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新鲜论坛(凝涉)为您整理制作 ================ 《贵女多娇》 作者:十月微微凉 ================ 第1章 北风呼啸,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连着下了几日的大雪终于有了停歇的苗头,不过许是因为这突然刮起的北风,仿佛更冷了些。 寂静的室内,女子的咳嗽声不停,丫鬟模样儿的姑娘见了,连忙吩咐将地龙燃的更热几分。 女子并不抬眼,依旧在书桌前写写算算。 这女子便是楚将军府三房的五小姐,闺名唤做和铃,年二十有五。而此时,和铃脸色苍白,并无一丝血色,整个人更是消瘦的仿佛风一吹就能倒地不起。再看她的容颜,许是因着身体不好,憔悴的格外厉害。若说三十有余,也是有人信的。 院中传来脚步声,丫鬟巧月连忙迎了出去,这雪下了扫,扫了下,也不利索,踩起来咯咯作响。很容易便是知晓有人到来。 她迎到门口,连忙福了下去,“太太。” 来人便是三夫人兰氏,也是和铃的母亲,兰氏年逾四旬,因着保养得宜,面容精致,连一丝皱纹都并不见,那略微丰腴的身段更显得风韵犹存。跟在兰氏身后的,是兰氏的儿媳,和铃弟弟致宁的娘子赵氏,赵氏机灵人儿,便是不说话,也是带着笑面儿。 兰氏见和铃又在书写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恼意,不过很快的又一脸笑面儿,她责备道:“让你好好养着身子,你又不听。” 和铃这才将笔放下,含笑言道,“我这几日身子不是很好,想着再想想这几日的事儿,别是有什么遗漏。咳咳!” 不待说完,便是咳嗽起来,她用帕子掩嘴,之后悄然的将染红的帕子捏在了掌心。 兰氏并未察觉她的小动作,关切道,“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朝堂之事自有你爹和你弟弟他们来做,你这又是何苦。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个儿。”言罢,摆了摆手,身后的丫鬟连忙将端着的小盅儿呈了上来。 赵氏连忙开口,“家姐,娘亲说最近天气不好,你这身子怕是又要难受,昨晚便是命小厨房用千年人参炖上了乌鸡,大夫说这样最是大补,您喝点汤对身子骨也好。” 和铃点头,接过了小盅儿俏皮的笑,“多谢娘亲,还是娘亲最疼我。” 兰氏一顿,有些不自然,不过还是开口,“你身子骨太弱了,自己也不爱惜。娘如若都不疼你,还有谁疼你呢!” 和铃吐了吐舌头,她揭开小盅,千年人参炖乌鸡,甫一打开便是香气四溢。这十几年来她身子骨一直都不好,也习惯了补品汤药,不想耽搁,一口悉数饮下。 看和铃一口饮下,兰氏面色变了几分,她犹豫的嗫嚅了一下嘴角,最终咬住了唇, “吃,吃几口肉。娘亲熬的极好。”话音一落,兰氏竟是忍不住落下了一滴泪。 和铃知道自己的病让兰氏心焦了许多年,以为她又想起前尘,乖巧的吃了一口,“唔!” 不知怎的,和铃突然觉得腹中疼痛难忍,小盅一下子掉落在地,和铃也倒了下来,她惊讶的望向了兰氏,瞪大了双眼,几乎不可置信。 “娘,娘亲……?” 和铃就这样倒了下去,兰氏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她不敢上前,就这样哭着言道:“我的儿啊,我的和铃,你,你去吧。你去了,也解脱了!” 和铃痛苦的看着兰氏,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唇,“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娘,为什么要杀我?” 纵然她使劲咬住唇想要忍住,可是还是留下了泪,止也止不住。 看和铃这样痛苦,兰氏就要上前,赵氏慌忙的拉住了婆婆,看着和铃言道:“家姐,你不要怪我们。要怪,要怪就怪你自己好了。家姐,我们斗不过丞相府的,你这样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一直和丞相府做对。害的只会是我们将军府。你死了……你死了致宁就能平步青云了。家姐,你不要怪我们,你真的不要怪我们……反正,反正你已经病入膏肓了,用你的死换致宁的前程,家姐,你是愿意的对吗?你是愿意的吧?” 温柔的人说出狠心的话,更是伤人一千分。 “咳咳!”和铃不断的咳嗽,咳出的血就这样沾染在衣上,月白的儒裙沾染鲜血,更是触目惊心。 “丞相府……丞相府许了你们什么!你们,你们出卖了我!”和铃咳得不能自持,可是纵使如此,还是凄厉的控诉,“我是,我是你们的,你们的亲人啊!我,我处处为你们着想,我……结果是这样,结果是这样么?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狠心,你们,你们对得起我吗?” “谢公子不要你,你用将军府的前程来换自己的痛快,真正拎不清的是你!”赵氏拉住兰氏,“娘,我们没有做错,这一切都是为了将军府好,也是为了致宁好。我们没错,我们没错的……” 婆媳两个靠在一起,仿佛互相打气,几个丫鬟也被眼前的情形震住了,俱是不敢动弹。 “我爹,我爹和致宁知道么?”和铃又吐了一口血,使出全身的力气问道,这个时候,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光芒,那即将油尽灯枯的感觉便是没有亲眼见人咽气的兰氏都能感觉出来。 这到底是她的女儿,她终于甩开赵氏,跪在了和铃身边,胡乱的抓住和铃的手,淌着泪,“你怨,你就怨我好了。如若有下一辈子,娘愿意为你做牛做马。和铃,这一世,你就为了我们死吧!” 和铃已经全然没有力气抽出被她握紧的手,她细若游丝,“我爹,我爹和致宁知道吗?”她执着的要知道,要知道是不是全家都放弃了她。 赵氏抢答道:“自然知道。” “知道,呵呵,知道……”和铃靠在了地上,凄厉的笑,笑够了,恍惚低喃:“一己之私。你们会知道的……你们会知道的……楚家,完了……呵呵,真好,楚家,都死吧,你们都来陪葬吧……” 兰氏变了脸色:“和铃,你怎么能这么歹毒,你怎么可以这样咒楚家,你……和铃,和铃……” 丫鬟斗胆上前一探,吓得退后了几步,“启禀夫人,五小姐,断气了……” 第2章 五月多雨,老话儿说的一点都不假,早上开始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小雨到了傍晚愈发的大。雨水打在窗棂子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古色古香的屋内,老老少少坐了一屋子人,但是却静静的无人说话。 香炉里燃着的檀香并不能让人平心静气。众人均是有些浮躁不安。坐在做上首位置上的,正是楚将军府的老夫人。她十六岁便是嫁给楚将军,那时楚将军不过是个平民,两人也算走过了风风雨雨,纵然楚将军飞黄腾达之后又有了几房妾室,对这个正妻,他依旧是十分尊敬。也正是因为楚将军的态度,老夫人过的极为优越,这些年也越发的雍容。而此时,她却有些心绪不宁,“王婆子,去门口看看老爷子回来没有?” 王婆子领命而去。 而与此同时,伴随着轰鸣的雷声,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马上之人年逾五十,面容坚毅,两鬓斑白,一身盔甲更是显得他英武不凡,待到楚将军府门前,他翻身下马,门房立刻迎了上去。虽然雨势渐大,但是老将军并未用斗笠,只任由雨水划过他坚毅的脸庞,不做任何停留,老将军三步并作两步,疾步来到了后院,此时后院已然灯火通明,他毫不犹豫的就奔向了三房。 王婆子刚禀了老将军回来,就见他已经赶到。 老夫人连忙张罗人为老将军换衣擦拭,这般全是雨水,可是容易伤寒。 “五丫头怎么样了?”老将军蹙眉望向妻子。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大夫还在。” 那便是说明,她也不知五丫头身体究竟如何。一时间,场面再次静了下来,楚老将军并不过多询问,只静静的坐了下来,等待大夫,一炷香……又一炷香……就在大家越发的焦躁之时,大夫总算是掀开帘子出门。五小姐的母亲,三房的兰氏哭着上前:“大夫,我女儿怎么样了?” 老夫人咳嗽一声,三夫人立刻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默默的退到了后面,楚将军虽然出身平民,但是这些年鼎盛之下,倒是越发的注重起规矩。老夫人亦如是。 看大夫面有难色,楚将军当机立断:“你来书房与我详谈。”又望一眼其他人,交代道:“大家都散了吧。你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五丫头什么。” 楚将军说一不二,旁人自然不敢多言,只低眉顺眼的出门,兰氏迟疑的望了一眼内室的女儿,想说出留下陪她的话,可是最终在老夫人的视线里没有开口,她小意的跟在三爷身边,出了门。 原本还热闹的小院一下子就寂静下来。窗外的雨声似乎又大了几分。室内的安静衬的外面响声极大。 “巧音,你说咱们小姐能好么?”丫鬟巧月不知所措的问道。看容貌便知,巧音年长巧月几岁。 “小姐不管是好还是不好,我们都是做奴婢的。在哪儿都是做奴婢。”巧音的声音很冷静,相比而言,巧月就不那么冷静了,她咬唇,“你不要这样说,小姐一定会好的!一定会的!” 巧音看了巧月一眼,言道:“咱们出去侯着吧,让小姐安静的睡会儿。” 巧月听了,点头称是。 两个丫鬟蹑手蹑脚的出了屋子,从外面关好了门。待到门合上的那一瞬间,躺在床上的孱弱少女却睁开了眼睛。 她就这样睁着大大的眼睛,出神的看着床幔,水米分色薄纱床幔清新别致,看的她目不转睛。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微微偏了偏头,少女的居室简单明快,处处透漏着米分红的气息,室内侧角的榄架上,搭着洁白的披风,不说旁的,看着就是清雅高洁。 如若说有什么不妥,那大概便是着室内的气味儿了,纵然室内燃着重重的香料,却也掩盖不住室内浓重的血腥气。 少女缓慢的从被子里伸出了手,小小的,细嫩又白皙,一看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她翻来覆去的看着自己的手,也不知想些什么。 终于看够那那双白嫩的小手儿,少女艰难的坐了起来,她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散落在肩上,也不顾现在身子还是虚弱,少女掀开幔帐下了地,扶着柜子,磨蹭到梳妆台前缓缓坐下,待到坐定,少女喘息了几声,她条件反射就要掏怀中的帕子,只是手已然摸到衣襟,却就这样停了下来。 是呀,现在她已经不会咳血了,哪里还有什么帕子呢? 少女缓缓抬头,看着镜中的脸,这脸蛋儿,当真是艳丽无双,白皙的鹅蛋儿脸,水汪汪的大眼,一张樱桃小口因着虚弱,唇色淡淡,可就是这样,却又平添了几分娇俏。 若说艳丽,那艳丽中透漏中少女的可爱娇憨;若说娇憨,又觉得这样的词儿用在这般惊艳绝色的女子身上,实不妥当。 少女静静的看着这张脸,手指轻轻滑过脸蛋儿,仿佛不可置信的呢喃:“十二岁!原来,我也这么好看过!”言罢,缓缓的露出笑容,那笑容越来越大,竟是止不住一般。 听到内室传来声音,两个丫鬟连忙入内,可原本该在床上睡着的小姐现在竟是坐在镜子前边笑的不能自持,仿佛是有什么值得大笑的事儿一般。两人吃了一惊,不过还是连忙将她扶到了床上。 少女坐在床边,仍是止不住的笑:“你们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清脆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 巧音巧月忧心忡忡,少女突然看向了她们,那视线里,冷冰冰的刺骨,“我想一个人。” 这样的视线,简直让人发冷,可是巧音巧月再看,又觉得小姐还是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凌厉是她们的错觉。 想了一下,巧音言道:“小姐,奴婢两人就在外屋,如若小姐有事儿,叫喊奴婢便是。” 少女嗯了一声,甜甜的笑。 两个丫鬟再次出门,少女摆弄自己的发,编成了散散的辫子,笑嘻嘻的坐在床边晃荡腿儿。 人人都道世事难料,她原还不以为然,可谁又能想到,被自己母亲亲手毒死的她,能够重新活过来呢,活在如花朵一般灿烂的十二岁,在她最好的年纪。 十二岁,她中了毒,十三年后,二十五岁,她又中了毒。在身死的那一瞬间,她曾想,会不会,会不会在十二岁那年被毒死就是最好的结局?只是还没有什么答案,她就已经死了。可是现在再看,原来真的不是! 重新活过来的那一刻,和铃突然就明白过来,最好的结局不是被毒死,而是……楚和铃摇着辫子咯咯笑,最好的结局是,看着别人生不如死…… 那么多害过她的人,这一世,她不会再对任何人手软了。一个个清算,从哪个开始呢? 哦,对!第一个该死的,和铃仰躺在床上,掰着手指,第一个该死的,就是那个现在还在她的祖父楚将军面前胡说八道的所谓大夫。 永安人人皆知,楚将军府的五小姐因为十二岁那年中毒,耗尽了心血活不过十年,同时,她身体孱弱再也不能生育……可是又有谁人知晓,她确实中毒,但是却没有那么严重,正是所谓治疗的药物,成了她的下一道催命符…… 第3章 哭哭啼啼的声音在和铃耳边响起,模模糊糊的,仿佛是夜里的女鬼一般,和铃厌烦的挥手,转了个身。却不想,那哭声更大了几分。她已经许久没有睡得这样好了,好端端的睡个午觉,偏是有人来打扰,和铃不想也知那人是谁。 她翻身揉着眉心,缓缓睁开眼睛:“母亲……”简简单单两个字让和铃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其实,她并没有想这样早面对她的,自己的亲生母亲,也是亲自毒死自己的人。 和铃就要爬起来,兰氏连忙拦住她:“怎的起了?好生睡会儿,你身子骨还是弱的。” 和铃听了直想发笑,既然知道她需要好生休息,又作甚来她这边哭哭啼啼呢!如此委实言不由衷。 “应该的。”和铃软软糯糯的回道,兰氏抬眼,巧月懂事儿的连忙将枕头垫到和铃身后,让和铃能够舒舒服服的倚着,和铃天真无邪的问道:“娘亲,大夫怎么说呢?我身体如何了?不知怎的,我乏力的紧呢!” 兰氏面上的忧心一晃而过,随即勉强勾起一抹笑容安慰她:“你自然是没事儿的。大夫会给你治好的。你好生吃药便是。” 和铃狐疑:“如若没事儿,娘亲刚才哭什么呢!娘亲哭的那样的惨。”和铃变了脸色,苍白着一张小脸儿颤抖唇,“是,是我要死了吗?”她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本就是好颜色,如此当真是梨花带雨。 兰氏连忙将她揽到怀中,“别哭,我的乖囡囡别哭。你没事儿的,娘亲怎么会骗你呢,只要你按时吃药就会好的。娘亲只是心疼你才十二岁便是吃了这么多苦。你说你着孩子的命,怎么就这么不好呢,娘亲是愿意代替你来受这个罪的啊!” 这样的慈爱! 和铃单薄的小肩膀因为哭泣一抖一抖,可是她楚和铃却不知道,她母亲是自始至终都不喜欢她这个女儿在演戏,还是后来才变成那般心狠,心狠到亲自毒杀她这个女儿。 和铃拉开兰氏,抹掉了泪,“娘亲不要说这样的话。如果我没有喝那碗粥,最后中毒的就会是父亲,如果能够代替父亲受这个苦,我是愿意的。做女儿的,理应如此。” 是了,这就是她中毒的原因,十二岁那年,她误食了厨房做给她父亲的甜粥,结果导致中毒。虽然有心瞒着,但是不知因何原因,她中毒导致身体衰败以及不能生育的事情还是传遍了永安,从此,她楚和铃就注定了孤家寡人的路。 兰氏抹掉泪:“你是要心疼死我。” 和铃垂下了眼睑,不过很快便是重新抬头,她甜美的撒娇言道:“娘亲,我想做新衣服。” 兰氏诧异问道:“怎么突然想起要做新衣服了呢?往日里做新衣也不见你特别欢喜。” 言罢便是观察和铃的反应,不年不节的突然提出要做新衣服,倒是让她觉得有几分奇怪了呢!毕竟和铃并不是一个喜好打扮自己的小姑娘。说起来,这丫头就是与旁人不同,别的姑娘喜欢胭脂水米分,喜欢华衣美服,她倒是好,最喜欢写写的,跟男孩子一般。 “就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呀,我突然就幡然醒悟了。”和铃似真似假的言道:“我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享受过任何东西,觉得自己太亏了。既然能够好好的坐在这里,我自然是要把所有我没有享受过的,统统都享受一次,这样就算以后有什么,我也不后悔。” 兰氏不喜,“莫要这样咒自己,你这丫头,真是不懂事儿。”说完,小心翼翼的看和铃,“囡囡你不是有什么事情吧?如若有,当真要告诉娘亲的,你还是个孩子,凡事儿自己可处理不好,知道么?” 兰氏总觉得今日的和铃有几分奇怪,但是具体哪里奇怪,她又是说不出,只能这样告诫和铃。 和铃乖巧的点头:“我知道了,我想做衣服,娘亲,好不好?” 兰氏微笑:“好好好,你要做衣服,那就做便是了,明个儿我唤丝衣坊过来。从我私房里走,你做几身都可以的,不用担心太多。说起来,娘亲也是欢喜你这般的,小姑娘家,就该打扮的水灵灵。” 和铃的发散落在肩上,小巧精致的脸蛋儿带着笑意,还真是美极,“一切都听娘亲的。” 兰氏欣慰点头:“行了,看你精神头还不错,母亲也放心许多,娘亲那边还有事情要忙,你再好生的休息休息。” 和铃适时的打了个小哈欠,“我知道了。” 兰氏满意的出门,和铃就这样看她背影,说起来,兰氏保养的当真不错,她现在的容颜,和十三年后差别并不大,只是年纪渐长,给人感觉不同了。虽有几分年龄的痕迹,但是对比同龄人,也是好的。是呀,前一世,事事都有她冲在前边,她娘亲又有什么值得操心的呢!不操心耗费心血,哪里会老。 “小姐,夫人待您真好!”巧月温柔的伺候和铃躺下,羡慕言道。 和铃抬头看她,眨眨眼,不解道:“做娘亲的待女儿好,很奇怪么?你这话有点奇怪。” 巧月笑嘻嘻:“哎呀,小姐,人家只是实话实说啊!” 巧音和巧月都是从小就跟着和铃的丫鬟,说话自然不像旁的丫鬟那样守规矩。巧月当作玩笑一般言道,说完又收拾起旁的。 和铃微微眯眼,笑:“哦,原来,你的实话实说就是没有分寸。”轻描淡写的。 巧月听出话中不对,正要解释,猛然间看到小姐眼中的冷意,吓了一跳,立刻跪下,“是奴婢逾矩了,小姐恕罪。” 和铃也不看巧月,只伸手看自己葱葱的手指,懒洋洋的言道:“我听说,自己活不过十年并且不能生育呢。” 巧月刷的白了脸色,“小姐可不能说这样的话咒自己。” “听说你婶子和徐大夫的娘子关系不错!” 巧月不解。 “徐家娘子会和你婶子说什么吧?嗯,寻常妇人都是喜欢说三道四,应该……也会告诉别人的吧?” 巧月虽然并不是十分的伶俐,也不解小姐为何如此,但是怎么都是大丫鬟,也是在大宅院里生活了许久,马上明白几分,“奴婢这就去办。” 和铃笑盈盈的摆了摆手,巧月连忙退下,就在巧月走到门口之际,和铃突然开口:“院子里的玉兰开的真好。” 巧月几乎摔倒,她不可置信的颤抖,随即坚定:“奴婢会办好!” 巧月离开,和铃“咯咯“的笑了起来。 不知道别人如若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怎样,可是她想,自己应该算是比较特别的吧,她重生回到了十三年前,也就是她自己十二岁的时候,她全然没有一丝的惊诧,几乎是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接着就是无尽的欢喜,以及……想要作死的心情! 既然不管怎么活都注定了只有这一次机会,那么,她要活得快活,别人憋不憋屈,不在她的考虑范围,想想,真是有点兴奋! 徐大夫,这次,我主动帮你散布谣言,我是不是一个好姑娘呢!只是,你要用你的性命来感谢我哦! 第4章 清晨,和铃一大早就起身,她也不唤丫鬟进门,只披了外衣便是将窗户拉开,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和铃张开双臂,迎着晨曦扬头闭上眼睛。 巧音进门见到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仿佛,小姐就要羽化成仙一般。 察觉有人进门,和铃并不意外,她放下胳膊,回身笑,“伺候我梳洗更衣。” 巧音连忙动作,在巧音的伺候下打理妥当,和铃望着镜中的女子,含笑:“我们走吧!”她的祖母王氏居住的院落唤做安德院,取自平安康德,但是就和铃来看,倒是并不很好。如若真的平安康德,楚家为何越发的衰败?想到前尘的种种,和铃委实觉得找这样的心里安慰全是无用功。 和铃起的并不早,虽然言称即便是生病也要有规矩,可是和铃却也没有强迫自己早起。待到她来安德院,却也有些晚了。安德院坐满了人,和铃的盈盈一拜,“孙女儿给祖母请安,祖母万安!” “起来吧,身体可是好了?”老夫人视线微微眯起,打量起和铃,和铃一身碧色的罗裙,面色有些苍白,但许是为了掩饰,她扑了淡淡的米分,乍一看红润实则给人赢弱苍白的感觉。 和铃浅浅的笑,乖巧道:“早上吃过药了,多谢祖母挂心。”并不直接回答好与不好。 老夫人精明的很,也不多言其他,只交代:“好生吃药身体才能尽快好起来。快坐到你娘亲身边吧。” 和铃听话,老夫人颔首满意。 和铃刚坐定,就听坐在她对面四房的和雪低低的笑了起来,和雪今年十岁,比和铃还要小上两岁,她天真无邪道:“往日里五姐姐总是第一个过来,我可是怎么都比不上,这次总算是有机会看五姐姐落在最后了。”说完调皮的眨眼睛。虽然话有些不懂事儿,但是却也引得大家一笑。 和铃也跟着笑,打趣道:“五姐姐也想第一个来呀,但是身体不允许呢。倒是没想,阴差阳错让妹妹高兴了,我可是个好姐姐,为了博妹妹一笑,以后我都要最后一个到。只求啊,祖母和各位伯母婶婶不要笑话和铃才是。” 和铃说的可是认真极了。和雪咬了一下唇,随即言道,“姐姐莫不是想偷懒才最后一个到?” 和铃诧异的看她,依旧是那般甜甜的笑容:“可是你刚才也说了,往日里我都是第一个过来。都已经那么多年了,想偷懒我早就偷懒了啊。妹妹这样可不好,不知道的人听妹妹这样说,还以为妹妹是不喜欢我,存心针对呢!” 和雪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咬了咬唇,正要再说什么,却被身边的母亲田氏握住了手,田氏是几个夫人之中最温柔的,她柔声言道:“雪姐儿还是年小,说话也口无遮拦些。她自然是喜欢铃姐儿的,铃姐儿可不能误解你妹妹。她呀,私下里整日的念叨,希望你快些好起来呢,这见了面,倒是斗起嘴来,这些孩子啊,可不比我们那个时候了。” 田氏轻描淡写的就将话题绕到了别的,也淡化了和雪说话的不适宜。和铃看着田氏的眼,笑眯眯:“我自然是知道的啊,不过是闹着玩罢了。祖母是知道的吧?”和铃转身,俏皮的笑。 老夫人王氏没想和铃突然这样说,不过她也并非寻常人,并不表现的讶异,只点头:“几个姑娘,都是好的。”言罢,话锋一转,“只是你们在家这般闹着玩儿互相挤兑也就罢了,出门可莫要如此,外人不知,以为我们楚府的几房小姐不合。若说传出这样的话,可就是贻笑大方了。” 和铃微微垂下眼,随即抬头,笑容灿烂,“自然是啊!六妹妹这样好看,我爱护她还来不及呢!对吧?” 和雪这时也明白过来,勉强撑出笑容,已经不复之前故作的天真无邪,“姐姐说得对。” “这就对了!”老夫人讚许的视线飘向了和雪,和雪感受到微微挺胸,甚是得意的瞅了和铃一眼。 和铃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依旧是那般乖巧又无懈可击的笑容。虽面上如此,和铃内心却在冷笑,不过是个十岁的小丫头罢了,有胸么,就挺,当真是贻笑大方! 陪着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到底是年纪大了,老夫人很快觉得有几分乏累,便是遣了众人离开。 兰氏与和铃一同出门,看她额头有微微的汗珠儿,掏出帕子为她擦净,交代身边的巧音,“小姐身体弱,凡事留意些。” 巧音应了。 “五妹妹,昨日我们就想过去看你,只是你那时身体虚弱,想着也不能让你分神招呼我们,便没有过去。今日看你这般,似乎好了许多,不如大家一起坐坐吧?”清脆的女声响起。 和铃望了过去,开口的是二房的和真,她行四,因着年龄相近,一度与自己关系极好。如若不是后来谢悠然的事情,她几乎要以为,这个妹妹是真心待她。只是后来的种种让她明了,这个四姐姐,是多么下作,也是多么的憎恶她。而现在,她的演技倒是不错。 她甜甜的笑:“可是,我接下来还有事儿啊!” 和真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倒是没想和铃会拒绝的这样干脆。 兰氏打圆场,“铃姐儿衣服太素净了。我唤了丝衣坊过来,给她添置几件新的衣衫。想来裁缝一会儿就会过来,她怕是不能招呼你们了。” 和真缓了一下心情,状似好奇问道:“可是现在不是做衣服的日子啊!” 二夫人方氏阿谀的笑:“自然没到做衣服的日子,想来你三伯母是用了自己的体己。你三伯母啊,最疼铃姐儿了。” 和真眼中闪过一抹嫉妒,不过很快的,她明了,“那铃姐儿,你选完衣服好好休息,你现在的身体,该是养着才是呢。” 和铃垂头摇着自己的辫子,点头。 几房都悉数离开,兰氏上下打量和铃,问道:“你四姐姐怎么你了?今个儿,你有点奇怪啊!” 和铃扬头,不解:“没怎么啊!往日里我应酬她们,现在不想应酬了,就是这样罢了。”也不说其他,和铃率先往前走。兰氏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丝衣坊是永安城中最有名的铺子,一般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不少都是她家的客人,只是亲自登门总有许多的不便,因此大多差人唤了她们上门。 民间有俗语,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不到江南不知道钱少。说的便是这京中官员极多,更是达官显贵聚集之处,便是大将军,在京中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而不到江南不知道钱少,便是说明了江南的富庶。三房兰氏,正是江南富商之女。虽然商人社会地位总是低了几分,但是兰氏的父亲是楚老将军的救命恩人,而兰氏成亲之时,嫁妆又多的摆了半条街,因此永安许多人都知道,将军府的三房,是出手阔绰的。 丝衣坊一早便是差了最妥帖的梁婆子过来,见太太小姐到了,赶忙上前,眉眼是笑,“三夫人五小姐好。今一早儿就听见喜鹊在屋檐叫,我还琢磨有什么喜事儿,原是要见三夫人和五小姐呢。见这样的玉人儿,可不就是大喜事儿么!” 三夫人含笑,“喜鹊在喜庆也没有你这张巧嘴喜庆。”没人不喜欢听好话,听她口气便可知她心情不错,“天气暖了,五小姐要做几身衣裙,现下京中流行什么颜色款式,你且与她说一说。” 梁婆子本就是生意人,自然人精儿一般,她笑的花儿一般:“每次见到五小姐,我都觉得啊,自己大概是见到了天仙儿一般的人物。咱们将军府的姑娘,真是个顶个的出色。来,五小姐,您看看我带过来的料子。五小姐原本只喜欢淡雅的颜色,我淡色多带了几款。不过太太交代过,说是小姐想要喜庆些。我也选了一些其他的色泽。” 梁婆子将和铃引到桌边,虽然她言道自己带的不算多的,但是和铃看过去,足有二三十种。 “今年似乎更流行一些显眼的颜色,绿色系的青葱,柳绿,翡翠色;黄色系的杏黄,鹅黄,橙草色;再便是红色系,红色系到底是艳了些,大家选择的也多是橘红,洋红。小姐您看。”梁婆子继续:“这几款都是不错的,如若您更偏爱清雅,那么倒是可以选这些鲜艳的颜色来做夹袄。这样既好看,又自有一番清丽雅致。当然,小姐这样美,不管穿什么,那都是极为体面的人儿。” 和铃微笑:“你不用介绍了,我只选择红色。” 梁婆子愣了一下,立刻笑:“红色自然也是好的。您看……” 不等说完,和铃纤纤玉指点了过去:“大红品红石榴红给我一样做一件披风。” 梁婆子又愣了一下,连忙回道:“哎!” 和铃食指轻轻的划过布料,微微扬着下巴,模样儿娇俏:“这些,都给我做成成衣。流行什么款式做什么,不用与我细讲款式了。” 梁婆子还真是第一次见这样选的,她看着那些颜色,基本都是红色系,忍不住言道:“五小姐选的都是红色,可是要……” 不待说完,和铃笑了起来:“难道,我说的不清楚么?”天真的笑脸。 梁婆子笑容尴尬:“清楚,自然是清楚的。” 和铃歪头,“那就是了。”她认真:“全都要红色,只要红色。” 第5章 说起来,梁婆子真是觉得有点怪,一般人家的小姐即便是喜欢红色,也不会这样做一身身大红衣裙。如若说有,那也是新娘子,可是这位小姐,似乎也没有什么成亲的传言。而且,她说话的语气突然间就让她冷飕飕的。梁婆子几乎想要揉自己的胳膊。 不光是梁婆子,就算是兰氏也觉得有几分怪,她含笑言道:“铃姐儿,你怎的全都做红色呢,其他颜色不好么?” 和铃浅笑,奇怪的问道:“红色不好么?我倒是觉得喜庆呢!说不定,穿红色冲冲喜,我就好了。而且,血红血红,我觉得红色才刺激。” 兰氏一下子就坐立不安起来,她尴尬的勉强撑出一抹笑容,“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你自然会好的。” “我当然会好的。”和铃微微扬了扬下巴,微微一福,“娘亲,和铃有些疲累,先行告退了。” 兰氏蹙眉:“照顾五小姐回去好生休息。” 巧音连忙回是。 看着和铃单薄的背影,兰氏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她甚至怀疑,和铃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是,徐大夫应该不会随便胡言乱语的啊!想到此,她再次望向和铃离开的方向,与梁婆子交代:“都按铃姐儿说的做吧。” 梁婆子尴尬的笑,应了是,血红血红……这五小姐说话,怎么就给人后脖颈子发凉的感觉呢。也不在这边耽搁,她连忙告了退。 这厢兰氏觉得怪异,那厢和铃倒是觉得心情不错,她勾着唇浅笑,哼着小曲儿。巧音并不多言,只静静的跟在她身后。 待回了院子,就见巧月已经回来,她连忙福下,“奴婢见过小姐。”一脸的诚惶诚恐。 和铃笑盈盈,弯腰抬起巧月的脸蛋儿,她无辜的挑眉:“瞅瞅你这一脸的怕。巧月,你不用这样的。” 松开巧月的下巴,望向了巧音,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巧音刷的跪了下来。 “看你们怕的。其实你们真的不用怕的。”顿了一下,和铃玩着辫子,“我不指望你们多么忠心,但是我希望你们知道,如若让我不高兴,那么我能做的,绝对比你们想的多。”狠戾的说完,她笑嘻嘻,“行了,都起来吧,你看看你们,这是做什么,这样跪了一地,都吓到我了。” 巧月和巧音苍白着脸起身,和铃漫不经心:“说吧!” 巧月抿了抿嘴,认真:“奴婢已经都办好了。我想,这几日就应该人尽皆知了。” 和铃满意微笑,“我就知道你们绝对比我想的更有办事儿能力。” 巧月:“多谢小姐夸奖,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和铃坐在椅上,晃荡腿,“应不应该做,是我说了算。”她摆弄手指,“感觉我的手有点粗糙,听说玉兰花瓣泡手极好,巧月,你去给我采一些吧。” 巧月错愕,不过随即便是浓浓的感激,她连忙点头;“奴婢这就去。” 和铃微笑,交代巧音为自己按摩肩膀,她微微眯着眼睛趴在床上,也不说话。 按照常理,两三日后,她误食下给她父亲的药导致命悬一线并且只有十来年寿命且不能怀孕的事情就会传的沸沸扬扬,那个时候,梁婆子必然联想到今日做衣服的事情,梁婆子虽然手艺好,但是却是个出名的长舌妇,她的举动,一定会让自己十分满意,想到此,和铃勾起嘴角,倒是不枉费她这般心思了。 虽然这一次她可以改变这个结果,但是她却偏偏不怎么想,与其嫁人,倒是不如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才恣意畅快呢!至于说成为老姑娘……谁敢这样说她呢,她可是“代替”自己父亲服下了这致命的“药物”! 想来,这些人还真是“疼”她,很疼她!她知道徐大夫说的是假的,可是他们却并不知道。而这些人,她的祖父祖母,她的父亲,他们竟是没有一个人来看过她。想必在他们心里,她一点都不重要吧! “咚咚!”敲门的声音响起,和铃摆手,巧音连忙迎到门口,来人是六小姐和雪,和雪冷哼:“你们小姐呢?” 巧音并未让开,恭敬道:“六小姐还请稍等片刻,我家小姐正在休息,我这就……”不待巧音说完,和雪一把推开巧音,“你走开,我自己进去和她说。” 和雪虽然年纪小,但是因着四房只这么一个女儿,张扬跋扈的紧,她四下打量一番,大踏步就要进内室,巧音连忙拦住,“六小姐还请稍等片刻。” “啪!”和雪一个耳光便是打到了巧音脸上,她一脸不善,狠狠怒骂:“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挡在我的前边,你们三房就是这样管束自己丫鬟的?让你们小姐出来。” 她略带得意的望着珠帘儿,她声音不低,里面自然听得见,这样打和铃的脸,她觉得心里爽快。 “你出门的时候,能不能稍微带着一点你的脑袋?总是放在屋里不用,该生锈了。”和铃懒洋洋的掀开帘子,倚在门边儿看她,“有话就说,没话说就滚!谁给你的权利在我这里打人?” 和雪一怔。往日里和铃也并不是任人欺负,但是这样直接的责骂倒是没有的。没占到便宜,她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你说什么!我就打怎么了?你的丫鬟没有规矩,我做小姐的还不能教育一下?而且,若说不守规矩,你们三房才是不守规矩,府里做衣服的日子都过了,你们凭什么唤了丝衣坊过来?府里的银钱可不是你们三房自己的。” 和铃突然就笑了起来,她上下打量和雪,这个时候的和雪虽然是个十岁的小姑娘,可是已经很讨厌了。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你娘亲生的。”和铃语气淡淡的,“你娘温柔,心机都放在心里,如若你有她的十分之一,也不至于让人家当成枪过来找茬儿。如果我是你,就回去直接给那个撺掇你的人一个大耳刮子,好好问问她,究竟是安的什么心。”和铃笑的厉害,但是眼中却满满都是嫌弃。 和雪气红了眼,“你!” “我什么我?”和铃来到和雪身边,挑起她的下巴:“如若我是你,以后做什么决定的时候就先去问问自己的娘亲。人蠢,就不要出门好了。”言罢,和铃冷飕飕的靠近她的耳边:“打狗还要看主人,这次只给你一个小教训好了。” 和雪气极,一把推开了和铃,和铃重重的摔到地上,“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打你!” “和雪,你在干什么!”威严的声音响起,声音里夹带着隐隐的怒气。 和雪回头,顿时变了脸色…… 第6章 和雪虽然鲁莽,但是也不傻,她一下子就明白自己是着了和铃的圈套,恨恨的瞪了和铃一眼,她委屈的言道:“爹,是和铃欺负我!” 来人正是三老爷楚其与四老爷楚风,也正是和铃与和雪的父亲,适才开口的,便是楚风。楚风怒气冲冲的看着和雪,压制火气沉着道:“玲姐儿欺负你?你这丫头,如今竟是睁眼说瞎话,你以为我没看见么?你推倒了铃姐儿,铃姐儿身子骨弱,大病未痊愈,你就如此狠心。你当真是让为父失望。” 此时和铃已经被巧音扶了起来,她喘息着坐到椅上,静静的看着几人,楚其扫了和铃一眼,和铃明了,他是希望自己将话茬儿接过来原谅和雪的。原本她一直都觉得父亲是个善良的人,也愿意听从父亲的话,可是现在却不然,现在这个家里,不会有任何人可以让她有所动摇。 “四叔。”和铃小小声的开口。 楚风:“铃姐儿觉得怎么样,需不需要找大夫?” 和铃点头,她的喘息似乎特别急促,“大、大夫……”话未说完,直接昏了过去…… 和铃昏了过去,和雪却是傻了眼,她万万想不到,仅仅是这样一推,和铃就出了岔子,将军府也不是个没有规矩的地方,她急切,“不是我,不是我的错,是她先挑衅我的。爹,你相信我!” 这时大家也顾不上和雪,立时便是唤了大夫,徐大夫是将军府的大夫,出事自然都是由他诊治。徐大夫行色匆匆,只感慨这个貌若天仙的五小姐命不好,是啊,长得美又有什么用呢,正是长得美,才会让她成为别人的眼中钉。敛去眼中的寒意,徐大夫加紧脚步。 此时的和铃躺在床上,发丝微微凌乱,精致的小脸儿苍白的不像话,脸颊不见一丝血色,汗珠儿一滴一滴滑落,当真是我见犹怜。 徐大夫搭脉诊治,半响,蹙眉言道:“五小姐怕是有伤着了。我之前便是说过,五小姐身体虚弱,毒素未全部清除,万不能有一点伤。想来这一下,又要养个十天半个月了。” 有了徐大夫的诊断,楚风又是狠狠的瞪了和雪一眼。 “我来开些药,配合原来的药,早晚煎服。”徐大夫叮嘱。后期赶来的兰氏连忙应了是。 徐大夫并未久留,诊断之后便是离开。楚风愧疚言道:“三哥,都是和雪不懂事儿,才致使和铃今日这般,要打要罚,都听三哥的。” 楚其心中也是恼火,不过还是言道:“和雪年纪小,不当事儿的。” “六小姐就是故意的。”巧音突然哭着开口,“我都说了小姐不舒服正在休息,她根本不听,甩了我耳光便是冲了进来。还指责我家小姐私自做衣衫,我家小姐说是有人故意挑拨,她不仅不信,还和我们小姐动手,六小姐明明知道我家小姐身体不好还要故意发狠的推人,她就是故意的。”巧音哭着语无伦次,扑通一声跪下,“老爷,求您为小姐做主。小姐现在昏迷,真是任凭六小姐自说自话了,我做奴婢的必须给我们家小姐伸张。就算您要处罚我,我也一定要说出来。” 巧音哭的厉害,场面尴尬不已,和雪气的哆嗦直骂“贱婢”。 楚风面上难看,他平日里也是娇惯和雪的,但是娇惯归娇惯,这样丢人的时候还不惩罚,那么当真是让人贻笑大方了。虽然父亲母亲并未过来,但是他也知晓,这事儿必然是躲不过他们的。他原想着将这件事儿交给三哥处理,三哥碍于面子自然不会惩罚和雪,可是现今倒是不能了。如若还坚持要让三哥做主,只会让人觉得他是故意。 “扶六小姐回去,就说我说的,六小姐禁足半个月。铃姐儿好起来,她才准出来。” 和雪一下子哭了出来:“我不,我才不要,都是和铃的错,凭什么关我。”她望向床铺,就见和铃睁开眼睛笑眯眯看着她,她顿时大喊,“她是装的,她是装的啊!你们看!她醒着!” 楚家兄弟望了过去,哪里是什么装的,和铃沉默的躺在那里,秀气的眉头紧蹙,仿佛是做了什么噩梦一般。 楚风怒:“你还要狡辩。当真是不可教也!”楚风抱拳,“三哥,实在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带她回去。这个丫头,往日里真是被我们惯坏了。” 楚非摇头:“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 楚风带着和雪离开,院中传来和雪的尖叫哭声。屋内便只余三房之人,楚非面色不善,“你好生的管好院子。内宅的事儿,莫要总是牵扯大。”瞪了兰氏,楚非一甩袖子径自离开。 “老爷,老爷……”兰氏这时也顾不得女儿,立刻追了上去,听着外面软柔的解释声,和铃讥讽的睁开了双眼。她静静的坐起身子,屈膝抱住双腿。 巧音并没有一丝意外,她低低言道:“小姐身子骨可还受得住?” 和铃歪头微笑:“你做的很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 前世她病的太久了,以至于她已经知晓该是如何才能让人觉得她更痛苦。而今日,不过是给和雪一个小小的警告罢了。至于说巧音和徐大夫,巧音是看懂了她的授意,徐大夫则是被她算准了。徐大夫为了逐渐害死她,一定会将她的病情说重,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想想,原本前世她忽略的许多点现在都让她更通透了,前世她看得清楚旁人但是看不清楚自己的父母,这一世,她看的明白,其实在他们心里,她都是可以被放弃的。前世,她知道的太晚了,才会让自己那般的痛苦,这一世,她不会了。不会为他们任何一个人活。 想到此,和铃笑了起来,她伸伸胳膊,吩咐道:“今晚我想吃桂花糕,你让厨房做。” 巧音迟疑了一下言道:“小姐,现今并不是桂花盛开的时节,厨房想来是没有的。” 和铃盯着她:“你只需要去吩咐,我叫你做了么?你倒是为他们着想。”声音又冷了起来。 巧音连忙应是,虽然小姐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但是却越发的让人怕了起来。而且性情也不似从前,想来也是的,小小的姑娘从鬼门关走过,如若是她,大抵也会觉得这世道不公。有人给三爷下毒,小姐误食造成了生死徘徊,身体潺弱。可便是这般,府中竟是也全然不调查究竟是何人所为,怎能不让人心寒。 “巧音,你是我的大丫鬟,你要传达的,只是我的命令,他们做不做得到,怎么做,全然不消你来多管。谁有意见,可以去找祖母告状的。”和铃笑盈盈,“我想祖母是很乐意管的。让祖母来斥责我啊!” 巧音囧了一下,认真回道:“奴婢晓得了。” 就如同巧音所料想的那般,如今哪里是桂花盛开的季节,他们自然做不出什么桂花糕,巧音平静的言道,她只负责通知,其他并不管。厨房自然是不可能真的找老夫人告状,如若真是那般,吃瓜落的只会是做奴婢的。 好在,办法总是人能想出来的,他们没有,别的地方未必没有。 晚饭之时,和铃吃着甜丝丝的桂花糕,笑眯眯的言道:“所以说,总是有的吧?”会闹的孩子有奶吃,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还是小姐英明。” “对了,和雪被关起来没?”吃到一半儿,和铃抹掉嘴角的桂花糕,天真地问。 巧音禀道:“被四爷关起来了,不过说是关起来,也只是拘于自己的房中。除了不能出门,其他都照常。” 和铃胃口小,没吃多少就饱了,她倚在贵妃椅上,打饱嗝,“希望四叔不会让我失望才是。” 巧音巧月都是不解,然并不询问更多,只规矩的收拾吃食。 和铃晃着腿,心满意足,喏,好和雪,你知道吗?因为你的出色表现,我又有半个月不用请安了。只是你那个跳脱的性子,被关起来感觉可好! “小姐,药熬好了。”厨房将和铃的药送了过来,巧音小心翼翼的递给小姐。和铃冷笑一声,直接倒入近处的盆栽,甚至不避讳巧音巧月,两人更不解,巧音咬唇,跪下言道:“小姐,您身子弱,如若不吃药,怕是于身子不好的。您怎样都没关系,但是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和铃冷笑:“我若是吃了,才是真的不好!”她将药碗扔到桌上,交代:“伺候我沐浴。” 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巧音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只碗,没忍住:“小姐不需要告诉老爷夫人么?” 和铃奇怪的看她,随即笑了起来,“告诉他们,你又怎么知道,下药的不是他们?” 第7章 “你们又怎么知道,下毒的不是他们?”和铃说完,张开胳膊,巧月连忙为她更衣。只是此时两人的内心却已然惊涛骇浪。 “我既然当着你们的面儿将药倒掉。就说明我是相信你们的。”和铃长发披散下来,“你们不要让我失望才是。”还没等巧月巧音回话,她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不过失望也没什么关系。我的信任是建立在一定基础上的。如若你们背弃我,我捏死你们,就跟捏死一个蚂蚁一样。”精致带笑的小脸儿说出狠戾的话,竟然还无违和感,仿佛,她就该是这样一个样子。 巧音巧月跪下:“奴婢永远不会背叛小姐。”眼神坚定。 和铃挑眉笑:“最起码现在,我信任你们超过任何人。”不说其他,她坐到镜子前,巧月忙是起身为她将首饰卸下来。晃晃脖子,和铃觉得有点疲乏,巧月贴心的为她揉捏。 巧音将巧月采回来的花瓣撒入水中,准备妥当,禀道:“小姐,可以了。” 和铃点头,她脱掉衣衫埋入水中,水温正正好好,掬起花瓣嗅了一下,皱皱小鼻子,“好像没有花露更香呢!” 巧音在一旁笑言:“这是自然的,花露大抵是经过了提纯这一步的。花瓣总是差上几分。” 和铃掬水玩儿,笑眯眯的交代:“我喜欢玫瑰的味道,这花啊,就是好看。其实真洗澡,味道倒是怎么都不及花露的,我最喜欢玫瑰露,往后给我用那个。” 巧音回了是。 将军府如今是大夫人掌家,大夫人是翰林幼女,大户人家出身,气度见识都是不凡。虽然不是嫡长女身份高贵,可是也是占了一个嫡出,自然不同。她嫁过来没多久,这后宅的事项便是悉数交予了大夫人。大夫人也是有见识的,后宅处理的井井有条,对几房的小姐照顾的也是妥贴。 吃穿用度上,更是讲究一个精细,她选的,都是极为上乘之品。饶是重生归来见识更多,和铃也是十分认可这一点的。 天气仍是有几分凉意的,和铃很快便是洗完,裹在厚厚的袍子里,她坐在椅上任巧月为她绞干长发。 和铃原并不怎么用香脂胭脂,原有的种类也多是母亲兰氏为她添置,和铃翻翻捡捡之后摇头:“我不喜欢,口脂的颜色太淡,香脂的味道不喜欢,胭脂……胭脂倒是还可以。” 小姑娘皱眉,挑剔的紧。 巧月和巧音看了,觉得十分好笑。这个时候的小姐又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了,全然不是先前的样子。 “赶明儿小姐身体好了,去胭脂铺选自己喜欢的颜色。”巧音安抚道。 和铃点头,赞同的紧,“这颜色不试用,真是不知道哪个好看的。”倒是与丫鬟们闲话起来,“不过我觉得,还是艳丽点好看。人呀,活的寡淡素净没意思。就要走到极致才爽快。行了,我看差不多了,我要休息了,也不知道能活多久,我可得紧着点我的身子。” 巧音心疼言道,“虽然今个儿小姐是故意的,可是也是重重的摔了一下,往后小姐可不能这样对自己了。您这身子骨,哪里禁得起这样的折腾。”巧音嘴上甚少在外人面前言道小姐是如何的好,便是有时巧月与她说道起来,她也是冷冷淡淡,但是比小姐虚长两岁,在内心深处,她是偷偷将小姐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看待的。这样的话说出去让人诟病,但是巧音却永远记得,只有几岁的小姐救了她,将她买回来的场景,如若不是小姐买了她,她就要被歹毒的后母卖到那烟花之地。今时今日不知过着怎样迎来送往的日子。虽然现在也是成了奴婢,可是在她看来,好太多了。也正是如此,今个儿小姐摔了,她十分心疼。 和铃裹得严严实实的窝在床上,微笑言道:“我根本就没怎么摔到。就她那脑子还和我玩儿?你们放心好了,我可得好好活着,不好好活着,我怎么让该死的人去死。至于说他们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他们不过来找茬儿,我就放他们一马。如若来捣乱,我会让他们知道人是怎么蠢死的!” 和铃重生之前并不爱笑,纵然高兴,也是浅浅的微笑。可是现在不然,或大笑,或微笑,或浅笑,当真是个甜姐儿,只是如若细看便是可知,她眼里,哪有一丝的笑意呢。 “行了,你们无须担心我,下去吧。我早早睡养养精神。”不养足了精神,怎么继续表演呢!和铃伸个懒腰,安静的躺下。 巧音巧月检查了门窗,将大的蜡烛熄了,换上小烛,悄然将房门关好。 和铃怕黑,小时便是如此,她睡觉之时向来习惯燃着一盏小蜡烛,幽幽暗暗,但是又有一些光亮,十分妥当。 和铃静静的躺在床上,望着那烛光,竟是失眠起来,其实准确的说是,她好像终于有几分平静了,发觉自己重新回到了十二岁,她有的只是无尽的欢喜和想要作死的心情。那种亢奋久久不能平复。现今,她好像终于缓和了几分。 捏死谁从来都不是说说,她必须有足够的能力才能做到这一切。其实看起来,现在的她并没有什么优势。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有钱的是她娘,也不是她。她唯一的优势就是多活那些年。而这个,也是她能利用的最好的利箭。 现在一切都重新开始,这一次,她不为别人。只看自己心情,又不知,她能否活得比前世还长久呢?和铃勾起了嘴角,低声笑了起来,想那么多作甚呢,这一世活的每一天,都是她赚来的,她何须……笑声嘎然而止,和铃仿佛一下子掉入了冰窖,整个人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知何时,她的屋内竟然有一个黑衣人,和铃警惕心特别强,可是,她全然没有发现此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黑衣人坐在床边儿,捂住了和铃的嘴,双眼紧紧的盯着和铃,和铃心中惊诧,随即连忙闭上了眼睛。黑衣人看她慌张可怜,睫毛忽闪,唇瓣轻抖的害怕模样儿,又想刚才那般,竟是产生了一股子错觉,他不知自己见到的究竟是不是一个人。可也就是那么一瞬间,他也马上就辨别出来,她是装的! 她是装的,装作害怕!装作可怜! 楚将军府三房的小可怜,阴差阳错食用了下毒的粥,结果导致命不久矣,终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虽然外边还并未大肆宣扬,可是他已经收到了一些消息。 这样一个小可怜,却能够很快的审时度势装作害怕!他皱了皱眉,缓缓低头,和铃察觉到他更加接近的气息,抖得越发厉害,这次,她根本无需装,她是真的有点怕了。不是精神上的怕,而是身体,这是她身体的本能反应。被捂住嘴,连求饶都是不能!他、他要做什么?亲……亲她吗? 黑衣人几乎已经将唇贴上了和铃的脸颊,终于停了下来。他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这样很近很近的靠着她,和铃有一种被蛇盯上的感觉,这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她一点都不想感受。 和铃抖得如同筛子,可是却逐渐神智清明下来,这个人捂住她嘴的手有薄薄的茧子,想来该是习武之人,可是这人出身一定极好,习武,有茧子,可是手掌的肌肤却并不粗糙,这十分难得。 和铃正琢磨,突然又冷了起来,他的手指,滑上了她的唇…… 死变态!如若让我知道你是谁,让你落入我的手中,我定然要将你千刀万剐,然后扔到蛇窟,让你感受一下被蛇盯上的冰冷感觉!混蛋!混蛋! 和铃心里痛骂,但是却不敢正眼多看一下,不看他,就多了一层保障,她是不会让自己落入那样可怕的境地的。 不管怎么做,首先,她要活着。 而这时,他的另一手慢慢的滑上了她的颈项,稍微收紧手力,和铃捏住了被子。 和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突然就觉得,眼睛越来越沉,神智越来越不清楚,她是、她是要死了,还是要睡了? 迷迷糊糊间,她仿佛看到那个黑影松开了手,他静静的站在床边,就那样审视的看着她,仿佛是琢磨,杀了她还是放了她…… “别、别杀我,呜呜,别杀我,哑巴……” 第8章 “不要杀我!”和铃惊醒坐起,巧音巧月立刻来到她的身边,“小姐,您做噩梦了吧?” 和铃惊诧的四下张望寻找,哪里还有什么黑衣人。此时天气已经大亮,她抚着自己的脖子,连忙道:“把镜子拿给我。” 镜中的她依旧是白皙如常,甚至连一个手印都没有,仿佛昨夜的那一切都是她的噩梦,小手儿捏成了拳头,和铃将镜中一甩手扔了出去。 镜子“啪嗒”一声落地,碎了。 “和铃,你这是干什么!”恰好赶上兰氏来看她,掀开帘子吓了一跳。拍着胸口皱眉,责备道。 和铃缓和心神,委屈的看着兰氏道:“娘,你说,我究竟会不会好。” 兰氏吃了一惊,她不可置信的盯着和铃,“你、你胡说什么?” 和铃光脚下地,小小的脸蛋儿扬的高高的,“我都知道了。”虽然很努力想要忍住,但是眼泪在眼眶里转呀转,到底是落了下来。 兰氏捏着手中的帕子,神情惊疑不定,她昨日便是觉得和铃有几分怪异,但是却又觉得并不可能,可是现在看她的表情,分明是知道了一切。兰氏努力装作没有任何事情:“你胡说什么!知道什么?” 和铃垂下了头,她的泪水落下,滴在白皙的脚上,“我知道我中毒很深,我不会好了。我活不过十年,我不会有自己的孩子,这一切,我都知道。” 和铃说出一切,抱膝蹲下:“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瞒住我,为什么?”小姑娘哭的惨兮兮。 兰氏连忙也跟着蹲下,将和铃抱在怀中,兰氏落泪安抚:“铃姐儿,你听谁胡说的,哪有这样的事儿,你好好的呢!只要好好吃药,好好休养,就会没事儿的。” “你骗我!”和铃激烈的抬头:“这话是徐大夫的夫人说的,难道还有假?” 兰是不可置信:“徐大夫?” 和铃激动:“巧月回家的时候都听说了,我看,现在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吧?我……”和铃直接昏了过去。 …… 将军府真是一团乱,五小姐又晕倒了,这一次,楚非并没有找徐大夫,而是请了其他人,老大夫把脉之后竟然诊出截然不同的观点。确实中毒了,但是并不是他们想的那么重。而真正有毒的,竟然是所谓治疗的药。 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楚老将军命人控制了徐大夫夫妻,并且再次托人寻了太医帮忙,竟然结果一样。可见,徐大夫是骗了他们,楚老将军气极。 徐大夫在楚家已经十来年,也正是如此才受到楚老将军的信任,可是现在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当真是令人哗然。而更加麻烦的是,虽然旁的大夫言称活不过十年和不能生育是假。外界却仍是不信,大家都是将这当成将军府的遮掩。其实想想也是,如若别人家有这样的事儿,他们大抵也是如此作想。 外面闹得沸沸扬扬,而始作俑者,三房的和铃却喝着燕窝粥,吩咐巧音:“去给我打听打听,昨晚有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例如,有谁家被杀或者谁家进贼。”昨晚那个黑衣人一直都让她耿耿于怀,她坚信,自己根本不是做梦,她又不是傻了,才会弄不清楚现实还是梦境。 昨晚不是梦,他也不是什么哑巴,他不说话,完全是因为他担心暴漏自己的声音,而自己之所以喊他哑巴,只是给他一个心理错觉。 巧音领命离开,巧月低语,“小姐,我偷看到,三爷将徐大夫夫妻关在了后院。想来,三爷是不会放过徐大夫的。” 和铃挑眉:“既然有胆子害人,就该有有胆子承担后果。你不用看了,徐大夫活不过今晚的,最起码,祖父不会让他活。” 巧月不解,“老爷难道不想顺藤摸瓜找出幕后黑手吗?”她越想越气愤,“下毒毒害您,总不会是他自己做的吧?这事儿必然有个幕后主事之人。不找出那个心肠歹毒的小人,以后如若他再使坏怎么办呢!而且,而且这事儿的开始是因为那碗有毒的粥,就算不在乎您,为了三爷也要查清楚啊!” 和铃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你不懂,下去吧。” 巧月哪里知晓,那碗粥,从来都不是为她爹准备的,其实一直针对的,都是她!她爹不喜甜食,就算是送了,他也未必会喝,可是自己就不同了。自己打小就喜欢甜粥,而且那个时辰去书房,也是能够被算计到的。她爹不喜欢的甜粥会给她,这点几乎没有什么可怀疑。所以,其实开始要针对的人,就是她,她中了毒,才会有接下来真正的下毒。 而且和铃想,不一下子毒死除了是担心事情闹得更大之外。徐大夫也是希望借由“医治”她,来获取她娘的更多银钱,府里归府里,他是想一箭双雕。只可惜,有时候人太自信只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前一世,她并不知道这次下毒的主使人是谁,事情在两年之后曝光,甫一曝光,她的祖父便是杀了徐大夫,他对外的说法是,徐大夫为了获得更多的银钱,这件事儿都是徐大夫自己的主意。 这点,和铃是怎么都不可能相信的。那时她就明白,那个要杀她的人,一定在这个府里。重来一次,什么都没有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和铃小口的吃着燕窝,甜甜的笑了起来。 前世她顾全大局最终没有调查,可是这一世,不同了! “巧月!” “小姐有什么吩咐?” 和铃抬头,“你去见崔总管,告诉他,我要知道徐大夫那件事儿幕后黑手是谁。” 巧月惊讶,崔总管是老爷的心腹,年轻之时便是跟在老爷身边,他是怎么都不可能帮助他们的啊! 和铃:“听说,正德十五年,永安郊外的红枫开的极好。” 巧月越发的觉得自己不了解他们小姐,但是想到小姐之前曾经与她说过的话,咬了咬唇,立刻出门。小姐可以知道她的秘密,一样可以知道旁人的。 ………………………………………………………………………………………… 肃诚侯府。 肃诚侯府坐落在永安城中最显赫繁华的地段,门厅肃穆,想当年皇上还未登基之时这里便是四王府,后来皇上登基,这里便是空闲了下来。人人都道,这里当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可是也就是这样一个风水宝地,皇上竟然在正德八年直接赐予了荣华长公主。 之后,驸马竟然也破格被封为肃诚候,人人都道这是从未有过的。 不过细想之下,竟是一点都不违和,谁人不知晓,皇上最小便是最疼爱这个女儿。而当年,也正是由于荣华长公主这个女儿,皇上才能顺利登基。巾帼不让须眉,说的就是这样的女子。 而荣华长公主只一个儿子,那便是名满京城的寒沐公子陆寒。陆寒,字寒沐。 此时,高志新匆匆穿过青葱的竹林,肃诚候为人豁达雅致,最是喜欢花草树木,肃诚侯府虽外表看着庄严,但是内在却是鸟语花香,庭院错落却又透漏一股子清雅的气息。 “你们公子呢!”他停下脚步。 话音刚落,倒是也不需回答了,就见不远之处,陆寒正在全神贯注的修剪花枝,专注异常。 他疾步上前,憨笑:“表哥剪得这枝叶,还真是不凡。” 陆寒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淡淡言道:“调查的如何了。” 高志新“啧”了一声,言道:“楚和铃,三房楚非所出,五小姐。貌美如花,性格聪慧,对姐妹温顺忍让,人不错。最近因为误食甜品中毒。性格有些变化,不过总的来说,算是单纯惹人心怜的一个小姑娘。”禀告完,他有些迟疑,“您怎么想起调查她了?” 陆寒放下剪刀,似笑非笑的看向了高志新,高志新只想喊一声乖乖,就算是表兄弟,他也觉得自己与表哥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丰姿如仪,仿若谪仙,说的便是这种人。 “温顺?忍让?单纯?”陆寒微微眯起了眼睛,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我记得,我说过,看人不能只看外表。” 高志新纳闷:“可是她真的特别让人怜惜的一个小姑娘啊!我都觉得她太可怜了。就像是这次,也不知道小姑娘以后该怎么办!” 陆寒没有言道其他,他想到昨夜那个阴森冷笑的小姑娘,蹙眉。 “昨晚你是夜探将军府吧?以后有这样的事儿,让我去办就成,你要是真有个什么意外,舅母还不扒了我的皮。”高志新碎碎念。 陆寒眸中精光一闪,似笑非笑的呢喃:“你去?你去这事儿就糟了。还是不要吓到你好了。”大半夜的阴森冷笑,当真还不是人人都能消受! 高志新挠头不解:“你啥意思啊!你知道,我是粗人,别和我绕弯子啊!” 陆寒摇头,“且走且看吧!不过,当真是有点意思。” …… 第9章 巧音打听下来,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和铃越发的觉得奇怪,只是她并未将此事言道出来,反而是藏在了内心深处。 果不其然,就如同她所预料的那般,楚老将军没有放过徐大夫,得知徐大夫的死讯,和铃十分的平静。倒是父亲楚非过来看了她,言语间的安抚,和铃几乎一瞬间就懂了。 她的父亲并不希望事情闹大,前世她总觉得父亲也是为难,上有哥哥,下有弟弟,他处在中间,理所当然被关注的最少。因此也更注重和谐,那时她明白这点,可是现在看来,倒是觉得不能忍受了。 亏待自己的女儿来讨好其他人实在是太过无能。前世她以为父亲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但是今世细看,她父亲未必就没有猜到最终的目标本就是她。既然不是针对自己,也就理所当然没有那么在乎这次的毒杀了! 虽然内心厌恶,可表面上,和铃还是单纯乖巧的。 “小姐,崔总管过来了。” 和铃披上披风,一派孱弱的样子,来到外室,就见崔总管立在那里,他消瘦异常,脸颊一丝肉也无,仿佛刀削一般,头发花白。但是却一丝不苟。 “奴才见过五小姐。” 和铃矜持的坐到椅上,咳嗽了几声,眨着大眼:“我想,崔总管您一定是来和我说好消息的。” 笑盈盈又单纯的样子。崔总管望向了巧月巧音,和铃小天真一般:“你说吧,没事儿呢!” 崔总管讥讽一笑,“五小姐倒是信任这两个丫头。” 和铃不解的望他,“如果不喜欢,那就弄死好了啊!又有什么关系!” 崔总管呆住,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算起来,他是看着五小姐长大的,可是现在如若说这个人是五小姐,他竟然觉得,其实自己从来都没有看透过她。他一直跟随老爷,府中的人,他都心中有数儿,可是现在,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天还挺冷的呢,我不怎么想在外室。我也没有什么心思听你跟我闲话家常。如果有好消息,你就说,没有,就滚!只是,我这人有点小心眼,又有点聒噪,知道什么就想出去说说呢!哦对,我忘了告诉你了,因为这次的事儿,我这脾气变得有点喜怒无常神经病。指不定我会做什么的。”和铃真是认真又真诚。 崔总管抿了抿嘴:“徐大夫交代,是二夫人做的。” 和铃突然就笑了起来,“二夫人!你上坟烧废纸,糊弄鬼呢!” 崔总管:“我只负责说出他交代的,我并不能判断这些的真假。” “哦,是吗?”和铃站起身子,她径自来到崔总管身边,死死盯住他:“是祖父说的吧?这是他最希望的答案,对不对?也是实在难以协调之下最合适的答案,对不对?”嘲讽的笑,和铃继续言道:“我要的,是徐大夫的答案,而不是所谓最合适的答案。既然你不想说,走就好了。”一甩袖子,和铃径自离开。 崔总管忍不住追问:“你怎么会知道那年的事儿?” 和铃回头,笑的天真无邪,“你慢慢等着好了,等着枫娘的儿子……”停顿一下,和铃继续:“你的儿子,回来找你报仇!”她一字一句说完,甜甜一笑,“想来,那样也是极为有趣的一件事儿。” “崔玉没死?”崔总管此时已经惊涛骇浪。 “他当然不会死,因为,要死的是你!” “四夫人。幕后黑手是四夫人!”崔总管几乎没有一丝迟疑,“崔玉,我要知道崔玉的下落。”崔总管扑通一声跪下,“我只求知道崔玉的下落。他要杀我也没有关系,我只求见他一面。” 和铃笑:“这样才对啊!想要别人的答案,就要看自己能拿出多少。”终于不再微笑,“崔玉被原来神机营的赵宁收养了,他被改名为赵琪。现在在边塞。” 崔总管呢喃:“赵宁,是了,当时赵宁确实是有机会带走他的,确实是有的。”他抬头,十分认真:“多谢五小姐告知。” 和铃摇头:“谢这种话就不用说了。我这人最讨厌客气,我们有来有往。你帮我,我自然帮你。第一次,合作愉快!” 崔总管敏锐,“五小姐难不成还有第二次!” 和铃:“山不转水转,谁能看到以后呢!行了,我也累了,你知道的,我这身子骨弱,可得好好休息。” 崔总管离开,和铃想到了上一世,上一世,崔玉来杀崔总管,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崔总管是有一个儿子的,他们一直都以为他一直没有娶妻,孑然一身,但是却不知,他曾经有过一个爱人枫娘,并且有个儿子,只是万没想到,那个女人是敌国的探子。而他,亲自杀了枫娘。 “四婶!”和铃摸着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子,脸上的冷意更显。 “倒是万万想不到,四夫人竟然是那个幕后黑手,只是小姐,徐大夫已经死了,崔总管说的,可以相信么?平日里看四夫人温温柔柔的,也不似那样的人。”巧音迟疑一下,开口言道。 和铃唇边带着浅笑,什么也没说,施施然的进了内室。 巧月和巧音不解的对视,他们是越发的看不懂小姐,只是,其实也无需看懂,只要好生跟着小姐便可。 近来将军府真是多事,而这些事儿,大多也都是因着下毒的事儿发生,如今徐大夫死了,一切似乎也都烟消云散了。 十来日的功夫,和铃似乎“好了”起来,与此同时,和雪也解禁了。这段时间和铃身子不好,也并不接待那些小姐妹,待到好起重新请安,算起来也半个月未见。和铃脸蛋儿因着这些日子的休养多了点肉,看起来更好看。 “大姐也回来了。”和铃亲亲热热的靠了过去。 和枚是大房的女儿,前年嫁于了王尚书的长孙,去年诞下一子,如今也算是琴瑟和鸣。 大夫人周氏笑的满意,“过些日子父亲生辰,枚姐儿记得,说是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六十大寿,可马虎不得。她虽然嫁了,也是做孙女儿的,自然要尽一份力。” 这话说的熨帖,老夫人满意的微笑,“枚姐儿有心了。不过,府里这么多人,哪里需要枚姐儿过来。有这个心我们就满意了。” 和枚矜持的笑,她温婉的笑:“都是孙女儿该做的。” “大姐姐!”和雪进门,迅速的扑到和枚的怀中,“大姐,你回来了。雪儿想死你了。”说起来也怪,和雪与其他几个姐妹都不怎么对付,但是却独独喜欢这个大姐。 和铃坐在和枚身边,被和雪一撞,险些摔倒,她掸了掸和雪碰过的地方,虽然面上挂着笑,但是那个嫌弃却是明显的。和雪并未察觉,但是其他人哪能看不见呢! 四夫人尴尬的紧,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就继续恢复了笑容。除却四夫人,其他人也觉得尴尬,可是和铃浑然不觉的样子,依旧是那般单单纯纯的样子。 二夫人方氏见了,唯恐天下不乱,挑拨道:“哎呀,铃姐儿,你这身子骨正是弱呢,没事儿吧?” 老夫人嫌弃的瞪了方氏一眼,方氏小声嘀咕:“我这也是关心铃姐儿,那样冲过去,好好的孩子给撞坏了。” 和铃一脸感动,“还是二伯母关心我。” “你什么意思!”和雪连装都不愿意装了。因着最小,和雪向来是任性一些,也只在祖母王氏面前会装一装,只是被关了半个月,她已经对和铃积蓄了很多火气。一时倒是也忘了母亲的叮嘱,直接呛声和铃。 和铃理都不理她,歪头与身边的和真和庆言道:“这些日子我身体不好,都没和你们一起坐坐。不如今天一起坐坐吧?” 和真挤出一抹笑,“好呀!” 和雪气的牙疼,“楚和铃,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和铃无辜的问她:“你和我说话么?我不知道呀!” 老夫人盯着和雪,“规矩呢?女儿家大呼小叫,冲动鲁莽,你这是作甚。家中就是这般教你的么?” 和雪委屈的跺脚,“祖母,都是和铃的错,都是她……” 四夫人严厉:“和雪,我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 四夫人开口,和雪立刻安静下来,只是委屈的开始掉泪。 和铃坐在一旁,闲闲道:“和雪真听四婶的话呢!”别的也不多说,但是这话却怎么听着都是不对味儿。老夫人斥责和雪她还要辩驳,四夫人一开口,她就乖乖的不再说,这点怎么想,都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二夫人立刻:“可不,真是听话呢!娘,我不是说她不听你的哈!”她还和老夫人来了一句,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还真是让人“欣喜”。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老夫人盯着二夫人,一字一句。 二夫人被老夫人嫌弃,瑟缩了一下,扁嘴儿不言语了。 和铃也不说什么,转着手上的玉镯,察觉到老夫人探究的目光,和铃抬头迎上,莞尔一笑。 第10章 屋内的氛围十分诡异,和枚打着圆场,“许久没见,几个妹妹真是越发的好看了,真是衬得我这个姐姐都老了。” “哎呀枚姐儿,既然好看,你可得多帮衬帮衬你妹妹们。有什么好的人家,可要给我们留意着。”二夫人当真是俗气。和枚也是知道二夫人是什么人,只浅浅的笑,并不应声。二房的和真红了红脸,有几分羞愧的样子。 和铃余光扫到和真,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其实,真是论起出身气度,他们家最差的并不是她娘亲兰氏,而是二伯母。大夫人翰林之女,一嫁过来就接连生了两儿两女,致信致安和枚和玉,实实在在的站稳了脚跟,上天眷顾一般。而四夫人是礼部官家小姐,虽然只有一个女儿和雪,但是颇有手段,与四叔琴瑟和鸣,也是不差。她娘出身商户,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颇为着老夫人不喜;只是也没多久,这样的日子就有了不同,这更不着调,便是她二伯母。 她原本的二伯母身家极好,官家女子,甫一进门就生了一儿一女,也就是致远和庆。也颇得老夫人喜欢,可是有时候人的命运总是难说,一场重病,她几乎没什么预兆就去了。现在这位二伯母,其实是二伯父的续弦。有名的豆腐西施,如若不是貌美且对男人有些手段,也不会嫁进来。要知道,她进门的时候已经有孕三个月有余。正是因此,她是将军府最让人嫌弃的存在,只是二夫人自己并不觉警儿,整日美滋滋的。 照和铃来看,二伯母可不是看起来那么胸大无脑,真没有脑子,断然嫁不进来。只能说,她的精明和他们所理解的精明,还是有些差别,但是对二老爷这种男人,够用就好。虽然她不是那么精明,十分的市侩愚蠢,但是家中有这样一个人,说话不过脑子,有时候也是不错。 “行了,这屋子里,就听见你的声音。哪儿都能插上话。”老夫人嫌弃。 二夫人真是委屈死了,她扭着帕子坐在那里。 “近来府中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后日是十五,我想着去寺庙里拜一拜,为府中祈福。你们几房与我一同去吧.。”视线扫过老夫人有一分迟疑,“和铃身子骨弱,可能同行?” 和铃浅笑回道,“自然是可以的,不当事儿的。” 老夫人点头,吩咐身边的嬷嬷,“你吩咐下去,好生准备。” 许是因着和枚回来,老夫人格外的高兴。虽然其中有些小插曲,但是并不能影响她的心情。等大伙儿散了的时候,已经是晌午,和庆和真自然没有去和铃那里,不过也是巧,丝衣坊的梁嬷嬷倒是到了。 梁嬷嬷从上次见过这五小姐就觉得阴森森的,今日看着,阳光之下,倒是也有人影儿的,不仅有人影儿,那甜甜的笑容就连她这一把年纪的老太太看了都觉得酥酥的呢!要说这个五小姐当真是楚家最好看的姑娘了。别看楚老将军长得不咋地,这孙女儿,真是一个更胜一个! “哎呦,三夫人五小姐,来来,上次五小姐的衣衫,我们已经连夜赶出来了,您快看看。”她笑着迎出门。 兰氏含笑,“铃姐儿看看喜不喜欢。” 和铃进门,见整齐摆好的红衫,点头,“不错,就这样吧!” 呃?就这样?不试试?梁嬷嬷不解。 她抬头,眉眼弯弯,“难不成,我还要穿给你看?”打趣道。 梁嬷嬷连忙陪着小意的笑,“小姐可真是折杀我了。说起来,婆子我对自己的手艺也是有信心的,您放心,定然好看的不得了。” 那一溜儿的红色衣衫,怎么看都像是新娘子的准备,只是就算是新近成亲的小媳妇儿,也没这么穿衣服的啊。不过这话,梁嬷嬷可不多说,人家小姑娘遇到那样的事儿已经很惨了,她如若还要说,真是够缺德得了。作为女人,不能生孩子,这哪里还嫁的出去呢!这般一想,竟是也觉得她现在做这一身身红,好像也能理解了。 和铃并没有和梁嬷嬷多言语,只是吩咐了巧音将衣衫俱是带走。回房换衣,和铃站在镜前,天气还有些凉,她一身大红的夹袄,细长的襦裙,衬得更是好姿色。 巧月由衷言道:“小姐真适合这个颜色。” 和铃本就是不是那种清灵寡淡的长相,如若说,想来大概更会觉得,她是一朵人间富贵花。这一身大红,灿烂似火,但是却又绚烂夺人眼球。 翌日,和铃就是这样一身红前来请安,老夫人自然也听说了和铃做了一身红,但是具体什么样子倒是并未见到,这样的小事儿,她也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只是见了和铃,竟是一下子呆了。她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起来。 和铃微微一福,“和铃见过祖母。” 老夫人颔首,和铃来的最晚,其他几个姐妹都已然到了,见她这般,心里也是惊讶,她这样真是美,可是这大红,又有几人敢这样穿着呢! 和雪被四夫人叮咛过了,并不挑事儿,老实的坐在她身边,睨了和铃一眼,厌恶又嫉妒的白她。 二夫人啧啧道:“铃姐儿这一身,比新娘子还好看呐!” 一身红衣,红披风,华贵的金步摇。寻常女子这样打扮,怕是俗气就要俗气到极点了,但是她偏偏没有,不仅没有,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二伯母,你喜欢的话,等过几日府里做夏装,你也选一身吧,多喜庆啊!”和铃笑吟吟言道。 二夫人连忙摆手,“这可不行,大红我穿可不好看。这样灿烂,也就是你们小姑娘穿吧!”二夫人心道,别说是我,就算是小姑娘,也不能穿这个色啊!你这样一穿,旁人再是学你,姿色又不如你,可不是就落了下乘?倒是不如穿些全然相反的才好呢!想到这儿,她暗自琢磨,可不能让和庆和真选什么红色,一对比,自己家姑娘不就差了么! 和铃哪里不知道二夫人的小心思,她垂首浅笑,柔柔的。本身红色凌厉艳丽感,因着她温柔的笑意竟是化解的无影无踪。 “启禀老夫人,大少爷过来了。”老夫人身边的小丫鬟进门禀告,老夫人听了,眉眼都是笑容,“致信回来了?” “祖母!”男音响起,和铃望过去,正是她的大堂哥致信。楚致信掀开帘子进门,拜道,“致信见过祖母。” 本朝注重科举,重文轻武,太平盛世,惯是如此。男子不管家境多么优越,但凡是通过科举出仕,总是能够让人高看三分,也正是如此,男子只要适龄,都会入学堂,楚家几个孙子都是住在学堂,这样也更利于读书。 老夫人全然不似平日的严肃,眉眼都是笑意,“快过来坐,你怎地回来了?可是有事儿?” 致信连忙安抚道:“祖母莫要担心,并无他事。这次下山,是陪同我的同窗谢公子。” 老夫人更是开怀,“可是谢相之子谨之公子?” 致信颔首,“正是。” 谢相长子,谢悠云,字谨之,九岁便是荣中金榜探花,百十年来,独这么一份儿。高雅俊美,玉树芝兰。是京中所有女儿家心目中最佳的夫婿人选。同时,也是京中男子争相结交的尊贵人儿。 永安有句俗语,南寒沐北谨之。这南指的是肃诚侯与长公主的独子陆寒沐,而北则是指谢丞相的长子谢谨之。这两人分居永安一南一北,因此才有了这样的传言。陆寒沐皇亲国戚,身份尊贵,为人又高冷难接触,做事从来不留情面,甚为不好相与。如此一来,虽然冷淡,但是谢谨之公子倒是显得好亲近许多,除此之外,他才华横溢,能够成为他的友人,对自己的学业,也是甚有帮助的。 “能与谢公子相交,也足以说明致信的优秀。这学堂走到一起的情谊最是珍贵,你也要好生的珍惜。”老夫人满意言道。 致信:“孙儿知道。” “赶明儿有空啊,大哥儿可得给那谨之公子请到家中做客。咱们楚将军府的姑娘都是不凡,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桩好事儿,等你的好友变成了你的妹夫,这不更是锦上添花么!“二夫人叨叨,阿谀的笑。 “竟是胡说!”老夫人笑着斥道,可虽然如此,但是内心却未必不是没这么想,二夫人这话,其实也是说出了其他几人的心思,大家都面色柔和,场面一派和谐。 和铃垂首冷笑一声,难掩内心的惊涛骇浪,几乎撕碎了手中的帕子。 谢公子,好一个谢公子! 这里的人哪里想得到,他们仰望的谢公子,前一世差点娶了她楚和铃。而成亲当天悔婚的,也正是这样一个人人口中都称道的谦谦君子,呵呵,谦谦君子! 第11章 说起和铃与谢谨之的渊源,和铃觉得,倒是要多亏这个致信堂哥,如若不是他与谢谨之交好,谢谨之是不会选中她的。他心爱的人死了,他被家中逼婚,可是这些就是她楚和铃成为挡箭牌的缘由么? 他登门提亲,又在成婚当日悔婚离她而去,和铃不爱谢谨之,但是她却怨恨这个人。她的脸面,她本就不多的脸面在谢谨之的“帮助”下,真是一丝都不剩了。 可纵然这样,她前一世针对丞相府也并不是因为谢谨之的悔婚。新皇登基,丞相府和将军府都是新皇的眼中钉,丞相府尤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将军府只有站在丞相府的对立面,才能走的更加长久。可是没有人信她,完全没有人!她死了,将军府和丞相府搅在一起,真是愚蠢的看不出一点希望,这样的楚家,怎么会不覆灭。 和铃忍不住笑了起来,巧月见小姐不知想到什么,笑的那样开怀,开口言道:“小姐,从老夫人房里回来您就紧蹙着眉,我们担心死了呢!看您笑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和铃伸了伸懒腰:“明个儿去寺庙烧香,你们俩都和我一同去。” “是!” “铃姐儿。”兰氏人未到,声音倒是先进了门,和铃起身,“娘,您怎么过来了?” 兰氏笑呵呵的坐到她身边,眼里都是喜悦,“铃姐儿这样穿真好看。” 和铃嘟唇道:“娘亲总不会是为了这个过来的吧?” 兰氏白她一眼,言道:“做娘的,就不能夸奖你一句?”寻思了一下,兰氏继续开口:“只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总是这样大红,也不是很好。明日去寺庙,还是素净些。女儿家长得美可不得人心,温柔恬淡才是更好。” 和铃敛下笑容,淡淡的,“我现在连穿衣服都不可以随心意了吗?”她咬着唇,“我脸色苍白,如若不穿的喜庆些,更是显得苍白的像鬼!” “你这丫头,说的这是什么话。行行,你愿意穿什么就穿什么吧!我为你好,你这丫头竟然还不领情。我告诉你,明个儿,你大哥会亲自护送我们去寺庙。我听他话茬儿里的意思,那谢家的谨之公子应该也会过去。这样大好的机会,不趁着这个时候把握,还等什么时候?娘都是为了你好,谢家公子那样高洁的男子,哪里会喜欢你这般?”兰氏觉得女儿当真是不懂她的心。 和铃笑了起来,笑容甜美,“难不成,我穿的如他心意,他就能看得上我?娘,你们就不用白费力气了,那个谢公子啊,真心爱的是他那扬州瘦马一样的表妹。” 为了这个表妹,他甚至要出家为僧!就算是多少人打扮得如赵婉茹一般,可是不不是就是不是。 兰氏吃惊:“你怎么知道的?”沉默一下,她皱眉:“什么扬州瘦马!你说的那是什么话!好好个姑娘家,说话这样难听,如若让外人听见,该如何是好?再说,你哪里比旁人差。” “我身体不好就是最大的缺点!”和铃伤感:“娘,我也不知道我能活多久,我知道我不是只有十年的性命,可是我确确实实是中了两次毒,究竟会有什么后遗症,谁也说不好的。太医都不敢说,对吗?我知道您是处处都为我好,可是我这样的身体,就算有了好人家,嫁过去也未必会有什么好结果。再美的脸,日子久了,怕是都要被这残败的身体和不能有孩子的现实打败。我们可以不结这个善缘,但是却不能结下恶缘。说句难听的,不能给致宁平添助力也就罢了,别再给他招惹了仇家。那可就是大不妥当了。” 和铃一脸的落寞,内心却冷笑不已,她深深知道兰氏的软肋在那里,果不其然,听到可能会给儿子添麻烦,兰氏立刻,“娘竟是还没有你看的明白,和铃,都听你的,娘不多说多管了。” 快速的让和铃差点笑出来,她颔首:“让她们折腾去吧。咱们不靠边儿,说不定还能里外赚个好。” 和铃哪里看不出,对于谢谨之这块肥肉,她们家各房可都跃跃欲试。其实现在想来,前世倒是自己忽略了楚致信这个人,他妹妹和玉并未成亲,而且还一直都爱慕谢谨之,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却极力撮合自己与谢谨之,可见,他是知道谢谨之是什么情况的。不忍心看自己的妹妹跳入火坑却能够眼睁睁看着堂妹受骗,还真是一个体贴妹妹的好哥哥! “谨之公子这样的儿郎,自然是人人都喜爱。”兰氏仍是觉得有些可惜,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怅然。可是饶是如此,却再也决口不提要让和铃如何打扮。 和铃想,被她这一说,估计她娘是再也不会提什么嫁人的事儿了,更是不会为她操持,便是真的有人提,她怕是也会从中作梗。可不正是如此么?只要她一直身体孱弱,她娘就绝对不会让她嫁人,毕竟,不能给她弟弟添麻烦嘛!想到这里,和铃真是觉得高兴得紧,你看,她娘就是能够这样的如她的意。 “人人都爱他,可不代表他谁都爱。” 兰氏想到之前,好奇:“你怎么知道谨之公子喜欢的是他表妹?” 和铃瞎掰:“偷听到的。”也不多说其他的,她用帕子掩嘴打哈气,看她似乎是乏了,兰氏念:“你这身体,属实是太弱了。”絮叨着离开。 和铃准备午睡,“以后夫人过来,必须让我知道。” 巧音应了是,和铃满意。 想想还真是有意思,人人都当谢谨之是如意郎君,就不想想,谢谨之是不是最值得嫁的那一个。 …………………………………………………………………………………… 第二日清晨,和铃起得颇早,巧月为她梳妆,和铃任由她将自己打扮得精致。平日在家,和铃只简单的束发编成两条辫子,今次出门总归要妥帖些。巧月手巧,盘了两个包包头的发髻,余下的发编成辫子,和铃满意点头。 她选了烫金边儿的大红罗裙,红色系的同款大披风,白色的茸毛球边儿将少女衬得娇艳可人。 虽然和铃还算是早起,可也耽搁了很久。等她收拾妥当,兰氏已经催了两次,和铃施施然出门,其他人已经上了轿子,兰氏白她一眼,埋怨道:“你怎的这般磨蹭,往日里,你都是最早在门口侯着。” 和铃挑眉,巧月连忙将踩脚的小凳递到她身边,和铃搭着巧音的手上了马车,巧笑,“娘亲,不快些,祖母该是不高兴了。” 兰氏一梗,随即上了马车。 一时间,母女俩竟是无话可说。不过和铃可没有因为兰氏脸色的难看有什么不妥,她哼着小曲儿,透过小帘往外看,似乎新奇的很。 “怪声怪调的,你哼的那是什么歌儿?” 和铃笑嘻嘻,“童谣!” “我倒是没听过!” 和铃不接话,突然转了话题,“娘,致宁该回来了吧?” 兰氏立刻喜上眉梢,“是呀,致宁快回来了,这一晃,他都走了三个月了,也不知游历的如何。” 和铃点着手指,笑,“跟着赵先生这样的大儒,自然是成就不同。” “可不是,这点你倒是说对了。不过你弟弟从小就是聪颖过人的,如若不然,赵先生也不会那般的喜欢他。说起来,你们两个,真是都特别会像,你容貌像我,你弟弟的才华像你爹,再好不过。”兰氏有几分得意的样子。这个儿子,简直是她最为骄傲的存在。 和铃拉长了语调,“赵先生啊……” 兰氏没有察觉她话中的含义,依旧是得意洋洋。 和铃笑:“赵先生有两个女儿吧?听说是双生姐妹花呢!” “正是的。不过你弟弟倒是甚少提及她们。你怎么想起她们了?”兰氏好奇道。其实说起来,兰氏并没有太多心机。 和铃嗔道:“我这不想着,赵先生对弟弟这样好,说不定是看中弟弟,要让他成为自己的女婿呢!”言罢,和铃打量兰氏表情,兰氏一下子黑了脸,“你弟弟是有大造化的,怎么会做他的女婿。不要胡说!” 和铃垂首,勾出一抹笑意,原来,她娘开始竟是不愿意的。谁又能想到,前一世她疼那个儿媳超过了自己的女儿呢!不知是他娘太蠢,还是赵氏太有手段。想来,更多都是后者吧! 和铃不再闲聊,重新哼起小曲儿…… “你这都是什么兔子兔子的,我怎么都没听明白。”兰氏搭话。 和铃认真,“我唱给娘听啊!……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泣来,十兔子问他为什么哭?九兔子说,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第12章 说话的功夫,也到达了寺院,兰氏才不管什么兔子不兔子,率先下了轿子。和铃挑眉,巧月连忙将帘子掀开,“小姐,外面有些风,您身子弱,不如给帽子带上吧!” 和铃点头,她小心翼翼的踩着小椅下了马车。巧月仿佛听到一瞬间的抽气声。 老夫人王氏蹙眉看着和铃,和铃笑眯眯,“祖母。” 将军府的人,俱是一身素净,只有和铃,仿佛一团耀眼的火。虽然才十二岁,但是她已经极美了。人本就美,又是显眼绚烂的大红,真是让人移不开眼。 老夫人心里其实并不满意,年纪大的人总归是这样,喜欢低调温顺,当然,也不是说高调不可以,但是她所喜欢的高调,是指才华方面,而并非容貌。和铃这样,实在不讨她的欢心。冷淡的点了点头,老夫人便是带着众位女眷进大殿参拜,自从前世中毒,和铃就不相信什么神明了。她从来未曾做过坏事儿,可是老天爷依旧没有厚待她,正是因此,她已经十几年未曾踏足寺庙,这次来,竟是觉得哪里都新鲜。 和铃站在最后,跟着大伙儿一起参拜,参拜之后,老夫人带着签寻大师解签。和铃并不靠边儿,也不太关心老夫人求问什么,这些与她又没有什么关系。大殿的人络绎不绝,许多人走到和铃身边,都要停顿一下,和铃不以为意。解了签文,老夫人与大夫人几人又去听大师讲佛,这时和铃倒是不肯跟着了。 讲经枯燥难懂,姑娘们自然都不乐意,有和铃牵头,大家也都顺势不去。老夫人并不勉强,命致信安排几人去禅房侯着。拜佛的人不少,一般姑娘家都是侯在禅房,并没有什么不妥当。 致信将几个妹妹带入禅房,含笑言道:“妹妹们在这儿吃些茶果,稍等一会儿,祖母他们想来还需要些时辰。” 和玉点头,“我们知道的。大哥,你也坐啊!” 致信对这个妹妹向来最是疼爱,和玉这般言道,他也顺势坐下。致信甫一坐下,和雪立刻毫不掩饰言道:“大哥,我听说,今个儿那个谨之公子也来这里拜佛了呢,你不是和他打个招呼?”虽然年纪还小,并未到婚配之期,但是她也知道,这人是难能的好人选,倒不是说想要立时嫁与此人,只是大家都眼巴巴的觉得是好事儿,她就不能落了后。 致信微笑:“小丫头。”并没有说去,也未说不去。 和铃并不理会他们,径自拿起桌上的茶果,说是茶果,其实不过就是寺院里自己做的点心。和铃左右端详,也不吃。 和雪见了,冷哼道:“矫情!”上下打量和铃,嫉妒言道:“大家都是来拜佛,素素雅雅的,不像有些人,打扮的妖里妖气,也不知是要勾引什么人!” 和铃看都不看她,天真无邪道:“早就听过,说是心里的是什么,就能看到什么。现在看来,这话说的果然有道理。” 和雪变了脸色,怒道:“你什么意思!” 和铃抬头,死死的盯着她,“你说我是什么意思呢?” 致信打圆场:“好了,你们两个小丫头都规矩些。这里是寺院,注意些分寸。” 和铃可不是之前那个小姑娘了,她似笑非笑的看向了致信,软软的问道:“大哥这话说得可是不对。我既没有不懂规矩,也没有不守分寸。那些小小年纪就思春的,可不是我!” “你!”和雪红了眼眶,她气的急速的喘息,致信厉声,“和铃!” 和铃并不怕致信,相反的,她仰着小脸儿,依旧是带着笑,“大哥有什么吩咐呢?”和铃爱笑,可是她的笑容里太多的冰冷,那样的阴森让致信竟是一下子不知如何言道。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和铃说完就低头哼着小曲儿摆弄手里的茶点,仿佛很好玩儿一般! 和玉、和庆及和真三人一直都未搭话,这个时候看场面有点怪异,也不开口。和雪恨恨的盯着和铃。之前的时候和枚未嫁,和铃也并不与和雪一般见识,因此从来都闹不起来,可是和枚嫁了,和铃又突然变了性子,这一下子,大家竟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致信一个男子,年纪又不大,对处理后宅之事并无什么经验,他缓和一下,言道:“今日天气不错,和玉,你带几个妹妹出去转转吧!”他想的是,和铃身体不好,必然不会出去,只是话音刚落,就看和铃起身,“走吧!” 他微微蹙眉,倒是不知如何是好。 和铃哪里不知道致信的意思,但是她这人吧,就喜欢看别人不痛快,特别是喜欢在她面前装的人,她向来是不会客气的。 和铃哼着曲儿施施然的出门,和雪跺脚。 寺庙三面环山,气候极好,春日里接近晌午阳光正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寺庙有些年头,虽然香火鼎盛,但是并不曾大的翻修,很多地方都进行了简单的修修补补,处处透漏着古朴。下午甚少有人烧香拜佛,这时人已经开始逐渐的少了,春风追在脸上,发丝轻扬,和铃觉得仿佛有人呵痒一般。 她真是太久太久都没有来这里了,现在看着,竟是觉得有几分新奇,怀着郊游的心情,和铃走走看看,也不管和玉他们是否跟在后面。 和雪咬唇:“二姐,我们去那边吧,那边花多,既然是赏景,自然还是去美的地方。” 和玉轻咳一声,言道:“铃姐儿身子骨弱,我们既然一起出来,自然要在一起。不然有个什么,我如何向祖母交代?”她看着和铃的背影,就见前边的红衣小姑娘根本就不管大家,叹息道:“前边就有个亭子,我们去亭子歇息一下,那时,二姐再陪你去赏花可好?” 和雪点头,随即嘲讽:“四姐姐,你不是一贯都和五姐姐关系不错么?怎么也不见她搭理你呢!呵呵呵!”对二房的两个姐姐,和雪也是从来都不客气的。 和真咬唇,可怜巴巴,“六妹妹,对你和五妹妹,我都是一样的。你要这样误解我吗?” 和雪冷笑:“哎呦喂,误解?你还真是开玩笑!”和雪不喜欢和铃,同样也不喜欢和真,她们是什么身份,竟然和她称作姐妹,想想都恶心异常。她娘亲可是书香门第,他们呢,她们的母亲一个是什么商户女,另一个是豆腐西施,这样的身份,说出去都是丢人,也不知当年祖父祖母是怎么想的,竟是应下了这样的婚事。 “好了。在外面,注意分寸。”致信开口,对这几个妹妹,他都是不满意的,照他看,还是他们房里的和枚与和玉懂事儿,知书达理有才华,当真是是什么母亲教育什么女儿。二房三房不消说,四房……四婶温柔得体倒是真的,只是过于软绵了,才教出了这样不懂事儿的和雪。 “大哥,我……”和雪正要辩驳,话音突然停了下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斜前方,整个人都呆住了。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致信上前一步含笑打了招呼,斜前方的那人,不是谢公子又是哪位。 楚家几个姑娘都是有分微怔,原就听过楚公子出色,可是现在看来,那想象中的人竟是不足他的万分之一。谢公子一身白衣,发髻一丝不苟,剑眉星目,五官俊美的简直不似凡人,除却这般,那周身的气质更是让人觉得耀眼。 而谢公子身边的姑娘也同样一袭白衣,清灵如水。 也不知致信说了什么,谢公子对着楚家姑娘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 和铃回头,恰好看见这样一幅场景,谢公子与他心心念念的表妹站在一起,一对璧人一般。大概是察觉到和铃的目光,谢公子望了过来,和铃挑眉,随即……继续前进。她可没心情和这人相识。 致信站在谢谨之身边,尴尬言道:“五妹妹自从出事,性格有些古怪,谨之兄莫要和小姑娘一般见识。” 谢谨之望着那抹火红的背影,声音温润清朗,“我自不会!”话虽如此,谢谨之却觉得,那姑娘的笑容里,充满了嘲讽。他们好像并不相识吧? “表哥,我有些乏了,不如,我们回去休息一会儿吧。”赵婉莹柔柔开口。 “好。”谢谨之含笑,温柔言道。 与谢谨之分别,楚家姐妹倒是都聚在了亭子里,和雪率先问道:“大哥,谢公子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啊!” “谢公子的表妹,蕲州赵小姐。”致信语气淡淡的,似乎不愿意多提。 和铃本是坐在亭子边儿,背对着大家赏景,只是听到致信的语气,和铃突然就回头看向了他,致信撞上和铃探究的视线,脸刷的红了。 第13章 论起真实年龄,致信尚且没有和铃大,和铃很快便是察觉了不妥当的地方,致信的语气……他的语气中,有旁人察觉不到的情愫。 和铃突然就笑了起来,不知为何,她自己都觉得那般好笑,原来,楚致信喜欢赵婉莹,怪不得他那般对大嫂。 “好端端的,你又笑什么。”和雪呛声。 和真自以为不着痕迹的言道,“铃姐儿是见了谢公子,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想的都是错的,才笑出来的吧?” 和铃捏着小帕子,甩来甩去翻白眼,“你说的那是你自己吧?”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如若让巧月巧音来看,他们小姐这是要给全家都得罪遍了的样子。跟谁都是不客气的。 和真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她娘亲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有喜,也正是因为有了她,他娘才能进门,因此大家都并不看得上她,原本和铃对她倒是不错,不过照她看,和铃也是自己没什么交好的人才会和她走得近。可是这几日不想,她竟是全然不是之前的样子。 “你何必这样说话、真姐儿也别难过,铃姐儿没有恶意的。”和玉安抚,她一身月白的袄子,上面衬着蓝蓝的小花,在没有比这更清新,雅致佳人又这般识大体,和铃想,为什么谢谨之就死活不喜欢她呢! “好好好,我不懂事儿,我不识大体,不过我说的都是实话呀,你们敢说你们不喜欢那个谢谨之么?”和铃打量每一个人,饶是和雪这样的小辣椒都红了脸蛋儿,你看,长得好看就是这样吃香。这还没说上一句话呢,就让这几个姑娘芳心暗许了,而京中芳心暗许的姑娘,又岂止是这一家。 “你胡说什么!”致信也有几分尴尬,和雪再次与和铃呛声:“你只会说我们,难道你自己不喜欢么?装模作样的,哼!” 和铃突然就认真起来:“我干嘛要喜欢他。对于那种看着弱鸡的小白脸,我一点都不感兴趣。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们没有多大希望了呢。没看见么,他身边还有个我见犹怜的小表妹。额……不过你们也别太失望,谢谨之喜欢他表妹没关系啊,你们可以派出致信大哥,大哥英俊儒雅,也是不凡,大哥追求那位徐小姐,说不定徐小姐就不要什么谨之公子了。到时候徐家表妹抛弃了谨之公子,谨之公子还能娶了致信哥的妹妹。你看看,这多好!” 和铃这话中有着浓浓的恶意,可是几个姑娘竟是全然都没反应过来,就连楚致信也一下子恍惚起来,他未必察觉不出和铃语气中的恶意,只是被和铃的话迷惑,昨日陪着谨之去接他表妹,那是他第一次见赵小姐,也就是那么一眼,他便是觉得,一眼万年。那清灵如水的容颜,深深的印刻在了他的心里。 和铃旁若无人的伸了个懒腰,“你们坐着吧,我四处转转。” 和玉皱眉:“你一个人,未免也太过不安全。” “二姐想多了,这里是佛门圣地,难道歹人还敢掳人勒索?更值钱的也不是没有,不会有人来掳我这种的,换不来几个钱,还承担了极大的风险。”言罢,和铃直接出了亭子,“我一会儿直接回禅房,你们不用管我了。” 其实她还蛮喜欢和她们一起的,让别人不痛快她就痛快了,反正她不会吃亏。只是,这样的机会在府里多得是,难得出门,她可得四处转转。和铃一身红披风,披风上的帽子扣在头上,远远看着,小小的小姑娘一样。 “你们觉不觉得,五妹妹有点……有点奇怪。”和庆斟酌了一下,言道。 和玉远远望去,沉思了一下言道:“许是中毒这件事儿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吧。” “毛病,难道她中毒是我们造成的么!”和雪翻白眼,“她走了更好。最好讨厌的人都走呢!” 和真咬唇。 和雪哼了一声,靠到致信身边,“大哥,你与我们说说那个谢公子吧?”如若不是年纪小,她这样可就犯了大忌讳,如今她年纪小,这样问虽然也是不妥,但是倒是能看得过去。 致信沉浸在赵婉莹的笑容里,他脑中不断回想刚才和铃的话,竟是……有一丝心动。他,他也是为了妹妹呀! ………………………………………………………………………………………… 和铃抚着古朴的墙面,哼着小曲儿,心情当真是不错。 只是还没走多久,就见一个男子静静的站在树下,而他身边,柔弱的女子仰望着他,没有比这更美好的画面。 和铃觉得,老天爷大概是在玩儿她,不然怎么就会碰见这样两个人呢!不过,她倒是没打算再次走开,她就这样盯着这两个人。谢谨之察觉到一股视线,他转头看了过来,微微蹙眉,又是那个小姑娘。 赵婉莹楚楚动人,“表哥。我们回去好不好?那个楚家小姐,有些奇怪。”赵婉莹捏着帕子,“表哥……” 谢谨之沉默了一下,温柔的笑:“好!” 和铃的距离并不能听见他们说什么,不过她还是就这样盯着这边,见两人离开,她自自然然的就继续往前走。 巧月没忍住:“小姐,你为什么那么讨厌谢公子啊,他明明长得很好看。” 小姐的厌恶表现得这样明显,真是藏都不藏! “长得好看能吃还是能喝?”和铃若无其事,继续走呀走,不知道的,大概都会觉得她大概是看不见。她摸着墙,也不知道干什么,“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 “几个小姐,似乎都很爱慕谢公子。不过我看着,那个赵家小姐又美又占了表妹的便宜,怕是别人是不能插的进去的。”巧月言道。 和铃停下脚步,盯住了巧月,巧月浑然明白,立刻跪下:“小姐,奴婢不该胡言乱语。” 和铃居高临下的看巧月:“说了也没什么。反正……” “什么?”巧月不解。 和铃冷笑一下,“反正……&子配狗天长地久。” 呃……现场顿时冷的让人觉得凉嗖嗖的,巧月巧音四下看,见没人,总算是放心下来。 “大兔子死了,二兔子瞧……”和铃继续走。 *** 高志新揉着胳膊,看着楚家小姐走远的身影,忍不住开口问道:“表、表哥,这……她唱的啥?怎么阴森森的?” 站在高志新身边的不是旁人,正是与谢谨之齐名的陆寒,陆寒一身青衣,双手背在身后,脸上的表情晦涩难懂。他二人均是站在高高的围墙之上,“兔子之死!” 高志新表示,自己还真没听过这歌儿,听那旋律,像是童谣,可是唱出来还真怪!“我以为是童谣呢!” “就是童谣。只是,是一个血腥黑暗的童谣罢了。”陆寒语气淡然,他感兴趣的望着小红帽走远的身影,言道:“有点意思。” 高志新使劲儿揉胳膊:“有意思什么有意思啊。真是吓死人了。你看她,才十二吧,怎么阴森森的啊!再说……不是说温柔么?不是说可爱么?不是说天真么?刚才那个啥啥配狗是咋回事儿啊!真是……真是,我真是卧槽了!”他感觉,自己真是被打开了新的大门。万万想不到,现在的小姑娘竟然这样人不可貌相。 陆寒清冷的看他,高志新被看得怪异,不解道:“我、我咋了?” 陆寒微微垂首,随即抬头,嘴角带着笑意:“你不觉得,就这样才有意思么?而且,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高志新感慨:“我是知道不能只看表面,可是,这也太两面化了啊!不过,骂的倒是爽快。我也看不惯谢悠云那个清高淡泊的范儿。” 陆寒并不多言其他,一跃而下。 高志新追问:“表哥,你要干啥啊!你不是盯着谢谨之那个家伙的么?” “我从未说过我是盯着谢谨之才来。”陆寒跟着和铃的路线往前走。 “你怀疑她找什么?”高志新很快懂了。也是哈,正常人,怎么会走的那么怪。又不是瞎子。 陆寒没说什么,摸着墙砖,学着和铃的动作,“走吧,我们去找小红帽。” 高志新挠头:“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我就是那个狼外婆。”他们两个人,陆寒这样的丰姿肯定不会有人说他是狼外婆,那么,也只能是他了。谁让他长得丑呢!真是何其心酸。 “找到什么了吗?” 陆寒并未停下脚步,他低语:“我从未觉得她是在找什么。我只是在想,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很可惜,我这把年纪,已经猜不出小姑娘的心思了。” 噗,高志新喷了! 第14章 其实和铃这样摸着墙壁走,并非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只不过是“老女孩儿”的恶趣味罢了。她觉得,这样既“接地气儿”又能够让她平心静气的好生想一想接下来会发生的。她追求的,是别样的快活! 只是,这种感觉第二次被打破,第一次是碰见谢谨之。而这一次,和铃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个学着她动作的男人。一个十分清俊的男人,五官精湛,眼神锐利,鼻梁高挺,微微勾起的唇似笑非笑。和铃的视线移到他的手上,他跟她一样,摸着墙壁,相比于她的白皙细嫩带着婴儿肥的小手儿,他的手指修长如玉。纵然这个男人带着一丝笑意,她却只觉得,此人性子必然是严谨又冷酷的。 陆寒就这样看着她,看她大大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自己,露出一抹笑容。 和铃眼神微微眯起,这个男人……京中出色的男子不少,但是有这般气质的,她却只想到了那么一个人,虽然前世她并未见过此人,但是这一世,她觉得自己不会认错。 南寒沐北谨之,倒是不想,她今天的运气还真是爆棚了。接连遇见这两个名满京城的公子,也不知,她是否要好好的过去再烧一炷香感谢一下佛祖给她这个机会。 双手交握放在身侧福了一下,小姑娘乖巧的笑。 陆寒并不动,只这样看她,和铃自认为她已经打过招呼了,不管陆寒是否有更多的反应,她转身继续……该干嘛干嘛! 陆寒微笑,转身,离开! 等高志新回过神,他已经和陆寒坐在了马车里,说起来也是怪,陆寒这人明明极为注重享受,活的也特别精细,但是大家提起他,都是觉得此人冷酷严谨。并不觉得他热衷于享受,相反的,还会觉得他做起事来废寝忘食,对自己颇为心狠。不图名利不图享乐。 可见一个人如若哪一方面做到极致,其他的方面,总是会被别人淡化到几乎看不见。 像是现在,他慵懒的倚在轿内的虎皮垫子上,一派雍容。 “表哥,我就不明白,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还是说……”高志新狐疑的上下打量陆寒,震惊脸:“还是说,你看上她了!天啊!你也太饥不择食了,她还是个小娃娃啊!” 高志新谴责的看着陆寒,其实十二岁有点早,但是也不是不可以议亲,毕竟,从议亲到真正成婚,至少也需要两年,十四五的年纪成婚,算不得早。可是,可是那是普通人,而不是楚和铃!绝不是她!楚和铃给人的感觉太小。如若看上这样的小姑娘,高志新只觉得那是变态才会做的。 陆寒修长的指滑过茶杯,他眉头微蹙,薄唇抿了抿,“你觉得,我是变态?”当真是可以看到高志新的心里。 高志新嗫嚅了一下嘴角,尴尬的笑着解释:“不、不是!只是……你们今天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让你调查楚和铃。”陆寒语气淡然,但是其中,又有一丝指责。高志新挠头,“对啊!” 陆寒笑了,但是眼里却无一丝笑意,“你告诉我,她温柔天真小可怜。” “对,对啊!”高志新眼神漂移,他也知道,自己调查的,根本就只是人人都看得到的表面,这是他做事情的失误,“那个,表哥,我错了,我重新调查她一次。谁知道现在小姑娘家家的,都这么会装了啊!真是!” “不必了。”陆寒微笑,“你查不出什么的。我比较喜欢自己发掘。” 高志新无语了,不过随即,他八卦的问道:“哎,你真的不是看上她了么?”挤眉弄眼。 陆寒问道:“楚和铃原来见过我么?” 高志新:“应该没吧?” “那他原来见过谢谨之和赵婉莹吗?” 高志新肯定:“肯定没有,我调查过的。” 陆寒抿了一口茶,缓缓问道:“好,她都不认识。那你告诉我,她刚才的样子,像是不知道我是谁么?她如若不认识,那她对谢谨之和赵婉莹的评语是怎么来的?” 陆寒看的从来都不是脸,他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学着楚和铃的动作,他只是在想,她究竟做什么。 “对啊!”高志新拍腿,他仔细一想,果然是,“你说得对。也许她偶然见过你,见过谢谨之,可是赵婉莹刚刚来京城,昨日才到,她怎么就会那样说呢!毕竟,赵婉莹的事情,根本不该有人知道的。” 他们知晓是因为仔细调查过赵婉莹,可是她不该知道啊!高志新突然就觉得浑身冷飕飕的,她怎么会知道这一切的? “她一个小姑娘,自然不会有人手调查这么多。可是很明显,她好像是知道什么的,如果她真的知道,那么她的途径只有楚家,除了楚家,她不可能从其他地方知晓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绝对不该知晓这么多。或许是……或许是她比较机灵,在将军府发现了什么,将军府的人有人在活动。”高志新分析。 陆寒虽然觉得未必就是全部,但是这样的揣测,应该是现在来看最合理的解释。 “给我仔仔细细的盯住将军府。我不能让任何人脱离我的掌控。”陆寒修长的指滑着茶杯,他,“虽然你的猜测合理,但是楚和铃这个小姑娘,让我觉得很怪。你盯着其他人。楚和铃,不消你管。” 陆寒不是喜好女色之人,这点高志新是知晓的,他正色起来,“我知道了。” 陆寒不再言语,缓缓闭上了眼睛,他脑海里传出她清脆干净的童谣声,兔子之歌,亦或者说,兔子病了。 楚和铃为什么要一直唱这个童谣? 陆寒想着这一切,而和铃此时也已经坐上了回程的马车,似乎自从见到了谢悠云,大家就格外的不同起来,想来也是,姐儿爱俏,动了心也是自然。 倒是不知,如若陆寒沐出现,他们又会更喜欢谁多一分呢?当然,实际上,肖想是没有用的。这两个人,未必都看得上他们楚家的姑娘。本朝重文轻武,纵然他们的祖父是将军,怕是也并入不了这两家的眼。 马车缓缓而行,待到回了楚家,和铃率先回房休息,她有点乏了,可没工夫陪他们玩儿。现在和铃且小心着自己的身体,如若一命呜呼了,她这不白重新回来一次了么! “吩咐厨房做些我喜爱吃的,要时令的蔬果。另外备水,我要沐浴。” 春日里虽然不那么寒凉,可是从外面回来干干净净的洗个澡,也是极为舒爽的。没多时,巧音便是准备好了一切,她将瓶中的玫瑰露滴入水中,内室立刻便有一股子幽幽的玫瑰香。和铃将自己埋入水中,闭上眼睛,觉得身心舒畅。 “小姐,夫人听说您最近喜欢玫瑰香,命人送了新的香料过来。奴婢适才检查过了,并无什么,您尽可放心。”巧音言道。 和铃:“她不会害我的。”最起码现在,在她不会影响致宁的情况下,她是不会害自己这个女儿的。不管是她爹还是她娘,她甫一重生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只要她不涉及到弟弟的利益,他们就不会对她做什么。而且,似乎还会有几分的温情在其中。 就算是前世,她因为那样的理由二十五岁还在家中,他们对她依旧是不亏欠什么,物质上,他们从来都是满足她的。只是,凡事不能牵扯到致宁。儿子大过天,她懂的。所以这一世回来,她虽然心里记恨,但是也没想对他们做什么。相敬如冰好了!他们好好的,自己也会好。 “小姐。”巧音迟疑了一下言道,“奴婢与厨房的陈婆子关系极好。” 和铃点头,这点她是知道的。 定了定心神,巧音继续言道:“陈婆子与我说,夫人房里的巧莲姑娘偷偷的搭上了二爷。”她紧蹙着眉,“您看着事儿,我们需不需要禀了夫人?” 巧莲?和铃抬头,她面上有几分疑惑,“夫人房里有叫巧莲的么?” 巧音并不意外小姐不知此人,她解释道:“巧莲是四等丫鬟,根本就近不了夫人的身。一贯是做些粗活儿的,也不知怎地,就搭上了二爷。呃……”巧音咬唇,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了,“陈婆子见到两人在小院的假山里胡来。” 和铃冷笑一声,“真是狗改不了□□。” 巧音不知说什么好,低下了头,小姐近来说话越发的肆无忌惮了。不过,二老爷确实就是这样一个生冷不忌的,如若不是在女色上没有把持,当年也不会娶了豆腐西施做续弦。 “他们不肯顾忌,总会被人发现的。如若事情传了出去,二夫人必然要来闹,咱们夫人的面上也不好看。” 和铃冷笑:“巧莲啊~”拉长了音调。 第15章 巧莲这个人,和铃并没有什么印象,仔细想想,前世未必没发生这样的事儿,只是她才十二岁的一个小姑娘,自然不会有人专程来与她说这个。其实二夫人一贯看二老爷看的很紧,饶是这般,也一点都没耽误他,和铃撇嘴,“巧莲来咱们这房多久了。” 巧音连忙回道:“并不久,应该只有两三个月。” 和铃食指轻点浴桶边缘,“去告诉崔总管,给巧莲弄走,我不想在三房看见她。” 巧音回道:“是!” 没过多久,巧音很快回来,此时和铃正在保养脸蛋儿,她乖巧的躺着,巧月在她身边将精致瓷碗内的香膏均匀的涂抹到她的脸蛋儿上。保养的时候不能讲话,巧音禀道:“小姐,可以了。” 和铃打了一个手势,巧音连忙去忙其他的。 自打重生,和铃十分注重养生保养,按照她的想法,自己好不容易重新回来,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挂掉了。不然都对不起自己这样折腾一趟,就算是个梦,她也得是个美梦。保养之后将脸蛋儿洗干净,和铃左右看自己的小脸儿,“真水嫩啊!” “噗!”两个丫鬟都笑了起来,“小姐年纪这样小,自然是水嫩的。” 和铃觉得她们真是好笨的,现在不趁着年轻的时候好好保养,年纪大了,再怎么样都是没用的啊! 和铃懒得和她们说,一脸的“你们很蠢”,小口的吃着补品。 “崔总管没多问?”她若无其事的问道。 巧音摇头,“没有。崔总管直接答应了。不过我听别人说,崔总管和老将军告了假,要去一趟边塞。应该这几日就会启程,不过他并没有和我说。” 和铃知道,他是要去找崔玉,想了想,她将小碗儿放下,“给我研磨。” “是!”自从中毒,小姐已经很久都不写字,巧音连忙动作,待到磨好,和铃坐下开始书写,不多时便是将信写好,将信封好,她递给巧音,交代:“你把这个交给崔总管,你告诉他,他答应的这么痛快,我也不是抠搜的人,这是我的礼尚往来。” 巧音虽然不解,但是她知道该是照做。 “我知道了小姐,还有什么要做的么?” 和铃笑:“和崔总管说,一路顺风。” 巧音领命而去,巧月不解,“小姐,您给崔总管写信,如若他交给将军,那么……”她说着自己的担心。 和铃扬起嘴角,“我有什么可怕的呢!巧月,你要相信,我不会将什么把柄送到任何人身上,但凡送了,那就是我相送,而且,我并不怕。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算计好下一步呢!” 巧月连忙跪下,“奴婢逾矩了。” “那倒也没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我不喜欢别人质疑我的任何决定。”和铃打量巧月,巧音巧月都是她亲自做主买回来的,因此,他们相对总还是忠心许多的。看着巧月的模样儿,和铃言道:“三年!” 巧月不解的抬头。 “三年,你全心责无旁贷来换你弟弟的前程。” 巧月瞬间明白,她睁大了眼睛,颤抖着唇,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姐,不敢置信的开口呢喃,“小、小姐……” “三年换你弟弟,我让他以平民的身份离开。至于你自己,想来那个时候,你也知道的太多了,我不会让你走的,楚非……”和铃轻笑,“楚非你死了。” 巧月坚定,“奴婢不走,奴婢哪里都不去,奴婢一辈子照顾小姐。多谢小姐,多谢小姐!我会好好表现的。”她不断的磕头。 其实并没有人知道,巧月的母亲是罪臣范大人的外室,只是,还未等范大人将他们迎回家做妾,范大人就因为牵扯进了贪腐案而被斩首,范家只有范大人年幼的独子被巧月的母亲偷偷带了出来。其他人俱是被发配。没多久巧月的母亲去世,巧月就带着所谓的“弟弟”一起卖身来了将军府。 “我比较喜欢银货两讫的交易。巧月,你不要让我失望。”和铃语调轻快,巧月连忙点头,“奴婢发誓,一辈子都不会背叛小姐。” 和铃勾了勾嘴角,“这样的话不用说了。没有什么是一辈子。”而且,也许,我也没有什么一辈子。 和铃站在窗边,打开窗户,一弯新月已经挂在天空,她喃喃:“我是五兔子,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脆弱的落寞只一瞬间便是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骄傲的笑意。 翌日,和铃得知,巧莲被调入了四房的院子,一个小小的四等丫鬟,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她。不过和铃却是满意的。最起码,这说明了崔总管的诚意,别人有诚意的时候,和铃还是很乐意做交易的。 她现在能做的最厉害的,大概也就是借力打力。 请安的时候,和铃仍是一身红衣,虽然知晓大家并不喜欢看她这样穿,但是和铃觉得自己年纪这样小,自然怎样穿都可以了。而且,别人不痛快,她就痛快呢! “呦,铃姐儿穿这身真好看。”二夫人属于看见谁都恭维,想给人互相挑拨,但是还不成功那种俗人。 和铃欣喜,“好看么!既然这样,那我每日都这样穿!”和铃眼睛亮晶晶的。 二夫人:“……” 老夫人恨恨的又瞪了二夫人一眼,二夫人委屈的不说话了。原来她没说话的时候,你也是见天儿的穿啊!闹得我又挨了一记白眼。 “妹妹这样好看,穿什么都是锦上添花。”和玉微笑。 老夫人点头,不管怎样说,大房这几个孩子,当真是最懂事儿的。老将军做寿,势必会有很多客人,老夫人打定主意要趁着这个机会为她寻个合适的人家。自然,如若现在来看,最好的人选就是那谢家公子,但是他们家与谢家总归是差了许多。如若说唯一的优势,那便是致信与谢家公子关系不错。可是这又那算得上是什么关系呢! “过几日是你祖父的寿辰,想来家里不少客人,你们既然是家中的小姐,也不能太过随意,我交代下去了,丝衣坊下午会过来为你们一人做两身衣裙。”视线扫过和铃的大红衣,她继续言道,“大家女子,高雅庄重才是最合适。”话中已有所指真是太明显。 和铃丝毫没有老夫人映射她的自觉,倒是笑呵呵的打趣道,“可是男人不是都喜欢妖娆的么?” “噗!”二夫人刚喝到嘴里的茶直接喷了出来。其他几个夫人也都尴尬的望天,兰氏斥道:“你胡说什么!” 和铃无辜的挑眉:“我年纪小啊,童言无忌的!喏,六妹妹昨天还和大哥打探男人呢,大哥都没说啥!” 真是天真无邪,可是!你这话一下子扫了好几个! 大夫人连忙言道:“这个致信,回头我可得说他,妹妹们年纪小,他怎的也念书念呆了,不管多小,讨论男人总是不妥当的。”她笑着说完,望向了四夫人。 四夫人温柔,“母亲,真是羞死儿媳了,这和雪年纪越大,倒是越胡来。就算那谢家公子出色,你也不能这么问呀,不过和雪才九岁,哪里是嫁人的年纪,她嘴上厉害着,其实啊,都是想着几个姐姐。” 这一推三六五的,一下子倒是也都化解了。和铃本来也没觉得这事儿能够拿得住她们。她就是闲着没事儿,恶心人玩儿呢!反正待着也没啥事儿呀!品了口茶,和铃再次开口:“这个茶真好呢,比我房里的好多了。我都不想走了,就赖在祖母这里喝茶。” 你听听,本来事儿就是她惹起来的,现在她倒是看戏一样,这样怎能不让大夫人和四夫人一股气憋在心里。和雪就要发火,一下子被四夫人握住了手,她咬唇,垂首没有言道其他。 和铃哪里没看到四夫人的小动作,别说是她了,旁人也都看见了啊。果不其然,二夫人又开口了,“哎呀,老四媳妇儿,好端端的,你捏孩子干啥!”不会说话又自作聪明觉得自己看透一切,啥啥都要说一嘴的人真是居家必备! 和铃笑的欢实,心无城府的小女儿家样子,“对呀,四婶,你快放手呀,别捏疼了和雪妹妹呀。” 两人配合的倒是默契,只是那心眼小的,几乎气个倒仰,和雪到底是个九岁的女孩子,当时就气的憋红了脸。 “和铃,你就少说两句吧。哪哪儿都少不了你。” 和铃扭着手帕,不服气,“我是为了妹妹好啊!四婶手劲儿最大了,上次拉着我,差点给我手指头捏折了。我这不担心妹妹么?” 噗!又有人喷了! 兰氏红了脸,“你给我闭嘴。” 和铃委屈的点头,嘟囔,“我好心呢!” “铃姐儿倒是仗义执言。”浑厚的男声响起,帘子掀开,从内室走出的,正是出家的老爷,楚将军。 第16章 自从和铃醒过来,一次都没有见过这个祖父,现在见到,倒是觉得恍如隔世,原本已经身故的人还好端端的活着,这让和铃怎么能不感慨呢!谁又能想到,那么短短的十三年,许多人都已经死了呢。想来只能感慨一声,世事无常。 虽然这个祖父对她不太关心,但是和铃却觉得,这人是楚家最通透的人,只可惜,人死得早! “见过祖父。”众人起身请安,和铃随着大家的动作,楚老将军今日有些不适在内室休息,竟是不想听到这样一场好戏。联想到之前的事情,楚将军打量和铃,他在外也听到不少人议论和铃,除却身体弱,那便是她那一身红衣,当真是耀眼似火。 “倒是很少见你穿红衣。” 和铃抬头认真的回:“以前我觉得人应该藏拙,所以穿的朴素了些。总不能太遮掩别人的光芒;只是现在我突然明白过来,如果别人看不上你,怎么都看不上你,和穿什么没关系,和藏不藏拙也没关系,我就要绚烂夺目。我美美的什么也不做,都能让有些人气的吐血。” 你瞅瞅这个话,能听吗?兰氏简直是恨不能找个地缝儿藏起来。只是和铃在自然不过了,她捏着帕子,挺了挺身子。 楚将军尴尬了一下,随即点头,“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也是好的。” 和铃:“我在乎啊!看别人不高兴我就高兴了。” 天真的小少女理直气壮的说出这样的话,当真是违和,楚将军似乎有细不可查的叹息,不过叹息之后言道:“这个劲儿,别用在自家人身上就好了。” “祖父说的这是哪儿的话呢。我又不是有些人!呵呵!”这声呵呵的冷笑,当真是要冷笑到人的骨头里。 “你来书房,我有话与你说。”楚将军琢磨了一下,率先出了门,和铃无所谓的笑,对老夫人眨了眨眼,老夫人气笑了,“她当这是和她玩儿呢!”许是刚才和铃眨眼睛的小动作,老夫人的心理状态倒是一下子就不同了,竟是觉得到底是个十二岁的孩子。重大的挫折之下有些小叛逆,大概也是正常的吧。 兰氏连忙言道:“母亲,是儿媳没有教好和铃。” 老夫人斜她一眼,到底是个商户女子,不会看人脸色。 和铃哒哒的跟着楚将军走,楚将军皱眉回头看她,她露齿一笑。楚将军回身继续走,又听她哒哒。 楚将军是军人,受不了她这样,语气有几分严厉,“你能不能脚抬起来好好走路。” 和铃无辜的挑眉,“我又不是爬!” 楚将军气的牙疼,她还犟嘴! “这地下有什么值得你一直拖哒拖哒走。你脚上踩狗屎了么?”楚将军死死的盯着和铃。和铃小心翼翼的将脚抬高,一脸委屈,“真是粗俗又要求高。” 楚将军气的吹胡子瞪眼。 跟着祖父来到书房,楚将军蹙眉审视和铃,十分严厉。和铃不为所动,垂首扣着自己的帕子,也不吱声。 “关于你中毒的事儿……”楚将军只说了一个开头就察觉不太对,和铃突然的笑容让他后面的话说不下去,那笑容虽然纯真,但是却有种莫名的嘲讽,仿佛,早已知晓一切。他迅速的调整了谈话的内容,“你与崔总管说了什么。” 和铃可怜巴巴的言道:“我累……” 楚将军一僵,“好好好,你累,坐去吧。” 和铃乖巧的坐下,双手放在膝上,真是一派认真听话的样子,只是,楚将军可不认为她骨子里就是一个听话的小姑娘。 “你还没有回答。” 和铃咬唇:“我啥也没说啊!我没事儿和老头聊什么!”还满脸的嫌弃。 楚将军死死的盯住了他,“你如若没说什么,他为什么会去边塞。他……怎么会知道崔玉在边塞。”语气更是严厉了几分,他审视和铃,“是你告诉了他,是你告诉他崔玉没死在边塞。对么?” 和铃抬头,语气平淡:“不是!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崔玉是谁!祖父,您说的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难道崔总管出门是去边塞么?崔玉又是谁呢?好看的姑娘么?我还以为崔总管打算孑然一身一辈子呢!” 她的表情里还真是挑不出一丝毛病,楚老将军来到桌前坐下,两人平视。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儿,根本不该有人知道。 和铃依旧是笑,“我不知道呀!祖父,您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楚老将军突然发现,自己一点都看不透这个孙女儿,她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她的表情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和铃,你要知道,我做的任何决定,都是对这个家最好的决定。你被人下毒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难道还要揪着不放?而且,真真假假,你又怎么确定,自己能够真的找到那个人呢!” 和铃冷笑起来:“既然找不到,那就把所有嫌疑人都一点点折磨死好了。”她从来都没有全然相信崔总管的话,针对四夫人只是她想要针对,而并不是因为这件事儿,且不说崔总管说的是不是真的,徐大夫说的是不是真的,就算都是,那又怎么就能说明,徐大夫没有被人欺骗呢!一切皆有可能! 楚将军厉声:“胡闹,你所谓的那些嫌疑人,他们都是你的亲人。” 和铃也冷下了音调:“那他们害我的时候想过我是他们的家人吗?如果我不死,害我的人就一定要死。或者说,祖父要先杀了我?”和铃站了起来,她倨傲的看着楚老将军,“我能知道崔玉,就能知道其他。杀了我,你们谁也别想好。” “楚和铃!”楚将军拍桌子,“你知道你在和说说话吗?” 和铃突然就哼笑起来:“正是因为我知道,我才会这样说,如若是旁人,我根本就不会说。我现在肯说,是因为祖父您还是明白人。不如,我们做个交换,我帮你,你把凶手交给我。” 楚将军就这样盯着和铃,和铃并不示弱的与他对视,也不知过了多久,楚将军声音带着寒意:“如若我不肯呢!你来威胁我?楚和铃,你来威胁我?如若你给这个家里搅的一团乱,我不会杀你。但是我不介意让你一辈子被关在屋子里。”这一刻,楚将军气场全开,他狠狠的拍着桌子,桌子应声碎了…… 和铃嘟唇:“祖父,你吓到我了。” 楚将军本来积蓄的力量突然就好像一下子潵了气。 只是就那么一瞬间,他的火气又被勾了起来,“你这么大年纪了,这样暴怒,对身体不好的。不管怎么样,总要活着才是好的。” 楚将军被气个倒仰,看他喷火的眼。和铃突然就笑了起来,“咯咯”的笑个不停。 楚将军:“……” 也不知笑了多久,和铃终于笑够了,她手指点着桌上的墨汁,轻轻在桌上写了一个“楚”字,写完了,认真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呀,您也别气。您想想,如若您气病了,挂了。现在的楚家谁能撑起来。是汲汲钻营看不清楚形势的大伯父,好色不要脸的二伯父还是优柔寡断,烂泥扶不上墙的我爹?哦对,还有那个空有才华却只爱美人的四叔,他们谁能撑的起来呢?都不能吧?所以啊,您还是好好保养身子得好。至于说我,你可以杀我,也可以关我,但是那又怎样呢?祖父,您觉得,我会在乎么?我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我不会再怕,也不会让别人如意。” 停顿了一下,和铃看着楚字,笑眯眯:“我写的不错吧?一笔,总是写不出两个楚,我相信害我的不是我的伯父叔叔,现在,我只要知道,大伯母、二伯母还是四婶。她们三个,是谁做的。” 此时楚将军的脸色倒是缓和了过来,他问道:“你就断定是他们其中之一?” 和铃冷笑:“他们根本不就不是为了针对我爹,只是针对我。针对一个根本就没有能力的小侄女儿,这样不大气又没脑子的事儿,一定是因为女人间的嫉妒,只有他们可以做的,对吗?” 楚将军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讶,和铃很快的抓住了,她微笑:“我说对了。” 楚将军揉着眉心:“以前,你倒是真的藏的很好。” 和铃对手指:“我只是一个小女孩儿啊!” 楚将军继续拍桌子,“小女孩儿什么小女孩儿,谁家十二岁的小女儿这么气自个儿祖父!谁家十二岁的小女孩儿这样精于算计!”桌子继续开裂。 和铃腼腆的笑:“凡事总要经历一下的,这样人生才精彩。行了行了,祖父,我不追问是谁干的还不成么!这事儿,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转变之快,简直让楚将军叹为观止,他扶额,“好端端的,你怎么就歪成这样了?” 和铃眨巴眼,“祖父,您别生气了,这样对身体真的不好的!我都说不追究了,大度吧?看在我这么大度的份儿上,您给西街的香米分铺子送给我吧?” 楚将军的嘴……气歪了! 第17章 和铃扭着手帕,真诚的看着自己祖父,“我喜欢西街的香米分铺子。” 楚将军当真是气的颤抖了,这样光明正大的要东西,还真是一个“好!孩!子!”他使劲的缓和自己的心,言道:“你还要脸吗?” 和铃无所谓,“如果给我香米分铺子,我不要也成。再说,这不是等价交换吗?我发誓,我永远都不在追究是谁下毒这件事儿,也不会在用这件事儿做筏子找茬儿。只有一个香米分铺子就能让我安安静静的闭嘴。不是很合适吗?要知道,我因为下毒这件事儿已经付出很多了,说不定以后都嫁不出去了。虽然你们都说毒并不重,可是你们却也不能保证,就没什么后遗症吧?我现在还见天儿的喝药呢!”和铃不轻不重的说着,也不看楚将军,开始扣书桌被楚将军敲裂开的地方。 楚将军沉默下来,他迟疑一下言道:“哪有未出嫁的姑娘,家里就给铺子的,说出去也不好听。” 和铃似笑非笑的继续扣呀扣,“如果我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呢!我娘满心都是我弟弟,我还不得给自己留点后路啊。不然到时候弟弟娶了新媳妇儿,您又不在了,他们再给我赶出去呢!也不是不可能的。有个铺子,最起码我不会饿死吧!而且,我都不追究害我的人了呀!” 楚将军静静的看着和铃,和铃一点都不紧张,她知道,祖父一定会答应的。 果不其然,楚将军并没有考虑多久,他终于开口:“香米分铺子给你。” 和铃惊喜的抬头,笑眯眯,真是将自己的欢喜表现的十成十,她拉着楚将军的衣角摇晃,“我就知道祖父最好了。您最疼我,我也是有私产的人了呢,真好!” 楚将军被她的笑容感染,面色也柔和了几分,他认真言道:“我不会让你嫁不出去的,你的身体也一定会好起来的,给你香米分铺子,你以后就莫要在提下毒这件事儿了。” 和铃点头,“知道知道,我是那么言而无信的人么?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楚将军被她逗笑了,“你是一个小姑娘,什么大丈夫。只是……和铃,你究竟是怎么知道崔玉的事情。”说到这里,他又严肃起来。 和铃笑眯眯:“祖父,我说什么您就信什么啊!我刚才是胡说八道虚张声势呢,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崔玉啊!我整日都不出门,哪里知道那么多,您说是吧?” 楚将军觉得,自己真是有点看不懂这个孙女儿了,看似聪明伶俐,又偏是一阵阵的娇憨异常,真真假假的,实在是看不出究竟是如何。 他盯着和铃,见她没完没了的扣书桌,无奈言道:“你能好好坐着吗?” 和铃抬头,蠢萌的“哦”了一声,认真:“能。”又瞄一眼那个桌子,似乎蛮可惜的样子。 楚将军觉得真是一口气梗在嗓子里,不知如何言道才是最好,他寻思了一下,问道:“你究竟知不知道。” 和铃立刻摇头。 楚将军观察和铃的表情,终于叹息言道:“行了,你回去吧。” 和铃乖巧的问:“你这桌子都裂成好几段了,反正也不能用,给我好不好?我蛮喜欢它的。在你这里没有价值了,或许在我那里还有呢!” 楚将军不耐烦的摆手,“给你给你。” 和铃高兴了,“祖父对我最好了。” 和铃快快乐乐的出了门,回头望了一下已经关上的门,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其实她本来想要的就不是什么真正下毒的人,一下子给人弄死,她还觉得不爽利呢,她的目标,一开始就是西街那个脂米分铺子,有了银钱,她能做的事情才更多。而现在这个脂米分铺子只是慢慢开始。除却能够生蛋,这个脂米分铺子还有另外一层用意,她需要一个能够接触到各家女眷的最好的渠道,而他们家并没有成衣店,所以脂米分铺子就是最合适的了。 她从来都不觉得女人简单,有了这样一个渠道,会让她更加如鱼得水。至于说下毒的人,左右就是那么几个嫌疑人,跑也跑不掉,她可以信守承诺不在用这件事儿找茬儿,可是,能作死一次,就能作死第二次,不一定因为什么,但是她相信,该死的人一定还会冒出来,这件事儿不追究,她可以在旁的事儿上找补。开始的时候那么激烈为的就是后期的铺子,这样退而求其次的让步,祖父也很容易在情感上接受。就如同她所预料的那般一样,她的祖父果然同意了这一点。 和铃满意的哼着小曲儿回房。 祖父的表现基本上没有脱离她的掌控,他所有的反应都在她的意料之内,她也相信,在这个关头,自己闹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所以说,当一个人存在感太强的时候,想要处理掉都是不容易的。而且,对祖父这种武将,软硬兼施,循序渐进是最佳的处理方法。她看得出来,其实她说那些话的时候,祖父还是很心疼她的。这样就好! 将自己披风上的帽子扣上,和铃心情愉悦。 回到房间,兰氏已经等在了这里,和铃懒得与她虚以为蛇,直接言道:“娘亲,我有点累了。”言罢,咳嗽了几声,柔柔弱弱。 兰氏急切,“你祖父与你说什么了?”她生怕和铃惹怒了楚将军。 和铃打了一个哈气,言道:“祖父说,我这么小就中了毒,以后还不一定能不能嫁出去,娘亲又只想着弟弟,他得多为我想想,所以把西街的香米分铺子给我作为私产了。” 和铃面不改色的说假话,只是说话的同时,她死死的盯着兰氏的表情,果不其然,兰氏有些尴尬的不自在,不过随即言道:“对你和你弟弟,我自然是一视同仁的。只不过,你弟弟是男孩子,需要的自然比你多多了。” 和铃若有似无的勾了一下嘴角,轻声,“娘亲不需要解释的,我真的累了。” 兰氏迟疑一下,言道:“你祖父真的那么说?” 和铃也不看她,任由巧月为她将披风解开,“我干嘛骗您啊,自然是真的。等香米分铺子给我,您就知道了。” 兰氏咬了咬唇,“那间香米分铺子,并不十分赚钱。”虽然见识浅薄,但是兰氏到底是出身商户,对银钱还是比其他人懂的更多的。 和铃挑眉,不置可否。 “娘亲有间书斋,就在那个香米分铺子隔壁,一并给了你吧,这样你手里也有些余钱。”兰氏并不是多么关心女儿,只是和铃那番话,让她觉得,这样做了老爷子必然是高兴的。 和铃瞪大了眼睛,“娘亲要给我?” 兰氏见她这样吃惊,也笑了出来,“对呀,一并给你,稍后我差人去办。” 和铃一把搂住兰氏:“多谢娘亲。”雀跃不已。 兰氏点头,“你乖巧些,别给我们惹麻烦就好!有些旁人的话,呃,也不是旁人,虽然都是亲人,但是想法不同,看事情的层面不同,许是就会产生一些偏颇,不管别人与你说什么,你都莫要相信,你要知道,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是心疼你对你好的。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难道我还会亏待了不成?”兰氏语重心长。 和铃又一瞬间的慌神,如若不是她前世就那样毒死了自己,怕是现在已经感动不已。可是,事实证明,在很多事情面前,甚至不是性命攸关那样的大事儿,她都能彻彻底底的放弃自己,放弃自己这个不重要的女儿。 平静下来,和铃微笑:“我知道了,娘亲,我知道您的为难。” 兰氏满意的点头,“你知道就好!” 和铃想了一下,“娘亲,您说,西街那间脂米分铺子不赚钱啊?您怎么知道的?”眨巴大眼睛,无辜的问道。 兰氏得意的笑了起来,“他们都当我是什么都不清楚,却不想,我虽然不像是他们读书那么多,但是对这方面还是有点心得的。大家都看不起商户女,却不想想,不管什么年头,这钱可不就是最重要的么?没钱,还讲究什么吃穿用度。还不正是因为有钱,你看看咱们三房,在府里什么时候落了下乘?你的吃穿用度,什么时候落了下乘?在几个姑娘里,你可一直都是最好的。你当是府里大方?大嫂虽然有见识,分配的也是好的,可是她也不是让你们可着劲儿用啊。三房这样,还不是我的私房贴补?” 这点和铃是知晓的,她从来都没觉得兰氏在这方面克扣她,属实是颇为大方,她颔首表示自己明白,“我知道的!娘亲,您的苦楚,我都明白。” “你明白就好,别以为娘亲厚此薄彼,娘亲对你们可是一视同仁的。” 和铃点头。 “行了,你好好的休息吧,你弟弟傍晚能回来,我回去准备准备。” 和铃捏了捏手中的帕子,软软回了一个:“好!” 第18章 会闹的孩子有奶吃,原来和铃还没有好好体会这一点,现在却切切实实的明白了。她知晓祖父在内室,所以折腾了这么一趟,果然是有成果的,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她娘竟然也会给她一间铺子。一般没有成亲的姑娘,是不会有什么私产的,虽然她的情况有点特殊,但是也并没有特殊到会拥有私产,可见她这次这样还是受益匪浅的。 “小姐,刚才将军已经命人给胭脂铺子的房契送过来了,他说……”巧音有点不好意思。 和铃挑眉,“说什么,不需要介怀。” “他说,让您少作妖。”巧音尴尬不已,和铃倒是不觉得有点什么,她伸手,“给我!” 他们谁都不知道胭脂铺子的价值,但是她却是明白的,只是她没有必要说罢了。前世的时候,兰氏的铺子都是她打理的,现在想想,那大概也是赵氏那么厌恶她的原因之一。 “女孩子有个胭脂铺子是很重要的啊,这样会给自己打扮的更加好看。女孩子好看一点很吃香的。”和铃碎碎念。 巧音巧月点头,表示自己明了。 和铃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竟然觉得致宁回来都没有那么让人觉得郁闷了。不过……似乎小时候,致宁还是很依赖她的,是从什么时候变了呢?和铃想了想,竟然觉得自己想不出来了,因为自始至终,致宁对她这个姐姐都是很好的。当年她被谢悠云退婚,也只有致宁真的去为她出头。所以得知毒杀她的时候他们都有份儿,她才心痛的不能自持! “姐姐!”门口传来喊声,那是男孩子有点变声期的怪声调,和铃怔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看吧,人还真是不禁念叨不禁想,想啥来啥。 巧音连忙应了出去,致宁是楚家最小的孩子,今年八岁,不过虽然八岁,却也有些才华,日前跟着他的先生当朝大儒赵先生去了外地游历,今日才归来。 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和铃就知道,他大概是第一时间过来的,“回来了?”她浅淡的笑。 致宁连忙上前拉住和铃,“姐姐,我听说你中毒了?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言罢便是上下检查和铃,见和铃脸色苍白,他眼睛冒火,“可是查出是哪个做的?” 和铃径自坐下,“你刚到家?” 并不接致宁的话,致宁咬唇,“姐!”不知怎么的,他竟然觉得他姐姐怪怪的。 巧宁伶俐的为自家小姐倒了一杯花茶,和铃捧着杯子,问道:“你有没有去拜见祖父祖母?” 致宁摇头,“姐姐中毒了啊,我自然先来看你!” 和铃突然就笑了出来,笑够了,她收起笑意问道:“那我来问你,是谁告诉你,我中毒了,我相信这件事儿不会是娘亲说的,你告诉我,是谁说的。” 致宁愣了一下,言道:“是致信哥接我的时候说的。” 和铃起身,“走!” “干嘛!”致宁不解。 “抽他!”和铃冷下了一张俏脸。 致宁呆住,不过很快的,他连忙拉住和铃,“姐,你这是干嘛啊!致信哥也是好心的,他知道我关心家里的事情才告诉了我这些,你这样过去找茬儿,致信哥以后该什么也不和我说了。姐,你别冲动啊!” 和铃冷笑的看着致宁,言道:“你还真是蠢!”她虽然对这个弟弟有介怀,可是现在,在这个时候,他还什么也没做,而且,对自己还蛮关心的,利用自己算计他,她楚和铃可不是小绵羊,“告诉你?你当真以为他那么好心?你出去游历的半年,回来的第一时间不是去见祖父母,不是去拜见父亲,而是来见自己的姐姐,你觉得,外面该怎么传你?”甩开致宁的手,和铃二话不说的来了大房,这几日致信都并未回学堂,和铃很快在书房找到了他。 致信的小厮不二正守在门口,见是五小姐与四少爷,连忙请安,和铃也不进门,只在门口大声:“楚致信,你给我滚出来。” 如玉的美人却粗俗的让人看不明白,致信很快出门,他蹙着眉头:“你这是作甚!” 和铃一身火红的衣衫,仿佛一团耀眼的火,她盯着致信,冷笑言道:“楚致信,你还真是不安好心啊,你弟弟这么小,你好意思算计他么?我告诉你,打狗还要看主人,你欺负我弟弟就是不行。” 打狗……还要看主人?这话……对么? 致信冷然:“你胡说什么?我算计致宁,我算计致宁什么了!”他挑眉。 和铃仰头,“你说你算计他什么了。你故意在他没到府中的时候告诉他我中了毒,你又是为了什么!且不说我已经好了,就算我没好。你故意说这个,究竟图的什么。他得知我中毒的消息惊诧之下一定会第一时间来看我。外出游历那么久回府第一时间不拜见祖父祖母,倒是跑到自己姐姐的院子,外人会怎么说他?你还说你按的是好心?我记得这件事儿已经了了,我一个受害者都不提,你一个外人说什么。” 楚致信当时告诉致宁的时候确实是有心思的,只是却并非就是故意要让致宁丢人,可是现在和铃这样登门骂人,他倒是愤怒了。 “楚和铃,你是我的妹妹,你说我是外人?致宁是你的弟弟,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不该告诉他一声吗?你一个小姑娘,哪来的这么多心思。我们是一家人,我为什么要害他,他名声不好了,我又有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你难道不知道吗?”和铃冷笑,“好处就是,他的名声有污点。别和我说什么兄妹情深的话。就算是致宁,我都不肯定他一定会一直向着我,更别说你只是我们的堂哥了。他的先生是当朝大儒,说不定以后的成就更胜于你,你现在就动心思,也不是不可能。” “楚和铃,你发什么疯,你是不是中毒傻掉了,你现在马上给我回房,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收回去。”致信想到谢公子还在书房,只觉得脑仁疼,这样的家事让人见了,怕是要丢人的。 缓和了一下语气,他再次言道:“我既然是你们的大哥,就万万不会算计你们。和铃,你误解我了,这次的事儿,我不与你一个小姑娘计较,你回去吧。致宁刚回来,你们不是还要去拜见祖父和祖母么?” 和铃盛气凌人:“多少人家都是自己人算计自己人,楚致信,你……” “致信他没有别的意思。”清雅的声音响起,从书房内走出的,竟然是谢悠云,谢悠云一身白衣,儒雅温柔,他看着和铃,又是这个小姑娘,他淡淡,“谢某本不该多管闲事,只是致信是我的友人,我知晓,这次他并非故意。还请姑娘谅解。” 他本不欲出来,只是不知为何,听着那样清脆的叫嚣声,他竟是控制不住自己,突然就很想见一见这个姑娘,果不其然,正是那仿佛一团火的姑娘。 和铃突然就笑了起来,她不似之前的冷然,天真无邪的望向谢悠云,柔声问道:“这事儿……和你有关系么?” ……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言道才好。 谢悠云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个楚五小姐这般的不给面子,他向来是人人都仰慕的对象,从不曾有人这般不客气,倒是不想,今日在一个小姑娘这里碰了钉子,其实从初见谢悠云就有一种感觉,好似,好似这个楚五小姐十分厌恶他。 她隐藏的很好,可是再好,他也能感受几分,谁让他是当事人呢!倒是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个小姑娘。 “确实,和我无关。那不知,楚小姐能否卖我一个面子,这样吵吵嚷嚷,委实不妥。” 和铃突然就觉得很好笑,清高不问世事的谢公子怎地就突然这般为楚致信说话,据她所知,他们关系也没有那么密切吧?狐疑的上下打量谢悠云与楚致信,她心里只不断的冷笑。 其实谢悠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与楚致信关系是尚算可以,但是也只是可以罢了。似乎这般言道,只是想看看小姑娘怎么说。突然间,他觉得自己这般当真好笑,不过饶是这般,他依旧是看着和铃,等待她的答案。 “姐,算了,大哥没有别的意思。咱们回去吧,这样……太不好看。”致宁察觉不少下人都望了过来,只觉得有几分尴尬,虽然姐姐是为他好,可是这样难免让人难堪。 和铃回头,盯着致宁一字一句:“你确定?” 致宁到底是个八岁的孩子,一时间倒是呆住不知如何是好。 和铃认真:“如果你觉得怎么都行,那么再也没有下次,我永远都不会再管你。” 第19章 和铃突然严厉,倒是吓了致宁一跳,原本她虽然谈不上十分温柔,但也都是和和气气,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致宁吃了一惊,但是他也不是傻孩子,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垂着头,不说话了。 和铃冷笑继续,“谢公子,我想,令尊也不太希望你管人家的家事吧!”面子,我干嘛要给你面子,你当年给过我面子么!和铃冷飕飕的看着谢谨之,不为所动。 “你真是胡搅蛮缠,谢公子是客人,你这般也太过没有礼貌。” “你别给我瞎扯,我根本就不想跟你讨论什么谢公子,我说的自始至终都是你算计我弟弟的事情。” “大公子,五小姐,老爷让你们去书房。”小厮匆匆跑了过来,战战兢兢言道。 楚致信暂时将谢悠云安置好,之后跟着几人来到书房,此时书房已经换了一个新的书桌,看着这个孙女儿,楚老将军刀削般锐利的脸上浮上一丝无奈,他揉着眉心问道:“我不是让你别作妖儿吗?” 和铃觉得自己才是无辜,她指了指致宁,“我是不想作妖的,可是我总不能让楚致宁丢人吧?而且,大哥这事儿办的也太不厚道了,祖父,致宁年纪还小,如若知道我病了,一定会第一时间来看我,可是别人可是会说,他即便是游历,一样也是没有规矩。” 楚致信正要解释,老将军摆了摆手,他已然知晓了事情的经过,并无须致信解释更多,他盯着和铃,“这样致宁倒是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传言,可是你自己……以及致信,你们会被人诟病,你觉得,长房长孙被人诟病,你觉得这对致宁就好了?且不说致信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件事你直接闹起来,就是不对。” 和铃无所谓的扣桌子,“反正闲着没事儿。” 楚将军好悬没再次气晕,这一天,她作了两次,他烦躁的言道:“别扣了,好好的桌子,你瞎弄什么,能不能老实点。” 和铃抬头:“我出门儿就可以和致信哥道歉,说是我的错,是我误解了致信哥。这样大家就不会说他了,不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你该不会还想要一间铺子吧?楚和铃,你可别太贪心。”楚老将军冷面,“我知道,你娘亲也给了你一间铺子。”而且,还是用他做了台阶,想到此,楚老将军就觉得这个孙女儿当真的狡诈。 和铃咯咯的笑了起来,她俏丽言道:“一口气吃成胖子可不好。我没打算要什么,不过说起来,我娘给我什么,跟楚家有什么关系呢,那是她个人的嫁妆吧?我娘都送了我一间铺子,我还不赶紧好好表现,维护一下她的傻白甜儿子?” 楚将军被和铃噎住,他从不曾仔细的看过这个孙女儿,如今倒是大开眼界了。虽然她没有做什么,但是她的行为处处都透漏着一股怪劲儿。 “那你要怎么样!” “也没想怎么样,因为我压根就不想帮他洗白咧!我闹大,只是希望致宁能够长点记性,以后不要被人家这样算计。”和铃哼哼曲儿望天。 她的一瞬间翻脸功夫,当真是让人看得叹为观止。楚老将军揉着眉心,“致信,和致宁道歉。” 致信瞬间变了脸色,他就不明白,本来很小的一件事儿,怎么就会闹大,但是现在看来,其实不是事儿的大小,而是和铃就根本就不想让事情善了,正是因此,她才会如此的闹。以至于,谢公子开口,她依旧不为所动。 “致信!”楚将军的声音冷了几分。 他纵然心里恼恨,仍是开口:“致宁,对不起。这件事儿,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我做的时候忽略了可能造成的影响。其实,我心里也是关心和铃才会说这件事儿的。” 致宁偷瞄和铃的眼色,见她没什么不满意,颔首:“我知道了,我不会在意的,大哥也别在意。” 楚将军认真言道:“不管是你们那一个,我希望你们知晓,家和往事兴。不要给我再闹,下去吧!” 致信攥紧了拳头,他盯着和铃,“和铃,你刚才说……” 和铃似笑非笑的,“我出去就当着大伙儿的面和你道歉,你是这个意思吧?当然,这是没问题的。但是大哥,以后还是长点脑子的好,不然我这做妹妹的都觉得丢人。我家长房长孙,脑子不灵光,说出去也丢人啊。” “大哥,我娘给了我一个书斋,你们学堂都是学子,自然也是用得到的,回去好好帮衬我宣传一下呀。”和铃满脸笑意,大大的眼睛月牙儿一般,可爱的不得了。这个时候致信看她竟是有一丝呆愣,他很难想象,刚才那个还和他张牙舞爪的五妹妹转眼就成了温柔的小猫咪。 “我不会让大哥白忙活的呀,以后我赚了钱,请你们出去喝花酒。” 噗!致信喷了,“我不是那样人。”义正言辞的。 和铃笑眯眯,“不喝花酒,也有别的啊,大哥可要记得祖父的话,我们都是一家人。如果书院的人都不来买东西,我可要和祖父告状了,一定是大哥没有尽心。” 致信一口气梗在了嗓子里,半响,闷闷言道:“行行行。走吧。” 待出了门,靠近致信,和铃低声,“大哥以后还是谨言慎行才好,不然我是会发疯的哦!”言罢,认认真真:“大哥,对不起,是我误解你了!” 致信还未从她阴森森的口气里反应过来,就看小姑娘认真甜笑与自己道歉,他感觉一下子懵了。 “大哥很关心我,都是我的错。大哥一定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致信咳嗽一声,带着几分尴尬:“不,不会!” 和铃笑:“我就知道大哥不会怪我的。” 致信:“……” 致宁并未跟和铃一同回去,他初回来,自然要与祖父言道几句,和铃施施然的回了房就看见兰氏,将事情原本解释给兰氏,兰氏只道这起子小人,同时越发得觉得和铃懂事儿,和铃心里冷笑,不过却温柔的送走了兰氏。 巧音不解,她纳闷道:“小姐,您这样折腾了一圈,大少爷根本就没有得到什么惩罚啊!而且,这件事儿与您的名声必然更不好了。张扬跋扈的名声传出去,总是不好听的。” 和铃也不解释,淡淡:“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儿就可了。”她伸了一个懒腰,“其实每天找茬儿打架也挺有意思的。” 巧音、巧月:“……” ………………………………………………………………………………………… 致信回来,见谢公子正安静的看书,他这人就是这般,不管什么事情,都是荣辱不惊,仿佛什么也影响不到他。 “谨之。” 谢悠云抬头,微笑:“处理好了?” 致信不好意思作揖,“刚才让你见笑了,我妹妹年纪还小,她不懂事儿。我已经与她说好了,小丫头回去了。当真是让你见笑了。” 谢悠云将书放下,沉思一下,儒雅问道:“谢某记性并不很好,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令妹。” 致信连忙:“并不曾,舍妹极少出门的。” 谢悠云沉吟:“不认得……” 不认得,却表现出明显的厌恶,谢悠云想,这世上有没有无缘无故的讨厌,如若他真的从来都不认得小红帽,那么大概就是有吧?而且,那般特殊的装扮,如若他见过也不可能忘记的。 “今日,给你添麻烦了。我家的姑娘……”致信不知该如何言道,他总不能直接说,我家的姑娘,楚和铃那样的是独一份吧。如若真是说了,也是够明显的了。 谢悠云体贴,“无需多说什么了。其实,我倒是活的这样恣意也是好事儿。我羡慕还来不及,至于说添麻烦,并不曾。” 致信笑着吁了一口气。 “明日就要回学堂了,不如一起?”他提议。 谢悠云颔首应了,“可以。” 离开楚府,谢悠云回身望着楚府的牌匾,沉默的看着,半响不动,跟在他身边的随从疑惑不过却并未开口。 “谢南,你说,楚家是怎样的?” 随从谢南不解,不过还是言道:“大抵与许多寻常人家一样,各房之间没有看起来那么和谐。旁的倒是看不出了。” “是么?”谢悠云敛下神色,“走吧!” 待两人离开,阴影之处走出的男子,恰是高志新,高志新搓了搓手,转身走向了相反的方向,他这个时候自然是要去肃诚侯府,听完高志新的禀告,陆寒没有说话。 高志新比划:“卧槽!你不知道表哥,小红帽战斗力真是强悍,只是后来的演变我有点看不懂了,我相信啊,别人也看不懂。”小红帽啥也没得着咋就给楚致信道歉了,这不是那么回事儿啊!别人尚且好说,小红帽,他可不认为她会妥协。 陆寒微笑,“今日的事儿,开始就不是你们看到的那般。” 高志新:“啊?” 第20章 陆寒冷笑,“她一开始就不是为了真的撕楚致信。如若真的有人相信她是为了撕楚致信,那我只能说,楚家要完蛋了,这点都看不出来,只能言道一个蠢。” 高志新挠头,额,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那、那咋事儿?”他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陆寒突然就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不怎么想和别人分享关于小红帽的故事。 “我想一个人静一下。”摆摆手,陆寒拿起剑,一个人出门,高志新看他动作,不明所以,他怎么突然就想练剑了呢?话还没说完啊!只是,他倒是没那个胆子敢打扰陆寒,他这人人如其名,骨子里透漏着寒冷。眼巴巴的看着陆寒走开,他伸了个懒腰,虽然好奇,但是还是小命要紧。 陆寒来到竹林练剑,他闲暇无事亦或者是想事情的时候都极为喜欢练剑,而现在,他在想,小红帽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如若不是偶然躲在了她的房间,他想来也不知道这个小红帽的两面派。 外表温温柔柔的,却又能狠戾的说出弄死人的话。 盯着她,真是有无限的“惊喜”,是这次中毒的事情彻底激发了她的战斗力么?陆寒想,是的。 小红帽为的根本就不是撕楚致信,撕了楚致信又有什么意义呢,他是长房长孙,小红帽讨不到一丝的便宜,就算她在精明,也抵不过的。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小姑娘罢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他并不相信,小姑娘真的要去这样闹。他更加相信,她是在做出一种姿态,她要图谋的,不是让楚致信好看。 “这样聪明的小姑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么?” “哎哎,表哥,我刚才忘说了,当时谢悠云也在,他还要小红帽给她面子来呢,只是小红帽完全没给!哎呦妈呀,你可没看见,没看见谢悠云那个脸色,刷白刷白的,丢人啊!”高志新想到自己忘了这茬儿,又拐回来了,他讲的眉飞色舞,“我还第一回看谢悠云被人这样落面子,哈哈哈哈!你说,小红帽怎么就这样干脆呢,她还不是不认识谢悠云,是真的认识,就是不给你面子。哈哈哈!” “谢悠云也在。”陆寒挑眉,沉思片刻,他收起了剑,“这次楚将军可曾邀请了我们府参加他的寿宴?” 高志新点头:“自然是邀请了,他怎么可能不邀请。不过,这样的事儿,你不是一贯都不去么?” “备一份礼,我去道贺。” 清冷的男子面上表情并没有什么变换,只是淡然的交代,高志新收起笑意,“我知道了。” ………………………………………………………………………………………… “楚和铃,你给我出来,楚和铃,你……”一大早就有人在门口狂吠,当真是让人睡觉都觉得不爽利,自从重新归来,和铃发现自己真是娇贵了许多,竟然还有起床气这么金贵的病症了。 和铃起身,长长的发散下,巧月连忙上前:“小姐,您起了。惊扰了您的休息是奴婢的错。” 和铃揉了揉太阳穴,“惊扰我的不是你,伺候我起身。” “楚和铃,你个贱人,你凭什么欺负大哥,你也太过分了,不要以为……啊!”和雪整骂得起劲儿,就感觉一样东西直接扔了过来,她纵然闪躲,但是仍是砸到了她的身上,她一下子呆住了。 等反应过来望过去,就见和铃一身红衣站在窗边,长发被风吹起,说不出的诡异,一瞬间,她竟是心虚了,不过很快的,她愤怒问道:“你敢砸我,你竟敢砸我。” 和铃关上窗,不搭理她。和雪被漠视之后更是气愤,直接冲了进来,她愤怒:“你个贱人,你竟敢打我,不要以为你……”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室内一下子安静了起来,和铃打完和雪,若无其事的准备更衣,和雪哪里挨过打,一下子就被激怒了,“我杀了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竟敢打我,你昨日欺负大哥,你还故意在谢公子面前露脸儿,你这个贱人……我非给你点颜色看看。” 和铃忍不住轻笑,“原来还是思春闹的,只是,你看得上的,我未必看得上。谢悠云那种货色,你自己留着就好了。我谢敬不敏。” 和雪气急败坏,“你才思春,你个不要脸的,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九九。谢公子那么英俊,你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原来,英俊就要喜欢,那京城之中英俊的人那么多,想来,六妹妹是要忙死了。”和铃闲闲道,当真是给和雪气的不行,她哭喊:“我才没有,我只喜欢谢公子!” 和铃掏耳朵:“谢公子啊!啧啧!我倒是觉得,如若真的喜欢,也要喜欢陆寒陆公子这种吧?你看,陆公子长得俊朗,家庭条件也更好。谢悠云一比,可就落了下乘了。” 和雪愤怒:“我才不是你这种势力的人。好么,我说你怎么看不上谢公子,原来是爱慕上了陆公子。你才是真的要好好的照照自己,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病秧子一个,有什么权利喜欢人家。怕是你给人家提鞋,人家都是不用的。” 和铃莞尔一笑,轻飘飘,“哦,提鞋都不用啊!你去给他找来啊,你找来看我提鞋,他用不用。我自认为,可比你这个干煸豆芽菜好看多了吧?” 巧月和巧音在一旁侯着,时刻警惕,生怕六小姐冲了上来,毕竟,他们小姐可真是每句话都能踩中六小姐的痛处。 和雪到底是年纪不大,又自小被娇惯,真是被气的哇哇大哭。 她冲上来就要打人,只是被两个丫鬟拦着,都不能靠近和铃,和铃看她歇斯底里的样子,揉着胳膊,“你怎么好像疯了一样。” 和雪在三房这样闹自然很快传了出去,没多时老夫人就差人将和雪带了过去,等和铃换好衣服梳妆完,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巧月担忧:“小姐,都过去了这么久,六小姐肯定没少编排您,而且,您过去的这样晚,老夫人怕是会不高兴的。” 和铃不以为然,“如若祖母真是那般简单的一个人,那么后院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和雪自从上次被罚,现在越发的不要脸,骄纵的不像话,老夫人根本就不会全然相信她的话。她晚点去,也不过是为了让老夫人从暴怒里平静下来。平静下来,和雪来她房里这件事儿,就会觉得有问题了。 一大早和雪杀过来的时候她就发觉了不对,不过这事儿不该由她来说,自己调查出来,才会更加相信。想到此,她捏了捏帕子,“你们相信么?这次我不会受罚。” 巧音虽然担心,但是还是微笑言道:“我们自然是相信小姐的。” “楚和雪也不会受大的处罚,大多让四婶关起来不准出门几天。” 在许多人眼里,这就是了不得的惩罚了,但是和铃却觉得不是。又不伤筋动骨的,怎么就能算呢! “不过我们也不亏,小姐还打了她一个耳光呢!”巧月笑。 和铃挑眉:“打她?我有么?” 巧月一怔,随即言道:“没有!” “真正会受罚的,另有其人。”和铃言道。 咦?两个丫鬟倒是不了解了。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嬷嬷将和铃迎进了门,就看和雪跪在那里哭哭啼啼,而她身边的,则是其他人。算起来,和铃又是来的最晚的! 老夫人这才对和铃有点点好感,随着昨晚和今早的事儿,又是不满意了。不过虽然不满意,她倒是冷静。 和铃进门主动跪下。 老夫人缓和一下言道:“你打了和雪?” 和铃也不说什么,直接掀开了袖子,上面红红的痕迹,“我打她,她哪儿也没有伤痕;她没打我,我胳膊上的痕迹半个时辰都没消。我本是想着,让痕迹不明显才过来,既然她要那样说,那我也不客气了。” 和铃打和雪的时候根本就没用力,没有痕迹没有证人,你怎么说。而她自己又是容易淤青的体质,这也不枉费她任由和雪拉着她的胳膊。 和雪一看,哭着喊:“你撒谎,你撒谎!” 和铃抬起胳膊,让人明显的看到自己的手臂:“你敢说,这不是你弄的?只是我倒是越发的好奇,你作甚要一大早就冲到我的房里说那些。大哥都不怪我了,你又为何这样激动,而且,我不喜欢谢公子也有错么!我年纪还小,不会像有些人那么恨嫁!” 和雪大喊,“你是不喜欢谢公子,你喜欢陆寒沐。”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第21章 和雪的话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都望着和铃,眼神晦涩难懂。 和铃微微勾起嘴角,“陆寒公子丰姿无人能及,我仰慕一下不可以么?仰慕又不代表其他。楚家军中人皆是仰慕祖父,难不成,他们还都是希望嫁给祖父?妹妹未免太过狭隘。我都未曾见过寒沐公子,并非某些人看见男人走不动路,只是单纯的仰慕人品,敢问,这样不可以么?”真是说的义正言辞。不过说话的同时,还要捎带一下旁人。老夫人活了这么大年纪,自然是一下子就听了出来,其实和铃偷换了概念,只是,她并没有追究。 “那你的仰慕是仰慕,我的仰慕就是走不动路?楚和铃,你真是好笑。”和雪叫嚣。 四夫人细不可查的蹙眉,人家并未提走不动路那人是她,她非要如此言道,硬生生踩进了人家设置的语言陷阱。 和铃不说话,只若有似无的笑。老夫人见了,深深叹息,其实老三媳妇儿照老四媳妇儿比,真是天差地,可是和雪却偏是不似她娘亲半分,若是说起来,和雪竟是还不如和铃,虽然和铃说话做事也没个分寸,但是到底是比和雪强上了不少。现在便是,这样简单地扣子,她都能轻易的跳下去,当真是让她觉得头疼。 “行了,你们也别提什么寒沐公子了,人家和你们没什么关系。和雪,你说清楚,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过去找茬儿,和铃一大早的怎么招惹你了。”老夫人拐回正题。 和雪嗫嚅嘴角,随即理直气壮,“她欺负大哥!” 和铃板起小脸儿,认真道:“我欺负大哥?我欺负大哥什么了?如若你是说昨日,大哥却有不妥,我也却有冲动,可是,我们都已经谈好了。我也与大哥道了歉。这件事儿不是已经翻篇了么?既然已经结束了,那就不知,六妹妹又提起是为何事了。好端端的,希望家无宁日么?” 和铃不断的追问,倒是让和雪不知如何回答。 “还是说,你生气我昨日未给那个谢公子面子,你口口声声提到的谢公子,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呢!和你楚和雪,又有什么关系。” 和雪咬唇:“我,我只是打抱不平!” “哦,打抱不平,那你为何不昨日就来找我,为什么是今早。”和铃步步紧逼。 老夫人的视线也望向了和雪,这也是她所疑惑的,如若不是有人撺掇和雪,她断然不会这样冒冒失失的过去。虽然和雪骄纵了些,但也不是什么爱挑事儿的孩子。突然这般,必有缘由。 和雪没有迟疑,“我之前没有想到。如若不是昨晚在花园碰见了四姐姐,想来这事儿就要过去了。” 和真脸色刷的一下子白了,她本来看戏看的正好,却不想这火就窜到了她的身上,其实,正是她鼓动了和雪,和雪那样的性子,只要稍微动些脑子,便是可以将她耍的团团转,这样的蠢人虽然好摆布,不过也有一个缺点,那便是不过脑子便是将她说了出来。 她咬了咬唇,扑通一声跪下,“祖母,我根本就不知道六妹妹说什么。六妹妹一贯与我不亲近,怎么会听我的话呢,您要明鉴啊!” 和雪被她这样一说,也来了气:“什么我不会听你的,明明是你说,和铃那样做分明是为了争取谢公子的注意力。谢公子见多了好看温柔的姑娘,如若有个不买他帐的骄纵姑娘,他一定会另眼相待,明明是你说的。” 闹了半天,倒是为了一个男子。未出阁的姑娘这般的讨论一个男子,老夫人的脸顿时变得难看至极,虽然希望自己的孙女儿能够嫁到那样的好人家,但是为了一个还没有关系的“陌生人”,自家姑娘闹了起来,这就不好看了。 老夫人盯着和真,问道:“你可是说过那样的话?” 和真摇头:“没有,我没有说过,是她诬陷我。祖母,和雪一向都不喜欢我,她是故意的。我……”和真垂首落泪,委屈的不行的样子。 和雪瞪大了眼睛恼怒:“我冤枉你?楚和真,当时可不止我一个人在的,我身边的丫鬟都能证明,你说过这个话。” 和真潺弱的哭,几乎昏倒,“妹妹的丫鬟,自然是与妹妹站在一起,我的丫鬟还能证明我没说呢。你怎么可以这样诬陷我,怎么可以,呜呜~”和真哭的厉害,眼看就要昏倒。 二夫人一看自家闺女受了委屈,恨恨的摔,“六丫头,你往日里就欺负你四姐,可不要以为,我们就是好欺负的。怎么?想仗着自己身份高一些就欺负人么?可没有这样的事儿,母亲啊,您可不能由着我们家小四儿被人欺负啊,和真这丫头最傻,当妹妹的怎么欺负,她都是不言语,我也与她说过,这姐姐妹妹都是该关心的,咱们委屈点吃点亏没关系,可是,可是你们倒是变本加厉啊!”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四夫人慢条斯理,“这件事儿不管如何,都是和雪的错。” 和铃勾起嘴角,她四婶这是要发大招了啊,以退为进,果然厉害。 “和雪,你和你两个姐姐道歉。不管如何,这事儿都是你的不对,你年纪最小。恭敬姐姐,最是应该。”四夫人缓缓言道。 和铃浅浅的笑:“四婶这话我可不赞成了,也不是年纪小就是错了,做错了,才是真的错。一大早的就冲到我的房里歇斯底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妹妹就是这样张扬跋扈没教养的一个姑娘呢!” 和雪气极了,但是她也知道,既然她娘开口了,她如若再多说话,那就是不对,因此扭着帕子跪在那里,可怜兮兮的。 一个个的都走可怜路线,和铃当真是觉得,也太不像了。 四夫人有些意外和铃没有顺着梯子下去,不过她也不是和雪那样的性子,温柔的笑:“这件事儿,真的是和雪不对,和铃,你给四婶一个面子,不要生她的气好不好?她哪里知道,你喜欢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谢公子,而是寒沐公子呢!”四夫人心里冷笑,你想全都摘出去,那也不可能。我的女儿为了谢公子丢人,你这仰慕陆寒沐,也没有那么好听,“其实和雪年纪小,她哪里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全然都是听了别人的话,真姐儿说自己什么也没说,那敢问,昨晚真姐儿去没去花园?如若去了,又站在什么位置呢!现在忙着父亲的寿辰,即便是傍晚,也不少丫鬟婆子小厮的忙忙碌碌,未见得就没人看见这事儿的。” 和真一下子慌乱起来,虽然她马上就掩饰起来,可是到底是个小姑娘,哪里逃得出这些人的眼睛,大家一下子就明白了和真才是那个说谎的人。老夫人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四夫人继续言道:“其实说旁的,我也就不搭话儿了,可是这事儿,还请母亲调查清楚,这关系到和雪有没有撒谎。我相信,我的女儿不是一个满口谎话的小姑娘,而且她年纪这样小又这样冲动,也编不出这样合适的谎话。” “老四媳妇儿,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的闺女不能撒谎,那我的闺女就撒谎了?你还真是有意思。不要以为自己出身好就可以欺负人。”二夫人唱做俱佳:“你们都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你们都欺负人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二夫人这就往外冲,嬷嬷连忙拦住二夫人,老夫人痛斥:“够了!” 二夫人被呵斥,老实下来,老夫人声音十分的不愉快,“这一大早的,小的不懂事儿不像话,你们这大的也这般的无状,当真是只会给府里丢人。小四儿,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你说没说谎。你若是说实话,我也就看在你是初犯的份儿上轻罚。如若是让我自己调查出来,别怪我这做祖母的不留情面。不要以为我不能调查。这府里只要我想知道的事儿,就没有能瞒的过去的。” 玉真被老夫人一吼,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天呀,我的真儿啊!”场面再次混乱起来,和铃悄悄的起身站在一边儿,她看着和真轻轻捏了一下二夫人的手,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装晕!楚和真,你这都是我玩儿剩下的啊! 这件事儿说到最后,竟然没有和铃什么事儿了,和铃也不在那边搀和,径自回房。 说起她为什么更加敌视玉真,甚至超过了那个愚蠢的和雪。和雪是真的蠢,张扬跋扈,而和真则是骨子里透漏的歹毒。 当年她被谢家悔婚,谢家大公子谢悠云离开,他们竟然要让一个不着调的庶子代娶,而那个人也是京中人人知晓的纨绔子弟,甚至于……身患花柳病。而这个提议,便是当初嫁给谢家二房做平妻的和真提议的。说能想到,和她亲如姐妹的和真能够恶毒如斯。之后回府见她时那副小人嘴脸更是让她一辈子都记在心里。除却这般,她对楚家的种种算计更是数不胜数,以至于她的亲生母亲都与之决裂。也正是因为和真这样的行为,将她祖父气的更加病重,最后一命呜呼。 她曾经在想,和真是什么时候变的,结果却不得而知,这一世,她带着所有记忆,竟是突然就发现,其实和真没有变,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认识过她。 思绪间,和铃也回了房间,她揉着太阳穴交代:“一大早,吵得我脑仁疼,去给我做点吃的,我要清淡滋补一些的。” 巧月应了是,连忙离开。 和铃,“不用跟着我了,我躺会儿。吃食好了唤我。” 巧音也应了。 和铃懒散进了内室,突然僵住,她缓缓低头,搂住她腰的,是一个男子的手臂…… 清冽的声音凑在她的耳边低语:“别叫!” 第22章 和铃讨厌这种和人靠的近近的感觉,而且,她很肯定,现在搂着她的这个人,百分之百是那天晚上那个人,那个差点掐死她的混蛋。只是这一次,他竟然没有捂住她的嘴,不仅没有捂住她的嘴,还在她的耳边低声说话。这让和铃觉得恶心的不行。 一条蛇爬到你的身上,你恶不恶心呢! 而且,他为什么没有捂住她的嘴,这让和铃心里警铃大作! “你要做什么。” 搂住和铃腰的胳膊并未移开,他站在她的身后,浅笑,听到他带着呼吸的笑声,和铃想,她不会遇见变态了吧? 奶奶个腿儿,她楚和铃活这么大,遇见过多少混蛋多少小人多少歹毒的不要脸的,多人表里不一的,还是第一次遇见变态。老天爷也太“厚待”她了。 和铃有许多情绪,但是却没有害怕,如果对着变态害怕,只会让变态更加高兴,她才不怕! “你究竟要干什么,你该知道,如果我大喊,你是绝对逃不掉的。”和铃缓和心神,并不回头,认真言道。 陆寒看她绯红的小耳朵,突然就觉得十分好笑,她当真是个不同的小姑娘呢。其实如若她回头就会知道,这个搂住她腰的人,就是她曾经见过的陆寒沐,但是小姑娘似乎并不想回头看他。想想也是,如若看见了他的脸,被灭口的可能性也增加了很多,所以说,这就是她不回头的原因?即便是虚张声势的说自己会叫人也并不回头? “你怎么不看看我。” 和铃冷哼:“宵小之辈,我不想污了自己的眼睛。而且,比我丑的,我都不屑去看。” 陆寒低低的笑了出来,他其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她这里,这是他从小到大,做过的最没有章法,也是最无常的一件事儿,刚才站在房里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来错了,可是那种感觉现在消失无踪,他深深觉得,做人不能太铁齿。也许试过才会发现,自己的决定是那般的正确。 “可是你也知道,如若你喊了,那么你也活不了,我知道,你很怕死。”陆寒故意在她耳边吹了一口凉气儿,吓唬一个小姑娘当真不是大男子所为,但是陆寒觉得,小时候他太过循规蹈矩了,从不曾做过这样的事儿,年纪大了,偶尔为之也是尚可。 和铃冷笑,“我怕死?如若我怕死,你搂住我腰的那一瞬间我就会尖叫,怎么会到现在还是和你闲聊?我才不怕你。如果你想杀我,那天晚上就杀了,不会等到现在,我倒是好奇,你为什么要再次出现在这里,还是大白天。难不成,你是来找那个姑娘偷[哗]不成?” 陆寒的手滑到了和铃的脸蛋儿上,捏了一把:“不就是和你么?” 和铃心里这个恼啊,她恨不能将这个人剁成十八段,但是不管如何,她还是要忍,忍忍忍!他不要落到她的手里,她一定,一定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他。绝对不会! “我很小的,不要欺负我。”和铃换了一个口气。 陆寒:“……” “我只是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姑娘,你不要找我好不好?你去找我二姐姐三姐姐四姐姐啊,她们虽然没有我美,但是年纪大,很适合你!”和铃毫无节操的指路其他人。 陆寒:“……” “如果你不喜欢小姑娘,你还可以去找我大伯母二伯母四婶婶,她们都风韵犹存的。”和铃继续言道,我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 陆寒:“……”半响,言道:“我就那么饥不择食?” 和铃笑了,“你想要年纪小的也有,我六妹妹啊,年纪比我还小。虽然跋扈了一些,但是叉叉又不用性子,脸好看就行了。她的脸虽然不如我,但是也还算是我们家的一朵小美人。” 陆寒捏着小姑娘的脸蛋儿,问道:“你就这么不待见她们?女孩子这么粗俗可不好,而且,你可真是完全不顾及她们的安危,只是,你这样说她们各个都不如你,我还怎么去找别人?” 和铃挑眉,“那我也不能为了自己的安危就说谎话啊,他们本来就是不如我的,如若让我没有节操的说他们比我强,这也是不现实的。我只是给你提供更多可行的线索罢了,虽然他们都不是我们家最美的,但是也许花样儿多呢,男人不是很在乎这个的么?”和铃有点好奇的问道。说实在的,前世她活到二十五,也还是不经人事。现在难得天上掉下这么号人,虽然不知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是他不杀自己反而闲聊,就让她很快明白,这人是不可能杀自己的。 难得有个变态出现,她总该问问问自己不知道的,而且,变态就算是将来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谁让他是变态呢! 陆寒完全没有想过,话题的走向会走向这样劲爆的方向,他原本是觉的,不过是和一个不怎么正常的小女孩儿闹着玩儿,顺便探探她的底。可是事实怎么就走向了这个层面了呢。他们关系密切到……要讨论这些话题了么? 脸色微微红了红,陆寒言道:“小姑娘,还是不知道这些比较好吧?” 和铃敏锐的感觉到他的不自然,她试探的言道:“你年纪不是很大。”其实,她想说的是不大,不是很大宽泛了些,也会让他不那么敏感。 陆寒修长的手再次滑到了和铃的脖子上,他更加贴近和铃几分:“你是在试探我么?” 和铃摇头,“我怎么敢呢!” “恩,其实,你表演的还是比较有层次感的,你先前表现了一个宁死不屈的小姑娘,然后又表现了一个外表坚硬,内心软弱的小姑娘。再然后,继续表演的是内心阴暗的小姑娘。额,对,还有一些好奇心重。楚和铃,你这么会演,你家里人知道吗?” 和铃定了下心神,他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是楚和铃!这个人的气息不是她前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和铃揪着衣角,“我很怕,你不要伤害我好不好?你走吧,我不把你说出来,我第一次就没有把你说出来呀。你应该相信我的,你也不要再来见我了,我保证,就当今日的事儿没有发生,好不好?你总不会真的对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有什么非分之想吧?”和铃小小声,“我的丫鬟很快就会进来的,我不拆穿你,我捂住眼睛,你赶紧走,我发誓不会偷看你。” “你的发誓,可以信任吗?”陆寒带着笑意问道,“谁又知道,你会不会反咬我一口呢!而且看得出来,对你自己的家人,你也根本就没有客气。对自己的亲人尚且如此,对别人又怎么好说呢。我可不觉得,你会放过我。不过说起来,小红帽,既然你这样不喜欢你的家人,有没有考虑来帮我呢?”陆寒将手再次滑向了和铃的颈项,“你来帮我,我们一起给楚家弄垮,让他们全都没有好结果,你看好不好呢?恩?小红帽?” “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怎么会随随便便就出卖楚家呢!”和铃义正言辞的拒绝,“就算是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这样的,我自己就是楚家的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当我是蠢死的?” 陆寒笑了起来,“我可以把你娶回去做小妾啊,这样完全可以保住你。” 和铃一下子就周身冰冷了起来,她最厌恶的,便是在婚事上与她玩笑,那时她被悔婚,不能生孩子又嫁不出去,人人都道,她做小妾都是没人要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戳的逆鳞,而她楚和铃的逆鳞,恰恰是成婚这件事儿。攥紧了拳头,和铃冷笑:“小妾?……”只沉静那么一瞬间,她突然大喊:“啊……” 陆寒被她叫的吓了一跳,顿时松开了手,和铃大喊:“啊……” 巧音在外室听到声音,几乎是一瞬间就奔了过来。陆寒虽然没有料到和铃会突然尖叫但是却敏捷的从窗户窜了出去,待和铃望过去,只一个藏蓝色的背影,她皱眉。 也正是这个时候,巧音冲了进来,“小姐,发生什么了。” 和铃咬唇,“有蛇!” 有蛇?巧音惊讶,“哪儿呢,小姐您快去外屋,我来找,我打死它!我不怕,小姐别怕!别怕哈!” 和铃恨恨的看着窗口,“不用了,从窗户逃走了!” 和铃的表情晦涩不明,巧音小心翼翼问道:“小姐,这屋内怎么会有蛇呢?会不会是有人要害您?” 和铃冷笑:“害我?正好,我最近缺个毒蛇来泡药酒,谁想害我,就来给我做药酒好了!” 一甩袖子,和铃进了内室,“帮我换衣服,这身扔掉!” 第23章 楚家最近出了两个事儿,一则,四小姐因为陷害六小姐被罚禁足了。可见,便是她装晕,也是没有用的。另一则,五小姐的房里发现了蛇。虽然听说发现了蛇,可是楚其和兰氏也只是过来问一问便是罢了。 和铃早就对他们失望了,也不以为然。只是楚将军见了,心里倒是生出了许多感慨,想那日和铃的话,未必没有几分道理,他的几个儿子,其实都不怎么成气候,如若说行,也只能从几个孙子中选择一个能干的了。可是老大致信并不是那么让人放心,连和铃都能拿捏住他,致宁小,也只有致安与致远。能好好培养的,也只是这两个孩子了。 “老爷子,虽然是春日,但是天气仍是寒凉,您可不能不爱惜。”老夫人为他披上披风。 楚老将军叹息一声,言道:“这些日子,你也累了。他们这些孩子,哪里有一个听话的。” 老夫人听了这话,心里十分的暖和,她靠在老将军身边,言道:“都是我该做的。这后院如若我打理不好,您哪里能够放心的去战场?如今虽说老大媳妇儿还有些不妥当,但是谁人不是从不知到知?我会好好历练她的。” 老将军点头:“如此就好。几个丫头?几个丫头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也无需太过费心,将她们交给自己的母亲敲打便是。这几个孩子,都该好生的敲打一番了,如今看来,也只和玉与和庆能够懂事儿几分。和真和铃和雪,哪里有一个省心的。” 提到这几个,老夫人也是叹息:“都是些不省心的。”这母亲不行,就是大问题,你看看好端端的女儿,本是可以养成大家闺秀,结果成了什么样子。说起来,老四媳妇儿虽然是个不错的,但是教育和雪又差了几分,太过骄纵,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老二和老三,自己都是上不得台面,如何能够教育好孩子。 “我倒是觉得,她们放在她们母亲身边,才是最大的不妥当,不如都养到我的院子里,我好好找嬷嬷教导一下她们规矩,不然她们还不指不定闹出多少。竟是给我们家丢人了。”老夫人想到谢公子的事儿,就深深觉得丢人。 老将军摇头:“不妥。她们如今都不是小姑娘了,如若一小养在你那里也就罢了,并非一小养在你那里,现在弄过去,只会让你平添烦忧。你适时的敲打一下几个儿媳便是。” 老夫人颔首应了。 翌日,老夫人借着这几日府里的事儿发作了几个儿媳,几人也知晓这是怎么事儿,只忍了。做人儿媳,就是如此不易。 再看老夫人对自己的姑娘,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想到那个姑奶奶就要回来,几个妯娌竟是同仇敌忾,难得的站在同一阵线。 老将军只有一个女儿,又是最小,小时就格外的受宠爱,那个性,简直是让人不能忍耐。老将军就要大寿,她自然会回来。她居住在江南,若是回来,必要住一段日子,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说是她已经出发,想来不日就会到,几人都是面有菜色。 姑奶奶当年嫁得好,可是命却不好,她的夫婿竟是在成亲的第五年病逝,只给她留了一儿一女。她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一儿一女更是深得她的真传,简直是被她教的不能见人。 几人心情都是不怎么样,回到自己的院子,兰氏与和铃抱怨,“这几日你们几个孩子总是有事儿,我倒是忘记了,你那个姑母要回来了。”这一脸的嫌弃。 和铃放下手中的碗,以前她是每日的看书,现在则是每日的吃,这还没几日的功夫,小脸蛋儿的气色就好了许多。 都说食补养身子,别人不明显,和铃身上倒是十分的显著呢。 “姑母回来,不搭理她就好了,您又不是要和她生活一辈子。”和铃并不当成一回事儿。说起来,和铃对她表姐倒是挺感兴趣。前一世她被人悔婚一心求死,正是那个表姐打了她一个耳光,让她重新振作。所以表姐虽然跋扈,但也是个好的。若说不好,那便是那个表哥了。 蠢得不成样子也就罢了,还作死。其实除了姑母并没有人知道,那个儿子,根本不是她亲生的。也正是因为这个所谓的表哥,表姐受了很多苦,遭受了很多磨难,最后死的惨烈,这一世,如若和铃有什么希望阻止的,那么便是表姐的死。这一世,他先死好了! 前世和铃也曾为表姐报仇,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是那又怎样呢,人死了就是死了,而姑母,一个为了抱养的儿子却要作践自己女儿的贱~人,她也一定不会留情。 只是,所有一切都必须从长计议,贸然的针对姑母与表哥,别说是表姐,就连祖父祖母,怕是也不会与她客气。她还没有羽翼丰满到那个地步,所以,她必须谨慎。 和铃将小碗儿放下,她虽然每日都在吃吃吃,但其实吃的不多,只是频繁罢了。 “娘亲,姑母他们还有几日能到?”和铃问道。前世因为路上遇到些麻烦,他们是寿辰的前一日才到,今次有没有变化就不可知了。 兰氏翻白眼:“听说还得几日,你那个姑母说,她甚少出门,既然这次有这样的机会,要四处游历一番。”沉默了一下,“不行,我得去你大伯母他们那边坐坐。” 虽说是平常互相敌视,看不上眼,但是这个讨人嫌的姑奶奶要回来,他们可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不然气都要气死了。 和铃睨了兰氏一眼,察觉她的气愤,好心道:“其实,你就算是谨小慎微,将自己让她嫉妒的地方藏起来,她一样也是会嫉妒你的。”停顿一下,和铃笑了起来,“倒是不如,她越不想看见什么,你越表现出什么!这样才是气人的最好法子。” 兰氏一听,深觉极有道理,她感兴趣的继续问道:“铃姐儿,你再说说,还有什么。她讨厌什么!” 和铃捏着帕子,天真的言道:“我又不是她,自然不知道她讨厌什么。不过,大家都是人呀,你讨厌的,许是她也就讨厌呢!”和铃点到为止,不肯再说了。兰氏一听,更加觉得这话对,她拍拍衣服起身:“行,我去你伯母那里,我们再聊聊,你休息吧。” 和铃应了,笑眯眯的看着兰氏离开,就算不能对姑母怎么样,让她不爽利,她楚和铃还是做得到的。 和铃的日常:让别人不痛快,让别人不开心,与别人撕【哗哗哗】…… “小姐,那个表少爷一脸的色眯眯,生冷不忌的,看见他就讨厌。”巧月撇嘴言道,就是厨房的大婶,表少爷都能偷摸一下屁股,这样的坏坯子,永远不出现才是最好呢! 巧音也有点担心,她迟疑问道:“小姐,你说,你要不要找一个护卫啊,您这样美,又是个弱女子,表少爷那样的坏东西一旦打了什么不好的主意该怎么办?他这人可不在乎您是不是个年幼的小姑娘!” 和铃摇头,“不必了。我们没有必要做的太过明显。”而且,对付李显,她自有计策。 比起李显,更让和铃介怀的分明就是那个该死的黑衣人,那个恬不知耻跑到她房间里的人,不过这是不是也说明,将军府的护卫并没有那么严密。如若严密,此人怎么可能跟走城门似的来回两次,这太不合常理。 而且,他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弄垮楚家!一起!弄垮!楚家!这三个词儿落在一起,和铃深深觉得,这就是楚家的大麻烦! 黑衣人,到底是谁? …………………………………………………………………………………………………… “表哥这几日好似并不太出门。”高志新每日必来肃诚侯府一次,插科打诨闲磕牙。顺便,说说正事儿。 陆寒正在修剪花枝,听到高志新的声音,不为所动,只是下手却没有留情,直接剪断了一截花枝。 若是旁人自然看不出陆寒的不对,但是高志新却偏偏不是那个旁人,他是自小与陆寒一起长大、关系极好的表兄弟,他笑着问道:“近来,京中隐隐有些挺有意思的传言。” 陆寒依旧不抬头,专心致志的紧。如玉的男子这般专注,如若是女子见了,怕是就要嫉妒这被他修剪的花枝。 高志新吃吃的笑了起来,“你倒是不关心,只是你可知道,这传闻是有关于你和楚家五小姐的?” 陆寒顿了一下,想到前几日小女孩儿翻脸不认人的样子,继续动作。 “哎呦喂,坊间传言,楚家五小姐十分仰慕你呢!你不表示表示?” 陆寒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剪刀,他含笑看向了高志新,缓缓言道:“我还没有饥不择食到,觊觎小女孩儿。” 第24章 陆寒就算相信六月能下雪,也不相信楚和铃会仰慕他。其实,他很难想象楚和铃会仰慕一个人,一个男人!即便是只见过几次,可是陆寒相信自己的直觉。很奇怪,但是他却很笃定。 “表哥,你倒是说几句话啊,被人仰慕,难道不是该高高兴兴的么?你这面无表情又是怎么回事儿。而且楚家小姐长得很美的,被一个美人仰慕,别人怕是更加羡慕吧!”高志新调侃道,也许被别人仰慕还好,被那个女孩子,他迟疑了一下,呵呵!总是觉得有点怪! 高志新觉得有点怪,但是却不妨碍他调侃陆寒,只是陆寒持续面无表情。沉吟了一下,他言道:“走,陪我出去走走……” 高志新:“啥?” 陆寒施施然的出了门,高志新呆呆的站着,随即言道:“哎等等我,你去哪儿啊!” “天气晴好,四处转转!” 陆!寒!要!四!处!转!转! 这个认知让高志新觉得惊悚,不过饶是如此,他仍是快步跟了上去…… 陆寒果然是真的四处转转,毕竟,能够转悠到首饰店的男人已经不多了。他并不是第一次来首饰铺子,相反的,京中所有的首饰铺子,陆寒都极为熟识,大家对他来这里也习以为常,荣华长公主虽然出身富贵,但是极为喜欢别致的首饰,这点人尽皆知,而她的独子,陆寒更是对自己的母亲极好。平日里京中有什么别致的款式,都是他第一时间寻得送与自己母亲。 陆寒到了,掌柜的连忙迎了出来。 新奇的款式却是不少,不过却并没有什么极为珍贵的,陆寒沉吟一下,言道:“你们这里,可有铃铛款式的首饰?” 掌柜的愣了一下,随即言道:“不知陆公子是想要什么样的?铃铛这种,是极少做成首饰的。不过我们店里有几款,我悉数给您拿过来。” 陆寒想到那个红衣红斗篷,前一刻还能和你谈笑,下一刻就翻脸无情的小姑娘,言道:“脚链,那种带小铃铛的铰链。” 掌柜的:“……还……真有一个!”如若陆公子不说,他甚至不会拿出来,脚上带个叮铃铃响的东西,实在是太过不方便,说句不好听的,这样的首饰,基本都是从异域传过来的,很少有本土的小姐会买。若说卖出,大抵也是为了……咳咳,咳咳咳咳,夫妻……咳咳咳,那个啥!叉叉趣! 掌柜的瞄了陆公子一眼,不知他今次怎么的就想买这样的东西,不过做生意倒是没人嫌弃,特别是这根本就不好卖的小铃铛脚链,有人要自然是极好的。 掌柜的很快就到来,除却那个小铃铛脚链,自然还有些其他的铃铛物件,陆寒放眼望去,一下子就相中那个小铃铛的脚链,纯金的脚链,小小的铃铛坠在上面,稍微一动就发出叮铃的响声。 他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掌柜的甚少见到这位陆公子微笑,突然看他这般,倒是觉得有点不适应。 “就它了!”陆寒拿起来晃了一下,笑容更是灿烂几分。 高志新在一边儿看着,有点不懂:“表哥,你买这个干啥啊!也没啥用啊!再说你这个款式,舅母也不会喜欢啊!” 掌柜的将铃铛脚链包好,就听陆寒淡淡:“我觉得,有只小猫挂上这个才更是相得益彰。” 高志新挠头:“什么猫?你们府里也没养猫啊!” 掌柜的垂首不语,这分明就是送给姑娘家的,猫……用得着这么大的脚链么?高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将包好的礼盒递给陆公子,掌柜的自然又是好话不断,陆寒不置可否的挑眉,起身出门。 傍晚的天气凉风习习,陆寒望乌云密布的天空,与高志新言道:“突然阴了下来,大概也是急雨。快走吧。” 高志新应了。 就要出门,就看一列马车行色匆匆,呼呼喝喝的路过,陆寒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言道:“这是……?” 高志新望过去,还真不知这是谁家,京中人家,再纨绔的都不会这般,人人都道不到京中不知官小,说的便是京中大官多,有身份有背景的更多,真是出门都不知道会踩上哪片会下雨的云彩,若是太过跋扈得罪了人,自己怎么死的不知道也就罢了,还要牵连家中其他人。 因此这京中可真是好久没有这样的“生猛虾”了。 高志新上前嘀咕了两句,很快便是回来,他撇嘴言道:“这是楚家的姑奶奶,楚将军的独女李夫人。应该是为了后天楚将军大寿回来的。” 陆寒挑眉。 “这楚家的人,性子还真是都挺奇怪的,你看他们家做长辈的难道就不知道告诉一下那个李夫人,京城要夹着尾巴做人么!一个小小将军的女儿,还是嫁出去的,就敢那个张狂了,真是愚蠢至极。” “行了,不管我们的事,走!”陆寒将铃铛礼盒放入怀中,径自离开…… 陆寒所见,正是楚父的姑奶奶李夫人,到了楚府大门口,正好赶上大雨,说起来也真是十二万分的不巧,她骂着晦气,下了马车,“你们可得给我的东西精贵点放着,如若弄坏了,我定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嗓门大的惊人。 见没人来迎她,更是不满,“快去通传,就说姑奶奶回来了,让他们都出来接。真是的,都是些没见识没规矩的,我回来,理应过来迎接,现在他们倒好,一个都不出现。我真是倒霉透了,好好的,竟是还碰上了这样的天气,真是晦气!你们也是,都是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如果不是你们路上慢腾腾,怎么会赶上这样的大雨,我这好好的衣衫,都要被雨冲坏了,你们知道这多贵么?你们知道么?”李夫人,也就是楚氏不断的叫唤,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 而她的一双儿女,兄妹二人也缓缓下了马车…… 李显凑到楚氏身边,念叨:“我看舅舅根本就不欢迎我们回来,如若欢迎,怎么会不在门口候着?” “可不就是,我就说,娶了媳妇儿就忘了自个儿的亲妹妹,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命苦……” 母子二人一唱一和,当真是说的畅快,只是丫鬟婆子听了,只暗暗在心里唾一声没见识。这让自己哥哥在门口等,不等就是没规矩的话,也只有他们家这个四五六不知的姑奶奶能说的出口。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什么人,当真是太当做一回事儿。 “小妹!”几个妯娌还未等到门口就听到她歇斯底里的叫骂声,心里一恼,不过想着总是装作好人的样子,“你可回来了!你想死我们了!” 妯娌几个,难能的同仇敌忾,也是不易!不过也可见,这个姑奶奶是多么的招人烦! “怎么是你们迎出来,我哥哥他们呢!”楚氏不乐意。又望了望,几个侄子侄女儿也不在,心里更是恼恨。 大夫人带头,她笑言,“本以为你明个儿才能到,今天他们几个都是有自己的公务,忙去了,你也晓得的,这男人可不比我们女子,公事上马虎不得。不过父亲母亲知晓您回来,已经在堂屋等着你了。快快!” 这个时候楚氏纵然心里有不痛快,可是倒是也没有直接发作,她刚回来,还没见着自己爹娘呢!这么一想,提着裙子快速的就往主屋去,“显儿梦儿,快些跟上!” 最挂念女儿的,自然是做娘的,老夫人听说楚氏到了,焦急不已,她掀开帘子,老夫人一下子就红了眼眶,“我的珠儿啊!” 楚氏,闺名如珠,取自如珠如宝。可见,她是多么着父母的疼爱。 母女二人,抱在一起哭作一团。 …… 听闻主屋十分的热闹,和铃不以为然的吩咐巧月伺候自己更衣沐浴,巧月提醒:“想来,一会儿夫人是会差人过来唤您过去的。” 和铃似笑非笑的,“我身体不好,睡了不能随便打扰。他们差人来,你搪塞了就是,我可没心情大雨天过去,该给衣服弄脏了。” 巧月哎了一声,伺候和铃沐浴,带着浅淡的玫瑰香出浴,和铃将长发绞干,做好保养之后便是挥手,“下去吧,如若来人,就说我休息了便是。” 果不其然,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见老夫人房里的嬷嬷过来寻人,巧音巧月挡在门边,解释了一番,嬷嬷摇头离去。 知晓小姐还没睡,巧音在帘子边儿言道:“小姐。” 和铃“恩?”了一声,示意她说,巧音继续:“嬷嬷言道,您不过去,老夫人一定会生气的。” 和铃放下手中的书,冷笑一声,清冷的言道:“她喜不喜欢我,又有什么关系,这个家,还不是她做主!” 第25章 和铃当真是第二日才见到姑母楚氏以及李显李梦两兄妹。李显那小人见了和铃,眼睛瞪得大大的,直感慨,这好看的姑娘,怎么都生在了楚家。看他一脸的色眯眯,和铃厌恶的拜见了姑母。 看和铃福下来,楚氏皮笑肉不笑,“听闻侄女儿病了呢!”也不叫起,存心让她福着,只楚氏根本没想,和铃自己福完就站直了,可不等她做作的拿捏自己。 和铃认真:“姑母还真是不关心侄女呢,我不是病了,我是被人下了毒。” 楚氏恼了,“我叫你起来了吗?你就自己站起来!再说你是怎么和我说话的,我是你姑母,你有没有规矩。” 其他几房的姑娘昨晚已经过来过,自然不会受到这样的对待,其他几人都暗自庆幸,同时也有隐隐的幸灾乐祸。和铃昨晚没来,如今又是最后一个到,连老夫人的面上眼中都是浓浓的不满,可见并不会有人帮她。只是和铃哪里怕那些,她并不介意成为一个靶子,做靶子,也有做靶子的好处。只是他们谨小慎微惯了,不懂罢了。 “姑母这是说的什么话!您说我没有规矩,我如何没有规矩,还请姑母明示,是说我直接起身吗?难不成,姑母想要我的命?我中毒身体极为不好,这样的情况下,我如若大病搅了明日祖父的生辰,是算您不孝,还是我不孝。”和铃将话题拐到了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这倒是一下子让楚氏懵了,不过楚氏不甘示弱:“你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搅了父亲的寿辰。” 和铃突然就大眼泪吧嗒掉了下来。 “如珠!”老夫人狠狠的瞪着女儿,这样的话,她怎的就能说得出来,如若传出去……这女子的名声有多么重要,老夫人最是清楚不过,而且她知晓,李家一直都想为女儿求一个贞节牌坊,如若名声太差,这事儿想来根本就没戏的。虽然那短命鬼死了,可是女儿到底是李家人,李显和李梦,也终究姓李。 “如珠,你说的那是什么话,就算和铃是小辈儿。你也不能如此言道。娘知道你心里的意思,你……” “祖母,我知道姑母不喜欢我!”和铃打断了老夫人的话,她才不会让老夫人挽回,更不会让老夫人将错误再拐回她的身上,和铃声音渐大,“我昨日身体不好又服了药才不能起来和您请安,如若您因为这事儿就恨之入骨,恨不能让我死,那我,和铃如了您的心意。您希望我死掉,那好,您希望我怎么死?落入池中做个水鬼可好?”言罢,和铃直接就冲了出去。 大家还没等反应过来,和铃已经不在屋里,老夫人只那么一个反应便是喊道:“快给她追回来。谁惯得这脾气!” 李显到底是男子,他动作最快,等他出来,和铃已经跑到了院子里的小池塘边儿,“表妹。” 和铃站在池塘边,春风吹起她的红衣长发,她带着泪:“姑母恨不得能让我死,那我就如你们的愿好了!” 和铃转身要跳,李显一把抓住了和铃的手腕,和铃突然就是一笑,“李显,你太蠢了。” 李显还没等反应,和铃往前一顿,接着后仰,随着她往后仰的,是她凄厉的大喊,“表哥不要杀我!“ 李显惊讶之下松手,周围赶到的人一片尖叫。 就在大家都以为和铃就要掉入水中之时,一身劲装的男子飞快的掠过水面,扯住和铃,惊险的将她拉上了岸,和铃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小姐,小姐……”巧音巧月都冲了上去。 兰氏也早已懵了,看女儿脸色苍白,这才反应过来,女儿是差点被人害死,她“嗷”了一声冲了上去,一身劲装的男子站在一旁。 “铃姐儿啊,我的闺女啊!你可吓死娘亲了,你是疯了吗?你告诉娘亲,你要作甚,你这个傻丫头啊!”兰氏哭的歇斯底里。 和铃不断的哭,声音倒是不小:“我没有要死,我已经后悔不要死了,是表哥,他说让我做他的媳妇儿,如果我不答应就推我下去让我去见阎王,都是表哥做的,他还说要给我们几个都纳回家,都是他刚才说的……”和铃纤纤玉指指向了李显,李显又一瞬间的慌乱,不过很快便是气急败坏,“我没有,我根本就没有说那样的话!” 他在来的途中确实是与母亲商量好要娶一个表妹,但是其他的做妾都可,但是却并没有告诉这个铃表妹,她现在分明就是在冤枉他。 “你这个歹毒的死丫头,我好心救你,你却要冤枉我……” 和铃带着泪光指控,“你刚才推了我,大家都看见了,你推了我,我说不可能,说你是坏人,你就推了我!” 和铃楚楚可怜的样子根本就让人无从怀疑,大家皆是质疑的看向了表少爷,甚至连楚氏都是如此,她却是与儿子沟通过,因此事情一发,她就条件反射的相信了和铃的话。 “好了,这事儿,也不是你们这样说的。铃姐儿别怕,凡事儿还有祖父祖母,还有我们其他人,不会让你平白受委屈的,自然,也不会冤枉了显儿。先回房压压惊。只是,你又是什么人!” 大夫人指向了救人的男子,男子不说话,赶来的崔总管喘息言道:“启禀夫人,此人是犬儿崔玉。” 大夫人:“什么!”她惊讶不已,人人都知道,崔总管并没有成亲,可是现在怎么凭空的冒出来一个儿子?难不成,崔总管这次出门,就是为了此事? 崔总管定了定心神,言道:“我已经将此事禀给了老爷。” 楚将军知道,旁人就没有权利多言了。 “老爷言道,玉儿留在府中给他做侍卫。我父子二人清晨快马加鞭赶回府,早晨已经见过老爷。稍后老爷下朝回来便会交代此事。”崔总管声音平静下来,缓缓解释。 兰氏祷告:“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如若不是崔玉突然出现,你怕是就要没命了啊。你个傻妮子,你就算是糊弄,那个时候也不能硬碰硬啊!” “我没有!”李显满是怨恨的盯着和铃,他要杀了这个小妖女。 兰氏愤怒的转身:“你没有你没有,你总是说你没有,你有没有,我们所有人都有看见,难不成你是把我当成瞎子不成?我们对你好,可是你倒是好,竟是害我的女儿,还要求娶我的女儿,还要糟践我的侄女儿,你要不要脸。” 兰氏难得的硬气一把,一来,也是气极了。二来,板上钉钉又看准了大家的态度,她如何不使劲儿的踩。要知道,小姑子没成亲的时候,可没少欺辱他们。 “兰氏,你是什么东西,敢骂我的儿子。看我不告诉三哥,将你休妻。你个商户女,不过是仗着父亲救过我爹罢了,真是挟恩求报,不要个脸了。”楚氏痛骂。 和铃站起身,来到楚氏身边呢,她盈盈泪光的看着楚氏,“姑母,您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娘亲。难不成,我外祖父救人也有错么?姑母,难不成,表哥这样做对么?”和铃抓住了楚氏的手,楚氏刚要反驳,和铃凑近了她,像是贴近了她哭,但是却语气中带着冷嗖嗖的寒冰:“李显不是你亲生的。” 一字一句,简直是戳了楚氏的心窝子,楚氏就要反驳,再看和铃的眼神,和铃眼里是满满的恶意,楚氏一下子就仿佛落入了冰窖,她只感觉颤抖:“你……” 和铃恢复表情,又是那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姑母,刚才根本不是你的真心话,对不对?表哥错了,你会惩罚他的,对……不……对?” 楚氏一下子静了下来,大家都以为,她会反驳,会痛骂,可是,她偏偏是静了下来。 和铃握住楚氏的手更重了几分:“姑母!” 楚氏看着和铃,仿佛见了鬼,她几乎难以平静,这时在她看,和铃的笑,比狰狞更是可怕一万倍。 “是……是你表哥错了,我会好生的教导他。” 众人呆住,连李显自己都忘记了反驳,待他明了,张牙舞爪:“娘,我是被那个死丫头冤枉的,小小年纪,心肠歹毒,她……” “啪!”不等李显说完,楚氏快速的来到他身边,一个大耳瓜子就甩了过去,“你闭嘴,是你错了,给你表妹道歉。” 众人:“……” 画风突变,谁也没看懂。 唯有和铃满眼都是感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姑母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就知道姑母是最明理的。我知道的……”激动得不行。 楚氏压根不看和铃,死盯着李显:“和你表妹,道歉!” 李显虽然纨绔,但是还是听楚氏的,看楚氏这般坚决,终于开口:“对不起表妹。” 和铃后退了一步,又抓住了兰氏的衣袖,一副“我很怕”的样子。 “表妹,我……” “啊……”和铃似乎生怕他的靠近,尖叫一声……昏了! 现场顿时,更乱了! 第26章 事情随着和铃的晕倒告一段落,其实也不是告一段落,只是明天就是楚老将军的寿辰,自然不会有人要在今日还惹事儿。除了和铃,大家还是有所顾忌的,而且,现在楚氏莫名其妙就将问题全都揽到自己身上,这点虽然让人觉得奇怪,但是却还是认同事情的发展了。 不过虽然如此,大家还是奇怪,楚氏的态度,为什么突然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人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和铃倒是不以为意的窝在床上吃果子。她自然相信自己不会掉进水里,只要有崔玉在,就不会有问题。而且,崔总管一定会在祖父寿辰之前赶回来,明日就是寿辰,今日一定会归来。这点她很确信,事实证明,她没有算错任何一步。 虽然这事儿老夫人极力压了下来,严令任何人都不要再多说,可是和铃闹着要跳池塘这样的大事儿哪里瞒得过自家人,老将军气的胡子都歪了,不过更让他气愤的是这个不着调的女儿和外孙。好端端的就找什么茬儿,当然,和铃更是个不省心的。这个家里,除却大房,还真是就没什么省心的,老将军本想找和铃谈谈,但是很明显,和铃是个油盐不进的货色,你找她谈,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因此老将军也打消了这个主意,只是让他关心的是,女儿为什么会突然转变,人人都看得到,这太不符合情理。不过这一切,也都要等他明日寿辰之后才会处理,明日不少同僚都会到场,孰轻孰重,内宅妇人不知,他是知晓的。 “老爷。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明日您尽管放心便是。”崔总管来禀告。 老将军颔首,他抬头,“崔玉安顿好了?” “已经好了,多谢您关心。” 老将军叹息一声,言道:“倒是多亏了崔玉,不然铃姐儿就要掉入池塘。这家里,就没个省心的,明日让崔玉也帮衬些。” 崔总管应了是,回去继续打点,他这几日都不在,又赶上老将军寿辰,府里简直忙的不可开交。 “崔总管,几个少爷都从书院回来了。”小厮匆忙的跑过来,崔总管大步流星的往门口走去…… 和铃正在“休养”,听说致宁回来了要见她,寻思一下应了。致宁之前回来只在家中住了一晚就重新回到书院,十分刻苦。 “姐姐!”致宁快步的从外面进来,担心不已。 和铃正在看账本,随手放在一旁,“刚回来,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 致宁笑的真诚,“我不放心姐姐。我刚听娘亲说,姐姐早上和姑母吵起来了?表哥那个人真是太过分了,他……” “我冤枉他的。”和铃几乎没当回事儿,她捧起杯子缩在小榻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致宁。 致宁不可置信的看着和铃,半响,嗫嚅嘴角言道:“姐姐、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一直以为姐姐受了欺负,但是没有想到,事情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现在再看自己姐姐,好像一点都不认识她一样。 和铃冷笑:“没有为什么!看一个人讨厌有为什么吗?” 致宁沉默了一下,言道:“姐姐,你变了。” 和铃挑眉,变了么?不变的话在这个家里只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她倾斜茶杯,花茶洒出,和铃蘸着水在桌上写字,致宁看过去,和铃写了:人生。 致宁不解:“姐姐。” 和铃也并不想要致宁了解,她淡然的言道:“其实人生就是那么回事儿罢了。自己高兴何必管别人,行了,你也回去吧。明日是祖父的寿辰,好生的休息一下,好生表现着,想来明日是有不少人的。” 致宁还没消化和铃的话,只是他也担心和铃太过倦怠,自然起身,“那姐姐好好休息。” 致宁出去,和铃静静的坐在书桌前,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言道:“来了干嘛要躲着。看来,我们楚家真是该好好的整顿一番了。竟然能让人这样随随便便进出。还是说,你真的喜欢上我了,有时候,人长得可爱也是一种负担。” 陆寒坐在房梁上,并没有下来,只是摸索着手里的铃铛礼盒,“你就不觉得,我是来做别的?” 和铃撇嘴,“我相信,你第一次来是误闯,但是一而再、再而三,你的出现不会是偶然吧?我能想到的,也只有你看我貌美如花,动了心思。”和铃并不抬头,只是带着笑意,“接下来,我要洗澡了,你还要继续看下去吗?不过看也没有关系,反正你总是会死的。看我……”和铃停顿了一下,淡淡道:“看我会死,会死哦!” 陆寒觉得,楚和铃不管做什么,他都会觉得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她的所有不正常才是正常。可是,她还是每次都能刷新自己认知的底线。 “我自信,你现在没有能力杀我,如若有,你会乖乖的坐在那里么?楚和铃,做人不能太有自信的。”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与你说话啊。不过,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你第一次来我没办法,第二次第三次也没有,说不定第四次第五次就有了。只要你控制不住自己要来,那么总会被杀掉的。”和铃笑眯眯的起身,“我要叫人了哦!” “啪。”一个盒子就这样落到桌上,发出啪嗒的响声。 和铃瞅着精致的小盒子,似笑非笑,“这……该不会是送给我的吧?” 陆寒表情晦涩难懂,他沉吟一下,言道:“手滑了!” 和铃轻轻拿起盒子,并不打开,只是上上下下的看,好奇的样子,看够了,她将盒子放回桌上,食指轻点,“不想手滑,就拿好!” “既然掉了,就不会再要!” 和铃轻点的手指终于停下,她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够了,敛下神色言道:“我不会随便收别人的东西。”起身打开窗户,和铃没有犹豫的抓起盒子扔到了窗外。 陆寒神色微变,声音清冷起来,“楚和铃!”声音里几乎淬着冰。 和铃无所谓的,“如果想送我礼物,我比较喜欢光明正大。”言罢,走出内室。 巧音见和铃出门,问道:“小姐怎么出来了?我看西边儿上来乌云了,怕是又要下雨。” 和铃交代:“备水。” 巧音应了。 等和铃再次回屋,已经没有了旁人的气息,说来也是奇怪,和铃自从重新醒过来,特别不喜欢有人靠近她,如若房间有别人,她很快就有感觉。那种深深的厌恶感。 “动作倒是快!”和铃喃喃。 “小姐说什么?” 和铃摇头,“没什么!” 和铃埋入水中,玫瑰花飘在水上,她掬起一把,笑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陆寒终于在花丛中找到了锦盒,他捏着锦盒回头看已经燃起烛光的房间,似笑非笑,“你当我……不敢么!” …………………………………………………………………………………… 深夜。 大风呼啸,伴随暴雨的是轰鸣的雷声,谢悠云不断的辗转,在噩梦里不能自拔…… 此时,谢悠云一身红衣站在房内,任由身边的人走来走去,他却只是静静。 “谨之,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你怎么连点笑面儿都没有啊。”几个友人皆是笑言。 谢悠云只是捏着手上的玉佩,不说话。 “你怎么还拿着玉佩,娘知道你还是想着婉莹,可是婉莹已经死了,你总是要娶一个娘子的。楚家那个病秧子……楚家那个病秧子虽然比你是天地之差,但是你爹说,她聪明伶俐能够辅佐你。你,你就娶了吧。大不了到时候纳几房小妾,你看可好?孩子谁都能生,反正她那个样子也活不过几年的。你放心,娘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那些嘻嘻闹闹的人都不见了,留下的,突然变成了谢夫人。她拉着自己的手,语重心长的言道。 他使劲的攥着拳,却醒不来…… 画面一变,不知为何,所有人都不在了,一身大红衣衫的楚和铃憔悴的不成样子,她满脸是泪,但是却眼神坚定,“谢悠云,我楚和铃从今日起,与你们谢家势不两立。” …… 马蹄声不断,谢悠云骑在马上,任由雨水打在身上……这个时候的他沧桑衰老,马蹄声终于停下,他拉紧了缰绳,只呆呆的看着“楚府”的牌匾,动都不动。 谢悠云不知为何,突然就觉得自己难过的喘不过气,他反复的辗转,想要从这个梦里醒来,只是却怎么也做不到。 一身白衣沧桑的站在墓碑前,他抚着墓碑上的字,仿佛被抽尽了力气,终于倒在墓边,“楚和铃,你一语成谶了。” “啊……”谢悠云惊醒,他深深的喘息,“楚和铃……” 第27章 虽然昨夜暴雨下个不停,今日天气倒是大好,这也是永安天气的特点,雨来得快,走的也快。一场秋雨一场寒,一场春雨一场暖,说的正是如此,艳阳高照形容今天,最好不过。 虽然暖和,和铃还是披上了披风,巧音试探问道:“小姐,今日不换一身么?”依旧是一身大红,总是有点怪异的。 和铃更加怪异的看了巧音一眼,言道:“我这样不是很好看吗?” 好看,真是好看的艳丽无双! 巧音诚实的点头,和铃微笑:“那就行了,走吧!” 想来今日是不少人都要过来的,其实这样的日子都是联络感情最好的时间,虽然人来人往总是变化,但是京中贵族的人家也就那么些,翻来覆去也并不多,她祖父年轻的时候一点点起家,如今也在永安几十年了,可是算起来,还真的只能算是一个新贵,与那些贵族世家相比,还是差了几层。因此,这样的日子总是受到格外的重视。 果不其然,和铃刚收拾好,就见兰氏匆忙进来,面上带着喜色,“铃姐儿,你舅舅和表哥过来了。” 和铃言道:“那我们去见舅舅吧。” 兰氏摇头,“不可,你一个小姑娘,有些不妥当的,待宴席结束了,娘将他们邀请过来,现在还是先去你祖母那里,不然她该生气了。咱们自家人不早些到,这不是让人家客人笑话么?” 和铃嗤笑了一下,随即言道:“都听您的。” 母女二人带着丫鬟,穿过长长的厅廊来到老夫人的院子,此时其他人也都到了,不出意外,和铃又是最后一个,她微微一福,坐在了边儿上的小椅上,放眼看去,几个姑娘真是盛装打扮,前几日府里安排了丝衣房过来为她们做衣衫,因此这次大家穿的都是新衣,十分的精致。 若说最没什么变化的,当属和铃,依旧是选择了一身大红,虽然款式有些不同,是新做的,但是她惯是一身大红,倒是也并不让人觉得意外了。只是他们自家人习惯了并不觉得,可是在旁人看来,这样灿若玫瑰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这样的明艳,倒是让人忘记,眼前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 甫一进门的周御史夫人周安氏便是这样一个想法,她正是大夫人周氏的母亲,周家与将军府十分近,她也是最早到的,除了带着两房儿媳,还有几个孙女儿,和玉一见自家的表姐妹到了,笑着迎了上去。 “燕宁燕离快来这边坐。”和玉牵着她们坐到身边,其他几人互相打了招呼,周安氏视线扫过和铃,笑着与老夫人言道:“我这过来的早了些,您不会嫌弃我吧?” 老夫人笑容慈祥,“这是哪的话。老身正盼着您呢,与这些小辈儿聊天,属实无趣。还是咱们老姐妹在一起说话爽利。” 周安氏:“那我倒是来对了,咱们可是亲家,我想着早些过来,许是也能帮着招呼些客人。您不嫌弃我多管闲事儿,我就十二万分的高兴了。”周安氏很会说话,当初周氏出嫁的时候,算是有几分下嫁,可是现在看来,两家已经不分高低了,又因为住得近,处的还算是不错,周安氏这人惯是八面玲珑,一番话说下来,让人觉得熨帖。而且也突出了自己家,亲家可不止一个,但是也只有他们家做的最好。这也是给姑娘长脸。 楚老夫人笑的起了皱纹,“哪里敢嫌弃老姐姐。”望向周安氏带着的两个孙女儿,她含笑夸赞道:“宁姐儿和离姐儿真是越发的标志,当真是爱煞人了。” 周安氏投桃报李:“府里的几个姑娘才是真的气质不凡。” 你来我往的,自然是互相夸赞。和铃觉得自己要坐得长毒蘑菇了。 不过也没多少一会儿,又到了几家,老夫人这边地方可不小,但是饶是如此,也是显的有些拥挤。 大夫人周氏是个机灵的,她含笑吩咐:“玉姐儿,你带几位小姐和妹妹们出去转转吧。这我们说话,你们也不感兴趣,也不拘着你们了。花园的花儿已经绽放了,虽不似盛开,但是也极美。想来你们这些丫头都感兴趣。一起出去玩儿吧。” 和玉应了,起身带领几人出去,和铃跟在她们最后,除却她们家的姑娘,还有七八位小姐,和铃前世也是见过的,不过却没什么心思相交。前世因着她中毒衰弱,后来又被人悔婚,基本相当于退出了社交圈子,其实不退出也是不成的,人人都敬而远之,根本不想搭理她一个病秧子。你不能说她们现实,只是现实就是如此。 察觉到一股子视线看她,和铃抬头,就见李梦审视的看她。和铃灿烂一笑,李梦表情变了一下,哼了一下转身继续走。 “花园有个亭子,赏景极好,几位这边请。” 这些少女都是贵族人家的小姐,不管在府中如何,外出倒是一派温柔喜庆,便是不说什么也带着笑面儿。 众人到了亭子,亭子早已贴心的准备好了软垫子,和铃找了个位置坐下,也不说话,只扭着手中的帕子。 几个姑娘都说着场面话,倒是也妥当。 “五小姐这身衣衫真好看,我回去也要做一身。”干脆的声音响起,一个圆脸的小姑娘言道,和铃看她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微笑,“我这身是在丝衣房做的。” 这是林尚书的小孙女儿,叫……叫林什么来着。 “丝衣房么?我们家一般都不用他们的,我娘说,还是自家绣房的手艺更好。哦对,我叫颖芝。我娘都唤我芝芝,你也叫我芝芝好了。”林颖芝单单纯纯的,不过她是真单纯,而并非和铃。只是,京中的少女还有不少是喜欢用丝衣房的,她这样一说,委实让人尴尬。 林颖芝……对啊,她叫林颖芝,林家是京中世家,这个林颖芝是林家最小的孙女儿,自然人人疼爱。 和铃挑眉,“我们家也有绣娘,不过我还是蛮喜欢外面的成衣,款式特别啊。你看我这身好不好看?”和铃起身,转了一圈,微风吹起,红红的披风甩起,看呆了一干姑娘的眼。 林颖芝吞咽了一下口水,认真:“好看,我要去做!” 和铃微笑:“那我该找丝衣房要提成了,你看,如若不是我这般大力推荐,芝芝怎么会喜欢呢!” 众人自然知晓这是玩笑话,俱是掩嘴笑了起来。 “咦?那边那位,是不是谢公子?”和雪因着她娘的教诲,老实了很多,也不敢在今日作妖儿。只是看到谢悠云,仍是没忍住。 姑娘们望了过去,就见谢悠云站在池塘边,一身白衣,就那样静静的望着池水,如玉公子一脸哀伤,仿佛下一刻,他就会跳入水中。 和玉微微咬了下唇,言道:“巧夕,你去看看。别是有什么问题。” 巧夕应了,连忙下了台阶。 林颖芝挥手:“谨之哥哥!”大声呼喊。 谢悠云的位置,根本就听不到林颖芝的呼喊,颖芝依旧是喊道:“谨之哥哥,谨之哥哥……” 和铃闲闲道:“别累坏了嗓子,他总不会跳进去。”根本不当一回事儿。 颖芝拍头,“也是哦!”随即笑了起来,真是个单纯的小姑娘。 陈家的小姐带着笑意言道:“谁人不知,将来颖芝是要嫁到谢家的,现在多关心关心未来夫君,也是正常。” 虽然带着笑意,但是一个姑娘家说出这样的话,总归不妥,而且,和铃从她的眼里看出了恶意。 颖芝红了脸,娇嗔的跺脚,“陈姐姐欺负人。” 因着陈小姐的话,众人看林颖芝的眼神儿一下子就变了,那醋意,简直不忍直视。 只是,还没等丫鬟巧夕走到谢悠云身边,就看一个女子站在了他身边,那女子婉约可人、清灵如水。不用说也知道,那正是谢家的表妹,赵婉莹。 林颖芝嘟嘴:“那个狐狸精怎么跟来了。谁也不会邀请她吧?” 陈小姐微笑:“大概是跟着谢公子来的。谢公子一向对这个表妹极好。” 和铃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笑里藏刀软钉子欺负人的。虽然林颖芝和她没什么关系,但是这样拿话儿欺负人,她就不怎么能看得上了。 “陈姐姐对谢公子的一切还真是了然,比芝芝都知道呢!”和铃玩儿着帕子,也不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天天躲在谢府呢!” “你!”陈小姐咬唇,不过很快的,端起笑容,“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人人知道罢了。” 和铃认真点头,一派受教,“哦,人人都知道,但是你好像格外懂呢!” 陈小姐捏紧了帕子,“五小姐开玩笑了。” 和铃起身:“对呀,就是玩笑。”望向谢悠云的方向,白衣诀诀的男子不知为何,竟是突然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和铃嘲讽一笑,“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陈小姐敛了敛神色微笑:“谢公子在五小姐心里……自然是不如旁人的。” 和铃“好奇”问道,“那就不知,陈小姐口中的旁人,又是什么人呢!” “我想,陈小姐口中的旁人,恰是在下吧!”一阵清冷中带着笑意的男声响起…… 这个声音… 第28章 和铃脸色微变,这个声音,分明就是黑衣人,那个该被切成十八段的黑衣人! 男人绕过树丛,缓步走上台阶,一身蟹壳青的衣衫,发髻一丝不苟,双目璀璨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微微上扬,单说哪个都不是倾城之姿,但是组合在一起,没有比这更是完美。怪不得京中之人皆道南寒沐北谨之。陆寒沐,不比谢谨之差上一分一里。若说不同,只能说,陆寒沐是带着侵略性,淬着寒冰的气质;而谢谨之则是如玉的温柔佳公子。 “原来是寒沐公子!”有人这般言道。 和铃呆住…… 陆、陆寒?陆寒沐?她几乎尖叫出来! 和铃不过是一瞬间的走神儿,陆寒已然上了台阶,他双手背在身后,盯着和铃浅笑:“在下听闻,楚府五小姐对我仰慕至极。五小姐虽然年纪小,不过倒真是明艳照人的大美人。” 和铃微微一福,“多谢夸奖。您后面这句话,真是太实在了。” 陆寒微笑,这并不是第一次相见,相比于之前在寺庙遥遥相望,这次倒是多了许多不同的感觉。不过相较于陆寒的笃定,和铃内心是并不平静的。陆寒的出现不是重点,他与自己说话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是不断的夜闯楚府的人。这一瞬间,和铃想了许多,不过很快的,她就浅笑,“第一次见到您,当真是天人之姿。” 陆寒挑眉,微笑:“我以为,我们不算是初见。虽然前次我并未亲自介绍,但是我与五小姐,也是见过的。” 和铃捏着帕子扬头看他,表情十分诧异,“虽然见过,但是和铃万万没有想到,您就是名震京城的陆公子。” 陆寒提及的,是寺庙的相见;而和铃意有所指的,是夜闯楚府的黑衣人。两人四目相对,也都明白各自的意思。 “真是太难得,能看到楚五小姐这样吃惊,倒是不枉费我专程来见五小姐一面了。”陆寒似笑非笑的,话中含义更是似是而非让人摸不着头脑。现场气氛委实有几分怪异。 和铃咯咯的笑了起来,天真无邪,“往后啊,京城的姑娘可都要好好的学学我。整日的在家中咬碎了手绢的仰慕您,您也不会多看一眼。若是说出来,在有些好心人帮着宣扬一番,您看,这不就是得到您的青睐了么!您都知道了呢!我要感谢谁好啊!” 和铃仰慕陆寒的事情,分明就是他们楚家的人传出去的,和铃含沙射影的嘲讽道。她可不在乎别人能不能听出端倪,听出来才好。 楚家姐妹都有几分尴尬,而除却楚家姐妹的其他人也有几分不好意思,这样的场合,说什么不都是不妥当。谁知道、谁知道这个楚五小姐又能说出什么话。毕竟,她看着可不怎么正常。 大家都尴尬,可唯一的男子陆寒倒是不觉得,他不会觉得自己这样贸然的到女子这边有什么不妥当,同样也不会觉得,楚和铃这样说话有什么不妥当。 要知道,这丫头可是“诚意”的推荐过她的姐妹,由此可见人品了。 “确实,难能有个人这样爱慕我,当真是令我喜出望外,甚至选了礼物过来。只盼望楚五小姐……”停顿一下,陆寒笑的神秘莫测,“楚五小姐不要嫌弃才是。哦对,顺手扔下亭子这样的事儿,楚五小姐不会做吧?” 混蛋!混蛋混蛋! 和铃内心骂了无数次,但是还是扬起“真诚”的笑脸,“自然是不会的。要知道,别人可没有这个待遇,我回房就给供起来,每日三炷香,您放心好了!” 众人:“……”更尴尬了! “三炷香就不必了,你也做不到。”陆寒不等和铃继续说话,终于将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众人望去,一个精致的盒子。 和铃挑眉。 陆寒并没有将盒子直接递给和铃,相反的,他竟是打开了盒子,拿出金灿灿的小铃铛脚链,稍微晃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和铃:“……” 这是什么鬼!!! 陆寒上前,和铃抿嘴后退了几步,他低低的笑:“你怕呀?”挑衅的问道。 和铃冷笑:“我会怕!大庭广众之下,人尽皆知的陆公子会对我做什么!” 陆寒“呵呵”一声,言道:“那就别动!”竟然是命令式的语气。 和铃好想直接一脚踹到他的脸上,让他滚!不过……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罢了。 陆寒站在和铃对面,缓缓蹲下,和铃死死的皱着眉头,就见他拉住她的脚踝。和铃努力平静:“你!要!干!嘛!” 陆寒并没有回答,他解开小铃铛的扣子,直接为她……戴上了…… 和铃惊讶的不能自持,她表情僵硬的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陆寒笑:“看起来还很合适你!”言罢,他默默张嘴,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和铃却看懂了他要说的话,他说:你不是说,你比较喜欢大庭广众直接送礼物么?我都是听你的啊! 和铃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她觉得自己真是一个控制不好,就一脚蹬在了他的脸上,本朝虽然不是男女大防的那般严谨,但是,还真是没有这样的,就是夫妻之间,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的动作都已然是不妥当,他们二人什么关系也没有,陆寒这般,当真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她自己给自己招黑,那是闲着没事儿挑事儿玩;你给我招黑,就让我不爽利了!和铃捏着小帕子,冷笑出声。 “你这笑声还真是悦耳。”陆寒起身,退后了一步,与和铃有段距离。 很明显,陆寒心情不错,他怎么可能心情不好,这样作弄自己,他当然高兴了!和铃恨不能当场撕碎他的笑脸!她使劲儿平复自己的心情,缓和一下笑眯眯问道:“陆公子是喜欢我吗?”天真的眨眼问道。 也不知是谁,当场就发出抽气声,和铃才不管那些,既然他挑事儿,那她没有理由不奉陪的。 陆寒微微挑眉,“五小姐这样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我想没有人会讨厌吧,如若讨厌了,只能说明那人是嫉妒你,不是吗?” 和铃捏紧了拳头,他现在是要把她挑衅的话全都一点点还给她吗?呵呵,呵呵呵!和铃的笑声几乎冷出了冰渣子,可饶是这般,她还是撑出了笑意,输人不输阵啊! “其实这也不好说的。毕竟,有些人的审美异常。”和铃一笑,真是灿若桃李。 “原来陆公子在此。”正在这时,致信赶来,他身后正是谢家表兄妹,谢悠云与陆寒颔首,两人并不相交,自然是算不得热络。 陆寒微微挑眉,并不搭腔,致信有几分尴尬。 陆寒这人一向高冷,也就是说,现在的状态,才是他的日常,至于刚才与楚和铃的热络,那完全是正常范围之外。所以说,寒沐公子是喜欢楚五小姐的? 有了这层怀疑,大家的内心都惊起了惊涛骇浪。且不说楚五小姐还是一个小姑娘,就说寒沐公子。虽然人人都言称南寒沐北谨之,可是京中爱慕谢谨之的人可是比爱慕陆寒沐的人多了许多。谢谨之对谁都是温文尔雅,谦谦君子又温润如玉。而陆寒沐因着身份的高贵,性情也十分的高冷,因此并不好相处。就算是爱慕他,也要有那个胆子不是? 可是就是这样的情况,他竟然和这个楚五小姐能够这样“亲近”,委实让人觉得惊掉了下巴。 “陆公子这般行为,有些于理不合吧?”谢悠云突然开口,他的视线看向了和铃的脚踝,那里现在系着的,正是一个金灿灿的小铃铛。 陆寒似笑非笑的“哦”了一声,缓缓言道:“与礼合不合,与您谢公子没什么关系吧?”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表情十分的傲慢。 谢悠云认真:“确实与我没有关系,可是致信兄是我的好友,楚五小姐又是他的妹妹,我算起来也是她的哥哥,为她着想也是应当。” 啥?和铃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忍不住冷笑:“这年头,还有主动认哥哥的。” 谢悠云脸色白了几分,但是却还是盯着陆寒。 陆寒一侧身,倒是坐了下来,“你看,人家五小姐都不认你啊!做人啊,可不能太有自信,容易闪着。哦对,有些人觉得自己家大业大,也不怎么怕被闪着。” 和铃终于知道陆寒为什么不讨喜了,这挑衅的语气,这话里的凉意,还真是让她……分外欢喜啊! “恩,根基深,是不怎么怕大风的。”和铃在一边儿跟着挑拨。 致信瞪了和铃一眼,哪哪儿都有你! 和铃察觉到致信的表情,顿时笑了,真是有人不怕死,没事儿招惹她楚和铃,忘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了吧?和铃的视线越过了谢悠云,望向了他身后的赵婉莹。 “这位是赵小姐吧?我时常听致信哥哥提起你呢,说你又好看又温柔,京城多少名门闺秀都是比不上的。今日一看,果然如此呢。” 致信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他很想反驳,可如若反驳,也将自己套了进去,他不承认,就说明他没有那般夸赞赵婉莹,让赵小姐伤心,他做不到;可是如若承认了,又算是得罪了京中的贵族少女。一时脸色难辨。 “楚五小姐谬赞了。不过我想……” 不等说完,和铃打断:“称赞你的不是我啊,是他!”和铃纤纤玉指指向了致信,还眨了眨眼睛。 “不过我堂哥称赞你,也是看在谢公子的面子上,谁让谢公子那般的……呃……”和铃用帕子掩住嘴,笑了起来…… 第29章 和铃的话并没有说全,但是人人都知道她没说的是什么,她想说的,无非是谢悠云喜欢赵婉莹。 这翻来覆去的,两句话扫三个人,任谁都不能说,楚和铃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只有她自己还觉得自己蛮天真的,眨巴大眼睛望望这个,望望那个。 陆寒就这样笑了出来,他往日里觉得,内宅之事委实无趣,真是没什么意思,但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有没有趣,也要看谁来说谁来做,小红帽……不,是小铃铛,小铃铛来做,再乏味的事情都能让人多出几分兴致。 也不多言道什么,陆寒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谢悠云和赵婉莹,那暧昧的视线在他们二人身上扫来扫去。 谢悠云暗了暗眼色,随即言道:“五小姐年纪还小,孩子气重。她是否称呼我哥哥这并不重要,我这般年纪如若和一个小姑娘计较,那当真是贻笑大方了。可是五小姐年纪小不晓得事情,陆公子不该这般吧?您这样,外人该是如何评价五小姐?” 陆寒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是眼中并没有什么笑意,他朗声言道:“既然您都会说五小姐是个小姑娘,那么我的行为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吧?如若非要用一些龌蹉肮脏的想法来想我们,那我也没有办法,毕竟,在我看来,五小姐是个小姑娘。而我也是个磊落的人。如若有人平白生事,那么我可以在五小姐及笄之后前来提亲,这般,总是不会继续落人口实了吧?” 陆寒可不是一般任人拿捏之人,他这般一说,倒是让谢悠云没有办法继续用这件事儿做文章。 其实,谢悠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许是因为昨夜的梦境,许是真的因为她是致信的妹妹,他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就说了刚才那番话,可是很显然,人家并没有领情,这般想着,他突然就觉得自己十分好笑,怎么不好笑呢,如若不好笑,也不会这样! “既然陆公子早已经想好了一切,那么倒是不该我谢某人多嘴了。” “表哥,我有些头晕~”赵婉莹楚楚可怜的言道,她揉着太阳穴,十分疲惫的样子。 林颖芝重重的哼了一声,低声言道:“如若身体不好,在家里好生待着就是了,跟着出来作甚。在人家大喜的家里说自己不舒服,当真是晦气。” “表哥……”赵婉莹再次念道。 谢悠云沉默一下,柔声,“你先过去坐下歇会儿。” 赵婉莹本是想离开,但是竟不想表哥让她坐在这里,她心中泛起一股恼意,不过还是听话的坐下。 只旁人看不见,却逃不过和铃的眼神,她看的清明,赵婉莹紧紧的捏着帕子,那手指几乎泛起了青筋。 越发觉得事情有趣,她笑容更大。 “小铃铛笑什么,说出来让我们也高兴一下呗?”陆寒嘴角噙着笑意,目光深邃。 若是远处看来,陆寒与和铃的位置很近,陆寒因着坐着倒是比立在那里的和铃矮了一些,他视线微微上扬,而和铃则是灿烂的笑,没有比这更相配。 其实也不用远处,站在亭子边儿的谢悠云看着,突然就觉得眼前这一幕,分外的刺目! “有趣的事儿,自然要藏在心里,什么都说出来,怕是就没意思了。”和铃淡淡的。虽然不喜欢谢悠云那些人,但是对陆寒,和铃也没什么好感,她可不是那种会陪你好声好气的人。 赵婉莹眨眼,用帕子掩嘴微笑,笑够了插嘴道:“你们都说五小姐是小姑娘,可是我看啊,小姑娘也有小心事了呢!”她特别不喜欢这个楚和铃,第一次见就不喜欢,那个时候,她一身红衣站在青砖灰瓦边,豁然回首,就算是她一个女子见了,也觉得惊为天人。 而这次,很明显,表哥是看到寒沐公子与她细说什么才与楚致信言道过来,楚致信不了解,她却是了解的分明,那是她的表哥,她自然是清楚的。 表哥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才华容貌品行,她是怎么都不会放弃。虽然她的家世与丞相府相比低了千万分,可是,谁让她是他的表妹呢,只要是他的表妹,拥有他的深情,赵婉莹自信可以嫁入丞相府。 赵婉莹温温柔柔,但是女人之间却最敏感,很多人都听出了赵婉莹话里的不喜欢。陈小姐跟着笑言:“谁说小姑娘就不能有心思了呢?五小姐的心事儿,可是人尽皆知了呢!”她意有所指。 “所以说,小姑娘口无遮拦啊,年纪大了总是会隐藏的。不过小也有小的好,说什么大家都不会怪罪的啊。就是不知,陈小姐是暗恋陆公子呢,还是暗恋谢公子呢?我可知道,赵小姐是喜欢谢公子的。也不知道,陈小姐暗恋的是哪个了?如若是谢公子,那可不怎么好了。总不能娶两个平妻吧?”和铃晃荡了一下脚,发出叮铃的响声,她笑眯眯:“暗恋陆公子也不好。”停顿一下,和铃语气里有着几分恶意,“因为……他看不上你啊!” “噗!”林颖芝没忍住,直接喷了。 陈小姐顿时红了眼眶,她咬唇:“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我自认为没有得罪你,你这样羞辱我又是为了哪般。” 和铃同情的看陆寒和谢谨之,“额……好像你们也没有那么受欢迎,我说她暗恋你们其中之一,我说我是羞辱她呢!” “和铃,好了。”致信蹙眉,他真是有些后悔来这里了。这半时他未曾开口,实在就怕再次被殃及到,要知道,有些人属于找茬儿打架就会亢奋,完全兴奋的没边儿的。和她闹,开始就输了。他是斯文人,和一个女孩子计较,实在有失体统。可这个时候不开口,似乎也不妥当了。 “表哥……”赵婉莹盈盈弱弱,“五小姐年幼,我不与她一般计较,可是我与表哥,万不是她言道那般,我们是发乎情止乎礼。” “谁也没说你们睡了啊!”李梦突然开口,白了她一眼,“假仙女!” 场面顿时静的一根针掉下都能听见,致信揉着眉头:“梦儿!” 李梦甩甩手,“这边真是没意思,我去外祖母那边了。”直接走了。 和铃看她背影微笑,表姐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李梦就这样离开,赵婉莹这一下子就被架了起来,她顿时大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 和铃挑眉,“哎呦,好像是我表姐欺负她一样。” 林颖芝立刻:“是她自己爱哭,可不关你们的事儿。”她死看不上这个赵婉莹表妹。 和铃笑眯眯:“如若祖母要处罚我和表姐,林小姐可要为我们作证才是。” 林颖芝大力的点头:“自然是帮你的。也不知道人家欢迎还是不欢迎就不请自来,然后又摇摇晃晃的要摔倒,我和你说,这样的我可见过,就是讹人!再说,你家表姐也没说错啊,大家都没说什么,她自己干嘛说那些发乎情止于礼的话。我家阿爹说了,反复重复……反复重复就是、就是……”她有点想不起来了。 和铃“好心”道:“此地无银三百两。” 林颖芝:“对!” 赵婉莹是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她尴尬不已,而同时尴尬的,还有陈小姐,她本是委屈的哭,想要闹上一闹,可是让赵婉莹这样一打岔,别人的心思倒是不放在她身上了。她气得脸色苍白,可是却又不能发作。 “好真是一处好戏。若是多娶几个回去,怕是没几年就被折腾死了。”陆寒拍拍衣衫,站起身子,“男子可不好这样聚集在女子身边,该是让人说闲话了,我陆寒光明磊落,万做不出这样的事儿。礼物既然已经送了,那么便是告辞了。还请楚大公子给我带声好。” 一时间,倒是也让人难以分辨,他说的礼物,究竟是给楚将军的寿辰之礼,还是给楚和铃的小铃铛。瞄了一眼楚和铃脚上的小铃铛,他满意的颔首,一身清冷的下了台阶。 和铃摊手问道:“哥哥,他说男子聚集在女子这边会招人闲话。”和铃食指点了点陆寒背影的方向,语重心长,“大哥,我觉得,您确实更该去前院招呼客人。哦,如若您不放心,可以给二哥三哥安排过来。不过我们都是孱弱的小女子,也做不出什么的。” 招人闲话!你们刚才的行为更加招人闲话!我过来都是因为你!楚致信很想咆哮,不过还是忍了下去。 他怨恨的瞅了和铃一眼,与谢悠云微笑:“谨之兄,不如我们去前院?” 谢悠云当真觉得自己看不懂这个楚和铃,不过这个时候,显然在这里更不合适,他温柔的望向赵婉莹,问道:“表妹是与几位小姐一起,还是与我一同去前院?” 赵婉莹眉目含情,“自然……自然与表哥一起。我身子骨弱,如若突然昏倒,怕是她们处理不来的。” 还真是“贴心”,和铃冷笑。 “哼,人家身中剧毒的都比你看着健康!”林颖芝冷言。 谢悠云认真的看向了林颖芝,“林小姐还请慎言才是。女儿家,当时贤德。莫要造这些口舌的业。” 林颖芝突然被谢悠云说了顿时红了眼眶:“你就会护着这个狐狸精。我讨厌你们!” 和铃难能好心的拉住林颖芝,拍着她的肩膀:“算了算了,可怜的小囡囡。人家欺负你,你应该回家告状啊!自己偷偷哭多丢人啊!” 众人:擦! 第30章 “林小姐太可怜了,我带她回房安慰安慰她。你们慢慢坐。”和铃觉得,自己真是太好心了,她拉着林颖芝就走,林颖芝一下子呆了,傻傻的跟着她下台阶。 和铃循循善诱:“你呀,还是太小了,我跟你说啊。自己打不过了,就回去找帮手,你爹娘疼你吧,如果他们疼你,你就要让你爹娘知道谁欺负你了啊!你是京中贵女,永安有几个比你差的?那些外边来的,具体是怎么回事儿也不好说啊!不过如若真的强,还能强过你?哦对,如果你想知己知彼,就差人去查她的根底啊!……”和铃边走边说,一点都没有顾忌。 这个时候亭子里的人可还能听到两人的谈话呢! 赵婉莹煞白了一张脸,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额……谨之兄,赵小姐,你们莫怪,她不懂事儿。改日我说她。”楚致信尴尬言道,他恼恨的望了一眼和铃的背影,只觉得她那般的讨人嫌。 赵婉莹楚楚可怜,仿佛下一刻就要昏倒,她咬唇,“楚公子,我、我……”泪水就这样落了下来…… 且不说这边如何,和铃拉着林颖芝边走边说,林颖芝则是一脸的受教。 和铃突然就来了几分兴致,这个林颖芝也蛮有意思的。而林颖芝也好像一下子就喜欢上和铃。 “和铃,你今年十二,你是哪个月的啊,我是四月,所以我小名儿也叫四月的。”林颖芝问道。 和铃:“我是八月,正是热的时候。” 林颖芝高兴:“我比你大,那我就是你颖芝姐姐,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和铃挑眉,林颖芝说完不好意思搓手,“不过、不过你也得出出主意。我脑子不好用的,我娘就说我单纯过头了。她且不放心我呢!” 和铃似笑非笑,“你娘亲倒是了解你。所以说,有事儿可不能自己琢磨,得多问问你娘亲。” 林颖芝连忙点头,“你说得对,我不知道的事儿,我娘也许就知道了,就是我爹,说等我年纪到了,就嫁给谢悠云。如果不是我爹这样说,我才不要喜欢他,他好讨厌,只会喜欢他那个一阵风就要吹走的表妹。你说得对,我回去就让人去南方调查她,给她查的彻彻底底,这样我才能百战百胜呢!” 虽然说自己不喜欢谢悠云,可是林颖芝的表情还是出卖了她,那样红扑扑带着爱慕的眼神儿,不是喜欢又是什么呢! 和铃仔细回想前尘,她想回忆一下这个林小姐怎么了。按道理,谢丞相和林大人已经有了共识,不该换成她才是。可是前世的时候,偏偏换了……而且,从未有人提过两家互相有意的事情,一丁点都没有。 和铃突然就觉得有什么脱离了她的把控,这种感觉,不怎么好! 遇到夜闯的黑衣人感觉不好,现在的感觉也不好。 “呃。”和铃正拉着林颖芝溜达呢,突然被人拉住了手腕,她死死的盯着突然从草丛里冒出来的人,顿时呵呵了,怎么又是他!当真是阴魂不散! “陆公子这是作甚。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手牵手共游吧?而且你不是走了么?”和铃瞄着陆寒的手,声音里几乎能飞出刀子来。 陆寒微笑:“你过来下,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和铃不肯:“有事儿就在这儿说吧,事无不可对人言,免得芝芝误会我什么!”和铃扬着脖子,十分的骄傲冷淡。 陆寒冷笑:“别等我动手,自己过来。”松开和铃的手,陆寒率先站到了一边儿。 和铃掳袖子,她这暴脾气,自从重新活过来,她还没看见谁敢这么吓唬他。他大半夜的出现在她房间里差点掐死她也就算了,他还跟走城门似的隔三差五的来,简直是不把她当回事儿,真当她是好欺负软绵绵的小绵羊么! 他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家,给她带上小铃铛,这真是太不要脸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和铃感觉自己鼻子都喷气,不过还是忍了下来,她勉强露出个灿烂的笑脸,“我们走吧。” 林颖芝好心言道:“陆公子找你。” 和铃冷笑,她语气十分温柔,但是又带着挑衅,“他等我,我就要听他的么?这世上好像也没这样的道理吧?我们并不熟。” 呃,这算是不熟么? 林颖芝望向和铃的脚踝处,现在那里带着的,正是陆寒送的小铃铛脚链,三只小铃铛缀在链子上,说不出的可爱。 陆寒耳力极好,他沉吟一下,开口:“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强掳人。我确实有几句话想和你说,而且,这件事儿与你也好。算起来,我是好意帮你。” “这是说你陆公子好心到为了别人好,宁愿掳人让众人笑话?我怎么觉得,你没有这么好心呢!”和铃才不相信,这个世上有这样一个人,她挑着眉,眼梢儿间都是嘲讽,陆寒见她这样的表情不禁感慨起来,不得不说,再惹人生气这一点上,她还真是出类拔萃。 他一派儒雅的斜倚在树上,微笑,“小小年纪戒心就这般大,又这么会惹别人生气,你还真是深谙此道。” 和铃得意,“让别人高兴我是不会的,但是让别人不高兴,找我就对了。” 林颖芝:“……” 陆寒几乎没有迟疑言道:“我本是想提醒你小心赵婉莹,但是既然你不避讳,那我直接言道好了。赵婉莹不是你们看到的那么简单,这样在言语上占便宜根本伤不了她半分,只会让她对你心生防备并且恨之入骨。照我看来,你虽然聪明又伶牙俐齿,但是你并不歹毒。不歹毒要分在什么时候看,有时候就不一定是优点了。现阶段来看,我觉得你一个养在深闺的少女是斗不过赵婉莹的。” 和铃挪着自己的脚,脚链发出叮铃的响声,她垂着头,“看样子,还真是为我好。” 陆寒含笑,他即便是笑,也带着清冷的气息,“真是很衬你的小铃铛。” 和铃浅笑:“我也蛮喜欢的,我就喜欢存在感强的东西。恰好,您送的这个铃铛深得我意。自然,我还要感谢陆公子的好心劝告,不过我自认为,与赵婉莹没有什么关系吧?赵婉莹积汲汲钻营的,恰好是我不感兴趣的。而且……”和铃晃荡脚,她咯咯的笑,“而且,我觉得陆公子话说的不对,您说我是养在深闺的少女,难道赵小姐就不是了么?或者说,您知道什么我并不知道的想要告知与我?” 陆寒并未避讳身边的林颖芝,言道:“她有没有什么,五小姐不知道吗?我以为,五小姐未必不知,只是,五小姐可不要错误的估计了自己的能力才好。” 和铃笑眯眯,认真的看向了陆寒,“那么,我们就看看好了!” 陆寒看着和铃的眼,小姑娘虽然满面都是笑容,但是眼里的冷意却十分明显。其实他还有别的想说,不过现在很明显不是适合的时候,而且,突然间,他就对自己先前的话产生了怀疑,修长的手指轻拂落在身上的一片叶子,他觉得,也许,小姑娘未必斗不过蛇蝎女。也要看小姑娘会不会真心想斗。 纵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好像小姑娘又不是这样的人。没有那么待见谢悠云,但是却敌视赵婉莹,这点让他十分好奇。 究竟是……为什么! 只是陆寒并不是一个会被人看出心事的人,他敛下神色,如常的微笑:“言尽于此,五小姐还要好好保重才是。” “我一定会牢记陆公子的话。” “那,告辞了!” 看着陆寒离开,知道一丁点都看不见他的身影,林颖芝好奇的问道:“五小姐,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啊!”她都没怎么听明白的。 不得不说,林颖芝还真是被她父母保护的极好,十分单纯。 不等和铃回答,林颖芝挠头,“我是知道他大概的意思就是赵婉莹不是好人,要你小心。可是,他云里雾里的什么啊!而且,赵婉莹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她哪有什么能力对付你啊!再说,难道就要因为刚才说了几句就要对付人吗?” 和铃垂眸浅笑:“今日的话,你回去告诉你爹娘吧。” 林颖芝“啊”了一声,不解。 “想不明白,就去告诉你爹娘,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么?你又不是一个人,问自己爹娘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与其问我或者瞎寻思,倒是不如找对你来说更稳妥的人。”和铃十分好心,她语重心长,“你年纪还小,自己不成的。” 林颖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明明比你还大,你却偏是这般老气横秋的。你放心好了,我才不会被人欺负呢。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你就十分投缘。往后我常常找你玩儿可好?” 和铃颔首:“自然可以。你不嫌我无趣就好。”当然,也要你爹娘让你来,呵呵! 林颖芝拉住她的手,“那说定了。” 和铃应了林颖芝,就见远处有小丫鬟找了过来,已然中午,想来是寻她们入席。等回到了众位女眷身边,大家都已然是神色如常了。 和铃察觉到赵婉茹的视线,忍不住灿然一笑。 第31章 和铃因着脚上带着小铃铛,只要走路就会发出声响,自然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只是,老夫人竟是并未询问此事。想来也是,她如何能不清楚呢!陆寒做的,也算是大庭广众之下。 男女并未在一处用膳,谢悠云不在,只是看赵婉莹独自坐在一隅,和铃很想言道一句,你怎么不去找你表哥啊!不是死死粘着他么? 原来的时候和铃一直都觉得老话儿都是骗人的,但是现在不这么想的,恶人自有贱人磨这句,她还是觉得很贴切的。在她看来,谢悠云是恶人,而赵婉莹就不言而喻了。 陆寒总是觉得她和赵婉莹能够对上,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是很温柔的一个好姑娘的。虽然讨厌赵婉莹,但是只要她不来让她心烦,她是可以不去管什么赵婉莹,让她舒舒服服的生活。甚至于,如果有可能,她都希望赵婉莹能够将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好好的嫁入丞相府。那样,才是真的有意思。 就是不知,谢悠云那钟自命清高的人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梦中情人在外面睡了无数个,他会是怎样的心情。和铃快活的笑了起来。 前世让她不痛快的,这一世,她可都见不得这些人好。包括谢悠云、包括赵婉莹,也包括他们楚家的人。她厌恶赵婉莹并不是因为谢悠云喜欢的是她,而是赵婉莹这个人,当时赵婉莹还没有死,谢丞相便是定了她和谢悠云的婚事。那时赵婉莹纵然身体极差,但是却没少针对和铃。和铃开始之时甚至不知道赵婉莹为何那般算计于她。她一个重病即将过世的人,和铃自然不好多计较。可是没人知道,她的歹毒,超乎了很多人的想象,更是与她温柔的外表截然不同。如果不是她死了,和铃也不知,后来会是个什么状况。 说起来,前世的赵婉莹是突然得病,也没坚持几日就死了,快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虽然外界一直传言赵婉莹的身体比较弱,但是照和铃来看,她的弱更像是装的,而不是有病。等等!和铃突然觉得,好像前世自己忽略了什么,那种感觉,快的让她抓不住。 “和铃,和铃。”林颖芝拉了拉和铃,奇怪的道:“我叫了你好几声,你怎么都不回答啊!” 和铃缓了缓心神,微笑言道:“怎么了?” “我想,我想去如厕,可是我不知道这里……”她有些脸红,扭着帕子尴尬又小声。 和铃起身,“我带你过去。” 和铃带着林颖芝出门,看着她们的背影,李楚氏悄悄的给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很快的跟了上去,虽然院子里忙碌的丫鬟婆子甚多,但是有人跟着自己,她还是一下子就发现了。她曾经仔细想过,是因为重生让自己更加敏感了么,后来和铃想,许是有这样的原因,但是也有前世的习惯。前世她那般与丞相府作对,自然要处处小心。正是因此,养成了警惕多疑的性格。 待到了位置,和铃吩咐林颖芝的丫鬟和巧音一同陪着,身边只留一个巧月,虽然不知这究竟是冲谁,但是林颖芝那边总也不能在她家出了问题。 站在树下等待,和铃乌黑的发丝被风吹起,裙角摇曳,黑发红衫,她嘴角噙着笑意,静静等待。 “表妹怎么在这里呢!”恶意的男音响起,和铃抬头,看到一脸冷笑的李显。而不远处,李楚氏的丫鬟正在那边探头探脑,可见,正是她将李显找了过来。见和铃望她,她快速的离开。 和铃并没有意外,她侧身,淡淡的看着李显,不太愿意搭理他的样子,“我在哪里,还不是你管得着的吧?” 李显上下打量和铃,语气不是那么好听了,“死丫头,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看不起我。就算是你娘亲,也不过是一个商户女,你这个小贱人还敢来冤枉我。我要推你入水?从小到大,我还没吃过这样的亏,今次我就要让你知道,得罪了我是什么下场。” 李显就要擒住和铃的手腕,巧月一把推开李显,挡在和铃身前,“还请表公子注意自己的言行。这里是楚府,可不是江陵李家。” “啪!”李显一个耳光就这样打了过去,他恶狠狠,“你是什么东西,一个丫鬟罢了,竟然也敢在我面前叫嚣,这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给我滚开。如若让我高兴了,或许将来我娶了你家小姐,还能勉强将你收个房,否则,我让你不知道怎么死的。” “巧月,你让开。”和铃轻飘飘的开口。 “小姐……”巧月忧心忡忡。 和铃突然就笑了起来,她本就是年纪不大,嗓音清脆如黄莺出谷,这般一笑,当真是迷人。 李显冷哼:“你家小姐都不在乎,你就别在这里碍眼,给我滚。”呵斥完,他死死盯住和铃,低声问道:“你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和铃依旧是笑着看李显,并不动。李显更加恶狠狠,“如若你不说,就被怪我不客气了。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对你做什么,我想今日这么多人,你突然失踪一会儿,也不会有人在意。而且你得罪了赵小姐陈小姐谢公子,那么多人,谁知道是谁做的。快点说,不然,别怪我给你弄走卖到那烟花之地。”停顿一下,李显满是恶意的笑言,“我想,你这般容貌,也是可以卖个好价钱的,年纪又小,当真是最好的时候。” 和铃就这样带着笑意看着李显,看他这样歹毒的言道。是呀,李显一直都是这样歹毒,从来未曾改变。 “就算你被找到,你那污了的身子,想来楚家也会当你这个女儿死了。就算没死……呵呵呵,我想,他们也会让你死。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的。”李显歹毒的言道。 如他所预料的一般,和铃一下子就变了脸色,纵然有些脂粉,她的脸蛋儿也是苍白的吓人,她死死的盯着李显,言道:“你说什么!” 李显以为她怕了,得意,“我说,你们楚家人不会要你,他们会杀了你这样的女儿,一个会给他们家丢人的女儿。” 就算是云淡风清,可是被楚家背叛,被毒杀这件事儿都是她不能触碰的逆鳞,李显的话,恰好刺痛了和铃,是的,她就是一个可以随时被放弃的人,别楚家的人放弃,被自己的亲人放弃。 “你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到底是谁告诉你的。”李显靠近了和铃几分,逼问。 和铃就这样看着他,表情没有一丝的改变,李显有些恼羞成怒,“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伸手就要掐住和铃的脖子,就在他的手马上就要靠近和铃之时,和铃突然就伸手抓住了李显的手腕。 李显愣了一下,随即暧昧的笑:“怎么?你喜欢我?” 和铃娇媚一笑,往前走了一步,就在李显心猿意马之时,和铃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直接拔出簪子刺向了李显。李显没有任何防备,被刺了个结结实实,他“嗷”了一声,瘫软在地。也不知和铃刺中了哪里,李显竟然觉得自己浑身无力,捂住那伤口,沾染了一手的血。 和铃毫不犹豫的蹲下,再次刺中了李显。这次李显发现,自己甚至都不能发出声音,他怨毒的看着和铃,可是怨毒中,又有一丝恐惧。 和铃使了个眼色,巧月将李显拉到树丛间,和铃再次蹲在了李显的面前,巧月则是站在一边儿放风。 和铃“咯咯”的笑,边笑,边用李显的衣襟擦自己沾血的簪子,反反复复的擦,终于干净了,和铃拿着簪子轻轻拍打李显的脸,“你不是要卖我吗?” 李显恐惧的看着和铃,想要说话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卖掉?呵呵,李显,你当真以为我是任人欺负的?” 和铃滑着手里的簪子,几乎没有迟疑,一下子刺中了李显的肩膀,李显瞪大了眼睛,颤抖唇。疼的不能自持。 “别说是你一个外面抱来的野孩子,就算是楚家的人,谁敢像你刚才和我那样说话,我也不会客气。就算是……你娘,我的好姑母,也是一样的。李显,既然昨天的警告不能让你安稳,那么现在这个呢?你怕不怕呢?卖我哦?你要卖我!你信不信,我会将你卖到南风馆,让你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走出那里。”再次刺中李显,李显已经怕的不能言语了。 和铃想着刚才说话的李显,就想到前一世。前一世,他为了前程迷晕了她的表姐李梦,将她送上了老男人的床,糟践了表姐。 为了换取自己的前程,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卖表姐,而姑母,她的“好姑母”竟然就是帮凶,帮着养子害自己的女儿的帮凶。想到她姑母出卖自己女儿,她就想到了她娘,为什么,为什么做母亲的不会真心的对待自己女儿。想到此,她就心里格外的憎恨。 既然这一世他们还是一样坏,那么就不要怪她手下无情了。 李显被和铃刺了四次,已经浑身是血,整个人颤抖的不行,和铃明媚的笑意和阴森的声音简直让他深入骨髓的发冷颤抖,他想开口求饶,但是却又发不出声音。 “你打巧月?”一簪子就那样又刺了下去,“这是你打我丫鬟的代价。” 李显使出全身力气,不断的摇头。 “你也可以告诉他们是我做的哦,可是你说,会不会有人信呢?”和铃咯咯的笑,她坐到了不远处小路边的石头上,晃着自己的腿,脚上的小铃铛发出叮铃的响声,“今天的天气,真好呢!特别适合杀人。” 第32章 李显因为和铃的话苍白了脸,他甚至不敢肯定,他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这个表妹,现在是疯了吗?那种深入骨髓的阴森感,让他几乎不敢多动一下,生怕惹怒了她,直接就被杀掉! 和铃晃荡脚,叮铃的声音响个不停,她转着手上的簪子,终于起身,叮铃叮铃的来到李显身边,李显并不敢和她对视,颤抖着身子想要缩在一角。和铃再次在他身上蹭着簪子,李显一身白衣此时已然血迹斑斑,和铃蹭干净了,笑盈盈,“虽然今天是个好天气适合杀人,但也是祖父的寿辰,我还是要顾忌一些的,总是不能让他的好外孙……”和铃将簪子戴回头上,继续言道:“也不能让他在自己的寿辰,看着他的好外孙死掉不是?” 李显忙不迭的点头。 和铃咯咯笑了会儿,终于站了起来,退后两步,狠戾,“以后看见我,最好给我规规矩矩客气点,不然我这人心情不好是很容易发疯的。一旦发疯,我就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 李显点头如捣蒜,他简直怕死了,怕到不能自持。 和铃满意的笑,一旋身,离开了。 待与巧月回到树下,就见林颖芝正在张望,见和铃回来,连忙上前:“你去哪儿了,我出来就没看见你。” 和铃俏丽的笑,“我看你许久没有出来,就在周围转了转。”和铃晃荡自己的脚,“你看,我的小铃铛一直响,特别好玩儿呢!” 林颖芝红扑扑着脸微笑,“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所以待久了,我就怕你等急了呢。走吧,我们回去吧。” 和铃微笑颔首:“走吧!”娇俏可爱的样子。 两人回去,林夫人正在张望,似乎不放心女儿,看她们也没什么,含笑点头。 和铃教训了李显,格外的快活,她招呼林颖芝,“我们家厨子别的不敢说,甜品可是一级棒的,任谁都比不了。你尝尝。” 林颖芝嘟嘴:“是不是说的那么好啊!” 和铃示意她吃,林颖芝夹起一块蜜汁芋头,连忙点头,“味道果然很好呢。” 和铃笑眯眯:“我是不会骗你的,好吃就是好吃。”靠近林颖芝,她压低了声音,“我们家女人多啊,都喜欢吃甜的,要求就高,结果大师傅的手艺就越来越好了。” 林颖芝小圆脸,有些婴儿肥,她再次夹了一块,感慨道:“果然好吃。” 和铃的夸奖当真让厨房的丫鬟就要喜极而泣,其实有时候就是这样,见天儿的夸奖,倒是不当成一回事儿了,也视作寻常;整日挑剔的人突然说好话,那便会让人一下子就陷入巨大的惊喜。 现在就是这般,和铃哪里知晓,她只是随心意言道的话,倒是让厨房的丫鬟婆子直感慨,五小姐虽然看着挑剔,但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呢。 不过这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和铃与林颖芝处的好,老夫人还是极为满意的,只要自家姑娘交好其他的名门贵女,她都是十分得意。 场面其乐融融,但是很多人却心里并不满意,不说外人,自家人都是如此,和雪怨怼的盯着和铃,她也有玩儿的相熟的姑娘,但是看有人能与和铃处的好,她心情就格外的不乐意。虽然她娘说她根本不是和铃的对手,让她先小心些,可是她就是不服气,和铃有什么更强的。 几位小姐都是单独一桌,并未与自己母亲坐在一起,四夫人见到和雪的表情,顿时心生警惕,她低声交代身边丫鬟两句,丫鬟连忙来到和雪身边,和雪望向了四夫人的方向,终于垂首安静下来。 她自以为自己的表现没人发现,却不知已经被同样关注楚和铃的赵婉茹看的真真切切。而同样暗戳戳仇视楚和铃的,还有之前她得罪的陈小姐。想到这么多人厌恶她,赵婉茹觉得,自己倒是可以善加利用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人就是天生的不对付,就像她和楚和铃,即便是相交不深,但是第一次见面,她就有一种很不对付的感觉,这种感觉几乎要深入骨髓。而且她总是觉得,她会是那个坏自己事情的人。虽然谢丞相属意的人是林颖芝,而且楚和铃也看不出喜欢表哥,可是那种感觉还是让她很不舒服,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也许,除掉了她,那个林颖芝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赵婉茹捏着拳头望着楚和铃,见她也同样看着自己,见自己回望,粲然一笑。 赵婉茹努力想要笑出来,但是却做不到,她觉得,如果自己真的笑,想来也十分的难看,倒是不如就这样吧。 林颖芝察觉到,哼了一声,与和铃低语,“干嘛和那个狐狸精笑。” 和铃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梅子酒,恬淡的笑,“就算是对她笑,想弄死她的时候,我一样不会手软。” 林颖芝:“……” 而一旁的和庆听了这话,诧异的看着和铃,仿佛从来都不认识这个五妹妹。而和铃冷嗖嗖的说完,竟是又能笑的天真又清纯,这点是她更加不能理解的。 说起来,今日这个宴会,倒是办得十分不错。纵有些不和谐的小音符,也很快过去。 待到傍晚,所有人悉数离开,和铃与其他姐妹都乖巧的跟在老夫人身边送客。临行之时,林颖芝再三言道过几日要找和铃一起玩儿,和铃笑着应了。 几个姑娘都听话,老夫人也满意,她难能的带着笑意吩咐几个孙女儿去休息。 和铃虽然并没有做什么,但是也折腾了一天,她乖巧的微福之后便是准备回房。 “姐姐。”变声期的男孩子声音响起,府里声音这般怪的,也只有一个致宁了。致宁快步跟上和铃,“姐姐,我送你回房。” 和铃微微挑眉,不置可否,看她走路就会发出的铃铛响,致宁咬了咬唇,问道:“这就是那个陆公子送的?”言语间,十分的嫌弃。 和铃反问,“你没在祖父那边,怎么有空过来送我了?”她可不相信,一直都没人发现李显,不过老将军为了避免问题直接将事情压了下来,也是很正常的。 致宁低语:“我不放心你。这府里也未必就太平。”他声音低低的,将和铃送到房间门口,致宁终于言道:“姐姐,其实今天出事了。” 和铃“哦”了一声挑眉,“出什么事儿了?”她的语气轻飘飘的。 致宁到底还是年纪小,虽然是个男孩子,可还是有些急切,“姐姐怎么这么不当一回事儿啊!我和你说……”四下看了看,沉思一下言道:“我们进屋说。” 和铃无所谓,一进门,致宁连忙开口,“姐姐,我和你说,出大事儿了。今天下午,有人在院子里发现了表哥,他被人扎了很多刀。流了特别多的血呢,被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昏了过去。” “谁发现的。”和铃示意,巧音连忙利落的为和铃沏上花茶。巧月则是伺候她将红色的披风解开挂好。 “是二哥的小厮,也多亏了二哥精明,如若不然,这事儿就要闹大了。刚才我从书房出来,祖父说,我年纪小,莫要管这些事儿。”致宁担忧,“这府里怎么就这么不安全了。往后我和爹娘说一下,给您配个侍卫吧,不然啊……”致宁还未说完,和铃打断了他的话。 她带着笑意言道:“是我做的。” 致宁一下子呆住了,他看着和铃,嗫嚅了一下嘴角,言道:“姐姐……姐姐你说什么?” 和铃抿了一口花茶,满足的眯眼,“我说,李显是我伤的。” 致宁顿时惊呆,他四下看,见身边的巧音巧月竟然没有一丝的惊讶,他颤抖唇,“为、为什么?”不过很快,他急促言道:“是他想欺负姐姐吗?不行,我们要去找祖父解释,不然他醒来之后指认姐姐,那么姐姐……” “又有什么关系呢!”和铃微笑,“他不敢的。”和铃将杯子放下,含笑看着致宁,“欺负我?那倒是没有,我只是看不惯他在我面前撂狠话。致宁,你知道吗?我现在脾气不怎么好呢,胆子也小,就怕别人和我撂狠话。一不小心,我可是会发疯的。” 致宁顿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告诉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喜欢有不确定的人在我身边瞎晃,侍卫什么的,不需要了。而且,我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别人保护。”和铃起身,伸了个懒腰,脚上的小铃铛发出响声,说起来,这小铃铛响声并不大的,精致的小姑娘戴着,只会让人觉得分外的可爱。 但是这个时候,致宁却觉得怪怪的,姐姐是很可爱,可是……也同样让人捉摸不清,甚至可以说,有点让人觉得可怕。 “姐姐真的就不怕吗?” 和铃若有似无的勾起了嘴角,她一字一句,十分缓慢:“我为什么要怕!我能杀他第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现在不过是我留他一条命罢了。如果他自己不珍惜,那么我就让他死的更惨点。” 致宁的脸白的不像话,他嗫嚅嘴角,最后终于言道:“我不会说的。” 和铃无所谓,“随你便!” ………………………………………………………………………………………… 丞相府。 谢悠云站在书房,清风朗月的贵公子模样儿,只是微微蹙着的眉头让他这恍若谪仙的气质平白的低了几分。而安坐在诺大太师上的儒雅老者,便是永安人人敬仰的良相谢狄。 谢狄此时看不出个表情,语气平淡,“今日……不顺?” “参加个寿宴而已,算不得什么顺与不顺,只是,今日似乎楚府有些不妥。”谢悠云淡淡言道。 “哦?”谢丞相来了一丝兴致。 “谢家的表公子李显遇刺了。具体情况未知,人当即被楚致安安顿了起来。” “谁做的!”谢丞相继续追问。 谢悠云摇头:“并不知道,不过我想,谢家应该会调查。这件事儿,与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吧。” 谢丞相寻思了一下,言道:“这件事,你留意些。陆寒会去,总是让我有几分介怀。”停顿一下,他语气严厉几分,“不过说起来,谁准你今日带赵婉莹去赴宴的?谨之,你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不是?我记得与你说过吧,不要与她交往太多,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谢悠云的手微微握成了拳,他与谢丞相直视,朗声:“表妹善良单纯,父亲何必这般呢!再说,我带她去,不过是为了让她多交几个朋友。仅此而已。” 谢丞相讥讽:“然而结果呢?并没有,不是吗?谨之,你还年轻,并不了解女人。爹希望你明白,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往后你就知道了。” 谢悠云冷然的抬头:“我自然没有您……了解女人。不过,我也相信自己的判断。至于您,您无需在我面前炫耀您有多么了解女人。没有那个必要。”言罢,他转身离开,看他背影,谢丞相眉头紧蹙…… 而与此同时,和铃正在洗澡,洗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她歪头,表情难得的不镇定,“是……是这么回事儿吗?” 第33章 此时和铃真是难得的不平静,也不知为何,刚才她突然就生出一股子奇怪的念头,前一世,赵婉莹真的只是病死的吗?谢丞相并不喜欢赵婉莹,就算不知道她的为人,她的家世也不足以让她成为谢夫人。谢丞相最看重谢悠云这个儿子,他会动手,未必就没有可能。 而且,她认为,谢丞相是知道赵婉莹是什么人的,如若不然,也不会在当时与她说了那样的一番话,虽然她当时并没有明白,但是现在想来,这事儿分明就是有许多的诡异之处。有时候身在局中,就算是有点脑子,也不容易参透其中的不妥,现在跳出一切来看,和铃竟是突然觉得,也许,当年的事情并不是看到的那么简单? 这也是她今天下午想到赵婉莹病死觉得不对的地方,会不会、会不会赵婉莹的死,根本就不是什么突发疾病,而是有人让她死。这个人,恰好就是人人都称赞的良相谢狄? 回想当年情形,和铃越发的觉得事情就是如此,她微微咬了咬唇,随即露出一抹笑意,“不能直接劝阻儿子,所以一劳永逸的弄死赵婉莹?如若真是这样,那么这个谢丞相,还真是机关算尽了。” “小姐……”巧音开口。 “怎么?”和铃仰头看她。 巧音言道,“小姐,提到谢丞相,奴婢想起去年发生的一件事儿。”巧音并不停顿,直接言道:“大概是去年这个时候,外面都谣传,说谢公子喜欢上了暖玉阁的秀妍姑娘,几乎每日都会过去呢。大家还传,说是谢公子八成要将秀妍姑娘纳回家。可谁想也没过多久,秀妍姑娘却是进了谢府的大门,只是、只是却成了谢丞相的第七房小妾,之后还甚是得宠呢!后来关于谢公子的传言就没有了。” 暖玉阁秀妍?梁秀妍? 和铃记得这个人,这个人在……等等,梁秀妍是什么时候死的。 和铃掰手指,巧音巧月都是不解。 梁秀妍刺杀谢丞相被抓,没几日谢丞相就敲定了她与谢悠云的婚事,也就是在谢悠云悔婚之后,她从侧面听说梁秀妍死了的消息。当时她并未往一起联想,现在看来,似乎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和铃越发觉得事情有趣,也更有精神,她突然发现,虽然自己拥有前世的记忆,但是很多事情也未必就全然知晓,这点让和铃觉得心里有几分小激动。不可预知的事情,这样似乎更有趣呢! 会不会……她恶意的笑,会不会谢悠云喜欢的、缅怀的、难忘的人,根本就不是她那个表妹赵婉莹,而是梁秀妍? 暖玉阁头牌梁秀妍! 还真是……有点意思呢! 名门贵公子喜欢青楼头牌!真是……让人惊喜啊! 和铃来了精神,也不似之前的懒洋洋,她吩咐道:“今天我心情不错,不想睡那么早,你去帮我找一本书,我看会儿,消磨一下时间。” “是!” 巧月应声而去。 和铃在水里晃荡脚,小铃铛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她开开心心哼着小曲儿。巧音看着小铃铛,言道:“小姐要一直带着吗?这个会发出声音的。”感觉也不是那么方便。 和铃笑眯眯,难得的小女孩儿模样儿,“我觉得很好玩儿啊!我蛮喜欢的。其实是谁送的根本不是重点,就是我恨不能处之而后快的人,只要东西我喜欢,我也会一直带着。这个小铃铛又精致又有存在感,我呀,最喜欢存在感强的东西。” 巧音想想,好像确实是的。小姐喜欢大红的衣衫,喜欢会发出声音的小铃铛,喜欢金灿灿的发簪。这些都是有存在感的东西! 想到发簪……巧音担忧言道:“小姐,表少爷那边要不要做点什么,您的发簪……?” 和铃摇头:“什么也不用做,我们做什么啊!我就刺伤他了又怎样,有本事他直接告诉祖父啊!如若他不敢说,那么我干嘛不敢戴?” 久病成医,她虽然算不得什么高手,但是对医理也是有点研究的,谁又晓得,她楚和铃的发簪,戒指……以及许多能做手脚的地方,都被她做了手脚,她是不需要侍卫,因为本身,她就什么都不怕!只要她不出府,就不会有问题。这些本来是给该死的黑衣人陆寒沐准备的,现在正好,“便宜”李显了。 和铃什么都无所谓,而李显则是终于醒了过来,他清醒之后,就见老将军和老夫人以及一干人等都等在这里。 想到今天下午的一幕,他瞬间苍白了脸色,眼神恐惧的在人群里找了一圈,并没有看见那个下手没有一丝犹豫的小魔女,他总算是放心了几分,可饶是如此,他还是胆怯的不行。 他这般的胆怯,委实让老将军不解,他询问侯在一旁的两个大夫:“怎么样?” 大夫立时回道:“启禀将军,虽然表公子流了很多血,但是并没有刺在要害位置,并不伤及性命。您尽可放心。” 另一人附和称是。自从和铃被徐大夫算计,从那以后,老将军便是规定,家中不管谁有什么头疼脑热,一定要两个大夫同时看诊,这也是对他们安全的保障。 李楚氏并不知道儿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哭红了眼,这下看李显醒了,连忙冲上前,“我的儿啊!你快告诉娘,是哪个杀千刀的做的,到底是谁这样害你。你告诉娘亲,娘亲非要让他素无葬身之地啊!竟然在你外祖父的寿辰上做这样的事儿,这人是何等的歹毒啊!” 其实李楚氏得知自己儿子出事儿,第一时间就怀疑上了楚和铃,要知道,当时儿子是去找楚和铃的,但是楚和铃若无其事的回来了,还与林颖芝一起,这点就让她觉得有点不确定了。 她不确定,同时也不敢胡乱攀咬,生怕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李显醒了,她自然要第一时间追问李显。 只要是那个小贱人,她一定要让她好看,显儿受了多少苦,她就要让她千百倍的偿还。 “显儿,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你怎么会伤成那样?大夫看过了,说是你的伤口是类似于锥子之类的东西刺的。到底是谁做的你,你且告诉外祖父。”老将军声音里满是怒意,竟敢在他的府上伤人,他怎么都不会绕过那个人。在他看来,显儿虽然有些纨绔,但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他绝对不能善罢甘休。 而一旁的老夫人也是跟着附和,她在女眷那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待送完客人,她才知晓发生的一切,当即惊的肝胆欲裂。这是她唯一的外孙子。是她最疼爱的女儿的孩子,她如何能够忍得下去。 “显儿,你说啊!”看李显发呆,众人催促道。 李显吞咽了一下口水,他记得,自己是说不了话的,虽然不知道楚和铃用了什么东西,但是那一瞬间,不能说话简直让他更是怕死。 勉强的发音,“呃……”竟然真的能说话了。李显心里一阵激动,就要将楚和铃的恶行说出,他使劲儿张口,“外、外、外祖父……我……”恍然想到她带着笑意的脸蛋儿,李显一下子顿住,不说话了! “怎么了?你说话啊!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你去告诉他们啊,你看我怕么!”不知为何,李显的脑海里人突然就响起和铃银铃般的嗓音,她娇俏的看着他笑,她说:“你告诉他们啊!” “啊……”李显突然就抱住头蜷缩成了一团。 “你怎么了?你说啊!”李楚氏拉住他的胳膊,李显的肩膀本来就伤了,被她一拉,惊呼起来。 老夫人连忙差人拉起女儿,李楚氏难受:“娘,你看显儿被吓的,你看看啊!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啊!我的显儿啊!” 李显颤抖了半响,终于开口:“不、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谁做的。没看见!” 老将军眼神闪烁,问道:“你没看见?” 李显窝在被子里,点头:“没看见!” 老将军征战多年,哪里会看不出这伤口是由什么方向刺中,明明是正面刺进去,他却说自己并没有看见是谁,这点他是怎么都不可能相信的。但是看李显怕成那样,分明就是不敢多言,他也知道此时并非最佳的询问时间。 想到此,他摆手:“行了,你们几人都回去好生休息吧。今日大家都累了,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显儿既然没看见,就暂且这样吧。他身体虚弱,也是需要养伤的。” “可是,他怎么可能没看见是谁,显儿,你说,你说究竟是谁,你祖父会为你报仇的,会杀了那个小人,让他死一千次一万次,咱们将军府是什么地方,也容得他人嚣张?”李楚氏不甘心,她再次冲到李显身边。 李显何尝不知道这个时候说出来最好,可是他除却那阴森到骨头里的害怕,还有更多的担心,楚和铃为什么知道他不是母亲亲生的,这个只有他和母亲才会知道的秘密,楚和铃是怎么知道的。他更担心的是,如若交代出了楚和铃,自己的秘密会不会被她公诸于众。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有没有其他人知道,有没有证据,这些都是他怕的。他绝对不能不是楚氏的儿子,他绝对不能一无所有。 “我真的不知道!”他坚定了下来,“我当时晕了。” 这样说,倒是也有可能的。 只是,这一切都不能让楚将军相信,他抿了抿唇,坚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言道:“那你好生休息。” 回到书房,楚将军将致安唤住,“你来书房。” 当时是致安的小厮最先发现李显,他最清楚当时的情况。致安颔首之后便是跟着老将军来到书房。 几个孙子之中,老将军最看好的就是致安与致远,相反的,长孙致信倒是差了几分。 致安反手将门关好,笔挺的站在桌前,老将军沉思一会儿,问道:“你怎么看?” 致安摇头,认真回:“今日宾客太多,很难说究竟是什么人做的。只是,我觉得表弟未必是不知道的。很多伤口,都是正面近距离刺的,很明显!而且……”致安表情难看几分,他迟疑一下,言道:“凶手似乎用表弟的衣襟擦过凶器。”这点也是让他觉得十分可怕的一件事儿。近距离刺杀,用衣服擦凶器,想起来,真是不寒而栗。其实他也有点明白李显害怕的缘由。如若是他,想来也会怕,虽然不知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致安觉得,绝对不会是那么简单的。 “那你觉得,会不会是我们家人做的?”老将军再次问道。 致安怔了一下,摇头:“孙儿不知,我们不能贸然怀疑自己的家人,毕竟今日的客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表弟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他被伤的那么重。想来事情不简单的。不知,祖父有没有观察过伤口?” 老将军挑眉示意致安继续言道,致安冷言,“每一下,其实都避开了要害。那人根本没想要表弟的命!这人大概对医理有几分研究。” 老将军点头,对这个孙子十分的满意,他竟是出于意料之外的缓和了脸色,“你观察的这般细致,我觉得甚好。” 致安谦逊:“这些都是该注意的。” “行了,你也回去休息,如若有什么想起来的,告知与我。在我的寿辰上做这样的事儿,就是看不起我,我是断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致安言道:“是!” 出了门,已然一轮明月挂在天空,致安站在月下,就这样静静的赏月,让人看不出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小厮询道:“少爷,您不回去休息一下吗?” 致安平静的问道:“今日,女眷那边都有谁落单出去过。” 小厮细想了一下,禀道:“有几位,但是都不是咱们家的小姐。若说咱们家的小姐,应该只有五小姐出去过,不过她不是一个人,是陪着林颖芝小姐一起。” 致安挑眉:“五妹妹?” 小厮琢磨了一下,回道:“对,正是五小姐。而且,五小姐昨日也曾与表公子起过争执。如若不是今日老爷寿辰,表公子还在被禁足。” 致安沉默一下,言道:“走,陪我去见见五妹妹。” 34|8.8| 楚致安这段日子都没有回府,可是纵然没有回府,他也并不是完全不知道府里发生的事情,和铃出事儿,这点他十分的清楚。他原本就打算在祖父寿辰之后过去看和铃,结果竟是突发了这件事儿。李显遇刺,若说李显与府里的人有恩怨,那么当属和铃了。而且,她也确实出去过,只是她一个弱女子,身边又有林颖芝,能够做的到么? 林颖芝那般的单纯,看样子也未必能帮她隐瞒!楚致安攥起了拳头,他带着小厮来到和铃的院子,见房内还亮着,遣了小厮上前。 巧音出来应门,有几分诧异,不过还是立刻回房禀了和铃,和铃趴在床上看书,小腿儿翘起来晃来晃去,发出定铃铛的声音,俏皮极了。 “有事儿?” “禀小姐,二少爷求见。” 和铃嗤笑一声,并不抬头,直接言道:“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么?深更半夜的求见堂妹,他还真是有闲情,让他滚。” 致安碰了一鼻子灰,不过倒是并没有恼,巧音自然不会实话实说,婉拒了致安,他不置可否的回房。 而他不知,崔玉站在不远处,正盯着致安,等致安回了房,崔玉禀了老将军。老将军沉思:“他去见五丫头?” 崔玉干脆利落,“是。” 将崔玉遣了出去,老将军与身边的崔总管言道:“你觉得,会不会是五丫头做的?”这个可能,不是没有。只是老将军又觉得,虽然有,但是总不太像是真的能做出。毕竟是个弱女子。 崔总管也是如此想法,他禀道:“我倒是觉得五小姐一个弱女子,未必。也许二少爷过去,单纯只是因为想要看看妹妹。” 老将军点头,他若有似无的动着手指,言道:“你也盯着些五丫头,她性子有些太激进了。免得生出事端。只这次,似乎陆公子倒是对她颇为不错。就是不知,他们是何时相识。” 崔总管只回了一个是。 翌日。 和铃一觉到天明,睡得极好,只是,这时辰倒是不早了,她用帕子擦掉自己睡时流的口水,抻了抻胳膊:“巧音。” 巧音连忙进屋伺候小姐更衣洗漱,“小姐,昨日您睡了,夫人命人送过来几箱香脂香膏,还有一些女子惯用的物事。夫人说那是舅老爷送给您的。” 和铃笑眯眯:“舅舅送的么?” 巧音颔首。和铃好奇的去翻捡,果然是京城极少买到,也很让姑娘家喜欢,和铃拿出其中一瓶玫瑰露,轻轻涂在手腕,一股子玫瑰的香气萦绕在她身边,和铃感慨:“舅舅还是这般的用心。” 说起这个舅舅,和铃前世并不亲近,但是今世看来,这样的人接触起来才是最爽快的。一个人有明确的目的,这是最好的。像她舅舅就是这样的人。别人图权谋,图名利,偏是还要包裹着所谓仁义道德的大旗,装的跟那么回事儿似的。可是她舅舅并不是,她舅舅是真小人,如果我用不上你,我理都不理你。咱俩没关系;但是如若我觉得我能用得上你,该投入多少,我一点都不吝啬。而且……一切都为了钱,他的至理名言就是钱能通神。 一个貌美如花的外甥女,还是值得投资的,而且,将这些送给了她,她总是要用的,只要她在旁人面前用,就相当于给他做了宣传,他贩卖的铺子,可是会有收益的。 “行了,回来再看吧,我估计,我再不过去请安,祖母的脸要拉成长白山了。”和铃拍拍手,含笑任由巧月打扮,巧月手巧,不过她从来都不将自家小姐打扮得太过特殊,一身红衣配上简单的发髻,精致的头饰,这样才是更加相得益彰。也略微减少小姐给人攻击性的感觉。当然,似乎这样会显得小姐更好看。 说起来,如今已经暖了,偶尔有些风,但是并不特别凉,大家都将披风收了起来,并不再用,只有和铃没有如此,依旧是一身红披风,偶尔起风,便是将帽子扣上,那精致艳丽的样子简直是错不开眼。 和铃穿过长长的厅廊来到老夫人的院子,一到门口,就听到屋里欢声笑语,说起来,李显的受伤倒是没有让她们心情变差。不过想想也是的,李显那样的人,除了老夫人这个祖母,他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其他人怎么会喜欢他呢!这起子人,死了才是真的好呢!八成大家都是这样的想法,她现在这么做,也算是大快人心吧! 其实有些人你不用指望他能够改过自新,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清清楚楚的知道,他不作恶,只是还没到那个好时机,可不是说这个人都是好的。和铃相信,只要给他一丁点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和铃进门请安,老夫人脸色倒是极好,和铃诧异,随即明白过来,陆寒,倒是不想,这个人倒是成了她的加持。 老夫人的眼神扫过她的脚踝,哪里发出叮铃响的,正是陆寒送给她的小铃铛。 老夫人带着笑意:“铃姐儿过来了。” 和铃恩了一声,笑眯眯,不过左顾右盼一下,言道:“咦,我不是最后一个呢,姑母和梦表姐还没到呢。”言罢,拍拍胸口,仿佛很介意自己是最后一个。 老夫人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勉强笑了一下言道:“你表哥昨日受了些伤,你姑母和表姐照顾他去了。” 和铃好奇的瞪大了眼睛:“呦!表哥受伤了啊!不知道伤成什么样了,没伤到要害吧?”她虽然看似着急的关切询问,但是话中的恶意和眼中看好戏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少。甚至于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几房媳妇儿都垂着头,不肯多言,说来一个人混到这个份儿上也是够呛了,她家出了事儿,竟是没有不高兴的。可见她未嫁之时让几个嫂子恨成了什么样。 李显不管好不好,在老夫人看来都是她的外孙子,和铃这样的语气,她并不满意,咳嗽一下,言道:“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你们也去看看他吧。” 和铃顿了一下,随即似笑非笑:“祖母,我想,表哥不太乐意想看见我的吧?我前日才和他起了争执呢。您确定,他看见我不会烦躁的病情加深?” 老夫人一口气梗在嗓子里,很是气愤,但是却最终忍了下去,“罢了。不去就不去吧!不过说到底,你们到底是表兄妹,犯不着为了小事儿闹成这般。” 和铃眼角微挑,一派娇嗔,“原来,要把我推进池塘是小事儿啊!额,好像是小事儿呢!” “楚和铃!”老夫人终于动了气,和铃才不管那么些,她调整了下靠垫,往后凑了凑,笑眯眯:“祖母,怎么了?” 这样,当真是要气死个人。老夫人白她一眼,不说话了。 和铃几乎是倚在椅上,双脚离地,她晃悠双脚,发出叮铃的响声。老夫人又瞄她一眼,问道:“听说,你与陆公子是相识的?” 和铃惊讶的蹙眉,她嘟着小嘴儿言道:“怎么算是相识的啊!如若我知道是谁这样胡说八道,我就一巴掌给她打到门外。有这么忽悠祖母的么!” 和雪愤怒:“楚和铃,你说谁!”她也是个沉不住气的。 和铃似笑非笑,“谁不说实话就是说谁啊!该不会是六妹妹你吧?哎呦,六妹妹,你一个姑娘,可不能在这样了。女儿家这么愿意嚼舌根,将来会嫁不出去的。” “楚和铃,你敢说我说的不是真的吗?你本来就是和他认识,如若不然,他干嘛送你小铃铛。我们大家都看见了,也听说了。”和雪气急败坏。 和铃点头:“对呀,你们都看见了,也都听到了。可是我记得我当时与他的对话是,遥遥见过一面,并未开口说话,并不知道彼此是谁。是这样吧?”和铃摆着小手儿,白皙又柔若无骨的小手儿精致的像白玉一样,而她浑身散发的阵阵的玫瑰幽香也让大家仿佛看到了一个明艳的仙女儿。 往常人人都说,清灵如水才是仙女儿一般,可是见了楚家五小姐,这样的感觉却又不同了。那清灵如水在明艳照人面前似乎一下子就淡了。特别淡!就如同赵婉茹被楚和铃秒的渣都不剩,这个时候的和铃让大家移不开眼。 四夫人细不可查的蹙了一下眉,笑言,“和雪,往后啊,你真是该被好好的管一下了。铃姐儿说的对,你这样,往后出门可是要丢人的。可不能总是这样不经过脑子就说话。娘亲,您放心,往后我必然要好好的管教和雪的。女孩子,有些规矩可得守着。”四夫人话里有话,说她女儿聒噪爱嚼舌,你和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送礼物,这不是更不妥当? 老夫人颔首,略带责备的看了和铃一眼,和铃不为所动,仿佛没看见一样,继续摆弄自己的手。 老夫人咳嗽一声,蹙眉:“行了,我昨日忙的也有些累了。年纪大了就是不好恢复,你们都下去吧,我休息一会儿。”看见她们,再好的心情都烦了。 几房都是应了,鱼贯而出。 等到了院子,和铃开口:“四婶。” 四夫人走在和铃身后,看她停下脚步看自己,温柔似水的笑问:“铃姐儿有事儿?” 和铃咯咯的笑,笑够了,言道:“往后挤兑人,直接说就是了。绕来绕去,不是那么多人都能懂的。而且,我也比较习惯直接和别人正面开撕。这样绕,没什么意思的。”言罢,径自离开,徒留四夫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没有比这更难看的。 大夫人见了,也不多管,带着和玉迅速的离开,倒是二夫人,乐不得的凑了过去,“哎呀老四媳妇儿,你这是被和铃呲了么!往后啊,你看她不顺眼直接说啊!她都这么说了,你要是不直接来,我这做嫂子的可看不起你!”真是看眼不怕乱子大! 四夫人冷笑一声,言道:“铃姐儿是小孩儿性子,二嫂也是么!”一甩袖子,离开。 和真凑到二夫人身边,嘟囔:“娘,我们走吧!”她一贯都觉得跟着二夫人丢人,现在越发这么觉得,他们互相有间隙有隔阂,这是再好不过得了,他娘凑过去干什么呢!当真是不明智。 和铃哪里管他们那么多,她甫一回房就听到致安和致远一同前来看她。他们回家,还未来看过她,过来也是正常。 只是和铃知晓,今日母亲会带她去见舅舅,便是生出几分不耐烦。 等致安与致远进了门,和铃语气淡淡的:“两位哥哥快请坐。巧音,斟茶。” 和铃素来喜欢喝些花茶,她倒是也不换茶,这花茶,男子多为不喜。两人都并没有动。 说起来也是奇怪,致安出自大房,而致远出自二房,可他们二人的关系偏是极好。要说致远倒是正常,可是致安可有自己的亲兄弟,他不与致信交好,反而自小就与致远玩的更好,这让人啧啧称奇。不过日子久了,大家倒是也习惯了。 “铃姐儿身体怎么样了?”致安笑问,有几分关切。 和铃上下瞄了一下自己,回道:“我想,应该算还喘气吧。” 致安微笑:“小姑娘,胡说什么呢!”倒是丝毫没有尴尬。 和铃扭了扭脖子,问道:“二哥三哥,你们什么时候回书院啊!” 致安挑眉:“怎么,你是盼着我们走?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啊!” 和铃青葱的小手儿滑着桌面,似笑非笑的言道:“没良心?恩,是挺没良心的!”你们,又何曾当我当成妹妹呢!在我最艰难的时候,除了一个本来不交好的李梦,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关心过我! 虽然并未出仕,但是书院也并不简单,致安与致远自然都察觉出了和铃语气里淡淡的嘲讽,他们内心是并不得劲儿的,但是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对了,听说表哥伤了?不知伤哪儿了,会不会死啊!”和铃突然抬头微笑:“没伤到什么不该伤到的地方吧?” 和铃的语气里,满满都是恶意,致安与致远想忽略都难,两人顿时尴尬了…… 35|8.8| 这下子,致安是真的尴尬了,原本他还能表现的气定神闲,可是现在却是不然,你说一个小姑娘说出这个话,语气里还带着恶意,你让他如何还能平静的下来。 不过他又不能说其他的,毕竟,人家也没说什么。致安勉强撑出笑脸,言道:“行了,我与你三哥不在这里打扰你了,既然看你身子骨还行,我们就先走了。” 致远倒是没有说话,不过他端起茶抿了起来,也是尴尬啊! 和铃晃荡腿,“表哥该不会不能人道了吧?不然你们咋这么藏着掖着?” 噗!致远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他倒是烧红了脸,就此不敢再看和铃一眼。致安面色难看,半响,终于言道:“胡、胡说什么!你个姑娘家,不要听他们胡说!我、我们走了!”嗓音里都带着颤抖。 两人落荒而逃,看他们跑了。和铃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真是给我耽误事儿。” 巧音倒是有几分明白了,“小姐不愿意他们在这边,故意这么说的。” 和铃索性将腿拿到了椅上,盘腿儿坐好。 “今天我娘该带我去见舅舅的。” 对于这事儿,她还是蛮期待的。她格外的愿意和爽快人沟通。巧音忍不住笑了起来,往常可不见小姐这般的期待与舅老爷见面。 “他送我的东西倒是不错。”和铃淡淡言道,很满意的样子。 果然就如同和铃所预料的那般,没过多久,兰氏身边的大丫鬟便是过来请和铃,和铃挑眉,带着巧音来了她娘亲这边的屋子,兰氏的院子比和铃大上不少,收拾的也错落有致,她娘亲出身商户,却偏是最恨人家说商户女子没有见识,因此凡事一定要往雅上靠,这点也是让大夫人和四夫人看不起的地方。有钱就能买到“雅”么?当真是个俗人。 和铃的舅舅可当真是个做生意的,见谁都是三分笑,连自己的外甥女儿也是如此。他一身的肥肉,现在这个时节走多了都是一身的汗,看他不断的用帕子擦汗,和铃当真觉得,人太胖也不好。 “和铃见过舅舅。”她微微一福,兰大富立刻摆手:“快起快起。” 同样在屋子里的,还有兰氏与致宁。致宁连忙开口,“姐姐快坐。” 和铃应了,坐在致宁身边,打量这个舅舅,一身富态,名副其实。兰大富见外甥女儿看过来,汗更多,乖乖!自家这个外甥女儿,也太美了些!真是会长啊!完全继承了妹妹夫妻二人的优点,真是……缺点可真是一丁点没有!怪不得那陆公子都心猿意马了!啧啧!年纪这样小,他也下得去口。这有权有势的,就是没有节操! “舅舅送的东西,外甥女儿还喜欢吧?”他笑的弥勒佛一般。 和铃颔首,“我都用上了,多谢舅舅!”她浅笑,这个老狐狸鼻子那么尖,哪里闻不出她用的是他送的玫瑰露。 “谢什么,都是自家人。”兰大富搓手,“外甥女儿啊,你还喜欢啥,舅舅都送你,都说做舅舅的疼外甥女儿。这话我可是最认同的。我疼你啊,胜过疼致宁呢!” 兰氏拉耷下脸,不太乐意。 和铃见到兰氏的面色,笑了出来,还真是儿子大过天! 兰大富见到妹妹这小家子气的样子,不知为何,他就觉得,外甥女儿这眼神里透漏着满满的嘲讽。 他继续靠过去,“外甥女儿啊!外面现在可都说,你得了陆公子青睐。哎不,你和舅舅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儿啊!你们俩咋就认识了呢!”他瞄着和铃脚上的小铃铛。 你看,就是这么直接! 和铃微笑:“我们没有关系!大家误会罢了,我想,如若真是有关系,那么,我是希望他去死的。”和铃抬头,盯住了兰大富的眼,兰大富本来笑眯眯,听到这个话,顿时呆住,半响,尴尬的笑:“呵呵,呵呵呵,外甥女儿真会开玩笑。” 和铃挑眉:“玩笑么?我不觉得呢!”她揉着自己的手。 兰大富一下子倒是不知道说啥好了,他也在场面上混了这么久,也自认为算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是现在还真是接不上话了。这个外甥女儿,还真是一点都不给人脸。 和铃手指划过桌面上得杯子,笑问:“舅舅这次来,不光是为了参加我祖父的寿宴吧?” 兰大富擦汗,声音虽然好听的黄莺出谷一样,但是他可真就是觉得,不对,这个外甥女儿不对啊!这话里的语气,就一个字儿:怪! “额,呵呵,呵呵呵,我是顺道来谈些生意。”他双手合十站在和铃身边,报告一般。 兰氏见不得自己哥哥这个样子,开口言道:“哥哥,您这是作甚,快坐啊!和铃一个小辈儿,你也这样说话,真是做生意做的都没个尊严了。”她白了自家哥哥一眼,不太乐意。 “滚边儿去,你知道个屁!”兰大富回头嘀咕一嘴。 兰氏被兰大富训斥了,不乐意的扭头。他乐意跟小姑娘眼前那样,她眼不见心不烦。兰氏这人其实也奇怪,她知道钱最好用,知道该多赚钱,可是却又十分介意自己商户女的身份,就算是自家哥哥这样低眉顺眼的,她看着也是气。这辈子,她追求的就是能够脱离这样的身份,虽然现在她是楚家的三儿媳,但是楚家也并非百年世家,这点让她耿耿于怀。自己已经这样,现在她最大的期望都是儿子,如若致宁高中,那么他们的地位就截然不同了。所以……兰氏望向自己儿子,真是怎么看怎么欢喜。 兰大富才不理妹妹那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货,他坐在和铃身边,笑,“外甥女儿啊!你真和陆公子不熟啊!不是,就算是不熟,你也不用说那要杀了他的话。你舅舅这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可不禁吓得。你这样说,我胆战心惊啊!” 和铃嘟嘴:“舅舅怎么就不相信我的话呢!我真的是想杀了他的。再说,杀人又有什么难的。” 兰大富擦汗再擦汗,“呵呵,呵呵呵呵!”他笑声里的尴尬真是都要溢出整个屋子了。 和铃摆弄手指,问道:“舅舅,您这次要来谈什么生意啊!”停顿一下,和铃微笑,“有些人,还是不要接触的好。有些关系,更是别随便攀。看着关系好,实际可不一定!免得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呢!”和铃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我,胡说八道什么!其实啊,舅舅比谁都精明,在商场那么多年,哪里会不知道呢!舅舅该笑话我了吧?” 和铃一直都是一派天真,可是兰大富自认为最会看人,不会看人做什么生意,他在这方面的天分,没人能比得上,这个外甥女儿,绝对不是个善茬子。 “不不,外甥女儿说的对。”兰大富笑,“我听说,你娘从她的嫁妆里拿了一间铺子给你?” 和铃点头,笑眯眯:“对呀!我娘最疼我了。” 和铃的话让兰氏缓和了几分心情,“我自个儿的闺女,我怎么不疼。你以为只有你这只会说嘴的舅舅疼你?” 兰大富叨叨:“啥叫只会说嘴,和铃可是高门贵女。既然是贵女,就要娇养着。以后缺啥,你就差人去京城的如意铺。那里是兰家的产业。你舅舅可不会和你藏私。” 和铃“咯咯”的笑了起来,前世的时候,她舅舅还真就将如意铺送给了她。可见,两人是合作的多么愉快!你来我往,这样的精明人,真是怎么都能沟通好。 “舅舅,我祖父和我娘一人给了我一个铺子,其实我这小姑娘家家的,哪里会管什么铺子,不如趁着您在,您给我看看,顺道陪我过去走走?”和铃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样子。 兰大富搓手答应:“好啊!” 兰氏对女儿并不十分关心,倒是也不阻拦。不过她可不相信女儿能从她哥哥手里抠出什么。顶抠门的一个人! 他这人就是这般,该给的,一点都不吝啬,不该给的,真是一根头发都薅不下来,之前她好说歹说想让她大哥给致宁一间铺子,他愣是没答应。 “娘,我可以和舅舅出门吗?”和铃娇俏的来到兰氏身边撒娇。 兰氏白她,“你都和你舅舅说好了,问我作甚,去吧去吧。不过可不要给我惹麻烦!” 和铃点头,“我不会的,我最乖!” 致宁听到这句我最乖,想到躺在床上要死不活吓得现在都不敢说出内情的表哥,打了个寒颤。 兰氏答应了,自然会和老夫人去说,这点和铃并不操心。老夫人也并没有拦着,一来,本朝风气并不十分的拘谨,女眷偶尔也是可以出门;二来,老夫人倒是认为,和铃的性格如若出去,更容易交到朋友,虽然兰大富不是什么高贵的人家,但是高贵的人家未必不做生意。和铃接触的人多,他们将军府也是极好的。老爷子处处都是以将军府为重,她自然也是如此的。而且,只不过是去看看自己的铺子,倒是也没什么。除却这两点,老夫人还算计着,如若和铃能从兰大富手里扣出些银钱,也是好的。和铃的,到时候还不就是楚家的。不当家哪里知道油盐柴米贵。虽然帐都是大夫人在掌管,但是她这些年一直都有定期检查,也都暗中的记了下来,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昏老太婆。 老夫人这些里里外外的小算计,和铃心里如何不晓得,只是她并不当成一回事儿。这个家里都是些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了。毕竟,这不是她第一次与这些人打交道! 前世她身体不好,许是下一刻就会死去,可是这个家里的温情,仍是少得可怜,大家筹谋的,只是她能为他们带来多少。而不管她心力交瘁! 翌日。 和铃并未因为出门而早起多少,她依旧是那般节奏,等到收拾好能出门,已经快要晌午。 兰大富等得都要长草,看外甥女儿出来,感慨这丫头总算是好了。不过……这这这,这也太好看了几分,他嘟囔:“还是我们老兰家风水好,如若不是你娘好看,你也不能好看成这样,你爹只算一般,只算一般人啊!“ 和铃不置可否的笑,也不言语。 给外甥女儿安置到轿子上,两人很快便是出门,今天天气晴好,楚家的位置也好,很快就到了集市。听到外面的叫卖声,和铃一点都不好奇,她转着手上的金镯子,也不知想些什么。 待到了位置,兰大富可真是没有一点做舅舅的架子,在轿子外面唤道:“外甥女,来,下来吧,今个儿舅舅也带你尝尝京城最贵的馆子。”都晌午了,自然是先用膳。 巧音掀开轿子帘,和铃踩着小凳子下了轿子,她微微扬头,看到正是永安城中最大的馆子——聚仙楼 兰大富看他家外甥女这个姿态,觉得自己都听到了周围的抽气声,能不抽气吗?哪有常人能好看成这个样子,好看也就罢了,关键是浑身上下一股子贵气。 聚仙楼的小厮迎了出来,兰大富吩咐道:“我定了地字第一号。” 小厮眼睛发直,兰大富咳嗽一声,有几分得意:“我定了地字第一号房。” 小厮一下子回神,他高声:“有客到……” 兰大富与和铃显摆,“我和你说,虽然大家都说我抠,可是该花的钱,我可不省。看你舅舅在这边有面儿吧!如果不是天字第一号房被人给订了。我这还不能选地字第一号房呢!” 和铃微笑:“我从来都不觉得舅舅抠门,如若谁在胡说,您打他的脸就是了。其实啊,打人就打脸才能让人印象深刻,再也不敢造次。” 兰大富:“……”我一个做买卖的,我敢打谁啊我! “来来。”兰大富就觉得,该好好的伺候着自己的小外甥女儿,这外甥女儿这个气度,将来会有大造化的。 和铃语气里有几分天真:“舅舅,你怎么这么客气啊!” 兰大富摸着鼻子笑。 …………………………………………………………………………………… 天字第一号房。 谢悠云正在与一男子对饮,男子慵懒的倚在椅上,与对面的谢悠云截然不同,他长发披肩,一身肥大的黑衣裹在瘦骨嶙峋的身上,若看容颜,竟是比女子还倾城三分。 他似笑非笑着看谢悠云:“认识?” 36|8.8| 谢悠云颔首:“算是认识。楚将军府三房的女儿,楚家五小姐。” 黑衣男子叩着手指,那手指更是苍白的不像话,他沉吟一下:“楚和铃!” 谢悠云点头,“正是!” 谢悠云不正常,提及楚和铃的时候不正常,这点旁人不知,他却是知晓的,算起来,两人真是认识的太久了。 “我以为,你这辈子只会喜欢梁秀妍,亦或者是赵婉茹那样的女子,倒是不知,你对一个小姑娘还有兴趣。”黑衣男子停顿一下,笑的更是厉害,“难不成,你是看陆寒沐喜欢她,所以才对她动了心思?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罢了,你们倒是也不客气。” “梅九!”谢悠云微微蹙眉,“你都说,她是一个小女孩儿。” 黑衣男子唤作梅九,永安首富,谢悠云的至交好友。 梅九的桃花眼微闪,“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么?你很介怀她,这是为什么呢!倒是有趣,你们都知道她是小女孩儿,但是不管是你还是陆寒沐,你们都很关注她。” 谢悠云冷淡:“梅九,你想太多了。我与她,没有一分的关系。” 虽然谢悠云言称没有一丝的关系,但是梅九却是不信的。若真是没有一丝的关系,他为何只听到那女孩子的声音,就心绪不宁起来。只是这个时候,他倒是也没有再次言道更多,只是若有似无的笑,抿了抿嘴。 谢悠云一时间也沉默了下来,他犹自记得那晚的噩梦,关于楚和铃的噩梦,当时他惊怯之下未曾多想,现在想来,又有深深觉得其中有一股子不对劲,梦中的楚和铃,憔悴异常,满面病态,与现在这个虽然眉眼相似,但是说是一个人,他自己都是不信的。 因着各自的心思,两人倒是一时相顾无言。 而另一厢,兰大富已经因为和铃的话而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仿佛不可置信。 和铃并不当一回事儿的捧着杯子,其实和铃与一般人喝茶不同,一般人都是讲究一个雍容态度,但是她偏不是,她每次都双手捧着杯子,小女孩儿一样,让人觉得没有比她更可爱的存在。 只是巧音和巧月这两个身边的大丫鬟却也是知道的,他们家的小姐,万不是旁人看到的那般。 而此时,和铃满脸的笑意,纯真清澈的笑,“舅舅何必这样吃惊呢!” 兰大富吞咽了一下口水,问道:“你把你的铺子交给我处理,不怕我给吞了?”他委屈,“你娘说我是个抠货。” 和铃似笑非笑的言道:“如若我说,相对来说,我还是信得过你的。这样可以吗?其实啊,哪里有什么信任不信任呢!如若你吞了我的铺子,那只说明我自己技不如人,不能说明其他的。” 兰大富觉得,他从来一定都不认识这个外甥女,从来都不认识。 “每个铺子大概能赚多少钱我都是有数儿的,若是多了,只能说明您技艺高超,我也甘愿,我要的,只是我预想的那些。”和铃继续转着手上的镯子,“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想举家迁到京城的。” “没错,我是想居家搬过来,不过,既然外甥女自己心里有数儿,为什么不自己管呢,这两间铺子也牵扯不了你太多的精力,正好也可以让你练一下手。”兰大富察觉到和铃话中的含义,问道。 和铃翘脚晃荡,屋内响起叮铃的响声,和铃笑的快活:“不乐意!” 额……兰大富深深觉得……好任性啊! “你还小啊,不知道银钱的重要,你知道吗?这世道,钱能通神的!说不定我办个事儿,比你祖父都迅速,这就是钱的重要性。”兰大富决心苦口婆心的好生劝一下这个外甥女儿,虽然看着是个聪明的姑娘,但是银钱上哪是这样处理的? 和铃抬头,“我比您清楚。”她难得的认真,“正是因为知道我才要这么做,我不怎么想劳心劳力的放在怎么筹谋赚钱上,我要的,只是有足够的银钱、养尊处优的生活,不是您说的吗?我是娇养的小姐,既然如此,我何必非要自己劳心劳力呢!”这辈子,她不要像前世那样了。 兰大富:“……” “我知道,舅舅是不会坑我的,对么?”和铃微笑,“虽然贪财,但是我对您的品行还是有几分信任的。我要的利润只是固定的,只要您发挥您的正常水平,我相信您剩下的,绝对也是客观的利润。虽然只是苍蝇腿儿,但是您也不会嫌弃的,对吗?” 兰大富摸下下巴笑,小声嘀咕,“你这还挺了解我的。” 和铃挑眉:“毕竟是自家人,怎么能不了解呢!” “成交!”兰大富笑的十分慈祥,“外甥女儿啊,您放心,我必然是一丝利润都不沾你的,但是你也要帮帮我。”他搓手笑,“那个,你知道的,我是想搬到京城的。但是吧,可是指望不上你娘的,你娘就是个拎不清的。到时候,可能还要外甥女儿帮着忙叨。舅舅都要这样劳烦你,可怎么好意思还要你的利润啊。” “我怕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和铃精致的小脸儿认认真真的,“铺子我都懒得管,我哪里帮得上那些?而且,我也没有那个精力。” 兰大富哄着她,“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啊,隔三差五的帮着看看就成,你知道的,我这生意都在南方,开始的时候势必要来回跑的。要迁过来总要有个几年,不然我两头跑,难免忽略他们。我也是希望你表哥表弟能够在京中这样的好环境里好生的读书,争取金榜题名,不然我举家搬过来作甚啊!” 和铃突然就呵笑了一声,人人都道京城好,可谁又能知道七年后会发生的那场“精彩”夺嫡之争呢!多少人牵连其中,他们将军府虽然勉强站住了脚,却已经为新皇所不容。如若不是她苦苦支撑,怕是将军府早已覆灭,只可惜,没人懂她! 不是说商户就不能受到牵连,大笔的银钱正是训练军队与拉拢人脉最有效的物件。 她压低了声音,低语,“不要来。” 兰大富愣住,和铃抬头:“想活,就天高皇帝远。” 兰大富变了脸色,就在他震惊之时,又听和铃继续言道:“想活,就要学会藏拙。” 兰大富条件反射便是追问:“可是你并没有。” 和铃笑,笑的意味深长,她望着窗外,窗外晴朗、万里无云,许是真的要入夏了,阳光照射之下,仿佛可见空气中淡淡的金色的颗粒。而窗下一颗歪脖子树歪七扭八的长到了窗口,十分顽强。 “也许,你可以理解为我想作死!”和铃为自己斟了一碗酒,一口饮下,酒十分辛辣,她抿着嘴,笑了起来,不能自持! 有些人就是这样,便是一副天真可爱的脸孔,却也会让人觉得心惊胆战,而和铃就是这样的人,最起码对兰大富来说,是的。他走南闯北经商这么多年,见过各种人,但是却独独没有见过自家外甥女这种,她的不正常真的让人很忐忑。似乎,你根本说不好她什么时候就要出人意料一下。而且,根本就不似开玩笑。 说句难听的,她就好似一个患有癫狂之症的小姑娘,不知何时就要发作一下。 “舅舅,我可不是那么好心的人。”和铃笑。 兰大富并不是傻子,他虽然不知道和铃为何如此言道,但还是点头:“多谢你的好意。舅舅知道了,我回去会仔细考量的。” 和铃点头:“那你是不是也该投桃报李一下呢?” 兰大富:“……”他抿嘴,“你说。”这个外甥女真是会做生意,比他还会算计啊! “你帮我查一个人。江南人士,是个接生婆子,十八年前在江南颇有名气,专门为大户人家接生,后来就销声匿迹再也找不到了。人称许婆子。不过我想她现在用的是另外一个名字,她本姓宁,原名宁桂兰,自从销声匿迹之后,她就以本名行走了,我不确定,但是我怀疑这个人是在蕲州,舅舅帮我找到她。” 兰大富点头,“行,我帮你找这个人。”并不问和铃为何要找这个人。 “她是江南人,从未离开过江南,但是用回本名之后为了避免被人找到,她应该是故意假装北方口音,因为她幼时的邻居是北方人,所以她故意学着那人的口音了,不过她的口音并不地道。一个五十来岁的婆子,名宁桂兰,不地道的北方口音,偶尔给人接生赚些小钱,但是不会给大户人家接生,生活的不好不坏。这样一个特征明显的人,我相信舅舅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兰大富点头:“行吧。我给你找。” 和铃点头,也不提为什么找这个人,只交待,“找到了,不要将人给我。” “额?”兰大富不解。 “直接送去李家。我好姑母的李家,告诉他们家当家的,李显……不是他们家的孩子。其他的,就不消你多管了,自然有人处理。”和铃从来没有想放过李显。一个自小就作恶多端的人,她并不相信此人能够改正。 与其留下这样大的一个祸端,倒是不如解决掉。 兰大富:“可是这样你姑母就会为李家不容。届时就算不被赶出来,也会被苛待。她那人的性子,怕是受不住的,到时候回了京城,还是要住在你家。我记得,你们家的人都不喜欢她吧?” “这点不劳烦舅舅操心。”表姐离开李家才是最妥当的。和铃永远忘不了那个绝望自尽的表姐,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低到了尘埃里,她哭着说自己真的活不下去了。和铃忘不掉,永远忘不掉。 “如果他们那些人渣的死能换来表姐的生,那么我不介意帮他们一把。”和铃微笑,“对我好的人,我记得,对我不好的人,我也记得。” 兰大富颔首,“那行,我帮你,你放心就是,我尽快!” 一顿饭,也算是吃的宾主尽欢,和铃当真觉得,和聪明人交流就是省事儿很多,人不怕有毛病,也要看怎么接触。他舅舅真是难得的几个让她相对放心的人了。 和铃与兰大富出门,恰好遇到了天字第一号房也出门,兰大富回头一看,惊讶的陪着小心的笑:“哎呦妈呀,这不九公子么?我这是什么运气,出门竟然能碰见九公子。在下江陵兰大富,您还记得吧?之前咱们两家也是有过生意往来的。” 梅九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并未看兰大富,倒是望向了和铃,一身红衣,眉眼如画,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他缓缓开口,“永安梅府,梅九,楚五小姐,久闻大名。” 和铃上下打量了一下这黑衣男子,他骨瘦如柴,但是却又美的惊人。若说是男子,倒是更像女子几分,只是那双眼中的凌厉让人知晓这并不是什么美娇娘。不过,他与谢悠云站在一起,倒是给人一种很合适的感觉。 谢悠云的至交好友梅九,她前世就听过梅九之名,只是梅九早亡,她并没有见过此人。 梅老爷妻妾众多,梅九小时候受了暗算,剧毒缠身,只是十一岁那年,梅老爷去世,他力排众议接下了梅家的产业,并且发扬光大。短短三年便是成为永安首富,只是此人属于和她一样的类型,明明身中剧毒却不好好休养,劳心劳力,最后落得个早死的下场。 “楚五小姐。”谢悠云也淡淡的招呼,他望向了和铃的脚踝,见她还是带着那个小铃铛,细不可查的蹙了一下眉头。 和铃微微一福,之后起身,“两位公子好,舅舅,我们走吧。” 并不过多接触的样子,冷淡异常,兰大富倒是听这个外甥女儿的,嘿嘿一笑,跟了上去。 梅九突然咳嗽起来,谢悠云担忧:“你要不要紧?” 梅九摇头,他们跟在和铃身后出了酒楼,梅九觉得呼吸越发的困难,阳光之下,他仿佛看到一团火,而那团火,就是一个容颜俏丽,仿佛仙女的姑娘。 “楚……” “天啊,九公子昏倒了!” 37|8.8| 室内一片冰凉,冷嗖嗖的凉气袭人,梅九缓缓醒了过来,汉白玉的床温润中透漏着一丝清凉,他咧嘴一笑,“我倒是没死。” 谢悠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有几分自责:“我不该约你出去。”梅九的身体已经愈发的不好了,如若没有这汉白玉的床保持他的体温,他很容易晕倒,这点他再清楚不过。每到夏天,都会是梅九最难过的日子,他需要冰冷的室温,想到此,他言道:“往后还是不要出门了。” 梅九打量满地的冰块,“还没死,就要弄得跟死人一样,当真是无趣。” 谢悠云安慰他:“活着,总是好的。” 梅九似笑非笑,“是吗?” “我会帮你找到苏神医的。”谢悠云认真言道。 梅九无所谓,“活着死了不过就是一念之间,苏神医已经许久都没有出现在江湖上,许是早就已经不在了,也许,他死的比我还早呢!” 谢悠云沉默下来,半响,呢喃:“总是有希望的。” 梅九不置可否的笑,笑够了言道,“昏迷之时,我仿佛看到了一个从天而降的小仙女儿。” 谢悠云面色难得的不自然几分,不过很快的,他含笑摇头,“小仙女可不是善良的小仙女。” 梅九昏倒,楚和铃几乎没有什么反应的望了一眼便是径自离开。不说关心不关心的,是管也不想多管。不过这也正常,她本身就与他们不熟。也许,与她熟识的,只有陆寒?想到此,他有点不是滋味儿的笑了一下。 “你好生休养,我府中还有其他事情,不久留。”谢悠云想了一下,吩咐梅九身边的侍卫,“你家公子身子骨太弱,能不出门,就还是不出门的好。你也劝着几分。” “是。” 谢悠云拍了拍梅九的肩膀,“告辞。” 谢悠云离开,梅九望向了窗户,竟然已经天黑了,他喃喃:“原来我又昏迷了这么久。”言罢,神色诡异难辨的笑了起来,笑声里有许多的苍凉…… 傍晚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谢悠云走在雨中,并没有一丝的遮挡,待到了丞相府,已经浑身都淋湿了。门房见了,连忙就要为他撑伞,谢悠云淡然问道,“相爷回来了么!” 门房迟疑一下,禀了,“已经回了。” 谢悠云往书房的方向去,门房忍不住,“少爷,相爷今夜是梁姨娘房里用膳。” 谢悠云停顿了一下脚步,继而往后院走去,门房见情况不妥当,连忙捅身边的人,“快去告诉夫人。” 谢悠云顶着淋湿的全身来到梁姨娘的房门口,丫鬟在门口侯着,见是自家少爷,连忙招呼道:“奴婢见过少爷。” 谢悠云推开丫鬟,推开了房门,门里,梁秀妍正一脸媚笑的夹了一筷子吃食送喂谢丞相,谢悠云突然推门,吃食应声落了。 谢丞相恼怒,“你进门不知道敲门么!这就是你的礼数!” 谢悠云并不看梁秀妍一眼,只盯着谢丞相,缓缓道,“今日梅九又发病了。” 谢丞相神态自然,“那又如何!” 谢悠云来到桌前,突然爆发,一把掀开了桌子,梁秀妍惊叫,谢丞相严厉,“你这是干什么!” “你到底什么时候要把苏神医交给我。只有他能救梅九,你把人交给我。”谢悠云脸上看不出是雨水还是泪水。 谢丞相攥住了拳,他一字一句:“谁给你的权利可以这样和我大呼小叫。谢悠云,你念了十几年的圣贤书,书中就是要你如此违逆父亲?你告诉我,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谢悠云缓和一下心神,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父亲,求您救救梅九。” 谢丞相面容难看,他冷然,“你与我来书房!”扫一眼梁秀妍,她连忙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 谢悠云跟着谢丞相来到书房,谢丞相厉声:“跪下!” 谢悠云应声跪下。 谢丞相死死的盯着谢悠云,“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走回来,梅九会不会怀疑。这些你都想过吗?你有没有想过,你在一个外人那里说这些,会不会传出去!你是逼我杀了梁秀妍吗!” 谢悠云惊讶的抬头,不过却梗着脖子不肯说话。难能的倔强。 “我说过,苏神医不能给梅九,如若梅九好了,你觉得,他还需要你么?谨之,父亲知道你心高气傲,也当梅九是至交好友,但是你也要知道,你从来都不是只有你自己,你还背负我们谢家。你是谢家最有能力的下一代。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如若不是想着苏神医还能有其他的用处,我早已杀了他。让梅九再也没有寻到他的可能。”谢丞相认真,“你给我安安分分的做梅九的好兄弟。他死了,他们梅家没有什么人了。你要将一切都悉数的接手过来。我相信以梅九的性格,如若临终,他会都给你。谨之,你现在许是还不知道这有多么重要,将来你会知道的。” 谢悠云沉默。 “除了钱,爹也要你无情,没有一丝的情谊。这样,自己才能最终立于不败之地。不管是友情还是女人,这些都并不重要。我不能让这些影响你。你懂么!”谢丞相苦口婆心。 咚咚!“老爷,谨之在你这里吗?”门口传来丞相夫人的声音。 谢丞相微微蹙眉一下,言道:“不要让你娘担心,走吧!我们才是你的亲人,其他人都不是,梅九不是!梁秀妍也不是!他们都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谢悠云茫然的站起身,他仿佛一个木偶一样打开书房房门,谢夫人连忙拉住他,“你这孩子,怎么也不知道避雨,和娘回去!”竟是不多与丞相言道一句话,“往后不准你去那个狐狸精的房里,勾引完小的勾引老的,当着是个不要脸的。” 谢悠云远远望去,就见梁秀妍左脸微肿的站在厅廊,看见他,凄惨一笑。 谢悠云没有什么反应,任由谢夫人拉着离开…… ………………………………………………………………………………………… 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和铃今日虽然出门,但是并未待多久,乌云上来,她便是赶回了将军府。 此时虽然已然天黑,可是和铃仍是开了窗户,穿着披风坐在窗边赏雨。 一旁的丫鬟巧月言道,“我时常听有些文人墨客言道雨打芭蕉,咱们永安也没个芭蕉,倒是不知什么样子,是不是那般值得欣赏呢!” 和铃伸出手,任由雨点打落在她手上,巧音连忙道:“小姐,雨水脏,您别凉着。” “你们俩,一人拿二两银子,买些胭脂,绢花,我喜欢你们打扮的美美的。”和铃突然这般言道。 巧音不解:“小姐?” 和铃垂首,嘟嘴笑:“谁也不知道能活多少年。总是要在活着的时候好好的对待自己才不枉费来这人世间一场,不是吗?你们看着雨水,它作为雨水这样快就落了下来,而落下来之后就什么都没有呢!待到明日艳阳高照,这世上都没有他们来过的痕迹。” 巧音挠头,“我们没念过书,也不知道小姐说的这些。我们就知道好好服侍小姐,让小姐高兴。可是小姐,您为什么不高兴啊!” 和铃转头看她:“我一直在笑,不算高兴么?” 巧音摇头,一旁的巧月也摇头,“小姐高兴才不是这样,小姐真的高兴眼睛都是弯弯的。” 和铃哼笑了一声,言道:“倒是瞒不过你们。” 巧音上前为和铃按摩肩膀,“虽然不知道小姐做有些事儿是什么含义,但是小姐,您还那么小,又有这样好的生活,这样突如其来的伤感,一点都不像您。既然不知道能活多久,既然要好好对自己,那小姐更该这样做,不是吗?” 和铃恍然,真心的笑了起来,她歪头,“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呢!” 巧音不好意思,“其实我很笨的,但是我就希望小姐高高兴兴的,我还记得当时小姐买我的时候的样子,我一辈子都记得,仙女儿一样从天而降,所以我要好好的保护小姐。” 巧月使劲儿点头:“我也是,就算是小姐不相信我们也没有关系,我知道自己忠心就好。我不会辜负小姐的。” 和铃轻松了下来,微笑。 巧月挠头,“其实小姐,我有点不懂呢,为什么要让舅老爷管铺子啊!总觉得怪怪的。” “不交给他管我自己管?我身体算不得极好吧?想来今日你们也看到了梅九。就算是天下首富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没有福气享受那些钱财。所以啊,有人出力,自然最好。恰好,我舅舅就是这样一个人。双赢的局面,我得到了想要的银钱,他得到剩下的利润,其实没什么不好的。而且,我相信舅舅能做的超乎许多人的想象。”停顿一下,和铃言道,“舅舅是个知道领情的人,这辈子,我不太喜欢和白眼狼打交道。” 巧月点头:“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是我大概明白一点,恩,就是别累死了!” 和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点头赞同,“对啊,别累死了!” “不过,倒是没想到那个梅九公子长得那么美。我想啊,宫里那些娘娘肯定都比不上。”巧月闲话儿道。 和铃笑:“难道我不比他那个假娘们强么!” 两个丫头顿时喷了,两人立刻,“小姐自然是最美的。其实说起来,梅九公子看着就挺吓人的,他身子骨也太差了,你看他白的都要透明了。当时他昏倒,真是吓了我一跳呢!” 和铃没说话,只是心中默默言道,你们知晓这个看起来比女子还美的人,他活不过明年么? “小姐,您看,雨停了。” 和铃望着窗外,只觉得清新怡人,“你们说,表少爷会怎么对付我?” 两个丫头一怔。 而此时,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李显终于坐了起来,楚氏连忙凑到他身边,“显儿,你怎的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李显摆手,将丫头斥了出去,认真言道:“娘,伤我的人,其实是五表妹。” 楚氏一下子就蹦了起来,“真是那个死丫头,看我不打死她,敢伤我的儿子,我定要让她千百倍偿还……”还没等骂完,她突然停下了话茬儿,“不对啊!她一个病秧子,怎么就能伤得了你?” 李显冷笑,“病秧子?娘,你是不知道,她的那个簪子,是淬了毒的,当时她扎了我。我立刻就失去了知觉。” 楚氏惊讶的看着李显,仿佛不可置信,好半响,言道:“我去找你外祖父,我要让他给你做主,你这个傻孩子,你怎么就不告诉你外祖父啊!” 李显对这个母亲真是无语了,愚钝的让人不愿意多说一句。 他语重心长,“娘,你想想,我能说吗?谁知道她掌握了我们什么秘密。现在我们不动,她也不会动。但是如若我们把她抛了出去,她拿出证据怎么办!”李显过了惊吓期,开始琢磨怎么对付和铃了。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由着这么大一个把柄放在她的手里。也不知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死丫头。倒是越发的厉害了!”李楚氏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她扭着帕子转悠,“你倒是说句话啊!” 李显眼里淬了毒,“杀了她!” 38|8.8| 李楚氏虽然看着是个泼辣的人物,但是若是真的轮到杀人放火,她是不敢的。听到李显恶狠狠的那句杀了她,她瑟缩了一下,打了几分退堂鼓,“显儿,杀人不太妥当吧?” 李显现在想到楚和铃,还是浑身上下一冷,她下手完全都不会迟疑,既然如此,也别怪他不留情面,他认真言道:“如果不杀她。她就要给我们添麻烦。只有她死了,才不会有这些事情。难道母亲希望她将这些事情揭发出来吗?” 李楚氏蹙眉,不言语了。 看她这般,李显继续言道:“您难道要一辈子被被她用这件事拿捏住吗?”李显想到此就愤怒。他动了一下,牵扯身上的伤口疼的咧嘴,继续言道:“我都已经伤成这样了,下一次,她对您是不是也会下这么重的手。母亲,这个时候万不能再优柔寡断的,必须做出决定才是。” 李楚氏心思了一下,坚定下来,“行,都听你的。只是显儿,我们该怎么做呢?你伤成这样,我一个妇道人家,可怎么做才好。” 李显沉吟一下,低语:“娘亲,不如你让妹妹去……” 李楚氏一惊,不可置信的看他,“这怎么成,那样的话,你妹妹还怎么嫁人。她可是咱们家嫡出的大姑娘,难道要给那老不死的当小妾?” 李显心里不以为然,但是面上却装的像,“我又哪里是会害梦儿的人。我只是要让她虚以为蛇,虚以为蛇也不是就说真的要被人什么便宜。这点分寸,梦儿自己掌握啊!”他们兄妹感情并不怎么好,自从知道李梦不是他的亲妹妹,他就想着能从她身上讨到什么便宜。虽然她并不知道真相,但是李显过火的行为让她十分的反感,因此并不与他亲近,这点李显十分的恼火。他原想着将李梦收为己用,成就一桩美事儿,之后将她嫁到一个好人家,她还可以帮衬自己,但是现在看,倒是不可行了。既然不可行,那么他就要榨干她的最后一丝能力。 李楚氏虽然糊涂,但是也不是真的就傻到没边儿了,她忧心忡忡,“这不让人占便宜,哪里会从男人那里讨到好处?显儿,没有其他法子了么?你就不认识什么三教九流之徒?这样的人,使些银钱就可以帮我们除掉五丫头了啊!真是,商户女果然生不出什么好货。” “母亲糊涂!”李显捶床,“母亲当我会害妹妹么!我待她,比亲妹妹还亲。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您。”李显颠倒黑白,“就算是我被人发现了身份,大不了一走了之,我一个男子,去哪里没有一口饭吃,而且我从小便是读书,也算是个文人,做个私塾先生都是不为过的。我怕什么,我担心的,是娘你啊!爹去的早,娘身边又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梦儿虽然是您的女儿,但是梦儿性情冷淡,哪里是可以交心多谈的人?好,这些都不说,且就说梦儿是个女儿身,这点就不行啊,她过两年嫁了,出嫁从夫,到时候就算是她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能力啊。这个家里,还是您一个人,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他们还指不定怎么欺负您,大伯母他们且等着看您笑话呢!您忘了吗?” 李显深深浅浅的一席话,果然让李楚氏动摇,这个时候她可不管那些了,一个能够让她在李家能够立足的儿子太重要了。 “行,都听你的。” 李显满意,“那梦儿那边,还是要请母亲多帮忙了。梦儿这丫头性质倔,未必肯的,到时候还要娘好生与妹妹讲讲道理。她不听我这个当哥哥的,总归是要听你这个做母亲的。” 李楚氏翻白眼,“还反了她了。这事儿由娘亲来办。那个江老爷最喜欢梦儿,只要梦儿肯求他,万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到时候我们好好收拾收拾楚和铃那个死丫头。这丫头的心也太狠了,自家的表哥,怎么就下得去狠手。我看啊,必然是她娘那个臭女人指点的。不然好端端的,她作甚要给我们脸色看,作甚要诬陷你,现在还要给你伤成这样。真是最毒妇人心。” 李楚氏又是絮絮叨叨的骂了一通,李显暂且忍了,跟着附和几句,也是希望李楚氏能够更加信任自己对自己好。看儿子这般懂事儿,李楚氏直感慨自己当年做事自有一套,如若不然,哪里会有这样好一个儿子。而现如今,儿子竟是着了小妖女的道儿,这点她万不能忍。而且,她是不会让任何人影响她在李家的地位,一个没有儿子的女人过得多苦,她可是十分清楚不过,不说别人,就说那李家的姑奶奶,可不就是因为没有儿子,结果却落得十分惨淡么! 李楚氏越发的觉得自己的英明,格外的满意,定下心思便是决心立刻去找自家女儿,只是她并不知晓,李梦此时站在窗边,整个人几乎抖成了筛子。 李梦蹲在窗下,整个人都傻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表妹说的是真的! 任谁都没有想到,第一时间怀疑楚和铃的,就是李梦,李梦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形,当时和铃确实出去过,虽然有林颖芝在,但是林颖芝如厕,和铃总是不会跟着,旁人没看到,她却看到母亲的贴身丫鬟偷偷跟出去的身影,不管从哪方面想,五表妹和铃都是最有可能的人。 昨晚她趁着大家都休息了,直接来到和铃的院子见她。那个时候,二表哥刚刚走,她原本以为,自己也会碰了软钉子,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硬闯,只是倒没有想到,表妹竟然将她迎了进屋子,她一身红衣,长发散落在肩头,就那样坐在床边晃荡脚看她。 李梦没有迟疑,直接问了是否是她所为。和铃回答的倒是也干脆,直接承认! 这点她万万没有想到。那句“为什么”更像是条件反射的问出,她以为和铃不会回答的,但是不然。 她软糯的言道,那不是你亲哥哥,他是换来的,其实你母亲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 李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楚和铃的房间,她并不能相信这个话,她不肯相信,这个母亲寄予厚望的儿子是个冒牌货。楚和铃没有多言其他,似乎也不需要多说其他,李梦知道,冒牌货不会是楚和铃痛下杀手的原因。却会是李显痛下杀手的原因。 她怎么都不能相信这件事儿,但是想到那双清澈的眸子,又忍不住心生怀疑。正是因为她的留心,才有了今日的偷听,倒是不想,事实总是这般的残酷,而这个所谓的“哥哥”竟是那般的不堪。 他们提到的江老爷,是江南有名的富商,也是一个出了名龌蹉的小人,那人曾经因为在寺庙中见过她,因此便是想要娶她做平妻。虽然被她拒绝,但是却并不死心。倒是不想,今日他们为了算计五表妹,竟是打算让她去与此人接触,想到此,她按压住胃的位置,感觉自己一阵阵翻腾想吐。 这个哥哥一直都不着调,这点李梦是知道的,但是她却一直都觉得,那是自己哥哥,就算是品行不端,就算是有些坏,总是她的哥哥!可是谁想他后来竟是开始占她的便宜,因着她防的严实,他倒是也没得逞什么。那时她一直都有些隐隐的怨怼,怨怼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会这般,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他根本就不是,根本就算不是! 李梦缩在窗下,不知自己到底该如何。也不知道屋里说了多久,她娘终于兴冲冲的离开,李梦沉默一下,往回屋里,屋里的灯仍是燃着,屋里传来李显与丫鬟调笑的声音,她唾了一口,径自离开。 虽然知晓母亲会去房中找她,但是李梦却并不肯回房,她跌跌撞撞的离开,一个人窝在院子里,沉思起来。 李楚氏没有在房间找到李梦,不知她去了何处,直接等在了那里,可是许久不见她回来,又急切起来,忙是命了丫鬟去寻,她这般一闹腾,老夫人哪有不知道的道理。因此便是派了其他人过去,不多时院子里就找成一团,和铃这边也很快就知道,她倒是没像往常那般不搭理,而是起身穿衣,巧音连忙上前伺候,“小姐身子骨弱,如今刚下过雨,您在房里等着吧,其实夫人那边也只是支会了一下,并不会让所有人都去找。奴婢看着,几个小姐也都没去。” 和铃认真:“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李梦对和铃并不亲切,甚至有些冷面,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和铃偏是对李梦有几分热情。要知道,她是连先前与自己交好的和真都不会给面子的人,可见她这人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 李楚氏看她来了大屋,想到正是她害的自己儿子躺在那里,一身的绷带,立刻阴阳怪气,“哎呦,这什么风给楚五小姐给吹来了。这天气可挺冷的,别大冷的天再病了,不然赖上我们就不好了。”话中意有所指。 和铃并不理她,微微一福,来到老夫人身边,着急问道:“可找到表姐了?” 老夫人摇头,今夜老将军去了同僚府中,并未归,她也不好差人去寻,看和铃过来,言道:“还未曾!也不知梦儿这丫头去了哪里,总归在府里,不能出去的吧?昨日显儿出了事儿,今日梦儿又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 和铃坐在老夫人身边,握住她的手,“祖母莫要太过担心。昨天人多,出了事儿也是正常。今日府中没个外人,不会有事儿的,好好找找!如若房间没有,她又没有去各房,说不准是去花园之类地方赏景呢?” 李楚氏叉腰怒骂:“楚和铃,你个小~贱~人,怎么哪哪儿都有你呢,你不出现我们就烧高香了,碰上你,我们就没个好!” 和铃冷笑看她:“哦。你再骂一句!” 李楚氏看她眼里的冰冷,想到她知道李显的身世,又想她刺杀李显的毫不留情,气势顿时就萎了几分,她迟疑一下,告状:“母亲,你看看这丫头,还与长辈顶嘴。” 老夫人揉着眉心,“都少说两句。” 和铃挑眉,“表姐不会有事儿,我看啊,八成是表哥身体不好,拿了表姐出气,表姐躲在哪里伤心呢!谁让姑母整日只想着表哥,全然不顾表姐是好坏呢。如若我是表姐,我也伤心了!” 李楚氏仰着脖子又要说话,只是看和铃似笑非笑的眼神,萎靡了下来。 和铃白她一眼,根本不理,与吩咐老夫人房里的人,“吩咐下去,找找犄角旮旯,特别是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表姐那么坚强的人,如若真是难受了不肯示人,必然也是躲在不容易找到的角落。” 嬷嬷望向了老夫人,老夫人颔首,嬷嬷连忙出门。 和铃继续言道:“我看表姐也不是故意躲起来,就是心情不好一个人待会儿,结果偏是大家大张旗鼓找了起来,这样闹大了,表姐倒是不好出来了。” 几房之中,只有大夫人最先到,她一直都陪伴在老夫人身边,和铃先到,并且表现的这样,委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一番多想之下,倒是也多看了和铃几眼,和铃安抚老夫人,老夫人也逐渐平复下来,其实一时的找不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她是昨日被李显的事儿闹的,今日才有些草木皆兵,现在想来,铃姐儿说的是极有道理的。 没多时,其他几房都赶了过来,看女儿已经到了,三夫人惊讶,不过还是心中满意。能在老夫人面前露脸,这样的事儿她就高兴。 和铃揣测的极对,也没过多久,李梦便是被找了回来,李楚氏哭着上前给了她一巴掌,“你个死丫头,你去哪儿了,还要让你哥哥平白的被人诬了斥责你的名声。” 和铃轻飘飘,“姑母还真是十二万分的疼爱表姐,不问三七二十一,直接先打人。还真是儿子大过天!在我们家尚且如何,在自家的时候,还不知偏心成什么样子。” 李楚氏不敢反驳和铃,只狠狠的瞪着她。和铃缓缓张口,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李楚氏却看到了她的口型。 不怕死就来杀我! 39|8.8| 出人意料之外,李梦没有反驳和铃的话,这让大家觉得稀奇的同时也明白,这个姑奶奶,真是偏心偏到家了。不然处处向着她的女儿怎么就不开口了。分明是坐实了李显欺负妹妹的事情。想想也是,那李显,当真是与李楚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子,臭不要脸! 李楚氏不乐意,但是李梦因着着凉,一下子病倒,且并不与她说话。李楚氏憋好的想说的话,倒是没法说了。 虽然最疼李楚氏这个闺女,但是到底是嫁了,而且也没得大事儿,她也并不放在心上,只交待李楚氏莫要总是对女儿呼来喝去,李楚氏应了,心里不以为然。 李梦这一病,就三天未起,各房都是备了礼来看,兰氏私房多,也不在乎那许多,这种时候自然是极为妥帖。恨极的是二房,二夫人本就没什么嫁妆,又是个吝啬的性子,指桑骂槐的在房里叫骂了一通,惹得老夫人更加不喜。 这些女眷的事儿,男子们也并不掺合,老将军最厌烦的便是男子整日与后院纠缠,因此也没让几个少爷休息,直接又是撵回了书院。 致宁临走再三的劝解了自家姐姐小心,并称如果有事儿,他来处理,万不能在冲动,女子哪里有男人有劲儿。和铃虽见他关切,但是却并不放在心上。指望他一个毛孩子么! 这几日李梦病了,其他几房的姑娘倒是轮着去看了,和铃并未过去。和雪趁机又是说了一些关于和铃的小话儿,但是李梦并不搭理,大概是李梦精神不济且十分冷淡,几人倒是也不总去了,也没人愿意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和铃这几日虽然并不过去,但是却得到了老将军的赏识,与几个儿子叙话之时,老将军言道:“做人就该跟和铃这般,懂得分寸,关键时刻,她顶得上,拿得出主意也关心姐妹。其他时候就算是冷淡些也无妨,不过多打扰,倒是也让梦儿休息了。这才是懂事儿!“ 这话一说,几个儿子都不言语了,分明是说他们的女儿总过去看李梦,是扰了她。说来也怪,老将军这么多孙女儿,但是却独独最爱李梦这个外孙女儿,说她性格像年轻的自己,是个英姿飒爽的! 心中不以为然,几人不敢多言,应了是之后回房又说了自个儿姑娘,只觉得往常多少个好,倒是不如这一个了。 楚其一贯不将这个女儿放在心上,便是听到老爷子夸,也只觉得是歪打正着,不过问更多。 这样的日子也就过了十来日,和铃收到了舅舅的消息,兰氏倒是奇怪他这次在京城的日子怎么多了,兰大富人精儿一个,一看就知道自己妹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多说,只称是还有些生意要谈。兰氏看不上哥哥,但是却十分心水他抬过来的两箱小香梨,这个时节,哪里是吃小香梨的时候,也只有做生意的兰大富才能有这样稀缺的水果。旁人便是有钱都不好买的。 只是兰大富却不肯都给她,义正言辞的:“妹妹这就是不该了。和铃身子骨弱,我这是给外甥女儿准备的。眼看天气就要热了,这小香梨祛痰止咳、清热解暑、滋阴养人,最好不过。全都给了你,你只会拿去做人情,又有多少能落到外甥女儿的口中,要知道,我这可不是普通的小香梨,我这是从番邦运来的,要说途中的保存,就是大学问。算起来,这个时节吃这个,可比那燕窝同价了。” 他就算是不说,身为商户女子,兰氏哪里不知道这个的金贵,只是想到它竟是能和燕窝同价,仍是吃了一惊,不过细想也是,光是路途之中的保存,就是大问题。 兰氏心中不乐意,但是面儿上却还是求着,“只想着你外甥女,不想你还有个外甥呢!当真是偏心,哥哥给我,我还能亏待了铃姐儿不成?铺子不是我给她的啊!那可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我能亏待了?” 兰大富掐腰:“你当我是你?我告诉你,宁哥儿那里,我已经送过去一箱了。” 兰大富的话一下子就让兰氏得意了,她高兴,笑着言道:“我就知道哥哥不是那种人。” 兰大富:“我不是那种人,你却是!我告诉你,也不是没有你的份儿。这一箱略少些的给你,那大箱子,给我外甥女儿。我现在就送去,我告诉你,让我知道你偷偷拿了她的东西做人情,别怪我不客气!”兰大富翻白眼,想他兰大富,当真是精明一世,插个尾巴都能成猴精儿,偏他自家妹子是个只会散财的二百五,也分不出什么是金镶玉,想想就觉得痛不欲生。如若铃姐儿是他闺女,他可不会像妹妹这样愚钝!越想越气,又是白了兰氏一眼。 兰氏也不知兰大富怎么怒了,兰大富真的生气之时,她是并不敢得罪的。只陪着小心,“铃姐儿一个姑娘家,哪里吃的完那么多,不如大的给我,哥哥你是知道的,我要打点的也多。” “两个都给和铃,你没有了!”兰大富抬脚就要走,兰氏连忙拉住人,“哥哥这是作甚!” 兰大富简直是恨极,“我怎么就有一个如同蠢猪一样的妹妹!呸,看见你我就生气!往后休想从我这里沾一丝一毫的便宜。” 兰氏见状连忙应了,“听哥哥的就是,听哥哥的!大的给和铃!真是……往常可没见你这样心疼你外甥女儿,怕不是你觉得她与陆公子有什么才这般的吧?我也不诳你,没有的事儿。” 兄妹俩虽然闹叽歪,但是说话倒是不打谎。 “我爱给,你管得着么!我外甥女儿且厉害着呢!我这是适当投资!你才不懂。你别看这箱子小,这可值钱,我现在在外面卖这个数。”兰大富比了比手指。 兰氏惊了,“这么贵!” 兰大富得意,“这是从番邦来的,与本土可是不同。特点是香味浓郁、皮薄、肉细、汁多甜酥、清爽可口,你送人啊,人家一吃就知道了。我进了三十箱,结果路上就损了五箱。另外二十箱,我今早一出货,立马没了。别管价钱怎么样,这好东西,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我就说这永安城啊,就是人傻钱多!” 兰氏:“……” “不过我卖了这一批,下批还不知道啥时候卖了。” “为什么啊,既然赚钱,就该多卖才是。”兰氏眼神也亮了起来。 兰大富摇头:“路上不好保存,而且人力物力损耗的,你看我卖得贵,我成本也高啊!卖完这一茬子,我就不卖了。” 兰氏了然,水果货物确实是利润不高的。 “行了,我去外甥女儿哪儿!”兰大富不叨咕了,跟着丫鬟来到和铃这边,和铃一大早坐在窗边看医书,看到兰大富进了院子,吩咐巧音:“去请舅老爷进来。” 巧音将兰大富请了进来,他咋咋呼呼的吩咐小厮将小香梨放下,和铃好奇,“舅舅带了什么好东西啊!” 和铃俏皮的张望,又与一般的小姑娘没有什么不同了。 兰大富连忙:“我从番邦弄过来的小香梨。且好呢,我看你那天嗓子有点不舒服,正好这小香梨道了,就给你送过来一箱,你放心,你这个最大!” 和铃笑了起来,吩咐巧月去洗,屋里没有旁人,她缓缓问道:“舅舅不会只为了送小香梨吧?再说这么贵的小香梨给我,总不会无所图的。” 兰大富搓手:“我说外甥女儿怎么那么多疑呢!”瞄一眼和铃看的书,笑道:“外甥女儿现在都开始看医书了。” 和铃:“明人就不说暗话了吧?舅舅是知道我的。” 兰大富笑的跟弥勒佛似的,“自然知道。那个外甥女儿啊,你还真是厉害。这么远都知道人能在哪儿,我那边传来消息,人找到了,应该再有个三四日就能送到李家。” 和铃欣喜,“谢谢舅舅帮忙!我就知道舅舅最厉害了!” 兰大富内心默默吐槽,有你厉害么! “外甥女儿啊,人都送过去了,这舅舅也不要你啥利润了,帮你管着铺子,有好的也第一时间想着你……” 和铃顿时笑了起来,她调侃言道:“舅舅昨晚没睡着吧?不心疼啊!” 兰大富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他认真:“这次我还真不,我就觉得,这钱我大概花的也值了。” 和铃对手指:“我也没做什么啊!受之不恭的。” “外甥女儿只要偶尔指点指点我,帮我出出主意就好。你也知道,你的表哥和表姐,可是傻的,你不帮忙,我要哭死了。”兰大富作势揩眼泪。 和铃与兰大富的儿女并没有什么接触,毕竟相隔甚远。 “我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儿,你让我帮忙,我又能帮什么呢!我说了,未必有用的。” “外甥女儿能偶尔指点就很好了。”兰大富搓手。 和铃抬头,认真问他:“我喜欢银货两讫,利润该你的还是你的。舅舅有拿不准的事儿我自然愿意帮帮,只不过我想的也未必就是对的。” 兰大富点头,这他知道啊,他外甥女儿只是聪明,又不是神仙,自然不可能事事都周全,但是一个聪明能干又知晓京城之中事情的人做他的后盾还是很重要的!如果他妹妹但凡是精明一分,他也不至于现在要让自己外甥女儿帮着筹谋。 “你觉得,怎么能和梅九搭上线儿?”兰大富问道,他不知怎的,就觉得那日见面,梅九似乎对铃姐儿很有兴趣的样子。 和铃撇嘴,“我又不认识他,帮不了你,再说,我看着他身体也不是很好的样子,别你线刚搭上,他啪啦一下死了。你找谁哭去。” 兰大富自然知晓,不过他还是神秘兮兮的言道:“其实,我和你说,他也能不死的。我也不是啥都不清楚,做过准备的,听说只要找到苏神医,梅九就不会死。他虽然身体不好,但是也不是救不活!所以这条线,还是该搭的,一旦他找到了苏神医,我不就平步青云了,那是天下首富啊!钱多得能砸死人。和这样的聪明人做生意,我还不赚的盆满钵满啊!” 可是他偏偏就没找到苏神医,偏偏就死了! 和铃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她问道:“苏神医?” 兰大富点头:“你这年纪不知道也正常,是二十多年前比较有名气的,不过已经销声匿迹十来年了,有人说死了,有人说没有,我看啊,没死!他都能救活别人,自己怎么可能会死!” “医人不医己啊!”和铃接话道。 兰大富瞬间耷拉下脑袋。 和铃“咯咯”笑了起来,“我倒是觉得,与其先找他搭什么线,不如直接找人,找到了人,这就是最好的线。哪还用搭。” 兰大富捶腿,“不瞒你说啊,我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但问题是,这人不好找啊。梅九广撒银子都找不到,我上哪儿个耗子洞给人揪出来啊!” “所以舅舅还是想些实在的才是。” “你该不会是看梅九和陆寒沐关系不好,才不愿意帮这个忙的吧?我和你说啊,真的,亲是亲财是财,你可不能傻!那陆公子什么身份,咱们家……虽说我外甥女儿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好的,但是他们家那狗眼,未必看的上啊!” 和铃晃荡腿儿,“我还没看上他。” “那你看上谁了啊?”兰大富就差找个瓜子儿嗑嗑了。 “我?我需要看上别人么?舅舅,您还是不了解我!”和铃笑眯眯,“谁也别来招惹我才好,惹火了我,我弄死他们。” 兰大富:“……” “反正杀人是最简单的,就像是李显,我给他脸,他当我放了他?我不过是让李家对付他罢了。李家出手,他才更惨!”和铃捧起小香梨咬了一口,真是香香甜甜,清脆爽口的很。 兰大富颤抖着音问,“您家表少爷……是你刺的?”虽然隐隐怀疑过,但是这实际听说了,他当真是吓得差点咬掉了舌头。这姑娘是疯了不成? 和铃清脆的又是一口,单纯的点头,“有什么关系。他竟然说要卖掉我呢!我才刺那么几下,已经算脾气好了。” 兰大富抖着身上的鸡皮疙瘩,就想劝她不要继续说下去免得招惹是非,可是话音到了嘴边儿,突然了然,她压根就不怕别人说,如若不然,她怎么可能这般天真的说出来呢! 这与她骨子里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你……高兴就好!” 和铃笑:“我当然高兴!有人作死凑过来,我干嘛要客气,闲着也是闲着!” 兰大富:“呵呵,呵呵呵!”擦汗,继续擦汗!不是他说,这天气怎么越发的怪了,明明是天气越来越暖,但是心里咋越来越冷了呢! 和铃,“我估计,表姐快来找我了。” 和铃闲话家常,话音刚落,就听巧音进屋禀告,“小姐,表小姐求见。” 兰大富立刻景仰的看向了和铃,和铃高兴的起身:“请表姐进来吧。” 兰大富突然觉得,自己大概押对宝了! 40|8.8| 兰大富是个精明人,这个时候他自然是不好继续待在这里,与外甥女儿告了别,与李梦擦身而去,李梦匆匆一福,兰大富笑的慈祥,快步离开。 李梦并不过问兰大富如何,他总归与自己没什么关系。她沉默坐下,静静的看着和铃,和铃一身大红的流苏裙,长发挽成一个发髻,垂下的部分搭在肩膀,神态放松随意,但是你若说她是单纯的小猫咪一样的女孩子,却又不是的,李梦清楚的知道,她是什么样一个人。只是这样的姿态,足以迷惑很多人。 “你……”李梦开口,却不知如何言道其他,和铃浅笑吩咐巧音为她斟茶,李梦仿佛感觉到一阵沁人的香气,只是她现在却并无什么心情去做这些,犹豫一下,李梦终于打定主意开口,“和铃,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证据。” 她并不问和铃是如何知道,这些总是没有多少意义的,怎么知道,什么时候知道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证据在哪里,该怎么做。 和铃浅笑:“我没有!”虽然知道李梦的性格,对她也和别人不同,但是和铃做事情却留了一丝的余地,她恬淡的看着李梦,“我只是听说而已,有些人禁不住诈罢了。他以为我有证据,自然是要过来找茬了。不知你们何时要回江南呢?” 李梦立时问道:“回江南?”问过之后自己便是明白过来,“李家那边有人会有证据。” 她也不是傻的,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她与李显兄妹关系本就一般,现如今知晓此人并非自己真正的兄长,再想到他撺掇母亲那般对她,心里便是生了十分的怨恨,这些日子,她每每回想之前的情形,越发的觉得恨极。 原来,她早就知道这一点,如若不然,也不会每时每刻的企图占她的便宜,想她与母亲言道哥哥行为不妥,希望母亲与他好生说说,还被呵斥,李梦心里就难受不已。 她捏着帕子冷笑:“现在回去?现在回去怕是让他们有了准备。不知你觉得,下个月出发合不合适。” 和铃笑眯眯,“自然是最合适的!” 李梦虽然点头,但是却有几分发呆,和铃见她这个情形,含笑言道:“何必想那么多呢!做人没有这么复杂的,只要自己开心,别人开不开心有什么重要。” 和铃语气淡淡的,但是李梦却迷茫,她一向都是倔强,虽然也是给人不太懂事儿的感觉,但到底是大家闺秀,与和铃这种受了重大打击还是截然不同。听闻和铃这样言道,她其实内心是并不平静的。 和铃也不多言其他,捧着小香梨啃,小松鼠一样可爱。李梦困惑的看着和铃,不过到底没有言道其他,半响,站起了身子,“多谢你。” 和铃摇头:“其实你也不怎么需要感谢我的。” 李梦挑眉。 和铃继续言道:“谁让我们是表姐妹呢!”语重心长的认真样儿。 李梦勾了勾嘴角,有了几分笑意,“我并不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相与的人。表姐妹什么的,还不如堂姐妹吧?我看不管是和雪还是致信表哥,你都没怎么给面子。对我倒是截然不同了。我很好奇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和铃起身,铃铛发出叮铃的响声,她娇嗔言道:“可是表姐对我来说是不同的啊!对不同的人,我从来都不会太过苛刻!再说,恰好,我也蛮讨厌表哥的,针对自己讨厌的人,怎么就算是帮助表姐呢!只能说是恰好罢了。因此我可当不得表姐的谢。” 李梦审视和铃,她并不知道和铃为什么独独对她不同,不过她也并不非要分辨出个好歹。 “不管怎么样,我都记得你这份帮助。以后有用得到我的,你说就是了。”李梦十分认真。 和铃挑眉,“那往后有需要表姐的,我一定第一时间找你。表姐担着人情总是不好受的。” 李梦“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你倒是不客气。” 和铃娇俏:“自家表姐,为什么要客气啊!”之后转身吩咐巧音,“装些水果给表姐。” 李梦迟疑一下,接了过来,“我哥哥提议,让我娘劝我伺候一个老头子,借以得到人手对付你。我哥哥在李家并没有大的能量对付你,而且他也怕露馅。”言罢,快速离开。 等李梦走了,巧音愤怒言道:“表少爷和姑奶奶怎么可以这样坏!” 和铃倒是无所谓,“他们坏,我也未必就好。只是看谁更加技高一筹了。 “小姐,其实表小姐也很可怜的。我往日总是觉得表小姐高昂着头看人。十分骄傲的样子,可是今日看着,我倒是觉得,原来表小姐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其实她挺怯生生的。” 和铃似笑非笑的问道:“你又能看出她怯生生了?不过是遇到一件大事儿罢了。谁发生这样的事情,都会有几分难受吧?算不得什么!” 巧音认真言道:“当然有这些事情的影响啊,不过看她眼神,好像都不那么自信了。” 和铃没有言道其他,笑了笑吩咐:“行了,给东西收拾收拾吧。”瞄一眼被放在一旁的医书,和铃琢磨开来,这个苏神医,是什么人呢?她从来都不觉得找到苏神医就相当于真的能够帮助梅九。亦或者说,真的救活了梅九,梅九就会与他合作吗?也不尽然,很多时候能够掰扯清楚的金钱关系似乎更适合于生意场,而不是什么感情恩情。 之前的时候她并不识的什么苏神医,这个人也从未出现。前一世等她撑起她娘的生意,那时梅九已经死了,所以也没人与她谈起过什么苏神医,今世听舅舅一说,她心生疑惑,如若说苏神医这个人还活着,断不可能就此再也不出现,但凡医者,总要治病救人,治病救人就会留下关于他的谣传,可是这些全然都没有。和铃并不相信此人是活着的。 其实梅九怎么样,和铃一点都不关心,现在她琢磨的是,当年的情况!当年的情况现在来看,其实也透露着很多诡异之处。而最诡异的则莫过于梅家的产业,据闻,当年梅九去世之前曾经托付好友谢悠云将所有财产上交国库,一分不留给梅家众人。可是梅九的产业有多少,又有多少人知道呢!人人都道谢悠云是谦谦君子,是个仙人一样高洁的个性,可是在和铃看来,每个人都有私心,就算谢悠云没有,谢丞相未必没有。 与谢家针对多年,说是与谢悠云针锋相对,其实不如说是与谢丞相,谢悠云那时已然离了谢家。就算是没有离了谢家,谢家的掌事人也不是谢悠云。而谢丞相这个人,和铃冷笑一下,都道人老奸马老猾,形容谢丞相最好不过。她可不相信,那么一大笔富可敌国的财产在他手里滑了一圈,他没有拽住该得的油水。 和铃正琢磨这些事儿,就听巧月回来学嘴,她撇嘴,“小姐,您还记得那个巧莲吗?” 和铃没有犹豫:“和二伯父有关系那个,不是调到四房了么?” 巧月点头:“就是她。我刚才听说,四夫人嫌弃她,说她做事儿马虎,想要崔总管给调走呢!” 和铃冷笑,“做事儿马虎,一个粗使丫鬟,倒是难为四婶记得住她。”她食指轻点桌面,交代:“告诉我们院子里的人,谁也不准沾染外面的事儿,更不准多管闲事儿,如若出了差错,不用大伯母做什么,我直接就将他打五十板子,死了拉倒。” 巧月一惊,连忙点头:“是,奴婢晓得了。” 和铃继续言道:“找个合适的机会,给巧莲的事儿透给我娘,自然,也要让她知道,四婶是知道的。” 巧月应了是,连忙出门。 “看样子,过些日子,又有好戏看了。只是我不希望,这桩好戏牵扯到我们自己房里人。”和铃若无其事的言道。 巧音点头:“我会在敲打一下她们。看样子,四夫人是知道的。” 和铃点头,“四婶那么聪明,即便是个粗使丫鬟,也会留意的。她身上用的戴的与赚的月钱不匹配,她哪里看不出来。只是巧莲从三房调到四房也没有多久,如果四婶再给她撵走,难免会被有心人注意,当然,也许根本没人注意,但是四婶是个谨慎的人,她不会的。与其这般,不如传出自己不喜这个丫鬟的名声,到时候就算二伯母闹起来,她也可以推脱。如果说这个丫鬟自己看着就不喜,还能与三伯母站在同一阵线呢。给自己摘出去,这种事儿四婶做的最驾轻就熟。” 巧音言道:“这么看,这巧莲还真是个麻烦!” 和铃摇头笑,其实巧莲一个粗使丫鬟,算得了什么,就算是二夫人都不算什么的。可是二老爷偷了自己院里的丫鬟,这说出来总是有点膈应人。而且二夫人必然是不敢和二老爷大闹一场,如此可不就只能找个合适的出气筒了!往日里自己都是这个家里最不上讲究的儿媳,这个时候不冲出来嘚瑟一把捏捏几个其他几个妯娌,倒是说不过去了。 “反正我们不管就好了!”巧音认真道。 和铃笑:“其实,我们不靠边,人家未必扯不到我身上,只是这个时候,四婶未必愿意来惹我。四婶是个精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儿,你信么!最近和雪都不会来找茬儿!” 巧音笑:“小姐凡事都不让着她,六小姐又吵不过您。她自然不会让六小姐更加出丑。” 和铃点头,“所以说,人善被人欺,做恶人多好,没人多找事儿呢!”她似笑非笑的,“趁着四婶还没想好要不要把二伯母这个麻烦引到我娘那边,我们来帮帮她。” 巧音立刻明白了,“小姐您是要……” 和铃点头:“我总不能让姑母闲着,算是帮表姐好了!” 既然闲着就要琢磨害人,那么就让她麻烦点好了。 “你想办法引着姑母发现二伯父和巧莲的私会。姑母那样张扬的人,忍不住的。她表现出一丁点的不对,就会被人看出所以然。其实二伯母只是需要一个撒气的人,如果这个是处处看不起她的姑母,那么她会很乐意的。反正我们也是闲着,看眼不怕事儿大!”和铃晃荡腿儿,脚上的铃声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 “啪啪啪啪!”一阵掌声传来,和铃回头,不知何时,陆寒竟然坐在了窗台,他看着主仆二人,似笑非笑言道:“当真是一场好戏。谁能想到,十二岁的小姑娘与她的丫鬟在屋里密谋算计人呢!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和铃叉腰,小茶壶状,“真是笑死人,我在我房里算计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堂堂荣华长公主的独生子,肃诚侯府的小侯爷,是个擅闯民宅的下三滥,这样的传闻听起来,应该更加劲爆吧!” 陆寒点头,“劲爆,确实更劲爆。如若这个人还是去的楚将军府见楚小姐,那就更加劲爆了。只是不知我们俩能为京城中人提供多少茶余饭后的谈资呢!现在想想,我这心里还有些小激动。” 和铃笑眯眯的往前一步,言道:“那倒确实是。不过如若你要是死在这里,应该会更轰动的。”和铃走到陆寒身边,扬起了帕子。 陆寒敏锐的发现了问题,心道一声不好,迅速闪,不过饶是如此,仍是吸入了一些药物。他强撑着精神,勾起嘴角,“楚五小姐果然是不同凡响。” 和铃再次上前一步,“那你有没有很想睡?” 陆寒一把抓住了和铃的手腕,反手掰开了她的拳头,和铃的拳头里,一个小小的扣子。 他捏住扣子,调笑:“这是楚小姐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吗?” 和铃看他状态正常,心生疑惑,不过还是娇俏的嗔道:“我还太小了。不能随便送别人定情信物啊!陆哥哥还给我好不好?” 陆寒微微眯了眯眼睛,手滑到了和铃的腰部,搂住了她,“不好。你要怎样!” 和铃委屈的垂首,“我会哭给你看的。”她声音里带着哽咽,咬着唇抬头,“陆哥哥欺负人!” 陆寒心里一软,正要说什么,突然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他简直是要笑出声了,“哦,这边叫着陆哥哥,那边就要杀人了!” 和铃吧嗒的大眼泪掉了下来,“我没有!” 41|8.8| 和铃大眼泪吧嗒的掉,巧音担心引来人,不敢大声,但是还是冲到了前边,“你放开我家小姐……”不等说话,直接晕倒。 和铃死死瞪着陆寒,陆寒歪头,她随即咬唇,落下了气焰,怕怕的样子,“我没有要杀人,陆哥哥别吓唬我,只是你突然搂住我,我有点怕了才拿出发簪的。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真的!” 陆寒冷笑:“哦。你怕了。只是楚和铃,你这样示弱,小可怜的样子真是一点都不像你!” 和铃“好奇”的问,“那我想知道,我什么样子才是最像自己的?陆哥哥告诉我好不好?”她嗓音软糯,这样放柔了语气,更是甜甜的小女孩儿的感觉。 陆寒当真觉得,楚和铃就是一个小狐狸,如若不是他心生警惕,怕是这个时候已经着了她的道。其实她并不知,其实他不是完全没有吸入楚和铃帕子甩出来的味道的。 “唔!”不过是一个分神,陆寒突然手一软,松开了楚和铃,和铃迅速的摆脱他,退后两步,冷笑:“陆公子,你猜,今天你能不能出去呢?” 全然不是刚才软弱的模样,她娇嗔的跳到了桌上,坐在桌边晃荡腿,一脸的俏丽可爱,“我知道我又漂亮又聪明又能干!可是也不至于让你这样隔三差五的过来偷看吧?丢不丢人啊!” “不丢人。”陆寒一脸笃定的笑,“你又怎么知道我走不了呢,现在是你在我手里,你知道吗?还是说你觉得,你用那小小的迷香就能糊弄住我?”他对和铃挑眉,“哦,你是觉得万无一失了!只是小铃铛,做人不能太自信的。” 和铃笑的快活,“哎呦喂,您还真以为我那迷香就是解决你的好办法?我可不是那样傻的人好么?那只是第一步,现在,你晕不晕呢?人啊,是一刻都不能晃神的。你现在后不后悔呢!当然,前提是你还走得出去。” 陆寒好奇的歪头问道,“那五小姐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我!我好像也没怎么着你吧!” “你让我心里不舒服了。我讨厌别人牵制我,你这样讨厌,掐我脖子,威胁我,大庭广众送我小铃铛让别人笑话我。这些,统统都让我不喜欢,所以你也就别走了,永远留在这里好了。”和铃任性的晃荡脚上的铃铛。 陆寒双手背在身后,“你当我走不了?” 和铃笑着点头,“你身体很好,武功底子不错,所以即便是这么久,你也没有晕倒。可是你干嘛要拿我的小扣子呢!你拿了小扣子,就走不了了哦!”和铃虽然笑眯眯的得意,但是却不靠近陆寒,其实她心里清楚,这次陆寒就算着了道,也能全身而退,而如果她过去,这一局她就相当于败了。 “走不了么?我想走的话,不仅可以自己走,还可以带走你,你信么!”陆寒上前一步,但是却细不可查的晃了一下,和铃忍不住笑了起来,小脸儿得意洋洋的。 陆寒停下脚步,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楚和铃,她笑的眼睛弯弯,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粉嫩的皮肤几乎会发光,嘴角轻扬,任谁都看得出她心情畅快! “你带不走我的,只要是在这个房间,陆寒,你就带不走。额,我是个好心肠的小姑娘,这次就放你一马,不与你一般见识了。不过下一次,你可要有备而来啊!太过没用,我会失望的。”和铃认真的点了点头,“要认真,要认真哦!” 她郑重其事的交代,陆寒简直是被气笑了,只是想自己一个小女孩儿置气,又觉得更加可笑。小铃铛说的对,他其实自己也知道,他根本没有能力在这里带走楚和铃了,如若不是有暗卫在外头,怕是他自己都是回不了侯府的。 “陆某谨记楚五小姐的教诲,下次,我一定争取表现的优异一些,让楚小姐不要太失望!” 和铃笑眯眯点头:“这样想就对了。” 陆寒捏着手里的小扣子,缓缓笑,“那么,下次见的有时候也希望楚小姐更厉害一些。” 和铃乖巧回答:“我知道了,您放心便是。” 陆寒强撑着精神,他深深看了和铃一眼,一跃出了窗外。 和铃连忙扶起巧音,拍她脸蛋儿,“巧音,巧音……” ………………………………………………………………………………………… 陆寒虽然跃出了窗外,但是已经几乎挺不住,他快速的闪到隐蔽之处,深深喘息。 “公子。”男声响起,陆寒并无意外,他忍不住笑,“我倒是被雁啄了眼。” 男子上前扶住陆寒,他一身黑衣,但是在这府中却并不突兀,如若和铃见了,怕是要大吃一惊,这人,竟然是崔玉。 崔玉扶住陆寒,趁着别人没看见,迅速的离开了将军府,而甫一出府,陆寒便是晕了过去。 崔玉一刻不敢耽搁,连忙将陆寒带回了侯府,恰逢高志新回来,在陆寒的房里看见崔玉,他吓了一跳,“嗬!你怎么过来了!” 崔玉望了眼躺在床上的人,语气淡淡的:“我不过来,公子怎么回来!你放心好了,他没什么事儿,只是中了迷药,我刚才为他检查过了,并不伤身,没关系。” 高志新真是吃了一惊,从小到大,他还没看过他表哥被人算计过,要知道,陆寒与一般的皇室子弟还不同,小霸王一样长大的,自己又有能力,何时着过别人的道。可是现在看,事情可真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他摸着下巴言道:“你会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主子是在楚家出的事儿,大白天的,他也不会真的去探查楚府。而且也没有必要这样反复查……”他坏笑起来,“该不会是被那个小姑娘算计了吧?”嘤嘤,如果是被小姑娘算计了,那可真是一辈子的耻辱柱! 崔玉没有言道其他,主子的事儿,从来不是他该过问的,他看一眼,交代高志新,“公子大概还有两个时辰才能醒。我现在回楚家,你照顾好公子。” 高志新点头,不过他随即揪住了崔玉,“哎,你给我说说呗!这云山雾绕的,我不懂啊!是不是楚五小姐啊!” 崔玉默默的看他一眼,没什么表情的抽出自己被拽住的衣角,径自离开。 高志新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崔玉最不可爱了! 等陆寒醒来,确实已经过了两个时辰,高志新看他醒了,连忙过去扶他,“表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语气里有着幸灾乐祸,被小姑娘算计,啧啧啧! 陆寒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松开了手,他手里握着的,正是楚和铃那个小扣子。高志新探头一看,好奇道:“只是一个扣子啊,也没什么。我看你一直死死的握着,以为你藏个什么金元宝呢!” 陆寒捏着小扣子看,左右摆弄,“唰”的一声,小扣子竟然滑出三个小刀片。 高志新吓了一跳,他撇嘴,“这还挺吓人的。哎不,表哥啊,你打哪儿弄得这个啊!该不会是从楚府那个小妖女那里吧?” 陆寒勾起嘴角,“有点意思。” 高志新继续跳脚,“有意思啥有意思啊,这也太吓人了。不过,这么小的东西,还真是够特别的,想来要是用这样的东西近距离杀人。人可没个活。”他在仔细看,言道:“这种东西,一般都是杀手组织用来近距离杀人的。小妖女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呢!看来她还真是充满了谜团。” 陆寒捏着东西不说话,虽然和铃抖帕子的时候只吸入了一点,但其实楚和铃进行了三层保险。她做的,比一般人都细致。这让他觉得十分有意思。一个养在深闺的少女,她这个算计,是别人想不到的。 “如果你有她一半的脑子,我也不至于这么累。” 高志新不乐意了,他不乐意,哼唧,“哎哎,表哥,可没你这样的哈。你不能因为喜欢人家小姑娘就说我不好啊!您叫人给算计了,那是你贪图人家美色。再说再说,那么小,也下得去口。真是没有节操!” 陆寒琢磨一下,言道,“你知道我今天是怎么中招的么?” 高志新立刻:“贪图美色让人家算计的!” 陆寒浅笑一下,坐下为自己斟茶,修长的手指划过白玉一般的茶壶,整个人十分的淡然,周身都是高贵的气质。 “她先是甩了帕子,帕子上沾染了迷药,这是第一步。不管我中没中招,她都有第二步。她很得意,但是她的得意是做给我看的,也是她上前一步被我擒住的一个缓冲。如若她贸然上前,我会防备,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弱小的女孩儿,对于我,她该防范,可是她还上前,这不合乎常规。所以她得意的笑,让我从潜意识里认为她以为我中迷药才上前。” 高志新收起玩笑的表情,认真起来。 “她上前,我理所当然会擒住她,这里她设下了第二个诱饵,她让我发现了小扣子,这个小扣子上是有迷药的,当然,现在被我握了这么久,已经都散开了。其实这个时候如果我立刻检查小扣子,就会发现这是一件凶器,而不会觉得是涂了迷药的一个载体。当时我没有,不管我有没有,她都有后招。紧接着她示弱了,让我发现了另一只手藏着的发簪。” 高志新立刻:“她要刺杀你。” 陆寒摇头,“发簪,是另外一个诱饵!” 高志新瞪大了眼睛,“又是诱饵?” 陆寒点头:“对,发现了扣子和发簪之后,我的心理防线已经达到了最大的安全化。我会觉得,安全了。而恰恰这个时候最不安全。她又用了迷香。其实我没有发现她第三个迷香是藏在哪里,但是我知道有。那一瞬,只有一瞬的失神,我就浑身乏力,等我在想擒住她,她已经闪远了。其实就是不闪远,那个时候一般人也抵不过她了。因为我握着那个扣子,所以扣子上的迷药已经让我很昏沉。一环套一环,一步扣一步,所以我中招了。索性,她用的都是迷药,倘若,是□□呢?” 高志新呆住:“卧槽!这是正常人么!” “我说出来,不是要告诉你我中招是多么正常,而是要让你学着点,这样一个小小的局,她就设了这多诱饵,这么多道弯弯绕,你如果有脑子,就好好的学着。别整天稀里糊涂的。”陆寒玩着手里的暗器,给高志新看,“你知道她为什么能让我中招么?不是因为迷药有多厉害,迷药一点都不厉害,也不是她四下放迷药,而是她小心又很好的几个诱饵点。这几个点其实是互相辅佐的,一个诱饵推进另一个诱饵。她很好的把握住了人的心理。”陆寒并未将扣子给高志新,反而是起身开了窗户,窗外花儿已经结了花骨朵,他淡淡,“我一直在想,楚府什么样的龙潭虎穴,会把一个小姑娘养成这样,逼成这样!没有实际的应对经验,她是绝对做不到这些的,你以为这些是想想就会成功的?” 高志新挠头,他迟疑一下,言道:“也许就是有这样一种人。她脑子特别好用。你不也是这一种么?你和楚小姐,都是这样的人。” 陆寒回头,似笑非笑,“可是我是男人,而且十九。她只是一个小姑娘,说到底,今天其实是我棋差一招。” 高志新觉得自己看透了,这是觉得自己棋差一招,心里不得劲呢!天之骄子就是这样的,如若是一般人,大概也无所谓,像他这样的,身边全是能人,自己平庸一些,经常失败,也不当一回事儿了。而表哥这从没输过的被小姑娘戏耍了。大概觉得人生充满了恶意吧!可怜见儿的,真是没见过世面啊! “你的人生啊,就是太顺了。”高志新拍着陆寒的肩膀感慨。陆寒瞄他的手,高志新瑟缩一下,尴尬的拿下来,“那个我说的都是实话啊!你你你,你也别太当回事儿了!” 陆寒微微勾起唇,缓缓道:“你觉得,我将小铃铛娶回家怎么样?” 高志新啪嗒,跪了! 42|8.8| 高志新觉得,自己无数次受到冲击,这次则是首当其中,他爬起来看着陆寒指控道:“你还说你不是那种人,你还说自己不喜欢楚和铃,你还说你没有想老牛吃嫩草!你统统都说你没有!但是,你暗戳戳的小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他当真是觉得自己透过现象看本质了,还不承认,不承认能说出这个话?自己主动提出来要娶楚和铃,还假装自己不是贪图美色的人!呵呵呵! 陆寒立在那里,翩翩贵公子的模样儿,他轻挑眉头,嘴角含笑,“年纪好像小了点。” 高志新愤怒,“哪里是小一点,是小很多,你就不能有点节操么!别霍霍人家小姑娘啊!就算要提亲也等她长大点啊,作为你的表弟,我都觉得不好意思。”后面一句倒是开玩笑了。 陆寒审视高志新,“难道年纪小就不能长大吗?她总归是要嫁人的,如若嫁我,也是极好的。别人哪里受得了她那样的性格。” 说的倒是十分有道理的样子,只是高志新觉得,这分明就是给自己找借口,当真是个坏东西,不过这样的话,他可并不敢多说,说多了,他表哥那么小心眼,指不定对他怎么样呢!撇了撇嘴角,他叨咕,“就说的好像有人能够看得上你似的。” 外面的人皆是以为他千好万好,可不知道他是怎样一个性格,啧啧,当真是不忍直视。男人就没有这样的! 高志新内心吐槽了一万次,言道:“那你这边也没事儿,我先走了哈!”言罢就要离开,陆寒嗓音清冷,“回去,用点心!不要让小姑娘比下去。” 高志新默默望天,也不知道谁被小姑娘算计了。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点头应了,谁让这是他表哥呢!说起来,陆寒的声音当真是吓人,便是他并不动怒,那冷然的生音也让人觉得十分害怕!看来这世上就是有这样一种人,就算是什么都不做,都能吓到人。想到此,高志新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撤了。 高志新离开,陆寒玩着手里的暗器,笑了起来,“当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太有意思了!” 陆寒倒是没有被算计的苦恼,更是没什么恼羞成怒,人总是会失败,今次失败在小铃铛手里未必就是坏事儿,最起码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万能的,有时候自己太过自信,是会让人钻了空子的,当真是生动的一课。 陆寒看着外面晚霞灿烂,忍不住来到窗边欣赏,不过今天的夕阳似乎有点奇怪,那晚霞,总是会幻化成小铃铛的娇俏的笑脸,还真是一个小妖女啊! ………………………………………………………………………………………… 巧音醒来之后便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和铃,她担忧的不能自持。倒是和铃自己不当一回事儿,巧音觉得小姐果真还是小。先前她不大喊是担心招惹来人,让人误解小姐的品行,自然是不敢大声。可是现在人不见了,她当然忧心。 和铃看巧音寸步不离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嗔道,“你不用这样总是跟着我的,没有那个必要,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会让自己吃亏。” 巧音点头:“我自然是相信小姐。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小姐还是找个侍卫吧。那个陆公子就那样大大咧咧的出现,也太过吓人了。我原以为南寒沐北谨之都是怎样的人物,现在看了,其实也不过如此的。”停顿一下,巧音补充,“都是不是啥好东西。那个寒沐公子,分明就是喜欢小姐你。连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都不放过,当真是禽兽不如。” 和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不知怎的,她竟然突然就心情愉悦了,和铃吩咐巧音将喜欢的香料燃上,换了一身家居服,做了几次衣服,原本的衣衫她倒是都不怎么穿了,她在房内活动胳膊腿儿锻炼,念道:“你们也跟着我做,我和你们说,常锻炼才会对身体好。” 巧月问道:“可是……我们去院子里更方便啊!” 和铃无奈看她:“你是希望所有人都知道么?” 巧月明白了,这个家里,可要有真本事才站的住脚。但是也要适当的隐藏!该张扬张扬,该隐藏隐藏!自己把握一个合适的度。 “陆寒沐的事情,你们谁都不要多管。”和铃交代。 巧音应是,巧月有些糊涂,也跟着点头,不过听小姐的总是不会错的。自从那日小姐刺了表少爷,说“这一下,是因为你打我的丫鬟”,她就知道,小姐是最厉害最厉害的,没有什么人比小姐更好。 “小姐,我已经透过人将巧莲的事儿递给了夫人,夫人应该会约束下人的。另外,我和我弟弟说过了,让他故意将姑奶奶引到二爷和巧莲私会的地方,您就瞧好吧!”巧月禀道。 说起来,大户人家沾染一半个下人,委实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但是这事儿恶心就恶心在二爷身上,你和丫鬟私会,却不肯明目张胆的纳入房中,只让府里的其他人跟着沾包。这点就不好了。而且巧月她们也都时常在府里走动,自然是听年长的婆子言道,若是真的有那个心,哪会还让她做粗使丫鬟,做个二等丫鬟,也是好的。可见二爷就是吃了又不肯付出很多,一点小恩小惠,倒是让巧莲死心塌地了。 这般想着,巧月就将自己想的说了出来,和铃挑眉:“你当巧莲是傻的?我倒是觉得,她是聪明的。” 巧音巧月洗耳恭听。 “如若提升了位置,就相当于受了二伯父的好处,二伯父心里也不会有一丝的愧疚,可是现在不然,说不定,事情闹开了,二伯父还真就能将巧莲收了房。如若巧莲会示弱,聪明,那可就是一定不同了。” 和铃这般一说,两个丫头虽然半信半疑,但是也信了几分,小姐说的总是不会错,小姐可是府里最聪明的女孩子。 果不其然,不过安生了两日,第三日晚,和铃就听外面叫骂了起来,叫骂声,哭闹声不断,她还并没有睡,起身穿上了衣衫。 “小姐要过去看看么?二夫人抓到了正在幽会的二爷和巧莲。”巧月进了里屋,询问道。 和铃也没什么意外,这几日看着姑母那眉梢儿都是笑的嘲讽,她就知道这事儿八成是要发了,有时候有些事儿,当真是不需要他们多想一分,这一大家子人,都等着互相看笑话,哪里会好。上一辈也就是她傻了吧唧的,才会精心为这个家筹谋,其实筹谋来筹谋去,又是为谁做嫁衣呢! “走,我们干嘛不去看?府里可很久没有这样的事儿了。”和铃换上衣服,坐到镜子前准备束发,巧音见了,连忙阻拦,“小姐可不能过去。您是金枝玉叶的小姐,出去见那脏事儿作甚呢!而且……”她红了红脸蛋儿,“他们都是衣冠不整的。” 和铃挑眉,感慨:“连个衣服都不给穿,二伯母也真是强悍。” “是呀,姑奶奶也在呢,您可别去,您去了,别是他们谁使坏趁着乱推了您,您身子骨可弱。” 其实和铃身上已经没有什么毒素了,说起来,也不过就是身体弱而已,但是她还是每日都大把的汤药让巧音巧月给她熬。熬了也未必要喝,把她需要的东西偷偷留下,旁人哪里知道她的心思。 和铃这个时候倒是有些感谢自己前世是个药罐子,如若不然,她不会对这些东西这样敏感,也不会久病成医,对这些都有几分涉猎,现在看来,当真是一件大好事儿,如若不是,她哪里能够占得先机。当然,占得先机的原因还有便是通晓前世的种种。 人啊,还是得活得久,活得久了,指不定自己就能见到什么,而见到的,未必就不能成为日后有用的! “小姐,小姐,您听见我说话了吗?”巧音红着脸,“小姐,您不要过去了,真的,听奴婢一声劝吧。” 和铃看巧音担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沉思了一下,点头:“好,就听你的。不去了!” 巧音喜出望外。 和铃指了指巧月,“既然我不能过去,你去好了,帮我看看,看他们都闹成了什么样儿,回来将给我们两个听。” 巧音眉眼都是笑,哎了一声,冲了出去。 看她这般,和铃都觉得心情好。 而此时,那边果然是闹得不成样子,二夫人怎么都没想到二爷竟然会在府里乱来,她向来看的紧,可是看的再紧,也是没用的,想要偷吃鱼儿的猫,即便是你盯着,它也要偷出一点点空闲这般。 二老爷与巧莲并不是在四夫人的院子,这几日,四夫人那边巡院有点紧,两人倒好,躲在了厢房外的树林里,那厢房的位置,恰好距离李显的住所十分接近,二夫人就这样闹了起来,她本就是豆腐西施,也不顾及什么脸面,只哭喊着闹,府里吵成一团。这个时候也并不是十分晚,不过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便是不少人都赶了过来。大夫人主持家中后院,哪里能不出现,纵然心里恨透了这个闹事儿的二夫人,也要装着好心的劝架。 可这个时候的二夫人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一心只想闹个天翻地覆,甚至连带着恶意出门看热闹的李显都被撞倒了,伤势加重了几分,看样子,这十天半个月,他是好不了,也不能启程回江南了。 楚氏也不知是何人撞倒了自己儿子,只觉得就是这个疯婆子,也加入了战斗,两人吵得天翻地覆。 二夫人与楚氏都是骂人的好手儿,骂来骂去,她们倒是互相骂了起来。本来二夫人是一直揪着巧莲打,可是谁让楚氏自己冲了进来,又说出了自己早就知道的事儿,这下子更是捅了马蜂窝,二夫人只觉得楚氏是将自己当成傻子,如何能不恼怒呢! 她哭得厉害,直言这嫁出去的姑奶奶还要登门欺负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就是这般,才早早死了相公,而这话简直是打了楚氏的脸,楚氏哪里肯善罢甘休…… 巧月回来,学的绘声绘色,一会儿学二夫人叉腰大骂,一会儿又学楚氏睚眦欲裂的往前冲,间或的还要学习一下大夫人和二老爷等几人,学完了忍不住继续笑:“连那个王八都被摔成了真王八,我看见了,其实就是二夫人推的。”巧月认真中带着许多喜悦。 和铃撑着下巴,“几个小姐没过去?” 巧月摇头:“多亏小姐没过去呢,一个小姐都没过去。不过别人不过去说得过去,可四小姐怎么都该过去看看啊!那吵吵嚷嚷的,可是她的亲娘。那个被人捉那个啥的,可是她的亲爹,这样都不出现,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我原本觉得四小姐挺温柔的,因着二夫人的关系也受了挺多的委屈,但是现在看,四小姐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人!” 日子久了,谁是个什么样,总是藏不住了!先前她还能隐藏是没有大事儿,大家也不注意她。可是自从知道她鼓动六小姐过来找茬儿,再看她这个行为,就会觉得她冷漠无情了。 “她是怕牵连了自己呢。二伯母泼辣,她如若也在场,怕别人会拿她说嘴。”和铃言道,几个堂姐妹之中如若说对谁还算可以,那么和铃觉得,应该当属和玉。和枚为了夫家与将军府划清界限;和庆软弱无能;和真阴险歹毒;和雪嚣张跋扈;这么看来,倒是和玉,算是一个大家闺秀,而且是从骨子里透漏出来的书卷气。 “明早,怕是又有一场大戏了!“ 和铃并没有因为昨晚闹起来的事儿早起过去请安,她还是按照正常的情形自然醒,许是因为昨晚看戏看的太晚,今早倒是又晚了一刻钟,和铃无所谓,“反正我们过去也不是什么重点,让她们先大战三百回合好了。毕竟昨晚还没闹完,就被强行的弄散了,心里都憋着火吧!” 昨晚大夫人强行让大家都回去休息,其实并不是最适合的处理方法,和铃甚至觉得,大伯母这样做是存着恶意的,如若当时就彻彻底底的掰扯清楚,说不定今日虽然能斗斗嘴,但是不见得会打起来,现在就不同了。 每个人心里都有火气,二伯父也觉得被人下了面子,想想,真是一场大戏。 “我大伯母还真是为这个家鞠躬尽瘁,生怕太和谐了。”和铃张开胳膊任由巧月为她穿衣,继续言道,“只是我看,二伯母要被人当枪使喽!” 巧音和巧月都笑,“小姐本来不就是希望这样的吗?” 和铃点头:“那倒是。不过二伯父这样的,也该好好教育一下子了,如若我是二伯母,我也闹!凭什么自己不痛快别人倒是痛快了!” 巧音笑:“小姐说的是!” “哎呦我的和铃啊,你怎么还没收拾好。”兰氏进了门,急切不已。 和铃挑眉娇嗔:“我睡不好身体受不住的……” “那你今个儿也不能磨蹭。可别让你祖母心情不好拿你做了筏子。乖,快些!”兰氏真是话音里都喜悦。 和铃挑眉,应了是。 43|8.8| 和铃哪里不知道,他娘这是为了看热闹。想来也是,姑母那种人,真是一般人都不喜欢。 “娘亲,过去的早了,未必就是好事儿。”和铃慢条斯理,她扬着小脸蛋儿,“给燕窝粥端过来。” 巧音连忙动作,兰氏皱眉:“不早点过去,你祖母非拿你作伐子。” 和铃不当回事儿,笑眯眯的小口吃着燕窝粥,秀秀气气的,她嗔道:“娘亲竟是吓唬人,我知道的,祖母才不会。”停顿一下,和铃恶意的笑,“她也没有那个心情拿我作伐子。你信么?我们晚过去一会儿,那边就能闹上,等我们过去了,看热闹好了。那个时候,祖母哪里还管我们是什么时候去。不去才好呢!不过去就看不见她疼爱的女儿是个棒槌的现状!” 兰氏点她:“你又自作聪明了,你哪里会知道你祖母想什么。” 和铃将小碗放下感慨,“那娘亲就过去好了。您可以不听我的啊!” 兰氏坐了下来,她心里其实是相信了和铃的话的,无奈的笑了笑,兰氏言道:“你这丫头,整日的胡思乱想,别胡说,免得让外人听见。” 和铃无所谓的点头,“我犯得着和别人说么?” 兰氏四下打量和铃的房间,突然言道:“我怎么觉得你这边布置的有点不同了。你这整天的也不看书了,倒是整日的瞎闹腾。女孩子家家的,还是温柔甜美些好,这样将来也能嫁一个好夫婿。” 和铃突然咳嗽了一声,兰氏顿时话茬儿,有些尴尬的笑,“嫁不嫁人什么的,自然也是由着你的心思,娘最疼你的。” 哪里是疼爱她,分明就是怕她嫁了人成了仇,最后带累致宁。和铃是十分了解兰氏的,如若这件事儿对致宁不好,那么兰氏是怎么都不会做,甚至可以说,就算是老将军,怕是兰氏都能上去撕咬两口,原本的时候和铃觉得有些难过,但是现在想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了。抓住了兰氏的软肋,对她来说也是极好的。 等和铃收拾好,还真是不早了,兰氏并没有留下等和铃,已经先过去了,她到底是儿媳,如若去的太晚,也是不好看的。和铃比兰氏晚了一刻钟,其实她起床之后要做的事情都是固定的,今天起晚了,自然也就出门的晚,哼着小曲儿,和铃来到老夫人所在的院子。屋内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和铃一下子听出,那尖细的声音是姑母楚氏,而哭哭啼啼叫嚷的,则是二夫人。 和铃进门微福,“和铃见过祖母,各位伯母婶婶。” 屋内的争吵声戛然而止,老夫人言道:“起来吧。”看她表情便可知心情极差,不过和铃的进门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倒是让老夫人揉着太阳穴直赶来和铃进来的是时候。和铃来到兰氏身边乖巧的坐下,就看二夫人真是梨花带雨,纵然不小的年纪,二夫人依旧是个美的。当然,如若不美,那时也不会被二伯父娶回来。 “娘啊,你可不能偏心,你看看妹妹,哪里就有这样的,嫁出去的姑娘,倒是回府撺掇哥哥娶小妾,说出去,还不真是贻笑大方了么!”二夫人就算被打断也没打算善罢甘休。本来她也是可以咽下这口气的,发落了巧莲那个丫头便是。但是谁想,楚氏竟然气不过的撺掇二爷纳了巧莲,言称巧莲这样不计名分,实在是难得的好女人。这如何能不气煞二夫人。 二夫人这般气愤,楚氏也是恨极,这样推倒了显儿,她更是咽不下这口气,这一个两个还都把她当成好欺负的了,这般她可不会客气。暂时不能揉捏楚和铃这个死丫头,对付一个豆腐西施,她还是自认为没有问题的。 “真是好笑。男人怎么就不能纳妾,难不成,你还希望他一辈子守着你一个人不成?男人纳妾是天经地义的。你当真是好笑!再说,那是我自家哥哥,我自然全心为他。”楚氏叫嚷,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倒是一点也不怕。 “呵呵呵呵!纳妾自然可以,不过纳谁,还不是你一个外人说的算,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自己死了男人就想回府里作威作福,当真是可笑。还要当自己哥哥的家,你这种克夫的女人,就别回来方别人了。”论起吵架,二夫人怎么会输,再怎么也是在市井待过,她自认为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 和铃光明正大的瞄着众人,就见这话一说,大家都露出解恨儿的神情,可见,这姑奶奶是多么让人厌烦。她也要好好的给她的二伯母点赞,骂人还真解恨啊,知道别人不想听什么。 果不其然,楚氏一下子就炸了,她咆哮:“你说谁克夫,你说谁!你个贱人,我和你拼了!你个看不住自己男人的蠢货!” “呦,我说了实话,你就要恼羞成怒么?就算是闹到天边儿,我也有理。我不是不让我家相公纳妾,我自然是愿意的。但是可不能你一个姑奶奶回来周旋,你算是个啥!还跑来做这样的事儿,真是笑死了人!”二夫人也不哭了,冷哼,一副要鱼死网破的样子。 老夫人哪里容得下儿媳这样挤兑自己的女儿,脸一下子就拉长了,十分的不乐意,她厉声呵斥道:“老二媳妇!你胡说八道什么!规矩呢!” “哎呦喂,母亲啊,您可不能护着自己姑娘啊!您说规矩,对啊,咱们今日就说说这个规矩,哪家有规矩的姑奶奶回来给自己哥哥安排丫鬟啊!明明知道了这样的事儿还要瞒着,我倒是在想,这事儿是不是她从中撺掇的呢!如若不然,怎么早没这个事儿,晚没这个事儿,偏是在她回来的时候出了这个事儿。她还要鼓动相公纳妾啊!真是……这府里是没个让人活下去的道理了啊!呜呜呜!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真是欺负人啊!整日骂我豆腐西施我也就罢了,毕竟是嫂子,总是不好和小姑一般见识,但是这样也欺人太甚。” 已经出阁的小姑子给自家哥哥撺掇丫鬟,如若传出去,确实是十分难听,但是二夫人可不管是不是真的是楚氏撺掇的,她这次非要给这个楚氏一点颜色看看,便是老夫人不乐意,她也决心如此,谁让她平日里就是看不起她呢。既然怎么都得不着老夫人的喜欢,那么她当然也要趁这个机会撕一撕楚氏这个女人。她自己没了丈夫,就见不得别人的好。 其实在二夫人心里,是认定了巧莲就是楚氏安排的,要说几个妯娌为何如此厌恶楚氏,大抵就有这方面的原因。楚氏几乎每次回来,就会想些这样的事儿。之前还曾给大爷推荐过她自己的丫鬟,结果让大夫人气愤得不行。几个兄弟,几乎是无一幸免的。婆婆往房里塞人这只能忍,但是一个小姑子,又算是那颗葱,就是因此,大家简直是不待见她到了极点。 老夫人也是知晓这一点的,虽然她明白女儿这样做不是很好,但是看起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再说如珠也是为了几个哥哥着想,这般的闹下去,实在是难看。 “够了,哪有这样闹的,如珠也是好心。你犯不着如此。”老夫人缓了下心神,不乐意的看着二夫人。家里有个贤妇,家宅安宁;反之亦然,现在便是如此,有个这样的泼妇,当真是丢人又家宅不宁。 “好心办坏事儿,也是有的。”和铃闲闲言道,别人都不说话,她倒是不管那些,直接就是这么一句,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谁人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楚氏死死的盯着和铃,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和铃自己倒是无所谓,她“好心”的不得了,“二伯母,还是算了吧。你这样,祖母都难做的。”声音轻飘飘的,但是真是让人听了一口气梗在心头,上不来下不去的。 老夫人瞪了和铃一眼,只要有脑子就知晓,这话可不是安抚,更像是挑事儿,而且,这样说的前提就是,楚氏是错的,如若不是错的,老夫人怎么会难做。老夫人缓了一下心神,言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和铃笑的俏灵灵,她嗔道:“我也是不想让他们继续吵下去啊,你们总不能火上浇油吧!我这才是平息事态的最好法子呢!”和铃扭着帕子,嗔道。 老夫人自然晓得和铃心里不是这么想,但是不这么想又能怎样呢!她这样冠冕堂皇的说话,老夫人十分不乐意。这几个儿媳便是加到一起,也是不如她的女儿的。可到底也不能做的太过难看。 “我自然是希望你们都好,你们也不是小孩子了,连……连铃姐儿都知道不能继续闹下去,你们不管怎么样,也要顾及这个家。老二媳妇,今次的事儿,是如珠做错了;不过你也别觉得自己就全对。显儿不过是劝架就被推倒,如珠哪里会口不择言。她万不会做出那种替自己哥哥安排小妾的事儿,这点,我是相信她的。”老夫人就算知道和铃没怀好意,还是顺着话茬儿说了下去。并且拐到了自己想要的地方。 和铃细细打量老夫人,她一直在想,楚氏这么蠢是不是遗传自老夫人,现在看,还真是有点,啧啧! “娘亲可不能这样偏心,她做不出来这个事儿,昨日大庭广众之下,多少人都听见她这么说了。可不是全然不知情的样子。再说,她这样的事儿还少做了么?几个哥哥房里,哪个她没放过人?只是有的时候没有成功罢了。人家都精着呢,才不会被她算计,也只有我们二房最单纯,这不,就被她算计到了。真是个蛇蝎!”二夫人掐着腰,一脸的不乐意。 “我的话,你倒是不当成一回事儿了!”老夫人声音冷嗖嗖的,她死死的盯着二夫人,“这事儿,我来定。你们如若再因为这件事儿吵,那就是不将我放在眼里。” 二夫人被哽住。 和铃见二婶明显战斗力不足,细不可查的摇头,如若她是二婶,必然要闹个天翻地覆,如今看来,倒是不能了。不过……就算这件事儿勉强因为老夫人暂且偃旗息鼓,她相信,二夫人也不会和楚氏客气,楚氏亦然。 “这件事儿,都是那个不要脸的丫鬟勾了老二,打死吧。老二如若喜欢,自然可以纳回房,但是如若开了这个口子,怕是人人都以为,自己会些手段就能从丫鬟变成姨娘,这是怎么都不可以的。大户人家,可是要讲究个规矩,不能什么好的烂的都进门。有时候虽然没有办法已经如此,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敲打了二夫人,老夫人继续言道:“如珠,你也好生的照顾显儿,莫要闲来无事找茬。长幼有序,你该是知晓。至于你哥哥房里的事儿,你更是少搀和,免得让人踩到你的尾巴揉搓你。娘知道你是好心,但不是人人都知道你是好的。” 这番话,说的还真是诛心,二夫人气的红了眼,但是却又不能反驳,若是给她定了一个不敬长辈的名头,怕是下一步就能鼓动相公休了她,这家子人,心肠都是黑的。 楚氏得意的笑,而二夫人到底是忍了下来。 和铃微微挑眉,没有再说什么,给他们做完和事佬,老夫人将众人都遣了出去,独独留下了楚氏,毕竟,那是她的女儿,自然与旁人不同。只是她自以为的这个“和事佬”,却并不得到大家的认同。 众人出了屋子,二夫人眼神愤怒,但是却只能憋着,和真劝道:“娘,家和万事兴,您还是不要再挑事儿了。” “怎么就是我挑事儿,怎么就是我!你不懂就别给我乱说。”二夫人尖刻。 和真红了眼跺脚,“娘!” 和铃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缓步下了台阶,娇俏言道:“娘,如若有人敢给爹塞人,您无需亲自动手,告诉女儿就好。” 兰氏一下子没明白,“你胡说什么?” 和铃笑:“咱们也无需闹,人都有弱点呢!她不想让你好过,你也甭让她好过啊!闹什么的没意思,咱们直接掐死她最大那个弱点。” 44|8.8| 和铃这话算是狠狠地打了和真的脸,同样都是做人家女儿的,和铃这样的与刚才和真的劝和截然不同。同时她也算是给二夫人提了醒,是的,没必要这样当面的大吵大闹,只会让老夫人更加生气,倒是不如慢慢来。 楚氏最心疼的,可不就是那个现在卧床的儿子么!二夫人泛起一丝冷笑,反正这几日他们不能走,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和铃才不管这样明晃晃的提醒会不会让人诟病,她从来都不怕别人诟病,如果觉得她说错了,那过来找她啊!她最不怕的就是找事儿了,打架什么的,最赞了! 兰氏拍了拍和铃的手,言道:“好了好了,你也少说两句,这不关你的事儿,走吧!” 众人都是快速离开,大夫人看着兰氏与和铃的身影,与身边的和玉言道,“你这个五妹妹,当真是不简单!” 和玉低语:“五妹妹年纪小,又中了毒,受到打击也是正常的。其实,她也是个可怜的姑娘。”这里并无旁人,四下也是空旷,不然和玉是断不会在外面说起这件事儿,“不过我看,那个陆寒陆公子似乎很喜欢她。怕是五妹妹也有心思的,你看,那小铃铛不是都被她戴在脚上么!” 大夫人露出一抹冷笑,“喜欢?我倒是不觉得!至于说可怜的姑娘,更是无从说起。你往后莫要招惹她,咱们犯不着。” 和玉点头:“我知道的。五妹妹性格变得有些怪,招惹她,怕是只会惹来麻烦。你看她原本与四妹妹关系也是不错的,可是现在倒是全然不顾,自从她中毒,几乎不搭理四妹妹了。刚才还真是啪啪打脸。” 大夫人看自己女儿一眼,就觉得自己女儿果然是被教的太好了,许多事情,都是并不会多想,其实很多事情,哪里那么简单呢!她交代:“你四妹妹,更不是个好东西。如若我是你二婶,直接一个大耳刮子就扇过去。谁容得她这样说话。不过,如若是我的女儿,也不会教养成那般。和真就是个白眼狼。这个家中的姑娘,除了我们大房,真是没个好的。你莫要搀和她们的事儿,免得让别人以为,你与他们一样都是不懂事儿的。” 和玉乖巧的应了,大夫人继续言道:“你与你表姐表妹她们这样的大家闺秀好生处着才是。天气也暖和了,隔三差五的,互相组织个聚会什么,也是让人知道你的能力。” 和玉微笑:“我晓得了,娘亲放心。” 大夫人终于满意点头。 这边大夫人叮嘱女儿,那边,四夫人也是如此,她再三告诫和雪不要继续招惹和铃,任谁看不出,和铃现在根本就是不怕乱子大,如若招惹她,只会让自己吃亏。和雪虽然不乐意,但是她是最听她娘亲的,委委屈屈的应了,就不知和铃怎么就让人怕到了这个地步。其实在四夫人看来,这不是怕,而是不想惹麻烦,惹得多了,对他们也是不好。和铃名声不好,她不在乎那些,但是和雪还是要嫁人的!和雪听了,总算是认真起来。四夫人叮嘱和雪,要和大房的人多走动,旁人,小心着点才是,莫要管那更多,女孩子家,只有嫁了才是最得体的。 话分两头,这边大房和四房都自有想法,那边兰氏倒是不解了,她实在不明白和铃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那样的话,这不是擎等着落人口实么!这点让她怎么都是不解的。 和铃任巧音将自己的披风解开,现在已经很暖,府里用披风的,也只是她这么一个人了。她微微舒展了一下胳膊,慢条斯理的言道:“娘亲那么讨厌姑母,让二夫人对付她有什么不好!” 话当然是这样,兰氏这点是懂的,但是总归落人口实。 和铃巧笑倩兮,她灿若桃李的小脸儿微微扬着,简直不能更美,“落人口实么?他们又有什么证据是我说的呢!当然,如若她们真的敢说,我也真的敢认。娘亲,你要知道,我不是三岁的小娃娃,既然说了,我就有应对的法子,而且我相信,他们谁也不会去祖母或者姑母面前说。她们和您一样,巴不得有人代替她们去给姑母斗个落花流水呢!谁让姑母这么烦人呢!一个人要是惹了众怒,就是这样啊!在地方的女人也不能容忍一个小姑子回来往哥哥房里塞人,恶不恶心啊!” 兰氏感慨道:“你这整日的和她们不客气,也是惹众怒啊!”为什么这孩子就是不懂呢!兰氏微微叹息,她是不希望和铃惹麻烦的。 和铃挑眉:“如若我不张扬跋扈点,怎么保护致宁,又怎么衬托致宁的宽厚识大体呢!” 语气里满是嘲讽,可兰氏竟是一丝都没有听出,她只当和铃真是这样想,立时眉眼是笑,“你说的也对,只是铃姐儿啊,你也要顾着自己啊,你和致宁,手心手背都是肉的,娘对你们两个,都是一样的!” 和铃微笑:“我知道的。”语气十分的不耐烦,大概是看和铃有些不耐,兰氏寻思一下,“行了,你也好生休息,我先回去。” 并不过多的关心,和铃已经习惯,她嘲讽的扬了扬嘴角,点头应好。看兰氏走到门口,她突然开口:“娘亲。” 兰氏回头,“怎么了?” “娘亲听说过苏神医这个人么?”她歪头问道,一脸的好奇。一旁的巧音感慨万分,小姐的各种表情,还真是切换自如啊! 兰氏点头,没有什么犹豫,“我听过这个人的。对,你的病!”兰氏拍头,“别人治不好,他说不定可以的啊!” 和铃点头:“对呀,我之前听说了这个人,如若我们能够找到苏神医,说不定我就能痊愈了。而且也能堵住悠悠众口。” 兰氏认真起来,她连忙:“这件事儿,我会处理的,你放心。” 和铃高兴,“谢谢娘亲。” 兰氏白了她一眼,嗔道:“你就是个小冤家,行了,好生的休息。” 和铃称是。其实和铃的身体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能说,因为确实中毒,比一般人弱了一些。但是如传言那般,却又是没有的。当时徐大夫下了毒,需要的是后继无数次的下药才能让她彻底衰竭死掉。前一世发现的时候完了,她的身体尚且苟延残喘的坚持了那么多年。这一世,她根本没有服用后期的药,又一直休养,自然好得快。只是当时徐大夫被发现,重新换了大夫,虽然一时检查是没有大问题,但是本就是慢性药物,会有什么后遗症都是未可知的。所以那时徐大夫诊断的活不太久加不能生育还是让许多人都信以为真了。 太医也不能断言,就百分之百不会发生这种情况。正是因此,大家倒是觉得,和铃真的身体状况不好了。而和铃现在就打算利用别人的这个认知去寻找苏神医,找到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她必须这样做。 “小姐要帮舅老爷找人?”巧音问道。 和铃点头。 巧音忧心皱眉,“可是那个梅九公子是天下首富都找不到的人,咱们夫人能找到的到么?”总觉得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的。 和铃点头,“确实不好找,但是不好找不代表不能找,也许阴差阳错呢。我们不能放过一线的希望。一旦找到,我们的筹码就大了。巧音,你要记得,不管做什么,不能因为希望不大就彻底什么都不做,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坚持。谁也不知道到底会怎样!” 巧音称是。 “小姐。”巧月从屋外进门,手里拿着一张帖子,微微一福,“参见小姐,小姐,林府的林小姐给您下帖子了,说是要邀请您去她家玩儿。” 和铃接过巧月手里的帖子,烫金色的帖子上是娟秀的小字,看得出,应该是林颖芝自己写的,和铃翻开,见是明日,她微笑吩咐:“去回了来的小厮,说我明日会准时到。” 巧月哎了一声,连忙出门。 巧音笑:“林小姐当真是很喜欢小姐您呢!不过倒是很少有这样只提前一天下帖子了,太过匆忙了些。” 和铃按着帖子,娇俏的看向了巧音,问道:“你当真以为,这是林颖芝的意思?” “额?”巧音不解。 和铃手指划过帖子,没有说话。她的名声不算好,林家不会贸然请她的,就算林颖芝第二日就想请她,林家父母必然也是不同意的。他们要做的,是先查证林颖芝说过的话,那日她让林颖芝回家告状,林颖芝必然是做到了。所以林大人夫妻心里忐忑了,他们查证了一切,知晓了赵婉莹的一切,这个时候,他们一定会让林颖芝快些邀约于她,因为他们还想知道,她知道了多少!亦或者,他们甚至希望借由她来处理掉赵婉莹。当真是心思甚多的一对夫妻。 当然,也可能是她小人之心了,但是和铃从来都不会往好了去揣测别人,上辈子被自己的亲人害死让她知道,没什么人是可以被全心信任的,至于说好人,呵呵,这世上又有多少呢!她觉得,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未必是一件坏事儿!小心使得万年船!她的优势,也不过就是那么十来年罢了! “你去禀了夫人。” 自然是愿意的很。不仅如此,还命巧音带了一套首饰回来。 和铃见了,俏丽的笑,你看,她娘对她这个女儿还真是挺大方的。在银钱方面,真是不错! 巧音继续言道:“小姐,夫人说,让您也准备些合适的礼物,免得让林家觉得小气。” 这是和铃第一次单独出门做客,兰氏自然要多多叮嘱,只是和铃不当一回事儿的吩咐巧音:“你去命厨房做些特色的小点心,我带着就是!” 巧音再次“啊”了一声,不解的很。出门送礼物是正常的,但是倒是没见谁带着食盒啊!有点,有点掉价儿啊! 巧音是个忠心的,觉得不妥当自然就告知了和铃,和铃并没有看巧音,只淡淡言道:“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旁的不需要操心了。我自然有数儿。” 厨房听说五小姐要带食盒去林府做客,真是一下子就囧了,不过囧过之后,倒是生出了一股子气势来,这也说明他们做的好,如若不然,也不会被当做礼物。 傍晚,楚非从兰氏那里听说了和铃要去林府,竟然专程过来,和铃此时正在弹琴,和铃的琴弹得一般,楚非进门,和铃并未停下,一曲终了。 楚非冷淡的言道:“不算好!” 和铃微笑,她娇俏的胡乱拨着琴弦,发出刺耳的声音,楚非皱眉。和铃停下手里的动作,单单纯纯的,“这才是不好!” 楚非:“你是挑衅?” 和铃摇头:“爹爹又说错了,如果是挑衅,我该说……”停顿一下,她咯咯的笑,笑够了,言道:“我该说,我请您来听了么!”语气真是十足的嫌弃。 楚非顿住,半响,冷笑:“你倒是越发的厉害了。” 和铃拿起身边的小剪刀,起身还是修建屋内的发财树,树枝树叶掉了一地,她边剪边言道:“厉害么?是因为我什么都会了么?爹爹,我剪得怎么样?” 楚非看着秃毛鹰一样的发财树,呵斥道:“你给我好好的。如若让我知道你在找事儿,别怪我不客气。明日去林府,你不要给我作妖儿,如若惹了麻烦,别怪我这个父亲不管你。” 和铃突然就冷笑起来,那笑声简直是让人通体发凉,她死死的盯住楚非,一字一句问道:“你管过我么!” 楚非一顿,晦涩不明的看着和铃。 和铃盯着楚非,语气仿佛寒冬腊月,“你从来都没有管过我,就不要来这边让我嫌了。给我滚!” 楚非怒了:“楚和铃!” “滚!”和铃一把剪刀就这样甩了出去,楚非大惊躲过,剪刀插在了柱子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和铃,语气里有颤抖:“你疯了吗?” 和铃突然又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够了,她认真:“父亲不要再管我了,没事儿也别来看我。对于你们这样偏心又不顾女儿死活的父母,我真是不怎么想应酬。我现在之所以还有心情应酬一下我娘,完全是看在她给我银子的份上,您……您还是没事儿别出现了,我容易手滑!” 楚非静静的看着女儿…… 45|8.8| 楚非静静的看着女儿,他真是想不到,和铃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忍不住言道:“下毒的事儿,对你就这么大打击?“ 和铃冷笑:“除非爹爹为我彻查凶手,杀死那个下毒的人,否则我不怎么想见你们。父亲,你不要忘记了,我是代替您喝下那碗□□的,如若不是你将那碗有毒的甜品给了我。我不会中毒。是你害了我,可是现在您连下毒的人都不能为我找到,这是一个好父亲么?所以,不要和我说什么父女情深了,也不要堂而皇之的来教训我,你没那个资格。我也不需要受着。” “你从你祖父那里拿走了铺子,我不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和铃,你不要太过分了。”楚非冷言。 和铃看着父亲,他一身藏蓝衣衫,清瘦高挑,似乎是个慈父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却是不然的,他们谁都不知道,他们这对夫妻,他们这对夫妻除了儿子,是不会考虑任何人的,即便是女儿也是如此,她当然不能肯定被毒死之前嫂子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可是,许多的事情就怕联想,如若细细联想就会发现,其实现实没有你想的那么温馨。就像是现在,她的父亲依旧是不管她。 甚至连为她讨一个公道都是不能的。 “那个铺子,是我该得的,也是我自己争取的,怎么?父亲该不会是觊觎了吧?不过我想倒是也不至于的。如若您真的觊觎,也该去觊觎您的妻子,我的娘亲,她的嫁妆更多呢!”和铃冷冷地嘲讽。 “你就不怕我告诉你娘,就不怕我关了你?”楚非阴晴不定的看着和铃,他不明白,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这样阴森冷酷,又疯狂的样子。 “我想,祖父不会愿意的。”和铃起身来到楚非的面前,虽然矮了许多,但是气势却并不弱,她认真的笑,那眼里有许多的嘲弄,她真诚道:“您可以试试啊!而且,父亲,您应该也不想让母亲知道玉如意吧?” 楚非大惊,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和铃,语气里有一丝不可察觉的颤抖:“你胡说什么,什么玉如意。” 和铃垂首:“如若不想玉如意的事情在我娘面前曝光,就少来我这里秀存在感,我不稀罕!” 玉如意是她爹的红颜知己,前世的时候,是她爹的小妾,一个貌美如花,才华横溢的小妾,如若不是家道中落,她也不会流落风尘。现在这个时候,她爹还未曾将她纳入府里,按照正常的轨迹,三年后,她爹就会娶了玉如意。不过那是一个最合适的契机罢了。现在这个时候,她爹是不会贸然的将她带回府的。 楚非冷静之下,沉重问道:“你还知道什么!玉如意,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和铃冷笑:“我不想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样子,我只知道,我不想看见你们。虚情假意,做起来我也烦。” 楚非攥紧了拳头,他痛心言道:“与自己父亲说话,就是虚情假意。你对我的误解,太深了。和铃,有些事儿,不是我不帮你讨回公道,只是,家和万事兴。这个家,总归不是我们三房的,你懂么?算了,你现在还小,你并不懂。你要知道,我虽然疼你没有疼你弟弟多,但是你总归是我的女儿,我是希望你好的。我也憎恶别人害了你,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很多时候,并不是事事都会由着我们的心。” 和铃并不说话。前世,前世她爹就是这样的语气,就是这样的落寞,结果哄得她为楚家费劲了心力,最后被害死。 “随你怎么说。” “明日去林府,你自己注意一些。林颖芝虽然单纯,但是林大人夫妻可不是什么单纯的人。” 和铃挑眉笑:“你当我是三岁孩子?我比你更加知道该怎么应对。”停顿一下,和铃带着恶意,“说起来,我倒是为祖父悲哀,楚家的几个儿子,都是烂泥扶不上墙。” 楚非被她气极了,一甩袖子,走了。 和铃看他走了,无所谓的吩咐躲在角落里的巧音:“去吩咐厨房,我要吃山药羹。” 巧音颤抖:“小姐,三爷……” 和铃心情大好的笑眯眯:“管他呢!你放心好了,没事儿!” 她才不在乎那许多呢,她现在可没心情哄任何人。她爹却是不是那么单纯简单的一个草包,但是也还真是没精到那个能运筹帷幄的份上。不过,她倒是认为,她爹是不会和别人说今日的对话的,她就是有这个笃定。 翌日。 和铃带着巧音巧月两个丫头来到林府,林府的门房一大早就等在了那里,看着将军府的轿子过来,连忙迎了出来。巧音先下了轿子,将小凳子摆好,和铃踩着凳子下来。 和铃刚走到大门口,就看林颖芝已经风风火火的冲了出来,一脸的焦急,看和铃到了,高兴:“铃姐儿,你终于到了,我都急死了,一大早都等你呢!”言罢便是上前拉和铃,和铃被她拉了一个踉跄,巧音巧月担忧不已。林颖芝不好意思的挠头,“是我太急了。” 和铃微笑:“无所谓的。”单单纯纯的小模样儿,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是比小仙女儿还仙女儿的存在。 相对比较,倒是林颖芝冒失了许多,林颖芝挽着和铃,嗔道:“我前几日就想邀请你了,但是我娘说,你们家筹备老将军的寿辰已经忙碌了好几日,这几日还是让你多休息休息。我想也是的。这不我娘允了,我就连忙约了你。” 和铃若有似无的笑,就如同她想的一般。只是不知道,林大人这么精明的一对夫妻,女儿怎么会这样单纯。还真是……不可思议! “铃姐儿,我表哥也在呢,他听说我邀请了你,还直说想见见你。”林颖芝十分热情,她一个劲儿的言道,不过说到这里,倒是觉得自己这样说不太好了,连忙解释道:“那个那个,我这人真不会说话。铃姐儿,你别介意啊,我表哥不是坏人,我也没有别的心思的。就是我表哥说他原来见过你。……哎呀,我感觉自己越描越黑的。” 和铃记不得林颖芝的表哥是谁,她浅笑:“没关系的,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没有恶意的。只是我倒是不记得,我认识你表哥这么一号人物。” 林颖芝没有别的意思,但是别人有没有,她可就不敢肯定了,谁知道谁是什么样!而且,她也不敢保证,林大人夫妻没有想法! “我表哥姓梅,就是天下首富梅九啊!他说有次和谢公子在外面吃饭的时候碰见了你和你舅舅。”林颖芝直言道。 和铃惊讶,她倒是不知道,梅九是林颖芝的表哥,再一想,又产生了一股子疑惑,梅九怎么会是林颖芝的表哥呢!当时梅九死了,可是一分银子都没有留给自己的亲人,她还以为,梅九没有什么亲人了,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的。而且,都没什么人提到他们的这层关系的! 梅九死了之后财产都给了谢悠云,额不,是上交了国库。林颖芝和谢悠云的婚事也黄了,不知道这两件事儿,有没有什么关系了。 和铃思绪间,林颖芝已经将她迎到了厅里,林夫人比兰氏年纪大上了几分,一脸的慈祥,她笑容可掬:“这就是铃姐儿吧?快进来。” 和铃微微一福,乖巧言道:“小女和铃,见过林夫人,家母向您问好!” 林夫人热切,“快起来,坐吧。芝芝经常提及你,说是楚府有个和铃妹妹,最是一个妙人儿,美的跟仙女儿一样,又为人仗义,特别的好呢!那日远远的看着,也没说话,今日见了,果然是个甜姐儿。” 和铃被夸的微微脸红,不过却落落大方,“夫人谬赞了。” 林夫人笑,介绍身边的人,“这位是我家外甥梅九。梅九今日恰好过来,听说芝芝邀请了你,说是和铃姐儿有一面之缘,也不好马上就走,便是等你到了,打个招呼。” 和铃望向林夫人下首位置的白衣公子,他与那日见面的装扮并没有什么不同,如若说有一丝的不同,那便是整个人将发束了起来,只是显得这样倒是更加的消瘦了。他今日的气色,比起那日也更是差了几分,说句难听的,和铃觉得,他脸上,有一股子死气。就如同她的前世,那个时候她身中剧毒,每日靠药物度日,便是他这个样子。 “梅公子……好!”和铃稍微有了一丝迟疑。 和铃打量梅九,梅九也在打量和铃,她依旧是一身红衣,脚上带着小铃铛,仿佛是小时候豢养的小猫咪,只要走路,就会发出响声,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让知道知道了她的存在,十分……特别! 她长发挽成两个包包头,金灿灿的牡丹花发饰衬得小脸儿娇艳异常,她每次出现,都让人这样觉得特别,特别的美,灿若桃李! “看你这个好,似乎有迟疑。倒是难为你要说谎了,我这气色,还真是算不得好。”梅九打开扇子,轻摇。 和铃声音软糯,不过话儿却不那么好听了:“梅公子既然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就不要乱走了,不然别人也不好打招呼的!” 噗!林夫人正在喝的茶直接喷出来了,她有些尴尬,这个楚五小姐,说话还真是不顾及。 梅九挑眉,他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楚和铃,见她没有一丝的尴尬,轻飘飘的言道:“我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但是听闻,楚小姐身体也不是很好,我想着,你身体不好都四处转悠了,我这一个男人,应该也不比你一个女子差吧?倒是不想,楚小姐气色这样的好,看来,那些长舌妇真是该下拔舌地狱了。整日的胡诌。楚小姐明明好好的。” 和铃点头,十分认真,她微笑言道:“您说的正是呢!我当然好啊!” 梅九“好奇”的问道:“那不知,楚小姐有什么好的保养之道,不知能否教导梅某几分呢?让梅某也像楚小姐这样气色好看一些。” 和铃摇头,“没辙,我是没病。你是有病,这能相提并论么?” 这样直白,让林夫人真是尴尬,不过她还是面上不动声色的笑了起来,“说起来,梅九,我们倒是要感谢铃姐儿的呢!” 和铃微微抿嘴,这是要进入正题了啊,真是把她当成小姑娘了,连铺垫都不需要的么! 梅九歪头:“哦?谢什么?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么?” 话虽如此言道,但是梅九说自己不知道,和铃是怎么都不相信的,看他表情就不是什么都不信,这样说,分明就是两人唱双簧。如若让和铃来说,这俩人的演技倒是一般。真是把她当成小姑娘糊弄了,没意思啊! 林夫人用帕子掩嘴笑,语气带着几分感激的样子:“还不是赵小姐的事儿!真是要多谢铃姐儿了,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这些事儿呢!” 和铃抬头,纳闷道:“知道什么啊?”一脸的不解,演技什么的,还是看她的吧!不好好学几年就出来糊弄人,啧啧! 林夫人尴尬一下,随即微笑:“多亏了铃姐儿提醒芝芝啊,不然我们家怎么想到去调查赵小姐呢,真是不调查不知道,一调查啊,……”未等说完,和铃打断了林夫人的话,浅笑言道:“林夫人,我真的不知道你说什么。额,我想,我一个外人,也不太好知道你们家的事儿,您无需多言其他了。如若流传出去,倒像是我说的了。如若那样,我就万死难辞其咎了。”她调皮的捂住了耳朵:“我不听我不听哦!” 林夫人本来都想好了一切的说辞,但是现在楚和铃这样捂住耳朵的拒绝,倒是让她不好继续说下去了。 梅九眼神微闪,笑了起来,他劝道:“姨母,我看啊。如若姨丈知晓您这样,八成又要说您了。我说芝芝像谁呢,就是像你,天真个不行。” 林夫人以为梅九给她搭了个台阶,笑着言道,“好好好,不说,倒是我的不对了。” 而她不知,梅九说的是真话,他看着自家姨母,真心觉得,真是太天真了,这个楚和铃,绝对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46|8.8|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和铃姐儿说这些了,铃姐儿,我们回房吧,我带你去看我的闺房,顺便参观一下我家的院子,我家的院子可比你家的好看哦。”林颖芝得意洋洋的。 说起来,林颖芝真是没什么心眼,这样说话,一般人大概就要心生芥蒂了,不过和铃倒是没当一回事儿,小姑娘么!喜欢炫耀自己家也是正常的,再说,人家林家是世家,比他们家修葺的好也是正常的,如若不然怎么能叫世家呢!所以啊,后起之秀,就是不如老牌世家在京中有体面。 但是有体面归有体面,也未必就是全好,老牌世家,关系错综复杂,许是有时候更受牵绊一些。 林颖芝拉走了楚和铃,两人离开,林夫人看着林颖芝的背影微微叹息,在她看来,颖芝真是个单纯的姑娘,如若不然,哪里会如此,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心思。 “你表妹,真是太单纯了,我们也太宠着她了。” 梅九微微垂首,似乎沉思什么,听到林夫人的话,抬头言道:“是么?我倒是觉得表妹这样挺好的。最起码单单纯纯的生活的快活,很多事情知道的多了,心里未必就舒服的。” “同样是小姑娘,人家比你表妹还小,可是你看那个心眼。不过到底也是小,并不太知道藏拙。”林夫人觉得,楚和铃其实是有些张扬的。 梅九心里不以为然,楚和铃的张扬,未必就是另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这年头,谁也说不好谁是个什么样。他问道:“赵婉莹的事情,查实了?” 林夫人点头:“查实了。”她冷笑一声,言道:“表面看着是个大家闺秀,温温柔柔,秀气和美,但是实际上是烂到骨子里了。” 梅九并不多问,只是言道:“你们定了就好,我也不在这里多待了,先走!“言罢便是起身,只他身体十分虚弱,不过是站起而已,竟是摇晃了几下。 林夫人看他如此,忧心忡忡:“你这病,似乎又严重了。苏神医,真的还没有消息么?“ 梅九摇头。 “我听说,楚家也在找这个人,说是给楚和铃看病。”林夫人言道,语气里听不出个起伏。 梅九不置可否,准备离开。 “九儿,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你姨丈提出来的方案么?你这身子,实在是不好说啊!如若便宜了梅家那些人,我相信,姐姐在九泉之下也不会乐意的。你……”林夫人语重心长的言道。 梅九听了,回头盯着林夫人,盯得林夫人最后的话没有说出口,她看着梅九,叹息:“我们也不是贪图你什么,只是有些万全之策,还是要准备的,不然将来,只会便宜旁人啊。” 梅九垂下眼睑没说什么,径自离开。 梅九离开,林夫人拧紧了眉头,“这个犟孩子,这可如何是好。” 今日她的两件事儿,竟是一件都没有成功,倒是可如何和相公交代。想到这里,她起身来到林颖芝的房间,打算再试一下楚和铃那边。只是等她来到芝芝的房间,却不见人,问了丫鬟才知晓,几人已经去花园了,她叹息:“这个芝芝,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而此时,林颖芝带着和铃在花园转悠,她笑眯眯的介绍:“你看这边,好看吧,这是我娘从西域买来的花种,就算是极冷的冬天,也会开花呢,好看的不得了。虽然现在看着没什么特别,但是冬日里,可是一桩美景,多少人都喜欢冬日来我家做客呢,为的就是这个好看的景致。我也就是在那年的冬天见到谢公子的。”芝芝的眼神里有着几分的梦幻。 和铃笑:“哦,所以你就一见钟情了?” 芝芝锤了和铃一下:“你休要胡说,我才没有一见钟情呢!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说,我们两家还没定死呢,谁知道将来怎么样啊!我可没有喜欢他。”话虽如此,但是脸蛋儿却浮上了红晕。 和铃哪里不知道她这副小女儿家的心思,其实想想,谢悠云这个人确实有一张能迷惑小姑娘的脸。 额,她这种老姑娘就不行了。看不上! “你表哥带他过来的?” 芝芝点头,“对呀,表哥带他过来的,其实我们家那个花种就是表哥送给我们的,只是表哥不喜欢花,要不然啊,早就种在自己家了。可是虽然如此,他却也是会带他的朋友过来看花。谢公子还曾经在那里画了一幅画呢,现在就挂在我的房间。额,就是刚才带你过去的时候,挂在厅里那副,我表哥和他要给了我。”言罢,挺了挺胸,与有荣焉的样子。 和铃不动声色的问道:“你表哥很疼你的啊!” 林颖芝连忙点头:“对啊!表哥对我很好的。”她红了红脸,言道:“其实我偷偷的听我家嬷嬷说过,原来,我和表哥是有娃娃亲的。不过后来姨丈和姨母死了,表哥又是那样一个身子,于是我爹娘就做主和表哥说了,婉拒了这桩婚事,可是话虽如此,但是表哥对我还是很好的。他送了我许多的东西。只要我想要的,他都会努力的。” 那倒是有点意思,和铃眼神闪了闪,娇俏的道:“不过谢公子也不错。你喜欢就好!” “恩,不过我虽然不会嫁给表哥,我还是希望表哥好好的,我特别不喜欢我爹娘整日的算计表哥,想让表哥给这个给那个。我们家又不是没有钱,干嘛要那样欺负表哥,表哥已经很可怜了。他们不关心就罢了,还算计人家钱,想想就生气。我希望表哥身体好起来,然后找一个好的表嫂,然后和和美美一辈子。”林颖芝双手合十,似乎祷告的样子,和铃浅笑:“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未必每个人都能称心如意的。” 林颖芝点头,“说起来也是的。”林颖芝挽住和铃,两个人在园中散步,虽然见到和铃林颖芝挺开心的,但是似乎还有许多事情缠绕着她,她也算是对和铃敞开心扉。 等林夫人过来,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和铃见林夫人过来就知道她还没死心,只是,她楚和铃却不是那种会被人当枪的类型,她巧笑道:“林伯母好。” 林颖芝皱眉:“娘亲,你怎么又过来了。你回去嘛!回去嘛!我和铃姐儿一起坐会儿。你来了,我们都没有办法说小女孩儿的悄悄话了。” 林夫人无奈的笑:“好好好!” 林颖芝笑了:“那娘亲回去吧!” “我娘啊,整日的就是瞎操心,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她翻白眼。 和铃想,如若有人处处为她筹谋,她也是愿意做一个这样单纯不问世事,甚至是单纯的优点傻气的女孩子的。只是,现实总是没给她这个机会。 “也不知道,何时能够找到苏神医,铃姐儿,我听说你也在找苏神医呢,如果你找到他,让他也给我表哥治病好不好?如若我表哥找到,我也会让表哥给你治病的。”她认真,这些事她偷听来的。 和铃讶异了一下,颔首道:“好!” 林颖芝开心的笑了起来。 虽然林夫人不怎么样,但是和林颖芝相处起来倒是可以的,她欢快的很,和铃在林府做客,也算是愉快,只是大概林夫人没有得偿所愿,有些没精神了。 和铃并没有在林家用午饭,她不太习惯吃别人家的东西,也事先说好了午饭的时候就要回去,因此到了晌午,她便是告辞离开。 马车缓缓离开,巧音言道:“林小姐和林夫人真是一点都不一样。”她也看出来了,林夫人虽然看着慈祥,但是心机蛮多的样子。可是林小姐就不同了,即便是才第二次见和铃,已经引为知己,将自己的事情悉数说了出来,并不隐瞒。 和铃浅笑,“谁也没规定,女儿就一定要像母亲。林颖芝这个人,倒是没什么不好。虽然单纯了点,但是都是聪明人,处着也累。我偶尔也是想轻松一下吧。” 巧音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正说话,就听外面传来喧哗声,轿夫停下了轿子,禀道,“小姐,前边出事了。” 巧音掀开轿帘,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轿夫禀道:“是丞相府,丞相府似乎再抓人,说是有个小妾偷了丞相的东西逃了。前边现在都戒严了。” 巧音点头,回头看向了和铃,和铃沉静一下言道:“抓人?倒是有点意思,只是想不到,丞相府为了抓一个偷东西的小妾,就敢戒严街道,要是他朝跑了更厉害的角色,是不是就要围了皇城啊!”和铃的声音不算大,巧音低声:“那小姐你看我们是与他们沟通了离开还是稍微等等?” 和铃冷笑:“告诉他们,我们是楚将军府的,现在要回府,这条路,还不是他们家的。” 巧音吩咐了轿夫,轿夫连忙上前沟通,不多时,他尴尬回来,言道:“丞相府的人……不让走!” 和铃听了,冷笑的掀开了帘子,直接下了轿子,因着丞相府的缘故,路上倒是堵了不少人,只是别人可未向和铃这般,楚和铃下了轿子上前,看向众人,问道:“谁做主?” 一个武官抱拳:“正是在下。” “啪!”和铃一个耳光就打了过去,武官本是看天仙儿一样的小姑娘出来,正心猿意马,倒是不想,直接就被打了一下,竟是没有闪开。 “你干什么!”就要拔剑。 和铃冷笑:“一个丞相府的奴才罢了,倒是敢在大街上这样跋扈,怎么?这还不是你们丞相府的天下吧?戒严?你们有什么权利戒严?这里的人,哪个不比你身份高贵?真是好笑了,你们丞相看不出人看不住东西,跑了小妾不好生的在家里闷头查,倒是大张旗鼓的满大街找人。怎么?倒是不怕丢人。该不会是你们丞相府的小妾与人有关系吧?谁知道偷的是东西,还是人!”和铃才不管什么话小姑娘不能说呢,她全然不客气,“拔剑?有本事你一剑杀了我,不然我让你好看!” 那武官倒是不好继续下去了,他死死的盯着楚和铃,言道:“该不会是楚小姐藏了人吧?来人,给我搜查!”言罢,视线放肆的在和铃的周身走了一圈。 “好啊,你查啊!查不出人,我就自尽在此,看看你们丞相府的一条狗,都敢欺负京城贵女!看样子,还真把这天下当成自己家的了。谢家,当真是不一般啊!”楚和铃冷笑的看着人,她句句话都指着谢家要造反,这话只要长脑子,都听得明白,也听得心惊胆战。 那武官气得脸红,“你……你看不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的是你吧?怎么?你们丞相府有权利戒严街道?还是说,你有权利调查我?有本事你就查啊,我告诉你,就算是我们楚家的人怕你们丞相府,我楚和铃不怕,反正我也没几年好活了,别人让我不痛快,我也不会让你们痛快。哦对,你们丞相府丢的是哪个小妾?不是你们家公子喜欢的那个吧?” 噗!现场顿时一片哗然,这个楚五小姐,也太敢说了啊! 那武官气极了,言道:“你这般侮辱我们丞相府,这般侮辱相爷与公子,我断然不能让你离开。杀了你,我自会以死谢罪。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让你侮辱我们丞相府。” 言罢,他提剑就要刺和铃。丞相府的人跋扈惯了,哪里容得了和铃这般。 “住手。”谢悠云赶到,他快步上前,定了下心神,缓缓言道:“楚小姐,这条路,自然不是我们家的,刚才是我们失礼了。楚小姐请吧。”他看着和铃,表情晦涩难明。 “走?我怕是不会走回家吧?你们家谢丞相那么小心眼,怕是转头就能给我害死。呵呵呵!”和铃嘲讽的看谢悠云。 “公子!”武官叫到,随即就要动手。这个楚小姐说话这样充满恶意,先斩后奏,丞相总归不会亏了他! 想到这里,他就要动手,一个箭步上前,就要刺向和铃,恰在这时,一支箭直接飞了过来,笔直的插入了武官的胸口,就在他的剑快要刺到和铃之时,自己倒是缓缓倒下了…… 47|8.8| 众人望向了射箭的方向,就见酒楼的二层窗边,站着射箭的,正是肃诚王府陆寒,陆寒提着弓箭,一跃而下,纵然从二层楼跳下,但是却并没有一丝的凌乱。他缓步来到楚和铃身边,站的位置正好是和铃的右前方,他的位置,似乎是与谢悠云对峙,而那武官已经没有了气息。 谢悠云变了变脸色,不过很快的就恢复正常,他看着陆寒的手里的弓箭,还未等说话,陆寒便是先发制人,“楚小姐还真是没说错,人还没走,你们丞相府就迫不及待了,好,真是好!” 谢悠云定了心神,言道:“今次的事儿,是我们丞相府的错,我会把人撤走,楚小姐受惊了,改日谢某定当登门道歉。” 和铃闲闲道:“还是算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看还是不必了。” 被和铃这样堵了,谢悠云恍然想到了那个梦,在梦里,她冷然的看他,一脸泪痕,言道:我楚和铃与谢府,势不两立!他甚至在想,那是不是他曾经有过的前世,还是,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谢悠云看着和铃发呆,陆寒见了,心里不知怎的就生出一股子恼意,他冷笑:“你看,人家都不需要了。我看也是,楚小姐的担心倒是不无道理,如若不是我动手快,怕是楚小姐现在就要香消玉殒了。”想到她差点死掉,他回头,语气严厉:“你是不是傻!好端端的惹疯狗干嘛!你以为自己无往不利啊!可不是每次运气都这么好!再说了,你就这样随便的得罪人,下次没有我,人家算计你怎么办!” 语气十分的气愤。 和铃脑子里画圈,他是那颗葱?该不会以为救了自己就可以耀武扬威吧?要知道,她本来就防着那个人了啊!就算是他刺过来,其实她也是能躲开的。她不是小绵羊好么!虽然武力值不高,但是她自认为反应快,而且她的的迷药已经改进了,只要她抖了帕子,眼前的几个人都会昏倒,她只不过是还没动手罢了。 退一万步讲,她已经看见了陆寒站在酒楼窗边啊!她哪里会不顾及自己的性命? 至于说从这里离开,如若离开,谢丞相就不会对她怎么样,长久的对敌经验让她十分明白谢丞相这个人,只要她光明正大的站到他的对立面,谢丞相就怎么都不会动她,有时候,人要贤良的名声,也要付出一些什么的。例如,不能直接捏死讨厌的人。 “我看见你了。”和铃淡淡的言道。 “看见我也不行,要是我动手晚了呢。你被人害死怎么办!”想到这里,陆寒当真是觉得惊险。这样有趣的小姑娘死了,他是会难过的吧?陆寒这样想着,吩咐道:“一会儿我送你回家。你先回轿子上。” 谢悠云上前一步,认真:“楚小姐,既然是我们家让你受了惊,理当由我送你才是。不需要劳烦陆公子了吧?” “如若由你们谢府来送,怕是楚小姐能不能安然回家还是个问题吧?不过谢公子,看样子,你在谢府也没什么威严。如若不是这般,你们家的武官怎么就敢不听你的话直接杀人呢!该不会,楚小姐说了什么真相吧?” 谢悠云微微变了脸色,没有错,谢府失踪的小妾,真的是梁秀妍。他都没有想到,梁秀妍竟然会跑掉,而他爹这两日因公去了外地,他没有办法立时安排了人四处寻找,倒是不想,出了这个状况,其实刚才他一直都在,只是站在暗处罢了。 当时太过慌乱,现在细想之下,这样封锁街道找人的行为确实是不可行的。也很容易让人抓住话茬儿,倒是他的失策。可是他现在十二万分的震惊,因为梁秀妍救走了苏神医,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但是他却有许多的隐忧。如若不是他那日失态说出了苏神医的事情,梁秀妍是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儿的,但是现在她知道了,并且救走了人。谢悠云知道,这件事儿,是他做错了。 他几乎不敢细想,梁秀妍这样做的内在含义是什么。 但是这个时候,他知晓,这样调查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们这番争执,如若梁秀妍和苏神医在附近,也早就逃掉了。而为了名声,他更该送楚和铃。 “正是因为要证明自己,我才坚持送楚小姐回去,如若不然,怕是人人都会觉得,我们谢家是阴险小人,说我自然是无所谓的,但是家父的名声,是不容亵渎的。” 两人就这样站在路中间,互相对视,谁也不肯让步,两人是人中龙凤,谁也不想,初次对峙,竟是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儿。 而众人还远远没有想到,这样的日子,以后并不少见!而原因,不过是一个楚和铃! “如若不想谢丞相的贤明被人说嘴,那就该管好自己家的狗,别出来咬了人,转头道歉就算了。这可真是有意思了,如若我现在一箭射死了你,是不是说我不是故意的不小心就可以了?”陆寒冷笑看着谢悠云,一步都不肯想让。眉眼间全是挑衅。 谢悠云微微蹙着眉头,就这样看着陆寒,两人本是没有什么交集,但是现在看来,这两人没有交集倒是没什么意外了,根本就处不来啊! 和铃瞅瞅这个,瞅瞅那个,当真是觉得太好笑了,他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把她当画看啊! 和铃冷笑:“谢公子,您还是歇歇吧,你们丞相府,我高攀不起。至于陆公子,还真是多谢您一箭解决了那只疯狗。多谢您,但是倒是也不必送我了。反正现在满京城都看见了,我得罪了丞相府,他日我死了,那就是丞相府做的了,不用考虑其他人了。” 谢悠云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倒是不知该如何言道了,他就不明白了,楚和铃为何那么敌视他们丞相府,为何那么敌视他。虽然她从未言道过,但是她每每看到自己的嫌弃,却也是能够感受到的。 “我们任何人,都不会害你!”谢悠云认真。他看着和铃,和铃一身红衣,娇俏又明艳,他仿佛想将和铃看到心里,也似乎是要告诉所有人,丞相府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他就这样看着和铃,一字一句,认真言道:“我会护你一世周全。” 和铃突然就咯咯笑了出来,笑够了,她微微摇头:“哎呦喂,谢公子,我倒是不知道,您这么有心机。护我一世周全?你说这个话,要不要这样充满感情啊!这京城多少小姐爱慕您啊,您这样说,不是平白的让大家都恨我么?是啊,到时候你们丞相府是不用动手了,那些爱慕你的人,自然会除掉我,谁让你深情款款的说出这样的话呢!啧啧!心机太多了!” 众人被谢悠云和楚和铃的话刺激的一惊一乍的,他们已经不能分辨,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只看这两人,都是一副认真的样子。 谢悠云攥紧了拳头:“我说的原因并不是爱慕于你。更是谈不上算计与你!” 和铃拍胸:“这太好了,我吓死了,如果你爱慕我,我今晚儿就自己去买一副棺材。” “你!”谢悠云被气的发抖。 陆寒看和铃这般,微微皱起了眉头,和铃这样针对谢悠云,也让他不喜欢,好像、好像小铃铛格外关注谢悠云似的,他霸道的上前,一把拉住了和铃的手腕,“我送你!……呃……” 他感觉刺痛的松开了手,和铃娇俏的对着他笑,“你要是再敢动手动脚,我就不是刺你的手了。” 陆寒:“……”小小的姑娘,怎么随身带着那么细的针。她身上究竟还有多少东西,想到那浑身上下的迷香,他微微眯眼,低语道:“如若我不动手,你也不会出事儿,对么?” 和铃嗔道:“您说的哪儿的话,您出手了,不是显得英明神武么!” 陆寒鼻孔喷气。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谢悠云与陆寒都被和铃气个倒仰。和铃自己还不觉景儿呢!她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好姑娘,你看,好姑娘不麻烦别人的。 “我先走了啊,你们慢慢聊!” 众人: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陆寒气笑了:“敢情儿我刚才说的都是废话。” 和铃认真:“谢公子继续找小妾,你继续看热闹,我继续回家。咱们也都算是走上正题。哦对,别和我演创伤型忧郁贵公子的范儿,也别和我演霸道俊朗贵公子的范儿,我这人一贯有病,没心情和你们演戏。再会!哦不,是再也别见的好!不然指不定又有谁不小心死掉了。” 和铃“同情”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武官,踹了两脚,啧啧道:“其实他是蠢死的。所以我说,人是真的可能蠢死的。” 言罢,转身离开,她哼着:“大兔子……” 陆寒扶额,怎么又开始兔子了……赶明儿,他抓一百只兔子送到她家,让她唱!唱唱唱! 和铃缓步上了轿子,巧音巧月跟在身后上去,楚府的轿子很快起轿,这边还没反应过来,那边人已经走了。 而此时,巧音和巧月都白了脸色,她们看着轿上气若游丝一身是血的年轻女子和已经昏迷的老者,颤抖问:“小、小姐,这就是他们、他们找的人吧?” 和铃:“梁秀妍?” 女子惊讶的看她,随即勉强笑,眼看就要昏倒,她嗫嚅嘴角,勉强:“梅……梅……把人交给梅……” 和铃挑眉:“梅九!” 女子惊诧,随即点头,“梅九!我、我……”直接晕了过去,和铃探了探她的鼻息,“人昏了过去。” “小姐,咱们该怎么办啊。还好刚才没搜查,不然……”想到这里,巧音巧月都吓出一身冷汗。 和铃言道:“他们是在我们刚才争吵的时候藏进来的。” 寻思了一下,和铃言道:“走,我们去舅舅那里。”这个时候,她信任舅舅更胜于信任楚府的任何人。 和铃吩咐轿夫将她送到了兰大富在京中的院子,他的院子并不大。听说和铃来了,兰大富连忙出门,轿子进了院子,和铃点头,巧音下去,满脸的尴尬:“见过舅老爷。” 兰大富:“咋了,这外甥女儿咋不下来?” 巧音苦着脸:“小姐刚才在大街上和丞相府闹起来了。她、她心情不好,闹脾气不肯下来。” 看巧音这个脸色,兰大富了然,“哎呦妈呀,我的好外甥女儿啊!你……你你你、你们都出去,我来和外甥女儿说。” 几个轿夫看现场情形不好,再想刚才的情况,生怕五小姐又闹起来,连忙应着出门,等人都出去了,兰大富连忙过去,和铃掀开帘子,交代:“马上将人弄出去,我看垫子有血,快速的处理妥当。” 兰大富吃惊:“这谁啊?” 和铃:“谢丞相的小妾。” “那这个老头?”兰大富边动作,边言道。 和铃迟疑一下,言道:“如若我没有猜错,这是苏神医。赶紧吧!” 兰大富几乎惊掉了下巴,不过听了这话,动作一下子就更加快速起来,看和铃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外甥女儿,你真是万事通啊!” 言罢,一把扛起苏神医,一溜烟的进门,呵呵,抠门的人就是这样好,这个院子,竟然没有一个下人。所以说有时候抠门也是优势的。 兰大富的儿子兰云虽然看着文弱但是力气特大,几人动作快的不得了,很快就处理妥当。 将人藏好了,和铃言道:“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有人怀疑到我身上,但是也不排除有人怀疑。所以你暂且将人藏好,一定要十二万分的小心。好在,你一向抠门,本来就不怎么正常,所以你继续好了,你的不正常就是正常。” 兰大富:“……” “他们都有伤,但是你暂时不能找大夫。不然很容易出状况。”停顿一下,和铃又想了想:“梁秀妍应该是武艺不错,你们要小心。” 兰大富认真:“好,我知道了!另外我给你备一些礼物,你带着回去。这样一来能够掩人耳目,二来可以为以后你再过来做铺垫。” 和铃微笑:“不,我暂且不走。傍晚你再送我回去。你是好不容易才给我送回去的啊!而且,这样也给他们一个缓冲喘息的时间,我今天做的,大概是对他们冲击太大了。” 兰大富:“你做啥了?” 和铃十分无辜的言道:“我和丞相府开撕了。丞相府的一个武官被陆寒一箭射死了。额,他是为了救我。至于谢悠云,大概心情不太好吧,我影射了谢家要造反,还影射了他和他爹的小妾,就是刚才那位有一腿。” 兰大富扑通一声,摔倒了,半响,终于爬了起来,他敬畏的看着和铃:“外甥女儿啊,你你你,你咋想的?你这是明晃晃的得罪谢丞相啊!” 和铃娇俏:“我本来就想得罪啊,又没有什么关系。” 兰大富:“丞相府……有问题?” 和铃拍了拍兰大富的肩头,“想活得久,就少牵扯这些朝廷里的斗争。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兰大富忙不迭的点头。 而此时,楚将军已经摔了第五个杯子了… 48|8.8| 和铃原本是打算傍晚回家,但是却不想,还未到傍晚,楚府就差人过来接和铃,兰大富满脸是笑儿,来接和铃的,正是她爹楚非,楚非黑着一张脸,表情不能更难看。与兰大富形成鲜明对比。 兰大富冲上去,一把抱住楚非:“哎呦喂,我的妹夫啊,您可算是来了啊!外甥女儿这受了大委屈啊!我这做舅舅的在京城没权没势的,也不能帮着我外甥女儿出出气。我可怜的外甥女儿啊!你可得给她做主啊!真是阿猫阿狗都能欺负人了。” 兰大富抱着楚非不撒手,楚非心里厌恶,但是面上却不得不得应付着:“我是来接铃姐儿的。她在这边吧。” 楚非现在想的是,铃姐儿是不是就是和这个脱线的舅舅接触多了,才会这般不听话。而且,玉如意的事儿,怕是就是他告知铃姐儿的,如若不然,铃姐儿一个小姑娘怎么会知道这些! 想到此,他表情更是缓和了几分:“铃姐儿闯了大祸。不是躲在你这里就可以的。让她跟我回去。” 兰大富掐腰:“怎么就是我外甥女儿闯祸了,她这孩子最乖了,如果不是别人欺负人,她是不会太过分的。走走,我和你一起回去,我要找你们老将军说一说。可不能这样随随便便让别人欺负我们家铃姐儿。” 兰大富招呼着兰云给和铃准备了礼物,“这些都是送给我们铃姐儿的。你们整天的亏待孩子,你看看孩子这裙子,我上次就看见她穿这个,你们夫妻就抠吧。你们抠,我可不抠,我给我外甥女儿准备了合适的,我外甥女儿穿了肯定好看。” 看兰云搬来搬去,楚非可疑的抽出了一下嘴角,不抠,呵呵呵,不抠连个下人都没有。要说起来,兰大富的钱可比楚将军府多多了。但是这人偏是这样一个性格。这边一般也不住人,犯不着雇人。就算是离了京城,也不过是一个看门老头罢了。 “倒是多谢。”能这样大出血给和铃,还当真是将她看在了眼里。 和铃一直都静静的看着两人,两人絮叨够了,和铃言道:“舅舅不用陪着我了。没事儿!” 和铃起身,不当一回事儿,她对兰大富笑:“舅舅就算送了我东西,也是自愿的哦。往后可不能往回要,更不能借着对我好要挟我。”停顿一下,和铃微笑:“要挟我嫁给您儿子。” 兰云红了脸,连忙摆手:“不,我不敢的!” 虽然他不怎么灵光,但是也知道,惹谁都不能惹这个表妹,怪吓人的!连丞相府都不怕的啊! 兰云没听明白,兰大富却听懂了,这是说,虽然和铃将人放在他这儿,但是可不代表,这人就彻底给他了。兰大富也不是那样过河拆桥的人,连忙:“外甥女儿你可放心吧,我要挟谁也不敢要挟你啊!”说完了,嘀咕: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不过,你真的不用我送你啊!”兰大富还是担心她回去受罚,再次确认道。 和铃扭着帕子,甜美言道:“舅舅放心好了,家里人都很疼我,他们不舍得的。” 兰大富再一想,如若不是轿子里藏了人,怕是她根本就不会来这里,可见,小姑娘根本就不怕什么,这么想着,也放心了。 楚非看着和铃进了轿子,翻身上马。 兰大富选择的住所距离楚府并不远,楚非在马上皱着眉,不知如何言道才好,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和和铃言道,只觉得越发的烦躁。如何能不烦躁呢,这样得罪了丞相府,还不知接下来会怎样。 而和铃在轿子里则是若有似无的笑了起来,虽然这一世没有十来年的蹉跎,但是竟然还是很快的站到了丞相府的对立面,和铃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么现在,他们要放弃她么? 和铃知道,是不会的,最起码,现在楚老将军还活着,只要他活着,楚家就不会跑的太偏。和铃说不出个什么感觉,只觉得有时候人生其实也蛮有意思的。这一世,事情提早发生,一切就截然不同了。她从来没想拯救楚家,楚家已经烂到跟上了,她压根就不想,她只是无聊,人无聊了,总是要找些有趣的事儿的。 和人斗,总是有意思许多的。也更加有存在感! 不过是一阵思绪,就到了楚府,下了轿子,楚非叹息言道:“你能不作么?你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和铃似笑非笑的言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祖父在书房?我过去!”和铃没有犹豫。 楚非微微眯眼,有点不知如何言道才好。仿佛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但是他却忧心忡忡。父亲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最是清楚了,这次,怕是不会轻易饶了铃姐儿的。 迟疑一下,他跟了上去。 和铃来到书房,敲门,“进来。”屋里传来洪亮的声音。 和铃推门,没什么惊讶,果然是一片狼藉,这个时候,倒是没人敢出现的,和铃娇笑:“祖父这是干嘛呢!年纪大了,可不好这样生气,气大伤身!” 楚老将军看她一副天真不知愁滋味儿,怒道:“你还知道回来。如若不差人去找你,你是不是就不回来了?我与你说过什么,让你老实点,老实点,你全然没听在心里是不是!你说,你为什么要得罪丞相府,你知道你给府里闯了多大的祸么。” 和铃看楚非站在门口,转身回头给门“啪嗒”一声关上了。 徒留楚非在门口干瞪眼。 “你给我说!”楚将军大喝! 和铃悠闲的言道:“其实我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砰!”楚将军一掌砸在桌上,桌子再次碎了!和铃深深的觉得,这书房的桌子,报废率也太高了。 “你给我认真点!你见天儿的到底在做什么!你不要以为我不能杀了你!”楚将军恶狠狠,如若真的让楚家陷入了不能扭转的局面,他是不会介意牺牲这个孙女儿的。 和铃冷笑:“我自然相信您真的会动手,这个家里的任何人,包括您自己的儿子,只要威胁了楚家,您都会毫不犹豫的除掉,我从来不怀疑这一点。我敢做,从来都不怕!” 楚老将军觉得自己真的一点也看不懂这个孙女儿,他见了许多人,经历了许多事儿,但是却从来没有遇见和铃这样性格的人。她几乎可以说是软硬不吃,水米不进。微微眯了眯眼,他握住了拳头,“我不想与你说这些!你就与我说说,为什么要得罪丞相府。” 既然和铃不肯好好说,他只有收起火气,这件事儿,是必须谈的! 和铃无辜道:“别人都可以得罪,为什么他就不可以得罪。丞相又怎样,大街上拦人封路,他还没到那个份儿上吧!您当我在大街上是开玩笑的?不,我说的都是实话,这天下,还不是他谢家的。” “可是得罪了谢丞相的结果你知道么!你一个内宅……” “不清楚的是你们。”和铃冷笑,她捡了个椅子坐下,言道:“皇上是不会乐意所有朝臣都是一家亲的。你们都站在同一派系,那么皇上怎么放心呢!” 楚将军在朝堂那么多年,纵然是个武将,但是也不是傻子,和铃不过这样一说,他马上就明白了几分,这么一想,竟是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他认真问道。 和铃对手指,娇俏:“我自己胡思乱想的啊!” 楚将军审视和铃,“你胡思乱想的?你一个胡思乱想,就要搭上将军府?你的胆子,也是太大了。” 和铃无辜的挑眉:“如若我错了,那么为什么陆寒会出现!我想,如若谢丞相回来知道谢悠云脑子有病的拦路找一个小妾,怕是会气的吐血。不知道怎么,想到这个画面,我就觉得心里很畅快呢!” 楚将军这个时候倒是不那么生气了,他缓缓言道:“你很仇视谢丞相。” 和铃点头,承认:“我讨厌权倾天下的人!” 楚将军变了变脸色:“我以为,陆寒出现是为了你。”瞄一眼和铃脚上的铃铛,他言道:“就算他喜欢你,也不代表什么。” 和铃真是忍不住了,她笑了起来,半响,言道:“您该不会真的觉得陆寒会娶我吧!其实啊,我们没什么关系!一定点都没有,如若说有,只能说,我做的,恰好让他觉得爽快罢了!谢家三朝为相,祖父可不要站错队才好,我一个小姑娘闹事儿不过是不懂事儿,但是您站错了队,可是真的会害死楚家的。我看着,所有皇子,似乎没有和谢丞相关系特别好的呢!”停顿一下,和铃言道:“皇上年纪可是大了!” 楚将军不可置信的看着和铃,半响,低语:“这些话,不要再说了。” 和铃:“我当然知道啊,这是与您谈心呢!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闹起来也没什么?其实啊,大哥和谢悠云关系好,可以继续好啊,谁说这一家就不能有两种声音了?对吧?该好的时候好,该不好的继续不好。您不管,说明您客观,你看中的,是皇上,而不是什么丞相。而且,小姑娘家家的胡闹,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如若要小题大做,那就是您丢人了啊!” 楚将军这个时候也转过了这个弯,不管是他还是谢家,不管是谁在揪着这个事儿不放,都会让人笑话。毕竟,小姑娘闹事儿,不算什么大事儿,顶多议论一下她性格不好。但是如若他们搀和了进去,那才是真正的让事情闹大。难看了! “你早就想好了,你去兰大富那里,根本不是不敢回家。”楚将军言道。 和铃娇嗔道:“我回自己家,干嘛害怕啊!我只不过是过去坐坐罢了。不过舅舅心肠真好啊,他给了我很多东西压惊呢!” 楚将军翻白眼:“府里缺了你吃的还是穿的,你去坑他的东西。” 和铃无所谓:“怎么就是坑,我舅舅疼我啊。祖父,我可以回去洗漱了吧!今天出门了一天,有点累了。” 楚将军点头,摆手:“走吧走吧!” 和铃回头,言道:“哦对,看您这次没怎么计较,我顺便和您报个料吧!” 楚将军静静的等待她说,和铃微笑:“林家查到了谢家那个表妹赵婉莹什么事情。我看林夫人的意思,是想把我当枪使,我没给她机会说。我得罪了谢家,难保林家不在其中浑水摸鱼,您适当的敲打林大人一下,他会明白的。” 楚将军气笑了:“这又是你惹的事儿!如若你不和丞相府闹,他们怎么有机会浑水摸鱼!我敲打什么。他能听么?” 和铃认真:“当然会!话分怎么说,我知道您能行的。如若您觉得不好意思,我亲自来,不过如果是我亲自来,事情可就不那么好看了。” “不好看?你一个姑娘,你能怎么不好看!” 和铃认真:“我会等她泼脏水,谣言最厉害的时候,上门骂街!您知道,我是做得出来的!” “你滚我滚!”楚将军气极了。 和铃摊手,“您自己看吧!”和铃拉开门,寻思了一下,言道:“真的,岁数大了,不好这样总是生气的。对身体不好。而且,您真该好好琢磨一下局势!凡事冷静点,说不定就会有其他的想法了!” 楚将军:“你好,你真是好啊!让你爹滚进来。” 和铃无所谓的离开,楚非站在门口,见和铃毫发无损的出来,怔了一下。和铃指了指书房:“请吧。祖父要见你呢!” 和铃顺顺当当的回房,回了房,心情大好的吩咐巧音:“去给我轻点一下我舅舅今日送我的东西。果然是个好舅舅。” 话音刚落,就看兰氏风风火火的进门,斥道:“你个死丫头,还知道回来。” 和铃语气淡然:“祖父都没说什么。母亲还是不要管了吧?” 兰氏惊讶,随即问道:“这事儿,你祖父怎么说!” 和铃摇头:“没事儿。我们该咋地咋地!” 兰氏不可置信,“你祖父没生气?” 和铃反问:“为什么要生气啊!我又没做什么。娘,你看这块料子,这是舅舅送我的,是不是挺适合你的?我觉得这个颜色蛮称您的。您拿走吧!” 兰氏一脑子不解,继续追问:“你祖父刚才叫你,没罚你?” 和铃将东西放下,认真问道:“为什么要罚我。娘亲,您真是很好笑呢!我也没做什么啊!“ 兰氏:“……”呵呵,没做什么!京城都要翻天了,没做什么!还没等继续说话,就看和铃哼着小曲儿继续翻翻捡捡去了…… “我怎么就看不明白这事儿了,和铃,你给我说,今次,是不是你做错了,你祖父不罚你是因为他心肠好!”未等说完,就听和铃笑,她笑的止不住,终于不笑了,反问兰氏:“您说的是真的?心肠好?您可真会开玩笑。这件事儿,娘您还是别搀和了,我说了没事儿就是没事儿。谁乱来,瞎提,我可不保证祖父会做什么!” 兰氏变了脸色。 49|8.8| 兰氏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和铃并不愿意多说。兰氏也不知她是否是因为受到了老将军的示意才敢与丞相府闹,思来想去,不好多问,只能离开。 看兰氏离开,和铃冷笑一下,不当一回事儿,不多时,就听巧月回来禀道,老将军召见了几位爷,和铃已经想到老将军能说什么。她并不当一回事儿。该干嘛干嘛! 虽然楚老将军为了这个大家族是可以牺牲任何人的,但是和铃倒是觉得,他还是不要早死的好,他活着,这些蠢货总归有个人可以依靠,不然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和聪明人说话总是比和傻子说话方便多了。就像是现在,楚老将军很快的就能领会她的意思,如若换了其他人,可能就未必了。所以这样还是比较不错的。 “今天的事情,都给我守口如瓶。” “奴婢晓得了。” 和铃吩咐备水换衣,他们都并未注意,其实和铃身上是有血迹的,只是她一身红衣,倒是并不明显了。 梁秀妍的血蹭到了她的身上。 巧音很快就备了水,和铃脱掉衣衫,那股子血腥气,别人闻不到,但是她却能闻到。将自己埋入水中,和铃思考起今日的事情。谢丞相去外地了,这点她是知道的。大概也正是因为谢丞相不在,才会有今日的事端。 谢家的小妾要找梅九……和铃很快就脑补出了一出至交好友共同爱上一个女人,最后却被位高权重的死老头强娶回去的戏码。和铃微微摇头笑了起来,她往后啊,还是不要看戏了,真是很容易被坑!这样的事儿,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好么! 梁秀妍是个风尘女子,可是她能够从戒备森严的丞相府逃出来,而且还能带着另外一个人,可见她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那句找梅九……正是因为那句找梅九让她揣测,那个老人正是苏神医。 这种情况下还要冒险找梅九,要知道,这个世上梅九最需要的,就是苏神医,且不说他能不能治好梅九,但是有成果是一定的!梁秀妍宁愿冒着风险也要让她去找梅九,更是可见,这个老人有很大的可能就是梅九最需要的人。 洗漱之后,听说李梦过来看她,和铃从满是花瓣的水中走出,披上了外衣,一番收拾,她出了浴室。 李梦今日仍在休养,她看和铃出来,表情冷淡的问道:“你还好吧?” 虽然冷淡,但是和铃知道,她就是这么一个性格,其实她是关心她才问的。如若不然,她全然不需要管这些,这也是和铃最喜欢李梦的一点,并不过多的矫情,但是关键时刻,也是冲得上去的。 “好着呢!那些不好的还没死,我当然要好好的。”和铃坐在镜前,巧月连忙为她绞干头发,和铃从镜中看李梦的表情,笑眯眯问道:“表姐最近还好吧?” “不怎么好。不过尚且可以应付。”巧音连忙为李梦斟茶,李梦看着和铃,言道:“多谢你!” 和铃天真道:“表姐怎么又谢上了,我都不知道你说什么呢!”和铃无辜的摊手。 李梦没说什么,与她心照不宣,现在楚氏整日的忙着和二夫人斗法,倒是没有心情来劝她勾搭老头子了。而且,这边耽搁的时间长了一些,怕是那边查到的证据更多,证据多了,他们回去才更好看。 “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没有一下子刺死他!”李梦不是抱怨,只是真的好奇。 和铃在镜中与她目光对视,娇嗔道:“干嘛要一下子就杀了他呢!其实啊,我这人最心善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如若这下能让他改好,不是很好么!”话说如此言道,但是表情却不是这么个意思。 李梦看了,微笑:“是不想让他一下子死了,便宜这个人吧?” 和铃摇头,这个时候头发也弄得差不多了,和铃随意的披在肩上,窝在了贵妃椅上,小小的抱膝缩成一团,她歪头笑眯眯:“表姐自己理解就好了!” “其实我还好奇,好奇外祖父为什么没有彻查这件事儿,要知道,这件事儿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李显在楚家遇刺,这不是小事儿。”事情平静下来,很多事情都让李梦不解。她似乎一点都看不透这个家里的每个人。 和铃好心解惑:“有时候吧,知道是谁做的,更不好处理。毕竟,表哥是那样一个人呢!” 李梦恍然,楚老将军也怕查出的人是不合适的人。如若那样,事情就不好办了!可是纵然是这样,也不代表他不想知道那个加害李显的人是谁!这般想着,李梦提醒道:“不要被外祖父的明松暗紧左右。” 和铃伸出小手儿,任由巧月为她修剪指甲,她则是垂着头,一副小姑娘单纯可爱的样子。 “我和他生活了这么久,会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就算是他查出来了,我也有办法处理这件事儿,你当我傻,没有任何后手儿就直接光天化日之下的刺杀了李显?我虽然冲动,但是还没到那个地方吧?而且,这又算个什么呢!” 李梦微笑:“你还挺记仇的。” 和铃抬头。认真言道:“不,我不记仇!”停顿一下,她再李梦不相信的目光里缓缓言道:“我一点都不记仇,一般有仇,我都当面报了!” 李梦:“……” “不过要多谢表姐来看我。怕是以后大家都不敢靠我的边儿了,啧啧,京城敢像我这样与丞相府针锋相对的,还真是没有了吧!”和铃看着自己青葱白嫩的小手儿,言道:“我觉得最近气色不太好,巧音,去准备些玫瑰酒酿,往后啊,每晚我都要喝一杯。” “你心情倒是不错的。”李梦觉得,自己是白担心了,不过来之前似乎也已经有了这个笃定,现在只是更加确定而已。 “每次和别人吵架,我都很高兴呢!”和铃认真言道。 “……”这样的心情,我们不懂! 李梦垂下眼睑,随即言道:“既然你没事儿,我便先走了。” 和铃点头:“不送!” 李梦冷笑:“你头发还没怎么干呢,老实的待着吧。”一身大红衣衫罩在身上,倒是松垮垮的,娇小惹人爱! 和铃晃了晃脑袋,嗔道:“好,我老实的待着,想想看看还有啥人在我面前作死,我一次性都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李梦没忍住,勾起了嘴角,“小妮子!” 李梦离开,和铃不笑了,倒是认真起来,巧音心惊胆战的问道:“可是表小姐有问题?” 和铃摇头,她现在想的不是李梦,而是苏神医,这个人该怎么处理,现在只要她和梅九接触,怕是丞相府那边还是会发现端倪的,不仅如此,还有舅舅,舅舅也不能立刻和梅九接触,而苏神医和梁秀妍身体都不好,可见受了重伤的,不及时救治,也是问题。 撇开开始的喜悦,现在她也多想了几分,这两个人,其实也是烫手山芋的。她是明目张胆的和丞相府作对没错,但是作对可以,跋扈可以,但是她不能有切实能被人抓在手里的东西,这是她斗了这么多年的经验。 而且,她又怎么知道,梅九不是一个过河拆桥的白眼狼呢! 揉着太阳穴,和铃陷入了沉思…… 这个晚上,多少人家都灯火通明,夜不能寐。说起来,楚和铃这次搅合的事儿,当真是不小,而最受冲击的,就是丞相府。 谢丞相几乎是连夜赶了回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过离开两日,竟是就发生了这样的情况。他赶回府中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谢悠云并没有放弃寻找梁秀妍,他坐在厅中,等待接下来的结果。 听闻谢丞相归来,他连忙应了上去,“父亲。” 谢丞相快步进门,一摆手,将众人遣了下去,他平复心情,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回来的途中,已经有人详细的与他禀了事情经过,但是关键的地方,他还是有些疑问,因此一见儿子,就连忙问了起来。 谢悠云:“昨晚梁秀妍找到了我们关在地牢的苏神医,将他救了出来,逃走的时候被护院发现,引起了大的骚动。谢南来书院寻了我,我马上将府里的人都遣了出去寻找。梁秀妍和苏神医都是身受重伤,本以为他们逃不远,因此便是封了路寻找。” 谢丞相听到这里,气极言道:“你是猪吗!我怎么交代你的,你连这样的事情,都能给处理成这样,你就没想过,你有什么资格封路!然后呢!继续说,楚五小姐是怎么回事儿!” 谢悠云迟疑一下言道:“她路过,被周武官拦住,当时……当时周武官没给她面子,于是闹了起来。我现身阻拦,周武官打算先斩后奏杀她,结果被陆寒一箭射死了!” 他评论的也算是客观,但是谢丞相当真是气极了,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谢悠云,沉重问道:“所以说,你们闹的人尽皆知,人也没找到?” 谢悠云颔首:“是!” “好,谨之,好,你真是我的好儿子,这就是你给我处理的事情,我再三与你说,做事万不能太过莽撞,我知道你聪慧,但是聪慧归聪慧。你根本就没有处理事情的经验,所以要多多和谢南商量,但是你看你处理的。” 谢丞相使劲儿的平复心情,他真是气极了,往日看着这个儿子最懂事儿,他不会让别的人有一丝的影响他。结果倒是让他养成了这样的性格,这样哪里是成大事的人。 “这次的事儿,你做错了几点。一则,你不该封路,我们只是丞相府,为了一个小妾如此,只会让人多加揣测。二则,不该与楚和铃纠缠,她一个女孩子,与她纠缠,只会让我们显得丢人。三则,你没有约束好周武官,他死了,也是活该!不能约束下属,只会给我们凭添麻烦。如果你连这点魄力都没有,那么我很怀疑,你能不能继承谢家。” 谢悠云知晓自己这次是做错了,并不言语。 谢丞相眼神深邃的盯着谢悠云,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一丝端倪,他要知道,这次的事情,谢悠云究竟是真的不知情,还是从中协助。要知道,他对梁秀妍的喜欢和梅九的兄弟情,都足以让他放走这两个人。 谢丞相审视的视线太过明显,谢悠云被看的恼了几分,不过饶是如此,还是克制言道:“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没经您的允许做出不妥之事。”这也算是解释了。 谢丞相知晓能让谢悠云说出这样的话已然不易,视线之下,叹息一声,言道:“我知你心仪梁秀妍!” 谢悠云梗着脖子言道:“便是心仪,我也不会要她了。别人沾过的东西,我不会再要!不管是什么都是一样!” 儒雅的公子,一脸的决然。 谢丞相这才露出一抹笑意:“这样最好,你自小得到的都是这天下最好的,便是皇子相比,你也是不差几分。爹不让你纳她,便是担心她图谋你的什么。下九流的女子,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是可以付出一切的。你看,我不过是施以钱财,她便是决心委身于我。不怕告诉你,爹纳她的时候,她也并非什么清白之身,这样的女子,你为何要,我儿自小便是清雅俊逸,实不当与此等女子有牵扯。“ 谢悠云微微抿了下嘴唇,言道:“我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谢丞相继续言道:“除却担心她,我还觉得此女子出现的怪异,好端端的,怎么京城就有了这么一号人物。如若看不上她,我自可以杀了她。但我却还是将她接到了家里,为的,便是要看这女子究竟有何企图。现在看来,倒是我轻敌了。她竟是有两把刷子!不过由此也说明了一个问题。谨之,你想过吗?她为什么接近你。而梅九,他在其中又是扮演怎样的角色!这个你一直真心相待的至交好友,他有没有真的拿你当好友呢!什么人要找苏神医,你我心知肚明。梁秀妍是个武艺高强的女子,她来我们谢府,接近你我,都是为了苏神医。这个时候,我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不是梅九指使,又是何人!” 50|8.8| 谢丞相的话犹如一块大石,投入了谢悠云的心里,他今日已然想了一天,心里纵然十二万分的怀疑,但是却不想承认,不想承认梅九怀疑上了他们家,所以根据他的喜好推出了梁秀妍这样一个人。而梁秀妍现在成功的算计了他们救走了苏神医。 他怀疑了一日,但是却并不敢肯定,现在看父亲这样言道,心里难过的不能自持,他嗫嚅一下嘴角,问道:“梅九算计我?” 谢丞相认真:“是,他算计你。他可以算计你,可见此人不是与你真心,交友就是这般,万不能付出全部的感情。你想你之前的行为,你为了为他要出苏神医,宁愿与我争执,可是实际上呢!实际上,他根本就不相信你。” 谢悠云面色苍白,这样的认知让他难受,算起来,他真心的至交好友,真的不多!从小一起长大,除却梅九,又无旁人。 那一瞬间,心里十二万分的酸涩。 而他却未曾想过,明明握着苏神医却不交出去,最后要搭上的,是梅九的性命。 “你还年轻,往后的事情,慢慢来!你回去好生的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谢丞相如此交代。 谢悠云也不知想些什么,木然的点了点头,径自离开。看谢悠云离开,谢丞相脸色顿时落了下来,一脸的冷冰,他吩咐道:“谢南。” “属下在。” “将所有人都散出去,见到人,格杀勿论。”他狠戾言道。 “是!”谢南回道,随即言道:“主子,那楚和铃小姐该如何处置?” 谢丞相不耐烦的敲击桌面:“怎么处置!我们为什么要处置楚和铃一个小姑娘!难道我的胸襟还要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你吩咐管家,备了礼物,明天送到楚府给楚小姐压压惊,这次,使我们丞相府的错。” 谢南回:“是!” “做事情小心些,多少人整日的盯着我们谢家,我们不能出一丝的差错。今日楚和铃敢那么说,虽然是个内宅女子,但是未必不是听了别人的话才敢这般言道。树大招风,我们丞相府万不能在小事儿上被人抓到把柄。这次的事情便是如此,如若传出去苏神医在我们手里,那么怕是就有大毛病。”谢丞相十分忧心这件事情,他继续言道:“而且这次陆寒突然出现在那里,我总归是觉得不妥当,陆寒这个人虽然年轻,看着也是倨傲,但是我也与其接触过一两次,心思极为深沉。” “陆公子似乎对楚小姐十分关注。外面的人皆是谣传,陆公子与楚五小姐情投意合。” 谢丞相冷笑:“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和我说,陆寒喜欢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说出来当真是让人笑死。这点,我万万不能相信,就算是美的像个天仙,也不过是个小女孩儿罢了,这绝对不可能。我看,怕是他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在其中。不过他们那边,你暂且不要盯着,总归与我们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我当真不信,荣华长公主那样的女中豪杰,会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所以陆寒此人,值得关注,但是又不能太过关注。该有的分寸,你自行把握,千万不可让我失望。” 谢南认真回了是,终究是没忍住言道:“我觉得,少爷对楚小姐也有些不同。” 谢丞相冷笑:“他不过是看人家不喜欢他罢了。我的儿子,我最清楚,他现在还年轻,许多事情都并不懂,他少年得志,难免自负了一些。当初梁秀妍不过就是用了欲迎还拒的法子才使他深陷其中。如若说他喜欢真正的梁秀妍,其实倒是可以说,他喜欢的是那个他臆想出来的梁秀妍。你信不信,如若现在赵婉莹突然死了,他一样又会记得赵婉莹的好。我的儿子,我最了解了。他的心,不狠。大概真是顺风顺水惯了。”说到此,谢丞相也不言道更多了,他拍拍谢南的肩膀,言道:“谢南,你与我的亲生儿子没有两样,在我心里,你与谨之是一样的,将来这谢家,也是你们的,所以你一定好好生看顾着。至于说二少爷三少爷他们,不消搭理他们。有事情,你定就是。” 谢南动容:“属下多谢相爷信任。” “为今之计,是快些杀掉梁秀妍和苏神医。他们两个人,一定要死。当初留着苏神医一命是为了以防万一,倒是不想,养虎为患了。”谢丞相寻思了一下,言道:“梅九这条线,我们万不能断掉,必须让他百分之百信任谨之,将来梅家才可在他死后为我们所用。这件事儿,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谢南认真回道:“是!”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越担心什么越会来什么。谢丞相担心的是这件事儿外传于自己的名声有碍,可是和铃想的却是,如何减轻自己现有的压力,同时又能给丞相府造成一定的障碍,思来想去便是觉得,将这件事儿传出去是最佳方法。 谢悠云和梅九关系甚好,如若这个时候传出谢家私藏苏神医,那么就有意思了。其实和铃并不百分之百断定那个老人就是苏神医,但其实也没有关系。是不是苏神医都没有关系,只要谣言传出去了,是不是苏神医都会影响谢家和梅九的关系。 她并不知道梅九是个什么性格,但是她却知道久病在身是个什么感觉,她前世病了那么久,如何能不清楚呢,想到这里,和铃娇俏的笑了起来。她不了解梅九,但是她了解斗了那么多年的谢丞相,也了解一个有重病、每日算计自己能活多久的人的心思。 只是现在,她有什么合适的渠道将这件事儿散出去呢! 和铃扑着水,小脸儿红扑扑的琢磨。 舅舅那里能说出去自然是最好,但是却也怕招惹是非,这事儿其实是个急差事,虽然急,可和铃却又不想让自家舅舅陷入困境。因此倒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方法她有,但是能用的人少。 这样想来想去,和铃觉得自己不得其解,一下子就不开心起来,她拍了拍水,溅起许多水花儿,随即不开心的嘟囔道:“烦死了烦死了!” 巧音在一旁伺候着,看小姐发呆,倒是不知她怎么了。想到藏在舅老爷府中的两人,以为和铃因此担心,便是劝道:“小姐莫要太过担忧。如若觉得他们是麻烦,那么悄然送走就好啊!” 和铃古怪的看着巧音,巧音不解道:“奴婢、奴婢说错了么?” 和铃点头:“你说错了。如若他们真的是麻烦,我不会送走他们,我会杀了他们。我永远都不会给自己埋一颗不定时的雷。不过,我担心的倒不是他们,他们尚且在我能控制的范围内,我担心的是……”和铃没有继续说下去,那是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即便是重生了,竟然还是逃脱不开过去,想到此,她忍不住笑了秋来,她还是一样的讨厌丞相府,一样要和丞相府作对,前一世是为了保住将军府,这一世是为了什么呢? 和铃忍不住想笑,她觉得,自己太过魔怔了,果然前世的事情影响到了这一世。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和铃就淡定下来。她哪里犯得着因为这些而难过着急呢!天时地利人和了,就咬他们一口;不是天时地利人和,就老实的待着。犯不着格外的对付谁,但是让她不开心了,也不要客气。 生命在于运动,不撕一发,怎么对的起自己呢! “明天舅老爷大概会过来,除却这个,丞相府大概也会送礼过来。不管送什么,别搬回房里,直接差人送到老夫人那里,记住,我们的人,不要过手儿。”和铃交代。 巧音回了是,再次问道:“小姐,可是会有麻烦?” 和铃似笑非笑的扬起娇嫩的小脸儿,趴在了浴桶的边缘:“我还怕他们不来找茬儿呢!如果来找茬儿,那最好了。我最喜欢打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可是个恒久不变的真理!” 巧音:“……” ………………………………………………………………………………………… 肃诚侯府。 高志新兴高采烈的冲进了屋子,就看陆寒正在写字,微风透过敞开的窗户吹到房间内,窗边的风铃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 高志新看着风铃,无奈道:“表哥怎么也弄起这女儿家的东西了。我真是看不明白你了,也不是小姑娘,弄这些娘娘腔的东西,人家会怎么想你,你怎么就不知道爱惜一下自己的名誉呢!” 陆寒顿住,望向了侧面的窗户,那里原本空无一物的窗边,现在挂着一串精致的风铃。他本是喜静的人,但是听着风铃的声音,竟是没有一丝恼意,越发的觉得悦耳。 “你有事?”清清冷冷的问道。并不热切。 提到这个,高志新忘记了风铃的事儿,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哎呀妈呀,听说你们今天双剑合并对付丞相府了?我天,真是谁说女子不如男。你说楚和铃那个小妖女怎么就谁都敢得罪啊!你不知道啊,我正吃花酒呢,就听外面进来的人议论纷纷,这一细听,你还出场了?唉呀妈呀,英雄救美啊!行啊你!” 陆寒揉了揉耳朵,有些受不了高志新的聒噪,同样是说话,小铃铛就清澈悦耳,而高志新……简直是忍不了。 这样想着,陆寒就有了一丝的不耐烦:“我不过是做自己该做的事儿!再说,人家未必感谢我。” 陆寒现在想来,越发的觉得当时的情况不对,按理说,楚和铃可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这样想着,他就觉得,自己大概是多管闲事儿了,不过这样的闲事儿,真是多管多少都不嫌多。 就两字儿可以形容:爽快! 高志新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表情言道:“哎呀,你别说哈,你这人还挺有心机的。不过我倒是不明白了,你怎么不给她送回家啊,她闯了祸,都不敢回家了呢,如若你出现,楚老将军必然不会罚她。真是的,这都不会做,你应该一帮帮到底啊!到时候她感谢你,过两年就能以身相许了。” 真是个棒槌!高志新腹诽! 陆寒淡然:“我倒是觉得,如若这点小事儿都处理不好,她就不是那个能让我中招的楚和铃了。”停顿一下,陆寒上下打量高志新:“如若她是你这样的傻白甜,估计早就给自己作死了,这么作,还活的顺风顺水的,我并不相信她会没有下一手。倒是你!“ 高志新还没消化这话呢,他看着陆寒,问道:“我、我咋了?“ 每次表哥这样似笑非笑冷然的看他,他都觉得自己毛毛的,感觉好像哪里都不对啊! 这样想着,高志新缩了缩脖子:“表哥,我没犯错吧?“ 陆寒勾起唇,他的唇极薄,都说薄唇的男人也是薄情,高志新倒是不能全然认可,但是却觉得,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表哥收拾起他来,丝毫都不留情的。 果然,陆寒笑够了,冷下了脸,“那你与我说一说,你为什么要去吃花酒!“ 高志新顿时呆住了,他搓手,“那个、表哥、那个、那个……”该怎么解释,高志新,你快想,快想个借口啊! 陆寒慢条斯理的:“我记得曾与你说过,不要求你为永安做什么大事,做的多么尽善尽美,也不要求你多么才华横溢。但是有几点,是万不能做的。一则赌、二则嫖。这都是万万不能沾!你觉得,如若你爹娘知道,会是如何!” 高志新连忙哭爹喊娘:“表哥啊,你是我的亲哥啊,您可不能坑我啊,我错了还不成吗?我这也是看那姑娘好看……我是鬼迷了心窍啊!我再也不去了啊!嘤嘤,你说你自己不沾,你还不让我沾……”看陆寒脸色难看,他连忙:“我发誓,再也不去,再也不去成么?” “你自以为占了便宜睡了人家,但是在人家心里,你不过也是一个赚钱工具、一个物件罢了。算不得什么,自以为高人一等,其实你与那烟花女子,谁又占的便宜更多呢!”陆寒缓和下脸色,但是话还真是让高志新捶胸顿足。不过陆寒并没有停下,继续言道:“说起来,你玩弄人家的同时,人家玩弄你更多而已!那么你说,你比那南风馆的男子,又多了什么。怕是只会不如!最起码,人家赚到了银子,你还是去花银子。” “我我我……”不知为何,被陆寒这么一说,高志新觉得自己真是太惨了!敢情儿,去了其实是人家叉叉他! “我错了!” 陆寒微笑:“知道错了就好,如若再让我知道,定然要告诉姑母和姑丈。今次……” “今次就饶过我啦?”高志新高兴。 陆寒打量高志新:“今次……就罚你洗全家的夜壶好了!“ 高志新=口= “表哥……”哭丧着脸。 “出去吧!” “表哥……” “出去!” 高志新被撵走,耷拉个脑袋,顿时生出一股子落寞……他家的表哥,怎么就这么没有兄弟情呢! 51|8.8| 在巧音和巧月心里,他们家小姐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原本也是聪明的不得了,但是什么都藏在心里不肯说,现在却不然了,现在他们小姐被人害了,终于知道,一味的忍让是不行的,只有反击,才会有结果。 也正是这样,他们才发现,小姐简直就是一个神算子。料事如神! 丞相府的管家登门的时候,他们正在老夫人的房里请安,和铃听说丞相府送了礼物过来给她压惊,并不意外。而同时,两个丫头也越发的觉得,她们小姐简直太聪明了。 和铃扬着小脸儿笑眯眯言道:“既然丞相府送了礼物,自然是要留给祖母,我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可要不得他们丞相府的大礼。”和铃扭着帕子,继续言道:“而且人家虽说面儿上是说送给我压惊,可也是看在将军府的面子上,如若不是看在这上,哪里会管我一个小姑娘是谁!怕是直接就找人给我杀掉了。” 这话说的……听起来略怪。但是总的来说,还是让老夫人满意的,她矜持的笑着拒绝道:“既然是给你,你就留着吧!” 和铃摇头,垂下眼睑,认真:“我万万不敢要的。丞相府要送,其实也是给祖父祖母。哪里是冲着我,我还没那么大的面子。” 老夫人见她十分认真的推辞,倒是不多言其他了,只吩咐身边的嬷嬷:“清点一下,待会儿禀了我。” 嬷嬷应声下去了,有了这个小插曲,老夫人看和铃的表情也好了几分,她微微抿嘴,言道:“你也算是懂事儿。不过往后可不能出门胡来,也要考虑一下家里的情况。这样把将军府放在火上烤,实为不明智之举。” 虽然这事儿算是过了,但是老夫人想到老将军的吩咐,还是敲打了一下和铃。和铃并不应话,不置可否的挑眉。 楚氏见了,挑拨道:“母亲,你看这个妮子,我就说,三嫂也太惯着孩子了。在这样下去,她可真是要捅破了天,我在家的日子不多,可是也听说她做了不少的事儿,真是太作了。原本我以为我们家李梦都算是脾气不好的姑娘,但是现在看着啊,还真不是!呵呵呵呵呵!” 这样明晃晃的打脸,和铃竟然并没有反驳,楚氏看她没言语,心里得意几分,不过还是言道:“你听到了没!长辈教育与你,怎可不言语!” 和铃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氏,楚氏心虚,可是饶是如此,还是挺了挺胸,和铃晃荡腿,发出叮铃的响声,她慢吞吞的问道:“姑母还要住到几时啊?” 噗!二夫人一个没控制住,笑了出来。 楚氏不乐意,涨红了脸言道:“我自个儿的家,乐意住到几时就住到几时,你一个小辈儿,倒是管了起来。母亲你说,哪里这样的!真是现在的孩子啊!都没有个教养了啊!” 最后竟是唱作俱佳的假哭起来。 老夫人心疼闺女,又对和铃不喜,冷着脸言道:“与你姑母道歉。” 和铃歪头,不解言道:“我只是问问姑母要住到几时,不知道姑母作甚要给我扣这样的大帽子。祖母,您也听到了啊,我根本就没有说什么!这个道歉,我是一定不会道的。不然,我们来找祖父评评理好了,看看这个家,到底是谁做主。而且,倒是没听说过谁家嫁出去的姑娘还说娘家是自己家!把李家当画看了么!” 楚氏被嘲讽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老夫人想到自己丈夫之前的叮嘱,也不乐意将事情闹大,内宅的事儿,如若要闹到爷们身边,倒是显得她无能了。可如若这样贸然的使了家法,又是不妥。毕竟,老将军言道过,不要招惹三房的和铃,虽不知为何,但是老夫人倒是记住了。 可纵然这般,她也是输人不输阵,冷然言道:“你这丫头,一脑门子歪理。长辈的话,你竟是全然不听,我刚以为你是个好的,你就让我失望。”言罢,瞟一眼三夫人,“你回去好好管管她!一个闺女都管不好,你还能做什么!当真是个商户女子,不懂事儿!” 三夫人被斥责的泪水含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十分委屈。 和铃见了,也不说什么。 楚氏看这般情形,越发的张扬得意,她正要说什么,就看和铃看着她笑,这笑容,当真是让人觉得阴森森的。不知为何,楚氏就不想继续言道下去了。她之前想过了,和铃一直不说破李显的事儿,怕是也是希望家和万事兴。而且,想来也没什么证据。正是因此,她才在今日做了试探,看样子,就是自己想的那般。但是和铃现在的笑容倒是让她又有几分不确定了。 “行了行了,你们都散了吧。真是的,一个个都说的我脑仁疼。本是希望你们过来好好的陪我说会儿话,但是你们除了让我生气就还是让我生气,都是些不省心的货色。”扫了一眼几个姑娘,大家都是垂着首,生怕牵连到自己,唯有和铃带着笑脸,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并不因为自己的斥责难过,她心里觉得不舒坦,摆手,“下去吧!” 恰在这时,嬷嬷归来,想来也清点好了,老夫人不欲让他们知道更多,一个没留下。 大家鱼贯而出,都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按照往常,都是大房二房三房四房,这样按着顺序出去,但是自从和铃来晚了,一贯都是坐在最远,因此倒是也最先出去,并不管别人的想法。 她先出了老夫人的院子,站在了庭院外的台阶上,如今已然热了,和铃并未用什么披风,但是却仍是一身火红的红衣,就那样仿佛一团耀眼的火。 几人看她站在那里不动,有些不明所以。和铃等到兰氏走到她身边,与兰氏同行。兰氏受了委屈,也不怎么想搭理和铃。紧跟着出来的楚氏见状得意的笑。 和铃停住脚步,楚氏正得意的笑,一下子拌到了什么没踩稳,直接踩空摔下了台阶。台阶也不高,不过五层而已,但是楚氏这样摔下,却正好脸着地,她凄厉的叫唤了一声。谁也没看到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楚氏就自己下去了! “楚和铃!“楚氏惨叫。 和铃缓步走下台阶,也不蹲下,只居高临下的看着楚氏:“你该不会是想诬赖我什么吧?”她笑眯眯:“你干脆将你儿子的伤一起都诬赖到我身上好了。我不介意的!反正,更有意思的事儿就要发生了呢!” 楚氏被扶起,满脸是血,牙也掉了一个,看着不高的地方踩空,还真是一样的惨!没有重伤,这脸不像样啊! 大家都被眼前的情形震到了,不知该如何反应,倒是大夫人,最先反应过来:“快扶姑奶奶回房,唤大夫,快,快啊!” 和铃无辜道:“不如我扶姑母回房吧?”和铃来到楚氏身边,楚氏惊叫:“你个小妖女,你别碰我。就是你故意绊了我,是你做的!你现在在这里做什么好人呢!” 和铃歪头,浅笑:“你……有证据么?她们谁看见了么?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和铃突然就狠戾下来,也不顾周围很多人,她阴森的笑:“往后,说话还是慎重些才好,不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倒大霉了。” 言罢,和铃拍了拍楚氏满是血的脸,同情道:“啧啧,姑母,你这脸,怕是毁容了啊!” 说完咯咯笑了起来,扶住身边兰氏的胳膊:“娘亲,你看姑母,太不小心了。我就说啊,人要谨言慎行、谨言慎行,不然啊,一个不小心,人不收她,就有天收。走吧,咱们回房。” 和铃不管那些,留下一干人等,挽着兰氏,施施然的走了。 走到远处,她听到身后兰氏的惨叫,不当回事儿的笑。 兰氏也被刚才的突发状况吓到了,她颤抖着声音问道:“和、和铃,是你做的?” 和铃小天真一样的点头承认:“是呀!我做的好不好?”一脸的“求表扬”。 兰氏停下了脚步,呆住,她突然间就觉得浑身发冷,晴天白日的,浑身发冷的紧。 “你、你就不怕你祖父祖母怪罪与你?你疯了不成,就敢这样,你……”兰氏语无伦次,她已经不知如何言道才是最好。 和铃拍了拍兰氏的手:“娘亲怕什么呢?有什么可怕的啊!她不是爱叨叨么?我只是让她知道一下,胡乱说话是有风险的!人啊,真是不能太多嘴。我这样给她一个小教训,已经是够给她脸了。我还有后招呢!” 兰氏懵了,随即结巴问道:“你、你还要做什么?我说和铃啊!你可别乱来啊!给她点教训就好了。你可别兴风作浪,你祖父他可是不会饶过你的,你万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和铃盯着兰氏,想从她眼里看出是不是真心,可是看着,倒是果真不似假意。其实细想想,也是的,现在她还不是那个会阻碍她儿子前程的坏女儿,她自然没有必要厌恶她,更没必要杀她。有时候每件事儿都是赶在一起才会有一个那样的结果。这些事情都没发生,这个结果自然不会存在。 和铃缓和了一下心神,言道:“母亲糊涂!” 兰氏不解,“这从何说起。” 和铃认真:“父亲是个老好人,您又是软弱,如若我们这房没有一个厉害的,敢争的,怕是他们都以为我们好欺负。将来他们倒是会越发的不将我们三房放在心上,也不将弟弟放在心上,论起来,弟弟既不是长房,也不是长孙,这点很吃亏的!如若我敢争敢抢,他们也许就不会忽视我们三房,而且关键时刻,我也可以不顾名声耍无赖让他们不能亏待弟弟,该有的,我们都得争取。您别觉得您有钱,就可以不与他们计较,不计较的多了,他们就觉得是理所应当了。到时候真的分起来,谁还会记得弟弟呢!” 打蛇打七寸,和铃应付兰氏,根本就不需要费脑子,应付她绰绰有余。 这般一说,兰氏连忙点头,深觉和铃说的有道理。 “对,你说的对,是这么个道理。”兰氏拉住和铃不撒手,“只是你的名声……” 和铃摇头:“算不得什么!” 好与不好,又能怎样!自己爽快就好! 兰氏满心欢喜:“还是你想的周到,还是你想的周到啊!只是你祖父真的不会迁怒于你么?”兰氏既高兴和铃为致宁着想,心里又有些担心。 和铃宽她的心,“你放心好了,我应付的来,他们没有证据,我可以咬死了不认。而且,我说过了,我还有后招,现在我就怕祖父不来找我呢!找我才有趣!” 和铃一派天真可爱,完全不受干扰的样子,兰氏倒是也放下了心,毕竟,得罪谢丞相这样的大事儿,她都能够全身而退,别的似乎也可以不当一回事儿了。这样想着,兰氏倒是开心起来,“看你姑母摔了个狗啃泥,我这心里真是爽快!让她见天儿的欺负我。活该!” 和铃笑眯眯:“其实,过几天还有大事儿呢!娘亲等着看好戏吧!”和铃稍微透漏了一下下。 兰氏好奇:“你又打算做什么,你与我说说,可不能瞒着我。” 和铃摇头,并不肯,胃口吊得高高的。 “娘亲还是不要问,不然一旦走漏了风声,事情可就不成了。最多不过半个月,您就等着看吧!”和铃靠近兰氏的耳朵,低声言道。 兰氏问道:“当真不能说?” 和铃点头:“您且等等!” 将兰氏糊弄走了,和铃回了房间,巧音不解的同时忧心忡忡:“小姐为何要与夫人这样说呢!这事儿,不是先该瞒着么?而且,今日的事儿,奴婢总是有些不放心。” 和铃甩甩手,啧啧道:“如果什么事情都畏手畏脚,那么做人也没什么意思了。姑母那种小人,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最起码,她反应过来之后会知道怕。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想作死,我从来都是奉陪的。至于我娘,她怀揣着姑母要倒大霉的想法,也能高兴很久,最起码,不会来烦我,这样就好!” 巧音:“如若老将军……” 和铃冷笑:“他不找我还好,如若找我,我自然能够应对。不过,有些人可要倒大霉喽!” 52|8.8| 和铃盘腿儿坐在床边,捧着小碗儿吃百合粥,心情似乎好的不得了。 “启禀小姐,舅老爷过来了。”就如同小姐所预料的那般,舅老爷果然是过来了。巧音巧月现在已经并不为这样的事儿觉得吃惊了。小姐料事如神,根本不消多言。 和铃出门不方便,但是兰大富却可以来,而且他来却并不显得突兀,谁让和铃之前是去了他那里呢,关心自己外甥女儿,也是正常的。 兰氏倒是不明白,自己哥哥怎么就突然对和铃好了起来,原来也有接触,但是并不多。现在倒是关系极好的样子,让人分外不解。不过兰氏也琢磨,大概是因为老爷子生辰那日,陆寒对和铃的表现?虽然和铃言道两人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大家却并不这样想,如若真是什么关系也没有。他作甚要送这样一个礼物。其实这个礼物并不太妥当,但是正因为这是陆寒送的,让人没有办法多言其他。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有些事情,大家就会自动的往一起联想,并不会考虑更多。 兰大富憨态可掬的进门,他惯是这样,给人十分慈祥老实的表象,但是真正做起生意,却十分精明的一个人。 兰氏陪着自己哥哥过来,一进门便是言道:“铃姐儿,你舅舅来看你了。” 和铃秀秀气气的吃着东西,听说兰大富过来了,将小碗放下,矜持腼腆的笑:“和铃见过舅舅。” 十分有规矩又十分乖巧的样子。 兰大富自然知道自家外甥女儿是个什么性子,万不会像旁人一样,觉得她乖巧就是懂事儿,这怎么都是不可能的。她的乖巧,都是给大家看的,亦或者是,是随着她的心情来的。可不能因着她心情好,就不当一回事儿的乱来,那么作死的,只有自己。 “你们家老爷子没罚你吧?”兰大富十分关切。其实他内心深处是相信,和铃一定不会被罚的,不过虽然内心是这样想,面儿上还是要做一下的。 和铃苦哈哈着一张小脸儿,抱怨道:“有,祖父生气了。他砸桌子了,我好怕的。” 兰大富:“……” 兰氏:“……” “我都吓哭了呢!”和铃扁着小嘴儿,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祖父和祖母都训斥了我。我真是太惨了,我……” 和铃真是唱做俱佳,兰大富连忙:“哎呦喂,我可怜的外甥女儿,真是个可怜的姑娘,没事儿,等舅舅带你出去。妹妹啊,你可别拦着,我出去给我外甥女儿买点礼物。给我外甥女儿压压惊!”这演的更过! 兰氏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摆手:“去吧去吧。”她也并不拦着。兰氏觉得,能从兰大富手里扣些东西,总归是好的。 兰大富言道:“对了,我这次出来还带了几条珍珠准备送礼,你与我回去好好选选。看看哪款适合你。舅舅也送你一条。”真是一副好舅舅的样子,兰氏翻白眼埋怨道:“倒是不见你对我这个亲妹妹这样好。” 兰大富理所当然,“我自然不需要对你好,你缺什么了,自己置办便是,你身边的银钱也是不少的。我外甥女儿一个小姑娘,自然没什么东西。再说了,老话儿说的好,外甥肖舅,铃姐儿顶像我呢,我自然对她好。”说的冠冕堂皇的,只是大家的视线在他富态的大肚子与和铃纤细的身形之间游移,默不作声了。 “我外甥女儿长得最像我。”兰大富郑重言道。 和铃不置可否,倒是兰氏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如若她家闺女像她哥哥这般,那可真是天大的悲剧! “行了,去吧!”兰氏言道,说完,又迟疑了一下,她突然想到,和铃前一日才出门闯了祸,想到此,又有几分担心了,只认真言道:“和铃你与我保证,出去不要闯祸!可不能每次都让我这样心惊胆战了。你是要吓死我这个做娘的。” 兰大富拍胸保证:“你且交给我便是,我负责看着她。不过你也放心,纵然这里不是我的地方,我也知道,不能让外甥女儿受了委屈。” 和铃在一旁乖巧的笑,不言语。 兰氏细想了想,言道:“我还是去禀了老夫人,免得生出事端,你是不知道这个丫头多调皮。怕是她姑母那边,要出大差子的。”虽然信了和铃的话,可兰氏还是并不完全的觉得稳妥,不禀了家中的长辈便是让铃姐儿出门,总归不对。 这样想着,兰氏立时起身,“这事儿,我还是与老夫人说下才好。” 兰氏出门奔着老夫人的院子过去,兰大富啧啧道:“也不知你们家老夫人会不会同意你出门,我还想着,带你过去见一见那两个人,他们状况不太好,京城我并不熟悉,并没有稳妥的大夫,这样拖下去,人要是死了,我们可就落个鸡飞蛋打了!” “她会的。这个时候,她哪里有心情管我,顾着丞相府送来的东西和她那个倒霉摔下台阶的女儿吧?”和铃含笑。 兰大富一下子抓到了重点,他问道:“你们家那个作死的姑奶奶摔下台阶了?” 和铃颔首俏丽的笑:“对呀,我绊倒的。” 兰大富:“……” 有时候,和和铃聊天,当真是要有一定的承受能力,不然时时刻刻都会被她吓着,而现在,她根本没事儿人一般,全然不了解自己说出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其实兰大富一直都奇怪,难道她都不怕人的么?是因为对他格外的放心,还是本身她就一点都不怕这件事儿。 这样想着,兰大富倒是也问了出来,和铃“咯咯”的笑,认真言道:“舅舅自己琢磨就好。” 倒是也不给一个结果。 兰大富一想,自己也不需要知道这些,因此便是憨厚的笑,也不问更多了。 没过多久,兰氏回来,果然如和铃所料,老夫人并没有管她,她本就不重要,和兰大富出门,委实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到底是自家舅舅。 不过饶是如此,兰氏仍是再三的嘱托,让和铃不要闹事儿,不过她自己也觉得奇怪,楚氏真的就没在老夫人面前说是和铃做的,这点让她十二万分的吃惊,而且她的感觉,楚氏似乎是怕和铃的,这点让她十分不解。 好像她一下子就变了,那次差点落水也是,楚氏每次都会做出极大的改变。兰氏不明白,但其实楚氏是真的有点怕了,有时候有些事儿,是禁不住细想的,天下事总是如此的,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而楚和铃,比不要命还可怕,她是疯的。能够对显儿下那样的手,又能毫不犹豫的将她绊下台阶,楚氏心里甚至不确定,如果有机会,她会不会杀掉自己,这样想着,她便是沉默下来,怕极了!原本那鼓起的士气一下子就撒掉了。 兰氏不知道楚氏是怎么回事儿,和铃更是没心情和她解释,她换了衣衫与兰大富一同离开。 兰大富的院子不大,兰大富的儿子兰云看到自家表妹到了,规矩的立正站在门口侯着,小心翼翼的。 和铃似笑非笑:“表哥倒是规矩。” 兰云默,能不规矩么?表妹有多强悍,他是见识过的。 兰大富关上房门,命兰云在门口守着,打开了屋内的暗室,和铃迅速的进入暗室,兰大富当真是觉得这个外甥女儿不一般,昨日她来送人,看到这个暗室都没有丝毫的吃惊,还真是不简单。 和铃进了屋子,看两人状态都一般。 兰大富言道:“人之前醒了一下,但是伤的太厉害了,特别是女的。我也不敢贸然的出去请大夫。老爷子是苏神医,只是他现在自己都这样严重,年纪又大了,根本就不能救人。你看我们该怎么办?如若不是他们实在等不及,我不会去楚家找你。” 兰大富忧心忡忡。 和铃靠近苏神医,简单的为他把脉,不过和铃终究只是肤浅的知晓一些,并不能怎样。她微微蹙眉,“不太好。”即便是浅显的医术也感觉得到这一点。 和铃又检查了梁秀妍,梁秀妍悠悠转醒,她虚弱:“楚……” 楚家的小姐!别说这艳丽的容貌,单是看这样小的年纪又一身红衣,她也知晓这人是谁! “我不能冒险为你们找梅九。”和铃冷静言道,梁秀妍勉强撑起精神看苏神医,咬唇,“坚、坚持、不……” 和铃知晓她要说坚持不久,但她也不能为了别人把自己放在火上烤。 “我能在哪里找到梅九!我指的是你们的联络方式。我必须保证我身边的人安全,不然,我宁愿让你们永远消失。”和铃冷冰冰的笑。 梁秀妍苍白脸,她迟疑…… “你没有什么机会的,你该知道,如果你不说,等待你们的,只有死。我不会杀你们,你们自己都坚持不了多久!” “瑞祥成衣坊。掌柜的……”梁秀妍终于不再迟疑。他们其实没有什么可失去的,承担更大风险的是楚和铃,而不是他们。而且,如若不快些做出决定,苏神医坚持不了多久,也没有能力救他们家公子了。 “我叫林凝。” 和铃点头,她并未言道其他,立时出了密室,同行的兰大富有些迟疑:“真的要过去?如果她说谎,那么我们……”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晓其中的厉害。 和铃微笑:“买衣服而已,又能怎样呢!而且,这种事儿,还是自己小心,走吧!在你这边,也不能耽搁太久!” 兰云站在门口,看自家表妹笑的这样倾国倾城,顿时一阵迷惑。 “兰云,你不需要和我们一起去,如果两个时辰你爹还没回来,直接杀了他们俩。”和铃冷嗖嗖的。 兰云顿时感觉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他就知道,不能被表象迷惑。许多许多年后,兰云成亲,妻子十分普通的一个女子,人人都是不解,江南大户兰家的长子,家中不说有着金山银山,也是富甲一方。怎么就会选择了这样一个容貌平凡,家世简单,性格也普通的女子,十分不解。而兰云则是默默的望着京城的方向,觉得六月的天气,倒是如寒冬腊月一样冰冷。 这完全是表妹造成的影响力,美人……总归是可怕的! 不过这些现在来说都是后话,自然当不得数儿,此时的兰云是担心的,“表妹,这样冒险,值得么?我们大不了不搀和这件事儿,给人送到大街上算了。也没必要说杀了吧?” 和铃同情的看着兰大富,兰大富戳兰云的脑子:“你脑子里装的是屎么?你是嫌我们家安稳了是吧?我们就是要做到,既能和梅九接上线,还能摆脱丞相府。你懂么你!” 兰云被戳的一脑门子星星。 和铃冷笑的眯着眼看兰云,好心道:“要不你来我家住两天?就当保护我了。” 兰云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这点,他万万不要! 看兰云如此,和铃摸了摸脸蛋儿,其实,好看的脸蛋儿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好用的,就像是她,就算是重生了,遇到了那么多人,也没有人因为她的脸蛋儿就心猿意马,可见,脸对男人来说,其实也不是百分之百重要的。 “真是不明白,舅舅这样的老狐狸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小天真!”和铃上下的瞅了兰云一眼,嫌弃道:“就看不上你这样的傻白甜!” 兰云:“……”爹!我好怕表妹!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爹有事儿的,让你杀人不过是万无一失的一个后备。你呀,稍微转转你的榆木脑袋吧!”和铃率先出门,兰大富小心翼翼的在后面跟着,仿佛是宫里的太监和娘娘! “先去首饰店!”和铃淡淡的。 兰大富明白,和铃还真是不给自家舅舅省钱,选起首饰一点都不客气,兰大富心疼的看着送出去的银子,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投资,这是投资,自家的外甥女儿会让他得到更多的报酬,对,一定是这样!不要心疼! 虽然这样不断的告诉自己,但是兰大富的脸还是扁成了苦瓜! 和铃才不管那些,不多时就买的拿不下,巧音和巧月跟在身后,看着自家小姐好不手软的样子,不禁感慨,真是不花自己的钱,不心疼。 和铃是第三家进的瑞祥成衣铺,瑞祥成衣铺在京中不算是最大的铺子,也不算小。 和铃甫一进门,就看掌柜的迎了过来,“小姐里边请,不知您……” 未等说完,就能男人的声音响起,“楚小姐,真巧!“ 53|8.8| 有时候和铃都在想,前世她怎么就没见过陆寒这个人呢。同在京城,两人竟是一次都没有见过,而这一次重来,陆寒仿佛是与她有着剪不断的缘分,总是能不断的碰上,在许多地方! 和铃似笑非笑的打量一下坐在一角的陆寒,娇俏的言道:“当真是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见陆公子。” 算起来,他们也是京中传闻甚广的一对男女了,这般碰见,他们说是偶然,别人却未必就这样想。大家都偷偷瞄着这边,似乎想要发现什么! “倒是真巧呢,该不会是听闻我在此,楚小姐特意过来的吧?”陆寒微微挑眉,纵然气质清冷,但是面上的笑意却柔和。 和铃浅浅的笑,扬起嘴角:“陆公子当真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您一下子就看到了我的心里呢!您怎知,我十分爱慕与你呢!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陆寒微微挑眉,上下打量和铃,随即言道:“楚小姐还真是直言不讳!你该不会每日想我想的都睡不着吧?” 和铃瞪大了眼睛点头,“正是呢!我想着,有些讨厌鬼怎么还不死呢!”言罢,和铃言道:“掌柜的,我倒是不知道,你们这里竟然还有这样俊朗的小哥儿!”纤纤玉指直接就指向了陆寒。 陆寒被人嘲讽了,也不恼火,只微笑:“楚小姐对人还是这样真诚!” “陆公子还是这样的自恋!”和铃四下看。 掌柜一脸的尴尬,倒是不知如何言道才好了。 “额……”兰大富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京城贵公子陆寒,要知道,陆寒和将军府的人可不同的,人家是皇上的亲外孙,人家的母亲是长公主,与一般的人哪里相同。可是和铃这是说的啥……兰大富觉得,这分明就还是有关系,如果没有关系,能这样熟悉的说话儿?能这样毫不顾忌的彼此拆台?这一定是关系深厚才这样的。 兰大富其实还是很想扒上陆寒这棵大树的,但是和铃不介绍,他倒是也不好自己冲上去,虽然他脸皮厚,但是得罪了和铃也是不妥当的,那个丫头看着就不是好相与的。 “舅舅,你看那件。好看么?”和铃指着其中一件红色成衣言道。 “好看好看,我外甥女儿穿啥都好看。昨日受了惊,今日就该多买点压压惊才是正经。”兰大富真是憨厚的“实诚人”。 和铃使了个眼色,巧音上前,将纸张递给掌柜的,“这是我家小姐要的尺寸。小姐选定了,按照这个尺寸修改一下送到楚将军府。” 掌柜的微笑:“哎!” 和铃指:“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哦对,这个也是,都不要!其他的,都给我换成红色,稍微捏一下尺寸。” 兰大富觉得,他家外甥女儿当真是个会花钱的。 “外甥女儿还喜欢啥,舅舅给你买!”心好疼! 陆寒看着楚和铃和她的舅舅,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而和铃说话的时候其实也不断在想,陆寒为什么会坐在这边,这里是梁秀妍的接头的地点,陆寒出现在这里,太不寻常。她从来都不觉得所有事情都是偶然,所有的偶然之下,都有一个必然。 而且,和铃微微扬了下嘴角,她知道,梅九是在的,梅九就在这个瑞祥成衣铺。她闻得到那股子药味儿,上次碰见梅九的时候她就闻到的那股子药味儿,在这个瑞祥成衣铺,这股味道再次出现了。 和铃突然觉得很有趣,谢悠云的至交好友偷偷在这个瑞祥成衣铺见陆寒,她手指划过衣衫,突然就回头看陆寒:“陆公子,您该不会也是来这里买成衣的吧?我以为,陆公子这样的身份,自然有天下第一针这样的能人为您准备衣衫。而不是像是我们寻常小家小户女子这般。” 陆寒:“没道理女子来得,男子来不得,当然,我是没有楚小姐这样大方,怪不得掌柜的不太爱招呼男客,原来真是有缘由的。我这样的,还真是不如楚小姐这样大方。想来也是惭愧。” 和铃闲闲道:“惭愧不惭愧的,您都来了。而且,您和我的待遇可不一样呢,您来,有大老板,天下首富伺候着。我们这只会花钱的暴发户,也只能自己选了。” 一阵笑声响起,梅九掀开帘子出来,他不断的咳嗽,咳嗽够了,浅笑:“楚小姐当真是聪明过人。” 和铃淡然道:“您真是太过奖了。说起来啊,咱们也是同病相怜,你看,我身子骨弱,您也是一样啊!这股药罐子味儿,可真是一下就闻出来了。” 梅九作势嗅了一下自己的周身,无奈摇头道:“我倒是一点都闻不出自己身上这个味道呢,看来,我还是不如楚小姐的。楚小姐真是特别不同。除了人美,鼻子也比寻常人好使。” 和铃嘟嘴:“这可真不怎么像是夸奖。” 梅九咳嗽着捂嘴,言道:“哪儿能,我倒是觉得,楚小姐极好!” 和铃垂首笑。 陆寒静静的看着梅九与和铃说话,他微笑言道:“九公子倒是与楚小姐投契。” 梅九认真:“自然是投契的。按照楚小姐的说法,我们都是药罐子,既然都是药罐子,自然是投契。怎么说,我们也该有病人和病人之间的交谈。” 陆寒微微眯眼,他只是很小一个动作,和铃突然就明白,这两个人,并不是一伙儿的,或者说他们现在还没有勾结到一起,如若真的是一起的,陆寒不会防备梅九。陆寒那个微微眯眼的动作,很明显是对梅九的不信任。 和铃也算是与陆寒打过很多次交道了。她自然不敢说自己是了解陆寒的,但是陆寒这个人其实一贯的清冷贵公子形象,他更是很难有多余的动作,表情动作起伏都不大。如若说有,一定是有什么变化,而现在,和铃发现他不止一次出现的反应,他有所不确定的时候,就会微微眯眼。 “我想,九公子和陆公子算是更加投契吧!你们都私下会面了。”和铃并不避讳人,就这样浅笑言道。 “这话里有两处错误。一则,没有投契;二则,没有私下会面。”陆寒声音淡淡的。 和铃哦了一声,挑眉看梅九,梅九点头:“楚小姐确实错了,我每个月初六会巡视京城所有的产业,这点人尽皆知。陆公子犯不着在此等我。我们俩,友人都算不上。” 和铃琢磨了一下,不仅在内心默默感慨,不管是真是假,梅九都要所有产业转一圈,按照梅家的家产计算,只看京城也是不在少数,他这样,难怪操劳致死。所以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当然,梅九本身就有中毒身体不好,可是如果精心调养,未必会耗损的那样快吧? “九公子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能成为陆公子的朋友,是京城中多少人向往的。又不是我,没个人搭理。可是没办法啊,谁让我身体不好呢!不过看到九公子我就知道了,我还不算身体差的,真正身体差的,是九公子这样的。哦对了,九公子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大夫么?”和铃捏着小帕子,站在两个男子中间。 远处看着,灿若桃李的小姑娘身边,两个男子都是人中龙凤。一人清冷高贵,一人阴柔俊美。三人站在一起简直一副上好的画卷,让人移不开眼睛。 “那我倒是十分乐意的。”梅九微笑。 和铃恍然大悟状,“你看我,倒是忘了,给我治病那个,已经自己自杀掉了,因为他要杀我啊!我这记性也太不好了。” 众人:“……” 梅九垂下眼睑,很快的,抬头笑:“楚小姐真是风趣,和陆公子倒是相得益彰。只是梅九今日还有旁的事情,就不多留下陪二位了。陆公子可要好生的送楚小姐回府才好,天下不太平呢。听说昨日楚小姐都差点遇险。” 楚和铃无辜的挑眉:“难道人要蠢死,我们还拦着?再说,京中偶尔有些这样的事情也好。那些仙人一般的男子,还能英雄救美呢!你看,其实算来算去,是我占便宜啊!” 梅九:“……楚小姐当真好算计!” 和铃娇俏的笑,“所以说啊,如若我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我就见天儿的祈祷京中的纨绔子弟多一些,纨绔子弟多了,出门遇见的概率也就大了。这样的话,遇见陆公子这样英雄救美的机会,也就大了。真是一桩乐事。” 梅九:“楚小姐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拍巴掌。 陆寒宠溺的揉了揉和铃的头,和铃呆住,陆寒微笑,“小铃铛就是这样天真可爱!” 和铃反应过来,盯着陆寒的手,琢磨自己是有多好性儿,才会让这个人这样揉自己的脑袋,当真是可笑至极。 这双爪子,该是剁了才做好! 楚和铃的表情不怎么好看,艳丽的小脸蛋儿上透露着冰霜,梅九见了,言道:“两位慢慢聊,我告辞了!” 言罢,倒是不含糊,很快便是离开。 梅九很快离开,和铃死死的盯着陆寒,冷嗖嗖的问道:“陆公子心情很好啊!” 大庭广众的让她丢人,真是不想活了!果然,陆寒就是这样讨厌的一个家伙! “走吧,我送楚小姐回去。这位……兰老爷,想来你不介意我同行吧?” 兰大富这才缓和过来,他瞅和铃,见她仿佛冒火了,尴尬笑:“额……其实也不必了吧?我家外甥女儿,我倒是也可以送回去的。多谢陆公子好心了。” 陆寒摇头:“没有关系,我送她,理所应当。” 和铃好笑的看着陆寒,上下打量他,语气里听不出个起伏,她问道:“那不知,怎么就是理所应当呢?我倒是有点不明白了。” 陆寒靠近和铃,语气压得很低,几乎别人听不见,“我打算等你长大,就给你娶回家。所以小时候多照顾些,也没什么!唔!” 陆寒倒是没想到,楚和铃竟然直接就照着他的肚子来了一下子,因着站的角度关系,旁人也没看见,小小的姑娘,劲儿倒是不小。 陆寒很快退后一步,“楚小姐,走吧?我送你,更安全些,如若路上你又看什么人不顺眼闹了起来,你舅舅可没什么用!” 和铃上下打量陆寒,陆寒这人就是这样,虽然说出那样无理的话,但是一点都不让人觉得他如何的不妥当,只觉得这人高贵个不行,就算是有人不妥,那也是她。陆寒是不似凡人的谪仙,而她则是一朵人间富贵花。 人间富贵花,总是比不过仙的。 和铃突然就笑了起来,笑的灿烂极了。她娇俏的扬了扬下巴,小女孩儿气十足,不过又带着一股子娇嗔,“我舅舅怎么没用呢!这些东西,都是舅舅送给我压惊的啊!而您呢,当场在我面前给人杀死了,什么也没送!啧!我也知道,你们家清贵嘛!这个清,是清廉的清。这我也能理解的。不过既然清廉清贫,那就别说我舅舅的不是了,最起码我舅舅对我大方啊!” 陆寒抓到了话里的重点:“你的意思是,我没送礼!” 和铃假笑:“您看您,误解我了不是?哪儿啊!我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当然,您要是想往这方面理解,我倒是管不了的。” 陆寒:“呵呵!” “不过说起来,陆公子有点奇怪啊!这么大高龄都不成亲,整日的与我偶遇,倒是不知,究竟是谁暗恋谁了。”和铃可着劲儿的恶心陆寒,“不过说起来,这几天没看你手滑啊!” 陆寒勾起嘴角笑,不过笑容却未达眼底,他视线扫过和铃脚上的小铃铛,言道:“我也不是七老八十,怎么也不至于每天都手滑。再说,手滑这个行为可不怎么好,一旦砸到人呢!砸不到人,东西让人扔了呢?这都是必须要考量的啊!就像你说的,人岁数大了啊,这么大高龄,面子浅。” “哦!”和铃点头。 “怎么?”陆寒问完就后悔了,果然,和铃笑眯眯:“我知道了,知道你又老又面子浅,我懂的!” 54|8.8| 陆寒这人一贯都是如此,他十分高调,招摇过市的送楚和铃回府。一时间,永安城又沸腾了,怎么就能不沸腾呢!这两个人,委实是让人遐想万分。 也亏了和铃才十二岁,如若十四五,怕是下一刻就要传出两人成亲的消息。 兰大富第一次感受到别人这样的眼神,只觉得浑身难受,不过他更担心的是,这次没有和梅九接上头,下一步该是如何才好,也不知和铃有个什么打算。说起来,兰大富也不是这样没有定力的人,但是毕竟他的根基不在京城,而且虽然银钱是最最不可少,可是大家又要做出十分看不起商人的样子,士农工商,商人总是让人看不起的。他对这些倒是不太在意,只是人对于自己不确定又不能掌握的事情,总是会多出几分的急切。 不过兰大富倒是也没有表现出来,经商了这么久,这点小事情都不能处理妥当,那真是让人贻笑大方了,待到将军府,和铃下轿,陆寒也翻身从马上下来,他浅笑:“楚小姐的大夫,不知能否借我看一看病呢?“停顿一下,陆寒恍然大悟状:”哦,给你看病那个,因为谋害你被杀掉了。” 他语气极淡,但是这份淡然之下的含义,旁人不清楚和铃却是明白的。她的话,梅九听懂了,陆寒也听懂了。 多么可悲,不该懂的人,偏偏懂了!和铃觉得,自己还是做得不好,怎么就能让这厮发现端倪呢,不过想想也是的,这样一个插上尾巴就是猴儿的人,想要瞒过他,也不太可能!陆寒死死的盯着和铃,和铃一瞬间变化了很多个表情,虽然没有一个是惊慌,但是陆寒也知晓,自己算是猜对了。 楚和铃这个人有意思,她的有意思不是她浑身是刺儿,京城有些小脾气的女孩子不少,但是如楚和铃这样不怕死并且不藏拙的,很少。她从来不忌讳算计别人,仿佛做什么都有着一股子明天不会继续活下去的劲儿,别人看不出,但是他却觉得自己没有猜错。一次两次三次,他发现,楚和铃就是这样。 两人这样平静的对视,并没有什么波澜,两人各自都有各自的想法,也都不说话,仿佛是较着劲儿。只是他们的对峙在别人看来,更像是含情脉脉的两两相望。 至少,回府的楚老将军是这样认为的,他眼神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的,这股子诧异就被一股暗喜所掩盖。诚然,按照他现在的身份,将军府也算是高门大户,可是现在已经不是几十年前了,那个时候战乱,打仗的武官更受重视,太平年间,自然还是文绉绉有学问的人更受皇上器重。 而且,将军府是新贵,所谓新贵,与那些百年世家自然是有截然不同。他官职不低,但是却并不能让将军府更加显赫,诚然,依靠一个女孩子的婚嫁来获得更大的关注与成功,这点他自己都不相信,可是这却代表一种改变。陆寒的父亲虽然是不问世事的肃诚侯,但是陆家是几百年的世家,肃诚侯更是当世才子,如若不是当年他娶了荣华长公主,想来现在朝堂智之上,他的地位未必就比谢丞相差。所以将孙女儿嫁入世家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是肃诚侯府。 “原来是陆公子。”楚老将军含笑寒暄。 陆寒浅浅的笑,十分客气,“楚将军。” 和铃看两人,只觉得假的不能再假,她低身一福,“见过祖父。”随即又与陆寒言道:“多谢陆公子送我,那么我就先进去了。” 楚老将军颔首,“你先回去吧。” 和铃转身离开,远远的,她感觉到陆寒与老将军似乎说了什么,随即告辞。不过和铃并没有听见他们说话,具体说什么也未可知,这个时候,她倒是不太感兴趣了。 “舅舅直接回去就是,梅九应该回来找我的。他今日已经知道我的意思了。” 兰大富琢磨了一下今日的对话。想不出个所以然,不过这些也不太重要,他点头:“哎,都听你的。”这个外甥女儿,天生就有一股子气势让别人跟着她的点走。 兰大富倒是担心回去晚了,兰云个棒槌真的给人杀掉,倒是也不敢耽搁,迅速的离开。和铃回府之后兰氏过来看了她,似乎对她占兰大富的便宜十分满意。和铃也说不好这两兄妹是怎么回事儿,都不是穷人,特别是她娘,对旁人也是大方的,可只要占了兰大富便宜,只一点都十分的高兴,当真让人不解。 不过总归不是大事儿,和铃也不更多的琢磨,她现在想的是,该怎么和梅九谈。 和铃这边琢磨这个,而那边,听说和铃带了不少礼物回来,和真嫉妒的扭着帕子在房里和和庆抱怨,“自从中了毒,她倒是与府里的姐妹不亲近了,隔三差五还要挤兑与我。你说说,我哪里对不起她了呢!与她相处,我又可曾占过她什么便宜。现在倒是显得我是个小人。” 她越想越是不高兴,她不是和雪,可以和和铃对着撕,她总要顾忌很多的,谁让她娘是那么个出身呢!每每想到这里,她就痛恨的不能自持。 和庆是个不惹事儿的,若说府里几个姑娘,她最是没有存在感,凡事也不掺和,只自己简单的过日子,甚至与继母二夫人、同父异母的妹妹和真处的不错。 “和铃中了毒,有些愤世嫉俗也是正常的。”她打着圆场。虽说是处的不错,但是和庆也看得出,和真与和铃相处,为的就是占些便宜,和真这点与她母亲十分像。不过她还不如二夫人,拿了人家东西高兴,倒是也不会在人背后说坏话。和真的性格是,就算是她得了和铃的东西,也要拿乔,装出是你硬要给我,我不得以那么个劲儿。 “我自然是体谅她中毒的情况,可是你看她现在,越发的张扬,我刚才在院子里远远的看见她。巧音巧月大大小小的包袱,身边还有几个门房的下人帮着,听说啊,是她舅舅送给她压惊的。都是一个家里的姑娘,每个院子都有自己的份额,她作甚就要表现的那样特殊。有什么了不起。大房可比她的外祖家强多了,也不见人家这样的炫耀。”和真扭着帕子,当真是嫉妒红了一双眼。 和庆低声:“大房虽然家世不错,但还真未必有三房有钱,人家毕竟是做生意的。” 和真冷哼:“哼,做商人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和庆不言语了。 二夫人进屋就听见和真在叽歪,说起来,她倒是觉得三房还不错,最起码人大方,在她看来,人大方,又不过多的嘲讽她,这样就是极好的,别的那些都是虚的。 “你呀,没事儿就多往三房走走。铃姐儿是个手散的,你去了,说不定她还能送你些礼物。一点都不懂事儿。”二夫人念叨。 和真咬唇,一脸的委屈,她跺脚言道:“娘亲怎的如此小家子气,都是你总是这样,才让别人连带的也看不起我。我们二房怎么都不会比他们更差,你这样,平白的让人看不起,作甚要如此。我也是嫡出的小姐,怎么的就需要攀附她们三房了。” “你竟是胡说。怎的就是攀附,他们三房钱多,这便宜不占白不占,我说过你多少次了,既然拿了人家东西,就别摆出一副清高的态度,你偏是不听,现在好了,人家都不带你玩儿了。”二夫人只觉得恨铁不成钢,怎么就生出这么不懂事儿的一个姑娘。 “我与娘亲说不到一起。娘亲这样自甘下贝戈,我不想与你多言。就是因为你这个样子,大家才最看不起我们二房。他朝、他朝……”和真咬唇,“他朝,我定然要让大家知道,我和真并不比任何人差。” 二夫人纳闷,觉得自己当真是看不懂这个女儿了,她就这一个女儿,但是却一点都不亲近,这般想着,她越发的难受:“你这孩子,真是一点也不懂事儿,谁又说你差了呢!算了,你不去铃姐儿那里,我去!“ 二夫人见和真不上道儿,也不想理她了,小姑娘家闹脾气,总会好的。 看二夫人这般,和真不断的跺脚,一副气极了的样子。 她与身边的和庆抱怨道:“你看看,我娘就是这样,才带累的我们被人看不起。我哪里会贪图和铃那点东西。” 和庆嗯了一声,言道:“和真,明日是休息的日子。哥哥他们想来今晚就会回来,我回去准备准备!”言罢起身,和真也不拦着,虽然和庆与和真关系不错,但是与自家哥哥致远又是没有办法比的。说起来,家中几个公子,最没存在感的就是致远,想到此,和真又觉得气愤,他们二房的人,真是没一个像样的。 “行,你回去吧。” 和庆走了,和真撇嘴,不乐意的冷笑:“就你有一个哥哥!也不出色,真是没用!”不过很快的,她倒是乐了起来,她交代:“巧鸣,夫人回来了,你就去哭诉,说我一直在哭,觉得委屈。” 巧鸣应了是。 和真满意,暗自琢磨,母亲能从和铃哪里要来什么。若说府里有谁最让她不喜欢,不是高贵的和玉,也不是跋扈欺负她的和雪,相反的,正是和铃。 凭什么她一个商户女,就能比自己过得更好,想到这里,她不乐意。这个府里,别的房她还能理解,毕竟出身更好,但是和铃凭什么! 总有一天,她要将和铃踩在脚下,她喜欢炫耀,她不将自己当一回事儿,她万不能饶了这个死丫头。 “小姐,听说是陆寒公子送五小姐回来的。”巧鸣言道。 听到这里,和真顿时又不高兴了,她嫉恨的捏紧了拳头:“人家一定只是玩玩而已,她这样的身份,又是个病秧子,又不能生孩子,才不会有人要她。这样的女子,不过就是靠着一张脸罢了,总有她丑的那天,等那个陆公子知晓她是个什么东西,定然不会再要她。” “小姐说的对。谁人不喜欢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五小姐那样整日的往外面跑,才不是一个规矩的女子,而且,谁知道姑奶奶是不是她绊倒的。姑奶奶竟然也不指认她了。”想到今天早晨在院门口发生的事儿,纵然是大白天,巧鸣也觉得浑身发凉,任谁都看得出,当时姑奶奶是真的怕了,不过五小姐……真的没问题么? 说起这事儿,和真也是不乐意,她愤怒:“姑母就是看着厉害,实际上什么都不是!做事儿一点都不飒爽!就直接指正楚和铃那个死丫头,我就不相信她能抵赖得了。” “我看姑奶奶似乎很怕五小姐的样子。”巧鸣如是言道。 和真想了想,起身:“走,我们去看看姑母。”她歹毒的笑,既然姑母不指证和铃,那么她就来扇扇风好了,多一个人对付那个死丫头,她心情也舒畅很多。这般想着,和真倒是一点都不犹豫,很快的来到楚氏的院子,待她得了通传进门,就见李梦淡淡的站在一边儿,一脸的高冷。 这个表姐,她也是十二万分的不喜,微微一福,算是打了招呼,她虚伪的笑:“姑母,我来看您了,您还好吗?” 楚氏的脸,当真是看不下去了,如今都缠着药布,看着触目惊心。虽然这种伤不及性命,但是如若留了疤痕,倒是真的不能看了。 和真睨了一眼李梦,揣测她为何没有去找和铃算账,按道理,李梦也不是好欺负的啊! 思绪间,和真咬唇哭了起来…… 楚氏本就心烦意乱,和真过来就这样哭,让她一下子更加烦闷了起来,她斥道:“怎么,来看我笑话?我还没死哪!犯不着你过来哭丧!“ 和真扭着帕子,一脸的关切,“姑母怎么能这样想我呢!虽然我母亲与您关系一般,但是您是我的姑母啊!我怎么会来看您的笑话呢!心疼都来不及呢!这个和铃,下手也太狠了啊!如若毁了容,可怎么办啊!”和真再次哭了起来…… 李梦冷眼看着她的装模作样,缓缓开口:“你亲眼看见是和铃做的了?如若是,你现在就跟我去祖父那里,我们告她一状!” 55|8.8| 和真自然不会跟李梦去见祖父,别说她没看见什么,就算是真的看见了,这个时候,她也不想管这个闲事儿,谁知道都是什么事儿呢,再说,她可不会引火烧身。姑母有多不得人心,这府里可没人不知道。如若她这个时候和她站到了一起,他朝她走了,那么她可就难做人了。 想到这里,和真只在心里憎恨李梦。 “表姐,我并没有看到!既然没看到,也不能去祖父那里胡说了。”她语气里带着歉意。 李梦冷笑:“没看到!没看见你刚才说什么?敢情儿你是忽悠我们母女的?四妹妹当真是有意思。怎么,你娘针对我们,你也要变着法子来忽悠我们么?” 和真抹掉泪,“表姐为什么要这样看我呢?我不是的啊!我是之前听姑母那样说,才以为是五妹妹做的,如若不是……如若不是更好啊!我怎么会希望那个人是五妹妹呢!只是五妹妹现在脾气特别大,我会误解,也是正常的啊!”和真继续言道:“我不会害你们的啊!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知道我娘和姑母有些误会。可是那些都是能化解的啊!” 李梦冷笑,不言语。她虽然也是比较凌厉的脾气,但是与和铃还是有些不同,她本质上是不太愿意惹事儿的,而和铃是主动找茬儿。看和真这样哭,她只蹙眉言道:“你走吧,我娘需要静养。” 和真又想说什么,但是看李梦的模样儿,终究是没说,她快速出门,眼神怨毒,“死了才好!” 和真出了门,又想了一下,转到了院子里的另外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是李显的房间,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声音,她顿时红了脸,立时折返,“这一家子,没治了,指望他们,一点用也没有了。” 巧鸣跟在和真身后,也是脸红不言语。 和真无功而返,皱眉低声咒骂,却并没有发现,暗处的一抹身影,崔玉看着她们俩的背影,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看和真离开,他潜入了和铃的院子,静静的闪在暗处,等待接下来的人。 而这时,二夫人捧着一匹布料,心满意足的离开。 崔玉原本并不是要留在将军府,但是谁想到,他的亲生父亲竟然找到了他,而他也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虽然原谅了父亲,可是并不代表,他就要和他站在同一阵营,不过跟崔总管回到京城,能够有一个更加合适的掩饰身份,这点让他也是十分的满意。 傍晚的时候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和铃望着窗外,感慨道:“有时候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 巧音巧月都是不解,不知小姐怎地就说了这样的话,要知道,小姐最近可没什么不好的事儿。如若说有,那么大概就是偶然救了的两个人吧。他们不懂,和铃也没想着怎样解释,如若正常,今晚梅九该是回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里还真是像城门一样了,任人来来回回。 不过,梅九那个病秧子还真够倒霉的,本就身体不好,还要赶着这样的天气出门。 不过和铃的思绪很快被打断,她闻到了一股子若有似无的药味儿,直接笑了出来,“九公子来的倒是挺早。” 梅九含笑:“为了自己的性命,自然不同。”言罢,捂住了嘴,掩住了自己的咳嗽声,和铃再看他,因着忍着咳嗽,憋得脸色发红。 她拿起一个小香梨递给梅九:“生津止渴。” 梅九微笑接过,和铃交代巧音:“去给我的酸梅子拿一罐过来。” 待巧音将东西送了上来,和铃将巧音巧月都遣到了外屋,梅九吃着小香梨,含笑言道:“你倒是相信我。难道就不怕我对你做出什么?且不说这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不妥当吧?” 和铃直接翻了个白眼,冷笑道:“我知道你必然是带着侍卫,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们毕竟是在外面,梅九,若说在这里做点什么,怕是我收拾你就跟玩一样吧?做人啊,可不能太天真。天真死得早!” 梅九感慨言道:“我说楚五小姐怎么就敢这样堂而皇之的单独约我,原来是早有防备,只是,一个女孩子这么凶悍也不好,太凶悍,嫁不出去的。” 和铃这次倒是笑的挺真诚:“也不是每个人都想赶紧成亲,可是我知道,没人想死。” 梅九温和:“当真是伶牙俐齿!” “行了,酸梅也是给你的,你可以压压咳嗽。”和铃将酸梅也递给了梅九,梅九笑:“多谢楚小姐,倒是不想,楚小姐这里的好物也不少。” 和铃觉得,梅九还真是挺天真的,她轻咳一下,言道:“你想太多了,更是不用和我道谢,我这又不是不要钱。” 梅九这下是真的愣住了,他反应了一下,看向了和铃,感慨言道:“原来楚小姐更适合做生意。” 和铃笑眯眯,她好心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怕,虽然这是收钱的,但是如果我们的下一步交易成交了,这个我就当做是赠送了。我也是个大方人。” 梅九真是叹为观止,他原本就想着,能让陆寒关注,又能左右谢悠云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之前见了觉得确实是美,美中,又带着一丝倔强的小脾气,他虽不认为这是吸引人的全部特质,但是却觉得这是大部分吸引人的特质。可是今日见了才发现,事情原本就不是他以为的那样,楚和铃,有两把刷子!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梅九言道:“你要什么!” 和铃笑的意味深长:“我就喜欢九公子这样的爽快人。我时常说,绕来绕去的最没有意思。还是直接点更好。两个人,一个人五百两,一共一千两不二价,不单卖。” 梅九这次是真的瞪大了眼睛,他想了很多种可能,不管楚和铃要什么,他都会同意,毕竟,苏神医算是他保住性命的符咒了。可是想了许多许多,却万万没想到,楚和铃要钱! 呵呵,要钱! 一下子,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抿了抿嘴,他晦涩难懂的看着楚和铃,好意提醒道:“你要铺子,更合适。毕竟要钱是相当于杀鸡取卵的行为。如若要了铺子,是可以不断的钱生钱。” 梅九是个极好的生意人,他也不知怎地,就会这样告诉楚和铃,按理说,要钱对他来说是最好也最省事儿的。可是他现在却觉得,不能让楚和铃吃亏了,毕竟小姑娘承担的风险也不小。 和铃觉得,梅九还算是厚道,不过她还是摇头:“我要铺子干嘛,还要经营多麻烦。再说,人都是你的,你们如若在账上做手脚,我也未必能知道吧?还是要钱实在。我要你们梅家钱庄的通兑银票。怎么,我厚道吧?要的不多吧?”和铃扬起下巴,一脸的“我真是太宽厚待人了,赞一个”的表情。 梅九认真:“如若给了你,我就不会在账上做什么手脚,我不是那种人。” “你不是那种人,但是你专门做那种事儿。”和铃接到,不过很快的,她微笑:“你无须和我说这些的,咱们不熟。” 梅九沉默了一下,点头:“说的倒是也对。只是你就不怕我给了你银票,到时候我死了,接手的人不认账?” 和铃笑了,“有你梅九的印章,谁敢不认?再说了,如若别人质疑,我大可以说,这是你给我的聘礼。谁让你早死呢,不然你就娶我了。” 梅九沉默:“……”他竟是有些词穷了,想他梅九,惯是能言善道,可是竟然也有这样的一天,他,词穷了! “行了,我们也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一手交钱一手交人,银票拿来吧!” 梅九总算是缓了过来,“我没有带,明日给你,你先将人给我!我想,他们应该都受了重伤,按照你的性格,不会给他们医治吧?如若人死了,怕是我们都不需要做这笔生意了。” 和铃冷笑:“只要是我给你的时候人还喘气,你就得给我银子。没办法,我不保证他们的死活。再说了,什么叫按照我的性格?我的性格怎么了?我倒是觉得,自己性格好的不得了。难不成我还要冒着和丞相府作对的危险去找大夫?谁不知道,丞相府找人都找疯了。” 梅九黑线,“好像……你已经和丞相府作对了吧?”说的跟没事儿人似的,敢情儿以为他整天病的出不了门,就睁眼说瞎话啊! 和铃无辜的睁大了眼笑眯眯:“我那是什么作对啊,我是小女孩儿不懂事儿,而且丞相府自己也有错啊。他们今天上午还送了礼过来。可见,我们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了。”上下瞄了瞄梅九,梅九被她看得浑身发麻,这眼神也太过肆无忌惮。 看够了,和铃言道:“人可以先给你,你把你手上的玉扳指压在我这里,明天拿银票来换。” 梅九扶额:“你不信我。” 和铃认真点头:“对,不信!” 能够这么坦诚,简直让梅九无言语对,他发现,自己和楚和铃交流的时候时常词穷,可是虽然词穷,却又觉得心情舒畅,这世上难能有人如此坦诚了。 “这个玉扳指,是我们家家传之物,是几百年的老物件,抵一千两的银票,简直大材小用。” 和铃蹙眉言道;“虽然这个值钱,但是对我来说,未见得就比银票更好。你放心好了,我会给你留着的,不会做出那种不还给你的事儿的。而且,我劝您啊!还是少带着这样的东西更好。” 梅九疑惑,“为何?” “这玉啊,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带的,都说人养玉,玉养人。这东西都是相辅相成的,你身体弱成这样了,还整日的带着暖玉,说不定不是一件好事儿呢!”和铃原就听过这样的说法,倒是也并非信口开河。与梅九,也不过是就这么一说,梅九听了,倒是沉默下来,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 和铃笑:“你不会真的当一回事儿了吧?” 梅九认真:“你说的,未见得就没有道理。确实,也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言罢,他摘下自己的玉扳指递给和铃。 和铃狐疑的看他,小心谨慎问道:“你不会不回来赎它吧?再怎么不适合你,都是你家家传的啊!” 梅九无奈的笑,“这个如果卖,比银票值钱。再说,既然是家传之物,我没有道理留在你这里吧?你不必如此担心。” 和铃并不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什么不妥当,却是,这个玉扳指是值钱,可是值钱有怎么样呢,她能拿去变现吗!都说了是家传之物,怕是只要她拿出,就会牵扯到不必要的麻烦,她是喜欢撕撕撕没错,但是也不是什么样的人都撕,这个也不解气也没意思的事儿,她才不屑做! “那行,你给我吧!明天来换!”和铃伸手,十分理所当然。 梅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玉扳指落入了和铃的手里,淡淡叹息,“现在可以告诉我,人藏在哪里了吧?是你舅舅那里?”其实这点梅九也能猜出,但是却又不敢赌,事实上,他才是赌不起那个,既然能够处理好,他没有必要私下去做来冒险。 “对,你去带人走吧。不过要小心,我不想有什么意外发生。你也别觉得这一百万两花的亏,还真不。我救人我舅舅藏人,我们是俩人呢,一人才分五十万两,而且,我要的是银票,可不是黄金!就是寻常的有钱人家,这个钱换命都是值得的,更何况,您还是天下首富,偷着乐吧!” 和铃碎碎念,梅九微微勾起嘴角,他点头:“不贵,真是物美价廉!” 和铃颔首,十分的语重心长:“所以说,我和舅舅还是厚道的,做生意不会让人家吃亏,有时候啊,双赢才是最重要的。” 梅九笑着应了是。 和铃有时间磨蹭,梅九可是没有,他笑着言语两句,随即告辞,临走之时,他含笑问道:“这个是可以拿走的吧?毕竟刚才楚小姐说过了,生意谈成了,这可以送我。“ 和铃浑不在意:“拿走拿走!” 梅九话里有话:“楚五小姐,真是大方啊!” 和铃笑着点头:“这是您进屋以来说的最动听的话了。” 梅九:“……” 56|8.8| 梅九还真不是言而无信的人,第二日便是差人送来了银票,这一次,他没有亲自到。和铃将玉扳指还了回去。倒是兰大富一早就来了,他实在有点看不懂和铃的心思。 “五十万两在一般人看来,还真是太多了,但是相较于苏神医的价值,这些其实真的不多。而且,为什么要换钱呢?”这并不是抱怨,只是认真的询问。如若让兰大富看,换成生意更合适的。 和铃今日有些疲惫,她懒洋洋地言道:“你怎么就能保证,苏神医一定能让梅九痊愈?如若他死了呢?换了新的主子,也是可以毁约的啊!而且,梅九这种人,还是要钱更合适,不过你也别觉得亏了。我们这次其实是变相的让步了,梅九不是傻瓜,他心里有数儿的。我相信,以后有生意,你直接上门去谈就行,就当没有这件事儿,拿出自己该有的诚意就可以,如果这样,想来是更好的。说不定,既拿了钱,我们也能得到该得到的生意。千万不要让人觉得欠了你的恩情,有时候恩情大了,也会成仇的!我们做生意这样厚道,梅九就该知道,接下来和您做生意不会亏!” 兰大富一想果然如此,其实如若给他时间,他未必想不到,但是很多事儿要的便是一个快,在这样快的情况下,能够想得这样透彻,已经很不易了,这样想着,他感慨道:“我与铃姐儿交好,真是太值得了。” 和铃将五十万两的银票递给了兰大富:“舅舅收着吧,这是你那份儿。” 兰大富连忙推辞,坚决不肯收,能够找到苏神医,接下来许是还会有更多的合作机会,这个钱,他并不能要,如若不是铃姐儿,他怕是从耗子洞都翻不出苏神医,更是想不到,丞相府失踪的小妾与这件事儿有关系。 和铃坚持:“这你收着,都是应该的。如若舅舅不要,那么往后我们也没有必要接触更多了。凡事有来有往,这件事儿,我只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了。兰云那边……”和铃其实有点不放心那个看起来憨憨的兰云。兰大富是假憨直,兰云却是真的。 “他敢出去多嘴一个字儿儿,我给他剁了喂猪!”兰大富瞪眼。 巧音巧月:“……” 和铃浅笑:“再怎么也是亲生的,不至于这么狠毒吧?其实表哥只是有点单纯而已。” 兰大富擦汗笑,说真的,他其实曾经动过心思,想让兰云娶了和铃,毕竟表哥表妹一家亲啊,但是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瞬间,很快的,他就放弃了自己这个想法,现在他想的是,如若他再多想,就给自己一刀捅死。 铃姐儿这样的,他们家兰云还真是配不上,而且,如若儿子落到铃姐儿手里,怕是也……额!兰大富简直不敢想。 “你放心,兰云我那边一定会看住。只是这钱……” 和铃懒洋洋地靠在椅垫上,有些不耐烦:“舅舅就别推辞了,这是应该的。再说我也没少花你的钱。这是你该分的,谁没承担风险呢!” 和铃这样坚决,兰大富又一想,也不矫情了,点头言道:“就听你的,只是,我过几日会回江南一趟,我想了,让兰云留在京城,有事儿你就吩咐他去做。虽然他不那么聪明,但是办事儿还行,武艺也不错,你交代给他,没问题的。怎么也是自己人!” 和铃点头,承了这份情。 “江南那边,可有我需要做的?你们家那个表少爷,可需要做什么?”兰大富正色问道。 和铃冷笑:“不需要。等李家自己一点点查,这样才有意思。至于说他们,呵呵,他们敢闹妖儿,我撕了他们。”和铃模样儿周正,便是冷笑,也是显得娇俏可爱,美艳不可方物。只兰大富知道,自己这个外甥女儿才不是简单的,越是娇俏,她心里越是觉得发冷,不过好在,他一早就发现自家外甥女儿不是个简单的,与她站在了同一阵营,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脑子清醒真是能避免很多问题,现在他越发觉得,自己是最有眼里见儿的。虽然他不是顶尖的聪明,但是最会审时度势。 五十万两,这可绝对不是小数目,就算是他给和铃送了小香梨,就算是他给和铃买了很多的礼物,可是这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京城大户人家的嚼用,也未必用得上五十万两。 他们家这抠门的人家,更是能……呸呸呸,怎么自己也说自己抠门了! 兰大富打定主意,回到江南,倒腾点稀罕的东西进京送给和铃,也不枉费和铃这次这样讲究。他只不过帮着藏人罢了。虽然看似重要,但是没有人,哪里需要看! “我后天走!过些时日处理一下还会回来。” 和铃点头,其实前世的时候,兰大富并没有这样久留永安,看来,有些事儿还是变了。 兰大富这样定了下来,便是与兰氏告了辞。听说兰云一个人留在京城,又想到兰大富那个房子,连个下人都没有,兰氏主动言道让兰云住到府里。 恰好这个时候楚非回来,楚非对兰云的印象也极好,听兰氏这么一说,也如是言道,谁能想到,这么有钱的兰家长公子,连个下人都没有,至于小厮,更是想都不要想了。想到这里,楚非倒是再次肯定的邀请了兰云。 兰大富这人虽然抠门,但是不怎么爱占便宜,他和一般人可不一样,他觉得,占了便宜,基本上都是要吐出去的。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占!不过想到楚和铃一贯的惹是生非能力,他又觉得,许是兰云留下也是好的,最起码能够应应急。这样想着,他不确定的问道:“你确定?你该不会图谋我什么吧?“ 兰氏气极了,锤了自己哥哥一下:“哥哥真是让人生气,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么!你这样小人之心,也不知怎么就长了一个憨厚的脸。不要不要!什么都不要你的!真是的!让兰云住过来,江南大户兰家的公子,连个小厮都没有,说出去真是贻笑大方。” 兰大富抓住了话里的重点,“你说的哈,什么也不要!” 楚非看他这般,觉得怪不得人家都看不起经商的,真是太过小家子气了,不过还是言道:“让他住过来吧。再怎么都是自己的姑姑,他一个人住在外面,也不安全。” 虽然兰云功夫不错,但是到底年纪不大,又是一个人,涉世不深。 听他们这样说,兰大富没有在做推辞,不过他再三告知兰云,要看顾好他表妹,多照顾一些,特别是在表妹惹事儿的时候。兰云听了,忙不迭的点头,可不正是如此么!他家表妹,根本就没有不惹事儿的时候。兰云如是想。 他自然想到自家表妹不是个省油的灯,但是却没想到,不过是住进府里第一日,他家表妹就又开撕了。 真是……太彪悍了! 说起来,这事儿还是由兰云引起的,在楚非的首肯下,兰云搬进了楚府,这点楚老将军也是知晓的,自然是同意。兰大富虽然抠门,但是有时候来京城,也是会带些稀奇的东西,对他们老人并不小气。兰云身边都没个下人,来这边住也是可以。但是偏偏,有人心里就不这么想了。 而这人,就是不作不死的李显! 李显听说兰云搬了进来,越发的觉得是兰家查到这些才告诉楚和铃的,因此便是十分敌视兰云。 而且,他是楚老将军的外孙,自然可以住进来,他兰云算什么,不过是三夫人的侄子罢了!一个外人,竟然也好意思住进来。更有甚者,他甚至怀疑,兰云就是三房给和铃找的未来夫婿人选,想来也是的,她这样的身体状态,要外嫁出去肯定是不现实。但是如果是兰云就另当别论了,毕竟是表哥表妹。而且兰家是商户,身份不高,娶了和铃也算是不同了。 这么想着,他越发的觉得兰云不顺眼。虽然那个死丫头歹毒的紧,但是脸还真是好看的不像样子,说是仙女儿也不为过了。楚家这几个姑娘,就数着和铃最出挑,她与和真同岁,但是却比和真高了许多,有胸有腰的,好看的让人心猿意马。如若便宜兰云那个小子,真是让他心生怨毒。 他只想着,等到回了江南,他筹备好一切,定然要让她好看,非要将她绑到江南。好好让她知道,惹到他李显,不是那么好收场的。 只是现在,他还要暂且忍耐,他也听说了那个死丫头绊倒他娘的事儿,真是个不要命的丫头。只是梦儿也是没用,这个时候自家哥哥和母亲都出了事儿,她竟然不能去好好收拾一下那个小贱人!想到此,李显恨得牙痒痒。 不过很快的,他就心生一计。命丫鬟扶他来到楚氏的房间,两母子又是一通密谋,对楚和铃,他们都是恨到了骨头里,但是却又有些怕。 虽然暂时不能处理她,可是他们也不会让楚和铃好过,这样想着,便是传起了谣言。与自己表哥有一腿,这样的名声,楚和铃担着也不冤枉吧! 只是两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李梦盯着,自从得知李显不是自己的亲哥哥还要算计与她,她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虽然她不能对自己的亲娘如何,但是对这个假哥哥,她是一定不会客气的。 还不等李显实施,李梦已经坐在了和铃的房间。 和铃微笑:“哦,他还真是不肯闲着。” 李梦继续言道:“还有和真,你要小心她。”其实也不是说李梦就要与和铃站在同一阵线,只是和铃帮了她,她自然也要投桃报李,这是她的行事风格。虽然她算计了自己母亲让她心里有些不痛快,但是却又无可厚非。细想想,她娘亲老实点,也没什么不好。再看李显的伤,可见她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有时候她自己在想,如若不是事先知道了母亲和李显的事情,她最后会不会也会变得像和铃一样。一样的极端。不过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她不是和铃,自然不知道和铃是怎样的心思! 这样想着,李梦又有些释然了。 而和铃听到李梦的警告,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嗓音清脆,黄莺出谷一样,清脆干净又透漏着一股子软腻! “楚和真是个什么东西,我比你更加了解。” “那李显那边,你打算如何言道?我知道他买通了几个嘴碎的下人,已经准备动作了。”李梦微微蹙着眉头,她最是厌恶这样下作的行为,拿一个女子的名声来说道,可见人品的歹毒。 和铃秀秀气气的捧着茶杯,甜笑:“哦?有人敢收他的钱啊!”停顿一下,她立刻变了脸色:“看来往日里我们三房的赏银,是喂了狗了!” 将军府,最大方的就是三房,现在既然他们贪图小利,那么和铃觉得,自己也不需要客气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巧月气呼呼的从厨房回来,看着她的面色,和铃又恢复了笑容,她浅笑问道:“怎么?受了委屈?” 巧月咬唇,不知该不该言道。 和铃慢条斯理,“是外面有人传我和表哥的闲话,对么?” 巧月惊讶了一下,随即点头,她咬唇:“那些碎嘴的,都该拉出去打。” 和铃浅笑,“厨房的人说的?” 巧月点头:“恩,是帮厨的翠翠!她当我不知道呢,她姐姐和表少爷关系最好了,说句难听的,就要睡到一起了,还以为表少爷能将他们姐妹都收了房呢!”也不顾及李梦也在,她愤愤然的言道。 和铃看着巧月端着的吃食,伸手,巧月连忙递了过去,和铃端着小碗,用汤勺儿不断的抿着,抿够了,直接扔到了地上,瓷碗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和铃笑:“表姐可要给我作证才是,我是吃了这个才出事的。” 李梦怔住。 和铃直挺挺的倒下,李梦立刻:“快去传大夫,快去啊……” 巧月也有点蒙,不过到底是在和铃身边久了,立刻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 等兰氏赶到,就见李梦一脸的着急:“三舅母,铃姐儿喝了甜品一下子就昏倒了……” 兰氏白了脸…… 57|8.8| 和铃好端端的又出了事儿,虽然不知究竟是为何,但是可以预见,这个吃食,八成是有问题的。不多时,厨房的几人就都被崔总管带来跪在了院中。 巧月望了一眼,见翠翠也在其中,楚非厉声问道:“巧月,你去看,这个碗究竟有什么人碰到过!” 巧月指了指翠翠,“是她递给我的,之前有谁碰到过,我也不可知!” 翠翠不可置信的抬头,她大喊:“我没有,我没有这样做,不是我做的。你这是报复,你是看我说小姐……”她自己的话嘎然而止,随即言道:“总之我没有,三爷,您明鉴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的,我怎么都不会害五小姐的。” 而此时,和铃在房中“悠悠转醒”,其实大夫并没有查出她究竟怎么了,只是五小姐之前身体就不好,他们也不好说,五小姐就一定没有问题。 两个大夫谨小慎微的站在一边儿,李梦抚着和铃起身,兰氏连忙问道:“你有没有怎么样?” 十分的担忧,和铃微微摇头,听到外面的声音,她挣扎着就要起来,兰氏连忙:“你这是干嘛。好好的躺着。” 和铃不肯,“我倒是要问问,究竟我怎么碍着了人,要这样算计与我。”她挣扎这起身,兰氏想要阻拦,倒是李梦言道:“三舅母,还是让铃姐儿查个清楚吧,不然这事儿,怕是有心人要赖到我的身上呢!不然怎么我过来了,铃姐儿恰好就出事儿了呢!万没有这样的道理,还说不好这事儿究竟是真的要害铃姐儿,还是要给我上眼药呢!这件事儿,就算是你们要算了,我也不肯的。” 李梦似乎十分的愤怒,她坚定:“我倒是要出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这样对表妹。都说自己冤枉,这家里,最冤枉的就是我了。我们一家三口回了永安,竟是隔三差五的出事儿,也不知道是触犯了什么还是有人存心针对。”李梦停下话茬儿,和铃冷笑:“既然这样,那我和表姐都要出去看看,别是冤枉了好人。” 这么一说,兰氏真是不好说什么了,她看李梦扶着和铃出门,和铃小脸儿苍白,一副病弱的样子,她扶着门站好。 楚非一看女儿出来了,蹙眉:“你怎么出来了?身体不好在屋里好好的养着。” 和铃不肯:“我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三番五次的,倒是没完了。” 视线扫过翠翠,和铃问道:“是她做的?” 翠翠连忙摇头:“没有,我没有的,小姐不能冤枉我,您不能公报私仇!”她叫喊着。 和铃突然就笑了起来,她笑的柔弱又娇美,她语气轻轻的,缓缓问道:“哦?那你告诉我,我怎么冤枉了?我为什么要冤枉你?我又如何报仇了?你说的话,我当真是听不懂了呢!怎么?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么?” 翠翠摇头,不肯多说。 和铃顿时厉声:“既然你现在摇头,那就说明,刚才那些话,是你存心要找事儿的,倒是想不到,我们楚府竟然有这样的丫鬟。这样信口雌黄,是哪房哪个主子教你的?” 原本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一下子就凶神恶煞,一下子让人错愕不已。 翠翠颤抖:“我、我……” “我想,不管什么时候,发卖一个丫鬟的资格,我还是有的!”她缓下了语气,淡淡言道:“我是卖到皖南?还是卖到塞北呢?” 翠翠几乎吓昏,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小姐,五小姐……你不能的!” 和铃拉长了语调:“哦?我不能?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不能呢?有什么原因呢?”挑着眉,和铃一步一步的等着翠翠往里踩。 翠翠咬着唇。 “一个丫鬟,倒是敢叫嚣说不能!爹,你看现在的事儿,当真是好笑呢!”和铃歪头望向了楚非,楚非原本还有一丝的疑惑,但是现在看和铃如此表现,有什么一晃而过,他好像觉得那里不太对,但是却又说不好究竟是如何。 翠翠摇头:“没有,我没有的!你们不能卖我。你们是故意的,你们定然是因为我说了那些话!” 和铃终于等到了她该说的话,她倚在李梦的身上,巧笑倩兮:“你说了什么呢?是说了,我和兰云有一腿?” 翠翠望向了巧月,“我就知道是你告状,我就知道是你!你们诬赖我!” 这个时候,厨房的人都明白了这事儿是冲着什么来的,之前有几个和翠翠正在寒暄的,这个时候也颤抖着不言语了。 和铃慢条斯理,“爹,真是看不出,我们三房在这个家里还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连一个丫鬟都可以这样的质疑我们,都可以这样大声叫嚣!怎么?随意编排主人家的闲话,该是如何处理呢!”和铃看一眼众人,阴森森的言道:“就冲你随意编排主人家的闲话,我直接打死你都不为过。不过……”她咯咯的笑了起来,“随便打死真是太便宜你了。你当真以为我是好相与的?你说,我就给你卖到京中。那个买了的人家知晓你差点毒害自家主子?他们会怎么样呢?” 翠翠不可置信:“我没有!” 和铃慢慢的:“我说你有你就有啊!反正我身体也不好,什么时候死了也不知道,上次的事儿还没查清楚呢!正好了,都按在你身上吧!” 和铃根本就不避讳人,只淡淡的笑:“表姐还担心自己被沾包呢!这样表姐放心了吧?” 李梦双手冰冷,她只是配合和铃演戏,但是这个时候却又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不舒服,那股子冰冷,简直是寒彻骨! 和铃,真的很吓人! 而这个吓人的小姑娘现在正柔柔弱弱的嘟囔呢,她笑眯眯:“我看啊,要卖给那些家中有未成亲小姐的人家,这样的人家才好呢!“ 翠翠颤抖,如若真是被卖给这样的人家,又因为这些过往,人家会让她活才怪!这个时候,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她颤抖言道:“小姐,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是,是显少爷让我胡说的,他给了我银子,他说……” 和铃浅笑:“他说什么!” 楚非开口:“和铃!” 和铃更大声音:“父亲!”她淬着毒一样的看着楚非,冷然言道:“父亲要包庇表哥么?”语气阴森森的。 楚非迟疑了一下,只是迟疑那么一下,和铃继续言道:“这样编排我与云表哥,打的什么主意真是不可知了。怎么?现在害我,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害致宁了?怎么?我们三房有钱也是罪过么?” 和铃很轻易的将话题引入了自己想要的方向。果然,兰氏立刻坚定的拉住楚非,“相公,这件事儿,万不能就这样算了,这可关系到我们家铃姐儿的名声。显儿也太过分了,我们对他这样好。他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看,他那身伤,还真是不知道怎么来的。指不定是做了什么坏事儿,被人报复呢!” 兰氏轻松入局,和铃盯着楚非,楚非缓和一下,言道:“这件事儿,禀了你祖父吧!” 李梦慢悠悠的:“如若哥哥是这样的人,我也不屑与之为伍,只是也不能凭一个丫鬟的话就这样说我哥哥吧?总要有证据的。” 翠翠这个时候也是怕了,她实在不敢想象自己被卖掉的场景,不知为何,她看五小姐的表情,就觉得这事儿真是极有可能的,刚才五小姐那样冰冷淬了毒的眼神儿,简直让她不寒而栗。 “我有的,我知道他还找了别人,他很讨厌五小姐的,他说五小姐整日的与姑奶奶作对,分明就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所以要教训一下她。”翠翠连忙:“我可以说出他找的人的人名!” 和铃顿时笑了,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攻守同盟。你看,只要打蛇打到七寸,还是很快就能手到擒来。 翠翠看大家不言语,连忙继续招供,听了翠翠的话,楚非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妹妹往日就不懂事儿骄纵,没想到,这个李显也是这样的不懂事儿,这般想着,楚非也是气了。 “他真是越发的无状了。” 李梦看着很快被擒来的几人,红着脸言道:“三舅舅,都是我哥哥的不是,我定然要给你一个说法。我找他去……”言罢,直接跑开了。 楚非一见,连忙言道:“快跟着表小姐。” 和铃见了,吩咐巧音巧月扶她过去。 现场乱成了一团,李梦飞快的跑到了李显的房里,并没有敲门,她直接一把推开房门,此时李显正在与丫鬟勾勾缠,看到李梦进门,笑的坏怀的,“妹妹怎么来了?进我的房里,也不敲门。” 李梦二话不说,上去一把扯开丫鬟,直接甩了李显一个耳光。李显被打懵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挨这个打。 而李梦则是早就憋在心里了,这股子火气,她一直无从发泄,借着这个由头,她毫不客气的再次一个耳光甩了过去,“你不是我的哥哥,你不是!“ 李显一下子心虚起来,他结巴道:“你、你胡说什么!梦儿,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对自己的哥哥,你说!“ 李梦咬唇怒吼:“你为什么要背后害表妹,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人,你竟是如此的歹毒,今日这样对待三房,他日是不是就要算计大房二房和四房了?你说,是不是!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哥哥!你的心是黑的么?” 李梦想到了过去的种种,又想到他对自己蓄意的算计,忍不住哭了起来,“你说,你的心肠为什么这样!你与丫鬟有些虚尾这些我这个做妹妹的不能管,但是对自家人,对一直对我们很好的外祖父一家人,你怎么就能这样算计?” 李梦呐喊的时候,楚非与和铃等人也赶到了。 李显刚想辩驳,就看和铃看着他笑的诡异,灿烂的不像话。 李显的眼顿时仿佛有千万的毒,他死死的盯着和铃,“你个死丫头,是你,是你故意的,对不对?” 和铃挑眉,无辜的问道:“表哥说什么呢?明明是你算计我,你现在又装什么受害者呢!说起来当真是让人觉得好笑呢!” “如果不是你,还有谁,这个府里,你最是歹毒,就是你刺伤了我,不要假装了,楚和铃,你不要以为我真的怕了你!”李显被李梦那么一刺激,又看到和铃这般,终于忍不住咆哮了出来! 和铃被巧月扶着坐下,她慢条斯理的,一点都不着急,更是不会因着李显的指控与别人的怀疑的眼神担心,她乖巧的坐下,柔弱的问道:“你说是我刺伤了你,那你为什么第一时间不说呢!”根本不给李显继续说别的的机会,继续言道:“可不要说什么家和万事兴的话,你在这个家里,可没少作妖儿,现在你说我害你。你这样的性格,不肯说出来,为什么啊!你真的这么好心,还是现在想倒打一耙?而且,我这样柔弱,我刺杀你?说出来有人信么?” 李显憋了一下,随即言道:“柔弱不代表做不到。我作什么妖了。楚和铃,你给我说清楚。你三番四处的这样对我们,还以为没有人知道么!” 和铃娇笑:“哦,我刺杀你,我用什么刺的。” 和铃一直这样温柔,倒是让人觉得不同了。特别是巧音巧月,就觉得浑身都不得劲。 李显冷笑:“还不是就你头上那个发簪,楚和铃,有本事你继续刺我啊!有本事你来!” 和铃诧异的看大家,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们听说了吧?他主动要我刺他。好奇怪,还有人有这样的习惯,主动让别人刺他!” 李显气的冷笑,他言道:“楚和铃!你……有本事你就来刺我!“ 和铃起身,来到李显身边,李显坐在床上,和铃居高临下的看他,慢慢的拔出头上的发簪。 楚非倒是不觉得和铃会做什么,但还是呵斥道:“和铃,你过来,别吓唬你表哥!” 李显简直是要气疯了,他言道:“有本事让她刺!……啊!” 李显万万没有想到,和铃真的直接刺向了李显的肩膀! 大家顿时呆住了! 58|中秋节快乐 李显挨了一下子,尖叫不断,他万万没有想到,楚和铃真的是疯的,如果不是疯的,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做这样的事情。 而同样吓蒙的还有屋内的所有人,楚非已经被自己女儿吓傻了。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真是让人十分的错愕。 和铃没有一丝的后悔和犹豫,阴森的言道:“李显,你既然找人要算计我,就该知道,我不是好惹的。这次不过是给你一个教训。凡事再一再二可没有再三再四了。我这次大方放过你,如若你再次让我心情不畅快,我直接让你去地底下忏悔!” 李显抖得不像话,这个时候他又想到了那日,那日她就是这般,一身红衣,拿着发簪毫不犹豫的刺他,样子乖乖巧巧的带着笑。他已经抖成了筛子。 “舅舅,三舅舅,救我!和铃疯了,和铃疯了啊!”这个时候楚非和兰氏总算是回过神来,楚非一把上前夺过和铃的发簪,他连忙唤大夫,同时斥责和铃:“你怎么能真动手!那是你表哥!” “他算计我和兰云的时候,可没有顾念什么。” 在许多人看来,只是谣言,可当不得什么,但是却不肯想,名声对于一个女孩子的重要性。 楚非这个时候倒是没有和稀泥,他死死的看着房间里的人,冷静言道:“谁也不准走,多传出去一句,我就直接打死他!” 众人噤声不敢多言,只是除了和铃主仆,哪个不是怕的颤抖。谁人能够想到,仙女儿一样五小姐,柔柔弱弱的五小姐,她竟然毫不犹豫的就直接刺向了表少爷,简直没有一丝防备。 不过细想之下,又觉得表少爷活该,如若不是他直接挑衅五小姐,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现在每个人都怕,都被自己真的被打死。不禁的,也有些埋怨表少爷了。人就是这样,在重大的惊恐之下,他们反而会觉得,那个“受害人”才是最错的。虽然事实就是如此,但是每个人对事情都有不同的看法,如今这样,已经是高压之下的扭曲了。 没多久,大夫就到了,楚非担心李显胡言乱语,直接命大夫弄晕了他!而这件事儿,楚非并不让其他人知晓,第一时间禀了老将军,老将军震怒,他就不明白,和铃是不惹事儿都睡不着么! 楚非将和铃带到了老将军的书房,而此时,老将军刚回府不久,崔总管来禀告过了,说是五小姐昏倒,三爷将厨房经手的丫鬟唤了过去,后期发生种种,都是说了出来。可是他却独独没有说出李显被和铃刺了的事情。这也难怪,楚非虽然不是什么有能力的人,但是这件事儿事关重大,他哪里敢有一丝的放松,只说人和和铃吵了起来,昏过去了。真昏过去假昏过去,旁人又不知晓了。 和铃进门便是瞄着桌子,说起来,这个桌子真是换了一茬儿又一茬儿,老爷子火气这么大,真的很容易出事儿的。和铃倒是好心,她直接提醒道:“这东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还是别砸了吧。” 屋内除却楚老将军,也只那么一个楚非,楚非听了自家闺女的话,差点摔了。不过很快的,他又心生恼意,这个和铃,不给他长脸也就算了,竟是也不懂事儿。除了添麻烦,她完全不能做别的。 而且,他想到那日和铃对他扔杯子的行为,越发觉得和铃是疯的!看来,她根本就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毫不犹豫。 “你说,你为什么要刺杀你的表哥。”楚老将军缓和了一下心神,问道。这次他倒是没有吹胡子瞪眼睛的拍桌子,他不是傻瓜,这么多次事件让他明白,铃姐儿虽然看着是个不冷静又冲动易怒的,但是其实冲动之下,都是有自己的缘由。 正是基于这样的缘由,他冷静的问道。 和铃笑眯眯:“他诚挚邀请我刺他的。”眨眼睛。 老将军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他使劲儿平复自己的怒气,“你给我好好说话。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就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了,如若传出去别人该怎么想我们楚家的姑娘,你现在这个样子,简直是发疯一样。和铃,祖父知道你是个聪敏的姑娘,但是就算是聪明,做事情你也该让我们知道你究竟是图谋什么,而不是事情出了,你再来解释,这样没用的!” 楚老将军当真算是心平气和了,这点楚非都有些吃惊。 和铃心情并没有什么起伏,她仍旧是那般,语气淡淡的言道:“他既然说上次是我做的,那我总是不能被人冤枉了。再刺一下,好好比对一下伤口,用力的深浅,大概就能看出是不是一个人做的吧。我这也是给自己洗刷冤情啊。不然他突然就说上次是我做的,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和铃这样的解释并不能让楚将军满意,不过他倒是也没发火,“那你就没有想过,你这样会引来多大的麻烦?和铃,家中的姑娘,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也是最寄予厚望的,我很希望,你与我说实话,到底是为什么要杀李显。” 和铃迟疑起来…… 楚老将军一看和铃这般,只感慨到底是个小姑娘,就算是平常心眼多些,凶残一些,可是到底是个小姑娘,哪里是那么不好相与的。 他语重心长:“我与你爹都在这里,又没有旁人,就算是你说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的。你且告诉于我。其他事情,我们自然会为你处理好,至于被显儿收买的几个人,发卖了便是!” 和铃扭着帕子,寻思了好久,半响,她抬头言道:“那祖父知不知道表哥和姑母为什么这样针对于我呢?” 楚老将军言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我才需要你说。” 和铃浅浅的勾着嘴角,缓慢言道:“其实,我这也是为了祖父好!” 楚老将军挑眉,不知和铃怎么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听到一个消息,很有趣呢!”和铃坐到椅上晃荡脚,屋内发出清脆的铃声,她继续:“外面传言,李显不是姑母的亲生儿子。” 楚老将军一下子就呆住,他惊诧的看着和铃,和铃细看之下,老将军的唇几乎都有颤抖,可纵然如此,他并不在面上表现的太过明显,只是再次确认道:“李显不是?” 和铃垂首扭着帕子,寻思了一下言道:“这话又不是我说的。只是,将她们伤了留在京城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留下足够的时间来调查这件事儿总是好过被别人查出拿来做筏子吧?”和铃全然都是胡说八道,只是有这个震惊的消息刺激,他们倒是不觉得和铃说的是谎话。楚非这样的,甚至觉得,小姑娘正是由于着急才会病急乱投医乱来的,而不是真的凶残成性。 楚老将军盯着和铃问道:“谁告诉你的?你舅舅?还是……陆寒公子?” 和铃浅笑:“祖父认为是谁,就是谁好了!只是,我不能容忍一个根本不是我表哥的野孩子来我这里耀武扬威,我可不会给他脸!而且,让他老实点也没什么不好,他这样的性格,家中又全是未出阁的姑娘,一旦有个什么,那么其他人还真是都不用嫁了。当然,我这种人嫁不嫁无所谓,但是楚家可不止我一个姑娘吧?可别忘了,李显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这样没有节操的人一旦做了什么,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吧!”停顿一下,和铃冷笑:“还有那蠢的,跑到姑母哪里说些有的没的。怎么,难不成是想嫁给那个假表哥么?” 楚非觉得自己真是从来都不认识这个女儿,她深深浅浅,三言两语将自己刺杀李显的事情便是推开了,而现在,她全都占理。这点让他怎么也想不到。 而楚老将军则是也陷入了深思,半响,他言道:“你做的……也算对,只是这件事儿你知道多久了?” 和铃俏皮的掰手指:“不太久!” 楚老将军回想,其实府中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过就是最近这段日子发生,他审视这个孙女儿,勉强的笑了起来,言道:“往后知道这些事儿,第一时间来告诉我就是了。不要自己胡来。”倒是也不算怪罪和铃。 和铃歪头,娇嗔的嘟嘴抱怨:“就算是我说了,有人相信我么?怕是不止不会相信我,还会仇视我吧?就算是现在,我也没有任何的证据,如若不是因为我怀疑,姑母何至于自己摔倒企图诬赖于我。而表哥为何又要诋毁我的名誉呢!”和铃咬唇,委屈的不像样。 楚老将军皱眉:“她并没有说是你!” 和铃抬头,盯着楚老将军的眼睛,苦着一张小脸儿:“那府中多少人不是这么怀疑的呢!如若一下子就指控我,她有证据么?摔了的第一时间她就喊我绊倒了她,现在又不多言,可是那指控已经深种在别人的心里了。三人成虎,我的名声啊,还能好听么!和雪一个女孩子,她背后诋毁我爱慕陆寒,我可以不当成一回事儿,毕竟她小,但是姑母可不是小孩子了,她为了假的儿子做了这些,倒是让人怀疑她的动机了。” 老将军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好像、好像和铃在隐隐暗示什么。但是一下子,她又分辨不出来。 “姑母可是个寡妇!而李显,也不过是一个养子。他小时候就被抱来,姑母为何要告诉他真相呢!”和铃继续言道。 这个时候如若楚老将军还听出来其中的含义,也不配在朝堂这么多年,他怒言:“和铃!” 和铃不再多言语了。 只是她也不怕,十分好心的言道:“祖父自己好好想想才是。永安城可不是我们家的。如若让与您敌对的人踩到什么尾巴,那可就……”剩下的话没有继续说,但是也不用说了,谁人不明白了。 楚非甚至没有想过,和铃竟然会在话里隐隐做出这样的暗示。他垂着头,不言语!妹妹与她的养子李显?一个丧夫多年的寡妇,一个抱来的好色养子……果然,不可说! “行了,你回房去吧,其他的事儿,都不需要你管。你好生在家里待着。”楚将军交代。 和铃微笑应了是。 和铃出了房屋,笑眯眯的抬头看天,如今真是越发的暖和,她伸手挡了挡阳光,明媚的笑了起来,那笑容,比阳光更加灿烂。 崔玉站在暗处,就这样看着她,一身红衣的纤纤少女,她微微扬头,皮肤白皙的透明,阳光照射在她身上,她则是抬手挡着,纵然已经快到傍晚,可是阳光依旧正好。这样的感觉……崔玉突然就想到了一个词儿,天之骄女! 五小姐自然不是什么天之骄女,但是却给人太特别的感觉了。只要她在,别人就不可能移开视线!这么想着,他视线落到地上,低下头望向了她的影子,果然是有影子的。 不是仙不是妖,一个真正的人! 和铃缓步下了台阶,巧音巧月连忙迎了上来,“小姐!” 和铃微笑:“走吧,回去。” 巧音言道:“夫人在房里等你。”看得出来,夫人是吓坏了,夫人其实胆子一点都不大而且没什么主见,这次对她的冲击十分大!不过细想想,她们两个丫鬟又是能理解的,像是她们第一次见小姐发飙的时候也是一样的震惊,但是很多事儿,总归是一回生两回熟。 现在她们倒是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其实啊,虽然吵架挺有意思的,但是真让我恼了。我是绝对不会多吵一句的。直接动手不是更好么!你看,他一下子就老实了!”和铃边走边言语,一点也看不出之前虚弱的迹象。中毒什么的,这件事儿也没人再提了,现场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事儿本就是个圈套。这只是五小姐要发作人故意牵出来的一个由头罢了。而这个由头,又有李梦表小姐帮着继续的捋顺。现在想想,大家倒是看不出,李梦表小姐在其中,究竟是充当着怎样的角色了! “小姐有没有伤着自己?”巧音担心问道。 和铃摇头:“没有。我还没那么笨手笨脚!” 巧音道了一声阿弥陀佛,继续言道:“小姐没事儿就好,奴婢生怕您伤了自己呢!” 和铃巧笑:“那倒是不至于的!” 59|中秋节快乐 这个件事儿压根不需要和铃多想,楚老将军很快的就处理好了一切,兰氏得到了楚非的叮嘱,也不再多问了,不过她想到和铃之前说过的看好戏,这么想着,也高兴了起来,看着楚氏他们母子吃瘪,她就是高兴得不得了。 可见,楚氏母子是多么的不得人心,其实这府里也就这么大,有事儿就算是瞒着别人,大家也能窥视到一些。 李显收买了几个丫鬟打算拿和铃与兰云说嘴,这事儿大家基本也都了解一二,老将军雷厉风行的处置了几个丫鬟小厮,不过说起这个,兰氏心里又有一些气愤,她在府里也算是大方,可是不想,这些下人还是这样墙头草,倒是也愤怒了,赏钱都给的少了一些。正是因为这样,有不少能够得到恩惠的人都在背后咒骂李显,咒骂够了,有咒骂那些贪图小利的,李显不过住些时日就能离开,而三夫人可是长长久久都在府里,想到他们如此只注重蝇头小利。这些人只恨得不行。 而此时,兰云与和铃坐在院中品茶,和铃倒是不怕别人说嘴,但是她不怕,兰云却担心有个什么!他可没有自家表妹这样的胸襟,而且,人人都看得出,李显似乎是被老将军软禁了起来。 兰云并不知道李显不是楚氏亲生的事,他只有淡淡的隐忧:“这件事儿,不会有什么问题吗?我总觉得不太妥当。毕竟都是亲戚。” 和铃笑的银铃一般,她纳闷的看着兰云,同情的道:“有没有人说过,你一点都不像舅舅?” 兰云红了脸。 和铃言道:“你也太笨了点,没事儿啊,你就老实的看着,别冲出去做好人,没人领你的情。也别过问更多,你的脑子转不过来的。”真是十分体贴呢!兰云被和铃变相嘲讽了,也不恼,只淡然的笑:“这世上那么多聪明的人,也要有我这样的傻的吧?再说,你们都这么聪明,我笨点没有关系的。” 和铃感慨的言道:“你倒是豁达!” 兰云浅笑:“好在,这次没什么事儿了。” 和铃认真,她盯着兰云,从未有过的认真:“就算有什么事儿,你也不要管我,你记住,但凡是我惹了事儿,就是你一定处理不了的。如若我自己也处理不了,那就大家一起死。所以,你老实的待着,保全好自己才是正经。该装傻就装傻,只有你心里有数儿,他朝知晓每个人是个什么样,也知道要防备谁,而不是傻傻的冲到前边。如若我让你出去帮我送个东西,这样的事儿你自然是可以帮我的,但是只要我惹来了麻烦,你一定处理不了!懂么!” 兰云不解的看着和铃,他知道和铃是对他好,但是却还是言道:“我做不到,你是我的表妹,又是个小女孩儿,我自然要保护你!” 和铃翻白眼,她以前倒是不知道,兰云是这样一个傻乎乎的呆子。说起来,兰云还真是一点都不像舅舅,也太憨厚了。 想到此,她也不多言了,和一根筋又轴的人说的更多,也没什么意思。 而兰云之所以如此也是觉得表妹太不容易了,虽然只在这边住了几天,但是他却也看出了将军府的奇怪之处。虽然他不是那么聪明,但是也不是傻瓜,这样想着,越发的觉得表妹今日变成这样,都是这幅将军府造成的。心里更是怜惜了几分。 这样想着,更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的保护好她。 “启禀小姐,表小姐到了!”那日见过了和铃,老将军也见了李梦,李梦说了什么和铃并不知晓,但是她心里却有一些数儿。李梦不是傻瓜,既然她已经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李梦就没有必要继续忍下去了。大概也正是因此,李梦近期心情似乎倒是不那么郁结了。 也有那聪明的人看出李梦与和铃其实是联合再一起做了这次的事儿,但是却又不怎么敢肯定,更是不会说破。这些事儿,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只要小心就是,毕竟,李梦与和铃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表姐!快来坐。”和铃摆着小手儿,兰云见李梦到了,起身言道:“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李梦并不矫情,直接坐下,巧音连忙为李梦斟茶,李梦也不动,言道:“我们要回江南了。” 和铃“哦”了一声挑眉:“李家那边来信了?” 李梦点头:“是,李家那边来了信函,让我们回去,虽然没有看到具体的信件,但是我想,这次怕是不简单了。”停顿一下,李梦看着和铃,问道:“李家那边……是有了确实的证据?” 和铃单纯的笑,抿着小嘴儿问道:“表姐怎么就觉得,我该知道呢?” 李梦勾了勾嘴角,“我知道你一定知道的。” 和铃摇头:“我真不知道,我也不可能手伸的那么长。京城我都玩儿不转,更何况江南呢!不过我个人分析,李家应该有了十足的证据,如果不是,他们不会那么着急的让你们回去。我知道他们会调查,而现在,就应该是调查的结果了。” 李梦慢慢的握紧了拳头,她认真言道:“外祖父说了,让三舅舅护送我们回去。我想,回去怕是不会善了。我想,他们应该不至于把我娘赶出李家,但是大概也不会让她继续留下,最大的可能就是让三舅舅带她回京城。我是李家的姑娘,虽然血缘没有问题,但是我母亲是那样一个人,我哥哥又是假的。纵然没有什么证据,也不代表他们就不怀疑我的出身,怀疑我不是李家的姑娘。如果留下……”李梦停下了话茬儿,望向和铃,“明人不说暗话,我想,我留下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我想跟着母亲回到京城。” “你去与祖父说,他应该会帮你筹谋吧?我知道的,祖父最疼你。他觉得你像年轻时候的他!”和铃就事论事。 李梦垂首,苦笑:“我当然知道,只是,总是不知该如何说,而且这次过去,是三舅舅跟我们一起。三舅舅并不是那么聪明!能不能处理的最好,也是未可知的!” 和铃青葱的小手儿轻叩桌面,笑眯眯的言道:“既然你知道我爹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为什么不换一个人呢!”和铃语重心长,“这可是关系到你和你娘一生的事儿,虽然我不怎么喜欢姑母,也不太关心她的死活,但是对你印象倒是还好!最好的法子不是来找我商量,而是与祖父说,换人!家中这些长辈,最有脑子的就是四叔。虽然并不算十分出挑,但是比我爹是强的。就算是大伯父,也比我爹强,我爹太过和稀泥,太过优柔寡断,我不知道祖父是基于什么选了父亲送你们,但是这不是一步好棋。” 和铃对李梦说的这些话,也算是推心置腹了,她这人向来恩怨分明,李梦对她的那些好,她都记得。有时候就是这样,表面对你挺好的人,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未必能与你站在同一阵营,说不准还会捅你一刀。平日里与你针锋相对,看不顺眼的,说不定才会真正的雪中送炭。因此她一直都很感激当日李梦的帮助。 “行,我知道了。” 李梦也不耽搁,立刻起身就准备去找外祖父,和铃看她起身,轻飘飘的言道:“有些人,不该让他活。就早点弄死好了。” 李梦停下脚步,呆呆的看着和铃。 和铃笑,语重心长的言道:“死了,才能一劳永逸。” 李梦眼神渐渐的坚定了起来,她认真点头:“我知道了!” 和铃笑眯眯:“有时候也不需要自己动手的。” 李梦点头离开,看李梦走了,和铃把玩手中的茶杯,依旧坐在院中,过了许久,直接将茶杯往墙头扔了过去,自然,也砸不到什么人,但是却让躲在那里的人现身了。 陆寒从暗处现身,啧啧道:“真是比狗鼻子都灵,也不知道你是喜欢我还是因为什么!每次都能一下子发现我的存在。” 和铃上下瞄陆寒,冷冰冰的言道:“我倒是不知道,你清闲成这样了。隔三差五的来将军府,还真是把这里当成好玩儿的地方了?” 陆寒点头,承认道:“可不,真是一个极为有趣的地方,最有趣的是,我每次来,都能看到仿若仙女儿的小姑娘歹毒的一面,所以我一般隔三差五就要过来看看,如若不过来多见你,怎么能提醒自己,这世上的许多事儿,都是不能只看外表的呢!” 和铃:“呵呵!” “不过,你整日这样阴险,真的没有问题么?也不怕一下子把自己折在里面。”陆寒不顾巧音巧月两个丫鬟的目光,径自坐到了和铃对面,“李显要被你折腾死了吧?” 和铃真诚的笑了起来,她感慨言道:“什么叫我折腾死了!他明明是自己作死了!再说,人还喘气儿呢!” 虽然小铃铛没有承认过,但是陆寒几乎可以断言,李显第一次受伤就是小铃铛做的。根据崔玉的消息,小铃铛是知道李显不是楚氏的儿子的,这点让他十分意外,他又想到了这段日子发生的许多事儿。 许多事儿,楚和铃都是一早都洞悉了,她怀疑赵婉莹,她藏起了苏神医,她找到了梅九交易,她更是知晓李显不是楚氏的儿子。她知道的太多了,一件两件,可以说是偶然发现,但是日子久了,陆寒并不这样认为了。 “你到底是谁!”他冷然的言道。 和铃突然就笑了起来,想来倒是有趣,她死而复生,很多人都没有想过她变了的问题,但是陆寒却想了,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外人甚至能怀疑上。更有甚者,他压根就不认识之前的自己。 被怀疑她并不觉得难过,相反的,倒是有一股子欣喜,就好像,总算是有人在意她,有人在意她一样! 她支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陆寒,娇娇的言道:“你说说,来,说说我怎么了?你觉得我不是楚和铃?” 看她这样开心,陆寒又觉得不确定了,是啊,如若她不是楚和铃,又是什么人呢!楚家的人怎么会发现不了。所以她的身份,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如若真的不是楚和铃,那么她的父母,兄弟姐妹如何能够不发现。就算这些人都发现不了,楚老将军也不可能发现不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太清楚了。楚老将军,是个极为精明的人。 “你一个养在深闺的少女,怎么会知道的那么多呢!”陆寒学着她的动作支着下巴看她,两人就仿佛是天真的小儿女,十分的萌气。 和铃开怀:“有一些人就是有老天帮忙,不行么!谁让我天真可爱又伶俐呢!这样的人,老天都会帮我,有些讨厌鬼,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的。” 陆寒慢条斯理的:“我怎么觉得你这是话里有话呢!” 和铃瞪大了眼,笑着嗔道:“你说对了啊,我就是话里有话啊,你好聪明啊,一下子就看出来了。真棒呢!加油!哦对,如若你觉得我不是楚和铃,那我是什么呢!女鬼?还是狐狸精?我倒是比较希望自己是狐狸精,且漂亮着呢!” 陆寒也淡淡的笑了起来,和铃觉得,怪不得陆寒这样有名气啊,这样淡然一笑,当真是当世美男子,同样都是出众的让人移不开眼,但是她却最欣赏陆寒这样容貌和气质,虽然人有点蛇精病,但是这个年头,又有多少人是正常的呢!不正常才是正常吧? “你笑起来真好看!”和铃真心道。 这话在一般人看来,真是有点调戏陆寒了,但是和铃自己倒是不觉得,她前世都二十多了呢,可比陆寒大的,虽然现在是个十二岁的萝莉,但是心态老了,她看陆寒,就把他当成一个好看的小男孩儿,全然没有别的想法。 只是一旁的两个丫鬟可都是红了脸。 陆寒看和铃的眼神,见她根本不是开玩笑,又没有一丝的调笑,暗戳戳的想,这是说,自己被这个小姑娘,被这个穿着红衣的小铃铛调戏了吗? 60|8.8| “陆寒,你第一次来将军府。是找什么?”和铃突然问道。 陆寒意外她突然转变了话题,可就算是这样,他依旧没有什么太多的错愕,整个人淡淡的,只想了那么一下,便是言道:“那你觉得,我是来找什么?” 和铃曾经想过这个话题,也没有再问过陆寒,但是现在看来,陆寒有在他们府里放人,如若不然,不会迅速的知晓了她刺杀李显的事儿,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话中的含义还是很明显的。要知道,这件事儿瞒的很好的。 那么,他安排人在这边是为什么!将军府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世家吧!楚将军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他这样委实让人看不懂。 “我这个人好奇心特别重,我时常想,你为什么要夜探将军府,为什么要安插人,你到底要做什么!”和铃依旧是笑盈盈,但是问的话却让人吃惊,而这个时候,两人之间的粉红泡泡已经都不在了。巧音巧月惊醒之后马上四下检查,青天白日的在院子里,陆公子就这样出现,其实很容易出问题的。 巧月连忙去了院门口,院门口是她的弟弟,之前小姐已经将他从花房调到了自己这边,虽然都是伺候花,但是他们见面的机会多了,也相当于多了一个眼线。 好在,和铃不太喜欢内院人多,而因着刚才李梦过来,他们将人遣了出去,如若不然,怕是就要惹来□□烦的。 正是因为这般,巧月总算是放心几分,不过饶是如此,她还是站在了院子边儿,也算是望风。 陆寒自然察觉和铃两个丫鬟的动作,他含笑:“你的丫鬟想起来的也太晚了。不算是机灵。” 和铃无所谓:“因为我的丫鬟知道,我并没有什么怕人的,如若不是您总是不打招呼就过来,我这边安稳的紧。怎么?你这是顾左右而言他?” 陆寒背挺得笔直,他笑着言道:“是啊,我顾左右而言他。而且,我觉得楚小姐有句话说错了,你这里根本就不是只有我会来,就我所知,梅九也来过吧?” 和铃掏耳朵,“梅九么?有么?是你的错觉吧?你这样说,可要有证据才好,捉贼还要拿脏呢!” 陆寒微笑,他缓缓言道:“你觉得是错觉,就是错觉吧。只是梅九这个人可不简单,你还要防备些才好!”说到这里,陆寒突然就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当真是好笑。 “我真是有点想多了,其实说起来,该是提醒梅九防备你才是,而不是你防备他。你根本就不需要防备他。虽然我与梅九不熟,但是我却知道,梅九这个人最是知恩图报,你帮了他,他一定不会害你的。” 和铃从来都不觉得什么人是不需要防备的,就算是自家人,就算是前世帮过她的李梦,她说话也留有余地。至于梅九,一个前世早死的她不知道过往的人,她更不会放松警惕。 “说起来倒是有趣呢,你们俩是怎么勾搭上的呢。要知道,梅九和谢悠云可是至交好友。这样的墙角你都能挖,果然不简单!”和铃无所顾忌的言道,“而且,你越是让我不需要防备他,我越是不会放松警惕,你该是知道的啊!” 陆寒轻拂衣袖,淡然中带着笑意:“说起来,你除了脸好看,真是没什么优点了,性格太过不讨喜。真是明里暗里只要见到你,就能感受你的歹毒,怎么,你是要把自己身上的这些刺儿一个个拔下来刺到得罪你的人身上?” 和铃连忙点头,她娇嗔:“要不怎么说您不一样呢。对呀,就是这样啊!这样形容真是不错啊,我就是这样个心思。” 陆寒望着和铃,“如若有可能,你要和我站在同一阵营么?”他似真似假的问着,好像是开玩笑,又好像是认真。这个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问出这个话是为了什么,可是骨子里,隐隐的,他就是特别想这样问,想听到楚和铃的答案。 和铃看陆寒,陆寒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眼睛却十分认真,和铃看得出,他是认真的,不知他为何要这样问,可她还是笑眯眯言道:“你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不是一早就该有答案了吗?” 陆寒修长的手指滑着杯子,“我想听你说。” 和铃撇嘴,抱怨道:“真是太矫情了。既然你那么想听,我就说好了,你该知道的,我不会,我不会和你站在同一阵营,如果可能,我想要站在不同的阵营,陆寒,要不要试一试呢!也许很好玩儿!” 陆寒突然就笑了起来,笑的十分开怀,他果然是没有看错楚和铃,她真的就如他所料那般,而她想的,也都是他想的。 似乎骨子里,他倒是不希望和铃与他站在一起,并肩作战什么的,最是没有意思了,能够站在对立面真正的较量一下才是有趣! 陆寒觉得自己鲜少对什么感兴趣,这不是第一次,但这却是最强烈地一次,楚和铃虽然是个小姑娘,但是他从来都不敢小看任何一个人,甚至是小姑娘。这个小姑娘很强,既然如此,那么陆寒是希望,能够站在楚和铃的对面,真正的互相较量一下才有意思呢! “如此……甚好!” 和铃扭着小手儿,腼腆的笑:“其实啊,你和我说这些很没有用啊,我是一个小姑娘呢!我和您可不可能站到对立面,压根就没有这样的机会啊!” 陆寒一想,也笑了出来,不过他还是言道:“其实,未必就不可能,许多时候,山不转水转,总有机会的。” 和铃睨着他,“是不是上次着了我的道儿,所以受了打击啊!少年,你不需要这样的!”口气老气横秋的。 陆寒笑:“确实挺受打击的,从小到大,那是我第一次被人算计了。我难免耿耿于怀的!” 和铃摆手,“没事儿的,这样的事儿以后会时常发生的,只要你常来,就会发生!” 陆寒挑衅:“你确定?” 和铃点头:“对啊!” 楚和铃,那我们,拭目以待!陆寒没有言道其他,不过还是笑着站起了身子,飘然离去。 和铃歪头看身边的巧音,问道:“他这是闹哪样?” 巧音摇头摇的像拨浪鼓,“我也没看懂啊!” 和铃无所谓:“管他呢!矫情都是病!” 噗! ………………………………………………………………………………………… 楚老将军原本是打算让楚非护送楚氏母女回江南,只是后来想想,李梦确实说的有道理,这般想着,便是决定换了老四,老四这人比老三机灵许多,应该更能处理妥当,而且这次的事情,总归是他们的不对。可楚老将军哪里想得到,楚氏竟然如此大胆的将事情瞒了这么多年,如今李显已然成年,他们却一丁点都不知道,可见楚氏的嘴巴有多严。 可是就是这样严,却还是告诉了李显,李显竟然是知道自己身世的,说到这里,楚老将军自己都开始怀疑和铃说的话了。 如若……如若不是有什么想法,为什么要将李显不是亲生的这件事儿告诉他。女儿守寡了这么多年,楚老将军心里竟是也明白了几分。这般想着,他越发的担心,梦儿说的对,如若回去之后李家有了什么证据,那么李显一通胡说,怕是不好了。 他们本是不知情的,可是如果李显硬要说他们知情呢!事情想来就不好办了。最起码,不会如他们所预料的那么简单好处理。而且,说实在的,楚将军是真的担心楚氏与李显有不正常的关系。 一旦有,李显又说了出去,那么李家可不会轻易饶了楚氏吧!女儿再错,总归是自己的女儿,楚将军也担心楚氏真的出事儿,李家原本就想给楚氏奏请一个表彰。如若真的有了这个,那么楚氏就甭想再嫁,更是要循规蹈矩,毕竟,她守的年头也够多了。可是如若传出李显的事儿,怕是不仅不会有这个,还会被浸猪笼。想到此,他格外的担心,只是那么一个晃神,楚老将军便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梦儿说的对,该死的人,应该早早的去了。不然只会让活着的人遭罪。 除却四爷楚风和李梦,没人知道,楚老将军已经决定在半路解决掉李显。 而和铃,自然是不知道的,可虽然不知道,但是和铃早已猜到了这一切,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如果让李显回去胡说,倒是不如路上就解决了此人。人总是难免会得病的,死了也不奇怪! 不过这些和铃倒是并不当做一回事儿,转眼的功夫,李梦他们便是走了十来日,这日,和铃正在房里看书,就听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蹙着眉头将书放下,果不其然,来人正是兰氏,兰氏带着喜气儿,神神秘秘的与和铃言道:“铃姐儿,你知道吗?李显死了!” 和铃哦了一声,并不太意外。其实她曾经想过,想要亲自动手干掉李显的,但是又一想,这件事儿还是该交给李梦,虽然现在所谓的前世更像是南柯一梦,像是不存在的,可和铃还是希望处理掉李显这件事儿,由李梦亲自来做,只有李梦来做,才是最合适的。就算没有所谓前生那些事情,这一世的李梦,也是恨毒了李显的,由她来杀掉李显,应该是他们这对假兄妹最好的结果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啊!难不成……你知道了什么?”兰氏总算是精明了一下。 和铃浅笑:“没有,我不知道什么,只是你想,李显那样的贱人,人不收他天都要收他的,所以我并不吃惊!” 兰氏点头:“你说的正对。那母子二人,当真是恶心透顶,不过不知为何,你父亲不准我再提关于李显的任何事儿,也不知怕什么!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外甥。” 和铃觉得兰氏真是不怎么精明,她浅笑言道:“娘亲这就说错了。” “恩?”兰氏饶有兴致的看着和铃。 “楚氏和李显既然想着算计我们这一房,就说明他们没什么亲情可言。他们没有,我们自然也不必有。所以说什么外甥的,还是算了吧?真正的亲人,该是舅舅这样的,而不是楚氏和李显。这两个人,说出来都嫌弃他们恶心。”和铃丝毫不顾及的撇嘴嘲讽道。 和铃这般说,兰氏格外的高兴,她点头:“你说得对,正是这么个道理,他们才不是我们的什么亲人。既然都想着算计我们了,哪里是我们的亲人。” 兰氏在和铃这里聊得畅快,心满意足的走了,而同样高兴得,还有其他几房,如此也可见李显这人多么不受人待见,几房都是兴高采烈的。 四房。 楚风不在,四夫人更是丝毫不需要避讳,一脸的笑意,简直满足的不得了。一旁的和雪凑到四夫人面前,娇嗔道:“娘亲今个儿真开心呢!” 四夫人满意的笑:“李显死了,楚氏没了儿子,我自然是高兴的!”当初楚氏硬是要往他们房里塞人,简直是恶心的不能再恶心,虽然她最后也是处理掉了,但是却让老夫人颇为不高兴,想到此,四夫人就恨得咬牙切齿,这也是为何几个妯娌并不和睦,但是却能够在这件事儿上站同一阵营的缘由。没人愿意有个这样的小姑子,当真是人间惨剧! “倒是看不出,表哥是个短命鬼,不过我看着,祖父祖母好像都不太伤心的样子!”和雪虽然张扬跋扈,但是也不是傻瓜,自然会看人脸色。 四夫人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虽然不知为什么,但是揣测可能是和和铃有些关系,人人都知道,当初就是和铃闹了一通,老爷子就将李显管了起来。虽然摸不着什么头绪,但是四夫人是个精明又心机深沉的,她叮嘱和雪:“莫要去招惹你那个五姐姐。我看,李显身上那个伤,八成与她有关系。你祖父想着扒上陆寒公子,现在要把你五姐姐供起来了呢!”闹了丞相府都不斥责,可见老爷子对铃姐儿是寄予厚望的。只是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闪了腰! 和雪咬唇跺脚,十分不乐意:“我烦死她了。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么!” 四夫人正色道:“你可不要小看铃姐儿,她绝对不简单。你现在可不是她的对手,别理她。如若你不听话,娘亲饶不了你!” 和雪被斥责了,咬着唇应道:“娘亲,我知道的!” 四夫人满意,她点头:“你知道就好。往日里我交代你多与大房交好,可不是真的就喜欢他们,只是你大伯母他们家还是有点用处,娘亲知道,你一直都做得很好。那么现在,娘亲希望你往后也莫要得罪铃姐儿,虽然未必能够融洽,但是一定要释出善意。装,你还不会么?” 和雪不乐意:“我干嘛要……”没说完,在四夫人严厉的视线下不言语了。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和铃那个丫头,是疯的!你斗不过她,就给我老实点!” 61|8.8| ###################################################### 如今已然是盛夏,越往南方走,越是炎热,李显身子骨不好,觉得十分吃力,他烦闷的呵斥着身边的丫鬟,“给我扇着点,你瞎啊!看我回去不打死你这个死丫头!” 这丫头已然上了李显的床,被他这样呵斥,眼泪含在眼眶里,可怜巴巴的言道:“是,公子。” 看她委屈的梨花带雨,李显火气并没有消,他被楚和铃那个死丫头刺了那么多次,没死都是捡来的,“你给我扇快点。” “公子,奴婢来吧!”一个美艳的丫鬟凑了上去,李梦远远看着几个丫鬟互相之间争宠的样子,心里泛起一抹冷笑,她就那样的看着那边,言道:“真是不知死活!” 楚风劝道:“别当一回事儿,再有那么一两日,结束了他便是。” 楚风算是楚家四兄弟之中最有能力的,他本身也算是有才华,自是看不上李显这样的纨绔子弟,嚣张又没有能力与才华,这样的人,是自己亲人的时候他尚且不待见,现在知晓这人不是,他更是不会在意此人死活,父亲交代的事情,他当然会做好! “四舅舅!”李梦看着李显,但是却与楚风言道:“能不能……让我亲手杀了他!” 楚风吃了一惊,他看李梦,问道:“你要亲自动手?”楚风审视李梦,迟疑一下问道:“为什么?” 问过之后,楚风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问,他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秘辛,算起来,李梦也是个美人,而李显又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哥哥,说不定曾经……他往不好的方向想着,越发的觉得此人该死了。 李梦并没有隐瞒,她冷着脸言道:“他几次三番的想要占我便宜,如若不是我的丫鬟都是忠心的,说不定我早就被他祸害了。后来又建议我娘亲给我送给老头子做小妾,你说这样的人,我不该杀他吗?”说到这里,李梦简直是咬牙切齿,“如若他是我的哥哥,我就当做这一切没有发生,忍了下来,但既然他不是,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楚风听了这话,看着李梦,久久言道:“你受委屈了。”不过却放心几分,总算没有被占便宜。 李梦摇头:“没有关系,他总归,还是落到我的手里了!” 楚风没忍住,问道:“这些,你有告诉过你母亲吗?” 李梦嘲讽的笑,她扬着头,问道:“四舅舅觉得呢?” 答案总是显而易见又伤人的,楚风晦涩难明的看着同样伤着的楚氏,见她颐指气使的十分不满意,嘴里不断的咒着那些丫鬟,嘲讽的扬起了眉头,他原以为娘子说妹妹的事儿只是因为看她不顺眼,但是现在才知道,这个妹妹,当真不是小时候那般了,他们太过娇惯她,所以导致了她今时今日这般的行径。 “你放心,我会让你亲手结果了他!”楚风越发的同情这个外甥女儿,他并不能做更多,但是却可以在这个时候为她完成一点小小的心愿。 深夜。 楚风一行人在荒郊野岭驻扎,楚氏一脸的不愿意,今日他们行程还是慢了,如若稍微快一些,就能赶到下一个集镇,也不至于这般,这样想着,越发的恼火。不过楚风也有自己的说辞,楚氏和李显都是身上有伤,如若走的太急,也怕对伤口不好。 楚氏并不乐意,也不能坚持继续前行,只独自一人生闷气,如若他们继续赶路,想来再有一个多时辰也是能赶到集镇的,犯不着在这里住下,荒郊野外的,如何能行! 只是,楚氏的话并没有人听,这里大部分的护卫,都是楚家安排的,而楚风又是楚家的四爷,他带领这些人出来,因此自然以他为尊。 听说楚氏一个人在帐篷里生闷气,李梦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只淡然的在房里擦着刀子! 她就这样坐着,直到月黑风高,她静静的出了帐篷,这样的情况之下,李显仍是唤了丫鬟伺候着,听到敞篷里发出怪声儿,李梦冷笑的走了过去,楚风站在帐篷外,看李梦过来,使了个眼色,不多时,两个侍卫进了门,很快的,伺候李显的丫鬟被抱了出来。 楚风言道:“小心。” 李梦点头,带着匕首进了帐篷,此时李显已经被绑了起来,他被堵住了嘴,惊诧的看着李梦,李梦带着刀进门,死死的盯着李显。 “唔唔……”他使劲想要挣脱。 李梦来到他的身边,愤怒:“你知道么?我小时候就经常想,为什么我要有一个哥哥!为什么人家的哥哥和我的哥哥一点都不一样。你知道我有多憎恨你吗?你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我哥哥的时候,我是多么庆幸吗?我庆幸我终于可以不用顾及兄妹亲情了。而现在,我终于可以杀掉了你了。” 李显不断的想要挣扎开,但是却不行,李梦掏出匕首高高举起,她对准了李显的胸口,“其实我给四舅舅添了很多麻烦,我们都知道,毒死你才是最好的。但是我实在是意难平,如若不亲自杀了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话音落下,她没有犹豫的刺了上去,手起刀落,她一把拔出,鲜血就这样喷了出来,李梦的泪水也落了下来,她仿佛想到了小时候的情景,也不知何时,就成了这个样子,她咬着唇,言道:“我恨你!你知道吗?我真的恨你!”言罢,又是一刀,李显此时已经气若游丝,李梦并没有拿下他口中堵着的布,她抹掉泪水,死死的盯着李显,最后一次刺了上去。 李显终于倒了下去,李梦坐在血泊之中,静静的看着李显,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伸手探了探李显的鼻息,这个时候李显已经彻底断气了。她静静坐在那里默默掉泪…… ###################################################### 李梦“啊”了一声惊醒,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昨晚她就已经回到永安了,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杀了李显就在昨日,距离离开永安,还不到一个月,可是她就已经再次回来。抹掉额头的冷汗,她换上衣衫,如今正是清晨,窗外有些丫鬟正在收拾院子,她望着窗外,出门。 也不知怎么的,自从杀了李显,她每天晚上都做恶梦,虽然她不断的告诉自己李显是罪有应得,他死了,其他的事情才能了了。可是她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李显死了,回到了江南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难,在四舅舅的周旋下,她和他娘亲回了永安,自从李显死了,他娘才知道一切早就已经曝光了。 就如同他们原先所预料的那般,他们离开李家并没有那么难。其实李家并没有像楚家这么每一房都有自己的小九九,相对来说还是好相处的,可是她娘这些年已经得罪了太多人,而李显又是假的,如若留下她,将来才是真的步履维艰。而离开则是不同,再怎么说,外祖父都会照拂她们的。 她知道,虽然楚家与李家达成了协议,并没有说出李显这件事儿,但是她娘亲与她,基本也没有什么机会再回江南,虽然她的身世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李显都是假的,她未必不是。没有证据,不代表不是。与其承担一个姑娘的抚养与嫁妆,倒是不如让她跟着楚氏走,这些现在竟然都已经成了心照不宣。 楚风处理好一切,便是带着楚氏与李梦重新回到了京城,而这一次,就与往常不同了,李梦苦涩的笑了一下,原本她是来做客,而现在,截然不同了。她算是……寄人篱下。 而且李显的死……叹息一声,李梦出了屋子,自从李显死了,他娘就病了起来,回到永安,还并未痊愈。可是,就连一直疼爱她娘的外祖母都没有来见她。想来也是因为李显的事儿气极了。 李梦一个人在花园里散步,如今正是盛夏,当真算得上是鸟语花香,因着太早,并没有什么人,只几个丫鬟正在扫院子,老夫人喜欢洁净,因此大夫人一贯都要求大家十分严苛。 见表小姐过来,俱是微福请了安。 李梦看到巧音挎着篮子过来,停下脚步。 巧音连忙上前请安,李梦看巧音篮子里的花瓣,挑了挑眉离开!巧音并不过多热情,回到自己的院子,将花瓣撒入水中,伺候小姐洗漱。 和铃一贯的慢条斯理,如今不需要请安,更是不着急了。自从楚氏回了江南,老夫人身体似乎就差了不少,也令众人无需过来请安。旁人当她是因为女儿走了心情郁结;可是和铃却猜测,老夫人八成是被老将军告知了事情真相,一下子气的不想见人了。 想想也是,楚氏一贯都是老夫人的心头宝,可是这个心头宝藏着这样一个大秘密十几年,她竟是都没有对老夫人吐露实情,不仅没有吐露实情,还可能给楚家惹来□□烦,想到此,老夫人哪里会不生气。 “小姐,今早我在花园采花,碰到了表小姐。昨天深夜,四爷、姑奶奶还有表小姐一同回来了。不过因着太晚,倒是没惊动什么人,我看着,表小姐气色很差呢!”巧音禀道。 楚氏和李梦会回来,这点对他们来说一点都不意外,楚氏做出那样的事情欺骗李家,李家哪里容得下她,不休了她已经是给楚家的面子了。 “我们该怎样就怎样好了。对于他们那边的人,我们既不自觉高人一等,也不任人欺负。具体的度,也不需要我告诉你们了吧?”和铃看着镜中已经全然打扮好的姑娘,咯咯笑,“你们俩的手艺真是越发的好了。” 巧音笑着应:“那也要小姐好看才是。” 说话着,就看巧月从厨房带了食盒进门,其实三房也有自己的小厨房,不过只是做一些补品甜品,毕竟,还没分家呢,如若太过分,总归是不好的。各房都是一样,只这么一个稍微贴补的小食堂,正八景儿的吃食,还是要从厨房领。 楚老将军是从军出身,最是知道粮食的重要,十分厌恶铺张浪费,因此厨房从不过多铺张。 和铃早上吃的不多,领的自然也是不多,除了每房定额的一小碗燕窝,便是八宝粥与四个小菜,和铃吃东西秀秀气气,也特别慢,原病着的时候,大夫就与她说过,慢条斯理的吃东西,对身体更好一些。也正是因此,和铃养成了这样的习惯,等用完早饭,已经快半个时辰了,她伸了伸懒腰言道:“走吧,去消消食!” 巧音笑了起来,“小姐吃的明明就不多!” 和铃笑:“你这丫头,我不过是找个理由出去转转罢了。总是闷在屋里也无趣啊!也不知表姐是否还在花园。”其实她也并不过多的和李梦接触交好,一切事情,顺其自然就是。没有了李显,李梦自然不会有那样的悲剧人生,能够如此,就已然是很好。 “表小姐应该不在吧?那个时辰,分明就是没吃早饭呢!”巧音停顿一下,继续言道:“刚才小姐还说,让我们要把握好度,其实啊,他们那边也没什么人的。除了表小姐和夫人的几个贴身丫鬟嬷嬷,李家那边并没有什么人跟过来。” 想来也是,姑奶奶脾气不好又张扬跋扈,就算是下人,也是未必愿意跟着她的。 和铃颔首:“李家那边没人,这边总是会给他们拨一些人的。” 巧音点头应是,旁边的巧月低语,“奴婢听说,大夫人已经安排了几个丫鬟过去伺候,我看着,分明就是当初与他们颇为亲近的几个丫头。那个时候,他们亲近的都是李显那个人,现在李显不在了,大夫人还要把人安排过去,这不是往姑奶奶胸口戳刀子么?夫人真是一手好算计呢!” 和铃冷笑,她大伯母不简单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不过她并不多管闲事儿,也不会同情楚氏,她自个儿犯坏往哥哥房里塞丫鬟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是不是往人家胸口捅刀子!所以说啊,昨日因今日果,也别觉得自个儿委屈。都是自己作的。 “让他们闹去吧。也不关我们什么事儿。姑母那人本来就不是个好的,她是活该。至于表姐……我倒是觉得,表姐如若连这点事儿都处理不好,那么将来也很难在这个家里立足了。” 巧音巧月一细想,称是。 和铃扭了扭腰,不再言道这件事儿,她笑眯眯:“走吧!我们散步去!” 62|8.8| 这些日子和铃虽然在楚府,但是也关注着外面的消息,她知晓,丞相府似乎是放弃了寻找梁秀妍,想来也是,人已经被梅九带走了,按照他的能力和财力,丞相府想找到人实在是太难,可见,有些事儿可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而梅九倒是销声匿迹了,同样销声匿迹的,还有陆寒。陆寒突然不出现,和铃真是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不过和铃也知晓,陆寒是知晓的,知晓苏神医是她给了梅九,虽然可能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大体也该知道一二。 就是不知,陆寒在其中,又有什么谋算了! “咚咚!”和铃正沉思,门口传来敲门声,巧音连忙过去开门,见是二小姐和玉,连忙一福,“奴婢见过二小姐,二小姐稍等。” 和玉也并不直接进门,巧音禀了和铃之后将二小姐和玉迎进了门,和玉许久不来和铃这里,她扫了一眼,这边摆设上并没有什么变动,只是之前的时候和铃很喜欢看书,书桌上全都是各种书籍,而如今,上面并无一本书,只笔墨砚台,更像是摆设。 她浅笑道:“五妹妹身体怎么样?说起来也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是。都没多过来看看你!” 和铃嘲讽的笑:“二姐姐不必如此吧?原本,咱们也不是那么亲密啊!” 和玉被噎了一下,不过并不恼,说起来,和铃跟谁说话都是这个样儿,她哪里不知道呢,这样想着,倒是也不当一回事儿了,她嗔道:“你这丫头,就是说话带刺儿。姐姐是知道你的性子,知道你没有恶意,如若别人知道,怕是心里就要如何揣度与你了。与外人,还是注意些比较好。” 和铃不以为意,看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和玉又想说点什么,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沉默了一下,她再次笑了起来,“其实我这次过来,是有事儿想和你商量的。” 和铃挑了挑眉,和玉继续言道:“最近天气极好。我就想着,在家中办个宴会,一起做做诗,赏赏画。你看可好?” 算起来,和玉自然是可以不需要与和铃说这些的,现在来说,也是为了场面能够好看一些,总归不能她邀请各家小姐过来做客,自家姐妹不出现吧?这传出去像什么话呢!除却这个,还有另一层,如若和铃去了,像上次对陈小姐和赵婉莹那样,又如何好。这不是擎等着给自己招惹仇人么? 是以,和玉也挺愁的。 虽然和雪也挺骄纵的,但是关键时刻还是会装装样子,脾气不好这种事儿,猫在家里闹闹也就罢了,如若出去,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可是和铃并不是,按照她敢和丞相府作对,敢当众给陈小姐赵婉莹难看的过往,和玉十成十的认为,如若不与和铃打好招呼,她一定不会给那些人好脸色看的。 正是因此,和玉定下这个宴会的第一时间就是过来找和铃,与和铃谈好了。还有李梦,想到这几个妹妹,和玉就想微微叹息。 和铃笑:“二姐姐喜欢就好,不需要和我商量的。”和铃哪里不知道和玉心里想的是什么,她依旧是那个样子,也不过多的表态。 和玉认真:“当然要和你商量。咱们都是一家人,自然都要在,若是你觉得哪里不对,心情不好,那么我这做姐姐的也觉得是委屈了你!”和玉并不会主动说怕和铃闹事儿,如若和铃都听不明白,也不至于给他们折腾成这样了! 和铃笑眯眯:“既然如此,都听二姐姐的吧!不过,我觉得您请人的时候还是慎重些更好!特别是陈小姐那样的,如果她嘴贱,我真是说不好自己能干出啥,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是疯的!”和铃还真是蛮直白的。 和玉囧了一下,随即笑言:“我……争取!” 和铃好奇的问道:“对了,二姐是打算哪一天啊?” 和玉言道:“后天,太过匆忙也是不妥当的。” 和铃突然就笑了起来,笑的意有所指,和玉垂下眼睑。 “大伯母倒是好算计。后天正好是几个哥哥休息的日子呢,怎么,这是为大哥二哥相看姑娘?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和铃一点都不客气。 和玉红了红脸,认真言道:“我娘也是为了几个哥哥着想!总要见一见,才能放心下来。铃姐儿知道就好,莫要再多说了。不然……”她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她本是可以搪塞的,但是和铃这样精明,如若装傻,她在当众拆穿,更是不好看,倒是不如现在这样直接承认更加好一些。 其实和铃属于软硬都不吃的类型,但是和玉并没有招她惹她,她也犯不着太过不客气,这么想着,和铃倒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只是,她似笑非笑的言道:“你们倒是想的极好,只是不知大哥二哥,是不是那么个心思了!男人啊,只是看脸,他们哪里看得出心肠歹毒呢!可要让大伯母把好关才是,如若娶了那表里不一的,哭都没地儿哭去!” 和铃自己感慨了下,她真是太好心了,如若一般人,哪里会说这样的话啊,他们大房对她可真是算不上好。她如今还要这样好心的提醒。呃……当然,如若不是因为不想看见赵婉莹那种货色,想来她也不会提醒才是。 毕竟,偶尔看看戏也挺快活的。 “总要哥哥喜欢才是。”和玉笑言,其实她只看得出来的,大哥很喜欢赵小姐,有时她仔细想想,其实大哥喜欢赵小姐也会是好事儿,如若他娶了赵小姐为妻。那么赵小姐与谢公子就不会有牵扯了。到时候他们没有牵扯的同时还多了一层亲戚关系,这样何乐而不为呢!哥哥不爱另当别论,既然哥哥那般喜欢赵小姐,那么她也只能算是成人之美。 和玉的表情十分明显,和铃见了,心里了然,她冷笑:“随二姐姐吧!” 和玉沉寂一下,含笑言道:“你有没有要请的相熟小姐呢?大家一起,总归是好的。而且过些日子就是中秋赛诗会。想来我们先聚聚,也练习一下。” 永安每年中秋都有赛诗会,往年和铃都是跟在几个姐姐后面,并不过多的言语,今年和铃算是根本就没有兴趣,有什么可比的,不过是些小女孩儿的做法罢了!她现在全然不感兴趣,大热的天,瞎转悠什么,有那个功夫找个清静的地方,品茶吃着点心,看别人挤破头争那魁首,那才是快活呢! “不怎么感兴趣,也没什么人想邀请。二姐姐去问别人吧!” 和玉想了下,言道:“我看之前的林小姐似乎与你处的不错,不如一同请来吧?你看可好?”说完打量和铃的表情,和铃无所谓的点头。 又是交谈了一会儿,和玉起身离开,这里只是她的第一站,还有李梦那里呢!想到李梦,和玉又是默默叹息,李显突然意外死了,姑母带着李梦过来住,看样子,似乎是要长住下去的。其实这样看来,与她们家,并不好的。 和玉离开,巧月便是言道:“二小姐似乎也挺希望林小姐能到。” 和铃微笑,“她当然希望呢,最好赵婉莹嫁给大哥,林颖芝嫁给二哥,这样就没人和她抢谢悠云了,只是不知道这样一个人,有什么抢的必要。果然还是看脸么!男人看脸,女人一样也是的!好的家世、出色的容貌、又有几分才华,可不就让趋之若鹜了。” 巧月跟着笑,不知如何言道了,不过好在,和铃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想法…… 不过就如同和铃所预料的那般,和玉果然给赵婉莹下了帖子,而赵婉莹如今仍是寄居在丞相府,她收到帖子,翻来复去的看,心情有些难以言表。她倒是想不到,楚家会给她下帖子,其实看起来,楚家的姑娘未必就喜欢她,不过能下帖子……赵婉莹仔细想了想,志得意满的笑了起来,难道是为了楚致信?楚致信十分仰慕于她,这点她是知道的。只是,别人或许觉得楚家的大公子,嫡长孙是了不得的人物。可是在她看来,还是不够,她有表哥这样的人物,哪里还需要其他人呢! 想到此,她将手上的帖子直接扔到桌上,随即冷笑,人家对她有意思,可不代表她就要回应!去楚家?表哥不去,她自然不会去。 这段日子,赵婉莹对楚家并没有什么兴趣,虽然她之前的时候很厌恶楚和铃。但是厌恶归厌恶,她倒是也没想对楚和铃怎么样,一个能光明正大和丞相府作对的人,不说她,就算是表哥自己,也不会有好感的!她倒是不足畏惧了,现在她担心的是,谢悠云心里还是不是想着梁秀妍! 她万万没有想到,表哥喜欢的竟然是梁秀妍那个贱人,如若不是姨母告诉了她。她怕是还要蒙在骨里,不过好在,她看梁秀妍行动诡异,顺手“帮”了她一点,只是没想到,到最后,竟然没有成功截住她,反而让她跑掉了,想到此,赵婉莹握拳。 梁秀妍跑掉了,她心里倒是七上八下起来!虽然她受了极为严重的伤,但是她又不敢肯定,这个人一定就是死了。如果没死呢? “咚咚!” 赵婉莹听到敲门声,立时换了一副表情,她温柔的轻声言道:“谁呀!” 门外传来谢南的声音,他冷淡的言道:“启禀表小姐,相爷请您过去一趟。” 赵婉莹顿时咬唇,她迟疑了一下,起身:“我知道了。额,丞相有什么事情么?” “并不知道!”谢南虽然跟在谢悠云身边,但是他是谢丞相的心腹,这点人人都知道!赵婉莹也不例外! 她恨极的咬唇,随即换了面孔开门,浅笑:“我这就过去!” 不知怎的,赵婉莹觉得好像不太好,虽然她并不知道谢丞相藏起的人是谁,但是梁秀妍找人的时候,她是故意帮了忙的,她原想着,让梁秀妍做成这件事儿,那就坐实了她是一个奸细的事实。等她成了奸细,自己再除掉她,就好办多了。可是谁想到,梁秀妍真的逃走了,而现在,她温柔的笑,拐过长长的厅廊,来到书房前。 虽然谢丞相是她的姨丈,但是却甚少说话,她忐忑的敲门,里面传来谢丞相的声音。 赵婉莹进门之后微福请安:“婉莹见过姨丈。” 谢丞相并未抬头,只低头继续写字,赵婉莹并不敢起来,只安静的福着。 “婉莹今年十四了吧?”谢丞相淡然问道,语气听不出个起伏。 赵婉莹回道:“还有一个月,正满十四!” “也是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 赵婉莹不敢欣喜,只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言道:“一切都听凭姨丈做主。” 谢丞相这时终于写完,将笔放下,他凝视赵婉莹,问道:“听凭我?这话如何说的,我记得,你父母尚在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倒是不知,我这姨丈哪里能够为你做主!” 赵婉莹虽然听不出话音,但是心里越发的忐忑,又觉得不好,连忙言道:“便是父亲母亲,也是这般言道。婉莹出门之前,父亲就曾言道,姨丈姨母如同我的父母,您的话,我照做就是。” 谢丞相总算是勾起一抹笑容,只是他的笑容让人看了,更觉得可怕:“那么,我要你去死,你去不去?” 赵婉莹一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整个人抖得不像话,仿佛要昏倒一般,“姨丈、姨丈莫要吓唬婉莹,婉莹……” 她颤抖着唇,竟是不知接下来要说什么才好了! “不死?犯了错,就该死!”谢丞相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他死死的盯着赵婉莹,言道:“你知不知道,放走了人,坏了我的大事!” 赵婉莹脸色一白,知晓事情瞒不住了,她瘫软在地,颤抖求道:“姨丈,婉莹错了,婉莹真的错了。但是我没有想要放走她,我只是想看她做什么。见她要带走那个老者,我也引了侍卫抓她。姨丈信我,我真的没想,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那个样子的,求姨丈饶了我,求求姨丈……” 63|8.8| 赵婉莹怕极了,虽然人人都道谢相最是温和,但是她却知道,这个姨丈绝对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这样想着,她越发的怕,她爬到谢丞相身边,求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姨丈,求您,求您饶了我吧!” 谢丞相看着跪着的人,并不动,只冷淡:“江南水匪猖獗,你与水匪头领赖氏关系极好!“ 赵婉莹想都没有想到,这件事儿竟是会被谢丞相知晓,她此时已然面如死灰,不知如何才好。 想来死期不远,她竟是一下子失语,说不出话来。 “你这样的残败之身,永远都不要想嫁入我相府。”谢丞相一字一句,十分淡然。这个时候,赵婉莹连辩驳都是不敢。 “我可以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你。”谢丞相语气一直没有什么起伏,可越是这样,越是让赵婉莹有极大的压力,这也是他故意为之。看自己的铺垫已经够了,谢丞相气势全开,冷冰冰的言道:“我不杀你,是念在你叫夫人一句姨母!” 赵婉莹连忙磕头:“姨丈、姨丈,求您饶了我……” “不过,你也要拿出你的诚意,让我知道,你,究竟值不值得我的放过!” “只要姨丈开口,婉莹可以做任何事儿,我可以做任何事儿的,求您放过我,求您放过我!”赵婉莹的动作不停歇。 谢丞相睨她,言道:“江南水匪猖獗,天家已经忍无可忍,想来过些时日,就会差人剿匪。我要你随同南下,帮助剿灭赖氏一族。他们全都死了,你才可以活。我知道的,他们的首领是你的入幕之宾,只要你愿意,一定可以里应外合。” 谢丞相原本对谢婉莹并不太在意,只当她是一个爱慕虚荣,有些心机的小姑娘,但是林家找到了他,林夫人是梅九的亲姨母,也算是梅九少数几个比较亲近的人。而林大人也是朝中栋梁,这样的情况下,与林颖芝的婚事是势在必行。他的儿子,一定要娶一个最合适的女子。而现在,林颖芝就是这个人选。 至于赵婉莹,就算是清清白白,她也没有资格嫁入丞相府,而实际上,她甚至连一个女子最简单的清白都做不到,这样的人妄想嫁给谨之,妄想挑拨谨之的婚事,她想都不要想。 “可是我、可是我、我不行的……”赵婉莹父亲是江南小官,每每剿匪都能大获全胜,仰赖的全是与水匪关系匪浅,里应外合,真真假假!而赖云峰也是她的倚仗,如若杀了他,那么她就全然没有底牌了。赖云峰虽然是她的一个危险因素,可是如若活着,给她的支持更多。 谢丞相冷笑:“你以为,你有讨价还价的机会么?水匪不死,就是你死!”停顿一下,谢丞相言道:“其实,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了,还要带累家里的人。水匪,一定要剿!” 赵婉莹咬唇哭:“求求你,求求您……”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死,还是他死?” 赵婉莹抬头:“他!” 谢丞相满意:“这才对。活着,才有希望!你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只要你让我满意,我是不会亏待你的!不过有些人,就不要肖想了。” 赵婉莹纵然心里恨不能杀他千次万次,可是这个时候,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一点点能力谈下去了,她没有任何筹码!就算是有筹码,她也不敢和谢丞相谈。难道是找死吗?谢丞相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不要耍什么小聪明,你那点东西,糊弄糊弄无知妇人还可,于我,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照我看,南下之事,也就这一两个月,到时候你只需按照我的吩咐便可。”谢丞相拿捏一个小姑娘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赵婉莹茫然的点头:“我知道了。” 谢丞相满意,随即言道:“听说,楚家给你下帖子了?” 赵婉莹抬头,迷茫的言道:“正是!您是……希望我去?”她不确定的问着。 谢丞相颔首:“在家里待着也是无趣,出去散散心吧!不过既然出门了,就要多听多看,不要像个木头,我需要的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木头!” 赵婉莹不知谢丞相为何对楚家有兴趣,但还是应了是。 谢丞相点头:“梁秀妍和那个老者你都见过,如若在楚家见到他们,不可轻举妄动!” 赵婉莹这才了解,谢丞相是怀疑,人被楚家藏了起来,她不敢有一丝的迟疑,立刻应了是。 “你身边的丫鬟,看起来软绵无用,换了吧!下午我会命谢南给你安排两个机灵的。” “是!” 待赵婉莹离开,谢南进门复命,谢丞相交代:“给赵婉莹换两个我们的人。交代她们,去楚家,机灵些。” 谢南回道:“是!只是相爷,按理说,人不该在楚家啊,虽然那日楚和铃闹了一场,但是我也并没有放松警惕,我调查过她的。她自从中毒,脾气大了许多,整日的发作,所以那日闹起来也不算是意料之外。可是如若说她藏人,我倒是也盯着他家了,并没有看出一二。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就算是有什么,大概也早就转移了吧?” 谢南就事论事。 谢丞相远比谢南有远见的多,他自有自己的想法,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但是现在看来,这正是最好的时候,如若人家小心,就算一开始就过去,想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而且,那个时候丞相府与楚家闹的那样难看,虽然很快平息,但是丞相府的家臣当街拦人嚣张跋扈;楚家五小姐意有所指,已经让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如若那个时候做些什么,再三小心未必不会被人察觉一二。谢家已然树大招风,如若这个时候还要给自己招惹麻烦,那么就是愚蠢! 而现在,一切都平息,倒是好了很多! 其实这个时候谢丞相十分明白,要找到梁秀妍和苏神医,已经不可能了,甚至于,他们很有可能已经身在梅府。可是纵然这样,谢丞相也必须探查一下楚府。如若不查证一下,他寝食难安。 “这个时候未必不好!你们仔细便是。另外,让她们两个给我看好了赵婉莹,我不希望有人在夫人或者公子那里胡说八道。” “是!相爷放心!” 交代完一切,谢丞相仔细思量起来。 和铃虽然猜到了和玉会下帖子,可真是没想过赵婉莹会来,听说赵婉莹回复了消息,说是会到,说实在的,当真是让她吃了一惊。 巧音见自家小姐这样担心,连忙问道:“小姐,有什么问题么?” 和铃虽然算不得了解赵婉莹,但是也可以猜到一二,谢悠云不来,她怎么可能来对她并不友好的楚家呢!和铃觉得,自己现在当真是没事儿干了,只要事情脱离了常态,她就会觉得不妥当,就会觉得不安全,像是现在,她总是觉得,赵婉莹似乎已有所图。不过好在,她楚和铃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当然,这些只是她的想法,如若别人不这么想,那就没有办法了! “我看了二姐姐的名单,大概请了十来位小姐,女人多了,事儿就多。咱们犯不着往上冲。他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陪着少待一会儿就回来。”和铃不怎么感兴趣的交代,“不过,如果有人想要找茬儿,我这人向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也见不得自己家的丫鬟受欺负。你们懂了么?” 这有什么不懂,巧音巧月连忙应了是,两人虽然是大丫鬟,但是之前都是谨小慎微的并不多事儿。自从她们小姐被人下毒,小姐性子变了毫不顾忌,连带的,她们俩也比以前张扬了不少。都说守着什么人学什么人,果然是如此的。想到此,两个丫鬟对视一下,笑了起来。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凡事儿都不放在心里,自己才不会生气呢!至于别人,小姐说的对,人生短短数十年,能不能活到头还不可知,管什么别人! 和铃蹙着眉头,似乎若有所思,这点又让两个丫鬟不解了,小姐今天委实有点怪异,似乎自从知道赵小姐会过来,自家小姐表情就有些不对。 “小姐,可是赵小姐有什么不妥当?”巧音问道,她们小姐最是讨厌与身边的人拐弯抹角,因此两个丫鬟有疑问也都直接问,并不拐弯抹角! 和铃点头,她确实觉得赵婉莹不对,但是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想到此,和铃倒是来了兴致,越是不确定的,越会让她亢奋,和铃微微扬头,言道:“我就喜欢别人算计我。不然人生也太过无趣了!” 巧音巧月:“……”嘤嘤,她们果然是想多了! 虽然小姐有些浮躁,但是想到小姐向来料事如神,两人也不担心了。各自该干嘛干嘛!待到傍晚,听说几个公子从书院回来,巧音琢磨,小少爷是不是会过来。 果不其然,傍晚时分,就看致宁捧着一大束花进了院子。巧音笑着迎了上去,“奴婢见过小少爷。” 致宁心情也不错,他带笑问道:“姐姐呢?” “少爷稍等。”巧音看小姐竟然在房里写写画画,顿时有点惊讶,小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呢! “启禀小姐,小少爷过来了。” 和铃没有抬头,“让他进来。” 致宁捧着花,兴高采烈的进门,“姐姐,我在书院后山给你采了花,你看看,好看吧?这些是野花,与府里的一点都不同。” 致宁觉得,姐姐之前之所以那样下手不留情面,定然是因为表哥的错,如若不是,姐姐怎么会那样呢!他家姐姐,最是温柔不过!脾气更是极好,不是气极,绝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儿!这般想着,致宁又觉得,可以忽略那些事情了,不能因为姐姐偶尔惩治一两个坏人,就觉得姐姐凶残,他家姐姐,哪里是那样的。而且,就算是凶残,也一定是别人不好! “姐姐。”和铃没有抬头,致宁又唤了一声。 和铃终于放下笔,她甜甜的笑:“坐吧,我考考你!” 致宁:“……”这是闹哪样!吞咽了一下口水,致宁言道:“请说!” 和铃交代巧音:“找个花瓶处理一下。”指了指花儿,果然,她这样一说,致宁就笑了起来,颇为开心的样子。 “我考考你!”和铃手指轻轻点着桌面,问道:“你觉得,如今朝堂形势如何?” 致宁呆滞了一下,有点不解,不过很快便是言道:“十分平稳。皇上虽然年纪渐大,但是身体硬朗,几个王爷也都各有分工,不争不抢。永安如今局势平稳,可以说内忧外患,都是没有!” 和铃没说话,继续点着桌面。 致宁想了一下,补充:“与我国相邻的南诏北诏,在二十年前的混战里都算是元气大伤,虽然经过了长达二十年的修复,但是又因着夺嫡等争斗,并没有太昌盛,我看,外患不足为虑。若说有内忧,似乎也并无。几个王爷各自为政,远近得宜。朝臣亦不是一家独大。若说有,那只一个谢家,谢家三朝为相,是显赫了些。可是谢丞相为人低调谦和,谢家大公子谢悠云才华横溢、谦谦君子,因此也算不得什么!” “那你说,如若你是皇上,下一步,对朝堂,你有什么想法呢?”和铃问道。 致宁红了红脸,咬唇:“我不是皇上!” 和铃翻白眼:“让你说你就说,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这不是假如么?你会怎么做?” 致宁仔细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看他这般,和铃叹息:“你天天在书院,都学了些什么!如若都是别人说出来才让你知道,那么相当于人家把吃的嚼烂,然后塞在你的嘴里,你只会不断这样重复别人的东西!那你自己的呢!看事情,要学会有远见。不能固守自封,更不能全然的都听先生的,听来听去,你看,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说起来,还真是实践出真知!算起来她也该好好的感谢一下谢丞相,如若不是和他斗,她也不会这样快成长起来。 和铃眯眼看致宁:“也许,该给你扔到边境锤炼锤炼!” 致宁=口= 64|8.8| 致宁被训了,不好意思的垂着头,不知如何言道才好。 和铃冷笑:“你那个先生,我看也只会教你没用的了。如若真是会教书,怎么会给你教成这样?我看这样的先生,真是误人子弟。” 致宁想辩解,但是又不知该如何辩解才是。和铃看他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冷笑言道:“看来,我真该去好好和祖父谈谈了。教出一家子蠢货!“ 致宁终于忍不住,“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和铃冷笑:“你先生?大儒又是如何?书读得好不代表教的好,再说,有的是读书读多了结果读到狗肚子里去的。” 致宁脸红站在了起来,可又不能说自家姐姐的不是,只委屈的不断重复:“先生不是那样的!是我、是我没读好!” 和铃对赵家人没什么好感,如若赵先生真是那般有能力,怎么会教出赵氏这样的女儿,没错,她这人就是迁怒。她倒是不能马上弄死自己母亲,这样有悖人伦,而且,毕竟兰氏还没有做这些! 可是,她对别人可没这么仁慈了,而且,分明可以阻拦的事情,她为什么要任由他继续往下发展? “我去找祖父!”和铃是行动派,她很快就起身,致宁看自家姐姐如此,一下子呆住了,等反应过来,和铃已经走到了门外,他匆忙的追上,拉住和铃求道:“姐姐,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姐姐!” 不知道的,还以为致宁犯了什么大错,而过来的致远就是这样想,他本是过来找致宁,但是看致宁与和铃在院中拉扯,倒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见和铃锐利的望了过来,他只得笑着上前,“你们姐弟感情果然好。在院子里就这样开玩笑。” 和铃咯咯的笑了起来,她娇俏的仰头看致远,言道:“三哥还真是眼神不太好用呢!” 致远被噎住,他淡笑:“是啊,我年纪大了,自然不如五妹妹!听说致宁在这边,我过来找他,不知五妹妹能不能将致宁借给我呢?” 和铃点头:“正好,把他带走吧。省的在我这儿捣乱,我还要去见祖父呢!”和铃理直气壮的。 致宁连忙言道:“三哥快帮我劝劝姐姐,姐姐要去找祖父告先生的状!”这样分明就是让他换先生,他跟着先生已经有些年头了,自然是万分不舍得。而且先生待他极好的。 “教的不好,理应改换。怎么?你不舍得换,该不会是因为人家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吧?你才几岁啊!真是大的不是好玩意儿,小的也跟着学坏了。”和铃叉腰,纤细的少女一身红衣,嘲讽起人来全然不管不顾,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致远也曾见过和铃的厉害,但是这次又受到了冲击。 怪不得和庆有点怕这个妹妹,这样厉害,和庆那个性格,如何能够不怕! 而且,他很不想揣度,这个“大的”,究竟是指谁!太意味深长了! 致宁被和铃训了,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他认真:“姐姐放心便是,我去书院,自然是为了认真读书,别的绝对不会想的,姐姐相信我吧!我发誓,绝对不喜欢赵先生的两个女儿。” 他已经被吓得要发誓了,呜呜,姐姐好可怕! 致远与致宁是一个先生,他自然也是维护自己的老师的,他寻思了一下,慢条斯理的问道:“那不知,和铃觉得,先生哪里教的不好?” 和铃冷笑:“他哪里教的好?致宁,你自己说!” 致宁简单的叙述了一下刚才的对话,致远沉默下来。和铃盯着他,问道:“那我倒是要好好的问问三哥了,三哥如何看接下来的时局?”和铃并非骄傲,就算是她不知道将来要发生的事儿,她也看得出天家接下来会做什么!而且,这些还是前世没有发生的,不,准确说,她预测的接下来要发生的,实际上是三年之后才会发生的一件事儿。 致远沉默一下,认真:“我不知道!”只是停顿那么一下,他迟疑问道:“那五妹妹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和铃嫌弃的瞄了致远一眼,言道:“他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时局,你们说你们看不懂!你看,这就是你们好老师教的。那我敢问,你们学这些学问是做什么?哦,只是为了科举?那科举之后呢?进入朝堂丢人?我还真是同情天家,养了这么一群废物!你们现在学习的,都是你们下一步进入朝堂的一个筹码,一个先生,只会自命清高,什么有用的也教不出来,真是妄称大儒。” 和铃才不管那些呢,她讨厌谁,完全是不客气。不管别人怎么想,她只知道自己舒心! “那敢问和铃,你觉得,接下来的格局是什么?亦或者,天家会有什么动作?”致远从未有过的认真,他之前已经四下看过,并没有旁人,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过来。 和铃站在晚霞中,耀眼的不像话。 “剿匪!”和铃吐出两个字,她觉得,皇上会提前三年剿匪,相较于前世,天家会剿匪! 致远和致宁都吃惊,致远缓和了一下,盯着和铃:“五妹妹为何这样笃定?” 和铃简直不想和这个脑子空空如也的人说话,累心! “我突然间觉得,和你们这些只会问,全然都不带脑子的人说话太没意思!我去找祖父。你们如果不换个先生,楚家还真是没什么指望了!”和铃也不是真心为楚家好,楚家好不好,败不败,她一点都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自己可以扭转局面,这样就有点意思了!可见,人啊,受了重大打击都是有些变态的,像是她现在就是这样! 和铃觉得,自己真是久病成医,都能给自己诊断脑子有没有病了!倒是难得! “五妹妹聪慧无人能敌,但是妹妹有没有想过,天下皆是注重尊师重道,我们这样贸然的换了先生,且不说别人敢不敢要我们,就是说出去,也是不好听的。”致远拦住和铃,分析道。 他并不肯定和铃说的有没有谱,但是他知道,现在要拦住和铃,不然还指不定闹出什么!虽然他身处书院,但是……还真是没少听说自家这个五妹妹的惊人事迹。敢和丞相府闹,哪里是简单的小姑娘! 和铃纳闷的看着致远,言道:“我只是要给致宁换先生,关你什么事儿啊!可别我们我们的,谁和你我们!” 致远苦笑,他要是身体不好,能直接被噎出一口血。 “妹妹玩笑了!” 和铃歪头看巧音,问道:“我喜欢开玩笑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巧音垂首,“小姐从来不开玩笑!”当真是一丝的面子都不给致远留。 致远并不介意,只认真言道:“妹妹听我一句,就算是致宁,也不要去。如若你觉得学的不好,再单独多找一个先生,可是这样直接辞了先生却是不好的。” 和铃冷笑:“虽然我知道你是好心肠,但是我这人不怎么领情!想要教训我,更是不可能,祖父我都不怕,你只是三哥哥而已!说好听点是堂兄,说不好听,其实关系也不大!” 致远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堂兄妹都算关系不大。 他好脾气的摇头:“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你信我。我知道你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把别人都当成狗屎,但是致宁还要进入朝堂,与你不同。你可以不在乎,你可以洒脱,但是他不能。这世上对女儿家要求多,但是对男子又何尝不是呢!和铃,适当的变通,未尝不可!你说对么?哥哥也不是教育你,只是诚心的建议。” 致远还真算是好声好气了,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种事儿不会发生在和铃身上,但是,他们叨咕了这么多,倒是给和铃叨咕的也没意思了。说起来也是,别人怎么样,关她什么事儿!她是想扭转一下局面,但是她的心就是小孩儿的脸儿,三月的天,变化的紧。不过那么一会儿,又觉得无趣了! “行了行了,听你们的吧!” 致远与致宁都松了一口气,致宁讨好的上前:“阿姐,你与我说说吧,你刚才说剿匪,你是说皇上要剿匪吗?剿哪里的啊!你怎么知道的啊?” 和铃冷笑:“滚边儿自己琢磨去,脑子装的是大粪么!” 致宁:“……”不过好在,少年还是不气馁,“姐姐发脾气真好看!” 致远捂住了胃的位置,他差点一口吐出来。真!好!看!楚致宁,你的审美,真是…… “姐姐,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保证,我会好好读书,好好的自己多动脑子。其实先生真的对我挺好的。哦对,我看见两个小师妹,躲得远远地,一定不和他们多说一句话!”致宁急着讨好自家姐姐! 和铃浑不在意的睨他一眼,“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你们俩走吧!” 真是十分不耐烦的样子,可纵然如此,致宁也觉得自家姐姐是最好的,就算是姐姐非要让他离开先生,也是极好极好的,如果不是姐姐关心他对他好,怎么会这样呢! “姐姐放心,我会努力的!”致宁认真握拳! 小致宁与长大的致宁仿佛一下子重叠,许多许多年前,就在她恍惚的时候,他也曾这样说:姐姐放心,我会努力的!话音仍在耳边,可是却已然是物是人非! 和铃突然又诡异的笑了起来,什么叫物是人非呢!明明是回到了□□啊!就算是很多事情都变了,甚至她自己都变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变了,才更有意思! 她从来都不认为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更不会完全拘泥于前世,她都变了,别人自然也可能因此改变轨迹!可能发生的改变,才是最有意思的。 活着,总该有些挑战! 正是因为她发现了不同,所以才有些急切,但是细想想,一个楚家,不过是夺嫡之争中得牺牲品罢了,又有什么呢!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致宁看和铃发呆,忍不住再次唤道。 和铃摇头:“没事儿!走吧!” 言罢,直接转身进了屋子。 致远以为是自己劝住了和铃,甚至连致宁都这样想。但是跟在和铃身边的两个丫鬟却知道,根本不是的,他们家小姐绝对是自己改变主意的!她根本不可能被任何人左右,连名震京城的陆公子都丝毫不给面子,别人……呵呵呵呵呵! 和铃也觉得自己有点想一出儿是一出儿了,不过她浑不在意! 吩咐了两个丫鬟备水,她将自己埋进水里,还是这样好呢,她躲在花瓣之下,静静的琢磨,她今天下午本是琢磨赵婉莹这个人,但是琢磨来琢磨去,又想到了和赵婉莹有关系的人,那个赖云峰!说起来,前世的时候,剿匪是发生在三年后,那个时候剿匪很顺利,如若说美中不足,则是赖云峰跑掉了,满京城都贴满了皇榜通缉他!只是从那以后,赖云峰再也没有出现过,人人都道,他当时身受重伤,就算是逃掉,一定也是死掉了! 和铃分析朝堂局势,有时候,就算是重生也不可能一样的。朝堂的轨迹还是有一些变化的,正是因为这些变化,和铃揣测,天家会提前剿匪。其实想想也没有什么意外,当时陆寒在花园里与她说,不要小看赵婉莹,他的担心和不确定,绝对不会是因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赵婉莹,真正的所指,应该就是赵婉莹的奸夫赖云峰。 而陆寒知道一切,林家知道一切,甚至于,谢丞相应该也知道。他们都知道赵婉莹的秘密,那么这个时候,利用赵婉莹对付赖云峰就显而易见了。 江南水匪愈发的猖獗,天家必然是有心除掉,有这样一个机会迅速解决掉他们,又有各方势力的推动,事情必然提前。 想到这里,和铃突然就笑了起来,虽然事情变了,但是她知道的还是比一般人多,综合所有的消息,她能够分析出来天家要剿匪是正常的,而他们分析不出,也是正常的。 额,好像有点太高看他们了! 不过,他们又哪里和她一样,整日在大儒面前学习的男子不能通过整体分析猜测出来,就是笨! 对,就是笨! “真是笨死了啊!” 65|8.8| “真是笨死了!”和铃晃荡脚上的小铃铛,发出叮铃的声音,她埋在水里,快活的紧。 “令兄和令弟都蛮可怜的!”清朗的男子声音响起,和铃几乎不作他想就知道,这人是陆寒。 你看,有时候世人的眼光就是这样容易被蒙蔽,陆寒沐、谢谨之,哪里有一个好东西呢!一个是整日擅闯女子闺房的蛇精病,一个是懦弱无能的伪君子! “如果缺女人,你可以去杨柳阁之类的地方,如果实在没钱,我也可以大方点送你一个伶人,犯不着这样的。整日的擅闯我一个小姑娘的闺房,也太变态了!”和铃并没有起身,她依旧埋在水里,老实的待在水里,尚且有花瓣遮挡,如若出来,才是真的不妥当了。 陆寒坐在房梁上,也并不往下看,只是浅笑:“只可惜,我陆某人不喜欢庸脂俗粉,如若那人既像楚小姐一样好看,又像你一样歹毒,我才会乐意娶回家呢!真是说出来都没人信,看着娇俏可人,单单纯纯的小可爱,算计起人来一点都不示弱;不仅如此,分析朝堂局势也头头是道。除却这两点,还能做到心狠手辣,啧啧,你看,真是天下难得,真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和铃抬头,看他坐在房梁上,手上似乎拿着什么,微微眯眼,随即娇嗔:“手滑君,你一会儿该不会有一下子手滑,给东西掉下来吧?不过如若掉到水里,砸到人可就不好了啊!我会让你赔偿的呢!” “盒子里装的,是一条蛇,不是给你的,你想太多了。而且,就算是你挺歹毒的,也会怕吧?”陆寒说这个话,自己其实都没有什么底气,和铃浅笑:“是啊,我特怕这种东西,不过我虽然害怕,我的丫鬟却不怕呢,听说蛇胆对人极好,如若你掉了,我就给它剥皮抽筋…!” 陆寒笑容僵在脸上,“你太不可爱了!” 和铃:“哎呦喂,您刚才还说,我是一个小可爱啊!这转眼就变了,都说女人善变,男人也是不遑多让啊!” 听到浴室传来声音,巧音巧月连忙进门:“小姐!”两人手上都带着匕首。 和铃无所谓:“没事儿,你们陆哥哥有点迷茫,顺带空虚寂寞冷,来找我聊聊天,我开解开解他!不然他说不定就自尽了!” 陆寒翻白眼:“我还真是脆弱!” 和铃点头:“可不!其实人啊,就是不善于发现自己的病情,像我这样的,很少了。” 陆寒:“呵呵!” “说起来,这段日子没见你,我还有点想念你呢!你该不会去江南了吧?”和铃若无其事的言道。 陆寒真是由衷的佩服了,他见过许多人,但是如楚和铃这样的,真是没有。 “如若不是我十分确信没有,怕是都会以为你在我身边安插了人,也会揣测,你在天家身边安插了人。楚和铃,你的脑子还真是挺好用的。”陆寒不得不说,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脑子好用,聪颖善于分析!他原本不相信这世上有这样的人,但是看到楚和铃才明白,不相信,只是因为你没有遇到。遇到的时候,现实会啪啪的打脸! 和铃:“偷听可不好!” 陆寒必然是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就到了,真是她都已经埋入水中了,他却才出声,当真是个不要脸的!她越发的觉得,放过陆寒就是错的!上次该不管不顾直接弄死他的! 陆寒看少女整个人埋在水中,水面俱是玫瑰花瓣,而她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膀,显得小脸蛋儿又小又精致,而此时她眼神深邃,小嘴儿抿着,似乎琢磨什么。陆寒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浅笑:“杀我不急于一时的。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相爱相杀?” 和铃当真是被他气笑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她呢喃:“相爱相杀?你确定你这个词儿用的对?如若不对,还是去骊山书院好生的重新读一读吧!我可不觉得,这个词儿可以形容我们,既不相爱,也没相杀啊!你这话,不妥当!” 陆寒似笑非笑的言道:“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我喜欢能和我旗鼓相当的对手!” 和铃同情道:“那你这辈子只能单身了。我比你强,所以我们不合适。比你差的,没有,你看,结果就是这样让人心碎!” 陆寒拉长了语调:“你这一下子倒是给自己拔高了不少!” 和铃矜持的言道:“没办法,出色,总归不能隐藏!” “真是难为你了!” 和铃:“倒是没什么为难的,这年头,总是高处不胜寒的!陆公子,你还真是爱上我了吧?如若不是,这一回来,就来看我?” 陆寒很确定,从他进门到现在,楚和铃也只不过看了他一眼,而且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能看出是刚回京城,她倒是笃定! 虽然两人看起来倒是不差很多,似乎旗鼓相当,但是陆寒知晓,自己在楚和铃面前是被压了一头的。她能将他看个三成,自己却只能看她一成,这就是差距。 这种输的感觉,真是不太好! “你又如何知晓,我是一回京便过来了呢?”他好奇问道。 和铃笑眯眯,“哦,问我!”语气淡淡的,也不说为什么!她嘴角微微上扬,陆寒倒是一下子想到三个字:不可爱! 这个小姑娘,真是不太可爱,可以预见,她根本就没想告诉他,如若说了,她怕是也要嘲讽一下。这样想着,陆寒真心觉得,自己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就算是陆寒没有说话,和铃也感受到了他懊恼的情绪,她好心道:“手里带着盒子却不是送我,分明就是还没回家!不然以陆公子这样大方的性格,怎么会如此呢,这不对啊!我不过是很简单的分析罢了。陆公子不需要太崇拜我!” 陆寒叩了叩手上的盒子,言道:“这样小的一个细节倒是出卖了我!” 和铃语重心长:“所以啊,人做事儿,要周全!很小的一个细节,说不定就会让人发现不妥的端倪,就像是你,你以为你每次来是没人知道的,但是实际上呢,也未必吧!” 陆寒笑了起来:“你不需要试探我,我保证,没人发现!” 和铃:“哦,对啊,你有内线吗?倒是不知,你肃诚侯府的小侯爷,作甚要在将军府放人呢!说起来,我倒是忘了,还夜探过。倒是有趣!” “人太精明了,也不怎么好!你可只有一条命,悠着些,更好!”停顿一下,陆寒微笑:“行了,你洗吧,再不出来,水该凉了,着凉就不好了。我先走!”话音一落,人便是迅速的不见。 和铃从水中站起,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这个倒霉东西,别落到我的手里,不然我扒了他的皮!“ 巧音埋怨:“这个陆公子真是太不厚道了,他怎么会在这样的时候过来,当真是不知进退,不妥当!“ 和铃冷笑:“你当他傻?他从外地回来,连夜奔波,十分疲累,他不想用多余的心力来防备我,所以才会趁我沐浴的时候出声儿,就算是有暗器,我也没法子使。就是这么个道理!真是人老奸马老滑,说的就是这号人。一肚子心机!” “小姐,我们真该找个高手,不然他这样总出现,被人发现,您的名声……” 和铃冷笑:“不需要找人,我就是要让他来,他不来,我怎么从他的反应知晓别人的反应?人活着也不能太无趣。至于让人发现,呵呵,他该祈祷自己没人看见,不然我有一万个法子逼他娶我!谁闹心,谁知道!” 巧音、巧月:“……” “哈切!”和铃揉着鼻子,嘟囔:“这个倒霉东西,我好像真的着凉了!乌鸦嘴!” 有时候,运气这东西还真是没法说,因着陆寒的夜闯,她还真就感冒了,一大早就脑袋发沉,喷嚏一个接着一个,小脸儿煞白煞白。大夫开了驱寒的药物,和铃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咒骂:“死东西,倒霉东西,不要落在我的手里,我非拔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姐姐、姐姐骂谁呢?”致宁在门口悄声问巧月,这么大的声音,真是一下子就听到了。 巧月琢磨了下,言道:“蛇!小姐看见蛇了!” 果不其然,就听和铃在房里继续骂道:“我非给你剁吧剁吧泡酒!” 致宁抖了一下,言道:“姐姐!” 听到致宁的声音,和铃没有好气儿:“进来,没事儿过来干啥!” 她真是鼻子要喷火了! 致宁关切的问道:“姐姐身体怎么样了?和玉姐姐那边一大早就忙,抽不空过来,她听说您病了,让我过来看看你身体怎么样,还能过去么?” 和铃嘿嘿的坏笑:“能,走,现在就去,我要传染给她们!” 致宁:“……” 姐姐真会开玩笑,好风趣呢! “姐姐好生的休息吧!我去告诉二姐姐,您不能过去了。” 和铃起身:“谁说我不能过去。走!”她下床穿鞋,致宁只想埋怨自己怎么这样多嘴,只是怎么劝也拦不住了! 和铃伤寒发冷,大夏天的披着披风,并且将披风的帽子戴上,致宁看了,真是不知道说啥好了,不过,姐姐一定是因为不想让二姐姐失望!我家姐姐心地最善良,最顾全大局! “姐姐,我扶着你!” 和铃点头,倒是没拒绝! 和铃刚到园子里,就看不少人家的小姐一定到了,和玉看她过来,怔了一下,连忙言道:“和铃你怎么起来了?我听说你身子骨不太舒服,快,到这边坐下。” 和雪冷哼了一声,还不待有更多反映,和铃直接来到她身边,对着她就是一通咳嗽,和雪几乎气个倒仰,但是想到她娘的话,也只能默默忍了下去。一旁的和玉打圆场:“你这丫头,可别闹了,乖!你别吓到客人,我们自家人知晓你是开玩笑,别人可不知,以为你故意就不好了。” 和铃似笑非笑的:“我不是故意的么?” 和玉认真:“自然不是!” 两人正说话,就听小厮禀告,林颖芝到了,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护送林颖芝过来的,正是梅九,梅九今日穿了一身绛紫色的衣衫,长发束起,纵然如此,仍是一派魅惑之相。说句不好听的,现场之中,除却楚和铃,其他人竟是自觉还不如梅九妖艳。虽然男子不能这样形容,但是妖艳之词对于梅九,再适合不过! “在下梅九,见过诸位小姐!听闻诸位小姐在此吟诗作对,我倒是也不请自来,只盼着楚二小姐不要怪罪才是。”视线移在楚和铃身上的时候,停顿一下,微笑作揖! “自然不会!”和玉脸红。 林颖芝蹦到和铃身边,拉住了她的手:“和铃,我来啦。额,你怎么了?” 和铃脸色太过苍白,装扮也太过奇怪,林颖芝也不是看不出的! 和铃松开她的手,退后了一步,“我伤寒,你离我远些,别传染上!” 林颖芝关切道:“伤寒可不是小事儿,你要好好的看看!真是的,大夏天的,怎么还能伤寒了。” 她是说者无心,但是听者有意,大家都是有几分了然,看样子,楚家五小姐身体不好,真的不是简单的谣传,当真如此的! “我府里有大夫医术极好,不如我唤他过来为楚小姐看看?楚小姐身体这样虚弱,早些治疗也好!”梅九并没有动,但是却带着笑意建议。 和铃看他一眼,直接拒绝:“不用,我们将军府有自己的大夫,外面的阿猫阿狗,我信不着!而且,如若梅公子的大夫这么好用,那么梅公子怎么还这样脸色苍白呢?”和铃话中有话!只是别人却根本听不出来,只除了……梅九! 梅九微笑:“总要有个循序渐进。不过既然楚小姐不需要,那就算了。只是,楚小姐如若有需要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我一直都十分仰慕楚小姐的人品!能帮上小忙,再高兴不过!“ 众人:“……”这是,怎么回事儿?梅九是什么意思? 致宁顿时死死盯住梅九,“你想干嘛!” 66|国庆节快乐 梅九的兴趣表现的太过明显,致宁防备的看他,满脸都是警惕。 “你想做什么!”这人一双桃花眼,看起来忒不怀好意! 梅九若有似无的笑,表情十分的温和,望了致宁一眼,他朗声言道:“同样都是一母所生,姐弟两人,截然不同!” 这话说的确实对,两个人虽然是姐弟,但是和铃艳丽张扬,心思也多;而致宁明显单纯不少。 “咳咳。”和铃咳嗽不断,她掩住了嘴,言道:“看样子,我这伤寒还挺严重的,既然这样,我就不留在这里给你们添麻烦了,致宁,你扶我回去。”和铃使唤起来人来可是一点都不客气,致宁听了,连忙点头:“好!” 和铃含笑与身边的林颖芝言道:“我给你下了帖子,自己倒是不能陪在这里,实在是不太好意思。” 林颖芝摆手言道:“没关系的啊!我又不是不认识她们,你快些回去休息吧!如若受不了,你就差人找我表哥,我表哥府上很多大夫的。”人人皆知,梅九身体不好,人家有钱有闲,自然是可以多养一些大夫在府中。 和铃笑着应了,但是却并没有和梅九有更多的牵扯,她点了点头,直接离开。待和铃走了不远,就听有人禀告,说是赵婉莹小姐到了,和铃若有似无的勾了勾嘴角,没管其他! 赵婉莹虽然脸上挂着笑意,但是内心却并不是面上看的那么平静,而让她万万想不到的是,梅九竟然也在。她惊讶了一下,随即力图表现的自然,不过赵婉莹纵然再多心机,不过是个闺阁女子,而梅九做生意多年,也是极为精明,看赵婉莹表情便是窥知了一二的不妥当。 不能说赵婉莹演技不好,只能说梅九心机更深。 “赵小姐快请!”和玉浅笑迎上前。 赵婉莹微微一福,柔声言道:“见过梅公子,倒是不想,竟然在遇见梅公子。” “表哥自然是送我过来的,表哥,你不需要在这里陪着我的,快回去吧!左右你还很忙!”林颖芝警惕的看着赵婉莹,只觉得这不是个好东西。若是好人家的女子,她十二万分的愿意,但是这个人却是不行的。看她那股子贱嗖嗖的劲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梅九似乎也是宠着林颖芝的样子,温柔的颔首同意:“行,那我先走,傍晚我来接你!”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言道:“楚五小姐伤寒,不能胡乱吃冰冷的东西。我家的厨子最善于做清淡可口的饭菜,傍晚的时候,我熬了粥带过来。” 众人:“……”虽然大家表情各异,但是梅九倒是并不觉得奇怪的样子。只是淡然的笑,笑够了,与几人打了招呼便是离开。 赵婉莹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大家表情俱是意味深长,竟是也好似懂了几分。她咬了咬唇,心有不甘!在江南的时候,人人都对她趋之若鹜,道她是难得的大美人。而现如今,人人都不把她当成一回事儿,虽然她只恋慕表哥,并不想其他人,但是这样被忽视,也让她心情十分的不爽利。这又是凭什么呢!所以说,她第一次见楚和铃就不喜欢。凭什么她就可以吸引人的目光! 赵婉莹发呆,和玉奇怪问道:“怎么了?” 婉莹浅笑:“没事儿。倒是不想梅九公子在此,有些吃惊罢了。原是不知,梅九公子竟然与楚五小姐也是相识的。”她状似无意的试探着。 和玉,“说起来,我也有几分奇怪呢!原来倒是不见他们有些什么接触!” 林颖芝一下子就生出一股子优越感,她们都不知道的,她知道! “上次和铃去我们家,就碰到了表哥呀!我介绍他们认识的。”她笑眯眯言道。 赵婉莹听了,心里惊讶,不过随即笑言:“梅九公子对林小姐还真是格外的疼爱,爱屋及乌的,连带的楚小姐都沾光了呢!” 林颖芝不乐意听她说这些,反驳道:“我们是表兄妹关系自然极好,你和你表哥关系也不是一样么!跟亲兄妹一样,又有什么关系。不过,和铃才不是沾了我的光呢!表哥自己都说了,很欣赏和铃的性格!” 赵婉莹因为她的话不满,可是又不敢讽刺,只咬了一下唇,恨不能能杀了她! 李梦看她们碎嘴的叨叨,心里升起一股子烦闷,她起身,冷言道:“我去照顾表妹!” 楚和铃身体不好,哪里是她能照顾的?不过是找个理由离开罢了,这点大家也都明白。而且,人人都知道,上次寿辰之时,李梦也是死看不上赵婉莹的,这样想着,她来了,李梦便是要走,也是理所当然了! 和玉并没有阻拦,说真的,她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李梦和和铃都是厉害的性子,凡事儿也不会给人留面子,她们离开,未见得就不是一件好事儿,最起码场面和谐许多。这样想着,和玉心里倒是也高兴起来! 李梦没搭理其他人,来到和铃的院子,此时致宁已经离开,和铃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准备睡!听到丫鬟的禀告,她不耐烦:“不舒服,不想见!” 巧音正要去门口禀了,和铃又改变主意:“请表姐进来吧!“ 李梦进门就见和铃懒洋洋的躺着,可怜兮兮的样子,小女孩儿病了,果然和寻常人没什么不同。 她坐在床边,探了探和铃的额头,和铃额头的温度有点高,可纵然如此,还是发冷的窝在被子里。李梦柔声问道:“感觉怎么样?” 和铃笑:“头晕眼花发冷,不过也算不得大事儿,伤寒而已!” 早上大夫已经过来看过,确实只是伤寒,只是和铃之前中毒过,身体有些虚弱,才显得比一般人还严重! “表姐不需要留在这里陪我,免得传染上,其实我也没什么,睡一觉就好了。你在这里,我倒是不能好好休息了!”和铃直白的言道。 李梦拍了拍她,“行行行,不在这里打扰你,我这就走,不过你也别看这些书了,早些的睡一觉。伤寒了才想起来看医书,已经晚了。”李梦将书放回书桌,又叮嘱了两个丫鬟,之后离开。 巧月惊讶言道:“我一直以为表小姐很高冷呢!原来根本不是啊!其实表小姐还是挺温柔的。” 和铃窝在被子里不说话,静静的睡了过去,巧音将手放在嘴边比了一个“嘘”,之后为她将被子盖好!恰在这时,就听和铃在被子里喃喃:“陆寒,你个王八蛋,害我伤寒,我总有一天要扒了你的皮!混蛋!混蛋混蛋!” 睡梦之中,还不忘骂人! 巧音怔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虽然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该笑,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大抵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会感觉到,他们家小姐其实还是一个小女孩儿,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姑娘罢了。 和铃不知道,自己这一睡,竟然一直睡到了第二日的上午,连傍晚之时林颖芝来告辞,她都没有醒过来,兰氏怕了,又是找了大夫过来看,和铃昏昏沉沉的,怎么也醒不过来,真是病来如山倒! 她一个小辈儿,长辈自然没有过来。大夫看过之后言称确实只是伤寒太重造成的,她身体的底子本来就不太好,如今又伤寒,可不就越发的严重。不过按照大夫的说法,虽然严重,但是也没有大碍,好生照顾着就是! 巧音巧月一宿没睡,小心的伺候,等和铃彻底醒过来,已经到了第二日,因着前一日楚家有聚会,因此这消息的倒是一下子传了出去,谁人不知,楚将军府的五小姐又病了,更有那愿意多想的,甚至揣测她是不是就要完蛋了!要知道,当时可是传出过她活不久的消息的! 梅九傍晚来接林颖芝的时候,带了梅府的大夫,诊断之下,也是一样的结果,他放心许多。按理说怎么都不该让梅府的大夫为她诊断,但是梅九十分好心,并且带来了大夫,如若不让他看,倒是也不太好。而且,梅九的气色确实比之前好了几分,楚非做主,让大夫给和铃看了,听说她问题不大,楚非也放心几分。 这个女儿,说实在的,楚非比以前是关注多了。 倒是不是因为陆寒亦或者是梅九对她有好感,这些都是不作准的,楚非觉得特别的地方是因为上次楚老将军的态度,他父亲从一介平民走到今日,绝对不光只是运气好,父亲极有远见,而父亲能被和铃说服,这就说明,和铃还是很厉害的。 这样一个女儿,楚非如何能不重视起来! 一大早,楚非听说和铃醒了,过来看,一同跟着过来的,还有兰氏,兰氏担心不已,见和铃发呆,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铃姐儿,你个丫头,你真是要吓死我!”她上前搂住女儿! 和铃被她搂的喘不过来气,言道:“娘亲松开吧,您这样,我不舒服。”她虽然醒了,但是头还是昏昏沉沉的,每每觉得难过,和铃都要咒骂一次陆寒,如若不是那个倒霉东西出现,她怎么会在水里待那么久,以至于患了伤寒。 兰氏听了和铃的话,连忙松手。 楚非叮嘱:“好生吃饭吃药,这样也会早些好起来。” 和铃点头。 “昨日梅九公子的大夫也给你看过,好生养着,不会有事儿的。”楚非继续道。 和铃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颔首:“我知道的!”这是她自己的身体,她当然知道要好好的,可没人想要早死!只是……梅九是什么意思? “我们和梅九也不熟,以后离他远点,指不定能带来什么麻烦!”和铃暂时还并不打算和梅九接触更多。虽然她期待不确定的事情,但是却不会盲目的信任不确定的人! 陆寒如是,梅九亦如是! 楚非言道:“这些事情,我还不需要你来教!” 和铃呵呵冷笑一声,不言语了! 楚非见她这样,倒是也不待着了,叮咛了兰氏照顾好和铃,便是离开。 兰氏埋怨和铃,“你个丫头,怎的就不能好好和你爹说话,只会惹他生气,你爹也很为难的!你就不知道好好的。” “这天下,又有谁是不为难的?就算是天家,也未见得什么事儿都顺心吧?觉得为难,是你自己修为不到,能力不到。难道你觉得难,别人就要让着你?这年头,可不是你弱你有理!”和铃也不看兰氏,只冷哼着言道,坐到了桌边,她喝着粥,问道:“娘亲吃了么?要不要也来一点?” 兰氏越发的觉得自己看不懂和铃,迟疑了一下,她言道:“吃过了,你自己吃吧。吃完了好生吃药,知道吗?就不要乱跑了,我看啊,你下午变得那样严重定然是因为上午出去转了一圈。不过是个聚会罢了,你去了,人家还担心你传染了,不如不去,这倒好,给自己弄成这样!” 想到这里,兰氏叹息,只觉得和铃太不听话! “你不知道,外面那缺德的,都说你要走了,真是该死的不行!我看啊,都是那些所谓小姐传出去的,真是妄称大家小姐,也是这样的碎嘴!”兰氏咒骂,“我的女儿,怎么都比他们好上千百倍!” 和铃放下燕窝粥,“谁传的?” 兰氏呆住:“什么?” 和铃冷笑问道:“我说,谁传的?你知道么?” 兰氏连忙:“你可别找茬儿啊!这些事儿,说说也就算了,难不成还真是要闹起来?”兰氏不赞同,“闹起来,我们也是吃亏的,再说就你这样的身体状况,娘亲可不允!” 和铃垂下眼睑:“就是身体不好,我才不怕。不是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么?我都这样了,还怕什么!不要让我听见,否则我不会饶了她们!” 兰氏可真相信自家姑娘能干出来,这样想着,也只能替她们自求多福了。只要不嘴贱,还是不会有问题的! “好好,不饶她们。你吃过了早饭吃点药躺下,你这睡了这么久,真是吓死娘亲了。致宁也是一宿没睡,生怕你有个好歹!”兰氏叹息,女儿这个身体,真是个问题! 和铃抿了抿嘴,迟疑一下,问道:“致宁一宿没睡?” 兰氏点头:“可不是,他和大夫一直都在外屋守着,说是怕你有事儿。其实咱们家的大夫和梅九身边那个大夫都说你没事儿,但是他怎的也不肯信。这还是早上被你祖父唤了过去,如若不然,怕是现在还在!这孩子,真是拧!也不知他怎的了,突然就和你爹说要换先生。认真的不行!”兰氏拦住和铃的手,叮嘱道:“你也帮着我劝劝他,哪有这样的!这样贸贸然的换先生,别人该是如何想呢!” 和铃想了下,问道:“娘亲觉得自己比祖父强,比爹爹强,比致宁强?你比他们都有见识?” 兰氏瞪她一眼,言道:“自然没有!你说这些作甚!” 和铃勾起嘴角,问道:“那这些事儿,自有他们来定夺,母亲又掺合什么呢!他们总是不至于害了致宁的!” 兰氏一怔,随即点头,“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67|国庆节快乐 兰氏这个人耳根子浅,极好被人说服,和铃虽然语气有些冷淡,但是却能掐住她的命脉,果然,她不再言语了! 和铃叹息一声,揉了揉肩膀,将苦苦的药一口喝下,连忙捏了一个蜜饯放入嘴中。想她前世的时候,多苦都能吃下,现在却是不然了,娇气的很。而这个娇气,还全然不是被人宠坏,而是自己惯着自己,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想笑。大概天底下如她一般的,还真是少有了。不过再一细想,能有她这般诡异经历的,也只她这么一个人了! 和铃虽然起来,但是仍旧昏昏沉沉,她也不想与兰氏言道更多,只飘荡回床上,兰氏看她没精打采,怏怏的样子。坐在床边用帕子为她擦拭汗水,“铃姐儿可是难受了?我之前命厨房熬了姜汤,一会儿好了,你发发汗,许是就病好了。” 和铃点头,软糯的回了一个“好”。 兰氏又想了下,不放心道:“我现在就过去看看!”言罢便是起身去看,也不吩咐旁人。 和铃看着兰氏的背影,说不出的滋味儿。她自我嘲讽的想到,都说病了的人格外的脆弱,她果然是病了呢!如若不然,怎么会觉得有点暖暖的?因为致宁的关心,也因为兰氏。纵然她知道,这些可能都是转瞬即逝。可是却仍是心里突然有一丝的软弱! “你身体怎么样?”陆寒从窗户跳进来,巧音巧月两个丫鬟见了,气都不打一出来,如若不是这个人,他们家小姐哪至于遭这个罪。 而和铃更是,她死死的盯着陆寒,简直要吃人一样,看她眼睛瞪得大大的,陆寒来到床边,从上而下俯视她,和铃仍旧是一身红衣,她长发披散躺在床上,衬的小脸蛋儿又小又苍白,可纵然如此,眼神却凶恶! 陆寒手中提着篮子,他将篮子打开,言道:“我给你准备了些吃食。” 和铃冷笑:“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因为这么一点吃的就放过你吧?陆寒,今日的伤寒,他朝我定然千百倍的还给你!” 娇艳的小脸蛋儿冷若冰霜,不过陆寒却不以为意,不仅不以为意,还坐到了床边儿,和铃捏着指甲,琢磨要不要现在就弄死他。 “要杀我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你身体十分虚弱,就算杀了我,你也不能处理现场,还是不要这么作死了吧?”陆寒带着笑意,十分温柔。 这样难能的温柔真是让和铃几乎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她蹙着眉头看陆寒,冷飕飕的言道:“你还真是为我着想。” 陆寒点头:“我自然是为你着想的,再怎么说,你也是因为我才患了伤寒,怎么样?有没有好受点?”陆寒边说边是起身,他来到桌前为和铃倒了一杯水,“喝点热水也能舒服点!” 和铃翻白眼,她就觉得,这些人真是脑子不怎么好用,喝水喝水喝水,难道喝水就能好起来?倒是没看哪个医书这样写过! 和铃懒得搭理陆寒,“不想喝!滚边儿去!” 陆寒将水放回桌上,言道:“听说,梅九昨日过来了?怎么,他是要以身相许么?”他状似无意的问道,不过眼睛却盯着和铃,一点都没有错过自己的视线! 和铃觉得陆寒这人当真有意思,他过来,八成是为了探查梅九的讯息,所谓看她,不过是虚的罢了。你看,这人就是会这样的装模作样。不知道的,还真是因为他心有愧疚呢!当然,说他心怀愧疚,和铃也是不信的。 “你放心好了,就算他以身相许,我也会给你留一个位置。不每天抽打你一万次,怎么能够平复我受伤的内心?”和铃摆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陆寒一点都不意外和铃会这样表现,所以说认识久了,他也明白和铃是什么样的性格了么!其实小铃铛这个丫头虽然喜怒无常,整日逮着谁咬谁,可是只要把住她的脉搏,倒是不会太多意外,但是如若想要说拿住她,那是不可能了! 陆寒甚至琢磨,就算用楚家的人威胁她做什么事儿,她会不会就范,仔细思量之下,竟是觉得并不可能!也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其他,总归觉得,小铃铛对楚家的人并不十分热切! “我十分期待这样的日子,只是,你也要有这个能力才好,别得瑟大了,摔了下去!”陆寒语重心长的。 “铃姐儿,姜汤来了!”门外传来兰氏的声音,眼看就要进门,陆寒一个纵身,栖身房梁之上。 和铃看着桌上的篮子,冷笑,巧月就要收拾,和铃摇了摇头。不过是转瞬的功夫,兰氏就进了门,她身边的大丫鬟端着姜汤,“快喝点姜汤去去寒。” 和铃乖巧的应了,陆寒坐在房梁上挑眉,真是鲜少见她这样乖巧,说起上次,还是她不知道他的身份,生怕他杀人灭口的呢喃。大抵也只那么一次罢了,之后便是不落下风,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偏是凶残异常,也不知是因着楚家太过凶险,还是她太过突变!不过不管哪样,在他看来,都略怪异! 和铃喝完姜汤,摆手,“娘亲让我再睡一会儿!” 兰氏点头,竟是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桌上的篮子,她吩咐两个丫鬟好生伺候和铃,之后又叮咛了几句便是离开,倒是也不多留。 而和铃表情淡淡的,没有意思的喜悦,也无一丝哀伤,只是平静的看着一切。兰氏走了,她抬头看向房梁:“下来吧!” 陆寒看和铃母女相处,说不出的怪异,只觉得哪里似乎不对。不过细想一下,又觉得正常,毕竟,天下之大,母女关系也未见得就是真的相同! “这样明晃晃的将篮子放在桌上,你母亲的倒是没有看到。”陆寒一点都不客气。 和铃睨他,心里只道此人故意,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揉了揉自己躺的有点麻的胳膊,和铃琢磨怎么让这厮好看,重生之前尚且不谈,重生之后,当属陆寒让她最不爽利!果然前世觉得这人是如玉佳公子的想法是十分幼稚的!既然都没见过,怎能贸然的根据别人的描述而判定此人是不是什么好人呢!不管什么人,都要细细接触才知道此人是好是坏。盲目判断,只会自扇耳光! “我母亲看没看到不重要,就算是看到了,我自然也有话能够搪塞过去,倒是你,你故意将篮子放在桌上却不收起来,又是为何呢?难不成,你觉得我该叫嚷一下,将人引过来捉你?当真是极为有趣呢!怎么的,你是想要曝光在众人面前?”和铃倚在床头,发丝垂在齐胸襦裙之上,只是纵然周身一种慵懒的美,可是在陆寒看来,和铃却没有一丝柔媚的气息。亦或者说,她面无表情还好,但凡是有了表情,或笑或怒,都一下子就会将人拉开,忽略掉她的美。 “你又怎么知道,曝光了,我搪塞不过去?小铃铛,也不是只有你行的。再说大不了,我可以娶你啊。我就喜欢和蛇蝎美人整日对着,这样做人才是有趣!”陆寒慢条斯理的坐到和铃的身边,也不管和铃那吃人一样的眼神儿,能让小铃铛生气,当真是喜事一桩! 大概是陆寒眼里的喜悦太过明显,和铃竟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家伙的恶趣味,只那么沉吟一下,和铃突然动作,直接伸手向前,陆寒并未看到她手里有什么,但是仍是躲了开去,小铃铛绝对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他并不冒险。 陆寒躲过和铃的动作,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和铃顺势向前倒了过来,纵然小铃铛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姑娘,陆寒也还是有所避讳的,他松手闪躲,却被和铃直接踹了一脚。 和铃脚劲儿不大,陆寒也并不觉得怎么疼,但是被小铃铛踹到,总是好说不好听的。他一把握住和铃的手,前倾按住了她,不仅握住了她的手腕,也用膝盖压住了她的腿。 和铃冷笑:“你要做什么!” 陆寒哭笑不得,“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的欺负一个生病的小女孩儿吧?只是小女孩儿太顽皮,需要教育一下罢了!” 和铃:“哦,教训!”话音刚落,一个巧劲儿,脚便是挣脱开来,她重重的向上一顶…… 陆寒顿时脸色苍白的松开和铃,直接蹲了下来。 和铃趁着间隙坐起,两个丫鬟连忙上前,倒不是他们之前反应慢,只是并不敢过多的乱来,怕伤着自家小姐,而且小姐之前也交代过,如若真是她和别人闹起来,让她们尽可能的离远点,她们就算是冲上来,也没啥大用,还净是给她添麻烦,她自己能够处理的极好。吃了亏,是她自个儿的事儿! 虽然话不是这么说的,但是两个丫鬟却觉得,自己的战斗力,果真不行,她们不是怕小姐吃亏,而是怕给小姐添麻烦! 和铃从枕头下直接掏出匕首就刺了过去,纵然陆寒真疼,可是寒光一闪,也躲了过去,他单膝跪在地上,脸上仍是挂着笑意,“继续!” 这样的挑衅,和铃还真就是没客气的继续冲,她虽然只会简单的几招,但是胜在身体柔软娇小,一个扫堂腿,直接又是反手将刀刺了过去! 陆寒按住和铃的手腕,她的匕首应声落地,陆寒旋身从后面抱住了和铃,他的手搂在她的腹部,和铃脸微微一红,手肘向后一顶,陆寒被她又是一下,更加搂紧了几分:“小铃铛。你还不是我的对手,就算练二十年,我不让你,你也打不过我!” “打不过你?我当然不可能打过你,可是就算我打不过你,未见得我就赢不了你,你以为只有蛮力就可以?”和铃脸蛋儿已经不是开始那样红,但是陆寒站在她的身后,却清楚的看到她红扑扑的小耳朵,虽然和铃狠戾异常,但是到底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说她全然平静,陆寒是不信的。 不知怎的,看着红了耳朵的小姑娘,陆寒就分外的欢喜。 陆寒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和铃唾道:“你个不要脸的倒霉东西,我碰到你,就没有好的时候。” 陆寒有几分尴尬,不过还是言道:“做人还是和气些更好。” 和铃冷笑,虽然手脚动弹不得,但是却往后使劲仰,用头撞人。和铃的头撞上了陆寒的下巴,他吃痛的松手,和铃回身就是一拳。 陆寒感觉自己真是“上下”都不太妥当。小姑娘虽然功夫不行,连点蛮力也没有,但是她有巧劲儿,自己竟是接连的中招。虽然是想着别伤着她,但是自己能力也是值得怀疑了! “你一定恨死我了。”陆寒揉着自己的下巴,言道,这地方被撞了一下,还真是挺疼的!当然,他现在身上最疼额地方不是这里,可是有些地方,总归是不好揉的! 和铃这个时候退后一步,又是一副好姑娘的样子,她最会装模作样了,老老实实待着的时候,没有比她更乖巧的。许是因着和他动手,如今她已经汗流浃背,陆寒见了,心里安心几分,不过还是言道:“你再动手,我可不会客气了。” 陆寒这是挑衅,不过也不是进屋之后的第一次,和铃冷笑就要往上冲,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和铃立住。 陆寒一个闪身,这次是真的跳出了窗户,等致宁进门,就见自家姐姐一身大汗,他感叹言道:“姐姐怎的发了这么些汗?”不过说完又放心几分,只道姐姐必然是很快就会好了。 不过很快的,致宁就皱眉起来,屋内太乱,而且桌上还有个篮子,他不是傻瓜,自然猜到有人过来,他有疑惑便是问了。 和铃本是不欲解释,但是不说又担心致宁纠缠,现今这个时候,她真是有些乏了,并不想多加解释,只言道:“刚才我一个仇人来了,看我死没死,于是我们大打出手!” 这样的回答,还真是让人惊恐,好在,致宁已然了然他家姐姐偶尔的语出惊人,虽然心里十分的诧异,但是到底是没有更多问,忍了回去。这个时候,好好休息才是正经。这样想着,他又不纠缠此事,只退出了屋子。出了这么些汗,理应换身衣衫的。 等屋内重新静了下来,和铃晃荡晃荡脚,脚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和铃嘟囔:“倒是不想,这个倒霉催的还有点用处!”最起码动了一动,发了一身汗,她的伤寒好像也好了许多。 和铃出了汗,神清气爽,吩咐巧音将篮子拿过来,一通翻捡。肃诚侯府果然是天家最得意的,稀罕物件倒是不少,除却一些零嘴儿吃食,还有不少的珍贵补品。这年头,有些珍贵的补品,便是有钱也难买到! 和铃瞅着人参,只觉得成色是好的不能再好,寻常人家,千金难寻。 “你们说,天冷的时候用这根萝卜熬点虾子如何?” “咣当”,丫鬟摔了! 能将这上好的人参当成萝卜的,也只她们小姐一人了!不过,看小姐带着笑意的眼睛,又知道她是玩笑。 巧音总结:“小姐心情很好!” 和铃打了一个响指,“猜对了!” 确实是猜对了,和铃觉得,自己占便宜了,而没占便宜那个…… 陆寒捂着自己的不能言说之处,蹲在花园的角落里,动也不能动,身边的崔玉同情的问道:“主子,您还好吧?” 陆寒实在不想这副样子让人看见,但是……他抹掉汗,“不好!” 踹了那个位置,你说能不能好! 68|1002 最近有几则八卦事儿在永安城传得如火如荼。一则,楚五小姐差点病死。二则,天下首富梅九似乎是喜欢上了楚五小姐。三则,楚家的四少爷换了先生。 三则恰好都与楚家有关系,第一则第二则尚且可以说是八卦,第三则就有点怪了,好端端的,明年便是科举之年,今年竟是临阵换了先生,这点委实让人看不透。有那不明白的,只感慨楚老将军是老糊涂了! 不过是不是糊涂尚且不说,天家竟是在朝堂之上表扬了这样的行为。在尊师重道的今日,天家不仅没有惩罚,反而是已有所指的赞扬了楚老将军,这就不能不说发人深省了。 可旁人不知,陆寒却是知晓的,他母亲进宫,听闻了事情的经过,据说楚老将军之所以要换先生,完全是因为觉得赵先生教的,不足以让致宁吸收!赵先生自是天下大儒,但是他的教育方式适合年纪大一些的孩子,而年纪小的,根本就不能参透,既然不能参透,倒是不如换一个先生试试!不然这样学来学去,只会学出一个只会科举,而不知朝堂的迂腐之人!这样的人,于天家有何用,于朝堂有何用,于天下,又有何用! 天家表扬的就是这样的行为,楚家能够顶着巨大的压力让孩子成为真正的栋梁,这是多么难得! 陆寒听到这个,简直是要笑死了,不过是小妖女发神经的话,楚致宁竟然听了,不仅听了,还告知了楚将军。现在提到小妖女楚和铃,他还觉得某处隐隐作痛,下手真是不客气,他差点就要去宫里办差了。他是为了让小丫头发发汗才故意挑衅,倒是不想,小丫头一点都不客气! 但是想那个小丫头,在楚家还挺有影响力,只是就不知,楚致宁原本都已经拒绝,为何又要换先生。 陆寒想不透,他哪里知晓,致宁见到和铃那般的虚弱,脸色苍白,只担心外面所传言的都是真的,他不想让自家姐姐有一点的不开心,她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自己也要摘下来,更何况,姐姐还是为了他好,才让他换的先生! 致宁下定了决心立时就找到了祖父,楚老将军听到致宁讲述的种种,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这样做,倒是不想,竟是让皇上十分欣喜。透过这件事儿,楚将军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皇上没有那么重视赵先生,纵然是天下大儒又是如何呢,不得皇上的心,便是全然不同!而另一则,他心里最是诧异的就是和铃这个丫头。虽然不到几十年后,谁也不知今日作所决定究竟是对是错。可是他却感慨,感慨和铃真的能猜对一二的,她看的,与他们所在的角度不同,想的也更多! 这般想着,他越发的注意这个孙女儿,可是又见她张扬跋扈,倒是说不出个什么来了! 这样的日子很快便是到了中秋,中秋赛事会是每年极为盛大的一个节日。各家小姐都是准备的妥妥帖帖,楚府自然也不例外,楚老夫人一早便是给几个姑娘做了新的衣衫,几个孙女儿之中,她最是不喜和铃,但是倒是奇怪,老爷子倒是对和铃最为关注,正是因此,她倒是不好说其他。 原本的时候她只觉得和铃有些不懂事儿,但是这些日子时常听如珠念叨,倒是也发的觉得和铃是个心肠狠毒的。 她之前生女儿的气,那是气她瞒自己瞒了这么多么年,可是现在倒是不同了,她知道了女儿的苦楚,而且母女哪有隔夜仇。老夫人不喜欢和铃,便是懒得理她,她自觉自己这样就是给和铃好看,却不知,和铃根本就没将她放在眼里。 而这时,和铃鼓着小脸儿,有点不乐意,她本来一点都不乐意去什么中秋赛诗宴,但是却又不去不可,你看,纵然是重生,纵然是跋扈,也总有那么一两件事儿不能称心如意。 一大早兰氏就来催了两次,没办法,如若不催,这个丫头还指不定磨蹭到什么时候,现在哪里是磨蹭的时候,兰氏叮嘱道:“你莫要继续磨蹭,娘亲知晓你不愿意去那人多的地方,但是你也不想想,家里人都过去,只你一个不去,像个什么样子?你去稍微做做样子,之后便是找个茶楼坐下休息便可,别的也无需想太多了。” 和铃颔首:“我知道的!”既然不能不去,她也没必要板着脸让大家都不高兴,虽然她脾气不好,但是也不至于做那些无用的。 “小姐穿什么衣衫?” 兰氏扶额:“换个颜色吧,你整日的大红,看着也太鲜艳了,女孩子家家,哪有如此的。”好看是好看,但是看的多了,倒是有些不喜了! 和铃却并不肯,她摇头拒绝:“娘亲莫要管这些了,我穿什么衣衫您都要管么。哪有这样的,娘亲先出去啦。”和铃顽皮的推着兰氏出门,兰氏忍不住碎碎念道:“你这孩子,忒不听话……”饶是如此,没有多管。 兰氏出了院子,正好赶上致宁进院子,他笑着作揖,兰氏言道:“你怎地没去学习?”致宁新近换了先生,虽然不是重新学习,但是教学风格不同,他自然要重新适应,不过好在,这人也是个极有名气的,而且,最关键的是,竟然是天家推荐的,能得皇上推荐,天下也独这么一份儿了,如此一来,致宁更要认真学习! 半路换老师,总是要比别人多几分艰辛,不过致宁倒是并不觉得有多难过。新的先生虽然讲课的方式与之前的赵先生不同,但是却自有风格,也更能拓展。只是,他的离开让赵老师有几分不满,算起来,赵先生对他十分不错,也算是青睐,不仅如此,他与赵家姐妹都处的极好。 他再三与赵先生解释,但是赵先生似乎不以为然了。其实说起来几个哥哥也是有怨言的,他离开了,他们却还在书院读书,总归是怕赵先生穿小鞋。可是楚老将军并未让他们换先生。如此倒是也说明了,真是如他们所言道的那般,只是觉得致宁年纪小,不太适合赵先生。如此也算是全了赵先生的脸面。 致宁并不晓得,其实楚老将军要的也是这样的效果。 “今日休息,母亲忘了么?”致宁微笑,“我怕姐姐起的晚,过来看看。” 瞧瞧,都是怕和铃太晚起来,兰氏理理衣角,埋怨道:“她倒是没有你这个弟弟懂事了!这样大的事情,偏是漫不经心的,倒是要我们这般担忧。” 致宁劝道:“娘亲莫要怪姐姐了,姐姐身体不好,自然不愿意去那人多的地方,” 说话功夫,就见和铃出门,她一身糯粉的齐胸底裙,长长的莹红外裙与糯粉裙子交相呼应,轻盈的真丝外搭更是鲜艳几分,如若一般女子穿了,只觉得俗气万分,但是和铃这般灿若桃李的姿色配合这样循序渐进的红,倒是相得益彰,没有什么比这更合适! 兰氏愣了一下,随即满意的点头赞道:“我的女儿,就是这样好看,像我!” 和铃咯咯的笑,问道:“我不是最后一个吧?“ 说起来,和铃还真不是最后一个,最后准备好的,恰是李梦,李梦最后一个到,一脸的冷若冰霜,倒也不是故意,只是便是没有表情,李梦也给人一种这样的感觉。 赛诗宴在城东举办,楚家早早就已经在城东定了位子,只待傍晚。这赛诗会与上元节的猜灯谜还是极为不同的。上元节大抵是各家小儿女为了玩耍,而赛诗会则是不同。每年赛诗会的魁首,多数的嫁的极好,没错,这赛诗会,其实是为各家女子准备的。 往日里纵然有些名声,可是都是小打小闹,而今就是不同了。如若夺得魁首,哪里是寻常人可比的。 和铃的视线扫过其他人,皆是打扮的十分盛大,和铃若有似无的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每个人想法不同,她不喜欢的东西,未见得别人就不喜欢。而且,和铃自认为诗词歌赋并不在行。许是年少的时候读过一些书,但是随着年纪渐长,她与谢丞相争斗,也逐渐对那些浑不在意了。 “铃姐儿什么时候都这么好看!”二夫人恭维道,一旁的和真听了,只蹙眉,心里暗自气愤。如何能不生气呢,在她看来,母亲这样实在是落了下乘! 和真心里不愿意,面上只强忍着,见她这般,和铃若无其事的笑,率先上了马车。 其实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二夫人夸奖和铃恭维和铃,不过是因为和铃出手大方,又哪里是真心,可是和真却偏是忍不下这股子气,整个人都怏怏的。 赛诗会是在城东最大的酒楼福泰楼举办,福泰楼并非京城最豪华的酒楼,但却最大,也最悠久,福泰楼是四层的桶形酒楼,与现今四四方方的风格截然不同。可虽然是桶形,却又自有特别之处,整个雅座,均是依照酒楼形状而建,周围一圈,俱是小桌,十分讨喜,而中间则全都是空的,一个演出的台子立在那里。一般情形,楼层越高越是地位尊贵,而最高层也基本都是皇亲国戚,楚家定的位置,地处于二楼,虽然不是三楼,但是却胜在位置好。按理说,三楼是比二楼高档许多,毕竟每一层代表的意义不同。 楚家思量之下,选择了二楼位置,虽然地位低了几分,但是胜在座位的位置好,自家姑娘会更有露脸的机会。其实这个选择,也是大夫人定的。不然就老夫人来说,她并不是一个十分有见解的人。如若她看,还是三楼更好,只是大夫人惯是会说,说服了她。 这些座位虽然有规矩,但是也不是严格界定,大体范围内的调整,也是可行的。而这赛诗会的主持者,正是陆寒的母亲,当朝长公主是也。长公主少女时期便是巾帼不让须眉,更是在天家最得意的女儿,当时几个皇子夺嫡,这个女儿为父亲是立下汗马功劳的,而她辅佐自己父皇登上皇位,之后更是不在涉足朝堂,十分恪守本分。因此在整个朝堂名望极高。 她曾经也是征战过沙场之人,并不是那文弱女子,对有些小细节,也不在意。是以,对于楚家选了二楼这件事儿,倒是也不让人觉得吃惊,未放在心里。 而因着长公主负责这件事儿,陆寒一早便是出现,这边自然是妥妥当当不需要他做什么,但是早些来给母亲助阵,也是好的。 楚家算是来的早的,楚老夫人往常惯是坐在三楼,只是十分靠后,这次坐在二楼视野好的位置,感慨道:“果然还是前边更好。” 楚家坐在一桌,和铃摆弄桌上的茶杯,不说话。 大夫人含笑言道:“可不正是的,我想着,坐在靠前边的位置,总是好过坐在后面。虽然看起来是降低了些身份,但是隐形的好处,是数不清的。” 老夫人赞赏,“你说的确实极有道理。” 许是因为来了二楼,不少已经到了的,都互相见了礼,寒暄几句。 见他们那般的自得,和铃四下看了看,一般官位低一些的都是来的比较早,相反的,四楼基本没有坐人。这个时候和铃倒是感慨,也亏得荣华长公主交代过,不需互相见礼,更是不用专门拜见她,如若不是这般,怕是她们还真是要忙死了。果然,这上过战场的女子,就是与一般高门贵女不同。 不过说起来也是的,身份尊贵总是不同。 其实赛诗会已经默认了没有男人,除却几个王爷郡王这些皇亲贵族,一般人家都是只有一个小公子陪着,其实也算是照顾,其他的,总是不好也来的。而那些皇亲贵族,其实也不过是以这样的名义变相的相看各家姑娘罢了。 这次他们家陪着来的,是二哥致安,致安惯是八面玲珑,比致信更会处事,其实和铃根本不知道,出门之前,楚老将军已经叮嘱过致安,千万要看好和铃,是以这般,看和铃四下看,致安都觉得提心吊胆的。 不过好在,她看过了,回头继续老实的待着,多说话都没有!致安默默松了口气,只是很快的,他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是的,虽然和铃没有挑事儿,不代表别人不会过来。 听说楚家到了,陆寒来到二楼,他一身藏青色衣衫,羽扇纶巾,清朗如玉,实翩翩佳公子也。二楼也有不少人到了,见到人人称道的寒沐公子,皆是将视线望向了楚和铃,要知道,前段日子,外面可是有传言的,关于寒沐公子与楚五小姐的传言。虽然现在变成了梅九公子,但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若真要争,梅九哪里是寒沐公子的对手呢! 只是,一个病怏怏的姑娘,看上她什么呢?只是有一张好看的脸蛋儿么! 果不其然,陆寒来到楚家的桌前,只冷淡的与楚老夫人点头,纵然楚老夫人年长,陆寒身份却更尊贵。 楚老夫人还不待开口,就见陆寒带着笑意看向了和铃:“小铃铛今日可不要让我失望才是!如若想嫁入我肃诚侯府,可要好生的讨好我的母亲!” 69|1002 “小铃铛今日可不要让我失望才是!如若想嫁入我肃诚侯府,可要好生的讨好我的母亲!”陆寒浅笑言道。 这话说出来,当真是让众人一惊。 和铃捏着帕子,恨不能直接摔到他的脸上,她何尝不知晓,这个人不是真心想娶她,现在这样说,不过是为了挤兑她。再看他眼里看的戏谑,更是可知他的想法,怕是,他还记着上次她的“重创”呢! “咳咳,咳咳咳咳!”和铃捏着帕子掩面,咳嗽个不行,咳嗽够了,抬头,我见犹怜的言道:“如若要娶我,还要我愿意才是呢!寒沐公子怕是把主动权弄错了吧?” 陆寒早就知道这个丫头会装模作样,现在看了,一点也不奇怪她会如此。 “是么?难道小铃铛不愿意么?我想不是吧,小铃铛才貌兼备,可不要让我失望!”陆寒这是打定主意要和和铃扯上关系了,十分的温柔。不管什么人见了,怕是都会认为,他与楚和铃的关系不一般。亦或者说,他是极为喜欢和铃的! 和铃眨巴大眼睛,无辜道:“多谢寒沐公子夸奖!”又不说旁的。 楚致安看和铃的状态,生怕她下一步又说出什么不妥当的,连忙言道:“陆公子快请坐!” 陆寒也不看楚致安,只盯着和铃,突然伸手,众人皆惊,倒是和铃自己动都没动,她只是浅笑,直到陆寒的手到了和铃的面前,他张开手掌:“给你。” 竟然是一个小纸条,和铃浅笑问道:“这是何物?”并不接过,谁知道他又闹什么幺蛾子,和铃觉得,还是小心些好了,对他太过放松,是会让自己吃亏的! 和铃不解,陆寒倒是不意外,他缩回手,笑言:“你无须这样防备我的,总归,我怎么都不会害你!” 这样含情脉脉的说话,委实是让人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和铃忍不住揉了一下胳膊,有点不太想搭理他,但是看陆寒倒是不然,他似乎成心与和铃扯上关系,满是温柔的看她,若说一眼万年,也不为过! “咱们好像也没有那么熟悉吧,如若我要了你的东西,倒是让人觉得,我这人有点奇怪!平白无故的就收人家的东西。而且,我可当不得那个私相授受的名头,您这个纸条,还真是会引起大麻烦,不如陆公子直接说说,直接对着我说出究竟是为何,我倒是觉得这样才是最好。” 和铃扬着小脸蛋儿,只盯着陆寒,她以为,自己这是针锋相对。别人看来,四个大字,孺慕之情! “表哥,你怎么在这边,舅母找你呢!你……”就在两人互相对视并不相让的时候,高志新匆匆赶来,他一过来就呆住。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了楚和铃众目睽睽,当着大家面刺杀那个李显,他就觉得,浑身冷飕飕的。还有她算计人的迷药行为,自家表哥被“重创”事件,一桩桩一件件,委实让人觉得心里发冷,谁能想到,这些都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做的! “楚、楚五小姐!”单单与楚和铃打招呼,让人更加坐实了这一点。 和铃微微眯眼,她现在想的是,陆寒这个家伙究竟再做什么,她的名声不好了,他又能好到哪里去呢!作甚非要和她扯上关系!而且,这样的八卦让人传播,总归是自己吃亏,虽然她不在乎,可是陆寒不当如此啊!不过很快的,和铃便是回过神,她犯不着在这些小事儿上纠缠,陆寒不是简单人,做的事情,也未必就没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含义。真正的聪明人,做第一步的时候就该想到第三步,第五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我想,你们很忙吧?”和铃浅笑,大眼睛笑的弯弯的,只让人觉得是个无害又可爱的小姑娘。 陆寒寻思了一下,言道:“你有事儿?”这话是对着高志新说的! 高志新一拍额头,连忙道:“可不,舅母找你,我咋给这个忘了!你也别在这儿嘀咕了,走走!”言罢便是拉着陆寒就要离开。 陆寒望向和铃,张嘴:“我期待你的表现。”话虽这样说,但是却并没有出声,可饶是如此,大家也都看见,之后的视线齐刷刷的都看向了和铃。 和铃简直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枉,你说招惹了陆寒这样一个家伙,她如何能好的起来,这样想着,她叹息一声坐下。 楚老夫人就要问,却被大夫人拉住了手,老夫人一怔,恼火的看向了大夫人,大夫人微微的摇了摇头,使了一个眼色,老夫人这才明白,确实,这里可不是问花的好时候! 老夫人什么都没有问,和真和雪几个姑娘倒是妒忌红了一双眼,如何能不妒忌呢。同样都是楚府的姑娘,谁又比谁差! 几个姑娘自然都不觉得自己更差,但是事实是,他们与楚和铃的容貌,却是差了不是一点。 一时间,场面诡异的安静了起来,和铃觉得,自己大概是什么稀罕物件了,如若不然,为何大家都要装作不经意的看她一眼,看来,陆寒还真是一个“好人”啊!如若不是好人,怎的如此“帮助”于她,一下子就让她成为人群的焦点。 不过和铃虽然心里有些恼火,但是眼神却好的很,她坐在最靠栏杆边的位置,抬头低头,便是可见楼上楼上的人,此时已经来了不少人,感受到一股子视线,她抬头,见是一个中年男子正在看她,和铃知晓,这是齐王。齐王,未来的天子,皇四子! 和铃只扫了一眼便是垂下眼睑,其实说起来,老天对这皇室周家男子还真是格外的偏爱,各个都是俊男美女,无一例外。像是这个齐王,齐王一身青蓝色如意袍,发髻一丝不苟,整个人微微抿嘴,看脸就知道这人是个严苛的人,可纵然严苛,那俊朗的容颜却柔化了这严苛的气质! 齐王单从长相上看,自然不如陆寒与谢悠云,甚至连梅九这样男生女相的人都比不得。但是他却又一身贵族气,或者说是一股王者之气。想想也是,如何能没有王者之气呢!未来的皇帝! 其实几个王爷之中,和铃最欣赏的,并不齐王,而是瑞王,瑞王周昭。前世之时她与瑞王有过几次短暂的接触,深觉此人不凡! 只是谁能想到,最后继承皇位的,不是天家的嫡长子慕王,不是最受重视的荣王,甚至不是最小的儿子瑞王,而是齐王! 真是万万没想到! 和铃思绪开来,而同样观察楚和铃的,也是齐王。齐王望着楚和铃的方向,脸上并无什么笑意只是淡然的与身边的男子言道:“这就是寒沐喜欢的女子?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男子认真禀道:“许是小侯爷就喜欢这一款!” 齐王若有似无的笑:“那倒是要问问本人才是了。” 而此时,陆寒已经来到四楼,他来到荣华长公主身边,笑容灿烂,“娘亲,听说你叫我?不知可有什么吩咐?”竟是有几分嬉皮笑脸,与往日截然不同。 荣华长公主早年征战,因为意外小产,之后便是一直没有孩子,人人都以为她不能生了。那时大家颇为同情驸马,公主不生,也并不允许他与旁人有孩子。人人都道他这一支,怕是要绝后了。可谁曾想到,年届三十,荣华长公主却突然被查出有孕!算起来,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可想而知家中是如何重视。 见陆寒嬉皮笑脸的样子,荣华长公主白他一眼,问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这又瞒不过去,再说陆寒也没想瞒着自己母亲,他笑呵呵的坐下,“刚才看见个熟人,我过去逗逗她!”说的倒是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到给荣华长公主都逗乐了,她笑言:“你这是什么话,只是不知,究竟是哪家的小姐,能算是与你相熟!”她也很快就抓住了重点。 陆寒并不隐瞒:“就是楚将军府,楚将军府三房的五小姐楚和铃。我与她见过很多次了,看她过来,我逗逗她,其实我知道的,她一定不会参加什么赛诗会!” 荣华长公主哪里不知道他是见谁,这样问,不过是让陆寒说罢了!听陆寒这样说,她不动声色,继续言道:“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竟是与你相熟,说出去怕是别人就要揣度三分,于你的名声,于她的名声,都不是一件好事儿吧?”停顿一下,荣华长公主继续言道:“你又没有打算娶她,还是莫要败坏人家的名声了。不然如若我是她的长辈,大抵都要来找你算账了!不过说起这个人……是不是传言,梅九是仰慕她的?” 陆寒点头:“对啊,前些日子她病了,恰好被梅九碰到,又送大夫又送吃的,啧啧,真是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 他虽然回答了对啊,但是也没正面回答荣华长公主的话,荣华长公主瞪他一眼,骂了一句小狐狸,陆寒学着和铃的样子,无辜的挑眉。 这样的动作,又挨了一下子。 荣华长公主拍了他一巴掌,吩咐道:“行了,也别只知道逗人家小姑娘,既然是小姑娘,就不合适你!别任性的给别人造成困扰,再说,没打算参加?没打算参加,她又来作甚呢!我倒是不觉得是这般!” 陆寒:“八成是他们家必须让她来的。你也知道,大多人家,都是希望自家闺女能够露个面的!” 荣华长公主年轻的时候甚至能辅佐自己的父亲去战场,她哪里是一般的女流之辈,只是简单的考量之下,她立刻就明白了。 楚和铃身体不好,如若在家里待着,还真是不会有什么人提亲了,可是参加赛诗会就不同了,她的容颜精致可人,灿若桃李,一般难有匹及。如此也是一个她露脸的机会,如果在对上几句诗,那更可以说是才貌兼备了,这样的女子,纵然身体弱,可是也未必不会吸引男子。 而陆寒,他再未开始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过去,做出了十分亲切又黏糊的表现,这是说,他不想要让别人对楚和铃有想法,如若不然,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 分析清楚,长公主探究的看向了自己儿子,她倒是不知,她儿子也是以貌取人之人。 陆寒:“娘亲这是什么眼神啊!我也没做什么啊!再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喜欢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姑娘,不是很正常的么?” 荣华长公主没有多言其他,改变了话题:“你帮着照顾一下现场,旁的回去再说。” 她起身来到栏杆边的那桌,齐王连忙:“大姐。” 荣华长公主如今已经年届五旬,她坐在齐王对面,望了过去:“哪个是楚家五小姐?” 齐王了然:“大姐,是红衣那个!” 不管在外面多么的凶残冷酷,在这个姐姐面前,几个王爷都乖顺的小绵羊一般。荣华长公主坐了过来,瑞王也连忙凑了过来,“大姐,就红衣服那个,你看,这个就是寒沐之前勾搭那个!瞅着,还真是好看!就可惜是个病秧子。” 倒是颇为八卦! “我听说,这个丫头中了毒,是不能生孩子的!给我们家寒沐做个小妾还行,如若要娶她,就不太好了!不过我想,楚老将军都是未必会让嫡女做妾!他是个有野心的!” 知道的,面前是个王爷,不知道的,以为是菜市场惯于说嘴的八婆!可见,不管身份如何,不管性别是何,只要在特殊的人面前,多少都有一个八卦燃烧的心! 荣华长公主见小姑娘一身红衣,面容精致,她坐的笔直,纤纤玉指端起茶杯,小口儿的抿着,仿佛是喝茶,但是不知怎的,荣华长公主就觉得,虽然是喝茶,但是她却更似在观察周围。虽然,她一眼都没有看,有时候不是看了才是观察,不看,感觉,未必就不是另外一种观察! 想到此,她言道:“这小姑娘,有点意思!” 齐王与瑞王同时望了过去,不解道:“有意思么?”完全看不出来啊!果然是亲母子,看到的,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他们倒是完全看不出,那个小姑娘除了脸蛋儿,还有什么! 而美人,在他们皇族眼里,从来都是不算什么的! “你们能看出什么!”白了两个弟弟一眼,荣华长公主施施然的走了! 这个时候,基本已经所有的人家都到了,赛诗会马上开始,致安方便回来,言道:“如今倒是难能一见的场景了,陆寒沐、谢谨之,竟是都到了。今次谢家陪着几个小姐过来的,正是谨之公子谢悠云!” “南寒沐北谨之。也不能总是不碰头啊!”和铃嘀咕。 生怕和铃说出什么谢谨之不如陆寒沐的话,致安连忙:“我看人都到齐了,应该马上开始!” 和铃似笑非笑的睨他,她早都察觉,致安怕她说错话,难道,今次派他来,主要就是看着自己的? 倒是不知道,自己这样重要呢!嘤嘤! “二哥,你不用总是打断我说话的,轻重,我还是能分得清的!”和铃好心道。 致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平了平心气儿,言道:“你想多了!” 70|1003 赛诗会正式开始,众家姑娘争奇斗艳,更是充分展现自己才华,便是他们楚家,和玉也不遑多让。其实赛诗会进展的并不快,这也没有办法,按照赛诗会的规矩,一般都是对一题,出一题。虽然你对的快,但是你对完了,还要根据要求再出一题的,而既然有要求,也平白的杜绝了作弊的可能性! 而出了题很快被别家姑娘破解,又说明自己没有水平,所以各家的姑娘纵然是着急,也没有办法,必须有一定的把握才敢开口,谁又知道,荣华长公主会出什么题呢! 当然,这个时间也并不是无所谓的,而是固定的一炷香时间。一炷香没有答出来,那出题者获胜! 可见,还是极为公平,眼看这道题又是沉默下来,和雪睨一眼和铃,言道:“他刚才要给你的,八成是长公主会出的题!” 和铃严厉的看向和雪:“六妹妹如果没有见识,就回去好好学学才出门,不要这样跟着出门丢人。且不说我没有回答一题,就算是回答了,我也并没有要寒沐公子的纸条。最后,你又怎知,寒沐公子递过来的纸条,写的就是试题?你看到了?你如若没有看到,就不要再这里胡说八道,只会让人笑话!寒沐公子那样的人品,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的!” 和铃本就美貌,这样义正言辞的训斥起人,更是平添了几分庄重! 和雪想要反驳,四夫人使劲儿捏住她的手,浅笑:“铃姐儿说得对,雪儿是错了。她啊,其实也就是看几个姐姐着急,心里跟着急才胡言乱语的,小女孩儿就是这样沉不住气,其实心里想的,可不就是几个姐姐!” 四夫人这话一推三六五的,倒是聪明,只是二夫人可不是那种任人拿来做由头的,她尖细的嗓音并不悦耳,“哎呦,四弟妹,您这样话说的可是不对,我看着,雪姐儿哪里是为自家姐姐着想,她想的更多的,是自己吧?我倒是觉得,雪姐儿分明就是想一鸣惊人呢!可别拿我们说嘴,这点我怎么都不依。” 老夫人当真是看不上这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她冷言:“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二夫人被训习惯了,瑟缩一下脖子,她嘟囔:“真是偏心!” 和铃忍不住笑了出来,和雪最是敏感,没忍住再次言道:“你笑什么!” 和铃挑眉:“呵,需要和你禀告么!” 和雪气结! 缓和一下心气儿,她冷笑言道:“自己没有能力,还要说些冠冕堂皇的。” 和铃不理她,果然,老夫人厌烦的瞪了和雪一眼,大庭广众之下,她当真是不嫌弃丢人!和雪桌下的腿被四夫人狠狠的掐了一下,她终于老实起来。 和铃觉得,其实不会诗词歌赋也没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她擅长的,恰好和别人不同罢了!其实她多活了那么十来年,也是知晓很多旁人根本都不知道的诗词的,但是她却并不想“借”来用,这些本就不是她真实地水平,犯不着!别人想出来的,就继续让真正能想出这样惊艳诗句的人继续想吧! “梦儿,你怎么不试试啊!”楚氏忙不迭的,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一鸣惊人。而李梦倒是老实,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没说话! 李梦抬头看自己母亲,认真:“没那个才华!”一句话,成功的让楚氏闭嘴了,她被噎了一下,随即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楚氏心里知道,李梦是因为李显的事情有些埋怨她,但是她就不明白了,自己哪里做错了。有个哥哥不好么?关键时候还能顶得上,等她嫁人了就知道,娘家有个兄弟是多么重要!这样想着,楚氏越发的觉得女儿不懂事儿,她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们母女二人! 她能够有个儿子做仰仗,梦儿也能有个哥哥做仰仗,可是她却偏是一点都不懂,只会耍脾气,当真是让人无语!恨恨的白了李梦一眼,楚氏琢磨,果然是生女儿没用! 而看着眼前的致安,她嫉妒的看向了大夫人,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就有儿子! 楚氏的眼神太过明显,大夫人警惕的望向了她,“妹妹怎么了?可是我脸上沾上了什么?” 楚氏假笑:“不曾!” 和铃见她这个样子,望向李梦,恰好,李梦正好也看她,两人视线碰撞,同时勾勒下嘴角,算起来,更像是苦笑! 李梦是心里难过,而和铃则是同情! 虽然她娘亲也是那样一个人,但是“好在”,前世她已经深切的感受到了,这次倒是并不当一回事儿了。已经经历过最坏的了,别的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眼看一炷香就要灭掉,和铃已经记不得前世这次赛诗会究竟是谁夺得魁首,总归不是上个出题那位房家小姐,果然,赵婉莹冲了出来! 和铃一题也不答,喝茶吃着点心,可别说,这家的点心做的委实不错,看别的桌,基本只有茶水动了,旁的整整齐齐,只有他们这桌,几乎每个盘子都被和铃动过,她咬着唇,似乎迟疑接下去该吃哪块才好。整个人像是个贪吃的小不点! 犹豫了一下,她拿了距离自己最远的一块糕点,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满足的眯了眯眼睛,果然好吃! 和铃习惯了别人的视线,而确实,不少人其实都默默的观察这个楚五小姐,想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姑娘才能得到寒沐公子的青睐! 而她表现的这样好吃,倒是让大家对桌上的糕点起了兴致,难不成,真的这样好吃? 和铃吃过了点心,灌了口茶,又琢磨起来,吃哪个更好呢?额,也蛮难选择的啊! 李梦见了,递给她一块糕点:“这个味道不错。”她刚刚有吃! 别人家的小姐绞尽脑汁的琢磨怎样才能对上诗词,只有他们这桌,似乎是专门来吃的! 和铃不知道,因着她带着满足的吃糕点,足让观察她的人也产生了一种“糕点特别好吃”的错觉,倒是用了些。算起来,这次赛诗会竟是举办以来,糕点吃的最多的一次! 和铃并不知道这个,但是她却察觉到一股子视线一直紧紧的盯着自己,她顺着视线寻找过去,竟然见到在楼梯口,谢悠云就那样的看着她,与她视线对上,有一瞬的慌乱,不过很快的,他便是对着和铃点头微笑。 和铃随即垂下眼睑,继续开始吃,仿佛没有看到谢悠云一般。 而谢悠云本是坐在四楼的,谢丞相的身份在,他们自然不会那般往下。只是他听说他们的谈话,间隙听到“陆寒”“楚和铃”字样,便是越发的坐不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觉得,浑身都不得劲儿。 来到二楼,他又不能直接走到楚和铃身边,如今她周围的传言已经很多了,如若他凑上去,总归觉得不好。而且,谢悠云自认为,他并不是喜欢楚和铃,只是因为她很特别! 他从来不能梦见过什么女孩子,连那时极为喜欢梁秀妍的时候都没有梦到过。而却突然做了一个清晰无比的梦境,在梦里,他在成亲当日放弃了楚和铃,而她,对他恨之入骨! 他不知道是不是预示着什么,但是楚和铃与他们家,确实是不太对付的。想到此,他微微叹息。 迷乱的梦境,她的泪,这些都打在了他的心里,正是因此,他格外的关注楚和铃。而越关注,似乎就越觉得她与众不同。这样的感觉,说不好! 谢悠云就这样站在楼梯口,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楚和铃,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就想这样看着她,一动不动! “谢公子这是作甚!我想,您的座位不是这边吧?”陆寒察觉谢悠云再观察楚和铃,笑着开口。 谢悠云回身,与陆寒作了一个揖,“原来是陆公子!” 两个人站在一起,一个藏蓝衣衫,高冷清隽,一个月白衣衫,风雅高洁。如若说谢悠云自己站在那里,还不甚明显,如今两人站在一起,一下子就让众人的视线落了过去。 也不知,这二人怎的就站在了此处! “谢公子的位置在四楼。我想谢公子大抵是忘记了。”陆寒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是并没有多少真诚。 “纵然忘记,我也能够找的回去!多谢陆公子提醒!倒是陆公子,有些事情,还是留些余地才是。你又怎么知道,你要做的,是别人需要的。”谢悠云话里有话! 这两人不对付,这是别人第一眼的感觉。陆寒一贯是如此的高冷,往日里都是十分的高傲。但是谢悠云却是温和的,他这样的疏离与针对也恰好说明了什么。 陆寒挑眉:“是么!只是该说的人都没说,谢公子不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了么!如若有那个时间,还是好生的教导一下丞相府的家臣才好,不然再次做出当街杀人的行经,我想,谢丞相可就说不清楚了!” “说不说得清楚,也不是陆公子要管的,陆公子更该想的,是自己该如何,而不是影响其他人!” 陆寒望向了和铃,勾唇笑了起来,这时的小铃铛和所有人一样,也歪头看着这边,一脸的看好戏,她哪里知道,谢悠云现在正在为她抱不平呢!多可惜,谢悠云这样好心的抱不平却并不能让小铃铛感动!虽然并未问过和铃,但是陆寒就是知道,你看,他是多么了解小铃铛! “也许,所谓的其他人,还觉得挺好玩儿呢!你又怎么知道,我们的关系,不是十分亲近的呢!”陆寒言罢,率先上前,直接走到了和铃身边。 和铃立刻警惕的看他,这个家伙是玩儿上瘾了啊!这是要干嘛! 只是,陆寒并没有与和铃说话,不仅没有说话,他站在栏杆边,与身在四楼正好能看到这边的几个王爷摆了一下手! 几个王爷原本是有些疑惑,但是看他笑容,倒是也跟着笑了起来。 闹够了,陆寒离开,重新来到谢悠云身边,谢悠云脸色不太好的看他:“你什么意思!” 陆寒挑眉:“也没什么意思。和我舅舅打个招呼罢了。” 谢悠云不懂,不过还是言道:“打招呼就是给别人造成困扰。你这样走过去,就没有考虑到别人是怎样想的么!三人成虎,如若别人拿她说嘴,你又能做什么呢!” 陆寒玩世不恭的言道:“我就算是站在她的身边,她也不会有一丝戒备。而且,你又怎么知道,她在乎这些呢?我想,她与你,连朋友都算不上吧?我倒是一直都觉得奇怪,谢公子怎的就这样关注她,有自信是好的,但是这世上总归有一些事情是不尽如人意的,人家不喜欢你,也是正常的。就算是你盯死了她,她依旧是没把你当成一回事儿!” 谢悠云变了脸色:“我只是看不惯你这样败坏他人的名声。未见得,我就要喜欢这个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全然不是京城中佳公子的样子,他们现在也不过只差一个泼妇骂街了!~ 虽然听不到那边两个人说了什么,但是和铃还是语重心长的点评道:“狗咬狗!” 声音不大,别的人听不见,做在和铃身边的李梦却听到了,她忍不住笑:“你倒是不客气!” 和铃无辜又纳闷呢! “我为什么要客气啊,恰好,那两个人都是我讨厌的!”她讨厌的两个人互相之间也不对付,那她是不是可以安心看戏了!这样想着,竟然觉得自己也算是人生赢家了! “你真的不对一题?”李梦问道。就算是能力并不出众,也有不少姑娘还是要试一下的,最起码,也算是露个脸。 和铃谢敬不敏啊,她摇头:“我可不行!” 李梦撇嘴:“那个赵婉莹,看着就讨厌!我不太想她夺得魁首。” 李梦才华横溢,这点和铃是知晓的,她笑:“表姐挫挫她的锐气!恰好,我也看他不顺眼!” 后面这句,倒是让和真听到了,和真暗自嘲笑他们,难道以为想对就能对的出来?真是自我感觉良好。 又望了门口一眼,和真捏了捏手指,起身:“我有点不太舒服。”低声告知二夫人。 二夫人连忙差丫鬟陪着和真出去。 和真迅速的理了一下衣裙,端出最温柔甜美的笑容,往楼梯口走去。她只是没有机会罢了,如若有机会,说不定比她们更加强上千分万分。而现在,与其抓住哪个所谓赛诗的机会,倒是不如这般!这样想着,和真表情越发的柔美。 她踩着小碎步来到两人身边,微微一福,娇柔的言道:“楚家和真,见过两位公子,还请两位公子稍微让一让!” 温柔美丽又能够对他们二人不当回事儿,只有这样才能让人真的印象深刻。和真微微抬头,露出颈项,她拿出最美的角度。 谢悠云愣了一下,随即让开身子,“楚小姐请!“ 陆寒上下打量她,和真心中暗喜,看吧,其实只要有机会,她未必会比和铃差!她笑容灿烂:“陆公子能让一下吗?小女……“ 陆寒高冷的看她:“你谁啊!” 71|1003 陆寒才不肯给这个楚小姐什么面子,不管是他,就算是谢悠云也看得出这个和真小姐打的是什么主意,这样的装模作样,谁人看不出呢! 只她自以为自己演技极好!想要表现的自己与众不同,陆寒是不介意直接打她的脸的,他这个人就这么一个缺点,连女人的面子,也是一点都不给的! “路这么大,我可不觉得你走不过去,如果想要过来卖弄,还是回家再学个几年吧!”陆寒毒舌的紧。言罢,嫌弃的转身:“真是晦气!”直接……走了! 陆寒说完就走了,倒是让和真一下子被晾在那里。谢悠云虽然也是知道和真的图谋,但是却还是微笑:“楚小姐快请吧!” 和真满是柔情的看着谢悠云,更是对他仰慕的紧,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这个人是她梦中的样子。 家世显赫,温柔谦和,才华横溢,这世上所有美好的字眼儿,俱是可以用在他的身上! “多谢谢公子!”言罢,含羞带怯的离开! 谢悠云望向楚家那桌,发现楚和铃并没有看向这边,她似乎与身边的女子说着什么,一脸的笑意,十分开心的样子。 沉默一下,他转身离开! 而此时,和铃正在和李梦嘲笑和真:“还真是觉得自己是天下绝色的女子了。也不看看那两个是什么人,会被她这样的小伎俩迷惑住才有鬼!真是够丢人的了。能把戏演的这么假的,可我们家独一份儿了啊!” 李梦冷笑:“人家愿意丢人,你说多了,人家还以为你嫉妒呢!”两人一唱一和! 二夫人听到和铃和李梦这样嘲笑自己女儿,倒是并不说话,她觉得,和真这出儿做的最对。对那样的名门贵公子,就是要主动一些才多了几分胜算!他们这些人今日笑话和真,他日有他们哭的时候!到时候他们就知道了,这样做才是最对的。二夫人捉摸着,挺了挺胸,心情极好! 而一旁的大夫人眼神晦涩难明的瞅着二夫人,内心恨极,这样丢人,也只有这样下作、上不得台面的女子才能做得出来,真是给楚家丢人,还自以为占了便宜,这样的贱人,真是该死! 而同时难过的,还有和玉,和玉一直都很仰慕谢悠云,虽然不知那边说了什么,但是陆寒沐冷淡的走开和谢悠云笑容可掬还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担心的是,那人是真的喜欢上了和真!咬着唇,她只默默的祈祷,和铃说的是真的,谢悠云没有被迷惑! 大概是和真太过主动,虽然她自己觉得恰到好处,但是别人哪里看不出呢!很快的,又有女子起身“如厕”,虽然陆公子和谢公子都走了,但是未见得就不能在别的地方见到好的男子,有些有野心却又没有才华的,便是打算从这方面入手。 和铃看着接二连三起身的小姐,感慨道:“这都是尿频尿急啊!” 致安听了,差点喷了。不过随即,他内心又再次不悦起来,他本是看着和铃,生怕她犯错。倒是不想,真正丢人的,却是和真!而且,和真所觊觎的,还是他最看好的妹婿人选!这个和真,当真是不能轻饶! 致安与致信两人一样,他们都极为希望和玉能够嫁入丞相府,虽然丞相府门第高了几分,但是高嫁低娶,也没什么,算是正常。但是如若和真搅合黄了这件事儿,那可真是糟糕了! “这个赵婉莹,还真是挺厉害的。”虽然赵婉莹的对联被别人对了,但是很快的,她又对了出来,并且再次陷入了僵局。李梦感慨言道。 和铃望了下去,对联上的对联,正是赵婉莹刚才做出的上联: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李梦陷入沉思,想了一下,摇头:“这对联,挺精妙的。” 和铃微微摇头,确实精妙,只是,这个精妙的对面却并不是出自赵婉莹,她记得前世的时候,有一年上元节,谢悠云便是出了这样一个上联。而现今,谢悠云还在,虽然和铃十分讨厌谢悠云,但是却并不否定此人在这方面的才华,要知道,少年时期便是能够金榜题名,绝对并非泛泛之辈! 而她,知晓那个所谓的下联。 虽然不想用人家的下联,但是和铃突然就起了坏心思,她笑眯眯的在李梦耳边低语:“我知道下联哦!” 李梦诧异的看她,和铃无辜的摊手,“虽然我知道下联,但是如若抽到了我不会的命题,我一样是出不了对联,丢人啊!那还不如不对!” 李梦也说不好自己为什么讨厌赵婉莹,但是看她柔柔弱弱的假仙,就觉得十二万分的而讨厌。大概,人都会讨厌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极端吧!再看赵婉莹,她因着没人对出,志得意满的坐在那里,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仿佛是料准了,别人不会! “你来对,下一题,我帮你!”李梦言道! 和铃挑眉,嘟囔:“我不怎么愿意出风头啊!” 李梦翻白眼:“你不要装了,你的风头也没少出!反正你也不喜欢她,来吧!” 和铃笑眯眯:“不如我告诉姐姐,姐姐来对付她吧?”生怕李梦恼了,她连忙加快了一些语速:“我不是看不起姐姐你哈,只是短时间内想不出也是正常。连我,都并不是对出来,而只是知道!” 李梦没有迟疑的摇头,“我不愿意。丢人!”她有自己的矜持! 和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家本来视线并未在和铃身上,听到她笑,就看她小手儿蘸着茶水,在桌上写字: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上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 既应景,又对的上,当真是最绝妙的对子。和玉和庆和雪几个姑娘都见到了。望向和铃,和铃偏是不说话。眼看一炷香就要烧完,和玉狠了狠心,燃起了身边的灯笼,灯笼亮便是说明有人要对! 和玉没有迟疑:“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上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 众人一品,果然是好,不多时小厮便是拿着箱子上来,和玉抽了一支签,上书:月色。 命题为月色,总归是好出许多,但是好出的同时也好对,倒是一把双刃剑了。 和铃一直没有抬头。只低着头,眼看桌上的茶渍全然消失。她写出来便是料定,一定有人会拿来用,倒是不想,那个人会是和玉。看来,和玉真是太渴望出名了。亦或者,她渴望的,是干掉赵婉莹?谢悠云的影响力,还真是大! 在场的除了几个姑娘,其他人自然也都看见了桌上的字,楚家的人几乎是心照不宣。不过这个时候,却没人说话…… 和玉这个时候自己也惊醒过来,她怎的就这样用了五妹妹的对子。想到此,她一下子就心不在焉起来,甚至于,什么时候有人对出了她的对子,她都并没有察觉,大夫人见和玉有些愧疚的恍惚,捏住她的手,和玉也知道此时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勉强的打起了精神。 而此时,和铃斜上方台子上的齐王笑的意味深长,他纵然位置远,但是位置却极好,这样看着,一下子就能看到楚家台面上的种种。有时候听不见,感知就会更敏锐,他清楚的看到,楚和铃与身边的那个貌美姑娘一起低语,又清楚的看到,她沾了茶水写字。楚和玉的对子,根本不是自己对出来的。就是不知,是楚和铃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一瞬间,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之前大姐的话,也明白了为何陆寒有些着迷于这个小姑娘。看来,她果然是有两把刷子! 做事儿透露着古怪,怪不得陆寒会注意上。自家外甥是个什么性格,他是了解的。他就说,寒沐是绝对不可能因为美色而对一个十二岁的姑娘这般重视! “舅舅看什么呢,这么认真!”不知何时,陆寒来到了他身边,齐王示意他坐下,并不避讳:“我再研究楚和铃!” 陆寒:“研究她作甚!” 齐王微笑:“我总是要知道,我外甥看上的,是什么样一个人!你是大姐唯一的儿子,我这个做舅舅的,绝对不能不管你!” 陆寒:“呵呵!” 正是因为她母亲,几个舅舅都十分的关心他,陆寒从小到大便是京城的小霸王,虽然长大了性子似乎是变了,可是骨子里很多东西都没变! 齐王看一眼陆寒,没有继续说下去! 倒是陆寒,他就这样居高临下的望着和铃,与齐王言道:“舅舅觉得,我如若娶妻,楚和铃这样的如何?” 齐王顺着他的视线看,客观言道:“貌美,家世一般,有心机!配你,差了几分!” 陆寒长长的“哦”了一声,言道:“有心机的蛇蝎美人,斗起来才有意思。如果温柔甜美,倒是无趣的紧。难道四舅舅对着四舅母,有意思么?” 齐王横了他一眼,“你舅母,哪里是你可以编排的?好与不好,都是不需你来说的!而且,每个人要求不同。我觉得你舅母这样能够为我照顾好后院就是最好!如若太算计,我倒是不喜!” 陆寒啧啧摇头:“那我们的眼光倒是不太一样了!” “你现在还年轻,并不懂的,大家闺秀,温柔懂事识大体,才是最重要的的。家和万事兴!” “所以说,人和人是不同的!” 舅舅外甥两人倒是聊了起来,赛诗会虽然慢,可是也终于到了尾声,今次斗到最后胜利的,是朱尚书的女儿朱小姐。 这个朱小姐,和铃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印象,倒是也不以为意。总之谁是魁首,与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也直到结束,和真才带着丫鬟匆匆的归来,老夫人白了她一眼,十分不喜,但是倒没问更多。 李梦声音不大不小,与身边的和铃言道:“八成是掉到厕所里了!” 和铃看她衣衫竟是有一丝不整,顿时怀疑起来。她能察觉,别人未必不能,这个时候大房和四房都烦死了她,想来他们会查清楚一切。 难得的,和铃没有应声。 待和铃一家离开的时候,皇亲国戚基本已经走光了,陆寒并未出现,这点和铃一点都不意外,陆寒那种身份,也不能围着她转悠吧!再说了,他们也算不得有什么关系,既然是没关系,那么便是没必要送她。 上了马车,兰氏连忙问道:“你明明可以答得出来,为何不知道说,反而是要写出来呢!” 和铃抬头:“您说什么呢!我并不知道您说什么!” 兰氏又要问,就看和铃闭上了眼,她靠在轿中的软榻撒娇:“我有点累了,睡一会儿!回去还得解释呢!” 和铃说对了,果不其然,马车一路上哒哒回去,等她进了府邸,老夫人便是立刻将她唤了过去,一进门,就听老夫人呵斥道:“铃姐儿,你给我说,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和铃觉得,楚家之所以都这么挫,大概都是老夫人的错,老将军也算是个精明的人,但是奈何几个儿子大多是像老夫人,而老夫人,忒蠢!人蠢不要紧,像是她家表哥兰云,他就知道自己蠢笨,所以从来不生事儿。蠢笨还不自知,才是最可怕的,而他们家这位,恰好就是这样的性子,想到此,和铃真是要为自己鞠一把辛酸泪了!都碰见了些什么人啊!如若说她在内宅斗,都是她的丢人! “祖母说这个话,真是有趣呢。我压根就不知道您说什么!我没有对一个对子,也没有如厕一趟。您这样说,好没道理!”和铃纳闷的样子。 楚氏立刻跳了出来:“母亲说的是赛诗会那个对子。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你说,是不是梦儿想出来,被你故意写出来的,你说!你说!” 和铃真诚的看向了楚氏,认真问道:“姑母,早上起来的时候,您吃药了吗?” 二夫人直接喷了出来,哈哈大笑!这个家里,能这样没有规矩的,也只一个她了! 楚氏自认为现在没有把柄在和铃手里,也不怕了,一下子就冲到她前边,要动手的样子,“你说什么!你个小贱人,谁准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这次我就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一下我的厉害,不要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你娘不会教你,我看来教你!”简直想吃人! 和铃挑眉:“哦?教我?教我什么?教我养个小白脸当儿子留在房里么?也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其他!”和铃从来都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虽然楚老将军再三言道不能胡说,但是和铃并不客气。得罪了她,她可不是那种会忍下来的人! 和铃的话让大家一下子就愣住了,还不等缓和过来,楚氏就恼羞成怒的一巴掌扇了过去,和铃捏住她的手腕,楚氏突然就觉得浑身无力,她自己都不知为何会这样,和铃慢条斯理的拔出头上的发簪,楚氏一下子脸就变了! 兰氏连忙:“铃姐儿,你可别冲动,别冲动啊!凡事儿,还有你祖父和你爹替你做主,你可莫要乱来!”她是真怕啊,真怕铃姐儿心情不好一簪子刺了上去。 自从上次见她对付李显,兰氏就知晓,这个女儿是真的敢下手! “表妹,是我娘亲错了,不过说起来她也是你的长辈,你放过她吧!”李梦终于开口! 72|1004 “表妹,你放过我娘吧?”李梦也开口了。 楚氏惊诧的喊道:“你这个疯子,你放下,你快放下!” 老夫人自然不相信和铃会这样,只气的吼道,“我就不信,她真的敢!” “她真的敢!”楚氏与兰氏一同开口。真是难能的说到一起,楚氏想到李显的伤,越发的怕了起来,她吞了吞口水:“铃姐儿,你、你有话好好说!” “你们这是干什么!”老将军进门就见到女儿如珠靠在和铃的身上,而和铃捏着簪子,蹭来蹭去的,样子说不出的诡异。 和铃见楚老将军到了,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她放开楚氏,楚氏瘫软在地,和铃的将簪子别回头上就开始哭,嚎啕大哭,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样子。 楚老将军看众人,浑厚的嗓音言道:“好端端的,你们又欺负她作甚!她本来身体就不好,你们还要这样隔三差五的气她。是嫌她活的太久么?都是自家人,你们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铃姐儿不要哭了!” 众人:“……”欺!负!她! 跟在楚老将军身后的致宁连忙来到和铃身边拉住她的手:“姐姐不哭了,祖父会帮你的,我们都知道你受了委屈!” 楚老夫人简直是气的说不出话来了,她颤抖着话音言道:“欺负她?老爷子,您怎的就不问问,她做了什么?如若您晚来一会儿,她就要杀了如珠了!” 对这个女儿,老夫人谅解了,楚将军却一点都没有。他这人就是这样的铁石心肠,睨一眼楚如珠,抬头问李梦:“梦儿,你来说!” 倒是不相信老夫人的样子,老夫人一听,后退两步,竟是觉得不能承受。 李梦客观言道:“今日丞相府的表小姐赵婉莹出了一个对联,和玉表姐对了上来。一回府,外祖母就唤了和铃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和铃言说不知道。我娘……”李梦低头看楚氏,言道:“我娘就说那个对联一定是我对出来的,我不知道我娘的逻辑是从哪里来的!……结果就一言不合这样了!” 老夫人斥责道:“你这丫头,玉姐儿分明就是看了铃姐儿写在桌上的对联才对出来的,之前你们在一起嘀咕。你娘这样想又有什么不对!” 和铃继续大哭,哭泣中还嘟囔:“我就是乱画着玩儿的,二姐姐是自己对出来的。” 老夫人又要辩驳,就听出老将军呵斥道:“够了!你究竟要怎样!铃姐儿都说了,是玉姐儿自己对出来的,你还非要说出个好歹吗!你怎的也跟着如珠胡闹,她蠢,你也蠢么?这么多年的安逸日子让你过糊涂了吗?” 如若传出和玉造假,那么他们楚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她竟是没有铃姐儿和梦儿两个小女孩儿懂事儿!虽然铃姐儿做事儿有些激进,但是老将军知道,她是十分有分寸的! 而且,刚才致安过来禀告的时候也并未提其他,人人都懂的道理,她竟是被如珠就这样撺掇着冲了上去!照他看,如珠分明就是因为李显的事情记恨上铃姐儿了! 老夫人被这样呵斥,泪水也掉了下来:“老爷子,我、我可都是为了这个家好,别人不理解我,您怎的也这样说了呢!我真是冤屈啊!我委屈死了,我……” 不待说完,老将军打断言道:“好了!注意分寸!”言罢,看向大夫人,“玉姐儿是个聪明的,自然是能干。不要因为旁人的胡说而难受。如珠她是因为显儿过世,有些魔怔了!” 大夫人自然不愿意有人说她家女儿没有才华,既然事情能够平稳着陆,她自然是希望事情快些了解。 “我们怎么会和她一般计较呢。父亲放心便是!” 楚老将军听见和铃还在哭,哭哭哭,哭的他脑仁疼! “好了,不要哭了!” 和铃捂着脸,也不放开手,声音倒是大了起来:“我处处为了家里好,他们却这样说我,他们就是盼着我早点死,我太惨了,我太可怜了,呜呜呜……我死了好了,我活着,他们完全都看不出我的好心,只会欺负我!呜呜呜……”和铃哭的声音大的不得了。 老将军揉着太阳穴,这个时候,他突然就觉得,她这样还不如之前那副气死人的样子,最起码不会这样,这样哭,真是撕心裂肺的让人觉得太惨了。也不知,她怎的就哭成了这样! “崔总管。给如珠关起来,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不准她出来。整日的跑出来丢人。还有你!”楚老将军看向了老夫人,“慈母多败儿!如珠今时今日这样,全然都是你惯的,我不想说更多了,往后做事儿,想着点楚家,别人一撺掇你就冲了出去。哪里有一点点老夫人的尊贵!” “父亲,我冤枉,是她,是那个小贱人要杀我,她拿着……”楚如珠虽然跋扈不讲理,但是却十分怕楚老将军,这也是她老实下来的原因。 “你够了!左一个冤枉,右一个小贱人。我看这个家里最不懂事儿的搅家精就是你!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李家已经被你搅合成那样了,你就不要再霍霍楚家了!崔总管,她不走,拉下去!”楚老将军这个人年轻之时征战多年,他心肠冷硬,这个时候,他最在乎的,不是什么亲情,而是整个的楚家,一两个人,其实并不算什么的! 而楚氏,楚氏已经突破了他的底线,虽然铃姐儿也搅合,但是她做的每一件事儿,最后的结果都是为了楚家好,这样不管闹成什么样,他都能容忍,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可是如珠不是,这样只会拖自家后腿的蠢妇,老将军恨不能她不是自己的女儿。 其实细想想,他年轻之时征战沙场,家中全是王氏照料,原本的时候他一直觉得有几分亏欠,但是现在想想,王氏还是不行,如若她精明几分,不是那么蠢,现在几个儿子也不会这样不成气候!可不就是如此,最有能力的是老四,恰好他已经平息了边疆战乱归来了,亲自教导了许多,如若不然,怕是家中没有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 可见,真的不是他的儿子不行,而是这个娘小的时候没有教好! 越是这样想,越是看不上王氏,冷哼一声,交代:“扶铃姐儿回房吧!给她备些补品。”之后拂袖而去! 这个时候和铃的哭声依旧没有停,致宁扶着和铃:“姐姐不哭,我扶你回去!” 和铃也不说话,只是哭泣的声音小了几分,但是仍是抽泣! 致宁扶着和铃回房,兰氏迟疑一下,言道:“我过去看看。”之后跟了上去。 等致宁扶着和铃回到了她自己的院子,一进门,致宁关切言道:“姐姐不要哭了,你别哭了!我去找大夫,你哭了这么久,说不定伤了身子,我这就去!”转身就要出门。 “你傻么?”清清爽爽的声音。 致宁诧异的慢动作回头,此时和铃松开了手,眼角只一点点的泪,脸眼睛都没哄,哪里是哭。根本就每当一回事儿的状态!致宁不可置信的看着和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姐姐。姐姐根本就没哭?” 而紧跟着进门的兰氏听到这个声音,呆住了。 和铃来到桌边,坐下,她晃荡腿儿,脚上的铃铛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巧音连忙为她准备了花茶,和铃捧着花茶,“咯咯”的笑,再也没有比这更灿烂。 “我干嘛要哭呢?”和铃纳闷,“受委屈?不,我这人从来都是这样,有仇,当面就报了,可不会等到明天,不然晚上都睡不好的。” 致宁结巴了:“你你你、你骗人的?” 和铃点头,俏丽:“对呀!” 兰氏吓得脸都白了,她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事儿,却也不敢大声儿,只言道:“你这丫头是要作死啊,如若让他们知道你是装的,这可怎么办啊!你怎么就不能安分的省心点。你这样,会出大乱子的啊!” 和铃同情的看兰氏,有时候脑子不好用,真是挺可怜的,“谁又知道我是装的呢!装的又怎样!他们都需要我这样,我干嘛不顺势这样做顺便恶心一下祖母和姑母呢!”停下话茬儿,和铃语重心长的与兰氏言道:“娘亲,你就是凡事儿只会忍,人家才会觉得你好欺负,不管你给人家多少,人家都觉得你是应该的。其实这样又是为什么呢!你不是很讨厌姑母么?你不敢动手,我来帮你!” 兰氏小心翼翼言道:“你这样,她真的会怕?还有,你说的养小白脸是怎么回事儿?” 和铃晃荡腿儿,“我胡说的!” 兰氏:“……你这孩子,胡说的你就敢这样大声咧咧。你就不怕她咬你一口?你……” “那你觉得,我刚才吃亏了吗?”和铃摇头,“娘亲,什么事儿也不能十全十美的。你想要得到一个结果,就要接受另外一个结果!更是要承担一定的风险!我自认为,自己可以接受这些风险!” 兰氏觉得自己一点都看不懂这个女儿,她叹息,“你这是何苦!” 和铃冷笑:“是他们来招惹我的,如若识相的,就给我滚得远远的。如若来招惹我,就该知道招惹我有什么后果!我不会让她好过的。我现在不过是看在李梦表姐的面子上才没有对她下狠手,不过她可以继续挑战我,总有一天,我不会顾及任何人!每个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 兰氏吓了一跳,但是致宁倒是好像有点明白了。这段日子,他受的冲击实在太多了,他抿了抿嘴,问道:“姐姐,这样不累吗?” 和铃纳闷:“怎么会累呢,活着就是不断的折腾啊!” 致宁笑了起来:“那,姐姐高兴就好!” 和铃认真:“不是我高兴,而是别人促使我这样!”她真是觉得,自己顶无辜的呢! ………………………………………………………………………………………… 梅府。 苏神医提着药篮子进了冰室,而冰室之中躺着的,正是梅九,梅九张开眼睛,“苏大夫来了?” 苏神医先是为他把脉,之后点头:“这个药确实是对你有作用的。我稍微加了一点分量。”将篮子打开,梅九接过药盅,一饮而下。 “倒是不想,我真的找到了您!”梅九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真的能够找到苏神医,当初他察觉苏神医的蛛丝马迹,真是一点都不想相信是丞相府谢家做的,但是事实就是,人确实被谢家藏了起来。即便是他们谁也不说,他也猜到是为了什么了!只是他没有想到谨之也是知情人! 想到此,他苦笑一下,说起来,他们这对至交好友还真是不交心。他怀疑谢家便是可以在谢悠云身边放人,他故意留下一点线索,为的就是让谢丞相将人纳过去,纵然知道谨之是真的伤心,他亦决定这样做,没有一丝迟疑! 而谨之,谨之明明知道,苏神医是他救命的稻草,却依旧是没有说出苏神医是在谢府。他更是在林凝带着苏神医逃出来后不断的追杀他们,至交好友!真是“至交好友”。 想来,倒是不如楚和铃了,最起码,明码标价,他想过很多的可能性,却独独没有想过,楚和铃会卖人! “苏神医知晓,您是怎么到我这里的么?”梅九笑问。 苏神医头都没抬,“小妖女把我给了你,要挟了你什么我并不知!” 梅九忍不住笑,“五十万两,你值五十万两!” 苏神医倒是真没想到,他看着梅九,有一瞬间的错愕,梅九见他都惊住了,笑的更加厉害,“当真是个妙人儿吧?五十万两如若在一般人家自然是多的不能再多,但是于我梅九,不过是九牛一毛!” 苏神医叹道:“那她要的是少了,我可比五十万两值钱多了!真是个不会做生意的姑娘!” 梅九停顿一下言道:“还有件事儿,你与林凝,一样的价钱,打包卖,不拆分!” 苏神医表情更是难看,他恼火道:“必然是我一百万两,林凝是买我送的!”撸了撸袖子,补充:“我绝对不会那么不值钱!” 梅九摇头:“不不,他说的很清楚,两个人每人五十万两。”停顿一下,梅九认真起来:“先生知道我为何重提此事?” 苏神医静静的看着梅九,梅九认真:“就算是你治不好我,也要好好活下去,你与林凝是两个人是不二价,不拆分的!林凝死了,您总要替她将自己的日子活下去。这样才不枉费,林凝拼死救出了你!” 苏神医没想到,梅九说的竟是这样的话,他捏着拳头:“是我没有治好她!” 林凝是受伤没错,但是她却不是因为受伤而死,谢丞相果然有了后招,他并不全然相信林凝,也就是这样,他其实一早就给林凝下了毒。而现今,就算是她还是身在丞相府的梁秀妍,一样活不过现在! “他是为了救我!”苏神医面上流露出一丝痛苦。 梅九知道,苏神医一直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纵然面上看不出来,但是却内心郁郁!这也是他再次提起这个话题的原因。 “你活着,才不枉费她救你豁出自己的命!您知道,她救你,不光是因为我的命令,也因为,曾经受您恩惠!我相信,她是不想看见您这样伤心的!” 73|1004 楚将军很震惊,同样震惊的,还有另外两个人,致远和致宁,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天家真的决定出兵江南剿除水匪。水匪为患不是一天两天,但是天家突然决定剿匪,还是让所有人都吃惊了! 楚将军犹自记得,当时致宁过来的时候说的缘由,到底是年纪小,藏不住事儿,虽然他极力不想提及和铃,但是却还是被楚将军问了出来。而现今,和铃当初说过的话,真的应验了。 而同样觉得震惊的,还有致远致宁,他们都是亲自听和铃说过的,越发的觉得,自己果然是没学好,如若学好了,怎么会如此呢!也越发的认真起来,他们总不能被一个女孩子比下去! 这次剿匪,天家本来是定了朝中蒙大将军,但是在谢丞相的再三力荐下,换成了周将军,虽然是力荐,周将军与谢丞相关系倒是并不亲密,准确说,比较差!按照谢丞相的说法,周将军祖上是江南人,更适合做这个。蒙将军虽然厉害,但是到底是北方人,不若周将军合适。 朝中武将,势力最大便是蒙将军,其次是朱将军、周将军、楚将军。楚将军在朝中的四大将军之中,年纪最大,但是排行却是最末位。而这次周将军带兵出征,如若一举剿灭江南水匪,想来必然受到天家的重视,超过朱将军已是必然,怕是与蒙将军都能掰上一掰。 正是因此,这次出征至关重要,这个时候,楚将军十分痛心自己没有抓住这次机会,虽然剿匪是有风险的,也未必能够成功,但是总归是有这样一个更进一步的机会!身为一个武将,如若在战场之上不获得更多的优势,如何能够让人高看一步!蒙将军可以让出这个机会,因为他本身已经是别人无法撼动的存在,可是于其他三个人,就是不同了! 如若他一早就对剿匪表现的十分坚定,未必就不会是他去江南剿匪,而现在,一切已成定局,周将军剿匪,已是必然!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楚将军却并不十分难过,这件事儿给他提了一个醒儿,由此可见,善于分析朝堂,是至关重要的!而几个孩子的学习,也是至关重要的。虽然现在不能贸然的将其他人也换了先生,但是却可以加小灶,这样想着,楚将军又安慰许多。 而且,和铃那边,还真是要好生的待着了!这个小丫头不简单! 如若没有经过研究,她哪里会说的这样准确,一件事情,已经让他看到了两次成果,若说是巧合,他是不信的! 楚将军一下子待和铃柔和起来,和铃还真是觉得浑身发冷,这样的人如若是求不着人,如何需要这样亲切。毕竟,他是连亲生女儿都能彻底放弃的人!对的,和铃看得出来,如若楚氏在闹事儿,老将军是不会放过她的,一个只能给楚家平添丑闻而不能有更多好的结果的女儿,楚老将军是不会介意处理掉的,这点,她早已看明白了! 现在只看,楚氏能够作死到什么地步!而楚老将军又能容忍到什么地步! 不过和铃现在对楚氏倒是不怎么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赵婉茹这个人,剿匪开始,谢丞相力荐了周将军,说起来,这二人在朝堂之上还偶有争执,但是谢丞相却能更注重大义,果然为人所敬重。可是和铃看来,这就说明,谢丞相和周将军,其实一伙儿的,谢丞相手里有赵婉茹,他一定会利用赵婉茹对付赖云峰,她倒是不会帮着水匪,毕竟能和赵婉茹勾搭的,也不一定就是什么好人。更何况还是水匪,不管如何劫富济贫,许多事情,都是她所不知!她不能盲目判断! 要说谢丞相这一步棋走的极好,推荐了和他有些不愉快的周将军,获得贤名,而周将军其实是他同一伙儿的,只要他拿出赵婉茹这个杀手锏,以赖云峰为首的水匪必然会被擒获!周将军获得更大助力,真是一步好棋。 而这个好棋,是她现今打不破的!至于说陆寒,他未必就不知道这件事儿,可是他是可以纵容事态发展的,因为他与自己的诉求不同。他要的,是消灭水匪,而自己当然也是希望消灭水匪,可是消灭水匪的人,她不希望是周将军,可是现在看来,她左右不了了。 果然,事态的发展就如同她之前所预料的那般,赵婉莹启程回江南了,只在大军出发前五天,她提前走了。 和铃有点小闹心,她感慨,自己的脑子,咋就不能更好用一些呢! 而此时,谢丞相倒是志得意满,他十分满意现在的情形。 除了吩咐谢南,与其他也交代妥当,只要赵婉莹里应外合,不愁水匪不除。 “咚咚”敲门声响起,谢丞相言道:“进来吧!” 果然,正是谢悠云,谢悠云进门,作揖道:“见过父亲!” 谢丞相点头,“坐吧!” 一旁的谢南与谢悠云见了礼,言道:“丞相,既然如此,那么属下先下去了!” 谢悠云看谢南离开,言道:“父亲为何坚持要让婉莹回去,我看得出来,她并不想走!”这次他总算是没有当众忤逆谢丞相,而是忍了下来,可纵然忍了下来,却最终没有全然忍住,问了出来! 谢丞相越发觉得,自己对谢悠云的教育是错的,他年幼之时聪明绝顶,自己更是不让他沾染一丝灰暗,只希望他能成长成真正的翩翩佳公子!可是他却忘记了,他要的,是精明如他的翩翩佳公子,而不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心慈手软的儿子! “她回去,自然有她回去的道理,难不成你觉得,我会害她吗?而且谨之,婉莹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谢丞相语重心长! 谢悠云蹙着眉头,并没有因为谢丞相的话而轻松,相反的,他还是介怀此事。沉吟了一下,他问道:“既然我不知道,既然她不简单,那就请父亲告知与我。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您什么都不说,我又如何知道呢?如若出了上次一样的事情,那该如何才好?我不求旁的,只求父亲对我坦然!” 谢丞相:“为父是不想让你见识这些黑暗!” “可是我需要知道这些,我需要知道这些!我不能什么事儿都不知道!您每次都不说,然后由着我怀疑,我猜。最后导致的结果,只会让事情越发的坏。”谢悠云认真,“也许结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也许结果让我难以接受,但是我必须知道这些,才能真正的成长,就算是不成长,我也不能给您拖后腿!” 谢丞相看着谢悠云,终于满意的点头,虽然他没有完全如自己想的那般全然理解自己,但是能够试图理解,就是好的。 “赵婉莹在江南的时候,就与水匪头目赖云峰有亲密关系。她也是借由赖云峰的关系不断地获得剿匪的胜利。其实,赖云峰和赵家是互惠互利,赖云峰为赵家提供消息,其实也算是铲除仇人。而赵家获得剿匪的胜利。” 谢悠云万万没有想到,看起来温柔软弱的表妹竟然与水匪勾结在一起,他不可置信的问道:“会不会,会不会是他逼迫她的?婉莹是一个姑娘,她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的!” 谢丞相皱眉,他就知道,就知道谨之是个好心肠的,可是现实哪里是这般呢! “你不在她的身边,怎么知道她没有对着赖云峰谄媚的笑呢!我告诉你,是赵婉莹自己勾引的赖云峰,算起来,赖云峰才是那个无辜的人!所以我说过,女人,是不能相信的!梁秀妍如是,赵婉莹也是!她们都是只有一个美好的皮囊,而实际呢!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是想着算计人,你以为他们对你真心,他们看中的,不过是谢家这个门第!”谢丞相残忍的言道,看着儿子那般难受,他继续言道:“爹其实一直都很后悔,都后悔从小到大都不让你接触我们现在所接触的一切。你该知道,爹走到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心力!谢家三朝为相,你知道谢家现在的风险有多大吗?” 谢悠云不解:“我们谢家世代忠良,只要我们安分守己,难道他们还能做什么不成?” “糊涂!你以为我们安分守己就能安全么?你以为这个世间,诸多事情都是如你所愿么?谨之啊!不是这样的!你就没有考虑过当初楚和铃为什么要在大街上说出那样的话吗?她一个身在后宅的女孩子都能知道,可见,许多人都是这样想的!我们赌不起,你总是埋怨爹,总是说我做错了,总是说我独断独行。可是事实证明,我根本就没有错!梅九真的拿你当好友,为何要在你身边放一个知晓你喜好的梁秀妍?梁秀妍如若真的爱你,怎么会嫁给我做妾?怎么会救走苏神医?赵婉莹真的喜欢你,怎么会与赖云峰相好?这一切,你就没有好好的想想吗?” 谢悠云震惊的坐在那里,竟是一时无言,他已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半响,他抬头,认真言道:“可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能放弃正义!您是要用婉莹引诱赖云峰上钩吗?可是您就不想想,如若婉莹失败了,她还焉有命在!” “可是你就不想想,如若她协助剿匪成功,就有多少人得到好处。赵婉莹一个烂女人,你真的当她是天真的仙女儿?赖云峰,又哪里只有一个赖云峰是她的入幕之宾呢!”谢丞相气极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谢悠云站起身子,他这个时候,真是不知如何是好,窗外起了风,似乎要下雨一样的阴沉,他站在窗边,言道:“要下雨了!” “风云起,大事到!”谢丞相朗声,随即,“谢家想要活,不能依附任何一个王爷!” 谢悠云震惊的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谢丞相,他嗫嚅嘴角,颤抖言道:“父亲,您是想……”他说不出那两个字,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想要谋反! “我今日既然能这样告诉你,你就该知道是为了什么!” “不,我做不到!”谢悠云严厉的看着父亲:“父亲,我一直都十分尊敬您,您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失望!怪不得人家楚和铃都能说出那样的话!原来,她真是说到了您的心里,您真的有这样的打算,父亲,父亲,您怎么可以做一个乱臣贼子,历朝历代,但凡造反,就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告诉你,不是让你教训我!谨之,今日你还不懂,往后,你会懂的。” 谢悠云一把甩开谢丞相的手,“不,我不能懂,您太可怕了,您真是太可怕了,我不能原谅您,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有这样一个父亲!您走开!” 言罢,谢悠云直接跑了出去,轰隆隆的雷声响起,眼看就要下雨,但是谢悠云不管不顾,他直接跑了出去,可是待到谢府大门外,却又不知去何处!仿佛,他已经没有地方可去…… ………………………………………………………………………………………… 暴雨轰鸣,和铃站在窗边,静静的望着外面的狂风骤雨,并不肯关窗,巧音见了,劝道:“小姐,您关上窗户吧。这样雨水进来,沾染了凉气。您身子骨弱,如若伤寒,该是难受了!” 和铃伸手接住雨水,雨水打在她的手上,吧嗒吧嗒的,十分急促。和铃并未回头,只是浅浅的笑,“你们相信么?” “呃?” “其实我有点怕,我有点怕这样的雨天,总是觉得,好像下一刻,我就要消失。”所以每一天,我都要把这一天当成最后一天来过,你们懂么! 巧音来到和铃身边,为她披上披风,言道:“我们会保护小姐的,小姐不怕呀!” 和铃突然就咯咯的笑了出来,她感慨言道:“其实我强大的根本就不需要保护啊!没有人比我厉害!” 巧音微笑摇头:“小姐一点都不强悍,小姐只是一个小女孩儿,您只是装的有点厉害罢了,其实最单纯了!” 和铃歪头,“是吗?” “她骗你的!” 男子撑着伞出现在窗边,和铃愣了一下,她倒是没有想到,来人竟然是梅九。看来,她这里还真是城门儿,人人都来得。只是来就来呗,你冒雨啊!干嘛撑着伞啊!装啥咧! “呦,这是刮得什么风,倒是给九公子吹来了!真是稀客!”倒是不怕被人发现! 梅九看她缩回去的手,笑:“我是睡不着,就想着出来转转,一转二转的,竟是转到了你这边,你不嫌弃我吧?” 和铃认真:“还真是挺嫌弃的。” 梅九自然没有陆寒那么厚脸皮,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不过还是言道:“我以为,我们还算是朋友!” 和铃挑眉:“哎呦喂,您怎么缺朋友缺的把我都错认成你的朋友了呢!你最好的朋友,不是我们谢悠云公子么?怎的了?你们俩闹别扭了啊!倒是应景呢!这样的天气,真是很适合割袍断义!” 梅九苦笑:“有没有人说过,你料事如神?” 和铃得意的扬头,“那是,我是楚半仙儿!” 74|1005 楚半仙儿扬着下巴,得意洋洋,一脸的“我特别厉害,尔等凡人快来膜拜”。 梅九撑着伞站在窗户外面,既不怕别人看见,也不提出进屋,只是嘴角噙着笑意,一双桃花眼弯弯,“那楚半仙儿能否再给我算算!” 和铃上下睨他,言道:“天机不可泄露!” 梅九的笑容并没有停下来,他言道:“是啊,问什么的,便是知道,也该一天天活!不知道,也是一天天活,人生可不就是如此。一年前,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够找到苏神医,而现在,我找到了他,身体大有好转!” 和铃看他这般模样儿,揣测他突然为何伤感,又是为何会来自己这里,他们俩真是不算熟悉的!难道只是因为她卖了苏神医给他,他就要这般么!若是这样说,她是不信的! “梅九,我不是知心姐姐,如若你想要回忆往昔,我这里并不是好去处!” 言罢,和铃也不管什么,直接关上了窗户,进了内室。 旧友反目,说的大概是谢悠云吧! 而梅九看着关上的窗户,苦笑一下,也不知自己为何就到了这里,其实楚和铃当真与他不熟悉的。 他快速的离开楚家,却没有发现,身后一抹探究的身影。崔玉仿佛是楚家的一个幽灵,游走于各个院子,而今,他看到梅九离开,只挑眉一下,随即也悄然的离开了楚府! 虽然大雨,但是崔玉却还是到了肃诚侯府。只是一踏入肃诚侯府后院的阁楼,风铃便是叮铃叮铃的响了起来,崔玉甚至觉得,是五小姐在屋里,五小姐也时常晃荡脚让铃铛发出响声,虽然没有风铃的响声大,但是却会让人产生一样的错觉。 “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过来了!”陆寒已经发现崔玉的存在,他端坐在桌边写字,如若近看便是可知,他是在抄写佛经。 崔玉单膝跪下,“见过公子!” 不等陆寒发问,崔玉禀道:“公子,今晚梅九去见五小姐了,我虽然跟的远,但是隐约听到反目之类的话,想来,指的应该是梅九和谢悠云!” 陆寒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崔玉,他问道:“梅九去见小铃铛?” 崔玉点头:“对!” 陆寒觉得果然有趣的人从来不乏追求者,梅九应该是很喜欢和铃的,他感受得到。十分不相信任何人的梅九会在这样的天气不顾身体去见楚和铃,本身也说明了什么! “你继续盯着,似乎也没什么!”停顿一下,陆寒问道:“楚将军对这次出征的事情怎么看!” “追悔莫及,他很想出征,虽然他没有明着言说,但是我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而且,他最近对五小姐很好。”崔玉继续言道,“五小姐曾经猜中过,所以楚将军刮目相看。” 陆寒点头,他一直都知道谢狄与朝廷大臣屡有勾结,虽然并不能肯定谢狄究竟是否是有所图谋,但是他心里却是十分在意此事。如若真的有所图谋,那么谢狄是一定要掌握一部分兵权的,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得到自己想要的。 虽然天家对武将没有文臣那般重视,但是如若真的有图谋,那么武将可比文臣有用多了,特别是手握兵权的武将。正是因此,他夜探几个武将的宅邸,想要找出,究竟是何人与谢丞相勾结。蒙将军自然不会是那个人,那么三选一,他分别探查了几家。也正是因此,他才会在楚府碰见楚和铃,倒是不想,竟是认识了这样一个有趣的小姑娘! 随着事情的进展,他也明白过来,与谢丞相勾结的那个人,是周将军。 虽然也有人说谢丞相举荐周将军是没安好心,如若周将军不成功,那么周将军的地位必然大不如前。但是陆寒是知道的,有赵婉莹那个女人里应外合,就相当于多了一层保障,所以举荐周将军又祭出赵婉莹这个杀手锏,不是真的沆瀣一气,有哪里会是其他! “虽然楚将军那边嫌疑不大,但是也不能忽视。没有什么规定就说,只有一个人和谢丞相勾结。也可能,楚将军现在的一切都是做给我们看的!”陆寒不相信任何人! 崔玉禀了是。 “我玉啊!你来了啊!”门外传来唱作俱佳的声音,崔玉微微的动了一下眼睛。陆寒微笑:“倒是奇怪,你每次出现,不管多悄无声息,高志新都能察觉你的存在!真是怪事儿一桩。” 崔玉的功夫,对付是个高志新都没有问题,他隐藏气息,高志新也万不可能发现,但是事实是高志新每次都能发现。 高志新掀开帘子进门,“表哥,你这里也不安排个人守着。一旦有个刺客什么的可咋办!”言罢,对崔玉谄媚的笑:“小玉玉,你来啦!我就说今早喜鹊叫呀叫的,我琢磨有好事儿呢!果然,竟然在这里看见你了!” 崔玉默默的后退了一步,脸上满满都是嫌弃。 陆寒示意他们坐下,亲自为他们泡了茶,他低头认真泡茶,就听高志新一直在叽叽喳喳的说话。崔玉是冰块脸,而高志新偏是爱叨咕。两人都在,他这阁楼也有趣许多! 三人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坐在一起闲谈,为崔玉和高志新斟了茶,他含笑:“你们二人许久未在我这边喝茶!试试我的手艺,看看有没有下降!” 高志新笑了起来:“我家表哥的手艺,万中无一,如若谁敢说不好,那当真是活够了。”言罢,讨好的笑! 陆寒白他一眼,就是这样不着调。 “我让你接触周家公子,你接触的如何了!”陆寒问道。 “大公子太精明,我接触的是吃喝玩乐的二公子。并没有什么进展!不过我想,凡事循序渐进,你放心便是,我会上心的。”虽然有点脱线,但是关键时刻,高志新是不会糊涂的,什么事儿重要,什么事儿不重要他是知晓的。 “如若他真的有野心,那么兵权、银钱,这两点都是必备。兵权周将军有,但是他却敌不过蒙将军,谢丞相必然要想办法更进一步。另外一点,便是银钱。有钱了,才好贿赂朝臣,也才好招兵买马!”陆寒修长的手指撵着茶叶,语气淡淡的,但是话中的内容却让人胆寒! “所以他要梅九死,要谢悠云接触梅九!只是谢悠云这个儿子,他并不是看起来那么让谢丞相满意,或者说,他没有继承谢丞相的狠毒!”崔玉补充! 陆寒点头,谢悠云家世显赫少年得志,他自小就没有见识什么黑暗面,所以陆寒觉得,谢丞相这件事儿,一时半会儿是起不来的,要准备的,太多! “大家都不可太鲁莽,万不能露出一丝的马脚!不然他们有了更严谨的防备,我们就更加步履维艰!”陆寒叮咛! 一阵风起,风铃再次响起起来,陆寒突然就想到了和铃,他哼着和铃惯常喜欢哼的民谣:“大兔子病了……” 高志新揉着自己胳膊,警惕的看着陆寒,无奈问道:“我说表哥,我知道你思念小铃铛了,但是也不用哼这个歌吧?不知道内在含义还好,觉得可爱的小兔子!知道了只觉得浑身发冷……再说,你的语气也忒怪了!” 陆寒眯眼:“你们说,小铃铛为什么总要哼唱这个呢?” 高志新无语:“这我哪知道啊!” 崔玉迟疑一下言道:“她的意思是,自己是五兔子?” 陆寒没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笑! ………………………………………………………………………………………… 昨晚一场暴雨,早晨分外的炎热,这样的天气,和铃既怕晒黑了,又觉得热的怏怏的,更是懒得出门,她窝在屋子里,整个人没精打采! 和铃身子弱,两个丫鬟看的严严的,坚决不让她用那些寒凉的东西,燕窝之类的也不肯加冰块! 当然,和铃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好,倒是不会作死的。只是别人吃带冰块的,她总是要眼巴巴的看着,分外的可怜。如此不能出门,两个丫头倒是觉得也好! 和铃老实了,大家倒是不习惯了。和铃自己不是没有感觉到大家的状态,只是默默感慨,还真是奇葩啊!她老实的在房里窝着,他们倒是要隔三差五的打探她一下下,难道非要她发飙才好?真是搞不懂! 除却这个,和铃想到赛诗会那日的事情,那天和真去如厕很久才回来,回来之时也有些衣衫不整,她当时想的是老夫人一定会过问,可没想到老夫人倒是因为她那一闹,没有问和真。而且,似乎老夫人也没怎么在意和真。 至于说大夫人和四夫人,她从来都知道这二人不是省油的灯,她们未见得没有发现,但是却不肯多说,想来,他们是巴不得没人管,事态发展的更加难看的。 和铃只想感叹一声,这两人其实骨子里,还真是偏执狭隘又蠢。她们只想着看和真的好戏,但是却不想,和真如若真是有个什么伤风败俗的行为,她是楚家嫡出的姑娘,别人能沾到什么好处! 难道和玉、和雪她们就能独善其身?人家说起来,只当楚家女子无德。不过和铃倒是不在乎这些,反正她的名声已经不怎么好了!说起来,她倒是要感谢当初下毒的人,有了她活不过十年,不能有子嗣的名声。偶尔有些其他的小传闻,也并不被人当一回事儿,甚至于,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谁会跟一个将死的人计较呢! 和铃勾了勾嘴角,只感慨哟时候真是不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自己是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启禀主子。” “何事?”和铃问道。 “舅老爷回京了,现在正在前院和三爷、夫人说话呢。夫人请您去前院一趟。” 和铃这才露出几分真诚的笑意,她揉了揉肩膀起身,“倒是不想舅舅回来了,我还以为,他不会回来了呢!” “与舅老爷同来的,还有一干家眷!” 和铃停下脚步,愣了一下,不过随即明白过来。想来,兰云是将她说的话传给舅舅了! 虽说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既然要剿匪,总归是觉得不安全,来京城住一段时间,躲过了剿匪的风声,也算是游玩了,算起来这样可真是不错! 和铃带着丫鬟来到前院,就听厅内传来笑声,兰家一家子果然都在,其实兰家说起来委实算不得兴旺,也不过是兰大富与兰氏两个孩子而已,兰氏嫁了,兰大富这一房,人口也不算多。 这也正是为何兰氏嫁妆这样多的缘由,总归只有两个孩子,她外祖父和外祖母哪里会亏待了女儿。只是这两位老人在几年前都相继去世了。 “和铃见过舅舅、舅母!”和铃微微一福,客气又温柔。 兰大富连忙:“外甥女儿快起来!” 和铃起身,含笑立在一旁。兰大富的娘子与兰大富一样,是个富态的夫人,和铃记得此人颇为八卦,但是却没什么坏心眼。有些抠门,但是关键时刻似乎也是可以指望得上,与舅舅性格颇为相似,夫唱妇随! 而舅舅家四个儿女,除却长子兰云,还有二子兰风、三女兰雨、四女兰雪。 同样名字里有个“雪”字,年纪也与六小姐和雪差不多,但是兰雪却一派小姑娘的样子,连发髻也是两个包包头,与和雪大姑娘一样的装扮不同!而此时,她正好奇的打量和铃。 除却兰雪,其他人亦是这般,原本他们就听说这位表小姐长得好,但是听说与实际相见,总是不同的,和铃一身真丝红衣,乌黑的发只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虽然不施粉黛,但是唇红齿白,明艳照人。 “铃姐儿真是好看呢!原就听说铃姐儿是当世绝色的大美人,我便是想着,是怎样一个姿色,现今看了,果真是仙女儿下凡一般!如若我们家雨姐儿和雪姐儿有铃姐儿的一分,我也是要烧高香了!”舅母纪氏言道。 和铃小脸儿泛起几多红晕,不好意思一般的垂首:“舅母过奖了!” 女儿被夸奖了,兰氏志得意满,她吩咐下人备了酒席,言道:“你们可要住下才是!” 兰大富连忙摆手拒绝,他在京中也是有住的地方的,犯不着住过来,定然不能给妹妹平添麻烦,听他这样言道,楚非心中暗自点头,深觉他是个明事理的。 “我们家雨姐儿和雪姐儿一直都念叨着,想和表姐一起坐坐,见识见识京中贵女的生活。少不得要打扰!到时候妹妹妹夫不要嫌弃我们隔三差五的过来便是!”兰大富搓手笑。 兰雪立刻脆生生的开口:“表姐真好看!” 楚非笑言:“哪里会嫌弃。我看雨姐儿和雪姐儿都是活泼的,常来找铃姐儿一同玩耍也好,省的这孩子整日的闷在屋里。” 和铃一直都微笑站在一旁,并不说话,一派端庄。 这世上就是有这样一种美人,不管她做什么,你都会觉得和该如此,她安静的站在那里,便是端庄;她俏皮的晃荡脚,便是俏丽;她露齿一笑,便是艳丽无双!不管她做什么样的动作。你都会觉得,这就是她! 而今,兰家的人就是这样的想法! 75|1005 兰大富给和铃带了不少的礼物,命人单独送到了和铃的房间。兰氏看了,又与楚非的嘀咕:“只知道铃姐儿,却不想,我们致宁还是他的外甥。外甥与外甥女儿哪个重要,难道还不知么!” 兰氏声音不大,只楚非听到,楚非原本也并不将这个女儿放在心上,但是经过这几次事情,楚非突然就发觉,自己一点都不懂这个女儿!连老爷子都要另眼相看的姑娘,哪里是简单之辈! 他们都觉得兰大富傻,可是兰大富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岂会不会看人,也许,他正是看出了铃姐儿的能力,想要借助铃姐儿才会这般。楚非虽然不是那么聪明但是都是他身边的人,他还是可以分析个好坏出来的。而且,楚老将军看人,绝对不会错! “你没事儿就闭嘴,这样小家子气,只会让人看不起!”言罢,楚非倒是一拂袖,离开了!兰氏看他似乎有不喜,连忙追了上去,温柔小意的哄着。她这辈子,只两件事儿,一个是丈夫,一个是儿子!楚非不高兴,那么就相当于她的天塌了! 还好这时兰家的家眷已经先回住处,不然让人看了,怕是又回平添是非。 和铃也见多了她娘这个样子,并不当做回事儿,回去翻捡,虽然兰大富言称这都是送给外甥女儿的小玩意,但是还真是不少好东西,原本觉得兰大富抠,其实还真不是,对于该花的钱,他可是一点都不含糊的。 光是那一套翠绿的和田玉首饰,便是能抵万金。 “舅舅大方的不可置信!”和铃感慨言道。 两个丫鬟的眼睛都直了,她们又看了看箱子,舅老爷送了两箱子过来,其中一箱子是珍稀的南方果子,而这一箱,她们原本没太放在心上,以为都是一样,谁想一打开当真是看红了眼。 “这这这,舅老爷……”这东西也太贵重了!都要比上下聘礼了。 和铃摸着箱子里的首饰,笑了出来:“原来,舅舅真的和梅家搭上线了!”如若不然,不会送这些,这些便是感谢! 巧音巧月有几分不懂,和铃将碧玉的簪子戴好,“你们觉得好看么?” 巧音上前将簪子正了正,笑言:“好看!” 而此时回到宅子的兰雪则是拉着兰大富的衣角感慨:“爹爹,你说我长大也能有表姐那样好看么?” 兰大富点头:“自然,我的闺女哪里会不美!等阿爹时常带你去楚将军府,你找你表姐玩儿,顺便问问她都是如何保养的。” 兰雪忙不迭的点头! 兰云在一旁言道:“姑母和姑父都长得好,表妹自然是美。爹,你和娘都是寻常面孔,雪儿能好看到哪里去。雪儿,其实好不看好也不重要。女子还是看德行!”表妹那么可怕,你绝对不要和她学啊! 兰风听到大哥这样说,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兰雪已经气的鼓起了腮帮子,她愤怒:“我最讨厌大哥了!” 言罢,咚咚的跑了。 兰云不接,兰风叹息一声,追了上去。 兰家两个公子,兰云憨厚,兰风则是聪明能干,也正是为了兰风能够更好地在科举上发挥,当初兰大富才动了来京城住的心思。虽然后来打消了,但是现今江南就要剿匪,他过来小住,还是可以的! 不过铃姐儿当真是料事如神,如今大军还未发,他们就已经来到了京城。也省去了被别人议论的麻烦! “阿爹也是的,怎的就把那上好的翠玉套件送给了表妹,我要了那么多次,您都不肯松口。真是偏心!”兰雨开口,也是语气里有着埋怨,她与兰云兰风都比和铃年纪大,他们家,只有兰雪比和铃小了三岁! 她多次索要过那个套件,如若能用来做嫁妆,最好不过。但是爹娘始终不肯吐口,而今,他们竟是将它送给了表妹。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空有脸蛋儿的草包罢了! “这个家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我告诉你,如若你得罪了你表妹一丝一毫,我就给你扔到乡下的老宅!”兰大富不怒而威。 兰雨咬唇,泪水落了下来。 “哭什么哭,回房去!还不如你妹妹懂事儿!” 兰雨被斥责离开,兰云犹豫的看着,言道:“父亲对妹妹太凶了。” 兰大富:“别人不知道你表妹是个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如若雨儿得罪了和铃,你该知道,结果是什么!她对别人下手,可从来没轻过。而且,梅九是冲着什么和我们家做生意,你们该是明白!” 他回到江南就发现,梅家真的允了与他们家的生意,兰大富精明的很,一下子就明白了所以然,之后听到京城传来的消息,隐隐有些流言,梅九公子似乎是爱慕楚五小姐,如若这样他还不懂,那真是傻蛋了,他倒不是觉得梅九真的就爱慕上了和铃,但是冲着和铃的事情才和梅家做生意,这点却是必然的! 兰云听了父亲的话,也不言语起来。 纪氏感慨言道:“铃姐儿当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又美又是大家闺秀,我这一看,就喜欢上了。虽你们说她如何厉害,但是我倒是不觉!如若能够亲上加亲,也是好的。兰云,你在楚府也住了一段时间,与你表妹处的如何?”言罢睨着兰云,大有你敢说处的不好,我就给你好看的架势! 兰云顿时白了脸色,生怕母亲真的为他和表妹牵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头摇成了拨浪鼓,他怕极了,语无伦次道:“母亲,母亲,您可饶了我吧,表妹虽美,可是也要我有命消受啊!你不知道,她下手是从来都不客气的。” 李显虽然是自己作,但是没有表妹在其中搅合,他哪里会死的这样快! 纪氏倒是被自己儿子吓了一跳,她拍胸:“你怎的就吓成了这样!我看铃姐儿很温和的一个人啊!” 兰大富认真:“这件事儿,以后提都不要再提!铃姐儿只是我的外甥女儿,你可以把她当女儿看,但是却不能当儿媳。你以为,肃诚侯府的小侯爷是摆设?我曾见过二人相处,绝对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就算是铃姐儿没有那样的心思,寒沐公子却是一定有的!” 纪氏吃了一惊,“那些不是胡乱的传言?” “是与不是。往后便是可知,我们谁又能保证呢!”兰大富是个精明的人。纪氏听了,连忙点头,不再多想,再看兰云,他摸着额头的汗,竟是瘫软在地了! 纪氏唾道:“你也就这点出息!” 兰云苦笑:“表妹忒吓人!” 和铃喷嚏声不断,她揉着自己的小鼻子,感慨言道:“是哪个混蛋在背后念叨我!” 巧音笑了起来,“小姐这样可爱。许是喜欢你才念叨您呢!” 和铃不置可否,不管是不是喜欢,这样没完没了的打喷嚏,都让人有几分不喜了,她趴在桌上,问道:“你们说,我要不要带着我舅舅送的华贵首饰出去转悠一圈招点嫉恨?” 巧月扑哧一声喷了,她劝道:“小姐千万不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我们还是不要惹事儿了。” 和铃从来都没觉得自己惹事儿,她顶无辜呢,从来都是别人骚扰她,她甚少找别人麻烦,只是对来挑事儿的人,她没那么客气罢了。 “明日大军就要启程了!看样子,这战功,还真是要让周将军抢到了!”和铃冷笑。既然周家已经注定要抢了这功劳,那么她就要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让这功劳,看起来不那么重要! 每个人都有执念,楚和铃的执念就是拌倒谢家,和铃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一定要这样做,想想也颇为可笑! 翌日。 和铃一大早在院子里抻胳膊腿儿,她感慨言道:“脑子许久不用,果然是不太好用了。”想了半宿,竟是无好主意! 正锻炼着,就听说兰大富带着小女儿兰雪过来了,说是专程来看她,和铃回到屋子,就看丫鬟带着二人过来,兰雪东张西望的,一进门就言道:“见过表姐,表姐,你们家真好看!” 兰雪的性格更像是纪氏,想一出儿是一出儿,且八卦的紧。 兰大富笑:“外甥女昨日睡得还好吧!这一大早的,雪儿就央着让我带她过来。果然是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 和铃并没有看见兰雨,想到昨日她有些嫉恨的眼神,了然几分。她舅舅这么聪明,是万不会让一个没有眼色的兰雨在她面前破坏双方的关系的! “雪儿不嫌我烦就好了!”和铃浅笑,十分真诚的样子。兰大富知道,和铃说的还真就未必是真心话,可是她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人觉得,她说的,她做的,都是发自于内心。 兰雪连忙:“我才不嫌你烦!你跟仙女儿一样好看!” 兰雪其实挺单纯的,便是第一次相处,和铃就能感觉得到。 “我最烦的是我姐姐!别人我都不烦!”兰雪嘀咕。 和铃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兰大富,兰大富咳了一声,连忙道:“雨儿舟车劳顿,身体有些不适,我就没让她过来。” 和铃长长的“哦”了一声,随即言道:“倒是要多谢舅舅的礼物!” 兰大富认真起来:“这都是应当的,做舅舅的送外甥女儿一些礼物,又有何不妥。倒是要谢谢你,如若不是你告诉兰云,江南可能会剿匪,我们也不能避到京城!”虽说打仗与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身边打仗,想想就觉得有几分怕,而且,谁能说好究竟是个怎么样呢!来京城躲避几个月,也是极好的。待到年底再回去,想来那边也都战事完毕了。 兰雪哪里知道这些事儿,只当他们这次是来京城游玩,听到江南要剿匪,吃了一惊,小丫头有点明白为何父亲对表姐那般看中了,想想要打仗,她就觉得怕怕的! 兰大富对自己女儿是有分寸的,虽然喜好八卦,但是对自家事儿,可一贯都是守口如瓶,一点都不多说,懂事的紧。 相比起来,倒是她那个姐姐是个不省心的。 和铃言道:“我也只是揣测,偶尔猜对那么一次,又不是次次都能猜对。决定总是要舅舅自己来做的!” 兰大富呵呵的笑,憨态可掬! “今个儿大军出发,我们出门也不太妥当,不如明日吧,明日我带表妹在京城转转?”和铃好心道。 兰雪听了,瞪大了眼睛,忙不迭的点头。 兰大富言道:“出门归出门,你可不能给你表姐添麻烦!”又想了想,言道:“需不需要我与你娘亲说一声,不然你这样带着雪儿出门,怕是不太妥当!” 和铃微笑:“舅舅放心便是,我会和娘亲说的。” 兰大富放下心来。 而听说和铃的舅舅来了京城,还带了不少的礼物,不管是和雪还是和真,都是妒忌红了一双眼!他们自然也都有舅舅,但是却不曾这般,特别是和真,她舅舅还指望着她娘亲帮衬呢,哪里会掉出一点,想到此只觉得恨极。 不过……她红了红脸,只要她给那位大人物伺候好,不愁将来没有一个好前程!就算是陆寒是小侯爷又怎样,不过是个小辈儿罢了。至于说谢悠云,虽然是个俊朗的公子哥儿,可是到底是下人! 不管什么人,在皇室面前,都是奴才秧子罢了! 想到此,和真变了变脸色,等她嫁了出去,这些人,她是绝对一个都不会放过的。今日他们漠视她,不把她当一回事儿,他朝,她会让这些人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真姐儿,你这又是干嘛,好端端的,捏这镯子作甚,你看你这手!都有印子了!你哪里能这样胡来!要金贵着自己,知道么?”二夫人进门就见女儿发呆,连忙言道! 和真冷笑一声,也不是往日里那副温柔小意的样子:“人家的舅舅送这个送那个,我家的舅舅,只会做些拖后腿的事情,我如何能够不怨恨!”和真冷言道! 二夫人尴尬不已,不过还是言道:“你舅舅也是喜欢你的,只是我们又不是兰家那般富有,你也不能要求太多。虽然你舅舅没有银钱,但是对你的心,可不比那兰大富对和铃少!” 二夫人为自己的哥哥辩解,自从她嫁了进来,那边便是没完没了的要这要那,想想也是,他们家,本就是小门小户!虽说人家兰氏是商户,但是人家有钱啊,算起来也是江南大户了,虽说那兰大富小气,穿的一般,家中奴仆也少,可是这少那少的,是人家的习惯,人家钱不少! 自家本就没钱,哪里犯得着和他们比较。多捞一点便宜才是正经,只是他们家和真总归是心高气傲,一直不肯。 “感情!感情什么感情!没有钱,哪里会有感情!如若我们家不是将军府而是穷人家,舅舅哪里还会搭理我们,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懂!”玉真斥责二夫人,毫不客气。往日里她就看不上自己母亲这个样子,如今有了依仗,更是不客气起来。 “我的好真儿啊!你就莫要怪你舅舅了,等他朝你成了皇妃,我们要什么没有!如若你生了儿子,那么便是皇位,也不在话下!” 76|1006 和真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母亲,言道:“这件事儿,现在万不可说。” 二夫人连忙点头,这件事儿她还是懂的,只是她不懂,为何天家不将和真接到宫里,要知道,如若进宫,那么她就是皇上的岳母了,这身份,便是府里出身最好的大夫人也是敌不过的。每每想到这个,二夫人觉得自己做梦都能笑醒! 和真觉得自己母亲当真是个拎不清的,也十分可怜自己有这样的母亲,她白了二夫人一眼,言道:“我今年才十二岁,如若让人知晓天家与我的关系,总归是于皇上的名声不妥。他允诺过了,待到过两年,他就会来府里纳我!” 二夫人了然,确实,如若让人知晓真姐儿现在就与天家有了首尾,也是十分不妥当的!不过谁能想到,真姐儿不过是如厕一趟,就能碰见微服私访的皇帝。并且被皇帝一下子看中,有时候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 只是…… “真姐儿,你真的确定那是皇上?”她还是有点怀疑,如若皇上在,为何没有直接现身呢! 和真愤怒:“您当我傻么!如若不是知道那人是皇上,我又怎么会任由一个老头子为所欲为!我看的分明,他腰间挂着的,是双龙玉佩,而且身边那人,分明就是个公公!这世上会用双龙玉佩的,除了圣上,又会有何人!” 二夫人谄媚的笑:“你别恼啊,我自然知道这些的。不过是想再确认一下罢了。你也知道,你还是个姑娘,如若被人占了便宜又不纳你进宫。那么你可如何是好!” 和真冷笑:“我不是您!” 二夫人被和真讥讽了,悻悻的笑,不再言语了! “我答应了他,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去城里的贵庆成衣店找他。到时候,您可要帮我出去才是!”如若不是为了能够有她的帮助,和真才不想想这样重要的事儿说出来。二夫人听了,连忙点头允了! ……………………………………………………………………………………………………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感觉当真是很难说的,而兰雪就是这样,她许久不见这个表姐,原本对她是没有什么印象的,但是这次来京城,见了之后就觉得表姐美得像个天仙,人也好的不得了!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并且很愿意粘着和铃。就算不出门,也几乎每日到楚家报道。便是楚将军,也碰见了两次,小姑娘活泼开朗的,欢快打招呼。 不管是什么人,都是喜欢这样热情开朗的小姑娘,楚将军也不例外。因此倒是对兰雪的印象不错,相反的,兰雨只在第一天过来请了安,之后倒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不过楚将军对这些小姑娘倒是浑不在意的! 只是兰雪来的频了,难免有人会将兰雪与和雪做比较,兰雪只比和雪小那么一岁,名字里又都有个雪,她开朗热情,与张扬跋扈的和雪可是不同。虽然不是府里的主子,但是大家私下谁人不说,兰雪兰小姐是个好的! 这话多多少少,总归传到了和雪的耳里,她愤怒极了,原本的时候和铃那个死丫头就处处压她一头,现今又多了这么一个小跟班,而且还叫兰雪!哼,雪是她的名字,岂是别人可以用的!这样想着,她分外的不喜!只盼着有个机会发作一下,可是她娘总是瞻前顾后,并不肯让她如此! 和雪憋着,愈发的气结,看到和铃与兰雪在花园里赏花,便就是要冲上去,丫鬟哪里管得住她,连忙跟上! 和铃见和雪冲了过来,忍不住就想笑,也不知,和雪怎么就一点也不像四叔和四婶,四叔虽然并不上进,但是心思颇多;而四婶更是凡事都能隐忍,惯会悄无声息捅刀子的典型。和雪哪里有一点像他们,将蠢挂在脸上的典型,明明占不了上风,但是却一次次不肯学乖! 和雪来到两人眼前,“不知道五姐姐什么时候换了一个小跟班,怎么,是四姐姐不听话了么!还是说,人家不跟你玩儿了!” 和铃根本就不搭理和雪,只与表妹兰雪言道:“之前我就与你说过,其实高门大户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一样有些不入流的,现在看到了吧?” 兰雪瞪大了眼,没想到表姐这样不客气。 和雪气的脸色一变,跺脚言道:“楚和铃,你说谁!” 她越是生气,和铃越是无所谓,她淡然道:“谁接话就是说谁!” 和雪气极了,就要推和铃,还不待靠近和铃,巧音便是挡在了她的身前,和雪气极了,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看来,真是没人教你要有点素质,你自己就一点也不知道了!”就在和雪动手的时候,和铃竟是起身握住了她的手腕,她一把甩开和雪的手腕,冷然言道:“我告诉过你,不要来招惹我,怎么的?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和雪退后几步,猩红了眼:“楚和铃,我要杀了你,我总有一天要给你踩在脚底下,让你成为最卑贱的女人!”从小她就长得好看,如果没有楚和铃,她就是楚家最好看的姑娘了,对,没有楚和铃就好了,没有楚和铃,她就是最好的。最独一无二的。 这样想着,和雪一下子就冲上了前,狠狠的推和铃,“啊……”就在和雪还有一寸就要靠近和铃的衣角,和铃抬脚,轻松的就将和雪踹开了! 算起来,和铃和雪都是小姑娘,只是前世的时候,和铃有过被暗杀的经验,所以反应更快。而重生之后,她身体没有那么弱了,虽然再别人看来还是软弱的,可是她自己倒是每日运动一下,也算是锻炼,两相比较,和雪自然不是对手! 和雪被踹翻在地,痛苦的捂着肚子,“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竟是歇斯底里起来!她一定要让和铃死掉,一定要这样! “你们俩是死的吗?人家都这样欺负你家小姐了,你们还要看着,上去给我打,出了事情,我来担着!”和雪叫嚣! 和铃轻柔的笑,温柔言道:“你担着?你能担起什么呢?我连姑母都不怕,难不成你会以为我怕你,我会怕两个小丫鬟?很可笑了吧?我不管你是受了谁的撺掇过来,亦或者是自己看我不顺眼。我想,你爹娘都告诉过你吧?不要轻易来招惹我!我脾气没有那么好!” 如若和铃暴躁,许是和雪还好说,但是现在看她这样,越发的气愤,就是这样轻描淡写的模样儿,简直是让人气的不能自持。她爬了起来,“你脾气不好?你脾气不好我脾气还不好。我告诉你,这个府里就是有你这样的小妖精,才会整日的不得安宁,你就是个搅家精!” 和铃突然就笑了起来,“哦,搅家精!我和表妹坐在这边赏花,又碍着你什么事儿了?到底是我是搅家精,还是你是!我自问,只要你们不过来惹我,我是一定不会主动对你们做什么的!但是,如若你们让我不安宁,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见不得你好!你信不信,总有一天,我楚和雪才会是这个家里最被重视的女儿,你不是仗着自己脸蛋儿好看么?那么我就给你扔到教坊司,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和雪输人不输阵,她也不顾什么体面,反正家中谁人不知她与和铃关系不好!至于兰雪,那人是和铃的表妹,算不得客人,她才不顾忌一个商户女子会不会看见、会不会说嘴,就算是说,也没人会信她。 和铃一把捏住和雪的下巴,恶狠狠:“上个和我这样呛声的李显,已经在地下待着了,怎么,你也想去?” 和雪一下子呆住了,而在她身后的楚风终于开口:“铃姐儿!” 和铃与楚风本来就是面对面,她与其说给和雪听,不如说是说给她四叔楚风听。楚风神色难明的看着和铃,父亲一直都言道铃姐儿不简单,他自然也相信这份不简单,但是不简单之下,他又觉得,到底是个小姑娘,才十二岁而已。 可是现在看她,分明就是眼神中充满了狠戾。 和雪转头,也不知自己父亲听到了多少,只怕怕的捏着衣角:“爹!” 楚风并没有理她,与和铃言道:“铃姐儿对不起!和雪还小,不懂事儿,刚才的事儿,四叔代替她向你道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和铃似笑非笑的,精致的小脸蛋儿上满是笑容,仿佛刚才狠戾说话的,并不是她! “四叔,你能道歉一次,未必能道歉两次。其实四叔倒是该感谢我!”和铃咯咯的笑,“今日我教训她,不过是打她两下,踹她两脚,如若是她出门还这样,别人可不就不是这样对她了!怎么死的,八成都不知道。所以你该谢谢我,我是提前让他知道,这个世上可不是她楚和雪说的算的!想要张扬跋扈,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资本。性情不好,容貌不美,连德行都没有,将来可是会嫁不出去的。” 楚风被她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和雪又要反驳,楚风回身就是一个耳光,和雪震惊的捂着脸,不可置信。 “多谢铃姐儿提点!雪姐儿,我会让你四婶好好教的!”停顿一下,他与兰雪点了点头,“惊扰你们了。” 和雪万没有想到父亲会这样打她,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可是纵然如此,还是老老实实的不敢动。等父亲给她拉走,她才缓过神来,可是也不敢哭,因着被和铃踹到又被父亲打了,头发衣着都有些凌乱,样子颇为可怜。 兰雪尚未从这一场闹剧中反应过来,就看和铃已经若无其事的坐下,仿佛刚才发飙的不是她一般! 她嗫嚅嘴角,小心翼翼的言道:“表、表姐,你你、你没事儿吧?” 和铃亲自为她震了一杯茶,笑问:“我能有什么事儿?你也看到了,我又不是吃亏的那个!” 兰雪一想,果然如此,她搓手,抛开了害怕,她竟然有一丝的兴奋与激动,这样的事儿,她可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原本在江南的时候,便是处的不好,也不会如此,果然还是北方女子彪悍。可是听说高门贵女最讲究规矩的啊!难道不是?好奇怪的说! 兰雪一脸的不解,和铃好意道:“具体怎么做,要看你有多少资本。我也不是盲目来的。” 两个丫鬟在一旁默默的腹诽:您根本就是盲目的!就算没有一点资本,您该不客气的时候依然是不客气的!我们都懂! 兰雪连忙继续问:“那表姐明明都已经看到四叔叔来了,您还不客气?”她也跟着和铃叫楚风四叔。楚风是在和雪爬起来叫嚣的时候到的!他们都看见,只有背对着的和雪主仆没有看见。 和铃纳闷的看她,表示了自己的观点:“我管是谁!再说,我可是好心,她在家里都敢这样跋扈,如若我们惯着她,出了门别人哪里会惯着她,丢人了,还不是楚家丢人。在自家吃亏总是好过出去吃亏给楚家闯祸才好!” 和铃还真是义正言辞,如若她不是眼里带着嘲弄的笑意,兰雪几乎要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了!不过兰雪离得近,看到了和铃眼里的调侃与嘲弄,别人却并没有。 听到小厮的禀告,楚老将军点着桌面,“铃姐儿是这样说的?” 负责盯梢的小厮点头:“五小姐确实是这样说的。” 楚老将军点头:“倒是个明白事理的。行了,你下去吧!” 楚老将军可不是那么放心家里的人,自然在家中安插了不少眼线,家中诸事虽然算不得全知晓,但是十之□□总是知道的。 其实说起来,铃姐儿也不过是有嘴说别人,没嘴说自己罢了。她何尝又不是张扬跋扈的性子。老将军微笑,只是笑够之后,沉思了一下,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其实说起来,她做事情,还是有目的的!想来也是的,如若不是别人挤兑她,她倒是不会随随便便翻脸! 不过铃姐儿说的,未尝没有道理,也不知何时,和雪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整日的只会与铃姐儿找茬,完全不做些该做的事情!当真是让他越发的不喜!说起来,老四倒是个好的又明事理,可是他也不能只这样一个张扬跋扈的女儿。这般想着,老爷子定下心思,必然要督促老四赶紧再生一个儿子了,他那房,哪能没有自己的儿子! 而此时的四房。 四夫人搂着女儿呜呜的哭,“你作甚要这样打雪儿,她还不过是个孩子。铃姐儿不是她的亲姐姐,算计她也就罢了。你这个做爹的怎么也能这样待她,你看她这小脸儿,都红成了什么样子!” 楚风看到爱妻哭的梨花带雨,劝道:“你别哭了,我这样也是为了她好,你也不看看她这是作甚,这些日子,越发的无状。你总是这样惯着她,出门她是要吃亏的!你看铃姐儿为何那般强悍,正是因为三嫂的漠视。倒不是说我们就要漠视雪儿,但是这样下去,真的不行了。人家都在往前走,我们却在往后退,明兰,你就没想过,我们四房如何为继?等到父亲彻底放弃和雪?你该知道,父亲如若都不帮和雪使劲儿,将来和雪年纪大了,成亲都找不到好人家!” 四夫人吃了一惊,“夫君这怎么可能?” 楚风认真:“为何不可能!这个家,从来都是父亲做主,而现在我确定,父亲已经看不上和雪了!” 77|1006 纵然四夫人不想相信,但是却也知道,楚风说的多对,而且这么多年,她在楚家也不是那么让老爷子和老夫人待见的,谁让她没有生儿子呢!如若和雪再教不好,过几年,还指不定他们能做出什么,这样一想,四夫人又惊了,她死死的盯着和雪,言道:“这段日子,你不要出门了,我给你找个教习的嬷嬷,我就不信,有嬷嬷在,还教导不出一个大家闺秀。” 和雪想要告饶撒娇,但是又看自家母亲认真的神色,便是知道这不可能了,她内心愤慨,直接将这一笔记在了和铃身上。 不过和雪还是记得和铃的话,她鬼祟的将头靠在四夫人身边,低语道:“和铃刚才不知怎地就突然提起了李显,她说,如若我像李显,就送我下去陪他!”她自然不相信和铃有这样大的能力的,但是心里总归觉得不太对,也不知和铃是不是虚张声势! 四夫人瞪视和雪:“她敢!休要听她的。她都是吓唬你,不过你这个性子,真是该管管了,不然出去总归会惹事儿的!” 和雪嘟嘴。 “你莫要把我的话不当一回事儿,扶小姐回房,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让小姐出来!”将女儿遣了出去,四夫人温柔恬静的笑:“四爷放心,往日里是我的不是!没有好好教导好女儿,也正是因此,她今时今日才这般任性!往后断然不会有这样的事儿了。” 她声音柔软,一派温和,娇美的脸上是大大的泪珠儿。楚风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将夫人揽到怀里,“我知道你的辛苦。家中几个嫂子都有些无状,人人都有自己的算计,你最小,难免难过许多!只是我知你的能力,与她们周旋,不在话下,对么?” 四夫人颔首,“我自当做的最好!” 楚风满意,他对这个妻子,是千万分的满意的,“明兰,祖父如今看中和铃,就算是有什么不妥当,你也稍微担待几分!虽说李显不是真正的李家骨肉,可是他的迅速覆灭,未必没有和铃的推波助澜。如若不是和铃说出这件事儿,谁人知道呢!又哪里有后来这些种种!” 四夫人刚才的话不过是搪塞和雪,其实事情究竟如何,她心里是清楚的。楚风凡事都会告诉她,她哪里不知道家里的种种。正是因为知道,才更加戒备和铃!当然,除了和铃还有李梦,这两个小姑娘,看着是个容颜出色的,但是谁知她们都是怎样的心肠! 只是,她这样几次三番的对付他们家和雪,这事儿也不能这样完了,总归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四爷,我自然不会让和雪与和铃对上,咱们家和雪虽然是有些张扬跋扈,但是其实骨子里是个十分纯真的小姑娘,便是踩死一个苍蝇,都是不敢的,哪里是和铃的对手!和铃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只是,我们闪躲,和铃未必就肯相让!你也看得出来,她压根就不把你这个四叔、我这个四婶放在心里。之前……之前的时候……”四夫人停顿一下,不言语了。 楚风正等着四夫人说话,四夫人倒是不肯说了,只笑着言道:“也没什么!” 楚风哪里肯让,坚决让她说,四夫人沉默一下,言道:“她之前还曾威胁过我,说是我在多言多语,就让我好看。其实我也不过是为雪儿辩解几句罢了。雪儿是有些跋扈,可是心肠不坏的!” 楚风赞同,他自然不认为自己女儿心肠坏,对于和铃的做法,他蹙了蹙眉:“这个丫头,越发的目中无人。” “四爷,算了,她不过是个孩子,我这做长辈的,难道还能和她一般见识?那不是让人小看了!以为我以大欺小。” 楚风有几分不满,不过还是言道:“这件事儿,我知道了,如今父亲正是重视他,咱们也不易多言其他,只会惹得父亲不喜!暂且等等!” 四夫人知道楚风听到了心里,心里满意起来,她倒是不用楚风出手对付和铃,一个长辈算计一个小姑娘,说出来也是好说不好听的,而且和铃看着就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若真的比算计,她未必会输,但是和铃偏是能够拉下脸,她直接就开撕就有点让人受不住了!她现在要的,就是楚风对和铃充满了芥蒂,有些事儿,总归要慢慢来。得着合适的机会,好生的算计她一番也不太迟! “我知道的,我哪里会和她一个小姑娘计较,只是,您也该心里有个数儿,咱们当她是亲人,她未必当咱们也是的!不说旁的,看她怎么对如珠就知道了。都是一家人,纵然如珠嘴不好,哪里又需要如此!”四夫人继续上眼药! 楚风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找个时间与三哥说一下的!” 四夫人终于满意的笑了起来! ……………………………………………………………………………………………………… 兰雪见天儿的来找和铃玩儿,和铃倒是对她也有了几分好感,和铃本身就是一个特别慢热的姑娘,她与人相处十分谨慎,与李梦交往,那是因为李梦前世对她好,她知道李梦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人都是这样,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便是自己那样的艰难,她依旧鼓励帮助和铃,这点让和铃很感动。 而林颖芝,其实也算不得交往深厚,只是林颖芝活泼、单纯,与她处的来罢了。但是并不算深交! 不过兰雪却让和铃心情极好,她单纯可爱,整日叽叽喳喳,与和铃的性格截然不同!可是和铃倒是挺喜欢她,觉得她真的是一个开心果! “表姐表姐,我和我姐姐一块过来了!”兰雪拉着兰雨,笑眯眯的进门。其实兰雪和兰雨姐妹俩的关系并不怎么好。用兰雪的话就是,她姐姐兰雨太矫情,整日的就想着从她爹娘那里扣钱,小心眼的紧! 虽然知道两姐妹的矛盾可能不是因为哪一件事儿,但是和铃并不打算多问,问得多了,总归是不太妥当! 兰雨跟着兰雪进门,好奇的打量房间,她并没有来过这里,打量够了,连忙言道:“表妹!” 和铃含笑请她们坐,兰雪自来熟儿的坐下之后就去拿蜜饯,兰雨皱眉言道:“雪儿!” 兰雪眨着大眼睛不解:“姐姐怎么了?” 兰雨低语:“规矩些!”在别人家里,这像什么话! 兰雪更加不解了,她无所谓的言道:“表姐又不是外人,而且表姐才不介意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矫情啊!” 如若不是在和铃这边,兰雨简直要气死了,她嗔道:“你这丫头,真是不懂事儿!怎地又扯到我身上了!” 和铃:“兰雨你尝尝,我这边的蜜饯,和江南的并不相同。”她温柔带着笑意的时候,当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兰雨虽然有点小心眼,但是也不是那种非要让别人不痛快的,她顺从的拿了一个蜜饯放在嘴里,点头:“甜而不腻!” 和铃笑:“这是我们家巧音自己做的,不错吧?”她有点小得意。 兰雨诧异,随即点头:“真是挺不错的!不知道……”她红了红脸,问道:“不知道能不能教教我呢,我也很喜欢做这些吃的!” 和铃望向了巧音,巧音微微一福:“自然是可以的!表小姐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的!” 听她这样说,兰雨高兴了。兰雨其实也不是一个坏心肠的姑娘,只是她性格就是如此,十分愿意占便宜,便是这样的便宜,也是忍不住想要占一占的!和铃不以为意,也不放在心里,但是兰雪却知道她姐姐是什么人,她扁了扁嘴,没说话!总不能拆自家姐姐的台不是? 兰雨这是第一次和兰雪一起过来,相较于兰雪的熟识,兰雨对这里十分的好奇。和铃看她好奇的张望,便是言道:“不如我们去花园吧,我顺便带你转转!” 兰雨颔首应了! 楚家的地方其实并不算特别大,京城寸土寸金,与外地自然截然不同,兰雨刚开始并不懂,后来经过兄长指点才了然,像是他们家在京城的房子,就并不很大!她原本还有些埋怨,后来才知道缘由! 转悠了一圈,看和铃额头已经微微起了一层汗珠,兰雪体贴:“姐姐,我们去花园坐会儿吧,也休息一下!”她一个八岁的女孩子,自然是有的是力气,但是表姐身体弱,这是人人都知道的! 和铃点头,如今已经步入秋日,江南那边据说也是首战告捷!和铃想到这个就想笑,有了赵婉莹这个内应,怎么可能不首战告捷呢!这点她太清楚了! 兰雨坐了一会儿,低语:“我有些不适,不知……” 和铃差巧月:“你带表小姐去一下!” 巧月颔首:“表小姐这边请!” 楚家的格局不算复杂,巧月带着兰雨来到茅房,兰雨言道:“你不需要在这里等我了,我一会儿自己回去,这边路也是好走,我认得的!” 巧月浅笑:“没有关系的。” 兰雨跺脚:“你真的不用等我!我不习惯!” 听她这样说,巧月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了,兰雨继续:“在你们家我又不能出事儿!放心好了!” 巧月迟疑一下,言道:“好,那我先回去!” 兰雨好半响才如厕出来,果然,出来的时候巧月并没有在门口等她,她松了口气,想到有人还在茅房外面等人,她就觉得哪里都不对,这京城,规矩也太多了。不过,大概这就是大家闺秀的做法吧! 其实江南很多大户也都是十分讲究的,但是兰家并不,兰大富不讲究这些,两个女儿也就如同小家碧玉,并不过分讲究,颇为有些散漫! 兰雨其实是有些感慨的,虽然楚家不大,但是亭台楼阁,十分的雅致,与江南风情别有不同! “不管怎么样,还是京城更好!”她如是言道,如若能嫁到京城,便是好上加好了。谁人不知,这永安城是北齐国最权利的中心,名门公子更是数不胜数!江南虽然也算是富庶,但是和这边还是不能比的! 兰雨往花园而去,就见一个白衣公子正迎面而来,她并不识的此人,慌忙微微一福。 来人正是二公子致安,致安微笑:“这位是……?”他倒是不记得府里有这样一个人,不过看她衣衫便不是府里丫鬟,更似客人。 兰雨:“小女兰雨,是三房的表小姐,不知公子?” “原来是表妹,在下楚致安!”致安是知道兰家的人进京的,他曾听母亲言道过,那一家子,真是暴发户做派!不管是不是暴发户做派,人家有钱倒是可以看的出的!不过这个表小姐,羸弱干瘦,倒是真的不似京城姑娘丰腴好看了!现今虽然不以胖为美,但是也要求身材适中,有胸有腰有屁股,这样才是美人儿,如若像他堂妹和铃那样,脸蛋儿还是上上成,那就更好了! 虽然是表姐妹,这个兰小姐兰雨,与和铃比起来还真是天差地! “兰小姐怎么一人在此!不若我送你去铃姐儿那边吧!”他体贴道。 兰雨红了眼,偷偷的睨了一下楚致安,脑补出了许多才子佳人的桥段,怎地她刚是想到夫婿,上天就送了这样一个人给她,想到此,她自是十分欢喜,越发觉得自己与楚二公子有缘分,她娇羞道:“那就劳烦楚公子了!” “你是铃姐儿的表姐,算起来可不就是我的表妹,表哥送表妹,本就是理所应当!”致安是楚家心机比较多的一个小辈儿,他自然看得出兰雨那副娇羞的样子是为了什么!只是被一个容貌一般的女子爱慕,倒是也没什么值得欣喜的,可是虽然心里并不以为然,但是面上倒是不显,仍旧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 “兰小姐这次来京城,是打算住一段时间么?”致安闲聊道。 兰雨点头言道:“是呢,这次许是能住的久一些,大概新年才会回去,说起来,我甚少在北方过冬天,也不是天气如何,自己能不能适应!”兰雨自认为拿出了最好看最娇羞最出色的一面,盈盈的看向了致安。 “北方的冬日自然与南方不同!不过我想兰小姐应该可以适应的。”致安浅笑。 兰雨更是高兴:“说起来,不是说楚公子几人都不在家么?听说您去学院了,这个和铃,竟是胡说呢!”其实兰雨问起这个,已经有些逾矩了,但是她自己并不觉察。 致安心里暗寻,果然是小门小户的商家女子,一点都不懂事儿,不过他还是应了,“我回来拿些东西,倒是不想,碰到了小姐。” 兰雨连忙:“那么我们也算是有缘分!”这话更是不得体,致安并不当一回事儿,他家世在京城也算不上顶级,但是也不差了,更是嫡出,虽然不是长子,可是也是长房,怎么也不会沦落到和这种女人谈缘分,但是他惯是个有心计的!看兰雨似乎对他一见钟情,也并不避讳。谁又能知道,他从她身上,得不到什么呢! “是啊,缘分!” “什么缘分?”和铃带着丫鬟过来,她打量二人,笑眯眯的问道:“二哥说什么呢?” 78|1007 “什么缘分?”和铃上下打量二人,漫不经心的问道。 致安微笑:“我说,本是在书院,恰好因为寻不到一本书回来,竟是碰到了表妹,也算是缘分了!” 和铃挑眉,似笑非笑的言道:“二哥这话说的倒是不妥当了,缘分不缘分的,这话不该你来说吧?还是注意点才好!” 她这般言道,兰雨恨恨的瞪了和铃一眼,虽然致安没提她,但是缘分这个话题,明明是她先说起来的。现在和铃这样说,分明即使嘲笑她!兰雨惯是敏感,看和铃这般,心里恼火异常。 致安看他们表姐妹不睦,心里冷笑一声,不过面上却还是十分温柔:“是我的不对了,既然碰到了铃姐儿,我也不久留,两位兰小姐告辞。铃姐儿好生照顾。” 致安十分客气的离开,兰雨眼巴巴的望着致安的背影,一脸的孺慕之情!和铃看她这般,觉得自己牙根儿痒痒的,好像嘲讽一下啊!不过好在,她忍了下去。 “你们怎么过来了!”兰雨问道,话中竟是有些质问之意。 和铃倒是纳闷了,她是如何就能这样理直气壮,她似笑非笑的言道:“表姐这话倒是好像我们不该来似的!我是来接你的啊!” 一般人都能听出话中的嘲讽之意,兰雨偏是没有,她认真言道:“我本来就能自己回去!” 和铃当真是无语了,这个表姐,有点发花痴啊!兰雨今年十四,按理说,还真是该找婆家的年纪了,只是也不至于饥不择食到看了楚致安就一下子认定了吧! 不过看她也不是个精明的能够迅速了然的,直接言道:“楚致安不适合你,离他远一点!” 兰雨变了脸色,冷冷的看着和铃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和铃缓缓言道:“他画一个圈,你能跑半年。别和他接触!” 致安要求高,必然是看不上兰雨的,他们家中几个兄长,算起来,致安算是心计最深,也最善于往上爬,如若他要成亲,是绝对不会选择一个商户女的! 兰雨才不管和铃的警告,心里也不以为意,她并不与和铃搭话,如若和铃说他们家配不上楚家,她还能辩驳。说这个,倒是不知如何辩驳才是,只迟疑那么一下下,便是言道:“他不是那种人!” 只接触一次,哪里知道是那种人!还真是天真!和铃懒得和她多说,打定主意要叮嘱一下舅舅。 次日兰大富过来,和铃果然是与兰大富说了,如若是一般人,她也就不管了,算起来兰大富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待她不错,既然好,她万没有道理坑了兰大富。该说的话,她一定会说,如果兰雨自己还要作死,她就管不着了! 兰大富其实还是希望能与楚家亲上加亲的,他仔细问道:“其实不瞒铃姐儿的,如若能和楚家亲上加亲,我是高兴的。真是楚家的人,未必愿意。如若有机会,你又有什么建议呢!” 其实人和人之间很难说配与不配,不过和铃还是觉得,自己有些话是该说的。 “楚家的人,都不合适!致信心里爱慕赵婉莹,根本就不会把兰雨放在心里;致安心计重,重权利,不会娶兰雨,她身份不够;致远父亲不着调,母亲早亡,他最关心唯一的妹妹,兰雨的性子一定与和庆处不来,致远不会同意;致宁……致宁年纪小,而且你知道我娘的为人!”和铃一个个掰扯,说完,看兰大富:“舅舅觉得,谁合适?” 兰大富果断:“都不合适!”十分坚定!不过,这样说自己的几个哥哥,好么?嘤嘤! “我的和铃啊!你还真是实话实说!舅舅就稀罕你这个性格,不做假!”不过听了这些,真是心里一片清明,一点都不会在抱有幻想! 和铃俏皮的笑:“舅舅明白,就是最好。” 和铃端起茶壶,为兰大富续杯,言道:“舅舅近来生意如何?” 兰大富笑容可掬:“委实不错,你知道,能和梅家合作。就算都是小生意,也是我们赚了,如若不是你帮忙,梅家哪里会搭理我!”这点他一直都看的分明。 和铃并不同意这个说法:“没有人嫌弃钱多,他与你合作,其实是双赢,就算没有我这层关系,他未必就不会选择你。你以前接触没接触上,只能说,他有更合适的合作伙伴,但是如若知晓你的为人,看到了和你合作的利润,我相信他会明白其中的好处的。做生意就是这样,于别人留一线,其实也是与自己留一线!钱都自己赚了,压价太低了,下次人家就不会愿意与你合作了,只要知道和你合作会得到什么,他才会愿意这样做。” 兰大富拍腿,“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我原本做生意就想着利润最大,怪不得不过是合作了两年,梅家在江南的生意就换了人,现在想想,未见得不是这个道理,这次,我明白的。”原来他真是抠到了骨子里,也是这两年才渐渐明白了许多,有舍才有得。现今再看,未必就是他得罪了梅家,而是真的他太能压价,人家才会不愿意继续合作下去!毕竟,梅家的生意,谁人不想做呢!自然会有更合适的伙伴! “铃姐儿真是聪慧异常,我这么大年纪才能想明白的道理,你这样小就知道了,如若我家兰云有你一半,我也不需要为家里操心那么多了!你知道的,兰云不善读书,我是指望他继承家产的!”兰大富也是掏心掏肺,他叹息言道:“只是这孩子到底是耿直了些!” 和铃笑眯眯的抬头:“所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更是要好好的保养自己,您活得久,才能帮衬的更久,不然将来可怎么办?” 兰大富:“外甥女儿虽然是好心,但是这话听着可是有点怪吧!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过舅舅知道你真心的!” 其实和铃真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像是他家,兰大富的四个儿女,基本上没一个像他。兰云憨厚老实;兰风倒是有心思,但是却更爱读书;兰雨花痴小心眼;兰雪天真活泼。哪里有一个像他! 和铃感慨:“我看啊,您该好好的教教二表哥,这样将来就算大表哥有什么不妥当,二表哥也能帮衬,可不能培养成一个真正的书呆子。虽然现在有点晚了,但是聊胜于无!” 兰大富一想,正是这么个道理,点头称是。 和他家外甥女儿聊天,就是这样好! 兰大富可不是傻瓜,自家外甥女儿是好意,他听的出来,大抵这个楚家,也只有和铃能与他这样直白,或者说,兰家能这样直白的人都不多了! “多谢铃姐儿提点,其实有时候我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身在局中,总是当局者迷。雨儿性格有些不讨喜,我也拘着她,不让她总过来。如若有什么得罪的,你告诉舅舅,舅舅处罚她!”他来处罚,总是好过和铃动手的。 和铃忍不住笑了起来,“舅舅说什么呢!简直把我当洪水猛兽一般,我十分温柔的一个人啊!”小姑娘眨眼睛笑眯眯,一派讨喜! 兰大富囧了一下,随即点头:“对,讨喜讨喜!” 仔细说来,和铃虽然总是奇奇怪怪,但是倒真不是坏心肠的姑娘! “哦对,江南那边,听说水匪几乎毫无战斗之力。我看着,过些日子大概就要大获全胜了。” 和铃颔首,“那如若水匪之患解了,舅舅打算立刻就回江南?” 兰大富摇头,“那哪能啊!我说过要住到年底的,如若不然,倒真像是为了避免剿匪才离开江南,多不好看!” 和铃笑着点头:“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的。” 兰大富不同意:“这点啊,铃姐儿,你还是年轻,我和你说,有些时候,该装的,就要装,人尽皆知也得装!最起码表面上过得去!人活着,就这么事儿!” 和铃笑了笑,没说话,她倒是觉得,掩耳盗铃没意思! “你还真别不放在心里,有些事儿,真就这样!就不说别的,就看你们家,你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人么?还不是一样装!面上总要过得去!”兰大富言道,快意恩仇自然是好,太过张扬,有时候会讨人厌的。当然,这些话没人会当面与和铃说,他是做舅舅的,又跟着外甥女儿占了这么多便宜,这些话,自然该是告诉她。 “我知道你心里不以为意,觉得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儿,可是你想想,古往今来,那太张扬的,凡事都要说出来,争辩出个是非的,哪个没早死。相反的,那些和稀泥的,都活的好好的!舅舅也不是让你和稀泥,只是铃姐儿,该装,你得装啊!你长了一张单纯的脸,骗人最好了!”兰大富教导和铃。 和铃:“……”她第一次哑口无言! “扮猪吃老虎,懂不啦?” 和铃陷入了沉思。 “咱再这么说吧,讨厌一个人是可以的,想要对一个人不客气也是可以的,但是咱也别放在面上啊!暗地里弄死人,或者借刀杀人,这多高端。你见天儿的和人家开撕,看似赢了,可是真不占多少便宜!听舅舅的,骗人不会么!”别人家的舅舅都教啥他不知道,但是兰大富觉得,自己真算是教的推心置腹了。这样的话,一般人哪里说得出来啊! 他这般“厚道”,和铃总算是听了进去,她想了想,点头道:“谢谢舅舅,我懂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兰大富点头:“可不是么!就是这个道理。” 和铃没忍住,言道:“舅舅知道的这么多,怎么不告诉表哥表姐啊,我看他们,还真是一点都不像您。” 兰大富真是捶胸顿足,他也是想要教好自己的儿女的,奈何,他家儿女全都听不进去啊! 他无奈言道:“你看那天下大儒,有几个人的儿子也是一样成为经世之才?极少吧?这当爹的,真是不能教孩子这些的!” 和铃嗔道:“强词夺理!” 兰大富想,还真不是强词夺理,就是这么回事儿!或者说,有些人天生就不吸收你所讲的!像是他的四个孩子,就全然不吸收他讲的,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很想静静! “其实你好好想想,正是这么回事儿。他们几个,倒是不太省心!我也只盼着顺顺利利的回到江南!”兰大富感慨。 和铃点头:“确实是的!” 致宁过来的时候,舅舅正在与姐姐和铃对弈,兰大富对于此道并不精通,因此节节败退,致宁在一旁看了,连连摇头,他感慨言道:“舅舅根本不是姐姐对手!”姐姐的棋艺很好,便是他与舅舅联手,也未必能够成功!这样想着,他笑言:“姐姐是要大杀四方了!” 和铃笑:“那我让你们一起好了!” 致宁认真言道:“我不会和姐姐以外的任何人联手。姐姐放心便是!” 和铃愣住,她看着致宁,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自从生病,她的心似乎柔软了许多,总归觉得,许多事儿似乎是自己有些作茧自缚了。毕竟,她已经重生了,她所经历的那些事情,已经全然都不存在了,既然不存在,那么又何必迁怒于人呢!也许致宁这一世,根本就不会走前世走过的路。 毕竟自从她重生以来,就算不是因为她的影响,很多事情也都变了,变得与她所知道的样子截然不同! “可是如若我们一起联手,就有点太欺负舅舅了。”和铃扬头看致宁,俏皮道。 致宁惊了一下,他还真是许久都没有看到他姐姐这样真诚的笑容了,姐姐近来虽然也是在笑,但是那笑容却更多的没有达到眼里,仿佛就是一种敷衍,亦或者是嘲笑! 不过不管是什么,姐姐能高兴,就是他最大的高兴。 “那下次舅舅带个帮手吧。不然您还是得输掉!”致宁好心道! 兰大富憨厚的笑:“可得让我带两个,不然哪里是你们姐弟的对手!” 致宁笑着摆手,“我一点都不行啊,还是姐姐棋艺厉害!舅舅可不能欺负我们姐弟!我们还都是孩子呢!你看我姐姐,多孱弱一个小姑娘!” 兰大富听了这话,再看致宁,当真是觉得这都是惊天笑话,孱弱的小姑娘!听了这话,兰大富真是险些摔倒,这个楚府,小姑娘不少,但是说到孱弱,真是一点都没有的!特别是和铃,果然是看自家姐姐什么都好啊! “致宁啊!”兰大富语重心才长:“你刚才说的,是真心的吗?” 致宁认真点头:“自然是真的,难道舅舅觉得我会说谎?姐姐身子骨弱,我是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的!” 兰大富:“……” 和铃打量致宁,真是没有一分的伪装,她突然就笑了出来,笑够了,问道:“那致宁会保护姐姐么?” 致宁:“自然会!我会保护姐姐一辈子的!谁要是欺负你,我就扒了他的皮!”他眼神从未有过的认真,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 兰大富默默望天,只觉得,这姐弟二人都不怎么正常!嘤嘤!为啥这两个孩子,都不像他爹娘呢! 79|1007 江南剿除水匪如火如荼,而且捷报频传,和铃明白,所谓捷报频传,完全是因为赵婉莹在其中的作用。不过这段日子,倒是没有传出谢悠云的消息,对谢家,和铃还是关注的,最起码,要看看他们怎么作死! 人啊,总是有个喜好的,她讨厌谢家,还真是改变不了了! 兰云也是依旧每天都过来,不过现在兰雨倒是跟着了,她原本是并不愿意来的,但是自从见过了楚致安,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每日都眼巴巴的过来,想要见楚致安一面,但是说起来,这两个人的缘分似乎从那一天就全然消失了,她再也没有碰见楚致安。对于这点,和铃暗自满意,也不枉费她暗中动的一些小手脚,兰大富并不愿意兰雨和楚家牵扯上,但是又不好直接说兰雨,便是托了和铃帮忙。这点小事儿,和铃还是能够做好的! 现在几个公子,除却他们这房的致宁每日回府,其他人根本就不会回来,所以和铃只要稍微闪躲便可! 兰雨到底是心计不多,全然没有猜到是和铃故意让她与楚家的公子避开,心里越发的焦急。 “表姐,我和姐姐明日就不过来了!”兰雪笑眯眯的开口,相处了这些时日,和铃十分疼爱兰雪,兰雪也颇为喜欢这个表姐! 和铃好奇道:“怎么?”她们几乎每日都过来,和铃已经习惯了。 兰雪开心:“明天我娘要带我和姐姐一同去做几身冬衣,我们江南那边冬天可不会像这边这样冷,眼看已经就要深秋,如若不添置衣衫,我们都不知道穿什么才好了!” 到底是个小姑娘,想到要做新衣服,笑的眼儿弯弯! 兰雨这个时候也打起了精神:“这是我们第一次在北方过冬天,我还没穿过那般厚重的棉衣,倒是要好好的选选。我听说,你们北方的成衣铺子一点都不比裁缝做的便宜,是不是呀?”她总是改变不了自己的本性! 和铃想了一下,言道:“其实也分谁家,有的人家格外的贵,有的则是不然,主要还是看店铺!有些京城知名的成衣店,他们的绣娘都是十分精巧,做出的衣衫更是样式款式都是难得。” 兰雨:“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倒是要好好的选一选了!就算是以后不穿,也要有那么几件冬衣的。不然说出去多丢人啊!” 和铃微笑:“每家的风格都不同,你们好好选选才是!” 之后并不多言,也不推荐谁家,大家的眼光都是不同,自然没有那个必要,她选自己最喜欢的一家就好了! 而兰雨也压根就没想问和铃,在她看来,自己这个表妹人是长得不错,但是眼光不行,谁家姑娘这样每日的大红衣衫,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而且给人的感觉太强势娇艳了,大家闺秀这样可是不好的啊! 和铃看兰雨表情便是可以猜出一二,心里不以为意,也难得的没有找茬儿,她最近的心情,还真算是不错!谁让和真不出现,和雪也不出现呢,这两个人不出现。她也没出门,碰不到什么讨厌的人,这心情可不就是逐渐的好了起来。想到这里,她咯咯的笑,觉得自己果然是越发的和气了。 “表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大家一起做个伴儿,也是好的。”兰雪眼巴巴的看着和铃,眨着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可爱的紧。 和铃笑着拒了:“不了,你们一起吧,一家人慢慢逛。” 兰雪摇着和铃的胳膊,娇嗔的央求道:“表姐和我们一起嘛!京城我们一点都不熟悉,你带着,我们心里也放心许多,表姐,好不好嘛!我娘原本就想找你的,但是我爹怕打扰你,不肯让我娘和你说,你和我一起好吗?表姐~” 和铃被兰雪摇晃的迷糊,可是兰雪并不停下来,大有她不答应,就不放手的架势。和铃无可奈何笑:“你呀。我这样跟着你们,总是不方便!” 兰雪立刻:“没有不方便,姐姐你说说话哈!”娘亲来的时候都有叮嘱他们的,姐姐也真是的,一句话都不言语。兰雪拽了自家姐姐一下!兰雨虽然心里有些不乐意,但是还是开口劝了起来。 和铃被兰雪磨得没有法子,终于应了。 兰雪高兴的喜笑颜开:“我就知道表姐最好了!”她最喜欢这个表姐了!又美丽又能干! 等兰雪她们两姐妹走了,和铃去了兰氏那边,兰氏自然是同意和铃跟着自家嫂子出门。当然,兰氏是希望和铃能够从兰大富那里占到便宜。 想到能占便宜,她自然是说什么都同意的。 翌日一大早,兰夫人便是过来接和铃,几人一同出门,和铃对京城还算是熟识,她推荐了几家京城比较有名的店铺,自然,价钱有高有低,都是不同的。具体也是看舅母喜欢哪家。 算起来,日子倒是过得真快,距离上次出门,和铃算算,竟是过去一个月有余了,天气也都冷了下来,如若只穿单薄的一件衣衫,她可是受不住的。和铃一件火红的对襟锦缎小外袄,垂顺的同样面料长裙,这个季节看来,也不算轻薄,一般人见了,大抵都会觉得热乎乎的,但是和铃倒是觉得正好。其实她毒素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可是身子骨弱还是得好好调养,毕竟曾经中毒过!而且,她还是有些怕冷的,总觉得自己手脚冰凉。 “铃姐儿这样穿着,真是好看呢!你们两个丫头啊,也跟铃姐儿学学!”兰夫人当真是觉得铃姐儿怎么都好看。果然是大户人家教出来的高门贵女,浑身上下透漏着一股子俏丽劲儿,便是寻常的衣衫,穿在她身上也不能更美。更何况,她十分适合现今的一身大红,真是衬得脸色好的不得了! 兰夫人这样言道,惹来兰雨一声轻哼,而兰雪则是挽住和铃,快活道:“我就是要跟表姐学,才天天都缠着表姐啊!” 兰夫人与和铃都笑了起来。 京城的成衣铺子不少,也大多都在一条街,和铃简单介绍了每家的特色,顺便隐晦的提了提各家的价格,她自然知道她舅母是什么性格,因此不着痕迹,让兰夫人面子上也过得去! 果然,兰夫人并没有选极贵的几家,像是梅家的成衣铺子,第一时间就被排除在外了! 兰雨和兰雪心思都不多,压根没往那些方面想,反正这么多店,也不能一家家逛。虽说是和铃带着他们,但是其实还是兰夫人做主,她率先进入了店面。和铃自从上次当街闹了丞相府,虽然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但是这事儿可还在大家心里,谁也没忘记呐! 看到一身红衣的娇美姑娘进入眼帘,且不说别的,就算是不认识她,也一下子就能猜出她是何人。 掌柜的连忙迎了上来,“小的见过楚五小姐!几位快里面请。”他们这家店是小店,掌柜的还真是没觉得楚五小姐能买,只等她过来看看,不过饶是如此,也是热情招待,也不知她身边的是什么人:“几位夫人小姐如何称呼?有什么喜好?小的为您推荐一下!” 兰夫人看这店家倒是蛮会做生意,心情极好:“称呼我兰夫人便可!”她翻翻捡捡,倒是蛮有兴致的样子。说起来,江南也有成衣铺子,但是却并不多,生意也极为一般,一般都是做些简单的小门小户生意,大户人家,是万没有去的。不过京城倒是截然不同。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一个比较新奇的体验! 几人逛了逛,并没有选中什么好看的样式,又是换了一家店,和铃一直都跟在几人身边,并不给太多的参考意见。她看得出来啊,几人逛的十分快活,她们享受的是选择的这个过程,大抵很少有这样选择的机会,选择的样式又蛮多,已经有些眼花了。 几人转了几家店,也买了几件成衣,兰夫人交给身边的丫鬟,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楚五小姐!”几人正要踏入另外一家店面,就听到带着柔意的男声。 和铃回头,她勾起嘴角:“原来是九公子!” 来人竟然是梅九。和铃想到,今日正好是梅九巡视店面的日子! 她倒是很久都没有见梅九了,梅九现在的气色比之前看起来好多了,看样子苏神医果然是有两把刷子,连梅九那样的人都能治好,当真是不容易的!和铃浅笑言道:“九公子对自家的生意还真是上心!” 梅九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含笑:“没办法啊!自家的生意,如若我自己都不上心,怕是就要被人欺负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就是这样的命!” 一旁的小姑娘兰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眨巴大眼睛看这个公子,只觉得他比女子还美。一旁的兰雨更是看直了眼,她万万没有想道会有男人这样好看!原本来看着楚二公子就觉得俊朗贵公子一位,现今看了这位,更是一下子就被击中了!真是……真是没见过比他更出色的! 两个姑娘都看直了眼,兰夫人咳嗽一声,和铃介绍道:“这位是我舅母兰夫人及她的两位千金;舅母,这位是梅九公子!” 几人连忙见了礼,算起来,两家也是有生意往来的,不过梅九虽然带着笑意,但是冷淡的紧。兰夫人看了,也是明白几分。她倒是也没想这位梅九公子对她们多么热情!如若他真是那样的人,他们家老爷之前也就不至于那样发愁接触他了。 “我想,我就不耽误九公子了!”和铃淡淡的下逐客令,也是变相的告别! 梅九却仿佛没听懂一样,“你们几个女眷出门也是不方便,不如我陪着你吧?”他真诚的言道。 和铃直接拒绝:“天子脚下,大白天的,会出什么事儿呢!如若梅九公子陪着我们,大概才是真的不方便!而且,我看九公子身体也没有那么好。还是莫要和我们一起了吧?不然真有个什么,我们可脱不了干系了!” 这话说的不怎么客气,但是如若熟知楚和铃,大概就会知道,这样说都已经够客气了,她压根就不是这样温柔的小姑娘啊!而梅九曾经差人仔细的调查过楚和铃,他是知道和铃是什么样的人的!而他也早就接触过楚和铃,知道她是个怎样的性子!这样说话,真是算客气直白了!如若说的更难听,也是可能的! 梅九苍白的脸色因为笑容而显得红润几分,他笑言:“楚五小姐还真是颇为关心我,当真是要多谢您的关怀了!” “关怀谈不上,怕引火烧身才是真的!”和铃已有所指,梅九若有所思的挑了一下眉,随即微笑:“我就是喜欢五小姐这样爽快!这样心直口快的人,我梅九最愿意交往,若是他朝五小姐有事需要梅九帮助,尽可来梅府找在下便是,在下定当帮助五小姐!” 梅九这个话也是变相的承诺了什么,和铃心知肚明,不过她却并不领情,无功不受禄,她这个时候是不会接受梅九的好意的,他现在愿意帮助她,甚至是承诺这些,无非是因为她为他找到了苏神医,但是她也是得到了自己要得到的,如若得寸进尺就不好了!她并不是那种挟恩以报的人!没那个必要! “我想,还是不必了。无功不受禄,我与九公子也没有熟识到这个地步吧?您的好意,还是留给别人吧,我比较喜欢自己解决问题。”她拒绝! 梅九依旧是那副笑容可掬的样子,让人不知道他这样说究竟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 “可是,我偏是喜欢五小姐这样爽快的人物!不管怎么样,我的心意都在!” 梅九其实一直都看不懂楚和铃,他做生意这么多年,见识过各样的人,但是如她这般奇怪的小姑娘,却是没有的!许是因为她“卖了”苏神医给自己,他无可抑制的想要关注她。而有些人就是这样,但凡是接触上,你就会想关注她,而关注了她,就会觉得,她灿烂的移不开眼! 楚和铃不算是脾气好的姑娘,他也算不得就是喜欢上了楚和铃,但是对她关注多过其他人,倒是真的! “那随你便吧。你心意在不在,与我也没什么关系。”她微微一福,告辞:“再会!”言罢便是拉着兰夫人离开,兰雨不断的回头,她看梅九,低语:“就这样走了?” 兰夫人忍不住了,她捏了一把自己女儿,这个女儿,真是花痴! 说起来,几人也是逛了有一会儿,等几人从店面出来,梅九已然不在,和铃甜甜的笑:“舅母累了吧?不如我们坐会儿?我知晓的,前边不远有家茶楼。” 兰夫人点头,逛了这一会儿,累倒是不累,但是确实有些口干了呢! 几人来到茶楼,这家茶楼并不很大,但是却古色古香,一看便是前朝的风格,可见十分久远,一排吊牌挂在掌柜的头顶,兰夫人望过去,这一排全是茶叶的名字。她原本在江南的时候倒是很少来这样的地方,来到京城,倒是看什么都稀奇了,这样一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厮引着几人,“几位这边走!” 80|加更加更 小厮将几人引入雅间内,和铃征求兰夫人的意见,点了一壶茶与些许茶点。这家店她前世的时候来过几次,觉得还算是不错。这家店已经有二百多年历史了,说起来,也真算是比较久远! 不多时的功夫,小厮便是将茶水端了上来,他就要跪下动作,和铃摇头:“你下去吧,我来!” 小厮应了退下,这样的客人也是不少,他退下之后,兰雨抱怨道:“怎么不让他动作啊!”多俊俏的小厮! 这样的神态,简直让人不忍直视。兰夫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言道:“你给我规矩些。莫要出来丢人!” 今日兰夫人还真是没少瞪兰雨,兰雨扁了扁嘴,不以为意,想来兰夫人平日里也是这般的,所以兰雨倒是也不在乎了,兰雨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嘀咕道:“好看的男子,我还不能多看几眼么!” 兰夫人当真是被她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索性眼不见为净,不搭理她,与和铃搭话:“铃姐儿来过这家茶楼?看这里风格倒是与众不同,颇有几分意境。” 和铃笑:“没有,这也是我第一次过来,倒是托了舅母的福。往日里家中怎么会让我这样频繁的出门,所以说啊,你们来了,我这倒是一下子自由了许多呢!不过这家店虽然看着门脸不大,可却也是颇有名气的,现在这个时节尚且不算什么,等快要科举的时候,这里可是有许多的文人雅士呢!大家会在这里品茶以文会友,也算是一个比较好的去处。” 兰夫人暗暗记下,明年便是科举的日子,到时候可以告知兰风过来看看。 和铃说话的功夫便是将茶水沏好,她端起茶壶,蜻蜓点水,为几人倒上茶:“试试我的手艺。” 兰夫人端起抿了一口,感慨:“你舅舅时常言道,你样样皆通,果然正是如此的!” 和铃浅笑:“舅舅是我的亲人,自然是处处都觉得我好。” 兰雨并不愿意听母亲与和铃言道那些无用的,觉得十分心烦,自己父母见天儿的夸奖别人,心里哪里能够觉得爽快。 她挪了挪位置,言道:“我去如厕!” 兰夫人心里生气,但是又不能当着外人斥责自己女儿,只吩咐了丫鬟跟兰雨出门,兰雨出了门,哼了一声就要往外走,丫鬟见了连忙劝阻:“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啊!如若您出去,夫人找不到你该着急了,而且这里咱们也不熟识,您还是……” 兰雨狠狠的掐了丫鬟一下,丫鬟吃痛,却没有呼喊出来。 “刚才那家店有件成衣我看了十分喜欢,但是母亲偏是言道我不衬那样的颜色。哪里就不衬了,我现在再去看一下,给它买回来!”想到刚才的情形,兰雨打定主意要自己动用私房买下来! 丫鬟哭着一张脸,“小姐,您……” “我什么我!难道你要去找我娘告状吗?我不过是自己看上衣衫罢了!如若你要去告密,我往后定然不会饶了你!”兰雨恶狠狠的! 丫鬟想了想,言道:“小姐,您还是禀了夫人吧,如若不然,夫人是要怪我的!”她哀求。 “怎么就你事儿多。禀了夫人,夫人哪里还会让我过去。”兰雨不管那许多,直接往外走去!丫鬟没辙,只得跟了上去。 “刚才那家店,是不是叫贵庆成衣店?”兰雨喃喃,左右看了看,直接往左而去。 贵庆成衣店不算大,成衣也并不高档,但是也绝对并不算是低档,如若十分便宜,兰夫人也不会计较,兰雨看的那身儿,委实算不得便宜了! 兰雨来到贵庆成衣店,见门已经关好!她迟疑一下,四下看了看,与身边的丫鬟言道:“怎么会这样早就关门了!” 丫鬟见没人,也是松了一口气,她连忙道:“小姐,那么我们赶紧回去吧,如若再不回去,夫人该是生气了!您看,这边已经关门了啊!” 兰雨不甘心,她跺脚:“怎么会这样巧,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 兰雨绕着店面转悠,寻思了一下,往后走,丫鬟可不敢就在那里等着,虽然京城是天子脚下,但未必就是太平的,如若有个什么,她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兰雨带着丫鬟来到后面,后院的门也是关着,她心里恼火,直接踹了一脚门,原本只是心里有些生气,但是却不想,这一脚,竟是将门踹开了,她迟疑一下,凑近看了看,这个门并没有从里面锁好,只是关着而已。 丫鬟连忙:“小姐,咱们、咱们走吧?” 兰雨摇头,“走什么走。我们进去看看,说不定是有人呢!”越是艰难,她倒是越想买了! 丫鬟不肯:“小姐,咱们这样是擅闯民宅啊!” 兰雨白她一眼,率先走了进去,也不知为何,这院子十分安静,她越走越是胆颤,但是却又不肯输了气势,刚才便是她主动要进来的。现在说回去总是不妥当的,犹豫一下,她没有开门,反而是来到窗边,站在窗下,只听屋内传来男子的喘息和女子若有似无的声音。 兰雨有些不解的皱眉,不知屋里发生了什么,她虽然不懂,身边的丫鬟却面红耳赤,她虽然也是姑娘家,但是一直伺候在后宅,有些事情,总归是明白的。这样的声音,她一下子明白了。 使劲儿的拉住自家小姐的衣袖,兰雨厌烦的甩掉,她将手指放入嘴中点了一下,给窗户戳了一个小孔,兰雨将脸蛋儿贴了上去,一下子就呆住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房内的情形,顿时脸红起来! 丫鬟想将自家小姐拉走,但是却又不敢更加大声。 兰雨就这样看着,她从来未有见过这样的事情,而这个时候她也知道了房内的人究竟在做什么! 很快的,屋内的声音便是消散下去,头发花白的老头子翻身躺好,一旁的小姑娘娇柔的凑了上去,为他按摩肩膀:“老爷,您怎么样?” 老头子拍拍她的脸蛋儿,言道:“你伺候的很好!” 少女笑了起来,而这个少女,便是楚府的四小姐,楚和真是也!和真长发垂在肩膀,十分体贴:“只要您高兴,什么都好!” 兰雨贴着窗户偷看,越来越觉得那个少女眼熟,她总归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但是她又很肯定,不是在这家贵庆成衣店。 “老爷,我今日差点没能出门呢!”和真琢磨着自己的目的,温柔小意的言道。 老头子眯着眼睛躺在那里,身上也并不遮盖什么,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和真咬唇,继续言道:“快出门的时候碰见了大夫人,她并不乐意我总是出门,当真是多管闲事儿!老爷,您知道的,我心里想着您,如若不然,我怎么会……”言罢,大泪珠儿就这样掉了下来,我见犹怜! 老头子似乎是缓了过来,睁开眼睛言道:“你们家大夫人?可是老周家那个?” 和真连忙点头。 “你不要与她一般见识了,将来我纳你进了门,怕是她见了你,都要规规矩矩的,何必将她放在心里呢!你忍两年便是,你知道的,你的年纪,现在若是我现在提出来,总归是不太妥当!” 和真温柔的点头,十分体谅:“我懂的!” 这个时候窗外的兰雨终于想到了房里的人是谁,是楚和真,虽然她上次见她还是几年前,但是她总算是记起了她。其实也难怪的,这次来京城,她并没有见过她,因此才一下子没有认出来。 而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楚和真竟然大胆至此,竟然在此与一个老头子私会,而且,这个老头子一看身份就是不低,能够这样称呼楚府的大夫人,自然可知他不是一般人。 只是,兰雨恶心的扁了扁嘴,她一贯是喜欢长相俊俏的哥儿,实在不能理解楚和真的想法,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姑娘,竟然就敢和男人这样,如若传出去……她恶心的直想吐!要知道,楚和真才多大啊!比她都小上两岁,她也不过只是有些恨嫁,这位,倒是已经大胆到做出这样的事儿了。 不过很快的,兰雨也想到现在自己的处境,她现在在这里偷看,如若被人发现,那么……她脸色瞬间煞白。 而一旁的丫鬟这个时候也是吓的不行了,她的手几乎颤抖。 兰雨慌忙的转身,就要逃走,可是许是太过慌张,竟是不小心绊了一下。 “谁!”老者一下子就坐了起来,震惊的看着窗外,而和真连忙拽过被子遮住自己。 兰雨被人发现,吓得不行,连忙往外跑,她只知道,如若不现在逃掉,怕是自己就要没命了,兰雨怕极了,她拼命的往外跑。只是刚跑到门口,就被人堵在了门口。 门口一身锦衣的男子盯着兰雨,兰雨苍白的看他,正要开口叫喊,男子提剑便是刺了上去,没有一点犹豫,兰雨不可置信的看着男子,缓缓倒下。丫鬟“啊!”了一声。 男子又是一剑,兰雨的丫鬟也直接被刺中。这个时候,老者已经披着衣服出门,他看是男子,尴尬的笑,笑容里有着讨好,“女婿,女婿,呵呵!” 老头子搓着手,样子十分尴尬! “如若要偷吃,就擦好嘴,如若不是我今日赶到,怕是这事儿就要传了出去。”停顿一下,男子冷笑:“你丢得起这个人,相爷丢不起!” 老者不言语! 和真也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还是穿上衣衫跟了出来,看到玉树临风的男子站在门口,顿时脸红! 男子反手将门关好,不理会他们二人,来到兰雨与丫鬟身边,探了探鼻息,又是一人补了两剑! 和真顿时吓得脸色发白。 确认两人已经死了,他冷冷地看着和真,和真连忙来到老者身边,拉住他的衣衫,“老爷……这是?”她怯怯的指了指男子,总是觉得这个男子有些面善,且身份似乎十分尊贵的样子。 老者回手便是一个巴掌,没有一丝迟疑,他呵斥道:“给我滚回屋里。” 和真泪水再次掉了下来,她红着眼睛言道:“是!” “女婿……”还没等和真走到屋内,老者继续讨好的笑着言道,和真一下子呆住了,如若真是天家,是不会对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人这样说话,而且,他还称呼这个男子女婿。 他,不是当今圣上? 和真惊呆的回头,傻傻的看着两人,不过很快的,她看到地下的两具尸体,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如若她多言多语,许是就会跟那两具尸体一样了! 她反应过来之后便是立刻进了门,不过却紧紧的贴在门上,不说话! 而老者见和真进门了,言道:“女婿,你看这事儿,你万不能告诉大哥,我、我也是一时糊涂。” 而这个年轻男子,正是谢丞相最信任的属下,谢南是也!谢南在前年娶了二房的嫡女,也就是说,他是二老爷的女婿。虽然身份不高,但是胜在十分得谢丞相的信任! 这个与和真在一起的老者根本就不是什么皇帝,而是谢丞相府的二爷!这个二爷年轻之时便是纨绔子弟,没有什么能力,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而年纪大了之后,更是平添了喜欢少女的习惯,特别是十来岁的少女!只是这样的秉性,说出来只会让人诟病,成为攻击谢丞相的一个靶子。正是因此,谢南一直都看着他,可是终归不能面面俱道,又是被他找到了这样的空子! 他一贯引诱的,都是平凡人家的少女!谢南一般发现就直接杀了,并不有一丝的犹豫。只是刚才只那么一瞥,他便是一下就认出,刚才那个慌乱的少女是楚将军府的四小姐。 倒是不知,他如何能够骗到这样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是再一细想,看刚才她那般震惊的样子,许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和谁在一起。 谢南只是沉思一下便是大踏步进了门。 和真拽紧了衣衫,恐惧的看着谢南,不知如何是好,生怕他要杀人灭口! 谢二爷紧跟着谢南进门,他自然知晓谢南以往的做派,生怕他动手,连忙言道:“真儿十分乖巧,断然不会出卖我的。谢南,你放过她吧!” 和真根本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是听到这话,又想到门口的尸体,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她瑟缩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谢南冷冷地看着和真,并不动。谢二爷继续言道:“谢南,你就当给岳父一个面子,这次就放了她吧,再说如若你杀了她,她是朝廷命官的女儿,如若真的有事儿,怕是就要惹来大麻烦的。大哥也不想让事情更加复杂啊!这年头,得罪个人十分容易,拉拢一人可是十分艰难的!你就放了她吧!我保证,真儿是不会胡来的。” 和真点头如捣蒜,她咬唇流泪,“我一定不会乱说,我不会说的!你不要杀我,我祖父是楚老将军,你们知道的,你们知道的那个楚老将军,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一定给会帮你们的,你们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谢南微微挑了挑眉…… 而此时,和铃与兰夫人已经在茶楼找翻了天,好端端的,兰雨竟然就这样不见了…… 81|1008 “你一个少女失贞,如若传了出去,结果如何不消我多说,我自然是不怕你说出去,要杀你,不过是因为留着你也没什么用!”谢南缓缓言道! “不,我有用的,我很有用的!你们相信我,我可以做很多事情!”和真怕的不行,她整个人瑟瑟发抖的靠在墙角,仿佛再下一刻,她就会昏倒!这个时候支撑她的,不过是对生命的渴望! 谢南冷笑:“你连自己勾搭的人是谁都不清楚,这样愚蠢的人,我怎么能够相信你可以做许多事情,就算你做了,怕是也要连累我!” 谢南死死的盯着和真,他现在正面临一个巨大的决定,要么,杀了楚和真,一劳永逸。要么,留着她,也算是在楚家有个眼线。很快的,谢南就决定选择后者。毕竟前者他能够随时可以做到,而后者则并不,他能在楚家找一个内线,而且还是一个可能知道更多内情的四小姐,这太重要了! 之前的时候相爷对楚家就是有着芥蒂的,楚府的五小姐与梅九,真的没有什么关系么?他们一直都有些关注楚五小姐,现在如若有楚家的四小姐作为内应,那么便是更加事半功倍! “我可以放了你。”谢南看着她,继续言道:“但是我需要你知道,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和真忙不迭的点头。 “如若有事情要你做,我会找你的。”他盯着和真的眼,和真继续点头,心里怕极了! 谢二爷这个时候插话,“那以后、以后我们还是可以……”他搓手,猥琐的笑。 谢南立时:“不可以!如若被人发现,那么我留着楚和真,就没有一点意义!如果你想要害死她,想要害了丞相府,那么你尽可以找她!不过到时候,有什么结果就不需要我多言了!” 谢二爷悻悻的扁了扁嘴。 听到丞相府的字样,和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这个时候,她还并不知道这个老者是谁,如若一般情况,她早就已经哭天抢地的感慨自己被骗了,可是现在却没有,现在她怕极了,只想着如何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再所有的事情面前,只有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您放心,我一定会听你的,一定会的!”等她回了府,就算是这个人说了什么,只要她不承认便可。 这样想着,和真只是不断的求饶,十分的诚恳。 谢南终于点头,他指了指身边的老者言道:“既然如此,我好心告诉你一下,这位便是丞相府的二老爷。虽然我不知道你把他当成了谁,但是能随随便便不问身份便是送上门让人家……,你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大家闺秀,所以,就不要与我装那许多了。安安分分的给我办事,如若不然,我会让你知道身败名裂是什么滋味儿。”停顿一下,谢南阴森森的言道:“你要知道,有时候死了不是最可怕的事儿,活着,更多时候比死了更加可怕!” 现在不管谢南说什么,和真都是点头。 “行了,这里的人事情不需要你们管了,赶紧都给我离开!” 两人慌张的点头…… “对了,掌柜的呢?”谢南问道。 谢二爷连忙:“我给他打发出去了。你也知道……”他瞄了一眼和真。 谢南蹙眉:“立刻让他回来,马上开门!” ………………………………………………………………………………………… 兰夫人怎么也找不到兰雨,不过却并不怎么担心。兰雨原本就是这样,时常自己做主就跑了出去,就算是她斥责了惩罚了,她依旧是如此。也不知道这个女儿究竟像了什么人!这次,她只当兰雨又是故态复萌。 兰夫人言道:“有丫鬟跟着,出不了什么大事儿!我们好生找找就是,说不定,她一会儿自个儿就回来了!” 兰夫人了解自己的女儿,和铃并不了解啊,她还是有几分不放心,“虽然京城治安很好,但是她们到底是一点都不熟悉,这样出去也不安全,还是再找找!” 兰夫人知道和铃是好心,也找了起来,门口的小厮是见了兰雨主仆二人出门的,据实禀道:“你们家小姐非要出去,丫鬟拦了,没拦住,就跟了出去。她们去哪里我并不知道,但是我看见是往左走了。” 兰夫人脸色黑了几分,与和铃低语:“你看,我就说她是个不着调的!” 几人便是往左找,但是找了几家店,全然没有结果。 和铃心越发的往下沉,就算是兰雨不懂事儿,也不会如此。这样想着,她连忙吩咐身边的巧月:“你马上回府,我们几个人这样找也不是回事儿,你去禀了父亲,让他帮忙!另外,报完信儿去找舅舅,让他也快些过来!” 和铃兴师动众,兰夫人不好意思,言道:“铃姐儿你稍等等。”她压低声音低语:“你表姐原本在江南的时候就时常这样!时常不经我允许便是跑出门,如若惊动了太多人,怕是只会让你表姐丢人!” 和铃并不同意,她认真言道:“舅母,我觉得,不能因为怕丢人就不寻找!我总归觉得不安全,就算是表姐再不着调,这么久也该回来了,她不至于这样没有分寸的!” 兰夫人想了下,点头应了! 和铃并没有说下一句,如若真的有事儿,他们耽误了这么久,怕是也不太好了! “我记得,当时表姐似乎很喜欢那件衣衫,也许,她过去了?不如我们过去看看。”和铃想道兰雨对那件成衣的喜欢,建议道。 几人迅速过去,掌柜的却还是那般笑容可掬,而兰雨却并不在此! 掌柜的笑容可掬言道:“我并未见到你们说的那位小姐,不过如若说她来过,也是可能的,我今日有点吃坏了肚子,关了一会儿店去后院。也许,她那个时候来过。不过既然我关门她定然不会留在这里的,几位去别的店家看看?” 和铃皱了一下眉头,点头。 巧月领命回去,不多时,楚其便是赶了过来,而同时很快赶来的,还有兰大富。而这个时候,和铃与兰夫人已经找了很多家店,但是却依旧没有一点头绪。而越没有消息,兰氏脸色越苍白了起来,她自己也有几分不确定起来。确实是的,就如同铃姐儿所言道的那般,就算兰雨再不懂事儿,也不至于这个时候还不出现! 不管是兰夫人还是和铃,终归都是女眷,总也不能继续在街上寻找,楚其差人将她们都送了回去,自己亲自与兰大富寻找! 兰大富怎么也没想到,好端端的买个东西,女儿竟然就不见了! 兰夫人。兰雪一并跟着和铃回到了楚将军府,兰雨丢了这样的大事儿,自然瞒不过别人。兰氏着急的张望,见她们回来,赶紧上前:“怎么样?” 和铃摇头。 兰氏也跟着上火:“这可如何是好!”又想了想安抚兰夫人言道:“嫂子不要太担心了,兰雨一定能找到的,这青天白日的,人还能丢了不成?” 话虽如此,人确实就是丢了! 而这一找,到了宵禁之时还没有结果! 宵禁时间到了,任何人都不能在街上走动,便是皇亲国戚也不例外。楚其带着兰大富回来,两人面色都不太好! 兰氏言道:“哥哥嫂子今晚就在府里住下,这个时候,也不能在外面行走,明天早上,让相公带你们去报官!” 兰大富开口,嗓子已经沙哑:“我们已经报官过了,但是因着天黑,倒是要明天才能处理的。” 兰氏点头,也跟着忧心起来。 “表姐一定不会走远的,一定还在那条街上,只要我们仔细寻找……” 楚其打断和铃,怒道:“你带着你舅母出门,怎么就能给你表姐弄丢了。你这样,让我怎么跟你舅舅和舅母交代!” 虽然这指控全然没有道理,但是和铃倒是没有反驳,她担忧的坐在兰夫人身边,握着她的手。这个时候,兰夫人的心情想来是最难受的。其实她一早就发现兰雨没有归来,但是兰夫人根据过往的经验,一直都言称不需要寻找,没有关系,兰雨一定会回来。而事实就是,这次和每一次都不同,她竟是真的失踪了。她如何能不难受。和铃虽然不能体会这样的心情,但是兰夫人这个舅母对她一直都很热忱,和铃很喜欢她,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安抚她。 和铃没有言语,兰夫人倒是一下子哭了出来,仿佛刚才的坚强镇定都是伪装,她哭着言道:“不关铃姐儿的事儿,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说不需要找,结果耽误了找人的时机。我的雨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怎么一点都不理解我这个做娘亲的心情,她到底是去哪儿了啊!” 和铃将兰夫人揽到怀中,安慰道:“舅母别哭,一定会找到,一定会找到表姐的!” 虽然如此言道,但是和铃自己却一点自信都没有,如若今晚找不到人,那么一宿的时间,变数太大了。 兰夫人虽然哭了,但也未必就全然没有理智,她哭:“可是这一宿,我的雨儿,我的雨儿怎么办啊!都是我这做娘亲的不好。铃姐儿,铃姐儿说要出去找她的,是我一直说没关系没关系,都是我。老爷,您打我骂我吧,都是我不好!” 兰夫人冲到兰大富面前,哭的歇斯底里。 和铃看着跟在兰大富身边的兰云,使了一个眼色,兰云沉浸在悲伤里没懂。不过兰云没懂,兰大富却懂了,他对儿子比了一下,兰云一个手刀,兰夫人晕了下来。 和铃连忙命丫鬟:“快扶舅母回客房好好躺一会儿!”她看的出来,舅母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这个时候让她好好的睡一觉,对她也是好的! 兰雪跟在一旁哭,也不知如何是好! 和铃言道:“雪儿,你也回房休息,你在这里帮不上忙,你一直哭,会影响你爹的!” 兰雪点头,乖巧的跟了过去! 兰风比兰云精明许多,他问道:“表妹,我娘和妹妹都糊涂了,现在问他们也是于事无补。当时是什么情况,你好好回想一下,许是能想到什么线索。” 和铃认真的将当时的情况叙述了一遍,她总归是觉得,好像有个地方不太对,但是具体让她说,她又说不出什么。 和铃叙述完,大家都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兰大富言道:“铃姐儿,你也别跟着我们在这边耗了,回去休息。”他认真:“大家都休息,明日总归还是要找,今日如若不睡,明日也该没有精神,我们能找到雨儿,一定能的!” 他像是告诉别人,也是告诉自己! 和铃没有说话,她抿了抿嘴,静静的站在那里。 致宁是最小的,也没经历过什么事儿,他在一旁一直都不言语,这个时候倒是开口,“姐姐回去休息一下吧!就算是在这里,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和铃寻思了一下,点头应了。 虽然大家都散了回房,可是和铃却睡不着,如若是她帮不上忙,她也就不管那许多,问题是,现在她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而她很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够想到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如若真的想到了,许是兰雨就有救了! “既然来了,就进来,今天我没心思和你玩儿捉迷藏!”和铃心情不太好。 陆寒现身,他有时候真是觉得小铃铛是不是在他身上下了什么蛊,不然为什么每次他一出现,小铃铛就一定会发现! “你哪天都没心思和我玩捉迷藏!”陆寒看和铃皱着眉头一派的忧愁,突然就觉得,小姑娘很可爱,他原本还觉得这是一个高深莫测的小姑娘,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如此了。 和铃翻白眼:“我心烦呢!”语气里竟是有隐隐的信任,这也让陆寒一下子就高兴起来,虽然知道自己这个时候高兴不太好,但是他就是抑制不住。 凑到和铃身边,他言道:“你要不要紧?我听说,你表姐今日丢了。” 和铃烦闷的用帕子打桌子,发出轻微细致啪嗒啪嗒的声音,“恩!” 陆寒其实正是听说了此事才过来看楚和铃的,他有些不放心她,“有线索么?“ 和铃想了一下,开口:“喏,你帮我分析一下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就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但是我叙述完,大家都没有提出来,我自己也觉得不对,可是找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你整天的玩儿些算计人的游戏,帮我琢磨琢磨,这里究竟是哪里不妥当。” 陆寒无奈的笑了笑,点头,“你说!” 和铃再次描述了一番,十分细致,几乎将自己当时能想到的都说了,说完眼巴巴的看向了陆寒,问道:“你说,哪里不太对?去了那么多家店,我总是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陆寒听完之后沉默起来,他考量了一下,手指轻点桌面,问道:“贵庆成衣店!” 和铃认真起来:“为什么?”又想了下,点头:“对,好像是的,好像是他家,我说不出哪里不对,但是就觉得有些违和,你也这样觉得?” “掌柜的话太多了!而且,你表姐曾经看上他家的成衣吧?去而复返,不是很正常的么?” 82|1008 陆寒不动声色的看着和铃,只简单思考一下便发现了其中的不妥当。 他缓缓分析道:“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她回去才是最可能的?而且,店家为什么要关店一会儿,就算不是因为你表姐,这个店,也绝对不是看起来那般简单。”不过很快的,陆寒好奇的看着和铃,有着一丝不解,他问道:“听说楚五小姐与舅舅家的表妹处的极好,但是这个极好,应该是指兰雪吧?倒是不知,你对兰雨也这样用心!倒是难得了,我还真是鲜少看你如此。” 和铃抬头正要说话,却又突然警觉的看着陆寒,两人什么时候靠的这样近了?她皱眉移了移椅子,与陆寒保持距离。陆寒当真是美男子,周身带着尊贵的气息,这世上美男子多,但是如陆寒这般气质的,却又没有! 而他这样莫名的亲近和友好,其实是让和铃十分警惕的,前世的时候,这个陆寒小侯爷一直都是一个尊贵的公子形象,似乎什么事情都是与他无关的。但是现今看来,却并不是。只能说,他并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但是究竟是为了什么又让人猜不透! 和铃对未知的事情会有更多兴趣,也热衷于探究一二,但是这却不包括陆寒,陆寒总是给她十分不确定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差! 她缓缓道:“说起来,我倒是忘记陆公子了,不知您来此处,究竟又是为何?”言罢,警惕的看着陆寒,上下打量着,揣度他。 陆寒勾唇一笑,笑容使人迷醉,他戏谑言道:“怎么?我就不能来看看小铃铛么?再说,听说小铃铛今日见到梅九了吧?情敌都出现了,如若我不出现,被人抢走了小铃铛,我可没地儿哭去!”他似真似假的言道。 和铃一怔,随即笑道:“陆公子究竟是对我感兴趣还是对梅九感兴趣呢?” 和铃一副了然的样子,陆寒当真是觉得和铃很聪明,只能从很小的蛛丝马迹看出很多事情,只是年纪尚轻,倘若过了几年,她必然更加厉害!而这次大概是当局者迷罢了,如若不然,必然不会发现不了。 “也许,我对你们两个,都很感兴趣的。”他带着笑意,不过话锋一转,继续言道:“只是,你确定要和我讨论这个么?” 和铃挑眉:“不和我讨论这个,讨论什么呢?陆公子你当真是很奇怪!” 陆寒作势无奈的叹息,他感慨言道:“你还真是翻脸无情,刚才还让我帮你出主意,现在就不把我当一回事儿了,这河还没过呢,你就开始乒乒乓乓的拆桥了,这样可不好!” 和铃立刻明了,她抬头,亮晶晶的看向了陆寒:“你要帮我?”语气都温柔了几分,陆寒忍不住笑,“你的语气还能更谄媚一点么?” 和铃并不因为他的话恼火,而是认真:“事关表姐的性命,我自然不能不当一回事儿!不管我喜不喜欢她,她都是舅舅的女儿,而且也没做什么坏事儿。做事儿的风格不同,我就不能说她不好!说到底,她都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罢了!怎么样,陆公子,不如我们来做交易?” 和铃盯着陆寒,陆寒想了想,挑眉问道:“那你觉得,你能用什么来交易?” 和铃立时言道:“那要看,陆公子需要什么。我总不至于为了她坑了自己!在合适的范围内,我愿意做出做大的让步。” 陆寒修长的食指划着桌面,和铃看他手指,只觉得这个人的手真好看,可是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死死的盯着陆寒,能够早一分找到表姐就是好的! “不如,你来我们家给我做媳妇儿?”陆寒含笑调侃道。 和铃冷下了一张小脸儿:“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陆寒叹息:“当真是不可爱!” “如果你在这里只是和我闲磕牙,我怕是没有时间和你继续聊了。”和铃下逐客令,既然他说自己过河拆桥,那她就做的更明显一点好了! 陆寒忍不住叹息,他难能露出有些委屈的表情,本就是极端出色的男子,这样的表情只让人心疼的不能自持,他感慨道:“小铃铛还真是冷酷无情!不过,我恰好喜欢这一款!” 和铃皱着眉头看他,也不说话,整个人淡淡的! 陆寒终于收起了笑意,他突然伸手,和铃一闪,却并没有闪过,反而是被他拉住了戴在颈项上的玉佩,他问道:“这个玉佩,是哪里来的?”原来,他并不是要拉和铃,而是对她颈项间的玉佩感兴趣。 陆寒看着那块玉,眼中的神色,晦涩难懂,他再次问道:“这个玉佩,是哪里来的?” 和铃缓和一下,言道:“这是交换条件么?” 陆寒点头:“我要知道这块玉佩的过往。你知道的,我手里的令牌是可以在宵禁之时行走!我会回府调人帮你先控制住贵庆成衣店。明天一早,你们就可以过去处理这件事儿。” 这个买卖合适的不行,和铃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声音很低,但是却笑:“好!”停顿一下,她言道:“说来也是缘分,这个玉佩,正是舅舅送给我的,他送给我的东西,为他女儿争取了一个机会!只希望兰雨好好的!” 陆寒诧异的看向了和铃,不过很快便是点头,转身离开。 陆寒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那块玉佩,他本来是担心楚和铃,想要过来看看她,这其中,更多是好奇。但是却不想,事情竟然会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如若不是因着他靠得太近,楚和铃心生警惕的移动椅子,她颈项间那通透的玉佩也不会露出来! 想来,一切都是天意! 而和铃看着陆寒的背影,毫不犹豫的站起身子,“现在去见舅舅。” 巧音劝道:“小姐,这大晚上的,是不是不太妥当。就算是亲舅舅,也总归是外男的!” 和铃没有什么思索,“父亲一定也在,没有关系!”她爹那么热衷好名声,这个时候一定是陪着舅舅的,而且舅舅的身边,兰云和兰风也会在。 果不其然,这些人仍旧是在前厅,想来是并不能睡着,出乎和铃的意料之外,致宁竟然也在,他一直都陪在几人的身边,十分的体贴。 看和铃去而复返,几人有些吃惊,和铃将红披风上的斗篷拿下,她缓缓言道:“舅舅,我有话要和你说。” 兰大富不解,但是看和铃的表情,也生出了一股子希望,他连忙望向了楚其,“妹夫,能让我和铃姐儿单独说几句话么?” 楚其微微蹙眉,言道:“这样似乎不太妥当吧?而且,都现在这个时候了,也没什么不能对我们说的吧?铃姐儿你该是知道,我们都是一样关心雨儿的,如若你知道什么,就直接说出来!这样我们心里也放心许多!” 和铃冷冷的看着楚其,半响,言道:“可是,我不想人尽皆知。” 楚其感觉一口气上不来,不想人尽皆知,难道他这个做父亲的还不如兰大富那个舅舅吗? 兰大富:“妹夫,雨儿的事儿重要!你就……” 楚其:“可是大晚上的,终究是不太妥当!” 和铃看兰大富就要和父亲争辩,率先开口言道:“我刚才仔细想过了,其中一家贵庆成衣店似乎有问题。当时表姐看上了他家的衣衫没有买,我怀疑她可能会回去,而且,掌柜的态度也有点怪,当时不曾察觉,细想十分可疑!” 兰大富立时:“我现在……” 和铃拉住他,“舅舅该是知道,本朝宵禁十分严格。你出去只会惹事儿不会有任何结果!”停顿一下她继续言道:“陆寒会安排肃诚侯府的人困住贵庆成衣店,你们明早赶过去!” 众人皆是惊呆了! 兰大富结巴:“陆、陆寒?” 和铃点头:“对,陆寒!所以你们现在谁也不要在这里扛着了,回去好好休息,明早先去贵庆成衣店,陆寒会安排人在那边。”只要困住那边,保证他们不会在夜里杀人灭口或者转移人就是最好的安排了。 说完,和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留下也没什么用,她回房好好休息,说不定明日会如何! “陆寒、陆寒怎么会知道的?你又是怎么会……”楚其想要说,但是却又不知如何言道了,只目瞪口呆的看着和铃。 现场的人都知道,楚和铃一定是和陆寒见过面了,如若不然,不会这样。和铃一个简单的小姑娘,也不会什么武艺,她自然不可能出府,最大的可能就是陆寒来过。陆寒来过他们楚家……他不放心楚和铃所以来楚家? 想到这里,大家很是神色各异。陆寒和楚和铃的关系,还真是呼之欲出了! “你、你这个孽障,你这般让我如何和你祖父祖母交代,你怎么就不知道羞耻呢!”楚其痛心疾首言道,虽然心里有些暗暗的欣喜,但是在兰大富父子面前,他又不能不装模作样。 和铃奇怪的看着楚其,完全没放在心里:“父亲说什么呢,您当真是可笑呢!我怎么了,我又没有和陆寒怎么样,难道您就没有几个朋友么?朋友担心出事过来看看,不是很正常么?” 很正常么? 楚其感觉一口气梗在了心里,不正常,这件事儿当然不正常! “男女有别!” 和铃似笑非笑:“父亲也未必就没有女子友人吧?” 她话中已有所指,楚其狠狠的瞪着和铃,越发觉得这个女儿不好! “你这是狡辩!” “好了。表姐还生死未卜,父亲这样,只会让大家都伤心。姐姐当然可以有朋友,父亲不能以己度人。”致宁突然开口,他看着几个长辈,声音有着变声期的沙哑,“这个时候,难道不是该动用一切能动用的手段找人吗?时间多长一分,对表姐就多一分不好!姐姐着急也是理所当然的,如若我认识什么大人物,也会竭尽全力想办法的!” 致宁这番话,当真是说的十分妥帖,终于将事态平息了下来。 翌日,待和铃一大早起来,兰大富与其他人已经不在了,和铃看兰氏陪着自家嫂子坐在厅里,十分担忧的样子,过去拉住兰夫人的手:“舅母别急,舅舅他们一定会找到表姐的。” 没错,真的找到了人,只是……兰大富看着女儿的尸体,几乎一口气上不来,而兰家的两个儿子也都哭的厉害! 他们一大早就来到了贵庆成衣店,守在贵庆成衣店的,竟然是陆寒的表弟高志新,他昨晚过来的时候就盯住了每一个人,但是却没有动手,要知道,宵禁时间总归是不妥当的。 等兰大富赶来,掌柜的才被擒获,将人交给了兰家,高志新就带着肃诚侯府的人撤了。 虽然掌柜的言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兰大富终于在后院发现了不妥当,他在后院的桂花树下,挖出了两具尸体。看她们的冰冷僵硬,分明已经死了许久! 等消息传到将军府,兰夫人直接就昏了过去…… 和铃心里一直都有些担心,担心便是找到,也是不好的结果,倒是不想,竟然变成了真的。 楚家的姻亲,江南富商兰家的女儿被人害了的消息一下子就传了出去,兰雨的死当真是让京城的少女都吓了一跳,亦或者说,一下子就惊出一身冷汗,她们也时常出门去那些成衣店亦或者首饰店的,那样临街的铺子,她们一直都觉得是十分安全,但是却不想,根本就不是。如若今日死的不是兰雨,说不定,他朝就有可能是她们! 一时间,大家对这件事儿都议论纷纷,怕极了。 大体因为这事儿也间接的关系到了自己,大家竟是都关注起这些店铺的安全,倒是对肃诚侯府插手的关注度低了几分,而且,除了当晚负责宵禁的官兵,其他人也并不知道肃诚侯府是有参与的。 而那些官兵,早已被上峰警告过莫要多言! 肃诚侯府那是什么人家,捏死他们都不会有人管得存在!大抵正是因为这般,倒是没人说这些了! 兰大富伤心欲绝,但是却不能不打气精神处理这件事儿。 掌柜的已经被收押,先前他并不承认,之后言道,是因为那个兰小姐一直还价,还对他恶语相向,两人起了争执才会错手杀了人。而杀死人的时间,分明就是和铃和兰夫人他们刚开始找的时候! 听到这个,兰夫人更是缓不过来,只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女儿,如若不是她不着急,如若不是她一直阻拦和铃,也许现在兰雨就不会死,她会活的好好地,那是她的女儿啊!虽然她时常呲这个女儿,但是那是她的亲生女儿,好端端的活生生的大姑娘就这样死了,她心里如何能够过得去这个坎? 他们本来是躲避水匪之战,结果却没想到,雨儿客死异乡! 兰夫人伤心的一病不起,而兰大富倒是想到了和铃的话,她说来京城未必就是好!现在想想,竟是一语成谶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兰大富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和铃虽然跟着难过,但是却不能不管接下来的事情,她是不信掌柜的话的,兰雨的死,必有蹊跷! 83|1009 富丽堂皇的皇宫内院,亭台楼阁、无一不精。每朝每代的皇帝都是不同,而本朝皇帝,相对来说更喜欢细致典雅的精致风格,正是因此,皇宫许多小地方都进行过修葺,给人十分不同的感觉! 而皇帝又并不仅仅是拘泥于虚假的华丽,许多地方,又兼具了华丽与务实的风格,既美观又实用。 此时,皇帝一阵明黄色的龙纹袍子端坐在御花园的亭子之中,身边除了大太监常喜,并无旁人。 皇帝眺望远方,也说不出自己究竟是在看什么,真是静静的看着,半响,开口言道:“寒沐也真是不小了啊!大概已经有自己喜欢的姑娘了!” 常喜在一旁跟着笑,并不敢言道更多,皇帝是个霸道武断的性子,是容不得别人多言一点的,他跟在皇上五十多年,这点没人比他更清楚。 “到底是长大了啊……”语气里有着一丝丝的惆怅! 常喜这个时候言道:“就算是长大,寒沐公子也是最敬爱您的!”他知道皇上最愿意听什么,如是言道! 皇帝微微挑眉,深邃的眼神与陆寒沐十分相似! ………………………………………………………………………………………… 兰雨的事情很快就处理完了,不管如何,兰大富和兰夫人都一定要带兰雨回江南下葬,毕竟那里才是她的家乡!而现在虽然是深秋,但是路途遥远,根本就不可能正常的运回家乡,万般无奈之下,兰大富决定火化之后带兰雨的骨灰回去,这样一想,一家人又觉得悲痛万分,如何能不悲痛呢,这个年代,只有外出作战的将士才会如此返乡。兰雨个寻常的姑娘,怎的就这样惨! 而这个时候,传出贵庆成衣坊的掌柜的在牢里自杀的消息,似乎一切一下子就过去了,又似乎,一切都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和铃看兰大富意志消沉,而兰夫人更是一病不起,寻思了一下,主动到兰府看他们。 如若不是因为兰夫人病了,想来兰大富他们已经启程回去。听说和铃要去看兰大富,兰氏并没有阻拦,只是再三的叮嘱和铃小心,同时也派了府里的护院跟着! 其实不光是和铃,自从出了兰雨的事情,京城店面的生意一下子差了许多,一般人家的闺阁小姐都不出门了。而有些店家做的便是这些小姐的生意,她们不出门,生意怎么会好!纵然将那贵庆成衣店骂了千次万次,也不足以让他们平复心中的愤怒! 和铃来到兰家,兰家的门房见是楚小姐,连忙将她请了进去,和铃这次来除了安抚兰大富和兰夫人,同时也是为了询问关于玉佩的事情,既然接受了陆寒的帮忙,不管有没有用,她都要完成陆寒的要求。 兰家的院子不大,和铃很快便是来到兰夫人的卧房,兰大富正陪在此处,其实自从兰雨出事儿,兰夫人身边一直都有人,除却兰大富,便是兰风兰云还有兰雪,他实在是不放心自家娘子,这次兰雨的事情,她一直都将过错拦在自己的身上,兰大富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如若那样,他们家真是更要雪上加霜了。 和铃进门之后屈膝:“舅舅,舅母!” 兰夫人看见和铃一下子眼泪就下来了,她咬着唇,哭的颤抖。 和铃看兰大富一眼,兰大富了然的将两个丫鬟遣了出去,他们来的时候一共才那么几个人,现在回去,竟是就少了两个人! 和铃抽出椅子坐在床边,她看着躺在床上的兰夫人言道:“舅母,你不要哭了,如若你这样一直不好起来,表姐怎么回家乡!” 兰夫人泪水落得更快!兰大富在一旁不言语,也是面色难过! “不快些回去让表姐入土为安,之后回京找凶手,怕是就要一丝痕迹也不剩了。”和铃认真言道。 兰大富与兰夫人都愣住,其实兰大富走南闯北,自然觉得这事儿不对,但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身在其中,家中又是乱成一片,自然没往这方面想,可是现在听和铃这样一说,一下子就想到了。 而兰夫人也是,她一下子停了哭泣,坐起来死死的盯着和铃,“铃姐儿,你可是知道什么?” 和铃摇头,不过她认真言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事情一定不是这样简单,舅母,我知道你难过,可是如若有这个时间难过,倒是不如打起精神养好身体,表姐已经死了,她并不能复生,但是你们却可以为她找到那个真正害她的人!让她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难道你们真的相信是因为什么口角之争?如若真不是口角之争,那么为什么要一剑将人刺死,一个掌柜的却带着剑,这可能吗?其中这么多疑点,奉天府可以视而不见,但是你们是表姐的亲人,不能视而不见!官府没人查,但是你们可以找凶手。” 其实和铃原本是没打算在兰夫人身边说这些的,但是看兰夫人越发的不好,将所有的事情都拦在自己身上,偶然间还会说自己该去找兰雨。和铃就觉得,必须将一切说了出来,全都说出来,她才有可能真正的坚强起来,真正的打起精神。只有多了为女儿报仇的信念,她才会好起来。 “表姐被杀的疑点还有很多。我觉得,就算我们早早的找了过去,也未必就帮得了表姐,不要忘记,按照仵作的话,表姐死的时间是我们正准备找她。所以这个时候不是将所有的不是都拦在自己身上,而是尽快的找到杀害表姐的真凶!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舅母应该赶紧好起来,之后与舅舅一同早早的找到凶手。我甚至觉得,那个掌柜的根本就不是真凶,如若他真的有防身的武器放在店里,也不该是剑。这些都是疑点,而且,陆寒命人仔细的看过剑伤,据他说,那应该是十分薄的一把好剑,与掌柜的本身那把剑不同!” 陆寒还真算是讲究了,能够专程告知她这些,可见他对那块玉佩也十分重视! 兰大富言道:“奉天府只说是剑伤,这我倒是不知了!”果然是京中有人好办事儿,“倒是要多谢陆公子一直以来的帮忙。” 和铃摇头:“不需要谢了,我们是正常的交易,谈不上谢不谢的。不过舅舅,有几句话,我想单独与你说。” 兰大富一听,估计这所谓交易与他有关,差丫鬟唤来了兰雪,便是与和铃来到院子。 “那天父亲也在,我没有直说,舅舅能否告诉你,这次你来京城送我这套碧玉首饰,来历为何?” 兰大富疑惑:“这套首饰?” 和铃点头:“是。” 兰大富想了一下,这块玉是他收的,当时价钱真是不算高,他也算是捡漏了,不过这大抵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他将当时的情形说了,和铃点头,“那舅舅还能找到那户人家吗?” 兰大富:“自然是能找到的,我也算是在他家捡了大漏,如若不是那个妇人病入膏肓,她的家人是不会变卖这套首饰的!当时卖了这套首饰,就是为她治病。不过我看她当时那个样子,怕是也坚持不到现在了,未必就能找到人。”兰大富这个时候看明白了,陆寒要找的,竟然是那套碧玉首饰的来历! “这件事情,只有舅舅与我知晓,陆寒不希望这件事儿牵扯到他,但是他要知道来历,作为那天晚上困住贵庆成衣铺的报酬。” “我让兰风去给你调查。”兰大富果断。 和铃并不同意,“不,我希望帮助我找来历的人是大表哥,而不是二表哥。”看兰大富疑惑的表情,和铃言道:“表姐这件事情,更需要动脑子分析,我觉得二表哥还是留在你身边更好。让大表哥帮我跑一趟吧,他本身就是习武之人,来去也快。而且为人也是严谨,不会胡言乱语的。” 兰大富点头同意,“行,我们也不能白让人家帮忙,既然人家帮了我们,我们自然要做到人家说的!”停顿一下,兰大富苍白的笑:“谢谢你。” 和铃一怔,随即有几分不好意思:“舅舅说什么呢!谢什么啊!都是我该做的!” 兰大富真的觉得,和铃不是刚开始看起来那么激进了!他叹息言道:“多谢你劝你舅母,我倒是没有想到,这是极好的一个法子,也不怕你笑话,我都担心你舅母想不开!”说到这里,兰大富微微红了眼眶,他感慨言道:“本是躲避剿匪,但是却不想,女儿倒是客死异乡,这个京城,真是与我不睦。” 和铃摇头,她望着院中被风吹落的叶子,“不是京城与你不睦,只能说,天有不测风云!其实,表姐一个外地来的女子,在京城又不可能得罪了什么人,怎么就会被人杀死呢!我整天的作死都没死,她倒是被人杀死了,说不定、说不定她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和铃揣摩道! 兰大富点头,“这几日我也不断思索,兰风就是这样的意见,他也是倾向于雨儿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被人杀人灭口了!” 和铃与兰大富达成了共识,言道:“舅母那边,也不需要隐瞒着,让她知道,她自己负罪感就没有那么重,而且也会更加把心思放在上面。牵扯住她的精力,她也会好许多。” “行,听你的!”或许原来兰大富与和铃这个外甥女儿接触是为了能够得到什么,但是接触的久了才越发的觉得这个外甥女儿的好! 虽然和铃看起来跋扈不好惹,但是却是个外冷内热的好姑娘,他是知道的,和铃与雨儿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可是这个时候,她还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甚至能够让陆寒帮忙,这都说明了一切! 虽说陆寒也是有要求的,但是他这人也不是傻瓜,如若陆寒想知道,自然会有许多法子知道,未必就要真的帮助他们,看来还是和铃在其中的作用,不管是与梅家的生意还是陆寒这次的帮助,她都帮了他们太多。 “铃姐儿你自己也小心一些,这次的事情,处处透漏着诡异,你自己的安全,也注意一些!” 和铃浅笑点头:“舅舅放心便是,我知道的。” 和铃又待了一会儿,安抚了一下兰雪,之后便是带着两个丫鬟和家丁离开,兰大富寻思了一下,命兰云护送和铃一行人。 和铃并没有推辞。 巧月感慨言道:“原来还觉得表小姐有些讨人嫌,可是一转眼,人竟然就被人害死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也太坏了!”她微微红了眼眶,自己认识的人就这样死掉了,任谁都不能无动于衷。 巧音怕和铃跟着难过,拉了一下巧月的手,巧月明了,随即将泪水忍了下去! 和铃认真:“一定会找到那个凶手的。”其实她有点奇怪,按理说,杀人的是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好尸体的,为什么会这样简单的埋在后院呢!虽然奉天府那边认为,正是因为没有什么经验才会如此做,才没有什么疑点。可是和铃不这么想,她觉得,这更像是弃车保帅的一个行为! 她们发现人不在迅速的开始找人,这样做使凶手不能直接将尸体带走处理掉,所以他们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有点危险,但是却又最简单的处理尸体的方法。就是埋起来,推出去一个人作为凶手,而这个掌柜的,就是被推出来的这个人!这样那个看似复杂,但是其实是最好的处理尸体的方法,那就是,再也不需要处理! 说起来,这个贵庆成衣店在京城各色成衣店里不高不低,算不得好,也算不得不好!越是这样,其实越适合做点什么!她现在怀疑,那家店里有人密谋什么,而兰雨正是那个撞破的人! 和铃陷入了沉思,前世的事情和今生的事情并不能重合,虽然不知道内情,但是和铃觉得,只要不间断的调查,一定就能找到最终的凶手! 和铃想的有点头晕,她掀开轿子的小帘,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这么多人,谁又知道谁究竟是什么人呢!也许,就是路边的乞丐都是……和铃突然呆住,她呵斥道:“停轿。” 轿子就这样停了下来,兰云问道:“表妹,怎么了?” 和铃下了轿子,望向墙角,那里,几个乞丐正在欺负另外一个乞丐,看得出那衣衫破烂的乞丐已经被打的头破血流,可纵然如此,他们还是没有停手的样子。 和铃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兰云倒是看不过这样欺负人,他愤怒的上前:“你们这是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你们竟然这样当街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几个乞丐看兰云衣着华丽,而身边的轿子也是精致,知晓这是京中有身份的人家,立时一哄而散! 兰云气极:“怎么还有这样的事儿!”他来道乞丐身边,就见这乞丐身形倒是不矮,只是十分消瘦,目光呆滞! “兄台,你还好吧?” 男子勉强抬头,没言语。很快的,他的视线转到了兰云的身边,跟着兰云走到乞丐身边的,正是和铃。 和铃居高临下的看着男子,勾起嘴角低语:“赖云峰!” 84|1009 和铃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在这里遇到赖云峰,有时候她就在想,是不是死而复生,运气变好了。她怎么每次都能这样巧合,巧合的让她自己都感慨起来。他能够捡到人人都趋之若鹜的苏神医,也能碰到人人都唯恐不及的赖云峰。 虽然前世并没有见过赖云峰,但是和铃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他,前世满大街贴满了皇榜,她如何能不认识这个人呢!虽然他现在落魄了许多,但是这个脸,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赖云峰?”和铃语气低低的,除了身边的兰云,便是只有那个乞丐听到,他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向了似笑非笑的小姑娘,眼神里全是阴霾,并不肯说话,和铃啧啧道:“谁能想到,江南有名的水匪赖云峰,现在像是一个乞丐一样在街角任人欺负,真是可怜呢!” 赖云峰想要开口,好半天,发出声音,嗓子沙哑的不像话,“你是谁?” 兰云制止和铃,不肯让她多说,这个时候,他也算是风声鹤唳了,“我去报官。” 赖云峰眼里浮现出一抹嘲讽,不过也并不阻拦,只继续靠在墙角,连呼吸都困难的样子。 和铃言道:“别去。” 兰云不解,不过他也知道,表妹比他聪明许多,他爹曾经言道过,如若有事儿,一定要听和铃的,正是因此,他不说话的看着和铃,等和铃的指示。 兰云不解,赖云峰也是不解,他盯着和铃,嘲讽的笑言:“你完全可以拿了我去领赏金。我想,没有人能想到,江南的悍匪赖云峰竟然已经到了京城,而且成了一个人人都可以欺负的乞丐!” 和铃不知道其中出了什么岔子,但是前世的时候,赖云峰就是重伤逃走,再也没有找到。和铃看他现在这般,分明就是手无缚鸡之力,怕是就如同大家所言道的那般,不知道被什么人打死了吧? 只停顿了那么一下,楚和铃就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表哥,你差人将他扶到兰家别院!” 兰云不可置信的看着和铃,他家表妹……是疯了吗?那是谁,是赖云峰,但凡是江南人士,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现在他家表妹在干啥,这是冒险啊! “表妹,这是赖云峰啊,是水匪头子啊!你这样风险太大了,如果别人知道你救了赖云峰,怕是整个楚家都要遭殃了。“他语重心长的言道。 和铃冷笑:“谁说我救了赖云峰?我救的,分明就是一个乞丐,而且不是我救,是你救!兰公子不是一向心肠好么?既然心肠好,救了被人欺负的乞丐也没有什么!你把他带回去关好,如果他多说话就给他毒哑,明天我去看他!” 和铃说的真是毫无负担,兰云脸色苍白,毒哑……这是正常的君子所为么? 赖云峰盯着和铃,看她一脸天真可爱的笑意,只觉得浑身有点冷,是啊,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了,最毒妇人心,女人如若发起狠来,男人还真是敌不过。 “留着我,又有什么用!”他喃喃。 和铃不说话,似笑非笑的。 兰云到底是听了和铃的话,将赖云峰带回了别院,和铃回到楚将军府,听到她祖父要见她,和铃并不意外,她约莫着,这几日楚老将军也该提出要见她了。她爹那个人是不可能将她与陆寒接触的事情瞒过的。这样的事儿,怕是第一时间他就会赶紧禀了楚老将军。 和铃来到楚老将军的书房,屈膝请安。 楚老将军颔首:“你坐下吧!“ 和铃微笑点头,她乖巧的将手放在膝盖上,一派懂事儿的样子,但是她实际是个什么样子,楚老将军心里是知道的,可纵然知道,也时常会被她这样的表情迷惑过去! “说说陆公子的事儿吧!“ 和铃眨巴大眼睛无辜道:“也没有什么,我问他能不能帮忙,他一下子就同意了而已!” 楚老将军冷笑:“你们不是第一次私下见面吧?” 和铃:“是第一次啊!他听说兰雨失踪了,而我又牵扯其中,过来看看我有没有死!您知道的,他十分讨厌我啊,如若我也有个好歹,他应该就会高兴了!” 楚老将军怒极反笑:“你就胡言乱语的颠倒黑白吧!你给我实话实说,你与陆寒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他是不是喜欢你!”说完便是盯着和铃,想要看出她有没有撒谎。 和铃无辜道:“我跟他真的没有关系,他真的是好奇才过来的。事情哪里是你们想的那样复杂!其实人和人的相处,不是那么让人看不明白的。只要付出真心就好了!而且,陆寒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高冷,他是蛮冷心热,为人还很不错的!当然,我刚才说看我死没死是开玩笑,不过您该知道,咱们府里戒备森严,他如若常来,怎么会不被发现,而我要是有心隐瞒,又怎么会说呢!您说对吧?”和铃说的头头是道,一脸真诚。 楚老将军看了,疑惑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和铃点头:“当然啊!或许,他对我有一丢丢的好感,但是人家不说,我总是不能上前去问,嘿,小子,你是不是仰慕与我!这不妥当吧?” 楚老将军无奈的笑了一下,叹息:“自然不能这样!” 和铃点头:“所以说啊,我又不能问,自然不能说了,我倒是觉得,当务之急,是给我们府里的守卫加强一下,你看,他就这么来了,都没人发现呢!啧啧!” 和铃感慨言道:“我们家又不是城门,让人来去自如!该是谨慎起来了,而且,祖父,您觉不觉得,我表姐死的很蹊跷?” 提到这件事儿,楚老将军也觉得不太对,其实又何止是他呢!很多长脑子的人都会这样想,但是大家都不多管闲事儿,虽然这人是楚老将军家的姻亲,不过家在江南,又是商户,万没有更加深究下去的意思。如若深究,揪出什么了不得的人物,那就不好处理了。毕竟,京城可真是指不定谁家都有些了不得的关系! 而楚老将军虽然也明白这一点,但是却并不愿意出头。当年他被兰老爷所救,双方定下了姻亲,其实他后来是有些不太愿意的,但是兰家不肯反悔,他也不能坏了自己的名声,这才让儿子娶了兰氏。纵然如此,他心里对兰家是不太待见的!也正由于不待见,他才并不肯出头!便是三儿子,他也交代过,要“适当”的帮忙! “兰家丫头的事儿,与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你每日去看看就是了。犯不着管的太多,再说,人不是被那个掌柜的杀了么!既然已经有了结果,就不必多言其他了。继续追查,也没什么意思!”楚将军颇为无情。 和铃真是觉得,自己都不需要多想,自家人就是这样的冷酷无情。而她这个祖父,真是个中翘楚。 “就算是京城水深,兰雨也是兰家的女儿,兰家在江南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大户了。为什么要痛下杀手,就不怕惹麻烦?所以我说,怕是兰雨发现了大秘密!”和铃如此言道。 楚老将军眼神闪了闪,满不在乎的言道:“会有什么大秘密?就算有,与我们楚家有什么关系!“ 和铃微笑:“多抓些秘密在自己手里,其实对将来也是一个保障!“ 楚老将军没有言语,半响,言道:“他们可是查到了什么?“ 和铃摇头:“没呢,不过总是要查一查的,我这几日都会过去安慰舅母和兰雪。如若发现什么,会禀给祖父的。”和铃十分贴心。 楚老将军缓和了语气,“这件事儿,你爹也能留意的。” 和铃摇头:“我倒是觉得并不。你想啊,舅舅那么精明,怎么可能乱说呢,只有乱了心思的舅母才可能呢!”和铃笑眯眯。 楚老将军想了一下,点头:“我知道了!你自己也注意些。” 和铃颔首。 “行了,你出去吧!” 和铃离开,楚老将军陷入沉思,不多时,唤道:“崔总管,你进来。”他吩咐道:“……” 而和铃带着丫鬟回房,脸上挂着天真可爱的笑容,巧音不解,“小姐怎么这样高兴。” 和铃摇头,并不多说什么! 她太清楚他家祖父是个什么人了,她这样说,为的就是楚老将军也能帮忙调查。他一定不会只寄希望于兰家的调查,与她那般说,不过是敷衍她。更深层次,如若真的有什么秘密,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查到,并且抓在手里。 只有调查的人多了,幕后黑手才可能着急,只有急了,才会更加容易犯错!容易犯错的人是很容易被抓到把柄的! 和铃暗自冷笑,这样杀害一个无辜的人,那人一定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 丞相府。 谢丞相看着手上的卷宗,缓缓言道:“事情闹大了?” 谢南应道:“是!不过这事儿也算是完结了,我们只损失了一个人,而这个人还不是我们的人,不管怎么调查,都不会查到我们的身上。倒是那个楚和真,她是可以很好的利用起来的。” 谢丞相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卷宗,他沉稳言道:“谢南,你做错了!” 谢南不解的看向谢丞相,认真:“还请相爷指点一二!” “留着楚和真的风险太大,你该直接杀了她!”谢丞相缓缓言道:“另外一则,你不该那么快就让尸体被找到,弃车保帅也不是一朝好棋。我知道当时的情况比较紧急,你没有办法,但是你要知道,兰夫人和楚和铃他们虽然寻找,可是他们终究是女流之辈,你完全可以带着尸体全身而退,就算有血迹,也可以掩盖!可是现在则不然,这个成衣店,成了烫手山芋!而且,楚和真不是一个很好的内应!” 谢南立刻:“我去杀了她!” “不!”谢丞相伸手制止,“现在动手,已经晚了,而且会让人有更深的揣测,不妥当!我们只能任由事情发展,你去给所有尾巴都扫清。贵庆成衣店,一定不能和谢府的二爷挂上任何的关系。” 谢南点头,“属下明白。” 谢丞相语重心长:“谢南,做事情,切记不要莽撞,如若太过莽撞,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是,属下知道,对了相爷,公子最近似乎状态不太好。”谢南想到谢悠云的情况,他禀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自从上次相爷与公子谈过,公子便是整日的只知读书,说是发愤图强,并不是;说是萎靡不振,又不是! 总之这样日日读书不肯休息,总归是给人不太对劲儿的感觉! 谢丞相淡然:“没有关系,让他自己想吧。总归要自己想通,我们说什么,都是没用!另外,你去给我联系大皇子慕王。” 谢南疑惑。 “最好的隐藏,就是站队。大皇子现在来看是最合适的。近来朝堂总是不那么顺利,我们必须谨慎为之!” 慕王为人刚愎自用,这样的人,只要适当的恭维就会得到极好的结果!几个皇子之中,他是最为合适的!若是其他人,怕是很难取信,现在这个时期,他不能要求最妥当,要求的是最便捷的取信! 谢南得到吩咐之后出门,他见到谢悠云站在院中,沉默的看着书房的方向,他连忙请安:“见过公子。” 谢悠云淡淡的“恩”了一声,继续望向了书房,他突然问道:“你们又算计什么人!” 谢南尴尬,不过还是言道:“公子,你误解相爷了!” 谢悠云嘲讽的笑,他看着谢南,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谢悠云觉得自己当真是太过可怜,纵然有好的家世又是如何,他的父亲意图谋反,而他明明知道,却要在国家和自己的父亲面前做出选择,他不能成全大义,却又不能原谅自己父亲的行为。只能这样不断的折磨自己,甚至连个倾诉的人也没有。是的,自从上次与梅九摊牌,他甚至连这个朋友都没有了,他的至交好友……他的至交好友也终究因为他的父亲而化为乌有! 谢悠云当真觉得自己很可怜,天下之大,竟是没有他谢悠云的容身之处,纵然读书又如何,纵然夺得科举的魁首又是如何,他的父亲,依旧不会变。 谢悠云从小就十分崇拜自己的父亲,他根本就不能接受,自己的父亲骨子里其实是要谋反的! “谨之,你这是做什么?”谢悠云在院中转悠,表情落寞,他回头,见到来人正是他的父亲谢丞相。 心里难受,可是谢悠云还是请了安。 谢丞相也没想到会碰到自己儿子,他带着笑意言道:“这样出来走走极好,如若每日只读书,怕是也要累坏了!” 谢悠云冷然:“不读书,我还能做什么!” 谢丞相不以为意,继续言道:“我收到了江南的密报。江南的剿匪,已经大获全胜!匪首赖云峰已经伏法!” 谢悠云更是嘲讽,他挑眉言道:“所以说,你要让表妹回来了吗?” 谢丞相冷下了脸:“回来?你似乎弄错了吧?她从来都不是永安人士,谈何回来与不回来呢?这里,从来都不是她的家。谨之,有些事情,你自己好好想想!不要让我多言!你该有自己的分辨。” 言罢,谢丞相转身离开。 85|1010 翌日,江南传来消息,江南剿除水匪胜利,匪首赖云峰伏法!和铃听了这个消息,只感觉十分好笑,赖云峰被她困在兰家呢,现在江南所谓的赖云峰伏法了,究竟又是真的还是假的呢!所以说,有时候为了战功,很多人是会虚构一些他们根本没有做到的事儿! 和铃来到兰家,这时兰大富正等着她,他自然也听说匪首赖云峰伏法的消息,可是这样一个本该伏法的人现在却在他家,这如何不让他心惊胆颤。 “铃姐儿啊,你总算是来了。”救苏神医他尚且能够明白,救赖云峰却让他不解了。 那是什么人,是江南水匪头领赖云峰,是水匪头子啊! 和铃来到厢房,赖云峰便是被关在这里,他蜷缩在墙角,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和铃推开房门,又关好房门。 跟在和铃身边的,正是兰大富。他见过兰大富,知晓他是什么人。都是江南人士,很多人他都是见过的! 昨晚看到兰大富,他就认出了他,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心思,只是沉默寡言的靠在哪里,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 “我听说,江南匪首赖云峰从来都是劫富济贫,不肯滥杀无辜!也不知,是不是虚名。”和铃上下打量赖云峰,问的却是兰大富,兰大富颔首言道:“正是如此!赖云峰在江南的风评不算差!”他实话实说,对于他这样比较老实的商人来说,赖云峰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是现在赖云峰这个身份,如若他活着留在这里,总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和铃来到赖云峰身边,居高临下的踹了他一脚,赖云峰闷哼一声,动都不动。 兰大富解释:“我让兰云检查过他了,他手脚被人打断不说,身体的七经八脉也都有很大的损伤,而且,他还被人灌过□□。”能够活着,并且意识清醒,已经说明此人意志坚强了! 和铃寻思了一下,低下身子为他把脉,不过很快的,她收回手,“赵婉莹做的?” 赖云峰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了和铃,眼里满是愤怒。他使出全身力气,开口言道:“你、你认识她!那个……毒妇!” 他曾经是那么喜欢她,那么相信她,纵然知道她可能只是利用自己,却仍是一心一意的对她好。因为他始终记得,她当时为了接触他,所制造的那些“巧遇”,那些美好的相处!可是一切都破灭了,正是由于他的爱恋,他的整个寨子都不复存在了,他害了那些人,那些他的亲人,那些跟着他的人! 和铃:“我恰好认识赵婉莹!” 赖云峰看她,“那……杀了她吧,如若不然,总有一天她会像一只毒蛇、毒蛇一样咬死你!” 他十分艰难的说着,和铃捏了捏他的骨骼,“人人都说赖云峰是条汉子,但是却还真是被一个女人算计的不如狗!现在更是要让一个小姑娘来杀仇人。啧啧,真可怜!” 赖云峰不说话,只是看着楚和铃,他并不识得此人是谁,但是只觉得这个小姑娘当真是不讨喜! “你们、你们捡了我,其实是惹火烧身!”赖云峰冷笑:“留着我,是祸害!扔了我,或者,杀了我!” 和铃盯着他,并没有看出他有一丝的玩笑,看的出来,他是真的这样想。和铃问道:“那你要不要说说自己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如若你说了,说不定,我会好心的救了你。你要知道,报仇这种事儿,还是自己做比较好。” 赖云峰眼里的光芒闪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又覆灭了下去,“我被打断了全身的筋骨,你觉得还可能被治好么?而且就算是治好了,我这张脸只要露面,也是必死无疑。”他的嗓子十分沙哑,可是并没有影响他说话,只是他这个气若游丝的样子,太过可怜! 和铃:“我们来做一笔生意!”和铃笑眯眯:“我负责救了你,治好你,为你改头换面成为另外一个人,你负责做我的护卫,十三年!你看可好?” 上一世她是二十五岁死的,这一世,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还能活过这个年纪,可是就算是真的死去,她这一辈子也要好看的死去,而不是像上一世那样! 赖云峰不可置信的看着和铃,和铃继续言道:“哦,我还忘记了,我可以帮你对付赵婉莹!你看怎么样?” 赖云峰垂首:“你自己呢,你自己只换来一个简单的护卫?这样看来,似乎你救了我,太过不合适,承担那么大的风险,却只换来守护十三年!如果我不答应,就是我傻!但是你又想过没有,你雇佣一个护卫,好过找我许多!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不能坑了你!” 和铃忍不住笑,“不管什么事儿,都是风险与机遇并存!我选了你,自然有我的想法!人啊!活着还是死也不过是一念之间,原本我从未要想过救你,但是看到你本人,我突然就觉得,也许救了你也不错!最起码赵婉莹多了一个敌人。”停顿一下,和铃微笑,“而且,就算你出卖我,又有谁人肯信呢!” 赖云峰觉得,这个小姑娘脑子大概是不好用的,如若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天真的话,他认真:“如若你治好了我,按照我的武艺,杀你十分容易!” 和铃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怜悯:“那你又觉得,我会让自己陷入那样可怕的境地么?如若你来杀我,那么你自己一定也会死。怎么?你不想报仇了?怕是你还不知道吧?你的水匪寨子,所有人,无一生还,所有人都死了,被一把火烧死了。江南再无水匪。虽然你们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也不至于全部都被杀光。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相信赵婉莹造成的。我留着你,不是对你有怜悯,我对坏人向来没什么怜悯,就算是劫富济贫,也不能掩盖你是个水匪的现实。我留着你,是希望你能成为有些人心口窝的一根刺,毒刺!多好!”和铃觉得,自己当真是很不错了啊! 赖云峰知晓,赵婉莹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杀他,纵然他现在恨不得将那个毒妇千刀万剐,可是他更关心的是,赵婉莹背后的人是谁。而这个小姑娘,很显然是知道那个人是谁的!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求知道幕后黑手!”他认真! 和铃不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赖云峰问道。 和铃没有迟疑:“楚和铃!” 赖云峰了然:“楚将军府五小姐楚和铃!” 和铃点头。 “我赖云峰对天发誓,誓死效忠楚和铃,如若有违此诺言,天诛地灭,让我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报仇,万箭穿心!”赖云峰说完,看向了和铃,“楚五小姐,我只求,你说出那个人!” 和铃拍胸浅笑:“你也太吓人了。发这么重的誓言作甚呢!我需要的,只是你的十三年!多余的,我一天都不要。你不要如此。” “能够报仇,十三年与一辈子没有区别!”他捏紧了拳头。 和铃微笑:“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就该知道,我最讨厌的是谁吧?如若不是讨厌你的敌人,我为什么会救你呢!” 赖云峰沉默一下,言道:“你不是谁都讨厌么!”江湖传闻,楚将军府的五小姐是个暴躁易怒、反复无常的小姑娘! 不过,话虽如此,赖云峰还是一下子就明白了,“是谢丞相!” 和铃点头:“你还不是很笨!”停顿一下,和铃有些纳闷的看他问道:“为什么你没觉得我是忽悠你呢!我也许是故意胡说,利用你来对付谢丞相呢!” 赖云峰摇头:“不,不会!”谢丞相是赵婉莹的姨夫,而婉莹爱慕谢家大公子,现在想来,其实一切早就已经呼之欲出,只是他太蠢,完全没有看出来罢了。现在想想,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有很多疑点,但是他却忽略了,正是由于他的忽略,他的家人、他的兄弟,他们全都被害死了! “成交!”赖云峰看向和铃,认真言道。 原来,赖云峰被赵婉莹算计,喂了毒酒又骗到了周将军的陷阱之中,他被周将军部下的几个高手打断的了筋骨,如若不是他的属下拼死将他救了出来,怕是当时他已经死了。而救他的人,最后也不过只剩下那么两个人,他本不欲拖累他二人,可是之后就被打昏。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他知道,他一个属下假装成他留了下来,而另外一人则是护送他往京城这边来,只希望他能快速脱险。如若不快速脱险,他这样的身体,怕是根本就不能坚持多久,而他坚定的认为,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可是甫一回到京城,他的那个属下便是死了,他其实当时救赖云峰的时候就已经中毒了。能坚持到京城已经是不容易,正是因此,赖云峰才会流落街头变得乞丐都能欺负,不过距离和铃碰见他,也不过三天而已! 和铃知道了一切,感慨言道:“你还真是扫把星!” 赖云峰看了一眼和铃,不说话! 和铃言道:“虽然你筋骨都断了,也中了毒,但是应该不会死!我稍后会找人来救你!” 离开赖云峰的房间,兰大富开口,“你打算找苏神医救人?” 除了苏神医,兰大富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更加合适,他有些担忧的叹息:“我觉得,这件事儿似乎是不太妥当。苏神医应该在梅九身边,我们很难借到他。而且,如若找了苏神医,相当于梅九也知道这件事儿了,那么根本就达不到什么保密。知道的人越多,对你越是危险,你要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那个人不是苏神医那样的人物。而是一个水匪,纵然赖云峰的为人没有太大的问题,可是他依旧是个水匪。和铃,这件事儿,你真的太冲动了。舅舅知道你自有自己的想法,可是你也听我一言!舅舅希望你好好的。” 和铃知晓兰大富的担忧,这担忧是针对她的,可是和铃却有自己的想法,她拍了拍兰大富的肩膀,“救了赖云峰,我还有别的用处。虽然赖云峰不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但是倾城刀赖云峰,谁人不知呢!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高手,在京城中对我是十分有利的!” “可是他也不可能再提刀杀人!那样等于自己说出自己的身份!” 和铃摇头:“他的功夫在就可以,其实他的功夫门派一点都不明显,正是如此,我才选中了他。而且,我并不打算用梅九身边的苏神医来救人。梅九那样的身体非苏神医不可,但是赖云峰不是!我知道一个人很合适的!”和铃微笑,前世曾经给她治过一段时间病的人,今生是要提前见了啊! “舅舅,我写一封信,另外准备一摊子好酒,你让兰云帮我走一趟!” 兰大富:“去哪里?” 和铃笑:“找大夫!” 和铃这个时候又察觉自己知晓前尘的好了,你看,她其实也可以算是江湖百晓生了,虽然算不得特别厉害,但是也知道不少事情啊! 和铃这边和赖云峰谈妥了,回到了将军府,她这段日子天天往外跑,很少见到自家的这些姐妹,刚一进院子就碰到了李梦,李梦淡淡的:“你还好吧?” 和铃了然,她问的是前些日子的事情,不过话里的语气,似乎是断定对她没有太大的影响。 和铃嘟嘴:“我一般啊!”她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我这胳膊腿儿都酸着呢!整天这样来回,也蛮累的!不过我总不能看着舅母那样难过而不管呢!” 和铃这样说话,真是没什么说服力的感觉,李梦突然就觉得,和铃吊儿郎当说话的时候,说的好像都是真话,越是认真,越像是瞎诌。 她沉默一下,言道:“慢慢来,总归好起来的。”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李梦知晓,事情哪里是说的那样容易。 不过不管是和铃还是她,两个人都没有再多说其他了。 “要不要去我哪里坐一会儿?”她问道! 李梦微笑点头:“走吧!”这段日子她都看顾着她娘,倒是也很少出来!现在看来,她这么些日子的开导到底是有点用的,楚氏到底是不那么犯蠢了。她大概也明白,如若这个时候还让楚将军不喜,那么在这里,她更是没有什么用处了!想到她父亲是个什么性格的人,楚氏还是不寒而栗。当然,这其中少不了李梦的分析。李梦看得出来,如若不好生的劝解她的母亲,她祖父是容不下她娘的。而李家,李家是恨不得她娘赶紧去死! 和铃亲自为李梦斟茶,如今天已经凉了起来,和铃捧着茶杯,暖着手:“表姐这些日子可好?” 李梦:“左右不过是那样!” 和铃感慨:“表姐也该找点事儿做,不然没意思。” 李梦微笑:“就跟你现在一样?” “不!”和铃摇头,“舅舅对我很好,表姐虽然人一般,但是也没做什么坏事儿,她不该死!我不是没意思找事儿做,而是这些,都是我该帮忙的。” 86|1010 和铃坚持要收留赖云峰其实要承担很大的风险,不过很快的,这个风险就变成了寻常,因为兰云为和铃找到了那个能帮助她的人,一个江湖游医,当然,这个江湖游医是兰云封的,江湖上从来未有此人的名号,从来没听过此人治好过什么人,只是,这个人却是表妹和铃让他寻找的人。 和铃听说兰云回来,立时就赶到了兰家,虽然她最近出门的颇为频繁,但是倒是也没人说她什么。和铃来到兰家,就见兰家几人表情尴尬,她一进门,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在啃鸡腿儿,看他吃东西那个劲儿,仿佛已经饿了十天半个月,可是兰云分明记得,此人昨天也吃了同样的吃食,这样吃东西,真的没问题么!不是说老人家不能吃的太油腻么! 和铃就这样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老者,老者睨了她一眼,好奇的问道:“小姑娘,就是你找我呀?” 和铃一点都不奇怪他这样的行为,来到他身边坐下,言道:“我需要你帮我给一个人改头换面,并且治好他断了的筋骨手脚!多少银子?” 老者也不迟疑,比了一个手指。 和铃点头:“成交!” 兰大富和兰云一直都担心老者对和铃不利,但是看他们这样,两人都是惊呆了,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啊!可是看和铃的样子,分明就是十分的了解! 老者吐出鸡骨头,毫不在意的问道:“改成什么样?” 和铃嫌弃的看着鸡骨头,还有他油腻腻的嘴,“吃完跟我来!” 兰云终于没忍住,他生怕和铃是被人骗了,他言道:“表妹,从未听过此人,怕不是骗子吧?一百两,可别浪费了。” 老者一下子被噎住了,鸡骨头卡在嗓子里,他不断的咳嗽,样子十分痛苦。 和铃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兰云,哭笑不得,“谁和你说一百两?是一万两!” 兰云顿时吞了苍蝇的表情,兰大富到底是见过世面比较多,拉了拉兰云,叮嘱道:“你去拍拍他,看人咳嗽的!” 兰云过去使劲儿的拍,老者的鸡骨头终于吐了出来。他嫌弃的看向了兰云,言道:“你是不是傻啊!”他摇头,“真是个憨子。算了算了,不吃了,走!我们去看看人!” 和铃点头。 赖云峰并不在床铺上,他一直都窝在角落里,浑身脏的不像话,甚至不如一个乞丐,但是他却浑不在意,也不让人替他换衣。 和铃开门,赖云峰只抬眼看了她一下便是望向了她身后的人,随即垂首。 “人在那里。你看一下!” 老者剔着牙上前,他不顾赖云峰冰冷的眼神,慢慢的捏,捏够了,疑惑的蹙眉言道:“这伤的可够重了。不过小姑娘,我给你的价钱可真算是友情价了!” 和铃甜甜的笑:“我以为,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啊!既然是朋友,给我友情价不对么?我都知道……” 还没等说完,老者连忙:“我的小姑奶奶啊!您就别提那一茬儿了!朋友,你是我最铁的朋友!” 虽然不知和铃想说什么,但是看她分明就是知道此人什么秘密,兰云想到老者看到信之后撕掉砸了屋子的样子,顿时感慨,表妹必然是在信里写了什么拿住他的话! “行了,我不会让你吃亏的。给你加一万两!”和铃几乎没有犹豫! 赖云峰望着和铃,不说话。 老者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怎么好意思。不过……倒是不知道小姑娘是谁家的!还真是财大气粗!这样轻轻松松就加了一万两,你这钱也太好赚了,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你放心,我一定给这个叫花子治好,保证比那个傻大个还好!您瞧好儿吧!”真是喜气洋洋的。 兰云翻白眼,这是说他? 和铃软糯言道:“我可是把自己所有的私房钱都给你了!如若人还不好,我就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 老者真是跪了,他连忙:“我服你,真服你,别说啊!” 和铃走到桌前坐下,“我身子不好,还是坐会儿!” 她走路之时,小铃铛发出叮铃的响声,老者看她,顿时了然:“楚将军府的五小姐楚和铃!我刚才看见一身红衣和这铃铛就该想起来的,倒是我的不对了。我真是猪脑子!” 和铃缓缓:“多给你一万两,是买你闭嘴!” 老者扭着自己的衣襟,一派小媳妇儿的样子:“这哪好意思。刚才那一万两,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两都是封口费啊!” “治好我,才需要一两!”赖云峰终于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江湖上有名的鬼手徐仲春! “鬼手徐仲春有千万种面孔,传闻,只有徐仲春自己出现,没有人能够找得到他!这人很有可能是假的!”赖云峰平静的陈述。 和铃看傻子一样看他,问道:“你觉得,我脸上写了蠢么?” 赖云峰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楚和铃,复尔又看向了徐仲春。 徐仲春哭丧着脸点头,“没错,她真的一下子就找到了我,比狗鼻子还灵啊!我自己都懵了!” “别说那些没用的,我要知道,你什么时候能给人改头换面,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蘑菇!”和铃扫了赖云峰一眼,“你这幅鬼样子,看了真讨厌!” 赖云峰并不说话! 徐仲春:“你觉得,改成女人怎么样?”语气里充满了期待! 和铃沉思! 赖云峰:“……” “算了,还是男人吧!不过要改成什么面貌,都是要看他骨骼,你自己决定好了!只是我希望,与现在的他,没有一丝的相似!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想到你改头换面的他与现在的他有什么关系!” “三个月,治好他加上改头换面需要三个月。”徐仲春言道,“既然看过了货,小铃铛,走吧。这屋子的味道,真是不咋地!” 和铃挑眉:“……”小铃铛是什么鬼! 她认真又严肃的言道:“你可以叫我楚五小姐,我不叫什么小铃铛。咱们不熟!” 徐仲春没敢惹她,点头:“那楚五小姐,可以出去伐?”心里吐槽刚才还说是朋友呢!现在就不熟了! 他踹了赖云峰一脚,“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能够踹一下在江南呼风唤雨的赖云峰,还真是不错!” 赖云峰认出了徐仲春,徐仲春也同样认出了他。赖云峰被踹了一脚,自己没当回事儿,不知为何,虽然这些人语气不怎么友好,动作又有些粗鲁,但是他却没有感受到恶意! 徐仲春没搭理赖云峰,直接与几人出了门,和铃看徐仲春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与兰大富父子言道,自己想要单独和徐仲春说几句话! 兰大富纵然心里有些担忧,但是还是没有阻拦,他也看了,这个外甥女儿的本事大了。他走南闯北的做生意,自然是听过徐仲春的名字,也知道这人不好找,和铃说要找别人来治疗赖云峰,他当时还心存疑惑,现在看来,她果然是更有依仗! 不知怎的,兰大富就想到了和铃的话,她说,她能够做到一切!兰大富原来就对这话有几分相信,而现在,是彻底的深信! 和铃率先来到院子中央,她站在树下,清风吹起她的发丝,一身红衣的少女黑发轻扬,那场景既美又透漏着一丝诡异。别人不觉得,但是徐仲春真的觉得诡异,他往楚和铃的身边走去,每走一步,都觉得脚步颇为沉重! 站到她身边,徐仲春率先开口:“你身上的迷香,是我们派的独家秘方,我可不认为,自己教给过你!” 和铃倚在树上,她天真的眨眼,“什么独门不独门的啊!我自己琢磨的啊,看来,你的门派一点都不厉害呢!你看,我轻轻松松就琢磨出来了。”她仿佛一个乖巧的小娃娃,只是徐仲春真是一点都不敢放松,他可不相信,眼前这个小姑娘是自己说的那样单纯可爱。如若真是这样,她就不会写那封信给他!可见,此人根本不是看起来那样简单! “自己琢磨!你还真厉害,只是,你和我的门派还真是很有缘分啊!你身上的几样迷药,全都是我门派的。” 和铃纳闷的看他:“你的门派?你是什么门派呢!我记得,鬼才徐仲春,只有一个人吧?难道一个人也算是门派吗?” 徐仲春被和铃这样说,红了脸,他跺脚:“你你你,你这小姑娘怎么欺负人!你非要让我说出来,这个迷药是我自己做出来的,我没有教过你,你不可能会啊!”这事儿真是越想越吓人啊! 和铃摊手:“有时候总是有相似的,你觉得,我的迷药和你完全一模一样么?”她的技术,根本就达不到徐仲春那样的水平!所以和铃还是很自信不可能一模一样的! 其实这一点,徐仲春也是知晓的,可是纵然如此,这事儿也是够吓人的了。 和铃看他发呆,言道:“明天我会让舅舅把银子带给你,之后我不会再来,这里有一间密室,你来治疗赖云峰。稍后舅舅就会离开回江南,他们会说,你是雇来看院子的老爷子!三个月后……我希望看到自己满意的赖云峰!” 徐仲春:“那个,你真的不考虑和我再聊聊?” 和铃嘟嘴:“我很忙的。” 她不多说,直接便是告别了徐仲春离开,兰大富亲自送自己和铃回府,他其实这个时候是有些怀疑的,他看着和铃,见她这样,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谁!” 不是第一个人这样说,和铃扬起脸蛋儿,挑眉问道:“那你又觉得,我会是谁呢?” 兰大富认真:“和铃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我总觉得不太对。你养在深闺,竟然能找到江湖中人人都找不到的徐仲春,也认得出江南水匪头子赖云峰。其实就从你要救赖云峰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你从未离开京城,而赖云峰也是第一次踏足京城,你怎么会认得出他!”越想,越觉得心惊胆颤。如若她不是和铃,那她是什么人?是人?还是鬼? 和铃微笑:“我怎么知道这些并不重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如若舅舅觉得我是假的,那么你来提问好了,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楚和铃!” 兰大富谨慎的看着和铃,她没有一丝的惊慌,反倒是带着笑意。 “你还记得外祖母的名字么?” “陈婉芸。”和铃忍不住笑了起来,“舅舅,如若我是假的,必然要做好功课啊,这些人尽皆知的,问我不太好吧?” 兰大富没说话,人人都知道兰夫人,哪里知道什么陈婉芸,问这个,最合适不过! “你五岁那年生日……” 和铃笑:“五岁那年,二表哥不小心给我推到了假山之下,但是为了避免惹来麻烦,舅舅给了我一包糖果,用来买通我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最乖,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连我娘都没有!” 兰大富囧了,他挠头:“你还真是真的!” 和铃哭笑不得,她感慨:“听舅舅这个语气,好像蛮期待我是假的。” 兰大富认真:“这怎么可能!我自然希望你好好的,只是你变得有点多,又能知道这么多秘密,我怎么可能放心的下呢?我也是个正常人啊!” 和铃笑的有点苦涩,她手指轻轻滑着轿子的边缘,言道:“舅舅怎么就不想,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府里有人算计我,有人恨不得毒死我,有人帮过我吗?没有,连我爹娘都没有!他们从来都只能看见致宁,什么时候看见我了呢!如若我还是过去那样温顺的处处为他们着想,怕是下一次,就没那么好运了!”和铃这是第一次吐露心声,她眼泪含在眼眶里,缓缓言道:“我又做错了什么呢!我被毒杀的理由,不过是因为貌美!就算没人说,我也知道,只可能是这个原因,不然我一个小姑娘有什么会挡住人家的路呢!毕竟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讨人嫌。这样可笑的理由,却没一个人替我主持正义!没有人!他们只是希望我不要继续调查!多可笑!既然他们根本就不需要我的真心,那么我又何必对他们好呢!让我不痛快了,我不会让别人爽利的!” 兰大富前世与今世,虽然十分爱财,但是他从来不会苛刻的对待别人,做多少事儿,明码标价!与这样的人相处,好过那过那些每日与你言道如何好,但是却憋着害你的人好太多了! “铃姐儿,舅舅知道你难受!”兰大富想到外甥女儿小小的肩膀就要承受这么多,忍不住叹息,他的那个妹妹,太过愚蠢了! “别和你娘一般见识。她是小时候被你外祖母管的多了,也见多了你外祖母偏心的事儿,对儿子有了执念!”兰大富安慰道。 和铃一滴泪落了下来,她微笑:“所以……她明明记得自己小时候经历的,但是却用同样的事情来对自己的女儿?” 兰大富不知如何言道了。不过和铃倒是也没继续说,她抹掉泪水:“舅舅你相信么?我已经对他们不在意了!” 兰大富定睛看她。 “没有任何人可以影响我,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我想做的事儿!反正活着就是那么回事儿!怎么都要死,那灿烂一些好了!” 87|1011 兰夫人身体好了起来,兰大富几乎没有什么迟疑的出发回江南,兰雨死在永安,不管如何,兰大富都要让她入土为安,而许是听了和铃的话,兰夫人现今不再像前些日子那般,反而是打起了精神。 这次回江南,除却要将兰雨下葬,还有便是要去帮和铃调查碧玉首饰的来历,也只有这个时候,和铃才深切的感觉到人手不够用的艰难!如若事事都依仗舅舅,她总归是觉得不太妥当!而且也太劳烦舅舅了,兰大富自己未必就没有事情。除却这几点,她可以不问未来的胡作,但是兰大富却不行的,她不能因为自己影响别人! 所以说,赖云峰和徐仲春都是十分必要的帮手!徐仲春是前世的时候家中为她找的大夫,可谁知倒是误打误撞,找到了鬼手徐仲春,两人一起相处了三年,关系也算是极好的。和铃发现府里貌不惊人的大夫是鬼手徐仲春的时候,当真是吓了一跳,不过好在,徐仲春特别爱财,但是人品却没有问题!这次来见他,和铃是故意在身上带了当年徐仲春教给她的迷香,虽然她不能做到像徐仲春那么厉害,但是厉不厉害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徐仲春发现!只有引发他足够的好奇,他才会留下来。 和铃打着让徐仲春留下的想法,因此便是有了这些算计! 和铃伸了一个懒腰,问道:“舅舅他们走了几天了?” 巧音回道:“已经半个月了!想来是到了江南!”上次全家是奔着游山玩水,自然走得慢些,现如今谁人也没有这个心情,自然会快马加鞭! 和铃来到窗前,窗外已经一片萧瑟,当真是天冷了,她拉了拉身上的披风,言道:“好像一转眼就到了冬天!” 初冬的天气并不很冷,可是谁想前些时日连续下了几场雨,这天气竟是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屋内也早早的燃起了地龙。只是和铃颇为喜欢开窗户,因此身边也备着披风,冷的时候直接披上! 兰大富走了之后一直没有送信过来,想必是并没有查到关于碧玉首饰的来历。和铃前世并没有收到这个首饰,也并不知道许多,而如今,她摩挲着自己颈项间的玉佩,感慨言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呢?” 巧音与巧月两个丫鬟有些迷糊,不知道和铃喃喃什么! “大军这两天就要进城了吧?” “是呢,我觉得,不会超过两日了,听说已经到了京郊。”巧月连忙言道。 和铃点头。 “对了,你们去给院里打扫的老王头找过来。” 巧音迟疑一下,应是。 老王头是他们院子里的粗使,惯是在外院做些清扫的工作,巧音将老王头唤了过来,他连忙跪下请安。 和铃摆手将巧音和巧月赶了出去,笑盈盈的言道:“徐大夫这是干嘛呢。您不是该在兰家别院为我治疗赖云峰么!乔装来我家可不太好!而且,您这伪装也太差了!” 老王头竟然是徐仲春假扮的,徐仲春一屁股坐在地上,惆怅脸:“你咋认出来的?” 和铃微笑不言语,压根没有告诉他的意思! 不过徐大夫性情倒是极好,他快快乐乐的言道:“不如这样,我们打赌,如若你每次都能认出我,认出一次,我就帮你做一件事儿,你看可好?” 徐仲春鼻孔喷气,他就不相信,每次都能被这个小丫头认出来! 和铃掰手指:“哎呀呀,我有了一个免费的高手帮忙,心里还有些小激动呢!” 徐仲春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坐在地上仰头看楚和铃,就觉得这个小丫头真是古怪的紧。 “这次被你认出来了,你想让我做什么!”他问道。 和铃浅笑,“从下次开始啊!这次就当是我送给你好了!” 徐仲春再次无语问苍天了!有这么气人的么! “多亏我心大,一般人这个时候都被你气死了!” 和铃不以为意,她缓缓言道:“您就别装了,有人能够认出您,您十分高兴吧!我最了解你了!” 没错,徐仲春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年轻之时就极会改头换面,相较于他把别人的容貌大变,他自己在易容方面也是十分的精妙,这是他十分引以为豪的。如今他年纪不小了,这种自信更是达到了最大! 他生平所愿就是不管他换成了什么样子,都有人能够认出他。这是他最大的愿望!所以和铃也算是投其所好! 徐仲春语重心长言道:“你该不会是女鬼吧?怎么什么事儿都能知道!”她几乎是看到了他的心里。徐仲春不傻,他自然知晓和铃是用这些事儿吊着他。可是那又怎么样,这件事儿本身就是他自己确实感兴趣的。而且,他一直都奇怪,这个楚和铃,她究竟为什么那么了解他。了解他的黑历史,了解他的迷药,甚至了解他的性格。仔细想想,其实这件事儿蛮可怕的!除非和他一起相处过几年的人,否则怎么就可能知道的这样详细! 和铃伴着小脸儿,吐舌头:“我是女鬼……”她站起身子,把胳膊伸直,跳跳跳! 徐仲春噗嗤一声喷了,他哭笑不得:“你能不能严肃点!有你这么扮鬼的吗?太不敬业了,一点也不像!”徐仲春真心觉得这个小姑娘演技略差,他站起身子:“你看我,我这样才是真的演技派!” 徐仲春学着和铃的动作,但是却翻着白眼,让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吓人,“我是鬼……你说,你究竟是怎么认出我的?” 虽然好像很急切的想要知道,但是徐仲春更多是与她玩笑。难得天下有个这样好玩儿的小姑娘,他才不希望她真的说出是怎么认出自己,如若自己弥补了这个漏洞,那么还有什么意思,这样不断的被人认出才有趣呢! 年纪大了,性格跳脱一点没啥不好! 两人闹了一会儿,和铃竟然觉得,自己又像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了。不知道是不是重生的时间久了,她倒是摒弃了之前激进的性格,变得柔和了几分。当然,所谓柔和是她自己的感觉,在别人看来,她还是一个不好惹的小姑娘! 不过徐仲春也没有久留,他虽然偷偷来了楚府,但是那边还有一个赖云峰呢!不过细想想,这个丫头还真是大胆,连赖云峰这种人都敢救!一般姑娘见了,怕是吓都要吓死了。他曾经还暗戳戳的想,小铃铛是不是喜欢赖云峰,但是看她对赖云峰的态度,又深深觉得自己想多了! 嫌弃的用脚踹,这不是真爱会做的吧? 徐仲春走了,陆寒又来了! 和铃无奈的扶额,她感慨言道:“我这里还真是城门一样,人人都能来来回回!” 陆寒这次来是想问关于碧玉首饰的事情,他也并非沉不住气的人,但是这件事儿,总归与别的事儿不同,他思来想去,到底是没忍住!这大抵也是他第一次这般! 只是,什么叫:人人都能来来回回?还有别人也来过? 陆寒微微挑眉,言道:“看来我不是第一个客人!” 和铃摇头:“准确的说,你确实是第一个客人,因为之前来的那个,不算是客人。”说起来,徐仲春算是她半个师傅了。他虽然教过和铃不少东西,但是却并不让和铃喊他师傅,据说,这样会给他叫老。和铃真是嫌弃的不要不要的! 在和铃心里,徐仲春不算是她的客人,而是算……亲人! 如若说可以的话,和铃是这么算的! 陆寒倒是诧异和铃的话,他微笑言道:“原来,也有人能够在小铃铛这里得到礼遇,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和铃当真觉得陆寒这人有点意思,她纳闷的挑眉:“奸臣还有三个朋友咧!我有看着顺眼的人不是很正常么!你这人啊,说话真是不怎么讨人喜欢!好在我深明大义,胸襟开阔,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咧!”她扬着眉,笑盈盈! 可见,和铃今日心情真的不错,如若不然,哪里会这般,陆寒感慨道:“你心情好与不好的时候,真是天壤之别,好在,我最近两次过来总是能碰见你心情好,如若不然,我怕是又要横着出去了,做人啊,实在是太难!” 和铃心情不错,但是看陆寒的表情,心情可不怎么样,虽然他一直都在开玩笑,但是和铃还是看得出,此人心情不咋地的,如若这点事儿她都看不出来,真是不用玩儿了! 和铃想了一下,认真言道:“我表哥借着回乡已经去调查你要的消息了,我想过几日就能有结果,你别急!” 陆寒点头,他挑眉笑:“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知道它出自哪里么?” 和铃摇头:“我没有那么多好奇心!”言罢,给碧玉的玉佩摘了下来,捏在手里,玉佩冰冰凉凉的,天冷了带着,委实不太舒服,她感慨言道:“这块玉,其实给人感觉有点怪!” 陆寒挑眉,他料不准,和铃是在说真心话还是试探他,他径自坐下,言道:“不知能否享用一下楚五小姐沏的茶呢?” 今天的陆寒,真的不怎么正常!原来是带着贱次次的撩闲,现在则是真的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和铃只沉吟那么一下便是坐下,她含笑问道:“你概不会遭受什么重大挫折了吧?想来也是蛮有趣的啊!呵呵!” 陆寒沉默下来,没有说话,他今日心情确实不太好,大概也正是因此,他才会冲动的来找楚和铃,可是要知道,他这个时间过来,是天下间最不合理的一件事儿! “洞庭云雾,你这里倒是有些好茶。”只闻香气,陆寒便是如此言道! “可惜好茶不太多!”和铃浑不在意,“下次不要空手过来!” 陆寒:“……你倒是不客气!” 和铃微笑:“我负责开解你,你带些礼物不是很正常的么?”和铃笑够了,言道:“听说肃诚候游历归来了。我们的小侯爷不会是因为自家亲爹回来,才这样患得患失吧?如若真是这样,那我倒是觉得不太好了!” 陆寒感慨,不得不说,小铃铛还真是一个十分机敏的女孩子,她几乎一下子就看透了他的内心,所以说,不管什么状态,在她面前都要装一装,不然一下子就会被她猜出个一二,和这样的人接触,实在是有些吓人! “有没有人告诉你,知道太多会被杀人灭口?” 和铃清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如若你这样就要杀人灭口,那你也太累了!这永安城里的人,你杀的完吗?” 陆寒品了一口茶,点头:“杀不完!” 和铃点头:“那就是了!”她含笑:“这个时候,我劝您还是不要这样冷着一张脸的好,剿除水匪的大军就要进城了,你说你这样板着脸,知道的是你心情不好,不知道的,怕是还会编排出什么你的八卦。如若有人传出什么陆寒公子不满剿匪,那可就不好看了。少年啊,长点心吧!”和铃拍拍陆寒的肩膀,觉得自己太讲究了!竟然能好心到劝陆寒,真是不容易! 陆寒微微眯眼看着和铃,和铃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问道:“怎么?我脸上是长花儿了么?” 陆寒摇头,他诚恳言道:“你不尖酸刻薄的时候真的不多,我要好好的记住。” 和铃当真是想一杯热茶泼到他的脸上,这个家伙真是个没有眼力见儿的,难得她心情好,他就一定要拆台吗? “你这么讨人厌,你家里人知道吗?”和铃问道。 陆寒带着笑意点头:“我是知道的啊!”还洋洋得意沾沾自喜,这样的人,真是不忍直视。和铃翻了个白眼,自己喝茶,不理他! 一时间,场面静了下来,陆寒的茶杯空了,和铃便是为他填满,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好半响,陆寒问道:“其实我一直奇怪,你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是因为,信念崩塌?” 和铃睨他一眼:“你不要告诉我,你信念崩塌,所以难受又烦闷,跑到我这里是为了取经!” 陆寒微笑:“不可以么?” 和铃沉吟一下言道:“不可以!这种事儿,你告诉别人,其实别人也困扰;而别人的难过之事,也并不想告诉你,如若这样的结果就是给别人添麻烦造成困扰,那么你还是闭嘴好了!” 陆寒点头,深以为然。 “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和铃浅笑:“不是有几分,是有很多!” 陆寒看和铃天真的笑脸,突然就心情放松起来,一个小姑娘都能做到的,他自然也是可以。 坐了一会儿,陆寒起身准备离开,他揉揉手腕,言道:“看在你今日对我还算客气,我好心告诉你一个消息好了。”陆寒言道! 和铃挑眉,她看着陆寒不言语。 陆寒认真,“众所周知,周将军本身就是江南人,而周将军的侄子,他三弟的儿子,江南一个有名的纨绔子弟,这次借由剿匪也获得了职位,并且似乎有些功劳,他跟着回京了!而这个人,曾经觊觎过你的表姐李梦!李家是书香门第,当时并没有搭理他。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我记得,你对你表姐还算是不错。总之,小心吧!” 第88章 1011 陆寒说完那番话便是离开,和铃倒是陷入了沉思,想想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姓周的!她只记得李显的歹毒,倒是忘记了,前世的时候李显给李梦送了不止一个人,而其中一个,就是这位周将军的侄子,一个姓周的世家子! 想到此,和铃觉得牙根痒痒!她披上披风,交代丫鬟:“走,跟我一起去看看表姐!哦对,给厨房做的点心带上。” 巧音应了一声“哎!” 和铃想了一下,转身问巧月:“你弟弟今年多大了来着?” 巧月连忙言道:“小五今年十一了!”夏天的时候小五就被调到了这边的外院,如此一来,她与小五也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在一起!这一点,巧月十分的感谢小姐! 和铃认真看着巧月,问道:“如若有一个机会可以让小五学武?你们有兴趣么?”说完,带着巧音离开,徒留巧月目瞪口呆!学武?巧月颤抖,如若能有这样一个机会,那自然是再好也不过的。她激动的言语不出,但是想到小姐这个时候给她留时间,大抵就是让她和小五商量,想到此,她感动的咬唇!快速的来到院子里寻找自己弟弟! 而和铃带着巧音奔着李梦的院子过来,说起来,李梦母女二人虽然住回了楚家,但是却并不让人待见,楚氏嘴惯是愿意犯贱,又曾经得罪了几个嫂子,大家自然是对她心里十二万分的怨恨,哪里会有什么心思和她交往!而楚老将军因为她换了李显的事情对她也是十分的不满!楚氏不招人待见,李梦又是个高冷的性格,他们这个小院,也算是门可罗雀了! 除却偶尔老夫人会差嬷嬷过来送些东西,别人都甚少过来! 和铃登门,果然引得丫鬟婆子侧目,不过和铃并不管那些,李梦亲自迎了出来,这是她重新回来以后,和铃第一次过来。 李梦这边并没有多少丫鬟婆子使唤,只是固定的几人,除却她们的贴身丫鬟和奶嬷嬷,其他都是楚府的下人,楚府的下人都是大夫人安排的,大夫人哪里会给她派什么好人,府里不懂事儿的,偷奸耍滑不好撵走的,便是都差了过来! 跟着李梦进到屋里,和铃并没有脱掉披风,虽然这屋里也是暖和,但是却不如她那边烧的好,想来也是,三房是有银钱的,就算是府里的例银不够,三夫人那边自己也会拿一些出来贴补!所以和铃有时候也感慨,其实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虽然她娘偏心的不行,但是在吃穿用度上,从来不曾苛待她,吃的用的穿的,都是极好的!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可埋怨的呢!有些人的亲情缘分淡漠,许是她与她娘就是这样,那么就互相远着些,各自安好吧! 额,好像这样说也是不对的。 她现在还花着她娘亲的嫁妆,并因为此享受好的生活,又有什么值得抱怨的呢! 思绪转回,和铃感受到李梦这里的气温,没说话。每房炭火的份额是固定的,这点大夫人断然是不会克扣,她这人一贯是喜欢给人公正的印象。可是虽然不能克扣,但是却可以从其他方面做手脚,好的炭火和差的炭火,差的哪里是一星半点!虽然老夫人也会格外的贴补楚氏与李梦一些,但是却又不会很多。老夫人骨子里,就不是大方的人。而府里的其他房,谁人又能没有意见呢!他们俩虽然只是两个女眷,又有一些自己的银钱,可是没什么更多的收入来源,她们在府里多占了一个份额,动用公中的银钱,这就关系到他们了。 同样的钱,四个人分还是五个人分,可是差了不少!这些道道儿,男子浑不在意也不放在心上,女子哪里会不明白呢!和铃看李梦这里,果然许多东西都并不是上乘! 和铃没有解开披风,李梦自然了然道,她浅笑吩咐丫鬟备茶。 之后微笑言道:“表妹来这里,不会只是看看我吧?” 和铃点头:“当然不是!” “不知表姐可是记得,江南一个姓周的公子!”和铃简单的说了一下周公子和周将军的关系,之后看向了李梦。她并未提到自己的消息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但是李梦却变了脸色。 “那个混蛋!”李梦咬牙切齿,“是李显那个混蛋,姓周的是李显的好友,两人都是阴险小人,十分的歹毒。之前的时候,姓周的一定要娶我,那时多亏了家中的长辈不允。也不知姓周的得了势,会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和铃仔细想想,言道:“应该不会,毕竟,你都已经不在李家了,李家也不是傻瓜!他们自然知道怎么搪塞,现在问题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周世安进京了,会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如若,他再次来提亲呢!说实话,我不敢说,祖父会不会允许!” 一个只看重家族兴旺,而不管每一个人的人,她不会相信这样一个人只是因为喜欢自己外孙女儿就为她拒婚! 而事实上,李梦自己也十分的不安,她站起身子,表情倔强又落寞,“有时候,好看的皮囊只会惹来无尽的麻烦,我从来没有因为这张脸而获得什么好处,可是却招惹了无数的麻烦,你相信么?我从来都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可是现实的生活总是不给我这样的机会!”停顿一下,李梦打量和铃,她这个表妹,比起她当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看着和铃,担心道:“我都能遇到这么多事情,你长大了,又该如何呢!这样一张好看的脸蛋儿,是会惹来大麻烦的!” 和铃微笑:“表姐现实的问题还没解决,就开始为我操心了?”和铃从来都不觉得这是问题,“我就是要美美的,我就是要让他们都不如我又嫉妒我,不是恨不能对我处之而后快么?那就来啊,我从来都不怕别人的!表姐,不是说不美,别人就不会来找茬儿,不美也有不美的问题,你不能将所有的不快乐都归咎到容貌上!”我这么好看,怎么他们都说我是小妖女,都没有人喜欢我呢!和铃在内心深处默默吐槽!人人都言道她是楚府最艳光四射的大美人,可是不管是陆寒还是表哥他们,他们没有一个人在意过她的容颜,可见,一个人的容貌虽然很重要,但是也不是重要到能够左右一切! 李梦突然就觉得,自己果然是没有小表妹看事情通透。 “这件事儿,我会找外公的,让我想想,一定有法子让外公不会想要和周家联姻!一定有法子的!”李梦不断的言道,仿佛是与和铃说话,又像是告诫自己! 和铃清清脆脆的,“祖父最看重的是天家的想法,是楚家的兴衰,是新皇登基之后,楚家的未来!”和铃停下话茬儿笑了起来,“这样想,表姐是不是就知道,怎么说会更好了?有时候啊,和人交涉就跟抓蛇一样,打七寸才是最好!” 李梦怔怔的看着和铃,终于没忍住:“我一直以为,自己对你不算热情也不算好,但是你为什么要帮我?从李显到现在,你一直都在帮我。家里很多人都说你喜怒无常爱暴躁,但是我看到的楚和铃,对人一腔真诚,我甚至觉得,自己看到的和他们看到的不是一个人!我其实一直都想问你,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现在,我想我可以问吧?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我?” 和铃笑眯眯,她一点都不意外李梦会问这些,问与不问,又有什么呢! 和铃想了一下,言道:“或许你可以理解为两个字——投缘。或者说,我能够透过你高冷的外表看到你热情的内心。一个人不管怎么样,嚣张也好,跋扈也好,张扬也好,任性也好,怎么样都好。只要没有存着害人的心思,我都是愿意交往的啊!如若这边说着和我做好姐妹,那边想着怎么占我的便宜,怎么咬我一口,我想,这样的人,我不下手对付一下都是我自己脾气好了!“ 李梦被和铃的话逗笑:“你太可爱了,果然还是小女孩儿。不过,是个机智的小女孩儿!我很高兴,自己在别人心里还是一个好人!” 和铃想到前世那个巴掌,想到前世李梦与她说的话,她认真:“我现在做的,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如果这样一点小事儿就可以帮助一个人一生,那么我想,我是会做的!” 李梦肯定道:“你才是外表张扬,内心柔软的小姑娘!” 和铃用帕子掩面,羞涩状,“你夸奖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李梦笑了起来,她戳了戳和铃的脸蛋儿,言道:“你说你这样纤瘦,怎么脸蛋儿倒是肉肉的?不过很好看!” 和铃乖巧的笑:“多谢表姐夸奖!” 两姐妹又说了一会儿,和铃开开心心的出门,准备回房,走到院子的转角处,碰到了和庆与和真两姐妹。最近和真病了,和铃前几日都听说了,但是忙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没过去看她。 这样迎面碰上,和铃浅笑言道:“三姐姐四姐姐好!”小嘴儿忒甜! 和铃还真是想通了,舅舅说的对,就算是讨厌一个人,要针对一个人,也没有必要全然都放在脸上,她完全可以说一套做一套。额,虽然觉得这样更是不好,可是和铃觉得,身为一只老狐狸,舅舅这样说,还是对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啊! 和真心中有些警惕,她上下打量和铃,见她一身火红的衣衫,长发挽成一个辫子垂在前胸,披风的帽子扣在头上,衬得小脸儿灿若桃李。 每每看和铃这样好看,她都觉得十二万分的愤慨,同样都是这个家里的姑娘,凭什么和铃就这样好看,凭什么和铃就有一个有钱的舅舅,凭什么……她心里这个时候竟是有些扭曲的高兴,不过她也没有什么好高兴的,她的表姐,那个兰雨,不是一样就那样一剑就被刺死了么!哼! 虽然当时她并不知道那个人是兰雨,但是很快的还是知晓了,她回到府邸之后着实是吓病了,可是过了这么久,倒是也没见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如此一来,她心里有放下心来。 “铃姐儿这是干嘛呢。这样冷的天气,你怎么也出来了。”和真语气听起来倒是挺温柔,但是实际如何,只有她自己知晓。 和铃拉了拉衣襟,有点怕冷的样子,她言道:“我去看表姐了!两位姐姐这是作甚啊!听说四姐姐病了,这样冷的天,您可真的不能乱走啊!别是更加严重了!”和铃闲闲道。 听到和铃说起李梦,和真忍不住在内心翻了个白眼,李梦一贯是高傲,因此让她十分不喜,这府里,如若说最不喜欢的女孩子排行第一个的是和铃,那么第二就是李梦。 她捏着手中的帕子:“我这不是过去给祖母请安么!纵然是病了,可是该有的礼数也不能废,不然传出去只会让人笑话!”自从老夫人说不需要早晨过去请安,和铃基本就不过去了,除非是家中有什么大事儿,亦或者是初一十五,不然她都是不出现。倒是和真,每日都要过去,有时候是早晨,有时候是傍晚,倒是也得到了老夫人的一丢丢欢心。 而和真这个时候提起,也是为了故意挤兑和铃,她哪里能和自己比呢!和真如是想到! 关键是,和真这段日子没有接触和铃,又见她笑意盈盈,倒是忘记和铃的战斗力了,果然,和铃言道:“我的天,四姐姐,你病了还去看祖母,都说老人家身体弱,特别容易得伤寒,你这见天儿的过去,不会传染给祖母吧?” 说到这里,和铃还颇为“不着痕迹”的退后了一步,生怕被和真传染一番,和真心里恼火的不能自持,恨不能立刻上前撕了楚和铃这个小贱人,但是纵然如此,还是忍了下去,“那哪里会呢!我并没有靠近祖母,自然不会传染。其实啊,请安这事儿,本就是讲究一个心意,就算是我过去只待一下子就离开,也说明我的心意到了,祖母是不会怪我的!” 她试图拐开话题,和铃却不肯,她附和着点头,“恩,就算是祖母被你传染了,也不会怪你的!” 和铃的嘲讽,真是明晃晃,和真气极,可是却在此处讨不到什么便宜。她恨极了,只想捏死眼前的和铃。 倒是和庆,她看着场面不太好,打着圆场:“今日天气有些干冷,铃姐儿身子骨弱,真姐儿又是大病初愈,大家还是别再这空旷之处闲聊了,还是回去好生的休息一下吧!” 和铃无辜的挑眉,笑言:“那两位姐姐,告辞了!姐姐可要保重身子骨才好!”言罢施施然的走了,虽然没有出口恶言,但是很明显,和真更生气了!和铃边走边想,嘤嘤!原来真正的气死人,是这样的啊!那么说,她有时候和别人闹,完全不需要火力全开哒? 这么想着,和铃回头,好心的言道:“和庆姐姐,你回去也煮点姜汤呀!这个天气,伤寒特别不爱好。而且,越是快好了,越容易传染呢!哦对,四姐,你也继续喝药啊!巩固一下,不然伤寒反复,就不好了!” 和真气的冒烟了…… 第89章 1012 和真还真是挺脆弱的,被和铃这么一气,病情竟然又严重了。二夫人看她如此,心疼不已,又听说是因为和铃,直接就要去找她理论一番,可是还没等出门,到底是被和庆拦住了。 别说是人家没说什么过分的,就算是说了,你一个长辈这样冲上去,也是不好看的啊! 和庆再三劝阻,总算是劝住了二夫人,二夫人拉着和真的手,心疼的直哭,她就不明白,自己这个女儿,怎么的就是这样的命苦! 和真头晕躺着,二夫人又是哭哭啼啼,和庆也不好继续待着,她安安静静的出了门回房,只是回房之后,她果然是差人熬了姜汤驱寒,虽然和铃说话不好听,但是却又是这么个道理,一旦传染上了呢!她捧着杯子,小心翼翼的想着,总归要照顾好自己的啊!不过,和铃也不是什么好人!真姐儿病了这么久,连和雪都过来看过了,她却一直没有出现,说起来,也让人有些心寒! 而和庆走了,和真也坐起了身子,虽然还是头疼,她却烦闷的言道:“娘,你能不能不要哭了,整日只知道哭哭哭,也不知你哭个什么劲儿!”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好生帮我想一下怎么对付和铃! 这个府里,她当真是厌恶和铃厌恶到不行!别人自然也是讨厌的,但是人家母亲的身份总是好上那么一些,和铃,和铃明明与她一样都是商户女生的,又凭什么过得比她还好呢?凭什么她就有银子花,有俊美的名门贵公子喜欢,而自己……她咬牙,而自己只能伺候一个老头子,最后还被骗了! “真姐儿,你说你怎么就这样命苦。你这傻孩子啊!”二夫人碎碎念,“我就说,女孩子家要稳妥,让你和你大姐二姐学学,你偏是不肯,这下子好了,被人骗了吧?这可怎么办啊!你说你将来如何嫁人啊!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就是这样的命啊!” 二夫人碎碎念的哭,惹得和真更加气愤,她狠狠的捏了二夫人的胳膊一把,厉声:“娘是怕别人不知道我的事情么?你这样大声的叫嚣,别人早晚会听到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见不得我好吗?你是我娘还是我的仇人?我什么都告诉你,可不是让你出去给我宣传的,这个家里,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隔墙有耳,您不想活了,我还想活。” 和真的表情十分凶狠,想要吃人一般,她问道:“我让你找舅舅打听关于丞相府二爷的事情,你给我打听的怎么样了?” 二夫人表情有几分尴尬,她拧了拧帕子,别扭道:“那……” 和真突然问道:“娘亲不会根本就没让舅舅给我打听去吧?”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二夫人立刻言道:“我也不想这样的啊,可是你知道,你舅舅那个人,他哪里知道什么人,也哪里接触得到丞相府,如若让他打探,又少不得要一大笔银钱,有那个银子,我们作甚不好,你也知道,你爹不着调,这府里想要抠出点银钱是多么不易。这钱我还得攒着,致远总是要成亲的,我也得填补一点,还有和庆和你,你们也都是要嫁人的啊!我哪里能不多攒些为你们添嫁妆?这次的事情,娘知道你心里苦,可是就算是苦,事情也发生了啊!再说,如若你当初没有贪慕虚荣,哪里会有这些问题?” 听了这话,和真当真是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她恨极了,歇斯底里的低语:“你倒好,你倒是好,现在什么都栽到了我的身上,怎么?当初我以为那人皇上的时候,不是你一个劲儿的鼓励我的么?如若不是那般,我如何会任由他近身?现在知道我被骗了,你就是这样的嘴脸,一点点银钱都不肯多花,还留着给致远,还留着给和庆,你是傻了不成?他们是你的什么人,我才是你的女儿,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才是你的女儿。” 和真说罢,咳嗽个不停,二夫人连忙上前为她拍背。和真一把推开她,“我才是你的女儿,你只想着从我这里占便宜,什么时候想过要帮我了?我容易么?你不想想,这个家里,我是多么的委屈,您有了钱,却不肯花在我身上!致远是您生的还是和庆是您生的,您把我当成什么了?” 和真越说越是凄苦,二夫人连忙拉她,可是拉住便是被甩开,二夫人连忙:“你这是作甚,你是娘的女儿,娘自然最疼你。可是他们都是你的哥哥姐姐,是你父亲亲生的啊!”将和真搂在怀中,二夫人言道:“娘知道这次谢家二爷的事儿让你受了很大的打击,但是我们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自暴自弃啊,说到底,这事儿,是我们莽撞了!往后,往后走一步算一步吧,等我和你爹说,为你物色一个小门小户,没什么根基的,想来就算发现你不是完璧之身,也是不会多言!“ 和真一把甩开二夫人,冷笑:“你当真是可笑。小门小户?如若我真是要小门小户,那么我还不如嫁入丞相府!就算不是大夫人,想来以我年轻貌美,也不会吃亏!让我嫁到穷人家,你想都不要想!” 和真抹掉泪水,“这件事儿,不需要你管。娘,我不求你帮我,不要给我拖后腿便是!”她冷了冷脸色,“我累了!” 二夫人看和真如此,叹息言道:“那你好生的躺着!” 和真点头:“我知道!” 只是二夫人甫一出门,和真就死死盯着二夫人离开的背影,剜了一眼。 虽然吃了大亏,但是她未必就一定要有那样凄惨的下场!现在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与丞相府挂边儿的人了! “小、小姐。”和真的丫鬟怯生生的开口。 和真冷冷看她:“怎么了?” 丫鬟将手里的纸条递了上来,禀道:“小姐,今个儿有人塞了这个给奴婢,说是谢二爷给您的。” 和真半信半疑的打开纸条,果不其然,竟然是约她出门私会的纸条,和真一把揉了,恨恨道:“难不成,他那浑人以为我还会上当?不过是个谢府的二爷罢了!又不是谢丞相,根本就不值得我花费什么精力!不需要理他!” “奴婢晓得了!” “不,等等!”和真寻思了一下,改变了主意,“不,我们见他!” 和真阴森的笑,没错,她要见他。那个恶心的老东西,他不是喜欢妙龄少女么?那么,他们家有个绝色美人啊! 想到此,和真更是开怀,如若将和铃送给谢二爷,该是多么爽快的一件事儿!呵呵呵! 楚和铃,你不是貌美么?你不是高傲么?你不是整日的嘚瑟么?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什么叫做欲哭无泪! ………………………………………………………………………………………… 和真憋了心思要害和铃,可是和铃哪里知晓,这几日天冷,她甚少出门,一个人在家里写字看书,心情也颇为不错,当然,除却这般,还有徐仲春老爷子来调剂生活,不管徐仲春装扮成什么样子,和铃都能第一眼就看出来他,这点让老人家很挫败,连鸡腿儿都多吃了好几个!不吃怎么平复心情! 其实和铃看透徐仲春并没有什么高招,除却比别人灵巧一些的鼻子,剩下的便是曾经想出过的熟悉感,有些你熟悉的人,即便是他变换了一万次造型,怕是也会一下子就认出来,而现今,和铃就是因为这个!当然,徐仲春身上有迷药,他身上若有似无的草药的味道,也成了暴漏他的弱点之一。 徐仲春啃着鸡腿儿,满脸的生无可恋:“我都被你找到五次了,你还没提一个要求,我这人不爱欠人情哈,你说吧!想让我干啥,可别憋个大的,一下子弄死我!”我吃,我吃,我吃吃吃! 和铃嫌弃的将帕子丢过去,“你可擦擦您那油沥沥的嘴吧!啧!” “岁数大了,也就不顾及这些了。哎不,我说,我就纳闷了,你怎么就能知道我装成了谁,你怎么就能知道!” 和铃无辜的挑眉,好心道:“你身上有药香,我能闻到!而且,我感觉得到你装成了谁,没有谁的伪装是百分之百没有瑕疵的。” 徐仲春拍腿:“我说呢,我下次不带药包了。倒是没想到,是这个出卖了我!小铃铛啊,真是多谢你和我说这些!” 和铃没所谓的笑:“就算你身上没有药香,我也能认出你!” 徐仲春:“……你什么意思!” 和铃笑眯眯:“我没什么意思啊!就是想炫耀一下我是一个目光如炬的人!” 徐仲春差点再次卡到脖子,他盯着楚和铃,没忍住言道:“你……好意思这样夸奖自己吗?这样不太好吧?” 和铃摇头:“很好啊!这有什么不好的,我说的都是实话的,不信你试试啊!我一定可以再次找到你的。” 徐仲春一点都不怀疑她的话,不过他还是跃跃欲试,再战! “哎对,小铃铛,你真的没什么要我做的吗?” 和铃寻思了一下,言道:“有!你化妆成乞丐,去帮我传一个消息!” “啥?”徐仲春来了兴致。 “就说周将军的侄子周世安其实只是在浑水摸鱼,根本就没在这次剿除水匪里立什么功劳,完全是周将军为了提携自家人!乞丐自然也不会有人在意,我相信,一定会很快就传播开的!”和铃笃定! 徐仲春看和铃,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没在其中起什么作用?我记得,你从那日起就没有见过赖云峰吧?这样陷害一个忠良,不太好吧?” 和铃冷笑:“忠良?真可笑,周世安一定没有做什么,这一点,我从来不怀疑!周将军剿匪有功,但是不代表他就可以把他家那个败家子儿弄到一个好看的位置上!总之,我要让周世安成为大家的焦点!” 自己一身都是屎,她就不相信,周世安还能想起来表姐。虽然她知道李梦已经见过了她祖父楚老将军,但是和铃还是决定再搞点小动作,这样也是为了安全!虽然李梦言称楚老将军同意不会将她许配给什么败家子,但是和铃可不敢百分之百信任这位! 徐仲春点头笑:“你脑子还真是挺清楚的,但是人刚愎自用就不好了。” 和铃看他:“所以我让你做,你一定会和赖云峰确认的。周世安如若真的是浑水摸鱼的,那么你就会做的很好啊!所以什么是刚愎自用?我已经很清楚了啊!” 徐仲春伸出大拇指! 果然,不过两天的功夫,永安城突然就有了一些谣传,传言里,周将军将自己根本就没有参与剿匪的侄子放在了有功之人的位置,并且欺上瞒下! 事情原本只是在一些乞丐里传言,但是乞丐走街串巷的,很快的,这事儿就越传越厉害了!不少人家都知道了此事。你说有人陷害追查,可是源头呢?连个源头都没有,大家都是互相的听说。 如若要说诬告,连个诬告的人都没有! 很快的,天家都听到了这个消息,很快的,便是派了合适的人去江南调查,而和铃一看人选,当真是笑了,他派出的,竟然是齐王的人! 仔细想想也是,朝中关系复杂,最适合的,还不就是一个齐王!谁让他牵扯朝堂不深呢! 如若一般小事儿也就算了,但是冒领军功这样的事儿,说出去是可大可小的,这个事儿现在这样闹,周将军麾下十分的动摇,跟着这样的人,不是自己闹心么!谁又知道,自己拼死夺得的功劳,会不会被他们将军送给自家人,用来往脸上贴粉! 朝堂虽然谈不上乱成一团,但是也不怎么好看了! 而此时,窝在和铃屋里嗑瓜子儿吃鸡腿儿的老爷子倒是感慨了:“谁能想到,眼前这乱糟糟的事儿,竟然都是一个小姑娘搞的鬼。如若知道了,他们怕是要气的吐血了吧!“ 和铃撵茶的动作没有停下来,只是纳闷的问道:“我又没说假话!再说,既然敢这么做,就该知道,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平息的吧?” 徐仲春吐瓜子皮,问道:“你就不怕,齐王查出死的那个不是赖云峰?如若真的调查起来,你自己……可就是引火烧身了。” 和铃笑眯眯:“哎呦喂,我可求求他脑子清楚点快点查出来,这样也省了我的事儿了!不然到时候我还得多忙一场。你说我找你给他改头换面是为什么呢!”和铃语重心长的。 徐仲春发现,楚和铃对他十分信任,那种信任是法子骨子里的,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却挺高兴,这么有意思的小姑娘,他这辈子也碰不到几个了! “你说你好好做个豪门贵女多好,偏是要撩吧这个撩吧那个,也不怕有事儿,不过……有事儿也没关系,我帮你!我给你改头换面,人人都找不到你!”徐仲春拍胸! 和铃笑了起来。 “好!,如若有这样一天,你帮我改头换面,我们一起走南闯北嚯嚯人去!” 徐仲春来了精神,搓手:“哎哎,你想嚯嚯谁?” “看谁不顺眼嚯嚯谁!” 两人相视一笑,倒是有几分小奸诈了…… 第90章 1012 周将军本来剿匪有功,是大好事儿一件,但是因着周世安的事情,这事儿又平添了许多波澜。其实他原本是要让周世安真的跟着打仗的,但是侄子却偏是怕的不行,最后他还是没有到场,周将军琢磨,总归水匪已经悉数被杀,给周世安一个功劳也是没有什么大碍的,但是谁想,这事儿就并不让人省心,还没有几日就爆了出来。 周将军十分的恼火,而周世安也焦头烂额。 听说这一切,李梦专程来见了和铃,她到的时候,和铃正准备午睡,巧月禀了李梦到来,和铃将她请了进来。 和铃娇笑:“表姐怎么过来了?” 李梦本来是想过来问和铃,这件事儿是不是和她有关系,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样说不太好了,而且,和铃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呢。这样想着,她又觉得,自己有点草木皆兵了!也许这件事儿正是周将军的政敌做的! “也没什么,过来看看你!” 和铃似笑非笑的:“你是真的过来看我,还是想和我说说周世安?” 李梦也不隐瞒,言道:“我只是觉得他出事的时机太过巧合!本来想和你聊聊,但是又一想,也没什么意思!” 和铃语重心长:“表姐不用想那许多了,有些人倒霉,也许走路都能摔到。这可与咱们没什么关系,别忘了,他周世安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不过这样倒好,这个时候祖父大概就明白了,你说的话是多么对!” 和铃的话总是似真似假,李梦刚才还觉得,周世安的事情不会与和铃有关系,可是仅仅那么一两句话,她就又觉得,许是自己看错了,这件事儿,全然都是和铃搞的鬼,纵然有千万个不可能,她却依旧有这样的感觉! 她狐疑的看着和铃,迟疑一下言道:“你……这件事儿与你有关系么?”她到底是问了出来。 和铃垂首,半响,抬起微笑:“是不是与我有关系又怎么样呢?总之与你没有太大的关系,表姐只需要知道,坚定自己就好。” 李梦仔细想了一下,好像是这样一个道理,倒是也不闹心了,她认真言道:“多谢你的开解,我想,我明白了。”虽然和铃没有承认,但是李梦已经笃定了,这件事儿是和铃帮助她的,虽然不知道和铃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她想,或许和她舅舅兰大富有关系,毕竟兰大富也是江南人士,知道一些也不为过! 想通了一切,李梦便是离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和铃伸了一个懒腰,决定午睡!每天都小小的休息一会儿,对身体最好了。 和铃十分注重养生,很快就陷入午睡! 没有几天的功夫,和铃果然收到了兰大富的信件,上面是兰大富关于碧玉翡翠的调查,和铃看了看,差小五出门去给陆寒传信,虽然小五是去传信,但是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找谁,做什么。和铃向来是把自己要做的事情放在别的事情中间,就算是有人盯上也是无碍的。 当天夜里,陆寒便是赶了过来,和铃想了一下,认真言道:“兰云去找过那个变卖首饰的人家了,那家人已经死光了!” 陆寒嘴角动了一下,和铃继续言道:“这套首饰是我舅舅收的,变卖的人是一个老婆子,当时他家还有一个妇人,那个妇人似乎病入膏肓,老婆子卖出这套首饰就是为了给她治病。当时的价格并不高,而且据言称,这是一套!这次兰云过去,说是那个妇人已经病逝了,婆子给她葬了之后,自尽身亡,他们都埋在了江南一个小村子!如若你想去,我可以让我表哥兰云带你过去。当然,我们也不是那种没了线索就不调查的人!据表哥说,那两个人自称是北方人士,不过她们的江南口音很地道,基本都听不出来,也有人怀疑,他们本来就是江南人,北方人的说法是搪塞而已!” 陆寒一直静静的听着,听到这里,看和铃。 和铃微笑继续:“舅舅找人偷偷查看了她们的户籍,女子姓宋,是个寡妇,那个婆子登记是她的母亲,但是事实上,按照左邻右舍的做法,说是他们并不太像母女,倒是像一对主仆,而且那个女子搬过去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很不好了。经常大雪天坐在院子里,也不知是病了,还是精神不太好!不过她每日都要喝大量的汤药!”停顿一下,和铃认真:“按照兰云说的症状,我想到了一个人。” 陆寒问道:“什么人!” 和铃寻思一下,缓缓开口:“梅九!我觉得,他形容的症状,很像是梅九的症状!我看过梅九发病时的情形。与表哥形容的那个人发病十分相似。不过我不敢说百分之百就是一样的。毕竟我没有看到人!” 果然,陆寒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脸色顿时苍白,几乎没有犹豫的一把掐住和铃的脖子,他靠近和铃的耳边低语:“不要和别人再提这件事儿,一个字儿都不要提,不管是宋姓女子,还是梅九!“ 和铃也不知他怎的就突然发疯了,她心里骂娘,但是还是点头。陆寒松开了手,和铃使劲儿的咳嗽,她的颈项间是淡淡的红痕。和铃气的不行,她好心说了这些,他倒是翻脸不认人的要杀人灭口,没有比这更不要脸的家伙了。和铃捻着手上的迷药,琢磨要不要将他迷晕,然后一刀一刀杀掉! 看样子,她对陆寒真是太纵容了,想当时那个李显,不过是得罪了她,就被她刺了那么多下,这位这样欺负她,她倒是都原谅她了,果然好脾气也是要分人的,有些人,真是弄死他一万次都不解恨! 和铃阴森森的盯着陆寒,琢磨是将他清蒸还是红烧,而陆寒则像是没有反应一般,几乎是带着失神迅速离开,和铃还等反应过来,人已经不见了。 她揉着脖子,暗戳戳的想,他朝让她抓到机会,非要给这人捏死,捏死捏死捏死! 和铃气愤不已。 不过,陆寒怎么就那么反常呢!这个世上,最不该反常的就是陆寒了,人人都知道的寒沐公子,不该是荣辱不惊,高贵清俊的么!现在是闹哪样,蛇精病呢?上来就掐人!想到这里,和铃恨恨的:“还说和梅九没有关系!” 不过想来,那次她去找梅九,可不就碰见陆寒在梅九的店里,当时她觉得这二人其实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或者没有建立信任关系,现在看来,也许是她弄错了? 和铃不确定,只这样琢磨! 而另一边儿,陆寒游荡回肃诚侯府,他甫一进门,便是盯着窗边的风铃,那是他认识楚和铃之后买的,也不知道是怎么鬼使神差了,他碰一下铃铛,有些怅然:“小铃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自嘲的笑了起来,他当真是可笑,自己刚才竟然失控的捏住了她的脖子,也不知她有没有怎样!不过很快的,陆寒琢磨,这人大概是不会轻易绕过他了吧?那个小姑娘,十分的记仇呢! “公子,侯爷请您过去一趟!” 陆寒听到小厮的禀告,颔首言道:“我现在过去。” 肃诚候是个十分儒雅的中年男子,他与谢相爷,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反面。肃诚候身形微胖,富态又带着笑容可掬,一看面貌都会觉得此人是个才高八斗的老才子。而肃诚候的文采,也确实是天下皆知。而谢相爷则是另外一个相反的方向,干瘦硬朗,刀削一样的面孔没有一丝的笑意,更似是一个严谨的老人! 而他们二人的儿子,都不像父亲! 陆寒来到书房,肃诚候正在喂鸟,屋内叽叽喳喳,他倒是怡然自得,听说陆寒进门,他带着笑意:“寒沐来了,过来看看爹这只鹦鹉,怎么样?” 陆寒望了过去,简短道:“挺好!” 肃诚候可没听出话里的冷淡,高兴:“可不,来,给你哥哥叫一声。快!” 陆寒的眉毛抽搐了一下! “叫哥哥!” 陆寒:“不必了吧?” 肃诚候认真:“它会的,叫哥哥!” 鹦鹉终于:“它会的,叫哥哥!它会的,叫哥哥!” 肃诚候喜出望外,言道:“你看,我就说它会。挺不错吧?”语气里有着许多得意! 陆寒:“……” “来句恭喜发财!”肃诚候继续逗鹦鹉,陆寒站在一边儿静静的看。鹦鹉:“来句恭喜发财!” “恭喜发财!”肃诚候这下子精了,鹦鹉:“恭喜发财!” 陆寒扶额:“爹,您不会是让我来看您逗鹦鹉的吧?”他直接将鹦鹉抓到自己面前,鹦鹉:“杀人啦!” 陆寒:“……” 肃诚候:“你看你,做哥哥的怎么还欺负一只鸟,快放回来!” 陆寒觉得有点头疼了,他认真:“父亲,没事儿我就回去了,我还有事儿呢!没功夫在这儿看您和一只鸟闹怪。而且,还是一直蠢鸟!” “杀人啦!” 肃诚候:“你给我。”将鹦鹉解救出来,他小心翼翼的放回笼子,来到桌边:“没功夫陪我,有功夫去夜闯人家小姑娘的香闺!” 陆寒微笑,暖洋洋又真诚:“我倒是不知道爹说什么了。而且,我去小姑娘的香闺不是很正常的么?我这么大年纪了,总是不能一辈子打光棍儿的吧?爹您不是时常劝我早些成亲么?难得我看中了一个小姑娘,自然要在她小小的时候就勾搭上,这样才不会在大了之后被人骗走!” 肃诚候:“……” “现在,这样有特色又好看的小姑娘不多了。”陆寒做最后的总结! 肃诚候微笑:“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一样!只是,你母亲却未必满意!”他认真。 陆寒笑容可掬:“我选中的人,我娘一定会喜欢的!爹您就不需要考虑太多了,有那个时间,您还是多多的陪陪我娘,整天的逗鹦鹉,小心明天我们的晚膳是红烧鹦鹉!” 肃诚候原本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无奈言道:“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和你说,不准你们欺负我的小鹦,我们家小鹦最好了!它这样乖巧,你们要是对它他痛下杀手,我就和你拼了!” 陆寒无奈:“我自然不会对它做什么,我娘会对它做什么,那就不好说了,不过我想,就算我娘对它做了什么,你也不敢反抗的吧?有本事您去和我娘说,我和你拼了啊!”说到之后,陆寒倒是带着调侃了。 肃诚候:“你这孩子,真是像了谁了。边儿去边儿去,我本来还想让你在你娘那里给我美言几句,留我们家小鹦一条小命儿,但是看你这样不懂事儿,你走吧,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了。” 肃诚候真是一派小孩子习性,他这样不涉足朝堂的人,文雅里似乎又有一股子天真劲儿。 告别自己父亲出门,陆寒没什么表情的回房!途中遇到高志新,高志新看他表情,闷着笑:“哎呦喂,我的表哥啊,您看到您弟弟了吧?”哈哈哈,一只鹦鹉! 陆寒停下脚步,温柔道:“如若你再多说下去,我是不介意拧断你的脖子的,现在只看你有没有这个需求了!” 高志新飞快的摇头,什么人会有这样的需求!被拧断脖子耶,他又不是鸭子,哪里会喜欢这样的玩儿法。额,不过说起来,有点想吃烤鸭了,他走到陆寒身边勾肩搭背:“表哥啊,有没有心情一起出门去吃烤鸭?” 陆寒睨高志新,高志新挺胸:“咋了?没见过我这样英俊的美男子?” 陆寒:“呵呵!”一声冷笑,别的不言而喻! 高志新被嘲讽了,言道:“你不要以为你比我帅气啊!我和你说,我这样的人,也是很让人喜欢的……走走,一起出去吃烤鸭,让你见识一下我京中玉面小白龙受人喜爱的程度!” 高志新拉着陆寒出门,陆寒看天色,无奈道:“大晚上的,吃什么烤鸭,宵禁在你眼里是什么,老实呆着!”高志新哪里是好心拉他出去吃鸭子,分明就是看中他可以随意行走!这样的待遇,连几个王爷都没有,有时候,陆寒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滋味儿! “表哥……” “我累了!” 陆寒今日没什么心情出去转悠,他只觉得有些头疼。高志新看陆寒那般样子,也不在调笑,关切的问道:“表哥该不会被小铃铛揍了吧?”仔细想想,极有可能的! 陆寒没忍住,给了他一脚,高志新捂着屁股嗷嗷叫唤! 陆寒言道:“我今天心情一般,别惹我哈!不然我以后见天儿的让你去见小李铃铛,虐死你!” 高志新:“爱呢?” 陆寒:“没有!哈秋!” 他连着打了几个喷嚏,高志新看他,言道:“谁在背后骂你吧?” 陆寒想到那张娇嫩精致的小脸蛋儿,微笑言道:“大概是我……伤寒了吧?” 高志新才不让他这样说呢,他十分认真:“不不,表哥,你一定是被人骂了。我猜测,大概是小铃铛!” 陆寒想到小姑娘今天冷冰冰的眼神儿,顿时觉得,十!分!有!可!能! 不过,死鸭子总是嘴硬的。 “我真的伤寒了!” 第91章 1013 时间过得极快,和铃原本就知道,兰大富一定回京城,倒不是说要定居京城,而是为了找寻那个害了兰雨的凶手,同时一起来的,还有兰云。按照原本的打算,兰家是要一起过来的,但是和铃还是写信劝阻了兰大富这样的行为,她总是觉得事情一定不简单,既然不简单,那就不能把家中所有人的性命都压在上面。虽然兰风比兰云聪明许多,但是兰风并不会武艺,而兰云武艺十分不错,他来才是最合适的!动脑子有兰大富,兰云跑腿极为合适! 同时也因为兰风聪明,也更适合在江南做母亲和妹妹的主心骨! 兰大富这一个来回,已经足有两个多月,等他回来,惊讶的发现徐仲春与和铃的关系已经很铁了,而这种所谓的铁,还建立在和铃不断的花式虐徐仲春上。真是见了鬼了! 此时已经进入冬天,天气冷的不行,和铃窝在家里基本不出门,不过她还是隐隐的听到了一些消息,虽然周将军剿灭水匪有功,但是周世安的事情也是让大家看在眼里的,因此让天家十分的气愤。而且,齐王竟然还查出了比较不好的一点,那就是,水匪赖云峰很有可能还活着。现在满大街贴的都是皇榜!和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屋里吃东西,她捧着小碗儿,吃的欢快,听到这个,更是高兴的不能自持! 好赞,她就是要赖云峰没死的消息传出去!她要谢丞相、要赵婉莹也要周将军他们觉得芒刺在背,这样做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让他们整日惶惶不安,会出错!另外一种则是让他们加速自己要做的。其实和铃仔细想过了,谢丞相有没有想要做什么!前世的时候,她就对这件事儿有着不少的疑惑,而现在,更多! 所以倒是不如让一件事儿来更加推进事情的发展!快速的有结果,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儿!谁让赵婉莹也进京了呢! “小姐!”巧音进门,有几分疑惑! 和铃抬头:“怎么了?” 巧音低语:“奴婢发现,这个月,四小姐出去了三次,每次回来都会偷偷的来我们这边打探消息,她以为做的浑然不觉,但是我都记下来了。” 和铃知道和真是讨厌她的,其实何止和真讨厌她呢,别人也是一样的啊,谁让她本身就不是讨喜的个性,她问道:“她来咱们这边,都打探什么?” “打探您的行程。” 和铃想了想,“倒是不知道,四姐姐外面也有帮手呢!” “巧音!” “奴婢在!” 和铃笑眯眯:“真难为你要扮成一个小姑娘了,只是,你装的不怎么像啊!赶紧去换了吧!” “巧音”顿时垮下来脸,“怎么我装成你们家巧音你都能发现,你这也太神奇了啊!” 和铃很想告诉他,不是神奇,而是有防备,既然有了防备,对每个人都会格外的留意,那么察觉出他装扮成谁,不就是很容易的了么!特别是巧音,巧音是她身边的大丫鬟,从小就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她哪里会认不出来! 徐仲春叹息:“我又被发现了。” 和铃笑:“来来,说说我的好四姐吧,她去见谁了啊!” 徐仲春言道:“是丞相府的谢二爷,就是那个老不要脸的!”徐仲春啧啧道:“他与你四姐有一腿,你说说,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一个妙龄少女,说出来丢不丢人啊!不过我倒是觉得奇怪了,他们俩是怎么勾搭上的,哦对,你的好姐姐,她算计着,想要给你送给那个老头子呢!怎么样,我探听的消息的能力厉害吧!我老早都盯上她了!” 和铃想到那日和真衣衫不整的归来,揣测是那日让两人有了接触,不过和铃一点都不意外也不吃惊,前世的时候,和真就是嫁给了那个老头子,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只能说没有脱离她原有的轨迹! “算计我啊!”和铃白皙的小手儿点着桌面,笑容可掬的! 徐仲春点头:“可不,只是天冷你都不出门,她又怕过来撺掇你惹人怀疑,如若不然,早过来了!你呀,也要感谢天气冷不出门的好!” 和铃纳闷的带着笑意问徐仲春:“您觉得,我的脾气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徐仲春:“你……开玩笑的吧?” 和铃认真:“可是我觉得我还是脾气太好了,如若不是我脾气好,她怎么会想着算计我呢!我这个四姐姐啊,一贯是不带脑子的!她是不是就觉得,自己是天下无敌的精明呢!” 和铃叹息,真是不想和她斗都不行,人家不同意啊! “赖云峰那边怎么样了?”她突然问道。 徐仲春挺胸,“我已经全都改造好了,只是现在还需要养上十天半个月,不然就让你看成果了,只是,我和你说,看了你可别怕!呵呵呵呵!”徐仲春得意! 和铃挑眉:“你该不会给他改成了什么了不得的面孔了吧?” 徐仲春在胸口打了一个大叉叉,言道:“不不不!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等你见了就知道了。” 和铃表情里带着几分好奇。 “哦对,兰雨要算计我的事儿,你不需要告诉舅舅他们了!”和铃想到这点,叮咛道。 徐仲春不解。 和铃微笑:“既然我的好姐姐有这个需求,我总要隔三差五的出去转转,给她创造点机会啊!如若你告诉了我舅舅他们,哪里还有什么玩头!” 兰大富归来虽然是全力调查兰雨的死因,但是紧接着就要过年,他倒是还要快马加鞭的赶回去的。这次过来,也是进行一些布置!有时候,只要有钱,能办到的事情巢超乎你的想象! 和铃知道兰大富很忙,并不想耽误他! 徐仲春感慨言道:“你可别让人算计了!不如,我跟着你吧?反正赖云峰那边已经弄好了,只剩下休养。这天底下能给这样的大病治好,而且让伤口迅速的养好,可就我这独一份儿了啊。伤筋动骨一百天,别人可都要按照这个来,有几个我这样厉害的。” 和铃好奇:“那天下闻名的苏神医呢?” 徐仲春惊呆了,他结结巴巴:“擦,你你你,你认识苏神医?你知道他在哪儿?” 和铃摇头:“我不认识,但是知道他在哪儿。”看徐仲春眼里冒光,她言道:“我不能告诉你他在哪儿。” 徐仲春拍大腿,“谁想知道他在哪儿,我就知道他还活着就好!你要知道,我们是敌对的啊,高手就是有对手才快乐,不然寂寞如雪!” 和铃跟着微笑! 赖云峰马上就要好起来了,自然不能再叫这个名字,不然不是擎等着找事儿吗?和铃才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她心里清楚,便是与徐仲春商量起来,看他叫什么名字好,赖云峰没啥需求,不过和铃倒是觉得,不如姓楚,叫楚风? 当时徐仲春就喷了,他失笑,这名儿,和府里的四爷重了啊!和铃感慨,自己倒是忘了这一点呢! 徐仲春再次喷了! 赖云峰对自己叫什么没有什么要求,既然不能叫楚风,就叫楚云好了,总算是保留了他名字里的一个字,赖云峰没有意见! 日子过的快,转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年底,算一算,也没有几天过年的时间,兰大富这次几乎没有与和铃怎么接触就准备赶回江南了。他现在事情太多了,和铃倒是也浑不在意,他舅舅着急调查兰雨的死因,这些都极为重要! 其实想想,冥冥之中好像真的自有定数,兰家虽然没有赶上江南的水匪之乱,但是却还是死了女儿。 不过赶在新年之前,楚云却还是好了起来,兰大富已经帮楚云做了无懈可击的身份,所以说,有钱好办事儿! 楚家倒是没有想到,兰大富会送一个护卫给和铃,但是又想一想,也不是无迹可寻的,兰雨出事了,而兰大富与和铃关系不错,不放心外甥女儿也是理所应当! 虽然这个人看起来有点不像好人,但是兰大富会送来,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等和铃来到前厅,第一眼看到赖云峰,嘴角不可抑制的抽搐了一下,她觉得,必然是赖云峰脾气不好,徐仲春报复呢!如若不然,怎么就给原来的硬朗男子变成了这副容貌。呃……阴柔的女相! 虽然是个男人,但是却是那种极为阴柔的女相,而他的脸上,又有一道刀疤,让人看了,只觉得,十分不和谐,只不想再看第二眼。可是和铃却觉得,这样的改变,真是妙极,任谁人都不会把这个一脸女相又带疤痕的男子往硬汉一样的赖云峰身上套。 兰大富在一旁一本正经:“楚云这人也姓楚,我觉得,也算是和你们家有缘分,就把他带过来了,人你们尽可能的放心。保护铃姐儿绝对没有问题,也不要什么工钱,给口饭吃就行!卖身契我直接给铃姐儿,铃姐儿想怎么处置都好!“ 和铃毫不客气的接过卖身契,揣入怀中,两人一唱一和的,做的不能更和谐。而一旁的楚云则是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站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一个哑巴! 楚其见和铃都把人收下了,也就应了。不过还是交代,不能进内室,这点和铃哪里不知道呢。她自然是明白的。 兰氏跟在楚其身边,疑惑的言道:“此人不是哑巴吧?”一直都不说话!如若是个哑巴,倒是不太好的。 楚云看一眼和铃,和铃示意他开口,他果然张口,只是嗓音沙哑又苍老:“见过老爷夫人!” 他一出声儿,倒是吓到了兰氏,她拍胸,“这声音,也太吓人了!”怪不得不说话呢! 和铃微笑:“多谢舅舅帮我。”又看一眼楚云,言道:“你跟我回去吧,巧音,你带他四下看看,熟悉一下环境!” 和铃多了一个护卫,这在府里又引起了一阵议论之声,不过大家倒是不太敢说太多。人是人家舅舅送的,也不花他们府里的用度。虽说这人面相有些阴柔,但是看那脸上的疤痕和那沙哑的嗓音,分明就是不好惹! 有些人就是这样,面相上就带着不好惹的气息。此人便是如此! 和铃自然知道外面的议论之声,她与楚云开玩笑:“你还真是自带杀气!” 楚云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的站着。 和铃之前想要作死的出门转悠,想看看和真到底要如何做,坚定的被徐仲春这个老爷子阻拦了,他觉得虽然和铃是有些手段,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他还是十分不放心的! 很难得,和铃倒是也算听话,现在有了护卫,她倒是不介意了,“我们可以出去遛弯儿了。” 楚云静静的看着和铃,他自然一切都听她的。 和铃上下打量楚云,言道:“你看过……自己的脸么?” 楚云点头,他一般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的。 和铃微笑:“他不是故意整你!”其实和铃没有必要解释,但是她不太希望别人冤枉徐仲春!老头子也挺不容易的。 楚云点头:“我知道!” 和铃满意:“其实,我还是挺受大家关注的,我带你出去转悠一圈,保证很多人都会查你的底细。我已经和舅舅说过了,给你的户籍,稍微动了点手脚,他们会知道你是冒名顶替的!” “然后呢?”楚云等待接下来的话。 “你叫慕容云,是长风镖局的,不过长风镖局在十三年前已经都死光了。只有你一个人活了下来,化名楚云。你这样突然出现,一定会让人怀疑,越是没有疑点,大家越是会死命的咬着不放,有些疑点,才是最大的掩护!长风镖局没有人了,你只要死命不承认自己是长风镖局的人,只要咬准了自己只是楚云。大家只会觉得你是不想提及伤心往事!你越是不承认,他们越会觉得你是!就算是将来有长风镖局的人出现也没有关系,你就不承认,他们只会看到你像的疑点,不会看到你不像的地方!你越是否认,越像是真的。这就是人认知里的盲点。” “而且。”和铃笑盈盈:“长风镖局当年走镖失败,是因为被水匪全杀了。所以,不会有人把你联想到赖云峰身上的!你们可真算是死对头了!怎么样,这样的设计,很棒吧?” 楚云认真:“长风镖局出事,不是水匪做的。” 和铃好奇:“不是?可是江湖上不是说,长风镖局是为了护送梅家的镖才被你的人,你赖云峰的人全都杀了么!” 楚云沉默一下,言道:“这是诬陷。有人假扮水匪,做了这一切,我曾经调查过,没有任何结果!” 和铃:“咦,这倒是有点意思了!”停顿一下,她言道:“不管怎么样,大家的观念里,你和赖云峰是死对头。这样就很好!” 楚云:“……”好半响,他言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奸诈!” 和铃翻白眼儿,“你说谁呢!好明明很单纯的好么!这不为你着想么?真是不知好人心呀!” 楚云:“……”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小伙伴们的支持,么么哒!嘤,下周一会去沈阳面试考评,虽然三次元很忙,一样会按时更新的哦!爱你们~ p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12 10:34:09 楠喃椛语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10 13:54:39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5-10-09 23:12:29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5-10-09 21:39:29 忆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09 19:19:28 楠喃椛语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08 20:39:39 第92章 1013 眼看就要到年底,府里十分忙碌,想来也是的,这个时候,不管什么其他的事情都要放下,至于说和铃多了一个护卫,这个时候又有什么人管这些呢!总归没有什么大碍就是了! 只是要说心里憋着气,当属和真了。她这段日子一直都筹谋着将和铃算计给谢二爷,也在谢二爷那里夸下了海口,虽然谢南并不希望两人见面,但是和真为了算计和铃,并没有放在心上。总归谢南不敢杀了她罢了。 她这段日子不断的在谢二爷面前铺垫,如今谢二爷心里十分清楚,楚府有个长相貌美还对他们丞相府十分敌视的小姑娘。之前的时候和真没有注意到,现在这个时候才发现,眼来这个谢二爷,是个死变态,他喜欢的只是十来岁的小姑娘,这也是他看中和真的缘由之一,和真一直都记得那块玉佩,可是那个时候才知道,玉佩也不过是个装饰之物。 只是被这样一个人算计了,她内心是恨不能杀了他千刀万剐的,可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要忍住,她身边也没个什么人,如若有这个机会将谢二爷利用起来,倒是也可以坐不少的事儿,像是楚和铃,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不能放过她。她心里十分的肯定自己的想法,可是奈何和铃偏是不出门,现在更是多了护卫,和真心里愤慨。 人家的舅舅银子多,送人送东西,他家舅舅,什么也不能做也就罢了,还要从他们这边打秋风!越想,和真越是气愤!和庆进门便是看到这样一个扭曲的画面,和真的脸,几乎是狠戾的想要吃人。 和庆一贯胆小,被她这样一吓唬,小心翼翼言道:“真姐儿你做什么呢?”她勉强的撑出笑脸进门! 和真马上换上了温柔的笑意,这段日子和铃不肯出门,委实是让她不太爽利,但是如说亲自过去撺掇,总是担心出事之后太过明显。她也曾想过利用旁人,可是她犹自记得之前那次,最后受罚的依旧是她,想到这里,和真也是气愤,只因为她娘亲没有什么地位,她便是被人无数次欺负么! “三姐,你怎么过来了?” 和庆打起精神,笑道:“之前府里托丝衣房做的衣衫已经都做好了,我听说梁婆子过来了,该是将衣衫都带过来了。祖母房里的嬷嬷捎话说让我们都过去!” 每年过年,府里都要做些新的衣衫,今年也不例外,两个月前就已经唤了丝衣房过来,现今过来,便是试穿的,如若有什么不妥当的小地方,会在最后几天重新改下! 和真听了,脸上生出一丝的喜色,姐儿爱俏,她自然是喜欢新衣衫的,“她们过去了么?” 这个时候她还想着问其他的人。 和庆摇头,她并不知道的。她听到消息便是第一时间过来了。 两人没有耽搁,披了披风,又将狐皮围脖戴好,早晨开始便是便开始熙熙攘攘的下雪,被风吹起,雪花飘零,和真远远的看着和铃从相反的方向走过来,而她身后,除却丫鬟巧音,还有一个高大的男子,男子似乎除了三房和铃主仆,别人基本不说话。甚至连三爷和三夫人也颇为冷淡! 巧音见着这样的和铃,嫉妒的咬唇,飘零的白雪落在她的一身红衣身上,只觉得仿佛雪中的仙女儿一般! 和铃怕冷,这样的天气,委实是不爱出门,不过人也不能总窝在屋子里,她穿的厚厚的,整个人显得有几分臃肿,可即便是如此却没有让她失了一分颜色,只是穿的这样多,倒是平添了一抹的俏丽可人! 与和庆和真正面碰上,笑容可掬:“三姐姐、四姐姐!”清脆的嗓音黄莺出谷一样! 两人点头,和真笑:“外面冷得紧,妹妹身子骨弱,快进门吧!” 和铃颔首。 和铃进屋之后见到了丝衣房的梁婆子,梁婆子见几位小姐到了,连忙上前:“哎呦喂,我就说这楚将军府的姑娘跟花儿一样,还真是好看的像仙女儿,快进门快进门!冷着了吧?几位且放心好了,冬日里穿上咱们这个衣衫,可万不会冷!里面嵌着厚厚的棉花呢!” 和铃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您还真是不遗余力的为自己家贴金。” 梁婆子没有一分得尴尬,笑言:“哪儿呢,我这人啊,最喜欢说的就是真话,这也是大家喜欢我的缘由。没办法,我们丝衣房就是品质与样式皆有保证的。” 巧音为和铃掸了掸衣衫上的雪花,将披风解开挂好,又用大帕子拭了拭和铃的脸蛋儿,她长长的睫毛上雪花点点,擦拭之后,巧音又命人备水,用热水为和铃擦了擦手,这一切做完,就见众人若有所思的看着这边。 和铃并不当做一回事儿,言道:“大姐姐过来的真早,可是试穿过了?” 和玉来的最早,其实除却几个小姐,几位夫人的衣衫也都做好了,不过他们倒是还没过来。 和玉含笑摇头:“我等着你们呢!” 梁婆子连忙命手下的几个小使女将衣衫各自端到几位小姐面前,“您家管家说了,后边儿的内室就可以试衣服,几位小姐先到了,不妨先试一试?这样也不乱,几位小姐看可好?” 这哪有什么好与不好,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和铃率先起身:“巧音,带我过去吧!” 正说话的功夫,四夫人与和雪到了,两人远远就见和铃的那个侍卫楚云像个门神一样站在门口,心中竟是有些小怕,而见到她们,他也并不请安,完全视而不见! 四夫人心里是十分的生气又鄙夷的,但是纵然如此,她是个能压得住事儿的,装作浑不在意的进门。 和雪这些日子有管教嬷嬷,明显是老实了许多,整体来看,也似乎识大体了一些,整个人精气神儿不错,虽然外面还在下雪,但是她仍旧是一身白衣,竟是有几分高洁的样子。 梁婆子见了,立时上前又一通夸奖,和雪被夸奖,四夫人矜持的笑。 几个姑娘都各自进了房,和铃试穿了一件之后没有再试,尺寸没问题就不需要一件一件的试穿了,问题也不大! 是以,她倒是最快出来的,梁婆子看她没穿衣衫,连忙问道:“小姐可是不合体?如若不合适,您看看哪里不太好,我这就回去给您改。” 和铃摇头,她甜甜的笑:“我试过了,还不错的,我想只要一件的尺寸没问题,其他都是没问题的。“ 和铃翻开衣衫,停下手里的动作,似笑非笑的看着梁婆子:“我记得,我选的是大红吧?” 梁婆子看向那一叠大红得衣衫,点头言道:“正是啊!” 她含笑抽出一件袄子,问道:“这……” 精致的小红袄子领口与袖口都有着金丝的装扮,和铃细看,压根就不是什么金丝线,而是真正的金丝!她感慨言道:“您要是总这样做衣服,可亏了啊!” 这样价格不菲的装饰,丝衣房必然不会贸然的就用上,如若主家不满意,他们以后还要不要做生意了。可是同样的,用上了回收不来成本,他们还不亏死了!和铃不觉得,这是必然! 梁婆子一点也不意外,她带着笑意言道:“其实啊,这是咱们丝衣房最新的花样儿。我们掌柜的说了,这金丝线与红色白色最衬,大过年的,自然没人用白色,红色用的也不多,赶巧了,您选的全是红色,因此我们就给您用上了。小姐可千万莫要怪我们擅做主张。”梁婆子似乎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她甩着帕子言道:“我们掌故的还求着我与您言道言道,就当给我们丝衣房做些宣传了呢!” 和铃微微挑眉,手指依旧滑着衣衫,看的梁婆子心里七上八下的,说实在的,她其实还真拿不准这个楚五小姐,这金丝虽然不是十分贵重,但是这几件衣衫之上,放的也委实不少了,一般的小姐见了,都是要喜笑颜开的,但是这楚五小姐还真不是那样的性格。梁婆子可还记得上次楚五小姐说话的神态。她还真就说不好,这位会不会当众翻脸。呃,他们家主子也是够拼了,主动给人便宜占,还要担心人家给这个便宜直接糊回自己脸上! “你们这样不会亏死吧?”和铃眨巴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看的梁婆子都觉得,自己移不开眼。真是,怪不得他们家主子见了人家就变着法儿,力图“不着痕迹”的讨好人家!要是她是男子,八成也能喜欢这样一个好看的仿佛仙女儿一样的小姑娘吧! 虽然……虽然小姑娘脾气是大了几分,但是这小脸蛋儿,给多少银子都不能换啊! “瞧您说的,这哪里是亏,您本就是国色天香的姿色,您穿了,就是给咱们丝衣房做宣传。这样是我们占便宜呢,怎么就是吃亏!说起来,还是您吃亏的。您给我们做了宣传,可我们还要和您收衣服的银钱。说起来,我都不好意思咧!”梁婆子真是一脸羞愧的样子! 和铃再次笑了出来,这上面贴的所有金丝,就足比从他们家收的做衣衫的银子多了! 还真是不怕亏欠! 梅九是脑子不好了么! 和铃也不说话,只是就这样看着衣服,三夫人进门的时候就见两人说话,梁婆子向来巧舌如簧,一通解释。兰氏感慨,自家闺女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的。旁人哪里有这样的待遇,还不是长得美,人家丝衣房才会这样厚待。她自己就是商户女出身,又有一些铺子,对这方面倒是蛮理解的,也不太当一回事儿,自己就做主让和铃收了,和铃浅浅的笑,如有所思。 很快的,其他几位夫人也到了,而和雪几人也出了门。和铃的衣服与别人不同,纵然是平日里颇为大度的和玉也有几分嫉妒的看着和铃。唯有和铃自己,没当一回事儿一般! 和雪没忍住:“凭什么我们的衣服就不一样!”她嘟囔! 梁婆子连忙解释道:“这金丝虽然好看,但也不是什么颜色的衣衫都合适……而且,也是请着五小姐为我们宣传呢!这金丝造价也颇为昂贵,如若单是说,怕是有的人家不了解,可五小姐这样一穿,不就明显了么!”虽然梁婆子极力解释,也试图让大家相信自己的解释,但是很多人都想到了别的地方。 说起来,几个月前不是就有一则小道流言么?说是天下首富,梅九梅公子喜欢楚将军府的五小姐。说来也是,当日和铃伤寒,梅九可是亲自带了大夫过来,虽说好像是因为意外碰上了,但是那份心意与急切,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而丝衣房却是又是梅家的产业,怎么好巧不巧,他们就单单选了和铃呢!虽说梁婆子极力说的简单又陪着小心,好像是他们求着和铃。可是谁占便宜,还是理所当然的啊! 不过和雪倒是没有什么心机,这些年纪大的人看明白了这一点,她却并没有,只觉得自己运气不好,又恼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选择红色。和铃一贯是穿一身大红的衣衫,她本就不想让人说她跟和铃那个死丫头学。谁想,竟是错过了这样一个机会! 和雪生气,又要说什么,但是却被四夫人拉住了衣袖,她含笑:“我看看你的领子。” 一下子给话题拉了过去。 和雪被吸引了注意力,和真则是嫉妒红了一双眼,不过再一细看,她心情更是不好了。和铃的衣衫,好像针脚更好。 “你们丝衣房还真是看人下菜碟。”和真没忍住,如此言道。 梁婆子不解道:“就是不知四小姐怎么说出这话来了?所有客人,都是一视同仁的。这次这个金丝的事情,也是咱们麻烦五小姐,我们掌柜的说了,他朝必然要亲自登门道谢的!” 和真冷笑:“我哪里说得是这个。金丝这个,与我又有何干。我才不是那种庸俗之人,自然不会在乎这些阿堵物!只是,同样是做衣衫,怎的她这就十分精美,我们那个就是寻常的!凭什么就是如此。你看看,她这个的针脚,反复看着都是一样,我这个只有正面看着是好的,背面就是寻常。” 因着兰氏正在翻开,和真眼尖的看到。 梁婆子连忙打圆场:“这事儿您也是误会了啊!四小姐啊,咱们丝衣房除却特别要求,一贯都是这样的啊!五小姐这个是因为用了金丝,您也知道,金丝这个东西娇贵,而且看着就是不凡,既然已经用了,其他方面必然要佐以最好。好马总是要配好鞍啊!” 您花的就是单面绣的钱,非要要求双面,这不合理啊! “行行了,你们也莫要难为梁婆子了!这事儿也是赶巧了!这不正好铃姐儿这身衣衫合适么!都是自己选的!现在也别说那些没用的。你自己的衣衫合适,那就收好便是,管旁人作甚。”大夫人开口言道,语气里有几分对和真的不喜。真是小家子气的紧,豆腐西施,也只能教出这样的了! 和真咬了咬唇,不说话了。她往日里就是装的温温柔柔,今日倒是一下子嫉妒红了眼! 和铃看这么小的一件事儿就能让众人嫉妒成这样,突然就笑了,意味深长! 第93章 1014 和铃换上一身红灿灿的衣衫,坐在镜前,竟是如同新娘子一般,只是她自己倒是没当一回事儿,将长发编成了一个长长的辫子,“好看吗?” 她虽然很聪慧,但是手笨,对如何弄头发倒是不在行了,只会简单的编成一个辫子,松松散散的。可是这样也别有一番风情。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这个词儿用在她身上竟然也十分的得体! 眼看就要过年,老夫人的意思是,几个小姐去寺庙住三天为家中祈福,本朝历来是有这样的习惯的,过年之前,都要去寺庙住上几天,这样也是为家中祈福!而近日便是出门的日子,和铃揣测,和真大概会在这样的地方的地方动手,心里只不断的冷笑,却并没有太将她放在心上! 其实这该是家中掌事的女眷过去的,但是老夫人年纪大了,这样舟车劳顿,也担心身体消受不了,而大夫人最近忙着新年的事情,自然也不能随便出门。如此一来,便是由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带着几个小姐过去! 和铃收拾好之后将披风的帽子扣上,“走吧,姑娘们!” 甫一出门,致宁便是追了上来,快要新年了,他这几日已经开始休息了,和铃看致宁拎着一个小包,疑惑的言道:“你……你该不会是也要和我们一起去吧?” 致宁微笑点头:“对啊!我与祖父说过了,祖父是同意的。我去了也好保护你们,你们都是女眷!也该有个男人的!”还没有和铃高的男孩子,带着变声期的沙哑嗓音言道这样的话,只让人觉得十分可笑! 和铃就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你还是在家待着吧!就算真的有什么事儿,你也处理不了的吧?”真是满满的嫌弃! 致宁认真:“我能的,姐姐相信我,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个男人啊!姐姐怎么能嫌弃我。”语气里有几分委屈。 和铃挑眉,看致宁有些气愤鼓起来的脸蛋儿,她笑了起来,“那你跟着吧!好好的帮我盯着点哈!” 致宁马上了然的问道:“姐姐,可是会有什么问题?” 和铃摇头:“你想太多了!” 不说更多,和铃率先上了马车,他们选的寺院位置并不很远,而且许是因为有些卡着年底,虽然人不少,但是也没有想象那么多! 马车缓缓前行,和铃用长长的狐裘盖着腿,斜靠在轿中,昏昏欲睡。一旁的兰氏则是一直带着笑意。他们的儿子可没像他家致宁这样懂事儿! 致宁不肯坐在轿子里,坚持坐在轿子外,与坐在帘子边儿的楚云搭话,“府里还住得惯吧?” 楚云点头。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可以告诉我,姐姐到底是女眷!”致宁带着笑意! 楚云摇头。 致宁:“……你,啥意思啊?我也不是说让你什么事儿都告诉我,不与姐姐说,只是姐姐单纯善良,那些有坏心思的人,她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好处理的。”致宁叹息。他家姐姐就是太温柔软弱了,别人才会这样欺负她。 楚云转头看他,有几分不确定,不确定他是不是出自真心,只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子,眼里满是真诚。可见,他是这样认为的! 楚云嘴角抽搐了一下,没说什么又转过了头。 “姐姐长得好看,他们都欺负姐姐!你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姐姐,如若有什么大事儿,处理不了的,姐姐那边又不好说,就告诉我好了。我去找祖父,这个家里,祖父才是说的最算的,别人都没用!”致宁还是挺明白的,“你看我姐姐整日的好像有点厉害,但其实一点都不是的。姐姐心肠最柔软了……” 楚云不搭话,致宁自己碎碎念,不过听他话中的意思,便是觉得楚和铃是十分温柔软弱的小姑娘,可实际上呢!楚云默默的望天,如若真正的楚和铃是楚致宁心中那种,那他怎么会坐在这里呢!不得不说,有时候,人的误解其实是很可怕的! 当然,这个时候,楚云也没有必要非是要拆穿楚致宁的幻想。人家觉得自家姐姐温柔,那就温柔好了,这事儿与他,本也没有什么关系! 就这样,很快就到了寺院! 半路的时候飘起了雪花,寺庙建在半山腰,一下轿子,北风呼呼的吹,和铃用大大的围脖绕住脑袋,整个人像是一只小熊,几个小姐都是顾及着好看,穿的并不多,下了轿子风吹的脸发红,不过饶是如此,倒是也美。只和铃不管不顾那些。 致宁看其他几人,小声嘀咕,“我家姐姐最聪明了!” 楚云又望了一眼天,不过从楚府到这半山寺庙的功夫,说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多时辰,他就已经几乎看透了楚致宁,还真是一个护姐狂魔! 他家姐姐真是一万个好! 可是,就不能面对一点现实么?楚和铃是温柔的小绵羊,说出来,怕是她自己都要笑死了吧? 楚家已经事先都在这边打点好了,小沙弥见他们到了,将她们引入后院的禅房休息。 除却楚家,竟是林家也在,林颖芝比和铃他们早了一天到,听说楚家到了,开门与和铃打招呼,见和铃穿的像是个小熊,忍不住大笑:“铃姐儿这样穿好可爱!” 和铃手上也套着厚厚的棉手套,她挥了挥爪子,“颖芝。” 林颖芝拉住和铃笑眯眯:“你也到了呢,我们真有缘分!” 和铃点头:“是啊!” “恩,你和我表哥也有缘分,我表哥也在呢!”林颖芝眨眼睛,她听外面传言表哥喜欢铃姐儿,仔细一想,如若真是这样,果然很好呢! 和铃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微笑言道:“不过我倒是觉得,算不得有缘分,如若有缘分,该是千里之外碰见,同在京城,新年之际都要祈福,碰到也算不得什么吧?” 林颖芝摇头:“我才不这样觉得呢!对了,我和你说。”她红了脸蛋儿,凑近了和铃的耳边,只是和铃捂得太严实了,悄悄话也变的声音颇大。 原来除了林家,谢丞相的夫人和谢大公子谢悠云也在,看林颖芝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十分的喜悦,而听了林颖芝的话,其他人也面露喜色。 几人也没在外面说的太久,和铃很快便是回到自己要住的禅房,禅房打扫的极为干净,可纵然如此,巧音和巧月还是打扫了一通。这禅房也分内室和外室。打扫之后,巧音望了一眼,就见楚云站在门口,似乎也不怕冷的样子。 她回头言道:“小姐,您看楚云?”如若和伺候的小厮住在一起,似乎又离这边远了几分,她是十二分注重和铃安全的。 和铃只一思索便是言道:“致宁住在旁边那间禅房,你安排他也住过去!他住在外室好了。” 巧音应了是! 和铃休息换衣的功夫,就听巧月碎碎念,巧月十分的八卦,外面的事儿,不消一刻便是打听清楚了。 原来,丞相府和林府是约好一起过来的,他们昨日就到了,按正常,就会比他们早一日离开。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人家,但是这几日,除却丞相府与林府,便是他们家最为体面了! 而丞相府和林府,看样子是真的要结为姻亲了。两家都十分的积极,不过谢公子倒是不太言语。除却这点,林颖芝小姐的表哥也送了她来,并且住在寺里,这又是另外一则小插曲! 和铃感慨:“还真是都凑到了一起。” 和铃没什么心思和他们接触,也并不出门,别人什么心思她不管,她倒是没有心思去给人机会说嘴!她等着她的好姐姐想办法来算计她呢。虽然不出门就相当于不给她这个机会,但是和铃总归觉得,如若和梅九或者谢悠云接触的更多了,也是不好的! 可是虽然这样说,有些事情,还真不是你躲着,麻烦就不会来,当天傍晚,林颖芝过来请和铃,说是一起赏雪,呵呵,赏雪! 和铃纵然拒绝,可是颖芝却不肯,非要拖着和铃出门,和铃无奈,只得跟着她出去,就当赏景了,来了一次啥也不看,说起来也怪没有意思的!和铃这样想着,便是跟林颖芝出门了! “我和你说哦。谢公子和我表哥昨天晚上就在后边的梅林里的对弈呢!他们可厉害了!” 原来,她是想去看人家下棋,自己又不好意思去。和铃勾了勾嘴角,所以说,她还是喜欢高冷范儿的女孩子啊,太热情又没有眼力见儿的,处着也挺累!虽然林颖芝看起来是活泼开朗的,但是真的不怎么会看人脸色! 果然,林颖芝拉着和铃来到了后山,两人果然正在对弈,除却他们,还有已经回京,陪着自己姨母一同过来的赵婉莹,以及楚家几个姐妹,说起来,倒是只有她没到了! 林颖芝见了,只恨恨的跺脚:“这些人怎么都在!”亏了她还要顾及一些,这些人倒是不客气! 殊不知,谢悠云与梅九都是当世难见的美男子,也是人中之龙,大家都有想法也是正常的!特别是谢悠云,家世当真算得上是十二万分的显赫了。 “原来是五妹妹和林小姐!”和玉笑盈盈:“咱们来后山散步,竟然就见两位公子正在下棋,当真是厮杀激烈!实在是好棋。”和玉十分会说话,也得体,一下子勼解释的清清楚楚! 林颖芝挽着和铃的胳膊:“你们倒是会赶巧,我可不是哦,我就是拉铃姐儿来与我一起看下棋的啊。表哥,你与谢公子,谁赢谁输?”她好奇问道。 梅九一双桃花眼扫过和铃,又扫过她身后的护卫,随即含笑,“势均力敌。” 和铃睨了一眼棋盘,觉得颇为无聊,她诗词歌赋不在行,但是棋艺却十分的精妙,一般人都敌不过,只那么看了一眼,便是微微勾了一下嘴角。 谢悠云许久没有见楚和铃了,他对她的印象,越发的变成梦中的样子,可是这样一看,又觉得自己当真是陷入梦中了,其实,梦里的楚和铃和现实的楚和铃,真是天壤之别! 梦里的楚和铃虽然容貌也是不错,但是当不得绝色,也憔悴许多。可是现在的楚和铃却是天下间难能的美人儿,端是站在那里,一身幽幽的玫瑰香,一身灿烂的红,这让人觉得这就是人间富贵色! 照他说,楚和铃,更像是一朵牡丹,高贵,艳丽异常! 楚和铃虽然表情十分细微,但是他还是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不知五小姐棋艺如何?如若五小姐感兴趣,待我与梅九结束,不如来一局?”他开口言道,他甚少如此言道,只是说完倒是有几分悔意,如若真的赢了楚和铃,那又不太好了,可见,他这个邀约就不太对! 和铃挑眉:“如果你输了就太难看了!” 众人:“……” 和雪到底没忍住:“倒是能说大话!” 和铃望向和雪,似笑非笑的,高贵里又有一丝不可亵渎的美。 “是么?那好啊!”沉吟了一下,她好心道:“谢公子可以和九公子一起啊,我一人对付你们两个,也没有关系的。” 众人咋舌,当真是敢说大话了,他们昨日就在这里下棋,观看的人也明白,这二人是个什么样的说平,而今日,楚五小姐竟然这样言道,委实是…… 梅九浅浅的笑,话中意有所指,“我想,我倒是很难和谢公子再次站在同一阵营了!而且,如若让我们两个男人一同欺负一个小姑娘,不管是谨之兄还是我,都是做不到的!” 和铃笑眯眯的,“随你们啊!” 梅九看了一眼棋盘,言道:“看我们僵持不下,倒是也没有下下去的必要了,倒是不如我们言和,我让贤,由楚小姐来?”梅九问道,谢悠云没有意见。 和铃坐了过去,梅九将原本盖在自己腿上的狐裘递给巧音,“给你们家小姐盖好,天且冷着呢!” 巧音望向了和铃,和铃点头,“我正好冷着呢!” 一盘棋重新开始,谢悠云率先开局,谢悠云下棋与他做人一样,虽然技巧高超,但是却绵软,开始布局太慢;和铃刚才看过他与梅九的棋面,两人都不是激进型,才会有这样的结果,她则不是,和铃从来都觉得,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开头便是走势凌厉! 谢悠云本来以为和铃只是说一说,正想着如何相让才会显得不着痕迹,全了她的面子,但是现在看,分明就不是如此。楚和铃哪里用得着他来让,她下手快速,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便是占了上风,众人面面相觑! 谁也没有想到,看起来单纯可爱的小姑娘,下棋竟是这样的激进。 谢悠云喜欢慢慢的布局,可是和铃太快了,她几乎每一步进攻都让会打破他的设定!还没等他下一个局想好,楚和铃便是已经领先了好几步,而只要看到他有其他的动向,她便是迅速的斩断他的前路。这一点……与他父亲的棋路一致。而谢悠云败得最惨的,便是在他父亲面前! 只略微那么一个晃神,已然兵败如山倒!不过是几十招,便是满盘皆输!成年以来,他甚少输的这样惨,看着棋盘,他竟是一时无语了…… 第94章 1014 谢悠云几乎是很迅速就被和铃干掉,他自己微微怔住,而身边的赵婉莹却含笑打着圆场:“表哥真是的,您就算要让,也要不明显啊!这样明显,我们都看出来了!呵呵!” 楚云一直都站在和铃身边,再次见到赵婉莹,他几乎是从心里迸发出一种恨不能立时将她千刀万剐的恨意。那个害了他整个寨子的女人如今倒是一副伪善的面孔,十分开怀的笑着! 他攥紧了拳头,如若不是怕耽误了小姐的事情,他现在简直立时就想冲上前动手! 和铃抬头,嫌弃的看赵婉莹,冷笑:“连棋都不懂的人,还说什么都看出来了。说出来,还真是贻笑大方!怎么,现在玩不起的都要一个女人出来信口开河了么!还真是闻名永安的谨之公子呢!”和铃才不管那些,直接开启嘲讽状态。 “哦对,如若赵小姐觉得你家表哥是让我,那不如你来和我下一局呀,我让你十步!”和铃真是一个也不放过! 赵婉莹变了脸色,她咬唇,“楚五小姐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我这人从来都是这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你非要冲上来汪汪,难道还指望我好性儿?当真是意思呢!”停顿一下,和铃咯咯笑道:“不过说起来,天还真是冷了呢!也不知道,在江南待久了的人,能不能适应北方的天气。” 她没头没尾的就来了这样一句话!委实让人不解!但是赵婉莹的脸色却更加苍白,她捏着手中的帕子,不敢揣度,楚和铃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这样说!赖云峰没有死,这是赵婉莹怕到夜不能寐的可怕现实。而现今,楚和铃在暗示什么? “楚小姐说话,未免太过不客气了!”谢悠云言道,虽然他现在对自家表妹也没有什么好感,但是楚和铃这样说,未免有些不客气了!不管怎样,表妹都是他们家的人,这样不给面子,丢的,可不会是赵家的人,人人都只会说,是丞相府丢人! 和铃挑眉,微微嘟唇,俏丽言道:“您该不会是恼羞成怒了吧!”她站起身子,含笑:“既然输不起,那就不玩儿好了!” 谢悠云只觉得楚和铃当真是伶牙俐齿,他明明本就不是那个意思,但是被她曲解之下,倒是真的好想是因为这样,他无奈的笑了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楚小姐真的误会我的为人了,其实仔细想想,楚小姐似乎一直都对我颇有成见,倒是不知,谨之何时得罪了楚小姐!”谢悠云说话的同时死死的盯着和铃的眼睛,想要从她的眼神里探究一二,只是和铃带着笑意,没有一丝恼火。 她玩味的笑言:“您这是说什么呢!我倒是不知道,自己对您有成见,您大概才是那个误解的人吧!如若您是说上次的针锋相对,那还真是不好说谁对谁错的,我自认为,没有那个好心肠对要杀我的人面带微笑,以德报怨这种事儿,蠢人都不会做吧!至于说现在,难不成,我要任人怀疑自己的棋艺?我说过,没有那个本书就别玩!若说诗词歌赋,我自认为十分不在行,我也不卖弄。难不成,谢公子觉得你的好表妹诋毁我赢是因为你相让,我都该闭嘴的话,那么你这个所谓公子的贤名,大概我也知道是怎么来的了。” 和铃一点都不客气,谢悠云心里一下子就生出一股子恼火,他就不明白,这个楚和铃为何总是要和他作对。 他可以容忍其他,但是却见不得别人说他才子的名字是虚无。他年幼之时便是殿试获得名次,绝对不是绣花枕头,而今被这样质疑,实在是心情郁结!如若是以往,或许他不会太过在意,可是现在却又不是。自从知道他爹的图谋不轨,他就处于一种极端压抑的状态,这种压抑的状态几乎摧毁了他整个人生。 而现在,他明明知道表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却还要假装,假装全然不知,这样的心情,是别人不能理解的,他只觉得,这个世上竟是没有可以全然看明白的人与事!只有他的才华,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而现在,楚和铃质疑的正是她最引以为傲的! “楚小姐何必这样说呢!输了就是输了,谢某棋艺不如人,是绝对不会不承认的。”他语气疏离冷淡了几分,又是原来那个贵公子的模样儿了。 和铃“哦”了一声,笑:“本来只是简单地一局棋,倒是不想让一颗老鼠屎搅合了。” 赵婉莹被和铃挤兑,气的不行,可是不知怎的,她就觉得浑身有一股冰冷的气息,说不好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她就是越发的感受到了这股子气息,不动声色的四下看了看,又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人! 其实别人并不知晓,这次她陪同姨母来寺庙祈福,做的便是引蛇出洞。周将军的人都在暗处护卫着。现在不露面,为的便是等待赖云峰出现杀她,如若赖云峰出现,他们就可以将人一网打尽! 可是已经来了一天,却全然没有什么动静,这样一个好的机会,赖云峰不来,倒是奇怪了! 赵婉莹没有在与楚和铃针锋相对,梅九含笑:“既然如此,不知梅某有没有这个荣幸和楚小姐来一局呢?”他带着笑意言道。 风吹过梅九的发,梅九惯是慵懒,一头长发随风而起,他本人又是一身白衣,若说是雪妖,怕是都有人信! 和铃调侃言道:“你没什么表妹在这里帮你出头吧?” 说完才后知后觉的想到,林颖芝可不就是,顿时笑了出来!林颖芝嗔道:“我才不会呢!” 一局终了,梅九也并非和铃的对手,他抱拳:“楚五小姐果然厉害!” 谢悠云一直都站在两人身边看,有时候便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原本他身在其中,并未发现什么。现在旁观梅九与楚和铃下棋,他突然就发现了自己的弊端,自己与梅九一样,讲究个大气,慢慢布局,可是楚和铃并不是,她开始就十分的迅猛,也就是说,一开始就已经给他们打懵了。以至于到了后来,他们哥们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和铃与梅九下了两局,见天色有些晚了,她自己也觉得无聊,这样大冷的天气要坐在亭子里下棋,想想自己脑子也是不好了! 这般想着,便是与几人告别,想要四下简单转转,然后回房间。梅九跟着起身,“不如我陪楚小姐走走?来了这么久,倒是也没好好的转转。雪夜的景色,想来也是美不胜收!” 和铃直接拒绝,她笑的甜,“如若我今日和你一起散步,八成明天早上就会传出我与你私会的消息!”扫一眼自家姐妹和赵婉莹,和铃嘟了嘟嘴:“我还是带着自己的侍卫转悠吧!这样最安全了!” 梅九好看的桃花眼闪,“我与你们主仆,算上我的侍卫,四个人了,如若你们俩,才是真的容易被人传闲话呢!你要知道,嘴有时候不是长在身上!” “咩?”和铃挑眉。 “长在屁股上!” “噗!”和铃没忍住,直接笑喷了,她笑:“好像不和你一起走走都不太好了呢!颖芝要不要一起?” 林颖芝看谢悠云在,有见他身边是美人环绕,自然不肯,这些人之中,她才是最名正言顺的,虽然两家还未过什么礼,但是已经彼此有默契了,那些是什么人!他们都是觊觎她未婚夫的小人,这样想着,林颖芝坚定:“你们去吧,我不了!不知,谢公子能不能与我来一局呢?”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下来,想来再下个一局两局,大概也就不适合下棋了,谢悠云看一眼梅九与楚和铃,捏紧了拳头,“请!” 林颖芝欢喜的坐下。 梅九比了一个请的动作,和铃转身离开! 两人一红一白,从背影看着,竟是十分的相配。 后山果然是别有一番景致,他们对弈的亭子之下就是一片梅林,这个时节,梅花绽放,香气迎人。 和铃站在梅花树下,扬头看,她含笑:“梅花与梅九,其实也挺配的!” 梅九笑了起来,“如若我是个女子大概更好,这样倒是可以说,人比花儿娇。只是我是男子,倒是平添了一股子无趣!” 和铃咯咯的笑了起来,说起来,梅九倒是挺有意思的! “你……”和铃正要说话,视线停在梅九的腰间,不动了。和铃呆住,梅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问道:“怎么了?” 和铃的视线停留在梅九腰间的玉佩上,眼睛都不眨。梅九带着温柔的笑意,清冷的问道:“怎么了?该不会我也不适合带这个吧?”他还记得和铃说过的,不是什么人都适合戴玉。 和铃收回视线,含笑摇头:“没事儿!我看这个玉佩的手工,有点特别呢!” 梅九:“是么?”但是却不在言道其他。和铃也不问,她径自往前走,“我记得,我与九公子,当时做的就是明码实价的生意!” 梅九颔首:“对,然后呢!我不记得有什么别的!” 和铃停下脚步,浅笑,脸上带着揶揄:“那就不要给我什么别的帮助了,没有那个必要。衣服的事情,做的可真是不怎么好看!” 和铃自己都觉得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可是纵然如此,这所谓的便宜,压根就不是她想要的! 梅九颔首:“倒是给楚小姐添麻烦了,只是楚小姐怎么就不想,我没有别的含义,只是真的要请您帮忙呢!楚小姐本就是国色天香的好颜色,您穿了好看,我这生意也好啊!楚小姐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和铃笑:“你还真挺假的!” 梅九挑眉笑:“是么!我倒是觉得我……呃,我……”梅九一下子难受起来,他按着心口跪了下来,整个脸色难看的不像话! 和铃看他突然变了脸色,连忙蹲下:“你怎么了?梅九!” 梅九就觉得心口绞痛,天旋地转,诺大的汗珠不断的滴落,他难受的不能自持,甚至连话都说不出了!他没想到,自己许久没发的病,竟然在这个时候复发了! 梅九的侍卫连忙从他怀中找出一个小瓶子,将其中的药丸放入梅九的口中,梅九吃了药却仍是疼的不能自持的拧着眉,表情甚至有些狰狞了! 和铃知晓,梅九一定是病发了,虽然不知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是和铃还是迅速:“有谁能救你们家公子!” 侍卫也急红了眼:“在寺院里没有!” 因着丞相府有人在,公子根本就不敢让苏神医露面,现在只有他们公子回去才可!亦或者,苏神医过来。 和铃快速的搭上梅九的脉搏,梅九的脉象十分的混乱,也十分微弱,和铃没有迟疑,“你抱住你们主子,楚云,你帮着控制住他。”说完,她便是打开腰间的小荷包,里面一排银针。和铃直接就扯梅九的上衣,侍卫担忧:“楚小姐,你这是……” “梅、梅鱼!”梅九勉强撑着自己说话,“让……” 梅鱼明白了梅九的意思,和铃直接拿起一根针,看他,“我第一次下针,生死有命,如若你死了,不要怪我!” 梅鱼:“楚楚楚……”说不出话了,他们公子…… “梅、梅鱼,如若、如若我、我死、死了!任何人不准、不准找……找楚和铃报仇!所有的人手,都归她所有!”梅九撑着最大的力气,交代! 和铃:“那这么说,我该直接给你刺死!反正救不活东西就给我了!”说话的功夫,和铃直接刺了过去,梅九一下子昏厥过去! 紧接着,和铃几乎没有迟疑的又刺了第二针,第三针!她并没有将针拔出,交代已经急疯了的梅鱼:“不要把针□□,马上快马加鞭带他回府找人救他!如若你现在走,不会赶上宵禁!我的能力有限,只能让他暂时没有知觉,救不了人!” 梅鱼抱起梅九的身体,几个跃步,一溜烟就不见了! 和铃感慨:“你与他,谁更胜一筹?” 楚云:“难分胜负,如若不出意外,应该是我!” 和铃挑眉。 楚云解释道:“我实战经验多!”他捏着拳头,继续言道:“山上有人埋伏!” 和铃点头,明了:“当然,不然你以为,赵婉莹会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这是一个诱捕你的圈套!不过你倒是没让我失望,我刚才就在想,你在赵婉莹对面的时候会不会冲动行事!” 楚云沉默一下,言道:“我答应护你十三年,在这之前,我不会死,也不会拖累你!” 和铃笑:“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和铃伸了一个懒腰,“既然这样,我们俩走一走吧!梅九突然发病,真是吓死我了!” 楚云:“完全没看出来您害怕!” 和铃眨眼:“你说什么呢,我这样柔弱的女孩子,自然是会怕的啊!” 楚云:“……其实,徐大夫一定混在来的丫鬟小厮之中,您为什么不让他救治梅九公子,如若救了梅九,才是最大的加持。他比我有用的多!” 和铃摇头笑:“徐仲春救不了他。他确实是高手,但是术业有专攻,他在这方面不行的!如若接个骨,换个脸什么的,那才是徐仲春的专长!” 楚云:“您倒是什么都清楚!” 和铃微笑:“楚云,你知道你为什么输了么?” 楚云不说话看着和铃,和铃缓缓言道:“那是因为,你太天真了!” 第95章 1015 梅九突然病发下山,这点让许多人都始料未及。等大家反映过来,梅鱼大概已经快到梅府了。看和铃悠哉悠哉的样子,楚云表示,自己有点看不懂他们小姐了! 傍晚的时候兰氏过来看她,与和铃言道:“那个九公子,身子还真是不好,你不要与他接触太多!”她如此叮嘱和铃,和铃几乎要失笑出来,她问道:“那娘亲觉得,我的身体如何?” 想到这些,兰氏不说话了,她感慨:“他似乎是喜欢你的!” 和铃嗔道:“喜不喜欢我,难道还是娘亲说的?喜欢我就能娶我么?您该知道,我身子不好,两个病秧子在一起作甚,讨论病情么?还是研究谁先挂了?您不要操那些没用的心思了,就算是人家身体不好,也未必看得上我,而且,我也没打算嫁人,我说过了,我不会让我的婚事成为将来别人攻击致宁的一个由头。” 有时候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说的就是这般! 只是这话真是说到了兰氏的心里,她熨帖的点头:“你说的就是这么个道理,娘也不是只偏心你弟弟,在娘的心里,你们都是一样的,可是你自己心里都清楚吧!你这身子骨……” 和铃点头:“我知道的,娘不需要多说了!” “你们在说什么!”鸭子一样的嗓音响起,正是变身期的致宁,致宁死死地盯着兰氏,问道:“娘为什么不让姐姐嫁人,姐姐嫁人,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怎么就会耽误我。您给我说清楚!”他有些激动。 兰氏尴尬的呵呵一声言道:“你胡说什么,你听差了,快回房去!大晚上来你姐姐这边作甚!” 致宁正是听说兰氏过来,才想着一起过来坐会儿,倒是不想碰到了这样的事儿! “你们不要瞒我,到底是怎样!” 和铃抬头,语气清清淡淡的:“也没有什么,我身体不好,就算成亲了也是拖累夫家,一年两年我长得美,可以忽略这些。日子久了,必然是要成仇的。我结亲没结成助力,反倒成了仇。这不是给你们添麻烦吗?” 和铃勾起嘴角微笑:“你也不用想的太多,也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大家,所以啊,我不嫁人才是最好的!” 致宁许久才反应过来,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自家姐姐,半响言道:“凭什么要让你牺牲自己的幸福。姐姐说的,本来就是悖论,您为什么要假设一定会反目成仇,也许,您会幸福一辈子!” 和铃冷笑:“我不能有孩子啊!难不成,你觉得这样的夫妻关系能够长久么!”和铃不知道,自己在十三年后会不会再次死去,如若嫁人,如若有一个孩子,她想,不,她什么都不敢想! 就这样吧!一切都按照她所知道的这样走,这样就很好! “致宁,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只要好好读你的书,争取光宗耀祖就可以了。别的事情,你根本就处理不了,既然处理不了就老实的待着。等你有能力了,再来和我说话!”和铃干脆的说完,摆手:“我累了!” 兰氏看受到冲击的致宁,将他拉了出去。和铃看他们的背影,不当一回事儿的沐浴更衣! 因着丞相府的女眷也在寺庙,谢二爷是不敢乱来的,他坚定要等人走了才处理,这样一来,也只有一天的功夫,和真恨恨,但是想到和铃就要遭受和她一样的事情,越发的快活,整日的高人一等,她就不信,和铃能够一直这样好运! 在和真看来,和铃就是一个扫把星,十足的扫把星,如若不是,怎么一接触她,那个梅九就病发了呢!当真不是个好东西。 这次,她万不能饶了和铃! 她带着歹毒的笑意,这次,她会带大家一起看一场好戏,一场最好的好戏! 二夫人到底是和真的亲娘,见她情绪起伏有些大,劝道:“真姐儿啊,这次你可不能乱来了,虽然那谢公子看起来是个好的,可别说你的身子不干净,就是干净,你也是配不上他们家的。咱们不要再惹麻烦了!” 二夫人其实还是挺胆小的!这个家里住的久了,她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正是她虽然屡屡胡说八道,但是却没有犯大错的缘由! 和真冷笑:“如若不能帮我,你就不要扯我的后腿。我怎么就不干净了,我不干净也是给了他们家的人,都是叔侄,有什么关系!” 她竟是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二夫人呆住了!看二夫人越发的烦,和真穿鞋:“我去外面转转,今日是他们的来的第三日,听说傍晚的时候,丞相府和林府都会离开,她琢磨,看样子,今晚要快些行动了,如若不然,明日只有一天的时间,说不准会有什么变故! 这样想着,她歹毒的笑了起来。 如今正是中午,虽然是正午,但是天气寒冷,阳光也并不能让人舒服!远远的,她看见一身披风的高雅清俊男子立在树下,似乎思索什么! 她连忙整理衣衫,端出最温柔得体的笑意走了过去,“小女见过谢公子!“ 这样出色的男子,除却谢悠云,又不做他想! 谢悠云是认得她的,微笑言道:“原来是楚四小姐!” 和真巧笑倩兮,微微侧脸,将自己最好看的角度展现于他,不仅如此,还扬起了下巴,那白皙的颈项若隐若现,十分的诱人。 和真只觉得,自己这次出门真是太正确了,如若不是这般,又怎么会碰见他呢! “公子可是在赏梅?都说梅花高洁,与公子真是相得益彰!” 谢悠云深情有几分落寞,缓缓言道:“原本,我时常用梅花比喻梅九。”可是现在却只比陌路好上一分,多可笑! 说到这个,和真连忙:“听说昨天九公子发病已经提前下山了呢!其实啊……”她有些为难的扭了扭帕子!要说不说的,“其实,哎,这话原本也不该我说!我还是不要说好了。” 谢悠云看她表演,不说话,垂首。 谢悠云并不细问,和真自己没忍住,言道:“那个,其实啊,说说也没什么,就是铃姐儿的,也不知铃姐儿是不是冲撞了什么。你看,之前她的表姐兰雨就是如此,现在梅九公子又是如此!我就觉得啊!这样不是很好了!” 谢悠云淡淡的“哦”了一声,不言语更多,他并不说人闲话,和真心里气结,可是又不好再多表现了,只是尴尬的笑:“许是、许是巧合吧!” 谢悠云:“巧合也很正常的。” 和真心里恼火的紧,不知道别人有没有看见,她自己确实有这样的感觉的,总是觉得,谢悠云对和铃的关注比对别人多。甚至超过了那个可能成为他娘子的林颖芝! 她是见不得和铃好的,赌气道:“铃姐儿小小年纪,手段是不少的!” 谢悠云自然看得出这女子眼里的嫉妒,但是看她将自己当做长舌妇一样的诉说楚和铃的坏话,心里十分的厌烦,将他当成什么人了,他哪里是她以为的那种东西!这样想着,声音严厉了几分,“四小姐还请慎言!女子多舌只会图惹是非,四小姐还是谨慎些才好!” 谢悠云惯是温柔,难能如此,和真红了眼眶,她似羞含怯的睨了谢悠云一眼,跺脚:“我是好心!哪里是只图口舌之快,算了,你不理解我,那便是罢了。” 这样一说,转身跑了,十分难受的样子! “参见公子。”谢南从暗处走出,抱拳请安! 谢悠云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倒是不想,让你撞见这样一幕,委实是见不得人,竟是将我当成长舌妇一般。看着是个温柔贤淑的,便当不得大家闺秀,称呼一声小家碧玉也不为过,竟是这样在人背后说嘴,可见,女子的家教是多么重要。一个商户女子的女儿,就是上不得台面!” 谢南看和真跑开的背影,言道:“不过是徒有其表的骷髅美人罢了,这等女子,公子千万要小心,她们下作起来,可是会使出些小伎俩的。怕是少不得要算计公子!谢丞相的大门,多少女子恨不能爬进。” 谢南这样言道,谢悠云立刻警惕起来,他问道:“你可是知道什么?” 谢南尴尬。 如此这般,谢悠云更是明白几分,“你快些说!莫要瞒着我。” 谢南寻思了一下,靠在谢悠云的耳边言语了几句,言罢,低语:“公子千万莫要多言,不然相爷……” 谢悠云点头,同时表情满是讶然,他简直没有想到,刚才那个看起来颇为小家碧玉的女子竟是与他二叔有不妥当的事儿。想他二叔已经头发花白,更是十分的下作。想到这里,他恶心的只觉得反胃! “倒是想不到。” 谢南颔首:“女儿家,看着都是如花美人,可是谁人是如何的,又如何知道呢?不管是梁秀妍还是赵婉莹,亦或者是现在的楚和真,她们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有些还是才华横溢,可是纵然这般又是如何呢!还不是有一颗蒙尘的心。公子是高洁明月,自然不懂她们,要知道,那些女子为了所谓的身份所谓的地位所谓的名望,是会付出超过你想象不到的!” 谢悠云沉默下来,没有说话!似乎陷入沉思。 ………………………………………………………………………………………… “谢家有人上山了,应该是来接她们下山的!除此之外,我看到谢家的二爷也上山了。”楚云禀道:“我想,他们的人应该会在晚上撤掉,如若撤掉,四小姐就会动作!” 和铃歪头支着下巴看楚云,“你说,我该怎么对付我的好四姐呢,要不要让她自食恶果呢。呵呵!想想就很有意思呢!” “我们怎么做!” 和铃摇头:“不怎么做,等!”她起身,冷下了脸色,“我从来都不曾害过她,以前还经常帮衬她,我倒是不知,自己怎么得罪了她,要让她恨到这个地步,如若真是这样,那么就不要怪我无情了!既然她要这样算计我,就不要怪我!” “那我们……” “丞相府和那些埋伏的人一走,你直接就去给谢二爷布的桩子全都给我拔了!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丞相府也一样,我从来都不怕!” “是!” 而此时,和真一个人听说人已经在准备下山了,得意的笑,“楚和铃,你不要得意太久,你不是他们眼中的小仙女儿么!这次我就要让你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真儿!”老者偷偷的摸了进来,一把抱住和真,上下其手:“真儿,我可真想你呢!” 和真推开他,认真:“你等会儿,这个时候,你万不能乱来,我给你准备了大餐,你忘记了么?” 谢二爷得意:“我自然是知道的,你放心好了。就是不知,你那个妹妹是不是和我们真儿一样美丽乖巧!” 和真阴森森:“乖巧不一定,但是美丽是一定的,想来你也听过楚家五小姐的美貌。不过没有关系,只要她落了我们的圈套,不听话,还不是任你处置?” “对对!” “现在你等在我的房里,我去想办法给她诓骗出来。你先给药物燃上。”和真带着歹毒的笑意,自从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天家,她也不伪装了。 出了门,大风呼呼的挂着,听说那边丞相府的人和林府的人已经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了,和真满意! 来到和铃房门口,她咚咚敲门,“和铃!” 巧音出来应门,“四小姐,快请进!” 和真打量一眼,自以为不着痕迹的问道:“和铃,你的侍卫不在呀!” 和铃浅笑:“是啊!他去帮我准备东西了!” 和真立时笑容可掬:“和铃,我这次来呀,是请你到我那边的。”她含笑,十分真诚,“姐姐有个好东西要给你看。” 和铃挑眉:“好东西?可是外面挺冷的呢!而且,有什么好东西不可以拿过来吗?”她眨巴大眼睛。 和真心里骂娘,但是还是言道:“哎呀,就是不能拿呀!你跟姐姐过去吧,姐姐保证你不会失望的,走走,让你丫鬟留在这里,咱们过去,我们姐妹许久没在一起了,一起说说私房话嘛!好么?铃姐儿!这段日子,你一直都疏远姐姐,姐姐真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走走,我们好好聊聊嘛!” 和铃觉得,和真这是个蠢货,就算是想要算计人,也要好好的铺垫一下吧,现在这是闹哪样啊!她以为,彼此不待见了那么久,突然说点好话自己就要立刻不防备的跟她走,还要不带丫鬟,这不是蠢么! 只是……和铃站了起来,“那,好吧!” 和真面上一喜:“那走走!” 上来就要挽住和铃,和铃娇笑,“好!姐姐不用拉我,走吧!” 和铃这样好骗,和真当真是高兴极了。和铃慢条斯理的披上披风,又整了整发,“四姐姐可不要让我失望才是!”她话中意有所指,但是和真并没有懂,她含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 第96章 1015 和真没有想到和铃会这样好骗,她心里得意极了,恨不能有千万种方式对付和铃,让她过得凄惨无比,这就是她最真心的希望,同样都有商户女的母亲,她绝对不会让和铃比她高贵一分一毫,一分都不可能。 “铃姐儿,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呢,你怎么突然间就对我冷淡了呢!可是姐姐做错了什么?”和真垂然欲泣。 和铃看她演戏,自己也跟着笑,不过却不怎么想敷衍,“姐姐对我也没有那么真心吧,既然如此,我还是不要拿热脸贴你的冷屁股了。” 这话说的让和真气愤,可是纵然如此,她还是忍了下来,一脸委屈的言道:“姐姐哪里会不喜欢铃姐儿,我也不知你受了谁人的挑拨,但是你要知道,在我心里,咱们才是真正的姐妹的。不瞒你说呢,和雪在我这边都挑拨过,姐姐惭愧,竟是也说了一些对你不起的话,但是我万不是真心的,只是为了敷衍她呢,我们姐妹的关系,可不能因为一些小人而变得生疏,你说对么?” 和铃似笑非笑的,“还真是难为四姐姐了。”难为你这样装模作样! 而和真并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只当她信了自己,越发的高兴!说话间,两人也道了和真的房间,和真推门:“进来吧!”因着要诓骗和铃,她已经将两个丫鬟都支了出去。 只是两人一进门,和真就有些呆滞,不知为何,她房间的窗户竟是开着的,而原本藏在屋里准备再和铃一进门就动手的谢二爷也不在,她呆住。 和铃本是等着他们动手呢,只是看和真如此,知晓大抵出了变数,其实楚云一直都跟在她身边,只是在房顶走,没有让和真发现罢了。 如若和真与谢二爷动手,那么丑事被人发现的,只可能是他们二人,而不会是和铃,可是现在,那个藏在屋里的老不死的呢!和铃有些疑惑! 和真缓和了一下,就要关窗户,和铃在她身后幽幽道:“姐姐要让我看什么呢!不是说不能拿吗?现在可以让我看了吧?” 哪里有什么东西,不过是她为了将和铃诓骗过来的一个手段罢了!她原本也没想拿出什么,反正到时候和铃被人欺负了,闹了起来,和铃丢人,她不承认就罢了!谁也不能耐她何。 可是现在,原本该是布满了迷药的屋子怎么窗户大开,而原本躲在这里的人,也见了! 她作势关窗,望了一眼香炉,已经点着的香竟然也不在了,那香料不仅能让人昏昏沉沉,更是助兴的佳品。其实千金难求的,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在了。 “四姐姐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呢!” 和真回头,恨恨的盯住了和铃:“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对不对?”她只能想到这一点了,如若不是因为这个,人又怎么会不见了。况且,和铃却是没道理就一个人跟她过来的啊! 这么想着,她越发的觉得是和铃搞的鬼:“我说你怎么跟着我过来了,原来早有准备,你这个小贱人,竟然如此的狡诈。” 贼喊捉贼,当是如此! 和铃被她逗笑了,真是什么时候都没见过做坏事儿还这样理直气壮的人,她上前一步,捏住了和真的下巴,冷冷言道:“四姐姐,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和真就要挣脱,但是又突然发现和铃手劲儿大的惊人,她冷笑着继续言道:“我还等着你算计我呢啊!来啊!你当我真的怕你?楚和真,叫你一声四姐姐,是我有礼貌,不是我真的觉得你配的上我称呼你!你知道吗?这个家里所有的姐妹,我最讨厌的就是你,比讨厌和雪还讨厌!都说咬人都狗不叫,你还真就是如此。和雪与我不和睦,她不喜欢我是很正常的。我那般帮你,可是你做什么了呢,你只是想着如何算计我,你这样有意思么?还是你觉得自己能够算计得了我,没带脑子的时候,就不要做蠢事儿,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和铃说完,一把甩开和真,和真惊恐莫名的看着和铃,她也愤恨异常:“你帮我?你当真是好笑,你以为你送一些你自己不喜欢的给我,我就会感恩戴德么?我呸!我告诉你,你不要想了,我是不感谢你的,不仅没有感谢你,更是恨透了你!你比我强上多少,你又以为你自己比我强多少,轮出身,你还不是和我一样的么?你炫耀什么?你显摆什么?上次有人下毒,怎么就不毒死你呢!我真是恨不得你那次就死掉!死透透的!” “啪!”和铃一个耳光甩在了和真的脸上,她冷笑:“我不仅没死,我还活的好好的,你不是自我感觉良好么?你不是觉得自己什么都行么?我就要让你看着,看着我过的比你好!楚和真,你还真别以为我把你当成什么对手,我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你既然愿意使计策,我就可以玩儿一下,如若不然,我也懒得理你。你这种人,就算是做我的对手,我都觉得丢人,太没有格调了!” 说完,和铃也不耽搁了,直接开门离开。楚云从房顶一跃而下,和真见了,惊讶的发现和铃竟然带着人,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和铃低语:“怎么回事儿?” 楚云禀道:“外面的所有桩子都是我拔掉的,我按照您说的,给人扒光了,绑在前院大殿门口的树上了。当然,他们的令牌我都挂在了脖子上!”说到这里,楚云真是感叹,他们家小姐做事儿,真是自成一派,得回她没做水匪!不然坑死人! “我与您同时间过去,据我推断,有人先过去过,那个人带走了谢二爷与迷香,并且开窗放气了。我想,小姐没有受到一点影响就说明,应该是楚和真刚走,她房里就出了变故。”楚云认真的禀告完,言道:“会不会是有人要帮助我们?” 和铃摇头:“未必,也能是他们自己人做的!如若有人要帮助我们,最起码得知道一切,而现在……”和铃停下话茬儿,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这样一个重要的人!” 楚云顿时也想到了。 两人异口同声:“徐仲春!” 对,徐仲春一直都有隐藏起来,这点和铃是知道的,但是她观察过,他没有伪装成任何一个丫鬟下人,那么便是说,他是伪装成了别人家的人,亦或者……小和尚! 最大的可能便是一个和尚,这样的人突然出现,才不会让谢二爷有防备! “倒是有点意思了!”和铃感慨,走到房门口,她回头看正在扫雪的小沙弥言道:“天怪冷的,进屋里暖和一下吧!” 小沙弥顿时就蔫了,他一赌气扔了笤帚跟着两人进门,“我发现,就一刻就不能出现在你面前,只要出现了,你就会发现,哎哎,你就给我好好说说,你到底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怎的就能一下子就发现我呢!我身上都不带药包了啊!”说到这儿,他更纳闷了:“还有,你给那个梅九用的针法,就是我的惯用手法,我是咋地都想不出,自己是什么时候教给过你啊!” 真是天下第一大怪事儿了! 和铃嘴角噙着笑意,言道:“许是你前世教的,而我记到了今生呢。说不定,你前世还是我的师傅咧!”和铃调侃道! 徐仲春头摇成了拨浪鼓,“这不对,这一定不对,就算上辈子,我也不会收你这样狡诈的小姑娘做徒弟,我没有道理这样坑自己啊!” 虽然不断摇着头摆着手,但是徐仲春真是开始往怪力乱神上想了,如果是死而复生或者借尸还魂……不对,借尸还魂不对,他压根就没有教过别人!这就不对! 越想越头疼,他挠着自己的头,本来想揪头发来着,可是谁想,摸到一个光头,好吧,他这是假的,给假的伪装拿下来,他索性不难为自己想了。 “哎,那个老色鬼,我给你一样挂到前院了!冻不死他我!”徐仲春得意洋洋! 和铃笑眯眯:“他有没有吸到迷香?”那东西是什么作用,她心里清清楚楚的。 徐仲春冷笑:“吸到了。他还骂我来着,你当我能饶了他?我给他也吊前院了,不过也点了迷香。虽然会被风吹散,但是他年纪大了,之前又吸了一些,我给专门放到了他的上风口,他多少是有感觉的。你们小姑娘可别去前院哈。保证不堪入目!” 正是由于傍晚不会有女眷上前院去念经,和铃才敢这样做,而徐仲春也同样是这个道理。 和铃冷笑:“没人去多没意思啊!我还有个好四姐呢!她既然那么想做好事儿,就让她去好了。” 徐仲春摇头:“不行,现在去有点晚了,我想,前院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了!她现在过去,也是残局。”他认真的补充:“不是第一现场,总归不是那么有意思!” 和铃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您这比我还损呢!我开玩笑呢!” 徐仲春撇嘴:“你当我不知道你开玩笑啊!看你那小姑娘的傻气样子就知道你做不出来!” 和铃笑。其实和铃不知道,她刚才只是随口一说,但是却不想,和真真的去了。有时候命运这样神奇,她们以为不会发生的事儿,但是还真就发生了。 话分两头,和铃带着楚云回来,又与徐仲春聊上了。而另一边儿,和真没有找到谢二爷,觉得特别不安,这个时候她哪里还坐得住,立刻便是出门,想要找一找人,如若真是和铃做的,她是不敢杀人的吧?那人呢!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前院传来一些吵杂的声音,便是立刻唤了丫鬟,一同过去了! 其实谢二爷这一帮人都被吊在树上呢,就算是吸入了一些迷药,可也做不成啥,且不说身边有人没人,自己都被吊着呢,于是他就十分猥琐的扭动!场面十分的…… 寺院里的僧人实在是不知这些人是哪里来的,而他们分明就是擅闯寺院被擒住的,大家也没什么好气,看老家伙不要脸的这样,也不松开他了,往他身上裹了厚衣服,就任由他这样吊着,不然咋办,总不能放下来吧,这后院还住着女眷呢,如若他做了什么……好吧,就算没去后院,他们这帮子人,其实也危险啊!谁知道他有没有特殊的“爱好”。 谢二爷的人也知道不能爆出自家的身份,可是啥也不说,人家也不放人啊,这天寒地冻的,而且,令牌骨挂着呢!只有说出自己是丞相府的护卫,也不知怎的就中了埋伏,这话说的语意不详,大家也都心照不宣,这些人,八成是没按什么好心。什么叫被人算计中了埋伏,这边是佛门清净之地,怎么的就有这样的事儿了! 事情本来就乱着,谁也没想到,这楚府的四姑娘就这样带着丫鬟来了前院,别的侍卫还好,都穿上了衣衫,被绑在一边儿,唯有那个谢二爷,扭动中,直接掉下了外袍,和真一下子撞到了这样一幕…… 和铃本来还在屋里说话,就听外面传来吵杂声,在她的示意下,徐仲春迅速的藏了起来! 来人是兰氏,兰氏整个人都是颤抖的,她哆嗦着拉住了和铃,“铃、铃姐儿!我的天啊,真是吓死我了,还好不是你,还好不是你!” 一把将和铃搂在了怀里,和铃僵硬。 “你没事儿就好,你真是吓死娘亲了,你知道吗?你没事儿就好啊!”兰氏大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兰氏正哭着呢,就看致宁也跑了过来,见姐姐好好的,也松了一口气。 和铃吃惊的问道:“娘亲,到底怎么了?你别哭,怎么了?”她声音柔软几分! 兰氏哭够了,结结巴巴的言道,和铃从她断断续续的声音里听出了事情的大概,原来,前院的事儿发了,有人说楚家有个小姐过去正好撞上了,兰氏一听头都要晕了,她生怕是他们家和铃,直接就跑了过来。 和铃也不知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不是你就好,不是你就好!铃姐儿,真是吓死娘了!娘生怕你出了事儿,我好端端的女儿,可不能出这样的事情!如果你真是有事儿,我也不要活了!” 和铃突然就落下了一滴泪,她自己都说不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心里怪怪的,原来,兰氏也可以这样关心她。 兰氏回头,看致宁也在,斥责他:“你既然是跟着过来,就好生的照料你姐姐一些,你姐姐总归是个女子。整日的自己瞎跑,都要玩疯了吧!我看你哪里是过来照看我们的,分明就是自己想要玩。” 致宁虽然被训斥了,但是红了红眼眶,重重的点头! “姐姐没事儿就好。”致宁言道,“不是姐姐就好,我去前院看看,究竟是哪位姐姐!” 出了这样的事儿,怕是要惹来□□烦了! 兰氏点头:“你去看看也好!自己小心些!” 致宁:“哎!” 和铃这个时候心里倒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儿,除却兰氏的关心,还有是对前院的疑惑。 究竟,是谁去了前院? 这事儿,真是他们莽撞了! 第97章 1016 和铃这个时候倒是觉得自己做事情有些莽撞了,这样给人挂在前院,就算是没有看到什么,也是不妥当的。 就在思绪间,致宁匆匆忙忙的回了,他面色难看,兰氏连忙问道:“你来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哪个小姐?”知道不是和铃,兰氏语气里竟然有几分幸灾乐祸,虽然不是什么好事儿,而且极容易影响楚家姑娘的声誉,但是兰氏的性格就是这般,人总是难免有好奇心的!这样想着,兰氏倒是问了出来! 致宁并不拖延,立刻:“是四姐姐!” 和铃顿时惊呆了,不过很快的,她就反应过来,想来也是的,其实这事儿也不是无迹可寻的,想想就是啊,能这个时候到前院的,又有几个人呢!和真担心谢二爷的安危四下寻找,自然是最可能去前院!倒不是说她真的多么关心谢二爷,只是人如若在她这里出了事儿,怕是她自己也担心洗不清的! 和铃深呼吸一下,问道:“接下来呢!”事情总要有个接下里的处置,这次老夫人和大夫人都没来,身份最高的,竟然就是和真的母亲二夫人,而二夫人的为人……和铃觉得,她只会给事情闹得不好,而不会让事情更加好看! 当然,如若说处理好,那四夫人一定是可以给事情处理妥当的,但是四夫人必然不会帮忙的! “我去看看!”三夫人这个时候终于站起了身子,几个妯娌之间,虽说二夫人年长些,但是如若他们不过去,总归也是不好看的! 三夫人匆匆走了,致宁寻思了一下,连忙跟了上去,不过只走到门口,便是回头与楚云言道:“你护好我姐姐,总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他根本没有想到,立时便是跟了上去。这个时候已然天黑,致宁与兰氏匆忙去了前院,听说,四夫人也过去了,三夫人这个时候又觉得,自己过去就是对的!不然二夫人那样的小心眼,八成又要埋怨她了。 虽然她埋不埋怨也不算什么,可是总归要做给别人看的! 和铃并没有将门关上,只是透着门口的灯笼,望着院子的方向,徐仲春钻出来,言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有时候命运这种东西,你不认都不行! 和铃捏着帕子,面上的表情晦涩难明! 徐仲春寻思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后悔了?觉得不该这样对她?” 和铃顿时笑出来,她挑着眉,娇娇的笑:“您觉得,我有这样好心么!我的好心,早就已经喂狗了,我只是觉得,自己这件事儿做的不够圆满!你虽然是医者,但是但不知道,有一种人,就是我这样的,对做的不圆满的事情,是耿耿于怀的。” 徐仲春翻白眼:“当我刚才的话是白说了!”他以为小姑娘伤心了,还打算安慰两句呢!说知道白费这样的心思了! “您还是先下山了,这边想来不会太平了。丞相府与楚家,都不是什么寻常人家!” 徐仲春叉腰问道,茶壶一样:“你就觉得,我这样的高手会被别人认出来?”正洋洋得意,看到和铃的眼神,顿时泄了气,好吧,这个楚五小姐楚和铃是能认出来的!真想对天骂娘,怎么就有这样奇葩的事儿! 和铃认真又诚恳:“我说的是真的,我能随时认出您,不代表别人就不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有人借着您的身份说话,那事儿怕是就大了!我不能牵连您!” 徐仲春拍腿:“你放心好了,这世上,还真就你一个人总是能认出我,如若不是这样,我总在你这边转悠什么!你放心好了,如若我走了,怕是才会让人觉得奇怪,你仔细考虑一下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和铃细想了一下,微笑:“倒是我急切了!” 虽然楚家和丞相府出了问题,但是和铃倒是并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该睡的时候,直接就休息了,并不多想。楚云不放心,站在了门口! 和铃真是一觉到天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只是她不知道,这一宿,多少人都没有睡觉,任谁都想不到,事情竟是发展到了这个程度! 本朝宵禁十分的苛刻,就算是丞相府,也不可能大张旗鼓的上山,其实这个时候也可以安排一两个人上山来主持大局,只是这边已经闹得这样大了,他们安排人上山,明晃晃的躲过宵禁,怕是又会惹来别的麻烦,如此一来,只等着天亮。 这一宿,说不出的煎熬,特别是谢丞相,他端坐在书房,一宿没动,如若不是还有定力,怕是就要砸了书房。 他自然知道楚和真与谢二爷的关系,只是这次的事儿,分明就是被人算计了,他当真是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愚蠢到这个地步!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他并不曾与谢南发火,看他一脸愧疚,他安慰道:“这件事儿,你也无需愧疚,现在说的更多也没用,只仔细想好,明日怎样处理才是最妥当。我倒是觉得,楚家那边倒不是最可怕的!” 谢南点头,他也是明白这一点的,最可怕的不是楚家,而是来历不明的人,谢二爷的人手是丞相府的人,一般人哪里敢动。是什么人敢下手做这样的事儿,而且,实际太巧合了,谢家的人刚下山,人就出事儿了,要知道,之前周将军在那边也安排了人啊! 没等到赖云峰杀赵婉莹,倒是等到了这样一件丑闻! “属下会详细调查!” 谢丞相点头! 而同样无眠的,还有楚和真,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现在恨毒了和铃,觉得这事儿必然与她有关系。只是这个时候她也明白,就算是攀咬也是没有用的!她咬了楚和铃,又有什么证据呢!且不说旁的,那个死丫头多有心机,她还是见识过的,如若偷鸡不成蚀把米? 和真不敢想!她揪着帕子,现在的问题虽然挺大,但是倒是也说得过去,听说前院有事儿去了前院才见到这样的情况,并不是十分难听,只是……和真咬红了唇,只是那个老不死的竟然那般的不堪,见到那样一幕。她该如何呢!这事儿与她的名誉,总归是有影响了,而且,而且那个老不死的还有嫡妻,她就算是嫁人,怕是也不能成为正妻的! “真儿,你倒是说话啊,真儿!”二夫人知晓谢二爷和和真的关系,虽然哭天抢地,但是进了屋,泪水倒是收了起来,看和真没有反应,二夫人狠狠的打了她几下:“你给我说,你给我说,你这是作甚!你个死丫头!你怎么就忍不住呢!在这样的佛门圣地也要私会,你到底是怎样想的,那个老头子,比你爹还老,你真是不要脸了,你就没有想过……”二夫人还在咒骂! 和真一把推开了二夫人,她低声愤怒言道:“我是被人陷害的!您就不想想,我又不是真的傻了,我为什么啊!您好好想想,我告诉你,都是和铃陷害了我,都是她,一定是他!” 二夫人吃了一惊:“她……”不过很快的,她狐疑的言道:“你莫要诓骗于我,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你当她是神仙吗?怎么能做到得到?你……” “算了,你不相信我就算了!”和真拧着帕子,半响,言道:“娘亲,你要帮我!”她慎重。 二夫人:“你又要做什么,真儿啊,你老实的待着吧,等明日你爹和你祖父他们过来了再说好么?这边的事儿,你就不要再闹了!” “我不能不闹!我不闹,才是要死了!”她激动,随即狠狠的握住了二夫人的手,“娘,等一下我上吊自尽……” 二夫人吓了一跳,“什么!你疯了不成?” “娘,你来,你且听我说,这事儿,只要您过来的时机得当,必然没有问题,您听我的……” 和铃一贯是起得晚,就算是在寺庙,就算是有事情发生,也并没有让她改变自己原有的生活轨迹,她起身梳洗好,问道:“巧月,外面怎么样了?” 巧月这个丫鬟自从小五的事情有了转机,也越发的活泼起来,和铃发现,她倒是很适合出去探听消息! 巧月连忙:“老爷和二爷都过来了。” 除却楚家的楚老将军和楚二爷,谢丞相竟然也亲自过来了。想来也是,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见到了那样不堪的画面,总归要给人一个说法的。而且……人人都知道,昨晚楚家的四小姐自尽了,虽然被她娘亲发现放了下来,但是小姑娘现在还在哭哭啼啼的要寻死呢! 和铃听巧月讲到这里,感慨:“四姐姐这一步走的还真是不错!” 巧月点头,继续言道,这事儿当真是十分混乱,谢二爷那边说自己是过来接丞相府的人的时候遇袭的,那歹人为了侮辱他们,才做了这些,至于说对方是几个人,他们竟是都不知道,有人说是一个人,又有人说可能是两个,一看便是根本就不清楚当时的情况!而谢二爷自己更是混混沌沌的,说不清楚个所以然。 虽然话是这样说的,但是谁信啊! “谢丞相说,要让谢二爷娶四小姐做贵妾!”她做最后的总结! 和铃呆呆的看着巧月,巧月以为自家小姐吓傻了,继续言道:“这对四小姐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然四小姐已经看见了那个谢二爷的身体,还是,还是有些那个的身体,她还能嫁给谁呀!” 和铃哪里是吓傻了,分明是想到了前世,前世的时候,和真闹到最后是以妾的身份嫁过去的,虽然当中发生了什么和铃并不知,但是这一世虽然有些变动,但是结果竟然还是一样! 是不是说,不管如何变化,有时候每个人最终的命运总是没有变的?想到这里,和铃突然就笑了出来,所以说,作什么的也没啥啊!她总归还能活十三年呢!也不算少了,这十三年,不让她讨厌的人不痛快,她不是白活一场吗?这样想着,和铃笑的更加开怀! 巧月不解,看小姐笑,像是高兴,但又不像,她竟是说不好这种观感了。 “小姐,咱们要过去看看么?一大早,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她们都过去了!”他们家小姐不去,倒是显得她们三房怎么样呢! 和铃伸了个懒腰,点头:“去啊,怎么不去。我倒是要看看我的好四姐怎么装呢!你也知道,有时候啊,多看看别人的戏也不错,自己能从中吸取不足,自己演的时候知道哪里该改!” 巧音在一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等和铃收拾妥当一切,带着两个丫鬟与楚云来和真这边,此时几个姐妹都陪着和真,生怕她再次“想不开”。 和铃感慨,往日在府里可不见她们这样好心呢! 丫鬟通报之后,和铃掀开帘子进门,这里都是一进一出的小屋子,小小的屋子,已经站了不少的人,想想昨日她还来了这边,现在竟是再次过来,和铃当真是觉得有些想要冷笑,她娘兰氏也在,看和铃来了,她上前拉住自己的女儿,“你昨个儿不是有些不舒服么?好了?”说话间,捏了捏和铃的手心,想来这是兰氏为和铃想的推托之词,不过也是的,如若传出她不友爱姐妹,兰氏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和铃淡淡一笑,屈膝:“让娘亲担心了。”真是一副孱弱的小姑娘样子! 和铃难能这样的配合,兰氏本来已经想好了下一句,被她这样一说,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微笑。 “四姐姐还好吧?”和铃一脸关切,“都怪我!如若我昨日在四姐姐这里多留一会儿就好了,如若我多留一会儿,大概就不会出这样的事儿了!”和铃咬唇! 大家均是看向了她,兰氏皱眉:“铃姐儿你昨日过来了?” 和铃点头,“是啊,昨日四姐姐寻我说会儿话,我刚坐了一会儿就不舒服回房了,如若我多留一会儿就好了,许是如若那样,四姐姐就不会出去看热闹,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都是我不好,如若我昨日没有不舒服就好了!” 兰氏揽住和铃:“你这丫头,就是个心善的。这哪里与你有关系!” 和铃看似担忧又关切,但是脸上分明就是“我真是太幸运了,幸好我没有与你一起,如若被你拉过去看热闹,怕是现在倒霉的也有我!” 虽然和铃娇嫩的小脸蛋儿上表情不多,但是大家都觉得,自己看到了这样的一句话! 和真气的紧紧的攥着被子,她本来是想在祖父过来的时候适当的往和铃的身上引一引的,就算是她不好,楚和铃也别想好。但是谁曾想,她一早来就来了这样一段话,看大家的表情,就算是她在说什么挽救也没用了。如若她现在说了什么别有深意的话,别人也只会觉得是她心肠歹毒,因为这等小事儿就要怨恨和铃,而事实上,这事儿哪里怨得到人家! 她恨毒了和铃,更是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早的往和铃身上引导,和铃哪里看不出她的意思,只是她也知道,就算是楚将军来了,也不会见她!正是因为这般,她才一点都不着急! 这点,她很笃定!那样注重楚家的祖父,这个时候怎么能不先与丞相府谈判呢!想到这里,和铃勾起了嘴角! 第98章 1016 如若是谢府的其他人,谢丞相都可以不亲自来,但是这人却不是别人,偏偏是他的二弟,如今丞相府,比他身份高又算得上长辈的,也只有他自己了。如若不来,楚家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是现在也不是看到的那样简单!按照楚将军府的身份,他们必然不会让嫡出的闺女去给人家做贵妾! 而且,如若楚和真来丞相府做贵妾,在一般人看来都算是低嫁了。丞相府门第是高,但是真正高的,只是谢丞相这一房,谢二爷只是挂了一个闲职,并没有什么能力,没有能力又是一个花甲老人,人家将姑娘嫁过来,不同意是寻常的! 楚老将军并没有什么笑意,面容十分的冷峻,他盯着谢丞相,干脆:“我不会同意的!贵妾!我家是嫡出的姑娘,我宁愿让她绞了头发在寺庙里做姑子,也不会让她下作到去给您家二爷做贵妾。您该知道,这次的事情,我们楚家是无妄之灾。如若你们丞相府不能给我一个很好的结果。我是不介意奏请皇上圣裁!既然事情已经如此了,我也不必怕丢人了!” 谢丞相看楚将军的表情便是知晓他什么都不知道,如若知道楚和真与谢二爷的事情,他是不会这样嘴硬的。如此一来,谢丞相就知道,自己其实是有杀手锏的!如若他说出了一切,楚将军短时间之下很难做出更好的决定,只能按照他的要求被牵着鼻子走! “我想有件事情,您并不知晓。”谢丞相胸有成出的笑。 楚将军顿时生出一股子不好的预感,他警惕的看谢丞相。谢丞相虽然一贯的温和,在朝中也从来都不树敌,态度温和,但是他也知晓,这不过都是谢丞相的一层伪装罢了!能够做这么多年丞相,桃李满天下,绝对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这些文官,确实是比武官多了许多的心眼! 这样想着,楚将军更加警惕,“不知丞相所说的,是哪一件!” 谢丞相品了一口茶,慢条斯理言道:“明人不说暗话!我知晓,我家二弟与你家楚和真小姐,早就有了首尾!他们其实已经玉成了好事了!他这次来庙里也是为了和她私会!只是,不知着了什么人的算计!” 谢丞相的语速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这话听在楚将军的耳朵里,简直是惊涛骇浪一般,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是如此,这个时候,谢丞相不会用假的事情来骗他,这样的事情,其实很容易拆穿!他攥紧了拳头,恨不能将那个孙女儿掐死,如若掐死了,就不会有今日的事端。 这些日子看朝堂之上的状态,他愈发的觉得,和铃说的是有道理的,谢家三朝为相,确实有些太鼎盛了,而谢悠云又是个天下闻名的才子,寻常人看着,这是说不得的盛宠,可是他知道,不是的!其实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鼎盛,太危险了! 如若可能,他一点都不想和谢家结亲,但是看现在的情形,竟是骑虎难下!他自然不能真的绞了和真的头发去做姑子,其实谢丞相说出这个,也是一种变相的威胁了。如若他送了和真去寺庙,那么她失贞的事情许是很快就会传出来!谢丞相这是故意的,故意强迫性的让他接受这个结果。 也是短期内最合适最好看的一个结果,当然,这个好看并不是对楚家而言! “我无意结仇!楚将军该知晓,这次的事儿,纯粹是有人算计!我没有办法,老二是有正妻的,江陵陈家也是大户,总归不能休妻,太难看!所以只能当做贵妾,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于我们双方,其实都好!不然你家这位心思大的小姐……怕是也会给你们惹出别的事端!”谢丞相并不愿意得罪楚家,如今把握兵权的人,他只占了一个周将军,本来觉得这次因为剿匪能够占得一席之地,但是又因为周世安的冒领功劳而为皇上不喜。蒙将军是谁人也拉拢不了的。剩下的两人,他并不想得罪任何一个! 楚将军几乎要给手里的杯子捏碎,他使劲儿的平复自己的心情,不过最终还是言道:“贵妾!呵呵,贵妾!” 谢丞相认真:“对!”并不恼,他虽然位高权重,但是却是沉得住气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你该知道!我并没有趁人之危!” 楚将军站了起来,他一身暗色的袍子,古板又谨慎,算起来,他年纪是比谢丞相大的,可是谢丞相这么多年身在上位,周身的气度也是不同! 纵然居高临下,但是却没有一丝的优势,楚将军缓缓言道:“好,贵妾!”言罢,作揖:“下官告辞!” 言罢,转身出门,看他沉重的脚步,可知此人是多么的气愤! 楚将军离开之后几乎没有犹豫的就来到楚和真的房间,见众人都在,二话不说马上前便是狠狠的一巴掌! 这样一个巴掌直接将和真打在了床铺之间,二夫人嗷一声冲了上去,哭道:“父亲,您这是作甚,您这是作甚啊!真儿,真儿是受害者啊!您怎能这样啊!您不要打她,要打、要打就打我吧!”二夫人挡在和真的面前,突然想到和真之前说的话,她歇斯底里的指向了和铃:“都是她,都是她算计我们家和真的,都是那个死丫头!我们家和真是无辜的啊!” 楚将军根本就不理会她,这个时候,他哪里听得进去二夫人的狡辩之词,想到刚才谢丞相的话,他只觉得,这个姑娘真是该打死,一个耳光打了过去,二夫人被掀翻在地:“都是你这个贱妇,如若不是你没有教好和真,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要和我牵扯别人,我当初就不该允了老二,让你进门,就是有你这样不知羞耻的母亲,才会有那样的女儿!” 楚将军几乎要吃人一样的盯着和真。这个时候二夫人与和真心里都明白,楚将军必然是知道了,如若不然,不会这样! “父亲,父亲,您怎么说我都没关系,但是真儿是个孩子啊。她是无辜的啊,这次她是无妄之灾啊。这个时候,您怎么还能这样对她。父亲,求求您饶了她吧!” 现场的人总是觉得哪里不对,楚将军这样暴怒,分明就不太对,但是大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四夫人看其他人都呆呆的看着,开口言道:“父亲,有什么事情回府再说吧。这边,总归是隔墙有耳!而且,这事儿,真儿也是受害者!您……” 四夫人开头打圆场,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果然,楚将军总算回了几分理智,他缓和一下,“你们都该回房回房!不需要留在这里!”打量众人一眼,他继续言道:“回去准备一下,稍后准备下山!” 言罢,径自离开! 和铃挑了挑眉,跟着出门,众人鱼贯而出,屋内传出嚎啕大哭声,不过和铃心里却无悲无喜! 她站在腊梅树下,没动!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么? 和真接下来要对付楚家了吧?想到此,她垂首,说不出的滋味儿! 而这时,谢丞相正准备离开,只是他停下脚步,望向了远处,皑皑白雪之下,一身红披风的少女站在梅树下!这样看着,根本就不似凡人,更像是一个仙女儿从天而降! 谢丞相挑眉,问道:“这位就是楚五小姐?” 谢南禀道:“是!” 谢丞相就这样看着,面上的表情意味深长,很快的,少女似乎发现了她,她望了过来,突然就灿烂的笑了起来。 和铃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时候碰到谢丞相,她从来都没将谢悠云当成一个对手,谢悠云他优柔寡断,根本就不配。如若要站在敌对面,那么和铃希望,那个人是谢丞相! 不过再一想,自己一个养在深闺的少女,又怎么可能和谢丞相站在对立面呢!大概,人家觉得她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能力吧?而且,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想到这里,她再次笑了,并没有打什么招呼,转身,离开! 没办法,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少女不认识谢丞相是很正常的!自然可以不用打招呼! 和铃离开,谢南肯定言道:“她认出了你!”迟疑一下,继续:“楚家的女子,真是没有正经的!刚才那一笑,分明就是勾引!” 谢丞相淡淡:“不!不是勾引!” 谢南不解! 谢丞相带着笑意,但是笑容却不达眼底:“是挑衅!” 谢南顿时愣住,他迟疑一下,问道:“挑衅?” 谢丞相转身,语气更加淡:“楚和铃敌视我!就是这样简单!” 谢南回头,此时已经看不见楚和铃的身影,只是这个时候,他越发的纳闷,敌视相爷? 谢丞相交代:“回去差人给我仔细调查楚和铃,我要知道,这次的事情,与她有没有关系!” 谢南认真:“是!”虽然应是,他却补充道:“楚和铃在寺庙里根本就没有人手,如若说有,那么她只有一个护卫,看样子武艺不低,别人倒是不见!可是一个人也做不到吧?” 谢丞相看谢南,半响,言道:“凡事,不能只看表面,给我仔细的调查,包括她的护卫,与她接触的人!”说到这里,谢丞相突然停了下来,微笑:“我记得,你说谨之似乎对她颇为不同!倒是有点意思!” 谢南颔首:“楚小姐确实很招人喜欢。梅九公子和陆寒公子都对她很有好感!不过,今次的事情,二爷与楚和真算计的,也正是她。可见,楚和铃虽然找男人喜欢,但是在楚家却并不着人喜欢!” “不招人喜欢,不招人喜欢她那样得罪丞相府,楚光伟没有处置她?如若一般人家,早是已经罚了!他们家,没有吧?” 谢南沉默了! “谢南,你要学的,太多了!回头叫上谨之,让他和你一起查,彻底调查楚和铃!”谢丞相交代。 谢南立刻懂了,相爷是希望,少爷死心!如若要成大事儿,就一定要抛弃男女之间的真情。只有把感情当做一个工具,这样才能成功!才不会被牵绊! 这厢两人离开,那厢,和铃不断的打喷嚏,巧音忧心忡忡:“小姐别是伤寒了吧?这天气变化多端,小姐这几日又再外面待了不少的时间!” 和铃摇头:“没事儿,我看啊,不是伤寒,而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巧音:“啊!” “四姐姐啦,二伯母啦,还有……谢丞相以及他家那个狗腿子啦。八成都在背后说我坏话呢!哎,没办法,谁让我乖巧惹人爱呢!”和铃得意洋洋。巧音囧了,这、这是惹人爱么! “小姐真是豁达!” 和铃噗嗤一声笑了,“我分明就是小心眼爱记仇,你倒是会夸奖人!好了,快收拾吧,要回府了呢!也不知道祖父气成什么样了。想想,竟然觉得蛮搞笑的!” 楚家很快便是出发,抵达楚府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大夫人等在门口,见众人回来,含笑迎了上来,她一贯的会处事。和铃倒是见的多了! 和铃这一路,也算是舟车劳顿,有些乏累。 只是甫一进门,和铃就觉得不对,不知为何,她一进门就感觉到一股子血腥气。她顺着自己感知的气息来到后屋的净室,顿时吓了一跳。昏迷在那里一身是血的,正是陆寒。 和铃快走几步上前,发现陆寒已经昏迷了过去,他脸色脸色苍白,薄薄的唇干干的裂着,仿佛是缺水许久的人。 和铃低语:“去叫门口伺候花的老王头进来!” 这人正是徐仲春扮的,徐仲春很快便是进来,他是行医的,一进门就闻到了血腥气,立刻来到和铃这边,和铃言道:“您帮我看一下他。” 徐仲春连忙上前,陆寒的肩膀有着箭伤,他皱眉:“喂了毒!” 和铃点头:“我看出来了,不然也不会叫您!”这样一个箭伤能让陆寒伤成这样,必然是如此的!只是伤口不见发黑,她并不敢百分之百断言! 徐仲春看了看伤口,掏出一个瓶子,“我上药,你拔箭!” 和铃点头,双手握住了陆寒的肩膀的箭,两人对视,和铃迅速的将箭拔了出来,只是看着箭上的倒钩,和铃都替陆寒疼,鲜血再次喷出,徐仲春迅速的将药倒上,之后按住了伤口,“找东西给我,我要给他包上” 巧音立时将手帕递了过来,徐仲春包了一下,掏出针上下刺了几针。虽然这一系列事情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但是在场的人都有许久的错觉! “交代楚云盯住外面,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是!” 和铃松了一口气,“多亏您在我这边,不然怕是他就要死在这边了!这个倒霉东西,只会给我惹麻烦!”和铃踹了陆寒一脚,他还在昏迷中! 徐仲春盘腿坐在地上,好奇的看着和铃,语重心长的问道:“小铃铛啊,你说你,你说你怎么就会招惹这些不明伤残人士呢!这刚弄走了一个梅九,又来一个黑衣人,哎哎,说说,这谁啊?你情郎么?” 和铃又踹了陆寒一脚:“他这样蠢,怎么配得上精明聪慧又貌美如花的我?” 第99章 1017 “他这样蠢,怎么配得上精明聪慧又美貌可人的我?”和铃嘟嘴娇嗔道。 徐仲春觉得一下子差点吐出来,有时候听她说话,真是反胃的不要不要的,不装假啊! 和铃蹲在地上,她歪头看陆寒,琢磨这个家伙怎么就受伤了!他的身份,不至于会有人这样对付他吧?再说不回府治病跑到她这里作甚呢! 和铃越发的疑惑,又踹了一脚,陆寒闷哼一声,悠悠转醒,被踹了三脚,不醒也难吧! 陆寒气息微弱:“小、小铃铛!” 徐仲春立刻:“擦!他也叫你小铃铛!我说你怎么说不准别人叫你小铃铛,原来这是他的专属,呵呵,呵呵呵!我懂了!”他一脸的“你们绝对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和铃翻白眼,又踹了陆寒一脚,陆寒再次闷哼,徐仲春看着都替他疼,做人真是太不容易了! “你只会给我添麻烦是吧?你受伤半死不活的干嘛要来我这边,你是自寻死路还是要试探什么?”和铃狐疑的上下打量陆寒,越发的觉得他的出现本身就是很让人怀疑的一件事儿!一把捏住陆寒的脸,拧了一下,陆寒雪白的脸上顿时多了绯红的手指印。和铃没发现什么伪装,嘟囔:“还不是别人装的!” 陆寒本就受了重伤,又被她这样暴力对待,眼泪已经在眼眶里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他这是真疼啊!陆寒就这样看着和铃,眼巴巴的透着委屈。和铃被他看的完全没有不好意思,她理直气壮:“我总要知道你是不是别人假装的。” 陆寒突然就笑了,笑完,虚弱言道:“如若我是真的,你就可以信任了么!倒是不想,我在小铃铛这里,这样重要!”即便是受了伤,他也不忘嘴贱! 果然,和铃又是一脚,她可不会因为这人受伤而有什么优待,不仅没有,眼里还带着恶意的笑:“陆寒,你也有今天,我想,你身边的人必然不知道你躲在我这里,你说,我要把你怎么办才好呢?呵呵,呵呵呵!”所以说,山不转水转,你也终于落在我的手里了,而且是自投罗网! 和铃磨牙! 陆寒并不怕,他看着和铃,倚靠在墙上:“能够听到你威胁人,真好!”竟是满足的笑! 和铃看他,疑惑的问道:“你没什么毛病吧?被人威胁还说好,你怎么想的啊!” 陆寒虽然虚弱,但是却笑的开怀又真诚,“这世上,太多的雾里看花,看到你,我才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能被骂,能被威胁,让我觉得自己还是存在的,真好!真好啊!” 和铃突然就愣了。 她无数次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重新活过来了,她存在的价值是什么,而现在,陆寒竟然也说了同样的话,他说,这才是存在! 和铃伸手,狠狠的掐了陆寒一下,陆寒顿时一滴泪就落了下来,这真不是他能控制的住的。不过虽然掉泪,但是他脸上却挂着笑:“你觉得我是疯子?” 和铃认真点头,点头之后又摇头,摇头之后再点头,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和铃抬头:“你出去吧!” 徐仲春看戏看的正好,气质清俊贵气,容貌出色的男子与貌若天仙,灿若桃李的少女,这是怎样合适的组合,怎么说、怎么说呢!一个高冷清俊如谪仙,一个艳丽无双富贵花,天底下最不相称,又最相衬的两人,大抵就是如此了。 他甚至一下子脑补出了一个说书的津津乐道的不能在一起的一对爱侣的故事! “出去!”和铃眼神里有威胁,徐仲春不乐意的磨蹭出门,扁了扁嘴!真是的,小气鬼,看看又不会死! 等徐仲春终于磨蹭了出去,和铃坐到了陆寒身边,她“天真”的笑,“来来,和姐姐说说,是谁伤了你?” 陆寒动了动眉,垂下眼睑,和铃侧面看他,顿时感慨,一个男子,竟是睫毛比女子还长,真是一个睫毛怪! 她直接伸手,陆寒“哎呦”了一声,这年头,竟然还有人拔人睫毛!他不可置信的看和铃。 和铃捏着陆寒的睫毛双手合十许愿:“让所有的牛鬼蛇神都去死吧!楚和铃无敌!”念叨完,“呼”的一声将睫毛吹走! 陆寒惊呆了! 和铃看他,言道:“怎么?没听说过睫毛可以许愿么?” 陆寒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没听说过,更没听说拔人家睫毛许愿的!您可真是别出心裁!” 和铃扁嘴:“谁的睫毛都一样!如果你不想变成没有睫毛的丑八怪,就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陆寒:“……” “听见没!”和铃又要伸手,陆寒闪开,艰涩道:“这是我见过的,最别致的威胁人的方式!” 和铃“咯咯”的笑,十分满意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很赞很特别?” 陆寒点头,诚恳:“真特别!” “那说吧!”和铃不知怎的突然兴奋起来,或许,她可以给这个讨厌鬼关在这里,然后天天欺负他?开心不开心了,欺负一下下? 陆寒看和铃奸笑,不知她怎的就这样开心,不过还是言道:“梅九!是梅九府里的七星阵伤了我!” 和铃好奇的歪头。“七星阵?那是什么?” 陆寒缓缓,“江湖上有名的阵法!所以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梅九的宅子,机关重重,我中了机关,就成了这个样子,他的属下穷追不舍,我只能往这边逃。不是故意要拖累你!”虽然这样说,但是却没多少诚意,和铃又踹了他一脚,侧面也能踹哒!她傲娇的扬头! “梅九与你,究竟是什么关系!”和铃问道。 陆寒惊讶的看和铃,和铃仿佛看傻子一样看他,“舅舅送我的那套玉佩,与梅九那个是同一个师傅做的,我看着,分明就是一套!他之前手上戴了一个扳指能能直接说是祖传的,没道理玉佩不说!所以我揣测,必然极为重要。而你又查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哦对,还有梅九与这套首饰所有人相同的病症,我记得,梅九的病症是娘胎就有的吧?” 陆寒苦笑闭上了眼睛:“你好奇心太重了!” 和铃扁嘴不乐意道:“如若你不牵扯到我,我自然不管那些,问题是,你牵扯到我了啊!你主动让这件事儿和我扯上关系的,现在又说我好奇心重。陆寒,你做人还真是挺奇怪的!” 陆寒没有说话,和铃以为他都要睡着了,他却突然开口:“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楚和铃,我不想害了你。也许你觉得我虚伪,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他微笑:“反正我都在你手里,你就给我揍成狗吧!我知道的,你挺烦我的!” 和铃拍肩:“倒是看不出,你这么有自知之明!” 陆寒:“我现在也只有这么一点优点了,有自知之明!” 和铃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他,气势凌人,“陆寒,你该知道的吧?你自己不仅受了箭伤,还中了毒!” 陆寒抬头看她,点头! “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夜探梅府。包括你自己的家人,如若不然,你完全可以去别的地方,但是你没有,你来了我这里,我并不是你信任的人,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你竟是毫无办法!所以,你不要诓骗我了,什么你只是为了躲避梅府的追击,其实不是的,你躲在这里同样也是避免自身会引起的麻烦!” 陆寒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和铃! “可是,我可救不活你!你该知道,射中你的箭上有毒!回府找个太医好好看看,你还能好好的活着,不然结果如何,真是不可知了,陆寒,虽然你这人不怎么样,但是这个时候我还真不会趁人之危,不仅不会趁人之危,还会帮你一把,只要……”和铃甜甜的笑:“只要你记得,自己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便可!” “你就不怕我杀人灭口!”陆寒嘟囔! 便是脸色苍白的不像话,还有心思威胁别人,和铃当真是觉得这个人就是自己找死,她睨他:“大概你不知道,我最不怕的就是死!而且,我很喜欢玉石俱焚!” 陆寒叹息:“撂狠话最不可爱了!” 和铃低头,捏住陆寒的脸蛋儿:“放狠话不可爱你还放狠话?杀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这个样子,现在啊,我一根小指头都能给你戳倒的!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装厉害了!没用的!相比于弄死我需要付出的代价,我觉得,你还是乖乖的欠我一个人情才好!我这个人,只要你不太过分,我向来也不会怎么过分,做人就是这样好!” 陆寒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他从小到大就是天之骄子,最受天家宠爱的外孙,身份显赫的父母,便是朝中大臣见了他,都要规规矩矩的称呼一句寒沐公子,任谁也不敢多言语一句! 他的几个舅舅在京中都没有他这般可以肆意妄为。他可以在宵禁之时行走,可以不经通传进宫,这是任谁都做不到的! 可是不管他怎样显赫,现在都只是说说而已!楚和铃仍旧可以毫不犹豫的一脚踹过来,一下子捏住他的脸,也不知道这小姑娘和谁学的恶习,竟是喜欢捏人家的脸! 他满头都是汗,虚弱的靠在墙边,可还是言道:“我不能回府,他们会担心我的。我娘惯是大惊小怪,如果知道我在梅府受了伤,怕只会去拆了梅府!算起来,是我擅闯,人家倒是无辜的。” 和铃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缓缓言道:“你觉得是自己的错?这当真不是你的风格啊!哎呀,你真是蛮讨厌的,你越是这样,我好奇心越重!”她捂住了自己耳朵,“如果不想让我刨根问底,就什么也别说啊!听到了么?” 真是小女孩儿气十足,带着七分娇憨,三分可爱,让人移不开眼,可是陆寒知晓,如果真的百分之百相信了楚和铃,那么他才是疯了! “我不想回家,也不想在你这里,你说,怎么办才好呢?”陆寒问道。 和铃本来就没有将耳朵捂得很紧,听到他这样欠抽的话,一时间牙痒痒,又想动手了,看和铃的眼神陆寒就知道她大概又暴躁了,不过他自己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和铃缓缓的拔下手上的发簪,在陆寒的外衣上蹭来蹭去,带着天真单纯的笑容:“如果你想死,我也是可以成全你的。” 陆寒看她的动作,想到李显的第一次受伤,他似乎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本就有九成怀疑,现在变成了十成十。 “我这个人呢,好的时候是正常人,但是发起疯来,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若是以往,我或许会给你个面子让你走啊!但是现在你看,都没有人知道你在这里,你还要挑衅我,你是自己作死么!”和铃带着笑意,但是声音却阴森森的,这样可爱好看的女孩儿偏是这样的语气,当真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陆寒就算是见多识广,也会不自觉的觉得怪!就是有一种,浑身发毛的感觉! “如果你要杀我,刚才为什么又要救我呢!说起来,你身边竟然有人懂医术!”陆寒拍自己的头:“我早就该想到的,你身边如若没人会医术,才是不正常的。不过倒是没有听说这样一个人!楚和铃,你身上的秘密,还真是不少!” 和铃冷笑:“彼此彼此!” “你帮我传信给高志新,让他来接我,别的事情,我自己处理,欠你一个人情,我会还!”陆寒越发的头晕,终于不再与和铃胡言乱语,说起来也怪,他每次看到小铃铛,都想要与她斗嘴,即便是知道自己未必能占得了什么便宜,却还是如此,想来自己确实够让人讨厌的了! 和铃总结:“就是说,你撩闲够了,想要走!” 陆寒:“你的形容词,有点不太好听!”他苦笑。 和铃用簪子比划他的喉咙位置,“想好听,你别上我这儿来啊,我这里是难民收容站么!讨厌!” 和铃站起身子,不玩儿了,“怎么联系高志新!” 陆寒递出自己的令牌,他掏令挂牌的时候,和铃眼见的发现,陆寒脖子上挂着的,与梅九那个玉佩竟然是一对,虽然一个挂在腰间,一个戴在脖子里不为人所见,但是只是那么淡淡的一瞥,和铃还是看到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接过令牌哼了一声出门。 她安排楚云去见高志新,果然,没多少时候,楚云便是带着高志新进来了,两人功夫都是不弱,自然没有被人发现! 高志新看陆寒伤的这样重,顿时白了脸色,和铃在一旁言道:“针不能拔掉,楚非有医术高明的大夫在!” 高志新认真:“我知道了,多谢!” “还有,六根针,全都要还回来!” “好!” 陆寒虚弱的不像话,但是还是笑:“我不会多说你的事儿,你也别说我的事儿,咱们都各自安好,好不好?说不定,有一天我们还能站在同一阵营,共同对付别人呢!这样的事儿,都不好说的!” 和铃甜甜的笑:“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啊!什么你的事儿我的事儿,我们都没什么啊!您看您,好好的走路,都被狗咬了!快回去好好治一下吧!”挥舞小手帕,和铃这是和他告别! 陆寒囧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好!” 虚弱的一个“好”,却不曾想,今日的话一语成谶! 第100章 1017 徐仲春其实早就该走了,但是他就是一点都不想走,这年纪大了,也是无聊,他这一辈子追求的,就是看个戏找个乐子啥的,而这一辈子,特么的全是没意思的事儿!大概也就是这样,他也浑浑噩噩的过到了七十多,虽然人老了,但是可不能剥夺他给自己找乐子的决心,而现在,他决定,常住将军府不走了! 要知道,他可是打年轻的时候就在茶馆嗑瓜子儿看戏了,对大戏最有兴趣了,这个楚五小姐,浑身上下全都是谜团,他不在这里看个究竟,怎么对得起自己。而且,他真是怎么都不明白了,她怎么就会自己的针法,虽然不娴熟,虽然还有些瑕疵,但是他肯定,小铃铛是真的会! 他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梦游的毛病,梦游中,他就收了这样一个小徒弟。想想简直是不寒而栗。反正人家怎么都能找到他,那他干脆不要走好了,就留在这里,也挺有意思的! 怀着这样的心思,徐仲春直接就留了下来,他还好心的告诉和铃:“其实我都是为了你好!” 和铃挑眉“哦”了一声。 他继续巴巴的言道:“你这么能惹事儿,我在这儿,也是帮了你,不然你在遇到什么事儿,找人都找不到的!” 才几天的功夫,他们家小铃铛就已经和梅九、陆寒都扯上了关系,按照这惹事儿的功力,他如若不在,怕是小铃铛早就给自己作死了! 和铃看他这样好心,摆手,徐仲春坐下,和铃支着下巴问道:“我这几日翻书,并没有发现什么和七星阵有关的东西,你知道么?给我讲讲呗?” 徐仲春挺胸:“这你找对人了,这事儿我知道的啊!七星阵是早些年江湖上比较流传的,只是现在江湖势弱,基本这些东西也都失传了。不过纵然是失传,肯定还是有一两个人会,又不是全家都死绝了,不知道这些对吧?” 和铃恩了一声,继续听讲。 “喏,七星阵其实还配合了很多暗器机关的,然后选七个身手不错的位列七个位置,同时启动机关,一般为了保证七星阵的杀伤力,机关里的箭都会喂毒,喏,就跟陆公子受的那个伤一样!” 和铃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又想了想,拿出自己的首饰:“您看看,我这套首饰,您看做工什么的,能知道来历么?”和铃好奇的问道,虽然知道可能并不会知道,但是总归是个希望,毕竟徐仲春在江湖上走动那么多年,许是知道也不一定的! 徐仲春看了看,感叹道:“真是好东西!” 和铃点头,不过听徐仲春这样说,她也明白,他并不知道! 和铃歇菜了! 这几日和铃都在屋里看书,也不管外面的是非,老实的很,要知道,现今因为楚和真的事情,楚府已经闹成了一团。和铃知晓和真一定会攀咬他,可是她敢说什么呢!总归是不能说打算算计自己没有成功吧?如若真是这样,那么楚将军才是真的会痛下杀手! 说其他的,连个证据都没有,甚至圆都圆不上,楚老将军根本就不会相信。而且,如若是有一丝的怀疑,楚老将军也会差他过去询问的,但是事实上,并没有。那就说明,和真这个孙女儿,已经为他所放弃了! 和铃想想自家祖父,突然就觉得他也蛮可怜的,他出身不太好,因此对于名望有超乎寻常的执着,正是因此,他不在乎每一个人,如若让楚家不好,他会放弃任何人,可是现在,他接二连三的失望,自己身子骨不好,已经不能作为一个好的棋子用,而和真又出了这样的事儿,想到此,和铃感叹,真是没有事事如意的。可怜的老人家! 当然,这个可怜,是不是带着幸灾乐祸的成分,和铃自己就不想多言了! 和真虽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但是因着年底,只剩下几日就要过年,倒是也暂时没有继续动作。总归是定下了身份,年后大抵丞相府就要上门提亲了! 和真才十二岁,过完年也不过十三。而本朝有例,满十四岁方可嫁娶!要是寻常人家有这样的事儿,也就用轿子抬走了人,其他手续到了年纪再补。可是不管是相府还是楚家,都不是小门小户,如若这样明着违背律例,那真是自己作死了,正是因此,即便是和真订了亲,也不能马上成亲,至少要在府中住上一年。 而同时,楚将军对府中的戒备明显又森严了许多,不仅如此,也给几个小姐都配了一个婆子,说是教习嬷嬷。 分配到和铃这边的,是一个姓古的嬷嬷。古嬷嬷早年是宫中的宫女,后来熬成了嬷嬷,年纪大了,也不能在宫中继续伺候,便是出了宫,她们这样的嬷嬷一般年纪大了都会主动申请出宫。毕竟,年纪大了手脚慢,在宫中未必受人喜欢,而新进宫的娘娘也都并不喜欢用这些老人,老人儿在宫里关系错综复杂,谁又知晓,她不是别人安插过来的。与其日日防备着,倒是不如不用。如此一来,老嬷嬷的身份就有几分尴尬了。可是出宫就不同了,一般情况下,大家都很喜欢用她们这样从宫里出来的老人儿。 毕竟,若说规矩,谁人比她们更好呢!特别是有进宫想法的人家,无不把这些老嬷嬷当成宝贝!其他人家虽然不是这样重视,但是也是很喜欢用他们的,毕竟,规矩好,将来嫁入婆家也是体面! 楚将军并没有想让几个孙女儿入宫,找的也不是顶尖的嬷嬷,他需要的,只是几个嬷嬷盯住了几个孙女儿,不要再闹出像是和真一样的丑闻。 纵然知晓谢丞相不会多言其他,他自己却也是觉得十分的丢人,上朝之时,总是仿佛感觉到别人在用异样的眼神看他!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儿。 不过给几个姑娘配了嬷嬷,他心里总算是放心许多。几个孙女儿之中,他最看重的是和玉,毕竟,和玉母亲的出身好,她也温婉得体,大家闺秀的样子。楚将军对她寄予的希望很高,因此自然将最好的人给了她! 而和铃,说起来,楚将军虽然觉得和铃聪明,而陆寒似乎对她又有好感,但是他自己仔细想过,却又觉得,肃诚侯府未必会看得上和铃。毕竟,她身上的硬伤也太明显了。之前他是一时被喜悦冲昏了头才会如此,回去之后仔细想想,越发觉得此事儿并不十分的可靠,因此倒是也不在和铃身上放更多的心思了! 和铃是聪慧,看事情也有独到的见解,但是可未必每次都是这样准确!且走且看吧! 大概是存着这样的心情,楚将军将其中的古嬷嬷派了过来。古嬷嬷来的时候,和铃正窝在床上吃粥,听说嬷嬷到了,也不起身,直接唤人进来。 崔总管自然不好进门,和铃只得起身来了外室,崔总管身边的,正是古嬷嬷,一身灰衣,消瘦不多言,看她表情便可知,这是一个极为严肃的妇人,崔总管言道:“五姑娘,这位是古嬷嬷,往后便是五姑娘的教习嬷嬷,姑娘要尊敬有礼。” 和铃似笑非笑的:“您说什么呢?难不成,我还会没有礼貌?最起码这点规矩我还有吧?祖父果然是个武官,当真是不会说话!” 崔总管因着崔玉的事情,一直都有几分感激和铃,纵然她如此言道,也并不多言其他,只是又交代几句,退了出去! 和铃见崔总管走了,笑眯眯:“规矩呢,您就不用教了,反正我也没什么规矩!往后您就跟在我这边吧!” 古嬷嬷想过各种情形,倒是没见过,哪家的小姐这样直白,她愣住,随即认真言道:“既然老爷请了我来教小姐的规矩,我便是要教小姐,不然我如何向老爷交代!小姐若是不喜欢我,可以与老爷说换人,但是只要我在,就一定要遵守规矩的!” 和铃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她上下睨了古嬷嬷一眼,言道:“你开玩笑的吧!你在我就要守你的规矩?你不是脑子进水了吧?我告诉你,这个房里,从来都是我说的算,至于出了这个房门,我也从来没有怕过谁!”和铃懒洋洋的起身,“如若你懂事儿,就听我的话,该做什么做什么!咱们各自安好。如若不然,你去找我祖父好了。” 说完,和铃理都不理她,径自回了房间,古嬷嬷站在外室,沉默下来! 今年的雪似乎特别的多,早上还好好地,这会儿功夫就下起了雪,致宁匆匆从外面进门,见古嬷嬷站在外室,也不说话,吓了一跳,随即言道:“你是什么人!”很快的反应过来,“教习嬷嬷?”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位,但是古嬷嬷还是抿了抿嘴,言道:“正是!” 致宁立时拧眉认真道:“你莫要想欺负我家姐姐!就算是教习嬷嬷也不行,我姐姐柔弱身体差,若是有个好歹,我必不饶你!”他听外面的同窗讲过,有些教习嬷嬷,规矩大的吓死人,都能给小姐折腾的死去活来! 他原本没放在心上,总之他家的姐姐也不会进宫,自然不会有什么教习嬷嬷,倒是不想,因着四姐姐的事情,祖父竟然安排了,想到此,致宁越发的担心,语气更是严厉,他本就是变声期,声音极为难听,可是他还并不注意,一直讲话:“我姐姐最好了,规矩是一等一的,你休想欺负我姐姐!” 古嬷嬷当真觉得,自己倒霉到了家,她在宫里不顺当。出宫又遇到了这样的奇葩事儿,这一家子,就没有正常的么! 当祖父的说,看住了小姐;当小姐的挤兑自家祖父是个武官,管家一句话也不说;而现在,这个小公子分明就是威胁她,她就看不出来了,刚才那个耀武扬威,阴阳怪气的小姑娘,怎么就和柔弱沾上边儿了,这根本就不可能的啊!想到此,她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知这位公子是……” “我行四。” 四公子楚致宁,三房的,也怪不得这样维护自己姐姐,她寻思了一下,言道:“老身只是教规矩的,不是吃人的妖怪!” 致宁翻白眼:“谁知道你会不会欺负我姐姐!外面都传了,你们这些宫里出来的,心忒黑了!” 古嬷嬷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心黑!她要是心黑能在这里被这两姐弟挤兑么!一时竟是不知如何言道才好了! 要知道,当年她也是伺候过已故的林贵妃的,那时何等的身份,现在竟是要在一个武官家里被挤兑,想想那个五小姐说的真对,果然是习武的,不带脑子的! “四少爷,小姐说,让奴婢带嬷嬷去休息!”巧音从内室出来,带着笑意,“嬷嬷不会欺负姑娘的!” 致宁哦了一声,言道“姐姐就是单纯。”锐利的扫了古嬷嬷一眼,“如若让我知道你欺负我姐姐,我扒了你的皮!” 古嬷嬷:“……” 巧音淡淡的微笑:“嬷嬷请吧。我们家四少爷也是心疼姑娘!” 小姐说了,古嬷嬷没有马上转身去找老将军,就说明她并不想闹翻,是打算留下来的,既然如此,下马威一点点就够了,也无需很多!过犹不及! 巧音撑开伞,带着古嬷嬷离开,张罗住的地方!她给古嬷嬷安排的住处虽然也是这个院子,但是并不挨着小姐的房间,古嬷嬷看着站在房檐下的男子,吓了一跳。她也是见多识广,只是没想,竟会见到这样一个脸上带着可怖伤痕的男子,倒是巧音,笑眯眯的打招呼:“楚云,外面凉,小姐让你进屋。” 楚云摇头,“我守在门口就好!” 听闻楚五小姐有一个吓人的侍卫,想来就是这位了! 古嬷嬷这样的身份,其实不好再找人家,如若不然,她必然要走,这家子,都不太正常的。虽说宫里待过的嬷嬷比较受这些大户人家欢迎,但是她是伺候过林贵妃的,又是不同了。生怕沾染上什么,要知道,林贵妃当年可是牵扯到了巫蛊案,被全家抄斩的。 虽然此事已经过去了十来年,但是她在宫里过得不好,出了宫,依旧一般!楚将军府能够用她,已经很不错了! “您也别觉得小姐针对您,不管来的是谁,小姐都是这样。往后您就知道了,只要您忠心,小姐不会亏待您!”巧音含笑言道! 打一巴掌,给一个枣,古嬷嬷懂,这个时候,她却是也没什么更多的依仗的。 “只是,将军那边是希望小姐好好学规矩的,如若……” 巧音笑盈盈言道:“嬷嬷哪里不明白呢!将军哪里是希望小姐学规矩呢,只是想要多个嬷嬷照顾着罢了,毕竟姑娘们年纪都小,有些事儿,是拿不准的,有个嬷嬷,也好了许多。出门什么的,也不会失了态!”巧音话里有话! 古嬷嬷不是傻瓜,想到之前楚家四小姐的事情,顿时懂了! 她极少笑,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多谢姑娘指点!” 巧音摇头:“这些都是应该的,您自然也是聪明的,有些事儿,自己看就好了,日子久了,您就懂了!” 第101章 1018 每年过年的时候,都是永安城最冷的时候,今年也并不例外,大年三十的清晨,巧音一开窗便是感叹,外面真是白雪皑皑。 和铃习惯每日早晨稍微开窗透透气,好在,屋内地龙燃的好。和铃也会在早上披上袍子,并不会冷。 她看着窗外站着的楚云,言道:“你倒外室待着不好么?怎么?在门口站着装雪人啊!” 也不知楚云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和铃每天早晨起来,都能看到楚云站在窗外,和铃感慨言道:“进屋吧!我有话与你说!” 楚云进门之后规矩的站在门边,和铃来到外室,看他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你不用顾忌那么多的!我都不怕别人说闲话,你又怕什么呢!嘴长在人家身上,如若人家看不上你,你做的再好,都能编排出不好的说你!没必要!自己想怎样就怎样才是正经。最起码过得快活!” 楚云不说话。 和铃叹息一声,楚云还真是受了大打击了,其实她有时候想想,自己与楚云还蛮像的,都是受了大的打击,只是一个沉默了,另外一个……变态了!虽然说自己变态了不太好,但是和铃觉得,虽然有些小变态,但是自己已经在逐渐调整了啊。哪里像他,倒是越发的不爽利! “你想去杀赵婉莹?”和铃突然问道! 楚云惊讶的看着和铃,并不隐瞒,点头,不过还是言道:“不过我不会这个时候去的,不是好时机!” 和铃板着的小脸儿缓和了一下,她认真言道:“你现在如果去,必然是中了圈套。谢丞相既然会让赵婉莹从江南回来,为的就是吊出你,小不忍则乱大谋,古语都有数儿的!而之前在寺里谢二爷遇袭,他们必然也会调查所有在寺庙里的人,想来你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视线。虽然我给你的身份故意留了破绽让他们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如若你自己送上门,那么他们很快便是能想到!” 楚云一直都是相信楚和铃的判断的,要知道,一个小姑娘敢果断的救声名狼藉的水匪,这种魄力也不是一般人会有的! “不过,你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和铃突然就笑了起来! 楚云立刻就坐直了,眼里带着一分的热切! “如果你一直都不出现,他们只会觉得你死了,毕竟,你当时也是受了重伤的!你没死,他们才会芒刺在背、寝食难安。”和铃其实看得出来,越到新年,楚云状态越不好,虽然她觉得按照楚云的为人,是不会做出冲动的事情,但是凡事总是有个万一。 特别是这样的日子,合家团圆,就算楚云原来不算是个好人,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家人,他的亲人未必都是坏人,而现在,他们都死了。想来去年的时候,大家还一起过节吧?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宣泄的口子,如若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倒是不如由她自己来制造一个! “那你觉得,如何才好?你刚才说过,他们必然设下天罗地网等我!”楚云不怕死,但是他最重承诺,这也是他之前没有一刀解决掉赵婉莹的缘由。他死了自然无所谓,但是他答应了楚和铃要护她十三年。而且,如若他那个时候动手,带他前去的楚和铃必然有□□烦,他做不出那般下作的事情! 而现在也是一样,如若这件事儿现在会影响到楚和铃,他是不会做的。 “我知道丞相府有几处生意,都是暗地里的,你去稍微打劫一下下呗?”和铃笑眯眯的言道,“毕竟,你一个水匪,又居无定所,自然缺钱!不打劫他,打劫谁啊!”打劫这样的事情,和铃竟是轻飘飘就说了出来,别说是目瞪口呆的楚云,就连巧音巧月也惊呆了。 和铃看他们惊讶,就觉得他们果然还是胆小,再次言道:“他这几处地方,其实银子也不多,但是钱什么的还真是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几处店铺都是他暗地里的,你想,谢丞相会如何?想想他的脸色,我就觉得感觉十分不错呢!” 和铃摇晃自己的脚,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楚云的视线移到她的脚上,之后迅速的别开视线! “好!” “我给铺子写给你,他这几个铺子,都各有特点,你去的时候要注意。哦对,也不能让周将军清闲了,他这个人啊,我不是特别了解,不过没有关系,既然谢丞相都动了,你不动亲自剿匪的周将军,也说不过去啊!你要拔掉的,是他明面上的铺子!一个人……一个人三个好了,六个,我相信你的能力应该可以做到吧?” 楚云点头,“我能做到!”不过他还是问道:“我是水匪,他们……他们都是朝廷命官,为什么你会帮着我对付他们?虽然你说过自己不喜欢谢丞相,但是却也不见你们有什么纠纷……”说道最后,楚云停下了话茬,“是我逾矩了,对不起。”他不该多问! 不过和铃不以为意,“没关系,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有些人生来就看另外一些人不顺眼啊!你看,就像是我也没得罪我四姐,但是她就是恨不得我死,或者说恨不得我低入尘埃里。这些又有什么缘由呢!我讨厌谢丞相一党,也是理所当然啊!再说,我又不是让你杀人放火,只是抢点钱,这年头,抢谁不是抢啊!哦对,你不可以说话!” 楚云原本有些紧绷的心情一下子就松懈下来,他看着这个小姑娘,问道:“您说!”不知怎的,心情竟是好了起来。似乎这些日子积蓄的烦闷,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不要开口!你的嗓音会成为硬伤,容貌可以改,但是你嗓子因为□□伤着了,没法改。如若开口,那么就一定要灭口!所以不要说话的好,大过年的,不要见血!反正每个店里都一定有人看店,你用水在桌上写字,让他看到赖云峰的字样,等早晨事情发了,字迹也不见了。可是人证还在。他们会信誓旦旦的说,那个人就是赖云峰!即便是你现在的身材和赖云峰有了区别,可是先入为主,他们还是会一口咬定你就是的!虚虚实实才更让人怕!” 赖云峰沉默半响,回了一个:“好!” 这个时候赖云峰想,还好楚和铃不是他的仇人,如若她是,那么他就是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对于自己大年三十儿还要给别人添堵的行为,和铃没有一点愧疚,他们前世对付她的时候,可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客气!巧音……和铃望向了巧音,她最起码还知道,大年三十儿不要见血,可是谢丞相呢,大年三十安排杀手来杀她,结果,结果巧音为了救她,丢了性命! 从那一刻起,她与丞相府,真是不死不休了! 等古嬷嬷过来的时候,和铃已经开始吃早饭了,虽然她并不怎么受这位小姐的待见,但是总归是教规矩的,也不能不来。而且,一般人家的都是年后请人,他们这差这么几日过年请了,就要多给红包的,想来还真是急了! 既然人家请了她,若是什么也不做,总归不对,因此每日她都过来和铃这边,又与巧音要了些布头,做起了垫子,虽然她是宫里出来的嬷嬷,但是也不是什么都会,衣裙什么的,她虽然会,但是并不算是极好,因此也就不乱来!但是也不干坐着,偶尔帮着打扫,虽然几天,她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位五小姐,与一般人家的小姐还真不太相同! 不过她说的也对,其实只要自己看得开,很多地方,完全可以忽略! 和铃见古嬷嬷一早就过来坐在外室缝垫子,言道:“今个儿是年三十儿,你不出去转转?” 按理说,今日并不那么拘束的! 古嬷嬷摇头,“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同来的嬷嬷,与她并不热情。 和铃点头,心里了然,这个古嬷嬷原来的主子牵扯到巫蛊案,想来这十来年,在宫里过得并不好!因此与其他人也就不热络了! 要说和铃怎么知道这些,和铃默默感慨,有时候,身边有人八卦也是一件好事儿,除了巧月,徐仲春也是极为八卦的,这几日他正扮成老婆子在各个院子转悠呢! 徐仲春年轻的时候就开始伪装,所以不管装什么都不在话下,他的身材又小,扮成女子也并不违和。这也是即便是有人寻找,但是也遍寻不到他踪迹的缘由!谁能想到,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子,装成了一个八卦多舌又有些市侩的老婆子穿梭在高门内院呢! 不过这样也有这样的好,徐仲春过了八卦的瘾头,和铃也知道了古嬷嬷的来历! 说起巫蛊案,和铃就想到了陆寒,上一辈子,也不知道陆寒抽了什么风,坚持要替林家翻案,那大抵也是和铃在前世里对陆寒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情了! 当时,当时新皇还未曾继位,老皇帝就这样将自己亲自判下的案子像是□□一样直接推翻了!还在大殿之上言道,尔等重臣,不及寒沐! 啧啧,夸自己外孙要不要夸的这样赤果果! 谁人不知呢!皇上对自己这个外孙,是一等一的好,他能在大殿之上痛斥最重视的儿子猪狗不如,也能直接将大儿子扔到牢里,可是对外孙却真诚,临死都要见一见陆寒沐。 那时永安城中人人都传言,若不是陆寒沐是个外孙,怕是皇上就要把这锦绣江山给了他! 只是,他终究是个外孙! 和铃现在想到这些,只觉得恍如隔世,有些那么遥远了。不过,虽然很遥远,但是未必没有借鉴的意义,她总是觉得,陆寒有点怪!说不出来的怪!而他周围人的态度也是一样,前世怪,今世直接接触到他本人,更怪! 不过和铃的思绪倒是没有转多久,因为很快的,那个所谓的怪人就出现了。当然,按照他现在的状态,虽然能出门,但是却未必会来他这里。简单的说,他给和铃送了新年礼物,这多可怕的一件事儿! 大名鼎鼎的陆寒沐竟然送了礼物过来,和铃感慨万分! 而同时,梅九竟然也送了礼物过来,两人的论调还都是一样的,多谢五小姐搭救之恩! 平白无故的送礼,总归不好看,但是如若有“搭救之恩”,虽然不知何时搭救,可就是不同了! 不同于陆寒没有亲自登门,梅九是亲自过来的,和铃本来不想过去,但是楚将军竟然派人过来请了,可见,特么的还是有钱能让鬼推磨,看不起商人的,都是蠢货! 呃……只是脑补了那么一下下,和铃就知道,自己又受徐仲春影响了,“特么的”这样的话,不该由她一个姑娘来说啊! 和铃默默的吐槽了一下! 不过饶是如此,还是披上披风来前院,虽然已经中午,但是雪并没有停,巧音撑着伞,跟在和铃身边! 来到前院的时候,他父亲楚其也坐在这里,不过倒并不算是相谈甚欢。楚将军出身低,白手起家,虽然注重门第,但是却也是有脑子的。相比而言,她爹自幼就进京读书,受永安风气影响,对商人还是有偏见。 和铃打量梅九,见他脸色苍白,虽然似乎好了许多,但是那副样子,还是比一般人不如。而梅九见和铃也是如此,和铃一路走过来,因着天冷,脸色也苍白几分,可纵然如此,却不是身体不好,与梅九还是不同! 她屈膝一福,之后起身:“祖父唤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楚将军挑眉言道:“九公子坚持要亲自感谢一下你!” 一句话解释清楚,之后审视和铃。和铃并没有什么慌张,她浅笑言道:“我看您还是太客气了,我并没有做什么啊!最后救了您的,是您府中的大夫啊!” 梅九点头:“那倒是的,但是如果不是你果断的让梅鱼带我下山,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和铃浅笑没在言语! 梅九继续言道:“也不知你喜欢什么,就选了些礼物过来道谢!”天下首富梅九送的东西,哪里会是一般的凡品,不过和铃倒是没打开,只是打趣道:“祖父,往后您可得让我多出门,我往后就站在梅家的门口,等九公子一出来,但凡有点不舒服,我就冲上前,说不定这样我就发财了!” 这话说的小家子气,但是又带着逗趣儿,连楚老将军都跟着笑了,只是他还是斥责道:“竟是胡说。你这般,当真要吓到九公子了!” 梅九虽然是个商人,但是有钱,且在京城的实力也是不弱,楚将军自然清楚这样的人还是结交的好,说话里也带着几分亲近! 梅九含笑:“如若五小姐天天等在我们梅府门口,怕是不出三日就会传出,痴心女苦苦守候,冷酷男不肯现身!这样的谣言了!别人哪里知晓楚小姐只是为了救我……” 这个时候,连楚其都笑了。 虽然场面还算是融洽,可是梅九也不是傻瓜,他待的久了,就不太好。寒暄两句,他起身告辞! 和铃浅笑:“我身体不好,就不出去送你了!” 梅九摇头:“自然不必。” …………………………………………………………………………………… 而此时,高志新愤愤然,“表哥,你说梅九这个杀千刀的,他竟然还亲自登门了,你说他缺不缺德!” 陆寒斜躺在摇椅上,若有所思…… 第102章 1018 大年三十儿的团圆饭,自然还是要一家子在一起吃,府里在厅中安顿了几桌,一家子男女老少,分别坐着,和铃身边正是表姐李梦,这些日子,李梦也算是深居简出了! 她并不算是楚家的人,因此之前上山拜佛,并未跟去,自然也没经历和真的事情,不过对于这些,她也不太关心就是了! 而今也是这般,虽然和真与她们共处一桌,大家倒是不怎么说话!如若说和真误闯前院看到了谢二爷的身体是飞来横祸。可是楚将军后来的那一巴掌和话就被有深意了! 大夫人和四夫人都是人精儿,她们自然会揣度,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情!不过纵然这般,她们对和真的态度还是不错的,想来也是,虽然和真嫁的是丞相府的谢二爷,并非谢丞相一系,可是到底和丞相府扯上了关系。将来说不定还有用得上的地方!特别是大夫人,致信致安都是要科举走仕途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大夫人十分精明,虽然不会一下子态度转变让人看出端倪,却也不着痕迹。 和真被楚老将军斥责,知晓事情已经瞒不住了。不过她心里倒是不怎么怕,反正她已经要嫁到相府了,楚老将军又是如何呢。楚将军见了相府,也要低上三分的!想到这里,她心里倒是平复了几分,按理说,她是将军府嫡出的姑娘,到相府二房做贵妾,也算是失了身份,不管如何,她都应该能找到更好的夫家。可是现今已经这般,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和真是个有算计的姑娘,她觉得,只要拿住谢二爷,就算是贵妾又如何,有正室又如何,只要她费了心思,必然不在话下! 大抵是因为这般想着,和真心情倒是不错的,而且既然已经定了婆家,家中管束她也是无用的,她慢条斯理的坐好,有几分小骄傲。 见她这样,和铃也不搭理,只与身边的李梦说话,而恰好,这两人都是和真讨厌的,她皮笑肉不笑的言道:“铃姐儿与表姐关系倒是不错!呵呵!”这声呵呵,带着些许的嘲讽。 和铃抬头睨了她一眼,嘟囔:“笑的跟老母鸡似的!” 和真顿时愣住了,她倒是没想到,和铃会在大年三十儿呲愣她!很快的,她委屈的言道:“铃姐儿这是作甚,我也是一番好意,你倒是出口伤人,我念你年纪小不与你一般见识,你倒是每每如此,哪里有这样的事儿!” 大夫人这个时候可是希望能够拉拢和真的,她浅笑,“大过年的,和和气气才是!”虽然好似不偏不倚,但是倒是暗指了和铃的挑事儿! 和铃见大家都看她,挑眉无辜的笑:“是呀,和和气气才好!只是,有些人阴阳怪气的,倒是说不出的感觉来了呢!这还没嫁人呢,就摆出出嫁的姑奶奶姿态了。恩,娘家确实不算什么的。” 和铃惯是敢说敢做,她看着和气了,可是不代表她是软绵绵的小姑娘啊!和铃这番话说的可是够不客气的。 和真被噎住了,愤怒:“你说谁!” 和铃娇娇的笑,天真可爱的样子,“说谁不是显而易见的么!我说过了,我可不是什么好性儿,不要来惹我!不然我不会客气的哦!” “好了,大过年的,这是作甚,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平日里就没个正形儿,过年还不消停,你们到底怎样才好,这个家,轮不到你们几个小辈儿说三道四!”老夫人不乐意,见天儿的吵架,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往日便是想着不与她们见识的,但是看起来,她们还真都该有个嬷嬷看着了,不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是了不得的! 和铃与和真都不言语了,老夫人睨她们一眼,冷哼:“姑娘家家的,不要求你们多么能为家中筹谋,但求你们贤良淑德,如若这一点都做不到,你们还能做好什么!当真是一个个废物!” “大过年的,这是作甚!”楚老将军斥道,他扫了一眼和真:“给我规矩些!” 和真咬唇,心里难受,不过楚老将军哪里管她这些,继续言道,“大年三十儿,大家也都忘了过去那些晦气和不如意,我们是一家子,一家人没有隔夜仇,更是无须说两家话。平日里,都互相担待些,那些有的没的的臭毛病,都给我忍回去。有些事儿,大家心里有数儿,如若你们真是让我不痛快了,让楚家蒙羞了,我断然不会客气!今日我也将话撂在这里,往后,都给我好好的待着,再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让我善后,别怪我不客气!” 一时间,大家都静了起来。 楚老将军因为谢二爷的事儿是彻底的不待见和真了,看她似乎还颇为高兴,心里更是憋闷的慌。她自己倒是不知羞耻无所谓,可是不想,他家一个好端端的嫡女,却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做妾,这是多打他的脸! “祖父,孙儿敬您一杯,累了一年,辛苦您了!您也该好好的注意身体,莫要让自己太过乏累!”致安起身,打破安静的气氛。 致安十分会讨老爷子的欢心,果不其然,楚老将军含笑点头,言道:“如若你们都有致安万分之一,楚家何至于此!” 和铃若有似无的笑,再看过去,致信面上竟是有几分嫉妒,本是长房长孙,却还不如自己弟弟,大概他心里也十分不服气! 和铃从来不相信什么人会真的不计较一切,那是傻瓜,不是正常人! “好了,大家也动筷子吧!”老将军总算是带了一丝的笑脸。 外面时不时传来鞭炮声,有些人家最是喜欢燃烟火,不管男子还是女子,其实对这绚烂的烟花都是十分的喜爱。老将军也不例外,他言道:“一会儿可以出去燃些烟火。”灿烂夺目,也预示着好的兆头,这样想着,老将军含笑交代。 场面一下子就欢乐起来。 和铃乖巧的吃着东西,也不说话!食不言寝不语,楚家虽然出身一般,但是却十分注重规矩,楚老夫人时常言道,规矩好了,将来才能更上一层楼。不过照和铃看,这是规矩跟上了,做人没跟上! 不过没有和真挑事儿,和雪也不多言语,倒是好了许多!和铃也不怎么和他们叫嚣,没劲! 晚膳之后,几个长辈便是准备打马吊,这也是每年的固定活动,贵族妇人,哪里有什么好的玩乐,可不就这么一个罢了! 别说是老夫人,就是几个夫人,也都是极为喜欢的,不遑是这么一家,别人家皆是如此,只是平日里却不曾多玩儿,玩物丧志,天家曾经这般的评价道,因此寻常日子,谁家也不敢玩乐。不过新年期间又是不同了,左右一年就这么几天,老夫人一早便是等着这一日了。 反正都要守岁,一块说话过得也慢,倒是不如这样,如此极好的! 往年就是老夫人、大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四人一同玩儿,而二夫人则是在一旁伺候着,今年也不例外。其实二夫人倒并不是不愿意玩儿。相反的,她极为喜欢,只是几位玩儿的都大,而且还蓄意给老夫人喂牌,既然摆明了要输,二夫人是怎么都不肯玩儿的! 她在一旁看着,间或的多几句嘴,惹来老夫人的瞪视也不在意,只当一个乐呵! 只看了一小会儿烟火,老夫人便是张罗打马吊,几个夫人也都念叨着陪老夫人,迅速的离开,楚老将军也是会玩儿的,京中男子玩的也是不少,大过年的,自然不拘于形式,也支起了桌子! 几个公子小姐倒是不能也如同长辈那般,便是几个少爷都侯在祖父父亲那般,而姑娘则是在老夫人他们这边。和铃看他们玩儿这个,倒是也不客气的言道:“看别人玩儿没意思,有人要和我下棋么?” 此言一出,大家面面相觑,竟然都不答话了,想也是,那日和铃与谢悠云下棋,但凡懂些棋艺便是知晓,她步步紧逼,几乎是一面倒的压迫性胜了谢悠云,对梅九也是相同!这样的棋艺,与她对弈必然是输定了。 大过年的,倒是别人都不想这样!而李梦倒是微笑:“听说铃姐儿棋艺甚好,不如我与你来一盘?” 楚氏本是在老夫人身边,听到这样言道,连忙:“下棋有什么乐子,看人手也够,不如我们也凑一桌玩一玩?”没能上桌,她心里颇为不美,看着几个侄女儿,就觉得自己这样的马吊老手必然可以胜上一筹。她还指望着,从她们这里赚点银子呢! “我与二嫂,再有两个人便可,不如和玉和庆来玩儿?”和真和铃年纪都小了几分,倒是只有和玉与和庆合适了,其实楚氏是很希望和铃来玩儿的,她恨不能好好的赢赢这个侄女儿,谁不知,她是一个有银子的,且不说兰氏那个蠢货将铺子给了她一个,连父亲都将铺子给了她一个,再看其他,兰大富也多有贴补,还有今日收到的礼。想来有不少的私房,楚氏与二夫人都是恨不能多赢一些和铃的。只念着她小,倒是不好说了! 不过和庆的母亲过世的早,嫁妆也都在和庆手里,如若她来玩儿,也是极好的! 和玉和庆连忙拒绝,都是不肯,看她们推拒,楚氏拿出长辈的架势:“你们这是不给姑姑面子!” 老夫人见了,笑道:“行了行了,玩一会儿也无妨!” 一时间,竟是又玩了起来,而这厢,和铃与李梦下棋,李梦棋艺不错,和铃又不像之前那么激进,一时间竟是也颇为愉悦。如此看来,倒是只有和真与和雪无事了! 和真见母亲听说打马吊便是两眼放光,压根不管她这个女儿,而其他人也丝毫不在意她,心里气结。 与此同时,觉得无聊的还有和雪,不过四夫人是个精明的,将和雪安置在了自己身边,含笑言道:“虽然是玩儿,不过雪儿也学着点,将来陪你祖母好好玩!” 这话说的老夫人高兴,只是谁不知道,家中这么多人,什么时候轮得到和雪呢。现在让她看着,为的不过是将来。虽然这些看着不顶事儿,但是其实都是用得上的,不管是正的还是混的,基本上也都是有一些用处! 如此一来,更是只剩和真一个,和真气结,恼火不已,不过倒是坐到了和庆身边,垂眼看着她的牌。和庆玩儿的不多,脸蛋儿微微醺好,她呢喃:“和真,你看我这样那个打的对么?” 和铃在一旁下棋,就听和庆不断的问和真,一会儿这个可以么?一会儿那个行么?并没有什么主见,算起来,和庆比他们是大一岁的,看样子也快要准备亲事了。和铃也不知,这一辈子和庆还会不会如前世那般!不过现在看来,和庆远嫁倒是好事儿了! 只是许多都变了,也不知道这个会不会变! “表姐,你输了!”和铃落下最后一个棋子,微笑言道。 李梦看了一眼棋局,感慨:“你下棋果然厉害!” 和铃俏丽的嗔道:“难不成别人还会夸大不成?他们啊,恨不能说我处处不好!” 李梦忍不住跟着笑。 “要不要去院子里看看烟火?”李梦问道。 和铃往外面看了一下,果断的摇头:“不要!太冷了,而且,大家都放烟花,我觉得烟太大,呛得慌!真的表姐,我觉得这样大的烟对身体不好,在屋里吧,别伤寒了啊!明个儿可就过年了!” 和铃说的简单! 李梦再次笑了起来:“好吧,听你的!那再来一盘?” 和铃点头:“好呢!” 李梦语气多了几分柔意,“你当然好了,直接就给我碾压了!该哭的是我吧?” 和铃无辜的嗔道:“我就这么一个厉害的地方,还不让我表现一下啊!让我玩儿马吊,我也没玩过啊!哪里行!” 一听和铃没玩儿过,楚氏与二夫人眼睛都亮了,她们这姑嫂二人真是难能的站在同一阵线,楚氏言道:“哎呦,都说新手专门抓好牌,铃姐儿要不要来试试?” 二夫人也笑:“不如我让给铃姐儿,铃姐儿来玩吧。第一次玩儿,手气好着呢!” 和玉虽然没有坏心眼,但是也是个精明的,二婶和姑姑想要做什么她倒是也明白了。其实想想也是,她们几个小辈儿,唯独和铃最有银钱。她身上的银钱,其实并不多,打马吊这种,输赢哪里好说。而且,对方又是长辈,一直赢,总归也不好,这样想着,便是主动言道:“不如我让给和铃,其实啊,我更想下棋呢。也不知表妹愿不愿意与我玩儿一局。”言罢便是站起了身子。 和铃迟疑。 和玉笑着拉她:“你来玩儿吧,大过年的,怎么都无妨!” 和铃犹豫的对手指,“这样,可以吗?” “自然可以!”楚氏与二夫人真是笑容可掬! 和铃钱笑坐下,“哦,那,来玩儿吧!” 两人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暗喜! 只是,不过是一个时辰……楚氏与二夫人几乎肠子都要悔青了,此时就见和铃娇滴滴的码着牌,带着几分迟疑问道:“这是……清一色胡了么?” 第103章 1019 和铃的前世,还真是没少打牌,既然人家存了心思要算计她,不让她们出点血,怎么对得起她自己呢! 一晚上,和铃委实是赢了不少,再看楚氏与二夫人,俱是面有菜色。这两人都是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少不得冷嘲热讽,只是和铃又不在意了。她们虽然厉害,她却也不是省油的灯! 人家说一句,她便是回一句,楚氏讨不到便宜,二夫人更别想。那边激战正酣,哪里有人管这边绵里藏针的讽刺。玩儿到最后,看还有半个时辰才能到新年,二夫人作势乏累,言称不玩,和铃忍不住想笑,要知道往年,她便是看热闹,也能看一宿的!现在的乏累,不过是说说! 不过和铃也算是“见好就收”,既然不玩儿,那就不玩吧! 和铃真是难得这样好说话,只是她接下来的行为简直是让人气死,和铃盘腿儿坐在炕上,小女孩儿的样子数钱,快快乐乐的。 “虽然我赢了,但是姑姑和二伯母的压岁钱可不能少哦!”和铃卖萌!真是一副担心收不到压岁钱的小女孩儿状态。楚氏没忍住,嘲讽道:“不是说不会玩儿么?” 和铃笑:“不是您说,新手抓好牌么?果然被姑姑说对了呢!多谢姑姑,如若不是姑母和二伯母,我还赢不到这些钱呢!果然姑母和二伯母最疼我了!”和铃数完了,凑到兰氏身边,兰氏自然知晓她赢了,但是也不放在心上。 不过和铃的话可真是给楚氏和二夫人气个倒仰,如若不是知晓过年不能多言其他,怕是当场就要与和铃开撕,只是还没等她们缓过来,和铃又做了另外一件事儿,她将自己刚才从楚氏她们那里赢的银子直接倒到了兰氏的银子里,巧笑倩兮:“给娘亲添点福气!” 兰氏立时笑开了花,就算不赢,被和铃这样一说,心情也是不同了。和铃看其他几个人虽然都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心里清楚,她这样做,她们都大概都并不怎么满意,但是和铃才不管那些,她又不是水仙花,天天逗她们开心吗? 她只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 最起码,现在兰氏比他们那帮人有用多了。这些人,都是属于拿了人家的钱还想立牌坊的,和铃从来都不会客气! 如若真的是清流,就别贪人家的钱,装什么好人呢! 和铃昨晚一切,重新坐到了炕边,晃荡腿儿开始哼童谣,她脚上的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看她的模样儿就知道她心情极好,但是若是输钱,心情可就不那么美丽了! 大夫人语气并没有什么不满,但是还是言道:“铃姐儿唱的真好听!“ 和铃笑眯眯:“是么?那改日我专程唱给大伯母听吧?”停顿一下,和铃言道:“额,我也可以教小外甥唱。小孩子软萌萌的声音唱更好听的呢!”她指的是和枚的儿子! 大夫人笑意里带着冰碴儿了,“他们王家的规矩可是严着呢!倒是要谢谢铃姐儿的好意了,只是这样的事儿,都有专门的人教着,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任由外人教导的。毕竟,这可是他们王家的根。” 和铃长长的“哦”了一声,微笑。 虽然她没说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夫人就是觉得,这声哦里有这浓浓的嘲讽,可是说的多了,倒是显得她跟小辈儿一般见识。 场面正是有点尴尬,老将军便是差人来唤,原来已经到了拜祖宗的时候!几个儿媳都是没有权利进入祠堂的,孙女儿更是不可,按照规矩,媳妇儿俱是站在门口,而孙女儿站的更后,和铃披着长长的披风,老实的跟着大家一起去拜祖宗,没出一点幺蛾子,老实的不得了! 兰氏其实还生怕和铃又做了什么,但是看她的表情,似乎又不错的样子!她欣慰的同时以口型儿交代和铃好好表现,和铃浅笑回是! 鞭炮燃起,之后便是烧香磕头祭拜,不过半个时辰就一切处理妥当!跪拜结束,老将军言道:“累了的回去休息吧,明个儿早些起来拜年。” 听到这样的交代,和铃拉着兰氏的袖子言道:“娘亲好好玩儿,我也乏累了,回去休息!” 大家都知道和铃身子骨弱,她想休息也是正常的! 和铃也不管别人是不是回去睡了,她倒是知晓,自己要睡了,好好睡觉对身体才好咧!自从重生以来,她一直都保持极好的生活习惯,并不晚睡!回房和铃便是就爱那个自己埋入了水中,她真是有些乏了,看她扭着脖子,巧音连忙上前为她按摩,和铃缓缓言道:“人回来了么?” 巧音脸上有着一分担心,不过倒是镇定:“还没!您放心好了,徐先生坐在门口,大家只会觉得,他就是楚云,不会有问题的!” 和铃点头:“一会儿我歇息了,你就去让徐先生回去休息。楚云往日也是如此!至于明早,明早楚云一定就会回来的!” 巧音应了是,和铃嘟囔:“捏重点,有点乏!” 她其实可以不等在那边的,但是为了不让任何人格外注意她,她才一直陪在主屋,她和大家在一起,楚云就不会被人那么关注。其实这也只是和铃给自己做的一个双重保险!她做事情,从来都是留一线的,万不会乱来! “我与楚云交代过了,拿银子,今年给你们发个大红包!”和铃呢喃! 巧音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姐给多少都可以的!反正我们也不出门,用不到的!” 和铃突然就想到了前世的时候,那个时候巧音也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是言犹在耳,人就为了救她而死! 其实有时候很多事情真的是悖论,纵然知道这些人这一世并没有像前世那样害她,可是她还是不能全然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毕竟,前世的那么多经历都已经深入她的骨髓!既然已经深入骨髓,自然不是那么轻松就可以放下! 她已经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前世的事情,都过去了,都不会发生,自己也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可是那有怎么样呢!能说她没有经历那些痛苦么?能说……他们今世就一定不会那么做么?和铃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她就觉得,一切其实都是一个悖论,真是的是一个悖论! “小姐,您别往下滑!小心呛着!”巧音连忙言道。 和铃这个时候回神,她微笑:“恩。好!伺候我起来吧!早早睡,明早还得早起呢!” 巧音笑了起来,“我以为,小姐一点都不在乎呢!” 往日里,小姐可不管那些! 和铃嗔道:“我这也是为我自己好啊!大年初一头一天,我总要保持一个好的精气神儿!平时都可以晚起来。但是明天不可以啊!而且,明天还有大戏呢!我怎么能不养足精神?” 和铃起身绞干了发便是熄灯休息,说是熄灯,却也留着一盏小灯…… 和铃大概也是累了,睡得十分快,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早晨,此时天色并没有大量,不过许是睡得好,和铃并不觉得乏。 两个丫鬟进门微微一福,请安,“奴婢祝小姐在新的一年里事事顺心,万事如意!” 和铃高兴:“也祝你们安康快乐!”将准备好的红包给了两个丫鬟,两个丫鬟看到红包里的数字,都下了一跳。 不等她们开口,和铃交代,“我的丫鬟要打扮的体体面面!” 这样一说,两个丫鬟也明白了,她们都微笑收了。 “楚云呢?” “楚云在门口侯着呢!”巧音低语:“昨晚您睡着没多久楚云就回来了!比预计的时间早了一个时辰!” 和铃点头:“行了,收拾一下去前院吧!” 大过年的,也图个喜庆,巧月手巧,直接给和铃挽了一个流云髻,和铃一般不梳这样的发型儿,觉得麻烦又不方便,但是真的梳好,连她自己都承认,自己是极为适合这样的发型的,她的脸蛋儿本来就艳丽,如此一来更是不同!也不带更多的头饰,只将一个做工精细,镶嵌着宝石的金步摇戴好。和铃今日仍是一身红衣,只是这身红衣又带着金边儿,衣衫与发饰交相呼应,十分相称。丝衣房的手艺从来都不是说说,和铃这样装扮好,只给人十分高贵典雅的感觉,而这高贵典雅里,又透漏着一丝的艳丽! 和铃带着两个丫鬟与楚云来到前院,逐一拜了年领了红包,笑眯眯的站在一旁,并不多言! 只是家中人见了,只感慨真是人间绝色。便是再多的装扮,也不如和铃这样一身,若是一般人家这样灿若桃李的装扮与血红的唇必然为人所觉庸俗,可是和铃却一丝都不显。 她站在那里,只让人觉得,就是一个精致的不似凡人的仙女,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但却更令人震撼! 和铃站在一边儿,就看楚风匆匆忙忙从外面进来,靠在楚将军耳边说着什么,他听了,诧异的抬头,“昨晚?” “对!” 早晨互相拜了年,楚将军便是言道有事儿,让大家各自活动!也就是说,解散了! 和铃回房,这个时候楚云终于过来,他禀道:“我昨晚的收获是……”没等说完,和铃开口言道:“我知道你能拿多少,你把你昨晚拿回来的银子分成三份,一份自己留着,一份给徐仲春,最后一份交给巧音,让巧音和巧月平分。虽然钱是你自己拿回来的,但是她们都帮你进行了掩护,也承担了很大的风险!” 楚云摇头:“我不需要!都给他们!如若说承担风险,您的风险更大!” 和铃笑了起来,笑容灿烂,她今日本就妆容精致,如此更是美艳:“我喜欢刺激!你按照我说的做!” 昨晚楚云端了六个店面,其中有三个是周将军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而另外三个呢!和铃之所以给他们放在一起,也就是要让大家产生联想,而效果果然很好,今日便是有人马上开始彻查了,她想,有些人怕是要在心里骂娘了,这大过年的,也不让人有个清净,赖云峰出现在永安城,这是多大的危险,也难怪楚将军都被找出去了! 这般想着,她越发的觉得有意思。 和铃很快的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消息,说是天家大发雷霆,能这样快就传到宫里,这天家发火的消息又这样快传出来,可见,这事儿是真的包不住了! 若是原本齐王所言称的赖云峰没死还让人有所怀疑,那么今日的事情就是让大家知道,所谓的死,都是浮云!而一切也只是一个开始! “其实报仇这种事儿,从来都不是直接给人弄死最好。让他芒刺在背,怕的夜不能寐才是最好的!慢慢折磨呗,闲着干啥呢!” …………………………………………………………………………………… 新年期间,和铃也并没有一直在家中休息,间或的陪着家中长辈四下串门,虽然她出门的并不多,但是也知道这事儿闹得越发大,京中好些官员已经提前开始工作了。 大家都将赖云峰骂了够狗□□,大年三十儿,哪里有做这样的事儿的!这事儿本不大,但是一个晚上,端了六个店面,快准狠!其中三个,到现在还不知道究竟幕后老板是谁,这事儿就有点意思了! 那赖云峰……他是怎么知道的? 和铃跟着家中长辈出门,一直都是乖巧的小女孩儿一个,听到这样的事儿,怕的不要不要的,可一点都不敢插话儿呢! 这日,和铃跟着母亲与家中几个女眷来到周御史家做客,周御史便是大夫人周氏的父亲,和玉与几个表姐妹都是交好,来了便是坐在一起,和铃也不多说其他,只乖巧的坐在一旁。 周老夫人一贯的会说话,将几个姑娘夸成了花儿,只是视线却不经意的扫过和铃,多看了几眼!今次他们家宴客,来的也不止这一家,还请了谢家的小姐,谢家的小姐便是相府谢悠云的亲妹妹,是嫡出的小姐,那说不出的雍容,如若不是与她家大姐儿交好,也未必回来! 而今次送谢思浓过来的,便是谢悠云。 虽然谢家与林家的关系十分的暧昧,几乎已经可以看出,林颖芝是妥妥的谢夫人人选,可是周老夫人倒是觉得,自家也算是清流,未必就没有得一比。要知道,谢大公子这样的才子,未见得就看得上那庸俗的林小姐! 他们家两个嫡出的孙女儿,燕宁燕离,都是十分出色的人儿。才华美貌,无一不精,她原本也是有几分的信心,但是看着这个好看的楚家五姑娘,她心里又不得劲儿了! 不过周御史夫人还没等想的太久,谢悠云竟是过来了,他进门便是见到了这样一幕,一身红衣的少女巧笑倩兮的立在长辈身边,说不出的姿态! 不过很快的,他便是恢复正常,“原来……楚家几位伯母也在。”作揖之后,他含笑言道:“谨之见过周夫人!”他身边的姑娘,便是谢家的大小姐——谢思浓。 周御史夫人不是傻瓜,楚伯母,周夫人,一看便是亲疏远近不同,也就不知,这个亲疏远近,是否因为致信与他交好,可是……致信也是她的外孙! “两位快请坐!”周夫人挽留! 谢悠云状似不经意的再次扫了和铃一眼,见她根本就没看自己,全然没放在心上的样子,迟疑了一下,言道:“好!” 第104章 1019 谢悠云本是送了妹妹思浓过来之后就要离开的,毕竟,这次出事的,是他们家的店铺!但是却不想会看见楚和铃,也不知怎样的鬼使神差,他竟是直接留了下来,也不提走! 一旁的谢思浓不解的看他一眼,随即坐到位上,周燕宁连忙上前挽住谢思浓,甜甜的笑:“思浓过来了?我早就盼着你呢!” 这京中家世最好的小姐,当属谢思浓,不过谢思浓却不是那么好相处的,小姐脾气十足,周燕宁与她相处,全是哄着她。而今日谢思浓之所以没有开口说话,完全是因为在府里被自家父亲呵斥了。心情不好,不愿意说话罢了。 “思浓,想来你没有见过,这是楚家的几个妹妹,人都是极好呢!” 谢思浓扫了一眼,视线停留在和铃身上,勾起一抹冷笑:“我以为,红衣是大喜之日才能穿的,也不知何时变的这样廉价!”语气里是浓浓的挑衅,大家看样子便是知晓,谢思浓很讨厌和铃! 和铃本来看都没看她,好端端的,倒是被疯狗咬了,和铃也不搭理她,依旧乖巧的笑!谢思浓是什么样的人物。一贯的高高在上,看她不理自己,挑眉冷笑:“原来,楚家的小姐都是这样的高贵大方!”淡淡嘲讽。 大家表情都有几分尴尬,不过尴尬之中,更多是看好戏。 和铃觉得,她给人的感觉还真是不怎么好呢,如若不然,怎么这厮就这样冲出来挑衅自己了呢!她好像也没怎么样吧?这事儿闹的。 和铃语气里带着娇嗔与天真,“娘亲,您总是说我不懂规矩,您看,您竟是骗人呢!” 和铃完全不在乎的开撕!谢丞相谢悠云她都不怕,哪里会怕一个谢思浓,她想着给人家留点脸面,但是有的人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呢! 谢思浓哪里被人这样下过面子,顿时黑了脸:“你说谁!” 和铃笑眯眯:“谁反应大,谁接话就是说谁吧!不过也没什么泛指!”和铃还很好心呢! “你!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和我说话!”谢思浓立刻就站了起来,谢悠云按住她的手:“思浓!不要乱来!”他叮咛完,转头看和铃,带着温和的笑意:“舍妹年纪小,有些不懂事儿,让楚小姐见笑了,也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是很抱歉!” 和铃歪头,笑的乖乖的,“这年头,十三岁的小姑娘都说是大姑娘了;十五岁还口无遮拦的,是年纪小!” 兰氏拉住和铃,低语:“莫要胡言。” 和铃果然不言语了。 谢思浓被讽刺了,捏紧了拳头,就要骂人,谢悠云言道:“思浓!” 周燕宁见了也跟着岔开话题言道:“思浓,你这身衣衫真好看呢!感觉……特别的高贵!” 谢思浓这个时候哪里听的下这些,表情难看的盯着和铃,和铃觉得自己真是满无辜的! 不过……似乎,有些传言,这位谢小姐是仰慕陆寒的?额,如果是这样,她还真是够倒霉的了,她和陆寒一点关系也没有啊,就要因为陆寒招惹到这个疯女人! “舍妹在家中娇宠惯了,出来难免有些跋扈,不过她心地极好!还望众位不要怪罪才是!”谢悠云这番话说的,就好像如若有人如若责怪了谢思浓,就是不大气! 不过谢思浓虽然有亲爹疼,人家可是有掌握天下的皇帝疼!而且,荣华长公主那样的女中豪杰,也必然不会喜欢这样性格的儿媳! 和铃思维愈发的发散,竟是浅浅的笑了起来,她的笑容若隐若现,直接让谢悠云看呆了。 他知道陆寒很喜欢楚和铃,也知道梅九很喜欢她……他觉得,这二人都是只注重外貌之人,果然当不得什么大事儿,但是今日见了,竟是生出一股子特别的感觉,这样的姿色容貌,如若不喜欢,想才是那个真正愚蠢的吧!这样的绝色……这样的美! 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形容的便是这样的女子! 他不知父亲为什么又要调查楚和铃,但是这个时候他却想到了林秀妍,许久没有再次想起的林秀妍,那个就算是逃走也必死的林秀妍! 他不希望楚和铃死!不知怎的,他只生出这样一种感觉! 谢悠云看着和铃发呆,且不说他自己是怎样一个想法,但是别人看了,只觉的他对楚和铃有些意思,不少人都变了脸色,而谢思浓想的是,这个楚和铃当真是个狐狸精,如若不是狐狸精,怎么会勾的她哥哥发呆呢!一个两个都是这样,都只会被这样的狐狸精迷惑,却不知,这些贱东西都是害人的! “以色示人,终究不会长久!”她带着恶意! 现场也不是只有小姑娘,几个长辈也在,见这位谢小姐这样毫不客气,都是带着几分尴尬,不过与此同时也对谢家的家教产生了一缕怀疑,看谢公子怎样出色的人物。不管气度风采,都是极好。可是这个谢大小姐就差了几分! 谢悠云面上难能出现一缕尴尬,他自然知晓思浓骄纵,但是丞相府的姑娘,自然是有权利骄纵的,可是虽然这样说,这样的场合,大家眼里的含义就不那么令人满意了! “思浓!”他似乎有些无力,谢思浓嗔道:“哥哥,我又没有说什么!” 一旁的周燕宁连忙帮腔,“思浓也没什么意思,谢公子莫要怪责思浓才是!”她说话的时候,眉眼间都柔和了几分,看样子便知对谢悠云有些好感,谢悠云也算是京中有名的公子,虽然并不如许多人家的公子哥儿一样流连花丛,但是却也看得出少女的心思,对于这些爱慕他的女子,他向来都是知晓,也算得上是和颜悦色。 场面倒是一时静了下来,虽然谢思浓语气不太好又带着敌意,但是却也让和真和雪几人内心暗喜,她们在家中都讨不到和铃什么便宜,出了门见身份更高的谢思浓找茬儿,如何能不暗自高兴呢! 不过看楚和铃的样子,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哼,一定是装的,内心指不定怎么难受呢! “早就听说谢小姐是个极为出色的人物,今日看着果然是不同寻常。“和真浅淡的笑着开口,照她来看,将来她是要嫁过去的,既然嫁过去,那就是眼前这位谢小姐的婶婶!自然可以用这种带着一丝长辈的语气说话! 不过她自己虽然把自己看的很高,谢思浓却并未把她当成一回事儿,只冷淡的一瞥,便是笑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么!当真是不拿自己当个外人!” 谢思浓一贯都是看不起这些家世不如她的,而现在眼前这位还是未成亲就看过了她二叔的身体,想想就十二万分的恶心,她委实不想与此人多言语一句。 和真当众被下了面子,顿时红了脸,她最是在乎这些,而今日,谢思浓这种“小辈儿”都能这般说她,委实是不将她放在眼里。她恨恨的,只盼着嫁过去便是找机会好好的对付一下谢思浓! 她纵然年纪小,但是身份哪里小呢! 周夫人打圆场:“这几位小姐不常来这般,燕宁,不如你带着几位小姐转转!” 周燕宁应了,和铃懒得和她们一起,整日的听她们那些勾心斗角的话,也没什么意思,若是真的当面锣对面鼓的过来骂她,那她倒是可以吵个天翻地覆,但是这种又根本不可能!既然如此,和铃倒是不靠她们的边儿了。 她并不跟大家一同出去,只是挽着兰氏的胳膊,低语自己不太舒服。如此一来,兰氏自然不可能让她跟着去,和铃不去,大家心里也是高兴的。谢思浓不喜欢和铃,如若还是要一起,难免起些纷争,周家两姐妹是不愿意出现这样的事情的,现在毕竟是在周家,如若闹了起来,他们家也跟着没脸! 虽然谢思浓身份高贵的,但是按照她们之前对楚和铃的了解,她根本就不是会因为谁身份高就忍让,连谢公子,她一样也都没给什么面子不是? 所以说楚和铃不与她们一起去,再好不过,因此便是相携一起离开。 走到门口,谢思浓看还坐在那里的谢悠云,含笑言道:“哥哥不是还有事情么?”她微微挑眉,并不愿意谢悠云留在这里,那个死丫头在,她万不能让哥哥和她有更多的接触!虽然不喜欢表姐那种假柔弱温顺的女子,但是她更是厌恶这个楚和铃!仗着有张好看的脸蛋儿到处勾引人。总有一天,她要划花了那张脸,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敢与她争陆寒,那么她是一定不会让她有好果子吃的! 谢悠云深深的看了谢思浓一眼,随即起身微笑:“确实,在下府中还有些旁的杂事,就不在此叨扰了。” 谢思浓得意的看了楚和铃一眼,但是却见她根本就没有将自己与谢悠云放在眼里,正垂着头,不知与兰氏低语什么,她恨恨的捏了一下帕子,言道:“我们走!” 对于谢思浓的行为,大家心思各异,虽然谢悠云不留在这里比较好,但是让他直接离开,她们心里又对谢思浓怨恨几分! 谢思浓也是被人恭维惯了,出了门便是言道:“这府邸看着也无甚特别,也不知有什么可看的!” 周燕宁笑:“府中景色自然是不如相府,其实啊,不过是出来透透气罢了,与她们年长的在一起,总归是不自在。我们姑娘家坐在一起,品品茶,论论书,做做诗,岂不十分惬意?” 周燕宁惯会说话,谈笑间将一起都化解了,眼看谢思浓的脸色好看许多,继续言道:“思浓是有名的才女,也好好的指点指点我们。” 谢思浓志得意满的笑了起来! 谢悠云很快便是出来,见自家妹妹没走多远,快走几步跟上,带着一丝温柔言道:“你出门可别耍大小姐脾气,莫要给旁人添麻烦!” 谢思浓是十分崇拜这个哥哥的,看他这般叮嘱,嗔道:“我知道了,哥哥就是会欺负人,我什么时候给人添过麻烦,倒是哥哥,哥哥,你可以就要定亲的人了,可不能被什么狐狸精勾引走!”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哗然,不知她所言真假,要知道,如若谢悠云真的要定亲,京中女子可是要哭死了。 不过谢悠云很快打消了大家的疑惑,他温柔:“胡说什么!定亲什么,全是没有的事儿!好了,去玩儿吧。哥哥先回府,傍晚的时候过来接你!” 其实府里的事情,他并不知道许多,不过铺子被抢劫了,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是不是大事儿却让父亲这般重视,就是不同了。谢悠云仔细想其中的道理,也揣测出一二,说来正是如此的,想想也是,这三个铺子,与丞相府一点关系也没有,就算是调查,你看,如今已经距离事发十来日还没查出幕后主子是谁,便是可知他们家隐藏的十分好。隐藏的这样好却还能被赖云峰找到,这本身就说明什么了!而且,按照他的功夫,可以直接动手来杀赵婉莹,但是他并没有,反而是将事情对准了谢家的铺子。并且将他们家的铺子与周将军的铺子一起端了,其中隐藏的含义简直让人浑身发冷! 他原本并不掺和府中的事情,对于父亲与谢南那些勾当,更是不想多看一眼!但是自从上次二叔出事儿,父亲便是开始让他与谢南一同调查,同时调查的内容,还有关于楚和铃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些,他逐渐接触了更多的事情,也知晓了谢家内里的一些生意和旁的,他心里也有几分理解父亲。说起来,谢家是个大家族,既然是大家族,要承担的就太多了!有时候,不是说你自己想要如何,也要考虑整个家族。 谢悠云思绪转到了家中的事情,而这个时候,屋里的女眷也说到了这个,二夫人也不管这是别人家里,一脸的“我知道”,拍胸言道:“这事儿,可是且吓人呢!我家哥哥便是住在其中一个铺子后面,听他说,他那个时候在院子里放鞭炮呢,就听前边的那间铺子传来怪怪的声音,当时未曾放在心里,如若去看了,怕是就要被牵连了呢!真是想想都后怕不已!” 和铃顿时乐了,都说了是放鞭炮,那还能听到别的声音,也是够厉害的了。要不要吹的这样夸张,干脆说看见人得了! “说起来,你们说,这赖云峰不好生躲起来,一辈子不出现,咋还主动在京城作案啊!这脑子不是有病么!一定是疯了!”周家三房的媳妇儿如此感慨! “谁知道呢!大概是要寻些银子才好逃?”另一妇人接话。 和铃浅浅的笑,小声言语:“这永安城大概要热闹起来了!赖云峰分明就是回来报仇的!” 听了这话,大家陷入了沉思! 看大家这般,和铃倒是若有似无的笑了起来。她才不在乎事情闹不闹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哎呀,你们说,他不会来偷我们家吧?听说水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呢!”一个妇人担忧的咋呼道。 站在门口守护和铃的楚云默默的望天,嘴角细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 第105章 1020 和铃在周府待到傍晚回府,如若不是两家有姻亲关系,和铃是实在懒得跟她们出门的,大冬天的,做点什么不好!走亲戚实在是冷,楚老将军是泥腿子出身,也没什么上讲究的亲戚,至于说祖母王氏那边也是一样的,加上她年纪大了,身边亲近的基本也都不在了。渐渐的也就断了几分,十几年都不与老家那边联系。过年自然没什么像样的亲戚走动,若说有,便是几个儿媳家,兰氏的娘家在江南,他们来回也不方便,至于说二夫人,自然人从来都不将她当成一回事儿,如此一来,倒是只有大夫人和四夫人的娘家了! 和铃在家中泡澡,想到今日的情形,傍晚来接人的时候,谢悠云主动打了招呼,结果惹得几人又是侧目,和铃看得出来那些少女对谢悠云的情谊。不说旁的,就看那眉目含情的样子就让人知晓一二了! 她这一辈子可没打算和谢悠云扯上什么关系,但是看谢悠云的表情,分明就是对她颇为关注,想到此,和铃只觉得晦气。 有些人,你和他多说一句话,都会觉得恶心!而谢悠云对楚和铃来说就是这样的人,她知道自己这样有点小心眼,虽然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但是有些厌恶,是怎么也敌不过的,就算是今生又如何呢?一样是让她不爽利!装模作样的东西! 和铃晃荡脚,看脚上的小铃铛又响,直接解开。这铃铛她也带了有小半年了,巧音有些不解:“小姐不喜欢了么?”小姐是喜欢铃铛的,这点她知晓! 和铃寻思了一下,垂了垂头,巧音从侧面看她,之间她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皮肤晶莹剔透,说不出的美好! “带脚上有点不方便,你给修改一下,我要当成手链用,不过说起来,陆寒这人的眼光倒是不错的,这种精致的小铃铛,想来也不太好买!”和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叫和铃的关系,对小铃铛倒是蛮喜欢! 巧音连忙应了,将小铃铛手链收了起来,打定主意今晚便是要修改好,再回头看小姐,一脸温暖,甜甜的笑着,十分的可爱!不过,小姐也十三岁了呀!人家十三岁的姑娘都要开始准备议亲了,他们家小姐……巧音说不出的滋味儿! 两主仆正说话,就听外面传来声音,巧月快走几步,进门禀道:“陆寒公子到了,楚云拦住了他。您看该是如何?” 和铃挑眉,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有个侍卫的好了,你看,陆寒这样的都进不来呢!不过,最近她有点想见陆寒呢! “让他去外室,我穿了衣衫就出去!” 等和铃出来,陆寒已经在外室开始喝茶,他细细的品茶,当真称得上四个字:公子如玉! 和铃穿着大红的棉袍子,衣衫有几分大,显得她整个人小小的,许是刚洗过澡的缘故,和铃的脸蛋儿绯红,发丝也湿哒哒。和铃自己没有女子的自觉,坐到陆寒身边,巧月在她身边为她绞干头发! 陆寒挑眉,眼神深邃:“看来小铃铛真是不拿我当外人了!” 和铃呵呵一笑,不知是不是烛光的关系,陆寒竟是觉得,有些许的寒光。当然,楚和铃这种小姑娘,是什么时候都不能忽略的。 陆寒脸色苍白,和铃看他如此,好心的问道:“你是要死了么?脸色白成这样!” 陆寒觉得,楚和铃是关心他的,只是她的关心有些非同寻常,他直接伸手捏了一下和铃的脸蛋儿,和铃没有防备,被他捏了个正着,顿时变了脸色,她狠狠道:“你果然要死了。” 陆寒低低的笑了起来,他低语:“我身子骨还好,你不用担心!” 和铃真是纳闷了,自己没有表现一丢丢的关心,这人是如何想的!不过她倒是懒得掰扯这个,言道:“恭喜发财,红包拿来!”还没出正月呢,才正月初七,自然要收红包了。和铃眨着眼睛看陆寒,她娇嫩的脸蛋儿白皙里透漏着红润,陆寒见了,再次笑了起来。 和铃挑了一下眉毛,不知此人究竟想要如何。 不过陆寒倒是没让和铃疑惑,就见他缓缓的将手伸入怀中,竟是真的准备了红包,“我果然了解你!” 红包看着不小,和铃接过毫不客气的打开,呆滞了一下,笑言:“虽然你人不怎么样,但是还挺会买东西的。” 陆寒送的,是由六片金叶子组合在一起的一个小发扣,东西虽然不大,但是十分精巧别致,说不出的好看!和铃就喜欢这样精致的小物件,她也并不讳言,直接道:“我挺喜欢的!谢谢你!” 得了和铃的表扬,陆寒不知怎地心情就好了许多!他问道:“我帮你带上?” 和铃瞪他一眼,“不!用!”语气阴森森的。 陆寒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含笑言道:“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你喜欢,就想让你试一下,如若你不需要,那便是罢了!不过……小铃铛啊,看来你新年期间过得倒是不错,竟是长肉了几分!” 小脸蛋儿都肉肉的了,小姑娘还是这样最好看了!陆寒感慨道。 “没办法,心情好!”和铃扫陆寒,“不过我倒是奇怪了,这大过年的,你不在家里待着来这边作甚。” 和铃之所以见陆寒便是为了能够更多的知道外面的情况,虽然他们府中也知道外面一些情况,但是毕竟只是皮毛,如若想要知道的更多,还是得接触陆寒这种人。虽然外面的事情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和铃还是觉得知道一切才踏实! 陆寒将怀中的手帕掏出来,他打开手帕言道:“这是你的银针,多谢你救我。”当时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地方去,陆寒其实是可以躲开的,但是他心里却是对和铃有一股子偏执的信任,不知怎地,就觉得,来找她就可以了。 而事实上,楚和铃能够做到的,超乎他的想象! 和铃将银针收起来,言道:“你的伤如何了?”倒是好心的问道,和铃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好心肠的小姑娘,救人之后还不忘这么关切,真是赞一个! 陆寒看和铃笑眯眯带着柔意的表情,言道:“我还好,你不用太担心!不过说起来……”陆寒似笑非笑的问道:“我倒是奇怪了,小铃铛怎么会认识徐忠春呢!” 和铃就知道陆寒必然会问这个,她将腿盘在椅子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准备开始胡诌,“那个,你知道的啊,我这个人呢,天资好。既然天资好,必然是人人都喜欢,像是走路遇到一个大叔,就是个武功高手呢,立刻就会将全家的本领都教给我!再走走呢,就会碰到一个大婶,说不定就是什么医术大家,所以现在我就这样了!” 和铃眨眼继续:“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徐仲春,但是也许就是教过我的人啊!” 陆寒一头黑线,觉得就没有这么忽悠人的,能不能有点诚意,现在这样没有诚意的忽悠人也是很少了,他认真言道:“当时在看热闹的老头子,那个人不是徐仲春吗?”他似笑非笑的问道! 和铃娇滴滴的笑:“那是我院子里的花匠啊!什么徐仲春,如果你觉得那个是,就去偷偷给人绑走好了。正好他年纪有点大,我不太想用这个人了,人失踪了换个年轻的更好!想想就觉得好赞呢!” 谁人不知晓,徐仲春最擅长的便是易容之术,和铃这样的忽悠,那便是说,徐仲春必然在她身边无疑。虽然不知楚和铃怎么会和徐仲春扯上关系,但是陆寒知晓,如果真的有徐仲春帮忙,那么楚和铃就真不能小瞧了!不过很快的,他自己就笑了出来,就算没有徐仲春帮忙,这个死丫头也不能小瞧啊! 陆寒只是那么一个转瞬间就决定,不在追问关于徐仲春的事情,问的多了,她也一样不会多言其它 ,只会搪塞自己,何必听那些假话呢!左右,现在与他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陆寒浅笑:“其实你知道么?你说谎的时候,格外的真诚,比你说真话真诚多了。” 和铃白他一眼:“那你知道么?你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被被人揍死,完全是因为你有一个显赫的家世,如若不是你有这样一个家世,早就被人揍死一万次了,实在是太不招人喜欢了!” 陆寒有一瞬间的不对劲儿闪过,和铃敏锐的发现了。不过她倒是也不动声色,并不言道更多,只是笑言:“你来找我,不会就是来还针和送新年礼物的吧?” 陆寒手指摩挲着杯子,淡淡道:“我过来坐会儿。” 虽然和铃对有些礼仪不太懂,但是也知道,按照惯例,陆寒都会在宫中住到出了正月,没办法,谁让陆寒着皇上待见呢!他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想不知道都难! 难不成,宫里有谁让他不顺心了?和铃暗戳戳的揣测,但是却并不说,两人一时间竟是相顾无言了! “年后我打算出京,如若有事儿,你可以差人来我府里寻高志新,他是我表弟,可以信得过,你将事情托给他,他会转交我。另外,如若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可以寻他。”陆寒交代。 和铃似笑非笑的:“那倒是要谢陆公子了,只是,我这无功不受禄……” 陆寒深深的看和铃,言道:“你还帮过我。虽然……踹了我几脚。”这感觉不是很好,“不过,到底是帮了我。我很感谢你!你这么讲究,没有道理我不讲究吧?”陆寒微笑。 和铃突然就靠到陆寒身边,陆寒吓了一跳,“你干啥!”脸竟然有些红晕! 和铃顿时觉得,这个人就是纸老虎,这样的人只会嘴上占占便宜了,如若真的靠近,他还不是行了,她又靠近几分,陆寒的脸色更红,那种红,简直是有些不正常。 她狐疑的问道:“你该不会有皮肤病吧?” 陆寒顿时喷了! “没有!胡说什么!”他缓和一下,言道:“规矩点,就算我清俊儒雅,你也无需如此靠近我。如若你想嫁给我……那么我们倒是可以再谈!”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和铃,大有“其实我也蛮中意你”的感觉。 和铃撇嘴,“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你脸皮这样厚的。陆寒,你这是啥做的啊!”和铃戳了陆寒的脸一下,撤回了身子。 陆寒手指轻轻抚上自己的脸,感受和铃戳过的余温,缓缓言道:“你又想什么鬼主意了?” 和铃摇头:“哪里有,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罢了。你看,你还不领情!” 陆寒挑了挑眉:“惊天大秘密。想来倒是有趣了!正好,我有一个惊天大秘密要告诉你,不如我们来做一个交换,你觉得可好?” 和铃掰手指:“你看,我们还真算是心有灵犀了,所以啊,有些事情还是要互通有无的,你说对吧?” 陆寒含笑点头,缓缓道:“我知道你舅舅那边一直在调查兰雨遇害的铺子,想要知道那间铺子是否有幕后老板。” 和铃听到这个,认真起来,兰雨的死,舅舅确实再查,但是却没有任何的结果,听他这样一说,觉得嗓子里有几分艰涩,“是谁!” 陆寒言道:“那间铺子是丞相府谢二爷的。是谢二夫人的当初的嫁妆之一,不过因着不起眼,大家也不在意,后来说是不赚钱卖了出去,虽说是卖,但是我查到,并不是真的,而是倒给了谢二爷!也就是谢丞相的二弟。这是我查别的事情的时候带出来的,我想,应该对你们有用!” 和铃听到一切,攥了攥拳头,谢家!呵呵! 陆寒一说,她立刻就猜到了一些什么,谢二爷的铺子,楚和真,兰雨,似乎一切都是连得上的。 “大年三十晚上有六间铺子被盗,有三间是周将军家的,还有三间身份不明,看着就是寻常百姓。其实不是,那三间铺子,是丞相府的。”和铃将这件事儿说出来,她本来就打算告诉陆寒,借由陆寒的口让事情迅速搅混,但是倒是没想,陆寒竟也带来了这样的消息! 陆寒挑眉,没言语。 “这三间铺子的掌柜的看着毫无牵扯,也没什么后台,更没什么幕后老板,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联系人,就是储云飞。这个人是丞相府的二管家,平时并不入权贵的眼,就算是在丞相府,也是个不起眼的角色,但其实,他是谢丞相的心腹,谢南都比不上。纵观谢家的生意,特别是谢丞相经手的生意都是有迹可循的!他们每个店互相之间都没有联系,也彼此并不知道,但是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的幕后人,就是储云飞。如果你感兴趣,可以仔细的调查一下他,应该会得到很多有趣的东西。” 和铃懒懒散散的坐在椅上,浑然不觉自己说了多么重要的消息! 陆寒认真看和铃,和铃对着他娇娇一笑,“不要太崇拜我!” 陆寒原本要说的话梗在嗓子里,顿时只剩下笑了,他笑的灿烂:“你是我的心目中的女神!”——经! 作者有话要说:  三次元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等待结果的焦虑期,我决定多更来缓解压力了,(写文真是居家必备良药),就不加更了,改变更新习惯大家也不适应,增加每章内容吧,明天开始,爱你们,么么哒! 第106章 1020 陆寒回去的路上不断的想着今日的对话,他万万没有想到,楚和铃竟然知道这么多,不过这万万没想到之中,似乎又有一分的能想到,似乎楚和铃知道的多,已经成了他觉得习以为常的事情,这么想着,竟是又好笑起来!不过,如若真是按照楚和铃说的那般,那么只要盯住了那个连接者,也就是储云飞,那么倒是一切都能手到擒来! 陆寒并不揣测楚和铃告知他这些的含义,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言说的秘密,就连他也一样。这个世上,谁能没有秘密呢? “公子,您回来了!”小厮见陆寒归来,连忙迎了上来:“长公主殿下在!” 陆寒笑着上了阁楼,推门便是听到丁零当啷的铃声,他含笑:“母亲,您怎么过来了,这么晚还不睡!” 荣华长公主看他归来,白了一眼:“如若我不来,怎么知道你根本就不在房里,你去哪里了!”荣华公主一身青花蓝的锦缎袄子,脸上表情十分严肃。陆寒上前转到荣华公主身后,为她捏肩:“娘亲这么晚过来就是为了训斥孩儿的?您怎么舍得!” “舍不得!”荣华公主直接拍了陆寒的手一下,陆寒委屈:“娘亲怎么打人。”可怜巴巴的样子。 “打的就是你,你的伤口明明就没好,还要四下跑,你怎么就不把自己当回事儿!”荣华公主痛心疾首。 陆寒听了这个,来到母亲身边坐下,低语:“娘亲知道我受伤了?” “怎么不知道,你是我的儿子,我什么不知道,只有你自己觉得能够瞒过一切。还给我假装一切都好,你也不看看你那个脸色,如若真的好,怎么会是那样的脸色,你当真以为娘老糊涂了不成?过来,让娘亲好好看看,你说你,整日也不知瞎忙叨些什么,竟是给自己造成了这个样子,我说过了,你只要好好生活,做一个衣食无忧,显赫皇族便可,其他的,交给别人去办便是!他们既然领了俸禄,就要尽心为朝廷办事儿,你这个死小子,只会让我担心!” 荣华公主抱怨着拉开陆寒的衣衫,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你伤口这样严重,在宫里的时候和你祖父喝什么酒,你真是让我操心死了!”泪水就这样落了下来,人人都道荣华长公主是个铁娘子一般的人物,十分的英雄,便是男子也不如。可是现今看着,分明就是一个十分疼爱自己儿子的母亲,与寻常人家皆是相同! 陆寒笑:“不打紧的,我已经养了很久了,您放心。不告诉您,不是怕您担心么!”陆寒宽慰自己的母亲,可是荣华公主依旧是锤他,怒道:“你说的倒是好听,什么叫养了很久,你年前才受的伤,好久是多久,今日这样寒冷的天气还要出门,我就说让高志新看着你,他自己就乱跑,全然没给你放在心里。看我不打死他!” 陆寒整个人都柔和起来,“娘亲别怪他,是我自己要出去!” 荣华长公主看他还要狡辩,怒言:“那你说说,什么事儿是非要这个时候出去,你给我说,不说个一二,我定不饶你!” 话虽如此,但是还是小心翼翼的查看陆寒的伤口,陆寒见了,心里更是柔软,他考虑了一下,言道:“母亲,儿子这次出去可不白出去!” 荣华长公主再次白他一眼,冷言:“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去见那个小姑娘了。娘不是不让你娶妻,娘是盼着你娶个好姑娘的,但是那个楚小姐……看着就忒怪异,哪有人家的小姑娘惯是一身红衣的,这多少让人觉得不舒服!” 陆寒无可奈何,他叹道:“原来娘亲选儿媳妇,是要看衣着的颜色的,竟是这般,看来啊,我要给这个消息放出去,八成……”没等说完,又是挨了一下子。 “竟是胡说。什么衣着的颜色!我不过才说了那么一点,你就这样辩解!那你说说,小姑娘有什么好!” 陆寒思索一下,拉了拉自己外袍,将伤口掩好。 “好处倒是多了,就像是今日,我便是知道了一个十分有意思的消息,大概娘亲听了,也会觉得有趣!” 这样一说,倒是让荣华公主来了兴致,她雍容华贵的倚在太师椅上,言道:“那你就说来让我听听!” 陆寒随即反悔道:“我又不想告知娘亲了,如若告诉了娘亲,娘亲掺合进来,小铃铛心眼小,怕是再也不会与我交易了。娘亲,您不知道吧?我受伤之后就是躲在了她那里,她没什么犹豫就救了我!” 荣华长公主抓到几个重点,打量自家儿子,感慨言道:“和我说话还要下套子,真是我的好儿子,你不就是不希望我多管么!你当我愿意管你那些事儿,再说,有你这么说话的么?还说人家姑娘心眼小!” 陆寒终于笑了:“知子莫若母,您真是了解我。” “不管,你说!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说出个怎样的所以然来!”荣华公主自然也知道自己儿子不会轻易看上什么人,如若那般容易,怕是早就已经成亲,何至于蹉跎到这样大的年纪! 他对人家姑娘家的挑剔,真是五花八门,胖了不行,瘦了不行,爱哭不行,温柔不行,连琴棋书画都好,也是不行!谬论都多的能冲出永安城了。就这样一个性子,竟然会喜欢一个小姑娘,而且……还会说小姑娘好,这就让荣华长公主觉得有点意思! “我查到她表妹死了的成衣坊,幕后老板是谢家二爷。然后,她投桃报李的告诉了我一个消息。现在他们除了调查赖云峰的踪迹,也在查另外三间铺子的所有人是谁!楚和铃告诉我,这三间铺子,都是属于丞相府。”陆寒缓缓言道,荣华公主摇头笑:“是丞相府又有什么用呢,也不算什么,于我们也没有什么大的用处!” “可是!”陆寒带着笑意言道:“可是,这并不是她说这些的重点,重点是,她说了一个更加有趣的消息!” 陆寒将和铃关于储云飞的事情讲了一遍,看荣华公主沉默下来,他认真言道:“娘,你说,这算不算是大消息呢!相比于我告诉她的。她告诉我们的,更加值钱吧?” 荣华公主可不是一般的深宅女眷,她自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她是如何知道的?” 陆寒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门路,虽然她是养在深闺的小姑娘。但是未必没有自己的渠道。而且,很多事情,她都能够说对。除却这般,我们也不能全然就听她一面之词,也该调查才是!”陆寒拉住他娘亲的手,“娘亲这下知道了吧?我出门,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而且,小姑娘也不是一般什么都不行的小笨蛋!小姑娘精得很呢!” 荣华公主看他这样有兴趣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感慨言道:“我还没说她如何不好,你就要让我知道,她是如何的好。我的寒沐还真是长大了。都知道维护自己看中的姑娘了!” 陆寒失笑:“维护谈不上!毕竟,人家还不一定能看上你儿子!我这算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而且,梅九似乎也喜欢她呢!你看,好的姑娘自然人人都喜欢!” 提到梅九,荣华长公主闪过一抹怪异的表情,不过那表情很快便是消失不见,被她隐藏起来,如若一般人怕是就要忽略,但是陆寒本就十分关注母亲,自然将她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 “且不说梅九出身商户,就是他那个身体,一般人家也不会选他!我儿子丰姿俊逸,清朗如玉,哪里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荣华公主拉住陆寒,认真:“如若你喜欢,明个儿娘亲就给你提亲去,我就不信,那个楚老头敢拒绝!” 陆寒:“……” “你不用担心,梅九什么的,根本就不是问题!” “娘,这……不太妥当吧!而且人家还是个小女孩呢!我们这样贸贸然上门提亲,多不妥当,还有便是,外祖父那边……”陆寒提醒道。他娘亲总是不能不顾外祖父的意思吧!难不成就这样自己定下了一切? 果然,荣华公主的脸色又闪过一丝迟疑!不过很快的,她认真:“你是我的儿子,自然是由我来决定,你外祖父也没权利插手!” 说起来,虽然外界传言天家十分的器重长公主,可是这对父女私下的感情,倒是颇为冰冷的样子!外人并不知晓,只当其女肖父,都是冷硬的性子,因此才这般。但是亲近的人却是明白的,事情并不如想的那样。 事实上,天家对荣华公主确实极好,但是荣华公主对天家这个父亲却十分冷淡。并没有人知晓因为什么,只是好像……似乎从林贵妃巫蛊案之后就这样了,当时荣华公主与肃诚候外出游历,等他们回来,已经板上钉钉!人死不能复生了! 这些,陆寒都是知晓的! “母亲莫要这样冲动,您也让我在好生想想,也许我想明白了,就决定不要老牛吃嫩草了,毕竟京城好看的姑娘多了,我未必就一定要娶她吧?娘亲,您可饶了我吧!”陆寒作揖,一脸的“我求求您,不要添乱”。 “参见侯爷!”门外传来声音,陆寒知道救星到了,连忙迎了出去,对着肃诚候挤眉弄眼,肃诚候可还记得鹦鹉的仇呢,他冷哼一声,不搭理自家儿子!没错,他就是这么小气! “娘子……”甜腻腻的声音几乎能让人掉牙! 纵然陆寒已经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揉了揉胳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混小子又怎么惹你生气了!你呀,看她不顺眼就直接揍啊!何至于和他讲道理,和他讲不明白的,揍揍揍,给他揍掉牙!”肃诚候十分欢悦的建议! “啪嗒”建议揍别人的人自己挨了一下子,“你怎么说话呢,有你这样的爹么,还欺负儿子!寒沐最听话了。我这不是想着去给他提亲么?他竟是不让,真是,年纪可不小了,该成家就得成家啊!不然我这做娘的怎么能够放心得下。” “知道你的心,都是这小子不懂事儿,等我回头说他,好好和他聊聊,看看他究竟看中了哪家的姑娘,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抱到孙子,对吧?”肃诚候哄着媳妇儿,含笑继续言道:“不如,我们回去讨论一下哪家的姑娘好?我那里有很多画像。”生怕荣华公主会错意,他连忙继续言道:“就是上次你说寒沐该找媳妇儿了,我就立刻领会你的意思,去找了京中贵女的画像。前些天送了过来,不过正赶上过年,我就扔书房的角落里了,想着年后有时间给你选选,不如今日可好?你放心,我这办事儿效率,极高,不仅有名字,还有兴趣爱好和简介呢!” 肃诚候一脸笑意的看着媳妇儿,如若有尾巴,怕是这个时候已经摇了起来,十分的会讨好公主! 荣华公主果然心情好了起来,“走,咱们现在就去!”说一不二的性子是年轻就有的,肃诚候自然知晓,他陪着媳妇儿出门,用手在身后比了一个动作,陆寒看了,双手合十弯腰! 果然是解救儿子于水火的好爹。 “寒沐早点休息!” “哎!” 看这一对活宝夫妻走了,陆寒忍不住摇头笑!他爹与他娘真是京中夫妻典范,和和美美,这也正是他一直都不肯成亲并且洁身自好的缘由。既然已经见识过最美好的感情,最和谐的夫妻,他又如何能够凑合呢! 见过最好的,他自然也会想,自己能不能找到那样忠贞不渝又毫不顾忌一切的感情。如若凑合,他是怎么都不愿意的! 来到铃铛边,他晃了晃铃铛,它发出清脆的铃音,陆寒摇头笑:“楚和铃,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不过我对你,可是真的有几分好感呢!” 谈不上深爱,但却是有几分好感,也不知怎的,就觉得楚和铃这样的小姑娘忒有趣!明明根本不不是他可能喜欢的类型,但是却在越来越多的接触里有点……怪异的感觉。 其实,她踹人一点也不疼! 其实,她居高临下瞪视他很可爱! 其实,她满眼亮光的算计人很天真! 也不知,现在小姑娘又在做什么呢? 小姑娘在做什么,小姑娘楚和铃在打喷嚏,她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愤愤然的揉着自己的小鼻子感慨:“究竟是谁特么的半夜三更不睡觉还念叨我!就缺德吧!” 巧音看小姐这般,言道:“许是天凉,小姐有几分不舒服,明早儿奴婢熬了姜汤过来让您发发汗,许是就好了!” 和铃点头,不过还是嘟着个嘴,嘟囔道:“我怎么觉得,是陆寒那个倒霉蛋。不过,他这次带来的消息,倒是真的有用了。” 说起这个,和铃认真起来:“给我研磨,我要写舅舅写信!” “小姐,夜深了,您休息吧,不如明早再来,不然您的身体该吃不消了!”巧音担心! 和铃琢磨了一下,颔首,“也行!”话虽如此,她却紧紧的抿着嘴,似乎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嘤嘤,男主有一个超级大的伏笔。前文大大小小有过好几次暗示了,但是我赌你们一定猜不到!啦啦啦啦!有没有人想揍我? 楠竹:呵呵,我想! 第107章 1021 和铃很快就将自己的消息传了出去。想来,舅舅真的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该过了正月十五。也不是说不想让人家过个好年,和铃是知道的,兰家今年的年怕是不会那么如意,如若早些他们知道一些线索,对他们本身也是一种希望! “小姐,夫人刚才过来说,今个儿天冷,让您多穿一点,别凉着。” 和铃点头。她换上新年那时做的裙装,其实仔细看看,丝衣房真是用了心的,特别是她的这一身,大红的衣衫虽然在颜色上没有什么特别,但是金色的压花小边儿,与烫金的图样交相呼应,许是怕她太冷,又格外做了相称的狐裘围脖,还有同样款式的套袖。长长的狐裘衬得和铃的小脸儿白皙水嫩,说不出的好看,这狐裘套件也是雅致的紧,冬日里天寒,用这种的颇多,但是如这样成色的,几乎没有! 和铃感慨:“到底是有钱!” 巧音笑言:“小姐穿的好看,以后去丝衣房的人才多呢!毕竟,纵然丝衣房十分高端,到底是与自家府里养的绣娘有些分别。” 不少府里的绣娘都是在府里待了几十年,也是有能力的,因此有些大户人家并不乐意换人!也不愿意在外面差人进门做衣衫!楚家是因为开始的时候不懂,也没有养什么绣娘,因此才会每年在外面做,如今也算是习惯了!可是很多家都并不会,因此这也算是打开另外一种局面。 不过话虽然是这样说,丝衣房现在的生意也算是不错了。也没什么必要非要在她身上投资,和铃想,梅九应该还是很感谢她的。 “行了,我们走吧!” “小姐,您带着个金树叶显得特别俏丽。”巧音由衷的言道。 说到这点,和铃自己都觉得怪异,就感觉每次陆寒选的礼物,她都蛮喜欢,就是那种合眼缘,自然,梅九也送了她许多东西,可是她却并不放在心上,自然,陆寒也曾经托高志新送过礼物给她,但是那些她又全然瞧不上。可见,还是两人的眼光一致。 “也许陆寒将来娶了媳妇儿,我可以认来做姐姐的!”和铃如此言道。 巧音和巧月当即就喷了! “小、小姐说的这是什么啊!您怎么想到了这一点呢!” 和铃认真:“我和陆寒眼光一致啊,他喜欢的女人,我应该也会喜欢的,既然喜欢,可以认来做姐姐啊!这样以后还可以走动!”和铃觉得自己简直是太机智了。 巧音和巧月对视一眼,来年个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无奈,寻思了一下,巧音言道:“其实,也许陆公子看上的,恰好是小姐你!” 和铃摆手:“这不可能!我们俩才不合适呢!” 言罢,踏出房门,两个丫头忍不住笑着跟了上去。虽然小姐看起来精明的很,很多事情都能处理的极好,但是实际上,还真的并不是!你看,这个时候不就体现出小姑娘的一面了么? 当然,两个丫鬟也并不多言其他。 花灯会这样的日子必然是各家小姐出门的大好时机,除却各家小姐,公子们也不例外,均是跟着出门,许多人期待的,正是这样一场才子与美人儿的大好缘分! 楚家几个小姐都是一同出门,其实她们也并不乐意,毕竟和铃十分的出色,相形之下,倒是显得她们寡淡了几分,可是既然是一家的姑娘,又不好甩了和铃单独出门,因此大家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和玉一贯的懂事儿,她看和铃到了,笑着挽着她,“铃姐儿快来,我们都等着你呢!走吧!今天可要大展身手,让大家知道你的实力。” 和铃十分诚恳:“可是我的实力就是没有实力啊!” 和玉:“……” 和铃认真:“如果说下棋,你们谁都不是我的对手,但是如果说对诗什么的,我不行啊!你们也知道的,不需要用脑子的,我都不怎么喜欢!” 众人:“……” 和铃完全不管别人心里是不是有那种“完全不想带她一起玩儿”的心情,倒是欢欣雀跃的样子:“你们要好好表现啊!人肯定特别多!” 她张望着,就见李梦远远的过来,连忙迎了上去,笑眯眯:“表姐。” 李梦看和铃俏皮的样子,视线停留在她的头饰上,小树叶衬得她整个人俏丽异常。和铃虽然长相艳丽,但是却偏是适合一些精致俏丽的打扮,如此倒是更相得益彰一些。显得她不是那么具有侵略性! “走吧!” 楚家的姑娘很快便是出发,不过下了轿子,大家倒是并不全然走在一起,和铃与李梦走的快,其他几人倒是慢了几分。 和雪低语,“与她们俩走到一起,谁还能看见咱们!”语气里有许多的埋怨,如若不是答应了母亲不要惹事儿,保持大家闺秀的风范,怕是和雪一出门就要和和铃吵起来。特别是看了和铃那身衣衫,当真是嫉妒的红了眼! 和雪的话虽然没有人附和,但是几个姐妹倒是有志一同的慢了几分,越发的拉开了距离! 和铃才不管那么多,只是叮嘱身边的楚云,“这种地方,阿猫阿狗也多,小心着。” 楚云低声回是,许是楚云的嗓音太过让人吃惊,李梦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是很快便转回头。 灯会的人多,不过不少衣着华丽,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和铃与李梦看了几个灯笼,也不应答,只往前转悠! “怎么,表姐没看上啊?太简单么?”和铃难能的放松心情! 李梦摇头:“也不是!” 其实和铃知道,这个表姐极有才华,只是并不太乐意表现自己,想来也是,现在的情形,虽然说得好听是住在自己外祖父家,可是到底给人寄人篱下的感觉,不说旁的,和铃去过李梦的屋子,但是这屋子里的温度,就是有差别的,自然不会特别冷,但是也绝对是府里所有主子之中用炭最差的! 如此这般,她怕是更不愿意表现的太过强势,免得招惹更多的麻烦! “你喜欢哪个,我猜灯谜送给你!”李梦含笑言道。 和铃扬着脸蛋儿,笑容灿烂,“那我可要好好选,如若让我自己对灯谜,我可不在行!” 其实说到这个,李梦都觉得奇怪,她看过几次和铃下棋,也和她对弈过,她自认为,和铃的反应特别快,但是却偏偏对这些不在行! 好像她的聪明,完全就用不在这上面!想到这个,李梦好奇的问了出来,和铃惊讶的看她,十分不解,“难道对这个不在行很奇怪么?”眨眼大眼睛,“我也不知道,就是不在行。大概、大概下棋需要纵观全局,所以更能让我觉得如鱼得水。这个文绉绉的,我自己本身就不太能提得起兴趣!” 李梦含笑摇头,其实想想也是的,也不是每个人都都能什么都会,也许不喜欢的,她自己本身也提不起兴趣!这样想着,李梦倒是觉得更有趣了。谁人家的小姑娘会喜欢纵观全局呢!和铃倒是特别! 元宵灯会人特别多,各家小姐都是装扮的异常华丽,可是纵然这般,和铃仍是极为出色的,李梦自然也美,但是却不敌和铃那般出众。美人自然人人都爱看,不少人的视线都围绕在她们周围,不过和铃倒是浑不在意,她跟李梦转悠,也不走远,见不远处一个小金鱼灯笼似乎十分精致可爱,便是言道:“表姐对这个吧!我喜欢它!”和铃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这灯笼也不是什么讲究的名家所做,寻常百姓而已,灯谜并不难。 李梦望了过去:“无可奈何花落去,打一常用词。”她想都不想就笑言:“感谢!” 老爷子含笑点头:“正是,姑娘聪慧!”将灯笼递给李梦,李梦不接,倒是和铃直接领了过去。 “多谢!”两个姑娘均是含笑道谢,众人感慨,当真是美极! 和铃自己并不对灯谜,但是身边倒是提了不少的灯笼,两个丫鬟每人都提了两个,而她自己也提了一个小金鱼。说起来不少人都注意着她们,见李梦如此厉害,楚和铃只是跟着玩儿,倒是生出美人果然无脑的错觉! 相形之下,倒是这位表小姐李梦更是出色几分,算起来和铃倒是没有要什么特别困难的灯笼,不过因着和铃一直都只会要这要那,却不亲自对灯谜,倒是显出李梦了。和铃也不在乎旁人的眼光,草包美人什么的也是无所谓的,自己想怎样都好,别人的看法又不能吃一辈子。 “表姐,我有点累,不如我们一起去那边坐会儿吧!”和铃指了指不远处的茶楼,茶楼的二楼正可以看到整个街道的情形,如若不对灯谜,坐在那边倒是也别有一番趣味。 李梦并不反对,她的性子本就冷,对这些也不怎么感兴趣,如今不过是图个乐呵罢了!既然和铃都说离开,那么她倒是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 “还是与她们说一下。”虽然现在已经拉开了很大一段距离,人也多,可还是能够看到和玉和庆她们一行人的身影,李梦交代身边的丫鬟过去,不多时,就看小丫头挤了回来,“小姐,二小姐说随我们。自己多小心便可!” 和铃挑眉笑,:“走吧!”几人来到茶楼,如今茶楼人也是不少,小二迎了上来。 和铃:“我要二楼靠窗边的位置,还有么?” 小二见到天仙儿一样的少女这般言道,红了脸,不过很快的,回道:“窗边的位置已经没有了,但是二楼还有里面一些的位置,不知两位小姐可以?” 和铃歪头:“表姐觉得呢?”她只是有点累了,坐会儿也是极好的! 李梦也是同样的看法,两人跟着小二上楼,这个茶楼并没有什么包间雅座,俱是普通古朴的样子。和铃两姐妹甫一上楼,就听到有人唤道:“小铃铛!”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笑意! 和铃望去,又哪里是别人,正是陆寒无疑,陆寒一身雪白的衣衫,碧玉的发扣将发束起,乌黑的发一丝不苟! 他含笑看着和铃,“想来我与楚小姐倒是有缘分!” 和铃再看周围,顿时觉得永安城真是太小了。除却陆寒,另外一桌的,可不正是谢丞相府里的谢悠云兄妹,同时在他们身边的,是他们的表妹赵婉莹! 大概察觉到和铃的视线,谢悠云微笑颔首:“楚五小姐,真巧!” 谢思浓冷冷的挑高了眉梢儿,“谁知她是不是知晓永安的两大才子在此,故意过来,当真是个草包美人。”她之前就看见这个人了,只是却对她不甚喜欢,空有美貌罢了!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已经盯了她一会儿了,并不见她对什么灯谜,可见根本就没什么文采! 谢思浓带着挑衅,只是和铃根本就不搭理他,只是看向了陆寒那桌,陆寒那桌除了陆寒与另外两个男子。一人与他差不多大小,另外一人便是大概二十六七岁的男子,那男子一身锦衣,十分的尊贵,不过与陆寒比起来,却又逊色几分,说起来,他们二人倒是有六成的相似,只是陆寒的容貌上又出色了几分! “小铃铛过来与我一同坐吧?”陆寒盛情相邀! 和铃笑着摇头:“多谢,不过我想不必了。里面还有座位!” 和铃的拒绝惹来陆寒同桌两个男子的笑声,他们均是戏谑的看向了陆寒,一脸的看好戏。陆寒也不看他们,只是继续言道:“里面的桌子虽然安静,但是这样的日子,还是热闹些更好。我与楚小姐也算是熟悉,不用分的这样清楚的。我刚才还看到有小偷了呢,来,过来看!” 和铃:“……” 和铃只是听说过陆寒的为人,说是为人高贵冰冷,但是自从她与陆寒接触,这人都是带着几分戏谑,从来都不曾正经的说话,她倒是也感觉不出此人多么高冷。但是现在看大家的表情,和铃突然就觉得,也许她见到的陆寒,这的和平日里别人见到的不同! “过来坐吧!别客气啊!”陆寒盛情相邀,李梦一直都不开口,只等着楚和铃决定! 只是和铃没有反应,谢思浓倒是不乐意的紧。 “看来,男子都是一样,只能看见女人的脸蛋儿!完全不看内在的!” 和铃笑了一下,灿若桃李,“既然如此,那好啊!”她大大方方的坐了过去,谢家那桌果然是都脸色微变,和铃察觉到了,笑眯眯与李梦“小声”耳语,“其实有些人就完全没有想过,有好看的脸蛋儿没有内在,那些丑的,也不见得有啊!既然都没有,那自然是要看好看的,对吧?就像是我啊,我明明知道有些人……”瞄一眼陆寒,“就算是我知道有些人不是什么君子,可是长得这样好看,又能有方便,我干嘛不接受呢!” 陆寒修长的手指划过茶杯,没有丝毫停顿,脸上的笑容不减,他为和铃斟茶:“难能楚小姐看的这样清楚!所以我就说,天底下的女子,能像楚小姐这样通透的不多了。” 和铃扬着小脸儿,陆寒接着介绍:“我来为你们介绍,这二位,这是我小舅舅瑞王爷,这位是我表弟高志新!”停顿一下言道:“这二位,楚将军府的五小姐楚和铃,表小姐李梦!” 双方颔首微笑,瑞王笑的意味深长:“久仰……大名!” 瑞王的笑容十分怪异,他打量和铃,之后又打量陆寒,仿佛知道了什么似的。 和铃知晓他心里暗自揣度什么,应该说,现在所有人都在暗戳戳的揣度,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和铃并不放在心里! “见过瑞王殿下!”和铃请安之后也不看他们,倒是望向了窗外,果然是视野极好的地方,什么都能看见。 “原本就听说楚家的五小姐国色天香,即便是小小年纪也是貌美如花,气质出众的不得了,现今看了才觉得,果然诚不欺我也!”瑞王爷开口,饶有兴致的样子! 不等和铃说话,就听陆寒似笑非笑的开口:“什么时候小舅舅也和外面的市井泼妇一般,开始听信并且传言这等八卦了!八卦人的长相,似乎是最为下乘之人!”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和铃倒是也不看他们,依旧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瑞王倒是没有恼怒,相反的,还带着笑意问道:“那么什么是不下乘呢!与人家扯上传闻,并且不顾反对极为热情的请人家过来一起坐?这样才不下乘?” 这两人互相挤兑,和铃依旧不为所动! “这样自然是不下乘,我与楚小姐是至交好友,所说一见如故便是如此!有时候关系的好坏可并不看相处多久,也不看彼此之间见过几次,重要的是心!恰好,我与楚小姐总是能够心意相通,你看,这元宵灯会,怎么就那么巧,我们就来了同一家茶楼,又能同坐在一起呢!所以说,有时候有些人,是极有缘分的!”陆寒说的理直气壮。 但是如若让和铃总结,她大概只会总结四个字:脸皮真厚!一点都不夸张呢,能这样浮夸的说出这番话,还真是一般人都做不到的。想到此,和铃摇头微笑。 察觉和铃的行为,陆寒索性支住下巴,望向了和铃:“怎么,你觉得我说的特别对?” 和铃认真言道,“不,我觉得你特别能狡辩!”眼里带着满满的笑意! 陆寒:“……” 和铃咯咯的笑了起来,她本就是好姿色,这样真诚的笑了出来,一下子就让几人愣住,说不出的滋味儿。 陆寒垂下头,不过很快的,也跟着笑了起来,“能么?我倒是觉得,这样蛮不错的,和你正相配,你说对吧?” 陆寒几乎是毫不掩饰的对和铃表示自己的好感,他表情十分真诚,但是和铃看他这般,感受到侧面谢思浓憎恨的眼神儿,顿时觉得其实陆寒也是一个害人精,如若不是害人精,怎么会让那边那个小姑娘那般的记恨自己呢! 不过,和铃也被人讨厌习惯了,并不当一回事儿! “看来,楚小姐是收获颇丰的。”瑞王看向了灯笼,含笑问道。 和铃直言不讳:“都是表姐对的,刚才不是还有人说么,我是草包,既然是草包怎么可能会对灯谜呢!你说对吧?” 这世上,难能有人没有才华还要说的这样直白,瑞王淡淡的笑了笑,不再言语。也许,也是不知如何接话该是更好! “所以说,我总是能看到你们看不见的!”陆寒挑眉。 这边虽然语气里多有不妥当,但是却足以让另外一桌心生厌恶,不遑是谢家兄妹,就是赵婉莹,心里也是十分的烦闷的。她一直都很不喜欢这个楚和铃,难道长得美就可以嚣张么!上次竟敢那般对她,她一直都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只要抓到这个机会,她就会让楚和铃永远的消失。所有比她美还要在她面前转悠,和她争的,都该死! 楚和铃该死,看不起她的谢思浓该死,未来将要嫁给谢悠云的林颖芝也该死,她们每一个都该死,原本的时候她还有赖云峰这个依仗,只要想到合适的法子,赖云峰必然会为她出头,他武艺高强,对付她们完全不在话下,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她被逼对赖云峰出手,想到他没有死,不知何时就要来要她的小命,赵婉莹就觉得寝食难安。 捏紧了拳头,赵婉莹心里更是气愤,气愤的是谢丞相对她的利用,他竟然故意要让她出来转悠,就是为了吸引赖云峰的视线!虽说知道周围有人保护她,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赖云峰的功夫,她从来就不敢小瞧!咬着唇,赵婉莹心里更加烦闷! 赵婉莹哭丧着脸,坐在她对面的谢思浓立时就不乐意了,她本来心情就不好,现今看这个上门打秋风的表姐还要这样的表情,顿时升起了一股子火气。 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瞪着赵婉莹,厌恶开口…… 第108章 1021 谢思浓厌恶的开口言道:“如若你不愿意来,就自己回去。好像谁逼着你出门似的,现在又给我们摆什么脸色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能跟我们兄妹出门,已经是你的福气。当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谢思浓冷言冷语,她从小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时候如今日这般。看到那个狐狸精对着自己的心上人媚笑,她就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 谢悠云扫了自家妹妹一眼,谢思浓不服气,“我说的都是真的!哥,你看看她是个什么表情!” 谢悠云自然知晓赵婉莹出来是为了作甚,一个诱饵而已。他是丞相府的公子,自小得到的,就是最好的,从来都不曾有例外,不干净的东西,他绝对不会要,不管是东西还是人,都是一样! 所以,梁秀妍他不会要,赵婉莹表妹,更是不会要! 他的视线扫过陆寒那桌,停留在楚和铃的身上,很短暂的功夫,便是立刻别开了眼睛,楚和铃…… “表姐,我不是的,我没有哭丧脸,也没有不开心!”赵婉莹柔弱的咬唇。 谢悠云突然就生出一股子烦闷,楚和铃在那边清脆的笑着,仿佛银铃一般,而这边,表妹还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仍旧在装模作样,想到此,他就十分的厌烦,毫不犹豫的站起身子,谢悠云言道:“你们先坐。” 并不说自己做什么,下了楼梯,谢思浓揣测他是去如厕,倒是也不多问,更加冷了几分表情:“我哥哥走了,你也不需要装柔弱了,你这种人,再怎么装也是上不得台面的。摆脸色给我看,你也有胆!” 赵婉莹自然知晓自己不能和谢思浓这样的身份比,她压低了声音,“表姐您千万不要误会我,其实……”她灵机一动言道:“其实我是看不惯那个楚小姐。您不知道,她还故意吸引公子的注意力呢!咱们都是普通的大家闺秀,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自然知道女子该是温柔得体才是正经!可是她才不是呢,她故意表现的任性又嚣张跋扈,自然是吸引了那些公子哥儿的目光。您看,不止是表哥,那个陆公子不是也对她很有好感么!我听说梅九对她似乎也有几分意思!就是这样一个姑娘,有什么了不得的,只会使些小手段。” 赵婉莹也算是说道了谢思浓的心坎里,她望着那边相谈甚欢的样子,咬唇,“贱人!” 赵婉莹眼里闪过一丝算计,继续言道:“可不就是么!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可是那又如何,那些男人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他们只会被她表现的特别所以吸引!说起来,我也是替表姐不值的。” 谢思浓不自觉的落入了赵婉莹的圈套:“你说什么?” 赵婉莹叹息一声,咬唇言道:“陆公子那样的身份,必然是要配表姐这样的。可是您看,正是因为有她,结果陆公子根本就不搭理表姐。”看谢思浓就要强辩,她连忙继续言道:“我自然知道表姐是不在乎这些的,表姐这样的高门贵女,仰慕者多入牛毛,可是这又不是多与不多的问题。如若不是她耍手段,自然随着表姐选择,可是现在倒是让事情难看起来!而且,我也蛮同情那个陆公子的,竟是与这样一个蛇蝎女扯上了关系!您不知道,之前楚将军寿诞的时候,她说话十分的刻薄,当时别说是我这样从外地来的,就是那个陈小姐,都被她挤兑的差点哭了呢!不止是她,还有她身边的那个表姐,两人都是一丘之貉,您没发现,楚家的其他姑娘都不和她们在一起吗?怕是日子久了,早就知道她们是个什么货色了吧?” 赵婉莹不遗余力的诋毁和铃,同时也不放过李梦,谁让李梦曾经也嘲笑过她呢,所有对不起她的人,她都要让那人不得好死! 虽然现在她自己没有能力做这些,但是她可以利用谢思浓,如若谢思浓真的出手,效果必然比她好一万倍,而且,不需要自己亲自出手,事情也简单的多,不会有人怀疑她。 这样想着,赵婉莹更是加重了力道:“按理说,那个梅九公子也算是和小姐一同长大,他该是仰慕小姐才是啊!陆公子也是一样,您是京城才女,又是名家之后,怎么可能不选您而选择那个楚小姐,必然是她使了狐媚之术!有时候,为人单纯又正直,是会吃亏很多的!” 谢思浓越发的生气,表妹说的对,如若不是这个楚和铃,她哪至于现今这般,明明,明明是她先喜欢陆寒的!陆寒那样的家世与风度,只有她谢思浓配得上!还有九哥哥,也不知为何,九哥哥竟是与哥哥的关系冷淡了许多,不知是不是这个狐狸精在背后挑拨,她看着,这人分明就是希望所有人都喜欢她自己!当真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我不会饶过她。我一定要揭穿她的真面目!”谢思浓冷言。 赵婉莹顿时心里暗喜,不过面上却还是忧心忡忡的劝道:“表姐,千万不要!您就算去说,大概也没有人会信您,他们都已经被那个狐狸精骗了!去说了,人家只会当你是嫉妒!” 谢思浓一下子就炸了,如若不是还在外面,怕是就要拍桌子走人,“我会嫉妒她!” 声音十分的大,赵婉莹连忙按住谢思浓的手,低语:“表姐!”她语重心长,“表姐自然不会,但是别人未必不这样想,与其说三道四,不如直接给她些教训,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看谢思浓表情变化,赵婉莹立刻:“看我,胡说什么!什么教训不教训的,这也不是我们这些大家闺秀该做的事儿,不如就这样吧,日子久了,大家自然也就知道了,而且,她身体也不好。总归和我们不能比!” 赵婉莹以退为进,果然看到谢思浓的表情坚定起来,见她坚定了,赵婉莹也不再多说,有些点到为止即可,不需要说更多了。 两人不在言语,谢悠云也回来了。他蹙着眉头看楚和铃,越发的觉得她不该就这样和外男坐在一处,总归不妥当! “致信与致安也该说说这个妹妹!这样谁人都不管,她自然是越发的放肆!”谢悠云低语,他虽是低语,谢思浓与赵婉莹却是听见了。谢思浓只当自家哥哥也看不过楚和铃的那般行为,可是赵婉莹听了却恼恨的不行,表哥分明就是对那个楚和铃有些好感,如若不然,也不至于如此,不是吃醋又是如何!想到这里,赵婉莹紧紧的攥住了帕子,恨不能谢思浓立刻除掉楚和铃,让她永远不在出现! 如若不是失了赖云峰,她哪里需要受制于人,她……赵婉莹突然就感觉到一股子怨毒的视线,那股视线顿时让她浑身发冷。仿佛、仿佛赖云峰就在眼前!她霍的回头,只见这厅里还是和之前一样,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更是看不到什么可疑之人! “怎么了?”谢悠云见她突然紧张,盯着她问。 赵婉莹迟疑了一下,摇头,她四下看,其实在二楼的,大部分都是京中的富贵人家。只是她为什么会察觉到那股冷意呢!赵婉莹挨个的看,并没有什么发现,不过在视线落到楚和铃身边的侍卫上时,迟疑了一下。 这个人的背影很像赖云峰! 赵婉莹望着他,谢悠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问道:“可是遇到熟人了?”警惕起来! 赵婉莹摇头:“不是!” “真的?”谢悠云立刻追问! 赵婉莹点头:“真的不是。”赖云峰比这人壮硕不少,个头也略高一些!胖瘦可以变化,但是骨骼倒是很难,这点她清楚,而且她之前也见过这个人的正面,并不是赖云峰。 赵婉莹只觉得这人比赖云峰还是矮上了那么一点,但是却不想,当时手脚都断了的赖云峰便是接骨,也不会如之前一样,而经过那些日子的艰难,他也消瘦的不成样子,自那以后,再也不曾多长一分肉! 而这个时候,瑞王的视线也停在了楚云身上,他状似好奇的问道:“不知这位小哥是……?” 和铃挑眉:“这是我的侍卫楚云,怎么,瑞王爷对我的护卫也有兴趣?” 瑞王爷微笑摇头:“不,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这位小哥从进门就冷冰冰的,整个人都充满了戒备,我身边的侍卫,都没有这样的杀气!” 和铃失笑,娇俏言道:“难道不是因为,我的护卫觉得,你们都不怎么可靠么?” 众人:“……” 谢思浓见他们聊得颇为快活,心里越发的恼恨,她捏着帕子,寻思了一下,起身言道:“哥哥,我出去一下!” 谢思浓想到刚才的话,越发的觉得却是没错,该是给她一个教训的,不然这个楚和铃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了。谢思浓心里怨恨出了门便是寻来了自己的侍卫,交代几句,侍卫讶然,但是却并不敢多言语,只得应了,快速的离开准备! 谢思浓想着,那样一个贱人,如若被人绑了,失了贞洁,怕是她就再也不能出来转悠,更是不能迷惑旁人了! 交代好一切的谢思浓心里十分满意,回来看楚和铃他们仍旧在说话,也不觉得十分碍眼了,一个马上就要经历那样事情的人,现在让她蹦跶一会儿又是如何呢!越想越是满意,谢思浓脸色极好,而她这般,赵婉莹也明白了一切,她暗自得意的笑!心里对于自己的计策十分满意,有时候有些人虽然家世好,但是却没有脑子,还不是被她耍的团团转。利用谢思浓去对付楚和铃她们表姐妹,在将谢思浓做的这件事儿捅出去,这般一想,赵婉莹娇笑起来! “表姐快来坐。” 因着要用赵婉莹作为诱饵吊赖云峰,谢悠云主动言道:“不如你们出去转转,总是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呢!出去对对灯谜,也是快活!”既然单纯的坐在这里不能引出赖云峰,他刚才出去的时候已经与周将军的人碰过了,那便是让赵婉莹出去好了,她如果出去了,想来就能将这个人吊出来。 毕竟,现在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圈套,而出去则是不然,变数太多,赖云峰想来也会大胆许多!总归,也是不需要管赵婉莹的死活,他们倒是不如直接就大胆一些! 谢悠云好心的建议她们出去转转,赵婉莹咬唇,她自然知晓,出去不是那么安全。可是看自家表哥真诚的样子,越发的觉得他什么都不知道,只当刚才他询问是不是看到熟人是个偶然! “表哥!” “我陪你们一同去。我倒是觉得,猜猜灯谜也是不错的,难不成我们出来了一趟,什么收获都没有就要回去?”谢悠云起身。 谢思浓一想,也笑着跟着起身:“倒是也好!” 这般之下,倒是骑虎难下,赵婉莹跟着两人来到瑞王爷与陆寒这桌道别,谢悠云惯是一身白衣,翩翩佳公子的样子,今日也不例外,他温文尔雅,“瑞王爷、陆小侯爷,在下与舍妹先行离开,几位,告辞!” 陆寒挑眉,淡淡的“哦”了一声,倒是瑞王笑着应了! 和铃察觉到谢思浓眼里那抹嫉恨与得意,心里顿时警惕起来,看几人离开,和铃摆了一下手,不知与身后的楚云交代了什么。 陆寒惆怅的言道:“你们竟是说悄悄话,这个侍卫,找的不怎么好!” 和铃笑容可掬:“是么?我倒是觉得,好与不好,要看是不是忠心,如果忠心,所有的不好都可以称之为好。当然,每个人的观感不同!” 说起来,也坐了有一会儿了,和铃倒是并不疲惫,只是觉得看久了,也没什么意思,便是提出告辞离开,陆寒起身,“我送你回去!” 和铃笑着拒绝:“还是不必了,我们楚家也有侍卫的,而且,我自己的侍卫很能干!” 楚云的气质,看着便是一个高手,可是不是高手也不是只看气质,如若说看气质就好用,那还真是笑话一桩了! 当然,这些都是废话,陆寒知道,这个人武艺极好,两人在楚家也算是交过手,虽然只是几招,但是都彼此心里有数儿。陆寒是不知道兰大富从哪里为楚和铃找到这样的高手,但是不可讳言,如若这人是百分之百的忠心,那么对楚和铃快来说,价值是不可估计的! “不管能不能干,这些都是我该做的!走吧!” 陆寒坚持,“我总归不能让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去,而且你们家的侍卫都跟着你的几个姐妹,你们俩身边,除了没用的丫鬟,可只有楚云一个人,楚云就算救得了一个人,能救得了两个三个四个么?” 和铃一想,也正是这么一个道理,她乖巧的笑:“那有劳了!” 瑞王爷并不主动凑合,高志新也是如此,他们都有志一同的打算给陆寒这个机会。当然,如若那个李梦小姐也不在就好了,可是他们倒是不能主动送李梦的,如若这样,就不太好看了。而且,看李梦冰冷的样子,就算是他们说了什么,想来也是没用! 几人下了茶楼,往楚府走去,和铃也不是不周全的人,差了巧月去通知其他几人,说是他们先回去了。 虽然每年正月的时候都是一年之中最冷的季节,但是今日气候倒是还好,也许是和铃穿的多,倒是并不很冷,她俏皮的提议道:“不如我们走回去?不知你们方便与否!”路程也不怎么远,满街都是人,灯笼,小贩,万不会让人觉得黑暗害怕! 陆寒心情不错,自然愿意与和铃一同走,不远处有人放烟火,不少人都围着看,和铃感慨言道:“我就不喜欢烟火的烟,感觉总是很想咳嗽哩!” 陆寒微笑:“身体弱就好生保养自己,如若你自己都不心疼你自己,哪里还能指望别人心疼!” 这话说的和铃深以为然,她点头。 两人难得的没有抬杠,真是十分不易! 李梦一贯都不怎么说话,跟在他们身边的楚云和丫鬟更不会说话,这路上倒是只能听到陆寒与和铃的声音了! “倒是很少听说陆小侯爷与瑞王会一同出门,今日见了,有几分奇怪呢!不过卢您和您的舅舅长得还真像,外甥肖舅,果然是有道理的。”和铃浅笑言道,似真似假的说着。 陆寒:“我与几个舅舅关系都还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和铃就觉得,陆寒这话有几分冷淡!说不好因为什么,就是觉得有这样的感觉! “小姐!”楚云突然开口! 路程本就不远,眼看就要走到楚将军府,就听楚云突然开口。绕过前边这个稍微暗一些的小路,就是楚将军府的后门,他们走后门,比前门近了许多,因此便是决定从这边回去! 和铃“恩”了一声。 楚云不待开口,就听陆寒言道:“有人跟着我们。” 而与此同时,陆寒身边的侍卫也警惕了起来,算起来,他们这边也不算是劣势,三个武艺高强的,外加四个不会武艺的! 不过陆寒之前受伤,并没有全好,倒是让他的侍卫有几分担心! 眼看就要到将军府,几人果断的追了上来,十来个黑衣人一下子跳了出来,很快便是冲着楚和铃过来,陆寒反应极快的拉开楚和铃,他们并没有乱,本来就已经商量好,劫持楚和铃离开,别人不管。也不沾染更多的麻烦!速战速决! 陆寒始终护着楚和铃,现场顿时打了起来,黑衣人人多势众,也能看出谁是会武艺的,三人缠住楚云,三人缠住陆寒的侍卫,剩下四个人皆是全力攻击陆寒,其实这些人的武艺自然是不如他们三个,可是却架不住人多,这些人也明白这一点,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才会不顾陆寒在而进攻! 黑衣人每一剑都是刺向和铃,陆寒握住她的手腕,左右闪躲,虽然他身上有伤,但是倒并不艰难! 和铃:“捂住口鼻!” 还没等黑衣人反应,和铃便是一下子拉开了自己的荷包,一阵白烟就这样冒了出来,也亏得陆寒与楚云反应都快,不然怕是就会中招,而反应过来同样捂住的黑衣人尚且还好,有那没反应过来的,直接就昏倒在地! 和铃并没有掩住口鼻,一看便是不怕这迷烟,楚云动作快,迅速的一个跃起,直接将其中一个还未曾中迷烟的人踹到,十来个黑衣人,竟是只有三人没事,他一个反手抓住身后的黑衣人,就听“咔哒”一声,就知道这人的胳膊断了! 另外两人见势不好,迅速的撤退,也就在这个时候,听到这边有响动,有官兵追了过来。 和铃就要低下身子查看这些黑衣人,突然感觉不对,眼角的余光一闪,就感觉一支箭就这样飞了过来,而这箭要射杀的,分明就是陆寒,和铃最快发现,反应也快,直接一把推开了陆寒,那只箭就这样从和铃的手臂划过,并未刺中,但是却也擦破了她的胳膊。 陆寒变了脸色:“和铃。” 楚云看一眼和铃,一跃追了过去。 和铃看着手臂的伤口,觉得有一股子晕厥,她直接掏出自己怀中的金针,颤抖着拿出,毫不犹豫的刺了上去。 陆寒知晓,这箭上一定喂了毒,他抱起和铃,迅速的来到楚家!而赶来的士兵见到满地的黑衣人,明白了几分。 楚老将军万万没有想到,本来好好地正月十五花灯节,竟是会出现这样的问题,陆寒抱着昏过去的和铃进门直接冲进了她的房间,“不二,马上进宫去给我找太医过来。另外,吩咐高志新处理剩下的一切!“ 不二,也就是陆寒的侍卫迅速回是! 也就在这个时候,楚老将军已经带着府里的大夫过来,其中一个大夫立刻上前检查她的胳膊:“我来看!” 陆寒感觉此人有一丝的怪异,不过再看他竟是直接迅速的拔掉了和铃之前自己刺的银针,顿时有几分明白,这个人,是徐仲春! 第109章 1022 来人正是徐仲春,他听说和铃受伤,立时就扮成了大夫,好在,楚将军根本就没有察觉,不过徐仲春这一点很自信,他的装扮,根本就无人能够察觉! 却不想,陆寒通过他的行为已经判断出他就是徐仲春,就算有所伪装,这个人也是。不过这个时候,他倒是也不在乎这些了!只着急让徐仲春看和铃的伤口。徐仲春看过伤口把了脉,他言道:“不严重!只是小伤口,只是有些毒。” “陆公子……”这个时候,楚将军也不知如何言道,更是不知该怎么说才是最对! 陆寒言道:“楚将军先去帮我把那些黑衣人控制起来,我不需要奉天府的人插手。另外,如若肃诚侯府来了人,将他们引过来!” 楚将军听出话中的信任,连忙出门,而这个时候楚其与兰氏也过来了,他便是吩咐楚其去接应肃诚侯府的人,兰氏在一旁哭哭啼啼,楚将军担心陆寒见了心里不喜,也没让她进门,他并不知,这倒是给陆寒行了方便。 将人都差了出去,陆寒果断的问:“徐大夫,您看她这毒厉不厉害!” 徐仲春抿了下嘴,“剧毒,但是我能解。幸好小铃铛当时脑子快,直接用银针刺激了穴位,不然还指不定如何!” 徐仲春向来是银货两讫,陆寒言道:“多少银子,您直接说就可!” 徐仲春死死的白了陆寒一眼,“我和小铃铛的关系,需要用银子说话吗?你给我一边儿去,哪来的混小子!”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徐仲春也是知道这人是谁的!可不就是肃诚侯府的小侯爷么!又有什么了不得! 楚云很快就回来了,他摇头:“我没有追到人,高手,不过我觉得,与黑衣人不是一伙儿!” 陆寒点头,他也是这般觉得的,那些黑衣人的目标一看便是楚和铃,而那个射出暗箭的人却不是,那个人直接的目标就是陆寒,而且是希望一击即中,如若不然,也不会再箭上喂了这样歹毒的□□! 徐仲春言道:“你先照顾好她,我去准备药,不过有几味要比较精贵!我觉得楚家未必有!找个人带我去你家拿!”徐仲春一点都不客气。 陆寒点头,恰在这个时候,高志新也到了,他也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既然遇袭,那就是大事儿,他脸色十分的难看,看到陆寒没事儿,松了一口气,不过听说是楚和铃救的人,又叹息上了,陆寒交代:“有几味药将军府没有,你回府去给大夫准备,我记得我们家东西全。” 高志新认真点头:“我知道!” 交代完一切,陆寒用手帕为和铃擦汗,她静静的躺在床上,乖乖巧巧的。陆寒看着她包起来的伤口,心里十分的动容,他一直都知道,楚和铃是个奇怪的小姑娘,她似乎是防备所有人的,他也从来未曾想过,她会这样救自己,按照她那么精明,根本就不可能不知道箭上有毒,可是纵然这样,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就救人! “刀子嘴豆腐心的小仙女儿。”陆寒擦着她的汗,表情十分柔和! 和铃微微的蹙着眉头,也不知做了什么噩梦,十分的可怖,她不断的摇头,想要摆脱,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喃,整个人似乎十分难受。 陆寒也不顾那些礼数,直接就将和铃搂在自己怀里,哄着道:“小铃铛乖,乖乖睡,你会没事儿的,我陪在你的身边,我会一直照顾你,对你好的!小铃铛乖乖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概已经是深夜,高志新再次去而复返,“这件事儿外面已经开始谣传了,宫里和侯府都知道了消息。表哥,你看……” “黑衣人全部带走审讯!你去找顾青,让他审问!我要尽快知道结果,另外,帮我安抚一下我娘,我要在这边看着小铃铛,她确定了没事儿我再回去!” 此时的和铃已经安静下来,陆寒拍着她,哼着童谣:“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 听了这个,高志新抖了一下,出门…… 和铃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醒来之后,就看到伏在自己床边趴着睡的陆寒,她伸手想要揉揉自己的肩膀,但是陆寒倒是被她惊醒了,很快的醒了过来,他见和铃醒了,放下心来,“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陆寒这样热情,和铃倒是撇了撇嘴:“早知道有毒,我作死都不会救你的,真是吃亏!” 陆寒笑了起来,十分开怀,他揉了揉和铃的头,温柔的言道:“好,下次还我救你!” 和铃:“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倒霉啊。我可不想有下次了!” 一看和铃便是好了,十分有精神,中气十足的。可是她完全不知道,外面因为这个事儿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目前人人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被牵扯上了什么! 陆寒今日的形象可是当不起贵公子这个词儿了,他发丝凌乱,衣着邋遢,浅色的衣衫上还能看到淡淡的血迹,想来是昨晚抱和铃的时候蹭上的。 和铃“好奇”的问道:“怎么,你昨晚是去偷鸡了么?怎么就霍霍成这样了?如若外面有人看到,哎,不对啊!你这个样子出门,别人还以为我们有什么呢。我的清白啊!你个缺德东西!”说到最后,倒是愤怒了,看她愤怒的小脸蛋儿,陆寒忍不住笑:“没事儿,人人都知道你昨晚舍己为人。不会觉得我们有什么不妥当的,如若真是不妥当,你这边也不会来来回回的跟城门一样!” 和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如今上面的银针已经都下了,缠着绷带,倒像只是小伤! “幸好你身边有个神医,不然你这个时候八成已经挂了!” 陆寒刚说完,就看和铃上下打量他,一脸的嫌弃,“哎,你说,你该不会是什么扫把星吧?仔细想想,好像也有这种可能的!” 陆寒失笑:“扫把星不可能如我这般清俊儒雅吧?” 和铃认真:“还有一个词儿叫衣冠禽兽!” 陆寒:“……你……真有学识啊!” 和铃:“那当然!” 两个人没事儿闲磕牙,不过这样的悠闲时光也没有多久,高志新再次回来了,在门口通传,听说楚和铃醒了,也不好意思进门,陆寒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麻的胳膊,言道:“具体的事情,我就不与你多说了,你身边的侍卫楚云都知晓,让他给你讲一下。我先回去给一些事情的善后做好。” 和铃点头,陆寒在这儿待了一宿,总算是离开,看他离开的背影,和铃感慨言道:“我真是鬼迷了心窍才会救他。” 两个丫鬟都在屋里,立时就哭了起来:“小姐,您真是吓死人了,您以后千万再也不要见义勇为了,好可怕!奴婢不要您有事儿啊!” 和铃点头,再点头:“我在救人我就是傻缺!当时也不知怎么了,就一下子头脑发热了,我以为我推开他的同时自己也能闪开的,谁知道,特么的高估自己了!”和铃碎碎念。 也不知自家小姐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两人就是觉得难过,“小姐要好好的才是!” 和铃看他们的表情分明就是不相信自己是真的没怎么想救人,她仰躺在床上,“楚云呢?” 当时是她暗示楚云去追的,如若不然,楚云必然不会不管她,不过这些,和铃也没想多说了! 楚云很快进门,他脸色颇为难看,和铃还很有爱心的安慰了他一下,“我没事儿的。你不用太担心。” 楚云一脸的愧疚:“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和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摇头:“我知道你尽力了,而且那是意外,如若不是我自己作死。哪里会受伤。” 楚云明白,但是……“您是怕所有人因为陆寒的死承担责任才救他的!以陆寒的身份,如若在那样的场合下被人暗杀了,就算是凶手能够找到,我们这些随行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他其实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她是在保所有人! 和铃没有回答是与不是,反而是言道:“你没有追到那个下手的人?” 楚云点头:“他的武艺,不在我之下!我并没有追到他,除了他武艺不弱,还有就是因为他十分熟知地形!等他转到人群里,我便是找不到他了。不过我与陆公子说过了,这人应该也是一直都跟踪我们的,他是等了一个最好的时机下手。那些想要掳走您的黑衣人,不算是高杆,应该是很快就能找到是谁做的。” 和铃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这个时候,陆寒必然不会善罢甘休,那么她又何至于多此一举呢! “对了,大家都没什么事儿吧?” 楚云摇头:“没有!您出事儿回来之后,楚将军便是将其他几位小姐寻了回来,不过护卫你们的人和几位小姐都被将军训了!” 和铃吐舌头,“行了,我在休息会,如若有人找我,就说我睡着,别让别人打扰!” 和铃交代,巧音巧月连忙应是! …………………………………………………………………………………… 谢丞相看着跪在下首的儿女,又看谢南,只觉得肝胆欲裂,他从昨晚便是一直都在思考,但是却到现在也没有想到更好的主意。 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将他陷入这样的绝境,以至于现在根本就没有出路的,竟是自己一直十分喜爱的女儿! 也不知思浓怎么样就被鬼迷了心窍,竟是要去抓楚和铃,而且,这件事儿还发了。要知道,虽然事情是从抓楚和铃开始,但是却是以刺杀陆寒作为结尾。有人利用他们做了一个很好的掩护!可是却将他们困在了笼子里,犹如困兽,逃不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往越来越糟糕的路上发展! 此时的谢思浓楚楚可怜的跪在地上,犹自狡辩:“爹,您是丞相,怎的还会怕一个楚将军,我们不承认,他们又能耐我何!难不成天家要为了区区一个楚和铃,就让我们丞相府的嫡出长女去赔罪?哪有这样的道理,他们受得起么!” 谢丞相气极,一脚便是踹在了谢思浓的肩膀,她尖叫一声倒地,谢悠云连忙将妹妹护在身后,“爹,您为思浓想想办法吧!纵然思浓错了,但是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啊。” 谢丞相自然知道这事儿不能不管,他们看到的是女孩子家的嫉妒心,可是天家看到的,或许就不是了!别人不知道,但是他当年却是窥视过一二的,事情只要涉及到陆寒,天家是会发疯的。 “去给赵婉莹叫过来!” 谢南立时领命而去,这一宿,赵婉莹真是乐死了,她就知道,鼓动了谢思浓一定能成功,虽然事情可能在其中起了些变化,具体如何他们都并不知,但是听说楚和铃受伤,她真是开心的都要睡不着觉了!一晚上只盼着她赶紧死掉呢! 所有的罪她的人,统统都不会有好下场,不管是谁都是一样! 赵婉莹正得意,就听谢南过来寻她,有几分不解,不过赵婉莹还是跟着谢南来道书房! 谢丞相看赵婉莹那个得意劲儿,冷着脸交代:“一会儿你跟我去楚家,就说昨晚那些企图绑架楚和铃的黑衣人是你安排的!” 赵婉莹一下子瘫软在地,她不可置信的言道:“姨丈,我没有,我没有做这些,不会有人相信的,不会的。您……” 谢丞相微微眯眼,语气里带了几分意味深长:“你果然知道。你说,是不是你撺掇思浓的!”语气严厉起来。 赵婉莹使劲儿的摇头,她怎么都不相信,这事儿竟是牵连到她的身上,她哭喊着言道:“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儿,这件事儿与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不,你们不能这样做!”这件事儿是谢思浓做的,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如若是她,那么楚家是不会放过她的。这并不算是小事儿了,之前外面谣传有人刺杀陆寒,虽然不知这两件事儿究竟是怎么牵扯在一起,又或者是不是别人的误会,赵婉莹都坚定的知道,这件事儿是不能牵扯到她的,否则必死无疑! 赵婉莹不断的求着,脸上全是焦急之色,她自己心里明镜一般,这事儿必然要拒绝,死都要拒绝! 谢丞相见她这般不知好歹,冷眼看她:“思浓为人单纯,断然做不出这种事情,你说,是不是你撺掇她的?如若没有你这样的小人在她身边撺掇,思浓是不会做出这种事儿的!”这点谢丞相心知肚明,他们家思浓虽然是有些张扬,但是绝对不是能够想出这样歹毒计策的人! 谢思浓终于反映了过来,细想当时赵婉莹说话的种种,可不就是故意的将她往圈子里绕,这样想着,立时便是哭着与父亲言道:“父亲,是表妹说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的,都是她说的!” “你血口喷人,表姐,你怎么能为了推卸责任而往我身上推呢。难道我能指挥得了丞相府的侍卫吗?表姐,婉莹求您,不要欺负我了。您平日里如何欺负我,我都忍了,但是这次,这样大的事情,您……” “够了!”谢丞相看够了他们说这些无用的,一字一句:“你有没有撺掇,你自己心知肚明,我不想与你言道太多,这件事儿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而是通知你,你必须这样做。就说是你嫉妒楚和铃,因此派了府里的人擒住她,想要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好在,那些侍卫的头目没有被抓,只要将这两人一并交上去,虽然也是有些损伤,但是总好过这样坐以待毙! 而且,思浓是他唯一的嫡女,是不可以有事儿的,倒是这个赵婉莹,她才是真的死不足惜! “不!” “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如若不想,想想你在江南的亲人!”谢丞相冷下了脸色! 赵婉莹哪里肯管那些,她哭喊:“他们固然重要,可是我也要顾着自己的命啊!求求您,您放过我吧,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要让我做这个,求求您。”赵婉莹这个时候哪里顾得上谢悠云是如何看她,只不断的磕头,盼望着能够留自己一条命! “既然你不去,那现在就去死吧!”谢丞相言罢,谢南立时掐住了赵婉莹的脖子,一旁的谢思浓白了脸色,而谢悠云则是好了许多,可是也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妥。 赵婉莹被掐的脸色发白,谢丞相摆手:“你们两个先出去!” 谢悠云连忙扶起妹妹思浓,谢思浓这个时候站都站不稳,她自己都没想到事情竟是一发不可收拾了,她原本还以为,不算什么大事儿,只要与父亲说了,便是可以处理好,可是现在她心里隐隐竟是也有一丝不安! “哥,你说,这件事儿……要不要紧?”她问的十分迟疑,自己都不确定的样子。 谢悠云比谢思浓知道的多了几分,开始的时候,他心里也是埋怨妹妹的,好端端的去杀什么人,他只见到陆寒纠缠楚和铃,倒是不见楚和铃纠缠陆寒。自家妹妹果然是一叶障目了!可是现在看事情闹成这样,也不知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传言虚虚实实,竟然还有人说刺杀的本就是陆寒,他又有些迷茫了。不过虽然对外面的事情并不全然知晓,他心里倒是十分的不以为然。 虽然思浓派人去抓楚和铃是不对,但是也没有造成什么厉害的后果和影响,犯得着这样大张旗鼓的闹起来么!看来陆寒这是摆明了借机闹事儿,就算这件事儿扯到表妹身上,也是大问题,更何况是思浓,所以这个时候,是怎么都不能让思浓承认的! “你放心便可,这件事情父亲会处理好,到时候你就当不知道好了。我相信,父亲是可以说服表妹的。” “表妹那种贪生怕死,连自己亲人都不顾的人,父亲又有什么法子呢!大哥,你帮我想想,你帮我想想!爹爹不是丞相吗?我们为什么要自己紧张成这样!”谢思浓哆嗦着手拉着谢悠云的衣角。 谢悠云叹道:“思浓,有些事情,你不懂,不过也没有关系,不懂没有关系,一切都交给父亲处理吧!” 果然,如同谢悠云所预料的那般,赵婉莹果然是答应了下来,谢丞相使了什么手段他们却是不知的。 谢丞相一早便是带着赵婉莹去了楚家,这个时候虽然更该去见的是陆寒,但是谢丞相自然有自己的道理,他这样做,首先也是为了最快最便捷的先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陆寒那边必然多有隐瞒,可是楚和铃这边就不一样了。一个小姑娘,心思再多,怕是也能看出一二。而且,小姑娘心肠总是软的,从这边入手最为合适! 而此时,和铃正在屋子里喝药,苦苦的药喝的和铃只皱鼻子!大口大口的喝掉,连忙将蜜饯放入口中。 “你们说,这药真的不是徐仲春坑我么?简直没有比这更苦得了。” 徐仲春正进屋呢,一个踉跄,摸鼻子,嘤嘤,被她发现了吗?他偷偷放了一把黄连的! 平日里可没什么机会作弄小姑娘,现在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他不好生利用起来,怎么对得起他的名号呢! 徐仲春差点摔倒,和铃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她上下打量徐仲春,阴森森的问道:“我说我的好徐大夫,你该不会是真的做了什么吧?”她低头看着空空的药碗,抿了一下嘴,越发的觉得刚才的苦,超乎了一般状态。 徐仲春嘿嘿笑挠头,“哪儿能呢!我哪里是那样的人,我才不是咧!看我的眼神!” 和铃翻白眼:“看你的眼神,就是放了黄连!”绝对是,不然怎么就这么苦呢,这才不对咧! 徐仲春立刻挺胸:“你这丫头怎地不懂!良药苦口利于病!我是不会害你的!” 当然不会害她!但是……未必不会作弄她! 和铃笑眯眯,端出一副天真可人的面孔:“那你把药渣拿给我看!” 徐仲春:“……”现在的小姑娘,怎么都可以这么精明!人家只是放了一把黄连啊!只是如此啊……嘤! 第110章 1022 谢丞相带着赵婉莹登门,楚将军并没有想到竟然是他们做的,又想到之前楚和真的事情,心里更是对他们丞相府多了几分怨恨,他是喜欢攀附权贵,但是如若会影响到楚家,那么他就一定不会做了。不过饶是如此,还是将人请了进来。 之前谢二爷与楚和真的事情已经让他的老脸全都丢光了,今日再看他们登门,心里更是多了一丝的怨恨,往日里虽然对和铃也是多有埋怨,可是那到底是自家的闺女,而且这次的事儿,和铃完全是无妄之灾,听着谢丞相的言道,楚将军倒是也不故意拿捏,只是简单言道:“这件事儿已经涉及到肃诚侯府了,陆寒公子将所有黑衣人都带走了。便是相爷来与我说也是无用的,虽然铃姐儿也是受害者,但是这事儿,我们实在是不能多管了。” 谢丞相早就料到楚老将军会如此推脱,他淡淡的笑:“我自然是知晓的,但是楚小姐到底是因此受伤了,合该由这个小畜生好好的道歉的,如若不然,怕是我寝食难安!”停顿一下,谢丞相继续言道:“而且,我们两家下一步就要结亲,如若这般,怕是……”后面的话不说自己意会也可以明白了! 楚将军何尝不明白,打着太极,“我自然明白此事,只是,事情并不是你我想的这般简单,我家铃姐儿身体本就弱,又因为救陆公子,现在还在昏睡,陆公子走的时候再三叮嘱,千万莫要将人唤醒。纵然我这祖父的,总是也要体谅孩子的一番心情!” 谢丞相微微眯眼,他也不是什么人没有,早就探听到,清晨之时楚和铃已经醒了过来,如若不然,他自然不会登门,今日听这些推脱之言,竟是生出一股子恼火,想他这样的身份,除却天家,何人敢如此的不客气,想这个楚将军还真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也不看看,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大胆!不过虽然如此,谢丞相却并不表现,之时淡然的言道:“你这孩子,必然是被鬼迷了心窍,去外面跪着,如若楚小姐不肯原谅你,我就将你送到大理寺,你这样的外甥女儿,我没有!” 赵婉莹咬着唇,一脸的可怜,她凄苦着一张小脸儿跪着爬了出去! 楚将军见了,微微蹙眉。 赵婉莹就这样跪在了楚家的庭院里,谢丞相也起身,看不出个表情,“就让这个孽障跪在这里,我亲自进宫请罪,没有教育好孩子,是我的错!” 谢丞相并不久留,就要离开! “谢丞相也真是有意思呢!”如同鸭子一样的嗓音响起,不消多说,府里正值变声期的,只有三房的四公子楚致宁。而来人也正是他。 楚致宁站在门口,就这样看着谢丞相,不卑不亢,作揖言道:“学生楚致宁见过相爷!” 谢丞相望去,就见少年年纪不大,容颜清秀,与他容貌艳丽出色的姐姐相比,楚致宁只能称之为一般了,当然,他也是出色的,可是这种出色又分与什么人比,如若与他姐姐相比,寡淡了。但是到底也是一个如玉的公子。 “还请相爷将人带走,虽然不知昨晚的刺杀究竟是如何,但是我想,相爷直接将凶嫌放在我们家院子里不妥当的吧?谁又知道她会不会做什么呢。倘若她猴急跳墙,再伤了我哪个姐姐,我们楚家是追究还不追究呢!”致宁冷冷的看着谢丞相,虽然看不出敌意,但是听他的语气也知道他不是那么友好了! 谢丞相眉梢挑了挑,缓缓道:“她做错了,自然要求得原谅!” “确实该是求得原谅,但是她来求,我们就一定要原谅么?天底下倒是没有这样的道理,如若我不小心刺死了谢公子,我道歉谢丞相是不是就要原谅我呢!怕是您恨不能将我大卸八块、挫骨扬灰吧?不是说你们来求原谅我们就一定要做得到,如若家姐不原谅呢,是不是你们就会说她不宽厚不仁慈?那么你们下手的时候,想过宽厚仁慈这样的词儿么?必然没有吧,但凡想过,必然不是如此!而且,丞相更是有趣,倒是将这样一个人直接就拎过来说是凶嫌。她是不是那个指使的人,也要看肃诚侯府的调查吧?”致宁不卑不亢,面上也看不出极端的愤怒,但是言谈里的咄咄相逼,几乎看不出是一个只有九岁的男孩子能说出来的。 谢丞相在朝堂这么多年,自然也不会被一个小男孩气出个好歹,便是不满意,也只是放在心里,他十分冷静,再看楚致宁,就见少年死死的盯着他,透过双眸,他几乎能看到其中燃烧的火。 “如若你真是要这样想,倒是曲解了我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事情不要闹的不可收拾。婉莹自然该是为这次的事件负担责任,就算是死也是应该的,但是我却是希望,就算是死,也要取得楚小姐的原谅!而且我相信楚小姐那样温柔善良的一个人,她会的!你年纪还小,也许并不了解!”谢丞相的视线扫过楚将军,楚将军看到其中的冷意。顿时迟疑几分,虽然他没想站在谢丞相这边,但是也不代表,就要彻底的得罪谢丞相,致宁一个孩子说出这些话,给他些眼色让他不能小瞧了楚家是对的,但是如若过多,倒是不美了! “致宁,你去看看你姐姐,这里大人的事儿,你不需要的多管!” 致宁迟疑一下,楚将军:“去吧!”坚定! 致宁其实是有些怕这个祖父的,他这般言道,他只得离开。规矩的行了个礼,便是离开! 只是回去的路上,兰氏匆忙找了过来,担心的拍他,“你个熊孩子,你过去干嘛,我听说你过去找茬了,你怎的也跟你姐姐学的这般的过激。这件事儿,哪里由得到你来处理,自然有别人来处理的!你快和我去道歉,咱们不能得罪谢丞相的,你的前途呢,你不管了么?” 致宁委屈:“姐姐受了伤,他们还好意思上门强迫别人原谅,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我不能让他们这样欺负姐姐。娘亲,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怎么就是过激,怎么就需要道歉了,我是怎么都不会道歉的,这本来就不该由我们来道歉,如若为了自己的前途就要让姐姐受人欺负,这点我是怎么都做不到的!娘亲,您也是一样,姐姐是您的女儿,您怎么可以只贪图那些虚名,就完全不管她。”说到这里,致宁竟是有几分激动了,他快走几步,将兰氏落在了后面,“我去看姐姐,您自己去道歉,去说那些没用的东西吧!” 致宁快步走了,兰氏思索之下,竟是觉得难受起来,这孩子一点都不懂她的心,她分明就是为了他好,竟是全然不懂,反而是要怪她。 “夫人?” “走,我们去前院,这个时候如若不道歉,怕是就要让丞相府记恨上了,这个时候更该原谅他们,搭上丞相府这个线,以后咱们家致宁才会有更大的前途,他不去,我这做娘的去。我不怕丢人!” 兰氏快速的来到前院,不过却并没有见到谢丞相,因着致宁出现让事情不太好看,楚将军命人守住了院子,兰氏最终无功而返。 再说致宁,致宁来到姐姐的房间,就听和铃在弹琴,心情极好的样子。致宁进门规矩的坐在一旁,一曲终了,拍掌,“姐姐的琴艺极好!” 和铃笑了笑,“一般而已,算不得精妙!” “姐姐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呢?好好的躺着才是正经的!也不知道你身体里的杜毒素有没有清干净!”倒是忧愁起来。 和铃摇头,“没事儿!” 两姐弟说的正好,兰氏就过来了,她倒是也不避讳,直接将自己打算去找谢丞相道歉的事情说了出来,致宁红了脸,只觉得自己母亲实在是过分,而和铃倒是没有什么格外的表情,看,她娘亲还是这个样子! 不知怎的,致宁就觉得姐姐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十分的嘲讽,可是却又不知如何言道更好。好在,他们也没有尴尬多久,和铃抻着胳膊言称自己累了。这是下逐客令了。 致宁拉着碎碎念的兰氏离开,只觉得万分难受! 而此时,一顶轿子停在了肃诚侯府门口,经过通传,轿子就这样抬了进去。等到了院子里,面容光洁的中年男子弯腰将轿帘掀开,伺候里面的老者下轿。而同时,肃诚候与荣华公主也极快的迎了出来。 “参见皇上!” 这老者,赫然正是当今的圣上,皇帝身形不高,面容冷峻,纵然年纪不小,但是可见年轻之时便是十分果断冷静的人,一脸冰冷:“寒沐呢?” 荣华长公主尴尬了一下,随即言道:“地牢!”不过很快的,她言道:“父皇还请上屋坐。我差人去唤他!” 皇帝拒绝,“朕亲自去见他!” 荣华长公主连忙拦住:“父皇,您还是去上屋稍等片刻吧,地牢那种地方,总归不适合您的!而且,寒沐没事的!” 皇帝冷笑:“没事儿?荣华,你当朕是傻么!如若没事儿,你说说,之前寒沐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你到底能不能照顾好这个儿子!难道非要让他浑身是伤才是真的有事么!滚开!” 皇上对荣华长公主一贯都是极好,他纵然对几个皇子十分的冷峻,但是对这个长女却是温柔的,鲜少如此的斥责! 荣华长公主泪水含在眼里,不过却不肯让:“父皇这话说的当真是让女儿伤心!寒沐是我的儿子,我难道会看他有事!我难道不希望他好好的!既然父皇知道他身上有伤,又为何要在宫中让他饮酒,您是想让他活,还是想害死他!这就是疼他么!”荣华公主等着皇帝,丝毫不肯想让,说话也毫不客气! 两人当真是剑拔弩张!众人见了,均是垂下了头,不敢大声言语,生怕惹怒了哪个! 肃诚候拉住了荣华公主,低声劝道:“父皇也是担心寒沐,别想太多!” 荣华长公主一把甩开肃诚候的手,冷笑:“关心?他的关心,是寒沐需要的么!那是我的儿子,我自己会不疼么!这样登门编排我,真是好笑!” 皇上气的大喘气:“你的儿子又怎样!他也是真的外孙,那你说,他怎么会受伤了?如若不是发现他饮酒的时候有异,朕哪里会发现他受了伤!” “你们这是做什么?”冷峻的声音响起,陆寒一身大红的披风,一身冷意的从后院过来!他身后跟着的,正是高志新,如若不是他看事情不好去找了表哥,怕是这边的事情又要闹大了。 “寒沐!”皇帝摆手! 陆寒来到皇帝的身边,微笑:“见过皇上!” 皇上倒是不说什么,仔细检查了一下,检查够了,言道:“你总算是没受什么伤!” 陆寒点头,淡淡言道:“我确实没事儿,外祖父放心便可!受伤的是楚和铃!当时她推开我的时候被箭擦伤了!” 皇帝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你没事儿就好。” 肃诚候叹息,上前一步:“外面天冷,不如进屋叙话吧!” 几人进了屋子,荣华长公主冷着一张脸,也不说话的站在一旁,皇帝柔声问道:“寒沐可是有哪里不舒服的?你之前就受伤了吧?”他眼神一闪,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陆寒点头:“我也探别人家的时候中了机关,不是什么大事儿!”倒是也不隐瞒了! 皇帝微微抿嘴,继续问道:“原来寒沐竟是有这样的爱好,又不知,你探查的是哪家呢!” 陆寒轻描淡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是我自己学艺不精罢了!不过这次的事儿,我倒是觉得有点意思!” 皇帝立刻问道:“那今次的事情,究竟是如何。朕听闻,寒沐交给了顾青,这点极好!那现在,结果如何?” 陆寒没有迟疑的言道:“基本上可以断定有两拨人,一波是丞相府派出来的,是负责抓楚和铃的。而另外一拨,是为了杀我!倒是不知,我这样的身份,又能得罪什么人!以至于被人这样的针对,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皇帝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冷下了脸色,冷笑:“这件事儿,朕必然要给你一个交代!朕看着,他们真是越发的心大了!竟敢对你动手,还有谢蕴,朕倒是要看看,他是如何言道的!” 声音里透着冰碴儿,与之前和陆寒说话的口气截然不同!仿佛两个人一般! “去给朕找谢蕴过来,朕要看看他如何言道!”皇帝脸色虽然难看,但是他心里是知道的,如若说真是有人来擒获楚和铃,那么倒是不该是谢蕴做的,他就算再没有脑子,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谢蕴这么没有脑子,怕是早就不是这个位置了! 不过有些人是要适当的敲打一下的! “启禀皇上,谢丞相将谢府的表小姐送到了楚家,之后就进宫了,现在跪在宫门口!”很快的,就接到了这样的消息! 陆寒顿时乐了,他抿了一口茶,冷淡的言道:“倒是有一手儿!” 谢丞相釜底抽薪,既然黑衣人会很快被调查出来,那么他倒是也不矫情,直接就承认了此事,这个时候承认倒是最简单的。 而且,按照他在朝中的声望,人人都知道会觉得,他是被牵连。不过说起来也是的,如若真是谢丞相做的,断不会这样简单的容易被人看出来!也太过简单了!因着谢丞相的行为,一下子就让这件事儿在永安城传得人尽皆知。 等谢丞相跪在了皇帝身边,皇上也不说话,居高临下的看他。双方就这样不说话!谢丞相一脸的愧疚,仿佛羞愧的不能言语。打破僵局的,竟然是陆寒,陆寒突然就笑了起来,笑的前仰后合! 皇帝与其他几人都不解的看他。陆寒笑够了,嗓音里仍是带着笑意,不过却是言道:“丞相可真是不简单!怪不得您能稳稳的坐在丞相的位置上!且不管是谁,到底是你们府里的人做了这样的事情。一大早不直接去大理寺承认自己的罪行,反而是要去楚将军府。说起来,楚将军府确实不如你们相府更有能力,你这样,算是以权压人吧!” 谢丞相连忙磕头:“老臣不敢!” 陆寒只是笑,倒是不说话了,望向了皇帝,皇帝冷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把你的版本说出来吧!朕倒是要看看,你的府里,哪个不长眼的竟敢这样大胆!而且,堂堂丞相府的侍卫,倒是可以被不是你的人随意差遣,你的威严,看来也没有多少吧?” “是家中内人的外甥女儿,倒是不想,这个丫头竟是嫉妒楚五小姐的美貌。小姑娘年轻气盛,一时之下做了错事!皇上不管如何严惩,都是应该的,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后果,但是只要有这样的心就不能轻易算了!我为人清白了一辈子,竟是老了反而遇到这样的事儿,实在是愧对家中先辈,更是愧对皇上一直以来的信任!” 谢丞相的话饶了几个小圈子,不过陆寒还没等皇上开口,自己倒是先开口了,“原来,人没死就不算做坏事儿!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后果,这话,我怎么就一点也不爱听呢!难道非要如同你们那些黑衣人交代的,将人掳过去侮辱了丢出去,才是真正的造成后果么!谢丞相的家教,真好!” 谢丞相心里一惊,他倒是没想到,思浓交代的竟是这样,不过还是连忙磕头:“皇上,这万不会,万不会啊!他们都是小姑娘,哪里会这样狠毒!许是下人误解了赵婉莹的意思。虽然她命人掳人,但是却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皇帝一直都没说话,就这样看着几人,陆寒冷笑,没有客气的开口:“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丞相不是很清楚的么!以色侍人对付赖云峰的时候,她可没怎么心软!” 现场顿时静的一根针都能听见,陆寒漫不经心的继续言道:“如若不是赵婉莹与周将军里应外合,周将军怎么会那样快的拿下水匪呢!于朝廷有利,我自然不会多管闲事多言,反正又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如若您说她是小姑娘,我就不认了!哪家的小姑娘小小年纪就与多人有染,哪家的小姑娘小小年纪就能够里应外合的直接弄死处处维护自己爱慕自己的枕边人!哪家的小姑娘,敢整日出门只为引出赖云峰呢!要知道,赖云峰可是直接端掉了您三间铺子。您的铺子,没人知道吧!赖云峰就知道呢!” 陆寒的声音不大,但是却仿佛一个个冰锥一样直接刺入了谢丞相的心里,如若不是在朝堂多年,怕是这个时候他就要崩溃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些事情,陆寒竟是都看在了眼里,想到自己身后一直有一双眼睛,他就觉得浑身发冷! 而此时,皇帝的表情也意味深长起来,他轻轻的勾起了唇问道:“那么,还有什么呢?” 陆寒也不看谁,只是低头揉着自己的手,“还有什么,倒是需要丞相自己言道了呢!您为何与周将军关系极好却又装的并非如此,您为何私下里有那么多铺子。哦对,储云飞……储云飞是挺高明的,可是高明又怎么样呢!不代表什么都查不出来!哦对,还有梅九……”陆寒终于抬头,“您私藏了能够救治梅九的苏神医,又是为什么呢!我真是十分好奇!” 陆寒真是丝毫都不隐瞒了,他知道,如若想让外祖父彻底怀疑谢丞相,就一定要下重药。而现在,他就在这样做!谢家的人既然想要那样对小铃铛,就要承担得起他的报复! 他可不相信,赵婉莹一个表小姐能够动用丞相府的人手;谢悠云对小铃铛有好感,做不出这种事儿,最大可疑的,便是谢思浓。 可是现在按照黑衣人的供词拉不出谢思浓,既然谢丞相要拿赵婉莹出来做垫背的,那么他也不会客气,咬死一个拉出一帮,他就不信,丞相府能好! 第111章 1023 “皇上,皇上,这些事情,都是误解,都是误会。您听微臣解释!我并没有藏起苏神医,如若我藏起来了,那么您可以差人去我家寻找,如若找到,我甘愿受罚!小侯爷是误解了!”谢丞相先捡着最好辩解的言道! 陆寒接话:“那是啊,当然找不到,因为你的小妾梁秀妍将人偷偷的救了出去,不然你们家满大街的搜查什么呢!人被梅九弄走了吧?如若不是这样,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梅九和你家谢悠云冷淡了呢!至交好友反目,到底是为何呢!” 他冷笑言道,寸步不让! 提到梅九,皇上明显脸色不太好,他站起了身子,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谢丞相,一字一句言道:“起驾回宫!” 谢丞相的脸色刷白,陆寒静静的站在那里,皇帝缓了缓心情,言道:“寒沐好好的休养,至于楚家的小姑娘,小姑娘救人有功,朕会赏赐的。”言罢,迅速的待带人离开,而同时跟着离开的,还有谢丞相! 长公主一家三口面面相觑,荣华公主言道:“行了,我们也散了吧!你放心好了,你外祖父总是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陆寒皱眉:“提到梅九,祖父好像不太对!” 长公主厉声:“什么不太对,你回去休息,如若不想休息就去看看因为你受伤的小姑娘!” “荣华!”肃诚候皱眉低语,这个时候长公主似乎也发现了自己话里的不妥当,她定了定心神,勉强露出一个笑意,“好了,你回去吧!” 陆寒就这样看看着自己的母亲,荣华长公主笑:“娘刚才也是太心急这件事儿的处理了。有些事儿,你不需要多管,回去吧!别整天查东查西的。” 陆寒缓了缓,点头:“那我去看楚和铃!” 荣华长公主连忙言道:“准备些补品,给小姑娘好好的补补身子!” 陆寒点头! 陆寒并没有坐轿子,反而步行往楚家走,他们每个人都以为自己表现的很自然,却不知,慌张已经出卖了他们。陆寒捏着手中的玉佩,谁人知道呢,他根本就不是肃诚候和荣华长公主的孩子。 他十岁那年便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可是他谁也没说,只是默默的像往常一样,他不是贪图荣华富贵,只是不想让疼爱自己的父母担心,所以他装的和以前一样,几乎没有什么破绽! 他原来以为,自己会一辈子都将这个秘密藏在心底,但是随着他的年纪渐大,他与母亲家族的人长得越发的像,不止与他母亲像,也像他的几个舅舅,像他的外祖父!他曾经怀疑当年是不是听错了,可是他记得清楚,他母亲当年征战的时候小产伤了身体,根本永远都不能有孩子了,自己不是肃诚候和长公主的孩子! 不是他们的孩子,却和这个家里的每个人都十分相像,人人都言道他肖似母亲,却不知,听了这话,他心里有多少涟漪。 还有外祖父对他的疼爱,那几乎超越了所有的舅舅,不知为何,陆寒心里隐隐有一个十分恐怖的想法,他一万次告诉自己这不可能,但是他身边的人却隐藏不住,想到这里,陆寒捏紧了拳头。而他自小便是挂在身上的玉佩,恰好与梅家的玉佩十分相似,这点更令他介意,这也是他不断死盯住梅家的缘由。 而现在,只要提到梅九,皇外祖父,母亲,他们都会反常,反常的让他觉得心惊胆颤,而现在,似乎谢丞相好像也了解一二!陆寒实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陆寒沐,到底是谁家的孩子,与皇家、与梅家都有什么关系! 谢丞相与周将军私下交好没有让皇上震怒、他私下囤积铺子没有让皇上震怒,皇上却震怒他藏起了能够救梅九的苏神医! 陆寒站在路中间,感觉左右前后不断行走的人都仿佛是虚幻的,整个街上,只有他这样一个人,就是这样站在那里,他呆呆的站在那里,竟是有些不知何去何从! 高志新不放心陆寒,一直都跟在他的身边,见他站在大路中间发呆,连忙上前,高志新惊扰了陆寒,陆寒缓和了一下,来到楚将军府,此时赵婉莹已经被人带走了,想来是皇上差人做的,动作倒是极快! 陆寒上门楚和铃,纵然男女有别,但是楚家到底是没拦着。 陆寒绕过长长的厅廊,这个时候大家才后知后觉的察觉,陆寒分明就十分的熟悉楚家,他来到和铃的房间,巧音见了,连忙通禀,和铃看陆寒有几分失魂落魄的样子,挑眉言道:“少年,把你不开心的事儿说出来让姐开心一下啊!” 陆寒微笑:“不开心的事儿么?不开心的事儿就是我把谢丞相的老底儿全都交给皇上了。我看,以后不能用这些拿捏他了。对不起啊!” 和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当我傻啊,你会因为这个?能不把我当成傻瓜吗?再说,我告诉了你,就没想着你能藏着掖着不说!” 陆寒颔首笑,点头:“你倒是懂我!” 坐到和铃的对面,陆寒就这样看着她,今日她将头发挽成了两个包包,仿佛小女孩儿的打扮,她一般出门是不会如此的。 可是虽然是这样,但是却显得美丽高贵里有几分稚气,十分相得益彰! “你这样很可爱!其实我发现,你不管如何装扮,都是极美的。只是你的性格会让别人忽略了你的外貌。”陆寒实话实说! 和铃嘟嘴笑眯眯:“你这是肯定我的美貌?” 陆寒仔细想了想,“应该算是吧!”他微微侧着身子,容颜英俊,和铃这样看着,只觉得男子如若长成这般,一般人怕是要嫉妒死了! 和铃不是第一次见陆寒,但是确实第一次这样细细的看他,以至于自己发了呆,陆寒并不言语,他知晓和铃虽然看他,但是许已经想到了别的地方,因此倒是并不多言语。只是两个丫鬟见了,有几分尴尬,如若退下去不太妥当,如若不退,似乎也不太妥当。 “事情不是赵婉莹做的!”和铃突然开口,其实陆寒也是心知肚明。他垂首,感慨言道:“既然谢丞相将她抛了出来,就说明她必须承担,我们也不会找到更有用的消息!” 和铃点头,她心里也是明白的,不过她并不关心这一点,她关心的是那个射杀陆寒的是是谁!像是企图掳走她,这种下三滥的勾当倒是很容易查到是谁,而且她楚和铃整日的惹事儿,有人讨厌她一点都不奇怪呢! 和铃掩唇一笑,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她只知道这次如若没有旁的契机,怕是赵婉莹不好了。不过赵婉莹的死活,与她也没什么关系! “谢悠云倒是也舍得自己的表妹出来顶缸!他不是一贯的疼爱她么,呵呵,现在看着,也是不过如此的!”和铃语气里有着几分嘲讽,“可见,男人这种东西,所谓多情深情,也不过是闲着无事儿的时候锦上添花。若说真的爱到不能自拔,那该是没有!” 陆寒实在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厌恶丞相府,按理说,谢悠云这样的公子,人人见了都该是仰慕多过厌恶,可是她却完全不是这样,对于谢悠云,她几乎是一开始就表现出了极端的厌恶,那种冷然与淡淡的嘲弄,就算是他开始与她并没有什么接触的时候都看得出! “你对谢家的厌烦还真是明显!” “我不该厌烦他们么?他们可是要掳走我的。谁又知道,我被抓走之后会遭遇怎样的对待,我从来不会给人往最好的方面想!人性本恶!”她娘都能亲手杀她,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所以她从来都不会认为好人多。更不会仁慈的对待任何人。就算是相信身边的人,她也是有选择的,而且,未必没有防备! 陆寒点头,看和铃理直气壮,他竟是有那么一丝的心疼,也不知怎的了,就是如此。视线扫过和铃的伤口,冷静下来之后,他未必不知道楚和铃是为何救他,但是知道……不代表他就不动容!事情发展的那般快,她几乎没有更多思考就救人,说她是个心机深的小姑娘,陆寒是不信的!说到底,虽然摆出一副张扬跋扈、心肠狠毒的脸孔,可是她在他心里,却是一个柔软可爱的小女孩儿罢了! 和铃突然神秘兮兮的凑到了陆寒身边:“你说,这次谢家能不能完蛋?” 和铃本来以为,自己只是会收到一些赏赐,至于其他的,倒是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了。处置谁不处置谁,与她是无关的,但是却不想,事情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而这个没想到,指的便是她的好大哥楚致信,陆寒走了,她正要休息,就听巧月匆匆进门禀告,原来是楚致信要见她!和铃当真是觉得有趣了,你楚致信这个时候不老实的猫在屋里呆着,出来乱窜什么,还是说,他自以为自己能够英雄救美! 和铃并不理他,只是交代巧月:“就说我睡了!” 晴天白日的,说睡了倒是也有点让人觉得这借口太过敷衍,不过和铃实在是懒得找另外一个借口。其实又有什么呢!反正就算借口再好看,不想见他就是不想见他,说多了也是无意的。 巧月应了出门,不多时,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和铃知晓,只要她不开口,门口有楚云,任谁也别想进来。楚致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更是不行! 而这个时候的楚致信简直要气炸了,他万没有想到和铃竟然不肯见他,而他要强闯,门口这个楚云倒是拦的死死的,并不让他进门! 他十分愤怒,厉声言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和我说话,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这个家里,什么时候由得了你一个下人在这里耀武扬威,给我滚开,今天我一定要见楚和铃,我是她的大哥,她就是这样没有礼貌的么!” 楚云比不开口多言,只是静静的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楚致信,面无表情。 致信就要推他,结果自己却被晃了一个踉跄!他更加恼怒:“你竟敢打我!我看你是不想再这个家里待下去了,我要给你卖了,给你卖到边塞去喂马!”楚致信因着晃了一下,发丝有些凌乱,整个人更是气愤! 他这样颠倒黑白,巧月倒是看不下去了,她叉腰言道:“大公子这话说的真是好笑!您说楚云打你,可是我们看着,分明就是你要打楚云,结果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您这样颠倒黑白,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而且还要把楚云卖掉,您这样说更好笑,楚云是舅老爷送给我们家小姐的护卫,与您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有卖身契,也是在我们小姐手里,您有么?您凭什么就要卖人!天下间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一个小丫鬟都敢这样不懂事儿的说他,楚致信心里更是愤慨,他怒指巧月:“你这又是什么态度,你们三房就是这样的没规矩,楚和铃就是这样教你们这些下人的,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楚致信,你再说一次!”小小少女从屋内出来,冷着一张小脸儿,一身火红的衣衫,看着仿佛一团火焰! “既然你醒着,我有话与你说!”致信就要进门,楚云伸手拦住了他。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楚云! 和铃“咯咯”的笑了起来:“我说大哥,你自我感觉未免太良好了吧?凭什么你要见我就见我,你要进我的房间谁都不能拦你,如若你心存不轨,我们该是如何?上梁不正下梁歪?今个儿咱们也别进屋了,就在这里把这事情掰扯个清清楚楚,你到底说谁。你又有什么权利这样说!我好端端的在休息,你就在我的院子里耀武扬威的叫嚣!不要以为你是这个家里的大公子,就可以为所欲为,祖父还没死,你爹也没死,你的几个好叔叔都没死呢!什么时候轮到你当家了!”和铃越说语气越激烈,到最后,收起了笑意,一脸冷然的看着楚致信! 致信开始来的时候其实只是想要见和铃,让她赶紧去说说,婉莹一定不是故意的,她是无辜的,这样一个好女子,这样大冷的天气跪在雪地里,难道不值得原谅么!现在人不见了,被宫中的禁军带走了,可是如若和铃肯去求情,事情一定可以转圜的,人都没事儿,作甚就非要纠缠呢!做人不是该大度么! 他本来很是乐观,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如若和铃不要什么救了寒沐公子的赏赐,转而去求放了婉莹,想来必然可以! 可谁知,一过来就碰到这些不懂事儿的奴才,真真儿是奴才。十分的不明事理! 他原以为,好好与和铃说一下许是就了了,但是现在看,和铃竟也是一个不懂事理的粗鲁女子! 不过想来也是的,她之前的时候就表现的颇没有素质!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值得吃惊的!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一直都说,女子家该是三从四德,该是温柔贤惠,这些你都没有也就罢了,你现在还要和我这个当哥哥的闹起来么!你闹得还少么!原来就跟李显闹,后来跟丞相府,如若你这样下去,整个将军府怕是就要被你给害了。你当真是个搅家精,真真儿的不懂事儿!” 致信真是痛心疾首,这个妹妹这样的不懂事儿,委实让他觉得可悲,好在,这个不是他的亲妹妹,如若是,怕是他这一辈,就处理不完的毛病了,不过现在也没有好很多,她就算不是亲妹妹,也是堂妹。嫌弃的看着和铃,致信只恨不能她小时候就早早的死了!何必长到这么大让人厌恶。 致安真是个没有心思的,他还与自己说,只要与和铃好好说说,必然能够得偿所愿,现在看来,根本就不可能了!她这样的女子,哪里会是那样的明事理呢! “和铃,你这样不行,看来我真的要找祖父和三叔好好的管管你了,不然你可真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这样每日的得罪人,又没有一颗慈悲之心,将来不定会给我们招来多大的灾祸!”说完,致信继续言道:“你马上去给我和寒沐公子说,就说你根本就不追究赵婉莹的事情!这个时候险崖勒马,还是来得及的!”致信一脸的正义! 和铃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扫着致信,就见致信一脸的痛心疾首,又是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可是看他这般,她只有浓浓的同情,对,就是同情,你跟一个脑子不好用的人说什么呢! 她带着笑意,语气也柔和了几分:“我说大哥啊!你早上出门的时候……”停顿一下,和铃声音更温柔几分,“你早上出门的时候,是不是没吃药啊!不然怎么又犯病了呢!你这样有意思么?” 致信气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他瞪视和铃:“你什么意思!” 和铃挠头,“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啦!巧音,你还不赶紧去告诉大伯母,大哥跑出来了呢!” 巧音:“哎!” “楚和铃!”楚致信这才明白过来,和铃的意思是他是疯子!他愤恨的看着她:“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去救赵婉莹!我告诉你,如若你心肠歹毒的不肯救人,如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必然要让你偿命!” 婉莹那么好,这一辈子,他从来不曾遇见如此美好的女孩儿,她一个人从江南过来,就算是有些嫉妒,就算是做了这样的事情,想来也一定是因为和铃的挑衅,和铃惯是喜欢挑衅别人的!婉莹是那样的无辜,那样的单纯,她既然已经知道错了!他就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她! 致信的声音冷了下来,和铃的表情也更加难看几分,她缓缓走到致信身边,来年个人死死的对视,和铃毫不犹豫的扬起手,直接就是一巴掌! “啪!”清脆的声音让致信一下子呆住了,但是很快的,他直接就伸手要揍和铃,楚云捏住了他的手腕,甩开了致信,致信咆哮:“你竟然打我,我是这个家里的嫡长子,你竟敢打我。我看你是要翻了天了,楚和铃,你个死丫头!我不会饶了你,我必然不会饶了你!” 和铃冷冷的看着致信,阴森言道:“你不放过我?你凭什么不放过我,就因为你喜欢那个毒妇赵婉莹,我就要去救她?你真是可笑至极,我不救人,你就要让我不得好死。好,你们所有人都听见了,就把这个话给我传出去,看看我们楚家大大少爷到底说了什么!赵婉莹让人抓我,让那些人抓到我之后侮辱我,这些倒是都不是事儿了,也不见你埋怨她一分!而我不管她,你就要我不得好死,真是我的好哥哥,今日我把话里撂在这里,从今天起,你楚致信,不是我的大哥,我不会再叫你一声大哥,你愿意被狐狸精迷住是你的事儿,你不顾兄妹情也是你的事儿!但是我告诉你,只要你靠近我一分,我都不会让你好过。” 和铃冷着脸,仿佛不可侵犯,一时间,致信竟是怕了几分,不过很快的,他也怒了:“你是在吓唬我么!婉莹抓你,婉莹抓住你了么!你怎么就这么不仁慈,难道就不能原谅她?” 和铃实在是懒得和这样的人继续说话了,她鄙夷的睨着楚致信,冷冷言道:“楚致信,你滚吧!我说过,只要你在和我搭话,在靠近我,我不会饶了你!我杀死你,就跟杀死一个蚂蚁一样简单!” “你混蛋!” 和铃冷笑:“混蛋?呵呵!你倒是可以试试,我有没有这个能力让你去死!楚致信,我现在还站在这里说话,是给你面子,不要以为我怕了你!” 院子里闹成一团,也就在这时,楚将军匆匆赶来,他进了院子就听到致信愤怒的吼声,下次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致安见了,连忙言道:“祖父,大哥没有什么恶意的,他……”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小伙伴们的支持,么么哒!群么么~ 燕小七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22 14:24:35 p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22 12:19:36 煙煙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22 12:19:05 靈凌貓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21 20:37:00 p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21 14:01:13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5-10-21 00:09:15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5-10-20 23:36:35 pp扔了一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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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孩子,就没有一个省心的,这个家也不知怎的了,一个个的都是越大越不懂事儿,小时候尚且可以说的明白,现在与他们讲道理,竟像是对牛弹琴! 和铃并不指望楚老将军能站在她这边,她心平气和的言道:“楚致信说赵婉莹死了,就会让我不得好死!这话,我永远都记得。不过我也希望你们都记得我的话!楚致信,以后不是我的大哥,如若他再让我不痛快,别怪我手下无情!”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都是一家人!” “他根本就没把我当一家人。”和铃语气冷然又阴森:“我知道,您最看重楚家,如若您觉得我碍事儿,大可以直接杀了我,让我病死让我遇到意外都随你,但是我今日把话撂在这里,我死了没关系,我从来都不怕死,但是如若我死了,你们楚家谁也别活!”言罢,和铃直接甩了袖子进门,丝毫不管门口的人是谁! 楚将军被和铃气的发抖,他本来就因为楚致信气的不行,听和铃这番话,更是气的不行! 她现在这般的有恃无恐,无非是因为救了陆寒有了依仗,如若不然,她哪里敢,可是她就不想,在这个家里,他就算不弄死她,也有的是办法让她难过!今日她能够依仗陆寒,可是日子久了,还能么!总有一天,陆寒会不把她放在心里,这些事情也都会过去,那个时候,他必然要让她好看! 楚将军就要离开,看巧月出了房门,她怯怯的言道:“老爷!” 楚将军看她。 巧月言道:“小姐说,您与其有心思管她,倒是不如好好管管那些对楚家有用的人,不要让他们一个个再犯脑残的毛病,如若谁再招惹她,那么就一拍两散好了!” 楚将军何时被小辈儿这样说过,但是这个时候,人都在屋里,他就算是发火又能如何! 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大踏步进门,死死盯着和铃:“你到底要怎样!” 和铃此时垂着头,抬头间,眸光流转,浅笑:“没怎样啊!”软软糯糯的。 虽然没怎么样,但是楚将军倒是一下子就觉得浑身都难受了,不知为何,和铃给他的感觉,阴森冰冷…… 楚将军不知别人什么个看法,但是看这样的和铃,他只觉得浑身发冷,说不出的感觉! 她如若像是刚才一样暴躁的闹倒是还好,现在却是不然的,给人感觉十分的奇怪,仿佛,仿佛就像是刚才那些全然都没有一样,又像是刚才那些狠话不是她说的!清了清嗓子,他言道:“铃姐儿,祖父还是希望能和你谈一谈!” 和铃已经料到楚老将军一定会和她谈的,她伸手比了一个请,之后自己坐下,楚老将军看她慢条斯理的泡茶,再细细的打量她,又看不出什么不同来,不过视线停留在她的香囊上,他一下子想到了那些黑衣人,黑衣人是被人迷晕的,而迷晕黑衣人的,正是她! “铃姐儿,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他竟是有几分无奈了! 和铃倒是笑了起来,“也没想怎么样!” 没想怎么样,但是却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性格,她乖乖巧巧的将茶倒好,一时间,楚老将军竟是不知该不该喝了!不知为何,看着这清透的汤色,他就觉得,哪里都是不对的!不知何时,铃姐儿就成了这个样子,难道上次的毒杀,对她的影响就这般大么!还是说……楚老将军严厉起来,“其实你以前就是什么都知道,只是装的人畜无害!” 和铃眨眼:“我现在也是单纯的小姑娘啊!” 楚老将军嘴角抽搐了一下,言道:“原来真是这样!你倒是比你父亲强!”不知为何,他竟是觉得,如若铃姐儿是个男孩子,想来结果就会很不一样。可是事实上,很多事情没有如果,他刚才在院子里那一瞬间很想杀了她的,但是现在坐在她的对面,看她慢条斯理的沏着茶,一派恬静少女的样子,又恍然觉得,他是不是要求的太多了。也许……也许和铃要的,只是安宁的生活? “致信没有恶意!”他叹息! 和铃抬头,认真:“有!他有杀意!”不过很快的,她垂首继续摆弄茶壶,带着浅浅的笑意:“如果别人不来惹我,我是不会找茬的,这点您很清楚。拎不清的,一直都是他们!如若他们再脑残,我真的会发疯的!其实……”和铃没有说下去。 楚老将军接到:“你想说什么!” 和铃灿烂的笑了起来,笑够了,缓缓道:“其实我本来就不正常啊!既然你们要比谁发疯更厉害,那么一点都不介意展现一下的!祖父,还没到那个份儿上!既然没到那个份儿上,您就给家里那些蠢货都管好了,不然怕是不等我动手,他们就在外面被人弄死了!就那草包脑子,还敢上我面前叫嚣!真当我是好性儿的小绵羊么!” “我不会让人来找茬,你也不要找别人的茬。我不想家里再有什么别的事情了!如今是多事之秋!”楚老将军揉着太阳穴,觉得头越发的疼,和铃看他一眼,言道:“您的穴位偏了一些!” 楚老将军挪了一下位置,随后警觉:“你会医术?”对,如若她不会,迷香又是怎么回事儿呢!看来,他真是小瞧了这个孙女儿。 和铃摇头:“不算会!只是知晓穴位和一些药的成分罢了!没办法啊,既然我指望不上别人,那么我就要靠我自己!还好,我这个人学东西比较快。” 楚老将军四下看了看,果然看到有几本医书随意的放着,他抿了抿嘴,知晓这个时候不能和铃姐儿硬碰硬,而且,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何至于让他费这样多的心思呢! “刚才的话,你觉得如何!” 和铃乖巧的点头:“好!别人不来惹我,我必然不找茬!”和铃笑眯眯的言道:“但是如若让我不痛快,那么接下来就不是放狠话了,您会发现,我会一次比一次发病的厉害!” 楚老将军蹙眉:“你就……” “不能!祖父,您的目光该是放的远一点,也该放在外面,而不是自己家这一亩三分地。我们家……又有什么意思呢!”和铃话里有话,楚老将军听了出来,仔细一想,确实是这样一个道理,他缓缓言道:“你倒是机灵!” 原本剑拔弩张的一件事儿突然就平息了下来,楚将军竟是没有对和铃如何,即便是他那般的叫嚣,楚老将军也并没有对她如何。倒是致信,直接被关了起来,连带的大老爷也被斥责了! 倒是致安让楚老将军十分的满意,这家中的孩子,有脑子的不多了! 致安能这样,他十分的满意! 虽然楚老将军言道如若说将今日的事情出去胡说就将人乱棍打死,但是外面的人不知道,他们家里的人却是知道的,大家私下里难免多有理论,虽然小姐说话是难听了些,但是那也是大公子先开口的啊,而且,大公子说的那些,都是什么话呦! 连下人教育自家的孩子都要言道一句,可莫要被狐狸精迷住了心,不然就算家世显赫也是不行的! 致信自己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就被关了起来,他只觉得这个家里的人都太功利,也太狭隘。且不说他仰慕婉莹。就说他与谨之,也是至交好友的,如今他的表妹出了状况,如若他不帮着说几句话,那又谈什么好友呢。 正是因此,他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只觉得都是别人的错! 而这时,大夫人周氏恨得红了眼,她坐在房中,紧紧的捏着手中的帕子,问道:“五丫头真是这样说的?” 致安颔首点头,不过他也劝道:“娘,您也别太生气了,等会儿我就再去找祖父,我会为大哥求情的,大哥一贯都是娇生惯养的,哪里被关进祠堂过。身体上的倦怠倒是还好说,如若这事儿传了出去,于大哥的名声也是有碍的,这件事儿,我万不能看着这样发生,我去求情,大不了,我替大哥被关,我不是长子,说出去问题也不是很大,没有关系的!” 他认真,十分的真诚。周氏捏住了二儿子的手,缓和一下言道:“我知晓你是懂事儿的,但是这事儿,哪里是你说的这样简单!你去了,怕是也没什么作用,你好生的待着便可,你大哥已经因为这件事儿让人议论了,你可不能再是如此!这件事儿,谁也不能管,稍微等几日,等几日老爷子的气消了,我再去找老爷子求情,这个时候千万不可冲动!” 周氏到底是有几分心思,都说这个府里最有心机的是四夫人,其实根本就不是,若是真的说起算计,周氏还是更胜一筹,而且,她极为能忍。 “那个死丫头,当初怎么没有毒死她!”大夫人冷言! 致安变了脸色,立刻:“娘亲,这样的话,不能说!” 大夫人反应过来,点头,“是娘失言了。” 谁又能想到,当初要害楚和铃的,竟然就是大夫人,大夫人十分有心机,纵然是买通了人害和铃,可是也知晓,万不能牵扯到自己,一旦事情闹大了,她必须亚有个好的掩盖。正是因此,她差人伪装成了四夫人的人做这件事儿,就算是那个徐大夫抵挡不住招供,与她也是没有一丝的关系! 就连老爷子,怕是也只会认为凶手是老四媳妇儿,而她,就可以悄然的躲在她的身后!如若不是被儿子发现,她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知道的!可是也好在知道的是致安,如若是致信,怕是事情就不好了! “我那时看她小小年纪就心思聪慧、容貌艳丽,便是知晓,这样一个姑娘必然是于我们大房不利的。果然没有猜错,只恨……”只恨当初没有真的杀了她。大夫人痛心疾首,恨当初为何要慢慢来,如若直接动手,想来事情就不会如今日一般! 致安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只是他也言道:“不过母亲也别想太多,我相信,祖父总有一天会受不了她的,只要祖父起了杀心,她就活不成!现在她有多嚣张,将来就有多凄惨!您要知道,我们是大房,我的父亲是什么职位,您是什么家世,犯得着和他们三房比么?到时候我们踩死他们,就跟踩死一个蚂蚁一样!” 他认真的劝道,只希望自己的母亲不要冲动行事,其实真正不会冲动的,恰恰是她,他最早那番话,无非是为了安慰她娘,并不代表他真的要做! 大夫人不赞同:“如若没有她,你妹妹是楚家最出色的姑娘,可是现在却差了一筹了,这就是区别!往后、往后慢慢来吧!我们小心着些。总会有机会的!他们房里不简单的,当初我故意将与你二叔有染的那个丫鬟巧莲弄到他们三房,就希望你二伯母能闹,谁知竟是被崔总管调走了。也不知是不是她使了什么手段!这个丫头,心思太重了!我们一定要弄死她!至于你大哥,暂时不要管了,你大哥这次也是太让我失望了!” 大夫人并没有发现,楚致安眼中一闪而过的满意,不过他还是认真言道:“可是大哥……”有些犹豫的样子! “他竟是为了那样一个女子敢在家中大闹,就该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我已经不想说他什么了,这样不懂事儿,也该关一关!要知道,他可是楚家的嫡长孙,如若他这般不懂事儿,将来如何继承楚家?”大夫人愤愤然,但是却没有发现,说到继承楚家,致安眼里一闪而过的冷然。 “恩,既然娘亲这样说,我就不过去找祖父了!”与母亲告别,楚致安离开大夫人的房间,他忧心忡忡的样子,院中人见了,只觉得他是如何的为自己哥哥着急,可是却不知,待到回了房间,他的忧心忡忡立刻变成了一番笑脸。 他带着笑意的脸怎么都忍不住! 慢条斯理的为自己倒了一杯清水,他一口饮下。今日这场戏,真是太爽快了。 谁又能想到,这样一场大闹,在背后挑拨算计的,竟然是他。而他也必须这样做,如若不这样做,他大哥怎么能让家中的人厌恶呢!只要让大哥彻底的被厌恶,最后被逐出楚家,亦或者……死去!那么他才不能接管楚家!他才是楚家的家长!没有他大哥,那么他就是长孙了! 这样想着,他越发的快活起来,今日不过是第一步,还有继续,大哥,你不要怨我!无毒不丈夫!既然你蠢,就不要怪我算计你! 楚致安十分满意,志得意满起来! 而此时,和铃的房间里香气袅袅,和铃心情倒是不错的,虽然她的今日和人吵了一架,但是现在倒是没什么不开心得了! 虽然和铃没有什么不开心,但是兰氏却是阴郁的望着她,满脸都是焦躁与愤怒! “你说说,你为何要如此!”她到底是没忍住!她就不明白了,这个女儿怎么那么能惹事儿!她是要给所有人都得罪光了么! “既然你大哥找了你,你就顺势答应好了,既让你大哥满意,又给了丞相府一个面子,这样简单的事情,你都不会做么?你看看你,你就不知道为你弟弟着想一下么!如若将来他科举,你为他树的这些敌人,他朝可是都会算到你弟弟身上的,你这个死丫头,你怎么就能这样!”兰氏越说越生气,就觉得和铃真是一点都不懂事儿。 她惯是这样,如若没事儿,女儿自然怎么都可以,但是如若有事儿,还是得照顾儿子! 和铃指了指门口! 兰氏不懂! 和铃好心:“没事儿您就出去吧。如若您在这儿就是让我不高兴,如若您在这儿就是说这些没用的话,我倒是建议您去找楚致信那个草包聊一聊,我觉得你们大概能聊到一起!”不等兰氏生气,和铃继续言道:“您怎么就那么糊涂,您就不想想,这件事儿天家已经插手了,我们这个时候往外冲什么,嫌弃自己死的太慢吗!这个时候,什么都不管,老老实实的看着皇上如何做才是正经!您说的那些,太小家子气了!” 兰氏本来是一口气提到了嗓子里的,但是听和铃说到这里,又不解了。 “那你的意思是,现在不管才是对的?” 和铃问道:“那是天家大还是丞相大,这个时候,我们这样的小鱼小虾就该老实的待着,万不能多言语一句!至于说以后……你以为楚致信那个蠢货还有命活到将来为难致宁?” 兰氏下了一跳,四下看,之后神秘兮兮的低语:“这话可不敢随便乱说!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和铃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是他这样冲动,又这样蠢,迟早被人算计死的。您呀,且看着吧。不过我希望您知道,我不会害致宁就成了!”当然,也不会帮他!不过和铃倒是没有将下一句说出来! 兰氏想了想不解,但还是言道:“那我知道了!” 送走了兰氏,和铃总算是可以好好的休息了,这一天啊,她真是忙的不行,也不知这些人到底怎么了! “小姐,奴婢为您好好按摩一下吧?”巧音动手,小姐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要承受的实在是太多了! 和铃伸了一个懒腰,突发奇想:“我记得,我们家在竹山那边有个别院吧?你说,我去住一段日子如何?” 竹山所在的位置距离永安城并不远,楚家在竹山脚下有个别院,说是别院,可没有一般家里那般的金贵,只一对老夫妻看守而已,那个地方,倒是也没有更多的事儿! 和铃突然提起想要去竹山脚下休养一段时间,说到这个,楚老将军倒是愿意的,按照和铃这个性子在家,八成是要出问题的,倒是不如让她离开,但是这个时节,还未曾过了正月,出门倒是也不好,因此便是允了,待出了正月,便是让她过去小住一段时间。 第113章 1024 和铃突然提起想要去竹山脚下休养一段时间,说到这个,楚老将军倒是愿意的,按照和铃这个性子在家,八成是要出问题的,倒是不如让她离开,但是这个时节,还未曾过了正月,出门倒是也不好,因此便是允了,待出了正月,便是让她过去小住一段时间,虽然说是小住,可又并未说具体住多久,和铃知晓,就算是一直不回来,应该都是可以的! 不过当然,大家都还要脸面,既然要脸面,也不能让她一辈子住在竹山!虽说这事儿涉及到了丞相府,可谢丞相倒是没受什么牵连,想来也是的,谢丞相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天家未见得就会因为一个赵婉莹而怪罪于他。而且,如若谢丞相真的要做什么,也不会这样不会擦屁股,大家心里都是明白,这次他是被那个侄女儿还是外甥女儿的给坑了! 而赵婉莹被下了狱,天家也并未说究竟要如何,只是一直沉默,倒是让大家颇为不解,不过不管怎么不解,也没人多问一二,谁会管那样一个姑娘呢! 陆寒再次来见和铃,只冷笑言道:“我料想便是这般,顾全大局么!”其实他更疑惑的是,谢丞相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然按照外祖父那般脸色,事情必然不会那样简单! 和铃倒是无所谓的,她现在越发的肯定,赵婉莹上一辈子是被谢丞相给弄死的,如若不是,怎么就会这般! 不过她倒是不会言道更多,只是与陆寒言道:“事情过去了,就不重要!要杀我的人多了去了,算不得什么,毕竟我不怎么讨喜,但是你就不同了!还是好好把要杀你的人找到吧,如若不然,怕是你们家才是真正的寝食难安!”和铃觉得,自己当真算是好心了! 陆寒也不言语,不知查到了多少! 待陆寒离开,和铃突然就想起了一茬儿,连忙将楚云唤了过来,她认真问道:“你觉得陆寒此人武艺如何?” 楚云认真:“并不在我之下!” 和铃也觉得,陆寒的武艺不低,但是想当年,也不是想当年,就是她之前生病,那个时候她一心想要给陆寒点颜色看看,两人纠缠,倒是也没有让他占了多少便宜,今日看着,他那日,还真就是故意的! 和铃感慨,“这人倒是不像是想的那样讨厌!”那日她与他一番打斗,正是因为没吃亏加上活动,结果出了一身汗,伤寒倒是一下子就好了! 这个陆寒,倒是有点心思! 楚云也不知小姐是个什么意思,只是言道:“这世上武艺能敌得过我的没有多少!当然,我是指正面交手,而不是使些暗戳戳的手段!” 和铃浅笑,表示自己了然,她看着楚云,意味深长的言道:“赵婉莹被关进牢里了!” 楚云并没有什么波澜,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自己亲自手刃赵婉莹,但是现在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和铃看他细微遗憾的表情,言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如果想要亲自报仇,也是可以的!” 楚云实在是不解,望向和铃,和铃缓缓道:“天家不会杀她的。”楚云更加困惑,按理说,赵婉莹这样的人不是早就该死了么!虽然知道这次的事情,赵婉莹该是替罪羔羊,但是他从来都不认为赵婉莹是一个好人! 和铃解释道:“相比于赵婉莹,我倒是觉得皇上更加看重你,如若你死了,皇上才会安慰。你没死,总归有点寝食难安的,他从陆寒那里知道赵婉莹与你的关系,也知道你一定会找赵婉莹报仇,他会留着赵婉莹的,谢丞相做的,皇上都会做。” 按照她对皇上这个人的了解,皇上不管做什么都会斩草除根,对自己的儿子尚且能够那么狠,一个外人罢了。他会觉得,留着一个武艺高强的水匪在外面转悠,这是十分不安全的,而且,这个武艺高强的水匪可以轻易的查出谢丞相在暗地里的生意,可见这人在京中还是有依仗的。那么下令剿匪的他,会不会受到报复呢!作为皇帝,都是怕死的,这个皇帝尤是! 楚云听了和铃的话,自己仔细想了一想,越发的觉得小姐说的对,似乎他永远都只能给人添麻烦,想到如此,他默默的叹息! 和铃浅笑出来,并不当成一回事儿,她笑眯眯:“所以我希望出京一段时间,虽然我相信不会有人将你联系到赖云峰身上,但是我这个人做事儿向来是要百分之百的稳妥,我不要有一丝的风险!” “所以说,小姐也不是百分之百的确定没问题!”楚云没有想到,小姐要离开京城是为了他的安全,他动容,“如若我会给你惹麻烦,我……” 和铃很果断的打断他的话,“我留着你,是让你护我安全的,你要是早早的死了,我不是白花银子了么!本钱都没回来呢!是不是百分之百,从来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而是我!”停顿一下,和铃言道:“而且,我还有别的想法!如若不离开京城,整日被困在家里有什么意思呢!” 楚云:“属下明白了!” 楚云离开之后,巧音言道:“楚云其实挺可怜的!”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情谊。和铃霍的抬头看她,认真:“楚云不是良配,我不希望你和巧月与他有什么感情纠葛!” 巧音一愣! 和铃起身,她来到窗边推开窗户,窗外白雪红梅,分外美丽,“你看,外面的红梅好看么?” 巧音来到和铃的身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点头:“好看。” “可是你出去整日的站在树边呢?”和铃继续问道。 “我会冷!”巧音若有所思! 和铃叹息一声言道:“我不会害你们。不会害你,也不会害他!他遭遇的太多了,他的心伤痕累累的,你又如何能够平复呢!他爱过赵婉莹,又被狠狠的背叛,水匪是该剿除,我们认为那些人是水匪,可是那些人对他来说是兄弟,还有他的亲人,他的亲人又有什么错,而如今,他们都死了!也许他可以认同自己被人攻打,但是他不会认同他的家人全都被害死!男人其实是不需要同情的,你因为同情而来的感情,只会在他面前被不断的伤害,从而低到尘埃里!” 巧音似懂非懂,但是她也知道,小姐是不会害她的。而且,她也是懂了几分的! “我知道了。小姐!” “你看到的,只是现在的他,是一个悲情的他!你把同情当成了爱情,巧音,你会遇到一个合适的人,他不一定是一个阳光的人,但是却会与你志趣相投。与你一同开心烦恼,与你一同成长!与你同样付出真诚的感情!”和铃缓缓言道!这也是她当初最渴望的情感,但是她前世的时候没有遇到,今生,她不需要了! 人就是这样奇怪,经受磨难就会改变,谁也不能说这种改变是对是错,是好是坏!只是她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却再也不想走原来想要走的路!这次,她想要活的灿烂! ………………………………………………………………………………………… “咳咳,咳咳咳!”梅家的冰室,梅九用帕子掩嘴不断的咳嗽,样子憔悴极了,虽然外人觉得他好像好了很多,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虽然他的身体比以前好了许多,但是如若说痊愈,那还不知是要等到何日,只能说,现在只是让他病情发作的慢了几分罢了! 苏神医看他这般样子,叹息言道:“你这个病,该是好好的休养,你每日这样忙碌,哪里会好的快,你既然找了我,就该好生的治病,听我的话!” 梅九摇头,他挑着桃花眼笑的灿烂,但是这笑容却没有什么真诚! “不,我不能!您该知道,我是停不下来的,如若我停了下来,别人就会把我蚕食鲸吞! “可是你的命不重要吗?”苏神医痛心疾首,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来两人倒是感情极好,说是情同父子也不过分! 梅九道:“您该知道,年前有人过来夜探梅府了!如若我停下,八成现在就是死,倒是不如,一直坚持,而且,我还有您!”梅九掩着嘴,再次咳嗽起来,咳嗽够了,靠在冰床之上,放空双眼:“我还没有找到我娘,我还没有找到我弟弟,您让我如何能够停下来呢!现在我偶尔睡着,都会想,如若我现在死了,怕是不能去见我父亲!” 苏神医叹息一声,他捏着了梅九的手:“会找到的,一定会找到的,只要你好好的照顾自己,活着就总是有机会的!” 苏神医起了身子,虽然他被救过来之后才认识了梅九,但是对梅家却并不陌生。梅夫人姚小蝶年轻的时候就曾搭救过他。而他今时今日,却治不好她的儿子!想到此,苏神医就觉得难受。 救人……苏神医突然言道:“如若能让我和徐仲春联手,许是对你的病有些大进展!” 梅九对徐仲春这个人也是听过的,但是他却并不能找到他!这些年,他找不到苏神医,便是将主意打到徐仲春身上,可是却一样找不到人,徐仲春的易容术出神入化,就算是有线索,也很快就消失不见! 但是,想到苏神医之前的话,他认真问道:“您确定,楚和铃的针法是出自苏神医?”这一点,让他再三不解,按理说,不应该的!如若真是应该,当初楚和铃自己就不该中毒! 这点苏神医是十分确信的,他颔首:“徐仲春的手法与一般人不同,你上次发病,我看楚和铃的手法,分明就是如此!只是按照她下针的手段,我倒是觉得,不会是徐仲春易容的,我现在想的是,她会不会是徐仲春的徒弟。可是当年徐仲春是在江湖上发过誓的,这一辈子,都不会收徒弟,他死了,他的绝活儿都没了。这也是大家都恨得牙痒痒的原因!如若楚小姐真的会,必然和徐仲春有什么联系,我想,或许你可以去找她。” 其实苏神医也不确定徐仲春的能力,只是,两人合力,希望总是大了几分。 “他擅长的都是我不擅长的,你是打娘胎儿里就带来的病,那是因为你娘当时中毒了,也许,他可以帮助我参谋一二!” 梅九苍白着脸色,缓缓摇头:“我不会去找楚和铃问的。”他淡淡的笑,“她从未表露过自己的医术,如若不是为了救我,怕是也不会使出来,难道因为如此,我就要去找她询问徐仲春的下落么!她不想说呢!都说徐仲春这人每次都会在别人需要的时候主动出现,他没有主动出现在我这里,就是不想赚我这份银子。我这个时候还要去问楚和铃,不是让她为难么。她救了我,我还要为难她,这点我万万做不到!”梅九十分淡然,人生总归有一死,现在虽然不能马上好起来,但是总归会越来越好的,也没有必要急于求成! 苏神医真是对他这个死犟的榆木脑袋无奈了,他斥责道:“可是就算我现在赶着替你补养,你赶着嚯嚯自己,我哪里追的上你的脚步!” 梅九摇头,“没关系!” 虽然不会找楚和铃问徐仲春的事情,他却还是想去看看楚和铃的,听说她受伤了!当时什么情况,他依然知晓的一清二楚,而他也明白,第一时间是不能过去的,如若去了,怕是只会给她惹来麻烦! 别人如若有仇人还能规避,可是谁又知晓呢,他这天下首富,他最大的仇人,是天子,是当今的圣上! “我会去看看她,不过不会问她那些!我的病,还是要劳烦您了!”他笑容里有些孩子气! 苏神医气极了,一甩袖子,出门了! 梅九深更半夜在梅鱼的帮助下来到楚府,这个时候并不太晚,因此楚和铃的房里还燃着蜡烛,他看着站在门口的男子,抱拳:“小哥,还请通传一声,我想见一见楚小姐!” 十分客气,与陆寒上来就先动手试试对方的身手倒是截然不同的! 楚云颔首,很快的便是出来:“请!” 梅九进门,就见和铃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一会儿站到左边,一会儿站到右边,忙叨的紧。 梅九看楚和铃这般模样儿,只觉得十二万分的可爱,他含笑言道:“怎么?要不要我来和你下一盘?” 和铃睨他一眼,毫不客气:“手下败将,没意思!” 梅九也不恼火,好脾气的笑着,他的视线扫过和铃包着绷带的手,问道:“你胳膊如何?” 和铃晃了晃:“没什么事儿,不会变成独臂怪就是了!救你的能力还是有的!” 梅九竟然没笑,他突然就认真了下来,一字一句:“以后,如若有这样的情况,我希望你不要救我!” 和铃愣住了! 梅九十分认真,他就这样看着和铃的眼睛,一字一句:“不要因为救我受伤!我不需要,我这样的病秧子,死就死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才是!到底是花样年华的少女!与我不同!” 和铃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滋味儿,从来没有人与她说过这样的话,她突然就冷笑起来:“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事儿要求我吧?如若不是,为何要说这样好听的话呢?梅九,有事情直接说好了,不必如此的!” 梅九一梗,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却没想,她竟是会这般言道,他突然就笑了起来,笑的和铃微微挑起了眉头,似乎是有些不乐意的样子,梅九认真言道:“我没有要求你的,只是不想看你在如花的年纪凋谢罢了!不过楚和铃,你为什么会这样敌视别人呢?” 和铃扁了一下嘴儿,“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梅九笑:“我还……真是管不着的。” 和铃睨他:“你来,不是为了说这些话的吧?倒是不像你的风格!” 梅九失笑:“我又是什么风格呢!我就是来看看你的伤口,算起来,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自己的恩人出事儿,那我不该来看看么!其实我本来是想白日里来看你的,但是又觉得不太妥当,我总不能给你添麻烦的!” 和铃:“你倒是好心!” 梅九径自走到椅子边儿,直接坐了下去,靠在椅上,颇为慵懒,他本就是男生女相,十分的貌美,如此看着,更似一个好看的女子了! 梅九这样自来熟,和铃没说什么,只是自己继续和自己下棋,梅九缓缓道:“我总是不希望你出事儿的!你现在还小,并不懂!” 其实人被另外一个人吸引,大概只是需要一个很小的瞬间,梅九原本只是对楚和铃有几分好奇,但是什么时候呢,他自己也没发现,就突然觉得,她十分重要!想到这里,他微微垂首,不过就算是喜欢又怎样呢!人生就是这样,不如意的事情太多了!他就算是天下首富,也不能娶她,他不能娶任何人,不能害人! “听闻,你要去竹山别院?离开京城也好,如今京城倒是多事之秋,并不太好!”梅九言道。 和铃并不吃惊,只是带着笑意言道:“有钱就是好,你看,我还没走呢,你就已经知道了。” 倒是没有恼羞成怒,其实梅九也是听说过楚和铃发火的,但是倒是没有确确实实的看到过,他有时候在想,她真的发火会是怎样的! “路上要小心!我就不与你告别了!” 和铃颔首:“好!多谢关心!” 梅九调侃道:“其实你也不怎么招人喜欢,我建议你还是多带些护卫,不然指不定谁就会杀你,毕竟,你得罪的人也挺多的!” 和铃十分无辜呢,她感慨言道:“真是太小心眼了,不过……我这人就喜欢遇到困难,倒是就要看看,究竟是谁敢来杀我!” 梅九无奈的摇头,脸上竟是有几分的宠溺。 …………………………………………………………………………………………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要出了正月,和铃打算出了正月就离开,因此也准备开来,致宁也不知如何言道的,终于说服了楚老将军要送和铃去竹山,和铃倒是无所谓的。 不过这事儿又惹得兰氏有几分不满意,只觉得耽误了致宁的学习! 就在和铃准备出发的前三天,兰大富竟是从南方回来了,同时一起回来的,还有他们家中的其他人,倒不是说要举家搬到京城,而是兰大富言称,今年秋天便是大考,因此希望儿子能来京城多学学! 兰风今年是要参加秋试的。 但是和铃知晓,他们八成最想做的,就是找到杀死兰雨的凶手! 兰大富一早便是过来看和铃,楚家的男人都不在,兰氏与这个哥哥向来是没什么话的,也乐得和铃陪着,恰好有事儿,便是直接离开了。 兰大富见妹妹离开的背影,问道:“他们知道么?” 和铃摇头,这样的事情,怎的会和他们说呢,十分不稳妥! 兰大富点头,言道:“确实不该说!若是说了,怕是又有新的问题!” 和铃看兰大富风尘仆仆,脸上已经没了当初的笑容,突然就想到重生回来第一次他的情形,有时候,人总是不得不改变! “我只知道那个店铺的幕后老板是谢二爷,您可是还查出了什么?”和铃认真的问了起来。 兰大富点头:“我调查出一个谢二爷的秘辛,他十分喜好幼女!我现在就在想,会不会是他在那里和什么人私会,被雨儿撞上了。雨儿这个丫头好奇心十分重。难保不会发现异样去查看的!” 和真!!! 和铃的脑子里一下子就浮现出和真的面容,谢二爷与人私会,这个人会不会是和真的呢,现在想来,这件事儿是极有可能的。而同时,兰大富也问出了这件事儿,他并不知究竟是如何,怎的楚和真就与谢二爷牵扯上关系了呢! 和铃捏着帕子,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自然,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事情,但是他总归觉得,她的这个怀疑,可能性很大! 第114章 1024 兰大富的心情,别人理解不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兰大富是恨不得现在就去□□的,但是他也知道,凡事不能冲动鲁莽,如若这般,只会害了自己,还未必能为雨儿报仇! 和铃想了想,言道:“我与祖父说了要去竹山修养,不过我已经想好了,等到了竹山,我就女扮男装重新回来!我们设个局,看看会是什么人上钩!” 兰大富吃了一惊,直觉便是不赞成,他摇头:“不可,你一个姑娘,如若出了事儿了怎么办?我怎么和他们交代?而且你女扮男装也不代表别人就认不出你!你……”兰大富突然停了下来,他突然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徐仲春! 和铃微笑点头:“您放心,我不会露馅的。而且,我有楚云,我要大家将楚云和赖云峰这个人,彻底的剥离开!这样对我自己也是最安全的,人人都知道楚云跟着我去了竹山,而在竹山也能看见他,但是赖云峰在永安城报仇,您觉得这样是不是我就彻底安全了呢!” 兰大富万想不到,他结巴:“这、这、你……” “舅舅放心便是!”和铃扬头,兰大富看着她的表情,半响,终于点头:“都听你的!” 兰大富又回京城了,还带了好些礼物过来拜访,这个时候的和真气的不行,这也是她最生气的一点,就觉得他们是给她脸色看,她舅舅最是没用,他们倒好,整日的炫耀,怎的,有钱就了不起啊! 其实和庆也发现了,和真对和铃有一股子近乎病态的嫉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却也看出来了,只是她并不乐意多管,这些事儿,总归和她没什么关系! “真姐儿,过完年,丞相府就该来提亲了吧?”她转换话题! 说起这个,和真更生气了,她愤愤然:“好端端的,提起这个作甚,谁想嫁到丞相府,我才不想呢!嫁给一个老头子,我哪里愿意!只是祖父偏是让我嫁,却不肯为我着想一丝一毫!“ 和庆心里冷哼了一下,不过面上却还是好性儿的言道:“丞相府也是高门大户!其实也算不得差的,就算是大姐姐嫁得好又是如何呢?大姐夫总归不是长子,家中的事情也落不到大姐姐手上,倒是你,说不定,更体面呢!” 这话说的十分的扭曲事实,明媒正娶的媳妇儿竟是还比不上谢家二房的一个妾室,说出来都没人相信,只是和庆为了让和真平复,竟是也胡言起来,而和真当真就信了,也不是说她傻,只是人更加愿意相信对自己有利的话!现在便是这般,她脸色好看了几分,别扭道:“以后的事儿,都不好说呢!” 和庆笑:“是呢!” “其实丞相府也是体面的,如若不然你看这次的事儿,按理说闹得这样大,可是最后竟是没有怎样呢!不过那个赵婉莹被关了起来,这点极好,我其实也蛮看不上那个女子!一副扬州瘦马的样子!” “是呢!”和庆继续笑! 两人又是闲聊了一会儿,和庆总算是离开,和真冷哼一声,扁嘴:“马屁精!”不过随即又笑了起来:“嫡出的又如何,有个好的外祖父家又是如何呢,还不是要拍我的马屁!” 不过只高兴了一会儿而已,和真又烦闷起来,楚和铃八成又要用那些体面的物件炫耀了。也不知她嘚瑟什么!忒贱的一个人! “你说她怎么就不死了呢!最好是死在竹山才好呢,死在那边,我就再也不用看见她了!”和真与丫鬟感慨!不过很快的,她一下子反应过来,“对啊!” 她顿时亮起了眼睛,对啊!这样好的机会,如何不把握呢!楚和铃去竹山,想来也不会带太多的人,如若安排人半路上截杀她,何愁不成功呢!上次赵婉莹那个蠢女人在永安城做这样的事儿,又不顾她身边还有个陆寒,而如若在离京的途中呢?没有那么多人,到时候,她就算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想到此,她越发的高兴,连忙吩咐丫鬟研磨,她这就书写一封信给谢二爷,想来他一定会为她狙杀楚和铃。这样想着,她愈发的欢快。 和真对和铃确实是极端的嫉妒,她恨不能这个人早早的死去,可是信写完了,和真倒是沉默下来,这个时候丞相府正在风头浪尖上,赵婉莹又刚刚失败,如若这个时候再给丞相府送信,说不定会被有心人盯上!这样一想,她又恼恨起来,如若她手上有钱,哪至于如此呢! 如若她有钱,自然可以雇人手,绝对不会如今日这般捉襟见肘! “真姐儿啊。”二夫人的声音传来,声音里带着欣喜:“你表哥表姐过来看你了,快出来!” 和真一把将笔甩掉,人家的表哥表姐是什么人物,她的又是什么!想到此,和真不乐意:“来就来,有什么值得说的!” 和真没出现,二夫人倒是将人直接带入了她的闺房,二夫人炫耀:“你们快坐吧,哎呦,小心着点哈,我们府里的东西,可都精贵着呢!万不是你们家里那些粗糙的!” 和真蹙眉看着他们,就见表哥方启山一脸的猥琐,而表姐菊兰也是一脸的没见过世面。和真不乐意,言道:“你们怎么过来了!”十分的不客气! 方启山陪着小心笑,“表妹说的这是什么,我们这不是过来看看姑母与你吗?表妹怎的这样冷淡呢!” 方家的人只要上门,必然是为了打秋风,从来不曾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和真冷着脸,言道:“与你们,有什么话可说的。” 十分的看不起他们两人。 方启山心里将这个表妹骂了一万次,不过还是带着笑,他贼眉鼠眼的四下看,只觉得,这将军府果然是高门大户,什么都是顶好的,连屋里都是带着香气儿。再看那些锦缎真丝的帘幔,与妹妹菊兰使了个眼色,而这个时候菊兰哪里还看得见他,已经被这里的华贵惊得说不出什么来了! 二夫人带他们过来本就是为了炫耀,见他们这样羡慕,也是志得意满,“新年的时候不是给你们家送了一匹布么?怎的不见你们做了衣衫穿出来?” 菊兰连忙:“姑母,您是知道我娘的,顶小气呢。早就收起来了,新年也是不肯拿出来的!” 听到菊兰编排自己不待见的嫂子,二夫人满意的笑,“我就说你娘是小家子气,她总是不乐意听,可不就是这样的事儿,衣服可不就是穿的!”却不说自己也是如此! “真姐儿,你找一身好的衣衫送给你表姐。”二夫人吩咐! 和真蹙眉,不乐意,自己这边还在为钱烦恼,她娘倒是又炫耀起来,她冷着脸:“没有!” 菊兰尴尬,不过很快就是,“姑母,原来表姐也没有啊!我……” 二夫人要面子,自然:“你表姐的衣衫不适合你,哪里是没有,走你去姑母房里,我给你找几身!” 二夫人拉着菊兰离开,和真看了,冷哼。方启山见人都走了,搓着手凑到和真眼前儿:“表妹,你、你真好看!”色眯眯的样子! 在他看来,还不是表哥表妹一家亲,与其嫁给一个老头子,还不如便宜他这个做表哥的呢!说不定搭上了表妹,以后多的是发财的机会! 和真厌恶,白了他一眼:“你算事儿什么东西!我……”和真突然顿住,她看着方启山,迟疑问道:“听说你在外面混的还可以?”她娘是这样说的吧?不知是否是吹牛了! 方启山拍胸:“自然是真的!街上的地痞流氓,没有不听我的,你看着我不算什么,其实,我可是不少小姑娘心目中的理想夫婿,在街上,我是有面子的!” 和真一下子乐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神秘兮兮的问道:“那表哥我问你,你敢不敢做单大的?让你发大财的!” 方启山是个什么人,典型的市井地痞无赖,有赚钱的事情哪里不会掺和一脚,而且,他的为人也十分的无耻,断没有什么不能做的,听到这个,眼睛立时就亮了起来,十分的狗腿:“表妹且与我说说,有什么好事儿?如若有那发财的好事儿,可断不能忘了哥哥!都说表哥表妹,天生一对。你我虽不是天生一对,但是却也是知心人,表妹有好事儿可要第一个想着哥哥,哥哥也不能忘了你的恩情!” 和真听到这话,只觉得心里怪恶心的,与方启山这样的人是表兄妹,也真是让她恶心到极点,不过这个时候,她很难找到合适的人手,而方启山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这样想着,和真也露出笑意,一脸的贴心,她招手,“表哥且过来,我与你细细道来!” 和真将自己的主意与方启山说了出来,不过她自然也有自己的心思,十分真诚的言道:“这些都是我与谢二爷的主意,只是他现在委实不方便出手,你也该知道的,那个赵婉莹,十分的无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因此这事儿,倒是不能他们来处理了!如若你帮了我这次,就是相当于帮了他,到时候谢家都承着你的人情。断不会让你白忙乎!” 方启山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不是傻瓜,他狐疑的打量和真,看的和真更是恼怒,不过饶是如此,却又要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样子! “表妹啊,你不会忽悠我吧?”他皮笑肉不笑,“我算计了那个楚和铃,又有什么好处呢!人家谢家,怎么会在乎这样一个小姑娘,该不会是你自己嫉恨她吧?”说起来,他倒是也好几年都没有见过楚和铃这个小姑娘了,外面谣传,说是她貌若天仙,也不知是真是假,如若是真,倒是可以理解他家表妹的心思,分明就是嫉妒之心! 不过这美人这个死了,还有那个,总归不会天下只是这一个美人,而且,美人也不是他的,万落不到他的手里,倒是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多要些财物,有了银钱,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而且,方启山心中得意,只觉得自己十分的精明,如若真是听从了和真的话,将楚和铃掳走,杀了作甚呢,必然要自己先受用一番,他朝腻了,自可以再卖出去,想来也是极好。不过饶是如此,他却装出为难的样子,“你以为事情能够那么容易么?掳劫官家小姐,怕是要出大事儿的!” 和真气的牙痒痒,她恨恨道:“你不是说你自己什么都不怕么?既然这样,那又为何这般,当真不是个男人。再说,你也就这点见识?既然想要发财,就要有胆子,没有胆子,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发财。你以为我找不到旁人做这些么?既然是花钱,自然找别人也是可以的,我是想着,你我是自家人,有好处,哪里能不关照自家人!你要是没有胆子就算了!不与你言道更多!” 看和真似乎恼了,方启山连忙言道:“我自然是听表妹的,只是表妹……这事儿总归不是我自己能做的,如若我自己可以做,我也不要什么银子,只当帮表妹的忙了。但是你看现在,总是要找些可靠的帮手,既然需要帮手,这银钱方面……” 方启山搓着手,一脸的谄媚,看他这般模样,只让人觉得十二万分的恶心,不过现在倒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认真道:“雇人的银钱,自然会给你,但是不能很多,你也该知晓,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不方便见谢二爷。我手里哪会有那许多银钱呢!不过倒是也不会让你白忙活的,我少与你拿一些,其他的你先垫着,事情成了,且不说其他的,就是谢二爷那边,我自然也会让他拿出钱的!你看可好!” 倒是想着做些无本买卖,只是方启山哪里是那么容易打发的,自然不会轻易的松口,他自然也知道,楚和真想要不花钱就办事儿,别人哪里会愿意,她要的无非是仰仗自己;而和真也是明白,方启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这两人凑在一起,倒是比着谁更厚脸皮了! 不过他们倒是都清楚彼此的优劣势,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价还价起来。 和真尖尖细细的言道:“若是你不肯,滚蛋便是,与我这样讨价还价是作甚,难不成我一个将军府的小姐,会差那么一丁点银子么!这么多年,我娘亲贴补你家的又有多少!只是我现在现银确实不多,而首饰什么的,又是极为容易露馅的。我哪里敢!不过你放心便是,一旦和谢二爷成亲,我哪里会亏待了你,而且,你知道的这么多,难道还怕我不搭理过河拆桥?” 道理确实是这样一个道理,方启山迟疑起来! “你想想,这事儿做成了,我们也算是同气连枝,以后我嫁入丞相府,自然不会忘了你,怕是还有别的事儿要麻烦你呢!到时候……我不说你也懂!” 和真画了一个大饼,虽然方启山知晓这未必就能真的用上,但是他也知道,和真没什么可以倚仗的人,说不准真是要依靠自己来办事儿,想到此,他放下心言道:“行,这事儿就听你的!不过……你也不能……”他捻了捻手指! 和真也明白的,如若一点也不给好处,必然不行! 她颔首:“你放心,我将手头的现银都给你,不过,事情你一定要给我做的利索,我万不想见到她好好地出现,你懂么?” 方启山得意的笑:“我办事儿,你放心便是,我给她处理掉,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且放心好了!” 两人一阵算计,和真心里满意,她原本觉得自己身边没有可用的人,倒是不想,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个方启山竟然冒出来了,而且方启山他们那一家子是个什么货色,和真是清清楚楚的,她自然不怕他乱来,如若他真的说开了,于他们自己也是坏事儿一桩,要知道,他们还指望着她娘亲贴补了!哪里敢得罪她。存着这样的想法,和真心情委实不错! 和真算计着绑了和铃,将人卖出去,亦或者是杀死,到时候她再也不能出现在自己面前,便是越发的快活起来! 和真这边高高兴兴,那边方启山得了和真的银子,出门便是招兵买马起来,他身边本来就有几个整日胡混的小混混,听他指令,倒是一拍即合,方启山也不说什么给钱,钱到了他的手里,万没有出去的可能,他现在想的是,如何将这件事儿办的漂亮又不落痕迹! 这些人惯是跟着方启山招惹是非的,平日里一起喝酒吃肉,这次说是帮忙,倒是也都来了,恨不能要下一口肉,占上一点什么便宜! 方启山倒是也知道事情该是小心着来,并不过分张扬!要知道,这事儿走漏了风声,怕是就要惹来□□烦,而且,该得的银子和美人怕是也捞不着了,这样一来,倒是十二万分的谨慎起来! 只是纵然再谨慎,未见得就没有走漏一分,特别是,本来就注意着楚和真动静的人。 兰大富本来就是盯着和真,虽然她并没有与方启山见面,但是她通过丫鬟去见方启山,还是被发现了的!说来也是,她一贯看不上舅舅家那些人,这次突然私下有了联系,如何能不让人侧目,倒是她自己浑然不觉! 兰大富也是有钱的,他使了些银子,不出半日的功夫便是探得,说是有笔大买卖,日子时辰分明就是和铃离京的途中,兰大富得知一切,只越发的觉得,兰雨的事情与这楚和真有些关系。这样歹毒的姑娘,真是世上难寻了,况且,就算是与兰雨之事没有关系,这样歹毒的算计自家姐妹,倒是也闻所未闻! 和铃从兰大富那里得知了一切,竟是丝毫不觉得违和! 和真就是这样一个性格,她在前世之时便是如此,如若她过得不好,便是别人喝一口水都是错的。比她强的,她巴结里带着恨恨的嫉妒;比不过她的,她又十分的看不起,就是这样一个小人! 当年那个撺掇让谢家庶子代娶了她的,可不就是好和真?那是谢悠云最纨绔的一个弟弟,整日的喝花酒,传闻一身花柳病,想到此,和铃微微的眯眼。 她沉默了许久,不遑是兰大富,就是一旁装成老嬷嬷的徐仲春也是有些忧心的言道:“我说姑娘啊,你……” 不待说完便是被和铃打断,和铃浅笑:“徐先生您正常说话就好!” 徐仲春翻了一个白眼,直接坐下,“做人真难,我以为你没发现,倒是不想,你早就知道……” 和铃拍拍他的肩膀,十分的同情:“其实您真的瞒不过我的,不需要这样了!往后没那个必要的。” 她虽然如此言道,但是徐仲春不乐意啊,他握着拳头,发誓总有一天要让和铃认不出! 和铃对此十分无所谓! 不过这个时候,倒未必是说这个的好时候,徐仲春问道:“你可是有什么主意了?” 和铃揉着自己的手,缓缓道:“我倒是安分了许久了,安分到,有些人都忘记我是不好惹的!” 如若不是忘记她不好惹,怎么楚致信、楚和真一个个都要过来找茬儿呢!想来,做人还是不能太低调! 徐仲春来了兴致,“那你要如何?” 和铃无辜挑眉:“怎么做?我为民除害啊!我可知道,那个方启山不是什么好人的,既然不是好人,我当然要好好地收拾一下他!再说……和真也不能过的□□分不是?” 鱼肉乡里,欺软怕硬,不就是方启山这么一号人么!既然他要作死,她没道理不为民除害! “说起来,话本里为民除害的,可都是大清官,你这是哪一出呢!”徐仲春笑言,不过很快的,他沉默下来,倒是十分难得。 和铃看他,不解道:“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徐仲春叹息一声言道:“就是我现在装扮的这具身子的主人,林贵妃!” 和铃疑惑:“您还认识她?” 第115章 1025 和铃倒是没想到,徐仲春是认识林贵妃的。不过她倒是也没想详细的询问,毕竟,宫廷之中的巫蛊案,也不是一般人会知道的,而且,这样问来,未必就不是难为人! 不过徐仲春却是没怎么忌讳,言道起来:“林贵妃是难得的侠义女子,而林大人也是一个难能的好人,只是这年头,好人是未必活得长的!我与林大人相识与年少之时,那时他便是时常言道要入朝为官,除奸惩恶,为民除害!倒是确实做到了,可是做到又是如何,官位高又如何,到底是逃不过一死!” 和铃想到古嬷嬷的谨小慎微,又听了徐仲春的言语,好奇问道:“这林家巫蛊一案,究竟是如何?” 徐仲春冷笑:“哪里有什么巫蛊案,不过是皇帝老儿老羞成怒要杀人灭口罢了!” 言罢,不肯多言! 和铃吃惊,而一旁的兰大富也是如此,只是徐仲春不再多言,他不说,倒是也算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兰大富也是知晓的,沉默下来! 和铃很快便是不再言语林贵妃如何,更是不会问皇帝要杀人灭口作甚,只言道:“所以说,做人,就要活得畅快!楚和真真的不要惹我,我可不是那种会手下留情的人!” ………………………………………………………………………………………… 和铃去竹山别院休养,致宁是无论如何都要跟着,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到底也是楚家的公子,自然是要护送姐姐去竹山,一大早和铃收拾妥当出门,就见致宁已经等在门口,见自家姐姐出门,他笑容灿烂:“阿姐!” 和铃与往日一样,一身红衣,大红的披风盖着帽子遮着头,几乎看不清脸孔!兰氏碎碎念了几句,和铃笑眯眯的应了。除却兰氏,倒是也没什么旁人来送,和铃并不觉得意外,他们楚家还就是如此! 待上了马车,她将帽子揭下唤道:“致宁,你上来!” 致宁本是坐在马车边缘,听到和铃的声音,钻进了马车,“阿姐,怎么了?” 和铃交代:“你在里面陪我说说话!” 致宁哎了一声,他嘟囔:“其实坐在外面真的挺冷的。”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到底是八岁不同席,也是不好进来,不过既然姐姐招呼了他,那就另当别论了,他扬着脸,认真道:“姐姐,我们要往竹山,大概需要走几天啊!” 其实他还真是没有什么概念的! 和铃盘算了一下,回:“如若按照我们的行程,大概四天吧,如若是快马加鞭,大抵两日也到了!只是我们哪里是能快马加鞭的人!” 和铃并不多言道今日和真的计划,只是与致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致宁讲一些上课的事情,说起自己的先生,十分推崇,看他眼睛都亮晶晶的,和铃想,许是换了先生,对他也是有好处的! 眼下这位先生与赵先生十分的不同,说是如何不同,致宁便是可以说出个一二三来,只是和铃倒是不太感兴趣的。 见和铃有些心不在焉,致宁思索了一下,认真言道:“姐姐今日有些怪!可是有什么不妥当?” 和铃听了这话,倒是诧异于致宁的细心,再看致宁的脸色,果然十分的关切!她浅笑言道:“致宁,你说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停顿一下,她继续言道:“致宁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致宁倒是没想过这样的问题,他只觉得,今日的姐姐有些怪,不过饶是如此,还是言道:“其实姐姐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致宁是什么样的人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亲人!不管姐姐是什么人,我都会护着姐姐!” 和铃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致宁认真:“姐姐今日真的很怪,可是……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么?” 和铃点头言道:“算是有!只是,你也不能做什么,只安分的跟着便罢了!” 和铃不肯说,致宁纵然想问,也是得不到什么结果。只是他倒是暗自警惕起来,仔细的吩咐了随行的护卫,一定要十二万分的小心,切不能让一些宵小钻了空子! 傍晚之时,几人行到一处小镇,致宁先行下轿子打点一切,倒是也十分的能干。和铃见他这般样子,挑了挑眉,似乎想了什么。 等和铃下了轿子,致宁连忙上前,“姐姐小心些。” 和铃咳嗽几声,掩住了嘴,昨天夜里突然降温,其实她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了,不过既然已经决定了,她倒是没有改变原定的计划,还是坚持出门。 致宁在轿子里的时候就发觉和铃似乎有些不舒服,现今看她咳嗽,愈发的觉得心疼起来,如若不是去年那次中毒,哪至于如今日这般。致宁捏紧了拳头。 几人进了门,致宁言道:“我定了楼上的房间,姐姐先回房间休息一下,等一下我差人将吃的送过去,你看可好?” 这里本就是小镇,虽然来来往往的人多,但是如和铃这般耀眼的美人儿,可是不多的!她一进门,众人俱是看了过来,惊艳不已! 和铃颔首应了,姐弟二人就要上楼。 两人刚踏上上楼的楼梯,便是听到楼上传来说话的声音,和铃竖起耳朵,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果然,甫一抬头,便是见到了白衣胜雪的男子。 这人正是鼎鼎大名的寒沐公子陆寒是也!而他身边的聒噪耳熟之人,恰是他的表弟,高志新! 陆寒居高临下的看着和铃,露出淡淡的笑意,十分的开怀:“原来竟然是楚五小姐。倒是不想,天寒地冻的竟然也能在此遇上,委实是有几分缘分。”他清俊高冷,一身的贵气,但是语气却透漏着一股子亲热劲儿,与对旁人的态度截然不同。 高志新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过很快便是捂住了嘴,不言语了! 他家表哥最会装模作样了!分明就是跟着人家来的,而且还故意赶到了人家前边装偶遇,当真是个心机男! 和铃长长的“哦”了一声,带着笑意言道:“那倒是很巧了,只是不知,陆公子竟然也刚出正月就离京!” 陆寒十分认真:“府中有些事情,总归要出来处理。”陆寒上下打量和铃,看她脸色有几分白,嘴唇也干干的,细不可查的蹙了一下眉头,不过很快就言道:“不知楚五小姐可否给在下一个面子,一同用餐?” 和铃迟疑一下,含笑点头,“既然如此,倒是要叨扰了!不过我这一路风尘仆仆,还是换件衣衫!” 陆寒点头让开路,和铃屈膝一福,继续上楼,致宁一直都跟在和铃身边,和铃与陆寒说话的时候他并没有搭腔,不过到了房间,倒是言道:“姐姐,那个陆寒分明就是不安好心!”他看的真真儿的呢! 和铃坐下,巧月为她按摩肩膀,她漫不经心的没有回话! 致宁继续言道:“上次就是和他一起才倒霉的,这次我们要离得远远的才好呢!” 致宁说话的同时也打量和铃,不过见她倒是没有什么别样的情绪,既然如此,看来也不是什么男女之情,他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知道,姐姐嫁人了就不会回来了,如若一个不好的姐夫……他捏了捏手指,如若是个坏人,姐姐被欺负怎么办呢!姐姐身体虚弱,为人也单纯。万不能被那些心存不轨的坏人娶走! 陆寒这个人……一看就不太像好人! 当然,梅九也不好!病秧子一个!这么想来,致宁倒是惆怅起来,竟是觉得人人都配不上自家姐姐了! 致宁发起呆来,和铃言道:“你且出去,我换个衣衫!” 待到和铃出门,就看小小少年站在门边,一脸的惆怅,似乎十分纠结,和铃大抵猜出一二,却也不多说,只言道:“走吧,咱们占占小侯爷的便宜去!” 有些人的便宜,总归不是那么好占的。致宁如是想! 和铃其实是有几分病美人的孱弱之态的,但是这也仅限于对陌生人而言,对于陆寒来说,并不是的!他一直都知道,楚和铃是个坚强到超过所有人想象的女子! 而现在看到的,不过全是表象罢了! 将和铃迎到座位,陆寒浅笑言道:“楚公子楚小姐刚出了正月就出京,知道的是楚小姐想要去外地休息,不知道的,还以为楚老将军十分不待见楚小姐,给楚小姐撵走了呢!” 陆寒也不是为何,就这般言道起来,他一身的清俊,但是却给人十分不舒服的感觉,和铃看他表情,不以为意。陆寒可不就是这样一个讨厌鬼么!若说他是好人,倒是也不可能了! 和铃是熟悉陆寒的为人,但是致宁却觉得有几分不快,然到底是世家小公子,不是那鲁莽之人,可纵然这般,还是言道:“想来,一般人也不会这样想!但凡是有这样想法的,怕是也未见得就是什么好人!” 陆寒并不与楚致宁搭话更多,只是上下打量和铃,带着那么一丝的玩味,和铃这人一贯的敏感,她一下子就有几分明白了,她从来就不是拐弯抹角的人,轻抿一口茶,便是言道:“有些事情,我不太喜欢别人多管闲事儿!” 陆寒颔首,修长的手指滑着茶杯,淡淡言道:“我这人也不怎么好管闲事儿!” “如此甚好!我倒是与陆公子达成了一致,只是盼着,陆公子要记得才是,莫要给别人造成什么困扰,有时候喜欢多管闲事儿的,死的也早!”和铃浅浅的笑,眉眼间全是清澈,只是这样一个眉眼清澈的小姑娘,却是个不留情面的! 楚致宁有些不明白他们究竟说什么,但是看他们之前的意思,分明就是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而之前下轿子的时候,姐姐也是有些特别,他总是觉得有几分不放心,可是这种不放心在姐姐笃定的笑容里又变得安稳几分!说不出的感觉,只是他知晓,他是一个男孩子,该是保护他家姐姐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店小二倒是也将菜肴端了上来,陆寒选择都是清淡的小菜,并没有什么大鱼大肉,和铃挑眉感慨:“致宁,姐姐收回之前的话!” 致宁疑惑,不知她是说哪一句,和铃感慨言道:“你看呀,我说我们来占小侯爷的便宜,可是事实证明,小侯爷的便宜却也是不好占的,连个肉菜都不点,侯府大概真的是缺钱!” 和铃说完还叹了一口气,十分同情的看陆寒:“该不会是你爹娘每年出去四处游历,把钱都花光了吧?”看陆寒的眼神儿满是同情。 一旁看戏的高志新顿时喷了,不过陆寒倒是老神自在的,说起来也是怪,陆寒自己就纳闷了,怎么楚和铃做什么,他都觉得十分正常呢! “这年过的,你的脸蛋儿都肉肉了,少吃点肉也是好的,再说,吃清淡点,身体才会更舒服!”陆寒看她面色,寻思了一下言道:“我那边还有些补品,看你这副要昏倒的样子,送给你吧!” 倒是十分的大度了! 和铃双手合十,开心的扬着小脸蛋儿:“好呀!看来往后我出现在你的面前,还真是要做出一副病秧子的姿态了。不然怎么能得到礼物呢!不过……你真的不是被我戳中了穷的叮当响的本质,而打肿脸充胖子,亦或者是堵我的嘴么?” 陆寒:“呵呵!” 和铃:“你放心,我不说!” 陆寒:“呵呵呵!” 和铃微微摇头:“好好一个俊朗公子哥儿,这样的嘴脸,不太好看啊!再说,冷笑和呵呵呵,分明就是嘲讽啊!您这样的表情,这么不讨喜,往后可怎么讨媳妇儿!真是天真的一个男孩纸!”和铃越说越来劲儿,小脸蛋儿也笑的有些红扑扑!不是之前的苍白模样儿! 陆寒也不恼火,只十分平静言道:“礼物不送了!” 和铃愣住,随即扁嘴:“真是小家子气,男人这样小家子气,往后讨不到媳妇儿!” 陆寒冷笑:“是么!那我就娶了你好了,反正你这么牙尖嘴利也是嫁不出去的,不如我娶了你,也算是为民除害,你觉得如何?这样的搭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和铃:“想得美!” 致宁突然就发现,自家姐姐和陆寒说话的时候,话题转化的十分的迅速,而且走向也颇为诡异,一般人,实在是跟不上他们的节奏,不过看姐姐不似之前苍白的模样儿,倒是来了几分兴致的样子,又默默的没有言语更多,姐姐没事儿,那便是好的,其他的也都不怎么重要! 虽然陆寒言道不会送和铃什么,和铃也没有跟着讨要,但是待晚上回了房间,陆寒还是命人送来了一个盒子,和铃也是识得这些的,看了便是笑了起来。这些分明就是女子滋补用的,如若是他自己留着的,那倒是有趣了! 和铃心安理得的收下了陆寒的礼物,她才不是那矫情的人,“告诉你们家陆公子,多谢。” 倒是致宁有几分尴尬,可是他又不好说自己的姐姐,只纠结的看着那盒子,有点发蒙! 和铃言道:“我累了,你也回房吧,至于陆寒的礼物,这事儿也没什么,我自有分寸,你不需要担心太多!” 致宁点头,觉得自己越发的看不懂自家姐姐! 和铃还真是一宿好梦,不过她也猜测到,方启山不会在这一日动手,为了撇清关系,第二日动手最为合适,离开了京城,又并不很远,也方便他们回城! 和铃其实真的猜到了方启山他们的主意,方启山是打算在第二日动手的,而准确的说,他已经与人埋伏在了和铃他们要经过的林子里,只等着他们到了,便是要劫持楚和铃。其实按照和真的意思,是直接杀掉和铃的,但是方启山并不打算听她的,如若全然听她的,他还能得着什么,他的打算是劫持住楚和铃,霸占一段时间,腻了便是直接卖到外地的巷子里,让她一辈子都出不来! 这样才是让自己得到的最多! 一大早,和铃与陆寒告了辞便是离开客栈继续赶路,而陆寒也没有追上。陆寒站在二楼的窗边,就这样的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面无表情。高志新来到他的身边,看他这般似乎依依不舍,打趣言道:“既然担心,就跟去好了!何必站在这里,旁人不知道你,我却是知道的,你的表情,分明就是十分的担忧她。”休想瞒过他呢! 陆寒回头,冷冷的笑:“我记得昨天傍晚吃饭,你也在吧?你该是听到了楚和铃的话!” 高志新挠头:“哪句?”完全不知道啊!他漏了什么? 陆寒视线再次望向了楚和铃的方向,“她可以处理的好。我们没必要帮忙!”转身便是回到桌边坐下,为自己斟茶,倒是真的不像是担心的样子。高志新不懂了,他刚才还以为表哥是装的,但是现在看来,分明就不是如此,他迟疑一下言道:“你真的觉得……她不会有事儿?我昨晚探查过了,那些地痞无赖已经埋伏好了。虽然他们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是小铃铛那里的侍卫更少啊!我觉得不妥当,你真的不去看看?” 其实高志新还是有些担心的,但是陆寒却摇头,不以为意,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十分的平静,“我从来都不怀疑小铃铛的能力,有些人,天生就不是站在别人身后需要保护的!”说起这个,陆寒也不知怎的了,自己竟是觉得有几分骄傲!他默默的摇了摇头,失笑,也不知自己骄傲个什么劲儿,要知道,他们本身就没有什么关系的啊! 高志新囧了一下,不过还是觉得,表哥是对楚和铃太有信心了。这太有信心,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儿啊! 他再次确认:“真不去?” 陆寒淡然:“我们要等的,不是杀楚和铃的人,而是杀我的人!” 说起这个,高志新正色起来,他认真:“表哥,你真的要这样做?如若让舅母知道,是要扒了我的皮的,你这样把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多少人要倒霉的啊!我……” 高志新坐了下来,做出长谈的姿态,不过陆寒没给他这个机会:“你现在出去,从外面给门带上。” 高志新 = = 陆寒食指轻轻的点着桌面,低沉道:“现在按照我说的,你离开,这里不需要你。我倒是要知道,是谁这样契而不舍的要杀我!” 高志新为难:“哎,不是啊!表哥,你听我说……” “出去!” 高志新没辙,只得出门…… 他嘟囔:“这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么奇怪,表哥奇怪,楚和铃也奇怪,哪有这样拿自己做诱饵的,这不是疯了么!一旦有个什么事儿,我可怎么交代啊!” 陆寒坐在屋里,听到门口的嘟囔声,没什么表情。 陆寒这边暂且不表,和铃一行人倒是越走越离了京城,要知道,不远的地界就是传闻里最不太平的百鬼林,听这名字,还真是蛮吓人的,但是吓人不吓人,也是分谁。埋伏的方启山等人心里发毛,可和铃却越发的兴奋,她研究过沿途的路线了,只有这里最适合动手,既然是最适合,他们怎么会放弃这个好地方呢! 如今是冬日,树林里光秃秃的一片片,倒是也没什么叶子!和铃一行人的马车缓缓的进了竹林。 要说,方启山一行人还真是没劫过人,见楚府的马车进了他们的包围圈,大喝一声就跳了出来,一个个的俱是蒙着脸,方启山一马当前,叫嚣:“我看看,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呵呵呵!如今落在哥哥我的手里,可别怪我不懂的怜香惜玉!“人还没抓到,倒是开始放话了。 几个侍卫见有劫匪,顿时先护住了轿子,他们原本都是从军的人,虽然知晓事情不太好,但是并不怕! 方启山继续嘚瑟:“你们如若束手投降,我们还能饶你们一命,不然,只有死路一条,你们也不过是家丁,该是明白轻重!”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和铃直接掀开了帘子,笑容可掬的看向了方启山! 而随着和铃的露面,众人皆是倒抽一口气,只觉得仙女儿一般! 方启山吞咽口水,“我滴乖乖,还真是好看!” 和铃就那样看着方启山,浅笑问道:“方启山,楚和真难道没有告诉你,楚云的功夫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6章 1025 方启山此时被美人迷住了眼睛,哪里管那许多,只叫嚣:“你跟着哥哥,哥哥必然保你不死……”只是说到这里,警觉起来,他盯着楚和铃,“你说什么!” 这才后知后觉,和铃看这人这样的蠢,笑的越发灿烂,一个脑子不清楚的浑货竟然还来这边叫嚣,当真是可笑之极! 她一字一句,“方启山,你以为我像你那样蠢么?” 方启山见她认出自己,索性一把拉开脸上的面罩,阴狠道:“既然你认出了我,那么你们倒是谁也别想走了。”他扫视一圈,“你们也别怪我心狠,谁让你们的好小姐认出了我呢!” 言罢,顿时率人冲了上去,和铃坐在轿子上,也不下来,只是将脚伸了下来,摇晃着,嘴角噙着笑意看他们动起手来! 一干人就这样的打了起来,致宁担忧的拉住和铃,“姐姐,你快进去。” 和铃甩开他的手,一脸的看好戏,致宁严肃:“姐姐!” 和铃似笑非笑的睨他:“边儿上待着去!” 一句话竟是给他堵住了。致宁赌气的坐在和铃的身边,不过很快的,他就发现,楚云当真是厉害,几乎是一人可以敌无数人了。再看自家姐姐这般的淡定,联想之前的情况,恍然,其实他们是知道一切的! 果不其然,方启山等人很快便是出现了颓势,而且,他们似乎是使不上力气的,越发的不给力! 很快的,这边也没啥损伤,人很快就被擒获了,这些虽然不是什么受过训练的,但是也是街上打架的好手,只是倒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了。而方启山犹是,这种浑身使不上力气的感觉,实在是很可怕的。 他四下睨了睨,竟是觉得这百鬼林越发的阴森起来。 几个侍卫拿出绳子将人捆了,这绳子还是匪徒的,他们原本打算拿来对付和铃一行人的,现在倒是让和铃捡了便宜,和铃看着被捆好的人,终于跳下了轿子。 致宁这个时候倒是没有阻拦,直接跟了上去。 不过说实在的,阻拦也是阻拦不了的!虽说他是护送姐姐的,但是这里他还真是不说了算,端是看楚云那冰块一样阴柔的脸,他就觉得,浑身都不好了。 和铃来到树边,光秃秃的树下,方启山被五花大绑扔在那里,见和铃过去,叫喊道:“表妹!”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攀亲戚了,“我是你表哥啊!” 和铃顿时笑了,她慢条斯理:“我的表哥,除了兰家的人,都已经死了,也不知,你是哪门子的表哥!” 方启山一把鼻涕一把泪,可不是刚才那副样子,“我是方家表哥啊!这事儿,真是天大的误会,真是误会啊!你放了我啊!” 方启山倒是觉得,楚和铃一个小姑娘,楚致宁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子,又能有什么见识,说些好话,他们也不能对自己如何,等回了京,姑母和和真自然会想法子救他,如若不然,也怕他说出去不是? 这般一想,倒是放心很多,言道:“我哪里知道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咱们可是一家人,都怪表哥我有眼无珠,和铃表妹放了我吧!” 和铃有时候想,是自己重生之后变得聪明了,还是这些人太蠢了,他们怎么就这么天真呢!如若不是天真,怎的就会这样觉得,觉得自己会放人呢! 她立在那里,一身大红的披风,带着白色的狐裘边儿,十分的可人,其他几个匪徒也叫嚷了起来,这样一个单纯貌美的小姑娘,必然是好心肠的啊!许是叫嚷两句,就要心软放人了! 和铃温温柔柔的笑:“哦,放了你们!” 方启山连忙点头:“对啊对啊,如若知道你是楚家表妹,我是断然不会做这样的事儿的!”倒是全然忘了自己之前说的话一般,这样掩耳盗铃,也不知是真的蠢,还是觉得和铃蠢。 和铃笑容越发的灿烂,她长长的“哦”了一声,言道:“放了你!”回身与身后的一个侍卫言道:“把你的弓箭给我!” 那侍卫不解,但是还是交与了和铃,和铃看向楚云,楚云直接将方启山拎了起来,方启山破口大骂,楚云也不说其他,直接将人绑在了树上。大家都不明白这是演的哪一出儿,只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和铃转身就离开,前些日子还下过了雪,并没有全然的融化,她踩着雪,一步一步的走到五米开外的一处,站定了,回身,瞬间举起了弓箭,瞄准方启山。 方启山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养在深闺的少女,哪里会射箭,这样一箭过来,分明就是要要了他的命!不过还没等他想反应过来,楚云已经将一个果子放在了他的头顶。 和铃远远地笑着,笑声仿若银铃一般,她十分好心道:“你可要站稳了哦。不然我射偏了,可就说不好是怎么回事儿了!” 方启山哆嗦,他惊叫:“表……”妹字还未等出口,一箭就这样飞了过来,他“啊”了一声!呆住! 果子应声落地。 再看方启山,已经吓尿了。他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听声音,似乎又没事儿,他颤颤巍巍的睁开了眼睛,看楚和铃继续往外走!他尖叫:“饶了我,饶了我!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唔!”一个果子就这样塞入了他的口中。 和铃站定,回身直接就是一箭,这次,那剑并没有射中,箭擦过方启山的脸颊,直接钉在了树上,可是方启山已经一脸血,他“呜呜”的叫唤,但是却说不出话! 和铃往外又走了能有十几步,站定了,再次瞄准了方启山,只是,楚和铃到底是没有那么好的箭术,这次那支箭直接刺穿了方启山的肩膀,和铃咯咯的笑了起来,她娇嗔道:“看来我的箭术不怎么样啊!不过……和其他的少女比起来也不错了!我再试试更远的地方。” 这时方启山已经要吓疯了,不遑是方启山,一同被擒住的人也都煞白了脸,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了!仙女儿面孔的小姑娘这个时候就这样站在百鬼林里,一身红衣,拿着弓箭,仿佛是从地狱来的女罗刹! 不光是那些匪徒,就连楚家的家丁也都觉得不对了,他们一个个的站在那里,根本就说不出话,唯一正常的,就是楚云和楚和铃的两个丫鬟,他们都是一脸的稀松平常,好像这根本就算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和铃现在距离方启山的距离,大概也有二十多米了,她站在那里,瞄准了方启山,方启山此时的恐惧已经达到了最大,不过他再怕也没用,和铃直接又是一箭,这次那支箭直接插入了他的胸口之上,如若是再偏几分,怕是立时就能要了方启山的命! 和铃站的远远的,笑弯了腰,仿佛十分开心! 笑够了,她终于走了回来,此时方启山已经虚弱的不行,不光是因为实实在在中了两箭,还因为那种恐惧,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他看着和铃,哆嗦,视线都不敢与她直视。 楚云拿开了方启山嘴里的果子,和铃慢条斯理的问:“是谁让你来杀我的?” 方启山这个时候哪里还敢有一丝的隐瞒,如若是正常人也就罢了,可是楚和铃是疯的,是完全疯的!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哆嗦着言道:“是楚和真,是楚和真要杀你,她说丞相府也看你不顺眼!所以要杀了你!” 和铃挑眉:“哦,丞相府啊,楚和真啊!”也看不出她相不相信,她再次用箭对准了方启山。 方启山嗷嗷叫:“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她说要你死!她还命她的丫鬟给我通风报信了,所以我知道你带了多少人,知道你走什么路线,知道你什么时候出门!真的,真的啊!是她!她还承诺,以后嫁入丞相府,少不得我的好处,这些都是真的啊!你不要杀我啊!不要杀我!” 和铃闭着一只眼睛瞄准方启山,淡淡道:“她是我的四姐姐吧!” “她一直都看不上你,是真的,是真的啊!我发誓我没有说谎,我发誓我没有啊!你饶了我,你饶我一命吧!你给我扔在大牢里也没有关系的啊!你饶我一命啊!”方启山歇斯底里,已经要疯了,他这个时候真的吓疯了,整个人都崩溃了! 和铃再次笑了出来,纵然笑颜如花,却也没什么人会欣赏了,只觉得心里一阵发凉,她笑的越灿烂,他们越是怕! 和铃回头,与致宁言道:“我自己去竹山别院,你马上带两个人将人押回京。不用说什么,直接给人交给祖父就好!” 致宁这个时候还没从冲击中走出来呢,他呆呆的看着和铃,和铃蹙眉:“听见没!” 致宁顿时哭了,他一把抱住了和铃,和铃被他扑了一个踉跄,刚要发火,就听他叨咕:“太好了,这样太好了,姐姐这样凶悍就不会被欺负了!” 众人 =口= 这是闹哪样!!!谁欺负谁!!! 致宁还在哭呢,“原本我十分的担心姐姐,总是觉得姐姐这样大度温柔,一定会被人欺负,他们个个都不是好东西,但是现在我放心多了,姐姐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就好!姐姐,这个世道,懂事儿的姑娘只会吃亏,姐姐这样,我好高兴,我真是太高兴了……” 众人:这家子,真的不是蛇精病么!真的不是么! 和铃看致宁哭的这样惨,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不过很快的,致宁欢快的擦干了泪,“好,姐姐自己去竹山,不过姐姐小心,我给这些狗东西弄回府,以免他们颠倒是非!等交给祖父,我就去看姐姐,姐姐在竹山等我!” 和铃摇头:“你不需要过去找我,好生在京中学习便是,其实也没有什么。我说过,自己不会吃亏的!” 致宁过去踹了方启山一脚,方启山这个时候已经不知道疼了,他只恨自己为什么不立时昏倒! 楚致宁画风的转变也让大家看傻了眼,不过和铃倒是缓和过来,她交代:“他们都中了毒,手脚发软呢!如果想死,大可以跑,不过他们也跑不了就是了。”吩咐了一个护卫去不远的集镇找人帮忙,和铃交代:“我们继续赶路,这边你能处理的了吧?” 致宁连忙点头:“能!” 和铃微笑:“能就好!他们不会死!解药你带着,不要给别人!回府喂了就是!”和铃交给致宁一个瓶子,致宁点头。不过趁着没人注意,和铃倒是低低的与致宁嘀咕了一句什么,只是旁人并没有听见,致宁严肃点头! 不多时,帮手到来,和铃也与致宁告辞了! 斜靠在马车之中,和铃脸上有着浅浅的笑意,不过一旁的嬷嬷倒是白了脸,古嬷嬷万万没有想到,楚家这位小姐,是这个样儿,她捏紧了帕子。便是京城之中再跋扈的姑娘,想来也是不敢做这样大胆的事儿,倒是全然不顾名声了! 收拾了方启山,一路下来倒是风平浪静了,也没个什么情况,很快就到了竹山的别院! 竹山别院没什么特别,宅子也不大,但是却风景极好,极为适合休养! 此次徐仲春也陪着一起过来了,那些人的手脚发软,正是他的杰作! 等一切安顿妥当,他来到和铃这边喝茶打屁,“我的乖乖啊!你还真是不客气的下手,我估计,这些人不吓死也吓掉半条命了!” 和铃没说什么,只是笑了一下。 巧音在一旁也有些担心,她言道:“小姐,这样放虎归山,不会有后患么?我看着那些,分明都不是什么好人!” 徐仲春摇头笑,好心解惑:“丫头啊,你还真是没有你们家小姐一分的厉害啊!你就不想想,你们家小姐为什么要让我下毒,又为什么要用箭射中他?其实你们小姐是可以不走百鬼林的,那里的地形,十分有压迫感,你懂么?她要的,是一下子就给他们吓住,让他们再也不敢做什么!只要提到楚和铃,他们就会想到这个中午,一身红衣的少女仿佛是地狱来的恶鬼,下手毫不留情,这是一种意境,你懂么?” 巧音似懂非懂,只是……她嘟囔:“我们家小姐才不是什么恶鬼!” 和铃笑了起来:“其实徐先生也没什么意思!就是那么一说罢了,如若他们都死了,那接下来的戏可怎么唱呢!就这样才有趣呢!”和铃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脖子:“本来想来了就走的,感觉这里气候不错,我住个几天在离开!” 徐仲春笑了起来:“到底是个孩子!” 和铃翻白眼! 和铃这边一切都妥当,而陆寒那边,果然也是受到了阻击,看来有人真是不遗余力的要杀他,不过这次陆寒倒是擒获了凶手,是有名的杀手组织,看来倒是花了大价钱,一定要杀人的! 既然是杀手组织的,那么除非擒获头目,不然是很难找到委托人的,陆寒待在忠勇侯府,冷笑,“倒是不知什么人非要这样做!” 虽然不说,但是陆寒知晓,这件事儿必然和他的身世有关系,如若没有关系。他一个没什么关系的小侯爷,也不会挡了什么人的路,可是偏就有人要这样杀他! 崔玉站在陆寒的身后,他有些忧心,言道:“主子,这件事儿分明就是冲着您来的。如若真的有问题,不如让属下来做!” 陆寒回头,问道:“人弄回将军府了?” 崔玉表情有一瞬间的怪异,随即点头,“是,人被四少爷带回来了。大夫查过了,说是他们根本就没有中毒,四少爷也说了,楚和铃偷偷与他说过,所谓解药,是骗人的,只是吓唬人!” 陆寒挑眉:“你信?” 崔玉不信,但是大夫检查过,他们确实根本没有中毒!他实言说了出来,不过也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五小姐从来没有接触任何大夫,我真的很难想象,一个没有接触过任何大夫的人可以只靠看书就这么厉害!” 陆寒摇头,“不,她不是没有接触,我说过,我很肯定,徐仲春是她背后的那个人,可是我不懂,徐仲春为什么会帮她。在江湖上几十年来都独来独往的徐仲春会帮助一个小姑娘,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陆寒疑惑,但是却并不思考太多,在潜意识里,他对楚和铃是有一种别人都没有的信任的!虽然这点很危险,但是陆寒却没打算改变,难得有这样一个可以放纵一下的机会,也许会成为他致命的弱点,但是也有可能会成为他别人都抵不过的助力! “楚和真怎么样!” 崔玉言道:“楚和真被楚老将军打了几个耳光,关在了祠堂,当时现场那么多人,而回来的方启山几乎倒豆子一样的什么有的没的都说了。不过倒是没有牵扯到二夫人,可虽然如此,二夫人还是被关了起来。” 陆寒看着挂在窗边的风铃,推开的窗户,一阵冷风吹了进来,风铃叮铃叮铃作响。 崔玉望向铃铛,突然想到一件事儿,“我发现,楚云功力不在你我之下!” 陆寒早已发现了这一点,第一次交手的时候就发现这个问题了,而这世上,武艺比他好的,几乎不超过五个人,那么楚和铃身边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是什么楚云了。更不会是什么镖局的人,最有可能的便是一个隐世的高手……亦或者,是有人改头换面! 本来这一点他是不敢想的,但是徐仲春留在楚和铃身边,他又觉得,没什么不可能了! “你觉得,他会是谁?抛开容貌,他最有可能是谁!”陆寒缓缓道。 其实这一点,他早就怀疑了,这也是他断言楚和铃遇见方启山不会有事儿的缘由,她身边的那个人,如若真是他猜测的人,那么可见这人的能力了! 崔玉惊诧:“赖云峰!” 他说完,自己都不可置信,但是很快的,断言:“一定是赖云峰!消失的时机,还有他的武艺,一个高手,一个武功路数并不特别明显的高手,最有可能是赖云峰!” “是不是觉得很有趣?”陆寒迎着风,站在窗口,语气听不出个起伏:“一个内宅少女,但是身边却有赖云峰这样的高手、也有徐仲春这样的人!所以我说,她对付谁,那人输的都不冤。” “表哥,表哥……”高志新的声音传来,陆寒揉着太阳穴,“他就不能稍微稳重一点么?” 崔玉笑了,“估计不可能了!” 话音一落,就看高志新冲了进来,他反手将门关好,“我说不二怎么守在门口,原来崔玉来了!” 倒是没开玩笑,与以往不同!陆寒看他:“可是有什么大事儿?”如若不然,这人怎会如此! 高志新点头,他掏出了玉佩,“我找到了一个老人,他认出了这块玉的主人!这块玉的手艺,其实已经消失了二十年左右了!准确的说,这块玉不特别,特别的是它的手艺,而这个手艺,是当年的梅夫人雕刻的。” 陆寒认真:“梅夫人?” 梅夫人,闺名孟如意,京中孟大人的二女儿,当时孟家的三个女儿,都是十分有名气的。大女儿孟吉祥当年便是京中才女,只是天妒红颜,年纪轻轻便是患了重病,病逝了。有人传言,如若不死,孟吉祥怕是会进宫受尽宠爱。而二女儿,就是孟如意,孟如意嫁给了当时梅家的大公子,也就是梅九的父亲,夫妻琴瑟和鸣,但是梅九周岁没多久,梅夫人孟如意竟是因为一桩意外跌落悬崖,之后很久才找到尸骨!而三女儿,便是林颖芝的母亲!也是孟家唯一活着的女儿。 这个玉,便是当年梅夫人孟如意雕刻的,孟如意在这方面特别有天分,而这块玉,当时是梅公子花大价钱从一个西域客商那里购得的,又由孟如意自己亲自设计花样雕刻,雕成了一套,只是这套玉,只在梅九抓周的时候出现一次,便是再也没有出现! 陆寒听了这些,缓缓道:“我自小挂在身上的玉,是梅九母亲雕刻的!还有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7章 1026 “还有呢?”陆寒问道。 高志新言道:“其他的我还没查到什么,不过这块玉,一定是梅家的。我还问了一些当年的事儿,不过大家都说不太清楚,不过我觉得,梅家的事儿似乎透漏着一股子诡异。哦对,想来你们不知道,当年的孟如意有一个关系极好的闺中密友,你们猜是谁,是林贵妃!就是那个因为巫蛊案被赐死的林贵妃。” 人人都知道,荣华长公主与林贵妃关系极好的,当年长公主在外游历,天家快刀斩乱麻的杀了林贵妃一家,也是造成后期长公主与天家关系冷淡的缘由之一。 陆寒觉得,似乎线索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乱,牵扯其中的人也多了起来。可是纵然如此,他却又觉得,只差一条主线了,如果有个主线,那么或许就能将这些所有的线索和人物连在一起。 “行了,下一步,你交给崔玉调查,如若还是由你来,怕是会让人侧目,不管是梅家还是林贵妃,他们的事情都不要多管了。”陆寒当机立断。 高志新并不争辩,点头应是。他虽然脑子不是那么灵光又有点傻白甜,但是大事儿上是从来不会出岔子的,而陆寒身边的人,除了崔玉,便是他。 “下一步,你调查一下刺杀我的杀手组织,我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做的!” 高志新提到这茬儿,更生气,点头言道:“别让我抓到他,一旦让我查到是哪个兔崽子,我非生扒了他的皮。”两人一同长大,感情极好,想到有人做出这样下三滥的事情,他就恨不能戳死那个死东西。不过……高志新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儿,“对了表哥,其实如若说林贵妃,我觉得舅母该知道啊!她与林贵妃感情极好的!” 陆寒无奈的看高志新,含笑问道:“你觉得,我可以去问么?” 高志新寻思了一下,挠头:“好像还真是不可以!”这些事儿,表哥惯是瞒着所有人的!高志新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大智若愚,顶聪明的一个人,但是这些人为啥都看不见事情的本质呢! 又将事情交代了一下,他感慨言道:“世事,总是无常。” “小侯爷,长公主过来了!”不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陆寒回头看崔玉,崔玉迅速的闪了出去,高志新看这人“嗖”的一下就没了,也感慨起来。其实他的武艺也不是弱到不能看啊!但是每次还是会被眼前这些人惊到。就好比,他吭吭呲呲的考了个进士,觉得自己真是太有才华太能干了。人家……吧嗒……轻轻松松就考了状元!这种心情,别人不能理解啊! 高志新正自怨自艾呢,就听见开门声,荣华长公主推门便是感觉一阵风,她埋怨道:“这样冷的天气,作甚要开窗。你是嫌弃你自己身体太好是不是?我和你说,年轻的时候不注意,年纪大了,有你吃亏的。一点都不会学着你爹,整日金贵着自己!” 陆寒含笑来到荣华长公主身边,扶着她的胳膊往里走,长公主白他一眼:“你当我七老八十,还用扶着。”话虽如此言道,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是藏不住的。 高志新也是有个眼力见儿的,立时就给窗户关好,为长公主倒茶,“舅母,喝茶喝茶!” 长公主看高志新,冷着脸问道:“你别在这里给我装乖!你给我说,为什么要调查林贵妃!”长公主虽然是问高志新,但是视线却扫着陆寒,分明就是知晓,这事儿是陆寒的主意。想来也是的,高志新这人哪里会无缘无故的调查什么人。还不是受到了陆寒的指派! 高志新挠头,摆出一副打死也不承认脸:“没的啊!我没有啊!您误解我了!我闲着没事儿干嘛调查他!” 长公主呵呵冷笑,就觉得这厮当真是脑子不好,以为她是傻瓜么!如若不是确实知道,她哪里会问。 高志新瑟缩一下,继续言道:“我……我真没!”还嘴硬呢! 陆寒看他这个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言道:“志新,你先出去吧。” 高志新听了立时就窜了出去,速度快的可以。长公主冷哼一下,盯着陆寒,缓缓问道:“寒沐,你与我说说,为什么要调查林贵妃!我以为,你们并没有接触,也并不认识!” 长公主虽然看着严厉,但是对这个儿子却不是如此。这样认真,倒是少见了! 陆寒起身为长公主捏肩膀,言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我让高志新调查别的事儿的时候牵扯到一些,不过您放心,林贵妃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不会多管闲事儿的!只是母亲,我听说,您与林贵妃当年关系极好?” 其实长公主与林贵妃,也算是年纪相仿了,长公主并不与后宫女子有更多牵扯,但是与林贵妃倒是一个例外了! 长公主神色变幻了一下,言道:“也没什么可说的,人死了就死了!你不管是要调查什么,我都不希望你惊扰她。当年她死的时候已经满身都是脏水,好不容易大家已经淡忘了此事,我不希望你将事情翻出来,你该是知道,娘亲一直都很疼爱你,也允许你做任何事情。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儿,也有自己的为难。林贵妃的事情,娘是真的不想说更多了,其实说了又如何呢?人已经死了,也不可能平反。说句难听的,平反又如何,人到底是死了!” 长公主想到当年的事情,便是觉得如鲠在喉,有时候有些事儿,你明明知道是错的,但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的发生,没有一丝的能力去改变那个结果。如今已经时过境迁,他们就算是有更多的想法,又有何用。人,总归是死了! 该死的,不该死的,所有人都死了! 陆寒看得出母亲眼里的哀伤,她一贯都是铁娘子的状态,从来不曾如此脆弱,来到母亲的身前,他蹲下握住长公主的手,“母亲不必想的太多。我不多问就是,其实这事儿本来也是无意中搅合进来的。林贵妃的事情,我不再提!” 虽然陆寒一直都很想查明真相,但是如若这件事儿会让长公主不舒服,那么他一定不会做。 长公主也知道自己的反应有点过于激烈,缓和了一下心情,她认真言道:“这事儿揭过了便是。” 陆寒嗯了一声,没有言道更多。 长公主想他当年不过尚在襁褓之中,而现在已经是玉树芝兰的男儿,心中生出一股子心酸,抿了抿嘴,她看着陆寒言道:“寒沐今日能这般出色,母亲很欣慰。” 陆寒笑了起来,打趣道:“娘亲怎的今日这般的感慨。倒是不像您了!” 长公主寻思了一下,也笑了起来。两母子又是闲话了几句,长公主离开陆寒的阁楼,陆寒一直喜欢住在这个阁楼,觉得舒畅,长公主也是随他心意的。 待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是有几分的失神,忠勇侯见她归来,连忙迎了上前,“可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不然脸色怎的就这般的差! 长公主在自己夫君面前哪里还需要装模作样呢!她咬唇,缓缓道:“陆哥,寒沐……好像是发现了什么!” 她一滴泪就这样落了下来,全然不是往日里那个冷静高贵的长公主,紧紧的捏着拳头,她脆弱言道:“怎么办!如若寒沐真的知道了。我们是不是就会失去他了!” 忠勇侯将公主揽入怀中,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的,你不要担心,一定没有问题的!别说寒沐还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什么,他也不会离开我们,他是我们的儿子,这么多年的感情,又哪里会是假的!你别这样激动,你越是激动,寒沐愈发的怀疑,许是……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忠勇侯好声好气的安抚着,往日里虽然长公主似乎十分严厉,但是夫妻二人的情况,别人又哪里知晓呢! 长公主摇头,她肯定:“寒沐一定是怀疑了什么!他是我的儿子,我养了十九年的儿子,他是什么样的性格,他的习惯,我是知道的!如若不是怀疑了,他为什么要调查那些。杏秀他们一家已经因为孟如意死了,我不能让我的寒沐再出事儿,我宁愿他什么都不知道,安安分分的做一个清贵的小侯爷!陆哥,我们只有这一个儿子,我不能让寒沐出事儿的!如若事情真的揭穿,按照父皇的个性及对寒沐的喜爱,难保不会让寒沐招来杀机。现在他们都是寒沐的好舅舅,可是如若知道实情呢,如若寒沐威胁到他们的位置了呢!”长公主越说越是担心,不过也是狠戾了起来:“这次的事儿,未必就不是有心人知道了什么,既然如此。倒是不如由我来处理掉他们!” 长公主从来就不是什么温顺的女子,说到这里,冷下了脸色。 忠勇侯见她这般,认真起来:“这件事儿,你万不可以鲁莽,你要知道,寒沐是你的儿子,其他几个人也都是你的兄弟。如若真的查到了他们呢!你盯着别人,别人许是也盯着我们家!有些事儿,我们要从长计议,你且听我的!寒沐哪里,不要再说什么了!他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你我都知晓,你不高兴的事儿,他不会继续做的!” 当年长公主带兵的时候受伤伤到了腹部,这一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这件事儿,知道的人几乎没有。忠勇侯细细琢磨起来,能知道当年事情的,究竟还有什么人。陆寒不是他们儿子这件事儿,他是断然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虽然他看着似乎对这个儿子管束的不多,也不在乎,但是没人知道他对寒沐的感情,他们夫妻从寒沐还是婴儿的时候就收养了他,从他嗷嗷待哺到一点点长大,没有人可以离间他们的感情! “寒沐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别伤了兄弟间的和气。” 长公主点头。 忠勇侯一派儒雅,但是如若这个时候有人看见他,怕是也会惊讶,只觉得,他与陆寒沐果然是父子,都是那种面上带着笑意,但是却下手狠戾的人!如若说有什么不同,那只能说,忠勇侯是带着儒雅书卷气,且老好人一般。而陆寒则是十分的清朗贵气!带着淡淡的疏离!可是很多时候,倒是殊途同归了! “没有人能将寒沐从我们身边夺走,也没有人能够伤害我们的儿子!”杀手的事儿,他断然不会这么算了! 长公主赞成,“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这样心狠,寒沐又能挡了他们的什么路。” ………………………………………………………………………………………… 而此时,楚将军府却是一片的灯火通明,楚老将军坐在书房,陷入沉思,他其实也十分的为难,已经和将军府说好了,和真会嫁过去,可是看和真现在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只会挑事儿!如若真的嫁过去,怕是也成了仇。他可以不结这门亲事,但是却不想成了仇人,如若和真嫁过去,怕是只会给他们楚家添麻烦,如若说助力,倒是看不见了! 楚老将军坐在书房,越发的沉思起来。而楚家的几个儿子都站在书房,不言语,他们谁人不知和真做的好事儿,今日和真能对付和铃,他日未必就不能对付他们的女儿,这与小打小闹又是不同了,杀人!这是什么样的大仇,如若这事儿成了,又被捅了出去,他们几乎不敢想象,这会给楚家造成多大的困扰! 毕竟,她还是楚家的人! 如此一来,几个人俱是心里生出恼恨,这样一个姑娘,委实是蛇蝎心肠!若说有个人不这么想,那么便是楚二爷了,楚二爷低着头,他知晓和真犯了大错,可是在他看来,又没有什么,总归人没死不是! “和真这件事儿,你们怎么看!”楚老将军终于抬起了头。 几人都是不言语,这个时候说的太多也是无用的,楚老将军见了,越发的觉得几个儿子上不得台面,叹息一声,言道:“我这样大的年纪,却指望不上你们,这个楚家,哪里还能有更好的未来!” 几兄弟立时都跪了下来,只是这个时候,这样的问话,他们如何能够接的上,就算是说了,也是生生的得罪了老二,何必呢! 他们这些小九九,全然都落在了楚老将军眼里,他没有丝毫犹豫,差了崔总管区将几个小辈儿喊了过来。几人一进门就见自己的父亲跪着,也跟着跪了下去! 楚老将军看着这一屋子的儿孙,问道:“今次的事儿,你们且与我说说!各自是个什么看法!” 大家都沉默下来,一时间,房间越发的平静。而他们的平静也越发的让楚老将军火气上升。不知怎的,他就突然想到了和铃的哪里话,她说,楚家的几个父辈儿,没有能撑住场面的,现今看,果然是如此! “祖父!”倒是致宁,最先开口,他冷静的抬头,仰视楚老将军:“派人杀我的姐姐,就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就算是您今日放过了她,那么他日,只要我活着,只要她活着,我就必然要杀她!” “致宁!”楚其想不到自己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立时喝止,但是很显然,致宁并没有听进去,“既然她存了歹毒的心肠,就不要怨恨我们报复,我想,就算祖父和二伯父不能认可我的行为,也该理解。理解我对自己亲人的感情,如若有人这样对你们,我一样会如此!” 虽然这话说的十分武断,也有几分不得体,但是楚老将军却细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无毒不丈夫,现在看来,这个小的,倒是可以栽培的! 他不经意的小动作全然看在了有心人眼里。致安见了,也抬头言道:“祖父,我有话说!” 楚老将军看向二孙子,致安很快便是反应过来,他朗声言道:“我也看了方启山的供词,他说过,这次刺杀铃姐儿的事儿,和真言道是与谢二爷商量过的,说是丞相府十分的厌恶铃姐儿,我想着,我们是不是可以借此做些什么!没有道理这件事儿我们要自己承担!” 他其实原本就在房里仔细的考虑过这些,只是不敢轻易言道,但是现在致宁开了头,他也探知了祖父的想法,因此倒是可以将自己实际的想法说出来了! 他这般一说,楚老将军眼睛一亮,其实这点也是他的想法,之所以没有一下子就说出来,为的便是试探这些人,看看他们谁人能想到这一点,其实这一点大家不是想不到,只是想到,也要敢说出来!而现在,致安便是那个说出来的人! “只要和真咬死了谢二爷与她言道过,便是没有证据,我们也可以咬上一咬。”致安寻思了一下,言道:“毕竟,原来铃姐儿与丞相府闹过不止一次了,没有证据,只要我们死咬,人言可畏,他们也脱不开干系!我想,谢丞相是会顾及的!” 致安这样说,其实很不道德,但是楚老将军却心中满意,只是他面上不表,就这样沉默着看着致安。 致安心里有些拿不准,但是面上还是装作平静!可是他平静,有人却不平静了,这人不是楚二爷,竟是楚致信,楚致信一直都觉得,自己算是谢悠云的至交好友,听到楚致信这样算计丞相府,恨极了,恼火道:“致安,你这起子小人!这事儿与丞相府又有什么关系,你这不是坑害丞相府么!谨之兄与我们都是同窗,相处的十分友好,你竟是如此,当真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管教好你!” 致信只觉的致安不厚道,恼怒的很。看他这样跳了出来,致安倒是一下子就满意了,他原本还是觉得这样说不好,也不知祖父是个什么态度,但是致信这般,他顺势义正言辞的言道:“我知道自己这样说是不对,但是,在大义面前,我个人的名声又算得什么!在楚家面前,我个人的名声更是不算什么的!如若不将丞相府拉下水,这事儿怎么收场!要知道,致宁将人带回来的时候,可不是没人知道的!事情总归是要传出去,难道要让人说,我们楚府的四小姐是个蛇蝎心肠要害自己姐妹性命的女子?如若这般,楚家的其他女子还嫁的出去么?我也是为了大家考虑,不光是为了和玉,也是为了和铃,也是为了和雪!” 致信怒:“别提和铃,和铃就是什么好人么?你当我没看见,你看看那个方启山,他三魂七魄都要吓到了,那样凶残的女子,就不会给我们楚家丢人么!你……啊!” 致宁究竟直接伸手抓起桌上的砚台,直接砸到了楚致信的身上,他气愤:“枉费你还是家中长孙,枉费你还是我们的哥哥,难道作为长兄,你就是这样对我们的么!大哥,我敬重你,是因为你年长,但是如若只长个子不长脑子,不顾楚家、不顾我们兄妹,那么你还妄称什么大哥!” “致宁!”楚其一个看事情闹得不可开交,斥责他,“好好与长辈说话!” 致宁冷笑:“长辈?他算是什么长辈,长辈是祖父,是伯父,是您,他既然没有兄长的模样儿,我为何要敬重他!” 楚老将军看着他们这些闹成一团的小辈儿,又看一脸都是血的致信,越发的觉得这个长孙,实在是让他失望! 致安有见地,就是致宁也可以称得上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是看致信,竟是全然没有什么优点,这个时候还想着外人,完全不将楚家放在最重要的地方,这样实在是让他心里不痛快,对这个长孙,他一直都觊觎极高的希望,但是现在看着,分明不是如此! “好了!致信,你回房好好包扎一下,致宁是做的不对,但是你也是没事儿找什么茬!和铃是受害者,你不能出去为自家妹妹出头还要这样编排她,委实没有坐兄长的气度。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如若你觉得丞相府与你更亲近,你去丞相府便是,何必留在楚家。”语气冷冷的,但是也是最严重的指控了。 致信一下子被噎住了…… 第118章 1026 致信本来就跪着,如此更是怕了,连忙道:“祖父,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的,我只是想说,就算是我们想要……” “不要解释了!致信,你是长孙,我一直都对你寄予厚望。但是现在你的表现,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你就不想想,致安为何这样言道,他如此说,还不是为了整个楚家。你想的只是你的友人,可是谢悠云真的将你当成好友么!如若真是有这样重要的事儿,你觉得他是会帮着你还是他的父亲!孰轻孰重,你竟是不懂,这么多年来,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致信梗着脖子,还要解释:“祖父,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够坦荡,做人就该如此啊!这也是您教给我们的,现在我们怎么能因为和真而诬赖丞相府呢。再说如若让他们报复起来,我们不是要沾染更多的麻烦吗?” “哥哥这话就不对了!我们怎么是诬赖,要知道,当时方启山可是说了,和真确实说过了丞相府有参与。而且,和铃与丞相府也不是一次交恶了,许是和真说的都是真的。有这样的结果不是很正常的么?”致安与致信争辩,不过还是继续言道:“我知道哥哥的心情,是不愿意让友人失望,但是这个时候,不是楚家更重要么?” 致信:“可是……” 看他冥顽不灵,楚老将军只觉得自己不该将他唤过来,委实是学的愚了。吩咐了崔总管将人带出去,也不顾致信再说什么!缓和一下便是言道:“今次的事儿,致安说的极有道理。”视线看向致宁,言道:“你四姐姐暂时还不能死,不过你放心,祖父保证,她不会再作妖儿。有些事儿,往后都是没有定数的!” 和真不死,是留着为了牵制谢家,并不是真的说明楚老将军饶了这个孙女儿! 致宁倒是听明白楚老将军话中的潜在含义了,但是纵然如此,到底是意难平,可是他强忍着,没说什么! 看致宁如此,楚老将军暗自对这个孙子点赞了几分。这样生气却还能忍下来,倒是也不俗了。而且这次的事情,他一个不足十岁的男孩子将人直接带了过来,委实十分难得,也算是有能力的! “行了,这件事儿,我会好生的在筹谋一番,你们几个都回去吧!” 书房的门缓缓关上,致宁看着关上的门,没有迟疑的转头就走! 致远唤道:“致宁!” 致宁回头,看着三哥,他表情十分的冷淡,“有事儿?” 致远苦笑一下,随即言道:“走,三哥去你那里坐坐!也不能让这些事情生分了我们兄弟!”这个和真,真是越发的无状!致宁生气也是应该的,如若有人这样对和庆,他怕是也会气死! 致安寻思了一下,也上前:“走,二哥也陪你坐会儿。铃姐儿怎么样,需不需要我们去竹山看看她?” 许是他们的态度太好,致宁缓和了脸色,他言道:“不用了。姐姐还是想好好的休养一下,这也是姐姐没有与我回来的缘由!如若咱们家里大张旗鼓的过去看,怕是又要惹来别人的侧目。如今自家人都这样说姐姐,如若在以讹传讹,指不定我姐姐就被妖魔化成什么样了!” 以讹传讹!听到这个话,致远和致安的表情都有些别扭,不过很快的调整过来,方启山那样一贯打架斗殴的地痞都吓得要疯了,还说什么其他呢!要知道,还有两个侍卫跟着回来呢,虽然他们并没有与他们禀告,但是看方启山的表情就知道一二了! 十有八九,那伤口便是和铃用箭射的,如若不然,他哪至于吓成那样! “走走!”致安是个精明的,他既然要疏远扳倒致信,单靠他自己却不合适,总归是亲兄弟,如若他表现的太过冷酷无情,也是不妥当的!倒是不如与其他的几个弟兄交好,徐徐图之。 致宁掩下眼色,抬头微笑:“好!” ………………………………………………………………………………………… 和铃在竹山别院将一切都安置妥当便是决定重回永安,她原本就打着这个主意,自然没有什么可以迟疑的,将巧月安排在了竹山,除此之外,其他也做好了准备,而巧音则是跟着她回永安! 而这次,跟在和铃身边的除了楚云,还有徐仲春,徐仲春扮成了书童,而巧音则是扮成了丫鬟。 和铃看他们的装扮,调侃道:“其实您不必跟着我们的。” 徐仲春一甩头:“那不行,我在,你们也多层保障啊,我这是帮你们。你这还不识好人心咧!” 和铃摇头,她巧笑,国色天香。 “您愿意跟着,我自然是更高兴的,您该知道,如若您跟着我,相对来说,我才是那个真正赚了的人,这样的好事儿,我占便宜,为何要拒绝呢!”和铃一身小公子的装扮,不知情的人见了,只以为是哪家十一二岁的小公子出门! 徐仲春摇头:“不行不行,这样不好,我觉得,你的容貌还得调整,这个样子还是有点太好看了!” 说完,倒是动起手来,不多时,和铃便是又变了几分,英气了许多! 一行人倒是也没有耽误,重新回到了永安,只是甫一到永安便是看到了皇榜,皇榜之上,赵婉莹因为当街杀人,已经被判了五日后问斩! 徐仲春失笑:“小……公子啊,您不是说,赵婉莹不会被杀么!您看看这个!”他调侃! 和铃盯着皇榜,看了一下,随即淡淡:“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言罢便是浑不在意的率先离开,几人跟上。和铃定了城中的一个客栈,算不得极好,但是也不差!十分中庸。 他们只定了两间房,巧音与和铃一间,而另外一间则是徐仲春与楚云,不知情的人见了,只当巧音是通房,不过倒是也并不意外。其实和铃这个时候装扮成这样进京算不得十分的特别,要知道今年秋天便是几年一度的科举之日,不少外地的公子,这个时候倒是已经开始陆陆续续进京了,只能说,他们算是相对来说比较早的,但是仔细想想,有些家境不错的,也是早早就进了京,进京之后稍微走动一下,结交一些京城中人,也是正常! “公子,赵婉莹要被皇上斩首了,您看接下来……”巧音迟疑一下言道出来,但是却又没有全部说出来。 和铃看向了楚云,楚云面无表情,察觉楚和铃的探究,他开口:“我不会莽撞!” 和铃摇头笑了起来:“不,你误解我的意思了!”她带着几分笃定:“皇上只是想给你引出来,不是真的想杀赵婉莹,如若你死了,那赵婉莹才是真的要马上被杀掉,因为没有利用价值了,但是现在其实不是的!既然天家这么希望你动手,你说你不稍微行动一下,怎么对得起皇上呢!” 看和铃的表情,连徐仲春都明白了,这分明就是想找茬了。 “那小姐的意思是?” 和铃缓缓道:“既然化名回永安,你以为我只是为了好玩儿?我这样,只是为了更加方便行事罢了!”和铃停顿了一下,言道:“你今天晚上装成鬼去吓唬一下楚和真,我首先要知道,她到底和兰雨的事情有没有关系,这是我答应舅舅的!确定了楚和真的事情,我们在进行下一步,我知道你很想亲自杀了赵婉莹,这件事儿,我会帮你!” 虽然和铃一直都言称自己会帮助楚云,但是他也并不会拿和铃的性命来开玩笑,只是他惯是习惯了冷淡,并不说什么,只是点头,随即言道:“我去逼问她!” 和铃扶额,楚云这脑子也太笨了一点。 “你装成女鬼吓唬她,谁让你直接逼问了!”和铃真是满满的都是嫌弃,看她这般,徐仲春也笑了起来! 楚云见大家都笑了起来,自己也觉得有点蠢,他脸上难得的有了一丝的笑意。 谁也没注意他们一行人,但是当天深夜,楚云悄然的换上了衣衫,看着一身女子的衣衫,他嫌弃的挑眉,但是还是坚持,和铃憋着笑,坏心眼的言道:“兰雨以前就是喜欢这样打扮的,如果你不这样准备,怎么能糊弄住楚和真呢,虽然她是有点蠢,但是也不是随便就能吓唬出来的!喏,这个给你!” 楚云看着竹筒,点头,还真是见了“鬼”了,一身女子的衣衫,长发披肩,加上徐仲春帮着装扮的与兰雨十分的想象。楚云想,如若自己点了这个竹筒,到时候还真是如同女鬼从地狱上来! “你去府里,别的我不担心,只一样!”和铃叮嘱:“崔玉的功夫深不可测,你防备他一些!不要和他正面对上,没有那个必要。我们也不是什么仇人!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如若真是交上手,很吃亏。免得被他察觉出你是谁!” 如若说楚将军府有一个人让她觉得很不确定,需要防备,那么必然是崔玉这个人,前世的时候崔玉坚持要杀崔总管为自己母亲报仇,和铃只知道他武艺高强,但是却不知道更多,现在这次规避了这件事儿,崔玉也来了楚家做护卫,虽然知道他武艺不错,但是却不见他怎样施展。和铃闹不准崔玉是个怎样的心思,既然他并不表现的十分能干,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多说,只是心里却是不能不防备的! 楚云点头,应了是! 之后便是悄然的遣了出去,按照楚云的功夫想要躲过别人简直是易如反掌,他并不过多的耽搁,立时便是赶到了楚家,此时已经夜深人静,楚家每天都有几班讯巡逻人员,他都是知道的,便是不知道,也能轻易闪过,如此更是如虎添翼。 此时和真已经被撵回了房间,而不是祠堂,楚云迅速的过去,就见灯火通明,并未熄灯,如今已经是半夜,和真仍是没有休息,他靠在窗边,静静的等待,就听和真在房里哭泣,似乎十分的恼怒,只骂这楚家没有一个好人,谁人也不能帮她。其实想想也是的,什么帮与不帮,你自己又想过要帮别人么!似乎也是没有的,自己都不想帮别人,何必要让别人帮你,说出来难道不违心么! 不过楚云只是静静等待,待是到了下半夜,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内传来微微的鼾声,想来和真已然睡了! 到不能说是熟睡,但是半梦半醒,迷迷糊糊,也是更容易做事儿!楚云悄然的潜进了房间,将竹筒拉开,顿时烟雾缭绕,他压了压嗓音,缓缓道:“楚和真……楚和真……”声音十分的悲戚。 和真本来就睡的不好,十分的不安慰,听到这样的声音,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只是一醒来,她就觉得不对,这阴森森的状态,仿佛是女鬼来了一般,“嗷”了一声,和真便是一咕噜爬了起来,丫鬟已经被楚云迷晕了,自然不担心什么! 他长发遮住了一半的脸,因着徐仲春的易容,和真这样看着,分明就是兰雨!兰雨临死时的情景全然都在她的眼前,原本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但是现在来看,分明就不是如此。这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一下子回到了她的脑海! 她哭喊:“不要来找我,不是我杀了你,不是我!”她抱着头。 楚云并没有被动容,继续言道:“还我的命!……” 和真瑟缩在床榻的角落里,哭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去找谢家啊!是他们害了你,是谢南,是谢南杀了你,你去找他,不是我,你知道的,和我没有关系!我自己也差点被杀死啊!呜呜……不要杀我!” 楚云怔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这件事儿竟然扯到了谢家。他想到了和铃的叮嘱,尖细着嗓子言道:“虽然不是你杀的,但是却和你有关!你能否认?” 和真满脸泪水的抬头:“你自己要偷看的,你自己要偷看的啊,如果不是你自己找死,怎么会被杀?再说,再说一切都是谢南做的,你不去找他,为什么要来找我,我与你一眼都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子啊!我也不想的!可是怎么办呢!你不要杀我,你不要来找我,不要找我……” 楚云“飘”到了和真面前,和真尖叫:“啊……不要杀我!” “什么人!”许是和真的声音太大了,路过的巡逻侍卫很快的听到了声音,楚云望了一眼,快速一个动作,和真应声昏倒。 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音,他自己则是夺窗而出!干净利落,他早已选择好了离开的路,等侍卫反应过来开始绕到后面,已经察觉不到任何人的身影,楚云迅速的离开楚府,闪过街上的卫兵,他快速的转到了客栈,等回到了房间,徐仲春哈哈大笑,看他这样,只觉得十分的搞笑! 楚云言道:“我去见小姐!” 徐仲春调侃道:“是公子!” 楚云颔首,趁着无人过去敲和铃的房门,和铃正等着他回来,听了楚云的禀告,和铃微微蹙眉:“谢南!” 楚云点头:“对,谢南!是他!当时楚和真是在场的。”楚云将当时的情况详细的说了出来,一字不差。 和铃很快就知道,“她和谢二爷私会被兰雨意外看见,结果谢南杀人灭口?” 谢南是谢丞相的养子,谢二爷的女婿,谢家许多事情都是有谢南来处理,谢南杀人灭口,再正常不过了! “我知道了!” 楚云问道:“公子相信我?不觉得我是针对谢家,所以才诬赖他们?” 和铃忍不住笑了:“那你觉得,我是傻瓜么?” 楚云立时:“不是,所以我知道,您自有想法!” 和铃:“那就是了,你回去休息吧!明个儿,帮我下帖子给兰大富,就说我有一笔生意要与他做,不用隐瞒,大张旗鼓!” 楚云委实是不懂他们小姐的行为,但是却知晓自己只要照做就好,别的无需想的太多! 而楚云并不知道,其实和铃很清楚,兰大富已经在楚家安插了人,只要她这边动手,那边也会直接得到消息,这是他们之间有的默契,她从来不会全然的相信任何人,当然,用人不疑,现在也不是说就一定不信任楚云 ,只是这是她做事儿惯用的法子!互相牵扯,只是他们自己未必知道就罢了! 得到了楚云这边的消息,她也安心几分,觉得自己可以睡了!之前一直等着楚云回来,都没有好好的休息! “公子,这件事儿,咱们这样大张旗鼓的牵扯到舅老爷,真的没问题么?”巧音担心,要知道,舅老爷和小姐可是一伙儿的啊,同气连枝!这种事儿不是该悄悄的说么! 和铃浅浅的笑:“有些事儿,你不懂!好了,休息吧!” 和铃真是一觉到天亮,等她全然收拾好,就听说兰大富已经等在客栈的一楼了,和铃不禁感慨,楚云的动作还真是挺快的! 他一身藏蓝的衣衫,狐裘大披风,摇着折扇就出门,当真是华丽无比。端是这样看着,分明就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纵然知晓这是自己的外甥女儿,兰大富还是在内心感慨了一下。 和铃这样出色,大家自然也都看了过来,和铃丝毫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径自来到了兰大富这一桌,意味深长的坐下。 兰大富皱眉:“我们要在这里谈?”倒是也是一副好演技! 和铃理所当然,“我还未用早餐!” 兰大富就这样看着和铃慢条斯理的吃,大概过了一刻钟,和铃才吃完,她终于抬头:“兰老爷,请吧!” 外人自然也有注意这桌的,但是却有些不解! 其实京中各路人马都有人,因此从来不是别人想的那般风平浪静,和铃这般的特别,兰大富又是匆忙的赶来,一脸的急切,别人自然会猜想一二! 等兰大富进了房门,楚云迅速的站在门口守了起来。 和铃先开口:“想来舅舅也知道了。” 兰大富表情十分的悲痛,他点头:“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他们!” 其实和铃知道的时候,心情也十分的震惊,虽然她面上表现的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内心却收到了冲击,就仿佛,不管经历了多少次,她总是会和谢家对上。前一世,巧音为了救她死了,这一世,虽然她不太喜欢兰雨,但是兰雨终究是她舅舅的女儿! “你对这个谢南,了解么?” 和铃微笑:“自然知晓,谢丞相的很多事儿,都是由谢南做的。谢南虽然名义上是谢家的养子,但是人人都当他是谢悠云的跟班,可是谁又知道,很多龌蹉的事儿,谢丞相不会让自己儿子做,却会让谢南去做!” “我一定要杀了他为雨儿报仇!”兰大富没有了原本的慈祥,他恨恨道:“至于楚和真和谢二爷,他们也别想好,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和铃认真:“所以,不能冲动,一步步来!” 兰大富想到今天的事情,问道:“不知,你为何要让别人将你和我扯上关系,而且我这样匆忙的过来,必然会引起别人的侧目的。我觉得未见得是一步好棋。” 和铃摇头:“您要记住,您是从我这里买到了一个消息,买到了杀死兰雨凶手的消息!” 兰大富立时瞪眼:“你这是把靶子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我不同,太不安全了。我不放心,我是你舅舅,断不能看着你做这么危险的事儿!” 和铃:“不是危险!也不是靶子,我就是要让永安的人都知道,从我这里,可以买到任何消息,我知道的越多,别人越是没有办法动手!因为这里的视线太多了!”停顿一下,她继续言道:“谢南的事儿,您不要冲动!” 兰大富懂这一点道理,他也从来不曾冲动!如若真是冲动,现在就不是这样! “可是我从你这里买到了消息,若是不行动,也不太对吧?” 和铃支着下巴笑言:“可是您是担小怕事儿的兰大富啊!这样又有什么不可?谢南自然可以杀,随随便便找两个人就可以杀掉他,但是杀了之后呢?您是要他身败名裂的死,还是悄无声息的死?” 第119章 1027 兰大富一直都很佩服这个外甥女儿,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识过许多的女子,但是如和铃这般的,却是没有!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算计,确实不多。当然,不止一个聪慧女子精明能干,但是大多女子嫁人了就要局限于内院,与和铃这般完全不同! 不知为何,他有种感觉,和铃做事情,从来都是不留的余地的,不管是于别人,还是自己,就算是楚家的人,也从来不见她有什么特殊对待! 和铃说的对,要杀一个人从来都不难,可是要让一个人身败名裂的死,却不容易!不管雨儿如何,总归是他的女儿,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儿,从小就十分可爱的女儿,外人或许见她不懂事儿,但是对做父母而言,不管儿女多么不懂事儿,都是极好的,别人不懂,但是他做父亲的心思,是别人理解不了的! “我要他身败名裂,悲惨死去!”兰大富认真。 和铃颔首,“那就暂时等,贸然的杀一个人,从来都不是最好的做法!” ………………………………………………………………………………………… 悦来客栈住了一个白姓小公子,她专门从事买卖消息的勾当,这个消息一下子就传了出去,别人不知他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他是什么人,但是却知道,他首先就选择了兰大富,人人都知道,兰大富对自己女儿的死是耿耿于怀的。这样第一个找上他,也是对的! 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真的知道事情,但是谢南还是有一分担忧的,他近来有几分心绪不宁,见谢丞相的时候也表现了出来,谢丞相看他如此,只觉得烂泥扶不上墙。 “你何须这般的担心,如若兰大富真的知道是你,那么他为什么不动!”兰大富知道了真凶,也未必会动,这点倒是确实的了,不过那个所谓的白公子,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这件事儿,你再去与知情人碰一下,我觉得,最有可能漏出去的便是楚和真了!”说起这个女子,谢丞相十分的厌恶,他向来看不起女人,特别是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谢南颔首,随即问道:“如若兰大富真的知晓,我们是否要先下手为强?也不知楚家那边知道了多少,之前楚和真已经给我们惹了很多麻烦了。她自己嫉妒楚和铃,但是却推倒了我们身上,楚家更是不要脸,竟是就要讹上我们,您看……” 谢丞相看向一直坐在一旁看书的谢悠云,现在有什么事儿,她都会让谢悠云在场,为的便是让他能够多接触一些事情,以前是他想错了,他总觉得,自己儿子不该沾染这些俗事,而只要他说出一切,谨之也该明白他的苦衷。但是现在看,分明就不是如此。 不得不说,很多事情,是他错了,既然错了,便是要尽快的弥补!有些拔苗助长,但是已经没有别的时间了,唯有如此做! “谨之,你来说说,这件事儿该是如何!” 谢悠云心中十分厌烦这些事情,他面孔不太好看,只是淡然言道:“与我何干!你们每次都要做这些龌蹉之事,事情发了才会后悔么!” 谢丞相又被他气着了,别人如何他不知晓,便是皇上那边,他也有办法搪塞一二,但是只有对这个儿子,他是一万个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是纵然如此,他却只能强忍下来。 他自小见到的,都是美好的一切,而现在强硬的让他改正过来,又有多么难! “你去接触一下那个白公子,看看是怎么回事儿!”谢丞相武断道! 谢悠云心中惊讶,他抬头看向几人,不解道:“我去?我为何要去?那样一个倒卖消息的小人,不配与我为伍!” 听到他这个话,谢丞相只觉得一个倒仰,他压低了声音:“你不去,还能让谁去?谨之,有些事情你是该逐渐知道的,我知道你现在不愿意接触这些,但是你想想,你既然是谢家的人,怎么能不管谢家的事儿!如若谢家真的有个好歹,你该是如何?” 谢悠云抿嘴:“让悠然去好了!” 谢悠然是谢家的小妾所生,也是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谢悠云的二弟,对于这个弟弟,谢悠云从来都是不屑与之为伍,十分的无状! 这样无状的纨绔,与那只会倒卖人家隐私的小人接触,才是最适合不过了。这样想着,他越发的觉得这个主意好。 “如若你们想要探知这个姓白的底细,就让悠然去,悠然也惯是与三教九流接触,如此甚好!如若没事儿,我先走了!”言罢便是起身离开,其实谢悠云自己都是矛盾的,有很多时候,他知晓这是他们家族的使命,他不能推拒,更是不能漠视。但是更多的时候,他又觉得做这些是不对的! 这样的情绪纠结之下,他变得反复无常,也渐渐的没有了往日那副清高贵公子的形象,越发的喜怒不定! “哥哥!”谢家的大小姐谢思浓坐在庭院里,纵然天气寒凉,穿的却少! 谢悠云缓和一下心情,来到妹妹身边:“思浓怎么了?” 谢思浓摇头,她已经许久没见陆寒了,原本见陆寒的机会就不多,今次因着杀人的事儿,她爹不肯让她出门,更是没有什么机会了!自家哥哥与陆寒又不算是交好,没有什么私下的聚会,她这样想着,更是难过! “哥哥!我想出门!” “不行!”谢悠云立时言道,他上下审视谢思浓:“你不可乱来,之前闯的祸事还小么!如若不是表妹替你顶罪,现在你是如何还不知晓,你该是知晓,表妹已经被判了处斩了。”谢悠云觉得,他是该找个机会好好的和妹妹聊一聊了,如若不然,思浓怕是一直还不知道轻重! 谢思浓起身跺脚,“这件事儿, 本来就是她撺掇我的,她不是好人,现在是她活该。难道哥哥不相信我没么?她这样的坏女人,活该有这样的下场!只有娘亲当她是个好的,如若真的好,怎么会与旁人关系密切呢!哪家的女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当真是不要脸!” 谢思浓一直都被父母娇养着,从来都不曾会反省自己的不是,现在越发的觉得都是赵婉莹的错,与自己委实是没有一丝关系的!这样想着,更加叫嚣起来:“难道哥哥不相信我!你是不是还挂念着那个坏女人,他不是好人的!” 看她这样的急切,谢悠云叹息一声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肩膀:“我知晓,我知晓的,但是思浓,这些事儿,不是说她错了,我们就没有问题!你何必非要和楚和铃针锋相对呢!她虽然有些骄纵,性格有些不好,但也只是一个小姑娘!至于表妹,我自然知晓她是什么人,我不会把她放在心上,我只是怕她影响了你,你懂么?” 谢思浓面上的表情缓和了几分,不过很快的,她又细想了他的话,怒道:“哥哥你说,你是不是喜欢她,你是不是喜欢楚和铃,不然为何要这样为她说话,什么叫有些骄纵但只是一个小姑娘!那我还有些骄纵只是一个小姑娘呢!哥哥,我与你说,你不要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眼睛!她不是个好的,她真的不是的!” 她急了,抓住了谢悠云的衣袖,过来的谢悠然就见到哥哥和妹妹在拉拉扯扯,笑呵呵的就凑了上去:“哎呦喂,大哥啊!思浓啊!”唱大戏一般,纵然他脸上带着奉承的笑。 两人却瞬间冷淡下来,谢悠然抠鼻子,“听说父亲叫我过来了呢!怎的?也叫你们了?” 谢悠云摇头:“没有!我与思浓还有事!” 言罢便是离开,一点面子都不给,在他们看来,谢悠然不过是个小妾生的,却还要和他们称兄道弟,说起来委实是恶心! 谢家迅速离开,谢悠然啧了一声,晃晃荡荡的去了书房,管他们的呢!看不起人又怎样呢,不会缺了他吃的喝的! 对于和铃的突然出现,不止是谢家有反应,而陆寒也是如此的,其实他知道兰雨的死一定与楚和真有关系,如若不是,那天晚上不会有人夜探楚府,其实当时崔玉也在,他过去的时候,正好赶上有人逃走,但是他并没有奋力的追过去,他要做的,从来都不是替楚家抓贼,但是事情后来的发展,倒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了。 所以他很肯定,兰雨的死是与楚和真有关系的,虽然她言称自己做了噩梦,但是实际上,她一定是在那天晚上说了什么,如若不然,不会第二天出现那样的情况! 高志新拎着小包袱问道:“表哥,你不是说要去竹山看楚和铃吗?啥时候走啊,我都收拾好了!” 就是这样迅速,委实让人受不了! 陆寒看他这副兴奋的样子,真是不知道他高兴个什么劲儿,好像这件事儿与他有关系似的。 “我没说要带你去吧?” 高志新带着指控:“你怎么能不带我,你自己一个人,谁放心啊,我是去保护你的!“ 陆寒:“……滚!” 高志新看他正在看外面收集过来的消息,瞄了一眼,忍不住言道:“说起来,这个人……我也听说了!” 自然是的,这个白公子出现在京城不过三天,但是已经人尽皆知,他光明正大的言道,自己做的是做买卖的!做买卖的人不稀奇,稀奇的是,他这样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这点就让陆寒有几分侧目了! 永安是京都,奇人义士自然都喜欢往这边来,因此突然冒出一两个人,也是正常的,毕竟,谁家也不是吃素的。 只是这个白公子,委实是有几分古怪了,而且,他自己似乎还不自知! “需要我去探探么!”高志新问道! 陆寒摇头:“我自己去!” 一般的事情,他自然可以交代给高志新,但是有些却不成了,高志新为人十分的单纯,并不太会察言观色,这样的时候,他不是一个很好的帮手。自然陆寒身边还有很多其他的人,但是最近事情有些变化,他习惯将一切都掌握在手里,所以这个时候,还是自己亲自去确认一下更好! “那行,我陪你过去!” 这次,陆寒没有反对,高志新坏笑:“那么去确认完,我们是要去竹山看小铃铛吗?” 陆寒没理他,高志新吃吃的笑:“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只是,呵呵呵,人家没把你当回事儿,呵呵呵!” 他欠欠儿的,贱次次的挤眉弄眼,看他这般的不讨喜,陆寒好心言道:“我建议你还是没事儿闭嘴,不然指不定我做出什么!” 高志新做了个将嘴封死的动作,但是眼里的揶揄还在! 陆寒视而不见,径自下了阁楼,既然这个白公子什么都知道,那么他倒是要去好好的会一会了,也不知道,几十年前的事情,他知不知道呢! 其实和铃倒是等着有人来杀他呢,而这个人,更好便是谢南,这也是她筹谋的,她要的就是谢南怕,只有怕了,动手了,才能抓到尾巴。 不过和铃也知晓,谢家现在不会轻易动手,谢南也许会莽撞,但是他身后,还有一个老谋深算的谢丞相!谢丞相不是傻瓜!他不会乱来! 其实和铃现在很多事儿都压在一起,除却谢南,还有便是赵婉莹,虽然楚云说没有必要,但是和铃还是决定帮他。有时候,帮楚云就是帮自己,这是一脉相承的! “小姐,其实我不明白了,他们为什么就觉得,赖云峰一定要亲自杀赵婉莹呢!她只要死了,就是报仇啊,完全没有那个必要的,我真是一点都不明白!”巧音对这一点十分的不解,但是看他们的表情,都是理所当然,她就纳闷了! 和铃解释:“因为他是男人啊!他们都觉得,赖云峰因为赵婉莹家破人亡,一定是希望亲自杀了她,手刃仇人,别忘了,这个女人还是曾经他爱过的,不是更该又爱又恨,自己亲手解决,而不是交给其他人么!总的来说,就是男人的尊严!我们不懂也是正常的!” 巧音笑了起来:“可是小姐也不是男人啊,您却知晓他们的想法!” 和铃摇头:“我不理解,只是推断罢了!” “咚咚!”敲门声响起,巧音过去开门,来人是徐仲春,他笑眯眯:“真是……这客栈可是因为你热闹起来了啦,你猜我在楼下看见了谁!”真是一脸的兴致勃勃! 和铃翻白眼:“总归不会是皇帝!” 徐仲春无语了,他感慨:“你还真敢想!皇帝!啧啧!你怎么不猜是玉皇大帝!”说完,他贼兮兮言道:“是寒沐公子,是陆寒沐耶!”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私底下是有交情的,哦呵呵呵呵!别以为他不知道哦! 看他那副“你们关系不一般”的表情,和铃默默的别开了头,只觉得完全不能直视,她问道:“那他来了,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徐仲春还是很迫切的希望和铃下去会会他,看看能不能被识破呀,嘤嘤! 这是典型的看眼儿不怕事儿大! 和铃:“我又不是闲着没事儿干,再说人家也没邀请我,我为什么要去见他,不见。” 话音刚落,就听楚云在门口言道:“公子,楼下有位谢公子要见您!” 徐仲春:“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谢公子?谢丞相家的?”瞄一眼楚和铃,不能被她折腾死吧! 和铃一听,来了精神:“那走吧!” 和铃下了楼就见所谓谢公子,并不是谢悠云,也不是谢南,而是谢悠然,谢家的庶出二公子,当年,楚和真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嫁给这个人,传闻里天天泡在烟花之地,一身花柳病的纨绔子弟!~ 虽然她没有嫁给这个人,但是却没什么好印象,准确的说,她对谢家的人真是都没啥好印象! 谢悠然别说性格如何,衣服都是穿的花枝招展,一个男子这般打扮,实在流里流气! 他张牙舞爪,耀武扬威的:“你就是那个白公子?看着果然是人如其名,就是一个小白脸!” 和铃见过很多傻缺,但是像这个这样明显直接就表现出来的,还真是没有!不过和铃也知道,如若没事儿,这个谢悠然可不会贸然的出现在这里,这样的人,不都该是直接去那些喝花酒的地方么!出现在这里又指名道姓的要见她,想来就该是丞相府的授意了。 只是,既然是丞相府的授意,找个有脑子的人可以伐?这个蠢货过来,真是太降低他的格调了! 和铃内心默默吐槽,视线扫过陆寒,就见陆寒与高志新坐在一桌,脸上充满了探究,虽然别人看陆寒可能觉得他并没有什么格外的表情,但是和铃却察觉到了一二,他眼里那股子疑惑,几乎没有对他掩饰! 看来,即便是他装扮了一番,又易了容,也不是百分之百就不能被认出!熟悉的人,一样是会怀疑的!别人尚且好说,可是陆寒不同,他知晓自己身边有个徐仲春,就算是她从来不曾承认,他也是知晓的,那么她改变容颜,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听说你贩卖消息?”谢悠然继续叫嚣! 和铃怀疑他脑子里装的是大粪,如若不然,就是谢丞相秀逗了,这必然不是他要的试探方式!但是谢悠然偏是做到了。 和铃来到他的桌前,慢条斯理的坐下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不喜欢和脑子不清楚的人做生意!”真是满满都是嫌弃! 谢悠然拍手笑道:“正好,我也不喜欢,这点你很像我,我喜欢!” 众人皆是同情的看向了和铃,和铃本来是嘲讽这个谢悠然脑筋不清楚,但是事实上,这人竟然完全没察觉出来!和蠢货聊天,压力很大的! 高志新真是噗嗤一下就喷了,他见过傻的,但是没见过这样傻的,怪不得这个丞相府的二公子整日只能吃喝玩乐,说实在的,做别的他也不成啊!就是个吃喝玩乐的料儿! 谢悠然顺着声音望过去,竟然是寒沐公子与高志新,笑着上前:“哎呦喂,没想到您也在这儿,陆公子,怎的,您也是来见白公子的?想不到啊,您也有好奇的事儿,来来,咱们一桌!” 其实虽然同在京城,但是谢悠然和陆寒他们委实没有什么交情。便是谢悠云接触的都少,更何况是一个庶子谢悠然,而且,谢悠然的活动范围,还真不是一般正常人会去的地方!陆家家规十分严格,便是高志新这样的身份,都十分遵守! 陆寒淡淡的笑:“我倒是没有什么事儿,只是有几分好奇罢了,倒是不知谢二公子在此!怎的,您有需求?” 谢二爷点头,直接拉开椅子坐下,十分的自来熟,他得意洋洋:“其实也不算是什么需求,只是过来探探底细,你知道的,我们家老爷子是十分重视我的,有这样的大事儿,自然要派给我!这京城胡端端就冒出这样一个人,他哪里放心的下?要不怎么还是说亲儿子呢!所以第一时间他就让我过来探查一下了!” 这嗓门,跟一面锣一样!呵呵呵,探查,估计谢丞相已经开始在家吐血!后悔今日自己的举动! 陆寒“哦”了一声,言道:“谢丞相对您倒是十分的倚重。” 谢悠然扬头:“那是当然啊!我自来就是个有能力的!我爹不指望我指望谁!” 这个场面,简直是让人不忍直视,而且……大家同情的看向了白公子,不是说是来找你的么!结果咧!给白公子凉哪儿了,开始和陆寒公子聊天!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吹牛皮的吗!!! 陆寒:“倒是不知道,相爷对一个外来的小公子也有兴趣,知道的是说相爷要将所有事儿都尽在掌握,不知道的,还以为相爷有什么把柄怕是被人抓住,所以才差了你过来探查呢!” 这话里的坑,都能给谢悠然摔死了,果然,他开口了…… 第120章 1027 陆寒的话里全是坑,但是谢悠然不知道啊,他继续得意中:“我和你们说,我爹啊,就是他怕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要不是怎么会让我过来!至于是不是尽在掌握,我觉得也该是希望尽在掌握吧!要知道我爹是谁,是当朝丞相啊!怎么能不尽在掌握!“ 得意洋洋的,浑然不觉的这话有多不妥当! 和铃支着下巴看他,真是充满了崇拜,她自己都琢磨,前世的时候,丞相府会不会完蛋,如若完蛋了,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大嘴巴吧?看戏的感觉,也蛮有趣! 和铃与陆寒等人都将他当成了笑话,但是他自己却是浑然不觉的,还在自吹自擂,和铃看着陆寒他们面前的饭菜,只觉得上面全都是谢悠然的口水!说话跟下雨似的,也真是够恶心的了! 终于吹嘘够了,这才想到和铃,“哎,小白,过来坐!”真是自来熟儿的紧。 和铃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如同看一个傻逼,当然,这人自己可已没有觉得自己如何愚蠢,只是觉得和铃十分不上道!他再次摆手:“过来坐啊!” 和铃冷淡言道:“有话,你就说。我没有那个时间看你联络感情,怎么?你们丞相府,就只能派你这种人出来了么!” 和铃还真是不想挑事儿的,但是架不住这人脑子不好啊!你不说直白点,他还当你的嘲讽是恭维呢!还真别不信邪,真的极有可能! “砰!”谢悠然拍桌子,拍够了,自己揉手,八成是疼了,但是却还是言道:“怎么的,你看不起我?我是我们丞相府最精明的,我告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可不是好惹的,你出去打听打听,这京城里,什么人不知道我的大名,我要是想收拾你,还真是不费劲,我……啊!啊啊啊!”他正耀武扬威呢,也不知从哪里丢出一根筷子,只是落到他的脚边,就让他吓得哇哇大叫! 看他这样,徐仲春简直乐的都要捶桌子了,他不过是扔了一根筷子,就让这人怕成这样,还真是有趣! 大家哄堂大笑,谢悠然惊魂未定,强自镇定言道:“怎么的?你们都把我当成笑话?我告诉你们,不要以为我是好欺负的,我收拾你们,还不是转眼的事儿,我爹可是丞相!丞相你们知道么!” 和铃幽幽:“我知道啊!我还知道的更多呢!就要看,你们家要用多少钱来买这个消息了!回去告诉谢丞相吧,你这样不能做主的,就不要来和我谈生,不然没得聊!”和铃起身,声音仿佛一个变声期的少年,而事实上,看他的样子也确实比较像是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 她缓缓道:“我知道的,可比你们想的多!” 言罢,就要转身上楼,陆寒唤道:“等一下!” 和铃回头,看他,陆寒微笑言道:“谢公子请你,你不来是正常,那不知,陆某有没有这个荣幸,请白公子一叙呢!” 和铃望着陆寒,陆寒微微挑眉,眼里满是笑意,分明就是认出了她,就算他什么也没说,但是和铃还是有这个感觉的,她心里骂了一句,随即走了过来。 谢悠然又不忿了,他叫人,这人死活不肯过来,现在陆寒叫人,他就直接过来,分明是没给他放在眼里,想要再次叫嚣,看陆寒的脸色,倒是没敢!不知怎的,这人脸色倒真是有几分冷然的感觉了! 都说陆寒不好接触,果然如此的! 谢悠然不说话,坐在那里也不肯走,一派“你奈我何”的样子,真是厚脸皮的不行,高志新原来觉得自己都够二皮脸了,这次见识了这个丞相府的二矬子,额……不,是二公子,顿时觉得,自己还是见识浅薄了,你看这个,这才是个“奇才”。 和铃坐到桌边,陆寒亲自为他倒了一杯酒,“初次见面,倒是觉得白公子很像是我的一个友人!”陆寒面上带着几分笑意,十分的和气! 和铃哪里不知道他是故意挤兑自己,跟着笑言:“是么!那倒是不知,这位友人是否也是姓白,说不定还与我是什么亲戚呢!” 陆寒摇头:“那倒并不是的!其实我觉得,公子不该姓白,白这个姓,不适合公子,你该姓无!” “姓氏这种东西,向来都是跟着父母,哪有自己想叫什么就教什么的,如若真是这样,倒是有趣了,至于姓……吴?我又为何要姓吴呢!”和铃说到这里,自己恍然,此“无”非彼“吴”。 想到这里,她盯着陆寒的眼睛,缓缓道:“那公子觉得,我叫无什么比较好呢?无所谓?还是无此人?” 陆寒笑的更开心,他上下打量和铃,将酒杯递给了和铃,在她接过水杯的时候,手指悄然的滑过了他的手,言道:“无什么不重要!人好好的才重要!小公子这般的清秀俊朗,实要安安全全才是最好,而不是这样乱来!招惹是非,不是良策。” 和铃被他摸了手,只觉得这个家伙当真不是个好东西,竟是大庭广众之下占他的便宜,而且,这似是而非的话,若是那蠢人,怕是就觉得他们都有断袖之癖了,如若不然,作甚如此呢! “我们既然是初次见面,陆公子不必这般多管闲事儿吧,如若您要拿钱买消息,我便是帮您,如若不然,咱们可要回见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您还是别多管闲事儿的好!” 陆寒被和铃这般挤兑也是不恼火,只是仍旧带着笑意:“何必如此冷淡呢!我倒是觉得,只一见,就一下子如同旧友了!至于说其他的,倒是其次。你说什么买不买消息的,这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别人的消息,我不想知道,自己的事情,我自认为也没有什么价值值得小公子来贩卖!” 和铃站起了身子,笑容十分的灿烂,他一字一句:“谁说没有呢!也许有,而您不自知呢!” “如果陆公子有什么消息,那么在下倒是愿意买上一买!咳咳!”推门而入的,正是梅九! 而梅九身边,竟然是谢悠云,人人都知道两人是至交好友,只是近来不知道因为何事倒是少了几分,但是现在看来,关系倒是还在,许是他们想的太多了! 因着和铃的关系,一时间,这个小店倒是蓬荜生辉,京中几个有名的公子哥儿竟然全都到齐了!如若是一般姑娘见了,只怕就要尖叫,除却陆寒沐与谢谨之,竟是连梅九这个首富也在。如若不是梅九身体不好又男生女相,怕也该是京中人人艳羡称赞的如玉公子了,当然,现在也是不遑多让的! 梅九笑看几人,言道:“不知,梅某是否打扰几位。” 和铃摇头笑:“算不得打扰,如若梅公子感兴趣,我们倒是可以谈一谈的,只是陆公子的隐私,可不是一点点银子就能买得起,不过我相信,梅九公子身为天下首富,自然多少钱都出得起!” 陆寒手指轻轻滑着桌面,无可奈何的笑道:“既然梅九公子有兴趣,倒是可以直接过来问我,如若你问我,怕是就能省下这笔钱了,毕竟,白公子如若真的开价,你梅九虽然不在乎钱,也是要疼上一疼的,毕竟啊,有些人惯是喜欢狮子大开口!” 梅九来到陆寒的桌边,直接坐下:“那我们倒是可以聊一聊!” 而谢悠云没有说话,也跟着坐下。只是态度十分的冷淡! 和铃看着这一桌子人,顿时笑了起来,她感慨道:“其实我贩卖什么消息呢!直接给你们都找到这里,然后收钱就好了,那些姑娘谁想进来看一看永安城中的贵公子,那就到我这里交钱!这样许是赚的更多,还没个风险!” 谢悠然本来还在对和铃呲牙咧嘴,但是听到永安城中贵公子几个字,自动自发的将自己也归咎其中了,十分满意,倒是也高兴起来:“其实啊,什么南寒沐北谨之的,应该叫京城四少,梅公子长得不错,算是一个,我也勉为其难的算是一个好了,这样一表人才,才能齐名。” 坐在一边儿的高志新又喷了,这人是哪里来的这个自信,真是蠢钝如猪啊,人笨不可怕,可怕的是完全不自知,还自我感觉极为良好,这点就有点让人受不了了! 梅九这个病,越是寒冷,越是舒服,因此冬日里天冷,他倒是气色好看几分!听到谢悠然这个话,忍不住点头言道:“说的极有道理。” 他勾着嘴角,“我们刚来,难不成白公子就要走?” 和铃望着他们,寻思了一下,看好戏的心情超过了一切,立时坐了下来,“若是京城四少,真是极为妥当!” 如若说谢悠然与陆寒、谢悠云齐名,那么真是要生生恶心死这二位了!不过和铃才不管呢,看热闹的,总是希望往里添一把火的! 陆寒也不说话,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他们,仿佛看几个胡闹的孩子,和铃看他的表情,竟是带着几分宠溺的样子。顿时生出了鸡皮疙瘩,他是猜到了自己是楚和铃,但是别人不知道,这样的眼神和表情,分明就是会让人联想到……那个!那个啥! 而梅九看到陆寒这样看和铃,表情也变了几分,他审视和铃,缓缓道:“不知这位公子是来自何处?梅某走南闯北,也是去过不少地方的!“ 和铃冷不丁转头看梅九,突然就觉得哪里不对,她的思绪一闪,觉得有什么感觉快的抓都抓不住,不过倒是也不言道更多! “外地!“ 永安之外,皆是外地,这就是不想说! “哎呀呀,怎么只出来这么一会儿,我就成了京城四少,想想真是……”谢悠然自己叨叨,谢悠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终于开口打断他:“不要胡言乱语了,什么四少不四少的,我不需要这些虚名!” 与他为伍,说出来实在是丢人! 谢悠然也是知道谢悠云对自己的厌恶和鄙视的,无所谓道:“你看你,就是这样那个小家子气!就是不如人家陆公子大气!人家都没吱声呢!” 谢悠云心里越发的烦躁,他今日出门碰到梅九,本以为能够重修旧好,但是竟是不想梅九却来了这个地方,如此看来,好好的修复关系的机会,又是被破坏了,大抵是存着这样的心情,他倒是看谁都不顺眼了! “人如若没有学问,就如同没有灵魂,我觉得你若是无事该是多读书,而不是如现在一般贪图这些无用的虚名!好生的读书,谋得一个好的成绩,也不会让父亲失望!” 谢悠云说的正义凛然,和铃顿时讥讽的笑了出来,身为楚和铃的时候她都全然不顾及别人的看法,现在自然更是如此! 只是他这声音,让谢悠云心生了恼恨,只是顾及形象,倒是没有言道什么!而谢悠然顿时就要将和铃引为知己了! 能够与他同仇敌忾的,都是好人!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有几分尴尬,和铃言道:“其实读书不读书的,也不是极为重要的,有些人读了一辈子的书,也只是死读书,只会纸上谈兵,并不能实际做什么!甚至连正常的是非观都没有!有些人一天书也没读,但是却懂的何为大义!” “倒是不知这位白公子师承何人。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如若读死书,自然不好。可是为何读书就一定是读死书?你又怎么知道没有贯通呢!难道不读书就是对的?读诗歌让人懂的优美;读术数让人睿智;读历史让人明白前人的道理;读兵法也可以保家卫国,这一切,又有什么不对呢!不学,哪里就能会?”谢悠云其实是很会辩论的,特别是于此。 和铃浅笑:“我自然知晓读书又千万般好,但是这世上,又不是只有读书才是最终的归途!总是有一些人是不善于读书的,难道带兵打仗的将领就都读过兵法?凡事都不能一概而论,我说的,也不过是可能的情况罢了,谢公子又何必反应这样激烈!人越是缺什么,越是在意什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是互不相让了! 陆寒其实第一眼就认出了和铃,他自己都觉得有趣了,除却小铃铛,何人又有这样一双灿烂夺目的眼睛呢!她可以装扮一切,但是却不能装扮自己的眼神儿,而他,一眼就认出了小铃铛! “好了,谢公子,这样欺负一个小……公子不好吧?”陆寒终于开口。 谢悠云蹙眉,大家只是辩论,陆寒倒是这样维护这个白公子了,他望向了陆寒,揣测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虽然他推拒了父亲帮着探查,但是事情到了面前,却不能不留意! “是么!我倒并不觉得是欺负!” 陆寒认真:“以大欺小!” 谢悠云一口气梗在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的! 和铃看他们神色各异,含笑:“我这人从来不怕事儿的,辩论而已!算不得什么!只是,谢家倒是饱读诗书了,可是真的就如我们想的那般干净清澈么!” 谢悠云捏起了拳头,言道:“你什么意思!”倒是有几分恼羞成怒! 和铃笑:“也没什么,不过是聊天罢了!” 因着和铃刚才维护了他,谢悠然赶紧的:“大哥,你也太过敏感了吧,白兄弟不过是随便说说啊!这个白兄弟,一看就是一个好人的!~”维护他的都是好人!让你嘚瑟,谢悠云,滚蛋吧! 谢悠云越发的坐不住,直接站起了身子:“既然如此,那么倒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了!” 抱拳示意一下便是离开! 和铃笑:“这就是清高的才子啊,其实也不过如此啊!” 谢悠然言道:“哎,对不起哈,我家大哥,就是这么小心眼,往日在家里,也是稍微不如意就不乐意了呢!”他自以为是暗暗的泼脏水,却不知道自己这已经让人看的十分分明!只觉他这种行为的好笑! “你不跟上?”和铃睨他。 谢悠然:“为啥?” 和铃好心:“既然他如你所言道的那般小心眼,你不跟上,他回去还不好生的编排你一番?你赶紧跟着回去,也能好生解释一番。” 谢悠然拍大腿,“这话说的太对了,我竟是全然都没有想到!”言罢,一溜烟就冲了出去,十分的迅速,生怕谢悠云先回去告状! 梅九表情晦涩难懂,半响,倒是也笑了出来:“这都什么事儿!”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都笑了出来。 高志新:“哎,我勒个去,说起来,这个谢悠云在家里也该是挺闹心的,谢悠然这不是一般的水平啊!”这么蠢,简直能给人气死! 和铃:“你又怎么知道,有些人不是装疯卖傻呢!”她有点累了,言道:“如若几位没有什么生意介绍给我,那么我可要回去休息了,这种没有意义的应酬,可不是我愿意做的!” 陆寒伸手比了一个请,和铃起身,“梅公子,真的不考虑一下买一买陆公子的隐私么!” 梅九认真问:“那是什么意思,又是多少钱!” 和铃吁了一口气,“不拿钱,说个屁!” 言罢,走了! 陆寒一口酒呛在了嗓子里,一个女孩子家,说话也忒粗俗了。不过他知道这是楚和铃与他的玩笑话,梅九知道么! 他一侧头,看到梅九默而不语的样子,倒是也不想说什么了! 而和铃此时已经走到楼梯的尽头,她回身望了过去,突然就了然自己刚才觉得不对劲儿的地方在哪里了,梅九勾起嘴角笑的时候,与陆寒几乎是一样的! 虽然两人的长相截然不同,一个俊朗又棱角分明,一个是比女子还美,但是他们勾唇一笑的时候,一下子就让她觉得像了,十分的像! “谢丞相怎么就能忍受自家的儿子这么蠢!真是看不下去了!”徐仲春笑的捶床! 和铃言道:“谢悠然是装的!” 徐仲春笑容僵在脸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和铃:“装的?”几乎是要叫喊出来了! 和铃点头:“是啊,装的。当然,也许他本身也不聪明,但是这么蠢一定是装的!大概在谢家,也只有这样才能好好的活下去吧!” 徐仲春:“这这……我竟然被骗了?” 和铃点头,言道;“其实啊,你这种装扮,只是装扮外表,这样又有什么难度呢!真正熟悉的人,一样会认出来,像是陆寒,他刚才其实认出了我!真正难的是,面孔没有变,但是骨子里却是截然不同的,面上的一切都是装的,这样的隐形面具,是多少个易容术也装不来的!” 徐仲春沉默下来,半响,问道:“这就是你不断能认出我的原因?” 和铃点头:“对啊!” “那么,你是怎么会对我十分熟悉呢!你说的是,真正熟悉的人一样会认出来!可是小铃铛,我也没有患过失忆症,我从来都知道,自己不该认识你啊!”他将话题接了过去,这是他汲汲努力,一定要知道的内情! 和铃眨巴大眼睛:“我不熟悉你啊,但是我熟悉你装扮的每一个人!所以我知道,你装扮的通通都是假的!” 徐仲春顿时耷拉下脑袋;“我要回房间继续研究!” 和铃颔首笑:“你让楚云今晚去砸了丞相府的大门,顺便放个预告函什么的,就说他会劫法场!” 徐仲春惊呆了! “这这这……你说真的?后天就是了啊!” 和铃:“是不是的,我们说着玩儿呗。不好好的吓唬吓唬他们,怎么让他们忙起来呢!” 徐仲春顿时无语问苍天了,“敢情儿你真是不嫌弃事儿多!” 和铃认真:“多喊几次狼来了,才没人信!” 徐仲春不解:“可是后天就是斩首的日子啊!如若没去劫法场,哪里还会有第二次!” “赖云峰因为意外没有劫法场。他们总要再给一次机会啊!去吧,哦对,还有皇榜,让赖云峰在皇榜边儿也贴个劫法场的预告!” 徐仲春黑线:“还真是不怕事儿大!你到底想干啥啊!“ 和铃没说,笑着挥舞小手帕! “咚!”细微的敲击窗户的声音响起,和铃回头,看见陆寒那张带笑的脸…… 第121章 1028 陆寒是进不来的,因为和铃在窗边都洒了□□,这也是她敢自己住的缘由。 陆寒笑容可掬的看和铃,和铃来到窗边,好心问道:“呦,您这是咋了,怎么进不来了么!呵呵!” 慢慢都是嘲讽! 陆寒摊手,十分的无辜:“我还不怎么想死,所以不知道楚小姐能否让我进门一叙呢!” 其实他想进还是可以的,但是这样贸贸然的进来,似乎也不太好,既显得没有礼貌,中毒了回去还的处理,倒是不如客气一些,这样看起来也更加好看! 和铃递给他一颗药丸,陆寒直接吞下,之后跳进了房间! 巧音一直都站在一旁,并不说话,和铃浅浅的笑,言道:“不知您有什么指教?” 陆寒言道:“过来看看你而已,你上次,没事儿吧?”楚家的事情,他都尽在掌握! 和铃转了一圈,“你觉得呢!我好的不能更好,神清气爽。不过接下来,有些人该不好了,只是我现在还没倒出功夫收拾她。” 陆寒并不过问更多,他其实不太明白和铃扮成男装回京城的缘由,但是看她这样唇红齿白的样子,就觉得万分的欢喜,他想,自己一定是病了,那么多大家闺秀,他偏是不喜欢,但是看她心狠手辣的样子,就觉得特别欢喜!没错,他一定是病了!哪里正常人会是这样一个审美呢!不过再一细想,他自己本来也不是什么正常人,所以也就理所当然了! 陆寒也不问更多关于徐仲春的事儿,只言道:“你为何要这样!” 和铃挑眉,只觉得陆寒管的有点多,她向来不太喜欢被人管他,而陆寒很快的就察觉出了和铃眼里的不满意,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想说,便是罢了!犯不着想太多的!”言罢坐下,慢条斯理的为自己斟茶,和铃特别喜欢看陆寒的手,他的手指修长,却又不似一般男子的粗糙,只让人觉得特别好看! “我总是要帮我舅舅报仇的!没道理兰雨死了就是死了吧,虽然我怎么待见她,但是她又没有对我怎么样,而且,她还是我舅舅的女儿,我必须帮助舅舅的!”和铃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说了出来! 陆寒微笑,他言道:“万事小心,如若那事儿真是和丞相府有干系,丞相府也不是吃素的,你别引火烧身!”想到和铃扮成男子做的事情,他一下子就了然她要做的,并不规劝,但是却言道:“有事儿找我,我会帮你!如若你们的人出了问题,往肃诚侯府的方向走,我会安排!” 和铃点头,她笑言:“这是还债么?” 陆寒品茶挑眉,半响,言道:“我需要还债?” 和铃马上掰手指:“必须啊,我救了你两次的,你看,第一次是你中毒躲在我家;第二次是正月十五的时候,我救了你两次,你当然应该回报我的!人啊,可不能太过自私自利,如若欠了别人的人情不还,可是要被报复的!” 和铃信誓旦旦,陆寒失笑:“你说的倒是又几分道理的,所以,有问题你就找我好了。不过,说起来,我们俩又何必算的太过清楚呢!你说对吧?” 和铃冷哼:“你是我什么人么!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我可告诉你,就算是楚家的人惹火了我,我都是要分分钟就发飙的,你更是如此啊!千万不要轻易的来惹我!老娘不好惹!” 听她得意洋洋的说这些,陆寒觉得自己手指有点痒,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竟然还敢在他面前自称老娘,真是越发的不靠谱了! 想到此,他感慨言道:“你好好说话!” 和铃不搭理他,白他一眼,随即言道:“那个……陆寒,我听说你武艺很高!”她想起这茬来了! 陆寒沉默一下言道:“还算是不错的,我的师傅是原来的御前大统领。你该是听过此人,他在江湖上当年是排第一的,只是我的武艺并不学的很好罢了!” 和铃哦了一声,言道:“那你怎么还能被我攻击啊!”她笑眯眯问道。陆寒突然就生出一股子骂娘的心情,他那不是希望她发发汗,伤寒快些好起来么!她倒是不客气,差点让他成了太监,这年头,做人太过不易! 这个时候,陆寒选择性的忽略了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和铃才会伤寒的现实! “然后呢,你是想说自己武艺比我好?”陆寒问道。 和铃笑眯眯:“那倒也不是的!只是陆寒,你要知道啊,是因为你,我才伤寒的啊!”她就是想说这个呢! 巧音此时已经蹲在角落里画蘑菇了,这二人的聊天,委实让人看不懂! “然后呢!你要我帮你做什么?”陆寒总算是踩到了和铃需要的点。说了这么多,是为了引申出是他的原因她才伤寒?这么说,她的笔记本上又可以再次登记上一笔了,他欠她的,还真是蛮多的! 和铃开怀:“对啊,我帮了你这么多次,你还让我不开心,这十分不对,所以,你要帮我啊!“ 陆寒盯着和铃的眼睛:“怎么帮?” 和铃:“牺牲你的名誉帮我一下下啊!”她对手指,笑容里带着一丝丝的讨好,这让陆寒更加警惕。 和铃嗔道:“那个啊,我是很希望谢南能来杀我的,你知道啊,他杀我必然不会成功!但是我却有法子让他身败名裂!可是现在他不中计,我只觉得,我的诱饵下的不够大!所以,你牺牲一下你的名誉,来增加一下我铁嘴银牙的可信度,也让杀我的疑凶多一个!他下手才会痛快。你觉得如何?” 陆寒终于懂了,他睨着和铃,问道:“那你来说说!你想要如何编排我?该不会……”陆寒警惕的看着和铃,缓缓道:“你该不会是想说,我有断袖之癖吧?” 和铃就是没有尾巴,如若有尾巴,大概就要开始摇晃了,她凑到陆寒身边,笑容十分的可爱:“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你好聪明呢。你觉得这个主意棒不棒?说起来,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我都还没说,你就知道了!” 陆寒这个时候很不想和某人心有灵犀,但是看她可爱里带着一点点小机灵的样子,顿时又觉得心情十分的特别,沉默了一下,他缓缓言道:“可以是可以……” 和铃听这个语气就知道,特么的还有但是,果然! “但是吧。这样牺牲名誉的大事儿,你也不能全然的坑了我!” “然后呢!”这次换和铃来问了,陆寒笑了起来,一把握住了和铃的手,和铃甩了两下,没甩掉,愤怒:“你干嘛!小贼,休得占我便宜!” 陆寒认真言道:“我被传了这样的毛病,就不能好好成亲了,一定没有哪家的姑娘会要我,我难道一辈子打光棍儿不成?所以,你要补偿我!” 和铃继续甩手:“你快放开!” 陆寒:“我不放,你来给我做媳妇儿!” “啪!”和铃一下子甩开了陆寒,顺带的,还不小心的打到了他的脸,和铃立时就退后了一步,捏住了腰间的香囊。陆寒看她这般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小姑娘,防备心也太重了,难不成还真觉得自己会报复么! 他委屈言道:“你不愿意也不用打人啊!我这样英俊,你打坏了,自己才吃亏呢!” 和铃细细观察,发觉陆寒竟然是没有生气的样子,忍不住放松了几分,她嗔道:“谁要给你做媳妇儿,你不要想得美了!你如果不愿意就算了!但是我要告诉你,我要把你的人品昭告天下,我帮了你这么多次,每次都是大事儿,都是救你性命的事儿,但是你呢。你呢!!!你这一点点牺牲名誉都不肯!你真是给你们肃诚侯府丢人,你爹知道吗?你娘知道吗?你全家知道吗?”和铃真是义正言辞状。 陆寒笑:“可是如若我父亲母亲听到这样的消息,倒霉的是你呀,小姑娘!但是你知道的,如若我事先就和他们解释清楚,那就另当别论了!再说,你这还真是威胁人!” “我不管,我都帮你那么多次了,你就帮我一次吧!帮我一次吧!”和铃耍无赖。 陆寒突然就愣住了! 和铃:“怎么了?” 其实不光是陆寒愣住了,连巧音也愣住了,他们从来都没有看过和铃这样的一面,往日里,她一贯都是极为淡定的,哪里有这样的情况! 和铃自己反应过来,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凶巴巴言道:“看什么看!” 许是真的和陆寒有点熟了,她竟然一不小心就露出了自己原本的性格,和铃觉得,这样十分不好! “我……” “行了,我答应你!你去与别人说我有断袖之癖吧!没关系!”陆寒突然就这样开口! 这次换和铃发呆了,陆寒微笑:“帮你是应该的!” 将来要娶回家做媳妇儿的,现在帮一帮有什么关系!而且,她战斗力强,也代表自己战斗力强啊!这是好事儿! 这么一想,陆寒竟然莫名觉得自己赚了,赚的特别多! 他言道:“只是,说话要有技巧!” 和铃翻白眼:“这个需要你教么?” 陆寒点头:“这个还真是需要我教,你知道吗?你的最大缺点就是说话太过直白,有些话,不能那么直白的说,很容易让人反感,当然,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是谈笑间悄然将人解决才是正经,只会耍狠没意思!你现在就处在这个只会耍狠的阶段!你这样只会放狠话,除了让人心生警惕,其实没有什么用,多余的不用说,直接动手才是正经!” 和铃惊讶的看着陆寒,陆寒微笑:“不用太崇拜我!” 和铃认真:“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这心机也太多了!” 陆寒无辜道:“我还没说啥呢,什么心机不心机的啊!我只是告诉你该做的,有时候你放话的功夫,别人就已经处理掉你了。当然,你的很多行为也让我觉得叹为观止,之后仔细想,也有道理。所以,具体事情具体看!” 和铃听他绕了一圈,说出这么个结果,感慨道:“你真是说话跟放屁一样!” 陆寒觉得自己手又痒痒了,好想揍她的屁股,“女孩子说话不要这样粗俗,再让我听到,我不会帮你!” 和铃呲牙! 一时间,屋内的情形倒是和谐起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陆寒便是离开,陆寒一走,徐仲春就过来探头探脑:“怎的,小情人走了?” 和铃冷笑:“能不胡说八道么!我与他,没有什么关系的!” 徐仲春觉得,真是糊弄三岁孩子呢,真是打死也不信啊!不过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拆穿好了,小姑娘都脸皮儿薄。 当天晚上,楚云先是在皇榜上贴了会劫法场的战书,之后又去砸开丞相府的大门,为了让事情更好看一些,他还真是听和铃的话,直接给门砸了一窟窿,诺大的战术就贴在上面,真是迎风招展! 第二天清晨,和铃一醒就听到外面比较热闹,原来,这事儿还真是闹了起来,想来也是的,这样大的事儿,怎么不惹得大家轰动呢。大家你一眼我一语的,说的十分热闹。 见和铃出来,有那好事儿的问道:“你可知道那个赖云峰究竟在哪儿?” 和铃挑眉笑:“我又没收到钱!为什么要告诉别人!不过丞相府……呵呵!” 大家看他似乎对丞相府颇为不喜,也都围了过来,问三问四,和铃好心道:“我不怎么感兴趣呢!这又不是陆寒有断袖之癖有趣!涉及到人命好么!我可不能随便说,又没人给钱!” 现场顿时静的掉了一根针都能听见! 大家努力想装作自己不存在,但是却又不走,均是竖起了耳朵,和铃笑眯眯的到桌边,小二连忙将早餐送过来,因为和铃喜欢“胡言乱语”这些日子他们店里的生意明显好了许多! 和铃也不再多言其他了,只要陆寒悄无声息的不言语,就相当于默认了这件事儿,这也说明了一些,所以和铃才敢这样说! 只要他知道的多,又什么都敢说。那么丞相府就会坐立不安!和铃就是要让谢南来杀他,他也知道,谢南是可以雇佣别人的,但是她研究了一下谢南的性格,谢南是一个凡事都要求严谨的人,而且他对别人的信任程度很低,特别是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时期,他不是谢思浓,如若他出事儿了,不会有一个赵婉莹来做挡箭牌。而他用了别人,也难保那个人被擒不会反水,所以和铃是相信的,相信这个人如果杀他,会亲自来! 兰大富就算知道了凶手也未必敢动手,因为他胆小怕事,但是一个口无遮拦的爆料人,而且指不定他还知道更多的什么,那就值得来杀了! 而且,现在也有了别的嫌疑人,例如……陆寒! 她爆料了陆寒有断袖之癖,如若她被人杀死了,难保不会有人怀疑到陆寒身上! 而事实上,和铃也确实算到了谢南的心里,他现在十分担心这个人再说出什么!不光是杀了兰雨的事儿,还有其他,关键是,不知道他知道多少!这是一个未知,而且一个突然出现,没有背景,不知道是谁,知道京中许多秘密的人,这样一个人是必须除掉的! 其实最近这段时间,丞相府的事情委实是不少的!就像是赖云峰,赖云峰是恨毒了赵婉莹的,而现在赵婉莹被关在牢里,所以他盯上丞相府,也不例外!一大早谢丞相就已经进宫禀告这件事儿了。 一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赖云峰已经让人很担心,现在还有一个口无遮拦的疯子!谢南捏住了拳头,也许……他该趁着现在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在赖云峰要劫法场这件事儿上,解决掉那个姓白的! 明日就是劫法场的日子,如若那个姓白的不去看,便是最佳的干掉她的机会! 谢南是综合考虑,这样想着,便是等谢丞相回来的时候禀了自己的想法!其实谢丞相也在想这件事儿,他自然不怕一个兰雨的死,但是就怕的是,这个人知道的更多! 而谢南也是同样的想法,之前赖云峰找到了他们谢家的隐藏店铺,未必不是没有这些人在其中筹谋! “义父,不除掉他,总是觉得不安稳!而且我曾经悄然的去他身边看过,他身边有个高手,那人一直都在屋里,很少出来,我甚至怀疑过,那个人是不是赖云峰!”那个人总是遮挡着脸,他也极少出门,其实谢南也分析过,这世上不知名的高手确实会有,但是未见得就会那么多,他总归觉得,这段日子京城实在太不寻常了! 谢丞相听到谢南这样说,立时抬头:“赖云峰?” 谢南十分的认真:“我不确定,只是怀疑!总是觉得不太对,既然是护卫,没有道理总是待在屋子里,不如……下午的时候我找人过去试探一下!” 谢丞相沉思,在他看来,如若这个人是赖云峰,那么事情倒是好办许多了! “就这么定了,你去试探,如若真是赖云峰,不要轻易打草惊蛇,他既然明日要劫法场,那必然不会和这个白公子在一起,那么就是我们下手的好时机,杀了她,然后举报他身边的人是赖云峰!要将一切做的一气呵成!我不想看这个人被抓住的时候胡乱言语!”谢丞相交代! 谢南应了。 一切都在和铃的算计之内,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其实他一开始装扮楚云的时候就有点偏赖云峰的方向,这也是她要的结果!现在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内,而谢南会来试探,也在她的意料之内,并不特别意外!至于他晚上的下毒,更是在意料之内了! 如若是□□是可以检查出来的,他们也会小心,可是如若下了泻药就不同了!他们要做的,只是希望能够粗使和铃留在客栈,而和铃倒是也如了他们的愿! 翌日! 一大清早客栈并没有什么人,今日是赵婉莹的处斩,不少人都过去看了,其实一般处斩都是在秋后,但是因着今年秋后需要科举,因此大多都压到了明年,今年这般,分明就是钓鱼! 他们觉得是这般,别人未必就会。 和铃一早就在房中没有出门,小二将早饭端了上来,巧音接过去,那小二往屋内探了探,问道:“今个儿听说有人劫法场,白公子不去看么!”倒是一派热情的样子。 而昨日下泻药的,也正是这个人,和铃自然没有吃,不过却装作虚弱的样子! 巧音回道:“我家公子不太舒服!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小二笑着退了下去,再去另外一个房间,果然那个护卫不在,他检查过了,连忙下去禀了谢南! 谢南再次和他确认:“那个护卫真的不在?” 小二言道:“真的不在!” 这样一说,谢南放心了几分,他冷酷一笑,瞬间拧断了他的脖子!将尸体藏好,迅速的换好了衣服! 谢南一身黑衣,潜上了二楼,他除了自己,谁人都是不信的。这个时候,客栈本身就没什么人,他摸到和铃房间的门口,屋内十分的安静,他又来到旁边,听到内里有男女说话的声音,断定白公子的小厮和丫鬟都在那边,因此放下心来,他几乎没有犹豫的直接推门闪了进去。 “你回来了?”声音有几分虚弱。 谢南端着刀,一步步的走到床边,毫不犹豫的就刺了下去。只是刀刚抵到被子,很被人握住了手腕,他吃了一惊,随即明白自己中计。 虽然客栈的人不多,但是这样大的声音,还是吸引了人的注意力,和铃从另外的房间出来,站在门口冷笑言道:“谢南,你杀了兰雨灭口,现在又要来杀我灭口么!” 谢南中了计,哪敢多言,只想快速的脱身,只是还没等有更多反应,楚云倒是再次冲了上来! 谢南并不是楚云的凶手,不过楚云似乎不急,只纠缠谢南,让人越来越多。待到人越发的多了起来,他一把揪开了谢南的面巾! “果然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捧脸,最近迷上了某个男演员,手炒鸡好看,不自觉的就代入男主了…… 第122章 1028 “果然是你!” 和铃一身白衣,静静的站在门口,只看着已经被扒掉了脸上遮挡之物的谢南,而谢南这个时候也明白过来,自己是中了圈套,其实按理说,此人的功夫比他高很多,轻易便是可以制服于他,这般缠斗不过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聚集过来!他们要让更多人知晓他谢南过来杀人!这动机简直歹毒异常!他愤怒道:“你这贼子!我杀你,天经地义!” 和铃冷笑:“我是贼子?你杀我明明是因为,我将你们做坏事儿的消息贩卖出去!你以为我将兰雨真正的死因告知了兰大富,所以才要杀我灭口对不对?其实谢南,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不想想,如若我真的说了!现在他会没有动作吗?” 谢南惊诧莫名! 和铃冷笑:“我们的条件,根本就还没有谈拢,你就这样急吼吼的要过来杀人灭口,当真是有趣到极点!因为兰雨撞见了你们私下里的勾当,所以你杀了她。”不待谢南反驳,她继续言道:“你不要企图往我身上泼脏水了,你这样一身黑衣过来杀人,就已经说明了什么!我没有你杀兰雨的确实证据,但是你这样暗中过来杀我,已经说明了一切!” 和铃故意要激怒谢南,果不其然,谢南恼羞成怒,动作越发的混乱起来,和铃浅笑,就这样摇着扇子看他们打斗,人越来越多,大家也都是恍然大悟,知晓了这边的情形。与其看一个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出现的赖云峰劫法场,倒是不如在这边看这出戏更加有趣,丞相府的人,总归是比水匪更加让人侧目的! 其实和铃知晓,今日京中大部分兵力都用在了法场那边,毕竟这劫法场是大事儿,谁又能想到,这边是这样一个情形呢! 楚云看着匆忙赶来的兰大富,知晓有些事情,是该做了,他加快了招数,谢南本想唤人,但是这个时候却没有办法分心,楚云一个轻挑,刺中了谢南的手腕,他手中的剑应声落地,没有迟疑,他紧接着快步上前,直接刺中了他的肩膀! 鲜血喷出,众人慌张的往后躲,只有和铃没有动,那血喷在和铃的身上,她就冷静的看着,楚云一剑刺中,紧接着拔出又是一剑。而这一剑,刺中的是谢南的胸口。 谢南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向了那支剑,楚云将剑拔出,谢南一下子瘫软在地,周围发出惊慌失措的叫声。和铃看着谢南,冷冷的:“你帮丞相府做了那么多事儿,现在也看到所谓的报应了吧?我本不想与你们丞相府为敌,但是既然你要杀我,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来到谢南身边,和铃居高临下的看他,此时的谢南已经气若游丝! 她低下身子,突然就笑靥如花,她声音低低的,只有谢南能够听见:“我告诉你,你死的,也不算冤枉,你猜我是谁呢!” 谢南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嗫嚅嘴唇,勉强问道:“你,你是谁?” 和铃看他已经要没气儿的样子,十分好心的告知他:“我是……楚和铃!而刚才杀你的人,就是赖云峰!” “你!”谢南一下子瞪大了双眼,几乎不可置信,他就要叫喊,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发不出什么声音。 和铃起身站在一旁,冷冷言道:“昨日因今日果,你害了别人我不管,但是你杀我,我就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她转头看向了兰大富,作势讥讽的笑:“你看,总是有一些人喜欢自作主张,我们还没谈好价钱,就有人自动上门送死了!喏,这就是杀你女儿的凶手,我帮你解决掉他了,就当是送给您的一个礼物,往后,您有需要可一定要想着我!” 兰大富呆呆的看着谢南,不言语!仿佛是吓傻了一般,其实除却他,别人也是一样,大家都被现场的情形镇住了,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和铃也不说更多,说多了,倒是过犹不及,她看向了楚云,楚云一剑就这样刺了上去,谢南本就是性命垂危,被刺了一剑,直接瘫软下去,再也没有了气息。 楚云上前探了探,对和铃点头。 听闻谢南被杀死了,众人顿时就一哄而散,生怕被沾染上。连兰大富都被身边的小厮给拽走了! 楚云来到窗边,见京城的寻常已经有士兵过来,他拉住和铃,迅速的离开,而徐仲春四下看了看,紧随其后。如若身边有两个不会武艺的,走的时候必然不方便,因此巧音已经先行离开了! 几人早就勘察过地形,他们迅速的拐到客栈后面的院子,徐仲春在,迅速为二人换了妆,刚才还仿佛玉树芝兰的贵公子,现在则是小乞丐的样子,和铃自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倒是快快乐乐的! 而楚云则是被打扮成了老大爷,和铃很快交代:“你现在去法场那边,我想这边的事情传过去,他们一定会动容,特别是谢丞相!”和铃知晓,今日是谢丞相监斩,他知道出事儿,怕是就要坐如针毡了! “是!” “不要劫法场,调虎离山之计,这谁人都能猜到,他们不会把人手调集过来的。你如若去了,只是送死,只记得把信发出去就回来。至于其他的,不要多想!” “是!小姐小心!” 虽然有些担心,但是有徐仲春在,他还是有几分放心的! 看他快速离开的身影,徐仲春好奇道:“他这人是怎么成为水匪头目的,脑子还真是一根筋,笨死了!” 和铃一身乞丐装,嘴里咬着小草棍儿,嘟囔:“走走,我们也去看热闹!” 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她都是第一次装成小乞丐,这样的感觉还真是颇为新奇,看她心情似乎不错,徐仲春问道:“你这是报了仇,心情好?” 和铃想了下,言道:“大概是吧,其实我与兰雨,也没有什么交集,只是舅舅与我关系极好,我不能不管。有些事儿,总归是你来我往,他杀人的时候就该知道,自己也有被人杀了的一天!其实啊,我就是要让他身败名裂,人死了容易,我要让他死的也不安宁!” 徐仲春言道:“他杀兰雨,你不是没有证据的!楚和真就是证人!” 和铃摇头:“可是楚和真这种证人,又有什么公信力呢!所以倒是不如就让他这样死去,你看,你说你是清白的,但是一身夜行衣过来杀人灭口,谈不上清白啊?他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而我也不打算让他说话!如若他真是被抓进去,怕是谢丞相也会想办法,倒是不如让他直接去死!” 徐仲春想着刚才兰大富与楚和铃两人的演技,只感慨:“他输的也不冤枉!” 和铃撇嘴笑! 街上熙熙攘攘的,不少人都往这边来,毕竟,这边可是死了人,她倒是不怕,直接凑到了门口,就听店小二绘声绘色的和过路人讲述当时的情形,和铃倚在门口不远处的树上听着,咯咯的笑。 还真是没多久的功夫,这事儿就越发的传了出去,今个儿街上的人本来就多,这样一宣传,啧,想封口,那是不可能了。这也是和铃选择了这个日子的缘由! 楚和铃和徐仲春两个乞丐,都抄着手,张望着,很快的,官差从楼上下来,拉了店小二过去问,原来,他们找到了另外一个店小二的尸体。官差也不是吃素的,看那人的伤口形状,更似是谢南动的手,他们也不好说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而谢南的身份,他们倒是知晓的,谢丞相的养子,谢二爷的女婿!这样一个人一身黑衣在谢丞相监斩的日子里出来杀人,其中有什么内情,还真是不言而喻了! 至于说可能的相关人兰大富,已经吓傻了啊,他呆呆的坐在一楼,问啥都是哆嗦着答,牛头不对马嘴的,想来是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现场那么多围观的人,他又不是第一个到的,问他还不如问别人,和铃看了一会儿,拍拍袖子,“走吧!” 和铃与徐仲春两人往法场这边儿来,还没到呢,就听说赖云峰再次发出了预告函,说是有事情不能来! 啧!这是闹哪样的,劫法场这种事儿,还能有事儿明个儿来!不是闹笑话么!也不知道是赖云峰脑子不好,还是他故意戏弄人,可是谢丞相哪里敢大意,依旧是紧紧地盯着周围。便是传来谢南的死讯内心惊涛骇浪,也只能强忍着,面上不显! 他坐在高位,寒风吹过他的脸,只觉得内心是无限的冰冷,现在他不知道究竟暗处还有谁,也不知道谢南这件事儿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只是第一感觉便是,自己中计了! 不光是谢南中计了,自己也一样中计了! 他收到了赖云峰的预告函,然后进宫禀了皇上,亲自监斩,调动了大量的人,可是就是这样,皇上才会疑惑,是不是他故意这样做,他牵制住了所有人,好让谢南去杀那个知情的白公子! 现在他的心情翻江倒海,除却要处理眼下的事情,还要解释谢南的事情,还有天家的疑惑,外人的揣度,这些都是他不能不放弃的! 他现在靠近的是大皇子慕王,可是慕王也不是傻瓜,如若自己没有价值,亦或者自己本身背后就有很多小动作,那么慕王是不会信任他的!他原本想着,将慕王推在前头,那么自己才会真正的躲在影子里,才是真的安全。可是现在来看,分明就不是如此! 一切都不是想的那么简单! 和铃就这样远远的望着谢丞相,纵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也觉得特别的欢喜,看到厌恶的人不高兴,那么她就高兴! 就在大家围观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传来,就见一个传旨官很快的赶到,他手里捏着皇榜,原来,皇上竟然将赵婉莹的死刑押后了! 听到不用死,赵婉莹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她以为自己要死掉了,但是不想,竟是还有转圜的机会。因此哭的十分的利害! 人被带回,而谢丞相也进了宫,现场散了。和铃扁嘴:“你看,我说天家不会杀人吧!” 徐仲春感慨:“你还真是挺精明的,连皇帝老儿的心思都能猜得准!” 和铃呵呵一声,不说话了,她前世没事儿的时候把老皇帝和新皇都研究了个遍,能猜中委实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毕竟那个时候她是盼望着楚家好,因此要筹谋一切。但是时至今日又不同了! “走吧,我们回去住的地方!”他们之前租了一个小院子,现在倒是可以住过去了! 徐仲春对于和铃这种狡兔三窟的行为表示了极度的赞扬,和铃不以为意,“正常人不是都该这么做么?” 两人也不怕人,在大街上悠哉悠哉的转悠,却不知,不远处的酒楼之上,陆寒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和铃。他看着她小乞丐一样可怜兮兮的模样儿,却又感觉到她似乎不错的心情!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和铃,也不知想些什么。 隔壁桌的人正在讨论谢南的死讯,其实还有对丞相府的一些若有似无的怀疑!他知晓,这些都是楚和铃要展示给别人看的,想到此,他忍不住垂首,“当真是……精明能干!” 和铃是精明能干的,但是她又是一个一团谜的女孩子! 陆寒捏着杯子,也不说话,只平静的沉思! “倒是不想,最近遇见陆公子这般的多!”梅九上楼便是看见了陆寒,遂过来打招呼,陆寒伸手请梅九坐,梅九倒是也不客气,直接坐下。 “真是巧呢,不过这里看来倒是一个看戏的好地方!”梅九笑容可掬,倒是陆寒颇显冷淡! 他挑眉言道:“自然是一个好地方,如若不是好地方,九公子怎么会过来呢!只是我以为,梅九公子该是不喜欢热闹的,原来倒并非如此!” 梅九喜不喜欢热闹倒是不知道,但是他身体不好,人的地方就热,而热对他来说却不是一件好事儿,因此他从来不凑这样的热闹!对于陆寒的说话,他也不回答什么,只是摊了一下手,随即唤来小二,点了些菜肴,竟是要与陆寒同饮的样子! 陆寒发觉,梅九似乎对他也很有兴趣!想来他与梅九二人,说来也颇有意思的!彼此互相试探,但是却又不知究竟在试探什么! “我以为,九公子的身体不太适合饮酒,看来这又是我的误解!我对梅九公子,误解颇多!”陆寒缓缓道。 本就不是熟识之人,误解也是正当!梅九笑着这般言道!只是现在不是熟识之人,他朝未必就不是熟悉之人! 梅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微笑言道:“昨日我听到一个极为有趣的消息!是关于陆公子的,原本我是想着,这事儿怎的就会如此,但是今日看着,陆公子未必就是不知,只是不放在心上!有人那般的编排与你,你丝毫不以为意,当真是沉得住气!” 说的便是陆寒有断袖之癖这件事儿! 陆寒挑眉:“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如何要放在心上呢!如若放在心上,只会显得我小肚鸡肠!难不成我要学有些人杀人灭口?不至于做到那个地步吧?” 话里对丞相府的嘲讽根本就掩饰不去! 梅九笑了起来,颔首道:“确实如此。说起来,我有一件事儿一直都很想与陆公子言道几句,也不知,陆公子能否为我解惑!” 陆寒挑眉:“那倒是要看究竟何事了。我陆寒也不是无所不知的!” 梅九:“我曾看陆公子用过一块玉,翠玉的一块如意扣,不知,这块玉陆公子是从何处得来的?” 梅九紧紧的盯着陆寒,若是细看,他的手已经捏紧,仿佛是极端的紧张。陆寒察觉梅九的急切,垂下眼,随即言道:“我的如意扣甚多,倒是不知九公子说的是哪一个!不过想来,我的东西如若不是宫中赏赐,便是在外面淘的,时间久远,倒是也都不记得是在何处了!” 梅九细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头,但是随即笑了起来,他感慨道:“说来也是,小侯爷身份尊贵,身边的物件也多,哪里会记得这些!” 一时间,现场竟是安静了下来,谁也不曾更多的言语。 虽然梅九不再追问,陆寒心里却是生出了一股子怪异的感觉!其实他知道梅九说的是什么,这也正是他调查梅九的缘由。但是现在所有事情都不明朗,他是不会言道更多的! 只是看梅九的表情,似乎对这件事儿也颇为焦急,看来事情断然是不简单的! “说起来,九公子这个病似乎也许多年了!有没有找大夫好好的看看,我觉得如若无事儿,还是多休养才是正经,不要太过劳心劳力,这样对身体也不好!赚那么多钱,总是要有命花才是!”也不知陆寒是好意还是调侃,竟是这般言道起来。只是他这样一说,梅九倒是笑了起来,不为其他,只是想到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楚和铃! 楚和铃也曾这样言道,赚那么多钱也要有命花!难道在他们心里,自己是赚钱不要命的人? “多谢关心。只是,倒是没有人嫌弃钱这种东西太多!你知道的,钱能通神!”梅九似是而非言道! “钱能通神,但是却不能续命!”陆寒认真! 陆寒为人十分得体,甚少说出这样的话,这般与梅九说话,真是带着几分好意了!梅九自然听得出好赖话,他笑着应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闲聊起来! 正说话呢,就看府内小厮追了过来,他禀道:“启禀小侯爷,皇上宣您进宫!” 陆寒挑眉,随即与梅九笑:“九公子,看来倒是不能继续喝下去了,在下还有旁的事儿,告辞了!” 梅九并不惊讶,点头:“那么告辞,想来他朝陆公子无事儿,我们必然能够畅饮一番!” 陆寒笑:“当是如此,告辞!” 看陆寒一身狐裘,缓步离开。梅九眼神暗了暗,他吩咐道:“梅鱼,坐下,陪我喝一盅。” 身边的护卫梅鱼听命坐下,甫一坐下,就听梅九继续言道:“不知怎的,竟是有些想念楚五小姐了!” 梅鱼低语:“如若公子喜欢,可以去竹山看她!” 梅九寻思了一下,言道:“不,等等吧!京城如今是非正多,我们不能随便离京!” 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处理,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太过爱财,却不想,他为何要如此!就如同所有人言道的一般,有钱也要有命花,可是如若他不这样汲汲钻营,何时才能找到他的母亲,何时才能找到他的弟弟,何时……才能报仇! 别人的仇人尚且有可以随便报仇的一天,可是他呢!他的仇人,是当朝皇帝!是人人都尊敬的九五之尊!这样一个人,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报仇的,他曾经想了无数次,想要放弃报仇,可是午夜梦回,想到父亲愤恨的脸,想到母亲哀伤的面孔,他都会噩梦惊醒! 他父亲愤恨难当,但是却不想他报仇,只要他找回母亲;母亲千般无奈,也不想让他报仇,只要他找回弟弟! 但是这些,他一个都没有做到!他什么都做不到,拖着这个残败的身体,什么也做不到! “咳咳,咳咳咳!”梅九再次咳嗽起来,梅鱼连忙将药递给他,梅九一口吞下,言道:“回去吧!” 梅鱼忧心忡忡,他们主子这个毛病是从娘胎里就有的,因此便是有苏神医在,也并不百分之百能够快速治好!从小到大,他们主子每日都要忍受这样的身体,还要面对那些豺狼虎豹一样的亲人。想到此,梅鱼重重的叹息! 梅九笑了起来:“你不必如此的,每个人都是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连苏神医都能找到,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想到苏神医,梅九笑的更加厉害几分,苏神医,还是小姑娘卖给他的呢!也不知道,小姑娘在竹山别院休养的如何! 小姑娘……小姑娘此时正戳着鸡腿儿,啃啃啃呢!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的支持一直都是我奋起更新的东西!爱你们,么么哒!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5-10-27 22:18:27 Yay的小屋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27 22:05:16 p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27 12:17:47 p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27 10:02:58 gopia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26 17:18:13 p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26 15:39:46 一口一个大包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26 15:02:59 p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26 09:27:53 p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25 12:39:01 煙煙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25 12:16:34 Yay的小屋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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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哪里对人这般和蔼过,几个孙子,都不曾有这样的待遇,这这个外孙,别人想不到的荣宠!陆寒应了坐下,言道:“不知皇上宣我过来,可是有什么大事儿?” 皇帝年轻之时便是十分强硬的性格,也颇为冷酷,纵然年老,面上仍是棱角分明,让人觉得这老人家威严又不好惹! 他道:“寒沐这话说的倒是奇怪,朕唤你进宫哪里需要什么格外的事儿,不过是一家人一起聊一聊罢了!” 陆寒失笑:“我以为,今个儿的事儿多,您……” 并未说完,话中含义不言而喻,皇上摇头,并不当成一回事儿。 “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左右不是什么大事儿的!一个小小的谢南死了,算的了什么大事儿,至于赖云峰,他也不过是个流寇罢了。朕从来不曾将他放在心上,肯继续顺从他的意思将赵婉莹再次押回,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用这件事儿试探朝臣罢了!”皇帝缓缓言道,语气淡淡的。不过话锋一转,他倒是提到了另外一则事情:“只是听说,你去见过那个白公子!” 陆寒抬头,露出一抹笑意:“是的。他为人没有什么!” “为人没有什么?你这般说,朕倒是觉得奇怪,如若说真的没有什么,为何要那般言道与你!这样传瞎话的卑鄙小人,如何能够担得起你一句没有什么!你这样说,倒是让朕不解,也许,你是识得他的?”皇上步步紧逼的问道。 陆寒与皇帝对视,并不曾有一丝的隐瞒:“我不认识白公子,只是对他印象不错。玉树芝兰的一个小公子而已,年纪小,自然会有些任性!其实谁没年轻过呢!” 皇帝立刻:“寒沐啊!朕倒是觉得,你太过仁慈了,仁慈到不像你了!说起来,你也年届二十了吧?” 陆寒点头。 本朝惯例,女子十四岁方可成亲,而男子是十六岁。不过一般情况下,男子都会选择一过这个年龄限制就成亲,毕竟,早些成家,也好立业!像是陆寒沐这样年过二十还未有定亲的,几乎是没有的!原本他们那般时候,都格外的早。现今这些少年倒是也不知如何了,成亲的甚晚。拖沓起来,可是在拖沓,也不可这般年纪还未订婚! 想到那些传言,想到寒沐对白公子的容忍,皇帝微微的蹙眉,心里有几分的不喜。那个白公子,才是最该消失的了! “朕突然想到,你年纪也是不小了,你爹娘倒是了,竟是也不知为你筹谋一番,你可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如若你看好了!朕为你赐婚,只要你喜欢!家世什么的,朕都不看在眼里,总归是不如我们的,所以也不要苛求太多了。” 皇帝这样一想,越发的觉得陆寒之所以被人传出这样的传言,就是他们的不对,如若他们早些为陆寒物色一个媳妇儿,他哪至于走了歪路。虽然这事儿不是百分之白的确定,但是看寒沐刚才不卑不亢的态度,他竟是有几分担忧起来!如若他辩解,自己尚且可以说这些都是传言,但是……他没有! 陆寒也不知事情怎么就转到了他成亲这件事儿上,但是细想想,又明白几分,想来皇上是知晓了楚和铃胡说八道的传言,他自己不放在心上,别人未必不放在心上! 他纵然安抚住了他父亲和母亲,却还忘记了,仍是有祖父这一关! “祖父!我这个年纪,倒是也不急!” 皇帝冷笑出声,这个年纪还不急,那什么时候才会着急,他认真:“稍后朕会帮你看一看各家的闺女,合适的,就娶了。你不娶,你几个兄弟要不要成亲了。他们可都跟你学着!” 所谓兄弟,指的自然是那些表兄弟,也就是几个王爷的儿子。陆寒微微抿嘴:“我与他们,不同吧?” “虽然不同,但是他们都极为推崇你!”皇帝不肯相让,不过陆寒也没想听他的,只是搪塞道:“再说吧。” 陆寒这般浑不在意,皇帝心里是不好受的,普天之下,他最亲近的人就是这个孩子,但是他却十分的冷淡,这两年越发的如此,他有时候在想,会不会是他知晓了什么,但是细细观察之下,似乎又不是的!他无数次想要告诉陆寒一切真相,但是话到嘴边,想到当年的承诺,想到那些是是非非,竟是又觉得万般也都不能说出口! “说起那个白公子,听闻当日梅九也与他有接触的!”皇帝细细查看陆寒的脸色。 陆寒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点头言道:“当时梅九确实也在,他和谢悠云一同过去的,不过与白公子并没有言道几句吧!梅九还真是要钱不要命的类型,都衰败成那样了,还是不肯好好治疗,真是人为财死!” 皇帝若有似无的笑了起来:“有些人的命运,从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是定数了!行了,今个儿晚上住在宫中吧!咱们也好生的品品酒,你的伤口,已经痊愈了吧?”他问道。 陆寒点头:“自然是痊愈了,都过了这么久,如若我再不好,那大夫可真是回家吃自己了,这点水平都没有么!” 陆寒打趣言道,惹得皇帝哈哈大笑,听到御书房传来的爽朗笑声,大内李总管感慨,还是寒沐公子最能让皇上高兴,想刚才,皇上几乎是吹胡子瞪眼睛的痛骂了谢丞相,谢丞相连家中二爷与楚府小姐有一腿儿这种事儿都和盘托出了。但是你看现在情形,哪里像是生气了,分明就是十分高兴! 所以说,有时候还真是要审时度势,知道谁才是最值得抱的大腿! 陆寒在宫中有自己的住处,他还未到屋内,就感觉到热乎气儿了,想来他还为进宫,这边就已经烧上了地龙,陆寒进门将披风解开,他身边的护卫不二伺候他将披风放好,接着打开窗户通气儿! 就算是在家,陆寒也是习惯稍微开窗通风一会儿的,即便进宫,习惯却不曾改变,这边是距离皇帝寝宫最近的一处,先前许多妃子都看上了这里,有那得宠的,更是直接就借着盛宠直接开口,不过但凡是有人开口,必然要被皇上直接冷落开来,因此这倒是成了禁忌。后来陆寒年纪大了,进宫不能与父母住在一处,皇帝便是将这处院落给了陆寒,可见,不是所谓禁忌,只是不想给!有些人总归是高估了自己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 宫中的人都知道这一点,其实陆寒也是知道的,但是并不太放在心上,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不是长公主亲生的,只当是外公疼爱自己,但是现在看来,好似不是如此! “其实我一直都在想,这个院落,原本是什么人住的!”陆寒与身后的不二喃喃! 不二听了,回道:“属下会调查一下的!” 陆寒颔首!他原本是个简单的皇室公子,后来发觉自己不是父母亲生,就在他难受的时候,却又觉察出了不对,如若他真的和皇家没有关系,为什么和几个舅舅长得十二万分的相似,这也是大家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身份的原因。如若他真的和皇家没有关系,外公为何会如此疼爱于他,母亲纵然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也不会隐瞒外公的,这是必然!正是因为这些种种,他才越发的觉得,其实自己与皇室,是有关系的……更甚者!他甚至怀疑,他的父亲,便是天下间最说不得的那位!可是……如若真的是,又怎么会将他给他母亲养着呢!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在一团迷雾之中! “走吧,出去转转!”陆寒出门去御花园转悠,梅花正是灿烂,当真是一派好景象! “寒沐!”浑厚的男音响起,陆寒知晓这是三舅舅荣王。 他回身:“舅舅也进宫了?” 荣王年届四十,十分肖似皇帝,一脸的硬朗,抱怨道:“还不是丞相府那些混蛋,真是没事儿给我找事儿!我今个儿跟着忙叨了一天,特么的,什么也没看着。” 荣王是皇帝最重视的儿子,天家一般比较重要的事情,俱是由他来处理,相比于长子慕王,儒雅的齐王与小儿子瑞王,他倒是最得皇帝的意。 “三舅何必看那些闲事儿,有今日就说明许是还有来日!指不定这次没看见,下次就看见了!这样的事儿,总归是不少的!”陆寒言道! 荣王点头:“那倒是的,也不知道丞相府是不是有毛病,最近总是接连不断的出错,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哎对了,我说寒沐啊!我听外面谣传,似乎对你不太好啊!等三舅亲自出马,给那造谣的小子舌头拔下来,看他还胡言乱语,这京中,哪里是他们想要说什么便是什么的地方!” 荣王是武将,说话直来直去,不过心思倒是也不少的,他若无其事的打量陆寒的表情,似乎也有几分试探在其中,不过陆寒倒是没放在心上的样子,言道:“其实不必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荣王一怔,随即拍陆寒的肩膀笑言:“你还真是豁达!” 陆寒不置可否的笑。 “我就喜欢寒沐你这个性格,凡事儿啊,有分寸。不过都说外甥肖舅,还真是如此的,你看你与我,还真是越发的相像了。哎,寒沐,舅舅还听说……”荣王爷虽然是男子,但是可与女子没什么区别,十分的聒噪,噼里啪啦说个没完。 陆寒就这样淡然的看着荣王,等他说完,缓缓道:“舅舅说的这些,我都不清楚!” 其他的,倒是不多言了! 陆寒一贯都是这样一个性格,也不是什么漠视长辈,荣王也习惯了,自己继续自说自话,而陆寒则是走在他的身边,静静的听着,没有一丝格外的表情! 陆寒与荣王似乎关系不错的样子,两人边走边说,却似乎没有发现,不远处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看着两人的身影,恨恨的捏碎了手上的梅花,一脸的狰狞! “宸妃娘娘,咱们要跟上去么?”身边的宫女这般问道! 宸妃摇头:“跟上,跟什么跟,你是怕他们没有发现你是不是!”她怒道,四下看了看,没有什么格外的人出现,她低语:“给王爷传消息,让他进宫见本宫。”说完,咬唇,原本姣好的面容因着这份狰狞而变得难看起来! 宸妃在宫中算不得得宠,而她之所以升上妃位,完全是因为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瑞王,几个皇子之中,瑞王年纪最小,但是瑞王却也是唯一有母妃的皇子,其他皇子的母妃,皆是过世,这也是瑞王最大的优势! 宸妃娘家并不是十分显赫,倒是给不了瑞王更多的帮衬,而宸妃自己年纪倒是也不小了,并不能笼络住皇上的心,因此其实有她所谓占优势,但是又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多! 宸妃没有想到会在御花园见到陆寒,她回到自己的宫中,一脸的怨恨! 身边的老嬷嬷不明所以,将宫女唤道一边,才知道事情如何,连忙上前劝道:“娘娘可莫要表现出来,如若这般,皇上怕是又要不喜了。您也知道,他……”嬷嬷不带说完,宸妃就恨恨道:“嬷嬷难道不知道我心里的苦楚么!看到陆寒,我就想到了孟如意那个贱人,他不死,他朝皇上一旦又变了主意,将他认了回来,我的儿子怎么办!这个皇位,一定是我的儿子的,别人休想抢走!” 宸妃在宫中是个老好人,也是最温柔的。但是谁人也想不到,她私底下只这样一个情形,十分的恐怖!不过宫中的女子有千万张面孔,这点倒是也毋庸置疑了! 宸妃这般,嬷嬷连忙继续劝着:“娘娘可不能冲动!皇上不管如何,总归现在是不会认回陆寒沐,您这样冲动,可如何是好啊!如今最大的敌人,哪里是他,您看看,几个王爷对皇位都是虎视眈眈,您该是好生帮着瑞王筹谋,而不是杀人,上次派出去的人一旦被皇上查出来,那么娘娘您不仅是害了自己,也牵连了瑞王啊!” 老嬷嬷好生的劝着,终于将宸妃劝住了,她长长的指甲刺在手心,“总有一天,等我成了太后,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 和铃等人躲在了小院子里,其实白公子这个身份没有了也就没有了,没有了白公子,还有王公子李公子,总归可以换!只是她现在却皱着眉头,不太好的样子! 徐仲春不解道:“小铃铛咋的了?心情抑郁了?还是说……你怕了?”他调侃问道! 和铃仔细想了一下,言道:“我觉得不太对!你们觉不觉得,外面现在检查的越发的严格了!” 按理说,杀人确实该严查,可是如这般的严,却又有些不对劲儿了! 说起来,确实如此的,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外面已经开始挨家挨户的调查,并且要唤了邻居出来相互确认,而且调查的人也不是谢丞相的人,这就有点让和铃担心了! 她这个人惯是未雨绸缪,从来不会觉得哪里是应该的,这样分明就是不对! 徐仲春言道:“那么……是因为你编排了陆寒,所以他父母不乐意了?皇家么!总归是有势力的,而且荣华长公主当年可是铁血女将军,我不认为别人说了他儿子坏话,她就能算了!” 话虽如此言道,但是和铃又觉得未必就是肃诚侯府做的,按照陆寒的性格,他既然让她说,那就说明肃诚候和长公主那边他能搞定。而且现在搜查的人……如若不是皇帝,是不会这样大面积的!她咬了咬唇,扁嘴道:“我大概是捅了马蜂窝!” 徐仲春本来还在喝茶,就这样喷了出来。 “你真是很难有这样的自知之明!”他感慨言道! 和铃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当机立断,“明早我们就出城。马上回竹山!我觉得这样下去不太对!” 看和铃沮丧的样子,徐仲春好心道:“你是人,又不是神仙,不可能事事都筹谋的万无一失,我们走了便是,别的不需要多想了!回了竹山,我们就相当于安全了!” 和铃被安慰了,笑眯眯:“其实我是允许自己有失误的啊!就是觉得,这次失误的有点笨。能规避的没有规避啊,算了,引以为戒好了!其实,我本来还想让赖云峰在京中捣乱呢。给水搅混了,有些大鱼才能浮上来,我真是太好心了,这完全是为皇帝着想,让他看清楚各家的实力!但是现在不成,我们还是赶紧走!真是,谁让我编排了他的还外孙呢。还真是一家人!” 和铃很快就猜测出外面这样严格的检查的缘由,还不是她编排了陆公子啊!皇帝的外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言道的!说了那样的话,难保人家家中长辈不出头! “行了,我们明天分成两组出城,如若四个人一起风险太大!我与楚云一起,巧音,你与徐先生一起!” 几人直接回是! 只是半夜,徐仲春敲门,和铃恍惚问道:“怎么了?” 徐仲春认真言道:“我看马上就要检查到这边了,似乎我们等不到明早了。” 皇上有令,自然检查的又快又准确,虽然和铃对徐仲春的易容十分的信任,但是却不会在这个地方冒险,毕竟,他们并不是常住的居民,周围的人都不认识他们,如若真是找了邻居过来,也是辩解不清。 “他们都打了鸡血么!这大晚上的也不睡觉,就这样出来检查,真是疯了!”和铃挠头,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郁闷的了! 徐仲春冷笑:“皇帝要找一个人,他们哪里敢不迅速!如若真是不快速准确的调查,怕是就要吃瓜落的!” 说话的功夫,巧音已经准备好了! “我们分开走?” 和铃点头:“四个人目标大,我们俩都不会武艺,不方便。分开走,竹山见!” 巧音还是十分担心:“我不在小姐身边,小姐千万要小心,我会尽快赶去竹山的!” 大晚上的,他们如若在大街上晃荡,必然更加不方便,最好的做法就是躲到一处,有徐仲春在,其实是不用担心巧音与他的。至于说楚云……楚云这个脑子,还是和她一起比较好! “我们去丞相府。” 楚云顿时惊讶:“哪儿?”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和铃言道:“我们躲到丞相府,你觉得如何?”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没有什么犹豫,“我们动作快一些,不然检查过来,怕是就走不掉了。双拳难敌四手!” 楚云点头,攥住了和铃的胳膊,迅速的离开! 和铃并不会什么轻功,楚云带着她,两人闪到了丞相府,丞相府其实戒备十分的森严,毕竟,还有个仇家在外面,可饶是如此,和铃还是言道:“走吧!我们绕过去,躲到谢夫人的院子里!” 楚云动作很快,和铃看院中人手颇多,知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言道:“我们躲在谢夫人的房梁上!” 此时谢夫人已然酣睡,两人悄然的遣了上去,和铃居高临下的往下看,顿时红了脸! 第124章 1029 和铃突然想到了陆寒无数次躲在房梁上与她说话,她原本以为,自己盖得严实就什么也看不见的,但是现在自己居高临下的看人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她现在的角度,竟是能看的一清二楚。想到陆寒往日里都看见了自己,她顿时脸红的不像话,只恨不能掐死陆寒这个倒霉鬼! 真是一个坏坯子! 楚云不知道和铃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不过他倒是并不妄动,只静静的等在这里! 下面那个躺着的老女人,就是赵婉莹的姨母,想到这里,楚云多看了几眼,随即别开眼睛! “咚咚!”敲门声响起,在外屋的丫鬟过去开门,就看来人正是谢丞相,和铃一下子打起了精神,她看一眼楚云,两人戒备起来。和铃本来躲在谢夫人这里,是觉得这边必然不会有人来,而一个谢夫人是不足为惧的,但是竟是不想,谢丞相竟然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听说谢丞相过来,谢夫人连忙起身,看她的表情竟然也颇为吃惊的样子! “相公,你过来了,快,我帮你更衣休息!”十分的体贴! 谢丞相没有一丝的笑面儿,言道:“我有话与你说,你坐!”一派冷酷。完全不像是一对夫妻! 谢夫人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她咬唇,随即缓和一下心情言道:“相公这样晚过来,难道只是为了找我说话?有话什么时候说不行,一定要半夜三更的将人叫起。您还真是体贴!”这语气里带着嘲讽,倒是不怎么好了! 谢丞相斥责道:“我白日里公务繁忙,你以为都是和你一样是个内宅妇人,什么也不用做么!这个家,如若你管不好,我自会找旁人来管,你给我好生的想一想!”语气十分的重,这样一说,谢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都是不知说什么才好了,半响言道:“您这是发什么火,我不过是想起了那些小贱人,才有些愤怒罢了,那帮下九流的,也不知道好好的养着您的身体,男子家,哪里是……”就要絮叨开来。 谢丞相不愿意听这些,打断言道:“我有正事儿,你那些没用的不消说,至于说其他的,我自会保重我自己的身体,我这般年纪,你以为我还在乎那些男女之事?不过是找个地方歇息罢了!” 谢夫人立时:“那我这里也可以歇息!” 谢丞相冷笑道:“你这里也可以歇息?我每次来,你都要纠缠,我如何能歇息。不说这个,若是不行那事儿,你又要家长里短的言语,实在是让我烦闷。” 这一番话,说的谢夫人怏怏的。 谢丞相继续言道:“我今日听到皇上那边传来一个消息,皇上大概会在明年开春选秀!” 谢夫人一怔,“选秀?皇帝那般年纪,还……行吗?” 怎么人家那么大年纪还有这个需求,而他们家老爷则是不然呢! 谢夫人这些都写在脸上,谢丞相恼羞成怒:“你这是什么表情,现在哪里是想那些没用的东西的时候。再说皇上有没有这个需要,不是你我能管得了的!我们只要知道,能从中得到什么便是!” 谢夫人不解! “你劝一劝思浓,我打算让她进宫!”谢丞相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谢夫人顿时惊呆了,好半响,她尖细着嗓子怒道:“不行!我的女儿不能嫁给一个不行的老头子,我告诉你,不行!” “我不是征求你的意见,我是让你去做。如若你做不到,那么就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会休了你,休了你,谨之没脸做人,但是你悄无声息的死掉还是没有问题的。”谢丞相十分的狠毒。 谢夫人一下子坐在椅子上,惊呆的看着他,落下泪来:“你、你、你好狠的心!思浓是你从小娇养大的女儿啊!你怎么就能狠心将她嫁入宫中,如若皇上死了,我们的思浓怎么办啊!她还是芳龄啊!” 谢丞相怒道:“我也不想。但是你就不好好想想,如若思浓不进宫,我们该是如何!我们谢家三朝为相,已经为皇家所不容!而现在,难道你没有感觉到么!进来我们府里经历的事情越发的多,出错也越发的多,暗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着我们,你的好外甥女儿赵婉莹招惹的赖云峰也等着害我们呢!只要有一丁点的问题,许是就会给谢家招来大祸!可是思浓进宫就不同了!我们谢家几十年来还没有一个女子进宫,如若思浓进宫,意义就不同了。” 谢丞相虽然心里恼恨,不愿意多说,但是如若不多说,又怕这个妇人不懂事儿的坏了他的大事儿,只得好生解释,“我悄然的买通过御医了,皇上身体尚且硬朗,活个十年八年是没有问题的,成祖皇帝,当年便是百岁老人,皇上相像也没什么不对!如若这样还有几十年好活,我们思浓进宫又有什么不妥当,如若生了皇子,你就没有想过,以咱们家的势力,这个孩子还能不登大宝?” 谢夫人惊讶的看着谢丞相,呆呆的重复他的话:“思浓的孩子,能够成为皇帝?” 谢丞相点头:“自然可以。让思浓进宫,一来也是安了我们的心,牵制皇上;二来,也是为我们的将来着想,你仔细想想,如若皇帝驾崩,思浓的孩子成为皇帝,而思浓成为皇太后,我们是何等的尊贵!” 谢夫人一下子就被这样的景象迷晕了眼,不过她还是再三确认道:“真的可能么?” “有我在,为何不可能!你好生的劝着思浓,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陆寒是好,但是他如若看不上思浓,我们思浓嫁过去又有什么好呢!而且,现在外面传言此人有断袖之癖!难道思浓嫁过去守活寡?万没有这样的事情!”谢丞相知晓女儿的心思,但是他却并不打算帮谢思浓争取。陆寒是得皇上的宠爱,可是却配不得他家的女儿,他家的女儿,该是为谢家出力的! “那……我试试!”谢夫人终于这般言道! “不是试试,是一定要做成,我不想听她闹,你是她母亲,这些事儿,你处理好!明日我会找嬷嬷来教她,我会让她成为皇上最喜欢的那个!”谢丞相信誓旦旦! 皇上喜欢什么类型,他们看了这么多年,也都明白了,只要投其所好,加上他们显赫的家世,思浓绝对不会有问题! 翌日,清晨! 趁着天蒙蒙亮,楚云带着和铃离开了丞相府,躲在丞相府里,果然是十分安全的,他们装扮成一对老夫妻,顺利的出了城,说到底,还是徐仲春易容的技术好,这次两人没有耽搁,快马加鞭,不过两日便是赶到了竹山,等到了竹山,徐仲春还和巧音还没到,按照他们的脚程,在他们后面也是正常的! 和铃易容住在外面,总归是十二万分的不方便,回到竹山别院,感觉就不同了! 巧月见自家小姐回来,高兴的蹦了起来。 和铃吩咐道:“备水,我要洗漱,另外,这段日子可是还好?” 巧月回了话,这边自然是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小姐之前言道大抵会在外面待上一个来月,倒是不想,日子倒是也不算长的,只那么八日就回来了! 巧月伺候和铃梳洗,一切都收拾好了,她穿着大红的罩衫,盘腿儿坐在火炕之上,这边的竹山别院,用的并不是床铺,而是火炕,和铃坐在暖暖的火炕之上,觉得天冷的时候就该睡在这样的地方,且舒适呢! “巧音姐姐还没回来呢!”巧月有几分担心,和铃看她这般,安慰道:“没事儿的,她身边有徐先生,万不会有事儿的!他且精着呢!” 确实是这么个情况,不过有时候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和铃觉得,有时候否极泰来说的就是她!前世的时候,她什么事儿都倒霉,最后还那样的死掉了,但是现在看,重生归来,她好像总是有好运相伴,不仅有好运,还有贵人!像是赖云峰,像是徐仲春,也许是前世结下的缘分,但是总归是有人帮忙,而且,运气顶好的! 就在她回来的当天晚上,楚家竟然派人来给她送了一些补养的物品,如若不是和铃和楚云快马加鞭的赶回来,怕是就要错过了,自然,这边也安排了人,倒是不会穿帮,但是和铃还是觉得,老天爷挺眷顾她的,她自己亲自接触他们,总归觉得放心许多! 而来人正是楚致远,也不知怎么的就派了他过来! 这个三哥,她倒是没有太多的厌烦,毕竟她也不是真的蛇精病,整天就想着找茬儿,人家没怎么着她,她也不必闹事儿的啊! 巧月将人迎了进来,和铃换了合适的衣衫出来:“和铃见过三哥!” 楚致远起身作揖,随即再次坐下:“祖父说你身子骨弱,马上就要开春儿了,虽然开春儿,可是仍是能冷不少的时节,而且开春又忽暖忽冷,很容易伤寒,因此让我过来送些补品,给你好生的养一养!” 和铃浅笑:“那倒是要多谢祖父了!” 致远认真:“祖父对每个孩子都是一眼的,和铃身子骨弱,理应多被照应,往日里都是我们忽略了你,十分的不对!” 和铃惊讶的挑眉,致远继续言道:“有什么需要的,铃姐儿就差人回府支会一声便是!” 和铃垂首,随即扬起灿烂的笑意:“祖父该不会是有什么能求着我的了吧?不然为何如此啊!真是让人吃惊!” 致远差点喷了,他家祖父什么时候信誉度这么低了,还是说,和铃太过谨慎了,他笑着摇头:“小姑娘家家的,想那么多作甚,祖父哪里用的找你的地方!你好生休养就是了!别的不需要多管,知道吗?” 和铃扁了扁嘴,点头称是! 致远微笑:“这样才对!小姑娘!”致远揉了揉和铃的头,和铃有点发呆,随即眯眼看致远,致远言道:“你年纪还小,不要想太多!好好的生活不是很好么!我看这边也是不错的,山清水秀,你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回府心情都会不同!” 其实致远觉得,和铃在这边待一段时间也好,回京未必就是好!且不说他们家那些乌烟瘴气的事儿,就说外面,都是乱糟糟的,连丞相府的谢南都被人杀了,而且……他还是杀了兰雨的凶手,这么混乱,这也是祖父不想让和铃回京搀和的缘由!毕竟,兰大富还是和铃的舅舅,而兰雨也是她的表姐,按照和铃的性格,难保不出去闹事儿! 这也是楚老将军决定让人过来送东西顺便安抚和铃的原因! 和铃缓缓道:“该不会京城发生什么事儿了吧?如若不然,你干嘛要这样说。”她可是警惕的紧,不过细细想来,或许也是因为杀了谢南的缘由!她抿着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天真样子:“难道有事儿么!三哥,你和我说说吧!” 楚致远叹息一声,只觉得这个堂妹精明的不像样,他想了一下,回道:“也没什么事儿,只是!杀兰雨的凶手找到了!不过你也别急,凶手已经死了,就是丞相府的谢南,祖父是怕你回永安惹事儿,其实该死的人都死了,你不用想太多的,好生在这边待着休养才是!” 和铃顿时冷笑:“是怕我去找丞相府算账,然后给楚家惹麻烦嘛!直说好了,不必拐弯抹角的,没意思!” 致远立刻:“并不是!其实家中与丞相府关系已经不好了!祖父只是不想你惹事儿给自己找来麻烦,毕竟你是一个女孩子,还是要顾及身份的!” 和铃扁嘴,没有多言什么,不过很快的,她笑眯眯的凑近致远,言道:“其实我知道一个大秘密!” 致远:“啊?”他狐疑的看和铃,有点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和铃摆手:“你想知道吗?想知道就求我啊!”真是一副想要挨揍的样子,致远忍不住黑线,不过随即笑了出来,看和铃恢复小女孩儿的个性,其实他是很高兴的!不管如何,和铃总归是他的妹妹,而且,和铃并没有对他如何! “那我求求你,你来告诉我吧?”致远顺着她的话说。 和铃顿时认真起来:“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是你来送东西!” 致远:“……”现在的小女孩儿都这么机智吗! 沉默一下,他言道:“我自动请缨的,家中气氛不是很好,我不是致宁,致宁年纪还小,可以推脱一些事情,我年纪大。倒是不如趁着这个给你送东西的机会在路上耽搁几天,在这里休息几天,也躲躲清闲!” 和铃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倒是机灵,不过有时候有些事儿是躲也躲不过去的,相比较其他人,我更希望楚家能在你手上!”和铃这般言道。 致远四下看了看,严肃道:“这样的话不要再说,免得惹来是非!“ 和铃不置可否的笑了起来,笑够了言道:“据说皇上明年开春会选秀!而谢丞相打算将他的嫡长女谢思浓送进宫!你觉得好不好笑?” 致远顿时坐直了,他看着和铃:“当真?” 和铃甩着小手帕:“我胡说的……你听听就好!” 致远垂下眼,认真思考起来! 和铃不说别的,伸了个懒腰:“三哥要在这里住几天?” 致远抬头,微笑:“三五天,不会叨扰你吧?” 和铃想了一想,觉得还是实话实说的好,不然太过客气,人家就觉得理所当然了,她语重心长言道:“其实有点叨扰了,不过这不是我的地方,是楚家的地方,你住在这里,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致远笑了起来:“我躲几天清闲就走。万不会打扰你!” 和铃呲了下牙,随即言道:“那么巧月,你帮三少爷安置一下住的地方,我先回去休息了!” 巧月应了是! 虽然徐仲春和巧音的动作慢了几分,但是第二天一早,他们也回来了! 见到小姐没事儿,巧音高兴的落泪。和铃拍她,“你这是干嘛啊!” 巧音哭着将泪水抹掉:“我担心小姐啊!对了小姐,我们在京城遇到梅九公子了,我听说,梅九公子要出城,不知道是不是来看您!额,也许是我想多了!” 和铃浑不在意的摇头:“应该不是吧?我与梅九又不熟。对了,三少爷在,你帮着照顾一些!” 巧音点头。 徐仲春言道:“真是小姑娘啊,就爱哭哭啼啼,不过我大概是知道我什么装扮的不像了,我根本就不会哭啊!看来你说的对,我装扮的只是徒有其形,但是神不似!” 和铃笑了起来,一时间,屋内倒是欢声笑语。 楚致远住了两天,越发的不爱走了,只觉得这里十分的清净,连看书都是极好的,在家中,乌七八糟的事情多,并不能看进去,可是这里就不尽然了。不过除却和铃,八成也没人想起这么一出地方! 不过致远也发现了,就算是祖父安排的古嬷嬷也是不敢与和铃多言道一句的,十分的规矩,他可是知道,家中的和雪那般跋扈,都不敢与管教嬷嬷如何!如此看来,其实和铃是颇有手段的! 其实想来也是,他一直都相信,当时方启山身上的箭伤,是和铃射的,如若不然,他不会怕成那样。不过现在倒是也没人知道,方启山已经被祖父暗中杀掉了! 他不曾提起,和铃倒是也不问,似乎十分明白的样子,一个女孩子能够如此,又是让人刮目相看了! 只是总归是男女有别,虽然很喜欢这边,他还是并没有久留,第三日便是告辞离开,和铃送别楚致远,看他远去的马车,言道:“倒是个不糊涂的!” 徐仲春笑:“也不是人人都是糊涂的人!”言罢,他望向了古嬷嬷,古嬷嬷被他看了一惊,有些不解,徐仲春问道:“古嬷嬷原本在宫中,是伺候林贵妃的吧?” 这不是徐仲春第一次提起林贵妃,但却是第一次在古嬷嬷面前提起! 和铃也歪头看他们! 古嬷嬷心中更是惊涛骇浪,不过还是言道:“是呢,不过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倒是难为有人还记得!不知您是……” 徐仲春笑:“我看你有几分眼熟,一直想在那里见过你,后来终于想了起来,你原本就是林家的人吧!” 古嬷嬷一惊,她当年是林家的丫鬟,林老爷给她送进了宫,做了宫女,为的就是帮衬林贵妃,当时除却她,还有好几个,她为人不是那么干脆,因此并不得林贵妃特别的重视,也正是因此,她才留住了一条小命儿! “您是……”她并不认得徐仲春! 徐仲春笑:“我是林老爷的老友,少年时期就混在一起的!不过你大概是不记得我的!” 古嬷嬷吁了一口气,言道:“林家……倒是无妄之灾了!一家子好人呢!” 徐仲春叹息一声,没说话! 等回了房间,古嬷嬷言称不舒服,便是回去休息,看得出来,大概是勾起了往事,她有几分伤心。和铃到底是没忍住,问道:“徐先生,时常听您提起林贵妃!那当年,林贵妃到底是怎么死的呢!不是说她是牵扯到巫蛊案了么?怎的都说是无妄之灾啊!您是这样说,古嬷嬷也是这样说!” 徐仲春看和铃,言道:“其实,我蛮喜欢你!” 和铃理所当然:“我这样可爱,大家都喜欢我不是很正常的么?”倒是自然的不能再自然! 徐仲春乐了:“你倒是厚脸皮!其实我说喜欢你,是因为我觉得你这样睚眦必报,畅快活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个性极好。人生短短数十年,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人啊,背负的太多!太想做一个好人,其实是很容易惹来大祸的!而林家,就是如此!” 和铃静静的看他。 “其实林家的祸事,是林贵妃惹来的,而她只是救了一个不该救的人。” 第125章 1030 “有时候人太好了,太过正直,想要帮助弱者,恰好会害了自己!”徐仲春这般言道! 和铃其实对这个话是有点不解的,不过徐仲春倒是也没有藏着掖着,继续言道来开! 说起来,一般人真是不会知道这件事儿,徐仲春知晓,完全是因为与林大人关系极好。原来当年,皇上将一个女子藏在深宫之中,开始之时无人知晓,但是时间久了,有些留心的妃嫔倒是也都察觉出了一二。而林贵妃则是其中之一,那个女子究竟是谁,她并没有言道更多,但是却也知道,那个女子并不愿意留在宫中,完全是为了自家的相公与孩子而不得不留下!而这个女子,恰好与林贵妃关系甚好,是幼时闺中密友,因此林贵妃经不住她的请求,筹谋了甚久,最后将人偷偷的救了出去。 和铃睁大了眼睛,完全想不到竟然这样的狗血,她吃惊的问道:“所以皇上说林贵妃牵扯巫蛊弄死了她?” 如若真是因为这个,那还真是够不要脸的! 徐仲春点头。 其实皇上刚开始并不知道是林贵妃帮那个女子逃走,事情发生在几年后,皇上原本只是以为那个女子的夫家想办法救出了她,因此一直针对那家,但是逐渐的也察觉一二,仿佛那个女子的夫家根本就不知道她的事情。正是因此,他将视线重新放在了宫妃身上,也就是这个时候察觉出了林贵妃的帮忙! 他十分记恨林贵妃,因此授意了宸妃构陷林贵妃,当然,其中许是还有其他的内情,但是如若不是因为林贵妃的侠义行为,也不会有后来的构陷! 讲完一切,徐仲春叹息言道:“我时常与他说,教导孩子,太过磊落是要吃亏的,现在来看,果然是如此。” 和铃皱着眉头,言道:“皇上这么不要脸啊!抢人家媳妇儿!构陷自己小妾,啧啧!”好吧,她原本对皇帝也没有什么崇敬之心就是了! 徐仲春叹息一声,开口:“我与你说这些无非是让你知晓,有些人,看着是正直无私又身份尊贵的。但是如若真是做起龌蹉的事情,一点都是不遑多让。就像是林家,其实林家有什么错,林贵妃有什么错,如若说有错,只能说林贵妃知道的太多,帮了一个需要帮助的弱女子。而林大人则是也知道了内情。这才成了他们的催命符!我与你甚为投缘,十分喜欢你这个小姑娘,你是京中贵女,以后许是也会嫁入皇家,便是不是,也是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你要知道,不管何事,切要小心!他们家的人,都是疯的!” 和铃知晓徐仲春的好意,如若不是真的为她好,他不至于说出这些,这样的秘辛,便是别人探查都极为困难的,如若不是徐仲春知道内情,断然不会这样告诉她! 其实人和人之前说来也怪,有的人是有着血缘的亲人,相处起来却没有那么好,彼此之间隔阂颇多。但是有的人明明没有见过几次,但是相处起来却如同老友,或许是因为前世的接触,所以和铃知晓徐仲春是什么样的人,可是对于徐仲春来说,她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陌生人,对于一个实实在在的陌生人能够这样掏心掏肺,其实也很不容易了。 和铃笑眯眯:“您放心好了,我这人就喜欢撕逼!如果有人找茬儿,我立刻就让她见识一下女蛇精病的实力!” 徐仲春黑线,不过转眼倒是笑了起来:“我自然相信你的实力,不过你自己也小心一些!” 和铃点头,不过很快的,她突然问道:“当年那个女子,有没有生孩子!” 徐仲春突然顿住,随即狐疑的看和铃,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和铃其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的,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问了这个,总归是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什么是她忽略掉的!徐仲春这样严肃,和铃言道:“她当年真的生了一个孩子?” 徐仲春摇头:“这个我并不知道!我也并不知道那许多。之所以知道这些也是因为当年我要救出林大人,但是他坚决不肯走。有些人坚持所谓忠义,而结果往往是让自己失望!” 当年他潜入大牢,结果林大人却抵死不肯走!想到那些往事,徐仲春又叹息。和铃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别太难受了,有些事儿,不是我们想要改变就会改变的!只是很多人坚持了自己要的,却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和铃现如今越发的觉得,自己是受老天爷眷顾的,如若是旁人,哪有这样的机会,这样可以重来一次的机会!其实重来一次,就算有无尽的不同,有许多的不一样,那么对她也是好的! “小姐!”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巧音的声音,“小姐,梅九公子到了,说是要求见您!” 和铃顿时想到巧音之前的话,内心默默吐槽了一下,倒是真的准了,她起身言道:“请他到客厅坐。”梅九这个时候到来,又是所为何事! 梅九其实早就想来看楚和铃,但是适逢京中出了那些乱事儿,纵然与他无关,但是他却不能放心得下,只等告一段落才离了京城。 竹山别院与永安其实也没有什么差别,只是这边却又多了几分的清闲,与永安现在的草木皆兵不同。白公子凭空消失,总归不会是一个结束,想到此,梅九心里其实是有隐隐的怀疑的,他一直都想,这人究竟哪里去了,亦或者说,这个人究竟是谁! 知晓京中事,这样的身份总归让人联想甚多! 梅九正沉思,就看和铃掀开帘子过来,她从内室而来,大红的衣衫衬着小夹袄,十分居家。 待到见了梅九,屈膝一福言道:“梅九公子好!” 十分的得体! 梅九见她与往常无两样,心中也放心几分,开口言道:“听闻五小姐在来竹山的路上碰到了一些意外,作为友人,我倒是放心不下的,正巧有事儿出京,顺便过来看看!” 和铃恬淡的微笑,言道:“多谢九公子关心,我想许多事儿大抵是以讹传讹,我并没有什么事儿,至于一些宵小,既是宵小,我也不放在心上,自然有人对付他们!坏人总归不能活,对吧?” 和铃轻描淡写的不放在心上,梅九倒是觉得也不意外,如若楚和铃放在心上,倒是奇怪了!他继续言道:“没事变好!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似乎是认准了和铃的体弱。旁人送礼物,大多喜欢补品,梅九也是并不例外。和铃见了,推拒道:“无功不受禄,既然没有什么格外的交情,九公子也不必送我礼物,如若你是因为之前的帮忙,我想更不必了。您这可不是第一次送我东西礼物,我不过是做一些小事儿罢了,真正帮得上忙的又不是我!” 也不知怎的,同样是送东西,如若是陆寒,和铃就觉得理所当然,毕竟啊,她救了陆寒那么多次,收起来是理所当然!可是梅九不同,总归是差了几分,无功不受禄,她没有理由要梅九的东西! 梅九一双桃花眼微微挑起,他就是这样的男子,便是一身素衣,也给人不亚于女子的艳丽之感,与陆寒的清冷气息不同!楚和铃不肯收,他倒是笑意盈然的劝着:“许是对你来说是小事儿,但是与我,就是攸关性命的大事儿,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我自然是懂。五小姐可莫要在推辞了,您这般推辞,我便是十分不好意思!” 和铃望向了梅九带来的东西,迟疑了一下,缓缓道:“可是,我收你的东西收的不心安!你知道的,虽然我帮过你两次,但是第一次,我们银货两讫,算不得帮忙;第二次,你新年之时已然送了礼物,如若你这样没完没了,倒是让我以后不敢随意帮忙了,只怕是自己沾染了什么麻烦!” 和铃说的这倒是实话,她这个人也不是傻瓜,有些事儿总归是放在心里的! 梅九见她这般执意,认真道:“只此一次,往后必不让五小姐难做!东西都带来了,难道要让我带走?我长途跋涉,十分不方便!楚小姐真的不要介意才是!” 听了这话,和铃倒是也不矫情了,点头应了是。 “你看这样可以便好。” 梅九近来气色不错,他带着笑意,与和铃寒暄,“我定了酒楼,今晚在竹山住一宿便是继续前行,我今次要去塞北谈生意,不知楚小姐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塞北虽然没有那些精致的女儿家东西,但是也有些特色之物,许是楚小姐会喜欢,如若你喜欢,我便是帮你捎回,也不费什么劲儿。”看和铃表情,继续言道:“不过我可不会白捎,要给银子的。楚小姐说的好,银货两讫么!” 和铃咯咯的笑了起来,摇头道:“我倒是也没有什么要的,您也知道,我生活无忧,对那些身外之物又不怎么在意,除了钱,我什么都不缺!” 倒是难能有人说的如此直白,梅九顿了一下,言道:“那如若有需要,与我传讯便是,有什么问题,去梅家的钱庄便可,他们自会传递给我!”这样也算是让和铃知道了他的一个底牌!不过和铃一点都没觉得如何,只是摇着手帕道,“我知道了!不过我真的没有什么需要的!” 梅九看和铃这般果断,细不可查的叹息了一下,不过很快的,他笑了起来,“明日我走的早,就不单独与楚小姐告辞了。楚小姐还望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停顿一下,笑容更加灿烂几分:“其实你不必这般防备我的,我一直都将你当成自己的朋友!有什么需要的,楚小姐说了就是!我梅九别的没有,就是钱多。自然也不在乎许多,也许我这般会让楚小姐觉得不舒服,不过我希望你知道,我是没有恶意的!” 和铃看得出梅九没有恶意,说句不好听的,她实际年龄比梅九他们都大呀。而且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万不是他们想的那般是个不解世事的小女孩儿,只是和铃也知道,有些人会成为你的朋友,但是有些人却要把握住应该的分寸。梅九虽然一直都释出善意,但是总给她不安心的感觉。 她笑眯眯的点头:“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啊。如若我有生意,一定第一时间找你,但是如若别的事儿,倒是不必了!朋友什么的,我一直都觉得我们算是啊!只是朋友也有朋友的分寸啊!你说对吧!我还是个没出阁的少女呢。与外男接触太多。总归是不好的!” 梅九一怔,随即笑了出来!他从来都不认为楚和铃是那般拘泥于这些的人,只是听她这样言道,倒是实实在在的觉得好笑起来。果然,所有的规矩和法则,只要想用,就可以拿出来作为挡箭牌,如若不然,这些统统都不存在! 但是对于楚和铃的冷淡,他一点都没有不高兴,人家也不是他什么人,特别是楚和铃这种性格,如若她一下子就热情起来,倒是让人觉得有几分发毛呢! “你说的都对!那么我也不在此久留了!楚小姐,告辞!” 和铃挥舞小手帕:“多谢你的礼物!一路好走!” 梅九起身,其实他虽然精神好了许多,但是实际上是消瘦了几分的,他点头言道:“五小姐留步,外面且冷着!” 和铃挑眉笑了起来,“我原本也没打算送你啊!我怕冷,可与你不同!” 看梅九的病情,他最喜冰冷的环境,便是如今外面仍是这般寒凉,他依然一身单衣。与他们可是不同的。 梅九失笑:“五小姐这样直白,梅某都觉得自己有点可怜了,幸好我不是专程来看五小姐,不然被五小姐这样的打击,真是觉得自己丢脸的不能见人!” 和铃眨眼:“可是既然是朋友,应该都明白彼此的身体状况啊!都不是啥活蹦乱跳的,就好生养着吧!操持的多,忧心得多,琢磨的多,那么……死得快!” 梅九笑的更加离开,“那……但愿我能活久一点。” 言罢,笑着离开。 虽然梅九是正常的离开,但是在徐仲春看来,还真是落寞又萧瑟的背影,他感慨言道:“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你看看人家陆寒,还没咋地就能登堂入室,这个上赶着送东西,还被嫌弃。打击成这样,回去之后不能哭昏么!直骂你是个小没良心的!” 和铃睨他:“小没良心?你确定?我倒是觉得,这样甚好!人家梅九只是顺路过来,懂什么叫顺路么!做人啊,不能自作多情的!至于说陆寒!他欠我那么多人情,我当然要抓紧他!我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帮忙过的人!你看,楚云都已经落入魔掌了!” 楚云:“……”您也知道!!! 和铃说完笑了起来,也不当一回事儿,看她这样灿烂的笑容,楚云几人也跟着笑! 徐仲春打趣儿道:“我看楚云落入魔掌挺好,最起码,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的!” 楚云一怔,随即思考起来,虽然楚和铃让他做这个做那个,但是实际上,如若不是楚和铃,他又哪里又有一次新生的机会呢!凡事儿总是要分两面性来看的!现在便是如此! 和铃这边状态不多,而梅九也并没有因为和铃的冷淡而如何落寞,想来就是的,楚和铃就是这样才是最正常的!这也是他第一次与楚和铃交涉就对她颇有好感的原因! 并不如同一般女子那般矫情。凡事儿表现在脸上,我看不上你、要对付你表现在脸上,我觉得没用冷着你也表现在脸上,虽然有些天真,但是恰好每次又能算计的极好,而不会给自己添麻烦,这样的女孩子,确实不多了! “公子,您觉得如何?”梅鱼不放心道。 梅九摇头:“无事!”掀开帘子进了马车,梅九的马车异常的华丽,内里便是侧躺两个成年男子都可,而马车之中,苏神医也在,梅九一上马车他便是立刻为梅九把脉,随即皱起了眉头。 梅鱼有些担忧问道:“我家公子可是不妥当?” 苏神医摇头,微微蹙起了眉头,随即再次把脉,他言道:“不是!我发现,九公子的脉象比之前平稳了几分!倒是不知为何!”思考一下,他言道:“你与我叙述一下当时的情形,屋里可曾燃了什么?” 梅鱼细细的将进门的每一件事儿描述出来,至于说燃了什么,他并不能说的清楚,梅九斜躺着缓缓道:“十分好闻的香气,我看他们都没什么格外的反应,应该不是什么特别的药物,只是寻常的香料,但是具体有什么,便是我这个鼻子,竟是也闻不出来的!” 其实梅九自小就吃药,对药物香料之类的都特别的敏感,可是若说刚才燃的香料,倒是并不清楚了! “梅鱼,你回去一下,问问楚小姐他们燃的是什么香料。”梅鱼应了,连忙回去! 其实说起来,他甫一进门就觉得那个香料很让人安定!梅家的马车等在门口,很快的,梅鱼回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他禀道:“这是楚小姐给的,她说也没什么特别,他们家胡乱配的,若说是好闻,大概是其中有一味是之前肃诚侯府陆公子送的香料特别!” 梅九看着袋子,感慨言道:“一般楚和铃这样大方,我都觉得心里隐隐不安,仿佛她转过头又要问我要什么了。而事实上,她要的,许是我都给不了的!” 梅鱼扁嘴:“楚小姐最喜欢银钱!咱们有!” 梅九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不过是玩笑,你也相信!如若真是喜欢银钱。就该多攒钱才是,但是你看她的吃穿用度,俱是最好,仿佛有了今天没明天!就是刚才的那个茶,你又以为几家能够喝上?便是王公贵族,怕是也不多的!” 其实梅九说的这点倒是对的,和铃前世的时候倒是为家中节省了,可是省来省去,又有什么用呢。这一辈子回来,她十分的奢侈,什么都讲究好的,虽然嘴上说在乎钱,但是实际上却是不然! 钱啊,花了才叫钱,没花,指不定叫啥呢!和铃本着这样的心情,对自己也十分的大方。 而虽然不知为何,但是这一点梅九倒是看得分明,他将袋子递给苏神医,言道:“您看看,有什么特别的?许是哪一味香料就对我的身体特别好!” 苏神医将袋子接了过去,细细的闻着,闻到最后,捏着其中一块香料言道:“我并不确定,还要回去实验一下,不过我觉得这味香料倒是颇为特别,许这就是最特别的。走吧!” 今次梅九去塞北,苏神医自然是要跟着,他万不放心梅九一人,几人在竹山停留一晚,很快到了客栈,这般梅鱼已经布置妥当,梅九就这样薄薄的衣衫下了马车,苏神医上前扶住他,他笑着婉拒:“不必,我倒是也没有病重到如此地步!” 苏神医坚持:“有时候,该是如此!” 梅九微笑:“那倒是!”进了客栈,梅鱼便是将窗户打开,梅九习惯寒冷天气,窗凉凉的才是最好! “也不知,这次去塞北之地,能不能找到我的母亲!”梅九依旧带着笑,但是眼里却是冷冷的,全然没有一丝的笑意! 人人都道他最是爱财,便是拖着残败的身体也要走南闯北的做生意,不肯浪费一丝银钱,但是却不知,他走南闯北,最大的心愿是找到自己的母亲!如若不是顶着这样的名声,如何能够继续寻找呢! 苏神医言道:“只要活着,总归会找到的!” 梅九含笑摇头垂下了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梅鱼从外面进来,将一个信函递给了梅九:“九公子!” 梅九接过,上下扫了一番,面无表情的来到桌边,梅鱼连忙将蜡烛燃起,他平静的将信函烧掉,冷下了脸色,什么也没有多言,真是再次来到窗边,负手站在那里,十分的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亲爱的小伙伴们一直支持我,其实写这本书真的很忐忑,女主是我从来没有驾驭过得类型,她不同于以往的女主清秀可人娇俏可爱,她貌若天仙,国色天香,有别人难以启及的美色;她不像以往的女主聪慧狡黠,她性格偏激热烈,纵然聪慧,却又凡事都要作死,都要闹出一个一二三四;她不像以往的女主想要接受现实好好生活,她认定了自己可能依旧是活不过二十五岁,因此做事不留一丝余地,因为前世与谢丞相的争斗,她运筹帷幄,能力超群。可以说她有许许多多的缺点,却也有自己的鲜明性格特征。这样的小铃铛,你们会一直喜欢她吗? p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29 10:02:57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5-10-27 22:18:27 Yay的小屋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27 22:05:16 p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27 12:17:47 p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27 10:02:58 gopia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26 17:18:13 p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26 15:39:46 一口一个大包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26 15:02:59 p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26 09:27:53 第126章 1030 和铃与徐仲春言道:“我看八成是香料的味道让梅九很舒服,不然他不会这样直接过来问的!” 徐仲春也是一样的看法,他刚才一直都扮成小厮站在一旁 ,虽然年纪不小,但是他这人最是不服老,也不愿意人家说他老,便是装扮,也是扮作小厮,若不是老爷子! 他刚才一直在场,感慨道:“他的身体,还真是不太好。不过我倒是觉得,如若苏神医一直都留在他身边,未必就是治不好的!只怕他自己作死,你知道的,这世上有些人总归是十分的愿意作死!” 和铃翻白眼:“你是说我么!” 徐仲春笑了起来:“说起来,你还真是其中一个,不过你倒是有分寸的,我倒是觉得,梅九是那个没有分寸的!他这样的身体状况,其实特别不适合舟车劳顿,这次去的塞北之地还好,最起码那边寒冷,如若是去江南,那你看吧,他死的比啥都快!”说到这里,徐仲春倒是有些愤愤了,“其实做大夫的,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病人,明明就要嗝屁了,还十分不听话!这不是砸招牌么!所以说,我从来不曾上门主动要帮忙救人。去了不够生气的!一个不爱惜身体的病人,我试都不想试。” 和铃挑眉,吐槽道:“你是治不好吧?” 徐仲春跺脚:“你这死丫头,竟是这样编排与我,我徐仲春是什么人!我是高手,知道什么是高手么!哼哼!” 虽然这样说,眼神却飘呀飘,说实在的,这也接触过梅九了,如若真是让他治疗,他可还真不是个儿,想到此,他更加声泪俱下:“我可不是你说的那般!不是不是不是!” 和铃捂住耳朵:“不是就不是好了!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徐仲春撇嘴:“和你聊天没意思,我去找古嬷嬷回忆往昔去!” 和铃:“……”古嬷嬷是遭了什么罪,要和这个人回忆往昔!你是怀念老友,人家是怀念啥,那段提心吊胆的经历么!不过很显然,和铃总归不是古嬷嬷,她以为古嬷嬷会不愿意提那段往事,最起码,古嬷嬷给她的感觉是这样的。但是实际上,她和徐仲春倒是能聊到一起,和铃顿时惊呆了,所以说……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 有一个人共同回忆原本的时光,古嬷嬷竟是愿意的! 不过不说这些,和铃倒是觉得,自己是个招人气儿的,这楚致远来看过她了,送了一堆东西;梅九又来了,同样送了一堆东西;她还没等反应过来,兰大富竟然也来了,带着兰雪,和铃顿时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像她在哪里,哪里就格外的热闹,是因为她太能惹事儿了,所以人气比较高么! 和铃犹自这般想着,兰雨一进门就飞奔到和铃身边,一把抱住和铃:“表姐,我好想念你!” 兰雪对和铃的喜欢,可真是从不掩饰! 和铃浅笑:“你怎么来啦?” 兰雪吸了吸鼻子言道:“我爹说过来看你,我想了一下,就央了他一同过来,表姐,听说你过来的路上遇到了些是非,怎么样?” 她上下检查和铃,见她没什么事儿,放下心来,不过又一转念,觉得自己好笑。表姐那么厉害,怎么会有事儿呢!而且如若有事儿,她爹又怎么会不着急! 其实除却兰大富和兰夫人,兰家几个孩子是不知道和铃扮成白公子的事情的,这样的事儿,总归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兰夫人也是个嘴严实的,一定不会平白的给和铃添麻烦,要知道,人家是帮他们! 兰大富看和铃状态不错,言道:“这几日京中乱七八糟的事儿多,我也被找去问了几次,好在,那个白公子没给我惹什么麻烦。当时现场人又多,因此谢南死的事儿,我倒是不沾边儿的。至于说与白公子的接头,他给我送信,可是不少人都看见了!总归没事儿!” 兰大富说这些是安和铃的心,兰雪倒是叽叽喳喳的将起了现场的情形,言罢,她愤愤道:“那个谢南就是杀了我姐姐的人,不过他自己也没落下什么好!坏人就该去死去死!” 和铃笑着应是,随即不更多的言语,不过兰雪倒是继续言道起来:“丞相府当做没有这件事儿,可是他们就算是掩耳盗铃也是没有用的,人人都知道他们家的谢南做了什么!他们为了隐藏一个秘密杀我姐姐灭口,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但是外面的猜测可多了。别以为谢南死了,就是一了百了!” 兰大富挥手道:“这些哪里由得你胡说,我还没讲呢,你这不是捣乱呢吗?”虽然谢二爷和楚和真还没有死,但是主嫌谢南死了,兰大富已经很开心,下一步,谢二爷和楚和真必然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和铃缓缓道:“凡事儿,循序渐进便可!如若做的太过急切,只会让人察觉你原本的心思!” 兰大富点头,正是这么个道理,倒是兰雪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倒是也没有什么!坏人死了,她就高兴! “对了表姐,你在这边住,感觉如何?” 和铃:“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明个儿我带你四处转转!” 竹山这里是个小地方,顶小的一个集镇,但是却因为和铃的到来而有了变化!外人倒是越发的多了起来。自从兰雨过世,兰家就一直处在一团重重的压力之下,如今杀死兰雨的凶手死了,虽然没有人为他们家多说什么,可是人人都知道谢南就是杀死兰雨的凶手,提到谢南,都只叹一声罪有应得,如此对兰家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安慰! 而正是因此,兰家的气氛才逐渐好了起来!兰雪其实也不是傻瓜,她总是觉得,表姐一定是做了什么,不然母亲不会一提起表姐,就满脸都是感激,但是这些她却也不多说,说的多了,反倒是让人不喜! 而且,不告诉她自然有不告诉她的道理,只是对这个表姐,她又格外的多亲近了几分! 兰雪一来就粘着楚和铃,和铃看她娇俏的样子,也觉得自己多了一股子生气,原本她总是十分的淡然,但是看兰雪这样生机勃勃的,对什么都是十分的热忱,她的状态倒是也受到了几分感染! 今年的开春儿十分的寒凉,兰大富并不让和铃陪着兰雪出去逛,总是担心影响和铃的身体,之前她易容回京已经是不容易,哪里还能继续麻烦她,因此便是由巧月带着她四处转悠,巧月是个活泼的,张家长李家短的也都知晓,与兰雪正好能玩儿到一起! 每日差了护卫陪着她们转悠,倒也是不错的! 兰雪不跟着添乱,兰大富倒是也问起了和铃接下来的打算,和铃自然不可能在竹山住一辈子,她总归要回永安,但是具体是个什么时候,倒是要好好的揣度一番!和铃仔细想了一下,言道:“我想,等过些日子天暖了,大概府里也会让我回去吧!只是,现今倒是有一件麻烦事儿!” 和铃原本没放在心上,后来想想,前世是她没有资格,可是今世就不同了! 兰大富嫌少听说和铃有麻烦事儿,立时问了起来。 和铃琢磨的,便是谢丞相所言道的选秀,如若皇帝真是如同谢丞相所言道的那般明年选秀,那么事情倒是不太好!往年这个选秀都是自己报名,可虽说是自己报名,但是一般的在京官员,都会将家中女子的画像递交过去,唯有那订了亲的才不曾如此做! 纵然现在的皇帝老的都要一脚踏入棺材了,但是如若不报名,倒是也显得不重视皇家!而和铃担心的便是选上,谁知道皇帝是不是有病到选一个小姑娘呢!这些都是说不好的,既然是说不好,她便是不放心起来! 她原本觉得这事儿必然和自己无关,毕竟自己身体不好又不能生孩子,但是皇帝那么大年纪了,大概也不需要什么孩子,难保楚老将军如同那个谢丞相,猪油蒙了心,会将家中的女儿送入宫。 和铃可不敢保证,事情就一定会如她所愿,所以她还是有几分担忧的! 兰大富听了这个,也是忧心起来,选不中归选不中,但是如若不报名,倒是显得不重视皇帝了! 兰大富想了下,言道:“楚家的姑娘不少,也许不会为你报名,你的身体也不是很好,难道就不怕沾染到皇上么!凡事儿要往乐观的方向想!“ 和铃顿时笑了起来,她缓缓道:“我从来不是一个乐观的人!而且,我喜欢未雨绸缪,我要让所有事情都万没有一丝的可能,而不是……大概可以!” 兰大富不言语了! 其实如若不是楚致远来这边看她,她也未必会想这么多,但是人就怕细琢磨,和铃这个人,从来都是小心谨慎的,她是可以作死,但是作死也有作死的前提!她做好了一切准备作死,真的折腾挂了,是她自己的能力不够。但是却不能是因为自己的疏忽! “你说,如若我病重,会如何!”和铃很快的笑了出来!你看,有时候办法就是想得这样快! 现在皇上还没公布选秀的事儿,如若她病重了,倒也不会有人认为是装的,只会觉得是真的如此! “可是,如若你现在就开始装病,要装到多久!我总归觉得,不太好!”不是良策! 兰大富仔细想了一想,觉得如若真是这般,倒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了!时间拉的越长,破绽就会越多,其实最合适的方法就是马上定亲,但是按照和铃的性格,这点也不可能!因此他并不多说! 和铃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就算是在周详的计划,如若战线拉的太长,都有被人识破的可能,她沉默下来,半响言道:“我在琢磨琢磨。万没有道理嫁给一个不要脸的老头子!” 兰大富直接喷了,这样直白,真的好么!而且那是天家,是九五之尊,你想什么呢! 和铃支着下巴,倒是惆怅起来,其实前世的时候,她刚才仔细想了一下,真的有这么一次选秀的,但是她那个时候十分的衰败,又被谢悠云退了亲,自然是没人提她,提她不是恶心皇帝么!可是今次就不同了,好吧,虽然还是病弱的身体,但是,总归脸还是能看的!有时候男人这种动物,都是只看脸! 想到此,和铃撇嘴,兰大富看和铃表情十分生动,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你倒是也不必过早的忧心。到了那个时候再说那个时候的话!” 和铃这样一想,果然就是这么个道理,她何必要如此呢!如若真的不想进宫,到时候直接作死一把就好了!就算是皇上不满意,也未必就会像对付林贵妃那样给她弄死,说句不好听的,她还不够格呢!想到此,和铃放松了心情,看她突然就放松下来笑了起来,兰大富倒是不解:“你可是想到好的法子了?” 和铃挑起眼稍儿,缓缓道:“到时候我就闹啊,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好的风评了,也不在乎多一个。” 这样说来,和铃倒是放下心来,不过说起这个事儿,兰大富倒是想起了另外一则事儿,他来的时候,听说丞相府去林家下聘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事先知道了这个消息,不过丞相府与林家倒是已经沟通很久了。两家也都算是彼此有意,现在这般行为,算不得什么特别的! 和铃听到这个消息倒是也没有什么更多的感觉,丞相府除了让她厌恶,还真是生不出什么别样的心思! 如若非要让和铃评价评价,那她大概也只能说一句:祝你好运!这个好运,是针对林颖芝而言的。其实林颖芝倒是挺热情的一个小姑娘!只可惜,谢悠云不是什么良人。 ………………………………………………………………………………………… 呼啸的北风不断的吹打着窗户,谢悠云辗转反侧,他已经许久都没有做恶梦,可是这个时候,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梦里,并且怎么都走不出来,他的梦中,有巧笑倩兮为他弹奏的梁秀妍,有仰慕看他唤一声表哥的赵婉莹,还有一身红衣,说我们从此势不两立的楚和铃。 他们似乎是他记忆里的人,又似乎并不是!梁秀妍不似后期那般的冷凝,而是一脸的柔意;而赵婉莹也不是现在这般情景,她温柔恬淡,仿佛一朵小雏菊;而楚和铃则是苍老衰败,也不是这般艳光四射的样子,如若不是眉眼还是那般,他怕是已经认不出来! 他梦里有许多女子,他曾经爱慕过的,也曾经爱慕过他的,还有与他分毫关系都没有的,她们不断的走到他的面前,又不断的离开,谢悠云想要挣脱,挣脱这样的梦境,但是却怎么也做不到。 纵然是在梦中,他依旧知晓自己已经定亲了,而定亲的人恰好是一个他压根一点都不喜欢的林颖芝,可是纵然这般,他却仍是郁郁不得志,不知堵在胸口的那股气息是什么! “楚和铃!”他一把抓住了楚和铃的手,“你别走!” 不知怎的,他就是觉得,其实楚和铃是爱慕于他的,正是因为爱慕,才会不断的吸引他的注意力,如若不是,一个女孩子家,为何要表现的那般凶残呢!为何独独对他冷言冷语呢! “你是喜欢我的,对么?”他执意要得答案! 梦中苍老的和铃静静的看着谢悠云,迸发出一丝恨意:“不,我恨你,恨不得你死!” “不,没有爱,哪里来的恨,楚和铃,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你是喜欢我的对吗?我知道的,你一直都很仰慕我,但是……”谢悠云想要说清楚,但是却觉得脑子突然就不清楚起来,他想说什么,他究竟想说什么……,恍惚了许久,他终于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了,他想到脑海里那个美丽的女孩儿,言道:“我知道你很仰慕我,但是我只爱梁秀妍一个人,我只爱她。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对,我还有表妹,表妹那么爱慕于我,便是身体虚弱也不忘为我缝制喜服,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娶妻!我不能辜负她,我没有办法辜负她的……” “谢悠云!”女子尖锐的声音响起,楚和铃紧紧的盯着谢悠云,尖锐道:“你不要自作多情,没有人爱你,不会有人爱你!不管是梁秀妍还是赵婉莹,她们都不爱你,我也不爱你。没有人会要你,你们家是乱臣贼子,你们都会死!都会死!哈哈,哈哈哈哈!” “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啊……”谢悠云尖叫一声惊坐,他纵然外面天气寒冷,他却浑身上下都是汗水。 外屋伺候的丫鬟连忙进门,凑到他的身边:“少爷,您怎么了?可是做恶梦了,奴婢为您倒杯茶压压惊!” 谢悠云一把拽住丫鬟的胳膊,她本就穿的不多,如此一来,衣衫下滑,露出肩膀!谢悠云变了一下脸色,顺势压倒了那婢女…… 一夜的大风终于过去,清晨起来,谢悠云看这身边的婢女,心里十分厌恶,吩咐道:“出去!” 那婢女不是第一次伺候谢悠云,也是知晓自家公子的习惯,公子爱洁,素来不喜婢女留在床榻,只是……她微微垂首,明明、昨夜明明是他拉住自己不让走的啊!不过做婢女的,从来都是主人家说什么听什么! 因此都是也不辩驳,连忙起身离开! 谢悠云唤了丫鬟备水,洗漱一番之后,又是那般清爽公子的样子,他一身洁白的衣衫,一丝不苟,发髻十分的得体,洁白的狐裘披风更是衬得他十分高洁! 一大清楚的,他来到主院与母亲请安,谢夫人对这个儿子向来是十分的疼爱,见谢悠云过来,言道:“谨之今日气色倒是一般,可是睡得不好?”十分关切! 谢悠云想到昨晚的噩梦,抿了抿嘴,表情有几分难看,他寻思了一下言道:“母亲,我想出京转悠转悠!近来总是在京城,心情总是颇为压抑!” 谢夫人马上了然,她叹息道:“我知道让你娶那个女子是委屈你了,可是这京中的女子,又有几个能配得上你呢!既然你爹看中林大人的能力,而林颖芝又是个好拿捏的,那就将就她吧!他朝你若是不喜欢,娘自然可以做主为你纳其他的姑娘。你这样的身份,娶多少个都是不为过的,只要你喜欢,自然都可以!” 谢悠云心情放松几分,他缓缓道:“那林颖芝总归是太过粗俗了些!” “知道知道,娘都知道!”谢夫人拍着他的手,体贴道:“等你成了亲,娘就给你找一个体贴知心会疼人的!你且放心便是!” 谢悠云缓和下来,道:“其实我也不是非要那样的女子。” 谢夫人笑言:“我的儿子,哪里是一个女子可以独占的,她林颖芝何德何能,有什么样的能力占着我的儿子!谨之你是世间难寻的佳公子,该是不问这些俗事,一切都交给娘亲!既然想散心,那便是出去散心就是。这里到底是束缚你了!” 谢悠云含笑摇头:“娘亲不必这般担忧于我,纵然这永安城能够束缚住我的人,但是却束缚不住我的思想!” 谢夫人含笑,“我的谨之,自然千般好万般好!” 谢悠云陪着谢夫人用早饭,饭后便是稍微收拾了一下,带着长随离京,他本也没想走远,因此并未带太多东西! 倒是谢夫人,待谢悠云离开,冷下了脸色:“去把昨晚那个小贱人给我叫过来,我倒是要知道,她究竟怎的惹谨之不快,闹的谨之要出去散心!” 不多时,昨夜伺候谢悠云的丫鬟便是被拽了上来,老嬷嬷不等谢夫人多说话,上去就是一个耳光:“你个死丫头,怎的惹公子了!” 小丫鬟被打懵了,随即哭喊无辜! 谢夫人也不听她言道更多,直接摆手:“将人给我扔到井里,我倒是不信了,这个家里的这些小贱人,我还管不住!” 言语之间,未有一丝慈祥,只全是狠戾!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爸爸去哪儿3大结局,大结局之后,也就是12点整,我加更一章!抚慰一下大家的心灵!(其实作者菌是因为完结了失落……所以想要加更…… 第127章 加更加更 谢悠云也说不出自己是个怎样的感觉,但是娶了林颖芝,这是他怎么都不愿意的,倒不是说林颖芝不好,只是,到底是差了几分。他喜欢的女子,恰不是林颖芝这种,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不断的梦到楚和铃,甚至梦到她嫁给自己的模样儿,但是内心深处,谢悠云对她也是有几分眷恋的。楚和铃的家世不如林颖芝,性情也不如林颖芝,但是容貌却偏是美了不知道多少倍。他并非那肤浅之人,但是却还是觉得,自己冥冥之中与楚和铃是有解不开的缘分的! 大概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谢悠云竟是想要见一见楚和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追寻什么,但是总归是想见一见的! 他快马加鞭,也不知道自己是存着怎样的心,就想到竹山去见一见楚和铃,也许,说说话儿就好了!说一说,她施加在他身上就都会烟消云散!在梦里的时候他是觉得楚和铃喜欢自己的,而现在,虽然一切都回归了现实,他又觉得,梦中想的未必没有道理!如若不喜欢,为何独独见了他的时候不同?为何要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力?谢悠云微微抿嘴,嘴角上扬几分,似乎有几分高兴的,但是却又压抑着! 谢悠云是个读书人,平日里也甚少锻炼,因此纵然快马加鞭,走的也并不快!只到第一个歇脚的集镇,已然是傍晚! 他差了小厮上前安顿,之后便是准备到客房休息! “谢公子!”男子的声音响起,谢悠云回身,见坐在角落里喝茶的,竟然是陆寒,陆寒一身绛紫的大披风,整个人十分的英伟,他表情淡然,但是却还是言道:“真是太巧了,倒是不想会在这里碰见谢公子,不如一起坐?” 谢悠云很快的思考陆寒会出现在这里的缘由,心中生出一股子恼火,不过还是含笑言道:“那自然是极好!” 谢悠云与陆寒都是出色之人,这样的小小集镇,如此出众的男子甚少会有,这般倒是显得蓬荜生辉起来!其实这不是陆寒第一次住这家店,因此他倒是也算熟悉! “也不知为何,我倒是觉得,今年开春出城的人真是不少!”陆寒淡然的笑,修长的手指若有似无的滑着杯子。 谢悠云思考陆寒说这句话的含义,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说起来确实是这样一个情况的,不过谢悠云想到的却是梅九!梅九出京谈生意了,可是他走的路线,偏是会经过竹山,想来,他是去见楚和铃的! “既然开春了,总是要出去忙上一忙的,像是陆公子,你不是也出京了么!”谢悠云微笑的盯着陆寒,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谢悠云顺风顺水惯了,并不十分有心机,大抵什么表情,而已都留在脸上,而他这副探究的样子如何不让陆寒察觉! 陆寒本身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虽然成长的环境与谢悠云差不多,都是极好,但是父母本身对孩子的教育也占了很大一成。谢丞相是文官,自小便是教导谢悠云饱读诗书,是以,谢悠云小小年纪便是能够取得成绩。而陆寒便是不同了许多,肃诚侯虽然是才华横溢,但是荣华长公主却是上过战场,而肃诚侯又是个惧内的,因此陆寒性格刚毅的一面明显更多。也更加有心计! “我这次出京,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儿,只是为了去见一见小铃铛!呃……就是楚五小姐,她之前去了竹山,我思来想去,总是有几分不放心。去看看她的处境也是好的!”陆寒慢条斯理的言道! 陆寒去看楚和铃!接到这个认知,谢悠云竟是一下子就烦闷起来他,他很想与陆寒言道言道,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许多的话都只能化成一句:“你这样过去,怕是于楚五小姐的名声不太好吧?”孤男寡女在外地别院相见,说出来,难免让人诟病,大家似乎会对她们多言其他吧!本来陆寒这名声,就是有些不太好!想到这里,谢悠云更加坚定的言道:“陆公子也该顾及一些旁人才是!您这样,是会给楚小姐造成困扰的,您虽然不以为意,但是于别人却未必如此!我倒是觉得,楚小姐年纪尚小,于很多事情分不清楚轻重,但是您却是成年的男子,许多事情,该是有个分寸!” 陆寒当真觉得谢悠云是读书读傻了,有些人就是如此,总是觉得自己什么都对,而别人则是什么都不对!像是现在,陆寒分明感觉到,谢悠云也是要去竹山的,可是他于自己,倒是能讲出这些大道理,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看来谢家真是要完了。一个谢悠云,竟是被谢丞相养成这样,果然是一辈儿不如一辈儿!谢丞相一直身居高位,日子过得太好,也是会让人的脑子变得愚蠢的。如若不然,怎么会是这般! “那我倒是有几分好奇,谢公子出京,又是为何呢!”陆寒似笑非笑,眼里带着几分嘲讽!纵然语气淡淡的,谢悠云也听出了话中的含义,他表情难看的一顿,随即言道:“我只是出来散散心。读书乏累,出来转换一下心情罢了。并没有想要去哪里!难不成,陆公子以为我要去竹山?当真是笑话!” 陆寒也不争辩,只是带着笑意:“那便好!我倒是怕谢公子也要过去呢!一个梅九已经够让我烦心的了,我可不希望有更多人纠缠小铃铛!至于谢公子说的分寸与否,我想这点倒是不劳烦你担心了!毕竟,为我操心的人太多,还轮不到你!至于说楚和铃,她做什么都是不为过的!” 谢悠云皱眉! 陆寒继续言道:“不过谢公子如若在周围散心,那可要小心了,最近这永安城附近可不怎么太平,宵小甚多,之前我便是遇袭过。虽然我这人比招人烦,可谢公子这样的身份,也是小心些更好。” 谢悠云心里堵着一口气,冷然道:“多谢关心!” 言罢便是寻了一个理由离开。 谢悠云被陆寒气着了,倒是也不去见什么楚和铃,竟是直接就折返,看他这般小心眼,陆寒不置可否,不过谢悠云这种人,他还不需要怎么出手,人就已经被秒杀了,他倒是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成就感!但是成就感这种事儿,还真是要分什么事儿,这种对付情敌的事儿,他完全不需要顾及什么成就感与否!直接一击即中才是准确的! 陆寒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心悦楚和铃,其实要分辨喜欢不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像想的那样简单,但是和楚和铃在一起,他心里十二万分的放松,整个人都轻松舒服,这样便是极好!这世上,总是难得有这样一个相处起来这般舒服的女子,如若有了,倒是要紧紧的抓住,不然他朝被人家抢走,他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陆寒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与其等什么都想清楚了,怕人家连点汤都不会留给他!感情这种事儿,那里是简简单单就能立刻分辨清楚的呢! 谢悠云打道回府,陆寒更是悠哉的来到了竹山,这次出门,高志新没有跟着他,他只带一个侍卫。 他其实知晓兰大富也在竹山,正是因为知晓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如此一来,倒是显得没有特别的不妥当,当然,这也是只是“显得”。 陆寒到了竹山便是求见和铃,和铃越发的觉得自己就是个招惹是非的体质,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走哪儿都能招来人呢,当然,如若别人是来看她,和铃是相信的,但是陆寒来,如若没有别的事儿,她怎地都不信,陆寒这个人,真是比猴子心眼还多! 不管是梅九还是陆寒,和铃都是存着防备的心思。 几日不见,陆寒依旧是那般清朗俊逸的模样儿,不过和铃深深觉得,就算是穿上了乞丐服,这人大概也是出众非凡,没办法,长得好! “我这里最近跟城门似的,大家来来往往!”和铃倒是不客气,开头就是这么一句。只是她脸上倒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其实和铃说话是不怎么拐弯,一贯的不客气,但是对不同的人,语气却又不同了,而且,陆寒的性格,你直接说还好过于绕一个圈子,毕竟,如果真是绕起来,谁也别说谁了,怕是一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和铃不知道,在陆寒看来,她这样的小埋怨,更像是娇嗔,也不是真的针对他! “那看来还是这竹山的气候好,不然怎么都过来呢!可没什么人到肃诚侯府游玩!”陆寒笑容可掬,其实他这人如若不笑,只觉剑眉星目不苟言笑一人,但是如若笑了,却给人十分温暖的感觉! 和铃感慨道:“其实不是气候好吧。明明是我这个人更好!所以大家才都一窝蜂的往竹山跑,只是这个时候,你们不是都该留在京城么?京城才是热热闹闹的呢!再说,这个时候你们不留下看丞相府的笑话,倒是都躲了开,真是笨蛋耶!” 陆寒似笑非笑的看着和铃,感慨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会装,其实谁不知道呢!和铃就是所谓的白公子,而谢南就是她身边的楚云杀掉的,说句实在的,丞相府可没有那么安分,谢南被解决掉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但是这事儿被她这样无辜的表现出来,他只觉得太过有趣! “我倒是觉得,到罪魁祸首身边,然后实时见证接下来的发展,才更有趣!再说,小铃铛,你可不能过河拆桥,我可帮了你少!真是名誉都豁出去了!我容易么我,现在我不管和什么人在一起,大家都拿我是变态的眼神儿看我!就像是来的途中,我碰到了谢悠云,不过说了几句话,谢悠云便是迅速的躲开了,好像我能吃了他!你说我冤不冤!”陆寒一本正经的叹息,倒像当时真是这么个情况,和铃可不管全然相信陆寒的话,挑眉问道:“该不会是你对他动手动脚了吧!如若不然,他怎么会怀疑!” 言罢,眉毛动了两下,十分的可爱! 陆寒作势委屈的叹息,他哪里是那样的人呢,就说啊,有些冷心冷清的小姑娘,还真是不能随便帮忙,你看,这就不承认了。他是疯了吗,如若没疯,作死要对谢悠云动手动脚,很恶心好么! 陆寒也不解释,只是直直的盯着和铃,那眼神儿里全是控诉,和铃就觉得,这人还真是会演戏,这样伤心欲绝的眼神儿可是这么回事儿呀! 他这样看着和铃,和铃索性也盯着他,就这样盯着,完全是比谁眼睛大的节奏,巧音进屋送茶,看红了一张脸蛋儿,就觉得这两人完全是含情脉脉,但是又一想,好像也不对,他们家小姐,还真是很难想象和什么人这般! 只是,他们这样互相看着,也真是够让他们脸红了! 等巧音下去,和铃言道:“你找我,不是说这些没用的吧?我们陆公子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只是您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欠我的人情啊!都能饶永安城十圈了!救命之恩,救命之恩懂么!” 和铃觉得,她可不是那种施恩不望报的好人,她这人啊,又小气又小心眼!帮了别人,是一定要占回便宜的,其实这样最好了,别人也没有心理负担啊!不过这个陆寒倒是个厚脸皮,自己全然不当一回事儿! 陆寒失笑:“我这才刚帮过你!” 和铃马上:“一次顶一次,你还欠我一次!” 就这样的直白! 陆寒无所谓,债多不压身,“那行,再欠一次,攒着,你再帮我一次!” 和铃黑线了,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人完全没啥节操可言了! “什么事儿!” 陆寒浅笑:“嫁给我!” 和铃直接喷了,她盯着自己的茶杯,随即转头看陆寒,整个人发疯的节奏!怎么办?手好痒,想打人! 她慢条斯理的拔下了头上的发簪,不断的在衣服上蹭,简直像……磨刀! 陆寒依旧是那样出色的面孔,他笑容可掬:“你也不用想的太多,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嫁给我不错的!我长得这样好,家世也不错!我爹娘更是天下难能一见的好人,你如若嫁过去,只会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这样的好事儿,我相信你是不会拒绝的!对吧?” 和铃呲牙笑:“哦是么!” 陆寒:“自然是这样的!你不是傻瓜,自然知道我说的极好!能嫁到肃诚侯府,你也占便宜啊!这样英俊的相公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了!” 和铃笑的更加灿烂,她起身,就要来到陆寒身边,陆寒闲闲道:“其实你不是我的对手,你自己该是清楚的!你打不过我!别说你打不过,就算你们家楚云,也不是百分之百有胜算的!” 和铃甜甜:“你想太多了吧!我怎么会和你打架呢!如若真要动手,我直接毒死你就好了啊!直接打架可不讨好!你该是知道,我身边可有帮手!”这是和铃第一次承认她身边有徐仲春,但是也不是说的那么明朗! 陆寒一点都不意外,自从上次太医看过他的伤就言道过这件事儿,这样用银针刺穴位的法子不少人用,但是最出神入化也最精准的,当属徐仲春,毕竟对于别人而言,药物更适合一些,毕竟下针不是那么稳妥。敢那样果断,最大可能便是徐仲春! 陆寒并不因为和铃的放狠话而如何,他倒是十分的温柔,带着亲热的笑容:“你看你,这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我是会怕的啊!你这样吓坏了我,我们家可真是要缠上你了!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儿哭去!不过,我真是十分喜欢你这个放狠话的样子!” 和铃:“呵呵!” “因为我知道啊,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就喜欢说真的的放狠话!如果就是假的,那就没趣儿了!你真的不好好考虑一下我吗?也不怕给你漏一个消息,想必你还不知道吧!明年的开春,有一次选秀!”如果和一般人说这话,那人大概都会觉得陆寒是要趁人之危,但是和铃却是知晓的,陆寒不是这样的人,他这样说,就是告诉她一个事实,借以说明自己是真的存了好心! 只是……“你又怎么知道,我不知道这件事儿呢!我不仅知道这件事儿,还知道有人要将女儿嫁进去呢!至于说我!我从来不认为楚家会把我报上去!”她原本还有几分担心,但是仔细想想,其实如若她真的不想去,谁也不能勉强了她!她不光对别人下得去狠手,对自己也是一样的! “凡事儿没有一万,只有万一。”陆寒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他听明白了话里的意思,同时揣摩这个别人家的女儿是什么人! 和铃冷笑:“你知道吗?” 陆寒:“恩?” “我是疯的!” 陆寒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他仔细想想,确实,楚老将军纵然是再贪慕荣华,还真是未必就会将楚和铃报上去,她身上的不安定因素太多了,就算是楚老将军想要这样做,也会考虑可能的后果! 和铃笑够了,认真道:“你不用每次都拿娶我说事儿的,直说吧!你究竟来做什么!” 陆寒欣赏的拍手:“你真聪明。”言罢,他认真起来:“我想要找一个人,我听说人在你这里!我只有几个问题想要问她!” 和铃问道:“谁!” “是一个出宫的老嬷嬷,姓古,我知道,她出宫之后来了你这里做教养嬷嬷,也跟你来了竹山别院,我想见她一下,有几个问题想要问她!”其实这个人是崔玉查到的,他很快就想到了楚和铃,但是楚和铃带走了人,而且楚家的人,有他来接下来继续调查不合适。按照高志新的话,陆寒与楚和铃的关系,直接的问都是可以的! 和铃想了一下,言道:“你去找她吧,她确实在这里,只是陆寒,我希望你知道,我让你找她,不代表你可以随便怎么样!” 陆寒明白了话中的意思,“我懂!” 和铃想了一下,唤了巧音进门,很快的,巧音便是出去将古嬷嬷带了进来,古嬷嬷有些惶恐,她连忙与陆寒请安。和铃见他那副高冷的表情,感慨这人真是多变!如若不是多变,怎的刚才还是笑眯眯,这一瞬间的功夫就变得这般了! 她也不说其他,起身:“你们慢慢谈!” 独自将空间留给了陆寒与古嬷嬷,和铃来到院子,一个老嬷嬷忧心忡忡:“这样,不会有问题么?他好端端的,找古嬷嬷作甚这不太对!”这个“老嬷嬷”,正是徐仲春扮的! 和铃揣测与林贵妃的事儿有关,其实前世的时候,陆寒也为林家平凡了,正是因为有这个前提在,所以和铃对陆寒找古嬷嬷没什么意外,她并不言道更多,带着徐仲春来了院中的小亭子里。徐仲春觉得自己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也就不多说话了。 和铃坐在亭中,看着古嬷嬷出了门,泪水似乎止也止不住,微微蹙眉,嘟囔:“我最不喜欢哭了!” 徐仲春看她嘟着嘴嘟囔!突然就觉得这果然还是一个小姑娘!只是很快的,他就推翻了这样的想法! “不高兴了,直接迎头上啊,哭哭啼啼的,哪里是解决问题的法子。” 徐仲春:“你敢情儿你的意思是,看谁不顺眼了就直接上去揍!” 和铃笑眯眯,还真正是如此啊! 徐仲春望天,表示无奈! 没过多久,陆寒离开厅里,来到这边的亭子,和铃起身,微风微微吹过她的披风,和铃仰视陆寒,笑了起来:“怎么,你是要给林家平反吗?“ 陆寒握住了和铃的手,和铃挣脱了一下,没挣脱开,他靠近她,立于她的身侧,并未放手,只是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我听说,梅九曾经来过你这里!” 和铃没言语,只是平静的看着陆寒。 “他去那里了,我想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觉得加更的作者菌身高两米五! 第128章 1031 陆寒要去找梅九,但是却不想让任何人知晓,他希望,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留在楚和铃这边做客,这一点,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和铃只觉得陆寒一定是傻了!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如何会做!虽然她这人不怎么在乎名誉这种东西,但是她自己怎么作都行,帮别人……不行!她没有那么好心! 上一辈子的经验告诉她,好人死得早! 只是陆寒的条件却很有吸引力,他言道:“只要你帮我,我名下所有的产业,每年给你一成利润,为期五年,你看可好!” 和铃顿时惊呆了,她眨巴大眼睛:“你名下,不会只有一间小铺子吧?” 陆寒缓缓道了一句,和铃顿时眼里闪出无数的金币,她果断:“一言为定!” 陆寒:“那就这么定,我即可动身,你帮我隐瞒几日,我不希望任何人知晓我去找了梅九!” 和铃微笑:“自然是好!” 有徐仲春在,做出一个假的“陆寒”其实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她缓缓道:“那倒是要祝你一路顺风。只是陆寒,有件事儿我需要提醒你!” 陆寒:“你讲!” 和铃认真道:“你不能耽搁太久,你知道的,假的,终究是假的。我能做的总归有限。所谓的假的,只是用来欺骗外人,如若真是至亲之人,未必就看不出真假!所以你如若想不漏破绽,那就要在所有人心生怀疑来确认的时候回来,这样才不会有人知道内情,至于我……”和铃浅笑:“我们这样好的合作关系,我是不会自掘坟墓的!” 陆寒点头称是,就连巧音巧月楚云,也都以为陆寒是真的住了下来,只是他们却没有想到,现在住在府里的这个陆寒,分明就是假的,真的陆寒,已经离开,而知道内情的,只有一个徐仲春。 其实没人知道,现在住在别院的陆寒,正是徐仲春假扮的,他一贯是装成这个人那个人,基本不以真面目示人,十分乐此不疲。几个知道内情的人已经见惯,却不知,他这次假扮的,是陆寒! 陆寒与徐仲春个头差了一截,还是不太好,所以他穿了专门垫高的靴子,也甚少站起来,和铃来他这边下棋,倒是也不用丫鬟伺候了! 这样的装扮,别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陆寒来这边借住,其实这话好说不好听的,但是和铃分明就没当成一回事儿,她不当成一回事儿,却不知陆寒在楚家别院做客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近来陆寒也真是颇为出名,关于他的传言一个接着一个,都不曾停歇。除却之间爆料的断袖之癖,现在又硬生生的多了这样一个名声! 事情都是分什么人看,有的人觉得,这事儿正常,陆公子对楚五小姐格外有好感的事情,已经表现的十分明显,去年的时候就不少人都察觉了!而另外一部分则则是觉得,陆寒分明就是有断袖之癖,这样做,就是掩人耳目,如若说真的是想要成亲,也不会找楚五小姐啊!楚和铃就算是美,年纪那么小,一个小姑娘而已,能美到什么地步呢! 没有见过的人,自然是这样想,其实京中不少少女都是嫉妒楚和铃的,一个传闻里貌若天仙的少女,自然是夺人眼球的,高门贵女都不是一般人家,自然是不服气! 这样一个讲究才能的朝代,美貌委实算不得什么上讲究的讨人喜欢之处。可是虽然社会风气在此,但是美人儿终究是美人儿,总归有人喜欢!总归会让人想要多看一眼! 不管外面如何传言,楚将军府却是并没有什么动作,准确说,从楚致远将和铃的消息传回来之后楚将军就陷入了沉思,他现在和丞相府闹得不太好,按理说该是过来对楚和真下聘的,但是到现在也没有动作!他也曾想,这样的罪丞相府是对是错,但是仔细想想,却又觉得这样没有错。他不是没有分辨能力的!谢家,真的太过鼎盛了!至于说谢丞相想将女儿送进宫!虽说谢家几十年都没有一个女孩儿进宫,但是他还是觉得,皇帝未必会愿意的,就算是愿意,未见得就不会成为谢家的另外一到催命符! 而现在,陆寒住在了竹山别院,如若他去,不合适,不去也不合适,那既然都不太合适,他索性就不提这个,总归不会有人来这边主动提及,没人那么不长眼! 因此,这件事儿竟然又诡异的沉默了下来。不知情的人谈论一二,但是有一丁点关系的,都不开口,似乎都陷入了一种怪圈,让人说不好的感觉! 如若说有一个人心里有些觉得不好,那便是荣华长公主了,她真是不明白,自己儿子怎么就这么不靠谱,之前断袖之癖的事儿他解释过是有用处,但是现在再看这事儿,分明做的就不稳妥。哪有住到人家别院的,而那个别院,还只一个小姑娘! 连人家的亲舅舅,住了三四日都回来,也算是避嫌,他倒好,一下子就住下,丝毫不管那许多,长公主不乐意:“这个寒沐,越发的不着调,如若真是喜欢,我为他提亲便是,犯得着如此么!” 肃诚候也是打年轻的时候过的,只劝道:“都是小年轻,他喜欢什么,就让他做好了,总归是有分寸的,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么!自家儿子,该是信得过的!” 这样的事儿,本就是对女子的名誉伤害更大,楚家不出声不在乎,他们倒是也没有必要太过大惊小怪。 荣华长公主不太满意,她抱怨道:“你且惯着他!虽然我不知那楚五小姐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可是不管是好女子还是坏女子,总归是个大姑娘,这样不可!算了,我去竹山找他!寒沐必须回来!” 她其实也是个精明的,只是涉及到儿子,就是莽撞了几分!还不等出门,肃诚候便是拦住了她,好说歹说,一直劝着,总算是给人劝回了家,但是还不等坐定,就听宫中传来消息,说是要见他们夫妻! 肃诚候坦言:“必然是为了寒沐!” 皇上有多重视寒沐,他们都是看在眼里了! 荣华长公主微微撇嘴,她感慨道:“你看,你不让我管,这我不管能行么!这还有人在背后盯着呢!真是……”对这个父亲,荣华长公主的感情十分的复杂。曾经,他是她最尊敬的父亲!自小时候起,她是嫡长女,那时父亲没有一丝的不满,丝毫不像是其他的男子,见是女儿就不喜,相反,他带着她读书,学骑射,打猎,做了许多许多,便是后来有了弟弟,对她也是最好,从来不曾亏待她一分!甚至……在她不能生育的时候将孩子给她养!这个世上,父亲在她心里的重量,超过了所有人,包括丈夫,包括儿子! 可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荣华长公主缓缓的望天,此时已经乌云密布,许是……在她知道父亲强抢了人家的妻子的时候;又或许……是父亲借故支走了她,杀了她关系最好的密友林贵妃的时候;又或者……是这么多年他不断的寻找与那女子想象的女子进宫的时候,许多个时候,她说不清楚,只是却越发的发现了父亲的狠戾! 对于几个儿子,他展现了一个帝王的心绪不定,他们或多或少都与她言道过,最是羡慕这个姐姐,最是羡慕她可以不涉及皇位,只有不涉及皇位,才会有那么一丁点的父爱! 可是荣华长公主吞下心里的苦涩! 眼看就要下雨,她快马加鞭,人人都道陆寒在京中有特权,其实看看荣华长公主,又觉得不奇怪了,其实这个长公主,一样也是有许多特权的,而陆寒作为儿子,自然也是如此! 其实许多皇亲不说,但是心里是明白的!不管是荣华长公主还是陆寒,他们都不涉及到皇位,如若真的涉及到皇位,许是就不同了,正是由于一个是女儿,一个是外孙,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待遇,而其他的王爷,心里也都是明白的! 大概是因为这一层,大家对他们也都宽容了很多。 荣华长公主进了皇宫,翻身下马,如若进宫还策马疾驰,怕是就不妥当了!肃诚候在她身后,紧追慢赶,气喘吁吁,“你可真是挺快的!我这使劲儿追呢!” 荣华长公主面容柔和几分:“如若我不快,你怎么会快起来,这天气看着就不是很好,如若不快些,怕是就要淋雨了。” 肃诚候没有顾忌那许多,直接牵起了荣华长公主的手,“走吧!” 长公主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两人往御书房而去。有人远远的见了,只觉得两人感情极好,几十年如一日!其实肃诚候与长公主的感情,是京中多少未成婚女子最艳羡的楷模! 他们从来不曾在意别人的眼光,一直都十分的恩爱,虽然长公主不曾多表现一分,但是肃诚候的爱意却是满满,他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也甘愿为了长公主放弃能看见的锦绣前程,这是怎样的感情! 只是在别人看来八辈子才会修来的感情,当事人却觉得十分寻常!仿佛做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两人来到御书房,就见李公公等在门口,连忙笑脸迎人。 长公主一贯都是冷冰冰,这一点与陆寒倒是十分的相像。 “到了?”不待女儿女婿请安,皇帝便是如此言道!并未抬头,继续批改奏章! “儿臣见过父皇!”两人均是跪下!皇帝抬眼:“起吧。”倒是也不为难两人,待两人做好,他停笔问道:“你们可知寒沐现在在哪儿?” 荣华长公主倒是没有一点迟疑:“竹山!不过父皇放心,我已经决定去将他带回来了,这样成何体统,是女儿没有教育好!” 皇帝微笑:“朕倒是觉得……不必了。总是好过传出那些乌七八糟的话,我们家寒沐不能吃亏就是!” 这话说的,长公主就不愿意听,虽然她是寒沐的母亲,但是也没这样说话的啊!自家是男子,自然不怕吃亏,但是如若那家的姑娘传出什么不好的,嫁不出去,不是也不妥当吗! “儿臣觉得不妥!”她硬邦邦! 皇帝知晓她是个什么心思,只交待:“朕知晓你就是要这样做的,只是倒是没有那么许多的必要,你且听我的!从小到大,寒沐对女子一贯都是不上心,难能有个这样让他中意的,我们怎可拦着,你是做母亲的,更该好好的对他!” 停顿一下,皇帝似乎不经意的言道:“肃诚侯府,规矩也太大了些,什么非妻子有所出不能纳妾,什么不成亲不能纳妾,这些也太过拘束了些,如若不是因为这般,寒沐哪至于这样大的年纪还未……”剩下的不消说,大家也是懂的!其实皇上这个话里有对肃诚侯府隐隐的不满,当初他将女儿嫁到肃诚侯府,图的便是他家的家教好,人正派,也不胡来! 但是轮到外孙……他便是又是想要另外一套准则了,所以说,他想要的,只是他需要的! “我倒是觉得如此甚好!寒沐这样才是最为磊落!”长公主干脆言道! 皇帝不以为意,他知晓女儿心中的心结,淡淡道:“寒沐年纪不小了,今年为他物色一个合适的姑娘吧!京中贵女,只有配不上寒沐的,就没有寒沐不可求的!” 说起这个,长公主立时言道:“我看着,寒沐该是对那个楚和铃有些心思,鲜少见他对女子这般的上心。只是这个楚和铃,似乎风评略一般!听说颇为凶悍,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些都是题外话,凡事不能只看谣言就是了!” 皇帝点头:“你能这样想极好!过几日吧,过几日,朕见一见那个楚和铃!” 长公主回:“不如由儿臣陪您!” 皇帝笑了起来:“怕是寒沐也没让你见吧?”停顿一下,他笑的更加意味深长:“朕听说,那个梅家的小子对她也有几分的意思!” 长公主蹙眉,她也隐隐听过这样的传言,但是有些事儿可是做不得准的,立时言道:“儿臣是听过,不过这些都是以讹传讹,未必是真的!不过楚和铃应该是救过梅九的,新年之际,梅九曾经亲自登门感谢过!这点永安城中无人不知!” “救过!”皇帝琢磨这个话,半响没有开口,许久,摆了摆手,等长公主和肃诚候出门,他冷笑言道:“救那个该死的病秧子?这世上,最该死的就是他!”言罢,恨恨的将桌上的杯子捏碎! 听到碎裂的声音,李公公连忙上前,为他包扎,之后连忙唤太医。皇上冷着脸,问道:“梅九可是还在继续找人?” 李公公垂首回:“正是!” 皇帝冷笑:“让他继续找。”后面的话,不消多说,该是如何做,李公公知晓! “楚家的小姑娘!呵呵,倒是个有意思的!如若寒沐喜欢,娶回去便是!”只是沉吟一下,皇帝便是感慨道:“说起来,真是一母所生,眼光也是相同么?梅九,他一个下九流,碰什么跟我的寒沐争!”皇帝的脸上全是寒意,“二十一年前就该死的人,如今活到这么大已经是他的造化!” ………………………………………………………………………………………… 按理说,人人都该觉得,陆寒沐这样住在楚家别院不走,楚和铃压力会很大,但是事实上,她竟是全然没受什么大的影响,每日过得怡然自得。 只要没人来捣乱,没人要见陆寒,那么她就没有什么大问题,和铃心情哪里会不好呢!再说,她还真是从来没有不好的心情,与其心情不好让别人高兴,那还不如自己自打嘴巴的好!反正都是让人家看笑话! 其实和铃倒是觉得,未必会有人来找陆寒,只是怕陆寒在这里住的时间太久,让别人生疑罢了!毕竟,这年头也没有谁是傻瓜!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来找陆寒,而那个人,还是她颇不待见的……谢悠云! 在陆寒住了十一天的时候,谢悠云真的来了!听闻此人求见,和铃真是眉毛皱成了毛毛虫。 有一些人,也不是说他怎么了,只是听到他的名字,都会让你浑身不适,完全不想见,绝对不是意难忘的感觉,而是那种真的鄙视! 说起来,和铃尚且觉得,谢悠云是比不上谢丞相的,谢丞相是真小人,但是也是真的有脑子有才华,而谢悠云不是,优柔寡断,只会死读书,多余的人情世故,朝堂纷争,什么都是不懂! 前世谢丞相还不是一个人死死的撑住谢家,而谢悠云,只是因着所谓“情伤”,脱离俗事! 不过说起这一世,和铃倒是觉得,谢丞相战斗力下降了,或者说,这一世她知道的太多了,从而影响了很多事情,人对于自己不利的突发状况,可能有一次应急有两次应急,但是却不是每次都能处理的最好! 况且,他身边还有猪队友!不管是谢南、谢思浓还是谢悠云,这几个人都不算是能人,他们只会压低谢丞相的能力,而不是帮助他更上一层楼。而那个什么云飞的,他虽然有经商的才能,但是过早的暴露在大家的视线之下,也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 有时候和铃觉得,真的一件小事儿都能影响大局的! 当然,现在想这些都是无用的,现在她要处理的是谢悠云,这个谢悠云虽然是来楚家别院,但是他要见的却不是楚和铃,而是陆寒! 和铃冷笑:“让他滚!” 巧音抹汗:“这……不好吧!” 让人家滚,这这这!这不妥当啊! 和铃抿嘴,如若真是让谢悠云见,倒是也不方便,关键是,她不太清楚平日里谢悠云和陆寒是怎样的说话方式,而且谢悠云虽然死读书,但是也不是傻瓜,他想从小就被成为才子,未必就是那般好糊弄的! “将人请到客厅!” 和铃起身,“既然人家不是要见我,那我就不去好了!走,我先去见一下陆寒。”有些话,她该是叮嘱一番! 谢悠云自己也不知为何要来,但是他听到京城这些风言风语,到底是没有忍住,他总归是觉得,楚和铃就是他的责任!但是想到陆寒那时的话,他又并不太想让陆寒觉得他是要见楚和铃,因此便是只给陆寒下了帖子,既然来了楚家别院,楚和铃这个主人,到底是要出来见一下的吧? 只是谢悠云倒是不想,和铃根本就没有相见的意思。 待他喝了第四杯茶,陆寒才姗姗来迟,他穿着厚厚的袍子,面色苍白,甫一进屋,便是坐下! 谢悠云与他见了礼,陆寒倒是没言语,只是语气冷淡:“你找我,有事儿?” 谢悠云抿了抿嘴,颇为不快,陆寒这般,委实有些打脸,不过谢悠云也知晓,他与自己,本就不是什么深交,又是皇亲国戚,自然是高人一等! 他言道:“陆公子便是身份尊贵,有些话,谢某还是要讲一句,不然于楚小姐,十分不妥!之前与公子言道过分寸,当时公子不以为意,现今依然如此,我其实与楚小姐并不相熟,只是我与楚小姐的大哥致信兄关系甚好。既然是致信的妹妹,我便是不能不管了!公子这样寄住在楚家,实在是惹人诟病!” 陆寒悠哉悠哉:“可是我怎么听说,楚致信与楚和铃关系极为不好。楚致信曾经要打要杀,楚和铃也是言道过,再也不想看到楚致信,没有他这个哥哥!哦对,起因还是赵婉莹,您的表妹呢!既然已然决裂,就不知您这个所谓友人的妹妹之说从何而来!楚致信自己都不认的!” 虽然话中未有讥讽,但是谢悠云却脸色难看,这样亲近的事情都告知了陆寒,果然关系极好! 想到那张艳丽的脸孔和眼前陆寒的理所当然,谢悠云一下子站起,抿嘴道:“是谢某多管闲事儿,告辞!“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多谢我蛋!也谢谢零色和PP,我爱你们,么么哒!!! 零色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10-30 11:31:05 pp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10-30 14:02:12 淡樱扔了一个深水鱼雷投掷时间:2015-10-30 19:40:47 淡樱扔了一个深水鱼雷投掷时间:2015-10-30 19:42:20 淡樱扔了一个深水鱼雷投掷时间:2015-10-30 19:43:37 淡樱扔了一个深水鱼雷投掷时间:2015-10-30 19:44:38 淡樱扔了一个深水鱼雷投掷时间:2015-10-30 19:45:59 淡樱扔了一个深水鱼雷投掷时间:2015-10-30 19:47:36 淡樱扔了一个深水鱼雷投掷时间:2015-10-30 19:48:56 淡樱扔了一个深水鱼雷投掷时间:2015-10-30 19:49:56 第129章 1031 谢悠云本是存着劝说陆寒的心思,但是不过是几句话就被陆寒给秒杀了,他实在是有些坐不住,特别是他提到了赵婉莹!纵然知晓赵婉莹不是一个好女人,十分的不干净,但是现在她到底是在大牢之中,谢悠云又产生了一丝的同情!卿本佳人!现今却是这个下场! “陆寒”看着谢悠云离开,只觉得这人真是个棒槌,这么几句话就把他弄走了,不过他倒是也感慨,楚和铃这个小妮子真是有两下子,她知道谢悠云的软肋在哪里,轻轻一戳,他便是就这样离开,倒是也让他减少了露馅儿的机会!要说陆寒这出去的天数也太多了一点,再不回来,再不回京,怕是就要引起别人的怀疑! 徐仲春回到房间,叹息一声:“我说小铃铛啊!可真是吓死我了。你说你怎么就给我安排这样的活儿呢!”他坐下便是闷了一口茶,继续言道:“我原本对自己可是很有信心的,但是照你一说,我又觉得自己装扮的不像样了,你不知道,易容成别人,其实最怕的就是没有自信,你这不是摧毁我的自信么!”他调侃道。 和铃并不当做一回事儿,缓缓道:“可是我说的不对么!” 徐仲春哑火了,说实在的,她说的对!如若不是说的对,怎么会这样快就给棒槌弄走! “所以说你易容成一个人,就要先观察那个人,看他的习性,他的风格,如若不能做到。那么就用他说话的弱点将人惹怒,其实人生气的时候,是很容易忽略很多问题的!”和铃给徐仲春提议,徐仲春仔细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的,点头言道:“你说的还真的挺对!” 和铃笑眯眯:“我说的当然有道理,你自己想想,你生气的时候,会仔细注意观察你对面的人有什么特别么!不会吧?你会做的,真是越发的生气,恨不能咬死人!”她这样说,就是打趣了! 徐仲春点头,揉着脖子道:“我这几日要装陆寒,穿这个大高跟靴子,真是脚脖子都要累折了。我就不明白了,这都啥事儿啊!”虽然抱怨,但是倒是没有什么不乐意的,就是寻常的嘟囔! 和铃笑:“等咱有钱了,您要什么,我给你买!”钱就花陆寒给的红利! 徐仲春颔首:“花陆寒的!”俩人虽然有些偏差,但是结果其实还是有一定的一致性的! 和铃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徐仲春明白了和铃笑的点,捶桌子笑!只是笑到一半儿,俩人突然就停了下来,和铃望向了门口,门口不是陆寒,又是哪个,陆寒风尘仆仆归来,就见这二人在嘀咕花他的!那一瞬间的感觉真是……颇为酸爽! 和铃上下打量陆寒,许是舟车劳顿,他消瘦了几分,浑身似乎也满是疲惫,和铃好心,“我命人备水让你好生洗一洗!” 陆寒低语:“多谢!” 和铃也不过问更多,其实啊,知道的秘密越多,死的越早,她这先天优势已经知道了很多了,万不要多管闲事儿知道的更多!不然还不知道会不会被这位灭口! 等到傍晚,陆寒洗了一个澡,又休息了一下,终于恢复了一些精神! 傍晚的时候开始下雨,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一场春雨一场暖,可真是如此,这几日连着下了两场雨,倒是也没有那么寒凉了! 和铃站在窗边看雨,雨水瓢泼的落下,打在窗棱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和铃依旧不以为意,就那般看着,仿佛是欣赏什么美景一般! 直到陆寒来到她身边,和铃才缓缓转过了身,“陆公子这是休息好了?” 陆寒颔首,清清冷冷的样子,不知怎地,和铃就觉得,这人大抵是有什么心事,不过仔细想想,她都有心事,更何况这人呢! “梅九身体可好?说起来,他之前从我这里取走的香料,还有几味是你送我的,倒是缘分了!”和铃淡笑。 陆寒对此事并不在意,之前他送给和铃的礼物,俱是有高志新操办,倒是未太放在心上!只是提到梅九,难免心中有几分郁郁的感觉。然陆寒的性格并不会全然表现出来,只是浅笑:“如若能帮得上他,自然是好的!” “帮不帮得上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知道,应该是让他觉得舒服,如若不然,也不会差人来问。”说起这个,和铃感慨:“你说这问和要有什么区别。其实啊,他就是想要!我要不是看在他送了那么多礼的份上,我才不管他呢!我这个人最势利眼了!” 陆寒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并未言道什么。但是看他似乎还是疲累,和铃难得的好心:“回去休息吧,其实我也有点累了,不怎么想招待你!” 陆寒笑了起来,调侃道:“你该不会是心疼我了吧?如若是这般,我倒是不介意让你知晓我的心事!” 他惯是喜欢与和铃这般说话,其实也没有什么恶意,就是带着善意的调侃,和铃自然也知晓陆寒这个“坏习惯”,不过她倒是不怎么在意! “你明天就回京城吧!”言罢,和铃转身就走。陆寒语调寻常:“你未免太过无情了些!这就要赶我走!” 楚和铃回头,巧笑倩兮:“你不回去,怎么给我准备银子呢!你看我这里的吃穿用度,哪里不需要钱呢!” 陆寒无语……自然是需要钱的,但是难道楚家是吃干饭的?一个小姑娘都养不起,真是贻笑大方了! “答应你的,我就会做到,不然我成了什么人了!倒是你!”陆寒似乎想说什么,只是到这个时候,却也不多言道了,只淡淡的笑着,“算了,我说那些没用的作甚,我明日便是回京,出来这么久,再不回去,大概是要被人怀疑了!” 和铃颔首,她交代:“不要恩将仇报给我惹麻烦,你该知道我的性格!” 陆寒应了。 第二日清晨,许是下了一夜大雨,真的暖和了许多,陆寒并未与和铃告辞便是离开,待到和铃起来,陆寒已经走了一会儿,她浑不在意,只巧月倒是嘟囔了几句:“连个告辞都不说,委实是不像话!” 和铃轻松言道:“走就走了!” 不光是巧月,便是巧音都一直觉得有点怪,按理说,他们小姐对陆公子明显是与别人不同,可是纵然如此,却也并不十分的亲近。好似一下子很亲近,一下子又远了,给人感觉截然不同! 陆寒这一走,就是一个月,倒是再也没有人来见和铃,和铃这边倒是真正的清净起来,她每日悠哉的,十分惬意!不管是何人,都没有再出现,不过和铃也是真正的休养了起来,整个人状态好了许多,有徐仲春在她身边,她原本就会的医术还真是精进了几分,虽然从来不曾要收和铃做徒弟,但是徐仲春还真是十分认真的教导和铃,和铃悟性很好,虽然徐仲春本身自己就偏,但是和铃倒是学的如鱼得水! 这日,和铃正在与徐仲春闲话家常,就听外面传来十分急促的脚步声,和铃微微蹙眉,进来的人是巧音,巧音微微一福,禀道:“小姐,三少爷过来了,说是要来接您回府!” 和铃倒是奇怪起来,这样好端端的,怎的就突然言道要回府了,便是回府,也不至于这般的匆忙,她起身:“三少爷可曾言道什么?” 巧音禀:“三少爷说等您出去亲自与您谈,奴婢看他表情不是很好,似乎有什么大事儿!” 楚家又能有什么大事儿呢!和铃并不拿乔,立时就来到了前院的厅里,见和铃过来,楚致远言道:“五妹妹!”语气里倒是有几分焦急。 和铃问道:“怎么突然就要回府了?倒是不肯给我几天准备的时间了!”她说话的同时坐下,楚致远见了,也坐在了她的身边,抿嘴言道:“祖母怕是不好了!” 和铃一怔,迟疑问道:“你说什么?” 致远也知道这事儿突然说出来让人根本就不能相信,但是事实上,确实正是如此的。 他长话短说:“和真闹了些事儿,祖母被气着了。然后……然后梦表妹又忤逆了祖母,结果祖母就被气的昏倒了!现在大夫看过了,据说,并不很好!”说到此,他倒是一脸的难过,颇为焦急! “祖父的意思是,让你先回去,一旦……一旦有个什么,也好迅速的反应!不至于太过抓瞎,如若真是有个什么,你连夜赶回去,也未必能赶到,到时候,怕是也让人看了笑话。我们今晚收拾一下,明天便是回去!”楚致远一口气将楚老将军的意思都说了出来,静静的看和铃。 和铃点头同意,“那行,我去交代一下,明天早晨出发回去!” 和铃其实内心还是有很多疑问的,不过这个时候倒是也没有问出来,既然明早要走,今日要收拾的便是多了,暂且先收拾一下,其他的,路上问倒是也不迟。其实前世的时候王氏倒是没有过世的这样早,但是和铃并不敢肯定一切,毕竟一切都变了,既然变了,那么也就说明,她未必不会死! 和铃干脆利落,楚致远言道:“有需要帮忙的吗?” 和铃摇头,拒绝了他,巧音将楚致远安顿在了厢房,之后便是收拾起来,和铃倒是不需要做什么,只是有些东西,总归要叮咛一下! 他们这次走得急,很多事情都没有处理妥当,暂且这样便是。 等回去的路上,和铃倒是详细的问了起来,她也不是什么事儿都不关心,楚和真怎么样尚且不说,关键是,表姐怎么会让老夫人生气,这太不合常理了。 有些事情,致远这个做哥哥的,又是男子,总归是不太好说,但是不好说归不好说,总不能不说,支支吾吾的,倒是也将事情叙述出了个大概,听到这里,和铃真是感觉一口老血!万想不到事情竟是远远比她想的还要精彩! 而这想不到的事情便是,和真有喜了,如若是一般人有喜,那自然是一桩大好事儿,但是和真却又不然了,她可是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家,如若不是被四夫人察觉,怕是这月份大了,都不会有人知晓,也幸好四夫人是个精明的。只是精明不精明的,这事儿闹开了,谁都不好看! 丞相府虽然应承了要来提亲,但是并没有到,而和真出了这样的事情,丞相府大可以借由这件事儿做文章,借以不娶楚和真,而且拿捏住将军府。虽然和真一直都坚持言称自己的孩子是和谢二爷有的,可是,毕竟没有什么证据,又如何才能言道更多呢!如若说马上就要成亲也好说,可以作假,最后言称早产,但是现在却不成。这哪里是短时间内就能处理妥当的,一时间,楚老将军简直是气极了,便是杀了和真的心都有,她这段日子,委实是给家里造成了不少的麻烦,可是和真自己却不觉察,只觉得委屈的不行,她想的是,谢二爷没有儿子,只两个女儿,如若这一胎是个儿子,那么让他丢掉那个妻子,将她纳为正妻不是极好! 和真到底是想的简单了,楚老将军可知道,这谢家,不是谢二爷当家,而是谢丞相,谢丞相虽然最近被人下了几分面子,可也是极有心机的,断然不会允诺这件事!如此一来,只有让她这孩子彻底没了,才是正经! 按理说,这些事儿也不该他们这些小辈儿知道,老将军老夫人他们瞒着尚且来不及,怎的会露出来!只是那和真想太多,一心觉得大家是要害她,便是央求了二夫人出去找谢二爷,二夫人被大夫人拦住没能出门,争执间,二夫人自己倒是将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如此一来,这府里可没人不知道四小姐有孕了。 便是丫鬟婆子小厮,也是知道几分的,事情知道的人太多,可是楚老将军还是严厉的下了命令,如若有人出去胡说,那么小命儿不保倒是其次,他必然让这一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可虽然不能和外人说,致远却不能不告诉和铃,就算不说,她回到府中也会从三夫人那边知晓,他这边瞒着,毫无意义,家中下人都知道的事儿,若是还瞒着她,那就不妥当了。 而老夫人便是因着这个事儿气个倒仰,这样的事儿发了,老将军自然是埋怨她的,让她好好管着后院,可是她却给管成了何等样子。可是老夫人自己也觉得委屈,如何不委屈呢。这个家,她早就交给了大夫人,纵然她一直在背后盯着,可是毕竟不是她再管。另一则,这个丫头做出这样的事情,本身就说明了她自己的败坏,怎的就能全然的怪在他的头上,许是憋屈,老夫人这几日真是十分的郁结! 而说起和真现在的孩子,致远倒是也直言,孩子还在,并没有被堕胎掉,楚老将军其实一开始就打算这样做的,这是最简单便捷的法子。可是,大夫却言道前些日子和真受了不少的凉,身子骨有些弱,现在如若堕胎,很容易一尸两命。如此这般,倒是不好办了,只能暂且偷偷的养着,身体稍微好些的时候才将这个孩子去了! 这不就是一桩堵心的大事儿,老夫人已经被这事儿气了个好歹,恰好又遇到了另外一桩事儿。那便是李梦。 说起来,李梦也是无辜,近来永安城里传出一股子谣言,说是皇帝会在明年的开春选秀,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这样的事儿!谁也不会没事儿瞎传,因此便是都动了心思,老夫人便是想着,按照李梦现在这般的才情,如若能够进宫,必然是极好的,因此就与楚氏说了这件事儿!楚氏是个什么人,她哪里管自己女儿的死活,一心想着比别人高一头,这儿子没了,回到娘家又被人挤兑,正是最艰难的时候,突然听老夫人说起这么个想法,那是十二万分的高兴,恨不能李梦立刻就进宫成了娘娘,这样她也扬眉吐气了! 这母女俩,真是一拍即合,越想越美,热火朝天的讨论,讨论够了,索性将李梦找了过去,李梦哪里会肯,当即拒绝。不过老夫人哪里是这样好说话的,想到和真的事儿,就觉得这些孩子没有一个省心的,当即就要对李梦动用家法。李梦也是硬气,哭闹就要投井自尽,闹得楚老将军知晓了这事儿,听到来龙去脉,他毫不犹豫的就甩了老夫人一个耳光,这十几年来,老将军都不曾对老夫人动手,她如何能过得来,气急攻心,直接昏倒了过去! 这两件事儿缠在一起,老夫人还真是病来如山倒,一下子就不成了! 和铃与致远赶路比较急,倒是很快的赶回了楚家,等下了马车,就见兰氏与致宁已经等在门口,见和铃回来了,迎了上来,致远与三婶请了安,之后便是离开,和铃与兰氏言道一句,之后也跟了上去,回来的第一时间自然该是去见老将军。 致远走的有些慢,分明就是等着和铃,待和铃赶上,认真言道:“祖父心情不是很好!”这也是变相的提醒。 和铃虽然刚进家门,但是已经感觉到一丝紧张的气氛,好像大家谁人都不敢多说一句,有些下人丫鬟见了她,也是连忙垂首。 和铃问道:“我脸上有花?” 这自然是没有的,但是……你和陆寒关系匪浅!这家中现在对这样的事儿,也是够敏感了!致远如是想。沉吟了一下,他言道:“没什么,只是前些日子陆寒做客的消息还是传了出来的。你知道,有些人难免多想,特别是如此情形之下!” 和铃顿时冷笑起来:“谁如若乱嚼舌根,直接拔了舌头,扔到井里就是了,还说别的作甚。我自然行的正坐得直,但是我这人小心眼,得罪我的,必要让他不得好死!” 这个府里,待得久了就知晓,如若你太过好心软绵,欺负你的人只会越发的多,真的厉害起来,倒是没有人敢如何了,这是典型的人善被人欺! 致远劝道:“你刚回来,莫要惹事儿了,快去见祖父吧!” 两人很快到了书房,其实老将军并不是有才华的人,但是他却偏是与那些文人一般,准备了书房,将书摆满了书架,写字看书什么的,倒是附庸风雅。这是和铃每次来这里,都觉得有点好笑,其实这里的书卷气,与楚老将军真的十分不配。 “和铃见过祖父!祖父安康!” 楚老将军抬头言道:“回来就好,去看看你祖母吧。至于别的事儿,以后再说!” 和铃乖巧的应了,仿佛刚才撂狠话的人不是她! 叹息一声,楚老将军继续言道:“至于你遇袭的事情,方启山我已经处理了,想必你也能够猜到,至于你四姐姐,现在总是要好好的活着,不然丞相府那边,可真是要彻底惹来麻烦了!” 这点和铃倒是懂的,她娇笑道:“我放在心里!这段日子,京中的陆公子在别院暂住了几日,我倒是与他聊过几次,越发觉得,我原本实在是太错了!” 楚老将军挑眉,语气带了几分兴趣:“哦?” 和铃浅笑,垂下头,“作甚要表现的那般激进呢!看谁不顺眼,慢慢弄死好了!” 楚老将军的脸色垮了下来,不过都是没有批评她什么,寻思了一下,缓缓道:“你知晓就好!陆公子说的,未尝没有道理。” 和铃告别了楚老将军,也不回房,直接就去看楚老夫人,对这个祖母,其实她没有什么感情,在门口请了安,很快的,嬷嬷便是将她请了进去,屋里除却十分虚弱的楚老夫人,还有李梦母女,和玉和庆和雪,大家竟是都在! 看到和铃,众人均是感慨,这样养了接近两个月,她竟是越发的水灵起来,本就是精致灿烂的美,而现在,竟是看着越发的倾城之姿。 和铃娇娇一笑,屈膝一福,也不多说什么,站起便是来到老夫人身边,“祖母,我回来了!” 第130章 1101 远的香近的臭,这老话儿总归有几分道理,原本的时候老夫人十分的不待见和铃,便是一眼都不想多见,但是这出门了接近两个月,她倒是缓和了不少,看到和铃归来,感慨道:“铃姐儿怎的也回来了,可是知道、可是知道我这身子骨不好了?”言罢,咳嗽起来,李梦连忙上前为她拍背,老夫人一把甩开李梦的手,恨恨道:“你个贱人不要碰我!” 往常李梦从江南归来,老夫人总是“梦姐儿,梦姐儿”个不停,哪里如今日一般,现在这样的冷然,当真是让和铃没有想到。再一转念,竟是觉得,似乎也不是什么想不到的,老夫人可不就是这样一个性子么!凡事只要让她不如意,必然会是这般的! 李梦也不恼火,就单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到有婢女洗毛巾要递过来,她连忙去接。 “你个扫把星,莫要碰我的东西!” 和铃看老夫人便是这般虚弱也不忘痛骂李梦,倒是觉得许是她不会有什么事儿。这火都撒出来了,还气什么呢! 和铃劝慰道:“祖母哪里会有事儿,您好生的吃药,休养一段时间必然又与之前一样了。我看您现在的精气神儿就很好啊!再说,我们都还年纪小,您也必然放心不下我们的吧?” 老夫人也是养尊处优的,纵然这般憔悴,但是周身一打点的极好,听了和铃的话,她稍微瞄了一眼自己,确实还是那个精贵的老太太,这样想着,竟是心情好了几分。 “铃姐儿倒是越发的会说话了!”老夫人有几分满意,这说起来,去别院助了一段时间,还真是平心静气了许多! 和铃恬淡的微笑,丝毫不见有什么戾气,又是陪着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看她似乎是疲累了,便是告辞,其他几人见了,也是告退。 待出了门,和雪冷言冷语道:“当真是个会捡现成的,我看表姐也是让人唬住了,表面上跟你关系好,这个时候不说一句好话也就罢了,还在那里装模作样的献殷勤。我看这府里最不要脸的,就是你,如若不是你,怎的会往别院领什么男人,啧……啊!” 刚才在屋内,和雪不敢惹老夫人高兴,自然不会言道什么,现在则是不然。而且,和铃这段日子不在,她倒是也忘了和铃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因此便是出言不逊起来。 只是和铃几乎没客气的推了她,和雪被推到一边儿,立刻尖叫。和铃冷言:“好狗不挡路!”之后便是从她身边走过!一副根本就不想搭理她的模样儿! 和铃这般,和雪哪里肯善罢甘休,立时扯住了她的衣衫:“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推我,难道我说错了么?你就是会勾引人的狐狸精,别以为我不知道!不仅我知道,整个永安的人都知道,全天下也都知道你!” 和雪洋洋得意,觉得戳到了和铃的痛处,十分的痛快,只是和铃上下打量她,并未将她放在心里,只是冷然言道:“滚远点!” 和雪跺脚:“你什么意思!” 和铃看她纠缠不休,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深深觉得厌烦,不知怎的,这次回来她倒是没有什么心思陪她们玩儿了。原本还算是有点意思,但是现在只觉得什么都没劲。 和女人斗,其实也挺没有意思的。前世的时候她那样孱弱都不和她们玩儿,现在自己身体好好的,又有知晓前尘的大杀器,更是觉得和他们说这些,委实有点没意思。这样想着,和铃认真言道:“其实意思很明显,就是你给我滚远点,不要凑到我面前,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今天不对你怎么样不是怕了你,也不是怕了你父母,是我有点累了,懒得搭理你。但是如若你自己要找死,我是不介意让你直接去死的!” 和雪扬着头,冷冷道:“你又以为我怕你了么!楚和铃,这个家里……”没等说完,就见和铃阴森森的看着她,不过她倒是一下子打起了精神,不管怎么样,楚和铃是不敢对她怎么样的! 这样想着,越发的嚣张:“你不……唔,唔,恩……” 和雪惊讶的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她使劲儿的掐着嗓子,但是却没有一点效果,仍是十分的难受,“额……额!” 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想到了和铃,惊讶的抬头一看,就见和铃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意,鄙视的看她! 和雪有些不可置信,她伸手就要抓住和铃,真是和铃迅速的退后了一步,冷笑看她,之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和雪就要追上去拉扯,却被楚云挡了过去,她想要痛骂,但是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而同在现场的其他几人见了,也有些发蒙,很快的,和玉这个做姐姐的便是言道:“铃姐儿,你到底对和雪做了什么,快别这样!” 听到和玉的声音,和铃总算是回了头,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和玉,问道:“二姐姐说的这话倒是有意思了。你也是一直在这儿,可是看见了,我什么也没有做,我甚至靠近她都并不曾,谈何与我有关呢!而且……”和铃冷下了脸色:“刚才和雪口口声声骂我的时候,可不见你这个姐姐出来伸张正义,怎的,这个时候倒是装起好人来了,这世上可没人是傻瓜,二姐姐可要悠着一些。” 和玉被她说的脸色难看,她红了一阵,之后言道:“刚才事情发生的突然,我根本就没有多想,并不是刻意的针对谁,维护谁!只是现在和雪这个样子,她……” 还没等说完,就被和铃打断:“我并没有碰她,我想这院子里也不是你一个目击者,大家应该都看的分明,有些人太过恶毒,八成是遭到天谴了!至于说你,二姐姐,作为一个好姐姐,我倒是觉得,你该是赶忙拉她去找大夫,而不是在这里胡搅蛮缠的纠缠我!你说是我做的,你有证据么?如果红口白牙就可以胡说,那么我还想说,是二姐姐你做的!” 言罢,和铃便是离开,也不管那更多了。 确实不是她做的,指天发誓都是可以的,如若真的是她,犯不着动用这种手段,和雪那个样子,她会直接给她没脸!不过……她倒是也知道是谁做的就是了。 她目不斜视,看来,今天徐仲春扮演的人是巧音! 和铃根本就不管那边是乱成了什么一团,径自吩咐丫鬟收拾起来,很快的功夫,和铃便是准备沐浴,真是还未等收拾好,就看四叔楚风和四婶一起过来,同来的,还有楚其与兰氏。那般气势汹汹的样子,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和铃浑不在意,等几人都进了屋,和铃淡然:“见过父亲母亲,四叔四婶!“ 四夫人紧紧的捏着拳头,恨不能掐死和铃,不过饶是这样的时候,仍是极会伪装,她平定一下心绪,望向了楚风,楚风蹙眉言道:“铃姐儿,你六妹妹中毒了!” 和铃挥舞小手帕,笑眯眯:“那您来告诉我这些,是要让我欢庆一下?” “铃姐儿!”楚其怒道! 和铃眼睛笑成了月牙儿,软绵绵道:“那和雪整日的找茬骂我,诬赖我,她有事儿,我还要为她难过?自然是高兴的啊!“ 真是一个诚实的姑娘!赞一个! “把解药给你四叔!”楚其认真道! 和铃看他这样,也不怕,俏皮道:“父亲这话说的倒是有意思,做贼还要拿脏,您这是什么意思呢!说是我做的?有人看见了么?我下毒没人看见,你们气势汹汹的上门找茬儿倒是人人都能看见。怎的,现在还要冤枉我?我敢指天发誓自己没有下毒!她楚和雪敢指天发誓说没有痛骂我么!真是有意思呢!”停顿一下,和铃继续言道:“而且父亲,我倒是怀疑了,自己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你们俩对我,还真是太好了。外人都打上门了,不帮着我也就算了,还要这样的跟着外人一起诬赖我,怎么?看我太好性了是么?当初我中毒的时候,哪里有一个人仔细的调查过,四叔他们如何我不说,他们都不是我的亲人,说句不好听的,还是嫌疑人。你们呢!你们为我想过么!” 和铃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都十分柔软,整个人温温柔柔的带着笑意,但是话里的内容却十分的尖刻。 饶是楚风,也被说的脸色发红!不过他还是朗声道:“铃姐儿你这是狡辩,一码归一码,你说你没有下毒,可是大家都看见和雪与你争执了。而且,什么叫我是嫌疑人,你是我的侄女儿,我为什么要害你!” “是呀铃姐儿,你这是戳我们的心,我和你四叔虽然不曾对你多么亲热,但是这些年对你也算是不错吧。再说我,不管你与和雪发生什么争执,我都是第一时间训斥她。从来不曾说过你什么!就像是今日也是如此,和雪说话是有些口无遮拦,但是你也不能下这样的狠手啊!她还是个孩子呢!你怎么可以……求求你,四婶求求你拿出解药好么?” 和铃无辜的摊手:“苦情戏倒是演的不错,只是我就是没做!也拿不出什么解药!” 楚风一股气憋在心里,更是气愤,他回头看向了楚其,想要他给自己一个说法。楚其一贯顾着兄弟的面子,果然开口:“你这死丫头,你既然死不悔改,我就打死你身边这几个撺掇你的下人。他们跟在你身边,不能教你好也就罢了,竟是还帮着你做坏事儿!再说,我就不信在你这屋子里搜不到什么解药,来人,给我把人绑了,仔细的搜这边!” 楚其语带威胁,大喝一声,就要动手! 和铃原本还是淡然,但是听了这个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前世的种种皆是在眼前闪现,父亲的脸孔,母亲的脸孔,自己临死的痛苦,她这一生,最意难平的便是此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母亲,你怎么说!” 这个时候,和铃竟是还非要问出个好歹,兰氏原本就有些埋怨的看她,觉得她甫一回来就惹事儿,真是要不得。 和铃这样直接就问了出来,她埋怨道:“你将解药给了和雪,我们是不会过多的怪你的!” 和铃突然就笑了出来,笑的前仰后合,你看,这就是她的母亲,永远也不会站在她这边的母亲!而父亲,前世父亲发现了自己的价值,觉得自己有利可图,因此没有对她太过苛刻,但是现在这一切倒是都表现了出来! 和铃的笑意让她们十分不明,但是看她竟是没有一丝难过,只是笑的开心,又是生出一股子疑惑。 和铃笑够了,落下一滴泪,虽然笑笑哭哭,但是她面上的阴狠却不再遮掩,“你们谁敢动,可以试试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院子!”声音里的杀意,便是身为内宅妇人的兰氏和四夫人也听得出来! 楚其心里咯噔一下,但是却认定她不敢做什么,“倒是反了你了。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你这个丫头,也是该被好好的管一管了!不管你,你倒是觉得自己有多么了不得,这些日子,真是太过放纵你,你看你做的都是什么事儿!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如若知道你现在是这个样子,那我和你娘当初就该直接掐死你!而不是让你这样搞三搞四的,让我们三房蒙羞,让楚家丢人!” “铃姐儿,你快些将解药给你四叔四婶,我劝着你爹。”兰氏一边哭一边言道! 和铃最见不得她这般,明明不疼自己,但是却又要摆出一副无奈心酸的样子。 她吩咐:“巧音,去给院子的门关上,我倒是看看,今天他们谁敢动我房里的东西一下。”冷笑一声,和铃继续言道:“既然我一回来你们就给我这样一个大礼,我也不介意让你们知道,惹了我,我们就一起死!谁也别活!” 和铃一身红衣,乌黑的长发垂在肩上,她冷然的看着众人,目光俱是冰冷,此时已经傍晚,不过倒是还未燃起蜡烛,不知怎的,天色竟是阴沉了下来,许是要下雨,其实春日里本来就是多雨,倒是也不稀奇,可是这样有些发暗的光线之下,和铃这般的举动,只给人十分阴森可怖的感觉。适逢外面一个惊雷,兰氏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刚才楚其的狠戾几个丫鬟都是看在眼里,便是不因此,巧音也是只忠心和铃,她听了话,咚咚的跑了出去! 楚其见了,怒道:“这些死丫头,我非要给他们都发卖了!和铃,你不要以为你耍狠,我就怕了你,现在家中这么多人,难道还会怕你一个小姑娘?你只有一个楚云而已!你不要以为自己能呼风唤雨!我今天非要打死你!让你知道一下,凡事不是你自己可以如何!” “父亲!”巧音回来的同时,致宁竟是也跟了进来,他冲进屋,护在和铃的身边,小脸板着,嘴唇紧紧的抿着,瞪视屋内的几个大人。 兰氏见儿子到了,连忙摆手:“致宁过来,这些事儿,你莫要掺合!” 但是致宁却是不肯的,他盯着几人,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欺负姐姐。姐姐说她没有就是没有。爹娘,你们也要帮着四叔四婶欺负人么!往日里和雪就整日的编排我姐姐,她现在哑了,是因为她造了太多的口业。如若这件事儿你们要诬赖姐姐,那倒是没有道理的了!而且没有证据就要这样针对人,任谁都不能好脾气吧!” 致宁大抵是听说巧音说了个大概,因此这般言道! 楚其对儿子总归是与女儿不同,语气好了几分,不过却言道:“你不要被你姐姐忽悠了,回去,这些小事儿,你不要掺合,一个男孩子,管这些内宅之事是作甚!大夫已经说过了,和雪是中毒,除了你姐姐,别人怎么可以能做这样的事儿!如今还死不悔改!” 楚其只觉得这个女儿就是个惹祸精,那一刻,他竟是突然生出一股子希望,如若没有和铃就好了,而楚其如此,他身边的兰氏也是这样的想法,她也跟着言道:“致宁,快回去!” “我不走,你们谁也不能欺负姐姐,怎么和雪中毒就一定是姐姐做的,她那样的人品,整日嚣张跋扈的,谁人也不喜欢她,难保不是别人做的。姐姐根本就没有碰她,怎么让她中毒的,如若你们有证据就拿出来,如若不然,万没有道理这样欺负人!”致宁虽然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但是却十分坚定,他盯着几人,义正言辞。 和铃看他这样,只觉得哪里不太对,一转念,反应了过来,他在拖延时间,和铃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他必然是唤人去找帮手了,亦或者是……明白人!想到这里,和铃竟是笑了出来,致宁倒是有些心眼儿。 这个家里,又有谁比楚老将军更有用呢!而且,和铃知晓,如若楚老将军到了,必然是会将这件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是说对她楚和铃多么好,多么向着她,而是楚老将军看中的从来都不是哪一个人,而是整个楚家的兴败。这样闹下去,于楚家并不好!名声还要不要了! “要什么证据,又不是上堂断案子,等我找到了解药救了人再说,和雪一个好好的姑娘,难道还能让她一直哑巴着?你们几个都给我动手!”楚其吩咐几个小厮。 几个小厮立时就上前,致宁大喝一声:“住手!父亲,你到底有没有想过,眼前这个是你的女儿,你这样做了,姐姐以后如何做人!” 致宁痛心疾首,其实他内心也是十分难受的,他怎么也不明白,一贯慈祥的父母怎的就这样针对姐姐,且不说姐姐做与没做,爹娘本身这样就会让人家看不起姐姐。如若真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哪至于当着这样多的人打脸。 四夫人淡淡道:“如若真是没做,又担心什么呢?必然是找不到解药的!” 她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倒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和铃挑眉冷笑:“四婶说的这倒是有意思了,你昭告天下的说我害了你的女儿,却没有一丝证据就要搜。哦对,我倒是忘记了,说搜屋的,是我父亲这个天下最好最好的父亲。” 楚其被她讥讽,就要发火,却听和铃继续言道:“那我说你偷人可以么!没有证据没关系啊,反正搜过了你的屋子,就知道你根本没有偷人了,至于外面怎么传,那倒是没关系了。清者自清啊,你说对吧四婶!” “楚和铃!!!”楚风怒吼!没有了往日斯文的模样儿,他本是几兄弟之中最能干也最有心机的,但是现在却因为女儿的失语与娘子的被骂而失了分寸,恼怒道:“我看三哥真是该好好管你,不然你这样歹毒,怕是要害死我们一家子人的!” “是么?要是想要害死一家子人,我一定让你先死,你放心好了!”和铃轻飘飘的。 “你……” “够了!”门口传来一声大喝!楚老将军终于赶到,看着现场的情形,他审视几人,眼里全是怪责,“你们这又是作甚,真是家无宁日,你们到底要怎样!我不过是出门一会儿,就听说府里又闹了起来。真是做长辈的没有做长辈的样子,做小辈儿的没有做小辈儿的样子!” 四夫人立时哭的梨花带雨:“雪儿失语了……都是铃姐儿,我们、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致宁连忙言道:“我姐姐碰都没砰她一下,你们根本没有证据。而且你们还要打杀了姐姐的所有丫鬟,还说要搜屋。”致宁语速也快,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你们说清者自清!但是却只能用这样的要求来来求别人,而自己则是不能承受!完全不顾我姐姐的名誉,也不顾楚家的名誉!” 致宁这样说,楚风一个激灵,立时想到了父亲的个性,知晓致宁这是戳中了点子,他就要解释,但是却看楚老将军的脸色冷了下来。 “你们……当真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个月开始啦,作者菌协同小铃铛和苦逼寒,会继续努力哒!爱你们,么么哒!!! 第131章 1101 楚老将军没有再看其他几人,只是望向了和铃:“你与我来书房!”倒是也不提其他人。 致宁担心的拉住和铃,很肯定道:“我陪着姐姐!”他望着楚老将军,不卑不亢! 楚老将军望向了致宁,上下打量他,就见他没有一丝的惊慌失措,倒是跟一个男子一样,十分的坚定,这样的表情,一下子就让楚老将军心生欢喜,他本是武将,纵然现在朝堂之上多是重视文官,他也附庸风雅,但是未见得就是真心如此,心里对于那种铁一样的汉子,还是欣赏的。而现在的致宁不能说是这般,但是他十分的沉着冷静,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气度,就知道保护姐姐,这样的男孩子,便是长大也差不到哪里! 再看几个儿子,均是没有这样的气度,若是让他多说,竟是心里有几分嫌弃了。 “你留在这里,我只要和铃姐儿单独谈一谈。” 致宁又要说什么,和铃突然开口:“致宁等在这里,你要知道,祖父不是有些蠢货!”真是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其他几人的嫌弃。 几人心里怨恨,但是看楚老将军没有多言其他,倒是也不好说什么!和铃松开致宁的手,率先出了门,倒是不以为意。 和铃与楚老将军来到书房,楚老将军死死盯着和铃,一字一句问道:“是不是你做的!” 和铃认真:“不是!不过我知道是谁做的!” 这个答案几乎也算是在意料之内,楚老将军其实仔细的想过了,如若说真的能够凭空就给和雪毒哑,和铃是一定做不到的,她不过是看了半年的医书,如若真是半年就有这样的结果,那这世上的人,都不需要学医了。这也是他生气的缘由,不管是老三还是老四,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直接就胡闹起来,却不想,如若真是毫无证据就直接搜了和铃的屋子,最后什么也没有,他们该是如何收场!外面的人,又会怎样看楚家的人!他们不会觉得楚和铃如何,只会觉得,这楚三爷和楚四爷,是个蠢的! “那你告诉我,如何能要到解药!”楚老将军继续! 和铃摇头:“我并没有问下毒的人,也不打算问,不过我相信,他只是给和雪一点颜色看看罢了,不会让她一直如此的。”换言之就是,想通过我拿到解药,那绝对没门!和铃语气坚定,楚老将军倒是也看出了一二,他再次问道:“那个下毒的人是楚云?” 和铃身边,武功高强的也只有楚云一个人了,而且,楚云并不是楚家的人。 和铃摇头笑:“您不必问我了,并不是楚云,其实您也看得出来,楚云虽然武艺不错,但是于医术亦或者下毒,这些都是不在行的!说句实在的,他还不如我。最起码我遇袭的时候还能扔出去迷药,他倒是只能蛮干了!” 楚老将军想到上次和铃与陆寒遇袭的事儿,叹息一声言道:“难道我们家还能有个哑巴姑娘?” 和铃笑了:“我们家都有个未婚先孕的姑娘了,有个哑巴姑娘也没什么!照我说,不说话也没什么不好,让她知道一点厉害,往后就不会再犯更多的错误。今日如若姑息不管了,他朝指不定能做出什么更多的事情!小问题的时候不注意,改日成了大问题,可就有您哭的了!” 和铃倒是不想之前与楚其楚风说话那么尖锐,淡淡的,仿佛闲话家常一般!也正是因此,楚老将军倒是觉得,这事儿必然还是他们更错一些,如若不然,和铃哪至于那般! 其实楚老将军过去的晚,并没有怎么听见和铃之前撂的狠话,这种事儿,自己经历和之后道听途说,肯定还是感觉不同的。特别是,和铃在他面前还是挺温柔的! “你是说你自己,还是说和雪!”楚老将军微微眯眼,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的嘲讽! 和铃笑:“人哪有嘴儿说自己啊,我肯定是说她啊!”和铃带着笑意,其实和铃对于楚老将军的观感还是可以的!楚老将军一心都是只看重楚家,可是这也是和铃自小就知道的一点!不管经历了多少事儿,她都是觉得,真小人比伪君子更让人舒服一些!真小人你尚且不会因为他的种种行为而难过,而且都是表现在面上,有何不可!而伪君子则不是!打着各种仁义的大旗做着让人作呕的事情,委实是让人看不上! 当然,楚老将军还算不上真小人,他只是重视楚家,太过明显又太过直白的将她们都看做是楚家的一个石子。如若这个楚家的石子不听话,那么结果可想而知! 可是正是因为早已知晓,所以和铃根本没有什么伤心的,只觉得太过正常! 楚老将军被和铃的话逗笑了,言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和铃点头:“我确实有啊!看不清楚状况的,从来都不是我!” 虽然和铃时常的闹,但是楚老将军一直都觉得,和铃的大局观还是不错的!现在他越发的觉得,自己当年出征将孩子全然的扔给没有见地的老夫人,是毁了几个儿子,都说孩子该是从小教起,真的如此的! “那你说说,现在是怎样一个局势!”楚老将军饶有兴致的问道! 和铃对手指:“我看啊,您该找个靠谱的大夫,给您几个儿子都弄个身体衰弱什么的,也别让他们死,就是让他们老实在家里呆着,少出去转悠丢人,一个个都不带脑子的。您倒是看的分明了,可是您站对了,不代表他们几个人就能站对,有些人可是觉得自己脑子聪明的不得了呢!真是,完全不知道在我看来,脑子跟榆木疙瘩一样,棒槌还自我感觉良好!”和铃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她就差吃着瓜子儿盘腿儿唠嗑了! 任谁儿子被这样编排,大概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便是楚老将军也是如此,他皱眉:“你好好说话!我问你正事儿,你扯这些作甚!” 倒是难得的没有发火,其实他也知晓,和铃说的未必没有道理。 和铃突然笑了起来,缓缓道:“其实祖父知道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楚老将军翻白眼:“真的归真的,他们都是你的长辈!你该是知晓,府中的状况并不好!虽然楚家看着光鲜,但是也有自己的艰难!你几个长辈都目光短浅,几个哥哥年纪又小,我年纪大了,总有要死的一天,我管不了你们永远的!当然,你可以嫁出去,但是铃姐儿,就算是出嫁了也是一样,一个强大的娘家,才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 和铃哪里会不知道呢,只是她从来没放在心上罢了,便是现在也是一样,她缓缓道:“娘家固然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可是如若当家的不是致宁,我又能得到什么呢,便是有事儿,家中这些个人,你又觉得谁会帮我?我早就看透了他们的为人!所以说,如若要强大,还是要靠自己!祖父。”和铃认真起来,她盯着楚老将军的双眼,认真言道:“您信么!我能靠的,其实只有自己,而且我也知道,我的能力,自己是可以靠得住的!只要我有能力,我就算是没有强大的娘家,我也不怕什么!我刚才与父亲和四叔他们说,如若他们敢让我没有面子,我会让他们走不出那个门。我,从来就不说大话。” 与其之后让别人告状,倒是不如由她自己来说,而且,她说了,用意也不同了。 楚老将军虎着脸:“你这是胡说什么!那是你父亲和亲叔叔!” 和铃凉凉道:“可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亲人!”和铃笑了起来,笑够了,认真言道:“祖父有没有想过,让楚家更近一步!” 楚老将军顿时心跳加快几分,他想,做梦都想,但是太平盛世,现在想要更加精进,实在是太难!便是保持住现有的情况,都是不易的。他缓和一下心神,眼神深邃:“那铃姐儿觉得,该是如何!” 和铃只是笑,不过倒是也不卖关子了,“其实您知道的,我身体不怎么好,当然,我自己觉得还可以,只是外面的流言终究太多,如若嫁人,似乎我的身份就不会是人家的首选了!与其嫁到别人家里闹心,倒是不如不嫁人,自己也畅快!”和铃边说边是观察楚老将军的表情,见他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继续言道:“我虽然也算不得什么聪明人,但是自认为,比楚家其他几个棒槌还行。我来辅佐我弟弟!您看如何?” “你要致宁接掌楚家!”楚老将军总结她话里的意思,肯定道。 和铃点头笑:“对,现在我看,楚家只有一个人让我还有点放心,那就是楚致宁!而且他现在还小,也好教。年纪大了,脑子都已经进水了,就算是晒多少太阳都没用的!” 楚老将军:“……” “您还别那样眼神看我,我说的都是实在的!别人我真都不怎么放心,其实致宁我也不怎么放心啊,但是矬子里拔大个儿,没辙,就他最合适!” 楚老将军认真:“你就真觉得,你自己行?便是连我,也不敢就说自己能够做的面面俱到,能够让楚家更上一层楼,你又如何就这样肯定?难道你几个在官场多年的长辈都不如你?你大伯二伯,你父亲你四叔都不如你?铃姐儿,我知道你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姑娘,做事儿很有条理。但是有调理归有条理。你该是明白的!那些官场之事,万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楚老将军也不是小看和铃,而是这件事儿本来就不是想的那么简单,他哪里敢用这一家子人来做一个赌注呢。 “楚家是武官,想要更进一步,其实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但是,老皇帝早晚要死的!如……” “铃姐儿!”和铃还没说完,就被楚将军斥责,他缓和一下心神,认真道:“皇帝身体极好,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不要说!” 和铃扁了扁嘴:“如若我们在新皇还未登上皇位的时候就坚定的站在他身边,并且一直助他,就不同了!”和铃把接下来的话还是说完了。 这个道理,楚老将军也懂,整个京中的人都懂,但是他们不知,该站在谁人身边,皇帝对几个儿子不偏不倚,似乎对谁也不格外好,对谁也不格外不好,这样的情形之下,慕王,荣王,齐王,瑞王,四分之一的机会,怎么就能保证押对了宝,如若一旦押错了,结果有多么可怕,简直是显而易见! “可是,我们谁也不肯定,究竟该是站在谁人身边,和铃,你暂且不要再管这些事情,好生的待着,不要解药就不要解药吧。让和雪知道点厉害也是对的!教导致宁……如若你能给他教好,我也是同意的!但是至于其他,你暂且不要冲动!左右皇帝身体还好,我在仔细想一想,你也自己安分些!”楚老将军生怕这个孙女儿做出什么,交代道。 和铃倒是也不急切,这种事儿,根本就不是急的事儿,她认真道:“这点我知道的!只是我希望,有些疯狗不要轻易来招惹我,不然我真的说不出自己会做什么。而且您也看到了,就算我不做什么,未见得别人不做什么!” 和铃说的似是而非,她知道是徐仲春,但是却不多言,而楚老将军则是自动的想到了与她关系不错的陆寒。 “陆公子住在别院……” “他与我没有关系!”和铃斩钉截铁! 楚老将军虽然心里怀疑,但是却不多言了,“行了,你回去吧!没有我的允许,你万不可胡来!” 和铃笑了起来:“既然您不认同,那我也没必要找事儿啊。闲着不也挺好,没必要太忙,太累可是会累死的!您看当今圣上就知道了,他就是啊!活儿都分散给别人了,自己不累。然后吧,还说一不二,什么事儿都以自己的高兴为准则,不憋屈。所以这样的人活得久!我真的不太想早死的!” 楚老将军若有所思,深深看了和铃一眼,摆手! 其实这不是和铃第一次提起这个了,她之前就说,自己总是爱生气,操心太多不好,现在看来,倒像是真的关切,而不是找茬儿。 和铃出了书房,知晓楚老将军其实还是对她的话颇为触动的,其实和铃也知晓,楚老将军是万不敢赌,但是他不敢赌,不代表不动心。只要他对自己的提议动心,那就好! 和铃在别院休息的时候就想过了,人生短短数十年,或者说几年,该是怎样活着才是正经。然而并没有什么结果,她也曾想好好的生活,只享受生活,可是现实是,这个家里的人就是这样,如若你软弱一点,别人就要欺负你!大家是见不得你悠闲的。 和铃泛起一抹冷笑,她稍微温柔一点点,就有人觉得,她必然是怕了,那既然如此,她倒是不介意继续闹下去。楚老将军太顾及楚家了,和铃的提议,一定会在他的内心泛起涟漪,这也是和铃为以后再次闹起来先安置的一个保险。那就是,她楚和铃很自信,自己是有用的,是可以帮助楚家的,而其他人则不是!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她做事情想着楚家,也愿意为楚家的未来筹谋,为楚家将来久久远远筹谋。那么,其他几房的人做得到么?他们各家重视的,无非是一个自己那房。潜意识里给了楚老将军这样一个观感,和铃相信,就算是其他的人再找麻烦,楚老将军也会处理的! 事实就如同和铃所想的那般,楚老将军确实是这样的想法,他遣了和铃离开,自己再书房想了好长时间,和铃虽然冲动,但是却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这点让他很欣赏,且不论和铃能不能做好,她的心思是好的,而且,她脑子也确实动了起来。不像是其他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盘算,当然,和铃也有,但是和铃有归有,又与他们有些不同!和铃身体一般,她担心的是以后自己再这个家里没有容身之地,所以才想要辅佐自己的亲弟弟,才想要全心为这个家着想! 其实仔细想想,也只有和铃这样没有后路的才会真心的为这个家筹谋,因为,一荣俱荣,她知道自己可能的结果!而其他人,他们都是互相依仗着,你看我我看你,都是平庸惯了,也不想有什么更大的变化,毕竟,这个家落寞也落寞不到哪里,因此他们根本就没有忧患意识。 这样想着,楚老将军便是将几个儿子再次唤道了书房,一同斥责,特别是老三和老四,两人什么证据就没有就要打要杀的,又要搜屋,说出去只会让人贻笑大方!和铃虽说这样是下她的脸,但是楚老将军相信和铃的话,既然不是她下的毒,那么自然搜不到什么解药,如若真是让他们两个搜了,那么真正丢脸的哪里是和铃,只能是这么两个玩意,这样一想,越发的觉得生气! 楚其没想到自己会被父亲这样斥责,老四还好几分,毕竟和雪是他的女儿,出了事儿他心里担忧难免有些鲁莽,可是他做哥哥的既不能平事儿,又不能善待自己女儿,反而是将矛盾更加激化,委实是让人生气!因此情况,他越发的痛骂起来!连带的,兰氏与四夫人也被老将军厌恶了一番,女人家该是好生的劝着,让这件事儿往好的方向发展,她们倒好,只会火上浇油!实在是人头猪脑! 纵然这两个儿媳不在,楚老将军却没有客气的在几人面前言道,几个儿媳,除却大夫人,真是没有像样的!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谁也别说谁,他只恨当年没有好生的为儿子考虑一下,娶妻当娶贤,这几个,还真是称不上的! 儿媳与儿子相比,自然差了几分,因此楚老将军更是将事情看做了儿媳的不对! 大老爷垂着头不说话,心中暗自为自己得意,也是庆幸,现在看来,还真就是她的娘子妥帖一些! 中气十足的骂完,大老爷语重心长的交代,不要再次惹事儿,如若他们总是这般,那么可别怪他翻脸无情。 说是和铃惹事儿,其实呢,每次都是别人最开始闹起来,和铃只能说是脾气不好,不会大事化小而是迎难而上罢了! 楚风其实内心十分的气愤,但是面前是亲爹,只能忍了,不过也是并不示弱:“父亲,我们刚才那般是错,但是和雪也是您的孙女儿,嫡亲的孙女儿,您可不能不管她!和铃不拿出解药,和雪该是如何?难道一辈子就这样了?那是我的女儿,我万不能眼看着事情如此,如若父亲不肯让和铃教出解药,那么我便是与您脱离关系,也是在所不惜!” 楚老将军吃了一惊,他仔细打量楚风,楚风一脸的决绝:“必须让和铃交出解药,如若她不肯,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倒是厉害! 只是楚老将军却执着于他那句“脱离关系在所不惜”,他死死地盯住了楚风,问道:“我的话,你不信?”他已然说了,铃姐儿没有下毒,但似乎老四并不相信。不仅不信,而且似乎是从心里埋怨上了他。 楚风固执:“必然是和铃,不会是别人!当时也有旁人在场!” “可是在场的人,谁也没看到是和铃做的!你一个做叔叔的就要这样冤枉自己的侄女儿?” 楚风本就是跪着,十分坚定:“对,我就认为是他!父亲还要包庇和铃么!我不知和铃怎样蛊惑了您,但是我的和雪,是公主一样的存在,谁人也不能欺负!”停顿一下,他抬头,“如若父亲不肯处置和铃,那就不要怪我将和真的事情说出去。还有和铃,和铃与陆寒同在一个屋檐下,也没有那么清白吧?” 楚二爷本是看好戏,但是听他这样说,一拳头打了过去:“老四,你要脸不?你凭什么牵扯我们这房?” 一时间,书房竟是闹了起来…… 第132章 1102 “都给我住手,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们竟是连我都不放在眼里!”楚老将军气愤,虽然现在楚风是言道和铃如何,但是在楚老将军眼里,却是楚风连他都不放在眼里了,如若不然,怎的就敢这样,而且大逆不道的说出脱离关系这样的话! 楚风是读书人,该是明白脱离关系是多么严重,明明知晓还要这样说,委实是没有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这个逆子,给我请家法。”楚老将军气极了,也不顾楚风本就是没习武之人,越发的愤怒!其实几个儿子之中,楚老将军最重视的不是长子,而是这个幼子。其他几个儿子小的时候,他都在外驻守边疆,每年只见那么一次半次的,虽然有感情,但是却没有那般的深厚,这个幼子则是不同,他回来之时,虽然楚风才十来岁,但是在他来看,也算是个孩子,因此对这个儿子,他是最放在心上,也教导最多的。可是就是这样,他却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楚老将军就觉得不能容忍了! 而且,在他心里和雪是公主,这样的话如若传出去,那不是要害死家人么!别的尚且还好说,“脱离关系”与“和雪是公主”,这成了压倒楚老将军的两根稻草,他一下子就不能承受了! 一旦看一个人不满意,那么其他事情也会接踵而来,而楚老将军现在就处在这样一个阶段,他想到了四房只有一个女儿,他不止一个孙子。但是四房却一直没有,四夫人没有再生,而老四便是也一直由着这个媳妇儿,原本这些都是他心里的小事儿,但是现今看来,却是不可饶恕了。只有一个女儿便是罢了,还要将这个女儿当成宝,连他都可以忤逆,这样是楚老将军怎么也不能忍受的! 楚家老二是个浑人,才不管那许多,他们闹起来又如何,听说请家法,立时就动作起来,如若往常还好,有老夫人拦着,但是现今却没有了!其他几人都不言语,眼睁睁的看着老四被老将军打了一通! 四夫人当真是觉得晴天霹雳一般,这楚家,就没个好人了!她的女儿被害的不能说话,而丈夫又被老爷子训斥了,只哭喊着求饶! 不管外面闹成什么样子,和铃倒是不言不语,许是这后果有点难看,但却又不是她的错。不是谁要教育谁,和雪可以说别人可以找茬儿可以闹,别人就不能反击么!不过是让她闭嘴一点时间罢了。 不过她虽然这样想,徐仲春却有些不好意思,他这人不怎么懂人情世故,这样看来,倒是觉得自己给和铃惹了麻烦:“不如我去帮她解毒吧?”他纠结问道。 和铃摇头,问:“多久不能说话!” 徐仲春言道:“大概也就十来天。”想了想,补充:“不用十天!” 和铃想了一下,言道:“不需要,如若不让她有点教训,以后怕是还没完没了了!我倒是不愿意和她纠缠,按时如若他总是缠着我,我也不会客气!” 徐仲春支着下巴看和铃,感慨言道:“你有点奇怪啊!不过你那些家人,却是也不怎么值得真心对待就是了!”人和人的缘分,真是很难说,大概楚和铃的亲情缘比较薄弱吧! 打量和铃表情,见她倒是不怎么伤心,似乎已经习惯,徐仲春感慨道:“这一辈子啊,就是那么回事儿!” 且不说和铃这边如何,楚风那边被老爷子执行了家法,说是家法,但是倒也没狠下心,之后便是管了起来,这个府里,还不是楚风能够做主的。一时间,这家中的氛围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其实大家仔细想想都觉得,这事儿发的有点怪异,当时六小姐突然不能讲话,五小姐却是没有碰她一下,如若非要说是五小姐做的,倒是也有点强词夺理了。可是如若不是她,又是谁,总不至于好端端的不能讲话了。楚老将军将这事儿瞒了下来,也为楚风告了假。外人便是有些传言,但也并不知道究竟是为何! 只是和雪却发狂一样暴躁,她在房间里不断的捶打着东西,想要哭喊却又不能,她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突然间就不能说话了,原本能说的时候尚且不觉得,现在不能说话了,她只觉得能开口是那样的好! 她恨毒了和铃,自己沉浸在自怨自艾里,就算是自己的父亲因为他闹成了这样,她倒是也不去看看,只觉得只有自己最委屈。楚老将军冷眼看着,越发觉得和雪是个不好的!如若真是个好姑娘,哪里会连父亲的死活都不管,要知道,如若不是因为她,老四哪至于被打! 楚老将军这人就是这般,便是自家人,其实也颇为寒冷。不管是哪个,只要是让他觉得这人于楚家不是一个好的因素,他便是会厌恶起来。他也知晓,这些事儿总归不能全然瞒住,但是瞒不住归瞒不住,不能不瞒着。只走一步看一步! 楚老将军没有好脸色,别人倒是也安分守己起来! 楚老将军知道这事儿外人会揣测一二,但是却不知,陆寒竟是对他们家的事儿知之甚详。第二日下朝之际,他“偶遇”陆寒,陆寒倒是和和气气的,只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十分明显,分明就是知晓了此事,也分明就是觉得楚家的人欺负楚和铃! 其实楚老将军十分清楚,楚和铃根本就没有离开楚家,身边的人也没有传递消息,可是这样的情况之下,陆寒还是知道了,那就说明,他本身在楚家就有人,如此一来,楚老将军又惊出一身冷汗! 陆寒见过楚老将军,心里也放心了几分,他倒是见不得小铃铛被人欺负,虽然崔玉言道楚和铃是不会吃亏的,但是陆寒却觉得,她不吃亏归不吃亏,自己该帮忙还是要帮忙的! 楚和铃这个人虽然看着是个冷淡又暴躁的小姑娘,但是陆寒知晓,楚和铃却是个不肯欠别人人情的,也是十分讲究!他帮了她多少,怕是他日都会回来!而且,算起来现在他需要小铃铛帮忙的地方更多,想到这里,竟是觉得好笑了! “公子!”不二进门。 陆寒本在写字,听闻抬头:“如何?” 不二言道:“人带回来了。我给人放在了别院地牢,没有人知晓!” 陆寒立时起身:“我去见他!” 陆寒准备出门,只是刚走到门口,迎面就碰上了高志新,高志新表情竟是难能的认真! “表哥要出门?”他问道。 陆寒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问道:“可是有事儿!” 确实有事儿,高志新与陆寒进了门,关好门窗,一副怕人的样子,陆寒见他这般小心翼翼,不置可否的挑眉:“难道你查到的是什么了不得大人物?” 确实如此,高志新寻思了一下,言道:“我查到,之前买通杀手的人用的是宸妃的娘家,她的娘家与咱们肃诚侯府无冤无仇,与你更是没有。所以我觉得,这事儿许是和宸妃有关!” 高志新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查出这样一个结果,不过能找到凶手就是好的,最起码消除了一个安全隐患,只是不知,长公主的儿子和妃子,又有什么关系,以至于要让她这样痛下杀手! “你说宸妃该不会是疯了吧?”高志新纳闷的问道。 其实陆寒已经隐隐有些想法了,只是却不敢肯定,他问道:“这件事儿还有什么人知道!” 高志新摇头,“我办事儿你放心,且小心着呢。没有人知晓。”高志新其实是越想越生气的,“你说瑞王平日里看着和咱们关系也挺不错的,他们怎么就能这么无耻,无耻到直接动手呢。要不要脸啊!我真是无语了!” 陆寒浅笑,但是笑容却不达眼底,“那只能说,在他内心深处,许并不是这样想的。亦或者,宸妃做的这些,他都不知情!”但是这个说法,便是陆寒自己都不会相信! “那我们要不要禀了天家,亦或者是和舅母说一说!” 陆寒不赞成,“这事儿不必了,你把这件事儿露给宫里的李公公,不过不要让人知晓,这件事儿是我们全然查出来的。” 高志新不怎么动,但是听话,立时就去办,而陆寒想到地牢里管着的那个人知情者,也迅速的出门! 只是他却并不知晓,肃诚候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虽然知晓这一切,却并不言道什么,也不曾揭穿,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径自走开! 很快的,第二天傍晚,宸妃就因为意外,滚下了台阶,竟是一命呜呼,宫中一个妃子死了,大家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本来皇帝对宸妃就并不十分的好,她在宫中也是小透明一个,死了,也便是死了,除却她的亲生儿子瑞王,其他人伤心什么呢! 而且对于其他几个王爷来说,这倒是一件好事儿了。他们几个的母妃均是不在了。而只有瑞王有,那么对他们而言,便是人家多了一个帮衬,他们则是没有。而现在,这个人死了,且不管是怎么死的,谁做的。天家不查,这事儿便是不算什么了!想到此,大家如何能不高兴呢! 当然,他们彼此互相也怀疑了一下对方,但是没几日的功夫,宸妃的母家突然就被举报了,宸妃的哥哥,也就是瑞王的舅舅直接上吊自缢。说是贪墨了不少银钱,这话说起来,就让人觉得意味深长了!如若宸妃的死是其他人做的,那么现在宸妃娘家这件事儿,分明就是皇帝的手笔了。如此一来,大家倒是联想到了宸妃的死因,因此不寒而栗起来! 谁人又知晓,宸妃究竟做了什么才会招致这些呢! 大家都是心照不宣,陆寒却仿佛没事儿人一般,该做什么做什么,没有一丝的异常! 当然,谁人也不曾想到此事与他有关。 只除了一人,那便是瑞王,宸妃知晓的,他统统都知晓,他也知道自己的母亲和舅舅因何而死。纵然不是陆寒下手,但是他便是那个因,想到此,瑞王竟是十分的恨陆寒! 这天下知道这个秘密的,几乎没有了!而他,恰好是知晓这个秘密的人,而他也知晓,父皇是知晓他知道的!知道却不动,这本身就是一种暗示,暗示如若他胡言乱语,只会落得和他母亲一个下场! 想到此,瑞王就觉得浑身一激灵,父皇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们做儿子的哪里不知道呢! 想到皇帝那探究的眼神,瑞王便是觉得浑身发冷,如若这个时候他敢做什么,敢轻举妄动,那么下一个死的,必然是他! 而现在,不过是因为他是皇子,所以父皇才不能多动一分的缘由! 仅存的那点亲情,他如若不好好把握,怕是就要不得好死! 瑞王知晓一切,但是却又只能装作难过伤心,而其他的,一概不知!他的母亲,是失足而死,他的舅舅,是自缢身亡。他母妃的出身本就不好,这样一来,他更是举步维艰了! 举步维艰,但是为了保住性命,却只能淡然处之! 近来后宫前朝的事儿有些让人看不懂,不过京中也不是没有喜事儿的,丞相府与楚将军家下聘了。谢二爷要迎娶楚家二房的四小姐做贵妾,这个京中早就已经流传开来,如今也算不得什么! 不过大家也都知晓,这事儿是因为意外阴差阳错才造成的,虽然是喜事儿,但是双方都没什么喜气可言! 这事儿既然是说好的,那么便是没有什么别的可说的,楚老将军倒是也没有推辞,只是因着楚和真“病了”,并未让她出来见人! 如若不是怕事情传了出去,楚老将军当真是想发一通火,哪里有这样的事情,如今楚家简直是诸事不顺! 和真的孩子,真是等不得了,如若留着,那简直就是要害死自家人,这般想着,楚老将军便是下定了决心,这段日子和真一直被关着,她不能出门,二夫人都不能来见她,发脾气不吃东西,也没什么人管。 其实发脾气无非是希望别人能够更加重视,如若别人不当一回事儿,那倒是另当别论了,和真就是如此! 每日没人管她,她倒是也老实起来,听说和真不知道怎么突然不能说话了,她心里生出了一股子变态的畅快,这个家里,所有人都过的不会要,她才是真的高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连带的都多吃了一碗饭! 不过更让她兴奋的是,丞相府过来提亲了,他们过来提亲也就说明她马上就要脱离楚家了。本朝律例十四岁方可成亲,那么这样看,她提亲之后准备一下,可不明年就能成亲。至于这个孩子,其实和真也没有那么想要这个孩子,带着孩子进门,总归难看,只是别人越是不让她做什么,她越是想做,一时间竟是不肯将孩子落下去了! 不过饶是如此,她还是心情极好,心情哪里会不好呢,便是和玉,其实也未必有她这样的好姻缘,她看得出,和玉是喜欢谢悠云的,可是那又如何呢!人家总归也有了林颖芝。她终究是求而不得,这样想着,和真十分开心,哪里会不开心呢!等她嫁入了丞相府,使些手段,怕是这个谢悠云就能手到擒来! 和真越想越高兴,吃着碗中的补品,纵然看不上她又如何,总归要念着她的身子,总归要给她好生的补着! 只是和真却全然没有想到,这粥里面,竟是被下了药。楚老将军也是破釜沉舟,他就算是豁出去和真的命,也不能让她这样丢人现眼,楚家的门风不能因为她而败坏! 待到半夜,和真终于察觉不舒服,她也不是傻瓜,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只是这个时候,她连惊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静静等着有人来救她! “嘎吱……”门终于开了,和真望向了来人,痛的不能自持,“救,救我!”她竟是想不到,来的人不是楚老将军,不是老夫人,甚至不是大夫人,竟然是李梦!李梦一身姜兰色的披风,来到她的面前,而她身后,则是一个婆子和一个大夫,和真死死的盯着李梦,使出全身力气:“你、你为……” 婆子也不知掐了和真什么地方,她更疼的倒抽一口气,直接昏了过去! 大夫和婆子动作起来,等天蒙蒙亮才一切都处理妥当,李梦一直都坐在一旁看着,见处理好了,问道:“行了?” 婆子点头:“表小姐放心,都好了!” 李梦颔首,上前一刀结果了嬷嬷,那大夫看了,竟是一下子瘫软在地,他万没有想到,这般美的姑娘竟是会下手杀人! 他不断的磕头求饶,这个时候就算是逃出去也没用,将军府哪里不知道他家所在呢,而且,他是楚家的大夫,凡事都是依赖楚家,这样想着,越发的脸色发白。 李梦都是没有对他动手,只是言道:“祖父交代,你可以活!” 那大夫吁了一口气,李梦使了个眼色,大夫勉强爬起来,帮着处理掉了嬷嬷的尸体! 谁人也不知道,仅仅是一个晚上,便是有了这样大的变故,李梦处理妥当一切,去见楚老将军,她的祖父。其实她是万不愿意沾染这样的事情,只是在这个家里,如若没有用,那么总有一天会被人扫地出门,她不知自己还有什么前途,李家是容不下她的,所以她只能这般,只能这样做,想到此,李梦心里泛起一抹苦涩!如若不是她娘,如若不是因为李显是假的,哪至于会有这些! 不过李梦倒是没有太过自怨自艾,有时候有些事儿就是这般,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命运。就算是亲生又如何呢。和铃不是也一样不受舅舅和舅母的喜爱! 每个人都该自己帮助自己! 李梦将披风的帽子扣好,径自去了楚老将军的院子,而她身后则是楚云探究的眼神! 楚云从来不曾将家中的事儿瞒着和铃,发现这件事儿便是告知了她,和铃并不十分惊讶,她觉得表姐是能做出这种事儿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自然不能说别人什么!而且,和真的孩子,确实去了更好! “这件事儿,别人发现是表姐做的了么?”和铃问道! 楚云摇头:“没有,只有我自己发现了,不过我想,也不是没人知晓,最起码当事人知晓!” 和铃笑:“是呀,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对和真,她没有什么好感,便是这个时候,也同情不起来,她疑惑的问楚云:“你说我是不是太过心狠了!就算是这个时候也不同情她一分。” 楚云淡淡:“她害你的时候一样也没有想过你们是姐妹!” 和铃挑了挑眉,笑眯眯:“你倒是突然变得会说话了,真是难得。” 楚云言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会不会说话,我说的都是实情!” 和铃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她算是早知道,不过很快的,其他人也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具体是如何倒是没人知道,只是和真没了孩子,倒是一件好事儿,她每日休养着,倒是不太闹腾。 而就在和真的孩子没了之后,和雪突然能说话了,开口那一瞬间,她自己都吓到了,这些日子楚老将军命人看管她,她不出门只在房里打砸,打砸够了,倒是也不换,只让她用着那些,倒了后几日,她自己也不砸了,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竟然突然能说话了! 一时间,大家倒是各自有了想法,有些老人家,十分笃信风水,越发的觉得这事儿与五小姐没什么关系,单纯就是被魔怔了,而不好的,是四小姐那个肚子!要不怎么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六小姐就好了呢!一时间,大家真是都神态各异! 不过不管别人怎么想,和铃都是不放在心上,她知晓是徐仲春借了这个时机做了这件事儿。这当然是为了她,其实原本怀疑她的人就是一半一半,如此倒是更少了! 和铃很感激徐仲春,徐仲春却觉得,如若不是他,和铃也不会遭遇这些,不过说起来,楚其夫妻二人倒是没有再出现在和铃面前,他不知和铃是否伤心,但是内心却越发的同情起这个小姑娘。哪家亲生父母会是这般呢! 他觉得,小姑娘是强颜欢笑,却不知,小姑娘压根……没放在心里!总归是习惯了啊! 所以说,有时候误解就是这么来的! 第133章 1102 其实楚家的变化挺多的,虽然和雪好了,但是竟是不怎么敢招惹和铃了。如若说有一个人不相信这件事儿和和铃没关系,那么便是和雪了,她犹自记得那日和铃的眼神,因此想起来,越发的害怕! 虽然她是在这个契机下好了起来,但是不代表,这事儿就与和铃没有关系!别看她之前不能说话的时候打打砸砸,恨不能杀了和铃,但是现在好了,竟是胆子突然就小了起来,说句不好听的,多看一眼和铃的眼睛,她都会觉得从心里发寒。 她再也不想经历这样一次了,完全不能说话,整个人无助又痛苦,这样的感觉,别人是不懂的,但是他们不懂,和雪却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懂! 她自然也听说和铃之前与三伯父和他爹的闹腾,虽然她娘说和铃是虚张声势,但是和雪竟是相信的,相信如若他们真的敢乱来,和铃是真的会杀了所有人,她真的怕了!和铃……和铃真的是发疯的! 因着存着这样的心思,她竟是一下子乖巧起来。而这个时候她也终于想到了她爹,其实楚风的伤口并不严重,但是本就是个文弱书生,倒是也不能不好好的休养! 和雪跟着四夫人来到楚风这边,这是她爹伤后她第一次过来看,顿时哭了起来,如若不是她,哪里会有这些事儿呢! 四夫人看她这次知道教训了,感慨道:“你没事儿就好,你没事儿了,你爹也就好了!” 和雪咬唇:“是我不好!”其实她还是很怕自己父母,也很信赖他们的,“如若不是我去招惹和铃,就不会这般,以后……以后我不会这样做了,你们相信我,我一定不会了!” 楚风一怔,他倒是没有想到,和雪真是吸取了教训,他认真问道:“你真的不会再去招惹她了?” 和雪连忙点头:“再也不招惹她!”她回想了那时的情景,瑟缩了一下:“我再也不招惹她,她们谁愿意惹她就去惹好了,我再也不想像这次这样不能说话了!”她咬唇。 看她没有一丝作假,是真的吸取了教训,楚风竟是也生出不一样的感觉,虽然对侄女儿还是没什么好感,不过倒是欣慰于自己女儿的改变! “对,你别招惹她就是了!其实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之前李显受伤,就是你五姐姐做的。她发起疯来,真的能杀人!”停顿一下,楚风决定让女儿知道更多,不然这个家里,还指不定怎么样,和雪本来就是张扬的性子,如若不是彻底让她知道这个家里都是什么人,她只会再次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境! “还有你表姐,也不要惹!有个秘密,家中许多人都不知道!”楚风咳嗽了一下,言道:“你表哥,其实是你姑母抱养的。是和铃揭穿了这件事儿,而且,李显两次受伤都是和铃做的!除却这般,还有你表姐,其实李显……是被你表姐杀死的!” 和雪顿时惊白了脸色,她虽然张扬跋扈的,但是嘴上逞逞能还成,如若真实杀人,她是怎么都不敢的,听她爹说出这一些,只吓得嘴唇都哆嗦。 四夫人心疼,埋怨道:“你与她说这些作甚!她还是个孩子啊!” 楚风自然心疼女儿,只是这次的事儿让他想明白了许多事儿,他躺着不能出门,便是仔细琢磨开来,他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家中的几个孩子又是怎样的人!不得不说,其实几个孩子当中,竟是女孩子更加生猛一些! “我是让和雪知道,这个家里,你的几个姐姐,她们都是真的能下得去手的。便是你爹我……便是我也不敢直接杀人的。那是杀人,不是杀鸡。这次你也看出来了,你祖父根本不会处罚和铃的!虽然我不知道和铃与父亲说了什么!但是我想,必然与楚家有关!按照她现在这份心机和这个手段,我们未必是她的对手。所以爹不想你真的和她对上。其实想想,我们也没有那个必要,不是么!” 原本和铃就言道过,楚风四个兄弟之中最有脑子的,其实确实是如此的,摆脱了女儿出事的担忧,他确实更加理智了几分。 和雪重重点头,“我知道了!” “这次这些事儿,不要与其他人说!他们都并不知道全部,我们没必要让他们知晓!如若他们自己想作死,就作吧!其实仔细想想,铃姐儿和梦姐儿都是这样的性格,如若你不去招惹她们,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楚风劝道。 和雪应:“我知道了!” 四夫人都没想到和雪竟然真的老实了几分,她倒是不知,这次的事儿是好是坏了!叹息一声,言道:“雪儿,你是个正常的小姑娘,她们都是疯子,我们犯不着和疯子硬碰硬!” 和雪总算是平复心情,笑了起来,虽然还是有点担忧,但是认真:“我知道了!” 和雪好了起来,和铃并未放在心上,只是第二日去老夫人那里,和雪竟是完全不多言一句,而且竟是不敢看她的眼睛,和铃倒是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没人找茬儿总是好的,其实她也不是那种愿意撕逼的人啊! 当然巧音巧月却是不认的! 李梦还是那般照顾老夫人,纵然老夫人不满意,处处刁难,她依旧是这般,只是很多时候,被和铃不留痕迹的化解了! 也正是为了能偶尔帮助李梦,和铃才每日去看老夫人,但是楚老将军却不这么认为,越发的觉得和铃懂事儿! 其实就是这样,如若你一直都是一个好孩子,偶尔犯了一点小错就会被千夫所指。如若你一直都是闹来闹去,稍微懂事儿一点,大家都觉得天下了红雨,感动的不行! 而现在和铃倒是这样一个情形,和雪老实了,和真身体不好,静静的休养,几个哥哥很少出现在她面前,她的日子竟然一下子就惬意了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夫人身体竟是好了几分,和铃看她好的差不多了,倒是也不每日都过去了。 眼看就要入夏,天气渐渐的暖和了起来,和铃想到了去年这个时候,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刚刚重新活过来,想想,竟是一年就过去了,这一年,过得倒是也快!也不知道是不是楚老将军说了楚非和兰氏什么,这二人一直都不出现,便是在老夫人那里遇上,兰氏一脸关切的看她,和铃也是冷冷淡淡的! 她每次对他们抱有一点点幻想的时候,他们就会打破她的幻想,正是因此,和铃倒是不追求更多了。左右她早就该明白了! “小姐,您看这花是不是该挪到外面了啊!我觉得现今阳光极好,该是给这几个盆栽都移到外面,多晒晒太阳,长得也快!”巧月叉腰问道!一副就要动手大干的样子,和铃笑着点头:“行!” 说来也怪,和铃能做好许多事情,但是还有更多的事情是她做不好的,像是摆弄花草,她便是一动,没几日就死了,连致宁都感慨和铃是花儿杀手!不过倒是也就是一句玩笑话了! “小姐,舅老爷过来了,还有表小姐!” 巧音进门,和铃这几日倒是都没有看到兰大富与兰雪,因此有些高兴,言道:“让他们快进来吧!” 其实是和铃曾经送信与兰大富,让他缓几天在登门,正是如此,兰大富才一个来月都没出现! 不过看他样子,似乎是不错的,竟是又胖了几分! 和铃将两人请到了房中,笑着言道:“有日子没见舅舅了,舅舅看来真是心宽体胖!” 兰大富笑的十分富态:“我这最近忙着生意,每日出门,难免油水儿大了些!” 和铃并不过问生意的事儿,只是言道:“油大倒是该多运动运动!” 兰雪连忙告状,“我爹且懒呢,多走一步都是要了他的命!” 和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兰大富挠头:“你这丫头,有这么编排自己爹的么,我真是让你愁死了!都是大姑娘了,还这样活泼,太跳脱了一些!将来怎么嫁人!” 兰雪倒是一副早就想好的样子,清脆:“我娘说了,我嫁出去怕是要吃亏的,到时候给我找一个上门女婿!不听话就揍!” 和铃顿时笑的更加厉害,她一直都想,自己为什么愿意和舅舅舅母接触,现在想想,大抵是因为他们之间浓浓的亲情吧,这些东西,恰好是他们家根本就没有的!不过和铃倒是不觉得难过,这就是命运啊! “好,揍!再不听话,你来找表姐,表姐帮你收拾他。让他生不如死,只是到时候你八成该心疼了!” 小姑娘仰着头,认真道:“绝对不会!”说完,她看到巧月在动作,问道:“巧月干嘛呢!” 和铃摊手:“摆弄花吧?” 兰雪:“我也去!” 等兰雪出了门,兰大富言道:“府上这段日子是怎么回事儿,总是给人怪怪的感觉!不过……听说谢二爷要娶楚和真了!” 提到这二人,兰大富的脸色阴了几分! 和铃轻描淡写说了说,兰大富吃惊:“孩子?”他可想不到,事情是这般! 和铃点头:“和真的孩子没了。” 兰大富冷笑:“他们都是活该!”说完,又想到和铃与兰氏闹僵的事儿,言道:“其实今日是你母亲请我过来的,她说你十分埋怨她。倒是也不肯说什么事儿,只说大抵是误会了你,于是被你小心眼的记恨了!” 说起这个妹妹,他就觉得十分的无奈!既想要他来说情,又编排着女儿,恨不能将女儿踩在脚下,兰大富最看不上她的就是这一点! 和铃冷笑着将事情说了,并不添油加醋,淡淡的!兰大富听了更是生气:“这个糊涂的,她竟敢还让我来,看我不去训她。哪里有这样做娘亲的,真是个蠢货!也不知道她叫什么猪油懵了心,竟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看啊,真是该有个人好好的骂一骂她了。” 和铃摇头,拉住了兰大富,并不在意:“不要去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家中的事儿,我能应付好。其实我也懒得看他们。他们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乐得清净。” 相处了这些时日,兰大富也知晓,和铃这般表情便是真的不在意,只是这样想着,心里又更加难过了几分,究竟要被伤多少次心,她才会走到今日这步,现在看着,只越发的心疼。 “你爹娘不疼你,舅舅疼你,你舅母也疼你。咱们都是将你当成一家人的!”兰大富认真。 和铃突然心里就暖和起来,她点头,软绵绵的言道了一个“好”字,笑的快快乐乐的! 见她这样可怜,兰大富忍不住想要掉泪,偷偷的转头,抹了一把眼睛。也不怪他多愁善感,他就不明白,这样好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能忍心对她不好,怎么就能忍心! 和铃见到了兰大富的动作,微微垂首,其实,她心里竟是突然有一丝柔软了! 也许,她没有必要太过愤世嫉俗,不喜欢她的人依旧不喜欢她,可是喜欢她的人也很多。前世的时候,她与舅舅并不像今世这样亲近,虽然关系也是不错,但是有许多的利益关系在其中,而这一世,刚开始就不同,而后因为兰雨的事情,更是关系极好。 还有徐仲春,他与自己完全不熟悉,只是普通的生意关系,竟是也能倾尽全力帮她!更是没有再提一丝的银钱!还有楚云,就算是当初有承诺,但是他完全可以离开的,却没有,不止没有,楚云对她的忠心,她是看得出来的! 更不要说陆寒和梅九这些人,他们这些人虽然并不是百分之百让人那么相信,但是和铃知晓,他们对她都没有恶意,这么看,她还是赚了的! 这样想着,和铃呲牙笑:“其实有你们在我身边,我一点都不觉得难受!” 她越是这样说,兰大富越是觉得心酸,而装成老嬷嬷在外屋收拾的徐仲春也觉得难受,他听力极好,自然听得到屋内的话,只觉得,这样好的姑娘,真是太可怜了! “楚云啊!”徐仲春来到门口与楚云唠家常,“其实小铃铛是个很可怜的小姑娘!如若有人欺负她,我是一定不会放过那人的!” 楚云淡淡的看他一眼,平静:“我答应会护她十年!这十年,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徐仲春哼了一声,言道:“我说的是,伤她的心也不成!” 楚云望了一眼天空,见天空又阴了下来,缓缓道:“我也不会!” 徐仲春立刻警惕:“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吧?你说,你说你说你说!”真是一副胡搅蛮缠的老嬷嬷状。 楚云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有些感情,无关爱情!只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懂! “你说啊!”真是就要上来咬人的样子,徐仲春使劲儿瞪大眼看楚云,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能力! 楚云终于妥协,无奈言道:“小姐永远都是我的主子。” 徐仲春敏锐的察觉到楚云那个“永远”。他没有多言什么,坐在了门口望天:“又要下雨了啊!” 话音刚落,就听轰隆一声雷,徐仲春吓了一跳,感慨道:“唉呀妈呀,像是回话一样,真是吓人!额,我也不是全都做好事儿,我还是回屋里吧,别叫雷劈着……” 就在徐仲春没看见的时候,楚云若有似无的够了一下嘴角,似乎是笑了起来! 进了院子的李梦看到的恰好是这幅场景,她一下子就呆住了,随即咬了一下唇。不过再看那个楚云,似乎又是那副冰冷的样子,没有一丝笑面儿了! 巧月迎了上去,“见过表小姐!” 李梦言道:“你们……有客人?”她看到了院子里的兰雪,兰雪笑眯眯的打招呼。 李梦回了礼,言道:“那我傍晚再过来!” 倒是也不打扰,直接便是离开! 兰雪偷偷与巧月耳语,“我看你们家表小姐看楚云都看呆了!” 巧月不自觉的望向了巧音,巧音平淡的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兰大富傍晚的时候带着兰雪离开,倒是没去见兰氏,兰氏知道了又是一通气愤,背后怒骂兰大富不是个东西。想了想,又骂和铃是如何的不懂事儿。致宁进门听见这一切,微微蹙眉,不过没说什么,转身便是离开! 兰氏并不知道儿子过来了,还是骂,丫鬟告诉了她,她连忙追出门,已经不见了致宁的身影! 致宁自从上次的事儿就对父母有了几分隔阂,这隔阂怎么都挥之不去!在他看来,那是一母同胞的姐姐,父亲母亲原本有些偏心他是知道的,但是却不知,他们竟是这样对待姐姐,因此十分的难过,一时间,竟是疏远了。只是他们二人并不知,依旧在他面前展示自己的愚钝! 致宁来到姐姐这边,就看表姐李梦也在,他也并不多说什么,只是坐了过去,李梦过来是为了借几本医书,倒是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儿!其实和铃与李梦并没有怎么样,原来怎么相处,还是怎么相处,也不表现的如何! 致宁问道:“表姐也对学医感兴趣么!” 李梦微笑:“不感兴趣,只是希望自己能够略通一二,免得有一天被人害了。总归是多点防备!” 致宁:“……” 和铃点头赞扬:“我觉得这样那个很对啊!谁也不能跳到以后去看,防患于未然是最对的!” 致宁微微抿嘴,想了一下,问道:“这个家,就让你们觉得那么不安全么!” 李梦寻思了一下,认真道:“我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的,人家一定恨毒了我!我防患于未然,也是应当的!”这样说,几乎是直白的说和真的事儿与她有关了! 和铃没说什么,致宁倒是微微叹息,这一年,家中出的这些事儿已经让他迅速的成长! 想了一下,他言道:“有些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儿负责,不管对谁都是一样!”他指的是和真撺掇方启山杀和铃的事儿! 和铃终于笑了出来:“所以说啊,有时候,还真是不能说谁对谁错。不过,我倒是不太会饶过害过我的人!” 李梦握住了和铃的手:“不要冲动!” 和铃挑眉,无辜道:“表姐多心了啊,我从来都不会冲动,更不会做什么的。别人要做什么,我可是管不了的!” 李梦不解,不过见和铃不欲多说,也不问了。 等李梦走了,致宁言道:“我倒是没有想到,四姐的孩子是表姐做的。” 和铃恬淡:“没有祖父的授意,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致宁,凡事不能只看表面的。” 致宁点头。 “行了,我累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要去书院,秋日里就要科举了,你也好好表现,不要被人看了笑话。毕竟,你可是从赵先生那里转出来的,盯着你的人自然多!” 这点道理致宁懂,不过按照他的能力,现今是很难考上状元的! “其实这事儿我看得很淡,我年纪还小,考不上也是正常的!” 和铃笑了起来,“这么说倒是也对!” 两姐弟又是闲话了几句,致宁便是离开,和铃沐浴之后坐在书桌边看书,倒是十分的认真。 只是看到一半儿,室内的气息有几分不对,和铃警觉,她立刻抬头,就看陆寒站在她对面,一脸一身的雨! 今日下雨,在她的再三要求下,楚云没有守在门口,倒是不想,今日陆寒便是来了! 陆寒一身都是雨水,就这样站在她面前,脸上的痛苦,显而易见。和铃一怔,她从未曾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样子! “你怎么了?”和铃站起身子! 陆寒就那样看着和铃,眼睛绯红,那样子,仿佛入了魔一般,他上前,一把抱住和铃。和铃就要甩开,但是被他勒的紧紧的。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和铃敏锐的感觉到,有水滴落入她的脖颈之间…… 第134章 1103 陆寒就这样抱着和铃,和铃已经抬起来的手就这样垂了下来,她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陆寒根本就不是那种会占别人便宜的人,因此和铃很肯定,陆寒是出了什么事情! 陆寒没有开口,只是就这样抱着和铃,抱的紧紧的,和铃感觉到自己脖颈间的失落,突然问道:“你是哭了么!” 陆寒并没有什么反应,和铃也不在说话,任由他这样的抱着,门外的巧音听到声音,怕是有问题,连忙问道:“小姐!” “无事。” 也不知就这样抱了多久,陆寒终于松开了手,他低头看和铃,和铃不说话,只是盯着他,陆寒眼睛红红的,分明就是哭了,可是如若说为何,她又说不出个一二,其实想想,陆寒这样的身份,又有何事能难过至此呢! 陆寒终于开口:“我这样狼狈,很可笑吧?” 和铃点头,微笑,但是这笑容却只是假假的浮在脸上,“怎么?倒是想不到,人人都艳羡的小侯爷也有这样伤心难过的时候,都是难能一见了!” 陆寒面无表情,他不再看和铃,反而直接坐在了地下,背靠着她的床榻,就那样坐在地上,言道:“就算是小侯爷,也有数不清的烦恼。” 和铃:“可是你的烦恼并不是我造成的,你这样,我表示很困扰!” 陆寒没说话,犹如一尊石像,他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来找楚和铃,只是这个时候,他并不能回肃诚侯府。其实他曾经想过无数次自己的父母究竟是什么人,然而查清楚了一切,知道了一切真相,他只有无尽的伤痛,他曾经想,如若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调查,那该是多好,如若那样,不管是他,还是梅九,没有人会痛苦! 这天下人哪里会晓得,他陆寒与梅九,竟然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二十多年前,他的姨母孟吉祥女扮男装外出游玩,救了微服出访的皇帝,当时皇上十分喜爱孟吉祥,回宫便是要纳她入宫,本是大好的喜事儿一件,但是谁曾想,孟吉祥竟然突然发了急病,没过几日便是去了。迅猛的让人侧目!而这一桩姻缘,也就断了。原本这事儿断了也就断了,可是谁曾想,还有数不尽的麻烦! 那一年,孟吉祥的妹妹孟如意嫁入了梅家,没过多久就有喜了。也就在这个时候,梅公子带她去肃诚侯府做客,孟如意与荣华长公主,林贵妃彼此之间都有交情,也正是那一次,孟如意遇到了皇帝!皇帝本是来肃诚侯府见自己女儿,但是却不想,遇到了孟如意! 孟吉祥与孟如意是双生花。两人几乎一模一样,虽然皇帝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却起了心思。因为孟如意怀有身孕,皇帝命人对她下毒想要落了孩子。还好,孟如意发现的早,只喝了一点。可虽然如此,却还是伤了身子,那个孩子到底是生了下来,但是却身体特别不好,那个孩子便是梅九!而彼时,他们还不知道做出这些的,是当朝皇帝。万想不到,待梅九满月,孟如意去寺庙祈福,终究是落入悬崖“死了”。人人都知道梅夫人死了,但是却不知,她已然被皇帝掉了包! 为了让梅家信任,还故意弄了一具尸体伪装成了她。 而后,因为梅夫人孟如意不从,皇帝又用梅公子与梅九性命相要挟。终于,她就范了,并且最终怀孕,皇帝将她藏在了皇宫,不与任何人言道,而那个宫殿,就是陆寒现在进宫住的地方! 没错,他就是孟如意生下来的那个孩子,与皇帝的孩子!适逢长公主不能生育,皇帝抱走了陆寒,交给了肃诚候与长公主! 那个时候,长公主还不知道,他是自己已经过世闺中密友的孩子,直到林贵妃救走了孟如意,单凭林贵妃一个人,如何能将人弄走呢,其中少不得长公主的相助,那个时候她才知道,一切的真相都是那么不能言说! 而孟如意下定决心逃走也是因为,她发现皇上并没有信守承诺,他悄然的对她的夫婿下毒,梅公子的命,根本就没有几年可活了!而梅九在娘胎里就是中了毒,身体更是孱弱的不行! 皇帝用的药霸道,他根本就不能好起来了,只能静养。 她临走的时候留书,如果有一天梅九死了,那么便是她的死期,梅九不死,她就在这世上的另外一个地方可悲的活着,认真的活着!待到皇上百年,她自尽追随! 许是知晓皇上的这点执念,她费尽心思,只盼用这个法子保住了梅九! 皇上并没有找到她,却真的没有动梅九! 可是虽然没有动梅九,这件事儿的知情人林家全被尽数诛杀了。陆寒从来未曾如此的不寒而栗,他从来没有想过,从小就慈祥的外祖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自己的母亲。她是人家的妻子,她是不愿意的,她是被迫的……一切的一切,都太龌蹉,太恶心! 陆寒甚至觉得,自己都是恶心的!他根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而今,他终于查到,他的生母孟如意,其实已经在去年去世了!当年的堕胎药,对她的身体也是有影响的,后来因为怀陆寒的时候郁结于心,更是病体缠身!能够坚持这么多年,已经不易了! 她身边只带一个从小照顾她的老嬷嬷,她不敢联系梅家,不敢联系孟家,不敢联系任何人,只在小山村里困苦的活着,然后思念着自己的两个孩子! 可是她的身体终究不好,这也是后期变卖了首饰的缘由。如若不是老嬷嬷为了给她治病,万不能这样做,可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终究是没有留住她! 他的母亲死了,他的亲生母亲死了,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说,如若孟如意死了的消息被皇上知晓,那么,那一日就是梅九的死期! 只因为皇帝喜欢了一个人,多少个人改变了命运!梅家、林贵妃他们何其无辜。 “我要替林家翻案!”陆寒突然言道! 和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就看陆寒脸色苍白的坐在那里,仿佛受到了重大的打击,好半响,他终于说出了这么一句! 和铃揣测问道:“林家和你有什么关系么?”这话问的有些小心翼翼。按理说,林家不该有人活着才是,而陆寒是尊贵的小侯爷,也不该与这些有关! 陆寒摇头:“没有关系,但是这是我欠他们的,我必须为林家翻案!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和铃看着陆寒,思考陆寒这个话的含义,她寻思了一下言道:“当年巫蛊案是由宸妃举发的,宸妃现在已经死了,就算是翻案了,该付出代价的人也死了,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陆寒执拗:“我必须这么做,我必须这么做……我不能让他们带着污名走!”陆寒抬头,静静的看着和铃,难以平静:“你知道吗!我不能让他们带着污名走。”他有些激动,“我欠林家太多了。” 和铃认真,一字一句:“那就翻案!” 陆寒听她斩钉截铁,也逐渐的平静下来,他越发的坚定:“对,我必须翻案!”站起了身子,就要离开,和铃却拉住了他,她问道:“你想过结果么!” 陆寒蹙眉。 和铃继续言道:“你想过吗?如若你翻案,将面临什么!而且,这个案子是当年皇上板上钉钉的案子,你来翻案,就要有足够的证据!如若你这样现在的状态,我倒是觉得你翻不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陆寒,想要撬开死钉住的东西,你就要有十足的耐心。鲁莽办不成大事儿的。” 陆寒往日里觉得和铃是个爱冲动爱闹事儿的小姑娘,但是今天看了,分明又不是如此,他缓缓道:“我一直都觉得,小铃铛是最能干的!现今看来,果然是如此的!” 和铃:“你甭拍马屁了,你想怎样,说好了!” 陆寒就觉得,和铃还真是挺懂他的,如若可以,他真是想勾唇笑一下,可是现在实在是做不到,他低沉道:“你来帮我吧!” 和铃挑眉:“我不怎么想!再说我也帮不上你什么!我一个养在深宅内院的女子,哪里懂那许多!你不是逗着玩儿么!” 和铃直接拒绝,并不想和这件事儿扯上关系! “你有什么要求,你可以尽管提。我身边自然有很多人可以帮忙,但是他们却不是你!每个人的思考方式都不同,我更加希望你能帮我看看!” 和铃沉思一下言道:“你让我好好想想!给我一天时间!” 陆寒并没有为难和铃,点头道,他望向了书桌,有点意外,不过倒是言道:“倒是想不到,你看的是这个!“ 谁能想到,一个小姑娘,大晚上的不睡觉竟然在看邸报,真是说出来都没人信!其实这是和铃前世就有的习惯,今世倒是继续延续了下来,只是开始的时候她都并没有表现出来。 和铃没表现的太过异常,只是淡淡言道:“我不过是多知晓些朝堂之事罢了,既然发了邸报,总是要给人看的!” 陆寒审视楚和铃,见她并无什么特别,但是他心里却越发的觉得和铃不简单!已意味深长:“你们楚家,都是这样培养女孩子么?还是说,小铃铛是个特例。”陆寒只是停顿那么一下便是言道:“怕是只有小铃铛有这个兴趣吧?不过我倒是好奇,这邸报上的内容,也是众人都知晓的,你看这个,又能知道什么呢!又或者,有什么用呢!” 也不知陆寒是何意,他仿佛考着和铃一般,这样问道。 和铃来到书桌边,手指轻轻点着邸报,言道:“例如……纵然不在朝堂,我知道皇上不太待见瑞王!而且,瑞王几乎无缘皇位了!” 陆寒的脸色霍的变了,他语调更是平缓,问道:“为何这样言道。只因为他舅舅自杀,他母亲宸妃意外离世?” 和铃摇头:“不,其实你如若仔细看就知晓了,所有的皇子,母妃都不在,外祖家也都被打压,这样的道理没有人不懂。皇上不喜欢外戚太过强盛,而且他是不会允许有皇太后这种东西存在的。那么,皇上除掉宸妃就是必然,瑞王的舅舅死掉也是必然!” 陆寒挑眉,冷嗖嗖:“你说皇上除掉宸妃!” 和铃抬头笑,十分的灿烂,她慢悠悠的问道:“那敢问,陆公子,不是么?” 陆寒没有言语,只是抿了抿嘴,可是这样的情形,分明就是是的!陆寒言道:“好,既然是必备,就不该影响瑞王争夺皇位,你为什么会觉得皇上不会选择瑞王了。” 和铃之前说的,他自然也是看明白的,只是和铃这样笃定的认为从邸报上就能看出皇上不待见瑞王,他倒是觉得有点想不到了! 和铃并不隐瞒陆寒,她仔细想了一下,组织语言:“我想你应该看过去年的邸报,去年的时候,皇帝曾经在朝堂上言说过,调派一部分北防的军队到西边儿。当时这部分人是朱将军的部属!而皇上也将荣王派了过去。” 陆寒点头,“确实有这样的部署!” “而后,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皇上又将楚家军和周家军的一部分人调配到一起,派到了那个他所言道安全的北边!刚刚将北防的人调走两个月,又重新派了另外的人来,而这边,恰好还有朱将军的人,这么看,这边就有三拨人揉捏在一起。这个时候,想来你还记得,皇上曾经派慕王替他前去北方视察了!而后,今年过完年,皇帝就又将蒙将军的一部分人抽调到了东边儿,负责督军的,是齐王。难边沿海,问题小,但是皇上剿灭水匪之后,做了什么?”和铃认真:“皇上将周将军剿匪的人抽了回来重新放到了北方,然后将蒙将军的那部分人,放到了南边儿!这个时候,该去督军的人是谁!按理说,该是瑞王了吧?”和铃笑了笑,摇了摇邸报,认真:“他派去的人,是你母亲,荣华长公主,并不涉足朝堂的荣华长公主,想来荣华长公主这几日就要离京了吧?” 陆寒死死的盯着和铃,和铃缓和了一下言道:“皇帝不是只有四个儿子的,但是却一直都只有四个儿子并驾齐驱。皇帝有四个将军,他将人这样来回抽调,几个王爷同时捧着,是为了互相制衡。但是现在,这个制衡的一角,也就是瑞王,被拿掉了,换成了你的母亲,我不知道是要从四角变成三角,还是有其他的缘由。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瑞王基本出局了。” 陆寒往日里不是没有联想朝堂的事儿,但是却没有这样仔细的分析过,他看着和铃,就这样看着,好半响,言道:“这些都是你看邸报琢磨出来的?” 和铃摊手:“显而易见,是的,所以说,看一天的邸报自然是看不出什么,但是如若是给这一年两年三年四年的邸报都放在一起呢?” 一时间,陆寒竟是无言以对! “所以说,你不能小看女人,也不能小看这些似乎例行公事的邸报!” 陆寒缓缓道:“如若我是几个舅舅,一定要挖你过去做谋臣!” 和铃嘟嘴:“可是我不太想伺候,自己看着玩儿而已,有的是比我强的能人!我能看出来,别人未必看不出来,真是有些人不会融会贯通的往这方面想!可是有些人不会,不代表所有人都不会!” 陆寒这下子是真心笑了出来,发自内心的:“楚和铃,你有没有发现,你在我面前太轻松了,说出这些,就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和铃无所谓:“我不值什么钱的!而且,我想你都不怕我卖你了,我又何必怕你卖我呢!” 陆寒微笑摇头,认真:“你不问我为什么就敢收留我,也是任性!” 和铃无辜道:“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做好防备呢!再说,如若想说,你一定会说的,这点我十分坚信!” 陆寒深深的看了和铃一眼,没有说什么便是离开! 外面仍是大雨,陆寒冒着大雨离开,和铃看他几乎是平静的走入了雨中,暗暗揣测起来,其实如若是她自己,那么她毫不犹豫就会拒绝陆寒,但是想到徐仲春与林大人关系极好,一直深深遗憾不能将人救出来,便是想要帮衬一下! 第二日,和铃很直接的问了徐仲春意见,徐仲春没有想到和铃竟然会与他说这个,他哆嗦了半天,言道:“这样……可以吗?”他的朋友不多,林大人是一个,如若能给旧友翻案,那么是再好不过的,只是他又担心这件事儿影响到和铃! 和铃含笑:“当然可以,我不会出面,只是在背后帮他想想主意,许是根本就帮不上什么的!” 徐仲春言道:“不,只要你肯帮忙,我就很高兴了,小铃铛,谢谢你!” 和铃摇头:“应该的!” 既然决定要帮助陆寒,和铃也不矫情,直接便是给陆寒送了讯息,陆寒其实并不意外和铃决定帮忙,小铃铛是个嫉恶如仇的,而且,古嬷嬷还在她身边,许是会受影响也没有什么不对。 陆寒这次倒是没有夜闯楚府,和铃与老夫人告了假,出门买东西,她其实也没什么好买的,只是约了陆寒在茶楼相见罢了,这茶楼俱是雅间,委实是谈话的好地方,因着快要科举了,外地学子也都来得差不多,不管是哪里都是门庭若市。和铃一身精致的金丝小夹袄,外面是大红的披风,只是披风的颜色比衣衫倒是更暗了几分,乌黑的发绑了两个辫子,垂在肩上,发髻之上,金灿灿的牡丹花,腰间是同样金灿灿的荷包。若是一般女子穿了,只觉得驾驭不起来,但是看她这般,只觉得相得益彰! 眉不点而黛,唇不画而朱,精致又艳丽的小脸蛋儿,就说是九天仙女,也是有人信的。 和铃踩着小凳子下了马车,她这般一露面,只让人觉得美的不能呼吸,有那学子见了,便是直接呆滞,竟是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不过还没等反应过来,这人就走进了茶楼。 有那做生意的见书生呆滞,打趣言道:“甭看了,且不说人家是将门之女,就说这长相,也不是寻常公子能够攀附的起!” 几个书生凑在一起,都是不服气,便是美人,难道就没有追求的权利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谁人又知晓,他们不能一朝成为状元郎,那个时候,配这个小姐还是不是绰绰有余! “那敢问,这是哪家的小姐?” 永安中人哪有不识得楚和铃的,见还有人不死心,笑道:“那是楚家五小姐啊,想来你们该是听过吧?” 果真听过,中毒,身体孱弱,可能不能生育,与肃诚侯府陆小侯爷关系匪浅,这些哪个还不是传得沸沸扬扬。还有传闻,当今首富梅九公子对楚小姐十分倾心。 想到这么一大串子流言,问的最欢实的几个书生不言语了! 身体孱弱不能生育倒是其次,大不了不为正妻,亦或者,再娶一妾便是。但是与陆小侯爷关系匪浅,这就不太好了。没人想要得罪人,而且,这姑娘还未必单纯! 和铃可不知道这些所谓书生的内心是多么龌蹉,她只静静的在茶楼等待陆寒! 而就在大家内心腹诽颇多的时候,就看一辆精致的马车由远及近,很快的,停在茶楼门口,马车下来的芝兰玉树的公子,不是陆寒又是哪个!众人顿时生出果然如此的感觉,便是神态也暧昧了不少! 见陆寒缓步进了茶楼,做生意的小贩笑道:“就说几位公子不要多想了吧?您看,这二位都是不避讳人的!你们肖想人家小姐,也要自己先考了状元吧?来来来,要不要买几个状元饼?也是给自己填填福运。” 几人面面相觑,嗤了一声离开! 小贩呸道:“癞□□想吃天鹅肉,想得美!” 第135章 1103 说起来,这两个人还真是不怎么在乎别人的眼光,其实也是啊,别人的眼光又算是什么呢! 陆寒来见和铃,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身神采,仿佛昨夜难受又落寞的人全然不是他。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杯子,和铃视线落在上面,陆寒笑着言道:“怎的?你看上我的玉扳指了么?” 自然不是看上什么玉扳指,和铃微笑摇头:“我只是看你手指,你的手指特别修长!似乎与一般人有些不同!” 陆寒抿了抿嘴,没说什么。 不过和铃也不是来与他言道这样的家常,她要说的,是关于林贵妃的事情。和铃认真问道:“我是要帮你的,但是我希望知道,你都有什么打算!” 陆寒正色起来:“其实我昨夜太过冲动了,我不能直接帮林贵妃翻案!” 和铃看着他,没动。 陆寒继续言道:“也不怕告诉你,我不能让我母亲他们知晓我要为林家翻案,我可以做任何事儿,但是我不要我父亲和母亲牵扯其中!更不想他们难过!所以我只能曲线翻案!收集资料,借由别人的手来做!这也是其中难的地方,所以我才需要你帮我!” 和铃只沉思一下就有几分了然,她缓缓道:“我懂你的意思,之前我也说过,不能贸然的为林家翻案,板上钉钉的东西,你撬开难!战线拉长一点没有关系,关键是,事儿要做的漂亮!” 陆寒点头:“我身边的人手可用的很少。大多我爹娘都知晓,我必须规避开!这样调查起来应该就会慢,不过慢归慢,有进展便是好的!我收集到的资料与证据,全部都交给你,你来给我汇总保管。稍后我选择一个合适的人呈给皇上!” 提到皇上,和铃敏锐的发现陆寒的声音冷了几分。不过她倒是也没多想,点头应是:“其实我倒是觉得,最合适的人就是你,只是如若你觉得有不方便的地方,那便是再等等,终归有合适的人选!” 陆寒点头,他微笑:“与你说话,真的很舒服。” 和铃笑了起来,调侃道:“因为我是聪明人,这年头,聪明的人不多了。” “哪有自己夸自己的,你倒是也不嫌丢人!”话虽如此,陆寒却带了几分笑意!现今还能这样轻松,陆寒真是觉得好难! 和铃软糯:“我表扬自己夸奖自己才是正常的,如若我自己都不喜欢自己,那真是没什么人喜欢我了!哦对,陆寒,你母亲什么时候去江南啊?” 陆寒挑眉:“怎么?” 和铃笑着言道:“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干嘛这么警惕,就好像我能做什么似的。其实我还真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啊!” 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陆寒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什么弱女子,如若弱女子真是都这般,那这天下的弱女子,还真是都要吓死人了! 大概陆寒指控的眼神太过明显,和铃望天无语! 陆寒见她这般,浅笑道:“我母亲后天离京,我父亲会陪着她,不过大抵一个月就会回来。我也打算利用这一个月多收集一些有关林贵妃一案的事情!”说到这里,陆寒突然问道:“我说的这样隐晦,又是拐弯抹角,语意不详的,你为什么没怀疑我们家有人是凶手?” 和铃觉得,陆寒最近状态真是不好,如果不是不好,怎么会问出这样天真的话,她感慨言道:“你总会挖坑埋自己吧?不要总是把别人当傻子!” 陆寒“啧”了一声,笑了起来! 两人倒是不纠缠这个话题了,陆寒寻思了一下问道:“我倒是知晓,你最近事情颇多,不知……有没有需要我的地方!”说到这里,陆寒似笑非笑的睨了和铃一眼,“我想应该不用吧?” 和铃挑眉:“那你这个意思,是想帮我呢,还是不想帮我,委实有点让人听不明白话中含义呢!” 和铃并不奇怪陆寒知晓了一切,说来也怪,似乎陆寒坐什么她都有这样的感觉,看来,人和人之间,还真是讲究一个缘分的,也不一定就是互相喜欢的缘分,但是却可能是惺惺相惜的缘分! “我自然是愿意帮你的!如若不愿意,我也没有必要开口,你该是知道我这个人!”陆寒其实衣着并不十分的严谨,他大大的披风之下是宽大的袍子,这袍子与他慵懒的气质交相呼应! 和铃沉吟一下言道:“看你这样没有诚意,我还是不需要你帮忙好了,免得惹来是非!” 陆寒没忍住笑了出来,倒是不似昨晚那般情形了,整个人似乎状态还算是不错的! “你这样,我倒是无地自容了!” 两人闲谈,却也听到外面学子说话的声音,和铃感慨道:“也不知是否是因为我往年没有出门,亦或者那时候年纪小,总觉得今年的学子有些浮躁,这茶楼本是安静之地,他们倒是声音颇大,全然不守规矩!” 陆寒看和铃嫌弃的模样儿,越发的觉得好笑,如若他们知晓,八成要一个囧字写在脸上,竟是被一个小小少女嫌弃了,说起来倒是也挺有趣的! “那该是你往年不出门的缘故,其实每年都是一样的,也没什么守规矩不守规矩的,他们都是读书人,有时候以文会友,难免会激动几分,我倒是看得很开!有时候就是如此的!”陆寒浑不在意,不过也详细的讲给和铃听。 这科举本来就是三年一次,多少人会因为此事彻底改变命运,他们出身好,便是感觉不大,可是别人未必是这样认为的!许多人想着一鸣惊人,便是不取得前三甲,也获得一个好的名次,回去光宗耀祖改变命运。既然是这样,那这考前的激动也就显而易见了! 毕竟,如若这次不成功,下次再来,就要三年之后,而每个人又有多少个三年,有的人考了一辈子,考了无数的三年,但是却没有得到一个自己想要的结果,因此他们虽然有些夸张激动,陆寒却又是懂的! 他世家清贵,自然不在乎那些,甫一出生就有了太多,而有的人却要靠自己的双手努力! 陆寒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淡然,也不是说有什么别样的感觉,只是平静的将一切说了出来。也算是间接的让和铃知晓,和铃听了之后点头,不过明白之后,她又生出一股子不同的想法! “那他们就没想过,如若不通过科举,一样也可以做许多事情么!毕竟,有些人是死读书,不说旁人,就说谢悠云,少年之时便是崭露头角,我自然知晓他是真的有才华,可是他的为人,我们也看得清楚,倒不能说不好,只是我深深觉得,这样的性子是不可能为民办事儿的。清高孤傲、优柔寡断,斤斤计较,这样的人,就算是有学问,就算是入朝为官,他又能真的帮助别人么!我总归觉得,朝廷单纯的只靠科举来定一个人的生死,未免是太过狭隘。” “不管什么,都是要逐渐改进,不过现在,我们真的要讨论这么严肃的话题么?”陆寒问道! 和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掰手指:“林贵妃的事情不可一蹉而就,所以我们讨论完了!学子的事情比较严肃,我们不能讨论。好,再结束了前两个话题之后,我们如何开展第三个话题?求教!” 陆寒挑眉:“说说梅九!” 和铃=口=,表示不解! 他们两个人,没事儿在这里讨论梅九?说出来难道不好笑么! 她动了下眉毛,撑起了下巴问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讨论梅九。”乖乖隆地咚!这是啥么事儿! 陆寒认真:“我知道,你与徐仲春关系极好,不知你能不能请徐仲春为梅九看一下病。就算是治不好也没有关系,我只是希望,徐仲春的鬼才能够配合苏神医的正统,看看他会不会有一丝起色,毕竟,他当年就是中毒!而徐仲春很擅长的,恰好是这一点!” 和铃其实不喜欢别人通过她来做这样的事情,徐仲春是一个独立的人,不是她的下人,如若由她开口,和铃知晓,徐仲春十有八九是会帮助他的,可是他这样来问,让和铃觉得心里不舒服,她不想用自己的关系逼迫徐仲春。和铃很快便是淡下脸色。 陆寒也是会察言观色的,小铃铛的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也不曾冷笑亦或者其他,但是陆寒还是肯定,和铃是不乐意的!不过虽然知晓她可能不乐意,但是陆寒却还是要这样说,他必须与和铃说! “我知晓这件事儿有些为难你,也不求你去帮我说多少好话,只是我根本就联系不到他。说句不好听的,如若他不动手救人,怕是就算是他在我面前,我也是认不出他!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问一问他,就当传个话,如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了!我也知晓他是收费的,既然是要钱的,需要多少只管提便是!”陆寒边说边看和铃,希望她知晓,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 和铃沉吟一下,言道:“我可以帮你传话,不管答不答应,我都希望你能做到这三点!” “你说!” “如若徐仲春不答应,那么我不希望你不断的在我面前窥视,如若这样,陆寒,我们就不是朋友,而是敌人!我自然没有你家世显赫。但是我说我能咬下来你一块肉,你信么!我是十分不介意一拍两散的!这是一点。”和铃盯着陆寒,看他的反应,陆寒忍不住苦笑,他并没有拒绝,直接点了点头。 和铃继续言道:“第二点便是,如若徐仲春给梅九看病,那么有什么要求,不管他有没有救好人,但是他尽了全力,你就要做到,这是等价交换。他负责的是救,而不是救好。而你答应的是做到。当然,他也可能只是要点钱,不过这些丑话,我必须说在前面!” 陆寒正色:“这些我能做得到!” 和铃微笑:“好,那么第三点就是,你负责徐仲春的安全。如若徐仲春说救不了,那就是一定救不了。但是梅九病了太久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抓住一线机会就觉得万万不能放手。徐仲春救不了人,你负责将人给带出梅府。其他的,你不需要多管,但是我不能让徐仲春被梅九扣住!” 陆寒意味深长:“你不相信梅九!” 和铃:“我只是不相信人的劣性根。我只是做出最坏的打算,而不是凡事都往好的方面想,最后抓瞎,亦或者是害了身边的朋友。”停顿一下,和铃言道:“其实在我看来。徐仲春比你陆寒和他梅九更重要!不光是因为能力或者说帮不帮得上忙,而是个人情感而言!他对我来说,是师傅一样的存在。而你们,只是朋友。” 对于这一点,陆寒倒是早就想到了,他苦笑一下,哀怨言道:“我以为自己更重要的呢!小铃铛好狠的心,完全就不把我当一回事儿,呜呜呜!你好狠心!” 和铃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她嗔道:“你到底答不答应!” 陆寒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我答应!” 和铃颔首:“那我会帮你问他。陆寒,你要记得你自己的话。哦对,梅九现在好像不在永安城吧?” 这个人要钱不要命的,为了做生意跑到塞北了! 陆寒点头:“不过我想,差不多的时候,他就该回来了!这个时节,塞北不适合他!” 是的,梅九只有在冬日里才会觉得舒服,其他的时间,越是炎热的天气,越让他难受!如今天已经渐渐暖和了起来,梅九自然不会往外跑。其实塞北和永安的温度也不差很多,但是区别就在于,永安梅府有冰室,而其他的的地方没有。一旦发病,他会十分痛苦! 和铃表示自己了解:“那么你等我消息吧!另外,林贵妃的事情,有需要找我!其实我刚才没事儿的时候就在想,其实林贵妃当年背叛巫蛊的证据。这些证据是很容易推翻的,问题是,皇上心里那关,要知道,这个案子可是皇上判的。想要他自打脸,就得拿出十分能说服他的东西!” 陆寒抿了抿嘴,没有说话,沉思一下言道:“这件事儿我知道了。”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如若现在他直接提出要为林贵妃翻案,那么皇上未见得就不会同意。但是现实是,如若他提出这一点,那么必然就要牵扯到为什么!而他母亲也一下子就会明白他知晓了一切,他可以做任何事儿,但是却不能伤了他爹娘的心!他们自小便是对他极好,便是想要将天上的星星也要想个办法摘给他的。他可以做任何事儿,但是却不能伤害他们! 如若他们明白自己知晓真相,那么他不敢想象他们究竟有多伤心。这一辈子,他都不会让他们伤心!这一辈子,他都会是他们的儿子,都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是贪慕荣华富贵,如若说出真相,许是他得到的更多,可是,他根本就全然都不想要,他想要的是,只是一家人都好好的! 他的亲生母亲已经死了,他的亲生父亲……不说也罢!他只盼着,他的养父母能好好的,他从来都不想伤他们的心! “我有我自己的为难!” 和铃颔首,起身言道:“行了,该说的也都说完了,我该走了。” 陆寒跟着起身,“我送你!” 和铃摇头:“不必了,我自己走就可以,你犯不着送我,我们的传言还真是如火如荼,如若你再送我,怕是人家说的就更多了!说实在的陆寒,我还没怎么想要加入你们肃诚侯府做小妾,没意思!” 陆寒挑眉,语重心长:“倒是不想,你这样猴急,都想过我们成亲的事儿了!” 和铃一点都没有少女的娇羞脸红,只是淡然的言道:“我只是告诉你可能性,我这人从来都是雨天带伞,未雨绸缪的紧。” 陆寒不置可否,言道:“那么我倒是想问一下,你怎么就觉得,我会娶你做妾,而不是正妻呢!要知道,我可没有什么正妻。而且,大概你不知道肃诚侯府的要求,我们家的家风……” 还没等说完,和铃就打断了:“不管什么,都是可以改变的。所以我从来不相信那种既定的规矩,你呀,也别和我扯这些没用的,我买点东西便是要回去了!” 和铃就要将披风披好,陆寒也不知为何,突然就拉扯了和铃的衣衫一下,和铃一下子就向陆寒的身边倒了过去。他接住和铃,娇小的姑娘就这样靠在他的胸前,陆寒在和铃耳边低语:“有人在偷听!” 这个话说完,他便是按照正常的语调言道:“你与我说过的书,改日我让人寻了给你,要知道,那可是绝版。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许是能费些时日。你别生气!” 陆寒拥着和铃,感受她软绵绵的感觉,脑子却还是十分清楚的! 和铃瞪了他一眼,言道:“我最是好脾气了,什么生气不生气的,别忘了寻了东西送给我,时辰不早了,我真的要走了!” 陆寒不肯放手。 和铃瞪他,陆寒只是笑,就是不放开:“有不早吗?感觉不到呢!” 和铃才不管有没有人偷听,有什么人偷听,立时就巧笑倩兮的笑了起来,陆寒歪头,有些被她的笑容迷惑,和铃的笑容从来都是这样的灿烂,但是如这般真诚的笑,笑靥如花,倒是少见。不过是一个闪神,陆寒瞬间知晓自己中计,还没等他动作,和铃已经狠狠的踩了他一脚,他唔了一声,和铃得意洋洋的扬着下巴,一脸的傲娇:“我说过了,我要走了!这就是你拉扯我的下场!我告诉你,你给我小心点!” 倒是语带威胁! 陆寒坐了起来,感慨道:“其实你还真是挺有劲儿的,是谁说你身体不好的,真是胡说八道,如若让我知晓,撕烂了她的嘴!” 和铃:“呵呵!” 言罢,拉开门便是吩咐丫鬟离开,而门口的楚云什么都没说! 待到上了马车,楚云悄无声息的向后看了一眼言道:“刚才偷听你们说话的人我认识。”他坐在马车的边缘,和铃正好能听见他的话。 她懒洋洋:“哦?你认识?京中你认识的人,倒是不多的!” 楚云是从江南来的,京中的人必然认识的不多,可是他竟然说自己认识,这点倒是让和铃有些吃惊了! 楚云面无表情,“他是我的师兄!御前侍卫统领楼严。” 和铃沉默下来,其实她是吃了一惊的,其实江湖之事,她总归不太懂,但是却恶意知晓,有几个人是十分厉害的。而楼严,最是名声在外,传言里没有人能打得过他,战无不胜! 而且楼严这个人还有个很特殊的身份,他是大内总管李总管的养子,虽然不知其中有什么渊源,但是人人都知道,楼严是最忠于皇帝的!他甚少出宫与人接触,而现在……和铃倒是笑了起来:“隔壁偷听的人,是皇帝?” 楚云捏了捏拳头,言道:“应该是!” 说起这个,和铃倒是有点诧异了,按理说,是皇上下令剿匪的,如若楚云知晓隔壁的人是皇帝,那么理应报仇,但是他却忍了下来,而且能够这样淡然的告诉她。倒是让和铃吃惊起来,其实男人的承受能力和女人还真是不同! “皇帝亲自出宫就为了偷听我们说话么?还是说……是凑巧?”和铃喃喃,随即问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楚云认真:“就在你说要走的时候!”楚云的功力,在门口听到一切太正常了! 提到这个,和铃倒是放心几分,只是她感慨:“皇上对陆寒还真是有够关切了。有点意思!” “那小姐我们还去胭脂铺么?” 和铃浅笑:“不,我们不去胭脂铺,我们直接回府!就让大家以为,我出门只是私会陆寒就好了!” 和铃捏着腰间的小铃铛晃荡,发出清脆的响声,这是陆寒送的脚链改的,她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 第136章 1104 和铃回府之后便是见了徐仲春,徐仲春倒是爽快的答应了,不过他也言道:“不过我不要钱!” 和铃认真言道:“您有什么要求就说出来,我和陆寒来谈。” 徐仲春寻思了一下,迟疑一下开口:“我要他想办法带楚云进大牢杀了赵婉莹!” 和铃瞬间就明白了,不光是她,徐仲春也明白,楚云对赵婉莹是有执念的,不杀了赵婉莹,楚云就会心绪不宁,或许他就会成为一个不安定因素,这个不安定因素必须除掉!每个人都有心魔,楚云的心魔是赵婉莹! 徐仲春解释道:“其实我仔细想过了,这件事儿也不是不可行的!他们未必就会想到楚云是赖云峰,毕竟他已经面目全非了,如若说他是改变了容颜,但是他的个头又矮了一点,所以不会有人这样联想!赵婉莹曾经派人刺杀你,你想让她死,再正常不过了,所以我倒是觉得这样做是可行了!只是在陆寒哪里,大概就要留下你睚眦必报的印象了!” 和铃俏丽的坐在小榻子上,晃荡腿儿,打趣言道:“你以为我不做这些,就不会留下睚眦必报的印象么!没关系的,这件事儿,就按照你说的事儿法子来。其实我也想过这件事儿了,总觉得是个尾巴,如若不处理了,寝食难安,这样也是好的!” 和铃是赞同这个主意的,但是知晓一切的楚云却有点不太同意,他被唤了进来,听到这一切,言道:“我不能因为我个人的恩怨给你造成影响!”如若说这个世上有一个人是他死都不能伤害的,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他们小姐! 和铃猜到楚云会这么说,并不太意外,浅笑言道:“你放心好了,我相信,这点事儿陆寒是做的到的!就算是有了差子,他也能解决!至于我们这边,你相信好了,不会有人怀疑你是赖云峰的。他们就算是能够探知内情,也只觉得是我要报仇!你放心便是,赵婉莹不死,你不安心,其实我也是不安心的,我总归觉得,留着这么个人太过危险!你要知道,你危险了,我就会危险!我救的可是一个水匪头子,不管是你还是我,既然对我们都不安全,那么就让她死好了!” 楚云这次终于没有推拒,他颔首:“是!”停顿一下,缓和一番,低语:“多谢小姐,多谢徐先生!谢谢你们!” 徐仲春一身老嬷嬷的衣衫,翻白眼,“哼唧,我也不是只认钱的啊!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也多少有了点感情嘛!算到底,你也是个倒霉鬼,我这人还是很嫉恶如仇的!” 和铃笑了起来:“对啊!徐先生最好了!” 徐仲春摇头叹息:“你还真是嘴甜,如果你用这种嘴甜对付你们家其他人,他们哪至于……”徐仲春突然停了下来,他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有些不好意思,“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哈,你别放在心里,我……”咋解释好呢! 和铃笑:“没事儿,我都没放在心上,他们又不值得我对他们怎么好!我也是分人的啊!其实我跟您说啊,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也想过了,如果他们谁在上我面前找茬,我真是要不客气了!不弄死他们,都对不起这么多年他们作过的那些死!” 徐仲春摩拳擦掌:“那个……对啊,能动手别吵吵。没劲的!对吧?” 和铃笑眯眯:“对啊!” 徐仲春挠头:“我就看见你吵架了,根本就没看见你动手儿。往后啊,吵架的事儿你交给我,我来吵架,我最喜欢吵架。真动手你再上,咱们是可是有身份的人,打头阵可不能用你!” 和铃失笑:“那我是压轴呗?” 徐仲春颔首:“就是这么个道理!” 因着两人开玩笑,场面顿时轻松了起来。连楚云都露了点笑面。其实和铃根本就没注意,但是实际上,除了和楚和铃以及徐仲春在一起,别的时候从来都是不笑的,只有和这两个人在一起他才会偶尔展露轻松 。 和铃因为得了徐仲春的消息,仔细想了想,揣摩了一下该是怎么说,便是给陆寒写了一封信。徐仲春看她在那里写,问道:“你这样就不怕有个把柄在他手里?” 和铃没抬头继续动作:“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这张纸我用药水泡过了,它坚持不几个时辰!” 徐仲春连忙凑了过去,好奇的问东问西,和铃笑眯眯的解释清楚,谁能想到,这是前世徐仲春教她的呀,而这一世,倒是成了徐仲春从他这里看到,所以一切的一切,真是没法说! 和铃这样直接,陆寒还真是满吃惊的,就如同他所言道的那番,其实他知道楚和铃是个什么性格,她会主动的将一个可能成为证据的东西送到人家手上,这不太现实! 果然,没过多久这纸上的字就全然消失了! 高志新倒是不知道陆寒与楚和铃说什么,只是单纯的以为这二人是在鸿雁传书,正笑话呢,陆寒就将纸张抬了起来,展现给他看! 高志新:“……”字呢?开始拿过来的时候,可以看到上面是有字的啊!他再次感觉自己的人生受到了冲击。 “和楚和铃接触,不知道为啥,我总有一种自己见鬼了的感觉。她就不能正常一点点么?”高志新叹息言道! 陆寒撇嘴,如若楚和铃正常了,哪里还叫楚和铃呢!而且,他微笑,看楚和铃的语气与她和徐仲春的熟悉度,她不正常,又是最大的正常了。徐仲春在江湖上可是被称之为鬼手的! 与徐仲春交好的人,不正常就是太正常! “行了。你看看这个,你能不能研究出来,这是怎么做到的!如若我们能掌握,许多事情就事半功倍了!”陆寒其实想到的是这一点。 高志新苦着脸接过白纸,反复看了一会儿,脸色更加苦逼:“这东西,我找人研究都研究不出来啊,你直接问小铃铛不成么!” 陆寒:“呵呵!你觉得……可能吧?” 高志新顿时了然了陆寒的点:“哦哦,你在人家心里没有那么重要,所以人家是不会帮你的!”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但是说出来就没有那么好听了。陆寒微微眯起了眼睛,高志新看着人就要恼羞成怒,“嗷”了一声将纸扔了蹿了出去! 等高志新走了,陆寒看了看地上那张空白的纸,寻思起来,倒是不想,他们要求的,竟然是杀赵婉莹! 小铃铛拿她和赵婉莹的恩怨说事儿,但是陆寒却越发的觉得,是因为楚和铃身边的楚云。楚云太像是赖云峰了,纵然他已经面目全非,可是楚和铃身边有徐仲春啊,既然有徐仲春,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他必然能够帮助赖云峰改头换面,现在问题是,这件事儿他要不要做! 不过也只是那么一个晃神儿,陆寒很快便是定下心来,梅九的事情,他一定要帮忙。 所以几乎不做考虑,他便是决定下来! 陆寒答应了楚和铃,虽然梅九没有回京,但是陆寒却言道要先为他们处理这件事情,毕竟,两件事儿不凑在一起,他们也更加的安全,如若不然,难保有人会往一起联想。 既然双方商议妥当,和铃便是等着陆寒的消息! 和铃再三叮嘱楚云,千万不要过于冲动,毕竟这件事儿不光是牵扯到他们,还牵扯到了陆寒。 楚云是知晓的,他点头:“我明白!” 和铃继续言道:“如若现场真是不像想的那么简单,那就不要动手。免得给自己和陆寒惹来麻烦!如若赵婉莹认出了你,即便是出事儿也要杀了她。她死了,我们有陆寒帮着还可以辩解,但是她活着,就会指证你,会引来大祸!” 楚云颔首,表示自己明白! 陆寒确实不是一般人,很快便是寻到了这样一个机会,并且与和铃敲定了日子。楚云悄然出门,陆寒已经等在楚家外面,也不与楚云多说什么,只是由身边的不二递给他一套官服,“换上!” 楚云动作十分迅速,换完之后,陆寒交代:“你的动作要快!我不知晓你功夫如何,但是你似乎连半柱香的功夫都没有。不管能不能做到,或者说做到什么程度,如若被人发现,都推到我身上!” 楚云微微动容了一下,言道:“是!” 他其实骨子里是想说一人做事一人当的,但是现实是,他必须听从陆寒的话,如若不然,怕是就要牵连他们家小姐,牵连到小姐是怎么都不可以的! 楚云跟着陆寒去天牢,除却陆寒,他身边还有一个不二。 赵婉莹其实不算什么重犯,如若不是这次牵扯到了赖云峰,许是赵婉莹可能不会被判什么!毕竟,有谢丞相的那层关系在!而多了赖云峰就不同了!皇帝总是希望斩草除根的,这边已经成了必然!赵婉莹就是那个引线。 楚云一直都默默的跟在陆寒身后,一路上,倒是也没有遇到什么阻碍,这是楚云第一次来天牢,然而,他整个人目不斜视,并不关心这里都关了什么人,都有什么人,只是静静的跟在陆寒身后!也不知拐了多少道弯,陆寒终于停下了脚步,天牢的灯光幽暗,楚云顺着陆寒的视线看过去,坐在天牢之中的女子,不是赵婉莹又是哪个,赵婉莹脸色并不难看,似乎对自己的处境并不担心!虽然不知其中有何内情,陆寒还是给不二使了个眼色,不二直接就过去将天牢的门打开,楚云看的清楚,不二手里的,并不是什么钥匙,只是一根细细的铁丝! 不二打开了牢门,赵婉莹抬头,倒是也没有尖叫!只是疑惑的问道:“今日怎么换人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又看这张脸,他只觉得一股血气涌上心头,那一瞬间,楚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入牢房之中,他动作极快的来到赵婉莹面前,还不待他有更多的反应,便是捂住了她的嘴,不二并未靠近! 楚云贴在赵婉莹的耳边低语:“我来找你报仇了,阿莹。” 赵婉莹顿时瞪大了眼睛,她想要反抗,但是随着话音刚落,一柄匕首就这样刺入了她的胸膛,她眼里的神采顿时消灭了几分,而很快的,楚云又补了一刀。楚云突然就想到了水寨那些人,那些人都死了,一个也没有……而阿莹,没有阿莹就没有那些事情,他刺了一刀又一刀,竟是不知如何才算是真正报仇。 “该走了!”不二低声言道。 楚云茫然的松开手,赵婉莹就这样软软的倒了下来,便是更多的反应都是没有! 只是她倒下那一瞬,血立时沾染到了地上。 楚云一刻都不停留,立时冲出了牢门,不二也不看他,咔哒一声将牢门锁好,之后几人则是迅速的离开天牢,待出来之后楚云却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汗水,而因着紧张,也没有观察过陆寒,原来陆寒并不是以往的装扮,便是脸色也摸了些许的黑,整个人装扮的风格和原本十分不同,如若一打眼看,根本就不会认为这人是陆寒,只会觉得是另外一人。 “行了,官府脱下烧掉,人快点回府。”陆寒交代,看着他将一切处理妥当,便是也迅速的离开。 楚云飞快的回到了楚家,其实他自己做着一切的时候,脑子竟然是一片空白的,他只不断的听着陆寒的话,一步步的跟着他说的行为来走,万不会多动作一下,也只有进了楚家的院子,他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而不是方才那般死寂的感觉! 来到和铃的房间,她如今还并未睡,楚云过来禀告,和铃放下手中的书,问道:“处理的一切妥当?” 楚云颔首,“一路上畅通无阻,陆寒一直在出示令牌,但是却没有说话,他改了装,看不出是他本人,黑了许多,像是另外一个人!但是他扮成朝堂的哪个人,我并不知晓,我对朝堂之人不太认识!” 和铃笑:“我倒是也觉得,他不会让自己陷入怀疑。” 楚云不懂! 和铃继续言道:“他装扮成了另外一个人,就算是怀疑,也怀疑不到他身上。其实他跟着去,更多是一旦出事,他可以用来兜底。如若你现场被人盘查了,亦或者没有杀成赵婉莹露了马脚,他可以暴漏自己的身份!他是肃诚侯府的小侯爷,赵婉莹那次遇袭与他也有关系,他说自己意难平,皇帝是会原谅他的。当然,没被发现更好!现在他整个人都和这件事儿没有关系了!” 楚云了然,“那我……” 和铃微笑:“你什么?你与这件事儿没有关系啊!你一直都守在我的房门口,你是我的护卫楚云,与天牢,与赵婉莹,与赖云峰,都没有关系!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那些人啊,太危险了,与咱们没有关系就别着边儿了!” “是!”楚云也不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他现在做任何事情都是被动的!和铃也看出他的不妥当,因此摆手:“早些回去休息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许是和铃这样云淡风轻的样子和寥寥几句的话语终于安抚住了楚云,他总算是缓和几分,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和铃蹙眉,抿了抿嘴,没说话! 楚云认真言道:“多谢小姐!” 和铃含笑,“你该谢谢的人不是我。是徐仲春也是陆寒。我只是在中间坐一个桥梁而已!” 楚云难能的笑了起来,“不管是什么,没有小姐,就没有接下来的种种,我本来就该多谢小姐,如若不是小姐捡了我,我只怕是早已死在街边,如若不是您花银子找了徐先生救我,也不会有今日的。如今你们又帮我复仇,不管怎样,我楚云都该感谢你们!你们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和铃摆手,无所谓道:“你呀,去好好谢谢徐先生比什么都强。大晚上了,你真的不睡要一直叨叨么?” 楚云不好意思,“现在就去……” 等楚云离开,和铃叹息一声。便是身边的巧音也看明白了,“似乎楚云的状态比之前轻松多了,也好多了!” 虽然楚云一直都很淡漠,什么也不说,但是他周身的冷然之气,那股子不好亲近倒是可以让人看得明明白白。纵然现在楚云也是颇为冷然,没个笑面,但是却有不同了。他似乎卸下了一个包袱一般。 “行了,收拾一下我准备睡了,可不是忽悠楚云的!” 巧音哎了一声答应! “这几天四小姐都做什么呢?”和铃突然就问了起来。 这种探听虚虚实实的事儿,巧月最了解了,她连忙道:“四小姐这几天且得意着呢!老夫人正在给她看日子,说是明年过完年就让她嫁过去,谢家似乎也是这么个意思。不过四小姐似乎是盯上表小姐了,整日的找她麻烦呢!” 和铃寻思了一下,再次问道:“那表小姐呢!” 这是要听长篇儿的感觉,巧月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原本的时候小姐不喜欢她这样碎嘴,也不愿意她出去打探别人的事儿,但是现在倒是越发的不同了,看小姐也想听这些八卦!巧月禀道:“要说表小姐也不是善茬子啊,每次四小姐挑衅,都得不到什么好儿的!而且,老将军和老夫人都帮着表小姐。老夫人之前身体不好特别嫌弃表小姐,但是也不知是不是表小姐一直照顾老夫人的关系,老夫人竟是有喜欢她了呢!对她极好的!” 老夫人这人最是记仇,哪里会真的对表姐好,八成是受到了老爷子的授意吧!而且,如若老夫人真的知晓和真的孩子是李梦做的手脚,想来也是会顾及几分! “四小姐特别生气吧?” 巧月点头:“不过四小姐也是不敢惹老夫人的,之前老夫人身体不好,她也有一部分责任呢,怎么就好说别人。不过四小姐私下里看老夫人的眼神,可真是淬了毒一样。四小姐现在看府里的人,都是阴森森的,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不过大家也都不招惹四小姐,毕竟四小姐就要嫁入丞相府了,和咱们哪里一样。” 和铃听这话里也没什么更多的意思,颔首:“我知道了。他们的事儿,你都盯着点。哦对,四小姐最近身体补养的怎么样?他前些日子身体可弱着。” 巧月扁嘴:“四小姐那个样子,啧啧,整日的就觉得别人都要害她,之前 还说不吃府里做的饭,非要用自己的厨房呢,我看啊,老将军八成也是看她要嫁人了,倒是不太拘束,同意了呢!“ 和铃挑了挑眉,不说什么! “不过四小姐的好日子也没有几日了,老将军说,从下个月初一开始,四小姐要学规矩,学到成亲未知。原来那个嬷嬷不打紧,又多了一个呢!现在是两个嬷嬷!而且,四小姐的丫鬟之前都被老将军给换掉了,现在四小姐身边还真是没什么亲信!”巧月碎碎念! 和铃听了,若有似无的笑。 等埋入水中,和铃突然言道:“我听说四小姐房里养着的青藤不怎么好。“ 巧月点头道:“是呢,前些日子四小姐被关了,丫鬟又都被发卖的发卖,打死的打死了。哪里还有人管!这不就枯枯的么!“ 和铃缓缓道:“青藤这样枯萎,真是不吉祥呢!” 巧月懂了,“奴婢晓得了!” 第二日,听说和真就言道要换了自己房里的青藤,她这种待嫁的姑娘,自然该是生机勃勃的,这样半死不活需要照看的,她才不想要呢! 如若是以往,和真可是不敢这样闹的,但是现在她与丞相府定了亲事,越发的觉得自己不同于旁人,就算是嫁给一个老头子又如何呢,她的身份总是不同了。 和真这样,大夫人也为了息事宁人,因此便是同意了。傍晚的功夫,便是听说和真的青藤已经换了! 和铃房里的两个丫鬟不敢想这青藤到底有什么问题,只是他们也不需要这样多管闲事儿。四小姐害他们家小姐的时候可真是一点都不手软!现在小姐回府了还没有找她算账,已经是他们小姐大度! 和铃浑不在意,但是别人倒未必如此了。 傍晚时分,就见致宁气呼呼的进门,脸色臭成了猪肝色,腮帮子也鼓的圆圆的,和铃抬头一看,好悬以为自己看见的是一只人形青蛙! “你这又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亲爱的小伙伴们,我爱你们,群么!(づ ̄ 3 ̄)づ 16896724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1-03 13:53:08 米小饭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1-03 10:20:38 p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1-03 09:50:33 gemin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1-02 13:41:10 p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1-02 13:27:17 p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1-02 09:20:05 p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1-01 12:32:20 p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1-01 10:45:00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5-11-01 01:28:13 p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31 09:58:57 17273206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0-31 07:27:36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5-10-31 01:37:30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5-10-31 00:45:53 第137章 1104 致宁也不怎么,就是生气,气愤大家怎么就这样惯着那个楚和真,那样歹毒的女人,根本就没想让他们活,现在他们倒是放过了她。而今她借着要嫁入丞相府这种事儿,更是作威作福起来! 听到她事事顺心如意,致宁就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如意,气死了! “我真是不明白,她还没嫁人的,至于这样八着她么,之前给了她个小厨房,现在又立刻为她换了青藤,一个青藤我倒是也不放在眼里,但是这样算是什么。她要什么都给她,她只会更加得寸进尺的,大家难道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么!当我不知道大伯母是怎么想么!她无非是希望,大哥二哥能巴结上丞相府,纵然表现的再清高又是如何,以为谁看不出他们那个嘴脸!”致宁真是气着了,也真是一个孩子,如若不是一个孩子,哪里会这样抱怨,倒豆子一般不肯停! 和铃蹙眉问道:“然后呢!” 致宁呆滞了一下,问道:“什么然后呢!” 和铃浅笑:“我问你,你抱怨这一切,然后呢,又有什么用呢?你能左右大伯母还是能左右楚和真?你都不能,所以为什么要让自己这样生气!她现在做的,都是小事儿!” “大事儿也有,她要杀你!”致宁每每想起这件事儿,就觉得心里难受。他们当她是一家人,可是她有么,只想着如何算计他们吧! 和铃见致宁这样的表情,缓和一下心神言道:“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致宁有些不解,不知怎的就问到了这个话题。 不过和铃倒是也没有等他回答,自己倒是说了起来:“你觉得我是一个很温柔,能够以德报怨的人么?” 致宁原本觉得,是的!但是自从上次看他姐姐毫不客气的对着方启山放箭,他有些动摇,但是却又不敢肯定! “我知道,姐姐对我是真心的,这样就很好了。姐姐十分善良,对你好的,你当然是会投桃报李,但是咱们也没有必要包容别人的错误!” 和铃点头,她站起身子,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致宁,缓缓道:“别人若是敬我一尺,我自然敬他人一丈!但是别人如若欺我一分,我必然投桃报李,让她知晓这世上,没有那么多便宜的事儿!” 致宁瞬间懂了,不过他四下看了看,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问道:“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说说呗?你要怎么对付四姐姐?我看祖父的样子,就算是烦她也暂时不会让她死的!” 和铃看着致宁好奇的小脸儿,寻思了一下,言道:“那不妨告诉你好了,你现在就把她当成一个死人看,别的都不需要多管,与你没有关系!至于祖父,祖父不会怪任何人!说不定,最后祖父还会感谢我!” 这样说,致宁真是好奇的抓心挠肝,只盼着能够知晓一二,但是和铃却不肯多说了:“你一个孩子,管那么多作甚。我只是要让你看着,看着事情怎样发展,然后记在心里。我曾经与祖父言道过,如若让我来教你,一切都是不同。祖父当时还是有些不愿意的,但是致宁你要记得,该心软的时候心软,不该的时候,你就要彻底狠得下心肠,只是这个人该是什么时候死,还是有讲究的!我让她多活一年,不是放过她,而是让她为我们创造一个更加好的契机!” 致宁似懂非懂的,不过他倒是也不问了,只是言道:“姐姐说什么都是!” “不是我说什么都是,我是要让你看,自己观察,然后分析!不要凡事儿都想着人家说的清清楚楚告诉你!这个家里,没有人会这样好心!”和铃冷淡言道。虽然姐姐冷冷淡淡的,但是致宁倒是笑眯眯,“我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姐姐都不会不管我!” 和铃呵呵一声,不言语了! 致宁:“姐姐,我和你说……” 就要耳语,和铃皱眉,“你这哪来的毛病,说话好好说,我这里没有怕人的。你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耳语什么的,真是太没意思了!” 提到耳语这件事儿,和铃就想到那日在茶楼与陆寒的接触,想到这里,她觉得牙根有点痒痒,有点想咬死那个混蛋怎么破!现在想想,当时他好好说一样也是可以的,犯不着将她拉入怀中吧? 大概是和铃的脸色不怎么好,致宁嘿嘿笑了一下,讨厌言道:“姐姐我和你说。我们先生可喜欢我了,他说我脑子够用,会融会贯通。所以时常叫我打下手儿,也会和我分析一些朝堂局势。我们先生说,瑞王大概要被天家嫌弃了,想来不会没有继续争夺皇位的机会了!” 这真是天大的事儿,他谁都没说呢! 和铃:“哦”了一声,没当回事儿! 致宁顿时惊呆了,虽然不是百分之百了解他家姐姐,但是姐姐分明就一点都不一伙,这……难道姐姐也猜到了! 果不其然,致宁还没等说话,就听和铃言道:“你去好好看一看这几年的邸报,就知道这是显而易见的!” 致宁:“……” “你们先生嘴上也没个把门的,竟然和你一个小孩子说这些!”和铃依旧是无所谓的样子! 致宁顿时认真起来:“那我知道了,多谢姐姐教诲!不过……”他认真完了,又嬉皮笑脸的挠头,“不过我们先生嘴上真是没有把门的,他先前还说隔壁住的许夫人身边的老嬷嬷腚大呢!” 和铃:“……” “要不是许大人拦着,怕是那个老嬷嬷就要冲上来打我们先生了!” 和铃语重心长:“你学好的就行了,嘴贱就不要学了。原本京中有些传言,说是你家先生年轻的时候在永安城里可挨了不少揍。我先前觉得,到底是嫉贤妒能,以讹传讹罢了。但是今天看,倒未必没有什么道理!” 致宁:“……” “你听过那句话么?是关于你们先生的。”和铃清了清嗓子,认真状:“你现在这样痛骂他,完全是因为你不了解他;等你了解了他……你就想打他了!” 致宁顿时一个大写的囧,自家先生被这样编排,他竟然……无话可说! “不过我们先生还是挺有才华挺好的吧?” 和铃点头:“连皇上都能看上的人,自然是有才华的!” 致宁顿时笑了起来! 和铃发觉,致宁对他们先生还是很爱戴的,虽然之前他也很尊敬赵先生,但是赵先生的性格更加严谨传统一些,与小孩子而言,到底是有些过于冰冷;但是现在这位就不同了,这位性格跳脱,果然是受孩子欢迎! 和铃笑了起来:“我觉得,大智若愚就是如此!你某要学那些嘴贱的事儿,这种能看清是非的通透劲儿,才是你该学的!” “我知道呢!” 致宁与和铃谈完,觉得舒服极了,原本的郁气真是一扫而空,其实他怒气冲冲的过来,人人都看到了,四少爷有多么不喜欢四小姐是人尽皆知的,如今四小姐在府里顺风顺水,谁能不生气呢!只是他走的时候高兴,这就另当别论了! 等致宁走了,陆寒终于从草垛里钻出来,想他陆寒何时这样狼狈过,楚云守在门口,他倒是也不怕的,本来也不是什么怕人的,直接打招呼进门便是,但是楚致宁在到底是不方便,这老嬷嬷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给他拽到一边儿就往草垛里兑,还真是力气大的惊人,再说好端端的院子,干嘛放个草垛! 听楚云禀告陆寒要见她,和铃感慨,自己这里真热闹。 只是等陆寒进了门,和铃顿时就笑了起来,便是那天夜里大雨,陆寒也不曾这般狼狈,这一身杂草,还有发髻上草梗,看起来真是颇为搞笑。不过当真是出色的男子,便是这样也没有让他失了一丁点的颜色! 都说女人好看该是用好颜色来言道,但是现在看他,分明就觉得,男人如此也是可以的! 陆寒苦笑:“你们家的老嬷嬷,这力气也太大了些,就算不想让楚致宁发现我,也不至于这样啊!” 还没等说接下来的话,陆寒突然明白了,“刚才兑我那个力大如牛的,该不会是徐仲春吧?” 和铃笑眯眯颔首:“正是呀!” 陆寒:“呵呵呵!” 和铃好心的劝道:“你看你,冷笑作甚。人啊,不能太计较。” 陆寒翻白眼,“感情刚才那不是你!” 和铃无辜的摊手:“因为我压根就不会在晚上到别人府里啊,这点节操,我还是有的!你说对吧?” 陆寒一下子被哽住了! 不过和铃继续笑道“你也别太难过。我也不是说你!” 陆寒看着身上的枯树枝儿,想不是他是谁,是谁! “做人还挺难的!” 和铃坐下,望着他:“你来做什么!” 陆寒一时无语,他倒是也不知为何要来,按理说,现在也没什么事儿,沉默一下言道:“我爹娘今日出发了!” 和铃“哦”了一声,不言语。 其实陆寒今日送别父母,心里是有些难受的。不知怎的,自从知晓自己不是爹娘的亲生儿子,他竟是觉得自己离不开他们了!那种不踏实的感觉一直都在,而且,今日他明显看到了瑞王眼里的愤怒! 对瑞王,陆寒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又能有什么感觉呢!宸妃对他的刺杀,他并不相信瑞王全然不知情! 而且,如若真的知情,怕是也知晓他的身份,陆寒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但是他是真的内心恐惧。真的怕有人戳穿一切,没人揭穿,他还是肃诚候与长公主的孩子,而不是什么私生子! 陆寒近来时常的恍惚,虽然他状态似乎不错,说说笑笑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她还是能够感觉到的,很多时候,陆寒会闪神,会难过!会一下子就陷入了低落。虽然和铃与陆寒接触的并不是那么频繁,但是她还是感觉得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和铃却觉得,不是小事儿,而且,这些事儿必然和长公主、林贵妃他们有关,如若不是……等等! 和铃脑子里一下闪过了什么,而她很快的抓住了这一点,她捏紧了手上的帕子,再次看向了陆寒,陆寒恰好也看她,两人四目相对,和铃嗫嚅一下嘴角,最终什么也没问。 而陆寒并不知道和铃想说什么,只是等待着。 和铃默默的转换了话题,“你还记得我说过的瑞王的事情么?我今天听到第二个人说了哦。所以真有心,都是可以发现的!” 陆寒道:“我听到了!” 他刚才在门口,其实听到了姐弟恋的说话。不过倒是也没听太多就是,楚云死死的盯着他,拉走了他。而后老嬷嬷又将他塞到了草垛里! “听墙根不好吧?”和铃睨他,小眼刀飞的,嗖嗖嗖! 陆寒:“我不是故意的,不过我倒是有点好奇,你究竟想要对楚和真做什么。” 倒不是关心楚和真,楚和真是死是活,与他没有一丁点关系,只是她所言道的那个合适的时机,又是什么时候呢! “我没想做什么,而且就算我做什么,也和你没有关系,做人不能好奇心太重,好奇心太重会死的早!”我还没说你的事儿呢!和铃在内心默默吐槽! 陆寒挑眉。 和铃言道:“你究竟来做什么啊!哦对了,昨天的事情,谢谢你!”和铃笑眯眯:“不过我其实挺好奇天家他们是怎么想的。呸呸呸!我刚说过你不能好奇,这转眼自己就好奇了,真是要不得!” 看和铃可爱的样子,陆寒忍不住拉了拉她的头发,低语道:“其实也没有什么,闹出这样的事儿,如若说出去多丢人。那里可是天牢,天牢出了事儿,你说会是怎样的大事儿?皇上已经下令彻查,不过具体能查到什么程度,和我们就没有关系了!不过虽说楚云是替你出气,但是对赵婉莹的怨念还挺深的。我看他刺了不下十刀。做事儿真是稳妥,生怕人不死啊!” 后面一句,还真是试探了,和铃认真道:“你说的没错,楚云就是这一点好,稳妥啊!如若不稳妥,我舅舅敢将人给我么!我那可是亲舅舅!” 陆寒无奈的摇头笑,既然和铃不接话,他倒是也不多说,算不得大家心照不宣,真是不多说而已,这也是一张底牌。 “其实陆寒,我一直都很奇怪!”和铃突然开口。 陆寒:“什么?” “按照崔玉的功夫,根本就不可能发现不了你,但是按照你平均一个月至少来两次的习惯看,他不发现你,根本就没有道理。你说,这是为什么啊?”这点也是和铃灵机一动想到的。楚云可以发现他的到来,没道理崔玉不可以啊! 而且崔玉的功夫本来也不是三脚猫,如若说陆寒一次两次他发现不了。但是这样频繁,她还真是不太相信崔玉发现不了。和铃上下打量陆寒,带着疑惑的语气:“该不会,你们俩有什么猫腻吧?” 陆寒一顿,她果然是想到了这一点,陆寒抬头笑着问她:“你怎么就不会觉得,崔玉发现了我,你祖父却并不想动我,反而默认了我来呢!” 和铃冷笑:“这里是我家,这里每个人我都清楚,祖父有哪些人我也清楚,我断定,不是!” 陆寒饶有兴致的笑,“那既然你认为我们是一伙儿的,那就是一伙儿的好了!敢问小铃铛,你还认为了什么呢。不如让我一次性知道!” 和铃一字一句:“我确实还有别的怀疑,但是我相信,你并不想听见!” 陆寒愣了一下,审视和铃,和铃无辜的眨巴大眼睛,陆寒没有再继续问什么,和铃也不提了,两人沉默下来! 好半响,陆寒言道:“我先走了!你也早些休息!”不想言道下去,不过停顿一下,他还是道:“崔玉确实是我的人!” 陆寒不想知道和铃知道了什么,他也怕她想说的那件事儿,恰好是自己最不想提及的隐痛。 和铃见陆寒走了,坐在那里许久没有动! 不知怎的,刚才灵光一闪,她突然想到了徐仲春的话,当年的那个女子,林贵妃,长公主。虽然不知道那个女子是谁,但是和铃却突然有了一个很可怕的猜想! “长公主,究竟是哪一年受伤的呢!?”和铃喃喃自语! 长公主受伤之后许多年都没有身孕;林贵妃因为救了所谓的友人才被皇上陷害弄死;陆寒说,这是他欠林贵妃一家的;陆寒说,他不能伤他父母的心…… 所有的事情连在一起,其实最简单的一条线,也是最明朗的这条线……陆寒不是长公主的儿子,他是那个女人和皇上的儿子! 而另外一条线,玉佩,梅家,陆寒要救梅九……会不会,当年那个被皇帝藏起来的女人,是梅九的母亲! 想到这里,和铃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自从重生,什么事情她都有所笃定,便是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一样也是如此,可是现在,和铃是真的怕了,她感觉到那股子凉意深入了他的骨髓! 如若,如若一切都被她猜中了,那么这个现实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和铃经历过许多事情,许多可怕的、卑鄙的、龌蹉的,但是都不及这个万分之一!如若这件事儿是她猜错了,那么和铃觉得自己该对这些人道歉。但是心里那股子隐隐的不安与越发的笃定,让她简直坐蓐针毡! “小姐,您怎么了?”巧音不解! 和铃摇头,咬住了唇! “没事!” ………………………………………………………………………………………… “爹,怎么办,我们到底该怎么办?”谢思浓一脸的担心,整个人似乎怕的极了。 谢丞相只拧着眉思考,却又不言语。 谢丞相越是不说话,谢思浓越是担心,她呜呜的哭了出来:“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的!赵婉莹死了就死了,可是她在大牢里都能被杀,这也太可怕了!” 对赵婉莹的死最为感到冲击的,便是丞相府,谢丞相蹙着眉头,终于开口:“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件事儿,如何都牵连不到你身上!如若是赖云峰做的。赵婉莹就是那个尽头了。其他人不会受到困扰。如若是陆寒借机报复,也不会觉得与你有关!只会觉得是我包庇赵婉莹,只会针对我!若是当初的所谓受害者楚和铃,我觉得她没有那么大能力,而且她根本就不知道是你!至于我们不知道的其他仇人,我觉得更是不用担心了,与你无关的!” 谢思浓其实心里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但是惶恐却是摆脱不掉!她嗫嚅嘴角:“谁又知道,赵婉莹那个贱人在狱中有没有供出我什么呢!您之前承诺她,这次事儿让她顶了,处理之后便是借尸还魂给她弄出来,让她重新以新的身份嫁入丞相府给哥哥做妾。您说,她会不会说出这些?” 谢丞相死死的瞪了身边的谢悠云一眼,这些事儿是他告知谢悠云的,竟是不想,他就这样说与了思浓,思浓一个女子,哪里适合知道这些呢! 谢悠云西想了想,也觉得自己不该说,不过说都已经说了出去,只能这般,“父亲,思浓说的未必没有道理,你觉得,我们该不该做点什么!” 谢丞相恨铁不成钢:“这个时候做的越多,越会让皇上侧目,你们究竟懂不懂这个道理。思浓,我想你娘也与你说了我的打算,你不要在这里哭哭啼啼了,回去,好生的让嬷嬷教着,等待明年的进宫!” 提到这个,谢思浓顿时肝胆欲裂,她喜欢的一直都是陆寒公子,她不想嫁给老头子啊!那个人,比她爹年纪还大的! “我……”谢思浓想要辩解,按时却被谢丞相的眼神吓住。 谢丞相在家中还是十分有威严的,谢思浓看他表情便是知晓,自己说多什么都没有用了! “回去!”谢丞相厉声! 谢思浓咬唇哭了起来,忍不住捂嘴就这样哭着跑了出去…… 第138章 1105 和铃猜测了陆寒的事情,但是却不敢多言很多,她是口无遮拦,但是也不是傻瓜,如若这样的事情说了,怕是就要惹下大乱子了,这样想着,和铃竟是有几分同情陆寒。当然,人家陆寒家世显赫,也许一定点都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但是如若让和铃来说,她是觉得,陆寒是难过的,如若不难过,他不会在瓢泼大雨的夜里来见她,想来,也只是为了寻找那一丁点的慰藉吧,仅此而已! 赵婉莹的死讯依旧没有传出来,但虽然没有传出来,和铃却敏感的发现京中的守卫变多了。其中倒是因为两点,一则是因为就要科举了,人多了不安定的因素也多;而另外一点,和铃觉得,许是就与赵婉莹的事情有关系!毕竟,能够潜入大牢杀人,这是怎样的能力,不管是谁都会侧目的! 天气渐渐的暖了起来,随着科举时间的越发临近,别说是外面,就是他们家几个公子也是一样的,十分的认真复习! 不过和铃觉得,楚老将军还是听进去他的话了的,她从回来到现在,基本怎么碰见楚致信,她言道不想看见楚致信,想来楚致信也是真的不想见她。正是因此,两人倒是不怎么碰见,倒是致安,致安似乎偶遇她几次。 说起来,对这个二堂哥,和铃也没什么好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楚致安她就会觉得看到了极为明显的对权利的追逐。追逐权力也不是不好,只是致安给人的感觉却并不是那么磊落! 徐仲春从外面扭胯进门,和铃看了,失笑:“您可别拗断了您那个老腰!” 徐仲春撇嘴:“我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他如今装老太太倒是装上了瘾,觉得分外舒服呢! 和铃笑了起来:“您还真是悠着点,不然让我祖父看上,您可真是没跑了。要嫁做妾的。” 这话说的……徐仲春翻白眼:“你是恶心他呢还是恶心我呢!” 和铃吐舌头:“也许我说的都是真话呢!” 徐仲春不言语了,半响,挥了挥手,明显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他问道:“哎了,我问你!” “啥?”和铃问道! “上次你问我要的药,是不是下给了楚和真?” 和铃笑眯眯,没有隐瞒:“对啊!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就该放过她呢!她可没想着放过我!我现在不过是让她慢慢死罢了!” 徐仲春叹息言道:“还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姑娘!” 和铃无辜的垂首,半响,抬头:“他们对我,可没有那么多的仁慈,对敌人仁慈,只是会让自己陷入很大的困境,所以我从来都做不来以德报怨那种事儿!我不动手,是时机不够,时机够了,不管是谁,都会死的很惨!” 徐仲春倒是很理解这一点,他见了太多那些龌蹉的事儿,他寻思了一下,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十分热衷于改头换面,整日易容乱窜么?” 和铃吐槽道:“是因为你得罪的人太多了?”语气里带着几分笑意! 徐仲春笑着应:“是啊,我得罪的人太多了。年轻之时,我其实对治病救人也是抱有很大的执念的,我就觉得,既然我学医了,我就该好好的治病救人,好好的!可是实际上呢,你大概不知道吧?不止一次,我救了的人,都要来害我!他们算计我,有的是因为发现我知道的太多了;有的是因为我医术好,想要困住我,以备他们不时之需;更有甚至,为了旁人来杀我。经历了太多次的背叛,我就知道,我救人也是没有用的,我能医治的只是这个人,而不是这个人的心!自然,凡事不可一概而论,我自然是相信这世上有很多的好人,但是恩将仇报的人又何其多呢!再一次差点被杀死,跌落悬崖摔断了腿之后,我就发誓不会再给任何人这个机会!我可以救人,你拿钱来啊,别谈什么仁义,别谈什么感情。” 和铃没有言语! 徐仲春继续言道:“我年轻的时候,咳咳,咳咳咳,就是我有点爱慕我的师妹!可是我直接杀了她。就是那次,那次跌落悬崖,我师妹也参与其中了。他们要我交出师傅的医书,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他们一路追杀我。当然,最后我好了之后亲自杀了她!所以你当初能够找到我的住处,甚至知道这件事儿,让我十二万分的不解。我就想留在你身边,看看你究竟是怎么事儿!” 和铃笑了起来 ,认真道:“您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其实,这些都是您亲自告诉我的。”看徐仲春狐疑的眼神,和铃继续言道:“真的是您亲自告诉我的。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没有说谎,如若说谎,天打雷劈都可以!” 徐仲春愣了一会儿,拍头,“我是不是真的得了健忘症啊,这可不太好!” 和铃勾唇笑,倒是没有一丝虚假。 徐仲春看她这样笑,又愣了,之后缓缓言道:“虽然我开始是因为那个,但是我后来倒不是了!你这性格脾气,与我太投缘了。至于那些你怎么知道的,是我说的,不是我说的,都没有关系了!关键是,你人投我的缘了。我自然是愿意帮助你!看你年纪小小就筹谋算计,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和铃点头,赞同这一点:“是啊!不过您看您说的厉害,其实啊!您还是很有情义的,您对林大人很好,对我也很好,只要对您好的人,您都对着好啊!” 徐仲春笑呵呵:“你自己还不是那样么!” 所以说,他们两个人能处的来。 “不过你祖父不是不想让楚和真早死么?你这样,就不怕得罪了丞相府?” 和铃解释道:“您可不是第一个问我的人了。我药的剂量放的特别小,没全用,我要的就是慢慢的虚弱,到时候我会加一把火的!我现在就静静的等待和真成亲,我想,丞相府会喜欢我送给他们这个大礼的。到时候……怕是真的是丞相府要求着我们楚家别计较了!” 徐仲春点头:“原来你选了那样一个日子!” 和铃含笑! 和铃倒是也不总是窝在房里,她也出去转悠,许是这些日子京中的学子越发的多,便是寻常的下人丫鬟也好奇的不得了,都在议论着,和铃在花园走了一会儿就听不少人讨论了开来。 要说也真是的,其实啊,每年放榜之后,还有更加有趣的事儿呢,有些不上不下的人家,特别是商户,便是急着选女婿了!所以每年的科举结束,也是成亲的高峰期! 这些丫鬟婆子的整日的在府里甚少出门,倒是也没什么消遣,因此这些事儿,便是传得绘声绘色了。哪家的公子看起来一表人才,哪家的公子家境贫寒,哪家的公子又被某某老爷资助,这样的消息比比皆是。 其实很多商户都会选择一个比较看好的学子作为资助,那家境贫寒的,想要多读书,想要得到更多的资源,自然是愿意接受这些。这种也是大家默认的,基本科举之后,这样的公子都会娶了商户女。自然,也是有那考中便是翻脸的,不过但凡是个人,总归是要注意一两分名声!如若不是前十名,自己又无甚根基,还要指望所谓岳丈家的钱财打点门路,因此便是有那考中翻脸的,倒是也占不上一半。大家自然继续乐得这样做。 而丫鬟婆子们虽然不出门,但是消息倒是灵通,各家的事儿,说的有鼻子有眼,且贴切呢! 虽然有传言明年会有选秀,但是今年这样的所谓“抢亲”一点都没少。毕竟,真正的高门贵女是不会需要这样的男子锦上添花,如若真是看中了,到时候再联系也不迟,先期就如何如何,如若没有考中,怕是丢人而已! 这也正是因为有那学子中了悔婚的缘由,有更加体面的女子等待着啊! 对于这样的事儿,和铃一直都知晓,但是心里却不以为然。其实当年,她嫁不出去,她祖父也曾想过的,但是最后却没有做成。毕竟,谁又想娶被人当众悔婚的呢!而且,那人还是谢丞相家的公子,才貌兼备的谨之公子! 娶了固然能够巴结上将军府,可在朝廷里,可就没有什么前途了。这不是明白明白白的与丞相府为敌么! 谢丞相三朝为相,京中根基深厚,桃李满天下,谁人能够这般惹他们呢! 所以听到丫鬟婆子们说起这些,和铃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听着,倒是也不多言,倒不是可以隐藏自己的身影,只是她们说的热切,都没发现罢了! 和铃越听,倒是觉得越发的有趣,说够了这个,他们又言道起外面的下注,今年外面有人下注谁人能摘得状元之名。 外面几乎十家有九家都是压在谢悠云身上!其实这也是正常的。这样的公子,少年之时便是那般的出色,这么多年,屡受大儒的夸赞,言称当时难寻的才子,不说这些,他还有谢丞相这个父亲,因着今年谢悠云下场,谢丞相并未被委任为主考!可纵然谢丞相不是主考,但是谢家的名望,不说也知晓的!如此便是可知,谢悠云的能力是不可小觑的! “都说那谢公子是文曲星下凡的!”一个婆子说的信誓旦旦! 和铃实在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文曲星,也敢说,呵呵! 和铃的笑声引得大家惊了一下,虽然和铃没怎么和下人闹过,但是五小姐战斗力有多么厉害大家可都知道的,因此对这个五小姐,便是她什么也不做,他们都觉得十分的可怕。 连忙跪下认错. 和铃随意的摆手言道:“也不用太过拘谨,这也不算是什么!你们继续聊吧!” 大家面面相觑!倒是不知道该继续如何了! 和铃看她们拘谨的样子,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等和铃走远了,一个婆子言道:“该不会……五小姐对这些也感兴趣吧!“ 大家一想,呃,好像有点道理呢! 自家严厉凶狠的小姐和自己的爱好一样,对八卦感兴趣,这样一想,大家竟然都觉得有种莫名的激动感,额,这种接地气儿的感觉好特别! 和铃被他们说的有了几分兴致,倒是想要出去转悠转悠,与老夫人禀了,老夫人寻思了一下言道:“你与表姐一起吧!“ 李梦也在,没有什么旁的感觉,颔首应是! 只是出门的时候,李梦再次看了楚云一眼,和铃咳嗽一声,李梦随即收回视线! 待到回了房间,和铃与楚云言道:“表姐喜欢你!” 楚云面无表情:“我不喜欢她!” 和铃又扫了一眼身边的巧音,巧音动作没有什么迟钝,和铃不说话了。楚云问道:“小姐,还有旁的事儿么?” 和铃摇头,楚云尽责的转身出了门! 和铃支着下巴,有点不解:“表姐是什么时候看上楚云的呢?”虽然她没有喜欢过人,但是却看得出来表姐喜欢楚云。表姐那样的眼神儿特别明显呢。别人不了解表姐,许是察觉不出,但是和铃可不是只认识她这么短短的一辈子,这样的情况下,她十分确信,表姐是喜欢他的! “也许……是因为楚云冷酷的外表下,有个柔软的心!”巧音立在那里,她扭着手上的帕子,轻轻言道。 和铃抬头,是啊,巧音也喜欢过楚云的,亦或者,现在仍是喜欢的! “巧音……”和铃竟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是处理不好感情这种事儿的!原本她不希望楚云和巧音有接触,确实是为了巧音好!楚云承受太多了!喜欢他,会很累的! 大概是看自家小姐有些为难,巧音言道:“小姐不用担心,其实上次您与我说完,我自己仔细的想一想,我懂小姐对我的好!不管是我还是表小姐,其实都和楚云不搭配。”巧音吁了一口气,言道:“我们不过是普通的女子罢了,可是楚云不是普通的男子。我大概受不了自己喜欢的相公,心里一直都有另外一个女人吧!不管哪个女人害了他还是被他杀了,我想,赵婉莹一直都在他心里有一席之地的,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都扎根了。您说的对,我能拥有的,是最纯粹的感情,凭什么我就不能有一个全心全意与我相亲相爱的人!我也是个好姑娘啊!”巧音说道这里,羞涩的笑了起来。 和铃仔细的观察巧音,见她没有一丝作假,一旁的巧月眼泪汪汪:“巧音姐,你真棒!对,你说的对,就算我们是丫鬟,我们那么好,自然有全心全意喜欢我们的人出现,我们才不要嫁给有一颗残破的心的人!” 和铃看两个丫鬟这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真心的笑,整个人灿烂的像是盛开的花儿! 巧音也跟着笑:“我知道,小姐对我们最好了!虽然小姐时常说些吓唬人的话,但是小姐最好!“ 巧月点头:“对!” 和铃与李梦一通出门,她倒是也能猜到几分老夫人的意思!不过是希望她们互相看着彼此罢了。这点道理和铃如何看的不清楚呢! 和铃出门看到李梦已经等在了院子里,上前笑道:“我其实啊,就是想出去瞎转转。表姐有什么好的地方么!如若有我们一起去啊!” 李梦没有迟疑:“都听你的,我对京城不熟!” 可不是如此的,她对这永安城又有几分了解呢! 和铃的笑容依旧灿烂:“那表姐就听我吧!我对这京城特别熟悉呢!” 李梦看她:“你出去的也不多吧!”府里总不会让女孩子整日的出门。和铃说她熟悉,八成也只是对最热闹的街道熟悉吧! 和铃歪头,想了想,言道:“许是……我都熟悉呢!别忘了啊,我可是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就算是每年出去的日子不多,可是加起来也不少了啊!好了好了,表姐,我们走啦,路上说,不过今日真是暖和了呢!”和铃抬头,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抻的她影子长长的! 李梦侧脸看和铃,就觉得阳光下的楚和铃,皮肤白皙,清透中带着清冷的气质,明明是颇为冰冷,一点都不输给她的女子,因为这一身火红倒是让人觉得她是一个热忱又灿烂的女孩子,可实际呢!并不然的! 有时候李梦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楚家的人偏是看不到和铃身上的这种特质呢,后来系那个想,许是就是太熟悉了吧,对熟悉的人就会忽略! “表姐,走吧!”和铃自然的挽住了李梦,表姐妹两个上了马车! 楚家的位置也算是不错的,很快的就到了街上,和铃碎碎念道:“喏,我们最先去书店,我要买几本书,之后我们去首饰铺子,再然后是成衣铺子,还有香料铺子、水粉店、茶楼……” 李梦黑线了:“这么多地方,你去的过来么!” 和铃惊奇:“现在才是上午啊,我们可以傍晚才回家的!” 李梦呆滞了,她以为,中午就回去的! “不过你说的对,我觉得这些确实有点去不完,不过看吧!我们争取快一点,就把成衣铺子去掉了吧。这样时间也能充足一些!” 言罢,和铃便是拉着李梦逛街,她其实只想去买书另外去茶楼,但是却并不直接说! 京中书店没有几家,最大的,也只是那么一家,和铃熟门熟路的拉着李梦进门,甫一进门,就听到一股子抽气声,说来也是的,虽然天气暖和了,不少姑娘都会出门,但是倒是未必会来这里。 和铃与李梦都是出色的容颜,大家视线都被吸引,李梦脸色冰冷,和铃倒是脸上有几分笑意,她直接问道:“我要的书到了么?我上次来的时候让您为我留着的!” 那掌柜的笑:“早都为楚小姐准备好了,楚小姐还请到楼上稍等一下,我去仓库给你取。我有时不在,就怕店里的伙计给卖了出去!” 似乎是解释为什么要去仓库拿,和铃含笑点头:“好呢!”答应了之后与身边的李梦解释:“这里还有二楼,走吧,咱们上去看看,楼上也有不少的书的!” 这书店分了三层,一楼只是卖一些寻常书籍,精品都是放在二楼,当然,二楼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去的!至于说三楼,三楼则是小小的雅间,如若不想带书走,便是可以开一个小雅间,看一会儿书!十分的得体! 可以说,便是一个小小的书店,也能看出这永安城中的不同。 和铃与李梦一通上楼,有的人见了,就要跟上去,倒是没存着什么坏心,只是听说二楼也有书,这貌美的小姐也上去了,自然是想要跟上!但是很快便是被伙计拦住,他带着笑意解释了一番!便是只有常客才可以上二楼,而如若没有人引荐,外来的公子,不管是身份多么显赫,也是不行的。 当然,这里自然可以牛,因为,人家是肃诚侯府的产业!若是真的敢欺负肃诚侯府,那么长公主可不是吃素的! “那刚才的小姐怎么就可以去二楼。”有不认识和铃的,语气里带着许多的不满。 小二仍是带着笑意,但是十分的疏离,“楚小姐第一次买书,是七岁那年!” 众人一阵尴尬的沉默! “楚小姐是我们的老主顾的!”小二补充! 楚和铃确实是这里的常客,她来到二楼,翻翻捡捡,选了一本,很感兴趣的样子。与门口的店小二言道了一句,转身道:“表姐,我到楼上开个雅间看一会儿书,你是在这里再选选,还是和我一起来。” 李梦似乎对这些书也挺感兴趣,没有回头,言道:“我选好了就上去找你!” 和铃言道:“好,我在南三!” 和铃上了楼梯,腰间的铃铛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 看着楼梯转角消失的和铃的裙角,李梦继续选。 而此时的和铃一进南三便是停下了脚步,她微微眯眼,一身灰衫,负手立在窗前的正是陆寒,和铃顿时气笑了! 第139章 1105 和铃原本的时候倒是没怎么在意这家书店是谁的,只是习惯了来这里,毕竟这里最大,可选择的多。但是陆寒言道,让她每隔几日便是过来,取“需要的书”,她便是明白开来,原来,这家书店倒是陆寒的据点了!只是以往她竟是全然都不知道! 有时候想想也是好笑,前世的时候,她去过许多陆寒的产业,但是却一次都没有见过陆寒,与这人全然并不相识,但是这一世,两人便是一开始就纠缠起来,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叫狗屎一样的缘分,可是如若让和铃选择,那么她是希望自己过这样的人生的,只两个字,痛快! 只是,现在看见陆寒倒是不怎么痛快,她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陆寒微笑回身,言道:“听到铃铛声,我就知道你来了!”看和铃戒备又谴责的小眼神儿,他失笑道:“我不过是过来和你打个招呼,不至于这样看我吧?好像我能对你怎么样似的。” 和铃上前一步,凑到了陆寒身边,她毫不客气的戳陆寒的胸膛,戳戳戳!言道:“你好意思么!你说你,你没事儿又凑到我面前干什么!”和铃也怕别人听见,压低了几分声音:“我的大好名声,都被你给败坏了。本来外面就谣传我们有一腿,懂么,我们有一腿!你倒好,直接就凑了过来,你是不想好了是吧?你这样,想没想过会给我的名誉造成多大的影响!” 和铃十分的愤愤然! 陆寒挑眉:“哦,名誉会造成困扰!”和铃义正言辞,“对!” 陆寒纳闷的看她,上下看,看够了,语重心长:“可是,你本来也没有什么名誉啊!” 和铃感觉自己一口老血就这样喷了出来,这个不要脸的,竟敢如此编排她,不能忍! 她一把揪住陆寒的衣服,要打架的小辣椒一样,只是她刚动作,陆寒就将爪子搭在了她的腰间,和铃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时候被人这样亲近的对待过啊。再说,这分明就是登徒子的行为!她一下子脸就红了,也不是害羞还是怎样,只是本能反应! 陆寒见她脸红扑扑的像是大红的苹果,言道:“也不知道,今年的苹果甜不甜!” 和铃:“什么甜不甜?你能不能不这样的跳跃,我……”和铃顿时止住了话,眯眼,“你说我的脸是苹果?” 陆寒无辜道:“我感觉自己没有说,是你说的吧?” 你看,就是这样会狡辩,和铃怒了,戳陆寒:“你这个坏东西,你就破坏我的名声,你……” “所以啊,你只能选择我啊!”陆寒笑眯眯,语气里有着小心机,带着得意的样子,“有时候,先下手为强这个道理是放在任何地方的!” 和铃冷笑:“我理你!”虽然她是带着冷意的言道,但是在陆寒看来,这语气里分明就带着娇嗔! 他感慨言道:“明年就要选秀了,你要不要在选秀之前选择我?我觉得,自己委实是不错!” 和铃继续呵呵冷笑,有时候有些自恋的人,你多和他说一句话都感觉想骂脏话,而巧合,陆寒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楚和铃眼里,他!就!是! 大概也看出和铃没有多少这样的想法,陆寒有些失落,不过很快打起精神,有时候有些事儿,总是要再接再厉的!如若想的太过简单,也是无用的! “你表姐上来了!”楼梯传来咚咚的声音,陆寒按了一下窗边,便是出现一道暗门,和铃顿时黑线,特么的,他还藏了一手! 只是还没等和铃想完,陆寒迅速的凑到和铃面前,揪了她头发一下,闪了出去,和铃顿时气得不行,就没有见过这样幼稚的人,竟然欺负小女生一般,这样的事儿,就算是他们家那些白痴,大概过了五岁也干不出来了,这个家伙今年二十了吧。见过这样的人么!二十高龄,还和小男孩儿一样拉辫子!特么的! 和铃还没等缓和过来,就听到敲门声,她平静了一下,道:“表姐么,进来吧!” 李梦带着书进来,看和铃一眼,沉默,和铃顿时:“我怎么了?” 李梦:“你的脸色真难看!” 和铃嘟嘴:“是猪肝色吗?我看书气的!”她愤愤然的坐好继续看书! 李梦瞄了一眼,书名便是晦涩难懂,她迟疑言道:“这种书,也能看的生气?总归不是什么话本!” 和铃认真点头:“当然,越是这样的书,越容易生气。若是话本,我就不生气了,左右不是什么要紧的,胡编乱造罢了!” 李梦笑了起来,不过两人倒是也没有在这边耽误多久,楼上的休息区本来就相当于试读,其实开一个雅间,要花费的银子可比买书多了,但是这个年头,有钱买书的,倒是也不会太过计较这些。和铃与李梦看了一会儿,都决定将书买下! 和铃很快就下了楼,李梦跟在他的身后,其实李梦对京城并不熟悉,但是看和铃熟门熟路,倒是也安心下来。本来正在买书的学子见两人这样从楼上下来,都望了过来,和铃也习惯了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说。与掌柜的言道几句便是带着书籍离开。只是走出房门,和铃回头朝楼上看了一眼。她也不说什么,只是冷笑一下,转身迅速离开。 李梦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是看和铃的状态也可知大概是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李梦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和铃心里却吐槽个不行。她就不明白,陆寒这人怎么就这样不要脸。 只是拿着所谓书籍,和铃又在揣测,陆寒到底是找到了什么秘密。其实两人内心都十分清楚,如果皇上不想翻案,那么不管说多少都是没有用的,不管找到多少证据都只是枉然。但是现在他们必须这样做,以备不时之需。亦或者说,只要找到合适的人,他们还是有机会翻案的。 两人离开倒是没什么人跟上,毕竟,和铃虽然貌美,但是那些原本有些心猿意马的学子也知道了她到底是谁,便是不多接触了。和铃的身份总是给人十分奇怪的感觉,她与陆寒关系较好,没有人愿意得罪肃诚侯府。谁知道两人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呢! 大抵因此,与和铃一同的李梦又夺得了大家的关注。李梦虽然过于清冷,但是却美貌高雅,人长得好,家世也很好,那就让人侧目了。有那男子便是揣摩起来,暗暗猜测,她是否是对哪个学子有意,因此才这般出门。但凡有些才华,总是难免太过自信,而这些学子便是如此。 和铃这次出门,除了要去书店拿所谓的珍藏书,另外便是想看一看热闹。都说大考将至有才华的学子都齐聚京城,但是和铃看书店的情形,又觉得事情似乎并非如此。也许,那些学子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 和铃逛够了,两人一同去茶楼休息,如今的茶楼还真是人声鼎沸。那唱曲儿的姑娘分外卖力。李梦倒是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看和铃并不觉得有什么,也就跟着坐了下来。只是刚一坐下,就见不远处的一个公子走了过来。而这公子,不是旁人正是谢悠云是也。 谢悠云远远的就看见了和铃表姐妹的到来,也不知是何等心思,倒是起身过来。 “楚小姐好,李小姐好!”谢悠云打招呼。 和铃笑着言道:“倒是凑巧。”语气淡淡的。 谢悠云也不知想了什么,继续道,“不知两位要不要与我们一起,我们来的早,位置更加好些。” 和铃微笑言道,“还是算了,我打扰二位。”望过去一看,其实谢思浓也在一起。大概是看谢悠云对两人颇为热情,整个人嘴抿的紧紧的,看样子十分的生气。 其实这点和铃也能理解,她本就与谢家关系并不好,谢悠云如此过来,倒是让人出乎意料。谢悠云也不勉强和铃与他们一起,见她拒了,便是回自己的位置坐好。倒是谢思浓仍是向她们的方向看着,也不知心里想些什么。 和铃看了过去,见谢思浓的脸色十分不好,看样子赵婉莹被杀的事情还是影响了谢家,想到这里,和铃若有似无的勾了勾嘴角。 许是谢家身份不同,不少人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的位置,想要上前却又不知如何能够更加自然。李梦冷眼看着那些人,低语道:“所谓学子也不过如此都是些沽名钓誉之徒。” 和铃笑了起来,其实每个人的追求都是不同的,家世好的人终归只是凤毛麟角,更多的人是想要通过科举得到更好的前程。这样想来也并不过分。李梦寻思了一下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 戏台上正是关键的时候,但是和铃却有些心不在焉,其实和铃之所以要出门也有自己的想法。这一点是旁人怎么都不可能知道的。和铃心里明白,她是在找一个人,一个现在没有任何名气,但是将来在朝堂之上却会大放异彩的人。 其实和铃也说不好自己为什么要找这样一个人,只是想着既然自己通晓前世,那么便是要善加利用起来。虽然她是一个女子不会涉入朝堂,但是将来未必就没有什么用处。 那人年近三十,姓王,单名一个勉字,江陵人士,家境颇为落魄。和铃知晓,今年他并没有考中,王勉真正大放异彩是在六年之后,六年后,王勉才真正的考上了状元。 人人都道王勉是真的有能力有才华的一个男子,那时也人人都效仿他。把他当做一个成功的榜样。便是偶然王勉将帽子带歪,都会引得许多学子争相效仿。此人面容十分寻常,但是却因为才华而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和铃知晓王勉与齐王关系极好,她不知道后来齐王登上皇位有没有王勉的因素在其中,但是和铃晓得,待齐王登上皇位,王勉在朝堂之上便是逐渐的发光发亮。而王勉在皇位的争夺之中,也是一直都明确的站在齐王身边,为他出谋划策,鞠躬尽瘁。 王勉如何,谁登上皇位都与和铃没有关系,但是和铃却偏是还想接触一下这个人,前世的时候和铃就希望能够结识王勉,倒不是说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而是单纯的觉得这个人有能力。与有能力的人接触,自己想来也能学会一二! 和铃倒是也不怕别人误会,便是王勉自己,她都是不怕的,王勉十六岁就成亲,而成亲的对象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纵然那个女子并没有才华,也无甚好的容颜,甚至坊间传闻是个十分彪悍的妒妇,可是王勉依旧十分珍爱自己妻子,便是考上状元之位之时多少大臣语中带着暗示,他依旧不为所动。依旧夫妻恩爱。不管多少人送了娇妾过来,也都是笑言婉拒,这个人的人品,和铃十分的赞赏! 许多人说他傻,不晓得美娇娘的好,但是更多的人是欣赏他的人品,糟糠之妻不可弃。只有这般才能真的成就大事。重活一世和铃也没想着利用谁来保护楚家,楚家的覆灭与她何干。前一辈子她会为楚家付出了自己的性命,而这一世她却绝对不会再这么做。别人的死活与她有什么关系,别人争夺皇位与她更没有什么关系。 现在她只是想知道这王勉究竟有多少能力,能够助齐王登上皇位。传言与王冕这个人是很喜欢喝茶听戏。 “平日里不出门我都不知道,京城有这么多好玩的地方。”李梦的话打断了和铃的思绪,她歪头笑了起来。 “想也是的,往日里你们都是过来做客甚少出门,便是出门也不会这般闲逛。” 李梦点头,原本很少出门,去年开始住在永安城,感觉又是不同。其实有时候事情变了,心境也就变了。 也许在别人看来并没有什么,但是在李梦自己内心深处一直都觉得,现在这样是寄人篱下,可不就是如此吗?他母亲犯下的错,却要她们共同承担。李梦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既然发生了就要面临这样的结果。 “表姐出门少才会觉得事事都有意思,但其实倒是也不然的。”和铃笑言道,“你想啊,这里和江南有什么不同呢?其实说到底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只是心情不同。所以表姐就会觉得地方十分的不同。” 李梦颔首,之后言道:“那表妹呢?表妹又是如何作想,我总觉得表妹与楚家其他的姑娘十分的不同。” 和铃笑言:“自然是不同的,如果这天下的人都跟我一样,那又哪里需要这么多人呢?必然是有所不同,才会更加发展。表姐说对吧?”和铃一直都是笑眯眯的,脸上表情温顺又单纯。但是李梦却觉得,若说这家里有一只猛虎,那么必然是和铃无疑,不作他想。 当然,她与和铃的关系倒是不错的,而且李梦永远记得和铃对她的帮助。正是因此,她不觉得和铃这样有什么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想法罢了。 和铃与李梦看戏喝茶,倒是十分的悠闲。一场戏唱完,和铃耐着性子言道,“表姐,不如我们继续转悠转悠吧,我们还有首饰铺没去呢!”似乎对看戏又不感兴趣了的样子。 李梦自然是听和铃的,两人起身,和铃与谢家兄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因为陆寒的关系,谢思浓看她眼神仿佛淬了毒。和铃内心默默吐槽,如果眼神能杀人,那她真是已经死一万次了,被谢思浓杀死的。 看和铃施施然的走了,谢思浓愤恨的言道:“这么多人都死了,她怎么就不死,最该死的就是她!” 谢悠云皱眉:“思浓!” 其实谢悠云也感觉到,每次和铃出现都会让思浓失控。说到底,她对他们兄妹二人都是有影响力的,便是自己也是这样的! 这样想着,谢悠云言道:“思浓,你该是知晓将来会有什么结果,不要这样,免得让人侧目!” 谢悠云语意不详,但是谢思浓却明白了话中的含义!哥哥的意思分明就是明年的选秀,想到这里,她便是心生怨恨,如何能不心生怨恨呢!一个如花的少女却要嫁给一个将死的老头子,就算这人再权倾天下又是如何。她谢家也不需要靠一个女子来光耀门楣啊! 而且,她这样的身份,嫁给几个王爷也是可以,但是她爹……想到此,谢思浓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她爹不疼她,哥哥也要这样说,谢思浓只越发的恼火,抱怨道:“哥哥何必这样呢!我可不像是哥哥,能够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而娶根本就不喜欢的女子。那个林颖芝,又是个什么东西呢!” 谢思浓的声音很低,倒是不会被其他人听见,但是谢悠云哪里听不见呢,只心里窜出一股子无名火。娶林颖芝这件事儿一直都让他十分的难受,现今被思浓这样提了出来,心里十二万分的躁郁。 “你何苦戳我的心,我劝你,不过是为了你好!”谢悠云面上看不出个所以然,但是内心却厌烦起来! 谢思浓咬唇反驳:“那哥哥又何尝不是戳我的心,既然都是如此,就谁也别说谁了!” 一时间,两兄妹都沉默起来,他们心情不好,但是别人却未必心情不好!而和铃就是那个“未必”。 她惯常去的首饰铺子并不在这边,因此两人便是上了轿子,李梦看和铃表情,忍不住笑道:“你倒真是熟门熟路。” 和铃娇嗔道:“自小长大的地方嘛!不过现在街上的人还真是比以前多了。” 两人很快便是到了首饰铺子,只是轿子刚停下,就听到门口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和铃与李梦对视一眼,巧月见状连忙下了轿子,不过很快便是回来,她气喘吁吁言道:“小姐,外面有人买霸王首饰。” 和铃掏耳朵:“啥?”听过吃霸王餐,倒是没听过买霸王首饰的。这…… 巧月点头,言道:“就是有个书生啊,人家不肯那个价钱卖给他,他还偏是不走!十分的执拗!” 和铃掀开帘子望了过去,顿时笑了出来,有时候啊,还真是讲究一个时机,你看现在可不就是么!她在茶楼等着与这位仁兄相识,而这位仁兄却在这里买霸王首饰,这事儿闹的! 见自家小姐不受影响,反而颇为为感兴趣的样子,巧月连忙将小板凳安置好,和铃踩着下了轿子。 掌柜的一看和铃,那张脸仿佛是开了一朵花儿,他连忙上前:“楚小姐,您过来了,快请快请!” 真是全然的不同! 和铃没动,打量了一下王勉,王勉一身灰布衣衫,虽然是书生的装扮,但是那般看着便是破落户。 而他自己倒是不觉警儿的继续言道:“你们真是有趣,说了多少钱,转头又不认,哪有这样的!我也不是捡漏儿,只是就没有这样的道理,都说店大欺客,我现在看了,果然是如此的!” 掌柜的倒是也怕传出这样的名声,连忙言道:“你这小哥,还是个文人,就没有这样说话的,我怎么店大欺客了?我不过是不想卖了也不成么!:” “看我要买,作势起价,我还嘴,又说不卖!您还真是个厚道的商人,矮油,真是太厚道了!”王勉的嗓门倒是不低的,引得周围的人都过来围观! 和铃也气定神闲的站在一边儿,似乎看热闹!李梦拉了拉和铃,和铃并不动! “谁理你,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楚小姐,您快里面请!” 和铃虽然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这掌柜的明显虚张声势,又眼神游移,八成人家王勉说的都是实话!她笑言道:“如若我是你,断不会与他争吵!”她这话是与王勉说的! 王勉:“那敢问小姐有何指点?” 和铃认真:“你就坐在门口,手里立个横幅,上书此店是骗子。也不多说什么,默默控诉就不错!”停顿一下,她言道:“顺便带着书籍,控诉的时候还能看一眼学习一会儿呢!你想,你什么没说,有没在这里捣乱,他们可不敢对你如何!天子脚下,还是讲究法制的!” 第140章 1106 “天子脚下,没有人敢乱来,只要你别靠他们边儿,自然怎么都行!”和铃俏生生的出着忒损的主意,掌柜的苦哈哈的看她,倒是也不好说的难听,只求饶道:“楚小姐,可饶了我们吧!我们小本生意啊!”这小姑奶奶怎么还捣乱上了!也没得罪她啊! 和铃不说话,端是笑着。李梦看她成心要管这件事儿,也不言道了,就在一旁看热闹! 王勉言道:“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不卖!你们就是看我真心喜欢想要坐地起价。既然如此,我不要了!绝对不能姑息你们这样的行为,我就听这位小姐的,我坐这儿等着!” 和铃笑了起来,颔首! 几人正说话,就看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风风火火就过来了。和铃见她容貌,知晓这位就是王夫人! 还没等这位王夫人走到近前,眼前的王勉“嗷”的一声直接蹿了出去,和铃囧! 王勉冲到王夫人身边,一把抱住王夫人,苦哈哈道:“娘子,他们欺负我,你总算是来了!” 一副“我终于有人做主了的执拗感”,现场的人顿时囧了,生出一股子不和谐的感觉,这样人高马大的男子抱着女子眼看要哭,大家这是怎样的心情! 女子扫了一眼周围的人,视线落在和铃与李梦的身上,停顿了一下,随即问道:“这里谁欺负你了!” 开始掳袖子,王勉立刻将刚才的情形说了一遍。和铃顿时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她作甚要管这个闲事儿呢!她以为,王勉应该是受害者,而且按照王勉在前世那么厉害的状态,也不该是个没理也要叫的人啊!但是现在……和铃只有一个感觉:卧槽! 怪不得人家掌柜的不卖东西了,这人说买,看了一会儿,掏钱,还没等递给掌柜的,不买了。想了一下,又要买,掏钱,还没递出去,又不买!周而复始,并不停歇。 王勉说完,王夫人将撸起来的袖子又一点点的放下,掌柜的看现场似乎不能发生什么了。也是哭喊道:“我真是和您什么仇什么怨啊!我真是不想坐地起价啊,我如果不坐地起价,您不走啊!您不走,继续这样下去,我不用做生意了啊!” 和铃一头黑线,与掌柜的言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是这样就胡乱管闲事儿,给您添麻烦了!” 掌柜的听到这个阴测测的楚五小姐说出这样的话,差点吓出一个跟头,连忙:“五小姐这是说啥啊,没关系没关系!您说什么都没关系的!” 王夫人有些不解,但是大体也猜出了一二!她望向王勉,王勉坦诚:“这位小姐教我……” 王夫人:“……” 王勉总结:“她其实真是个好人!不过,也不能怪我迟疑犹豫啊,我觉得蛮配你,又怕买回去你不喜欢直接揍我!”他扁着嘴,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这样,真是让人觉得胃部在翻滚! 王夫人看向和铃,言道:“多谢这位小姐帮我们说话,倒是我们家王勉的不是,给小姐添麻烦了。不知这位小姐是……” 王勉这个长相,还真是不足以让人看上!所以王夫人一点都不担心,只是她想这小姑娘怎么会为一个外地人说话呢! 和铃被打击到了,垂头丧气的,“我还以为,自己路见不平见义勇为呢。很久没和人吵架了,我看到这样的事儿,有点激动,也就丧失了判断力。倒是没想到,您家老爷是这么个性格!” 和铃说话里带着俏皮,王夫人笑了起来,“到底是我们的错,不如我来请你喝茶,算作赔罪?” 和铃摆手:“可不行,这事儿哪里怨得到您!我自己太盲目!” 王勉看王夫人,言道:“媳妇儿,你进去试试那个发簪呗?” 王夫人瞪他一眼,“怎么哪哪儿都有你!” 掌柜又听他提及那个发簪,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王夫人也看出人家掌柜的不乐意,言道:“我就不要了。” 她这样说,王勉还不明白,“干嘛不要?我觉得挺适合你的,不如进去试一试,你看可好。” 和铃微微眯眼,看看这个,瞅瞅那个。 王夫人冷笑,“我们哪有那么多钱买这些没用的东西,我与你说过,买什么都要经过我同意,你把我当成死的吗?” 王勉瑟缩一下。 和铃看两人相处情况,心中有了几分计较。原本,她认为王勉是一个十分能干的人,但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或者说王勉只是对这方面不灵光,其他的十分厉害。但是和铃看他的表现又觉得可能性很低,这人好呆的样子。那么前世,王勉这么厉害,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和铃也揣测前世的王勉是不是被人借尸还魂?例如像自己这样。如若不是,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便是说明王夫人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而且现在看着事实好像就是如此。 “说了这么久?还未问姑娘高姓大名。”王夫人言道。 和铃浅笑,“楚将军府,楚和玲。” 王夫人点头,“原来是初五小姐,久仰大名。” 和铃天真的笑,“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的名声吧,是传说我特别凶悍?” 王夫人摇头,“哪里是如此,小姐多虑。”她的视线望向李梦,似乎想到了什么,迟疑问道,“这位可是李梦小姐?” 李梦并不认识王夫人。 王夫人也不意外,解释道,“我母亲前些年曾在李府做过帮佣,小姐可能是不记得了。”说起此事倒是不卑不亢。 提到李俯,李梦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感慨道:“说起李家,我倒觉得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王夫人也是个精明的,便不再多问下去。 和铃言道,“王夫人必然是陪王大哥过来赶考。如果在家中无趣,来楚府找我便可,我们也好一起坐一坐。” 王夫人感觉得到和铃释放出来的善意,笑着言道了一个“好”。 王勉与王夫人告辞。 和铃进了首饰铺,她也不是矫情的人,并不再多提刚才的事情。只吩咐将好看的首饰拿出来。和铃本就有钱,对自己又十分大方。李梦看了,低语道:“怪不得当初和真那么嫉妒你,可见银票真是一个好东西。” 和铃笑了出来,“这种事儿也分人吧,表姐就不会这样啊!” 李梦一想,颔首道::“说来也是。” 两人又稍微逛了一会儿,终于提着大包小包回府。 而与此同时,回到客栈的王勉与身边的王夫人言道,“那个楚小姐人还不错。” 王夫人笑了起来,“你又知道这些。” 王勉理所当然,“我是装傻而不是真的傻。娘子犯不着这样挤兑我吧!” 和铃并不知晓,王勉现在的行为都是装模作样。不过只是确实如她所料,王夫人也不是一个傻瓜,而是极聪慧的一个女子。 王勉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总觉得,她是认识我的,而且有意结交。如果不是这样,她刚才没有必要要开口。” 王夫人言道,“你倒是自我感觉十分良好,你怎么就没有觉得人家是喜欢你?” 王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是蠢到家了吗?楚和铃在京城是个什么样子谁人不知,就算是肃诚侯府的陆寒不娶她,也不会落魄到看上我这样的人。而且你看她,但凡与她有些牵扯哪个不是玉树芝兰。我又不是猪,当然知道她不会喜欢我。” 夫妻两个人讨论着和铃,而和铃这个时候也到了家。她并不摆弄自己今天买的这些东西,只是坐在那里沉默下来。 身边的丫鬟不解,和铃也不解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和铃终于自言自语道,“我总觉得今天的事儿好像哪里不对?王家的人不会这么蠢。” 巧音巧月不懂,但是也并不多插话。和铃支着下巴,感慨道,“也许真正傻的人是我。” “小姐小姐。”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因为和铃出手颇为大方,院中的人都愿意将消息转告给她们这个院子。 和铃问道,“什么事情?” 和铃今日出门倒是不知,原来府里发生了大事儿。大少爷致信竟然被老爷子给处置了家法。致信是长孙,长子嫡孙都能如此,可见真是气急了。 不过和铃一直都认为致信是一个蠢货,现在也是如此。 “那你倒是说说,致信到底犯了什么错,惹得祖父要教训他。” 丫鬟禀道,“小姐不知,今日致信少爷竟然偷偷在府中的后花园烧纸,据说是祭奠那位赵婉莹小姐,据说今日是那位赵小姐的头七。” 那个赵小姐是什么人,一个杀人放火的歹毒女子。可大少爷却偏是要这样,仿佛对她十分有意。这次她死了,大少爷也是最伤心的。不过说起来,赵婉莹小姐不是在大牢里么,怎么就死了呢?都没有传出消息来呢! 和铃点头,“出去吧,我知道了。” 丫鬟出门,和铃与身边的巧月言道,“你出去探查一下,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巧月答应一声,连忙出门。如若不是她们提起,和铃都忘记今天是赵婉莹的头七。和铃其实也在想,致信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按理说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传出来。可致信还真就知道了,并且做出这样愚蠢的行为。 其实想想老将军动气也在情理之中,想想也是的,致信一个长孙却在不断的卖蠢,老将军如何能够容忍?老将军的性格就是如此。因此和您并不奇怪他会这样做。 巧月很快就回来,她绘声绘色地言道,“原来,今天下午的时候,大少爷不知如何知晓了赵婉莹的死讯,失魂落魄的归来,嘴里嘟囔今天便是赵婉莹的头七。越说越是难过,许是太过激动,便是一下子过不来,直接昏了过去。而后虽然醒了,但是却坚决的要为赵婉莹烧一点纸。” 和铃觉得,他家大哥还真是天真。如果不天真又怎么会在大家都讨厌赵婉莹的情况下,还要如此祭奠。 致信在花园烧纸,想到与赵婉莹接触的种种,伤心的不能自已。可也正是因此,被提前回府的老将军发现。 老将军只要一看就知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气的不行,只觉得致信是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他们家中的孩子,便是最小的致宁也不会如此愚钝。致信这样为了一个女子就让家中所有人都难受,老将军十分的气愤。这天下谁人不知,赵婉莹之所以被抓,完全是因为行刺楚和铃。 而楚和铃是什么人?楚和铃是他们楚家的五小姐,这分明就是没把他们楚家放在眼里。这种情况下,致信还要去祭奠她。那完全是不将楚家的人放在眼里。而且,他们都没有想过更深层次的含义,那便是,既然赵婉莹已经被判了斩立决,这样的身份还要祭奠,那于天家,是怎样的心情!如果传了过去,天家该是如何想!这其中深藏的含义致信或许没有想清楚,但是楚老将军却想清楚了。 正是因为想清楚,他才分外的生气。 楚老将军打了置信十个板子,如果不是十月就要科举,想来会更厉害。 赵婉莹的死并没有公布出来,现在老将军迫切想知道的是,到底是谁将自己这件事告诉了致信。这分明就是陷他们楚家于不仁不义。 楚家闹成一团,大夫人虽然看着是个深明大义的,但是致信被打,她也是十分难过。但凡是人总有逆鳞,而孩子便是大夫人的逆鳞。 和铃与身边的丫鬟笑言,“如果不是大夫人闹了起来,我都要以为这是致安在其中捣鬼。毕竟,如果致信真的让祖父十分不喜,那么这个家中得利最大的便是致安。可如果真的是致安,大夫人不会这样闹。当然,不排除大夫人根本就不知道致安的打算。” 晚上用膳之时,和铃听说前面又闹了起来,索性关上的院门并不多管。这些人既然愿意闹那就闹好了,总之与她楚和铃没有关系。 和铃不放在心上,在房中翻看书籍,这本书正是陆寒交给她的,和铃打开之中发现书内是镂空。藏在其中的是几张鬼画符一样的纸。和铃一张张打开看,发现似乎是咒语。想来这个就算是巫蛊之物,而它便是陷害林贵妃的证据。 和铃细细翻看,看够了冷笑出声。皇帝还真是不遗余力的要陷害自己的小老婆。如若不然,怎么会用这样拙劣的手段。不过又想一想,其实也是正常。巫蛊之物是最严重的惩罚,而其中所需要的技术含量也是最低且最能将人钉死的,只要在那物件从宫中翻出,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呢! 徐仲春进门,见和铃十分沉默,问道:“你不出去看看?你们家前院可乱成一锅粥了。” 和铃摇头,将手中关于林贵妃的资料递给徐仲春。 徐仲春寻思了一下,言道,“小铃铛,我和你说,陆寒不管怎样都是皇帝的外孙,你平日里就算对这件事有不满,也不要表现的太明显,毕竟人家是一家人,他要翻案,这样那样,你听着就是了,别发表太多意见。免得被带到坑里。” 和铃点头笑,“我知道了。” 徐仲春真心为她好,她不会不领情。 要说这次,楚老将军是真的对致信冷了心,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糊涂到这个地步,他一心想着赵婉莹那个祸害,竟然不顾全家了。其实不光是楚老将军,就是大夫人也是如此,虽然她跪着哭求楚老将军饶了致信。但是实际上,内心深处也是气愤的,她就不明白这孩子怎么就被迷住了心窍,非要那般喜欢赵婉莹。想当初,和玉还想撮合二人,如今看来真是让人觉得可笑至极,那样的贱人,便是死了都不让他们家清净,她只恨这个女子没有早死十年。 没多久的功夫,丫鬟便是过来敲门,很快的,巧音进门:“小姐,老将军让您去书房一趟!” 和铃真是无语了,难道不想管也不行么! 巧音出门,和铃隐约听到“我们小姐睡了”“小姐今日出门,十分乏”“还请姐姐与老将军言道一下,小姐身体实在不好”等等的话。 过了一会儿,巧音进门。 徐仲春打了个哈切,“我也困了……”拧着屁股就出门了。 和铃笑了出来,与身边的巧音言道:“大家该睡睡,甭管别人的闲事儿!” 和铃并不知道楚老将军为什么要叫她过去,但是她如若不想去,别人说什么都是无用的!这年头,管那些作甚呢!而且,她管楚致信去死,作死也和她没关系,和铃想到这里,直接盖上被子睡大头觉。 不过楚老将军确实也没有再差人来寻和铃,如此可见,那就是与她没有太大关系的。赵婉莹的事儿她是受害者,如果需要她在其中做什么缓冲,那么和铃才不干呢! 和铃暗戳戳的估计,是不是老将军希望将这件事儿推到她身上,毕竟如若说是一个女孩子心肠好烧纸祭奠,也是说的过去的。但是如若是楚致信,就不太好听了! 不管怎么样,和铃都决定对这件事情不发表意见。只是她这样想,别人却不这么想。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和真。和真是典型的看看怕乱子大,她巴不得和铃能够牵扯其中。 清晨来老夫人这边请安,和真阴阳怪气道:“有一个人因你而死,另一个人间接因你受罚,你倒是浑不在意。当真是个心肠冷凝的。”这样一说,大夫人面色变了几分,有些不满意的看向了和铃。 和铃扫了她们一眼,觉得当真是可笑,笑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原来现在受害者都必须同情那些坏人了。你的观点,还真是新颖,那天家判了赵婉莹的死罪,你去埋怨天家不仁慈好了,我想,这个时候你如果跳出来,天家一定会认为我们楚家的四小姐是最温柔可人的!说不定还会带你回宫呢!你看,多好的机会!可要好好把握才是!”和铃的嘲讽真是满满。 “和真,不会说话就闭嘴!”老夫人听到和铃的话,吓了一跳,呵斥道! “我也不过就是说说。”和真狡辩。 “不管因为什么?我总是没有残害自家姐妹。这样歹毒心肠的人都能活得下去,我又为何不能?再说,谁因谁而死,我想有些人心里也是明白的。虽然凶手已经死了。但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今日看得好好的,明年说不定报应就来了。”和铃也不是说什么,似是而非的。 和真听了这话,心里发虚。不过还是虚头巴脑的言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说我吗?我行的正坐得直,与你可不同。外面关于你的传言,都能摞成筐了。” 和铃忍不住笑了出来:“不管怎样我没有与年纪大的老头子,呃,比自己父亲还大。与那样一个人纠缠在一起关系匪浅。” 和真气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愤怒道,“你说谁?” 和铃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谁担心说的就是谁,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和铃抬头认真道,“我心情好的时候,还想和你说道一下,如果心情不好,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楚和真,不要以为你嫁入丞相府。那些算计我的事情就都结束了,今日当着大家的面我把话撂在这儿,我不对你做什么,是不想给楚家添麻烦,但是不代表我就怕你。待你嫁入丞相府,我们再来算这些总账。” 老夫人看和铃与和真剑拔弩张,言道:“你们俩好了,也别这样。互相都留着一些面子。” 和真冷笑:“我倒是要看看,你敢对我做什么,说大话,谁不会!”她站起身子挺胸,“既然你对丞相府这样不满,那么我拭目以待,我看看你究竟敢如何!丞相府也是你这样的小虾米敢针对的?楚和铃,你是真的疯了吧?你要是得罪了丞相府,得罪了……我,我告诉你,我想要让祖父没有这个官,都是有可能的!至于你,捏死你更是跟捏死一个蚂蚁一样!” “和真!”这话说的过分了,老夫人瞪视她,“我看你真是有点不知道好歹了,来人,给她给我绑回屋里。 “凭什么绑我,祖母,您该知道,怎么样是对府里最好。您听楚和铃这个小贱人的,倒是不如好好的想想该怎么做!”和真一脸的得意! 其实这段日子婚事敲定,但凡她有什么要求,府里一般也都满足,因此和真倒是越发的得意,觉得这些人是顾忌自己的身份了!如若不然,哪里会对她这样好呢!大抵因此,倒是越发的膨胀起来。倒是觉得自己身份不同! 和铃淡淡道:“还未出嫁,你就对府里人这般,如若真是出嫁了,想来也不会帮衬楚家什么!与其好生教养你这样的白眼狼,倒是不如留着我这样有用的!毕竟,我身在楚家,为了我自己,也该好生的为楚家筹谋一分!” “铃丫头说的对!”浑厚的声音响起。 楚老将军进门,睨了众人一眼,一字一句言道:“大家都听到和铃的话了!虽然话糙,但是理不糙!至于说得罪了你就让我没官,亦或者是得罪了丞相府就如此。我想,就算是谢丞相也不敢这般言道!更何况,你只是嫁去谢家二房做一个妾!难道你要让我当众说出那些难听的话么!” 楚老将军也不知道来了多久,整个人的语气里都淬着冰碴,仿佛下一刻就能掐死和真,“就算你嫁入了丞相府,也不要以为自己就能够长长久久。” 和真还是怕楚将军的,不敢说话,只垂首站着。可虽然如此,内心却暗暗告诉自己,他朝定然会让这些人知道自己的厉害,让他们再也不敢小看于她。 楚老将军哪里不知晓她的心思,冷眼看她:“现在还在这个家里,你就要守着这个家里的规矩!”视线扫过大夫人,冷冷言道:“如若我再发现有人给她便利,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这个家,当不好可以换人!不是给你自己谋私利的工具,头发长见识短的蠢货!” 大夫人一惊。 她心里的小算计被人拆穿十分尴尬,但是老将军的打脸更是让她明白这是对她有意见了。她连忙言道:“是儿媳的不对,我以为她就要成亲,总要娇惯一些,是我的错。父亲放心,往后必然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楚老将军沉默! 大夫人越发的紧张,“都是儿媳的错!往后府里的事儿我必然紧着,您放心!” 楚老将军对大夫人的斥责让老夫人十分高兴,她劝道:“老爷子您放心,往后我紧着这事儿!到底是年轻,处事就是不周。” 大夫人险些一口气上不来,不过就听老夫人继续言道:“这府里中馈,往后我盯着。” 第141章 1106 楚老夫人倒也不是看不上大夫人,只是婆婆和儿媳之间总不是那么令人愉悦。老夫人人有自己的想法,大夫人也一样。这次看大夫人吃瘪,老夫人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对老夫人这种行为,大夫人气得不行,但是却只能忍了下来,谁让这是她没有理呢!她本是想借着丞相府关系为自己的两个儿子多筹谋几分,甚至包括她的相公。可谁想和真是个愚蠢的。还未出嫁,便是在府里如此嚣张跋扈,不说老夫人,就是楚老将军也绝对容不下。 “父亲母亲,和真这事是我做错了,我本是想着她就要出嫁,也不过就在家中住剩下那么极短的时日,多照看了几分,倒是不想惹来这些麻烦。是我的不对!” 这个时候,楚老将军终于满意。 他缓慢言道,“有些事情应该是往长远的看,扶不上墙的阿斗,还不是就是一滩烂泥。” 和真被自己祖父这样言道,十分的气愤,但是却不敢多加嚣张。 和铃眼看着一切,笑了出来。 “祖父不必担心,我楚和铃说到做到。和真倒是可以看一看,到底是鹿死谁手。” 和真气愤,但是因为楚老将军在,也不能多说。老将军没有多言,对其他人点了点头命大家都散了。想来与老夫人有话要说。 几个小辈眼观鼻鼻观心,悉数离开。 一出门,兰氏就凑到和铃身边想要问个一二。只是和铃并不理她,径自便是走了。兰氏讨了个没脸,想到当初是因何事而造成母女这般嫌隙,回头看向了和雪。 和雪从上次事情开始是真的怕了,完全不敢多说,和铃虽然笑眯眯没有更多表情,但是她眼神中的冰冷却又吓到了和雪。受过教训才知道害怕,说的便是和雪这种。而和雪的确是怕极了,她生怕再像上次一样不能说话。别人不懂那种感觉,但是她却懂。 因此。和真挑衅和铃的时候,她不敢言语一句,如果是往常早就冲上前帮腔,毕竟这两人都是她讨厌的。 看她们打起来,不管是谁吃了亏,她都是高兴的。但是现在又觉得,果然没有上去是对的,谁想到,祖父竟然站在门口,可见,凡事儿不是他们想的那样简单! 和雪心有余悸,四夫人倒是觉得有些心疼,女儿这样一个活泼张扬的小姑娘,现在倒是安静下来。可是又一转念,觉得未必不好。如若真是像和真那样,怕是就要出大问题了! 不过说起来倒是会咬人的狗是不叫的,原本和真是多么温顺的一个姑娘,平日里只会躲在人后,但是现在看,原来一切都是装的!那时她对这个侄女儿的感觉也不好,可是却不像现在,现在看着,只觉得怕是大夫人要押错宝了! 楚和真那样的智商,根本就不是和铃的对手!而且,和铃竟敢大庭广众之下就敢叫嚣等和真离开楚家绝不会手软,可见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其实四夫人隐隐有个怀疑,为什么和铃变得这样厉害,思来想去,越发的觉得,她身边是有帮手的!虽然不知道这个帮手是谁,但是看楚和铃与陆寒结识的时间,又觉得,许是就是那人帮她! 想到此,四夫人更是觉得,和雪现在老实听话是对的! 四夫人拉着和雪离开,大夫人灰头土脸,二夫人也是一般,三夫人兰氏倒是觉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她原本唤了自家哥哥过来做和事佬,可谁曾想,她家大哥也是个不着调的。竟是把她说了一顿,之后便是走了! 他家那个哥哥,只会心疼和铃,根本就不管旁人!想到此,兰氏心情不虞。做儿女的,哪有这样记着自己父母的不是的!现在想来,真是让人心寒。兰氏这般想,心情也不好起来! 不过就是说说她而已,至于记挂这么长时间么!还敢与她甩脸子,如若一般人家,早就执行家法,打死了事了!这样不懂事儿的闺女,老爷子还说了他们,觉得是他们的不对,这事儿闹得,怎么就没有一个明白人!不过是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罢了! 兰氏边走边想,迎面遇到了致安,致安客客气气言道:“三婶好!” 家中几个孩子,兰氏最喜欢的便是致安,客气有礼貌,也从来都不摆出那副看不起人的状态!其实旁人也并没有看不起兰氏,但是兰氏就觉得事情是这样,她对于自己是商户女的身份已经深入骨髓的不能解脱了! 兰氏含笑:“致安今个儿怎么回来了?” 致安言道:“其实,我是打算回府里住了!”停顿一下,致安言道:“先生也是这么一个意思!剩不到半年的功夫,我琢磨回府里似乎更好一些,毕竟,安静。而且也是自己的地方,找起什么参考书也是方便!” 兰氏一听,连忙问道:“还有这么个说法么!我看致宁倒是没有这样说,也不知他那先生有没有告诉他这个道理。” 致安寻思了一下,微笑:“每个先生习惯都是不同。我们先生的门生遍天下,每次大考的人数也不少,因此更有经验一些!”见兰氏表情变了,他继续言道:“自然,致宁的先生更好,但是他主要还是教导皇亲国戚多一些,说句实在的,皇亲国戚,哪里需要考科举呢!因此大概并不能想到这一点!“ 兰氏点头:“你说的可真是这么个道理。还要多谢致安这样提醒三婶!“ 致安语气十分的贴心:“都是应该的。如若致宁考得好,我这个做哥哥的也觉得骄傲!大家都是一家人,自然是不分彼此!” 兰氏高兴,“你这孩子,就是懂事儿!行了,三婶也不耽误你了!快回去复习。” 致安告辞,兰氏心里满意,这样想着,连忙去找楚其,想要与他说说致宁的事情。他们夫妻对于这个儿子实在是关心太少! 而致安离开的表情则是充满了讥讽。到底是女子,便是稍微忽悠几分就会中计。其实他们赵先生确实是说让他们回府学习,这样对他们更好。但是这个却并不适合致宁,致宁本来就是今年新转的先生。而且致宁的先生与他们的先生性格不同,喜欢散讲,如若让致宁回府学习,那么必然会让他的表现更加差! 想到这里,致安越发的冷笑。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算计最小的弟弟有什么不对!只是带着发寒的笑意!他知晓,兰氏是有银钱的,他这样说,兰氏必然极为感激!他不是楚致信那个傻子,当真以为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要知道,外头的吃穿住行,哪样不需要银子,真的是金钱为粪土,那才是傻的不能再傻! 果不其然,致安便是收到兰氏送过来的燕窝,虽然不是银钱,但是这样更好,想到此,致安得意的笑!越发的觉得这府里的人好拿捏! 而此时,致宁正坐在自家姐姐的房里,他缓缓问道:“阿姐,你说这事儿……我怎么就觉得这么怪呢!不是坑我吧?”今日父亲与他谈话,说是快要科举了,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希望他能回府学习,致宁十分不愿意。他们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如若不在他跟前,怕是就要错过许多了! 和铃现在都懒得和他爹娘说话,完全就没有脑子的,说多了,他们也压根就不理解,倒是干脆不说的好,不过听信别人的话就要坑自己儿子,这真是够够的了! 和铃看致宁,问道:“你觉得父亲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也不知她为何突然问起了这个,致宁寻思一下,言道:“十分疼我,但是没有远见,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和铃点头:“致宁说的对,确实如此!” 致宁:“那姐姐的意思?我有点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何要问这个! 和铃挑眉:“既然他们没什么远见又容易被人牵扯鼻子走,你为什么要听他们的呢! 这个时候,你不去找祖父又来找我做什么呢!将所有的一桩桩一件件分析一下。这事儿便是自有祖父为你做主,有好用的人不用反而要自己烦恼,不是精明的人所为!” 致宁点头:“姐姐说的对。”立时就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似乎十分急切。只是还没等出门,他又回身:“那姐姐觉得,那个与母亲说这些事儿的人是谁?” 和铃冷笑:“如若这点事情你都想不到,那么我倒是觉得,你不必参加什么科举了。没意思。” 致宁垂首,随即抬头,认真言道:“姐姐,我知道了!”停顿一下,他苦笑:“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只是自己不敢承认,姐姐的话倒是点醒了我!” 和铃缓缓道:“你知道我喜欢喝茶吧?可是你知道么?不是所有的茶都是一个冲泡之法,就像是现在这竹叶青,竹叶青是不能用沸水来冲,如若冲了,七八分开才是最好!有时候对人,也是这么个道理,不同的人,你要用不同的法子。不是每个人都能让你舒服,可是你要对付别人,就要掌握好火候,和沏茶一样!有的人,该是激烈的直接用沸水;而有的人,慢条斯理才是正经!再说,如若小小年纪就锋芒毕露,只会让更多的人防备你。未必是好事儿的!” 和铃似是而非的说了一番,说完了,含笑:“行了,走吧!” 致宁缓和了一下,似乎想明白了,点头言道:“我知道了!” 他本是想在祖父面前给二哥上些眼药,可是姐姐说出这番话却让他打消了注意!所以说,二哥就是那个所谓的竹叶青,要慢慢来而不可一蹴而就么! 致宁带着沉思离开! 就听窗外传来男子的声音,“每次过来,都能看见小铃铛再算计被人,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和铃翻了一个白眼,来到窗边,她推开窗户,窗外站着的正是陆寒,而此时,楚云的匕首抵在陆寒的脖颈处,陆寒也不反抗,还笑眯眯的取笑和铃! 和铃睨他,问道:“你倒是越发的大胆,分明就不将我的人放在眼里,你以为楚云真的不能对你下手吗?” 陆寒:“我知道你不会!” 和铃:“呵呵!” “你自然是不会的,我们是互帮互利合作小组,既然有这样的关系存在,你作甚要让我不痛快呢!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你说对吧?”陆寒气定神闲的,和铃看他淡然的模样儿,总是觉得他和先前其实有了些许不同。就从哪个瓢泼的大禹之夜,他就不同了,但是如若说因为什么,和铃又不敢更多的揣摩! “该不会是……梅九回来了吧?”和铃问道! 昨天才见过她,必然不是为了林贵妃的事情,那么最有可能的,一定是梅九了! 果不其然,陆寒点头,他推了推楚云的匕首:“这个东西该是该拿开吧?” 楚云看向了和铃,和铃点头。 陆寒进到屋内,感慨言道:“你们家哪只要作死的又惹你不高兴了,你说,我来帮你处理!”真是一副体贴的样子! 和铃突然就冲了上来,直接就要用刀刺上陆寒,陆寒淬不及防,但还是很快的就闪过,和铃也不想那些,借着自己小姑娘柔韧性好,直接反转一下子仰面下腰,陆寒躲过,微笑:“你这样算是不自量力吧?” 和铃没有停歇,又冲了上来,陆寒一把握住了和铃的手腕,反手一别,匕首应声落地,他握着和铃的手腕向上一滑,将她整个人拘在怀中! 他在她耳边吹气,语气里有着笑声:“我没惹你吧?还是说,你记恨我在书院扯你的辫子?小姑娘家家的,气性倒是不小!” 和铃直接抬腿,陆寒有防备的躲开,他感慨:“你这样下去,我成了太监可怎么办!真的,这样可不对啊!小姑娘家,不能狠毒的!” 和铃冷笑:“我喜欢狠毒,没道理你可以扯我头发,我不能让你受到教训吧!” 陆寒好心提醒:“你可以对我下药啊!还是说……”陆寒顿时了然:“你下了什么?” 所谓的打架,不过是为了让他忽略这房内的气息,而现在,他必然是着了和铃的道。虽然不知道和铃究竟干了什么,他还是言道:“你这样可真是不好啊!小姑娘这样不是欺负人么!” 话虽这样说,又不肯放开和铃,不仅没放开,手还可疑的往上移了几分,和铃顿时嘴角抽搐:“我该毒死你,然后把你的爪子剁下来的!” 陆寒含笑:“再嚣张,我可要不客气了哦!”手又上移了几分! 和铃气红了眼,咒骂:“死色痞!” 陆寒凉凉:“那你继续打我啊,你争取打过我啊!” 这话说的不是找事儿么,这世上能打的过陆寒的,又有几人呢!按照楚云的说法,陆寒和他的功夫不差上下,既然是这样,那么她怎么都讨不到便宜。不过和铃倒是不甘示弱:“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是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陆寒,术业有专攻,你未必就是最厉害的!” 陆寒微笑:“是啊,我不是最厉害的。但是欺负你可以啊!唔!” 和铃死死的跺了陆寒一脚,不仅踩了他,还在他的脚背上碾了一下,之后得意:“怎样!” 陆寒无奈:“你是三岁吗?” 和铃不甘示弱:“你好,你五岁!“ 陆寒:“那也比你大!“ “只长年纪不长脑子!” “你不长年纪不长个头不长脑子!”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两个丫鬟已经习惯了,默默的退出门,任由他们闹! 看丫鬟无奈脸出门,和铃指控:“你看,我们家丫鬟都嫌弃你!你说你,还是肃诚侯府的小侯爷呢,就这样的水平么!啧啧!” 陆寒吐槽:“似乎是嫌弃你吧?你真的确定是嫌弃我妈?我觉得不太对啊!” “是你是你就是你!”和铃瞪大了眼睛。 陆寒看着她的眼睛,突然就笑了起来,他摇头:“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幼稚。” 和铃这样一想,倒是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笑闹够了,也不多说什么了!陆寒松开了拘着和铃的手,坐下喝茶!茶水有些凉了,但是陆寒倒是浑不在意,他抿了一口,也不说什么感觉,言道:“梅九今日回京了,你看看什么时间合适。让徐先生帮他看一下!” 和铃点头,人家帮了她,她自然也要投桃报李的。 “行,这件事儿我来处理。不过我这边倒是没什么,你那边准备好了通知我就可以!但是切记,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不能容忍徐先生被人关起来。”和铃认真言道,“如若你们让我不高兴,我是不会客气的。你知道我的性格,就算是拼了自己,也不会让得罪我的人好!” 陆寒点头:“所以说,现在还没有人让你觉得这人必须死?” 和铃无辜的挑眉:“你说什么呢,我根本就不知道啊!我只是说说,放放狠话罢了,其实不敢做什么的啊!” 陆寒微笑:“是呀,没有人必须死!谢南的死,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和铃突然就正色起来:“他必须死!” 陆寒也不说什么,反正这事儿与他没有关系。 “徐先生的事情,还是要多麻烦你了!” 和铃点头:“我知道……” ………………………………………………………………………………………… 夜风潇潇。 梅家灯火通明,梅鱼快速的将梅九扶到了寒室,冰冷的室内温度让梅九顿时舒服多了几分,苏神医为他施针,梅鱼点燃了室内的香炉,梅九苍白的脸色越发的好了几分!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缓和了过来,他苍白中带着虚弱,缓缓言道:“其实我发病的速度,正在逐渐的变缓慢!也算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情,你们无需太过难受!” 梅鱼难过,不过苏神医倒是肯定的点头:“其实你的身体确实是在往好的方向好转了。如果不是我们着急赶路,你不至于突然发病。不过我倒是摸出了一些你发病的规律。只要善加小心,想来会逐渐的好起来的!” 梅九咳嗽一声,淡淡道:“其实,也是无所谓的!密报有过来么!” 梅鱼点头,很快出门,不多时,将信函递了过来,梅九看了,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只是很快的,他竟是露出一抹扭曲的笑意,笑够了,将那纸燃了。 “告诉我们的人,全力狙杀瑞王!” 梅鱼没有迟疑:“是!” 梅鱼出门,不多时,去而复返,面色有几分奇怪,“启禀公子,肃诚侯府陆寒小侯爷求见!” 梅九僵硬了一下,随即微笑:“陆寒来了?倒是有趣!” “那……” “带他过来!” 人人都知道梅九住在一间冰室里,但是这样带过来的却是不多!苏神医微微挑眉! 梅九含笑:“其实,有些事情总归要面对的。” 很快的,陆寒就跟着梅鱼来到这边,他站在寒冷的冰室门口,面无表情,梅鱼伸手:“公子请!” 陆寒推门而入,就见梅九衣衫不整坐在冰床上,长发披散在肩膀之上,整个人懒洋洋的,但是如若细看,他已然消瘦的不成样子。 两人四目相对,竟是无言以对! 陆寒平静一下,问道:“我身边有人大概能帮上你,明日过来为你看一下。” 开门见山,这话说的也没头没尾的!不过却让屋里的几个人都有些吃惊,当然,这个吃惊不包括梅九! 梅九笑的意味深长:“不必了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而且,我身边有苏神医尚且还如此,再有别人也未必行!” “术业有专攻,我相信,徐仲春的能力未必就比苏神医差。而且两人互相配合,更有助于你的治疗!” 梅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陆寒,陆寒继续言道:“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管徐仲春能不能治好你,你都必须让他走!当然,就算你不愿意,我也有办法让他离开!” 过了好半响,梅九微微扬起了嘴角,问道:“楚和铃知道么?” 陆寒没有多余的表情:“这件事儿与她没有关系!” 梅九淡淡:“徐仲春一定在楚和铃身边,如若不是这般,我不会燃起这香料十分的舒服。虽然都是普通之物,但是如若不是极懂,是做不到的!你借了楚和铃的人。” “我说过,与她没有关系!我与徐先生,不过是等价交换!你只要安心等待治疗便可!”陆寒说完便是转身离开,没有前因后果,也不多言其他。 梅九看着他的背影,好半响终于歪头,他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您看,我们就算是面对面,也不能相认!多有趣!” 苏神医沉默半响,言道:“你这是何苦!” 梅九继续笑:“何苦?其实也没有什么何苦!他不想害了我,我也不想害了他。大概就是如此,既然如此,那么我就继续寻找吧!寻找我的母亲。也算是成全了所有人!” 苏神医沉默下来! 室内顿时静静的,也不知过了多久,苏神医言道:“其实你们都知道,梅夫人已经死了!” 梅九攥紧了拳头,他扬起头,笑容可掬:“我娘怎么会死呢!她永远都不会死。” 他娘用她的命来延续他的命,所以,他一辈子都不能让她失望! “苏神医,你看到了么?刚才那个是我弟弟!虽然、虽然他不是父亲的儿子,但是他很好是不是?”梅九依旧是笑容满面,但是眼中的哀伤几乎让整个人形神俱灭! “他要救我,呵呵,救我!” “公子!”苏神医看他状态不好,立时为他扎针,梅九昏昏沉沉:“生生死死……也终究不过是过眼云烟。终究,一切都会尘归尘,土归土!” 这一夜,梅府灯火通明! 但凡是梅府灯火通明,这永安城的人便是知晓,梅九公子……又发病了! 陆寒站在梅府不远处的屋檐之上,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梅府的方向,沉默不语,感觉一股气在嗓子里,根本就下不去! 威风拂过他的衣襟,他动也不动。 恰在这时,一个身着大内禁军衣着的男子急速的踩着房檐前进,很快便是到了陆寒身边。陆寒不为所动,那男子待到他身边,停了下来,立时跪下:“见过小侯爷!” 陆寒平静:“说!” “皇上请小侯爷进宫!” 此人正是大内禁军统领——楼严。 陆寒回身看他,楼严单膝跪下,不卑不亢:“即刻!” 陆寒没有言道其他,率先走在了前方,楼严起身的时间望了一眼梅家,没有什么格外的表情,随即跟上了陆寒! 两人都不言语,下了房檐便是翻身上马。 深夜之中,能够骑马在京城疾驰自由行走的,又有几人呢! “哒哒哒”的马蹄声不断的响彻耳边,陆寒心里空空的!原本见到小铃铛那份轻松与愉悦,似乎再见梅九那一瞬间就变成了一阵风,再也不见! “唔!”陆寒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他勒紧马缰,原来,小铃铛做的手脚,是这个么? 第142章 1107 “唔!”陆寒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他勒紧马缰,原来,小铃铛做的手脚,是这个么? 楼严看陆寒的表情不对,连忙上前:“小侯爷有什么不舒服?” 陆寒苍白了脸色,不言语! “属下去找太医。”此时已经到了皇宫的门口,他立时就要转身去找大夫,陆寒终于开口:“不必,我只是想去茅房!” 说的倒是简单易懂! 楼严尴尬了一下,随即言道:“那……” 等陆寒解决完,脸色有点难看,他言道:“走吧!”虽然如此说,但其实他并没有全然的舒服起来,感觉,似乎还是想去!不过总不能让皇上等的太久,这样想着,陆寒动作快了几分! 皇帝正在御书房等他,见他到了,言道:“寒沐坐吧!”打量陆寒,发现他脸色不好,关切道:“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陆寒摇头:“吃坏肚子了!”简单解释一下! 皇帝看他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确实不像是有什么大病的样子,颔首言道:“总归找太医好好的看一下,吃点药。也不可太过虚弱!” 陆寒僵硬的点头:“多谢皇上!” 许是他的表情有点怪,皇帝眼里闪过一丝的幽暗,随即言道:“近日……你在忙什么?” 陆寒:“也没什么!” 皇帝若有似无的笑了起来,他重复陆寒的话:“哦,也没什么!” 陆寒抬头,认真问道:“那皇上认为我该做什么?” “例如,调查林贵妃的事情?”皇帝看着陆寒的眼睛,缓缓道。 陆寒突然就笑了起来,他问道:“我不可以调查她吗?我觉得……”陆寒停顿了一下,继续言道:“我觉得,她是被冤枉的。我想要为林家冤死的那些人洗刷冤情,不可以么?” 他虽然是这样说,但是语气里却有许多的哀凉。 “自然可以!可是寒沐,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吗?”皇帝死死的盯住了陆寒! 陆寒冷笑,他站起了身子:“难道就一定要因为什么吗?我只是单纯觉得这人是没问题的,不行么?我认为,您当年太过迅速下令林家一家抄斩太草率了。当时您做这些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林家或许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那是人命,您草率的坐那些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可能有的后果么!”陆寒也直视皇上,仿佛是要讨要一个说法! 皇帝突然就笑了出来,笑的十分的畅快,笑够了,言道:“可是寒沐,作为一个皇帝,朕需要的只是听话的后妃,如若她要背叛我,那么结果只能是一个死!林大人自然也是一样。没有人可以教训朕,你明白吗?作为一个皇帝,亦或者说作为一个上位者,我要的是臣服。自然,我也需要提意见的人,如若不是这样,言官又是做什么的呢!但是我允许你提意见,不代表你可以恣意妄为!这个国家,还是在我手里的。”他微微眯眼:“只有铁腕,才能让皇室更加坚固稳定。” 陆寒就这样看着皇帝。 皇上似乎也完全没想隐藏,只是言道:“你知道了什么!” 陆寒反应激烈:“没有!” “不,你有,你知道了,寒沐,你知道了对吗?你知道了一切,所以你才会去调查林贵妃的事情,你觉得这是你欠他们的,对吗?”皇帝步步紧逼,根本就不给陆寒喘息的机会。 陆寒不动摇,他攥紧了拳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想知道!至于欠林贵妃,直接陷害她,斩杀了林家所有的人,难道是对的吗?如若您认为这样是对的,我真是无话可说。” “无毒不丈夫!”皇帝纵然说着这样可怕的话,但是却还是笑着,他缓缓道:“你知道了,你知道了一切,所以你觉得一切都和你想的不一样,一切都让你觉得难受了对吗?” 陆寒猩红了一双眼,他认真言道:“我是肃诚侯府的小侯爷,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这般,也是一种重申,让皇上明白的重申。 皇帝就那样看他,许久,问道:“你就这么想让林家平反?” 陆寒点头:“对。” “即便是他们不会感谢你,即便是林家已经没有人能够知道自己被平反,你也要这么做?寒沐,有些事情,走出了第一步,你就不能回头了。你确定,你要这样让荣华伤心?我想,荣华这一世都不想再提起那些往事了吧!” 陆寒沉默下来! 罪魁祸首,害死人的人不会觉得内疚,但是身边的知情人却会! “如果荣华知晓你发觉了所有的事情,你说她是什么样的心情?”皇帝继续言道! 陆寒霍的抬头,不能相信,皇上竟然会这样说,可是皇帝却没有分毫的愧疚,只是言道:“既然要做肃诚侯府的小侯爷,既然要做荣华的好儿子,那就一辈子都不要让她知晓,你发觉了一切。于你,于她,都是最好!” “寒沐,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尽如人意,既然想要得到这些,就必须放弃其他的,你该明白这个道理。林家对你来说并不重要,而荣华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我想你应该明白。” 陆寒的拳攥的紧紧的,他想要反驳,但是却感觉所有的话都卡在嗓子眼儿,再也没有办法说清。就如同皇上言道的这般。其实他说的都对,他怕,他不敢让他的母亲知道他已经知晓了一切。这样想着竟然突然觉得,根本就没有什么前路,也根本永远就不可能为林家平反,因为皇上不会愿意。 陆寒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发甜,他咳了一声,一口血就这样吐了出来。 皇上看他突然这样,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召唤太医。不多时宫里就乱成了一团。陆寒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气急攻心罢了。 皇上知晓他的心情没有再说其他,而陆寒也沉默下来,他知道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倒是不如就这样不说,如果他什么都不说,他还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继续去做自己要做的,完成继续接下来的事情。 毕竟,梅九的病不能等。 其实梅九身体不好,陆寒也没有好到哪去,陆寒虽然不像梅九那样身体衰弱,常年需要药物支撑。但是当初怀孕的时候,孟如意身体就已经极其不好。这般情况之下,又颇为忧心,陆寒能好到哪里去呢!所以说上次受伤他养了许久才好,如果一般人必然不会如此,身强体壮的男子哪会这般。 陆寒知晓,皇上必然会盯着自己,因此变装之后悄然见了和铃。 陆寒出现在楚家,和铃感慨道,“怎么?昨晚去茅房去的太多次,没有精神了?” 鹿晗苦笑一下,“你对我也太狠了一些。” 和铃不置可否的嘟嘴,“那你为何欺负我?这叫一报还一报,我可不是任人欺负的小姑娘哦!” 陆寒笑了起来,“怎么的?难道你昨天还没对我动手?所以说,我们谁也别说谁了。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我们这样,也算是相亲相爱了吧。” 和铃听了,顿时苦笑起来,“您可真能瞎说。”不过两人也并没有多言语更多,毕竟还有重要的事情。 徐仲春装扮好出现,陆寒愣了一下,万万想不到眼前这个胖乎乎的老嬷嬷就是徐仲春本人。想到徐仲春这样的恶趣味,他无奈的笑了一下。 陆寒并不在此处久留,很快带着徐仲春离开,离开的途中,徐仲春暗戳戳的问道,“小陆子,你可是喜欢小铃铛?” 陆寒愣了一下,回到:“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徐仲春冷笑,“若不喜欢,你还要这样挑衅靠近她,我现在就给你毒个大小便失禁。可是若喜欢,我倒是要考察一下你的人品,要知道小铃铛可是相当于我半个徒弟的,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就算你是小侯爷也是一样。现在衣冠禽兽人模狗样的多了去了,谁知道你是不是那样的人?” 鹿晗无奈的笑了起来,“我必然不是这样的人。” 徐仲春啧啧道:“哪有人说自己不好,又不是傻子。” 陆寒举手投降,“我是真的挺好的,您可以慢慢考察我,我当然对小铃铛有意,只是小铃铛未必喜欢我。” 徐仲春扬着脖子,理所当然得意道,“我们家小铃铛不喜欢你不是很正常的吗?你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小铃铛喜欢聪明的。你那么蠢,好好考察一下你也是正常的。” 陆寒终于知道和铃说话为何那么奇怪,原来都是跟这位徐仲春学的,两人说话还真是如出一辙。怪不得关系好,可见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话果然是对的。 说话的功夫两人来到了梅府。梅九也是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徐仲春竟然是一个老婆子,不过他也没有多言其他。 倒是徐仲春上下打量梅九,摇头道:“你的气息这样弱,十分不适合我们家小铃铛,以后不要追求她。” 梅九顿时囧了起来,他言道:“我想你有些误会了,我与楚小姐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关系。只是偶然有几次接触罢了,楚小姐与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对她多几分关注。但是绝对不是你想的那般爱慕之情,这点你放心便是。我这样的身体,万不会耽误别人。指不定什么日子就死掉了,哪里会喜欢一个姑娘。如若真是成亲倒是伤害了人家,耽误了人家的前程。” 梅九这样一说,徐中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还是认真,“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我真是为我们小铃铛着想。你身体太过衰败,就算是将来治好也不会说寻常人一般。” 梅九苦笑,“其实如果没有苏神医,我怕是早就已经死了,所以说人生就是这般。我现在活着的每一天都相当于偷来的,我有何不满意呢?我更不会去耽误别人,你放心。” 陆寒看他们说那些没用的,忍不住叹息,“你们到底治不治病了。” 徐仲春笑着言道:“来来来,我既然来了就必然倾尽全力,这样也不枉费你帮我一场。” 梅九再次开口,“那我倒是很想知道。陆公子帮了徐神医什么?” 徐仲春厌恶的撇嘴,“什么徐神医,我就是徐仲春,我是鬼医,才不是神医。那些名字与我无用。”颇为傲娇,似乎神医两个字是他听不得的! 苏神医在一旁终于看不下去了,“你们能不能来正经的?我们治病要紧。说那些其他的又是作甚?”即很快动作起来。 陆寒并没有在屋里等,默默的出了门,站在门口守候。 陆寒这边紧紧张张,而那边和铃也琢磨开来。 她言道,“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楚云安抚,“徐先生不会有事情的。” 和铃点头,“我自然知道他不会有事情,只是不知道梅九的身体情况如何,也不知,徐先生能不能救好他?” 楚云想了一下,说,“有些事情总是说不好,也许可以也许不可以,尽人事听天命说的便是如此。当年我以为我必死,但是没想到您救了我,而他朝也许梅九也是这样的情况。又或者,即便是徐先生去了梅九酒也没有救,可是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总归是尽了全力。我想梅九从小便是身染疾病,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他对生死早已看开。” 和铃沉默下来没有再言其他。 楚云说的没有错,从小就有病,该是早就看开,可是谁又能说,就一定看得开呢! 徐仲春这一走就是三天,这三天,和铃越发的担心起来。别人她倒是不太在意,但是徐仲春这人却不同,就在她准备让梅九去看看的时候,徐仲春竟然回来了,同时回来的,还有陆寒,陆寒也颇为憔悴,和铃看他一眼,问道:“怎么样?”随即拍自己的头:“才三天的功夫,怎么可能看出一个好歹!” 徐仲春认真道:“不太好,我帮不上什么太大的忙,其实他身上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只是从娘胎里就待出来的虚寒还是太过霸道。我配合苏神医帮着配了一些缓解病情的药物,但是这药物治标不治本,要想治好,还是得苏神医慢慢调理。” 似乎说给和铃听,也是说给陆寒听,陆寒懂了:“多谢您,以后少不得还要麻烦你。” 徐仲春摇头:“也没什么事儿,只是……”他上下打量陆寒,想了一下,摆手:“走吧!” 陆寒看他。 徐仲春:“怎么?你不走还等着小铃铛管饭?有没有你这样的人啊!小铃铛啊,你看着人啊,怎么就想着占我们便宜呢,还肃诚侯府的小侯爷呢!小侯爷能这么穷吗?你说说啊!他竟然企图留下来吃饭!” 陆寒无奈:“我走还不成吗?”真是好好的话题,都让他歪到什么地方了。不过他不想说,陆寒倒是也不为难人,他很快便是离开,看陆寒走了,徐仲春蹙着眉头,样子十分的难看! 和铃问道:“陆寒有什么问题!” 徐仲春摇头:“其实陆寒还真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你知道吗?我觉得陆寒和梅九关系匪浅!” 和铃笑了起来:“您别管!” 徐仲春:“我一直都是知道陆寒的身体状况的,其实他出生的时候,也有些先天不足,但是他后天养的好。所以现在这般。那次受伤,我为他下针看出来了。但是没当一回事儿,但是这几日我检查梅九,发现他们那种先天不足,十分的类似。说特别是最近陆寒似乎有些伤寒,状态不太好,我越发觉得不对!句不好听的,他们俩,都像是一个老娘生出来的了!” 和铃停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随即言道:“不要乱说,这样的事儿如若说了,怕是会惹来□□烦!” 徐仲春顿时了然:“妈呀,你该不会知道什么吧?” 和铃摇头:“我知道什么!” 徐仲春不言语了! 他用有限的脑子想了想,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连忙做个把嘴巴封死的动作,再也不说了。 就如同徐仲春言道的那般,陆寒这状况,还真是不怎么好!甫一回府,就传出病了的消息,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有余。就连肃诚候和长公主从南方回来,陆寒还没好起来! 和铃暗暗揣测,陆寒是压力太大了。 如今已经是春暖花开,和铃倒是没有出门赏花的心思,徐仲春对外面的事儿门清,问他便知,陆寒还是没好,她不知陆寒是真的病了还是出了什么变故,只是她中间也去了一次书店,没有什么消息传递过来!这样想着,和铃言道:“徐先生,您帮我准备点药材吧!我送给陆寒。不管是不是真的,总归是帮一帮忙!” 徐仲春一脸的了然:“怎么,你心疼他了?” 和铃冷笑:“我是要毒死他,巴不得他早死呢!不过这样的祸害都是能活一千年的!” 徐仲春笑:“千年王八万年龟。你真会形容人呢!” 和铃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状似无意的言道:“你帮我准备一下,然后写一张名帖送过去!”随即欲盖弥彰的言道:“我们总归是合作关系,我不好让他死了的。” 徐仲春怕小姑娘脸皮薄不乐意了,强忍着笑意,认真点头:“对对,你说的很对!” 和铃嘟唇:“您那是什么眼神儿?” 徐仲春也年轻过啊,他笑:“也没什么啊!” 徐仲春很快就为和铃准备好了药物,他言道:“我这是按照纯粹的伤寒来配置的,到时候送过去的时候,我亲自过去,也解释一下,如果他们不是这个病,就应该不会吃的!如果是,我这配方可比一般太医的有效果多了!真是,太医院那些白吃饭的!让人病了一个月都不好。也好意思自称太医!” 和铃想,也许是心病难医吧。 “行,您小心些!”和铃起身来到书桌边写帖子,很快就写好:“行了!” 徐仲春听了和铃的话,很快的来到了肃诚侯府。 其实和铃有些多虑了,陆寒并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只是单纯的病来如山倒。听说和铃差了人过来,陆寒原本苍白的脸色倒是泛起了一丝红润。坐在陆寒身边的肃诚侯言道,“果然还是女孩子有吸引力,儿大也不中留。” 陆寒浅浅的笑,“我这不是考虑给您找一个儿媳妇吗?” 肃诚侯嗤笑,“还考虑,这话说的就好像你自己就能决定似的。人家还不一定能看得上你呢!再说,你不娶就不娶呗?我也不着急抱孙子。” 话虽这样说,肃诚侯的眼神却飘个不停,典型说谎。 陆寒也不揭穿他,只是跟着笑。父子二人那么几句话的功夫,就看徐仲春扭着腰肢进门。 一进门,他仿佛是老鸨一样,“哎哟喂,小侯爷呀,您可真是咋了。我们家小姐差我过来看您,给您送药呢!这总是不好,很容易拖得更加严重的。” 陆寒语气里带着笑意:“也没怎么,就是病来如山倒。不过换季确实很容易感冒,告诉你家小姐平时也注意一些,姑娘家身体更是孱弱一些,免得受了凉气,春捂秋冻,都是有道理的。” 肃诚侯挑眉,还从未见过他家儿子这样懂道理。 陆寒目不斜视,“小铃铛可是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徐仲春点头笑,“可不是吗?给您带药了,可好吃了呢!”又想了想补充,“加了半包黄连呢!” 肃诚侯扑哧一下喷了出来,看来他儿子可没有想的那么受欢迎。 “我家小姐说了,若是伤寒,这药吃了就好。若不是,这药您就当做没用的东西扔了便是。” 陆寒微笑,“不是伤寒又是什么?难不成我还要说假话不成?” 徐仲春望天笑道,“谁知道呢?许是皇家秘辛多。” 陆寒眼神闪了一下,微笑,“皇家秘辛不多,你想的多倒是真的。” 徐仲春撇嘴笑,“反正我们家小姐说让我来给你送药,送完了,小的也就告退了。” 待徐仲春走了,肃诚侯目光微闪,言道,“此人倒是有几分意思。” 陆寒嗤的笑了一声,“难道父亲是看上了这个屁股大脸大的嬷嬷?” 肃诚侯凝视他缓缓言道,“你确定是女子吗?我看倒是未必吧,陆寒别把我当成傻子,我也是有脑子的。”肃诚侯继续道:“我是你爹,你连我都坑。” 陆寒笑着摇头,“哪能呢?我又不是父亲目光如炬。” 肃诚侯得意:“那是,你以为我跟你似的,脑子里装的都是草。” 陆寒默寒…… 过了好半饷,陆寒突然言道,“我倒是好奇,父亲如何看出他不是女子?难道就是因为他长得丑吗?” 肃诚侯慢悠悠,“天机不可泄露。” 言罢,肃诚侯上下打量陆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件事在我们家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存在,不过你的脑子和我相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陆寒无奈地摇头笑,“你说的还真有道理,不过,凡事也不能只听父亲的,要不然咱们找母亲评评理,让她说说到底是谁更聪明一些,你看这样可好?” 肃诚侯翻个白眼儿,“你个小兔崽子,竟然用你娘来压我。” 陆寒得意洋洋,“所以说我娘最疼我。” 肃诚侯又白他一眼,“你就缺德吧!”一时间父子两人倒是笑了起来。 徐仲春回府禀了具体的情况,和铃知晓陆寒只是因为单纯的生病放下心来。没出几日的功夫,便是听说陆寒好了,和铃心理安慰起来。 而这个时候,京城倒是热闹起来,其实倒也不是人人都知晓,只是在那些赶考的的学子之间倒是流传颇多,而这个消息,则是兰大富带来的。 原来,京城现在竟然有人在兜售秋天科举的考卷!而且似乎越发的如火如荼! 和铃面色一凛,这事儿,前世倒是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基友盛世清歌的奋斗古穿文:《美人多娇》 貌美女汉子降服腹黑大少爷~ 第143章 1107 兰大富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和铃更是震惊不已。事实上,科举舞弊这种事情历朝历代都是有的。但是按照前世的经验这次科举并没有所谓的舞弊事件,可是事情却起了变化。 既然舅舅这样说,那就说明事情一定是很严重了。 和铃认真的问道:“那舅舅有没有购买考题。”其实内心是知道答案的。按照兰大富的性子,怎么可能不买呢! 兰大富点头,笑得十分夸张,言道:“买了。”又想了想补充道,“别人买得起我也买得起呀,这如果不买,耽误了你表哥可咋整?” 和铃点头,言道:“那把你的考题都拿给我看一下。” 兰大富本来就打算让和铃帮着看看,都揣在兜里呢。听说和铃要看,连忙递给了她,“你看看,这些东西靠谱不?” 和铃细细地翻看试卷,眉头越皱越紧,就她来看,这个试卷里面有不少题分明就是今年的考题,虽然并不完全,但是如若有这个,已经事半功倍了。可见泄密已经是必然,但是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她又说不好。 和铃问兰大富,“那外面这种题的多吗?” 兰大富连忙言道:“当然很多啊,我买的也算是不少了,当时算是买全乎了,可是这我买的快没有人家出得快,转过头又出新的了,不过你看这几份,这几分可都是我花高价买的。这个,这个就是低价的。反正各式各样的吧。也不尽相同。我买了几份互相对比过,觉得这份相对来说。贵的应该能真一些,当然这一份也是价格最贵的,我看着有一些人完全是浑水摸鱼,不过学子买的可不少呀!” 和铃手指放在膝盖上,轻轻的点击着,缓缓道,“我看这事八成是有问题。” 兰大富点头,连忙言道:“我也觉得这事儿不太对,但是具体又说不好!你且帮我看看,给点建议,这事儿如何是好?如若这事儿发了,到时候你表哥答的题完全没有问题,怕是就是最大的问题了,当然,还可能有别的情况。” 和铃认真:“你拿着这个答案去找陆寒,当然你可不能说是自家也想用,你就说,要告状。” 兰大富问道,“行,听你的,我觉得你比我有眼界。不过外甥女儿啊!你说这次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和铃冷笑,“谁又知道呢,不过我想到并非是针对学子,如果真是针对学子那倒是脑子有病了,我看那个样子,大概与主考有关。这次的主考穆大人,想来有人真正要针对的应该是他。穆大人一贯为人比较激进,有人利用这件事儿针对他也不是不可能!” 兰大富点头:“我觉得也是,要不然也不至于这样呀,这次闹成这样,那个幕后的人也未必能得到什么好处,那试卷能卖几个钱?你不知道,我还有一份才花了两钱,都不值钱了。” 和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么便宜你倒是也买。” 兰大富叹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我也得为我家儿子着想呀。你说对吧,不过和铃,你觉得陆寒真的靠谱吗?” 和铃摇头,“陆寒靠不靠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靠谱。我想这件事情皇上老谋深算,必然能够想出个一二,你只需要把这些事情告诉他就可。具体的事情咱们并不管,你也别掺合,掺合多了就有点麻烦。” 兰大富明白,谁让皇上年老了呢?几个王爷又正是壮年,大家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事儿也就多了起来,毕竟不想皇位才有鬼了呢!“你说我这都买着了,你们家几个公子也不知道买没买。” 和铃浅笑,“我倒是觉得他们应该都有。楚家的几个公子,我估计也就致宁不知道,他们必然是会瞒着,不过我们倒是也不必管那许多,让他们折腾去吧。” 兰大富点头:“那行,我这就去找陆寒。” 兰大富起身就要离开,和铃突然喊道:“等一下!”兰大富回身,有点不明白,他看向和铃:“怎么了?” 和铃伸手:“你把刚才的几份答案都给我。” 兰大富连忙动作,和铃仔细的看,看够了,摇头咬唇,兰大富也跟着紧张,虽然他做生意是把好手儿,但是对其他的倒是不怎么厉害。毕竟,术业有专攻! 和铃慢条斯理的看,看够了,终于笑了起来,笑的十分意味深长,兰大富问道:“怎么了?可是看出了什么?” 和铃点头,她寻思了一下,言道:“其实你们家兰风和兰云,有自己的看过这个答案吗?” 兰大富拍大腿,“看了啊,不过他们都说不能看这些东西,所以挺气愤的。这不听说我打算过来找你么?就赶紧央着我过来了。” 和铃微笑:“我在他们心里倒是挺重要的。” 兰大富尴尬了一下,和铃瞬间明白:“怎么?他们没说什么好话吧?” 说起这个,兰大富摇头,“这还真不是如此。”他言道:“他们的意思是,这事儿里必然有这大问题,你这么精明,能看出他们看不出来的!也算是还科举一个公正。” 和铃看着兰大富,微笑言道,“那如果我要是不还他们一个公道,他们大概还不能认我这个表妹了。” 兰大富无奈笑,“那哪能呢?这话叫你说的。” 和铃微笑,“我也不过是开玩笑罢了,你有没有看过这些答案?就是你拿来的这些答案。”还是说正事儿吧。 兰大富瑶头,“这些东西我哪看得明白,我也不需要赶考,对这些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我从小就是这样,如果要是真的能,我也不至于走上商人这条路。” 和铃点头,将几份答案拿给他看,“你看这是花你两钱银子买的,我仔细看了一下,这里面有一道题应该是考题。”和铃来到书桌前直接用毛笔将这个题圈了出来。之后继续动作,“你看这个,这一份我知道你一定花了五两银子。” 兰大富惊讶,“我说外甥女儿你还真厉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和铃没有说,拿起笔圈了两道,“你看这两个必然是考题,而这一份和这份之间他们其中其实有一个重合的点。” 兰大富有点不懂,但是他一直静静的听着和铃说和铃拿出第三份,“这一份应该是花了十二两银子。” 兰大富点头如捣蒜,现在他对他们家外甥女儿的能力已经没有任何怀疑了。只觉得她就是女神探,简直太厉害了。 和铃笑了出来:“你看,其实这些东西都是有规律的,把所有的卷子收集起来,一直到考试的前一天。我相信,除了皇上出的题,你是应该可以拼凑出一份完整的试卷了。” 兰大富惊讶,“那你的意思是这些题是真的被泄露出来的,而不是说虚张声势想要针对谁?” 和铃点头,“其实怎么说呢,确实是要针对某个人,而这个答案确实是泄露了出来。如果真的下场考了你会发现,这个题,基本是不会有问题的。虽然你这份最贵的也有一些瑕疵,但是综合所有的这些答案,我现在看到最起码应该能有百分之六十的题都在其中。那么就像你说的,随着外面不断的有新的试卷和答案出来。那么我继续拼凑,我相信应该可以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试卷。而且。买卷子的钱数与这些试卷所他包含的题都是有关系的。你看,这一份,两钱银子的,其中我圈出这道题就有两钱有关。” 兰大富自己自己掰扯了一下,觉得好像是对的,他示意和铃继续说下去。 和铃面上带着笑意,“另外这个,也是相同的道理。他们互相之间都是有相辅相成的关系。” 兰大富看和铃不断的圈着卷子,最后却出一些题,茫然地问道,“那你说我就拿着这些去找陆寒,他能信我吗?” 和铃认真:“你把我说的这些通通告诉他。” 兰大富叹息,“其实,你应该直接与陆寒说,如果我去找他,这些事情掺合在一起,他就算问我,我也是不清楚的。” 和铃笑了起来,“我去找他又算是什么呢?这样的事情我是不想掺合的。可是舅舅你就不同,你们家里有一个学子,这是切实的关系到你们的利益。” 兰大富点头,确实是这样一个道理。 和铃想了一下,言道,“如果舅舅不愿意沾染这些事情,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兰大富眼巴巴的看向了和铃。 和铃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面上带着微笑,整个人语气淡淡的,“你把这个交给我,我去找祖父,我相信,按照祖父的能力,处理这件事情游刃有余。我们不通过陆寒直接将这件事情上报给天家。我相信,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都有利有弊。那样也就要看,祖父是个什么样的心思?他想要什么,富贵险中求说的便是如此。楚家几个小辈当中其实没有特别出色之人,除楚将军也很难,如果这件事情,可以让他在皇上面前更加占上几分面子,那么将来也是有好处的。也不是说就是谁的人,只是在皇上面前有面子才是真正成为可以值得拉拢的对象。” 兰大富一听,问道,“那这件事情我呢?你觉得对我来说是好是坏?” 和铃说,“如果你拿着这些卷子去找陆寒,那么势必会引来别人的注意。对你不算好,但是当然也不算坏。只看怎么说而已。如果真的不好,我也不会强求就这样去做。你是我的亲人,说句实在的,您对我与楚家对我的意义都不同。” 兰大富听了下定决心,点头道,“那我明白了,既然这样都听你的,你来找出老将军你看可好?” 和铃点头,她指划过这些答案,冷笑说,“我看,有些事情可真是要闹大了。” 兰大富走后很快的就去了书房,这个时候楚老将军也刚回府,听说和铃要见他,他不明所以。其实平日里和铃也算是规矩老实的一个人,一般都不怎么楚院子,只要别人不招惹她,她倒是也不会找别人麻烦。正是这个道理,就是每次和铃闹事,他仍是原谅他的原因。 和铃来见楚老将军,楚老将军心里有着几分诧异,不过听她把话一说,整个人立时就严肃起来,“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这个时候的书房并没有其他人,祖孙二人四目相对,都想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一些什么。和铃微笑,“如若我说的是假的,那么这件事情就算了?祖父也只不过是提出一个建议,或者是说提出一个设想,在皇上面前也算不得什么,但是如果这些事情是真的呢?您在皇上面前就完全不同了。” 楚老将军明白这个道理,他言道,“可是我是一个武官,如何从这个考卷中看出内情,就算说是我做到也未必能够行。皇上也不会相信,难道让我说是你一个小姑娘看出来的?” 和铃手指轻轻划着桌面,微微笑,“您可以说是楚致远亦或者是楚致宁看出来的,但是我不希望是楚致信和楚致安,烦他们。” 楚老将军疑惑,“你为什么这样针对他们?” 和铃笑得更加灿烂,“我又为什么要对他们好呢?楚致信因为赵婉莹的事情狠毒了我,什么堂兄,说出来不过是让人笑话罢了。至于楚致安,他刻意的鼓动我母亲,让致宁不要娶书院,你觉得这是真的好吗?但凡是算计我的,我都不会让他有好下场。不管是任何人,楚致信楚致安都一样。甚至说,楚和真也是一模一样,你以为我会放过她吗?” 说起这件事情老将军十分好奇,“你到底想对你和真做什么?你就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会影响楚家吗?” 和铃摇头,“如果真的会影响楚嫁,您觉得我会做吗?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楚老将军想了一想,点头,“行,那这件事情就由我来做。” 和铃扬起笑容,“所以说,你想要更进一步,就要承担一定的风险,也许你会得罪这个幕后的黑手,但是你应该知道皇上的的个性,就算是得罪了又能怎么样呢?那个幕后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跟着他这么多年,必然比我懂多了!不管是王爷亦或者是其他人,皇上都不会轻易饶过。瑞王已经没有能力去进行下一步的争夺皇位了,其他人呢!四角虽然稳固,可是皇上却未必见得会一直想这样下去。” 楚老将军听了这话心里一惊,其实,大格局他们都懂,但是仔细想想。几个王爷争夺皇位就是与他们行军布阵是一样的,也与他们几个将军所承担的位置是一样。现在看来,所有都能够连在一起。 楚老将军终究是信了和铃的话,他很快便是带着和铃手中的这些答案进宫。 适逢皇上今日心情似乎不错,听闻楚老将军求见,将他差遣了进来。楚老将军刷的跪下,“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皇上正在与陆寒下棋。鹿晗大病初愈,整个人脸色苍白,可虽然如此,他的手法却依旧十分凌厉。因为陆寒在,楚老将军不好多说什么。皇上睨他一眼道,“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瞒着陆寒的,说吧!” 楚老将军顿了一下,禀道:“近日京中发生了一些事情,微臣想要与皇上禀告一番。” 楚老将军将考题答案拿出,呈了上去,“微臣发现有人贩卖金秋科举的考题。这份考卷这份考卷,是微臣亲家送过来的。不管是他们家还是我们家都有考生在今年入场,我们都是希望这次的考试能够公平、公正、严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人私自贩卖考题。” 皇上扫了一眼试卷,问道,“那这些圈出来的又是如何?” 楚老将军按照和铃说过的话解释了一番,皇上微微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吗?” 楚老将军言道,“您仔细看,虽然我并没有知道具体会考什么内容,我也并非文官。但是,我却可以从这些考卷中推断出应该会考的题目,我觉得皇上该是比对一下才是,如若不是自然最好,微臣也是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如若是真的呢!微臣不敢多想。” 皇帝看着那张答案,沉默了半响,笑了起来:“不用对比了,圈出来的,全都会考。” 楚老将军变了一下脸色,随即恢复正常,他其实是有所怀疑的,但是没想,这事儿竟然是真的。可见,和铃又说对了! 皇上看的楚老将军,一字一句,十分清楚,“没错,这个卷子,确实没有错。” 楚老将军慌张的跪下,不再言语更多。陆寒瞄向了那张卷子,想了一下,随手拿了起来。皇上看他的表情,微笑言道,“我想你大概知道这张卷子是谁圈出来的。” 陆寒摇头,没有说话。 皇上不置可否,两人继续下棋,到最后,陆寒终是不敌皇上。皇上微笑,“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 陆寒没言语。 皇上看向了将军,“那你先来说一说这个卷子到底是谁圈出来的,朕可不相信这件事情是你做的。” 楚老将军连忙言道,“是家中孩子做的。微臣是个武官,对这些实在是不在行。” 皇上笑了出来,“家中孩子……” 他拿出一粒棋子,在手中轻捻,“那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家的哪位公子,能够如此厉害?” 楚老将军迟疑一下,决定实话实说,如若是假话,他朝被人发现,怕是问题更多,“不是公子。” 陆寒懒洋洋地开口,“是小铃铛做的吧!” 楚老将军表情一僵,随即点头。皇上看看这个瞅瞅那个,表情讳莫如深,半响,问:“小铃铛?难不成你们口中的小铃铛就是楚家的五小姐楚和铃?” 楚老将军立时言道,“正是在下孙女儿。” 皇上淡淡的笑,“倒是不想,你的孙女竟然也这样厉害。” 楚老将军连忙:“皇上谬赞了。” 皇上将试卷答案握在手里,言道:“这京城,多少人的都见过这张卷子,可是谁也没有想过这张卷子所代表的含义。是不想想还是说真的想不出,这一点真无从考证。但是楚和铃能够想到总是让人觉得有些意思。” 皇上看向陆寒,“我听闻,寒沐与楚小姐关系极好。那你看这件事情该是如何?” 陆寒面不改色,或者说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丝冷笑,“那这件事与小铃铛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只不过是说出了实话而已,那我敢问皇上,既然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要怎样处置。科举试卷泄题,皇上难道不该对天下间的学子有个交代么?” 皇上并没有任何的多余表情,十分的镇定,也并不当作一回事儿的样子。 “既然是假的,那也就没有什么。” 楚老将军:“这件事情明明是真的呀,您刚才还说,这些卷子上的题都是真的。” 皇上当真觉得他就是个愚蠢的,果然是只能武不能文啊。 他轻轻点着卷子言道:“朕说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朕说他是假的,它就是假的。朕换了他,谁又知道更多呢!” 楚老将军连忙点头,但是内心却有些奇怪,总觉得今次事情看起来十分的不和谐。 陆寒言道:“既然皇上讨论重要的事情,那么我就先告退。仔细想来,我也好些时日没有见到楚小姐了。” 皇上微笑,“怎么的?寒沐很喜欢楚小姐吗?” 陆寒冷冷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皇上并不因为他的态度而气恼,只是淡淡的微笑,“是不如何能高兴就好。楚将军,我想你家孙女儿还没有婚配吧?” 楚老将军连忙:“并未婚配。” 皇上带着笑意,指了指陆寒,“那不知,如若朕将你家小姑娘指给陆寒又是如何?” 第144章 1108 楚老将军摸不准皇上是个什么心思,他连忙磕头,“但凭皇上做主!” 皇帝并不看他,只是盯着陆寒,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里窥视出一二。陆寒倒是很平静,只是脸上有着微微的笑意。 皇帝沉吟一下,言道:“你们都下去吧!” 倒是不再提这茬儿了。陆寒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似乎是看穿了皇上的心思,皇帝也不提这泄题事件,只是淡淡的言道:“听说楚和铃的身体不是很好。” 楚老将军连忙:“这完全都是以讹传讹,外人难免喜欢添油加醋一些。” 皇上终究没有言到其他,摆摆手,让众人都退下。 待出了门,楚老将军看楚老将军,想问一下言道:“小侯爷这次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寒并不回答,只是微笑望着天,今日的天气并不很好,陆寒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那楚老将军又觉得这件事情会怎样呢!如此发问,倒是让人不知如何回答。”陆寒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很快便是大步离开。 楚老将军望望御书房,又望望陆寒的背影,总觉得好像有什么是不对的。 陆寒是很少这样明目张胆的求见楚河玲,而这次便是如此。 和铃听说陆寒到访,十分的奇怪。不过纵然如此还是请人到厅里坐下,待和铃出了门。陆寒已在外厅喝茶,陆寒身边的,便是和铃的父亲楚其。和铃对他微微一福算是行礼,并不多言其他。 她笑道,“陆公子怎么过来了?真是大驾光临。” 陆寒言道:“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刚在宫中见到了楚老将军,突然想到许久未见楚小姐,也不知楚小姐身体状况如何,便是过来看一看。” 和领微笑:“我身体极好,不都说了吗?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楚其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和铃倒是不以为然,她径直坐到了陆寒的身边。陆寒突然言道,“不知楚大人能否让我和楚小姐单独聊几句。”虽然是楚其面色尴尬,但是还是起身,“自然可以。” 和铃看到父亲这般,嘲讽的勾了勾唇,这和状况不清的老鸨有什么区别? 待所有人都出去,和铃微微笑道,“你找我到底是何事?” 陆寒想一下言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过来见见你。其实今日这个问题,楚老将军没有明白,但是我却好奇起来。其实你最开始,一定是用答案反推的价钱,对么?我看楚老将军说话的顺序就反应出来了!所以我过来问你,为什么你会知道考题?楚老将军说,每张卷子多少钱有其中的考题有关。可是我就好奇你为何会将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除非……”陆寒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你本来就是知道考题的,所以,你很容易就能将事情联系到一起,将买卷子的钱和所谓的真正考题联系在一起,对吗?” 和铃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好像与我没有什么关系吧?我既不需要下场考试也不需要承担什么风险,谁怎么样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发现了这个问题说一说罢了,我总不能让我的弟弟出门考试的时候遇到不公平的事情。” 陆寒蹙眉,“小铃铛,别人不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人,但是你不要来糊弄我。你有几分几量我太清楚我了。” 和铃笑了出来,觉得陆寒心情似乎不太好,只是她倒是没有心情哄着陆寒,言道:“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寒问道,“其实有些事情我一直都没有问过你,但是仔细想想很多事情都有很多疑点,你好像很多事情都知道。便是这次也是一样,和铃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和铃没理他。 “其实,我有时候都在想你到底是人还是鬼,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你对现在的一切,你对这次考试的熟悉,你最初对谢家的态度,对赵婉莹的态度,很多事情别人不说,但是我也察觉得到。” 和铃抬头俏生生的言道,“只能说我有脑子罢了。陆寒,如果你想知道一些事情,就会留意很多,我不知道你现在为什么要来问我这些,但是事实上,又有什么意义呢,你觉得你想的那些可能么!而且,说到底,这些和你也没什么关系。” 陆寒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他大概最近真的太多患得患失。 缓和了一下心神,陆寒带着笑意言道,“过些时日我要去南诏,我想,你应该会和我一起去的!” 和铃忍不住笑了起来,“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再说,我也不可能跟你一同出门。” 陆寒垂下眼睑,淡淡的道,“那你以为,这次是怎么回事?” 和铃微微蹙眉,有些不解,看她似乎也有不知道的地方,陆寒突然就笑了起来。他语气里带着笑意,“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想到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我心情一下子就舒服了起来。可见,我还是见不得别人比我好!” 和铃对他翻了个白眼,“你这样可真是不讨喜,你这样出门还能不被别人打,还真是老天爷保佑。” 陆寒挑眉,带着笑意:“挨揍我也乐意,就是觉得,你不知道的感觉太好。毕竟,很难得看你吃瘪啊!” 和铃觉得,陆寒大概是心理出了毛病了,如若不然,怎么就见不得别人聪明伶俐呢!非得别人比他弱才成?她默默望天,考虑要不要给他下点料,让他回去多上几次厕所,最起码,也清醒一下脑袋啊! “你到底说不说啊!” 陆寒终于言道:“你以为这次的泄密是个偶然,但是我却觉得,这件事儿是必然。皇上已经与我言道了,希望由我来代表北齐出使南诏。我想,这次所谓的泄题就是一个引子。也就是说,所谓的泄题,其实只是皇上放下的一个诱饵,他希望通过这件事儿来找合适的人选,可以是一个,也可以是两个,多个也可以,总之要是不出名的小辈儿,这样出使的时候才会让人轻敌。只是他没有等到一个合适的少年郎,却等到你这个小姑娘,现在想想,也蛮有意思的!” 陆寒笑了笑,继续:“也不知道他是该欣慰还是该失望,我想失望更大吧,他这样我真是太高兴了!” 和铃:“……”这样直白不太好吧?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未必就是真的。” 和铃冷笑:“既然你说了,就说明你心里是有把握的,是相信必然是如此。你说皇上不是有问题吧?拿科举来开玩笑,还真是不把这些当一回事儿!他就不怕事情闹大了难看么?” 陆寒垂首不言语。 “故意用泄题这件事儿来找一个精明人,正常人的脑子可没有这样的。” 陆寒仔细想了一下,言道:“准确说,没有泄题,有人买卖试卷,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都是假的而已。既然是假的,又有什么关系。如若是我,也可以说是有一些想要从中赚钱的奸商再乱来,倒时候大家看题不对,抓几个人卖试卷的,这事儿就了了。可是如若皇上将这样的暗语都放在其中,那么能看出来的人就十分有用了!我这么说,你大抵能够明白吧?就是这些题是真的,可是如若想换,也是极快!” 和铃自然懂,她表情怏怏的,“我怎么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明白这些身居高位的人的想法了!” 陆寒微笑! 其实这次去南诏,还有一些隐秘的事情是不可言说的,正是因此,皇上并不希望让人多加防备,正是因此,他希望跟着陆寒过去的人,脑子够用,而不是声名在外的能人,这样只会被人防备!只是现在的结果让他倒是有几分无奈了,那些名门公子没有人发现,那些学子没有人发现,可是现在却被一个小姑娘发现了。想到这个,陆寒竟是觉得好笑起来,不知怎的,他就觉得很想笑,说不出的痛快感觉。 “皇上不会让我去的吧?我也不像是男人啊,再说,我这样的身份,总归不合适的啊!” 陆寒挑眉,笑的意味深长:“你猜呢!” 和铃翻白眼:“完全不想猜!“ 难得看和铃不高兴,陆寒心情不错,他慢悠悠的起身,“既然这样,我去忙了,你慢慢想。我想,明天能想出个所以然吧!” 和铃愤愤:“能不能想出来跟你没啥关系赶紧吧!” 和铃有一种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这就是耍小聪明的结果。陆寒离开之后,楚其很想过来问问和铃,到底有什么事情?但是楚老将军之前说过没有事情不要过来。他倒是也生出一股烦闷,哪有这样的事情,做父亲的都是不能管教女儿呢!楚其并不理解楚老将军的想法,其实楚老将军不让他过来找和铃,也是为了他们好。和铃发起疯来完全不管不顾,犯不着为了这些小事情闹成这样,毕竟和铃性格就是这般。 楚老将军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情况,又觉得其实也是正常的,说起来这个丫头倒是有几分像他,因此也就宽容了许多。但是楚其却并不知道!他心情并不很好。 陆寒走后,和铃在房间看书,越看越是烦躁,就觉得什么事情都不对。巧音巧月见这样的情形发生,巧音上前宽慰道,“小姐不必想太多,凡事都慢慢来,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吧!” 和铃也知道这样的道理,但是心中总是郁郁难平。她撅嘴:“好烦呢!” 说话的功夫徐仲春进门,徐仲春从梅九那里回来,灌了一口水,与和铃说话,“真是不想给梅九治病。” 和铃挑眉问,“为什么。” 徐仲春愤愤然,“有一些人自己想死,便是有大罗神仙也难医治。” 和铃想了想问道,“你觉得梅九自己根本就不想好?” 徐仲春摇头,“不是不想好,只是其他的事情对他来说更重要。梅九这个人,他喜欢事事操心,其实他现在的病情根本就不足以支撑,他每件事都上心,不死得快才怪。凡事放开一点未必就是坏事儿。而且他心情并不好,你知道但凡是有病,大多是从火气上来的,他整日的抑郁难平,哪里会好的了。” 说到这个和铃纳闷,梅九他平时笑嘻嘻,心情似乎整日都不错,为人也十分的乐观,倒是不想他实际并非如此。 “既然已经答应了陆寒要为梅九治病,那么我们便是尽全力帮忙,但是他自己有没有好好的保养与我们就无关了。” 徐仲春想了想点头道,“确实如此,还是你看得开。” 和铃苦笑一下,“我哪里是想的开,只是说出实话罢了。不过说起来,我今天才是被人坑了呢,额,也不是被人坑了,而是被自己坑了。” 徐仲春惊恐道,“哪有人能不坑得了你,这绝对不是真的。” 和铃叹息,“可事实上这件事情就是真的。我且闹心呢。” 徐仲春顿时笑了起来,“是吗?那你来说说。” 和铃言道:“其实也不是别人坑我,是我自己坑了我自己,卖弄小聪明罢了。” 徐仲春听他详细的讲完一切,捶桌子笑,还真是自己坑了自己。和铃本来心里有些小难过,但是看徐仲春笑的这样厉害,竟是也放松下来。其实想想有哪里是什么大事情?她感慨道,“想怎样就怎样吧!” 果不其然,也不过是两日的功夫,京城里突然就开始严抓贩卖试卷答案的人。而且据闻所有的试卷都是假的。京城抓了不少的人,也有不少的学子因为购买试卷被警告!和铃感慨,还真是如此,就如同陆寒所言道的那般,没有牵扯到一个官场的人,可见,这件事儿就是皇上设置的一个试探。 和铃感慨,真是任性啊,不过人家是皇帝,也是有任性的机会的。想到如此,和铃再次叹息! 不过和铃倒是没有老实几天,很快便是又准备出门,这次出门与她自己没有什么关系,是楚老夫人,楚老夫人打算去寺庙上香,家中几个公子这次都要参加秋试,老夫人打算去寺庙祈福,希望几个孩子能够考好。因着是这样的事情,家中女眷几乎都要全部跟着,和铃自然也是如此! 和铃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致宁了,致宁这段时间都住在先生那里,大概是听说家中的长辈要去祈福,致宁转成从先生那里回来,和铃看他回来,含笑言道:“你怎么回来了。” 致宁面上带着几分的忧心,他一直都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听说他们要出门,便是赶了回来,仔细想想,几次出门都是有事儿,他如何能不担忧呢!去年为新年祈福,结果遭遇了丞相府的事儿,楚和真虽然是咎由自取,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其中有没有什么问题都是不可说的!而第二次是去竹山的时候,去竹山的时候遇到了杀手。 这两次都让致宁有很不愉快的经验,大概是如此,他倒是对这次有些担忧,再三的叮嘱和铃:“姐姐万万要小心,我知道楚云功夫很好,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姐姐千万要做些准备才是。” 和铃颔首:“我明白的!” 随着日子的增加,和铃对致宁的心结倒是放下了许多,她言道:“你赶紧回去学习吧,那些才重要,至于旁的你不需要担心的!楚云在我身边,我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 致宁笑了起来,想了一下,言道:“虽然如此,姐姐还是小心些好。”停顿一下,,致宁言道:“其实不光是别人,还有……家人。虽然和真现在蹦跶不起来,但是不要忘记,还有致信!致信哥因为赵婉莹的事儿一直都对姐姐心存芥蒂,这次出门,你多小心!” 和铃冷笑:“我知道的!” 致宁又是叮嘱了一番,叮嘱够了,终于离开。 巧音为小姐准备沐浴洗漱,收拾妥当,和铃带着笑意伸懒腰,“明天出门,也算是散心了!” 巧音看出小姐心情好,微笑言道:“小姐似乎很高兴呢!” 和铃言道:“明天就要出门散心,我不可以高兴吗?” 巧音想了一下,实话实说,“小姐才不是因为这个呢!我都知道,小姐是因为少爷过来才高兴的。因为少爷很关心小姐。” 楚和铃嘟嘴,不置可否:“我有吗?” 巧音笑:“有呀!” 其实和铃却是心情不错,最起码,她觉得自己还不是孤孤单单的。不过……致宁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虽然她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有备无患总是好的。这样想着,言道:“明日小心一些!” 翌日清晨。 和铃一大早就换了衣衫出门,她今次算是早的,倒是让大家吃惊了。和铃与兰氏一点都不亲,这点大家都清楚,其实大家也都在想,和铃那两件铺子能赚多少钱,因为和铃虽然并不显山露水,但是大家都知道她该是有钱的,如若不然,她不会吃的穿的用的都那么精贵。 原本还能说三夫人帮衬她,但是现在看着,分明不是如此,三夫人自从上次和雪的事情闹起来,便是不再格外的帮衬和铃。其实她也是存了心思,如若和铃想要她帮衬,就要来道歉,毕竟,府里的东西到他们三房可不会像是原来用的那样好。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这个道理谁都懂。兰氏自然也是如此的。可是事情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本是想用这件事儿拿捏一下和铃,但是和铃竟是全然没有反应。似乎仍是什么都不缺的样子。 兰氏的行为,大家也都看在了眼里,愈发的觉得和铃的谱子是赚钱的。可是只有楚老将军知晓,他给和铃的那个铺子,应该没有那么好的。而兰氏也不会给和铃什么之前的铺子。不过很快他就发现端倪,其实是兰大富再管,这样想着,楚老将军就明白过来,兰大富别的不说,做生意最是一把好手儿,正是因此,他便是沉默下来,不多说,这件事儿总归不需要多管! 楚老将军知晓,但是其他人是不明白的,只恨自己手上没有一个铺子。 和真虽然要出嫁了,但是家中一点都没提给她陪嫁什么,现在想来就十分的气愤,看和铃精致的打扮,不说旁的,就看那翠绿的簪子便可知是个价值千金的!她咬唇,自小便是看和铃处处比她强,这也正是她嫉妒和铃的原因。 家中其他的女子自然也是比他强,可是如和铃这样,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却又是没有的,平心而论,是没有人比得上和铃的。就算是与兰氏关系不好,她自己也没有怎么样,这样想着,和真咬唇! 和铃看都不看和真,她只是灿烂着一张小脸儿站在一边儿,乖乖巧巧的。 她越是高兴,越是好,别人就越气,这个道理和铃是懂的,她也就是故意这样气别人! 待老夫人到了,言道:“好了,都收拾好了就走吧!” 和铃转身也上了轿子,这次她只带了巧音一个丫鬟,两人钻进轿子,巧音低语:“刚才和真小姐看您的眼神仿佛淬了毒!” 和铃忍不住笑:“她也得有那个能力,而只要在楚家,她就没有能力对我做什么,她想要对付我还得再去修炼一下!” 前世的时候和真已经嫁了出去,因此和铃并没有对她如何,可是这一世不同了,她如若敢乱来,那么她定然不客气! “那小姐觉得……” 和铃冷笑:“甭理她,脑子有病的。” 而与此同时,跟着的和雪与四夫人抱怨,“我们跟着又做什么。左右父亲也不需要科举,他们考得好不好,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四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不过是为了面子,别放在心上,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跟着就是了。你没看出来么!最近府里气氛不太好。娘知道你的心思,但是这个家里……都是疯子,你是正常孩子。咱们犯不着!到时候及笄了,娘给你找个好人家。” 说到这儿,和雪红了脸,“娘……” 第145章 1108 马车很快的就到了寺庙,其实现今来上香的人倒是不多的,毕竟,马上就要秋试,自然会有一些女眷过来祈福,且不说老夫人这样大的年纪,就是年纪更大的老者都有,和铃跟着老夫人往里面走,倒是也不单独行动,她规矩的很。 众人十分虔诚,参拜之后,便是坐在后院听讲经。 和铃并不单独走,虽然听讲经有些无聊,但是倒是也老老实实的,只是和铃坐得住,其他的人倒是未必,看几个小姑娘都有些疲惫的样子,老夫人言道:“你们都出去吧!” 确实,一般情况下,都是老者听讲经,甚少有小姑娘也同时留在这里。大家也都习惯,等出了门,和铃揉了揉脖子。 看她这般,李梦带着笑意言道:“累了吧?” 和铃颔首:“是呀,不过倒是也没有什么。毕竟今年致宁是要参加科举的!” 李梦笑:“致宁年纪还小,其实也没有什么,来日方长。”也算是安抚,和铃听了,点头道:“其实我也是这样觉得,不过不管考得怎么样,总要求些心理上的安慰。” 老嬷嬷将她们几位小姐安置在一个禅房休息,和铃看着几个老嬷嬷,深深感慨,其实老夫人也怕出了什么差子的吧?如若不然,不会单独找嬷嬷过来看着他们。 其实看几个小姐坐的位置就可以看出谁与谁关系好一分。和铃与李梦坐在一处,靠的近一些。而和雪坐的位置则是靠近和玉,二房的两个姑娘和庆与和真坐在一起! 和铃看着这样的格局,忍不住想笑,不过只是勾了勾唇,没当一回事儿! 几人也都不怎么说话,这时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一个嬷嬷连忙过去开门,来人微笑言道:“在下是肃诚侯府的陈嬷嬷,我家长公主听说楚府正巧也在,便是差了老奴过来请楚五小姐过去坐一会儿。” 衣着精致的老嬷嬷带着客气又得体的笑意,老嬷嬷连忙道:“我这就禀了小姐。” 和铃其实已经听到了话,肃诚侯府的长公主,这不就是陆寒他母亲么!不光是和铃,其他人表情也有了几分动容,都情不自禁的看向了和铃。和铃言道:“嬷嬷陪我过去吧!” 和铃点了点门口的嬷嬷,微笑言道,如若这个时候婉拒,总是不妥当的!和铃知晓,不管是老夫人知不知道,人家差人过来唤,他们不去才是不得体! 肃诚候府的陈嬷嬷客气里带着疏离,很快的就到了另一处休息的地方,待陈嬷嬷禀了,和铃带着巧音和一个老嬷嬷进门,而楚云则是等在了门口。 禅房都布置简单,和铃进门之后见长公主坐在那里,雍容华贵又有几分英气。和铃不是第一次见长公主,连忙屈膝请安,长公主上下打量她,言道:“起来吧!” 待和铃站定,长公主上下打量,之后言道:“倒是个小美人儿,怪不得寒沐十分心悦与你。” 虽然这样说,但是却听不出话里的意思究竟是个什么,更是听不出喜怒。 和铃浅浅的笑:“长公主谬赞了,只是陆公子心悦小女,这话倒是不知从何说起了。”和铃软糯的言道:“我一直都认为与陆公子是难能的好友,如若这点就让长公主误会了,那倒是不妥当。” 长公主细细的想了一下,寒沐却是从来未曾言道想要娶了楚和铃,不过两人关系密切,也是看得出来的! 她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好友。我倒是不知,男女之间也会有好友这个说法。” 和铃不卑不亢:“我想长公主去问,陆公子一定也是如此言道,陆公子这样玉树芝兰的人物,说他心悦与我,这不是骂人呢嘛?” 最后一句,倒是有几分调侃了,不过长公主微微的挑了一下眉头,言道:“听你这个话,倒是认为本宫说谎!” 和铃摇头,“怎么会。您也不过是听了传言罢了。不过如若陆公子真是爱慕我,那我做梦都能笑醒。”和铃不管说什么都是淡淡的,并不特别的紧张,偶尔还带着几句俏皮话,仿佛一点都不怕长公主,而长公主也发现了这一点,她很奇怪,奇怪于楚和铃的行为,只是她也是沉得住气的,“坐吧!” 和铃颔首,乖巧的坐下,长公主望向嬷嬷与巧音:“你们下去,我有几句话要单独说。” 两个人不敢久留,退出了门。 长公主看着和铃,就见她一身大红的衣衫,十分的灿烂夺目。本就是好颜色,如今这般更是让人觉得难以移开视线。 “我听说,你发觉了贩卖试卷的秘密。”长公主突然换了话题。 和铃没有迟疑:“不过是偶然才发现的罢了。也不知怎么就闹得这样的大!” 长公主的视线似乎不经意的扫过内室,不过很快便是收回视线,她淡淡的笑,嘲讽的意思更强,言道:“偶然,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出门打仗,我从来就不相信什么事情是偶然。我更是不太相信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孩子会关注这些。” 和铃认真:“自然会关心的,我自己的亲弟弟,表兄弟,堂兄弟今年都会参加科举,既然都会参加科举,我关心不是很正常的么!我希望他们都能取得好成绩,所以舅舅拿着这些来找我的时候,我委实是吃了一惊。因此便是将这件事儿告知了祖父。不过好在,圣上英明,这事儿总算是过去了!” 长公主眯了眯眼睛,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她就发现这小姑娘说话滴水不漏,或者说,她所谓的不妥当,都是故意留下的一个缺口,是给她可以斥责的缺口。这份心机,还真是一般人做不到的,她不像有些女孩子,他们聪慧,努力做到八面玲珑,什么都得体妥当。 她所表现的全然不是这样,她所表现的,是单纯,天真,有些口无遮拦,与一个初次见面的长辈会说俏皮的话,完全不想是第一次正式的接触。第一次正式接触,这样是不妥当的,但是用小错来让人放松戒备,这点长公主是了然的! “你觉得,这件事儿过去了?” 和铃眨眼:“没过去么?我倒是过去了啊!听说抓了不少欺骗考生的奸商呢。所以我时常就说,做生意没有错,但是不能一度钻到钱眼里。这样也算是害人害己。”和铃往这上面扯,长公主再次勾起了嘴角,“楚和铃。” 和铃乖巧的看长公主,长公主停顿了一下,问道:“那么……如果我说让你嫁给陆寒做妾,你愿意么?” 和铃没有迟疑:“长公主逗我玩儿。”和铃笑了出来,“我想这京城里无人不知肃诚侯府的家风。” 是的,人人都知道,正是因为知道,知道这必然不可能,可是她倒是没有直接说些好话儿,反而是说出了实情。 她打量和铃,就发现这个小姑娘真真假假的,让人并不能看得懂,想到此,她言道:“我想知道,你究竟有没有想过,有没有想过自己会嫁入肃诚侯府,会嫁给寒沐。” 和铃摇头,十分果断:“我没有想过,我从来不高攀得不到的东西,再说,陆寒与我也未必合适,他是我的好友,我说过了,好朋友就是好朋友,我想陆寒也是这般的,他也没有喜欢我喜欢到非卿不娶吧?” 长公主呢喃:“好朋友!”言罢再看和铃,就见她目光清澈,仿佛说的所有的话都不是谎言,她说的,都是真情实意发自肺腑的。 长公主缓和了一下,言道:“既然是好友,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将科举的事情告诉陆寒呢?” 和铃其实有点奇怪,她不明白长公主问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看长公主的意思,总归觉得好像是兜兜转转的。 “我是想告诉陆寒,但是我放弃了。这件事儿,不适合告诉陆寒,陆寒大病初愈,我犯不着给他找麻烦。而且,外面谣传我与陆寒关系匪浅,如若陆寒最先掀开这件事儿,别人怕是以为我们楚家狗仗人势。倒是不如,由我祖父亲自来。虽然现在文官当道,但是不管是什么时候,一个武官都是十分重要的。由我祖父去说,也是十分得体的。再说,我们家有考生,我们要求个结果,也是理所当然。”和铃认真。 长公主就这样看着和铃,想了一下,问道:“我听说你棋艺精湛,曾经连挫了谢悠云与梅九。” 长公主这样东一头西一头的问,和铃不知道她那句才是最重要的,看起来像是对和自己儿子关系很好的女孩子的探问。但是又好像根本就不是! 和铃并不思考,直接言道:“其实我能赢他们一点都不算什么。就算是下一万次,他们俩也不是我的对手。” 其实和铃内心深处是十分尊敬长公主的,长公主这个女子年轻的时候就能为了国家,放弃了个人优越的生活上战场,要知道,她还有几个弟弟,可是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她依旧巾帼不让须眉,这一点是别人根本就做不到的,和铃很钦佩她,正是因为钦佩她,所以她并不怎么愿意说谎,她宁愿兜兜转转的说着没用的话也不想说假话。 “你倒是不客气,这么自大可不好。那你说说,为什么不管多少次你都会赢?”长公主问道。 “其实下棋和做人是一样的,他们俩下棋都颇为喜欢长远布局,就算是他们知晓自己的问题也不会愿意修改,毕竟,个人的风格是很难改变的。他们喜欢布局,但是这种布局要怎么看,如若碰见能够一眼看透的,他们每一步布局,我都给他打散,那么他们想要赢就很难了。而我的行为风格就是快,我自然不是战无不胜的。可能还有许多人能够赢了我,但是他们俩的风格,注定赢不了的。”和铃解释的很清楚,说完,腼腆的笑了一下,“其实我输过的。” 长公主好奇:“你输过?” 和铃点头,“是啊,我怎么可能不输呢,所以每一次输可能都是为将来能赢积累经验啊。” 长公主沉默下来,好半响,她问道:“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和铃瞪大了眼睛,长公主寻思了一下,言道:“我感觉到了你释放出的善意,这种善意,我竟然觉得与寒沐没有关系。我就想和你确认一下,看看自己的感觉有没有错。”这是楚和铃刚才一进门她就感觉到的,也正是因此,她问了出来。 和铃认真言道:“我很尊敬长公主,不是因为您是长公主,也不是因为我与陆寒相识,更不是想要讨好您,是真的尊敬您。”和铃停顿一下,真诚的笑了出来,“因为公主十四岁就跟着主将出征,十八岁就亲自带兵阻击敌军。您是北齐边疆的女将军,您护卫的不止是边疆的平民。唇亡齿寒,您护卫的,也是我们。朝中不是没有人,但是他们都没有勇气,纵然是男子又如何,纵然几个王爷是男子又如何,真正敢在十八的年华带兵出征的,也只长公主一个人。更何况,天家登基之时,京中混乱,又是长公主带着护卫救驾。您多少次生死攸关。所以我钦佩的,是您这个人,而与其他的完全都没有关系。” 和铃说这番话,如若让几个王爷听到,怕是就要惹来□□烦,但是她却说得十分淡然,仿佛只是说出真心话而已,并不当成一回事儿! 长公主静静的看着她,和铃对她露齿一笑,小小的女孩子,十分腼腆的样子。 长公主突然问道:“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和铃沉默一下,言道:“我可能做不到。” 长公主没说话。 “因为,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这个勇气!所以我钦佩您。说谁都会说,但是如若真的做呢?没到那个时候,谁也不要说,自己就是有这样的勇气。”和铃咬唇。 长公主陷入了沉默。 和铃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长公主摆手:“你回去吧。” 和铃点头,微笑:“今日见到公主,和铃受教,多谢公主指点。” 长公主什么也没说,只是淡然的点头。 待和铃就要起身转身的时候,长公主张嘴,默默的言道了一句,似乎是说了什么,但是却根本没有出声儿,但是和铃却看明白了。她几乎没有一丝的停顿和迟疑,就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乖巧离开。 出了门,她咬唇按住自己的胸口,“回去吧!” 等和铃回到禅房,老夫人他们已经回来了,看和铃回来,老夫人连忙问道:“有什么事情么?”语气里颇为焦急的样子。 和铃摇头,浅笑:“没事儿的,长公主只是闲话家常几句而已。” 老夫人又想问什么,但是感觉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便是不再多言。 祈福之后,众人很快便是准备离开。 和铃垂着首,似乎受到了什么打击,又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别人都在揣测她在长公主那边发生了什么,而和铃想的是长公主最后那句话,她说:“小心!”虽然当时没有任何人,长公主也没有出声儿,但是和铃已经断定,内室是有人的,如若不然,长公主不必这般的。小心,这一句小心,是让她小心谁呢! 和铃不敢多想,但是还是无可抑制的想到了皇上,能让长公主样忌惮的,不会是几个王爷,也不会是肃诚候,只可能是皇上。也就是说……皇上要对她动手? 和铃咬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和铃心里却有些隐隐的兴奋,原本与她争斗的是谢丞相,那么现在,换成了皇帝了么? 都说看一个人的水平,要看她的对手,和铃苦中作乐,觉得自己的档次还真是越来越高了,如若不然,皇上怎么都要对付她了。倒是丝毫不害怕。 而待和铃走了,长公主所在内室的的房门被打开,精神奕奕的老者开门,身后则是大内总管李总管。 长公主连忙起身:“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坐到上位,问长公主,“你怎么看。” 长公主迟疑一下言道:“不简单一个小姑娘。” 皇帝挑眉:“怎么,给你几句好话你就心软了?” 长公主立时:“儿臣没有。只是我倒是觉得楚和铃也许和传言里根本就不一样,也确实很不简单。” 皇帝笑了起来,冷言道:“自然是不简单,如果简单,怎么就敢那样说朕的儿子。怎么就敢那样说谢悠云和梅九,不过倒是个实诚的小姑娘。” 长公主不言语。 皇帝心里是清楚的,虽然他并不在室内,但是不在室内听人的语气反而更加容易辨别这个人是个什么状态,而他现在看的很明白,楚和铃对荣华是很尊敬的,也正是因为这个问话的人是荣华,所以她才会直言不讳,如若不然,怕是早就将人带到了沟里。 “荣华,有些事儿……慢慢看吧!朕要给寒沐找一个最好的姑娘。楚和铃的家世可以,虽然算不得极好,但是也算不错。容貌更是不用说了,天下间难寻的美人儿,更难得可贵的一点是,她是个聪明伶俐的,这几点,我都是满意的。下面端看接下来了。” 长公主沉默一下言道:“内宅女子不会武艺再正常不过。您这样,未免有些欺负人了。” 皇帝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荣华,你有没有发现,现在你不上战场,倒是越发的心软了。” 长公主,“我终究是个女人。” 皇帝笑了起来:“如果楚和铃是你,你觉得她会如何?”虽然她说没到那个份儿上,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但是他调查过楚和铃这个人,他可以确定,如若真是有这样一个机会,楚和铃不会示弱。 长公主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 马车不断地前进,她们这次出来都是女眷,因此楚老将军差了一队护卫跟着,和铃一直都在想,长公主所谓的小心究竟是因为什么,不过很快的,和铃就明白了,和铃的马车竟然停了下来。巧音掀开轿帘,问道:“怎么了?” 楚云言道:“马车坏了。” 巧音回头告诉和铃,和铃下了马车,看到和铃这边出了状况,大夫人差人过来问,不过倒是也没说让和铃去她的马车,过了一会儿,大夫人亲自过来,“我刚才与老夫人说了一下,老夫人的意思是,你去和你娘坐一个马车,这边就继续修理便是。” 和铃颔首,还没等说话,就见兰氏的轿子已经继续前进了,和铃突然就笑了起来。大夫人顿时觉得有几分尴尬。 和铃还真是说不好兰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看得出来,兰氏是希望她能够主动追过去求饶道歉的。 毕竟,兰氏一直都觉得和铃这些日子冷着她是十分不对的。这次难得有了机会,她便是立刻拿捏起来。 和铃垂头,随即笑言,“大伯母先走吧,我等在这里,我看这个也不是很严重的问题,等一会儿便是了。不算什么。” 大夫人皱眉,“这哪儿行,我们都走了,你自己留下总是不那么好看的。” 和铃摇头笑:“没关系。” 大夫人也不强求,她本来也就不待见和铃,巴不得和铃有个独处的机会,如若真是出事儿才好。反正已经说过了,如若有事儿也与她没有关系。 这样想着,大夫人言道:“那……你尽快吧!” 和铃颔首。 待马车都离开,和铃看着护卫离开,与身边的楚云言道:“小心。” 楚云惊讶的看和铃,和铃浅笑:“既然总归要遇上这样一件事儿,那倒是就这样吧。也许就是天意。” 楚云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和铃若有似无的看着远去的马车,笑了起来,那笑容里的冰冷,连巧音都感觉到了…… 第146章 1109 楚云看和铃的表情知晓似乎不太好,言道:“小姐,如若觉得不安全,可以与表小姐一路,未必就要……”没等说完,就被和铃打断,和铃带着笑意,认真的问道:“你觉得,如若有人铁了心要害我,我在李梦那里就不会动手么?” 楚云没言语。 “与其给别人添麻烦,倒是不如我自己来吧!如果这是怎么都要经历的,我倒是愿意在这个有防备的时候,而不是其他没有防备的时间,毕竟,防不胜防!”和铃仔细想,皇上为什么要对付她,思来想去,不得要领。不过她倒是也不想那许多了,只冷淡的言道:“我们提高警惕。” 马车并不是大毛病,和铃浅浅的笑,其实一切还真是都能猜测得到,如若是大毛病,她必然不会等,而是会和其他人一起走,只有修一修就好的小毛病,她才会等在这里,这是常识。 楚老将军派出来的护卫已经都护送老夫人他们回去了,现在他们这边,只有一个能干的楚云,至于其他几个车夫,她可不认为这几个人能够抵挡什么。只要他们不拖后腿就好了。 “小姐,马车修的差不多了。你看……”没等说完,一根箭就这样射了过来,直接刺中了车夫,车夫应声倒地,其他人见了,均是慌乱起来。楚云立时就挡在了和铃身前,这周围可以隐蔽的地方不多,楚云立刻发射手中的暗器,他手中的暗器是一个小盒子,里面能射出好几只箭,不过才做了几日,现今就派上了用场。 隐蔽的地方不多,杀手也不可能总是在暗处放箭,一样会被发现。他们迅速的现身,大刀就这样刺了过来,这些黑衣人武艺十分不错,动作迅速,招招致命,楚云拉着和铃,旋转闪躲,而巧音则是拉着和铃的手,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 和铃松开巧音,将腰间的荷包扔了出去,荷包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响声一过,烟雾弥漫,只是这些黑衣人似乎已经知晓和铃会使用迷药,早已做好了准备,根本就没有昏倒,依旧往上冲。和铃冷笑一声,扣动手腕上的手镯,这也是存放迷药之处。这次总算是有些作用,靠近他们的人均是直接倒下,可是却并不算有用。 因为……杀手变多了,和铃这才发现,杀手并不是一拨人,准确说,是一拨人,但是却分几批往上冲的。他们似乎早就猜到和铃不是简单的,因此就算是有所折损,也要杀人。 想到这一层,和铃越发的担忧起来,“呃!” 一个黑衣人就这样一剑划过了和铃的手臂,她吃痛一松,巧音被甩了出去,黑衣人就要一剑刺过去结果了巧音,楚云迅速的箭将那人挡开,之后拉起巧音,巧音咬唇,没有哭,十分坚强,“小姐,你坚持!” 黑衣人的目标是和铃,因此基本都集中攻击她,楚云纵然武艺十分精湛,但是却有些疲于应对。 和铃低语:“跑。” 楚云明白和铃的意思,这样消耗下去,他们必然会被黑衣人擒杀,唯一的办法就是跑掉,这样想着,楚云将怀中的暗器盒子递给巧音,“你看过我用,对他们下手。” 暗器盒很简单,巧音一手拉着和铃,一手直接放箭,她的准确性与楚云根本就没有可比度,看她弄不明白,和铃将暗器盒拿过来,自己动手,和铃对这些东西的感知程度比巧音高多了,她很快可就掌握了技巧,也斩杀了几人。剑上都有毒,便是这些人醒了也走不了了。 因为和铃突然有了战斗力,黑衣人倒是一下子慌乱了几分,趁着这个功夫,主仆三人迅速的撤开,楚云一人带着两个不会武艺的小姑娘,总归是跑得慢,待到黑衣人反应,很快就追了上来。 巧音看小姐手臂的伤口流着血有些发黑,知晓那些黑衣人的剑上也是有毒的,她咬唇,言道:“我们必须快点摆脱,小姐的伤……等不了。” 和铃咬唇,额头已经出了汗,她有些为自己的莽撞后悔,不过又有些安慰,如若真是坐在表姐的马车上,这些人一样会动作吧?他们人手这么多,只会无辜的牵连表姐。 “哒哒哒哒哒……”一阵马蹄声传来,黑衣人围攻楚和铃三人,但是却传来一阵马蹄声,和铃顺着声音望了过去,见来人正是陆寒,陆寒一身白衣,骑马追赶过来,黑衣人拦截,便是动手斩杀,那雪白的衣衫已经沾染了鲜血。 楚云看到有帮手,并不放松,毕竟陆寒也只是一个人罢了,只是陆寒倒是与楚云一般,下手一点都不留情面。他迅速快捷的解决黑衣人,终于来到和铃身边,他一手斩杀黑衣人,一手伸向了和铃,“把手给我。” 巧音连忙松手,将自家小姐交给楚云,“小姐胳膊受伤中毒了。” 陆寒将和铃拉到马上,楚云迅速的握住了巧音的手,巧音虽然是个内宅女子,但是这个时候却分外的坚强。 和铃其实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她整个人的意识越来越不清醒,“没事儿,我不会让你有事儿。” 陆寒冷若冰霜,整个人的脸上仿佛啐了冰,他毫不客气的动作,黑衣人是功夫不错,但是因着被和铃的箭射中,也被她放出迷药迷晕一些人,因此人数不断减少。而楚云与陆寒都是高手,他们很快便是越发的不敌起来。 纵然和铃现在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但是她仍旧是强打这精神,继续用楚云给她的暗器盒子瞄准,因为人在马上,居高临下,而大家也都把注意力放在两大高手身上,对她防备反而没那么多,这样的情况下,和铃的命中率倒是越发的高了起来。 待到暗器盒子里面一根箭也没有了,和铃竟是从怀中掏出了火石,一把将暗器盒子点燃抛出,楚云与陆寒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个拉紧马缰迅速的窜出,而另外一人则是握住了巧音的手,一下子跃开。待到盒子落地,发出轰隆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红烟,现场的黑衣人悉数昏倒在地。 和铃此时已经脸色苍白,仿佛下一刻就要昏倒,只是她还是坚持言道:“徐先生在、在梅府……” 陆寒知晓,徐仲春这段日子每天上午都会去梅府看一看梅九的,倒是不想,徐仲春不在,和铃倒是出了状况。 “你会没事儿的。”陆寒并不与楚云多说,快马加鞭,就要离开,而这个时候,有一队官差竟是赶了过来,陆寒并不与那些人打招呼,快速的与他们错过离开…… 人人都看得到,一身白衣但是却被鲜血染红了的陆寒公子,抱着脸色苍白,大红衣衫的楚五小姐就这样疾驰而过。 陆寒着急快些去梅府,去了梅府,才能找到徐仲春救人。 “嗖”一支箭就这样射中了陆寒的马,马匹受惊,顿时窜了起来,待众人反应过来,便是见这马发了狂一样的蹿了出去,直接奔着悬崖而去。 陆寒就要抱着和铃跃起,一支箭又这样射了过来,这分明就是算计他,让他不能起身。 “抓刺客!”官兵叫嚣之时,第三只箭再次飞了过去。陆寒的马直接就这样冲出了悬崖,陆寒抱着和铃,甩出了一个绳索,关键时刻,楚云一下子就抓住了绳索,纵然又一箭刺在楚云的腿上,他应声倒地,却也坚持的握着那跟绳索,不肯放松。 官兵顺着射箭的方向而去,而另外的人连忙帮助拉住绳索,陆寒抱着和铃,就这样被吊在了半空 ,和铃十分虚弱,意识也已经不清醒,她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只觉得,整个人都是空的。 她呢喃:“别、别、别丢下我……” 陆寒低头看和铃,和铃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小小的一个,这个时候,陆寒发现和铃其实很瘦弱,也很单薄。 “不要丢下我。” 和铃的话中有浓浓的哀伤,仿佛自己已经被丢下无数次。陆寒低语:“不会丢下你。” 和铃无意识的掉眼泪:“不要放弃我,我很好的,我可以为楚家做一切,你们谁都不要放弃我,不要杀我好不好?” 陆寒整个人一僵,他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你们都不要杀我好不好?”她软软糯糯的言道。 “不杀你,我不会让任何人杀你!谁杀你……”陆寒冷下了脸色,眼里仿佛有一团火,“谁要杀你,我就让那人不得好死。” 和铃甜甜的笑了:“保护我。” “恩,保护你!” 官兵不断的拉着绳索,好在,他们人多,很快便是将陆寒与和铃拉了上来,而这个时候和铃已经昏迷过去。陆寒整个人仿佛是一团火,他身上也有许多擦伤,但是却并不碍事。 这次护卫很快的护送他们离开,陆寒并没有将人带到楚家,甚至没有带到肃诚侯府,反而是直接来到了梅家。 “让梅九出来,我知道苏神医在他这里,我要救人。”陆寒一到梅府就大声叫嚷。 其实他要找的人根本就不是苏神医,而是徐仲春,这样不过是一个很好的掩饰罢了。 梅九很快便是出门,将陆寒迎了进去,而他们身边的楚云同样也跟了进去,楚云中了一剑,已经十分虚弱,但是还是强撑着精神。 陆寒也并没有让其他人进屋,徐仲春此时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看和铃进屋,连忙为她把脉下针,而苏神医也没闲着,为楚云检查了一下,言道:“剑上有毒,我给你处理一下,之后你让老徐给你看一看。” 徐仲春为和铃治好,便是很快给楚云检查,而这个时候,苏神医则是开始为陆寒包扎伤口,他身上的伤口并不重。苏神医总算是放下心来。 而这屋内浓重的血腥气让梅九十分的不适,可是他依旧没走,只坐在屋内的一脚,十分的平静,没有多言语一声。 好半响,待到都处理妥当了,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陆寒没说什么,只是抿了抿嘴,“这件事儿不需要你们多掺合。没有大碍我就带他们离开。” 其实说起来梅九他们在他们还未到的时候就收到了消息,徐仲春是要立刻赶过去的,但是却被梅九拦住了。徐仲春与楚和铃关系极好,这如若传出去,只会给他们两个人都添麻烦,而且不管是陆寒还是楚和铃,都知道他今日是在这边儿,只要他们等在这里,相信陆寒一定会找借口过来。而且还有一层,如若他们追过去,走了两差子,更是耽误时间。 正是因此,他就等在了梅府。 楚和铃遇袭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已经抵达楚府的女眷听了这件事儿,顿时一惊。也怕了起来。她们倒不是在乎楚和铃是死是活。死了才是最好的,她们这是后怕,如若他们也在场,那么指不定还会如何。这样想来,可不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楚老将军听到消息之后回家,就见家中女眷俱是坐在厅里,表情十分难看,老夫人焦急道:“老爷子,您可回来了。您看这事儿……” 不待说完,便是被楚老将军打断,他言道:“都回房,不要让我看见你们。” 众人表情都尴尬又难看了几分,就要退下。楚老将军唤道:“梦儿。” 李梦停下脚步,待其他人都走了,楚老将军问道:“和铃现在怎么样?” 李梦言道:“听说人被寒沐公子带到了梅家。据闻苏神医是住在梅府里的。”这些也都是现在现有的消息。 楚老将军缓和一下,问道:“我听说是你找了官兵?” 李梦点头,李梦听说和铃的轿子出事儿,而和铃自己独自一个人等在那里,觉得不太放心。等她折返到那边,竟然看见地上有一些昏迷的黑衣人,而几个车夫已经死掉了,与此同时,和铃他们主仆三人都不见了。 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她一下子就知道出事儿了。可是如果回来快马加鞭追上前找老夫人大夫人,动用护卫,她知道,老夫人大夫人一定是不肯的。她们最是惜命。因此她果断的将丫鬟遣了出去,命她去通知楚老将军;而自己则是返回寺庙,去找荣华长公主。如若回城内找人,时间久,还未必有用,但是荣华长公主那边就不然了。就在她快要赶到寺庙的时候,遇到了来接荣华长公主的陆寒,陆寒认出了她。等她说出一切,陆寒便是迅速的追了过去,而陆寒身边的不二则是去寺庙通知长公主。正是因此,李梦才可以提前回来。 万幸,她总算是帮上了一点忙。她回来的比其他人晚了许多,这时候已经传出了有人遇袭的消息,这些人倒是没有一人问她如何,也没有多问和铃。 不过李梦倒是只简单的说了一说,并未十分详细的言道当时的情况,可是楚老将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听了李梦的话,楚老将军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些人中,竟是没有一人如你这般能干。” 李梦没说什么。 “行了,你也累坏了。回去休息一下。” 李梦点头离开。 “崔总管,我们去梅府。”楚老将军就要动作,听到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原来陆寒将和铃送回来了。 除却陆寒与和铃,竟然还带了一队人马,楚老将军迎了出去,看和铃还在昏迷,问道:“情况如何?”就要接过和铃,但是陆寒倒是没有将和铃交出去的意思。只是淡淡言道:“人没事儿了,苏神医出手,难道还需要怀疑么。另外,我找了一个老嬷嬷跟着,她医术不错,也会些武艺,由她全权负责小铃铛的伤势。” 陆寒熟门熟路的将和铃放到她的闺房,看到兰氏着急的过来,陆寒十分淡然:“我不太希望任何人打扰她。” 这个任何人,说的格外的重。 楚老将军看一眼兰氏有些不明所以,猜想其中必然有什么。但是倒是没有多言其他。 陆寒将被子为和铃盖好,看她满头的汗,发丝都贴在额头,整个人脸色苍白,十分的虚弱,仿佛风一吹过来,她就会一下子消失。不知怎的,陆寒突然就怕了起来。如果小铃铛消失了,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上,那么,他想来也会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吧? “不要丢下我。”不知怎的,他脑子里一下子就闪出了这样一个声音。其实小铃铛看着凶悍又能干,但是实际上却是不然的。到底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罢了。 他用帕子为她擦拭汗珠,小心翼翼的。 和铃微微蹙眉,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陆寒连忙拍她,“没事儿,小铃铛没事儿了。我会保护你。” 仿佛是对一个小娃娃,便是楚老将军在旁边,也觉得尴尬万分。想了一想,楚老将军退出了门。 又过了一会儿,陆寒出门,带着商量的口气:“楚云也受伤了,而且中了毒,虽然现在没有大碍,但是人也虚弱。和铃这边……不知我派两个帮手过来是否可以。待到他日楚云身体好了,我就将人撤回去。毕竟,楚将军府人多,也未必能够全然的顾得上小铃铛,而似乎有人恨不得她死。我总归是十分的不放心。”陆寒真是好声好气了。 楚老将军也知道这样不合理,迟疑了一下。 “这件事儿,我也不与旁人言道更多。”陆寒继续言道。 楚老将军想了一下,点头:“既然如此,就听你的吧。麻烦陆公子了。” 陆寒微笑:“其实不麻烦,都是应该的。” 这句都是应该的让楚老将军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么说,这个陆公子还真是喜欢铃姐儿了。他不动声色,“不管怎么样。都是麻烦您了。” 等陆寒离开,巧月哭的不行,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一次没跟着出门,竟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不管是小姐还是楚云,还有巧音姐姐,他们每个人都受了伤。巧月难过的不行。 倒是巧音安抚道:“没事儿,你放心好了,你看,我们这不是没事儿么?” 她没受什么大伤,但是也是浑身的小伤,而楚云则是在房间躺着。 “你让古嬷嬷帮着照顾一些楚云,他伤的其实挺重的。小姐这边我们多费费心。”巧音言道,她的嗓子几乎都要说不出话了。 巧月点头。 而这个夜晚,又是多少人都不能入眠。 如若说首当其冲,那么便是楚老将军了,楚老将军越发的觉得陆寒的行为有些不对,因此将几个人都唤道了大厅,详细询问当时的情形,知晓兰氏的行为之后,楚老将军真是恨不能杀了这个蠢妇,往日里便是蠢的不行,今日竟是做出这样的事情,怪不得人家陆寒那样的神态。 想来八成是笑话死他们家了! 兰氏本是想要拿乔,拿捏一下和铃,让她过来主动求饶,谁知她竟是不肯,虽然她有些后悔自己拿乔,但是也觉得这个丫头的气性太大,竟是过来认错都不行,因此也就不多管她了。 万没有想到,只这么一下,就出了这样大的事情! 她哭着言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是我生下的女儿啊,我哪里会对她不好,就算是她不好,我也不会埋怨了她。这次是我不对,是我想差了,可是我对她的心意,就如同你们每个人对女儿的心意一样啊。父亲,您要相信我。” 楚其站在一旁,脸色尴尬! “你这个蠢妇!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怕是明日里就会传出你连马车都不让自己女儿上,你这样蠢,到底是像了谁。如若你有兰大富一丁点的能力,怎么至于与和铃的关系走到今日的地步。”楚老将军真是气极了。 兰氏最听不得她比兰大富差,楚老将军这样一说,她顿时红了眼:“他什么都好还不是因为他是一个男子。若我是男子,会更好!” 她竟敢回嘴,楚老将军一下子火气更盛,“我看倒是反了你了,说你几句,你就要这样顶嘴。请家法。” 楚其就要劝,楚老将军冷着脸言道:“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来劝,这个不敬长辈,不善待小辈儿的,也是该受到些处罚了。” 第147章 1109 皇宫内院,十分肃穆。 御书房内,皇帝正在看书,而跪在下首的,正是御前侍卫统领——楼严。 皇帝边是翻书边是言道,“现场是个什么情况。” 楼严立刻:“五十个杀手,有十九人是楚和铃的护卫楚云斩杀;十三人是陆寒公子击杀;九人中了楚和铃的毒昏迷,九人被她用暗器射杀。” 皇帝终于将手中的书放下,笑了起来:“也就是说,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姑娘在现场开始只有一个帮手、后来两个帮手的时候干掉了十八个人?” 楼严点头,“没错,当时我一直躲在暗处,我可以肯定,她是全然不会武功的,但是她身边的楚云武艺不容小觑。还有就是那个暗器,似乎很厉害的样子。只是当时楚和铃直接给那个暗器盒子炸掉了,我没有找到关于那个暗器盒子更有利的线索。不然这种暗器如果为我们所用,也十分便利。另外,楚小姐对□□十分在行,这不是第一次她展露了,上次遇袭也是。不过去年她还因为中毒休养了很久,中毒之后一直都在看医书,如若短短一年有这样的修为,那楚小姐应该是天赋极好。除却这般,就是最后放冷箭的人,那个放冷箭的人已经被我擒获了,经审问,是瑞王的人。” 皇帝表情十分的讥讽,他冷言:“倒是不想,这个时候他倒是还想浑水摸鱼,看来,他真是没有将朕放在眼里啊。”这个儿子,他之前就已经放弃了,倒是不想,偶然的仁慈留他一命,倒是让他越发的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既然这么恨寒沐,那就与他娘一起走吧。 楼严没有说话。 “现场还有什么特殊的状况发生?”皇帝问道。 “李梦,现场还有一个不确定因素是李梦,也就是楚家的表小姐,当时我一直都在暗处跟着楚和铃,并不知道。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李梦去而复返。回来找楚和铃了,而现场昏迷的黑衣人一下子就让她明白了一切。李梦将丫鬟差了出去,回去找楚老将军;而她自己则是回寺庙找长公主,也正是因此,才会遇见陆公子。”楼严一直都在现场,如若楚和铃真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他是会出手的,但是现场最终没不需要他。 “不是说,他们家的姑娘都不喜欢楚和铃么?”皇帝似笑非笑的言道。 楼严认真:“但是李梦是一个例外。不知道为什么,李梦突然就与楚和铃关系极好。而且……是楚和铃自己主动示好的。按照她的性格,倒是十分难得。”楚和铃这个人对人一贯是冷淡的。其实林颖芝一直都挺喜欢楚和铃的,也有几分想要交往,但是却不见她多热络。后来因为林夫人对楚和铃观感并不好,林颖芝也淡了几分。 皇帝颔首:“倒是有点意思。下去吧!” 谁又能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这一切,都是皇上算计的,他要知道,楚和铃本身有没有能力,自保的能力,应急的能力。只要有了,他才会觉得这个人是适合寒沐的,他要给寒沐找一个最好的女子,不是家世好,不是容颜好,而是什么都好! 而现在,楚和铃还算是让他满意的。 皇帝微微笑了起来:“楚和铃,你应该感谢朕,朕不仅要送给你一个好的姻缘,还要给你拔掉一个潜在的隐患。” 试卷贩卖一案本来是用来试探学子,但是学子没有一个发现内情,倒是让一个小姑娘发现了,正是因此,皇帝才关注了她。如若寒沐喜欢这个人,那么他就要好好的筹谋一番。 谁人也想不到,今日这场刺杀之局,背后竟有皇上的手笔。皇上想要知道楚和铃有多少秘密,可是他却不需要亲自来做,毕竟,楚家可以利用的人太多。 费尽心思筹谋要陷害自家大哥的楚致安,攒钱要□□的楚致信。所以说,你看,可以利用的人太多了。 既然楚致信想杀楚和铃,那么他就为楚致信创造一个机会好了。谁又能想到,一个简单的字画,就成了什么名家之作价值千金呢!价值千金,也只有那样愚钝的人才会相信,自己不过是给他一个通往黄泉路的机会罢了。能够爱上赵婉莹那样的女子,又会是什么有用的人呢! 楚致信有了钱,必然要□□,稍微引导他就会去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钱多就是好啊,倒是派出了不少人。 其实皇上早就看这个组织不顺眼了,他是不会容许一个这样危险的组织一直存在,只是平日里也懒得动,现在各方面牵动之下制造出这样一个合适的机会,既然如此,那么就让他们趁着这件事儿,一下子拔起好了。 这次的事情,相信寒沐很快就会调查,这样他就会对那个杀手组织痛下杀手,而楚致信的资料也必然会被大白于天下。其实有时候想要得到一个结果,不一定需要自己做什么,自然有那蠢人冲上前,想到此,皇上满意。 就连偶然出现的李梦,她的行为都是可圈可点的。只是,她差点害的陆寒犯险,这点……不能忍。 而另一个便是瑞王,瑞王这个蠢货,他已经给了他机会,他竟然全然不知道珍惜,既然不知道珍惜,那么就永远不需要珍惜了。想到此,他冷笑一下,这个儿子的心,太大了! 寒沐是他最爱女子生下的孩子,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任何人都不可以。 ………………………………………………………………………………………… 此时的陆寒正在整理人手,肃诚候过来看他,问道:“楚和铃身体怎么样了?” 陆寒将手头的东西放下言道:“没有什么事儿,您放心好了。”停顿一下,陆寒言道:“父亲,其实……”他有些不知如何言道才好。 只是肃诚候早已经看出他的心思,笑着问道:“你是说你喜欢楚和铃?” 难为他爹没有难为他,而是体贴的帮他说了出来,陆寒微笑:“对,我喜欢楚和铃。不知您能否帮我上门提亲。” 肃诚候微笑起来,他认真言道:“寒沐,你该知道。你的婚事,没有皇上的首肯,我与你母亲都是做不了主的。” “谁说我做不了主,寒沐既然喜欢,我明日就上门提亲。”长公主的声音响起,她从外面进了屋子,脸色有些难看,“我的儿子,他只要喜欢,想娶谁都可以。没人能够阻拦。皇上也不行!” “荣华……”肃诚候揉着眉心,笑着凑了上去,“你这是怎么了?” 荣华长公主怎么了,想必除了皇上,没人知道她怎么了,她只怪自己当时没有阻拦父亲。她明明知晓一切但是却没有阻止,结果害得人家小姑娘受伤。他父皇,真的是疯了。 “明个儿娘亲就去给你提亲,别的你不需要担心。不过,她身体真的没事儿么?”荣华长公主还是有些担心的。 陆寒点头言道:“真的没事儿,您放心便是。”停顿了一下,陆寒问道:“母亲觉得,我给他们的组织连根拔起,你看如何?这不是第一次了,既然他们这样大胆,那么我就让他们永远的消息好了。” 长公主一愣,随即点头道:“你想要怎么办,娘亲都是支持你的。”有时候血缘关系真是阻隔不了,父皇就曾言道,这样做,陆寒会主动的除掉这个杀手组织,当时她没有多言其他。而今看来,陆寒果然生出了这股子打算,有点说不清楚的干感觉,“你既然觉得他们该死,那么就让他们去死。” 其实这个杀手组织这是该覆灭了,上次在寒沐遇袭那件事儿里也搀和了一番,既然如此,那就永远的消失吧。 “我还真想看看,什么人这样大手笔,能够买杀手楼的五十个杀手过来斩杀一个小姑娘。倒是不嫌弃钱多。”陆寒眼里全是冰碴儿,他冷然言道:“我不会让他们有好结果的。” 陆寒一宿没睡,第二日便是过去看和铃,和铃早晨已经悠悠转醒,所谓陆寒送给她的老嬷嬷,其实是徐仲春罢了,徐仲春看她醒了,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和铃扁嘴:“不怎么样。” 徐仲春叹息一声:“你呀,就作吧。” 和铃可真是挺委屈的,她还真是没干啥啊!看和铃这样的表情,徐仲春笑了起来。 “不过我看陆寒沐还真是稀罕你,昨天那个眼神儿啊,想要吃人呢!”看和铃没事儿,徐仲春就开始打趣儿了。 和铃嘟唇:“你一单身,知道啥呀!” 徐仲春笑了起来,不过很快的,他认真道:“你要听听我的消息么?” 和铃点头,“什么?” “我昨晚分别易容成了好几个人,四下转了转,我发现了一些问题,关于你们楚家的。哦对,说起这个,我还忘了告诉你了,你娘昨晚差点被家法处置,如若不是你父亲拦着,最后就挨打了,不过现在被关在祠堂,说是让她好好清醒一下。不过致宁那边倒是没人去说,你祖父的意思是,还是不要耽误孩子了,毕竟快要科举了,也只剩那么一个多月了。”徐仲春说说就跑题儿了。 和铃言道:“不让他知道也好,你拣重点的说。” 徐仲春:“我分别装成了几个人转悠,发现你们家大房的致信有几分忐忑,而致安有几分兴奋,至于大夫人,幸灾乐祸的紧。不过……你去年中毒的事儿,是她做的。我听她说了,这件事儿,楚致安也知道,他们二人一起筹谋过。应该是因为你容颜太过出色,而人又聪明,怕你的光芒遮挡了和玉。” 和铃呆了一下,随即冷笑:“大夫人?原来……一直都是她么?” 其实她也怀疑了大夫人,但是除却大夫人,其他人也都有嫌疑,因此倒是一直没有查到真凶,但是不想今时今日,竟是得到了这样的结论。意料之内但是却不能不吃惊! 她低低的笑了出来,“大伯母还真是恨透了我。” “恨透你的哪止是他们啊,你们家二房笑呵呵的,简直像过年呢,楚和真在哪儿跪着求菩萨让你这次永远别醒,直接去死呢!至于三房,三房也是兴高采烈的,但是三夫人似乎有点脑子,告诫楚和雪出去的时候千万不能表现出来,我看着,楚和雪因为上次的事情可真是吓怕了。” 和铃摊手:“我还真是不招人喜欢。” “谁说的啊?我就顶喜欢你呢!”陆寒进门,门口的护卫换成了他的人,真是如鱼得水啊。 其实楚云还是坚持要执夜的,但是徐仲春都是不同意,他中毒也是不轻,而且当时为了拉住陆寒他们,胳膊也拉上,如若不彻底的修养好,以后落下病根怎么办。 正是因此,他才没有出现。 和铃长发垂下,落在肩膀上,衬得小脸蛋儿更小,陆寒自然的来到床边坐下,“你觉得身体怎么样?” 和铃笑:“还行,昨天谢谢你!” 她微微咬了下唇,虽然昨日她很镇定,但是她那个时候已经抱着自己会死的心情了,只是这些,无人知晓罢了。 陆寒到来,她才仿佛一下子安心,一下子看到了希望,这样的感觉,别人不懂。 “不用谢,如果想要感谢,以身相许好了。” 和铃嘟嘴:“一点都不正经。” 陆寒倒是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反而是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一时间房间内倒是静了下来。 陆寒想了一下,言道:“杀你的是杀手楼的。我很快就会给他们处理掉。” 和铃总是觉得这件事儿和皇上有关系,可是看陆寒的表情,分明就好像根本就不知道事情是怎样的。和铃仔细的想了想,也许……皇上是知道的,只是在纵容某一个人?和铃很快就反应过来,言道:“所以说是有人买凶,所以这次你要把杀手楼连根拔起,当然,连根拔起之后,找到买凶的人也就易如反掌了。” 陆寒点头:“真是一个聪明的小姑娘。” 和铃想,也对,确实该是这么回事儿,皇上做事儿,哪里会是那样简单,很容易被人掐住把柄的呢!最大的可能性便是知晓,但是不说!亦或者是引导别人来做。只是,会是谁做的呢?和铃仔细想想,其实想要她死又能拿出这么多钱的,应该就是丞相府了,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她还没给丞相府彻底得罪透了,谢丞相不是傻子,犯不着这样找事儿。 而楚和真,楚和真倒是真的恨死了他,可是她没那么多钱雇佣杀手楼啊,这能有四五十个人,他们能活着还真是不容易了。如果不是楚云的功夫好,她有迷香,而陆寒赶到的又及时,还真不一定是个什么情况。 不知怎的,和铃想到了刚才徐仲春的话,言道:“说不定是我们楚家人做的呢?” 看和铃丝毫不记得在悬崖之时昏昏沉沉的话,陆寒倒是也不提,只是淡然道:“你放心好了,不管是什么人做的,我都不会让你被人欺负。” 和铃:“你……” 陆寒打断她的话:“因为只有我能欺负你啊!他们那里敢。” 和铃摔:“……”这是想吵架的节奏! 看两人耍花腔,徐仲春突然就觉得,自己果然是老了,看多了这样的糖,竟然觉得有点甜的发腻,他忽忽悠悠的就出门了…… “往后我给你派几个侍卫,这样也安全许多,楚云是离开,但是双拳难敌四手。” 和铃微笑:“不用了,无功不受禄啊!再说了,我还欠着你的人情呢!你救了我的命呀!” 陆寒正色坐在和铃的床边,认真道:“这些我都是愿意的。如若真是要这样算,你又帮过我多少次呢,所以说,有时候有些事儿不是这么看的,如果都是要这样说,那么就没意思了。而且我也觉得生分,你懂么?” 和铃被他突然认真的表情弄懵了,问道:“那你什么意思啊?” 陆寒微笑:“就是以后不要提这些,其实没有什么谁欠谁,我很高兴可以和小铃铛纠缠在一起,分辨不清彼此。” 两人正说话,就听巧月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看到陆寒在,吃了一惊,不过很快的,指了指前院:“小姐、小姐……圣旨到了。” 陆寒没言语。 楚和铃看他,戳:“你搞什么鬼了?” 陆寒意味深长的笑:“你不接旨吗?” 和铃瞪他:“你不出去,我怎么换衣服?” 陆寒起身出门,不多时就看和铃换好了出门,只是她脸色还有几分苍白,跟着崔总管去前院,和铃心里有些嘀咕,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来人竟然是大内总管李公公,而他身边面色不怎么好的,便是长公主。长公主本来是要直接带着媒人过来提亲的,只是走到门口,却被人捷足先登了。 见和铃也到了,李公公清了清嗓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楚家五女和铃,温柔娴淑、才华出众……” 一通夸奖,最后则是,“特许与肃诚侯府小侯爷陆寒为妻,择良辰吉日成亲。” 和铃呆滞脸。 “楚老将军恭喜,楚小姐恭喜。”李公公带着笑意,徐仲春看大家都有些发傻,连忙将一包银子塞给了李公公,李公公并不推脱,接了。 和铃浑浑噩噩的,仿佛一下子被雷击中了。等回到自己的房间,还处于发傻的状态,即便是陆寒就坐在一边儿,她也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仿佛是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 难道,皇上都不打探一下吗? 难道,皇上都不知道她的那些传言吗? 难道,皇上不知道她身体不好,不能生娃,嚣张跋扈欺负人,整天的作死吗? 这些,统统都不知道吗? 昨天还琢磨皇上是要杀她,今天就变成了赐婚,和铃感觉整个人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整个人都傻掉了。 她茫然的抬头,看到了陆寒,她傻傻瓜瓜的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看她这样,陆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捶桌子:“哎呀,太好玩儿了。你怎么这么逗呀,原来小铃铛也有是笨蛋的一面。” 和铃这个时候总算是在他的笑声里明白了几分,她寻思一下,问道:“我被赐婚给你了?“ 陆寒学着和铃的动作,支着下巴浅笑:“正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和铃发疯了! 陆寒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看和铃,感慨道:“我知道你很高兴啊,但是你也不至于欢喜成这样吧?发疯了么?” 和铃一个枕头扔到了陆寒身上:“欢喜你个大头鬼!老娘怎么会被赐婚给你!” 陆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实在忍不住了,就觉得和铃真是太好玩儿,他道:“难道你不觉得,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么?要不要双剑合并,大杀四方?” 和铃哀怨:“你还有点蠢!我的命,忒苦!” 第148章 1110 陆寒也没有想到,皇上会为他们赐婚,按理说,皇上是怎么都不可能看得上楚和铃的,不管是从哪方面,来看都是一样,在他心里小铃铛是千好万好,但是对别人来说就不一定了。特别是皇上,如若皇上认定了楚和铃身体不好,是怎么都不会选择楚和铃,但是皇上却偏是真的下了圣旨。 正是因此,陆寒一下子就就将这次的行刺与皇上扯上了关系,但是他现在却不能与和铃言道更多。两人又是说了几句话,陆寒很快便是离开楚家,这个时候他倒是不会去问皇上,但是有个人,想来是可以给他答案的。 陆寒回到肃诚侯府,便是去见自己的父亲,而这个时候,荣华长公主已经归来,独自坐在一边儿,生着闷气,听陆寒求见,知晓该来的总是会来。 陆寒进门就见父母都在,含笑言道:“爹娘怎么都在。” 长公主翻个白眼,言道:“你倒是会装,你来这边儿,不就是料定我们都在的么?跟我还耍心眼。” 陆寒摇头笑:“我哪里敢。”连忙凑过去为她捶腿。 长公主见陆寒这般,叹息一声言道:“杀手不是你外祖父,也不是我派出去的。” 陆寒立时就发现了这话里的一些破绽,立时言道:“但是你们知道是什么人做的。”陆寒蹙眉:“外祖父这是为什么?” 长公主寻思了一下,言道:“你外祖父其实也是为了你好,他只是想看一看,那个女孩子有多少能力。你知道的,他一直都想把这天下间最好的东西给你。即便是你并不需要,但是他却想要这样做。我想,你能体会一个长辈的心情吧?说起来,我也觉得不舒服,但是他年纪大了,而且,他的出发点是为你好。” 陆寒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十分的淡然,但是垂下的眼神却闪过许多的难堪,他平定心绪言道:“我不需要一个万能的娘子。今日是楚和铃运气好,如若她被人杀了呢?我知道在外祖父眼里,许多人的性命不算什么,但是就算是不算什么,也要考虑一下别人的心情。你不重要的人,也许是别人不能放弃的存在。这世上最不妥当的便是用他人的性命来做试探。” 长公主认真:“你在这个房里说过就算了,往后,母亲不希望你出去言道一句。” 陆寒若有似无的笑,点头:“是啊,我怎么可能出去说呢!” 一时间,屋内沉默下来。 半响,肃诚候言道:“我们一家人过得好就成,你们这是干什么,开批判大会么?别放在心上。万幸,楚小姐没事儿,而皇上也因为自己的试探而认可了她,这样就很好不是吗?寒沐,虽然有些人做事儿真是让我们一丁点也看不上,但是我们未必就一定要认为别人的决定难受啊。我们利用别人的决定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不是很好吗?”肃诚候微笑起来。 陆寒想了想,点头:“父亲说的有理。” “你都看上人家楚和铃了,现在情况往大家都欢喜的方向发展,就不要想太多了。现在为今之计是赶紧找到凶手,然后绳之以法。既然皇上想要你除掉杀手楼,那么你就做好了,你要知道,有时候顺着别人的意做一些事儿。虽然看起来是着了别人的道。但是谁又能说谁利用谁呢!” 肃诚候笑着言道,说完了,将茶杯递给陆寒:“试试今年的新茶。” 陆寒若有所思。 “杀手楼这种东西,就不该存在。”肃诚候淡然的笑,但是陆寒却是了然,他颔首:“我知道了。” 翌日,陆寒便是在朝堂之上请求围剿杀手楼,而皇上几乎没有什么迟疑的就同意了。看皇上同意的这样痛快,嘴角还隐隐有着笑意,大家便是明白皇上是个什么样的意思,皇上看不上这个地方了。就跟江南水匪一样,皇上觉得你无事儿,你便是可以存在,如若觉得你不能存在,那么就必须立刻消失。不管是什么样的缘由,都必须如此。 而皇上竟然让蒙将军麾下的人协助陆寒,这更是说明了皇上的心思,蒙将军是皇上的嫡系。几个握有兵权的将军之中,皇上是最信任蒙将军的。 其实谁也没想到,就在陆寒在朝堂上说的那一瞬间,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现在这样,无非是要看看,究竟是谁会通风报信,而这些,都是皇上的意思。想到凌晨之时进宫求见皇上的事情,陆寒只觉得心里发冷,有些人,真是天生的帝王。 不过陆寒倒是也没放在心里,他爹说的对,只要达到自己的意愿,就算是顺从了别人的意愿又如何呢,结果才重要。 如若有谁通风报信,皇上那边自然会盯好,陆寒迅速的带人离开…… ………………………………………………………………………………………… 和铃在府里静静的养伤,李梦过来看她,和铃见李梦到了,微笑言道:“多谢表姐救我。” 李梦摇头,“当不得你这句谢,其实我也没有帮上什么。” 和铃认真:“如若不是你通知了陆寒,我怕是也不会获救。自然要多谢表姐的。” 李梦坐下,看她的伤口言道:“别说这些了,你感觉怎么样?我看你胳膊划伤了。听说你中了毒。” 和铃颔首,“是呀,中了毒,不过没事儿了,治疗的及时总归是无事的。” 李梦笑了起来,缓缓言道:“我听说几十个杀手,万分凶险,能没事儿总归是极好。不过听说楚云也伤了,他,不要紧吧?” 和铃摇头:“没事儿,不过楚云也受了伤,需要休养一段时间的。”和铃垂下眼睑,知晓李梦为何问起这个,她含笑言道:“表姐,你回来晚了,没人说你什么吧?” 李梦摇头,倒是也没什么人关注她的,她娘身体不舒服没有跟着,因此并没有一同前往,正是因此,李梦是一个人坐马车。 “表姐,你去竹山住几天吧?”和铃突然这样言道。 李梦愣了一下,随即狐疑的看向了楚和铃,和铃浅笑,笑容里淬着冰碴儿,“免得被沾染上,犯不着。” 李梦不懂,不过很快的,明白过来,“你知道是谁做的了?”她吃惊,而更让她吃惊的是,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楚家的人,如若不是这样,和铃不会这样言道。她能这样说,就代表了一些什么。 “和铃,我知道你的性格,可是你……”李梦想说不要冲动,突然又想到了李显,如若现在有人让她不要冲动的杀李显,那么她也不会同意的吧? “你……小心。”千言万语,只化为这样一句话。 和铃淡淡的笑:“等陆寒收拾了杀手楼,我很快就能知道是谁做的,现在不过只是有些怀疑罢了,如若有了真凭实据,我会让他知道,我楚和铃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其实和铃已经怀疑上了楚致信,其实她开始并不怀疑楚致信,毕竟,楚致信虽然恨她,但是不该有大笔的银子,但是他太慌张了,慌张到,让她觉得这个人是最大的一个嫌疑犯。 虽然致信这事儿是不好说的,但是大夫人是下毒害她的人倒是板上钉钉了,她怎么都想不到,看起来为楚家鞠躬尽瘁的一个人会这样做,她会只为了那样简单的原因就要毒死自己。 那么,她是不是该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如若表姐想要留下来看戏,留下来也可以,只是……看好了姑母了。不管什么人掺合进来,我都不会客气。” 李梦很坚定:“我去与祖父言道,明天就去竹山。”她并不是一个愿意看热闹的人,既然这边事情特别多,那么她也不留在这里了。 和铃颔首,李梦看和铃精致的脸蛋儿,突然问道:“和铃,你为什么对我很好?” 和铃纳闷的看她,言道:“你不是也对我不错么?有些东西,都是相互的,我又不是真的疯了,逮着谁咬谁。” 李梦笑了出来,没有言道什么。 “姐!”男孩子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叫了起来,和铃一猜就知道是致宁回来了。想来也是,昨日就有了赐婚的圣旨,今日致宁才知道,已经算是晚了。 其实大家都以为楚府会格外给致宁报信,也没有单独的提,而致宁住在先生那里不出门,竟是也没有听说。如若不是今日偶然有人恭喜他,怕是致宁还不知道。等致宁慌张匆忙的回了府邸,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万万没有想到,姐姐竟是差点出事儿。 直直的冲到了和铃的房间,就见表姐也在,他作揖请了安,之后便是言道:“姐姐怎么样了?我听说你遇刺了?要不要紧。” 声音像是炮竹一般,和铃浅笑摇头:“没什么事儿。”停顿一下言道:“你就为了这事儿跑回来?” 致宁点头,表情十分严肃:“有抓到凶手么?” 和铃想了一下,打趣道:“你未来的姐夫现在去剿灭杀手楼了,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致宁呆滞了一下,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姐姐和陆寒已经定亲了,他沉默了半响,有种姐姐被人抢走的感觉。不过他倒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问道:“姐,我真是乌鸦嘴,竟是不想,一语成谶。”他咬唇,有些懊恼。 和铃知晓致宁的心情,安抚道:“这事儿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过是让我小心罢了。难道说一句小心就是乌鸦嘴么!你放心好了,你姐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该是知道我的性格,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和铃停顿一下,带着冷然的笑意:“不管是谁都是一样,看来,他们真是觉得我是傻瓜了。” 致宁问道:“那姐姐……” 和铃没说什么,只是抬头,言道:“没什么,表姐去竹山休息,你回书院读书,什么都没有。府里不管发生什么,都不管你们的事儿……当然,恶意不管我的事儿。” 和铃阴森森的笑了起来。致宁想要说什么,被李梦拉住,致宁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再言道其他。待到和铃休息了,两人离开,致宁抿嘴言道:“多谢表姐。” 他回来的功夫已经知晓了一切,如若不是表姐找陆寒,怕是也不能救了姐姐。楚云功夫虽然好,却只是一人罢了。 李梦淡淡:“应该的。” 致宁:“表姐如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找我便是,只要致宁能做到,一定会做。”小脸蛋儿板的紧紧的,认真言道。 李梦看他认真的样子,笑了起来。她不自禁的捏了捏致宁的脸蛋儿,“如若想要保护我,亦或者是想要保护你姐姐,你现在还不行哦。你太小了,而且又莽撞又不强大。”李梦眼中带着笑,但是却有几分认真,“真的想要成为能够保护别人的人,就要真正的成为一个强者。回去好好的学吧。表姐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致宁抿着嘴,认真点头:“现在我还不行,但是表姐相信我,我会努力的,以后一定会做到的。” 李梦笑了笑,回头望了一眼,随即离开。 致宁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正是巧音从楚云的房间里出来,致宁又回头看表姐,见她已经走了。 似乎许多事情,都让人觉得有些不对,但是有什么都对。 傍晚时分,徐仲春来到和铃的房间,和铃懒洋洋的:“怎么样了?” 徐仲春言道:“还没有消息,但是我觉得小路子的能力还是不错的。”从陆寒救了和铃,徐仲春倒是对他有了几分好感。 和铃浅笑:“我记得徐先生有一种药。”和铃仿佛是说明日的天气一样,“就是失心散,能给我一些么?” 徐仲春立刻:“失心散会让人发疯。” 和铃抬头,甜甜的笑,“是呀,会让人发疯。” 徐仲春抿嘴言道:“我没有现成的,我现在去帮你准备。” “你不问我做什么?” 徐仲春回头,“害人又怎样呢!这个世上,谁不害谁呢,谁也别说自己就是干净的。我只能管的了我的朋友,旁人,我不想多管,我的善心从来都不用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和铃恬淡的笑,点头言道:“您说的好,有些仁慈,不该用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既然他们要作死,那么就不要怪我了。”想到这里,和铃冷下了脸色,“配好过来的时候,将楚云叫过来。” 徐仲春认真:“你要毒谁?我来帮你吧,楚云伤了,我现在比他有用。再说,这东西我最知道分寸。” 和铃沉默一下,随即言道:“我不是要毒死人。你帮我做好药,倒入大夫人小院子的井里,那口井因为有杂质,打出来的水都不能喝,因此只用来洗衣裳。你倒入水中就可以了。” 徐仲春立刻了然,“你是要她穿着带药物的衣服,天长日久,总是会将□□吸入身体,进而发疯。” 和铃点头:“正是如此,叫楚云过来,只是想让他帮我出去看一下陆寒的情况,虽然他很有把握,但是杀手组织,总归不像是一般的人家,我还是不太放心。” 徐仲春沉默了一下,难能的开玩笑言道:“其实不说别的,只看你都能从四五十个杀手里全身而退,就说明他们没有那么厉害。你该是放心才是。” 和铃认真:“可是不要忘记,我们有暗器,还有迷药,除却这两样,楚云是天下间难得一见的高手,而且……陆寒也到了,能逃掉,只能说是天时地利人和,不代表他们就是弱。” 徐仲春感慨:“我看到楚云做暗器盒子的时候出了些意见,又提供了些药物,倒是不想,倒是真的派上了用场,有时候未雨绸缪真是没有什么错。” 想到此,徐仲春倒是不知该说和铃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了。 他感慨:“似乎你一点都不受老天的疼爱,左一件事儿右一件事儿的,但是你似乎又是最受老天爷眷恋的,每件事儿,都能逢凶化吉,真是运气。” 和铃笑了起来:“那就当我运气好吧。只盼着这股子运气一直都在。” 徐仲春颔首:“必然一直在。行了,我过去做□□,只是你说这院子里的水井也不是只有大夫人一个人用,如若其他人也沾染上……”徐仲春还是有些疑问的。 和铃言道:“我知道您是可以将其中的一味药物拆分出来的,大夫人房里最喜欢燃的那个香太过厚重了,男子或者年轻女子是不喜欢的吧?” 徐仲春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想的周到。不过小铃铛,我发现,你对这方面还是有天分。” 和铃微笑:“可是我自己都是觉得,自己与您相比差的远了。” 徐仲春得意地扬头,“哎哟喂,你可真能比,我这是多少年的经验了。” 和铃笑了起来,“你说的对,我经验自然是不足的。” 看和铃状态似乎不错,徐仲春也不在此耽搁,他很快便使出了门,去研究自己的药物去。 而和铃静静地坐在那里好半响,笑了出来,也不知笑些什么,只就觉得,人生其实真的很好笑。她捏着手中的帕子,缓缓言道,“陆寒,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可要好好的活着,不要出事。” 此言一出,就听到一阵低沉的笑声。 和铃顿时脸红,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个人是谁。她恼羞成怒,“我发现你用那些侍卫只是为了方便自己吧!” 陆寒坐在窗台上,挑眉笑嘻嘻的言道:“怎么就是便宜我自己了呢!” 和铃冷笑,“如果楚云在,想必你是没有机会进来的吧!” 陆寒挠头,“这话怎么说的。楚云跟我关系也不错不是?再说,我们俩可是未婚的夫妻,你忘了吗?昨天皇上还下的旨意呢!” 和铃哼了一声,望向陆寒,就见陆寒一身都是鲜血,似乎经过了一番激战。她认真问道,“怎么样?” 陆寒从怀中掏出一个本子,啪嗒一声,扔到了和铃的床边。和铃捡起翻开,这本子上还真是涉及了不少人,看这些人的名字和铃就知道哪里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俱是朝中大臣、江湖名流、商界奇才。 她直接翻到了这个本子的最后一页,上面的最后一笔,赫然是三个字:楚致信。 而楚致信三个字后面,标注着:末等,五万两。 和铃扬了扬手中的本子:“杀手楼接生意的本子?” 陆寒点头,微笑言道:“说起来,你的价格倒是不贵,五万两而已,如若是我要杀你,给五十万两我都觉得可能未必能够成功。你看到那个末等是什么意思了么?末等就是指武艺不高的。我想,他们给楚致信制定的是人海战术。” 和铃挑眉:“哦,人海战术。” 陆寒解释:“要不说楚致信是个棒槌呢,其实杀手楼各个阶段杀手的价码都是不同的,而最末等的最便宜,楚致信一定是不舍得拿这些钱找个一等的杀手,而是觉得与其花同样的钱,那找五十个末等的成功的概率更大。喏,就是这样。所以围攻你的人数十分多,但是却并不算是十分的厉害。” 和铃冷哼:“他还真是有脑子。” 陆寒笑,看他笑,和铃倒是也笑了出来,她呢喃道:“算起来,我也挺值钱的啊!你看,有人为了让我死都肯花五万两呢,如果是我,我可不舍得花这个钱,如果有这些钱,你说我干什么不好啊!多少新衣服新首饰啊!真是浪费呢!不过我大哥还真是有钱。你说……”和铃笑眯眯的看陆寒,甜甜问道:“他这笔钱,是怎么来的呢?” 陆寒摇头,“那就要问他本人了。这个本子你看完了,该是还给我了吧?我还得进宫交差呢。你知道的,这给人干活不容易啊!” 和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够了,认真言道:“瑞王的舅舅曾经买凶杀你,一共两次,我看到了,日子是我们遇刺那次,还有就是我去竹山的途中。那次……”和铃看他,“你出现在那里,是巧合么?”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标题1110的时候,总觉得忘记了什么,思考半天才想到,明天就是双11了啊!今年双11一直忙着写文,倒是忘了做买买买的准备了,这……是好还是不好呢? 第149章 1110 “你出现在那里,是巧合么?”虽然只是大概的翻一翻,但是和铃却还是都看见了。 陆寒淡然回道:“我自然是等杀我的人,不等他们来杀我,怎么能知道是谁动手呢?你说对吧?” 和铃浅笑:“瑞王的舅舅……”怪不得,他们家衰败的那样厉害,原来是得罪了陆小侯爷。 陆寒伸手:“东西还我,如若我在这边久了,怕是就要出□□烦了。” 和铃起身,长发散落在肩膀,大红的衣衫灿烂似火,她穿着鞋,只那么凑合着,哒哒的来到他的身边,仿佛是一个孩子,但是却又天真里透漏着一股子魅惑。 和铃来到陆寒的身边,将本子递给他,低语道:“小心使得万年船。”眼睛笑的弯弯的。 和铃这样可爱,倒是让陆寒觉得有些不习惯,但是所有的不习惯,又化作了一丝的欢喜,“我知道的。你自己也是,有些人,等我来处理,我说过了,我会保护你。”陆寒认真。 和铃突然就凑到陆寒身边,陆寒脸色顿时有些绯红,和铃与他近在咫尺,她的小手儿就这样搭上了陆寒的脖颈之处,甜甜的道:“我与你说过吧?” 陆寒心猿意马:“恩?” 和铃继续笑:“我说过,我从来不会让得罪过我的人好过。我也从来都不需要别人来帮忙!”说到最后,笑容没了,她认真:“我更加相信自己的能力。” 言罢,推开陆寒又汲着鞋子,哒哒到床边儿,似乎准备睡了的样子。陆寒看她这样,也不动。和铃言道:“麻烦您给我烛火熄灭两盏。然后从窗外帮我给窗户带上。” 陆寒:“……”从窗外将窗户给带上,你直接说让我关窗走人得了。 陆寒并没有在这边多耽误,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样想着,跟和铃打个招呼就迅速离开。 和铃看他走了,微微勾起了嘴角,原来真的是楚致信,现在想想,倒是觉得意料之内。楚致信一直都对她耿耿于怀,现在总算有了机会,可不是要这样做了吗? 和铃想:明天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是由她单独来与楚致信开撕,还是皇上会下旨呢?仔细想想皇上未必会这样做。不知怎的,和铃就觉得很好笑。原本的一家人现在要闹到如此地步。 和铃一大早便是起床,她并没有出去,而是乖巧地待在屋内,现在她只等楚老将军归来。那样就知,朝堂之上是怎样一个状态。 很快,楚老将军就下朝回来了。但是看他表情虽然严肃,但是好像对楚致信这件事情并不知晓。和铃直接就来了书房。她敲门进入,看着楚老将军言道,“见过祖父。” 楚老将军直觉感觉并不好,问道,“和铃,你怎么起来了?应该好好养着才是。” 和铃冷笑,“如果不起来的话,怎么会知道您是一个怎么样的状态呢?难道你要包庇凶手吗?” 其实,楚老将军未必对凶手一无所知,也许心中已经有些察觉毕竟,楚致信表现的挺明显的,而他又是府里的人。楚老将军哪里会不清楚呢!只是他不想往这方面想罢了。人啊,总是想要掩耳盗铃。 果然,楚老将军言道,“陆寒与你说了什么?” 和铃笑了笑,“那祖父觉得他会说什么呢?说楚致信买凶杀我?” 楚老将军变了脸色,其实这件事情他一直都在心里怀疑,但是听和铃这样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便是知晓这件事情必然是真的,并且瞒不住了。 他只觉得嗓子里一阵腥甜,这个家中就没有一个懂事,能让他放心的人。现在想来只觉得十二百分的难受。他缓和了一下问道,“难道就不能放过她吗?” 和铃摇头,“您觉得能吗?他买凶杀我的时候想过我是他的妹妹吗?只为了一个赵婉莹。当真是我的好哥哥。我就不明白。那赵婉莹是对他下了什么蛊,即便是死了也能让他念念不忘,难道天下的好女子都不在了吗?” 楚老将军不言语。 和铃继续言道:“其实您心里知晓,这件事情您不处理,有的是人会就此抓住把柄。”和铃认真的盯着楚老将军,“例如,我!” 楚老将军不可置信地看她,“你是楚家人。” 和铃笑,“那又怎样呢?他杀我的时候却没想这些。您就不好好想一想,那个账本现在是在谁的手上?坐在朝堂之上高高在上的那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必然也是清楚的。” 楚老将军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内心才无比的伤痛。他晦涩难明的问,“到底是如何才走到这一步的,真的只是因为一个女人吗?还是因为你的态度,你们俩谁都不让步,才会有今日的结果。” 和铃笑,“就算是我态度不好,那么他又是什么呢?祖父,您不能厚此薄彼。其实你我都清楚,如果这件事情由我来做,会更好一些。您成全了自己的名声,而我,名声不好又如何?总归我要嫁出去的。而且,我为自己报仇理所当然,您觉得呢?” 楚老将军知道这是对的,他知道和铃说的都是对的,可是却不知道,这个孙子到底能不能保住。 和铃言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变成今时今日这个状态,真的完全只是因为我吗?真的只是完全因为赵婉莹吗?难道就没有别的推手在其中。” 楚老将军一下就反应过来,“你知道了什么?” 和铃摇头笑,“我什么也不知道!想知道什么您需要自己调查,只是现在,我希望得到您的首肯。” 楚老将军就这样沉默的看着和铃。终究是点头言道,“你去吧!” 和铃直接离开。其实,她可以拐弯抹角,不直接与楚致信闹开。但是和铃就是想这样做,说不好自己是个怎样的心情?她轻轻的将门关好,之后便是来到大房。 此时,楚致信正在复习中。其实这个时候楚致信根本就学习不进去,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事情会被详细的调查开来,而楚和铃没有死,杀手楼却被全面灭除了。现在他几乎可以知道,和铃已经知道了杀她的人是他。他想要找帮手,想问这些人,谁能帮他。 想找他的爹、找他的祖父、找他的母亲。但是他又不知道找他们是否真的有用?可纵然如此,他还是冲出了门。 一出门,就碰到了和铃,和铃身边带着楚云。楚致信苍白着脸怒吼道,“你来做什么?” 和铃没有说话,楚云一下子就冲了上来,将楚致信拿下。 楚致信高喊,“你这是要以下犯上吗?” 和铃笑眯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楚致信,真是枉费我们都姓楚,你竟然对我痛下杀手,只是我倒是很想问一问,你是哪里来的五万两,用我们楚家人的钱来买凶杀楚家人,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院子里可不止他们几人,丫丫鬟婆子听了,吓了一跳,五万两是多少人吃穿嚼用的一年。而大少爷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钱。因此想来,众人又疑惑起来。 而和铃要的就是这一点,她之所以要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怀疑大房,谁让大夫人掌握着府里的中馈呢,你说你没谈钱,没给楚致信钱,那么楚致信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去买凶,他从小到大的零花钱也不会有这样多。和铃不单单要铲除掉楚致信一个人,她要的,是大夫人也被牵扯其中。 和铃平静地言道,“楚致信,末等,五万两。您对我还真是好,舍得花五万两来买凶杀我。只是我就不知道,楚致信,你这五万两究竟是哪里来的,你个人是不可能有这些钱的,大家心里都清楚,那现在,你要不要说一说你的钱到底是哪里来的?” 因这两人闹的起来,其他几房也都赶快过来,听到五万两这么多,都惊讶的看向了楚致信,随即狐疑起来,这钱,该不会是从府里贪墨的吧?如若真是这般,那么他们倒是不能善罢甘休了。 过来的大夫人看大家的眼神不对,当时就觉得不好,可是儿子还在人家的手里,只言道:“大胆楚云,这里也是你能撒野的?你是什么人,给我松开。” 楚云不动,只等着和铃的意思。 二夫人冷言道:“大嫂,你倒是要说说,致信是怎么会有五万两买凶的?” 这个时候,大家都认定了大夫人是贪墨了府里的银子。大夫人一愣,随即看向了致信,颤抖手指:“你、你做了什么?” 致信这个时候哪里敢认,立时叫喊:“我没有!” 和铃缓缓道:“哦,没有,没有却被杀手楼记录在册,还真是不少呢!五万两,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给你的。” 和铃语气淡淡的,脸上还带着笑意,可是越是这样,致信越是觉得怕,他看和铃把这事儿往他母亲身上引,揣测她险恶的用心,大喊道:“银子不是母亲给的。你不要想用这件事儿来构陷我母亲。” 和铃顿时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大夫人心里道一声不好,这不是中了计么!正要说点什么,就被二夫人打断,二夫人大声:“那就是还是有五万两银子的事儿了?你说说,这五万两不是你母亲给的,能是天上掉下来的?我们知晓大夫人的陪嫁里拿出这么些银子是正常的,但是她舍不得用这么多钱来给你杀人,就不好说了。大嫂,你管着府里的账目多年,该不会是贪墨了吧?不然怎么会有钱?” 其他几人也都是看向了大夫人,大夫人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她厉声:“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儿。” 和真苦着一张脸,语气里带着苦音:“便是我多要点什么,大伯母都是要说府里不能随便给,但是你看,这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五万两来杀人。”她咬唇,其实和铃死了才好,她一点都不喜欢和铃,可是大夫人也不是个好的,竟是贪墨府中的银子,想到平日里她十分严谨,和真就又觉得,自己日子过得不好,是因为大夫人的关系。 她就是这样一个姑娘,觉得这个对不起她,那个欠了她的。 现场乱成一团。和铃才不管那些呢,她靠近致信,低语道:“大哥,你求求我啊,你求求我,我一好心,就放了你呢!” 楚致信恨道:“你!” 和铃无辜的笑。 和雪无意中回头,就见和铃笑的灿烂,但是眼里仿佛是有毒一样:“你不道歉哦,既然这样,那么将来你不要怪我,在泉下的时候,和你的赵婉莹好好的一起继续恨我吧。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了,赵婉莹在牢里,是被人刺了许多许多刀杀死的哦!一刀、两刀、三刀……书都数不清呢!你猜,与谁有关呢?” 楚致信睁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和铃,言道:“是你,是你害死了婉莹,是你害死她的。你这个毒妇,我要杀了你。”楚致信使劲儿的挣脱。 和铃退后一步,脸上有着担忧,她咬唇:“大哥,赵婉莹来杀我才被关在牢里,你怎么就认定,是我害了她呢?明明是她害我啊!”言罢,一滴泪水就这样落了下来。 楚致信恨得肝胆欲裂,而和雪则是吓得颤抖,虽然不知道和铃究竟与大哥说了什么,但是她亲眼看到和铃那样的表情,那样的笑意,而现在,这害怕与泪水……全都是假的。 纵然是盛夏,她依旧觉得浑身都冷,她哆嗦着拉住了四夫人,四夫人不明所以,再看楚致信的样子,以为和雪被致信吓到了,本是不想多言,却恨道:“铃姐儿说的对,赵婉莹害人被关在天牢本来就是她的错,不管她是死是活,与我们都是没有关系的,你这样迁怒于受害的铃姐儿,又吓得雪姐儿这样,你到底是怎么做哥哥的。你是疯了吗?” 和铃抹眼泪:“四婶,不要说了。大哥疯了,他一定是疯了。”言罢,她咬唇:“大哥,你真的要这样吗?” 楚致信怒吼:“我要杀了你给婉莹报仇。我要杀了你!” 和铃退后一步,抹掉眼泪,终于叹息道:“算了楚云。”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伤感,“算了,放过大哥吧。” 楚云:“小姐!” 和铃:“大哥大概是被那个狐狸精下了降头,如若不然,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相信,他本意一定不是如此。” 二夫人看楚致信眼睛猩红的样子,也吓了一跳,言道:“哎呦,我说铃姐儿啊,你看他那个表情,简直是要吃人,你还说他本意不是如此,你可不能放过他。” 和铃摇头:“二伯母,算了吧。”她看崔总管赶到,言道:“你们好生的看好大哥吧,这次的事儿……我不计较了。只让他别伤了自己。”言罢,她转身跑开,看她边跑边是捂着嘴,似乎是难受的哭泣,不能自已。 众人叹息,看着厉害的,其实最是心软,面冷心热便是如此;看着好人一个,但是却偷偷将公中的银子给儿子杀人,当真是凡事不能只看外表。 和铃就这样捂着嘴往屋里跑,知道跑回自己的房间,大家都觉得她是难受的不行,而待到进了房门,和铃松开手,脸上哪有什么泪痕,她笑红了脸。 巧音言道:“小姐,您回来了?” 和铃笑眯眯:“其实,这样还挺好玩儿的呢,祖父以为我要杀楚致信,十分担忧呢。你说这样有意思不?” 巧音其实有些不解,但是她知晓自家小姐绝对不是只因为好玩儿。 和铃晃荡着脚,笑眯眯,她就是故意这样反差,楚老将军以为她会下狠手,但是偏是没有,她就是要给楚老将军这样一个印象,其实她在乎的,是他这个长辈对自己的态度,而不是真的就一定要一个结果。而实际上……和铃默默垂首,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确实就如同和铃料想的一样,楚老将军本来以为和铃真的能杀了致信的,但是竟然放过了他,仔细想想,越发觉得到底是个姑娘罢了,她还是心软的。而她之前在书房说的那些狠戾的话,其实只是要看自己会不会放弃致信,会不会维护她。 爹娘都是不疼爱的小姑娘,从他这里寻求长辈的关心,想来也是正常。 “致信被关起来了?”楚老将军问道。 崔总管回道:“关起来了。额……”他迟疑一下言道:“大少爷发疯了一样要杀五小姐,他非说是五小姐杀了赵婉莹。” “这个孽障!”楚老将军恨极,对致信越发的恼恨,“他就不能懂点事儿。”看崔总管表情不对,问道:“还有旁的事儿?” 崔总管点头:“大少爷□□用了五万两。几位夫人已经去找老夫人了,说大夫人完全不知情,说她没有拿出这笔钱,大家都是不信的。” 楚老将军……也不信! 他冷了冷眼神:“五万两的事儿,可靠吗?” “五小姐先说的,但是看大少爷说话的语气,是确认无疑的。而且我想,五小姐不会用这个事儿说谎,毕竟,现在账本在宫里。” 楚老将军握拳,“你去将老大夫妻二人叫过来,另外,找几个人,重新将内宅的账本过几遍。我要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贪墨,贪墨了多少。”楚老将军的脸色难看,“如若只是一点,我倒是不在意了,但是如若给致信都能一下子给五百两,看来这府里的银钱倒成了他们大房私下的小金库了。” “是!” 楚家闹成了一团,虽然外面的人一点都不知晓情况,但是楚家内宅的人哪个不清楚呢!而且这个时候,大家谁人都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遭殃。 若说心情不错的,也只和铃一个人了,和铃心情极好的在房间,徐仲春好奇问道:“药还没下呢,他咋就发疯了啊!” 和铃回道:“您说呢?” 徐仲春真是不懂。 和铃软糯:“我不过是激发了他内心的愤恨罢了。有时候这种东西更容易让人发疯,比□□更容易哦!” 徐仲春沉默了,半响言道:“我这么大岁数了,竟是还不如你懂人性。” 和铃摇头:“不,是因为我看的太多了。你天天和一群小绵羊生活在一起,你什么样的心理状态,便是五十岁也是不解世事的。如若你天天和一群狼生活在一起,那又另当别论了。” 徐仲春一想,果然是这样一个道理,叹息一声,言道:“其实有时候想想,还真是没法说。” 和铃甜笑,“你们说……今晚楚致信上吊自尽,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应呢?” 徐仲春就知道,和铃没那么容易放过楚致信,他问道:“你要杀他?” 和铃点头,“对,我曾经与他说过,不要来招惹我,但是很显然,他没听进去,既然没听进去,那么我就不客气了。你以为我今天是放过他?我只是想到了我舅舅与陆寒的话,他们都说,没必要凡事儿都表现出来,我开始的表现与后来的哭着跑开,不过是让大家知道,我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小姑娘罢了。有了这个事儿,往后我做了别的事儿,大家也会觉得,恩,她就是表现的厉害,其实才不是呢,心肠软的跟什么似的。连买凶杀她的哥哥都放过了。” 说的真是理所当然,徐仲春失笑:“自己夸奖自己,不要脸。” 和铃嘟嘴:“我乐意!” “那你转头又杀人,就不怕别人怀疑你?”徐仲春问道。 和铃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那可未必哦。毕竟,厌恶楚致信的人太多了。要知道他用府里的钱做不必要的事儿啊!这可是大家的,别人不恨?而且,你又怎么知道,大夫人不是要杀人灭口呢!动用公中的银子呢!她当家那么多年,不干净的,谁知道她能做出什么。哦对,还有另外一个人哦,有人整日想着算计他的亲哥哥,想要成为长子嫡孙,你看,多少人有嫌疑,我是有嫌疑,但是在上午那样的时刻我都没对他怎么样,就说明一切了,这是人的一个盲点,不会有人怀疑我的。抛开一切,不要忘记,他还能自杀呢!” 第150章 1111 深夜。 楚致信被关在房间里,一个人犹如一头困兽,他知道婉莹死在了牢里,但是他一直都以为那是赖云峰做的,因为人人都知道赖云峰对她的怨恨,但是现在看来,分明就不是如此。 初次与赵婉莹相识,她跟在谢悠云的身边,眼里满满都是爱慕,但是不知因何原因,她却将那爱慕全然的藏了下来,如若不是他关注,怕是也不会注意到,那时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子,这个温柔可人,又待人客气的女子。 不管经历了多少事儿,他都是不能相信,不相信赵婉莹是他们口中的人。至于刺杀和铃,他一直都坚信其中另有内情,如若不是这般,她哪里会做出那样的事儿。 他犹自记得,婉莹过来道歉,白雪皑皑,她跪在那里,自己经过她的身边,她柔柔弱弱那句:“致信,你信我么?” 他信!他一千个一万个相信。所以他不能原谅楚和铃,绝对不能原谅。 致信来到窗边,看窗外有侍卫,琢磨怎么能够闪过侍卫偷偷出去,既然他□□的事情已经败露,那么他也不打算隐瞒了,总归,祖父是不会为了一个女孩子而放弃他这个长孙,这样想着,致信便是决心,找到一个机会就逃出去,他要过去亲手杀了和铃,以告慰婉莹的在天之灵。 “楚和铃,你该死!” 烛光幽幽的室内,他的脸色难看的犹如恶鬼。 “是么?只可惜,你没有机会杀我了。”清脆的女声响起,和铃也不知何时出现在室内,楚致信回头见到了她恨恨道,“既然你出现了,就不要怪我杀你!”言罢,直接就冲了上来,和铃闪过,楚云则是一下子将楚致信擒住,致信就要反抗,楚云直接扯住致信的腰带,绕了两圈,缠绕在他的脖子上,之后一下子跃起,将这腰带缠绕在了房梁上。 致信不断的挣扎,这个时候他倒是想到了门外的侍卫,可是他此时被勒住,已经不能发出声音,只不断的唔唔,和铃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致信,致信怨毒的望着她,只恨门口的人怎么就听不见这里面发生的一切。 楚云看向了和铃,和铃微微颔首,楚云一个使劲儿,致信一下子就觉得整个人不行了,“唔。” 和铃缓缓道:“楚致信,我知道你想说做鬼也不会放过我。” 致信眼神里透漏出明了。 和铃浅笑:“你是人的时候我都不怕你,你是鬼我更不会怕。有本事,你来找我。” 和铃的话音一落,就看楚云使劲儿,楚致信几乎没有闪躲的可能便是断了气。和铃静静的看着楚致信断气,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但是却面无表情,“走吧!” 楚云将现场布置了一下,很快便是将楚云做成自杀的样子,和铃看了,交代:“也不用做的太好。如果想要怀疑,怎么都会怀疑的。” 楚云整理好了,两人迅速的离开,就好像没有人来过一样,和铃回房之后坐在镜子边儿,好半响,站起身子,“回去休息吧。” 楚云回了是。 虽然和铃主仆二人做的十分的小心,却没有看到,一个男子已经全然将一切都窥视在了眼中,他转身离开,迅速的进宫,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楼严。 楼严奉命过来盯着楚和铃,见她做了这一切,不知皇上是个怎么样的心思,自己也不会更多的揣测,只是快速的回到宫中。 皇上近几日都休息在御书房,听说楼严回来,便是召见了他,楼严如是的禀告了一切。 皇帝披着明黄的外袍,问道:“她真的杀了楚致信?” 楼严颔首:“是的,而且做成了自杀的样子。上午的时候还放过了楚致信,这样快的时间就杀了人,倒是出乎微臣的意料之外。” 皇帝手指轻轻的点着桌面,这点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虽然是意料之外,但是却……让他十分满意! “上午的时候朕对她的行为还有那么一分的不满意,没想到这个时候倒是峰回路转,想来真是一个有用的小姑娘啊!心肠够狠。” 楼严跟了皇上许久,知晓皇上的性情,听他话中的满意,有些不解,难道一个两面三刀,会背后杀人的姑娘,才是皇上满意的? 不过又一想,很快明白过来,皇上对陆寒公子的期待与旁人不同,他希望为陆寒寻找的,是一个能干的、狠戾的、真正能称之为帮手的人,而不是一个软绵绵的大家闺秀,如若真是大家闺秀,那么他完全没有必要选择楚和铃。有个更多更好的选择! “这件事儿,还有其他人知晓么?” “没有,我确定只有我一个人看见。楚和铃身边的侍卫武艺极好,并没有让其他人看见。说起来……”楼严皱眉,但还是直言:“我一直都觉得楚和铃的侍卫特别不简单,现在江湖上的高手屈指可数,但是却没有听过楚云这样一个人。而且楚和铃竟然会那么相信他,这让我觉得更加奇怪。” “有疑惑就去调查。”皇帝声音很平静,但是楼严立刻:“微臣明白。” 待楼严离开,皇帝露出笑容:“小姑娘,有点意思!” 说起来,皇帝倒是觉得,自己与儿子对女人的喜好还真是一点都不同。他喜欢的是孟如意那样温柔中带着意思坚强,善良隐忍的,但是看陆寒分明就不是如此,他喜欢的这个,分明就是一个小妖女! 可正是因为这是个小妖女,倒是让皇上心生满意,他是不希望寒沐喜欢那样菟丝花一样的女孩子的,他要的是真正能帮得上寒沐,能够与寒沐并肩前行的一个女孩子。 寒沐有时候会心软,会顾及感情,但是楚和铃不会。这样就够了。皇帝带一丝冷笑,如若他日,如若他日真的要让寒沐和梅九对上,便是寒沐不能下手,楚和铃应该也会! 他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儿媳!心肠狠毒的儿媳。想到这里,他阴冷的笑了起来。 ………………………………………………………………………………………… 翌日。 和铃还未起床就听到外面纷纷扰扰的声音传来,不说也是清楚的,必然是为了楚致信的事情,只是和铃并不起来,还是按照原来的时间,也不多问其他。 等收拾好了出门,就见下人们都在议论纷纷,和铃淡淡言道:“你们这是过年么?”语气里有着嘲讽,大家立时都不说话了。 巧音看和铃眼色交代:“大家都老实一些,免得惹了麻烦,要知道,这事儿可不是什么小事儿。咱们院子里的人,少惹麻烦。” 大家连忙应了是,等和铃赶到,大家已经都到了,和铃是最晚来的。大夫人看到和铃,顿时淬了毒一样,就要冲上来。只是大老爷似乎也防着她,一把拉住了大夫人。和铃只是那样恬淡的表情,说她在笑,并没有。只是表情不那么悲伤罢了。 倒是连装一装都是不肯。 老爷子看大家都聚在这里,言道:“这是作甚。都散了。” 和铃听了,转身就走,大夫人到底是没忍住,呵斥道:“你给我站住。” 和铃回身,嘲弄的看她,大夫人气极:“是不是你做的?” 和铃不多言,只是淡淡一句,“你找到证据再说这样的话好了。我倒是也可以说是你做的,谁知道那五万两是怎么来的呢?” 言罢和铃就离开,她的话轻描淡写,但是未必就没有入了大家的心,说起来确实是这般的,虽然楚致信是大夫人的儿子,但是她未必就一点嫌疑也没有。而且……真的是被人杀掉的么? 楚老将军言道:“致信是自杀的,你胡乱攀咬和铃作甚。如若不是你没有好好教导致信,怎么会有现在的情况,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做母亲的不对。” 这个时候,凶手是楚家的任何一个人都并不妥当,只有谁也不是才是最好,楚老将军已经在内心深处将楚致信判定为自杀了,不管他是不是,这个结果都是最好! 每个人心思各异,谁人也想不到,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转眼就死了。 虽然看起来是自杀,但是谁也说不好,究竟是怎样一个情况。现在楚老将军连查都不想多查,难免让人觉得心里十分的难受。 楚老将军倒是也快,很快便是对外宣称,楚致信是因为就要科举,压力过大自杀。但是谁人也不是傻子,自然猜到其中有些什么,可是纵然如此,谁也不多说什么。近来楚家还真是挺邪门的没事儿愈发的多。只是大家自是内心犯嘀咕,多余的,一点也不说。 楚家为楚致信办了葬礼,因着他死的并不体面,因此十分简单,倒是也没有铺张,因着这件事儿,兰氏也被放了出来,兰氏可想不到,就这么几日的功夫,府里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儿,而兰氏被放出来,竟然还是和铃去与楚老将军求的,楚老将军越发的觉得和铃其实就是面冷心热的一个姑娘。 兰氏听说是因为和铃,十分的吃惊,她想要去与和铃好好的说道说道,致宁并不赞成,只觉得他娘这样,姐姐只会越发的不喜。这么几件事儿他倒是也看清楚了,他家姐姐才不是软绵绵的小绵羊,真的发起火来,可是不会客气的。今时今日的事儿,他并不敢就说全然和姐姐没有关系。只是现在这样情形,他也不多言语了,只是劝了自家母亲几句。 兰氏最是听儿子的话,致宁既然如此劝她,她倒是也不凑到和铃身边了。 其实别说是致宁,就是徐仲春他们都不明白和铃为什么这样做,和铃也不解释什么,只是有自己的想法罢了。 楚家出了这些事儿,按理说楚致信是楚家的长孙,他死了,不少人都该到的,但是很奇怪,很多应该出现的人都没有出现。 甚至于,连作为三房亲家的兰家都没有出现,兰大富是个生意人,一贯的八面玲珑,这次没有出现让大家十分的奇怪,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揣测,怕是有些事儿,是他们不知道的了。 而且,现在外面已经隐隐有些传言,说是楚和铃遇刺与楚致信有关系,现在他的自杀,谁又知道不是东窗事发畏罪自杀呢! 毕竟,如若人死了,皇上也不会继续追究了! 李梦本来是听了和铃的话要去竹山别院的,但是还没等走成,就遇到了这些事儿,真是想都想不到,外面的人都说楚致信是自杀,但是李梦隐隐有个感觉,这件事儿必然不是如此。只是总归与她没有关系。 就在大家都对楚家议论纷纷的时候,皇上竟然突然召见楚和铃了。 和铃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进宫面圣,顿时呆住了。 前来传旨的,正是皇上身边最得意的李公公,这个时候大家也感慨,皇上果然是重视陆寒,往日便是可知皇上对陆寒颇为偏爱,但是赐婚这件事儿却是让大家看不懂的。 按理说,皇上怎么都不该给陆寒选楚和铃,但是事实上却偏偏是这样选了。 而就在大家都觉得,皇上没有想得那么偏爱陆寒的时候,皇上却又召见楚和铃了。并没有给和铃准备的机会,也没有让陆寒知道,直接就宣了和铃进宫。等陆寒知道,和铃已经进了宫。她这次出人意料的并没有带着楚云,反而只是带了两个丫鬟,这是和铃第一次踏入皇宫内院。 她静静的跟在李公公的身后,李公公悄无声息的打量她,就觉得小姑娘看起来明艳照人明艳之中又透漏着一股子清纯,仿佛是不谙世事的样子。但是想到她将堂兄杀了的事情,又感觉内心一阵发凉。 这宫中这样的事情不少,但是一个这样小姑娘,什么都没经历过,甚至不需要争夺什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就让人觉得可怕了。 阳光之下,她皮肤白皙清澈,如若不是一身红衣,只会让人觉得是个仙子一般。 绕了几个弯,和铃终于来到了御书房的门口,李公公进门禀告,之后将和铃引入其中,和铃进门之后立时跪下请安,“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帝这是第一次正面看她,之前也见过一次,但是只是远远的背影,也听到了他的声音,并没有见过这个人!这样打量,又有点明白陆寒为什么喜欢她了,果然是极美。 这样带着刺的美人,怕是也是让很多人动心的吧。 “楚和铃。” “臣女正是。” 皇上沉默一下,言道:“起来吧!” 和铃起身,皇上见她一身红衣,就如同传言一样,便是进宫,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打扮,他突然问道:“杀楚致信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和铃心中吃了一惊,这一路上,她设想了许多的开场白,但是却独独没有想过皇上会这样问,不过她的慌乱也只是一瞬间,很快的,她就语气诚恳的回道:“他不死,我就要死,既然如此,我让他死也是人之常情。” 既然皇上已经知道了,那么不管怎么狡辩都是没有用的,她倒是不如如实言道,虽然不知道皇上知道了多少,但是和铃是清楚的,皇上必然是盯着他们的,她也不补充,只是垂着头,似乎连抬头都不敢。 楚和铃的反应都在皇帝的意料范围之内,他再次问道:“朕最看中的,就是你这种狠戾。” 和铃等着接下来的话,果然,皇上继续言道:“科举之后,朕会差陆寒去南诏,朕要你女扮男装跟着。” 和铃抬头,随即又垂了下来,“是,臣女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皇上言道:“今年的科举,你参加。朕要你取得好的名次,到时候作为随队人员。” 和铃没有想到的抬头,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皇上,皇上认真:“回去读书。” 和铃梗了一下,没问考不好怎么样,只回:“是。” “楚和铃,朕选中你的原因也许你自己不清楚,但是这没有关系,朕可以告诉你,我要的,是你能够全部的辅佐陆寒,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样!我要你辅佐陆寒,从现在,到永远。”皇帝话中有话。 和铃想到之前的揣测,这次终于抬了头,“好!” 皇帝笑了起来,“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孩子。” “多谢皇上夸奖。” “行了,你下去吧。”皇上并不让和铃久留,和铃也是识相,很快便是退下,等她出了门,就见陆寒刚刚到,见和铃出门,他立时上前,皱眉言道:“你没事儿吧?” 和铃浅笑:“我能有什么事儿呢!皇上很慈祥的一个老人。”停顿一下,问道:“陆公子,不知能否劳烦您送我回府呢?” 陆寒见她神色如常,放下心来,含笑:“乐意之至。” 李总管虽然是个太监,但是看两人之间粉红的泡泡,也感慨,这二人还真是甜丝丝啊! 陆寒送和铃离开,李公公便是不需要相送。和铃与陆寒并肩而行,陆寒言道:“给你添麻烦了。” 和铃摇头:“也不算什么,只是皇上的话,总是有点意思的。” 陆寒问道:“什么?” 和铃抬头看他,不言语。 陆寒立时了然,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过他不多说,垂首。 和铃继续言道:“皇上说,让我参加科举,陆寒公子,拜你所赐,我要参加科举了呢?你说皇上怎么就这样肯定,我能考中呢!如果我考不中,不会被杀掉吧?”她俏皮的问道。 陆寒停下脚步,冷下了脸色:“他让你参加科举?” 和铃点头,“是呀,我参加科举,取得名次,与你一同去南诏,就是这样,你欣不欣喜?” 陆寒的脸色难看的不行:“不欣喜,他太过分了。”言罢,就要回去闹的样子,和铃一把抓住陆寒的手腕,陆寒看她:“你……” 和铃挑眉,天真:“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行呢?” 陆寒觉得,和铃真是疯了,“你不可能行的。不是我看不起你,只是科举考的,不是你擅长的那些……” 和铃摇头,纯真的笑:“你又怎么知道,我的卷子就一定和别人一样呢?”和铃只是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陆寒明白了,但是脸色依旧难看:“可是要你一个姑娘跟着我舟车劳顿,还要扮成男人,总归不妥当的。” 和铃摇头:“没有关系啊。我正好也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里。皇上总不会杀了我。” 陆寒叹息:“我似乎总是能给你惹来麻烦。” 和铃撅嘴:“你也知道你经常给我惹麻烦啊,既然你经常给我惹麻烦,那你有没有想过,要好好的补偿我一下?” 陆寒认真:“那你要什么呢?其实如若我们成亲了,我的就是你的啊!你说对吧?” 和铃翻白眼:“我怕我没有那个命撑到成亲那个时候了。” 陆寒脸色难看:“不准胡说,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有事儿。”看陆寒是真的很在意这个,和铃不开玩笑了,她言道:“好了,你也别太担心,其实,我有点好奇,南诏究竟有什么事儿,要让皇上这样选人。” 陆寒想了一下,言道:“暂时还不能和你说,等出发才能告诉你。” 和铃扁了一下嘴儿,“我府里的事情,你帮我搞定。如若不是这样,我哪有时间好好的复习呢!” 陆寒点头,“我让我母亲邀请你去我家的别院小住,这样也可以解释你为什么总是不出现。” 和铃颔首,“这样最好,这个时候我不太想用徐先生,总觉得如若让你外祖父知道了,不太好,我不放心他。” 陆寒冷笑:“我更不放心他。” 两人出宫,陆寒送和铃,引到大家的窥视,陆寒与和铃都是坦荡,别人怎么想倒是不被他们放在心里了。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不远处站在酒楼二楼的梅九就这样看着他们,与梅鱼言道:“你说,皇上为什么要见楚和铃?”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们,么么,爱你们! pp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11-04 10:06:23 pp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11-04 14:22:11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5-11-04 23:33:23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5-11-05 00:27:11 pp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11-05 10:46:57 pp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11-05 13:51:27 煙煙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11-06 12:20:38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5-11-06 23:18:09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5-11-06 23:42:05 pp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11-08 10:51:31 煙煙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11-09 12:15:36 煙煙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11-09 12:22:12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5-11-09 19:18:58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5-11-09 19:57:09 pp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11-10 09:47:16 零色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11-10 10:22:23 第151章 1111 荣华长公主邀请楚和铃去别院小住,楚家倒是没有拒绝,和铃很快就离开了楚家,马车缓缓的离开,她掀开帘子,回头看了一眼。长公主问道:“不舍得?” 和铃摇头,她认真言道:“我一直都以为,我需要在府里这一亩三分地儿和人不断的争斗,然后在某一天就那样死去。” “然后呢?”长公主问道。 和铃浅笑了起来,她回头,俏皮的言道:“然后我就发现,其实我还是可以有别的人生的。虽然陆寒觉得皇上让我考科举是为难我,但是我自己倒是觉得,这样的感觉挺好的。人啊,既然活着就想要知道自己的能力到底在哪里。相比于整日在后宅和人玩心眼,互相撕逼;倒是不如真的走出来。我原本十分消极,现在倒是觉得,一下子就神清气爽。” 长公主听了,沉默许久,她也听过楚家的一些事情,并不知道究竟是如何,但是看和铃现在的状态,又觉得,许真的是好的。 凡事都是这样不破不立,许是皇上促进了楚致信的□□,但是却让更多的人的命运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也许她与陆寒真的将楚和铃想的太过脆弱,觉得她经历不了这些,而事实上,她很雀跃。 和铃来到肃诚侯府的别院,也不多做什么,便是看起书来。说起来,距离科举也没有一个月了,她十分的认真,几乎是废寝忘食,她并不看原本那些就不太擅长的,反而是继续看自己所擅长的。 偶尔陆寒过来,和铃也不多搭理他,只专心的做自己的事情,看她这样废寝忘食,陆寒想要劝一劝,但是又不知如何言道才是,因为他发现,和铃是喜欢这样的。这样想着,又觉得不能打扰她的爱好。 这次跟着和铃出门的,只有巧音巧月两个丫鬟,另外便是“徐嬷嬷”与楚云。都是和铃的心腹,和铃也不隐瞒大家。 如若人要专心做一件事儿,那么时间就会过得格外的快,而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和铃还没觉得怎么样呢,就已经到了科举的日子。 徐仲春简单的帮和铃打扮了一番,算不得什么易容的高手,但是倒是也不会将她与楚和铃这个人产生联想了。 一大早陆寒就过来等着,打算陪和铃一起去,和铃连忙婉拒了,如若陆寒跟着,怕是有些人就要怀疑了,她自己去才是真的没什么呢! 和铃看着皇上差人送过来的东西,扬了扬:“我改名叫程枫了。” 陆寒突然就脸色微变,和铃狐疑道:“怎么?这个程枫也有来头?” 陆寒摇头,想了想言道:“我母亲年轻的时候行走江湖,便是化名程枫,我外祖母先皇后本家姓程。” 和铃纳闷:“皇上倒是有点意思,让我用长公主外出的名号,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不过不管为了什么,她都浑不在意,收拾了一下,浅笑:“往后要叫我程公子哦。” 陆寒问道:“你不回去鼓励一下致宁?” 和铃挑眉:“我在最合适的地方鼓励他。” 言罢便是离开,和铃只带着一个稍微易容过的楚云来赶考,还未到进考场的时间,不少人都是提前到来,和铃四下看了看,果然,见到致宁与楚家的人站在一旁,她想了想,与楚云言道:“你去把这个给致宁。” 似乎是一张纸。 楚云过去,致宁考试之前本以为姐姐会回来,但是没有,他正有些失落,就看到有人过来。 “楚公子,这是我家公子让属下交给您的。” 致宁有些不明所以,他打开之后,有些微楞,上面的字迹,分明就是姐姐和铃的字,可是…… 抬头望向那个所谓公子的位置,他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很快的,他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想到了什么,随即再次低头看纸条,突然就笑了起来,笑的十分灿烂,与刚才的萎靡不振一点都不同。 他似乎瞬间就阳光起来,对着楚和铃的位置点了点头,和铃回以同样的行为。 致宁身边的致远问道:“怎么?认识的?” 致宁想了一下,点头言道:“是呀,很熟悉。” 致远与致宁并不是一个先生,所以也并不奇怪他认识的人自己不认识,反而是跟着也点了点头。 致宁垂下头,心里生出许多的不明白,他认了出来,那个人是他的姐姐,只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姐姐会来参加科举呢? 致宁稍微想了一想,便是觉得许是和那日进宫有关系!如若是原本的他,一定是想不明白的,但是现在不然,自从跟了这个先生,倒是越发的能够融会贯通。待到进入考场之时,他立时快走几步,凑到了姐姐身边,看她名牌,“程枫”二字,暗暗记在了心里。 和铃跟着侍卫来到自己的位置,静静的等待,说起来,这次科举的还真是不少人,她斜前方的,便是谢悠云,和铃冷淡的笑。 考场一共三日,按照往年,都是连续考完,吃喝拉撒,都在其中,今次倒是并没有这样,考完一日,就让大家回去休息,三日的功夫一晃而过,和铃每次出考场都会听别人议论考题,知晓这些人的考题果然与她是不同的。 她的考题,除却计谋布阵,便是关于药理的一些知识,根本就不是那些真正的四书五经。 最后一日考完,和铃出了考场,致宁连忙快走几步追上:“程大哥,你考的怎么样?”致宁才十来岁,能来考就已经不错,大家谁都不觉得他会多好,而和铃也是如此,她个头不太高,大家当她也小,都不太在意。 只是致宁问了出来,这些人的视线倒是也都看了过来,和铃深深的吁了一口气,“还好!” 这两个字,倒是让许多人都愣住了,甚至包括致宁。 按理说,不管是什么人这个时候都是要谦虚一下的,但是她倒是没有,直接言道还好!有那心高气傲的已经冷哼了起来,但是和铃依旧是浅浅的笑,她意味深长的与致宁言道:“每个人对自己的卷子感觉都是不同。我对自己那套,感觉还是不错的。” 致宁觉得有点怪,但是没有听出来。 告别了致宁,和铃回去只想好好的大睡一觉,她原本并不知道科举是这样的累,她不过是这么一个来月就已经累的不行,而那些学子这样一年又一年的学,她咋舌。 不过这个时候和铃倒是不能继续住在肃诚侯府的别院,收拾一下回楚家,如果她总是不出现,也是不对的! 等和铃回来,致宁连忙便是过来询问具体的情况,和铃简单的说了一两句,知晓不能知道更多,致宁不问了,但是还是言道:“姐姐别让自己太累。” 大家就发现,和铃这次回来有些不同,整个人沉稳了许多,而且……有些憔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人总是愿意脑补的,总归觉得,许是荣华长公主并不喜欢她。有的人因为这样的猜测而暗自高兴,却不知和铃并未将这些放在心上。 她休息够了,感觉整个人更有精神了。 虽然身体挺疲累的,但是这样废寝忘食的做一件事儿,也是别有一番感觉。李梦来看她,敏锐的发现她的状态极好,言道:“虽然大家都说你状态不太好,但是我倒是觉得不是。” 和铃笑:“我为什么不好啊。说实在的,我现在感觉神清气爽呢!” 李梦察觉到了,言道:“那出门倒是对你极好。” 和铃颔首称是,和铃接下来的日子还真是如鱼得水,只静静的等待放榜便可。她向来是懂的享受的,不出几日的功夫便是将自己养了回来,整个人又是恢复了之前那个状态,小脸蛋儿稍微圆了几分,虽然如此,却一丝都不影响她的美。 皇上为陆寒也算是操碎了心。虽然陆寒并不领情,连长公主也觉得他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是皇上却自有自己的心思。皇上并没有言说过,但是在他心里,其实是有一个谁也不敢揣测的想法。那便是,他希望他的皇位是他最爱的女子生的孩子来继承。 虽然他现在只是他的外孙,但是皇上是希望能够认为陆寒的。 将陆寒抱给长公主的时候,孟如意还在宫里,所以皇上没有太大的感觉。可是现在孟如意不在了,陆寒是她留下来的唯一的儿子,与自己血脉相关的儿子。他如何不想认回他呢! 皇上静静看着和铃的卷子,和铃的卷子是有其他人不同的。别人需要考的那些东西,皇上觉得她通通都不需要考。而她需要的,也是别人都不需要的。 皇上认真看着和铃的这些卷子,与身边的李公公言道,“去把张太医给我叫过来。” 张太医是太医院的高手,他的医术几乎无人能敌。不多时就看张太医很快的跑了过来,皇上将和铃的卷子扔给他。 “你且给朕看看,这人答的如何?” 张太医连忙仔细地看了起来。看完了,认真道,“若如此人来考太医院那么必然考不上。微臣详细的看了一下,此人对药理并不十分熟悉。但是对□□却略有研究,当然与许多人相比也算不得高深。不过,许多见解算是特别。我想,这个人应该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医术。而教他的人,更擅长于旁门左道。” 皇上继续问道,“那你觉得可不可能是自学成才。” 张太医吃惊的望向皇上,“此人自学成才?不不,微臣觉得绝不可能。不是说微臣小瞧了他人,而是您看这里面的一些理论,这些分明就是鬼手徐仲春的理念。当然,我不是说他就一定是徐仲春教的。我只是说,他这样回答,本身就说明了一些什么?正统的医书是绝对不会这样写的,所以我觉得自学成才可能性很低。” 皇上若有所思,之后颔首,“那你在说说这里面其他的问题。” 张太医看了看,“其实要分怎么说。此人的医术,虽然与救人没有什么多大的用处。但是,如若害人,那么用处极大。不过我觉得他应该学习的时间不长。因为我发现他的许多理念都是只知皮毛。” 皇上点头,心中暗寻:其实也有些道理,说不定,和铃真的是自学成才。毕竟,实际上她看书的时间真的没有那么多。至于张太医说的理解偏颇,这点皇上也能理解。似乎楚家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太平。其实也不光是楚家,别人家也是一样。这京城的大户人家。哪家没有一些龌龊事儿呢! 命张太医下去,皇上继续翻看其他。和铃还不知晓,皇上对她是越发的满意。有能力,有才华,长得美,家世也不错。虽然现在重文轻武,但是皇上知道,手里有兵马是多么重要,这样看来,和铃的家世,也是让人满意的。 皇上大笔一挥,在卷子上题下了一个字。李公公在旁边默默的看不言语。其实每一年,不管是宫内宫外都有不少人在压状元。而李公公则是大家争相巴结的一个人,毕竟他能最早掌握第一手资料。 而现在,李公公真是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放榜的日子很快到来,一大早,就有人守在皇榜前等待结果。正午时分,主考官带着封印的皇榜来到考场门口准备张贴。 等在这里的考生一拥而上,其实他们也都是名家子弟不需要如此,自有那小厮来看,但是说起来感觉又是不同。 就是因此,大家还是亲自来看。如果说有谁没有亲自来,那当属谢丞相府的谢悠云公子是也。想也是的,谢悠云哪里会担忧这些呢!今年的状元之位九成九是他的。 只是大家看着皇榜,震惊起来,结果出乎众人意料之外。让人怎么也没想到的事,谢悠云竟然不是今年的状元郎。 状元之位是一个名不经传的人物,众人都未曾听过,唤作王勉。好些人都不知此人是谁,有那记忆不错的总算是想了起来。前些日子,可不是就有这样一位公子传出些名声,似乎十分惧内,为了买个发簪,也能反复十来次。想到这样的人成了状元郎,大家顿时生出不好的感觉。 而第二位的榜眼则是谢公子。说起来今年也是奇怪,大热门的几位公子,意外的都没有名列前茅。谢公子屈居第二,这榜眼对许多人来说是天大的喜事儿,但是于谢公子,就未必了。 而今年的探花郎更是名不见经转,大家闻所未闻,根本就没有听过——程枫公子。这位可是比状元郎还神秘,状元郎最起码还出现过,这位压根儿就没有出现。谁人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 和铃自己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给了她探花之位。而今年的状元也让人觉得意料之外,并不是谢悠云,和铃觉得有点儿意思。 她老实的呆在楚家也不出门,至于说宫里该去哪里为这位探花也报喜信儿,那和铃不管了。反正这事儿也不是她引起来的,总会有人能处理好。 不过王勉今年得了状元真是让和铃吃惊。而楚家的几个公子之中,致远考得最好,这也在和铃的意料之内。致远十分稳扎稳打,如果考题不偏,那他答的好也是理所当然。当然。按照致宁的年纪来看,考得也不算差,同样榜上有名。 让人意外的是,致安倒是考得一般,甚至在致宁之后。其实致安的才华绝对不在致宁之下,甚至不比致远差,他之所以这次没考好也是受了影响。这段时间他一直想着如何算计致信,后来致信死了,他欣喜之下,复习起来倒也心不在焉。正是因此,结果才是这般。 除了致安让人不太满意,其他两人的成绩都也在楚老将军的意料之中,他心情还是不错。 现在满京城都在讨论,王公子是哪位?程枫公子又是哪位? 长公主又来楚家接和铃去别院小住。大家就有点不明白了,这到底是喜欢和铃还是不喜欢和铃。如果喜欢和铃,为何和铃上次那般憔悴;而不喜欢,不喜欢又没有必要几次三番的邀请她过去一同住。所以说大家看不懂了。 大家看不看得懂也没有什么关系,和铃与楚老将军告别,之后便是又跟着长公主走了。 楚老将军倒是希望和铃能够讨得公主的欢心,这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倒是致宁有些担心,和铃与他言道几句安抚了她。致宁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不过自家姐姐考了探花,他十分的高兴,觉得与有荣焉。京中豪门贵女自然是多,可是如他姐姐这样能考中探花郎的却是从来没有过。就算这件事情不能公开,致宁也觉得从内心欢喜。 和铃跟着长公主去了别院,准备好面圣的事宜,探花郎总归不能不去见皇上,但是和铃还是觉得挺欢喜的,皇上大方直接给她封了探花耶。 听说和铃到了别院,陆寒连忙过来,他含笑言道,“这么说我现在是有一个又能干又聪明的媳妇啦!” 和铃被他逗笑,扑哧一声,“你说的好像对。所以你要好好讨好我,不然我一脚给你踹开,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陆寒感慨,“怕是我去考,连个名次都拿不到。所以你可不能扔下我。我还指望着夫凭妻贵呢!” 和铃翻白眼儿,“你能要点儿脸吗?” 陆寒认真地摇头,“好像不太能。如果和你还谈要脸不要脸的事儿,那你早给我踹了,我太清楚你的个性了。我之所以能巴上你,完全是靠着多年失传的厚脸皮功。”说完得意洋洋的。 看陆寒的表情就知道陆寒心情很好,其实陆寒心情怎么能不好呢?和铃这样厉害,这也说明他自己有眼光。他选的媳妇儿呢?一上考场直接给一干学子干翻了,多爽快。别看他被称为才子,若是真考,还真不一定能考成功。陆寒这样得意,连带的和铃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 和铃嘟囔:“八成是皇上给我走的后门,你倒是这样高兴,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再说,我和人家考的也不一样啊,哪有个统一的评判标准。”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陆寒摆手,“这绝对不可能,他一定没有给你走什么后门,我估计呀,他都是怎么严格怎么判,我太了解他了,所以你一定是实至名归。要对自己有信心啊,少女!” 和铃被夸奖的笑个不停,“那就是说往后我要走向人生巅峰了。” 陆寒点头笑,“是呀!” 两人也没有耍多久的花腔,和铃很快被召见进宫,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大殿,同来的还有另外两位。 状元郎王勉看着和铃,“我怎么觉得你特别眼熟。” 和铃不置可否地挑眉。 谢悠云也盯着他,与王勉一样的看法。但是他很确定他并不认识这位公子,如若见过,他的记忆里万不能不记得。 几人也没有寒暄的机会,很快便是召唤到大殿。皇上例行封赏,之后言道,“五日后,陆寒出使南诏,朕倒是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你们三个都跟着,朕倒是要看一看你们实际的能力。科举成功了不代表一切,只能说你们会考试,朕还要看一看,你们实际处理事情的能力如何?可以在什么的样的位置上发光发热。” 和铃内心腹诽,说的真好听啊!反正不管好不好听,他们都得去。三人跪下接旨。 陆寒站在一边。看着和铃身着男装一本正经斯斯文文的样子,觉得哪儿哪儿都好。许是目光太过炙热,引得周围的人也盯着和铃看。 关键是,大家想的和陆寒想的全然不是一回事儿。 陆寒觉得和铃是他媳妇儿,与有荣焉。而大家想的是,卧槽,陆小侯爷这样盯着探花郎,该不会真有断袖之癖吧? 探花郎太惨了! 第152章 1112 和铃虽然扮作男孩子,但是也是唇红齿白,与身边二位气质截然不同。王勉是个一般人,而谢悠云虽然人玉树临风,但是却也有几分英气。这般看来,和铃倒是有几分弱了下来,不过这也没什么特别的,要说这京城之中最像女子的男子,那当属梅九无疑了.因此和铃纵然是几分文弱气,但是倒并没有人怀疑她的身份。 没有人怀疑和铃的身份,却有人觉得陆寒人不对了,可不就不对了么?这样一脸饶有兴致的看着程枫,说是没有什么企图,还真是没人相信。这样想着,越发的觉得不能让家中的孩子与他更多接触,如若学了那样的恶习,那可如何是好。 倒不是陆寒故意为之,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多想,他在心里是将她当成和铃,而不是什么程枫,可是在大家看来,陆小侯爷就是看上了探花郎。 被委以了差事,和铃几人便是退了下去,王勉言道:“程公子,我们真的没有见过么?我倒是觉得,你真是有几分眼熟。” 和铃淡然微笑:“是么,大概是考场之中见过,也许……也是因为我长得面善。不少人都说我十分眼熟。” 和铃虽然冷淡,但是与王勉的口气还是不错,让人知晓,她并非心高气傲,又想了想,王勉问道:“那不知,我们该怎么找你呢?往后少不得有接触的。” 和铃:“我这人不怎么爱和别人走动。” 王勉:“……” 谢悠云一直都在两个人身边,本来是要离开的,但是听她这般心高气傲,倒是也生出了一丝的不乐意,他可不觉得这人多有学问,言道:“既然人家不愿意与你相交,你又何必。”言罢,率先离开。 看他大踏步走了,和铃冷哼一声:“有本事你考个状元啊,不然摆脸给谁看呢!”和铃最是会戳人心窝子了,这样一说,谢悠云的脚步明显是慢了几分,她看得出来,谢悠云的手已经紧紧的攥起了拳头,不过和铃并不收敛,“能这般整日的阳春白雪还不是因为有一个做丞相的爹,难不成还真当自己多厉害。” 王勉黑线,只觉得眼前这位更加不会做人,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得罪谢悠云,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不过和铃倒是不以为然的样子,表情淡淡的,嘴角噙着笑意。 王勉也不知这位是怎么回事儿,倒是不好说了,最后只言道:“这出使南诏,也不知是个什么样子。我家娘子怕是一定要跟着的,不知程公子成亲了么?” 和铃摇头:“没有。” 王勉倒是感觉出来了,这位程枫公子对他只是冷淡一些,但是对谢悠云,则是有敌意了,如若不然,也不会那样言道。他初入官场,并不乐意多掺合这些,言道:“那倒是不必顾忌太多。倒是也不知皇上会不会允许我带着内人一起。”说起这个倒是有些担忧的样子。 和铃想了下,言道:“应该会同意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王勉觉得这位程公子倒是有点天真了。不过他不多说什么,含笑作揖便是离开。有兔子撵他一般。 和铃知晓王勉为何如此,一个口无遮拦,敌视权贵,与同僚不睦的人未见得就是值得结交的,这个时候,想来王勉自己也是不确定的,所以他必然会远着自己与谢悠云,和铃若有似无的笑了起来。 她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倒是十分理所当然了。 因为和铃动作慢了几分,倒是走在了最后,她步伐不快,正好赶上下朝。一般人都不着急,唯有陆寒,迅速的追了上来,有那看见的,越发的怀疑起来。 陆寒来到和铃身边:“程公子,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和铃浅笑:“好啊!” 和铃本就是个好颜色的,容貌偏向艳丽,但是现在装扮成男子,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可虽然感觉不同,但是却也让陆寒觉得十分喜悦,就是觉得,她这样苍白文弱书生的表象之下带着一丝英气,更是让人觉得特别。 “五日后便是就要出发,你可得好好的准备一下,路程遥远,你是文弱书生,与我们这粗人不同。哦对,我倒是忘记问你了,你会骑马么?如若不会,倒是可以坐马车的,其实也没有什么。”陆寒十分体贴,如是没有和铃,不管是谢悠云还是王勉,他们如若提出坐马车,他怕是就要用唾沫星子淹死这两个人了。但是有了和铃又是不同。 不过和铃似乎不是这样想的,她似笑非笑:“我自然是会的,虽然我有些体弱,但是却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会骑马也算是正常吧?” 陆寒一听,颔首笑了起来:“可不要为难自己。” 和铃点头。 其实和铃不可能总是不回家,但是如若真是去了南诏,想来要走个一两个月,这一两个月,必然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来搪塞的,和铃自己倒是轻松,很快便是想到,如若她患了传染病,那么倒是不适合立刻移动地方了,而且,也可以有一个合适的借口不让别人来见她。 这样想好了,和铃便是与身边的人说了出来。长公主自然不管那些,其实如若她不同意,谁人也不敢过来强闯,但是和铃还是希望不要太让人怀疑,毕竟要掩人耳目的,如若事情闹了出来被人知晓,想来皇上的脸也不好看。自己可以不要脸,但是人家的脸还是要要的,不然……结果只会是她自己倒霉。 不过和铃知道这件事儿是不能瞒过致宁的,致宁知道她化名程枫的事儿,也知晓她会出使南诏,因此想了想,命楚云悄然的给致宁送了一封信,约他相见。 致宁其实也正在想这件事儿,虽然知晓姐姐身边是有帮手的,但是他总归是担心,但是奈何他的身份,根本就没有机会跟着,板着脸跟楚云悄然来了肃诚侯府的别院,和铃已经在等他。 她在院中摆了茶,致宁作揖:“见过姐姐!” 和铃伸手,致宁顺势坐下,“试试姐姐的手艺。” 致宁现在倒是喝什么也喝不出味道了,他知晓姐姐五日后要与陆寒他们一同离开,因此担忧言道:“姐姐和这样可如何是好。你是一个女子,总归不太方便。” 和铃笑了起来,劝道:“你不必太过担心,其实倒是也没有那么多担忧。你忘了么,我身边还有一个楚云。”看致宁的眼神,和铃继续言道:“你想说楚云武功虽高,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你放心好了,还有陆寒啊!我可是他的御赐的媳妇儿,他能够照顾好我的。再说我是去出使,又不是去打架。这队伍里,我可不是最招人烦的,要知道,谢悠云和陆寒沐都在呢!烦他们的才对!” 致宁被和铃的话逗笑,忍不住言道:“姐姐这样说,竟然莫名觉得很有道理。” “有道理就别担心。除却这些能说的,还有不能说的,姐姐也不与你多言了,你只要知道,我不会让自己被坑了就是。而且这次不是你想的那么复杂,是去迎亲,既然是迎亲,那么我们还担心什么呢?” 说起这次出行的目的,和铃也是在朝堂之上才知道。原来,南诏打算将他们的三公主粟夏公主嫁到北齐。而陆寒便是迎亲的队伍。其实南诏的实力是远不如北齐的,也正是因此,他们需要通过和亲的方式来获得自己的安全。而传言里,南诏说那公主粟夏公主又是个极美的,因此让才貌双全的粟夏公主嫁过来,自然能表示他们的诚意。 而同样的,北齐也要表达自己的诚意,而他们所能表达的最大诚意便是派出自己的迎亲使团。 和铃知晓,事情并不是单单这样简单,但是她倒是也不多问,陆寒该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显然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她倒是不非要追根究底。如果凡事儿都追根究底,那还真是没法生活了!不说旁的,皇帝对陆寒那谜一样的感情就让人觉得十分纳闷了。 致宁也知道是为了迎亲,想了一想,言道:“姐姐万不能大意的。” 和铃黑线,再三保证没事儿,安抚了致宁,看致宁依旧是皱眉的样子,和铃感慨,小小年纪就要想这样多,会老的很快的! 致宁离开之后,陆寒从内室走了出来,和铃冷笑:“偷听不是一个好习惯。” 陆寒无辜:“怎么就是偷听,我是无意听到的。他来到和铃的对面,看她仍在沏茶,端起她的杯子,一口饮下,真是如同牛嚼牡丹,和铃蹙眉:“你这是干什么啊?” 陆寒笑:“渴了。” 和铃:“呵呵呵!” 而此时的谢府,谢丞相再三叮嘱谢悠云,命他要少说,多看多听。他也算是老油条了,总是觉得这次出使南诏有些不妥当,但是具体会如何,也并不知,只想着叮嘱好谢悠云。 谢悠云最近心情一般,准确的说,自从皇上为楚和铃和陆寒赐了婚,他就一直处在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之中,怎么也拔不出来。他以为,楚和铃对他那么特别,分明就是喜欢他,但是现在看,竟然并不是,想到此,他就觉得心里一阵难过,娶林颖芝已经是让他难过的不能自持,现在难道又要看着楚和铃嫁人么? 其实他很想去问一问楚和铃,问问她,究竟是喜不喜欢自己的,如若喜欢,那么为什么要答应嫁给陆寒。如若不喜欢,那么为什么要三番四次吸引他的注意力呢,这分明就是对他有想法。 想到这里,他越发的难受,言道:“左右不过是去接一个南诏公主罢了。一个妙龄的公主肯嫁给一个老头子,就算是封了妃又如何,还不是让人看不起。哪里有什么大事儿。“ 谢丞相安耐住自己的怒火,言道:“你莫要与我说这些无用的,你就不想想,我为什么要让你仔细盯着?” 少时不让他接触这许多的阴暗面,现在让他接触,他竟是接触不来,整日这样,谢丞相只有浓浓的无力感。 “你就不好好想想,我是为了谁好。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楚家。”他每次都要这样说,谢悠云已经能背下来了。他嘲讽的扬了扬嘴角:“我已经听从您的话娶林颖芝了,您又要如何呢!” 谢丞相一口气梗在嗓子里,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看着儿子那般的表情,好半响,叹息一声言道:“也不怕告诉你,我与南诏的闵将军有些勾结。你这次去,要仔细观察,不要让陆寒找到什么把柄。我总归觉得,皇上派陆寒去未见得那么简单,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自然是极好的,但是要有,你必然要做些阻挡。知道吗?” 谢悠云不可置信:“您怎么可以!” “我怎么不可以!谨之,这些日子也让你知晓了许多事儿。而且,谢南死了,你就没有想过,这些都意味着什么吗?你要成熟起来了。我与闵将军已经谈妥当,如若他助我取得皇位,我便是助他得到南诏,你懂吗?”谢丞相言道,“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其他的事情,你只要给我盯好了使团的人,一切就好。难道这样一点小事儿,你也做不到吗?” 谢悠云抿嘴:“父亲……”觉得十二万分的艰涩。 “你能,如若你不能,那么你就不是谢家的子弟,谨之,你该明白为父的艰辛。” 谢悠云沉思一下,终于点头。他纵然有鸿胪之志,也难以抗争命运。 五天的时间很快就到,这次的使团,除了陆寒与几位科举新人,还有朝中有名的御史张亮,以及礼部左侍郎裴谦。 这二人也都是北齐有名的人物,张亮是出了名的敢说敢做,虽然才说三十有余,可是已经获得了张铁嘴的封号。但是很奇怪,皇上对别人有些不喜,但是却对这位张亮不错。而另外一人裴谦倒是并不太出名,他算是十分的内敛,也没做过什么大事儿。但是如若说这人有名,那么便是因为,这人有个好父亲,他的父亲,便是许多皇亲国戚的启蒙先生,也是现在楚致宁的先生——裴渊裴先生。 当然,他并没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是这人倒是颇有几分名气,与许多皇亲国戚也算是关系不错。也可以说,只要裴谦不犯什么大错,他会一路顺风顺水扶摇直上。 而这次,是陆寒点名要让裴谦跟着,想也是的,陆寒曾经也是裴渊门下弟子,他与裴谦年龄相仿,多有交往,如若说这次是个机会,那么他自然是愿意帮衬裴谦的! 而这次的护卫,用的是蒙家军,可见,是万无一失。 其实大家都觉得,这次去南诏就相当于白领了一份功劳,毕竟,哪里会有什么事情!南诏与北齐比邻,如若说其他小国别有想法,他们也未必能够插的进去手,毕竟这条路线本身就不会经历第三个国家。 要不怎么说,这次科举高中的三个人命好呢!如若是旁人,哪里会有这样的机会。只不过,凡事倒是也不可以一概而论,若说是有个人不是这样的,那么应该就是探花郎了! 探花郎这次跟着陆公子去,还真是有点羊入虎口的意思了。 一大早上,和铃便是带着身边几人赶了过去,准备一同出发,只是……和铃看着马车,问道:“有人要坐马车?” 有侍卫禀道:“陆小侯爷说舟车劳顿,大家都吃不消,因此不骑马了,坐马车。” 和铃:“……” 再看这马车的分配,和铃真是要呵呵了。尼玛,你能分配的更加明显一点么!陆寒与和铃坐同一个马车,而谢悠云则是和王勉,张亮则是和裴谦。 每人都有些随从,像是王勉的妻子也跟着了。陆寒更能,直接将她安排在了随从女眷一处。 王夫人倒是没有言道什么,只是所有人看陆寒的眼神还真是都透漏着一股子诡异。 这次和铃并没有带巧月,她只带了楚云与巧音,两人也做了改装,基本是看不出来的,只说一个书童,一个婢女。至于徐仲春,徐仲春言道自己会跟着,怎么办就不需要和铃管了,和铃倒是也放心,并不多言道更多。 上了马车,和铃瞪视陆寒,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寒懒洋洋的靠在椅垫上微笑,问道:“怎么?我哪有什么意思?真是觉得如若骑马太累了,我们又不着急,干嘛这样急匆匆呢?你说对吧?” 和铃真是想要上前要死这货,但是还要顾及一下大家的面子,她使劲儿的缓和,终于平静。之后冷笑问道:“你还真是打算坐实了断袖之癖这件事儿?你就没看人家是怎么看你的。” 陆寒无辜的很呢,“难道我能堵住他们的嘴不让他们说?嘴巴都是长在自己身上的,我犯不着吧?再说了,你不就是我的媳妇儿吗?等成亲了,你也就知道我不是什么断袖之癖了。这样不是很好?也免得其他人来觊觎我了,你知道吗,我也挺不喜欢在这上面浪费时间的。” 和铃觉得这人的脑子真是有点和一般人不太一样,她阴森森的问道:“所以,陆寒喜欢男人是没问题的,反正可怜的是楚和铃,对吧?” “可是你知道我不是啊?” “敢情儿被人用同情眼神看待的不是你!”和铃鼻孔喷气。 陆寒似笑非笑:“那么,你又在意这一点么?如果你不在意,那么又有什么关系呢!小铃铛啊,咱犯不着在这样的事儿上钻牛角尖,没那个必要的呀。不过你看见谢悠云的眼神没,简直是要变成一团火燃烧了我。啧啧,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他是爱慕我呢!” 陆寒说着说着看向了和铃,眼里有戏谑的笑意。 和铃又不是傻瓜,她笑眯眯:“哦,那是他爱慕我。” 陆寒慢条斯理的摇头,“很显然,也不是。” 和铃就见不得他这样那个说话,你老老实实的说个结果能死么?非要这样故作神秘,有时候故作神秘什么的最讨厌了。 “谢悠云其人,未见得会真的爱慕那个女子,他享受的,是那种纠结难受的感觉,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任何一个人。只是那份感觉,独独那份求而不得,自己想象中的感觉。这就是谢悠云!”陆寒难得这样犀利的评价一个人,但是对于谢悠云的评价,并不很好,按理说他们都是京中的名门公子,便是不熟悉,也不至于全然无交往,但是他们还真就是这般。 可见,陆寒是真的不待见谢悠云,和铃想了一下,言道:“你相信么,有些人你第一次看见,就会觉得十分厌恶,会觉得,这人虚有其表,想要与他撕逼,想要私下他伪善的假面具。” 陆寒失笑:“说的我都觉得你喜欢他了。” 和铃也笑:“而事实上,并没有。我第一眼看见谢悠云就不喜欢;第一眼看见李显就不喜欢,难道我还都能喜欢?” 陆寒知道,楚和铃根本就不喜欢他们,楚和铃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他是见过的,她喜欢李梦,所以她会为李梦操心;她喜欢徐仲春,所以会为徐仲春与他对峙。楚和铃喜欢一个人,是会真的为那个人着想,可不是会像小姑娘一样闹着玩儿。 “楚和铃,其实我觉得你挺有眼光的。”陆寒这般言道。 和铃有点不明所以,不知道他这话是个什么意思,怎么无端端的冒出这样一句话了呢? 陆寒嬉笑:“当然,最大的有眼光,就是喜欢我。” 和铃毫不客气的翻了一个白眼,“说到自恋,如若你不称第一,那可真是没人敢称了。” 陆寒拉住和铃的手,无辜的挑眉道:“我有自恋吗?我不过是与我的娘子说说家常罢了。” “边儿去,你能不自来熟么?谁知道你是谁!”和铃推他。 陆寒更是不客气,顺势搂住了和铃:“不放不放就不放,你咬我啊!” 第153章 1112 和铃突然就觉得陆寒有点不对劲,正常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但是看他眼神,明白他是故意逗自己,和铃黑线:“你无不无聊啊!” 陆寒摇头,“并不。” 陆寒是拿肉麻当有趣,和铃是不以为意,但是两人在马车里拉拉扯扯,外面的人未必就听不见了,具体的内容听不清楚,但是大概总是能够听个一二的。 而跟在陆寒和铃马车后面的马车就是谢悠云和王勉,两人真是相顾无言。谢悠云仍旧沉浸在所谓父亲要造反的认知里,难受的不行,压根就不想多言语一句。而王勉则是掀开小帘子偷看外面,就觉得前边的马车有些诡异。 想到之前的一些传言,王勉抿了抿嘴,垂下了头决心不多言语。谁知道那些京城中的贵公子有什么了不得的坏习惯。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驿站,天气正是暖和,南诏位置偏南,他们算是越走越热,驿站的驿丞一早便是等在了这里,见陆寒一行人到了,连忙迎了上去。陆寒一脸冷然,并不多言其他,蒙家这次带队的是蒙七公子,蒙七立时上前交涉,很快便是给他们安置好了住的地方,和铃也不管那许多,回到自己的房间便是坐下揉肩膀,他们这次赶路还真是不算慢了,虽然是坐在马车之中,但是也挺累的。 看和铃很累的样子,巧音为她按摩,边是按摩边是言道:“公子,我这次是与王夫人一个马车,她这人特别健谈呢,我们聊了一路。” 和铃忍不住笑:“哦?那你听说了什么呢?”如若不是有话要说,巧音倒是也不至于说这些。不得不说,和铃对身边的人还是很了解的。 巧音认真道:“其实也没有聊什么,但是很奇怪,她竟然与我谈起了您。”想了一下,巧音补充,“不是探花郎程枫,而是楚将军府的五小姐楚和铃。奴婢也不知她是个什么意思,因此便是说自己是外地人,并不了解很多。” 和铃笑了,言道:“你被她骗了。” 可不就是被骗了么?巧音的生活习惯,对永安的熟悉程度都说明,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外地人。而现在巧音言称自己是外地人,王夫人一下子就知道她是说谎。但凡说谎,必然是有需要掩饰的。巧音听了,拍头道:“我竟然没有发现这一点,原来她是来探话的,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和铃沉思了一下,浅笑:“最大的可能便是,她压根就对我们起了怀疑。仔细想想,我们其实是有很多破绽的,只是有些人根本就不会大胆到想我们的身份有假。而她敢想而已。男人的思维和女人的思维还是不同。” 巧音皱眉:“那要不要紧,我们需不需要采取什么措施?”她有些担忧的问道。 和铃摇头:“并不,采取什么措施呢?陆寒的态度、楚和铃的生病、你的说谎,其实这些都说明了一个道理。也都只有一个指向。我想,王夫人应该是已经猜到了,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程枫,这个世上,也压根就没有程枫这个人,真正有的,是楚和铃。而程枫,不过是楚和铃的化名罢了。既然楚和铃能够参加科举,你觉得会是一个陆寒就做到的么?必然有天家的授意在其中,如若这个时候还要挑开,还要说出来,那么只是嫌弃自己死的不够快。王夫人看着是个大大咧咧又有些凶悍的女子,但是心细如发。” 一般人不会察觉的小细节,她都能察觉到,那足以说明什么了,想到这里,和铃言道:“你去叫陆寒过来,我有话与他说。” 巧音应是离开,很快的,陆寒便是过来,看他身上还有些水气儿可知这人大概是刚沐浴过,不得不说,人家待遇就是比她们好,她们还没休息好呢,人家都洗完澡了。热水大概是一早就备下的。 陆寒一个黑色的袍子直接披在身上,发髻也是随意的一束,他倚在门边,含笑问道:“怎么的?程探花对我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分别这么一会儿,就等不及要见我了?” 和铃甚至敏锐的感觉到,旁的房间有移动的声音,八成是立时就冲到了门边,偷听外面的情况吧,也不知是哪个!只是偷听都这样大的动静,乒乓的碰桌子椅子,还能更高端一点么? 她微笑:“如若陆小侯爷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那您现在能进来么?您这样站在门口,开着门光明正大的,就算是别人想要多想点什么,都是不能脑补更多。您进来,门关上,大家才好暗自多加揣测。”话里的嘲讽真是浓的不能再浓。 不过陆寒倒是配合,直接将门关好:“那还是早些关好才是,这样才给了大家想象的空间。” 进了屋子,他张开手,笑言:“这个时候,你不是该直接冲过来,然后扑到我的怀里么?这样才能体现我们的亲密啊!”说完眨巴眼睛。 和铃翻白眼:“……”有时候一个人无聊起来,那还真是没有底线的,陆寒现在不断的冲刷着自己的底线,也不断的挑战着她的底线。 她对楚云点了点头,楚云出门,守在了门口,陆寒笑的更加厉害,“你这样,别人更是要怀疑了,等我们回了永安,大概全天下都知道,肃诚侯府的陆小侯爷与新科探花郎之间的暧昧之情。说不定,还有人能给写成话本,直接开讲呢!” 和铃也不理会他那些胡言乱语,直接言道:“我不知道你是否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但是有件事儿我想要和你说一下。” 陆寒微笑挑眉:“你说。” “王勉的夫人是个十分精明的人,虽然看着大大咧咧,但是并非如此,我想她十有八九已经猜到我就是楚和铃,而不是什么真正的程枫。当然,这些并不重要,我知道她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多说。但是如若您还有别的任务,我倒是觉得,王夫人是个很好的帮手。她观察细致,而且很多事情做的不着痕迹。我觉得相对于王勉,王夫人更加厉害许多。” 陆寒失笑:“一般人都比王勉更加强吧?我觉得王勉这人有点一根筋。” 和铃摇头:“不,他并不是一根筋,你所看到的这个样子的王勉,是他希望你们能看到的。毕竟,他没有任何根基,想要在京中立足,又不想攀附什么权贵,或者依靠裙带关系如何,那么他就需要有一层保护色。说实在的,我上次就被他骗了,但是回家之后我仔细的想过,越发觉得他是装的。如果他是装的,那么他并不简单。一个不简单的人,身边还有一个更加厉害的人。王勉夫妻,我觉得你可以好好的加以利用。” 陆寒含笑:“你叫我来,是要说这个?” 和铃点头:“难道你知道了?” 陆寒摇头:“不,我不知道,我只是有点开心,我家小铃铛竟然为我着想,这感觉似乎很不错呢!” 和铃顿时黑线,她就觉得,这个陆寒也太过自恋了,不过她也懒得和陆寒言道更多,“行了,陆小侯爷赶紧走吧。我还要准备水洗澡呢,这一路对着你,真是格外的累。”话里的嫌弃,真是表现的十分明显。 陆寒失笑,坐在那里不肯动,和铃怒了:“怎么?你这坏东西想要占便宜?” 陆寒缓缓道:“其实我本来就看过好几次你洗澡了啊。就在你们楚家。还有你衣衫不整睡眼惺忪的样子,啧啧,真是好一幅慵懒的场景。” 和铃磨牙,这种想要毒死他的感觉真是藏都藏不住。 和铃生气的时候,真是个人整个人都在燃烧的感觉,但是陆寒觉得,自己是可以让她消了火气的,他缓缓道:“我们这次去南诏,除了迎接粟夏三公主回北齐,还有一件事儿。” 和铃立时认真起来:“什么事儿?” 看吧,果然是这样,他就是有办法呢! 原来,近来京中发现了两起间谍案,而被抓获的两个人都是女子,虽然称不上貌美如花,但也是小家碧玉。她们所做的,都是鼓动朝臣将北齐的消息贩卖出去。虽然具体的情形未知,也并没有引起大的重视,但是却偶然被裴谦发现,这两个人都是南诏人,而且,她们竟是南诏皇室的女子。 正是因此,引起了皇上极大的注意,恰好,这次与南诏也达成了意向,由粟夏三公主嫁过来为妃,皇上便是派了陆寒过去,虽然说是迎亲,但是又希望能够调查清楚间谍之事。 按理说,就算是真的派人过来,也没道理会派皇室女子,而且用皇室女子去勾结小官,这怎么看都是南诏亏了,这也正是他们担忧的原因。更是希望陆寒详细调查的原因。 和铃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也知晓为什么要带着裴谦,不过涉及到公主和亲,有礼部官员在也是对的。 她问道:“按理说,这样的事儿更是该由你几个舅舅去处理,我倒是不明白,为什么最后是你出面。” 说起这个,陆寒冷笑:“舅舅?呵呵,你觉得,皇上能够全然相信他们吗?他生怕他们其中的哪个与南诏其实是有勾结的,这就是我的外祖父,他不会信任任何人。” 原本的时候陆寒从来不会想这些,这些与他总归没有关系,这个外祖父,对他比谁都好。可是一切的一切在知晓他是自己父亲那一瞬间就彻底的灰飞烟灭了。 因为他只是外孙,而且还是一个可以信赖的外孙,所以这件事儿一定要由他来做。这点他心里明镜一般。 和铃有点理解陆寒的感觉,且不说皇家,就是寻常人家,也时常会因为一些利益纷争而反目,就如同楚致安。楚致信是致安的亲大哥,也没有对他多不好,可是他还是恨不得致信死,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能够成为长孙,虽然都是长房嫡出,但是不是长孙,又很不同。这也是致安所要求的。 “行了,我也不多说了,我先去见一见王勉夫妻,如若能用,自然要用;如若不能,也要多加防备。你洗漱一下休息。” 陆寒含笑离开。 和铃也不管那许多,命人准备了水,洗漱之后,换上衣衫,又打扮成男子的样子,晚饭大家并没有在一起用,这也是正常的情况,和铃有点乏累,吃的不多,吃完饭便是坐在窗前看书。 窗外传来稀稀疏疏的雨声,也不知何时起就下起了小雨,和铃将窗户打开,见外面阴的厉害,这雨似乎会越下越大,不出和铃所料,就如同是配合和铃的话一般,雨很快的就大了起来,雨水打在房檐上,噼里啪啦作响。 和铃就这样看着,见谢悠云撑着伞站在院中,一身白衣,发髻一丝不苟,仿佛是沉思什么,又像是在雨中情形,和铃觉得好好的画面,竟是一下子就不美了。真是……贱人就是矫情啊! 她就要关窗,只是看见守门的老头披着蓑衣飕飕的往里屋跑,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和铃关窗的动作停了下来,不多时,就看蒙七竟然跟着守门的老头出去,和铃就那样看着,没一会儿,跟着蒙七进来了几个人。 她定睛一看,有些微怔,来人竟是梅九。 除却梅九,还有他身边的几个随从,梅鱼为梅九撑伞,而苏神医则是背着药箱。 和铃言道:“出去问问,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巧音应了是,连忙出去,不多时回来禀道:“听说梅公子是要去南诏谈生意,走到这边正好天已经要黑了,又下起大雨,才过来求助。” 和铃若有似无的笑,缓缓道:“还真是……挺巧。” “那公子,咱们出去么?” 和铃摇头:“出去?我们出去做什么,又不关我们的事儿。准备一下,今晚早些休息,太累了,我有点疲惫。” 如若不是看见梅九到了,和铃八成还能看一会儿书,不过听说此人来了,她倒是决心早些休息,不沾染那些事情。 ……………………………………………………………………………………………………… 陆寒也没有想到梅九会过来,待蒙七将他引进门,陆寒淡然微笑:“倒是巧合。没想到梅九公子也去南诏。” 梅九颔首笑:“生意出了点问题,我梅九一贯都是爱财如命,怎么会不去处理呢!”他今日似乎比平日又消瘦了几分,坐在那里,竟是给人转眼就要倒下的感觉。 陆寒见他这般,蹙眉言道:“钱是赚不完的,你好生的照顾自己才是。” 陆寒其实想说很多,但是很多话又是都不能说,他不知梅九为何要这般,但是揣测起来,觉得梅九大概是担心他。不是自恋,而是那种心有灵犀,似乎亲兄弟总是有些心有灵犀的。亦或者说,这还是他们的默契。 就像是他们很有默契的都不提母亲的事情,梅九依旧是那般寻找,而陆寒……陆寒装作一无所知。 “多谢陆小侯爷关心。今日避雨之后,想来路途相同,许是路上还能遇见,少不得要麻烦陆小侯爷。梅某在此先多谢您了。”梅九语气平静,整个人十分淡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言道:“说起来也巧,八成陆小侯爷是不晓得的吧?我出京的时候,偶然得知,陆小侯爷的未婚妻楚五小姐生了疾病,说是有些传染,不能出门。” 陆寒挑眉,果然楚和铃生病这件事儿是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 他微笑:“哦,是吗?不过既然是住在我家别院,我母亲必然能够处理的极好,楚小姐吉人天相,也不会有什么事儿。” 梅九只是简单的试探,试探之后便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他缓缓道:“是呀,吉人自有天相!” 两人又是言道了两句,梅九便是去休息,好在这个驿站规模不小。不然倒是住不下了。听说梅九到了,谢悠云过去看他,不管怎么说,两人都是幼时的至交好友,走到今时今日,难言谁是谁非。 梅九已然料想到谢悠云会过来,正等着他,见他进门,笑言:“谨之近来可好?你夺得榜眼,我倒是没有亲自登门道喜,是我的不对。” 谢悠云倒是并不太在乎那些,直言道:“于我来说,榜眼本就不值得恭喜,你是知道的。” 梅九知晓他的傲气,揣测这次没有考中状元对他是难言的痛。他失笑道:“其实你不需要太过在意的,都是虚名罢了。而且,只能说这次他的运气比较好,可你也是自小就名声在外。一次的输赢也不算什么。”两人就如同没有隔阂的老友一样。仿佛忘记了横在两人之间那些不快。 谢悠云微笑:“说的也是,只是到底意难平。我并不觉得,自己会比王勉差,但是事实上,他确实就比我好了那么一两分。如若可以,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他的答卷。” 梅九挑眉:“你也没有必要这样子在意。咳咳,咳咳咳!”梅九突然咳嗽起来,谢悠云有些担心:“你这又是何必,天气越发的暖和,你去南诏,想来会十分的难受,做生意就有这么重要吗?” 梅九认真:“很巧,刚才有人和你问了差不多的问题,事实上,确实很重要!钱能通神。只是现在,你们还都不懂!谨之,你的生活环境和我不同,我们注定了只能走不同的路。不过当然,就算是走不同的路,未见得我们就要背道而驰,说到底,你还是我妹夫呢!” 谢悠云一怔,想到了林颖芝,林颖芝可不就是梅九的表妹。他抿了抿嘴:“我并不心悦于她。嫁给我,她注定只能得到我的人,而得不到我的心。” 梅九顿时气笑了,“可是她本来就是想得到你的人,要你的心做什么呢?” 谢悠云:“……” 梅九认真起来:“我希望你能够知道,如若你对颖芝不好,就是与我为敌。谨之,我们已经走的这样远了,还要继续下去么?” “可是不爱就是不爱,哪里是说的那样简单!如若让你娶一个你不爱的女人,你会愿意么?你也不会,既然无从反抗,那么我最起码可以不付出我的感情。”言罢,谢悠云转身离开。 两人算是不欢而散,梅九冷笑看着谢悠云的背影呢喃:“那你又喜欢谁呢?你最喜欢的,只有你自己吧?” 翌日清晨,和铃按照往常的时间起床,听说这个时辰梅九已经先走了,她感慨,这人到底出现做什么的呢?思来想去,又觉得看不明白了。 他们也并不耽搁,稍事修整就再次出发,只是这次,陆寒虽然也与和铃同一个马车,但是倒是没有笑闹,只是沉默的看书。 看他这个样子,和铃想了想,双手放在膝上问道:“那么你要说说么?” 陆寒抬头,“说什么?” 和铃认真:“说说你怎么突然心情不虞了。虽然我知道,不是我惹了你,但是和你一个马车,我不怎么想看你的臭脸。” 陆寒想了想,靠在了和铃的肩膀上,和铃想要发火,但是却忍了下来,她沉思了一下,试探道:“你不开心,是因为梅九?” 陆寒细不可查的恩了一声,他缓缓道:“梅九为什么就一点都不爱惜他的身体呢?他不是神仙,这样折腾下去,真的会死的!” 和铃突然就握住了陆寒的手,她沉思一下问道:“那么,你又为什么这样关心梅九呢?是因为……”和铃停顿了一下,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是因为,梅九与你是血亲么?” 陆寒霍的坐直了身体,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和铃,好半响,缓缓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样的表现,说明了一切,和铃:“我猜的。不过我也不是没有凭据的瞎猜。徐先生与林贵妃的父亲关系极好。而你又一个劲儿的找与梅家有关的人。”停顿了一会儿,和铃咬唇:“我翻查了当年长公主上战场的记录。发现她受过一次特别严重的伤势。对不起,我不是……” 陆寒突然一下子跃起,将和铃压倒在了马车上…… 第154章 1113 陆寒以迅雷而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就将和铃压在了马车上,两人四目相对,和铃感觉到陆寒急促的呼吸声:“你干嘛!给我起来。” 陆寒摇头,“你多早之前就知道了。”眼神深邃的逼问,和铃只觉得与他靠的这样近,仿佛呼吸都缠绕在一起,她推了推陆寒,只是没有什么结果,和铃有些恼羞成怒:“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不要以为我怕了你。” 陆寒就这样看着和铃,直接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和铃顿时“嗷”了一声。 马车之外的人听到这个声音,顿了一下,随即竖起了耳朵。这这这、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儿可好? 只是,倒是也听不见什么的,如果不是刚才那种大叫,他们怎么可能听得见。 不管外面的人如何揣度,陆寒也不松口,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和铃,和铃脸红,随即直接就抬腿,有些人,不给他重重的一击,他是不会知道厉害的。 只是和铃抬起来的脚就这样被握住,陆寒握住和铃的脚,依旧不松口。他盯着和铃,眼里有些泛红,和铃突然就发现,如若真是这样颤斗起来,女人是很吃亏的,特别是她这样的,陆寒稍微使些力气,她竟是不能动弹。 和铃倒是没有什么害羞的情绪,她现在想的是,要不要弄死这个不要脸的,竟敢占她便宜,和铃越想越生气,再次抬腿,只是另外一只腿又被他压住,和铃眼睛里冒火:“你给我滚开!” 陆寒终于松口,其实他咬的并不重,只是上面也有显而易见的压印,看着那个牙印,他原本有些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下来,沉默一下,陆寒将头直接埋入了和铃的颈项之间。 和铃现在恨不能掐死这个混蛋,她不断的窜火,只觉得自己对陆寒就是太仁慈,所以现在他才越发的得意,如若一开始就厉害起来,他必然不敢如此的,想到此,和铃愤怒:“我会杀了你的。给你剁成一百八十块。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陆寒没有言语。 “我会给你戳瞎、毒哑、剁手剁脚,总之不让你有一点好过,我不会饶了你。”和铃继续恨恨道。 陆寒依旧没有言语。 “我会……”和铃还没等说完,感觉到颈项间湿漉漉的感觉,她突然就愣住了。也不知如何反应才好,好半响,沉默一下,问道:“你……哭了?” 陆寒没有说话。 和铃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她说不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但是仿佛一瞬间,陆寒咬她的气一下子就消掉了,那种感觉消失无踪。 她沉默下来,感受到颈项间越发多的湿意。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一个男人在哭,第一次。她一下子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无所适从的感觉。 “你、你别哭。”和铃沉默了半天,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但是感觉陆寒似乎还是没有动,就是那样的埋在她的身边。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你是男人,怎么能哭出来呢……额……”和铃又想了想,言道:“算了算了,你哭好了,我知道你难受,也许哭过了,你就不那么难受了。会感觉好很多。” 陆寒真的就这样哭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虽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是他抖动的肩膀和湿漉漉的感觉都告诉了她一切。 和铃有点不知如何言道才好,只是就这样抱着他,任由他一直哭。 也不知这样过去了多久,陆寒似乎终于缓和过来,他沉默一下,有些尴尬,嗓音也有嘶哑:“你笑话我了么?” 和铃哼了一声,这个时候,倒是想起什么脸面了,其实他哪是那种知道顾及脸面的人呢!如果真的知道顾及脸面,就不会一次次的往她那边跑,哦对,这厮还看了她洗澡,所以这样一个人自己在哪儿叨叨顾及脸面,委实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她压根就不信啊,想来他自己都不会信的。 “我笑话你了,笑话死你了, 把你摆到了心里面最可笑的人排行榜第一位。”和铃冷哼着言道。 陆寒见她这样,心情竟是好了起来:“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和铃:“……”妈蛋! “其实,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陆寒摸着她的脖子问道,那里有他之前咬下的牙印。和铃本就是皮肤白皙,这样一个浅浅的牙印在她脖子上十分明显,如若他不穿稍微高龄一些的衣衫,怕是别人一下子就会看见,这样的痕迹,太过明显也太过引人遐想了一些。 陆寒的眼神有些游移,和铃不乐意:“你咬我,咬过了还这样看,陆寒,你真是一个好样的。”眼神简直是要吃人。 陆寒低低的笑,再次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和铃沉思了一下,“知道的不太久,只是觉得你和皇上的感觉很奇怪,所以,现在我的猜测都是真的?” 陆寒颔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是呀,都是真的。我不是肃诚候与长公主的孩子,而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我的父亲,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但是我却成为天低下最可笑的人。” 和铃看陆寒的表情,那表情里,十二万分的落寞,和铃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心思,言道:“所以你反复无常,所以皇上会选中我?” 陆寒嬷嬷:“什么叫选中?” 和铃:“我的意思是,皇上选中我陪你一起往下走。” 陆寒总算是勉强间有了一点笑意:“那是因为,我们是天生一对……唔。” 这次,陆寒总算是没有逃过,和铃恨恨的向上一顶,直接给了陆寒一击。陆寒捂着自己翻滚到一边儿,十分的难受。这……攻击别人最脆弱的地方真的好么? 和铃一咕噜爬起来,冷笑:“你以为我忘了你咬我?我告诉你,我不是傻瓜的。别以为欺负了我,就可以算了。” 和铃靠在另外一边,十分的防御,陆寒疼的脸上都出了汗,他嘟囔:“你对我下手这样狠,也不怕伤了我到时候委屈你自己。要知道,我们可是同气连枝的。你这对自己的东西偶要这样狠戾么?真是一个傻姑娘。” 和铃冷笑:“我管那些,我告诉你,你现在让我不高兴,我就不会对你客气。不要以为我是好欺负的。我再次告诉你。” 两人在轿子里噼里啪啦的,大家在外面也听不出个具体的内容,只感慨这二人还真是不避讳。 而另一个马车里的谢悠云脸色铁青,仿佛是陆寒是他的小情人一般。王勉看着谢悠云的表情,倒是有点说不出个所以然。按道理说,这事儿不该是这样的啊! 不过他到死也不会蠢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给谢悠云,谁知道谢悠云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样有辱斯文,当真是文人之耻。” “什么耻不耻的,人家愿意,谢兄还是不要多管了吧?这事儿与您无关,您多管了,总归是让人觉得不太对。”王勉也是好心,只是王勉好心,人家未必是这样想,谢悠云不乐意,他冷着脸问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王勉:“……” “难道因为与自己无关,就能不当做一回事儿么?做人如若都是这样明哲保身,那么如何能够更近一步。”谢悠云气愤言道。 王勉顿时觉得这人是个不懂事儿的,这不是不着四六儿么?他可是好心的,如若他不领这份情,那边是罢了。至于这样说这些有的没的吗?真是让人觉得不舒服。不过王勉也不言道更多,只是微笑:“其实啊,也没什么。” 之后就不言语了,王勉不言语。谢悠云也不好一个人唱独角戏,只是坐在那里生着闷气,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好像是为了楚和铃,又好像根本就不是。 他叹息一声,掀开帘子望向了外面。 谢悠云关注着这边儿,但是和铃和陆寒却不管那许多,两人还在互相对视,和铃防备的眼神儿让陆寒的心情竟是好了起来。他本来有些自怨自艾,但是也不知怎么了,被和铃这样刺激了一下,竟是一下子就了许多。 最起码算是打起精神了,真是自己想怎样都不知道了。 “小铃铛。你就不能温柔一点么?我们将来可是要成为一家的。” 和铃依旧是怒目,才不管那许多呢。 “你刚才还咬了我,别以为我忘记了,我又不是傻瓜!” 陆寒看和铃的脖子,那牙印还在上面,几乎一下子就能看得出来,他沉思一下问道:“你觉得,我咬你是错的?” 和铃点头,特么的这还用说么,什么时候咬人还是对的了,必须是错的啊,她愤怒的点头:“大错特错!” 陆寒顿时诡异的看她,和铃有些不解,问道:“你这是什么眼神儿?” 陆寒抿了下嘴,就在和铃觉得越发的不对,决定逃掉的时候,陆寒一下子就又给和铃压在了身下,和铃真是……想骂娘的心都有了。 “吧嗒”,陆寒一口就这样亲在了和铃的嘴上,亲完了,咬了下唇,得意的笑:“那这样……对吧?” 和铃:“陆寒沐,我杀了你!” 和铃的怒骂声真是响彻云宵。 陆寒捂住自己的耳朵,无辜的看着和铃,带着天真的笑容,他缓缓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呢?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亲一下有什么关系呢?而且,我们是御赐的夫妻啊,虽然还没成亲,但是也板上钉钉了。而且,你自己觉得咬脖子是错的,既然这样是错的,那么我们换一种方式不是很好么?你说对吧?”说的还真是理直气壮,只是当事人现在已经在崩溃要疯狂的边缘。 你看,这世上就是有一些这样的人,和他说话简直就是分分钟想要撕逼。和铃一把推开陆寒,不断擦自己的嘴:“你个猪,你干嘛亲我,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你等我回了京城,要给你剁成陷。” 和铃越是骂,陆寒越是想笑,终于忍不住言道:“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如若不然,怎么会这般呢!” 和铃冷笑,“对呀,喜欢你,喜欢的恨不能杀了你。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人人都喜欢的啊。” 和铃有些口不择言,只要是今天的一切实在是太让他受到冲击了,如若是一般的情况,她也不会如此的,但是陆寒这样又咬又亲的,根本就已经超过了她能承受的最大的一个底线,她如何能不暴躁呢。 可是看和铃这样暴躁,陆寒倒是不暴躁了,他就觉得好像什么都特别对,人特别对,时间也特别对。 他含笑言道:“我很喜欢你的。”陆寒就这样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和铃,觉得自己有点说不出的心思,他感慨道,“能和你在一起,我特别高兴,反正也说不好为什呢。” 人和人的缘分有时候就是这样奇怪。 和铃哼哼:“不要以为你说好话,我就会原谅你,你这种人,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压根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陆寒挑眉:“我以为,你已经给我颜色看了啊!” 和铃:“……那只是一点点利息。” 一点利息就让他“哗哗哗”,这利息还真是挺多的,陆寒叹息言道:“小铃铛一定是放高利贷的,如若不是这样,怎么会这样厉害。” 和铃冷哼,不搭理他。 两人四目相对,和铃冷哼一声别开脑袋,简直是恨不能掐死陆寒的节奏。陆寒失笑,不多言语。 “你也不要这样冷淡啊。”陆寒推了推和铃,和铃哼了一声,继续别开脑袋不乐意们有时候不可以这种事儿,还真不是随便哄哄就好了的。 “唔!”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和铃一下子摔到了陆寒的怀中,陆寒:“……” 还不等和铃说什么,马车又是颠簸一下,和铃一下子还没等爬起来的小身子一下子又摔了下去,陆寒顿时乐不可支,他嘚瑟:“哎呦喂,原来小铃铛说一切都是假的,这分明就是想要投怀送抱啊。” 和铃:“哼唧。” 也不知道怎么了,这条路十分的不好走,坑坑洼洼的,马车不断的颠簸,和铃恨极:“你说,是不是你故意的。” 陆寒举起双手:“你看你这人,就是多疑,如果我真是什么都能故意,那我就是不是陆寒了,我该是叫自己神仙才是。你啊,可不能总是冤枉我,再说我还挺喜欢这样的咧。感觉小铃铛总是自己靠过来,这下子,可是你占我的便宜,而不是我占你的便宜了。对吧?” 陆寒的样子很欠揍,和铃……忍了。 和铃可不就是忍了,谁让这路是真的不好呢。不过和铃暗戳戳的决定将陆寒记在本子上,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总有一天要给他好看。 一行人赶路十分的匆忙,说起来,时间还真是够的,但是按照陆寒的意思,早些到也不至于那么匆忙,可以在当地休整一段时间。话是这样说,可和铃知晓,陆寒是有自己的主意的,毕竟还有要调查的东西,如若总是在路上,还调查什么。 傍晚赶到另外一个驿站的时候已经天黑,和铃其实有些疲惫,但是还是与陆寒言道了一会儿,这次他们没有碰上梅九,和铃其实有些纳闷,她言道:“按照脚程,我们应该会追上梅九才是。” 陆寒沉思一下言道:“有时候缘分也是要看时辰的。没碰上,也就没碰上吧。”倒是不愿意在和铃面前多言的样子,他不愿意与和铃言道梅九,和铃也不是那不识趣儿的人,也就乖巧的没有再提。当然她所谓的乖巧是因为根本就不想戳人家的伤心事儿,每个人都有自己不爱说的,谁都是一样。 “那早些休息吧。” 和铃今日还真是“累”了一天,有时候,和人打架也是需要经历的啊!她吩咐人备了水,准备洗漱之后便是休息。 和铃是该睡就睡,可这时的很多人却睡不着,而谢悠云首当其冲,他想了许久,起身来到和铃的房门前敲门,和铃已经悉数收拾妥当,并不愿意见他。但是谢悠云竟是不走,和铃没有办法,将人请了进来,只是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谢公子这是作甚,就算是你不想休息,别人还想休息呢,犯不着这样饶人清梦吧?”和铃的语气里满是嘲讽,只是谢悠云表情坚定:“你不要与陆小侯爷关系暧昧。” 和铃忍不住掏耳朵:“你说什么?” 谢悠云认真:“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知晓你可能是不在乎这一些的,但是麻烦你考虑一下其他人的心情。你是一个男人,不是那隐隐暗暗之处的身份诡异的人。以色侍人这种事儿,你还是不要做吧?我们都是同一届的考生,也分列榜眼与探花,我是希望你能好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谢悠云想了很久,终于决定来见一见程枫。 陆寒做的不对,但是陆寒的身份,不适合由他去说,可是这个程枫就不同了。谢悠云觉得,自己是可以过来与他说一说的。一个大男人,不想着建功立业,却要这样做,委实是让人看不起。他们是同一届的考生,便是传出去,他都跟着丢人。 和铃消化谢悠云话里的意思,冷笑道:“你说的倒是有趣了,我怎么了?我觉得自己这样挺好的。真是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看别人是什么样的人?我倒是不觉得我与陆寒有什么不妥当。还什么以色侍人,你说的倒是有趣,我自己考得科举,我成为探花郎,难道是靠脸拿到的?最起码,我没有起了利用自己亲人换取利益的心思。” 谢悠云一下子就想到了明年的选秀,明年的这个时候,思浓怕是已经在宫里,想到这里,他觉得整个人都难受起来。虽然知晓这个程枫不一定是指这件事儿,但是他还是觉得气愤又难受。 “你真是不识好意。” 和铃冷笑:“大家都看得到,是陆小侯爷一直来纠缠我,根本就不是我纠缠他,这个时候,你们不是应该去找他谈嘛?既然觉得不对,就去找他闹啊。干嘛要来和我说这些,谢悠云,你现在过来与我说这些,不是还是看我没有什么根基和背景吗?你的所谓公正,也是要分人看的,对吧?” 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她都不知道,这位怎么就觉得,自己是会听他的呢?真是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而且,她甚至有点不明白,不明白谢悠云来说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其实仔细想想,他这样说,本身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谢公子,我想休息了。如果你来就是要做出这些谴责,那么我想我们是没有什么话好说的,我与你,本就不是一路人。与你更是没有好说的。至于你那些隐隐暗暗的心思,我劝你还是早些收起来的好。这天下的人可不都跟你一样,你所认定的的,不是真理。恕我不送客了!” 和铃的脸色难看,见和铃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进去,谢悠云抿嘴,“我是看在同僚的份上才这样说,既然你听不进去,那就算了。将来,有你吃亏的,”言罢,谢悠云甩开袖子就出了门。 看他这样生气,和铃纳闷的与巧音言道:“他是有病么?我与他没什么接触吧?” 巧音试探的想了一下,也许:“他是想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谴责您一下?” 和铃顿时呵呵呵了,谴责她! “我原来就知道这个人自我感觉良好,但是接触不多。现在看来,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对的。我就不明白,天下人怎么就会觉得这样一个人是什么才子,啧啧!真是不够看。” 巧音笑:“因为小姐本身就厉害啊。所以看他不觉得有什么。而不少人看他外表许是就觉得这人特别厉害了,毕竟有财有势又有貌!” 和铃扁了扁嘴:“是呀,大家看到的,都是这些外在的,却完全忽略了,这人骨子里那种让人厌恶的劲儿。” “小姐甭将他放在心里。” 和铃冷笑:“他算是老几,我理都不想多理一下。真是比起陆寒差了远了。” 巧音顿时笑了。 第155章 1113 虽然和铃总是和陆寒叽歪,但是很多时间,人人都看得到,和铃是喜欢陆寒的,最起码,很多时候在潜意识里是觉得陆寒十分好。同样的一件事情,别人做了和铃能恨死人家,然后想尽办法让那人得不到好。可是陆寒……陆寒这样做虽然也会被和铃针对,但是结果却并不同了,她对陆寒的容忍度,超过了任何人,也正是因为这般,巧音才会笑了起来,小姐自己不觉得,但是他们可是看的清楚,小姐是十分喜欢陆寒的,这点毋庸置疑。 和铃自己不觉得,该休息休息。 只是谢悠云回到房间却依旧觉得意难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找这个程枫,按理说,如若程枫与陆寒有一腿,那么他该是高兴才对,毕竟,这样陆寒就不一定会娶楚和铃了。 其实谢悠云并不觉得自己喜欢楚和铃,但总是对楚和铃耿耿于怀,就觉得楚和铃不喜欢他是不对的,说不好为什么不对,但是感觉……真的不对。 他明明比陆寒先认识楚和铃,又与她哥哥关系不错,按理说,她是该喜欢自己的,如果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要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但是现在她就这样喜欢上了别人。谢悠云觉得难受,不是喜欢楚和铃的难过,而是为楚和铃没有眼光而难过。 他不喜欢她,可是也不想看她就这样跳进火坑,要知道,那可是陆寒,如若陆寒真是有断袖之癖,楚和铃该是过怎样的日子。 只是,这样的感觉很快便是稍纵即逝,他迟疑了一下,突然又觉得,如若让小和铃知道陆寒的不好,让她成亲之后吃过了苦头,她就会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多么的错误。 谢悠云不想这样阴暗,但是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越发的想要这样想。 “公子。”一阵低沉的男子声音响起。 谢悠云一下子就愣了起来,他迟疑一下回头,看到来人竟然是张亮,蹙眉言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亮这个人和他平日里是没有什么交集的,这样不请自来,还悄无声息的潜入进来,让他有些不满意。 张亮平静:“来之前,相爷让我看着您。”原来,张亮竟然是谢丞相一伙,只是张亮从来都不表现出来,很多时候还会针对一些关于谢相爷一党的人,因此大家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谢丞相一伙。 可是如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实这是谢丞相的惯用伎俩。 其实朝中的局势一直都是十分不明朗,几个王爷都有自己的优劣,算是互相制衡。谁也并不比谁更加厉害一些。而现在,瑞王突然病了,很久没有出现,剩下的三个王爷,又形成了一个三角之态。其实也不是全然的三角,似乎还是四角,而填补瑞王的那一角,皇上给了荣华长公主,虽然不知道皇上这样做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大家还是在心里默默的嘀咕了一下,好在,荣华长公主是个女人,皇上是断然不会将皇位传给一女人,因此大家都知看,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也许,这部分人,皇上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如若不然,怎么会依旧谁也不给呢! 而谢丞相之前都是明哲保身,并不掺合其中的任何一方,只是这样的情形在去年宣告结束,他开始光明正大的支持皇长子,只是这支持并没有持续多久。皇上是不会乐见任何一个皇子做大的,正是因为此,格局一下子就不同了。 大抵是因为这个原因,皇上在朝堂之上斥责了谢丞相几次,并且开始不断地削弱他的权力。 也就是说,如果谢丞相执意要在夺嫡之争里掺合一脚,那么很快的,他就会被架空,他现在本身所拥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他没有任何的可以利用的价值,几个王爷必然也不会更加重视他。 这是皇上给予谢丞相最严厉,也最明显的一个指责,他很明显的让谢丞相知道,如果参与夺嫡之争,那么结果就是他还不会等到那个时候就失去所有一切。正是因此,谢丞相也慢慢的缩回了自己伸出去的手。 他本身及时为了用大皇子来掩饰自己的行为,如若这个掩饰本身不会成为他的助力,而是要成为他的一个催命符,那么他一定会一下子就扔掉。即便是得罪了大皇子也是一样。 而现在,谢丞相十分的低调。 张亮的张扬与谢丞相的低调截然不同,一般人根本就想不到这二人是有关系的,但不是谁知道,却又就是有的。 他缓缓道:“公子这是去找程枫公子了?陆小侯爷与程枫公子如何,用不到我们多管,如若相爷知晓您这样多管闲事儿,会不高兴的。” 他当然知道他父亲会不高兴,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难道只是因为不高兴,他就要按照他们既定的路线走吗? “这些事情,与你无关,出去!”谢悠云冷然。 张亮并没有动:“谢丞相希望公子能够以大局为重,这也是我跟着来的原因。” 谢丞相并不把希望全部放在谢悠云的身上,他之所以跟来,也是一重保障。当然,还是要与谢公子言明一切,这也是一种变相的锻炼,只是这个时候,他们公子还是不懂。 “张亮,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更不知道你说这些所谓的是我父亲安排的人有什么证据。我不想与你言道更多,给我出去,不然我不客气了。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大局为重。”谢悠云还是有些脑子的,他不会这样盲目的就相信一个人,即便是那个人似乎是很值得相信。 张亮倒是一愣,不过随即有些满意,看来,他们公子还是可以值得教导一下的,最起码这个时候很精明。 “公子不信我没有关系,但是不能不信丞相。”张亮将怀中的信件递给谢悠云,谢悠云接过打开,草草看了一番,将信燃了,狐疑的看着张亮:“你说的都是真的?” 张亮颔首:“自然是真的。如若不是,我为何要与你言道这些。” 谢悠云缓和了一下,认真言道:“我不管你是父亲派来做什么的。但是有几点我希望你清楚,我与你本身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你不要觉得我怎样都会听你的,你还没有那个权力,你不过是我父亲身边的一个人,而我有我自己做事的方法。我去不去找程枫,我究竟要干什么,都与你无关。” 张亮:“可是公子这样会影响大局。” “我就不信,这小小的事情就能影响大局。”谢悠云冷笑:“不要把我当成傻瓜。我不想与你言道更多,出去!“ 张亮沉思一下,终于出门。 而张亮走了之后,陆寒从房门后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冷然的笑意。 谢丞相,你的手伸的够长的,只是这么长……又有什么含义在其中呢! 陆寒没有更多的表情,悄然的潜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路足足走了半个月,如若不是陆寒一直都说着急,大概怎么都得半个月才能到,只是现在倒是快了几分。 等北齐的使团到了南诏的境内,明显能感觉到与北齐完全不同的民族风情,南诏国偏向南方,不管是衣着打扮还是其他,都是别有一番特色。 和铃看着外面金碧辉煌的楼阁言道:“还真是闪瞎了我的眼。“ 巧音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北齐,甚至可以说,都没怎么离开过永安城,这次出门,顿时觉得哪哪都是不同。如今看了南诏的风情,她结巴言道:“小姐,你说、你说他们那个墙壁,都是真的吗?” 因为马上要进南诏,陆寒的身份确实不好与和铃继续一个马车,因此便是独自一人乘坐马车,而他也将巧音给安排了过来,算是陪着和铃。 和铃失笑:“怎么可能啊,应该都是装饰。不过便是装饰,想来也是造价不菲了,看着就不是简单的。” 巧音点头称是。 主仆二人倒是也么有言道太久,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巧音言道:“并没有到啊?” 和铃望了过去,原来,南诏国在此迎接,她立时也跟着下了马车,南诏国前来迎接的,似乎是一个文官,十分的客气:“在下木易,奉我皇之命前来迎接诸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木易打量这边的几位,心中有了几分了然,言道:“这位想来就是陆小侯爷,果然是英姿不凡。快请快请!” 他打量这些人,大家同样也打量他,木易这个人长得十分的周正,当然,也只能言道一句周正,如若用其他的话形容词形容他,倒是也不能了。并不十分出色的一个人,只能算是寻常。不过南诏这边日头足,这人样子有些黑,可是纵然黑,都是也自有一番特色。 和铃上了马车,很快便是跟着继续前进,已经进了南诏境内,便是路程并不远了。果不其然,就如同和铃言道的那般,很快就到了,和铃感慨:“还真是挺近。” 南诏并不大,这次下了马车,便是抵达了皇宫的位置,这边的许多建筑都是喜欢布置的金灿灿,想来是风俗习惯的不同。 和铃跟着大家一同进皇宫,南诏皇宫并没有北齐皇宫大,木易走在陆寒身侧,不断的介绍这边的一些情况,“我王早已在等待您的到来。” 陆寒表情淡然,“我们已经快马加鞭。” 木易笑:“北齐与南诏的路途确实遥远。陆小侯爷这边请。” 众人很快就到了大殿之上,和铃看着一切,学着陆寒的动作,与南诏的皇帝请安,南诏的皇帝是一个大胡子的老者,只是看外貌便是知晓此时此人大体的性格,他身材魁梧,一副粗狂豪放的样子。 “众位快请起吧。几位千里迢迢的赶到南诏迎亲,想来也是舟车劳顿,去驿馆好生的休息一下,今晚本王为你们接风洗尘。”南诏与北齐习惯不同,虽然也是皇帝,但是更是习惯称为“王”,而不是自称为朕。 陆寒并没有推辞,其实此驿站非彼驿站,与他们沿途经过的还是有区别的。陆寒允诺之后,又由木易为他们安排了住处,一切妥当之后便是先行离开,言道傍晚的时候会来接他们进宫。 南诏是按照等级为他们安排的住处,因此和铃的房间并不太大,可虽然不大,倒是也不错的,和铃还是挺喜欢这样与北齐完全不同的风情,这里似乎十分喜欢金色,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是以这样为最好。 驿馆也是如此,和铃看着桌上的摆件都是如此,感慨道:“还真是完全不一样。” 巧音难得的八卦了一下,“我刚才试着用牙咬了一下,根本就不是真的,他们用这些假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和铃失笑,“也许在他们看来,这东西无所谓真假。” “咚咚。”敲门声响起。 和铃起身去开门见到陆寒,她将陆寒让了进来,陆寒倒是也不客气,直接坐下,“我过来看看你休息的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四下打量了一下言道:“除了有点小,倒是也没有别的大问题。” 和铃含笑:“是呀,不过我觉得也不错了,住在这里可以。” 陆寒颔首:“这里终归不是我们的地方,你看着一些,让楚云打起精神。今晚的宴席,你也留心一些。” 和铃颔首称是,她顺势问道:“这个木易又是什么人呢?我看他挺年轻的,但是倒是凡事处理的十分老道,他是什么人呢?” 木易是南诏礼部侍郎,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却一路扶摇直上。启二十八年的新科状元,没有任何根基,但是却十分的厉害。 和铃感受:“原来是状元。怪不得呢!不过这样年轻就能成为礼部侍郎。看来是十分不简单的。” 陆寒来之前做过了一些调查,对很多人都心里有数儿,对这个木易也是如此的。只是本人到底是与调查的有几分区别。 “除了木易,这边其实还有很多的能人,只是这些人我们还没有接触。”陆寒醒了一下言道:“今晚之后,我打算夜探一下南诏皇宫。” 和铃惊讶的看着陆寒,言道:“你要探查皇宫?你疯了不成?你功夫再好,这样也危险。哪里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陆寒握住了和铃的手,温柔言道:“你不需要担心我,我觉得不会有问题,我仔细的想过了,其实这件事儿也不是不可能做到。” 和铃真是越发的觉得,陆寒一阵阵脑子不知道装了什么,探查皇宫,如若被发现是多大的问题,他倒好,完全不当成一回事儿,天真无邪的样子,脑子里装的都是狗屎吗? 和铃恨极:“你是猪啊!不行,我觉得如果是长公主知道也不会同意的,你完全就是不顾自己的安危。你怎么可以这样。” 和铃气愤的不行,但是陆寒却不这样想,他握住和铃的手言道:“你就不想想,我会坑自己吗?” 不管会不会坑自己,哪有这样的事儿,和铃认真:“陆寒,不是我不让你去探查,只是你就不会看一下具体的形式吗?你对皇宫根本就不熟悉啊。要不这样,今晚你先暂时看一下具体的情况,如若合适,再探查也不迟。” 和铃对陆寒的担忧显而易见,陆寒竟是下子就觉得内心十分的温暖,他也说不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但是就是心里高兴,看和铃这样喜欢他,心里就是高兴。 “你放心,我不会乱来,今晚先看看具体的情况,如否事情不太好,我就哪儿也不去。你放心好了,我还有一个小铃铛呢!怎么会乱来。” 和铃说服不了陆寒,陆寒同样也说服不了和铃,两人的表情都有点奇怪,不过和铃还是很坚定:“你必须听我的。” 看她这样的表情,陆寒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好好,都听你的,但是咱们也看具体情况啊!” 和铃叹息一声,翻出自己的小包包,开始往外倒腾:“如果你执意要探查,我给你点防身的东西。这些有点是我做的,有的是徐仲春先生做的,你放心好了。保证都是高手用的,外面想买都不买不到。”说这个的时候,和铃有点小得意,不过很快又言道:“不过你也别逮着谁都用,浪费我的东西哦。” 看和铃碎碎念的样子,他觉得好温馨。 不陆寒还是决定将自己觉得可能发生的情况与和铃说一说。 “那个……”陆寒眼神游移。 和铃问道:“怎么了?” 陆寒咳嗽一声,越发的迟疑,他越是这个样子,和铃越是觉得有点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说呀,真是要憋死人么?” 陆寒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言道:“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儿,就是关于今晚宴会的。我觉得,按照正常的情形,他们应该会为我们找一些歌女。就是那种……你懂的!” 和铃慢慢的眯起了眼睛,“哦?是啊?可是我不懂。” 陆寒笑了出来,言道:“我的意思是就是那种陪吃陪喝□□的。你知道的,我不管兴趣,但是为了避免你打翻醋坛子,我还是与你说一声才好。” 和铃:“呵呵。” “或者……”陆寒看着和铃,坏笑道:“或者,我们干脆就装的亲密一点算了。就算是传出了什么不好的话也没有关系啊!总是好过与那些庸脂俗粉在一起强吧?你说对吧?”陆寒倒是很有理的样子。 只是和铃翻着白眼,不乐意:“好好的一个探花郎,竟然传出这样的绯闻,你还让不让我娶媳妇儿了。”和铃嗔道,。 噗!娶媳妇儿! 连一旁的巧音都笑了起来。 陆寒长长的哦了一声,感慨道:“倒是没有想到,我们家小铃铛志向这么远大,远大到,要用程枫这个身份成亲了。啧啧!” 话音里真是满满都是嘲笑,和铃不乐意了,蹦跶:“你在嘲讽我,我就毒哑你!不要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陆寒笑着颔首:“好好好,你不好欺负!这还不成么?”话虽如此,满脸笑意。 和铃:“哼唧。” 第156章 1114 时间过得特别快,不过是稍微休息一下,就到了傍晚,傍晚的时候徐仲春鬼鬼祟祟的过来,脸上好奇:“我和你说,这里的人都是傻缺。” 和铃:“……” “你别那种眼神儿啊,我和你说,我今天下午分别扮成好几个人出去转悠了一下,我发现他们根本一点都没有察觉。要知道,我可是扮成了他们的人呢。”徐仲春感慨言道,越发的觉得,这些人真是太没有一副火眼金睛了,要知道,不被人发现也挺没劲的。 和铃默默想到,如果不能认出他就是傻逼,那这世上基本也全都是傻逼了,又有几个人能认出徐仲春的装扮呢,要知道,他之所以什么都知道,也不过是因为前世两人彼此很是熟悉罢了。 看和铃装扮,徐仲春连忙为她整理:“我帮你打扮一下,你这样有点容易穿帮,让我给你来一个永远也不会穿帮的妆容,虽然这个不太容易卸下来,但是好处是安全性高。” 徐仲春一会儿的功夫就帮和铃弄好了。 也没有多少一会儿,就听有人过来找和铃,果然,木易已经亲自过来请他们了。和铃带着楚云出门,这次倒是没带巧音,她叮嘱楚云,“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你看我眼色行事。” 楚云回是。 因为是南诏皇帝言情,几人都是准备的颇为正式,连有些拖沓的王勉都穿的十分的干净利落,相比起来,都是和铃没有更大的变化了,不过她自己也不想太多,只是冷冷淡淡的站在一边,有几分读书的清高气,似乎是应了那句话“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南诏的驿馆紧挨着皇宫,其实并不需要什么轿子,但是为了表示他们的重视,木易还是进行了安排。这种安排一贯都是按照级别来的,便是轿子的外面都能看到几分,陆寒站在那里,一身藏蓝色的精致长衫,看到轿子,来到这边,小厮立时将小椅摆好,陆寒一脚踏上,突然回头,“程枫你来。” 不过四个字,却让所有人都觉得有几分尴尬,而这种尴尬还完全不能言说。 和铃挑眉,站在那里没有,陆寒就这样一脚踩着小椅,一脚踏在地上,这样半侧身子看他,也是不动,不知究竟好似要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和铃有些恼怒,但是却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她缓缓道:“在下坐后面的轿子就好。” 十分的冷淡。 陆寒执拗,语气加重几分:“我有话与你说,过来。” 和铃想了想,终于来到陆寒身边,但是表情却真是不怎么好看就是了。她缓缓走到陆寒身边,陆寒一把拉住和铃的手,直接便是上了轿子,全然不顾别人的视线,和铃抿了抿嘴,面色有些不好。 这也算是突如其来的一出儿了,大家面色都有几分不妥当。木易见状,微微垂下了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这样的小插曲很快就被圆了过去,虽然几人都不是什么官场老油条,但是倒还好有裴谦在,裴谦是礼部官员,对各国的情形也都有自己的研究,接触起来会让南诏的人觉得十分舒服,大抵正是因此,虽然陆寒有几分冷淡,但是因着裴谦的善意,倒是还算是相处的极好。 马车缓缓进了皇宫,和铃冷言睨着陆寒:“你这是什么意思?找茬儿么?” 陆寒自然不是,他微笑:“你不觉得我的演技很好么?如若我这样下去,想来他们都不会为我安排什么美人,我如此的洁身自律,你是否十分高兴呢?”他扬头问道。 和铃顿时冷笑出来,别人不了解陆寒,她却是了解的,冷冷的看着陆寒,和铃突然就勾起了笑容,她缓缓道:“你是怕有人勾引你,还是怕有人勾引我?” 陆寒那点心思,还真是一下子就被看出来了。和铃这样直白,陆寒倒是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他十分的理直气壮,“我自然也怕有人勾引你。” 和铃觉得,有些人的脑回路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她本身就是一个女子,难道还怕有人勾引么?要不说这人是个鱼唇的呢!不过她倒是也没有言道更多,只是冷笑看着陆寒,打算彻底的漠视加鄙视他。 陆寒无趣的摸了摸鼻子,自己没当一回事儿。 轿子很快就抵达了宴会的对方,下了轿子,看到陆寒与身边的一位公子同一轿子,过来伺候的侍女有些诧异,不过都是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 和铃站在门口,按照规矩,她该是站在谢悠云后面入内,但是陆寒可不管那许多,直接拉着和铃的手进门,和铃默默无语。 陆寒拉着和铃的手进门倒是没有让南诏的皇帝太过吃惊,他十分自然,“小侯爷到了,快快入座。” 和铃敏锐的发现,他的位置被人调换了,之前该是在哪里她不知道,但是现在却已经被安排在了陆寒的身边。她没有回头,只感慨这个木易还真是个精明的人。 众人皆是落座,他们北齐使团的人果然是按照自己的官职被排位,不过如若说全然是按照官职,又不尽然。 其中变故有二,按道理,谢悠云与和铃都该是坐在下首位置之人,毕竟,使团之中官员,只有他们三个刚中科举的人是没有品级的。但是安排位置的时候,她就独独被安排在了陆寒的身边,而他的身边,则是谢悠云。如此一看,坐在做下首位置的,倒是王勉了。 和铃是因为与陆寒颇为“暧昧”的关系,而谢悠云则是因为他有一个声名显赫的爹。 可是这样的安排并没有让谢悠云舒服,可以说,他是坐如针毡,也不知为何,他竟是与那个以色侍人的小人坐在一处,这般想着,就觉得十分的难堪。 “几位远道而来,迎接本王的粟夏去北齐,一路上舟车劳顿,本王定要好好的感激几位。”他带着笑意。 陆寒含笑打着官腔:“北齐与南诏交好,一切都是应该的。我北齐圣上言道,粟夏公主天姿国色,必然善待之。” “不是本王自夸,粟夏的人容颜,当真是一般人都比不过的。多少名门公子求娶,朕都不舍得放手。如今也算是英雄配美人。” 陆寒心里生出一股子恶心,但是也知晓这是必然,含笑:“想来我们两国必然会因为粟夏公主世代交好。” 南诏王哈哈大笑,言道:“对,世代交好。” 双方共同举杯,似乎是十分的热切,和铃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这个情况,跟着动作,并没有一丝的特别。 “本王还未几位准备了热情的舞蹈,想来与你们北齐截然不同。诸位可要好好欣赏。”南诏国王带着得意的笑容。 话音刚落,就听锣鼓声起,几名身着金丝流苏裙,金灿灿抹胸的女子鱼贯而入,女子们都是带着薄薄的面纱,鼓音一落,便是抬腿,再看那流苏裙之下,竟是空无一物。众人俱是尴尬不已。 都是坐在北齐对面的南诏大臣看的津津有味,似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不得不说,到底是民风不同。 一阵悦耳的歌声响起,一位一身红衣的女子入场,女子比那些舞女更是盛装几分,她手上带着金环,左右摇摆,似乎让人随着她的动作而不断的游动,女子娇媚的扭动自己的腰肢,不断的凑到使团各人面前,待到陆寒面前,陆寒微微蹙眉,往后倾了倾,女子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喜,倒是也不靠近他了,再想靠近和铃,陆寒有动作了,他一把握住了和铃的手,虽然是放在台子下,旁人看不见,但是不代表这个舞女看不见,她本就是向前倾的诱惑动作,这样可就不显而易见的见到两人的行为。 女子稍微一闪,退回自己的位置。 和铃看她这般动作,言道:“粟夏公主。” 陆寒微微眯眼:“你也看出来了。” 和铃点头,与陆寒耳语:“粟夏公主似乎是想要勾引你呢!倒是不知,是他们民风真的如此,还是他们压根就是故意这般。这倒是值得好好的探究一下。” 陆寒咬耳朵:“探究什么的,也不需要我们舍身,自然有的是想要先行凑上去的,你说对吧?” 说完,笑眯眯的看着和铃,也不说别的了。 两人靠在一起的耳语就算是没说什么,也让人觉得十分的暧昧,大家都偷偷瞄着这边,虽然都是男子,不得不说,其实还是挺相配的,谁让这位探花郎十分的男生女相呢! 当然,虽然有些男生女相,但是倒没有女子的一些魅惑之气,还是十分的英气。难能一个男子这样美还十分的英气,真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同。 两人说话的功夫,一曲便是终了。 女子微微一福,掀开了自己的面纱,面纱之下,女子精致又美丽,仿佛一个落入凡间的仙子,和铃默默想,如若她将面纱掀开跳舞,想来应该会更好,最起码会更加让人觉得有反差的视觉刺激。 一个这样清纯的女子跳这样充满激情的舞蹈,这才是最大的刺激。 不过当然,这些都与她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了。 “我来给大家介绍,这位便是我的女儿,三公主粟夏,粟夏,与诸位打个招呼吧。”南诏皇帝哈哈大笑,似乎洋洋自得,对刚才的舞蹈十分满意。 陆寒浅笑:“三公主果然是多才多艺。” 其实陆寒心里觉得更加好笑的是有些随行的人,看这舞女这样的魅惑,还以为是会赐给他们,亦或者是安排来伺候他们的,谁曾想,这位竟然是三公主。倒是真的有点不明白这南诏的风俗了。 如若说淡然处之的,那么还真就是裴谦了。 “粟夏自小便是舞艺超群,想来必然会让你国皇帝满意。” 陆寒垂下眼睑:“自然自然。”不再多言其他。 和铃感慨,这南诏国虽然弱一些,但是也不需要把姿态放得这样低吧?一个公主,至于这样推销么。不过也不能说,这个皇帝就是个软弱的,也许,这只是人家使用的一种策略。 “去吧。”皇帝摆了一下手,除却粟夏公主,其他的女子立时就到了座位里,似乎是要陪着饮酒的样子。 和铃默默的感慨,陆寒这人还真是说对了。 一个女子凑到陆寒身边,陆寒冷言:“滚开!” 女子:“……” 看到有人凑到和铃身边,陆寒再次:“你也滚开!” 木易十分有眼力见儿,很快便是将这两个女子遣开。 其他人倒是不好意思像陆小侯爷这样,人家敢说滚开,你们敢说么!但是几人却默默的为程枫点烛。这也算是被就纠缠上了啊! 场面顿时更加热络起来,一片欢歌笑语,粟夏三公主坐在南诏皇帝旁边,笑容得体,环视全场。 “公子,奴婢为您倒酒。”一个女子围绕在谢悠云身边,轻轻呢喃。他倒是也未曾拒绝。 和铃冷言看着其他几人,除却几个比较重要的人,还有些随行官员,只是这样看着,又觉得,似乎还真是都兴致颇高。 和铃起身:“我去如厕。”低声告诉陆寒,陆寒却是不放心的,“我陪着你。” 和铃皱眉:“我有楚云。” 有楚云他也不放心啊。楚云是个男的呢!这年头,只要属性为“公”,那么就是必须要戒备的。 陆寒就不明白,为什么小铃铛这样奇葩的性格,还有人喜欢她。他们就不能全都讨厌小铃铛吗?这样小铃铛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我陪你去。”陆寒很果断的站了起来,和铃默默无语,决心不跟他一般见识,如若跟他一般见识,那真是要气死了。 两人悄然的出门,粟夏望着这边儿,与南诏王耳语了几句,他望向两人的背影,有细不可查的阴霾。粟夏悄然的也默默的跟了出去。 陆寒陪着和铃,和铃很快出来,见陆寒微笑看着自己,皱眉:“你跟着我,我这名声真是没法要了。” 陆寒顺势揽住他的肩膀,含笑言道:“那种东西要来做什么呢,又不能吃。” 两人边走边说,而他们身后,一个少女站在暗处,盈盈的看着两人,讥讽的笑了起来。待到两人不见了踪影,冷笑一声唾道:“不过是些蠢货罢了。” “不喜欢你就是蠢货?公主还真是自恋。”男人的声音懒洋洋的响起。 粟夏回头,满脸都是惊喜,她含笑凑到男子身边,娇柔的贴在他的身上:“将军怎么也在呢!” 此时陆寒与程枫的背影已经全然都看不见,粟夏也不管那许多,只是靠着男人,满脸都是爱慕:“将军可真是让本宫好生想念。” 男子一把推开她,冷淡言道:“好好一个公主,偏是得了软骨病一般,没事儿别贴着我。你该是端庄贤淑一些,也好将来让老皇帝满意。” 话虽如此说,男子却掐了一下她的屁股,粟夏委委屈屈,“你这个没良心的,还不是你提议父皇让他将我嫁到北齐去,你们都不疼我了。” 这个男子,便是南诏的大将军,闵将军是也。 闵将军三十出头的年纪,整个人十分的高大魁梧,与南诏的皇帝是一个类型。但是却又比南诏皇帝英气了几分。 “没事儿去找木易疼你去,我没那个心情。” 看闵将军一直都看着陆寒与程枫离开的方向,粟夏一下子就提高了警惕,她死死盯着闵将军,言道:“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们之中的哪个了吧?是那个小侯爷还是那个小白脸?”想了一下,她冷笑:“必然是那个小白脸。你们一个两个的,倒是生冷不忌。” 闵将军斜睨她,冷然言道:“我看上谁,你还管不着,滚开。” 粟夏整个人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咬唇:“你就要这样伤害我吗?” 闵将军冷哼:“别在我面前做这些做作的表情,我懒得看,去做给那些根本就不知道你真面目的人看吧。我没有那个心情。” 言罢,大踏步离开。 闵将军大步进了大殿,大殿真是一片歌舞升平。南诏皇帝见了,含笑:“原来是闵卿家回来了。我来给诸位介绍,这位便是闵将军,我南诏的大将军闵一凡。相比几位也听过他的威名。” 不得不说,南诏这些年一直这样好,这位闵将军确实功不可没。陆寒听过此人,十分能干,他微微颔首。 闵将军也是如此,只是他的视线很快就停留在了和铃的脸上,停留片刻,随即离开。虽然似乎时间很短,但是陆寒却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 而和铃身边的谢悠云看到这位,想到了他父亲的话,他抿了抿嘴,这位闵将军闵一凡,应该就是与他父亲勾结,也企图篡位的人了。 虽然此人可能与他们是一伙儿的,但是谢悠云却并不喜欢他,只是抿了下嘴,随即低头。 “早就听说南诏的闵将军是天下间难得的将才,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陆寒语气里有几分慵懒,但是如若熟知他,必然知晓他是有些不高兴了。 和铃不知陆寒怎么这样不喜欢这位,不过她也不跟着掺合,只静静的坐着。 “若说真是闻名不如见面,那么当属陆小侯爷了。陆小侯爷可真是让人十分的惊讶。”闵将军站在那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只是和铃突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这个闵将军,他进来之后一直都没有行跪拜之礼。 一个将军却并不跪拜皇帝,这点还真是让人觉得十分震惊了。看大家的表情好像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是没注意不代表没有。也不知,究竟是民僵局故意为之还是……不,没有还是,闵将军应该就是故意的。 想到此,和铃审视闵将军。 闵将军棱角分明,脸刀削一般,十分的冷峻,他只是给了陆寒一个淡淡的微笑,之后便是来到陆寒的对面坐下,按照他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和铃。 陆寒察觉,这个闵将军一直都盯着和铃,十分的不对劲。但是如若他认出和铃,那么他是怎么都不相信的。 和铃自己也察觉到了这位的视线,她看了过去,与闵将军对视,闵将军对她微笑,和铃报以微笑回之。 陆寒直接用手挡住了和铃的眼睛:“不要看不好的东西。” 和铃:“呵呵!” 陆寒:“他是一个傻逼!” 一个小侯爷,这样公然的讲脏话,和铃真是觉得尴尬的不要不要的,这不是两人私下耳语。而是真的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身边可都是南诏国的宫女太监。这样也真是够难看的了。 “你能正常点么?” “这是我最正常的状态。”陆寒认真。 两人正说话,就看对面的闵将军站了起来,“本将军要亲自敬小侯爷一杯酒。当年我年少轻狂初上战场,便是碰到了令堂长公主,长公主用现实给我上了一课,不夸张的说,没有长公主就没有今日的闵一凡。如此一来,我定要敬小侯爷一杯。” 陆寒含笑站起:“那么倒是希望,我的母亲真的能让您印象深刻才好。”语气里的嘲讽与冷意,也是一点都没有消失。 闵将军哈哈大笑,看起来十分的粗狂,“我自然是印象深刻。如若不是印象深刻,我今日又何须单独敬小侯爷呢!” 陆寒把玩着酒杯,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似乎有些奇怪。 “本将军先干为敬。”一口饮下,闵将军豪爽,“怎么,小侯爷不肯赏脸?” 陆寒也是一口饮下,随即笑:“既然这杯酒是因我母亲而敬,我自然是肯赏脸。但是如若别的,可就不一定了!” 闵将军似笑非笑:“别的?我倒是不觉得,我与小侯爷在别的事情上能够接触有互相敬酒的机会。” 陆寒缓缓:“那倒……也是。” 大家都看出两人的火药味儿,倒是不知为何了。 闵将军随即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这位是……这位是探花郎吧?来,本将军敬你一杯。” 陆寒冷下了脸色:“她不喝!” 第157章 1114 陆寒表情冷淡,他只是那样直视着闵将军,冷笑言道:“他不喝。” 闵将军依旧是那般玩世不恭的样子,他似笑非笑的:“程探花喝不喝,与您陆小侯爷又有什么关系呢。说起来倒是奇怪,您倒是能给他做主了。” 陆寒并不恼火,只是寻常的样子,缓缓道:“程枫与我关系极好,是至交好友。他身体状态不太好,并不能饮酒,他自己初入官场,总是不好意思的,但是他不好意思,我这个朋友可要多帮衬几分,你说对吧?不然总是有一些不怀好意的惹想要做些龌蹉的事儿。” 闵将军看向和铃,上下打量,“那程探花是不打算给本将军这个面子了?” 和铃淡淡微笑:“在下确实身体不适。还请将军见谅。” 闵将军若有似无的笑了起来,半响,言道:“既然如此,不喝……也就不喝吧!本将军自斟自饮好了。” 言罢便是自己一口干下。随行的小官见了,连忙:“在下敬将军,将军……” “滚开,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本将军喝酒。”闵将军望向和铃,嘴角噙着笑意,“本将军还是喜欢与貌美有才华的少年饮酒。” 和铃:特么的,又是一个变态! 这年头,变态还真是越来越多。可能闵将军的样子,大家都默默的垂首,暗自想到了有关于闵将军的那个传言。 这个闵将军还真是南诏的大红人,他十三岁的时候就考中了武状元,而这之前,他不过是山间一个猎户的儿子。考中之后,立时进入军营,不过五年的功夫便是在军营站住了脚,从那以后势力越发的大了起来。 而这位闵将军当年进入军营的第一战便是遇到了荣华长公主,说起来,这两个人还真是死敌,当年那张战役是两败俱伤,长公主身受重伤,而同样的,闵一凡也是差点死掉。 如若不是皇帝当时坚持不肯放松,找遍了天下名医,最后寻到了苏神医,怕是现在已经没有闵一凡这个人了。 不过也许是那次的阴影,闵一凡对女人就不是很有兴趣,或者说有,但是他兴趣更大的却是男人。 所以南诏人人都知晓,闵一凡将军是男女通吃的。这也是他这样大的年纪却没有成亲的缘由。如若他但凡是有一点的这个意向,按照南诏皇帝对他的宠爱,必然是要让他成为驸马。 南诏与北齐不同,没有驸马不能入朝堂的规定。 而现在,闵一凡很明显的表现出了对程枫的喜爱。大家再次默默为程枫点烛。 论新任探花郎被两个男人看上的经过! 有人已经脑补出了一个话本,只等着回去找人誊写!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 “一凡性格有些粗狂,陆小侯爷不要放在心上才是。当年那些种种,都已经过去,千万莫要放在心上。”皇帝再三言道,似乎生怕陆寒生气。 不过陆寒倒是笑容可掬:“我自然不会的。我相信,闵将军也不会的。”陆寒看着闵一凡,眼里有几分挑衅。 闵一凡冷笑一声,又是一杯酒,直接干了,“本将军又不是那些优柔寡断的文人,自然……不会!” 闵一凡这般,陆寒只报以冷笑! 一场宴席,如若没有闵将军的插曲,倒也算是十分的尽善尽美。当然,即便是有也没有什么,总归,皇帝都这样放低了姿态,一个将军,哪至于做的更加过分呢! 宴席结束,陆寒等人离开皇宫,和铃与陆寒一个马车,陆寒愤愤道:“他倒是知道你是好的。只是我守了这么久的果子,他还想过来插一脚,怎么不去死!” 和铃听了这话,默默的黑线,其实和铃对南诏的事情还真不是特别的清楚。主要是那个时候没有外患,只有内忧,因此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内忧上,以至于对北齐之外的事情并没有全然的研究。 不过和铃倒是知晓,这个闵将军是什么人,前些日子和铃翻看当年的邸报,找长公主受伤的事情,那个时候闵将军这个人的名字曾经出现过,也就是说,闵一凡这个人是造成长公主受伤的原凶。如若没有那次受伤,也许长公主还是可以有自己的孩子的,但是现在却不可能有了。 当然,也不能说谁和谁就是仇人,毕竟,战场就是这个样子,当年那场战役,其实闵一凡受伤更重。 说起来,闵一凡倒是苏神医给治好的。想到这里,和铃缓缓道:“你说,苏神医这样的能人,当年闵一凡为什么没有将他留下来呢!要知道,有了苏神医,能办的事情更加多。” 苏神医可比徐仲春有名,那个时候,徐仲春尚且遭受了那样的对待,那么苏神医是如何在南诏全身而退的呢! 陆寒蹙眉,随即言道:“说起来,确实有点意思。” 和铃微笑:“既然觉得这事儿奇怪,那么调查就是了。我记得……梅九也来南诏了,他身边的,可不就是苏神医么。” 想知道当年的事情,不能从闵将军这里知道,但是却可以从苏神医那里知道,而且和铃知晓,梅九是会愿意帮他们这个忙的! 陆寒眯了一下眼睛,看向和铃,和铃微笑,十分的坦然。 陆寒寻思之后言道:“行,这件事儿我会打探。” 和铃颔首:“其实我真是好奇,闵一凡为什么没有留住苏神医,而苏神医……又究竟是怎么被谢丞相关起来的。要知道,苏神医在谢丞相的府里可是暗无天日的待了十来年。” 陆寒点头:“我会处理。” 说话的功夫便是抵达了驿馆。陆寒倒是不客气,也不走,直接跟着和铃去了她的房间。之后更是直接就将裴谦叫了过来,大大咧咧的毫不避讳,和铃气的不行,言道:“我想休息了。” 陆寒:“你休息干嘛啊,我们聊一聊。刚才在车上,你还说对南诏有些不了解,要知道,裴谦可是万事通的。各国的风土人情,他都知之甚详。” 和铃真是觉得陆寒这人无语到极点了,不过倒是也没给裴谦扔脸色,说实在的,裴谦对这位来路不明的程探花倒是也十分的好奇,他就很奇怪,这京中完全都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说是江南人士,看身材和样貌确实像,但是生活习惯和会说话的习惯,又截然不像了。 许是裴谦带着探究的眼神,和铃倒是笑了出来:“您不必这样看我,不然某人又要咬人了。”和铃这是故意的找茬儿。 裴谦顿时一个大红脸,而陆寒则是十分的自然:“我咬他还是咬你。” 有时候,你觉得你已经放低节操了,但是仔细看看,还有更加低的。你看看,这位就是如此,全然的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而不知怎么的,裴谦的视线就突然落到了和铃的颈项上,上面的牙印清晰可见,他脸红的将头更低了几分。 陆寒看他如此,忍不住笑:“师兄何必这般呢!我总不至于对一个男人如何的。所以你可以放心,你是安全的。如若你真的不安全,当年我们共处一室,洗澡睡觉的,我早就露出我本来的真面目了。“ 裴谦抬头,十分认真:“也许,你是觉得我并不秀色可餐,看不上我呢?” 这样的话说的一本正经,和铃顿时就喷了。她其实已经看出来了,陆寒是想告诉裴谦她的真实身份,陆寒不是一个莽撞的人,如若敢说,想来就是说明,这个裴谦是他十分信任的人。 这个时候和铃又觉得有点不了解陆寒,她每次觉得自己就要了解陆寒的时候就会发现,其实并不是。还有许多她未知的。 “是么,原来师兄对自己这样没有信心,可是我怎么记得,舅舅家的若凌十分喜欢师兄呢!可见,师兄还是有个人魅力的。只是那个魅力对我来说没什么用。”陆寒打趣道。 裴谦更加认真:“不要胡说,若凌郡主不过是个小姑娘,这样说,有辱她的名声。我是配不上她的。” 这人就是这样,开不得一丝玩笑,陆寒叹息一声言道:“喏,就你面前这位,这位看起来玉树临风的小公子,与京城里那个患了传染病不能出门的楚将军府五小姐楚和铃,是同一个人。” “砰!”裴谦手里的水杯应声落地,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人,颤抖着手指指着他们,你你我我了半天,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半响,连忙言道:“你们也太大胆了,你们就没有想过吗?这样的事儿一旦发了,会有怎样的下场,你就……”裴谦突然停了下来。 陆寒笑了起来:“没有皇上的授意,你觉得,我是这样无聊的人么?” 裴谦几乎不可置信,皇上竟然会故意让楚和铃去科举,他觉得自己完全看不懂了。不过这个时候,不懂也就不懂吧。懂的多了,未见得就不是下一个催命符。 他缓和了一下言道:“所以说,程枫是楚和铃,楚和铃是程枫。他们是一个人。” 陆寒点头。 裴谦继续:“那么……”他想到了那个看中“程枫”的闵将军,忍不住想笑:“如若闵将军知晓程枫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大概是要疯掉了。” 陆寒冷笑:“我管他去死,他觊觎我们家小铃铛,就是最大的不可饶恕。”更大的仇恨是,这厮还伤过他的母亲。 “其实也没有什么。”裴谦言道:“只要我们回去,程枫消失,那么一切的一切都会悄无声息。要知道,对大家而言,程枫,只是程枫。” 陆寒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总是怕节外生枝,又怕……出了什么差子。 “我觉得,我们这次过来,他是不会闹起来的。大不了是等我们回了北齐他又使出什么幺蛾子。但是等程枫没有了,一切也都结束了。毕竟,他这个人只是对唇红齿白的男孩子感兴趣,而不是对女孩子。” 想来,大家还真是都清楚闵将军性格的特点。 “我觉得他也不是对女孩子不感兴趣。”和铃清脆的开口,她沉思一下,言道:“也许你们没有发觉,自从闵将军进门,粟夏公主就一直不着痕迹的打量他。” 和铃还是很敏感的。 “那只能说明她喜欢闵将军,不能说明闵将军喜欢她。” “可是……”和铃浅浅的笑,“粟夏公主用的那个淡粉色的口脂,蹭在了闵将军的肩膀位置。” “他们俩在外面见过。”陆寒笑了起来:“倒是有点意思了。”他转头问裴谦,“我们安排在南诏的人,一直都没有更进一步?” 裴谦摇头,“很难!” 和铃觉得有些意思,言道:“其实你们觉不觉得南诏挺奇怪的,所有厉害的人,混得好的人,都是考状元升上来的?而且,好像也都没什么背景。” 和铃这么一说,陆寒愣了一下,“何出此言?” 和铃:“你看,闵将军是武状元,木易是文状元。他们都没有什么背景,但是都混得很好。” 陆寒仔细一想,还真是,立时交代裴谦:“你去给他们的官员的资料都找出来,我要至少十年的,我要看一下这是不是常态。” 裴谦也正色起来,“我这就去。” 陆寒唤住他:“师兄,不,换成二十年,我知道你带了,叫上王勉和王夫人,我相信事半功倍。” 裴谦点头离开。 和铃:“你相信王勉夫妻俩?” 陆寒笑:“他们确实有实力,有实力的人,我要一早就给拉到我这条船上,免得将来被别人拉去,自己后悔!” 和铃失笑。 ………………………………………………………………………………………… 闵将军府。 闵将军斜躺在诺大的鹿皮之上,拿着酒壶不断的往嘴里倒。喝够了,将酒壶扔下,喊一声爽快,之后便是摆手,他面前跪着伺候的奴婢露出媚笑,“将军……”贴了上去。 “唔。”闵一凡一脚将人踹了出来,他厌恶:“谁准你那样笑的。真是恶心。” 女子吐了一口血,手摸向脚踝,直接掏出一把匕首,冲向前刺向闵一凡,闵一凡冷笑一声,反手握住匕首,那匕首硬生生的刺入了女子的心脏位置,闵一凡甚至不问究竟是什么人派她来的,直接就将人杀掉。 看人倒在血泊里,闵一凡冷笑,“真是不禁玩儿,这样就死了。” 外面的侍卫听到声音,连忙将女子的尸体拖走,闵一凡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喝酒。 “将军,人已经处理掉了。”来人是闵将军的心腹周冲。 闵一凡似乎百无聊赖,“要杀我,也不会找个像样的,这样的女子也能入得了我的眼?真是懂事儿,就该找个小哥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低沉的笑:“程枫那样的就很好,真是……清冷里带着一股子独有的斯文气,看着就让人想要将他染黑。” 周冲站在一旁不说话。 闵一凡想了想,懒洋洋道:“去给我调查一下程枫,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个人,我看谢蕴那个老狐狸,也不是什么都会告诉我们。” 周冲言道:“属下这就去办。另外,这次使团之中有谢家公子。” 闵一凡不以为意,“谢悠云么?也算不得什么!本将军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长的是不错,但是不是本将军喜欢的类型。我看倒是适合粟夏。”想到这里,他眼里生出一股子厌恶,“最近木易没有将粟夏那个小贱人伺候好么!她怎的又来找我。去找个机会,让粟夏注意到谢悠云。” 周冲回道:“是,只是将军,如若粟夏公主真是勾搭上谢悠云,那么事情败露,怕是谢丞相那边会……” 不等说完,就听闵一凡大笑:“谢丞相?我管他去死!难不成我会怕了他!按照我说的做!”言罢,直接将酒壶扔了出来,“这酒当真难喝,我府里什么时候也会有这样的次等货了。给我换了。“ “是!” 不过话音刚落,一身黑袍的闵一凡站了起来,“算了,我出去转悠转悠。” “将军,现在杀您的刺客甚多。您……”周冲担心,不过闵一凡却浑不在意的大笑:“想要杀我,还要有那个能耐!” 言罢便是准备出门,只是这时,侍卫匆匆进门,“启禀将军,皇上召见您进宫。” 闵一凡总算是正色起来,大踏步出门。 而此时,和铃看他们几人翻看南诏的官员登记,问道:“怎么样?”他们这边的材料其实很粗浅,因此如若看起来也不麻烦,也只有裴谦这样的人才会想到带着个,别人是万万想不到的。 “说起来,还真是挺奇怪的,现在我们看了九年的,这九年,一共有三次科举,每一次的文武状元,却是现在都在朝中十分重要的位置上,不过他们倒不是都是身份平庸,也还是有身份显赫的人的。”裴谦言道,“但是状元得到重用,又算不得什么。” 陆寒颔首:“确实,不过能这样重视的,总归是有些奇怪。北齐的状元也受重视,但是你见过突然间就蹿升的这样厉害的么?” 说实在的,确实没有,毕竟,还要给一个缓冲的机会! 其实陆寒今晚本来是想夜探皇宫的,因着闵将军的出现,他并没有这样做,闵将军出现,他不能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特别是,这个人似乎还对和铃颇为关注。 如若这般,他不能不多想的。 查了半宿,未查出什么更加特别的,陆寒便是让大家回去休息,而他则是还不走,和铃翻白眼:“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陆寒笑:“其实崔玉来了。” 和铃:“咦?”了一声,“他不是在楚家么?” 陆寒失笑:“找了个一个理由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崔玉今晚去替我探查皇宫了。” 本来他是要亲自去,但是看到闵将军对和铃感兴趣,他改变了主意,并且悄然的将化妆成随从的崔玉留了下来。 “希望崔玉没事。”和铃隐隐有些不安。 陆寒言道:“你放心,崔玉的功夫,便是楚云也敌不上。” 和铃瞪大了眼睛,随即言道:“现在高手怎么这么多,这么多,还叫高手么?” 陆寒笑:“难道你没有听过天下六大高手么?” 说起这个,和铃真的不知道啊,她摇头。 “六大高手,北齐大内侍卫统领楼严、南诏大将军闵一凡、江南水匪赖云峰、西楚三皇子齐林,另外两人,则是并没有让人知道身份,这两人,其中一人称之为剑不留情,这个剑不留情其实就是崔玉。” 和铃盯着他的眼睛:“另外那个人,是你。” 陆寒笑了出来:“真是一个机智的小姑娘。” 和铃:“原来竟然是这样!” “除非碰到闵一凡,否则崔玉不会有问题,当然,就算是碰到闵一凡,崔玉未必会输,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崔玉不会被闵一凡擒获。”陆寒对崔玉极有信心。 和铃感慨,“你刚才说出来那个顺序,不会是武功高低的顺序吧?” 陆寒点头:“真的是。只是,崔玉该是排在闵一凡之后,赖云峰之前。而我则是排在赖云峰之后。” 和铃总结:“就是说,你也是高手。妈的,我身边的高手怎么就这么多,想要做点坏事儿,感觉一下子就会被人察觉。” 陆寒笑:“你个死丫头,还讲脏话。而且……你刚才那是什么话,你要做什么坏事儿?” 和铃撇嘴。 而这个时候,崔玉匍匐在皇宫的楼阁之上,并不轻易动作,他找了一圈,想来这里便是南诏的御书房,其实他来之前已经看过地图,但是就算有地图,终究有些小位置并不相同,所以他不很放心。 而现在,南诏皇帝坐在首位,下首位置,几个大臣都在,崔玉屏住呼吸,不敢多喘息一下,谁又知晓,会不会被人发觉呢!还是小心为上。 而这个时候,就听外面传来尖细的声音:“大将军到……!” 第158章 1115 崔玉趴在房顶张望,就见闵一凡气势汹汹的到来,崔玉是认识闵一凡的,并且深 深忌惮,他屏住呼吸,甚至不敢大喘气,闵一凡跪下参见皇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连忙将他唤起:“一凡既然到了,就坐下吧。” 闵一凡顺势坐下,十分恭敬,与在宴会之上截然不同。崔玉数了数,十多个人,均是南诏重臣。南诏皇帝言道:“陆寒到来,你们如何看?” 闵一凡开口;“黄口小儿,不足为惧。” 皇帝言道:“那你觉得,他这次来可是有什么目的,最近我们接连受挫,本王总是觉得陆寒这人来者不善,你也知晓,陆寒是长公主的儿子,他与你可算是宿敌。” 闵一凡冷笑,“难道因为他是长公主的儿子,我就会怕他么?这天下,我闵一凡倒是不怕谁。” 闵一凡这话说的十分大不敬,但是皇帝倒是不以为然,他十分的坦然,皇帝也并不因此有一分的不高兴。 “你也不能太过掉以轻心,陆寒这个人看着是个简单的,但是实际上未必就是如此,如若真是有所企图,他必然也不会表现出来。”想到此,他沉默一下,与闵一凡言道:“有件事儿,我与你详细说一下。” 闵一凡幽幽的冷笑,仿佛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他一甩袖子,言道:“难不成一个小白脸,也值得您放在心上?我自有分寸,您放心便是。” 皇帝认真:“小白脸自然是不值得,但是他不值得,不代表陆寒不会计较。而且,这人是两榜探花郎,你如若做的太过分,也是不好看。如若真的喜欢……他朝他回了北齐,想些法子就是了。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出岔子。” 闵一凡无所谓的笑:“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浑不在意的样子。 “你们都是兄弟,该是友爱互助。不过这些也都是不需要表现出来的。我希望,一凡继续做一个纨绔又企图□□的大将军,而你们,该厌恶他,继续厌恶他。” 众人都是称是,崔玉有些纳闷,再次看了一眼,发觉这些人根本就不是皇子,而是真的都是朝中大臣,倒是不知,这事儿是如何说起了。崔玉悄然的屏住呼吸,不敢有一丝的松懈。 “接下来的日子,你们都给我好好的打起精神,使团在,都给我做好一切。”南诏皇帝言道。 “是!” “木易,这事儿你给我仔细的盯着,万不能有一丁点的事儿,明白吗?”皇帝再次确认,木易起身回是,十分认真。 “这些日子,不要见粟夏了。”皇帝叮嘱。 木易回道:“是!” 也不知怎么的,闵一凡突然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沉默下来,只是那么一瞬间,崔玉便是感觉情况不好,立时跃起奔出,而与此同时,闵一凡迅速的追了上去。 崔玉轻功一向是极好,而闵一凡则是偏向于硬派的武学,两人不是一路,崔玉闪过房角,闵一凡追了一段,终于不见人影。他看着空旷的大街,微微蹙起了眉头。 等闵一凡回到皇宫,他脸色有些难看,能从他手里逃掉的人并不多,但是这位偏偏是真的逃掉了,这点让闵一凡十分难看:“我想南诏倒是来了一个高手。” 皇帝认真道:“可知道是什么人?” 闵一凡想了一想,言道:“北齐的高手,真实身份未知,不过我与他交过一次手,他武功不如我,但是轻功比我强。” 皇帝皱眉:“可是与使团一同到来?” 闵一凡摇头:“我不知道,这一点需要调查。” 与此同时,崔玉很快的闪回使团。他来到陆寒的房间,大口喘息,陆寒静静的坐在桌边,似乎等他。 “闵一凡发现了我,不过我饶了几圈,他并没有跟踪到我的踪迹,这点我很确定。不过我想他应该是知道我是谁的。” 陆寒笑了出来:“知道又怎么样,总归没有抓到你。” 崔玉想到当时的情形,觉得有些不太对,立时言道:“闵一凡不简单,而且当时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情况.” 陆寒看他,等待他的回答。 崔玉想了一下,终于言道:“他们所有人竟然被南诏皇帝称之为兄弟,可是我仔细看过,他们俱是朝中大臣,根本不是什么皇子,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称呼。闵一凡与木易俱在其中。” 陆寒一下子认真起来,他问道:“现场可还有张睿?” 崔玉吃惊的言道:“你怎么知道?” 陆寒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眉毛皱的紧紧的,仿佛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言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都是曾经的状元郎,去请程枫过来。”其实也多亏了之前调查过档案,如若不然,他不会一下子想到这一点。 崔玉知道那个程枫是楚和铃,连忙动作。崔玉正准备出门,被陆寒叫住:“把裴谦也叫来。” 崔玉点头出门。 裴谦很快到来,倒是和铃姗姗来迟,和铃好梦正酣就被人叫来,一脸的起床气,十分的不乐意,如若可以,她简直想上前撕咬陆寒,这个倒霉催的就是贱,就是见不得别人看,就是看不得别人舒服,想要扰人清梦。 陆寒看和铃脸色不对,小心赔着笑:“我这不是发现了大问题吗,如若不然,也不会给你叫起来。” 和铃鼻孔喷气,哼了一声。 崔玉与裴谦俱是望天望地,脸色尴尬,恨不得自己不在场。 和铃认真起来:“你发现了什么?” 想来可能是崔玉探查到了南诏皇宫的什么内情,这个时侯,陆寒也不嬉皮笑脸了,认真起来,将崔玉的话言道了一番,之后总结,“似乎现场都是这些年的状元,总是感觉好像不太对,这个兄弟也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觉得,会不会他们本身都是皇帝所生?” 这个揣测十分大胆,但是和铃却觉得有几分可能,她是赞同这个意见的,与身边几人言道:“是很有可能,不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总要有些理由,如若这事和我们无关,还是不要掺和的好,免得引来□□烦。如若有关,也要十二万分的小心,他们既然敢这样做,大抵是有什么事情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 陆寒赞同。 和铃挠了挠头:“就这点事,难道不能明天说嘛,你不困我还困呢。”言罢,和铃打了个哈欠,十分的应景。 陆寒连忙:“那回去睡呀,我送你回去。” 那副狗腿子的嘴脸,简直让人不忍直视。崔玉和裴谦再次望天望地,觉得根本就不能在这里再待下去了。 和铃笑:“那我真回去休息了。”其实她心里清楚,这事真不是那么急,而且急也没有用。陆寒突然这样,是被这件事刺激到了才会如此。和铃也是被这件事情震惊到了,只不过若说南诏皇真的有什么龌龊,也未必真能吓到人。 陆寒送和铃回房间,和铃缓缓道:“凡事不急于一时的,你这样,我都不习惯了。” 陆寒言道:“我只是觉得,如若真是发现了什么,早些捋出个头绪也好,不过你说得对,凡事不可一蹴而就。” 两人相视而笑,正在这时,谢悠云开门,他冷着脸言道:“倒是不想,深更半夜,你们倒是还有闲情逸致站在门口闲聊。” 陆寒挑眉:“这与你谢公子没有什么关系吧?你还不是一样三更半夜的不睡觉,也不知道究竟要做些什么!”表情里的凉意让人一下子就看了出来,他真是毫不掩饰自己对谢悠云的厌烦,谢悠云也清楚陆寒对他的不待见。蹙着眉头言道:“如若你不能好好的对待楚五小姐,就不要和她成亲。这样耽误别人也耽误自己,也只会让人觉得不耻。好好的一个陆小侯爷,竟然骗婚。” 陆寒被气得冷笑:“骗婚?我倒是不知道,自己怎么骗婚了,不如你来告诉我?不然我想我大概永远都不知道你说的究竟是什么。”停顿一下,他继续言道:“而且你怎么知道楚和铃就不愿意呢?你不是她,没什么权利在这里替她叫嚣吧?这样难道不觉得好笑吗?或许楚和铃知道了,只会觉得你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其实谢悠云清楚,陆寒是说中了的,按照楚和铃的个性,就算是知道了,也未必需要他的帮助,许是在楚和铃的心里,自己什么也不是。 正是因此,谢悠云一下子就难受了起来,他真心为了楚和铃好,但是她却不会领情。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谢悠云突然就言道:“你又怎么知道,楚和铃不是这样想的。她愿意嫁给你么?” 陆寒挑眉,瞄了一眼和铃,“哦,她不愿意嫁给我,愿意嫁给你。” 谢悠云几乎没有迟疑:“她未必不愿意,只是我没有去提亲罢了,其实也不怕与你说这些,原本我并不想说太多,但是现在事已至此,倒是不能不说。大抵你不知道,楚和铃其实是爱慕我的,只是我根本对她的感情无以为报。你以为她为什么总是针对丞相府,她是故意要吸引我的注意力,也许你现在还不明白,但是往后你就知道了。她根本就不喜欢你。” 陆寒沉默下来。 谢悠云看他沉默,觉得他应该是相信了,继续言道:“她喜欢我,求而不得,才会不断的找茬儿,不然你以为,她一个内阁女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谢悠云说到这里,自己都相信了这一点,对,楚和铃是喜欢他的,如果不是喜欢他,怎么可能做这些。 “你真的要娶一个心里根本就没有你的人么?娶了她,与她互相之间两看相厌,这样又是真的好?”谢悠云只想着,不能让陆寒娶了楚和铃,虽然他不能娶楚和铃,但是楚和铃对他的心意在,既然是这样,又怎么可以嫁给别人呢! 和铃站在一旁,看着谢悠云诋毁她的名誉,她恨不能上前直接给他一个耳光,但是现在她不是楚和铃,是程枫,她就这样冷冷的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陆寒从来都不怀疑和铃这个人,只是现在这个时候,他越发的觉得谢悠云好笑,怎么就能这样自以为是呢!这就是他谦谦君子的真面目,一个龌蹉的小人。 陆寒冷笑:“小铃铛多喜欢我,我自己清楚,犯不着你在这里挑拨离间,我倒是想问问,你脸皮这样厚,这样自恋,究竟是什么人教你的。”陆寒懒散的言道,似乎没有将谢悠云的话放在心里。 谢悠云黑了脸,不过很快便是缓和过来,他越发的觉得,陆寒这是心里不打准儿,如若不然,怎么会是这样呢! “你爱信不信,我只是不想让你们两个人都落入深渊。既然你不喜欢女人,也犯不着让别的姑娘为你守着,而楚和铃,她也犯不着嫁给一个自己根本就不喜欢的人!”谢悠云这个时候还要一直这样说。 和铃终于冷冷的开口:“哦?你倒是知道了。原来,陆小侯爷断袖之癖这种传言,竟然是你这种所谓名门贵公子传出来的。我倒是知晓什么叫三人成虎,也总算是知晓,这些京中权贵的子弟,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谢悠云冷笑:“你倒是说得好听,但是你自己又是什么货色呢!好好一个学子竟是以色侍人。在北齐丢人也就罢了,还要出来。真是不怕让人嗤笑,与你这样的人同一届考生,我都觉得耻辱。” 和铃长长的哦了一声,来到谢悠云身边,就这样看着谢悠云,谢悠云言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啪!”一个耳光,直接就这样扇到了谢悠云的脸上,谢悠云万万没有想到,有人竟敢打他,只是和铃站在那里,十分的冷然,她浑身一股子清高气,一字一句,“谢悠云,这一巴掌,是为我自己打的,你见到我们在踏上缠绵了么?没看见就说出这样龌蹉的揣测,这一巴掌是为你的下作。” “啪!”谢悠云还没等反应,和铃第二个巴掌就这样扇了过来,谢悠云怒吼:“你什么意思!” 和铃冷笑:“什么意思?这一巴掌是为楚和铃小姐打的,你还能要点脸吗?人家根本就没给你当一回事儿,烦都烦死你们丞相府了。你倒是自我感觉良好,还她喜欢你,你是读书读傻了还是为人就是下作,要不怎么在背后这样诋毁人家的名声。既然她不在,那么这一巴掌,我替她打了好了,便是男子,我也是见不得你这样的小人。” 谢悠云简直是气疯了,活了这么大,便是他的父亲都没有打过他,但是现在他倒是连着两次打了过来,丝毫不顾及他的身份,想到这里,谢悠云怒目,几乎要烧死和铃。 和铃倒是一点都不怕他,冷冰冰的看着他,“真是一个小人。” 言罢,便是转身离开,砰的一声将门摔上,简直震耳欲聋。 陆寒睨着谢悠云,似笑非笑的言道:“如果想要在人家背后搞鬼,还是要说点靠谱的谎话。我知道你嫉恨小铃铛,觉得是她害死了你的好表妹。但是谢悠云,你要知道,赵婉莹是死在牢里的,与小铃铛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她是因为刺杀小铃铛被抓住,她是犯了错的那个人,我倒是不知道,你们一个两个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就觉得赵婉莹的死与小铃铛有关系,就觉得,小铃铛该为赵婉莹的死负责。”陆寒很轻松的就为谢悠云诋毁和铃找好了理由。 “如若你真的那么喜欢你表妹,就不要让她做那些事情啊!既然做了,就不要装什么无辜了。不过还真不怪程枫生气,你这样连女人名声都诋毁的,还真是小人到了极点。枉费谢丞相一世英名。” 说完,陆寒也不理会谢悠云,直接转身走了。 其实虽然是深夜,但是这边的声音不算低了,如若说之前说话没人听见,但是楚和铃的巴掌声可真是不小。 谁也不是傻瓜,立时就贴在门上偷听,虽然内容不全,但是倒是可知,这位是诋毁了陆寒的未婚妻了。 楚和铃在永安城的名声确实一般,张扬跋扈不好伺候,这些都是原因。可是就算是如此又是如何呢,总归和他们没有一丝关系的。而谢悠云这样诋毁楚和铃,就有点不应该了。 不过细想两人的恩怨,又觉得便是谢悠云真是诋毁了,倒是也不为过,只是一个大男人,难看了些。 谢悠云站在厅里,整个人尴尬的不行,也气愤的不行,他只觉得自己今日受到了天大的耻辱,而现在,没有人将他的耻辱当成一回事儿,大家都不放在心里。 而且他们还料定了,自己是一个阴森背后诋毁人的小人,谢悠云捏紧了拳头,整个人陷入了十分低的气压之中。 他就那样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崩溃。 而此时,和铃直接将房里的杯子摔了,传出乒乓的响声。 “谢悠云,你个贱人,你去死!”震耳欲聋! 第159章 1115 楚和铃根本就毫不客气,根本不在乎被人听见,声音特别大,“谢悠云,你个贱人,你去死!”震耳欲聋! 大家谁也没有想到,程枫会发出这样大的声音,根本就不顾及脸面。不过想也是的,虽然程枫与陆寒关系非浅,但是当他的面这样说出来总归是有很多的不妥当。打人不打脸,谢悠云自己心里知道的了,为什么非要让人家不高兴的说呢。这不纯属找事儿么。 谢悠云站在那里,一直十分沉默。这个时候哪里有人知道他想什么,他也不动。最后,张亮终于看不下去出来拉他,“谢公子,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 谢悠云斥道:“滚开!”倒是不知好人心的,他这样的行为,张亮真是恨得不行,可是即便是这样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认真:“已经很晚了,您不休息,这样总归不妥当。” 驿馆里的小插曲很快便是过去,当然,也许在有些人眼里,这根本就不算什么小插曲,而是大事儿,可是和铃在屋里摔打够了骂够了,总算是消了气,直接上床休息。 翌日一早,和铃仿佛没事儿人一样起来,完全不管别人是个怎样的心情,她感慨言道:“这发泄够了,总是心情不错的。” 巧音也是烦死那个谢悠云了,抱怨道:“看着人五人六的,但是背后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真是脑子有洞。”又想了想,担忧的问,“小姐,你说这事儿陆公子会不会误会?” 和铃冷笑:“你当他傻啊,那插上个尾巴就是猴儿的货色,误会个屁。” 巧音颔首,放心下来,小姐都不担心,那么她倒是也不用担心了,只是这个时候她总归是要多想的。迟疑了一下,她问道:“小姐,你说那个谢悠云这样败坏您的名声,咱们该怎么办才好,总不能让他就这样胡说吧?” 和铃恬淡的笑,眼睛里全是恶意,“他不是要自己作死来惹我吗?那就惹好了。我见天儿的和他打架。”和铃揉着自己的拳头,“真是,最近都没有和我吵架,我闲的无聊呢!” 巧音不解,其实单纯的嘴上占点便宜,又有什么意思呢! 看巧音不解,和铃也不解释,可是巧音不明白,一早上好心过来送饭的陆寒倒是明白了几分,他靠在门口,含笑言道:“你们家小姐哪里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其实陆寒很明白,程枫根本就不是一个应该存在的人,既然他不应该存在,总有消失的那一天,可是好端端一个人突然消失了,大家该是怎么想。怕是有些只会联想的特别多,例如……被人杀了。 那么他的仇人可就不好办了,例如……谢悠云。 程枫消失无踪,整日与他针锋相对的谢悠云才是那个最值得怀疑的人,就算是找不到什么证据,谢悠云怕是一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不需要有人单独做什么,只要是闲言碎语,怕是就能给谢悠云逼疯。毕竟,谢悠云与他们不同,他太过爱惜自己的名声了,因此这东西对他至关重要。 而且,其实昨晚的闹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就是减轻他们使团在南诏的嫌疑,毕竟昨晚崔玉夜探皇宫可是被发现了,如若这边昨晚其实有事情发生,那就说明,他们的嫌疑没有那么大。毕竟,谁能一边儿闹这个,一边儿去那边夜探呢,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是概率降低了。这是昨晚的另一个因祸得福。 陆寒知道这个,和铃也知道这个。不过知道不代表就不生气,哪有这样的事情,好端端的被疯狗咬了一口。 其实这次使团过来,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稍事休整几日,之后就会启程,这段日子,也不过就是接受一些宴请罢了。 但是陆寒颇为冷淡,倒是也不太愿意出门,有人宴请,直接婉拒。和铃听说他拒绝,想了一下言道:“你不去,怎么调查更多啊!” 陆寒认真:“我觉得和调查相比,还是你更重要几分。” 和铃翻白眼,虽然陆寒拒绝了,但是和铃却收到了请柬,而这份请柬,正是闵一凡送来的,他只邀请了和铃一个。陆寒看着请柬冷笑,言道:“他倒是知道你的好。只是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陆寒又冷笑一声,直接将东西撕掉。 和铃斜了陆寒一眼,缓缓道:“是你的东西么?你就这样给撕了。” 陆寒认真:“别去,闵一凡这个人让我觉得不安全。” 其实陆寒一直都知道,梅九对和铃也有几分好感,甚至包括谢悠云,但是纵然如此,他并不担心,因为这两个人不管怎么做,都不会乱来。可是闵一凡就不同了,他是一个疯子,而且他在南诏霸道惯了,如若真的乱来,那么吃亏的总是他们! 和铃知晓陆寒的担忧,陆寒的担忧其实也是她自己的担忧,但是担忧归担忧,她还在想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不去,他们能够得到的机会更少。毕竟,他们这次来还要调查关于南诏皇女的问题。 见和铃有些蠢蠢欲动,陆寒立时握住了她的手:“如果你去了,才是让人觉得不对。毕竟,他对你的兴趣明显,如果你现在去,就说明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分明就是说明,你来南诏有自己的打算。但是如若不去就说明,我们趋吉避凶,就是想要简单的过来接了公主,之后离开。” 和铃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如若你完不成任务呢!”她问道。 陆寒失笑:“完不成?完不成就完不成好了。也没有什么事情是必然的!如若我做不好也是正常的。皇上如果觉得我不能做,让他那些儿子来做啊!他根本就不能让他们来吧?所以说,做皇帝的都疑心病重。” 说起疑心病,和铃倒是想说什么了,只是还不待回答,就听不二过来禀告,原来南诏皇帝请陆寒进宫一叙,他可以拒绝旁人,但是却不能拒绝南诏皇帝。 陆寒皱眉,随即言道:“我进宫,你不能去见闵一凡。”他沉思一下言道:“或许,闵一凡会来也说不定,我给不二留给你。” 和铃拒绝:“你进宫不带着不二,你是开玩笑么?” 陆寒认真:“我带着崔玉,你给徐仲春先生借我一下,稍微易容易容。” 和铃点头,虽然她觉得陆寒可能就是乱担心,但是既然他担心,和铃还是决定听他的,陆寒很快就回宫,和铃一个人在房间里看书,没多时,就听有人禀告,说是闵一凡将军到了。 和铃默默黑线一下,真的觉得好的不灵坏的灵! 人家指名道姓要见她,她总归不能不出门的,和铃换了衣衫来到驿馆的会客室,淡淡的笑:“在下见过闵将军。” 闵一凡一身黑色的大袍子,大刀阔斧的站在那里,十分的冷硬,见和铃出门,带着张狂的笑:“本将军还以为,程探花身体不好。不过现在看来,气色倒是不错的。” 和铃微笑:“托您的福,还没死。” 噗! 闵一凡真是觉得,这个小公子还真是挺和自己的心意的。 “程探花这是说什么呢,之前递了帖子,你言道身体不太舒服。既然是远道而来,必然是我们的客人,我可得过来好好的看一看,你这个客人身体怎么样了。”闵一凡嘴角噙着笑意,只是那眼神分明就是说和铃在说谎。 和铃不以为意,淡然言道:“水土不服罢了。” 闵一凡上下打量和铃,言道:“不如这样,我请你去喝酒?这酒最能让人心情舒畅,说不定,你喝了酒,身体一下子也就好了。”言罢,闵一凡将随身携带的酒壶打开,直接就是一口灌下。 和铃看他瞬间一身酒气,抿嘴往后退了一步,她可不怎么乐意和酒鬼接触。 闵一凡也察觉到和铃的不喜,言道:“你们这文绉绉的书生,就是让我看不惯,躲什么躲。男人喝酒就是豪放才是最好,难道要矜持?” 和铃冷淡的笑:“人和人的性格总是不同的。我极少饮酒,并不喜。而且我身体也没有那么好,从来不敢乱来。” 闵一凡哈哈大笑,他整个人斜倚在椅子上,十分的粗狂,“不敢乱来?我倒是不觉得呢!听说有人差点给驿馆都砸了呢。我倒是从来没有见到有人这样不客气。要知道,你们可是做客,既然是做客都敢如此,那么还真就别说什么不敢乱来了。” 闵一凡一直都在大笑,但是他的笑容真的不给人十分温暖,只让人觉得阴森。 和铃一直都没有将楚云和不二遣出去,两人站在闵一凡身后,仿佛是两尊门神。 闵一凡看了看,问道:“这二位是?” “侍卫。”和铃很简洁,不过她倒是也不都说,很快转变话题:“闵将军这次过来,是专程来看我的么?” 闵一凡挑眉,灌了一口酒,“是有如何!” 和铃:“那既然看过了,便是请吧。我身体并不是舒服,就不陪闵将军了。” 闵一凡虽然明显感觉到楚和铃的拒绝,但是还是不动,“我请客,还从来都没有过人不到的情况。” 和铃笑:“是么?只是如若身体不好,去了怕是也晦气吧!如若传染给将军,那就更加不好了。” “我宁愿传染,也不愿意被打脸。”闵一凡突然起身,直接来到和铃身边,和铃扬头看他,闵一凡就要抓和铃,楚云一下子将闵一凡的动作挡开,闵一凡并不觉得意外,含笑应对。 两人你来我往,直接打了起来。 楚云并不是闵一凡的对手,但是闵一凡想要制服楚云,怕是也不是一朝一夕,两人如若都使出真功夫,怕是三天三夜也不能有个分断,和铃看现场情形,立时言道:“不二,你去帮楚云。” 不二一怔,随即动作。 二对一,闵一凡很快就落了下风,他倒是也不停手,继续攻击。和铃看他武功路数,虽然不懂,但是也看得出他的武艺十分大开大合,而且出手狠劲,她缓缓道:“将军这是何必呢?与两个侍卫这样打起来,还不能占上风,传出去也难听吧?” 闵一凡终于停下,他看着和铃微笑:“程探花倒是有意思了。难道不是你们二打一的么?” 和铃十分的无辜呢,她带着笑言道:“听说闵将军是天下难得一见的高手,既然是高手,我们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闵一凡深深的看和铃,和铃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气质。 他掏出酒壶就是一口,他的酒壶与一般酒壶有些不同,一般外出带酒,都是用葫芦,可是他却是一个银质的四方的酒器。 和铃看他一口又一口,言道:“白日里这样喝酒可是伤身,我想,南诏还需要闵将军的。” “南诏需要我与不需要我,都不重要。在我看来,更重要的是,我需要酒。”闵一凡低沉的笑:“你不喝,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好!只要懂得品味,便是知晓酒的奥妙。” 和铃认真:“喝酒伤身,也误事儿,所以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可以喝酒之后控制自己,所以我还是不沾。” “哦,那倒是想问一问程探花,您怕误的,是什么事儿呢?”他笑容里有着审视,但是依旧大大咧咧的样子。 其实和铃也接触了很多人,但是如同闵一凡这样的,真的没有,闵一凡给人很奇怪的感觉,他自己不觉得,但是和铃却觉得,闵一凡哪哪儿都不太对。 “我们是来迎接公主的,所有会耽误这件事儿的,都算是误事儿。”和铃认真答道。 闵一凡勾起一抹讥讽的笑,随即言道:“公主,呵呵!” 这笑容里的深意不容忽视,不过和铃却并不接话,只是垂首站在一边儿,表情十分的坦然,仿佛这些事儿都与她无关。便是闵一凡说什么,也是如此! 闵一凡扬起头,问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笑呢?” 和铃:“那你为什么笑?”真是听话。 闵一凡顿时冷笑了一声:“看你这样,我突然又不怎么想说了。” 倒霉玩意儿,和铃内心默默腹诽。正要再次说点什么,就看闵一凡的属下进门,他悄声在闵一凡耳边禀了什么,闵一凡顺手将自己的酒壶直接砸到了门上,言道:“回去!” 脸色十分难看! 闵一凡一走,徐仲春鬼鬼祟祟就进门了,和铃摆手,楚云和不二都退了出去,果然,就听徐仲春言道:“刚才大皇子去他府里闹了。听说挺大的呢!” 和铃咦了一声,随即笑了起来,“然后呢!” 徐仲春一拍大腿,懂了,“对呀,我还没看结果呢!”匆匆的又走了。 傍晚的时候,徐仲春回来,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现场很有趣呢。闵将军回去,直接就给皇子吊在了大门的柱子上,现在还没放下来呢!你看看,同样是做将军,你祖父那个将军做的,可怜巴巴的,夹着尾巴做人,你看看人家这个,连皇子都不给脸。” 和铃问:“那大皇子究竟为什么要过去找茬儿?” 徐仲春迟疑一下,言道:“额……就是……就是闵一凡偷了大皇子的正妃。” 和铃噗嗤一下喷了,“真的假的啊!” 徐仲春神神叨叨的靠近她,言道:“真的!卧槽,这边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几个皇子的夫人,与这位闵大将军都不干净。你说他们是不是疯了。哦不,是闵一凡是不是疯了啊!” 和铃越发的觉得不对,但是却说不出哪里不对。 “你觉不觉得,闵一凡做的太过了?”和铃终于想到她觉得不对的地方,按理说,再嚣张跋扈也不至于如此啊,但是看闵一凡的个性,分明就不打算客气,这点真的让人觉得不太对。 这些事儿,徐仲春倒是不太懂,和铃也不多说,只是陷入了沉默,又过了一会儿,过去找裴谦,裴谦一个人正在房里看书,听说和铃来了,立时站在一边儿,如若不是身边还跟着人,怕是他就要开门说话了,这年头,还是得避嫌。 和铃开门见山:“裴师兄,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关于闵一凡的资料?” 裴谦愣了一下,随即言道:“有!” 和铃吁了一口气,笑眯眯:“那能给我看看嘛?” 裴谦:“自然可以。” 等陆寒晚上赴宴归来,就听说闵一凡来过了,他黑了一下脸色,强忍了下来,闵一凡是个什么人,他很清楚。不过又听说楚云与不二与闵一凡打了起来,他恍然明白了几分。 看来,这倒是试探了!当然,他今日在皇宫受到的试探也不少。想到此,陆寒问道:“程探花呢?” 不二回道:“回房了。今天程探花从裴大人那里拿了关于闵将军的资料。不知道能不能看出什么。” 陆寒嫉妒脸:“她都没有看我的资料,却跑去看闵一凡的资料,不开心!” 不二:卧槽! 第160章 1116 和铃看闵一凡的资料看的聚精会神,以至于陆寒来了都没有发现。陆寒站在她的身后,冷静的看着和铃,和铃猛然回头,见到陆寒,拍胸言道:“你怎么过来了?” 陆寒微笑,言道:“看什么呢?闵一凡?”挑着眉,话里的语气满满都是嫌弃。和铃点头微笑,“对呀,闵一凡。我发觉,闵一凡还真是一个能人,不过这人有点不怎么正常!” 陆寒默默望天,缓缓道:“你说,这年头没有点精神上的疾病,谁好意思出来混啊!” 和铃竟然觉得,果然有几分道理。她戳着闵一凡的资料言道:“你说的倒是有点道理,不过我看闵一凡的资料发现他真是挺牛的一个人,平心而论,北齐还真是没有蹿升的这样快的人!” 和铃支着下巴,小脸儿陷入沉思,陆寒连忙一把将闵一凡的资料拽了出去,认真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要看不好的东西。” 和铃咦了一声,嘲讽陆寒:“什么是不好的东西?该不会是你嫉妒他吧?”和铃真的觉得自己真相了,她笑眯眯,“原来陆寒也是一个小气鬼。” 陆寒认真道:“我小气鬼么?我就是不喜欢她,更是不喜欢你讨论他。不知道为啥,看你眼睛亮亮的,我有点怕。”陆寒十分直白,“我怕你喜欢他,所有的喜欢,都是从感兴趣开始的,我十分了解这样的心情。”如果不是对小铃铛感兴趣,他们的关系,也不会逐渐的走到这一步。 和铃浅笑:“是么?可是我倒是觉得,我不会喜欢闵一凡,再好都不会喜欢,如果你有这样的怀疑,只能说明,你还不怎么了解我。” 陆寒想了想,不了解么?倒是也不尽然,但是如若说十分了解楚和铃,好像又不是的。不过了不了解一个人也不是喜欢一个人全部的标准,想到这里,陆寒认真:“如果不了解你还喜欢你,是不是说明我是一个十分靠谱的男人?我看的,从来都不是那些虚的。” 和铃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她纠正道:“应该说,你是一个只会看外表的人,如果不是只看外表,怎么会在不了解一个人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呢?而且,不要说喜欢我,陆寒,我们可是被赐婚,还没有关系好到能够互相互诉衷肠吧?” 和铃就是这样不解风情,陆寒不以为意的浅笑:“感情是培养的,我相信你既然能同意就说明,在你的心里,我和别人还是不一样的。” 和铃点头,十分诚恳:“对呀,自然是不一样的,因为你还算是不太蠢。” 陆寒:“……”我该高兴吗?不!算!太!蠢! “不过说真的,这次闵一凡来,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性是试探。”她缓缓道。 这点陆寒十分清楚,崔玉夜探皇宫被发现,他们必定要采取一些措施,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最可疑的一定是他们这些人。 “其实老皇帝对我也有一些试探,我搪塞过去了。我想,闵一凡这边的试探才是重点,其他人倒是并非。毕竟,只有闵一凡能够看出武功路数,我表现的如何,他才最能说出结果。” 和铃颔首。 而与此同时,闵一凡很快的进宫,因此上次有人夜探,现在宫中的戒备森严很多,他来到御书房,就见木易也在,两人一黑一白,一左一右的站在那里,老皇帝看闵一凡,也听不出个情绪的起伏:“听说你睡了老大的媳妇。”这是陈述,不是问句。 闵一凡似笑非笑的睨着木易,缓缓道,“送上门的,不睡白不睡,不过老大也太不禁事儿了。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那个女人,恰好是大王妃,不是不让你做这些事儿,总归顾及些脸面。而且现在北齐使团也在,太过难看,总归不好。”皇帝言道。不过倒也没生气。 闵一凡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言道:“如若觉得难看,换了便是,女人多的是!犯不着为这些小事儿忧心。而且,他们北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哪个皇宫没有个什么龌蹉事儿?就不说别人,就说这个陆寒,他堂堂一个肃诚侯府的小侯爷,还不是一样喜欢唇红齿白的男孩子?他可是有未婚妻的,虽然那个楚家五小姐名声不怎么好,但是总归也是个女的。他这样在南诏就公然的和程枫这个探花郎一起,你能说他是什么好人?纯友谊?骗鬼呢!” 皇帝想了想,也是这样一个道理,颔首道:“话是这样说,但是总归不好听,你稍微收敛一下!今次过去,情况如何?” 闵一凡认真起来,似乎只有说正事儿的时候他才会真的认真起来,如若说别的,总是嘴角噙着嘲讽的笑意,十分的吊儿郎当的。当然,还不是全然的吊儿郎当,还有很多的嚣张跋扈在其中,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程枫身边有两个侍卫,一个是程枫自己的侍卫,这个人的武艺很高,当然,比我差了几分。还有一个是陆寒的侍卫,这人叫不二,这人武艺也不弱。其实如若我一直和程枫身边的侍卫对打,虽然不能立刻赢了他,但是慢慢来倒是也能看出他师承何派,但是程枫心机还是挺多的,他很快便是让不二也上,他们两个二打一,我没有胜算。而且两人同时进攻,那人的武艺明显是收了几分,我不太能看出来他是出自何派。但是我肯定,他不是昨晚那个人,因为我发现,他的功夫派系偏向中庸。要知道,昨晚那人的轻功极好。所以我断定不是一人,当然,不二也不是那个人。” 闵一凡说完,冷笑道:“我一直都认为,功夫高算不得最厉害,脑子够用才更能派的上用场。如若我第一次出征的时候用些脑子,就不至于与荣华长公主两败俱伤。” 木易在一旁没有说话。 闵一凡索性坐下,继续言道:“他们之中,最有能力的是程枫。” 闵一凡将张亮给他的资料言道出来,“我和谢丞相那边的张亮沟通过了。他说,程枫出自江南的没落士族程家,但是有意思的是,那个程家,早已经全都死光了,没人知道这个程枫是不是真的是程家的人。而根据张亮的观察,他说程枫绝对不是在江南长大,因为程枫不管是口音还是饮食习惯生活习惯,都与江南一点关系也没有。” 说起这一点,木易是不赞成的,他禀道:“微臣觉得事情并非如此,关于程枫的事情我是认可的,但是关于他是否出自江南,其实我还有一个小发现。” 两人都看向了木易,闵一凡嘲讽的勾起嘴角。 木易不为所动,“最起码,程枫身边的那个人一定是江南人士。” 木易观察细致,言道:“我观察过他吃东西,也命驿馆的人详细的记录了他们的食谱,因为程枫的户籍是江南人士,所以我给他们的江南菜比较多。程枫吃的倒是不多,但是那个侍卫倒是吃的比较多,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如若是北齐传统的菜肴,他反倒是吃的不多。” 闵一凡冷笑:“人家就不能喜欢江南菜?” “不,我觉得他的口味是偏向江南的。” 闵一凡没说话,伸手掏酒壶,猛然想到,自己的酒壶扔在驿馆了,不耐烦的站了起来,蹙眉言道:“你,去给我来壶酒。”随手指了指南诏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大太监看一眼皇帝,见他点头,连忙出门。 皇帝言道:“你不要总是这样喝酒,对身体不好,你年纪也不小了,好好养养,也该要个孩子了,他们都有了孩子,只有你,一直这样蹉跎着,如果这般,我何时才能抱到孙子?” 闵一凡眼中带着嘲弄,“不想戒,也戒不了!” 皇帝叹息一声,“何必这样霍霍自己呢!” 闵一凡无所谓,待老太监将酒搬上来,闵一凡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喝了。喝够了,感慨道:“爽快!” 皇帝再次叹息,言道:“你呀,唉!”叹息够了,言道:“有些事儿你帮着木易一些,他总归还是没有你见多识广。” 闵一凡不置可否的挑眉,木易作揖,“多谢闵将军。” 闵一凡似笑非笑的嘲弄道:“谢倒是不必了。把你家媳妇儿送到我府里住几日吧?” 木易面不改色,“自然可以!” 皇帝摆手:“好了好了,都注意些分寸,还有使团在!我们终归是小国,不如北齐,注意些总是好的。行了,你们都下去吧,好生的休息一番。” 木易恭敬的作揖,闵一凡倒是也算认真。 等出了门,两人并肩而行,南诏的人都知道,这二人的关系颇为一般,倒是也都避让几分,如若不小心得罪了闵将军,少不得要受些苦头。 两人身边没有其他人,木易缓缓道:“还是悠着些吧。嗜酒成性,也非好事儿。” 闵一凡不理睬木易,木易继续言道:“我家娘子,什么时候送到你府上呢?” 闵一凡停下了脚步,冷笑看着木易言道:“你媳妇儿那么丑,我还真是不稀罕了。不过你的那个爱妾倒是不错,难得的美人,要不要今日就送来呢?” 木易平静:“好!” 闵一凡笑的更加张狂,“那就这么说定了。”转身就要走。木易唤住他,“大哥,如若可以,还是听皇上的吧。你总归也该是好好的养养身体了,酒虽然是好东西,但是也没有你这样喝的。” 如若旁人听见,怕是要大跌眼镜,人人都想不到,外人看起来关系特别不好的两个人,竟是私下相处的还可以。而且这句“大哥”也是会让人惊讶的眼珠子都掉下来。 “你管好你自己,不要来烦我。”闵一凡厌烦的摆手,“这个使团,就没有什么省心的人,你还是悠着点儿吧。” 言罢,闵一凡离开。 不知怎么的,闵一凡突然就想到了上午那个清冷的身影,要说陆寒的气质也是偏向于这一挂的,但是陆寒清冷里带着几分高贵,有那种家世优越的贵族范儿。但是程枫不是,而是那种淡淡的疏离感。 除却陆寒,与其他人接触,这位都有点冷然。而且,程枫这样明显的和谢悠云互相敌视,这点让闵一凡十分的介怀,他虽然这么多年一直都镇守边疆,但是也不是傻瓜,朝中的事儿,他都是尽在掌握,有些弯弯绕绕也都十分的明白,并且处理的游刃有余。 南诏如此,北齐也不遑多让。 其实不管是哪个国家,该有的问题,都是一样会有。但是现在让闵一凡十分介怀的就是程枫的态度。你可以说他是少年得志,有些不通晓人事儿;也可以说他是狗仗人势,借助陆寒的势针对谢悠云,不把他放在眼里。 似乎从外表看起来,是这样。但是实际上,闵一凡只接触了程枫两次,就觉得此人必然不是如此莽撞的人! 一个脑子十分好用,宁愿让人诟病二打一也要迅速的隐藏侍卫武功路数的人,怎么可能莽撞到与当朝丞相的儿子针锋相对,说出来都是觉得可笑! 如若说闵一凡开始的时候是对程枫的外表有几分感兴趣,那么现在就是对他这个人感兴趣了。 程探花,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闵一凡张狂惯了,在南诏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既然对此事有了一些怀疑,便是直接来到了驿馆,此时天已经都黑了下来,驿馆的官兵见是大将军到了,连忙请安。 闵一凡张狂,“本将军觉得,一人吃饭甚是无趣,这个时辰,程探花该是还没吃吧?” 怎么可能还没吃,事实上,和铃已经吃完一个时辰了。听说闵一凡又到了,陆寒的脸色黑的像是锅底,“这人脑子有问题吧?” 和铃浅笑:“你不是说,没有点病不好意思出来混么?这闵将军还真是深刻的贯彻了你的话呢!” 陆寒冷笑:“特么的!” 难能听陆寒说脏话,和铃笑个不停,“行了,我去看看这位仁兄,也不知道怎么,他就盯上我了,果然扮成小公子也不能扮的太唇红齿白,不然很容易招惹变态的。” 陆寒:“知道他是变态你还过去。我去给他打发了,当我是好惹的么?” 和铃制止陆寒,“你犯不着吧?他爱来就来呗?总归现在他不能做出什么,等回了京城,程枫凭空消失,他就算是要找人,也找不到,想想还真是挺有意思的呢!” 和铃现在很期待,很期待周围的人知晓程枫这个人消失了,会是怎样的感觉,想想就十二万分的开心。 “你还真是乐观。”陆寒翻白眼,好烦闵一凡。 和铃双眼亮晶晶的看向了陆寒,认真言道:“你觉不觉得,今晚是个夜探皇宫的好时候?” “啥?”陆寒愣了一下,随即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你还挺奸诈的。” 和铃无辜的挑眉,“那你不去好了。” 陆寒与和铃相视而笑,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分的了然,别人越是觉得不可能的事情,他们越是要将这份不可能变成可能! 和铃,“所以,我现在去和他兜兜圈子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这个时候,请吧。” 陆寒率先的来到厅里,闵一凡正大大咧咧的坐在太师椅上,百无聊赖的喝酒,程枫没来,陆寒倒是来了,真是让人不爽利,不过也不意外。他看向陆寒,“小侯爷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呢!该不会是……我饶人清梦了吧?”话里有话。 陆寒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冷笑言道:“既然知晓自己有点不受欢迎还要来,倒是有些奇怪了。” 闵一凡,“本将军与程探花一见如故,想要一起对酒当歌,畅谈一下人生,也没什么不妥当的吧?” 陆寒面无表情的打量闵一凡,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又在审视,琢磨该说还是不该说! 恰在此时,和铃出来,她作揖,陆寒冷下了脸,“你出来作甚,不是休息了么?” 和铃微笑:“既然闵将军愿意与在下畅谈人生,那么我也没道理拒绝就是。“ “你!”陆寒有几分不乐意的样子,和铃越过陆寒,不说话。陆寒脸色变了几分,一会儿便是青白,随即,他冷笑:“你要说,就说好了!”直接便是一甩袖子离开。 看他离开,闵一凡微微眯了眯眼睛,缓缓道:“小侯爷与程探花闹别扭了?” 和铃无辜的瞪大了眼睛,言道:“怎么会呢!您误会了!”也看不出个真假,她继续言道:“既然闵将军邀请在下一同用餐,我倒是没有理由拒绝就是,只是我比较注重养生,习惯少食多餐。怕是吃的少,让您不尽兴了。” 有点冷淡,但是也十分的客气妥帖。 闵一凡哈哈大笑:“那又有什么关系,总归我不是真的为了吃点什么!”他端起酒壶,一口饮下,之后猛然想到什么,言道:“说起来,我的酒壶上次扔在这里了吧?不知程探花能否还我呢?” 和铃:“自然!” 直接从怀中掏出酒壶,放在了桌上,闵一凡看那酒壶仿佛是擦拭过,微微挑眉,“看来,程探花倒是挺喜欢这个酒壶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从南京回来啦,今天的更新有点晚,第一更奉上!稍后还有二更,以及晚更补偿大家的第三更!么么哒!等我哦! 第161章 1116 “看来,程探花还是挺喜欢这个酒壶的。”闵一凡微笑,“不止放在怀中,还擦拭的这样干净。” 和铃认真:“我想着,您一定会回来取,自然要擦拭干净等您回来拿。” 不多时的功夫,驿馆的下人便是将精美的酒菜送上来,和铃言道:“去请谢公子王公子几人。” 交代身边的下人,闵一凡立时制止:“那倒是不必了,我还是喜欢和你一起单独用餐。” 和铃微微蹙眉,随后颔首言道:“那自然也是可以的。” 闵一凡为和铃倒上一杯酒,言道:“听说江南才子俱是喜好美酒美女,不知程公子十分也是这样。不过你倒是要尝尝我们这边的美酒,十分的特别。” 和铃也不矫情,直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含笑言道:“是不错!”喝完之后,自己倒了一杯。 闵一凡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十分的爽朗:“原来程探花也是好酒之人,平日里倒是看不出。不过我记得,上次在宴会之上,倒是不见程探花如何饮酒,还以为你不善饮酒,原来并不是如此。” 闵一凡的观察力和记忆力都很好。 和铃缓缓道:“我只是不太喜欢饮酒,倒不是不善饮酒。”潜台词儿就是,我特能喝,但是我不爱喝! 闵一凡哈哈大笑:“程探花倒是个有趣的人。” 和铃垂首,表现的很淡然。 闵一凡又是灌了一口,和铃发现,这人一天到晚似乎就没停下,一直都在喝酒,整个人都是一股子酒气,也许真是压力比较大?不过按理说这样身居高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也不该如此,和铃垂下眼睑,心中暗自寻思起来。 和铃揣摩闵一凡,闵一凡也在打量和铃,只是他的打量有几分肆无忌惮,看够了,言道:“程公子果然是江南人士,十分的消瘦。都说江南名仕多如此,想来倒是真的了。” 和铃浅笑,“我不算什么江南名仕。”她淡然,“生于江南,之后辗转流离,也去了不少的地方,倒是不算是在江南长大,因此也算不得什么正经的江南人士。”言罢,和铃吃了一口菜。 闵一凡他们之前便是根绝生活习惯和口味话音来揣测她是否有问题,但是现在看,倒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原来竟是如此,不过看不太出来。”闵一凡言道。 和铃失笑,“也不是什么都能看出来的。说起来,都言道南诏女子温婉可人,但是看许多女子并非如此,所以可见,很多事情绝对不是你想的那般,你看到的与实际的不一样也是正常的。” 和铃也是话中有话,她带着淡淡的笑意,让人看了,觉得十分的舒服。最起码,闵一凡是这样想的,他缓缓道:“其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和谢悠云闹开。” 和铃抬头,认真:“倒是不想,您也是这样八卦的一个人,我以为闵将军对这些都是不在意的。” 闵一凡似笑非笑,“人总是有好奇心的。” 和铃言道:“人总是有些是气场不和的,说起来,我便是与谢悠云气场不和的,既然气场不和,那么也没有道理相交。”和铃突然发现,就算是男人也是有好奇心的,而眼前这位便是如此,或者说,现在所谓的好奇心都是一种掩饰,一种对他们所有事情探究的掩饰。 不过和铃倒是不言道其他,只是带着笑意,整个人说的话似是而非。 “那么我倒是想知道,程探花觉得,与我是不是气场相合?”闵一凡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这样问道,给人感觉十分的奇怪。 和铃沉思了一下,缓缓道:“也不好说的。您这样的人,本来就与我不同。” 闵一凡哈哈大笑,“我这样的人,那敢问,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倒是对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十分感兴趣。只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和铃仔细琢磨了一下,言道:“您性格太过强硬,这是与我极大不同的地方,如若说您是一团火,我就是平静无波澜的水,总归是不同的。” 闵一凡挑眉,“水能灭火,你这形容……倒是让我多想了。”言罢眨眼睛,似乎是勾引和铃,和铃心里骂娘,不过面儿上却并不多言,只是表现淡淡的,“您想的太多了。” “呵呵!”闵一凡低沉的笑,和铃看他这般,举杯,“不如我敬您一杯,想来我们在南诏的时间也并不多,能够认识名震天下的闵将军,总是让人欣喜的!” 闵一凡哈哈大笑。 和铃掩下自己的脸,随即抬头干了。 闵一凡也跟着干了,“爽快!就是喜欢这样喝酒。” 和铃,“那么倒是该好好的敬闵将军一杯,只是闵将军,您不会喝多了酒品不好吧?我向来是不愿意和酒品不好的人一起喝酒,如若您酒品不好,那么我可是有言在先,不会多管你!” 和铃说这话挺不客气的,但是这样的直白倒是让闵一凡觉得挺对味儿,他笑言:“你倒是可以出去问问,我闵一凡什么时候喝醉过!” 和铃站起身子,“那么您要试试我们带来的好酒了,这酒如若还喝不醉您,那真是甘拜下风。” 闵一凡倚在椅背上,凝视和铃,“有好酒自然要拿出来的,怎么?程探花还要自己留着么?” 程枫吩咐小厮,小厮立刻出门,和铃,“自然不会是自斟自饮,本来就是为宴客准备的,倒是我这人不太善于交际,因此全都省了下来。” 闵一凡:“你倒是直白。” 和铃:“自然!” 和铃这边与闵一凡交涉,而另外一边,陆寒换了一身夜行衣,与崔玉分别来到皇宫,他们二人分散开来,并不聚在一处,虽然皇宫已经戒备森严很多,但是按照他们的功夫,倒是也不在话下。 陆寒之前已经来过皇宫两次,结合地图,倒是比崔玉更是熟悉几分,他很快便是转到皇帝的御书房,果然,南诏的皇帝正是在此,他此时正在批阅奏章,内室十分的安静,陆寒栖息在房顶,屏住呼吸。 其实虽然看似很好潜入皇宫,但是陆寒知晓,如若真是想要对他做什么倒是不可能的。或者说,十分难,仔细看这室内的构造以及门外的守卫轮班的情况,陆寒觉得还是很值得北齐借鉴的,他们采用的是不定时轮岗,而且任意一个死角都有人,便是他这样的身手,凑过来也十分的困难,如果换做其他人,肯定更是艰难! 陆寒看一身明粉色流苏裙的女子缓缓到来,更加谨慎起来,这人便是三公主粟夏,粟夏打扮的十分精致,在门口通传之后进门,她盈盈一拜,“见过父皇。” 南诏皇帝没有抬头,只是冷淡言道:“最近安分一些。” 粟夏咬唇:“我如何不安分了!” 南诏皇帝冷笑:“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说而已,现在北齐使团都在,如果你要给我丢了人,让这次的和亲变为乌有,我会让你知道,你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不管是木易还是闵一凡,你都给我离远点,我不想再看到你们在一起。” 粟夏恨恨:“是闵一凡还是木易!我知道了,一定是木易,是他说的对吗?我怎么纠缠他了,如若不想和我在一起,直说就是了,我还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吃着锅里的望着盆里的。难道我还不如他家里那个娘子?” 皇帝警告:“你该知道我的底线。” 粟夏垂首,不说话了,但是眼中的恶意却能看出来,她转换了一下,言道:“父皇,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六天后。我今日已经与陆寒沟通过了,这样看来,六天后正是最好的时候,选定了那一日出发!”停顿一会儿,皇帝审视粟夏,言道:“我知道你很喜欢闵一凡,但是闵一凡想要做什么,还不是你能决定的,就算是他看上了什么人,我也不希望你从中作梗,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你却不知道。” 粟夏跺脚,眼里闪过一丝歹毒的恶意,不过很快便是掩饰下去,只是对于专注其中的陆寒来说,却是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里。 她娇嗔:“父亲只会顾着哥哥,都不顾及我。” 陆寒一惊,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之前崔玉也听过这个说法,但是现在看来,这话竟然又被粟夏说了出来。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南诏皇帝抬头,“滚出去!” 粟夏落了一滴泪,她哀怨道:“是。” 看粟夏出去,南诏皇帝叮嘱身边侍卫,“给我盯死了公主,不要让她惹麻烦。” “是!” 陆寒发现,这个南诏皇宫果然是充满了诡异,他寻思了一下,决心悄然的跟上粟夏公主,粟夏怒气冲冲,整个人都是满脸的怨恨,只是还未曾走到花园,就见二皇子从远处到来,她马上换了一个笑容,娇柔的迎了上去,“二哥,这几日不见,夏儿想死你了。”言罢便是凑在二皇子身边。 陆寒躲闪起来,微微蹙眉。 不管是怎样,现在看来这边都不怎么正常,二皇子冷笑:“近日闵一凡回来,你还不过去好好的招呼他,来找我作甚!”停顿一下,二皇子言道:“还是说,闵一凡看上了北齐来的小白脸,压根就不搭理你了?我早就说过,你根本就不能降服闵一凡,既然如此,何必这样呢!” 粟夏跺脚,“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欺负我,咱们都是一家人,虽然他姓了闵,可是也是我们的大哥不是?我想要与大哥交好有什么不对。你们倒好,一个两个的偏是觉得我不是一个好东西。我是为了谁,还不是大家!” 粟夏的话让陆寒不明所以,但是他明锐的发现其中一个讯息,闵一凡,真的是老皇帝的儿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陆寒倒是觉得没有什么不可能,毕竟,他的身世也是一样的让人瞠目结舌! 只是现在粟夏的行为倒是有几分值得揣摩得了,既然粟夏是公主,那么就应该是闵一凡的妹妹,兄妹之间,如若真是暧昧那也是不对的。想到此,陆寒微微蹙眉,猜想其中更有很多他不知晓的消息。 他也并不是想要探究南诏皇室的丑闻,但是他必须探查清楚,那些少女是怎么回事儿! 陆寒跟着两人,听两人说话,倒是越发的知晓了一些什么,他又是听了一会儿,担心和铃那边有问题,也不在此久留,很快便是离开。 陆寒快速的回到驿馆,此时已经是深夜,他看和铃还没有回来,知晓不过是还在和闵一凡交涉,立时便是过来,而此时,闵一凡内心也是有一些怀疑的,但是他并不表现出来,虽然程枫表现的不明显,但是闵一凡征战沙场这么多年,总是有数儿的,他隐隐有一种感觉,程枫似乎是在拖住他。 “说起来,倒是很久都不见陆小侯爷了,按理说,陆小侯爷倒是不该让你与我一起共饮这么久。”闵一凡笑,带着几分的试探,“不如请陆小侯爷一同饮酒,你觉得可好?” 和铃,“既然如此,我去请他。”和铃十分坦然,就要起身,闵一凡看着和铃,不说话,和铃径自来到门口,就要开门,却见门被哗啦一下子拉开,陆寒黑着脸,冷然的看着他们二人,言道:“你们倒是没完没了了!难道还要喝到天明不成?说起来,闵将军,你怕是也叨扰我们叨扰的太久了吧?我还有一些事情想要与程探花沟通一下,不知您……” 这是撵人。 闵一凡看着他们,目光里有审视,和铃冷笑,“难道小侯爷有事情不能明天说么?” 看他这样,倒像是与陆寒闹了矛盾,表现的十分明显。闵一凡坦然的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我倒是也不打扰了。” 陆寒:“好走不送!”并且拉住了和铃的衣袖,仿佛是真的怕和铃出去送,和铃狠狠的瞪了陆寒一眼,之后抿嘴站在那里,闵一凡打量二人,露出暧昧的笑容,随即离开,闵一凡离开,陆寒言道:“如若出去你找不到我,该是如何?” 和铃冷笑:“你以为我是傻瓜吗?别忘了我还有好帮手。”陆寒摸着鼻子,无奈道,“好吧,你还有徐仲春帮忙。” 和铃笑:“不过你回来的倒是及时,怎么样,有什么好的成果呢!” 陆寒颔首,“当然。” “那么,我想下一步的成果应该更好看。”和铃意味深长。 陆寒伸出一个大拇指。 …… 不知道怎么,闵一凡就觉得今日似乎不太对,最起码程枫不太对,他有几分担忧,很快便是来到皇宫,听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有几分疑惑。 没有发现异常,不代表没有异常。按照那日那人的功夫,他不在,真的未必能够察觉出来。 如此一来,他愈发觉得程枫是有问题的。 闵一凡很快便是离开皇宫,来到木易的府邸,外人皆是以为二人关系很差,但是却不知,事实并非如此,木易听说闵一凡到了,连忙出来迎接,闵一凡也不多说其他,大踏步进了门。 木易疑惑:“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闵一凡冷言:“我知道你安排人仔细盯着使团,今晚可是有什么异动?” 木易认真:“除了你去,没有异动。” 闵一凡生性多疑,言道:“陆寒没有出去过?”再次确认,木易摇头,“真的没有,如若有,必然会让我知晓,你知道的,那边的事儿瞒不过我。” 闵一凡脸色阴森,“我知道你们的美人计划,但是照我看,未必就没有泄露一丝一毫。我总是觉得,这次的事儿不太对。特别是整个北齐使团,处处透漏着一股子诡异。” 木易掩下心思,认真:“每个人各司其职,我该做的与你该做的,总归不同。其实也没有必要互通有无。” 闵一凡瞬间懂了,“也就是说,你们的事情还是出了问题,美人计划被人知晓了,亦或者是,有败露对么?” 木易没说话! 闵一凡冷笑:“我就知道,你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甩袖子,就要离开。木易唤道:“大哥觉得,事情该是如何!” 闵一凡停下脚步,“暂停一切计划。” “可是父皇……”木易迟疑。 “如若他们察觉我们最终的意图,才是最大的纰漏,你觉得,按照我们南诏现在的兵力,能和北齐对敌?而且,别忘了,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西楚。” 木易立时感觉一头冰水浇下,他眉头皱的紧紧的,“我现在进宫。” 闵一凡冷言:“凡事都不能太过急切,如若不然,只会落得鸡飞蛋打。既然有所图谋,就慢慢来!” “我知道了。”木易认真,不过他随即言道:“想想确实如此,不过谢丞相那边,大哥也要小心。” 闵一凡冷笑:“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操心。” 闵一凡与木易沟通之后便是回府,只是泡在浴桶之中,他一下子清醒过来,顿时黑了脸,“糟糕,中计了!” 第162章 1116晚更补偿 闵一凡迅速披衣策马赶到皇宫,恰好遇到木易,他脸色黑成了锅底,问道:“你与皇上言道了一切?” 木易点头,“对,出什么事儿了?刚才不是说……” 闵一凡冷言:“是我的错!”言罢,迅速进宫,木易跟在闵一凡身后,不明所以,也不知究竟是何事。 闵将军求见皇上,很快便是得到召见,与皇上言道之后,闵一凡四下仔细的检查,重点便是御书房,最后冷着一张脸,“有人来过!” 他很肯定这一点。 木易吃惊,“怎么会!戒备已经森严了很多。” 闵一凡道:“我就说这些文人就喜欢动脑子算计人,现在看果然是如此的,这个程枫,还真是给我算计个好!”他不怒反笑,其实已经气急攻心。 程枫一贯冷淡,稍微热情一点,必然会让自己觉得反常,而该出现的陆寒又没有出现,自己必然是要更加怀疑几分。如若这个时候自己动了,那么他们的人就会察觉其中的一些马脚,原来,程枫算计的是这个! 而现在的情况是,他们的事情有就九成已经被人探知,而这件事儿,还是他出的纰漏,闵一凡如何能不生气呢! 木易缓和一下心神,言道:“也许是你多虑了。” 闵一凡摇头:“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考虑的太多。你知道你们为什么今时今日没有什么大的能力么?就是因为你们想的太少。程枫,好一个程枫,打了一辈子雁,倒是让雁给啄了眼。他还真是好!”他冷笑,随即将手中的酒壶直接捏成了团,冷言:“待他朝让你落到我的手里,我必然要让你求死不能。” 木易看闵一凡突然变化的表情,知晓他是怒了,劝道:“这个时候,父皇是不希望事情闹大的!” 闵一凡阴森的笑,整个人的脸色都扭曲了,他缓缓道:“闹大?我不会闹大。” 木易:“就算是他们刚才探知了我与父皇的话,又能如何。难道他们会冒着两国闹掰的风险给这件事儿掀开么?无非是让北齐皇帝心里有数儿罢了。不过就算是心里没数儿,大概也不会十分信任一个异国嫁过去的公主,有些防备倒是也不足为惧了。我相信以粟夏那个贱人的劲头儿,必然能够让北齐皇帝逐渐放下心里的疑惑,进而满意。毕竟,谁也不会相信一个胸大无脑的公主能够做什么。” 木易说的道理,闵一凡都懂,只是他懂归他懂,不代表他就能放松心情,他冷着脸,依旧十分的难看,“这些我当然明白。我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让一个黄口小儿给算计了。” 说到这里,他紧紧的捏着那个酒壶,阴测测的笑,“我倒是期待,期待他落入我手中的那天。” 木易抿了抿嘴,“不过说起来,他们真是不容小觑。” 闵一凡点头:“这几日,所有事情按兵不动,我倒是要看看,陆寒和程枫有没有那个命走回北齐。” 木易连忙:“你不能破坏父皇的计划,他……” “滚开!”闵一凡一把推开木易,径自离开。 ………………………………………………………………………………………… 和铃和陆寒终于等到了崔玉回来,他们其实设置了两个步骤,而现在,竟然收获匪浅,崔玉回来见到和铃不觉得尴尬,只是快速的言道,“今天木易进宫了,说是暂停美人计划,我想应该就是你们想要得知的消息。” 和铃看陆寒,陆寒认真又详细的询问了起来。 崔玉其实知道的并不很多,但是根据他们的言道,还是回答了起来。现实的情况就是,那些女子都是他们南诏皇室培养的,而主要的负责人是木易,然后分派了出去,负责迷惑一些其他国家的朝臣,但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现在这些女孩子有的出了问题被发现,所以按照木易的说法是,要暂停这个计划,完善之后再继续。 陆寒听了这个消息倒是一点都不奇怪,其实他们早就有一些料想,只是他以为,闵一凡和木易的关系没有那么好,但其实并不然,外面其实隐隐有些流传,说是闵一凡功高盖主,似乎有些自立山头的意思。而木易一直都对皇帝十分的言听计从,自然和闵一凡势不两立。 但是现在看,一切都是假的,或许只是南诏皇帝做给大家看的一个假象,真正的内情是,他们是父子,而这是他们演出的一场好戏。 给人以他们不和的假象,这样有些人自然就会拉拢闵一凡,却不知,一切都已经掉入了他们父子的陷阱。不管你做什么,或者谁有二心,南诏皇帝和闵一凡都一清二楚了。 想到这里,陆寒越发的觉得南诏的奸诈。如若闵一凡是老皇帝儿子,想到之前彩玉探查的一切,陆寒竟是怀疑,这些人是不是都是老皇帝的儿子,他将自己的儿子分散在朝臣里,想到这里,陆寒蹙眉,觉得这个南诏国果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翌日清晨,陆寒正在与和铃用早餐,就听到不二进门禀告:“公子,梅九公子到了,他求见您。” 梅九到了,陆寒皱眉,他有几分担心,梅九按理说该是在他们前面,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他落后了,如今已经是他们来这边的第四天,可是梅九却刚到,陆寒心里有几分担心,但是并不表现出来。 陆寒将梅九邀请进来,梅九一身洁白的衣衫,帕子掩嘴不断的咳嗽,似乎是生了一场重病,他带着虚弱的笑意,“陆小侯爷,许久不见。”他身边跟着的,正是梅鱼与苏神医。 陆寒看他这样咳嗽,皱着眉头:“身体不好还要来这样炎热的地方。”淡淡的一句,语气里有埋怨。 梅九带着笑意:“没有办法,谁让这边的生意出了点问题呢!” 陆寒心中似乎生出了一股子恼意,不过强忍着:“吃了药,有好些么?” 梅九点头,“自然是有好些。”停顿一下,他含笑:“怎么不见程枫公子呢!听闻南诏大将军闵一凡都对他青睐有加。” 也不知怎么的,梅九突然就提起了这个。 陆寒冷笑:“以讹传讹罢了。” 梅九垂下眼睑,面上的表情十分的柔和,过了一会儿,抬头微笑,“我在南诏这边有生意,每年都要过来一次,说起来,也是听说了个有趣的传闻。” “哦?”陆寒狐疑的看他。 “都说闵将军睚眦必报,而且十分的张狂,如若让他吃了亏,他报仇都不会隔夜!不过说来也是有趣,说到这种性格,我倒是想起我的一位朋友。她恰好就是您的未婚妻,楚家的五小姐,与她的性格竟是有几分相似呢!”梅九似是而非的说着,倒是也让人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虽然梅九说的弯弯绕,但是陆寒倒是明白了几分,他摆了摆手,将属下都遣了下去。梅九见状吩咐梅鱼:“你与苏神医也出去。” 梅鱼颔首。 室内只有陆寒与梅九两人,陆寒认真问道:“敢问梅公子可是知晓了什么?” “我在宫中有些朋友,听闻,闵将军似乎对程公子有几分芥蒂。”有些话总是点到即止,陆寒皱眉,“多谢提醒。” 梅九浅笑,“楚和铃也是我的朋友。” 陆寒抿嘴,知晓这事儿没有瞒过梅九,看样子,很多人都对和铃的身份起了怀疑,只是有些人知晓那是楚和铃,而有些人不知罢了。 但是知道与不知道,也要分人看。梅九这种,纯粹是对楚和铃了解,他沉思一下言道:“我去叫上小铃铛,我们一同饮一杯吧。” 梅九含笑摇头:“不必了,何必横生枝节。你们都好就可以。”梅九虽然脸上有着笑意,但是陆寒总归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他迟疑着问道:“你……”想说的话怎么也没有说出口,他忍了下去。 梅九见他什么都没问,也不再多说,只是温和:“我还要在南诏待上几日,你们想必是比我回去的早。路过清风茶坊的时候,进去喝一杯茶,也算是关照我的生意。” 陆寒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自然要的。” 陆寒想到和铃之前的叮咛,想到有几个问题要问苏神医,便是言道起来,梅九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不过梅九倒是并未在此久留,与陆寒沟通完就离开,倒像是真的只是来拜会一下。等梅九走了,陆寒皱眉坐在那里,很多事情,倒是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当时南诏皇室找到了苏神医为闵一凡治伤,而后,闵一凡真的扣留了苏神医,不过好在,苏神医那个时候表现良好,一直都表现的很乐意待在此,因此才会很快的蒙蔽闵一凡逃走。 但是正是因此,闵一凡追杀了苏神医许久。这次来南诏,苏神医经过十几年的沧桑,与几年的囚禁生活,只是梅府一个伺候梅九的老大夫,倒是与以往的容貌都有了极大的不同。 说起来,这点倒是没有什么可疑的,因为苏神医没有必要说谎。 陆寒来见和铃,将梅九的意思说了,和铃挑眉言道:“那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闵一凡会马上杀我?” 陆寒挑眉:“那你怕么?” 和铃:“呵呵!” 楚和铃这辈子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死,她笑问,“你说,我们先发制人好不好?” 陆寒:“啥?”掏耳朵。 和铃即便是身着男装也不能掩饰她的清丽,她俏生生言道:“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如若闵一凡被刺杀,还有心情还杀我吗?等回了北齐,程枫这个人都不见了,还说什么其他呢?”她竟然还天真的笑。 真是一副天真不知愁滋味儿的样子。 陆寒扶额言道:“你倒是敢想。” 和铃无辜,她坐在床边儿,摇晃自己的腿儿,仿佛一个顽皮的少年,开玩笑一般言道:“其实我想,在南诏看不顺眼这位大将军的人也有的是吧?哦对,我想南诏那些私下里的组织也不会少,既然不会少,那么花点钱好了。”和铃掰手指,“我从你那里得到的分红还有一些,看来,完全可以用来买凶杀闵一凡了。” 陆寒:“……” “哎呦,想想就觉得好激动的说。”和铃笑眯眯,真是开心的不行。 陆寒:“你这是……高兴?” 和铃认真:“我干嘛不高兴啊!要杀人呢!人家都要对付我,我干嘛要坐以待毙呢!”和铃又想了想,抱怨道:“其实这个钱,该是你们给我出的,最起码该是皇上出,如若不是他让我女扮男装考科举又来南诏,我怎么会招惹闵一凡?”和铃想了想,补充:“其实他最该杀的是你啊,干嘛盯上我!啧啧!还不是挑软柿子捏!” 和铃嘟着小嘴儿抱怨。 陆寒缓和了半响才缓和过来,他带着三分笑意,缓缓道:“这钱,我给你出了。” 和铃挑眉:“真的?” 陆寒微笑:“当然,你都说了么!没有这些事儿,你根本就不会来南诏,也不会招惹闵一凡,不过我想,闵一凡不是傻瓜,他很快会反应过来的。” 和铃浑不在意:“等他倒出功夫,我早就逃出升天了。” 陆寒揉了揉和铃的发,越发的觉得她可爱,就是这样算计人,也可爱的不行不行! 他道:“其实不是挑软柿子捏,因为在他看来,算计他的人,就是你!而且你示好了,示好之后算计他,更是让他不能容忍,我和你不一样,我们属于有旧怨的,而且我是皇室,维护北齐是理所应当。而你就全然不同了。” 和铃呵呵:“我是北齐的人,虽然也没有什么忠君爱国的想法,但是总是不太希望被南诏得了便宜,真是占了便宜,难道会让我好?所以说,我就当玩儿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哪家的女子能这样抛头露面呢!” 陆寒一想,跟着笑:“你说的还真是特别有道理。所以,这钱我来出,从明天开始,你可以看花样的刺杀闵将军。” 和铃挑眉笑了起来,分外的开心。 陆寒突然发现,不管楚和铃扮成什么样子,自己好像都觉得她就是楚和铃,那股子感觉一点都不会变,或许,对于梅九来说也是一样的。 正是因此,梅九才一下子就发觉,所谓的程枫,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程枫,而是楚和铃假扮的。甚至都不需要见本人就知道了,毕竟行事风格在! 陆寒言道:“不知道徐仲春有没有告诉过你一件事儿。” 和铃:“恩?” 陆寒认真:“你的行事风格十分的鲜明,如若对你知之甚详的人,很容易就能认出易容的你。所以,你这个人不适合易容。” 和铃愣了一下,随即言道,“原来是这样吗?果然我没有自知之明,不过听你这样说,我倒是要好好的扮演程枫这个人了,毕竟,大概也没有多久的机会了。” 陆寒微笑:“是呀,所以最后几天,好好表现!” 第163章 1117 最近闵一凡有点倒霉,要杀他的人特别多,杀手一波接着一波,其实之前要杀他的人就不少,但是如同现今这样多的时候倒是没有,闵一凡倒是浑不在意,毕竟,杀他的人太多了,从过去到现在,从来都不曾停歇,但是这样多倒是让人有几分怀疑了。 不过虽然怀疑,他倒是也兵来将挡。 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之下,闵一凡倒是也没有停下自己的计划,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关于粟夏。 闵一凡进宫,即便是不需要做什么,粟夏也立时就靠了过来。这次也是一样,闵一凡站在御花园,果然不多时,粟夏便是到了,她盈盈一福,之后带着笑意言道:“大将军这是看什么?”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荷塘。 闵一凡:“说起来,最近倒是不见你动作。” 粟夏不解,“倒是不明白您的意思。” “三公主不是一向都喜欢收集各色的男子么?这次倒是不见你动作,算起来陆寒与谢悠云都算是北齐出色的人物,南寒沐北谨之总归不是白说的,但是倒是不见你动作。”闵一凡嘲弄的笑。 粟夏公主咬唇,一脸的委屈,可怜兮兮的言道:“你这样说当真是伤了我的心。旁人在我的心里,怎么都是不如你的。” 闵一凡冷笑:“是么?公主还是把你那一船的面首藏好了再与我说这样的话吧!” 粟夏不以为意,“将军这样又是为何呢!您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啊!谁人不知道,你正盯着那个北齐来的小白脸呢!”说起这个,粟夏赌气道:“我要勾引,也要找那个北齐的小白脸,我就看程枫极好!” 闵一凡黑了脸色,一把捏住了粟夏的脖子,粟夏惊得睁大了眼睛,一旁的丫鬟见了,连忙上前求饶,闵一凡不管那些,一脚便是将人踹开。 粟夏被掐住脖子,几乎要喘不过气,闵一凡一个甩手,粟夏便是被他扔到了水中,闵一凡压根不救人,真是站在池塘边冷冷的看着粟夏扑通,诡异笑道:“这就是挑衅我的下场。” 宫中的禁军见了情形,连忙跳下水救人,粟夏其实会水,只是这样突然被扔下去,总归是吓了一大跳的,粟夏被人救上来不断的咳嗽,闵一凡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她,冷冷言道:“我说过,不要挑衅我,粟夏,你该知道,我从来都是不留情面的。给我乖乖的去勾引陆寒和谢悠云。至于程枫……他还轮不到你。” 粟夏不断的咳嗽着,有些惧怕的看着闵一凡,终于,点了点头。 闵一凡转身离开。 粟夏看着那个男人的身影,只觉得又爱又恨,除却他们这帮兄妹,南诏没人知晓他们是兄妹,但是却知晓她对闵一凡的爱慕。谁让她第一眼见他的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情根深种之后,大家才说那是她的哥哥,她如何能够承受。 从那以后,她就变了,变得与以往不同,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让良家女子鄙夷的女子,可是那又如何,总归是不能得到那个最想得到的人,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她不断的在一个又一个男人那里想要得到慰藉,但是那些慰藉,统统不是他。 粟夏坐在湖边,也不顾身上的凉意,只觉得分外的难受。 她稍微有些好感的男子,统统都是她的兄长,而在那些人眼中,她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一个可以丢弃的对象。粟夏很想怨,但是又不能,因为她知道,相比于其他的皇女,她是好的。 正是因为她是贵妃所生,才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如若不然,只会成为一个棋子。想到那些女子的下场,粟夏心里发凉。 她站起身子,既然闵一凡让她去勾引,那她就去好了。左右,不管是陆寒还是谢悠云,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她总算是不亏的,反正自己也时常需要男人。粟夏冷冷的笑了起来,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出发的日子,其实这段日子粟夏一直都在找机会接近陆寒或者谢悠云,但是却没有什么效果。原本的迫不得已一下子就被燃起了斗志,粟夏最是喜欢挑战,得不到的东西,总归是很想得到。 既然陆寒性向不明而且身边有个小白脸,那么她自然把目光对准了谢悠云,倒是不想,谢悠云也是一个冷然的,想到此,粟夏更是觉得有点意思,越发的想要做点什么了。她这人就是这般,得不到的才最想得到。 正是因此,粟夏很是直接使了些小手段,让谢悠云离她最近。 马车缓缓前行,粟夏一身盛装,端坐在马车之中,她望着窗外,窗外的景色很快的便是错过,她心里无暇顾及风景,只想着如何能在这不到一个月的路程之中得到谢悠云这个人。 无关什么喜不喜欢,只是一种征服的心,粟夏喜欢征服男人,任何一个男人! 不管粟夏是何等心情,和铃坐在马车上,与陆寒大眼瞪小眼,又是不同的心情了。总算是可以回北齐了。 其实这段路程才是最值得注意的,如果闵一凡想要对和铃做什么,一定会选择这段路,而不是在南诏境内。 陆寒其实隐隐还是有些担心,他们这只队伍里面高手不少,但是不少归不少,不代表闵一凡不会成功。而且按照梅九的性格,如若他专程来说,就说明这事儿必然是很重要的。 闵一凡的个性是容不得别人给他上眼药的。所以这个时候至关重要,陆寒看和铃天真不知愁滋味儿的还看风景呢,言道:“你到客栈之后换装离开,带着楚云和徐仲春,巧音就不要带了,给她换个妆容,放在王勉夫人身边当丫鬟。” 和铃诧异的看陆寒:“你这么担心?” 陆寒认真,他突然就握住了和铃的手,和铃想要抽出来,但是没有成功,有些气结的看陆寒,陆寒认真:“我不放心你!谁知道闵一凡能出什么招数,我不会用你的安危来开玩笑,一丝一毫都不会,我不会拿自己身边重要的人冒险。你先走,巧音不会武功,跟着你只会是拖累,但是楚云和徐仲春就不同,你们三个如若走,脚程会快很多,你先回京。我们随后赶到,你不在,我相信闵一凡是不会做什么的。” 和铃静静的看着陆寒,陆寒认真:“你听我的。” 和铃缓缓言道一个:“好。”软软糯糯的,但是陆寒却放心起来,他微笑:“你能听我的劝告,我很高兴。” 和铃并不是一个容易听别人话的人,她肯如此,陆寒真的很高兴,她看出陆寒的心思,没有多言其他。 陆寒担心她,这点她是知道的,既然自己留下只会让别人担心,倒是不如真的听从劝告! 只是和铃没有想到,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听从劝告,就会让陆寒这样高兴,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便是隐藏也隐藏不住,和铃想了想,微笑问,“陆寒,你有那么喜欢我吗?” 陆寒点头:“自然有,也许你自己不知道,但是在我的内心深处,你是最好的!” 和铃咯咯的笑了起来,“虽然你说的不一定是真的,但是我总算是有点高兴。”看和铃这种傲娇的个性,陆寒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和铃呲牙,想要咬人的样子。 这样孩子气的一面是从来没有过的,陆寒不敢细想,只觉得这样就很好,他继续言道:“回京城的路上,换成女装,我相信闵一凡是万万想不到的。” 和铃娇娇言道:“好!” 今天心情还是不错的,既然不错,就听这个人的吧!和铃这样想,不过她不是喜欢他才听他的哦! “我会与他们说,派你先回去了。” 和铃支着下巴想了想,问道:“你该不会是想把我支走,然后和那个南诏三公主勾勾缠吧?三公主看你的眼神儿都带着钩子。” 陆寒指控:“看你的不带么?” 和铃尴尬的笑:“呵呵呵呵!” 说起来,这个粟夏公主还真是……只要看见男人,就柔弱里带着盈盈的爱意,简直让人不能直视。和铃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想到一个女人要勾引我,我怎么就开始起鸡皮疙瘩了呢!” 其实粟夏的主要目标还真的不是和铃,而是主打陆寒和谢悠云,只是对于她而言,闵一凡想要得到的人,她也是有些好奇的,因此便是对和铃也热切了几分。粟夏心里甚至暗戳戳的想,如若闵一凡得不到的人她得到了,那么对他应该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正是因此,粟夏对他们几个都是有些挑逗。 和铃果断:“其实我先走也好,先走就不用看见粟夏了。”说起来,身为一个女子被同样的女人纠缠,她真是觉得有点怪异。 而且都说女人敏感,如若粟夏从她的反应里看出一二,那么就得不偿失了,存着这样的心思,和铃认真:“我今天就走!” 陆寒顿时笑了起来,看来不管是谁,都有点不能消受粟夏这个美人恩。 只是粟夏自己倒是全然不觉得! 和铃在驿站休息的时候便是换了衣衫,很快的离开,其实她如果脱离了队伍,想来闵一凡会更加快速的找她,但是和铃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按照闵一凡多疑的性格,只怕会认为她换了装继续留在队伍里。 因此,他必然会分成两路,一路在外围调查找她,一路继续监视队伍。 徐仲春给和铃打扮成了一个村妇,和铃自从听了陆寒上次的话,却是觉得自己是演不好别人的,有些人不管演什么人,都是她自己,既然如此,她就不耽误,也不想看什么风景,只想着快些回到京城,也好解决这个麻烦。 和铃换装之后十分的土气,她左看右看,还是挺满意的,想了想言道:“每隔两天帮我换一次容颜,这样就算是他们有所怀疑,再找这人,也找不到了。对我们是一个双重保险。” 徐仲春听了,拍头言道:“你说的还挺对的。对对,这样最好!我倒是没有想到。” 和铃浅浅的笑。 和铃:“陆寒说我装别人不像,熟悉的人还是能看出是我,既然这样,我就不折腾了!快点回去才是真的。” 徐仲春也是这么个意思。其实他们都不能保证闵一凡会在路上对和铃做什么。但是这年头就是这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既然事情是不妥帖的,那么必然要谨慎为之。 小心驶得万年船! 而且看梅九那个人就不像是危言耸听。他既然能够亲自来说,足以说明了什么! 和铃叹息:“我觉得自己还蛮冤枉的。” 不过和铃很快就发现,陆寒还真不是瞎担心,梅九也不是危言耸听,闵一凡是真的再派人找她。纵然他们的人已经经过了掩饰,但是和铃看他们调查的对象,很快便是明白过来。 她冷笑:“这个闵一凡真是有点意思。”能够张狂到来北齐找人,足以说明此人对自己极有自信。所以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失误。 徐仲春看和铃的表情,贼兮兮言道:“你还记得我上次检查闵一凡的酒壶吗?” 和铃点头:“可是你也说过,他喝得就是酒,不是其他的东西,也没有加任何的东西。” 徐仲春摆手:“我不是要说这个啊!我是最近在推敲,我觉得,闵一凡应该是有什么问题,所以他才会不断的喝酒。” 和铃冷笑:“不就是脑子不好么?” 徐仲春和楚云对视一眼,默默腹诽,这样直白,真的好么? “不是,我是指闵一凡的功夫应该是那种极阳刚的,他整个人的气不太对,所以他需要各种发泄,包括男人女人,包括杀戮,包括烈酒。”徐仲春觉得,自己真相了。 和铃想了想,有点明白,不过……她含笑:“可是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 徐仲春摇头:“并没有。知道也就知道了!不过我想说明的是,这样的人,这样嚯嚯自己,是很容易早死的。” 和铃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她歪头寻思,问道:“那这算是好消息?” 徐仲春认真点头:“必须算!” 和铃语重心长:“可是他还没死,我就已经死了啊!”她带着笑意,“等回到京城,程枫这个人就会拒绝皇上的加官进爵,然后云游四海。你觉得这样消失,是不是特别棒?江湖上从此全是我的传说,但是没有我这个人了。” 徐仲春:“……” 和铃见徐仲春的表情,忍不住大笑起来。 徐仲春想了想,言道:“不知道程枫这个人失踪了,多少人要如鲠在喉。” 和铃挑眉,不做他想。 和铃与楚云、徐仲春脚程确实比陆寒他们快了许多,其实想也是的,陆寒他们大队人马,总要顾及三公主的心情及体力。因此和铃足足比陆寒他们早到了许多天,回到永安城和铃立时就换上了衣衫,重新装扮成男子的模样儿进宫求见。 皇上已经收到了陆寒的加急信笺,虽然不知为何楚和铃要单独先行回来,但是料想其中该是出现了什么变故,如若不然,断然没有道理分成两拨。楚和铃化名程枫回来先行求见,皇帝也不耽搁,立时就见了她。 和铃进宫之后跟着小太监来到御书房,御书房内,皇帝正在批阅奏章,和铃进门之后行礼,并不似女子,反倒是正常的男子礼节。 皇帝平静无波言道:“你倒是挺适应的。” 和铃回:“既然皇上命臣女假扮程枫这个人,那么我自然要有男子的做派。” 皇帝终于抬头,见楚和铃似乎是更加消瘦了几分,猜测她赶路十分着急。他问道:“有事儿?” 和铃点头,“在下之前在南诏似乎是得罪了闵一凡将军,为了避免麻烦,我便是变装与陆寒分开走,先行回京。” 皇帝竟是笑了出来,他缓缓道:“得罪闵一凡?” 和铃点头:“是!为了避免他使诈,我先回来述职。” 皇帝手指划过奏章,再次言道:“那么朕倒是很有兴趣听一听,你是怎么得罪他了。” 和铃简单的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之后言道:“闵一凡是聪明人,虽然没说,但是我们都料想到他很快就会发现一丝端倪。他性格高傲自负,是容不得被人算计的。” 皇帝问道,“那么所谓美人计划,你们知道全部?” 和铃依旧是摇头:“如若我们知道全部,就没有命回来了,不管是我还是陆寒,都是一样。”正是因为他们一知半解,知晓那些美人儿是南诏派出来的,但是具体做什么并不知道。南诏皇帝才会真的让他们离开。毕竟,一知半解罢了。 皇上对这个答案并不十分满意,但是仔细想想,又是觉得不意外。能够探查到这般,已经算是不错! 他问道:“那朕想知道,你有没有自己的揣测。” 和铃摇头:“我没有证据,就没有任何揣测。”并不多说与实际无关的事情,有些话,总归也不该他说,而且,揣测什么的,最要不得了!如若将来事情不是她揣测的那般,那么也徒为自己惹来麻烦。 皇帝审视楚和铃,越发的觉得这个小姑娘沉着冷静,而且,好算计。这样一个人,最是适合陆寒不过了。 他寻思了一下,手指点着桌面,十分有节奏,一下一下的。 “听说,梅九也去南诏了?”皇帝轻描淡写的问道,但是目光却一瞬都不错开的盯着和铃,和铃点头承认,言道:“是的。不过我并没有见到他。梅九出现了两次,一次是在去南诏的途中,听说他晚上有来借宿,不过待我第二日起来,他已经离开了。而另外一次则是他抵达南诏之后过来拜访。按照我这样的身份,他自然也不会见我。” 皇帝长长的哦了一声,问道:“没有见你,那么……只见了陆寒?” 和铃抬头,回道:“应该是吧!毕竟当时我不在现场,有多少人,我也不知道。” 皇帝就发现,楚和铃这个小姑娘还真是滴水不露,不过看她的样子,说的似乎也是实话,只是实话归实话,不代表她就真的内心不清楚一二。 皇帝并不认为陆寒会将什么告诉楚和铃,但是楚和铃这样的言谈,给人十分准确的印象,那就是梅九的事情,她既不清楚也不过多揣测。 皇帝突然就笑了出来,笑的意味深长,“这不是朕第一次生出这样的感觉,但是事实上,真的有这样的感觉。”皇帝停顿了一下,言道:“你很适合皇家。” 和铃垂首不言语。 皇帝言道:“我想,你们该是商量过该是如何应对了吧?” “商量过了。我婉拒皇上加官进爵的好意,然后云游四海。” 皇帝挑眉:“设想倒是不错。” 和铃突然就笑了起来,她语气里有几分雀跃,“是呀,我有点迫不及待看有些人的表情了。”和铃又想了想,将自己与谢悠云的争执说了出来,丝毫都不隐瞒。 皇帝:“……”半响,他问道:“你还真算是坑人,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他。”皇帝眼神里有几分怀疑。 和铃冷笑:“让我不痛快,我就不会让他痛快。” 皇帝就这样看着和铃,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和铃以为,皇帝要让她去死了,他终于开口:“那么,就按照你的心思做吧。” 和铃跪下谢恩,“草民告退。”倒还真是程枫的范儿。 等和铃离开已经走到门口,皇帝突然叫住了和铃,和铃就要回头跪下,皇帝摆手示意不用,只是问道:“闵一凡有没有可能背弃南诏?” 和铃瞪大了眼睛,看傻子一样看皇帝,又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个眼神儿真是有点大不敬。立刻认真道:“这绝对不可能!闵一凡……他很有可能是老皇帝的儿子。” 皇帝惊讶的看着和铃,随即眯眼:“这件事儿……你没说。” 和铃很认真:“这些事儿没有证据,都是揣测,还是让陆寒与你说的好。” 第164章 1117 就如同他们之前所言道的那般,程枫这个人很快便是消失,再也找不到踪影。和铃回到别院,也正式恢复楚和铃的身份,听说和铃身体好了,致宁便是知晓自家姐姐回来了,第一时间来看。 等致宁来的时候,和铃正在与荣华长公主叙话,和铃简单将当时的情况说了说,长公主倒是对闵一凡这个人很欣赏,虽然处在不同的阵营之中,并且是害她受伤最后不能生育的元凶,但是两国交战,有些事情总是难免。 其实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荣华长公主与一般的女子不同,更加豁达许多。或者说,更能分得清楚。 听说致宁到了,长公主很体贴的离开,给他们二人留下空间,和铃不过是出门两个来月,此时已经稍微有点冷了,但是致宁倒是依旧穿的极少,他进门便是作揖,“见过姐姐。”十分有礼的样子。 和铃含笑,“坐吧。” 和铃怕冷,已经穿了厚厚的衣衫,她一直都很注重保养自己的身体,其实这一年来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但是她还是挺注意身体的。 “姐姐这次出门如何?倒是不想,你没有与陆小侯爷他们一同走,先回来了。”停顿一下,致宁试探问道:“可是出了什么状况?” 和铃笑了起来,摇头:“并没有,不需要担心。” 其实致宁倒是越发的精明了,如若一般人,断然不会往这方面想,但是致宁偏是会认为,这事儿有些不对,和铃有些感慨,果然是长大了么! 她问道:“最近楚家怎么样?” 说起这个,致宁撇嘴,“还能如何,还不就是那样。姐姐要回去么?说起来你也出门有些时日了,如若还不回去,总归不太好听的。之前可以说是病了,但是现在既然病已经好了,那么倒是不太好……” 和铃懂这个道理,颔首言道:“我准备这两日就回去了。说起来,这些日子我比较忙,倒是没有与舅舅联系,舅舅回江南了么?” 之前便说科举之后就要回江南,只是和铃那个时候也忙着赶考,便是没有过多的打扰。 致宁连忙:“舅母回去了,不过舅舅还没走,说是京城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具体情形我并没有问,不过看表哥的意思,大概是生意上的事儿。这些我都不是很懂。”不懂的事儿,他从来不搀和也不多言更多。 和铃颔首言道:“你近日如何?还有继续学习么?” 致宁爽朗的笑了出来,“自然是有的。” 其实如若说致宁换了先生有什么变化,之前的先生是偏向于严谨,也让致宁颇为拘束,有些严谨的样子的,但是现在则是不然,十分的活泼开朗,可见不同的先生会造就不同的学生。 和铃其实觉得这样挺好的,每个人适合的不同,她倒是致宁颇为适合这位先生。裴渊与赵先生都是比较有名的大家。两个人风格却各有不同。 “我这几日与裴先生的公子裴谦有些接触,我觉得,按照你所言道的那般,他们父子的风格倒是不太一样。”和铃想到裴谦,言道起来。 致宁快活的笑了起来,“师母的也常说,先生的性格太过跳脱了些。能够混成如今这样,真是要感谢有个明君。” 和铃听到这个,顿了一下,她微微垂下眼睑,没有说什么,随即笑着:“是呀。”这句话十分的言不由衷,也许对裴家来说,皇帝是个明君,可是如若对林家来说呢,对梅夫人孟如意来说呢,似乎又不尽然了。 不过这些话,总是没有必要告诉致宁的,每个人的观感都是不同,不知道那么多,总归也是好的。 致宁又想到了什么,言道:“自从大哥死了,二哥真是春风得意。” 想也知道,如今致安就是楚家的长孙,他自己心里生出不同的感觉,也是正常的。得意更是不算什么,不过和铃倒是觉得,怪不得上一辈子致安混的也是一般,就这样一点点小事儿就藏不住自己的喜悦,那还真不算是一个能人了。而且,和铃感慨,其实是不是长孙又是如何,他这样的表现,只会让楚老将军对他心存怀疑。 他家祖父就是这个样子,如若真是心存怀疑了,那么怕是就要不待见致安了。虽然他可以口口声声的为了楚家如何如何,但是这只限于那是他,而不限于其他人。或者说,在致信没有十分影响楚家的前提下,楚老将军怀疑是致安杀了人,那么致安的日子,大抵就是不好过了。 只是现在致安还没有认识到这个问题,确实,致安知道人不是他弄死的,但是别人却不知道。和铃有些感慨,这……致安算是替他背了黑锅么? 和铃发现,自己的心肠还真是愈发的冷了起来,如若是前世,这样早就难受了,觉得自己牵连了别人。但是今世竟是没有什么感觉,丝毫不以为意,现在想想,有些唏嘘。 “不过祖父有点不太待见二哥,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致宁有些不解。 和铃缓缓道:“那是因为,祖父以为楚致信的死与楚致安,或者说与大房有不可推卸的关系。” 致宁寻思了一下,言道:“我总是觉得,大哥的死有些问题,但是如若说是二哥做的,我是怎么都不相信的。再怎么也是一家人。” 和铃挑眉:“你觉得不是他们?” 致宁点头:“我觉得不是。” “那我呢,你觉得是我吗?” 致宁一下子愣住,好半响,迟疑道:“那是姐姐吗?”这一瞬间,致宁竟然有一个感觉,仿佛这件事儿,和铃是真的能够做出来的,他之前并不相信这一点,但是现在却不然了,这样想着,致宁再次确认的问道:“是你么?” 和铃淡淡的笑,笑够了,认真:“是!” 致宁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只过了那么一瞬间,致宁想到那些种种,抿了下嘴,没说话。和铃含笑,“你是不是怕了呢?” 致宁摇头,十分认真:“不怕,姐姐做的,一定是对的!致信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么?他能算计咱们,咱们一样也可以不放过他。” 和铃也没说话,只是端起茶杯,静静的喝茶。 致宁其实刚开始的时候真的一下子收到了冲击的,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也没有什么好冲击的,这事儿本来就是正常的。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不过就是如此罢了。 和铃看致宁接受能力这样强,也在想,会不会她这样刺激致宁,直接给致宁刺激的黑化了,但是又一想,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他不会被人欺负着,现在这个世道,总是人善被人欺的。 致宁认真地看着和铃的脸,诚恳道:“不管姐姐做什么,我都觉得是对的。”他笑眯眯。 和铃:“……”她似笑非笑,“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么?” 致宁点头,真的:“我家姐姐,从来不会错!” 和铃:“……” 和铃倒是也说不好,致宁对她盲目的崇拜究竟是因为什么,她仔细回想自己的前世,前世姐弟两人感情一直很好。所以到最后,她那般的伤心,因为她是被所有人背叛。而这一世,她似乎对一切都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事情似乎又有些不同了。 也许……前世也没有不同的,毕竟,赵氏说的,未必就是真的! 这样想,和铃竟是觉得轻松了几分,仿佛自己不是被所有人放弃的。 她转换心情,含笑言道:“程枫一夜之间消失无踪,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他们的脸色。”和铃发现,自己也挺恶趣味的。 和铃并没有在别院继续住下去,很快便是回到了楚家,许是因为离家的时间太长,这次回来,竟是有些不同的感觉,最起码,大家客气了许多。果然是远的香近的臭。老话极有道理。和铃分别去拜见了家中的长辈,看大家似乎气色都是不错,不过倒是没有看见大夫人,她也不多问。 楚其和兰氏倒是没想,和铃这次回来态度这样谦逊,心里都有几分诧异,不过他们还是挺高兴的。和铃能主动示好,这是他们怎么都想不到的。只是他们没有想过,和铃其实已经不在乎了,不那么在意,才会释然。 和铃回府之后休息,感觉状态好了很多。 和铃这边一切都步入正轨,可是另外一边却不是,陆寒估算时间,大概抵达京城还需十来日,算起来,他们早就可以回到永安城,只是这个粟夏公主委实是有些难缠,走走停停,今日这里不适,明日那里不适,陆寒看得出来,粟夏其实就是在拖延时间。如若他没有看错,粟夏是希望借由拖延时间,帮助闵一凡追击程枫。而同时,她自己也有更多的时间勾引谢悠云。 虽然程枫先行离开,但是粟夏倒是没想勾引陆寒,主要是陆寒十分的冷淡,脸上仿佛挂着冰碴儿,但是谢悠云就不然,他相对来说还是温和许多。而且这些日子,粟夏很明显有些抓住谢悠云的点,她每每楚楚可怜的看着谢悠云,都会看他带着同情与柔意的视线。 谢悠云是个优柔寡断又怜香惜玉的,粟夏不管如何都是貌美如花的姑娘,她为了南诏嫁过来,嫁给一个年纪足可以做她父亲的人,这样的身世本身就足以让谢悠云有几分怜惜。许是因为如此,粟夏越发的觉得可以攻克谢悠云。 陆寒远远的看着粟夏盈盈的站在谢悠云身边,谢悠云低头看她,两人四目相对,十分的柔情蜜意,陆寒勾起嘴角,冷笑了起来。 估计没有多久,谢悠云都会被粟夏拿下,只是纵然如此,陆寒倒是不想多管,这事儿总归与他没有什么关系,想到此,他转身离开,不去管这二人。 谢悠云近来心情有些晦涩难明,虽然他表现的并不在意,但是实际上,他不是没有受到冲击的,一个那样美好的姑娘爱慕自己,谢悠云觉得自己一下子就心猿意马了,可是他却完全不敢表现出来,生怕引来麻烦,可是纵然如此,心里却是舒服的。仿佛从楚和铃那里引来的挫败已经全然消失。 他一直都认为楚和铃是爱慕他的,但是上次却那样的难堪,这难堪不是来自于楚和铃本人,而是陆寒,或者说是程枫,想到此,谢悠云便是心中十分的难堪。 “谢公子觉得,如若我死了,会不会有人在乎我,记住我?”粟夏站在谢悠云身边,与他一同看秋风起的落叶,这般问道。 谢悠云蹙眉:“好好的说什么死呢!大好的年华,你又是何苦。” 粟夏咬唇:“可是大好的年华,终究是让我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粟夏一脸的爱慕,但是却又有一丝的遗憾,这样的表情在谢悠云看来,简直是想要将她拥在怀里,只是强忍着,缓和道:“其实,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公子知晓我的心意,我……如若没有认识你,我自然是无所谓,也就安心嫁入北齐皇宫,可是现实是,我认识了你。认识了谢公子,何苦要让我动心,既然不能相守,又何必要相遇。如若可以选择,我宁愿从来没有见过谢公子。”粟夏一脸的凄苦。 “公主这是何必!你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我好了。”谢悠云竟是也觉得难受起来。这样美好的一个女子,却是这样的结局。 粟夏就要哭,眼眶红了起来,她正准备说什么,就看那边有人匆忙的过来,粟夏收起脸上的表情,又是那副公主的样子,她缓缓道:“怎么了?” 侍卫低声言道:“听说刚才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程枫公子拒绝了皇上的官职,已经离开京城了,现在陆小侯爷正在那边发火。” 粟夏冷一下,随即追问:“他抵达京城了?” “岂止是抵达京城,而且据说已经婉拒了皇上的好意。” 粟夏竟然没想到会是如此,有些发呆,再看身边的谢悠云,谢悠云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他迟疑一下,言道:“程枫走了?” 说起来,心中竟是有几分暗喜! 侍卫点头,“正是。” 果不其然,粟夏往那边过去,就听陆寒似乎再发火的样子,看到粟夏过来,变了变脸色,装作没事儿的样子,粟夏抿嘴,随即离开。 粟夏倒是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连忙吩咐下人将消息传给闵一凡,不过又一想,又觉得这人这样迅速的离开京城,许是闵一凡做的! 一时间倒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自从知道程枫离开了京城,陆寒便是脸上结了一层冰,也不顾什么粟夏的各种请求了,很是着急的往京城赶路,粟夏在谢悠云那边已经放足了诱饵,知晓只差临门一脚。如若这个时候更加纠缠,倒是会让谢悠云继续纠结。她是情场的老手,欲迎还拒,十分明了。 现如今,也是要冷着他几分了。 因着这些事情,他们加快脚程,终于在和铃回到京城之后的第八日回到了京城! 踏入北齐的京城,粟夏抿了抿嘴,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笑意。而与此同时,一身大红夹袄棉服,红彤彤斗篷的少女站在城门不远,就这样看着使团,笑容灿烂! 陆寒一怔,停下了自己的马车,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觉得竟是移不开眼。 仿佛是一团大红的火焰,容貌艳丽如牡丹的姑娘就这样望着陆寒,微微一福。 粟夏本是没在意,只是似乎听到使团中人的抽气声,她也跟着看了过去,只那么一看,就微微蹙眉,女人之间,自然是攀比美貌,而粟夏这种犹是。她一直以来十分自负,觉得自己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但是看到楚和铃那一瞬间,那股子嫉妒便是立时涌了上来。 她咬唇:“她是谁!” 有陪同的女官言道:“这位应该就是陆小侯爷的未婚妻,楚将军府的五小姐楚和铃了。” 粟夏原本以为,陆寒喜欢男人必然是因为他的未婚妻不美,但是现今一看,倒是不知如何言道。 楚和铃,真是美的让人讨厌。 就在粟夏心里嫉妒之心升起,越发的恼恨的时候,就见楚和铃就这样直接望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楚和铃突然笑了出来。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天气冷,粟夏竟是无端端的就觉得有几分阴森寒冷。 她放下帘子言道:“美又如何,总是笼络不住男人。” 女官在一旁附和。 又想一下,粟夏重新掀开帘子看,竟是见陆寒哪里是不喜欢,那满眼的喜悦,藏都藏不住,他这人一贯冷冰冰,这样的表情,几乎没有。便是与程枫在一起,也是没有! 也不知为何,粟夏一下子就气闷了,一个比她美的女子出现,感觉就是这么的不好。 而此时,陆寒含笑看着和铃:“你这样出现,又是为何呢?” 第165章 1118 和铃来接陆寒,这是陆寒完全没有想到的,但是他倒是也没有自恋到认为和铃就是喜欢他才来,必然是有所图谋的。 果然,灿灿言道:“我出现不是正好可以说明一个道理么?我楚和铃貌美如花,所以你有断袖之癖,这事儿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和铃这般言道,陆寒差点喷了,他缓缓道:“你还真是有点闲的。” 和铃微笑,“闲的么?我自己倒是不觉得,不过你猜,现在围观的这些人里,有没有闵一凡的人呢!有的吧?” 陆寒觉得,灿灿果然是个不安分的,她太喜欢找茬儿了,并不从来不怕事儿,这样出现,其实是对闵一凡的一个隐隐的挑衅,而这个挑衅的内容就是,你不是找我么,但是就算是我站在你面前,以我最真的面目,你却并不认得我。 想到这里,陆寒竟是笑了出来,不知道怎么的,他有点同情闵一凡。陆寒为和铃将斗篷拉了拉,言道:“最近天冷,你身子骨弱,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在外面瞎转悠了,我会担心。” 和铃笑眯眯:“三公主似乎对我很感兴趣呢。”她也不动,陆寒服了:“小姑奶奶,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我怎么觉得,你就没按什么好心呢!” 和铃无辜的紧,她带着天真的笑意,俏皮道:“我只是看看,三公主对我是什么样的反应啊。是不是会后悔,路上没有化身美女蛇,吃掉你!“ 陆寒:“……” 看陆寒有点抽搐的嘴角,和铃终于挥舞手帕,“如若你再不送三公主去驿馆,我想她就要发飙了。”粟夏是有些不耐烦了,现在不过是为了面子强忍着而已。 陆寒并没有回头,反倒是与和铃身后的楚云言道:“看顾好你家小姐。” 楚云没说话!他听从的,只是楚和铃这个人,其他人的命令并不是他的依归。而且,就算没有任何人说,他也会好好的护住小姐。 陆寒没有指望楚云回答,又看一眼和铃,之后便是回到队伍里,队伍很快便是懂了起来,再次前进,陆寒他们离开,和铃垂首,之后言道:“我们走吧!” 楚云点头。 和铃与陆寒虽然是未婚夫妻,但是这样见面还是有几分不妥当的。不过和铃浑不在意的样子,只是看着马车缓缓离开,也转身。 和铃这次出来是去看舅舅,兰大富听说和铃来了,连忙来到门口,兰家只有一个兰云跟着兰大富,和铃也隐隐看出来了,兰大富是希望兰云继承这些生意,因此这方面一直都拖着他。 “外甥女儿啊,你可算来了。前些日子你身体不好,肃诚侯府也不让看,还真是急煞我了。” 和铃无辜的嘟嘴,叹息:“没办法啊,有些事儿总是不由人的。” 与兰大富进了屋内,兰大富为她倒上茶,上下打量和铃,其实兰大富之前便是收到了和铃的信件,知晓她身体并没有问题,只是有些逼不得已的原因。但是不管有没有外人,该演的戏他倒是不马虎。小心使得万年船,这道理他懂! 这样坐下,和铃也不说那许多,只是微笑道:“舅舅今年在哪边过年呢!” 其实算起来,也没有多少天了,再有两个月便是新年,按照惯常,这个时候有些人家就开始慢悠悠的准备了。 兰大富立时问道:“可是有事儿?” 和铃摇头:“没有,哪里会有什么事儿,只是楚和真的婚事,我还是建议舅舅来看一下的好!我今日听说了,她的婚事定在了四月初九,我算了算,如若你回南方过年,过完年出了正月,稍微给哪边处理一下大抵就要往回赶了。” 兰大富想到楚和真就要成亲,又想到自家的姑娘已经埋入了黄土,整个人有些难受,只是纵然难受,但却也忍了。 和铃带着冷冰冰的笑意:“您回来的时候,带上舅母才好。毕竟都是亲家,这也算是该有的礼数。” 兰大富不是傻瓜,一下子就猜中和铃是打算在楚和真成亲的时候做手脚,知晓她是个做事儿有分寸的,也不多言其他,只是一句话,“我很高兴见到这样一天。” 和铃咯咯的笑了出来,“那么舅舅可不要着急,凡事儿,慢慢来。“ 兰大富原本以为这件事儿不会有结果了,或者说,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有结果,但是不想,事情并不是如此,和铃倒是真的说到做到了,她这次过来,算起来也是安他的心。 其实想想也是的,如若不是和铃来说这些话,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继续坚持,亦或者说,他家里的人能不能坚持。 谢南是死了,可是同样牵扯这件事儿的楚和真与谢二爷还没有死!他希望看到的是所有人都得到应有的下场,没有谁可以例外。 而现在和铃说这些,基本上是给了他一个定心丸。 和铃在兰府用了午饭便是往回赶,跟在和铃身边的是徐仲春,徐仲春其实一直有话要说,正好在街上,周围也无人,只一个楚云也没有什么关系,他直接开口:“其实你这样做,很容易有问题的。你对大夫人和楚和真都是下毒,如若真是有心人,如若时间久了,看楚家的状态,其实是可以猜出一二分的。”徐仲春真心为和铃好,处处为她着想。 和铃冷笑:“那又如何呢!我从来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便是别人一眼就认定是我做的,我也不怕那些的!” 和铃缓缓:“让我不痛快的人,一定要死!” 徐仲春知晓自己是劝不住和铃的,只盼望她没事儿,和铃很快便是回到了楚家。粟夏是三公主,来的目的也就是和亲,在驿馆稍事休整便是进宫。宫内传出消息,皇上十分喜欢三公主,已经安排她住进了暖霞阁。 这位公主甫一来就住进了宫,而见过她的人都是惊为天人。 貌美的女子京城也是不少,但是貌美里带着一分媚态,两分温柔的,三分异域风情,那便是少之又少了。 北齐的贵族女子,多少总是有些清高气的,但是这位粟夏三公主却全然不会给人这样的感觉。 老皇帝对她中意,听闻当晚便是宿在了那边,并且封为粟妃。 和铃一大早起来就听到外面的人正在议论这个,想想也是的,议论这个也是正常,谁让老皇帝太过饥不择食呢。和铃坐在床边儿听人说了一会儿,觉得并没有新鲜消息,倒是也不放在心上了。 如今外面都对这位貌美的粟妃议论纷纷,而与此同时,京城的客战之中,一身黑衣,脸色冷峻的男子面色十分难看,他盯着身边的人问道:“你说,还是没有找到?” 而这人,便是闵一凡。谁能想到,南诏的大将军闵一凡会改装之后出现在北齐京都永安城,而他为了寻找的,不过是一个已经离开的程枫。 闵一凡的手下回到:“属下一直都沿途追踪,但是程枫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根本就找不到踪迹,前几日听说程枫已经抵达了永安城,我们便是兵分两路,留下几人以防他们使诈,而另一方面,迅速的赶到京城,但是结果并不让人满意,等我们到了,这个程枫已经消失无踪了。” 闵一凡笑容更加的难看,他阴森的盯着人问:“你们这么多人,找不到一个不会武艺的程枫,好,真是好,你说我要你们还有什么用!”说到最后,厉声言道。 那属下扑通一声跪下,动都不敢动。也同样没有辩解。 闵一凡倒是没有迁怒于他,“那陆寒呢,就没有找人?”如若没有找人,倒是情况不太对了。 属下连忙回到:“有找人,但是并没有找到,而且今日他们进城,陆小侯爷的未婚妻出现了!”说起这个,他抿了抿嘴,言道:“倾国倾城,便是三公主也不如。” 闵一凡挑眉:“美人儿?” “是。灿若桃李。” 闵一凡顿时没了兴致,他最不喜欢的,便是艳丽的美人儿,如若可以,他更是喜欢宛如小雏菊一样单纯清新的女子,不需要特别的美,但是清新,干净,让人想要染指一番。 那属下跟在闵一凡身边多年,倒是也知晓自家主子的喜好,言道:“我只是觉得,按照楚小姐这个姿色,怕是陆小侯爷进了京城,就不会记得什么程枫公子了。” 对于这一点,闵一凡不以为意,如若陆寒这的与他一个审美,那么算是美,又有什么用呢!他这一世,看多了美人,也厌恶了美人。 “给我继续找。”想了一想,他冷笑,“你以我的名义去见谢丞相,让他帮忙,我要知道,程枫这个人是从哪里出现的。总不会凭空就出现,凭空就消失。另外也盯住了陆寒,我要知道他们有没有接触。” 闵一凡捏紧了拳头,程枫不过是个长得不错的男孩子罢了,他原本并不太将他放在心里,不过是个玩物而已,犯不着多上心。既然陆寒能够看上,他自然也能! 但是现在程枫在他心里却成了不找到誓不罢休的存在。 他先是算计了他一次,接着在他的围追堵截之下逃掉了,任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找不到。这样的亏,他已经许久没有吃过了,既然如此,那么他必然还要找到那个小混蛋,让他知道,自己该是对什么人求饶,说到这个他竟是隐隐的哟几分兴奋,待到住到那个小混蛋,他必然要将他压在身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给我继续找,我就不相信,天下间还有找不到的人!只要走过,就会留下痕迹。” 没人知晓,南诏的大将军闵一凡出现在北齐,但是这事儿,谢丞相却有了几分的揣度,他命管家送走闵一凡的亲信,坐在书房不说话,半响,言道:“去给少爷叫来。” 谢悠云昨日归来之后便是有些疲惫,而今日听说皇上昨夜已经临幸了粟夏三公主,他心里生出一股子酸楚,竟是不想多说什么,也不想出门了。 谢丞相差人来唤,他总算是起身出了门,来到书房,就见谢丞相脸色不好看。 “谨之见过父亲。” 谢丞相示意让他做,看他那副消沉的样子,揣测他是为了什么。是因为程枫,还是因为三公主。 外面传言,谢公子与程公子关系不睦,而现在程公子说是离开京城,可是谁看见了呢!没人看见的,大家难免多想。虽然当时谢悠云并不在京城,他是与陆寒一同回来,可是丞相府做什么事儿,哪里需要谢悠云公子出手呢!因此大家其实是有些怀疑谢悠云的;而另一则便是粟夏,谢丞相知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性格,见他今天消沉,生出不好的联想。 他冷淡的问道:“你是为了别人怀疑恶言以对难受,还是为粟夏被皇上封妃而难过。” 谢悠云茫然的抬头,他竟是全然都没有留意有人说程枫失踪与他有关,看他如此的表情,谢丞相恨铁不成钢。其实他最怨恨的便是自己,如若不是他自己太过纵然谨之,只觉得他才华横溢,深以为傲。从小不教导他做人,哪会有今日的种种。现在想想,俱是错了。 “你与粟夏,不准接触!” 谢悠云生出一股子恼火,“我与她能怎么接触?如若我愿意,我早就已经和她如何了,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而已。”正是因为他不要粟夏,粟夏才给了皇上,将第一次……想到这里,谢悠云不敢承认,自己内心深处竟是有一丝的懊悔。 “那你又知不知道,你自己究竟是去做什么的,我与你说过,让你盯住陆寒对他们,我们与闵将军是私下有联系的。你呢?你去做了什么?与程枫斗嘴?” 谢悠云:“可是事实是,并没有什么发生,难道什么都没发生,我还要强迫他发生吗?” 谢丞相揉着眉心:“如若什么都没有发生,闵一凡为什么会来京城,他为什么要找程枫。你注意过这些吗?你注意过程枫做什么吗?” 谢悠云一下子沉默下来。 谢丞相觉得从未有过的累,他缓缓道:“闵一凡未见得就是真心与我们结盟,而京中局势也不是我们看起来的那么乐观,这样的情况之下,谨之,你一直都在做的,不过是让谢家雪上加霜的行径罢了。”摆摆手,谢丞相实在是不愿意与谢悠云多言了,将他遣了出去,看谢悠云出去的背影,谢丞相揉着头,越发的觉得疲惫。 这个家说到底还是只能由他来撑着,其他的人都不行。 他唤道:“来人!” “属下在。” “命我们的人全力的寻找程枫,如若找到,不能交给闵一凡,第一时间带到我这边,我倒是好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哦对,另外把张亮给我叫来。” 谢悠云被谢丞相撵了出来,倒是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他知晓父亲最是不喜他牵连儿女情长,只是人生在世,可不就是一个情关最难过吗? 这一辈子,他遇到的女人,都是和他有缘无分。他崇尚的纯洁干净,难道就会被不断的毁灭,进而不复存在吗? 谢悠云站在树下,看着树上已经没有叶子,枯枯的枝干给人萧瑟之感。谢悠云冷笑一声,觉得人生不过就是如此罢了。不管是多么鼎盛,总归是要树叶尽去,留下干干的一个枝干而已…… “如果可以,我愿意爱你,你知道吗?”谢悠云站在那里,喃喃自语。 若说他一点也没有被粟夏吸引,那也并不是的。一个那样美丽的女子全心爱慕自己,男人如何能够抵挡呢!只是人生总是有很多事情是不能预料的。 “如果可以”四个字很简单,但是又不简单,他想不出自己是同情还是真的喜欢,只是觉得,心里微微发涩。 “公子,夫人唤您过去。” 谢悠云生出一股子无奈,你看,他爹、他娘,他身边的人都在要求他,却不想,他自己想要什么。 谢夫人见儿子进门,将他拉到一边儿,“你爹可是说你了?”生怕儿子被说了。 谢悠云摇头:“并没有,您放心就是。” 看谢悠云脸色不怎么好,谢夫人想要在说什么,但是又一寻思,没有多问,有些外面的事儿,她一个妇道人家那里晓得。 “这些日子你离开京城,我让思浓邀请林颖芝过来玩儿了几次。”谢夫人言道。 如若不是她提及,谢悠云几乎都要忘记这个未婚妻了,“邀请她来作什么。不过是个俗人。”又想了一下,谢悠云问道:“今年选才女的时候我们去了南诏,林颖芝可是中了?” 他还是蛮在乎这一点的,他是当世难得的佳公子,自然希望有个特别的娘子。 谢夫人冷笑:“就她那个水平,不丢人就不错了,还想取得什么成绩么?不是娘亲说,你爹也是的,完全都不为你考虑,竟是选择了林颖芝那么一个女子,那女子有什么特别,看着便是庸俗。思浓也是这样的想法,我们都觉得,她配不上你。” 听到这些,谢悠云突然就闪过出和林的身影,只是那么一个变化间,这个身影又变成了粟夏公主,他摇了摇头,将这一切甩掉,认真言道:“既然父亲定了,那么我们便是听从就是,至于其他的,我不放在心里了!左右是娶妻,娶什么人不是娶呢!这个人能让父亲得到帮助,就很好了,我自己……无所谓的。” 谢夫人一听,心疼个不行,就觉得自己儿子太过伟大,一般人家的孩子,哪里会是如此,她叹息:“倒是我们误了你。” 谢悠云缓缓笑,失落的摇头。 “那你可有心仪的?你喜欢哪个,娘亲便是聘了她给你做妾。”谢夫人大手一挥,言道起来。 谢悠云淡淡的笑,有几分惨然,“人家哪里需要嫁给我做妾,人家自己有更好的前程。呵呵,一个两个都是这般,所谓女子,不过也都是写贪慕荣华的俗人罢了。” 谢夫人言道:“你说,你喜欢谁,只要你说了,娘亲帮你!再说了,这京城中的才子,比你还强的,又有几人,比你家世还好的,更是几乎没有!你泽呢么能这样没有自信,这件事儿,交给娘亲,娘亲必然让你满意,你来说!” 谢夫人执意要让谢悠云言道,谢悠云摇头,不肯说! 谢夫人语重心长:“也许娘亲与她说上一说,她就愿意嫁过来做妾了呢!要知道,女人最懂女人。” 谢悠云抬头认真看着母亲,迟疑。 “你说!” 谢悠云仔细想了想,言道:“其实也不是喜欢,只是觉得有几分特别。” “你是要急死娘啊!快说啊!我的儿子,公主陪着都绰绰有余。寻常人家,又算什么!”谢夫人自得。 一句公主一下子就将谢悠云的思绪拉到粟夏公主身上,他揉着眉心,“算了,没有什么!”迟疑一下没继续:“娘亲,我累了,想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也不等谢夫人回答,便是很快离开,谢夫人看着她的背影,与身边的老嬷嬷言道:“你说,少爷说的是什么人?” 老嬷嬷摇头,不过还是分析:“京城里的人,总归那么几个,有些特别,又说什么攀上了高枝……”老嬷嬷揣测:“该不会说的是楚将军府那个小妖精吧?” 谢夫人不敢肯定,但是越想觉得越是,立时:“你猜测的有几分道理。原来是那个小贱人,我说是什么人让我儿不高兴,竟然是她。我当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不过是个武将的女儿,又是个不懂事儿的。那样的女子,还妄图嫁给什么好人家么!” 嬷嬷:“就是,现在不过是扒上了陆寒而已。小小年纪就会使心计,如若不是她,表小姐也不会死!算起来,这个女子还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别看年纪小,十分的歹毒。” 这样一说,谢夫人更是冷下了脸色:“我的婉莹是要嫁给谨之做妾的,既然她害死了婉莹,就该替婉莹做妾,好好的伺候谨之。能够伺候谨之,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竟然还妄想嫁给别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再说,陆寒那样的人,能够敌得过我的谨之么!真是个有眼无珠的。” “夫人说的对极了。” 主仆二人一同算计起来,谢夫人仔细想了想言道:“找个机会,我要见一见那个小贱人,如若她不肯听我的,那么便是刮花了她的脸,让她不能出去见人,我家谨之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我这样已经算是仁慈,还没有与她算婉莹的仇!” ………………………………………………………………………………………………………… 与此同时,和铃在家中不断的打喷嚏,她揉着自己的小鼻子,感慨道:“哪个傻逼在背后议论我!” 第166章 1118 天气凉飕飕的,院子里一层一层的落叶,和铃站在窗前,看着下人将落叶扫尽,感慨,“日子过得真快!” 巧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只觉得自家小姐太过多愁善感,倒是有点不像她了。 她含笑言道:“小姐怎会如此悲春伤秋呢,一点都不是小姐的个性。” 和铃歪着头,仔细琢磨自己该是一个什么性格,但是想来想去,竟是完全无从考证,她自己嘟了嘟嘴,一派少女的天真,便是十分清楚自家小姐是个什么个性,巧音也会被小姐这副样子迷惑,当她是一个温顺的小姑娘。 最近京城很是安逸,安逸到让人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当然这个毛骨悚然是和铃的感觉,旁人却不会有这样的感觉的。不知怎地,和铃觉得,闵一凡该是来了,一个程枫,还真是够让闵一凡执着的! 陆寒来见和铃,就见和铃浅浅淡淡的笑着,仿佛是有什么极为好笑的事儿,和铃站在窗内,而他在窗外,下人见陆小侯爷到,均是默默的退到一边儿,这次陆寒过来也是光明正大,倒是没有爬墙,而是光明正大的走进。 正正式式的通传,和铃眼儿弯弯,“陆公子大家光临,有失远迎。”说的十分客气,陆寒感觉不过十来日不见和铃,呃,倒也不是,前日还看见了她。小姑娘“好心”的来城门接人呢! 不过那也只是稍微接触一下便是离开,这样算来还是许久不见,看她这样温柔可人的表情,陆寒一瞬间还觉得楚和铃转了性子。 “近来可好?路上有没有什么小插曲?”虽然现在看和铃是安安全全的坐在这里,但是陆寒还是问道。 和铃摇头,似笑非笑的,“那陆公子认为会有什么事儿呢?难道我会遇到闵一凡?” 陆寒若有似无的笑了起来,随即意味深长:“未必就遇不到吧?其实想不想遇到,完全取决于小铃铛的心思啊!” 和铃并不否认,但是却带着笑意,她缓缓道:“我还犯不着给自己惹麻烦吧?要知道,闵一凡也不怎么好惹。” 陆寒:“你倒是蛮有道理的。” 和铃点头,“那是自然。哦对了,皇上之前问起关于南诏的事情,我简单的说了说,不过更详细的倒是没有,毕竟,我什么都不知道呢!”和铃一脸无辜的眨眼睛, 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陆寒看她的小脸蛋儿,言道:“这事儿我已经进宫禀告过了。不过……”陆寒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和铃自然是见不得这样,要说就说好了,犯不着这样的吧? “那你又想说什么呢?” 陆寒摇头:“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你看,我们说闵一凡是南诏皇帝的儿子,但是我们没有什么证据,只是揣测。可是这个揣测却让外界传言爱慕闵一凡的粟夏公主成了清白。我总觉得,我们是无意中帮了别人。” 和铃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她惆怅:“这算是为别人做嫁衣么?”哀怨脸。 陆寒失笑:“不算。且走且看吧。” 且走且看。和铃不喜欢这个词儿,她嘟嘴,“我喜欢将事情掌握在自己手里。” 陆寒捏了捏和铃的脸蛋儿,和铃盯陆寒,缓缓道:“你是不是贱。” 指的是陆寒捏她脸这件事儿,可别说什么这是亲昵举动,和铃觉得,给她脸都捏下垂的行为绝对算不得什么亲昵举动。 和铃就是这样的性格,陆寒也不以为意,越发的笑了起来,看他这般,和铃叹息:“你还真是……”说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陆寒十分的贴心:“要是你觉得自己亏了,可以来掐我一下。” 和铃翻白眼:“我才不要!” 和铃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上下打量陆寒,问道:“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过来了?注意点好么?” 陆寒挑眉,语气十分的轻松:“哦,我回来了都不能来看看我的未婚妻,这传出去才不像话吧?再说我可记得,你前天那样大冷的天气,都来城门接我,如若我不投桃报李,还真是让人觉得有些冷酷无情呢!要知道,我是不会下了我未婚妻的脸色的。” 陆寒还真是说的头头是道,和铃呵呵冷笑,没将他的话放在心里,只是扁了一下嘴。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响起,和铃唤道:“进来。” 敲门的人是巧月,巧月手里拿着帖子,言道:“小姐,写丞相府的大小姐谢思浓给您下了帖子,邀请您过府小聚。” 和铃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什么时候还能和谢思浓小聚了,说出来不是笑掉人家的牙了么? “宴无好宴,原来说的就是这个。”和铃翻了一个白眼。 陆寒伸手:“我看一下。” 将请柬拿在手上,上面的字迹娟秀小巧,陆寒冷笑道:“这都不是谢思浓写的。” 和铃微微挑眉:“你认识她的字?” 陆寒一向是过目不忘,谢思浓也不是从来都没有出来见过人,惯是以才女著称的人,字画都是名声在外,不说旁的,简单这样一看,就知道不是谢思浓的字迹。 他言道:“邀请别人,就算是从礼貌上来说,也该自己亲自书写吧?不过我倒是也觉得,谢思浓也没与你关系怎么好,怕是憋着坏呢!” 这点难道需要陆寒来说么?和铃早就知道了!她问巧月,“只给我下了帖子吗?” 巧月摇头,“还有其他几个姑娘,我拿到帖子直接就过来了,不晓得他们那边的情况,不过我看,他们应该还是会去的吧。”又想了想,巧月连忙:“我这就出去打探。” 倒是快的像是一阵风。 和铃笑着摇头,颔首道:“我们家的丫鬟真是太能干啦。” 陆寒无语了。清冷高贵的男子便是做出翻白眼这样的举动,也是让人觉得心悦不已。和铃细细打量陆寒,越发的觉得他长得好,怪不得谢思浓喜欢他呢!只是这京城,有眼光的人倒是不多,大家更爱慕谢悠云那种儒雅中带着温柔的男子,而不是这般一眼就让你冷飕飕的高贵男。 “我琢磨,他们大概憋着什么劲儿害我呢!”和铃还真是直白,陆寒想了想,“那就不要去,我倒是觉得,犯不着和他们对上。不过是些妇道人家罢了。那些算计都上不得台面。 和铃将请柬折成纸鹤,放在桌上端详,“其实我倒是有点想去的,不去怎么知道他们算计我什么呢,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而且……我还真就未必会吃亏。” 陆寒细细的看和铃,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很快的,他试探性的问道:“你没打算去,对么?” 不知为何,不管是从哪一方面,和铃给人的感觉都是如此,和铃顿了一下,缓缓道:“矮油,少年轻,你观察的还挺细致的啊!” 陆寒又捏了和铃的脸蛋儿一下,和铃黑了脸。陆寒言道:“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不打算去,处处都透漏出来了。” 和铃扁嘴,“倒是还蛮了解我的。确实,刚才我不过是说说,没什么心思搭理他们。再说,我一贯都不喜欢丞相府,我拒绝也不算什么吧?再说了,谁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谢思浓可是喜欢你的,上次杀我不成,这次怕是又想出新招数了吧?” 陆寒无言以对的感觉。 和铃惯是喜欢当面打脸,她直接便是拒绝了丞相府的请柬,也不说原因,就是两个字:“不去!” 十分的任性,虽然和铃不去,但是其他几个姐妹却是想要去的,特别是和玉,和玉一直都很喜欢谢悠云,在心里特别的爱慕他,原本致信活着的时候,他们家还能与他有些基础,偶尔能够见上一面,但是现在却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想到此,和玉就觉得心里十二万分的难过。 其实她心里不是不怨的,怨很多,最怨的便是和真,和真如若嫁给谢家二爷,那么按照辈分,她是很难嫁到谢家的。她也知晓,谢悠云有了林小姐,可是有了又是如何呢。没有成亲,一切人都有机会。 大抵是因为这样的情况,和玉是一定同意去的。而和真和庆和雪也是一样,算起来,竟是只有和铃并不想去。 和铃感慨,自己还真是不太合群。 丞相府本来邀请的就是和铃,请其他人,只是为了不让场面那么难看,竟然不想,楚和铃竟然直接不来,她不来,其他人来又有什么意思。谢夫人气的狠狠摔了一个杯子,只恨不能将和铃千刀万剐! 谢思浓见自己母亲没有得偿所愿,也是恨恨道:“我就说过,这个楚和铃顶奸诈的一个人,你看她,根本就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 谢夫人这么多年都是身份高贵,也是被人恭维惯了,什么时候这样不顺利过,只恨不能杀了她,一解心头之恨,又想到之前赵婉莹也是间接因她而死。谢夫人便是恨的不行。 “我非要杀了这个小贱人。原本还打算给她一个机会,如若她肯进门做妾,好好的伺候你哥哥,侍奉公婆,我也就不与她计较那么多,放过她。但是现在她既然给脸不要脸,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谢夫人也是个狠辣的,年轻之时,多少企图勾引谢丞相的女子都被她斩于马下,背后使些手段,做些阴私的事儿,这点她极为在行。 其实今日她已然想好,如若楚和铃来了不同意,那么她便是让她知道,伺候一帮子下人是个什么样。但是没想,她竟是直接不来。她竟是敢如此不给她们丞相府面子,谢夫人气的颤抖,“我要杀了她。” 不管谢家是个什么想法,和铃不仅不去,还有有点打脸,专门挑了丞相府邀请的那天出门去街上转悠。 楚家的几个姑娘一早准备好要去丞相府,就见和铃也出门,和玉以为她改变主意,言道:“五妹妹也一起么?” 和真刺道:“不是说不去么?原来竟是装的,既然还是想要过去见世面,就不要摆出那副清高的样子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和铃点头,竟然附和和真的话:“是呀,真是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和铃嫌弃的上下打量和真,一副看不起的样子:“以为人人都跟你自己一样,扒上一个没有能力的老头子,都觉得是捡到了宝。哦对,还不是正室,这年头好好的大家嫡女去给人家做妾,还做出一副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的表情,真是让人隔夜饭都要吐了出来。” 和铃笑眯眯的,但是话里真是恶意慢慢,和铃也不当一回事儿,直接转身便是上了轿子。 看和铃这般,和真气结,她想要痛骂,但是也知道不能这样直接言道,往日还有和雪帮腔,可是现在看她,发现她站在一边儿垂着头不说话,自从上次不能说话,和雪真是老实了许多,和真恨铁不成钢,唯一一个能帮忙的还成了这样,和真气结。 若说和雪现在是什么心情,和雪现在连多看和铃一眼都怕。她使劲儿的绞着手中的帕子,上次失语的事儿已经让她心惊胆战,人就是这样,当下那个环境,她敢与和铃闹,可是等能说话了,嗓子好了,她却再也不敢了,就觉得自己再也不想体会那个感觉。 而后,她亲眼见到和铃眼里的对楚致信的恶意,大家以为她当时颤抖是因为怕了歇斯底里的楚致信,可是她怕的却并不是致信,而是和铃,而是眼中有着笑意的楚和铃,那种情况下她竟是笑的那样的快活,和雪不敢想之后致信的死,到底与她有没有关系。 这次,她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敢说,只是静静的待着。其实大家都不知道,这个家里的疯子不是现在有些神道的大夫人,不是为了赵婉莹一个贱人闹起来最后死掉的致信,而是和铃,而是楚和铃! 和雪沉思间跟着几个姐姐上了马车,很快的,就见和铃的马车拐了,与他们并不是一个路线,和玉言道:“原来和铃另有打算。” 和真冷哼一声,“得罪丞相府,往后有她好看的。” 话虽是这样说,大家心里却不以为然,现在楚和铃并不会怕啊!她已经被皇上赐婚给了肃诚侯府,陆寒的身份,又哪里比谢悠云差上一分呢! 她根本就不可能怕丞相府的,其实再想想,之前的时候,和铃也是不怕的,那个时候尚且与陆寒这人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她依旧敢在大街上与丞相府闹,所以说有她好看的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吧。 和真见没人附和她,咬唇恨极。 而另一边,和铃出门转悠,她好久都没有出来了,这次出来打算选几本书,另外也是逛逛街。当然,她选什么日子都可以,单独选今日,还真就是挑衅,从行为上的一种挑衅,喏,就是不给丞相府面子,怎样! 和铃觉得,自己一直狂奔在作死的大道上,说不出个什么滋味儿,不过这样完全不顾及别人心情,特别是自己不喜欢的人的心情,那还真是挺爽快的。 和铃悠哉的闲逛了一上午,中午来到茶馆,听戏品茶,别有一番滋味儿。 今日戏台上唱的是“六月雪”,和铃捧着杯子,听的饶有滋味。只是她倒是没有想到,这里也正是闵一凡来永安住宿的地方,他甚少出门,只是偶尔下楼品茶听一听戏,今日便是如此。他出了房间,只是来到楼梯边,便是停住了脚步,视线停留在一个女子身上。 那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一身红衣,大红的斗篷便是在屋内也没有摘下,斗篷上的帽子就那样戴着,她捧着杯子,小脸蛋儿埋在杯子边儿,再看那姿色,说是明艳照人一点都不为过。 很奇怪,既给人艳丽的感觉,艳丽中又有着一丝的清纯。 小姑娘眉眼弯弯,心情似乎不错,听的饶有兴致,他细细观察,她青葱的手指在杯子上摩挲,俏灵灵的。 闵一凡一贯对女子不是很在意,只是今日,这个小姑娘太特别了,长相特别、打扮特别、人也特别,只是看她身边的人,竟然丝毫不觉得她这样有什么奇怪,闵一凡想了想,若有似无的笑了出来。 能这样特别又不让人觉得奇怪,必然是说明她一直都是这样,而这京中,纵然不熟悉,闵一凡也知晓,眼前这个看着别致的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了。 恰在此时,小姑娘突然就回头往上看,直接迎上了他的视线,两人四目相对,楚和铃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很快便是错开。 而闵一凡这时倒是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小姑娘给他不好的感觉。说不出为什么不好,但是看到楚和铃,闵一凡就觉得不太好。 “大人,那位小姐便是楚将军府三房的五小姐楚和铃,也是肃诚侯府陆寒小侯爷的未婚妻。”闵一凡的手下见他停下,言道起来。 闵一凡慢慢的勾起嘴角:“楚和铃?呵呵,倒是没想到,陆寒选中的未婚妻,竟然是这样的。” 第167章 1119 和铃倒是没有想到,闵一凡是住在这里,她稍微镇定一下,告诉自己,闵一凡是不可能认出她的,只是因为她是陆寒的未婚妻,所以他才会这样关注她,想到这里,和铃垂首,恬淡的笑了出来。 “小姐?”巧音敏锐,发现了和铃的笑容,他们家小姐但凡是有这种笑容,必然是周围有什么不妥当了。 和铃低语:“你是楚老将军府的丫鬟,从来都没有见过闵一凡。你要记住这一点,对不认识的人,要拿出不认识的人的姿态。” 巧音吃惊:“闵将军过来了?” 和铃微微颔首。 而另一边儿,闵一凡看着红衣小姑娘垂首正在与丫鬟说什么,仿佛自言自语,“你说,她是再说我么?” 那属下也不好说什么,不敢回答。 闵一凡原本是要下楼,但是突然就不动了,就这样站在二楼的位置打量和铃,虽然她披着斗篷有些遮挡,但是却也能看出个大概。 那属下深深觉得,他们家闵将军怎么就和陆公子扛上了,但凡是与陆公子有关的,他们家将军都要掺合一下。像是从前,他们家将军什么时候对这种艳丽型儿的女子关注过,但是现在竟是动也不动! 一曲终了,楚和铃起身,似乎要离开的样子,闵一凡也在这时下楼。和铃转过桌角,与闵一凡四目相对,她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绕过他就走。 倒是闵一凡开口:“听闻陆寒公子的未婚妻便是楚将军府五小姐,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能让陆寒心动的女子,果然是有几分不同。“ 和铃抬头微笑:“多谢您的夸奖,不过我想,您还是去和陆寒说一下比较好,这样他也知道,我是最好的。” 闵一凡哈哈大笑:“去与他说么?我倒是会的。只是碰巧遇到楚小姐罢了。不过说起来,也不知楚小姐有没有听过一个人呢?” 语气里带着探究,和铃浅浅的笑:“不知您说的是谁?” 闵一凡一字一句:“程枫!” 和铃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声音软糯糯的,“程枫公子是探花郎,我自然是听说过的,如若这都没有听说过,那么也真是有意思了,倒是不想,您与程枫公子也是相识的。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呢?” 和铃扬着头,甜笑问道,若是这样看来,倒是有点都不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只是闵一凡却看到,她的眼里没有一丝的笑意,整个人仿佛阴森又冰冷,她的眼睛是不能看的,黑黝黝的眼神里只有无尽的深邃。 “总要顾及些男女大防,我是谁就不需要多说了,我想陆公子会亲自告诉楚小姐的。不过说起来,我与程枫公子才是真正的旧识,敢问楚小姐,知不知道程枫公子的下落,我最近找他十分急。” 和铃无辜:“那您要是我那个了,很抱歉,我只是听说过这个人,但是却并不相识。就算是当面见了,我都认不出他。让您失望了,不过我想,既然你们是几时,你却找不到,那便是躲着你吧?” 闵一凡长长的“哦”了一声,“躲着我,倒是有些道理。” 和铃微微点头言道:“天色已晚,我就不在此久留,这位公子告辞。”和铃越过闵一凡便是离开,只是走了没有多远,她含笑回头:“这位公子如若对京城不熟,不如让陆寒公子带您四处转一转。也算是郊游一番。” “多谢。”闵一凡嘲弄的勾了勾嘴角,待到楚和铃离开,陆寒蹙眉看着她的背影。 “公子?” 闵一凡回到房间,交代身边的人:“盯一盯楚和铃,程枫未必就不是被她抓了藏了起来。” 若说这京中对程枫深恶痛绝的,其实哪里是什么谢悠云呢。分明就该是楚和铃,楚和铃是陆寒的未婚妻,如若她从哪里得知了陆寒与程枫的传闻,对程枫痛下杀手也是极有可能的,毕竟,真正该生气的是她。 闵一凡是正常想法,和铃倒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闵一凡归到可能谋杀程枫的嫌疑人里了。 闵一凡这样问她,其实她心里有几分忐忑,生怕闵一凡看出了什么故意试探,但是回去的路上,她思来想去,终于想明白了。 其实,也许闵一凡不是怀疑她是程枫,而是怀疑她杀了程枫亦或者是绑架了程枫吧? 想到此,和铃突然就觉得好笑,说起来,还真是她“杀了”程枫,自己杀掉自己,多有趣! 等和铃回府的时候,楚家的几个小姐已经先回来了,看她们面色不虞,想来在丞相府也不是那么顺畅,和铃才不管那么多呢! 和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巧月却是个会交际的,很快便是打探出了一切,她回来便是言道:“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只是谢丞相与谢夫人似乎闹了别扭,但是总归与他们没有关系的。不过我听说,二小姐一个劲儿的讨好谢夫人呢!谢夫人满意的不得了。” 和铃并不当做一回事儿,也不再多问。 丞相府那边确实该注意,但是倒不用太过关注谢思浓和谢夫人,要知道,她们虽然惯是处在一个十分高的位置,习惯了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但是谢丞相却不是的,谢丞相筹谋那么多年,怎么会让他们搅合,如若说今日他们吵了起来,那大抵该是谢夫人犯蠢了,按照事情的走向,这事儿八成还和自己有关系,谁让她今日没去丞相府呢! 谢夫人大概是气疯了。 在气人这件事儿上,和铃发现自己还是很有天赋的。 傍晚的时候,楚云过来禀告,言道:“有人在外面窥视,我觉得应该是闵将军的人,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 和铃想了想言道:“不管做什么,我都不动,装作不知道好了,别的事儿不需要多管。” 楚云言道一个是。 楚云没事儿就在院中四下的检查,一直将和铃的护卫做的很好。虽然天气寒冷,但是他每日都不停歇,十分的认真。 李梦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楚云对她并不热情,李梦也是知晓的,她来到和铃的房间,和铃正在看邸报,见是李梦,给她让出了地方,“表姐怎么过来了?” 李梦微笑:“听说你今日出门了,身体好些了?” 和铃颔首:“我自然生龙活虎的。” 和铃与李梦展示她今日的战利品,有不少的衣衫,还有几本书、首饰、甚至还有一些甜点,看起来十分的齐全。 李梦看到这些感慨道:“你还真是买了不少。” 和铃笑眯眯:“当然啊,我今日出去就是买东西的,过几日天气冷了,我也不会出门了。我最怕冷。” 说起来,和铃这房里的东西还这是越发的多了起来,李梦四下打量,发觉和铃乱七八的放着,也不特别的妥帖规矩,按理说和铃可不该是这样的性格,但是现在看来,生活上却偏是有点不拘小节。 大概是察觉到李梦的视线,和铃言道:“是我告诉他们这样放的,这样放我找也好找,而且我觉得这样显得我的房间热闹。既然没有人来,我只能用东西填补了。” 李梦倒是露出几分笑容:“既然这样,那我可要天天过来打扰了,只怕那个时候你要嫌弃我了。” 和铃摇头,“哪里会呢!我还嫌弃表姐,你看我这么闷,您来可是和我做伴儿。” 和铃发觉,自己女子的朋友不多,李梦算是一个。不过又一想,笑了起来,其实男子也不多啊! “往后表姐可要常来,你天天过来,我这边也热闹,说起来,今日我该是找你一同出门的,总是在家里也没意思。出去还可以买东西。”和铃掰手指,“每次买东西,我都特别有成就感呢!” 李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买东西是很有成就感,但是也没见你怎么用,留着那些东西有什么用的,你看看,都没拆开。” 和铃望过去,浑不在意,“既然喜欢就买了好了,总是好过回来之后后悔,再说,银子花了才发挥它最大的价值,不然我死了的时候还什么都没有享受到,多亏。” 李梦浅笑起来。 李梦晚上过来确实没什么事儿,她只是觉得好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和铃了,过来聊聊天,顺便……看看他。 不知道怎么,李梦自己都说不好,为什么要那样关注楚云,但是偏生的就是关注了。他就是她理想的那种男人,坚毅隐忍、沉着冷静、不卑不亢。 每次看到楚云,她都会觉得有几分小鹿乱撞,但是她也看得出来,楚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对象,他并不会喜欢自己。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明明知道不可能,但是却不能管住自己的行为。不管是什么人,她的母亲,她的外祖父,他们都不会允许她嫁给楚云,楚云的身份,实在是太低了,而且楚云也未必会愿意娶她。 这样的情况之下,李梦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就好像……只是为了让自己多看一眼而已。 李梦走了之后,和铃倒是没有多提关于李梦的事情,纵然她表现的有几分明显,和铃也不再说,如若李梦自己想不通,任何人说都没有用。 而且,也许楚云也是喜欢李梦的,她觉得喜欢楚云的人不会幸福,可是如若楚云愿意,那么她也不会勉强,不管是巧音还是李梦,都是一样。只是她必须将自己的观点告诉他们。 不过李梦不是巧音,她曾经与李梦暗示过一次,李梦没有任何反应,和铃想,既然李梦没有反应,那么她就不能再次多言,至于这件事儿,也不是她能把握。 现在她要把握的是闵一凡这个人,断然不能让他抓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闵一凡没有时间在北齐久留,所以和铃断定,这次闵一凡必然要无功而返。而事实上,确实如此。 闵一凡一直都派人盯着楚和铃,但是一个大家闺秀,连出门都几乎没有,更谈何需要跟踪呢! 派人盯了五六日,连一只苍蝇都没有,除却陆寒,倒是也不会有旁人来。就算在楚家也是一样的,楚和铃与楚家的其他几个小姐关系不好,除却表小姐李梦,别人一样不会来找她。 跟踪了这几日之后禀告,闵一凡看到结果冷笑:“还真是一个不讨喜的小丫头。” 属下言道:“也不是不讨喜,分谁!荣华长公主倒是挺喜欢她的,前几日还给她送糕点呢!” 闵一凡挑眉,他对荣华长公主这个女人十分的欣赏,如若这个世上有一个女人是让他尊敬的,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荣华长公主。 虽是敌对,但是真正的女中豪杰。 听到荣华长公主对楚和铃颇为不错,他倒是感慨:“那看来,这个楚和铃还是有可取之处的。继续给我盯着。” 闵一凡是要继续盯着楚和铃,只是他想的终究只是自己所想,南诏那边传来了消息,需要他回去,闵一凡听闻南诏有事情发生,恨极,但是却立时离开。 其实闵一凡盯着楚和铃,楚和铃又未尝没有盯着闵一凡呢! 听闻闵一凡走了,和铃不敢有一丝的大意,依旧是那般,陆寒来看她,与她言道:“你看,我现在都是凶嫌了。” 和铃无辜的笑。 陆寒自从回来之后十分忙,其实陆寒之前过来的也不多,但是和铃还是感觉得到,陆寒没有那么忙,可是这次不同了,看他有些倦色,便是可知他的繁忙。 “有事儿?” 陆寒点头:“皇上命我继续调查南诏的事情,我自然是要用尽全力。” 这话里有话,和铃问道:“那交换是什么?不然你不会这样发疯一样调查吧?便是舟车劳顿的时候,我也没有看到你这样疲惫。” 陆寒伸出大拇指,愈发的觉得和铃聪明,没错,他调查这件事儿确实是有报酬的,而报仇就是,皇上用林家的事情来作为交换。 他负责查清南诏皇室的一系列事情,待到查清一切,皇上便是亲自为林贵妃一家翻案。 陆寒一直都觉得对不起林贵妃一家,觉得是他们牵连了林贵妃,一个侠义的女子就这样被人害死,他哪能安心。 和铃倒是没有想到老皇帝想的是这样一个交换,不禁感慨,当真姜是老的辣。他知道,他明明知道陆寒对于林贵妃一事的执着;也明明知道陆寒不敢将这件事儿光明正大的翻出来,因为他不想伤长公主的心,所以他才会提出这样的意见。 纵然是最疼爱的人,一样是要进行交换,和铃觉得,果然是个皇帝。 “你且把我上次交给你的那些资料整合一下,稍后有线索我会再次找机会给你。到时候我给这边调查完,我把这些交上去,皇上会处理。” 和铃点头,算是应了。 陆寒十分疲惫,和铃也让他早些回去休息,之后自己便是细细的琢磨了起来。如若南诏真的终止了计划,陆寒调查起来自然是更加慢了,想到此,她叹息一声。 因为陆寒比较忙,过来看和铃很少,日子也快,转眼就要到了年根儿,和铃仔细想想,自己就要又长大一岁了,这是日子越过越好还是距离死亡更进一步呢?和铃不知道,但是倒收到了几株发财树。 这发财树是南诏比较特色的植物,他们北齐极少,特别是北齐的京城永安城,这里更是少。而和铃这个,就是梅九公子送过来的。 快要过年,梅九终于回来,许是南诏炎热,他回到北齐,于他的病情极好,倒像是好了几分,过来拜访和铃,和铃看他气色不错,问道:“九公子的身体倒是不错。正好也回来了,趁着新年休养一段时间才好。” 梅九带着十分和气的笑容,“那是自然的,多谢楚小姐一直都关心我。有你这个朋友,我很开心。” 和铃指了指发财树,“有你我才是赚到了呢!不过这名字我喜欢,发财树,我就喜欢有钱呢!那句话怎么说的,有钱能使磨推鬼。” 梅九面色没有什么变化,往常一样,只是有着淡淡的笑意,“那看来我倒是送对了,之前还担心你不喜欢。” 和铃笑的甜甜的,“我很喜欢,对了,你这次去南诏的事情,处理好了?” 梅九点头,“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有些人不安分罢了,不算是什么大事儿,这次过去便是解决了一下。这个掌柜的不行,我换下一个掌柜的就好!” 和铃长长的哦了一声,眼里闪过一丝的探究,再次问道:“不过我感觉,九公子每年都要过去呢。不光是南诏,似乎也会去一次西楚。” 梅九含笑:“你是在调查我吗?” 和铃连忙摇头,她眨巴大眼睛,天真的样子:“我为什么要调查你啊!我就是觉得有点好奇罢了。人家都说好奇心重的人死的早,我看啊,我就是这样。” 梅九看着和铃,眼里有几分宠溺,“不会的。陆寒会护着你的,你会一世平安。” 和铃扁嘴,“陆寒还指望我护着呢,他哪里能护住我呢。” 梅九似笑非笑的,好半响,言道:“会的,你要相信陆寒的能力。”说到这里,他缓缓道:“我会帮他的。” 和铃真是一个天真的姑娘呢,她睁大了眼睛问道:“那你能帮他什么呢?” 梅九纤细的手划过杯子,抬头看和铃,没有说话。 致宁听说姐姐有客人,便是过来看看,倒是不想,一进门就见到两人四目相对不说话的样子,生出一股子怪异,随即言道:“对不起,我没敲门。” 和铃失笑:“大厅之中,敲门什么不敲门的,再说我与九公子一起叙叙旧,也没什么怕人的,你这样,倒是让人觉得,我是怎么回事儿呢!” 致宁挠头笑。 话虽如此言道,但是致宁却充满了探究,毕竟,能与他家姐姐交好的人总归不是简单的。 “听说今年科举,楚四少爷名次也是不错,倒是没有恭喜。”梅九言道。 致宁连忙回了礼。 和铃在一旁哀怨脸:“说起来,九公子倒是没有恭喜我呢!” 梅九愣了一下,随即笑容更加的温暖,他认真:“自然是要恭喜你的,不过我记得,我已经送过礼了。”这次换和铃微微怔住,不过她很快就听明白了,失笑起来:“确实是个大礼。” 梅九指的是闵一凡的事情,确实,如若不是梅九提醒,他们可能不会那么谨慎。而现在看来,闵一凡能追到北齐的行径就知道,梅九的提醒很有用,闵一凡真的是发疯起来让人看不明白的。 致宁没有想到姐姐对扮成程枫的事儿一点都不避讳梅九,而听到两人若有似无的话,他更是不懂了。 “多谢你,说起来,没有你,我该是要被那个疯子抓回去了。”和铃嘟嘴抱怨。 梅九认真,“你帮了我那么多次,我自然该是要帮你的,只是希望,我的帮忙真的有用。” 和铃笑的灿烂,“那我该说合作愉快么?” 梅九摇头,“我以为,你会说我们是朋友。” 和铃想了想,言道:“我们还真的是。” 梅九随即笑了起来。又是坐了一会儿,梅九便是离开,看梅九离开,和铃心情也不错的样子,致宁不敢揣度更多,胆战心惊的样子。 看他这样忧心,和铃笑着与致宁言道:“不要想太多,我与他只是朋友。” 致宁点头:“我自然是信姐姐的,但是陆寒那边儿……还有梅九,梅九看你的眼神儿……”致宁倒是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看他纠结的样子,和铃同情道:“真是个孩子,你是蠢吗?” 致宁:“啊?” “如若我真是和他有什么不妥当或者对他有什么好感,你以为我会同意嫁给陆寒?致宁,在你们看来是皇命难为,在我看来,陆寒这个人,还算是不错。让我看着颇顺眼的。如若我不愿意,我是可以拼个鱼死网破的。” 不是危言耸听,她是真的做得到!谁让,她重新活了一次呢?总是多了知晓前世的大利器。 致宁连忙摆手:“姐姐千万别冲动!” 和铃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自然不会,我又不是傻!” 第166章 1118 天气凉飕飕的,院子里一层一层的落叶,和铃站在窗前,看着下人将落叶扫尽,感慨,“日子过得真快!” 巧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只觉得自家小姐太过多愁善感,倒是有点不像她了。 她含笑言道:“小姐怎会如此悲春伤秋呢,一点都不是小姐的个性。” 和铃歪着头,仔细琢磨自己该是一个什么性格,但是想来想去,竟是完全无从考证,她自己嘟了嘟嘴,一派少女的天真,便是十分清楚自家小姐是个什么个性,巧音也会被小姐这副样子迷惑,当她是一个温顺的小姑娘。 最近京城很是安逸,安逸到让人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当然这个毛骨悚然是和铃的感觉,旁人却不会有这样的感觉的。不知怎地,和铃觉得,闵一凡该是来了,一个程枫,还真是够让闵一凡执着的! 陆寒来见和铃,就见和铃浅浅淡淡的笑着,仿佛是有什么极为好笑的事儿,和铃站在窗内,而他在窗外,下人见陆小侯爷到,均是默默的退到一边儿,这次陆寒过来也是光明正大,倒是没有爬墙,而是光明正大的走进。 正正式式的通传,和铃眼儿弯弯,“陆公子大家光临,有失远迎。”说的十分客气,陆寒感觉不过十来日不见和铃,呃,倒也不是,前日还看见了她。小姑娘“好心”的来城门接人呢! 不过那也只是稍微接触一下便是离开,这样算来还是许久不见,看她这样温柔可人的表情,陆寒一瞬间还觉得楚和铃转了性子。 “近来可好?路上有没有什么小插曲?”虽然现在看和铃是安安全全的坐在这里,但是陆寒还是问道。 和铃摇头,似笑非笑的,“那陆公子认为会有什么事儿呢?难道我会遇到闵一凡?” 陆寒若有似无的笑了起来,随即意味深长:“未必就遇不到吧?其实想不想遇到,完全取决于小铃铛的心思啊!” 和铃并不否认,但是却带着笑意,她缓缓道:“我还犯不着给自己惹麻烦吧?要知道,闵一凡也不怎么好惹。” 陆寒:“你倒是蛮有道理的。” 和铃点头,“那是自然。哦对了,皇上之前问起关于南诏的事情,我简单的说了说,不过更详细的倒是没有,毕竟,我什么都不知道呢!”和铃一脸无辜的眨眼睛, 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陆寒看她的小脸蛋儿,言道:“这事儿我已经进宫禀告过了。不过……”陆寒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和铃自然是见不得这样,要说就说好了,犯不着这样的吧? “那你又想说什么呢?” 陆寒摇头:“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你看,我们说闵一凡是南诏皇帝的儿子,但是我们没有什么证据,只是揣测。可是这个揣测却让外界传言爱慕闵一凡的粟夏公主成了清白。我总觉得,我们是无意中帮了别人。” 和铃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她惆怅:“这算是为别人做嫁衣么?”哀怨脸。 陆寒失笑:“不算。且走且看吧。” 且走且看。和铃不喜欢这个词儿,她嘟嘴,“我喜欢将事情掌握在自己手里。” 陆寒捏了捏和铃的脸蛋儿,和铃盯陆寒,缓缓道:“你是不是贱。” 指的是陆寒捏她脸这件事儿,可别说什么这是亲昵举动,和铃觉得,给她脸都捏下垂的行为绝对算不得什么亲昵举动。 和铃就是这样的性格,陆寒也不以为意,越发的笑了起来,看他这般,和铃叹息:“你还真是……”说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陆寒十分的贴心:“要是你觉得自己亏了,可以来掐我一下。” 和铃翻白眼:“我才不要!” 和铃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上下打量陆寒,问道:“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过来了?注意点好么?” 陆寒挑眉,语气十分的轻松:“哦,我回来了都不能来看看我的未婚妻,这传出去才不像话吧?再说我可记得,你前天那样大冷的天气,都来城门接我,如若我不投桃报李,还真是让人觉得有些冷酷无情呢!要知道,我是不会下了我未婚妻的脸色的。” 陆寒还真是说的头头是道,和铃呵呵冷笑,没将他的话放在心里,只是扁了一下嘴。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响起,和铃唤道:“进来。” 敲门的人是巧月,巧月手里拿着帖子,言道:“小姐,写丞相府的大小姐谢思浓给您下了帖子,邀请您过府小聚。” 和铃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什么时候还能和谢思浓小聚了,说出来不是笑掉人家的牙了么? “宴无好宴,原来说的就是这个。”和铃翻了一个白眼。 陆寒伸手:“我看一下。” 将请柬拿在手上,上面的字迹娟秀小巧,陆寒冷笑道:“这都不是谢思浓写的。” 和铃微微挑眉:“你认识她的字?” 陆寒一向是过目不忘,谢思浓也不是从来都没有出来见过人,惯是以才女著称的人,字画都是名声在外,不说旁的,简单这样一看,就知道不是谢思浓的字迹。 他言道:“邀请别人,就算是从礼貌上来说,也该自己亲自书写吧?不过我倒是也觉得,谢思浓也没与你关系怎么好,怕是憋着坏呢!” 这点难道需要陆寒来说么?和铃早就知道了!她问巧月,“只给我下了帖子吗?” 巧月摇头,“还有其他几个姑娘,我拿到帖子直接就过来了,不晓得他们那边的情况,不过我看,他们应该还是会去的吧。”又想了想,巧月连忙:“我这就出去打探。” 倒是快的像是一阵风。 和铃笑着摇头,颔首道:“我们家的丫鬟真是太能干啦。” 陆寒无语了。清冷高贵的男子便是做出翻白眼这样的举动,也是让人觉得心悦不已。和铃细细打量陆寒,越发的觉得他长得好,怪不得谢思浓喜欢他呢!只是这京城,有眼光的人倒是不多,大家更爱慕谢悠云那种儒雅中带着温柔的男子,而不是这般一眼就让你冷飕飕的高贵男。 “我琢磨,他们大概憋着什么劲儿害我呢!”和铃还真是直白,陆寒想了想,“那就不要去,我倒是觉得,犯不着和他们对上。不过是些妇道人家罢了。那些算计都上不得台面。 和铃将请柬折成纸鹤,放在桌上端详,“其实我倒是有点想去的,不去怎么知道他们算计我什么呢,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而且……我还真就未必会吃亏。” 陆寒细细的看和铃,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很快的,他试探性的问道:“你没打算去,对么?” 不知为何,不管是从哪一方面,和铃给人的感觉都是如此,和铃顿了一下,缓缓道:“矮油,少年轻,你观察的还挺细致的啊!” 陆寒又捏了和铃的脸蛋儿一下,和铃黑了脸。陆寒言道:“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不打算去,处处都透漏出来了。” 和铃扁嘴,“倒是还蛮了解我的。确实,刚才我不过是说说,没什么心思搭理他们。再说,我一贯都不喜欢丞相府,我拒绝也不算什么吧?再说了,谁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谢思浓可是喜欢你的,上次杀我不成,这次怕是又想出新招数了吧?” 陆寒无言以对的感觉。 和铃惯是喜欢当面打脸,她直接便是拒绝了丞相府的请柬,也不说原因,就是两个字:“不去!” 十分的任性,虽然和铃不去,但是其他几个姐妹却是想要去的,特别是和玉,和玉一直都很喜欢谢悠云,在心里特别的爱慕他,原本致信活着的时候,他们家还能与他有些基础,偶尔能够见上一面,但是现在却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想到此,和玉就觉得心里十二万分的难过。 其实她心里不是不怨的,怨很多,最怨的便是和真,和真如若嫁给谢家二爷,那么按照辈分,她是很难嫁到谢家的。她也知晓,谢悠云有了林小姐,可是有了又是如何呢。没有成亲,一切人都有机会。 大抵是因为这样的情况,和玉是一定同意去的。而和真和庆和雪也是一样,算起来,竟是只有和铃并不想去。 和铃感慨,自己还真是不太合群。 丞相府本来邀请的就是和铃,请其他人,只是为了不让场面那么难看,竟然不想,楚和铃竟然直接不来,她不来,其他人来又有什么意思。谢夫人气的狠狠摔了一个杯子,只恨不能将和铃千刀万剐! 谢思浓见自己母亲没有得偿所愿,也是恨恨道:“我就说过,这个楚和铃顶奸诈的一个人,你看她,根本就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 谢夫人这么多年都是身份高贵,也是被人恭维惯了,什么时候这样不顺利过,只恨不能杀了她,一解心头之恨,又想到之前赵婉莹也是间接因她而死。谢夫人便是恨的不行。 “我非要杀了这个小贱人。原本还打算给她一个机会,如若她肯进门做妾,好好的伺候你哥哥,侍奉公婆,我也就不与她计较那么多,放过她。但是现在她既然给脸不要脸,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谢夫人也是个狠辣的,年轻之时,多少企图勾引谢丞相的女子都被她斩于马下,背后使些手段,做些阴私的事儿,这点她极为在行。 其实今日她已然想好,如若楚和铃来了不同意,那么她便是让她知道,伺候一帮子下人是个什么样。但是没想,她竟是直接不来。她竟是敢如此不给她们丞相府面子,谢夫人气的颤抖,“我要杀了她。” 不管谢家是个什么想法,和铃不仅不去,还有有点打脸,专门挑了丞相府邀请的那天出门去街上转悠。 楚家的几个姑娘一早准备好要去丞相府,就见和铃也出门,和玉以为她改变主意,言道:“五妹妹也一起么?” 和真刺道:“不是说不去么?原来竟是装的,既然还是想要过去见世面,就不要摆出那副清高的样子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和铃点头,竟然附和和真的话:“是呀,真是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和铃嫌弃的上下打量和真,一副看不起的样子:“以为人人都跟你自己一样,扒上一个没有能力的老头子,都觉得是捡到了宝。哦对,还不是正室,这年头好好的大家嫡女去给人家做妾,还做出一副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的表情,真是让人隔夜饭都要吐了出来。” 和铃笑眯眯的,但是话里真是恶意慢慢,和铃也不当一回事儿,直接转身便是上了轿子。 看和铃这般,和真气结,她想要痛骂,但是也知道不能这样直接言道,往日还有和雪帮腔,可是现在看她,发现她站在一边儿垂着头不说话,自从上次不能说话,和雪真是老实了许多,和真恨铁不成钢,唯一一个能帮忙的还成了这样,和真气结。 若说和雪现在是什么心情,和雪现在连多看和铃一眼都怕。她使劲儿的绞着手中的帕子,上次失语的事儿已经让她心惊胆战,人就是这样,当下那个环境,她敢与和铃闹,可是等能说话了,嗓子好了,她却再也不敢了,就觉得自己再也不想体会那个感觉。 而后,她亲眼见到和铃眼里的对楚致信的恶意,大家以为她当时颤抖是因为怕了歇斯底里的楚致信,可是她怕的却并不是致信,而是和铃,而是眼中有着笑意的楚和铃,那种情况下她竟是笑的那样的快活,和雪不敢想之后致信的死,到底与她有没有关系。 这次,她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敢说,只是静静的待着。其实大家都不知道,这个家里的疯子不是现在有些神道的大夫人,不是为了赵婉莹一个贱人闹起来最后死掉的致信,而是和铃,而是楚和铃! 和雪沉思间跟着几个姐姐上了马车,很快的,就见和铃的马车拐了,与他们并不是一个路线,和玉言道:“原来和铃另有打算。” 和真冷哼一声,“得罪丞相府,往后有她好看的。” 话虽是这样说,大家心里却不以为然,现在楚和铃并不会怕啊!她已经被皇上赐婚给了肃诚侯府,陆寒的身份,又哪里比谢悠云差上一分呢! 她根本就不可能怕丞相府的,其实再想想,之前的时候,和铃也是不怕的,那个时候尚且与陆寒这人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她依旧敢在大街上与丞相府闹,所以说有她好看的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吧。 和真见没人附和她,咬唇恨极。 而另一边,和铃出门转悠,她好久都没有出来了,这次出来打算选几本书,另外也是逛逛街。当然,她选什么日子都可以,单独选今日,还真就是挑衅,从行为上的一种挑衅,喏,就是不给丞相府面子,怎样! 和铃觉得,自己一直狂奔在作死的大道上,说不出个什么滋味儿,不过这样完全不顾及别人心情,特别是自己不喜欢的人的心情,那还真是挺爽快的。 和铃悠哉的闲逛了一上午,中午来到茶馆,听戏品茶,别有一番滋味儿。 今日戏台上唱的是“六月雪”,和铃捧着杯子,听的饶有滋味。只是她倒是没有想到,这里也正是闵一凡来永安住宿的地方,他甚少出门,只是偶尔下楼品茶听一听戏,今日便是如此。他出了房间,只是来到楼梯边,便是停住了脚步,视线停留在一个女子身上。 那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一身红衣,大红的斗篷便是在屋内也没有摘下,斗篷上的帽子就那样戴着,她捧着杯子,小脸蛋儿埋在杯子边儿,再看那姿色,说是明艳照人一点都不为过。 很奇怪,既给人艳丽的感觉,艳丽中又有着一丝的清纯。 小姑娘眉眼弯弯,心情似乎不错,听的饶有兴致,他细细观察,她青葱的手指在杯子上摩挲,俏灵灵的。 闵一凡一贯对女子不是很在意,只是今日,这个小姑娘太特别了,长相特别、打扮特别、人也特别,只是看她身边的人,竟然丝毫不觉得她这样有什么奇怪,闵一凡想了想,若有似无的笑了出来。 能这样特别又不让人觉得奇怪,必然是说明她一直都是这样,而这京中,纵然不熟悉,闵一凡也知晓,眼前这个看着别致的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了。 恰在此时,小姑娘突然就回头往上看,直接迎上了他的视线,两人四目相对,楚和铃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很快便是错开。 而闵一凡这时倒是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小姑娘给他不好的感觉。说不出为什么不好,但是看到楚和铃,闵一凡就觉得不太好。 “大人,那位小姐便是楚将军府三房的五小姐楚和铃,也是肃诚侯府陆寒小侯爷的未婚妻。”闵一凡的手下见他停下,言道起来。 闵一凡慢慢的勾起嘴角:“楚和铃?呵呵,倒是没想到,陆寒选中的未婚妻,竟然是这样的。” 第167章 1119 和铃倒是没有想到,闵一凡是住在这里,她稍微镇定一下,告诉自己,闵一凡是不可能认出她的,只是因为她是陆寒的未婚妻,所以他才会这样关注她,想到这里,和铃垂首,恬淡的笑了出来。 “小姐?”巧音敏锐,发现了和铃的笑容,他们家小姐但凡是有这种笑容,必然是周围有什么不妥当了。 和铃低语:“你是楚老将军府的丫鬟,从来都没有见过闵一凡。你要记住这一点,对不认识的人,要拿出不认识的人的姿态。” 巧音吃惊:“闵将军过来了?” 和铃微微颔首。 而另一边儿,闵一凡看着红衣小姑娘垂首正在与丫鬟说什么,仿佛自言自语,“你说,她是再说我么?” 那属下也不好说什么,不敢回答。 闵一凡原本是要下楼,但是突然就不动了,就这样站在二楼的位置打量和铃,虽然她披着斗篷有些遮挡,但是却也能看出个大概。 那属下深深觉得,他们家闵将军怎么就和陆公子扛上了,但凡是与陆公子有关的,他们家将军都要掺合一下。像是从前,他们家将军什么时候对这种艳丽型儿的女子关注过,但是现在竟是动也不动! 一曲终了,楚和铃起身,似乎要离开的样子,闵一凡也在这时下楼。和铃转过桌角,与闵一凡四目相对,她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绕过他就走。 倒是闵一凡开口:“听闻陆寒公子的未婚妻便是楚将军府五小姐,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能让陆寒心动的女子,果然是有几分不同。“ 和铃抬头微笑:“多谢您的夸奖,不过我想,您还是去和陆寒说一下比较好,这样他也知道,我是最好的。” 闵一凡哈哈大笑:“去与他说么?我倒是会的。只是碰巧遇到楚小姐罢了。不过说起来,也不知楚小姐有没有听过一个人呢?” 语气里带着探究,和铃浅浅的笑:“不知您说的是谁?” 闵一凡一字一句:“程枫!” 和铃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声音软糯糯的,“程枫公子是探花郎,我自然是听说过的,如若这都没有听说过,那么也真是有意思了,倒是不想,您与程枫公子也是相识的。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呢?” 和铃扬着头,甜笑问道,若是这样看来,倒是有点都不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只是闵一凡却看到,她的眼里没有一丝的笑意,整个人仿佛阴森又冰冷,她的眼睛是不能看的,黑黝黝的眼神里只有无尽的深邃。 “总要顾及些男女大防,我是谁就不需要多说了,我想陆公子会亲自告诉楚小姐的。不过说起来,我与程枫公子才是真正的旧识,敢问楚小姐,知不知道程枫公子的下落,我最近找他十分急。” 和铃无辜:“那您要是我那个了,很抱歉,我只是听说过这个人,但是却并不相识。就算是当面见了,我都认不出他。让您失望了,不过我想,既然你们是几时,你却找不到,那便是躲着你吧?” 闵一凡长长的“哦”了一声,“躲着我,倒是有些道理。” 和铃微微点头言道:“天色已晚,我就不在此久留,这位公子告辞。”和铃越过闵一凡便是离开,只是走了没有多远,她含笑回头:“这位公子如若对京城不熟,不如让陆寒公子带您四处转一转。也算是郊游一番。” “多谢。”闵一凡嘲弄的勾了勾嘴角,待到楚和铃离开,陆寒蹙眉看着她的背影。 “公子?” 闵一凡回到房间,交代身边的人:“盯一盯楚和铃,程枫未必就不是被她抓了藏了起来。” 若说这京中对程枫深恶痛绝的,其实哪里是什么谢悠云呢。分明就该是楚和铃,楚和铃是陆寒的未婚妻,如若她从哪里得知了陆寒与程枫的传闻,对程枫痛下杀手也是极有可能的,毕竟,真正该生气的是她。 闵一凡是正常想法,和铃倒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闵一凡归到可能谋杀程枫的嫌疑人里了。 闵一凡这样问她,其实她心里有几分忐忑,生怕闵一凡看出了什么故意试探,但是回去的路上,她思来想去,终于想明白了。 其实,也许闵一凡不是怀疑她是程枫,而是怀疑她杀了程枫亦或者是绑架了程枫吧? 想到此,和铃突然就觉得好笑,说起来,还真是她“杀了”程枫,自己杀掉自己,多有趣! 等和铃回府的时候,楚家的几个小姐已经先回来了,看她们面色不虞,想来在丞相府也不是那么顺畅,和铃才不管那么多呢! 和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巧月却是个会交际的,很快便是打探出了一切,她回来便是言道:“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只是谢丞相与谢夫人似乎闹了别扭,但是总归与他们没有关系的。不过我听说,二小姐一个劲儿的讨好谢夫人呢!谢夫人满意的不得了。” 和铃并不当做一回事儿,也不再多问。 丞相府那边确实该注意,但是倒不用太过关注谢思浓和谢夫人,要知道,她们虽然惯是处在一个十分高的位置,习惯了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但是谢丞相却不是的,谢丞相筹谋那么多年,怎么会让他们搅合,如若说今日他们吵了起来,那大抵该是谢夫人犯蠢了,按照事情的走向,这事儿八成还和自己有关系,谁让她今日没去丞相府呢! 谢夫人大概是气疯了。 在气人这件事儿上,和铃发现自己还是很有天赋的。 傍晚的时候,楚云过来禀告,言道:“有人在外面窥视,我觉得应该是闵将军的人,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 和铃想了想言道:“不管做什么,我都不动,装作不知道好了,别的事儿不需要多管。” 楚云言道一个是。 楚云没事儿就在院中四下的检查,一直将和铃的护卫做的很好。虽然天气寒冷,但是他每日都不停歇,十分的认真。 李梦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楚云对她并不热情,李梦也是知晓的,她来到和铃的房间,和铃正在看邸报,见是李梦,给她让出了地方,“表姐怎么过来了?” 李梦微笑:“听说你今日出门了,身体好些了?” 和铃颔首:“我自然生龙活虎的。” 和铃与李梦展示她今日的战利品,有不少的衣衫,还有几本书、首饰、甚至还有一些甜点,看起来十分的齐全。 李梦看到这些感慨道:“你还真是买了不少。” 和铃笑眯眯:“当然啊,我今日出去就是买东西的,过几日天气冷了,我也不会出门了。我最怕冷。” 说起来,和铃这房里的东西还这是越发的多了起来,李梦四下打量,发觉和铃乱七八的放着,也不特别的妥帖规矩,按理说和铃可不该是这样的性格,但是现在看来,生活上却偏是有点不拘小节。 大概是察觉到李梦的视线,和铃言道:“是我告诉他们这样放的,这样放我找也好找,而且我觉得这样显得我的房间热闹。既然没有人来,我只能用东西填补了。” 李梦倒是露出几分笑容:“既然这样,那我可要天天过来打扰了,只怕那个时候你要嫌弃我了。” 和铃摇头,“哪里会呢!我还嫌弃表姐,你看我这么闷,您来可是和我做伴儿。” 和铃发觉,自己女子的朋友不多,李梦算是一个。不过又一想,笑了起来,其实男子也不多啊! “往后表姐可要常来,你天天过来,我这边也热闹,说起来,今日我该是找你一同出门的,总是在家里也没意思。出去还可以买东西。”和铃掰手指,“每次买东西,我都特别有成就感呢!” 李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买东西是很有成就感,但是也没见你怎么用,留着那些东西有什么用的,你看看,都没拆开。” 和铃望过去,浑不在意,“既然喜欢就买了好了,总是好过回来之后后悔,再说,银子花了才发挥它最大的价值,不然我死了的时候还什么都没有享受到,多亏。” 李梦浅笑起来。 李梦晚上过来确实没什么事儿,她只是觉得好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和铃了,过来聊聊天,顺便……看看他。 不知道怎么,李梦自己都说不好,为什么要那样关注楚云,但是偏生的就是关注了。他就是她理想的那种男人,坚毅隐忍、沉着冷静、不卑不亢。 每次看到楚云,她都会觉得有几分小鹿乱撞,但是她也看得出来,楚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对象,他并不会喜欢自己。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明明知道不可能,但是却不能管住自己的行为。不管是什么人,她的母亲,她的外祖父,他们都不会允许她嫁给楚云,楚云的身份,实在是太低了,而且楚云也未必会愿意娶她。 这样的情况之下,李梦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就好像……只是为了让自己多看一眼而已。 李梦走了之后,和铃倒是没有多提关于李梦的事情,纵然她表现的有几分明显,和铃也不再说,如若李梦自己想不通,任何人说都没有用。 而且,也许楚云也是喜欢李梦的,她觉得喜欢楚云的人不会幸福,可是如若楚云愿意,那么她也不会勉强,不管是巧音还是李梦,都是一样。只是她必须将自己的观点告诉他们。 不过李梦不是巧音,她曾经与李梦暗示过一次,李梦没有任何反应,和铃想,既然李梦没有反应,那么她就不能再次多言,至于这件事儿,也不是她能把握。 现在她要把握的是闵一凡这个人,断然不能让他抓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闵一凡没有时间在北齐久留,所以和铃断定,这次闵一凡必然要无功而返。而事实上,确实如此。 闵一凡一直都派人盯着楚和铃,但是一个大家闺秀,连出门都几乎没有,更谈何需要跟踪呢! 派人盯了五六日,连一只苍蝇都没有,除却陆寒,倒是也不会有旁人来。就算在楚家也是一样的,楚和铃与楚家的其他几个小姐关系不好,除却表小姐李梦,别人一样不会来找她。 跟踪了这几日之后禀告,闵一凡看到结果冷笑:“还真是一个不讨喜的小丫头。” 属下言道:“也不是不讨喜,分谁!荣华长公主倒是挺喜欢她的,前几日还给她送糕点呢!” 闵一凡挑眉,他对荣华长公主这个女人十分的欣赏,如若这个世上有一个女人是让他尊敬的,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荣华长公主。 虽是敌对,但是真正的女中豪杰。 听到荣华长公主对楚和铃颇为不错,他倒是感慨:“那看来,这个楚和铃还是有可取之处的。继续给我盯着。” 闵一凡是要继续盯着楚和铃,只是他想的终究只是自己所想,南诏那边传来了消息,需要他回去,闵一凡听闻南诏有事情发生,恨极,但是却立时离开。 其实闵一凡盯着楚和铃,楚和铃又未尝没有盯着闵一凡呢! 听闻闵一凡走了,和铃不敢有一丝的大意,依旧是那般,陆寒来看她,与她言道:“你看,我现在都是凶嫌了。” 和铃无辜的笑。 陆寒自从回来之后十分忙,其实陆寒之前过来的也不多,但是和铃还是感觉得到,陆寒没有那么忙,可是这次不同了,看他有些倦色,便是可知他的繁忙。 “有事儿?” 陆寒点头:“皇上命我继续调查南诏的事情,我自然是要用尽全力。” 这话里有话,和铃问道:“那交换是什么?不然你不会这样发疯一样调查吧?便是舟车劳顿的时候,我也没有看到你这样疲惫。” 陆寒伸出大拇指,愈发的觉得和铃聪明,没错,他调查这件事儿确实是有报酬的,而报仇就是,皇上用林家的事情来作为交换。 他负责查清南诏皇室的一系列事情,待到查清一切,皇上便是亲自为林贵妃一家翻案。 陆寒一直都觉得对不起林贵妃一家,觉得是他们牵连了林贵妃,一个侠义的女子就这样被人害死,他哪能安心。 和铃倒是没有想到老皇帝想的是这样一个交换,不禁感慨,当真姜是老的辣。他知道,他明明知道陆寒对于林贵妃一事的执着;也明明知道陆寒不敢将这件事儿光明正大的翻出来,因为他不想伤长公主的心,所以他才会提出这样的意见。 纵然是最疼爱的人,一样是要进行交换,和铃觉得,果然是个皇帝。 “你且把我上次交给你的那些资料整合一下,稍后有线索我会再次找机会给你。到时候我给这边调查完,我把这些交上去,皇上会处理。” 和铃点头,算是应了。 陆寒十分疲惫,和铃也让他早些回去休息,之后自己便是细细的琢磨了起来。如若南诏真的终止了计划,陆寒调查起来自然是更加慢了,想到此,她叹息一声。 因为陆寒比较忙,过来看和铃很少,日子也快,转眼就要到了年根儿,和铃仔细想想,自己就要又长大一岁了,这是日子越过越好还是距离死亡更进一步呢?和铃不知道,但是倒收到了几株发财树。 这发财树是南诏比较特色的植物,他们北齐极少,特别是北齐的京城永安城,这里更是少。而和铃这个,就是梅九公子送过来的。 快要过年,梅九终于回来,许是南诏炎热,他回到北齐,于他的病情极好,倒像是好了几分,过来拜访和铃,和铃看他气色不错,问道:“九公子的身体倒是不错。正好也回来了,趁着新年休养一段时间才好。” 梅九带着十分和气的笑容,“那是自然的,多谢楚小姐一直都关心我。有你这个朋友,我很开心。” 和铃指了指发财树,“有你我才是赚到了呢!不过这名字我喜欢,发财树,我就喜欢有钱呢!那句话怎么说的,有钱能使磨推鬼。” 梅九面色没有什么变化,往常一样,只是有着淡淡的笑意,“那看来我倒是送对了,之前还担心你不喜欢。” 和铃笑的甜甜的,“我很喜欢,对了,你这次去南诏的事情,处理好了?” 梅九点头,“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有些人不安分罢了,不算是什么大事儿,这次过去便是解决了一下。这个掌柜的不行,我换下一个掌柜的就好!” 和铃长长的哦了一声,眼里闪过一丝的探究,再次问道:“不过我感觉,九公子每年都要过去呢。不光是南诏,似乎也会去一次西楚。” 梅九含笑:“你是在调查我吗?” 和铃连忙摇头,她眨巴大眼睛,天真的样子:“我为什么要调查你啊!我就是觉得有点好奇罢了。人家都说好奇心重的人死的早,我看啊,我就是这样。” 梅九看着和铃,眼里有几分宠溺,“不会的。陆寒会护着你的,你会一世平安。” 和铃扁嘴,“陆寒还指望我护着呢,他哪里能护住我呢。” 梅九似笑非笑的,好半响,言道:“会的,你要相信陆寒的能力。”说到这里,他缓缓道:“我会帮他的。” 和铃真是一个天真的姑娘呢,她睁大了眼睛问道:“那你能帮他什么呢?” 梅九纤细的手划过杯子,抬头看和铃,没有说话。 致宁听说姐姐有客人,便是过来看看,倒是不想,一进门就见到两人四目相对不说话的样子,生出一股子怪异,随即言道:“对不起,我没敲门。” 和铃失笑:“大厅之中,敲门什么不敲门的,再说我与九公子一起叙叙旧,也没什么怕人的,你这样,倒是让人觉得,我是怎么回事儿呢!” 致宁挠头笑。 话虽如此言道,但是致宁却充满了探究,毕竟,能与他家姐姐交好的人总归不是简单的。 “听说今年科举,楚四少爷名次也是不错,倒是没有恭喜。”梅九言道。 致宁连忙回了礼。 和铃在一旁哀怨脸:“说起来,九公子倒是没有恭喜我呢!” 梅九愣了一下,随即笑容更加的温暖,他认真:“自然是要恭喜你的,不过我记得,我已经送过礼了。”这次换和铃微微怔住,不过她很快就听明白了,失笑起来:“确实是个大礼。” 梅九指的是闵一凡的事情,确实,如若不是梅九提醒,他们可能不会那么谨慎。而现在看来,闵一凡能追到北齐的行径就知道,梅九的提醒很有用,闵一凡真的是发疯起来让人看不明白的。 致宁没有想到姐姐对扮成程枫的事儿一点都不避讳梅九,而听到两人若有似无的话,他更是不懂了。 “多谢你,说起来,没有你,我该是要被那个疯子抓回去了。”和铃嘟嘴抱怨。 梅九认真,“你帮了我那么多次,我自然该是要帮你的,只是希望,我的帮忙真的有用。” 和铃笑的灿烂,“那我该说合作愉快么?” 梅九摇头,“我以为,你会说我们是朋友。” 和铃想了想,言道:“我们还真的是。” 梅九随即笑了起来。又是坐了一会儿,梅九便是离开,看梅九离开,和铃心情也不错的样子,致宁不敢揣度更多,胆战心惊的样子。 看他这样忧心,和铃笑着与致宁言道:“不要想太多,我与他只是朋友。” 致宁点头:“我自然是信姐姐的,但是陆寒那边儿……还有梅九,梅九看你的眼神儿……”致宁倒是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看他纠结的样子,和铃同情道:“真是个孩子,你是蠢吗?” 致宁:“啊?” “如若我真是和他有什么不妥当或者对他有什么好感,你以为我会同意嫁给陆寒?致宁,在你们看来是皇命难为,在我看来,陆寒这个人,还算是不错。让我看着颇顺眼的。如若我不愿意,我是可以拼个鱼死网破的。” 不是危言耸听,她是真的做得到!谁让,她重新活了一次呢?总是多了知晓前世的大利器。 致宁连忙摆手:“姐姐千万别冲动!” 和铃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自然不会,我又不是傻!” 第168章 1119 和铃知道,自己有千万的毛病,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纵然她有千万的毛病,她依旧可以选择喜欢谁不喜欢谁。在许多人看来,陆寒选择了她,她该欣喜的不能自持,该是一辈子感恩戴得。可是和铃却觉得,自己选择了陆寒,何尝不是陆寒的荣幸! 没错,她就是这样的自我感觉良好。 和铃想到下午的谈话,看得出,致宁是很担心她与梅九有什么的,可是在她看来,致宁所有的担心从来都没有被她想过,果然,人和人的感觉还是不同的。或者说,她才是那个异类。 不过梅九身体好了几分,和铃还是欣慰的,算起来,梅九对她也算是不错,既然人家对她不错,她也不是铁石心肠的。梅九不断的示好,她倒是也渐渐的放下几分戒心。 而同样的,陆寒那边也得知了梅九回到永安城的消息,梅九这一房,与梅家其他房关系十分的淡漠,当年梅家的几个叔叔争夺梅家财产,梅九小小少年为了稳住自己父亲的东西,受了许多的苦。如若不是当年小小年纪就耗费心力,想来梅九的身体也不会衰败至此。 虽然这两年梅九与梅家几房关系有些缓和,其实也不能不缓和,其他几房少不得还是要靠着梅九的。虽然那边主动示好,但是梅九倒是没有太过热忱,便是新年,也大抵是一个人度过。不管其他几房如何相邀,梅九都十分的冷淡。 可是纵然是一个人,他也依旧每年不管在哪里都会赶回永安城。许是在梅九心里,这里才是他的家吧。 陆寒知晓这些,他曾经想过,自己一家热热闹闹度过新年的时候,梅九在做什么,但是却不敢多想。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会懦弱。 陆寒觉得自己就是如此,如果说他是梅九同母异父的亲弟弟的,倒也不能不说,其实他是梅九最大仇人的儿子。 高志新进门的时候就见自家表哥在发愣,他凑过去,问道:“表哥这是怎么了?” 陆寒摇头,“没事儿,你怎么过来了?”这几日高志新是真的忙,快过年了,表哥又忙,他自然是要分担一些,但是不想……表哥竟然在此偷懒,想到此,他哀怨道:“表哥就会欺负人。我以为你十分忙,结果你看,你还在这里摸鱼,倒是我,累成了狗。” 陆寒睨他一眼,缓缓道:“那我们俩换。” 提到这个,高志新的手摇摆的更加厉害,他坚定的回道:“不要!”这事儿必须不要的,他可真是受不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他知道表哥最近在调查关于南诏的事情,但是南诏千里迢迢,哪里有那么好调查。 南诏派了美女过来,究竟是因为什么,要做什么,这些他还真是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打个下手还行,真是自己去调查,高志新宁愿□□。 呸,自己怎么能这样说,实在是太粗俗。 高志新径自坐下,带着坏坏的笑,好奇的问道:“表哥,你最近有没有去看小铃铛?”说的十分热切呢! 陆寒抬头,“呃?” 高志新叨咕,“我可听说,梅九回京,自己家门都没进就去看小铃铛了。这可是当众打你的脸啊,表哥,我们要不要打回去?”高志新兴致勃勃的言道,典型儿的看眼不怕事儿大,不过也正是因为他并不知道更多与梅九有关的事情,因此才这般言道。 陆寒直视高志新,好半响,言道:“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么?楚和铃就不能有自己的朋友?不要给你龌蹉的思想强加到别人身上,不管是梅九还是小铃铛,都是极为坦荡的。我看你还是不忙,如果忙,哪里有心思去琢磨这些,像个八婆一样。” 高志新( ⊙ o ⊙),他是好心的呀,怎么就挨呲了呢!高志新觉得真是充满了恶意,委屈道:“我这不是为你好么,你倒是觉得我是八婆。我真是冤枉啊!再说,哪里有我这样器宇轩昂的八婆。我明明是……” 没等说完,陆寒就将手里的本子扔到了高志新的身上,高志新委屈的不说话了,心情好萎靡,有点不想说话! “没事儿别在我这边卖蠢,去帮我到裴谦那边拿点东西回来。”陆寒交代。 高志新哀怨的鼓着脸出门。 等高志新离开,陆寒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起身,长公主正好进门,见他似乎要走,问道:“这是去哪儿?” 陆寒笑了起来,言道:“我还能去哪里,打算过去看看母亲,倒是不想母亲过来了,所以说,我与母亲还真是心灵相通。” 长公主横了陆寒一眼:“油嘴滑舌。给我好好说话。” 陆寒望向窗外,窗外似乎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雪花,今年也不知为何,一直都没有下雪,今日这场雪倒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了。母亲最是这样的天气,想到此,陆寒微笑言道:“下雪了,倒是十分的美,母亲要不要出去走走?” 荣华长公主十分喜欢雪天,虽然不知为何,但是陆寒每次看到这样的天气,都会陪着自己母亲在外面转悠。 荣华长公主颔首,“说起来倒是儿子懂事儿,你爹便是不知陪我散步。” “父亲哪里不会,母亲就是这样编排父亲。”陆寒微笑,他爹娘的感情一直都很好,若说这世上最爱他母亲的一个人,那么必然是他父亲。为了她,他可以做尽一切。 “好了,走吧!什么编排不编排的,好像我说的是假的一样。”长公主斥责陆寒,不过脸上却带着笑容,母子二人出了门,缓步下了阁楼。 陆寒其实也有自己的房间,但是他还是习惯待在这样的阁楼之上,就是觉得看的高远,心情不同。 正在下楼的时候,一阵风吹过,房间窗口的小铃铛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陆寒没有回头。倒是长公主言道:“近日有过去看楚和铃么?” 陆寒失笑:“我想,母亲要说的话和高志新要说的话应该是一样的。”他认真:“母亲放心便是,我是信得过和铃的。而且梅九也不是一个小人。当初我们在南诏,梅九也是上门帮过忙的。” 长公主说不出的滋味儿,陆寒是她的儿子,可是却也是梅夫人的儿子,她有时候在想,是不是亲兄弟的关系,竟然喜好都是一样的。如若不然,怎么会如此呢! “说起来,我这次来,主要倒不是想说这个。”长公主干脆的问道:“我要知道,闵一凡是不是来永安城了?” 她很是认真的问,陆寒点头,承认,“我没有见他,但是我知道他应该是在的,他对程枫有一股子执念。”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与长公主言道:“母亲,你知道吗?闵一凡偶遇了小铃铛。不过……他觉得小铃铛与程枫的失踪有关。他怀疑小铃铛绑架了程枫,又有甚者,杀了程枫。” 长公主直接停下了脚步,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寒,陆寒摊手笑:“我说的是真的。” 长公主自然知晓陆寒是不会胡言乱语的,但是这样想想,还是忍不住想要笑,她感慨:“还真是……我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长公主感慨。 陆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他还是问道:“那母亲问这个,又是作甚,您想见见闵一凡?” “不!”长公主认真:“我是想杀了他。” 陆寒顿时愣住,他其实听他母亲讲过当年那场仗,也知道两人的夙愿,但是他们的仇恨都是建立在大局上,而非个人的小恩怨。而且,他母亲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闵一凡是个人才。他以为,两人虽然互相敌视,但是也算是惺惺相惜的。 可是如今,他母亲说,要杀了他! “为什么!”如若是别人,陆寒问都不会问,但是眼前这个是他的母亲,因此他直接便是脱口而出,在母亲面前与别人面前,自然有极大的不同。 长公主认真:“虽然我个人与他没有什么仇,但是如果有这样一个能杀掉他的机会,我还是想做的。杀了闵一凡,南诏就会痛失一员猛将,与我们北齐就是最大的好,这样的机会,我自然是想要把握的。而且我相信,如若我私下去南诏,他一样也会这样做。无关乎个人恩怨,只是杀了对方,会让自己的国家多一分得利。这样的好事儿,为什么不做呢!” 陆寒想了一想,觉得自己所谓的静观其变是错误的,他想要盯住闵一凡,知晓他来永安城有什么落脚点,有什么人与他勾结,进而得知更多,但是现在来看,并不是的。 “是我错了。”陆寒很是干脆,直接就检讨起来。 长公主摇头,“有时候也是命运,不过听你这样说,可见他已经离开北齐了。”一个大好的机会就这样失去了,不过有时候想想,未必就不是天意,天意如此,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对,闵一凡离开了,应该是南诏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他离开也有几日了,闵一凡来京城这件事儿,知道的人并不多,母亲倒是犀利。”陆寒没有试探的意思,实话实说,长公主也是知道的,点头言道:“我的人手如若真的那么行,怎么会发现的这样晚。说起来,你外祖父对那个南诏公主倒是挺宠爱的,不过是一个异族女子罢了!” 长公主不是看不起女人,只是看不起这个粟夏,可是纵然看不起,却也不敢小看,总觉得粟夏不是看起来那么胸大无脑。 听长公主这样言道,陆寒微笑:“我终于知道母亲为什么这样喜欢小铃铛了,原来,你们两个性格倒是颇为相似。小铃铛也曾经说过,粟夏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她坚信南诏不会派一个胸大无脑的人过来。要么就是用她来做挡箭牌,要么就是她是装的。” 母子二人走在雪中,长公主微笑,“我相信,楚和铃对我的崇拜也多过对你。” 陆寒哀怨,“母亲这样说,可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长公主笑了起来,“我也觉得,楚和铃是一个很有大局观的人,而且,她脑子够用,不是单单的该被局限在后宅那一亩三分地。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不管是什么人,都有发光发热的可能性,端是看你想要如何了。” 陆寒点头,似乎是赞同了长公主的话。 长公主继续言道:“娘知道你十分的精明能干,很多事情都能处理的游刃有余,但是听听别人的意见也没有什么不好。男人和女人看事情本来就是不同的,或许有些事儿,你可以听听楚和铃的意见。” 陆寒再次点头,笑着应道:“都听母亲的。” 许多许多年后,陆寒想起今日母子二人在雪中散步,母亲的指点,仍是觉得,他母亲是世上最有远见的人。而那个时候,他已经是北齐的皇帝,而他身边与他共享天下的,便是当年那个看谁不顺眼就要打脸的小姑娘楚和铃。 雪花越来越大,长公主伸手,接住雪花,雪花落在她的手心,很快便是融化。 “你最近调查南诏的事情似乎十分的疲惫,也要注意身体。皇上那边,大不了让他找别人才是,有的是儿子,作甚要让你这个外孙来调查。”说到这里,长公主冷笑,“疑心病还真是重,不相信任何一个儿子,那就干脆出生的时候都掐死好了。” 这说的是赌气的话,陆寒劝道:“母亲也别想太多,总归是……” 长公主讥讽的勾唇:“你看,你都说不出。算了,我与你说这些作甚,你是男子,该是努力一些,这样对你自己也是极好的,算是一种锻炼,不然将来可怎么办,你那些舅舅,都是豺狼虎豹,没一个省油的灯 。” 陆寒点头。 “中午一起用膳吧。”长公主终于换了一个话题。 陆寒颔首称好,“母亲可要命人做些好吃的,我最近都累瘦了。”陆寒在自己母亲身边,还是犹如一个孩子。 长公主笑着拍他,“我不止命人给你做了好吃的,还有别的呢!” 而这个别的……陆寒万万没有想到,长公主竟是邀请了和铃过来,长公主以自己的名义邀请和铃,陆寒只算是作陪了。 不过这样的机会,总是极好的。 和铃进门之后便是微福,含笑:“见过长公主,见过陆小侯爷。” 因着下雪,和铃大红的披风上有些白色的雪花,她这个样子,更是可人。 长公主摆手:“过来坐到我这边儿。” 和铃将披风解开,巧音连忙为她掸了掸雪,她则是乖巧的坐了过去,看和铃这副乖乖巧巧的样子,陆寒当真是觉得,这死丫头真是会装模作样,之前对他们那样的张牙舞爪,现在倒是一副乖巧的小绵羊状。 典型的会走婆婆路线! 他坐在两人对面,微笑:“小铃铛过来,当真是让我有几分欢喜,说起来,我今日还想去找你。” 和铃:“咦?”一副我什么都不了解的样子,“找我作甚呢!” 问的很单纯。 陆寒:“……”翻了一个白眼,真是会装。 “我倒是不知道,寒沐是会翻白眼的。”长公主的语气有些调侃,陆寒连忙摆出一副亲切的架势,“母亲,我不是那样的人。” 长公主失笑摇头,似乎在楚和铃面前,寒沐也孩子气了几分,不似之前那般的清冷。若是别人看,可能觉得这样有点破坏了形象,但是长公主却觉得极好。做母亲的,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开心一些,而不是顾及什么形象。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和铃眨巴大眼睛问。 陆寒看一眼长公主,长公主挑眉:“你是希望我回避?” 陆寒连忙摆手,言道:“自然不是的。母亲真是折杀孩儿了!我只是想看看,和铃能不能给我一些意见。” 和铃挑眉:“啥?” “是这样的,你知道,皇上命我调查南诏两个女间谍的事情。我们在南诏的时候已经探查到,这两个人是南诏皇室派来的,但是具体原因不明。”陆寒认真起来。 和铃点头,“这我知道的,然后呢!” 陆寒摊手:“然后就是,现在仍是没有什么结果,而南诏皇室那边我们的人根本就插不进去,南诏皇室看着漏洞很多,但是实际上并不是的。我们的人便是经营多年也很难融入其中,他们特别的防备。而且,朝中大臣虽然都很好接触,可是如若涉及倒是实质又是不然。如若不调查清楚一切,总归觉得好像有一个东西悬在头顶,十分的不安全。一切都没有头绪,我打算回到原点,重新开始调查两个南诏女间谍,但是发现,看不出任何破绽。如若不是她们贩卖北齐的消息被抓到,而裴谦又察觉她们有南诏皇室的显著特征,我们根本就不会知道她们是南诏人,也不会联想到一起。” 和铃想了一下,问:“从哪里来,平时的行动轨迹,与什么人接触过,统统都查不到?” 陆寒点头,“正是如此。”也正是如此,他才陷入僵局。 和铃突然就笑了起来,她问道:“就算是查清楚了,好,知道南诏皇室还是有野心的,想要搅合北齐,或者想要搅合西楚,然后最后吞并这两个国家。那又怎么样呢?你们还能动兵么?不能吧?那为什么还非要调查出个所以然呢!左右,你们也不会全然信任一个敌国。你说对吧?” 也正是明白这一点,即便是他们有些泄露了这件事儿,南诏仍旧是什么都没怕,安然的让他们回来。闵一凡之所以追过来可不是因为他们知道了这些,而是觉得自己被算计了,他意难平! “道理我懂,但是这件事儿本身却不是我能决定的。而且,他们绝对不止这两个人,剩下的人呢?他们是怎么沟通的,采用什么体系?这些如若不调查出来,将她们的人挖出来,皇上哪能安心。” 和铃轻轻敲击桌面,似乎陷入了沉思,确实这么回事儿。 不多时,她抬头,认真言道:“我觉得,可以采用笨办法。” 陆寒洗耳恭听状,而长公主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静静的看着他们二人。间或的,眼神扫向了内室的帘子,只是陆寒二人根本就没有察觉,一家人在一起,自然不会想的太多。 “她又不能凭空的就将消息传出去,必然是要有接触。而且我相信,如果他们是一伙人,是会有个重合点。”和铃用手蘸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点,然后开始往下分散,“我觉得,他们传递消息大概会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这样,一个拖着一个,上下串联,就是糖葫芦这种。;而另外一种,则是这样的,有一个总的联络人,然后这个联络人对他们每个人都熟悉,他们每一个人都要把自己的消息传给这个总联络人,但是他们彼此之间是不接触的。后者来说,只要这个总的联络人对南诏意志坚定,绝对死忠,那么就算是被抓,其他人也不会有风险。所以我觉得,如果我是木易,我会选择第二种。” 陆寒看她动作,明白。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会是独立的。现在揣摩是哪一种也没有意义。我的笨办法就是,有足够的人手,当然,这些人手要十分的敏锐,观察力好。然后给分散到这两个人周围,他们虽然被抓了,但是他们曾经待过的环境绝对不可能没有一点的线索。将人分成两个组,分别跟踪探查,十天为一个周期,然后两组呼唤,最后进行总结,看看有那些人是重叠的。然后分成三组,两组继续大撒网继续调查,而另外一组则是专注跟着这些重叠的人,在看,重叠的人里接触的人有没有重叠的,以此类推。” 陆寒眯眼看着和铃。 和铃看了看自己:“哪里不对?” 陆寒意味深长:“你这办法,还真是挺笨的。” 和铃挑眉笑:“我都说了是笨办法啊!” 陆寒认真:“可是虽然笨,但是我却觉得,必然有用。” 第169章 1120 陆寒其实不是想不到这个法子,但是却没往这方面想,但是现在听和铃分析出来,又觉得好像是极对的。 “其实我觉得还有一个点可以注意。”和铃想了想,补充道:“你想啊,他们必然是采用同一套传递消息的方法,而他们的人也都有一些共性。即便是因为这两个人被抓而换了一个方式,但是他们的人,人的身份背景必然不能变幻。例如,孤儿,这样没有外力的身份背景。” 陆寒颔首,“这点我注意过了,很奇怪,她们都并不是。” “但是你如果你仔细的调查,必然能发现十分相似的共同点。也许那个相似点很小,但是不代表没有。只要是同一个人训练出来的人,就一定有那个人自己所熟知的一种风格。你说,木易是什么风格的人?” 陆寒立时就了解了和铃想要说的,他颔首,“要不要来帮我看一看?” 和铃惊讶的抬头看陆寒,又歪头看长公主,摇头拒绝:“我还是不看,这些事儿,我自己在这里与你们胡乱说说还好,如若去看,总是不妥当的。”她倒是有些腼腆的样子。 只是陆寒那里肯信,笑话她:“拜托,你不要摆出这副样子好么。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这样温柔可人,我可不相信哦。” 和铃很想一把大鼻涕甩到陆寒的脸上,这厮还真是……有他这么说话的么! 只是毕竟长公主还在,她倒是露出灿烂的微笑,眨眼睛:“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呀。您这样说,我会伤心的。” 长公主开口:“和铃是个小姑娘,莫要让她接触那些。你自己忙你自己的。如若事事都靠别人,还有什么意思。” 陆寒颔首:“都听母亲的。” 原本和铃便是听说陆寒对自己的母亲十分尊敬,今日看了便是感慨果然如此。 陆寒不再提这个话题,长公主自然也是不提,讲些有趣的事情,和铃发现,长公主的视线总是会若有似无的看向内室的帘子,和铃细细的观察几分,如若说到什么比较特别的话题,她就会这样做,整个人的状态似乎不太对。 和铃心中暗寻内室该是有人在偷听,这样想着,便是又试探了两次,果然正是如此的,她并不敢多试探,生怕惹来麻烦,但是几乎已经坐实屋里有人。倒是陆寒浑不在意的样子,和铃揣测,陆寒是并没有发现这一点的,其实仔细想想也是的,按照陆寒的性格,怎么都不可能怀疑他母亲会放一个人在屋里听他说话。 和铃看长公主如此的表情,便猜那是皇帝,虽然长公主表现的力图自然,但是有些东西是骗不了人的。 和铃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也不过多的再做更多的试探,很快便是结束谈话。和铃温温柔柔的样子和铃猜到皇帝在内室,因此表现得还算不错。 其实她也并不是说就要表现得多么好,只是说多错多,她没有必要惹那些麻烦,而且看起来皇上这人还蛮小心眼儿的,很多事儿根本就犯不着。 和铃是在肃诚侯府用的晚餐,吃过饭后陆寒送她送她回去。 回去途中,陆寒言道,“你今天有点不同。” 和铃笑言,“那你就没有发现屋里是有人的吗?” 陆寒笑了起来,“那你觉得我发现没有?” 和铃知晓陆寒也发现了,只是却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能让你母亲藏起来的人无非就是皇上。”和铃如此言道。 陆寒点头,“应该就是如此。” 和铃没有说话,两人并没有坐轿子,而是步行走在路上,因着下午的一场雪,路面白白的一层,和铃踩着雪咯吱咯吱作响,微笑道,“你是生气了吗?” 陆寒摇头,“我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生气的,我想如果我生气,那是因为我不知道皇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我知道了,我就不会因为他生气。” 和铃笑了起来不置可否。 和铃言道,“你也不能怨你母亲,有些事逼不得已。” 陆寒失笑,“那你觉得我会吗?说起来我倒是觉得我母亲说的对,和铃你好像对她格外的崇拜,这是为什么呢?好像比我还重要的样子呢?” 和铃冷笑,“天下闻名的女将军总是比你强的。” 陆寒扁嘴。 两人就这样走在雪里,身后的人只能跟着。虽然天气有点冷,但是和铃觉得这样特别有意境,她难得有这样诗情画意的时候,两只手放在袖子里,红斗篷就这样披着,给人雪中精灵一样的感觉。 陆寒问道:“冷吗?” 和铃似笑非笑地看他,“那你觉得冷不冷呢?这话让你问的。我又不是傻,当然冷啊!” 陆寒捏了捏和铃的脸蛋儿:“你倒是不客气。” 和铃微微眯眼嘟嘴,想要打人的样子,陆寒没说什么,笑着摇头。 有时候这段路看着很长,但其实很短,陆寒将和铃送回府,竟然完全没有觉得这条路有多长。他为和铃拉了拉衣襟,“回去好好睡一觉,不管是谁偷听,不管是谁想怎么样,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只要我们心里坚定,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不重要的。而且,看皇上的行为便是明白,这人最是注重利益。他看重的是能不能做出一番事情,而你……我想他应该是比较欣赏的。最起码,你的心肠够狠毒,而且也能帮助我。” 和铃忍不住翻白眼儿,“你说谁心肠狠毒呢?你会不会说话?” 陆寒作揖言道,“我错了还不成吗?偶尔一不小心就说了真话。”喃喃自语。 和铃照他小腿踢了一脚,转身跑掉,陆寒直接蹲了下来。现场的人看基本情形倒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这算是打情骂俏吗?大家觉得这样算是打情骂俏,但是和铃觉得,这倒霉玩意儿就该挨揍了。 果然是人和人之间的误解很大。 陆寒一贯知道和铃的性子,只当她是玩闹。和铃回了院子,陆寒看她安全回去,转身离开。待到走了不远处,就见一抹青蓝色的身影。陆寒愣了一下走了过去,站在那边的,不是别人,正是梅九,也不知梅九为何站在此。 陆寒打招呼,“倒是巧。” 梅九微笑,“其实也不算巧,我是在这里等你。” 陆寒迟疑。 梅九也不说话,只是笑,笑够了言道:“其实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 陆寒这个时候只想笑,不知道为什么他身边的人总是想要和他做交易,他的亲生父亲想和他做交易,他同母异父的哥哥也想和他做交易,只是不知道这交易究竟是什么? 陆寒想了想问道:“那你想做什么呢!” 梅九十分淡然,“我知道你在查南诏的事情,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线索,但是有一些东西我也是需要得到的。” 陆寒:“我很奇怪。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你该知道我们两个人如果交易的话,势必会惊动很多人。”他意味深长,“有时候那样未必是一件好事。” 梅九想了想,点头道,“但是我必须这样做,也许你不了解,可是事实就该这样。我需要你帮我一件事儿,我们等价交换也没有什么不好。其实有时候你也该高兴,利益关系才是最永恒的。” 陆寒不知道他想怎么样,想了想言道:“那你说。” 梅九微笑:“我在南诏的人手可以打南诏皇室,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你手交给你。但是前提是你要为我找一个人。” 陆寒问道“什么人?” 只是话刚开口,就看到有大队人马经过,陆寒并不方便让人看见他和梅九站在一,私下说话,还未等说你先走,感觉到一抹身影快速的拉着梅九离开。这是梅鱼,他不等梅九说完便是将人带走。 陆寒知晓他没有必要追过去。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来人正是御前侍卫统领楼严,楼严见到陆寒,翻身下马请安。 陆寒问道,“你回来做什么?” 陆寒言道,“公子,皇上遇刺了。” 陆寒顿时愣住,问道,“什么?” 楼严言道,“皇上遇刺,我正赶往肃诚侯府。” 陆寒二话不说迅速的赶了过去,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知道事情必然不小。陆寒与楼严同时赶回肃诚侯府。待到进屋,就看皇上坐在上首位置,并没有受什么伤,陆寒总算是放下心来,他心里松了一口气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长公主脸色极黑,她冷言:“皇上刚才回去路上遇到了刺客,还好被我们发现的及时,没有遇到什么大的错。” 陆寒问道,“那可是看都是什么人做的了?” 皇上摇头,“但凡是杀手,哪会表现的这样明显,不过我想想,想我死的人也是很多。” 陆寒站在那里并不说话,一旁的李总管犹豫了一下言道,“刚才奴才在现场捡到了这个。” 陆寒望了过去,“是一个很简单的玉,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一细看,陆寒有些吃惊。这块玉很多人都有,几个王爷一人一块,还包含他母亲荣华长公主,而长公主那块则是送给了他。 这块玉是西楚送过来的。当时这个玉佩是一套,西楚送来的时候几个皇子都在,因此皇上当场便是分了几个皇子一人一块。而皇女之中,只有荣华长公主有。 而现在这个玉佩出现在现场那就说明动手的人还有可能是王爷。陆寒也有,他掏出怀中的玉递了过去,他的玉是在的,因为这块玉是长公主送的,所以他一直都带在身上。 皇上捻着玉,笑的阴森森的,“朕倒是不知道我的好儿子这样希望我死。” 陆寒站在那边不说话,不过这个时候,皇上也并不希望他说什么。他站了起来,脸色难看的紧,吩咐道,“起驾回宫。”声音十分低沉。 楼严应是,禁军内卫很快便是护送皇上离开,等走到门口,皇上回头言道,“荣华你跟我来。” 不管平日里荣华长公主如何怨恨皇上,讨厌他做的那些龌龊事儿,但是这个时候,她还是十分担心皇上的,毕竟是从小就疼爱他的父亲,对她极好,不管她做什么都会容忍的父亲。荣华匆忙的跟了上去。 陆寒想要跟着,肃诚候拦住了他,“让你母亲去吧。” 陆寒犹豫了一下点头,其实初次听到皇上遇刺,陆寒一下子就想到了刚才遇到的梅九,当时心里便是咯噔一下。还好,李总管拿出了那块玉佩,其实想来也是的,这个玉佩这样特别,而且又是送的的,一般人是不会随便乱放,基本都是带在身上。现在这块玉佩掉落在现场,那便是说明这个杀手很有可能是几个王爷之一。 陆寒又想,会不会这样简单?不过又一想自己又是什么样的身份呢?他坐在厅里动也不动,肃诚候看他这样,忍不住言道,“陆寒你知道吗?其实这一辈子我做错过一件大事。” 陆寒不知道肃诚候怎么说起了这个,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更是不知道他究竟想要说什么。 肃诚候就这样看着他,带着一丝陆寒看不懂的苍凉笑容,亦或者是伤心。 “我很爱你的母亲。当年我为了能够娶到她,其实做了很多错事。而后来为了她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我又做了很多错事。” 陆寒不解的看向了肃诚候,心里突然打起鼓,不知道他究竟要说什么?但是他潜意识告诉自己,这些事可能并不好。“父亲不要说了,有什么事情,总归都过去了。” 肃诚候摇头,他认真:“没有过去,也许事情过去了,但是心里的阴影却永远都没有过去。这么多年,我刻意的忽略这些,我表现的十分淡泊洒脱不在乎名利,但是寒沐,我真的错了。为了让你母亲有一个孩子,为了让皇上满意,我曾经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儿。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没错,我害了我最好朋友的妻子。” 陆寒不可置信的看着肃诚候,他几乎不敢想象,当年的事情肃诚候也有参与,他眼里最清高、最出尘的父亲竟然会做出这些。 “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了真相。寒沐,你不是我们的孩子。” 陆寒立时:“不要说了。” 肃诚候不肯:“不,我必须告诉你,我曾经想了许久,究竟要不要告诉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两年,我看着你,越发的能够想起当时的情景,我为了自己的幸福,为了让你母亲能够做母亲。伙同皇上,给我至交好友的妻子孟如意下了毒,当时她是一个孕妇,我竟是全然没有手软。孟如意那样金贵自己的身体,又是知晓医术的,你当她为什么会中毒,因为她对我根本不设防。我把毒……都下在了她相公的身上,孟如意是被牵连的。” 陆寒睁大了眼睛,他简直不能想象,当时究竟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便是他见多识广,也终是一身寒意。 “你以为你为什么能查出一切,当年的事儿几乎被掩盖的一干二净,如若不是我,你根本就不可能查到那一切,而寒沐,我老了,年纪越大,我越是后悔,我会梦见梅思辰满脸是血的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夫妻。我会梦见孟如意仿佛一张纸一样飘到我面前,她让我将相公还给她,将儿子还给她。”肃诚候难受的不能自持,他一直都想告诉陆寒真相,但是却又开不了口,但是这么多年,内心的愧疚一日超过一日,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皇上还要顾及名声,而且,我下手才是最妥当,因此他对我表示了他的意思。孟如意进了宫,他会将孟如意的第一个孩子给我们收养,这是皇上承诺我们的。”肃诚候笑了起来,但是眼神却满是哀伤,“而我,我为了让荣华高兴,为了能有一个孩子,拆散了梅家。” 他发觉陆寒知晓了自己不是亲生,从那天开始就有些郁郁寡欢,他便是更加的难受,也最终选择让陆寒知道了一切。 “我选择今日告诉你,并不是求得你的原谅,我其实真正该求的人已经死了。他们都已经在黄泉下再也不能复活。我想,他们到死都不知道,那个害了他们的人,是他们的至交好友,是我!” 肃诚候静静的坐在那里,“寒沐,所有的错事儿都是我一个人做的,都是我。不管是皇上还是荣华……皇上并不是下手的人,他只是有了这样的念想;而荣华,她什么都不知道。一直都不知道。我只希望,你能一直做她的儿子,贴心的好儿子。我知道这样要求你会让你很痛苦,但是这么多年,荣华是如何待你,你该清楚。如果你要怨恨,就怨恨我一个人好了。整件事儿里,最错的是我!” 陆寒手中的拳头无数次的握起,又无数次的松开,终于,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肃诚候站在他的身后,没有说话。而这个时候,内室发出声音,肃诚候回头,看到高志新面色惨白的站在那里。 他颤抖:“舅……舅舅!” 肃诚候:“去看看寒沐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你们哦,(づ ̄3 ̄)づ╭❤~ 零色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11-16 17:24:44 零色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11-17 11:01:26 零色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11-17 11:06:13 Ann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11-18 09:15:06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5-11-19 00:40:46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5-11-19 01:56:39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5-11-19 06:30:20 第170章 1120 陆寒当真是觉得真是十分的可笑,他就不明白,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多好笑的事情,又或者说,怎么会有这样多冲击他三观的事情,他以为自己可以承受,但是事实是,他承受不了。 每个人都不是他想的那样,他们都带着几分的龌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他曾经最爱戴自己的外祖父,但是外祖父是个强抢别人妻子的恶棍,而这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曾经很尊敬自己的父亲,但是自己的父亲是个为了所谓爱情与圆满而出卖至交好友,害了人的小人。 这一瞬间,陆寒竟是突然觉得这些人教给他的道理是那样的可笑,说不出的可笑。 他不知道,还能有多少让他意外的事情发生。完全不清楚! 他静静的走在街上,不知怎么的,又开始纷纷扬扬的下雪,陆寒知晓高志新是跟在后面的,只是他却浑不在意,就这样走到了梅府的大门口,陆寒抬头看见“梅府”二字,只觉得这二字不断的刺伤他。 也不知看了多久,陆寒便是继续前行,高志新不敢上前,依旧跟着。 …… 冬日的清晨即便是阳光灿烂也并没有给人十分暖和的感觉,和铃昨晚回来之后睡了一个好觉,清晨起来,站在窗边犹豫要不要去门口溜达一下,她怕冷,可是走在雪上的感觉还真是蛮好,和铃这样想着,越发的迟疑起来。 和铃犹豫又迟疑,就听楚云求见,和铃将他唤了进来,楚云禀道:“陆小侯爷昨晚就到了,只是没有进来,坐在墙边儿。” 这是陈述,和铃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出门,也不知,这个陆寒又是发什么疯,不过和铃倒是觉得陆寒发疯是可以理解的,谁能不发疯呢!遇见那么多破事儿!也不知,昨晚他回去之后又是听皇上说了什么,如若什么也不说,怕是陆寒不会去而复返吧! 和铃这样揣度,很快的便是来到陆寒身边,陆寒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表弟高志新,高志新看和铃到了,一下子蹦了起来,“小铃铛啊,你可算出来了,表哥该是要冻成狗了。”又一想,觉得自己说不太对,言道:“表哥已经僵硬了。” 和铃蹲在陆寒的身前,低声问道:“你又抽风?” 陆寒一把搂住了和铃,将她搂在怀里,和铃呆住,随即眯眼,这家伙可不是第一次了啊!不是每次受了刺激都要过来来这么一出儿吧。想到这里,和铃微微眯眼,冷笑言道:“不管你经历了什么,都给这副深受打击的样子给我憋回去,你这一次两次的,还没完了是吧?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不如意,但是不如意也不是每经历一件事儿就要这样落寞一次,你是一个男人,不是一个布娃娃。” 陆寒知晓,但是他真的很难受,“小铃铛,我们成亲吧?” 和铃:“啊?” 陆寒放开和铃,认真的看她,言道:“我们成亲吧?” 和铃:“为啥?我还不够年纪呢!你老牛吃嫩草也就算了,还要捡没长好的时候吃,你有点过分了呀!” 陆寒更加认真:“过了年,你就够成亲的年纪了,我们选在六月好不好?” 和铃眯眼:“为什么?” 陆寒摇头,“也没有为什么,就是想要早点成亲,你觉得好不好?”看和铃似乎有些犹豫的样子,他再接再厉:“和我成亲,我们可以先不圆房。难道你不想离开楚家么?” 和铃似笑非笑的,她挑眉道:“我为什么想要离开楚家,我觉得你这个结论有点不太对啊!楚家是我的家,里面每一个人都是我的亲人,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和铃狡辩,但是陆寒是知道的,对楚家这帮人,她是打心眼里不喜欢,如若不是,她也不会一次次闹起来。 陆寒知晓,自己是可以说服和铃的,“我知道,你不会愿意留在这一亩三分地,然后跟那帮人蹉跎。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对吧?离开楚家,便是楚其和兰氏不重视你又如何,等你成了肃诚侯府的少夫人,他们少不得要讨好你。当然,我知道你并不在乎这一点,我只是想说明,你可以脱离这里,不管是哪一个都与你没有关系。而且,离得远了,许是感觉也不同了。” 和铃迟疑。 “其实……也当是放楚家人一个生路。”陆寒没有避讳现场的人,认真言道:“放他们一条生路,也给自己一条生路。好不好?” 和铃似笑非笑的:“说的你好像了解我似的,其实啊,我就知道,你是自己为了逃避,还说的对我千万的好。” 陆寒微笑:“那么,你帮我好不好?” 和铃沉思一下终于点头同意,她缓缓道:“那……好吧。” 陆寒顿时笑了起来,他握住了和铃的手,“那我回去与他们说,让他们准备起来。” 陆寒转身的功夫,和铃一把拉住他的衣襟,陆寒有些不解,和铃没有迟疑,平铺直叙:“我要在楚和真成亲之前成亲,便是早一天也可以。” 陆寒突然狐疑的看向了和铃,和铃迎向他的视线,丝毫都不在意的样子,还颇为坦荡。 陆寒缓缓笑了出来,他颔首:“好!” 等陆寒离开,和铃仿佛没事儿人一样的回了房间,陷入沉思,不管是楚云还是巧音都不敢多问一句,生怕触怒了什么,倒是和铃自己没有当做一回事儿,想了一会儿,反而是笑了出来,她缓缓道:“倒是有意思起来了呢!” 而离开的陆寒这时倒是平静了几分,没有昨夜的失魂落魄,他慢悠悠的走着,突然开口:“你全都知道了?” 高志新本是走在陆寒的身后,听到他说话,连忙上前一步,走到他的身侧,因着昨晚两人都是窝在墙角,其实样子是不忍直视的,衣服都皱皱巴巴,不过高志新倒是认真:“就算我知道,你也是我的表哥。” 陆寒没有说话。 高志新看一眼陆寒的表情,觉得他可能根本就没有缓和过来,纵然是人好像是好了许多,但是内心的创伤还在,他想了想,劝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们也不能什么事儿都满意,虽然、虽然表哥你这件事儿是有些让人受到大的的打击。但是就如同楚和铃所言到的那般,我们总归是不能就此就脆弱下去,还是该打起精神才是。” 陆寒似笑非笑的言道:“难道我没有打起精神么?” 高志新挠头,说不好是否是真的打起了精神,不过还是言道:“我觉得没有,如果是我,也不能一下子反应过来。八成就此就消沉下去。但是表哥,你和我不一样,从小的时候开始,你就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你什么都能,我可以消沉,你不可以。越是这样的时候,你越是该坚强,我知道为舅舅说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是你想想,这样大的事儿,能是舅舅一个人就敢做主的吗?所以,你也不要怨恨他好不好?说到底,舅舅也未必就是能够阻击做主,终究都是一些身不由己的人罢了。” 高志新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但是他就是觉得自己该是这样说,为舅舅说一句好话。 虽然舅舅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冲击了他。但是那是他的舅舅,从小疼他对他好的舅舅。他不能将这个对他好的舅舅和那个伤害自己至交好友的人联系在一起。 或者,每个人都有两面,那么他只希望看到自己亲人最好的那一面,掩耳盗铃也罢,自欺欺人也好,就这样罢。 高志新自己这样想,便是也这样说,虽然这样说有些没有道理,但是他还是希望表哥知晓他的感觉,也希望能够劝住表哥。 他不希望表哥做出什么一辈子后悔的事情。 陆寒不是全然都没听到心里,高志新说的,他都懂,那是从小便是照顾他长大,教他做人道理,教他诗词歌赋,教他许许多多的父亲。哪里能就此怨恨上呢! 说到底,他终究不是梅九,终究没有经历那么多,现在的这些人,他们没有一个人对不起他。统统没有,他们对不起的,自始至终只是梅家。 而他,说句难听的,其实他是既得利益者! 回到肃诚侯府,陆寒发现肃诚候仍旧坐在厅里,走的时候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竟是一点都没有变化,仿佛是僵硬了一般。 陆寒冷淡:“父亲。” 肃诚候见陆寒回来,差点感动的哭了出来,他“哎”了一声,点头,“快回去沐浴一下,早点休息。” 陆寒点头,便是往房间走,只是走到门口,回头言道:“我打算开春就和楚和铃成亲。” 肃诚候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行!这件事儿我来与你母亲说,我安排。” 陆寒抿了抿嘴,再次问道:“母亲还没有回来?” 肃诚候点头,言道:“这个时候,你母亲来调查最合适不过。你母亲又是个嫉恶如仇的,这事儿想必是不太好。” 陆寒皱了皱眉头,言道:“我进宫看看母亲合适么?” 肃诚候:“算了,你还是休息吧,我去!” 肃诚候出门,陆寒见了,细不可查的叹息一声,回了房间。 事情很快便是传了出来,便是普通的老百姓也知道,瑞王企图行刺皇上,结果被抓,现在人已经被关了起来,皇上将其□□起来,并且,所有大赦都不能获得释放。 和铃这边也是很快就知道了,外面传得绘声绘色,说是瑞王行刺皇上的时候掉了御赐的玉佩,和铃听到这个,简直是觉得好笑,如若她是瑞王,自己亲自去行刺亲爹,还要带着信物,是脑子有包吗? 不过不管怎么说,传出了这样的话,那便是说明,瑞王基本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想到这里,她啧啧道:“真是……原本在京中十分显赫的瑞王爷竟是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倒是不知,究竟是天意弄人还是君心难测。” “姐姐!”致宁回府过来看和铃,还未等进门便是可以听到他的声音,巧音为四少爷将身上的雪掸了掸,言道:“四少爷请进吧,小姐等着您的。” 致宁进门,他纵然这样的天气也是每日的去裴先生那里,室内温度高,他将披风解开,言道:“姐姐今日过得可好?” 和铃点头:“倒是还不错的。既答应了陆寒早一点成亲,也听说……”她笑了起来,“瑞王行刺皇上,这样大的事儿,总是能当做话题聊个几年了。” 致宁不可置信的看着和铃:“姐姐要嫁给陆寒!” 和铃笑:“是呀,怎么?我们不是早就被赐婚了么?成婚难道不正常?” 成婚自然是正常的,但是总归是让人震惊,简直是万万想不到,致宁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终于反应过来,他问道:“那姐姐要什么时候呢?” 和铃摆弄手指头,言道:“和真之前吧?具体的日子,我并没有看过,我让陆寒回去找日子了。如若真是成亲,大概也要在三月份。” 现今已经是十二月份了,如若是三月份,还真是挺早了。致宁不敢相信,问道:“姐姐为什么这样着急呢!难道是因为……”致宁想到今日裴谦与他说的事情,认真又严肃的言道:“难道是因为谢家么!他们就是一群害人精!”提起谢家,致宁简直是咬牙切齿,“总有一天,我要撕下他们的假面具。” 和铃不知道这事儿怎么就和丞相府扯上了关系,问道:“怎么?” 看姐姐好像是不知道的样子,致宁言道:“姐姐不知道么?”虽然看她不知道,但是致宁还是说了,“就是谢丞相的夫人,她竟然想要算计你,不过被谢丞相发现了,这事儿才黄了。我是听裴谦师兄说的,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消息,但是师兄的为人绝对不会无的放矢,他让我与你说,凡事小心一些!” 和铃冷笑,点头:“我知道了,他们还算计不到我什么,你放心好了。而且,就算是动手,我也未必会客气。” 其实这事儿倒是并不让和铃意外了,那日谢思浓邀请她,本身就让她产生了一定的怀疑,而现在事情又是这般,和铃冷言:“他们家就作吧,早晚作死。” 致宁:“对!” 说到这里,致宁倒是笑了出来,“既然姐姐不是因为谢家的事情,那为什么要着急成亲呢!虽说这个时候成亲也是正好,不过二姐姐还没嫁人呢。” 姐姐没嫁人,反而是妹妹早嫁,不管是哪朝哪代,都有点不太妥当。这点不光是致宁知道,和铃也是知道的,但是有时候不是知道就一定要按照这个走,毕竟,她又不是为了别人活着,而且,看楚和玉的架势,是恨不能等谢悠云一辈子的。 “我管他们呢!再说陆寒说的对,放过他们也算是放过我自己。不然我怕自己一个失手,给人都弄死。”和铃语气淡淡的。 致宁:“……” 缓和了一下,致宁言道:“姐姐才不会这样做。”话虽然这样说,但是致宁却并不敢肯定,事情就一定是这样。 和铃微笑,“说这个话,你自己都心虚吧?” 致宁无奈道:“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姐姐厉害一点没什么不好,如果人太老实,很容易被人欺负的。不光是这个家里,外面也是一样,都是一些豺狼虎豹,人啊,厉害点自己才不吃亏。” 和铃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的,陆寒便是将想要提前成亲的消息禀给了长公主,长公主倒是没有意见的,既然已经定下了楚和铃,那么陆寒早些成亲也是极好的。她也能早日的抱到孙子。 因着这个,伴着瑞王被圈禁的事情,倒是也有一件喜事儿,只是这喜事儿倒是急了几分,旁人有诸多的揣测,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陆寒却一下子就明白了。 楚和铃要求在和真成亲之前成婚,那便是说明,楚和真的婚事,一定会引来大的麻烦,亦或者说她会有大动作,具体是什么陆寒不知道,但是按照她的性格,如若真的有仇,会放过楚和真很难,虽然不知道和铃要怎样弄死楚和真,但是陆寒直觉与这个婚礼有关。 既然如此,那么她早一些成亲也未尝不可。其实想想,楚和铃还真是不肯放过丞相府,如果楚和真真是在成亲的当天出了问题,那么必然会让丞相府和楚将军府决裂,虽然不知道和铃究竟要怎么做,但是陆寒断言,这次的哑巴亏,一定是丞相府吃了。因为,楚和铃就不会吃亏。 楚家没有想到肃诚侯府有尽快成亲的打算,但是那边提了出来,倒是也同意了,早成亲晚成亲,结果都是一样。 只是……突然这样急,连几个月都不能等,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和铃哪里知道,在别人的心里,她已经蒙上了可能“有喜”的可能性。 巧月气呼呼的进门,将水盆重重一放,与身边的巧音言道:“气死我了,我今天听到别人……” “听到什么!”和铃从内室出来,巧月顿时哑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6点还有一更,晚上6点还有一更,晚上6点还有一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171章 1120 和铃看向巧月,问道:“说我什么了?” 巧月尴尬,都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看巧月的样子,分明是说了极为难听的事情,如若不然,巧月也不至于如此,她沉思一下,试探问道:“说我未婚先孕?” 巧月顿时瞪大了眼睛,点头言道:“小姐怎么知道的?” 和铃抿了抿嘴,她自己本来倒是没往这方面想的,但是看巧月那般模样儿,许是十分的不妥当,心思一转便是想到了这里,她感慨言道:“倒是不想,我成个亲,竟然会有这样的谣言传出来,真是可笑。” “小姐?”巧音有几分担心:“您犯不着和他们一般见识的,那帮人就是见不得旁人好,我们……” 不等说完,便是被和铃打断,和铃摇头,“无所谓的,他们愿意说就让他们说好了,总归现实是会给他们一个响亮的耳光的。至于说背后里传得最欢实的奴才,直接绑了发卖出去,至于说主子……谁会说谁敢说我心里也是有数儿的。今日就饶过她,左右……她也得不着什么好。” 丫鬟们回了是,和铃便是回了里屋。因着快要成亲,她要准备的也特别多,这些日子逐渐的忙了起来,这样的情况下,时间过得特别快,几乎没有多久便是到了年根儿,每年年根儿都要去寺庙祈福,今年也不例外,因着去年和真就是去寺庙的时候出的状况,今年格外的谨慎,不过不同的是,今年李梦也跟着去,老将军言道希望李梦能够也去,毕竟是楚家的外孙女儿,但是和铃看得出,其实皇上的意思很明显,分明就是让李梦看着其他的姑娘。 说起来,和铃倒是对楚老将军有点不解,不知道他为什么就那么看重李梦,坚定的认为李梦是有自制力并且能看出其他人的。不过这些和铃倒是并不过多的考量。只在心里暗暗揣测几分罢了。 今次去寺庙,李梦与和铃一个马车,李梦看和铃气色极好,言道:“你倒是没有受到那些事情干扰。” 和铃挑眉:“我有什么可被干扰的,我过得比他们好才是真的。”她微微扬着头,带着浅淡的笑意。 李梦垂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成亲了,会带着你身边的人一起走么?”其实这点是必然的,但是李梦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就这样问了出来。她犹豫了一下却又坚定了。 和铃点头:“是。不过我身边也没很多人,除却楚云和两个丫鬟,倒是也没别人了。” 李梦垂首,淡淡的笑,随即抬头言道:“我有点喜欢楚云。”倒是难得的这样直白。和铃看她,可以看出,李梦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和铃认真:“喜不喜欢,都要自己争取。” 李梦抿嘴,随即笑了起来,她想了一下,言道:“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我却觉得……你似乎并不赞成。” 和铃想了一下,直白:“我只是说出我的意见,表姐与楚云并不合适,当然,喜不喜欢一个人不是看合不合适。但是许多客观的因素总是要考虑到的。也不怕告诉表姐,楚云曾经有一段旧情,算是伤人极深。我不能说他依旧是还喜欢那个女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那个女人会一辈子在他心里占据一个重要的位置。好的不好的,都会在,表姐你能认可吗?” 李梦不说话。 “好,就算表姐能接受,你又确定,楚云能接受吗?”和铃说的都是现实,“我是希望表姐过得好,不是因为他家世不如你,我指的是……心。” 李梦看着和铃,好半响,突然就问道:“那你呢?你与陆寒,是看心么?” 和铃想了下,回:“我觉得倒是未必,只是我们俩是合适的呀。现在看来,我们选择彼此都是最好的选择。” 李梦深深觉得自己看不懂这个表妹,她想了一下言道:“也许真的是我看不开吧?有时候我特别羡慕你,你知道吗?我觉得你活的这样洒脱真好。”两姐妹倒是很少这样说话,李梦倚靠在马车上,望着窗外的景象,今日天气倒是还可以,只是昨晚下了霜,霜就这样挂在树上,她慢悠悠的也言道:“人难能为自己而活。” 和铃嗤笑一声,言道:“其实生活就是这样,你看我好,我看你也好。还不就是这样的么?所以表姐也不用想的太多,人生还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你自己不为难自己,别人自然不能为难你。” 李梦沉思了一会儿,点头:“倒是有几分道理的。” 和铃笑:“你看是吧?” “小姐!”楚云的声音传来,楚云坐在马车的前沿,他本是靠前,这样也听不见马车里的谈话,也算是给人一个空间。只是却突然向后开口。 和铃问道:“有事儿?” “梅府的马车在后面,应该是梅公子。”楚云的生意没有波澜。 和铃有点不明白,不过还是言道:“不用多管,我们走我们的,路又不是我们家的,这样贸然的下去打招呼也不妥当。” 楚云应是。 李梦看着和铃的表情,就见她没有什么变化,其实人人都看得出来,梅九对楚和铃还是不错的,或者说,对楚和铃有好感,其实虽然说是传言,但是既然是传言,总归无风不起浪。 可是不管什么时候,和铃都是十分的坦然。 李梦倒是也不想管别人的事儿,在她看来,和铃其实比她脑子更加好用,而且也更加拎得清。她没有必要去指点一个十分精明的人。 “表姐,前边应该就到了。”和铃突然开口,李梦望过去,正是如此。 很快便是抵达,两人下了马车,和铃率先走在了前边,这次老夫人并没有来,往年都是大夫人主持中馈,但是今年大夫人频频出错,之前因为致信的死似乎是受到了刺激,错误更加多,而且为人刻薄起来,完全不是之前表现的那么公正宽厚,稍微不妥当就是要处罚。 这样的情况下,老夫人自然也不让她沾染更多府里的事儿,要知道,之前可是查出了她贪墨府里银子的事儿,而现在又这样的不宽厚,哪里会继续用,因此便是将这管家的职责都拿了回来,不过这次老夫人倒是精明了,并没有交给哪一个人,而是几个夫人都分散了一些,或多或少罢了。 几个夫人的比例,四夫人又更多了一些,不过其他人也做事儿的。当然,大局上,是她自己把握。 正是因此,这次老夫人并没有过来,不过除却老夫人,其他人都到了。以大夫人为首,虽然以大夫人为首,但是大家也都对大夫人存了意见,心里不服气。虽然不知道致信言道自己的银子是卖了画,但是这府里的东西,他们大抵也是知道价钱的,怎么会值那么多钱,而且,就算是真的值那么多钱,还不是府里的东西。 而且四爷一直都对画很有研究,虽然没有明言,但是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分明就是说那幅画根本就不值钱。 除却这些,致信这事儿不能盖棺定论,但是经过细细查账,却是有猫腻的,这样的情况下,谁人能乐意待见大夫人呢,只恨不得她去死的! 大夫人没有什么威严,二夫人是个豆腐西施,三夫人懦弱不言语,四夫人事不关己,而姑奶奶则是尖酸刻薄,如此情况之下,还真是谁也别说谁了,一副各自为政的样子。 这次护送他们过来的是崔总管,崔总管将一切都安置好,便是准备回府,不过这次倒是安排了崔玉留守在这边,他也是担心再出现去年的状况,其他几人自己心里也是有数儿。 和铃来房中,稍事休息便是吩咐道:“巧月,你出去转一转,我刚才看到丞相府的轿子也在,你去看看丞相府的人是不是住在这里。” 巧月出门,和铃将自己的披风拿开,仔细想想去年的情况,当真是觉得还真是孽缘,如若不是孽缘,怎么就又碰上了呢!她真是感慨万千。 不多时巧月回来,禀道:“正是的,他们只比我们早来一个时辰而已。” 和铃冷笑:“不要告诉我,谢悠云也在。” 巧月摇头:“听说谢悠云公子不在,这次是丞相府的谢夫人、谢二夫人、谢思浓小姐,还有其他几位小姐。” 和铃真是感慨道:“果然冤家路窄。” 而同时有这个感觉的,还有谢家的人,谢夫人原本是想要给和铃一点颜色看看的,他们家谨之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倒是不想,这事儿竟是被谢丞相知道了,谢丞相将她一同斥责,严令她不准乱来。谢夫人也是怕相公的,终究是没有乱来。 她也是怕给谢丞相添麻烦的! 谢夫人好不容易将这事儿放下了,这大过年的,竟是这样添堵,竟碰见了楚家的人,对楚家的人,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喜欢。说起来,谢夫人和自己的妯娌,也就是谢二爷的夫人关系是不错的,二夫人一贯的温柔,唯这个嫂子马首是瞻,因此也颇得谢夫人的喜欢。 而楚和真就要嫁过来占个贵妾的名头,她如何能够不气。 谢二夫人不高兴,自然要与自己的嫂子说,因此对楚家的人,都是恨极了,听说他们到了,谢夫人冷言:“真是阿猫阿狗都能过来。” 二夫人言道:“嫂子,算了,有些事儿我是认了的,谁让我没有那个能力笼络住他呢!”样子颇为看开,其实也不过是以退为进。 谢夫人冷笑:“楚家真是一窝子贱人。看都不想看他们一眼,如若不是相爷让我不要与他们找茬儿,怕是上次我就要让他们好看的。” 二夫人沉默一下,随即微笑:“是呀。咱们是瓷器,他们不过是瓦岗,犯不着的。至于那个楚和真,她就算是嫁过来也不过是个妾,贵妾又如何?不说其他的,二爷现在怕是已经把她忘到脑后了。” 谢夫人恨铁不成钢:“你真是心肠软的。” “嫂子,我与你说……”谢二夫人凑了过去,“我为二爷安排了两个年纪更小更水灵的,我就不信,那个楚和真能在我这里讨到什么便宜。和他们斗,我们犯不着硬碰硬。” 谢夫人一想,点头,“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停顿一下,“你且帮我想想,该是怎么对付楚和铃那个小贱人,我对她十分不满,但是却找不到什么好的法子,你也知道,你大哥这个人最是要面子。” 二夫人仔细想了想,“我倒是觉得,嫂子犯不着理那个小贱人,她是什么身份,您是什么身份。对吧?何必理她。理她都是降低了我们的格调,您该是庆幸她没有与咱们丞相府扯上关系,如若真是扯上了关系,真是要气死了。这样眼不见为净,您身份高贵,不用多理她就是,越是理她,她越高兴呢。越觉得您重视她。” 谢夫人一听,带你头,“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看劝住了谢夫人,二夫人温柔的微笑,果然是个蠢货,如若当年不是你家世好,又怎么会嫁过来成为丞相夫人呢!她垂首,眼里闪过一抹得意,就算是你占了丞相夫人的名声,谢蕴背地里还不是与我在一起,想到这里,二夫人抬头,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会加更一下,往前赶一赶情节。另外,梅九与谢悠云都会频繁出场了…… 第172章 1121 按理说,如若楚老夫人在,大家都该去谢丞相夫人那边请安,但是现在几房各自为政,虽然面儿看起来不错的,但是实际上却互相各自都不管对方,既然是这样,倒是也没什么人去给谢夫人请安,这样又给谢夫人气个倒仰。 二夫人看了,心里乐个不行,但是面上却劝着,虽然似乎是劝的,但是却句句火上浇油,让谢夫人差点气死。 可纵然这样,谢夫人倒是也没有做什么,二夫人是知道的,谢丞相并不希望大夫人惹出麻烦,让她跟着有跟着的道理,只是虽然这样,她按压住谢夫人,劝着让她不冲动做什么,但是却还是故意让她生气,看她那般生气,心里就舒爽。 二夫人的心思旁人自然不知道,但是谢夫人和谢思浓还真是都气的紧。 如若说这种不满在什么时候达到了顶峰,那便是陆寒的到来,谁也没想到,陆寒这个时候倒是来这边了,他过来看望和铃,倒是有一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架势。完全不管别人的想法。 谢思浓听说陆寒来了,顿时气红了眼,“那个小狐狸精,怎么就这么会勾引人。” 想了一下,她没有忍住,直接出门。 而这个时候,陆寒来见和铃,来到她的院子,和铃迎了出来,一副体贴温柔的样子,陆寒看了,默默的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楚和铃这个样子,完全不是正常的节奏,他含笑:“你这样温顺,我当真是觉得惊喜的不能自持。” 和铃“哦”了一声,双手抄在袖套里,扬着小脸儿,“不知陆公子怎么会过来呢?可是长公主到了?” 陆寒摇头:“我母亲一贯是不来这边的。我是专程来看你的,是不是很高兴很感动?”陆寒率先进门,倒是不客气。 “谢公子!”和铃还没开口,就听到女子的声音,她望了过去,似笑非笑的挑眉,陆寒回头,就见谢思浓站在门口,双目盈盈,“没想到陆公子竟然过来了。” 语气里说不出的哀怨味道。和铃原本就感觉到谢思浓是喜欢陆寒的,但是现在看她这般模样儿,与以前截然不同,倒是觉得好笑起来。她竟然也有如此温柔的时候。 只是陆寒十分冷淡的点了一下头,客客气气:“原来是谢小姐,许久不见。” 谢思浓咬唇:“自从上次与陆公子对弈,已经过了许久,不知,不知思浓有没有这个能力,再次与你对弈一番呢?” 陆寒冷淡:“我想,我并没有这个时间,谢小姐还是找别人吧。我还有话要与小铃铛说,不知你还有事儿吗?”真是十分的冷淡,而且逐客令十分的明显。 谢思浓眼眶都红了起来,和铃倚在门边,倒是也不说话,就看着他们表演。不过谢思浓到底不是楚和真他们,她稍微冷静了一下,将自己的哭意忍了回去,勉强勾起一抹笑容:“那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谢思浓转身,捏着帕子的手握的紧紧的,看她的身影逐渐看不见,和铃淡淡:“你伤了人家的心。” 陆寒没说什么,率先进门,“我对她不感兴趣,对她好才是给她希望,不过楚小姐,能麻烦你稍微吃醋一下么?你这样,作为你未来的相公,会觉得颇为没有成就感!你也知道的,这人如果没有了成就感,是很容易泄气的。” 和铃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她推陆寒的后背往里走,“吃醋?你似乎也不太需要吧?我太清楚你这个人了啊!” 待到进了屋,和铃直接关上门,倚在门上看他,“陆寒,你来干嘛?” 陆寒见和铃进屋就换了一副脸孔,感慨道:“你还真是不温柔。” 和铃俏丽,“你不是不喜欢温柔吗?如果喜欢温柔,刚才不至于那样和人家谢思浓说话吧?” 陆寒挑眉:“南诏皇室发生叛乱,大皇子反了。” 和铃只是稍事思考便是言道:“所以,闵一凡是回去处理这个?怎么,他杀了大皇子?” 陆寒摇头:“没有,事实上,并没有。我总是觉得这件事儿有几分诡异,你帮我琢磨一下。” 和铃当真是觉得奇怪了:“其实我就不明白了,你身边不少人了吧?崔玉、高志新、还有裴谦,你身边有他们,你为什么要来问我,我只是一个小姑娘,我不该知道这些的吧?” 陆寒认真:“我知道,兰大富最近收集了南诏近五年的邸报,不要告诉我,他是自己看的。” 和铃就觉得,陆寒这个人不可爱,她嘟嘴:“你这样调查我,调查我身边的人,真的没有问题么?” 陆寒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和铃冷笑:“陆寒,你该是知道我这个人的性格,如果让我不高兴了,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的。我是那种,杀敌三千自损八百也在所不惜的人。” 陆寒叹息一声,言道:“你何必曲解我,我并不是监视你,只是我不放心南诏的人,不放心闵一凡这个人。盯着你 ,盯着你身边的人,对你也好。” 和铃鼻孔喷气,“所以说,你这样是为了我好?” 陆寒点头:“不然你以为我干什么。楚和铃,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小人。而且,我这个人如果真的信任一个人,是被一些外力动摇的。” 和铃:“那么说,我现在坑你,一坑一个准儿?” 陆寒忍不住笑:“是呀,所以你不要轻易的坑我。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帮的。” 和铃认真:“那你知不知道闵一凡是个什么人。”和铃自问自答:“在我看来,闵一凡也是一个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人,如果说大皇子谋反,我更相信闵一凡会是那个谋反的人。我觉得这次谋反另有内情,总不会真的因为闵一凡睡了大皇子的王妃,造成这些吧!” 陆寒言道:“那你怎么想。” 和铃来到桌边,手指轻轻点着桌面,似笑非笑言道,“如果我是闵一凡,如果大皇子有这样的心思,那么我会鼓动他,毕竟,抛出一个大皇子是可以得到整个南诏皇室的清白,或者说不会得到北齐的信任。我们觉得有女间谍寝食难安,难以入睡。而他们也因为我们知道这些,有同样的困扰。同样的问题,他们一样。其实他们应该很着急,想要急于摆脱这些事情,若抛出一个大皇子,那么事情就不同了。我其实看过他们这些年的邸报,我发现大皇子是特别不受待见的一个人。而且大皇子也是最没有能力继承皇位的人,所以现在大皇子谋反,也是顺势而为,或者说顺了闵一凡他们的意。” “下一步,他们会将女间谍的事情推到大皇子身上,并且表示愧对我们。”陆寒接到。 和铃微笑点头。 “可是皇上不是傻子,他真的会信吗?而且南诏皇室也相信我们会信吗?这与掩耳盗铃有什么不同。真是可笑!”陆寒言道。 和铃发现陆寒真的很天真,或者说,他真的是贵族公子哥儿,只想真正的合不合理,却不想,有些事儿,压根不需要合理,大家要的便是一个过得去的理由。这也是南诏为将来北齐抓获间谍女而埋得伏笔,毕竟,可以将一切都推到大皇子身上。 陆寒冷笑,他缓缓道:“我发现,不管是什么国家都是一样,一旦涉及了皇位,每个人的丑陋都表现的十分明显,一个皇位,真的这样重要吗!” 和铃:“你没有在那个位置上,没有体会到权势在手的好,掌握天下的好,你又有什么权利说,自己不喜欢那个感觉呢!” 陆寒愣住。 和铃:“就像是我,我原本以为自己最善良,最能顾全大局,最能隐忍,但是在我算计了李显之后,我突然发现,真的要杀一个人,要让一个人死也没有多难。而且人要是自私任性起来,更是觉得这感觉爽快的不得了。再也不想做一个懂事儿的姑娘了。懂事儿又有什么好呢!只会让自己难过罢了。成全别人让自己默默的难受。这不是傻逼吗?” 陆寒:“你这脏话讲的挺顺畅啊!” 和铃笑:“还好还好!” “梅九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陆寒突然改变了话题,和铃歪头:“然后呢!” 陆寒勾起一抹冷笑:“皇上抢了孟如意,就以为梅九打算抢他儿子的未婚妻。” 和铃顿时喷了:“我么!倒是不知道,我也这么重要了。” 皇上还真是挺敢想的,她叹息一声,言道:“那你要我做什么。” 陆寒认真:“我知道梅九在南诏有自己的势力。但是我希望你告诉他,我不会与他做任何交换,我不能让他的人暴漏出来,如若他的所有底牌都撂出来,才是一个真正的死路。” 和铃眯眼:“你曾经是想交换的。”听陆寒话中的意思便是如此,陆寒也承认的点头,但是现在他却是不肯的了。他不能抽走梅九的任何底牌,“至于他想做什么,都让他不要做,也不能做。楼严的人不是傻子,我只希望,他能安然到老。” 陆寒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儿,他似乎笃定,梅九会来见楚和铃,而事实上梅九确实来了,就在陆寒走后,和铃便是见到了梅九,梅九过来为自己的亲人祈福,“听说”和铃住在此处,过来打招呼。 和铃当真是觉得好笑,难道不是故意来的么?只是按照惯例,之前梅九的马车应该在他们的身后,而不是第二天才到,和铃有些费解,但是并未深究。 梅九来见和铃,此时和铃站在后院的梅园,其实去年,两人便是站在此,不过是短短的一年,倒是物是人非了。 和铃站在梅花树下,就听梅九言道:“如若我现在发病,八成你还是会救我的吧?” 和铃浅笑回头,她微微点头:“九公子。”不意外他的到来,“自然是会救的。但是,我也要权衡一下,救你我能得到多少。”依旧是那副只认钱的样子,梅九失笑摇头,他认识她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每次见她,都是一副任性大小姐的样子,可是却十分的可爱。 “我就喜欢你这副只认钱的样子,就觉得和你这样的人接触,我不累。” 和铃顿时:“那又有什么样的人让你觉得累呢!” 梅九失笑:“你不用这么敏感的。所以说……陆寒不打算与我交换吗?”他披着青白色的披风,脸色因为寒冷而有些发白,又或者他本来就是这样的脸色,总之给人的感觉十分不好。虽然他这次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虚弱,但是整个人笼罩着一股子濒临死亡的气息。 不知道为什么,和铃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她皱眉:“你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梅九一怔,他没有想到和铃会说这个,随即微笑起来,“我很好,你放心!” 和铃摇头:“但是我看你倒是不太好,我不知道苏神医是怎么救你的,但是你现在这个情形,还是什么都不要做,好好的休养才是最好。有人希望你能安康的活到老。” 梅九颔首,“我自然会好好保重自己,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是故意接近你的。也许我是存心的破坏你与陆寒的婚事。你对我的信任,其实毫无道理。” 和铃摇头:“我根本就没有信任你,你对自己太自信了,我只是在你和某人之间传个话儿而已。我们虽然是朋友,还不是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吧!所以信任什么的。”和铃拍拍梅九的肩膀,“不要感觉太良好了。我有楚云帮忙,是不会怕你的,既然这样,你在这里,我又担心什么呢?” 梅九苦笑摇头:“看来我真是又想错了,不过楚和铃,虽然我们算不得至交好友,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谢丞相府,不都是谢思浓那样没有脑子的。谢丞相的实力不容小觑,你要小心,万不要惹来杀人之祸。”说到这里,梅九竟是又摇了摇头:“便是我说了也是无用的,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放在心里,你是恨不能让他们对你动手,然后可以顺势铲除他们的吧?” 和铃义正言辞:“我是那样的人么?” 梅九摇头:“你不是那样的人,但是你专门做那样的事儿。” 和铃:“……不能做朋友了。”转身就要走,愤怒妥妥的。 梅九含笑拉住和铃:“与你开玩笑的,别放在心上。” 和铃扁嘴。 “作为补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梅九浅淡的笑,但是眼神里却十分真诚,和铃不为所动:“可是你的秘密我又不知道想不想要,秘密知道太多是会被干掉的。” “谢蕴丞相与谢二爷的夫人关系匪浅。”梅九笑,“你觉得,这个消息作为刚才开玩笑的补偿,你觉得怎么样?” 和铃:“好像很不错!”她虽然内心十分惊讶,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 梅九点头:“那么,我想我也该告辞了。” “梅九!”和铃唤住梅九,四下看了看,见到不远处一抹身影藏在墙后,看那裙摆的颜色,该是谢思浓无疑。不过按照现在他们现在的位置,除非谢思浓长了一张顺风耳,不然是定然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也只能通过他们的行为来进行判断。 梅九回头看和铃,和铃:“有一只不乖的小猫咪在偷看呢,你走的时候,小心!” 梅九颔首,面上没有什么变化。 “多谢。” 和铃突然就灿烂的笑了起来,笑的十分的意味深长,她缓缓道:“你是该和我说声谢谢的。” 梅九挑眉,和铃盯着梅九的眼睛,“毕竟,我是再帮你对付谢丞相呢!” 梅九没有说话。 “我一直都在想你出现在我面前的几次,你的一些行为,梅九,你的行为也不是那么合理的,看似帮我,但是……如若将事情换一个角度想,其实就有点显而易见了。” 梅九深深的看了和铃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走开,走了不远,梅鱼连忙上去扶他,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远。楚云来到和铃身边:“小姐,要不要处理掉谢思浓。” 和铃摇头:“不必了,她听不见什么的。” 楚云其实有点不懂,问了出来:“这边这样空旷,只要有人经过,就能看到你们说话,小姐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处位置呢!而且,恕手下愚钝,您并没有和梅九公子事先约好,但是却共同来了这里,实在特别。” 和铃摘了一株梅花,直接便是往回走,边走边是言道:“那你觉得,这个寺庙,哪里最好!” 楚云倒是一时无语。 “你或许武艺高强,但是却不了解这些弯弯绕,如若我在屋内见梅九,面临两个问题。一则,有人偷听,二则,有人揣测我们是否有什么不妥当。” 楚云回头,看向了空旷的梅林,顿时懂了。 “小姐果然聪明!” 和铃笑:“不是我聪明,是梅九聪明,其实他来的时候暗示过了,只是你们没有往那边想罢了。” 楚云不解。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和铃哼着小曲儿,摇晃着手里的梅花,心情极好的样子。 看她渐渐走远,谢思浓咬唇从躲藏的位置出来:“贱人!” 第173章 1121 其实之前的时候和铃一直都没有想明白,她不知道梅九为什么这样帮助她,她可不相信什么好感的事情,好感这种事儿,从来都不是全力帮助一个人的原因。 唯一最大的可能就是梅九是希望她做这件事儿的。 可是梅九为什么这样做!和铃仔细揣摩,她倒是觉得,不会是因为谢丞相藏起苏神医,如若真的因为这个,梅九不会是这样的表情,梅九的表情太怪异了,而且他当时的没有回答与错愕都让人觉得十分的诡异,不过不管梅九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结果都是一样的,这个结果也与她殊途同归。 说到底,她想要丞相府不好,而梅九也是也是一样的,既然这个目的是一样的,那么倒是也没有什么值得纠结的。其实有时候你不能说什么人利用你,因为你本身也想得到这个结果,所以没有必要纠结。 许是存着这样的心思,和铃倒是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多说的,没那个必要罢了。 而且,陆寒说过,梅九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既然是被人盯着,怕是也没有能力做什么,而这个时候想要借助别人的能力也是理所当然了。 但是和铃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事情这样具有冲击力,谢丞相的为人,竟然也是她一点都没有想到的。 看来,每个人光鲜亮丽的背后,都是数不尽的龌蹉。 而此时,马车缓缓而行,马车之上,梅九倚在那里,表情十分的难受,他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仿佛颤抖的不能自持,便是寒冷的冬日,汗水也是不停的滴落,而苏神医捏着他的胳膊,为他把脉,整个人眉头皱的紧紧的。 梅九勉强勾起一抹笑容,“没有、没有关系!人……总是逃不过一死的。”他嘴角仍是扬着,仿佛难受的并不是他。 苏神医垂下眼睑:“公子……这又是何苦呢!” 梅九语气十分的轻,许是疼的,有许是没有力气,“总归要死,总归没有多少时间,我总要搏一把的。” 苏神医没有说什么,只是叹息。 梅九笑,越发的不能自持,“人生就是如此,序幕终究是要拉开了。咳咳,咳咳咳!” 雪白的帕子上,鲜血刺目。 梅九再次发病,人人都没有想到,待到回到梅府,梅九几乎已经昏厥,梅鱼将他抱了下来,梅九整个人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轻的仿佛风一吹就会不见。 梅鱼连忙将梅九带回冰室,苏神医背着药箱,也是快速的跟了进去…… ………………………………………………………………………………………… 皇宫内院。 皇帝正在修剪花枝,整个人十分的慈祥,楼严站在一旁禀告:“梅九再次发病,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皇上继续修剪花枝,并没有动,只是轻飘飘的问:“不是说梅九已经好了许多么?苏神医在他身边,难道能让他就这样死了?天下第一神医,难不成只是说说罢了?看来,谢蕴之前藏着这人倒是没有什么必要了,完全是徒有虚名罢了。人人都言道苏神医能够起死回生,现在看来,不过就是说说而已。” 楼严平静的禀告:“如若一个人一心的求死,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救。梅九完全是自己作的,如若他好好休养,身体断不会衰败至此,只是梅九根本就不会停止自己的动作。他的产业铺的太大了,想要维持,必然耗费心力,天下第一首富,哪里是那么容易。” 皇上微笑:“你是想告诉我,他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楼严摇头:“不,属下只是觉得,他太过看重自己的产业了,有些奇怪。”话虽这样说,他继续:“不过似乎又能理解,有时候已经骑虎难下,他已经被架在了那个位置上,也与梅家的人都是反目,与自己的外祖父家同样不亲近。如若真是被人拉了下来,梅家的产业真的被梅家的其他几房分走,梅九的状况会有多么凄惨也是可以预料的。所以他骑虎难下,根本就停不下来了。而且我近来调查,发现梅家的产业不是看起来那么牢固,特别是在南诏和西楚的产业,其实还是摇摇欲坠的。” 皇帝冷笑:“如若从未得到也就罢了,但凡是得到了,如何甘心放弃呢!梅九也不过是个俗人罢了,他小时候就费尽心力争取到的东西,为了这些,他付出了太多,因此如若真是这样,倒是也可以预见了。他不会舍得的。倒是与钱财无关,一份执念罢了。” 皇上终于将剪刀房下,他缓缓问道:“那么他去见楚和铃,究竟是做什么?”皇帝似笑非笑的勾着眉头,冷然言道:“他们兄弟二人,倒是审美一致。不过朕也不希望有人抢了寒沐的东西。” 楼严:“那属下……” “不,不需要做什么,你要做的就是盯紧了他,朕倒是要看看,楚和铃的选择是什么,是生还是死!”皇帝的眼里仿佛淬着毒,那样子别人不晓得,但是楼严跟了皇上这么多年,却是十分清楚的。 “我想,楚小姐是精明的。而且,虽然梅公子对楚小姐很好,楚小姐倒是并不表现的过分热忱。恕臣直言,微臣觉得,楚小姐似乎对任何人都不热忱,要说奇怪,楚小姐比梅九还奇怪。”楼严似乎对皇上十分的崇敬,如若是一般臣子,哪里会与皇上说这些,说多错多,这个道理人人都懂的。 皇帝笑了起来,缓缓道:“你觉得楚和铃更加不对劲儿?” 楼严颔首:“是,楚小姐看人,才是真的十分冰冷,我曾经留意过她的眼神,她眼神冷冰冰又带着嘲弄。还真不太像是一般的内宅少女。而且,之前闵一凡来北齐,楚小姐曾经见过他。我觉得……楚小姐才是真的不怕死的作。不管是对谢丞相还是对闵一凡,她似乎都是存着挑衅的心思。” 皇帝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十分的意味深长,“所以,这正是朕放弃那么多名门淑女而选择楚和铃的原因,如若将来寒沐真的需要……什么,那么朕希望,楚和铃是他身边能够下得了狠手的人。” 楼严颔首:“微臣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皇帝不例外,楼严也不例外,但是他对皇上是十二万分的忠心,不管皇上有什么要求,他都会去做。 “启禀皇上,陆寒公子求见。” 皇帝挑眉,带上了几分微笑:“寒沐过来了?让他进来吧。” 陆寒进宫,十分规矩的请安,皇帝言道:“快起。” 陆寒起身,立在一旁,十分的认真:“启禀皇上,我们找到南诏放在我北齐的女间谍巢穴了。” 皇帝顿时笑了起来,他语调长长的:“哦?怎么找到的?这倒是一桩让朕喜悦的事情了。” 陆寒:“经过筛查,我们发现有一百零三个人重复出现在了被我们抓获的两个人身边,他们有的人与女间谍有或多或少的接触,有的人根本没有接触。这一百零三人,我们又继续的跟踪,最后筛查出这样一个人,这个人十分的可疑,他与两个女间谍都没有直接的接触,而两个女间谍被抓,他也没有撤离。但是他很可疑,他在两个女间谍身边都以不同的身份出现,还做了改装,虽然不太明显,但是还是被发现。正是因此,这次我们筛查出了他,并且根据跟踪,发现了他的更多不妥当。” 皇上问道:“那么,你又怎么确定,这不是人家希望你调查的呢!要知道,女间谍被抓,他们最有可能的便是立刻撤离,可是为什么没有。” “两个原因,一则对自己十分自信,自信不会被供出。二则,如若他有不能走的理由,既然没有暴漏,他走了,才是最大的不妥当。而且他们摊子铺的大,京城戒严的厉害,自从女间谍一案发了,想要离开永安城,十分不容易。既然没有暴漏,他们如若仓皇的走才是真的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所以他们没有走!” 皇帝微笑:“继续说。” 陆寒:“我盯了七天了,这是名册。也许还不全面,我会继续盯,但是这些人我已经分别都派了人,不过我们现在只是盯着,并没有获得更多的线索,根据之前闵一凡和木易的话,他们现在应该是蛰伏,我觉得他们会做什么的机会不大。当然,也可以迅速的抓人。他们采用的是这种一个总联络人,而其他分支都不相识的做法,所以他们即便是哪一个人单独被抓,都不会给其他人的安全造成一定的威胁。只要这个总联络人没有问题,他们就不需要动。我们之前发现的就是一个联络人,他并不是总联络人,但是他应该是总联络的人的助手,负责善后的。” 皇帝赞许的点头,“做的很好。” 陆寒认真:“您可以过一个安稳的好年。” 皇帝哈哈大笑:“寒沐果然是最贴心的,既然你让朕过一个安稳的好年,那么朕也不会让你失望。怎么,晚上一同用膳吧!” 陆寒摇头,表情十分的冷淡:“多谢皇上,不过我想,不必了,我有些疲累了。我下午还去了一次楚和铃那里,快马加鞭的,也是疲累。”他直言不讳。 皇上有一瞬间的落寞,不过很快便是掩盖了下去,言道:“既然如此,回去好生休息吧!这事儿有了些眉目,总也是好的。” 陆寒离开,楼严也离开,皇上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与身边的李公公言道:“看到寒沐这样能干,朕很高兴。” 李公公言道:“是呀,寒沐公子会越来越强的,他也会更加知道,您都是为了他好。” 皇帝摇头:“他知不知道都没有关系。总归,当年的事情,是朕做的,这也没有什么。知道了又如何呢!不知道又如何!说到底,寒沐本身与梅家是没有关系的!至于林家,既然他想为林家伸冤,那么就伸冤吧。也让他安心。林家的人确实是被冤枉,该死的,也不过一个林贵妃。” 李公公叹息一声,言道:“那主子为什么不告诉他,其实林贵妃没有那么好心,她是帮了孟小姐没有错,但是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皇上似笑非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有必要说这些么?而且,林贵妃是真的对孟如意很好,也真的是帮了孟如意。对于寒沐来说,孟如意是他的母亲,林贵妃是真的帮助了孟如意的。至于她害死孟吉祥,这与寒沐有什么关系呢!” 当年的事情,真是一本烂账,既然已经是了烂账,那么也没有必要让寒沐过多的牵扯其中了。 他认定的,就让他一直认定下去好了。 当年孟吉祥救了皇帝,并且即将进宫,那时宫中最受宠的,便是皇上的宠妃林贵妃,林贵妃因为对皇上的恋慕,一朝狠心,对孟吉祥下了毒手,孟吉祥迅速的病死,哪里是病死呢,完全是因为林贵妃下毒的关系。 原本一切都结束了,但是阴差阳错之下,皇上竟然在肃诚侯府见到了孟吉祥的双生妹妹孟如意,一模一样的容颜,也说不好究竟是真的喜欢还是移情作用,总之皇上动心了。 身为皇帝,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便是他顾及面子不能直接做,总是可以授意别人。而这个别人,便是他的女婿,肃诚侯爷。 孟如意与林贵妃是闺中密友,她能对孟吉祥下狠手,但是却放过了孟如意,并且极力的帮助她逃走。其实皇上哪里是傻瓜呢,他哪里是几年后才知道当时帮助孟如意的是林贵妃呢。其实事情发生没有多久,他就知道了,不仅知道,也知道当时帮助孟如意的两个人,一个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一个是他的宠妃,他虽然喜欢孟如意,但是却不会为了她伤害这二人。 之所以对林贵妃痛下狠手,分别就是为了当年她毒死孟吉祥的仇。 他可以原谅她放走孟如意,但是不能忍受她放走孟吉祥。也许,在他内心深处,孟如意只是当年那个救他的孟吉祥的替代品吧! 那个一身洁白一身,容颜俏丽,侠骨仁心的小姑娘,他所喜欢的,终究是那个小姑娘吧! 只是,她已经真的不在了。 “朕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放过她,不会原谅她杀了吉祥的仇,没有将她挫骨扬灰,已经是好的,但是却不想,今时今日却为了寒沐愿意为她平反,朕真的是老了。”皇帝叹息道。 李公公立时:“吉祥姑娘纵然是死了,也会一直在您的心里。血浓于水,您愿意为了小侯爷做着一切,完全都是一片慈父之心。奴才相信,吉祥姑娘是不会怪您的,而且,小侯爷也是吉祥姑娘的外甥,她既然爱您,又疼爱自己的妹妹,那必然是会认可您的。” 皇帝沧桑的笑了起来:“当年之事,谁又能说自己就是清白的呢!林贵妃是真的救了孟如意,但是她也杀了吉祥。肃诚候背弃了自己的至交好友,在梅思辰身上下毒进而让孟如意中毒。宸妃为了富贵构陷了林贵妃。而谢丞相……他当年与梅家关系极好,却再三的对梅思辰下毒,导致梅思辰的身体更加的衰败。他为了什么,不过是梅家的家产。还有朕……其实在这件事儿里,从来都没有一个人是清白的。一切的起源都是朕的私心,但是又能不能说,是朕的私心放出了他们内心的心魔?” 李公公:“皇上千万不要这样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们也是一样的!没有人逼迫他们,最后的选择,是他们自己做的。” 皇帝点头:“所以我现在很欣赏楚和铃这样的性格,所有一切的一切都表现在面上,我看不惯你,我与你当面锣对面鼓的来,直接斗个你死我活。而不是披着一副伪善的面具。最后却做些让人觉得可怖的事情。” 李公公:“皇上您悠着些自己的身体,这些都不重要的。都不重要的。” 皇帝缓和了一下心神,又是那个冷硬的样子,他与陆寒有几分相似的眉眼更是冷冷然了几分,“没错,朕要好好的活着,不好好的活着,怎么看他们这帮小兔崽子能出什么幺蛾子呢!” ………………………………………………………………………………………… 忽明忽暗的内室,一盏微弱的灯光幽幽的闪着,这样一盏蜡烛并不能照射出屋内人的脸,门咯吱一声响了起来。 内室的人低语:“你到了。” 来人身材高大,他直接坐了下来:“我已然出现,有什么话,直说吧。我们也犯不着兜圈子了。” “远道而来,我总归要好好的敬你一杯的。” “你我何时需要这些虚的。人手,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 室内一下子沉默下来,许久……幽幽的声音响起,“这世上,有哪里有那么多后悔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是不是又觉得受到了冲击?捂脸~ 第174章 1121 新年很快便是到来,和铃在室内放了好多的小金桔,显得十分的可爱。巧音笑言:“小姐竟然喜欢这些东西。”往年小姐对这些并不是很在意的,今年倒是格外的叮嘱他们多准备一些。 和铃:“金灿灿的,寓意也好啊!要知道,这可是我在将军府的最后一个新年了,当然要喜庆一些。” 巧音连忙:“不管是在哪儿过新年,都是该喜庆的。” 和铃笑着点头。 一大早上,和铃等人便是来到主屋,想到过完年两个孙女儿都要出嫁,老夫人竟是生出了一丝惆怅来,倒是十分难得了。 她微笑言道:“算起来,今年倒也是和真与和铃的最后一个新年,往后成了人家家里的人,你们可要好好的,不要给我们将军府丢人。你们两个可是都准备好了?” 和真准备的早,倒是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是老夫人那边并没有说会给她带多少嫁妆,她心里一直都是憋着劲儿的,心中颇为不满。可是大过年的,总是也不好多说,只是虚伪的笑了一下。和铃成亲的事儿定的晚,准备的有些急促,不过好在,兰氏是个有钱的,准备的倒是也快。 自从和铃被赐婚给陆寒,兰氏就对这个女儿好了许多,要知道,那是要给肃诚侯府的小侯爷,可不是外面随随便便的人,说不定能对致宁有大帮衬的,这样想着,兰氏倒是也隐隐心里有些高兴,甚至不妥当的在楚其面前说出,如若不是当日她没有与和铃一起走,和铃没有遇险,还不能与陆寒有这么大的进展。可见,她也是间接造成了这样的结果,话中隐隐的意思竟是有几分显摆。 虽然楚其也不是什么精明人,但是也知道这话说出去是犯了大错儿,狠狠的斥责了兰氏,兰氏这才明白自己是犯了多大的错儿,她清醒几分,不在提这茬儿。 不过在楚其的指点之下,兰氏倒是对和铃好了许多,当然,倒也不是伪装,是真的好,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既然是自己的女儿,又能帮助自己的儿子,那她干嘛不对和铃好一些呢! 和铃清楚兰氏的这些心思,也不放在心里,对于兰氏和楚其,她没有更多的要求,既然他们的亲情缘单薄,那便是算了,何必想的太多呢! 和铃现在也看的很开,人生就是如此的。虽然前世兰氏害死了她,但是现在终究不是前世。不是前世,那么一切便是都过去了。 她总不能再弄死兰氏报仇吧,且不说那是她的母亲。便是不是,她今生也还没有害自己啊!这点和铃分的很清。 既然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就永远不要给他机会发生好了,她与母亲,也冷淡些吧。一切都该过去的。 “几个姑娘都坐过来吧。”老夫人摆摆手,和铃乖巧的坐了过去。自从去年去别院住了一段时间,和铃真是好了许多,最起码,老夫人是这样认为的。她并不怎么喜欢和铃这个孙女儿,但是总归要嫁人了,而且夫家又是不错,她也没有那个必要找茬儿,老夫人还是十分听从老将军的话的,老将军既然认为和铃还是有些用处的,那么她倒是客客气气的了。 “说起来啊,和玉和庆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总归不能妹妹都成亲了,你们还是一个人,这新年期间,各家走动的也是频繁,你们做母亲的应该好生为自己的女儿相看些。别整日都想着自己的那些小算盘,说出来做出来让人不耻。”老夫人虽说是说几个姑娘,但是实际上却是点着大夫人和二夫人,话中有话。 大夫人近来愈发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浑身都不爽利,看谁都觉得想要暴躁,一点小事儿就能气个不行,像是现在便是如此,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儿,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 “母亲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能不为自己女儿着想吗?可是总要找个合适的。我们和玉又不是和真和铃,能够自己努力,找到那高门大户,我们和玉从小便是大家闺秀的教育,与她们可是不同的,做不出与男子私下接触那种事儿……”大夫人说话十分的难听。 “不会说话就闭嘴,不然人家以为你吃的不是饭,而是屎呢。”和铃轻描淡写的。 李梦若有似无的勾起了嘴角,而楚氏直接就笑喷了,“哎呦喂,我第一次发现,这铃姐儿说话还真是挺中听的。” 大夫人气的颤抖:“你个小贱人,你……”没说完,又被打断了。 这次是老夫人,老夫人嫌弃的看着大夫人:“你一个长辈,与小辈儿计较什么。再说,大好的日子,你说的那是什么话,不会说话就滚回房间,免得让我看了碍眼。”自从知道大夫人贪墨了公中的银子,老夫人便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待见她了。 这钱是大家的,她管家的时候,都不曾这样做,现在她竟是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老夫人甚至觉得这是打她的脸,不是识人不明么,如若不然,怎么就会选了大儿媳呢! 老夫人的嫌弃表现的明明显显,大家都是带着几分的笑意。 现在的大夫人是惹了众怒的,如若以往,和铃说出这样不客气的话,怕是大家都要挤兑她,但是现在倒是成了大夫人。和铃垂着眼睑,也不说话,只是嘲讽的笑。 大夫人紧紧的捏着拳头,和玉担心大夫人又让大家不高兴,拉住她,“娘,你坐吧。其实,我娘没什么恶意的。”和玉无力的辩解着。 和铃倒是没有继续说什么,倒是老夫人哼了一声:“大过年的,只会找晦气。” 和玉咬了咬唇。 “如若真的能,那就过完年选秀去,进宫做娘娘,这样你便是做什么,我老婆子也不敢多管。”老夫人言道。 和铃响起这茬儿,大家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现在还想着这事儿呢,一个好端端的大姑娘,去宫中伺候一个老头子,听起来总是怪的。 不过人各有志的! 和玉脸色刷白,她是不想进宫的,只是尴尬了那么一下,她微笑:“祖母,不知今年守岁的时候,是不是还要打马吊呢,玉儿一贯玩的不好,可要跟您学一学。”这话题转的也太生硬了,但是她不转开话题,又怎么办才好呢! 虽然知晓和玉是转移话题,但是老夫人对这个还是感兴趣的,笑言:“那敢情儿好。” 一时间,场面又是其乐融融起来。 一家人聊着闲话,很快又是聊到成亲这件事儿上,说起来,明年真是有好几幢婚事呢,不单独是看他们家,还有旁人家,听说,明年的中秋节后,便是丞相府谢悠云公子与林大人之女林颖芝成亲的日子。 老夫人言道:“我倒是觉得,我们家几个姑娘未见得就比这个林颖芝差,也不知丞相府怎么就选了林颖芝,那姑娘我也是见过的,虽然长得不错,但是太活泼了些。做大户人家的主母,这样的性情倒是不行。” 这样论人是非,和铃真是呵呵哒。 不过她也只是静悄悄的听着,不过她坐在和玉的对面,倒是可以看见和玉捏紧的手,和玉对谢悠云的心思昭然若揭,也不知道老夫人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态在大家面前说这个,是看和玉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了! 她之前便是很喜欢谢悠云,那时致信还在,还能偶尔让她见一见谢悠云,但是现在却都成了枉然。 “我也觉得啊,那个林小姐很一般,而且,谁不知道啊,当年林小姐与梅九还是有过婚约的,林大人和林夫人还真是不怎么样,看人家是商户,父母死得早,就把这事儿赖掉了,这样的人品,丞相府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是还愿意。真是枉费了那位谢公子一表人才。”楚氏跟着碎碎念,说完,瞄一眼自家姑娘,“我家梦儿可不比林颖芝差。” 那个架势,似乎下一步就要冲上去为自己的女儿自荐了。李梦没有什么表情,已经习惯楚氏这般,她垂着首不说话。可是她这般在有心人眼里又变成了不同的意思,和玉看李梦,咬唇。 李梦察觉到和玉的视线,抬头看她,两人四目相对,李梦莞尔一笑,而和玉则是咬住了唇。 这在老夫人房里待了一天,待到晚上,大家都在守岁,倒是没人与和铃一同玩儿,和铃去年赢了不少的钱,今年大家自然是不带她的,不过和铃也不以为意,自己拿着一本书,坐在那里看的正好。 和真忍不住就想挑刺儿,“呦,大过年的,还这样用功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考状元。” 自从定下了她与谢二爷的婚事,这人真是越发的无状。和铃睨她一眼,不说话!只是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对一个快要死的人,她犯不着多理的。 和真看和铃不理她,又要说话,二夫人拉了拉和真,和真冷哼一声,不言语了。最近二夫人还是过得挺舒心的,她不太想和真再次出错,左右都要嫁人了,何必呢! 原本她是家中最不受待见的儿媳妇,但是现在这人换成了大夫人,连带的,她也趾高气扬了几分,可虽然如此,她倒是也知道,不要轻易去招惹和铃,要知道,他们在她手里还真是没有得到什么好儿。 现场的小插曲没有人看见,到了午夜时分,外面的烟花燃起,大家互相拜了年,便是为祖宗上香,待到回房休息 ,已经极晚,和铃揉着自己的脖颈,言道:“新年新气象!” 几个丫鬟都是笑了,连带的,楚云也带了几分笑意,和铃吩咐:“你回去休息吧!” 楚云颔首,只是走到门口,楚云突然站住,他缓缓道:“小姐,表小姐昨日问我喜不喜欢她。” 现场顿时静了下来,仿佛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和铃挑眉:“哦?那你怎么回答的?” 楚云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缓缓道:“不喜欢。” 和铃哦了一声:“这事儿你不需要告诉我的,看你自己的心思,你若是喜欢,别人不能阻拦你,你若是不喜欢,别人也不能强迫你!如若自己的感情都不能自己决定,那一个人也太悲催了。”和铃俏生生的言道。 “这一辈子,我不会成亲了。”说完,楚云出门。 巧月挠头:“表小姐好悲催。” 和铃失笑摇头:“我倒是觉得表姐一点都不悲催呢,问清楚了,自己心里有了决断,这样不是很好么!省的误了自己。” 巧月想了一下,重重的点头。 一旁的巧音若有所思,察觉巧月看她,微笑:“所以说,我没去和他说那些有的没的就是对的!“ 和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言道:“所以说,你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喜欢他,你看,你都怕丢人呢!” 巧音歪头想了一会儿,感慨:“我竟然觉得小姐说的好对。” 一时间,主仆几人倒是笑了起来。 和铃觉得,如若李梦真是说了,对她自己也好!最起码可以四心去找自己的幸福。 “咚咚”和铃正准备换衣服,就听到外面有人敲窗户,和铃几乎没有多想就翻了一个白眼,“陆寒,你自己进来吧。” 几乎不用多想的,陆寒翻窗进来,感慨道:“你是越发的了解我了,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和铃吐槽:“深更半夜爬人家窗户这种事儿,你还真是做的驾轻就熟,你这样,你家里人知道吗?” 陆寒微笑:“你不就知道了么?”他穿着大厚的披风,立在窗边,十分的温柔:“不知道,楚小姐有没有心情和我一起出门去看看呢?” 和铃咦了一下,看陆寒,陆寒言道:“我知道,有个位置看烟花特别的好,要不要去?” 和铃沉思脸:“我不是一个很浪漫的人,大冷的天,睡觉多好。”她应景儿的打了一个哈切。 陆寒果断:“特别好,去吧。” 和铃看出来了,分明就是这个人想去,还说的这样好听,她撇嘴:“去去去。还说是什么陪我去看烟花,分明就是自己想去。” 巧音十分的体贴,为和铃换上了厚厚的大斗篷,又给她准备了袖套。和铃一切武装好,显得像是一个小姑娘,其实和铃的个子不算矮,但是却还是给人很小的感觉。 陆寒握着她的手,和铃想要抽出去,陆寒笑的十分的意味深长:“我就不放呢!” 和铃觉得,这人不该姓陆,应该姓欠儿。 两人一同出门,陆寒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他将和铃抱上马,马匹瞬间就冲了出去,和铃其实会骑马,但是与被人同乘一骥倒是没有的。 陆寒这匹是汗血宝马,马速飞快,很快便是到了陆寒说的地方,陆寒所说的地方是城郊的一处山坡,站在此处往下看,可见万家灯火,年三十的晚上鞭炮烟花都是不会停的,两人坐在马上往山下看,烟花灿烂耀眼。 和铃有些呆愣,她已经许多年许多年都没有这样看过烟花了,她好像也压根就没有这样的心情。只是今日在此处,她竟是一下子就觉得有点意境了。她看着烟花不断的升起,发出绚烂的花朵之后消逝,感慨:“真美。” 陆寒一下子就嘚瑟了,之前和铃还说不想来,果然来了就会察觉这烟花的美好了吧? “好看吧,我选的位置,自然是极好的。”翻身下马,陆寒将和铃抱了下来,和铃微微脸红一下,竟然有了几分少女的羞涩,不过很快的,她便是又被眼前的美景吸引,陆寒将准备好的小垫子拿下来,两人并肩坐在山头,就这样看着漫天的烟花,顿时觉得灿烂似火…… “楚和铃。” “恩?” “你有没有觉得,认识了我,选择了我,是你积了八辈子的德?”陆寒洋洋得意。 和铃歪头看陆寒,陆寒嘴角噙着笑意,整个人不是那般的冰冷,倒是给人温润如玉的感觉。 和铃沉思一下,缓缓道:“我觉得,你才是该烧香拜佛。” 第175章 1122 新年过的十分快,不过是转眼之间,似乎就出了正月,和铃自己都觉得快的不可思议,好像什么也没做,又好像做了许多。因着亲事定在三月,因此和铃很多事情都需要和铃操心,她自己倒是觉得都可以交给别人,但是事实上并不是如此,很多事情还是要她自己亲力亲为,和铃真是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 和铃觉得自己有点累,其实陆寒觉得自己更累,他简直分身乏术,距离除夕夜两人一起看烟花,倒是许久不见。 不过如若说最近有什么事情是让人侧目的,那么便是关于当初林家的巫蛊案了。去年科举,新科状元王勉没有被分到翰林院,反而是去了刑部,这点让人十分的侧目,不过侧目倒也不算是奇怪,毕竟,今年的科举发生的蹊跷事儿也不是这一件,王勉去刑部,还真算是其中比较小的一件事儿。 可是这转过年,刚出了正月,王勉突然提出当年林家巫蛊案是有问题的。并且在大殿上列出了个一二三四,就在大家以为皇上的脸要黑成锅底,给这个没有眼力见儿的新科状元抽出永安城的时候,皇帝竟然下令“彻查”! 彻查,大家又看不懂了。 不过看不懂不要紧,老老实实的看着局势发展吧。和铃听说王勉在调查,猜想这件事儿是陆寒授意的,还是皇帝授意的,思来想去,应该便是皇帝,如若真是陆寒,不会做的这样明显,他就算与王勉在私下里有些结交,也断然不会放到明面儿上。 和铃琢磨,自己手里这些关于陆寒调查出来的东西,要不要交给陆寒,也不过是这么思考,陆寒便是来要了,和铃倒是感慨,两人在这事儿上还算是心有灵犀。 陆寒并没有久留,只是将关于林家一案的资料带走。 和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徐仲春见了,感慨:“倒是没有想到,老伙计还有被平反的一天。” 言谈间也颇为惆怅,和铃知晓他的心情,如若她身边的人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她怕是也一样的难受,想到此,安慰徐仲春:“虽然现在有些晚了,但是能平反,总是不同的。都说人死如灯灭,但是总归不能带着一世的污名。” 徐仲春颔首:“是啊。有些人不在意,如你我这样的,怎么都是可以的,但是对于有些人却是比生命还重要的。林大人就是这般,他这一辈子最在乎的便是一个名声,当年他清正廉洁,连新年都没钱买一套新的衣衫,这样的人,却被牵连致死,你说我是何等心情。只盼着,一切污秽都被洗刷,还他一个切切实实的清白。” 和铃点头:“一定会的。” 话犹在耳,这事儿竟是就真的成了,王勉也没用太多的时间,很快便是证实了这一点,而同样的,竟然查出当年构陷林贵妃的是瑞王的母亲宸妃,如今宸妃已经过世,瑞王也被圈禁,总归不能进行更多的处罚,一切的一切,终究也只是翻了一个名声而已。 不过对于许多人来说,便是这个名声,也是十分重要的。例如与林家有关的活着的人。 和铃有时候就想,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前世的时候,陆寒为林家洗刷了冤情,而今世,他再次为林家洗刷了冤情,就好像,一切都是注定的。 日子过得快,转眼就到了和铃要成亲的日子,眼看还有那么三五日了,和铃竟是没有一丝的紧张,便是几个丫鬟都觉得紧张的不得了呢! 且不说丫鬟,徐仲春这样的都感慨:“想到你要成亲了,我真是觉得时间过得快,刚认识你的时候,还觉得你是一个小姑娘呢!” 和铃笑眯眯的:“我现在也是一个小姑娘啊!”才十四岁而已,算的了什么大姑娘呢!不过本朝十四岁成亲的倒是不少,毕竟是核定十四岁才准成亲,因此不少人都选择了这一年,和铃这算是成亲的早的,不过反正成不成亲的又没有什么关系,和铃就无所谓了! 毕竟陆寒说过了啊,他们先不圆房,想到这里,和铃放心了许多。虽然陆寒这个人有点奇葩,但是总不至于说谎话的。他说了便是会认。想到此和铃又安心了很多,想到成亲,就觉得怪怪的呢! 李梦来看和铃,徐仲春很快便是退了下去。 李梦看放在架子上大红的喜服,笑言:“说起来,整日的穿红衣衫,是不是觉得即便是穿喜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情与惊喜?” 和铃看一眼,含笑点头:“说起来还真的是的,不过我就是喜欢穿一身红,红彤彤的,格外亮眼,鬼神都要退避三舍。” 和铃似真似假的言道,李梦倒是跟着笑了起来。 “这样说,倒是好像你这边全是牛鬼蛇神一样,不过我倒是觉得,不管是碰见什么,你都能处理的游刃有余。”这一点,李梦还是很羡慕和铃的,但是想到和铃之前说过的话,人过日子就是这样,你羡慕我,我羡慕你。因此便是又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人生可不就是这样呢! “成亲了就少回来,这个家里也没那么多值得眷恋的。”李梦缓缓言道。 和铃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她认真:“表姐这是说什么么,这里是我的家,我自然是要回来看他们的,再说了,嫁出去就不回门,你以为我是大姐么?” 说起楚和枚,还真是嫁出去就不回来了,一年回来的时间真是少之又少,特别是和铃得罪丞相府之后,和枚更是除了新年,都不回门,便是新年也是一个人回来,没多久就走,委实让楚老将军颇为伤心。 他对几个孙儿都是一般,但是对和枚倒是不错的,毕竟那是长孙女儿,而这个长孙女儿只因为他们与丞相府关系不睦就如此,倒是让人看出了几分她的心思。果真是个不懂事儿的白眼狼。 其实虽然现在和真要嫁到谢府,可是丞相府与楚将军府的关系倒是没有缓和几分,仍是十分的冷淡,其实外面的人也都知道,当初两家结亲便是结的不名正言顺,现在倒是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提到和枚,李梦感慨:“大姐这是作甚。” 和铃似笑非笑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选择向着夫家,听夫家的话明哲保身,也没有什么错。有时候站队是个很简单的选择,但是包含大的格局。你不能说任何人错,但是很多时候却是没有反悔机会的,不是说你想怎样就怎样。” 和铃的话说的似是而非,李梦却是个精明的,她直言不讳的问道:“你就认定了丞相府会倒掉,为什么?我一直都不知道你这种笃定从哪里来。” 和铃抬头认真:“那你觉得,祖父为什么也听我的呢,我不过是一个没有什么见识的内宅女子,我这样一说祖父就信了,这是为什么?那是因为,祖父也觉得,谢家太鼎盛了,而这种鼎盛,现今已经到头了。谢丞相有野心的,他有野心,而谢家的谢悠云虽然为人优柔寡断,但是学识上还是不错,所以,皇上不放心,皇上不放心,谢家就要完蛋。” 和铃分析道。 李梦这时倒是笑了起来:“你说的竟然莫名有道理,只是这样说天家,真的好吗?” 和铃扁嘴,不置可否。 两人又是说笑了一会儿,李梦言道:“如果陆寒欺负你,就给他毒死好了,坐寡妇总是比被人欺负好。” 和铃:“果然是我家亲表姐。” 李梦微笑,“难不成我不帮着你,还帮着他?不过我想,你也不需要我帮忙就是,你如果真的想要弄死他,收拾他也是容易。”李梦对自家表妹的战斗力一直都是很信任的。 和铃再次笑了,“表姐这样说,我竟然无言以对。” 两人相视而笑。 ………………………………………………………………………………………… 丞相府。 谢悠云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书房,整个人说不出的滋味儿,其实整个北齐都知道,三天后就是楚和铃和陆寒的婚事,他本来并没有觉得怎么样,但是现在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在他的梦里,楚和铃是要嫁给他的,纵然最后没有成功,也是因为他不要楚和铃,而不是楚和铃另嫁他人。这样想着,谢悠云只是越发的难受,他秋天的时候一样也是要成亲的,但是林颖芝……他并不喜欢什么林颖芝。 想到此,他疼得难受,径自站了起来,不管如何,他都要去见一次楚和铃,也许结果并不让人满意,但是他必须去见一见。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 谢悠云出门,与迎面进门的谢思浓撞上,谢思浓脸色难看,这样一来,谢悠云倒是不能走,他看思浓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谢思浓恨恨:“哥,父亲不让我出门,你帮我去找陆寒好不好?” 谢丞相自然清楚女儿对陆寒的感情,这个时候,万不会让谢思浓出门惹麻烦,因此将她看的死死的。 谢思浓哭:“哥,你帮我好不好!”上一刻还是一脸的恨意,这一刻倒是脆弱的不像话。 谢悠云自然不能丢下谢思浓,将她拉回房间问道:“你找陆寒做什么。他不喜欢你,就算是你使劲了心思那又如何,他就是不喜欢你的。” 谢悠云实在是不明白谢思浓为什么就是放不下,其实人总是能看见别人的缺点,而不是自己的。谢悠云觉得楚和铃该是喜欢自己,一样也是放不下,想要劝人家不要成亲。可是对自己的妹妹,他就觉得是思浓自己想的太多。 谢思浓紧紧地攥着谢悠云的衣袖:“你去告诉陆寒,楚和铃对她根本就不是真心的,我有看见的,她与梅九关系匪浅,当时年底去庙里祈福,我看见他们私下里在梅林见面,哥,你去告诉陆寒,我不能让他娶楚和铃那个贱人,她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她与梅九勾结的啊!他们才不是想的那么简单。” 谢悠云不可置信看着谢思浓,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谢思浓点头:“真的,我亲眼看见的,我亲眼看见他们在一起的,他们在梅林里私会,这样的女人,我怎么都不会让陆寒娶她。陆寒可以不娶我,但是楚和铃也休想。” 谢悠云陷入沉思。 “大哥,你帮我,你帮我去找陆寒,我真的要跟陆寒说。” “好!”谢悠云看着思浓,认真道:“我帮你!” 谢思浓咬唇,“哥,谢谢你,谢谢你。” 谢悠云告别谢思浓出门,其实他答应谢思浓答应的毫无道理,他自己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答应谢思浓。其实按照陆寒的性格,便是他去见了陆寒又是如何,陆寒总不会信他的。想到两人在南诏的纠纷,谢悠云是百分之百确信这一点的,而除却这个,他更加想不到的是梅九与楚和铃竟是有私情。 楚和铃横眉冷对他,但是却对别人极好。 想到此,谢悠云紧紧的攥住了拳头,他也不知怎么的,直接就走到了楚将军府的门口,抬头看着楚府的大门,谢悠云感慨万千,想来,去年的时候楚致信还在,他还可以光明正大的走进去,而现在倒是全然不同了。 “谢公子?”致安出门便是见到了谢悠云,语气里有几分惊喜,其实他与谢悠云的关系并没有致信好,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同窗。 谢悠云见到致安,微微颔首,一副清朗的模样儿:“走到这里,不禁想到从前种种,竟是有些呆滞了。” 致安连忙:“不如进来坐一坐。” 谢悠云想了一下,颔首:“那就打扰了。”谢悠云跟着致安一同进门,见楚家似乎很忙碌,他迟疑一下,言道:“你们很忙。我不会太打扰吧?”虽然这样说,但是却往里面走。 致安微笑回:“并不打扰,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主要还是二房还是三房,四妹妹和五妹妹都要成亲。特别是五妹妹,还有三天就要成亲了,府里自然是处处都要忙着,谢公子这边走。” 谢悠云微微蹙眉一下,随即言道:“说起来,我与楚五小姐也是相识。还未亲自与她道喜。” 致安一怔,随即笑:“那不如由我带你过去。”致安心里不清楚为何谢悠云要见楚和铃,按理说,这两个人不该由交集,而且这个时候见面总归有些不妥当,可是纵然如此,他却还是带着谢悠云过来了。致安一贯会做人,也希望能够借助丞相府的关系,因此便是带着谢悠云往和铃这边来。 和铃听说谢悠云要见她,当真是有点吃惊,想到在南诏的接触,和铃就觉得,谢悠云是脑子不好的。 她冷着一张脸,直接不见,“告诉楚致安,给人带走,我没有那么无聊到见一个陌生人。如果他想拉皮条,去帮他的亲妹妹好了,什么东西。” 和铃说话这样不留情面,巧音倒是也如实的复述出来,听到这个,致安好悬气个倒仰,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一下子明白过来,确实,这样带谢悠云过来就是不妥当的。 “那个谢公子……不如我们,和铃大概是快要成亲,所以……”倒是不知怎么解释能更好了。只恨和铃做事情这样没有分寸,可是仔细想想,之前她也是这般,楚致安又恨自己怎么就忘记了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谢悠云自然也听到和铃的话,心中生出一股子恼火,她可以对别人和颜悦色,但是他,永远都没有这样。 谢悠云突然就觉得有些伤感,伤感于楚和铃的冷漠,也许在她心里,自己什么都不是,可是在自己心里,她却是不同的。谢悠云就站在那里,终于,一转身离开。 致安追了上去,“和铃还是小孩子,有些不懂事儿,你不需要太把她的话放在心里,你……” 谢悠云停下脚步,表情很是冷淡:“只能说,我把她当成朋友,但是她却未必。如此一来倒是也没有什么,随她吧。” 一拂袖,迅速离开,并不理会致安的劝。 谢悠云出了门,觉得今天的天气越发的冷,也不多说什么,往梅府的方向而来。 梅府的管家见是谢悠云,通禀之后请他进门。谢悠云跟着管家来到冰室,就见梅九靠在那里,平静的等他。看他进门微笑道:“谨之倒是许久都没有来了。” 谢悠云竟是也觉得上一次过来远到像是上一辈子。 “我听说你身体不好,过来看看。你的脸色太差了。” 其实他们都清楚,眼前这个冰室,其实并不全然利于梅九,可以说,成也冰室,败也冰室。 梅九的毒只有在极其寒冷的室内才能缓解,而冰冷的室内待久了,却会让梅九的身体更加的虚弱,这也是为什么梅九纵然这么多年看了无数的名医,身体却每况愈下的原因。 “稍微有些好转,就搬出来吧。”谢悠云忍不住言道。 梅九淡淡的笑:“可是我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这些毒素了。谨之,你来见我,究竟为何?” 第176章 1122 “你来找我,究竟何事?”梅九冷淡的笑,“我想,按照今时今日的情景,如若没事儿,你也不会来找我吧?”两人的关系,许久之前便是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便是现在坚守着,也不过是维持表面罢了。 谢悠云一下子顿住,好半响,言道:“你与楚和铃,又是怎么回事儿?”就这样脱口问了出来,问过之后,觉得不妥当,言道:“你知不知道,你们私下在梅园相见,旁人是看得见的,如若你喜欢楚和铃,自然该是争取,难道就因为圣旨,就要眼睁睁的看她嫁给别人么?” 梅九失笑,笑够了,言道:“是谢思浓说的吧?” 谢悠云脸色变了一下,言道:“你别管是谁说的,如若你喜欢她,就该争取,如如不喜欢,那就放弃,不要与她相见,这样会给她造成困扰的。如若这件事儿传出去,她要怎么见人?你又要怎么办?陆寒不会想要杀了你么?” 梅九垂着头,听完一切,抬头看谢悠云,意味深长:“可是……这些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没有的吧?” 谢悠云当真觉得自己来错了,一个两个,他们根本就不能体会他的好意,他为他们着想,但是他们想的却是恶意的揣度他。楚和铃是这般,梅九也是这般,如此一想,谢悠云竟是觉得自己真是好笑,竟然会与这样的两个人为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原来竟是我枉做好人了。”谢悠云苦笑, “不!”梅九言道:“我还是多谢你来提醒我,只是我希望你知道,清者自清,我与楚和铃,本就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却知道是什么人想要恶意的诋毁我与楚和铃。其实谨之,就算是楚和铃不嫁给陆寒,陆寒也不会要你妹妹的,谢思浓有算计别人那个心思,好好的照照镜子吧,看看自己那副恐怖险恶的嘴脸是个什么样子。” 梅九很少说这样的重话,特别是说一个女孩子。 谢悠云愣住,随即生出一股子恼火,思浓就算是再不好,也是他的妹妹,他有什么权利这样说思浓呢!而且,思浓就算是说了什么不妥当的话,也不过是小女孩儿的嫉妒,需要说的这样难听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又有没有告诉你,当时梅园里还有别人呢?梅鱼在,楚云在,不远处也有背的家眷在。她有说吗?我是光明正大的去见楚和铃。楚和铃于我有救命之谊,明明知道她在,你觉得我会不过去拜会吗?谨之,你该是知道我的为人,你也该是知道你妹妹的为人,思浓……回去好好劝一劝吧,不然她这样的性情,会给你们家惹来□□烦的。赵婉莹已经给你们家惹来麻烦了,思浓……你想让她成为第二个赵婉莹吗?” 谢悠云刷白了脸色。 梅九温和的笑:“我们的关系极好,我是不会害你的,你该请楚我的意思。真的,思浓这样下去,真的会惹来□□烦。”停顿一下,梅九咳嗽起来,咳嗽够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后言道:“我知道,你父亲很想让谢思浓进宫,但是谨之,恕我直言,谢思浓这样的性情,便是进了宫,也只会害了你们家。如今皇上正是宠着那个南诏的公主,人家才是柔情似水,两相对比,便是不傻都知道该是更加喜欢哪个。如若你家思浓失宠,再对那个粟夏公主做了什么,怕是才会给你们家惹来□□烦。” 谢悠云抿了抿嘴,“你无需与我说这些。” 梅九惆怅言道:“是呀,我不必与你说这些,只是谨之,我始终将你当成朋友的。我大概也没有几天活头了,你……好生照顾好你自己吧!至于你们家,我不过是说说罢了。”一句说完,又是咳个不停。 梅鱼连忙进门,谢悠云皱眉问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梅鱼抿嘴不说话,但是看他的表情便是可以窥知一二。 谢悠云突然就觉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梅九咳嗽够了,言道:“你回去吧,我这里太凉,我的病气儿也重。免得过到你的身上。” 谢悠云摆手:“我没有那么虚弱。” 梅九勉强勾起笑容,“走吧。” 谢悠云看他实在难受,终于出门,离开梅府,他的心情更加沉重。可是谢悠云离开,梅九却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几乎不能掩都掩不住,梅鱼言道:“公子。” 梅九终于笑够了,摇头,“没事儿,咳咳,咳咳咳!你看,我要死了,连谢悠云都觉得我很惨!” 梅鱼认真:“公子是不会死的。” 梅九挑眉,“人都是会死的,我更是会。咳咳,梅鱼,死,其实一点都不可怕。” ………………………………………………………………………………………… 三天后。 和铃今日成亲,一大早便是被人换了衣衫,洗发,开脸,不多时,和铃就被打扮好,大红的喜服穿在她的身上,衬得人娇艳异常,便是每日都穿着一身红衣,可是到底与喜服不同。 和铃这样一穿,还是给人不同的感觉,她站在镜子前,几个姑娘都在,纵然平日里关系不好,这个时候也必然都装的好好的。 “新娘子是真好看啊!你看看,我这伺候过的姑娘也是不少,第一次见打扮起来这样好看的,跟天上的仙女儿一般。”喜婆也是个会说话的,喜庆的话儿就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外扔。 徐仲春打扮成老嬷嬷坐在一边儿,也跟着看,和铃看看徐仲春又看看喜婆,感慨道:“你们俩要是站门口,见天儿的说好话,我家还真是能财源广进。” 徐仲春翻白眼:“你这还真是……”说她啥好,这个时候还能讽刺人,也是独树一帜。 兰氏言道:“好了好了,说这些作甚,一会儿轿子就要到了,你嫁过去后,可不能像是在家里这样任性,家里的人包容你,那边可不一定。荣华长公主是有名的铁娘子,一贯的厉害,你可要好好侍奉公婆、侍奉相公,万不能让人失望。” 和铃乖巧的点头:“我知道了,我定然会……好生伺候陆寒。” 兰氏:“不能直呼相公的名讳。” 和铃恩了一声,老老实实的。 兰氏看和铃这般,红了眼眶,她拉住和铃的手叮嘱:“有什么事儿,都要乖乖巧巧的,像是这般才对,等你嫁了人,可就不比在家里了。”说到这里,哭了起来。 和铃柔声:“不要哭了。” 兰氏抹掉眼泪,“恩,不哭,大喜的日子,不哭!” 和铃等人很快便是听到外面的鞭炮声响起,她的盖头立刻被人盖上。 一阵喧哗声响起,她整个人再也没有比这更清醒的时候。只觉得气氛似乎一下子就不同了。这个时候屋里也传出一阵抽泣声,和铃在盖头里睁大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但是想想,哪里有不哭的呢,但凡成亲,大概都是如此的吧? 很快的,喜婆便是搀扶着和铃出了门,似乎是来到了正堂,她跪下磕头,一切都是跟着身边的喜婆的要求,她说什么,和铃便是做什么,没有一丝的迟疑,等一切做完,她突然就感觉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这只手十分的温暖,和铃突然就笑了起来。 声音很低,除却身边的喜婆和新郎官,别人倒是听不见的,喜婆暗暗言道:“哭一下子吧。” 和铃在盖头里挑眉,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但是还是听话的嚎了两声,似乎觉得有趣,嚎了两声,越发的大声。 和铃这样哭,陆寒心里只觉得想笑,他很清楚,盖头下的小姑娘一定没有哭,到那时不管如何,心里总是觉得很是有趣的。 喜婆搀扶着和铃终于上了轿子,登上轿子轿子那一瞬间,和铃和铃突然就回头,纵然什么也看不见,却似乎再看楚府,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从楚府出嫁,一时间,仿佛什么都恍惚了起来。 围观的人群不少,而梅九也在其中,他站在人群里,静静的看着这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任谁也看不出他的心思,虽然梅九什么都没有说过,但是身边的梅鱼还是言道:“公子,不如我们回去吧?”似乎生怕他难受的样子。 梅九摇了摇头,“你忘记了么,我们还要去吃喜酒。” 梅鱼难过,他知道公子其实是有些喜欢楚小姐的,他自小便是跟着他们公子,最是知道他们公子的心思,现在看这样的情景,只觉得十二万分的难受,他们公子付出的太多了,如果极力争取,楚小姐未见得就一定会选择陆小侯爷。 可惜,一切都是枉然。他们公子是不会争取的,而现在,纵然脸上带着笑意,心里也许有万千的难受。 “我们走吧。”梅九放下了轿子的帘子,吩咐:“去肃诚侯府。” 这次肃诚侯府也有邀请梅九,梅九自然会去。 陆寒成亲,肃诚侯府张灯结彩,等梅九他们到了,就听高高的声音响起,“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声音大大的,鞭炮声,笑闹声,恭喜声,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和铃就这样被送入洞房。 等她平静下来,已经坐在了洞房内的床上,巧音体贴的将门关好。和铃倒是没有动手掀开自己头上的红盖头,只是言道:“人很多?” 巧音点头:“很多呢,奴婢看着,许多都是朝中权贵。” 和铃不知道别人成亲是个什么样儿,但是突然就这样嫁了,已经到了这一步,没有任何的阻碍,她竟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或者说,竟然觉得整个人都虚虚飘飘的。 “我自己都有点不习惯了。”和铃站起来。 巧音连忙:“小姐千万不要给盖头掀开,这是要姑爷做的。”他们家小姐一贯的特立独行,巧音心里其实是担心的,再三的叮嘱,“小姐千万不要。” 和铃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只觉得巧音特别的好笑,她感慨言道:“我知道了,不掀开,不过,你总是要让我吃点什么吧?” 巧音望了过去,巧月立时就过去将糕点端了过来,“小姐吃一块糕点吧。早上的时候您吃的就不多,估计啊,还有很久呢,您先吃点东西垫一垫。” 和铃毫不客气的开吃,嘟囔:“我估计啊,陆寒今天肯定挺惨的。”没道理不灌他喝酒的啊! 巧音和巧月两个丫头都笑:“小姐是心疼姑爷了么?” 和铃嗤了一声:“我心疼他,你们觉得这可能吗?我不过是感慨一下子罢了。” 两个丫鬟吃吃的笑了起来,不过笑声还未停下,就听到开门声,和铃立时坐好,两个丫鬟也规矩起来。 过来的人,竟然是陆寒,陆寒一身大红的喜服,带着温柔的笑意,缓缓道:“娘子有礼了。” 和铃听到陆寒这带着笑意的声音,好奇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陆寒笑:“我过来看一看你,安抚一下就出去。”他来到和铃身边,想了一下,用身边的秤杆挑开了她的红盖头,四目相对,两人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有那种暧昧羞涩的气氛,倒是觉得好玩儿一样。 和铃细细打量陆寒,陆寒大红的喜服,发髻一丝不苟,整个人清俊贵气,那出色的面容便是和铃来看,也觉得有些恍惚,只觉得没见过比这还俊朗的男子。而同样的,陆寒看和铃依旧有些发呆,其实不管看多少次,陆寒都会觉得,楚和铃一点都不是他想的那般,他的手就这样抚上了和铃的脸蛋儿,娇艳的小脸蛋儿仿佛一朵人家富贵花,他低沉的笑:“很好看。” 和铃瞄了一眼他的手,言道:“你洗手了么?就来摸我的脸,我会发飙哦。” 陆寒挑眉,有几分挑衅:“没洗怎样。你咬我啊!” 你看,就是这么找事儿,和铃顿时觉得自己有点怒,她磨牙,“小子,你成功的激怒我了,看我不宰了你。” 陆寒,“哎呦,我好害怕哦!”说这个的同时,分明就一点也不怕,完全是挑衅的样子,和铃愤怒,戳他:“我要揍死你。”话音刚落,一把就捏住了他的手腕,整个人就错开。 陆寒闪过,反手从和铃的身后搂住了她的腰肢,逗她:“哎呦,我真的好害怕,你发飙呀。” 和铃就要伸腿踹人,陆寒一把握住了和铃的腿,两人顺势往床铺倒了过去,陆寒压着和铃,居高临下的看她,和铃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陆寒,陆寒歪头笑,“娘子,你这战斗力也不行啊!” 和铃咬了咬唇,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一,一口咬在了陆寒的手腕上,别的对付不了他,只能这样做了。 和铃死死的咬住陆寒的胳膊,眼睛喷火。 陆寒也不说疼,依旧表情带着笑:“一会儿我就用这只手敬酒,突然觉得好特别。不过我想,明天就会传出你是母老虎的新闻了,你高不高兴?” 这种事儿,似乎没有人会高兴,不过看陆寒这种口气,和铃觉得自己简直是想要弄死他。 “小姐,姑爷,有人过来了。“巧音站在门边,低语道。 和铃终于送开自己的嘴,陆寒的手腕清晰可见的牙印,不过和铃倒是没有使出大力气,并没有破。 陆寒欠欠儿的:“我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我的。“ 和铃哼了一声,不说话。 来人并不是要过来,只是路过门口,和铃因为和陆寒闹,发丝有一些凌乱,陆寒想了想,为和铃稍微整理了一下,两个丫鬟石化。 和铃自己倒是觉得理所当然:“你去给我倒杯水。” 陆寒失笑,起身为她倒水,和铃一口灌下,因着活动,小脸蛋儿有些发红,她坐在那里,问道:“外面特别多王公大臣吧?” 陆寒挑眉:“你想说什么。” 和铃笑眯眯,“我想说啊,如果我扮成程枫过来贺喜,你觉得好玩儿不?”和铃觉得自己有点恶趣味了。 陆寒顿时来了精神,他仔细想了一下言道:“其实如果你扮成程枫过来贺喜,应该会很有意思的人。不过……我觉得还是不要的好。” 和铃问道:“为什么。” “闵一凡是个疯子,我可不想在大喜的日子招惹他。如果他以后事事都盯着我们,我们做事儿也不方便。”陆寒有自己的考量。 和铃摇头:“我倒是觉得,并不!如果他盯着我们,那事情才有趣呢,我们是特别老实、特别好的人啊!只要他派人跟踪我们,就会知道这一点的。”和铃说完还自己点了点头,似乎是确定一样。 陆寒捏了捏和铃的脸蛋儿:“你是一点儿都不怕事儿大。” “如果你出现,必然要被灌酒。” 和铃瞪大眼睛:“谁说我要出去呢。我是你的新娘子啊,新娘子要好好的待在屋里。程枫在外面呢。” 这个时候陆寒终于懂了,有人扮成了程枫来贺喜,还是楚和铃授意的,但是陆寒又有点不明白楚和铃这样做的动机,和铃意味深长,“凡事虚虚实实的才好呢。之前程枫就是楚和铃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我总是觉得不太放心,如果有一个人出卖了我们,那么我是程枫这件事儿就会爆出去。我不会给自己留下这样潜在的风险。虽然有些人猜测程枫就是楚和铃,有些人听了你的话认定程枫就是楚和铃。可是这个时候,我要让这一切都化为乌有。” 和铃笑眯眯。 陆寒了然:“你并不百分之百相信他们。” 和铃点头:“我不相信,有时候你相信不能代表我就要相信。你看看,知道这件事儿的人有多少,王勉夫妻猜到了、裴谦是你说的,还有梅九猜到了。可是如果现在……楚和铃和程枫同时出现,你觉得会怎么样?” 陆寒伸出大拇指:“你倒是高。他们会怀疑自己之前的猜测,就算是真的有一天这些人中有人存了算计的心,也是虚虚实实的不能把握,因为,程枫和楚和铃,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人,他们是同时出现过的。不管是猜测的如何准确,不管是我们说过什么样的话,现在都会化为乌有。” 和铃点头:“就是这么个道理。”这是前世给她的经验教训,她是不会轻易的相信任何一个人,即便是那个人可能很值得相信。 陆寒看和铃这样的俏模样儿,突然忍不住倾身向前,直接就在和铃的脸蛋儿地上吧嗒了一口。 和铃呆住,“你你你你你!” 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陆寒笑的灿烂,“我什么?” 和铃顿时来了火气,“你竟然敢偷亲我,你这个登徒子,我非要给你揍成猪头。”和铃难得的脸红,整个人仿佛是燃起了火焰,看她这样,陆寒吧嗒又亲了一下,“怎样?” 语气里竟然有小男孩儿捉弄小女孩儿的恶作剧,也带着浓浓的挑衅,他眼里满满都是柔情,“小娘子,为夫很喜欢你。” 和铃缓和了一下,力图让自己镇定,再看陆寒这厮,笑的不成样子,和铃直接一脚向上,陆寒顿时捂着重要部位蹲了下来,“唔……”这死丫头,还真是不光不顾啊! 看陆寒蹲在那里不动,样子十分的痛苦,和铃居高临下的看他,“怎么样?怕了吧?唔!” 陆寒突然跃起,一下子就将和铃压在了身下,他恨恨的亲上了和铃的唇,亲够了,戳她的脸蛋儿:“怎么样,怕了吧?” 和铃怒,就要推开他,陆寒偏是不懂,眼里带着得意:“有本事你再踹我一脚啊,啧啧,小铃铛,你真弱!” 小铃铛被这句话一下子激怒了,她使劲儿的挣脱,“我非弄死你,你你你……你别想……” 两人滚成一团…… “嘎吱……”门突然被推开了,也不知为何,门口站着许多人。门口站在的众人,惊呆了…… 陆寒与和铃都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两人一咕噜爬起来,呆呆的看着门口的众人,也傻掉了…… 第177章 1122 虽说人家已经成亲了,但是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让人觉得多少有点不自在的,考虑一下大家的心情好伐! 门口的众人看着陆寒与楚和铃,只觉得尴尬异常,而这两人终于缓和过来,陆寒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带着浅浅的笑意,招呼道:“你们怎么过来了?走吧,请!” 来的多是女眷,本是想着过来看看新娘子,竟是不想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再看新郎官,最然脸上有笑,但是眼神里却满满都是不乐意,大家也是尴尬,顿时找了个理由散了。 散了之后,陆寒转身与和铃言道:“你说,外面该怎么传我们?猴急到不能等?” 想到这样的流言,陆寒竟然觉得其实还是蛮有意思的,想到这里,他微笑:“能够成为大家嘴里的八卦人物,其实我还是挺兴奋的。” 和铃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寒,就觉得这人大概脑子不太好,她冷笑:“不是怎么传我们,她们只会传你,要知道,我刚才可是在反抗呢,咱俩的性质完全就不同,你不要自我感觉良好了。” 陆寒觉得,简直不能和楚和铃做朋友,完全就不考虑实际的情况,他叹息一声言道:“你这样,太伤我的心了。” 和铃:“呵呵!让我想想她们会怎么传言你,额,一定会传言你这人十分的猴急,还说传你不要脸到还没到洞房的时候就冲进门对我乱来,啧啧,你放心好了,这下子,你是一定会出名的。” “可是出名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吧?别人还没有这个机会呢!低调了这么多年,我也该高调一下了,不然整天看你高调,我会觉得自己失了先机。你先稍微休息一下,我出去应酬应酬,顺便看看大家怎么说我。”陆寒整理了一下衣服出门,就见喜婆满脸笑意的站在门口,陆寒意味深长:“我看你……大概是活够了。” 喜婆扑通一声跪下,陆寒冷笑:“再坏我的好事儿,我就给你切成段。” 说完,一甩袖子离开。 喜婆欲哭无泪,她招谁惹谁了啊! 等陆寒来到前院,就看大家的眼神都有几分暧昧,他并不当成一回事儿的言道:“怎么了?” 肃诚候尴尬了一会儿,艰涩的言道:“没事儿!” “新郎官到了……” 陆寒离开之后,和铃自己坐在哪儿缓和了半响,问道:“我刚才……丢人么?” 两个丫鬟也被眼前的一幕打败了,想了半天,言道:“可能……可能不丢人吧?” 和铃嘟嘴:“可能不丢人?这样不确定。” 巧音缓和一下言道:“小姐也不用担心太多,今天您是新娘子,您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其实也没有什么啊,谁知道他们这一下子就过来了。” 巧音帮和铃将床单铺好,恢复原来的整齐,他们知道他们家小姐和姑爷是怎么回事儿,但是别人不知道啊!想到这里,巧音脸红,如果是她……会觉得炒鸡炒鸡尴尬吧! 呜! 和铃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了,她索性不多想了,直接言道:“楚云回来了么?” 巧月摇头,“还没有,不过按照我们约定的时辰,徐先生和楚云这个时候应该是到了。” 徐仲春和楚云假扮了程枫主仆二人前来道贺,和铃垂首勾唇笑,“我倒是十分好奇他们的脸色。” 巧音巧月也笑了起来。 确实,看到程枫来道贺,很多人都是惊着了的,像是王勉,像是裴谦,他们都要吓死了。人人都知道,新娘子现在正在新房里,不少人刚才还看见了,呃,看见了……不该看的。 而这边,程枫竟然出现了,不是说,这两个人是一个人么! 连梅九都蹙起了眉头,有些不解。 程枫这件事儿,太诡异了。其实他是知道的,楚和铃身边有一个徐仲春,但是有徐仲春又如何呢!他总是觉得现在这个情况特别的不对。就算是有徐仲春,她也没有必要让徐仲春找一个人假扮成程枫过来啊! 也不过就是那么一瞬间,连梅九都生出了一股子怀疑,怀疑程枫与楚和铃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毕竟,他其实并没有见过程枫,或者说并没有和程枫接触过,他猜测程枫是楚和铃,而楚和铃与陆寒也都认了,可是他们认了,就是真的么? 要知道,这两个人总是会出一些幺蛾子的,想到这里,虽然梅九面上不显,但是心里却腹诽不已。 徐仲春假扮程枫,破绽十分小,谁让他与小铃铛关系极好呢,小铃铛说的对,越是熟悉,越是不容易被人发现,因为小习惯都能学的惟妙惟肖,也正是如此,他的程枫便是王勉裴谦这样的人都看不出来。 现在大家脑子里都在划魂儿,就觉得这事儿太奇怪了。 不过徐仲春也并没有在这边儿待太久,他直接找了陆寒,带着十分疏远的微笑,“陆小侯爷恭喜。” 陆寒知晓和铃的打算,微笑:“多谢你能来,我以为……你不会到。” 徐仲春皮笑肉不笑的:“我自然是要来亲自恭喜你一下,更是要祝你白头到老,只是……如若让我知道你对小铃、你对楚小姐不好,那么将来我可不会放过你。”这话说的十分的奇怪,有些人没有在意,有些人确实觉得这话不对头,不过大家原本就觉得陆寒与程枫有一腿,便是又觉得,这人是故意这样说的,毕竟,旧情人成亲了,娶了别人,总是有点难看的。 不过陆寒却知道徐仲春是为了什么,认真微笑:“我自然会好好的对待她的,毕竟,这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小娘子,我们可是天生一对。” 徐仲春翻了一个白眼,陆寒揽了揽他的肩膀,“走走,找个地方坐下,我敬您一杯。” 小铃铛这样看中徐仲春,陆寒也知道该怎么拍马屁,只是徐仲春不领情,抖了掉他的手,哼哼:“不必了,我这就离开,既然已经道贺了,这边儿倒是没有我什么事儿了。” 徐仲春也不说太多,很快便是离开,看徐仲春离开的身影,陆寒微笑的看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不知道,大家的内心已经上演了能排演十场的好戏。 而这个时候,坐在上首位置上的皇帝倒是有点诧异了,程枫是不存在的,可是现在看来,这又是存在的。如若不是楚和铃装扮成程枫这件事儿是他亲自授意的,他都要恍惚的以为,程枫与楚和铃真的不是一个人了。 虽然不知道这二人之间卖得什么关子,倒是也不多言其他。 陆寒挨桌的敬酒,说实在的,还真是没有什么人敢灌陆寒,毕竟,皇上还在上面坐着呢,如若陆寒喝倒了,影响了洞房,那么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毕竟,稍微多敬一点,皇上都要露出恐怖笑容的。 还有长公主,长公主也从来都不是善茬子啊! 陆寒坐下稍事休息,就见一人直接拎着酒壶就过来了,陆寒抬头,见来人是楚致宁,楚致宁带着酒壶,直接来到陆寒身边,将酒壶放在桌上,面上带着笑,“姐夫,我敬你一杯。” 虽说是敬一杯,但是却拿着酒壶,根本就不是一杯就完的架势。小舅子挑衅姐夫,这事儿允许有! 大家都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开始鼓掌起哄,他们不敢上来敬酒闹事儿,但是可不会也怕别人闹事儿,热热闹闹的才有趣吗! 新郎官都没喝醉,有什么意思!一时间,不少年轻的更是叫唤起来,恨不能让楚致宁给陆寒灌倒。 虽然刚才已经见识了一场奇奇怪怪的大戏,但是现在这才是重头啊。陆寒看致宁挑衅的样子,似笑非笑的接过酒杯,“那来吧。” 致宁为他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祝姐姐和姐夫白头到老。”一口干了。 陆寒没说什么,也是一饮而尽。 致宁直接又是一杯,言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敢欺负我姐姐,我就直接毒死你。”又是一饮而尽。 陆寒呵呵笑:“你们家的人,还都有这样的好习惯。” 致宁认真:“没人可以欺负我姐姐,谁要是惹我姐姐,我就让他死。……即便是拼了我自己。” 陆寒:“很巧,这点我们倒是殊途同归,如果有人欺负我媳妇儿,我也让他死。”一饮而尽。 “但愿你记得自己的话,不然我不会客气的。就算你多么厉害,我也不怕。”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会儿的功夫就将一壶酒干了,只是听着两人的话,只觉得浑身冷飕飕的呢!这分明就是撂狠话啊! 而且……有这样喝酒的么? 这样放狠话喝酒,真是没有见过的,虽然大家喜欢热闹,但是不是这样的啊! 大家都不靠前,只觉得这场景,不是很好,不过陆寒倒是脸上带着笑意,似乎对致宁十分的欣赏,“往后多来肃诚侯府。倒是也能看我有没有虐待你姐姐。” 致宁认真:“我一定会来!” 众人内心默默腹诽:陆小侯爷不会是男女通杀,看上人家姐弟了吧?卧槽,信息量好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正常两更啦!要上班哒,没精力三更。结束加更,我爱你们,(づ ̄3 ̄)づ╭?~ 第178章 1123 陆寒还是喝醉了,大家深深觉得,这人酒量还真是不行的,如若不然,这么会醉成这个样子,陆寒倚在高志新的身上,在他腰间掐了一下,高志新叫唤,“大家让让,大家让让,我送表哥回去。” 这个叫唤劲儿啊,生怕别人不知道陆寒醉了一般,陆寒往日里甚少饮酒,旁人哪里知晓他的酒量,可是大家都不知道,不代表高志新不知道,人家要装,他便是要做这个帮凶。当然,高志新这个帮凶表现的很好,陆寒一脸的微红,醉醺醺的样子,而高志新的大嗓门则是招来了长公主,很快的陆寒就被高志新扶走送回了新房。 新房之中,和铃规矩的坐在床榻边儿,与以往截然不同。许是陆寒之前的语气太过阴森,喜娘直接就要将接过陆寒,并不让高志新进门。 高志新摸着鼻子言道:“你叫啥,等我成亲的时候也找你,这也太会帮着新人了。” 喜婆吃吃的笑,这肃诚侯府的钱,她还真的不怎么敢挣就是了。 陆寒被高志新扶到床上,与楚和铃作揖言道:“表嫂,我先走了。”真是从来没有这么客气的,和铃微微颔首,并不说话。有时候有些人,便是她多么温柔,也掩盖不了她凶残的本质。 在高志新心里,楚和铃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说,他是绝对不会自己作死的。迅速的退了出去,他抹了一把自己的后背,竟然觉得发汗了,怎么就能不怕呢,不知道为啥,他想到了楚致信。 对楚致信她都能下得去手,还指不定要算计别人什么,他要是敢惹这个表嫂,那真是嫌弃自己活的太长远。 出了门,高志新很贴心的为他们将门关好,高志新一关好门,陆寒便是睁开了眼睛,低沉的笑了起来。 和铃早就猜到他是装的,也不说更多,只是问道:“没有人闹洞房吗?” 虽然没有成亲过,但是闹洞房这种事儿不是千百年来都存在的吗?别人都有的她没有,和铃竟然觉得有点空虚呢! 陆寒大概看出了和铃的意思,躺在那里看她问:“你有这个需求?” 和铃认真,“不是我有没有这个需求,而是别人都有,我怎么可以没有呢,不然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陆寒,没想到嫁到你家,竟然连闹洞房都没有。”这语气里的嫌弃也是满满的,陆寒好悬一口气上不来,他费了多少心思才让大家不来闹洞房,耽误他们。结果呢,有些人不领情,不领情也就算了,分明就是要笑话他,想到此,他就觉得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那你等我。”陆寒觉得,天底下没有比他更苦逼的新郎官了,也没有比他更宠爱新娘子的人了。 还没等和铃反应过来,陆寒已经出门了。和铃挠头,不解的看身边的丫鬟,问道:“他是干嘛去了?” 巧音表示自己不懂,茫然的摇头。 陆寒去而复返,而且一副精明相,与之前醉醺醺的样子截然不同,众人气的牙根痒痒,只觉得被这个人给骗了。装醉什么的,真是太可恨了! 只是还没等大家找他算账,他倒是开始点人了,“你、你、你、你,还有你!多喊几个人,过去给我闹一下洞房。” 众人顿时感觉一群乌鸦飞过,嘎嘎嘎…… “哦对,就是按照正常闹洞房的节奏,对对,你、你,你也过去。多喊几个人,热热闹闹的,别人有的,我都要有!”陆寒吩咐完,看众人傻站着,怒道:“你们快点啊,当我开玩笑么?” 好吧,他不是开玩笑,只是大家……懵逼了! 哪里有这样的事情,陆寒拽高志新:“你发什么呆,给我找人。” 高志新也是一个懵,只是很快的便是跑开找人,这个时候,人最好找了。 很快的,一众小年轻就被陆寒带到了新房门口,和铃正纳闷陆寒死哪儿去了呢,就见陆寒进门,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小铃铛,我回来了。”言罢,坐在了和铃的身边,和铃狐疑的看他,“你干嘛啊!” 陆寒一脸的“你懂的”,将和铃的红盖头盖好。果然,还没说话,就听门口传来吵杂的声音。 喜婆发誓,她干了三四十年的喜婆,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哪有新郎官自己找人来闹洞房的,而这些来的人,一个个的表情就是日了狗! 他们是愿意闹洞房的,但是自己主动来与被人叫来,这分明就是两回事儿,现在给人的感觉十分的奇怪啊! 作为闹洞房小组的小组长,高志新咳嗽了一声,勉强露出笑意,“来来,大家进来。” 众人呼啦一下进门,陆寒作势规规矩矩的拿开和铃的红盖头,红盖头解开,众人抽了一口气,往日里便是知道这个楚五小姐长得美,但是有些并未见过她的本人,现今这样一看,果然是美的不可方物。 陆寒得意洋洋的将手中的称放下,冷嗖嗖的瞄门口,“喜婆呢!” 喜婆赶紧挤进来,带着笑意吩咐丫鬟:“给小侯爷和夫人倒交杯酒!” 陆寒与和铃喝了交杯酒,陆寒见大家还是发呆,言道:“刚才说什么来着?” 众人这才回神儿,哦对,闹洞房,只是……这洞房怎么闹啊,和铃这下子终于知道陆寒是在干什么了,她阴森的言道:“你找人来闹洞房?” 陆寒点头:“对呀,你不是说,别人有的你都需要有啊,你高不高兴?”陆寒觉得自己真是太贴心了。 和铃:“呵呵,开心!”和铃完全不顾及形象,一脚便是踹了过去,陆寒应声被踹中,倒是不疼,只是现场的众人倒是石化了。 和铃忍了一天的小宇宙终于爆发,她怒道:“你是一个猪嘛?我看猪都比你强,你就不好好的想一想,我说有人闹洞房,是说正常的,常规的,而不是这样演戏,你是不是脑子有包啊。专门来找人闹洞房,还一脸的得意洋洋,我告诉你陆寒,我忍你很久了,不要以为外面人多我就不能做什么!有没有你这样的,有没有!你这样,我往后怎么出去见人!没人闹洞房你还专门出去找人,你之前来洞房乱来也就算了,我忍你,现在我又忍你,陆寒,你究竟想要怎么样,你给我说!呜呜,呜呜呜!” 和铃暴躁完,竟然哭了起来,本来就是一个天仙一样的小美人儿,这样哭了出来,大家顿时就谴责的看向了陆寒,陆寒挑眉。 和铃捂着脸继续哭,“你欺负我,你就会欺负我,呜呜呜,我以后可怎么见人啊!……” 这个时候大家谁还把重点放在楚和铃踹人,谁还记得她的恶言恶语,就觉得小姑娘真是可怜的紧。 慕王府的小世子言道,“表哥,你这样不太好吧?” “是呀是呀,哪有这样的,也太欺负人了,你看新娘子哭的,真是太惨了!” “好端端的,欺负小姑娘干嘛!” 众人立时就开始声讨陆寒,陆寒微微眯眼,大家瑟缩了一下,随即言道:“我们都是仗义执言,帮里不帮亲的,表嫂,你也别哭了,别哭了呵!” 陆寒定睛看和铃,哪里是真的哭,捂着脸蛋儿装哭罢了,真是一个死丫头! 不过他倒是言道:“既然不闹洞房,都给我出去。” 大家不肯:“我们不走,我们走了,你打人怎么办!表嫂那么瘦,你要是给人打出个好歹,怎么跟人家出家说,真是的,怎么就选了你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 “对呀对呀。”众人附和。 陆寒缓和了半响,再三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他缓和够了,终于言道:“她是我的娘子,我不会打她,更不会对她怎么样。你们在这里,影响我们洞房了,我这样说,你们懂吗?” 众人尴尬脸,不过却担忧的看向楚和铃。 陆寒看和铃哭的颤抖,叹息一声,继续言道:“我发誓,我不会对她怎么样,我真是和你们什么仇什么怨,走好吗! 能不能让我们夫妻俩清静一点?如果你们想伸张正义,去大街上找那些恶霸好嘛?” 其实这个时候,在大家的心里,陆寒就是那个恶霸,只是大家现在都不好说罢了。 高志新默默的看着现场的场景,倒是不知道该同情谁了,他就说,没事儿真的不要惹战斗力爆表的小表嫂,不然连表哥都不行啊! 推了推身边的人:“走吧走吧,大家也别都围在这里了,人家是新婚夫妻,怎么舍得动手,你们不要脑补的太多。” 好不容易将人都弄了出去,陆寒眯眼看喜婆,喜婆嗷一声出门,速度快的可以。等大家都走了,陆寒:“巧音巧月,你们也出去吧。” 两个丫头不动,看和铃。和铃将手放下,“下去吧。”脸上带着绯红的笑意,可见,刚才已经笑红了脸,那里是哭的颤抖,分明就是笑的颤抖。 陆寒坐在桌边指控和铃:“你故意败坏我的名声吧?还没怎么地,你就占了上风,要知道,是你踹我,是你骂我,怎么现在倒是变成了我是坏人,你还真是够有心机的。” 和铃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言道:“我装模作样也挺累的。不过陆寒啊,分明就是你先卖蠢的,既然你故意找茬儿,那么我怎么会客气呢!你说对吧。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该是清楚我的个性,没事儿别来惹我。” 和铃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笑眯眯言道:“好了,你该走了吧?我有点累了,想要睡觉。” 陆寒一字一句:“我!该!走!了!你开什么玩笑啊!”他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和铃,和铃理所当然,“你说过的我们可以先不做夫妻的啊,我年纪这么小,总不能马上就怎样吧?那这屋里就一个床,你还要跟我抢不成?做人可不能这样。” 陆寒缓和过来,似笑非笑:“我是答应了你不真的成亲,毕竟你年纪小。而且还需要有个心理的缓冲,但是你说成亲当晚我就不住在这儿,你觉得可能吗?你也不怕丢人。” 和铃翘着二郎腿儿,“我丢什么人,我从来都不在乎这个,反正你不住在这里,只能坐实了你有断袖之癖,倒是也坐实不了我怎么样。我担心什么啊!” 倒是很有道理的样子,陆寒一个回身,直接捏住和铃的脸蛋儿,和铃愤怒:“你掐我脸干嘛!你个缺德的,你不是第一次了哈,我忍你很久了。” 陆寒笑:“肉肉的,很好掐。” 和铃眼里开始冒火,陆寒连忙道:“你不准再说我有断袖之癖,不然我就睡了你,懂吗?” 和铃死死的盯着陆寒,陆寒凑近和铃,两人的嘴唇近在咫尺,他再次言道:“懂吗?不懂我要亲了哦!” 和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愤怒:“懂了。” 陆寒突然就笑了起来,直接亲了一下,之后迅速的躲开,和铃揉着自己的嘴,恨极:“你说话不算话,你是大骗子。”倒是难得的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而不是之前那副万事都笃定的样子。 陆寒笑眯眯的倚在门边,认真道:“就算是暂时不圆房,我们也要住在一起,不然我们都没法儿交代的,床铺一人一半,你觉得如何?” 和铃看了看,是挺大的,但是……“不要!” 陆寒高兴:“那太好了。” 和铃眯眼,突然就觉得不太对。 陆寒,“想不到你这样贴心,既然如此,你就睡地下吧,别着凉了,多铺一层被子哈。” 和铃气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你说啥!” 陆寒温温柔柔:“好好睡,等我洗澡之后,希望看到你已经睡好了。” 和铃怒目,“我才不要,我要睡床。” 陆寒不肯:“可是就一个床。”十分的为难。 和铃才不管那些,鼻孔喷气,直接就占领了床,也不说洗澡的事儿了,打滚:“我不,你休想和我抢。” 陆寒来到她的身边,靠在她的身边,蹲了下来,就这样看着她,微微的笑:“那么,要不要一起睡?”停顿一下,言道:“我发誓,你不同意,我绝对不乱来,要知道,我是正人君子的。” 和铃狐疑的打量陆寒:“正人君子?你没开玩笑?” 陆寒挑眉:“难道看不出来么?” 和铃,“一般般啦,不太能看出来的,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勉强同意你好了,但是,你如果敢乱来,我会毒死你。” 放狠话是必须的! 陆寒冷笑:“我对小豆芽菜还没什么兴趣。我占大半。” 和铃不肯:“我占大半,你别想和我抢。” 叨叨完,和铃言道:“巧音,备水,我要洗澡。”之后看向了陆寒,认真:“如果你敢偷看我,我就给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陆寒:“谁要看你!” 和铃抱胸冷笑:“谁要看?呵呵,也不知道是谁,半夜三更来楚府,蹲在房梁上偷看我,简直是不要个脸了!哼,呵呵,呵呵呵!真是不稀罕看啊!” 这种嘲讽的语调,陆寒真是醉了,他感慨:“非要提那些么?有意思么?那是不小心,如果知道你在洗澡,我是作死都不会进去的,不要太有自信呦!” 和铃:“呵呵,真是没有什么意思,不过有些人说的和做的完全不一样,我还是提醒一下比较好。” 两个人总归和一个人不同,她不能在内室换衣服,只是盯着陆寒:“你去外室,我换个衣服。” 陆寒不肯,动都不动,一副无赖的样子,和铃被他激怒了,索性直接就当着他的面儿开始脱衣服,其实虽然和铃看起来瘦瘦的,但是身材却是极好的,将外面的喜服脱掉,和铃身着内衣挑衅的看着陆寒,陆寒本来一直都是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但是看和铃这样,竟是慢慢的脸红了起来。 和铃将手放在衣襟上,似乎要继续脱的样子,她就盯着陆寒,眼神里带着挑衅,陆寒终于……别开了脸,“你能不能注意点。” 和铃哼了一声,再看陆寒,竟然见他淌鼻血了…… 和铃噗嗤一下就喷了,陆寒自己也发现了,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你别看我。”之后连忙找东西处理。 和铃好心道:“也别浪费了,你滴到床铺上吧。”说到这里,和铃顿时笑的更加快乐。 巧音巧月在一旁伺候自家小姐,头垂的低低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笑出来,就被姑爷杀人灭口了。 等和铃躺入水中,还忍不住想要笑,她掬起水中的玫瑰花瓣儿,撒开,“真好玩儿!往后我就要住在这里了呢!” 其实前世活了二十五岁,她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家,突然改变了环境,和铃竟是说不出的感觉,说真的,他其实心里是有些紧张的,如若不然,也不会如此易怒且反常。只是这一切都在陆寒淌鼻血的时候化为乌有,这一瞬间,她竟是觉得似乎这样也挺好的。 “咯咯”的笑了出来,和铃哼着小曲儿。 陆寒坐在外室,默默的为和铃收拾脱下来的喜服,他自然是可以等巧月巧音做,也可以唤别人来做,但是这个时候,他迫切的需要做点什么来缓和一下自己的心神,总是觉得自己现在紧张的不得了。 虽然不会真的圆房,但是……想到要和小铃铛住在一起,要和她一起生活,就觉得心情格外的奇怪,他竟然……有些隐隐的期待。 其实仔细想想,他说想要娶楚和铃那天就一定喜欢上了她吧! 陆寒知晓,他不是第一眼就喜欢上小铃铛,可虽然不是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但是却在生活中慢慢的喜欢上她,只觉得这个小姑娘虽然千万的缺点,但是却最对他的胃口。 等和铃披着浴袍从内室出来,就见陆寒已经将她的衣衫收拾好,坐在那里发呆,和铃凑过去,摇晃了两下手:“你是傻了么?” 陆寒抬头看她,发髻湿漉漉的,脸蛋儿上不施粉黛,娇艳里透漏着一股子清纯,陆寒缓缓道:“你不管什么样都很好看。” 和铃自信:“我本来就很好看,你夸奖我,我也不会等你一起睡的。” 等陆寒去沐浴,巧音将和铃的发髻绞干,和铃照着镜子,精心为自己做着保养,她感慨言道:“都说女人慢,你看陆寒洗澡的这个速度,也不怎么样啊!” 真是满满都是嫌弃,巧音笑:“姑爷还是很心细的,都为小姐将一切准备好了。” 和铃望了过去,就见他果然制作了一个“落红”,似乎是怕睡觉蹭到身上不舒服,已经格外的放在了一边儿,床上的红枣、桂圆、花生、栗子等物也都收好放在了一旁,十分的妥帖。 和铃撑着下巴,“倒是看不出来,陆寒是个表面冷淡如冰,内心热情似火的人。” 两个丫鬟噗嗤就笑了,和铃认真:“我说的都是真的呀,你们不觉得吗?” 和铃四下看了看,叮嘱两人,“你们都去外室吧。免得陆寒出来不好意思,反正我也要睡了。”这种可能,真的有!陆寒比大姑娘还大姑娘呢! 两个丫鬟回了是,出了内室。 等陆寒出来,就见和铃倚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再看,他凑过去,“看什么呢?”翻开书目,无语了。 “倒是没有见过哪家的小姐看兵法。” 和铃冷笑:“你可拉倒吧,你见过哪家小姐啊!别装有经验了,要是真的那么厉害,刚才干嘛流鼻血啊!我都没脱光呢,只是脱了外衣而已。” 陆寒脸红,随即言道:“睡觉!” 和铃推他,“你去给头发擦干,不然湿漉漉的,我觉得不舒服,而且对你自己身体也不好,都这么大人了,竟然还不会照顾自己,真是太笨蛋了!” 和铃恶形恶状的,陆寒直起身子,盯着和铃,和铃哼了一声,继续看书,陆寒看她眼神飘呀飘,突然就笑了,笑够了,缓缓道:“好!” 第179章 1123 清晨。 一大早和铃就听到外面的鸟儿叫,她翻了个身,不乐意起来,谁养的啊,好想给做成红烧的,让它继续叫叫叫。 额……和铃揉了揉自己的脸,什么东西一直在她脸上滑来滑去,好烦呢! 和铃翻了个身,继续睡,只是突然感觉泰山压顶,她顿时感觉喘不过来气,她一口气儿被憋醒,刚要叫嚣,就看陆寒睡姿极差的将腿搭在她的身上,和铃顿时就怒了,“陆寒沐,你给我起来,起来!” 使劲儿推他,陆寒本来睡得好好的正做娶媳妇儿的美梦呢,真正的媳妇儿就暴躁了,和铃推他:“你好烦的,自己重成什么样子了,还用你那个破腿压我,好烦!” 陆寒揉着眼睛,有一瞬间的迷糊,不过很快的,他终于反应了过来,呆呆的坐了起来,缓和好半响,迷迷瞪瞪的回头看和铃,就见小铃铛的眼睛瞪的像是铜陵一样大。他笑了一下,言道:“原来是你。” 和铃阴森森,“不是我,还能是谁!” 陆寒:“我忘了昨天成亲了,说起来……” “啊……”和铃突然就尖叫,陆寒揉着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的看和铃:“你这是干嘛啊!” 和铃愤怒:“快起来,今天是要去主屋敬茶的啊,什么时辰了,天呀!” 虽然平日里怎么都无所谓,但是这个日子总是不同的,如若处理的不好,总归是不妥当。 和铃使劲儿的拽陆寒:“快起来,我们去请安。” 两人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和铃也没什么收拾,只是简单地装扮一番便是与陆寒一同出门,和铃不认识路,陆寒牵着她,微笑:“你犯不着这样慌张的,你该知道,我娘很喜欢你的,所以你也不需要想的太多。” 和铃哼了一声:“不想的太多?关键不是我想不想的太多,是你娘会不会想太多。平日里怎么样也就算了,毕竟今天是敬茶的日子,意义不同。你这种脑子,是不会想明白的,你快点!” 果然,等到了主屋,就见大家已经都等在了这里,肃诚候与荣华长公主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他们没有说什么,其他的长辈倒是也不方便说什么。 和铃与陆寒跪下,逐一敬茶,敬茶之后,浅笑站在一旁。 长公主看陆寒去拿桌上的点心,瞪他。陆寒无辜的笑,指了指和铃,“她起来晚了,我没吃早饭呢!” 和铃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被陆寒这人气的,她腮帮子鼓鼓的。长公主瞪了陆寒一眼:“别装了,这府里谁不知道,你才是那个不会早起的,晚上精神好的像是一个夜猫子,上午一般不会起来,现在倒是会往你媳妇儿身上赖。看孩子委屈的。” 和铃忙不迭的点头,这一瞬间就觉得,长公主太好了,真是明察秋毫,虽然两人是一同起来,但是陆寒往她身上扔屎盆子也是不行的。 众人都是笑了起来,且不说大家都知道陆寒的性子,便是不知道,看到楚和铃那一下子就鼓起来的腮帮子,也知道是个怎么回事儿! 长公主言道:“我已经为你们备好了马车,一会儿你们用些东西,然后进宫与皇上请安。” 陆寒的笑容顿时敛下来几分,“知道了。” 长公主推他一下:“这是什么表情,带着你媳妇儿去吃点东西吧。” 长公主虽然是厉害,但是倒是没有为难他们,而且似乎挺好相处的样子,其实这点和铃也预料到了,她一直都觉得,长公主是好相处的,一般这样性情的女子,都是不矫情的。 和铃与陆寒来到偏厅,果然是准备了吃的,和铃感慨:“长公主真是太了解你这个儿子了。”话中有话。 陆寒睨她,“就说的好像你起来的多早。” 和铃笑嘻嘻:“可是……我名声好啊!” 也不知是不是长公主有意为之,偏厅里没有什么丫鬟,和铃径自盛了一碗粥,想了想,递给陆寒:“喏。” 陆寒失笑:“到是个精明的死丫头。” 和铃冷笑一声,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看她吃完之后又填,陆寒竟是觉得,今早的早饭似乎特别的好吃,如若不然,她怎么会吃的这样快活。 陆寒原本吃的不多,不过在和铃的带动下倒是真的吃的特别多,等长公主过来,竟然看看见粥几乎已经没有了。和铃特别喜欢喝粥,特别是这种加了很多料的,许是她吃的太开心,竟是也带动了陆寒。 “你们俩……”长公主想说没少吃,但是想了想又咽了回去,没有多说,没放丫鬟在这边儿倒不是给这个新媳妇脸色看,而是希望陆寒能稍微单独和她说一说宫中的事情,毕竟,如若进宫总是有不少要避讳的,但是看现在,这两人分明什么都没说,没说也就罢了,似乎还吃的不错,她默默的叹息,只觉得自己又受到了冲击。 不过,寒沐能够多吃一点,总是好的! 长公主言道:“我想了想,还是与你们一同进宫。” 其实这样也能帮衬一些他们,和铃听了,含笑点头,进而挽住了长公主的胳膊:“娘亲,你可以跟我们一起。” 也不知是不是陆寒自己的错觉,他总是觉得,楚和铃成亲之后活泼了几分,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倒不是说有什么大变化,真是性格上的开朗,却是显而易见的。 众人并没有耽搁太久,很快便是坐上了进宫的马车,和铃跟着长公主,陆寒挑眉言道:“小马屁精。” 和铃发觉,陆寒最近格外的讨厌,总是找茬啊!不过她才不理会这人呢!与身边的长公主叙话,“母亲,这是我第二次进宫。” 陆寒失笑:“小骗子,分明不是。” 和铃认真:“楚和铃本来就是第二次进宫,程枫是程枫,楚和铃是楚和铃,昨天他们都同时出现了,还能说是一个人吗?” 说起昨天,也真是吓了长公主一跳,不过细想想,许是他们有什么筹谋。 和铃也想起这个,解释道:“虚虚实实,对自己也安全。我们总是不能全然的都相信别人。” 长公主认可。 马车很快便是进了宫,和铃跟在陆寒和长公主的身侧,十分乖巧。皇上已经料到他们回来,听闻到了,将他们唤了进来,几人都是跪下请安,被叫起后又被赐了座。 和铃一身大红的衣衫,梳着妇人的发髻,但是面容还是显得年纪挺小,不过跟在陆寒身边,一个是清雅贵公子,一个是人间富贵花,再也没有比这更相配的了。皇帝上下打量二人,缓缓点头。 “你们二人,倒是也相配。” 陆寒微笑握住和铃的手,“我们自然是相配的。” 皇帝笑了起来。 “启禀皇上,粟妃过来向您请安。”李公公听到小太监的禀告,连忙禀了皇帝。 皇帝微微蹙眉:“她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让她进来吧!” 粟夏听闻陆寒带着新婚的小娘子楚和铃进宫请安,便是立时过来了,虽然知道皇上可能未见得高兴,但是她就是想要看一看这个楚和铃是个什么样子的,之前远远的见了一次,只觉得是个美人儿,但是粟夏总是觉得,她未见得就能全然的比过自己,因此一定要过来见一见她。 粟夏盈盈进门,笑容可掬,“臣妾见过皇上。”又转身,“见过长公主。” 陆寒冷冷的坐在那边儿,也不言语,更别说见礼了。和铃知晓按照身份,自己该是请安的,但是陆寒都不动,她也没道理自己往上凑,因此便是一副单纯不懂事儿的样子。 粟夏咬唇,看向了皇上,皇上言道:“你去坐吧!” 粟夏连忙坐到皇上身边,“臣妾听闻小侯爷与新娘子过来了,便是想来看看新娘子是个什么样子,我从小就住在南诏,对北齐的风土也不太懂,因此好奇的紧呢。”说完,似乎有些害羞的样子。 皇帝笑言:“其实与你们南诏也没有什么不同。” 粟夏打量楚和铃,楚和铃精致的脸蛋儿便是粟夏不乐意也不得不承认,人家是更胜一筹的,但是想到关于陆寒的消息,又觉得有些恶意。 再好看又如何,嫁给陆寒,未见得就会幸福,她虽然从容貌上找不到什么自信,但是却从亲事上找到了自信,随即微笑言道:“楚小姐真好看呢!陆小侯爷好福气。去南诏的时候,我看陆小侯爷对什么人都是冷着一张脸,还以为陆小侯爷是个清冷的性格呢,但是现在看,原来还真的不是如此,如若碰见喜欢的人……”粟夏望向了两人交握的手,吃吃的笑了起来,“如若碰见了喜欢的人,还真是挺热情的。” 陆寒不说话,一直都表情淡淡的,倒是和铃带着浅浅的笑意,十分的让人觉得熨帖。虽然楚和铃的美很具有攻击性,但是她的状态倒是并不让粟夏觉得多么不舒服,因此倒是也没有那么敌视了。 现在回想起上次相见,粟夏觉得,那股子阴森的冷意,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吧! “其实我也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北齐,提到南诏,只知道娘娘和闵一凡大将军。娘娘,南诏是个什么样子呢?”和铃歪着头,笑眯眯的,十分的无害。 粟夏听到和铃将她和闵一凡相提并论,笑容真诚了几分,言道:“南诏啊!南诏和北齐也不差很多的,我觉得风土人情什么的有些差别,别的倒是没见有什么。” 皇帝打断:“好了,说这些作甚。” 皇帝之所以打断粟夏,只是觉得,在这样说下去,更是显得粟夏的蠢,有种被自己儿媳妇看笑话的感觉,要知道,楚和铃不止是去过南诏,还得罪了闵一凡,可是现在这样一脸天真的说话,皇帝就觉得,好像是一种嘲讽,嘲讽所有人都看不清楚她的真面目。 不过这样倒是也没有什么,只是……粟夏是他的妃子,不管好不好,被楚和铃在心里嗤笑了,都是觉得有些丢人的。 “你没事儿就下去吧!朕与他们言道几句。” 因着长公主的身份,而皇后又不在了,现在进宫,长公主倒是也不将这些个妃嫔放在眼里,皇上不管,长公主便是越发的的如此了。时间久了,大家也都习惯了,并不多往前凑,说话也带着巴结。粟夏是新来的,自然不知道这些,不过许是因为异族,倒是也没将这些放在心上。 皇上命她下去,她倒是乖巧的应了。只是出门之后,便是换了一副脸孔,她与身边的宫女冷哼:“老不死的,倒是下我的面子。” 那宫女也是南诏派过来的,跟在她的身边,劝道:“公主还是小心隔墙有耳才是。” 粟夏不以为意,“我自然是心里有数儿,还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人。老不死的,明明不行,还要娶我,真是耽误人。”说起这个,粟夏微微眯眼,“这宫里,连个像样的男人都没有。那个楼严,我与他抛个媚眼,他都不搭理我,真是……” 宫女吓得肝胆俱裂,她连忙言道:“公主,大人说过,楼统领是皇上的嫡系,对皇上最是忠心,万不能乱来的,不然是要没命的。” 粟夏冷笑:“难道他不是男人么?”言罢冷哼:“算了算了,楼严那样的,也是无趣。不知道谢悠云现在在哪里,有没有想着我,我可是有点想他了。” 小宫女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跟着…… 而与此同时,皇帝在这边与几人叙话,许是因为有长公主在,陆寒态度明显不是单独相处那么冰冷,倒是有问有答的,并不表现的很奇怪,皇上心里暗自苦笑,但是也不放在心里。其实有时候想想,有些事儿总归是注定的! 皇帝这般,陆寒心中也是有数儿,只和铃一个人小天真一般,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陆寒看她装模作样,只觉得好笑。 几人在宫中待了一天,待到傍晚,和铃跟着几人出宫,马车缓缓前行,和铃言道:“这皇宫可真大,如若是我自己来,怕是就要迷路的。” 陆寒失笑:“你还能迷路吗?不过说起来,你最近是换了戏路吗?不演狠戾的美少女,要演出天真无邪的小白兔?” 陆寒当着长公主的面儿,也不怎么客气,和铃寻思了一下,直接抱住了长公主的胳膊:“母亲,你看寒沐欺负我。” 长公主身边何时有这样娇娇的小姑娘,看和铃这样贴心,言道:“你莫要总是欺负和铃,和铃还不是为了顾全你的面子,难道要和你打架才好么?真是不懂事儿。” 陆寒哼了一声。 和铃发现,只要有长公主亦或者其他的长辈在,陆寒就会格外的愿意欺负她,她思考了一下,觉得可能陆寒也是为了她好?有点不敢置信,但是似乎就是这样的,想到此,和铃没有反驳,只是嘟嘴一下。 等到晚上回了府,和铃与陆寒单独在房间,和铃看邸报,陆寒则是在一旁看书,陆寒突然就言道:“不如我带你出去转悠转悠吧?这府里你还没走遍呢。” 和铃迟疑了一下,点头,不过很快的,她笑言:“陆寒,你为什么要在你母亲面前这样?你怕……你和我太过亲近,所以长辈会觉得我是坏女人?” 虽然和铃没有嫁人过,但是也听过这样的事儿,婆婆和儿媳是很难处的来的,陆寒这样充满了针对,长公主就会对她更好几分,她也不是傻瓜,“你没有必要的。我这样人见人爱,长公主不会不喜欢我的。” 陆寒抱胸睨她,“呵呵!” 和铃认真:“别人还真不一定,但是我肯定,长公主是喜欢我的,因为我能干。”和铃笑眯眯。 陆寒看她这副样子,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要不要这样有自信呀! “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和铃终于:“也行!” 陆寒带着和铃在院子里参观,言道:“其实我之前自己住的时候,基本都不住在寝室里。” 和铃:“哦?” 陆寒指了指阁楼,言道:“我喜欢那边。”两人一同踏上了阁楼,一开门,便是传来风铃的响声,和铃凑了过去,晃了一下,响声更加的清脆,陆寒倚在门边儿,看着和铃的动作,只觉得特别的温馨,好像一下子,就觉得什么都圆满了。 楚和铃站在小铃铛旁,不知道原本的时候,他是不是用这个小铃铛来作为楚和铃的替代品。现在和铃在,什么都不重要了。 “你有没有想过,和我去浪迹天涯?” 和铃回头看陆寒,诚实摇头,“没有,我又没有那么无聊,我还是喜欢什么都有的生活,偶尔出去玩玩儿很好的拉,但是浪迹天涯这种事儿,我不怎么感兴趣呢!” 陆寒想了想,笑了起来,“还真的是这样。楚和铃就是一朵人间富贵花,既然是人间富贵花,自然是过不来那样的日子。” 和铃点头,“我从来都不高估自己的能力。不过……”她歪头,“出去转转散心倒是可以的呀!” 陆寒笑:“那好啊,等楚和真成了亲,我们就走。出去转转,也散散心。” 和铃咦了一声,言道:“不过……之前的南诏间谍案,你已经处理好了?” 陆寒点头:“拜你所赐,好了。我已经都交给了皇上,具体要怎么处理,这就不管我的事儿了,不过我想,皇上应该有自己的打算吧?他并没有动!” 和铃点头,“其实我也觉得,不对才是最对。” 陆寒挑眉,不在言道这个话题。 “算了,不说这个,说起来,你就没有想要问一问我,要怎么对付楚和真?”和铃算计别人,还真是一点都不避讳。 陆寒:“所以,你希望我问,然后引以为戒,知道没事儿不要惹你,不然就会和他们一样的凄惨?对自己家的人都能下得去狠手,对我,更是无所谓?” 和铃笑:“你好聪明。” 两人不言语了,陆寒突然言道:“丞相府不会被你作死吧?” 和铃意味深长:“您说什么呢,什么作死啊!我根本就不知道您说什么。不过陆寒,我觉得,梅九是希望我干掉丞相府的。” 陆寒冷笑:“弄死他们不是很正常的么?如若不是他们藏起了苏神医,梅九经过这么多年的蹉跎,会病情这样严重么?这样的歹毒小人,做什么都不为过。” 和铃想了想,点头,“也是的!” “你为什么会觉得梅九有这样的想法?” 和铃想了一下,将那日梅九的话说了出来,说完言道:“你觉得,梅九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陆寒沉默。 半响,陆寒问道:“你要对丞相府做什么?” 和铃:“什么也不做,有时候,不需要我自己做什么啊,我有一个好姐姐呢!你觉得,楚和真知道了这个,会怎么样。” “借刀杀人,你这一手,玩的很好,但是楚和真兴不起大浪。”陆寒笃定。 和铃失笑:“你又错了,能不能兴起大浪,要分怎么做,你又怎么知道楚和真不行呢!” 和铃坐下,支着下巴看陆寒:“其实你说的对,将我娶出来,真的是放了楚家一条生路。如果我是祖父,就该好好的登门谢谢你,不然他们整日的在我面前作妖儿,我真是忍不住想要给人捏死的。” 陆寒失笑:“不过你们楚家的人却不懂得感谢我。” 和铃微笑:“也许……也许哪个聪明人在多少年后会想明白一切,然后知晓,你是楚家的大恩人。” 陆寒认真:“其实你就没有想过,我和你成亲,也是放了你自己一条生路,我知道你心里并不是那么痛快。你就算是害死他们,你心里也是难受的。” 和铃挑眉,认真:“我想,这点你错了,我很高兴,看到那些想要作死的人一个个被我干掉,我就特别高兴。” 她缓缓的露出一个笑容,整个人阴测测的…… 第180章 1124 和铃成亲之后回门,楚家一团热闹,陆寒带着微笑陪伴在和铃身边,一派温柔和气的样子,大家见了,只感慨和铃真是个好运气的,这楚家的几个女孩子,和铃性格可算不得出色,如若说比别人强,那便是长相更好。 这个时候大家也感慨,这果然还是一个看脸的时代,如若不然,楚和铃怎么会嫁的这样好。要知道,温柔的二小姐还没嫁人呢。想来还真是的,大概是因为被这样的情绪影响,楚府的丫鬟们明显都更加拾掇了自己。 当然,和铃对这一切并不知晓,也没有放在心上,她回府与几个长辈请了安,只是待了一天,很快便是回了肃诚侯府。 陆寒这一日一直都陪在和铃身边,倒是也没有看见她和和真单独接触,就算是多说一句话也没有,有些奇怪她究竟要怎么做,回到府里,陆寒问道:“你需要我帮忙吗?” 和铃摇头:“不需要。” 陆寒看和铃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感慨,如果他是楚和铃,大抵也会想要捏死楚和真,真的是挺讨厌的一个姑娘,像是这次和铃回门,她说话便是带着软软的钉子,恨不能和铃不痛快才是最好。 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和铃如何的不好,如何的与其他男子关系暧昧,那个其他男子,便是指梅九。陆寒真是要冷笑了。 “我其实有点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烦你们家的人,果然都是没有脑子的,根本就不知道该对付什么人,不该对付什么人。”陆寒感慨。 和铃没当一回事儿,“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你没看我都不搭理她,压根不与她一般见识么?” 陆寒其实有点不明白和铃究竟要怎么做,但是倒也没问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铃也是这样。 他没有精力和铃从小长大的环境,他没有和铃被和真□□的经历,所以他不能理解和铃的心情。 “其实,你们楚家为什么会这样?”陆寒问道。 和铃没有抬头:“其实谁家都一样啊,也没有谁家比谁家更好的说法。你看着都是光鲜亮丽的,但是内里有多少龌蹉,你又怎么知道呢!别人又不会主动的把家丑说给你听。后院女人多了,难保是要出问题的。正妻与妾室之争,嫡女与庶女之争,太正常不过了。” 陆寒摇头:“倒是想不到。” 和铃微笑:“你记得,谁家都有龌蹉就好了啊,也别像是没见过天儿一样。你家有的问题,别人家都有,这样想就不会太当成一回事儿了。” 陆寒失笑。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便是过去了将近一个月,和铃自己都觉得时间过得十分的快,眼看就要到和真的婚事,和铃掰手指计算,“大概还有五天了。” 这人陆寒并不在,徐仲春进门言道:“小铃铛,我来看你拉!”其实他最近一直都在,今天扮成这个,明天扮成那个的,两人不过是闹着玩而已了。 和铃笑问:“你昨晚回楚家了吧?” 徐仲春点头:“恩,我回去了,诱饵都放了,总要过去看一看结果的!” 和铃问:“怎么样?” 徐仲春言道:“已经将事情缓缓地告诉楚和真了,我也不断的给她做了心理暗示,只要到时候真的出现那种状况,我相信她一定会说出来,控制不住自己的。” 和铃点头。 他们其实早就对和真下药,只要当天她与谢二爷欢好,和真就会被急速刺激,她因为药物影响,任何刺激都不行的。但是从梅九那里知道了谢丞相与谢二夫人的关系,和铃便是改变了主意。楚和真一样要死,但是,结果却是不同了。 除却和真,还有大夫人,和铃问:“大伯母如何?” “疑神疑鬼,觉得别人都要害她。” 和铃冷笑:“她害别人的时候怎么不怕呢,现在想到害怕了。”和铃想到前世,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言道:“我没要她的命,只是让她疯了,已经是够厚道的了。”说完,和铃冷下了脸色。 “进来!” 陆寒站在门口,慢条斯理的言道:“还真是一对算计人的好主仆,不过……看着真是让人欣喜,我的小铃铛好能干。” 和铃嘟嘴:“你能不能进来光明正大的听,这样暗戳戳的,很让人觉得反感耶!对了,楚云呢!” 楚云怎么会没在门口呢,楚云有几分尴尬:“姑爷……”虽然是听命和铃,但是陆寒死乞白赖的用手捂住他的嘴,他总归是…… 和铃看楚云那样的尴尬就知道陆寒这人一定是使阴招了。 陆寒言道:“我没有想到,当初你中毒,竟然是你大伯母做的。” 和铃无所谓:“现在知道也不晚,所以说不要惹我,我真的会报仇的。” 和铃真是不明白,为什么陆寒对她做什么都是一副容忍度很高的样子,仿佛她做什么,陆寒都不觉得奇怪,其实和铃自己都觉得,如若她是陆寒,都会觉得这个楚和铃太狠毒了。毕竟,他们没有经历楚和铃的事情,有这样的想法是正常的。但是陆寒却还是一次次的刷新她的认知,仿佛,她做什么,陆寒都不觉得过分,正是因为这样,和铃觉得心情很好,就觉得,似乎有一个人不管是她做什么,都是站在她身边。 不过这些,和铃是不打算告诉陆寒的,为什么要告诉他呀,说了,他会骄傲的,和铃暗戳戳的想着。 “说起来。”徐仲春突然开口。 和铃看他,“什么?” 徐仲春看向了陆寒,言道:“最近外面有一则传言,八成你们是不知道的,现在基本没有几个人说,我也是昨晚去楚家的时候,偷听了楚老将军的谈话才知道的。”停顿一下,徐仲春继续言道:“现在外面有风声传言,你不是长公主和肃诚候的亲生儿子。” 陆寒顿时愣住了,和铃冷下了脸色:“传言?还说什么了?” 徐仲春认真:“还说……”他觉得这话真是不好说出口,但是还是言道:“还说,陆小侯爷是皇上的私生子。” 和铃惊讶的看向了徐仲春,半响,回头看陆寒,陆寒的脸色变了几分,问道:“传言有多广。” 徐仲春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传言有多广,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楚老将军已经听说了,所以我想,应该是一些贵族之间的传言吧。外面市井倒是没有听说一分。” 陆寒脸色一下子就黑成了锅底,和铃有些担心,她握住了陆寒的手:“你要冷静,这个时候,他们也不敢明面儿乱说什么。” 陆寒紧紧的捏着拳头,好半响,“我去母亲那边一下。” 和铃拉住了陆寒,认真道:“不要去,你这个时候过去,只会让你母亲多想。既然不是大面积传播,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那么就不要把这件事儿小事化大!我想,你不想你母亲伤心的。” 陆寒点头。 和铃交代徐仲春:“徐先生,您帮我留意一些这些事儿,如若有什么差池,您来与我说。” 徐仲春哎了一声应了,不说旁的,便是看小铃铛的表情便是知晓,她已然早就知晓了这件事儿。 “我现在回楚府见一下祖父,看看具体的情况,你要稳住,如若你都稳不住,你让长公主怎么办?” 和铃劝住了陆寒,陆寒叹息一声,点头:“谢谢你。” 和铃白他一眼,“你是不是傻!” 陆寒稳住了,和铃很快便是准备好回了楚家,如今已经是傍晚,楚老将军倒是没有想到和铃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虽然和铃是言称回来找一样东西,但是却还是见了楚老将军。 甫一到书房,和铃便是屈膝请安:“和铃见过祖父。” 楚老将军将她叫起问道:“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和铃也不隐瞒,开门见山:“我想知道,祖父是怎么知道那个传言的?” 楚老将军一惊,随即微微眯眼:“什么传言,我不知道。” “陆寒是皇上私生子这个传言,您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什么人知道,祖父,您知道,我既然问您,就确信您是知道的。”和铃一点都么有缓冲,一直都是开门见山。 楚老将军也立时明白了过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和铃:“传言是真的?” 和铃想了一下:“是真是假又有什么?” 楚老将军看着和铃,觉得自己一点都看不明白这个孙女儿,他不可置信,许久,言道:“我是听方大人说的,你知道的,我们关系极好,这件事儿,想来几个王爷都知道了,除却几个王爷,应该也只有朝中的极个别大臣知晓。当然,具体有多少人我不知道,但是总会越来越多的。” 和铃咬唇,“多谢祖父。” 见和铃要走,楚老将军认真问道:“铃姐儿,如果这事儿是真的……”往下的话,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和铃认真:“祖父只要做好自己就是,皇上身体硬朗着呢!” 楚将军立时明白了,“我知道了。” 和铃离开,楚将军在书房待了好半响,他沉默下来,许久许久,终于笑了出来,“也许,楚家是有大造化的,人的运气,真是不好说的。” 和铃将楚老将军这边得知的情况告知了陆寒,陆寒冷笑:“都知道了。我的舅舅全都变成了我的哥哥,小铃铛,你说好不好笑。” 和铃看他笑的跟哭一样,言道:“不好笑,你要冷静,如若你不冷静,大家只会相信这件事儿,现在我们沉着冷静,想想怎么办才是最好。或者……”和铃停顿一下言道:“或者我们什么都不做。只要皇上不认,长公主不认,其他人就是胡说八道。” 陆寒抱住和铃,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脆弱?” 和铃摇头,随即言道:“如果这样还不脆弱,你还真是铁打的了。” 虽然知道了这一切,但是和铃他们倒是也不好做什么,更是防备着这些消息传到长公主的耳朵里,力图不让她知晓。 这件事儿,他们总归是不能做出更好的反应。只能暂且等一等。 不过日子过得快,很快就到了和真成亲的日子,丞相府也请了陆寒,虽然不是像和铃那样热闹,但是有不少人都是给谢丞相面子,也是给楚老将军面子,都过来参加,贵妾……也是娶亲嘛! 和铃并没有在楚家,而是直接跟着陆寒来到了谢家,虽然这几日有些纷扰,但是陆寒的表情倒是看不出什么,陆寒也知道,这个时候只能什么也不错,这样才是最妥帖的,而且知道的人,总归没有那么多。 而且,和铃说的对,许是和真这边的事情发了,大家的视线又会被引到这上面,那个消息被重视的程度就低了几分。 虽然这种可能性极低,但是他们现在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和铃一直都跟在陆寒身边,来到谢府,碰到谢悠云与谢思浓兄妹,谢思浓恨恨的盯着和铃,恨不能上前咬她一口,将她咬死,和铃温温柔柔的笑,也不多与人招呼。 鞭炮声响,噼里啪啦的,十分的震耳,和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言道:“有时候,一切还真都是命运。” 和铃并没有去看新娘子,见不少人都过去,依旧站在陆寒身边,竟是寸步不离的样子。 虽然这样多少有些不妥当,但是人家是新婚燕尔,关系亲密也是正常的,他们也不好说些什么。 只是还没有多久,就听喜房那边传来的吵嚷声,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十分的大。让人侧目。 谢思浓本来该是陪在谢夫人身边的,但是看见了陆寒,又看见楚和铃这个贱人,竟是不走了,直接跟着谢悠云,死死的盯着人家夫妻。 叫嚷声起,和铃与陆寒面面相觑。 小丫鬟连忙跑了过来,谢思浓被拉走,和铃见有些夫人往新房那边走,想要看看,自己却是不动。 倒是谢悠云,径自走到他们身边:“你姐姐那边似乎有事儿,你不去看看?” 和铃当真想说,你算是那颗葱,再说,楚和真与她关系好不好,还不用你谢悠云来说吧? 她冷笑看谢悠云,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谢悠云认真:“都是一家人,你不去看看,反而在这边儿没事人一般,委实不该。”倒是指责起和铃。 陆寒蹙眉:“一家人?我倒是觉得这话不对,小铃铛是我们肃诚侯府的人,而楚和真是你们丞相府的人,我们肃诚侯府什么时候和你们丞相府是一家了。这是有趣,我看,谢公子没当上状元倒是对的,这点东西都分辨不清楚,你又能分辨清楚什么呢!” 陆寒的笑容很冷,谢悠云与他对视,两人的表情都有点难看。 和铃浅笑的拉着陆寒:“要不,相公,我们过去看一看吧?虽然好像十分的不妥当,但是如若我不去,谢公子就要传出我不友爱姐妹的话了,虽然现在过去有些不得体,但是既然人家主人家都不介意了,我们还是去吧。” 和铃说的轻飘飘的,陆寒也不说话,率先往前走,倒是直接给谢悠云晾在哪里了。周围人看谢悠云的脸色难看,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位谢公子……还真是不谙世事啊! 陆寒与和铃来到后院,后院其实女眷多,甚少有男人,不过这个时候也没人看陆寒来了,就见大夫人和二夫人已经扭打在了一起,谢思浓正在拉架,而楚和真则是在一旁冷笑叫嚣。 和铃并未凑到最前边,只是这样在外围围观,“打的还挺厉害的。” 确实如此,大夫人痛骂:“我一直当你是好姐妹,但是你竟是挖我的墙角,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我杀了你。” 其实也是这边儿发生的突然,如若不是这样,也不会闹得这样大。 和铃戳了戳身边的一个富态的夫人,问道:“这边是……怎么回事儿啊!” 那富态夫人满眼都是戏,“你不知道啊,唉呀妈呀!这边儿……” 事实就如同和铃之前所预设的那般,大夫人果然是来找和真的麻烦了。谢二夫人一贯都是这样,是以大夫人为马首是瞻的,惯是捧着她,而现在她不出头,大夫人哪里看的下去,立时就过来帮忙,而这帮忙……便是帮出了事情。 谢大夫人针对楚和真,楚和真如何不生气,一气之下便是将谢丞相与二夫人的□□说了出来,其实这个时候倒是也不需要什么证据了。 楚和真说的言之灼灼,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大夫人一下子就暴怒了,先是揍了楚和真,楚和真也不是傻瓜,直接噼里啪啦的将事情往二夫人身上说,有些事儿也是禁不住细想的,这样一番闹腾,大夫人又开始揍二夫人,因此便是现在这样一个场景。 而先赶过来的谢二爷听说自己的原配和大哥有一腿,顿时就怂了,看他这个表情,大家立时就明白,谢二爷是知道的。 如此一来,大夫人可不就更生气,而过来的谢思浓听说这些,也恨透了,说是拉架,其实是二打一。 楚和真缓和过来,站在一旁冷言,“都说我不好,我看你也没有好到哪儿去,我要是你,我就自请下堂。” 听到这个,二夫人尖叫:“你这个搅屎棍,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我杀了你!” 此时已经完全不复之前的温柔贤淑,楚和真冷笑:“不守妇道的人有什么权利说我,你是被我戳穿了真相,想要杀人灭口吧?你就不是一个好东西。” 大夫人也叫嚷:“你快过来,给我打,打死了这个贱人,我就让老二给你扶正。” 听到这个,楚和真眼神一闪,也冲了上去。 和铃看着前边打成一团,啧啧道:“谢丞相都不管管的么?” 话音刚落,谢丞相就过来了,他其实刚才就听到这边有事儿,但是二房的事儿,无非是一些争风吃醋,他并不乐意多管,也不愿意沾上。更何况,他是知道二夫人的性格的,她最能压住事儿,可是万万想到,事情竟是发展成了这样,他以为能平息事情的二夫人本身已经被卷入了漩涡之中。 “都给我停手。” 看热闹的人已经越发的多,谢丞相这个时候真是好悬没气昏过去,他一字一句,狠狠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大夫人一下子就被激怒了,她哭喊:“你说,我有哪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我,你要纳多少个小妾我都不在乎,但是你现在偷的,是你亲弟弟的媳妇儿,你就不想一想,家中的几个孩子怎么想吗?谢蕴,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我哪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羞辱我,外面的人都知道了,你却瞒着我一个,你说!” 谢丞相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事儿竟然穿帮了,愤怒:“你胡说什么,我与弟媳什么时候有关系了,你听哪个乱嚼舌根的胡言乱语。” 大夫人直接指向了和真:“她一个小姑娘都知道了,你还不承认,如若没有这事儿,你看二弟,好,有没有这事儿,你让二弟说。” 谢二爷缩在一边儿,不说话,这样大家还有什么不懂的。 “你不要闹了。”谢丞相恨极了,却不能不努力平静:“这边的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怎么就不是!”大夫人冷言,“那个小贱人都知道了。” 和真被左一个小贱人右一个小贱人气到了,叫嚣:“你看不住自己的相公,叫我小贱人有什么用!” 大夫人怒,又要往上冲,听说一切都是这个楚和真惹出来的,谢丞相只觉得气的不能自持,反手就是一个耳光:“你闭嘴,不要再说了。” 楚和真被抽倒,直接倒在了地上。 “都给我散了,她为了成为正室胡诌出来的话,你也相信,你就不想想,这可能吗?二弟,你也是的,你怎么就能被一个小姑娘笼络住,这样编排怀疑自己的娘子,怀疑自己的大哥,你做的对吗?” 二老爷不说话,瑟缩在一角。 这个时候,清脆的女声突然言道:“她……为什么不动了?” 第181章 1124 清脆的女声突然言道:“她……为什么不动了?” 大家的视线再次落在了楚和真的身上,楚和真一动不动的,静静的躺在那里,再细看过去,顿时吃了一惊,楚和真的嘴角,竟是有些许血迹,虽然很少,但是也让人一下子就看了出来,现场顿时又乱了,谢丞相马上安定人心 :“没事儿,去喊大夫,大家都去前院吧,本是大喜事儿,就不要被影响了。” 这个时候大夫人还是不乐意呢,她似乎铁了心一般的言道:“你给我说清楚,你和这个小贱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看她还是这样的混不吝,谢丞相看向了谢悠云,“将你母亲扶回去,难道还嫌弃家里不够乱吗?别人胡说八道,你们也要这样相信,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难道就觉得,我是那种会乱来,罔顾人伦的人?” 谢丞相说的十分的坚定,但是大家是不是这样想,就未可知了。 谢丞相也算是雷厉风行,很快便是张罗大家去前院,只是这个时候,楚和真的丫鬟突然尖叫:“啊!小姐、小姐断气了。” 大家的脚步再次停了下来,均是望了过去,和铃并没有动,只是老实的站在那里,大家都看向了谢丞相,如若不是谢丞相的一个耳光,楚和真根本就不会摔倒,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只是摔倒,就能让她断气儿。 “小姐,小姐,你们杀了小姐,呜呜呜,小姐……”丫鬟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而这个时候,楚和真仿佛是一个没有知觉的布娃娃,静静的躺在那里,动也不动。 谢丞相没有办法,快速的上前,稍微探了一下她的鼻息,人果然已经死了,他心中一惊,但是却没有表现在脸上,谢丞相哪里想到,不过是一个耳光而已,就能让她这样断了气。 “人死了!”丫鬟还在呢喃,丫鬟是楚府的人,这个时候早就已经慌了神,只知道自己的小姐被人害死了,旁的什么都不晓得,不断的呢喃。 谢丞相平静一下,“快去给我叫大夫,另外送大家去前院休息。” 他态度十分的坚决,大家倒是不能拒绝,陆寒与和铃来到前院,不遑是他们,连其他人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倒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谁能这样大大咧咧的说出,谢丞相一下子打死了弟弟刚娶进门的贵妾,而同时,还与弟媳妇有染。只是因着现场的人挺多,这事儿倒是也瞒不住,大家私下里的窃窃私语总是要说的,不多时,就陆续有人离开,自然是要离开的,虽然留在这里能看热闹,但是总归也不是什么体面的事儿,这样的家丑,他们就不留下了,许是这样的原因,不多时就走了能有一半儿的人。 而这个时候楚家的人已经去了后院,因着和铃嫁了,倒是没有跟去,反而是站在陆寒的身边,一副担忧的样子,她这样担忧,不远处看着他们的高志新几乎吓尿,虽然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他是清楚的知道,楚和铃是要在楚和真之前成亲的,当时那笃定的样子,分明就是有什么打算,想到此,他真是越发的觉得自己有点怕了,这个表嫂,妈呀,我好怕! 楚和真的死也太蹊跷了。 陆寒与和铃又是留了一小会儿,两个人便是离开,回去的途中,马车之上,和铃缓缓言道:“倒是想不到,事情闹得这样大呢!”语气轻飘飘的。 陆寒微笑:“你算计的倒是准确。” 和铃摇头,“我的本意不是如此。” 陆寒 “哦?”了一声,看她,和铃微笑:“我真的没想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没有想到事情变得这样大,怎么说呢!我是确信楚和真会死,因为她中毒了啊,只要过分的刺激,她一定受不住,只是我想的是,会对她动手的是大夫人或者二夫人,不管她们谁对楚和真动了手,丞相府都脱不了干系。只是没有想到,事情总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她停顿了一下,缓缓道:“谁又能想到,大夫人打她的时候她没有死,二夫人拉扯她的时候她没有死,偏偏是在谢丞相动手的时候死掉了呢!所以说,有时候也就是命,是谢丞相的命,也是楚和真的命。” 和铃没有一丝的难过,语气淡淡的,十分的冷然,陆寒若有似无的笑:“所以这一次,他很难置身事外了。” 和铃惊讶中带着淡淡的微笑:“你不是从来都没想要让他置身事外么?凭什么,他就能置身事外呢!” 陆寒颔首,正是如此。 两人回到肃诚侯府,这个时候已经听说丞相府出了事情,只是外面传言的虚虚实实,倒是不知哪句是真的,听闻两人回来,也是立时就问了起来。 和铃知无不言,形容的十分贴心,把几人的丑态描述的惟妙惟肖,长公主听了,感慨道,“真是一群下作之人。” 和铃言道:“也不知,到底会是怎样的发展。” 她面上虽然如此,但是实际却并不放在心上,如若有什么让她更加担忧的,那便是陆寒的身世,现在陆寒的身世已经有人提起,陆寒不希望这件事儿影响了长公主,和铃作为陆寒的妻子,也自然是站在他这一边儿的。 “你们也累了,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那边儿的事儿不要多管了,相信他们都会处理好的!”长公主吩咐,和铃应了是,拉着陆寒离开。 两人离开,长公主回头言道:“你说……寒沐听说了那个传言没有?”长公主忧心忡忡。 肃诚候心里知晓事情,但是面儿上却不动声色,“他怎么会知道。他们不敢乱说的,更是不敢在寒沐面前乱说,你放心就是。” 虽然知晓陆寒已经知道一切的事情,但是肃诚候却这般的劝道,这母子二人,都怕对方受到伤害。若说他们没有母子的缘分,那么他是怎么都不信的! 他想了想,言道:“如若你还是不放心,我让陆寒去外地转转,也算是避过了这件事儿,等他回来,这件事儿想来也过去了。”他之前便是这样想了,不过只是顺势说出来而已。寒沐做了,那些多嘴多舌的人才可以被很快的处理掉,这样是成全了长公主,也是成全了寒沐。 长公主迟疑一下,随即言道:“这个主意倒是不错的,只是这样平白无故的就让寒沐放下手里的事情出去,怕是他也会起疑心的吧?你该是知道,寒沐这个孩子可不是想的那样,十分的敏锐。” 肃诚候:“他刚成亲,让他们小夫妻出去转转,然后早点生个孩子,这样的理由有何不可呢?而且,楚家近来事儿多,如若儿媳在永安,难免要过去多帮衬一些,我看儿媳的样子,未见得就愿意多回去帮忙。要是直接退了,也是不好看,倒是不如就让他们小两口出去转悠转悠,我觉得这样甚好。” 长公主听了,被肃诚候说动,“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出去转转,如若谁敢多说,我就打上门,我倒是要让他们知道,没有人可以破坏我们母子的感情,我必然不会跟他们客气。” 定下一切,长公主心里也安心几分:“我总归是怕陆寒知晓,我怕……” 不等说完便是被肃诚候打断,肃诚候认真:“你想的太多,你就不想想,寒沐会信那些人的胡话吗?在他心里,我们说的,才是真正的实情。别人都是胡说,你要相信寒沐。” 说到这个,长公主点头,“我的寒沐,倒是个懂事儿的。你说的对,寒沐是不会相信别人的。”长公主突然就停了下来,她缓缓道:“你觉得,这次传出这个消息的,是什么人?” 肃诚候摇头。 长公主咬住唇,面上有些难看,她心里最深的怀疑,便是她的父亲,最想要强回寒沐的,可不就是她的好父亲么? 想到此,长公主一字一句:“我是不会将寒沐还给他的。” 肃诚候知晓长公主的心思,握住了她的手:“我也不会允许,不管什么时候,寒沐都是我们的儿子。是我们从小养大,真心对待的儿子,而且我也相信,寒沐也是这样想的。”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肃诚候便是很快的将这件事儿与陆寒说了。 陆寒倒是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他爹娘竟是希望他能够带着楚和铃出门去,他十分的吃惊,带着几分迟疑:“可是我们出门……”出门又能如何呢! 这次长公主没有过来,只肃诚候一个人,他开门见山:“你娘已经知道这件事儿了,她怕你知道受到伤害,因此希望你能离开京城转悠几天,等你回来,这事儿也处理妥当了。我知道你怕她知道,但是她比你想象的坚强,她最担心的,反而是你。” 陆寒苦笑,他淡淡言道:“我担心她,她担心我。”想了想,陆寒言道:“离开永安自然是可以的,就听父亲的吧。只是……父亲在永安要照顾好母亲,母亲虽然看着坚强,但是实际上又是脆弱的。” 肃诚候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夫人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拍拍陆寒的肩膀:“你也就当散心了,有些事儿,别想太多,等回来就全然不同了。” 陆寒想了想,点头应是。 肃诚候走后,和铃从内室出来,她倒是也没听见二人说什么,只是问道:“有事儿?” 陆寒点头,将肃诚候的话说了一下,和铃双手合十,乖巧言道:“这就是说,我们要出门了?” 陆寒点头:“对呀,要出门了。” 两人定下了出门,倒是没有马上走,反而是要做一些准备,只是这个时候大家倒是听说了关于丞相府的事情,丞相府的事情还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这次楚家是坚决不肯善罢甘休,本来两家关系就一般,而现在楚和真好端端的就这样被打死了,楚将军就算是想要将这件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是不能的! 如果这次他不出声儿,那么大家只会觉得他太过软弱。 许是因为这样的缘由,楚将军这次格外的强硬。当然,过错方在谢丞相,除却谢丞相打死了人,还有关于他的许多桃色新闻,这些都传得沸沸扬扬。就算是谢夫人现在出来解释,说是当时是她的误会,可是又有什么人相信呢! 不少人当时都在现场,都知道当时的状态,不说任何人,只说谢二爷,看谢二爷那个表情,还不是一切都说明了,总是没有人想要自己往脑袋上戴绿帽的吧? 楚家咬着丞相府不放,而丞相府其实也在找楚和真的死因,其实他们这个时候也可以将楚和真与谢二爷的私相授受说出来,可是谢丞相牵扯了与谢二夫人的暧昧关系,他如若再拿这些说话,大家也不会相信他,只会觉得他是故意为之。 如若一个人的诚信有了污点,就算是他说的是真的,大家也未必相信,谢丞相是知道这一点的,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他并没有将这件事儿说开。只是命人调查楚和真的死因,楚和真不是中毒,不是有病,真的是突然的猝死,这点太让谢丞相吃惊的,按道理,楚和真一个小姑娘,好端端的怎么就会这样死了。 当然,大夫也有自己的怀疑,许是她本来就体弱,而因着之前的纠缠已经伤了,所以才会在谢丞相打过去的时候突然就倒下,再也没有起来。 不管是何种原因,谢丞相都觉得这事儿如若不能处理好,他怕是也不能继续走下去,因为,事情已经闹到了皇上那边。 且不说皇上自己怎样的觊觎他人的妻子,若是轮到别人,就是不成了,现在的人就是这般,自己可以做,但是别人要做,那是千万的不妥当! 谢家也曾怀疑是不是楚将军府做的手脚,但是看楚老将军当时的慌乱与错愕,可能性也十分的低,其实这事儿闹成这样,两家都不怎么好看。虽然楚家不太受影响,但是说出去总归也是不好听的。 而且,楚和真嫁进来总是比死了强吧?嫁进来最起码不会成为仇人,但是如若死了,那就不好说了。相信楚家也没有这么傻。楚家现在咬着不放,便是为了一个面子而已。 而谢丞相这样想,却不知,楚老将军想的更多,楚老将军也觉得,这次楚和真死的太过蹊跷,不知为何,他总是想到三房那姐弟二人冷然的眼神,特别是知晓和真要杀和铃时候的表情,恨一个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知道这个人害过自己,但是却原谅了她。 是真的……原谅了吗?还是等着秋后算账,楚老将军想到在府里的种种,越发的觉得和铃与此事有关,但是即便是有关,却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而且,现在她已经嫁人了。 楚老将军坐在书房,一直都十分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将几个儿子找了过来,看他们一进门,他就开门见山:“将门关好,我有话与你们说。” 其实关于是否和丞相府算账,家中几房也是有不同的意见。 楚老将军问道:“你们怎么看?” 大老爷立时就言道起来,他是不希望继续闹下去那一拨的,二老爷可不是,和真再不好也是他的女儿,因此与老大立时就吵了起来,而老三又是一贯的和稀泥,看他们这般,楚老将军呵斥道:“好了!果然是不懂事儿的。” 看他们几个,冷了几分,“往后楚家,断然是指望不上你们的。” 楚云一听,冷静开口:“父亲,我主张,追查!” 楚老将军:“你来说说为什么。” “如若我们不查,才是只会让人看不起,觉得连一个孙女儿都护不住。如若被文武百官都看不起了,被天家看不起了,那么我们楚家在这永安城,也没有什么立足之地了。” 楚云说出了楚老将军的心里话,看他满意,楚云知晓,自己父亲需要的是明确的说出观点的,而不是想要只看重自己利益的,瞄一眼老大和老三,他心里冷笑,果然是蠢的。 其实楚老将军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所需要的,只是与他意见一致的人,而不是真的就能听进去别人说了什么,而现在便是如此。 已经下了决定,他心里也安稳几分,缓缓道:“老大,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只是这个家里,只要我在,许多事情就不能乱来,我希望你懂得这个道理。” 楚大爷心里一惊,恍然想到自己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立刻低眉顺眼,,“我知道了。”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也经常并不十分妥当,但是在他们心里,只要楚老将军做了决定,便是不可更改的,也从来没有人想要违逆楚老将军。这正是楚家虽然一团散沙,但是却并让外人觉得十分不妥的缘由。 楚家这次是完完全全的站在了丞相府的对立面,而皇上似乎对这些好像也都乐见其成,他并不言道多么详细的调查,言谈间还对谢丞相颇为信任,尔康纵然如此却并不维护丞相府。这点便是让大家看出,其实在皇上心里,未见得就是真的对谢丞相那么信任。 谢丞相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 谢家如今这样混乱,楚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各家都有各家的为难,有时候楚老将军就想,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不过很快的,他便是觉得,似乎走到这一步也是可以预见的。 其实不光是他们,现在旁人也看出了这一点,皇上分明就是对丞相府有意见了。 而对于现在的结果,和铃倒是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思,前世她也这样做,但是没人说她好,都觉得为了自己的私利,而这一世,她又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思了。 陆寒与和铃出京,这点也让大家没有想到,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想着离开。便是皇上都将陆寒叫过去询问,陆寒也没说其他,只是言道出去散心。 皇帝揣测是长公主在其中说了什么,也不言道什么。其实外面的传闻,他也是知晓几分的,不说旁的,便是由他来看,也会觉得那个散出消息的人是自己,可实际上,并不是。 皇上不会专门找长公主解释的,但是却也细细的调查起来,这件事儿,绝对不是想的那么简单。 眼看一日比一日更暖和,皇帝来到窗边儿,李公公连忙将窗户打开,皇帝看着窗外的景色,如今已经枝叶青翠,他缓缓道:“纵然天暖,但是朕的心里,却是发寒的。” 李公公不敢多言语,皇帝又道:“你觉得,京城最近的事情,都是怎么回事儿?” 李公公想了下,言道:“许是都是巧合。” 皇帝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这天下家,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呢!这么就恰好,谢丞相打死了楚和真呢! “仵作检查楚和真的尸体,有没有说什么?”旁人都以为他并不多管多问,但其实实际上,他已然派了人仔细的调查,一个丞相打死人,还是打死大将军家的孙女儿,这说出去哪里能听,现在没有对谢丞相采取任何措施不是说他不动,而是,暂时不能动。 皇帝做事向来喜欢掌控全局,现在来看,是事情里疑点颇多,既然多,那么他就不会妄动,给别人以机会。谁又知道,这是不是算计人的另外一个方式? “奴才还在等那边详细的调查结果,初步调查楚和真身边并没有什么异常与疾病。”李公公言道。 “没有病!一下就被打死,那谢蕴也是倒霉。谢蕴再蠢,还不至于这般明目张胆,没中毒、没有病!呵呵!” 就算是谢二夫人因为她嫁过来心生恼恨下手,也不可能什么都没查出来。皇帝微微眯眼,看着窗外的景色,突然回头言道:“当时,楚和铃在做什么?” 第182章 1125 皇帝看着李公公,突然问道:“当时,楚和铃在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皇上突然就觉得有些怀疑楚和铃,那种深深的疑惑感挥之不去。虽然这件事儿不是很重要,但是皇上还是一定要调查清楚。毕竟,楚和真这件事儿,一点线索都没有,太漂亮了。如果真是楚和铃做的,那么倒是值得一赞! 李公公愣了一下,随即言道:“当时楚小姐与小侯爷在一起,一直都没有靠近,甚至之后出事儿,她也没有久留,与小侯爷一同离开的。”虽然楚和铃已经嫁给了陆寒,但是李公公还是习惯称呼楚小姐,而皇上也更加习惯楚小姐这个称呼。 皇帝微微蹙眉,言道:“没有靠近过?” 李公公点头:“楚小姐与楚和真关系并不好,所以没有上前也是理所当然了。” 皇帝沉思了一下,随即言道:“继续调查,稍后朕要知道具体的结果,朕不想知道似是而非的答案。另外,关于陆寒的谣言,我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李公公点头。 这件事儿,怕是触碰了皇上的逆鳞。 ………………………………………………………………………………………… 而此时,陆寒与和铃正在肃诚侯府与长公主和肃诚候拜别,两人倒是也没带许多人,只是身边几个伺候的,长公主叮嘱:“路上凡事儿小心,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没有必要太过逞强,凡事儿回来再说,懂了么?母亲知道你是个嫉恶如仇的,但是你自己一人也就罢了,你还带着自己的娘子,万事不可莽撞。” 陆寒回道:“孩儿知道了。” 和铃在一旁乖巧言道:“母亲放心,我会看好陆寒的,万不会让他乱来。” 长公主含笑:“你是个懂事儿的。” 陆寒睨了和铃一眼,言道:“你这是典型的抢我的风头啊。” 和铃笑眯眯:“那又怎么样呢!”俏皮的紧,一派天真可爱,完全不是之前那个样子。陆寒对她比了一个鬼脸儿。 和铃立时和长公主抱怨:“母亲,你看他,他欺负我。” 长公主忍不住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陆寒:“出门不要欺负和铃,和铃都是为了你好。” 和铃忙不迭的点头,认真道:“对呀,我都是为了你好呢!”犹如一只偷了油的小老鼠。 陆寒白她一眼,微笑。 肃诚候看两人情绪很好,叮咛道:“你们出去转悠的时候也要小心,近来京城乱七八糟的事儿多,你们事事都要小心,别着了别人的道。” 长公主瞪肃诚候,“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你这样,我会担心的。” 陆寒连忙:“母亲放心就是,我必然处处小心,就算是有宵小,我也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且,你就算是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你儿媳妇儿的实力。楚和铃战斗力一贯都暴强的。” 长公主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只会说你媳妇儿,我看啊,和铃就是好脾气,如若不是好脾气,怎么会被你这样欺负,如若是我,怕是要对你不客气的。” 陆寒微笑不言语。 和铃挽住长公主的胳膊,乖巧道:“母亲真的不用太担心,一切您放心就好。”想了想,和铃在长公主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长公主吃惊的看向了和铃,和铃笑眯眯,“所以,您放心就是。” 长公主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即言道:“那么,我倒是放心了几分,路上小心,走吧!” 和铃颔首,长公主将他们送上马车,言道:“好好玩儿。” 陆寒与和铃俱是点头,陆寒:“爹娘也照顾好自己,凡事儿放宽了心就是。” 长公主瞪他,“难道我还会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的么?” 陆寒失笑。 马车的帘子被放下,随着一阵鞭子声,马车很快的就离开,随着马车渐行渐远,和铃也终于将小帘放下,她抱膝坐在马车里,言道:“这次出京城,感觉倒是全然的不同。” 陆寒肯定的言道:“你告诉母亲徐仲春在这边。” 和铃颔首,“对呀,我直说了,我看她很担心的样子便是直说了,我想,她是不会说出去的,母亲比我们有分寸多了。” 陆寒微笑:“正是!” “那么,陆小侯爷,您能告诉我,您是打算去哪里转悠吗?看这条路的路线,我倒是觉得,似乎是江南呢!只是,这条路如若拐了,怕是就是去南诏。您不会是想去南诏看看吧,如若真是那样,您可真是嫌弃自己死的太快。” 陆寒笑言:“你怎么就觉得,我会去南诏呢,难道我想闵一凡?不过有一点你倒是说错了,如若我和你去南诏,闵一凡不仅不会杀我,还会盛情款待我,你信么?” 和铃自然是相信的,刚才不过也就是说一说罢了!她俏丽的笑着,言道:“说的好像闵一凡喜欢你一样。” “不喜欢,但是有时候和他个人喜不喜欢没有关系。”陆寒言道:“不过,我们虽然还没有圆房,也没有必要这样煞风景的讨论闵一凡这个人吧?要知道,算起来这人还是我的情敌。谈论他真是太倒胃口了。” 和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感慨言道:“你好意思么!情敌,我倒是觉得,闵一凡其实也不喜欢什么程枫的。只是想要征服吧!” 陆寒不置可否的挑眉。 和铃歪着头言道:“有时候我很想说,貌美是可以占大便宜的,但是我这样貌美,为什么就占不到什么便宜呢,好像也没有什么人喜欢我。你可别说你喜欢我,你自己就不是什么正常的人啊,所以你不算了。” 陆寒听她自问自答,简直是无语哽咽,他无奈言道:“那你还希望有多少人喜欢你呢!” 和铃无辜的嘟嘴,“反正也不能就你自己一个人啊,我这样貌美如花,温柔贤淑,可爱俏丽,反正所有美好的词儿都可以放在我的身上,大家喜欢我不是很正常的吗?” 陆寒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顺势倒在马车上,做抽搐状,“天呀,你再怎么样也不好这样自吹自擂啊,我……服了!” 和铃无辜道:“难道我说错了嘛?” 陆寒:“没有……没有!但是我的内心,感觉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一样,简直是……不能忍!” 看陆寒故意这样闹,和铃踹他一下,言道:“你再看不起我,我就毒死你!”就是这样任性,看她这般,陆寒笑的更加厉害,“你还真是有够嚣张。” 和铃挑眉:“难道我不可以嚣张吗?反正你也不会对我怎么样!”这真是有恃无恐的样子。 陆寒失笑:“你这样说,我竟然无言以对。” 和铃认真:“你本来就该让着我的!” 陆寒:“切!” 两人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倒是也快,不多时就到了一处小镇,陆寒与和铃下了马车来到客栈,他们这次出来的人不算多,但是也是有几个护卫的,相对来说,陆寒还是放心,毕竟,这边儿有他、有楚云,总归问题不是很大! 既然出了门,陆寒倒是也放松了心态,其实传言这种事儿,关系的几个人都是不能言说的,谁也不会真的就去皇上面前问,你女儿的儿子是不是你的私生子?要是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嫌弃自己死得不够快。 现在他们之所以这般,完全是因为自己本身受到了影响,因为内心对这件事儿十分的介怀,因此才有这些种种,陆寒如是,长公主也如是。 其实肃诚候提出出来走走,和铃是觉得挺好的,不一定要陆寒,也可以是长公主,总之这事儿过了,也就是过了,谁也不敢真的拿到明面上谣传。 日子久了,就算是大家内心十二万分的怀疑,又怎么样呢,他们总归不敢说不敢问! 和铃问陆寒:“我倒是忘记问你了,这次打算出来转悠多久啊!” 陆寒沉思一下,言道:“其实出来的时候我也没有想过,就想着慢点走,散散心就回去,何必非要拘泥于哪一天呢!” 和铃想想,“也是的!” 两人放松了心情,只当出来散心,而另外一边儿,京城之中,几个王爷坐在慕王府之中互相面面相觑,倒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好半响,慕王言道,“你们说这事该是如何?” 荣王淡淡的笑,“如何是好?我倒是觉得,就这样什么也不做才好。若是做的多了,指不定父皇会如何看待我们。难道瑞王就不是前车之鉴吗?” 几人都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荣王继续言道,“传言只是传言,难道我们要去问父皇究竟是真是假,这个时候不要多说便是。” 慕王对这事还是有些心里心有不甘,他敲着桌子言道,“你们说的都是好听,也不想想,如果寒沐真的是父皇的私生子,那么事情哪里会这么好办?难道你们今天都没有看出来吗?皇上对大姐是个什么态度?皇上什么事情都交给大姐,如果寒沐真的是私生子,那么父皇把寒沐要的回去,大姐再做一些帮衬,结果是怎样的你们还不明白吗?”慕王接连发问,其实是对这件事儿十分的介怀。 齐王似笑非笑,“那大哥看该是如何?现在的事情,难道是我们能够做主的吗?我们并不能做这个主,倒是不如静下心来沉默以待,左右父皇不会认为寒沐。” 慕王冷笑,“你又知道了。” 齐王笑言,“我就算不知道父皇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我知道寒沐是什么样的人。寒沐不会与我们争夺的,他十分尊敬大姐,在他心里,不管父皇是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大姐都是他的母亲,肃诚候都是他的父亲,别人什么也不是。我们现在所考量的这些根本就是多余的。” 齐王站起来准备离开,而这个时候就听外面传来嘈杂声,慕王的心腹很快的便是过来敲门,“启禀王爷,长公主到了。” 慕王一听,面色不好,言道,“大姐怎么过来了。” 荣王表情淡淡的,“这样的事情大姐知道不是也是很正常的吗?我们在这里讨论大姐,大姐哪里会不晓得。这个京城不是只有我们有人的。大姐的人手,比我们之多不少!我们聚在一起,太过明显是因为什么!” 几人面色更加难看起,齐王开门,“既然如此,我们就出去迎接大姐。” 荣王也跟着叹息,不过却是言道,“你说的对,既然大姐来了我们也不能躲起来,走吧!” 几人一起出门来到客厅,长公主脸色有些黑。齐王微笑,“谁惹大姐生气了?我来给你出气。” 长公主话中有话,“倒是也没有什么人,我只是想,近来传言颇多,免得影响你们的心情,听说你们都在,就过来看看你们。” 荣王微笑,“大姐想多了,其实,怎么会影响我们呢?不要影响大姐才好,有些人就是胡言乱语不用多管。” 长公主挑眉言道:“是吗?” 齐王:“自然是这样。” 长公主笑了起来,“是不是这样,也要你们来看。只是你们也都该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被什么有心之人挑拨才是。” 几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有些了然,齐王率先言道:“自然明白的,大姐放心就是。” 其实几个弟弟都颇为尊敬长公主,看长公主如此言道倒也放下心来。 荣王突然言道:“说起来寒沐怎么出去转悠了?听说他出京了,我们倒是吃了一惊,这小子,也不与我们几个说说。” 长公主似笑非笑,“出去转悠也不行吗?我还指望着早些抱孙子呢。既然成亲了也没有必要总是在京城里窝着。在京城里总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心情也不会好。我倒是觉得出去散散心也是极好的。” 齐王点头,“我看也是。” 姐弟几人倒是聊了起来,长公主很善于掌控大局,不过是聊了一会儿的功夫,便是将话题拉到自己想要的方向,并将自己内在的含义说了出来,其他几人也不是傻瓜,自然十分了然。 待到出门,齐王送长公主回府。长公主与他言道,“寒沐最喜欢你这个舅舅。” 齐王挑眉,“我又何尝不是呢?你说对吧,大姐。大姐放心,不管别人怎么样,我是坚定的听从大姐的话。” 长公主点头,心里满意,言道,“以讹传讹的话罢了,不用多管。” 齐王微笑,“就是如此。” 两人的马车路过丞相府门口,就看丞相府十分的庄严肃穆。长公主挑了挑眉,冷笑一下。 齐王敏锐的发现,言道,“说起来,谢蕴最近麻烦倒是不少。” 长公主冷笑,“连自己弟媳妇都能有一腿的人,说什么好人呢!” 齐王知道的长公主有些厌恶谢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很早就知晓,也并不表现得太明显,左右,谁讨厌谁与他有什么关系?也是凑巧正在这个时候,谢蕴的马车竟然出了丞相府,与长公主的马车迎面对上。 因着看到肃诚侯府的标记。他掀开了帘子与长公主打招呼,长公主淡漠地点头。一旁的齐王也跟着稍微打了一个招呼。 等到长公主的马车离开,谢丞相望着他们远去的马车,缓缓道,“长公主怎么会和齐王在一起,去给我详细的查一下。” 谢蕴最近确实焦头烂额,而这一切的元凶,就是因为一个楚和真。现在他已经调查出来楚和真曾经小产过,想到这里,他就便是觉得已经拿住了楚家的一个把柄。如此也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不知皇上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他也揣摩不透,近来皇上的行为越发的诡异,给人的感觉十分不好,如果说以往皇上十分的雷厉风行。那么现在,就是淡漠,这种沉默、这种平静更是让他觉得心慌意乱。 这段时间谢丞相一直忙着他自己的事情,调查关注楚和真的事情,反而没有心思去管京城中的其他事儿。这次碰见齐王与长公主在一起,他才恍然好像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按照正常的情况下来说,公主有几个王爷走的都并不近,似乎这是皇上的一种平衡,而这样两人单独在一起倒是十分难得。 谢蕴心里是很奇怪的,但是并不多言其他。现在他的重中之重是处理打死楚和真这件事儿。毕竟这才是最首要的。 他叹息一声,不过是简单的思考间就已经到了楚将军府。楚将军府因为楚和真的死十分的肃穆。 虽然只是一个孙女儿,但是楚老将军的表现倒是让旁人不解。 听说谢丞相到了,楚将军立刻出来将谢丞相请到上屋,又命人备茶。 楚老将军言道:“倒是不想谢丞相亲自到访,不知有何贵干?”话虽如此,言谈间倒是十分的冷漠。 谢丞相也知道楚家对他的成见,他缓缓道,“我这次来其实是有事想与你说。” 楚将军摆了摆手将人都遣了下去。 谢丞相言道:“我想楚和真小产过这件事你应该是不想告诉别人的。”十分开门见山。 楚老将军冷笑,“难不成谢丞相是打算用这件事情来威胁我?” 谢丞相不置可否,手指轻轻摩挲茶杯,慢条斯理言道,“你想这样想也可以,不过我更加觉得这是一种交换而并非所谓的威胁,你觉得对吗?” 楚将军比谢丞相年纪大,他站在那里,望着谢丞相的面孔,冷笑:“只可惜,这桩买卖是不能成功的,就算你说了出去我也并不怕,和真已经死了,可是让她怀孕的那个罪魁祸首还活着。我想你也该知道那个人正是你们府里的谢二爷。也不知道是我说的更能让大家相信,还是你说的可能让大家相信,我想谢丞相现在的日子也并不是都好过吧!” 谢蕴顿时冷笑,“我倒是不知道,楚将军府现在如此的憎恶我。只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且不说将来如何,现在我也仍是在丞相的位置上,你这样怕是不妥当吧?” 楚老将军摇头,“不是说妥不妥当,你都已经欺负到头上了,我断没有理由这样忍下去。” “何为忍,何为不忍?楚和真的死本身就是一个意外,又为何要这样纠缠下去?只要你同意,我相信这件事情一定会处理的很好。” 楚老将军言道:“我不同意,我想,谢丞相你自己也明白。谢家鼎盛三代,也该到头了。”这话说的十分不客气。 谢丞相脸色顿变,一拍桌子怒吼道,“姓楚的,谁给你的权利,你敢这样与我说话。” 楚老将军不言语,只是默默的看他,嘴角噙着冷笑。两人谈得并不十分妥当,可以说压根就没有谈拢,楚老将军心里也明白,这个时候如果他和丞相府站在一起,那么只会让皇上不喜,相比于谢丞相的不喜,他更加注重的是皇上。 这个朝堂之中,没有人比他更明白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从泥腿子走出来的,与他们这些鼎盛时期就一直是世家的人可不同,他是十分会看人脸色的,原来只是有些一叶障目了,经过和铃的提醒,他很快便时发现,事情并不是想的那么简单。皇上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信任丞相府,对谢蕴,皇上也是存了一些心思的! 两人谈崩,谢丞相愤愤的拂袖而去。 楚家其他人有些隐隐的担心,但是楚老将军并不担心,他倒是觉得越是这样,也预示着楚家越安全。 而谢蕴回府的途中远远的就看到宫中的侍卫骑马经过,似乎是出来传旨,不过好像并不是来他们丞相府,而是奔着肃诚侯府而去。 虽然不知又是什么事情,谢蕴倒是叮嘱身边的人,“稍微盯着些肃诚侯府,我总觉得近来不太妥当。” 而此时,长公主有几分诧异于皇帝的召见,她蹙着眉头与肃诚候言道,“父皇怎么会这个时候要我们进宫,难道是因为寒沐的事情?” 肃诚候叹息:“该来的总会来,走吧!” 第183章 1125 马车缓缓前行,春日多雨,白日里还是好天气,傍晚就已经乌云密布,不过是那么一瞬间就瓢泼的大雨,长公主掀开马车的帘子看了下,因着雨大,外面竟然已经形成了小的雨帘。 外头有些冷,她拉了拉自己的衣衫。 肃诚侯握住长公主的手,微笑言道:“没事儿,你别想得太多,父皇总是不至于将寒沐要回去。你放心便是,至于这些日子的传言终究是传言,谁又敢多说什么呢?” 长公主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她叹息一声,言道:“我自是知晓,只是近来事情多,我也受了影响,心情总是十分的不熨帖。” 肃诚侯劝慰她,“我知晓你心情不好,总是担心寒沐被父皇要回去,但是你心里也该清楚。父皇对你是怎样,不管对旁人如何,不管是如何的注重权利,父皇对你一直都极好。还记得我们初次相见么?那时你一身盔甲,立于马上,满眼都是骄傲。就是北齐最耀眼的小公主。你说,你父皇最疼爱你,这匹人人难得的汗血宝马,便是你父皇送你的生辰礼物。皇上一直都最疼你,他是不会让你难受的。” 肃诚侯一直在安抚长公主,长公主笑了起来,“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 肃诚侯笑言,“我们是夫妻,我不为你好,又为谁好?难道还能为别人好吗?其实我也不是安慰你,只是你仔细想想确实就是如此,父皇对你一直都是很好的,他不会伤害你的,寒沐是你的孩子,不管他的亲生父母是谁,现在这样的情况其实对大家都好。如若让寒沐回宫,亦或者是重新认回他,总也不是那么妥当。而且,父皇要怎么说他的生母是谁,这些都是必须要考虑的问题。虽然皇上年纪大了,可是年纪大了,便更是重视名誉。” 长公主想了想点头,好像也确实如此,“你这样一说,我心里倒是舒坦了不少。” 肃诚侯微笑,“我们是夫妻,我当然了解你。” 两人心情放松了许多,长公主感慨,“有你在我身边真是事事都如意。” 肃诚侯好笑的摇头,“有你在我身边才是事事都如意。我们是夫妻,同气连枝,自然凡事都是相互的,这辈子最好便是能够遇上你。”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相视一笑,长公主似乎是好了起来,不过还是言道:“其实,我知道他们几个心里都有些介怀,可是不管如何介怀寒沐,寒沐他总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能让寒沐受委屈。” 肃诚侯拉着长公主的手,“知道知道,你的心思我都知道,寒沐不只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他是咱们最优秀、最能干、最好的孩子。与旁人无关。” 长公主失笑:“其实说起来,倒是觉得我有些小心眼了,生怕他们算计寒沐似的。” 肃诚侯笑言,“其实不是什么小心眼,真不小心眼,有这样的想法都是正常的,哪有做父母的不向着自己的孩子的。我们做的、我们考虑的都是人之常情。” 长公主微笑颔首。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马车走的也慢了起来。门外赶车的侍卫突然言道,“启禀公主,侯爷,似乎有些不妥当。” 肃诚侯立刻认真起来,“出了什么事?” 侍卫言道:“我总觉得似乎有人在跟着我们的马车。” 说起这个,肃诚侯也认真:“你确定?” 侍卫并不很肯定,但是却觉得真的不太妥当。不过是说话的功夫。外面突然出现急促的脚步声。 侍卫连忙言道:“事情不太好,怕是要出事,侯爷和公主都小心。” 话音刚落,一群黑衣人出现在雨中,现场顿时厮杀起来…… …………………………………………………………………………………………………… “啊……”陆寒突然被噩梦惊醒,他坐了起来,满脸都是汗水。 和铃与陆寒住在同一个房间,陆寒的尖叫也惊醒了她,她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看向陆寒。就见陆寒呆坐在那里,整个人木木的。 她问道,“怎么啦?做噩梦了吗?” 陆寒蹙眉看着和铃,“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特别可怕的噩梦。” 和铃“嗯?”了一声,等陆寒继续说。 陆寒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灌下,随即来到窗前,窗外雨势正大,他回头,冷冷言道,“我梦到,爹娘出事了。” 和铃惊讶,随即安慰道:“不会的,他们在京中,就算要出事也是我们这边会有问题,他们那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而且肃诚侯府一向都是戒备森严,你不需要太担心。” 陆寒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生出了十分不好的感觉。” 和铃起身披上了外衣,“只是个梦而已。” 陆寒依旧愁眉不展,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好半响,“想来也是,你说的有道理,爹娘都在永安,按理说也不会有问题。”他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叹息一声,陆寒揉了揉太阳穴,他果然是最近想的太多,有些庸人自扰了。 和铃歪头看他,陆寒言道,“看来我真的是有点太累了,最近魂不守舍的,影响你了吧?你先睡,我坐一会儿。” 和铃似笑非笑的看他,“都已经醒了,我倒是也有点睡不着了。不如我们聊一聊。”和铃抱膝坐在床榻之上,似乎想要长谈的样子。 陆寒还是笑,“那好啊,聊一聊。可是该聊什么呢?” 和铃言道,“或许我们该从你的噩梦聊起。”和铃认认真真,“梦都是假的,你这么大年纪了还不知道,好笨。” 和铃失笑,“我笨吗?” 和铃挑眉点头。 陆寒无奈的摇了摇头,“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这还真是受了影响,不过你说的对,梦就是梦,他们是不会有事的。行了,也别聊了,睡吧。明天还要出门呢!” 和铃伸了个懒腰:“陆寒沐,你这人睡姿不好。”语气里满满都是嫌弃。 陆寒拉住了她的辫子,和铃气呼呼的,“你到底想怎样?我跟你说,如果你再想欺负人,我就对你不客气。” 和铃这样张牙舞爪,陆寒还一点都不怕,他总是觉得和铃这样格外的俏皮可爱。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格外的想欺负和铃,觉得这样特别的好玩儿。 陆寒这样恶趣味,简直让和铃气鼓鼓的,她阴森着小脸儿,“我告诉你陆寒,如果你再来让我不高兴,我就给你毒成哑巴,或者是让你不能动。不能动,你就再也不能拉我的头发了。” 陆寒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你还能更厉害点吗?” 和铃愤怒:“当然能!”一把将陆寒的手拍掉。 陆寒看看自己被打红的手,觉得小姑娘劲儿还挺大的,他突然前倾,和铃想躲却没有躲开,陆寒微笑凑到和铃的面前,一字一句缓缓道:“你是……害羞了吗?” 和铃推他,“才没!滚开!” 陆寒:“我就不,你滚一个给我看看呗?” 和铃气结,直接便是踹了过去,陆寒压住她的腿,整个人和她贴的更近,他笑的十分意味深长,“啧啧,好弱!” 和铃顿时来了火气,不过是那么一个转念,和铃突然笑了一下,一口亲在了陆寒的嘴上,陆寒顿时……呆掉了! 和铃看他发呆,笑容越发的诡异起来。陆寒觉得意识愈发的模糊,他这个时候才想到,自己是着了小丫头的道儿,他强撑着自己的精神,死死的按住了和铃,一下子就咬在了她的颈项之间,和铃推他,“走开走开!” 陆寒松口,只那么一瞬间,盖上了她的唇……这次,换和铃傻掉了。 等和铃反应过来,使劲儿推陆寒,而此时的陆寒,已经昏迷过去。 和铃将他推到一边儿,使劲儿踹了两脚,“坏人坏人!该死的陆寒沐,这次落在我的手里,我非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陆寒悄无声息的睡着,根本就已然听不到她的任何话…… ……………………………………………………………………………………………………… 寂静的皇宫之中,皇上坐在上首的位置,整个人的脸色都是白的,他整个人微微颤抖,看着下方,似乎动都不能动。 李公公小心翼翼:“皇上?” 这个时候,皇上仿佛一下子被什么惊醒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情形,颤抖着走下龙椅,就这样一步步的靠近,而放在地上的,是两具冰冷的尸体,他几乎是喘不上气,就这样一步步的走过去,靠近那被白布覆盖的尸体。 “皇上,奴才来吧!”李公公靠近,眼里也全是哀伤。 “滚!”皇上愤怒的斥道,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倒在那里。 “万岁爷!”李公公连忙过去扶住皇上,皇上踉踉跄跄,最终到了尸体身边,他坐在那里,盯着白布好半响,终于伸手,白色的帘子掀开,面色苍白的尸体静静的躺在那里,如若不是知道人已经死了,怕是还会以为只是睡着,只是睡着而已。 “荣华……朕的荣华……”皇上顿时嚎啕大哭,“荣华……” 整个室内,只能听到皇上悲戚的哀嚎声…… 荣华长公主静静的躺在那里,已经全然没有了呼吸,而她身边的,正是驸马爷肃诚侯陆元。夫妻二人此时都没有了呼吸,肃诚侯身上有许多刀伤,可见,当时为了保护荣华长公主,他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可是纵然如此,却仍旧是没有保护住长公主。 长公主身中一剑,但是却是致命的一剑。这一剑便是要了她的命。 “荣华,你告诉父皇,你告诉父皇究竟是什么人害了你?荣华!”皇帝抱着女儿的尸体,哭的不能自持。 如若是其他几个孩子,或许他未必会如此崩溃,荣华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虽然是个女儿,但是却十分的坚强能干,凡事儿都帮着他这个做父亲的。她是他一手教导大的,他叫她骑马,教她读书,教她许多道理……她比许多男子都强。她为了给自己争夺更多的夺取皇位的筹码,十几岁就跟着大将军上战场,甚至因此这件事儿不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一次都没有,尽心尽的为他着想,再先皇驾崩的时候,又是她带兵控制住了京城的局势,让他得以平稳的登上皇位。 这个女儿,比多少人都强,皇帝抱着荣华长公主的尸体不撒手,“荣华……” 皇上到底也是年纪不小,许是刺激过度,许是悲伤太盛,终是在痛哭中昏了过去…… “皇上!”李公公立时就扶住皇上,“叫太医,快去叫太医。” 宫中顿时一片混乱。 暴雨之后,阳光明媚,都说一场春雨一场暖,而大齐的天气更是如此,陆寒一早醒来,就见自己被和铃绑了起来,她冷冷的盯着他,嘟嘴言道:“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陆寒失笑,看身上的绳子,很想告诉和铃,这东西根本就绑不住他,不过他倒是没有直说,逗趣儿的言道:“那你要怎么对我呢!” 和铃哼了一声。 两人还没等说更多,就听到外面传来嘈杂声,和铃蹙眉,果然,巧音过来禀道:“启禀小姐姑爷,京中有加急信笺。” 和铃扁了扁嘴,松开了陆寒。 陆寒披上外衣过去开门,出乎陆寒的意料之外,来人竟是楼严身边的心腹,他单膝跪地,将信笺递给陆寒:“小侯爷,京中出事了。” 陆寒接过信函,很快的拆开,只是那么一瞬间,人竟是晃了几下,险些摔倒,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陆寒动也不动,人仿佛定在那里,和铃连忙上前,她径自从陆寒的手中抽出那封加急信笺,泪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她颤抖着手:“怎么会,怎么会!” 信笺上只有极简单的几个字,但是却让大家不能承受,“肃诚侯长公主遇袭身亡,速归!” 和铃咬唇,回头就见陆寒呆呆的站在那里,已经不知该如何。 她咬唇,随即言道:“……立刻回京!” “是!” 侍卫退下,巧音连忙也动作起来,和铃倚在门上,仿佛整个人都不能承受,缓和了好半响,看向了陆寒,这个时候的陆寒已经被这个消息刺激的动也不能动,他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到。 和铃一把拉住了陆寒的手,认真又快速的言道:“我们马上回京,我们马上回京!” 陆寒这个时候好像终于听见了和铃的话,他看向和铃,眼神里全然空洞。 和铃咬唇,一字一句:“我们回京。陆寒,我们回去看爹娘!” 陆寒终于回神,他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立时就准备起来,和铃言道:“你脚程快,先行快马加鞭回京,我与侍卫稍后赶到。” 陆寒再次颔首,半响,艰涩的言道:“好!” 几人没有耽搁,便是和铃也是很快就收拾妥当,他们不过出来两日,回去也快,陆寒与几个侍卫很快便是先行离开,和铃与楚云紧随其后。 陆寒脚程快,不过是半日的功夫便是赶到了京城,他策马进入皇宫,几乎没有停歇,而这个时候,楼严已经等在了那里,看陆寒到了,立时向前,“小侯爷!” 陆寒这个时候仿佛终于回神,他双眼猩红,“我爹娘呢!” 长公主和肃诚侯都被安置在了一个小偏殿,陆寒没有迟疑的冲了过去,他来到门口,一把将门推开,纵然是白日,内室也燃着拉住,而坐在地上抱着荣华长公主发呆的,不是皇帝又是哪个。 听到开门声,皇帝抬头,“……寒沐!” 陆寒快速的冲了过去,他只是那么一眼,便是觉得肝胆欲裂,他颤抖又不可置信的伸手,他的父母现在都没有了呼吸,他们静静的躺在那里,动也不能动。 陆寒觉得好像有什么梗在了嗓子里,整个人都要飘起来,只是那么一瞬间,他一口血就这样喷了出来…… 第184章 1126 和铃很快便是回到永安,看到长公主和肃诚候尸体的那一瞬间,立时眼泪就落了下来,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她一直都很喜欢长公主,觉得她是难得的女中豪杰,而如今看人就这样死了,她只觉得心里难受的不能自持,和铃不断的抹泪,但是眼泪似乎怎么也擦不完,陆寒一直都陪在他们二人的尸体旁边,静静的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回来到现在,他也不过只说了一句话,之后便是无尽的沉默,仿佛是一个僵硬的木偶,和铃来到陆寒身边,握住了他的手,陆寒的手已经冰的不像样子,和铃不说话,坐在了陆寒身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公公过来,看和铃坐在陆寒身边,过去请安:“奴才见过陆夫人,皇上说,你们还是回去稍微休息一下,这边也有人在,你们这样熬着,只会熬坏了自己的身体。” 和铃摇头:“没有关系的,我要留下来。”她虽然还是止不住泪水,但是语气却平静了许多。 李公公也不知说什么,望向陆寒,陆寒更加平静,但是平静之下是怎样的伤心,又是别人根本就不能知晓,李公公劝了两句,劝不动二人,叹息离开。 许是因为荣华长公主的死,皇上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也病倒了。不过虽然病倒,倒是也掌控着一切,长公主与肃诚候的丧礼办的特别隆重,陆寒一直都沉默,倒是和铃帮衬着处理了不少事情。 虽说宫中自然有人处理这些,但是总归是自己家人,不能全然的依靠别人。有些事情也是需要做主,和铃强打精神,只想将一切事情办好,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总是要有人为这件事儿付上责任的。和铃发誓,一定要找出那个下手的人,然后将他碎尸万段。 几个王爷都过来看了陆寒与和铃,不管别人做什么,陆寒都平静的回礼,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和铃则是照顾陆寒的时候又悄然的打量每一个人,好端端的,长公主他们怎么会遇害,这一点让和铃耿耿于怀,她怀疑每一个人。 皇上因为这件事儿病倒,倒是没有在这边继续陪着,不过却每日都命李公公过来看,而楼严则是紧密的跟在皇上身边,似乎是有所担心。 和铃对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只想着现在处理好眼前的事情。 肃诚候和长公主终于下葬了,这个时候陆寒已经十分虚弱,他这么多天不吃不喝,任谁劝也没有用,只是静静的陪着肃诚候与长公主,和铃扶着他,眼见着他们被葬了,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一时间,竟是觉得五味纷杂。 当一切尘埃落定,陆寒仿佛是一下子惊醒过来。他直接便是冲了过去,“爹、娘……娘……”陆寒就要扒开那泥土,似乎是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能容忍自己的亲人就这样死去,泪水模糊了他的脸,陆寒哭的撕心裂肺,知道他们不在到现在,陆寒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不曾多问一句,不曾多掉一滴泪水,可是这个时候,竟是一下子就崩溃了,他痛哭着要扒开那已然掩埋的尸体,难受的不成样子。 和铃反应过来,也冲了上去,“陆寒,你别这样,陆寒……” “爹娘,爹娘,我是寒沐啊,你们醒醒,你们都醒醒,是谁害了你们,我会杀了他们,我会杀了他们。” 陆寒猩红着一双眼,不断的呢喃,和铃被他甩开摔倒,她直接爬起,又去拉陆寒,几个王爷都过去拉人,陆寒功夫从来都是不弱,纵然几日没有吃喝虚弱,对付他们也并没有什么费劲,几人拉扯不住,楼严最终上前,两人竟然就如此打了起来,和铃满脸泪痕的站在那里,看着陆寒撕心裂肺的难受,也伤心不已,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都觉得难受,这个时候竟是下起雨来,雨水浇在众人的身上,大家就这样的站在雨中,任由雨水不断的落在身上。 陆寒发了疯一样的厉害,楼严也并没有在几招之内将他制服,不过楼严到底是厉害的,终于还是发狠将陆寒一把擒住,陆寒吐了一口鲜血,楼严愣了一下,并没有松手,反而是抓的更加紧了几分。 和铃自然知道楼严是不可能将陆寒打伤,知晓他是怒极攻心,太过悲伤伤了自己,冲上前,从陆寒的身后抱住他的腰,“陆寒,陆寒沐,你要冷静,你这个时候如果有事儿,谁来为爹娘报仇,我们还要报仇,你忘记了吗,我们要报仇的。” 陆寒缓慢的回头,他看向和铃的眼睛,和铃的发被雨水淋湿贴在脸上,她一字一句,十分认真:“我们还要报仇!” 陆寒虚弱的看着和铃,好半响开口,声音里仿佛淬着寒冰,“对,报仇。”一句话说完,便是又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仿佛难受的不能自持,一下子向后倒了下去。 楼严连忙接住陆寒,和铃看陆寒的血沾染在他的衣襟,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陆寒已经不冷静了,如若这个时候她也不冷静,那么肃诚侯府就真的没有可以主事的人。 她努力,“快带小侯爷回去休息。” 现场一片混乱,可是饶是如此,和铃还是带着陆寒离开。而陆寒这一睡,就是许多天,和铃因着大雨也有些发热,不过好在有徐仲春在,徐仲春为她熬了药驱寒,她总是好了许多,不过陆寒却足足昏迷了五天,他本来就三天没有吃东西,又昏迷了五天,等他悠悠转醒,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 和铃这些日子一直都陪在陆寒身边,纵然身子不舒服,她也并没有自己一个人休息,只是照顾陆寒,每日都守着他。 这些时日,陆寒一直都十分的虚弱,并且发着高烧,除却和铃衣不解带的照顾,徐仲春也一直都在,如果不是有他,怕是陆寒不会醒的这样早。 而陆寒缓缓醒来的时候,只觉得一切都是浑浑噩噩的,他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觉得整个唇都粘在一起,说话都是不能,和铃连忙用水轻轻的沾湿他的唇,她握着陆寒的手,关切的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陆寒木木的看着和铃,和铃眼睛红红的,但是却认真:“有好些吗?” 陆寒点了点头,之后勉强开口,“你……”一开口便是嗓音嘶哑,和铃连忙制止他,“你身体现在十分虚弱,不要开口说话了。” 陆寒看着和铃,和铃也有些发热,因此脸蛋儿十分的绯红,陆寒就这样盯着和铃,和铃认真:“你好好休养,你醒了,我也放心了,我去交代一下太医,让太医禀了皇上。皇上这些时日十分的担心你。” 陆寒恍惚想到什么,不说话,整个人的脸色十分的阴沉。 和铃继续言道,“不管什么事情,都要你好了才能继续说。你要好好休养。” 陆寒的状况是多方面的,有极度的怒极攻心,有走火入魔又有长久不吃东西的虚弱与被雨淋过的伤寒,他这么久才醒过来,也算是病来如山倒。 和铃起身来到门口,就要推开门,便是听到陆寒十分沙哑的嗓音:“谢……谢谢你。” 和铃回身,认真:“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不管出了什么事儿都不需要说谢谢的。” 陆寒面容十分的淡然,他缓缓点头。 陆寒醒了的事情总是让皇上松了一口气,其实这些时日他也是大病了一场,有时候皇上都在想,是不是父子之间心有灵犀,他们竟是都在同一时间病了下来,只是他没有坚持到荣华下葬便是倒了,而陆寒则是坚持到了最后一刻,可是纵然如此,也是来势汹汹。 而现在,他总算是好了几分,陆寒竟是也醒了过来,他问道:“楚和铃还照顾在那边儿?” 李公公点头,“楚小姐一直都陪着小侯爷,奴才听到……奴才听到楚小姐不断的告诉小侯爷,要早些醒过来,要查出真正的凶手,要找到那个凶手为肃诚候和长公主报仇。许是因为这个,小侯爷才真的醒了过来,许是人有了目标,才会更加的坚强。” 皇帝细不可查的点头,其实是赞成楚和铃这种做法的,他眼神中带着几分狠戾。 “这次的事情,朕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不管是什么人做的,都必须死!朕会将此人碎尸万段。”皇帝语气阴森,整个人十分的阴霾。 李公公垂首,“长公主哪里会有什么仇人,这次遇刺,奴才觉得,许是与陆寒公子的身世有关,如若不然,前些日子怎么会突然就出现了那样的流言,这件事儿处处透漏着诡异,楼严已经在继续调查了。” 皇帝点头,其实他心里对这件事也是有很大的怀疑,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倒是也不能言道更多,如若过早的揣测,只会让自己进入误区。 “这件事儿,陆寒必然不能善罢甘休,即便是我们调查,他也一定会自己行动,既然是调查,那么有什么新的情况,告知寒沐一声儿。”停顿一下,皇帝言道:“不过,如果调查出凶手,我必须先知道是谁!” 李公公自然明白这一点,立刻点头。 其实这个可以怀疑的人群,就太大了。但是如若说真的要害死长公主和肃诚候的,又不该有这样一个人。 “寒沐身体如何了?”说完一切,皇帝又想到这茬儿,叹息一声问道。 李公公认真:“太医说,既然醒来,就没有什么事儿了,小侯爷身体底子好,想来很快就会好起来。” 皇上这才放心起来,他交代:“命人好好的照顾寒沐。” 出乎皇上的意料之外,陆寒醒来之后便是要离开皇宫,他还是要回肃诚侯府,说到这个,皇上并不愿意,他还是希望陆寒能在他身边的,但是陆寒十分执拗。他也不说什么,只是冷冷的交代和铃离开。 其实和铃在宫里住着也十分的不方便,现在是没有办法,既然陆寒要离开,那么倒是让她轻松了几分,夫妻二人很快便是离开皇宫,再次回到肃诚侯府,陆寒与和铃站在大门前,竟是不知该如何往里踏进一步,和铃仿佛恍然看见十来日之前的情景,那个时候,肃诚候与长公主出来送他们,当时他们再三叮嘱,希望他们好好的,但是……话音犹在,人却不在了。 想到此,和铃捏紧了拳头,整个人冷成了一团冰,她缓缓道:“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陆寒歪头看和铃,恰好和铃也看陆寒,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坚定。还没等进门,高志新便是迎了出来,他面色难看,这次的事情,给许多人都造成了巨大的冲击,高志新言道:“表哥,你回来了。” 看得出来,高志新十分的憔悴。 陆寒微微点头,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子冷气,他率先进门,和铃本是跟在他的身后,陆寒突然停下,拉住了和铃的手,两人并肩前行。 陆寒站在阁楼之下,当时他十分喜欢这样的景致,他父亲便是找人为他建了这个阁楼,现在站在这里,竟是觉得处处都是父母的身影,他眼神又是幽深了几分。 缓步上了台阶,他推开阁楼的门,一阵风吹过,风铃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一样,没有一丝的变化,但是实际上,又什么都不同了,陆寒冷冷的勾唇一下,他来到书桌前,所有的东西,都与他走的时候一样,如若说有什么不一样,那便是他的父母不在了。 他豁然将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发出乒乓的声音,整个脸都扭曲了,他恶狠狠:“我要扒了那个凶手的皮,拆了他的骨!” 陆寒原本虽然冰冷,但是却也是看得出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但是现在看他,一身的戾气,整个人都十分的阴霾,似乎下一刻,就要杀人。 和铃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突然就觉得现在的陆寒有些像自己刚重生的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她也是这个样子,恨透了一切,只是那个时候,她仇视所有的人,而现在陆寒则是想要找出那个凶手。 和铃并不收拾陆寒的东西,径自坐下,沉静言道:“你能冷静一点么?如果能,现在我们来谈谈。” 其实和铃最近身体一直都没有好,说到这里,咳嗽了几声,看她这般,陆寒缓和了一下情绪,“你好好的休息,这事儿我自己来。” 和铃冷笑:“你觉得,我能坐视不管?陆寒,虽然我嫁过来的时间不长,但是我是不会让爹娘枉死的,有我帮忙,总也多了一个人,也多一份力。你现在这么冲动,很容易看不清楚事情真相的。” 陆寒抿嘴,“那也要你好了!你总要顾及自己的身体。”其实陆寒与和铃的病都没有好,但是两人却坚持着。 高志新看他们的脸色都能看出一二,言道:“你们都休息!”声音十分大,他认真:“你们不彻底好,怎么有精力调查,好好休养。” 他第一次这样厉害,不过说完倒是泄气的瑟缩了一下。 陆寒看和铃绯红的小脸蛋儿,想到宫女的话,这些日子她一直都衣不解带的照顾他。旁人只当他们是夫妻情深,但是实际上,和铃与他根本就没有圆房。倒不是说这事儿与圆房有什么关系,只是,和铃完全没有爱他爱到那个份儿上,在这样的时候这样,陆寒越发的觉得难得,他伸手抚上了和铃的脸蛋儿,感觉她脸蛋儿热热的,言道:“好好照顾自己。” 和铃点头。 高志新万万没有想到,这次的提议,竟然真的被表哥与表嫂听进去了,看他们听进去了,他也放心几分,其实这段日子他承担起肃诚侯府的事儿,也是十分的疲惫,但是这个时候,如若他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出乎皇上的意料之外,陆寒回府之后并没有立时就开始调查关于这次的刺杀事件,反而是沉默起来,闭门谢客。 他有点看不太懂,但是却并没有言道许多。 京中因着这件事儿突然就风声鹤唳起来,人人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朗朗乾坤竟是发生这样的事儿,总是让他们心惊,权倾朝野的长公主都能被人害死,那其他人又哪里有什么安全可言呢! 不过皇上也是被气极了,在朝堂之上大发雷霆,现在整个京城戒备森严,一副山雨欲来的气息。 这个时候大家也看出来了,什么人是皇上的嫡系,这个时候,永安城的护卫明显都换上了蒙将军的人,连带的,楚将军竟然也被重用了起来,大家不知道这件事儿与楚和铃有没有关系。 旁人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但是不敢行错一步。生怕这个时候惹怒了皇上,人人都知道,皇上对长公主是个什么样的心情。长公主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在他登上皇位的过程中,又出了许多的力,也正是因此,长公主在朝堂之中还是很有自己的影响力的。 且不说皇上,肃诚侯府,就是朝堂之中,也有不少对长公主十分推崇的,如若是多说了一句,怕是就要惹来□□烦的。 而此时,在御书房之中,楼严跪在下首,十分沉默,皇上看着手上的材料,冷笑言道:“他们都在荣华那里放人?” 楼严颔首:“正是,微臣已经调查过了,虽然不一定与几个王爷有关系,但是这件事儿却是准确的。” 楼严觉得有时候人心真是最可怕的东西,特别是在皇家,几乎每个王爷都在荣华公主放了人,虽然有的人并没有得到荣华公主的信任,但是这件事儿也足以让皇上震怒了。 他怒极反笑,“好,真是好,这几个儿子,都是好的!还有谢蕴,他们真是都当朕老糊涂了,竟是想要从荣华这边算计,好,真是好!” “去给几个小兔崽子叫来。”他直接将手中的调查摔了出来,楼严回道:“是!” 就在楼严走到门口的时候,皇上突然言道:“最近盯着梅九的人怎么样了?” 楼严回道:“梅九从新年的时候身体就每况愈下,现在已经出门都困难了。他太过依赖他的冰室,那个冰室,其实是一把双刃剑。微臣一直都有人盯着那边,他最近发病频繁,没有接触过外人。” 皇帝沉默。 “而且,肃诚候和长公主出事儿的时候,梅九还差人去打探过小侯爷的情况。” “行了,下去。把那个几个小兔崽子都给朕叫来。” 几个王爷进宫,皇上在御书房大发雷霆,几乎是将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最后几个王爷同时都跪在了御书房门口。 陆寒在肃诚侯府门口听到这些,只是勾着冷笑,其实人人都知道,这个时候能让皇上这样震怒的,必然是与长公主遇袭有关,只是皇上又能这样惩罚,便是说明,这事儿未必是他们做的,如若真是,也不会这样光明正大的惩罚! 这几日和铃已经休养的好了几分,她听说了这个消息,过来看望陆寒,陆寒站在窗边,微风吹过,他的发丝轻扬,和铃来到他的身边,陆寒言道:“你都知道了?” 和铃点头,她伸手碰了碰铃铛,突然言道:“其实还有一个嫌疑人。” 陆寒低头看和铃,眼里有许多复杂的情绪,和铃抬头,认真:“几个王爷都有可能,因为你是皇上的私生子,如若他们笃定了这一点,就会担心皇上认回你,如若皇上认回你,那么长公主在朝堂的影响足以辅佐你走上大位。所以,他们都有嫌疑,虽然看起来很突兀,很好笑,但是事实就是这般!而除却他们,还有一个嫌疑人。”和铃停顿了一下,艰涩开口:“也可能是……梅九!梅九与皇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未必不会下手。” 第185章 1126 陆寒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和铃,眼神里全是阴霾,但是却没有反驳一句,想来,他自己也已经想过这个可能了。 和铃认真:“每个人都有可能,这些人,都是你的兄弟。”和铃说到这里,嘲弄的勾了一下嘴角 ,不是因为对陆寒的嘲讽,是对这件事儿本身的嘲讽,多可笑,最大的嫌疑人,全是陆寒的兄弟。 因为皇位,因为旧仇,可是……这些与长公主又有什么关系呢!说到底,她是无辜的那个人! 和铃认真:“不管是谁,不管你怎么想,我只要找到凶手,我都不会放过他。”和铃抿嘴,“在我心里,长公主是我最崇敬的人,更胜于皇帝。我不能让她枉死,不管是谁,不管是王爷,还是梅九。” 陆寒阴恻恻的笑,笑够了,言道:“你以为,我能原谅他们么?” 两人就这样站在窗口,陆寒平静的望着窗外,窗外春暖花开,可是陆寒的内心却仿佛万千的寒冰,他想,梅九有一间冰室,而他的心,也有一间冰室吧! “小铃铛?” “恩?”和铃顺着陆寒的视线望去,什么也没有看见,她依靠在陆寒的身边,软软的应着。 “你还记得么?不,你不记得,你知道吗?除了那天晚上,我正式见你,不是楚家,而是在寺里,那个时候,你去祈福。” 和铃仰头看陆寒,不知他想说什么,他若有似无的笑,缓缓道:“我还记得你当时正在唱歌儿,一个童谣。现在想来,竟是讽刺!” 和铃恍然想起,竟是也觉得万千的讽刺,她依靠着陆寒,缓缓的唱着:“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陆寒,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五兔子,所有人都在算计我,可是你现在不是!” 陆寒冷冷的笑:“不是么?” 和铃摇头:“不是!” “可是,如若我争夺皇位呢!你说,会不会就会是了。”陆寒突然就说出了这样的话,十分的认真,也十分的冷然。 和铃沉默了一下,看着陆寒,表情晦涩,“争夺皇位。陆寒,如果真的这般,你就没有回头路了。不管成功与否,你都没有回头路。” “呵呵!”陆寒冷笑,笑够了,揽住了和铃的肩,“那你觉得,我现在有回头路吗?” 和铃敏锐的发现陆寒不太对,她问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陆寒冷笑,整个人面色悲戚,“高志新藏起了一个人。”停顿一下,陆寒继续言道:“当日陪我爹娘进宫的侍卫之一,他幸免于难。高志新因为担心被人杀人灭口,所以将人藏了起来。他再等我。” 陆寒一字一句,十分的清冷:“当时遭遇杀手,再我娘的授意下,他曾经去最近的慕王府求救。” 和铃顿时苍白了脸色,“然后呢?”咬咬唇,“慕王府……没有救?” 陆寒冷笑,笑的歇斯底里,笑够了,点头言道:“对,没有救!”陆寒恨恨,“他们没有救,他们料准了我娘他们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一定会全军覆没,所以他们没有救!”陆寒的手攥成了拳,他青筋暴露,“他没有救!当时现场还有什么情况,现在我已经不能知道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都会知道,一丝一毫都会知道!谁动了手,谁是帮凶,谁漠视了,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我不会放过他们的!”陆寒阴狠。 “陆寒。”和铃拉住陆寒的手。 “事关慕王爷,那侍卫不敢多言,高志新也不敢多言,他只能等我,你知道么?高志新将人偷偷藏了起来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慕王,没有救人。那侍卫找完帮手,见慕王动作慢,先行离开。可是到最后,直到差点死掉,他也没有等到慕王府的人。我爹娘也没有等到。”陆寒红了眼,“如若不是高志新是最先带肃诚候府的人过去,发现他还有一丝气息,这件事儿,怕是就永远都没人知道了。” 陆寒冷笑,“肃诚侯府发出了求救的信号,除了高志新,竟然没有一个人到场,没有一个人。大雨天没有看到,这是他们的说辞。” 这些日子,陆寒其实并没有全然的休息,他也在暗中调查,而现在,结果让他觉得可怕,“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他们所有人漠视我我爹娘的死,他们的死,正是他们需要的,就算不是他们动手,他们也都是帮手,是害死他们的帮手。”陆寒颤抖,“只要我是陆寒沐,我是肃诚侯府的小侯爷,我就扳不倒他们,扮的倒一个,扳不倒两个……最好的法子,最好的法子就是我凌驾于他们之上,我要知道,究竟多少人间接帮助那个凶手促成了我爹娘的死。” 和铃沉默下来,她捏着陆寒的手。陆寒语气轻了几分,“你怕吗?” 和铃摇头,“你觉得,我怕吗?陆寒,不管你选择什么样的路,我都会与你走在一起。也许我的帮忙微不足道,但是在前行的路上,一切都有我。” 陆寒与和铃拥抱在一起,他将头埋在和铃的颈项,和铃感觉到湿意,陆寒呜咽道:“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脆弱,以后,再也不会!” 和铃浅浅道:“既然决定了这条路,那就走下去,继续走下去。” 虽然在宫中只住了几日,但是和铃是看得出来的,皇上有心认回陆寒的,如若皇上真的认回了寒沐,那么他就完全有了争夺皇位的条件。 虽然皇上私生子这个身份不好听,虽然长公主刚死陆寒就认回亲爹,并不十分妥当,但是和铃知晓,如若真是如陆寒所预料的那般,许多人都漠视了长公主的被害。 不止慕王爷,还有其他人,他们都漠视了长公主被害,那么陆寒想要扳倒他们,想要找到凶手,那么只能站在权利的最顶端。 和铃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掺合到夺嫡之中,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嫁给陆寒,会如同现在这般,但是这个时候,她竟是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其实不管是什么样的路,她都走了下来,也都会继续走下去。 也许陆寒会失败,也许,她会死。可是,人生不管这样短短数十年,也许,她没有多少日子就死掉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么和铃竟是觉得,一切也不过就是如此。 “如果你要夺嫡,就要除掉楚致安。”和铃突然缓缓的开口。 陆寒放开和铃,挑眉看她。和铃干脆言道:“我原本是不管楚家死活的,楚家谁当上家主,也一点都不重要,可是现在楚致安是长孙,如若你要夺嫡,我就不能让他成为楚家的那个家主。不管什么时候,兵权都是很重要的,而我是出自楚家的姑娘,楚家就是武将,也是最好拉拢的,所以必须站在你这边。” 陆寒微笑,他看和铃认真的样子,微笑:“谢谢你。” 和铃翻白眼:“谢什么谢!这些都是我愿意做的,再说,我也不是为你,我是为了长公主,她对我很好的。原来还不认识她的时候,我就特别的崇拜她。后来嫁给你,她又和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对我很好很好的。如今她被人害了,难道我要坐视不管吗?我会帮助她的儿子,全力的让那些该得到报应的人都得到该得的下场。” 陆寒含笑将和铃拥入怀中,“那么让我们一起吧!” 也许他们前行的路上有许多艰难和阻碍,但是不知怎么的,和铃竟是一下子就充实起来,人生可不就是如此,那里有那么多尽在掌握,现在这般,也是很好。 和铃心中对这件事儿筹谋了一番,言道:“我觉得,如果想要皇上认回你,现在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陆寒看和铃,没说话。 “就算皇上想要认回你,你也要让大家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不是你想要回去,而是逼不得已。不光是别人看着心里对你认可几分;皇上也不会想太多。但凡做皇帝的,就没有不多疑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和铃碎碎念。 看她认真的俏模样儿,陆寒突然就贴近了和铃,缓缓道:“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不成功,我会死,你作为我的娘子,也一样会受牵连吗?” 和铃翻白眼:“你以为,你不争夺皇位,我就能长命百岁吗?太天真了好吗?” 陆寒失笑,他想了想,可不就是如此,不过是那么一瞬间,他感慨道:“人生在世,确实很难说。”言罢,整个面容有些扭曲。 和铃知道陆寒是个什么想法,但是旁人并不知道,大家都觉得,陆寒真是因为长公主的死受到了刺激,有点发疯了,性情大变,前些日子还沉默寡言闭门谢客,突然间就看是满京城的抓人,整个人十分冷酷,而且几乎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只要与这件事儿有一点点关系,便是会被他带走。 陆寒毫不客气,谁的面子也不给,简直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更是不在乎究竟有多少人因为这件事儿憎恶上了他。 陆寒这样肆无忌惮的抓人,一则是要做给皇上看,而另外一则,真的是为了能够找到一些线索,虽然线索可能并不多,但是未见得没有。 一大清早,就有人听到十分急促的马蹄声,陆寒几乎是不用睡觉一般,白天黑夜的抓人,抓够了便是回去审问。 谢悠云早上出门,与陆寒打了碰头,他看到陆寒,微微蹙眉,挡在了路的中间,陆寒冷笑言道:“好狗不挡路,给我滚。”十分的不客气。 谢悠云并不动,他径自挡在陆寒的面前,斥责道:“你闹够了没有?” 陆寒顿时就笑了起来,那笑容十分的张狂,他死死的盯着谢悠云,冷笑言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倒是不知道,你有这样的资格来训斥我,别说是你,便是你的父亲,我也并不放在眼里,给我滚远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谢悠云打量陆寒,就见陆寒一身黑衣,脸上全是戾气,他并不待见陆寒,两人关系本就是不好,只是他的性格与陆寒极为不同,看他这般,倒是忍不住想要说一说,如若没有碰上也就算了,既然碰上了,那么怎能容他继续嚣张。 “这件事儿便是我父亲看见,也一样会说。陆寒,我们都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你心里难过不代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就没有看看现在的情形吗?给整个京城闹的风声鹤唳,这是你要的吗?” 谢悠云更加同情的是那个小姑娘,楚和铃没有嫁过去多久便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越发的觉得,当初楚和铃的选择根本就不是对的。 “陆寒,我知道长公主和肃诚侯死了你很伤心,可是就算是再伤心,也不能这样为所欲为。”谢悠云侃侃而谈,并不看陆寒越发难看的脸色,而这个时候,陆寒果然是一鞭子就挥了出来。谢悠云身边的侍卫很快的便是护住他。 原本谢悠云出门倒是也不带什么侍卫,自从长公主出事儿,京中这些公子哥儿小姐出门,便是也都带上了侍卫,总归是有备无患。 而这次便是侍卫救了谢悠云,侍卫将谢悠云拉开,他惊魂未定的看着陆寒,陆寒没有第二次动手,第一次也不过是为了警告他。 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谢悠云,表情冷凝:“我不想听见任何一个人谈论我的母亲,你这种人,更是如此。” 谢悠云心里越发的恼恨,他觉得自己本是好心,可是此人竟是如此的无状,简直不把他放在眼中,他就要说什么,却看陆寒冷笑继续言道:“回去给你们家那些狗屎事儿弄清楚,别的我不想多言,如若你那么愿意管闲事儿,还是回家好好管一管,看看你家的新二婶是怎么死的。你爹和你的旧二婶,都有哪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陆寒这话真是句句都刺在了谢悠云的心上,他也不顾谢悠云的脸色已经惨白成了一张纸,冷笑离开。 看着谢悠云的脸色,属下言道:“公子,其实你不要放在心上,陆公子可能是……” 谢悠云板着脸:“我并没有与他一般见识,不过是伤心过头罢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谢悠云的手却攥了起来。 而此时,皇宫之中,皇上坐在上首之内,就看几人,缓缓问道:“你们觉得,寒沐有些过了?” 齐王立时言道:“儿臣并不这样觉得,只是寒沐这样未见得就能找到真正的凶手,越是这样调查,那贼人越是不敢出现,倒是不如明松暗紧。这样闹下去,于寒沐的名声也并不好。” 皇帝没有说话,手指轻轻点着桌面。 “儿臣自然是为了寒沐好。既然有更好的法子,那为什么不采用呢!总是好过现在让京城风声鹤唳。”齐王谨慎言道。 “对,你看看现在京城,都让他闹成什么样了。”慕王言道,“啊!” 皇上手中的砚台,直接便是砸向了慕王,做舅舅的不想着帮衬一下寒沐,不想着快点为你姐姐找到凶手,倒是在这里编排起来,朕要你何用!“ 现场的人顿时悉数跪下,不敢多言。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那点那点小心思,如若是好的,朕便是也不说什么了,但是涉及到荣华,你们竟然还如此默然,朕要你们何用,你们所有人一起,也不如一个荣华。”皇上气极了,恨恨道:“该死的不去死,不该死的,倒是被人害死了。朕给你们脸,可不代表你们可以随随便便来要求朕。看来朕这几年脾气好,你们还真是都不当回事儿了,以为自己就可以左右朕。” “儿臣不敢!”几个王爷跪在那里,动也不敢动,因着皇帝的话心里泛出一抹酸涩,他们……是该死的么? “不敢?如若不敢,你们今日为何要一起来在背后说寒沐的小话。我再说一次,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们那点小心思。有时候有些东西,我不给别人,不代表就要给你们!”皇帝冷冷的看着几人,缓缓道:“我想,你们也都该听说了那个消息。” 众人心里一惊。 皇上微微眯眼看着他们几人的反应,几人神态各异,他一字一句,十分的缓慢,但是却言道:“既然已经到了今时今日,朕倒是也不怕告诉你们。寒沐,并不是你大姐的孩子。” 房间里顿时静的仿佛一根针掉下都能听见,皇帝带着冷然的笑意,就这样盯着自己的几个儿子,言道:“就如同传言那般,寒沐不是你大姐的儿子,当年你大姐因为出征受伤,根本就不能有孩子。朕于心不忍,便是将自己与皇后的儿子偷偷给了你大姐抚养,总归是亲姐姐,是不会对他不好。这样也算是圆了你大姐的心愿。” 几个皇子错愕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的父皇。 寒沐……寒沐是先皇后的儿子?这……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怎么可能呢! 第186章 1127 “寒沐是皇后的孩子,是荣华的亲弟弟。”皇上说完便是看着大家的反应,众人惊愕的不行,抬头看皇上,突然明白了过来,皇上说出这个谎话,为的便是看他们的反应。 众人心思各异,但是都不敢说话了。 人人都知道,按照皇后的年纪,是绝对不可能生出陆寒的,而且,如果当朝皇后怀孕,怎么可能隐瞒,长公主想要一个孩子自然可以抱养、可以过继。万万没有可能带走自己亲生母亲的孩子,皇上和皇后的嫡长子。 大家顿时觉得十分的滑稽,皇上和皇后只有一个儿子,真是那个孩子早夭,之后皇后便是再无所出,而现在,现在他们说,陆寒是皇后的孩子,可不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或者说,皇上真是为陆寒筹谋,皇后所出与私生子,单从身份上来看,便是差了千百回,而皇上现在甚至愿意为了陆寒抹黑皇后。几人都是不知如何言道才好。如果陆寒是皇后的孩子,那么他可真是比他们都更有资格争夺皇位了,可是谁人不知,他根本就是一个私生子,一个母亲都不知道是谁的私生子。 想到前些日子的传言,大家竟是生出一股子感觉,感觉似乎是皇上放出那个风声,为的不过是认回陆寒,其实想想也未必就没有可能的,按照皇上的脾性,做出什么都是极有可能的。 “原本便是为了荣华,荣华少年时期便是上战场拼杀,她受的苦,你们都从来都没有受到过,相比而言,你们才是真的皇室贵族,荣华更是一个女战士。朕与皇后是不能任由她连一个自己的孩子都没有的。可是现在……荣华死了,朕决定认回寒沐。”皇上终究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大家面面相觑,齐王最先反应过来,他感觉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不过还是言道:“儿臣恭喜父皇认回寒沐。” 荣王与慕王倒是也没有多言其他,也是恭喜道。 皇上也不管他们的心思,微微笑,“既然如此,你们的心愿也是如此,那么朕便是会在明日早朝将此事昭告天下。” 傍晚,皇上传旨命陆寒进宫,陆寒听了,面无表情的应了,之后迅速的进宫,待到进入皇宫往御书房而去,与谢丞相遇上,谢丞相立时言道:“寒沐公子。”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皇上要认回陆寒了,这个时候谢丞相又觉得自己真是棋差一招了,如若他真的遂了思浓的心愿,那么现在站在陆寒身边的,就不是什么楚和铃,而是他们家思浓。 原本宫中传出消息皇上要选秀,但是过完年一系列的事情发生,而今荣华长公主与驸马遇害,想来皇上也不会有心思选秀,想到此,谢丞相只觉得自己一步错步步错。 如若当时他眼光长远一点,未见得如此。只是……谁又能想到,陆寒真的不是长公主的孩子,而是皇上的私生子呢! 想到此,谢丞相只感慨人生的奇幻。 “谢丞相这样晚还在宫里,难道还没处理好楚家的事情么?”陆寒带着淡然又疏离的笑容。谢丞相并不恼火,只是认真言道:“这件事儿本来就是我的错,谈何处理与不处理,我今日进宫,便是向皇上请辞。不管现实如何,到底是我打死了楚和真,就算楚家能原谅我,我自己也不能原谅我自己。” 陆寒微微挑眉,似笑非笑言道:“以退为进,倒是不错。” 谢丞相:“陆小侯爷错了,并非以退为进,只是我也累了。” 陆寒颔首,“不过我倒是觉得,您回去休息一段时间也是好的,闲暇下来,也可以好好的教一教你儿子,不然他给你惹出什么麻烦就不好了。” 谢丞相顿时脸色变了几分,他缓和一下,言道:“这些年,倒是我的错,如若谨之给寒沐公子造成什么麻烦,还请您多多见谅。“ 陆寒:“只可惜,我不想见谅。”陆寒冷言:“我也不知道他再凑到我面前找茬儿,自己会不会抽死他。所以,你还是看好他的好,不然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那可就不好说了,整日的说我家娘子坏话我不会饶他。同样的,如若搭上什么不该接触的人,更是会素无葬身之地。” 言罢,陆寒迅速的离开。 谢丞相揣摩陆寒话里的意思,沉默下来。半响,再看看陆寒的背影,微微抿嘴,倒是没有说什么,人的命运真是没法说,不过这倒是也说明了,皇上为什么从小就这样疼爱陆寒,倒是他一叶障目了。别人看不出来是正常的,但是不该是他,他该是早就知道的,当年他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总是察觉了一些,竟是没有将陆寒与这些事儿联想在一起。白白错过了这个攀附陆寒的好机会,让楚和铃那个死丫头捡了便宜。 不过……谢丞相想到楚和铃,又觉得自己这样说楚和铃不对。他竟是一点都不觉得楚和铃是捡了便宜,这些日子他仔细的研究了楚家,竟是生出了一身冷汗。也许,楚家最有心机的便是这个楚和铃,而且楚和铃与楚和真的死未必就没有关系。要说楚和真与什么人有大的过节,那便是楚和铃,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证据了,但是谢丞相竟是查出,楚和真曾经想要杀楚和铃。 不过是短短的两年,从楚和铃中毒还不足两年的时间,楚家就发生了许多事情,楚家的表公子李显死了,楚致信死了,楚和真死了,甚至连看不惯楚和铃的大夫人都似乎患上了疾病,而至于一直与楚和铃针锋相对的楚和雪,她也莫名其妙的哑巴了一段时间,之后总算是老实了起来。 看起来都是毫不相关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未必就一点关系都没有,很恰好,这些人都与楚和铃关系不好。 他微微抿嘴,回府。 如果这些事儿都与楚和铃有关系,那么很明显,楚和铃身边有不止一个帮手,至少,有一个医术超群的。 谢丞相压下自己的揣摩,很快便是离开皇宫。而与此同时,陆寒来到御书房,御书房只有皇上一个人。 没人知道皇上和陆寒言道了什么,他们谈了什么,纵然经过了许多年,许多人都揣摩,但是却没有揣摩出一二。直到半夜,陆寒眼眶微红,但是却冷着一张脸出门。 陆寒策马回府,肃诚侯府这些日子一直都是灯火通明,便是深更半夜也是如此。 陆寒翻身下马,很快便是回到卧房,卧房之内,和铃正在对着镜子梳发,一身红衣,娇艳似火。 和铃被陆寒从身后拥住,已经习惯,只是语气却不那么美好,“把你的爪子拿开。” 陆寒不肯,抱的更加紧了几分,“我拒绝了皇上认回我。” 和铃歪头,嘴角噙着笑意,缓缓道:“不是很好吗?”她抠陆寒的手指,“对于疑心病重的人,就要有对付疑心病重的人想法。” 陆寒原本就是皇上的外孙,受尽了宠爱,自然从来不曾研究龙椅之上那人是个什么性格,但是现在看来,竟是不如和铃。 “我想,他不会听我的。”陆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可以原谅他,但是我的原谅是基于我母亲的基础上的,而不是我们父子的关系如何好。所以,我不能接受自己从肃诚侯府的小侯爷到皇上的九皇子。我越是如此,他越是会坚持。” 陆寒笑的越发的厉害,但是眼里全是阴影,他的笑容淬着冰一样,“一会儿你先休息,我还有人要审。” 和铃问道:“什么人?” 陆寒平静,“当天晚上事情闹得那么大,我不相信没有目击者。纵然速战速决,你知道我娘的功夫么?她能够带兵上战场,绝对不是什么绣花枕头。我父亲也是一样的,他们断然不会很快便被杀。” 和铃点头,“其实有人能赶到慕王府求助就知道,当时必然是拖了一段时间的,而不是立时就杀人成功了。而且,之前的杀手楼已经被你灭了,如果想找这样一大批杀手,我觉得并不容易。如若没有一定的能力,未必会成功。而且,选择的地点已经是经过考量与慎重抉择的。” 陆寒:“就是这么一个道理,所以我抓了附近的一些人家的人。我就不信,没有一点线索。” 长公主走的那条路,两侧非富即贵,也正是如此,才有人找了几个王爷求情。这样闹下去,只会牵连更多的人。 只是皇上并不认可,所以陆寒这边倒是也受到什么影响。 和铃突然就笑了起来,笑够了,言道:“陆寒,不如你交给我?” 陆寒愣了一下,随即言道:“我不想你沾染这些,更不想你为你制造更多的仇家。现在,我已经不知道我身边还能有多少人了,但是我希望你永远都不离开我,永远都不!” 和铃不可思议的看着陆寒,缓缓道:“我说陆寒沐,你想哪儿去了呢?你以为我是要代替你去审问么?你真是太好笑了啊!” 陆寒:“……” “你去审,我强势的过去放人,我是打算做好人的。”和铃挑眉,她带着俏皮的笑意,“我要做一个拯救人们与水火的小仙女儿。” 陆寒僵硬了半响,似笑非笑:“小仙女儿?你确定?” 和铃颔首,认认真真的:“我当然似乎一个小仙女儿啊。我都帮了他们呢!不过……你倒是别这种表情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刚才吃过了屎。” 陆寒对着她的屁股就揍了一巴掌,和铃不可置信的看他,“你打我!”指控道。 陆寒:“打是亲骂是爱!” 和铃觉得这人的脸皮真是厚的没边儿了,她感慨道:“那我打死你可好?打是亲骂是爱么!我爱死你了,所以打死你吧!” 陆寒搂住和铃的腰,“打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还有点小,似乎不能承受这个死吧?” 和铃有些不解的挑眉:“你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寒突然就凑近了和铃,在她耳边低语:“□□,也是死呀!” 和铃毫不犹豫就是一脚,陆寒早就猜到和铃的动作了,他用腿别住了和铃的腿,微笑言道:“怎么?恼羞成怒了?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也不用这样猴急。” 和铃一口咬在陆寒的肩膀,陆寒任由她这样咬着,和铃咬的有点狠,她已经可以感受到陆寒的血丝,有些腥甜的声音在她口里弥漫,她松开了手,就见陆寒静静地看着她,她脸蛋儿绯红,两人四目相对,陆寒突然就低头…… …… 亲了和铃,陆寒拉着她的手,认真言道:“你什么主意,说一说。” 和铃这个时候面色绯红,不过脑子倒是还没有糊涂,认真言道:“我觉得,就算是你这样调查,也未见得有效果。你想,你现在开始已经晚了,我不相信,楼严的人没有调查,他们调查必然使出了更多的手段,使出了更多的手段却没有得到更多的结果,便是说明,没用。” 陆寒笑着打岔儿,“既然没用,你装好人也不一定有用,而且楚和铃名声在外,你就算是装好人,也不像啊!说出去没人听。” 和铃认真:“我自然不是装好人,我们怀疑他们是看到了什么没有说,不过他们在我们肃诚侯府说没说,又有什么人知道呢!我客客气气的将人给送回去,你说,真凶会怎么想。如果有真凶的同党,他们也许会内讧;如果没有真凶的同党,他们也担心真凶误以为自己知道什么,反而找他们,所以这是给他们一种心理上的压力。” 不过是傍晚时分。就算是深更半夜,也不可能没有一个人发现这边的刺杀,要知道,刺杀的行为断不会快的让人无从察觉。因此,必然有目击者,有目击者,但是却不肯说,想到这里,陆寒便是肝胆欲裂。 他母亲那样好一个人,偏是死了,死在许多人冷酷的漠视里。 “可是,如果知道他们真的看见了反而漠视,我倒是觉得,他们没有回去的机会了。”陆寒阴森的笑了起来。 和铃拉住陆寒,“听我的。”停顿一下,言道:“而且这个时候,我们没有证据,就因为人家住在附近就找茬儿,这说不过去,今晚给人都放了,凡事儿,慢慢来。既然皇上已经让楼严调查,那就让楼严分出人手盯着所有人。” 陆寒看和铃,“楼严?” 和铃微笑点头:“有现成的人手,我们干嘛不用,他是皇上的心腹,我们用着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以。”陆寒停顿了一下,言道,“不过今晚,我还要见一个人。” 和铃见陆寒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言道:“你今晚要去见梅九?” 陆寒并没有隐瞒,点头:“对,我想,我也该去见一见他了,总要看看他的说辞。” 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证据,但是陆寒却也会是怀疑梅九的,梅九真的有杀人动机,梅九没有杀他母亲的动机,但是却有杀他父亲的动机,自然,那个时候梅九还没出生,也许他不知道一切,但是,也有可能他早已知道了一切。 虽然他父亲言道当时梅家并不知道是他下的毒,可是这天下总是没有不透风的墙,陆寒是没有那么信任梅九的。 按照两人的原定计划,陆寒审问的时候果然和铃出现,和铃坚持要放人,不仅放人,还好端端的将人送了回去,便是几个王爷在皇上面前求情,皇上都没管。可是小侯夫人一出手便是让小侯爷听了,倒是也是一桩奇事,大家越发的觉得,这还是得找对人。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将人送走,闹腾的肃诚侯府恢复了安宁,陆寒悄然的离开肃诚侯府,来到梅家。 陆寒悄然的躲过楼严那边的人,潜入了梅九的府邸,梅鱼发现有人,立时与他交手,陆寒倒是也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不过几招便是停下,冷然言道:“我要见梅九。” 梅鱼静了一下,随即有些为难,不过还是言道,“那……小侯爷稍等一下。” 陆寒没有理他,直接便是往梅九的冰室而去,梅鱼想要动手,陆寒问道:“你该是知道,如若动手,你不是我的对手。” 梅鱼自然知晓,但是他还是言道:“不是我拦着陆小侯爷,按理说,您不管什么时候来我都不该阻拦,只是……我家公子的身体……”梅鱼说不下去。 陆寒顿住脚步:“梅九的身体怎么样了!” 梅鱼寻思了一下,到底是没拦,言道:“还请陆小侯爷劝劝我家公子吧。我家公子再这样下去,只会更加衰败。”之后便是在门口禀了,梅九的咳嗽声传来,让他们家进门,陆寒进到寒冷的冰室,见梅九竟然苍白的更加厉害,整个人也越发的瘦了起来,梅九见他到来,慢慢的勾起一抹笑容,他带着虚弱的笑意:“我等了你许久,你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挥舞小旗帜,挥舞小旗帜,几个王爷,智商都是在线的,有些表现,不过是给人看而已。当然,智商在线不代表就会和陆寒一个阵营。 第187章 1127 梅九虚弱的笑,看着陆寒言道,“你终于来了,我等你许久。” 陆寒挑眉,并没有动,只是打量梅九,不知为何,梅九的病情似乎一点都没有好转,他长发披散在肩上,本就瘦弱却又穿着极为宽大的外袍,显得整个人更加的消瘦。陆寒径自坐下,问道:“那你能告诉我,是你做的么?” 梅九似笑非笑:“如果我说,你就信吗?陆寒,你不会是这样天真的人。” 陆寒认真:“不管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总是要过来问一下,如若真的是你下手,那么往后,我们只能势不两立了。”陆寒的表情委实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熟悉陆寒的人都知道,陆寒现在是真的生气,他冷静的看着梅九,“我希望你亲口告诉我。” 梅九沉默一下,淡淡道:“是与不是,要你调查,而不是来我这边问,陆寒,你又怎么觉得,我就会是嫌疑人呢?还是说……你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梅九审视陆寒,之后似笑非笑,“所以说,我们未必就何事都站在同一立场上,你的亲人,也许正是我的仇人。” 陆寒也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他整个人都是冷的,“那既然如此,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吧!我想,我们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可说了,只是梅九,如若有一天我查到你与我爹娘的死有关,我不会放过你。”停顿一下,陆寒阴森道:“我会亲自杀了你,然后为我爹娘报仇。” 梅九淡淡:“亲自杀了我……呵,那就……这样吧。” 陆寒盯着梅九,半天没有错开,梅九也不说什么,只是微笑,那笑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好半响,陆寒终于言道:“你不要住在冰室了,要保重自己。” 梅九打量冰室,微笑言道:“你不觉得,这里十分适合我吗?” 陆寒:“总不能早死才是,你照顾好自己。住在这里总归不是长久之计。”陆寒的语气里有着嘲讽,但是若说真的是嘲讽,但是却又带着细不可查的关切,如若不然,哪里需要多言这些。 梅九两人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可能性的,陆寒起身,直接离开。 看陆寒离开的背影,梅九整个人发呆。 梅鱼叹息一声,将披风为梅九盖好,“公子又何必非要与陆公子这样针锋相对,陆公子总归是关心您的。” 梅九终于回神,他低头言道:“其实有些事情,早在我们出生之前就已经注定了,既然已经是注定的,我们都需要这样走下去,按照每个人既定的路走下去。” 梅鱼沉默下来,没有说什么。 陆寒并没有在梅九这里得到自己想到的结果,他很快便是回了府,和铃并没有等陆寒,看她平静的睡颜,陆寒伸手摸她的脸蛋儿,之后微笑:“小铃铛,我已经不知道,现在自己能相信谁了!” 和铃睡的很熟,并没有醒过来,看她这样,陆寒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和铃好梦被人惊扰,很是烦闷,闪躲了一下, 翻身继续睡。 陆寒低低的笑了一声,换了衣衫之后沐浴,等出来的时候就看和铃迷瞪瞪的坐在那里,发呆的样子。他走过去,伸手在和铃的面前摇了摇,和铃还迷糊呢,她娇娇的抱怨,“你洗澡给我弄醒了。” 陆寒呆了一下,随即坐到和铃身边,“乖,睡吧。” 和铃啪嗒一下躺下,懵懵的样子,十分的听话。陆寒挑眉,再看她,果然乖巧的躺下了,十分的迷糊听话,与以往的样子一点都不同。 陆寒倒是没有想到,半夜被弄醒的和铃是这样的孩子气,他为和铃将被子拉好,虽然现在已经是六月末,但是早晚还是很凉的,陆寒拉好和铃的被子,自己也钻到被子里,他们二人虽然睡在一起,但是却是各自盖各自的被子,陆寒半倚在床头,轻轻的拍着,缓缓道:“小铃铛乖乖睡。” 一下一下,十分有节奏的拍着,眼看和铃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陆寒想了一下,低头在她脸蛋儿上啄了一下,和铃唔了一声,没有说话。 陆寒浅浅的笑了出来,不知怎么的,他的心情突然就好了几分,轻轻的将和铃拥入怀中,陆寒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早朝,果然皇上在大殿之上说出陆寒的身世,陆寒也在,他只是在皇上这样说的时候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之后面上并无什么特殊的表情。而几个王爷也都面观鼻鼻观心,不多说什么。 皇帝言道:“朕今日认回陆寒,也是希望荣华能够安心。更是希望皇后能安心。” 陆寒心里一阵冷笑,这样冠冕堂皇的假话,也只有皇帝能够说出来了,只要稍微带点脑子就知道,他根本就不可能是皇后的孩子。只是现在皇后已经死了十几年,而皇上金口玉言,他说了,自然是算的。万不会有人追究。 可是大家不说,不代表陆寒心里就没有多想,他表情十分的冷淡,说不出的滋味儿。皇上软禁他娘孟如意的时候,皇后还没有死,那个时候皇后是个怎样的心情,陆寒无从考证,但是想来,也是极为心酸的吧,自己的丈夫,为的不过是这样一件事儿! 皇上缓缓道:“朕决定将陆寒改回皇家的姓氏,封为陆王爷。” 皇上虽然语速极慢,但是却也没有人敢质疑皇上的行为,他这样本也就是为了试探,试探大家的反应,皇上究竟意图为何无人知晓的,但是皇上一贯独断专行,凡事都拢在自己的手上,因此这般大家也不觉得意外。 朝堂之上一片恭喜之声,皇上找回了自己的儿子,总是大好的喜事儿。自然,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只是心里所想,未见得就要全部说出来,大家都一脸喜色,似乎这是自长公主出事儿之后最好的一个早朝,最起码,皇上没有发火。 按照皇上的意思,陆寒要搬出肃诚侯府,但是陆寒很明确的拒绝了,他并不愿意离开,肃诚侯府是他从小长大的家,那里有他所有亲戚,便是肃诚侯和长公主不在了。他的姑姑,他的叔叔,他的表兄弟,他所有亲人都还在。不管别人如何说,这些人对他,是自小便十二万分的宠爱的。 而在他心里,这些人也都是他的亲人。 陆寒十分坚决,皇上倒是没有再继续多言其他,虽然陆王爷住在肃诚侯府是有些奇怪,不过这种奇怪倒是也因着陆寒的坚持也让继续下去了。 似乎一夜之间,陆寒就从陆寒变成了萧寒。 和铃有点不适应,陆寒自己倒是无所谓的,“不管是叫什么,都没有关系。你就当我是陆寒好了。” 和铃点头,不过还是言道:“虽然你是这样说,可是我还是觉得有点怪。”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这个道理她是懂的。 因着陆寒恢复身份,京城的局势一下子微妙了起来,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认回陆寒,但是按照皇上对陆寒的疼爱,似乎他的胜算,也不是没有。 皇上年纪渐长,究竟要站在哪个王爷身边,便是大家极力想要摩挲清楚的,一步错步步皆输,谁人心里没有小九九呢! 不过这个时候陆寒倒是没有过多的感觉,他言道:“梅九并没有说是不是他做的,无从考证,只能继续调查。我今日也与楼严沟通过了,他会去盯着这些人。只是不知,究竟会不会有效果。” 和铃想了想,“不管有没有效果,我们都必须这么做。其实下一步,我想你已经想好要做什么了吧?”和铃眯眼看陆寒,其实她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陆寒似乎是打算做什么的。 陆寒微笑:“你说,慕王这样视而不见,我怎么会放过他呢?” 和铃猜到大抵是如此,她制止陆寒:“我不赞成!”见陆寒眼里有积蓄的怒气,和铃认真:“现在你的实力扳不倒慕王。皇上更加看重的是江山,不会是你陆寒,所以这一点你要有一个很明确的认知。皇帝是你的父亲、是长公主的父亲没错,但是他是你们的父亲,更是一个皇帝。你只有一个人证,如若贸贸然去闹,吃亏的是你,只会让他有防备。我倒是觉得,慕王未必是外表看起来那么莽撞,如若真是那样,皇帝那么多儿子,为什么他会脱颖而出。有时候所谓的口无遮拦,心无城府,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一个好的掩饰罢了。” 陆寒冷冷的笑:“那又怎样,先斩后奏,大不了皇上罚了我便是。” 和铃哭笑不得,“难道你的仇人只有一个见死不救的慕王爷吗?别忘了,还有很多你根本就不知道的人存在,如果你想要调查清楚,那就冷静。当然,找点麻烦让他不自在是可以的,但是你不能乱来。” 陆寒挑眉,似笑非笑的:“我看,倒是你已经有了主意。” 和铃清脆道:“昨晚我们不是放了人吗?今天你可以去慕王府,只是……这次去慕王府,是因为昨晚有人有交代出他。” “你……”停顿一下,陆寒,“你昨晚就打这个主意了。” 和铃扭着自己的手,俏丽的笑:“哪有啊!我这是随机应变能力好。” 陆寒顿时翻白眼。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开始感冒,头晕眼花嗓子发炎,所以写的有点慢,更新不太及时,先放一部分,稍后还有一章……我会努力哒!爱你们! 第188章 1127 自吹自擂什么的,最是要不得了,但是陆寒还是言道:“不过你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的,可是难保慕王看不会……” 和铃恨铁不成钢,这真是……让他闹事儿,他都不会!她也是够够的!和铃撸袖子,“我让徐先生帮我扮成你,我去收拾他。” 陆寒失笑,拉了拉和铃的辫子,和铃恼怒:“你这又是干嘛啊,真是讨厌!”陆寒愿意拉她头发这个恶习,可算是没治了,一直都是如此,一直一直都是! 看和铃这样恼怒,陆寒微笑:“不用你了,这点事儿,我自己还是可以做好的。” 和铃笑嘻嘻的言道:“反正,就是有人招供吗?具体是谁我们不能说呀,我们要为别人保密的啊,但是我就是看到有人来你们府里了呀。怎样!你要拿出这副无赖的劲儿。” 陆寒细细打量和铃,缓缓道:“你说,如果程枫出现,成为我的幕僚会怎么样。” 和铃:“啥?”掏耳朵,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看和铃迷糊的样子,陆寒倒是开心了几分,真是太难得了,和铃竟是有这样的时候。 和铃语重心长:“可是,皇上是知道程枫这个人的真相的,难道要让皇上气死吗?”想想,是不是陆寒真的有这样的想法?和铃狐疑的打量陆寒,越发的觉得自己猜对了! 陆寒见她贼兮兮的样子,感慨道:“难道不好吗?虽然楚和铃的身份可以让你游刃有余,但是如若多一个男子的身份,未见得就不是一件好事儿。”说完,见和铃盯着他,陆寒终于言道:“皇上心机太重了,他最怕的,便是有人抢夺他的皇位,他以前对我好,是因为我不是他的儿子,我没有抢夺他皇位的可能性,所以他才会对我付出许多的真心,可是如若不是呢!如若我现在也有这个可能呢!他必然是不会这样等闲视之。与其将来让他怀疑揣度,倒是不如现在就打好底子。而且,你女扮男装,这相当于把一个很大的把柄放在了知晓内情的皇上心里,所以,我觉得这样极好。” 陆寒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如若和铃继续女扮男装,以程枫这个人出现,那么皇上会觉得,他们只是志在为长公主报仇,而不是争夺皇位。毕竟,如果真的想要争夺皇位,怎么会这样胡闹,如若让别人知道,他们夫妻该是如何自处,现在的一切都是连锁反应。 而陆寒想要的便是一个这样的连锁反应。 和铃想,有句老话儿怎么说的来着?人老奸马老猾,果然陆寒是个有心机的,这不坑人吗? 她问道:“可是你也不要忘记了,程枫还有闵一凡这个潜在的隐患,闵一凡是一个疯子,他很有可能来杀我的,或者掳走我。”和铃啧啧,“真是想想就害怕呢。” 看样子可真是没有一定点的害怕,毕竟,现在实在北齐的京都永安,如若闵一凡能够自由出入,那么足以说明,他们的巡防出了大问题。 “有我在,我就会让你出事儿。”陆寒拉住和铃的手,和铃的手柔若无骨,她反手握住陆寒,陆寒挑眉:“原来你喜欢主动。” 和铃发现,自从成亲,这厮说话愈发的口无遮拦起来,压根就不顾及她的心情,想到此,和铃恨恨的身手,直接捏上了陆寒的脸,陆寒毫无防备,被她捏个正着儿。 和铃一字一句言道:“不,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我想动手,就算是武艺高强,也未必会是我的对手,谁让我时刻都在准备中,而有的人高位太久了呢!” 陆寒失笑:“那既然如此,你要不要陪我去慕王府,看看热闹也是好的。”话虽如此,陆寒眼里却又有算计。和铃琢磨了一下,点头同意。 程枫的出现,不止会让皇上的戒心降低,同时也会连锁的引起其他的反应。而这些反应,都是陆寒所期待的。他用一个假的程枫引起各方面的主意,从而降低楚和铃在这些事情里的危险程度,这是他十分需要,而且对和铃也特别好的。陆寒挑眉,没有直接告诉和铃这一点,这是当做玩笑一样与她说的简单。不过和铃是个极为聪明的姑娘,她一下子就想出来事情究竟是如何,其实她有点感动,不过却不表现在面儿上,寻了徐仲春为她改装,徐仲春服了,他言道:“你们这是要把全天下的人涮一遍?” 和铃觉得这话不对,温温柔柔言道:“我倒是觉得,并不是呢!再说,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啊。” 徐仲春听了,点头称是。 将和铃改装完,徐仲春也快速的给自己改装,很快便是变成一个干枯的老头子,讲真,徐仲春最是不喜欢这种打扮的,这种打扮仿佛预示着他的衰老,而衰老这是他最不愿意触及的。 和铃倒是对他的装扮称奇,徐仲春言道:“这样的事儿,怎么能少了我,他是最喜欢看热闹的,这次也不例外。” 陆寒再次出现,直接便是来到慕王府,慕王爷并不在府中,这点也会是和铃的建议,她就要让慕王爷吃下这个哑巴亏。而且,这样闹了起来,慕王爷其实很难计较,如若计较,就可以说他是不宽厚。 不管什么时候都一样,如若你占了先机,那么这种行为就只能吃哑巴亏,因为大帽子一下子就可以扣下来。 更让大家吃惊的是,陆王爷身边的,竟然是消失多时的程枫,程枫跟在陆寒身边,羽扇纶巾,满目平静。 陆寒翻身下马,直接便是带人围住了慕王府,慕王妃本是在府中与人闲话儿,竟是听到外面一阵嘈杂传来,等她得知一切,迅速的便是赶了出去。说实在的,慕王妃是有点看不起陆寒的,一个母亲是谁都不知道的私生子,因为长公主死了,倒是成为皇子,进而可以与她家夫君争夺皇位,这说出去,她也觉得丢人。而且,别说是她,这京中随便找一个人来问,十个人里足有十个是不会相信什么先皇后所生这种话的。 怀着轻蔑的心,慕王妃倒也是底气足,“让他们走,这里那是他们可以撒野的地方,怎么?刚当上皇子,就要迫不及待的残害自己的兄弟么?他也要够格。”慕王妃面色有些高冷,冷冷的交代管家。 管家哎了一声出门,来到大门口,就见陆寒堵在门口,“让慕王出来,”浑身都是冷凝。 管家请安之后便是言道:“启禀陆王爷,我们家王爷并不在府里。而且,您这样带人过来不太好吧?” 陆寒冷笑:“不好么?他做哪些龌蹉事儿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不太好!”陆寒冷冷的,一把推开管家,“你让慕王出来,我告诉你,不要以为藏着就没事儿了,有本事让他出来,我要见他!” 陆寒的功夫极好,一下便是给管家推倒,他摔倒在哪里,还不等说话,陆寒一脚便是将人踢开,言道:“让他出来,不然我就砸了你的慕王府。” 想到这人当初便是漠视的人之一,陆寒更是来了火气,又是一脚。 和铃站在一边儿,缓缓道:“打人可以,别给人打死就行!” 那管家望了过去,吃了一惊,怎么都没有想到,陪同陆王爷过来的,竟然是程探花。 说起程枫这人,大家还是很介怀的,凭空而出就夺得了状元,而且,她又凭空的消失了,似乎每一次出现都是与陆寒有关系。陆寒成亲,如今,陆寒来慕王府找事儿,他又出现。 看他轻描淡写的站在一旁,大家越发的觉得这人不好惹。 陆寒已经知道,慕王爷根本就不在府里,便是他如何叫嚣,慕王爷也不会到,而这次,他们要针对的,本来就是这个慕王府的管家。当时有人来求救,第一时间便是让他知道,想来当时他知道的一定很多。 陆寒也不说其他,直接便是又就揪起了管家,管家被拽住,叫嚷:“陆王爷,这里是慕王府,您这样,我家王爷必然是要禀给万岁爷的,您不能这样。您啊……” 陆寒掐住他脉搏的位置,恨恨道:“你说,当天晚上你们为什么不去帮忙?你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爹娘被人害死。你们慕王府真是好!今天,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和铃低头与身边的人言道了一下,不二立刻带人砸慕王府,慕王府也不是这样毫无能力,只是陆寒有备而来。带的人有多,一时间寻常顿时一片混乱,楚云什么也不说,只是就那样站在和铃身后保护她。 现场不二率人砸慕王府,听说外面这的打了起来,慕王妃连忙差人从后面出去找人,这个时候慕王爷不回来,他们是控制不住局面的,她也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是真的敢动手。又想了想,言道:“去齐王府和荣王府,不管谁在,都去通知一下。” 陆寒知道就算是打死了管家,也并没有什么用,他不过是听从慕王爷的吩咐,只是想到他爹娘遇险的时候,这些人冷眼旁观,他便是怎么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们这是干什么!”慕王爷匆匆赶了回来,他万万没想到,陆寒竟是如此胆大,“你疯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变天的特别厉害,作者菌已经不幸中招了,大家要好好照顾自己哦!变天多穿衣服啊~ 第189章 1128 “你们在做什么?” 慕王爷倒是没有想到,陆寒竟然这样大胆,直接带人来打砸慕王府。他呵斥道,“你们在做什么?” 陆寒冷笑,勾着嘴角看他,言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这分明就是要给你好看。” 慕王爷气的不行,“谁给你的权利,你就敢这样做?陆寒,我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不要以为父皇疼爱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要知道,你陆寒还没有这个权力对我做什么?” 陆寒冷笑:“哦,是么?可是我就做了又能怎样?” 慕王爷看他这副混不吝的样子,好悬没气得昏倒。他斥责,“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陆寒突然面容扭曲,“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救我爹娘?” 慕王爷心里一突,缓缓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陆寒愤怒,整个人瞬间歇斯底里:“不知道?我看你可不像不知道的样子。已经有人看见过,我爹娘的侍卫曾经来你的府上求助,但是为什么你没有提过?你为什么没有派出援手?我以为我母亲是你大姐,就算你再不喜欢她也不会坐视她被人害死,但是没想到你是这种小人。她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你竟然如此对她?你的心是铁做的吗?她对你们几个弟弟向来是好的不行,可是你看看你是怎么对她的?你做的这些事儿,我不会原谅你的。” 陆寒瞬间出手,慕王爷也没有料到他会这样,不过很快便是反应过来,两人就这样打了起来。慕王爷虽然也是自小习武,但是并不是陆寒的对手,只不过几个回合便是被陆寒打的趴在地上。 陆寒踩着慕王爷的肩膀。冷冷地问,“你为什么如此铁石心肠?你为什么不救我爹娘?慕王,自己的亲姐姐,你竟然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害死,现在我就挖出你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 慕王爷大喝道,“我根本不知道你说什么,愈加之罪何患无辞?难道你要听信旁人的挑拨,而来找茬吗?” 陆寒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依旧是狠狠的踩着他。 他缓缓道,“我相信性命攸关他们是不会说谎话的,既然已经有人看见有人来求助,那么便是真的有人来过,你说没有,难道一个人看错了,两个人也看错了嘛?原来我叫你舅舅,现在我想我应该称你一声大哥,可是不管是什么样的身份,只要让我知道与我爹娘的死有关,那么,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你。” 慕王爷被陆寒踩在脚下想反抗,但却不是陆寒的对手,他很奇怪,也不知为何,就觉得陆寒的力气大得惊人,原来也知道他武艺不错,可是却不知道他功夫这样好,自己连几个回合都撑不过便是被他打败。 慕王爷心思流转,但是却仍是言道:“是何人说的,你叫他叫出来,我与他对质,这样宵小的话你竟然也相信,你都说了,我们是亲人,我不帮你难道还能帮别人?一些外人说的话你竟然也相信,陆寒你是傻了吗?” 陆寒扭曲:“我傻不傻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为什么不救人?”陆寒十分执拗,坚持认为慕王爷不救人。 现场情形十分的难看,虽然慕王爷回来,但是这边的情形并没有好转。陆寒揪着慕王爷就打,而陆家的人手也不断地继续打砸慕王府,丝毫没有停下的动作。 “你们究竟干嘛?”这个时候齐王和荣王终于赶到,两人见现场乱成这样,俱是叹息。 齐王去拉陆寒,而荣王则是去拉慕王爷。 齐王的身手根本就拉不住陆寒,陆寒甩开齐王,指着几人的鼻子痛斥:“你们这样帮着他,是因为你们和他是一丘之貉,还是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所谓的大姐?我娘对你们那么好,但是你们再做什么,你们在帮助一个对她见死不救的人。真好,真是好啊,这个人,还恰好是她弟弟。” 说到这里,陆寒便是也不管不顾了,直接便是动手,齐王荣王总是不能坐视不理,立时就差人过去拉陆寒,但是收效甚微。 和铃看得出来,陆寒并不是做戏,而是真的恼了,他整个人眼睛都是红的,有些发疯一些样的与人过招,招招不留情面。 因为不二在,所以陆寒并不会吃亏。但是和铃并不想让所有人都知晓陆寒的武功路数,让对手知道你的底牌,对你有了防备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的法子,和铃很快便是对身边的楚云使了一个眼色,楚云上前,边是拉陆寒,便是对付其他人,现场混乱成一团。 也就在这时,一个身着官服的人一下子便是跳到人群中间,因为他和楚云同时动作,果然制止了陆寒。 来人正是御前侍卫统领楼严。 楼严一个动作,陆寒便是昏了过去,看他这般,和铃立时上前,她和楚云扶住陆寒,言道:“我家公子给你们添麻烦了,还请几位王爷莫要和我家公子计较,他也是心里难受。” 和铃化身程枫,整个人就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可是大家可不敢小看他。不过是那么一句话,便是说明了两件事儿。一则,程枫虽然辞官不肯进入朝堂,但是却肯做陆王府的家臣,他说,我家公子;而另一则便是将陆寒的错大事化小,陆寒心里难受,所以他可以闹,如若计较……是不是就说明他们就是小心眼儿?根本对自己亲姐姐的死无动于衷? 虽然只是那么一句话,但是现场的几人都是人精,谁也不傻,立时就明白过来,这个程枫是不好惹的。 齐王微笑:“虽然不知道这边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想,大哥应该也不会和寒沐一般见识的。现在寒沐的状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楼严,“皇上有旨,请几位王爷进宫。另外,陆王爷状态似乎不是很好,先回去休息一下,之后也请……”楼严是知道的,这位根本就不是什么程枫,而是陆王妃。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是他内心却是无比的受震动,这陆王爷夫妻,还真是……说不出的感觉。 他们简直是疯了。 和铃立时:“我家王爷回去稍微休息一下就进宫,您放心便是。” 慕王爷气结,他好端端的被陆寒狠揍了一顿,现在府里也被打砸成这个样子,他们竟是如此轻描淡写便要将事情揭过。 他是如何也不能咽下这口气的,但是……他倒是也没有想到,真的有人看见了有人来求助,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这个时候他倒是不表现在面儿上,只将那股子不安强压下来,他冷笑看着程枫,言道:“说的好像是多无辜似得,如果我没有记错,刚才在一旁指挥打砸的,正是你程探花吧?” 和铃微微颔首,点头言道,“就是我,不过慕王爷,我自然以我家公子为马首是瞻。倒是您,你也没有说起来那么清白吧!昨晚的人是我亲自审问的。慕王爷,可不止一个人亲眼看到有人来您的府里求救。您说没有,那么不是睁眼说瞎话吗?这样的情况之下,我家公子心里难受,过来找你问个究竟不是也很正常嘛。您不承认?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指认你呢!难不成他们都是被旁人收买,故意要陷害你吗?那我倒是想问一问,能收买那么多人的又会是谁?慕王爷,我家王爷气急了,我们这样过来直接闹有些不妥当,但是也在情理之中吧。” 和铃会说,给慕王爷堵得没话说,他气极了,想要再说什么,但是又被和铃打断。 “我想,你还是好好的想一想,究竟为何所有人都要这样说,是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还是您得罪了谁?我们看的只是结果,只是证据,你说你没有做,可是谁知道呢!”和铃表情淡淡的,一字一句的慢慢引导,说完,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充满了意味深长。 现场顿时一片寂静。 和铃吩咐道,“扶我们公子回去。” 和铃扶陆寒,转而看向其他人,面上有些歉意的样子,“楼统领,我家公子这个样子,委实不适合进宫,他现在状态不好,很容易失控,而且您也看出来了,他失控的时候力大惊人,所以我还是先带他回府稍微休息一下,稍后公子清醒便是立刻让他进宫面圣。” 陆寒言道:“皇上也就是这个意思。” 和铃微微颔首,之后便是扶陆寒离开,其实和铃心里明白,这是皇上在给她面子,如果她以程枫的身份进宫,总是不那么妥当,而且,程枫出现的越多,露出破绽的可能性越大,因此皇上是不愿意和铃被人察觉的。 回到王府,和铃悄然的将自己的衣服换了,也卸了妆。与此同时,徐仲春扮成程枫的样子从后门离开。这是他们想好招数,如若程枫突然从王府消失,那么只会引来大家的侧目。现在几个王府必然是派人盯着这边儿,所以她让徐仲春扮成男装离开,进而甩掉他们,也是会更加留下一些悬念。 和铃从来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尾巴,这次便是如此,她换成了女装来到床边,陆寒正在沉睡,整个人无声无息的。 通过这些事情,和铃看出皇上对各个王府的情况还是了如指掌的。如若不然,楼严也不会去得那么快。和铃仔细琢磨,回想事情的全过程,发觉也没有什么大的破绽,因此放下心来。 她静静地看着陆寒,嘟囔,“说起来楼严的功夫还真是不错,怪不得说是天下第一,你就已经是高手,但是他还真是更加厉害,几招就搞定了你,还真是高手中的高手。” 楚云站在一旁,缓缓道:“我师兄的武功是天下闻名的,陆小侯爷打不过他也是正常的。” 和铃抬头,问道:“楚云,今天楼严出现,你怎么看?他有没有可能认出你?一般他在的时候我都希望你尽量不要出手,免得被发现一二。但是好像,事情并不尽如人意。” 楚云认真:“他没有认出我。自从来到你身边,我就尽量不使用内家功夫,反而是更加注重外家。这样便是会与他产生巨大的不同。你放心就是,我师兄这个人我是清楚的。” 和铃缓缓道:“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也不要盲目的自信,往后,更加小心些才是。” 楚云怔了一下,随即认真点头。 陆寒很快便是醒来,他睁开眼睛,看到和铃一身俏丽的红衣,就这样看着他,他拉住了和铃的手:“我还真是不楼严的对手。”语气里竟然有几分的懊恼。 和铃认真:“楼严的武艺天下第一,你打不过他是正常的。不过现在不是研究楼严武功的时候,他功夫好不好,与我们没有关系,我们现在要想的是,你接下来要进宫。” 陆寒冷笑:“就算是进宫,我也不会怕了他。” 和铃认真:“你一定要咬死了,有不止一个人看到了这件事儿,但是也要咬死了不说是谁!我们这是要确保证人的安全。” 和铃说的跟真的一样,陆寒感慨道:“你还真是挺厉害的。” 和铃挑眉,捏陆寒的脸,“我们本来说的就不是谎话。” 他们说的确实不是谎话,想到这个,陆寒冷下了脸,“我进宫。” 和铃自然是不会跟着,陆寒和快便是带着不二进宫,而等他来到宫中,其他几人都已经站在了哪里,他们来的比他早,究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陆寒是不知道的。按理说,这样的情况下,陆寒是吃亏的,但是他一脸的愤怒,根本就不将别人的脸色放在心里。 御书房中,陆寒扑通一下跪下,声音里带着冰碴儿,“但求父皇为长公主伸冤。” 皇上已经听他们说了事情的大概,不过说实在的,他们都是去的晚,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过程,皇上自然不会光是听从慕王爷的一面之词。 而陆寒这样的愤怒,倒是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为什么要去你大哥的府里闹事儿?”皇上的声音平静又无波澜。 陆寒愤怒:“儿臣知晓,当日长公主出事,曾经去慕王府求助,但是我倒是很想知道,为什么慕王府没有帮忙。” “压根就没有这样的事儿,你胡说八道。” “你他妈才胡说八道,我怎么就会和你这样的人是亲人,想到这一点,我就作呕的不能自持,我今天砸你的王府,都是我给你面子,不然我都有杀了你的心。”陆寒红了眼,愤怒,“你说你没有,但是为什么大家都看到你有。难不成是齐王还有荣王找人陷害你?你自己就是个草包,有什么人舍得费这么大周章陷害你,你说!” 陆寒气势汹汹,几个王爷都变了脸色,他谁的面子也不给,“所有害了我娘的人,我都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这个时候,也不说长公主了! “寒沐!”皇帝终于开口,“你也该闹够了。这样指控你大哥,可有证据?”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么么哒! 第190章 1128 “这样指控你大哥,可有证据?”皇帝问道。 陆寒冷笑:“人证算吗?” 皇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随即看向慕王爷,“你怎么说?” 慕王爷自然是怎么都不认的,大呼冤枉,但是他这个样子,陆寒倒是不客气了,直接叫又动手。 皇上斥责道,“你这是干什么?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陆寒红着一双眼,冷言道,“我绝对不能让害了我爹娘的人,还好端端站在我面前。” 慕王爷冷言,“你把人叫来,我和他对质。” 陆寒冷笑,“你以为我会给你这个杀人灭口的机会吗?” “那你把人找来,我亲自来审问。”皇上开口。 陆寒断然拒绝,“慕王也是您的亲儿子,我并不相信你会为了死去的女儿,而对这个儿子做出什么,将人交到你的手里无非也是杀人灭口吧?” 这话说得十分大不敬,皇上好悬没气到,不过他还是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陆寒摇头,“并不是您在我心里是这样的人,而是现实就是如此。我自然相信,你是真的心疼我母亲。可是,我也真的相信您不会为了已经死去的人,而如何为难活着的人。” 皇上气极了,言道,“原来你就是这样想的。” 陆寒不说话,梗着脖子站在那里。分明就是默认了皇上的话。皇上怒,“陆寒!” 陆寒不言语,皇上又气着了,李公公使劲为皇上拍背,缓解他的心情。好半响,皇上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到底闹够了没有,让你交出人,你不肯。你这样红口白牙的指责你大哥,却连证据也不肯拿出,你让朕怎么做?让朕如何决断这件事儿?” 陆寒立刻:“我现在不交出来,但是不代表以后不交出来,我会好生的调查,仔细找更多的线索,等到所有线索都无从抵赖,我会在大殿之上亲自撕开所有伪善者的假面具。” 看陆寒执拗又阴森的样子,皇上竟是恍然间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年轻时候的他,那个时候争夺皇位,他也是如此,可是现在陆寒并不是争夺皇位,他是为了荣华,想到荣华,皇上心里一疼,陆寒说错了,如若知道荣华的死这些人袖手旁观了,那么便是亲生的,他也绝对饶不了他们。 “好,朕等着你的证据。你下去吧。” 陆寒沉默了一下,随即出门。陆寒离开,慕王爷偷偷睨了皇上一眼,就见他面色如常,但是做了这么多年的父子,慕王爷是知晓的,皇上现在是在盛怒之下,他扑通一声跪下,言道:“皇上,儿臣是真的冤枉,儿臣也要调查大姐的死因,然后还自己一个公道。” 他生怕陆寒找到了更多的线索,因此也打算参与进来,只有他在,他才能及时的抹掉那些不该出现的。 只是皇上倒是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他,缓缓道:“老大,你该是知晓朕的性子,如果你不想牵扯更多,让朕怀疑更多,就老老实实的不要参与这件事儿,静静的等待调查的结果。你这样迫不及待的就要参与进来,朕会觉得,你想要掩盖一些什么痕迹。” 慕王爷立时跪下大喊:“儿臣不敢!” “你敢不敢,我心里清楚,不管是你。”停顿一下,皇帝的视线扫向了其他的人,缓缓道:“还是旁人,我都希望你们知道,朕不是纸老虎,如若让我知道你们真的和这件事儿有关系,亦或者是阻挠陆寒调查,那么结果是什么。我想你们可想而知。陆寒言道朕不会为了一个死了的女儿而针对活着的儿子。但是朕想,陆寒还是年轻,他不了解朕,但是你们该是了解。如若是旁的公主,朕或许不会,但是……那个人是荣华。如若朕知道谁在荣华被害的事情上做了手脚,那么朕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不管这个人是不是我的儿子。” 几个王爷都跪在那里,垂着头不说话。其实他们从小到大就知晓,荣华大姐是与其他人不同的,他们从小就见到大姐受尽了各种宠爱,得到了各种的荣耀,那个时候,他们是有些嫉妒的,但是随着年纪慢慢变大,他们才看到,荣华付出了多少。 可是,纵然知道又是如何,心里总不是不嫉妒的。 “都下去吧!” 皇上无奈的摆了摆手,他很不乐意怀疑自己的儿子,其实他最大的怀疑对象,现在还是梅九。但是事实上,梅九却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他们一直都是盯着梅九的。 梅九接触的什么人,做过的什么事儿,他都一一有所掌控,这样的情形之下,梅九是不可能杀人的。所以皇上即便是很想将一切立刻都推到梅九身上,却也做不到。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但是那个人是他的荣华,他不能让他的荣华枉死。所以,他找到的,必须是真正的凶手。 可是这个人究竟是谁! 如若真是梅九,那么事情怕是也就大了,他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势力。而其他几个皇子,有没有人和梅九有所勾结,想到此,他微微抿嘴,恨不能杀了所有的人! “皇上!”楼严禀道。 “什么事儿?”皇上抬头,看向了楼严。 楼严认真回道:“属下之前也调查走访过那些人,他们并没有交代什么。但是陆王爷却找到了线索。微臣想,要不要再次仔细调查一下那些人,他们都住在长公主出事儿的现场附近,说不定真的看到了很多。” 皇帝摇头:“不要再去纠缠这些了,换别的线索查,这条线陆寒会处理好。”停顿了一会儿,皇上言道:“陆王妃也跟在寒沐身边?” 楼严回道:“是,而且她是以程枫的身份,当时微臣见了,也是吓了一跳。这也是没有立时将陆王爷带回宫的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当时陆王爷似乎有些走火入魔,整个人状态都不对,如果不让他安静一会儿,微臣怕他进宫伤了您。” 皇帝失笑:“他不会伤了我的,寒沐还是很有分寸的。你看今日的事情,倒是看不出什么吗?” 楼严不懂,皇上也不言道更多,只是沉默一下,缓缓道:“朕倒是觉得,寒沐是懂事儿的,他今日所有的不合理,其实都达到了他所要的结果。刚才朕被气极了,没有想到,但是你现在想想,寒沐大闹了慕王府,让慕王府没有机会参与这次的调查,更是碰都不能碰。同时也变相的警告了其他人,更有甚者,他砸了慕王府,打了慕王爷,却没有受到一丝的惩罚。” 想到这里,皇上竟然还是有些欣慰的,他叹息道:“朕很欣慰,寒沐也是有心机的,如若没有心机,怎么在他那些虎狼一样的哥哥面前夺得一席之地呢!” 李公公言道:“皇上的爱子之心,陆王爷是会懂的。” 楼严也跟着言道:“对,皇上放心就是。” 皇上细细问,“你与我说说,当时陆王妃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楼严想了一下,实话实说,“微臣过去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有一会儿了,陆王妃……微臣没怎么好意思看陆王妃。不过她倒是轻描淡写的揭过了事情。” 楼严将当时的情况仔细的说了一遍,之后言道,“不过我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当时跟着闹事儿的便是陆王妃。” 皇帝沉默下来,好半响,“你下去吧!” 楼严立时跪下磕头离开。 虽然楼严名义上是李公公的养子,但是没有人知道,其实当年救了楼严,并且收养他,又送他出去学武的,正是皇上,因此,楼严是皇上的死忠,皇上也放心将所有事情交给他。 御前侍卫统领,这个官阶虽然看着不大,但是却是他们想不到的重要。皇上之所以将楼严放在这个位置上,便是说明了一切。 “怀英,你怎么看?”怀英便是李公公的名字,李公公立时言道:“陆王妃是巾帼不让须眉。” 皇帝似笑非笑,“寒沐虽然聪明能干,但是这次的事情,绝对不是他的处事作风,朕看着,八成是楚和铃那个死丫头捣的鬼。”皇上捏着手上的佛珠,缓缓道:“朕越发的觉得,选楚和铃选得好。” 李公公:“……”刚才不是还说是死丫头吗? “寒沐虽然能干,但是性格里还有许多的仁义,朕的孩子,就是这般,朕一直都觉得,这是寒沐好的一面,也是他不好的一面。重情重义是要分什么人。可是现在选了楚和铃,楚和铃是个小疯子,你看她在楚家做事儿便是能看出一二。怎么那些得罪她的,一个两个的都死了,关键是,死的还没有什么疑点。这一点朕是怎么都不相信的。”皇帝捻着佛珠言道:“朕要的便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站在寒沐身边。将来……将来的事情怎么好说呢!如果寒沐觉得楚和铃好,就留着她;如若觉得楚和铃不好,让一个人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现在,寒沐是需要楚和铃这个人在他身边的。” 李公公在一旁点头,“皇上言道的正是。” ………………………………………………………………………………………… 陆寒没有得到皇上的惩罚,安稳的回了府,和铃已经准备要吃晚饭了,陆寒见了,凑过去,“今晚要吃什么好吃的?”到全然不是宫里那个剑拔弩张的样子。 和戳他,“你怎么不在宫里蹭饭再回来啊!现在回来,浪费粮食。” 徐仲春在一旁噗嗤一声就笑了。 陆寒挑了挑眉,笑言:“宫里的饭,怎么吃得下去。” 正说话,就听门房过来禀告:“启禀王爷、王妃,将军府有人过来了,说是出了急事儿。” 和铃一怔,言道:“让人进来。” 和铃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楚家会在这个时候派人过来,总是给人不太好的感觉。 来人是楚老将军身边的小厮,他进门之后跪下请安,之后言道:“启禀陆王妃,三夫人出事儿了,老将军差小的来请您回府。” 和铃顿时愣住:“出事儿?” 虽然对兰氏心里有许多的怨念,但是和铃还是站起了身子,“她出什么事儿了?” 小厮一脸尴尬,不太好说的样子,“您回去了就知道了。” 陆寒顿时冷笑:“你是什么东西,过来报个信儿还要藏着掖着,我看你是活够了。” 肃诚侯府的小侯爷变成了陆王爷,而陆王爷今日大闹慕王府,最后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处罚,这件事儿早就已经传开。那小厮也知道陆寒是个不好惹的,立时言道:“小的不是故意藏着掖着,是老将军压根就没有与小的详细说。只知道,三夫人好像是受伤了,而且不太好。” 陆寒立时就看向了和铃,她愣了一下,随即言道:“受伤?” 倒是也不耽搁,立时就准备了一下,要出门,陆寒拉住和铃:“我陪你一同过去。” 和铃点头称好,平日里关系再冷漠,总归是母女,这个时候和铃还是十分担心的,她想到那些平日里兰氏对她的好,咬了咬唇。 陆寒知晓和铃这种心情,拉住和铃的手,“你不用担心,说不定不是多严重,而且有大夫在,也可以放心几分的。” 和铃颔首,她突然间就觉得有点空虚,马车颇快,和铃靠在陆寒的肩膀,缓缓道:“你知道吗?其实我之前一直是很讨厌我母亲的,因为她为了儿子随时都可以放弃我。这种失落在上次她没有管我自己坐马车离开的时候达到了顶峰,再之后……我倒是也看的淡然了,也许有些人之间的亲缘就是单薄吧?可是纵然我看的淡然,听到她出事儿,我还是很担心,陆寒,我是不是很没用?” 陆寒摇头,他将和铃抱在怀里,感觉小姑娘冰冷的双手,他安慰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其实很在乎他们,只是被他们的漠视伤了心,才会如今日这般。可是一旦有事儿,你还是会担忧的。因为和铃是最好最好的一个姑娘。” 和铃索性半躺在陆寒怀中,她呢喃:“我算是很好的一个姑娘吗?难道你不会觉得我心肠歹毒?” 陆寒摇头:“你自然不是那样的。如果对付坏人都算是心肠歹毒,那么这世上倒是也没有什么好人了。其实啊,有些东西都是相互的。有些人说你心肠歹毒的时候,他们又有没有想到,他们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呢!他们刺杀你可以,你杀他们就是歹毒?万没有这个道理。所以,你不需要想的太多,一切按照自己的本心走。我陪着你,只要我们好好的,让那些混蛋都去死。” 和铃勾了勾嘴角,浅浅的笑了,“你说的对,我本来也不是一个软弱的小猫咪。不过……陆寒啊,你说,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 陆寒揉了揉她的头,“别想太多,到了就知道了。” 和铃听了,缓缓点头。 第191章 1129 马车前行,很快便是到了楚将军府,楚将军府此时并没有什么异常,崔管家见他们到了,连忙陪同他们来到三房,和铃也不多问,她也看了,这些人根本就不想说的,想来,楚老将军才能告诉她一切。 等到了三房,就见三房灯火通明,和铃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很快进了兰氏的卧房,其实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踏足这里了,久到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过了多久。 此时致宁也在,他红着眼眶站在那里,见和铃回来,连忙上前:“姐姐,你回来了。” 和铃望了过去,顿时愣住,兰氏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动也不能动,也不知是死掉了,还是只是昏迷,和铃一时间竟是一点都不敢动了,她只是这样呆呆的看着。 陆寒连忙使了一个眼色,徐仲春上前,开始为兰氏诊断,诊断之后言道:“重伤,失血过多,情况不太好。” 和铃这个时候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她有些颤抖,但是还是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致宁立时就是一脸的愤恨,他咬着唇,冷笑道:“还不是大伯母,是大伯母伤了母亲。” 和铃听了,顿时脸色巨变,大夫人的毒是她命人下的,现在倒是不想,因为她发疯,竟是牵连了兰氏,和铃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那么无措的站在那里。 陆寒连忙问道:“你大伯母为什么要这样做。” 致宁也是气极了又担心,整个人语无伦次的,但是在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和铃和陆寒还是听明白了一切。有时候有些人真是命,其实大夫人之前便是有些不正常了,这点大家都看在眼里,楚老将军也言道,没事儿让她少出院子,并且差人看住了她。 原本一切都没有事儿,但是谁知道,兰氏偏是要自己作死。她这么多年一直都生活在大夫人的阴影之下,处处被他们压了一头。她心里不是不怨怼的,原本的时候她没有什么能力去言道更多,也没有更多的能力炫耀。谁让她不过是一个商户女子。 可是一切的契机都在和铃成为陆王妃之后变了。就算是大夫人的两个女儿嫁的再好又如何,总归是不会比楚和铃更好,也正是因此,兰氏一下子就在楚家耀武扬威起来,整个人十分的炫耀,嘚瑟的不行。 她如若和别人说了,那也就是说了,但是她偏偏要去找大夫人说,并且极尽刻薄挤兑之能事。 大夫人原本就有些暴躁易怒,被她这样一刺激,直接便是就对她动了手,等人发现了,也为时晚矣,兰氏已经被大夫人刺了好几刀,躺在了血泊里。 和铃呆呆的站在那里,既不敢上前,又十分的迷茫,她不知道,这件事儿算不算是与她有关,但是事情确实是由她下毒而起。 徐仲春是最知道一切的,他认真道:“如若努努力,许是人能救活。” 和铃缓和过来,她望向陆寒,陆寒言道:“那就尽力救。或者说……你需要的是苏神医?” 徐仲春点头。 陆寒连忙差不二出门,“你去与梅九说一声,让苏神医为三夫人看一看。” 不二应了离开。 和铃有些反常,陆寒一下子便是猜到大夫人的发疯许是与她有关系,冷冷言道:“既然知道她是疯子,过去招惹她作甚,这不是没事儿闲的吗?” 致宁冷不丁的看向了陆寒,陆寒言道:“你看我,我说的也是实话。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快点救人,至于其他的,先别想了。” 致宁抿了抿嘴,点头。 这个时候,楚老将军也过来了,其实他本来就在这边,但是听说那边和玉要死要活,便是过去看看,听说和铃他们到了,其实他的心也是提着的。 楚老将军与陆寒请了安,言道:“这件事儿,是我的不对。” 倒是将责任都揽了过来,“如果开始的时候我就盯着她些,许是没有这些事儿,现在白白的害了老三媳妇儿,我心里也是愧疚。” 府里人人都看到出来,大夫人自从大少爷死了就不怎么正常,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她竟是大胆到敢杀人。 陆寒许是知道楚老将军的为难,拍拍他的肩膀,没有就这件事儿多言其他,只是言道:“我差人去请苏神医了,想来人是可以救回来的。” 苏神医很快到来,和铃见不得这样血腥的场面,她悄然的出了门,站在门口发呆,陆寒跟了出来,见四下无人,言道:“这件事儿与你没有关系,如果不是她自己张扬,过去挑衅大夫人,是不会有这些事儿的。你无需把错都拦在自己的身上让自己难受。如果让你难过,我是最不乐见的。” 和铃靠在陆寒肩膀,缓缓道:“我是有点难受,不过很快就好了。我是人,又说不是动物,自然做不到无动于衷,不过你信我,我真的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陆寒拍了拍和铃的手,言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陪在你身边,一切都会没事儿的。” 和铃点头,没过多久,就看致宁找了出来,致宁看他们都在,满目哀伤:“姐,你说怎么办?” 和铃认真:“好好救人,我相信苏神医的能力,你也不要想太多,你年纪还小,一切交给祖父处置就好。” 致宁想了想,言道:“姐姐,你能过来下吗?我有些事儿想和你说。” 陆寒挑眉:“你防备我?” 致宁认真的摇头,言道:“不是,只是有些话不好多说的,家丑难言。” 陆寒虽然不知道什么事儿,但是也无心为难致宁,站到了一边儿,和铃狐疑的看向了致宁:“到底是什么事儿,你与我说。难道……母亲被刺杀的事儿另有隐情?” 致宁沉默一下言道:“父亲在外面有一个红颜知己。” 和铃一下子想到了那个人,是玉如意。前世的时候,这人便是被父亲接回了府里,结果闹得颇大,虽然最后平息,和铃那个时候却是有些伤心的。 她问道:“怎么了?难道母亲遇刺的事儿与那个红颜知己有关系?” 致宁点头,缓缓道:“那红颜知己叫玉如意。这个玉如意是绣娘,她时常来府里,经常去大夫人那里。我也是偶然发现她与父亲是有关系的,他们曾经……他们曾经在一起商量如何将玉如意名正言顺的接回府。我不知道这件事儿与父亲和玉如意有没有关系。但是我很肯定,母亲是与父亲聊天之后便是去大夫人那里炫耀的。姐,我不敢想,我真的不敢想,这件事儿是不是一个圈套。” 致宁将脸埋在掌心,整个人十分的难过,他不敢细细的琢磨究竟是什么事儿,但是想到可能是他父亲与人一起算计了自己的母亲。致宁便是觉得肝胆欲裂。 和铃呆住,好半响,微微眯眼:“玉如意是什么时候开始登堂入室的?” “姐姐嫁人之后,其实之前的时候,她也是来过一次半次的,只是那个时候我们都忙着姐姐的婚事并没有注意。我也是最近才发现这个。姐姐,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我很怕,我很怕调查之下,发现母亲是被父亲和玉如意算计了。其实人人都知道大夫人有些发疯,娘亲没事儿为什么会过去炫耀,这本来就不合乎情理。” 和铃缓和了好半响,言道:“这件事儿,你暂且装作不知道,先看看父亲是个什么算计,如若真是……”和铃觉得嗓子里有几分的艰涩,她言道:“如若真是父亲,你怎么想?” 致宁顿时抬头,他看向和铃,言道:“如果真是父亲……我……”他竟是也说不出了。 苦笑一下,致宁言道:“我倒是不知道,该是如何来做!“ 和铃果断:“既然不知道,就将这件事儿交给祖父。”和铃冷冷言道:“我和你一起过去,我相信,祖父是会调查清楚一切的。如若这件事儿由我们来做,总归不太好看,但是祖父来做就不同了。而且,我倒是也想看看,祖父是如何处理这件事儿。” 致宁颔首,叹息道:“我真的不知道,一切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和铃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苏神医终究将兰氏救了回来,但是按照苏神医的话,兰氏便是活着,也是一个活死人,很难醒过来,毕竟她的伤太重了。 和铃有些难受,但是却没有更多的情绪,只是觉得,似乎一切冥冥之中都有定数,这一次,她没有死,可是她娘却出事了。 和铃与致宁一同去见了楚老将军,楚老将军也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和铃不说更多,只是认真言道:“一切,都交给祖父了,我们两姐弟是相信祖父的。” 楚老将军微微叹息,言道:“委屈你们了。” 和铃摇头。 和铃又安抚了一下致宁,她是怕致宁有事儿的,叮嘱之后,致宁颔首,“姐,我知道的,这个时候,我是万不能有事情的。” 其实致宁心里十分清楚,陆寒成了萧寒,他成了陆王爷,虽然肃诚侯府的牌匾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被摘下来,但是陆寒是陆王爷这件事儿,是要上玉蝶的。而他的姐姐,就是陆王妃。既然是皇上的儿子,那必然要争夺皇位,哪个王妃的娘家能不给力?所以他是一定不能有事儿的,他在,姐姐才好多一个加持。 想到此,致宁更加认真:“姐姐放心,我断然不会冲动,这件事儿,我都交给祖父,至于父亲……且行且看。”说到这里,他眼里闪过一抹狠毒。 和铃眼尖的看到,但是却没有多言其他,她叹息一声,缓缓道:“一切,大概都是命。” 等回去的途中,陆寒看到和铃发呆,言道:“你还在懊悔下毒?”虽然和铃从来没有提过,但是陆寒已经认定,给大夫人下毒的是和铃了。 和铃也没有反驳,言道:“我说我不后悔你信吗?”看陆寒微微挑起的眉头,她言道:“当然,我承认我看到的那一瞬间是有些难受的,觉得如果自己不下毒,就没有接下来的事情。可是一切真的就会如同我所预料的那般吗?我不下毒,我娘真的就会安安稳稳吗?不知自我安慰,而是真的这样想。” 陆寒竟是有些了然和铃的心情,他捏着和铃柔若无骨的小手儿,慢条斯理的言道:“只要你不放在心上为难自己就好,别的我并不在意。” 和铃摇头:“我那一瞬间是有些后悔,但是很快便是过去了,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为难自己的人。很早我就知道了,为难自己,只会让我自己难受,不会有别的任何影响。” 陆寒失笑:“对,不会有影响。” 和铃又想了想,将致宁的揣测说了,说完叹息言道:“其实这个玉如意,我是知道的,我爹的红颜知己,如若这次的事儿,真的是他们在其中搞的鬼,我倒是不知该如何了。” 陆寒冷笑:“如何?你想如何就是如何,不过我想,楚老将军是个精明人,他会处理的极好。但是你娘亲遇刺这件事儿,是瞒不住的,想来明日就会传遍永安。这与你们楚家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儿。” 和铃叹息:“不过大伯母因为致信堂哥的死疯了。胡乱砍人,你觉得这样的理由充分吗?” 充分是充分,只是……陆寒带着冷然的笑意,“如若你大伯母明明是个疯子,她又跑了,你觉得会是如何?” 和铃:“你……你是要吓死别人吗?” 陆寒失笑:“我为什么要吓唬人啊,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你看你,真是一点都不幽默,不过这件事儿,你别搀和更多,让你祖父处理,如此最好。” 和铃应了。 就如同陆寒他们言道的那般,楚家大夫人发疯将三夫人刺伤的事儿很快便是传开,大家都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如此的,只是这个时候,大家纵然议论纷纷,却也并没有说出和铃个所以然。 提到她,直说小姑娘命不好,可不就是命不好吗?好不容易嫁给了陆王爷,这陆王爷和一个男人关系甚密,谁不知道,陆寒与程枫关系极好。 而还没咋地,自己的母亲又被发疯的大夫人刺伤了,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想想,怎么就不说她可怜呢! 看外面天气有些阴,陆寒问道:“你今日还去楚将军府?” 和铃点头:“我做女儿的在母亲生命垂危的时候都不回去,真是往后都不用回去了。”虽然比较嚣张跋扈,但是有些事儿,和铃还是觉得自己是该做好的。 她伸了一个懒腰言道:“便是与父亲和玉如意有关系,这事儿也是不能多说的,只是我刚才突然想到,和玉似乎是生怕祖父惩罚大夫人,因此要死要活。” 陆寒为和铃将披风披好,大红的披风衬得她面色盈盈。 陆寒言道:“不用理她,按照现在这个状态,她也未必就能嫁的出去了。” 和铃戳了陆寒一下:“你好幸灾乐祸。” 陆寒不置可否。 “说起来,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对大夫人动手?”和铃突然想到这个话题,便是问了出来。好像陆寒对她做过的所有的歹毒的事情,都欣然接受了,这点让她觉得十分不能理解。 听说了这些,不是该吓得屁滚尿流,然后不与她有更多的接触吗?现在这样,倒是让她觉得有点不习惯了。 陆寒都没有抬眼便是言道:“她对你下毒。” 和铃拍手:“真聪明。” 陆寒微笑:“其实你自己没有发现,但是我发现了,你所有对付的人,都是因为他们先下手对付你,如若不然,你是绝对不会动手的。所以我一直都说,小铃铛其实是一个心地很善良的女孩子。只是楚家造就了这样的人。如若是换一个和和美美的家庭,例如我家这样的,你会是最善良的小仙子。” 和铃突然发现,陆寒这人不说话便是则以,一说话,就要哄得人整个人都要飘起来的。似乎句句都能说到心坎里,她戳陆寒:“你就哄我吧。真不是一个好东西。” 陆寒一把握住了和铃的手,将她带到了怀里,和铃就要反抗,被陆寒压制住,她嘟嘴:“你要干什么?” 陆寒居高临下的看着和铃,和铃有些紧张,虚张声势:“如果你敢乱来,我就对你不客气,你不要以为我是好欺负的,我告诉你……” 陆寒失笑,他缓缓道:“你有没有发现,你其实一到紧张的时候,就喜欢碎碎念呢!” 和铃自然是不承认的,“我有什么可紧张的,难道你抱着我,我就要紧张吗?真是笑话,我把你当一个人肉的垫子罢了,知道吗?是人肉的。” 陆寒依旧是笑的奇怪,他缓缓道:“哦!你看,狡辩加上虚张声势,也是你紧张的缘由之一。其实,楚和铃,你是有点喜欢我的吧?” 和铃立时反驳:“怎么会!” 陆寒失笑:“是么?但是我觉得,是的呀!还有,这样快的反应,是你说谎的表现之一。” 第192章 1129 “我倒是觉得,你这样的反应是你说谎的表现之一。”和铃一把就要推开陆寒,被他箍住,他笑眯眯:“就不放,你亲我一下,不然我就不放手。” 和铃真是气得牙根痒痒,恨不能弄死他,她使劲儿平复自己的心情,冷冷言道:“陆寒沐,难道你需要我毒死你吗?” 陆寒哦了一声,言道:“那你舍得吗?我倒是觉得你舍不得。” 和铃气极了:“我不过是看你还不是那么笨才选择了你,你不要自我感觉良好哈,谁喜欢你,谁舍不得,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假的!” 陆寒一脸“我已经看透了一切”,他带着迷之微笑,言道:“那为什么那么多人,你只选中了我呢!所以说,你还是在心里有些喜欢我,但是却又嘴犟的不肯说,小铃铛,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你还会选择我吗?” 和铃鼻孔喷气,“不选!” 陆寒顿时笑的更加厉害,“哎呦喂,你还能更口是心非一点吗?你亲我一下,我就让你走呀,不然我们就这样,我不让你回楚府,不让不让!” 和铃看着陆寒欠揍的样子,简直觉得自己的手已经等不住想要糊上去了,只是再看他那副清高冷隽的脸,又觉得自己打他的话有点会心疼。 呸呸呸,心疼个毛线! 和铃直接就要抬手揍人,被陆寒按住手腕儿,趁机在她的耳朵亲了一下,随即笑眯眯:“小铃铛的耳朵都红了,还说不喜欢我。” 和铃觉得,以往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这人是这样自恋呢,简直是有病啊!她上下打量陆寒,慢悠悠又带着怀疑问道:“你不会是脑子不好吧?” 陆寒失笑:“你看,你就是太喜欢我了,竟然连我潜藏的问题都发现了,说实在的,别人都不知道的,小铃铛,你也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陆寒的话消失,慢慢的亲上了和铃…… 好半响,陆寒放开和铃,两人都望天望地,十分尴尬的样子,和铃终于暴怒:“陆寒,你这个讨厌鬼,你去死!”直接将桌上的砚台扔了过去。 “嗖!”陆寒是硬生生被打中,压根没躲。 和铃看他脸上被擦过的痕迹,迟疑了一下,随即言道:“这就是你欺负我的下场!” 陆寒无所谓,“我又不是故意咬你的,我这不是没有经验吗?”陆寒觉得,这种事儿都是可以原谅的啊。小铃铛就是太喜欢他了,所以才计较! 和铃忍住自己想要骂娘的心情,冷着一张小脸儿言道:“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楚府。”想到自己的嘴唇被陆寒咬破了,和铃又来了火气,这个样子,让她怎么出门,丢人的好伐! 看和铃这般,陆寒微笑:“走,我陪你去。” 和铃默默的指了指自己的嘴唇,陆寒认真:“真是的,这还刚立夏,怎么就有蚊子了,而且蚊子咬的也真不是地方。” 和铃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她狠狠的瞪了陆寒一眼,又指了指他有些擦伤的脸,陆寒十分的无所谓,“我觉得男人有点伤也显得比较有味道。” 和铃:“呵呵呵呵呵!” 完全不想和这个人说话。 ………………………………………………………………………………………… 和铃与陆寒来到楚府,如今兰氏的伤势已经稳定了下来,但是人没有醒,按照苏神医的说法,人想要醒过来很难。但是也不排除人真的会醒过来的事实。 他们做大夫的,都是习惯将事情最严重的一点说出来,而现在便是如此。虽然苏神医言道人还是有一丝几率醒过来的,但是看苏神医都那么谨慎,和铃倒是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她一到将军府,就看崔管家在等她。 “王妃,老将军在书房等你。”他如是言道。 和铃点头,倒是没有想到,祖父动作倒是快,其实和铃之前就知道玉如意这个人,也曾用这个人威胁过楚其,但是时间久了,倒是没有将这个人放在心上重视起来,结果才有了今日的种种,想到这里,和铃真是十二万分的恼火。 她还是大意了。 和铃与陆寒一同来到书房,陆寒一直陪在和铃身边,这点倒是让楚老将军有些很惊讶,不过惊讶之下却又是高兴,怎么能不高兴呢,他们夫妻关系好,对于楚家也是极好的一件事情,陆寒现在可不单单是肃诚侯府的小侯爷了,他也是王爷,是皇上最小的儿子,也是最名正言顺的儿子,他的母亲,是先皇后,不管这件事儿是真是假,皇家玉蝶上记录的便是这般,那这就是所谓的真相。 当然,内心深处,他其实是并不相信的,可是相不相信,这点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很看好这件事。 将和铃与陆寒让到座位上,楚老将军言道:“这次叫你过来,是为了你父亲的事情。” 楚老将军也是飒快,开门见山便是言道。 和铃抿了抿嘴,问道:“然后呢?” “我差人绑了玉如意。正如致宁与你猜想的那般,这件事儿,玉如意确实参与其中,不过玉如意言称,这件事与你父亲无关。是你父亲说,你现在的身份,他是怎么都不好让兰氏太难看,所以不能将玉如意抬入府中。所以玉如意才想出这个借刀杀人的方法,老大媳妇儿精神不稳定,这点玉如意过来的这些时日也是看在眼里,因此她一直都在老大媳妇儿面前循循善诱,因此才有了今日的结果。”说到这里,楚老将军叹息一声,他也不是没有妾室的,但是有归有,妾室什么的上不得台面,这点他也是知道的,因此从来都是将后院管理的极好。虽然王氏有些蠢钝,但是楚老将军却从来都没有做出宠妾灭妻这种事儿,因为他知道究竟是哪个更重要。而现在,很显然,他的儿子不知道。 和铃沉默了一下,言道:“其实我早就知道有玉如意这个人。”她开口,其实就算她不说,她曾经用玉如意敲打过她爹的事儿,他父亲也必然会说出来,和铃倒是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只是有些事儿,倒是也不必瞒着。 “其实也不怕告诉祖父,刚才来的途中我还在懊悔,当初怎么就没有重视起这件事儿,那时我发现一点端倪,曾经警告过父亲,原以为父亲会放在心上,原来并不是,不仅没有,还变本加厉。” 楚老将军点头:“这件事儿,你父亲说过。其实如若不是你曾经与你父亲言道过此事,他应该是很早就会抬玉如意进府,只是……他对你有些戒备,因此并没有这样做。直到你出嫁了,玉如意才开始频繁的出入将军府,现在又大胆到做出这样的事情。”楚老将军没说,楚其以为这次的事情是楚和铃找的他,怀疑的玉如意,因此十分的气愤,直骂这个女儿不孝顺,不过这些,现在是没有必要告诉和铃的。 和铃:“既然父亲不知情,那么我倒是很想知道,母亲为什么是从父亲那里走了之后就去大夫人那里。父亲真的没有与母亲说什么撺掇的话吗?”和铃死死的盯着楚老将军,楚老将军沉思了一下,缓缓道:“一定要让自己彻底失望吗?这样的结果,才不会让你自己难受。” 和铃突然就笑了起来,笑的十分的灿烂,她缓缓道:“我觉得,您说错了,我为什么要难过,又有什么必要难过呢!现在的事儿,显而易见,如果因为显而易见的事儿难过,我才是真的蠢。” 楚老将军叹息一声,“也不瞒你,就是如同你想的那般,你又该如何?总不能杀你的父亲。现在的情形就是,一个发疯的人误伤你娘,是最好的结果。如若知道其中还有一些弯弯绕,于楚家的名声不好,于你的名声也不会好。” 和铃无辜的眨眼睛,“可是我压根就没有什么好名声啊,而且我也不在乎名声这种东西啊!其实人啊,在乎的东西多了,是很累的,我一直都想什么都不在乎,稍微实验了一下,发现这种谁都不在乎的感觉真好,我能活的畅快。如果我爹娘只有我一个孩子,你信么?我现在就让楚其永远生活不能自理。”说到这里,和铃的表情认真又严肃起来,“但是他们不止我一个孩子,我可以不在乎我爹娘,我可以不在乎这府里的其他人,但是我不能不为致宁考虑,他是我的弟弟。从小到大,一直都对我很好的弟弟。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都觉得自己姐姐这样就最好的弟弟,如果让人知道他父亲是个阴险小人,为了一个外面来历不明的女人就要设计害死自己的他的母亲,那么我想他的仕途也不会好到哪里。”和铃语气淡淡的,但是样子从未有过的认真。 “如果我们俩的父母接二连三的出事儿,别人必然要多想,所以这次,我愿意放弃,但是虽然这次我不会对楚其下手,可是不要让我知道他再作死,否则我会让他知道,即便是亲生父女,也是没有情面可讲的。”和铃冷冷言道,眼里都是狠戾。 楚老将军看着和铃,一时间竟是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她,原本就知道和铃是个厉害的角色,但是看她这样心狠的样子,楚老将军又觉得,自己对她的认识,也许还真是没有那么多。 不过很快的,他微微眯眼:“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他再有机会乱来,这个府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一样,只要我活着,他们谁都没有机会乱来,我不会让任何蠢货毁了楚家。” 和铃颔首,“祖父能这样想,最好!”停顿一下,和铃言道:“我自然也是希望楚家好的。” 楚老将军了然,“既然你认可了这一切,那么……” “出来吧!”陆寒突然开口。 楚老将军与和铃都停下了话音,他们两人双双的望向了陆寒,不过是那么一瞬间,楚老将军立时明白,他来到窗边,霍的打开窗户,窗外并没有什么人。 陆寒若有似无的勾了勾嘴角,这个时候,致宁从内室的塌下钻了出来,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只是静静的站着。 楚老将军黑了一张脸,“你什么时候来的?” 致宁沉默一下言道:“我本来是来这边等您,但是您回来就请了姐姐过来,我没有时间出去……又觉得……反正就是躲了起来。” 楚老将军冷笑:“你倒是好,现在还学会偷听了。” 致宁咬唇:“我不是故意的。” 和铃劝道:“祖父不要生气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致宁既然说他不是故意的,就一定不是!我们也不能太过为难他不是?” 楚老将军缓和了一下,言道:“刚才的事儿,你自己知晓就好,不要多说了。”想也知道,刚才的谈话俱是被致宁听了去。 致宁立时认真:“我知道。”他看向了和铃,“姐姐,你放心,我会好好表现的。” 致宁其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听到刚才那些话,想不到事情竟然会是如此,祖父是不可能与他说出实情,就算是要告诉他,大抵也只是将事情推倒玉如意身上,而事实上,他也是知道了自己父亲是个什么人。为了一个外面的女人,他竟是能够算计自己的发妻,想到此,致宁就愤恨难当。 其实致宁与和铃不同,兰氏对和铃也就是一般,但是对致宁则是不同了,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处处都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对待,对他好的不能再好,因此知晓是父亲算计了兰氏,致宁一下子就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而他也不是傻瓜,听到和铃后来的话,他也是明白,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姐姐现在做一切都顾及他的前途,姐姐期望他能好,那么他就不能让姐姐伤心,现在真心关心他的亲人,也真是没有几个了。 其实之前的时候他还想,姐姐为什么会变化这样大,但是现在看来,原来真的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有时候不是你想变化,而是环境就在要求你变化,你看,连亲生父亲都能算计亲生母亲,这个家里又有多少的温情可言呢! 想到此,他难受的看向了楚老将军,“祖父,往后,我搬到您院子里可以吗?” 楚老将军愣了一下,随即言道:“自然是可以的。” 致宁叹息一声,没有说其他的,如若让他每日都看他父亲,那么他真的怕自己一下子给人杀死。 “那我现在就去吩咐人。” 楚老将军言道:“你等一下,一会儿我交代吧,这事儿不需要你来处理了。你无事就去看看你母亲。” 和铃起身,“我与致宁一起过去。” 陆寒跟着就要离开,楚老将军拦住了他,“陆王爷,有几句话,我想与你说一说,不知你是否有时间?” 陆寒挑了挑眉,“自然是有的。”见和铃回头望他,陆寒微笑着与她摆手,和铃没说什么,径自离开。 陆寒叹息:“她不理我。” 第193章 1130 楚老将军看陆寒有点哀怨的表情,一下子就咳嗽起来,最后倒是给自己呛着了,陆寒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半响,楚老将军终于不咳嗽了,他正色起来,“陆王爷快坐。” 陆寒…… 和铃跟致宁一起去看兰氏,兰氏静静的躺在那里,并没有一丝的起伏,和铃问大夫:“怎么样了?” 大夫看她一眼,言道:“并没有什么起伏。” 苏神医已经回去,这是他们将军府的大夫,说起话来,也更直白些,“我看着,只要好生养着,倒是也没事儿。”潜言之,就是醒了的可能性极小。 和铃颔首,摆手让他出去,与致宁二人留在兰氏的房中,和铃想了想,言道:“有件事儿,我与你说一下。” 致宁突然就抬头微笑,他认真言道:“姐姐不需要多说的,我都明白。” 和铃微笑:“你明白什么?” “姐姐都是为我好,才忍了许多不该忍的,不过姐姐放心,虽然现在我不够强大,但是总有一天,我会强大起来,我已经打算好了,下一步,我打算弃文从武。” 和铃吃了一惊,“为什么。”北齐其实还是重文轻武的,而且这两者的差别十分的显著,这也是为什么楚老将军明明是能带兵打仗,手握兵权的大将军,但是却在朝堂上并不算十分得宠的缘由。弃文从武,一般人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致宁认真:“虽然看起来是文更胜于武,但是我看,也并非全然都是如此,有了兵马,说话才硬气,而且说句难听的,现在我看了,边境也没有那么稳妥,与其做一个很难升迁,慢慢往上爬的文人,倒是不如从武,说武将不受重视,那也要怎么看,就像是蒙老将军,谁人敢多言道一句?” 和铃点头,其实她是赞成这一点的,特别是致宁现在的年纪,四书五经学的不错,如若能在武学上有所建树,那必然是更好的。 楚家几个孩子都没有从武的,虽然楚老将军从来没有言道过,但是她想,楚老将军心内未必就是不唏嘘的,如若这个时候致宁从武,那么事情就截然不同了。可以说,楚家基本就已经定死了会在致宁的手中。 “我觉得,你能这样想极好,但是有一点,你现在的年纪,已经不可能在武学上有更高的造诣。好在,带兵打仗从来都不是只靠武功的高低,如若只靠武功的高低,那么一国只要培养一个高手就可以了,哪里需要做其他呢!所谓的习武打仗,要靠的还是脑子。我觉得这一点,你应该能做好,只是……你也该好好的锻炼一下身体,虽然不是靠武艺最高,但是如果你是个弱鸡,倒是也不行。” 致宁失笑,点头言道,“这点我是知道的。不过姐姐,你真的赞成?” 和铃点头:“我当然是赞成的。为什么不赞成呢!我倒是觉得,你是走了一条很对的路。现在大家都觉得文官如何的好,一窝蜂的想要在科举上有所建树,从翰林院做起。但是实际上,我倒是觉得,这样不妥。如若从武,也算是另辟蹊径,而且,你要记得,不管什么时候,你手上有人和没有人,能力是不同的,能做到的事儿也是不同的。” 姐弟二人对这件儿倒是都看的清明,他们不在乎那一时的得失,既然已经取得了和铃的同意,致宁微笑:“那姐姐,我稍后便是去祖父去说。” 和铃颔首:“我想如若你这样说了,祖父应该会很高兴的,虽然他整日说要好好读书才是正经,不过那也是顺应大的潮流,而且你们都是无心习武,如若强求也是没有什么意思。可是如果你自己有心学武,那么事情就截然不同了。” 致宁也是这样的想法:“我也觉得,祖父是这样想的,我稍早之前做了试探,发现祖父便是这样的意思。不过当时我没有表现的更加明显,既然现在姐姐成了陆王妃,我这个时候走出这一步,倒是也是必然了。” 和铃微微眯眼:“我觉得,你所有的想法都该听从你自己的心,而不是想着为我如何。” 致宁摇头:“也不是全然都为姐姐啊,也是为我自己,为我自己谋得个更好的前途,现在这个时候,如果我想出头,就一定要不走寻常路,我打算去蒙家军。” 和铃笑了起来:“你是要气死祖父吗?你是楚家的孩子,你去蒙家军。我想,蒙老将军也未必会要你啊!” 致宁虽然还是小小少年,但是却难得的认真:“我又不是真心想去,只是想要做给别人看罢了。我是真的要习武,而不是受自家的庇护。当然,我知道皇上也不会让我去的,所以我猜,他一定会说话。” 和铃竖起了大拇指,“你倒是有些见识。” 致宁连忙:“姐姐也是这样觉得?” 和铃点头:“你没有发现么,现在现有的几个大将军,他们的人手都是不会互通有无的,而且,各成一派,这是皇上的玩儿法,这叫互相制衡,如若你去了蒙家军,不管你学的好与不好,你都是楚家的四公子,你觉得,皇上能安心么?你去是打破了这个制衡。所以皇上不会同意,他应该会将你安排在楚家军。不过这样也好,你也算是名正言顺了,毕竟,这是皇上的意思呢!” 致宁嘟嘴:“姐姐这是连皇上都算计到了。” 和铃直呼自己无辜:“我才没有啊,我说的,不也都是你想的吗?” 姐弟俩就像是两只得了便宜小老鼠,均是笑的意味深长,陆寒进门,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有些嫉妒和铃与致宁的密切,过去揽住了和铃的肩膀,望向致宁:“你不去学习?整日这样瞎晃,以后还有什么前途。” 致宁挑眉,看向了和铃,和铃觉得,这厮大概有抽风了,她戳了陆寒一下,“你该不会是在我祖父那里受气了吧?如若不然,你怎么会过来找茬儿呢!” 陆寒觉得自己真是一口气上不来,他仔细打量,就见和铃狐疑的看他,一时间,陆寒竟是觉得自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他沉默一下,言道:“我最近正在传有断袖之癖这件事儿,你最好不要让你弟弟凑到我面前,不然说不清楚的。我是为了他好,不然将来娶不到媳妇儿,该是如何?难道我要赔一个给他?” 和铃顿时就撇嘴,“断袖之癖,你倒是说的十分的无所谓,脸呢!” 陆寒顿时一口血梗在了嗓子里,说起来,他有断袖之癖这件事儿,还真是他家娘子一手给他促成的,现在又装的这样无辜,他有点想要与她理论一下。 这脏水,明明是她最先开泼的呀。 “你还真是太会倒打一耙了。” 致宁看姐姐与姐夫的样子,也知晓这两人不是生气,只是闹着玩儿,遂出了门,想了想,他便是往书房而去。 和铃与陆寒又待了一会儿,便是回府,回去的途中,陆寒问道:“如若你明日还过来,我陪你。” 和铃摇头拒了,“可是我明日没打算过来啊。” 陆寒觉得,自己真是有点看不懂和铃了,他问道:“就算是做给别人看,也是回来更好吧?” 和铃抬头看他,冷冷笑:“做人为什么要那么虚伪呢?” 虽然她表现得很冷漠,但是陆寒却立时言道:“你和致宁达成了什么共识。而你不断的回去看望了兰氏,会影响到楚致宁,所以你决定不回去。” 和铃感慨:“陆寒,我发现,你真是太聪明了,只是,你能不能把你的聪明用在旁的地方?全用在我身上,这不太好吧?要知道,我们可是站在同一阵营的。” 陆寒摇头:“也不是把心机全都用在你身上,只是条件反射便是会想到你,不知道你懂不懂,就是你做什么,我根本不会多想便是会立时就揣测你这样做的含义,因为,我喜欢你。” 和铃嘟嘴:“哼!” 不过是那么一瞬间,和铃便是立时问道:“说起来,我这两次去楚将军府,没有看到崔玉。” 陆寒给跪,他捶马车中的小桌,感慨道:“你刚才还说我,还说我,你看你,还不是一样的敏锐,你就盯着我吧?” 和铃没当一回事儿,撇嘴,“你差了崔玉出去办别的事情?” 陆寒点头,承认了这一点,“我发现,杀死我爹娘的手法稍微有点怪,所以我派他出去调查了。这不太像是北齐的功夫。” 和铃立时警惕起来:“会与闵一凡有关系么?” 陆寒不敢断定,但是按照道理来说,是不太可能的,但是凡事都是不好说的,他也就不能断定,这件事儿与闵一凡没有关系。 “如若真的是闵一凡动手,那么事情就大了。”陆寒缓缓道。 和铃知晓陆寒的意思,她咬唇:“如果是闵一凡,那么北齐一定有人和闵一凡勾结,而长公主死了,那个人能得到一些什么巨大的好处,而同时,闵一凡也能。不过不管原因是什么。”和铃抿嘴,越发的认真:“都只能说明一点,这个与闵一凡勾结的人,他们的关系匪浅,攻守同盟这样坚固,足以互相信任到做这样的事情,说起来,我都会觉得十分的可怕。” 陆寒抬头:“所以我不希望,那个下手的人是闵一凡,如果是,那么两国怕是不会清净了。” 和铃突然就严肃起来,她问道:“你当初让我扮成程枫的时候,有没有这个怀疑。” 陆寒似笑非笑的挑眉:“如若我说有,你会生气失望吗?” 和铃鄙视的看他一眼,撇嘴道:“如果你肯将你私下里生意的一半交给我保管,我就原谅你。” 真是狮子大开口。 陆寒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和铃,似笑非笑的。和铃因为十分的无所谓,就那样闲闲的瞅着陆寒。 马车的轱辘声虽然迟缓,又是清晰可见,半响,陆寒突然就勾起笑容,他凑近和铃,低低言道:“所有一切都给你,你帮我弄死凶手好不好?” 和铃点头,“好呀!只是如果凶手不是闵一凡呢?” 陆寒:“不管是谁,都弄死!我怕……”陆寒正色:“我怕我自己到时候下不了手。” 和铃点头:“啧啧,你还会下不了手呢,真是很好笑啊!不过,我倒是愿意的。有人白给钱呀!杀人这种事儿,又不费劲,只是……”和铃也学着陆寒的样子,凑近他,一字一句问道:“你是担心,凶手是梅九吧?” 陆寒推开和铃,面色没变,“怎么?我就不能这样担心?” 和铃点头:“你是该担心,因为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他是最有动机的人,但是他没有能力,如果你怀疑闵一凡,又牵扯到了另外一桩事儿,他与闵一凡,怎么会有这样牢靠的关系,这也不太现实。就凭他一年去那么两次?我觉得不对吧?” 事情又绕回了原点,两人都有些无奈,不过也不想很多,毕竟,很多事情都需要有证据来佐证,而不是他们单独这样凭空的怀疑,而且如若真是闵一凡,他们一行人进京,必然也动静不小,未必就不会被发现的。 想到这里,和铃言道:“还是先找证据。” 陆寒颔首,他言道:“我倒是都没有想过这些,你这次提起,我才想到,稍后回府,我把账目什么的都交给你。往后就换你养我了。”说的十分理直气壮。 和铃掏耳朵,有点不解,随即再看陆寒,真是一脸的坦然,她摇头:“我不要!” 陆寒不肯:“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刚才你都说了,都交给你,这样说话不算话可不好啊!” 和铃反驳道:“我突然不想为你找凶手报仇了,你看,我做不到,所以我就不要你的东西了。无功不受禄啊!” “如果我连这种事儿都要由你来做,我真是该去死了。给你,什么也不要,我心甘情愿啊!真好,我也能被人养的滋味儿了,我告诉你,你可别想拒绝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偷懒。”陆寒是知道的,和铃的铺子都是兰大富再管,这个小丫头真是懒得不成样子。 和铃细细打量陆寒,怎么觉得这个家伙觊觎好久了,觊觎将这一切推到她身上,她才不管管这些呢,累死累活的,为了谁啊! 上一辈子的经验告诉和铃,这种活儿能不干就不干,不然指不定将来是为谁做嫁衣呢!所以她觉得,自己可以休息了。 “反正我不干,我也不要,就让你养我,我死活不养你。” “不要就呵你痒。” 和铃最怕痒了,被他这样一闹,尖叫一声,随即闪躲,陆寒才不管那些,一个劲儿的闹,好半天,和铃终于竖白旗投降,“陆寒沐,你太奸诈了啊,听你的,听你的还不成吗?不过我告诉你,如果你的家底儿被我算少了,那可不关我的事儿哦。” 陆寒认真,眼里都是深情:“我乐意,我乐意你做任何事儿。” 和铃脸红,这个家伙,其实挺会哄女孩子的啊!她眯眼:“你之前说你没啥经验,是骗人的吧?” 第194章 1130 “你不是说你没有经验吗?”和铃突然问出了这句话,不过随后便是不再多提,但是陆寒将这件事儿归咎为“吃醋”,和铃锤了陆寒好久,不说话。 陆寒一直都笑,只是这笑容在回到肃诚侯府的时候便是掩了下来。肃诚侯府门口站着的,不是旁人,正是梅九。 陆寒没有想到,梅九回来这边找他,他下了马车,来到梅九面前问道:“你找我?怎么不进去等呢?” 梅九浅淡的笑,阳光照耀之下,苍白的脸色显而易见,他斯斯文文:“我整日的不见太阳,怕是那样再出门,跟死人也没有什么分别,一身的将死气息,免得污了你住的地方。”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从来都不觉得,你有什么不好。”说到这里,陆寒言道:“请进吧。” 梅九这样公然来找陆寒,倒是让他吃了一惊,按理说这事儿是不会发生的,但是偏是发生了。 和铃跟在他们身边,也带着淡淡的笑意,她问道:“你身子怎么样?”倒是关切的样子,想来也是,梅九身边的苏神医两天前才为兰氏医治了伤口,如若这个时候和铃十分的冷漠,倒是也说不过去了。 梅九慢条斯理道:“我倒是没有什么,你放心就是。” 和铃微笑:“没事儿最好。只是虽然你的病情不能承受巨热,还是少这样站在阳光下,如若昏倒,怕是又会雪上加霜。” 梅九点头:“多谢关心。” 和铃并不打扰陆寒与梅九说话,自己进了院子之后便是回到自己房间,陆寒将梅九请到阁楼之上,和铃房间的位置正好开窗能够看到阁楼。她站在窗边,见那一抹风铃挂在窗口,想了一下,将窗户关上。 巧音言道:“梅九公子怎么会一个人过来了?好像不太妥当的样子。” 和铃缓缓道:“他们的事儿,你们不要过多的揣摩,今时不同往日了。知道的少,自己也安全。毕竟,现在陆寒是陆王爷。” 巧音明白,点头,“奴婢晓得了。” 话音刚落,徐仲春进门,他扭着腰肢,十分的妖娆,和铃看了只觉得想笑:“徐先生您这又是要出去忽悠哪个棒槌?” 徐仲春挺胸,他的胸竟是比和铃还大,和铃觉得,这真是太能装模作样了。 “你们不是看那个慕王爷不顺眼吗,我就打入慕王府了,现在我可是慕王妃身边最得力的婆子。” 和铃正色道:“我记得与你说过,越是扮成你不熟识的人,你的风险越大,你这样,很容易被慕王妃发现的,我觉得不太妥当。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不是马上就要出一二,但是我们必须安全。” 徐仲春拍和铃的肩膀:“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最关心我,你放心就是了,我仔细研究过,与慕王府亲密的人,这个人是最好装扮的,我装成她,问题不大。” 和铃依旧不赞成:“问题不大不代表没有问题,慕王爷不是一个真正的草包,如果他是真的草包,就不会忍下那日陆寒的胡闹,你以为,我们仅仅是为了出一口气?” 徐仲春诧异的看向和铃,和铃言道:“这件事儿,也是间接的试探慕王爷的为人,慕王爷以往是冲动易怒爱暴躁,处理事情也不知道有个打算,十分的粗糙。按理说,这样的人吃了这样大的一个亏,你觉得,他会忍吗?就算是皇上言道了什么,他也不该是忍下的那个性子,必然要暗中找些麻烦,但是这些他统统都没有做,这很明显就说明了他压根不是一个草包。对于这样扮猪吃老虎的人,我们不能轻举妄动。所以你不能去。” 和铃这样一分析,徐仲春竟是觉得,她说的果然是有些对的,他想了想,言道:“那我不去了?” 和铃微笑:“不去,您啊,好好的在府里休养就是,至于其他的,不需要想他多。”看徐仲春要说话,和铃加快了语速:“我知道您是闲不住的,觉得没意思,所以如若有事儿,一定找您帮忙,往后,其实我用的着您的地方还很多呢!” 徐仲春:“你说说,你说说。” 和铃:“我们俩的个头身材都差不太多,所以我打算,让您成为另外一个我,您觉得如何?” 徐仲春没怎么懂,“我装成你?你家陆寒不掐死我啊!” 和铃摇头:“不,我的意思是,我是程枫的时候,你就是陆王妃楚和铃;如果我是楚和铃,在必要的时候,你就是程枫,我希望,我们有同时出现的时机,这样大家是怎么都不会将我们想到一起,就算是之前有怀疑的人,现在也都会将所有的怀疑都打散。其实这也是我给自己的另外一重保险。闵一凡这个人太执拗太神经质了,程枫再次出现,难保他不会发疯过来做点什么,我出现的时候都是与王爷一起,还是相对比较安全的,但是你就不同了,如果你扮成程枫的时候遇到他,麻烦就大了,所以你一定要再三的小心。” 听了这话,徐仲春拍手,“哎妈呀,这样倒是不错,其实我还是很喜欢刺激的事情的。就怕他闵一凡不来啊!” 而此时京城某处精致的卧房内,闵一凡一身黑衣,大刀阔斧的坐在那里,十分的张扬,他不断的饮酒,饮够了,将酒壶扔下,唤道:“来人,给本将军上酒。” 面无表情的小丫鬟回道:“是!” 不多时,又是一坛酒端来,同时跟随而来的,还有闵一凡的心腹,他禀道:“启禀将军,我们没有找到程枫的踪迹,那日他从肃诚侯府出来,很快便是消失无踪。我在那附近探查了几日,都没有找到人,肃诚侯府我也派人盯着了,也赶巧,正好赶上楚将军府的三夫人出了事,陆王妃每日回楚将军府,因此陆王爷都是陪同。倒是也不见他私下里见程枫。” 任谁也没有想到,本该在南诏边界镇守的闵一凡,竟是真的在北齐的京都永安。 闵一凡冷笑:“陆寒没有见程枫?他没有见程枫,程枫怎么会凭空的出现凭空的消失?我倒是不相信,这世上能有人如此神出鬼没。” “关于陆王爷,属下又查到了另外一则比较值得注意的消息。” “你说。”闵一凡大口的喝酒,仿佛是不喝酒就不成活。 “最先传出陆王爷有断袖之癖的,是一年前的一桩事儿,京城里突然来了一个姓白的公子,那个公子言称自己是铁口神断,料事如神,他当时便是言道:陆王爷是有断袖之癖的,但是很奇怪,陆王爷并没有生气,而且,当时陆王爷还对此人表示了好感。而那人还言道了关于丞相府的一些事情,当时他说,陆王妃的表姐是被丞相府的人害死,结果丞相府二房的姑爷谢南过去杀人灭口,结果反被杀,之后,这个人就消失无踪了,当时丞相府几乎是翻遍了京城,然而并没有找到这个白公子,这个白公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凭空出现,凭空消失,恰好,这个人身边也有一个高手相随,将军,您觉得,这像不像是程枫现在的状态?”他这段时间一直调查关于陆王府的一切,因此查到这样一个有些意思的消息。 说起这个,果然闵一凡有几分感兴趣,他将酒桶放下,言道:“这人还查到其他的内容了么?” “并没有,这个白公子再也没有出现,但是属下斗胆揣测,如果这个白公子与现在的这个程枫公子,是一个人呢?如若他会一些浅显的易容之术,那么成为一个人,不就是很容易的吗?也许程枫公子之前便是化名白公子来过京城,与陆王爷有交集,或者说,一直有暗中的牵扯,那么谢南的死,就很值得好好的想一想了。当然,他们狗咬狗,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如若您要找程枫,这程枫就必然是能在陆王爷身边找到,只要我们时刻盯着他,找到人,只是时间早晚。只怕的是,将军没有那么多时间继续留下。” 闵一凡放肆的笑:“现在倒是没人能管的了我,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好端端的一个美人计划,已经被人洞悉了一二,这样的智商,还说什么呢!木易也该去好好的清醒一下了。” “那将军的意思?” “给我联系粟妃,告诉她,主动接近陆王妃,我要她和陆王妃交好。”闵一凡带着冷然的笑意。 “是,只是将军,粟妃想要和陆王妃交好,怕是也不是那么容易,陆王妃这个人……”他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是。 闵一凡冷笑:“她如何?” “启禀将军,陆王妃十分不好接触,而且,这件事儿我们就算是与陆王妃接上头,也未必有效果。” 闵一凡看他,缓缓道:“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吗?这两个人身边,都有陆王妃的身影。如若说、如若说白公子真的是程枫,那么他做了什么,他是在为陆王妃报仇,他杀死的,是害死陆王妃表姐的人。他凭空出现只为了做这样一件事儿,说他和楚和铃没有关系,你信吗?还记得程枫为什么和谢悠云吵起来吗?其中,也有谢悠云诋毁楚和铃的关系。你不觉得,这些事情之中,若有似无都有楚和铃的身影吗?” “可是当时楚小姐成亲的时候,程枫也去了啊!” 闵一凡冷笑的更加厉害:“但是现场是个什么情况,你仔细想一下,程枫说的是什么,他说的是,让陆寒好好的对待楚和铃,不要忘记,他是这样说的。也许,一开始就是我们弄错了。”闵一凡停顿一下,言道:“也许,一开始与程枫有关系的,就不是什么陆寒,这也是我们一直都在陆寒身边找不到程枫的关系。因为,自始至终与他有关系的,是楚和铃。而陆寒,陆寒或许只是用楚和铃这个人钳住住了程枫,所以程枫会在陆寒所需要的任何时候出现。” 说到这里,闵一凡竟是觉得自己真相了。 闵一凡这边做出了十分大胆的揣测,而这边儿,和铃打喷嚏不断,她觉得,如果不是有人再背后八卦她,那么八成就是她要伤寒了。 苦着一张小脸儿,和铃交代巧音:“你去给我弄点姜汤什么的呀,哪有在夏天伤寒的,我还是做些准备,别一旦伤寒了可咋办。” 巧音应了,连忙出去。 而这个时候,梅九已经走了,陆寒来到和铃这边,气色好了许多,和铃挑眉:“怎么?梅九说凶手不是他?” 陆寒颔首:“他没有直说,但是是这个意思,我想,他是主动来告诉我这一点的。小铃铛,你知道吗?我很想说,他说了我就信,但是我真的做不到。” 和铃微笑:“说实在的,我也不是百分之百相信,不过你心情还是好了很多啊,因为你潜意识里,是不希望是他的。所以他说自己不是,你更乐于相信,而不是怀疑。” 陆寒点头,“对,那天我问他,他并没有说什么,而现在则是说了,这个缓冲却是加大了他说的是真话的可能性,但是谁又知道是不是他与我玩儿的计策呢!且行且看吧。” 和铃也正是这么一个意思。 “不过说起另外一件事儿,我倒是觉得有点意思了,我发觉,梅九在用刺杀这件事儿作为引子降低我的注意力之后,浅显的试探了你是不是程枫这个问题,我当时很巧妙的规避了过去。但是我看得,他对这件事儿有些在意。而且,他明确告诉我,程枫会有危险,你觉得有趣么?” 和铃挑眉:“他怎么知道程枫会有危险。” “是,我当时也这样问了他。他说,只要有钱,自然愿意有人将消息卖给他。他知道了这个消息,就过来提醒我。我总觉得,他是担心你。如果你不是程枫,自然更好,如果你是程枫,他担心你。”陆寒顺势趴在了和铃的腿上,和铃挑眉。 “我家小铃铛聪明伶俐惹人爱,但是我好讨厌他们觊觎我家小铃铛,感觉好想打人。”陆寒趴在和铃的腿上,嘟着嘴,倒像是个吃不到糖的孩子。 和铃对他这副表情简直是无语问苍天了,她问道:“你还能带点脸出门吗?这样好像不太好吧?再说,谁允许你趴在我腿上了,给我滚起来!”和铃戳陆寒的脸。 陆寒抱住头,不肯起来:“我不,我就要这样靠近你,我……”陆寒一个翻身,将和铃压在身下,他居高临下的看她,缓缓道:“我还要让你成为我真正的媳妇儿,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所以,别人对你好的时候,你都假装看不见好不好?” 和铃:“啥?” 陆寒突然一口就亲在了和铃的脸上,之后微笑但是又带着几分认真:“就算梅九是我的哥哥,就算他喜欢你,我也不会让出你。“ 和铃眯眼看陆寒,缓缓道:“你现在能告诉我你究竟是抽了哪门子的疯吗,谁告诉你,梅九喜欢我的?” 陆寒微笑:“他其实是为了你的安全来的,即便是不敢百分之百肯定,即便是你只有一丝的可能是程枫,他也不愿意你冒险。所以,他喜欢你。” 第195章 1201 不管梅九是个什么样的心思,实际上,和铃本来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小心了,毕竟,很多事儿都聚在一起,有人怀疑也是很正常的。只是和铃倒是没有想到,闵一凡想的,竟然是她与程枫有关系,如若和铃知晓闵一凡的想法,怕是要笑掉了牙,当然,现在她并不知道。 近来京中出了一桩奇事儿,要说这事儿奇怪,其实倒是也不然,但是不怪的话,又是不对。 楚将军府三房的公子楚致宁,也是陆王妃的亲弟弟,竟然决定从军,这点果然是让许多人惊掉了下巴,而让大家惊讶的是,他竟然主动要去蒙家军,而不是楚家军。 楚致宁自然有自己的说法,如若在自家的军队,怕是有些人就会觉得他不过是受祖父庇佑,而去了蒙家军,才能真正的历练。楚致宁十分的坚持,但是蒙将军却不会随便就收他,最后,竟是天家发话,如若想要从武也是可以的,但是还是在自家能好些。 皇上都说了,大家倒是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皇上言称楚老将军是十分有分寸的一个人,万不会因为楚致宁是自己的孙子就格外的优待他。这般之下,致宁竟是真的进了楚家军,便是楚家的人也能看到,每天早上,他都在院子里练武,整个人状态十分不同。 有不少人心里是暗自嘲笑他的,现在这个时代,十分的太平,这样的大前提之下,武官哪里抵得上文官呢,他倒是好,本是极好的出身,却是偏要走这样一条路,委实让人看不懂。 许是因为这个,有些原本处的还可以的同窗竟是也来往的少了几分,致宁并不放在心上,他虽然还是少年,但是这个时候突然习武,并不是那么容易,自然要付出比别人多多少倍的努力。倒是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出去应酬旁人。那能够深交的,自然不会在乎这些;有些不值得深交的,趁此机会看清楚也未见得是一件坏事儿。 人人都等着看陆王妃的反应,但是很奇怪,楚家没有反应,陆王妃也没有反应,似乎……陆王妃似乎还是高兴的,因为她送了一把剑给楚致宁,许多许多年以后,北齐边疆的镇远大将军手执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平复了无数战事。 而此时,和铃正在府中招待客人,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粟妃竟然来府里见她,按理说,粟妃是不可以随便出宫的,但是也不知这个粟夏如何哄了皇上,皇上竟是允了她,让她来陆王府。 巧音将茶奉上,之后便是站在一边儿候着,粟夏看一身大红衣衫,容颜艳丽的楚和铃,眼里闪过一抹嫉妒。 不过多少次见她,都觉得她浑身上下散发一股子清新的少女气息,而且,有股子别人没有的骄傲灿烂。 粟夏最不喜欢的,便是她身上的骄傲灿烂,她一个将军府的姑娘,阴差阳错成了陆王妃,又有什么值得得意的呢! “也不知陆王妃平日里是怎么保养的,真是好看,便是我一个女子见了,都觉得移不开眼呢。”粟夏打量够了,终于开口,带着浅浅的笑,那笑容并不达眼底。 有种人就是如此,虽然笑容十分的灿烂,但是她给人的感觉绝对不是那种真心欢喜的笑,而粟夏就是这种。 粟夏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到来,和铃是知道这一点的,不过她也是不动声色,浅笑道:“说到保养,其实我是一点都不在行的。”和铃慢条斯理的,恬淡:“不过我这人舍得花银子就是了。好的东西,自然是贵的,如若自己都不好好的对自己,那还怎么指望别人好好的对你呢!反正活着就是要享受的吗?不然哪天突然一下子死了,还真是什么都没得着。” 和铃说的半真半假,粟夏虚假的笑着,不过想了一想,又觉得似乎是有些道理,她感慨道:“我倒是没有陆王妃活的洒脱呢!当真是令我羡慕。” 和铃似笑非笑:“娘娘何必这样说呢,您身份尊贵,不管是南诏还是北齐,您都是别人望尘莫及的,这样妄自菲薄倒是让我觉得不习惯了呢!我呀,习惯了美人儿就骄傲任性,可见不得软软弱弱的小媳妇儿。” 粟夏笑:“看陆王妃这一身火红便是能看出一二了。之前我在宫中说想要来见见你,皇上还颇为吃惊的,其实我呀,我就是看陆王妃是个美人儿,我自然是最愿意结交美人儿的,彼此分享一些变得更加美的小秘方,不是很好吗?”言罢,俏皮的眨眼睛。 和铃顿时笑了出来,笑的很大,笑够了,言道:“娘娘还真是会开玩笑。”停顿一下,和铃缓缓道:“可是我倒是听说,娘娘是南诏第一美人儿。其实啊,都说红颜薄命,用在南诏美人身上,倒是有点道理。” 和铃的话说的似是而非,旁人或许是不懂的,更是不知她这样说的道理。但是粟夏哪里是草包美人,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顿时眯眼审视楚和铃,道:“我倒是听不太懂陆王妃的话。” 和铃无辜的瞪大了眼睛,单单纯纯的样子:“是么?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啊!大概……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吧?不过啊,我听说,南诏的美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还是公主好,能够生活在皇宫中,也少了那些琐事。” 如果说上一次粟夏没有听明白,这次也是明白的透透的了,她顿时冷下了脸色,冷冷的看着和铃,和铃不为所动,仿佛刚才说出那个话的不是她,双手捧着杯子饮茶,乖巧的不行。 如若是一般人见了,怕是就要被眼前的情形迷惑住,但是实际上,粟夏心里一片发冷,没错,南诏是没有什么比较出色的美人儿,因为真正的美人儿,都被送入皇宫了,最后……不过是落得一个毯子卷了扔掉的下场。 这些美人儿,从来都不是正常的程序进宫,她们突然失踪,总要有个合适的说法,这些事儿都是粟夏在处理的,因此南诏坊间隐隐有些传言,说是粟夏公主妒忌民间女子美貌,因此杀人。 粟夏知晓,楚和铃不可能知道更多,她所知道的,八成就是那个坊间传言,可是即便是如此,这也让粟夏心里生出了一股子不安,毕竟,虽然是坊间传言,但是她是公主,哪里有人敢随便乱说呢!更何况,楚和铃一个北齐女子,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北齐,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想到此,粟夏再次试探道:“看样子,陆王妃倒是对南诏颇为清楚呢。不过我听说,你没有去过南诏吧?” 和铃挑眉,也不隐瞒:“我虽然没有去过,但是陆寒去过啊,他去过,自然会将一些风土人情啊,一些景致什么的讲给我听啊!王爷对我很好的。” 陆寒你个大嘴巴! 粟夏简直在心里将陆寒骂了个狗□□,随即微笑道:“说起来,你们小夫妻倒是恩爱。” 和铃似笑非笑的看粟夏,言道:“娘娘这话说的就有趣了,我们是夫妻,自然是恩爱的,而且,我们是新婚呀,如若新婚都不恩爱,那么我们要互相怨怼的过一辈子?万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虽然和铃说话软绵绵的,但是处处都是软钉子,粟夏又碰了一下,想到外面关于楚和铃的传言,又觉得,说的果然对,就是个不通人事儿的。 “呵呵,呵呵呵。”粟夏真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继续话题了,有一种人,你不管和她聊什么,最后都会变成死胡同。 “娘娘,您还要坐多久?”和铃看了看天气,问道。 粟夏梗了一下,虚笑,“你有事儿?” 和铃很是诚实的点头,“马上就到了我睡午觉的时间了。其实也不是我不想招待娘娘,只是……我之前中毒过,身体十分虚弱,要好好的休养,所以有很严格的作息时间,所以……” 这就是明晃晃的赶人,纵然粟夏再能装,这个时候也有些破功,要知道,她之前是金枝玉叶的公主,现在也是粟妃娘娘,何人敢这样不给面子。 她站起身子,冷冷言道:“那么告辞了。” 和铃含笑:“巧音,送客。”还打了一个哈切,似乎是很困的样子,看她这个状态,粟夏翻了一个白眼,之后便是迅速的离开。 见粟夏走了,和铃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好半响没说话,直到陆寒过来,陆寒挑眉,问道:“粟夏过来干什么?”想了一下,微笑言道:“该不会来巴结你,勾引我吧?” 和铃睨他,“很显然,你想多了,妄想症也是病,得治。” 陆寒微笑,言道:“你舅舅过来了,说是想要见见你。” 和铃惊讶:“什么时候到的?这个粟妃真是讨厌,太耽误我的时间了,舅舅等急了吧?” 兰大富确实来了有一会儿,一直是陆寒在陪着他,说起来,兰大富真是坐立不安,陆寒这人给人的感觉十分高冷,自从砸了慕王府,更是一举成名,人人都知道,这人正常的时候是高冷状,如若不正常,那么是会杀人的。 人总是会以讹传讹,现在已经传言,陆寒十分厉害,多少护院都抵不过一个人,虽然大家也知道其中有夸大的部分,但是还是乐意继续传下去。或者说,纵然没有那么厉害,也不远矣了。 兰大富这样的,原本对陆寒就有点怕,现在是更怕,陆寒陪他坐了那么一会儿,他简直是如坐针毡,这看和铃到了,抖着肥肉上前:“外甥女儿啊!” 和铃笑,“舅舅快坐。”一看就是不同的态度。兰大富知晓她刚才在接待公主,言道:“那个南诏狐狸精不是来找麻烦的吧?” 和铃呵呵冷笑:“你觉得,我能让她痛痛快快的走?不过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她为什么突然就八上我了,按理说,她不该怎么待见我的吧?” 这话虽然是与兰大富说,但是眼神儿却瞄着陆寒,陆寒举手:“这事儿与我也是无关的。如若说真的有事儿……”陆寒阴森的冷笑了一下。 兰大富一抖,和铃倒是习惯了他的发疯,她立时就抓住了陆寒的话茬儿,问道:“你可是做了什么?” 陆寒摇头,“我能做什么呢?” 因着兰大富在,和铃倒是也没有继续追问,不过却又睨了陆寒一眼,满眼都是怀疑。 陆寒也感觉到兰大富对他有些害怕,因此稍微站了一会儿便是离开。 见陆寒离开了,兰大富问道:“和铃啊,我今个儿去看过你母亲了,还是昏迷不醒。” 和铃颔首,倒是在意料之中。 “不过我发现,你父亲身边有人,是你祖父安排的,想着事情许是有什么你不知道的地方,便是与你支会一声,我总觉得,现在楚家的氛围有点怪。”兰大富碎碎念,“还有致宁,致宁那事儿,和你商量过了吧?” 和铃将自己知晓的事情大概与兰大富说了一遍,之后言道:“多谢舅舅专程来与我说这个。楚家现在虽然看似是一团散沙,但是我倒是觉得,现在倒是一个好的开始。楚家再向一个好的方向发展。主要我祖父不倒,楚家会逐渐的修正过来的。” “可是大房、二房、四房,每一房都有自己的心思,楚致安也是个歹毒的,你就放心,致宁能够处理好那边的一切?” 和铃失笑:“难道还需要我过去帮他大杀四方吗?舅舅,一个人要成长,总是要自己经历一些事情的,不能事事都让别人帮忙吧?而且,你也要相信,致宁是可以应付得了这些事儿的。我们不用为他考量的太多。” 兰大富想了想,好像也是这样一个道理,他微笑,“说起来,你娘不靠谱,你们俩倒是都是懂事儿的。” 和铃笑眯眯:“舅舅这话,听着好像有点怪。”话虽如此说,但是倒是也没有别的意思,兰大富自然也是知晓,他憨厚的笑。笑够了,想起来什么似的言道:“说起来,有件事儿我与你说一说。” 和铃:“恩?” “因着长公主出事儿,大家倒是忘记了,谢丞相打死楚和真一事。之前的时候我一直都盯着两边的动向,如今仔细梳理,竟是发现,长公主遇害那天,宫中传旨的太监曾经与谢丞相打过照面。” “然后呢?” “然后这里才是重点,谢丞相出府去楚家与回府,侍卫里是少了一个人的。”兰大富言道,“如若不是我这人细致,怕是也没有发现,也不知道现在告诉你这个是不是会比较晚,但是我觉得,也许,少的那个人正是跟踪传旨的小太监去了。或许……谢丞相会知道什么。” 和铃沉默了半响,微微勾起了嘴角:“多谢舅舅帮忙。” 兰大富摇头:“这是应该的,你对付楚和真,也是间接的帮了我。如若不是我想看两方面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也不会发现这些。” 和铃叹息一声,言道:“这样说,好像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第196章 1201 兰大富走了之后和铃便是将这一切告知了陆寒,陆寒垂首没有说话。 和铃看他表情,缓缓道:“我觉得,舅舅说的未必没有道理,按照谢丞相的个性,他是喜欢将所有一切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里那种人,皇上深夜召见长公主,如果你是谢丞相,你碰巧遇上了,你会不会好奇呢,如果有所好奇,派人跟着,那么很有可能便是看到那张刺杀。” 陆寒抬头,面容扭曲:“又一个漠视者?” 和铃握住陆寒的手,她冷然言道:“不管是不是漠视者,我们都或许可以从他哪里得到一些我们想要的线索。我们为什么抓周围那些人家的人,无非是希望他们能够提供出有价值的线索。而实际上,他们确实不是百分之百会看见那件事儿,但是如若有人跟踪就不同了。” 陆寒起身,黑了一张脸:“我来处理。” 和铃摇头,“不,我觉得你现在的切入点,一定不对。”她缓缓勾起一抹笑容,十分的灿烂,但是又让人毛骨悚然,“你不要忘记,楚和真的事儿还没完结呢,现在楚家又出了事儿,自然没有心思多管,可是这个事儿没完就是没完。谢丞相以退为进,说是要告老还乡,皇上已经明确的拒绝了,从明面来看,皇上不会严厉的处罚谢丞相了,大不了,就是大事化小,一点点平息下去,然后甩一个似是而非的理由出来堵住悠悠众口。” “然后呢?”陆寒看他家媳妇儿,觉得他家媳妇儿算计别人的时候,眼睛都是会放光的。 和铃:“然后,楚家出了这么多事儿,我是楚家的姑娘,你那么喜欢我,那么疼爱我,不是该为楚家出头吗?虽然我娘出事儿了,但是你总是不能去找一个疯子出头。所以,这二房的事儿,你就要管一管了。最起码,该是与谢丞相好好谈一谈吧?” 陆寒明了,他清楚,和铃说的是最合适的做法,既然楚和真的死已经兴不起什么大浪,那么倒是该发挥一点余热。 如若谢丞相不肯配合,那么揪着楚和真事件不断的闹,想来这点谢丞相是一定不想看见的。 “其实,我更想的是,将这些完全漠视我爹娘死的人全都杀光,一个也不留。”陆寒阴森。 和铃实话实说:“虽然我很讨厌丞相府,也恨不得他们早早去死,但是我倒是觉得,谢丞相就算是想要救公主,从时间上来看,也是来不及的。” 陆寒手中的杯子一下子被捏碎,他冷冷:“谢蕴是不会想要救我父母的。” 言罢,起身离开。 和铃琢磨刚才陆寒表情的怪异,说不出的滋味儿,陆寒离开,她带着楚云来到院子里,如今正是夏日,繁花似锦,花园里十分的清香。 楚云跟在和铃身边,低语道:“小姐,我发现近来有些人在窥视你。” 和铃:“咦?什么时候开始的?” 楚云言道:“两天左右,我反复试探过了,确认是盯着您的,具体想要干什么尚且不可知,但是往后小姐身边最好不要离了人。” 和铃似笑非笑:“你觉不觉得,这两天我们府里的侍卫多了很多,而且,也严密了很多?” 楚云言道:“我能发现,陆王爷也能发现。王爷应该是不想让小姐担心的吧?” 和铃挑眉,她笑道:“这是我第一次听你为陆寒说好话。倒是挺难得的。” 楚云沉默了一下,言道:“我只是觉得,许是就算身在高位,也并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好,那样的快活。人人都有自己的为难。” 和铃没有说什么,静静的在花园里走,高志新远远的过来,连忙请安:“见过表嫂。” 不管陆寒换了什么身份,有多少个身份,在高志新心里,陆寒都是他的表哥,这是不能变的,因此他也一直都是唤和铃表嫂。 和铃叮嘱高志新:“凡事儿,小心。” 高志新颔首:“我知道的,表哥那边,我也会多盯着,不会让别人伤到了他。” 和铃面容扭曲了一下,随即言道:“可是,我想说的是,你看着点,不要让他伤了别人。虽然阿猫阿狗打了也就打了,但是如果需要咱们善后那样的,你还是稍微看着点,不需要善后的,随便闹。” 高志新:“……” “不会给我们找麻烦的情况下,弄死谁都没关系,但是如若不然,你就盯着陆寒些,他发疯起来,不太正常。” 高志新觉得,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完全不想多说了,嘤嘤!为什么表哥表嫂都是这样可怕! …………………………………………………………………………………… 徐仲春扮成楚和铃留在府里休息,偶尔去花园散个步,而真正的和铃则是扮成了程枫,她发现,如若出来行走,还是男装更加方便一些,最起码,忌讳少。 和铃化身翩翩小公子,终于再次出现在大家的视野。 而与此同时,齐王府。 齐王与荣王正在饮酒,两人对饮,似乎颇为畅快的样子,然多余的话倒是没有言道什么。 “许久都没有来你这里喝酒了,现在想想,不过一年之前,还不是这般光景。”荣王微笑。 齐王颔首:“是呀,有时候想想,许多事情仿佛就在昨日,一觉梦醒,我尚且会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少年时期,然而人生总是不会有这样的情形。” 荣王将酒饮下,没有说话,说起来,他们几个兄弟,真正在战场上厮杀过的都是没有,不管什么时候,督军都算不得什么真正的上了战场。说起来,他们萧家,唯一上过战场,并且取得了战功的,便是他们的大姐荣华长公主。 “今日……听闻寒沐去了丞相府。”荣王似笑非笑的,“要帮楚家讨回公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楚和铃是个天仙儿,能如此左右寒沐,以至于连一个堂姐的死都要管。” 齐王的笑容就真诚许多,他缓缓道:“难道楚和铃不是天仙儿吗?这京城之中,可真是找不出第二个比她还好看的女子了。” 荣王挑眉:“你确定,我们两个做大哥的,要在这里讨论弟媳妇儿是不是永安第一美人?好说不好听吧?” 齐王淡然:“好在也无旁人,不过我想,就算是寒沐在此,他也未必就会全然介意的吧?毕竟,我们实话实说而已,难道楚和铃丑如夜叉?要是那般,依照寒沐的性子,怕是死也不会同意吧?” 算起来,若说私交好,那么齐王与陆寒倒是关系极为不错,但是,那还是他们是舅舅和外甥的时候,而并非现在这种情形。 荣王不置可否的笑,笑够了,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认真言道:“这次的事情,你怎么看。” 齐王抬头,“总归与我没有关系,死的那个人是大姐,我自然是希望彻查到底,越是查的细致,越好。”言罢,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荣王不过是一下子便是明白过来,他颔首:“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大姐死的那样惨,寒沐发疯也是理所应当的。如若我们不友爱姐姐,不爱护弟弟,怕是真是才让父皇心寒。” 两人相视而笑,倒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很快的,齐王倒是笑的离开起来,他感慨道:“上次看到大哥被欺负的那样惨,我竟是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得万分好笑,寒沐还真是不客气。” 两人均是想到当日慕王被陆寒揍了的一幕,荣王想的倒是颇深,他面不改色,言道:“其实我更加好奇的是,程探花为什么会与寒沐混在一起。难道真是如外界传言那般?” 齐王抬头:“不好这样时候自己的弟弟吧?” 荣王挑了挑眉,没说话。 荣王又是小酌了一会儿便是离开,荣王离开,齐王也起身,他端起酒壶晃了晃,吩咐道:“去给前年那罐桃花酿拿来。” “是。” 很快的,小厮便是取了酒回来,齐王摆手,将门关好,似乎一人自斟自饮,只是这时,他倒是来到书架前,摆动暗门的按钮,暗室的门轰隆打开,他缓步进入,宽敞的暗室之中,赫然竟是闵一凡在此。 闵一凡看他到了,冷笑:“怎的有功夫过来呢?” 齐王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酒,“今次这酒倒是正好,好酒自然要与懂酒的人一起饮才是畅快。” 闵一凡一把拿过坛子。便是灌了几口,之后言道:“果然是不错。”之后便是也不管齐王,自己几乎一下子喝尽了,齐王看他这般,言道:“你这是糟蹋我的好酒。” 闵一凡也不管那些,只是喝,喝够了,躺在床上言道:“每年来你这边小住几日,果然日子过得就是惬意。” 齐王拉开椅子坐下,言道:“今年倒是不能带你出去多转转了,外面风声紧,你也该知道现在的情况。” 闵一凡挑眉笑:“你这话说的倒是带着几分试探。” 齐王与闵一凡对视,两人相识十几年,虽然处在不同的阵营,但是私交十分不错,只是这份私交,是不能公诸于世的。 齐王倒是不动声色,依旧是那般带着浅淡笑意的模样儿,他缓缓言道:“近来永安事情多,我总归要多想一想的,而且……你也该是清楚,能有那么多的人手狙杀我大姐,又哪里是一般人能做到呢!你这个时候恰好在永安,我有所怀疑,也是理所应当。正是因为你我尚且是旧友,我才会这样直白,否则,闵一凡,你该清楚我的个性。” 闵一凡哈哈大笑,笑够了,言道:“我来这几日有没有出去,你齐王府不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么?其实不问我,你也该知道答案才是。我这次来这里,只想找到程枫。” 闵一凡对程枫的执拗,当真是让人怎么也想不明白。齐王蹙眉,“一个小白脸而已,就那么重要么?” 闵一凡:“于你们来说,不重要,算不得什么。但是我闵一凡还没被人算计出过这么大的纰漏。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他。我这个人的人生格言里就没有输。” 齐王是知道闵一凡的性格的,他张狂,容不得一丝的不如意,想到此,他言道:“不要伤了寒沐。” 闵一凡似笑非笑的:“跟我这里,装什么兄弟情深呢!其实,你是巴不得我弄死他吧?他死了,你的对手又少了一个。都是千年的狐狸,就不要演戏了。其实你们口口声声大姐如何大姐如何,但是实际上,长公主死了,你们心里都默默松了一口气吧?因为你们知道,按照你们老皇帝的性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认回陆寒,认回了陆寒,长公主那边的势力都会为陆寒所有。而长公主死了,这件事儿就两说了。” 闵一凡能够走到今日的位置,绝对不是草包,他不过是张狂惯了罢了,但是不管什么都是十二万分清晰的。 “还记得我们当年的话吗?我要的,是得到整个南诏,而你要的,是你的皇位,我希望,不管多少年,我们都能信守彼此的承诺。”闵一凡阴森森的靠近齐王,“齐王爷,你说对吗?” 齐王突然就露出一张笑脸,缓缓道:“自然是对的。不过是个程枫罢了,我帮你找到便是。只是,有件事儿你或许不知道,这一次,我的好弟弟,怕是能绊倒大哥呢!” 相比于慕王,齐王觉得,留着陆寒则是更好。 慕王经营多年,是陆寒根本就不能比的。而如若陆寒真的绊倒了慕王,那么慕王的手下的权利,势必要被很快的瓜分掉,刚一认回来就做了这样的事儿,陆寒也必然为皇嗣宗亲所不喜。 慕王如若倒了,瑞王被圈了,陆王不成气候,那么,便是他与荣王的较量。 “事情如果真是都如同你自己想的那么好,那么你早就坐在金銮殿上了。”闵一凡冷笑泼冷水。 “确实有个不确定因素,我其实是有些担心的。”齐王负手立于桌前,“我不确定,陆寒去找谢丞相做什么。谢蕴这个人,曾经投靠过慕王,寒沐的这步棋,我没有看懂。而谢蕴会怎么做也并不能让我确定。” “不过就是个投机分子罢了。我看,谢蕴未必就是真的忠于你们,他自己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不过我倒是觉得,也许你不需要担心谢蕴太多,他最是看中的是利益,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他不会帮助陆寒吧?” 齐王摇头,缓缓道:“不,也许在别的事情上,谢蕴是一个投机分子,但是如果涉及到大姐。”齐王平静的笑了起来,笑够了,问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谢蕴一直都爱慕我大姐?” 闵一凡:“卧槽。这还真是秘辛!唉,不对啊,丞相爷与长公主,不是挺合适的吗?为什么……” “有时候,都是缘分,谁让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肃诚候呢!不过虽然我大姐看不上谢蕴,可是在谢蕴的心里,任何人都是比不上我大姐的。所以,也许这次,他真的会帮陆寒。” 闵一凡:“卧槽!你们北齐,也不比我们南诏简单多少!” 第197章 1202 陆寒从丞相府离开,走到大门之际,恰是碰到了谢家兄妹。 谢悠云与谢思浓两人与他迎面撞上,两人都吃了一惊,很快的,谢悠云便是平复心情言道:“倒是不知,陆王爷大驾光临。”语气里浓浓的嘲讽。陆寒懒得理他,只言道一个字:“滚!” 谢悠云被嘲讽了,脸色难看,冷然言道:“陆王爷何必这样咄咄逼人。我想最起码的礼节该有吧?” 谢思浓拉了拉自家哥哥的衣襟,谢悠云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十分的冷然,也不把陆寒放在眼里的样子。 虽然说陆寒是皇后所生,但是实际上,这一定不是,这是人人都心照不宣的,这个人人,也包括谢悠云,只是有人是放在心里,而有些人则是会表现在面上。谢悠云现在便是这一种,陆寒几乎不相和他多说什么,现在他的精力自然不会用在谢悠云这样的蠢货身上,直接推开他便是走。 谢思浓见陆寒从始至终没有看自己一眼,一下子就落下泪来,只觉得自己万分委屈。 她凄苦道:“哥哥这是见不得我好吗?你为什么要这样针对陆王爷。”虽然凄苦,但是话中又带着几分的质问。 谢悠云冷笑:“我与你说了多少次了,你与陆寒这人没有什么缘分,既然没有缘分,就不要凑到一起比较好,虽然皇上可能不会选妃了,但是你也该是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这样整日的关注旁人的丈夫,又有什么用。你看的再多,陆寒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与其这样,倒是不如将你自己的痴心收起来,好好的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若你们刚开始便是把我许配给陆寒,那么现在我就是陆王妃,我还需要算计什么,你们算计来算计去,倒是失去的更多。都是你们害了我,都是你们。” 这兄妹二人倒是也不客气,直接便是在院子里吵了起来,听说谨之与思浓在院子里吵了起来,谢丞相揉着眉心,只恨当年自己没有将谨之教好。 每个人都有个死结,而谢丞相谢蕴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最大的死结便是长公主,饶是长公主从来都不将他放在眼里,将他视作一个投机的小人,这仍是不能抵挡谢蕴的喜爱,少年时期初见那英姿飒爽的少女,谢蕴便是一见倾心,知晓自己再也不能喜欢旁人。 原本以为,按照自己的家世,能够娶了荣华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但是他却忘记,本朝有驸马不能入朝为官的规矩。 家族的重担一直都压在他的身上,他甚至不知道为何,只是那么一个迟疑之间,长公主便是邂逅了肃诚候,有时候,谢蕴在想,如若当年自己没有冷淡长公主,长公主会不会选择他。 那时,他与肃诚候都是京中有名的偏偏佳公子,而且,他与公主相识在前。只是他想到了家中长辈殷殷教导,退却了几分。只是因为这一丁点的退却,就让佳人自此远离。 想来,人生从来没有许多的选择,也不是只有他可以选择,公主很快就与肃诚候情投意合,肃诚候为了公主,甘愿做一个没有权势之人,他们周游四海。 想到此,谢丞相捏紧了拳头,他以为,这么多年这一切他都忘记了,但其实,并没有。 从荣华死的那一刻,他就处在了恍惚中,而现在,陆寒借由楚和真的事情与他来谈,分明就是威胁,但是压抑在他心里的那股子蠢蠢欲动却告诉他,也许,应该为荣华做最后一点事儿。 她可以不喜欢他,但是她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谢蕴起身站在窗前,就听外面熙熙攘攘,他一直都好生的培养自己的儿子,也许骨子里,他是羡慕肃诚候那样的人吧?羡慕他可以为了长公主抛下真正的名利,淡漠名利、进而不问世事。大抵是因此,可能是骨子里的不自觉,他培养谨之的时候便是越发的往这方面走,他要他的儿子,比肃诚候还能干,还高洁,还……总之,不是像他一样充满了算计。 可是,这一切无数次告诉他,错了! 这样培养谨之是错的,当年任由长公主嫁给肃诚候是错的,如果长公主没有嫁给肃诚候,现在……是不是就不会死? 谢丞相陷入了重重的迷雾之中,觉得自己走不出来,不过很快的,他又想到,也许,嫁给他,也要死,只不过死的是他与长公主。 想到这里,谢丞相顿时又一身冷汗,他不知自己怎么就能想到这些,但是他倒是真的虚惊出了汗水,他攥着拳头,唤道:“来人……” ………………………………………………………………………………………… 陆寒躺在家中的躺椅上吃水果,就看和铃坐在一旁算账,将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 陆寒问道:“你这不像是没练过啊!” 和铃头都不抬:“脑子聪明没办法,自学成才。” 陆寒勾了勾嘴角,笑的意味深长:“你上坟烧废纸,糊弄鬼呢?” 和铃不回话,终于将最后一点算完,言道:“你这账本,有几处问题。”她停下,言道:“虽然问题很小,但是能看出来有人搞鬼,我看你们家的人,看着机灵,但是实际上对这些小事儿倒是不在乎。” 陆寒:“说的好像你不是我们家人似的,哪里有问题,说说,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如此。”想到之前这些有些是放在他娘那边,而那些人糊弄了他娘,陆寒就觉得火气蹿升。 和铃点了点账本,言道:“账面做的很好,无懈可击,每一笔也都能对上。但是……这样完美的账本拿过来,其实也蛮好笑的,你看过了吗?这些账本,这个册页,曾经被人拆开过。” 陆寒走了过去,他仔细的查看了一番,问道:“这样不是正常的情况吗?” 和铃摇头,正色道:“当然不是,一看你就不是一个生意人,如若你现在让我舅舅来看,必然一下子就能看出猫腻,因为他在这一行时间太久了。但是你不行,你虽然聪明,你算得也明白,但是这张本里的猫腻,你还是不如那些经商的。你看,这些册页,他之所以错开替换,是用新的来平旧的。所以我断定,这个掌柜的并不是真的把这笔钱贪了,而是在每年年初的时候挪走,每年年末的时候再挪回来。当然,这笔钱一直都在,只是它每年都不产生任何利润,而这一年出去干什么,我想就不需要我说了,你自己调查便是。” 和铃将账本放在了一边儿。 陆寒脸色阴晴难定,好半响,他缓缓道:“我会处理。” 和铃揪住他,言道:“你不要说是我发现的,我这人不怎么喜欢揽功劳。” 陆寒失笑:“账本都交给你了,不是你发现的,又能是谁呢!难不成……”陆寒突然就笑了,言道:“好吧,就说是程枫看出来的。有时候,你也该去谢谢皇上,如若不是皇上为你捏造了这样一个身份,你哪里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惬意,我看,如若不是亲自为你捏造了身份,皇上现在也是发懵的。” 和铃摇头,不赞成陆寒的话,“你千万不要小看皇上,更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你的兄弟,他们能够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绝对不是靠撞大运撞来的。你也不要拿他们和我们楚家的内宅女眷比,更是不要和谢悠云、楚致信之流比。其实相对与他们而言,从小便是太平盛世,家世又不错,一直都顺风顺水,他们甚至不需要争什么。所以看到的格局,所用的心机都是极少的。可皇上不同,当年先皇那么多儿子,皇上既不是长子,又不是幼子,更不是先皇最重视最疼爱的孩子,他能登上皇位,绝对非凡夫俗子。至于你的几个哥哥,甚至是梅九,他们经历的挫折都比你多。人的阅历多了,其实是一种无形的加持,对自己的加持。” 和铃也是以己推人,她自己就是重生的人,正是因为知道很多将来要发生的事情,她才会走的这么顺畅,才会发现了这么多,也正是由于本来心里对一些人有了防备,才会观察的更加细致,知道的更多。这就是无形中的加持,她是再用她前世的一生来做加持,而他们则是用自己的阅历。虽然看似不同,但是殊途同归。 难能和铃会这样认真的说出这样一番话,陆寒沉默下来,半响,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揉了揉和铃的脸蛋儿:“我懂!” 和铃失笑:“你是真的懂吗?” 陆寒虽然是笑,但是脸上却也有阴冷,他狠戾道:“不是东风压到西风,就是西风压到东风。有些事儿,注定的。” 和铃皱眉,他懂得是什么?这说的又是哪儿跟哪儿,但是看陆寒的表情,和铃又觉得,自己说多了也是无用,也许,陆寒本来就是懂的那个,不懂的,是她。 陆寒最是喜欢的就是和铃这一点,能够与你旗鼓相当,便是算计人,也是极好的,他只是看不惯那些娇弱柔美靠别人的女子。许是自小便是受自己母亲的影响,陆寒喜欢的,恰好是这种能干的。 便是和铃狠毒的算计别人,他也觉得,一切都是极好。 陆寒第二日便是发落了店铺的掌柜,具体如何,和铃并未亲自到现场,只听说人没了。自从成亲,她算是深居简出了,连外出逛街什么的也极少。 说到这一点,不少铺子都捶胸顿足,要知道,楚家的五小姐是顶大方的啊,只要是东西好,她从来都不会吝啬银子,可是现在嫁给了陆王爷,人家不出门了,这事儿闹的。 大家心里苦啊! 陆寒这次这般不客气,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这人在他母亲在的时候就在,想到此人诓骗自己母亲多年,陆寒便是不能忍。 陆寒发落一个掌柜本来就是小事儿,但是说起这做账如此精密,隐藏这么多年还被发现,那就让人有些深思了。 而这个发现者,恰好是程枫。 现在外界传言,陆王妃总是不出门,便是为了眼不见为净,要知道,那小白脸简直就要登堂入室了,连府里的账册都要看。 曾经有人亲眼看见,程枫来肃诚侯府找陆寒,陆王妃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眼睛几乎能给程枫烧一个洞。 虽然是以讹传讹,但是如此的消息,传得绘声绘色。连皇上身在宫中,都听说了一二,他与身边的李公公言道:“你看,这寒冰与楚和铃是搞得什么名堂?” 李公公哪敢胡乱的回话,看了这么些时日,发现这二人都是捉摸不透的,那么他便是也不琢磨了。 “恕奴才愚钝,实在是想不出。不过这个陆王爷和陆王妃,还真是顶怪异。他们明知道您是清楚的,根本就没有程枫这个人,但是却能将这个人真的树立起来,如果现在要说程枫和陆王妃是一个人,怕是死都没人信的。” 皇帝微笑:“不信是因为,很多人都看见过他们一同出现,一个人再怎么也不可能□□。而且,程枫的身份文书是朕伪造的,谁能查出来是假的?他们俩倒是会玩儿,算计到朕的身上了。” “说起来这个也怪,竟然有两个……一个是假扮的?”李公公拍头,“哎呦呦,我这个脑子,知道内情都被他们给绕糊涂了,那不知道内情的,可不就被耍的团团转了。” 皇帝微笑:“我们且看着,朕倒是要好好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停顿一下,他再次问道:“粟妃近来如何?” 李公公立时言道:“上次去见了陆王妃,不过好像是被气着了,最近仍是在试图勾引谢公子。” 皇帝冷笑:“她倒是不闲着。”言语间的冷意,几乎能够将人穿破。 李公公谨小慎微的站在一旁,不说话,不过很快的,就听皇上言道:“既然那么想要勾引谢悠云,我就给她这个机会好了。” 李公公吓了一跳,“万岁爷,这事儿,不太妥当吧,粟妃、粟妃、粟妃毕竟是您的……” 皇上摆手,无所谓,但是表情里却有一丝的扭曲,“既然她想要这样,朕就成全了她,看看他们南诏,究竟想要做什么。” 李公公沉默不语。 “朕也要知道,南诏与荣华的死,究竟有没有关系。”提到女儿,皇帝十分的阴狠,他从小悉心教导,长大为他出战疆场的女儿,不管是谁,只要涉及到了荣华,就一定要死,没有任何的情面可讲。 “陆寒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李公公有些尴尬,回道:“因为陆王爷住在肃诚侯府,他有很多暗地里的人手,我们并没有完全掌控,所以现在能看到的还是并没有什么大进展,但是实际不然。如若他整日什么也不做,这账本的事情也未必会发。” 皇帝挑眉:“不管怎么样,继续盯着,梅九那般,也是一样。呵呵,他倒是有趣,他说自己没有做,没有做……他以为,自己能够骗得过陆寒,能够骗得过我么?只要坐实了是他,我必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第198章 1202 谢蕴寻找陆寒,这点倒是让陆寒有些吃惊,不过吃惊之下,又觉得一切都在意料之内,他立时来见谢蕴,两人谈了一番,之后陆寒便是离开,两人这次做的极为小心隐蔽,倒是只让极少数的人知道。 而见过谢蕴之后,陆寒便是赶到楚家,楚家虽然最近事情颇多,大抵也都不是什么如意之事儿,但是他现在的心情委实不错,主要是,致宁竟然愿意继承他的衣钵,这点楚老将军怎么也没有想到。 他本来以为,这件事儿不会如他所想的这般,府里的几个孩子,都不会习武了,可是谁曾想,致宁竟然会做出这个决定,他甚至都在想,大夫人刺杀了兰氏,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现在看,与整个楚家的长远来看,竟然是好的。这一点,楚将军十分的欣慰。 “启禀老将军,陆王爷到了。” 陆寒从未曾自己一个人过来,一般都是陪同和铃,听说他一人前来,楚将军就有几分了然,他将陆寒迎到了书房,果然如他料想一般。 只是他们看中的都是利益的最大化,而不是所谓的报仇不报仇,既然自家孙女儿是陆王妃,那么他楚家军势必是要绑在陆寒这条船上,没有撼动的机会。就算是他不承认,那么结果也是一样,既然如此,楚老将军倒是很清楚明白的就选择了站队。 也许陆王爷是几个王爷中胜算最低的,但是,相反的,如若真是他能够继承大统,那么他会得到的,也更多。风险与机遇,一贯都是并存的。 而且,按照皇上对陆寒的喜爱,如若他这个时候不站在陆寒这边,反而是继续讲究什么只忠君,怕是皇上心里也是不会满意的。对于一个刚刚要回来的儿子,楚老将军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看透皇上几分心思的。毕竟,慕王爷那件事儿就是个鲜明的例子。 陆寒与楚老将军谈完,离开的时候看致宁在院中苦练,决定讨好一下小舅子,他沉默了一下,上前言道:“练习呢?” 致宁回头,点了点头,不知道陆寒要干啥,继续自己的动作。 陆寒见致宁又继续动作没搭理自己,陆寒有点不知道如何和这个小舅子说话,他又上前一步。 致宁无语了,看他认真言道:“你挡到我了。” 陆寒总结,楚致宁是个不好接触的熊孩子!不过,虽然是熊孩子,但是是自己小舅子就得讨好。毕竟,在楚家,和铃重视的人可不多,而眼前这算是一个。 “致宁。”清丽的女声响起,陆寒抬头,就见来人是和铃的表姐李梦,李梦似乎带了什么吃的过来,见陆寒也在,面孔冷了几分,微微一福,言道:“陆王爷好。” 陆寒知晓和铃与这个表姐关系不错,言道:“原来是李小姐,不必这么客气。”倒是也不说走。 李梦狐疑的打量陆寒,随即移了移自己站的位置,若有似无的挡住了致宁,她认真问道:“您还有事儿吗?” 陆寒挑眉,觉得眼前的情形不太对啊! “表哥,我可算找着你了,走走,我有事儿和你说。”高志新找陆寒找到了这边,刚跟着崔总管进了院子,就凑了上来。 陆寒睨他一眼,言道:“走吧。” 只是这个时候倒是换高志新愣住了,高志新看着李梦,不眨眼睛。陆寒对他这副猪哥相无语了,扯了一下他,“你不是说要走吗?” 高志新这才想起来,“哎对,走。” 虽然走,但是一步三回头,还看了李梦好几眼。等完全看不见两人的身影,李梦认真的叮嘱致宁:“以后不要衣衫不整的和你姐夫一起。” 十分认真。 致宁一愣,有些不解。 李梦皱眉:“你记得我的话就好,别的不需要想太多,你现在还小,不知道有些人的龌蹉。等你长大了,一切也都明了了。” 这下子,致宁竟是有些懂了,虽然年纪不算大,但是小小少年,也是少年,他也听过外面的传闻,毕竟传言里有两个人都是他的亲人,一个是亲姐姐,一个是姐夫。 他言道:“表姐不要放在心里,那些传言,都是假的,你放心就是。” 李梦戳他:“你年纪小,根本就不知道,他刚才明明直勾勾的看你。总之,你听我就对了,不然我告诉你姐姐去。”严厉的说完,李梦将篮子打开,“我今日做的糕点,给你送过来一点,你试试。” 致宁微笑:“谢谢表姐。”他总算是明白了表姐的意思,表姐是担心,姐夫对他意图不轨,想到这里,致宁就觉得好笑。外人不知道,但是他是知道的,所谓程枫,不过是自己姐姐假扮的罢了。 致宁虽然知道表姐不是坏人。但是却也没有多说,毕竟这是姐姐不能告人的大秘密。他只是抿嘴站在那里,再三言道:“我姐夫不是那样的人。” 李梦从鼻孔里喷气,“你又哪里会分好人坏人。都说人以群分,你看他表弟那副八百辈子没见过女人的猪哥样,便是可知一二了。” 致宁抿了抿嘴,没说话。 而与此同时,陆寒其实也明白李梦那充满戒备的动作是为什么了,顿时冷笑:“死女人,竟然真把我当成变态。” 高志新倒是在一旁发花痴,“那个大美人,真好看啊!” 陆寒睨他一眼:“如若你喜欢,就让你娘去提亲,她是楚家的表小姐李梦。” 高志新眼睛一下子亮晶晶:“我可以吗?我可以向她提亲吗?” 陆寒顿时笑的意味深长,“当然可以啊,只要你自己愿意,旁人如何能够勉强得了你。哦对,当然,还要看那个李梦愿不愿意。” 高志新搓手,“我这样玉树临风,这京城里比我强的几乎没有,她没有道理看不上我的,呵呵,呵呵呵,我觉得,大概我要成亲了,呵呵呵!” 陆寒原本觉得,是没有发花痴这回事儿存在的,但是现在看来,又不尽然,眼前这位就为他详细的表演了什么叫发花痴。 他言道:“你这么着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发花痴吧?” 高志新拍大腿,“卧槽。我忘了,这事儿闹得,表哥,之前你不是让我盯着那些在暗中窥视表嫂的人么?” 陆寒挑眉。 “我经过这些日子艰苦卓绝的努力,找到他们的老巢了,额,也不能说是他们的老巢儿,就是发现他们住的地方了。而且我还有一个更大的发现,我发现,他是南诏人。” 陆寒顿时停下脚步,他看向了高志新,高志新点头:“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他是南诏人。我觉得,这人未必与舅舅、舅母被害有关,但是却可能与闵一凡有关。” “找不到程枫就盯着楚和铃?”陆寒皱眉:“按理说,他是不可能猜想他们两个是一个人的。还是说……”陆寒笑了起来,“他觉得,楚和铃与程枫有关系?闵一凡真是疯了啊!” 这样大胆的揣测都能猜测到一起,也真是神奇。 “没事儿,我们按兵不动,当没看见他们就成。不过你多派些生脸,他们摸我们,我们倒是要给他们的事儿摸清楚。” “我知道的。” 说话间便是回到了肃诚侯府,陆寒来到院子里,见和铃正在散步,他凑了过去,“小铃铛。” 小铃铛吓了一跳,惊讶的看他,陆寒瞬间就一头黑线,他尴尬脸:“徐徐徐徐徐……她……” 眼前这个遛弯儿的小铃铛分明就是假的,是徐仲春假扮的,陆寒倒是奇怪,真正的小铃铛呢。 “她人呢?” 徐仲春歪头,“娇俏”的笑,“你怎么一下子就认出我了。” 陆寒指了指自己,言道:“你觉得我脸上写了一个蠢吗?” 徐仲春摇头。 “那我自己的娘子,我总还是能够分得出来的。她人呢?” 徐仲春处在被人认出的低气压中,蔫蔫的道:“人在阁楼,我刚才扮成程枫进来的,府里比较安全,她可以扮成程枫走动,等出门,还是我。” 陆寒微笑:“多谢您,辛苦了。” 说起这个,徐仲春连忙摇头:“这真不辛苦,我最喜欢扮成小铃铛了,哈哈哈!” 陆寒顿时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混了进来,果然,就听徐仲春言道:“我最喜欢扮成小铃铛,在你们府里找你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聊天,我和你说。”徐仲春一下子扫到了高志新,言道:“你可不知道啊,你爹娘是为了你的婚事啊,操碎了心啊!你娘说,都想买个小姑娘扔你床上嫁祸你,让你成亲呢!” 高志新泪流满面:“我娘咋不这样做啊,我一直祈求天上掉下个仙女儿啊!” 徐仲春继续言道:“我和他们说啊,陆寒这个没良心的,说尽了好话,许了多少的愿娶了我,可是呢,转眼间就有了旧人,分明就是拿我做幌子,他喜欢的,分明就是那个杀千刀的小白脸。这什么年头了啊,我告诉他们了,回家好好的看着家中的相公儿子什么的,不要说那貌美的小丫鬟,唇红齿白的英俊小厮也不行,特别是有点学问的,什么同窗之类的,都防备一些,可是不好说的。” 徐仲春说的洋洋得意,“我现在已经帮小铃铛在京中贵妇圈子里打响了名号,你没觉得么?现在来你家做客的夫人比较多了?他们可都是来找我的,有时候小铃铛懒得应酬,就让我去。” 万万没想到,这种坐在家里嚼舌头的感觉比装扮成不同的人还来得爽利啊! 陆寒嘴角抽搐,怪不得,他觉得最近京城有些不对头,闹了半天,是徐仲春闹得么?想到徐仲春扮成小铃铛的样子说闲话儿,像是一个小怨妇一样,他就觉得,这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我……我还是去看小铃铛。”陆寒急匆匆的走了,完全不想与徐仲春再多言道一句。 看陆寒这样急匆匆的走了,虽然这个表嫂是假的,高志新也不好多待,立时闪人。“楚和铃”在那里一个劲儿的跺脚,似乎是与陆寒起了什么争执。 有些丫鬟远远的见了,猜测明天又有新版本的哭诉出来了。 陆寒快步来到阁楼,果然,唇红齿白的小公子正站在窗边看书,而这个位置,恰好能看到他与徐仲春说话。 陆寒立时就笑了起来:“你是故意要看我的反应?” 和铃才不承认呢,她摇头:“我哪里有那么闲。我看书呢!再说,我看你与王妃聊得很好啊。” 陆寒冷笑:“好,可不就是好,你知道吗?他扮成你破坏我的名誉,我说我出门,怎么就感觉人人都看我,原来是为了这么一出儿。我说小铃铛,你自己高冷的形象呢,怎么就全然不顾了啊!现在你都要被他塑造成碎嘴大妈了。” 和铃不以为意:“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我做不到的,他帮我做到,我也交了朋友,后宅女子,未见得就没有用的。” 陆寒挑眉,“这也是你这段时间经常扮成程枫,反而让徐先生扮成你的原因?” 和铃伺候陆寒的胸膛:“你有没有觉得,我特别体贴?我告诉你陆寒,娶了我,是你八辈子积了阴德,可不是我。” 陆寒握住她的手指头笑:“所以,我下辈子还娶你。” 和铃翻白眼:“但是我不太乐意了。”她缓缓道:“我这又帮你追查凶手,又陪你演戏,又帮你算账,还要经常玩这变装的游戏,哦对,我身边还有高手加成,鬼医加成,□□加成,你看,你多赚。所以下辈子,我打算变成一个混吃等死的小女子,然后占别人的便宜。” 又想了想,和铃再次摇头,“不,下辈子,我要做一个纨绔子弟,不要做女孩子,女孩子还是蛮辛苦的,我要做一个纨绔子弟,招猫逗狗那种。每日不愁吃穿,啥事儿也不操心,十分惬意。” 陆寒立刻:“那我就化身一个特别能干,有各种加成的小女子,然后来嫁给你,你看好不好?” 和铃噗嗤一声笑了,“你这人,倒是没什么节操。” 陆寒捏着她的手指,缓缓问道:“节操能当饭吃吗?” 两人一直都站在窗前,若说是有亲密举动,倒是似乎也没有,可是如若那眼尖的,又能看到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亲密的说话神态,带笑的眉眼,交握在一起的手,闵一凡躲在暗处,静静的仰视阁楼,整个人脸黑成了碳。 他狠狠的捏着手里的酒壶,那酒壶已经扭曲。身边的属下言道:“主子,咱们还是离开吧,这里是肃诚侯府戒备森严,如若被人发现了您,怕是就要惹来□□烦了。” 闵一凡却不肯移开眼,“奸夫……”他想说的是,尖夫银妇,但是一细想,这哪里有什么妇。倒是也骂不出口了。 恰在此时,程枫竟是突然望向了这边,闵一凡一个闪身,躲在梁柱之后,待到过了一会儿,他再次望了过去,竟是看不到半个人影,他恨恨的锤上了梁柱,“程枫,我一定要得到你。” 第199章 1203 陆寒很快便是发觉,闵一凡竟然在京城,这点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不过他仔细想想,竟是觉得一切都在意料中。如若不是和铃扮成男装走动,怕是也不会引出闵一凡。 陆寒冷笑:“既然闵一凡在京中,那么我倒是不能客气了。”陆寒想到他母亲当年发现闵一凡的想法,擦拭手中的剑,“既然闵一凡在,那么我倒是不该客气了。如若南诏失去了闵一凡,想来结果也是令人满意的。” 和铃没说什么,这些大事儿,她并不多搀和,不管对与不对,总不是她能质疑的。 “把你的徐先生借我用一下。”陆寒言道。 和铃拒绝:“你可以让他帮你的人易容,但是我不希望你让徐先生做诱饵,一则,他武艺算不得强,二则,我不希望他犯险。” 陆寒失笑:“你当我傻?没有了徐先生,往后的事儿更是不好办,所以现在我理所应当不会让他扮成程枫,放心就是。” 和铃巧笑倩兮:“我以为你最近被仇恨冲昏了头,有点傻了呢。” 陆寒冷冷的微笑:“傻不傻,再说。不过狩猎闵一凡,从今日开始。” 而与此同时,闵一凡迅速的躲回齐王府,交代:“我想,陆寒发现了我们的人,你快速将肃诚侯府监视楚和铃的人都撤出来,另外,给人分散开,我不想见到任何人被抓。” “是。您不是觉得程枫和楚和铃……” “这些日子监视楚和铃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么?我认为,程枫是不会喜欢楚和铃这种类型的女人,倒是浪费了我的时间,也许事情与楚和铃有关系,就是因为陆寒,不管如何,先将人撤走才是。” “是!” 闵一凡迅速动作,惹得齐王侧目,虽然齐王好似不监视闵一凡,但是闵一凡的一举一动却又都偷偷的放在心里,当天晚上,他便是言道:“怎么了?我看你今日有些浮躁。” 闵一凡倒是并不隐瞒,“我追踪程枫的时候似乎被陆寒发现了。” 齐王立时言道:“既然如此,便是将人撤走才是。不过我想,陆寒也未必会对你做什么。” 闵一凡冷笑:“你倒是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弟弟,你弟弟是个什么人,想来你是不清楚的。我预感,他不会让我活着离开永安,现在就看,谁更加道高一丈。” 齐王没有说话,半响,言道:“需要我帮忙吗?” 闵一凡挑眉:“你会帮忙吗?” 两人倒是不说话了,这个时候,京中风声这样紧,齐王这种做事稳妥的人会如此? “今天夜里我会搬出齐王府,你自己多留心吧,多谢你的款待。”便是这个时候,闵一凡仍是喝着酒,张狂的言道。 齐王并不留人,言道:“那既然如此,你小心。” 言罢转身离开。 …………………………………………………………………………………… 深夜,崔玉一身黑衣,风尘仆仆归来,他甫一到王府,立时去见陆寒,陆寒本已经与和铃准备休息,听到崔玉回来,他起身穿衣,和铃想了想,自己也穿衣服。陆寒看了温柔的笑:“你多休息一会儿。” 和铃摇头,认真:“我要看看崔玉怎么说。” 陆寒敌不过和铃,同意下来,两人一同来到崔玉这边,崔玉已经等在阁楼,陆寒为和铃开门,崔玉有些惊讶,但是还是言道:“王爷、王妃。” 陆寒问道:“你去南诏调查的如何?” “杀手出自南诏,我很确定,我利用在南诏的关系调查过了,按照伤痕及现场唯一的活口指认,杀手应该出自南诏的苍南派,我试探过他们的武功路数,也做了一些调查,正是由于杀手出自南诏,与北齐武学不同,所以长公主他们才措手不及。” 陆寒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血,他再次问道:“那这个苍南派,又是怎么回事。” 他知晓,既然崔玉去查,那么久一定能查出一二,果不其然,崔玉言道:“苍南派与南诏皇室关系极好。特别是两个人,一个是木易,一个是闵一凡。他们两人与苍南派首领关系密切。除此之外,我还查到一件大事。”崔玉并不耽搁,立时言道:“我发现,闵一凡有一个好友,这个人,恰好是我们北齐的人,而且,他们的关系不为人知。那人便是齐王。” 陆寒豁然抬头,他一字一句的问道:“那人是谁?” “齐王,那人是齐王。” 陆寒阴森着脸,竟是没有其他的表情,他发现,自从爹娘去世,现在的事情都在不断的挑战着他的神经,不过,却也在他的意料之内,现在他怀疑任何一个人。 “你有证据吗?” 崔玉摇头:“并没有,但是我接触到了闵一凡将军府里的人,我确信这一点。这点是不会有假的,您看……” “这件事儿,我会仔细调查,想来你不知道,现在这个闵一凡,就在永安。”只那么一瞬间,陆寒立时抬头,“马上带人去盯着齐王府,我要知道,闵一凡是不是藏在齐王府。” 崔玉皱眉:“我去?” 陆寒点头:“对,你去,如若不不去,如若真是闵一凡在,旁人怕是也不能抵挡。” 崔玉言道:“如若这样,就算是将我的身份公诸于众了,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陆寒清冷的笑:“有影响又如何,没有影响又如何。你只管放心便是,不管有什么事情,我都能处理好。你带着我的令牌。” 崔玉很快便是带人离开,和铃站在陆寒身后,想了一下言道:“你觉得这件事儿与闵一凡有关系?” 陆寒摇头,“我不确定,不确定与闵一凡有没有关系,也没有人就要说,杀手是南诏的苍南派,那指使的人就一定是闵一凡,要知道……我心目中最大的嫌疑人,一直都是梅九,而他也确实去过南诏。” “不能将人局限在一个人身上,梅九有疑点,其他人未必没有,也许,我们可以试着发觉其他人的疑点。”和铃淡淡道。 陆寒抱住和铃,言道:“有你在我身边真好,我会觉得,自己还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和铃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小手儿轻轻滑上了陆寒的背,“我突然发现,有你也很好。” 和铃难得这样温情,倒是让陆寒迟疑,他低头看和铃,和铃嗔道:“看什么看,没看过美人儿啊!” 陆寒一怔,随即言道:“恩,没看过美人,特别是厚脸皮的美人儿。” 和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戳陆寒,戳戳戳,“我怎么就厚脸皮了,你说谁比我美?没有的吧?” 陆寒一口咬住和铃的手指头,和铃脸红,“你要不要个脸了。” 陆寒真是委屈的跟什么似的,“我怎么就不要脸了,你不是我媳妇儿吗?虽然,虽然我们还没有圆房,但是也是拜天地娶回来的小媳妇儿。” 两人正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禀告的声音,来人还不是别人,正是高志新,高志新几乎是跑过来,“出事儿了,崔玉果然遭遇了闵一凡。” 陆寒一听,迅速的冲出了门,和铃跟在身后,想了想,回房吩咐道:“楚云,你去帮忙。” 楚云没动:“小姐您的安危?” 和铃笃定:“我不会有事儿,闵一凡没有那么闲,就算是逃走,也不会来我这里。” 楚云颔首,和铃这是增加闵一凡被抓的准确率。陆寒与崔玉两大高手,对付闵一凡一个应该是绰绰有余的,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让楚云去,不过是为了更加闵一凡被抓的可能性,她要的是百分之百,而不是绰绰有余。 楚云立时离开,和铃唤道:“如若他们可以,你就不要动手。”和铃还是担心楚云的,楚云微笑:“小姐放心便是。” 巧音为和铃倒水,言道:“小姐,你看今晚的事儿要不要紧。”虽然嫁了过来,但是和铃身边的几个人还是习惯叫她小姐,而不是如同旁人一样叫王妃。 和铃蹙眉,“好也不好。” 巧音不解。 和铃缓缓道:“按照陆寒的意思,是要暗中捕杀闵一凡,他会用一个假的程枫作为诱饵引闵一凡上钩。若是闵一凡死在了北齐,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南诏是只能吃哑巴亏。可是现在既然已经打了起来,而且是在齐王府门口打了起来,事情就不然了。闵一凡的身份已然败露,那么就不能直接杀人,看样子,便是捉住闵一凡,也是要将人送还给南诏的,不过,也有好的地方,或许闵一凡能让我们弄清楚南诏苍南派的事情。” 和铃这个时候真是想感慨,事情怎么就这么寸呢,也可以说,真是赶上寸劲儿了。如若不然,崔玉怎么一过去恰好就遇到了闵一凡呢,有时候只能说,真是天意弄人。 而此时同样想法的,还有其他几人,崔玉虽然武艺不敌闵一凡,但是他倒是带了侍卫,并不吃亏。几人缠斗之际,闵一凡呵呵冷笑:“原来当初夜探南诏皇宫的人,是你!” 崔玉微笑:“正是在下。”虽然如此,但是却不停下手中的动作。闵一凡的功夫偏向于阳刚,崔玉渐渐示弱。 其实闵一凡知晓,自己拖得时间越久,越是不妥当,眼看侍卫越来越多,京中巡防也赶到,他便是知道,自己走不掉了。 他纵然武艺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 巡防虽然不认识崔玉,但是却认识陆寒的令牌,而且,眼前众人分明就是肃诚侯府的人,倒是也跟着围剿起来。 齐王万万没有想到,这样快就被发现了闵一凡的行踪,按照他原本的设想,是不会有人发现这一点的,但是现在看来,倒是功亏一篑。 齐王攥着拳坐在正堂,心中揣摩。 管家立在一边儿,不敢说话,听到外面的声音越发的吵杂,他言道:“王爷,您看这个时候。我们该如何才是?” 齐王依旧坐在那里,沉默以对。闵一凡是从他们府里出去的,他们自然可以说闵一凡是夜探齐王府,但是,皇上肯信吗?皇上这个人十分多疑,这点作为儿子,齐王早就知晓,他不确定,皇上究竟肯不肯相信与他。 如若他实话说出与闵一凡关系极好,那么更是不妥当,隐藏了这么多年,又有什么企图。如今,他是两难。 只是,还没等齐王想出一个更加好的法子,就听外面的声音乱了起来。 原来,陆寒到了,陆寒很快与闵一凡过招,陆寒与崔玉同时对付闵一凡,闵一凡根本就毫无反抗之力,他万万没有想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两个人,竟然都在北齐,而其中一个,还是原本肃诚侯府的陆寒。这点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两人终于擒住闵一凡,闵一凡并没有被抓的愤怒,反而是呲牙,张狂的笑:“倒是不想,你们要二打一才能赢。“ 陆寒面色无常,“是不是二打一才会赢不重要,重要的是,南诏的大将军闵一凡竟然深夜出现在北齐,这说出去,怕是就有趣了吧?” 闵一凡浑不在意的样子,依旧是那般笑:“我不过是偷够了南诏,想来北齐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美人儿罢了。” 陆寒:“将人带走。” “慢着。”齐王府的大门终于开启,齐王踏了出来,他看着陆寒,言道:“我倒是问问这厮,为何要来我齐王府。” 陆寒顿时似笑非笑:“为什么来,等改日外……弟弟问出来,定当好好的告知于您。” 楚云赶到,事情已经完结,他看现场情形,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闵一凡眼光的余角看到楚云,想到此人是陆王妃的随从,有些不解,不过倒是也不将此人放在心上,依旧是笑:“只是我倒是觉得,你们北齐的女儿家到底是没有我们南诏的美。不过北齐的公子哥儿,倒是一个个的文质彬彬,颇有几分风采。例如,陆王爷的……好朋友程枫程探花。” 陆寒冷笑:“是呀,程枫极为有才华,是别人比都比不了的。不过,我想程探花是没有什么心情与您交好。” “那倒是,程探花的至交好友,只有陆王爷一人矣。”说这话的时候,闵一凡几乎是咬牙切齿。 大家看他这样,倒是有几分不明白了,不知道这人究竟是想干什么。 “将人带走。” 还没等几人动作,就听马蹄声起,很快,楼严带人出现,陆寒蹙眉:“倒是来了个截胡的。” 大晚上的,一时间简直是恍如白昼,灯火通明。 陆寒睨着楼严,嘴角噙着笑意:“楼统领怎么到了。难不成,您也听说这边有事儿?” 楼严单膝跪地:“御前统领楼严参见齐王爷、陆王爷。在下奉皇上的旨意,请闵大将军进宫一叙。” 陆寒呵呵冷笑:“果然是截胡。” 齐王则是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没有说话。 楼严看几人都不动,再次言道:“陆王爷?” 陆寒阴晴不定了好一会儿,终于将人交给了楼严,缓缓道:“楼严,人我可是交给你了,如若你让跑了,那可别怪我不客气。” 楼严严肃:“属下自然不会。” 第200章 1203 皇上与闵一凡直接对话,其他人就别想窥视其中到底有何秘辛,陆寒也是不能,但是他却对今日的事儿耿耿于怀,回府之后便是将东西一扔,言道:“我特么的白忙活了。” 和铃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人必然是被皇上截去了,她感慨道:“这不是意料之中么?你又何必这样生气,而且,这样生气似乎不太好吧?老人家火大很容易生病的。” 和铃调侃,陆寒确实比和铃年长几岁,但是从面相上看,一点都看不出,陆寒挑了挑眉:“老人家?”指指自己,“你说我么?” 和铃点头,认真:“对呀,老人家。”语气里有着一股子笑意。虽然闵一凡被皇上劫走,但是能抓到闵一凡,就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儿了。所以和铃还是挺开心的,若说有什么遗憾,那便是当时没有在现场,可以看一看高手对决的情形。说起来,和铃还是挺心痒痒的。 “啊……”和铃不过是想事情,就被陆寒一把抱了起来,陆寒作势要给她扔到窗外,言道:“我这么有力气,是老人家吗?” 和铃是个不畏强权的人,坚定:“老人家,就是老人家。” 陆寒微笑:“老人家啊!”他索性将和铃抱到床边儿,开始呵痒,和铃是最怕痒的,顿时哈哈大笑,一个劲儿的求饶。 陆寒见和铃被欺负的都笑出了眼泪,自己倒是也笑了起来,松开和铃,他坐在床边儿,“其实是我庸人自扰了。” 和铃点头,“本来就是啊!”和铃因为大笑气喘吁吁,陆寒侧头看她,顿时呆住,和铃本来还在喘息,看他发呆,自己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顿时惊叫:“色胚!” 使劲儿拉住了自己的衣襟。 陆寒好不冤枉,他感慨:“我不是故意看的呀,是你自己露出来的,而且……又没有露多少。” 和铃怒了,这人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没有多少,你就不该看。我告诉你,再看我就戳瞎你的狗眼。” 陆寒翻身将和铃压下,“你说谁狗眼。” “你!” “是么……”陆寒拉长了语调,作势又要呵气,和铃服了,这人只会这么一招,但是却百试百灵。 “我错了错了还不成么?” 和铃这样快就告饶,当真是让陆寒好生不舍得,不过很快的,他便是言道:“小铃铛啊!你说,我们俩……”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陆寒凑到了和铃的耳边,总算将一切说完。 和铃红了脸,作势就要踹陆寒,但是却不得要领,“你走开!还说你自己不是色痞,狗眼寒,你给我让开。” “我不让。” 和铃觉得自己还真是来了火气,没道理每次都让陆寒占了先机,她拼命抵抗,也不知怎么的,陆寒突然就靠在了和铃的颈项,哀求道:“你别动了行不?” 和铃:“啥?” 陆寒觉得,小铃铛哪里都好,什么都懂,但是唯独一样,是万万不懂的,他叹息一声,言道:“你在这样蹭下去,我们就真的要成为真正的夫妻了。” 陆寒说完,哀怨的看着和铃:“你也自己考虑一下别人的想法好吗?” 和铃脸色顿时爆红,而且,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她揉了揉脸蛋儿,言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陆寒越发的觉得有趣,问道:“你不知道嘛?” 和铃撇嘴,“你起开。” 陆寒翻身让和铃起身,自己则是躺在床上,他缓缓道:“等你大一点,我们就做夫妻。总是感觉,你现在还小。” 和铃冲到桌子前,给自己灌了一大杯水,喝完了,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只是红彤彤的脸蛋儿还是没有消退。 “谁要和你说这些。”眼神飘呀飘的,陆寒见了,真是忍不住想乐,和铃就是这样,说谎话的时候眼神愿意飘。不过他也不拆穿和铃,真是越看她这样越是觉得人很可爱。 和铃又是给自己灌了一大杯水,陆寒见了,更是觉得好笑。 “你笑什么。”和铃问道。 陆寒摇头,他突然想到之前高志新的央求,问道:“对了,你表姐这人如何?” 和铃立时警惕,“你帮谁问的?高志新?” 陆寒伸出大拇指:“你倒是厉害,竟然一下子就看透了,怎么,高志新与你说过?” 和铃摇头,高志新并没有与她说过,但是高志新在她身边转来转去,言谈间往这方面扯,她又不是傻瓜,当然是有所了然了。 和铃想了想,言道:“我表姐很好,如果配高志新……我说不好高志新好不好,而且你知道,人和人能不能处得来,与这人是不是好人可没有什么关系。” 陆寒总结和铃的话,言道:“就是说,你不太想牵线搭桥。” 和铃摇头:“也不是,我只是觉得,凡事儿不能太过贸然,太过贸然的结果未必是好的。” 陆寒懂了,他倒是觉得,小铃铛处理事情很有条理啊,一点都不会被周围的人和事儿影响。 因着睡得晚,第二日日上三竿陆寒才起来,看和铃还在睡,他想要恶作剧的捏捏和铃的鼻子,但是又一考量,便是决定算了。 他起身换衣出门,正好崔玉已经到了,陆寒问道:“宫中可是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崔玉摇头,“都没有,昨日回去,楚老将军问了我为什么会与你一起,我说,是受了五小姐的请托。” 陆寒失笑:“和铃这是要给我背多少黑锅。” 崔玉微笑:“说的也是,不过我想,楚老将军也应该内心有数儿的,虽然我这样说,不代表事情就是这样。” 陆寒点头,不放在心里,他言道:“来书房,我有话与你说。” 来到书房,不多时,高志新便是到了,同来的,还有裴谦。四人坐在书房,陆寒开口:“谢丞相提供的线索,你调查的怎么样了?”竟是再问裴谦。 裴谦言道:“没有头绪,按照谢丞相的说法,他是从楚家出来没有多远的时候看到传旨的太监。可是,你们看这个路线,皇宫在这个位置,这里是楚家,这里是将军府,如果这个小太监是从皇宫出来的,怎么会被谢丞相碰到,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将这块区域圈了一下,就是这些小太监真正来的区域,我发现小太监最有可能便是从这里转出来,我试着走了一下这条路,我发现,这条路,的两侧,恰好是几个大户人家的后门。” 裴谦在图纸上画,很快便是让几人看清楚,陆寒看被裴谦圈出来的地方,言道:“这里,恰好能经过三个王府的后门。” 裴谦点头:“当然,几个王爷都住得很近,都在这个区域并不让人意外。” 陆寒抿嘴,梅九的府邸并不在这个区域。 “旁的没有调查过?” 裴谦摇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是有线索也都消失无踪了,如若我们假设,小太监从皇宫出来不是直接去见了长公主,那么他去见了谁?现在他死了,我们自然不能让一个死人开口说话。” “咚咚。”敲门声响起。 陆寒失笑:“进来吧。” 和铃一身男装进门,几人看了神态各异,和铃自己倒是不多说什么,只是言道:“我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程兄。”真真假假的,裴谦是真的弄不明白程枫是不是楚和铃了,但是他又一想,也没有必要多想这些,只将她当成程枫看待便是,是与不是,总归与他没有关系。 “你来。”陆寒对和铃摆手,和铃凑了过去,就见桌上的图圈的乱七八糟,裴谦立时简单的与和铃讲了一下,和铃吃惊:“谢丞相告诉你的?” 陆寒点头,“交换条件,楚家说楚和真身体原本就不好,不再追究谢丞相。我与你祖父谈过了,他同意。” 和铃并没有什么异样,颔首:“所以他给的线索是什么?” “一则,当时他看见小太监骑马过来的方向,当时他并未深想,但是后来细想,方向分明不对,这是疑点一;疑点二,当时他确实是派人跟了过去,可是,那个人并没有回来,他失踪了。” 和铃立时问道:“人失踪了?” 高志新言道:“其实不是,他死了。”他认真言道:“当时我是最先赶到现场的,那个人死在了一边儿,应该是被发现杀人灭口了,当时我就将他的衣服和唯一一个有口气的侍卫换了衣服。所以他不是失踪,而是成为了侍卫之一。当时我不敢相信任何人,甚至包括龙椅上那位,只想着将这唯一一个活口藏好,等表哥回来。” 和铃颔首,想了想,点着桌面,“我有两个考量。说出来供你们参考一下。一则,人死了,当天又是大雨,很多东西都被冲刷掉了,但是死人也不会说谎的啊。也许很多小地方,是我们没有察觉到的,一则,重新检查现场的证物,特别是当时传旨的那个太监,死人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也不会说谎。他的每一样东西,都仔细调查。二则,我再想,谢丞相会派一个什么样的人去跟踪长公主。” 大家都沉默下来。 “什么样的人?”陆寒冷笑,“难道不是他身边那些狗腿子?” 和铃摇头,她言道:“不是,如果你是谢蕴,你会派谁跟踪公主和驸马,你好好说话。别赌气。” 陆寒冷静:“谨慎,信任,心腹,细小甚微。如果我是谢蕴,我应该会派出这样一个人。” 和铃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谢蕴当时是刚从楚家出来,他身边不会带很多人,所以,当时他看见了小太监,他很好奇,好奇皇上为什么要晚上见公主,因此便是差了当时身边最得力的心腹过去。因为,跟踪长公主与驸马,窥视天家的心思,你觉得,这样一定大帽子扣下来,是小事儿吗?所以这个人是谢丞相的心腹,也是一个十分谨慎能干的人。可是这样一个人被人杀掉了。要知道,当时都有人能够逃走出去报讯,就说明现场是混乱的,他不该死,可是,他还是死了。当时发现外面有打斗可不是一家。也有门房探头看过,但是杀手可没有杀人灭口。” 和铃分析到最后,总结出一点,“我觉得,他之所以被杀,不是因为他跟踪,他必然是十二万分小心的,便是被察觉,想来也能想尽办法逃走。他被杀,或许是那些杀手认为,他必须死,不然,他们的身份就会被识破。” 高志新惊讶:“你的意思是,谢丞相派出的那个人,曾经是见过杀手的,杀手之所以杀他,是担心自己暴露。” 和铃点头:“我是这样认为的。” 现场一时沉默下来,好半响,陆寒竟是觉得和铃说的莫名有道理。 “那么,这个人,会见过什么人呢?” 和铃笑:“我不知道,谢丞相交往甚广,见过任何人都有可能。这个无从考证,但是我们倒是可以循着这个线索也查一下。记住,这个人不一定真的认出了杀手,但是杀手一定是知道这个人是谢丞相的心腹,他一定在谢丞相处见过他。我觉得,这一点,问谢丞相就好了,他老谋深算,必然是记得清楚。” “谢丞相会记得身边一个小厮的事情?这夸张了吧?”高志新不是抬杠,是真的这样认为。 和铃似笑非笑:“你记不住,不代表谢丞相记不住。谢蕴几乎是过目不忘。”和铃叹息的看向了高志新,高志新刮掉了胡子,倒是也有几分小白脸的架势,和铃问道:“你是用你十世的脑子换你这一世的脸了吗?” 高志新没懂,“啥?” 倒是崔玉与裴谦都笑了起来,好半响,高志新才反应过来,他家表嫂是说他笨嘛?哎哎哎哎,不对,是说他长得英俊! 想到此,高志新兴奋:“表嫂,你真是太有眼光了,我和你说,我的长相在这京城里,真是不是前三甲,都说不过去的。我……” 陆寒将自己的毛笔扔了过去,直接砸中高志新的脸,“你一边儿去,能不能不自恋。” 高志新又想说什么,可怜兮兮的忍了回去。 正在这时,就听门口不二声音传来,“公子,皇上请您进宫。“ 陆寒冷笑,倒是觉得不出所料,他言道:“还有旁人么?” 不二言道:“说是还请了其他几个王爷。” 陆寒来了精神,“如果这样,倒是有点意思。走吧!” 和铃看他们出门,摊摊手,也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 ………………………………………………………………………………………… 皇宫内院,皇帝与闵一凡正在饮酒,闵一凡几乎是疯了一样一口接着一口,都不停下来,皇帝看着闵一凡,缓缓道:“闵将军还要顾惜身体才是,南诏还要靠你。” 闵一凡似笑非笑:“我倒是觉得,如若我死了,也是极好的一件事情。” “那倒是要分怎么看了。如同现在……”皇上停顿一下,“朕倒是不怎么想让大将军死。” 第201章 1204 皇帝看着闵一凡,笑容十分亲切的,但是闵一凡知晓,这人不过是用自己来试探几个儿子,而同时,也是测试自己与齐王究竟有没有关系。闵一凡心里知晓,但是只能不动声色,如今他被擒获,如若是正大光明的过来,怎么说都可以,但是偏是在暗夜里被擒获,那事情便是有些难看了。 杀了他自然是不能的,但是似乎想要得到更好的待遇,却也难了,更让人捉摸不定的是,皇帝并未问他什么,不管是南诏还是为什么出现在这边,都没有问。这点便是让他心生不安了。闵一凡自然不是什么善茬子,但是现在的情况偏是让他看不透。 “启禀皇上,几位王爷都到了。” 皇帝突然就露出一抹笑容,这抹笑容让闵一凡立时警惕起来。 算起来,陆寒倒是最后一个到的,他站在那里,嘴角噙着笑意打量几个哥哥。不久之前,这些人还都是他的舅舅,但是现在却又不然了。 “说起来,寒沐倒是运气好,竟然一下子就能抓到闵一凡。”荣王虽然这样说,但是表情淡淡的,既是看陆寒,又是看齐王。 齐王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不必言语,倒是也看向了陆寒。 陆寒哼笑一声,缓缓道:“有时候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谁曾想,大晚上的,人真的能从齐王府出来呢,许是我与闵一凡有缘分。” 慕王扑哧一声冷笑,“有缘分?这话说的倒是对的,不过我看,时寒与谁都有缘分,与我有,与齐王也有,说不定过些时日,与荣王你也有了。”慕王话里有话。可不就是这样,前些日子才在他的府上闹完,如今又窥视齐王府,究竟是真的调查还是要为了皇位排除异己,倒是不好说了。 荣王面不改色,“有没有缘分,端看怎么说。寒沐是我们的亲弟弟,难道不该有缘分吗?” 几人说话的功夫,小太监便是过来请几位进门,甫一进门便看皇上与闵一凡正在一同饮酒。 几人面观鼻鼻观心,都是也不说太多,安分请安之后便是安静的站在那里不言语。 皇帝言道:“想来你们也都认识此人。” 荣王微笑:“闵将军,南诏有名的大将军,人人都晓得。” 闵一凡一口酒灌下,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他打量了一下几个王爷,不在意的继续喝酒,似乎是越喝越多。 皇上打量几个儿子,眼神里毫不掩饰自己的审视。 陆寒倒是言道:“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了,我自然是认识的。”这话说的气人,如若没有崔玉,单凭他一人之力,是一定不能擒获闵一凡的,闵一凡这人就是这样,你说他张狂,说他不是人,说他多难听都行,但是不能从他引以为傲的东西上嘲笑他。 程枫之所以让他在意,便是当初算计了他。而今闵一凡冷笑看着陆寒,问道:“你还能要点脸吗?如果不是你身边有帮手,你以为单凭你能够擒住我?陆王爷,你太过小看与我了。” 陆寒浑不在意的样子:“不管怎么说,你总归是没逃掉,如此便是让我高兴。啧啧,南诏大将军夜探齐王府,也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闵一凡冷笑:“北齐的陆王爷深夜派人盯在齐王府门口,又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了。” 陆寒立时认真:“那是因为,今天下午有人闯入了陆王府,可笑的是那人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但是却不知,其实早已经在我的视线之内,他离开之后便是去了齐王府,我自然要好生的差人等在那里,如若不好好看着这人究竟是干嘛,怕是就要伤了齐王兄了。不过,结果倒是让我意想不到,竟然是闵大将军。” 虽然陆寒并没有跟踪闵一凡,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人根本就跟不上,因此并不会这样做,如今这样言道,不过是故意让齐王爷扯上关系罢了。 一则说明,他不是无端端等在齐王府门口,二则,闵一凡并不是夜探,而是下午就进去了,这么久,他在那里究竟做什么,这就值得商榷了。 陆寒十分真诚,含笑:“我想,闵将军定然把齐王府当成自家的后花园一样仔细的逛了一番吧?” 此言一出,众人表情各异,荣王一贯不管何时都不露声色,而慕王则是瞪大了眼睛看齐王,那眼里的怀疑藏都藏不住。 闵一凡哈哈大笑:“看来陆王爷真是会说笑,如若那么关心齐王爷,既然看见我进去了,就进去追查啊,守在门口算是什么呢?这样的说辞,没人肯信吧?” 陆寒微笑:“有没有信,这点倒是不劳您操心了,事实上,我确实在那里等到了您,这才是事情的重点,想来也是有趣。敢问,您进去那么久,究竟做了什么呢?” 虽然好似是在问闵一凡,但是目光却看向了齐王,眼里的审视显而易见。 齐王不动声色,淡然言道:“这事儿,我倒是不知道。”这个时候,他说的每一句话可能都是错的,因此齐王完全不敢多言一句,只力图让自己平静,平静的陈述。 毕竟,闵一凡确认陆寒已经有些发现他的踪迹了,这也是陆寒会差人等在哪里的缘由,这一点,其实齐王自己心里都已经信了。 可虽然齐王信了,闵一凡却是不信的,他不信的原因有很多,最大便是因为他对自己很自信,如若说他追别人,可能未必会成功,但是如若是甩掉别人,他根本就不在话下,如若他的功夫都能被人追踪,那么只能说,追踪他的是楼严这样的高手中的高手,而事实上,楼严是御前侍卫统领,他是不可能出现在肃诚侯府追踪他的。 而且,如若有这样一个人追踪他,他也是会发现的,但是现在并没有。除却这一点,还有便是因为他回齐王府的时候,绕了许多次,既然绕了那么多次,他没有道理不成功的。 可是这个时候陆寒嘴角带着笑意信誓旦旦,其实不管陆寒说的是不是真的,现场的人都会默认这件事儿是真的,因为陆寒本身真的在齐王府门口擒获了他,这便是缘由。 皇上打量几个儿子,微笑言道:“我记得,老六昨日没有什么公事,一直都待在家中吧?” 齐王上前一步,禀道:“儿臣却是在家。但是儿臣并没有发现闵将军,还望父皇明察秋毫。” “查,可得好好查查,最近这京城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出坏事儿,一桩比一桩多,让人觉得十分难以理解,这事儿,可得查清楚。”慕王叫嚣。 皇帝横他一眼,缓缓道:“你这样大声作甚,朕让你说话了吗?”慕王一愣,随即不言语了。 皇帝一直都是看着齐王的,他笑容里有许多的冰冷,“那既然如此,便是好好调查一下,免得让人也说,朕偏袒自己的儿子,大半夜的在你门口抓人,而这人还是下午便是进去的,说出来,总归不太好听。” 齐王立时跪下,“儿臣请求皇上搜查王府,以证儿臣的清白。”齐王早已在昨晚将一切证据销毁,现在不过是以退为进,虽然当时他十分慌张、但是有些该做的事情却还是做了的。 皇帝微笑:“既然你能这样想,朕也自然是同意的。朕看,与其问闵将军为何擅闯齐王府,怕是也问不出什么,倒是不如我们自己先行自查一番,义正视听。” “父皇说的有道理。”几人均是如此言道,只是,这个均是其中不包括陆寒,陆寒看着闵一凡,懒洋洋的问道:“父皇,有几件事儿,容儿臣向闵将军询问一下。” 皇帝看他:“你要问?” 陆寒颔首:“自然是的,父皇,我倒是也不瞒着几位兄长,我只想当着大家的面儿向闵将军询问一个消息。” 皇上只略微思索便是点头,此时的闵一凡衣衫不整,整个人靠在座位上,嘴角带着恶意的笑容,他问道:“哦?倒是不想,陆王爷还有话要问我。” 陆寒认真:“我查到,当天的杀手来自苍南派,而苍南派是南诏的大派,而苍南派的首领与您闵将军关系极好。敢问……闵将军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止是皇上,甚至其他几个王爷都有些吃惊。 闵一凡一顿,问道:“你怀疑我?” 陆寒认真:“对,我怀疑你。那闵将军能够说说吗?您为何在永安,而苍南派,又是怎么回事儿。” 闵一凡顿时冷笑:“我闵一凡的身份,还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与你国长公主的确算是死对头,但是我闵一凡如若做了,便是没有什么不敢认的。而且,我与长公主的恩怨也只是两国之前的恩怨,既然现在两国都相安无事,我为何要针对长公主?在我看来,长公主比你们几个王爷都强上数倍,女中豪杰是也。若说这世上我闵一凡真心佩服什么人,那便是长公主,而不是其他人。” 如若别的事情,闵一凡是不屑于解释的,但是这件事儿,他不能不解释,事关长公主的死,他自认为自己不是背不背黑锅的问题,而是,长公主还是他比较敬重的一个对手,这个黑锅,他不能背。 “闵将军一言九鼎,我倒是相信你的,只是,我好奇贵国苍南派的事情。”陆寒含笑看着闵一凡,寸步不让。 闵一凡就那样静静的看着陆寒,一字一句:“如果我不说,又怎样!” 陆寒并没有被激怒,只是微笑:“不怎么样,您如若是死了,想来也是南诏的一个损失吧?” “我就不信你敢杀人。”闵一凡张狂。 陆寒淡然:“我说了要杀你吗?只是,您回南诏的路上,难免遇到些什么大大小小的意外的,有时候,运气不好,一块石头也能砸死人的。你说对吧?” 这样明晃晃的威胁,陆寒说的还真是毫不客气,他带着客气的笑:“父皇千万不要让我护送闵将军回南诏,不然如若有了什么事情,南诏怕是要多想的,其实啊,我还是希望闵将军能够长命百岁的,但是这世上的事儿,总归不是那么能够顺心如意。像是楚府的四小姐吧,好端端的大喜之日,一不小心,就被谢丞相拍死了,哪里用了什么力气呢,不过是寸劲儿罢了。像是大哥吧,明明打定主意要对长公主见死不救了,但是谁又能想到,竟然被人看见了呢,还不止一个人,所以啊,人不能太果断决绝,指不定,人生就是怎么回事儿呢!” 陆寒一番话说得含沙射影又语带威胁的,闵一凡抿嘴看他,觉得这人真是面目可憎,只是他自来就是不怕死的,而且,越是有人挑衅越是兴奋,他露出一抹笑,缓缓道:“那么我倒是拭目以待。”停顿一下,闵一凡言道:“不过如若你要让程枫来见我,许是我就说了。” 陆寒讥讽的看着闵一凡,嘲讽道:“就算你喜欢男人,也不用来到北齐还这样重申,难道怕别人不晓得不成?程枫你是见不着了,你吃风吧,如若需要回南诏,我建议父皇差的人走北边的路,虽然有几分绕远,但是绕远安全啊,不然按照闵将军这个性格,早是有无数的人期待他死了。北边不错,驿站多,可以多防备。”说完,陆寒不再多说其他,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 没有达成心愿还要笑,这委实让人不解,闵一凡静静的看着陆寒,觉得陆寒肯定是算计了什么,而不单单是为了所谓的威胁。 只是一瞬间,闵一凡便是明白,他言道:“你刚才不是真的想知道苍南派的事儿,你是在试探我。”这是肯定的语气。 陆寒挑眉,“您想太多了,怎么会呢!不是。” 闵一凡抿了抿嘴,没说话,又是一口酒,缓缓道:“我只想见程枫一面。” 陆寒语气轻飘飘的,“还真不行。我联络不上他啊!都是他来联络我。” 闵一凡挑眉:“这话,糊弄孩子还成。” 陆寒:“而事实就是,这是真的,不管你信还是不信,事实就是这样。” 看他们开始纠缠无谓的事情,皇上言道:“你们都下去吧。”言罢回身冷淡的笑:“闵将军慢慢吃,吃完了自然好好休息,朕便是不陪你了。” 闵一凡倒是尊敬,只是语气带着几分戏谑,“自然不需要您的,皇上慢走。” 等出了门,几人便是准备离开,皇上在他们身后喊道:“寒沐,你与朕来一下书房。” 陆寒停下脚步,随即勾了勾嘴角便走。 其他几人只看一眼便是继续前行,只是这是皇上倒是又开口了:“楼严,带人去搜查一下齐王府,这样也是证明齐王府的清白。” 楼严回到:“是!” 之后便是离开。 陆寒跟着皇上来到御书房,皇上审视陆寒,问道:“你知道苍南派的事情多久了?” 陆寒不隐瞒,回道:“昨晚,昨晚崔玉才进京。我知道后便是想着擒获闵一凡之后问他一下试探,但是我刚才看他的表情,似乎不会与这件事儿有关。” 皇帝沉思一下,冷冷问:“他为什么死盯着楚和铃?” 第202章 1204 皇上冷冷的问:“他为什么死盯着楚和铃?” 陆寒笑道:“我觉得,您错了,他不是死盯着楚和铃,他死死盯着程枫。” 皇上认真:“难道程枫和楚和铃不是一个人吗?” 陆寒摇头,“真的不是,程枫是程探花,是男的。而楚和铃是女的,男与女,就是最大的区别,也许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但是对闵一凡来说不同。” 皇上想到关于闵一凡的传言,面部有些怪异,不过还是言道:“好端端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不好好的喜欢一个姑娘却偏是要喜欢另外一个男人,说来倒是也可笑。” 陆寒认真:“其实也没有什么可笑不可笑的,只是人各有志罢了。闵一凡自认为在此程枫那里吃了亏,已经成了心魔,倒是不说多喜欢程枫,只是越是得不到,越是执拗罢了。您尽可放心,他是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真相的,儿臣已经准备了很多个程枫,本是为了诱捕他,倒是不想,他自投罗网被抓住了。” 说起这个,皇上叹息。“老六很尊敬荣华,他不会是那个幕后黑手。如若说几个人之中因为荣华的死伤心,那么便是他了。荣华尸体抬回来那日,他伤心欲绝。” 陆寒淡然:“便是伤心欲绝,也有可能是装的,一切都有可能,我不会随便怀疑任何一个人,也不会随便放过任何一个人,父皇,大抵你不知道,在许多人眼里,我是从一个小侯爷变成了一个王爷,身份高贵了。但是如若可以,我宁愿一辈子都是一个小侯爷,只求我爹娘不死,他们死了,我永远都不能原谅那个害死他们的人。” 虽然陆寒没有说什么特殊的话,甚至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但是他的眼睛微红,足以让皇上动容。 皇上拍了拍陆寒的肩膀,言道:“行了,我知道你难受,其实朕又何尝不难受,你下去吧,一切,都照你的意思来。荣华的事情,朕不能善罢甘休。” 陆寒离开之后便是回府,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是刚开始调查没有多久,慕王府便是被他闹了一次,而今齐王府又发现了闵一凡,听说皇上已经命了楼严前去搜查,他并不多言什么,也不去凑热闹,倒是回了自己房间,只是甫一回房,就看和铃刚沐浴出来,一身锦衣,长发披散在那里做保养,而身边的巧音则是在为她绞干头发。 陆寒现在感觉,一般在房里的,都一定是楚和铃,但是院子里的还真是不好说了,他想了一下,问道:“你刚才又扮成男装了?”如若不是,现在也没有必要沐浴更衣。 和铃点头,娇俏道:“刚才我来了几个夫人做客,我懒得去陪,便是让徐先生过去了,一个府中,总是不能有两个楚和铃,我就扮成了程枫。” 陆寒来到和铃身边为她捏肩膀,问道:“感觉可好?” 和铃点头:“很不错呢!” 陆寒的动作影响了巧音,巧音便是退后一步,出了门,并不留在此久留。 陆寒闻着和铃身上的香气,笑言:“很好闻的玫瑰香。” 和铃点头,她言道:“我要用这世上最热情的香,穿最火红的衣衫,就算是挂掉,也能被被人记住。” 陆寒蹙眉笑:“你怎么就觉得,别人会不记得你呢?这也是你这般激烈性格的原因?” 和铃仔细想了一想,失笑:“也不是,其实……我就是找个借口罢了,总归不能说我性格不好,就是比较暴躁吧?” 陆寒点头:“还真是,每个人都要给自己擦些粉的。” 和铃睨他:“既然知道,就没有必要多问啊,说起来,你去皇宫的时间倒是并不长。怎么?闵一凡闹妖了?哦不对,我应该说,你给他们闹妖了?” 陆寒觉得和铃还真是太了解他了,他从和铃的身后拥着她,缓缓道:“我说话的时候故意用了几个点刺激他,但是我发现,闵一凡说到没杀长公主的时候很激烈,我记得你之前说过,闵一凡练得功夫特别偏向于阳刚,很容易造成他这个人特别浮躁,所以我才会故意试探他。但是我发现,他说似是而非话的时候很冷静,只有真话的时候有些激动,所以我猜,他那时说的是真话。但是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并不是什么都听别人的。稍后还是会继续调查的。” 和铃的小手儿扒上了陆寒的胳膊,蹙着眉头言道:“我觉得,这次的事儿巧合的有些过分,说不好为什么,就是有这些感觉。” 陆寒将她转过来,两人对视,陆寒言道:“说实话,我也有,但是我梳理了一次,没发现什么破绽。”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沉思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在谈情说爱,谁想到,完全不是如此。 和铃惆怅的看着陆寒,摇头:“不行,我刚才也过了一遍所有的事儿,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不知道自己这种违和感是怎么来的,也许,运气太好也让我觉得怀疑了吧?” 陆寒笑了起来,用自己的额头蹭和铃的额头,两人就这样蹭,蹭够了,他缓缓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慢慢看。” 和铃点头,突然间,和铃言道:“你的额头有些烫。” 陆寒自己探了探,没有什么感觉,“是吗?” 和铃摸摸他,又摸摸自己,越发的觉得陆寒的头十分的烫人,想到这些日子陆寒睡得晚起得早,每日都期盼能够早日找到杀死长公主的焦急,和铃肯定,这人是劳心劳力,结果累病了。 大夏天的,也能伤寒,这事儿…… 她拉着陆寒坐下,像是一个小大夫一样给陆寒把脉,小脸十分的严肃认真。陆寒就这样看着她,便是觉得真是好看的不能更好看。 和铃像模像样的把脉了半天,抬头,“我觉得我技术不太行,我让徐先生给你看看。” 陆寒顿时喷了,技术不行还把脉,这个小丫头是拿他当试验品么? “巧音,你去主屋换夫人回来,就说王爷病了。” 陆寒听了,差点又喷了,夫人…… 还别说,徐仲春这陆王妃扮演的倒是不错,很快便是归来,他一进门就看到来年个人站在一起,立时言道:“都病了还拉小铃铛的手,就不怕给她传染了,你赶紧上外屋待着去,我来照顾他。真是的!”语气里全是埋怨,陆寒想了想,觉得自己有点可怜,“我自己没什么感觉。” 徐仲春麻利的替陆寒把脉,很快的放下,“伤寒,你自己没有感觉,你是不是傻!这都有些发热了,还没发觉,我看你这个样子,还是赶紧吃两副汤药,然后喝点姜汤好好的闷一觉。不然明天准保更严重。” 陆寒狐疑的看他,“我自己觉得还好啊。” 徐仲春就见不得这样的病人,不听话,他冷下了脸:“你听不听。” 陆寒还没等说话,和铃就疾言厉色,“病了还不知道休息,你是猪吗!”虽然这样说,脸上却满满都是关心,陆寒看了,低眉顺眼:“行吧,都听你的,你看可好?” 和铃终于满意,“快好好休息。” 其实陆寒昨日就有些不舒服了,不过他没有放在心里,今日忙忙碌碌的,也并没有觉得怎么样,如若不是和铃突然发现他有些发热,想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了,顺从和铃的意思躺了下来,他言道:“小铃铛,你别被我传染了,不如这几日,我搬到书房去住。” 和铃立时翻白眼:“你能不能别傻,没事儿,你就好好的躺着。” 不知为何,陆寒突然就觉得,好像自己的病情严重了,那股子头晕的不舒服感一下子就增强了,似乎是……因为小铃铛严厉语气中带着的小体贴。这种小体贴,让他觉得很舒服,很温暖。 “和铃啊!” 和铃恶声恶气,“干嘛?” “我想喝水。” 和铃叉腰冷笑:“陆寒,你还没有怎么样呢,如若不是我说,你怕是都没有发现自己病了,现在能不装吗?你还没有病到需要别人倒水吧?别给我当傻子哈,我会不客气的。” 看和铃这般,陆寒失笑,顿时一下子倒在了床上:“我需要小铃铛的照顾,真需要啊!” 和铃看他耍赖,终于忍不住,来到桌前为他倒水,陆寒看她过来,心里乐开了花,但是面上却装模作样,“谢谢你啊!” 和铃呵呵呵冷笑。 陆王爷一下子就病了,倒不是什么严重的大病,伤寒而已,可便是伤寒,也让人传得沸沸扬扬,要知道,这人近期还是十分让人侧目的,什么事儿似乎都有他的身影在其中,如今他一下子病倒了,大家竟是觉得有些落寞,似乎没有什么好戏能看了。 只是虽然陆寒病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继续进行,并没有什么意外。 楼严带人搜了齐王府,虽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痕迹,但是却发现了一个密道,而密道之中,酒气甚浓。 当然,这一点旁人并不知晓,便是楼严发现密道,也没有在其中没有搜到什么,他表情如常的离开,只是离开之后,回宫便是认真禀了皇上。 齐王曾经言道,那是他躲清闲的时候用的,后来存放了一段时间酒。 这点很让楼严介怀,如若真是藏酒,未见得有那样的味道,他可以分辨,许多种酒的味道交织在一起,不似藏酒,更是有人饮过。 皇上坐在上首位置,静静的看着楼严,缓缓问道:“你觉得,有人在那里喝酒?” 楼严耿直言道:“是的。微臣是这样认为的,而且,微臣斗胆认为,那人是闵将军。”之后便是不言道一句。 楼严的性格皇上是知道的,如若没有一些作证,他不会这样说,皇上手指敲击桌面,缓缓道:“说说你的看法。” “虽然那里收拾的很干净,其实整个齐王府都收拾的很干净,但是,太干净了,仿佛有人精心的打扫过。这便是一个疑点。而第二个疑点就是那间密室,微臣对这些机关密道暗室都是十分熟悉的,仔细查看之下,不难发现。看来,齐王也没想要瞒过属下,只是,那密道之中收拾的太干净了,并不像是久久没有人住,而且我观察了布置,发现布置的十分特别,不似北齐的传统风格,更像是南诏的风格。而第三便是酒,微臣昨日带闵将军回来的时候闻到的酒味儿,与那密室里的酒味儿,还是有九成相似的。虽然闵将军喝很多酒,喝不同的酒,但是同一天内,极品的好酒,总是会将味道留在他的身上。” 皇上眼色逐渐的冷了下来,他缓缓道:“小六与闵一凡关系匪浅,呵呵,倒是有点意思。” 屋内一时沉默下来,许久,楼严言道:“是微臣办事不利。”他其实在各府都安排了人,但是总是不能面面俱到,特别是对闵一凡这样的高手。 皇上冷然言道:“这件事儿,并不怪你,倒是朕小看了他们,也小看了他们的野心。”皇上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可以容忍几个儿子互相斗,但是如果这件事儿牵扯到南诏人,那么他便是不能谅解了,皇帝深深的吁了一口气,冷然言道:“稍后,你派几个精干的人手,亲自陪同齐王护送闵将军回南诏。” 楼严抬头,认真言道:“除非是微臣这样的高手,不然便是几个人也很难制住闵将军。” 皇上淡淡的笑:“不需要制住,不要表露身份,我倒是要看看,小六该是如何做。而现在,朕要等着南诏皇帝,看看他能够拿什么来换回他的儿子。”说到这里,皇上问道:“怎么?粟妃最近没有勾搭谢悠云?”这是问身边的李公公,李公公立时:“奴才正想禀告这件事,似乎粟妃最近比较安分,甚至不出门了,昨日听到闵将军被擒住,更是十分的焦急。” 皇帝冷笑:“她自己的亲哥哥,怎么能不急。” 李公公点头称是。 “盯紧了她。” “奴才知晓。” “朕听说寒沐病了,差两个御医过去看一下,另外,准备些好的补品,这些不需要朕多说了。” 李公公自然懂,“皇上放心,奴才办事儿您放心。” 皇上似乎是对陆寒这突如其来的疾病有些存疑,认真教导:“仔细帮寒沐看看,别是招惹了什么。” 李公公明了。 而此时,陆寒正坐在床榻之上与和铃抬杠,和铃笑眯眯道:“只有笨蛋才会在夏天患了伤风。” 陆寒想到和铃也曾在夏天患过伤风,想要反驳,但是又想到那个理由,顿时觉得倒是说不出什么来了。不过,这个时候想起当时看到的画面,陆寒顿时心猿意马了,他死死的盯着和铃,竟是错不开眼了。 和铃感觉到他的视线,防备的问道:“你看什么看!陆寒,不要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就觉得这人的眼神便是心术不正。 陆寒缓缓道:“小铃铛,我很久没看你洗澡了呀!” 和铃掏耳朵:“啥?”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大概……月末左右完结。惆怅脸! 第203章 1205 有些人就是这样,不断的挑战你的下限,和铃现在很想和陆寒开撕,只是现在她不像是刚回来那会儿,看谁都劲劲儿的,如若不然,陆寒早被她弄死一百次了。妈蛋,摔摔摔! 和铃冷冷的笑,看着陆寒微微言道:“你还想看我洗澡?” 语气倒是带着几分柔意,陆寒挑眉:“怎么?我看你洗澡不是很正常的吗?要知道,我也不是第一次看你洗澡啊。”陆寒说的还理直气壮,有时候陆寒想想,其实老天爷也对他蛮好的,如若不然,怎么会让他碰到小铃铛,进而有了那么多的牵扯?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是说不清道不明,而现在,他倒是觉得这样极好。 陆寒握住和铃的手:“如果我知道我现在能这样喜欢你,那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就会加倍对你好。” 和铃本来正憋着坏,打算给陆寒点颜色看看,只是被他突然这样含情脉脉的一拉,竟是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像是……一下子就哑火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是恰好戳中了和铃心里柔软的点。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言道:“你什么意思?” 陆寒微笑:“什么意思?我喜欢你的意思。” 和铃原本是很想发火的,但是一时间竟是怎么也说不出话了,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犹豫一番,言道:“你赶紧休息,别和我说那些没用的,就算你巴结我,我也不会客气的。” 陆寒看着和铃微红的脸颊,有眼力见儿的没有说其他。 徐仲春过来给陆寒看病,就看两人腻腻歪歪,他打了个寒颤……走了! 没办法,不能不走,这两人腻歪起来,也是怪吓人的,关键是,这两人都不是啥好性儿的人啊!有时候徐仲春真是觉得这二人是天底下的绝配,如若他们单纯再换一个伴侣,那画面……他简直是不敢看。 和铃看到徐仲春的身影,吩咐巧音追了出来,等再次进门,就见两个人如常。徐仲春缓缓言道:“你感觉怎么样?” 其实陆寒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伤风罢了,他自己本来就体质好,倒是也没有什么病来如山倒的态势。当然,看和铃这样关心他,他还是很乐意病一病的。 陆寒道:“我怎么样?有没有严重一点?”这人都是盼着早些好,倒是没有盼着更重一点的,徐仲春白了他一眼,“你比昨天强了。吃药还不好,那我还要不要混了,这话让你说的,真是要砸我的招牌,我看你这人似乎是找茬儿吧?” 陆寒倒是不以为意,“您的医术,从来都不需要别人证明吧?”语气里带着笑意。 徐仲春寻思了一下:“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就没有你质疑我的道理。”说完,白了陆寒一眼,转身离开。 陆寒不以为意,对和铃摊手。和铃也跟着白了他一眼。 等徐仲春走了,陆寒突然咳嗽了起来,咳嗽够了,言道:“小铃铛啊,过来陪我坐一会儿。” 和铃缓缓道:“你就不怕传染给我?你这心肠也够坏的啊。” 陆寒挑眉,本就是谪仙一样的容貌,这样的动作倒是显得有几分孩子气,他委委屈屈的言道:“我知道你不会伤寒的,徐先生怕你感冒,有给你熬一些预防的生姜水,过来一起坐坐嘛。我们也聊会儿天。” 和铃冷笑,冷笑够了,看陆寒似乎是有几分委屈的样子,终于别别扭扭的坐到了他的身边,原本的时候,便是在水中被他看光,和铃也能淡然处之,那是因为,她当时是恨不得弄死这个人的。可是现在却又不同了,突然间,这个人就成了她的相公,而如今,她已然做不到淡然处之,想到此,她强自镇定,来到他的身边,重重的坐下,十分的孩子气。 陆寒与和铃两人就这样坐在床边,陆寒想了想,捏住了和铃的手,两人也不说话只是这样静静的坐着,和铃觉得,这屋里的气氛不知道怎么就变了,变得有点喘不上来气,她想了一下,问道:“陆寒,你有没有觉得……” “觉得什么?”陆寒接话。 和铃想了一下,不说话咬唇,半响,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屋子里有点热?” 陆寒挑了挑眉:“如果热,就把衣服脱了呀。”说的理所当然的,而同样理所当然的,他收到了和铃的一捶。 和铃鼓着腮帮子盯着他,冷冷道:“再调戏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陆寒,我发现我真是对你太过容忍了。” 陆寒微笑:“小小姑娘,一身红装,头戴红花,去寻情郎……”倒是哼起了民谣,和铃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下子觉得自己要被火烧起来了,她咬唇,决定改变一下这个情势。想了想,决定说点正经事儿,言道:“你说你病了,他们怎么想?” 陆寒:“谁?” 和铃:“就是慕王齐王荣王他们啊!他们会不会觉得你是装病?” 陆寒颔首笑:“这还用说吗?这是必然的,不过就算是他们这样想也没有办法,有些事情,总归不我能决定的,你说对吧?” 和铃嗔道:“他们估摸你装病憋大招。” 陆寒委屈的不行啊,他感慨道:“我为什么要憋大招啊?他们如若没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也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倒是想不到,齐王竟是与闵一凡关系交好。你说这么多年,真的就没有人知道闵一凡与齐王关系好的事情吗?要知道,崔玉并不是南诏人,只是去那么一次,都能查出一切。他们交往那么频繁,竟然全然没有人察觉,倒是让人觉得十分奇怪。” 其实陆寒在这一点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虽然崔玉在边塞有自己的人脉,但是这样的事儿,真的好几年都没有被人发现吗?有时候线索来的太快,也是让人心存疑虑的。 和铃其实也在想这一点,她水红色的袖子搭在陆寒的白衣上,衬得如同一团火,那抹娇俏让陆寒看红了眼,但是她自己倒是不察,认认真真的琢磨这件事儿,说起来,和铃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但是如若说她对这些朝堂之事这样了解,真是要多谢一个人,那人便是谢丞相,如若不是前世与谢丞相相争,这一世的楚和铃,绝对不会对朝堂之事这样敏锐能干。不过,和铃可没有那个好性儿去感谢别人就是了。 和铃仔细的考量了一下,看着陆寒的眼睛言道:“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崔玉的关系确实是比较有用,找对了合适的人,应该是闵一凡那边合适的人。而另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希望我们能够调查出闵一凡和齐王爷的关系。这两种都有可能,当然,这两种的前提都是基于,你是绝对信任崔玉的。” 和铃歪头言道,她本就是艳丽无双的容颜,这个时候又这样认真,都说认真的男人有魅力,可是如若女儿家认真起来,慢条斯理,抽死剥茧的分析,更是别有一番的风情。 陆寒几乎是没有听清楚和铃说了什么,只沉迷在她精致又认真的表情中。 和铃说完再看陆寒,好悬没气倒,感觉这人就是一个猪哥儿,她这正巴巴的分析呢,这人倒好,似乎全然都没有听进去的样子,也不知道究竟想写什么,简直是气死人。“ 和铃照着他的腰就拧了一下,陆寒一下子蹦了起来,“天呀。“ 和铃倒是没想到他反应这样大,随即眯了眯眼睛,拉长了语气,贼兮兮的道:“哦?我知道了,原来你也不是什么都行的呀,你也有弱点的,她笑眯眯言道:“我知道了,你怕痒。” 陆寒站定,微笑:“我是突然被你动作吓到了,如若我怕痒,之前你呵我痒的时候,我不害怕呢,所以说,你这样话没有什么道理的。” 和铃哪里看不出他的小心机,一下子便是指出,“因为你只有腰部怕痒呀。”她贼兮兮的笑:“如果你再欺负我,我就对你放大招了。” 陆寒顿时喷了,“你的大招就是我腰部怕痒?” 和铃一字一句,眼梢儿都是笑意:“难道……不是吗?” 陆寒摇头:“当然不是的,你要相信我。” 和铃只想呵呵他一脸。当然不是的!!! 她语重心长,“哦……原来你不怕啊!”言罢,以迅雷而不急掩耳之势便是冲向了陆寒,两人本来靠的就近,陆寒还没有反应,和铃的小手儿就侵到了他的腰上。 陆寒咬着唇,不肯叫,反手去呵痒,两人笑眯眯的倒在了床上,陆寒就这样看着陆寒,沉默了半响,突然言道:“你喜欢我吗?” 和铃点头,“喜欢!” 语气竟然十分肯定,和铃本来就不是矫情的人,喜欢一个人,才不会像有些人那样藏着躲着,如此倒是十分的直接。 “我突然发现,你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对我还是不错的,所以我有点喜欢你这个小白脸。”和铃抬着陆寒的下巴,竟然像是一个逛烟花之地的小公子,只是这样躺在人家身下抬下巴,总是气势弱了几分。 陆寒别和铃捏下巴,倒是十分的配合:“那么,既然你也喜欢我,要不要考虑亲我一下?” 虽然油腔滑调,但是陆寒的眼神却是认真的,和铃就这样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分外的充满柔情。 她捏着陆寒下巴的手慢慢的松开,搂住了他的脖子,并非两手并拢,只一只手勾着,倒像是个坏坏的小公子,她一使劲儿,便是将陆寒的头按了下来,两人就这样亲在了一起。 也没道理,也没道理每次都是他占上风吧,自己倒是像一个小媳妇儿一样每次都脸红,按下的那一瞬间,她如是想,只是按下之后……和铃脑子昏昏沉沉的想,也许……她真的蛮喜欢陆寒的吧。 陆寒突然伸出手按住了和铃的胳膊,深入了自己的动作…… 陆寒就这样拥着和铃,半响,也不顾正是白日,直接便是拉下了帘幔。 巧音在外室瞄到,连忙去将门关好,同时掩住了一室的风情…… …… 一番亲热之后,陆寒与和铃躺在一起,不管是谁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儿,陆寒自己原本是想着,没有那么早的,慢慢来,真的慢慢来,可是只是靠近和铃,一切都变了。 而和铃……他连忙转身看和铃,和铃躺在那里,整个人都是呆掉的。 陆寒将和铃扶到自己怀中,和铃感觉浑身都软弱无力,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陆寒圆房,只是迟疑了那么一下,她就狠狠的捏了陆寒一把,这个时候还要打人,陆寒真是服了,他含笑言道:“刚才……是我不好。” 和铃很想冷笑放狠话,只是这个时候,她好累,只想睡觉,什么都不管,昏天暗地的睡一觉。 看出和铃的疲累,陆寒摸了摸鼻子,知道这事儿都是自己的“错”,他像是哄着小娃娃一样抱着和铃,轻轻的哼着小曲儿,和铃实在是太累了,倒是也不想和他纠缠更多了,乖巧的闭上了眼睛,不多时便是传来轻微的呼吸声,陆寒低头,就见和铃睡得十分安静。 这一瞬,他竟是觉得分外的安详,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圆满了。他抱着和铃的手紧了紧,仿佛想要将她揉在怀中一样。 “小铃铛,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亲人了。”陆寒就这样抱着和铃,圆满中,又有一丝伤感。 他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或者说,虽然他还有许多亲人,但是真心相待的却没有了。他爹娘不在了,而其他人,那些人如若可能,其实是恨不得他死的吧?至于父亲,他其实对这人的感觉充满了复杂,他自小便是最疼爱他,对他极好。可是,他又与他母亲有那样的过往,做过那些事,他不知道自己该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情,更是不知道恢复了儿子的身份,他对他的感觉会不会变。涉及到争夺皇位,还会一如既往吗? 至于那些他真正的兄弟,但是却不如高志新,不如崔玉,甚至不如裴谦,现在想想,竟是觉得有些无奈。 他将脸贴在和铃的脸上,呢喃:“往后的路,你陪着我走可好?” “你能不能闭嘴!”和铃仿佛赶苍蝇一样,直接就拍了陆寒。她已经累的想要睡觉了,但是这人还没完没了的叨叨逼,真是不能忍。 陆寒本来满满的情绪,虽然说不清,但是温馨里带着一丝的伤感,可是现在这一下子就被和铃都打断了,她皱着眉头,样子十分的认真:“讨厌!烦人!”还补充了几句。 陆寒突然就笑了出来。整个人倒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感觉,一下子,他竟是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些多余的情绪果然是没有用的。是呀,这个时候,他应该珍惜眼前人。 这样想着,陆寒勾起了嘴角,从未有过的满足。 “小铃铛,我那么那么喜欢你,我会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所有的一切,都给你。” 第204章 1205 陆寒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与和铃圆房了,等和铃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陆寒心情自然是特别的好,但是和铃表情倒是木木的,有几分冷淡,陆寒并没有提前先起来,看和铃发蒙的样子,含笑言道:“小铃铛,早上好。” 和铃揉了揉眼睛,再看陆寒,尖叫一声,陆寒竟然没有穿衣服,不过又后知后觉的想到,两个人已经圆房了,想到这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向了陆寒,陆寒正眼睛也不眨的看她,发觉她似乎是逐渐反应了过来,含笑道:“昨晚有没有睡好?我命丫鬟备了水,你去洗一洗,然后起来吃点东西。” 和铃想了一下,抬起胳膊,觉得自己有点酸疼,埋怨的瞅了陆寒一眼,嘟囔:“我要洗澡。” 陆寒连忙命人将水抬了进来,忙忙碌碌的,水早都已经备下,反复的烧热,只等和铃起身,和铃倒是也没让别人伺候,只觉得有些尴尬,自己裹着袍子冲到了净房,看她这般模样,陆寒支着脑袋斜躺在床榻处,只觉得分外的温暖。 他这屋内是不止一处净房的,陆寒想了想,也起身,床榻皱皱的,上面有刺眼的颜色,他直接吩咐人给换了,自己则是走向了另外一边净房,他并没有换丫鬟伺候,只是自己埋入水中,微微闭着眼睛,感受这特别舒畅的一刻,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竟是与和铃这样就圆房了。虽然有些急切,但是感觉竟是格外的美好。 另一边便是和铃正在洗漱,他若是不同,竟是可以听见哗哗的水声,他若有似无的笑了一起,清洗一番便是起身换衣,他是男子,动作总是快一些,等出了净房,和铃还并没有出来,那边依旧有水声,如今已然是早晨,陆寒觉少,换上衣服便这才换了丫鬟为他绞干头发,等和铃出来,陆寒已经收拾妥当,坐在太师椅上,悠闲的看书,看和铃出门,连忙迎了上去,和铃只裹着一件白色的袍子,看陆寒这样,面色有些尴尬与别扭,她往后躲了躲,陆寒倒是被她的动作弄得愣了几分,不过很快的,他挑眉笑:“你害羞?” 和铃很想大声的抬头说自己没有,但是,她只是稍微又侧了侧身子,没说话。 陆寒容不得她躲,拉住她,“我吩咐人摆饭,过来坐,我帮你绞干头发。” 这次和铃倒是没躲,任由他拉到了镜子前,饶是多么凶悍的一个小姑娘,这个时候也是忒的温柔,其实也不是温柔,只是有些羞涩,这哪是与寻常一样呢? 陆寒细细的为和铃绞头发,她的头发保养的极好,乌黑又有光泽,他为她绞头发,只觉得那发丝从指尖划过,陆寒低语:“小铃铛真是哪哪儿都好。” 和铃端坐在镜前,不为所动。 陆寒也不是要她回答,带着笑意将她为头发绞干,和铃揪着衣服言道,“你出去,我要欢衣衫。” 陆寒嘴角噙着笑意,就是不走的样子,和铃怒道:“你走不走。” 陆寒失笑,“既然都是夫妻,你又怕什么呢?”再一看,小姑娘分明就是脸皮薄,因此言道:“我出去便是了。” 他放了一眼衣架子,上面搭了刚才巧音为和铃找出来的儒裙,水盈盈的红,陆寒抿了抿嘴,出门,和铃红着脸将衣衫穿好,十分的不自在,不过又一想自己的无措,竟是觉得好笑起来,她何时这样过,如今这样,还真是有些丢人呢。 这样想着,和铃便是给自己鼓了鼓气,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楚和铃耶,怎么能让圆房给吓到呢。 而且,“咕噜咕噜”,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委实是有些饿了呢。 昨天中午之后便是再也没有吃过东西,如何能够不饿,和铃红了红脸,出门。 见她出来了,陆寒将她拉到桌前,几样小菜都十分清淡,他并不等巧音巧月动作便是为她盛了一碗粥,之后言道:“来,喝点粥。早晨不好吃的太过油腻,我便是没让人准备更多,不过给你备了燕窝羹作为甜点,一会儿吃完饭给你盛上一盅。” 和铃颔首,发觉便是现在的粥也并非白粥,里面添了干贝、虾仁、枸杞等物,她小口小口的吃着,陆寒只觉得分外的好看。 和铃真是觉得自己内心挺强大的,还能在他这样不要脸的注视下一只认真没有什么其他表情的吃东西。 不过陆寒也确实是饿了,他倒是也没有一直盯着和铃,很快便是吃了起来,和铃睨他,见他动作极快,慢慢勾起了嘴角。 许是因为两人关系有了质的变化,两人竟是都不说话,早饭之后,陆寒言道:“你好生休息休息 ,我那边还有事情。” 和铃知道,除却调查长公主的事情,皇上也交代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于他,和铃点头。 这几日陆寒病了,和铃让他一直休息,倒是也没有忙碌,只是现在看他生龙活虎的样子,分明就没什么事儿了,和铃倒是也不多管,陆寒离开之后和铃重新躺下,但是倒怎么也睡不着了,只觉得哪里都怪怪的,这样想着,索性坐了起来。 巧音看自家小姐这样忙忙碌碌的似乎很是烦躁,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姐成了真正的陆王妃,所以很紧张么?” 和铃嘟嘴:“我哪里会是紧张的人,这话说的才不对。”虽然如此,倒是也嘴角噙着笑意。 巧音也不揭穿和铃,笑的十分的意味深长,和铃嘟嘴,想了一下言道:“巧月,最近外面有没有什么传言。” 巧月对这些事儿一贯都是十二万分的敏感,似乎百事通的样子,巧月摇头,“倒是也没有什么的。之前皇上命人搜查了齐王府,可是也没有找出什么。” 和铃已经听陆寒说了当时的情况,既然齐王主动提出搜查,那便是所有总计都掩饰好了,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能让人看出的破绽。 想到前世的胜利者就是齐王,和铃微微叹息,也不知道,齐王前世之所以胜利,是不是因为背后有闵一凡这个帮手,而这一世,闵一凡被擒获了,他们关系就算没有全然暴漏,也已然让人心存怀疑,这次,事情大概就会有很大的不同。 其实人人都知道,皇上是绝对不会杀了闵一凡的,闵一凡活着的价值,远远超过了死了。只是和铃在想,如果闵一凡活着,那么该是如何让闵一凡说出关于苍南派的事情。 自然,她是不会扮成程枫去见闵一凡,且不说陆寒怎么想,如若真是这样,怕是皇上也容不下她了。 闵一凡看上了她,这点皇上太明显了,自然,被人爱慕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可是如若她还要利用这个探取情报,那只能说,与女谍没有什么两样。 和铃深吸一口气,问道:“陪我去花园走一走吧?” 巧音应是。 巧音与楚云陪着和铃在花园散步,如今花园花开的正好,十分灿烂,和铃倒是觉得什么都不想心绪平复了很多,她正转悠,就见陆寒的姑姑从远处过来,说是姑姑,其实是肃诚候的妹妹,也就是高志新的母亲。 当年陆家心疼女儿,并没有给女儿嫁的多么显赫,反而是找了一个上门女婿,其实高志新的父亲家世并不差,而且还是嫡子,只是并非长子,也在学术上无所建树,更是对做官不感兴趣,偶然见了陆家的小姐,便是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之后拼了差点和家里决裂也要入赘。当然,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所有事情都是时过境迁。两家关系倒是极好,和铃嫁过来的时候过去拜会过,也都敬了茶。只是之后的接触倒是不多,额,也不是,最起码,徐仲春假扮的她,还是与她聊过不少次的。 陆令谊远远的看见和铃在花园,想到儿子的话,便是赶紧过来,她带着笑意,和铃见了,微微一福,“姑姑好。” 陆令谊微笑:“快起快起。”其实现在她哪里还当得了一句楚和铃的姑姑,只是之前她提到此事,陆寒都是坚定的言道,她就是他的姑姑,陆家的人永远都是他的亲人,这让陆令谊心里十分的暖和。 她哥哥嫂嫂很大年纪才有了陆寒,自然对他特别的宠爱,他们全家都将他当成了宝贝一样,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摔了。从小便是金贵到大,便是现在知晓他并不真的是她的侄子,可是对于陆家人来说,陆寒不管是什么人,都是他们的亲人。 和铃浅笑:“姑姑也过来赏花?” 陆令谊笑:“我是专程过来找你,许久没有见你,看你倒是又瘦了几分。” 和铃怔了一下,微笑:“哪有很久呢,前天我还在姑姑那里闲话儿呢。”她很快便是如常,不动声色言道。 陆令谊失笑,摆摆手,将随从遣了下去,“陪姑姑一起走走吧。” 和铃点头,巧音和楚云也是远远的跟着,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陆令谊打量和铃,笑言:“当我不知道么?平日里过来闲话儿的,是个假的。” 和铃挑眉,她咬了一下唇。不等她说话,陆令谊继续言道:“没人告诉我,我自己发现的。因为我觉得,虽然表现的很像,你和来我这边聊天的时候还是不同的。不过你放心好了,别人倒是看不出的。” 和铃只沉思一下便是微笑言道:“那姑姑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其实还是不同的,你说话喜欢盯着别人的眼睛,看的人心里发慌,觉得你下一步就要翻脸,但是假的不会。” 和铃:“……” 陆令谊笑了起来,“而且,我听过嫂子描述楚和铃这个人,我觉得与各家女眷埋怨陆寒的楚和铃一点都不像是一个人,而我试探的问了志新,他是我的儿子,我不过是那样一试探,从他的反应难道还看不出一二?儿子是我生的。” 和铃没有反驳,诚恳道:“是为了方便行事。” 陆令谊是懂的,现在的永安城虽然风平浪静,但是总是让她觉得,仿佛一切的平静都要被打破,有时候她也在想,如果、如果陆寒真的登上了皇位……不管如何,陆寒都是与肃诚侯府同气连枝的,所以她知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正是因此,她一直都配合着假的楚和铃。即便是她压根就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但是她却还是默默的做了。 陆令谊微笑:“我懂的。” 和铃:“谢谢姑姑。” 陆令谊没就这个话题继续讨论下去,倒是含笑言道:“其实我这次是专门过来找你的。” 和铃有些不解,诧异的看着她,等待她继续往下说。 “其实,其实也是我这个做娘的着急了。”陆令谊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言道:“你也知道,志新年纪也不小了,我一直都想让他早些成亲,只是这孩子嘴上说着如何好,如何着急,其实啊,全都是诓骗我,我倒是不知如何言道更多了。” 和铃一下子就想到了陆寒之前的话,这是说,高志新看上了他家表姐李梦? “姑姑其实也不用担心太多的,志新人好,自然会找一个好的姑娘。” 陆令谊愁得皱眉,“他呀,笨的跟个什么似的。其实,我是听说,你娘家那边有个表姐,似乎不错的样子。不知道……”她倒是不知如何说下去更好了。 果然正是如此,和铃笑:“李梦表姐出自江南李家,不过这两年一直都住在京中,平日里也不怎么出门,有时候帮衬着管一些楚家的事情,表姐人很好,长得也好看,只是性子有些冷。”倒是也不隐瞒什么,帮人牵线这种事儿,最忌讳的便是双方瞒着,如若将来成了怨偶,倒是不好了。 陆令谊点头,言道:“原来是这样。”想了想,她继续言道:“那不知,不知和铃能不能邀请你表姐过府小坐呢。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接触一下,看看人家姑娘自己的看法,万不会有什么别的企图乱来。其实也不是要紧的事儿,就当成一家人一起坐一坐,聊聊天。” 和铃沉思了一下,言道:“好!那我给表姐下帖子。” 和铃没有耽搁,既然答应了姑姑,便是给李梦下了帖子,陆寒傍晚回来的时候听说了,含笑睨她:“真是不一样待遇啊,我上次与你说,你就不搭理我,说不愿意管闲事儿,好人未必就相配,现在倒是下帖子,我都要吃醋嫉妒了。” 和铃头也不抬,认真言道:“不过是过来坐一坐而已,你想的太多了。” 陆寒继续:“我不管,我就是吃醋了。” 和铃冷笑:“谁要管你吃不吃醋,吃自己姑姑的醋,真是一个大笨蛋。”语气里满满都是嫌弃。 陆寒笑:“我知道,你一定是因为太爱我了,爱屋及乌,要对我的所有亲人都好,如若不然,你怎么会这样呢!我知道,都是因为太爱我。” 和铃终于将笔放下抬头,她盯着陆寒,缓缓问道:“你今天……吃药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盛世芳华》 从天而降一个爹 从天而降一个未婚夫婿 盛芳华觉得这事情太莫名其妙了 听说未婚夫婿是个瘸子、面瘫 最要紧的是马上就要蹬腿进棺材了 盛芳华:太好了,我可以做有钱的小寡妇了 褚昭钺:娘子,为夫还没死好吗? 第205章 1206 其实陆寒这人特别的高冷,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在和铃身边这样愿意耍贱,不过他自己倒是不以为意的。夫妻间,总不至于要互相相敬如宾。 和铃也没太当一回事儿,她其实已经习惯了陆寒任何样子。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和铃给楚家递了帖子,除却帖子,还有一封信,这封信是给李梦的,和铃自然不会诓骗李梦,便是将事情的缘由讲个清清楚楚,不管如何,都是要看李梦的心意,而不是别人的。不过李梦倒是没有让和铃为难,第二日便是来到肃诚侯府。 听说李梦到了,和铃倒是带着几分喜悦,她将李梦迎道园子里,“几日不见,表姐还是那么好看。” 李梦性情比较冷漠,但是见到和铃,心情总归是好的,她含笑言道:“怕是我再好看也敌不过你吧?每日对着镜子看自己那张好看的脸蛋儿,还能说出夸奖别人的话,除却表妹,也真是没有旁人了。” 如若是一般人听了这话,大抵是要觉得这表姐妹二人的关系极差了,而事实上,并不是,他们倒是都习惯了这样说话。凡事儿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 和铃巧笑倩兮,垂首打量了一下自己,点头赞同李梦的话:“虽然你确实好看,但是比我差一分就是了。不过我每日都有精心的保养,付出的心力多,所以也该我漂亮啊。我想表姐就算是有时间也不会这样做吧?” 李梦失笑,“我竟是越发的说不过你。” 今日天气正好,两人坐在花园的桌前,品茗赏花。 “说起来……”李梦迟疑了一下,还是言道:“大舅母的病情更加严重了。如今已经被彻底的关了起来。” 和铃正在品茗的动作没有停下,不过是那么一瞬间,她含笑言道:“既然病了就该早早的关起来,不然怕是只会给家里惹麻烦。” 李梦若有所思,带着试探的语气道:“你就不想为你母亲做点什么?” 兰氏现在还在昏迷不醒,而且以后醒来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纵然兰氏对和铃一般,那总归是她的母亲,她心里有想法也是正常的。 和铃摇头:“不必了,其实我也不需要做什么。她已经发疯了,既然发疯,就是对她最好的惩罚。不过我想,近来楚家氛围不错吧?” 说起这个,李梦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她缓缓道:“事儿是少了一些,不过祖父对家中的把控也多了几分。所以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家中几房……之前和雪似乎真的被你吓到了,而四叔又将我杀李显的事情告诉了她,她现在特别乖巧,很少在家中发脾气,人人都说,六小姐变了性子。和庆还是那副什么都不太搀和的样子;至于和玉,大房近来变故比较多,和玉想来也是心力交瘁,不过……”她停顿了一下,若有似无的笑:“想来你也听说了,谢悠云要成亲了,和玉状态有些差。” 和铃知晓和玉对谢悠云的爱慕,她感慨道:“真是看不出,谢悠云有什么好,能让和玉这样死心塌地的恋慕着,其实不过就是一张好的脸孔罢了。如此而已。” 李梦望着远处的景色,肃诚侯府的景致,当真是极好了。她想了一下,言道:“也许,她看中的也就是谢悠云这个好看的脸吧。人总是有执念的。” 和铃感慨:“好看也不能当饭吃。” 李梦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她感慨道:“你家相公倒是好看的,你现在说这个话,似乎没有什么说服力吧?不过,我倒是觉得,陆寒这个人心思颇多,你还是注意一些,至于说外面那些传言。我自然知晓传言不能作准,但是你该是心有数儿的。” 李梦向来是自扫门前雪,如若不是与和铃关系好,也不会这样说。 想到陆寒与程枫的绯闻,和铃就忍不住想笑,不过她还是言道:“这些事情,我心里都有数儿的,表姐放心就是,你看我这样精明就知道,这些事儿我是尽在掌握的。” 李梦顿时笑了起来,颔首。虽然知道和铃是个机灵的,可能早就有了对策,但是有些事儿她总是该提醒一下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和铃看到陆令谊从远处过来,知晓是因为什么,含笑低语:“你也不用太过紧张,左右选择权还是在你自己手上的。” 其实李梦有点奇怪,她压根不知道,高志新这人究竟看上了她哪一点,按理说如若说是容貌,那京城好看的姑娘多了去了,比她温柔贤淑家世好的一样也是不少,可是这人偏是就这样认定了自己。 之前他在她面前转悠,她不放在心上,现在连他娘都上场了,想到此,李梦觉得心里怪怪的,倒是说不上讨厌。 她几乎没有多想便是抬头,望向了站在和铃身后的楚云,楚云平静的站在那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她怎样,都是与他一丁点关系也没有,李梦不过是一瞬间就别开了视线,她心里苦笑一下,觉得自己真是有意思,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楚云是不会喜欢她的,但是她倒是总也忍不住,想到此,她脸色的光芒少了几分。 和铃坐在李梦的对面,自然看的一清二楚,但是却不多言。感情的事儿,从来都不是外人能够多说什么的。 陆令谊过来就看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李梦起身微福请安,陆令谊笑言:“快起来快起来,我没有搅了你们表姐妹的雅兴吧?” 和铃含笑:“哪儿能呀,您快坐,有您一起,也是好的呀。” 三人悉数落座,陆令谊这是第一次见李梦,其实也算不得第一次见,只是之前建的那次一晃而过,倒是也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再看,只想说,果然是个好颜色的。 不过细想也是啊,能让他家儿子一眼看到就恨不能娶回家的,怎么可能不好看。李梦虽然是南方人,但是却身材高挑,不过虽然如此,却面容温婉,是那种长辈会喜欢的长相,只是她眉画的有些飞起,给人不好惹的印象。 陆令谊不过是只见了一面便是对李梦有了个初步的判断,这姑娘该是个飒爽的性格,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实际上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飒爽中带着几分倔强。 “姑姑,就算表姐好看,您也别盯着人家看啊,表姐会害羞的。再说刚才我还和表姐讨论过了呢,我更好看一些。”和铃打趣道。 陆令谊看和铃娇俏的小模样儿,知晓她是活跃气氛,言道:“是是是,我们都知道你好看,但是你再好看,我们也是天天看啊。李小姐可不常见了。” 和铃与李梦都笑了出来,和铃嗔道:“我听出了姑姑语气里的嫌弃,呜呜。” 陆寒从外面回来,看到高志新在他的阁楼下走来走去,好好的梅林,被他扯了一地的枝叶。 陆寒微微蹙眉,言道:“你是闲着没事儿?” 哪里会闲着没事儿,只是……高志新面色纠结,言道:“我知道李小姐来了。” 陆寒没理他,径自往阁楼上走,高志新立时尾随,言道:“你说,我要不要过去见见她?我是很想见她的,但是又觉得这样过去有点唐突,毕竟我娘还在那边呢,如果我去了,惹她不高兴怎么办。” 陆寒没有停下动作,推门进入阁楼。 高志新:“可是如果我不去见她,我又觉得哪里都不舒服。而且,说不定她也想见我呢!” 陆寒终于停下,他认真言道:“你想太多了,她一定不想见你。” 真是一剑刺中他的心,高志新捧心言道:“表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我,你老婆孩子热炕头,你考虑过我这个单身的心情吗?我还是单身,单身啊!冰冷寂寞无人懂的单身狗啊!” 陆寒支着下巴想了想,仿佛被点醒了,认真言道:“恩,我是还缺一个孩子。你倒是提醒了我。” 高志新简直想要仰天吐血三升,哪有这样欺负人的,看他哀怨的耷拉脑袋的样子。陆寒忍不住笑了:“我和你开玩笑,我没想这样早有孩子。” 说起这个,高志新不解了,他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啊?” 陆寒,“小铃铛年纪有点小。” 高志新看着陆寒,就这样盯着,半天没说出话来,好半响,低语:“还真是……真爱啊!” 陆寒直接将笔扔到了他的身上,高志新嬉皮笑脸的接了过去。 “整天琢磨那些没用的,我让你调查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陆寒问道,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桌面,十分有节奏。 高志新认真起来,“我命仵作重新调查了那个小太监的尸体,并没有什么线索。不过检查他的遗物的时候,我倒是意外发现了另外一点线索,他当日穿的那个袍子的边儿,挂了一个草穄子,虽然是经历了一场大雨,但是这个草穄子并没有被冲刷掉。我已经找过裴谦了,裴谦说,这种不美观的东西,永安城中大户人家基本不会种,而宫中更是不会有。” 陆寒停下手中的动作,言道:“所以说,这个很可能是一个大线索,最起码它指向了小太监去过哪里。“ 高志新点头:“对,我和裴谦也是这样认为的,皇宫没有,肃诚侯府没有,从皇宫到肃诚侯府的路上更没有。那么现在就要看,这个小太监传旨之前究竟去了哪里,才会沾染上这样一个东西。我与裴谦正在继续调查,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谁府上有这种草穄子。” 东西是寻常的东西,如若是乡村,自然遍地都是,但是现在则是不然了。就如同将他们府里一件随时可用的碟子放到乡下人家,必然会引来别人侧目。这是相同的道理,这个草穄子也是,它不美观又愿意沾衣服,那刺刺儿更是刺得人疼,因此永安城中有这个的,还真是极少。便是寻常的百姓,也很少种这种东西。 陆寒想了一下,问道:“齐王府可有这种草穄子?” 高志新拍腿,“你和裴谦还真是想到了一起,他也是这样想的,说是先把现有的嫌疑人过一遍。这样也算是一个佐证,但是实际上,齐王府并没有。” 倒是也在陆寒的意料范围内,他想了想,与高志新言道:“你去找一下你嫂子,就说让她过来一下,我有点事儿和她说。” 高志新立时:“你是我哥,你真是我亲哥,好嘞。” 如若是直接过去,总归有点不好看,现在可是不同了,他是有事儿才过去的,绝对不是就猪哥一样的贴上去,绝对不是。 高志新脚步都比以往轻快了几分,他很快便是赶到了花园,园中几人倒是也相处的颇为融洽,陆令谊本就不是一个厉害的性子,十分的温和,倒是与李梦也渐渐谈得来。 高志新到来,几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陆令谊道:“你个小子,不在外面忙,来后院作甚。”话虽如此,却也带着调侃,可是调侃之下,并不多看李梦一眼,也不会给人不适感。 高志新打量李梦,就见美人儿静静的坐在那里,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不过饶是如此,却也觉得真是好看的像是天仙儿。 他连忙言道:“是表哥让我过来的,表嫂,表哥说,请你到阁楼一趟,有点事儿和你碰一下。” 你看,这事儿真的与他无关的,他是听从了表哥的意见才会过来。 和铃疑惑:“陆寒找我?”倒是直呼其名,也不管别人是怎么想,起身言道:“姑姑、表姐,你们稍等我一下,我看看那边有什么事情。”陆寒总归不会为了给高志新制造机会才调走她,因此和铃很快便是来到阁楼,高志新在她身后跟着,都是也没有继续留在那里。 和铃来到陆寒这边,就见他正在写东西,而这个时候崔玉也过来了。 和铃进门微微一福,“王爷找我有事儿?” 陆寒见她这样,都觉得有点不自在了,她何时这样客气过,他笑:“是这样的,想跟你借一个人。” 和铃静静的瞪着陆寒继续说完,他言道:“我想请徐先生帮崔玉易容一番,有些事情,需要他调查。” 虽然陆寒可以直接去找徐仲春,徐仲春也未必就会拒绝,但是他还是觉得这样不好,仿佛是不尊重和铃。 徐仲春是和铃那边带过来的人,因此便是有事相求,也是要支会和铃的。和铃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还是点头言道:“行,我知道了,我这就与徐先生说一下去。” 和铃并不耽搁,很快便是离开,等重新回到园中,就见李梦与姑姑倒是说说笑笑,相处的极好,看她回来,陆令谊笑言:“怎么,寒沐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时片刻都不能等。” 和铃撇嘴儿,认真言道:“他找我真的是有正事儿的。” 这样说,不管是陆令谊还是李梦,都是笑了出来,和铃跺脚:“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陆寒找我真是正事儿啊!” 第206章 1206 待到傍晚,李梦离开,和铃看得出来,陆令谊与李梦谈的挺好,但是具体如何,又是说不清楚的,她并不多问,不过回房就听两个小丫鬟叽叽喳喳的说这件事儿,和铃觉得好笑,问道:“你们这样背后说表小姐,我可是要告诉她的。” 听到这个,巧音巧月连忙告饶,在他们看来,自家小姐虽然凶残,但是不会对他们怎么样,但是表小姐就不同了啊。 和铃似笑非笑的嗔道:“我看我就是脾气好了,你们都不怕我了,只是提一提表小姐,你们就怕的不行。” 巧月俏皮的言道:“本来就是的呀,小姐虽然看着厉害,但是对我们很好的。”倒是理直气壮地。 和铃失笑,笑够了,问道:“陆寒呢?” 巧月连忙:“王爷一直都在阁楼,好像一直没有下来。” 和铃听了点头,唤道:“和楚云说,让他陪我去阁楼,你们留下好了。” 两个小丫鬟都应了是,和铃很快便是出门,楚云静静的跟在和铃身后 ,等着她说话,他看得出来,小姐只带着他,必然是有话要说的,快到阁楼,和铃终于开口:“楚云,我再问你一次,你喜欢表姐吗?” 虽然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点讨厌,但是和铃还是希望自己最后确认一次。她不要他们任何一个人后悔,虽然现在看来有点絮叨,但是总是好过之后后悔、 楚云认真:“不喜欢。” 和铃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甚至没有问为什么。那句认真又果断的不喜欢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等上了阁楼,就见陆寒自己一个人在,楚云等在了门口,和铃反手将门关好:“不二呢,他怎么没在门口守着?” 陆寒抬头,眉眼间都是柔意,“我让他出去办事儿了。过来坐。” 和铃颔首,凑到陆寒身边,她看到陆寒正在写公文,问道:“你最近还挺忙的。” 陆寒点头,“皇上给了我不少的活,总是要处理好的。”说到这里,他勾起嘴角,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继续言道:“有时候我都在想,给我这么多事情,我还哪里有时间继续调查母亲的死因。” 和铃认真:“可是我知道,就算是再忙,你也能分得清楚轻重。” 陆寒揉了揉和铃的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她的头,感觉这样好亲近,拉住和铃的手,两人四目相对,陆寒言道:“有了一点新的线索,我让徐先生为崔玉易容去调查了。” 和铃挑了挑眉,想了下,还是言道:“我坚信,你一定会尽快的调查出真相。” 陆寒自然是这样想的,虽然现在线索并不多,但是却也是在不断的找到线索。虽然不是每个线索都有指向性,但是等所有的线索汇集到一起,一根线将这些穿起来,那么便是说明了一切。 其实有时候陆寒心里也不是那么笃定,他也在想,如若一直找不到凶手会怎么样,但是每当有这个念头的时候,他都告诉自己,这样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永远都不会! “小铃铛,我不能让我爹娘白死,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和铃微笑,她知道陆寒心里的压力,认真道:“我自然是信你的。”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好半响,和铃言道,“不如你陪我出去走一走吧?” 陆寒抬头,看着和铃,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言道。 和铃嘴角带着笑意,但是整个人却冷然了很多,她言道:“我看这个时辰,约莫与皇上说的派出小太监早半个时辰,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出门,算上出门,大抵到了城门,也该是小太监从宫里出来的时辰。我们再按照谢丞相看到小太监的时间来算,看一看,能耽误出多久,而这个时间,足以让小太监从皇宫出来去哪里。” 陆寒正色起来,他倒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越发的觉得和铃能干,含笑言道“既然如此,我们便是现在出发。” 夫妻二人也不耽搁,立时就出门,楚云见了,静静跟在身后。往宫中走的途中,陆寒将今日的发现详细的说了一遍,又与她言道:“我让崔玉扮成了梅府的家丁,先查梅府。” 他现在一举一动都被别人怀疑,因此不可能在每一家兴师动众的找什么草穄子,所以倒是不如暗中一家家的看,有了徐先生的易容之术,倒是也引不起什么大的纷争。 和铃言道:“可是梅九知道,我们身边是有一个徐仲春的。”不知怎的,提起梅九,和铃便是想起了两人的初识,第一次相见,梅九便是含笑看她,一脸的虚弱,之后的许久,两人接触多了,虽说是多,其实算起来也没有几面,可是梅九似乎对她很有好感。现在想想,和铃寻思,梅九是真的觉得她这个人值得相交,还是觉得她可以值得利用呢? 和铃知道自己不该用这样的想法来想别人,但是她打前世过来,已经不太相信别人了,虽然自己好似没有值得别人利用的……不,她还是有的,最起码,她能将苏神医交给梅九,就说明她不是什么都做不到的人。梅九就算是知道那只是一个巧合,怕是他也会留心起来。 和铃陷入了沉思,倒是听陆寒言道起来:“便是他知道我们身边有一个徐仲春也没有关系,只要崔玉不探查他的行事,他就怎么也料想不到,一个整理院子的,竟是崔玉。我只是要找,梅府里有没有这样东西。整理院子的观察花花草草,总是不为过的吧??” 和铃赞同,崔玉轻功好,便是被发现了,也可以尽快的撤离,这是更好的一点。 眼看就要到城门,陆寒言道:“你为何要扮成程枫呢?现在闵一凡在宫中,程枫可以不出现的。” 原来这次,和铃依旧是扮成了程枫出门。和铃失笑:“程枫这个人也不是只因为闵一凡才存在吧?你的一举一动必然有人注意,如若是楚和铃跟着,总是有点违和的,但是程枫就不同了。我也会是为了大家好。” 陆寒是什么人,很快便是了然和铃的意思,他看着和铃,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是希望,随着调查的增多,有人觉得你碍眼,进而来杀人灭口。” 不知为何,陆寒笃定,和铃是这样想的。 和铃无辜的挑眉,回嘴道:“未必的吧?” 陆寒气极了,言道:“我若是开始就知道你打的这个主意,万不会让你这样做。你这丫头,不要以为楚云在你身边,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你要知道,这京城……”陆寒疾言厉色的还没说完,和铃倒是带着笑意:“你这是作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训斥自家媳妇儿呢!” 这话说的好没良心,她可不就是他的小媳妇儿,现在扮成男装,倒是一副偏偏佳公子的样子,虽然是傍晚,但是街上也不是没有人,有些姑娘家见了他,竟是还带着羞意的样子,原本的时候陆寒只觉得好笑,现在知晓她的想法,可又不这么想了,看什么都带了几分挑剔。 “往后不准扮成程枫,也别搀和更多的事儿,如若你真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是如何?你就不想想,不想想……”陆寒说到这里,竟是说不下去,不过好半响,终于言道:“你也不想想,如若你不在了,我一个人,还要怎么活?” 和铃突然就停下了脚步,她就那样怔怔的看着陆寒,陆寒也看着她,好半响,和铃问道:“如果我死了,你也会死吗?” 陆寒突然就笑了起来,他缓缓道:“你觉得,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每个我重视的人都死了,爹死了、娘死了、你死了,我要怎么活!我想,我会发狂的杀了所有嫌疑人,然后去找你们吧?”他嗓音里有无尽的阴森。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和铃突然想到了前世的一桩事儿,前世长公主和肃诚候并没有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瑞王府出现了意外,瑞王遇刺被人打成重伤,而那个时候,很多证据都是指向陆寒的,甚至还有目击证人。可是最后还是皇上做的证明,当时陆寒在宫里,根本就不可能是他。而且陆寒是何等人物,丰姿如仪,瑞王又是他的亲舅舅,自然是没有信的。后来也是寻到了凶手,当时也是说的过去。 现在想来,如若皇上真的心疼陆寒,那么瑞王府出事儿,未必就不是陆寒做的了。如果皇上做了伪证呢。现在看来,瑞王那件事儿或许与陆寒的身世有关,这次不是也一样么?瑞王因为陆寒的身世被圈禁。 现在回想起前世那幢事儿,委实是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却也让她明白,其实越是顺顺利利的人,遇到重压越会做出异于常人的事情,也不能说陆寒就是如此,但是……极有可能。 现在她甚至想,如若不是已经与她成亲,他是否能够受得住肃诚候与长公主被害的打击。和铃也不顾自己身着男装,一把握住了陆寒的手。 陆寒看她,嘴角动了动,没言语。 和铃认真道:“我不会死,我会好好地,我还会帮助你,我们一起找到那个该真正去死的人。我只有与你和楚云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身着男装,旁的时候,我必然是安安全全的陆王妃。你要知道,如若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一个能干的程枫身上,如若你心里真正在意的人是程枫。那么就算是想要找你的软肋,也不会是楚和铃了。一个被你拿来做挡箭牌的妻子,有什么用呢!这样,楚和铃的安全最大化。” 陆寒的情绪已然平复,他低头看了过去,就见她的小手儿握着自己的,又想到周遭人的眼光,突然就笑了起来,“可是梅九揣测程枫就是楚和铃,如果他是嫌疑人,该是如何?” “也许他不是真凶。其实,你也觉得,梅九是最有动机的人吧?”和铃直言。 这个问题,两人已经讨论过无数次。和铃继续言道:“我们不能冤枉任何一个人,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既然现在很多人都有嫌疑,那么我们就让他们觉得,程枫与楚和铃,是两个人,彻彻底底的两个人。当然,对梅九,你要反其道行事,你就说,程枫是楚和铃,是楚和铃易容的,如若有两个人同时出现的时候,就有一个是假的,你越是斩钉截铁,时间久了,梅九越是要疑惑的。” 陆寒缓缓道:“你倒是好算计。只是,你又怎么知道梅九就是那样的人。” 和铃翻白眼:“其实你自己也这么想的吧,还装呢!梅九是生意人,这种人最多疑,我可不信,你没有这样想过。你放心才是,有程枫,楚和铃才更安全,如果将来有一天,程枫被人害死,那么又有新的文章可做了。“ 和铃倒是算计的好。 陆寒瞠目结舌,“娘子其实也是再变相的提醒我,没事儿不要惹你吧?你这战斗力,可一点都不比男人差。“ 和铃浅笑。 两人自己不觉,但是这样亲昵,又是执手,外人怎的能不多想,都不用过夜,很快便是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这陆王妃,也太可怜了点! 陆寒与和铃也不耽搁,更是不在意别人的眼色,很快便是来到宫门,陆寒言道:“当时小太监是骑马。” 和铃言道:“对呀,所以我让楚云牵着马。” 两人很快便是翻身上马,也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共乘一骑。 “相同的时间,我觉得我们也该留意周遭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人可能有什么机会见到此人。” 两人策马前行,不多时便是来到谢丞相所言道的那个位置,陆寒看了看天色,冷然:“果然差了一些。” “那我们再顺着之前裴谦认定来的方向那条小路走,看看如果耽搁,会是耽搁在哪里。” 两人就这样一遍一遍的实验,平头百姓自然不知道为何,眼看就要宵禁,也没什么人在街上了,但是却也不是所有人都没有放在心上。 他们这样来来回回,总是引人注意的,有些格外留心陆寒的人便是如此。像是几个王爷,哪个没有对外面的事儿分外敏感呢! 这次七王爷因为闵一凡的事情落下一乘,觉得分外的郁结,虽然皇上没有说什么,但是有些事情,却是明显的少了,他看得出来,自己少的这份差事,都落在了陆寒身上,虽然心里有些恼火,但是却无济于事。 这个时候,他只有安分守己,才不会惹来更大的麻烦,皇上心里有介怀,他早已经料想到了,只是这个时候,他是万不能出错的。 纵然是对陆寒有几分意见,他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妄动的时候。也不知怎的,他竟是有点了解慕王的心情了,心里有火,只能吃了哑巴亏。而同时,他们可能也根本就不算是吃哑巴亏,只能说……棋差一招! 那么,害死大姐的,究竟是什么人呢?这一瞬间,齐王倒是也很希望快些找到凶手,找到凶手,才会让事情重新走上正轨。 第207章 1207 梅府没有所谓的草穄子,永安城中的富贵人家,会任由府里长草穄子这种东西的,委实不多。 但是,慕王府却是有的,也不是说就一定是慕王府做的,但是却让陆寒觉得慕王府的嫌疑加了几分,可是如若按照他与和铃测试过的路程,去慕王府又有点不太对,仿佛时间总是不够的,但是陆寒却悄然的在慕王府后面画了一个圈。 陆寒在一边儿看书,就看裴谦站在那里,一脸的纠结,似乎想要和他说什么,但是又不能开口,他带着笑意抬头问道:“你有事儿?” 如若没事儿,裴谦不会是这样的表情,陆寒十分的认真,裴谦终于鼓起勇气,言道:“王爷,是这样的,我父亲想要见一见程探花。”按照大家的意思,程枫就是楚和铃,他说这个话的时候是十分不好意思的,但是他还是开了口,他爹再三言道,一定要办成,这事儿真是让他为难了。 他解释道:“我父亲不知从何处听说了程探花,对此人十分的好奇,再三说,让我一定要将人请过去。” 陆寒微微眯着眼,似乎想着什么,虽然和铃扮成男人扮的很好,但是裴先生是难能的老狐狸,如若让他看出来,那便是不妥当了,想到这里,他迟疑了几分,好半响,言道:“他知道么?” 裴谦立时认真:“我从未说过程探花与王妃有什么关系。” 陆寒认真:“我问过她再说,既然是要见她,我自然不能擅自为她答应。” 裴谦立时谢过,陆寒与和铃一说,和铃便是同意,倒是让陆寒迟疑了几分,他问道:“你倒是爽快,显得我这人有点小心眼。”虽然是这样说,但是陆寒倒是带着笑意的,裴渊是陆寒的恩师,自然关系是不同的,如若不然,也不会与裴谦这样好,如此言道,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和铃自然也是知晓这一点的,她才不多说什么呢。 翌日上午,和铃扮成程枫,来到裴府,裴谦等在门口,见程枫到了,立时作揖,“程兄。”客气的紧。 和铃含笑作揖,“裴兄。”十分的客气。 虽然和铃足足比裴谦矮了一个头,但是整个人的状态还是极好的,算是不卑不吭,裴家布置的十分雅致,正契合裴谦的气质,裴谦将和铃引到书房,言道:“程兄稍等片刻。“便是扮成男子,和铃也是儒雅异常,过来奉茶的小姑娘见了,微微红了脸颊,谁人不知道,陆王爷与此人的关系,因此大家总是存着好奇的心思的。 裴谦请了父亲直接过来,裴渊是当世大儒,虽然为人有些不羁,倒是也是自成一派,别具一格的,他年轻之时便与皇帝交好,如若不是这般,皇室子弟也不会俱是被他教导,纵然现在也是如此,像是楚致宁,已经算是特例了。说起来,皇上格外开恩上致宁过来学习,委实是给楚家一个极大的面子,要知道,一个人的环境是很重要的,致宁现在的同窗,俱是皇亲国戚,就算不是什么皇子,但是世子以及王公贵族,也是不同的。 说句实在的,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都说少年时代的感情最真挚,便是如此。 虽然致宁来的晚,但是裴先生很喜欢他,也颇为相投,这一点,和铃是很感激他的。 裴渊来到书房,便是一推开房门,就见粉雕玉琢的清雅小公子坐在那里,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整个人倒是十分平和,见他进门,立时作揖道,“学生见过裴先生。” 和铃打量裴渊,穿的极为简单,整个人十分的朴素,为人十分消瘦,可纵然如此,却是穿着宽敞的大袍子,整个人十分的不协调,发髻更是不似一般人,一丝不苟,十分的凌乱,这样看着,普普通通的糟老头子一枚。但是再看眼神,又觉得这人眼光清澈,十分的深邃,全然的看不透。 和铃前世便是十分尊敬此人,今世也是一样。 她十分的严肃,倒是衬得裴老先生有些不妥当,他浑不在意的摆手,“不必拘于礼数,随便坐坐罢了。” 和铃轻轻勾了一下嘴角,随即安然坐好,双手合十放在膝上。 裴渊看她这样,再次言道:“你倒是十分的得体,与传言不太符合啊?” 和铃含笑:“那不知传言里的我是个什么样子。” 裴渊言道:“自然不是什么好样子,才华是有,如若没有,也不会成为探花郎,只是……却是个魅惑人的货色,算不得好人。” 还真是十分的直白,如若一般人听了,大抵就要拂袖而去了,但是和铃倒是含笑,轻轻道:“是么?怪不得裴先生要见我,我想,该是担心您的爱徒吧。”要知道,裴渊虽然和陆寒接触不多,但是师徒关系却极好,只是,这点知道的人不多,和铃也是看陆寒书房挂了许多裴渊的书画,揣测出一二的。陆寒这人如若喜欢一个人,并不表现在明面儿,但是却能在生活中细细表现出来。 裴渊爽朗大笑,随即言道:“这又是如何能看出来的呢!我觉得,我与陆寒接触不算多吧?” 和铃指出:“陆寒的书房挂了很多您的书画,我知晓陆寒这个人,如若不是十分尊敬爱戴您,是不会如此的。” 说起这个,裴渊哈哈大笑,“这个小兔崽子,时常从我这里搜刮,实在是不要个脸了。现在要和身边的面首说这样的话,真是缺了大德。” 说话十分的不注重仪态,饶是和铃这样大胆的个性,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面首……这样当着人家面儿说这样的话,真的没有问题吗? 不过想到致宁说的,他说邻居家的奶娘屁股大被人家追着打,又觉得……这样说话已经算是给她面子了。 也不知怎的,裴渊的笑容突然嘎然而止,他有点尴尬的言道:“我这样说,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吧?我没有别的意思啊!” 和铃:“……”现在解释,难道不是更加打脸吗?还有意义吗?这个时候,和铃敏锐的觉得,他是故意的,也许,正是故意这样和她说话,想要看她的反应。和铃定睛认真看裴渊,果然,在他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认真,之后又是宽厚的笑意。 和铃感慨,果然陆寒说活他是成了精的老狐狸,果然正是如此的。这样不动声色,如若不是偶然的那么一定点认真被她发现,怕是就要误解此人是个宽厚又口无遮拦的老人家了。 她微笑:“没关系,我与陆王爷从来都是光明磊落,自然不怕别人来说的。也没有什么可以让别人多说的,既然有些人要劳心劳力的揣测,我便是也不当回事的。人总是会恶意的揣测别人,以己度人,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揣测别人也是这样的人。没什么意外的。” 和铃这句话真是扫了无数的人,甚至包括……裴老先生。 裴老先生摸了摸鼻子,笑呵呵没当回事儿的样子:“我原本便是听说了程探花的事情,一直对你有几分好奇,想要见一见你。但是总是没有机会,现在谦儿正巧也在陆寒身边,我便是想着近水楼台一下,不知程公子是出自江南哪位先生呢?我年轻的时候到处走,对很多人都是了解的。” 和铃面不改色,“自学成才。” 裴渊掏了掏耳朵:“啥?“ 和铃认真:“我家里蹲自学的,倒是不想,阴差阳错还算是成绩可以。” 这次换裴渊说不出话了,他被梗了一下,“那不知程公子是江南哪位程家呢?” 和铃:“我们家的人都死光了,原本也不是大户人家,只是读书人罢了。” 裴渊真的觉得,这话题聊不下去了,他是谁啊,他这样的都聊不下去,可见这人是多么奇怪。 不过是那么沉思一下,就听门口传来敲门声,他唤道:“进来。” 和铃倒是没有想到,开门的是致宁,致宁端着几本笔记,朗声言道,“先生,我们的笔记都收上来了,为您放在这里吧。” 裴渊颔首,“来来,致宁,我来为你认识一位公子,这位便是今年的探花郎程枫;这是我的爱徒致宁,楚致宁。” 听到程枫,致宁细不可查的动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是正常,将笔记放置在书桌上,“见过程公子。” 和铃看着致宁,含笑:“楚公子果然是英雄少年。”许是近期练武的关系,他整个人都硬朗了几分,也黑了几分,不过是几日不见,就觉得他有些不同,当然,也是因为少年长得快。 两姐弟倒是装模作样的,裴渊含笑看着二人,垂了垂眼睑,言道:“都坐都坐。” 和铃忍不住笑了起来:“裴先生与裴大人的性格还真是十分的不同。我觉得,裴大人十分的儒雅,裴先生您倒是略有不同的,果然是大家风范。” 裴渊嬉笑:“我不过是个糟老头子罢了。” 和铃:“这学生倒是全然没有看出来。越是不拘小节的人,也是有大的气度,与一般人且不同。像是我这种,倒是没有什么大的气度了,只是在陆王爷哪里混一口饭吃罢了。” 听了这话,致宁微微低了低头,裴渊睨了一眼致宁,似乎没有什么多余的意思,言道:“哎呀……说起来,你们倒是有几分相似啊!” 他嘴角带着笑意,好似是发现了什么。 和铃含笑:“是么?那倒是我的荣幸了。” 致宁连忙:“不敢不敢,我这黑个不成样子,哪里能与程探花比。” 裴渊认真言道:“胡说,你当年也是白过的,只是现在黑了罢了。不过,男子黑点没问题的,黑了更显得阳刚。” 和铃含笑点头:“是呢,如若太白了,总归会被人误会是个不事生产的小白脸的。” 裴渊:“……” 致宁忍着笑意,垂首不说话,他也不知姐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他是知道先生这个人的,让他过来,言谈里又有许多的试探,怕是已经怀疑了程枫这个人的身份,如若不然,犯不着将自己找过来。只是他不动声色,就是如平日一般,努力不给姐姐增添麻烦,但是看现在的样子,姐姐似乎也不会吃亏的。想来,先生心里该是在吐槽的吧。这么多年,他倒是许久没有见过有人这样能够将他家先生噎的一下一下了。想起来……竟是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却又不敢真的笑出来,怕是露出什么破绽。 裴渊再接再厉,“说起来也是怪,倒是不知,程探花怎的想到辞官不做,现在又在陆王爷哪里讨生活了呢?倒是给人奇怪的感觉。呃,也不过是我太过好奇,程探花自然可以不答的。” 和铃浅浅的笑:“我原本便是十分尊敬裴先生,打算效仿裴先生自己开班授课,而不是在朝堂沉浮,我这样的性格,如若在朝堂,怕是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吐的。只是过后我才发现,自己似乎没有那个财力,正好与陆王爷关系好,而现在他现在也需要人手我便是过去了,谁让我不好意思重新回到朝堂呢!那样才是真的贻笑大方。” 裴渊:“……” 几人又是聊了一会儿,基本都是裴先生与和铃说话,致宁倒是不太言语。时辰不早,和铃总是要离开的,裴渊便是差了致宁出门送人,致宁送着自家姐姐,言道:“先生是怀疑姐姐了。” 和铃自然是明白的,“无事。怀疑又不是确定,而且裴渊是陆寒的先生,也是裴谦的父亲,他不会做什么的。” 致宁颔首,不过还是言道:“姐姐真的不担心?” 和铃失笑:“我会怀疑皇上作假的功力么?” 致宁一怔,随即微笑,他解释道:“我估计,先生是担心姐夫的,而且,裴师兄也整日的过去,裴师兄又是没成亲的,他担心、担心也是正常的。”致宁倒是不知怎么说了。 和铃好心的替他说,“他是担心自己的学生和儿子都被我带成断袖之癖,但是也从裴谦的表情里察觉了什么,所以怀疑程枫就是楚和铃,所以找了你来试探。” 致宁点头。 和铃没当一回事儿,“我倒是蛮喜欢裴先生的,以后可以常来向他讨教。” 致宁差点被自己呛着,他以为刚才姐姐与裴先生那样说是敷衍,竟然不想是真的,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姐姐说真的?” 和铃颔首:“自然。” 和铃回去的时候还觉得致宁的表情好笑,他似乎是受到了刺激,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对的样子。 两人回去的时候正是快晌午的时候,因为和铃是骑马,眼看一个女子就这样忙让的走到路中间,如若不是和铃勒住缰绳,怕是她就要被马撞上,可饶是这般,女子还是吃了一惊,摔倒在地。 和铃连忙跳下马,上前问道:“姑娘没事儿吧?” 她低下身子,微微一怔,这人竟是林颖芝,她已经许久都没有见林颖芝,这样乍一看,竟是十分的差异,林颖芝整个人十分的憔悴,她是知晓的,林颖芝要与谢悠云成亲了,到那时现在竟是看不到一丝的即将嫁人的雀跃,整个人都是灰暗的。 和铃再次问道:“你怎么样?” 第208章 1207 林颖芝抬头静静的看着和铃,突然就嚎啕大哭,样子十分的可怜,这个时候几个丫鬟也过来,连忙推开了和铃,冲上前,“小姐,你怎么样?可是伤着了?” 一个厉害的,直接便是指着和铃的鼻子骂道:“你这厮骑马就不看路吗?你伤了我家小姐,我们林府定然要让你好看。”十分的嚣张。 和铃抱歉道:“是我不对,不知林小姐要不要去看看大夫?我知道街角那边便是有家医馆。” 楚云下了马站在和铃的身后,不过许是和铃的态度很好,几个丫鬟也不与他多言了,直接扶起林颖芝,再次确认她是如何,林颖芝倒是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类型,抽泣言道:“不关、不关他的事儿,是我自己、是我自己突然冲出路的,而且他也没有伤到我。” 丫鬟狐疑的看她,言道:“小姐真的没事儿吗?” 林颖芝点头,丫头哪里敢擅自做主,生怕有什么事儿,放走了人让老爷夫人怪罪,言道:“你可不能走。” 和铃没说话,就这样看着林颖芝,问道:“你怎么了?”看她的样子,十分的伤怀。其实和铃对林颖芝印象还是不错的,她知晓的林颖芝,是十分娇俏活泼的小姑娘,哪里是这般样子。当初与她接触逐渐少了起来,便是因为林夫人十分的不喜她,和铃也不欲与她更多接触,但是现在看她这样,竟是觉得唏嘘。 许是和铃太过温和,林颖芝就觉得这人十分的亲切,她抽泣言道:“真的不关他的事儿,让他走吧,不要耽误人家,是我,是我突然冲了出来。” 有不少人也是围观在这边,言道:“对的,这位小姐说的没错,确实是她突然冲出来的。” 这般情形,丫鬟也不好留下和铃,便是扶林颖芝:“小姐,我们回去吧?” 看他们逐渐走远,和铃眼光的余角一下子就看到街角站着的人,那人正是谢悠云,谢悠云就这样看着,嘴角带着嘲讽。和铃冷笑,也与谢悠云对视,那表情,充满了挑衅。 谢悠云想了一下上前,他抿着嘴角,眼神里有一丝疏离冷然,“程公子这样骑马可不太好。” 和铃冷笑:“如若你眼睛还是好用的,就该看到并不关我的事儿;如若耳朵还好用,就能听到大家的议论。” 两人就这样的站在那里,彼此对视,似乎互不相让的样子。 半响,谢悠云含笑道:“不知程公子住在那里,如若可以,谢某改日登门拜访。” 和铃认真道:“不太方便。” 真是一句话便是将谢悠云噎死,他并不意外,真是淡淡的笑,“说来还真是的,不方便,呵呵,不方便。” 和铃沉默一下,带着笑意言道:“倒是不知,谢公子对自己的未婚妻这样的冷然,我记得,刚才的林小姐与您快要成亲了吧?这样好像不太好呢!” “我以为,程探花不是多管闲事儿的人。”谢悠云嘲讽道。 和铃挑眉:“我只是叹息,这样好看的姑娘竟然因为那样的男子变得如此憔悴,想想也真是唏嘘。有些人大抵就是如此的,纵然有好女子跟在身边,也总是不满意的,只想着那求而不得的。可是如若真是得到了,怕是又要觉得没有什么,而不当一回事儿了吧。” 和铃真是觉得林颖芝是一个极好的姑娘,她从来都不相信,谢悠云会真的爱上一个人,他爱上的,大概从来都是那种求而不得的哀伤感觉,而不是真的爱上一个人。现在看林颖芝这般,分明就是被他伤了心,和铃竟是忍不住打抱不平起来。 谢悠云冷笑:“你莫不是看上了她。” 和铃顿了一下,再看谢悠云,竟是看不到一丝玩笑之意。实在懒得与这人继续言道下去,只觉得分外的恶心,冷笑一声,和铃言道:“陆寒沐与你这样的人齐名,真是侮辱了他。照我看,下作成你这个样子,也是不易的。” 和铃这样的冷然,倒是让谢悠云想不到,不过很快的,他便是冷笑:“你是被我说中了么?” 和铃实在不想继续与他一样下去,多说一句,都觉得恶心,转身便是翻身上马,准备离开,谢悠云站在马下,和铃居高临下,冷然:“谢家有你这样的子弟,何愁不败。” 言罢,便是很快的离开。 可是和铃不知,她走了之后,站在酒楼二层的男子还是看着她的背影,他就这样看着,直到再也消失不见。 “公子。”梅鱼悄声言道,“楚……程公子已经走了。” 梅九颔首,他复尔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也不知那酒究竟是多么难饮,他竟是蹙起眉头来,只是很快的,他便是又为自己斟了一杯,缓缓道:“木易送来这个酒,实在是一般。” 竟是不想,梅九与木易竟然是相识的,他嘴角带着冷然的笑意,那寒意透彻骨髓,全然不是之前翩然公子的样子,如若看起来,只觉得仿若充满了怨毒,“谢蕴,你死从来都不是终点。”他再次望向了窗外,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意,“去外面请谢谨之进来,就说我请他喝酒。” 梅鱼应了,很快便是出门,谢悠云本是气愤程枫的挑衅,正气恼,就见梅鱼过来请他,他抬头望去,就见梅九对他抬起酒杯,笑容灿烂。 谢悠云跟随梅鱼上楼,“竟是不想你出门了。” 梅九依旧是那副虚弱温和的样子,他笑着言道:“是呀,总是不能只闷在屋子里,怕是会更加严重了。来,快坐,我们也许久没见了,你近来可好?我可知道,你快要成亲了。”停顿一下,梅九垂了垂眼,似乎有些伤感,“你竟是没有给我下请柬。”苦笑一下,“难道在你心里,我们真的不算是朋友了吗?” 谢悠云连忙言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自然不会如此,你的帖子在我这里,想着亲自给你送过去的。” 梅九含笑:“如此便好,我只是担心,你并不将我当成朋友,你该是知晓,我一直都将你当成至交好友的。纵然,纵然你父亲有什么做法,也与你并没有关系。我是知道的,你一直都将我当成好友。” 说到这里,谢悠云也微微动容。 “我们到底是从小相识。”沉默一下,梅九继续言道:“而且,表妹也就要嫁给你了。” 提起林颖芝,谢悠云是不喜欢的。但是这个时候,总是不好在她表哥面前说她如何不好,之前两人便是如此闹翻,所以想来想去,倒是也不说话了。 梅九继续言道:“其实我是打算去表妹那里的。我打算为她添些嫁妆。”说到这里,梅九微微叹息:“你也知晓,我姨丈虽然只有颖芝一个女儿,但是不过是做官的,能有多少银钱,总归不能让颖芝在你家落了面子,我是知道的,你家母亲与思浓并不很喜欢她。只盼着,这样能让人高看她几分。说起来……算了。” 谢悠云继续问道:“什么?” 梅九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谢悠云总是觉得哪里不对,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你说,你刚才还说我们是至交好友,既然是至交好友,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梅九犹豫了一下,言道:“当年,我与表妹其实有婚约,只是后来家中长辈不在了,也就作罢了。可是纵然如此,我还是很想帮一帮表妹的。” 听到这里,谢悠云是震惊的,他几乎不能想象,他颤抖唇问道:“你……你曾经与林颖芝有婚约?”他竟是全然不知。 梅九含笑点头:“正是如此,不过你不需太过放在心上,不过是两家长辈的做法罢了。我与颖芝都没有放在心上,我们比亲兄妹还亲,想到我们成为夫妻的样子,竟是觉得很违和。所以当时姨丈与姨母主张解除婚事的时候,我也是松了一口气。颖芝还戏言要一辈子做我的亲妹妹。” 谢悠云压下自己的震惊,问道:“为、为何要解除婚约?” 梅九含笑戏言:“因为颖芝喜欢上了你啊!所以谨之,好好的待颖芝吧,她是一个极好的女孩子。” 谢悠云哪里肯信,他立时言道:“京中都没有什么人知晓你们曾经有婚约,甚至连我都不知道,想来必然是极早的,既然是很早,她就是一个小姑娘,怎么就能说是喜欢我。是……林大人的意思?”试探问道。 梅九顿了一下,没有说什么,似乎是默认的样子。 谢悠云再次问道:“我……我爹知道这件事儿么?” 梅九挑了一下眉,言道:“不知道。”语速很快,“来来,试试我的酒。哦对,你今日还要进宫吧?” 谢悠云颔首,“是。”一口饮下,但是心中却惊疑不定,虽然梅九否认的极快,但是越是这样快,越是心下疑惑,因着之前的事情,对自己的父亲脾性也是有几分了解的。再细看梅九,越发的觉得如此。 而且,他这分明就是要转换话题。这样生硬,几乎不像是梅九了,抿了抿嘴,言道:“我一会儿还要进宫,就不久留了。改日我们再聚。” 梅九颔首。 谢悠云因着要进宫,倒是也不能饮酒太多,只一杯便是出门,只是出了门口,有些晕眩,他稍微缓和一下,就听屋内传来声音。 屋内梅鱼言道:“公子,您真的任由表小姐嫁给谢公子?” 听到这话,谢悠云竟是不由顿住听了起来。之后便是梅九苦涩的声音,他缓缓道:“不希望她嫁人……又能如何呢?如若当初秀妍嫁给了谨之,就没有现在的事情了,可是谁想到谢丞相发现了我的主意,强娶了秀妍呢!他是不会允许我破坏了他的打算的。梅鱼,虽然我是天下首富,但是在权贵面前,不过是大海里的一叶孤舟,纵然有些力量,又能如何呢!我是喜欢表妹,但是喜欢表妹又如何;秀妍一样喜欢谨之,可是结果呢,我们不过是谢丞相面前的一个棋子。谁又知道,当初苏神医是谢丞相故意放的呢。是故意让秀妍救走的呢!他知晓,即便是有苏神医,也是救不活我的。如此不过是让秀妍死,绝了谨之的念想。也让我知道,不能觊觎表妹。一举几得,现在你看我与谨之关系是不是冷淡了许多呢!这便是谢丞相要的,如若我与谨之关系冷淡,还如何能够让谨之相信我的话呢!我们斗不过谢丞相,我现在只希望谨之能够真的对表妹好,真的对表妹好。如此……也不枉费秀妍临死还想着谨之,希望他能获得幸福。也不枉费我的放弃。” 说完,屋内静悄悄的,竟是再也没有一句话,而屋外的谢悠云几乎承受不住,他想要推开房门,但是却又怎么都做不到,仓惶间,竟是跌跌撞撞快速的走了。 并不管门外的谢悠云受到了多大的冲击,梅九这个时候却露出了诡异之极的笑容,“你看,他就是这样单纯,我如此说,他竟然也信。” 梅鱼低语:“受了这番打击,他会不会不进宫?如若这般,怕是我们的计划……”停顿下来。 梅九冷笑,那笑容简直不能让人与平日的他联想在一起,他冷冷言道:“我了解他,他一定会进宫,别忘了,宫中还有一个美人儿等着他。他会如我所料的去寻找安慰。我相信,粟夏会做的很好的。” 梅鱼没有说话。 就如同梅九料想的一样,谢悠云跌跌撞撞的离开,可纵然如此,纵然十二万分的震惊,纵然神情恍惚,他还是知道,自己该进宫的,他看着高高的宫墙,一时间竟是不知十分苦涩。 梅九,梅九说的话让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但是却又觉得,自己父亲的心性是能做出那样事情的人。想到自己误解了梅九,梅九从未曾解释,又想到梁秀妍如今已经死了;他竟是越发的恼恨起来,只恼恨自己的父亲是那样一个小人。 只是思虑间,便已经进了宫,与皇上禀了话,有些恍惚,引得皇上侧目,但是却还是坚持了下来。待到出门,一身汗,他九岁之时便曾中了探花,他是个要强的性子,自然不肯止步,按理说这样便是完了,可是他怎么都不肯,非要考个状元,也亏得年纪小,再次获得科举的机会,可是考到最后,竟是不如人意,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苦笑起来。 重新考一次,胸有成竹,可是谁想,却不如不考,考了,只是更加的打脸,一个榜眼,状元却不是他,之前那次尚且可以言称年纪小,这次呢? 想到此,只觉得浑身难受,难过的不能自已。 他纵然生在豪门之家,可是又算的了什么呢?事事不能如意,便是自己的父亲,都会成为阻碍自己的人…… “谢公子,你怎么了?”清丽的女声传来,他抬头一看,迎面而来的,竟是粟妃。 粟夏看着谢悠云,关切的问道:“谢公子可是不舒服?” 谢悠云看到眼前的女子,竟是觉得她的容颜和梁秀妍重叠,他伸手:“秀妍……” 第209章 1208 谢悠云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看到粟夏便是觉得重新看到了梁秀妍,便是知晓眼前这个不可能是已经死去的梁秀妍,但是他内心却不能平静,就这样一把将粟夏拥入了怀中。 这皇宫内院,如此着实大胆,但是粟夏心里却是暗自高兴的,她荒了这样久,皇上虽然宠爱她,但是却未必就会来她宫中,想到此,粟夏四下打量,见没人注意这边,一把拉住谢悠云言道:“跟我来。” …… 谢悠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但是他只觉得好像浑浑噩噩的便是与粟夏成就了好事儿,可是,他分明就不该与粟夏有这样的关系。他不是没有女人,但是如若粟夏这般热情似火的小娇娘,却又是没有的。 回味刚才的美好,谢悠云竟是忘却了粟夏的身份,待到宫门,才恍然想起,这时惊出一身冷汗,粟夏是皇上的妃子,压根就不该与他有什么关系。他怕的几乎通体冰冷,可饶是如此,却不能忘怀那一刻的美好,他快步离开皇宫,出了宫门,竟是双腿软了下来,直接就瘫软在城门,外人哪里知晓他是如何,只以为他是突然发了什么恶疾,连忙就要来扶,谢悠云不肯,摆脱门口的侍卫,缓步回府。 若是以往,这个时候他定然要去与自己父亲理论一番的,但是许是与粟夏有了那样的关系,他竟是一下子就觉得,没了意思。就算是与父亲言道掰扯了梁秀妍的事情又如何,他的秀妍,终究不会回来。想到自己曾经无数次的恼火梁秀妍,他又觉得自己当真不是个东西。若是真的与秀妍相爱,怎么没有看出她眼里的哀伤痛苦呢! 罪魁祸首,竟是自己父亲。如若自己没有这样一个父亲,没有这样一个显赫的家世,会不会更加的快乐呢?谢悠云想,是的。如若真的是这样,怕是他绝对不会如今日这般,除却高贵的身份,一无所有。 高志新出来办事儿,回去的途中见了谢悠云,见他颇有几分失魂落魄,回去的时候便是说了起来,和铃此时已经换成女装,陪在陆寒身边,陆寒办公,她则是看书,倒是有几分夫唱妇随之感。 高志新进门言道起这个,和铃蹙眉言道:“我觉得不是吧?”晌午的时候,两人还见了一面,那个时候谢悠云可没有什么失魂落魄的反常。 高志新以为和铃不信,立时言道:“是真的,我与他擦肩而过,他竟是全然都没有看见我,只往丞相府的方向走,身边连个小厮也不曾陪着,也不知又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说起来,高志新他们一直都觉得,倒是不能说谢悠云是个坏人,其实相对于很多人来说,他自然不是坏人的。但是他偏是又让大家不喜欢,只觉得这人十分的矫情。既然你已经得到了荣华富贵却又什么都不想付出,整日的觉得自己可怜值得同情,可是这样的情绪之下,内心深处又是高傲的,如此一来,自然是不受别人喜欢了。 和铃想了想言道:“下午我碰见了他,他似乎是与林颖芝说了什么,林颖芝十分的失魂落魄,那个时候谢悠云倒是正常的,只是不知,现在怎的又是如此,该是在哪里受了刺激吧?看来,风水真是轮流转。”语气里带着几分的嘲讽。 陆寒突然想到在与和铃的第二次见面,那时是在寺庙,她一身红衣,冷冷又高傲,除却这般,又是带着几分嘲讽的看着谢悠云与赵婉莹,那个时候她冷冷的吐了几个字,说什么来着? 狗男女?好像也不是!只是……不管是什么,总归是骂人的话罢了。他当时便是好奇,楚和铃从来未曾见过这人,怎的就会这样说呢!时间久了,他们成亲,他倒是也忘记了这一茬儿,现在想来,倒是很想问问,陆寒不矫情,便是问了出来。 其实陆寒问和铃这个问题已经很多次了,只是之前问她,两人没有什么关系,她自然是不肯据实告知的,现在再次问,就是想知道究竟是个如何。 和铃含笑言道:“我能够过外表看到他们的内在啊!你要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你看,我与你说王勉夫妻是很能干的人,是不是也是真的呢!有时候可不能怀疑女人的看法,说不定便是真的准确呢。” 陆寒挑眉,才不信和铃这样的说辞,不过又听和铃言道:“我觉得,你们稍微派人盯着谢悠云一下比较好,我总是觉得,这人怕是又要惹出什么幺蛾子了。能刺激的这样失态,必然不是小事儿。” 陆寒这下子挑眉的更加厉害了,他才不相信和铃有这样的好心,和铃向来是看丞相府不顺眼,谢丞相,谢悠云都是让她极为反感的,如此突然好心起来,必然有所图谋,他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和铃将手中的书放下,言道:“之前我不是说过那个假设吗?就是说,那群黑衣人其实是在谢丞相处见过谢丞相派出去的那个人的,所以,让谢丞相仔细的回想,京中这些人,谁见过他身边有这样一个人。谢丞相到现在还没有给我们回话吧?我们好心告诉一些关于他儿子的事儿,他说出结果,不是很好么?等价交换,谁也不吃亏。” 高志新一直都不相信谢丞相真的能够想出来,但是看楚和铃这样笃定的样子,倒是觉得,仿佛事情就该这般。他看向陆寒:“表哥……” 他家表嫂真是有几分邪门啊!谢丞相是个什么人都是一清二楚,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我知道,会尽快差人盯着谢悠云。” 和铃含笑点头。 她重新执起书,高志新探头望了一眼,卧槽了一声,他家表嫂,看的竟然是兵法,而自家表哥竟然还丝毫不以为意,其实说起来,这两个人都不太正常吧! 想到此,高志新决心早早撤退,既然闲下来了,便是可以去见见李梦了,这两日都没有见到李梦了。高志新与自家表哥学的,觉得攀墙爬窗,有时候也是追求女子十分妥当的法子。说不定就给人感动了呢,要知道,他家表哥连楚和铃这块难啃的骨头都拿下了。可见,还是有用的。 不过他倒是不像表哥那样大胆,敢是过去纠缠,便是蹲在墙头看人家,虽然有时候只能远远见一面,但是也觉得极好。 只是这一日,高志新刚爬上墙头,就见楚致宁站在墙下,冷冷的看着他,一脸的嫌弃,真是挡也挡不住。 高志新想了一下,摆手:“致宁弟弟。”叫的那个亲切。 致宁就那样站在那里,冷冷问:“你来做什么?”其实他心里是清楚的,这人是来偷看李梦表姐,但是他还是如此言道。 高志新不好意思,挠头,“我听说,你们家院子里的花特别好看,所以过来看看,呵呵,呵呵呵呵!”这个借口真是逊毙了。 致宁微微抿了抿嘴,低下身子,高志新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见他就这样站了起来,手里拿了一个泥块,高志新问:“怎么了?” 一个泥块就这样丢了出去,高志新又是一声卧槽,躲了过去,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楚致宁,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样丢他。他愤怒:“你这是干什么!”不过想到楚和铃冷笑的表情,顿时一个激灵,换了一个讨好的笑容:“我说致宁弟弟啊,你可不能这样啊!” 没办法,得罪不起自家的表哥表嫂,只能好好陪着小心了。 致宁低头又捡起来一个,高志新…… 其实致宁只是知道高志新功夫不错,所以用他来做个试验罢了,倒也并不是真的讨厌他。这样做的另一个原因,当属恶趣味了。 可是虽然如此,两人闹了一会儿,李梦倒是真的出门了,她看着两人的动作,抿了抿嘴,“致宁,怎么了?” 致宁拍拍手上的土,若无其事的言道:“我找高大哥帮我练习一下。” 高志新几乎要感动哭了!真是难能……这小兔崽子还能帮他说一句话。 李梦抬头看着高志新,高志新想了一下跳下墙头。他与致宁这样胡闹,自然早就被人发现了,还藏什么呢! 他抱拳作揖,“李小姐。” 李梦看周围除却致宁和她的丫鬟并没有什么人靠近,缓缓道:“以后你不要来了。我们不合适。” 高志新诧异的抬头,随即脱口而出:“为什么?” 李梦认真:“你我不合适,既然不合适,就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我相信,你能找一个极好的姑娘,但是那个姑娘不是我。”言罢,李梦便是转身要离开。高志新情急之下拉住了李梦的衣襟,他正色问道:“我其实真的挺好的,你考虑一下我呗?你总归不能不嫁人的。” 李梦嘲讽微笑:“可是我嫁不嫁人,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高志新认真:“自然是有关系的,我很喜欢你,我娘也很喜欢你,你嫁到我家,还可以和表嫂一起,我娘又喜欢你,必然没有什么婆媳纷争。难道不好吗?”他极力的诉说自己的优点。 李梦摇头,她就这样上下打量高志新,好半响,突然问道:“你娘很希望你早些成亲吧?” 高志新点头。 李梦再次言道:“既然如此,那日见过我之后,她为什么没有再次催你呢?”李梦似笑非笑,继续言道:“因为她知道,我们并不合适。所以她打消了这个主意,她并不希望我们成为一对怨侣。这些你看不明白吗?大家都看出来了,只有你没有看出来。你娘是很喜欢我,但是喜欢我不代表就希望我适合做她的儿媳。” 高志新愣住,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个样子的,他看着李梦,不相信:“怎么可能,既然喜欢,就会想要你成为我媳妇儿啊。你误解我母亲了。” 李梦笑的越发的灿烂,“你真是太天真了。真的,高志新,我不喜欢你。没有一个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儿媳不喜欢自己儿子,同时这个儿媳还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没有人希望的,你为什么不懂呢!” 高志新呆呆的看着李梦,李梦上前一步,凑到了高志新的耳边,缓缓言道:“李显是我亲自杀的,你猜我刺了他多少刀呢?你知道楚和真没死的时候为什么那么恨我吗?因为我给她灌了堕胎药。我曾经让她生不如死。高志新,你知道吗?你一点都不懂,你一点都不了解我,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呢?” 高志新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梦,仿佛从来都不认识她,李梦似笑非笑的看她,问道:“你看,你这些都不知道呀,你不了解我,就不要说喜欢我了。” 高志新就这样看着李梦,半响,突然认真的笑了起来:“就算是这样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次换李梦发呆,李梦愣了一下,言道:“你不懂吗?我不是看起来那么温柔。” 高志新笑的开朗:“我原本要的就不是一个温柔的娘子啊,我要的,是我喜欢的,就算是你做了哪些又如何呢!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最好的。李梦,你相信我,我喜欢你,我娘就一定喜欢你,反正,我会一直喜欢你的。” 说完,后退一步:“我明天再来看你。”倒是高高兴兴的走了。 他这一出儿,让李梦彻底惊呆了,她缓缓道:“他是傻瓜吗?” 致宁在一旁看了个全套,摸摸鼻子,严肃道:“许是真的喜欢你喜欢的不能自拔?” 李梦白他一眼:“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好好的照顾自己才是,看你黑的。”言罢,一甩袖子也是走了。 致宁无辜的笑,自言自语:“说不定,表姐真的能嫁给高志新那个傻大个。” ………………………………………………………………………………………… 寒冷的室内,梅九端着装满药的碗一口一口的喝着,一旁的梅鱼满眼都是忧心,“苏神医,你看我家公子,怎么喝了这么久的药,不仅不好,反而愈发的严重了?” 苏神医言道:“公子耗损的太厉害了。” 梅九突然就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凉嗖嗖的冷意,“我筹谋了十年,现在我终于找到了我弟弟,我自然不能放弃。”他面容扭曲,一字一句:“我要让我所有欠我们家的人都死光。” 他顿时咳嗽起来,怎么也止不住,苏神医立时上前为他拍,“好了,我们懂,我们都懂。” 咳嗽够了,梅九靠在床边,交代梅鱼:“告诉他,让他将粟夏与谢悠云的消息透给谢蕴。” “是,只是公子,如若谢蕴知晓了,必然会阻止谢悠云的。” 梅九冷淡的笑,那笑容里充满了意味深长:“是呀,他一定会阻止的,但是他太不了解他儿子了,他越阻止,谢悠云只会更加的反弹。逼到最后,也不过是只剩下那么一条路。”梅九垂了垂眼睛:“杀死粟夏。” 梅九笑了起来,他突然问道:“其实,我和楚和铃才更相配吧?都那么狠毒。” 第210章 1208 高志新一如既往的追求李梦,和铃自然也是听说了,对于这事儿,她倒是不置可否的,但是致宁过来闲坐,倒是认定了,表姐会被高志新追求走,说起这个,和铃十分的奇怪。 “反正我就是知道。”小小少年倒是认真的紧,和铃打量致宁,这段日子他锻炼的多,倒是不似以往那般瘦弱。整个人十分结识的样子。 和铃挑眉笑,对于李梦的事儿,她并不多管,一切只看李梦自己的意思。 “母亲这几日怎么样?”和铃并不每日回去看兰氏,隔三差五的回去一次,致宁过来,便是问了起来,提到此事,致宁有些沉默,不过还是言道:“还是那般模样,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和铃紧接着便是问道:“父亲呢?” 致宁冷笑:“父亲?还是那般模样儿,倒是装的深情似海。可如若真是深情,怎么会任由那个玉如意这样伤害母亲,虽然祖父说这事儿与父亲没关系。但是实际如何,难道不是很明显的么?如果真的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要和母亲说那样的话。正是因为听了他的话,母亲才会去大伯母那里吧?其实一切都是显而易见的,不是说不承认,一切就什么也没有发生。”对那个家,致宁已经彻底的冷了心,他似乎不想多言了,言道:“姐姐不要说他们了,只觉得心烦。不过……有件事儿我自是要告诉你的,我知道,祖父将玉如意弄死了。” 和铃颔首,这点自然是可以想到的。 姐弟二人聊天,就看高志新过来找陆寒,和铃问道:“你怎么没去书房找一找?” 高志新:“找过了,没在。” 致宁连忙言道:“我今早冲先生那里出来,看到姐夫了。” 原来陆寒去见了裴渊,高志新连忙出门,和铃看他的背影,揣测可能是发现了什么,但是倒也不问高志新,只打算到时候直接问陆寒。 致宁问道:“还是没有什么线索么?”这说的是长公主的事儿,其实他也是十分关切这件事儿的,自从习武,他接触了很多武将,越发的觉得长公主的能干。大家虽然都是男子,但是对她还是推崇有加的。 和铃言道:“有线索,但是不多。” “只希望快些找到凶手。”说起这个,致宁叹息一声,只觉得近来京中的事情还真是多了几分。 致宁并没有在和铃这边久留,坐了一会儿便是离开,这个时候和铃听说,原来南诏的使臣进京了,她知晓必然是为了闵一凡的事情,想想闵一凡这人,倒是有点意思的,在宫里每日好吃好喝的住着,全然不当一回事儿的样子。 和铃在院子里散步,就听丫鬟们讨论起这次使臣进京,据说是很豪华,和铃没有出去围观,只听她们念叨也觉得南诏这次怕是大出血了。 仔细想想,南诏的皇帝会不会戳死闵一凡这个倒霉玩意,来北齐竟然能被抓住,实在是太过愚钝。 “启禀王妃。”巧月从外面回来,言道:“刚才门口的守卫收到一个给程枫的箱子,奴婢给送到了书房,您稍后可以过去看一下是什么。上面并没有署名。” 和铃怔了一下,问道:“多大的箱子?” 巧月比划了一下,言道:“挺大了,不知道装了什么,奴婢搬的时候挺费劲儿的,如若不是大小是装不下人,奴婢都要险些认为,其中是藏了一个大活人呢。我本想直接拿过来的,但是又怕引得别人怀疑,因此便是送到了书房。” 和铃颔首:“我知道了。” 从来都没有人知晓程枫究竟住在那里,说起来,这人算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如若真想找人,将东西送到这边也算是理所当然,和铃感慨言道:“竟然还会有人要找程枫,倒是也有点意思。” 陆寒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今日十分繁忙,本是有事儿与裴先生沟通,但是谁想南诏使臣竟然提前进京了,如此一来他自然是要进宫,毕竟,当时是他作为迎亲使的。 这次过来的使臣是木易,木易十分的谦和,说话也颇为得体,陆寒对此人却是有防备的。之前在南诏也有接触,深知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在宫中的时候木易便是言道若是有时间,要请出访南诏的几人单独小聚,当时陆寒是不置可否的。 待到回了府,陆寒与和铃说起此事,和铃言道:“你说,那个箱子,会不会是木易送过来的?”如此问道。 和铃与陆寒拆箱,甫一打开,便是惊讶不已,其中精美的摆件,华贵异常。和铃看着东西,失笑言道:“还真是大手笔,只是这个送给程枫又不具名,还真是做好事儿不留名了。” 陆寒仔细看了看,言道;“还真是被你说中了,是木易送过来的。” 和铃哦了一声,挑眉问道:“哪儿能看出来呢?” 陆寒指了指箱子的一角,一个木字并不十分明显,和铃看着箱中之物,缓缓言道:“他如若真是要诚心送给程枫,不该这样大大咧咧的将东西送到这里,他该是明白,这东西是有被打开的可能性的吧?” 和铃分析开来,有点不明白木易的意思。若说是拉拢讨好,那么这样看也是不对的,要知道,她这个陆王妃可不喜欢程枫。直接送过来她必然知晓,那么哪里是真的会有用呢。不给程枫引来麻烦就已经很不错了。 她正想说话,就看陆寒微笑,陆寒言道:“你想明白了?” 木易送礼物,并不是为了真的讨好程枫这个人,而是为了制造麻烦。若是有人知晓,木易与程枫私交很好,那么程枫的麻烦必然不少。毕竟这人太过神秘,如若怀疑他是间谍,也是未可知的。 想到木易的心思如此歹毒,和铃言道:“倒是看不出,他是如此一个小人。” 陆寒淡淡的笑:“其实这样做,有几层含义,一则,可以混淆视听,闵一凡对程枫十分有兴趣,他这样做,似乎就坐实了闵一凡是为了程枫来北齐的事情。为了程枫总是好过其他的任何理由。他虽然看似做的很小心,但其实处处张扬,为的便是如此。而第二则是挑拨你我的关系,引得我心生猜忌,这点我也不需要说的更多;第三则是图谋你这个人,如若你真是无路可走,许是会成为他的一步好棋。不要忘记,闵一凡对你有兴趣。” 和铃仔细的盘算了一下,发觉事情可不就是这样,她感慨道:“木易果然有几分心思,不容小觑。” 陆寒:“不管是木易还是闵一凡,都不是泛泛之辈。” 几个国家之中,南诏算是最小也最弱,但是实际上却十分井然有条,上次出使便是能够看出一二。皇帝如何暂且不说,木易和闵一凡一文一武都是有能力的人,倒是可以看出来的。 和铃这人向来是这样,人家打了她的左脸,她绝对要打回去,冷笑一声,和铃问道:“他什么时候离开北齐?” 陆寒言道:“按理说是不会久留的。” 和铃呵呵一声,不说话了。陆寒哪里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性格,问道:“你可是有什么打算?” 和铃冷笑:“敢来算计我,我抽死他。” 如若是一般人家,怕是这个时候倒是要好生的劝着,生怕和铃冲动了,但是陆寒偏不是这样,倒是高兴起来,似笑非笑言道:“既然如此,那能不能告诉为夫,亲爱的小铃铛是打算做什么呢?要知道,这个时候如若在北齐闹出来,可不太好看的。皇上这人还是好面子的。” 虽然认回了父皇,但是在几个亲近的人面前,陆寒向来都是只言称一句皇上,而叫不出那声父皇,和铃心里清楚,也不在意,只言道:“皇上皇上的,你可别说顺了嘴,出去也让人看出一二。” 陆寒冷笑:“你觉得我是傻瓜?” 和铃不置可否的挑眉:“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他在北齐出事儿的。只是如若在南诏出事儿,那就与我们无关了。” 陆寒凝视和铃,见她巧笑盈盈,心中一动,随即莞尔一笑,“原来,你是这样打算的。” 有道是心灵相通大抵便是如此。 和铃复尔重新低头去翻捡那些木易送过来的物件,认真言道:“还是该让徐先生查看一番,不然我总归不放心。” 和铃如此谨小慎微,倒是让陆寒侧目,不过随即想到她之前的中毒,便是也了解几分,想来,许多事儿都并非那般简单。 木易哪里知晓和铃这边究竟是打着什么主意,他这般行为含义颇多,也是意图试探一下陆寒与程枫关系如何。只是这东西送了,倒是全然的没了结果。 木易是个精明人,一次试探不成,断不会试探第二次,倒是平心静气的与皇帝周旋,可巧的是,皇上竟是差了齐王来招待木易,不知又是打的怎样的主意。 姜还是老的辣,木易不敢小觑,因此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除却这般应酬,还有考量,程枫这人会不会明白过来,行些报复之事。按理说,这本是不应该的,但是事情也都不好说。 听闻木易到了,粟夏倒是将他唤道了宫里,在外人看来,两人虽然是君臣,但是好歹也都是南诏人,而且许是南诏王有些什么话要交代未可知,倒是并不让人意外,粟夏将人引入了宫中,将宫女太监什么的遣下,回身便是抱住木易,可怜兮兮的言道:“木易哥哥。” 这似娇似嗔的声音,委实让人心里酥麻,木易任由粟夏抱着,与她坐在一处,看着便是不简单的关系,木易拍了拍粟夏的肩膀,言道:“怎的?受委屈了?”那嗓音真是如沐春风。 粟夏颔首嗔道:“自然是的,这里一点都没趣。”她侧身躺在了他的腿上,亲昵的紧,“一凡哥哥便是在宫中也不肯见我,我说了与他相见,他竟是拒了。”言语间几多抱怨。 木易听了,失笑:“他现在见你也是不方便的吧?你也要体谅他。”木易不动声色。 粟夏冷笑:“如若不是他贸然来这边找什么程枫,如何会给我们带来这么多麻烦,大家都说我任性,却不想,最任性的就是一凡哥哥。那个程枫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个男人罢了。” 木易似笑非笑的问道:“那你在北齐这么久,可是了解程枫这个人,我倒是觉得,此人挺神秘的。” 粟夏撇了撇嘴,嘟囔:“我作甚要管他。” 木易顿了一下,微笑,“我让你盯着谢丞相,你盯着了么?” 粟夏颔首,“哥哥放心,如今谢悠云都已经是我的入幕之宾了。”说起这个,粟夏倒是来了几分得意,她小手儿在他身上滑,“哥哥不喜欢我,可是有很多人喜欢我呢!只是……也不知是不是谢丞相那个老狐狸知道了。不知为何,他看我的表情,竟是有几分阴郁。” 木易认真:“不要让他看出来,不然他真的会杀了你。不过你倒是能耐,谢悠云那样的人物,你都能勾搭上,真不愧是我的好妹妹。只是我可听说,谢悠云要成亲了,你要小心才是,女人最敏感,如若让谢悠云的未婚妻有了你,怕是要恨毒了你的。这么多年,你该是知道,女人发起疯来,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粟夏冷笑:“当我怕了她吗?哥哥放心好了,一个林颖芝,我还是不放在心里的。” “不要轻敌。” 粟夏颔首。木易突然笑言:“说起来,就算是你不怕又如何呢,到底成亲的是人家二人。如若我与闵将军还在永安,怕是都要去喝喜酒的,只是现在看来,我们倒是应该很快就会离开,不能看新娘子了。据说是个小美人呢!” 粟夏捏了捏拳头,言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木易没有言道其他,只是笑了笑,两人又是言道了几句,粟夏将探查的有关北齐的一些消息与木易说了说,木易颔首,之后便是出宫回到驿馆。 因着闵一凡功夫太好,又有些“不安分”,因此并没有与木易一同住在驿馆,还是住在宫中他们之前安置的地方。 木易回了驿馆,简单交代了几句便是回房,他这些日子也是日程很紧,此时并不早,他揉了揉肩膀,似乎乏累的样子。 推开房门,他转身言道:“不需要伺候了,你们都下去吧。” 几个下人应了是,之后便是离开。 木易进入房间,将门关好,嘴角带着笑意:“你怎么过来了?”这屋里,竟然是有人的。 而坐在屋内的人,赫然正是梅九,梅九坐在桌前,整个人十分的平静,他看木易进门,含笑:“来看看你,你可是还好?” 木易来到他身边,微笑道:“我自然是好的。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我之前为你准备的药物可是有用?”言语间竟是十分的关切。 梅九淡淡:“不过是个残败的身子,拖着看什么时候死罢了。有件事,我要问你,你去招惹程枫了?” 第211章 1209 木易愣了一下,认真问道:“程枫……不能碰?”那神情,竟是有说不出的别扭。不管如何,他是不希望公子喜欢一个男人的。而且,也并不能看出来,公子是喜欢程枫的。 梅九抬头,缓缓道:“程枫是楚和铃。” 木易顿时呆住,他怎么都不能想到,程枫是楚和铃,他迟疑一下,言道:“这……这万没有这个道理的,他们明明……”说到这里,竟是不知如何言道了。 梅九淡淡微笑:“她身边,有一个徐仲春,我们曾经寻找了许多年的徐仲春,其实想想倒是觉得人的际遇十分难得,我们找了这样久的人,她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到,而且,徐仲春十分喜欢楚和铃,说句过分的,徐仲春是把楚和铃当成亲女儿了。” 木易一时之间倒是说不出话来。江湖上的人知道的不多,但是他们为了寻找徐仲春曾经下过大工夫,知晓这人曾经成亲,而他的娘子,便是他的师妹。当年他救了不该救的人,那人狼子野心反而追杀他,他的女儿便是因此落下悬崖摔死。 大抵也正是因为女儿死了,他的娘子便是再也不与他虚以为蛇,当年或许还有感情,但是自那以后,便是只为了师傅留下的医术,最后更是联合他人追杀徐仲春。许是因着这两个巨变,徐仲春才会如今日这般性情。 木易缓缓道:“倒是真的际遇了。” 梅九微笑:“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说的隐痛,徐仲春也有,也许楚和铃自己都不知道徐仲春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好。但是我曾经看过徐仲春荷包里的木雕像,虽然只有六岁,但是我觉得,那容貌最起码和楚和铃有三分形似,大抵是如此,徐仲春是将对自己女儿的情感投射到楚和铃身上了。” 木易认真:“如若有了徐仲春在手,我们更加如鱼得水,不如……” 梅九摇头:“不,让他留在楚和铃身边的,走到今日这一步,我已经不可能活的更久了,倒是不如,放手一搏。楚和铃不是什么善茬儿,她不会放过你的,你小心一些,我猜测,她会在你离开北齐的时候动手,你千万要小心,要知道,他身边是有徐仲春的,想要对你下毒,太过容易。” “可是我并没有算计到他,如若程枫就是楚和铃,那么我做的一切,不是自会让她觉得好笑吗?哪里会伤害她一分一毫。”木易言道。 梅九起身,脸上有几分落寞,却又有几分了然,他眼中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笑道:“许是你不了解她,她……最是睚眦必报。便是你没有真的算计到她,可是你曾经算计她,这点她就断然不会放过你。我是知道她的。” 梅九脸上带着笑意,木易就这样凝视着梅九,仿佛从未见过他这般样子,他垂下眼,没有将自己那一抹怀疑说出口,只是道:“我会小心,粟夏那边儿,我已经下了套,我相信,她一定会出现在谢悠云的婚礼上。到时候,只看他们能做到什么地步了。” 想到谢蕴其人,木易冷笑言道:“我以为,一朝之相,断不会走到今日地步,该是老谋深算,但是现在看来,也真是不过如此的。” 梅九眉目之间没有半分的疑惑,只是带着许多冷然的笑意,他仔细想了一下,言道:“人在高位太久,总是会放松许多的警惕,而……长江后浪推前浪,他树敌太多,儿子又不成器,总是拖后腿,自然是越发的趋向于颓势。” 有时候除了能力,还要看运气,而这一分的运气,足以改变一生。 “谢蕴当年为了谋我家产,毒害我父亲,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说起这个,他冷笑的歇斯底里,“只是这世上,谁也不要将谁当成傻瓜,我会让他知晓,从云端落到尘埃的滋味,只是死去,太过简单,我要他身败名裂而死。” 木易握住梅九的手,认真:“公子,不管什么时候,木易都是站在你身边的。我们三人联手,我相信,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我们抵挡我们报仇。如若义父在天有灵,会明白我们的心意。” 梅九这个时候已经如常,他问道:“可是见过大哥了?” 木易含笑:“见到了,多年不见,还是一如既往。” 梅九也是笑:“我们几人,纵然现在是难以相见,但是不管在哪里,你们都是我的亲人。” 木易:“正是。” 两人均是笑了起来,梅九并没有在这边久留,很快便是与梅鱼一同离开,离开的途中,经过肃诚侯府,看着肃诚侯府的牌匾,梅九嘲讽的挑眉,随即言道:“不如……我们进去坐坐?” 梅鱼愣了一下,颔首应是。 如今虽然是晚上,但是陆寒与和铃都并没有休息,两人均是坐在书房,窗边的铃铛响起,陆寒将手中的书放下,言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梅九也没打算隐瞒,含笑进门,陆寒与楚和铃两人相距甚远,一人坐在书桌前,一人则是斜倚在躺椅上,看他进门,均是起来。 梅九视线扫过两人,微笑:“我只是过来看看你们。”纵然知晓不该与他们二人有更多的接触,但是他却又控制不住自己,似乎不经意的扫过楚和铃,就见她带着淡淡的笑,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 虽然梅九这一眼十分的寻常,但是陆寒还是不动声色的来到和铃身边,笑言:“你身体如何?” 梅九温和的笑:“一切还好,你放心就是。我只是许久都未曾见你,不晓得你是如何,最近南诏时辰进京,怕是忙碌异常。” 陆寒摇头:“南诏的事情自然有齐王处理,与我倒是没有关系。” 梅九突然就咳嗽起来,整个人咳嗽的不能自持,看他这般难受,仿佛下一刻就要昏倒,陆寒急切道:“快去请大夫。” 梅九一把拉住陆寒的手,摇头,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的血色:“我没事,不要去找大夫,会给你惹来麻烦。”只是停顿那么一下,他继续咳嗽,不过似乎是怕陆寒真的找大夫:“我、咳咳、咳咳咳、我先走。” 如若被人发现他在陆寒这边儿,怕是只会给陆寒带来困扰,别人尚且不说,皇上那边,是万不能有一丝差池的,这个时候梅九倒是有几分懊恼,懊恼自己为什么要来见陆寒,这么多年的筹谋,如若有一分的差池,怕是就要功亏一篑。 他回头,梅鱼连忙扶住他离开,看他匆匆离去,陆寒面上全是担心,和铃握住陆寒的手,劝慰道:“别太担心,梅九回府之后便有苏神医。比留着这里更好。” 陆寒眼神里全是担忧,他叹息一声,竟是不知如何言语。 梅九与梅鱼快速的离开肃诚侯府回府,很快便是回到冰室,他靠在那里,感觉舒爽很多,梅鱼唤了苏神医过来查看,梅九渐渐的平复下来。 他交代:“我发病的事情,不要告诉大哥。” 梅鱼沉默一下,言道:“这……这、大哥是一定会问起来的。” 梅九虚弱的笑,他谦和又无奈,缓缓道:“可是你也该知道,如若说的多了,大哥只会更加难受。没有那个必要的。” 说起这个,梅鱼也是懂的,他忧心忡忡,“大公子也是担心公子。” “但是……” “但是什么?”一阵男声响起,梅九抬头,“大哥,你怎么直接过来了……” ………………………………………………………………………………………… 夜深人静,陆寒辗转反侧,和铃被他影响的睡不着,又乏累的紧,踢了他一脚,“你干嘛啊?” 陆寒睡不着,只觉得心里压抑,他起身坐了起来,面上的表情变化莫测,他问道:“我有几分担心梅九的身体,之前我便是问过徐先生,那个时候,他的身体还没有差到这个地步,但是现在看了,分明就是特别的不妥当。” 和铃知晓陆寒的担忧,也跟着起身,靠在他的后背,劝慰:“他自己不好好照顾自己,你干着急也是没用的。” 陆寒自然是知晓这个道理,对梅九的感情,其实他也是很矛盾的,他十分尊敬这个哥哥,但是又怀疑他与父母的死有关,事情纠缠在一起,越发的难受。倒是也不知自己该用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来对他。 “其实不管梅九多么重要,都没有爹娘重要,只要涉及到他们,都不能原谅,对吗?既然如此,那么就不要想那么多。”和铃认真:“既然如此,那么既然没有认定他是,就好好的按照自己的心,将他当成哥哥;如若将来发现他真的是凶手,再说好了。你没有必要这样为难自己吧?” 陆寒沉默一下,表情十分的深沉,他缓缓道:“对!” 和铃开导之后便是躺好,陆寒回身看她,笑着言道:“给你弄醒了,都是我不好,你要怎么惩罚我呢?“ 和铃冷笑,翻身不理他。 陆寒:“……” 就在陆寒以为和铃要睡了的时候,她突然回身问道:“你确定还有旁人盯着丞相府?” 陆寒被和铃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即回道:“对!这也是高志新之前着急找我的事情,我给我们的人撤了出来,免得将来有事儿沾染上。” 和铃长发散在床榻之上,小脸蛋儿陷入了沉思,不知怎么的,陆寒只觉得美不胜收,想说什么都全然忘记了,不过想到别人家都是你侬我侬,他们家躺在床上也要研究这些,想想就觉得好笑。 他支着下巴,问道:“你还真是致力于弄倒丞相府。” 和铃摇头,翻白眼:“我才没有那么闲呢,我没事儿干嘛弄倒丞相府呢!不过我怎么瞅着,不是我们要弄倒丞相府,而是有人要弄倒他们啊。我们还是撤远点,别沾了一身血。”和铃一咕噜爬了起来,长发垂下,衬得小脸蛋更加精致,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陆寒,兴致勃勃:“你猜,会是谁要弄死他?” 陆寒蹙眉,似笑非笑的问:“你只因为有人盯着他就觉得有人是要弄死他的?我觉得没这个道理的吧?” 陆寒觉得和铃的逻辑不太对,不过和铃倒是认真的掰手指,“你看呀,我觉得按照谢蕴的身份地位,能够和他掰扯一下的,也没有几个人,但凡是想掰扯的,必然是要给他弄死。不然谁会去动一个丞相?你说对吧?” 陆寒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一个道理,也跟着笑了起来,“不管是谁要捏死谢蕴,我们等着看好了。不过我猜测,这个突破口一定是谢悠云。” 和铃心有戚戚焉的点头。 谁人能想到,陆王爷夫妻二人半夜不睡觉,暗戳戳的在家里研究别人家的事儿。若是一般人知道了,怕是真的要笑死了。 没有几日的功夫,木易便是决定离开北齐,他这次过来本来也不是要久留,只等办完事儿便是离开,而且如若久留,总归夜长梦多,木易也知道,不能在这里待更久,不然按照闵一凡的机智,很容易看出破绽。 正是因此,木易几乎没有待上几日便是与闵一凡一同离开。 他们出京那日,和铃一身男装,扮作了程枫,站在街道边儿,看着闵一凡与木易笑,笑的十分快活。 闵一凡来京城这么久,倒是难能在肃诚侯府意外的地方看见程枫,见他站在人群中间,笑容十分的诡异,心中竟是生出一抹奇怪,他转头看向了木易:“你招惹了程枫?” 看程枫的表情,那么带着深意的笑容,分明是看向木易,“你与他怎么接触上的。” 木易简单的言道了两句,闵一凡冷笑:“如若他们真是关系好,你挑拨又有什么用。” 木易心里是存着警惕的,他记得梅九的话,不敢放松一分,“我也知道,自己大概是多此一举了,平白的倒是浪费了我的礼物。” 闵一凡冷笑一声,再次望向了程枫,只是程枫的原本站的位置已经没有了人,闵一凡蹙眉,“他的动作,倒是也快。” 木易低语:“大哥,这次父皇有些生气,你回去还是不要惹麻烦了,免得……”还未等说完,便是看闵一凡似笑非笑的看他。 闵一凡言道:“我的事儿,又与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好自己便是。” 木易抿了抿嘴,倒是也不言语了。 闵一凡冷笑一声,言道:“他这次出了这么多血,怕是心疼的要死过去了吧?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倒是察觉了一件大事儿,如若不是我这次住在宫里,怕是也不能知晓。” 木易抬头。 “我们在这边的人手,已经都被察觉,更可怕的是,我们还全然不知道已经被人察觉。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大事儿?” 木易吃了一惊,他连忙道:“可是粟夏……” 闵一凡冷笑:“粟夏就是一个蠢货,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查到,但是许是从粟夏那边找到线索也未可知。我原本就说过,粟夏是个没用的。” 木易沉默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慢慢收尾中…… 第212章 1209 闵一凡与木易离开,和铃倒是没有太多的高兴与不高兴,这二人好与不好,与她关系不大,但是看得出来,皇上对这件事儿还是十分介怀的,最起码,从齐王的事情上便是能够看得出来,许是有些人没有注意到,但是和铃发现,皇上虽然还是会给齐王很多的工作,但是却并不重要。 皇上这人是个疑心病特别重的人,他疼爱几个儿子,但是又处处防备几个儿子,虽然闵一凡断言自己不是去找齐王,但是在皇上心里,许是根本就没有那么相信的。 特别是这次,齐王怕是已经让皇上介怀了,和铃一身男装坐在书房思考,等陆寒进门,便是见到了这副情景,他寻思一下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没有成功?”说的是对木易下毒的事情。和铃冷笑,“我出马,怎么可能没有成功呢?” 陆寒立时问道:“那你怎么了呢?看你似乎不太高兴。”说话的同时打量和铃,生怕她受了一丁点委屈,陆寒心里是十分疼爱和铃的,纵然她再能干,但是在陆寒眼里,她还是一个比自己小了许多的小娘子。是要娇娇养着的。 和铃突然抬头,认真问道:“你想要皇位吗?”问的十分认真,陆寒一怔,随即眯眼,看着和铃,两人不是第一次讨论这个话题,但是之前的时候他太过激动,许是和铃也不相信,那就是他的本意。 陆寒认真,“我想要!” 只是那么三个字而已,却让和铃笑了出来,和铃表情十分的温顺,只是要说的话却没有那么温顺了,她缓缓道:“既然如此,那么就捏死齐王,让他不能翻身。” 和铃此言一出,惹得陆寒侧目,陆寒盯着和铃,和铃浅笑:“难能有这样的机会。只要你坐实了齐王与闵一凡有不同寻常的关系,那么皇上是不会对齐王客气的。皇上可以允许几个儿子互相之间争夺,但是绝对不会容忍他勾结外人,特别是南诏人来对付自家人,如若是我,怕是都要抽死这个儿子的。更何况是皇上这样疑心病重的人。” 这个道理,陆寒也是懂的,不仅陆寒懂,别人也懂,陆寒晓得十分意味深长:“你以为,荣王和慕王是省油的灯?” 和铃立刻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动作。” 陆寒点头:“不止我们能想到,他们一样也能想到,如若想要一下子钉死齐王,他们必然会寻找线索的,在皇上那里的线索,不能是伪造,只能是真的。所以我想,怕是就在闵一凡在宫中的时候,他们怕是已经差人去了南诏。现在只看,这结果是谁先找到,可是你要知道,这个结果可以被人找到,但是不能被所有人找到。” 说起这个,和铃竟是有几分不了解了,她歪头:“为什么不能被有人找到,大家都有志一同的认定此事,难道不是更好吗?” 和铃此言一出,陆寒便是更加灿烂的笑了出来,他摇头,认真道:“不是,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都说了皇上疑心病重,如若我们人人都针对齐王,你觉得父皇会如何?所以有时候,事情不是你看的那么简单,说的便是如此。” 和铃想了想,竟然真的是这样一个道理,感慨道:“果然皇家儿女就是不同,你们要琢磨的也太多了。纵然我整日的多想,怕是也不行。” 和铃感慨的小模样让陆寒忍俊不禁,他想了想,言道:“这些事儿,你想不到的,我能想到;我想不到的,你能想到;彼此互补,自然是越来越好。” 和铃索性不想这些,又问起了近日高志新的举动,和铃这几日还真是盯着高志新,谁让他追求自家的表姐呢,总归是要知道,这个人是不是靠谱。虽然看起来是个傻大个儿,但是傻大个儿未必就没有一丝的心机,所以和铃还是十分小心谨慎的。 陆寒自然知晓和铃是担心李梦,竟是有几分吃味儿起来,他哀怨道:“你平日里对你表姐真好,好的我都要嫉妒了,我不依我不依。”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的扭动了几下,和铃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揉着自己的胳膊,恶心的不行不行的,缓缓道:“你要不要脸了。” 陆寒眨眼,做出一副小官儿的样子:“怎地,我这样难道不对吗?” 和铃沉默了一下,随即一下子就冲了起来,直接便是爆锤了陆寒几次,捶够了,恨恨道:“你个不要脸的,好好给我说话,在和我说这些没用的,我就打死你。” 她真是受不了这样的娘娘腔,无数次手痒之后,终于开始打人了。 陆寒被和铃打了也不觉得疼,只觉得这样的她娇俏可人,越发的觉得好笑,任由她锤人。但凡是打人,有反应才会觉得有成就感,如若没有,那么还有什么意思呢,揍够了,和铃嘟嘴坐在那里。 陆寒笑着凑了上去:“我与你说……”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和铃震惊:“真的假的啊?” 陆寒认真点头,“自然是真的,你相公什么时候骗过你。”陆寒挑眉,那副清风明月的样子,恍若一个谪仙,只是这人的表情一瞬间便是变了,有几分挤眉弄眼,和铃便是又拉下脸,啧啧起来,她问道:“高志新真的打算过去提亲?可是李梦表姐是不愿意的啊!而且……”和铃贼兮兮的伸出小手儿,对陆寒摆呀摆的,陆寒好笑的贴近她,“而且什么?” 和铃正色:“而且我知晓,姑姑并不是很希望李梦做儿媳妇啊!”不说旁的,虽然与李梦相见的时候处的颇为不错,但是从陆令谊再也没提过这事儿便是可以看出,她的主意似乎是有些改变的,并不希望陆令谊做她的儿媳妇。 陆寒看和铃一本正经,仿佛十分着急的样子,竟是觉得有几分好笑,他揉了揉和铃的发,好端端的发髻,被他揉的乱七八糟,和铃瞪大了眼睛,依旧看着陆寒,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陆寒言道:“李梦太过冰冷倔强,又对志新无意,姑姑自然是不太乐见此事,但是有些事情却又不是你想的那般,并非姑姑不喜欢李梦这个人,我相信你也看的出来,姑姑是喜欢李梦这个人的。既然志新十分坚持,非李梦不娶,那你觉得姑姑还会反对吗?” 和铃嘟嘴:“可是表姐也不喜欢高志新啊,这样就去提亲,如果不成,你们不怕丢人?” 陆寒突然就觉得,其实和铃还是一个极为单纯的小姑娘的,虽然看起来机灵,但是其实还是充满了天真无邪,他又揉了揉和铃的头,就觉得这样揉她的头发甚好。 陆寒缓缓道:“你觉得肃诚侯府会让自己丢人么?必然是经过了沟通,确认没有问题才会去提亲,谁都丢不起这个人的。” 和铃想说什么,陆寒制止她,继续言道:“如若真的提亲,你表姐未必不同意,难道你表姐就愿意一辈子在楚家?至于说喜欢不喜欢的,成亲之后接触的多了,许是就喜欢了。而同样的,相信对你表姐有意思的也不止是高志新一个人,为什么你表姐单单只应承了高志新,也而没有搭理别人呢?你呀,都没有想过,虽然她自己不承认,但是也许本来潜意识里就是有好感的。” 和铃被陆寒说的哑口无言,倒是不知如何言道其他了。 而事实上,就如同陆寒所言道的那般,肃诚侯府真的向楚家提亲了,而楚老将军竟然答应了,楚老将军答应,未尝不是李梦的答应,和铃简直是目瞪口呆。 她倒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与表姐竟然成了妯娌。而她原本以为,李梦是一定不会答应的,现在想想,果然一切都不能只看表面。 两家定下了婚事,和铃陪着姑姑陆令谊看日子,陆令谊选中了明年的中秋之后,和铃对这些是不太懂的,但是陆令谊满意,又去找人看,她便是也跟着,据说这日是大喜之日,各方面都是上佳,说到这个,陆令谊极为满意,也就这样定了下来。 和铃虽然一直都陪着陆令谊,但是却也不发表什么意见。 两人看完之后满意,便是下山,说起来,一般寻常人家也都会在婚前来寺庙找人看日子,他们自然更是不例外的。 如今虽是秋日,但是天气极好,和铃挽着陆令谊,言道:“姑姑,其实没事儿的时候出来走走也是极好的。” 陆令谊含笑拍了拍和铃的手:“我看呀,还是你们年轻,愿意到处逛,我这把年纪,总是习惯在家里消遣。” 和铃嗔道:“什么呀,姑姑一直都很年轻呢,您站在陆寒身边,根本就不像是他的姑姑,像是姐姐一般。如若您不说,谁人能知道,您有高志新这样大的儿子。” 和铃这番话惹得陆令谊笑的合不拢嘴,其实说起来也是的,和铃倒是算不上恭维,陆令谊当真是保养的极好,她自小便是娇生惯养,没有受过一丝的委屈,长大之后更是招赘入府,也没有婆婆要伺候,更是没有妯娌要应酬,凡事儿都由着自己的心意。哥哥嫂子也都是飒爽的人,并不与她多言什么,她自然是过得十分的轻松。人如果没有压力,事事顺心,哪里会老。 “你这小嘴儿甜的啊,我说寒沐怎么那么喜欢你,这样好看的小脸蛋儿,这样甜的小嘴儿,不喜欢你喜欢谁。”言罢,陆令谊笑了起来。 和铃笑眯眯反驳:“他明明是喜欢我有内涵。” 陆令谊愣了一下,随即微笑:“你呀。” 一时间,两人倒是笑的快活。下山的路不算远,只是这边轿子是不允许上山的,因此大家都是步行,远远的就看见丞相府的人,和铃挑了挑眉,言道:“是丞相夫人和谢思浓。”再一细看,旁边竟然还有林夫人和林颖芝。 几人很快便是打了碰头,和铃现在是陆王妃,品级自然是比她们高的,便是谢丞相的夫人,自然也是要请安。谢夫人是十分恼恨楚和铃的,但是现在情势逼人,她沉默一下,表情僵硬,不过还是请了安:“臣妇见过陆王妃。” 几人互相见了礼,和铃并不看谢夫人与谢思浓,倒是看向了林颖芝,林颖芝此时全然没有代嫁新娘的娇羞,反而是整个人愁眉不展,和铃竟是发现,她眉头竟是有浅浅的纹路,想来是经常皱眉,想到此,和铃倒是说不出什么好。不知为何,看到今日的林颖芝,仿佛就是看到了前世的楚和铃。 只是前世的楚和铃不喜欢谢悠云,尚且能够明快了几分,而今世的林颖芝因为喜爱谢悠云,越发的凄苦。 和铃打量林颖芝,其他人何尝又不是在打量和铃,便是谢思浓十分嫉恨和铃,也不得不承认,她是极美的,原本就是貌美的璀璨夺目,如今更是平添了几分柔美,她咬唇,心中恼恨,只恨不能取而代之。 女子家最注重的便是容貌,她有好的容颜也就算了,还嫁了她这一辈子最爱的一个男人。父亲希望她能够进宫,她原本就要死心,觉得自己是可以进宫的,但是现在看来,原来一切都不是的。 进宫的事情拖延了,遥遥无期,而陆寒竟然成了皇上的私生子,成了陆王爷,如今这一切,只让她觉得肝胆欲裂,她死死的盯着和铃,就见她在看林颖芝。对这个嫂子,谢思浓也是看不上眼的,他们林家不过是为了巴结他们家罢了,如若不然,为何要让林颖芝嫁过来,还要每日一副肖想他家哥哥的样子,真是让人作呕。 而林颖芝倒是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见到和铃,两人已经许久不见,想那个时候她张扬跋扈的样子,竟是恍若隔世。 “和铃,许久不见。” 和铃颔首微笑:“是呀,大概真是很久了。听说你要成亲了,恭喜。”和铃浅浅的笑,如若没有林大人和林夫人的刻意阻拦,许是她与林颖芝也是能够成为不错的朋友。但是那也只是也许,现实终究没有许多也许,她与林颖芝到底是没能成为闺中密友。 “谢谢你,我成亲,你要和王爷一同前来才是。”现场人不少,但倒是成了楚和铃与林颖芝的寒暄。见楚和铃未将她放在心上,谢思浓心中越发的恼火,冷笑言道:“人家来不来,你一个新娘子又是看不见的。” 林颖芝被谢思浓噎了一下,不好说什么,倒是温顺的笑了笑。 和铃诧异,原本的林颖芝,十分的活泼,也是得理不让人的,但是现在竟是如此的温顺,让她更加感慨,不知道在林颖芝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 和铃见不得别人如此,如若谢思浓与她找茬儿,她倒是不会轻易饶了谢思浓,但是现在牵扯到了林颖芝,就是两样了。毕竟,林颖芝还要嫁入谢家,她如若说的太多,倒是也让林颖芝难做,如此想着,竟是不能言道什么了。 林颖芝也不想大家为难,含笑道:“我们也不耽搁你们了。不如先告辞吧……” 第213章 1210 双方告辞,和铃回头,就见林颖芝温柔小意的微笑,似乎说了什么企图讨好谢家母女,只是谢家母女歪头看她,和铃的角度只能看到侧面,饶是侧面,也能看出他们那十足的带着矜持嫌弃的嘲讽。 陆令谊言道:“好好一个姑娘家,这两年倒是被谢家给耽误成了这样。不过……有些时候有些事儿,总归怨不得别人,还是看自己的吧?如若她坚强一些,对那不该恋慕的人恋慕的少一些,许是就没有这些了。” 和铃摇头,她缓缓道:“她喜欢谢悠云是这样的结果,不喜欢谢悠云一样是这样的结果,姑姑,你看林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其实我与林夫人也接触过,早就看出,她是个什么性格的女子,攀附权贵,精心算计,如若是有用,便是会对你千好万好,如若你没用,那么她能算计死你。这样的一个人,她是不会让她的女儿有自己的想法的。你觉得林颖芝是喜欢谢悠云,倒不如说,在林夫人的影响下,林颖芝开始喜欢谢悠云,毕竟,如若有人整日在你面前说这人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有才华,而你又是个涉世不深的姑娘,哪里会不倾心呢!” 和铃说这些倒是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她心里有些细微的感慨罢了。 陆令谊想了想,觉得和铃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的,只是别人家的事情,总归与他们无关,竟是也不说太多了。 说实在的,这场婚事能够定下来,大家心情都是很奇怪的,也说不出究竟是如何了。特别是和铃,和铃竟是觉得,感觉有些飘忽呢,原本会死的表姐不仅没有死,还活的好好的,并且成为她的妯娌嫁给了高志新,这点真是让人觉得十分意外。不过嫁给高志新总归是好的,虽然和铃不曾言说,但是她是觉得,表姐嫁给高志新是比喜欢楚云好一些的。 楚云曾经沧海难为水,总归不会全然的爱恋表姐,可是高志新就不同了,他对表姐,几乎是用了所有的心思,想到这里,和铃只是觉得好笑,她缓缓道:“姑姑,如若以后他们小夫妻闹矛盾,你会来找我帮忙吗?我和你说哦,我可不会管哦!” 和铃俏皮的言道,她这样一说,陆令谊愣了一下,随即言道:“你这小妮子,我作甚要来找你帮忙。你呀!而且,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志新与李梦自然会和和美美白头到老,你说的那些啊,才不会发生呢!” 和铃笑的越发厉害,“我知道呀,所以我说不要找我。”一副耍赖皮的样子,可爱的不得了,陆令谊看她这般,倒是越发的明白寒沐为什么喜欢和铃。 两人很快便是回到府中,只是回府之后,陆寒被皇上急匆匆的召见进宫了。和铃撇嘴言道:“皇上整日的使唤人都不当一回事儿的。” 陆令谊看了看四周,拍了拍她的手:“你这丫头,莫要这样胡说,免得惹出麻烦。” 和铃颔首,她自然是知道的,如若是别人,她哪里会说呢,不过是看着是自家人罢了。 按理说和铃这样那个的性格与陆家的人该是相处不来的,毕竟和铃十分的倔强,凡事儿都爱掰扯个一二,而且惯是喜欢什么事儿自己做主。陆家家世显赫,哪里会容得下这样性格的人呢!但是很奇怪,便是陆寒没有成为陆王爷的时候,她也是与陆家人相处的不错,和铃自己曾经仔细的想过,她觉得如若说因为什么,那么大概是因为,陆家的人读书比较多,相对来说更加谦和。正是因此他们并不太在乎一一些琐事。 如此这般,倒是阴差阳错的让和铃住的极好。 不止是陆令谊,便是其他的陆家人也是一样的,和铃原本一直都觉得,自己是重生而来,戾气重,所以才与楚家的人相处不好,但是时间久了,倒是也觉得,许是与是否重生没有关系,只是她与楚家人相处不来。 毕竟,楚老夫人那样的性格也间接的影响了几个叔叔伯伯,哪个孩子受父母的影响不深呢?只是想到这里。和铃又觉得好像不对,仿佛这一切的就是一个悖论,毕竟,她就不受他爹娘的影响。 今世是重生也就罢了,前世似乎也并不深刻。 想到此,和铃又觉得自己无聊了,想这些做什么呢?如今,他父亲不受祖父的待见,母亲又是那般样子,倒是只委屈了致宁。 和铃虽然觉得有些委屈致宁,但是致宁自己倒是并不觉得如此,他习武之后如往日一般去看兰氏,来到门口,就见父亲正是从房内出来,致宁警惕的看他,言道:“您过来作甚。”十分的冷淡。 楚其看着儿子,见他对自己这么多的成见,心中一股火气就要窜起,只是现在这个家中倒是没有他什么说话的权利,现在在父亲身边也不如致宁更加有面子,因此冷然言道:“你是怎么和我说话的,难道习武之后连礼貌都不会了么?”说起致宁转而习武这件事儿,楚其心中是一百个不愿意的,现在这个时代,这样哪里是什么正经事儿,还是好好的读书,考一个状元才是正经,他倒是好,竟是如此。 更让他气愤的是,他父亲竟是十分的愿意,他原以为自己父亲是个能看清楚形式的,但是倒是不想,他还是想着自己那些武学上的东西不能被荒废,只倒是可怜了致宁,竟是放弃了大好的前程,做一个武夫。 只是,现在话虽这样说,他倒是也不能言道更多,毕竟,家中还是父亲做主,他们几个兄弟,对父亲都是十分的敬仰的。 “如若真是值得我尊敬,便是十丈远,我也会认真的请安,如若是不值得我尊敬,是那龌蹉之人,便是身在眼前,也是多看一眼就觉得作呕。”致宁也不客气,他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知道玉如意的事情,虽然玉如意被祖父杀掉了,但是那又如何,他的母亲现在不是还是生死未卜吗? 听到这话,楚其十分的不满,冷然言道:“你倒是会胡说。我是你的父亲,难道还当不得你一句真诚的话?你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与你姐姐学坏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上次她回来,明明看见我倒是装作看不见的样子。难道她是陆王妃就不是我女儿了。当真是可笑。这样的做作,又是给谁看。”楚其也是压抑的狠了,想到女儿的样子,越发的气愤,竟是不知不觉的抱怨起来。 致宁死死的盯住父亲,一字一句言道:“我不想听你说我姐姐的事情,姐姐看不起你,我也是一样看不起你的。纵然母亲千不好万不好,她总归是我的母亲,你现在又是作甚,把我当成傻瓜吗?” 楚其一口气梗在了嗓子里,半响,言道:“我说过,你母亲的事情与我没有关系,我要说多少次你才会相信。玉如意是自作主张的,再说难道你母亲就没有责任了么?如若你母亲是个精明能干的,怎么会去一个疯子哪里显摆?再说你们要是真的尊敬你母亲、心疼你母亲,就该为你们的母亲报仇。让你大伯母不得好死,而不是现在跑来针对我。” 楚其眼里有着算计,看他这个样子,致宁只觉得心力交瘁,纵然只有十岁,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哪里会被他父亲挑拨,虽然知晓罪魁祸首是大伯母,但是她已经疯了,而且现在的日子……让她活着,许是比死了更加痛苦。 明明该是如此,他父亲还要挑拨,想到此,致宁简直就不愿意再多言一句,只是言道:“父亲还是收一收你自己那些心思吧?这个家里,还是祖父做主的。”言罢,一甩袖子便是离开,简直不想多待一刻。 楚其看致宁根本就不接茬儿,想要上前多说一步,只是看不远处崔总管静静的看着他们二人,他脸色一红,转身也是立刻离开。 致宁进屋询问了兰氏今日的状况,看到桌上有些水果,便是问道:“今日还有什么人来过了?” 丫鬟连忙禀道:“今日舅老爷与表少爷过来过了。舅老爷坐在床边还难过了好一会儿。” 致宁知晓虽然舅舅原本整日的吐槽母亲,但是对这个妹妹也不是那么无情的,一直都很看重,这次兰氏出事儿,他其实十分伤心,隔三差五的过来看,便是有什么小的不愉快,也都是烟消云散了。 也正是因为兰大富过来的多了,致宁断断续续的知道了一些兰家小时候的事情,正是由于小时候他们母亲的重儿子轻闺女,才给兰氏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她也是一直都执拗的认为,一个儿子是多么的重要。正是因此,第一胎生了姐姐,母亲十分的愤怒,甚至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出路了,直到后来又有了他。 不过舅舅也说过,虽然外祖母是个重男轻女的个性,但是外祖父和舅舅对母亲都很好,可是女儿总归是受母亲的影响大,因此便是长大,兰氏也处处想着算计兰大富,倒不是要害他,只是从他哪里得到一丁点的好处,都要雀跃三分,也正是因此,兰大富倒是愿意经常故作吃亏,让兰氏的一些便宜,并且做出懊恼的样子。倒不是真的懊恼,只是这样兰氏会更高兴。 想到此,致宁叹息,他坐到床边,握住兰氏的手言道:“母亲,今天舅舅来看你了,我知晓你现在什么都能听见,只是太累了,对父亲太伤心了,所以不想起来,可是没有关系的,不管你什么时候起来,就算是你一直都不起来,我们也会好好对你。娘,你知道吗?现在家里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崔总管站在窗下,静静的听致宁言道。似乎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悄然的离开,来到书房,楚老将军言道:“有事儿?” 崔总管颔首,将一切说了出来,楚老将军半响没有说话,许久,叹息道:“致宁倒是一个好苗子,也是个懂事儿的好孩子。这个家中,对亏了还有他。” 崔总管言道:“三少爷也不错。”这是说二房的致远,却并不提致安。 楚老将军颔首:“都是好孩子。只是致远有些太护着和庆了,倒是让和庆有点没有见底。如若和庆有和铃的一分,便是有李梦的一分,我也是心满意足了。” 崔总管含笑:“老爷其实哪里需要担心那么多,儿孙自有儿孙福,和庆小姐虽然人有些单纯,但是心底倒是好的,又一直有致远少爷护着,将来会好的。” 楚老将军自然是知晓,言道:“我哪里不清楚这一点,只要和铃还是陆王妃,和庆就不会嫁的不好,便是和雪,我都是不太担心的,她吸取了教训,老实了很多,老四夫妻又是心思重的,有他们为和雪操持,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现在我最担心的,只是和玉。” 和玉其实也是几个姑娘里比较温顺的一个,只是……她太过喜欢谢悠云了,以至于影响了她。而现在大夫人成了疯子,还刺伤了兰氏,这便是和玉身上的污点了,虽然都是楚家的人,可是和玉不是那么好嫁人的。 说起这些,楚老将军便是想起了和枚,他恨恨道:“我原本对和枚这个孙女儿最是看重,倒是不想,现在看来,最不懂事儿的便是她,最先与我们家划清界限的,也是她。” 和枚嫁到了王大人家,而王大人恰好是荣王一党,现如今和铃成了陆王妃,陆王爷同样有了争夺皇位的权利,出楚家的态度至关重要,和枚曾经回来争取了一次,见楚老将军并不理会,便是再也不回来。至于说她自己的母亲,她竟是看也不看一眼。 大夫人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是对她这个女儿是极好的,现在想来,倒是也觉得寒凉。 难道疯掉了,就不是自己的母亲么?至于说过来争取他,楚老将军更是觉得可笑,他的亲孙女儿是陆王妃,他去帮助荣王,难道不是脑子不好吗?荣王就算登上皇位,他们王家能得到多少,楚家又能得到多少。 而相反的,如若陆王爷萧寒沐真的登上了皇位,那么楚和铃就是皇后,还是与皇上一起走过艰难的皇后,这对于楚家的意义,就截然不同了,他是个精明人,哪里会看不出这些,因此只觉得和枚是个蠢货。 “你去给致安叫过来。”楚老将军突然言道。 本来成了嫡长孙,致安是十分高兴的,但是高兴的事情总归没有不高兴的事情来得快,他的母亲,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因此他颇有些消沉。 现在看来,大房的问题最多,而现在老大因为夫人的事情意志消沉,他只等他缓和一下,但是致安哪里,却是要叮嘱好的,而且,致安是个爱慕权势的性子,稍微与他破解一番,他便是该懂。 楚老将军抿嘴:“我们楚家,必然不能如同一团散沙。这么多年,我都在等待一个楚家真正走入上流社会出头的机会,现在终于有了,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来破坏这个机会。任何人都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我炒鸡爱你们!!!(づ ̄3 ̄)づ╭❤~ 陆子凝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12-04 13:21:28 四月谷雨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12-05 12:29:25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5-12-06 19:08:24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5-12-06 19:41:34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5-12-06 20:33:41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5-12-06 21:57:25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5-12-07 07:33:29 第214章 1210 就如同楚老将军料想的一般,致安是个贪图名利的,稍微与他讲一讲事情的轻重,他便知晓,就算是他母亲真的误伤了兰氏,也是与和铃这边更亲近,如若和枚真是来做工作,也该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要知道,所谓荣王,还差了好几层关系了,就算是和枚允诺了什么,她又哪里做的到呢!他们家,也不过是荣王身边的一条狗罢了。如若还要仰赖他们家的鼻息,那么结果可想而知。 是以,没过多久和枚找致安帮忙,他便是口头答应的好好是是,但是转头就与楚老将军言道了。答应那么两次帮忙但是又没有真的帮忙,和枚真是气愤极了,只是却不能对致安如何,只恨的更是不肯回家。一个疯子的母亲已经让她在婆家丢尽了面子,如若不是想要拉拢楚家,便是多踏入一步也是不愿意的,但是谁曾想,这事儿竟不是如此。他们竟是全然不知道她的好意,竟是还不将她当成一回事儿,便是自己的亲哥哥也是如此,想到此,和枚便是彻底不回来了。 许是和枚太过冷情,竟是也让大老爷还有和玉他们都冷了心肠,如何能不心冷呢。便是自己的母亲再不好,也不至于如此。 日子过得快,转眼就到了谢悠云成亲的日子,算起来,这日子过得也是快,可是这个日子,并不让大家高兴,不管是谢丞相还是谢悠云,都是心中不快,便是谢家的两母女也是如此,她们是看不上林颖芝的。 如若说还有人高兴,那么便是林家,林大人林夫人以及……林颖芝。林颖芝满满都是新嫁娘的喜悦,只等待大红的花轿过来抬她,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够嫁给谢悠云,成为他的娘子,而这一刻,终于要实现了。 林家一团喜气,而这个时候丞相府还真不是如此此时谢丞相一脸冷然的看着谢悠云,恨恨道:“我与你说,就算是死,你也得将人给我娶进门,我不希望你让我失望,你懂吗?” 谢悠云一身大红的喜袍,他坐在床边,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已然该去迎亲,可是他却又觉得自己的腿有千金重,想到梁秀妍,想到粟夏公主,想到表妹婉莹……她们一个个在他眼前不断的走动,倒是让人无从辨别,这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幻影。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说过,娶了林家,就意味着和林家结盟,而同时林夫人孟氏是梅九的亲姨母,从这一方面看,我们又挂上了梅九,可以将之前的关系重新拾起来。你到底有没有明白,你如若娶了林颖芝,可以得到多少。相比于你得到的这些,一个妻子的位置而已,你便是不娶林颖芝,也是可以娶别人,等将来成就大事儿之后,你不喜欢,弄死就是了。”谢丞相真是气极了,如若不然,也不会这样直白就说了出来。 谢悠云不言语。 谢丞相继续言道:“你不娶林颖芝要娶谁?娶粟妃吗?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只是不想说,我不说不代表不知道,你就没有想过,你与她纠缠在一起,会给我们家惹来多大的麻烦,你竟然还全然都不知道的样子。谨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明白父亲的一番苦心。” 谢悠云没有想到,没有想到谢丞相会知道这一切,还无从想他是如何知道的,谢夫人便是惊叫一声:“谨之,你什么时候与那个粟妃扯上关系的?”竟是满脸的惊讶。 谢丞相揉着自己的眉头,言道:“你老实的闭嘴站在一边儿,这些事儿都与你无关。” 谢夫人听了,扁了扁嘴,想要争辩些什么,最后又忍了回去,没有多说。 谢悠云冷笑:“你呵斥我娘又是作甚,我娘亲这么多年为了这个家,为了您付出了多少。您呢,您与二婶勾搭在一起,您强娶了梁秀妍,您有无数个小妾,您又有什么权利在这里说我母亲。我是与公主关系不同。但是那又如何,我是真的喜欢公主,公主一个妙龄少女从遥远的南诏嫁过来,她有多少艰难,有多少困苦,你们知道吗?你们统统都不知道。你们只会看她的美貌,而我看见的,是她的内心。” 谢悠云竟是在这大喜的日子与谢丞相吵了起来,他不想出去迎亲,如若可以,他想要立时解除了这个婚事,他犹自记得昨日粟夏那伤感的泪水,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一辈子要追逐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就那么难。这样想着,谢悠云简直是内心难受的不能自拔。 其实这个时候谢悠云已经该是出发了,但是他在房中一直没有出来,外面等着准备一起过去的倒是窃窃私语起来,这样奇怪的事情,还真是绝无仅有。 而谢丞相也知道此时是万不能硬碰硬了,如若真是这样,怕是只会让他更加逆反,这样的心情之下,谢丞相言道:“行,我说不过你,都是我的错。可是谨之,你真的就这样不出去么?你要看着林颖芝去死吗?如果等不到你的花轿,你觉得,她一个被人抛弃的女子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就算是为了救人一命,箭在弦上,你也不能不发。” 见儿子有几分动容,谢丞相知晓自己用对了法子,他缓缓道:“你该是清楚,林颖芝是多喜欢你,如若你真是这样在最后的关头不去娶她,那么她能做的,无非也就是一死,除了死,你觉得她还有别的下场吗?你不喜欢她,他朝,给她在后院盖一个屋子,让她了却残生便罢了。这样也是帮了她,你该知道,这一辈子,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你的娘子。你……” 谢丞相说出这个话如若让和铃听了,怕是要笑死顺便赏他一个耳光,这样下作的话也能说的出口。可是这个屋子里没有楚和铃。谢夫人不断点头帮腔,而谢悠云终于站了起来,他缓缓道:“既然如此,我就成全她。我曾经与她说过,纵然是给了她名分,我的人,我的心都不会是她的。既然她不肯与自己父亲言道退婚执意还是要嫁过来,那么我能给她的,也不过就是一个名分罢了。” 言罢,谢悠云起身推开房门,他仰头看天空,就见今日的天气极好,阳光灿烂,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他苦笑言道:“秀妍,你我终究有缘无分。” 谢丞相几乎气疯了,但是这个时候,只能强压下这股子不悦,他不知谨之怎的又想起了梁秀妍,只是提到梁秀妍,便是想到被救走的苏神医,他便是恨得不能自持,可是这个儿子,这个不懂事儿的儿子依旧是要提。 不过好在,谢悠云倒是没有继续耽搁,顺利的出了门,待他出门,谢丞相总算是放松几分,他吁了一口气,言道:“你交代下去,往后的日子,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再次提起此事,我不想再听到有关梁秀妍的一个字。” 谢夫人冷笑:“这个时候想起来不要提了,你睡她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起这些呢?现在倒是装作好人的样子。儿子现在过得这样难受,还不是因为你,如若你让梁秀妍给谨之做妾,哪至于有今日的种种。” “闭嘴!”谢丞相呵斥。 如若谢丞相真的发火,谢夫人还是很怕的,她瑟缩一下,嘟囔:“你只会与我发火。倒是不想,是谁整日的对你好,愿意为你做尽一切。” 谢丞相看她一眼,谢夫人端起一抹笑容,她凑到谢丞相面前:“你看你,与我发什么火,明明是谨之这孩子气的你,你倒好,只将火气发到我的身上。” 谢丞相哼了声,言道:“你好生的招呼客人,不要将你那些小家子气表现出来,我知晓你没有那么喜欢林颖芝,不过面上的事儿,你该是会做。往后私底下如何对她,自然是随你,现在在外人面前,你装作一个好婆婆倒是会的吧?” 谢夫人笑道:“这点我自然懂。” 谢丞相之所以看重林颖芝,一定要让谢悠云娶她,为的便是两层,一层,彻底拉拢住林大人,毕竟林大人是有名的文官;二则是为了梅九,林夫人是梅九的姨母,也是梅九唯一的亲人,而林颖芝曾经与梅九定亲,梅九对这个表妹也是十分不错的,如若梅九真的死了,梅家的财产,八成是要交给林家,毕竟,梅九与梅家的人都反目了。因此现在如若拉拢住林家,将来许是就有大收益了。 “女眷那边,你稍微盯着一些。我先出去忙。” 今日谢家人声鼎沸,相较于上一次谢二爷纳贵妾,这次可是更是隆重了不知多少倍,虽然谢悠云出门的时辰似乎有几分晚,但是大家倒是也没有多想,许是看好的吉时出门也未可知。 而这一次,有些好八卦的也都在暗戳戳的琢磨,这次的事儿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上次便是发生了那样让人震惊的一幕,被人举发了谢丞相与自己弟妹关系密切,虽然两人都不承认,现在也是和和气气一家人。但是当时互相撕扯的场景可是让大家印象深刻。 这个时候,大家真是恨不能再看一次好戏的,但是仔细想想,倒是也不能了。 眼看鞭炮声响起,大家便是知晓,这是新娘子到了,看看时辰,还真是不早了。 陆寒与身边的和铃低语,他并不在乎那许多,生怕别人欺负和铃一般,一直将她带在身边,因着还未入席,因此只让人侧目,倒是也说不出什么。 和铃看着大红的盖头盖着新娘子,而一旁的谢悠云则是冷若冰霜,忍不住若有似无的笑了出来。 这个样子的谢悠云,说是参加丧礼也是不为过的,面上没有一分的喜气,只是无尽的冰冷,如若非说有什么其他的表情,那也只能说是哀伤,无尽的哀伤。 和铃看出了谢悠云的表情,旁人自然也能看得出,大家看谢悠云这一出儿,又想到今早出门的时辰,便是联想起来,有些八卦的当真是觉得更加好笑了,这个丞相府,真是一时一刻都不会错过给他们闲话的机会。 他们想不说,都没有办法呢!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还未等说完,便是见门口小厮匆忙进来禀道:“启禀相爷,宫中的粟妃娘娘到了。” 谢蕴心中一惊,随即努力平复,“快恭请。”这个时候粟夏到了,让谢丞相十分不安。他是知道粟夏与谨之的关系的,生怕粟夏影响了谨之,死死的瞪了谢悠云一眼,仿佛是告诫,谢悠云呆愣一下,望向了门口,一身水红流苏百花裙的粟夏进门,她巧笑倩兮,众人请安,粟夏连忙言道:“快起,你们这般,本宫倒是觉得不好意思了。” 她声音婉约柔美:“本宫来自南诏,从来未曾见过北齐的男女成亲。心中十分好奇,今日听说谢公子成亲,便是央求了皇上,想要来看一看。也不知,会不会打扰谢公子。” 短短一句话便是也解释清楚为什么会前来,美丽的人儿大家都喜欢看,新娘子盖着盖头看不见,但是这貌美的粟夏娘娘倒是能看见的,大家都是觉得眼前一亮。 粟夏本是好颜色,又是经过了打扮,自然更是美不胜收。 谢蕴并不会被粟夏的美色所迷惑,但是却还是客气的言道:“娘娘多虑了,娘娘上座。” 粟夏连忙摇头:“这可使不得,本宫听说,上座的都是长辈,本宫担不起的。”她娇俏的笑了一下,言道:“我在一旁看看就好,大家就将本宫当成寻常的客人可好?” 这样的平易近人,当真是让人喜欢。陆寒似笑非笑的与身边的和铃低语:“她上辈子大概是戏子,这戏演的真好。” 和铃微微眯眼,言道:“你说,粟夏为什么来了?” 两人靠的近,声音又低,别人自然没有听见他们说了什么,陆寒听到和铃的话,倒是沉默下来。 不过很快的,和铃便是露出浅浅的笑意,不说旁的,便是谢悠云看向粟夏那份痛苦的表情,便是也说明了一二,和铃歪了歪头,斜着头与陆寒言道:“你猜,粟夏在谢悠云那里有没有得手?” 陆寒冷笑:“自然是得手了的。”这个时候谢悠云的表情出卖了一切,虽然他很快便是掩饰了过去,但是很显然,他的演技可没有粟夏那么好。除却陆寒夫妻,其他人倒是也心存怀疑起来,只是大家都是人精儿,谁也不会多言。 两人都不在说话,而这个时候,谢丞相心里真是恨不能杀死这个妖女,这个南诏的妖女,她这个时候来,怕是只会影响谨之,他轻咳嗽一声,一字一句:“拜堂吧!” 谢悠云沉默一下,站在那里不动,谢蕴立时:“开始!”声音大了几分,这个时候,谢悠云仿佛是惊醒一般,他看着自己父亲,看着满堂的宾客,看着身边的新娘子,又看一身水红色的粟夏,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第215章 1211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喜娘勉强的笑着,大声唱到,她主持了这么多次成亲,这第一次见到新郎官的脸黑的还不如锅底。 这谢家的事儿,以后真是不能沾,第一次新娘子死了,第二次又是这样一个状态,新娘子倒是没死,只是新郎官这样,还真是不顾及新娘家的感觉啊。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新郎官身边的小厮,这哪是扶着新郎官啊,分明就是压着他拜堂的啊! 喜娘的脸上笑容扭曲,旁人见了,也自然是觉得尴尬不已,只是谢蕴是丞相,谢悠云是谢蕴的长子,不管现场如何的尴尬,大家都不能走,更是不能多言道什么,只是装作十分喜庆的样子。只是这气氛…… 和铃静静的站在陆寒身边,她不知道如若林颖芝知晓盖头外是这样尴尬,又会是怎样的心情,只是这个时候,她竟是特别希望,林颖芝是不能成亲的,如若不嫁给谢悠云,想来就没有那么多难过了吧?只是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个转念,很快的,和铃便是回过神,林颖芝不是她,她不喜欢谢悠云,所以才能这样想,可是林颖芝不同,林颖芝是真的喜欢谢悠云,和铃原本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现在“有点”喜欢陆寒,便是也明白了几分。可是纵然是明白了,和铃也知道,不管什么时候,爱情都不会被她放在最重要的一个位置上,更不会因为所谓的爱而将自己落到这样一番天地。 可是说以前到一万,她终究不是林颖芝,林颖芝对谢悠云的执念,不消多说她也看的清楚。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一场婚事,总算是礼成。喜娘松了一口气,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和铃看众人都往新房的方向去,并不跟着,陆寒问道:“不去看看?” 和铃摇头,她浅笑:“我觉得,我还是不去更好。而且你也知道,我这人不是很爱凑热闹,又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不过说起来……”和铃看着粟夏公主也跟了过去的背影,缓缓道:“你觉得,你父皇为什么会让粟夏过来?我总是觉得,不太对呢!” “就你知道,没事儿别瞎猜。”陆寒虽然也不清楚皇上这样做的用意,但是他知道的皇上,是绝对不会做出同意妃嫔来见识臣子成亲的。就算是在喜欢,也不会这般。 想到这里,陆寒倒是越发的狐疑起来,只是现在人多嘴杂,自然不利于多说,“一会儿你自己坐,如果有人惹你,你别直接闹得太僵,毕竟是人家的婚事,太僵了不好看。” 和铃挑眉,觉得这倒不是陆寒的风格了,果然,陆寒接下来言道:“如若你看不惯,等出了门,我们找人揍一顿就好了,左右父皇不会因为我们打人而对我们怎么样,处罚也不过就是面壁思过或者抄书罚银子之类的,这些都不算是一个事儿。” 和铃点头:“既然如此,我就听你的好了。” 梅九走近就听到他们说这个,含笑过来打招呼,“陆王爷和王妃倒是鹣鲽情深。怎么,王妃不过去看看新娘子么?” 说起这个,和铃有些纳闷的看着梅九,问道:“我自己就是个女的,我去看新娘子做什么啊,我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 梅九愣了一下,随即摇头笑了起来,他含笑道:“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说法。陆王妃果然是与众不同。” 陆寒也不顾人多,拉住和铃的手,眼梢都是得意,傲娇的言道:“自然的,我的娘子,当然与众不同,其实啊,我这眼光一直都是咱们永安城里最好的。你看其他几个王妃,没有我们家小铃铛年轻、没有我们小铃铛好看,也没有我们小铃铛聪明,处处都不如我们小铃铛。哦当然,也不光是其他几个王妃,就算是别家的千金,也是不如的啊!” 陆寒还真是不客气,这样一说,现场顿时静了下来,一片尴尬。 如若说之前和铃与陆寒私下耳语旁人并不曾注意,但是现在就不同了,梅九过来搭话,众人的视线自然都放了过来,可是……他们听到了什么?有那岁数大的干脆开始掏耳朵了,一定是他们听错了。 甚至于梅九也是呆滞了好半响才缓和过来,他面容苍白,笑容里也带着几分脆弱,“王爷说笑了。” 陆寒认真,“我哪里是开玩笑,我家娘子本来就是最好的。可以随便和别人比的,你看那个谢思浓,长得算是不错吧?但是比我们家小铃铛,真是天上地下;再看那个粟妃不错吧?但是连我们家小铃铛一个脚丫子都不如。”陆寒越说越夸张,已经涉及到开始进行人身攻击了。 梅九制止:“呵呵,呵呵呵,您说的都对!不如,我们入座?”也算是转移了话题。 真是陆寒还不肯呢,“我与小铃铛一起站会儿,入座什么的,我们就不能坐到一起了。”真是一副夫妻情深的样子。 当然……如若没有程枫那回事儿,大家或许也就信了陆寒的话,只是,谁人不知道啊,陆寒与程探花关系密切,不说长远的,就说前些日子,俩人还一起手牵手在大街上秀恩爱呢!这才过去几天啊,又拉着另外一个秀恩爱,陆王爷这人,也真是太过不靠谱了。 慕王在一旁见了,冷笑道:“寒沐与弟妹还真是新婚燕尔。哦对了,今日怎么没看到程探花呢!往日里你与程探花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今日倒是不见了。” 这是典型的找事儿,只是陆寒也不是那好欺负的,他含笑:“谢丞相没有邀请程枫,程枫自然不会不请自来。你当来了不用随礼么?不请更好呢,谁也不是傻!程枫一个穷书生,便是在我府里做个帮衬,又能赚几个钱,可是不如大哥私下底的买卖多,钱多的数不清可以让街上扔着玩了。” 陆寒突然就发现,自从与和铃混得多了,他这气人的功夫还真是与日俱增啊,看吧,慕王的脸已经被气成了猪肝色,简直下一刻就要昏倒的样子。他好心:“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可别是不舒服吧?身体不好就要多休养,好好的保重,如若在人家的婚事当天嘎嘣一下昏了过去,你让人家怎么想,这不是破坏人家的好日子吗?这样的事儿,可不能做,不然人家背后要戳脊梁骨说你缺德的。当然,我知道大哥的本意不是破坏婚事,但是,架不住人言可畏啊!” 和铃淡淡道:“这话让你说的,大哥那里是那样的人,就算是真的不舒服,大哥也能坚持,昏倒什么的,又不是大姑娘,还能一下子昏倒?” 这看似是化解,但是……听起来忒怪啊! 眼看这对夫妻的战斗力已经爆表,有些人开始默默的告诫自己,不要随便惹陆王爷和陆王妃,他们损人都不带脏字儿的。 “大家都是王爷,我哪里有什么私下的买卖,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慕王爷很快便是回神,立时反驳起来,“之前你来我府里闹了一番,好多东西我都没有银钱补呢!” 和铃诧异的看陆寒,随即言道:“你看你,就算知道大哥见死不救,也不能这样去闹啊,我们只有人证,又没个物证,谁知道是不是有好几家联合起来要陷害大哥呢!再说这样的事儿不直接找父皇,你去大哥的府里砸什么。看给大哥难的。”停顿一下,和铃又道:“对了,大哥,我听说,你在城东那家福满楼最近生意十分火爆呢,您厨子能借我几天么?我真是特别喜欢这福满楼的口味。” 和铃这话深深浅浅的,真是把慕王爷的脸打的啪啪响。 你说你是无辜的,但是有好几家指证你,这你怎么看! 你说你没有钱,那么那福满楼的钱都扔水里了啊! “福满楼是你嫂子的嫁妆,这事儿……” 还没等慕王爷推辞成功,和铃便是言道:“原来您不能给嫂子做主啊!”那小眼神儿上下瞟着,几乎是明晃晃的说慕王爷惧内。 若是个男子,慕王爷倒是也能继续掰扯几句,可是现在楚和铃是个小姑娘,虽然她嫁了陆寒,但是对慕王爷来说,她年纪还是很小,他看着那张小脸蛋儿,倒是觉得自己以大欺小了。可是……真是太生气了啊! “新郎官过来了,大家入席吧。”梅九这个时候开口,“咳咳,看我们新郎官紧张的,都不会笑了呢!” 倒是给谢悠云解释了一番,只是谢悠云哪里肯领情,一脸的“我对不起你”,直接来到梅九身边,样子十分的难过:“梅九,我……” 那副愁苦的样子,仿佛梅九才是他的真爱,梅九拍拍谢悠云的肩膀,言道:“恭喜恭喜,往后要对表妹好。如果你对表妹不好,我可是不依的。” 谢悠云沉默一下,一声叹息。 谢悠云身边不远处便是粟夏,梅九与粟夏擦肩而过。 随着仪式的结束,众人很快便是入座,和铃与粟夏,极为王妃俱是住在一处。 几个王妃都没什么好的脸色,不说旁的,就是刚才陆王爷那个话,也够让她们不高兴的了。 且不说美与丑,她们夫君的年纪都比陆寒大了许多,便是儿子也不会比陆寒小几岁,她们不年轻,不也是很正常的吗?竟是用这个攻击人,你说你气不气闷,但是若说挤兑楚和铃,几人又并不太敢。 倒不是怕了楚和铃,只是不想惹事儿,谁都看得出来,刚才慕王爷都被她挤兑的没话了。看起来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但是可真不是什么善乎茬子,若是真的挤兑了她也好,就怕是挤兑不成,反而是被她嘲讽了。若是这样,那么可就不好看了,而且,很明显,她对各家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福满楼……大家可都不知道,那是慕王府的产业! 而且,除了楚和铃,还有一个粟夏,看那粟夏打扮的十分的艳丽灿烂,大家心里都是提了起来,生怕自家的爷们多看一眼。这女子,便是已经嫁人也不安分,果然是个番邦来的贱人。 粟夏哪里不清楚大家敌视的视线是因为什么,只是她从小到大习惯了这样的视线,倒是十分的享受,觉得正是因为不如她,他们才需要如此。她饮了一口酒,心里越发的得意。 她含笑道:“说起来,陆王妃倒是见多识广,连福满楼都知道,像是我这样整日的待在深宫里,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和铃早就料到有人要问,俏生生言道:“是程枫告诉我的啊!之前程枫定了福满楼的点心,我觉得味道不错问了起来,程枫便是告诉了我。” 提到程枫,几人神色各异,连带的看和铃的眼神都不对了,不过和铃倒是依旧那副我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小口小口的吃着东西,乖乖巧巧的,仿佛刚才那个战斗力爆表给慕王爷噎的哑口无言的不是她。 “弟妹倒是……有趣。”荣王妃意味深长言道。 和铃抬头,“我这人最无趣了,相公就时常说我,做人不能总是实话实说,不然是会让人不喜欢的,只是我啊,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也是傻吧!” 说完,垂首又是吃了起来。 粟夏打量她,就见楚和铃今日并没有像往日那样一身红衣,倒是穿了一身水粉色,发髻上也是简单为主,东珠的珠花衬得人清新异常。这样看,倒是化解了几分她的艳丽。 楚和铃其实是那种特别有侵略性的美,但是许是妆容,许是衣着,又许是发型,这次见了,竟是不那么觉得了。美自然依旧是美的,只是不那么具有攻击性了! 再一想,她不穿大红,许是为了规避新娘子吧,不然怕是不太好。 只是想到她与楚和铃都是美人儿,人家嫁的是意气风发的少年王爷,而她呢,一个老头子,纵然是皇帝又是如何,她自己还是公主呢!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干什么都不行! 想到这里,粟夏的视线落在了谢悠云身上,谢悠云一身大红的喜袍,与以往倒是有几分不同。不知为何,粟夏竟是有几分心痒难耐,看他不断的敬酒,也有几分微醺,粟夏起身:“我去一下。” 谢府的丫鬟连忙为她引路,粟夏带着自己的宫女,没走多远便是言道:“你指给本宫看一下就好。不需要你跟着了,我吃酒吃的有几分醉意,想要清醒一下。” 丫鬟为难,粟夏冷下了脸色:“怎么?你是一个什么东西!” 那丫鬟见她恼了,立时道:“奴婢晓得了。娘娘,那边便是……” 之后匆忙的离开,见丫鬟离开,粟夏往那边走去,静静的站在茅房的侧门,等待谢悠云的到来。 想必,他是看明白了自己的暗示的吧?想到这里,粟夏叮嘱自己身边的丫鬟:“你看好了,谢公子过来,将他唤来。之后为我们守好。” 话音刚落,还不等动作便是见到谢悠云跌跌撞撞的身影,粟夏心里一喜,唤道:“谨之。”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新建立了一个读者群,欢迎小伙伴们来玩,正版读者提供读者号即可加群,可以随意调戏作者菌,各种活动走起,独家甜蜜小番外、节日小红包、送书小活动等等等等等……群号看微博,看微博,看微博(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不敢放作者有话说,晋江不允许……~~~~(>_<)~~~~ 第216章 1211 谢悠云自然是看到了粟夏与他的暗示,虽然并不十分明显,但是这点默契两人又是有的。他很快便是找了个理由推脱出门,今日他是新郎官,众人的视线都在他的身上,但是他却是怎么也等不了了,只觉得不与粟夏见一面,心里那股郁结难以平复。 很快的找到粟夏,两人执手相对,竟是说不出的难受,谢悠云缓和了一下,言道:“你怎么会来。” 短短这样一句话,粟夏的泪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她缓缓道:“我不该来吗?今日是你成亲的大好日子,便是伤心欲绝,我也是一定要来看一看的,果然,就如同我想的那般,真是再也没有比你更好的了。” 谢悠云四下看了看,见没什么人看向这边,他也知晓,这里可不是什么久留之地,拉着粟夏的手言道:“你跟我来。”这里到底是谢家,他还是熟门熟路的,担心别的地方被发现,他竟是直接将人拉到了谢丞相平日里休息的书房,甫一进门,便是拥抱在一起,粟夏觉得自己越发的难以控制,直接便将手移到了谢悠云的腰间,很快的,室内便是出现了喘息声…… 粟夏也不知今日自己怎么了,就觉得特别的难受,就想抱一抱谢悠云,而谢悠云似乎也是如此的,他全然不顾自己是偷偷跑出来的事实,是想着和粟夏在一起,不管什么其他,而这个时候,门口的丫鬟忧心忡忡,她自然是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归知道,却也无力做什么,只能静静的等待。 谢悠云敬酒的时候出去如厕,结果这样久都不回来,自然是引得别人侧目,谢丞相见了,微微蹙眉,他立时就望向了女眷的方向,果不其然,女眷的方向已经赫然没有了粟夏的身影,谢丞相见了,顿时脸色一黑,甚至连掩饰都掩饰不住了。如若说之前的他还能保持面不改色,那么这段时间,这种种事端汇集在一起,已经让他很难保持原有的平静。 他低声与身边的小厮交代了一下,小厮立时离开,谢丞相的种种表现并没有让和铃忽略,和铃本就知道粟夏不在,在看新郎官也不在,原本生出的一股子怀疑现在越发的多了起来,不过……也不至于的吧?和铃不确定的想,他们不至于这样大胆吧?只是和铃万万没有想到,这二人就是这样大胆。 和铃充满了怀疑,而陆寒也是如此的,他虽然不确定粟夏一定和谢悠云有关系,但是看他们的表现,便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如若说有一个人并不似他们这样充满了怀疑或者说是急切,那便是梅九,梅九表情淡淡的,他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似乎是已经了然了一切,似乎又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梅九心里十分清楚,现在事情全然都是按照自己料想的方式再走,很快的,谢丞相就会踏入自己的陷阱,从此进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从来都知道,杀死一个人是最容易的,让一个人生不如死,才是快活的难以自持的一件事儿。 梅九笑的越发的灿烂,陆寒狐疑的看向了他的方向,见到梅九的笑意,心中的疑惑更加明显。梅九是个怎么样的心思陆寒不知道,但是看他的表情,陆寒却猜测,今次大概会发生一些什么了。 果不其然,不多时就见小厮匆匆的过来,似乎是发生了什么,谢丞相的脸色更加难看,他起身,悄然往后面走去。 虽然谢丞相是不动声色的,但是这样的大喜日子,人人都关注着,怎么会不知道呢!纵然管家不断的周旋,可是大家还是心中嘀咕起来。 小厮并没有找到谢悠云,正是没有找到,越发的担忧,生怕出了什么情况,谢丞相出门,问道:“可是都找遍了?” 小厮连忙禀道:“并没有,小的不敢大张旗鼓的寻找,毕竟现在人多嘴杂,您看公子会不会……”小厮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他自然是看出公子对这门婚事的不满意,如若公子这个时候离家出走了,那么问题可就大了,想到此,小厮一身冷汗,言道:“您看要不要大面积的找一下?” 说话的功夫就见管家匆匆过来,他苦着脸言道:“丞相,这酒敬了几桌人就不见了,大家已经议论纷纷了,您看……” 谢丞相这个时候只剩下无尽的恼恨,恨不能杀掉谢悠云这个逆子,他缓和一下,言道:“你们暂且不要声张,公子一定还在府里,给我好好找。”停顿一下,谢丞相言道:“给我去找粟妃和她的侍女,我相信,他们应该是在一起的。”这个时候谢丞相也不管什么脸面了,先给人找到才是真的,如若一直找不到,才是真的要丢尽了脸。 “谨之的房间,还有书房什么的可都找过了?” 小厮立时:“都找过了,并没有找到。” 谢丞相恨极了,言道:“给我仔细找,不管他在那里,不管他在做什么,只要找到,立时通知我。” 谢丞相重新回到宴席,众人看他面色不对,猜测谢悠云到底又做了什么,有些公子哥儿见状心里倒是乐个不行,要说谢悠云自小便是十分出色,四书五经,无一不精,家中人提起来,每每就会说此人是多么多么能干,堪称楷模。 听得多了,总归是心里不舒服,谁人也不想和旁人比的,他这样事事都比别人强,如何不让人心中郁结,可是现在看来,平日里最是注重规矩体统的人竟是这般,成亲都要黑着脸,现在更是人影都不见,大家顿时快活起来,一个个的都在内心讥讽的笑。 “啊……”大家正是神色各异,努力装作平静不知的时候,就听外面突然传来尖叫,似乎十分吵杂的样子。 大家立时就起身,倒是也忘记了避嫌,均是张望起来。 和铃一直都慢条斯理的吃东西,浑不在意的样子,这个时候听到尖叫声,竟然生出这样一股子感觉——果然如此。 这尖叫声不是女子,反倒是男子,如此更让人侧目了。 有些动作快的立时就起身,谢丞相正要阻拦,就见已经有人往那边走了,若是往常,大家可能还顾及几分,不会多管人家家中的闲事儿,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知道的多了也是不好的。只是今日饮酒饮的多了,有些人便是脑子慢了几分,听到喊叫声哪里还想得到那许多,倒是也没管那些,直接便是要过去看个一二。 谢丞相并没有机会阻拦,很快便是就见不少人都过去,他立时就与管家使了个眼色,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但是总归不能让事情更加难看。 和铃想了想,觉得自己还真不是没有好奇心的人,她望向陆寒,陆寒连忙过来,语气里有着几分雀跃:“走走,我带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看人家小夫妻如此,几个王妃都暗自咬了咬唇,他们家的王爷虽然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可是不管在家中还是外面,向来都是十分的注重体统,哪里会如同陆王爷这般,直接便是牵着陆王妃的手就要过去看。 和铃好心的回头:“嫂子不过去看看吗?”停顿一下,她言道:“娘娘也没回来呢,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儿。如若不看看,他日父皇该说我们不关心娘娘了。” 这话说的,还真是理直气壮,几个王妃立时站了起来,“弟妹说的倒是对。” 其实关心什么粟夏是假,她们对这叫喊声好奇倒是真的了。 等众人都涌到了后院,就见声音是从谢丞相的书房传来,朝中最不胜酒力的王大人,跌坐在地上,动也不动,手指颤抖着指着屋内,仿佛是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今日太乱了,纵然谢府动作快,可是架不住人多,也有上茅房的、出来醒酒的,大家自然更早到这边,如此一来,倒是也看到了现场的情形。 和铃来的时候已经算是迟了,大家围城了一圈,她压根就看不见什么,和铃咦了一声,问身边的陆寒:“你个子高,看见什么了?屋里怎么了啊?” 说实在的,毕竟是屋里屋外,就算是这样也是看不见什么的。只是陆寒看现场这个情形,倒是也猜了出来,他望向梅九的方向,就见梅九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睛却亮的出奇。 陆寒很快便是别开眼睛,他低头与和铃言道:“谢悠云与粟夏公主……”剩下的话没有多说,只是这个时候,谁也不是不懂的。陆寒本来是想说粟妃,但是想到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便是直接称呼了粟夏公主。 谢丞相看着眼前的情形,几乎是肝胆欲裂,他恍惚了一下,扶住了门,而室内,两人衣衫不整,谢悠云似乎是喝多了,整个人还是有些迷糊,连粟夏也是如此,她甚至都不曾如何掩盖自己的身体。 谢丞相怒道:“你们在做什么!” 这个时候,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几乎就要昏过去,可是这个时候,如若他真的昏了过去,那么事情只会演变的更加难看,他只能强撑着,“呃……”谢丞相就这样吐了一口血,整个人摇晃了起来。 谢思浓连忙扶住谢丞相:“爹,爹,你怎么了?” 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见到这样的情形,如何能够处理的来,只扶着谢丞相,倒是不知如何办才好。 倒是谢夫人,她眼见儿子与粟夏在一起,又看现场这样多的人,知晓儿子怕是要被粟夏毁掉了,直接就冲上前,“你个贱人,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你竟然勾引我们谨之,我可怜的谨之啊!” 这话说的当真是有些诛心,谢悠云睡了宫里的娘娘,谁沟引谁可是不好说的,谢夫人就这样如同泼妇一般冲上前,只让人觉得事情的不妥。 谢悠云现在仍是处在混沌期,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只觉得特别离不开粟夏,感觉……便是再与她一次都是可以的。 他娘这样冲上来捶打粟夏,他连忙护住:“娘,你这是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打粟夏,粟夏是无辜的。” 倒是维护起来。 谢丞相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这个挥手,他还有维护粟夏,不是摆明了说他们是有不寻常关系的么! 他呵斥道:“谨之,你究竟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大错!” 这是要杀头的罪啊,谢丞相一时间竟是难以平复自己的心情,他就算是想要弥补,倒是也不能了。 “让开让开,新娘子到了。”有人这样言道。 也不知是谁去告诉了林颖芝,就见林颖芝一身喜袍,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她推开人群,来到房门口,房间内,谢丞相一贯休息的小榻上,一对男女拥在一起,而那男人,正是今日才与她成亲的男人谢悠云。而谢悠云此时还要护着粟夏,他上身不着一缕,认真道:“你来做什么!”言语里竟是有无尽的嫌弃。 林颖芝一下子便是摔倒在地,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缓缓道:“你说什么!” 谢悠云蹙眉看林颖芝,语气里有几分不满,“新娘子就该好好的在新房里等着,你这样自己便是将盖头掀了,不合规矩。而且……”扫视一眼众人,“这样抛头露面又如此失态,你们林家真是会教女儿。” 虽然是个谦谦君子的样子,但是谢悠云骨子里还是十分的大男人的。 听到这个,林颖芝直接便是被点燃了,她满脸都是泪水,叫喊:“谢悠云,你混蛋!你混蛋!” 谢思浓蹙眉,低语:“哪里有这样喝骂夫君的,真是没有规矩。” 林颖芝仿佛是发了疯,她直接爬了起来,也不顾那些,狠狠的甩了谢思浓一个耳光,她怒道:“你给我闭嘴。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谢丞相想要挽回,只是这时竟是觉得自己开口都不能了,整个舌头都好像打了结,不能言语更多。 “你们谢家,真是一屋子龌蹉,我没有规矩,难道你们有规矩吗?你们哪一个有规矩?是不顾新婚的新娘子与宫中娘娘私通的谢悠云有规矩,还是你,你这个贱人有规矩?我还没有嫁进来,你和你娘便是不断的给我脸色,不断的欺负我,这些我都能忍了,只想着是一家人。”林颖芝哭的厉害,她指着谢悠云,骂道:“枉费我那般爱慕与你,以为能够与你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我以为我们能成为天底下最好的夫妻,我能成为最幸福的新娘子,但是你再做什么,你告诉我你再做什么?你毁了我,你也毁了我的家人,谢悠云,你不是人。” “你够了!”谢悠云现在脑子一团混乱,他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不太好,但是却又觉得,自己与粟夏是真心相爱,是没错的。 大家越是阻挠他们,谢悠云越是觉得,这份感情是不可侵犯的。 谢悠云一字一句:“林颖芝,如若不乐意,你可以走,我给你一纸休书。” 第217章 1212 “林颖芝,如若不乐意,你可以走,我给你一纸休书。”谢悠云冷冷的看她。 林颖芝咬唇看着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是这样一个人,这个时候,没有想过一丝一毫和她道歉,没有想过闯下这样大的祸该是如何收场,只想着压她一头。 和铃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低低的冷哼:“也不知道究竟谁该休谁。”她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只是看谢悠云这么无耻,也是觉得叹为观止,闻所未闻了。更是希望林颖芝能够认真起来,而不是这样任由人家骑在头上拉屎。 林颖芝听到了和铃的话,便是没有回头,她也知道这话是楚和铃说的,这个时候还能帮她说话的,想来也没有几个人了,她咬唇,恨恨道:“谢悠云,你有什么权利给我休书,要休也是我休了你,我告诉你,你这样的小人,我才不屑要。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谢悠云听了这话,瞪起了眼睛:“胡闹,只听过男子写休书,倒是从来都未曾听过女子写休书,你的家教,也不过如此。” 谢思浓被林颖芝甩了一个耳光,也跟着帮腔恨恨道:“哥,你休了她,休了这个蠢妇。” “你才是蠢妇,你们全家都是蠢妇,你们全家看着人模人样的,但是一肚子的龌蹉,没有一个好人,我诅咒你们家,诅咒你们家所有的人都不得好死。”林颖芝也不管那些了,只想发泄出自己内心所有的不满。 “颖芝……”梅九突然开口,他从后面走了过来,见到梅九在,林颖芝哭的更加厉害,“表哥……” 到底是自己的亲人,见了亲人,林颖芝越发的觉得委屈,她咬唇哭:“他们太欺负我了。” 梅九自然是知道的,他也不顾其他,拉住林颖芝的手认真言道:“你现在就写休书,如若他们不认,那么表哥便是拼了命上大殿告御状,也要让这些阴险的小人得到应有的下场。如果姨丈和姨母不认可你今日做的事情,你便是来梅府,虽然你只是我的表妹,但是我自小没有兄弟姐妹,一直都将你当成亲妹妹,他们能够容忍你嫁过来,能够让谢家糟践你,我是不能的。” 梅九一字一句说的十分的认真,不说旁的,看表情便是知晓他的认真:“他朝我死了,我的所有财产都给你,你有了这些,谁也不敢轻视了你。” 林颖芝听了这话,越发的觉得有了依仗,她哭得凄惨,也不知哭了多久,梅鱼竟然真的拿了笔墨过来。 谢悠云脑子一片混沌,他现在只知道,梅九是在鼓动林颖芝休了他,想到此,他恼恨道:“梅九,你狼子野心,还真是天地可鉴。你喜欢林颖芝所以才做出了这些事情,对不对?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虽然娶林颖芝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如若现在让林颖芝休了他,那么他也更是不愿意的,他可以不要林颖芝,那是他谢悠云不能被林颖芝休掉。 梅九冷笑,他看着谢悠云,一脸的冷然,已经全然没有了当初至交好友的那份真挚的情谊。 他冷然道:“你现在又要血口喷人了嘛?我与表妹亲如兄妹,你说这些无非是想将脏水往我们身上泼罢了。只是大家的眼睛也都是雪亮的,谁人看不出呢!谢悠云,枉费我一直将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情,我都觉得你是为难的,都是尽可能的为你想,为你找理由。”停顿一下,梅九继续言道:“但是你呢,你说你都做了什么,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妹妹?原来这么多年,真是我看错了人。如今你为了诋毁表妹,甚至要说我们有什么关系,真是可笑,谢悠云,这二十年,我真是恨不能从来都不认识你。” 梅九说话的功夫,林颖芝已经写好了休书,她看着那一张满是泪痕的纸,直接便是甩到了谢悠云的身上,她死死的盯着谢悠云,言道:“在我眼里,你们就是一对狗男女。” 谢夫人一个耳光便是要打过去,梅鱼立时就推开她,她恨恨道:“你个小贱人,你说什么?你竟是敢在我们谢家撒野,我们谢家真是家门不幸,才娶了你这样的丧门星。” “我是八百辈子没烧好香,才嫁给你们家这一群混蛋。”林颖芝不甘示弱的反驳。 便是现场闹成这样一团,谢丞相也依旧没有说话,更是没有什么反应,大家都被林颖芝和谢悠云他们吸引了注意力,但是和铃却望向了谢丞相,这一看,倒是明白了几分。 谢丞相整个手抖得不行,仿佛使劲儿想要说话,但是却说不出口,那样子,似乎下一瞬间就要倒下,她狐疑的打量了一下,觉得谢丞相还真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说不出来啊! 还没等和铃观察的更加详细,谢丞相终于扑通一声倒下,整个脸已经涨得通红,看那样子,倒是有点像是中风。 谢丞相倒下,现场再次一片混乱。 和铃歪着头问陆寒,“他们只想着谢悠云和林颖芝的事儿,就没有想过,与谢悠云在房里那个……是皇上的妃子吗?” 陆寒冷笑:“你当大家都傻?谁人不知,只是倒是也没人愿意多言道一句捅破这个窗户纸,父皇……这头顶可真是一片草原了。” 和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过还是言道:“反正我们是看戏,没事儿也就别发表意见了。” 很快的,楼严便是带人过来,不过说是快,这边也是闹完了,谢丞相已经有大夫过去看了,和铃看他之前的症状,觉得有几分像是中风。楼严也不管那许多,直接便是将谢悠云与粟夏公主命人带走,他出门之际,看到地上的那张休书,迟疑了一下,捡了起来。 梅九站在一旁,上前一步抱拳:“楼大人,还请劳烦楼大人将这张休书交给皇上,草民愿意等皇上的圣裁,只盼,能够给表妹一个公道。我家表妹大好的姑娘,竟是遇到这样龌蹉的人,实在是可怜至极。“ 楼严面无表情,抱拳一下便是离开。 谢丞相中风倒下,谢悠云和粟夏公主被带走,至于其他人似乎也只能散了。这个时候林家已经赶了过来,林夫人跌跌撞撞的冲到林颖芝身边,一把抱住了她:“我可怜的女儿啊!你怎么这样命苦啊,走,娘带你回家,我们再也不要理这家子人。” 现在的情况倒是也没有人看林夫人说什么,已经散的差不多,和铃见林夫人拉走了林颖芝,梅九也跟着一同离开,微微颔首。 夫妻二人回去的途中并未骑马,倒是一同乘了轿子,和铃依靠在陆寒的身边,言道:“今日的事情,有些蹊跷。” 陆寒自然也会是看出来了,他缓缓道:“那你来说说哪里不对。” 和铃失笑:“你是要考一考我吗?” 陆寒点头:“是呀,那小铃铛,你要迎战吗?” 和铃翻了一个小白眼,索性躺了下来,她斜躺在陆寒的腿上,掰手指言道:“我觉得吧,有几个疑点。第一点是谢悠云和粟夏,就算是他们真的饥渴难耐,也不至于在这样的时候做出这种事儿吧?难道他们就不怕?可是我看,他们完全都不怕的,特别是被发现后,你觉不觉得,谢悠云眼神很涣散,说什么都是凭直觉的样子,根本没有经过考虑。要不怎么能暴漏出他的自私冷酷的本性呢!粟夏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我觉得这点就不太对了。这是其中不对的第一点。第二点是,他们俩如若真的在方面行那些事儿,怎么会任由别人闯进去,粟夏的丫鬟呢?为什么没有守在门前?第三个疑点是王大人,王大人就算是喝多了,可是也不至于听到有声音就直接推门进去吧?你觉得可能吗?他不胜酒力也是一个老油条,这样的人竟然会贸然的闯进去,我觉得这点也不对。最后就是大家,按理说听到发生了不妥当的事儿,大家都是人精儿,不是该不靠边的么?但是你看大家,似乎都很亢奋的围观呢。” 和铃算够了,笑了起来,“你看,我这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出了这么多的不妥当。” 陆寒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酒壶,和铃喝了一声,言道:“你偷人家的东西啊。” 陆寒转着酒壶,言道:“我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拿走的,我觉得,许是今天的酒有问题,如若酒是有问题的,是不是就说明了一切呢!正是因为酒里被人下了东西,所以他们俩才会在这个时候也不能把持自己。而王大人亦或者是围观的人也都是被酒中的药物的影响呢?” 和铃伸出大拇指,“我也有这样的怀疑,但是倒是没直接偷东西,还是你更加技高一筹,我想啊,就算以后你不做王爷了,我们夫妻也可以去做一对江洋大盗了。想想,竟然有些小兴奋。” 陆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捏了捏和铃的脸蛋儿,言道:“你呀,就是调皮。江洋大盗,你以为江洋大盗是好做的吗?” 和铃扁嘴:“你不是高手吗?如若你做不好,我倒是要觉得,你是吹牛了。” 陆寒啧了一声:“你没听过双拳难敌四手么?” 和铃摇头:“这个真没听过的。” 两人顿时都笑了出来,和铃想了一下,言道:“这件事儿与梅九有关系。算计谢家,绝对是梅九做的。” 陆寒也是倾向于这一点的,在酒席上的时候,梅九那个表情真是太意味深长了,陆寒笃定,梅九与这事儿是有关系的。 只是,梅九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如若真的这样做,总归有所图谋。 “也许……梅九只是单纯的不能原谅谢丞相对他的算计,没道理,你算计了我,我不能算计你吧?这世道可没有那么和美,如若有人打了我的左脸,我非给他两边脸都扇肿。”和铃娇俏的言道,不过很快她便是继续言道:“我原以为谢丞相能够挺过去,但是倒是不想,他竟是出事儿了。” 陆寒挑眉:“你不觉得谢丞相的病是有人搞鬼?” 和铃摇头,“虽然我学艺不精,但是也是看过医书的啊,而且徐先生与我讲过许多,我觉得不太想。而且中风这个病,很难由药物引起。看来,谢蕴是真的挺不住了,你说是不是在高位太多年了,突然一下子跌落谷底,他受不了?” 陆寒想了想言道:“可能是吧?” 夫妻二人回府休息,很快的,这件事儿就传得沸沸扬扬,而皇上头顶绿油油这种传言,真是没有办法听的,只是当时的情形实在是太乱了,已经说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都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传出去也不意外了。 而此时,皇上黑了一张脸,是恨不能立时就杀了那两个人的,虽然他有自己的算计,粟夏与谢悠云有关系也没有什么,但是这只限于私下,不是如同这般,闹得整个永安城都沸沸扬扬,几乎可以肯定,接下来这个消息就会传遍北齐的各个角落,进而是南诏,西楚…… 皇帝恨极,脸色黑的不成样子,他问道:“当时现场有多少人。” 楼严垂首,言道:“启禀皇上,几乎……满朝文武都在,毕竟是谢公子成亲。” 皇帝怒极反笑:“都在,呵呵,都在,粟夏,谢悠云,你们倒是好,你们真是好啊!真是给朕长脸。” 楼严想了一下,言道:“启禀皇上,还有一件事儿,微臣问过大夫了,谢丞相这次突然昏倒是中风,应该还是比较严重的,他现在都没有苏醒,据大夫说,这样的情形,就算是醒了,也是需要人一直照顾,而且,生活不能自理了。” 皇帝怒道:“他活该,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如若他好好的教育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儿,怎么会气成这样。” 李公公在皇上身后为他敲背,“主子,奴才知晓您心里堵得慌,只是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您也好放宽了心,毕竟,您身子骨是最重要的,旁的都不算什么。有些事儿,总归是可以解决的,您如若看着不顺眼,处理掉便是了。” 皇帝自然知晓可以杀了他们,但是即便是杀了人又如何,他这一头的绿云,哪里撇的请。 “传朕的旨意,林颖芝贤惠淑德,与谢悠云十分不配,两人并未圆房,既然林颖芝已经写了休书,那么便是判定他们的婚事不作数。”这样的旨意说起来,这也是北齐三百年来的独一份儿了。 “是。” “另外,谢蕴教子无妨,纵容儿子勾结宫中妃嫔,实为大逆不道,但是念及谢蕴为人耿直,为国出力,如今身体也是不好,便是不与追究。让他暂且好生养着,只是谢夫人为人德行下作,实在难以匹配谢蕴,贬为妾!” 一般不会有天子干涉臣子家世,如今这般,也算是明晃晃的打脸了。 谢家好处理,但是谢悠云……皇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陷入了沉思…… 第218章 1212 谢丞相突然就中风了,而谢家也从三代为相走向了大厦倾覆,人人都不想不到,其中的关节竟然是谢悠云,那个自小便是聪慧异常的人,可见,人生从来都没有那么多如意。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不说旁的,端是看那日他对待林颖芝的态度便是可以窥视出一二了,要知道,这个时候如若与林家那边道歉,说不定还能有一线转机,虽然本身睡了粟妃娘娘也是大罪,但是如若有林大人看在自己女儿的份上为他前后周旋,许是要有一点点的生机,一点点也是好的。但是他偏是要那么做,结果直接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如若皇上说这件事儿不作数,虽然对林颖芝有影响,但是却已经是将伤害降到了最低,可是谢悠云是必死的。谁又能想到,这个时候谢丞相竟然突然中风了呢,可见,这次不管是天时地利还是人和,真是一样都没有了。 谢悠云被下了大牢,究竟是如何没有人知道,皇上不再提他与粟夏,大家更是不能多提。 因着谢家沾染上了这样的事情,倒是迅速的门可罗雀,甚至可以说是衰败起来,谢夫人那人原本就跋扈惯了,便是回娘家求助也是带着一丝的高傲,本就是不能沾染的大事儿,她这般的态度,娘家那般倒是一下子就与她划清界限了。这一切气的谢夫人不断的叫嚷世态炎凉,如若谢蕴好了,她会如何如何云云。 听说谢夫人这个时候还自我感觉良好,和铃只觉得十分的可笑,谁人都看得出,谢蕴这次中风,其实未见得就是一件坏事儿,最起码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如若不是这样,那么皇上未必就不会纠结更多事情。 毕竟,谢悠云睡了粟妃娘娘,这样的事情纠缠起来,怕是皇上也是会迁怒于谢蕴的,谢蕴虽然这般,但是也算是保住了自己,只是谢悠云的性命就不好说了。 原本的南寒沐北谨之,也不过几年的功夫,便是大变。陆寒沐从肃诚侯府的小侯爷变成了皇帝的九皇子;而谢谨之则是从一个第一甲榜眼到现在的阶下囚。这个永安城,再也没有人提谢悠云如何,仿佛这个人从来都不曾存在。 眼看便是已经到了深秋,树叶枯黄,陆寒依旧每日忙着调查长公主的事情,据说这几日又有了几分线索,想到此,和铃还是很急切的,她希望能够快些找到凶手,而不是如这般。 “启禀小姐。”楚云从外面回来,禀道:“属下看到有官兵去了丞相府。” 和铃诧异的抬头,距离谢悠云的事儿已经小半个月了,她原本以为,皇上便是处置了谢悠云,也未必会发落谢家,倒是不想,才这样几日便是有人动作。 皇上虽然没有动作,但是总归有人会领会皇上的意思,而这次便是这样,虽然谢悠云没有了声响,但是自从谢蕴前两日醒来,便是不断有人上书,言称谢蕴如何,一时间,倒是墙倒众人推,虽然皇上严厉呵斥,言道谢蕴许是受人蒙蔽,但是大家看得出,皇上对有人上书这件事儿本身还是高兴的。 谁人不想利用这个好时机为自己筹谋什么,如此这般,倒是一下子就更多人上书,这件事儿和铃是知道的,现在看情况,该是有人上书了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如若不然,皇上不会派人过去。 傍晚陆寒回来,和铃便是问了起来,和铃这人好奇心很重,陆寒倒是也不瞒着她,“今天在朝堂之上,齐王上交了一系列的证据,证明谢蕴与闵一凡曾经勾结,并且为了获得闵一凡的帮助而出卖北齐的一些消息。关键是……”陆寒笑了笑:“证据确凿,你觉得父皇能善罢甘休么?现在已经查抄了丞相府,至于谢丞相等人,皇上现在只是将他们拘禁在丞相府里,下一步究竟如何,还要再看,不过我觉得,谢丞相八成是在劫难逃了。通敌卖国,总归要杀一儆百的。” 和铃听了,仔细想了一想,不赞同陆寒的话:“我倒是觉得,皇上不会对谢丞相怎么样,虽然谢蕴通敌卖国,但是他现在动都不能动,其实他活着,也许比他死了更痛苦,如果你真的憎恶一个人,你会想要他活还是死?” 陆寒沉默一下,缓和道:“我倒是没有想到,举发出这些的是齐王。不过看来他还真是要破釜沉舟了。由他来证明闵一凡与谢蕴才是关系密切的人,那么便是说明他自己相对来说是清白的,如此可不是就是为了摘出自己吗?“ 和铃冷笑:“如若由我来说,我会觉得,齐王走的是一步臭棋。其实……我发觉,你们一点都不了解你们父皇,你不了解,你几个哥哥也同样都不了解。”想到此,她又觉得,越是亲近的人越是互相之间并不了解,也是正常的吧?像是她不也是么?她前世活了那么久,不是一样也没有了解她父母么? 陆寒并没有反驳和铃的话,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从来都不了解父皇,原来不了解,现在也不了解。 也许他想要了解,但是实际上呢? “小铃铛,我可以不了解,因为我有你。” 和铃原本还是严肃着一张小脸儿,但是很快的,便是笑了出来,她缓缓道:“既然你如此信任我,那我倒是要好好表现了,陆寒,你娶了我,真的好赚呀。” 和铃说到这里,还有几分自吹自擂,看她微微仰着头,小脸蛋儿带着三分傲娇五分得意,陆寒越发的就觉得,和铃就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女孩儿,小小的小女孩儿,他伸手摸了一把和铃的脸蛋儿,这样好看的一张脸,大家只觉得艳丽十足,却不想,她其实骨子里就是一个可人疼的小姑娘。 “所以我要一辈子都对你好呀,这样好的小姑娘,如若不喜欢你,我会觉得自己是有眼无珠。” 和铃笑容更加灿烂几分,她嗔道:“你还真是会说话,看在你这样会说话的份儿上,我就与你说说好了。” 和铃自然有自己的想法,虽然现在大家都觉得,齐王这一招是对的,用确凿的证据举发了谢蕴和闵一凡,那么便是说明,他与闵一凡是没有关系的。而闵一凡上一次来齐王府,许是就是有自己的图谋,大家都会这样觉得,齐王最大的弊端便是与闵一凡关系不明确,这样弄清楚,是对他大大的有力。是他明确的抓住了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 可是实际上呢?他们都不了解皇上,皇上是一个十分谨小慎微,甚至可以说是疑心病重到让人心焦的人。 这样一个人,他们却没有想到,这样做会让皇上如何想,也许一瞬间皇上是会觉得,齐王是无辜的,但是很快的,皇上就会揣测的更多,他会联想的更多。例如,齐王究竟是什么时候有这些证据的。如若知道的早,为什么没有交出来;他会揣摩,谢家大婚那日出的事情,是不是与齐王有关系,是不是齐王为了撇清自己而设下的一个天大的圈套,这一切,皇上都有可能去揣摩。 和铃将自己的想法说于陆寒,补充道:“你父皇这个人疑心病重,做任何事情,都不能赶着一个最好的契机,齐王不知道,他觉得这个契机是最好的,但是其实不然,他选了一个最差的。我一直都觉得,与皇上接触,该是用最差的契机才说话,这样,皇上才会觉得,你是真的这样想。凡事儿不能这样完美,太过完美只会让皇上不喜欢,进而心生怀疑。” 陆寒听了,若有所思,仔细想想,许多事情好像就是如此,他原本是小侯爷,自然事事都不会被皇上猜忌,因此浑不在意。成为王爷的时间也是极短,所以没有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最大的,就该是调查他爹娘遇害的事儿,而这件事儿,皇上感同身受,所以他不会如何。 但是陆寒仔细想这么些年几个王爷的行为,又想皇上的行为,竟是生出了一股子果然如此的感觉,皇上可不就是这样么?许多时候,他们觉得和该如此的一个行为,他却并不十分的热忱,倒是有时候觉得并不胸有充足的事情,倒是进展的十分顺利。 陆寒一下子就如醐灌顶,他感慨道:“我们跟在皇上这样多年,竟然不如你一个小姑娘。” 想想也是觉得心里不舒坦,就是因为是最亲的人,所以才从来没有考虑过父皇的心思吗? 也许他们为了皇位,想的只是如何能做的最好,而不是从父亲儿子的考量。 “因为我是外人啊,就是因为我是外人,所以我看事情跳出了这个圈子啊。你们都在圈子里,或为父子,或为君臣,你们都逃不开。” 和铃的话还是让陆寒感触很深的,他沉默下来,没有在言道什么。 和铃见陆寒听进去了,也不多说了。 ………………………………………………………………………………………… 谢家被查抄,宅子也被收了回去,谢家一干人等因为通敌卖国,直接被发配到了边疆,而谢蕴因为中风不能动,皇上倒是被网开了一面。只是,他一个人只带一个小厮住在老宅,眼见自家所有的人都发配边疆,又是何等的心情。 原本谢悠云之事尚且可以说现在是谢家倾倒的一个引子,那么现在就是垂在谢家头上的一把砍刀。谢家就这样一丝一毫的反驳之力也没有,直接就轰然倒塌! 谢家就这样倒了,快的大家都想不到,而此时在牢中的谢悠云还什么都不知道,粟夏与他并没有关在一起,她被关在了另外一处,不管如何,粟夏是南诏的公主,当时嫁过来是为了和亲,虽然现在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有伤风化,重重的打了皇上的脸,但是如若皇上心大,许久不会对粟夏如何,毕竟,如若让南诏来判定粟夏的行为,只要想保住粟夏的性命,南诏就要做出许多的让步,如若南诏放弃了粟夏,那么杀了粟夏也是不为过的。可是,如若不杀,就是他们宽厚了。 退一万步说,粟夏曾经是南诏皇帝最疼爱的女儿,如若她知道南诏放弃了他,能够给他们提供的有用的东西,会是更多。 不管怎么看,粟夏这边都是让皇上十分好处理的,她可以带来的好处更多。 而谢悠云就不然了。 谢悠云被关在牢房里,静静的坐在那里,也不说话,他自己现在都觉得一切充满了茫然,自己全然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更是不知道自己那日究竟是为何突然就发了疯,与粟夏做出那样的事情,几乎是没有什么迟疑,一时间头脑不清楚竟是得到这样的结果,他心里不能说是不恍然的,但是恍然又是如何,他这个时候还是怕的,现在,他只能将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父亲的身上,期盼他能够营救出自己。 “谢悠云!”深夜时分,一阵声音响起,谢悠云立时就警惕的坐了起来,他看着眼前的人,几乎不可置信,眼前的,竟然是梅九,而他怎么都不能想到,梅九竟然会来天牢,就算是他再有能力,这个时候也不该来这边。 谢悠云死死的盯着梅九,问道:“你怎么会来?你……你是因为什么?”谢悠云十分的震惊,就算是梅九再有能力,也不可能来天牢这边。 而此时,梅九一身黑衣,长长的斗篷挡着脸,他抬头,嘴角带着充满冷意的笑容,他低语:“谨之,天牢的滋味儿,可是还好?” 谢悠云不知道为什么这边没有人,他恨道:“你究竟来做什么,你说,究竟是不是你!你说!是你算计我的,对吗?” 梅九轻语,“你怎么就会觉得,一切是我做的呢?”梅九语气更加低了几分,言道:“你觉得,我有那么大的能力吗?谨之,虽然我记恨你对不起我表妹,可是我没有必要害你的。说到底,我们总归是一起长大的兄弟。” 谢悠云怎么肯这样贸然的相信梅九,他警惕言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不是你,又是什么人。梅九,倒是不想,我看错了你。” 梅九摇头:“看来你对我的误解颇为深刻。你为什么就不想,我这次来是要救你的呢?” “你会这样好心?” “难不成,你要指望你爹来救你?想来你在天牢久了,还不知道,谢家已经倒了,你爹因为中风逃过一劫,只是你所有的家人,包括你的母亲,你的妹妹谢思浓都被发配边疆了。” “这不可能!!!”谢悠云不可置信的咆哮。 梅九声音依旧是低低的,“齐王举发了你爹与闵一凡勾结,他提出了很多证据,确凿的铁证。你以为我来这边是嘲讽你,是看你的笑话,可是实际上,我来这里是为了救你。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救你了,我只希望,我能帮你保住一条命。谨之,纵然我在恨你,也是不希望你死的,颖芝也是一样,就算是你待她再不好,她也不能不喜欢你。我们要做的,都是救你。” 第219章 1213 谢悠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梅九的话,但是看梅九认真的样子,心里倒是有几分动摇,梅九说的对,他们是自小长大,他自然是未必要这样针对他的,特别是这个时候,现在他与林颖芝的婚事取消了,那么梅九更是没有道理嫉恨他的。 想到此,谢悠云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与我说说。” “具体如何我哪里知晓,我确实是很气你这样对待颖芝,但是我也不想看你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谨之,你爹与闵一凡勾结的事情已经曝露了,我也只是能进来过来见你而已,如若说真的能帮上你,也是绝对不可能了。你……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你爹么?”停顿一下,梅九叹息言道:“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更多的,没有办法帮你了。谨之,你也是知道的,我能力有限。而且……我怎么也不可能是齐王的对手,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家是怎么得罪了齐王,但是现在齐王出手,你爹如若是好的,自然尚且有一些能力,但是现在你爹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哪里有还手的余地呢!” 梅九说的合情合理,虽然不知道梅九说的是真是假,但是看这么久都没有什么结果,而那些侍卫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差,他便是内心已经信了几分。而且,他是知道的,他爹确实是与闵一凡有勾结。 想到这些,他倒是越发的难受,仔细想了一下,问道:“是齐王?明明是齐王自己与闵一凡关系密切,现在竟是要冤枉我们家吗?”眼神闪呀闪。 梅九认真:“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但是你也知道,我……”叹息一声,梅九再次问道:“你有什么话要带给你爹?” 谢悠云沉默一下,言道:“你让我爹好好保重自己。” 梅九点头,“我在外面也会为你想办法,但是说实话,可能性不是很高,你自己……哎,算了。”言罢,一甩袖子便是离开。 看他消瘦的背影,谢悠云已经潜意识的相信了一切,他滑坐在地下,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好半响,他仔细琢磨起来,齐王,齐王为什么要这样做? 其实谢悠云也不傻,如若真是脑子不好用,也不会在小时候有那样的成就,这样危机的时刻,他也清楚,知道自己如若这样下去,必然是死路一条,皇上绝对不会放过一个曾经给他戴了绿帽子的人。现在他必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谢悠云只沉思那么一会儿便是将注意力全然的放在了齐王身上,倒不是说齐王一定就是针对他们,但是如若涉及到保护自己呢,事情就全然不同了。他也在琢磨,现在这段时间皇上明显没有那么信任齐王,毕竟齐王与闵一凡的事情里是透漏着诡异的。 如若用他父亲的事情作为踏脚石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也未必就是不可能。再细想自己成亲那日,怎的就那般把持不住自己。那个时候他也不过是只敬了几桌罢了,想到此,谢悠云一下子就恨上了齐王,他认定,这其中或许有齐王的手笔在其中。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我是冤枉的,我与粟妃娘娘是被人陷害的。”谢悠云竟是直接就喊了出来,如若真是如同梅九所言道的那般,他们谢家现在已经被发配,那么就断然是不可能有能力来救他。谢悠云想到死亡,竟是觉得一个激灵,没有人不怕死,他也是不例外的。 谢悠云这般闹,倒是有人禀给了皇上,谁人不知道他现在是需要重点看管的人,而此时,皇上正在与几个王爷商讨国事,见有人来报,微微蹙眉:“这样的小事儿,也值得来说?”皇帝冷笑,他现在不杀谢悠云,便是等着谢悠云主动跳出来,要知道,谢蕴也许死都不会说的事情,谢悠云为了活命却未必不会说。 几个王爷都是垂着手,也不说话,静静的,只看皇上如何的处置,皇帝扫了一眼几人,言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几人出了御书房,陆寒见几人都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若有似无的笑了出来。大踏步的率先离开,见他如此,几个王爷倒是面面相觑,慕王冷笑:“这给他能耐的。” 荣王似笑非笑:“不管如何,寒沐如今可是皇上面前大红人,与你我且不同。”言罢,也跟着离开。 齐王寻思了一下,生出不好的预感,其实几个王爷之中他本来是不落下风的,但是意外就是闵一凡,谁人也想不到,闵一凡对程枫那么执着,结果他的助力变成了一个最大的阻力,想到此,他便是悔不当初。 “你说,程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慕王听到齐王这样问,恨恨道:“什么人?一个小人罢了,寒沐的狗腿子,也不知……”想到那些传言,慕王想说,只是动了动嘴角,还是没有说出来,转二言道,“总之我对此人观感极差。” “可是他放弃了父皇的加官进爵,而且,你觉不觉得父皇的态度也有些怪?父皇从来都没有就这件事儿问过寒沐,甚至也不曾怪过寒沐?”按理说,如若一个王爷宠信男子,总是不那么好听,皇上是断然不该从不过问的,可是父皇确实什么都没说,一直都没有就程枫这个人说过什么。而且,他们谁人都知道,今年的前三甲是皇上钦点的,也正是因此,谢悠云那样的才华没有成为状元他们才不奇怪。 而事实证明,王勉这人虽然看着平平无奇,确实又是有能力的。虽然现在官阶不高,但是隐隐看来,已经有成为皇上的嫡系的潜质了,他不会与任何一个王爷关系特别密切,但是,人人都知道,除了陆寒,能与程枫有接触的,也只两个人,一个是王勉,一个是裴谦。裴谦是陆寒的好帮手,这点大家也是知道的,但是王勉呢? 王勉与程枫的关系算是不错,这点皇上也从来都未曾言道过什么。 “那你说因为什么?”慕王问道。 沉思一下,齐王也是笑的意味深长:“也许,皇上是十分信任程枫这个人呢?”说完也是很快的离开。 众人都是离开,慕王哼了一声,言道:“现在都和我打哑谜?皇上信任程枫,呵呵,还真是有点意思。” 几个王爷相继离开,皇上也召见了谢悠云,谢悠云此时虽然一身狼狈,但是却还是可见其英俊,他跪在御书房的下首位置,便是抬头也不敢。 皇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谢悠云,冷然言道:“你想说什么。” 谢悠云其实内心是不断颤抖的,但是这个时候他知道,如果他自己不努力,怕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启禀圣上,微臣与粟妃娘娘是被人陷害的,是齐王陷害了我们。”他紧紧的攥住了拳头,继续言道:“那日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昏昏沉沉,皇上可以想一想,如若我真的与粟妃娘娘偷情,也不会选择那样的日子。而且,怎么就会那么巧。” 谢悠云如此言道,又想了想,继续言道:“而且,如若齐王真的有我父亲与闵一凡勾结的证据,又是什么时候得到的?为什么不早一些交出来。反而要在这个时候,难道您不觉得这个时机很是奇怪么?” 皇上就那样看着谢悠云,倒是也不说什么,十分的平静,仿佛等着谢悠云继续说,而谢悠云知晓,单单是凭借这些并不足以挽回自己的性命,他再次言道:“微臣可以为皇上做任何事情,我想,如若由我去试探齐王,相信皇上就会知道,我是无辜的。” 皇上这个时候总算是开口了,他面无表情,言道:“你所要说的,就是这些?谢悠云,你该是清楚,你这并不足以让朕对你网开一面。而且……”皇上终于笑了起来,“朕倒是很想知道,你在天牢之中,是如何知道谢家的变化?” 他终于指出谢悠云话里的漏洞。 谢悠云顿了一下,言道:“是梅九,是梅九来见了我。”这个时候,为了活命,他出卖别人并没有什么压力。 皇上眯眼:“梅九?” “对,他说他花了大价钱贿赂别人来见我的。” 皇上似笑非笑:“这倒是有点意思。” 谢悠云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但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无路可退。 “梅九,呵呵,来人,将他带出去。” 谢悠云被拖了出去,楼严很快进来复命,“皇上,谢悠云已经被重新关进天牢,您看?” 皇上道:“放着,朕倒是要看看,还有谁想要接触他。另外,你去调查一下,梅九是不是去见了谢悠云,当日是谁当值。” 楼严没动。 皇帝挑眉:“怎么?” 楼严认真:“启禀皇上,梅九是不可能去天牢见谢悠云的,梅九的身体每况愈下,现在他如若离开冰室超过半个时辰,身体都不能支撑。盯着梅九那边的,是我的亲信,我很确定这一点。” 皇帝沉默下来,再次确认:“梅九不可能,谢悠云这个时候没有道理说谎,那么去天牢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楼严摇头:“微臣并不知道,但是我肯定,那个人不可能是梅九。” “这倒是有点意思,你给朕将各方面人盯紧了,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放过。” “是。” …………………………………………………………………………………… 陆寒回府之后便是立时去见和铃,和铃此时正在看书,陆寒见她蹙眉的样子,含笑凑了过去,“小铃铛。” 和铃没抬头,“谢悠云被刺激到了?” 陆寒颔首,“你果然没有说错,谢悠云真的求见父皇了。” “虽然不知道梅九究竟要做什么,但是如若可以推倒谢家,那么我是不介意帮助梅九一次的。”和铃抬头笑。 梅九亲自过来借徐先生,这点让和铃还是有点介怀的,她支着下巴,又琢磨了起来,其实她有点看不懂梅九这次的行为,但是梅九并没有避讳他们,直接言道这样只会加速丞相府的覆灭,这一点和铃还是很高兴的。 陆寒学着和铃的动作,也是支着下巴,他面对和铃,浅浅的笑,当真是俊朗的不得了。只是这个时候和铃倒是也没有什么心情欣赏他的帅气,她翻白眼言道:“你没事儿干嘛呀!”倒是娇俏的紧。 自从两人圆房,陆寒就觉得和铃与他说话里带着一股可爱的娇嗔,只是和铃自己都没有发现,陆寒就喜欢她这股子劲儿,总是逗她说话。 “那你觉得,梅九是想如何?” 和铃便是不看陆寒,也知道他这话中带着逗趣的成分,她推他一下,“你能不能认真一点。梅九真的有点怪,他为什么要找人易容成他去天牢,我觉得,真的不对啊!” 陆寒笑了:“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和铃狐疑的打量陆寒,才不信呢,她言道:“我不信你知道,梅九不可能单独告诉你。”想到梅九的样子,和铃十分肯定,就算是有什么想要做也是绝对不会告诉他们的。 “而且……”和铃迟疑一下,言道:“你觉不觉得,梅九的态度很怪。” 陆寒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缓缓道:“求我啊,小姑娘。” 和铃以前倒是没有发现陆寒这样话唠,她感慨道:“你还能更傻一点吗?” 陆寒笑了起来:“不能。”笑够了,言归正传:“我觉得,梅九绝对不是指为了针对谢丞相,你觉得,谢家现在还有翻身的余地么?我觉得,他虽然也是针对谢家,但是主要却意不在此,我现在之所以按兵不动,便是要从梅九的行为里看出他究竟是要如何。我必须通过他们的行为找寻爹娘被害的线索。虽然这段时间并不长,但是我却知道,他们没有人是可以相信的。” 和铃自然知晓陆寒心里的想法,她更是知晓陆寒信不了别人,她迟疑一下,言道:“我可以重新扮成程枫,然后分别接触他们,进行试探。” 陆寒自然是不同意的,他认真:“这不行。” 和铃倒是也没有坚持,她寻思了一下,继续言道:“可是不摸清楚一切状况,我总是觉得心里不托底。” “咚咚。”敲门声响起。 巧音连忙出去,不多时回来禀道,“启禀王爷,崔公子求见。” 来人是崔玉,陆寒起身,崔玉与高志新两人主要便是负责调查关于他爹娘遇害的事情,而且崔玉轻功好,一贯的神出鬼没,既然回来,想来是有收获。 陆寒立时离开,和铃琢磨一下,突然就想到了什么,她立时请来徐先生化妆成程枫,徐仲春疑惑:“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和铃低语:“去见谢蕴。” 徐仲春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什么?” 和铃认真言道:“我要去见谢蕴。” “这多不安全啊,虽然现在谢蕴没有了权势,但是我相信,那边必然还是有很多人盯着,你这样过去,不妥当吧?”徐仲春有担心。 和铃似笑非笑:“我去见谢蕴,也许会有别的收获。” 第220章 1213 和铃知道,前世到了许多年前,谢蕴也并没有被爆出与闵一凡勾结的事情,但是既然齐王敢上书,那就就说明这件事儿一定是真的,齐王不会用一个可能被人拆穿的事情来佐证自己。 但是和铃也知道,谢蕴手里掌握了很多别人的秘密,想来这个时候要杀谢蕴的人也不会少,如若她过去偷偷带走谢蕴,想来会得到更多的线索。 而这个时候,他们也算是不可能带走谢蕴的人之一了,再没有嫌疑的时候掌握谢蕴,和铃觉得,这样其实是最好的一步棋。 等和铃以一身男装去见陆寒,此时崔玉已经离开,陆寒抬眼看她一身男装,小公子的装扮,对她伸手,和铃想了一下,与他拉手:“怎么了?” 陆寒言道:“崔玉一直都给我盯着南诏那边,木易中毒了,现在正在遍寻名医。”不多不少,正好是木易踏入南诏之后,与北齐,还真是不能说有任何的关系。 和铃无辜的笑:“你看,我说我可以做的很好吧?我和你说哦,有些人啊,你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觉得你特别好欺负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过是等了几天,现在就算是他将这件事儿赖到我身上也是不能的。” 陆寒微笑,“对,咱们不能轻饶了他,任何人欺负我的小铃铛都不行。不过……你怎么穿上男装了?” 和铃将自己的想法与陆寒说了,陆寒颔首:“行,走吧。” 这点倒是很听和铃的,和铃与陆寒拉着手,她没动,就这样扬头看陆寒,陆寒失笑:“怎么了?” 和铃就觉得,今日的陆寒有点不对,她认真问道:“怎么了?刚才崔玉来,除了说了这个,是不是还说其他的事情了?” 有点担心的样子,和铃这样关心自己,陆寒立时便是生出了一股子暖意,他将和铃拥抱在怀中,和铃推他:“你干嘛,注意点形象好吗?” 陆寒哪里肯放手,他含笑言道:“我才不会放手,一辈子都不会放手。” 和铃若有似无的勾起了嘴角,她沉默了一下,嘟嘴言道:“那你要不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陆寒原本还是暖意融融,很快便是冷然,他勾唇一笑,但是却十分的冷然,“崔玉查到,荣王的心腹曾经去过南诏,接触过苍南派,你说有没有意思?现在几个人都沾上了边儿,我都不知道,与我周旋的这些究竟是人还是鬼。”陆寒的脸色变了几分,那扭曲的笑容让和铃看了心疼,她沉默一下,捏了捏陆寒。 和铃的动作重重的,陆寒觉得有几分疼,可是即便是这样,他却也不说什么,只是拥着和铃,和铃问:“疼么?” 陆寒凝视她:“许多道理我都懂,你无需和我说那些,我不与你多说只是不想吓到你,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和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睨着陆寒,嘟唇言道:“你能不能不这样自我感觉良好?我哪里要与你说什么啊?我只是问一问你疼不疼而已,你自己倒是想得多。” 和铃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陆寒微微垂首,就这样亲在了她的睫毛上,和铃被吓了一跳,随即娇俏嗔道:“你干嘛啊!” 陆寒笑,牵起了她的手,“我在调戏一个小公子啊!可是不知道,小公子为什么不反抗,真是奇怪呢!” 和铃反手便是握住了陆寒,直接便是要攻击他,只是陆寒反应更快,直接便是箍住了她的腰,和铃整个人往下下腰,陆寒则是更迅猛的贴了上去。 两人就这样贴在一起,和铃笑眯眯:“你看,如若真是反抗,我也是根本打不过你的啊,所以我不反抗才是正常的啊!” 陆寒在她粉嫩的脸蛋儿上啄了一下,随即拉她起来,“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小姑娘,但是我知道的,你根本就不是那么好对付。” 和铃呲牙,“才没有。” 陆寒又是啄了一口,“我太了解了呀。” 和铃见他心情似乎是好了起来,觉得陆寒这个人其实很矛盾,很多时候翩翩贵公子,但是又有时候带着一分孩子气,而又有时候整个人都是阴沉的,他满脸都是阴郁,很难控制自己的感情。 不过人如若受到了那么多冲击,人有些难以控制自己也是正常的。 像是现在,前一秒他还一脸阴狠,而现在则是仿若阳光少年。她沉思一下,笑盈盈:“你走不走啊?” 陆寒颔首:“走走走,走还不成吗?” 此时已经是傍晚,两人都不太想让别人看到,因此闪躲着过去,现在谢家已经被查抄,原本的谢府现在大门紧闭,上面贴上了封条,谢蕴如今住在郊外一个小茅草房里,十分的落败,可以说,他这样,真是生不如死的。 通敌卖国没有满门抄斩,只是发配边疆,而谢蕴还留了一条命,如若一般人来看,只觉得皇上这些年年纪大了,果然是仁慈了许多。但是在朝堂上为官多年的,哪个不晓得呢,钝刀子杀人才是最疼,如若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是活着却是不然,谢蕴要承受所有谢家族人的诅咒嫉恨,要不断承受亲人的怨恨和死去。 也许他会一直活着,活着看自己的亲人一个个怀着怨恨自己的心情死去,这样的冲击,才是真的让人难以承受。 所以有时候真的不是活着才是最快活,才是仁慈,而恰好相反,活着才是最可怕的一件事儿。 郊外的茅草屋一片寂静,此时已经该是燃起灯光,但是这边却全然没有。陆寒突然皱眉止住了脚步,他警惕的四下看,言道:“这周围似乎不太寻常。” 和铃已经料想过会有人盯着这边,这样一想,她叹息道:“是我的错,其实我不该来,该是你与崔玉来,这样才能将谢丞相带走。” 和铃这个时候还想着将人带走呢! 陆寒摇头笑:“我不会带走谢蕴的,我知道你这样想是为了我好。但是风险这样大的事儿,我现在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留着谢蕴,就这样将他放在这里,我相信,着急的是别人,担心的也是别人,你说得对,谢蕴当了这么多年的丞相,知道太多事情了,所以我们完全不需要动谢蕴,更是不需要掌握这些,只放着他,就已经让许多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恨不能他死了。” “例如?” 陆寒目光如炬,“例如,那边准备动手的人。” 和铃望了过去,没见一个人,但是这个时候陆寒根本就不上前了,他小心的带着和铃躲了起来,果然,不多时就见一群黑衣人就这样冲了出来,很快便是逼近了茅草屋,虽然与她无关,也是经历过生死,但是和铃还是拉住了陆寒的衣袖。陆寒低头看和铃,见她脸上压根就不是害怕,相反的,倒是带了一股子探寻。 陆寒低头又偷偷的亲了一下,言道:“我就喜欢你这样与众不同。” 和铃翻白眼,“老实点。” 她扒拉开陆寒,再次望了过去,只是这些人还未等走到便是看到许多侍卫就这样冲了出去,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果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和铃感慨道。 侍卫之中领头的,竟然是楼严,不多时,就将所有人黑衣人拿下,和铃看众人打的眼花缭乱,言道:“皇上八成等了很久了。” 和铃言道:“你猜,来杀人的会是谁?” 陆寒沉思一下,“应该是林大人,林颖芝的父亲,他们俩的关系最密切,也向来都是站在同一阵营。当然,也可能是周将军,毕竟,这几个人都和谢丞相关系太好了,现在谢丞相如此这般,他们很难摘清,如若这个时候杀了谢蕴,就不同了,但是我相信,既然人已经落在了楼严的手里,那么这个幕后黑手是绝对逃脱不掉的。” 和铃问:“楼严真的这样厉害?” 陆寒颔首:“这点毋庸置疑。” 和铃突然就笑了起来,缓缓问道:“那么为什么,爹娘的事情这样长时间,他却什么都没有查到呢?还是说,他查到了一些什么,但是这些东西,直接告诉了皇上,我们没有什么权利知道?”说到这里,和铃摇头:“不对,我觉得不对,他应该还是没有查到。在长公主这件事儿上,我看得出皇上的决心,皇上没有一丝隐瞒的。皇上不想隐瞒,那么楼严就没有瞒着我们的必要,这样看,他如若不是没有那么厉害,便是说明,这事儿里有他自己的私心。” 陆寒沉思了一下,竟是觉得自己也说不好,不过楼严虽然厉害,也要有人审问,如若单是调查,在证据没有他们多的情况下,很难有更大的进展也并不让人意外。只是和铃既然存了一丝疑惑,陆寒便是言道:“楼严那边,我去试探。” 话音刚落,还不等说别的,就见有两人很快的闪进了小屋。 陆寒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他蹙眉:“有人进去了。” 和铃一怔,随即看了过去,“我收回刚才的话。” 陆寒:“恩?” “这才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陆寒拉住和铃的手,腾空而起,很快便是翻到了院子之中,院子里,照顾谢蕴的小厮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就这样躺在院子里,陆寒对和铃比了一个手势,示意她稍微屏住呼吸,和铃看明白了,颔首表示自己明白。 两人悄然的靠在了窗口,陆寒并不动作。 屋内,谢蕴因为中风整个人躺在炕上,这个时候已经是秋日,如若是原来,也是要稍微烧一烧的,但是现在却只能这般冰冷,他看着站在那里的如玉佳公子,想要说话,但是却又说不利索,“九……么,久……” 说话十分的口齿不清,但是陆寒与和铃对视一眼,竟是有志一同的认为,来人是梅九。 果然,就听屋内的声音响起。 梅九居高临下的看着谢蕴,谢蕴的房间连一盏油灯都没有,整个屋子昏昏暗暗的,他这样透着月光看梅九,竟是觉得梅九仿佛是从地狱走来的恶鬼。 “你、你、你……作甚,你来、你来作甚。” 梅九淡淡的笑,他看着谢蕴躺在那里,便是动一下都费劲,越发的觉得喜悦,他语气十分轻松:“谢伯父,你怎么这样惨呢!”语气里的笑意真是藏都不藏的。 谢蕴就这样看着梅九,梅九笑的更快活,“你别看了,你的那个小厮,已经死了。不过可不是我杀的哦,是你的好亲家,也就是我的好姑丈做的。没办法,谁让你和他筹谋了太多呢!而且,你儿子还不给他们家脸,不弄死你,都是对不起你们了。”停顿一下,梅九轻飘飘言道:“说起来,我前几日去牢里看你儿子了呢!咳咳,咳咳咳,准确说,去的根本就不是我,枉费你的儿子,你的那个好儿子与我相交这样多年,竟是全然都没有看出那根本就不是我,你说,可不可笑?他还让我给你带话了,说是让你保重。” 上下打量一番,梅九啧啧道,“只是我看,你怕是已经不能好好的照顾自己了吧?可怜你的儿子还等你救呢。你就这样一个嫡子,你是不是觉得心里非常的恼恨呢!” 说到这里,梅九面容有几分恶意,“哦哦,对,我还忘记告诉你了,你怕是不知道吧?我已经让你娘子知道谢悠云的身世了。” 谢蕴的眼睛突然睁大,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梅九。 梅九带着笑意,说的愈发快活,竟是连咳嗽都好了几分,他阴森又喜悦道:“你以为没人知道么?但是你不知道啊,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能使磨推鬼。倒是想不到,谢悠云竟然是你弟媳生的,你看你,你这人就是这样无耻,你用和你弟媳私通生出来的儿子换了你和你夫人生的女儿。真是为了一个嫡子不择手段啊,不过你放心好了,他们都已经知道实情了,现在怕是人人都恨你恨不得抽了你的筋。” 谢蕴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他隐藏最深的秘密竟然被发现了,他瞪大了眼看梅九,几乎喘不上来气。 梅九看他越是难受,心里越是觉得快活,他的笑容已经有几分扭曲了,“谢蕴,你当年给我父亲下毒的时候,想过自己会有今日么?” “你、你、你果然,然知、知道了。” 梅九眼里淬着毒,“是,我知道,我一早就知道,五岁那年,我就知道了一切。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与谢悠云交好呢?其实真正天真的一直都是你们。谢蕴,你为了图谋我们梅家的家产假意与我父亲交好对他下毒;而我现在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我可和比你强,我不会真的害了你们的性命。我要你们活着,活着才是最有意思。” 说到这里,梅九一阵咳嗽,不过他自己倒是浑不在意,微笑:“想必你不知道吧?我给谢悠云的酒里下了药,正是因此,他才会在宫中与粟妃发生亲密关系。而那天的婚宴,也会是一样的,你以为当时为什么那么混乱。因为大家都受了药物的影响,而这药物,并不足以被查出来。做出这些的,帮助我的,正好便是当初被你软禁的苏神医。你的敌人就是太多,如若不然,哪里会如同今日一般呢!不过你放心好了,这还不是终点,真的,不是终点。接下来的日子,你一定要好好的享受。现在的所有不如意,都只是一个开始,我会让你感受,感受比我当初痛苦千分万分的心情。” 梅九上前一步,扯住了谢蕴的衣服,谢蕴死死的盯着梅九,也是恨得不行。梅九一字一句,冷然言道:“谢蕴,现在只是开始,以后,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不只是你,所有害过我们梅家的人,所有人都生不如死。”停顿一下,他阴森:“就算是我的姨丈姨母,我也不会放过,你放心好了,他们不会比你强多少。” 梅九这样激动,窗外的陆寒与和铃对视一眼,说不清楚彼此眼中的含义…… 第221章 1214 陆寒与和铃都没有想到,梅九会是这个样子,但是又一想,又觉得并不意外,毕竟,梅九从小就算是家破人亡,便是有些亲戚,那些人想的也是如何从他手中夺得更多,而不是真的帮助他,怕是恨不得弄死他,这样的情形之下,他不管成为什么样子,都是正常。 和铃二人并没有打扰梅九,他们一同回府,一直相顾无言,互相之间倒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和铃偷偷的瞄了一眼陆寒,见他没有太过意外的表情,自己想了一下,言道:“其实我们都猜到了丞相府的事情是他做的,而他似乎也没怎么想瞒着别人。所以……我们不该太惊讶的。” 陆寒:“恩。” “其实林家对他悔婚,对他也算不得好,处处都想着占他的便宜,他不喜欢林家也是正常的。”和铃继续叨叨。 其实和铃倒是觉得,现在梅九所有做的都是理所当然,他们那样算计他,现在他做的,不过是以牙还牙。 如若说她上辈子活的苦逼,现在看来,梅九活的更苦逼,他才真是悲剧。 陆寒牵住和铃的手,淡然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不是不能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我尚且有疼爱我的父母,有将我宠上天的外祖父,有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他呢,破败虚弱的身体,父母双亡,人人都算计他的家产,这些我真的都能理解。” 和铃嘟囔:“你都能理解你不说话。” 陆寒微笑:“我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儿,你说,他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机来见谢蕴,而且这样直白的与谢蕴说出自己的主意还不杀了谢蕴,他不怕谢蕴告诉别人么?”陆寒疑惑的言道。 他不是什么都没有想过,正是因为想过,才会这样说,这也是他一直都不说话的缘由,他必须弄清楚,这一点是为什么。 和铃顿住脚步,她沉默了一下,好半响,言道:“你说得对,梅九说的时候那么激动,而且是怎么解气怎么说,如果我是谢蕴,八成会疯掉,但是他却全然都不怕,那股子笃定确实很怪。” 和铃皱眉,如若梅九不是因为太过笃定这些话是传不出去,另外一个就是……和铃咬了咬唇,没有将自己的怀疑说出来,如若不是有什么依仗,另外一个最大的可能就是,梅九已经不怕了,他不怕最大的原因只可能是一种,那就是他的身体已经彻底不行了。 和铃不能在陆寒面前说这个,只能沉默下来,和铃沉默下来,陆寒也是如此。 其实有时候有些道理大家心里都是明白,不说只是不想面对罢了。和铃偷偷瞄了陆寒一眼,微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 皇宫内院。 皇上看着跪在下首的林大人,十分平静也不多说什么,楼严则是站在一旁。 “你说说吧?为什么要杀了谢蕴。”皇帝终于开口。 林大人本来觉得自己是万无一失的,但是却不想,自己派出的人竟是中了楼严的计策,全体被擒,其中领头之人虽然是他的心腹,但还是很快被楼严攻克。 “微臣恨透了谢蕴,他们家这样对我的女儿颖芝,我哪里会放过他们。别说他现在不是丞相,就算还是丞相,我也要讨要一个说法。我好端端的姑娘被他们家害成了什么样子,他们一家人都是害人精,没有一个好人。”林大人知道,皇上这人是容不得狡辩的,正是因此,他便是直接拿出了最合适的理由,他认真:“微臣娇养大的女儿,好端端的女儿,如今正是因为他们,每日以泪洗面。谢悠云那厮是没有出来,如若出来,我也要杀了他。我会让他得到自己应得的下场。”倒是义愤填膺的样子。 皇帝似笑非笑,“哦,你是因为你女儿,但是我记得,你是对这桩婚事十分乐见其成的吧?现在全然的推倒谢蕴身上,似乎不太妥当。” 林大人立刻言道:“我自然是十分满意这桩婚事,平心而论,谁人不想自己的女儿嫁到一个好人家。谢家家世好尚且不说,谢悠云也是难能的俊朗公子,除却这些,又是颖芝喜欢的,如此这般,我自然是满意。可是却不想,他们一家子没有一个好东西,竟然这样糟践我的女儿,我现在只想让他们全家都去死。” 皇帝长长的哦了一声,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阵低低的声音,楼严出门,很快便是回来,他面色凝重,凑到皇上耳边耳语了几句,皇帝随即诧异的抬头看向了林大人,林大人不明所以,有些不解。 皇帝冷冷的看着林大人,冷然言道:“你说你是为了要给你女儿出一口气,但是很显然,你的亲信交代的可不止这样多。” 林大人一愣,心道坏了,只是还不待他说什么。皇上便是再次言道:“据他交代,你是清楚谢蕴与闵一凡勾结的事情,并且故作不知,想要从中渔翁得利,占一分自己的便宜,谢蕴那条与南诏通商的线路,你也在其中有两成的收益。你说说,这事儿可对?” 林大人一身冷汗,呼喊道:“微臣是冤枉的,微臣这点真是冤枉的啊!皇上,你相信我,相信我啊,不能相信那个人,不能相信他的。微臣愿意与他对质,您让他当面与我说,你让他……” “他说,你是杀人灭口。”皇上微笑。 “微臣真的没有。” 皇帝看向了楼严,楼严认真道:“他已经交代了一切,并且可以提供证据,您每次经他手办理的一些事情,他都留了些证据。” 林大人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楼严,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最信任的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每做一件事儿都留下证据,这分明就是对他有所防备,他沉浸朝堂这样多年,并不容易相信别人。可是现在他相信了几十年的人竟是如此,竟是一下子就垮塌了。 他知道的太多了,如若真是说出来,那么他必死无疑。 “微臣、微臣……”竟是一下子就昏了过去,看林大人昏了过去,皇帝厌恶的皱眉。 李公公连忙差人将人抬了出去,楼严平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皇上的意思,皇上想了一想,言道:“谢蕴勾结南诏一案,并未全然完结,给朕继续严查,另外,查封林家。除了林夫人与林颖芝,其他人打入天牢。” “是!” 楼严领命而去,皇帝静静的坐在书房,缓缓道:“如意,朕这次放过他们母女,都是为了你,说到底,这也是你的姐妹,你明白朕的心意吗?你了解吗?还是说,你是真的死了?”说到这里,他眼神暗了暗,“如意,虽然朕将你当成吉祥的替身,但是朕也是爱过你的。” 林家很快便是因为刺杀谢蕴的事情而被查抄,而同时,也查出其他许多有关林家的事情,树倒猢狲散,丞相府已经是一幢大案子,如今林家也倒了,倒是让大家万万没有想到,真是皇上没有将林家母女下狱倒是出乎了大家的意料之外。 林夫人孟氏带着女儿回了娘家,不过皇上也言道,林颖芝已经算是事件里的受害者,因此一时间,大家倒是不知道说林颖芝的命好还是不好。若说是不好,她被人悔婚,家里也一朝倾覆;可是如若说不好,又是好的,如若不是因为她被谢悠云悔婚,不会的到皇上的同情,进而救了他们母女。 不过也有人遥想到了许久的之前,那个时候,孟家的姑娘孟吉祥是差点进宫坐娘娘的,而如今孟氏被放过,未尝没有那个时候的情谊。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不管是谢家还是林家,几乎是一下子就倒了,之后便是发配,林大人并没有谢蕴那么好命,谢蕴是中风不能动,皇上饶过了他。可是林大人却不是,他很快便是被判了秋后处斩,而林家的人也很快便是被发配。 就如同那日的谢家一样。乌云密布但却无雨,众人眼见这样一个京中大户就这样倾覆。 和铃与陆寒也觉得瞠目结舌,几乎没有什么反应,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快的他们还来不及反应,不过和铃很快便是有了一个新的怀疑,她也不瞒着陆寒,只与他言道:“你觉不觉得,皇上身边,有梅九的人?” 这一点,陆寒也想到了,如若没有梅九的人,绝对不可能进展的这样顺利。别人不知道,自然以为梅九与林家关系好,而梅九表现的确实是这样,对那个姨母分外的亲近。可是那天晚上,两人很明确的听到了梅九对林家的愤恨,虽然不确定其中是不是还有其他,但是和铃揣测,许是当年的事情,林家未必就是全然不知情,真是因此,梅九才会这样恨毒了他们。 梅九是恨林家的,而林家在这个节骨眼上很快的便是被皇上处理了,如若没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和铃是怎么都不相信的,要绊倒一个谢家需要齐王上手。而绊倒一个林家,又是谁人呢?只是因为那样一次刺杀,就能改变这样大的格局? “你觉得,那个帮助梅九的人会是谁。”陆寒问道。 和铃起身,背着小手儿在房里溜达,似乎是琢磨什么的样子,陆寒一直都很喜欢和铃认真的样子,她这个样子,与许多人一点都不同,不是那种寻常姑娘的样子,给他的感觉就仿佛和铃无所不能。 想到两人初次相见,那样的情形之下,她依旧能够找到对自己有利的点。 陆寒想到这里,问道:“你觉得谁最可能是帮助梅九那个人。” 和铃认真又严肃,她缓缓道:“太多可能,但是我觉得,现在看,按照现有的形势,最有可能的人是楼严。”说到这里,和铃皱眉:“可是楼严不应该是啊,如果楼严有一点的疑点,皇上不会那么重用他。可是如果说是别人,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能左右楼严的,不然怎么可能呢,你说对吧?” 和铃抬头,想要争取陆寒的认同,陆寒思来想去,最怀疑的也是楼严,但是他是知道的,当年皇上于楼严有救命之恩,而且楼严很小就在皇上身边了,他不应该是那个与梅九勾结的人。 可是现在的情况…… “你觉得楼严的性格能被被别人左右吗?他是一个十分严谨的人,我觉得你说的这种全然就不可能。”其实从潜意识里,陆寒已经否定了这个可能性,不可能有其他人再影响楼严,如若有,那也只能是皇上。然而,这又并不可能了。 “我们现在说得多也是没用的,且走且看吧。”和铃最后总结。 楼严是最可能的人,但是他身上没有什么疑点,这一点陆寒与和铃都是知道的,但是却也不好多说,只能继续等待。 不过因着谢丞相与林大人的事情,京中近来倒是风声鹤唳,大家都十分的小心,生怕行错一步。往日里喜欢参这个参那个巴巴说的御史也都老实了起来,这个时候哪里有人知道皇上的心思,如若不管做什么,都是要谨小慎微夹着尾巴的。 且不说陆寒在朝堂之上能感觉到这样的气氛,便是和铃这样的内宅女子一样也能感受得到。往日里还是有不少高门贵妇过来作客,但是近日十分的冷清,也不独他们一家,旁人家也是如此。便是有一些时常办宴席的人家也老实了起来,生怕沾染上什么。 不说旁的,慕王爷在朝堂之上只因为多说了两句话,都被皇上骂了个狗血淋头,可见,这次的事儿皇上是十分气愤的。 徐仲春扮成老嬷嬷与和铃聊天,他不断的嗑着瓜子儿,叨叨:“我看啊,这些人都是找死,看不出皇上是个什么人么?典型的重权势轻感情。这个时候夹着尾巴做人才是,还没事儿招惹皇上,多说一句,皇上都恨不能杀人好吗?真是蠢。” 不得不说,旁观者清。 只是……和铃言道:“慕王爷是故意的。” “咦?”要是这样说,徐仲春倒是不懂了。 和铃自己简单解释了一番,慕王爷走的便是有些心直口快的路线,而这段时间,因为陆寒的那一闹,虽然皇上没有对慕王爷怎么样,陆寒也没有拿出像样的证据,但是可以看得出的是,皇上对慕王爷是有些介怀的,或者说,也是怀疑陆寒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个时候,如若他谨小慎微,那么便是说明之前的大大咧咧口无遮拦是装的,所以即便是宁愿挨一次骂,他也要装一装。皇上是见不得聪明人的,也见不得太能算计的人,如若他表里不一,那么下一步,皇上怕是才会真的冷了他。 皇上如若真是冷淡一个人,那么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人的,瑞王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作为皇子早早的便是失去了争夺的机会,全然就是因为他太过于愚蠢,所以慕王宁愿挨骂,也是走到了这一步。 粗中有细,这便是他在皇上面前的人设。 听了和铃的话,徐仲春觉得有些道理,沉思起来…… 第222章 1214 皇上一直都没有处置谢悠云与粟夏,如若说十年前,或许皇上早就已经将两人杀掉,但是他现在这个年纪却并不会如此,他想的更多,想的是可以从其中得到多少,而不是单纯的只看自己会不会丢人。既然这样的事实已经造成,那么自然是要利益最大化。 粟夏可以作为一个要挟南诏最好的手段,而谢悠云则是另外的用处了,皇上不处置谢悠云并不是为了让谢悠云如何攀咬,而是要通过他来看各方面的态度,来看谢蕴的态度。他就算是谢蕴的儿子,也未必知道很多。原本皇上觉得,作为谢蕴的嫡长子,他该是知晓许多,但是现在看来却并不是如此。 不过是上次只见了一下,皇上就知道,很多谢蕴的秘辛,谢悠云未必知晓,可是既然他是谢蕴最疼爱的儿子,那么他的作用就与别人不同。 “来人,去天牢将谢悠云提上来。” 皇上突然召见谢悠云,还是让许多人侧目的,但是可没什么人敢在皇上面前多问,甚至窥视一下都不敢。 “罪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谢悠云原本还能气定神闲,他总归觉得,自己的父亲是可以救下他的,但是自从知晓这件事儿变成了不可能,他便是迅速的憔悴起来,一日比一日更加惶恐,特别是在皇上迅速的判定了林大人秋后执行之后。那种死亡的恐惧一下子就笼罩了他,他原本以为自己是不怕死的,但是现在看来却根本不是。没有到一个这样生命攸关的时候,谁人也不能就是说,自己是多么的坚定。而谢悠云知晓,自己是真的从内心深处怕了。 “谢悠云,朕这么多天都没有处置你,你可知是因为什么?”皇上语气轻飘飘的。 谢悠云微微颤抖,“罪臣……不知。” 皇帝若有似无的笑了起来,笑够了,缓缓道:“朕会放你回到你父亲身边,你们谢家的人都被发配边疆,你父亲只有一个人,他也是需要别人照顾。虽然他通敌卖国,但是朕念及你们家三朝为相,谢蕴也不是没有为国做出贡献,便是饶了你们父子。” 听到这里,谢悠云顿时喜出望外,他几乎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些,整个人竟是欢喜的颤抖起来,他立时不断的磕头:“罪臣叩谢皇上隆恩,罪臣……” 不等说完,便是被皇帝打断:“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谢悠云一怔。 “你该是知道,回到你父亲身边应该做些什么,朕要的,所有谢蕴知道的,朕都要知道。而且,朕不希望谢蕴立刻死掉,你该是知道,如若你做不到,会是怎样的下场。” 谢悠云终于了然,他继续磕头,“罪臣一切都能做到。” 皇帝冷笑:“不,你不知道,你并不知道,给朕戴绿帽子会是怎样的下场。来人,将谢悠云带出去。” 谢悠云一片茫然,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上一刻还说放了他,现在便是又生出不同的主意。 谢悠云不断的叫嚷,但是却并没有什么人理他。 眼看几个侍卫拖着他来到净房,谢悠云心中的恐惧越发的大,而与此同时,他竟是明白皇上的意思,他不断地叫喊,但是却无济于事…… 谢悠云被阉了的消息一下子就传了出来,也不知道最开始说的是什么人,但是这事儿倒是一下子就人尽皆知了,虽然谢悠云当众给皇上带了绿帽子,但是皇上到底是念及一点点对谢家旧日的情分,竟是没有将人杀掉,相反的,只是将人阉了,并且放到了谢蕴的身边。 谢悠云被送到郊外的茅草屋的时候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自小到大都是锦衣玉食,哪里会如这般落魄。 “快走。”侍卫语气并不很好,对这样一个阶下囚,谁人能有什么好的态度呢!他推搡谢悠云,很快便是进了门,只是一进院子尚且没有走到房门,屋里的恶臭就传了出来,谢悠云一向喜净,对这恶臭的味道十分的厌恶,他回头:“这里……” 未等说完,便是被侍卫不耐烦的推进了房中:“这几日你爹吃喝拉撒都在床上,难免有些味道,不过谢榜眼不需要介怀,你来了就好了,你来了,往后就能照顾好谢蕴了。你们父子俩好好的在这里住着,相信有皇上的旨意,是不会有任何人来杀你们的。尽管放心便是。”语气里是浓浓的嘲讽。虽然现在皇上赦免了谢家,但是谁人不知谢蕴的行径,一个通敌卖国的人,是为人所不齿的。 将谢悠云送到了这边,那侍卫也不久留,很快便是离开。 谢悠云掀开帘子,这股子味道比外面尚且重了十几二十分,他一个踉跄,差点被这味道打倒。 “谨、谨、谨之……”谢蕴不断的呼唤着,一早已经有人来告知他,谢悠云被皇上阉了的事情,如今听到儿子说话的声音,满面都是泪水,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云……”他最寄予众望的儿子竟是变成了这个样子,若说谢悠云伤心,倒是不如说谢蕴更加伤心。 谢悠云听到沙哑的嗓音,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沧桑落魄的老者是他的父亲,看这一屋子的污秽,他竟是一下子就吐了出来,止也止不住。 “谨之……”谢蕴嗫嚅嘴角。 “不要叫我!”谢悠云歇斯底里。 谢蕴一怔,一时间,父子二人相顾无言…… ………………………………………………………………………………………… 深夜的梅府,梅九一个人靠在冰室的墙边,咳嗽个不行,只是虽然咳嗽,眼里却满是笑意,整个人仿佛遇到了什么大喜之事。 敲门的声音传来,梅九言道:“进来。” 一名男子踏入室内,这人不是旁人,竟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御前侍卫统领楼严,楼严看梅九咳嗽成这般,微微蹙眉。 倒是梅九不以为意,带着笑意言道:“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楼严蹙眉看着梅九,担忧言道:“苏神医呢,你的病情已经这般严重,他不在你身边帮助你,又去了哪里。” 梅九摇头:“我让他离开的,我算计着,大哥这几日应该会过来,便是将他遣了出去。大哥快坐。其实也是让他有时间为木易配药,之前木易招惹楚和铃,不知怎的被她下了药,遍寻不到解药,我便是让苏神医想办法了。” 想来大家是万万想不到的,人人都认定的皇上的嫡系楼严,竟然与梅九关系匪浅,他找了椅子坐下,缓缓道:“就算是他看见了我也无妨,你该是清楚皇上对我的信任。” 梅九依旧是温和的笑:“小心驶得万年船。” 梅九的父亲年轻的时候便是收养了楼严,将他送出去习武,对他十分栽培,好的不能再好,只是这一切,除却梅九身边最亲近的老管家,旁人是并不知道的,这也是他为自己布置的一步暗棋,可是谁也不曾想过,原本只是一步暗棋,却真的派上了用场。 那个时候楼严在千里之外听说了梅九父亲的死讯,连夜往回赶,结果碰到了师门仇家,结果生命垂危,阴差阳错之下,竟是皇上救了他,皇上十分看好楼严的资质,而那个时候楼严年纪不大又没有什么亲人,便是授意他认了同行的李公公为义父,可虽然是义父,但是却是听从皇上的话,楼严原本只是打算换一个身份,暗中调查一下梅家的事情。并且也希望自己能够暗中帮助梅九,可是却不曾想到,阴差阳错知晓了皇上的行为。那个时候他年纪还不算大,又被皇上送出去学武,可是自那以后,他便是与梅九联络上,暗中帮助梅九。 皇上于楼严有救命之恩,楼严心中也是清楚,他曾经发誓不会伤害皇上一分一毫,而梅九也答应,不管他做了什么,都不会杀皇上,正是因此,楼严私下便是不断的相助梅九。 而当时梅九父亲助养的另外一个孩子,便是南诏木易,木易的母亲姓杨,本是一个商户的女儿,她是北齐人,在跟随亲人去南诏通商的时候被南诏皇帝强抢,虽然最后逃了出来,但是却难产而亡,之后他们杨家家道中落,木易便是化名,沿街乞讨,如若没有梅九的父亲,就没有他。虽然后来南诏皇帝将他找了回去,但是木易与南诏皇上并不亲近,他真正要帮助的,一直都是梅家。 梅九每年去一次南诏也并非做生意,而是去见木易,而每家的产业也不断的支撑木易在南诏的发展。 这一切皇上不是没有怀疑,但是在楼严的掩饰下,一切都藏得很好,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这些。 “谢悠云的事情,你知道了吧?”楼严问道。 梅九微笑,十分的欢喜:“成了太监,如此倒是极好,想来,他该是痛苦的不能自拔吧?” 楼严颔首:“确实,很痛苦,但是却也支撑了下来,看来,有时候性命攸关的时候,他还是更看重这个的。只是他们父子这般,倒是好看了。想来对于谢蕴来说,现在是生不如死的。” 谢悠云或许是想活,但是对于谢蕴来说,却是想死,可是他并不敢死,如若他真的死了,那么谢家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他自己都说不好,而他活着,这样痛苦的活着,才是皇上想要看到的。 谢蕴做了二十年的丞相,他太清楚皇上是个什么性格的人了,皇上不是宽厚,只是让他生不如死,只是如此而已。 谢蕴知道,所以他不敢死,而他这样生不如死,梅九就高兴。 “你帮我布置的人都布置好了么?”梅九突然问道。 楼严颔首,“自然是布置好了,只是……”他停顿一下,缓缓道:“你真的要安排人杀楚和铃?” 梅九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我要杀的不是楚和铃,我要杀的是程枫。” 楼严:“可是你也知道,程枫和楚和铃是一个人,如若真是失了手,那么……小九,我知道你是喜欢楚和铃的。” 虽然梅九从来没有提过,现在也从来都不提楚和铃如何,但是楼严是什么人,这么多年,他太清楚梅九了,他缓缓道:“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喜欢楚和铃的。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一旦出了差错她死了,会是怎么样嘛?” 整个冰室一片沉寂,许久,梅九终于收起了笑容,他平静的看着楼严,拳头攥的紧紧的,“如若她死了,所有事情办好,我在陆寒的面前自杀谢罪。”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陆寒。” 梅九想到那个一身红衣的艳丽少女,她娇俏的站在路上,表情里带着高傲与冰冷,但越是如此,越是好看,耀眼的让他移不开眼。那个时候他突然就觉得,如若自己成亲,一定要找这样一个姑娘,浑身上下充满了朝气,就是那种放肆活着的感觉,他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姑娘。 只是很快的,他就知道不可能了。陆寒喜欢上了她,梅九想,如若说这世上有一个人是他必须相让的,那么这个人便是陆寒了,他的母亲曾经在危难之时与他言道:“找到你的弟弟,找到他,不管是你还是他,你们都是我的孩子,你们都是无辜的,我要你们兄弟两人都好好的,都好好的。不要去想什么报仇,我要你们好好的活着。” 他娘见过他之后便是走了,再也没有回来。他已经不可能完成他娘的全部遗愿了,所以,他最起码可以为完成一部分,也只能完成一部分了。 “我是喜欢她,第一眼看见她就喜欢她,但是只要陆寒喜欢,我就不会争。而现在,大哥,我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我不能回头了,我必须报仇,走到这一步,我停不下来了,狙杀楚和铃是我必须做的,只有这样才能让陆寒暂时不怀疑我,才能将所有的嫌疑再次扯到荣王的身上。所有的王爷,我一个都不能留,我不能给陆寒留下任何一个后患,你懂么?”说到这里,梅九的心情竟是十分的酸涩,他缓缓道:“我只希望,如若有下辈子,楚和铃不要再遇见我了。” 楼严沉默下来,许久,他言道:“如果不痛下杀手,就不会显得真。尽人事听天命。” 梅九点头,他带着苦涩的笑意:“尽人事,听天命,楚和铃,对不起。” 楼严竟是一时无语。 “我知道,只要走出这一步,楚和铃就永远都不可能原谅我了,只是大哥你知道吗?我不能不这样做,我忘不掉我们梅家的仇恨,我忘不掉我爹的死,我娘的哀伤,还有我自己,我自己这副残败的身子,所有的一切,我都忘不掉。楚和铃永远都不可能原谅我了,陆寒也不可能,但是就算是他们怨恨死我也没有关系,我只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能够扶植陆寒,让他在通往皇位的路上全无荆棘。至于我的生死,我的生死总归是没有那么重要的,如若我死了能让他们畅通前行,那么不管怎样,我都愿意。” 第223章 1215 谢蕴半身不遂不能动,谢悠云成了太监,而粟夏……粟夏被皇上圈禁了起来,也不说是放还是杀,好像是宫中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人,和铃不得不感慨,有时候事情的变化真的很是出人意料,而皇上的心思更是别人都不能猜。 她原本以为,既然是恨透了一个人,那么就让这个人去死,但是现在看来 ,好像对很多人来说并不是这样。例如,梅九;例如,皇上;他们似乎都是喜欢看人生不如死的感觉,和铃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又仔细想想,觉得许是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 她性格是干脆的,但是他们可不一定这样想。或许说,与男女也是无关,只能说,皇上是心机重,而梅九是被仇恨扭曲了。 “启禀王妃,表小姐到了。”今日李梦过来作客。 如今天气已经冷了几分,李梦一身绛紫色披风,整个人十分得宜。 和铃笑言:“表姐越发的好看了。” 这是定下婚事之后李梦第一次过来,她微笑道:“我们要这么客气吗?”和铃想了想,摇头:“好像还真是不用呢!”说完,娇嗔道:“表姐这次是来见我还是来见高志新的呀。” 问的大大咧咧的,对于和铃这样的行径,李梦白了她一眼,不过很快的便是将怀中的小东西拿了出来,她认真言道:“你将这个交给高志新,告诉他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这人也太过不识趣了,我说了不要,还要一直送来,实在是有点让人不喜欢。” 和铃看桌上全是一些少女心满满的小礼物,笑着言道:“倒是看不出,高志新是这样一个人呢。不过仔细想想,又好像是他能做出来的,毕竟这人不靠谱啊。” 和铃瞄了一眼桌上的礼物,微笑:“表姐也没有那么不喜欢吧?我看这些盒子都拆开了,而且……表姐分明就把玩过呢!” 李梦跺脚:“你这丫头,现在怎样变得这样讨人嫌,你到底是与谁一伙儿。” 和铃认真:“自然是你,只是……”她破功笑了出来:“只是表姐难能这样孩子气啊,我倒是觉得少女心满满。” 李梦瞪她:“我本来就是少女。你呀,嫁人之后越发的愿意捉弄人了,倒是和陆王爷学坏了,可见,真是守着什么人学什么人,这话都是有道理的。” 和铃噗嗤一下便是笑了出来,“是么?也许肃诚侯府的人还会说,陆寒是与我学坏了的呢!” 李梦向来是护着自家人的,她瞪眼:“一下子就看出来,是他不靠谱。” 想到刚才和铃说高志新不靠谱的言论,表姐妹二人一时间倒是笑闹起来,笑够了,李梦言道:“说起来最近倒是没有听到那个程枫的消息,虽然不知道事情究竟是如何,但是这段时间没有听到那个程枫的消息,我便是觉得很好。你呀,也上点心吧,你到底是陆王妃,总不能让人一直说程枫如何。” 说起这个,李梦叹息。 和铃微笑:“没事儿。” 李梦瞪她:“怎么就没事儿,你呀,到底是年纪小,一点都不懂事儿。这年头,也不是没有男狐狸精的,你看那花街柳巷的,也是有一些南风馆,都是些下作的坯子。如若将来被我知道高志新敢去那样的地方,我非打断他的狗腿。” “噗!”和铃真是忍不住了,笑的越发的离开,她感慨道:“我原以为自己最厉害,现在看来,才不是呢,原来最厉害的是表姐啊!这还没怎么样呢,就要打断高志新的腿,不过我看啊,高志新喜欢疯了表姐,便是作死也不敢。” 李梦哼了一声,看李梦这样,和铃真是越发的觉得,她与高志新是相配的了,原本的时候,李梦什么时候这样的孩子气过呢,现在则是不然了,十分的活泼,表姐变成这个样子,和铃真的觉得极好,她握住了李梦的手,认真道:“我知道,表姐和高志新一定会幸福的,这样我就很高兴。” 楚云不是不好,只是不适合李梦,李梦经历了太多不好的东西,而楚云同样也经历了这些,两个都受伤的人靠在一起只会让生活更加的压抑,而不是这般。 李梦言道:“我还以为你要说,如若高志新欺负我,你要为我报仇呢。” 和铃笑嗔道:“这不是必然的么!如若他敢乱来,我就让陆寒揍死他。” 两人又是笑闹了一会儿,和铃陪着李梦去与陆令谊请安,毕竟已经来了,如若不过去请安也是不妥当的。 陆令谊性格好,一般不少人过来找她小聚,和铃陪着李梦过来,陈大人的夫人正在,几人也不知聊些什么,说的笑的不行,见陆王妃与李小姐到了,倒是也不在这边久坐,很快便是离开。 陆令谊微笑道:“你们俩快坐,我听说李梦过来便是知晓,你们能过来,特意吩咐人做了奶茶,我记得李梦十分喜欢吧?” 李梦红了红脸,道谢道:“多谢伯母。” 陆令谊微笑:“谢什么,往后都是一家人,你看和铃倒是谢都不谢的。” 和铃嘟嘴:“姑姑欺负人。” 陆令谊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言道:“这话说的,除却陆寒,谁人敢欺负你啊,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呢!你这还就委屈上了,我还真是冤枉。” 看高志新便是知晓,他爹娘的性子也不会怎么认真,陆令谊这样逗着几个小辈儿,毫无压力,和铃哥咯咯的笑了起来,我可真是说不过姑姑了,往后我都要老老实实的,免得被姑姑欺负到。“ 说完,笑得更加厉害。 听说李梦到了,高志新连忙人模人样的过来请安,其实哪里是什么请安呢,分明就是找个机会来见李梦,李梦见了高志新,面不改色,但是和铃也是熟悉李梦的,看她那样的模样儿,就觉得,李梦也不是全然的没有动心的。 虽然不知道这样短的时间李梦是如何与高志新关系更近一步的,但是这样就是很好,和铃也是内心欢喜。 “看来我过来果然是过来对了,如若不然,怎么会碰到李小姐。”高志新还装呢! 和铃大大咧咧的嘲讽笑,这人还真是把他们都当傻瓜的样子,只是这个时候再看,真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才是真的傻。 “哦……”陆令谊长长的言道了一声,分明就是对自己的儿子十分的嘲讽。 高志新脸皮厚,摸了摸袖子,笑道:“娘,你平日里不是不喜欢喝奶茶么?今日……” 没等说完便是被和铃打断,和铃突然开口:“你今日去哪儿了?” 高志新“恩?”了一声,有些不解的看着表嫂,他呆呆问道:“什么?” 和铃再次问道:“你今天去哪儿了?我说刚才。”她看着高志新的衣摆,那里一个草穄子就这样挂在他的衣摆之上。 高志新虽然不知道怎么了,但是还是如实言道:“今日我去了一趟荣王府,我今日正好有事儿出去,便是帮表哥去荣王府顺便送了一趟公文。之后直接回来了,倒是也没去别的地方。” 和铃起身,就这样盯着高志新的衣摆,若有所思。 高志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愣了一下,随即言道:“我身上怎么会沾上这个呢?”倒是不解的挠头,“荣王府没有看到有草穄子呀。” 和铃抬头,认真问道:“陆寒在书房吗?” 高志新点头:“表哥在的。”普天之下会这样对表哥直呼其名,还是叫“陆寒”的,大概也只有表嫂一个人了。 和铃颔首言道:“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陆寒那边一趟。” 陆令谊与李梦都有几分不解,但是她们也知晓,现在陆王爷正在调查长公主与肃诚候被害一案,看和铃这样认真,猜测其中或许有什么问题,倒是也不耽搁和铃,连忙道:“你有事儿先去忙,我们这边也没什么事儿。” 和铃颔首,高志新也是知道轻重缓急的人,不在这边闲话,言道:“我也过去一趟。” 和铃摇头,制止了他,“不,我先过去,你等一会儿,暂且不要去见你表哥。”想了想,和铃言道:“我们把时间岔开才是最妥当的。” 和铃作为陆王妃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参与政事,便是调查有关长公主她们遇害一事也是如此,能够知道很多秘密的,只能是程枫,只有程枫知道的秘密多。其实他们能够盯着别人,别人也未必就没有盯着他们,这一点和铃还是很清楚的,她言道:“我不能与你同时去陆寒的书房。” 言罢便是离开。 和铃来到陆寒这边,就见不二守在门口,她问道:“有人在?” “并没有,王妃请。” 和铃很快便是进门,陆寒见她过来,笑言:“娘子可是想为夫了?”言罢眨眼睛,倒是带着几分的调戏。 和铃才不与他说这些呢,立时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言道:“我知道,你们再找哪个府里有这种东西,当时崔玉并没有在荣王府发现异常。可是高志新身上却有,我想,我们在荣王府可能是忽略了什么。” 陆寒手指轻轻的敲击桌面,想了一下,缓缓道:“你怎么看。” 和铃:“我不怎么看,我觉得也许崔玉真的没发现,也许崔玉有问题。” 陆寒微笑摇头:“崔玉不可能有问题。这点我很笃定,而崔玉是个细致的人,他在荣王府没发现,那就说明,志新不是在荣王府沾上的,亦或者说,这是个别人都想不到的盲点。” “盲点?”和铃撑着下巴,“你觉得,我们走一次今日高志新走的路可好?” 陆寒微笑点头:“真是难得,我家娘子又想找机会与为夫一同出门散步了。” 和铃撇嘴,“你能不这么自恋吗?” 陆寒在和铃的脸蛋儿上轻轻啄了一下,缓缓道:“不能,我就喜欢逗我们家小铃铛。” 恰在此时,一阵微风吹过,风儿吹过窗口的铃铛,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和铃来到铃铛边,转身问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陆寒颔首:“问呀。” 和铃咬了下唇,言道:“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铃铛?”看向风铃,之后,她摇了摇自己的手腕,这里的小铃铛也发出清脆的声音,这正是陆寒送给和铃的脚链,被巧音的巧手修改之后变成了精致的小手链。 “还有,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她红了红脸蛋儿,但是却十分认真的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看中我了,觊觎我的美貌?” 陆寒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他起身来到和铃的身边,与她执手相望,他缓缓问道:“刚才还说我自恋,现在……也不知道是谁自恋!” 和铃一脚就这样踹了过去,陆寒轻松闪过,逗她:“打不着呀,真是挺弱。” 和铃顿时恼怒,“呵呵,今天你睡书房吧!”十分冷然。 陆寒顿时囧了,他哭笑不得,“我说小铃铛啊,你这是跟谁学的呀,还让我去睡书房,我家单纯的小铃铛绝对想不出这样的阴谋诡计,来来,告诉我,谁教给你的?” 和铃冷笑,“你管不着。” “该不会是你表姐吧?也不对,虽然李梦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到底是个没成亲的姑娘,应该也不至于。”停顿了一下,他缓缓道:“不会是我姑姑教你的吧?” 陆寒想到自家姑父经常睡书房,顿时觉得自己真相了,再看和铃的眼神,便是知晓自己猜对了,言道:“咱能不和姑姑这样的坏人一起玩儿么?” 和铃呵呵冷笑:“我要去告诉姑姑。” 陆寒直接从和铃的身后抱住了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颈项间,吐气道:“小铃铛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和铃顿时脸红,“你干嘛?”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娇软,她推陆寒:“你干嘛啊!” 陆寒本来就比和铃有力气,又是从她后面抱她,她压根就不能推开陆寒,两人默默擦擦的,陆寒终于靠在了和铃的肩膀,他缓缓道:“娘子,我怕了你了,咱们能不动么?大白天的,你也注意一点啊。” 和铃顿时更加羞窘,不过还是言道:“你烦人烦人。” “好好好,我烦人,我不要脸,但是你真的要注意点才好呀!”陆寒从背后亲了和铃的发,缓缓道:“不管我什么样子,你都喜欢,对吧?” 和铃的手放在陆寒的手上,本来是要推他,竟是逐渐的送了力气,她嗔道:“那我呢,我什么样子你都喜欢吗?如若我是一个坏女孩儿呢?” 陆寒噗嗤一声便是笑了出来,他认真道:“这个……你已经不是女孩儿了,咱能不乱用词儿么?……唔!” 被和铃重重的踩了一脚,和铃怒道:“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陆寒失笑:“对呀,我不知道,我很笨呀!” “真是没见过自己笨还要这样得意的。” 陆寒手放在她的小腹,语气里满是温柔的笑意:“所以,我一直都需要你啊,需要你帮我。我的小铃铛,无所不能。” 第224章 1215 陆寒与高志新碰了一下,高志新出府只去了两个地方,其中一个是荣王府,另外一个地方便是户部,户部大家都是时常的走动,自然是知道户部并没有,不管检查多少次都是一样的,户部没有所谓的草穄子,这东西最容易便是在荣王府沾上的,和铃提出与陆寒一同重走一次路线,陆寒并不同意,如若真是重新走,那么对荣王的怀疑就太明显了。 几个王爷,竟是没有一个是完完全全没有嫌疑的,说起这点,陆寒竟是觉得有几分心寒,不过倒是也接受了这个现实。 深夜就寝,夫妻二人躺在一起,汗水淋淋,和铃靠在陆寒的胸前,言道:“不管如何调查,你都要秉持着客观。” 陆寒明白这一点,颔首言道:“我是懂的。哦对,今日裴先生给你下了帖子,说是要请你一同探讨一些学问。” 和铃笑了起来:“与我探讨学问?你看我像是有学问的样子么?” 陆寒捏了捏和铃的脸蛋儿,笑言:“自然是能干的,如若不然,怎么会是我的媳妇儿呢!我家娘子自然是最厉害的,这是毋庸置疑的。”说起来倒是与有荣焉的样子。 其实他是知道的,裴先生是有点怀疑程枫的身份的,所以才会再三的下帖子要见他,如若他真是楚和铃倒是还好了,如若不是,那么陆寒与他的传言这样沸沸扬扬,裴老先生怎么能不着急呢! “先生只是有些着急,你也不需要想太多。” 和铃颔首,她是明白这一点的,言道:“我自然晓得啊,与裴老先生聊天还是挺有意思的,我明日过去。” “不知为何,我这两日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觉得心里十分的不妥当,我让不二一起跟着你们过去吧?免得有个什么事儿。”陆寒也说不好自己的心情,只是确实有这样的感觉,只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心里慌慌的,他现在身边也只这样一个和铃了,她如若有什么事情,他怕是也很难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上,他是断不会让和铃有什么事情的。 和铃想都不想就拒绝:“如若是楚和铃去见裴老先生你安排不二跟着也就算了,关键我是程枫,你将自己的贴身侍卫给我用,你确定这样是妥当的吗?陆寒,你是不是傻了呀!程枫和楚和铃在别人眼里可并非一个人。” 陆寒也不隐瞒和铃,实话实说:“我最近有些不安,你只带着楚云,我不放心。” 和铃想了想,“那我也不能带着不二啊,你让别人怎么想。陆寒,你也要顾及一点面子吧?” 陆寒想了半天,言道:“要不我陪你过去吧?” 和铃顿时翻白眼,陆寒笑:“我让崔玉暗中跟着你。” 这次和铃没有反驳。 而在许久之后,每当想到今日这个决定,他都十二万分的庆幸,庆幸自己真的未雨绸缪,如若不然,怕是就会失去小铃铛。 裴先生邀请了程枫,和铃一大早便是扮成了男装,看她玉树临风的样子,陆寒揽住了她的腰,“我们这样还真是十分的相配。” 镜中映出两人的脸,果然十分的相称。 和铃锤了陆寒一下,转身:“你快让开。” 和铃因着答应了裴老先生,一大早便是出门,他压根就没有想到,那些刺客守了许多天,等的便是这样一个机会,一个十分合适的机会——杀他! 对梅九来说,虽然目的是杀楚和铃,但是实际却不是。可是对于所有的刺客来说,他们的任务就是杀了楚和铃,没有一丝的放水。 和铃一身男装从陆王府的后门出来,身边只跟着一个楚云。和铃想到裴老先生,顿时觉得好笑。老人家看着十分的乐观豁达,但是还是十分担心自家人的,想到此,越发的觉得好笑。 “小姐,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和铃顿时警惕起来,“小心。” 裴渊住的颇为安静,他们势必会穿过一段空旷的巷子,和铃之前走的时候还曾调侃的想,如若有人想要杀程枫,哪里是十分合适的一个地方,现在看来,竟是觉得果然是如此的,两人甫一走到巷子口,便是见到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楚云握住了和铃的手,言道:“别怕,我会收拾他们。” 黑衣人也不说话,立时就冲了上来,黑衣人足有十来人,楚云只一人,他很快的拉着和铃闪过,而就在这时,崔玉飞快的跳了出来,他本来是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没有想到,竟是被王爷一语成谶了,真是有那不怕死的过来杀程枫。 崔玉与楚云两人背对背,他们中间就是和铃,两人将和铃这样护在中间,动作起来毫不客气。楚云实战经验多,下手也毫不留情,他手执软剑,愤而砍杀,动作快的看不清楚。而崔玉也是能干。 待到官兵赶到,两人一身是血的站在那里,十分的平静。 刺客很快便是被带走,和铃被两人保护的很好,虽然一身是血,但是都是刺客的,只是这样看着,倒像是和铃本身的。眼看官兵已经到了,和铃突然开口:“就说我身负重伤。” 言罢,便是双眼一闭,倒了下来。 楚云做了和铃这样久的侍卫,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他很快便是了扶住和铃。崔玉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想做什么,但是也清楚,既然他这样做,自然有这样做的道理。 楚云将人带走,崔玉则是留下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楚云抱着一身是血的“程枫”回到肃诚侯府,陆寒顿时脸色发白,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了和铃遇刺的事情,只是还不待出门便是见他们回来,她的一身白衣全都是鲜血,看的触目惊心。 “还请王爷救救我家公子。”楚云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急切,陆寒原本看到和铃这样的情形已经肝胆欲裂,只是听到楚云平和的声音,顿时也冷了几分,他再次看和铃,见她睫毛忽闪忽闪的,分明就是装睡的样子,“快叫大夫。” 将和铃让到客房,陆寒反手将门关上:“你吓唬我是好玩儿?” 和铃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抱膝坐着笑:“不行呀?” 陆寒是知道和铃的性子的,她哪里会像一般女孩子那样真的做这些无聊的事情,这样怕是别有深意的。 “你想做什么?” 和铃这个时候终于认真起来:“我要程枫彻底消失,再这次刺杀里遇刺身亡。” 陆寒一愣,他很快言道:“为什么?你曾经说过,有程枫这样一个人在,是对楚和铃一种变相的保护,也是方便做事儿的一个挡箭牌,为什么突然就决定让这个人彻底消失,而且你该知道,我们做的这些,都是会被皇上看在眼里的。” 和铃歪头笑:“我知道啊,程枫这个人遇刺身亡总是比无缘无故消失好看吧?我相信,皇上也会认可他这样消失的方法的。而且,程枫应该死。喏,其实好处有很多,主要便是你有意于皇位,如若程枫活着,你总是有一个喜好男风的瑕疵,有些老古板的守旧派必然不会支持你。可是,如若程枫这个人曾经受了你父亲肃诚候和长公主的恩惠,这次来也只是为了报恩,不为其他,只为报恩,这是你们相处密切的缘由,你觉得说出来是不是更能打动人呢!而这次更是因为调查肃诚候与长公主的死而牵扯其中被害,你觉得,会是如何?” 陆寒打量和铃:“你琢磨多久了?” 和铃笑眯眯:“以前就想着让程枫找个机会死,但是没有合适的机会,这次遇刺我一下子就觉得,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于是很果断的把握住了。程枫死了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拉拢闵一凡。你别这样看我,我说的是真的。”和铃拉陆寒一同坐在床边,言道:“也不是说闵一凡就喜欢程枫,只能说,闵一凡对程枫有执念,我觉得,他可以亲手杀程枫,但是不能忍受程枫死在别人的手里。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执念的,虽然不知道这次的刺客是什么人,但是只要和苍南派沾一点边儿,我相信,闵一凡会有动作的。即便和苍南派没有关系,闵一凡也会动作的,他曾经被程枫算计过,所以他必须亲自杀程枫,而程枫被别人害死,他不会容许发生这个。你看,这就是缺口。” 和铃也是遇刺那么一瞬间突然想到的,想到这样做可能带来的好处,因此便是果断的决定装作重伤。 陆寒冷笑:“等那些刺客醒来,他们就不会说出一切?他们根本就没有刺中你,他们自己不知道?” 和铃语重心长言道:“那你又觉得,皇上怎么会给他们机会说出去呢?要知道,程枫这个人可是皇上亲自制造出来的,他不会自己打自己脸的。这样消失最好不过。” 陆寒起身:“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公布你的死讯,之后便是进宫求见父皇,与他通个气。” 和铃挥手,“记得说是你自己的主意呀,不要说是我,我相信,你父皇是不乐见我心眼这样多的。” 陆寒笑了起来,言道:“你真是一肚子鬼灵精,这点我自然懂。” 说起来,这段日子永安城的风向真是让人看不懂了,大家都不明白,怎么就这么多事儿,长公主遇刺死了,小侯爷变成了皇后的儿子,一个丞相倒了,一个大臣倒了,现在陆王府的门客又在大白天的遇刺,说出来,真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大白天的,他们也敢。 大家不知道发生这些的缘由是什么,只是都谨小慎微的不敢多乱来一下。 因着这件事儿发生的十分恶劣,皇上立时就差了楼严调查,而陆寒这边也拍了高志新一直盯着。 梅府。 梅九听到程枫遇刺身亡的消息之时正在喝药,梅鱼匆忙将这个消息传来,梅九的药碗就这样摔了下来,他表情一下子便是扭曲,匆忙便是从冰床上下来,就要出门,梅鱼连忙拦到,“公子,您这样出门,怕是不妥当的啊!” “滚开!”梅九一滴泪就这样落了下来,“是我害了她,我要去见她,我必须见她。” 他命人动手的时候不是不怕的,但是却再三的告诉自己,楚和铃不会有事儿,她一定不会有事儿,可是谁知……竟是真的如此了。 果然是,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吗! “可是您现在过去也不妥当啊,陆王爷不在府里,他进宫了。” 梅九顿时愣住,“陆寒……进宫了?” 梅鱼点头:“对。” 梅九站在哪里,冷静了半响,言道:“回去。”倒是不提去看楚和铃了。梅鱼松了一口气,言道:“公子,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也没有办法,您……” 梅九摇头,“不,楚和铃没有出事。”如若真的出事儿,陆寒怎么会进宫。而且,他们一直都知道楚和铃是程枫,乍听程枫遇刺身亡,便是一下子就慌乱了,但是仔细想想,是“程枫”遇刺身亡,也不是楚和铃。如若不是陆王妃楚和铃,那就说明楚和铃是没事儿的。 想到这里,他竟是松了一口气,他靠在垫子上,“她想做什么?”沉思起来。 梅鱼纳闷:“可是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说自己死了。难道是为了、是为了彻底放弃程枫这个身份?不过想想也是的,毕竟程枫被闵一凡那个神经病盯上,便是现在无事儿,以后也是不好说的。” 梅九这个时候已经平静下来,他冷静言道:“不,必然还有其他的原因。”沉默一下,他缓缓道:“楚和铃真的很适合陆寒,他们俩的性格很互补,我想,我总有一天会败露的。“ 说到这里,梅九淡然的微笑,只是笑容里几多沧桑,“按照楚和铃这份心性,加上陆寒的能力,他们很快就会知道,知道害死肃诚候与长公主的凶手。那个凶手,就是我!” 梅鱼连忙:“公子,就算是真的发现,陆王爷也不会对您怎么样的,毕竟,你们是亲兄弟,而长公主与肃诚候,不过是他的养父母啊!” 梅九摇头,“不,你说错了,你不了解,不了解长公主对陆寒的意义。你该是知晓我下手之时的纠结,只是如若没有长公主的死,就没有接下来的一切。她不死,陆寒是绝对不会认回皇上,是绝对不会争夺皇位。梅鱼,我必须要让陆寒走出来,我必须要让他争夺皇位。咳咳,咳咳咳!” 梅九突然就咳嗽起来,咳嗽够了,言道:“我要答应了大哥,我不会杀皇帝,其实,我为什么要杀皇帝呢?杀一个人从来都不难,难的是看那个人生不如死,我要让皇帝看着他的所有孩子,所有孩子一个个的走向灭亡,在他自己的决定下走向灭亡。我会在他垂死的床前告诉他,他所有的孩子,除了陆寒,所有的孩子都是因他而死。都是被他害死的!而陆寒,陆寒有一半我母亲的血统,而我母亲这一辈子最恨的便是他,恨毒了他。” 第225章 1216 程枫遇刺,而这些黑衣人很巧,竟是都是苍南派的门下,经过楼严严刑逼问,最后他们竟是交代出了慕王府,这点是怎么都让人想不到的。 苍南派的长老便是这次带队的人,他言称,当时寻找他们的正是慕王妃,慕王妃言道必须杀了程枫,正是因为当初程枫与陆王爷一同来慕王府闹事儿,便是被慕王妃记在了心里,陆王爷身份尊贵自然是不可能对他做什么,但是一个程枫又有什么了不起,说好听点是门客,如若说的不好听,那便是一个小倌一样的存在,杀了他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有句俗语叫做拔出萝卜带出泥,而与此同时,苍南派竟然也是交代出杀害长公主与肃诚候的事情,据说,这也是慕王府差遣他们做的。虽然不是他亲自来,是另外一个长老带队,但是这件事儿他确定是如此,而这次的生意也是他从那位长老手上抢过来的。 楼严审问出这个消息的时候,高志新也在,他与楼严面面相觑,十分的震惊。而高志新几乎恨不能立时就冲出去杀了慕王爷,要知道,那是他的舅舅与舅母,他们一直都对他视如己出,他如何能够平静的下来,楼严控制住高志新,很快便是进宫求见皇上。 其实如今的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楼严现在只是按照梅九的意思一步步的走,走到最后,许是会功亏一篑,许是会真的成功,可是不管如何,他们都必须走下去。 楼严来到御书房求见,皇上此时正在批阅奏章,听到楼严到了,问道:“可是有结果了?” 楼严停顿一下,面无表情禀道:“黑衣人交代他们出自南诏的苍南派,因为生意,也时常会接受一些别的国家的暗杀生意。今次的程枫遇袭事件与之前长公主遇袭事件均是由他们一手策划。” 皇上本来正在批阅奏章,这个时候手中的毛笔一下子便是断了,他抬头,问道:“荣华的事情,是他们做的?”语气阴森可怖。 楼严垂首言道:“正是,他们交代是如此的。微臣也怕他们是诬陷慕王爷,因此连忙来禀明皇上,毕竟,当时在现场的还有高志新,他是陆王爷的表弟,关系极好,这件事儿必然是很快就传了过去。陆王爷对长公主的心情,微臣担心还未曾找到更有利的线索,便是出了事儿。” 楼严说的十分合理,皇帝整个人面无表情,就这样沉默,沉默到楼严以为皇上什么都不会说,也就在这个时候,皇上开口,他语气里仿佛淬着剧毒:“带人查抄慕王府。” 短短几个字,但是却重如千斤,楼严愣了一下,随即没有一丝的迟疑,立时回道:“是!” 等高志新醒来的时候楼严已经不在了,楼严不仅出去,还专门命人看起了他,他想到刚才那些黑衣人交代的事情,立时就肝胆欲裂的恼怒起来:“你们让开。” 侍卫并不肯,他们都是大内侍卫,武艺也是不弱,如若高志新强行要离开,必然是不可能的。他恼恨道:“难不成,你们……”不等说完,就看楼严身边的得力助手赶来,他立时言道:“楼统领命小人护送高大人回府。” 高志新皱眉问道:“楼严呢!” 那侍卫顿了一下,认真道:“楼统领奉皇上之命,查抄慕王府。” 说到这个,倒是换高志新愣住,高志新没有想到皇上会这样动作,按理说,皇上怎么都该有更多的证据才会动作,但是现在看来全然不是如此,但是只仔细一想,便是也明白几分,如若是旁人,可能皇上会不着急,但是死的人是他从小到大娇宠,最寄予厚望的女儿,她的比几个儿子更加有能力,如若她是男子,想来就是皇位的不二人选,但是她是一个女子。 而现在,她很有可能是因为皇位之争被害死,大抵正是因此,皇上哪里会善罢甘休。 等高志新赶回了肃诚侯府,陆寒已经猜到这件事儿与慕王府有关系了,如若没有,皇上不会派人查抄慕王府,要知道,那是皇上亲封的王爷,是他的亲儿子,他怎么可能这样不管不顾呢! 和铃陪在陆寒身边,她生怕陆寒做出什么冲动的行为,虽然她自己就是一个冲动的姑娘,但是她冲动不代表什么事儿都可以做,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陆寒看和铃如此紧张,冷然的笑:“你不需要担心我的,你该知道,我并不全然相信这件事儿是慕王爷做的,如若真是他做的,那么当时为什么他会拒绝侍卫的求救。如若是我,我会真的来救人,这样才会摘清自己,你说对吗?” 经过了这么多事儿,陆寒已经不是之前那般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是懂的,更是十分的理智,便是真的有人交代了什么,他心里也是存着一丝怀疑的。 听说高志新回来讲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虽然看起来没有一丝的破绽,真的是危及生命的审问他们才吐了口,可是陆寒还是心存一丝疑惑的。 “既然道理你都懂,我也不需要多说什么了。” 陆寒沉思,许久言道:“我觉得,这件事儿虽然如此走,但是却让其他几个嫌疑人身上的疑点更加大了几分。” 这点和铃也是明白的,其实仔细想想就知道了,能够有能力杀长公主以及会刺杀长公主的,无非也就是那么几个嫌疑人。 梅九,前仇旧恨,虽然与长公主无关,但是却涉及到了肃诚候。而且,和铃心里隐隐有种想法,如若陆寒真的登上了皇位,是不是也是梅九所欣慰的呢!单是从这一点看,梅九就有很大的嫌疑,人人都知道,只要长公主在,陆寒是绝对不会认回皇上。 三位王爷,慕王爷、齐王爷、荣王爷,他们三个也都有嫌疑,长公主势力极大,而陆寒又有谣传是皇上的私生子,如若长公主一直扶植陆寒,那么就会全然改变现在原有的格局。这是他们所担心与害怕的。所以,他们也有疑点。 而现在,慕王爷被首当其中的推了出来,其实皇上未必就相信这件事儿是慕王爷做的,但是却还是这样做了,怕是这就是一个计谋,和铃咬了咬唇,言道:“我觉得,你该是进宫,好生与皇上谈一谈。当然,我不是要你给慕王爷求情,我是希望你明确的让皇上知道,你要找的,是真正的凶手,也不是凶手推出来的一个□□。” 其实现在看来,荣王爷和齐王爷的嫌疑是比梅九还要大许多的。毕竟,如若是梅九,他应该不需要害死慕王爷,他们二人几乎没有接触,但是齐王爷和荣王爷就不同了,如若是他们,那么慕王爷被判定为凶手,就是天大的喜事儿了,当然,这个既得利益者还包括了陆寒,所以和铃希望陆寒能够在皇上那边说清楚。 陆寒心里也是清楚这些,只是这个时候竟是不太想见皇上,可是看和铃的表情十分的认真,颔首同意。 之后便是再次进宫,今日他进宫了两次,第一次是为了程枫的死,而第二次,便是为了真正的凶手。 陆寒离开,和铃将楚云唤了进来,她认真问道:“楚云,我们聊一聊吧?” 楚云一愣,有些不解,和铃微笑:“你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坐。” 楚云认真:“小姐有什么要问的直接说就是了,属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和铃颔首,虽然这个念头在她心里的时间并不很久,但是她这个人还是习惯将所有的问题都搞清楚,而不是现在这般混沌。现在京中复杂的情势让她看不懂,既然看不懂,那就将所有的疑点一个个的罗列出来,总会有一个结果。 “那好,我听你说过,你与楼严是师兄弟。” 楚云点头,道:“对,我与楼严是师兄弟,我们的师傅就是原本江湖上十分有名的奔雷手朱九勤。不过我们的师傅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过世了,他过世之后我们师兄弟几个也都分道扬镳了。我们家是水匪世家,我便是回去继续做了水匪。而师兄便是进宫做了大内侍卫,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关系算不得好,因此十五年前一别之后再也没有接触。因为师傅去的早,我们后期很多功夫都是自己揣摩,所以我们的功夫并不十分相似。” 和铃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么你还记得楼严在你们师门的时候,与谁关系最好吗?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被李公公收养了么?” 和铃问的十分透彻,楚云疑惑的挑眉,随即言道:“并不,楼严是孤儿,他与谁都有几分冷淡。至于他当时是怎么被我师傅收养,这点我并不清楚,毕竟我年纪比他入门晚。但是据师傅说,是他捡回了师兄。”停顿一下,楚云继续道:“但是我知道,实际上并不是的。” 和铃这下子来了精神,示意楚云继续说。 “我刚入门没有多久的时候,有一次我看到师傅不知道私下与师兄说了什么,他一个人哭着离开,你想,那个时候他的年纪也不小了,我也从来都不曾看过他哭,但是那次他真的哭的特别伤心,第二日便是离开了师门,当时我们好顿找他,倒是师傅,师傅言道不需要多找。果不其然,三个月后师兄自己回来了,也就是那个时候,他认了李公公作为义父。听说,他离开之后遇到了师傅的仇人,结果因为落单差点丧命,是皇上与李公公救了他。” 楚云的记性很好,想到那段一起学艺的日子,竟是面色也柔和几分,“那个时候我们还都年轻,也都是爱玩的年纪,可是大师兄却从来不与我们一同,整日的一个人在那边习武,我师傅就说,他必然是最有成就的一个,现在看来,果然是如此。”楚云脸上泛起一抹苦笑,“师傅当年说的话,真是一一应验,他说我性格太过乖张,很容易被人嫉恨,容易引来灾祸,但是为人又是重情义之人,很容易在这上面被人骗了,倒是果然如此。谁能想到,赵婉莹为我引来了杀身之祸。师傅说三师弟生性纯良,最适合师妹,因此便是再临死安排三师弟接管了门派,与我们的小师妹,也就是师傅的女儿喜结连理。至于大师兄……师傅说,大师兄太过重情义,这点与我相同,我们俩将来怕是相同的宿命,只是,他许是毁在恩情上,而我则是其他。现在想想,总觉得未尝没有道理。” 和铃歪着头认真的听楚云说,听他说到这里,打岔问道:“那你说的大师兄独自离开,是那一年呢?” 楚云想了想,迟疑言道:“大概是十八年前了吧,许久了。” 和铃沉思起来。 见和铃这般表情,楚云终于言道:“你怀疑我大师兄什么?” 和铃:“我也说不好,我就是觉得,楼严做事儿有点怪,你不觉得么?按照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没问题?” 楚云苦笑:“我们已经这样多年没见,如何还能互相知晓呢?这么多年不见,许是他早就已经变了,不光是他变了,我也是变了。就像是我现在站在他的面前,你觉得他能认出我么?” 和铃沉默下来,好半响,她言道:“未必就认不出,只看想认出还是不想认出。关于长公主遇袭的事情,我们查出了很多小的线索,这点你是知道的,但是楼严作为御前统领,也是最早到现场开始调查的人,他并没有发现什么。这么久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你觉得可能吗?那可是人人都认定的能力出众的楼严。好,就算是可能,那这次,这次为什么结果出的这样快。皇上他们相信楼严,他们会觉得就算是有人栽赃,出现问题的环节也不会再楼严身上,但是我却不这么想。”和铃停顿一下言道:“我觉得,他身上还是有疑点的。很多人,很多事儿,如若没有皇上身边的人,根本就不能成。” 楚云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问道:“那小姐需要我做什么?我去试探一下楼严?” 和铃拒绝:“不行,我不能让你去试探楼严,这太危险了,楼严的功夫绝对在你之上,你去试探他,只会换来自己的不安全。” 和铃想了想,继续言道:“我需要的是你仔细回想你们当年学武的时候,特别是最早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疑点。你仔细的帮我回想一下,如果楼严是有问题的,那么问题必然出在遇见皇上之前,而不会是之后。” 楚云认真:“我会仔细的想一想。”停顿一下,楚云问道:“如果、如果楼严真的有问题,那么该怎么办。” 和铃没有迟疑,认真道:“如果真是我所猜测的那样,楼严是有问题的,那么就说明有些事情十有八九是与梅九有关系了。而这是我最不想看到,也最怕看到的。” 如若楼严与人勾结,那么最可能的便是梅九。而有了楼严的帮助,梅九做什么都事半功倍,这也是必然了。 想到这里,和铃叹息。 第226章 1216 按照楚云的说法,他们师门似乎一直都生活的不错,但是这里就又有疑点让和铃陷入了怀疑,一个习武的门派,没有什么大的赚钱的途径,好的生活又是如何来的,他们如何能过得那般的舒适,听楚云的意思,他们分明就是生活的十分的惬意。这点又让和铃想到了梅九,梅九是北齐的首富,他别的或许不多,但是一定钱多。可那个时候梅九才多大,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孩子吧? 只是梅九的父亲,如若这件事儿与梅九的父亲有关系,那么他……和铃微微蹙眉,觉得有点看不透了。 也许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只是他们看到的都是外表,听到的都是别人的叙述,所以才会如此。 和铃这边打探有关楼严的事情,而另外一边,陆寒进宫之后便是见到其他几个王爷也都在,看来是因为这件事儿过来,陆寒请安之后站在一旁。皇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三个儿子,缓缓道:“你们倒是消息灵通,竟是都过来了。” 陆寒见两个哥哥不开口,倒是不怎么顾忌,“我听说慕王是□□的人,所以才过来。” “那你们怎么看这件事儿?”皇帝挑眉问道。 “我只相信证据,我不觉得慕王就是无辜的,但是我也希望能够彻查清楚,而不是随随便便的判定一个人是不是,我们追查凶手是要找到真正的凶手,不是针对谁弄垮谁。”陆寒说的十分的直白,他似乎也不太在乎皇上怎么想,只是真的要找到那个凶手。 看陆寒如此,皇帝微微点头,几个儿子之中,竟是陆寒最为有担当,其实之前的时候齐王与荣王都比他先到,但是他们更想做的是试探,并且希望这件事儿真的能被定在慕王身上,毕竟,如若真是定在了慕王身上,那么对于接下来皇位的争夺便是不同了。 也只有陆寒,只有陆寒想的是真正的找到凶手,而不是算计这些,这些于别人来说或许不重要,但是与皇上来说确实重要的不能再重要的点。 “那你觉得,他们是有意陷害慕王?”皇上问道。 陆寒摇头:“我并不知道,我有证人指出,当日慕王见死不救,如若他真是有问题,更该装模作样的救人吧?这样才能摘清自己,在我看来,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也未必就是幕后黑手。” 陆寒直白言道,皇帝更加赞赏,言道:“你说的有道理,只是这段日子,你又有何进展呢?” 陆寒望一眼身边的人,言道:“很多。线索很多,但是却很杂乱,我相信现在只差一条线,能将所有一切都串在一起的线。说实在的,我并不认为程枫的死与慕王有关系,慕王犯不着杀程枫的,就算是他跟着我过去闹,也不该如此,若是说起来,不是更该买凶杀我?如若杀了我,还少了一个争夺皇位的敌人。当然,慕王妃会不会鱼唇的被别人撺掇都就不一定了。” 皇帝接连点头,之后言道:“你们两个看看寒沐,朕既然是问了你们,便是希望你们能够与朕实话实说,只是你们干什么,只想着如何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儿臣不敢。” “不敢?朕到时没有看出你们不敢,你们的不敢都是做给朕看的。”皇帝冷言。 荣王与齐王二人都不敢再多言。 皇上将二人训斥一番,几乎算是狗血淋头,可见其心中对二人的愤怒,两人都不说话,只这样跪在那里,而陆寒则是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求情的意思。 待到出门,二人脸色都不太好好看,陆寒也不解释什么,径自离开。慕王不在,荣王与齐王面面相觑,齐王缓缓道:“寒沐心里难受,我们也当是理解。” 荣王颔首:“我自然懂。” 言罢,两人均是离开。 而此时的御书房,楼严跪在下首,“皇上,您看慕王与王妃,该是如何审?” 对一个王爷总是不能要打要杀,这事儿必然要谨慎。 皇上沉思一会儿,言道:“既然重点在慕王妃身上,那就给朕彻查,分寸,你自己掌握便是,你该是知晓,朕相信这么多年,这点你还是能够把握的。” “是。”楼严平静。 楼严确实很能把握,其实正是因为他这么多年一直恪尽职守的遵循皇上的旨意,十分忠心不二,从来不曾给皇上的任何一件事儿办砸,所以才逐渐的得到了皇上的信任,皇上这个人并不容易相信别人,便是楼严也用了十几年。 皇上这人性格就是如此多疑,楼严完全是用自己十几年的认真与忠心取得了他的信任,而现在,楼严在逐渐消耗皇上的信任,虽然楼严自己是清楚这一点的,但是他也知道,就算是皇上发现了,也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毕竟,现在已经走了一多半。 在皇上有限的信任里,楼严清楚,自己不能行差一步,只有沉着冷静才能走到最后,也许皇上最后会发现,会杀了他,但是总归是没有关系的。楼严想,人生也大抵就是如此,总归生死有命。 楼严对慕王妃严刑逼问,这本身就是不对,如若慕王将来无事,那么倒霉的只能是他,但是楼严并不在乎这些,很快便是将自己探查的消息呈了上去。 皇帝对楼严办事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你如何看?” “慕王妃开始并不承认自己做了这些的,但是微臣觉得她有隐瞒,用了刑,最后她说出,长公主与肃诚候出事那天晚上,她曾经确实看到有人过来,那人是是肃诚侯府的侍卫,他一身都是血。当时慕王妃才曾经问过王爷是什么人,但是王爷没有说。”楼严说的都是实话,自然不担心有什么破绽,因此十分的冷静。 皇上坐在上首,紧紧的攥着拳头,如若细看便是知晓,他是十分激动的,但是这样的激动之下,他又十分平静,“你对慕王妃用刑?” 楼严认真:“对,微臣对慕王妃用了刑,不过并不是大刑,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好。如若将来有问题,皇上尽管可以处置微臣。微臣别无怨言。微臣只是觉得,这件事儿不能继续拖下去了,之前一直没有像样的线索,现在总算是有了一条线,我们应该趁热打铁,快速的咬住,不要让别人给尾巴都扫清了我们再调查出来,那么我们调查出来的,只可能是别人希望我们调查的,而不是真相。” 皇帝点头,满意道:“你做的对。这也是朕最看重你的一点,能够在需要的时候审时度势做出最合适的处理方式。” “慕王妃坚持言称,并没有派人杀程枫,但是她曾经与荣王妃流露出对程枫的不满,还在荣王妃面前挑拨过,只是当时荣王妃不为所动。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但是我看的出来,慕王妃是怀疑,这次陷害他们的人是荣王一家的。” “哦?这怎么说?”皇上淡然问。 “我听得出来,也看得出来慕王妃的语气,微臣并不知晓这件事儿是否与他们有关系,还是请皇上决断。”楼严将皮球抛给皇上,他细细观察皇上的表情,知晓皇上是有些动摇的。 果然,皇上言道:“安排人盯住他们几个,朕要知道,他们究竟是谁这样大胆。” 这个时候,皇上心里的天平其实已经倾向于是自己儿子做的这件事儿了,毕竟,如若是没有不会没有一点的线索,而且,皇位大过天。他们做这一切为了皇位也就不理解了。 “那陆王爷……也需要盯着吗?”楼严问道。 皇帝认真:“任何一个人,包括寒沐。朕希望,他们都是清白的,但是朕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 “是!” 楼严迅速离开,他原以为,皇上是百分之百信任陆王爷,但是看来,也并不是全然,果然,只要涉及到皇位,一切都不同了,便是最好的父子关系也会化为泡影,即便是清楚陆王爷是唯一一个不可能害长公主的人,他也并不能全然的放心,这就是人性。 ………………………………………………………………………………………… 事情发展的总是十分的让人震惊,慕王爷牵扯到了长公主的案子,虽然他可能不是真正的凶手,但是见死不救这件事儿却还是让皇上寒了心。而与此同时,楼严很快的根据线索找到了更多关于荣王不利的消息,这一切都在陆寒的视线之内,但是调查进展的愉快,陆寒却觉得更加的违和。 这种浓浓的不适感,便是他不说,和铃也能感觉到,和铃现在越发的觉得,这件事儿与楼严有关系。 “你最近心情不是很好耶,难道调查出更多线索了么?” 和铃坐在椅子上,晃荡腿,整个人俏丽异常,陆寒看她这般可爱,凑了过来,他们夫妻二人时常在一起研究人,倒是也不觉得违和。 “楼严几乎已经查到荣王身上了,现在只差决定性的证据,我并没有过去询问,看他是否调查到了更多。但是我总归觉得,如果真的是荣王,不会有这么多破绽。” 陆寒还是有自己的见解的,调查的快准狠确实是楼严会做的,但是这其中总是给他一种隐隐的不安感,这股子不安不是来自与楼严,而是来自于这件事情本身。陆寒也不隐瞒和铃,便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陆寒是相信楼严这个人的,但是和铃却不是,和铃觉得,他们之所以相信楼严是按照楼严往常做事的态度来看,但是如若真是这样,那么楼严要么没问题,只要有问题,就是巨大的。 和铃倒是也不避讳,直接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之后言道:“也许你们觉得楼严没问难,但是这是基于你们对他过往的认知,我原本是与这个人没有接触的,但是我现在看他的行为,疑点很多。” 陆寒歪头,沉思起来,和铃伸懒腰:“当然,我也可能是误解了他,但是不管如何,总归是觉得不太对。你还是留意一些,凡事儿反常必有妖,这点你该是清楚的。” 陆寒失笑,他戳和铃的脸蛋儿,言道:“你知道吗?最反常的就是你了,一个小姑娘竟然这么鬼灵精,也不知道你究竟像了谁。仔细想想,与楚家的人截然不同。” 和铃伸出一个手指头摇晃,“也许我谁也不像,只像我自己呢!再说了,就算我不像我爹娘,许是我像我祖父呢!” 陆寒被她逗笑了,直接抱起了和铃,和铃“嗷”了一声,被他吓了一跳,嗔道:“你傻吗?突然抱起我,好吓人的。”不过话虽如此,和铃却勾着嘴角,嘴角的小梨涡儿若隐若现,她的梨涡儿如若不是笑的厉害,一点都不明显,陆寒抬头看她,也越发的高兴,“我们小铃铛真好看。” 和铃被他抱着,歪头看他,“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事儿要求我吧?如若不然,为什么要这样呢,好像不太对呀!”眼神里都是浓浓的怀疑。 陆寒毫不犹豫的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言道:“就算是你无所不能,也是我的小娘子啊,我干嘛要求你,有事儿直接问你就好,我也不会不好意思的。”想了想,陆寒给她放在桌子上,捏她的脸蛋儿,“说起来,你最近有点长肉了呀。”说完继续补充,“抓秋膘么?” 嗬!!!和铃简直要喷火了,抓秋膘!!!他倒是也敢说,听到这里,和铃有些小愤怒,她怒道:“你什么意思!”掳袖子,“真是不教训你,你就觉得我是一个单纯的小仙女了。” 陆寒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他言道:“哪有人这样夸奖自己的人,都是被人夸奖,你倒是好,自己夸奖自己。” 和铃才不管那些呢,她直接言道:“我就是小仙女儿啊,你说过很多次了,怎么?你自己说过的话不算话啊!做人这样可一点都不好!” 和铃挑着眼梢儿看他,那眼里满满都是对陆寒的嫌弃,陆寒笑着又捏了一下和铃的脸蛋儿,和铃简直想对这个人不客气,这人也太不讲究了。这是干嘛!又来捏她。 和铃怒了,直接也捏上了陆寒的脸蛋儿,不得不说,长得俊朗就是占便宜,即便是被捏住脸蛋儿,也是一样的无可挑剔,和铃上下打量他,加重了几分道:“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我告诉你,没有直接给你毒哑巴,都是我天真善良有爱心,不然你这样的讨厌鬼,早就被人给处理掉了。” 陆寒长长的哦了一声,做出一副怕怕的样子,他拉着和铃的手,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还是喜欢我的吧?我的小铃铛喜欢我,才不会毒死我呢。要知道,我们将来还要生娃呢!” 和铃顿时脸红,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谁要和你生娃!” 陆寒幽幽:“媳妇儿啊,你这一脚踹的,还是很有技术含量的啊!” 和铃脸色更红,逞强道:“怎样!” 陆寒语重心长:“不……怎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的有点晚,预告一下,明天的两张都是下午更新,越是接近完结越是有点紧张,总觉得这几张有点糙,打算明天上午好好的屡一下剧情再更新,么么哒,我爱你们,另外,欢迎来我的群里玩儿哦,群号详见文案! 第227章 1217 陆寒最近每日都是早出晚归,和铃帮着陆令谊准备成亲的事情,之前她自己成亲的时候尚且没有太多感觉,现在看来,竟是十分的麻烦,她感慨万分,“果然成亲是个累人的事儿,只是为何我原本就没有感觉呢。” 陆令谊笑言:“许是之前你成亲的时候都有家里帮衬,你自己作为新嫁娘,自然是感觉不深,但是现在又不同了。现在是帮着筹备,哪里一样呢。而且自己嫁人的时候你心情也是不同。” 和铃想了想,嘟了嘟小嘴儿,言道:“我觉得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这样口是心非的话,惹得陆令谊笑了起来,她也不拆穿和铃,只是言道:“不知道你表姐会不会喜欢我们为她准备的。” 这话带着几分试探,和铃心里明镜儿一般,立时就言道:“表姐这个人看着高冷,但是最是好性儿了,一般怎么都成,不像是我,整日的唧唧歪歪挑三拣四。陆寒都说了,我没叫人揍死都是我运气好。” 陆令谊笑:“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如若他敢这样说,你来告诉姑姑,姑姑帮你教训他。” 和铃立时笑眯眯的挽住陆令谊的胳膊,含笑道:“那姑姑可不准反悔,往后陆寒欺负我,我就找你,陆寒最喜欢欺负人了,他之前还说我胖了,我哪里胖了,姑姑你说他是不是气人。” 和铃抱怨的不得了。 陆令谊失笑,她作势打量和铃,半响,语重心长言道:“我说和铃啊,那个……”停顿了一下,陆令谊忍不住带着笑言道:“你最近好像真的有点胖了呀。” 和铃顿时呆住。 陆令谊补充:“不过胖了也是一样好看的。” 和铃低头看自己,眉头微蹙,她瞄了一眼,呃,胸是大了点,但是,不是都说大胸女比较好看吗?为什么大家都说她胖了?虽然这不是一个以瘦为美的时代,但是也不能太胖啊,和铃捏捏自己的脸蛋儿,呃,觉得好像脸蛋儿也多了点肉肉。 她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娇娇的嘟囔:“我明明是走大美人路线的啊,现在变成小胖猪了,这可如何是好。” 许是从母亲兰氏那里并没有得到什么母爱,因此和铃在对她比较好的女性长辈面前总是像是一个小姑娘,看她这样,陆令谊越发的觉得好笑,她劝解道:“你这样很好看啊,不需要太过担心的。”又想了想,补充道:“如若陆寒不喜欢你了,姑姑帮你揍他。你放心,我们家是没有纳妾这一说的。所以胖成什么样都没关系的。” 和铃顿时更加囧了,她道:“姑姑现在还要取笑我,如若陆寒纳妾,我就给他下毒,让他嗯哼!” 陆令谊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看和铃满脑子郁闷的样子,越发的觉得好笑,言道:“你呀,真是一个小姑娘。” “姑姑与和铃说什么呢,这样高兴。”陆寒归来便是看到两人在一起闲话儿,他看和铃表情不太对,对陆令谊挑了挑眉,“姑姑欺负我们家小铃铛了?” 陆令谊白了他一眼,言道:“还欺负你们家小铃铛,我看啊,最欺负她的就是你了。你说你,好端端的说她胖了作甚,你看和铃糟心的。”倒是给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仿佛说和铃胖的人没有她。 陆寒看和铃还记得昨日的话,越发的觉得好笑,上前拉扯她的辫子:“你这丫头,怎么这样小心眼,胖点又有什么关系?” 和铃怒道:“我嫁给你的时候胖了一点,现在又胖了一点,你看我一直在一点一点一点的胖。到时候胖的不能见人,我就该丢人了。” 陆寒摸了摸鼻子,看自家娘子果然是比较忧愁的样子,言道:“不管你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不嫌弃你。”倒是十分温柔的样子。 和铃更加愤怒:“我又不是因为怕你不喜欢才不高兴。我是要自己好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为了讨好你。” 和铃一直都觉得,好看与不好看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心情愉悦,打扮的美美的自己高兴,那就是好的。 看和铃纠结的小模样儿,陆寒又揉了揉和铃的头,陆令谊看着,默默的别开了眼睛,先是拉辫子,现在又是揉头发,本来干净爽利的一个小姑娘现在变得头发乱糟糟的好像是小疯子,她突然就有点明白和铃的点了,真是一个惨兮兮的小姑娘啊。寒沐的恶趣味,还真是太影响人了。 陆令谊见小夫妻站在一起,真是分外的登对,顿时就觉得自己在这里有点多余,她含笑言道:“你看我这个记性,也太差了,我那边还有事儿,就不在这里耽搁你们了。”言罢便是离开,走的倒是也快,看他动作如此迅速,和铃感慨道,“姑姑是怕我们打起来,然后溅她一身血吗?” 陆寒没忍住,噗嗤一声便是笑了出来,他拉着和铃的手坐在她的身边,温柔道:“姑姑就算是不了解你,也是了解我的,她知晓,我断然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儿,你想的太多了,我这般的好,可与一般人不同。” 这样自吹自擂,简直是让人不能直视,和铃撇嘴,她再次确认:“你说我真的胖了?” 陆寒看她期待的脸蛋儿,安慰道:“没胖,是我们胡说的。” 和铃扁嘴:“你就会骗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就是胖了,你明明看出我胖了还不说,人品真是大大的坏,坏透了。” 陆寒当时差点摔了,他忍不住一头黑线言道:“我说小铃铛啊,你看你这人纠结不,我说你胖了,你不乐意;我说你没胖,你还是不乐意,你总是这个样子,这可不好哦!” 陆寒点了点和铃的脸蛋儿,继续言道:“我家小铃铛不管是什么样子都是京城第一美人,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和铃:“哦!”淡淡的回了一句。 陆寒戳和铃,“怎么?你不信?” 和铃瞥他一眼,嘟囔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陆寒突然就觉得特别有意思,原本也是见过她不讲理的样子的,但是却不是这般,现在看她这般,分外的有趣,只觉得小姑娘果然还是小姑娘。 陆寒温柔的将她拉到怀里,“你当然要相信我,因为我们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再也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人,我相信,在你心里我也是这样的。” 和铃抬头看陆寒,就见他一脸的柔情的看着自己,和铃突然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咬唇:“你干嘛要这样看我?”语气里带着娇嗔。 陆寒温暖的凑到她的脸颊亲了一下,缓缓道:“因为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啊!” 和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心花怒放,但是事实上,她确实是如此的,她撅着小嘴儿,心里却高兴的紧,“你怎么会喜欢我呢?”说到这个,和铃自己都纳闷了,自己在陆寒眼前的样子谈不上好吧?但是他为什么就会喜欢自己呢? 谈及这个话题,陆寒自己也有些纳闷,他仔细的想了想,笑了出来,“如若每一个喜欢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又怎么能叫喜欢呢?你说对吧?” 和铃挑眉:“你倒是会敷衍人,不过陆寒,你这人还真是蛮会哄女孩子的。” “那有哄好你吗?” 和铃娇嗔:“勉勉强强吧。” 见她如此可爱,陆寒将她往怀中更加抱紧了几分,他认真道:“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知道你喜怒无常,你凶残狠戾,但是我就是喜欢你,感觉不同的。” 和铃弯着嘴角,言道:“所以呀,我嫁给你了,陆寒,你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么?那是因为你就是一个和我一样的人,你也是喜怒无常,所以你也喜欢我。这是同类之间气场的接近。” 陆寒颔首笑,眼里有许多的宠溺。 和铃索性侧躺在陆寒的腿上,她掰着手指言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特别愿意发火,你说,我是不是年纪大了,脾气也见长?” 陆寒被她逗得噗嗤一声就喷了出来,他缓缓道:“这两者,有关系吗?” 和铃挠头,“不知道呀,也许有吧?不然我脾气怎么会越来越大呢,这不对吧?” 陆寒不可思议的看着和铃,敢情这丫头以为自己是没有脾气的?真是……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许是陆寒太过震惊,和铃狠狠的锤了他的腿几下,言道:“你什么意思啊,竟然那样看我,我难道不温柔吗?” 陆寒意味深长言道:“我说小铃铛啊,你对自己,是不是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温柔?你……你说真的吗?” 和铃怒了,一口咬在陆寒的腿上,他也不疼,只假装,“天呀,别啊!大王饶命!” 和铃恨恨:“让你说我,你这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陆寒告饶了,“好好好,都听你的,你说的对,是我的错!” 也不知怎么的,和铃自己就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脾气真是有点怪,她嘟嘴,“最近总是特别烦,也不知道怎么了。” 陆寒其实也发现了,这段日子和铃可不止是胖了,性格还变得有些暴躁易怒,稍微说点什么,她就想要找茬儿了,他上下打量和铃,和铃还是那个样子,陆寒突然福灵心至,他缓缓道:“小铃铛啊!” 和铃:“恩?” “你……你……”陆寒竟是结巴了。 陆寒不解,看他,“怎么了?” 陆寒迟疑一下,认真中带着一丝的喜悦,问道:“你……是不是有喜了啊?” 和铃瞬间懵掉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寒,一咕噜爬了起来,就这样看着他发呆。陆寒也是盯着和铃,两人就这样傻傻的互相对视,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回事儿,和铃缓和了半天,尖叫:“啊……” 陆寒被她叫的刺耳,直接便是捂住了耳朵。 巧音巧月在门口听到叫声连忙冲了进来,只是看也没发生什么,倒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和铃戳陆寒:“你你你,你说啥?”一脸的“这太可怕了”。 陆寒这个时候也终于缓了过来,他言道:“你是不是有喜了?你看,你胖了,而且最近特别易怒,我听说,这都是有喜的症状呢!” 和铃挠头,没听过谁家的孕妇是这个样子,易怒也会是症状么?她挠了挠头,“那你觉得该是如何?” “快去叫大夫过来啊!”陆寒突然就和两个丫鬟吼了起来。 大夫来的再快也没有徐仲春快啊,他很快便是过来,陆寒小心翼翼的扶着和铃坐,与徐仲春言道:“小铃铛可能是有喜了。”言语间十分认真。 这一下子就给徐仲春唬住了,他也立时就紧张起来,将手搭上她的脉搏,眉头皱了起来。 “是不是有喜了?”陆寒开心的不得了。 徐仲春抬头,陆寒:“你快说啊!”真是特别急切。 徐仲春顿时就看傻瓜一样看陆寒了,“为什么你会觉得她是有喜了?” 陆寒:“啊?”( ⊙ o ⊙) 和铃:=口= 徐仲春翻白眼:“你们俩是不是傻啊。脑子进水了吧?这哪里是有喜了?根本就没有喜,你们想的太多了,我知道你们着急,但是你们着急也不能这样吓唬人啊,你们再叫嚷叫嚷,满府都知道小铃铛是有喜了,然后啪叽一下,脸着地儿了,有喜什么有喜。根本就没!” 和铃立时就指向了陆寒:“是他说的。” 陆寒委屈:“可是你这段日子胖了。” 徐仲春突然觉得自己比这俩人聪明多了,整天看着人五人六的机灵,但是实际上啊,根本就不是。 “胖了,秋天吃的多怎么就不能不胖。你们俩是不是傻!” 陆寒继续:“她最近情绪反复,有些爱生气。” 徐仲春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他恨恨道:“小铃铛的脾气什么时候好过?不是一直都是阴晴不定的吗?你是不是傻了才会觉得她是温柔的小绵羊?不是我说你,秋天燥热,她爱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如果你把这份理所当然当成怀孕,那么久只能说你自己没有脑子了,我真是……我真是……”徐仲春气的说不下去了,这明摆了是让他白高兴一场啊,果然,就知道这两个人做不出什么靠谱的事情,“你什么时候见过小铃铛不喜怒无常,你说!” 和铃幽幽道:“你这样说我的坏话,真的没问题吗?” 徐仲春“额”了一声,这才想出来,当事人还在呢。他尴尬的笑:“我帮你教训一下你们家陆寒,他平常不带脑子出门,是会给你惹麻烦的。” 和铃睨着陆寒,缓缓道:“你只会给我惹麻烦。” 见她如此,陆寒终于伸手,“娘子,为夫错了。” 和铃哼了一声,眼尖的看见门口的巧月欲言又止,问道:“怎么了?” 巧月立时禀告,“启禀小姐姑爷,崔大人过来了,他在书房等着王爷。” 陆寒含笑,“小铃铛别气,我去见一下崔玉,很快就回来。” 和铃:“滚滚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的晚了,好抱歉,么么哒!(づ ̄3 ̄)づ╭❤~ 第228章 1217 崔玉来见陆寒,一脸的风尘仆仆,除却陆寒没有人知道,他再次将崔玉遣到了南诏,既然动手的人是苍南派的人,那么根还是在哪里,他们还是该在那边找线索,而且自从和铃怀疑上了楼严,陆寒在京中的行事便是更加小心了几分,谁又知道知道,楼严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他又是谁的人,按照和铃的说法,如若可能,那么楼严最有可能是梅九的人。 但是陆寒却不想只做出这样单纯又武断的判断,他想的是如何能够快速的找到更多有用的线索,特别是在南诏,这边虽然调查的严谨,但是那边是松懈的。 只是,不管是陆寒还是崔玉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些事情会进展得这样顺利,其实说到底这件事情还要多亏了和铃,如果不是程枫遇刺身亡的事情刺激到了闵一凡,事情不会经历的这样顺利,就是因为其中有了闵一凡的手笔,才会导致事情向着他们想要的方向发展。 就如同和铃之前所预料的那般,闵一凡对于程枫的死十分暴怒,在他看来,程枫或许可以死,但是只能由他来杀死,而不是其他人。程枫被人害死的事情给他巨大的打击,也相当于给他完美的人生碰上了一层不完美,这是闵一凡怎么都不能忍的。 而此时,北齐却传出杀手是苍南派的人。既然是苍南派的人,而苍南派的老巢又是在南诏,闵一凡如何能不善罢甘休?虽然不知具体的幕后黑手是谁,但是闵一凡相信,不管是北齐皇帝还是陆寒,他们都一定会全力的调查,尽快的找出那个凶手。 虽然他们会全力调查凶手,但是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程枫对于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一个能够算计他并且让他感兴趣的人就这样被人害死,不是使用计策,而是实用蛮力,这让闵一凡恨毒了那个下手的人。大抵就是如此,他大闹苍南派,也就是这样,崔玉才有了可乘之机。 崔玉将手册递给陆寒,言道:“公子请看,这边是苍南派的一本密帐,我是趁着闵一凡大闹苍南派的时候偷偷窃来的。您看记录的这个地方,这个日子下面,下面有一笔账是关于荣王府。虽然并没有写出做什么事情,但是按照这样的数量来说,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小事情,除此之外,我还调查出苍南派的另外一位长老,也就是之前被俘那位交代出来与他不和的那位长老,他与荣王府是有关系的,可以算是关系密切,他是荣王妃远房的一个亲戚。” 陆寒看着那本账册冷笑:“这件事情与荣王府有关系的吗?” 崔玉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是全然认定,但是也言道,“我并不十分肯定,但是我觉得,荣王应该是有牵扯的,就算不是长公主与肃诚候的事情,也不会是小事儿。当然,还是与他们被刺杀的可能性更大,您看这个日期,他正好是长公主和驸马爷遇害的前一个月,按照筹备期来看,算一算大体就是应该应理解,如若这件事儿不是的话,那么会是什么事儿,会是怎样的一件大事儿,可是这件事是什么呢?我们北齐全然都没有听到什么,结果显而易见。” 陆寒函授,言道:“这个账簿我会尽快送回宫中。” 崔玉有些奇怪,“可是事情不是一直我们在调查吗?如果送到宫中打草惊蛇怕是不妥吧?” 鹿晗摇头,顿时冷笑了起来,“想来你不知道,如果我们贸然行事怕是就会惹来被人的猜忌。所以说皇家并没有什么亲情可言,就算明明知道我绝对不会伤害爹娘。皇上也并不会全然信任我。 皇上父皇,有时候,小铃铛会问我为什么很少叫父皇,总是说皇上,其实又有什么难的呢?皇家根本就没有什么亲情可言,对于皇上来说,我或许是一个儿子。但是,也是觊觎他皇位的一个人。他年纪大了,也许会相信其他人,觉得是对的,但是对于我们几个儿子,对于我们几个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儿子,他绝对没有那么相信。既然如此,我就让他彻底的放下心来,如若我做的太过,怕是会惹来麻烦。 如果是我一个人自然怎么都行,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我有小铃铛,而且我也不能害了你们,人都知道你们是我的嫡系,我必须能够做到万无一失才会出手,既然谁调查都是一样,都会找出害死我爹娘的凶手,那么我可以放手。退而求其次,冷眼看着他们调查,也许,我能得到更多有用的线索。” 崔玉想了想点头赞成,“这样也是好的,毕竟皇上这个人十分多疑,如我们太过推进这件事情,皇上怕是还有别的想法。” 说到这里,两人竟都是苦笑,其实谁也想不到,事情就是如此。他们想找到线索想找到凶手,而皇上也是同样想找到凶手。可是,他更在乎的是,会不会在其中有什么人有更多的算计。 陆寒缓步来到窗前,他站在窗前,轻轻的摇晃铃铛,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陆寒站在那边仿佛就像和铃在他身边一样,想到今日的乌龙,他感慨道,“如果将来我有了孩子,我必然要全心全意对他,而不是像这个样子。若我的孩子要因为皇位厮杀争夺,那么我宁愿不将他们生出来。” 崔玉劝道:“你也别想太多,我们只能一步一步往下走,我也相信我们会走好的。” 陆寒颔首:“自然是的,我们已经经历的这么多,我的爹娘都已经被人害死,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哦不,我还有小铃铛,既然有了小铃铛,我们就必然更加谨慎。” 崔玉点头赞成,问道,“谢丞相那边可有什么线索?” 提到谢丞相,陆寒晗其实心里是十分膈应的,他是知道谢蕴这个人狼子野心的,如若不然也不会一早就盯上了他。可是有野心不要紧,投敌卖国就十分的让人觉得恶心,恨不能处之而后快了,这样的小人,如何能让人不厌恶。 他也是知道,谢蕴这个人是有才华的,但是有才华又是如何,有才华并不能弥补他的过错。 而他的儿子谢悠云同样让他觉得不舒服,谢悠云有些觊觎和铃,这点陆寒是知晓的,正是因为知晓,他才觉得十二万分的恶心,不能理解。 他慢条斯理道,“也不知道谢丞相有谢悠云这个儿子,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崔玉言道:“谢丞相一直都以他这个儿子为荣。哪里会不好呢?” 陆寒想一想点头,不过他倒是冷笑起来,“我想现在他们父子俩应该是两看相厌的吧?谢悠云被阉了,如今连个男人都算不上,而且丞相想要的是能够光宗耀祖,光耀门楣。而这些,谢悠云都做不到。而谢悠云也会觉得是谢蕴勾结南诏才会造成现在美好生活的倒塌,是谢丞相让他现有的一些华丽的生活都化为乌有,拥有的时候,他会觉得这些都是累赘,但是如果没有,你觉得他会如何?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他,会快乐吗?他不会想是因为自己偷了粟夏公主才会有这样的下场,只会觉得一切都是谢蕴的错,这就是谢悠云,只会给自己找借口,找无数借口的谢悠云。” 崔玉寻思了一下,心中了然,“想必这两人生活的并不很好。” 而事实上确实就是如此,谢蕴与谢悠云生活的并不好,两人住在京郊的茅草屋。随着天气渐渐转凉,这边越发的难熬,谢丞相身体不好,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全然要有人照顾。而谢悠云知晓是有人监视他们的,他没有办法,只能尽力的照顾,可是他自小便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公子哥,哪里是能够伺候别人的人,想他第一次伺候谢丞相如厕,当即便是恶心的吐了出来。而后的日子,并没有好多少,随着日子越过越多,他越烦的闹心。可是一切都不如意都没有谢丞相并不肯如他的意来得更加烦心,不管他问什么,谢丞相都是并不愿意多说。 谢悠云知晓,如果他不能为皇上带来什么有用的线索,那么他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人只有接近死亡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滋味,他再也不想经历,便是被阉一次,也是让他能够万劫不复的痛苦。 他不想经历这一切,因此他必须让他父亲说出许多皇上想知道的消息,虽然不知道皇上究竟想知道什么,但是谢悠云觉得,只要说得多了,总有有用的。 “父亲,天气冷了,我们冬日里连些木炭也没有。”谢悠云坐在谢蕴的身边,面无表情的言道。 谢蕴并不抬眼,自从知晓谢悠云被阉了又被扔来照顾他,他便是一直都十分的冷然。 谢蕴看着儿子这般,心里是难受的,但是不管如何难受,他都不会多言一句,更不会对谢悠云好,他知晓,如若对谢悠云好,皇上怕是就不会让两人继续在一起了,而且如若他说了什么,谢悠云没了用处,那么他真的就是距离死期不远了。 他看中的是长久的生存,他受些苦楚没有关系,谨之必须活的好好的,他已经不是一个男人了,便是这样,谢蕴也是希望这个自小寄予厚望的儿子好好的活着,而不是被人害死。 “去问那些侍卫要便是了。”谢蕴总算是开口,只是言语不那么中听。 谢悠云顿时冷笑,语气十分的尖锐,“要?你要了人家就要给么?你当真还认为自己是谢丞相?父亲,我与你说过多少次了,要恪守本分,不要肖想那些不该想的,你是怎么做的,你每次都告诉我,这些是为了谢家好,可是为了谢家好,我们谢家变成了什么样子呢?都是被你害了,我们所有的人都是被你害了。现在谢家的人都被发配边疆了,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照顾这样一个你,你想过为什么吗?都是因为你错了,都是因为你错了啊!我可以不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你看看我的母亲,我的妹妹,我们全家都成了什么样子。” 谢悠云终于爆发出来。 谢丞相看他,心中难掩悲痛,正想说道什么,冷不丁看到窗外的一抹身影,他知晓,那是负责暗中看守他们的侍卫。 他顿了一下,言道:“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如若你好好的不去招惹什么粟妃娘娘,哪里会这般。好了,如若你觉得冷,就去找梅九,你们不是好兄弟么?或者……你可以去找林颖芝,她曾经也是你拜了天地的娘子。就算没有他们,这京城里还有多少爱慕你的女子,你去找他们,总归会有人帮你的。” 谢悠云愤恨的站了起来,他怒道:“你要我去求人?你太可笑了,你当真是太可笑了。” 谢丞相又不言语了,他就那样躺在了床上,心中的悲伤更明显,他的儿子越发的恼恨他了,想到此,谢蕴竟是觉得自己不知该是如何继续走下去,他是为了他的性命,可是他……他知道吗?全然不知的吧?只会越发的恨极了自己。 谢悠云恼火的摔了门离开,那门本来就摇摇欲坠,如今更是破败,他看着眼前这一切,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痛苦。 外面已经起了风,他揪了揪单薄的衣服,他身边,连一套多余的衣服也没有,想他从前何时这样落魄过,京城中多少女子便是看他一眼都会觉得与有荣焉,而现在…… 他感觉特别冷,四下张望,想要找侍卫要点炭火和厚棉衣,如若没有,怕是要冻死的。 这倒不是要不要面子的问题,而是,他根本就缺不了,现在这样的季节就已经受不住,如若过些时日下了雪,怕是更是不能见了,他沉思一下,脚步沉重的往外走。 只盼着能够引来侍卫,为他准备一些必需品,只是走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跟上,谢悠云心中突然生出一抹希望,如若他就这样逃走,抛下他的父亲逃走,会是如何呢! 是不是,是不是他就再也不需要照顾他了,想到此,他更加的激动了几分,只是很快的,他便是冷却了下来。逃走……他又能去哪里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又能如何?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该是找谁呢?梅九?林颖芝?还是其他人? 他不知该是找谁,思来想去,决定去找梅九,也许这个时候,他也只有梅九这么一个人可以找了。 而且他说过的,他们是至交好友,一辈子的至交好友,他去找他,必然是可以的。当时便是他身在大牢,他都想要帮助他,可见他还是真诚待他的,对,去找梅九。 “呃……”许是因为想的太过认真,他一下子被侧面而来的马车一下子挂倒,那那车夫还是比较灵敏的,很快便是勒紧了缰绳,可饶是如此,还是让谢悠云直接摔坐在那里。 他抬头一看,马车上肃诚侯府的标志明显,他一愣。 马车帘子并未掀开,就听清脆的女声问道:“什么事儿?” 第229章 1218 “什么事儿?”清脆的女子声音传来。 谢悠云一阵恍惚,突然想到这人是谁,再次听到这个声音,他竟是觉得自己恍如隔世,似乎真的许久都没有见过她了。 马车上的楚云言道:“差点撞倒一个人。” 和铃恩了一声,楚云言道:“谢公子没事儿吧?” 谢悠云这个时候才缓过神,看着华贵的马车,再想到落魄的自己,他一下子竟是就觉得心里堵得慌,仿佛一口气怎么也上不来了,他抿嘴,缓缓道:“没事。”望着马车,竟是不能别开眼。 和铃早上闹了一个乌龙,下午打算去楚将军府看一看兰氏,倒是没有想到会在外面遇到谢悠云,她是知道谢悠云被放出来的,只是……他不好好的照顾谢蕴,怎么会在大街上呢! 只是虽然心中怀疑,但是和铃却也并不多管闲事儿,谢悠云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也许她因为前世的事儿对谢家十分的耿耿于怀,但是随着成亲,随着长公主的遇害,随着这一切不断的发生,她早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心态。 谢家好与不好,谢悠云好与不好,与她到底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他们纵然是错了,自然有人来算计他们,他们也未必就能得到什么好的结果。她犯不着多管闲事儿,毕竟,这永安城里憎恨谢丞相的又哪里是一个人呢! 一个卖国求荣的人会有什么好结果,现在能够活着都说明是皇上仁慈,他们何必在过去多踩一脚呢! “既然没事儿,那么我们就走吧。”和铃语气淡淡的,仿佛从来就不知道这人,也和这个人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听到楚和铃如此冷淡的声音,想到那不断困扰他的梦境,谢悠云突然就问道:“你……”他想问,你过得好不好?但是又觉得自己如若真的问了出来,真是贻笑大方,人家有什么不好呢?高高在上的陆王妃,与他哪里一样呢!只是,只是自己如若当初要娶的是楚和铃,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陆寒娶了楚和铃,成了皇子;而他选了林颖芝,竟是落得成了这个下场,阶下囚一般。 说到底,只能说楚和铃旺夫,而林颖芝是个败家精吧,想到此他倒是越发的恼恨了林颖芝。 楚云微微蹙眉:“谢公子,既然您没事儿,敢问是否能够不要挡在路中间?我们还要赶路。” 谢悠云瞪了楚云一眼,觉得这人当真是面目可憎,不过饶是如此,还是站在了一边儿,他是知道这个人的,据说武功极好,他并不想惹事儿。看着肃诚侯府的马车缓缓离开,他望着那马车的背影,眉头皱的死死的。 周围有人认出了他,俱是指指点点,谁能想到当年人人都称赞的少年才子今日会是一个太监一样的存在。 纵然是有个好皮囊,可是不中用了就是不中用的,有些不懂事儿的小姑娘还是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只是那年纪大的却是知晓没有了那啥的坏处,看谢悠云都是带了几分的嫌弃。 谢悠云这才惊讶的发现众人看他的视线,他快速的走了几步,梅府位置极好,又是华贵,他站在门口,竟是不知如何往里走,只是沉默了一下,便是看到门房,他交代:“我要见你家公子。” 那门房皮笑肉不笑,“谢公子,我们家公子不在。” 谢悠云顿时愣了,随即便是恨恨道:“你这人怎的如此胡言乱语?你家公子身体不好,不在家又能在哪里?” 那门房顿时冷了下脸,“我家公子好好的,走走走,别在这里找事儿,我们可不认得你。谁要见你这样的小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出卖北齐,这样的人,真是多看你一眼都恶心。” 谢悠云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门房也敢如此对他,脸色顿时更加难看,“我要见梅九,你是什么东西。”想当年他过来,他还不是一口一个谢公子,那时他多看一眼都是懒得看,现在竟是被他如此嫌弃。 “我看拎不清的是你自己,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快滚,不要想要踏进我们梅府的大门,我们管家交代过,如若你来,直接撵走。”言罢,直接便是关上了大门,看都不多看一眼。 谢悠云气的浑身战栗,但是他想要说什么却也是不能了,根本就没人给他这个机会,他们直接便是关上了大门。谢悠云万万没想到竟是如此的世态炎凉。 他恨极了,一甩袖子,立时便是离开,便是看他就可知那个贱人大概也是如此,林颖芝……她这个扫把星! 谢悠云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也不知为何,他突然就想到了与楚和铃的第一次相见,第一次相见是在寺院,她一身红衣,就这样回首望了过来,说不出的惊艳,那个时候他只是疑惑她眼中的嘲讽,却忽略了她的外貌,但是现在想想,她真是美的惊心动魄。 谢悠云想,如若再有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像是这一世这样,任由她默默的走出他的视线,而是会真诚的在一起,也许,也许她开始就是喜欢他的吧?如若不然,为何要那般的惹他注意?只是后来出来一个陆寒,陆寒什么都要与他争,而现在,他终于赢了。 谢悠云苦笑,他从来不是输给陆寒,只是输给了命运,输给了他的父亲,不是他自己,不是的。 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想的,谢悠云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走到了楚将军府的后门,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就走到了这边,他呆呆的愣在那里,倒是再也不知自己该是如何走了。 楚和铃就在这个府里,现在就在这里,想到这里,他竟是不能动弹。 “嘎吱……”后门突然打开。 谢悠云愣住,他看了过去,开门的女子也是吓了一跳,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谢悠云,颤抖着言道:“谢、谢公子?” 开门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和玉,和玉看着谢悠云,颤抖言道:“是谢公子么?”这次相见,真是恍如隔世。虽然知晓在谢悠云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但是和玉从来都是不在乎的,如若喜欢一个人要顾及这些,那么哪里是什么真心的喜欢呢! 谢悠云定睛看了过去,思考了一下,想到这是楚家的二小姐楚和玉,又想到之前那些人的鄙夷之态,他立时便是转身就要离开。 和玉看他匆忙就要走,不知下次相见是几时,立时便是追了上去,她从身后突然就抱住了谢悠云,“不要走。” 谢悠云突然就僵住了。 和玉带着哭音:“谢公子,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谢悠云没有想到,便是现在这个样子,和玉还是如此的喜欢他,他原本是带着疑惑,不过很快便是化作狂喜,他这个时候太需要一个肯定了,而和玉恰好做成了这一点。 “你……还喜欢我?” 和玉点头,点头之后想到他看不见,立时言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是喜欢你的,我一直都喜欢你,一直喜欢你。” 谢悠云顿时获得了莫大的鼓励,只是很快……“你喜欢我作甚,我并不值得你喜欢,想来你是知道的,我已经……”剩下的话,他倒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没有关系,我就是喜欢你,如果喜欢一个人要考虑那么多,那么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喜欢,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原本我只能远远的站在角落里看你,但是现在,现在不要了好吗?谢公子,不要离开我。”和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大胆,许是因为太多的事情。所有的事情让她不堪重负,她在这一刻突然就崩溃了。 大哥死了,母亲疯了,大姐与家中决裂,而二哥只为自己钻营,现在她竟是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如若不是这次偷偷出来见大姐,想来也不会遇见他,她拉着谢悠云的手,认真道:“谢公子,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 谢悠云转过身子,就见她一脸的期盼,他觉得自己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想来,我走到现在这个田地,也只有你一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我了。” 和玉认真:“如若他们变了,只能说他们并不是真的喜欢你,如若是真的,又怎么会变呢?” 谢悠云叹息一声,苦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而且又落得身有残疾,不喜欢我也是正常的。” 未等说完,便是被和玉捂住了嘴,“不要这样妄自菲薄,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好的。” 谢悠云并不喜欢楚和玉,但是看她这般,自信心受到了莫大的鼓励,直接便是将她抱在了怀中。 两人在后门你侬我侬,家中的人并不知晓,和铃过来看兰氏,见她并无起色,交代身边的人好好照顾,她就这样看着兰氏,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儿,为她将被子掖好,真诚道:“你早些好起来吧。原来那些,过去就过去了。” 兰氏依旧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和铃起了身子,就见致宁站在门口,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到的。 和铃微笑摆了摆手,致宁来到她身边,“阿姐。” 和铃歪头:“近些日子练武感觉如何?天气凉了。” 致宁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倒是握住了和铃的手,认真道:“阿姐,我知道的,别看你平日里回府不多,但是我知道你是想母亲早日好起来的。你看着心肠硬,但其实家中最顾及亲情的便是你。只要不触碰你的逆鳞,你都会原谅,便是和雪那样挑衅你,你也没有对她怎么样,只要不是涉及性命,你都不会怎样。” 和铃呆了一下,随即笑言:“你错了。” “阿姐。” “你真的错了。”和铃淡淡的笑,但是语气里却冷若冰霜,“我不是不会对她怎么样,只是她还不值得我对她怎么样。说句难听的,我觉得弄死她太低档次了,既然她知道怕了,我就不浪费自己的心力。你懂么?不是我心肠好,我从来都不会心肠好,心肠好早让人害死了,你也是一样的。”和铃手放在致宁的颈项,言道:“人生不过就是如此,不管是什么人,你都要记得存着防备,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吗?即便是父亲,也一样能够算计母亲,你懂了吗?” 致宁愣住。 和铃阴森的笑,她捏了捏致宁的脸蛋儿,缓缓道:“你呀,其实也没有经历过什么事儿,不要把所有人都想成好人。” 致宁缓和过来,认真道:“可是我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姐姐都会对我好。我知道的,姐姐最疼我。” 和铃撇嘴,“如果你惹我不高兴,我一样会捏死你的。就像是捏死楚致信一样,轻轻松松。” 虽然和铃说的十分的狠戾,但是致宁却偏是笑了出来,他笑的十分真诚,“我知道,姐姐不会!虚张声势什么的……姐姐在我面前演的一点都不好。”停顿一下,他好心道:“姐姐不要再姐夫面前演了,我看,姐夫大概心里偷笑姐姐呢!” 和铃顿时怒了,踹了他一脚:“我揍死你个小兔崽子。” 致宁笑着躲了开,吐舌头:“打不着打不着!” 和铃:“……” 一时间,两姐弟笑了起来,她看着致宁的样子,问道:“说起来,你过年就是十一了呀。” 致宁:“我没想娶妻。” 和铃噗嗤一声喷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致宁,吐槽道:“你想的太多了吧?你只是一个小孩子啊。竟然想到这么远了,娶妻?你自己都不成熟吧?什么能力也没有,心智都不成熟,娶妻干嘛啊!” 致宁挠头:“我以为你要我娶妻呢,大家说话,这样的开头一般都是说娶妻,姐姐一点都不按照常规的路子走。” 和铃又是一脚,“是你自己人小鬼大。” 致宁:“那姐姐要说什么呢?” 和铃认真:“我只是想说,你都十一岁了,但是还这样笨,真是太让人着急了。不过我看裴渊先生还是很厉害的,你那边也不要松懈,别只想着习武,那边荒废了,得不偿失。” 致宁也是懂的这一点的,他知晓,现在家中真正为他筹谋的,只有一个姐姐了,他认真道:“我知道,我会的!不过姐姐,程枫……程枫就这样死了。先生挺难过的,他说如果不是他邀请了程枫,程枫不会死,我好几次想要告诉他实情,但是都没说。你看,要不要多少透漏一点?” 和铃拍头,无语道:“我就说你不行吧,你还觉得自己挺能干,你是不是傻呀,你难道看不出来,你们先生分明就是已经知道程枫就是楚和铃了嘛?他现在做的,不过是演戏罢了。“ 致宁:“啊?“ 和铃拍他,“你说是你是不是傻!你就不想想,如若程枫真的死了,作为与他关系极好的陆寒;与他共事的裴谦,为什么这些人都没有想象中那么伤心?那些人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的得意弟子,还有你这个欲言又止的傻瓜,你以为他那个老狐狸看不出来?他从你们的反应就能看出一切了。他现在做的,不过是给外人看,顺便耍你们玩儿罢了。你竟然还相信,你真是太天真了。” 致宁:“……” “你看啥看,笨!” 致宁吞了吞口水,认真:“阿姐,答应我好吗?” “啥?” 致宁:“你们这些成精的狐狸,不要和我们凡人一起玩儿好吗?” 第230章 1218 和铃离开楚家的时候看到和玉匆忙的从后院回来,她脸色绯红,整个人都洋溢着喜悦,和铃远远的看着她,很快便是上了马车,只是虽然上了马车,但是却还是有几分怀疑的,她这人一贯的多疑。 “巧音,之前你们看到二小姐去哪里了么?” 巧音摇头,“奴婢并没有,奴婢一直都在三房的院子里,但是看二小姐过来的方向,似乎是从后院过来的。” 和铃思考了一下,言道:“回去之后你安排人盯着一些二小姐,我总归觉得她不太对。” 按照现在大房的情况,和玉是不可能有那样的表情的,仿佛……仿佛是与什么人幽会刚回来,和铃被自己的想法想了一跳,不过很快的,她立时就联想到了今天碰见的谢悠云,突然就觉得不安起来。要知道,和玉是十分喜欢谢悠云的,如若她犯傻与谢悠云幽会,也不是不可能。 “不,我们不要差人盯着,你一会儿帮我去将军府传话,将我的怀疑告诉祖父,我相信祖父会盯好她的。我们不要插手。”和铃很快便是改变了主意。 巧音点头:“奴婢知道了。” 等回了肃诚侯府,就见高志新在门口张望,她似笑非笑,“你该不会以为我会给李梦带回来吧?” 高志新连忙:“我自然不会那么想,我又不是傻瓜。” 和铃:“呵呵!”这冷笑,简直是深深刺痛了高志新的心,他嘟囔:“表嫂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我……表嫂,你今天见到梦儿了嘛?” 和铃这下子真是不知道说啥了,这人还真是厚脸皮,难道他们肃诚侯府专门出厚脸皮?陆寒就是够那个啥了,这位更是脸皮厚。 “我今天并没有看见李梦,她今日陪老夫人去寺庙参拜了。”停顿一下,和铃取笑高志新:“怎么?你不知道么?你不是整日盯着李梦的吗?” 高志新立刻正色:“我自然不是那么变态的,如若我整日的缠着李梦,是会让她反感的。做人啊,要张弛有度。” 和铃再次:“呵呵!” 高志新哭着跑开,“表哥,表嫂欺负人。” 和铃看着他的背影,感慨:“真是一个欢脱的奇葩啊!” 听到和铃这样的评语,楚云嘴角抽搐,巧音则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过这样欢脱的高志新,倒是真的蛮适合李梦的,很明显,现在李梦的性格比以前开朗多了。 “王爷呢?”和铃突然想到,陆寒怎么没出来接她呢? 迎出来的巧月言道,“王爷进宫还没有回来。”她贼兮兮的靠在和铃耳边,低语:“我觉得,好像要出大事儿。” 和铃挑眉,没说什么,待回了房,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巧月言道:“因为今天崔玉大人过来了啊,他来了之后王爷很严肃就进宫了,我知道的。一定有什么事儿,我发觉,每次崔玉大人过来都是有事儿。” 早上和铃与陆寒分开,她便是去了将军府,倒是不知道陆寒进宫了。 和铃颔首,不过巧月的言行也给和铃提了一个醒,巧月是她的人,她自然是相信巧月,但是巧月能通过崔玉来判断他们的一些行为,别人应该也是能的,他们必须要注意了。 “往后府里的事情,你多盯着一些,如果有什么人窥视王爷,你瞧瞧的告诉我。” 巧月点头,“好!” 她最爱探听八卦了,自然是并不觉得多难。 和铃看她这般,感慨的笑了出来。 “启禀王妃。”管家在门口言道。 巧月连忙出门,很快便是回来:“小姐,宫中来人了,说是林妃娘娘唤王妃进宫笑叙。” 和铃顿时就笑了出来,她与所谓的林妃娘娘没有一丝的交集,她万没有道理唤自己进宫,想来这便是皇上的主意了,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让她进宫,但是和铃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她起身,“告诉传旨的小太监,我们这就过去。” 和铃与往常一样一身红衣,只是进宫总归要换一下,原本的衣衫已经有了褶皱,颇为不妥当。 和铃一身明艳的红衣,小夹袄带着毛茸茸的白边儿,衬得她娇俏可人,原本的艳丽竟是被消减了几分,更是如同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她披上暗红色的披风,又配了碧玉的发簪。 巧月看到自己小姐红绿的搭配喜盈盈的可人,又想到之前有人效仿,也是红配绿,结果说成了赛狗屁,笑着言道:“只有我们小姐这样的大美人这样穿才是最好看。” 和铃歪头:“你不需要这样恭维我了。” 巧月跺脚,“奴婢哪里有啊!” 和铃失笑,她很快便是准备好,崔玉今日也是在府中,听说楚和铃要进宫,便是也主动跟着,和铃奇怪的看他,微笑:“我不会有事儿的。” 崔玉平静:“我不能让长公主的事情重演,我陪着也安心几分。王爷也该是放心。” 和铃并没有阻拦,她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楚云,又有了一个崔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出门打架呢! 和铃很快便是进了皇宫,就如同她自己本身料想的一般,根本就不会出事儿,皇上绝对不会再让永安城出现什么事儿,如若没完没了,怕是百姓就该怀疑他治理国家的能力了。 现在京城的护卫明显是多了许多,巡防的人也更加增添了不止一成。 林妃娘娘在宫中不算什么大红人,但是胜在资格老,她邀请和铃,和铃自然要到她的宫中走动,只是还未曾赶到,便是被小太监拦截到御书房,和铃知晓,一开始要见她的人,就一定是皇上,而不是什么林妃娘娘。 来到御书房,和铃见只有皇上一个人,她规矩的跪拜,挑不出一点错儿,皇帝居高临下的看她,“起来吧。” 和铃站起身子,皇上低下头,似乎批阅奏章,和铃就老实的站在哪里,也不言语,许久,皇上似乎终于批完了,他抬头看和铃,眼神锐利:“楚和铃。” 和铃抬头,随即低头。 “朕听说,你平日里无事看邸报?” 这样的事儿,必然是大嘴巴陆寒说的,哼唧!和铃认真:“回父皇,正是。” 皇帝哦了一声,挑眉,问道:“为什么要看?” 和铃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为什么要看?自然是为了掌握局势,不然闲的啊,她想了想,言道:“其实我未出阁的时候闲着没事儿,家里又乌烟瘴气,我无聊便是看书,看书看够了就看邸报,然后惊讶的发现,看邸报比看书有意思多了,也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皇帝挑眉,意味深长的笑:“你倒是实在,也知道你们楚家乌烟瘴气。” 和铃认真道:“启禀父皇,其实这样的事儿,谁家都有的,只是有的人家演技好一些,伪装的好;有些人家演技一般,有点真性情,也就人尽皆知了。” 皇帝看她,想从她的视线里看出一抹破绽,但是看了许久,竟是也没有看出什么,而且……如若是他的儿子,便是叫来就那样晾在那里也是会心生忐忑,但是看楚和铃倒是全然不是如此,这一点还是很让人欣赏的。 “其实当初为陆寒选择你,朕想了许久,但是最终朕还是选择了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和铃:“也许是因为我貌美如花会持家?” “呸!”皇上一不小心说脏话了,他虎了虎脸色,言道:“给朕正经一点,你貌美如花会持家,你也真敢说,你怎么就那么大脸。” 和铃低头不说话,说多错多,不然她刚才咋回话啊! “朕是看中你的机灵与果断。”皇上清了清嗓子,将话题扯了回来,他盯着和铃,“而你的所作所为,也真是确实做到了这一点,一个程枫的身份倒是让你玩儿的极好。便是朕也没有想到,你会用程枫的死影响闵一凡。”说到这里,皇上似乎是步入了正题,他看着和铃,眼神中带着审视。 和铃并不隐瞒什么,认真道:“我不知道闵一凡做了什么,但是如果他做了什么,我也不意外。闵一凡这个人太自负了。” “哦?”皇帝挑眉。 “程枫算计了他,即便是很小的算计,但是程枫是北齐人,是与南诏相敌对的北齐,是一个文弱的书生,这样的人算计了他。您觉得闵一凡能够善罢甘休么?只是他还没报仇呢,仇人啪嚓一下死了。闵一凡那种性格,还不气疯了?他可以杀人,但是如果人让别人杀了,闵一凡会愤怒的。我之前看他的状态就发现,他精神状况不是很好,他是那种喝最烈的酒,练最阳刚的武艺的人。这种人太过极致了。所以容不得别人影响他。” 皇帝静静的听和铃说着,之后言道:“那你觉得,闵一凡这个人如何?” 和铃几乎没有沉思:“这种过得极致的人只有一个可能,比较早死。” 皇帝顿时没话了,每次他预设好的套子,楚和铃都没有跳进去,虽然看不出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但是她的回答倒是看起来十分的真诚。 “你倒是会看,还早死。”皇上似乎放松了几分。 和铃认真:“我觉得闵一凡真的会早死,他的状态不是很好的。我看了这么久的医书,也不是白看的啊!” 和铃属于一本正经说着假话的人,不,也不能说是假话,真是真假搀着说罢了。 皇帝冷笑:“有人学医几十年都没有看出来,你看了那么一两年就能看出来?” 和铃:“有时候也要将天分的,我觉得我这方面的天分还是不错的。” 皇帝再次冷笑,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看不惯楚和铃了,这人……太过自信了啊,如果没有点心理承受能力,和她说话真是挺气人的,真是自我感觉良好的死丫头。 他缓和一下情绪,继续与楚和铃聊天,“那你又是如何看这次长公主的事情。朕要知道,你怀疑谁。” 和铃这次认真起来,她言道:“我不能说我怀疑谁,没有证据,任何怀疑都会成为左右自己判断你的一个绊脚石。但是如果有了证据,我应该就会将人控制,最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证据本身是可以成为一个证据链的。如果这个链条里处处都说明你是有问题的,那么即便是指向的这个人不是凶手,也必然是和凶手有大关系,或者说能指向凶手。” 皇帝似笑非笑,“你好像什么都说了,也好像什么都没说。” 和铃无辜道:“启禀父皇,我只是说出自己的观点啊!您问我,我自然是要实话实说的。” 皇帝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言道:“其实朕一直都不太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小姑娘。不温柔,不善良,不大度。太过艳丽,太过精明,太过狠戾,太过会算计。” 和铃:“?”不解脸。 “但是,不得不说,你是最适合陆寒的。”皇帝平静言道:“朕很欣慰,他身边有你。” 和铃也不言语,等待皇上继续说。 “其实朕既然问了你,你也不需要隐瞒,你觉得,程枫一案最有可能是谁做的?朕没有问你长公主,是问你程枫,什么人要杀你,你总是该清楚的吧?” 和铃知晓,这个时候自己是不能浑水摸鱼过去的,既然皇上问了,便是就要要一个结果的。 她沉思一下,言道:“说实话,我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我觉得不是慕王。虽然慕王一贯的装疯卖傻,十分精明却又装作冲动,但是看起来不像他。他粗中有细,不该犯这样的小错。最有可能的便是有人企图陷害他。如若是为了陷害他,那么嫌疑人也不是很多,荣王、齐王、我家王爷,他们三个最有可能。但是您也该知道,我家王爷是犯不着做这个事儿惹您怀疑的。毕竟您是知道程枫的身份的,而且还是您制造的呢!如果是针对我,那么,也有可能是南诏的木易。” 皇帝冷笑:“你倒是和南诏的人有缘分。” 和铃觉得自己委屈着呢:“他故意试图挑拨程枫与陆寒的关系。我不过是以牙还牙让他难受罢了,不过……他出京那日,我故意穿了男装在路边看他,想来他回南诏中毒就会明白是我做的。而苍南派又是南诏的帮派,与木易关系很好,所以他想杀我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儿。” 皇帝真是觉得,他几个儿媳妇之中,这个是最作死的,她还真是一刻都不闲着,他自然是知道木易回到南诏到处寻访名医的事情,但是不知道,这事儿竟然是楚和铃的手笔。 他冷笑:“你还……真是作死啊?” 和铃摇头:“是程枫做的,又不是我。”她停顿一下,继续言道:“多谢父皇为我找了这个最好的挡箭牌。” 皇上细想,发觉果然是的,程枫就是楚和铃前面一座山,他越是张扬,楚和铃本身才最是安全。 想到这里,皇帝微微眯眼,他缓缓问道:“楚家究竟怎么你了?竟是能给你教的这样异于常人。如若你是一个男子,朕想,朕会破格将你提升到谢蕴的位置。” 和铃连忙:“儿媳不敢。” 皇帝冷笑睨她:“别装了,你什么不敢?朕看你什么都敢。” 第231章 1219 其实和铃进宫的时候就在想,皇上为什么要见她,按照正常的情形,陆寒在,皇上万没有道理要召见她一个女眷,唯一的可能就是对她进行试探。或者说,与陆寒说过的什么话最为比对,和铃这个时候心里有些别扭,但是即便是别扭也并不影响她正常的判断。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皇上不欣赏她这一类型的女子,和铃倒是觉得心中暗自庆幸,知晓皇上是什么样一种人,和铃是十分厌恶的,她觉得这种人不欣赏她才说明了她的人品呢! “行了,你下去吧。陆寒在宫里等你。”皇上摆了摆手,似乎不想继续谈下去了,和铃吁了一口气,虽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皇上问的问题也不算是难以回答,她微微一福便是告退。 皇帝身边的李公公引领和铃去陆寒之处,李公公带着笑意,十分好意的样子:“陆王妃其实不需要太过担心的,皇上对待几个王爷最是仁慈。陆王爷犹是。” 和铃浅浅的笑,整个人十分的柔和,她清脆道:“皇上宅心仁厚,自然对大家极好。” 李公公点头:“自然是的。” 陆寒在宫中抚琴,刚一到院门,便是听到琴音袅袅,和铃顿了一下,微笑:“倒是不想王爷还有佳人作伴。” 李公公愣了一下,随即很快便是含笑道:“王妃恐怕不知,弹琴的不是别人,正是王爷是也。”倒是十分好心的告知于和铃。 和铃停下,看向李公公,好奇问:“公公说,房里弹琴的人是陆寒?”眼里有许多的诧异。 李公公听到“陆寒”二字,挑了一下眉,随即笑着回道:“可不正是,陆王爷自小便是文武全才。连皇上都称赞,说陆王爷十分难得,是别人不能及。“ 李公公总是若有似无的提到陆寒强过其他人,和铃心里明镜儿一般,但是她偏是不为所动,一直都是乖巧的笑,“那我倒是好与王爷切磋一下了。” 和铃对李公公算不得亲近,但是也并不冷待,进了门,陆寒并未停下,和铃坐在陆寒对面,撑着下巴听他弹琴,而李公公则是很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 陆寒一曲结束,他微笑,“为夫弹得如何?” 和铃颔首,“倒是不错的,似乎比我都要强上几分。” 听到这里,陆寒沾沾自喜状,“那我倒是该好好的庆贺一下了,我可是知道娘子棋艺精湛,如若不比你强上几分,我在家中倒是也没有什么面子可言了。” 陆寒见一旁的小宫女都是忍着笑意,嗔道:“与一个女子比琴艺,王爷倒真是与众不同。”说到这里,和铃再次望向了周围的宫女,陆寒摆了摆手,安静众人都遣了下去,楚云守在门外,和铃娇嗔道:“相公进宫作甚,倒是给我惹来了麻烦,我好端端的被皇上召见,真是要吓破了胆子。“ 陆寒失笑:“你怕什么,我最是清楚你,越是有挑战的事情你越是有精神,我才不相信你是一个温柔的小绵羊。”说到这里,他不在言语,停顿了半响,问道:“父皇有什么事儿?” 和铃翻白眼:“难道你猜不到?” 皇上是揣测她与闵一凡的关系,即便是知晓他们不可能有什么关系,皇上也不能全然的放心,正是因此,他自然是要好好的探查一番,而和铃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陆寒也是知晓,冷笑道:“果然是谨慎的不能更谨慎。” 和铃失笑,起身来到床榻,她还并未在宫中休息过,感慨道:“倒是软绵绵的,似乎颇为舒服的样子。” 陆寒来到她的身边,咬了咬她的耳朵,低语几句,和铃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拐子,两人俱是笑了起来。 和铃上下打量这间屋子,问道:“这边是你母亲住过的地方么?” 陆寒颔首,他表情并不似那么轻松,嘲讽道:“可不就是。” 和铃开玩笑道:“你说,你母亲会不会留什么给你藏在这里?也许她会想,有一天,她的儿子会来这里,会住在这里。所以她想要留下一些什么?” 陆寒立刻起身,四下查看起来,和铃连忙拉住陆寒:“我开玩笑的,你当真呀。就算有什么,也不可能放了二十几年啊,这里难道二十几年都没有翻修过么?不过是玩笑而已。” 陆寒认真道:“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但是我不觉得这是什么玩笑,也许真的有什么。” 陆寒来来回回的在墙边开始敲打,和铃看他这样认真,抿了抿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忍了回去。 她翻身躺在床上,言道:“荣王真的是凶手吗?” 陆寒并不确定,事情也不会按照他想要的程度继续往下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除却和铃,他是什么人都不能相信的。 “你觉得,皇上下一步会怎么做?” 和铃一咕噜爬了起来,她想了一下,言道:“我觉得如果我是皇上,我会动手。” 陆寒蹙眉,没有言语什么。 和铃再次躺下,不说话了。 就如同和铃所预料的那般,皇上已经在和铃进宫之前就控制住了荣王,但是却并未让其他人知晓,只是命楼严暗中将人关了起来,而同时被关起来的,还有荣王妃。 此时的御书房,荣王终于被带到,他本是几人中最有可能问鼎皇位之人,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却让他陷入了十分困窘的状态。 皇帝冷冷的居高临下看着这个儿子,问道:“你怎么说。” 荣王做了皇帝这么多年的儿子,自然也是知晓他是什么性格,他认真:“儿臣无话可说,儿臣自然是无辜的,我并不知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如此。” 皇帝沉默的看着他,半响,将书案上的册子扔了下来,荣王攥了攥拳头,捡了起来,之间上面赫然有他们荣王府的名字,而这本册子,竟是苍南派的账本。 “父皇,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谁又能证明,这个账本是真的呢?”荣王十分镇定。他本身并不特别害怕,只是担心荣王妃那边出问题,而事实上,皇上给两人分开关押,为的也是如此。只是现在还未到说的时候罢了。 “你先下去吧。” 荣王有些吃惊,但是却不知,皇上只是逐一的试探,并不是就要对他如何。待荣王退下,皇帝揉着自己的眉心,与身边的李公公言道,“那边如何?” 李公公低眉顺眼:“陆王妃心思缜密,滴水不露。乍看之下,天真可爱,十分让人欢喜。谈吐之间又让人颇觉此人温柔值得相交,是个毫无城府之人,但是实际却并不然。自然,有心机未见的就是不好。” 皇帝颔首:“你说的有些道理。朕越发的觉得,有个贤内助是多么重要。” “启禀皇上,之前楼严过来禀告,谢悠云去见梅九被拒之门外,结果在楚府后院遇到了楚家的二小姐楚和玉,两人……颇为暧昧。” 皇帝挑眉,顿时冷冰冰:“他都已经是个废人了,还是不该本性,当真是死不足惜。难不成那个楚和玉是个蠢的?一个没用的男人也当成宝。” 李公公继续言道:“之前便是有传言,这个楚小姐是爱慕谢悠云的,想来现在还是如此,小姑娘总归不懂事儿,不过,这次楚和玉之所以出现在后门,似乎是为了去见楚家出嫁的大小姐楚和枚。楚和玉将一封信交给了谢悠云,谢悠云转交到了王府。王府便是楚和枚的夫家。” 皇帝立时就警惕起来,“我记得,王家是荣王府的嫡系。” “确实正是。” 皇上冷笑:“拉拢不得便是要使些昏招?盯紧他们,朕倒是要看看,他们还能做到什么地步。”他眼神暗了几分,越发的冷峻起来,“朕从来都不怕他们争抢,但是如若他们背地里使一些阴招,甚至不顾自家兄弟的性命,那么朕便是怎么也容不下他了。” “是。那您看,谢悠云该是如何处置?”李公公问道。 皇帝冷笑:“便是去了势也不能耽误他与女人的纠缠,那么就让继续作死好了。真相信,楚光伟不是一个傻瓜,他会知晓,该是如何做。至于谢悠云,呵呵……朕只会让他下作的活着。” 从来没有人敢给他带绿帽子,便是他不喜欢那个女人,对那个女人也不在意,也容不得别人如此,他可以制造机会,但是如若谢悠云真的把握住犯了错,那么他就饶不了这个人。 皇帝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可以犯的错,别人都不可以犯,他当年可以为了皇位斩杀其他的手足,但是却不能允许自己的儿子也这样做。 “他们四兄弟,现在看来,倒是只有寒沐最靠谱。” 李公公立时道:“您自小便是疼爱陆王爷,虽然陆王爷当时只能称您一句外祖父,但是与您相处极多,自然受您影响颇深,早些年也没有什么争夺皇位的心思,不需要筹谋算计,便是现在也是只为了找到杀害长公主的凶手,自然是不同的。” 皇帝颔首:“你说的有道理。” 李公公垂首笑。 “你说,谢悠云为什么要找梅九?”皇帝突然又提起此事。 李公公立时道:“自然是为了讨要一二,谢悠云这个人,十分的让人不耻。不过这样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皇上英明,一早便是看出他难成大器。” 李公公恭维皇帝,皇帝微笑起来,似乎颇为受用…… ………………………………………………………………………………………… 梅府。 梅九与楼严暗中见面,楼严缓缓道:“事情进展的如何了?” 他脸色十分的苍白,整个人更是瘦的似乎风一吹就能倒。 楼严看他,叹息:“你怎么又瘦了?你这样耗费心血下去,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不如你将一切都交给我,我来处理,你好好的休养,我想便是义父在天有灵也是希望你能够活的好好的,而不是这样只为了报仇。” 梅九微笑摇头:“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的事情,自然该有我来处理。而且我相信不管是什么时候,父亲都希望能够让仇人生不如死。而母亲应该也是希望看着寒沐登上皇位的。” 楼严心里难受:“是呀,他们都会好,但是你呢?你为他们耗尽了一切,他们或许只会怨恨你。你最疼爱的弟弟,你最喜欢的女子。” 梅九微微蹙眉,语速极快的否认:“我并不喜欢楚和铃。”似乎发现自己否决的太快了,他言道:“天下人都说,我爱慕的是我自己的表妹林颖芝。” 楼严面不改色:“我哪里不清楚你。你喜欢的,从来都不是一个菟丝花一样的女子。你喜欢的便是那样生机勃勃的女孩子,我知道,你喜欢楚和铃。”停顿一下,楼严认真:“如若你愿意,我可以将楚和铃掳走,你带着她,你们远走高飞,一切都由我来做,我来为你复仇,我来为你辅助陆寒登上皇位。一切都由我来做。” 梅九失笑,他突然就觉得十分好笑,便是当初有机会的时候,他也不曾多动一分的心思。现在已经没有了机会,他何至于让三个人都痛苦呢,他不会带走什么楚和铃,更不会让其他人替他报仇,这件事儿,之后他自己能做,只有他自己可以看着这一切走向灭亡。 梅九坚定的摇头,他盯着楼严的双眼:“大哥,我知道你真心为我好,但是不行,我从不足十岁就在筹谋,筹谋有一天让狗皇帝所有的儿子都死掉,除了我的弟弟,所有的儿子都死掉,我筹谋了这么久,我必须亲眼看着我的计划成功。”他咳出一口血,楼严连忙上前,满脸痛心,“小九,你这是何苦,你做的那些,我都能做啊!你不好好的照顾自己……” 梅九打断他的话,“大哥,你不需要劝我,我这一生,最大的执念便是如此,就算是死,我也要做到这件事儿。你懂么?我不会带楚和铃走,就算是我曾经喜欢她,现在也不喜欢了,我不会抢走陆寒的任何东西。” 楼严:“你……” 梅九笑的没有一丝的温度,但是他脸上又确实是灿烂的笑容:“我筹备了十几年,我不会输。那副重药,该是抛出来了。” 楼严皱眉:“你这样做的太快,也许皇上一时会受蒙蔽,但是长久看,他是会醒悟的,如若那个时候,就该是你万劫不复了。” 梅九起身,他推开窗户,窗外北风呼啸,梅九迎着风,声音若隐若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哪里知晓,南诏所谓的美人计划是我筹谋的呢?他们以为自己找到了所有的探子,却不知,我只是用那些不重要的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进而掩盖最重要的。” 是他与木易勾结,进而由木易向南诏皇帝献策,选拔了南诏皇室的女子来北齐做内奸。而这些引人注目的内奸其实只是为了掩盖真正的有问题的人,他冰冷,“荣王想不到,他一直都比较信赖的王妃,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被掉包。荣王、慕王、齐王……你们就一个个的被你们的好父亲杀掉吧!” 第232章 1219 荣王企图谋反的消息很快传了出来,和铃自己都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消息传来的时候和铃与陆寒正在用早饭,两人正是说说笑笑。就看高志新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陆寒一怔,详细问起事情经过,原来,今晨楼严带人搜查了荣王府,竟是意外的在荣王府里搜到了龙袍,皇帝大怒,荣王府一干人等均是被下狱。 不止是陆寒,便是和铃也是震惊的不能自已,她看着高志新再三确认:“真的是在府里找到的?” 高志新颔首,他寻思了一下,低语道:“我那边的小道消息说是楼严对荣王妃用刑,荣王妃交代的,还交代了不少东西,但是现在这些事情都被皇上压了下来。只是这样一条私藏龙袍,这荣王也是要完了吧?必然是大罪的。” 陆寒摆摆手,让高志新离开,待他离开,陆寒沉默的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他们原本也想过,如若杀害长公主的凶手真的是几个王爷,皇上也不会以这个理由对他们做什么,如若真是这样,百姓怕是也对皇家失了几分的忠心,连自家姐姐都能杀害,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而且长公主威望极高。 皇上必然要处理,但是却会找一个其他的理由。而现在,本来是因为杀害长公主和“程枫”调查的他,硬生生的变了质。 就算是最后证明杀害长公主的不是荣王,皇上也不会放过荣王,他年纪大了,最是见不得有人这样明目张胆的觊觎他的皇位,他所最看重的权势,是别人不能觊觎的,正是因此,找到龙袍成了荣王的催命符。 和铃握住了陆寒的手,“你怎么想?” 陆寒言道:“我进宫一趟,你在府里好生照顾自己。”言罢便是立时起身离开,似乎很着急的样子,他现在其实也有些慌乱的。可是,荣王真的那么着急么?着急到要在府里藏着龙袍? 几个王爷之中,荣王最具有胜算,表现的也最平静淡然,陆寒一开始便是觉得,他是与这件事儿没有一丝关系的,但是现在事实倒是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他不能说荣王就一定是无辜的,如若真是无辜的,那么龙袍的事情,怎么解释?如若不是荣王妃说出密室,他们怎么可能找到这个。 陆寒心中满腹疑惑,快速进宫。 而和铃也在府里陷入了沉思,事情发展的这样迅猛,委实是超过了她的想象。 “启禀王妃,舅老爷和表小姐过来了。” 和铃猛然想到,她邀请了兰大富,这几日兰大富要准备回南方了,他说是临走之前要见一见和铃,同时跟着过来的还有兰雪。 兰雪依旧是那般娇俏的样子,蹦蹦跳跳的进门,一下子便是扑到和铃身边,“表姐。”天真可人。 和铃拉住她,“快坐。”往她身后望一望,兰雪笑眯眯道:“我爹太胖了,走的慢,我走的快。”倒是依旧是那般快乐的样子。 和铃颔首,很快的,兰大富便是出现在门口,大冷的天,他竟是出了汗,他边是擦汗边是言道:“草民见过陆王妃。”请安之后随即吐槽兰雪:“你这死丫头,竟是一点都不等我。” 兰雪吐了吐石头,娇嗔道:“我想念表姐了啊,就先过来看她了。” 兰大富气喘吁吁的坐下,和铃为他斟茶,言道:“舅舅不需要那么客气的,什么草民见过陆王妃,往后私下里,你还是叫我和铃就可以啊!你这样叫我,我会觉得不舒服的。又不是外人。” 兰大富笑的富态,“礼不可废,礼不可废。” 他一口将茶焖下,感慨道:“我给你带了些礼物,等会儿你让巧音姑娘清点一下。还有你那两间铺子……” 没等说完,便是被和铃打断:“这两间铺子我送给表妹。” 兰大富和兰雪都呆住了,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和铃,仿佛从来不认识她一般。兰雪颤抖音:“送送送送……送我?天呀,表姐,你疯了吗?”说完又察觉自己失态,连忙捂住了嘴摇了摇头,意思自己不要。 和铃认真:“你听我说,这两件铺子是我送给兰雪作为私房的,小姑娘家,自己有些银钱在手里才是顶重要的。你呀,要好好的吃、好好的喝、好好的生活。知道吗?“ 兰大富也是不同意的,“铃姐儿你这就不对了,便是现在,我也不会亏了他们几个,这是你的私产,你贸然的给了兰雪,你自己该是如何?说句实在的。”兰大富到底是和铃的亲舅舅,自然是向着她的,“如若陆寒不靠谱,你也有个傍身的。这什么时候看,银钱都是最重要。” 和铃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她语气柔和几分,“我知道舅舅是为了我好,不过舅舅你大概不知道,陆寒将他手里的铺子都交给了我。现在这些铺子都在我的手下,如若陆寒敢对我怎样,我能立刻就让他成为穷光蛋,你信么?” 兰大富:“……” “就算是他现在对我好,我也不会客气,我又不是傻瓜。” “可是人家是个王爷,人家在乎这些吗?”兰大富幽幽。 和铃冷笑:“王爷就不需要钱了么?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他要是对不起我,我能做的,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兰大富感慨:“你厉害。” 和铃摇头:“不是厉害呀,我只是告诉自己,只要那个人真的对不起我,我就算是耗了自己,也要嗑死他。王爷也不例外,我是喜欢陆寒的,但是如果他敢娶小妾,让我不开心,我一样让他难受。让我难受的人,我从来都不介意让他更难受。” 我重生一次,不是为了活着让别人糟践的。只是这些,和铃倒是没有必要说出来了。 兰雪鼓掌:“我家表姐最威武了。” 和铃笑了起来,“就听我的,这给兰雪做私房,将来做嫁妆,就当表姐为你添的。” 兰雪又要拒绝,倒是兰大富开口:“既然如此,雪儿收着吧。” 兰大富发现,和铃的每次决定都是十分正确的,因此并没有强烈的拒绝。这次荣王出事儿,兰大富突然就想到了许久之前,许久之前自己那个时候还是想要从江南搬到京城的,但是和铃说了什么,她说,想活就离京城远一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那个时候他尚且不明白,现在竟是全然都懂了。 和铃竟是果然一语成谶了,她说的对,这个京城,果然不是什么久留之地,特别是现在,几个皇子都争夺的十分严峻,说不定那日就被什么人牵连上,虽然他们知晓自己是无辜的,但是别人未必知晓。 谢丞相倒了、林大人倒了、慕王府被圈禁、如今连荣王都被关押了起来。可见,最近是多么的风雨飘摇。如若加上长公主遇袭一案,那么可真是让人觉得震惊的无以复加了,竟是出了这样多的事情。 “这次回江南,明年我不打算过来了。”兰大富认真道。 和铃挑眉,不过很快便是颔首,她挑眉言道:“我觉得也是对的。最近京城里事儿多,你没有必要的,还是在江南才更好几分。” 兰大富连连点头。 “其实还有件事儿,我想要与舅舅言道一下。”和铃想到了一点,立时开口,“是这样的,我知道舅舅有些生意是与梅九牵扯在一起的,但是我希望,舅舅能够快速早早的往外抽身一些,可以合作,但是不能深入合作,你懂么?” 兰大富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一下子就了然:“我知道了,多谢铃姐儿提醒。” 和铃抿了抿嘴,没有解释什么。不过兰大富同样也并没有问,其实现在事情走到这一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和铃是越发的怀疑梅九了,其实看来看去,最有可能的嫌疑人一直都是梅九,虽然他看似是最不牵扯的,但是那是基于皇上真的有人盯着梅九而言。如若没有呢?如若楼严真的是梅九的人呢?那么事情就全然不是他们想的那个结果了。 因此和铃还是希望兰大富在事情没有全然弄清楚之前稍微躲闪一些,免得出事儿。虽然只是生意上的牵扯,与梅九有牵扯的生意人也多不胜数,但是就怕别人联想。而且,兰大富是她的舅舅,如若有人在其中故意制造麻烦,陷害兰大富的同时进而攻击陆寒与她,那么他们就得不偿失了。 兰大富虽然没有想到具体的原因,但是不说其他也能感觉一二,更是知晓,和铃这样必然是为了保他。 “行,这次回了江南不会来,京城这边的生意势必要锐减的。到时候有些兼顾不来,怕是梅家也不会继续与我合作,要知道,大家都是生意人,既然是生意人,自然赚钱才是正经。” 和铃含笑:“就是这样一个道理。” 兰雪眼巴巴的看着他们讨论,撑着下巴言道:“我什么时候也能变得像是表姐一样厉害?我最崇拜表姐了。” 和铃想了想,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也许,表姐还羡慕你呢!生活啊,就是我看你好,你看我好。谁也不会将自己的为难告诉别人,大家看到的只是光鲜亮丽的一面,自然是觉得别人好了。可是却不知,别人也在心中偷偷的羡慕自己。我们雪儿有爹娘疼爱,有全心全意呵护的哥哥,一直单纯快乐的成长,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说不定是多少人羡慕的对象呢!” 和铃这般一说,兰雪倒是不好意思了,她扭着手:“我哪里有那么好。” 兰大富倒是明白和铃话中的含义,只是看自己女儿那副样子,瞪了她一眼,言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兰雪辩驳:“我表姐又不会说谎,表姐说我好,我就是真的好了。” 兰大富气个倒仰,这傻白甜的闺女。 和铃咯咯的笑了出来。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兰雪起身如厕,看她走了,兰大富盯着她的背影言道:“你们家楚老将军前几日找了我。” 和铃“恩?”了一声,看他。 “我看你们家楚老将军的意思,倒是想让我们两家亲上加亲,让楚致远娶了兰雪。我当时推说要与你舅母商量,便是搪塞了过去,但是这事儿必然要给个说法的。” 和铃冷笑起来:“楚致远娶兰雪?他倒是想得挺好。”其实也不是说三堂哥不好,相比而言,楚家几个公子里,楚致远倒是难得的一个明白人了,只是楚老将军提出来,自然是为了以后铺路。 “陆寒是王爷,现在看来,他还是有很大的可能问鼎皇位的。如果他真的登基,那我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可是我与楚家的关系没有那么好,最起码没有面儿上那么好,如若楚家因为协助陆寒有功,那么自然会平步青云,但是楚家不少人都害过我,祖父未必不会多想这件事儿,所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让致宁接掌楚家。而我相信,这件事儿他一定也是与几个叔叔伯伯通过气儿了。如若不然,致宁在楚家不会走的这样顺利。致宁接掌楚家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便是拉拢我,与我相处的好的人可不多。舅舅算是一个,如果致远娶了兰雪,自然会更加将我与楚家,与兰家绑在一起。”和铃与兰大富分析道。 兰大富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他当时就想到了这些可能,如若不是这样,按照楚老将军的为人,怎么会让二房的嫡孙娶一个商户女呢!他是知道的,妹妹嫁入楚家并没有那么受待见,而这个身份便是重要的一个因素。大概正是因为如此,兰氏才会越发的过分,从而导致了今天这样的性格演变。 “致远哥哥人还是不错的,但是你却不要忘记了,他还有一个妹妹,致远与和庆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和庆人不坏,但是却有点小心眼,她自小与哥哥相依为命,处处都需要致远的照顾,致远的保护。如若兰雪嫁过去,那么和庆哪里会对她好,她会觉得这个嫂子抢了自己的哥哥,会处处针对这个嫂子的。若是换一个性子厉害一些的,也就那样了,可兰雪是一个很单纯的姑娘,我希望她一直这样快乐幸福下去,而不是要受那些蹉跎。当然,你会觉得和庆总是要出嫁的,但是出嫁了就不会依赖家中兄长么?一样会的,而且他们自幼丧母,致远不会放心这个妹妹的。”和铃看的十分清明,她叹息一声:“而且,楚家的状况,兰雪这样单纯,哪里应付的来?” 兰大富连连点头,知晓外甥女儿是真的对自己女儿好,感动:“我知道,铃姐儿与我们是十二万分的真心,这件事儿我辞了就是。” 和铃认真:“其实理由很简单,你完全可以告诉我祖父,楚和玉与兰雨的死有关系,你不能接受楚致远成为你的女婿。” 兰大富一愣,随即点头,眼神阴霾了几分。 “我不要嫁给楚致远。”清脆的女声响起,兰雪也不知何时回来,她站在门口,认真道:“我不要嫁给楚致远。” 第233章 1220 “我不要嫁给楚致远。”兰雪认真,她扬着小脸蛋儿,娇俏道:“我要嫁给裴谦。” 和铃挑眉,“你要嫁给谁?” 兰雪愤愤然:“我要嫁给裴谦,我娘说了,小夫妻就是前世的小冤家,所以我要嫁给裴谦,他嘲讽我是个村姑没文化,我决定要一辈子霍霍他。”兰雪想到这里就愤愤然。 和铃:“……”倒是不知,这两人是怎么有牵扯了,但是想到裴谦会笑话人,和铃竟是也觉得有点不敢想象。真是看不出来呢!她倒是觉得,裴谦是一贯的谦谦君子。 兰大富红了脸,斥责道:“你给我进来,我真是让你这个死丫头气疯了,你就不能靠谱点嘛?你在门口那么大声的说你要嫁给裴谦,传出去该是如何?你还要不要脸了,再说你要嫁给谁就嫁给谁啊!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九天仙女儿啊?那你咋不上天呢!” 兰雪嘟嘴。 兰大富继续碎碎念:“你啊,老老实实跟我回江南,好好的修身养性,将来我给你找一户好人家,咱们找个能入赘的,保准你不能受欺负。还裴谦,你倒是敢想,你也不想想,你一个商户出身的小姑娘,还没啥文化,人家裴谦是疯了吗?会看上你,他可是景佑二十三年的状元郎,人家读过的书比你吃过的饭都多,你可歇歇吧。人家爹是什么人,是皇上的知己,是教过所有皇子与皇亲国戚的大儒。你爹是干啥的,你爹是做生意的,还是小生意,真是就差卖猪肉了,你竟然还敢肖想人家,你给我打住。再让我知道你胡思乱想,我给你脖子拧下来。” 兰雪吐了吐舌头,坐到了和铃身边,也不难过,只是嘟囔:“是他先嫌弃我的,再说我娘说了……” “你娘说什么说,你给我闭嘴,我回去领你去你娘那边,让你娘好好给你上上课,你娘和你说这些是因为啥,你真是……我真是……气死我了。” 兰雪倒是也不是爱慕裴谦,就是因为那番话才觉得自己该嫁给裴谦,现在看他家阿爹这样气愤,也不说话了,只是偷偷与和铃言道:“我爹爹的气性真大,我还没说什么呢,他就气成这个样子,如若多说了一点,他可真是要炸掉了。” 兰大富又是白了她一眼。 和铃看看这个,瞅瞅那个,笑的十分的开心:“要不,我去问问裴谦要不要娶你?” 兰雪鼓着包子脸琢磨了一会儿,道:“那还是不要问我好了,不然我爹都说让我上天咧。” 和铃笑的更加厉害。 “他也不想想,我又不是窜天猴,我怎么上天。”兰雪真是深得兰大富的真传,也是叨叨个没完。 和铃捶桌子,笑的越发的厉害,看和铃笑成这样,兰大富父女竟是不知晓和铃为何如此高兴。 和铃总算是笑够了,言道:“兰雪真是个开心果。” 兰大富叹息白了女儿一眼:“她啊,还开心果呢,我看她就是一个要作死的死丫头。” 原来,兰雪与哥哥兰风兰云一同出游的时候曾经偶遇过裴谦,因为兰雪不爱读书,竟然有些字儿都不认识,结果闹了笑话,被裴谦取笑了,小姑娘就记了仇。 和铃言道:“倒是万万想不到,裴谦也会取笑人,真是超乎我的想象。雪儿啊,裴谦当时怎么取笑你的啊?“ 兰雪立时就来了精神,她一咕噜站起来,用眼角斜睨着和铃,嘴角微微的扬起,“姑娘还真是……好文采。只是,这个字儿念褚,不念者;这个念峯,不念山;还有这个……” 兰雪气的啊,“他当时指出了一堆呢,我就说,那样念也没什么关系。我家风哥哥还掐我,你说他们这些爱读书的,怎么就这么好面子。” 兰大富:“……” 和铃:“……” 兰大富:“你还真是丢人,你可别出去再讲这事儿了,哎呀妈呀。让你多读书你不干,丢人了吧?再说,我倒是不觉得裴谦公子有什么不对,人家好心指点你啊!也就你吧,恶意曲解人家。” 兰雪:“我没有!!!”她气鼓鼓:“他分明就是看不起我。” 和铃突然就晓得意味深长,她缓缓道:“也许……算了。” 大抵是和铃笑的太过诡异,兰大富竟是一个激灵,他磕磕巴巴道:“你不会也觉得……” 和铃摇头:“没有,顺其自然呗。你说对吧?” 兰大富擦汗,“这话说的对。” 和铃不再说裴谦的话题,说起了其他的,她言道:“我觉得,这两年你们的生意都放在南方更好一些,舅舅放心回去吧,这边的事儿如若有麻烦的,你可以托人给我带话,我帮你处理。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兰大富颔首:“好,到时候少不得要麻烦你。也许我会派兰云过来处理一些事情,兰云这个孩子太过憨厚,做事儿喜欢留情面,你不用跟他客气,如若全是按照他那样做,我们早就败掉了。” 和铃道:“表哥也是心肠好,舅舅不需要太过担心,或者……”和铃笑眯眯:“年后你让表哥来这边住三个月,我相信,他见的多了,心里也就明白了。” 兰大富想了想,颔首:“那也成,到时候麻烦你了。” 和铃微笑摇头,“没事儿啊!表哥就是太傻白甜了,我觉得,小姑娘傻白甜点是好事儿,大男人还是不要了,现实会给他上比较生动的一课的。” 兰大富毫不怀疑和铃的话,“我觉得也是,兰云就是太好心肠,杀人放火什么的,你带着他点,让他知道,这年头好人死的早。让他见识一下,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愚钝。” 和铃失笑,缓缓道:“舅舅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杀人放火什么的,我哪里会做啊。我只是让他知道,我平日里是怎么处置这些生意的罢了,其实也不需要看的多,只是能给他造成冲击就行。“ 兰大富感慨:“我这将他带在身边这样久,也没给他造成什么影响,还是那副好心肠。” 和铃道:“那说明你还是手下留情了。或者说,你和气的态度没有给他造成大的冲击,这种事儿,我最有经验了。你觉不觉得,现在致宁一点都不傻白甜了?” 说起这个,兰大富点头,“他现在似乎真是比以前厉害多了,我与他说话,都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和铃摊手:“所以啊,人要有冲击。” 兰雪在一旁听了,默默的为自己哥哥点烛! 兰大富一家很快便是离开京城,倒是也不耽搁。兰大富走了,和铃心情倒是不见多少失落,相反的,倒是挺开心的,这点让人十分不解,但是陆寒是懂的,她不希望这个时候兰大富留在京城成为别人的靶子。走了才是更好。毕竟,兰家是商户,与楚将军府是不能比的,楚将军府再不好,楚老将军也不是吃素的。 说起这事儿,陆寒便是问起和铃:“我听说,你堂姐和玉又被关起来了。” 和铃拍头,想到几天前发生的事儿,感慨自己这事儿竟是忘记与陆寒言道,因此便是与陆寒说了几分,之后补充:“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想,怕是真的又有什么问题了吧?如若不然,祖父也不至于如此,那个老狐狸。” 陆寒失笑:“你倒是看得明白。” 和铃嘟嘴笑眯眯。 陆寒这次进宫见了皇上,看皇上震怒,发现这件事儿还真是如同他们之前想象的那般,皇上是不能容忍这一点的,他或许不相信荣王能够杀害长公主,但是却憎恨于荣王对皇位的觊觎,陆寒并没有见到荣王,但是那龙袍却看到了。 “我仔细的看了那件龙袍,与荣王衣服的尺寸一模一样,而且,很明显,那件龙袍已经不是新的了,不知穿了几次。” 和铃道:“倒是想不到,荣王精明了一辈子,倒是在这件事儿上栽了跟头。” 她仔细回想前世,前世的时候荣王开始也是呼声最高的,但是却被圈禁了,那个时候并没有说什么原因,只说荣王大逆不道,现在看来,前世的时候大概也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然不会是那样的结果。 可是如若说是梅九做的,和铃又持有怀疑的态度了,前世的时候梅九可是早早死去了的。一个死人,做不出来什么吧?如若真是有人要陷害,也不该是梅九了。 “我看父皇那般震怒,便是明白,那个龙袍真的是荣王准备的,因为我发觉,袖子这个位置,这个位置有些小的瑕疵。大抵你不知道,荣王平日里有个小习惯,他思考事情的时候习惯于这样摸索椅子的扶手,而一般也很容易磨损衣袖。”陆寒冷笑,。“或许我进宫的时候还对荣王私藏龙袍一事儿有几分怀疑,而现在,这一切都化为乌有了,我确信,那件衣服就是他的。总归不会有人逼着他时常穿吧?” 和铃颔首,她问道:“那皇上说怎么做了吗?” “没有。”叹息一声,陆寒言道:“倒是不想,这样快慕王与荣王就倒了。” 慕王见死不救已经为皇上不容,下一步怕是无尽的圈禁。而荣王,背地里私下的制作龙袍,若说他是没有企图篡位,真是都没人信。 “其实我能理解慕王妃说出一切,但是倒是吃惊于荣王妃这样快就交代了一切。看来,楼严审问的功力果然可见一斑。不过,也许是她们自小便是养尊处优,成为王妃之后又是十分的鼎盛,所以才会禁不住楼严的审问吧?”和铃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能理解。只是理解之下,她也是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的。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事情就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京中的势力反复交替快成这样,也让很多人看不懂了,但是大家知晓,现在的一切怕是都是因为所谓的皇位之争。 而荣王私藏龙袍企图谋反的事情也很快的传播开来,虽然不知道源头究竟在哪里,但是这个消息仿佛是被风吹过,迅速便是传遍了永安城,眼看事情愈演愈烈,皇帝快刀斩乱麻,倒是一丝的迟疑都没有,直接便是将荣王与荣王妃圈禁。而同时,被圈禁的还有慕王与慕王妃。 两家人被皇上一同送到了原本圈禁瑞王的地方。 皇上没有直接杀了荣王,这点和铃有点看不透,她以为按照皇上的性格,必然是要杀人的,但是倒是真的留了自己几个儿子一命。不过和铃想,皇上大概还是有一点惦念的吧。 随着圈禁的消息传来,北齐也下了第一场雪,和铃清晨便是听到外面有些热闹的声音,她开窗望了出去,看窗外虽然不断有人扫雪,但是边扫边下,仍是不少。 陆寒披着衣服来到和铃身边,从背后拥住她,“不冷么?” 和铃摇头:“不冷,我喜欢这样的感觉,蛮清新的。” 陆寒失笑:“你呀。”两人就这样看着窗外,陆寒幽幽道:“今日是荣王和慕王离京的日子,我打算去送送他们。” 和铃没有什么表情,“你觉得他们可怜?” “不!”陆寒回答的很快,他认真道:“我并不觉得他们可怜。荣王的事情暂且不说,我也不做置评。但是慕王仅仅是被圈禁起来,我是不认可的。虽然他不是凶手,但是他与凶手有什么两样,如若不是他见死不救,我父亲母亲怎么会死。他们是他的姐姐姐夫啊,从小便是呵护他,可是结果却是换来了他的见死不救。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可是也许被圈禁一辈子,比直接杀死他们还让他们痛苦。” 陆寒明白这个道理,他温柔的笑,但是眼中冷冰冰,“所以我要去送送他们,我必须让他知道,他再也无缘皇位。我要让他痛苦一辈子。” 和铃:“好!”软软的一个字。 陆寒没用早饭便是出门,徐仲春过来聊天,他整日的易容这个易容那个,自然对各种事儿知之甚详,他感慨道:“陆寒去送荣王和慕王,皇上看在眼里不知道会怎么想。” 和铃是赞成陆寒过去的,也许陆寒没有多想,但是和铃却想了很多,也许陆寒过去刺激慕王的举动不得体,但是再皇上看来,却是一件好事儿。 皇上喜欢的儿子不能没有任何缺点,陆寒对于长公主的执念让他十分冲动,而这份冲动被皇上看在眼里,便是成了真性情,或许在许多人看来有些不得体,但是皇上是喜欢这样的。 一个有缺点的皇子好过一个完美的皇子。之前慕王便是看明白这一点才那般行事,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见死不救。 而荣王,正是因为他太过完美,因此找到龙袍的一瞬间,他便是被皇上放弃了。外面的风雪愈发的大了起来,和铃含笑道:“不如我们下棋吧?” 徐仲春摇头,直接拒绝:“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总是输没意思。我还不如装成老太婆去找那些小厮打马吊呢,更有意思一些。”说到这里,徐仲春突然就笑了起来,“说起来,他们现在三缺一啊,如若齐王也被弄过去圈禁,那么正好可以凑成一桌了。” 第234章 1220 风雪渐大,虽然天气不好,但是既定的行程却是不能改变的,马车缓缓的准备出城,只是来到城门,就见陆王爷等在那里,他骑在汗血宝马之上,一身藏蓝色的披风,清隽冷然。 马车停下,负责押送的正是楼严,楼严抱拳:“微臣参见陆王爷。“ 听到这样的声音,马车的帘子被拉开,拉开帘子的人是荣王,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陆寒,陆寒翻身下马,“我有几句话想和两位哥哥言道一番。“ 楼严立时让开,陆寒踩着大雪,咯吱咯吱的走到马车旁,两人并不在同一个马车之上,荣王与荣王妃等在一处,陆寒先是来到这边,此时的荣王仿佛是苍老了十岁,他一身简单的棉衣,死死的盯着陆寒:“我这两日时常在想,自己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但是却不得要领,只是寒沐,想我还是你舅舅的时候,对你也是不错,你能告诉我吗?是你做的么?” 陆寒摇头,“不是。”简简单单两个字,但是却掷地有声。 荣王就那样看着陆寒,似乎是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事情的真假,只是除却一片黝黑的深邃,竟是什么也看不出了。 他靠在马车上,冷冷的笑:“不是你,呵呵,不是你!说到底,我竟是连谁人陷害了我也不知道。不是你,便是齐王。除却你们二人,其他人又何须陷害于我。” 陆寒清冷的笑:“也许,正是你自己真的做了这件事儿。现在的一切,不过是演戏,只是你这出戏,我并不感兴趣。既然你问了我,那么我便是也问你,我爹娘的事情,与你有没有关系?杀害程枫,与你有没有关系?” 荣王抬头看着天空,天空中雪花不断的落下,他缓缓道:“我说,我从来不曾害过大姐,如若有人来求救,便是死,我也会护住大姐周全,你信么?” 陆寒抿了抿嘴,没有言语。 荣王哀伤的笑,“做人的失败便是如此。最尊敬的姐姐死了,自己要被怀疑成凶手,我虽然没有齐王与大姐关系那样好,但是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我为什么要害她。我害了她,才是真的傻。”他认真的看向了陆寒,“如若大姐和肃诚候不死,你又怎么会与皇上相认呢,我不是傻瓜,我为什么要害大姐。寒沐,你知道为何从小我对你就不亲近么?” 陆寒蹙眉。 “你八岁那年,我就知道了,我知道你是父皇的私生子。只有瑞王那个蠢货才以为只有自己知道,他觉得不能放任事情如此,结果落得那般下场,我有必要重蹈覆辙么?这两日我甚至在想,究竟是什么人做了这一切。是什么人杀了大姐,现在事情的种种发展,谁是既得利益者,寒沐 ,我只能想到你,你虽然失去了父母,但是你才是那个既得利益者。可是我又知道,不会是你。很多地方圆不上,你的实力做不到。不是你,不是齐王,不是慕王……你说,还能有谁?我甚至在想,也许,杀人的是父皇。父皇为了夺回你。很可怕的念头对么?不是父皇,又有谁呢?还有你的母亲,你的母亲不是皇后,也许……是她,是你真正的母亲。”荣王说话的时候不断的打量陆寒,见陆寒依旧是面无表情。 他突然就笑了出来:“也许我怀疑的人,你都怀疑过了。寒沐,我已经没有夺得皇位的机会了,但是如若真正的凶手是父皇,我请你不要告诉我,这一辈子,都不要让那个我知道。我们,大概永世不能再见了,你,珍重。” 陆寒抿嘴:“珍重。” “我原来以为,自己是最成功的一个,但是其实,我是最失败的一个,我万万没有想到,最后算计我的人是我的王妃。你说……可笑吗?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并没有私藏龙袍。”说到这里,又是笑:“不过我不会杀她,我要留着她,我要一辈子就这样看着她,看她的心,为什么是黑的。” 陆寒,“失败与成功,要分怎么看,失去最亲的人,就算是成功,我也觉得自己是失败的。而你,最起码还一家人都在,不是么?” 言罢,转身离开。 陆寒很快便是来到第二辆马车这边,马车之中,正是慕王,侍卫掀开马车的帘子,之后退了下去。 陆寒与慕王四目相对,他冷笑:“看来大哥倒是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慕王比荣王尚且更加精神萎靡,见陆寒到了,恨道:“你这个孽种,如若不是你,怎么会有这些是是非非。” 陆寒淡然,“我是什么东西,就不劳你费心了,只是那边夏天炎热,冬天寒冷,据说十分的难过,你可要好生的照顾好自己,不要让自己死的太早,你死的太早,我会觉得完全都没有看够,没有看够你受的折磨。” 陆寒言语间仿佛是啐了冰,他冷冷道:“我这一辈子最大的乐趣之一就是看你受折磨,看你心心念念的皇位与你没有关系。你是害死我父母的帮凶,你害了自己的亲姐姐,你这种人,我不需要杀你脏了我自己的手,我就要这样看着你,看着你在那边受苦受难。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那边的人,好好的招待你的。” “陆寒,你!!!”慕王瞪大了眼睛,恨道:“你敢。父皇不会放过你的。” 陆寒突然就笑了起来,笑的前仰后合,笑够了言道:“你怎么就以为,父皇会帮你呢。而且,你以为我在乎吗?我告诉你,我与你们不同,你们想的是如何能够得到皇位,我想的是如何能够找到凶手。我不在乎父皇怎样看我,怎么看我都没有关系,我会找到那个真正的凶手,杀了他。同样的,我也不会放过见死不救的帮凶,你明白吗?我不会放过你!” “你疯了!” “我疯了么?我只是不在乎,我也相信,父皇是能够理解我的。父皇将皇位传给谁一点也不重要。如若五哥不是凶手,我倒是觉得,五哥是很适合皇位的。而且他是我娘疼爱的弟弟。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皇位,我想要的是我的亲人身体健康,好好的活着。不过我想,你是不懂的,因为你已经不是我的亲人了,你是我的仇人。大哥,我最后叫你一次,你去了那边,好好的享受吧。”说完,哈哈大笑离开。 虽然陆寒在笑,但是稍微靠近便是可以看到,他的眼圈是有些微微发红的,陆寒与楼严擦肩而过,楼严抱拳:“陆王爷,告辞。” 陆寒没有回话,翻身上马,迅速离开。 看着陆寒的背影,楼严若有所思。 “启程。” 而此时的皇宫内院,皇上竟是已经知道了一切,他沉默了许久,叹息一声。 一旁的李公公劝慰道:“陆王爷想来也没有什么别的含义,大概是气极了才会那般与慕王爷言道。至于荣王爷,荣王爷……” “荣王什么?”皇帝冷笑,“他做了错事,还要第一时间的挑拨我与寒沐的关系,朕是凶手?他当真是敢想,朕看他八成是疯了。” 李公公劝道,“也许荣王真的不是凶手。皇上不必太过难过,免得伤了身子。” 皇帝恨极,“我看他们是巴不得朕伤了身子,在那样的时刻他还要和寒沐那般言道,分明就是挑拨我们的关系,他是巴不得让寒沐认为我才是那个害死荣华的凶手。他也不想想,这世上如果有一个人是希望荣华好的,那必然是朕。荣华是朕从小看着长大,朕教她读书、教她识字、教她骑马……这些,是他们都没有得到过的。也许,他们这样害荣华,也是因为荣华得到了他们从来都没有得到的,他们是嫉妒罢了。” 李公公伺候在一旁不说话。 皇上心里真的心里有些恨了,继续道,“他们几个当真是不能给他们什么脸面。朕这些年无非也就是养了几个白眼狼而已,可叹我对他们视如珠宝,可是他们是怎样对朕的?就是想着夺得皇位,甚至见死不救。若是知道他们长大是这般,小时候朕便是直接掐死,让他们再也不会惹朕这般的伤心难过。” 李公公好言道,“皇上的心思,他们以后会懂的,毕竟他们还活着不是?等年岁大了,他们也就知道皇上您的意思了。现在他们还年轻,自然是看不透。” “年轻?已经而立之年他们还要如何年轻,朕看他们就是被鬼迷了心窍。或许当初给他们寻得妻子也是不对,你看这两个王妃哪有一个像样的。朕开始的时候一直都有些后悔给陆寒寻了楚和铃,家世低了几分,小姑娘也太有心眼。但是现在看来,楚和铃竟是十分的合适,她能很好的辅佐寒沐。再看这两个儿媳,简简单单便可以出卖自己的相公,你说,这样的妻子于一个男子来说是多大的憾事。” 李公公连忙,“皇上不必太过将这些事儿放在心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有时候便是换了人,许是也会发生同样的事儿,有时候这一辈子啊,人是争不过天的。再说,荣王妃只是说出了实情,如若荣王没有私藏龙袍,哪里有这个事儿。而慕王妃也是一样,如若不是慕王爷真的见死不救,慕王妃又怎么会说呢!您对他们已经很宽厚了,皇上最是宅心仁厚,老天爷都看在眼里的。” 皇帝恨道:“朕不杀他们,是因为其中还有许多疑点,朕不能贸然的杀了他们,许是还要从中找到线索,先是将他们圈禁起来再说。” 李公公微笑:“皇上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 皇帝平静下来,没有继续言道…… ………………………………………………………………………………………… “砰!”上好的古董花瓶直接便是被砸碎,冰冷的室内,梅九狠狠的砸着,一旁的梅鱼与苏神医十分的担忧,但是却不知如何安慰。 梅九愤恨难当,恨恨道:“圈禁,圈禁?我要的不是圈禁!” 他原以为,私藏龙袍足以上皇上杀了荣王,但是竟是没有。虽然圈禁几乎已经算是与皇位无缘,但是事情没有做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梅九气极了,“难道年纪越大,他越是小心谨慎了么?竟然能够容许自己的儿子私藏龙袍。” 梅鱼担心:“公子,您的身体不好,还是好生休息,您这样,可是如何是好?” 梅九恨恨:“我如何是好?他们活着,我就不好。”样子竟是有些歇斯底里,梅鱼劝不住,看向身边的苏神医,苏神医叹息一声,也跟着劝:“你本就是要油尽灯枯,现在又是这样不好好的照顾自己,如若你真的死了,你如何能够报仇?”停顿一下,苏神医将他拉住,扶他坐下,“既然你想要报仇,想要他们死,就要好好活着,才有机会弄死他们,如若你死了,一切都没有了。“ 梅九不断的顺气,缓缓道:“如若你配了药物,徐仲春能解吗?” 苏神医摇头:“不能。如若论医术,他是不如我的。如若论旁门左道,我是不如他的。但是如若下毒,这个就两说了,我用了什么药物,他很难一种一种辨别出来,辨别不出来,就没有办法配置解药。同样的,他如若这么做,我也不行。与医术没有关系,如若一种□□的组合超过几百种以上的配置方法,那么这个□□就是无解的。除非配置者自己主动说了出来。” 梅九颔首:“那么我希望先生帮我。” 苏神医颔首,“您是……” 梅九冷笑:“既然皇上不杀他们,那我就必须做些什么。我需要那种慢性□□,不能一下子死掉,慢慢死。就像是现在的我。“ 苏神医,“什么时候要?” “尽快,就算是皇上反应过来,知晓自己是中计了,我也要让他知道,这几个儿子都废掉了。” “好!” 梅九脸上淬着狠毒的冷笑,他捏着拳头,缓缓道:“在我动手解决齐王之前,瑞王、慕王、荣王都必须中毒。” “好,我现在就去做。”苏神医叮嘱梅鱼,“照顾好公子,不要让他总是情绪激动。” 梅鱼恩了一声,苏神医叹息出门,梅鱼伺候梅九休息,之后自己来到药房,苏神医正在动作,他认真:“木易公子让我向您道谢。” 苏神医摇头,“楚和铃下的不是要害人命的□□。不需要谢,如若说谢,当年他将我从闵一凡那里救走我又该如何道谢呢!” 梅鱼苦笑:“有时候真是命运使然,当年木易公子为了救治公子将您从闵一凡那里救走,可是谁想,您又会被谢丞相擒住,如若不是他囚禁了您那么多年,公子早早救治,许是与现在不同。” 说到这里,梅鱼眼眶红了起来:“公子的身体……” 苏神医动作顿了一下,抬头,“公子的身体,回天乏术了。” 梅鱼一怔,许久,认真问道:“公子还能、还能……还能活多久?” 苏神医停下动作,沉默许久,缓缓道:“三个月。” 第235章 1221 梅鱼攥着拳头,呢喃:“三个月……只有三个月了么?只有三个月了么?” 苏神医叹息,“梅鱼,公子想做什么,不管公子想做什么,都由着他吧?这一辈子,他活的太苦了。” 梅鱼一滴泪就这样落了下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这个时候,梅鱼竟是蹲在那里呜呜的哭了出来,整个人仿佛没有了主心骨,他哭的越发的厉害,就听匆忙的脚步声传来,小厮惊慌:“公子发病了。” 梅鱼一下子就冲了出去,而苏神医也跟在他身后,两人迅速的回到冰室,冰室之中,梅九陷入了昏昏沉沉的梦呓之中,可纵然如此,却不断的吐血。 梅鱼过去扶他,就听到梅九不断的呢喃,虽然听不清楚呢喃什么,但是看他那般伤心,他惊慌不已,“苏神医,您快来看一看,您快看一看。” 苏神医迅速的为梅九把脉,之后便是对他进行针灸,“快去按照我之前开的药方熬药,药的计量翻倍。” 小厮匆忙离开,苏神医不断的施针,就看梅九皱眉辗转反侧。 梅九陷入了深沉的昏迷,在梦中,他看着一身雪白衣衫的少女将身上的银子都给了街边的乞丐,清脆道:“你拿着这个回去治病,之后找一份工作,好好的生活,不要再做乞丐了,你是一个大男人,要有骨气。” 白衣少女竟是楚和铃的样子,梅九就这样看着,淡淡的笑:“真是一个天真的少女。” 他身边是同样年轻的谢悠云,谢悠云看了一眼,言道:“除却容貌,倒是不觉如何。” “这样天真,是要吃亏的。”梅九缓缓道。 谢悠云歪头:“你看中她了?”语气里有几分调侃,梅九脸色苍白,“没有,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谢悠云呵呵的笑着,感慨道:“倒是难得见你对一个姑娘这样注意,还说不是喜欢,我且让开。让你们单独相遇好了。”说完竟是真的离开了。 梅九微微眯眼,也不知怎的,竟是突然就觉得心疼难忍,他缓缓蹲下,越发的觉得自己无趣,竟是因为在大街上看一个姑娘看到发病,梅鱼扶他。 “公子,你要不要紧?我知道的,前边拐角处有一家医馆,大夫手艺很好。”清脆的少女声音响起。 梅九抬头,四目相对,来人竟是楚和铃,她此时不过是十几岁的样子,“你好像很严重。要不然,我去帮你叫大夫过来吧?” 梅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既好像是这个蹲在地上的梅九,又好像跳脱到空中以第三者的视角看着梅九与楚和铃,他不知道怎么了,仿佛那个梅九是他,又不是他…… 画面一转,他仿佛已经在弥留之际,他躺在那里,叮嘱身边的楼严与木易,“大、大哥,二哥、这一辈子,我有三个愿望,求大哥,求二哥帮我……” 木易红了眼眶:“你说,便是死,我也会做到。你说!” 楼严已经僵在了那里。 “一则,我要你杀了我的仇人,皇帝、谢蕴、林家、杀光他们所有人。二则,隐藏一切,让寒沐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让他一辈子都如同现在那般清隽快乐。三则,护住楚和铃,护住她……”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会做到,我们都会做到。” 画面一变,不知为何,所有人都不在了,一身大红衣衫的楚和铃憔悴的不成样子,她满脸是泪,但是却眼神坚定,“谢悠云,我楚和铃从今日起,与你们谢家势不两立。” 谢悠云:“我不能娶你,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只是想知道,想知道为什么梅九当时喜欢你。可是,我看不到你任何的好。楚和铃,我不能娶你。” 大风刮过,也不知过了多久,和铃一身是血的趴在地上…… “娘,你为什么要杀我,你和爹为什么要杀我,你们为什么要杀我……”和铃靠在了地上,凄厉的笑,笑够了,恍惚低喃:“一己之私。你们会知道的……你们会知道的……楚家,完了……呵呵,真好,楚家,都死吧,你们都来陪葬吧……” 兰氏变了脸色:“和铃,你怎么能这么歹毒,你怎么可以这样咒楚家,你……和铃,和铃……” 丫鬟斗胆上前一探,吓得退后了几步,“启禀夫人,五小姐,断气了……” ………… “楚和铃,楚和铃……”梅九不断的呢喃,他整个人仿佛困在了梦里,怎么也醒不过来,走不过出来。 梅鱼担心,“少爷再念什么,他究竟再说什么?” 苏神医专心致志的扎针。 梅九不知为何,竟是飘到了南诏,冰冷的石室内,楚和铃冰冷的躺在那里,一身诡异打扮的女子站在木易身边,她动作诡异,缓缓问道:“你确定,你要为楚和铃逆天改命?” 木易,“用我余下的命,换楚和铃。” 不知为何,梅九竟是听到了木易的心里话:大哥为梅九做了他的前两个心愿,最后一个,让我来吧…… “木易、木易……和铃……” 梅鱼终于听清,“公子再喊木易公子,他再喊楚小姐。” 说到这里,梅鱼转身便是迅速离开。 和铃最近鲜少午睡,但是今日不知为何,就是困倦的不行,她侧躺在太师椅上,竟是就这样睡了过去,许是最近太过疲惫,和铃竟是梦到了前世,前世里的她,那个还没有中毒的她…… 不知怎的,仿佛是一阵风吹过,和铃突然就醒了过来,她坐在那里发呆,缓缓道:“原来前世,我真的见过梅九的。”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梅九,但是刚才做梦才突然想到,自己是见过梅九的。许是只有那样一次相见,她竟是全然都不记得了,不过不知为何竟是梦到了前世,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真的见过他。 “小姐,梅府的梅鱼到了,他要见您。”巧音匆忙进门。 梅鱼是悄然潜入的,只是他并不是楚云的对手,因此被拦在了门外。和铃挑眉,刚才才做梦梦到了梅九,现在梅鱼竟然过来了,和铃沉思一下,言道:“让他进来。” 梅鱼进门之后便是直接跪下,“梅鱼请陆王妃去见一见我家公子。” 和铃:“……”她似笑非笑:“见你家公子?梅鱼,你该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吧?” 梅鱼立时磕头:“梅鱼知道我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是求您,求您去见见我家公子吧,我家公子他、他没有多少日子了,求您了,他昏迷之中,一直念着您的名字,求您去见见他吧!” 和铃愣了一下,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想到了那个梦,梦里,梅九蹲在地上,十分的虚弱,想来即便是前世那个时候,他大概也没有多久可活。而今世…… “你相信一见钟情么?”和铃突然就想到了梦中的声音,梦中天空也不知有谁的声音一直在说话,一直在问,你相信一见钟情么? 和铃捏了捏手上的帕子,言道:“我不能和你去看梅九。想来你也知道,皇上不知盯着你们,也盯着我们,如若我现在跟你去了,那么就会成为我与梅九的催命符。就算没有多久可活,也不能自己作死。傍晚陆寒回来,我们会找一个恰当的机会过去见他。你走吧。” 梅鱼跪在那里不动,虽然他知道陆王妃说的都对,但是却不知如何离开,他只是想要满足他们公子的心愿…… “忠心,也要看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梅鱼沉默一下,终于起身,“对不起,陆王妃,给您添麻烦了。” 言罢迅速离开,虽然梅鱼离开,但是和铃却皱眉,梅鱼其实是十分有分寸的,能这样过来,必然是说明梅九大概真的不太好了。不管他是什么嫌疑人,也都是陆寒同母异父的亲哥哥。和铃不管如何都是不喜欢梅九就这样死去的。她咬唇…… 梅鱼并没有接到楚和铃,而回去的路上,他也逐渐清醒过来,如若楚和铃真的去看了他们公子,那才是迅速的将他们公子推向了死亡。 皇帝,那个狗皇帝还在盯着他们,楚和铃说的对,他盯着所有人,所以他们不能不小心…… 不过转念的功夫,就已经回到了梅府,梅九此时已经不说梦话,只是仍是昏睡,梅鱼立时上前问道:“如何了?” 苏神医道:“控制住了。你去哪里了?” 梅鱼看一眼平静的公子,言道:“我去见陆王妃了,但是她并没有跟我一起过来。” 苏神医叹息:“你这样做会害了公子,不能莽撞,现在正是我们的关键时刻。” 梅鱼颔首:“这次是我错了,以后不会了。刚才陆王妃已经与我说过了,不过她也说,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与陆王爷一同来看公子,我想,他们两个都来,公子是会高兴的吧?” 苏神医颔首:“是呀,一个是最关心的亲弟弟,一个是爱慕的女子,他自然是高兴的。也许,楚和铃嫁给陆寒对公子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他最关心的两个人,可以互相依靠……”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梅九就会喜欢上楚和铃,按理说,他们接触的也并不多,但是细想想,人的喜欢哪有那么多道理,有时候只是简单的一见倾心。但是这一见倾心却可以让他一辈子深入骨髓。 “还是苏神医懂我,咳咳……”梅九这个时候醒来,显然听到了他们的话。 两人连忙上前,“公子觉得如何?”梅鱼关切。 梅九摇头,“没事,你们先下去,我静一静。” 苏神医与梅鱼对视一眼,颔首离开,梅九回想刚才发生的梦境,竟是觉得从未有过的认真。梦中,他遇见楚和铃的日子竟然很早,而那个时候,他竟然是对她一见钟情的。 “苏神医,你相信前生今世么?”就在苏神医出门准备反手关门的时候,梅九突然问道。 苏神医停顿了一下,认真:“我相信。” 梅九认真:“为什么?” 苏神医重新走到屋内,他与门口的梅鱼言道,“你盯着些。”之后便是进门将门关上,认真:“我在南诏的时候曾经碰见过奇人,所以我相信前世今世,为何公子要这样问?” 梅九微笑:“我只是梦到了一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罢了。我不知道那些是我潜意识里的担心,还是我的前生,亦或者是……以后可能会发生的。“ 苏神医沉思了一下,言道:“这些我都不知道。我个人相信是因为我曾经识得一位能人,她是南诏人,人称红姑。不过我这次去南诏的时候找了她,她在两年半以前突然暴毙了。” 梅九呢喃:“红姑?”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女子,那个与木易在一起的女子,他问道:“是不是圆脸,个头比你高一点点,浓眉丹凤眼,左脸……有一颗黑痣的女子?” 苏神医一下子就愣住了,好半响,他问道:“公子、公子认识红姑?” 梅九摇头,“我不认识,或许说来你不相信,我梦到过她。”梅九若有似无的笑,“原来真的有这样一个人,红姑是怎么死的?” 苏神医叹息,“两年半前,她给人做法的时候突然下起暴雨,被雷劈死了。” 梅九沉默下来…… “其实今年去南诏,我本来就是想找她的,我想知道,她能不能有能力救公子,毕竟她之前说过的那些从来都没有做过,不知道能否成功。但是却意外的得知了这个消息,不过我想,她应该是给人改过命格。如若不然,绝对不会是这样的死法。”苏神医言道,“只是她死了,倒是不好说她有没有成功了。” 梅九微笑摇头:“不需要救我了,什么都不需要,您去休息吧。” “公子……” “没事儿,真的没事。我想,她成功了。”梅九语出惊人。 苏神医一愣,只是看梅九无意多说,他还是悄然的出门,贴心的将门关好。 梅九静静的躺在那里,怪不得,怪不得楚和铃这样憎恨丞相府;怪不得她那么讨厌谢悠云讨厌赵婉莹;怪不得她与楚其和兰氏都不亲近;怪不得……她似乎能够算准很多事。 原来,竟是这般。 而他竟是也想不到,自己的喜欢竟是成了谢悠云戏耍楚和铃的缘由,那般好的一个她,最后却憔悴成那样,被自己的至亲害死。一切的因……竟然是他。如果没有他的一见倾心,是不是就不会有接下来的种种? “梅鱼。” 梅鱼立刻进门,“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你联系木易,给我从苍南派安排人,我要杀三个人。”梅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梅鱼立刻遵命:“是,公子要杀什么人?” 梅九缓缓道:“楚和铃的父母……以及谢悠云。” 梅鱼顿时呆住。 梅九的笑容更加渗人,“既然她不能动手,那么我来帮她。我帮她除掉这些潜在的威胁。” 上一辈子我没有护好你,我的喜欢反而成了推动你死亡的一个序曲,那么这一辈子,就让我将所有的一切都斩杀,这一世,你再也不需要担心…… 基友下周四开坑的古言文《掌上明珠》 谢明珠一个月大的时候,她娘拉着一个阴郁美少年过来。 手指着那个不停流口水的女娃娃说:“叫姑姑。” 从此她多了一个年长十岁的便宜侄儿。 后来谢明珠长大了,美少年也成了美叔叔。 他搂着明珠的腰,凑到她的耳边戏谑道:“姑姑,我娶你。” 电脑也可以直接戳图 第236章 1221 楚将军府。 寂静的夜,楚老将军坐在书房,整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他这段时间盯着二丫头,总算是知道二丫头为何反常,她竟是与谢悠云那厮搞在了一起,除却这般,竟是还不听他的话,暗中联系了大丫头,现在荣王垮了,王家也没了什么靠山,看那个意思,大丫头是打算与府里重修旧好,进而借势巴上陆王爷。 楚老将军冷笑,这等墙头草一般的小人,什么人又能看得上呢!他看着大丫头与二丫头的信件,心中越发的恼火。他当初不允许二丫头与大丫头联系,她答应的好好的,结果转头就不听从他的话,偷偷的联系上和枚。 如若不是荣王垮了,怕是他们还要做出一些什么暗度陈仓的事情,想到这里,楚老将军便是将手中的信件握成了团,“给她关起来了么?” 崔总管回道:“是的,已经将二小姐关起来了,但是二小姐似乎……” 楚将军冷笑:“她不乐意?我看她真是胆子大了起来,竟是连私通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找个像样的我也便是不说她什么了。竟是找了一个废人。当真是个蠢货。” 崔总管总是不好回话,真是静静的沉默。 “崔玉在陆王府那边如何?”楚老将军突然提到了这个。 崔总管立时言道:“应该还是不错的,他时常不在永安,要忙的也多。”他虽然与崔玉相认,但是总归有了许多的隔阂,之前便是如此,现在更是一样,很多事情,他总归不好问的。 楚老将军也是明白的,安抚道:“你也无需想的太多,儿孙自有儿孙福。崔玉既有能力又懂事儿,自然可以将所有事情做的圆满。我之前便是言道,崔玉是个好孩子,现在看更是如此。他这样的,倒是比府里几个孩子强上了千百分。” 崔总管连忙:“老将军说的这是什么话,府里的公子小姐自然有他们的好,崔玉只是一个粗人,与他们比不得的。” 楚老将军苦笑,“哪里有什么比得比不得,我倒是觉得,他们都是比得了的。” 说到这里,楚老将军倒是再次叹息了一声,“这教育孩子,可是不能一味的宽容,你看家中的几个,可不就是这般,对他们纵容的多了,他们只会越发的不懂事儿。” “老将军刚才还与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这话其实对您也是适用的。现如今五小姐是陆王妃。”停顿一下,崔总管压低了声音,“许是……许是将来还能有大前程,只要四少爷掌管了楚家,他不走偏,那么楚家何愁没有更好的未来呢?一两个不懂事儿的孩子又有什么关系,总归还有那些好的。” 楚老将军沉吟一下,缓缓道:“还是你知晓我的心。” 崔总管微笑:“我跟了将军四十几年,自然是懂您的。致安少爷有野心,但是他却是个十分精明的,在权利与感情面前,致安少爷一定是会选择权利,那么我们就不需要担心他。致远少爷与致宁少爷关系交好,与五小姐尚且关系不错,如此我们也无需担心;再说和庆小姐,一贯的没什么存在感,安安分分嫁人,也是使不出幺蛾子;就算是和雪小姐也是被吓到了,再也不敢作,这样不就很好么?将军其实真的不需要担心那么多的。” 楚老将军慢慢的露出了微笑,说来确实是这样的,他们也不需要考虑太多的,想的太多并没有什么用,要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好了。只一个和玉,关起来便是可以,其实和玉也不是不能挽救,只是说她实在是太单纯了。连和雪都能变好,不管是真是假,就算是装的,那又如何呢!能装一辈子也是可以的。和玉现在不过是被谢悠云那厮骗了。 “你说,我们该如何对谢悠云?”楚老将军征求崔总管意见。 “我觉得,暂时还是不处理才是最好,谁也不知道皇上将谢悠云这样放在那里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我们如若破坏了皇上的盘算,怕是就会惹来大麻烦的。”崔总管劝道。 楚老将军点头,认可道:“如若不是铃姐儿发现二丫头有些不太对劲,我倒是还不能察觉,她竟是与谢悠云搞在了一起。看来,这院子里可不能松懈,你吩咐下去,往后盯紧一些。” “是!” 崔总管领了命,推出门,他看着纷纷扬扬飘起的雪花,越发的觉得今年的雪特别多,他就这样站在院中唤来侍卫叮嘱了几分,之后微笑摇了摇头回房。 与此同时,梅府之中,梅九竟是坐在院中,他分外喜欢寒冷的天气,许是因为这样的天气,他竟是好像好了几分。 梅鱼为他温了一壶酒,梅九就这样看着悠悠扬扬的雪花,品着酒,似乎颇为惬意的样子。 “公子,陆王爷与陆王妃到了。”梅鱼低语。 梅九回头微笑,就见一身浅白披风,面冠如玉的男子与火红灿烂的少女相携而来。 他抬起手,示意了一下,将酒一口饮下,“坐。” 梅鱼示意一下,身后不远的小厮立时就去取了两个垫子过来,很快便是为两人放好。 梅九打量二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想来昨日梅鱼突然过去,你们吓坏了吧?” 陆寒确实是很担心,只是昨夜他被皇上留宿在了宫中,因此并未有机会出门,他关切言道:“你感觉如何?” 不知为何,他竟是觉得梅九似乎状态好了几分。 梅九笑容更加灿烂几分,他摇头:“没事,我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昨日突然发病,吓到了梅鱼罢了。其实算不得什么。” 陆寒哪里肯信,如若真是小事儿,梅鱼怎么会去陆王府找人,这分明就是不对。 其实和铃并没有与陆寒说梅九要见的是她,这个时候,她犯不着如此,只是说梅鱼过来请人。正是因此,陆寒才觉得,梅九必然是十分危险,如若不然,不会如此,虽然可能缘由弄错了,但是结果却是殊途同归的。 只是这个时候,不管是梅九还是和铃,都没有解释的打算。 梅九浅浅的笑。 “你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你就不肯与我说实话么?”陆寒眼里有着担忧,不管如何怀疑他,现在他还是他最亲近的兄长。纵然两人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说开,但是陆寒却是关心他的。 梅九摇头:“真的没事儿。”言罢,为他们二人都斟酒,“试试我这个酒,这样大冷的天气,喝点是极好的。” 陆寒皱眉:“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喝酒了吧?这样对身体也不好。” 梅九失笑,他带着一丝的笑意,道:“我现在这样的状态,自然要好好的享受,如若还要管那些,那么才是没什么意思了。” “不要说那些丧气话了。”陆寒不乐意听。 和铃看梅九的脸色,不知为何,她就想到了那个梦,梦中的梅九也是这样的脸色,似乎带着一分的死气缠绕着他。 和铃道:“相公,其实九公子说的未必不对,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好好的享受。享受过了,倒是也不枉费活了一生。便是我也是一样啊。” 梅九似笑非笑的看着和铃,别有深意的笑,“是呀。还是王妃是个聪明人。” 和铃歪头问陆寒:“我是一个聪明人吗?” 陆寒捏了捏她的脸蛋儿:“你才不是。” 和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旁的梅九也跟着笑,笑够了,缓缓道:“我倒是觉得,她是一个聪明人。很聪明,人啊,总归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享受才是正经。每日筹谋的太多,只会让自己太累。” 还记得那个时候,他听说楚和铃将自己的店铺交给兰大富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这个小姑娘果然是个天真的,但是很快的,他又觉得不对,现在想来,也许她只是倦了,那般劳累,又是图了什么呢!没有意思的。 “来,陪我喝一杯。” 和铃瞅了一眼陆寒,端起酒杯,认真问:“你不会下药毒死我吧?” 梅九顿时呛到了,他不断的咳嗽,梅鱼连忙上前为他拍背,埋怨的看着和铃,和铃无辜的挑眉,“我就问问还不成吗?我也不是那么相信你的呀。” 还真是实话实说的一个姑娘。 梅九认真:“如若我对你们下毒,让我立刻就死这儿。” 和铃扁了扁嘴,“你说这样的话干啥啊。显得多不友好。” 众人:“……”是谁先挑事儿的啊! 和铃看他们这样,笑靥如花,“那我先干了?不过我可告诉你们,我这人酒品不太好,如若我喝醉了发酒疯,那么你们一定要多担待一下。陆寒,你一个手刀给我披昏扛回去好了。” 陆寒似笑非笑:“喝醉?发酒疯?确定不是借酒装疯?” 和铃翻白眼,“有你这么坑自己媳妇儿的吗?” 陆寒笑了起来:“我只是了解你啊。坑你什么的,我倒是好像一点都没有做。” 和铃:“……” 梅九见小夫妻拌嘴,嘴角微微上扬,虽然心中些许酸涩,但是却又觉得,这样是极好的吧?人生……总归要有人是快乐的。 他又是一口将酒饮下,微微抬头看着天空,天空灰暗,雪花越发的大,他诡异的笑了出来…… ………………………………………………………………………………………… 一小队刺客快速的通过街道,悄然的潜入了楚将军府,他们均是一身白衣,与皑皑白雪融为一体,十分具有欺骗性。楚将军府戒备森严,可纵然如此,却并不能阻挡他们,来人分为两队,互相打了收拾,飞快的分开。 一行人摸入兰氏的房间,如今已是下半夜,丫鬟都已经睡了,外屋只一盏小烛,摇摇曳曳的,刺客并未理会趴在桌上休息的丫鬟,快速的进了屋内,两人在门口把风一人进入内室,内室之中,兰氏静静的躺在那里,昏迷不醒。 刺客没有什么犹豫,立时就掏出了匕首,一刀就这样刺了下去,兰氏本就是昏迷不醒,竟是没有一点声音,只是嘴角立时就流出了鲜血。刺客见状,又补了两刀。确认兰氏死了,他快速的出门,三人回合,立时快步的撤退,并不理会另一组人手。 自从兰氏昏迷不醒,楚其便是自己一个人居住,他睡得浅,半夜起来如厕,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祥子,什么事儿?” 楚其问道,只是话音刚落,就感觉一阵冰冷,一身白衣的男子立时便是贴近他,捂住了他的嘴,他睁大了眼睛,惊恐万分,“唔唔,唔。” 那刺客毫不客气,直接便是一刀刺入了他的身体,鲜血就这样流了出来,楚其狠狠地掐住凶手,想要掰开他的禁锢,只是却不得要领。 刺客又是一刀,这样一下下的刺了过去,足足刺了四刀。楚其终于再也没有力气反抗,缓缓倒了下去…… 刺客探了探楚其的鼻息,见他已经断气,很快的便是退了出去,这边也是三人各有分工,既然得手,迅速就准备离开。 只是刚是退到门口,便是被将军府的侍卫察觉:“什么人?” 三人有备而来,迅速的扔出□□,迅速逃走,待楚将军府的人从烟雾中走出,已经全然不见了刺客的身影,侍卫想了想,敲门:“三老爷。” 屋内没有什么声音。 侍卫立时便是觉得不妥当,声音大了几分:“三老爷。” 依旧是没有人回答,侍卫果断的推开了房门,就见三老爷楚其躺在鲜血里,仿佛没有了呼吸。 “三老爷。”惊呼一声,立时上前查看,果然人已经去了。 楚老将军夜里睡得晚,刚睡一会儿便是被人吵醒,崔总管满面严肃的等在门口,见楚老将军披着外衣出门,禀道:“老将军,出事了。” 楚老将军蹙眉:“什么事。” “三老爷被人杀了。”崔总管艰涩言道。 “什么?”楚老将军顿时震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崔总管,问道:“你说什么?老三被人杀了?” 一把推开崔总管,立时便是往楚其房间的方向而去,边走边问,“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儿?”问到这里,自己都觉得可笑,哪里有什么为什么呢? “啊……”一阵尖叫声传来,楚老将军顿时变了脸色,“怎么回事儿?” 崔总管迅速的上前,想着叫嚷的方向过去,待他转过院子,便是来到三房的院子,院子里,三夫人兰氏的门大敞大开,丫鬟一身血的瘫软在门口,崔总管立时变了脸色,三步并做两步的冲进了屋内,就见兰氏躺在血泊里,早已断气…… 崔总管几乎不可置信,朗朗乾坤竟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他冲出了门,这时楚老将军已经进入了三房的院子,大老爷四老爷也都披着外衣过来了,崔总管扑通一下跪下,嗓子里仿佛是一口血吐不出,“三夫人……三夫人也遇害了。” 第237章 1222 雪越下越大,梅九打了一个哈气,陆寒见状,与和铃言道离开。梅九也是回了屋内,只是回屋之后,他便是又精神起来,竟是丝毫没有一丝的困乏。 梅鱼道:“陆王爷陆王妃走了。” 梅九点头,缓缓笑了出来。梅鱼心中不解,终于问道:“公子为何要杀陆王妃的父亲和母亲?”问完之后后悔,言道:“属下不该多言。” 梅九摇头,笑容更深几分:“也没有什么该不该多言的,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杀了楚和铃的父母,有两层好处,一则,皇上彻底的信任陆寒与楚和铃,而齐王立刻就会成为很大的嫌疑人。我没有多少日子了,在我的有生之年,我必须看着寒沐成为太子,看着他登上皇位,你懂么?” 梅鱼颔首,这点他是明白的。 “而第二……”梅九怪异的笑了出来,笑够了,缓缓道:“你不觉得,处理掉该处理的人,杜绝一切的隐患很好么?” 说到这里,更是笑的越发厉害,梅鱼虽然不知道陆王妃的父母能够有什么隐患,但是既然自家公子说了,那么便是很有可能如此,想到此,他垂首言道:“一切都听公子的。” “你说,这样的雪夜,真是太适合杀人了。只是不知道,楚和铃回府之后听到这个消息会如何。”梅九脸上带着笑意,丝毫没有如若被发现可能的担忧。 “你去将苏神医叫过来。”梅九言道。 梅鱼应了一声是,立时离开,很快的,苏神医便是到来,梅九正在等他,看梅九状态很是不错,苏神医叹了口气,“看来公子这样倒是不错的。” 梅九颔首:“是呀。你用的这个药,让我的状态迅速的好转。” 苏神医蹙眉,医者父母心,更何况,他与梅九渊源也是不浅,其实他现在给梅九用的药物已经与以前一点都不同了。梅九的病回天乏术,根本就没有治好的可能性了,既然如此,倒是不如让他不再受病痛所累,而是彻底的舒畅起来。 现在苏神医用的药物加入了一味很怪的药物,这药物稀少诡异,药性霸道,如若长期食用,虽然短时间精神很好,但是日子久了,身体也就亏空了,很快的就会走向衰败。一般的情况下,只有十分难以忍受的需要动刀的时候才会用很少量的药物。 这药物看似让人精神百倍,也不会感受到那些疼痛,甚至是会让人精神亢奋,可是真正的大夫是不会这么做的,这不是救人,而是更快的害人。 苏神医现在之所以为梅九用了这个药物,皆是因为梅九已经病入膏肓,根本就是没有什么治好的可能,既然如此,那么他是希望,再最后的日子里,梅九不要受尽折磨,而是轻松的离开。 当初用这个药物的时候,他十分的犹豫,倒是梅九看的十分淡然,虽然他们都不曾言道,但是梅九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了,总归是要死,那么他便是希望,自己能够舒畅轻松,有足够的精力将所有的事情做完。 “先生的药物果然是有用的,我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苏神医微微摇头,言道:“这哪里是药物,分明就是害人的□□。” 梅九微笑,“不,现在对我来说,这就是救人的圣品。”他伸手接住窗外的雪花,他认真:“我知道,我没有多少日子了,在最后的日子里,我总归要让自己过得顺畅。” 苏神医问道:“那你现在希望我能做什么?”他知晓,梅九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叫他过来。 果然,梅九言道:“我本是打算先下毒,之后再对楚家的人动手,但是却改变了主意,您知道我改变主意的原因么?” 苏神医摇头,并不知晓,梅九若有似无的笑:“你说,永安城大乱,我是不是就可以先行将您送出城呢?” 苏神医一怔,问道:“送我出城?为什么?”他并不理解。 梅九失笑:“您离开了北齐,我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总之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大夫了。您留下,才会让我觉得不安全。楚和铃的父母死了,皇上除却会怀疑齐王,也会怀疑我,会怀疑被圈禁的荣王慕王瑞王他们。如若我推算的没错,他一定会命大哥去查看他们,大哥则是会趁着这个机会名正言顺的对他们下毒,您走了,就算是最终他们察觉到中毒,也是回天乏术。我希望,那个时候您已经在南诏,在木易的身边。” 苏神医一字一句:“活了这把年纪,我已经看了太多了,我不会出卖你的。大不了,死了便是,其实生死有命,有时候有些事儿是没有办法言道的。想来,我十几年前大概就该死了,能够多活这么多年,已经是上天待我不薄,既然如此,我为何……” 他未等说完便是被梅九打断,梅九认真:“不,我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您。您必须好好的活着,我们都死了,您也要好好的活着。只有您活着,木易才可能有希望。” 苏神医不解,不知事情为何会牵扯到木易身上。 梅九淡然:“虽然我与大哥二哥从来不曾在一起,但是感情是别人比不了的。说句难听的,您信么?我对陆寒没有多少兄弟之间的感情,我对他,是无尽的责任,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我要完成我母亲交代给我的遗愿。这些是我必须做的,我必须要扶植陆寒走到今日。没有什么别的可能性。 可是楼严与木易不同,他们本是可以有大好的前程,但是为了向父亲报恩,为了我,他们甘愿为我筹谋,甚至为我丢了性命。我不能让他们如此,我想父亲在天之灵也不想见到这样的情形发生,我必须让他们好好的活着。 不瞒您说,我曾经做过一个噩梦,梦中的事情,大抵都发生了,我知晓,木易大概没有多少年可以活。所以,我希望您能够好好的活着,您能留在他身边。”梅九坦然,“我已经回天乏术一定会死,既然我会死,那么我希望您能帮他,我不知道有没有用,我一点都不知道,但是我却希望,您能留在他的身边,便是有一丝的希望,也是好的。” 苏神医不可置信的看着梅九,许久,问道:“这就是你之前说起红姑的缘由?” 梅九颔首,并未曾隐瞒,“对,这边是我说起红姑的缘由。所以我希望您去照顾他。闵一凡不好对付,我知道木易并不想对付闵一凡,但是他不对付闵一凡,不代表闵一凡不会对他怎么样,闵一凡这个人太不安全了,我不能让木易出事,你懂么?” 苏神医没有说话,屋内是长长久久的沉默。 而梅九则是继续:“□□您做好了,给我准备的药物您也都做好了,既然如此,这永安城里,真的没有什么是您必须做的了,我会安排苍南派的人护送您回去。”他浅淡的笑,“我这么多年供养苍南派,我用苍南派一个长老来构陷荣王,我牺牲了这么多,最后一刻,我绝对不能功亏一篑。皇帝虽然现在年纪大了。被猪油糊了心,但是他这个人算计多年,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他早晚会发现破绽的,还有陆寒与楚和铃,他们一直都没有那么相信我,这一点我是知道的,留在京城,危险重重。您必须走。” 苏神医继续沉默,许久之后,言道:“好!” 梅九微笑:“我知晓您有研究徐仲春的易容之术,虽然您并不似他那般精湛,但是伪装一下还是不成问题的。您离开北齐,去南诏,去守在木易身边,你们是我最后的牵挂。你们要……保重。求您,我只求您,不要让木易死。” 苏神医认真:“我发誓,只要我活着一日,就绝对不会让木易死。” 梅九颔首,“那么您回去准备一下,明早一开城门,您就立刻离开。” 苏神医皱眉:“可是我知道,谢悠云还没有死,如若苍南派的人跟我离开,那么……” 梅九摇头:“这点您不需要担心,他的死,我早已经算计好了。” 苏神医不解,不过倒是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他看着梅九,仿佛要将他记在心里,他认真:“梅九,你……好好保重,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不管是苏神医还是梅九,他们都清楚,彼此再也没有相见的可能了,他们就这样对视,许久,苏神医起身,他抱了抱梅九,哽咽言道:“你就如同我的孩子一般,梅九,照顾好自己。就算是时日不多,我也是希望你是快乐的。” 梅九温顺的笑:“我很快乐,我这一辈子追求的便是报仇,报了仇,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停顿一下,梅九继续言道:“还有一件事儿,闵一凡不管是于楚和铃还是木易,亦或者是于苍南派都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如若可以,我希望您能帮我解决他。我希望,苍南派能够扶植木易登上皇位,而不是现在的木大人。我知道,木易未必肯,但是没关系,如若我死了,您将我的遗愿告诉木易。我的遗愿就是要木易成为南诏的皇帝,我要我的哥哥成为南诏的皇帝,我的弟弟成为北齐的皇帝,这样,我才能走得安心。” 梅九笑的越发的厉害,“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我就觉得分外的开心。陆寒这边我已经为他筹谋了一切,木易那边我也做过一些筹划,到时候我死了,梅鱼与大哥都会去南诏帮助木易,我相信,结果会很喜人。” 苏神医:“你不要总是说你死了,你……” “事实是,我确实会死。”梅九认真:“珍重。” “珍重。” ………………………………………………………………………………………… 清晨十分,肃诚侯府的大门被拍的轰隆隆作响,门房小心翼翼的凑到门边问道:“什么人?” 来人十分急切,立时言道:“小的是楚将军府的小厮,老爷让我过来与王妃报讯,府里出事儿了,三爷和三夫人,遇刺身亡了。” 门房被这消息惊到了,顿时拉开大门,果然,门外正是楚将军府时常过来报讯的小厮,他不敢耽搁,一溜烟儿的便是到了王爷和王妃的院子,楚云一大早就在园中练武,而一旁的巧音则是端了水准备进门,看到小厮脸色苍白,停下脚步。 那小厮扑通一声跪下道:“王妃家里出事儿了。” 一大早天冷,和铃习惯了赖被窝,她睡得正好,就听院子里有吵嚷的声音,她还不待起身便是看陆寒起身披衣,她嘟囔道:“饶人清梦可不好。” 陆寒微笑的拍了拍她,“你先睡,我出去看看。” 此时天还是刚刚有那么一丝曙光,他披了披风刚到外室,就看巧音脸色苍白的冲了进来,无头苍蝇一般,见到陆寒,泪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王爷,楚将军府出事儿了,三爷和三夫人遇刺身亡了。” 陆寒顿时变了脸色,他不问许多,直接便是来到院子,此时楚家报信的小厮也跑了过来,他跪在那里,颤抖道:“昨夜楚府进了刺客,刺客杀死了三爷和三夫人,现在府里乱成一团,老将军让我过来报信儿。”停顿一下,他哭着道:“现在致宁少爷抱着三爷和三夫人的尸体不撒手,谁也拉不开……” “你说什么?” 不知为何,和铃竟是披了披风来到门口,看和铃煞白的脸色,陆寒连忙扶住她,“你换衣服,我们过去。” 和铃迷茫的抬头看陆寒:“我父亲母亲他们……他们遇刺身亡了?”她不可置信的问道。 陆寒点头:“对,我们回去,我们现在就回去。” 和铃顿时陷入了无尽的混沌之中,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们会死,明明,明明他们会活很久,便是自己死了,他们也活的好好的。 和铃不懂,也不知道……“刺客,哪里来的刺客?” 她现在这样的迷糊,陆寒也不与她说更多,只拉住她进房,这个时候巧音似乎缓和了几分,虽然也是手忙脚乱,但是却连忙帮助和铃换衣,陆寒穿好自己的衣衫,帮着和铃将夹袄穿好,又是披上了披风,他交代:“府里有人问起,就说我们去楚将军府了。”想来,楚家遇刺的事情也不会隐瞒,想来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永安城。 他抱着和铃翻身上马,倒是也不坐什么马车,此时仍是飘着雪花,她和铃被陆寒拥在怀中往楚将军府而去,她偏头看陆寒问道:“陆寒,为什么他们会死?” 陆寒哪里能够说得清楚,他知晓和铃的感觉,失去父母的滋味,他也是懂的。虽然楚其与兰氏对和铃并不很好,但是总归也没有在物质上亏待过她。那总归是和铃的父母,他将和铃拥紧了几分,认真道:“我们会找到凶手。” 和铃一滴泪就这样落了下来,她道:“我不想让他们死。就算是他们对我不好,我也不想让他们死……” 第238章 1222 陆寒与和铃来到楚将军府,就见府内十分的吵杂,小厮见是陆寒与和铃回来,连忙通报,两人倒是也不耽搁,很快便是来到三房所在的院落,院子里,两具尸体就那样并排放在地上,身上盖了白色的单子。 和铃一步步走过去,她紧紧的捏住了陆寒的手,仿佛是强撑着自己的精神,狠狠的咬了咬唇,陆寒几乎已经看到和铃唇上的血迹,她哗啦一下,一下子掀开了帘子,就这样看了过去,顿时泪流满面。 躺在那里脸色苍白的,可不就是他们夫妻二人,和铃颤抖着靠在了陆寒的怀中,哀哀的哭着,也不出声,整个人十分的安静 。 陆寒对楚其和兰氏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观感,但是他们总归是和铃的父母,看她这样伤心,他搂着和铃安抚,“小铃铛,哭出来吧,你哭出来吧。” 和铃就那样靠在陆寒的怀中,一直泪流不止,她自己都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不管他们对她怎么样,不管上一辈子他们是怎样毒杀了她,这一世,他们什么都没有做,纵然偏心,可是……她哪里希望他们死呢!可是他们还是死了,被人害死了。 和铃知道,这件事儿必然有她的关系在其中,虽然现在还不清楚究竟是因为什么,但是如若不是因为她嫁给陆寒,成为了陆王妃,她的父母绝对不会有事儿,因为他们没有必死的理由,只有牵扯到她,才会有这样的理由。和铃这样想着,声音越发的大了起来。 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和铃痛哭流涕的声音,也不知道和铃哭了多久,竟是就那样昏了过去,陆寒将她抱到未出阁之时的闺房,此时巧音巧月两个丫鬟也赶了过来,陆寒命他们好好的照顾和铃,自己出了门。 陆寒很快便是来到楚老将军的书房,楚家的几人都是面色惨白,他们没有想到,竟是有人会深夜潜入杀人,这已经不是京城的第一起杀人事件了。 从长公主与肃诚候到程枫,又从程枫到楚其与兰氏,这些事情,分明就更像是针对陆寒而来的。 楚老将军看陆寒到了,与家中几人请安,陆寒摆摆手,不在意这些虚礼,问道:“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们还未曾察觉究竟发生了什么便是出现了这样的事儿,这让他们怎么也没想到。 楚风立时将当时的情况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其实当时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大家也并不知晓,只能按照侍卫的说法简单的叙述一番。 陆寒微微皱眉,“他们只看到三个刺客?” 楚风颔首,“是的,当时他们只看到三个刺客,而三个刺客消失的十分迅速,他们一身白衣,与雪夜融入在一起,我斗胆猜想,他们是故意选择了这样一个日子。” 楚老将军摇头:“他们不是三个人。”他很认真,“他们是兵分两路,我看过现场了,现场绝对不是一伙人做的,虽然手法一样,但是绝对没有所谓的先来后到,更像是分别做的。” 陆寒冷笑,他倒是没有想到,竟是有人要来杀楚其夫妻,这分明就是奔着他来的。而京中现在有能力的,也只剩下一个齐王了,只是,会是这样明显吗? “咚咚。”敲门的声音响起,崔总管的声音传来:“老爷,京中巡防司的王大人过来了。” 楚老将军揉着眉心,一脸的疲惫,纵然这个儿子并不是那么成器,但是不管如何不好都是他的儿子,他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早自己而去。一大早,楚老夫人已经哭昏了过去。而致宁也发疯了不让别人碰尸体,如若不是他打昏了他,怕是现在家中还是乱成一团。 “请王大人进来。” 巡防司一大在便是接到了楚将军府的报案,王大人知晓这事儿算是大了,早早的赶了过来,见陆王爷也在,立时就跪下请安。 陆寒,“你先带人勘察现场。” 忙忙碌碌间,很快便是这消息就像是长了脚一样传了出去,有人则是感慨,也不知这楚家究竟是冲撞了什么,这两年真是诸事不断,但是仔细想想,又感慨,哪里是楚家诸事不断,分明就是这京中诸事不断。而这次……就算再有人恨楚家,也不至于这样明目张胆的杀人,分明就是针对陆王爷。 只能说,皇位之争愈发的激烈。 而且,这京中还真是越发的不安全了,如若安全,哪里会接二连三的出事儿。 一时间,人心惶惶,沸沸扬扬。 皇上自然也是一早的知道了这件事儿,他沉默了许久,只命人彻查。此事一出,京中各方面都是十分的动荡,这对一个皇帝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儿。 皇上将这件事儿交给了楼严,并且严厉言道,要尽快的知道结果,不管是长公主的事情还是现在楚家的事情,都必须尽快有一个结果。如若不然,事情只会越发的扩大下去。 楼严的意思是,先是彻查几个嫌疑人,他连夜的感到了几个王爷的圈禁之处,等他回来的那日,楚家的人已经出殡了。 楼严回来的时候正好与楚家的人打了个碰头,他看着楚家人伤心的表情,默默的站在了一旁。 等楚家人过去,他便是连忙回宫复命。 只是这次他要复命的内容,却是自己怎么也开不了口的。可不管如何开不了口,都要这样做,这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皇上信任他,也再最短的时间内让梅九安全。 风尘仆仆的进宫,李公公已经等在御书房外,见他回来,将他迎了进去,楼严恭敬跪下:“微臣参加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这两日心情并不很好,他十分的郁结,总觉得似乎忽略了什么,但是又并没有发现。 “你去那边查的如何?”他面无表情的问道。 楼严:“微臣看不出任何破绽,经过微臣调查,发现梅九嫌疑最大。他曾经在楚其与兰氏出事那天约见了陆王爷与王妃。” 皇帝顿时抿了抿嘴角:“约见了他们?那为什么你没有禀告。” 楼严磕头,“属下负责监视梅府的人被梅九收买了,不过微臣已经很快的将人控制了起来。这次我声东击西故意去见荣王爷他们几个,便是为了麻痹梅九,现在看来,梅九的嫌疑最大。” 皇帝挑眉:“证据呢?” 楼严:“证据便是我手下的那个被收买的人,不过……微臣倒是发现了另一件事儿。”停顿一下,楼严言道:“微臣发现,其实几个王爷,几个王爷都在皇上认回陆王爷之前已经察觉了陆王爷的身世有问题。” 皇帝沉默,半响,冷笑起来,“他们都发觉了?” 楼严颔首:“是。其实长公主在战争之时伤了腹部的事情人人都是知晓,长公主生下陆王爷的时候,他们都是有所怀疑的。只是后来陆王爷十分肖似萧家人,大家才逐渐打消了疑惑。后来谣言四起,他们便是立时就相信了,相信陆王爷是皇上的儿子。” 楼严虽然开始的时候是言称自己怀疑梅九,但是又不动声色的将问题拉到了几个王爷身上。 “当然,最可疑的还是梅九。他当日并没有什么事儿,这段日子他的身体好了许多,但是楚其他们遇害的前一日,他身边的梅鱼却潜入陆王府,似乎是说梅九病重的样子,就是这般将陆王爷和王妃诓骗了过去,但是他那日也并没有说什么重点,所以微臣觉得,梅九最可疑。您觉得,要不要立刻控制了梅九?相信只要将人捉拿回来,微臣一定会让他招供。” 皇帝沉思了一下,摇头,“梅九嫌疑大……他们也不是没有嫌疑。” 楼严颔首,“话虽如此,但是微臣有这个信心能让梅九说出实情。” “不!”皇帝沉默许久,摇头:“不……你重新换人盯住梅九,另外差人看住老五。”皇帝也不是那么相信齐王,他缓缓道:“他的嫌疑,也不小吧?” …… 出了御书房,被风吹过,纵然很冷,楼严却也是一身冷汗,他这是一步极为险峻的棋,赌的便是皇上的疑心病。而事实上,皇上果然是有疑虑的。线索这样明显的指向了梅九,他反而没有那么容易相信,特别是他做了铺垫,关于几个王爷早就知道的铺垫。 而此时的齐王府,齐王坐在院子里,感受瑟瑟的寒风,一直都在沉思,他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嘴角带着淡然的笑意,“今年的雪……似乎格外的多。” 而他身边的齐王妃咬唇道:“王爷在担心什么?”想到荣王妃与慕王妃,他们是知道的,正是因为王妃的交代,才让荣王与慕王走到了这个地步。 而如今,他们还要每日的朝夕相对,想想人生也不过是如此。 “不管王爷担心什么,我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害了王爷。”齐王妃是大家闺秀,原本也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自然不是傻瓜,她沉默一下,言道:“王爷,不如……我们放弃皇位吧?” 齐王看向了王妃,齐王妃瑟瑟一笑,“我自然是希望王爷能够继承大统。可是,不管如何,总归是命重要,我们斗不过陆寒的。” 齐王失笑:“你又怎么知道,就一定是陆寒搞鬼?” 王妃认真:“外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大家是怀疑您的,但是我知道不是王爷,那么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是谁?是陆寒,是他。虽然死的都是他身边的人,但是没死一个人,都让陆寒更加得力一分。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齐王摇头,笑了起来,他望着天空,缓缓道:“不是陆寒。” “王爷?” “我自小便是看着他长大,在他还是我外甥的时候,我与他关系是极好的。寒沐是个什么样的心性,我是看的明白的。如若大姐不死,寒沐是绝对不会走到这一步的。他是个重情义淡泊名利的人。我一直都相信,肃诚候与大姐教出来的儿子,绝对不是贪慕权势的人。”这样冷的天气里,齐王似乎是越发的明白了。 齐王妃:“可是人是会变的。” 齐王若有似无的笑,摇了摇头,他缓缓道:“你觉不觉得……其实最可能的人,恰恰是最不可能的那个人?” 齐王妃皱眉:“那不还是说陆寒吗?” 齐王垂下眼睑,齐王妃看不见他的眼神,“你知道吗?三哥在离开京城的时候寒沐去送行了。当时三哥与寒沐说……凶手最大的可能是父皇。” 齐王妃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呆呆的坐在那里,仿佛是被冻住了一般,半响,嗫嚅嘴角问道:“皇、皇上?为什么?你们都是他的儿子啊,他为什么要算计你们?他……”她霍的停下,“为了陆寒。” 齐王嘲讽的勾起嘴角:“谁让寒沐是皇上最喜欢的女子生的呢?我们那里敌得上?”说到这里,齐王缓缓道:“我与你说过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齐王妃:“不是病死么?” 齐王的笑容顿时龟裂,他声音仿佛是带着冰,“病死?皇后为什么没有儿子?为什么大哥的母妃是病死,三哥的母妃是病死,我的母妃也是病死。便是瑞王……他的母妃也不明不白的死掉?去母留子,当初争夺皇位的时候,父皇受到了不少的苦楚,因此他恨极了外戚。如若……如若他想让陆寒登上皇位,你说有没有可能杀掉楚和铃的父母?” 齐王妃整个人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了。 齐王仰望天空:“你怕吗?” 齐王妃一下子就落下泪来,“我爹娘……我爹娘老实本分,他们……” 齐王握住了齐王妃的手,认真道:“你说,如若我现在得了重病,不能争夺皇位会是如何?” 齐王妃不可置信的看着齐王,他苦笑言道:“争夺了这么多年,我们兄弟几个争夺了这么多年,竟是不如一个后来居上的寒沐。罢了,罢了吧。眉茹,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希望你家人出事。如若我放弃了争夺皇位,那么一切才是真正的结束。才是真正的安全。” “可是……” “没有可是,寒沐不会对我怎么样。你忘了吗?我是大姐最疼爱的弟弟,也是最疼爱他的舅舅,只要我不是凶手,我退出争夺皇位,我就不会有危险。真是那个时候,大抵……父皇又会觉得寒沐没有那么顺眼了。” “那他会……” 齐王很快的打断了齐王妃的话,“不会,他不会。陆寒再不好,他也只会选择陆寒,因为他是父皇最心爱的女人生的儿子。就是这么简单,只是这么简单而已,就像是你我,我不能为了争夺皇位而害了你,害了你的父母。” “王爷……” …………………………………………………………………………………… 楚其与兰氏下葬,和铃总算是平静下来,这个时候她也难得的冷静,陆寒进门便是看到和铃这样发呆。 “想什么?” 和铃抬头:“我想进宫面圣。” 第239章 1223 皇上没有想到,楚和铃竟然会想要求见他,不过略一想,他竟是觉得猜中了几分,楚和铃这种性格的女孩子,总是会出人意表,心思重想的多,倒是也不足为奇,大概正是因为此,皇帝不觉得奇怪,命她进宫觐见。 和铃拒绝了陆寒同行,这点让陆寒蹙眉,她倒是不隐瞒,直言自己不太希望陆寒在场,如若那般,有些话是不好问皇上的。陆寒想了想,也是允了。 陆寒陪着和铃进宫,看她去御书房,自己则是坐在了台阶上,若有所思…… 李公公带着和铃进门,和铃连忙跪下请安,她进宫的次数并不多,但却是几个王妃之中来御书房最多的一个。 皇帝见她不卑不亢的样子,言道:“起吧,莫要太过伤心,朕知晓你今日比较难过。” 和铃顺势起身,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皇帝看她这般,问道:“朕以为,是你主动要见朕。” 和铃抬头,见皇上不怒而威,清脆道:“是,确实是儿媳求见父皇。”她并不激动,认真道:“儿媳只是想问,我父母出事,与父皇有没有关系。” 皇帝微微眯眼,整个御书房静的连一根针掉下来大概都能听见,李公公都差点惊到,万万想不到陆王妃竟是如此大胆,竟敢直接询问皇上。 皇帝就那样看着和铃,见她眼神也不闪躲,十分清澈,他淡淡的笑:“朕说了,你就相信?” 和铃认真:“别人说了我自然是还会继续怀疑,除非能找到足够的证据支撑这一点。但是您如若说,我想我是会相信的,您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不说您的人品,就从您的身份上看,您没有必要与我说谎。毕竟,我不能对您怎么样。” 这话更是大胆!李公公咋舌,但是很明显,皇上并没有生气。 “朕还犯不着对付你的父母,他们算不得什么。只是朕倒是觉得有趣,你为何会想到朕的身上。”皇帝语气十分轻,但是和铃却打起了精神,认真回道:“我想,别人也会怀疑您的,因为您确实是有嫌疑的啊,只要看一看局势,看一看几个王爷的情况,很明显您就是有嫌疑的,因为我知道一定不是陆寒,嫌疑人就这么多。” 说到这里,和铃眼神变得晦涩难懂,“不是您,不是陆寒,那么结果倒是显而易见了……” 皇帝颔首:“原来你也猜到了。” 和铃咬唇:“我没有任何证据,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不是您就是他。”和铃倔强的抬头,“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和铃这个时候所有的怀疑已经全都在梅九身上,几乎没有任何别的想法,其实想想就是如此的,他们之前走了很多的冤枉路,可是事已至此,他们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如若现在还是看不明白,那么真的是只有一个傻字可以言道了。 虽然不知道梅九为什么要杀他的父母,但是和铃想,必然是有缘由的,亦或者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不然梅九没有道理这样。 “这次求见皇上,还有一事不明,请皇上赐教。” 皇帝示意她说,和铃认真:“儿媳想要请问,楼严的过往。” 皇帝顿时沉默下来,虽然屋内只有三个人,但是却给人十分压迫的感觉,不管是皇上还是楚和铃,他们现在似乎都有些不同。许久,皇帝缓缓道:“朕昨日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听到皇上这样说,和铃顿时了然。 “朕突然发现,有些人,不是那么值得相信的。”如若不是楚和铃提出来,想来皇上是不想多言一二的,这个时候皇上并没有抬头看和铃,相反的,垂着首,给人十分垂垂老矣的感觉,他缓缓道:“楼严在朕身边许久了,比寒沐还要久。朕救了他,栽培他,而楼严为朕做的更多,许多次危急关头,都是楼严出头,对于朕来说,他比朕的几个儿子更加的重要。” 和铃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但凡是这样说,总归是有但是的,果然,就听皇上继续言道,“朕太过信任他了,以至于很多事情都没有怀疑过他。或许开始的时候朕是对他有防备的,但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十年,二十年……朕对所有人提高警惕,但是却对自己身边的人放松了。” 和铃依旧是不开口,她看着皇上,等待皇上接下来的话,不过虽然过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但是结果她已然猜到了一二。 “朕一直都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这样的感觉总是一闪而过,过了之后便是没有考虑到其他,但是现在看来,是朕太过信任他了。其实仔细想一想,如若把楼严换成一个不能信任的人,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有人在暗中帮助梅九,所以才会有这些事情,而这个人,最大的可能就是楼严。”皇上这个时候只恨自己察觉的太晚。 如若不是昨日楼严表现的太好,怕是他还没有察觉到,正是因为楼严表现的太好,循序渐进的层次太好,这压根就有点不像楼严,皇帝才突然就生了一丝的怀疑,这样细细一想,想想过往的事情,顿时惊出一身的冷汗,楼严竟是如此的不值得信任么? 皇帝这个人疑心病重,他甚少相信别人,楼严已经算是他为数不多相信的人之一,然而万万没有想到,正是这份相信结果导致了现在这样的结果。楼严竟是最不值得相信的人,他的信任让他陷入了这样的一个窘况,不能说困境,只能说,是一个十分不好继续处理的窘境。 和铃不晓得皇上为什么要与她说这些,但是如若她是皇上,想来必然是十分的郁闷。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寒沐并不是什么皇后的孩子,而是梅夫人孟如意的孩子。而梅九,正是寒沐同母异父的哥哥。”皇帝终于抬头,他看向了和铃的眼睛,缓缓道:“你觉得,朕该如何?” 和铃认真:“儿媳不知,但是如若是我,我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她咬了咬唇,“如若确定是他做的,那么我会杀了他。” 皇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就听和铃继续言道:“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难道不是么?” 皇帝突然就笑了起来,“对,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可是你就没有想过,现在我们断定了凶手是梅九,你让寒沐如何自处?” “那皇上又怎么知道,王爷没有心理准备呢!也许王爷早就已经开始怀疑梅九,他需要的是一个证据而已。而且我相信,在王爷心里,是没有人能够敌得过长公主的,就算是梅九也不例外。” 皇帝颔首:“对,你说得对。”他诡异莫名的笑了起来,笑够了,言道:“其实,梅九早就该死了,是朕,是朕太过纵容他了。至于楼严……”皇帝抿嘴笑了笑,没有继续言道:“你下去吧。” 和铃有些不解。 “判定一个大臣有罪,那么朕需要足够的证据,可是如若判定一个平民百姓有罪,朕还需要什么理由呢?” 和铃没有说话,她寻思了一下出门,待到门口,见到外面又开始沸沸扬扬的下起大雪,陆寒就那样坐在台阶上,听到开门的声音,缓缓回头,两人四目相对,和铃绽开一个笑脸,“你怎么坐在这里,天气这样寒凉,伤到身子可如何是好?” 和铃的声音十分的软糯。这样开口,透漏着一股子关切。 陆寒对她伸手,和铃坐到他身边:“你怎么了?” 陆寒低低的笑:“我不过是清醒一下罢了。你与父皇谈好了?” 和铃点头:“谈好了。”她也不隐瞒,只是淡淡的笑:“我有点怀疑父皇,所以……不过既然父皇说不是,那就不是。我是相信他没有必要撒谎的。” 陆寒挑眉:“我以为,你不是一个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 和铃点头:“我确实不是这样的人,但是皇上动动小手指头都能让我死掉,又有什么必要和我说谎呢!你说对吧?” 陆寒仰望天空,缓缓道:“如若这件事儿和父皇没有关系,那就一定是梅九做的了。” 其实很多事情一开始就十分明显了,只是他们被一层障糊住了眼睛,也是被梅九制造的种种假象迷住了,但是现在看看,其实还是很明显的。几个王爷之间或许真的会因为忌惮长公主的痛下杀手,可是那总归是他们的大姐,而且长公主死了,陆寒势必会成为他们的劲敌,任谁都不想这样。 相比较而言,真正有仇的是梅九,不在乎一切最有可能报仇的也只是梅九。 和铃来到陆寒身边,正要坐下,被陆寒拉住,“太凉了。“拍拍自己的腿,他言道:“坐这里吧。” 和铃笑,“我才不要,好丢人的。” 陆寒挑眉:“丢人?我倒是不觉得呢,你不觉得显得我们格外的恩爱吗?” 和铃笑的更加厉害,她回身看小太监,交代道:“去准备个厚垫子。”之后便是站在陆寒身边,“你怎么了? 陆寒哀怨脸:“我看你们都不理我,心里有点闹心罢了。”这是调侃。 和铃伸手摸了摸陆寒的脸,“你的脸有点凉。” 陆寒若有似无的笑:“我的心更凉。” 第240章 1223 “我的心更凉。” 其实对于父皇与和铃来说,梅九不是他们什么人,若是知晓梅九是那个罪魁祸首,他们不会难过,只会想尽快的解决掉梅九为亲人报仇。自然、陆寒也是想要报仇的,但是对陆寒来说,梅九却是他真真正正的亲人,纵然心里有准备了,可还是十分的难过,总是希望,一切只是弄错了,全都弄错了,不是与他们有关的任何人做的,不是他的哥哥梅九,也不是他的舅舅,他们都是无辜的。 他无数次的这样希望,但是却无数次的失望,每个人都有嫌疑,而现在,随着一个个人逐渐的退出,结果也越发的明显,其实梅九也并不担心这一点吧?毕竟,虽然和一个个人不断的出现状况,总归是只会剩下一个他而已。 不管是皇上还是他,他们或许会被眼前的东西所迷惑,但是长久来看,又是不可以的,他们总归是会找到真正的凶手,而梅九似乎毫不介意了。 和铃与陆寒并肩而坐,“不如……我们离开京城吧?” 陆寒抬头,诧异的看向了和铃,几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和铃微笑:“其实我是更想留在京城的,我更想看到真正的结果,真正的报仇,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快乐一些。也许离开京城散散心,回来一切都烟消云散了。”说到这里,和铃言道:“我听说,这几日齐王身子骨也不太好。其实整个人永安城的人都知道他是装的,但是装的又怎样呢?也许是韬光养晦,也许……真的是倦了。静静的等待事情全部过去,未见得就是一件坏事儿。” 陆寒失笑,他是知晓和铃的,和铃的性格十分激进,根本就不是那种能够韬光养晦的性格,她今次提出离开京城,自然全都是因为他。这般想来,竟是感动莫名,只觉得一切都那般的美好。 也许……人是没有必要庸人自扰的。 “不需要,我们就留在京城,我要看着证据一点点被找到,我要确定,究竟是不是梅九。虽然……基本不会有什么别的可能性,但是我要第一时间知晓,逃避也没什么用不是?而且,我觉得不需要你来迁就我,一点都不需要。”陆寒拢了拢和铃的发,认真道:“事已至此,不管是何种结果,我都是能接受的。” 夫妻二人就这样坐在御书房门口的台阶上,两人靠在一起,任由雪花落在肩膀之上,李公公默默的过来,将伞交给小太监,小太监站在两人身后撑伞,和铃回头看了一眼,随即笑了出来:“我觉得我们有点矫情呀。” 陆寒也是失笑,“那你想怎么样呢?” 和铃想了想,“这么冷,我们回府吧。坐在这里,仿佛是没有人要的蠢孩子。” 说到这里,陆寒当真是笑的更加厉害,他起身牵起和铃的手,认真道:“那么蠢孩子,我们现在回府可好?” 和铃颔首,“自然是好的。” 回到府里的时候高志新已经等在了门口,似乎有话说的样子,,陆寒牵着和铃一同来到书房,巧月将和铃身上的披风换下,地龙也烧好,屋内暖洋洋的,分外的舒服,和铃依靠在太师椅上,就这样看着陆寒与高志新说话。 高志新在陆寒眼神的示意下开口,并没有隐瞒,“我们盯着梅府的人发现,苏神医不见了。这点很是反常,往日里不管如何,苏神医都会在九公子身边,但是这次却全然不是。” 陆寒一怔,问道:“苏神医不见了?” “对,而且这两日九公子的身体似乎是好了许多,我看他极有精神的样子。”这些日子时常看不见高志新的身影,和铃没有想到,陆寒竟然给高志新安排到梅九那边盯着了,她暗自思考,看来陆寒也是早有准备的。 陆寒沉默一会儿,交代:“给我仔细寻找,我要知道,苏神医去哪里了。” 和铃在一旁终于开看:“我觉得,人应该出出城。”她沉思一下,言道:“我有一种感觉,梅九在处理他身边的人,亦或者是让他身边的人都离开。” “所以他在收网,或者说破釜沉舟?” 和铃颔首,正是这个意思,她认真:“我觉得,如若真是觉得楼严有问题,不能再等了,等下去,或者楼严这个人就从我们的身边彻底消失了。” 陆寒蹙眉,觉得确实是如此,“你回去休息,我出去一下。” 和铃颔首,刚刚进屋暖和会儿。这又要离开,她挑了挑眉,很快便是出了房门,只是待到门口,就见崔玉站在那里,和铃猜测他们有事儿,倒是也不说话,只带着巧月与楚云离开。 回去的路上,楚云言道:“小姐要捕杀师兄?”倒是没有什么疑惑,十分笃定的样子。 和铃摇头:“不,你师兄如何,与我没有关系,这件事儿自有皇上和陆寒处理。” 和铃停下脚步,她与楚云言道:“你是楚云,楼严是楼严,他与你没有一丁点关系,也不是你的师兄,你要记得这一点。” 楚云静静的看着和铃,许久,言道:“小姐放心,我分的清楚轻重,而且,我与师兄早已没有了多少情谊。纵然年少的时候我们关系十分不错,但是十几年不见,许多感情早已经淡了,从师门离开那一日我就知道,我们就该彼此淡忘,走向不同的路,我是水匪,他身入官场,许多事情都是注定的。” 和铃想想,确实是如此的,几十年前就一定注定好的事情,大家早就预见了之后的兵戎相戈,没有这样面对面的对立,已经算是万幸! “我只是担心你想不开,现在的情形,你该是知晓。”和铃叹息一声,言道:“你还记得我们曾经的约定么?你护住我十年,我让你离开。楚云,你要信守承诺。” 其实这个时候的和铃已经根本就不需要楚云的护卫,她之所以这般只是想让楚云信守承诺,而不是去冒险做什么,虽然她情感上是相信楚云不会去救楼严,但是理智上还是再次垫了一句。 楚云微笑:“我知晓小姐都是为我好。” 和铃没说什么,只是微笑。 和铃突然问道:“说起来,你有没有想过十年之后你会去哪里?“和铃倒是有些好奇。 楚云言道:“十年后我依然是楚云,我希望自己能够继续留在小姐身边,如若小姐真的不需要我,那么我就做王府的一个侍卫就好。”他坚定道:“这一辈子,我大概也不会去哪里了。其实小姐,我又有什么地方可去呢?” 天下之大,无处为家。 和铃言道:“可是你应该会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这样守着我,守着王府。” 楚云微笑:“那小姐觉得,为什么徐先生不走呢?按理说,徐先生可以去许多地方,可以做许多事儿,为什么他不走呢?你觉得可能这样是束缚了我们,但是在我看来,这样却是最好的结果。” 和铃咬了咬唇,没有说什么,看她衣摆沾染上雪,楚云道:“小姐还是快些回房,外面天气寒凉,别伤着您的身子骨,我记得,您是最爱惜自己身体的,近来发生了太多事儿,您这样很容易伤身的。” 和铃自己也觉得有些凉了,点头道:“好,走。” ……………………………………………………………………………………… 齐王突然称病,这让梅九与楼严有些没有想到,也算是打乱了他原有的计划。梅九本来的打算是只要齐王有任何的异动,便是没有也是可以的,那么他下一步便是杀了谢悠云嫁祸齐王,虽然可能并不会蒙蔽住皇上多久,但是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第一时间就将事情闹大,那么皇上必然是要处理的。 可是现在事情竟是全然没有按照他想要的方向走,齐王这个时候竟然怂了,直接就称病,这让梅九没有想到。 齐王称病,齐王府一下子将人约束起来,这就让梅九不好动作了。 楼严寻了个机会来见梅九,与他商讨此事,梅九倒是问道:“苏神医走了几日了?” 楼严顿住,言道:“五日了。” 五日!梅九手指轻轻划过桌面,“今天晌午,楚和铃进宫面圣了?” 说起这个,楼严认真:“对,楚和铃今日进宫了,不过当时我并不在宫内,具体如何并不知晓,但是我知道,陆王爷没有进去,一直在门口等。我试探的问了一下我义父,他并没有说什么,你知道的,我不能问的太过明显,他在宫中几十年,十分的狡猾,我若是表现出一分的不自然,那么会耽搁我们所有的事情。” 梅九沉默了许久,就这样沉思,沉思够了,言道:“楼严,你去给我将谢悠云和谢丞相解决掉。” 楼严迟疑一下,问道:“你不是打算用来构陷齐王的么?” 梅九摇头:“不,来不及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等齐王。而且,看现在的情况,应该所有嫌疑都在我身上了,今天楚和铃单独面见皇上就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他们为什么不让陆寒在场,这一点你想过吗?” 作者有话要说:  等下还有三更!!!么么哒! 第241章 1223 梅九表情十分的恬淡,他缓缓言道:“这分明就是说,要谈论的这个人,不能让陆寒听太多,可是又不介意陆寒知晓,你说,这样的人,是谁?” 楼严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皱眉:“他们讨论的,是少爷您。” 梅九颔首:“既然如此,那就说明,他们还是将这怀疑的焦点放到我身上了。齐王那边,我们很难动手了,我甚至不知道,齐王称病与皇上有没有关系,如若是受到皇上的授意,你又是觉得该是怎样?” 楼严沉默不语,知晓事情越发的不容易了。 只是梅九浑不在意的样子,他微笑:“我想,怕是你已经被他们怀疑了,现在你能做的,就是去帮我杀了这两个人,然后很快的离开京城。” 楼严自然是不肯的,他拒绝:“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你,你该是清楚我的功夫,我的功夫才能保全你,就算是……就算是你不能活多久,那么我也希望你能在有生之年过得好。” 梅九摇头:“不,你必须走!如果让皇上或者梅九知道,当时带人去杀长公主的是你,你就再也没有走的机会了,他们会杀了你,你懂么?大哥,我这副病弱的身子自然是怎么都可以的,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你以为我为什么让苏神医离开?我不能牵累你们,也不怕告诉你,木易那边也不是很妥当,既然我一定要死,你去帮他。” 梅九想,他现在已经算是在筹谋一切,纵然有许多的破绽,可他也是希望,结果能是好的。 最起码,能够如他所愿。 “现在被皇上圈禁的三个王爷已经都中了毒,谢家垮台了,长公主死了,林家也败了。只要谢氏父子死了,我再给齐王处理掉,寒沐就相当于被扫清了所有绊脚石,就算是皇帝那个时候对这个儿子心存怀疑,觉得他或许有份参与这些,也不会对他怎么样了,毕竟那个时候,他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 “我现在就去为你解决掉谢氏父子,之后我去刺杀齐王,齐王的事情,你不要出手,便是……便是有什么问题,也都交给我,我不会让你出事。”言罢,直接便是在梅九的肩膀一按,梅九直接便是昏了过去。 梅九根本未曾料想楼严会如此,因此没有一丝防备。 梅鱼惊讶的冲上前:“楼少爷,您这是做什么?” 楼严认真:“你看好你们家公子,不要让他出去,有些事情,该是我做。如若真是他说的那样,那么现在的情况就十分危急了。”楼严沉思一下,言道:“你带你们家公子离开,天一亮就走,我相信,就算是皇上怀疑了你们家公子,也不会很快的行动,我知道,公子已经将很多事情都处理好了。现在就算是走了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你带他去南诏,快走。” 梅鱼沉默,之后问道:“那楼公子您呢!” 楼严摇头:“我不能走,我必须为公子将剩下的事情做好,如若我不做,公子是不会放心的,我不能让他拖着孱弱的身体应付这些。我知道公子的意思,公子总是觉得,自己没有多久可以活,他是可以死的,怎么样都没有关系,但是梅鱼,你该是清楚,公子现在总归是活的好好的,你们没有进过刑部的大牢,你们永远都不知道,生不如死是个什么滋味儿。我可以死,但是我不能让公子死的那么凄惨,你懂么?我不能!” 梅鱼陷入了长长久久的沉默,终于,他开口言道:“那么,楼严公子,您小心。” 楼严笑:“你好好照顾公子,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他。现在木易的事情并没有穿帮,他们就算是发现了什么,追击你们也拿不准你们去南诏还是西楚,所以这个时候你们是可以有缓冲的,这段时间,你一定要争取到。”停顿一下,他言道:“不要去找陆寒与楚和铃,一定要记住,与他们有关的人都要避的远远的。梅鱼,你发誓,发誓会好好的带着公子逃走。” 梅鱼跪下,认真道:“楼严公子,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一定好好的护住公子。”沉默一下,他言道:“事情真的到了这般紧急的关头么?” 楼严冷淡的笑,笑容里有许多的沧桑,他道:“公子什么时候算错过呢,既然没有,那就说明现在一定是被怀疑了。我们不能等到最后一刻才动作,如若是那般,那么就没有走掉的可能性了,这个时候,你们一定要离开,你懂么?” 梅鱼是懂的,他明白现在的处境。 “我相信,必然有许多人盯着这边,你要特别小心,绝对不能让人发现。之前的时候我为公子准备了两个替身,你命人带其中一个离开,一个时辰之后,命第二个替身与小厮偷偷装扮离开,你们是第三波。一定要尽快走,这是我给你们准备好的名牌,我知道公子没想走的,所以一直都待在身上,想要关键时刻用上,现如今果然是用上了。” 梅鱼颔首:“是。” 看一眼昏迷的梅九,楼严恍然想到与他初见,那个时候,梅九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婴儿,他因为身中剧毒的折磨,哭的歇斯底里,那个时候,梅老爷便是与他说:“严儿,我也中了毒,总归要死,坚持不了几年的,我只求你,求你将来能够护住小九儿,你要好好学艺,一定要在他有生之年护住他。” 楼严认真:“我杀了他们,会去追你们,如若……如若我没有去,就说明我死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公子,就不要再提我了。” 梅鱼:“公子……” 楼严摇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些都是定数。” 言罢,狠心转身离开。 他料想如若皇上要抓他,会是采取什么行动,最后竟是觉得自己是想不出来的,既然如此,便是也不想那其他,只按照自己该做的事情走,他离开梅府便是很快躲藏起来,虽然他身边未曾有人跟踪,但是他却不得不小心,毕竟,皇上是清楚他的武艺的,不会贸然的抓他。 楼严并未回府,回到了自己暗中的住处,换了一身夜行衣,很快离开,冬日的夜晚十分的寂静,他踩着白天下过的雪花,并不发出一丝声响,很快的,便是来到了城郊,而这里便是谢悠云与谢丞相的住处。 谢丞相与谢悠云这边并没有很多的侍卫,只那么四人而已,这也是他先来这边的缘故,将所有人解决掉,这边还能隐藏一段时间,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去齐王府解决掉齐王,如若是先去齐王府,那么事情便是不同了,他如若真是被发现纠缠起来,那么很难再有机会来杀谢氏父子。 谢蕴老贼当年为了所谓的财富而对梅九的父亲下毒,造成了他的死亡,今时今日,他绝对不会放过他。真正最该死的人,是他! 人人都以为他楼严的义父是李公公,深表怀疑他一个江湖好汉,一个大内侍卫为什么要认一个太监做义父,但是却不知,他真正的义父却是梅九的父亲,他当年带他回家便说,他就是梅家的大少爷,是梅公子。是梅九的哥哥。 如今的一切,不过是忍辱偷生,是为了复仇罢了,他快速的遣了过去,四下查看一番,发现这边并没有增加人手,他若有似无的勾了一下嘴角,却是,如若他们真是怀疑了他,也只会对几个王爷更好,而不是想到谢氏父子。 他快速的上前,极快的解决掉监视谢氏父子的四个侍卫,之后便是将侍卫拖入院子,之后看着燃着拉住的屋子冷笑。 楼严这个时候也不怕被人听到声音,果然,就听谢悠云在屋里问道:“什么人在外面?” 问完之后倒是不在意了,毕竟,他是知晓的,有人看守他们,有声音倒是也不奇怪,他缩在被窝里,只觉得寒冷的不能自持。 “你、你不、不出去、看、看看?”谢蕴磕磕巴巴的问道,自从中风,他说话很少灵光。 谢悠云白他一眼,道:“要去你自己去,这样冷的天气,鬼才会过来,你也不想想,这个时候,哪里还会有什么人来这边,难道是没事儿闲的了么?” 谢悠云冷然言道,想了想,嘲讽:“如若不是我买了炭火回来,怕是你还不知道会冻成何等模样。” 谢蕴看他一眼,不说话了。 不过谢悠云倒是没想要放过他,继续言道:“你们都嫌弃我是个废人,可是即便是废人又是如何,即便是废人,一样有女子爱慕我。如若不是她们接济我,给了我银子,你以为我们有钱买炭火?说起来都是怪你,如若没有你,我怎么会与梅九交恶,如若没有这样一层关系在其中,怕是现在我们早已经得到梅九的帮助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自己享受了我要回来的炭火,竟是还想要教训与我,委实可恨。” 谢悠云哪里还有一丝清高公子哥儿的架势,仿若一个世俗的小人。 屋内传来一声轻微的笑声,谢悠云这个时候终于察觉,言道:“什么人!” 楼严缓缓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看着两人,阴森的笑:“是我!” 第242章 平安夜快乐 楼严在这个时候到来,委实让谢氏父子有些不解,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不清楚他们究竟是要做什么。楼严阴森的笑,缓缓道:“谢蕴,好久不见。” 谢蕴虽然中风身体不好,但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今日楼严的不妥当,而且,楼严是御前侍卫统领,万万没有道理这样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如今这样看来,更像是一个刺客。 “你要做、做什么。”谢蕴到底与谢悠云不同,马上警惕起来。 楼严笑的十分诡异,缓缓道:“谢蕴,我来找你报仇了。” 谢蕴与谢悠云都是一惊,谢蕴并不知晓自己与楼严有什么旧仇恨,他死死的盯着楼严,道:“你、你逃不掉。” 楼严冷笑:“我从来未曾想要逃掉。”言罢,意见便是刺向了谢悠云,谢悠云还不等发出别的声音便是直接倒下,楼严将剑拔出,微笑,“看着自己的亲人就这样死去,是不是很舒服呢?” 谢悠云被刺穿了肺部,虽然没有断气,却也不能说话了,他痛苦的倒在那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楼严阴森又冷酷的笑,缓缓道:“谢蕴,当年你为了一己之私害我义父的时候,想到会有今日这样的下场么?” 对于梅九来说,皇上是最大的敌人,是害了他们全家的罪魁祸首,但是就楼严来说,却是更恨谢蕴的,在他看来,谢蕴是亲自杀了他义父的人,纵然肃诚侯也曾下毒,但是却对他没有影响,只是为了用来影响梅夫人。真正让他义父走上绝路的,恰好是谢蕴,是谢蕴一手造成了他义父的死亡。 他来到谢蕴身边,谢蕴此时竟是有些颤抖,他艰难的问道:“你的义父、你的义父是什么人。”他自然不会觉得那人是李公公,看楼严这样恨极的模样儿,他灵光一闪,问道:“梅、梅……” 未等说完,楼严一剑刺穿了他的胸口,冷冷道:“你还不配提他。” 楼严恨极了,他本是想了一万个折磨人的方式,只是在这一瞬间,竟是所有的方式又都化为乌有,只想这样立时杀掉眼前这个人。楼严只那么一剑便是让谢蕴毙命。他看着剑上的血迹,充满了复仇的快意,他笑着看向了谢悠云,谢悠云此时惊恐万分。楼严懒得与他周旋,直接便是补上一剑,谢悠云顿时便是没了呼吸。 看着这边的人已经被解决掉了。楼严回身,也并不检查现场,根本就无所顾忌的出门,今日倒是一个难得的晴天,他看着月光悄然潜入了齐王府,齐王最近称病,齐王府闭门谢客也就罢了,整个齐王府也戒备森严了许多。 楼严勾出一抹笑容,可见,齐王也不是傻瓜。 永安城虽然看起风平浪静,但是宵禁却是管的十分严格的。晚上小九断然没有能够离开的一丝可能性。既然如此,那他就只能尽可能的抻到明天,只要过了早晨,约莫那边出了城,他这边也就可以动手了。 到时候现场乱了起来,必然是要关闭城门抓人,如此对公子是个最大的好消息,关闭城门抓人,而公子他们在城外,那就最是安全不过,至于他自己,不管怎么样都是无所谓的。 而楼严并不知道,此时皇上正在派人找他,不止是楼严,还有陆寒。其实按照往常的情况来看,楼严晚上出去办事儿不归也是正常的,但是偏偏这个时候皇上对他十分的部不放心,想到此人心怀不轨藏在自己身边多年,他便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如若楼严想要弑君……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梅九怨恨他,他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对于梅九来说,他是敌人,是恨不能处之而后快的人,但是对于楼严,他十分的气愤,他对楼严太好了,也太信任了。可以说,他身边的几个儿子多没有得到楼严的这种待遇,正是因此,皇帝恨不得现在就将楼严五马分尸。 越是被信任的人背叛,越是让人不能承受,他便是如此。 皇帝差人四处寻找楼严,没有一丝的结果,他坐在御书房中,整个人陷入了沉思。李公公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伺候,不敢多言一句。 皇帝看他小心谨慎的模样儿,含笑问道:“怎么,你也觉得,朕太过可怜?竟是被人如此的戏弄。” 李公公连忙:“自然不是的,皇上宅心仁厚,对楼严视如己出,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可是,这并不是说您就错了。是我们看错了人。” 李公公是楼严的义父,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是两人相处的也是不错,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竟是如此,楼严所有的关怀皆是伪装,他为的不过是能够更好的在有利的位置帮助梅九。 “是呀,朕鲜少看错人,只是这样一次看错,没想到就是天大的错误。朕……”说到这里,皇帝突然就嘎然而止,他立时言道:“马上宣太医进宫。另外,差人快马加鞭出城,朕要知道,老大他们几个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皇帝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追悔莫及,他整个人都有些微微的颤抖,让他开始怀疑楼严的,就是楼严当初那一番话,虽然楼严自己可能觉得说的没有一丝的破绽,但是他却是一贯的知晓楼严性格的人,能够这样循序渐进是他怀疑楼严的最大原因。 而现在,他怀疑了楼严与梅九之后竟是忘记了一个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楼严为什么要去见慕王爷他们几个。 他捏紧了拳头,“不,带上太医,带上太医过去。朕要知道他们的身体状况如何。” 宫里一下子就忙碌起来…… 时间过得极快,一大清早,和铃便是听到急促的敲门声,陆寒拥着和铃,微微拍了拍她,低语道:“你在好好的躺一会儿,我起身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 和铃颔首,她翻了个身,嘟囔一声,继续昏昏沉沉的睡着,只是听到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音,立时就坐了起来,她顶着乱蓬蓬的头发问道:“你要进宫?” 这个时候倒是十分清明的一个小姑娘。 陆寒凑近,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乖乖睡。” 和铃翻了个小白眼,能乖乖睡觉,还是她吗?和铃围着被子,仿佛一只小松鼠,清脆道:“我猜,八成是没有抓到楼严。不然皇上不会这样火急火燎的来找你,而且我觉得,八成皇上自己也出了问题,毕竟楼严在他身边那么久,指不定对他做出什么。” 和铃就差拿着扇子带个墨镜转楚半仙了。 陆寒见她这般模样儿,含笑道:“你呀,你哪里那么多八成,你咋不七成不九成呢,好好待着。” 和铃认真:“你别不信我,我是刚才突然想到的,之前因为爹娘被害,我心里全是恨意,整日的思考到底会是如何,倒是忽略了楼严这个最大的隐患,他在皇上身边,指不定能干什么呢!” 陆寒顿住脚步,认真问和铃:“那你觉得,现在楼严会在哪里?如若皇上找不到他,我们能在哪里找到他?” 和铃想了想,言道:“我觉得要分什么情况,如果他是要破釜沉舟,那么只可能在两个地方,一个是梅府,他会护送梅九走。这是确定梅九事情败露的情况下;如若不是,那么我揣测他去了齐王府,不要忘记,现在的王爷之中,能和你一较高下的也只有一个齐王了。”和铃停顿一下,缓缓道:“梅九希望为你扫清楚一切障碍,也许以前的时候我们没有看明白但是现在应该能看明白了。梅九的性格十分极端,他能做出来的,超乎我们的想象。” 其实和铃一直都很想亲自问一问梅九,问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他杀了长公主和肃诚候可以说是因为当年肃诚候确实是出卖了他们家,但是长公主呢!还有她的父母呢?她的父母虽然算不得什么好人,但是也没有做过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如若非说有,那也只能追究到前世,这样杀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和铃以为,就算不是朋友,他们也不该成为仇人,但是现在的结果就是这样的恐怖,事情就是如此。 陆寒听了和铃的话,若有所思,他颔首确认道:“你说的有道理,我现在就去。” 陆寒迅速的离开,和铃静静的坐在那里继续发呆,呆了一会儿,她言道:“为什么事情就逐渐走到这样一个地步了呢!” 巧音在一旁言道:“小姐也别太难过,有些事情,总归是注定的。” 和铃摇头笑,言道:“我与你说过么?我从来就不相信什么注定。如若真的注定,我不会有今天。”和铃双眼亮晶晶,如若真的那么多注定,她怎么会重生。不知为何,提到重生这件事儿,她竟是一下子就觉得胸口发闷,也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十分的难受。 看小姐脸色不对,巧音连忙过去扶她,“小姐,你怎么了?” 和铃摇头,要咬唇,就觉得整个人都喘不上来气,十分的难受。 “叫……去叫徐先生过来。”和铃靠在床边,攥紧了拳头,汗水不断的往下掉…… 巧音看一眼,迅速的跑了出去。 和铃捏着被角,觉得自己仿佛不能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还有二更三更~ 第243章 平安夜快乐第二发 和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但是她的难受却是几乎不能坚持的,自从重新活过来以后,她从来未曾这样难受,说起来,那个时候救陆寒是受伤,虽然也是难过的,但是与现在这种完全不能呼吸的感觉截然不同。 仿佛下一刻,下一刻她就会死去…… 徐仲春过来的时候和铃已经几乎就要昏迷过去,他看了大吃一惊,连忙上前为她诊脉,和铃的脉象十分的混乱,饶是他见多识广,也皱起眉头。 巧音担心的问道:“怎么了?小姐怎么样了?” 徐仲春蹙眉,很快便是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药包,一针就这样扎在了她的手腕,位置,很快的,继续下针,和铃整个人昏昏沉沉,不知为何,她迷迷糊糊间竟是看到梅九,梅九与现在的梅九截然不同,他整个人苍白孱弱,瞬身散发一股死人的气息,梅九就这样看着她,浅浅的笑。 “梅、梅九……”和铃嘟囔。 徐仲春被她吓了一跳,不解道:“梅九?你为什么会提梅九?”想到这里,顿时惊讶问道:“是梅九下毒?” 说到这里,满面都是惊讶,不过很快的,他拍了拍自己的头,言道:“我怎么傻了,我自己就是大夫,你有没有被下毒,我自然是能看出来的。” 徐仲春不知道和铃是似真似幻的仿佛看到梅九,他以为和铃是怀疑梅九,连忙言道:“你不是中毒,与他没有关系。你放心,我暂且为你针灸,缓解你的不适。” 徐仲春行医数十年,倒是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除却脉象乱,从脉象里看不出任何其他的状况,可是和铃的难受不是假装的,她几乎是喘不过来气,汗流浃背,陷入了无尽的噩梦之中。 和铃觉得整个人都晕晕的,她大口的喘气,仿佛是从水中跳出来的鱼一样难以呼吸。 幽幽暗暗的室内,和铃仿佛看到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可是那个女子不是她。那个女子年届中年,浑身上下是宽大的红袍子,长发就那样的披散在肩膀上,她清晰道:“你真的要这样做?你该是清楚,我未必会成功。” “不管成不成功,总归要试一试。我必须这样做。”男子的声音响起。 和铃努力想从迷雾里看清楚男子的长相,但是迷雾层层叠叠,怎么也看不清楚,她就这样望着那边,想要挣脱迷雾,终于,和铃总算是从迷雾里走了出来,她看着眼前的男子,没有想到,那人竟是木易。 木易仿佛好像根本就看不见她,与那女子言道:“姑母,只求姑母帮木易一次,就算是死了,我也是甘愿的。” 和铃惊讶的望了过去,就见冰床之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具尸体,那具竟然是她的尸体,她前世的尸体。那个苍白受尽病痛折磨的楚和铃,竟然是她! 和铃不知为何会来到这里,但是她却觉得不可置信。 可是,她的尸体怎么会被木易带走,这……这根本就不对啊!和铃清楚的记得,自己上一世从来都没有见过木易这个人,也并不认识他。 她就见那红衣女子将手中缠绕的红线挤在和铃的小指上,也不知念叨了些什么,这些鬼鬼神神大的东西和铃本来是一点都不相信的,但是现在看了,竟是觉得莫名的怕了起来,就觉得,好像浑身发冷。 “她命格极阴,就算是我为她逆天改命,折损了你的阳寿,怕是她也难活多久。除非将她与别人的命格绑定。” “陆寒,我手里有陆寒的八字,我也能够有办法得到他的血。你看如何?”木易认真,“现今来看,他是最合适的一个人。” 和铃不知道木易与陆寒有什么关系,只是觉得现在的情况愈发的诡异,她不知道这是真的发生的,还是自己的幻觉,可是冥冥之中,现在的情况似乎又告诉她,一切都是真正发生过的,是前一世她死后的事情。 “陆寒与小九是亲兄弟,我想,如若小九泉下有知,也会高兴我今日做的一切。这也算是间接与楚和铃有了那么一丝的关系。” “啊……”不知为何,和铃突然就坐了起来,她惊悚的坐在那里,仿佛是看到了前世,又仿佛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徐仲春被她吓了一跳,看她那般坐了起来,连忙问道:“怎么了?有没有舒服一些?我为你在几个大穴上都下了针。” 和铃摇头,她默默的坐在那里,脑子浑浑噩噩的,但是只一点却很清明,她立时抬头问道:“楚云呢?” “小姐,属下在这里。” 和铃立时交代:“你马上进宫去找王爷,我突然生出一股子不好的感觉,似乎王爷要出事,快去。” 楚云愣了一下,“那王妃这里……” 和铃摇头:“我没事儿,你快去找陆寒,关键时刻,许是还能帮上他一二。” 和铃咬着唇,脸色苍白,既然她与陆寒的命运是联系在一起的,那么刚才她突然那般不是,怕是就是陆寒出事了。 和铃认真:“你快些去。” 楚云听了,快速的出门,徐仲春为她擦汗,“你昏迷了半日的功夫了。” 和铃连忙就要起身,却被徐仲春制止,“你这是作甚,不要起来,我看你状态这样不好,起身受了风,更是不妥当。” 和铃寻思了一下,颔首:“也不知陆寒如何了。” 徐仲春道:“且不说自己的能力,楚云在,也能帮上许多的,你放心就是了。你看你这些汗水,好好的躺一会儿,我琢磨一下你的病情,说实在的,我还从来未曾遇见过这样的情况。” 和铃摇头:“我没有什么大碍。” 她满脸都是关切,十分担心陆寒,不知为何,她竟是生出一股子不好的感觉,那种浓浓的不确定让她整个人都怏怏的。 和铃仔细琢磨,想自己还有什么拉下的,她抬头问道:“早上王爷是自己走的?” 巧月颔首道:“是的,奴婢看到了。” “崔玉呢?”和铃立时道:“给我找崔玉,然后去梅府,另外,差人去齐王府,这些地方都要安排好人,如若有什么,也能帮衬王爷一下。” 和铃咬唇坐在那里,徐仲春看了,叹息一声言道:“你这丫头啊,就是心思多,按照陆寒的功夫,还能出事儿不成?” 和铃认认真真的正色看徐仲春:“陆寒功夫好,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且我知道,如若陆寒去梅家,很容易出事儿的,梅家有机关,如若他真是去了那边,出事就不好说了。而且您还记得您第一次见陆寒吗?那个时候,陆寒恰好就是因为夜闯梅府受伤。所以功夫好不顶什么的。” 和铃这般言道,越发的焦急,又是差了巧月出去打探,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巧月咚咚的跑了回来,和铃问道:“怎么样?” 巧月连忙道:“外面的人说,咱们家王爷去了齐王府,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呢!不过我听说,谢蕴和谢悠云被人杀死了。” 和铃一惊,竟是没有想到,自己给这两个人忘记了,只是……为什么要杀谢氏父子?真是这么大的仇? “楚云去皇宫还是齐王府了?”和铃追问道。 巧月立时:“奴婢也不知道,不过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小姐不要太过担心,楚云不是傻瓜,他既然知晓您是担心王爷,必然能够找到王爷的。” 和铃颔首,咬唇道:“齐王府……怕是楼严在那边了。”梅九的能力并不足以对齐王如何,如若真是闹开,那么必然是楼严的问题。 楼严的武艺她是知晓的,按照陆寒的说法,天下第一,这般想着,和铃更加担心。 看和铃这般,徐仲春瞪了巧月一眼:“你就不能说点好消息?” 巧月委屈,“我说的是实话啊!”想了想,她言道:“我再去看看。”咚咚的跑开了。 只是刚出门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巧月的脚步声去而复返,她脸色苍白的冲了回来,叫道:“小姐,王爷回来了。” 和铃立时就要起身,她继续道:“只是王爷受伤了,徐先生,您快过去看一看吧。” 和铃一听,摇晃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她镇定起来,立时交代:“徐先生您过去看他,我马上就过去。”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和铃想,既然她都没事儿了,那么陆寒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这样想着,她起身道:“为我换衣。” 巧音连忙动作,和铃很快便是武装好,一身诺大的披风衬得她娇小玲珑。和铃很快便是来到陆寒的书房,高志新将陆寒安置在了这边,和铃来到门口,就看楚云也在,她问道:“王爷怎么样?” 其他的都不重要,只有陆寒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楚云简短的交代:“王爷为齐王爷挡了楼严一剑,并没有伤到要害位置,虽然一直流血,但是进去前,徐先生说让您放心。至于楼严,楼严被我与王爷、崔玉一同擒住了。” 和铃听到这里,吁了一口气。 “人抓到就好。” 和铃看齐王爷不在,迟疑一下问道:“齐王爷呢?” 第244章 平安夜快乐第三发 和铃知晓,如若真是为了救齐王爷受伤,齐王爷绝对不会不来,如若现在没看到他,那么结果必然是有其他的事情发生,算是横生枝节。 楚云言道:“李公公到了,命齐王去追查梅九,齐王爷已经出京了。” 和铃微微蹙眉,“梅九果然走了?” 言罢,倒是也不想知道什么答案,只安静的坐在那里等待,没有多久,就听有人禀告,说是楚致宁到了,和铃抬头望,致宁一身黑衣,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整个人十分的冷峻,想来,爹娘的死对致宁造成的创伤远远的超过了自己,和铃伸手,致宁立时靠近到她身边,安慰道:“阿姐不要怕。” 和铃颔首,姐弟二人就那般站在一起,致宁听说了外面发生的事情,问道:“究竟是如何?我听说楼严楼统领刺杀齐王爷被抓了?姐夫如何?” 和铃摇头,不过还是言道:“具体情况还不知道,但是应该没事儿,徐先生在。” 致宁颔首,他言道:“我过来的时候看到有人查封了梅府,说是梅府勾结楼统领,刺杀齐王爷。” 和铃沉思一下,言道:“他们不是互相勾结杀齐王爷,而是梅九授意了楼严杀所有人。” 致宁沉默片刻,认真问道:“阿姐,有一件事儿,我有些不明白,不知阿姐能不能告诉我。” 和铃已经隐约知晓致宁要问什么,她颔首。 致宁问:“这件事儿,与爹娘的事情有关系么?” 虽然知晓在这个时候问这个不太妥当,但是致宁却没有控制住自己,他只是不明白,自己一家本来好好的,为什么会现在变成这个样子。 和铃认真:“我猜测,杀人的事儿是梅九做的,但是原因暂时不知道,也没有找到什么证据。”他说的都是自己知晓的,绝对不会误导致宁,当然也不会隐瞒他。 致宁将脸靠在和铃的肩膀,许久没有言语,半响,就在和铃以为他不会再问的时候,致宁终于问道:“阿姐,他们的争斗,为什么要扯上我们这些无辜的人?这些事情,本来就与我们没有关系啊!” 和铃沉默一下,道:“你觉得没有关系,但是也许别人觉得有关系,未必就全然都是因为争夺构陷,也许还有其他的缘由,一切都是说不好的。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样的事情都告诉我们,要努力,你成为强者,才不会有人轻易的动你。你也不会成为一个牺牲品。” 致宁看着和铃,低语:“姐姐怕吗?” 和铃想到楚其与兰氏的死,想到陆寒受伤,进而又想到长公主的死,她缓缓低语:“我怕,我是怕的……我以为我不怕,我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但是我发现,我有些怕,我不想失去你们,也怕任何人出事。” 致宁看着屋里的人,这个时候,大家都站得比较远,只给他们姐弟留下一点空间,致宁认真:“爹娘已经不在了,我最亲的亲人就是姐姐,我会保护好姐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姐姐不要怕!” 和铃愣了一下,看向致宁,随即点头,“好!” 致宁微笑。 内室的房门被推开,和铃望了过去,就见徐仲春出来,她连忙问道:“怎么样?” 徐仲春摇头:“没事儿,他醒过来了,伤口我也处理好了,你们进去看他吧。当然,别让他太累,多休息才是对的。毕竟伤口也不浅。” 和铃恩了一声,立时就冲进了内室,内室满是血腥气,和铃看陆寒躺在那里,脸色苍白,一下子就掉下泪来。 看崔玉和高志新要跟着进去,徐仲春兑了一把高志新,“你有没有眼力见,人家小夫妻要在一起说说话,你倒是往上凑,要脸不。” 高志新抽搐了一下嘴角,纵然也是十分关心陆寒,终究是没有进门。 徐仲春将门反手关上,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和铃虽然不断的掉眼泪,但是脸上却满是嫌弃,她来到床边,陆寒微笑看她,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儿,和铃没有抽出来,却瞪视他,恨恨道:“你干嘛握我的手,我是你的什么人啊!” 陆寒挑眉,虚弱道:“我的小娘子怎么能如此无情啊。” 和铃冷笑:“呵呵,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娘子,你不是说,你最亲近的人是我么?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你被杀了,我该是如何?” 说到这里,她的泪水越发的多,生气的紧:“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又为何要让我对你好。你死了,我怎么办?和你陪葬吗?” 陆寒看和铃虽然说着嘴硬的话,但是眼睛里全都是泪,委委屈屈的样子真是让他心疼死了。 他轻轻勾起嘴角,含笑道:“来,你坐下,我与你说。” 和铃愤怒:“说什么说。” 不过饶是如此,还是瞄他一眼,“你说!” 陆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往门口看了一眼,认真道:“这件事,我必须做。” 和铃挑眉:“还有内情?” 陆寒点头,原来,陆寒被皇上召见进宫,只是刚进宫便是得知,皇上竟然慢性中毒了,这件事儿也不需要多想,必然是楼严做的,不会有其他人。皇上震怒,命陆寒带人进行全城搜捕,必须要第一时间找到楼严,只有找到楼严,才能得知他所中的究竟是什么□□。 陆寒本来第一个打算去的地方是梅府,按道理,楼严最该在梅九那里,但是谁曾想,这个时候又传来齐王府有刺客的消息,陆寒一下子就明白,楼严是去杀齐王了。 等陆寒带人赶到了齐王府,楼严已经与齐王府的人激战起来,陆寒很快便是加入到战局,楼严的武艺太高,便是他们能够缠住楼严,却也并不能擒获他,而楼严还可以在打斗的间隙偷袭齐王,正在那边千钧一发之际,陆寒替齐王挡下了这样一剑。 如若不是楚云与崔玉听从和铃的话赶到齐王府,怕是情况更是难以估量。 和铃挑眉,问道:“你还是没有说出自己为什么要替齐王挡下那一剑。” 陆寒垂了垂眼睑,半响,抬头看和铃,认真道:“和铃,我说过我要照顾你。只有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和铃有些不太懂的样子。 “既然你是我唯一的亲人,那么我就必须好好的照顾你,有足够的能力照顾你。成为皇帝!”陆寒冷笑道:“皇位上的那个人,他首先是皇帝,其次才是我的父亲,他们都以为父皇最疼爱我,愿意为我做一切,然而真的是么?我倒是觉得未必,他只是将我当成一个影子,一个我母亲的影子罢了。”说到这里,他冷笑:“真正的父子亲情,又有多少呢?他现在中了毒,他怀疑所有的人,如若齐王遇刺,所有皇子之中,只有我一个人好好的,你觉得结果会是如何?” 和铃咬了咬唇,明白过来,“你怕他怀疑你。所以你才救了齐王?” 陆寒虚弱言道:“也不全都是假的,齐王总归是我的兄长,我不能眼见他被人杀死,但是那一瞬间,除却这个,我也考虑到事情的大致发展。如若所有人都出了状况,只有我一个人好好的,那么父皇便是迫不得已只能选我,也会心里不痛快,怕是接下来的日子都不好过。我怎么都可以,但是你不能有事儿。所以我必须让父皇知道,梅九没有对我特别优待,他会针对的,是每一个人,而且我替齐王挡了一剑,也免去了接下来去追击梅九的任务。” 和铃颔首,认可:“如若你去追击梅九,没抓到人,他会认为你是故意;如若抓到,你自己心里难受。” 虽然梅九害了他们的亲人,但是和铃是能够理解陆寒这种心情的,她与陆寒言道:“这样也好,你好生的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别的都不要想了,也别搀和。我知道你对长公主的死意难平,但是不管你怎么做,最后皇上都不会满意的,倒是不如静静的等待一个结果。” 陆寒靠在和铃的身上,和铃为他擦拭脸上的汗,认真:“你不要去找梅九,生死有命,这一次,我们只看天意好不好?” 陆寒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你不是一直都不信命运么?” 和铃含笑:“这一次,我想要信。陆寒,你相信么?我们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我愿意这样相信,相信我们同生共死,都在一起。“ 陆寒细细的打量和铃,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和铃摇头,微笑:“没有,你能好好的,我就觉得一切都很好,很好很好!” 第245章 圣诞节快乐 其实和铃一直有点不太明白,皇上中毒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发现,按理说,皇上的身子,那是每日都有人请平安脉的,这样的情况下会中毒,委实是匪夷所思,而且更奇怪的是,竟然在这个节骨眼查了出来。 陆寒受了伤,虽然这伤不算是致命,但是却也不算轻,这个时候他是万不可能继续调查这件事儿了,便是有人来提,和铃也是板着小脸儿,谁让她是陆王妃呢,自然有这个能力,陆寒因为此事受伤,那么她当然可以不乐意。 崔玉不知道这事儿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也是知晓的,王妃心思缜密,断不会做做无用功。 果不其然,等崔玉见了陆寒,便是听他言道:“我这些日子身子骨不太好,我们家小铃铛心疼我,不愿意让我管的更多。有事儿,你与她说吧。” 崔玉:“……”好半响,言道:“王爷还真是好相公。”崔玉一贯沉默寡言,倒是难得的说了俏皮话。 陆寒微笑:“这种事儿,你是羡慕不来的,其实小铃铛是心疼我啊!” 崔玉微笑摇头,受不了他们公子这番模样儿。 炫耀够了,陆寒眼神深了几分,认真道:“王妃拦你们来见我,自然有她自己的道理,演戏,也要做全套。” 崔玉稍微一想便是有几分了然,陆王爷是担心皇上的怀疑,如此这般虽然不能全然让皇上放心下来,但是却也可以缓解一二。他们行的正坐得直,但是未见得别人就会用行的正坐得直的观点来看他们,人就是这样,特别是被楼严背叛之后,皇上现在应该对所有人的不信任应该都达到了最高峰,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必须要更加谨慎才是正途。 崔玉言道:“我知道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会更加小心的,如若有什么问题,我会禀告给王妃。不过……我听说,齐王爷现在还没有回来。” 皇上已经差人来为陆寒诊治了,也赐了好些东西,但是现在却又不是管这个的时候,他的毒,还是无解。 “你不要离他们太近,你要知道,距离的近了,也不是好事儿,皇上现在是草木皆兵。” “是。” 崔玉离开,陆寒陷入了沉思。昨日在齐王府那般的危机,诚然,如若那一剑刺入齐王,他必死无疑,但是如若刺中他,断然还会有一丝回旋的余地,正是因此,他毫不犹豫的就挡在了齐王面前。 而同时,他也是在脑中迅速的考量了当时的情况,梅九是他同母异父的哥哥,对于皇上来说,梅九做这些其实是显而易见的,杀了他们所有人,最后扶植陆寒上位。他能够这样对齐王下手,那便是说明其他几个人都不足为据了,只是圈禁,大不了放出来便是,为何还会不足为据,只那么一瞬间陆寒就明白,这些人,必然都被梅九算计了。最大的可能就是中毒。虽然梅九孱弱,但是没有有银子,只要有银子,可以做的事情更多,而且他身边还有一个苏神医,想到这里,陆寒一下子就懂了。 可是这个时候他必须让自己处于一个极为不好的状态,这样一则缓解皇上对于这件事儿的快速反应,另一则则是让自己极快的退出,他不是不想报仇,就算是梅九……就算凶手是梅九,他也不会手软。没有人可以替代他爹娘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只是死了的人永远的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他不能不为其他人着想。 如若他去抓梅九,那么抓不回来,皇上会觉得是他故意,如若抓回来,皇上或许还会觉得他们唱双簧。他不管如何都能走到最后,但是他不想和铃因为这件事儿受到什么责难。他要他的小铃铛活的顺顺利利的,而不是要处处筹谋。除却小铃铛,还有高志新与崔玉,他们不像是裴谦,裴谦有能力,并且有一个十分厉害的父亲。他必须为他们着想,如若皇上看不上他,不一定会立时动他,但是未见得不会对这些人下手,这个时候急流勇退,是最对的。在府里好好的养伤,闭门谢克,如此这般也是好的。 也许皇上不是如此,但是他要做最坏的打算。 陆寒叹息一声,收起自己的思绪,和铃进门就看陆寒蹙眉的样子,她倚在门上,淡淡的问:“你怎么了?” 陆寒抬头微笑:“没有,我只是觉得现在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有些看不明白。” 其实也没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只是对帝王家的亲情感觉到一股子无奈罢了。 和铃想了一下,问道:“要不要让徐先生给皇上看一看?你该是知道,徐先生对这方面还是很有专攻的,如若真是上手,自然比他们强很多。”但是和铃也有自己没说的话,她身边一直有一个鬼手徐仲春,这点也让她自己有点介意,担心皇上联想什么。 可是,虽然有这样的介意,但是和铃却不能不说的,毕竟,皇上再不好再多疑,也终究是陆寒的亲生父亲。 他或许对比别人不好,但是对于陆寒来说,他是暖心的祖父,也是慈爱的父亲,他对陆寒的好,是看得见的。这样的情况之下,她明明手里有人却不救人,那么倒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了。 陆寒定睛看着和铃,和铃认真:“我确实觉得有风险,但是事关人命。” 陆寒突然若有似无的笑了起来,笑够了,缓缓道:“小铃铛,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 和铃歪头看他。 陆寒垂下眼睑,认真言道:“我一直在想,父皇为什么会中毒,是在什么情况下中毒的。梅九恨父皇这点我能理解,但是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却让我有些不了解,我从昨晚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今日……我听你提起,突然就好像了然了一件事儿。” 和铃:“……”她不太懂的样子。 陆寒道:“这是梅九为我准备的最后一步棋。”他苦笑,“他处处为我着想,然而我却不能原谅他杀人的举动,有时候想想,也是巨大的讽刺。” 这么一说,和铃竟是一下子就懂了,“你是说,梅九知晓我们手中有一个徐仲春,所以给我们机会救皇上?”她仔细一想,愈发的觉得如此,“只是皇上那么多疑,他又怎么知道,我们会……”说到这里,和铃嘎然而止,她沉默下来,缓缓道:“凡事注意方法。” 陆寒点头,他淡淡的笑:“既能救人,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梅九真是为我做了所有的一切。” 对于这个哥哥,陆寒的心思真是十分的晦涩难懂,别人是不会知道他这种心情的。 和铃认真:“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就这样做。” 陆寒不可置信的看着和铃,他迟疑一下,问道:“为什么?我以为,你讨厌他,也会讨厌他所有的法子。” 和铃淡淡的笑:“不,我不是。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我不会因为个人恩怨而放弃自己该得的利益。” 陆寒沉默一下,“那你看着来吧。” 和铃点头。 徐仲春的易容之术一贯都是十分厉害,他装扮成太医进宫为皇上诊断,果然,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怀疑,他很顺利的为皇上诊脉,判断出他中了什么毒。 皇帝微微眯眼,缓缓道:“今日如何?” 徐仲春装成老太医,言道:“启禀皇上,微臣回去之后与几个太医进行了会诊,觉得皇上中的这个毒还是有法子治疗的。” 皇帝这下子总算是来了一点精神,自从被诊断出中毒,虽然皇上是不动声色,也未曾对外宣扬,但是整个人的情绪还是低落了几分,听徐仲春这样言道,他挑了挑眉:“那你来说说,该是如何?” “这个毒素是长年累月造成的,并没有一下子就能让人治好的解药,这种病只能慢慢养。既然是慢慢养,那么我便是为您开一些药物,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进,您好生的照顾自己加上吃药,是可以好的。” 皇帝认真问:“那你觉得,毒源是什么?” 这也是之前一直都没有找出来的,他们曾经在皇上的寝宫详细的找过,但是没有结果。 徐仲春认真:“这个毒并不在您身上,我觉得……应该是在您身边一个比较亲近的人身上,他总是在您身边,您才会逐渐的中毒。而之所以一直都没有查出,应该也是您中毒太缓慢的关系,一般请平安脉,并不容易查出来,只有彻底的调查,才会发现。当然,也是因为现在毒素越来越大了,所以查了出来,这讲究一个天时地利。” 皇帝颔首,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只是……皇帝不动声色,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人有些不对,可是饶是如此,并不表现出来。 “稍后我为皇上再仔细的寻找一个毒源,另外为您准备了药,您每日煎服,慢慢是会有结果的。” 皇帝颔首。 徐仲春忙碌起来,许久,摇头道,“启禀皇上,毒源并没有找到,但是我想,只要您身边的所有人都换了衣服,换了摆设,换了平日惯用的一些香料,许是这毒源自然而然就消失了。毕竟,我觉得携带毒源的人自己都未必知道这东西有毒。” 皇帝寻思了一下,颔首:“行了,你下去吧。” 徐仲春出了门,一身冷汗,虽然他一贯喜欢装扮成各种各样的人,但是现在的这个人是皇帝,他仍是担心的不行。 好在,他自认为演技还是可以,出了门便是擦了擦汗,快速的离开。 皇上看李公公,低语道:“差人跟着他。” 李公公应是,很快的,他便是回来,面色有些不好:“启禀皇上,人跟丢了。” 皇帝沉默下来,李公公万万不敢多言一句。 皇上沉思了一下,言道:“你觉得他是怎么回事儿?”今日这个太医一进门,皇上便是察觉他有问题,虽然这人装的态度还是很像的,但是皇上并非泛泛之辈,仍是察觉出了不妥当。 虽然这个人装扮的很像,但是每个人在对自己身边的人和对皇上的时候的态度是有细微的差别的,正是因此,皇上一开始就察觉了,并不相信他的。 可是虽然如此,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静静的看着,他发觉,这人似乎很真心的给他治病,正是因此,他不动声色。 “你觉得假太医是谁安排来的?”皇上再次问道。 李公公沉思了一下,摇头言道:“这个时候奴才哪里知晓?奴才委实是看不明白。” 皇帝低低的笑了一声,缓缓道,“你看不明白,其实,朕也看不明白,不过好在,到了这个时候很多事情已经明朗起来。”沉默一下,皇上言道,“现在最有可能的,很明显就是楚和铃。” 李公公一惊,问道,“为何如此?” 皇上淡淡言道,“你仔细想一下,谁最有可能差人来为朕诊断,谁最有这个能力,在我看来,如果这个人没有恶意,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楚和铃。她身边应该是有高人在帮忙,不然你想,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姑娘,短短的时间内,就会医书,这根本就不太对,我觉得她并没有多少能力,半瓶子咣当而已,只是她身边有帮手才有今日的结果。” 李公公抬头,“皇上果然英明,你说的对,可是为什么王妃不直接找人来救你还,是要这样拐弯抹角呢!” 皇上想了想,言道:“她的心眼也太多了,她无非是担心我怀疑寒沐。他们夫妻,真是看低了朕,朕不管对他们多好,怕是他们都会觉得迟疑吧?想想,委实是觉得心酸。” 李公公沉默不言。 皇上苦笑道,“为什么他根本就不明白呢?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朕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许在他们眼里我是一个反复无常,十分喜欢猜忌他人的皇帝。可是对于寒沐而言,我只是一个父亲。我也只希望寒沐能够好好的,出了这么多事情,直到现在,我没有多说一句没有多问一句,我只是希望寒沐能够顺利的登上皇位,便是……牺牲其他人朕也认了,既然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朕就必须有割舍。只是,我所信赖的儿子,他们其实是不放心我的,朕真的很难受。” 李公公劝慰道:“皇上莫要太过难受,既然您认定这人是陆王妃差人假扮的,那么陆王爷哪里会不知晓,他自然是希望你好好的。只是现在的形势走到了这个地步,王爷担心也是正常的。几个王爷都出事,陆王爷也有自己的担心。” 皇帝想了想,点头,“不过朕也很欣慰,如若真是一个没有一丝心机的寒沐,朕便是死了也不放心,这样知晓寒沐是有心机的,是可以处理好一切的,朕竟是觉得十分的放心,就算是死了。那又有什么呢!我希望我的儿子一个猛虎一样的皇帝,而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不心慈手软,盲目的相信任何人,又能在关键时刻帮助自己的兄弟,这样的寒沐,朕很满意。” 第246章 圣诞节快乐二发 齐王一直都在追踪梅九,虽然言称梅九与楼严勾结杀人,但是他其实并没有全然明白。毕竟,梅九是没有道理这样做的,他一个病秧子,纵然是天下首富,可是人人都知道,他命不久矣,既然已经活不了多久,又为何要如此。这点十分让人震撼,齐王不懂,但是他却仍是一直都追踪梅九,可是不管如何寻找,梅九仿佛凭空消失,全然都看不见这个人,而且……梅九的产业竟然也都处理的差不多了,这点让齐王更是不解。 “王爷,您也别太过忧心,我就不相信,梅九一个病秧子能跑的多块。”齐王的心腹言道。 齐王摇头:“我自然也不相信他能跑的多远,但是他不见了却是事实。现在只看,他到底是躲在了什么地方。” 梅九身上如若有足够的钱,自然是可以躲得很好,齐王知晓,钱能通神,而且很明显,梅九是有准备的。他叹息一声言道:“继续找人,就算是掘地三尺,一定也要将人找出来。” “是。” “寒沐怎么样了?”齐王担心的问道,他自己一点都没有想到,想到寒沐会为了救他受伤,那一瞬间的反应总归是骗不了人的,他叹息一声,言道:“我倒是没有想到他会救我。” 齐王爷的心腹言道:“京城传来消息,陆王爷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似乎陆王妃颇为生气,现在已经不允许任何人去看望陆王爷说这些事情了。” 说起这个,齐王爷心里倒是也能理解的,如若是他的王妃,结果必然也是如此的。受了这样的伤,作为娘子,如何能不心疼。他叹息一声言道:“京城发生这么多事情,我竟是觉得有点看不明白。你说,我是不是确实没有什么能力。似乎还不如楚和铃一个女子。” “王爷为何如此言道?” “只是感觉罢了,难道你不觉得是如此吗?我就是觉得,现在我仍是没有将近期的事情捋顺清楚,我不明白,梅九与楼严为什么要联手组杀我们。他本就不应该的啊!我现在完全不清楚,他究竟与我们家有什么仇。而且……与我们有仇,又与谢府有仇,这事情总归是让人觉得扑朔迷离。” “扑朔迷离么?”一阵带笑的男声响起。 齐王爷望去,顿时惊讶,推开房门的不是别人,竟然是梅九,他一下子就震惊了,随即言道:“你竟然自投罗网。”说出来竟是有点不可置信的。 梅九就站在哪里,微笑言道:“我听说齐王爷四处找我,自然主动送上门,免得让你更加的劳累。” 他没有什么别的反应,齐王看他消瘦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可是饶是如此,却又要穿着黑色的大袍子。显得整个人更是憔悴不堪。 齐王不可置信的看她,问道:“你,你为什么会主动出现?”言罢倒是也警惕了起来。 梅九并不多说什么,他径自来到桌边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我说过了,我没有躲藏的必要。“ 齐王刚要动作,忽然就觉得自己浑身发软,而身边的心腹也是如此,直接便是倒下。 他盯着梅九,努力让自己冷静:“你、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梅九微笑,就这样靠在桌边,他苍白着脸,慢慢道:“我一定要杀你的。” 齐王言道:“就算是你杀了我,你自己也不可能活,你该是清楚的。你根本就没有能力逃走。” 梅九快活的笑了起来,他轻飘飘问道:“你怎么就会觉得,我要逃走呢?你觉得我这样的身体状况,跑与不跑又有什么区别呢?齐王,你不知道的,我根本就没想走。” 他起身,来到不能动的齐王身边,抽出了自己的匕首,轻轻的在齐王身边滑动,一个反手,那匕首直接便是刺入了齐王的胸口,齐王痛呼一声,其实他知道,梅九刺的位置并不是心口。 “疼不疼?”梅九微笑,“那一日,陆寒为了救你,就是被这样刺中的。” 齐王一下子反映了出来,他言道:“你杀我们,是为了陆寒!”这一点十分的肯定,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结果是这个样子。 梅九眼神里有一丝疯狂,不过更多是让人觉得恐惧的笑意。 他认真:“对,你们不死,陆寒哪里有机会登上皇位。所有人都该死……”他就那样看着齐王,言道:“其实也不怕告诉你。所有人都是我杀的,都是我杀的。”他低笑,“肃诚候和长公主要死,肃诚候帮助狗皇帝偷走了我的母亲,纵然他亲自来我身边承认自己当年的错,我也不会原谅他。我不会!至于长公主……他不死,陆寒怎么会回到皇上身边,怎么会成为陆王爷,所以,他们都要死。你们兄弟几个都要死,你们太挡路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你现在死的早一些,他们也不比你号多少的,他们都已经身中剧毒,无人能解。呵呵,他们很快就会去陪你。至于说楚和铃的父母……他们太没有能力了,没有了他们的牵绊,楚和铃不会在顾及楚家,而楚致宁也会因这个刺激而发愤图强。我一直都很看好楚致宁这个人,我要的便是楚和铃与楚致宁与楚家牵绊不深。现在,一切都做到了,等杀了你,一切都结束了。” 齐王不可置信的看着梅九,“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帮陆寒,你就没有想过,也许你做的这些,是陆寒根本就不需要的。” 梅九顿时冷然起来,他恨极道:“他是不需要,但是他不需要,我帮他要,我要他登上皇位,然后知道真相,知道所有人都是因为他而死,然后愧疚一辈子,愧疚于自己身边的亲人都是因为自己而死。你们都死了,陆寒活着,比死了还痛苦,我要的就是这样,你觉得,好不好?” 齐王不可置信的看着梅九,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想,为什么会这样做,“你疯了吗?” 这样看来,梅九根本就不是真的想要帮助陆寒,分明就是也恨着陆寒的,他十分不懂,“你真是一个疯子,十足的疯子。” “你放了我们王爷,我……唔。”齐王身边的心腹叫嚷,结果被梅九一刀毙命。 他皱眉:“太聒噪的人,通常不会活的很久。” 齐王因为失血太多,脸色越发的苍白,他看着梅九,仿佛是看一个变态。 倒是梅九自己单纯的笑:“你知道吗?其实陆寒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狗皇帝,你的父亲因为觊觎我娘亲,因此制造了假的意外现场,掳走了我的母亲。并且让她生了陆寒,我娘曾经与我说过,我必须好好的保护弟弟,但是我并没有找到他。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总算是找到了我的弟弟,只是,我恨他,恨母亲在那般危急的时候还想着他,恨他的父亲强抢了我的母亲,我恨透了他。可是,我不能违背我母亲的愿望,那是我母亲唯一要求我的。所以,我让他活,但是活着,比死了还不如。” 说到这里,梅九笑的厉害:“我恨他,他虽然是我的弟弟,但是却也是我最大仇人的儿子。他可以活,但是他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疼爱他的父皇、他所尊敬的养父母,他的亲兄弟,他的岳父岳母,他们统统都是因为他死的。呵呵,你觉得,好笑吗?” 齐王纵然失血过多,整个人处于就要昏厥的状态,仍是言道:“你是一个疯子。” 梅九摇头:“疯子?我不是吧?现在你是最后一个,楼严杀不了你,我来杀你,我就算是死,也要完成这一切。” 梅九一刀就要刺下,却被一个暗器一下子打中了刀柄。 来人竟然是宫中的大内侍卫,他们很快的便是围住,梅九立时就捡起匕首,齐王使出全身力气闪过,梅九的匕首刺进了他的肩膀。 侍卫立时上前,突然屋内竟是冒出一股子白烟。 等烟雾散去,就听驿馆外面传来马蹄声,众人兵分两路,一路连忙唤大夫救治齐王,而另外一路则是去追赶梅九,梅九身后,则是梅鱼。 齐王所宿的驿馆并不算是一个热闹的地方,梅鱼与梅九骑在马上,快马加鞭,两人听到身后追捕的官兵声,只不断奔跑。 梅九言道:“你怎么会来。” 梅鱼并不解释,只道:“我不会让公子死掉,我答应过,我在公子在。我会救你,就算我死,我也必须救你。” 梅九言道:“我所有的计策都因为你而功亏于愧。你不该救我,梅鱼,你为什么不去南诏,你这样,只会与我一样丧命,我们逃不掉的。” 感觉到周围的追兵从四面八方而来,梅鱼毫不犹豫的就策马往山上狂奔,梅九苦苦叹息,“只要齐王将这些告知皇上,那么皇上必然就会相信梅九,那个时候我死又有什么关系。你救了我,事情只会再生波澜。我活着与死了,效果是很不同的。我不能活!” 梅鱼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这才是他们家公子最后一步棋,之前与他们说的,都是假的。 他并不嫉恨这个弟弟,他能为这个弟弟做的,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就算死,我也与公子一起,我从小就跟着公子,我的命是公子给的,我不会离开您。” 梅鱼说话的时候嘴角不断的流血,梅九这才发现,梅鱼其实已经中了几箭,眼看到了山顶无路可退,追兵也很快的追了上来,众人将他们团团围住,用箭抵住了他们。 “皇上言道,不论生死,都要将梅九带回去。” 梅九突然就笑了起来,他骑在马上,淡然言道:“你们不可能如愿的。” 领头之人冷笑:“你已经没有逃走的能力了。梅九,跟我们回去。” 梅九笑的更加厉害,他望着身后的万丈深渊,缓缓道:“回去?你让我回去任由狗皇帝折磨?太可笑了,你们真是太可笑了。便是死……我的尸体也不会让他找到。” 众人一惊。 梅九言道:“梅鱼,我们俩生死都是兄弟,真的生死都是兄弟。”他手中的匕首就这样刺中了马匹,马儿一声惊叫,梅九与梅鱼就这样一下子向后跌去,两人松开了手里的缰绳,直挺挺便是跌入了万丈深渊…… ………………………………………………………………………………………… 齐王爷遇刺的消息很快便是传回了京城,和铃正在照顾陆寒,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就惊呆了,不过很快的,她言道:“梅九呢?” 崔玉言道:“死了。他与身边的侍卫梅鱼一同落入了万丈深渊。” 陆寒呆呆的坐在那里,整个人仿佛不能动。 和铃抿了抿嘴:“万丈深渊?” 崔玉点头,“对,万丈深渊。就是西峡山那边的悬崖,那个时候梅鱼已经身中数箭,而梅九自己的身体也并不好,他们是没有活着的可能性的。” 陆寒沉默了许久,终于抬头,“我要进宫。” 和铃连忙拉住了陆寒的衣襟,摇头道:“不要去。” 陆寒一滴泪就这样落了下来,他低低言道:“我要进宫见父皇,我得知道齐王伤势如何,我更得知道,梅九是生是死。” 这一瞬间,陆寒仿佛是慌了神,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但是却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难受与担忧。 和铃坚定:“你身体还十分不好,根本就禁不住折腾,我不能让你去,如若你去了让自己的伤口更加的严重,那么皇上和齐王只会又担心你。崔玉,你拿着王爷的令牌进宫求见,务必要问清楚他们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陆寒现在是个什么状态,我不能让他走。” 崔玉:“是,属下知道了。王爷这边,还请王妃多照顾。” 崔玉离开,房间里除却他们夫妻,也没有了外人,和铃就这样抱住陆寒,不让他动,“你别怨我,我真的不能让你这个时候去,你的身体经不住折腾,如若进宫,我怕你伤心过度。” 陆寒就这样搂住和铃的腰,他哪里不清楚和铃的想法,和铃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可是他是真的难受,难受的不能自持。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一点都没有想到,可是一切还是发生了,我真是不知道,我究竟是对还是错。” 和铃咬唇,她这个时候也是心乱如麻,她不知道如何劝慰陆寒,因为在她心里,梅九很可能是杀死她父母的凶手,对于这样一个人,她不能说那是一个好人,他不该死。 可是不管那个人如何坏,那个人都是陆寒的亲哥哥,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陆寒,她咬唇:“陆寒,我不知道该如何劝你,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你现在身体特别虚弱,你不能伤了身子,你懂么?” 陆寒不言语,只默默的抱着和铃。 “陆寒,你相信吗?有时候人死了,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梅九活着太难了,他受了那么多的苦,心里的,身体的,如今死了,对他才是解脱。” 第247章 大结局倒计时15 随着梅九的死亡,很多事情逐渐的就浮出了水面,好像一夜之间,什么都更加好查了几分。只是说是好查,又并非全然,因为梅九的大笔财产,依旧没有找到,梅九号称北齐首富,可是他却已经在不经意间将所有的财产都专卖了出去。当然,也不能说是所有,只是梅九现有的,已经很少,与一般的富商无疑,根本就算不得什么首富。这样的情况让人十分的怀疑。 齐王没有死,他一度生命垂危之后终于被救了回来,可是他失血过多又时间太久,终究伤了身子,虽然现在被救活,但是很多后遗症都是不可避免的,他不能太过劳累,更是需要常年的休养吃药才能维持住现有的状况。 仔细想想,不过是短短数月的时间,皇族萧家的孩子,竟是没有一个人是完好的。长公主死了,慕王荣王他们都中了剧毒,很难治好,便是不管用药,也没有办法阻挡身子慢慢的衰败下去;除却他们,齐王身子孱弱,怕是一辈子都难好,而陆王也中了剑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外头谣言四起,但是总归是找到了凶手,大家不明白,一个首富,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这样想来,便是又有人联想到了当年梅九父亲的病逝,将此事怀疑了起来。 也不怪大家如此怀疑,只是坊间已经隐隐有些传言,说是皇上当年国库吃紧,想要梅家将家产捐出,结果梅家并不乐意,因此皇上授意了谢丞相杀害了梅九的父亲,正是因此,梅九才会如此复仇,谢家被杀,皇家的几个王爷也都悉数没有被放过。至于陆王妃的父母,有人言道,那是因为当初梅九看中了陆王妃楚和铃,但是楚其夫妇拒绝了梅九,所以梅九才这般报复。甚至还有人说,林家的倒台也有梅九的手笔在其中,因为梅九真心爱的,是曾经与他有婚约的表妹林颖芝,而林家为了贪慕更大的荣华擅自悔婚。 有人说梅九心狠手辣,也有人说,一切都是命。 昨日因,今日果。 和铃听到这些,只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儿。 倒是来看望和铃的李梦劝道:“我知道你难受,只是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梅九已经死了,听别人说那些,又有什么用呢。” 和铃自然是知晓的,她摇头笑言:“我没事儿,只是这许多事情,终究是以讹传讹罢了。” 李梦点头,不过也说出自己的观点:“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这传言太过来势汹汹,竟是让我觉得好像是有人故意散布一般。” 和铃没有说话,可不就是故意散布,这谣言一出,和铃就知道是梅九的手笔了,梅九临死之前,真是为陆寒做了太多。 他让一切都看起来合理化,让陆寒即便是继承大统也不会有任何可以被质疑的地方,甚至为他自己都找好了一个理由,不管这个理由好不好听,好不好看,值不值得相信,结果就已经是这般,大家更乐意相信已经发生的事情,而不是去看那个原因如何。 “不过这个谣言还真是蛮针对圣上的。”李梦低语。 和铃沉思了一下,言道:“一切终究是会有一个结果。” 李梦不知道和铃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她知晓,有些事情,和铃必然比她知道的更多,她不知道才是更好。知道的多了,也是不安全。想到这里,倒是不提这一茬儿,只是言道:“谢悠云死了,和玉好像这次才真的心死。” 和玉之前便是被楚老将军关了起来,任谁都想不到,她之前的时候便是将自己所有的私房钱都给了谢悠云,而听说谢悠云死了,她仿佛也是心思了,言称这一辈子,再也不想嫁人了,只想好好的留在楚家照顾她的母亲。 “我以前一直都很嫉妒和玉。”李梦突然开口。 和铃迟疑的看向了李梦,竟是没想到是这般的,许是和铃太过惊讶,李梦倒是笑了起来,她认真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之前的时候十分的嫉妒和枚和玉,觉得她们过得真的是娇女的生活,倒是我自己,我自己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呢,只是让人觉得可笑罢了。我所有的高傲其实也不过是我自卑的伪装。” 和铃沉默,没有说话。 李梦继续道:“可是自从杀了李显,一切就不同了,我感觉自己一下子就解脱了,也许有人会说,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作甚要那般的憎恨他。可是你知道吗?那个我以为的亲哥哥隔山差五的就想占我的便宜。与自己母亲暗暗的揣摩将我送给老头子做妾,我是江南李氏的嫡出小姐,结果呢?我得到了什么,我虽然没有被李家除名,但是李家早就怀疑我的血统了。而这一切都是我娘为我造成的,我哪里能有一丝怨言呢!虽然大夫人为人有些歹毒,但是对几个儿女,她真是付出了许多心血,对他们更是好的不能更好,所以我好羡慕她们,而同时,又有浓浓的嫉妒。” 李梦说到这里,有些激动,她咬唇,“可是现在看着和玉这个样子,我竟是没有一丝羡慕了。我知道这种看她落魄便是满意的心情十分的龌蹉不好,但是我内心阴暗的一处却不断的这样告诉我,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恶?” 和铃摇头,她认真:“有这样的感情也是很正常的,其实嫉妒的心情,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呢!我也有,只是有又怎么样呢,我毕竟不是她,而且,我相信我们未必就比她差,人啊,有时候得到的和失去的似乎都是成正比的,每人都有自己的苦楚。生活就是这样,你看我好,我看你好,我有多惨,总归不会告诉你,只会沉默罢了,你说对么?也许你羡慕她的时候,她也羡慕你,羡慕你的一切,这样想,又觉得自己想的那些其实也挺没趣的。” 李梦想了想,点头,她缓缓道:“你说的对。和铃,有人和你说过吗?你真的很会安慰别人,我发现,自己每次自己状态不好的时候与你言道一下,都会觉得很舒服。” 和铃笑眯眯:“其实我不会安慰人的,我只是说出了实话。而且,你哪里需要我安慰啊,我最是清楚你是一个什么人的。” 李梦笑了起来,“是么?” 和铃颔首:“对呀!”说笑够了,和铃停顿一会儿言道:“楚府现在状况怎么样?我这段日子没有时间回去,而且我总是回去也是不好的。” 李梦是懂得的,这个时候这样乱,陆王爷又受伤了,她自然是没有多余的精力。 正说着呢,就听巧月过来禀道:“王妃,崔玉公子回来了他说想要见王爷。” 和铃翻白眼,“他又干嘛啊,不准见。”嘟嘴起身,之后回头与李梦言道:“你先坐一会儿,我过去看一看情况。” 和铃很快出门,崔玉苦笑着一张脸,“见过王妃。” 和铃站在厅廊之下,板着小脸儿,“你又要见他干嘛。” 崔玉:“王妃,这总不能让属下在院子里这样说话吧?这……不方便啊。” 和铃似乎是不太甘愿的样子,其实现在她做出这般姿态,全然都是给皇上看的,来到书房,她问道:“怎么了?” 崔玉言道:“皇上差人在西峡山寻找了七日,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结果,人已经收回来了。西峡山的峡谷之下,是湍急的河流,不远处过去就是被成为去无回的风河渡口。基本上,已经可以确认梅九的死亡了。” 和铃沉默一下,颔首言道,“这个,其实早就能想到了,现在找人,不过是为了确保万一罢了。” “南诏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闵一凡已经几日没有现身了,对于这一点,我有些担心,因此过来与王妃说一声,我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安。”崔玉一直也都盯着闵一凡那边,虽然程枫死了闵一凡那边就不该担心太多,但是崔玉觉得,闵一凡不是一般人,难保有一天会想到什么,再次来北齐探查。 别人尚且可能不会只为了这样一点事儿就这样做,但是闵一凡不是别人。 和铃冷笑:“这个人只会给人添麻烦,我就发现,只要有他出现,似乎就没有个好。我会增加府中的戒备的。” 崔玉抿了抿嘴,没说话,他想了下,言道:“王妃小心。” 和铃点头:“我知道。” 即便是对自己的装扮比较放心,她也不会莽撞的,不管什么时候,莽撞都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傍晚的时候送走李梦,和铃与陆寒说了今日的情况,这几日陆寒这样休养,倒是好的也快,只是饶是如此,和铃却不肯让他活动的太厉害。 按照徐先生的说法,陆寒的母亲怀孕的身体并不很好又是思虑过多,因此陆寒的身体底子很是一般,如若不是长公主在他幼时照顾的好,陆寒现在怕是也不会比梅九强多少。 想到如此,和铃倒是不知道该是如何说,其实所有人之中,陆寒心肠最好的,而所有人又都是他的亲人,可是和铃不是,纵然梅九在可怜,她也不可能忘记梅九杀害她父母的事情。 她永远都忘不掉,这一世,他们并没有真的杀她,她纵然受前世影响,但是却不会将前世与今生混为一谈。 可是她又潜意识的觉得,她能够重来一回,是与梅九有关系的。她能够重新来一次,梅九有没有这个机会呢! 隐隐之中,和铃猜到,前世的时候或许梅九就是喜欢她的,也正是因为那般,木易才会救了自己。 木易与梅九,他们是一伙的。 想到这里,和铃推开房门,陆寒正倚在窗边看书,整个人清隽宁静,和铃就那样靠在门口,看他微笑:“你有没有想我?” 陆寒挑眉,微笑道:“小娘子当真是大胆,竟是如此就敢调戏与我,这样似乎不太妥当吧?” 和铃嘟唇笑,“难道不应该吗?” 陆寒笑了起来,他认真:“应该!太应该了。” 和铃失笑,她脱了鞋子坐上了床,抱着膝盖看陆寒,陆寒直接和铃有话与他说,他静静的等待。 和铃咬唇,许久,想了一下言道:“陆寒,你相信命么?你出事那天,我突然就心绞痛了。” 陆寒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虽然和铃没说,但是徐先生已经与他说过了,他想,这便是说明他们夫妻心有灵犀。 “我知道。”握住了和铃的小手儿,陆寒言道:“我不会出事的,你不要怕。” 和铃摇头,她摇头之后苦笑,那笑容十分的凄凉,竟是让陆寒莫名的生出了一股子不安。 陆寒不知和铃到底怎么了,这个时候竟是让他想到了两人的第二次相见,在佛寺那次相见,那时的和铃也给他这样奇怪的感觉,虽然她没有多少哀伤,但是却让人觉得怪异。 和铃盯着陆寒的眼,许久,认真言道:“你知道吗?我们的命运是紧紧的联系在一起的,如若你死了,我就会死;同样的,我死了,你也会死。你出事,我是能感受到的。” 陆寒并不觉得这是和铃的情话,他太了解和铃了,和铃这样认真的言道,必然是真的,只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他认真:“为什么。” 和铃淡淡的笑:“也许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告诉你一个很奇怪也很让人料想不到的故事。” 陆寒沉默的等着,和铃并没有说那是自己,只是缓缓的将前世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将一切讲述清楚,她看陆寒震惊的样子,补充道:“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多了一次重新生活的机会。她把每一日都当成最后一日生活,只求生活的快活。后来,她嫁了人,只是这个时候,她做了噩梦,就在她相公出事的哪天,她做了一个梦,原来她能重来一次,是因为有一个人为她改了命格,那人用自己的命续了她的命,可是她的命格极阴,那个人又将她的命与一个人绑在了一起,这个人,便是她的相公。虽然她不知道这件事儿到底是做不做的准,但是,她相公出事中剑的时候,她却是心绞痛的昏了过去。” 陆寒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其实接受楚和铃是重新活过一次一点都没有那么难,因为她真的太怪异,随着她成为自己的妻子,陆寒便是不多想这些,真是开始的时候,他其实是很怀疑楚和铃的。 怪不得,怪不得那个时候是那样的!她对每个人的态度是那样怪,她知道那么多秘辛,原来……这些都是她经历过的。 “那么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呢,这样大的秘密,不是该一辈子都被你藏在内心的最深处吗?你就不怕我将你当成妖怪?” 和铃若有似无的笑:“你忘了我刚才的话么?我说过,我们是一条命。” 陆寒捏了捏和铃的脸蛋儿:“真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小丫头,如若不是我们两个人一条命,你断然是不敢告诉我的吧?” 和铃嘟囔:“我又不是真的傻了。” 第248章 大结局倒计时14 陆寒认真的看着和铃,带着笑意问道:“那么我的小铃铛,你现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吗?你告诉我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告诉我们两个人一条命吧?” 和铃笑:“我就是要告诉你这个啊,我告诉你这个,是因为我要让你知道,你要好好的保重自己,不然我会和你一起死的,就算我自己不想,我也一定会和你一起死的,所以为了我,你也要好好的保重自己,不然我们真是要一同去死了。“ 陆寒才不相信和铃的话,但是他还是将和铃拥在了怀中,缓缓道:“我爱你,就算没有两个人一条命,我也爱你,我会为你争夺皇位,让你成为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我是那么爱你,所以,我必然要好好的活着,不然……难道我要去死,然后看着你当太后,然后养小白脸吗?” 和铃冷哼:“你以为我养不了小白脸吗?” 陆寒微笑道:“我知晓的,我知晓你会,所以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一丁点都不给。呵呵呵,你别想了,偷偷哭也不给!” 和铃被他逗笑了,言道:“你很讨厌呀。” 陆寒:“所以一直都没有人要我啊,总算是赖上了你,我自然要好好的扒住你。” 和铃啧啧,嫌弃的不言语。 陆寒却微笑,他从未觉得如此的快活,不是因为知晓自己与和铃是天定的姻缘,而是因为,他发现和铃真的信任他了。如若是以前,这是断然不会发生的,虽然她自己言道是因为知晓他们两个人一条命才敢说,但是陆寒知道不是的。 和铃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为了你早日让我当上皇后娘娘,我是不是更加该帮助一下你?”和铃似乎是自言自语,但是陆寒哪里不知道她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含笑:“怎么?” 和铃认真:“那你知道,那个替我改命的人是谁么?” 陆寒摇头,他想不到身边有这样一个能人。 和铃道:“木易,那个人是木易,木易用他的命替我续命。找了一个很奇怪的女人为我改命,并且将我们俩的命运绑在一起,我清楚的记得梦里木易说,他是为了梅九。纵然我自己前一世与梅九几乎没有接触,但是我知道,他前世是喜欢我的,所以木易才会这样做。” 陆寒沉默下来,提到梅九,他竟是不知如何言道。 “所以,木易是梅九的人。除却楼严,木易也是。之前苏神医消失不见,他应该就是去了南诏找木易,我现在怀疑,就算梅九不是像我一样,也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我都能梦到一些,他未必就不能,关键是南诏很多人讲究那些蛊物,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我们总归是说不好的。”和铃试着将自己的思路捋顺清楚,言道:“南诏的人,我们一定要防备。而且,梅九能够筹谋算计到这些,为什么就算计不到自己这次刺杀的失利呢!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没有死。” 和铃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陆寒,陆寒蹙眉,“你说,他可能没死?” 和铃颔首:“对,我觉得很有可能,也许就此销声匿迹,也许还会出现,总之我觉得,他没死。他的能力,怎么会这样就死了,如若他也知晓了这么多前尘的事情,那么我觉得不死的可能性更大。” 陆寒就这样抱着和铃,他靠在和铃的颈项,没有说什么,只是无尽的沉默,和铃不知道陆寒相信了没有,但是却咬唇,低声言语:“有时候,让自己舒服,这样想又有什么不好呢?” 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瞬间就会被风吹掉。 陆寒恩了一声,许久,言道:“小铃铛,我爱你。” 和铃红了红脸蛋儿,没说话,嘴角却勾了起来。 其实她知晓,梅九基本没有活的可能,如若有一点,他们前一世的时候不可能不为梅九续命,如今她与陆寒这样言道,只是希望陆寒心里好过,陆寒太难了,不管是从哪方面看,都是两难,如若这样,倒是不如让他觉得梅九没有死,他在这世上的一个角落里悄无声息的活着,那样也许对陆寒来说才是最好的。 “我会好好的活着,让你忘掉所有的不愉快,成为最幸福的人。” 和铃咬唇,恩了一声。 ………………………………………………………………………………………… 皇宫内院,皇帝看着太医言道,“怎么样?” “启禀皇上,您的毒素已经在减少了。”老太医言道,“看样子,毒源不在,而且药物对您也是真的有了效果。” 皇帝颔首,“行了,你下去吧。不,等一下,你看一看这个。”皇帝将一粒黑色的药丸子递给了老太医,“你看看这是什么成分。” 这老太医便是徐仲春假扮的,他仔细的看了看药丸,先是闻了闻,之后便是言道:“皇上这是从哪里来的?”问完之后又是后悔,知晓自己不该问这些,立时言道:“启禀皇上,微臣只是靠闻和看是不行的,不知能不能给微臣准备点器具?” 皇帝颔首。 很快的功夫,一切便是准备好,徐仲春将药丸的一个小边切了下来,放在了银质的器皿上,之后用小火烘烤。 皇帝与李公公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徐仲春看那药化成了水,用手指轻轻的点了一点,尝了一下,随即正色言道:“敢问这药丸是不是有人进献给皇上治病的?”语气里竟是有几分严厉。 皇帝没有说是与不是,只问:“这有毒?”可是看那银质的器皿上并未曾发黑,又觉得不会是如此的。 徐仲春认真:“这已经不是有毒的事情了。这里面含有罂粟花。在医学上,会有人用它来缓解病痛,但是除非是快要死掉的病痛,不然一般的大夫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这是害人的东西。这粒药丸里罂粟的计量已经很大了。如若皇上吃了,会觉得身体状态特别好,仿佛是原本的一些病痛都没有了。但是却不知,吃了这个虽然可以让你快活的控制不住自己,让你察觉不到你身体的所有不适,但是却会麻痹你,让你发现不了身体所有的病痛,会加速衰败你的身体。而且,这东西是有瘾的。如若一日不吃,你就会坐立难安,痛苦难耐,会浑身犹如虫爬,生不如死。但是如若你吃了,就会仿佛神仙,整个人气色好,亢奋的不行。” 皇帝听了,缓缓道:“竟是有这样邪恶的东西。” “对,这个能麻痹人的神经,但是也是加速人的衰败死亡。当然,如若一个身患绝症不就就要死的人,是会有大夫这样做的,毕竟,在最后的日子里,还可以好好的生活。但是您现在,是绝对不能用这个的。”徐仲春认真:“用上了,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如若是我知道是什么人做了这个药物,我定要将他打死,这不是救人,这是害人……”说到这里,徐仲春突然就停下了话茬,不说话了。 皇帝看他恍然仿佛想到什么的表情,不动声色问道:“怎么了?” 徐仲春沉默一下,言道:“微臣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我看过了,这个药丸,其实能做出来的人不多,而恰好,我知道那么一个人,不过他失踪了,已经不可能找到他了。” 皇帝问道:“什么人。” 徐仲春:“他姓苏,江湖人称苏神医。不顾他现在失踪了,我看这个技术,十分像是他的手法。” 皇帝颔首:“行了,下去吧。” 徐仲春皱眉:“那这个……您不能吃哈。” 皇帝瞪他:“下去!” 徐仲春碎碎念往外走,许是来的多了,他倒是也放松了几分,这个时候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个药是苏神医做的,被风一吹,他总算是清醒几分,既然皇上拿来问,那想来就不是给皇上吃的。 既然如此,答案显而易见了。 这是苏神医为梅九做的药,而按照苏神医这样的性格会做药,真的说明梅九真的活不了多久了,如若不是如此,他断然不会如此的。 想到这里,他叹息,对于梅九,真的很难简单的判定他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说他是坏人,不全然是,而且他又有自己的苦衷;说他是好人,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他害了的人,真是数都数不清。 这厢徐仲春边走边是碎碎念,而那边,皇上看着那药丸,“楚和铃身边这位,倒是厉害。” 李公公言道:“属下上次没有被甩掉,确认他进了肃诚侯府。另外,我调查了一下,觉得这个人最有可能就是鬼手徐仲春。” 皇帝呢喃:“鬼手徐仲春?倒是有点意思,楚和铃竟然会认识这样的人,也是有点能耐。” 李公公道:“皇上,咱们不拆穿他们?” 皇帝摇头,缓缓道:“拆穿?算了,不需要,既然他们能安排他来为朕看病,又藏着身份,那就随他们的心意吧。”叹息一声,他道:“朕真的是老了,对他们,朕真的不像是年轻那么激进了。” 李公公连忙笑道:“皇上心肠善,只是他们都不了解您。” 皇帝突然言道:“是呀,他们都不了解朕。” 皇帝淡淡的叹息一声,很多事情,他未必没有发现,虽然没有察觉楼严的问题,但是却也并不是顺着他们的计策走的。他不过是在他们下套的时候顺势真的圈禁了荣王和慕王,他知晓自己每个儿子的性格,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将来寒沐能够继承皇位。现在的一切,都是他再为自己的儿子扫清障碍,只是他们并不懂。虽然圈禁,未必就是一个坏事儿。 只是现在没有想到,到底是被楼严算计了。 他不是一个会后悔的人,很多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要继续向前看,便是他没有圈禁他们,像是齐王,他就算是没有被圈禁,一样也被梅九算计了,想到这里,他言道:“楼严现在怎么样?” 楼严还被关在天牢,因为他武艺太高,已经被很多道铁链锁住,并且不断的下药,整个人虽然活着,但是与死没有什么区别。 “楼严现在仍是昏昏沉沉的状态,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我看,他已经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了。”李公公平静的言道,语气里没有一丝自己的情绪。对于楼严,他又何尝不是失望的,只是,他又能明白,终究是各为其主罢了。成王败寇。 皇帝冷冷的笑:“去告诉他,梅九死了。” 李公公回:“是。” 皇帝继续言道:“告诉他,我们抓到了苏神医,苏神医已经开始替几个王爷治病了。”他声音越发的冷,便是死,他也要让楼严死不瞑目。 “是。” 李公公听从了皇上的指示,来到天牢,他是大内总管,是皇上的近侍,同时,也是楼严的义父。 穿过长长的幽暗的通道,他很快便是来到关押楼严的牢房,楼严整个人被铁链缠绕,便是坐下都是不能,只那样虚弱的样子,他见过楼严许多的模样儿,唯独没有见过楼严这般,沉默一下,言道:“严儿。” 楼严虽然昏昏沉沉,但是却一直不能睡觉,他被人下药,但是却又不断的往他身上泼凉水,虽然不曾用刑,但是这样的情形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刑罚。更可笑的是,这种刑罚还是他自己最先用的,寒冷的冬日,这样折磨人的意志,如今,他们不过是用在了他的身上罢了。 “义父是来结果我的么?倒是没想,竟是能给我一个痛快。”楼严淡然的笑。 李公公摇头:“不,你想错了。”他停顿一下,言道:“梅九死了。我是来告诉你这件事儿的。不过我想,你大抵也能猜到吧。” 楼严闭上了眼睛,这一瞬间,他真的觉得,自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死了……死了,终究是死了…… “苏神医被抓到了,他已经答应为几个王爷医治,现在已经被送过去了。” 楼严霍的睁大了眼睛,想从李公公的眼睛里看出真伪,只是幽幽暗暗的灯光中,只有沉静。 他言道:“你也不需要太过奇怪,人总归是惜命的。而且,没有人想像你这般。” 楼严恨极,“我们信错了他。” 李公公微笑摇头:“不,不是你们信错了他。而是,他压根就不是你们的人,他不过是个大夫罢了,你们又怎么就能觉得,这人被你们救了就会为你们所用,不会出卖你们呢!楼严,你也曾经被万岁爷救过,一样是出卖了他。你尚且可以如此,别人自然也是可以的。” 楼严认真:“当年我被梅家所救,我不能忘恩负义。皇上……我一辈子都不会杀皇上。” 李公公淡然道:“可是皇上中毒了,你身上佩戴的荷包是被毒汁浸泡过的。楼严,是你说了谎,还是你被人骗了?” 李公公说出一天前徐仲春找到的毒源。 楼严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公公,“皇上中毒了?” 李公公慢条斯理:“对,是因为你。” 第249章 大结局倒计时13 许多事情,总是难以让人判断真假,但是楼严想不到,梅九送给他的荷包竟然是被毒汁浸泡过的。他曾经答应自己不杀皇帝,只杀他身边的人,但是现在看来,又不是了。 楼严苦笑着靠在了墙上,“算了,一切都算了吧。小九都死了,一切都结束了,便是多说又有什么意义。他下毒……就下吧。这辈子,他太苦了。” 李公公看楼严的表情不似作伪,仍是不动声色:“是呀,下毒了也就下毒了,这辈子,你们也就这样了。皇上的意思是,快要过年了,杀生不好。大抵……你会在明年的秋后问斩,到时候,你亲自去问他吧。问问梅九,究竟是将你当成什么人,是真的将你当成亲人么?” 说到这里,李公公转身,楼严突然开口:“义父。” 李公公回身:“什么?” 楼严认真:“对不起。这一辈子,我对不起你们。” 李公公淡淡的笑:“哪里有什么对不起呢,而且,你从来都无需这样跟我说。” 言罢,李公公径自离开,其实楼严现在没活着一日,就是受一日的罪,秋后问斩,只是皇上想要更加折磨他罢了。 楼严看着李公公的身影,恍然想到那次他们的相救,默默的仰头,生怕自己的泪水落下来,如若害了人又要流泪,也不过是鳄鱼的眼泪罢了,一切,总归都要结束了。 其实李公公心里也不是不难过的,但是再难过他也不会表现出来,他的厌恶是表现在脸上的,只有这样,皇上才能觉得心里舒服。如若不怕,怕是皇上只会心生芥蒂。 李公公不知道事情为何会走到这样一个地步,但是人生就是如此,总归没有那么多顺心,没有那么多事事如意。 这一次,楼严如若不死,怕是皇上也不会善罢甘休。 “李公公。”崔玉赶了上来。 李公公见是他,言道:“原来是崔公子,不知崔公子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崔玉并没有官阶,但是人人都知道,他是陆王爷的心腹。 崔玉这人武功高又沉默寡言,给人的感觉倒是与楼严有几分类似,但是相较于楼严,崔玉给人更阴柔的感觉。 崔玉认真:“因为之前调查长公主遇害一事牵扯到了苍南派,因此我在那边放了人。前几日收到消息,闵一凡不见了,他已经几日没有出现,更奇怪的是,南诏国君并没有在朝堂上言道什么。自从上次在北齐将闵一凡带回去,南诏国君似乎是每日都要闵一凡报道,生怕他出什么问题的样子。但是这样久没出现皇帝都不说话,我担心这件事儿与北齐有关。”崔玉停顿一下,言道:“现在北齐情形不太好看,如若南诏趁此想要渔翁得利,也未尝没有可能。因此在下特来与您言道这些,不管如何,我总该将我的看法说一下,还要劳烦李公公禀了皇上。早日有所防备才好。” 李公公顿住脚步,有些奇怪的看向了崔玉,自从经历了楼严的背叛,他确实是谨慎了许多。 “你来告诉我?我想,你更加该与你们王爷说才是吧?”李公公声音没有什么起伏。 崔玉认真:“属下见不到王爷,王妃因为王爷受伤的事儿十分气愤,言称王爷好了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见他说这些公事。这些……自然该有身体好的人来处理。王妃还说,既然担心,就让我来找您禀明了皇上。而不是在她面前聒噪。” 李公公嘴角抽搐了一下,言道:“这件事儿,我会马上与皇上言道清楚。” 崔玉颔首:“最好不过。” 李公公没有耽搁,很快便是将此事禀明了皇上,其实自从长公主的事情出了以后,京城的戒备森严了很多,但是饶是如此,又是出了几次大事儿,现在整个永安城的戒备已经达到了顶点,连带着,边防也调动了起来。 近几日,连蒙老将军都上朝了,这点让大家都更加的谨慎起来,生怕做错什么,不过没有想到的是,皇帝竟是做出一个新的决定,命楚将军驻守南诏边界。这是一个信号,一个对于南诏不放心的信号,可是未尝不是一个对楚家放心的信号。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大家惊讶的发现,原本蒙朱周楚四大将军,其中的周将军自从在江南剿匪,竟是逐渐的被削弱了实权,到现在,他手里竟是没有多少可用的人。并非一朝一日,只是短短一年多就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而这个变化还十分的悄无声息。 现在来看,北齐的四大将军则是演变成为三足鼎立,虽然蒙将军依旧是别人怎么也敌不过的皇上亲信,拥有最多人马,也负责了永安城禁卫军。可是楚将军竟是渐渐势大起来,与朱将军平分秋色。 但是也有看的明白的,知晓周将军这次逐渐被打压,完全是因为他与谢丞相私交甚好。 那年剿匪回来的一系列事情就说明了一切,表面上与谢丞相水火不容,而实际上却关系十分密切,如若他们是皇帝,怕是也会产生怀疑。其实不怕你关系好,关系好还要如此伪装,怕是就憋着什么特殊的心思了,如此这般,周将军还能好好的活着而不是像谢丞相与林大人一样彻底垮台,已经是万幸。 总归,还有命在不是? 皇帝自然有自己的看法,安排了楚老将军去镇守边关,也是有自己的考量。但是看的出来,楚老将军还是极为高兴的,戎马一生的人总归是不甘于平庸,京城没有那么让他留恋,这次能够去镇守边关,除却可以看出皇帝的信任,许是还可以建功立业,让楚家更上一步,这点楚老将军十分懂。正是因此,他颇为高兴。而与此同时,有一个人也有自己的看法,那人便是致宁,自从是去了双亲,致宁整个人都阴沉沉的,可是他也知晓,他虽然失去了父母,还有姐姐在,姐姐虽然看起来十分强悍,但是到底是一个女子罢了,能够做的事情也是有限。 按照现在的局势,人人都看得清楚,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也只一个陆王爷了,如若陆寒真是登上了皇位,那么他的姐姐就是皇后,后宫该是个什么样子致宁不知道,但是不说别的地方,看他们楚家,他便是也能想到个一二,不是同一房尚且如此,如若真是有了其他的妃嫔,有了许多的女子与姐姐共同拥有陆寒……致宁不知道他姐姐会如何,但是他知道,他必须尽快的强大起来,强大到能做他姐姐的后盾,而这次虽然可能并不会有什么战争,但是却是一个极好的历练的机会,他必须尽快的把握住这次机会,才能更快的走向强盛。 听闻致宁求见,和铃带着笑意:“让他进来吧。” 和铃最近都是陪着陆寒,他们虽然同在一个房间,但是没人捧着一本书,倒是也快活。 自从受伤,陆寒还真是没见什么人,和铃除却是介意皇上,另外一个确实也是想让陆寒多休息一下,她一直都记得徐仲春的话,陆寒先天体质便是没有那么好,既然如此,她还是希望他能多多休养。 致宁进门便是看到姐姐姐夫十分安静的看书,一人坐在床上,一人则是依靠在太师椅上,他乖觉的叫了一声:“姐姐、姐夫。” 和铃见致宁进门,笑了起来,“坐吧。” 致宁发现,其实他姐姐自从成亲,整个人真是开朗了许多,也爱笑了许多,之前的时候自然也是常笑的,但是见的多了便是可以分辨,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她原本的笑容,十分的虚假。 致宁问道:“姐夫身体怎么样了?”上下打量一番,见气色不错的样子,也放心下来。 陆寒颔首,微微勾了勾嘴角:“倒是也没有什么,你不必担心。”说到此,看一眼和铃,问道:“我听说,你祖父要去边关?” 致宁这次来便是为了这件事儿,既然陆寒主动提了出来,他倒是也不隐瞒了,颔首言道:“我这次就是想来告诉姐姐,其实我打算与祖父一同去边塞。” 和铃呆住,半响,她怒道:“不行。你也不想一想,你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你去边塞能做什么?我自然是希望你能够好,但是既然习武,在哪里都可以,你现在才十岁,你去了又能做什么?“ 和铃看着致宁,虽然致宁这一年来个头已经蹿高了不少,但是说起来,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罢了,让他去边关,而且可能面临打仗,这和铃觉得很难理解。 “如若你年纪大,我自然是不会阻拦你,但是现实并不是,你年纪那么小,去边塞,你能习惯吗?我们与南诏风土人情截然不同,饮食习惯都不同,边塞对你来说,不是京城的南大门,你懂吗?”越说越生气,和铃鼓起了包子脸。 看她这样生气,陆寒劝道:“这致宁还没说出个一二三,你就这样生气。我和你说,气大伤身,你自己不知道吗?” 和铃瞪他一眼,道:“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我知道归我知道,我说的也都是道理啊!” 致宁看姐姐暴跳如雷,而姐夫又是好脾气的笑,竟是忍不住也跟着笑了出来,他知晓,姐姐是担心他,如若不敢,哪里需要多想这些。姐姐最是外冷内热的一个女子了。 “姐姐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二更,三更 第250章 大结局倒计时12 在和铃看来,致宁不过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一个十岁的孩子跟着去驻守边关,这有些可笑了。她不是只心疼自家弟弟,换做其他人,她也会这样说,这样的年纪,本就是不合适的。 和铃鼓着脸气愤,一副事情不能这样的表情,陆寒竟是莫名的觉得想笑,除却上次他受伤,真是嫌少见到和铃这样的表情,这样……孩子气! 他看想了致宁,见他求救的望着自己,眼巴巴的可怜劲儿,陆寒寻思了一下,笑言:“小铃铛啊。” 和铃翻白眼,“干嘛!”想也知道,这人是打算说情的,和铃没有什么好气儿,样子也是闷闷的,让人看了只觉得忍俊不禁。 陆寒言道:“其实你又怎么知道,边关就能打起来呢?”说到这里,他看向致宁,言道:“你出去一下,我与你姐姐说几句话。” 致宁连忙起身去了外屋,屋内只有陆寒与和铃夫妻二人,陆寒言道:“前世没有发生什么战争吧?虽然前世和这一世可能并不相同,但是现在的情形是这样,未必就是真的会打仗,如若没有打仗,不管致宁是五岁还是十岁,去边关有什么关系。你觉得可能他不习惯,但是你不是他。不是吗?也许他自己能够适应习惯的很好,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切实经历那些生活,也许会让他成长的更加快,也更加好。” 和铃沉默。 陆寒继续言道:“你想想,就算是真的打仗,你祖父会让他受伤吗?” 和铃道:“刀剑无眼。我祖父又不能定人的生死。” “但是他是主帅,他该是知道,一个半大的孩子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致宁跟着过去,一则是平添资历,而另一则便是能够过早的适应那样的生活。你不是一直都很推崇蒙家教育孩子的方式么。你看蒙家的几个公子,哪个不是小小年纪就在军营蹉跎。早些习惯那样的日子,未必就是一件坏事儿,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走这样的路,就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就算是苦一点,也是自己选的,也该甘愿。”陆寒缓缓道。 和铃沉默下来,陆寒知晓,要让和铃想清楚,也不能强迫,说完这些不言语,继续翻书,半响,就见和铃抬头,她嘟着嘴:“你还真好意思,就这样给我弟弟撂在了门外。” 陆寒挑眉,低语道:“我记得,你之前对致宁可没有这样关怀备至,十分冷淡的样子。现在倒是变了。” 和铃叹息一声言道:“我总是不能活在过去的日子里不是?我也不能因为没有发生的事情而为难自己,也许,那些事情这一辈子都不会发生。毕竟,现在的致宁与那个曾经的致宁,已经是两个人了。就算不是那般,我又怎么能够确定,当初赵氏没有骗我呢!她说致宁知晓那就一定知晓么?我又不是听别人的话长大的的。” 陆寒笑了起来:“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们能做的,也不过是珍惜现在的生活,好好的生活。你说对么?” 和铃点头。 致宁没有想到,自己这件事儿竟是这样的顺利,他以为还要费些口舌,倒是不想,姐夫竟是真的劝动了姐姐,他认真保证:“姐姐放心,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你放心好了。安安全全的回来见你。” 和铃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满,但是还是问道:“你什么时候出发?” 致宁含笑,“我应该会在七天之后出发,今年的新年,我会在边关度过,姐姐,新年的时候,你为我祈福好不好?” 和铃又哼了一声,但是却认真的答了一个“好”。 致宁微笑:“我听祖父说,具体回来的时间是不一定的,所以姐姐如若想我,便是可以给我写信,我也会给姐姐写信的。至于楚家……”致宁没有瞒着陆寒的意思,直接便是在和铃面前言道:“楚家的事情祖父都交给了致远哥,致远哥心里是有数儿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和铃颔首,不过还是言道:“几个伯父和四叔就没有反对?” 致宁这下子笑了,他意味深长,“有没有反对我并不知晓,祖父单独与他们谈过了,我想,祖父吃过的盐比我们走过的路还多,拿捏他们几个,还是有法子的。现如今楚家出了这么多事儿,怕是他们自己也是明白,现在不是胡来的时候。” 和铃想了想,确实是这样一个道理,既然楚老将军敢这样决定,那应该就是不担心什么的。 她拢了拢致宁的发,言道:“你一个人在外面,可要小心。有些人,远着一些。” 致宁:“例如?” 和铃笑了起来,直接就照着他的脑袋给了一下子:“你还学会和我贫嘴了。例如,木易。” 致宁知晓木易这个人,但是不知道她为何如此言道,可是自家姐夫都没有一丝的疑惑,看来有些事情是他们早就已经知晓的,虽然不知事情究竟如何,但是致宁还是认真答道:“我知道了。” 和铃心里其实十分介意木易这个人,甚至是有些忌惮他,她不确定,现在木易身边是不是还有这样一个能够改变人命格的奇怪的女人,但是小心点,总是没有错处的。 又是细细的与致宁交代了一番,和铃感慨道:“我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老母鸡。” 陆寒顿时笑了起来,前仰后合的,和铃扁了扁嘴,与致宁再次言道:“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你看,我因为你都被人笑话了。” 陆寒抬头,带着温柔的笑:“我哪里敢笑话你,喜欢你还来不及。” 陆寒这般甜言蜜语,和铃奉送他一个大白眼,不过致宁倒是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他言道:“那么姐姐,我先走了?” 总觉得打扰到姐姐姐夫了。 和铃想了想,言道:“我送你出去。” 和铃送走了致宁,少不得又是叮咛几句,致宁知晓姐姐是担心他。一一应了。 时间过得快,转眼七天就到了。 楚家军很快便是出京,和铃也不顾别人如何想,亲自出来送,楚老将军一身盔甲,而致宁也是如此,真是他安静的站在一旁,站的笔直,少年给人十分坚定的感觉。 和铃并没有上前,只是这样远远的看着,看大军缓缓出城,心里有几分难受。 “陆王妃很伤感?”男子的声音响起。 和铃霍的回头,就见不远处走来的,不是闵一凡又是哪个。 楚云很快便是站在了她的前面,而和铃的身后则是崔玉,这样的日子和铃要出门,陆寒哪里放心的下,因此也命了崔玉帮忙照拂一二。 不过闵一凡似乎并不是要打架,真是动手,楚云加上崔玉,闵一凡没有一丝的胜算,没有胜算还要出现,想来便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和铃缓缓道:“不知闵将军来北齐,又是为何?我想,您应该是不可以随随便便就过来的吧?” 多日不见,闵一凡脸色似乎更加黑了几分,他状态并不好,这点和铃看的清楚。 闵一凡笑了一声,来到一旁的桌上坐下,掏出酒壶开始饮酒。和铃他们选择的位置便是距离出城很近的一个酒楼,二楼的位置可以正好的看见离开的大军,也正好能让楚老将军和致宁看到她。 倒是不想,这人竟是大大咧咧的就坐在了这酒楼里。 “大不了再抓了我将我遣返便是。而且,我这次来是打算名正言顺的求见皇上。”他灌了一口酒,言道:“我打算见一见齐王,说到底,我们也是十几年的交情。他出了事儿,我理应过来看看他。” 和铃似笑非笑的,“你该不会是来看他死没死吧?” 闵一凡冷笑:“虽然我算不得什么君子,但是这样的事儿,我还做不出来。”说完,闵一凡上下打量楚和铃,许是天冷,楚和铃一身大红的斗篷,她娇娇小小的,但是却耀眼似火。 “说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陆王妃,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故人。”闵一凡垂了垂眼睑。 和铃不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闵一凡。 闵一凡无趣的喝了一口酒,问道:“程枫埋在哪里?” 和铃道:“京郊白马坡。倒是不知道,闵将军与程探花倒是关系不错。” 闵一凡抬头,突然就看向了楚和铃,微笑言道:“其实我有点好奇,刚才,陆王妃是如何一下子认出我的?我一身便装,怎么也看不出是闵一凡吧?我记得,我们从未见过。” 和铃浅浅的笑,整个人淡淡的,她缓缓道:“没见过,未必就认不出来你。闵一凡这样的大人物,又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物,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呢!” 和铃就这样站在窗边,闵一凡盯着她,突然就问道:“你与程枫是什么关系?”他指向了楚云,“我认得他,虽然经过便装易容,但是我知道,这个人是程枫的侍卫。为什么你和程枫的侍卫是一个人?” 和铃不动声色,娇俏笑言:“闵将军是酒喝多了,人傻了不成?他一直都是我的侍卫,怎么会与程枫的侍卫是同一人呢!我想不知多少人都亲眼见过他们同时出现。而且,如若易容,那别人看不出来么?这世上,没有毫无破绽的易容吧?” 第251章 大结局倒计时11 闵一凡言道:“老子不知道什么易容不易容的,我就知道,他们的武功路数是一样的,身形也是一样,便是……”说到这里,静了下来,他突然狐疑的就看向了楚和铃,缓缓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是觉得陆王妃与程枫的身形也颇为相似。”他眯起了眼睛。 原本觉得程枫十分的瘦弱,但是……如若他原本就不是男子呢! 闵一凡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戳到了什么点,要知道,楚和铃每次出现都是大红的衣衫,火红灿烂,给人十分夺目的感觉,会让人忽略许多其他的方面,而这未尝不是一种另类的掩饰。 说话间,他快速的出手,而楚云本来就防备着他,立时就与他打了起来,可饶是打架,却也不忘护着楚和铃。而与此同时,崔玉也上手,两人很快便是占了上风。 闵一凡退了出去,他就那样看着楚和铃,楚和铃没有一丝的慌乱,她挑眉言道:“我与程枫是一个人?你倒是也敢想,闵一凡,在你心里,程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楚和铃又是怎样一个人?” 闵一凡不言语,就那样打量和铃,他看和铃眼里的笑意不达眼底,缓缓道:“我原本就觉得,程枫对你太维护了。但是却看不到一丝你们接触的线索。实在是太过诡异,而现在……”闵一凡突然就觉得浑身发软,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楚和铃,楚和铃的笑容里带着满满的恶意。 她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闵一凡的身边,掏出自己手里的小铃铛晃了晃,闵一凡觉得整个人更加头晕。 和铃笑:“程枫与楚和铃最大的区别是,程枫还算是磊落,而楚和铃……”和铃蹲了下来,她掏出匕首,直接在闵一凡脸上蹭了蹭,“楚和铃可不会管那些。闵一凡,你知道吗?你挺烦人的。” 闵一凡眯眼看和铃,不说话,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中毒。 “闵一凡,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好好的娶一个女人,然后好好的生活么?整天作死的盯着男人,你也好意思,丢不丢人你!程枫已经死了,就算是你再怎么不愿意,不想承认,他都死了。你知道吗?死了!” 闵一凡终于开口:“所以,你不是?”停顿一下,他问道:“你们究竟有什么关系。” 和铃笑的意味深长,“什么关系并不重要,人死了就是死了,说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和铃用匕首抵着闵一凡,他的脖子已经有些血痕,和铃将刀收到了自己身边,看着那抹红,她淡淡的笑:“如果他知道你现在还这样念念不忘,想来也未必会高兴的。闵一凡,作为陆王妃,我是希望你现在就去死的,你死了,南诏就没有真正能够拿得出手的大将军了,但是我也不是那种缺德的人,直接就青天白日明晃晃的杀人。” 闵一凡被气笑了,他哦了一声言道:“如若现在是黑天,你就能杀了我。” 和铃怪笑,“哪儿能啊,我们北齐如果这么不友好,怕是你们也不会善罢甘休吧。如果你是偷偷来北齐,我杀了你还是可以的。但是你既然是过了明路来的,又是要探望齐王,那我断没有道理这样做了,对吧?” 闵一凡定睛看她,言道:“你究竟想说什么?做这些都没有什么意义。” 和铃见他认真了起来,言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杀你闵一凡,易如反掌,所以你不要总是送上门。至于说程枫……我说了我不是就是不是,人都死了,你追究我们是什么关系也没用了。我劝你,还是好好的为南诏着想,如果你自己给自己作死了,那么南诏真就是要傻逼了。” 闵一凡皱眉:“一个大家闺秀,讲脏话不好吧?” 和铃冷笑,用刀柄拍了拍闵一凡的脸,“你记得,你欠我一条命,今日我不杀你,他朝在战场之上,你要还给我弟弟楚致宁。” 闵一凡眼睛眯了起来。 和铃照着他的头拍了一下,言道:“你听到没。” 闵一凡呵呵冷笑。 和铃将刀放在了闵一凡身边,“这把刀就送给你了,你用它提提醒自己,不能随便得罪女人,也不能太过轻敌。” 闵一凡真是有点看不懂楚和铃这个人,他突然问道:“程枫,到底是谁动手的?” 和铃盯着闵一凡,闵一凡苦笑一下,“这是我的执念。” 和铃认真:“梅九,但是他已经死了。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闵一凡微微闭眼,“梅九……梅九真是……”闵一凡突然就笑了出来,他言道:“一个病秧子一样的梅九竟是搅的北齐乱成一团,死了几个,伤了几个,厉害,真是厉害啊!我闵一凡有生之年没有遇到这样一个对手,也是失败的。” 和铃抿了抿嘴,闵一凡突然就抬头,他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楚和铃,言道:“梅九是喜欢你的吧?” 和铃冷笑,“喜欢到杀了我的父母?这样的喜欢怕是没有人想要。”她转身,言道“再有半个时辰你就会好,不需要担心。” 和铃离开,崔玉与楚云陪在她的身后,崔玉想了想,言道:“王妃如此,就不怕招惹到闵一凡?闵一凡这个人喜欢挑战高难度。” 和铃恬淡,“闵一凡不会喜欢我。男人会对一个同样能够算计自己的男人产生惺惺相惜之感,但是却不会对一个狠毒又有心计的女人产生这样的感情。崔玉,如果你身边有这样一个女子,你会喜欢么?不会吧?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 崔玉看着和铃,没有说话,垂了垂眼睑,只是很快的,他便是察觉到楚云的视线,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东西,崔玉很快的别过眼,言道:“一旦有个万一……?” 和铃摇头,“没有万一,我相信,闵一凡对梅九更感兴趣。虽然我们都说梅九死了,也笃定梅九死了,但是毕竟没有人看到梅九的尸体,梅九现在准确来说应该叫下落不明。” “您是说,闵一凡是想找到梅九?”崔玉几乎不可置信。 和铃颔首:“对!闵一凡的性格特点造就了他的多疑,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么?皇上也是如此的。他们其实都是这般,虽然我们都觉得,梅九是没有活着的可能性,可是皇上还是在派人暗中找人,而同样的,闵一凡一定也会这样做。一则,他要找出这人为程枫报仇,二则,他要知晓,这个人能够将北齐搅合成这样,究竟是凭了什么,不要忘记,梅九还有富可敌国的财产没有找到。” 人总是对有能力的同类更加感兴趣,和铃想,如若她是男人,也会如此。 不得不说,和铃还是了解闵一凡的,闵一凡这个人虽然性格乖张,喜怒无常,但是却也不是难以捉摸。 手脚恢复正常,闵一凡捡起楚和铃扔在他身边的刀子,眼神里燃起了一股子火焰,只是这股火焰很快便是消灭,他看着匕首的材质,感慨道:“楚和铃,你还真是小心。只是,你随身携带的刀子,为什么是南诏特制的呢?” 楚和铃给他的感觉确实不是程枫,程枫纵然有心机,那股子书卷气是楚和铃没有的,如果近看楚和铃,只觉得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诡异的气息,如若让他说,他会觉得楚和铃这个人心狠手辣,而且,她竟然有能力让他中毒,这点很难得了。 “楚和铃这么多心眼都没有算计过梅九,连北齐的皇帝都被他算计成这般模样儿,对此人,我倒是来了几分兴致。”他站起身子,大摇大摆的走出酒楼,倒是也不隐藏,只不断的喝酒,只是酒甫一到嘴边,他莫名的想到了楚和铃的话,倒是没想到,本是想要见一见楚和铃,算计楚和铃,倒是被她给算计了。 自己这次,可算是亏了。 可是纵然如此想,闵一凡倒是没有一丝懊恼,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也是无趣。有些变故,未尝不好。 虽然梅九“死了”,但是,真的是生是死,又有谁知道呢?梅九既然能够算计到这么多,算计不出自己的死吗?既然没有找到尸体,那么他倒是不介意好好的找一找此人。 至于说程枫与楚和铃的关系,倒是也不深究了。 和铃回府之后与陆寒言道了此事,陆寒好悬没气昏过去,你看,和铃就是这样喜欢自作主张,她就不怕,招惹了闵一凡,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而且,闵一凡如若真的死了,也没什么不好。 许是陆寒的眼神太过明显,和铃解释道:“我不能让闵一凡死在北齐。” 陆寒知晓,闵一凡如若真是南诏皇帝的儿子,死在北齐必然招来恶果。但是如若他活着会威胁到和铃,那么他宁愿承担这个风险,杀了闵一凡。 和铃看陆寒的眼神就知道他想什么,和铃认真:“闵一凡不死不是只怕南诏出兵。南诏没有了闵一凡,就算是出兵,我们应该也能抵挡,但是问题是之后呢!我们就与南诏不死不休了。别忘了,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西楚。三方对立,才是最安全的关系。” 第252章 大结局倒计时10 陆寒真是被和铃气笑了,他担心的是和铃的安危,而和铃看的是整个大局,他也是知道,和铃这样是对的,但是难免还是生出别样的情绪。 看陆寒板着脸,和铃言道:“闵一凡这个人看起来喜怒无常,但是还是很好揣摩的,你放心好了。我相信他对梅九的兴趣大于我。而现在没有人可以找到梅九。” 陆寒沉默一下,苦笑道:“梅九死了,哪里会有人能够找得到他。” 和铃认真,“我们不说梅九是生是死,只单纯的看这件事儿,如若梅九活着,在所有已经做好的情况下,他会现身么?我们都知道,不会!只要梅九想要藏,那么别人就不可能找到他,既然如此,我们其实也无需担忧梅九的安危。可是既然想要牵制闵一凡,那么一些梅九活着的蛛丝马迹,我们可以人为的制造。只要王爷与皇上说好,这件事便是万无一失的。” 陆寒沉默看着和铃,许久,言道:“你还真是看闵一凡太闲。” 和铃笑着挽住陆寒,缓缓道:“如果闵一凡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很容易发现更多的破绽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否认楚云与程枫的侍卫武功是一个路数吗?因为按照闵一凡的能力,是可以看出这一点的,我反驳了也是无用。倒是不如就这样,让他以为我与程枫有非比寻常的关系。而他追究梅九,就会忽略我身上的所有疑点。说实在的,招惹闵一凡是我不乐意做的。但是既然事儿已经到了这里,我必须尽可能的让闵一凡不把视线放在我的身上。从长远看,我觉得闵一凡暂时还是不能死的,最起码再南诏出现新的武将之前,他不能死。”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陆寒诧异的回头,竟是看到了皇上,也不知是皇上何时到的,楚云皱眉站在那里,面上有点尴尬。想也是的,楚云再大胆,总是不好拦着皇上。 皇帝也不说其他,便是进了门,而他身后的就是李公公。 皇上感慨言道:“倒是不想,许多人看不明白的事情,和铃倒是能看清楚。”虽然是感慨,但是语气却没有什么起伏,和铃听不出喜怒,抿了抿嘴没说话。 陆寒倒是连忙起身:“父皇赶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皇帝似笑非笑的看他,“怎么地?朕没事儿连过来看你一下都不可以了?你这么就都没有进宫见朕,现在朕主动来,你倒是颇为嫌弃的样子。如此有些不妥当吧?” 陆寒连忙:“儿臣不敢,只是儿臣身体不太好,因此实在是难以出门。” 皇帝打量陆寒,虽然面色有些苍白,但是可以看的出来,倒是并不大碍的。寒沐没事儿,这点倒是皇上颇为欣慰,他感慨道:“身子骨好了,就不要总是休息了,朝堂上的事情也是不少,现今能帮上朕的人也是不多,朕不希望你一直偷懒。” 陆寒不待说话,就看和铃皱眉,样子似乎不太高兴。 皇帝呵呵一笑,问道:“怎么?你这丫头倒是不乐意了?” 和铃认真道:“启禀皇上,陆寒的身体还是需要好好的休养一下的。”也不顾皇上是不是不乐意,她认真道:“大夫说了,陆寒有些先天不足,虽然不是早产,但是身体却很孱弱,年幼的时候照顾的好,自然是体质强了许多,但是强归强,总归不是如同一般人那么健壮,他如若受伤,是要好好养着,直到彻底痊愈,不然如若反复起来,对他更是不好。儿媳想,我北齐人才济济,皇上身体也好,暂时也用不上相公什么,总归要让他彻底好起来才能干活吧!病怏怏的,越发的严重可怎么办?” 皇帝没说话,半响,“哦”了一声。 和铃继续言道:“就算是让牛干活,也得让他健壮不是?” 皇帝总算是开口了,他看着和铃,言道:“朕原本就知道你十分能说会道,死的能掰成活的,现在看来,果真如此,朕真是不敢小看你。” 和铃扁嘴:“皇上息怒,儿媳只是希望相公能够好好的。没人想成为寡妇吧?” 皇帝怒斥:“怎么说话呢!” 和铃连忙垂首,只是还不等认错,就听陆寒言道:“小铃铛比较单纯,还请父皇莫怪。” 皇帝冷笑:“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爹。” 陆寒内心腹诽不已,但是却一脸的诚惶诚恐,好在,皇上也没想计较,只是淡淡言道:“行了,既然如此,就让寒沐在家中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吧。说的倒是也对,人才济济,总归不是让他们只领俸禄的。” 和铃忙不迭的点头笑,样子乖巧极了,看她乖乖顺顺的样子,皇帝嘴角微微抽搐,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楚和铃不管是装的多么人畜无害,他都是断然不能相信,这个丫头是个温顺可爱的。 “楚和铃啊!” 和铃立时回道:“在。” 皇帝语重心长,“在朕面前,不要这样装模作样了,朕压根就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 和铃:“……”这样不友好,真是够了。 陆寒爆笑出声,他捶着床沿,真是一点都忍不住了,和铃鼓着腮帮子站在边儿上,亮晶晶的眼睛里全是怒气。 皇上见了,突然也就勾起了嘴角,他也不知怎地,看他们小夫妻这般模样,竟是觉得有几分温馨,说来也是的,楚和铃能够事事为寒沐着想,也是极好的。夫妻之间,本就是该如此。 “你们能够互相关心,朕很欣慰。” 和铃感觉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皇上这样感性,真是太不容易见了。和铃与陆寒面面相觑,言道:“我们自然很好。” 皇帝若有似无的笑了起来,笑够了,缓缓道:“你见过闵一凡了?” 和铃颔首道:“我见过,他怀疑我是程枫,不过我已经让他彻彻底底的明白,程枫与楚和铃,是彻彻底底的两个人,不过有一件事儿,我想请皇上同意。”和铃瞄一眼陆寒,示意由他来说,陆寒微笑将之前两人讨论过的想法说了出来。 皇帝挑眉:“假装梅九没有死,留下线索?” 陆寒点头:“正是如此,我们也不必做的太过明显,明显反而不是好事儿,只要稍微做一点梅九没有死的遐想,那么闵一凡要怎么做,都是与我们无关的。他不能死,但是还要牵扯住他一部分精力,这是我们要做的。” 其实不光是南诏,想来西楚对梅九也是好奇的。毕竟,北齐这边的事情也瞒不住,大家都能看出一二,而梅九这样有战斗力,又是与北齐皇室有仇,那么如若招揽,必然是最好的一枚利箭。 但凡是有能力的人这样生死未必,总归会有一些人觉得,此人一定是隐世而并非死去。 皇帝只沉思一下,言道:“你们就确定,他们会信?” 和铃笑了起来,她娇俏道:“人呀,都愿意相信自己更想相信的东西。我们不需要做的明显,明显倒是假了,只一点点的线索,之后便是消失无踪,这样才是最得体的。” 皇帝看楚和铃灿烂的笑脸,缓缓道:“楚和铃,我当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你还真是从能给我意外之感。虽然这感觉说不上好,但是也说不上坏。” “然后呢?”和铃问完就觉得自己错了,她连忙垂首,皇帝不是她身边的人,一不小心,倒是忘了规矩。 皇帝眯眼,就见陆寒掐了和铃一下,原本的怒意竟是瞬间就不见了,曾几何时,他也曾想要这样的一份感情,两人相濡以沫。只是世事终究是不能让人如意,他喜欢的人,终究是死了,他找的替身,也不过是爱着他人。 想到这里,皇上竟然觉得,自己莫名的有些难受,许是皇帝的脸色有几分难看,陆寒言道:“父皇可是不舒服?我找大夫过来替你看看。” 知晓皇上现在还是身中剧毒,他便是立时言道,到底是父子,总归是关心的。皇上或许对他人不好,冷心冷情,可是平心而论,对于他陆寒而言,他是好的。 曾经是最好的外祖父,现在也可以说是一个好的父亲。便是他一万次的怀疑皇上有什么心思,却也在看见他的时候不能狠下心来。毕竟,那是他的父亲,会亲自出宫看望他的父亲。 皇帝似笑非笑的,“大夫?” 陆寒立时就警惕起来,他言道:“是,我府里的大夫,虽然比不得什么太医,但是医术也可以。” 皇上看陆寒的表情,垂了垂首,缓缓道:“朕听说,鬼手徐仲春出现在永安城了。”这是平静的陈述,而是疑问。 陆寒立时言道:“是么?儿臣倒是不知。” 只是皇上这样一问,陆寒与和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算是一下子就懂了。 和铃也不管那些,直接就跪下,“徐先生是儿媳的老师。” 皇帝挑眉:“哦!” 和铃垂着头,十分羞愧的样子,“只是先生为人并不愿意有人太过干扰,因此没有对外言称,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又是一声“哦”。 和铃与陆寒倒是拿不准皇上的心意。 只是很快的,二人就听皇上缓缓言道:“如若要给朕治病,不需要装扮成这个,又装扮成那个,本人来就可以了。朕还没有那么小心眼。”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二更,三更…… 第253章 大结局倒计时9 “朕没有那么小心眼。” 听了这话,和铃暗暗的吐槽了一下,不过她还是跪在那里,认真道:“我只是不想让皇上以为,我们是有什么企图。这样才是最好,徐先生能够替您治病,我们也免了麻烦,相公现在已经受伤了,我不希望他受到更多的伤害。” 皇帝挑眉没说话。 和铃放了大招,“我更是不知道梅九有没有别的帮手,我不能让寒沐走到最前边,这样只会增加他的危险。恕我直言,我不希望我的相公成为另外一个齐王,或者说另外一个荣王。他们之所以有今日,完全都是梅九的筹谋,我不认为……梅九会因为陆寒是他的弟弟而全然的放过他。好,就算是他放过他,可是梅九的余党,他们会放过陆寒么?” 皇帝:“大胆!” 和铃不说话,倔强的看着皇上,皇上冷哼,“你说这些,就不怕朕震怒?” 和铃摇头:“我不怕。寒沐是我的相公,也是您的儿子,我们都是希望他好。没人想要走到最末路。说实在的,我不怕您,因为您是寒沐的父亲,疼爱他,照顾他,对他好。我自然是不怕您的,但是我怕梅九,梅九真的很危险,梅九的党羽也危险,他是疯的。能够对我父母下手,能够对长公主下手,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说到这里,皇帝叹息一声,言道:“朕这一生只一件事儿最为后悔。” 和铃默默不言语,她可不认为,皇上是后悔抢了人家的媳妇儿。果然,皇上言道:“我最后悔便是当初没有杀了梅九,以至于今日折了这么多儿子。” 和铃不言语。 皇上站起了身子,与和铃认真道:“徐仲春能解荣王他们的毒吗?” 和铃摇头,她认真:“如若能,您觉得依照寒沐的性情,会不动作吗?您的毒有办法是因为□□的源头在楼严身上,而楼严时常出去办事儿,也并没有时时刻刻在您身边,所以您中毒相对来说还是浅。可是他们不同,梅九压根就没有想要他们活。虽然徐先生医术了得,但是还称不上一句神医吧?不要忘记,梅九身边的可是苏神医,他如若下手,必然无解。当然,您身上的毒,不是出自苏神医之手。” 皇帝挑眉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徐先生与我说过,如若苏神医下手,您不会有一丝可以被救的机会。而且,您的毒至少五年以上,而苏神医在梅九身边没有五年。他应该是找了其他人,虽然这□□影响您时间长,可是好在,这□□没有那么烈,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皇帝抓住了事情的重点:“没有那么烈,这是因为什么?并不想让朕早死?” 和铃差点笑出来,她缓缓道:“原因是,他不希望楼严中毒。如若太烈,很容易伤到楼严,虽然定期有给楼严吃药,但是我们揣测,梅九是瞒着楼严的,他需要的是楼严在不经意间吃下解药。而不是直接告诉他,那个荷包是用来害您的。想来,楼严还是有底线的,他的底线是不能伤及您的性命。因此梅九采用了迂回的做法。也正是因此,您并没有中毒太深。” 皇帝沉默了许久,没有说什么。 和铃倒是也不开口了。 半响,皇上言道:“你起来吧。” 和铃抬头,起身。 皇帝看她的脸,缓缓道:“朕这辈子做的最好的决定,就是将你许给了寒沐。寒沐有你,很多事情必然可以事半功倍。” 和铃:“多谢皇上夸奖。” 皇上翻白眼:“这不是夸奖,你很适合做一个贤内助,够心狠,也够心计。” 和铃:“……” 陆寒总算是看不下去了,他认真道:“和铃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她的心狠只是用来对敌人,对于自己身边的人,再也没有比她更温顺更好的姑娘了。她最护短了。” 皇帝似笑非笑:“例如护着你?” 陆寒倒是认真的点头,“对,例如护着我,她对我很好,我实在是不知道,如若没有小铃铛,我会是变成一个什么样子,大抵早就崩溃了吧?人生就是如此,我们总是会在不经意间遇到一些人,然后就会觉得,这个人是值得一生相伴的。小铃铛就算是狠毒,也一定不会背叛我,她所做的一切的,都是为了我的安危,都是为我好。而我能做的,只是也对她好,真真切切的对她好。人生不就是如此么?总是很难有那么一个人能与你志趣相投,能与你想要相伴一生。我想,父皇当初也该是有过这样的感情。您或许没有抓住那样的机会,任由结果不尽人意,可是正是有了您的遗憾,才让我明白,把握住想要把握的人,才是获得幸福最好的方式。” 皇帝静静的看着陆寒与楚和铃的脸。许久,他言道:“是呀,能够有一个值得把握的人可以把握,真是再好不过的了。等到那个人不见了,就算是替身,也会让你渐渐觉得索然无味。” 陆寒不想深究这个替身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十分坦然,“所以我希望,父皇不要掺和我与和铃的感情。您不需要为我想更多,不需要觉得和铃太过狠毒配不上我。” 皇帝被气笑了,“你担心,朕会算计你们?” 陆寒摇头:“不是,我并不太担心,因为在您眼里,和铃是适合我的。我只是想要与您说清楚我的看法。”停顿一下,陆寒看着皇上缓缓道:“我们是父子,凡事说开了,不是很好吗?” 皇帝顿时就笑了起来,他缓缓道:“是很好。” 陆寒吁了一口气,皇上见他如此,言道:“去把徐仲春找来,朕有几句话想要和他单独谈一谈。” 和铃愣了一下,扭着手指言道:“您不会对他如何吧?” 和铃真是很难得有这样小女孩儿的样子,不知为何,每次楚和铃这般,他就会更加警惕,他沉默一下,言道,“不要装了。” 和铃真想怒摔,但是还是委委屈屈的站在了那里。 “我去找徐先生。” 和铃亲自去找徐先生,为的便是能够垫上一两句话。看和铃出门,皇帝缓缓道:“她还是不放心。” 陆寒带着笑意:“和铃很尊重徐先生,徐先生也很疼爱和铃,虽然萍水相逢,但是徐先生算是对和铃视如己出,也不怕您知晓,楚其夫妻对和铃并没有那么重视。她很注重亲情,但凡对她好的人,她都十分的重视。父皇大抵不能体会这样的心情。” 皇帝摇头言道:“不,朕是明白的,能够处的好的人,总归不多。” 陆寒点头:“正是这么个道理。” 不多时,和铃很快的回来,徐仲春此时正在懊恼,他万万没有想到,皇上早已经察觉了他,想到此,真是恨不得捶死自己,自己的技术怎么就这么不过关,如若过关,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竟然被看出来了,真是心塞的不要不要的。 见他到了,皇帝言道:“你与朕来。”还不等徐仲春跪下请安,皇上便是将徐仲春带了出去。 两人来到书房,徐仲春立时跪下,虽然对皇帝的印象并不很好,但是徐仲春还是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皇帝打量他一身女装,老嬷嬷的样子,嘴角抽搐,“想见你的真面目,真是不容易。” 徐仲春谨慎道:“草民习惯了。不易容总觉得自己没穿衣服一样。” 皇帝再次嘴角抽搐,言道:“那朕也不与您说这些了。朕只想知道,你与我说实话,朕身上的毒素,如若消除,大概需要几年?” 徐仲春想了想,言道:“如若按照现在来看,需要十年八年。” 皇帝:“……”他沉默了许久,半天,言道:“那么,如若朕什么也不做,潜心修养呢?” 徐仲春言道:“如果是这样,自然是更好的。要知道,找个环境优美的地方潜心修养,与您现在的状态还是有不同的。倒不是说永安城不好,只是您每日操劳,而永安城总归不如那些深山老林更好。我倒是不能决断的说,会提前几年,但是更好是一定的。” 徐仲春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这样说的,但是他也是实话实说。 “当然,我知道您日理万机,自然做不到这一点,因此从来没有提过。这样休养,也是可以好的。” 皇帝再次问道:“我相信你也应该听说了几个王爷的情况。” 还不等皇帝说完,徐仲春立时言道:“启禀皇上,草民解不了他们的毒。说实在的,等过两年苏神医年纪越发大了,得了老年痴呆症,他自己都解不开那个毒。我假装……我假装成太医的时候看过太医诊断他们的文案,且不说医者父母心,如若能够解开苏神医下的毒,于我的名声也是极大的助益。但是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我自认为不行。” 皇帝沉默下来。 徐仲春苦着一张脸摇头叹息,“我真不行啊!老苏的水平,我自叹不如的。要知道,这好大夫真要是琢磨害人,坏人都自叹不如的。” 皇帝嘴角又抽搐起来,半响,缓缓道:“你倒是实在。” 第254章 大结局倒计时8 “我希望,今日谈起的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皇帝缓缓道。 徐仲春立刻颔首,“草民是知道的,断然不会胡言乱语。你放心便是。” 皇帝淡然的笑了出来,言道:“年纪大了,总是更怕死的,年轻的时候更是注重权力,但是年纪大了,又是不同了。现在如若让我来说,我自然是更希望能够长长久久的活着。” 说到这点,徐仲春心有戚戚焉,他感慨道:“可不正是如此,年纪越来越大,我也是如此的。总是不如年轻的时候大胆,想着好好的保养,多活几日。” 皇帝顿时笑了起来,“年纪大了,都是一样,那你觉得,朕如果现在开始精心修养,能不能多活几年?” 徐仲春正色:“修养未见的能活的更久,但是如若不修养,那还真是没几年日子了。您别瞪眼,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这人最大的缺点便是愿意说实话,说的多,死的快。” 皇上:“……” “皇上年纪大了,可真不能瞎折腾。”徐仲春真是耿直老男人。 皇帝:“……”再次无语之后,他缓缓道:“不知你有没有心思与朕一同外出走走,领略一下大好河山,朕年轻时候未曾四下走走,年纪大了便是生出这股心思。我与老伙计一同走遍大江南北,若是你与我们一起,想来更是美好。” 虽然与徐仲春相识极短,但是皇上还是十分欣赏他的性格,越是年纪大,越是欣赏耿直之人,而徐仲春的医术又极好,能跟他一起,更是省了许多麻烦。 徐仲春沉默了一下,言道:“这个我得想想。如若离开京城,我不放心小铃铛,她性格激进,好惹个事,我不在,总是怕她吃亏。她毕竟还是年纪小,很多事情总是看不透,我在了,也能帮帮她。” 徐仲春真是实实在在。 皇帝淡然:“她装成程枫没有破绽,便是因为你?”这是陈述,倒不是疑问,他接着言但:“既然如此,你好生琢磨一下。”倒是也不勉强。 徐仲春颔首,十分诚恳,“皇上放心,我必然好好想,要知道,能和皇上一起出游,这是八辈子修不来的福气,只是我总是担心小铃铛。” 皇上十分纳闷,“朕不了解,楚和铃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对她这般好。不光是你,别人也是一样,朕见过不止一人十分重视她,疼爱她。朕自然了解她身上的闪光点,只是朕欣赏的必然是你们不欣赏的,我不懂,你们是为何。” 徐仲春笑了出来,缓缓道:“人和人之间,也讲究一个眼缘,我与楚和铃大抵是如此,虽然她并没有为我做什么,但是我知晓,如若可以,她是会赴汤蹈火的。你对人家付出几分,人家便是会为你付出几分。许是外人看楚和铃千不好,万不好,可是我知道,她是个性情中人,如若你对她好,她会加倍还给你。如若你事事都要算计她,就不要怪她冷酷无情。算起来,我与皇上并不相熟。如若真是有这个机会出行,我自然是要考虑清楚。要知道,伴君如伴虎。” 皇帝笑了起来,“怪不得江湖人时常追杀你,你这样作死,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或者说,我终于明白为何你喜欢易容,不易容,真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被打死了。” 徐仲春:“……” 皇帝呵呵的笑了几声,终于不言语出门,徐仲春挠头,倒是不清楚皇上为何突然就邀请他一同游历,这事儿不对啊,皇上游历……那北齐咋办?总不能找个假皇帝坐龙椅上吧?这这…… 虽然有点看不明白皇帝的意思,但是徐仲春这人就是这样,既然答应了人家不说,倒是也没有道理反悔。 看他有点惆怅的表情,和铃表示自己不太懂,不过不懂没有关系,凡事儿总能顺其自然。 不过徐仲春还是找了和铃,他只问一句,“如若我走了,你能照顾好自己么?” 和铃不解的紧,半响,她的头摇成了拨浪鼓,必须不能。 只是看她这般,徐仲春倒是吁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我倒是放心了,这就是你能照顾好自己的意思。” 和铃顿时囧哒哒。 其实和铃有点不知道徐仲春是个什么意思,更是不知道皇上单独与徐仲春说了什么,她也曾与陆寒两人叨咕了一番,但是都有点猜不到,最大的揣测便是皇上询问自己的中毒情况,可是看徐仲春这几日略带惆怅的样子,他们倒是也不好说,究竟是不是这件事儿了,只是事情过得快,还未等他们想出个所以然,徐仲春倒是下了决定,他这几日十分的惆怅,虽然离开这里有点烦闷,但是想到能够出去走走,竟是又生出了一股子向往。 算起来。往日里他自己走要装扮装扮再装扮,还没啥钱,可是现在可不同了,一同出门的是皇帝,虽然皇帝可能更在乎的是他的医术,但是能够跟着皇帝,那想来便是呼风唤雨的,他也可以狐假虎威,更是不用担心什么人追杀了,他背后可是倚靠着皇上这棵大树。 能够走遍大江南北,想来对他这个岁数来说,也是极好的体验,就算是死了,也是不亏了。 想到此,徐仲春便是给皇上那边传了消息,一切尘埃落定,他来见和铃,和铃知晓徐仲春这几日怪怪的,更是心里挂着他那日的话,有些惆怅的问道:“徐先生可是出了什么问题?如若,如若是皇上威胁你什么,你大可以易容离开,剩下的事情,让陆寒来处理,你放心,断不会让你为难的。”和铃十分真诚,“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让您受到伤害的。这几日看您心神不宁的,我也是十分的担忧,如若您今日不来找我,我也是要找您谈的。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让您为难。” 看和铃真诚的小脸蛋儿,徐仲春想到两人的初次相见,他沉默了许久,揉了揉和铃的头,“你知道,为什么我留在这边不走吗?” 和铃不解,摇头。 徐仲春坐了下来,他缓缓言道:“你知道吗?你有点像我女儿,虽然只有三分相似,但是如若我女儿能够长大,必然也是像你这般可爱。”徐仲春陷入了回忆中,“她的性格也特别像你,整个人古灵精怪的,那个时候,她时常巴着我叫我阿爹,阿爹长阿爹短的,还说长大要学会我所有的医术。只是……”徐仲春垂首苦笑,“她终究是被人害死了,如若她现在活着,应该也比你大许多了,我时常想,如若她重新投胎,正好该是你这样大,正好该是你这样大的。” 和铃握住了徐仲春的手,她前世的时候就不清楚,为何徐仲春为她治病之后就不离开了,他为她耗费了所有的心力,不得不说,如若不是徐仲春为她治疗,想来她也坚持不到二十五岁的。 前世她一直都以为是缘分,但是却不想,竟是有这样的缘由在其中。 她认真道:“如若您愿意,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女儿的。您没了女儿,我也没了父母。”和铃表情有几分难过,“您把我当成女儿,我一定会孝顺你的。” 徐仲春慈爱的笑,他再次揉了揉和铃的头,“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其实大家都看到陆寒的善良,都看到他的心软,却觉得你是最冷酷狠心的,但是我知晓,你不是,如若不是事情走到了这个地步,你是最好的一个孩子。没有人是天生狠毒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被逼的罢了。就算是生在大户人家,未必就事事快乐。” 和铃垂首,不知道徐仲春为何说这些,她有几分心慌,“您想要离开吗?” 竟是忐忑不已。 徐仲春微笑:“是呀,我准备离开了。” 和铃猛地抬头,“可是,您说,我很像您的女儿,既然我很像您的女儿,您可不可以留下来?您走了,我会不安心的。”和铃嘟囔:“我都习惯了有您在。” 徐仲春笑了起来,“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人总是要分开的,如若我现在的离开对你有益处,那么我自然会走。而且说实在的,我也很想看一看,人年纪大了,就想看一看这大好的河山,如若死了,也是不亏的。” 和铃蹙眉,有点不懂。 徐仲春认真:“我约莫,皇上是想退位。既然他想要邀请我一起游历,那么我为什么不答应呢!能和当今圣上一起出去走一走,这是别人发疯都求不来的。” 和铃震惊的看着徐仲春,直觉道:“不可能。” 徐仲春微笑:“怎么就不可能呢?”这也是他想了几日才想到的,他缓缓道:“小铃铛啊,人年纪大了,未见得就会和年轻的时候一样。你看到的是年轻时候的皇上,是壮年时候的皇上,但是未必就是年老的皇帝,他现在想要的,与那个时候截然不同。” 和铃咬唇:“可是皇上不是很注重权势吗?他……” 不等和铃说完,徐仲春就笑了,他认真道:“不是。真的不是。所以,如若他想要退位离开,我是愿意与他一起走的。而且小铃铛,等成了皇后,你所要担心的也并没有那么多了,我其实也是可以放心几分。” 和铃沉默下来…… 第255章 大结局倒计时7 和铃直到晚上休息的时候还处在呆滞状态,陆寒倒是不知道她怎么了,只以为她被什么事儿刺激了,只担心的不行,问她,她又傻乎乎的看人不说,直到很晚,已经要睡了,她突然就言道:“陆寒,你抱抱我。” 陆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陆寒还是喜滋滋的抱住了和铃,“这个时候知道我的好了?” 和铃摇头:“那你亲我下。” 陆寒又是喜滋滋的亲了她一下,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他还是很乐意这样做的,和铃被亲了,终于纳闷的言道:“你看,我不是生活在梦里的呀。” 陆寒一愣,顿时笑了,“你自然不是生活在梦里,怎么了?” 和铃对手指,“既然我没有生活在梦里,那皇上和我想的,为什么就不一样呢。”和铃纳闷的看向了陆寒,认真道:“我觉得皇上十分的贪慕权势,是一个权力的簇拥着。他想要一样东西的时候,是会破釜沉舟,不顾及他人的感情的,可是今天徐先生与我说,不是的,他说不是的,他说皇上老了,他现在的诉求不同了。他还说,皇上会退位,陆寒,你说父皇会么?” 和铃扬起了脸蛋儿,那脸上满是不懂。 陆寒沉默了一下言道:“他要退位?” 和铃点头,认真道:“我真的不明白,他说的都是真的么?不是另外一种试探,一种利用徐先生的试探?想到这里,我竟是有些怕,有些怕他用这些事儿试探咱们。可是内心深处,我又隐隐的觉得,徐先生说的对。我很矛盾的。” 陆寒在和铃的额头亲了一下,微笑道:“傻姑娘,何必庸人自扰呢,试探不试探又怎么样呢,如若是真的,那就真的;如若是假的,那就别当一回事儿,我们不必如此的,太过放在心上,只会庸人自扰,也只会让皇上心里觉得介怀,难道上一次见过皇上,你还不清楚么?也许真的是年纪大了,也许是梅九的事情对他刺激太大,也许是中毒的关系,不管因为什么,他真的不是开始那般了,人老了,想的东西自然就多。我们现在不能体会,但是也许以后能。” 和铃仔仔细细的想了一下,突然就笑了起来,她嘟嘴:“你说的,好像莫名有道理。” 陆寒颔首,他微笑言道:“正是如此的,当然是有道理的。你想想,我们需不需要想这样多。”拥住了和铃,陆寒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言道:“其实自从上次父皇过来,我竟是觉得,原本那个疼爱我的祖父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这样的感觉。无关君臣,也不是皇帝与王爷。而是一对寻常的父子,我就是这样想的,虽然有些可笑,但是我真心如此。” 和铃沉默一下,用小脸蛋儿蹭了蹭陆寒,她认真:“恩,顺其自然。” 只要陆寒高兴,那么一切就是好的,看得出来皇上是真的疼爱陆寒,那眼神骗不了人,而陆寒最需要的,何尝不是这一点呢。 虽然对皇上还是有几分警惕,但是和铃没有想到,真是让徐先生猜中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真的退位了,虽然之前便是有这样的想法,可是这样的想法很快便是被压了下去,她更加相信的是皇上想要利用这件事儿来测试他们。 可是她没有想到……不是! 很快便是到了年根儿,因着有姑姑陆令谊的帮衬,和铃倒是也不需要准备很多,大年三十的晚上,众多官员都要在宫中齐聚一堂过年,和铃作为陆王妃,自然也是陪同陆寒到场,陆寒受伤之后一直都没有露面,这一下子也是过了两个月,这次出现,大家看他神色不错,倒是感慨果然人还是需要静养的。 当日陆王爷流的那些血不少人都看见了,只感觉心惊胆战。现在人竟是活蹦乱跳,养的很好,大家便是感慨万千,虽然陆王妃有些不近人情,但是这样倒是对陆王爷极好。 往年几个王爷齐聚一堂,可是今年倒是冷冷清清,当然,一样是歌舞升平,可是也只陆王爷一个人了。 当然,大家谁也不会说的更多。 和铃可不允许陆寒饮酒,身子骨这样,饮酒哪里是那么一回事儿,她柔声道:“王爷可要小心着身体,大夫说了,饮酒伤身,您可还没有好利索。” 和铃哪里是说给陆寒听的,分明就是说给大家听的,周围的大臣也是乖觉,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倒是也不上前劝酒,只任由陆寒以茶代酒。 现场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倒是也十分的惬意。 皇帝微微眯眼看着,轻咳一声,缓缓言道:“你们暂且下去。” 歌姬舞姬立时就退了下去,现场顿时一片安静,大家倒是也不知,皇上要言道何事。 皇帝居高临下的看众人,认真言道:“值此新年之际,朕倒是有一件大事要宣布。”说到这里,扫视一眼众人,见众人皆是迷茫,连陆寒与和铃也是不解的样子,他带着几分笑意,“朕年纪大了,身体也是越发的弱,这点想来众位爱卿也是有几分耳闻。这年纪大了,总归是不想继续操劳,朕琢磨,将皇位传给陆王爷,年后便是让寒沐登基。” 众人顿时惊呆,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是好。陆寒立时起身推辞,只是皇上摇头道:“朕心意已决的,倒是并非有意如何,众位爱卿倒是也不必多想,只是朕这般年纪,也是该好好的休养一番,走走看看,而并非局限在这里。” 大家都不说话,生怕多说多错,皇帝也不追究这一点,这么多年,大家早已经习惯了皇帝的独断独行,也习惯了皇上的出手狠戾,原本注重权势的人一下子就变成一个要颐养天年的老人,只给人十分不协调的感觉,只是不管如何不协调,大家却也不敢多说一句,生怕惹得皇上不快。而且,大家委实不清楚,皇上究竟是故作如此试探群臣,亦或者是真的要颐养天年。 “新年之后,此事便是提上日程,今日朕之所以在这个时候言道,也是给大家一个心理准备。众爱卿无须过多揣摩,只按照寻常日子便可。寒沐虽然年轻,但是到底也在朝堂多年,而今又是最适合的人选,朕倒是也不远太过蹉跎。”皇帝继续言道,他边是说话边是打量大家的神情,许是皇上的神情带着奇怪的审视,大家不敢多言,只垂首安静。 皇上的话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便是心里有些准备,和铃也被惊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想要退位。 但是这个时候,也不是她一个女子能够多言的时候,她只低头,十分的老实,仿佛这事儿与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皇上公布完自己的主意,之后便是将此事掀了过去,仿佛没有这件事儿一般,在皇上的示意下,歌舞声再起,倒是一片祥和的样子。只是这个时候大家哪里还有什么心思享乐,只内心不断的揣摩,不知道这是闹哪样。 想来,这个新年,除却皇上,别人倒是也没有什么心思好好的过年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总归要想的更多。 而且,退位这种事儿,历朝历代都是没有,皇上如若提出退位,总归让大家心生胆颤。这日夜里陆寒与和铃都留在宫中休息,两人回到休息的内室,面面相觑,样子有点傻。 不过和铃倒是比陆寒反应的更快了几分,她认真:“反正事已至此,总归也就是这样了。” 陆寒条件反射的捏了捏和铃的脸蛋儿,言道:“可是……这件事儿总归觉得有些突然。” 和铃突然就笑了出来,她嘟嘴道:“不管了,反正如若你要登基,我就是皇后,做皇后娘娘,也是不错的呀!”说到这里,和铃突然就变了脸色,她盯着陆寒上下打量,语气一下子就变得轻柔了,她微笑言道:“陆寒,你如若登基,要选秀吗?”声音真是如同和沐的春风。 陆寒失笑,他又捏和铃的脸蛋儿,眼看和铃的眼睛开始冒火,陆寒认真道:“我为什么要选秀呢!要知道,人多了还浪费粮食,我养不起。” 和铃叉腰:“哦……”长长的音,“如若养得起,你就要养?”这真是要找茬儿。 陆寒一时间只觉得好笑,竟是想不出别的话来,他捏着和铃的脸蛋儿,缓缓问道:“那你就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和铃翻白眼,不想与他言道更多。 陆寒认真道:“你不是说我们是命运相连的吗?如果我真的做出让你不高兴的事儿,你自残怎么办?你自残伤害的可不光是你自己,也是变相的伤害我。”停顿一下,陆寒瞄和铃,缓缓道:“你这种性格,必然是做的出来的呀!我有点不放心。这样的情况下,我可要好生的恭维你,万不能让你做出什么。” 和铃黑线:“我又不是傻瓜!我干啥要伤害自己啊!你蠢不代表我蠢啊。” 小夫妻二人竟是打情骂俏起来,李公公在窗外听了一会儿,悄然的离开…… 御书房内,皇上听了李公公的禀告,缓缓道:“年轻总归是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亲爱的小伙伴一直支持,我爱你们,么么哒!正文31号准时完结,1号有一章番外,之后就彻底完结啦!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5-12-28 22:41:50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5-12-28 15:22:58 掉坑了的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2-26 22:37:23 掉坑了的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2-25 23:45:45 掉坑了的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2-25 00:49:32 掉坑了的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2-23 22:26:03 粽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2-23 21:49:06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5-12-23 20:22:14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5-12-23 19:23:41 Yay的小屋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2-23 12:17:49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5-12-23 10:21:03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5-12-23 09:13:09 貓一拳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5-12-23 08:36:08 掉坑了的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12-22 18:31:20 第256章 大结局倒计时6 闵一凡当真是一个奇人,新年期间来看齐王,倒是不回去过年,只让人觉得十分的奇葩,只是奇葩归奇葩,大家倒是也习以为常,闵一凡此人也不是第一次发病,这样也算是正常的。 如今齐王身居宫中休养,并不住在齐王府,闵一凡进宫,身边便是跟了崔玉与王勉,此二人负责陪同,闵一凡看王勉滔滔不绝,似笑非笑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之前见状元郎,还并非这般健谈。” 王勉倒是也不尴尬,只笑言,“自然是不同的,在南诏,我是客人,自然该是谨言慎行,莫要多说多错,让人不喜。但是现在我是主人,既然皇上安排下官陪同闵将军,那么在下自然要好好的陪同您,让您感觉宾至如归。” 闵一凡不以为意,也不放在心上,只不管的灌酒,言道:“你们北齐,倒是有意思。”说到这里,笑的更加离开:“听说陆王爷和陆王妃也在宫中?” 王勉微笑道:“正是,正值新年,几位王爷都不在宫中,皇上也是寂寞,便是将陆王爷陆王妃留在了宫中。下官琢磨,这个时候王爷王妃该是在皇上那边吧。皇上十分乐意与陆王妃下棋。“ 闵一凡笑的十分嘲讽,他倒是不客气:“这等陆王爷登上了皇位,你们陆王妃可就是皇后了,这个皇后……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王勉道:“王妃为人善良能干,深得民心,让人惊叹也是正常的。” 闵一凡:“……”半响,言道:“怪不得是状元郎,真是太会说话了。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只是说完之后倒是也不怕吐出来。” 王勉立时言道:“闵将军说笑了,对了,这次闵将军过来,可是见过粟夏公主了?” 闵一凡停下脚步,望向王勉,王勉微笑:“公主现在住在京郊别院,皇上知晓公主都是被小人蒙蔽,倒是也未有严惩公主,只是有些错误,犯了就是犯了。当然,你是娘家人,如若您这次过来要见一见公主,下官为您安排。” 既然闵一凡说陆王妃楚和铃不好,那么王勉总是不能任由人家嘲讽,陆王妃字不好,也不会如同你南诏公主这样不守妇道。 他虚虚实实这样一番话,倒是让闵一凡脸色难看的紧,好半响,闵一凡缓缓道:“原来王大人这样能言善辩,真是失敬了。” 王勉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皇上之前已经交代过下官,下官定当尽心尽力。” 闵一凡原本没有将这个王勉放在心里,一个惧内的男子罢了,就算是状元又是如何,不过是书呆子,可是这次再见,竟是觉得与南诏之时截然不同,当然,与话多话少么有关系,之时那股子厉害却是表现了出来,不动声色的就反将一军,一丝都没有怯场,在想皇上不出现能将自己交给王勉来陪同,可见王勉这个人的能力非同寻常。 闵一凡突然就觉得,也许王勉这个状元,真的还就不是绣花枕头,所谓的南诏之行,不过是给他们看的一个假象。 当时他只注意了程枫,是不是,其他人未必就比程枫差,只是当时的环境,他们因地制宜的对他们每个人的分工做了部署,如若不然,人的性格哪里会有这样大的反差。如此想着,闵一凡倒是更加燃起了斗志,虽然现在北齐出了不少的差子,可是如若有许多的能人,那么就算是其他王爷都出了乱子,只要有一个有用的,也便是可以。 陆寒登上皇位,且不说他个人如何,便是身边的人,也是十分有用。更何况,闵一凡觉得,陆寒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说话的功夫闵一凡便是来到了齐王的寝宫,齐王与齐王妃如今都住在宫中,齐王整个人尚且不能起床,十分的虚弱,原本两个人的关系倒是也没有公开,只是随着齐王失去了争夺皇位的可能性。闵一凡倒是也不在乎那些了,直接便是言道要探望齐王。 齐王这样,皇上断然不会在迁怒于他,闵一凡倒是也不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放在欣赏了。反正结果已经不能违逆,那么两人友人的身份也没有必要躲躲藏藏了。 王勉与崔玉在外屋等候,闵一凡一个人进去见齐王,他们倒是不担心更多,而齐王的意思也是希望他们能够回避。 齐王没有想到会见到闵一凡,看到闵一凡的一瞬间,他立时就明白了闵一凡的意思,苦笑道,“这个时候怎么想到来看我,新年你不是该南诏吗?” 闵一凡若无其事道,在“在南诏也没有什么意思,倒是不如过来转悠转悠,许是还能碰见什么有趣的事情。倒是不想,有趣的事情没有碰到,倒是碰到了惊悚的事情,我万万想不到,你们的皇帝竟然要退位,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还有人不喜欢皇位。” 齐王淡淡道,“未必就是不喜欢皇位,只是,性命总是更重要的,你说对吗?” 闵一凡冷笑,“对不对总归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北齐的皇帝不会是你,更不会是我。别说北齐,南诏都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闵一凡掏出酒,使劲儿灌了一口,齐王整个人十分虚弱,看闵一凡反应如此,叹息道,“少喝一点吧,你身体状况并不很好。” 闵一凡无所谓,他言道,“好与不好又能怎么样呢?反正,多多少少都是活,活长活短罢了,现在南诏少不了我,也离不了我,我还不至于给自己作死。” 齐王咳嗽一声,闵一凡细细打量齐王,见他衰败的厉害,他言道,“梅九还真是一个厉害的人。” 提到梅九,齐王的面色变了,不过很快的便是归于平静,他缓缓道,“梅九可恨,可是可恨之后呢?总有可怜的因素在其中。” 闵一凡笑出来,“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样多愁善感,倒是不像你了。” 齐王摇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总归能想的更多一些。” “你胡说什么,好端端的提什么死?” 齐王惨淡的笑了一下,言道,“我这样的身体又能对自己有什么更多的期待呢?只不过,有些事情未必是人家全错,没有因也就没有果,死了的,中毒的,活着的,哪里有什么十全十美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罢了。” 闵一凡并不知道齐王的心思,齐王也没打算详谈,但是闵一凡看得出来,齐王有很多不能说的话,他并不过度追问,没有必要引得别人反感,只是淡然道,“不管如何,我们总是朋友。” 齐王微笑,“是呀,我们总是朋友,你看,原本我们还需要互相防备,但是没有了这种关系,我们倒是实打实的朋友,不需要算计了,所以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这也算是意外的惊喜。” 闵一凡看着齐王的表情,见他表情里没有一丝伤感,倒是似乎是真的这样想,也豁达起来,“往后若有空我会来看你,只是那时候倒是不知道,你们的皇帝还能不能允许我见你。” 齐王淡然道,“他会允许的,其实,你们不了解寒沐,但是我与寒沐关系极好,我是知晓他的,他看着清隽高冷,整个人似乎不好接触。但是所有兄弟之中,他是心肠最软,也最慈悲为怀的,其实父皇选他继位,我倒是觉得是最好的选择。仔细想一想,还有谁比他更合适呢?也只是一个寒沐罢了。” 闵一凡离开的时候还在想齐王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思来想去,却又不得其解,他想,他果然是一个武官,玩不来这些弯弯绕。既然见了齐王,那也不在北齐多耽搁,与皇帝言道了一番,便是离开。 听说闵一凡离开,和铃与陆寒感慨,“我觉得,以后闵一凡不会死盯着我了。” 陆寒问道,“为什么这样言道?” 和铃微笑:“因为闵一凡喜欢挑战,你从他的功夫就可以看出他的性格,而我并不值得他挑战。相反的,很多人却是值得他挑战的,生死不明的梅九,新科状元王勉,还有许多人,许多他不知道个能人,这次的北齐之行,他其实是收获颇丰的。” 陆寒想了想,心有戚戚焉,他含笑道,“如若闵一凡那么喜欢挑战,我倒是希望他一直好好活着,他不断的挑战我们,有敌人,我们才能更大的进步,你说对吗?” 和铃笑了起来,不置可否。 陆寒呵痒,和铃尖叫闪躲:“你干嘛呀?再欺负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欺负的人。” 陆寒见她俏皮又带着火气的样子,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小铃铛,你这么精明?我最喜欢了。哦,对,你发脾气,我也喜欢。” 和铃顿时脸红,“咱能不在宫里秀恩爱吗?” 陆寒摇头微笑,“不能。” 陆寒就这样盯着和铃,好半响,言道:“其实你知道吗?这次闵一凡来,我觉得也不是什么用也没有的。最起码,我知晓了齐王的心思。说到底,他是我的五哥,如若荣王他们治不好,那么齐王是我活着的唯一的兄弟了,我希望……我希望他能活的好好的,长命百岁。” 和铃看陆寒有些伤感的样子,突然就抱住了他,她娇俏道:“你还有我呢!” 第257章 大结局倒计时5 新年很快便是过去,和铃原本以为,皇上的退位直说可能只是言道一下,更多是用来试探,但是倒是不想,竟是真的运作起来,而且运作的十分之快,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坐在后宫之中,成为北齐的皇后了。 和铃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皇后,如若重新活过来的时候有人来与她说,楚和铃,你会成为北齐的皇后,她八成会一个大耳瓜子扇过去,让这人快些滚蛋,再也不要胡说八道,但是现在看来,现实竟是真的如此,便是皇后的册封大典,和铃都是浑浑噩噩的,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竟是这样就成了皇后。 万万想不到,但是又确确实实发生了的事情,和铃一直都觉得自己不算是一个幸运的人,但是这个时候在想,竟是觉得自己幸运的超乎寻常,如若不是那么幸运,她怎么会遇到这些人,怎么会走到现在。 陆寒来到后宫便见和铃正在发呆,他其实与和铃一样,对现在的事情还是觉得有些不能自持,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就登基了。他曾经无数次怀疑过的皇上其实是真的疼爱他这个儿子,全心的为他着想,如若不是皇上与他谈过,陆寒甚至不知道,皇上是这样想的,是如何的为他着想。 陆寒驾到,小太监宫女立时都跪下请安,一声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将和铃震醒,她看着陆寒,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衬托的他英姿勃发,和铃不知为何突然就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十分的强烈,她仿佛看到前世的齐王出事,而最后,同样是陆寒登上了皇位。和铃摇了摇头,将脑中的幻想摇走,她看着陆寒认真道:“皇上万岁。” 陆寒微微勾起了嘴角,虽然有皇上的衔接,登基十分顺利,公务也没有什么耽误,但是他初次接触这些,还是有些疲惫,倒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内心,不知为何,他突然就很想见一见和铃,仿佛见了和铃,他就会觉得安心,而事实正是如此,见到和铃,他所有的不确定,所有的浮躁竟是都一扫而空,只有满满的快乐。 “小铃铛可还习惯现在的生活?” 和铃皱了皱眉,摇头,不过也立时解释道:“不是不习惯,而是不清楚,我到现在还处在迷迷糊糊的混沌之中。感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而不是现实的。我怎么也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成为皇后。” 她登上后位的时候,她的祖父和亲弟弟还在镇守边疆,可是饶是如此,他们也在遥远的边境祝福她,虽然没有人说过什么,但是和铃就是知道,知道事情是这样的。 陆寒登基的也算是急促,因此楚老将军和致宁没能赶回来,不过饶是如此,和铃还是觉得很心安。 陆寒看着和铃有些迷茫,而迷茫之中又安定的样子,笑了起来,他认真道:“我很高兴看到你这样安定,我喜欢你这样安定,你懂么?我会觉得,自己与你,会长长久久在一起,你会成为我的主心骨。” 和铃立时就笑了出来,她打趣儿道:“如若让父皇听到你这个话,怕是要不乐意了,他希望你什么都能自己做主,是一个坚定的人,而不是拉着皇后的手说,你是我的主心骨,外戚不能干政,这点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说到这里,和铃突然就放松了起来,她笑眯眯道:“我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在宫里狐假虎威,额,耀武扬威,总之很多很多这样的词儿。” 陆寒笑了起来:“自然是可以的,只要你想,一切都可以,只是我怕你并不想,我是知道你的,如若我不阻止你,你自己倒是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 和铃:“……”她挑着眉头,看陆寒。 说话的功夫,就听门外有人禀道,“启禀皇上,太上皇请皇后娘娘过去下棋。” 皇帝喜欢下棋,更是喜欢棋逢对手的下棋,相较于其他人的软绵绵,他倒是更喜欢楚和铃,两人各有胜负,倒是也不相让。而且楚和铃的棋艺十分的激进,与皇上的风格十分相似。人总归是愿意与自己相似的人接触,陆寒曾经看过一次两人下棋,感慨言道:两人是顾前不顾后的横冲直撞。可是如若让陆寒与和铃下棋,也并不是十拿九稳的胜利。可见虽然说是不顾后方的横冲直撞,但是却也不是看着那般。 和铃苦着一张脸蛋儿,言道:“我不爱去。“ 陆寒突然就笑了起来,倒是鲜少见和铃这般,和铃感慨道:“再喜欢下棋,也不能天天玩儿啊,我有点腻了啊,再说,每次输了,他都朝我瞪眼睛,我觉得自己真是委屈死了,如若一般人敢这样,我真是揍死他。” 陆寒看她这样的表情,越发笑的厉害,哄到:“你就陪他下一下棋,过几日,父皇就会离开了。”说到此事,倒是有几分伤感的。 和铃沉默下来,皇上如若离开,也意味着徐先生会离开,她与皇上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徐仲春却不同,想到此,她叹息一声言道:“是呀,他们就要离开了,你有安排好人么?万不能在途中出什么事儿。” 陆寒点头:“这点我自然十分明白。”他揉了揉眉心,“乖,去吧,等我奖励你!” 和铃呵呵冷笑:“我都是皇后了,还能用你奖励什么?”真是嘲讽脸问。 陆寒抿了抿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和铃顿时就红了脸,她锤了陆寒一下,怒道:“你个坏坯子,再和我说这个,我就弄死你。” 陆寒无辜道:“我说什么了啊,我不是为你好么?你看你,总是曲解我的意思,我这人什么样你不知道么?” 和铃嘟嘴,“我才不理你。”言罢便是绕过他出门,看和铃急匆匆的大红背影,陆寒真心的笑了出来,笑够了,交代:“好好伺候你们娘娘。” 巧音连忙道:“是。” 和铃成为皇后,而巧音和巧月也成了宫中的大宫女,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而楚云倒是不适合继续贴身保护和铃,不过陆寒倒是也没有让他离开。 楼严被抓后,御前禁卫军统领一直都空缺,这次陆寒登基,便是将这个职位给了崔玉,而同时,楚云被委任了副统领一职。 在别人看来,崔玉与楚云都算是一下子得道升天,但是有那懂事儿的也知晓这二人的武功不是泛泛之辈。而且,他们似乎也不注重什么钱财。人人都晓得,当年在边关,还是小侯爷的皇上曾经救过崔玉,与他是过命的交情。而楚云则是誓死效忠皇后娘娘,如此一来,这二人担任这个职位,倒是最恰当的了。 就如同陆寒所言道的那般,皇上很快便是离开了京城,他并不打算在京城养病,而这次离开,除却身边一直照顾的李公公,还有徐仲春,走的时候,和铃与陆寒来到宫门送他们。 马车缓缓离开,皇帝回头看着那红墙灰瓦,这便是他奋斗了一辈子的地方,他看着这城楼,感慨道:“我奋斗了一辈子的地方,竟是在老了之后可以毫不犹疑的放手离开,果然人年纪大了,就有许多的不同了。” 徐仲春望了过去,嗤笑出来,“哪里没有红墙灰瓦呢。许是我们走的远了,见了草原的广阔,江南的秀丽,一切又是不同了。”他停顿一下,言道:“三十年前,我很想四处走走,但是没有机会,三十年后,竟是有了这样的机会,虽然相伴的人不是那么让人满意,但是却又是最好的,我这人得罪的人太多了,第一次以真面目示人,可以这样光明正大的游历,倒是要仰仗太上皇的帮衬。” 老皇帝摇头,言道:“互相帮助罢了。” 几人倒是都笑了起来…… ………………………………………………………………………………………… 南诏。 听闻陆寒已经登基,木易将手中的书卷放下,沉默许久,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直接便是洒在了地上,缓缓言道:“公子,您终于如愿了。” 牺牲了这么多人,伤害了这么多人,他们总算是做到了。 苏神医言道:“不,公子还没有如愿,他还希望你能够登上南诏的皇位,更是希望你能健康。” 木易浅浅的笑了一下,“有闵一凡在,我不可能登上皇位。倒不是说闵一凡对皇位有兴趣。只是,皇上之所以当年没有认回我们,便是希望只做那个辅助的人,而不是真的希望我们来抢皇位。” 苏神医伸手,木易不解的看他,苏神医将紧握的拳头张开,缓缓道:“所以,公子让我把这个给你。” 木易将那细小的纸条打开,就见上面是几行字,他表情变化几分,苏神医叹息一声言道:“公子交代,他的财产一分为二,一份给你,一份给陆寒。这便是你这一份,陆寒登上皇位,我就可以履行我对公子的嘱托了。而同时,除却账本,还有一份名册,那是公子为你准备的东西,相信有了这些,对于你登上皇位,是如虎添翼的。” 木易吃惊的看着苏神医,苏神医言道:“公子早在十年前便开始布置了。只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第258章 大结局倒计时4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是春暖花开。和铃很快就习惯了现在的生活,说实话,做皇后也没有那么难,特别是后宫只有她自己一个的情况下,这样的情形,和铃表示压力很小很小呢!而且,处处都有别人处理,她只要做一个决断,想来真是不太难。 而陆寒那边便是不同,朝廷的许多事情终究不是想的那样简单,他虽然是有准备有帮手,但还是十分的疲累,和铃见了,倒是有几分同情他。 只是看陆寒兴致勃勃的样子,和铃又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毕竟,他做的都是自己喜欢的事情,既然是自己喜欢的事情,谈什么困难呢! 陆寒见和铃比以前开朗许多,心里也是高兴,他自然是希望和铃处处都好,而现在总算是雨过天晴,虽然过程让人觉得十分的难受,可是结果是好的,那也便是最好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兰大富带着儿女进京,他自己也曾想过,有没有一日和铃会成为皇后,后来又觉得自己果然是想多了,这怎么可能,但现在看,哪里有什么不可能呢,一切都是可能的。 他的外甥女儿,真的成为皇后了,想到曾经还差点想要让和铃嫁给兰云,他就觉得自己真是该去□□,果然啊,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不是看亲疏远近。 兰大富进宫的时候带着兰雪,兰雪怯生生的,如若是以往在肃诚侯府,她自然是无所谓的,但是现在哪里一样,现在分明就是皇宫。 如若说以前小侯爷夫人或者说陆王妃让她感觉没有那么明白,还是觉得表姐就是表姐,那现在可不一样了,现在这个,是北齐的皇后,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她低声问身边的巧月,“巧月,我就这样进宫,表姐会不会不喜欢啊?”问完了,又觉得自己问错了,补充:“我说的是皇后娘娘。” 巧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俏丽道:“谁人不知兰小姐的表姐是皇后娘娘,您还要这样补充一下。”说起这个,越发的觉得想笑:“您放心好了,娘娘十分疼爱兰小姐不需要担心太多的。” 兰雪嗔道:“我也知道表姐对我好,但是我总是觉得有几分拘谨,毕竟皇后娘娘总是和表姐不同。” 兰大富瞪她一眼,“你咋这么多事儿呢。” 兰雪做了过鬼脸,这皇宫果然是大,兰雪跟着巧月七拐八拐的,总算是到了皇后的寝宫,和铃一直等着舅舅和兰雪,看两人到了,连忙将人迎了进来,两人请安。 和铃道:“起来吧。” 赐座坐好,兰大富微笑道:“你封后比较急,我从江南赶不过来,竟是没有见到你最辉煌的一天。” 和铃含笑道:“舅舅说笑了,其实无所谓的,我并不放在心上,也算不得什么要紧的大事儿。” 兰大富抿了抿嘴,如若这都不算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儿,那么什么算是呢!他言道:“你身边竟是也没有什么人。” 和铃是真的不放在心上,只言道:“舅舅真的不用担心太多,其实封后的时候我身边有没有人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陆寒在我身边,这样就够了。” 兰大富连忙:“你可小声点,莫要这样直白的言道陆寒的名讳,总归是皇帝。而且……皇上姓萧。”兰大富也算是好心的提醒,和铃明白这个道理,笑言:“我叫习惯了,倒是不太好改。” 兰大富正色道:“这可不能不改,如若让别人听到了,怕是就要惹来大麻烦,倒是不如自己小心着些。皇上姓萧,陆寒什么的,可不能再说了。” 和铃点头,听了兰大富的话,她恩了一声,继续道:“舅舅放心好了,我知道轻重的。” 兰大富认真点头,与自己外甥女儿说道:“你也别总是看以前如何相处,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陆寒不是皇帝,什么都不同,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皇帝那是什么,是九五之尊。你万不能让人挑出错,而且,也要顾及一些皇上的颜面。免得给自己招来麻烦。” 和铃再次笑着点头,她嗔道:“我知道啦,舅舅真是唠叨。”和铃转头与兰雪言道:“你爹在家也这样絮絮叨叨么?” 兰雪忙不迭的点头,她瞪大了眼睛,心有戚戚眼:“我爹在家也时常念叨我们,我们好惨的。” 兰大富白她一眼,兰雪咯咯的笑了起来。 说起来……和铃问道:“舅母与表哥怎么没进宫?” 说起这个,兰大富道:“这从南方突然来到北方,他们三个竟是都患了伤寒,既然患了伤寒,我觉得还是在府里休养才是正经,免得传染给你,如若那般,就得不偿失了。” 和铃摇头:“其实没事儿。” 兰大富果断的摇头。 和铃看兰雪好奇的样子,交代道:“等下让巧月带你四下看看,现在正是宫中好看的时候。春暖花开的。” 兰雪忙不迭的点头,看她这般,兰大富哼了一声,又瞅了瞅兰雪,言道:“有人向兰雪提亲了,我这次来,也是想要与你商量一下。” 兰雪顿时红了脸蛋儿,也不顾形象了,跺脚道:“我才不要嫁人,更是不要嫁给那个人,才不要!” 和铃被她弄得有点懵,言道:“不是婉拒了楚致安么?”还有别人? 兰大富再次瞪了女儿一眼,“你给我一边儿待着去。人还不是你招惹过来的,现在给我装什么装,我揍死你。”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和铃更好奇了,她带着笑意,温柔问道:“舅舅就别掉我的胃口了,到底是什么人啊!” 兰大富认真:“是裴谦。” 和铃一口茶就这样喷了出来,她看着兰大富,不可置信的问道:“是谁来着?” 她没听错吧? 兰大富认真回道:“是裴谦,就是裴渊裴老先生的长子裴谦。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会来提亲,你也知道,按理说,裴谦是死活不该能看上你表妹的啊!你说……其中有没有你的关系?” 和铃此时有些呆滞。 倒是兰雪嘟嘴道:“阿爹就是这样看不起我,我这样好,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他想要娶我不是很正常的吗?再说,他喜欢我,我还不喜欢他呢!谁要嫁给他那个小白脸。” “你给我闭嘴。”兰大富呵斥一声,言道:“你给我一边儿待着,铃姐儿,你看呢?” 和铃想了想,言道:“我倒是觉得,不是因为我。裴谦这个人我了解,虽然接触不太多,但倒也是一个翩翩君子,而且陆寒很信任他。按照裴老先生的地位,裴谦犯不着从我这边找关系的,我觉得,许是他真的就是相中了表妹。” 兰雪红了脸,她嘟囔:“我没相中他。” 和铃挑眉,慢悠悠道:“没相中,你脸红什么啊!” 兰大富回头看兰雪,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白了兰雪一眼,言道:“我就说你这个死丫头不靠谱,果然是这样的。你们暗度陈仓,你早说啊,你是要吓死我。你不知道裴谦提出这事儿,我是吓成了啥样!” 兰雪委屈着呢,她摇头:“我和他没有关系啊,什么暗度陈仓啊,形容的真难听,我就见了他几次而已,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的,也不知道他抽了什么风,会主动来提亲,我也很害怕的好吗?” 和铃看兰雪的表情,笑了出来,“我原本有些不了解欢喜冤家的含义,但是现在倒是好像懂了。” 兰雪的脸色更红,连兰大富都有几分不好意思了,他期期艾艾言道:“那你觉得这事儿……?” 和铃笑:“还是看你们自己啊,裴谦的人品很好,如若表妹也是爱慕裴谦的,自然是可以嫁他。当然,如若表妹如同刚才说的那般讨厌他,那么倒是可以婉拒了。这些自然只看表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用呢!” 兰大富看懂了和铃的眼神儿,言道:“那还是算了,既然见面就要吵架,我倒是觉得还是不要结亲结成仇。我一会儿出宫就婉拒他。反正我们现在有了铃姐儿你这个亲戚,别人也是要高看三分。不愁嫁不到好人家。” 兰大富一本正经的,兰雪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是一下子就急了,“爹!我我我……”她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其实兰雪年纪还小,便是现在定下来,也不可能在这两年成亲,只是订婚总是可以的。 见父亲狐疑的看自己,而表姐又是面无表情,也不多说什么,她终于言道:“你们……你们欺负人!” 和铃微笑:“欺负人?这不是处处为你着想么?雪儿,你这样说我就有点不懂了。” 兰雪红着脸,扭捏了好半响,终于大声道:“我要嫁给裴谦。” 和铃长长的“哦”了一声,笑了出来:“要嫁给裴谦啊!”学着她的音,只是却有浓浓的调侃在其中。 兰雪眼神游移,心虚道:“我……我那是知道他的真面目,不能让他祸害别人,我是一个好姑娘,最是知道牺牲我一个,幸福万万千的道理。我,我就勉为其难和他定亲好了。这样的坏男人,别人找他是要吃亏的。” 和铃笑:“可是,我希望雪儿幸福呀,才不让你吃亏,咱们还是不要他好了。舅舅赶明儿你还是拒绝了才是。” 兰大富正色:“你说的对。” 兰雪终于忍不住,跺脚:“我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你们太坏了!”直接跑了出去,巧月微笑追了出去…… 第259章 大结局倒计时3 近来事情颇多,但是实际上,还是有不少的喜事儿的,最起码这便是一桩,人人都没有想到,北齐的大儒裴渊先生的长公子裴谦竟是与商户女子订了亲,虽然有很多人言称,裴谦必然是看中皇后那边的关系才是如此,但是仍是有不少人觉得艳羡。 一个商户女都能嫁给裴谦这样的翩翩公子哥,那么还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呢!真是一切皆有可能。 倒是裴谦自己仿佛没事儿人一般。 但是大家仔细想想,突然就觉得,也许巴结巴结皇后是对的,你看,皇上身边的两个人,他的表弟高志新秋日里就要迎娶皇后的表姐李梦,而同样的,皇上的师兄裴谦又要迎娶皇后的表妹。 这绕来绕去,总是一家人,谁也逃不掉的样子,倒是不知究竟是皇后旺皇上,还是皇上旺皇后,不过这些现在倒是没有人多言的。 和铃这两日见陆寒忙的紧,便是炖了七宝粥去看他,听说和铃过来,陆寒真是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他连忙道:“快让皇后进来。” 和领进门就看陆寒笑眯眯的打量她,她嗔道:“这是作甚,这样看我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陆寒摇:“没有什么意思,只是看你过来,我满心欢喜。”说完便是牵住和铃的手坐下,和铃看那高高的卷宗,感慨道:“你还真是挺忙的,怎么不分散一些出去?” 陆寒也不觉得与和铃说这些有什么不对,言道:“暂时还不行,你也知道,我初登大宝,对许多东西都不太了解,如若一开始就做甩手掌柜,很容易被人蒙蔽,我自然要熟悉个几年,对一切都做到心中有数儿才能放下。不过你放心便是,有时裴谦会过来帮我。” 和铃明白这个道理,她拍拍陆寒的肩膀,认真道:“这些东西是做不完的,你也要注意身体,如若你让我守寡,我可是会让你坟边儿长草的哦。” 陆寒照着和铃的脑袋就是一下子,言道:“在胡说我就揍你了。” 和铃娇嗔:“你打得我过么?我会给你毒死哦。” 小太监听两人的情况,只觉得胆战心惊,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陆寒倒是不在意,哈哈大笑:“我突然想到,我不好,你也不会好,我们的命运是连在一起,于是我就安慰了。” 和铃一囧,想到这一点,嘟嘴:“那看来,我是没有坐皇太后的机会了。真是萧瑟。” 陆寒哈哈大笑:“是呀,你没有这个机会了,伤心吧?难过吧?可是没有办法啊!小铃铛就是做不了皇太后,如若我死了,小铃铛也会挂掉,虽然有点缺德,但是想到能和你同年同月同日死,我竟然觉得还挺烂漫的。” 和铃:“呵呵!”冷笑! 陆寒支着下巴看和铃:“你这笑容可不怎么友好啊!我说小铃铛啊!”不等说完,想了想,回头摆手:“你们下去,朕与皇后沟通沟通感情。” 小太监立时就退了出去。 陆寒就这样打量和铃,打量够了,缓缓道:“我今天收到了一份礼物。” 和铃瞄一眼七宝粥,冷哼道:“还不是我送你的。” 陆寒知晓她误会了,摇头笑言:“不是,不是这个。” 和铃咦了一声,不解。 陆寒起身来到书桌前,抽出一个信封,将信封递给了和铃,和铃打开一看,愣住,半响,问道:“这是梅九给你写的?” 陆寒颔首,“你往下看。” 得到陆寒的授意,和铃看向了其中的内容。 #陆寒,我最亲爱的弟弟,不,也许是我最憎恨的弟弟,如果有下一世,我希望我们是死生不复相见的。虽然我们有割舍不掉的血缘关系,但是你的父亲恰好是害的我家破人亡的凶手。而你,你既是我的亲人又是我的仇人。我曾经无数次想究竟要不要听从母亲的遗愿,与你相亲相爱,我想,又不想,人总是矛盾的。在许多的矛盾之下,我决定折其中,等你看到这封信,我必然是已经死了。可是你放心好了,我死的很安心,我做到了我所有想要做的。萧家所有的人,除了你,除了你和那个狗皇帝,都会死。我所有的仇人也都死了,想到这一点,我就高兴的不能自持。 你以为,我是真的要杀狗皇帝么?不,我不会杀他,真正要杀他的人是荣王、是慕王、是瑞王。临死前,我去了一趟圈禁他们的峻岭,在那里,我告诉他们,这正对他们下毒的人是他们的父亲,因为他们功高盖主,这就是你们萧家的可悲,你的几个哥哥,他们是相信我胜过皇帝的。毕竟,我说合情合理,你以为皇上不知道他们的无辜吗?他只是为你扫清障碍,与我一样,为你扫清障碍,我知道你不会感谢我,不过没有关系,我要的从来都不是感谢。 你登上皇位,我死,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不知道老皇帝现在是不是活着,但是我知道,杀死他的,一定是他的儿子。而他的儿子也会在一年内陆陆续续的暴毙,北齐皇室的结果可悲吗?是的,很可悲,可是所有的可悲都是因为他抢了别人的妻子,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如若说还有什么是我放不下的,那便是楼严,我利用了楼严,我明明知道楼严不会让我犯险,故意在他面前说那些,故意看着他去杀谢氏父子,去杀齐王。我用他为我去见荣王他们几个拖延时间,就是如此简单。我更是用他对狗皇帝下毒,狗皇帝中毒,你们身边有一个徐仲春,必然能够让皇上信赖。呵呵,我算计了这么多,甚至算计到了我自己的死,你们不需要找我了。只要看到这封信,我就一定死了。 最后,我想,这些财产是你用得上的。 陆寒,在我心里,你其实不是弟弟,只是仇人!# 和铃看着那信件,又看陆寒,就见陆寒脸色并不好看,她连忙言道:“皇上出宫了,如若……“ 陆寒颔首:“我已经差人去保护父皇了,而同时我也差人去了峻岭关押荣王他们那边。“ 一时间,和铃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是最好,她叹息一声:“梅九的信,你不要放在心上。” 陆寒摇头,他缓缓道:“你以为我伤心了?” 和铃挑眉:“难道不是吗?” 陆寒摇头,“不,我不伤心,也许你看不出,但是我一直都相信梅九对我的情感,他不会恨我的。他现在这样说,只是为了让我彻底的忘记他的好,将他当成一个仇人,明确的恨意总是好过纠结的情感。也许在梅九的心理,是这样的。” 和铃沉默一下,没有言语,她不知道陆寒分析的对不对,但是内心深处,她竟是与陆寒不同的看法,她相信,信里那些,才是梅九的真心话,只是这真心话要怎么看,就仁者见仁了。 可是和铃知晓,如若她是陆寒,也更加愿意相信,梅九是不想陆寒难过才会写下这样决绝的信函。 “陆寒,我们还来得及。” 陆寒点头:“对,来得及,虽然不知道荣王他们究竟会怎么做,但是我看住了他们,让他们没有一刻离开视线,那就绝对不会有问题。至于父皇,我相信父皇会没事。” “陆寒,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站在你的身边,也许并不能帮上你什么,但是我的心一直都在。” 陆寒微笑,他拉着和铃的手,轻轻的亲了一下;“对,你一直都在,也许别人不懂,但是我对你的感情,是不会有变化的。” 两人就这样靠在了一起,陆寒望着和铃的发旋儿,言道:“人生有许多个岔路口,我很庆幸自己抓住了你。” 和铃吸了吸小鼻子,言道:“可是我是勉为其难才选择你的。” 陆寒照着她的小屁股就打了一下,和铃嘟嘴:“你这是干嘛啊!欺负人啊!我告诉你,我很厉害的。” 陆寒失笑:“哦?那有多厉害?我倒是看不出来呢!” 和铃看陆寒似乎没有受到信件的影响,好奇道:“为什么你能够这么沉静?我以为你很生气。” 陆寒深深的看了和铃一眼,言道:“我是很生气,可是生气不生气又能如何呢,人生总归是如此的。好与不好都是一日,事情并不是全然没有挽回,我没有必要如此的。” 就如同陆寒所言道的那般,事情确实是没有走到最后,还是可以挽回,蒙小统领带人赶到的时候,皇上果然遇袭,好在,很快便是平息,甚至没有人受伤,人不难查,慕王的人,陆寒很快便是将人处置了。 几个兄长之中,只有荣王尚且会让陆寒有几分好感,慕王见死不救,瑞王杀人灭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既然这次的人是慕王的,陆寒倒是也没有客气,直接便是将人发作了,大家听说慕王派人行刺太上皇,更是觉得果然这皇位不能交给此人,如此人品,只会给北齐带来灾祸。 陆寒的意思是希望皇上能够回宫,总归安全,但是皇帝偏是不肯,仍是要继续如此,陆寒无奈,只能加派更多的人手。 时间过得快,转眼间,这一年的秋天就这样到来了,也迎来了高志新与李梦的婚事…… 第260章 大结局倒计时2 高志新与李梦的婚事办的极为盛大,便是皇上与皇后都亲自到场,这也让众人明白,肃诚侯府不管如何变迁,都是皇上的家。 和铃也不顾自己是皇后的身份,一早便是到了,帮着陆令谊忙叨,这让陆令谊简直是感动的五体投地,如若之前尚且可以说是一家人,但是现在还能如此,真是让人万万想不到。 等傍晚和铃回宫,只觉得腰酸背疼,她揉着自己的肩膀,娇娇的与陆寒抱怨:“我真是觉得好累。” 陆寒言道:“我帮你按按?” 和铃笑:“好呀。”倒是也不顾什么皇帝不皇帝的,陆寒这人与别人仍是一贯的高冷,但是与和铃却又不是了,他带着笑意为她按摩,间或的问问她的具体情况,和铃嗔道:“你按的还真是不错,只是……呕!”竟是一口就这样吐了出来。 陆寒呆住。 巧音连忙为和铃收拾,和铃的视线谴责的看着陆寒,陆寒无辜的摊手,和铃言道:“你没安好,还给我按吐了。” 陆寒觉得自己真是委屈的不像样,他言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刚才还说我按的很好,转头就变了一副口吻,哪有你这样不讲理的。” 和铃恨恨道:“那你说说,我为什么吐了。我不管,反正就是你没有按摩好。” 陆寒觉得自己真是比窦娥还冤枉,他刚要解释,就看和铃又吐了一口,他立时着急起来,“快宣太医过来。” 和铃倒是也不推辞,只是嘟着嘴,扶着肚子呢喃:“我有点难受。” 陆寒关切,“还有哪里不舒服?你是不是吃撑了?” 和铃怒:“我是鱼吗?不知道饥饱?” 其实在陆寒看来,和留你个真是没比鱼强多少啊,他微笑道:“你难道强很多吗?” 和铃愤怒:“有没有你这样的人啊,你真是太不厚道了,我和你说……哦!” 和铃真是一张小脸儿都刷白,陆寒心疼的不像样,怒道:“太医死到哪里去了?如若皇后有事儿,朕让你们统统陪葬。”叫嚣完,陆寒又觉得不对,他言道:“你难受我为什么没有感觉呢?” 和铃翻白眼,“你什么意思啊!” 陆寒想说的是和铃之前说的现象,和铃嘟嘴道:“怎么可能小事儿都要一模一样,我觉得只有生死攸关的大事发生才会有那样的现象发生吧。不过陆寒,你能不能不站在我面前,你挡了我的阳光,让我更恶心了啊!“ 巧音抿了抿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想到之前那次的乌龙,没有多言其他。 太医很快便是赶到,虽然太医到了,但是陆寒总是觉得没有徐仲春在,心里不托底。 可是饶是如此,还是让太医快些查看和铃的身体,白胡子老太医连忙为和铃请脉,他深深的皱着眉头,仿佛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陆寒急性子,言道:“到底怎么了?要不要紧?” 老太医皱紧的眉头终于舒展,他立时跪下,“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是喜脉。” 陆寒整个人呆住,他问道:“你说……什么?” 老太医禀道:“皇后娘娘有喜了。” 陆寒蒙掉了。老太医偷偷瞄他一眼,有点不清楚皇上的反应,这个时候不是该十分高兴么,现在这是什么个态度,有点看不懂啊! “你再说一遍!”陆寒又问。 老太医:“皇后娘娘有喜了。” 陆寒一把揪起老太医的衣领,问道:“你没有诊断错误?” 老太医被揪的头晕,但是还是认真:“微臣敢以性命担保,没有诊断错误。”真是准父亲的行为有千万种,唯独没有见过这样一种。 果然,陆寒直接就给老太医松开,他一下子摔倒,陆寒也不管那些,立时就呼喝道:“在去找三五个太医过来,朕要确诊。” 话虽如此,眼睛却是亮亮的。 老太医好悬没被他气昏,不过还是言道:“微臣相信,不管多少人来,都是一样的。皇后娘娘放心,微臣不会诊断错的。”说完一看皇后,又懵了。 皇后整个人都处于石化状态,根本就不会动的。 他叹息一声,觉得关键时刻,倒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等几个大夫都确认了和铃确实是怀有身孕,陆寒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他高兴的哈哈大笑,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拉住和铃的手,言道:“太好了,太好了小铃铛,我们有孩子了,我们就要有孩子了,这次不是误报,不是我胡思乱想,不是我乱猜,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呢!” 和铃震惊之后也被陆寒的笑容感染,她勾起了嘴角,微微咬唇言道:“我、我要坐娘亲了?” 陆寒点头:“对呀,你要坐娘亲了,小铃铛一定是世上最好的娘亲,不管你生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我都带着他们去骑马,起射箭,去打架,去……”陆寒整个人有点语无伦次,和铃见他这样,也笑逐颜开,就这样任由陆寒不断你的言道,也不多说什么。 “哎不对啊,你都有身孕了,今天还去肃诚侯府帮忙,太医,快好好给皇后看看,今日操劳了一天,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太医连忙:“皇后娘娘身体好着呢!” 陆寒瞪眼:“你还没看就知道她很好?难道太医就是你这种庸医?” 老太医真是恨不能撞墙啊,哪有这样欺负人的,他吁了一口气,言道:“刚才微臣已经把脉了好几次,确认皇后娘娘无事。” 其他几人也跟着点头,“确实确实。” 不过饶是如此言道,还是开了一些食补的方子,陆寒小心翼翼的,太医见了,言道:“前三个月定然要十分小心,只是皇上……”说到最后,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胡说什么,闭嘴得了,皇上要怎么样,他们干嘛管。 不过陆寒只听了前面几句,嘟囔:“前三个月小心?朕就知道这事儿必然是不简单。”又想了下,他将太医拉到了外屋,理直气壮的问道:“那还能行房吗?” 太医:“……” “能不能。”皇帝认真严肃的问,仿佛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只是这事儿…… 太医抹了抹汗,言道:“前三个月是不成的,等以后小心一点,也是可以的。只是,要十分小心才是,毕竟皇后娘娘年纪不大,又是第一胎。这是要万分小心的事儿。” 皇帝听了,哦了一声,明白,他正经:“那朕忍一忍好了。” 太医动了动嘴角想要说什么,又忍了下去,不该说的,别说。免得让皇帝给抽了。 等太医都下去,屋内只剩下陆寒与和铃,陆寒惊悚的看和铃,似乎不敢动她一下,和铃嘟嘴:“你干嘛。” 陆寒恩了一下,言道:“我不敢碰你一下,生怕你哪里不舒服?说起来,你有没有想要吃什么?” 和铃想了想,摇头:“没有啊!” 陆寒寻思了一下,继续问道:“那……你想没想做什么?你有什么要求,我统统都满足你。”说到这里,拍了一下腿言道:“我怎么忘了,我差人去给徐先生找回来。他不回来,我总觉得不能放心,这些太医,一水儿的庸医范儿。” 和铃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认真道:“其实没有关系的,他们都习惯了诊断孕妇,你不必这样一惊一乍的,倒是让人笑话。而且,你忘记了吗?我也是略知一二的,我不会伤着自己的。” 陆寒:“那不行。”很快便是出门,之后回来。 和铃突然想到之前陆寒将老太医单独叫到一边儿,好奇问道:“你与周太医说什么啊?” 陆寒:“……” 看他脸色似乎不太对,和铃追问:“你概不会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吧?” 陆寒义正言辞:“哪有。”眼神却开始飞。 和铃会信他才有鬼,她嘟嘴,板着小脸蛋问:“你给我说,你到底是问了什么?”她看陆寒越发心虚的表情,突然问道:“你该不会是问能不能行房吧?” 陆寒顿时犹如被雷劈了,和铃 =口= 她惊呆了一下,顿时将身边靠着的垫子直接扔到了陆寒的身上,屋里发出震怒的吼声:“陆寒,你去死好了!蠢货!” 皇后有喜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对于现在的北齐来说,这也是大喜事儿一桩。而最高兴的当属是陆令谊,儿子成亲的当天侄子媳妇儿传出有喜的消息,可不就是双喜临门。 虽然陆寒并不是她真正的侄子,但是感情总是在的。次日便是带了李梦进宫,经过这一年时间,李梦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或许还是英姿飒爽的性格,但是又多了几分的柔意,这点和铃见了,只觉得很好。 她希望她关心的所有人都好好的,李梦是如此,致宁也是如此,兰雪更是如此。 陆寒当真是高兴极了,和铃有喜,虽然还并未出生,他便是大赦天下,就牢里秋后问斩的死囚都押后一年行刑,说是为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积福。 其实开始的时候陆寒是想要大赦天下的,但是被和铃阻拦了,他们如若把该死的人改成了死缓,那么那些受害者的家属该是怎样的心情。这点,和铃是懂的。正是如此,陆寒便是改成了押后一年。 看着张贴出来的告示,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压低了帽檐,一瘸一拐的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晚上还有一更,大结局大结局大结局啦!!! 第261章 大结局 自从和铃有喜,陆寒就处于无休止的紧张状态,他每日看和铃无数次,似乎生怕她出了什么问题一样。 倒是和铃被他磨叽的头晕,只感慨,原来男人磨叽起来,比女人还聒噪。 和铃这般想,陆寒哪里放在心上,仍是认真:“你别觉得我啰嗦,你现在的身体,最是该小心翼翼。徐先生不回来,我总归是不放心的。” 和铃似笑非笑:“照你说的,徐先生是专门接生的?” 陆寒捏了捏和铃越发肉肉的脸蛋儿,言道:“你竟是这般笑话我,徐先生自然不能接生,只是他行医多年,对你又好,他回来,我才更加的放心,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你这丫头啊,最是喜欢挑三拣四的惹我。可怜我脾气如此的好,还要被你欺负。” 和铃终于忍不住,她笑了起来,缓缓道:“你脾气好被我欺负,你这样说,当真是没有人肯相信。外面谁人不知,你是个什么性子,高冷冰冻脸,这才是大家对你的普遍反映。大家是怎么评论我的呢,温柔有内涵,又特别的大度,就连你与程枫关系都忍了。所以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和铃淡淡的笑,倒是陆寒苦笑道:“我真是比你可怜多了,天知道,压根就没有程枫这个人,有时候我觉得,上天真是厚待你,便是别人的算计,最后也只会成为你的助力。” 和铃摇头,并不承认:“才不知道你说什么。”之后便是微笑。 夫妻二人打情骂俏,竟是觉得意外的和谐,似乎自从和铃有喜,性格柔和了许多,而且喜欢逗趣。 陆寒抬起和铃的下巴,就要亲她。 “启禀皇上。”陆寒翻了个白眼,他言道:“什么事!”声音里都带着火气,门外小太监继续言道:“皇上,崔统领求见您。” 陆寒知晓如若是崔玉要见,必然是有事儿的,他叹息一声,言道:“我去去就回来。” 和铃颔首,陆寒捏了一下和铃的脸蛋儿,和铃嘟嘴:“你好讨厌 。” 陆寒回到御书房,就见崔玉已经等在这里,他问道:“你最好有重要的事儿,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崔玉知晓自己八成是打断了皇上与皇后娘娘的恩爱,他语气里没有什么其他的感情,认真道:“楼严自杀了。” 陆寒一怔,他竟是没有想到,楼严竟然会自杀,楼严一直都被关在天牢里,他原本是要在今年秋日问斩的,但是恰好赶上和铃有喜大赦,他便是被押后处斩。可是谁能想到,楼严竟然自杀了,他沉默一下,问道:“他怎么死的?” 崔玉言道,“他用困住自己的铁链将自己绞死了,其实按照楼严的功夫,如若他想死,想来一早就是能做到的,只是现今突然自杀,我倒是觉得有些不太对。我第一时间就彻查了所有的人,但是没有一丝的破绽。可是没有什么契机,楼严为什么会自杀,这点我一直都不懂。” 陆寒倚在龙椅上,淡然道:“其实我们都不知道,不知道梅九究竟能做多少,原本我以为凡事都是可控,但是财能通神,这点我终于明白了。梅九的信出现在我的书案上,而如今楼严能自杀,你知道吗?”陆寒站了起来,他来到窗边,缓缓道:“我有时候也竟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暗自庆幸,庆幸我不是梅九的仇人。说实在的,我怕他。我真的不想死,不是因为这至高无上的权利,我不过放弃和铃,这一世,我只想好好的陪伴和铃。” 崔玉认真道:“微臣都明白的,皇上的心意,微臣都懂。” 陆寒言道:“好生找个地方将楼严葬了吧。有时候都是命,谁也想不到,即便是大赦天下,楼严一样是死了。就这样死了,也不知如若父皇知道了,该是怎样的心思。” 崔玉抿了抿嘴,竟是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他淡然道:“也许一切都是命运。” 陆寒言道:“几个王爷那般,你差人仔细的盯住,我不能对他们怎么样,但是他们却发疯了一样要杀父皇,他们现在这种情况,是不会相信我与父皇的,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只会相信梅九。” “那边我一直都盯住了,您放心就是。”又想到了什么,崔玉言道:“说起来,近来南诏有些异动。” 提起南诏,陆寒认真起来:“他们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崔玉言道:“皇后娘娘说的对,苏神医真的在木易身边,而近来南诏的皇室出了两岔子事儿,都是与皇子有关系,现在大皇子已经被南诏皇帝彻底厌弃,不知为何,我觉得好像不太对,但是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 陆寒突然言道:“是不是与我们北齐皇室的争夺皇位步伐颇为一致?” 崔玉一想,变了脸色:“皇上说的对。难道、难道是梅九……不对啊,梅九身体那样差,又是落入悬崖,不可能活啊!” 陆寒微笑言道:“就算不是梅九,难道就不能是梅九的影子吗?梅九是什么人,他身边又是什么人,虽然我与他接触不多,但是看得出来,他很有蛊惑人心的能力。” 说到这里,微笑:“我竟是有种感觉,不管是北齐还是南诏,其实都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我们真是委实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压根就没有那个必要。” 崔玉立时言道:“皇上严重了。” 陆寒摇头,“不,你不了解他。” 外人永远都不可能了解,不了解他与梅九的感情,更是不了解梅九这个人,想到这里,他竟是觉得十分的可笑,谁能想到呢。他与梅九,竟然是亲兄弟。 “行了,你下去吧,你将裴谦找来,我有话与他说。” …… ………………………………………………………………………………………… 和铃很快就听说了楼严的死讯,这样一个武艺高强,天下间最强的高手,别人没有杀他,最后杀死他的,竟是他自己,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他的宿命。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隐隐有一分不安。”和铃在御花园散步,与身边的巧音言道,“我总是觉得,楼严死了,什么事情就会发生改变。” “皇后娘娘的预感,果然是厉害。”一阵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和铃抬头,看到来人,顿时惊呆,而她身边的楚云也立时做出护卫的动作。 只是来人却并未如何担忧,他缓缓抬头,竟是梅鱼。 和铃看他言道:“你没死?” 梅鱼呲牙笑,那笑容十分的苍凉:“难道娘娘希望我死吗?如若我死了,怎么会来见娘娘。” 梅鱼一身太监的衣服,他盯着和铃,缓缓道:“娘娘,许久不见。” 和铃皱眉,“你该是清楚,你现在进宫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我不会放了你的,不管出于什么,我都不会,梅鱼,你为什么要回来呢?找个地方,好好的生活不好吗?” 梅鱼这一辈子大概都是为了梅九而活,而现在……她不动声色:“你们没有死,梅九呢?” 梅鱼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痛苦,只是很快的,他便是言道:“其实皇后娘娘没有必要试探我的,公子已经不在了,只是公子虽然不在了,但是他总归是活在许多人的心里。” 和铃皱眉:“可是就算是活在别人心里,也要分是好是坏,如若提起来只会让人心惊胆颤,活在人的心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梅鱼淡淡的笑:“是吗?可是在公子心里,倒是无所谓的,所以我现在便是帮公子做好最后的事情。” 和铃立时就明白过来,她问道:“梅九为什么要杀楼严,是他授意楼严自杀的?” 语气里几乎是不可置信。 梅鱼顿时冷笑:“皇后娘娘未免太过看低我家公子。公子要做的,不是杀人,而是救人,只是……”他望天,“只是楼严不想走。他不想走,我们是他的亲人,可是皇上对他也有救命之恩,他不能离开,他自责于自己导致了狗皇帝中毒,你说他可不可笑,竟是会同情那个狗皇帝,竟是会同情他。” 和铃就这样看着梅鱼,不说话,梅鱼惨淡的笑:“为了不走,为了让我死心,他自杀了。他说,他这辈子欠的人,终究是都还上了。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人生短短几十年,他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当年老爷救了他,他便是一辈子协助公子,不管公子做了什么,他都愿意。皇帝救了他,所以他又将自己的性命还给了皇上。他想到了所有人,唯独没有想他自己。” 和铃终于忍不住,她言道:“你们这样一辈子,一辈子为别人而活,你们真的快乐吗?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如此,难道所谓的仁义,真的可以让你们放弃自己的性命吗?” 这一辈子,很多人都为梅九做了许多,甚至是付出了自己的性命,可是走到最后,梅九依旧是死了,他们依旧没有得到什么,想到此,和铃道:“我真的不明白。” “皇后娘娘自然是不明白的,就算你的父母忽视你,可是,你总归是锦衣玉食,你总归是生活的幸福。可是我们呢,我们从小连个家都没有,是梅家给了我所有,让我能够吃饱,让我能够穿暖,让我像一个人,公子全心全意为我们着想,他可以自己丢掉性命,但是从来未曾算计我们的命。就算是最后的时刻,还要安排我来救楼严。”梅鱼整个人满是悲伤。 和铃有些不懂,她咬唇,突然就问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梅鱼抬头:“皇后娘娘很想知道吗?” 和铃颔首:“对,我想知道,而且我想,你也是想说的,如若你不想说,就不会冒险过来,你自己也该清楚,你不会有命离开。” 梅鱼摇头:“我压根就不想活,我摔下悬崖的时候已经摔断了经脉,能够坚持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既然来了,我就没想走,我只是想要完成我们公子的心愿。虽然我家公子从来不曾说过,但是我们都是知晓,公子是喜欢皇后娘娘的。我一定要亲自来说出这件事儿,我要亲口告诉皇后娘娘,我家公子是爱你的。” 和铃垂了垂眼睑,她轻飘飘:“爱我么?他杀了我的亲人。” 梅鱼嗫嚅了一下嘴角,他缓缓道:“公子说,这样对你才是最好。”他惨淡一笑,突然就吐了一口血,缓缓倒下:“说出了一切,我可以放心的死了,我家公子,他只是想要为娘娘消除所有的隐患,即便是……即便是您会因此对他恨之入骨。可是我家公子却不能、不能……” 梅鱼逐渐没了气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就这样断了气。 楚云坚持一下,言道:“他嘴里有□□。” 等陆寒听说赶了过来,一切已经结束,他看着尸体,拉住和铃的手:“你要不要紧?有没有问题?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和铃摇头,她甚至没有一丝发抖,竟是一点都不怕,许是因为,梅鱼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要杀她的攻击性。 和铃被陆寒拥在怀中,语气里有许多的不解,“梅九算到了一切,算到这一点了么?算到这样做会让楼严和梅鱼死吗?” 陆寒抿了抿嘴,竟是不知道言道什么才是最好,他很难说出自己的想法,只将和铃拥的更紧了几分,“我很怕你有事儿。” 和铃摇头:“我不会有事儿。”她用脸蛋儿蹭着陆寒的胸膛。 陆寒心里难过,但是他更加担心和铃的安慰,他抱着和铃,不断的言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和铃握住陆寒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腹部与他言道,“我们一家人总归不会有问题的。” 陆寒心里难受,但是并不说出来,只是言道,“是啊,我们一家人会一直在一起,我不会让你有事,更不会让孩子有事。今次是我失误了。” 和铃摇头,“其实与你没有什么关系,任谁都不能想到,梅鱼掉下悬崖竟然没有死。更是没有想到,他竟是能够进宫。除却这般,另外我想,他不会害我的,如果要害我早就已经动手了,何必要等今日。他只是想来说一下梅九的所谓愿望,可是这些并不是梅九想让他说的,如果梅九知晓他来说这些会要了他的命,那么我想,梅九必然会变,将这些所谓的话藏在心里不言道一句。” 陆寒望着花园中绽放的花朵,想了想,缓缓言道,“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我抢了梅九的幸福,是我抢了你,如果你留在梅九身边,大抵梅九就不会有今日的下场,可是想过之后,我又觉得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我不会让梅九带走你,因为我是那么那么喜欢你,我可以把任何东西都让给他,但是唯独你不可以。” 和铃抬头看着陆寒,见他神色十分严肃,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微笑言道,“你又怎么知道梅九就是真的想要娶我,而我又想要嫁给他呢?其实我们两个人是两条平行线,我与梅九是同一类人,所以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他从来不曾提起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他,正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所以我们不会是互相喜欢的人。” 陆寒将和铃的发别到了耳边,温柔的看着她,扶着她在御花园中散步,夫妻二人闻着花香、听着鸟语,也不知为何就是平静了下来。 陆寒言道,“也许有时候,终究是我想的太多。” 和铃微笑言道:“正是这样一个道理,其实我觉得,梅鱼进宫,未必就是为了这个。如若他真的是想要说出梅九的心意,自然可以有一万种方式,不要忘记了,他们可以悄无声息的见到楼严,而我们没有一丝的防备。可是他还是来了,以让我奇怪的方式来了。” 和铃这样是一说,陆寒便是皱起了眉头,这个时候两人早已经有了许多的默契,他缓缓道:“他是有所图谋,正是图谋什么。不是为了杀了你我,更不会是为了楼严。楼严死了,为了什么?” 说到这里,夫妻二人顿时都愣住,很快的,陆寒言道:“父皇!” 和铃颔首:“对,是太上皇。梅九最大的仇人就是太上皇,他不杀太上皇是希望荣王、慕王他们动手,他们动手杀了人,他知晓他们父子相残,才是最快乐的,才是最大的报仇。可是因为你戒备森严,荣王和慕王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动手,慕王唯一的一次动手也以失败告终,这样的情况之下,梅鱼决定自己动手。” “不是自己动手,是用他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来放松有关父皇那边的注意力。必然有人为他做,梅九的财富太多了,总归会有亡命徒,而且,我们不知道梅九身边还有什么人。”陆寒越发的担心,言道:“你先在这里等我,我……不,你会寝宫休息,你和孩子好好的,我们一家三口都好好的,我去御书房,这件事儿必须快马加鞭的做,我们不能有一丝的差池,这个……” 没等说完,就看崔玉面容严肃,一脸凝重的出现,他快速的跪在了陆寒身边,言道:“启禀皇上,太上皇……出事了。” 陆寒一呆,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和铃立时就扶住了他,陆寒急忙站稳,言道:“父皇如何?” 崔玉禀道:“太上皇遇刺身亡。” 陆寒顿时面色发白,他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崔玉:“太上皇遇刺身亡。” 陆寒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和铃见他如此,连忙上前,现场陷入了一团混乱。太上皇遇刺身亡,杀手是关在西峡山的三位王爷的心腹,他们共同筹谋了这次的杀人,崔玉万没有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地下会出这样的状况,只是陆寒清醒之后倒是没有怪罪崔玉,其实想也清楚,这件事儿并不是他的三个哥哥做的,只是梅鱼做了这件事情,并且让三个王爷成了替罪羊罢了。 这也是间接的逼迫陆寒杀了他们,陆寒心里明白,但是却并没有下手,他明明知晓几人命不久矣还要下手杀人,不说什么心里都十二万分的难过。 其实说到底,他陆寒才是整个萧家最心软的人,也是整个梅家最心软的人。 陆寒曾经想,也许,他真的不是皇上与孟如意的儿子,而是荣华长公主与肃诚候的儿子,因为他的性格,与他们才是真正的如出一撤,他做不来萧家的狠戾,也做不到梅家的决绝,一切都做不到,想到此,陆寒只十分难过。 太上皇下葬发丧,他以为脱离了皇位,就能够活的长久,然而并不是如此,他终究还是死了,就这样死在了梅家人的剑下。 徐仲春和李公公其实也有些受伤,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碍。两人回到宫中安静的休养,陆寒终究没有对几个王爷下手,他并不是不想报仇,只是虽然是他们几人的手下,可是却被梅鱼指使,并不是他们做的,而且,他们已经身中剧毒,既然命不久矣,陆寒做不到赶尽杀绝。 陆寒原本以为和铃会怪他,怪他不趁这个机会斩草除根,和铃这人一贯的飒爽,许是不习惯他如此,但是和铃这次却坚定的站在了他的身边,她这般言道:“做皇帝的,总归要恩威并施,要让别人看到你的狠戾,也要让别人看到你的慈善。狠戾与慈善相结合,才会是一个最好的皇帝。” 和铃说的莫名有道理,陆寒竟是不知如何言道才好,也许一直以来看的清楚的,从来都不是他陆寒,而是楚和铃,一个小姑娘楚和铃。 只是随着太上皇的死,一切终究是尘埃落定了。 两年后。 人人都知晓,北齐的皇宫只有一个女子,那便是皇后娘娘,便是群臣曾经联名上书要让皇上广开选秀大门,但是却被皇上痛斥,言称不为朝堂着想,却只盯着皇帝床第那些事儿,委实是下作异常。 许是因为皇上的斥责和惩罚,倒是逐渐没有人言道更多,一年前皇后娘娘产下一位小皇子,十分的机灵活泼,正是因为这般,希望皇上再纳妃子的声音倒是少了几分。 皇后娘娘既然能生,皇帝又不乐意别人管,大家便是也不多言了。 毕竟,这年头,与皇上作对总归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而随着被关在西峡山的几个王爷一个个病逝,大家更是不敢言道更多,生怕沾染上什么,这两年来,几个王爷逐渐发病,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当年梅九做的,但是总归是也还是胆战心惊的,有那大胆的就在揣摩,这件事儿里究竟有多少皇上的手笔呢?许是没有,许是……很多。 梅九死了,几个王爷也死了,曾经的荣王府、慕王府、瑞王府几乎相当于被斩草除根,所有人都中毒,没有例外。 大家不知道,不知道梅九究竟是在报仇,还是在为陆寒扫清一切障碍,但是有些怀疑只能永远烂在肚子里,一句话都不能多说。 如若说命好,大家竟是觉得,只有一个齐王命好,虽然当年他被刺成重伤,可是却只有他一个活了下来,便是每日要靠药物延续生命,总归是活着。也就是这个时候,齐王才是真的感慨,感慨是不是正是因为他与长公主关系好,才有了这样的优待,但是又一想,长公主自己都被害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也许一切,真的都该烟消云散了。 ………………………………………………………………………………………… 皇后寝宫。 和铃穿了一身淡黄色的衣衫,摇晃手里的拨浪鼓:“念念,看这里,看这里,娘亲在这里。” 床榻上的小包子梗着小脖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拨浪鼓不断的淌口水,和铃连忙用小帕子为他擦了擦口水,小包子一把用小手儿握住了拨浪鼓,不肯撒手。 和铃哭笑不得,言道:“你不要抢呀,咱们不是说好一起玩儿的吗?乖,念念乖,松开好不好?你松开了,娘亲晃给你听。” 小包子往前狠狠的一窜,将拨浪鼓压在了身下,抬头得意的笑,对和铃露出两颗小牙齿。 和铃无奈:“也不知道你这么鬼灵精,究竟是像了谁。” 小包子念念伸手,大大的张开,吚吚呜呜的叫喊,似乎想要抱抱。 和铃不肯,言道:“我们一起玩儿,你干嘛要让我抱,你是个小肉球,我抱你很累的。” 倒是将他当成一个大人一般聊天,和铃一直都觉得,这样对孩子才是最好的。如若小时候便是要什么给什么,那长大还不成了小霸王。 作为一个小哥哥,将来可是要好好的照顾弟弟妹妹的,她点了点小包子的鼻子,言道:“你叫娘……娘亲,你叫,你叫我就抱你。” 小包子虽然才只有一丁点大,但是早就习惯了自家娘亲的打法,嗷呜一声,嘟囔:“亲亲亲亲亲!” 嗷呜嗷呜的,叫不出来娘! 和铃笑:“那你说恭喜发财。” 甫一进门的陆寒没忍住,噗嗤一声便是笑了出来,他缓缓道:“你当我们家宝贝是什么,鹦鹉吗?还恭喜发财,他这样小。哪里会!”、 和铃理所当然:“就是因为他笑,所以我才要教他啊。” 见父亲到了,小包子伸手,咿呀的求抱抱,陆寒顺势将小娃娃抱了起来,小包子“无齿”的笑,口水蹭了陆寒一脸。 和铃嘲笑道:“你看,让你抱他。” 陆寒自然是愿意的,言道:“我们家念念不管做什么,父皇都喜欢。” 和铃言道:“你好傻,真是个傻瓜,如若群臣见到英明神武的皇帝背后是这个样子,怕是当时就要昏倒了,真是万万想不到,我都知道的,外面还谣传你如何厉害,现在真是太毁形象。” 陆寒不当一回事儿的笑,“哪里需要管那么多。” 前来看望孩子的徐仲春努力站在一边当壁画,只是……实在忍不住,咳了一声。 “咳!”念念学着徐仲春发出声音,开心地笑了出来。对咳出声的老人投以同类的友善笑容。 徐仲春真是疼他疼的心都化了,这个时候和铃什么的,早都已经十八米远开外了。小念念才是他的心头肉,才是最像他家小闺女的聪明机灵鬼。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一点也不像好吗!看着就是傻瓜! “来,给念念给我,我抱他上外面转转,天气这样好,我们可不能在房里窝着。哦对,这也是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腾出空闲的地方。” 说的十分的讲究,但是实际上只是看上人家的小娃娃了。这点和铃是懂的,但是却并不言道更多,她知晓,徐先生快要离开了。 看徐仲春抱着念念出去,陆寒坐在和铃身边,他看着徐仲春的背影,言道:“徐先生一定要走吗?” 和铃颔首:“既然徐先生自己决定了,我倒是觉得,我们也不能勉强他。而且,我们都知道,如若徐先生真的去了边境,对楚家军更好,虽然我不知道致宁究竟与徐先生说了什么让徐先生这样坚定,但是他的人生总归不是围绕我们转的。” 陆寒颔首,他并没有问自己的小舅子说了什么,他们夫妻都不问,其实也是一种尊重。 “不管怎么样,我想北齐会越来越强盛,而我们也会越来越好,小铃铛,你说我们初时的时候有想过这样的情景么?我们坐在一起,就这样讨论孩子,讨论周围的人,讨论国家大事,而这个时候,我们是皇上和皇后。” 和铃咯咯的笑了起来,她摇头:“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时候的我,戾气十足,可是现在的我很平和,我倒不是觉得那个时候不好,一时的事情说一时的话,我只是想说,能够和你在一起,能一起走到现在,有你,有念念,真的很好……这一切,都是我不敢肖想的快乐。” 陆寒将和铃揽在怀中,微笑道:“还记得我送你的第一个礼物么?我们互相的搭救,还有我们成亲,我们经历的许许多多,和铃,不知道为什么,每一件事儿,我都觉得仿佛就是昨日,而现在,你已经在我怀中,是我最好的皇后。” …… #“这……该不会是送给我的吧?” 陆寒表情晦涩难懂,他沉吟一下,言道:“手滑了!” 和铃轻轻拿起盒子,并不打开,只是上上下下的看,好奇的样子,看够了,她将桌子放回桌上,食指轻点,“不想手滑,就拿好!” “既然掉了,就不会再要!” 和铃轻点的手指终于停下,她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够了,敛下神色言道:“我不会随便收别人的东西。”起身打开窗户,和铃没有犹豫的抓起盒子扔到了窗外。 陆寒神色微变,声音清冷起来,“楚和铃!”声音里几乎淬着冰。 和铃无所谓的,“如果想送我礼物,我比较喜欢光明正大。” # #陆寒一身大红的喜服,带着温柔的笑意,缓缓道:“娘子有礼了。” 和铃听到陆寒这带着笑意的声音,好奇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陆寒笑:“我过来看一看你,安抚一下就出去。”他来到和铃身边,想了一下,用身边的秤杆挑开了她的红盖头,四目相对,两人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有那种暧昧羞涩的气氛,倒是觉得好玩儿一样。 和铃细细打量陆寒,陆寒大红的喜服,发髻一丝不苟,整个人清俊贵气,那出色的面容便是和铃来看,也觉得有些恍惚,只觉得没见过比这还俊朗的男子。而同样的,陆寒看和铃依旧有些发呆,其实不管看多少次,陆寒都会觉得,楚和铃一点都不是他想的那般,他的手就这样抚上了和铃的脸蛋儿,娇艳的小脸蛋儿仿佛一朵人家富贵花,他低沉的笑:“很好看。” 和铃瞄了一眼他的手,言道:“你洗手了么?就来摸我的脸,我会发飙哦。” 陆寒挑眉,有几分挑衅:“没洗怎样。你咬我啊!” 你看,就是这么找事儿,和铃顿时觉得自己有点怒,她磨牙,“小子,你成功的激怒我了,看我不宰了你。” 陆寒,“哎呦,我好害怕哦!”说这个的同时,分明就一点也不怕,完全是挑衅的样子,和铃愤怒,戳他:“我要揍死你。”话音刚落,一把就捏住了他的手腕,整个人就错开。 陆寒闪过,反手从和铃的身后搂住了她的腰肢,逗她:“哎呦,我真的好害怕,你发飙呀。” 和铃就要伸腿踹人,陆寒一把握住了和铃的腿,两人顺势往床铺倒了过去,陆寒压着和铃,居高临下的看她,和铃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陆寒,陆寒歪头笑,“娘子,你这战斗力也不行啊!” 和铃咬了咬唇,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一,一口咬在了陆寒的手腕上,别的对付不了他,只能这样做了。 和铃死死的咬住陆寒的胳膊,眼睛喷火。 陆寒也不说疼,依旧表情带着笑。 和铃终于送开自己的嘴,陆寒的手腕清晰可见的牙印,不过和铃倒是没有使出大力气,并没有破。 陆寒欠欠儿的:“我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我的。” # 作者有话要说:  2015年的最后一天《贵女多娇》正文完结,明天还有一章有关梅九的番外,感谢亲爱的小伙伴们一直支持并陪伴作者菌和小铃铛一路走来,我爱你们么么哒!新的一年,新的相见,1月21日9点开启新文《千金归来》,林瑶归来,初心犹在。 另,大家可以来群里玩儿,说出读者号就可以。定期会有小红包,么么哒! 第261章 大结局 自从和铃有喜,陆寒就处于无休止的紧张状态,他每日看和铃无数次,似乎生怕她出了什么问题一样。 倒是和铃被他磨叽的头晕,只感慨,原来男人磨叽起来,比女人还聒噪。 和铃这般想,陆寒哪里放在心上,仍是认真:“你别觉得我啰嗦,你现在的身体,最是该小心翼翼。徐先生不回来,我总归是不放心的。” 和铃似笑非笑:“照你说的,徐先生是专门接生的?” 陆寒捏了捏和铃越发肉肉的脸蛋儿,言道:“你竟是这般笑话我,徐先生自然不能接生,只是他行医多年,对你又好,他回来,我才更加的放心,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你这丫头啊,最是喜欢挑三拣四的惹我。可怜我脾气如此的好,还要被你欺负。” 和铃终于忍不住,她笑了起来,缓缓道:“你脾气好被我欺负,你这样说,当真是没有人肯相信。外面谁人不知,你是个什么性子,高冷冰冻脸,这才是大家对你的普遍反映。大家是怎么评论我的呢,温柔有内涵,又特别的大度,就连你与程枫关系都忍了。所以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和铃淡淡的笑,倒是陆寒苦笑道:“我真是比你可怜多了,天知道,压根就没有程枫这个人,有时候我觉得,上天真是厚待你,便是别人的算计,最后也只会成为你的助力。” 和铃摇头,并不承认:“才不知道你说什么。”之后便是微笑。 夫妻二人打情骂俏,竟是觉得意外的和谐,似乎自从和铃有喜,性格柔和了许多,而且喜欢逗趣。 陆寒抬起和铃的下巴,就要亲她。 “启禀皇上。”陆寒翻了个白眼,他言道:“什么事!”声音里都带着火气,门外小太监继续言道:“皇上,崔统领求见您。” 陆寒知晓如若是崔玉要见,必然是有事儿的,他叹息一声,言道:“我去去就回来。” 和铃颔首,陆寒捏了一下和铃的脸蛋儿,和铃嘟嘴:“你好讨厌 。” 陆寒回到御书房,就见崔玉已经等在这里,他问道:“你最好有重要的事儿,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崔玉知晓自己八成是打断了皇上与皇后娘娘的恩爱,他语气里没有什么其他的感情,认真道:“楼严自杀了。” 陆寒一怔,他竟是没有想到,楼严竟然会自杀,楼严一直都被关在天牢里,他原本是要在今年秋日问斩的,但是恰好赶上和铃有喜大赦,他便是被押后处斩。可是谁能想到,楼严竟然自杀了,他沉默一下,问道:“他怎么死的?” 崔玉言道,“他用困住自己的铁链将自己绞死了,其实按照楼严的功夫,如若他想死,想来一早就是能做到的,只是现今突然自杀,我倒是觉得有些不太对。我第一时间就彻查了所有的人,但是没有一丝的破绽。可是没有什么契机,楼严为什么会自杀,这点我一直都不懂。” 陆寒倚在龙椅上,淡然道:“其实我们都不知道,不知道梅九究竟能做多少,原本我以为凡事都是可控,但是财能通神,这点我终于明白了。梅九的信出现在我的书案上,而如今楼严能自杀,你知道吗?”陆寒站了起来,他来到窗边,缓缓道:“我有时候也竟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暗自庆幸,庆幸我不是梅九的仇人。说实在的,我怕他。我真的不想死,不是因为这至高无上的权利,我不过放弃和铃,这一世,我只想好好的陪伴和铃。” 崔玉认真道:“微臣都明白的,皇上的心意,微臣都懂。” 陆寒言道:“好生找个地方将楼严葬了吧。有时候都是命,谁也想不到,即便是大赦天下,楼严一样是死了。就这样死了,也不知如若父皇知道了,该是怎样的心思。” 崔玉抿了抿嘴,竟是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他淡然道:“也许一切都是命运。” 陆寒言道:“几个王爷那般,你差人仔细的盯住,我不能对他们怎么样,但是他们却发疯了一样要杀父皇,他们现在这种情况,是不会相信我与父皇的,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只会相信梅九。” “那边我一直都盯住了,您放心就是。”又想到了什么,崔玉言道:“说起来,近来南诏有些异动。” 提起南诏,陆寒认真起来:“他们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崔玉言道:“皇后娘娘说的对,苏神医真的在木易身边,而近来南诏的皇室出了两岔子事儿,都是与皇子有关系,现在大皇子已经被南诏皇帝彻底厌弃,不知为何,我觉得好像不太对,但是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 陆寒突然言道:“是不是与我们北齐皇室的争夺皇位步伐颇为一致?” 崔玉一想,变了脸色:“皇上说的对。难道、难道是梅九……不对啊,梅九身体那样差,又是落入悬崖,不可能活啊!” 陆寒微笑言道:“就算不是梅九,难道就不能是梅九的影子吗?梅九是什么人,他身边又是什么人,虽然我与他接触不多,但是看得出来,他很有蛊惑人心的能力。” 说到这里,微笑:“我竟是有种感觉,不管是北齐还是南诏,其实都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我们真是委实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压根就没有那个必要。” 崔玉立时言道:“皇上严重了。” 陆寒摇头,“不,你不了解他。” 外人永远都不可能了解,不了解他与梅九的感情,更是不了解梅九这个人,想到这里,他竟是觉得十分的可笑,谁能想到呢。他与梅九,竟然是亲兄弟。 “行了,你下去吧,你将裴谦找来,我有话与他说。” …… ………………………………………………………………………………………… 和铃很快就听说了楼严的死讯,这样一个武艺高强,天下间最强的高手,别人没有杀他,最后杀死他的,竟是他自己,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他的宿命。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隐隐有一分不安。”和铃在御花园散步,与身边的巧音言道,“我总是觉得,楼严死了,什么事情就会发生改变。” “皇后娘娘的预感,果然是厉害。”一阵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和铃抬头,看到来人,顿时惊呆,而她身边的楚云也立时做出护卫的动作。 只是来人却并未如何担忧,他缓缓抬头,竟是梅鱼。 和铃看他言道:“你没死?” 梅鱼呲牙笑,那笑容十分的苍凉:“难道娘娘希望我死吗?如若我死了,怎么会来见娘娘。” 梅鱼一身太监的衣服,他盯着和铃,缓缓道:“娘娘,许久不见。” 和铃皱眉,“你该是清楚,你现在进宫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我不会放了你的,不管出于什么,我都不会,梅鱼,你为什么要回来呢?找个地方,好好的生活不好吗?” 梅鱼这一辈子大概都是为了梅九而活,而现在……她不动声色:“你们没有死,梅九呢?” 梅鱼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痛苦,只是很快的,他便是言道:“其实皇后娘娘没有必要试探我的,公子已经不在了,只是公子虽然不在了,但是他总归是活在许多人的心里。” 和铃皱眉:“可是就算是活在别人心里,也要分是好是坏,如若提起来只会让人心惊胆颤,活在人的心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梅鱼淡淡的笑:“是吗?可是在公子心里,倒是无所谓的,所以我现在便是帮公子做好最后的事情。” 和铃立时就明白过来,她问道:“梅九为什么要杀楼严,是他授意楼严自杀的?” 语气里几乎是不可置信。 梅鱼顿时冷笑:“皇后娘娘未免太过看低我家公子。公子要做的,不是杀人,而是救人,只是……”他望天,“只是楼严不想走。他不想走,我们是他的亲人,可是皇上对他也有救命之恩,他不能离开,他自责于自己导致了狗皇帝中毒,你说他可不可笑,竟是会同情那个狗皇帝,竟是会同情他。” 和铃就这样看着梅鱼,不说话,梅鱼惨淡的笑:“为了不走,为了让我死心,他自杀了。他说,他这辈子欠的人,终究是都还上了。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人生短短几十年,他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当年老爷救了他,他便是一辈子协助公子,不管公子做了什么,他都愿意。皇帝救了他,所以他又将自己的性命还给了皇上。他想到了所有人,唯独没有想他自己。” 和铃终于忍不住,她言道:“你们这样一辈子,一辈子为别人而活,你们真的快乐吗?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如此,难道所谓的仁义,真的可以让你们放弃自己的性命吗?” 这一辈子,很多人都为梅九做了许多,甚至是付出了自己的性命,可是走到最后,梅九依旧是死了,他们依旧没有得到什么,想到此,和铃道:“我真的不明白。” “皇后娘娘自然是不明白的,就算你的父母忽视你,可是,你总归是锦衣玉食,你总归是生活的幸福。可是我们呢,我们从小连个家都没有,是梅家给了我所有,让我能够吃饱,让我能够穿暖,让我像一个人,公子全心全意为我们着想,他可以自己丢掉性命,但是从来未曾算计我们的命。就算是最后的时刻,还要安排我来救楼严。”梅鱼整个人满是悲伤。 和铃有些不懂,她咬唇,突然就问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梅鱼抬头:“皇后娘娘很想知道吗?” 和铃颔首:“对,我想知道,而且我想,你也是想说的,如若你不想说,就不会冒险过来,你自己也该清楚,你不会有命离开。” 梅鱼摇头:“我压根就不想活,我摔下悬崖的时候已经摔断了经脉,能够坚持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既然来了,我就没想走,我只是想要完成我们公子的心愿。虽然我家公子从来不曾说过,但是我们都是知晓,公子是喜欢皇后娘娘的。我一定要亲自来说出这件事儿,我要亲口告诉皇后娘娘,我家公子是爱你的。” 和铃垂了垂眼睑,她轻飘飘:“爱我么?他杀了我的亲人。” 梅鱼嗫嚅了一下嘴角,他缓缓道:“公子说,这样对你才是最好。”他惨淡一笑,突然就吐了一口血,缓缓倒下:“说出了一切,我可以放心的死了,我家公子,他只是想要为娘娘消除所有的隐患,即便是……即便是您会因此对他恨之入骨。可是我家公子却不能、不能……” 梅鱼逐渐没了气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就这样断了气。 楚云坚持一下,言道:“他嘴里有□□。” 等陆寒听说赶了过来,一切已经结束,他看着尸体,拉住和铃的手:“你要不要紧?有没有问题?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和铃摇头,她甚至没有一丝发抖,竟是一点都不怕,许是因为,梅鱼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要杀她的攻击性。 和铃被陆寒拥在怀中,语气里有许多的不解,“梅九算到了一切,算到这一点了么?算到这样做会让楼严和梅鱼死吗?” 陆寒抿了抿嘴,竟是不知道言道什么才是最好,他很难说出自己的想法,只将和铃拥的更紧了几分,“我很怕你有事儿。” 和铃摇头:“我不会有事儿。”她用脸蛋儿蹭着陆寒的胸膛。 陆寒心里难过,但是他更加担心和铃的安慰,他抱着和铃,不断的言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和铃握住陆寒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腹部与他言道,“我们一家人总归不会有问题的。” 陆寒心里难受,但是并不说出来,只是言道,“是啊,我们一家人会一直在一起,我不会让你有事,更不会让孩子有事。今次是我失误了。” 和铃摇头,“其实与你没有什么关系,任谁都不能想到,梅鱼掉下悬崖竟然没有死。更是没有想到,他竟是能够进宫。除却这般,另外我想,他不会害我的,如果要害我早就已经动手了,何必要等今日。他只是想来说一下梅九的所谓愿望,可是这些并不是梅九想让他说的,如果梅九知晓他来说这些会要了他的命,那么我想,梅九必然会变,将这些所谓的话藏在心里不言道一句。” 陆寒望着花园中绽放的花朵,想了想,缓缓言道,“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我抢了梅九的幸福,是我抢了你,如果你留在梅九身边,大抵梅九就不会有今日的下场,可是想过之后,我又觉得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我不会让梅九带走你,因为我是那么那么喜欢你,我可以把任何东西都让给他,但是唯独你不可以。” 和铃抬头看着陆寒,见他神色十分严肃,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微笑言道,“你又怎么知道梅九就是真的想要娶我,而我又想要嫁给他呢?其实我们两个人是两条平行线,我与梅九是同一类人,所以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他从来不曾提起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他,正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所以我们不会是互相喜欢的人。” 陆寒将和铃的发别到了耳边,温柔的看着她,扶着她在御花园中散步,夫妻二人闻着花香、听着鸟语,也不知为何就是平静了下来。 陆寒言道,“也许有时候,终究是我想的太多。” 和铃微笑言道:“正是这样一个道理,其实我觉得,梅鱼进宫,未必就是为了这个。如若他真的是想要说出梅九的心意,自然可以有一万种方式,不要忘记了,他们可以悄无声息的见到楼严,而我们没有一丝的防备。可是他还是来了,以让我奇怪的方式来了。” 和铃这样是一说,陆寒便是皱起了眉头,这个时候两人早已经有了许多的默契,他缓缓道:“他是有所图谋,正是图谋什么。不是为了杀了你我,更不会是为了楼严。楼严死了,为了什么?” 说到这里,夫妻二人顿时都愣住,很快的,陆寒言道:“父皇!” 和铃颔首:“对,是太上皇。梅九最大的仇人就是太上皇,他不杀太上皇是希望荣王、慕王他们动手,他们动手杀了人,他知晓他们父子相残,才是最快乐的,才是最大的报仇。可是因为你戒备森严,荣王和慕王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动手,慕王唯一的一次动手也以失败告终,这样的情况之下,梅鱼决定自己动手。” “不是自己动手,是用他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来放松有关父皇那边的注意力。必然有人为他做,梅九的财富太多了,总归会有亡命徒,而且,我们不知道梅九身边还有什么人。”陆寒越发的担心,言道:“你先在这里等我,我……不,你会寝宫休息,你和孩子好好的,我们一家三口都好好的,我去御书房,这件事儿必须快马加鞭的做,我们不能有一丝的差池,这个……” 没等说完,就看崔玉面容严肃,一脸凝重的出现,他快速的跪在了陆寒身边,言道:“启禀皇上,太上皇……出事了。” 陆寒一呆,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和铃立时就扶住了他,陆寒急忙站稳,言道:“父皇如何?” 崔玉禀道:“太上皇遇刺身亡。” 陆寒顿时面色发白,他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崔玉:“太上皇遇刺身亡。” 陆寒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和铃见他如此,连忙上前,现场陷入了一团混乱。太上皇遇刺身亡,杀手是关在西峡山的三位王爷的心腹,他们共同筹谋了这次的杀人,崔玉万没有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地下会出这样的状况,只是陆寒清醒之后倒是没有怪罪崔玉,其实想也清楚,这件事儿并不是他的三个哥哥做的,只是梅鱼做了这件事情,并且让三个王爷成了替罪羊罢了。 这也是间接的逼迫陆寒杀了他们,陆寒心里明白,但是却并没有下手,他明明知晓几人命不久矣还要下手杀人,不说什么心里都十二万分的难过。 其实说到底,他陆寒才是整个萧家最心软的人,也是整个梅家最心软的人。 陆寒曾经想,也许,他真的不是皇上与孟如意的儿子,而是荣华长公主与肃诚候的儿子,因为他的性格,与他们才是真正的如出一撤,他做不来萧家的狠戾,也做不到梅家的决绝,一切都做不到,想到此,陆寒只十分难过。 太上皇下葬发丧,他以为脱离了皇位,就能够活的长久,然而并不是如此,他终究还是死了,就这样死在了梅家人的剑下。 徐仲春和李公公其实也有些受伤,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碍。两人回到宫中安静的休养,陆寒终究没有对几个王爷下手,他并不是不想报仇,只是虽然是他们几人的手下,可是却被梅鱼指使,并不是他们做的,而且,他们已经身中剧毒,既然命不久矣,陆寒做不到赶尽杀绝。 陆寒原本以为和铃会怪他,怪他不趁这个机会斩草除根,和铃这人一贯的飒爽,许是不习惯他如此,但是和铃这次却坚定的站在了他的身边,她这般言道:“做皇帝的,总归要恩威并施,要让别人看到你的狠戾,也要让别人看到你的慈善。狠戾与慈善相结合,才会是一个最好的皇帝。” 和铃说的莫名有道理,陆寒竟是不知如何言道才好,也许一直以来看的清楚的,从来都不是他陆寒,而是楚和铃,一个小姑娘楚和铃。 只是随着太上皇的死,一切终究是尘埃落定了。 两年后。 人人都知晓,北齐的皇宫只有一个女子,那便是皇后娘娘,便是群臣曾经联名上书要让皇上广开选秀大门,但是却被皇上痛斥,言称不为朝堂着想,却只盯着皇帝床第那些事儿,委实是下作异常。 许是因为皇上的斥责和惩罚,倒是逐渐没有人言道更多,一年前皇后娘娘产下一位小皇子,十分的机灵活泼,正是因为这般,希望皇上再纳妃子的声音倒是少了几分。 皇后娘娘既然能生,皇帝又不乐意别人管,大家便是也不多言了。 毕竟,这年头,与皇上作对总归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而随着被关在西峡山的几个王爷一个个病逝,大家更是不敢言道更多,生怕沾染上什么,这两年来,几个王爷逐渐发病,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当年梅九做的,但是总归是也还是胆战心惊的,有那大胆的就在揣摩,这件事儿里究竟有多少皇上的手笔呢?许是没有,许是……很多。 梅九死了,几个王爷也死了,曾经的荣王府、慕王府、瑞王府几乎相当于被斩草除根,所有人都中毒,没有例外。 大家不知道,不知道梅九究竟是在报仇,还是在为陆寒扫清一切障碍,但是有些怀疑只能永远烂在肚子里,一句话都不能多说。 如若说命好,大家竟是觉得,只有一个齐王命好,虽然当年他被刺成重伤,可是却只有他一个活了下来,便是每日要靠药物延续生命,总归是活着。也就是这个时候,齐王才是真的感慨,感慨是不是正是因为他与长公主关系好,才有了这样的优待,但是又一想,长公主自己都被害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也许一切,真的都该烟消云散了。 ………………………………………………………………………………………… 皇后寝宫。 和铃穿了一身淡黄色的衣衫,摇晃手里的拨浪鼓:“念念,看这里,看这里,娘亲在这里。” 床榻上的小包子梗着小脖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拨浪鼓不断的淌口水,和铃连忙用小帕子为他擦了擦口水,小包子一把用小手儿握住了拨浪鼓,不肯撒手。 和铃哭笑不得,言道:“你不要抢呀,咱们不是说好一起玩儿的吗?乖,念念乖,松开好不好?你松开了,娘亲晃给你听。” 小包子往前狠狠的一窜,将拨浪鼓压在了身下,抬头得意的笑,对和铃露出两颗小牙齿。 和铃无奈:“也不知道你这么鬼灵精,究竟是像了谁。” 小包子念念伸手,大大的张开,吚吚呜呜的叫喊,似乎想要抱抱。 和铃不肯,言道:“我们一起玩儿,你干嘛要让我抱,你是个小肉球,我抱你很累的。” 倒是将他当成一个大人一般聊天,和铃一直都觉得,这样对孩子才是最好的。如若小时候便是要什么给什么,那长大还不成了小霸王。 作为一个小哥哥,将来可是要好好的照顾弟弟妹妹的,她点了点小包子的鼻子,言道:“你叫娘……娘亲,你叫,你叫我就抱你。” 小包子虽然才只有一丁点大,但是早就习惯了自家娘亲的打法,嗷呜一声,嘟囔:“亲亲亲亲亲!” 嗷呜嗷呜的,叫不出来娘! 和铃笑:“那你说恭喜发财。” 甫一进门的陆寒没忍住,噗嗤一声便是笑了出来,他缓缓道:“你当我们家宝贝是什么,鹦鹉吗?还恭喜发财,他这样小。哪里会!”、 和铃理所当然:“就是因为他笑,所以我才要教他啊。” 见父亲到了,小包子伸手,咿呀的求抱抱,陆寒顺势将小娃娃抱了起来,小包子“无齿”的笑,口水蹭了陆寒一脸。 和铃嘲笑道:“你看,让你抱他。” 陆寒自然是愿意的,言道:“我们家念念不管做什么,父皇都喜欢。” 和铃言道:“你好傻,真是个傻瓜,如若群臣见到英明神武的皇帝背后是这个样子,怕是当时就要昏倒了,真是万万想不到,我都知道的,外面还谣传你如何厉害,现在真是太毁形象。” 陆寒不当一回事儿的笑,“哪里需要管那么多。” 前来看望孩子的徐仲春努力站在一边当壁画,只是……实在忍不住,咳了一声。 “咳!”念念学着徐仲春发出声音,开心地笑了出来。对咳出声的老人投以同类的友善笑容。 徐仲春真是疼他疼的心都化了,这个时候和铃什么的,早都已经十八米远开外了。小念念才是他的心头肉,才是最像他家小闺女的聪明机灵鬼。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一点也不像好吗!看着就是傻瓜! “来,给念念给我,我抱他上外面转转,天气这样好,我们可不能在房里窝着。哦对,这也是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腾出空闲的地方。” 说的十分的讲究,但是实际上只是看上人家的小娃娃了。这点和铃是懂的,但是却并不言道更多,她知晓,徐先生快要离开了。 看徐仲春抱着念念出去,陆寒坐在和铃身边,他看着徐仲春的背影,言道:“徐先生一定要走吗?” 和铃颔首:“既然徐先生自己决定了,我倒是觉得,我们也不能勉强他。而且,我们都知道,如若徐先生真的去了边境,对楚家军更好,虽然我不知道致宁究竟与徐先生说了什么让徐先生这样坚定,但是他的人生总归不是围绕我们转的。” 陆寒颔首,他并没有问自己的小舅子说了什么,他们夫妻都不问,其实也是一种尊重。 “不管怎么样,我想北齐会越来越强盛,而我们也会越来越好,小铃铛,你说我们初时的时候有想过这样的情景么?我们坐在一起,就这样讨论孩子,讨论周围的人,讨论国家大事,而这个时候,我们是皇上和皇后。” 和铃咯咯的笑了起来,她摇头:“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时候的我,戾气十足,可是现在的我很平和,我倒不是觉得那个时候不好,一时的事情说一时的话,我只是想说,能够和你在一起,能一起走到现在,有你,有念念,真的很好……这一切,都是我不敢肖想的快乐。” 陆寒将和铃揽在怀中,微笑道:“还记得我送你的第一个礼物么?我们互相的搭救,还有我们成亲,我们经历的许许多多,和铃,不知道为什么,每一件事儿,我都觉得仿佛就是昨日,而现在,你已经在我怀中,是我最好的皇后。” …… #“这……该不会是送给我的吧?” 陆寒表情晦涩难懂,他沉吟一下,言道:“手滑了!” 和铃轻轻拿起盒子,并不打开,只是上上下下的看,好奇的样子,看够了,她将桌子放回桌上,食指轻点,“不想手滑,就拿好!” “既然掉了,就不会再要!” 和铃轻点的手指终于停下,她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够了,敛下神色言道:“我不会随便收别人的东西。”起身打开窗户,和铃没有犹豫的抓起盒子扔到了窗外。 陆寒神色微变,声音清冷起来,“楚和铃!”声音里几乎淬着冰。 和铃无所谓的,“如果想送我礼物,我比较喜欢光明正大。” # #陆寒一身大红的喜服,带着温柔的笑意,缓缓道:“娘子有礼了。” 和铃听到陆寒这带着笑意的声音,好奇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陆寒笑:“我过来看一看你,安抚一下就出去。”他来到和铃身边,想了一下,用身边的秤杆挑开了她的红盖头,四目相对,两人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有那种暧昧羞涩的气氛,倒是觉得好玩儿一样。 和铃细细打量陆寒,陆寒大红的喜服,发髻一丝不苟,整个人清俊贵气,那出色的面容便是和铃来看,也觉得有些恍惚,只觉得没见过比这还俊朗的男子。而同样的,陆寒看和铃依旧有些发呆,其实不管看多少次,陆寒都会觉得,楚和铃一点都不是他想的那般,他的手就这样抚上了和铃的脸蛋儿,娇艳的小脸蛋儿仿佛一朵人家富贵花,他低沉的笑:“很好看。” 和铃瞄了一眼他的手,言道:“你洗手了么?就来摸我的脸,我会发飙哦。” 陆寒挑眉,有几分挑衅:“没洗怎样。你咬我啊!” 你看,就是这么找事儿,和铃顿时觉得自己有点怒,她磨牙,“小子,你成功的激怒我了,看我不宰了你。” 陆寒,“哎呦,我好害怕哦!”说这个的同时,分明就一点也不怕,完全是挑衅的样子,和铃愤怒,戳他:“我要揍死你。”话音刚落,一把就捏住了他的手腕,整个人就错开。 陆寒闪过,反手从和铃的身后搂住了她的腰肢,逗她:“哎呦,我真的好害怕,你发飙呀。” 和铃就要伸腿踹人,陆寒一把握住了和铃的腿,两人顺势往床铺倒了过去,陆寒压着和铃,居高临下的看她,和铃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陆寒,陆寒歪头笑,“娘子,你这战斗力也不行啊!” 和铃咬了咬唇,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一,一口咬在了陆寒的手腕上,别的对付不了他,只能这样做了。 和铃死死的咬住陆寒的胳膊,眼睛喷火。 陆寒也不说疼,依旧表情带着笑。 和铃终于送开自己的嘴,陆寒的手腕清晰可见的牙印,不过和铃倒是没有使出大力气,并没有破。 陆寒欠欠儿的:“我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我的。” # 作者有话要说:  2015年的最后一天《贵女多娇》正文完结,明天还有一章有关梅九的番外,感谢亲爱的小伙伴们一直支持并陪伴作者菌和小铃铛一路走来,我爱你们么么哒!新的一年,新的相见,1月21日9点开启新文《千金归来》,林瑶归来,初心犹在。 另,大家可以来群里玩儿,说出读者号就可以。定期会有小红包,么么哒! 本书由新鲜论坛(凝涉)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