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 重生之结婚之前 作者:苏南川 ==============   ☆、带球分手   “叩叩叩……”听着洗手间内哇哇的呕吐声,肖沫担忧的问:“林溪,你还好吧?”   洗手间没有传来回应,只听到“哗啦啦”的冲水声。   这两天,林溪脸色不太好,肖沫都看在眼里,也不忘提醒她工作别太劳累,可今天倒好,整个跑洗手间呕吐了起来,看样子病得不轻。   “咔哒”洗手间门从里打开,林溪满脸水痕,鬓角的发丝被水粘在脸上,歉意的对肖沫说:“不好意思,洗手间你用吧!”   看林溪往办公室方向走的背影摇摇晃晃,肖沫有些担忧,站在洗手间门口摸出手机拨号……   静静的坐在办公桌前,桌上堆积如山的资料,林溪已无心整理。想起昨天那支验孕棒上显示的两条红杠,她真想再死一次。   为什么老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却不让她回到认识那个男人之前?   “林溪,你电话响了,林溪!”隔壁办公桌的同事提醒着她。   “啊?”回过神来,她才发觉办公桌角落的内线座机“嘟嘟”的响个不停。   接起电话:“喂?”   “林溪,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慕朝阳的口吻不容置疑。   挂断电话,林溪没有立刻去慕朝阳办公室。   前世,她被慕朝阳折磨得体无完肤,付出了生命。活过来后,发觉自己竟然回到了和慕朝阳结婚之前,她完全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然而,这突如其来的怀孕,又打破了她重生后的期望。   拖着沉重的双脚,迈进慕朝阳办公室的时候,金瑶正坐在慕朝阳膝上说着什么。   前世,林溪猪油蒙了心,以为只要名正言顺的嫁给慕朝阳,一切就都在掌控之中,即使他有再多情人,只要他说爱她,她就相信。经历过那些惨痛的教训后,她才懂得,慕朝阳那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既然能够活回结婚之前,她想突破人生,不再重蹈覆辙。   “朝阳,叫我过来有事吗?”前世对慕朝阳的爱意,早已转换成恨意,如今看着别的女人与他亲热,林溪也能坦然面对了。   慕朝阳没有察觉出林溪的不对劲,也没有将金瑶推开,递过一份文件说:“这是金瑶负责的案子,需要马上送到华庭那边去,你帮忙跑一趟吧!”   “金瑶负责的案子,为什么让我去送?”林溪口吻冷淡坚毅。   金瑶浅笑着说:“林溪,麻烦你跑一趟吧!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身体不舒服?林溪冷哼一声,自己这两天也不舒服,连肖沫都看出来了,难道金瑶和慕朝阳看不出来?   “好吧!”林溪接过慕朝阳递过来的文件,转身欲走,身后传来慕朝阳关切的话语:“听肖沫说你吐了,是怎么了吗?”   舟车劳顿的工作都安排下来了,才想起问候一句,还真是他慕朝阳的作风。   林溪缓缓转身,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句:“没事,早上吃坏东西而已。”   “哦!”慕朝阳不经意的说:“那早去早回!”   林溪淡淡的回应了一丝笑意,走出了办公室。她之所以没有告诉慕朝阳自己怀孕的事,是想起前世自己的悲催命运,正是从她满心欢喜的告诉慕朝阳后开始的。   她很了解慕朝阳,这个男人,对孩子的重视,比女人多得多。她只要一告诉这个男人自己怀了他的孩子,他肯定会给自己一个名分。但是,慕朝阳重视的,只有孩子!   烈日炎炎,林溪顶着毒热的太阳,挤在公交车上,满车臭汗味,让她的妊娠反应更加强烈,还没到华庭站,她就受不了了。公交停靠后,车门才打开,她就冲下了车,趴在站台垃圾桶上呕吐。最近两天,她总觉得身子倦怠,没有胃口,进食很少,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心里恶心,嘴巴淡而无味,冷汗连连,她夹着文件,无力的背靠着站台缓缓下滑,坐到地上。太阳照射得眼睛都睁不开,她只觉得头晕眼花。   前世为慕朝阳生过孩子,林溪对妊娠反应多少有些了解,她知道这不会死人,心里便没有慌张。   “……姐……小姐……”   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听到耳边回荡着一个焦急的声音。她努力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是极速划过的白色天花板。   这是在哪里?   身体凉爽爽的,没有了之前那种太阳暴晒的灼热感。   “你醒了?感觉还好吧?”一张年轻俊逸的脸俯下来,关切的询问着。   林溪嘴里干涩得紧,扯着沙哑的嗓子问:“这是在哪里?”   “医院。”   听着“咕噜噜”的轮子声,望着后退的天花板,林溪明白过来,自己被人送到医院来了,看来世上好心的人还是很多。   那个素不相识的男人,一路陪她到急诊室,再到化验科、B超室。待检查结果出来后,男人拿着化验单看了一会儿说:“怀孕六周了,胚胎发育良好。”   看男人一副很懂的模样,林溪好奇的问:“你会看这个?”   男人抬头微微一笑:“忘记自我介绍了。”男人礼貌的向林溪伸出手来:“你好,我叫程方舟,是这家医院的妇产科医生。”   普通人介绍自己,根本无需如此严肃吧!   林溪虽然心里吐槽,却还是伸手与他互握。   看程方舟身穿黑色西装,打着蓝色领带,根本就不像医院工作人员啊?医生不都该穿白大褂吗?   “还是带你到妇产科主任那里去,让他看看你的检验结果吧!”程方舟领先走在前头。   林溪其实根本不在乎什么检验结果,前世为慕朝阳生完孩子,慕朝阳就翻脸不认人了,今生她不想把孩子生下来。   虽然这么想,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程方舟去了妇产科。即使是要打掉孩子,她也需要听听医生的意见。   医院人来人往,嘈杂非常,林溪手机响了好几次,她都没有听到。   从医院出来后,林溪才想起手上的文件,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手机上显示有六七个未接来电,都是慕朝阳的。   她回拨了慕朝阳的号码,电话那头接起来就破口大骂:“林溪,你搞什么?几个小时了,还没把文件送过去,华庭都催几回了!”   林溪眉头紧锁,心头凉了半截,随即反之一想,慕朝阳向来不都是这样,从来不关心你出了什么事,而只关心你有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完成任务。   “我马上送过去。”不等对方说完,她迅速挂断电话。   文件送到华庭时,华庭负责人也将林溪骂得狗血淋头。   顶着烈日回到公司,还没来得及吃午餐,慕朝阳就冲到她办公桌前质问:“让你送个文件,你能送好几个小时,你长能耐了?”   整个办公室里,只有零星几个人,被慕朝阳的怒吼声引得看过来,林溪没有发火,只淡淡的回了句:“在路上身体不舒服,耽误了。”   “不舒服也要以工作为重,你不懂吗?”   林溪这才想起来,前世,她是一知道怀孕,立马告诉慕朝阳的,慕朝阳得知后,就让她不再工作,回家安心养胎和准备结婚。   如今,她没有告诉慕朝阳怀孕一事,他自然就表现出上司与下属的态度来。   她不禁觉得讽刺,有孩子和没孩子的待遇真是不同啊!   “经理,我要辞职!”林溪果断的盯着慕朝阳。   “什,什么?”慕朝阳一副没有听明白的表情。   “我要辞职!”林溪再次复述后说:“辞职申请下午我会递交,现在我还没吃午饭,先走了。”   不顾慕朝阳的态度,林溪提起手提包离开了办公室。   无论是作为下属还是爱人,前世她都在为慕朝阳而活,如今她想为自己活一回。   吃午餐之际,慕朝阳打来了电话,她果断掐掉了。慕朝阳又反复打过来,响个不停的铃声,使得快餐店的顾客都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望着她。无奈之下,她只能接起电话:“又有什么事?现在是下班时间!”   “好了,宝贝儿,刚才我态度是不太好,你别放在心上了。”慕朝阳语气缓和的安慰着。   这一招,林溪吃过很多回了,先打一巴掌,再给你揉一揉,换作以前,她肯定会立刻接受他的道歉,可现在的她,完全不想再继续被这个恶劣的男人支配下去。   “分手吧!”林溪平静的说出了重生后一直想说的话。   “你在说什么啊?我们不是感情挺好的吗?别开玩笑了,宝贝儿。”林溪跟慕朝阳交往以来,总是特别乖巧听话,无论慕朝阳对她如何发脾气,只要之后哄几句,林溪总会原谅他的。从不曾提过分手的林溪,让慕朝阳有些慌了神。   “我不想跟你继续玩后宫游戏了,你找别人吧!”   “不是,溪溪,你也知道,我跟那些女人,都是为了工作啊!”慕朝阳别扭的解释着。   为了工作?她如何不知,慕朝阳也是为了工作,才和她混在一起。职场有时候,就是存在这种潜规则,巴结漂亮女上司,能够有助于慕朝阳往上爬,勾搭女下属,能够让下属乖乖听他的话。   “去你妈的工作,跟老娘没关系!”骂完之后挂断电话,林溪心里舒服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求收藏,么么哒   ☆、家宴危机   林溪的辞职信递交给人事部,没有得到批准,此刻她恨不得立刻遁地逃离慕朝阳。连工资都不要了,她果断收拾了东西,选择了自动离职。   大学毕业后,林溪就进入慕朝阳所在的这家公司工作,离职后,她突然很想念家人。前世,她产后卧病在床,只有父母陪着她,那个负心汉和他的家人连看都没到医院看过她一眼。   如今回想起来,和慕朝阳结婚之前,她就很少回家陪过家人。怀着对父母的愧疚之心,她拖着行李回家了。   林溪在家门口站了很久才抬手敲门,虽说这是她的家,但毕业后她似乎就没怎么回来过,也不知道父母现在身体好不好。   来开门的是徐惠,林溪的母亲,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小溪!”母亲眼中露出惊喜的神色。   母亲眼角的皱纹比她离开家那会儿多了很多,“妈!”林溪眼眶泛红,一把抱住母亲,前世今生的委屈,一齐化作泪水,滚落下来。   徐惠把女儿的行李箱拿进林溪屋里,这个房间依然保持着过去的样子,墙上贴着的明星海报颜色陈旧泛黄,书桌和床铺都用塑料薄膜覆盖着,防止沾染灰尘。   徐惠拉着林溪坐到客厅,又到冰箱里取出冰西瓜给林溪解暑。   “这大热天的,怎么跑回来了?”徐惠望着正在吐西瓜籽的林溪。   林溪低着头抿了抿嘴,半开玩笑的说:“我辞职了,回来让爸妈养我呢!”   徐惠不怒反笑:“辞职了也好,离家那么远,我和你爸想见你一面都难,你学会计的,到哪里都好找工作。”   “嗯。”林溪默默点头:“妈,你今天没上班吗?”   林溪家的条件不算太差,母亲是一家三甲医院的护士,父亲是一所中学的教师,前世与慕朝阳结婚的时候,父母还为他俩的婚礼花了不少钱。   “昨晚值夜班了,今天休息。对了,刚巧晚上你冯兰阿姨要过来。你也好长时间没见过她了吧?她儿子要转到我们医院来上班,今晚也会一起来,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徐惠笑得意味深长。   冯兰是徐惠工作那家医院的同事,林溪念高中那会儿,冯兰经常来家里约母亲逛街,她隐约记得冯兰是肝胆外科的主任医生。   “哦!”林溪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下午,林溪和母亲早早就开始准备晚饭,搁在围裙口袋的手机又响了,林溪正在洗菜,手是湿的,不方便摸手机,就想由着它响够了,自然就不响了。   徐惠眉头紧锁,严肃的问:“怎么不接电话?”   “没,估计是骚扰电话。”林溪随意敷衍着。   “骚扰电话能一直打个不停?快去接!”徐惠的语气凌冽,态度强硬。   “哦!”   林溪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摸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慕朝阳的名字,她侧目瞄了一眼徐惠,徐惠正盯着她,她只能接起电话,往厨房外走。   “喂?”   电话那头焦急的问:“你今天怎么没来上班?”   “我辞职了。”林溪简略的回答,她并不想为人事不批准辞职一事多做解释。   “你这是在闹什么啊?我不就随便说了你两句,至于闹到辞职的份上吗?”慕朝阳语气略显焦急。   “我没打算跟你闹别扭,是真的不打算做了,还有,我们已经分手了,以后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说完,她不等对方多做无谓的纠缠,果断挂掉电话,并迅速将慕朝阳的号码拉入黑名单。   “小溪,是谁打来的?”徐惠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她和慕朝阳的纠葛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因此她不打算跟母亲一一解释。   徐惠却不依不饶的追问:“是男朋友吗?”   在徐惠眼里,林溪虽然不怎么顾家,但也不是乱来的孩子,既然交了男朋友,怎么也该跟家里说一声。   “妈,我不想提这事儿。”林溪钻进厨房,继续洗菜。   徐惠跟进厨房,语重心长的说:“小溪,妈妈不反对你交男朋友,但你也不能把终身大事瞒着爸妈呀!”   林溪知道不给母亲说明白,她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只能说:“都分手了,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一世她和慕朝阳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母亲倒没有追根究底下去。   林溪自请为晚饭掌勺,徐惠表情错愕的问:“你啥时候学会做饭了?”   她自己也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但她记得,前世嫁给慕朝阳后,她就成为了贤惠的小媳妇,在家煮饭洗衣照顾婆婆,还时常被婆婆挑三拣四。   这些事情,林溪不可能跟母亲说,只浅浅一笑:“独立出去工作后,总要吃饭,就学了一下。”   看着女儿技术娴熟的炒菜,徐惠心中有点诧异,女儿从小就娇生惯养,从不曾进过厨房,出去工作一两年,怎么变化那么大?   五点半,林爸爸回来了,还在玄关换鞋的林爸爸,见到女儿回来就已经很惊讶了,再看到女儿忙里忙外的准备晚餐,一脸茫然的嘀咕:“我走错门了?”   徐惠满脸堆笑的喊他:“老林,女儿回来了,你还不高兴啊?平时不就你念叨小溪最多嘛?”   林溪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接过父亲的手提包招呼爸爸进屋:“爸你先坐会儿,等不了多久就可以吃饭了。”   林爸爸在客厅坐下,和徐惠交头接耳的嘀咕着什么,林溪也没有在意,反正都是自己家人,总不会说自己坏话。   她一边炒菜一边回想前世在慕家的时候,她怀胎十月,不仅要煮饭洗衣做家务,慕朝阳母亲经常约伴儿到家里打麻将,她端茶倒水肯定是少不得的。这些她都不觉得委屈,毕竟嫁给慕朝阳了,他的母亲,林溪也真心实意当成自己母亲看待。   可但凡她做错一点点事,婆婆对她就又掐又打,这也不是夸大其辞,婆婆还当着她的面跟慕朝阳一哭二闹三上吊,慕朝阳是单亲家庭长大的,维护母亲自然比维护她多,无论是谁的错,在慕朝阳面前,都是她的错,挨骂的始终是她。   前世的阴影在林溪心中定位了婆媳关系的难相处,因此她觉得嫁人就要嫁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男人。   许是想起慕家的事,林溪突然一阵恶心,丢下锅铲就冲进厕所。   “诶?”徐惠见林溪突然举动异常,忙钻进厨房,将煤气灶关掉。   “哇~”蹲在蹲式马桶上,林溪三番两次想吐,都没有吐出什么东西来。妊娠反应就是如此,吃也吃不下,吐也吐不出来。   “小溪!小溪?你怎么了?”徐惠在厕所外焦急的询问着。   她没有回答,心里暗自呐喊遭了,她辞职后只想着回家,却没有想到家里有个做护士的母亲,在家里呆久了,母亲肯定会发现她怀孕一事。   前世怀孕,慕朝阳答应娶她,母亲尚且在知道实情时气得直骂她不自爱,如今没有人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倘若让家人知道了,还不得被拔掉一层皮呀!   “小溪!”   “咔哒”厕所门拉开,母亲正焦急的站在门口,举起手打算敲门。   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折腾,她淡淡一笑:“妈,我没事,前两天跟同事去夜市地摊吃了烧烤,肠胃一直有点不舒服。”   徐惠见女儿脸色煞白,半信半疑的说:“那,那你回屋去休息会吧!你屋里我已经收拾过了。”   “好。”   躺在床铺上,林溪心中忐忑,寻思着自己孕期还短,是该药流还是去医院人流。想着想着,就晕晕沉沉睡了过去。   外屋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林溪隐隐约约听到徐惠在外头热情的说:“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   约摸着是客人来了,她抬头望了一眼敞开的方窗,外头已经天黑了,屋里也黑麻麻一片,也不知道几点钟了。   她伸手开灯,坐起身来揉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   “咔嚓”房门被人拧开,徐惠探进脑袋,笑眯眯的喊:“小溪,快起来吃饭,冯兰阿姨他们来了。”   “好。”她抬头勉强一笑,母亲随即带上门出去了。   最近身体乏力,她总觉得睡不够,真心不想出去应付客人,但万一被母亲发现端倪,她就没脸在家里待下去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房间,还没落座,她就傻眼了。林家客厅和餐厅是相通的,她一眼就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孔。   怎么他会在这里?   “小溪,快过来。”徐惠一边给冯兰母子倒饮料一边招呼林溪。   那张白皙英俊的脸微微侧过来,明亮深邃的眸子锁定在林溪身上。   被这个男人注视着,林溪心脏狂跳不已,仿佛心脏要突破胸膛冲出来。   男人见到她时,也略显讶异,随即对她微微一笑。   徐惠见女儿还杵在客厅,不耐烦的念叨:“小溪,你是打算在那里当电线杆啊?”   “哦!”她这才缓过神来,硬着头皮走进餐厅,坐到冯兰母子对面。   冯兰有几年没见过林溪了,见她出落得大方标致,欣喜的对徐惠说:“人说女大十八变,还真没说错,前几年,你家溪溪还像个男孩子似的留着短发,如今竟然这么漂亮了。”   被同事夸奖,徐惠比女儿本人还开心,笑得跟朵花似的招呼大伙儿:“快吃快吃。”   “冯阿姨,好久不见,您还是那么年轻有气质。”林溪浅浅笑着,嘴上夸赞冯兰,目光却不经意的瞟向冯兰身边的程方舟。   这个男人是在座的人里除了自己之外,唯一一个知道自己有孕在身的人,如果他不经意说漏嘴,自己真就万劫不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川川打滚卖萌求收藏,求疼爱~   ☆、无名之火   “瞧你家小溪这张小嘴,真会哄人开心!”冯兰笑得合不拢嘴。   徐惠坐到林溪身边,夹了一筷子菜递到程方舟碗里:“小舟,到阿姨家来不要客气,多吃点。”   “谢谢阿姨!”程方舟温文尔雅的报以微笑。   徐惠随即对林溪介绍:“小溪,这是你方舟哥,你还记得的吧?”   “啊?”林溪一脸茫然的望着母亲。   徐惠一脸苦笑的对冯兰抱怨:“你瞧这丫头的眼力劲儿。”   冯兰也不恼,还偏帮着林溪说:“怪不得孩子不认识了,小溪刚上高中那会儿,方舟就出国留学了,这都七八年没见着了吧!”   林溪听着这俩母亲叨叨着,脑海里理着头绪,好半天才想起,母亲刚调进市内三甲医院上班那会儿,跟冯兰关系处得不错,家里是有个大哥哥经常来,但那会儿她还处于追星迷网络时期,成天窝在家里上网,也很少和这个哥哥接触。   脑海中闪过晴天霹雳,前世她与慕朝阳结婚那会儿,好像这货还跟着他妈一起参加过自己婚礼来着。怎么之前就没想起他来?这酱油打得……也忒坑爹了!   徐惠嗔怪道:“这丫头,还愣着干嘛,都不跟你方舟哥打招呼!”   “呃……”林溪满脸尴尬的对程方舟点点头:“你好。”   程方舟意味深长的对她一笑:“好久不见。”   明明前两天才见过,对方不可能这么快就不记得自己了,程方舟的那一抹笑意,让林溪背脊发麻,扫视了一遍在座的冯兰、父亲、母亲,见他们都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才稍稍安心。   一顿饭下来,林溪都没怎么说话,程方舟偶尔和父亲碰杯喝两口小酒,看起来也没有要揭穿她的意思。但看着那一杯又一杯的二锅头被他喝下去,林溪还是有些怕,万一那家伙喝高了,倒点什么出来,她该怎么接招啊?   饭后,程方舟真就喝高了,不过幸好这货酒品不错,喝了就睡。林爸爸架着他躺到沙发上,徐惠忙着熬点姜汤给他解酒。冯兰也不好意思麻烦林家,一直说要带儿子回去。   林溪暗自庆幸,喝多了也好,起码能让他闭嘴。   徐惠给程方舟灌了姜汤后,拗不过冯兰的要求,硬是拖着儿子下楼招出租车,林爸爸帮着一起把程方舟塞进车里。   “好了,你们都上去吧!别在外面站着了,外面太热。”冯兰坐在副驾驶,满脸慈祥的笑着。   “没事儿,你们到了给我打个电话啊。”徐惠不放心的交代着。   “好,那我们就走了。”   林溪站在路边,从半开半掩的车窗看着靠在后座沉沉睡去的程方舟,念着他早点走。车辆起步的瞬间,她心里一抽,差点没晕厥过去。程方舟居然在起步的瞬间睁开眼睛盯着她。   本就心怀忐忑的林溪被他这一睁眼,吓得腿都有点软了。这特么简直就是午夜凶铃嘛~   和母亲收拾残羹剩饭时,徐惠又开始叨叨了:“你说,人家方舟多好的孩子,你也不跟人家聊聊天,只顾自己吃饭,你是上辈子饿死投胎的呀?”   母亲向来就比较嘴碎,林溪初中高中那几年,处于叛逆期,常听不惯母亲念叨,和她吵架。但现在,林溪突然觉得母亲的念叨,也让她很有家的感觉。   前世在慕家,婆婆的嘴比母亲毒十倍不止,她都不知道那会儿是怎么忍气吞声熬过来的。   “好了,妈,这人都走了,你才说我,也没用啊!”林溪语气柔和,满脸笑意的劝慰着。   “你外婆之前托人从乡下带了几个西瓜过来,刚才我看你冯姨拖着醉酒的方舟不便,就没给她,明天你亲自给人家送两个过去,以表歉意。”徐惠说完就端着空盘子往厨房去了。   这饭也请人家吃了,还要表什么歉意?   林溪无奈的扯起嘴角。母亲的性子她了解,向来都是宁可人负我,也决不负人。惦念着也该趁机让程方舟把嘴闭牢,所以她没有拒绝母亲的要求。   一大早,林溪就用尼龙袋扛了两个西瓜,按照母亲给的地址找到冯兰家。冯兰不愧是主任医生,估计也赚了不少,连挂着门牌号的手工不锈钢雕花门都很典雅。   来开门的是冯兰,母亲说过冯兰下午才上班,所以肯定在家。   见到林溪,冯兰甚是欢喜,立刻拉她进屋。林溪把西瓜交给冯兰,冯兰欢欢喜喜的把西瓜放进冰箱,趁这个时候林溪环顾一遍冯兰家,客厅简洁优雅,没有太多装饰点缀,两边侧墙各挂着一副手工十字绣,一副家和万事兴,一副八骏图。   主墙上挂着五十英寸的液晶电视,对面通往阳台,窗帘呈八字挂起,角落里站着一台空调,玻璃推拉门紧闭着,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客厅显得明亮宽敞。   “小溪啊!来,喝水。”冯兰笑容亲切的递过一杯鲜榨果汁。   “谢谢冯阿姨。”林溪接过杯子,轻抿一口果汁,冰冰甜甜的,两块晶莹剔透的冰块浮在杯中。   林溪暗自觉得冯兰很贴心,知道她一路过来受了热,还特地放了冰块解暑。   “快坐,怎么还站着。”冯兰说着就来拉林溪的手臂。   两人挨着落座,冯兰笑眯眯的盯着林溪看。林溪含着杯沿,瞟到冯兰热切的目光,觉得挺别扭,脑子里一空白,杯子才离开唇边,就脱口而出:“方舟哥在家吗?”   这话一问完,她就后悔了,这刚到人家家里,屁股还没坐热,就问人儿子,也不知道人家会怎么想,之前还想着先跟冯兰闲聊套套近乎,再顺带着问的,这下计划全打乱了。   冯兰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感到惊讶,平静随和的说:“方舟刚从W市调到我们医院,今天第一天上班,所以不在家。”   “哦。”林溪默默点头。她有听母亲说过,程方舟之前在国外留学几年,后来回国就被他过去的一个老师邀请到W市一家医院工作,冯兰觉得W市离家远,又找了关系把儿子调到眼皮子底下。   之前在W市与程方舟巧遇,估计正是他调职期间,难怪那时候他没穿白大褂。林溪来冯兰家,本就是为着来封程方舟的口,既然不在家,那她多留就没意思了。   “阿姨,我妈就交代我来送西瓜的,这也送到了,我就回去了。”林溪说着将杯子搁下。   冯兰脸一沉,拉着林溪不撒手:“怎么才来就要走,怎么也得吃了午饭才行啊!”   “不了,阿姨,下次吧!我妈今天上班去了,我还想回去给我爸煮午饭呢!” 虽说冯兰可能只是客套话,林溪还是拉出父母做挡箭牌,委婉的拒绝了冯兰的挽留。   冯兰满脸羡慕的说:“所以说生女儿就是贴心,我家那小子,就没你这么懂事。”   林溪只浅浅一笑,她才不会说自己是有点认生,又不爱串门,才想早点回去的。   冯兰再三嘱咐林溪下次要和家人一起过来玩,才把她送到楼下。   回家途中,骑着红色折叠单车,路过一间药房时,林溪猛捏刹车,停在路边,望着药房,她内心挣扎了很久,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回到家,她仔细的看了药物说明书,心中忐忑不安,不由自主的摸摸平坦的腹部,曾经她感受过那种胎儿在腹中活跃踢动的滋味,虽然这一世她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可肚子里到底是自己的骨血,她总有些不舍。   前世孩子出生后,她只见过两面,就被慕朝阳的母亲带走了。孩子的长相如今还印刻在她脑海之中,她的产后抑郁症就是被婆婆逼出来的。   “叮叮咚咚……”手机铃声响起,林溪回过神接起电话。   “妈。”   “小溪啊,晚上我要值班,冰箱里有剩菜,你和你爸将就着热一下吃。”   林溪目光落在药盒上,心中还没有做好决定,就想找个借口多给自己点时间考虑。   “妈,晚饭我给你送医院去。”   “不用,外面热,难得你跑。我随便在食堂吃点就好。”电话那头,母亲的话语明显充满关爱宠溺的意味。   “没事,反正我也是闲着。”   中午林溪和下班回来的林爸爸将就着剩菜凑合了一顿。晚上林溪认真的做了两道家常菜,单独用保温桶给母亲装好后,就骑单车往母亲工作的医院去。   F市的三甲医院,大到让人找不着北,但林溪很熟悉这个地方,因为前世她就是在这间医院住院部九楼跳楼身亡的。   望着住院部大楼,那些让她痛苦的回忆再次浮现在眼前。   前世产后,她的食物被人动了手脚,一直腹泻不止,慕朝阳的母亲说她有病,不准孙子留在她身边,就将孩子带回家了。她一个人孤零零躺在病床上无人问津,思念孩子的同时,也思念着那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娘家妈妈知道她产后腹泻,气愤不已,将她转到自己工作的医院,方便照顾。   产妇腹泻,很难医治,医生鉴于产妇体弱,不敢用药太猛,她在这家医院一住就是二十几天,那段时间,天天靠挂瓶吊命,她的生活完全处于阴暗之中,破腹产的她,不仅身体疼痛,惦念孩子的心,在那段日子里,几乎碎成了渣渣。   然而,慕朝阳一家竟然完全无动于衷,一次都不曾来探过病。   想起这些,林溪提着保温桶的手紧了紧,心中一股无名之火烧起熊熊火焰。 作者有话要说:     ☆、流产计划   徐惠是妇产科住院部的护士,林溪提着保温桶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下来。   “请让一让,请让一让!”一个焦急的女声在林溪身后响起。   她回头望去,一张转运床上,躺着个身穿黑白格子裙的女人,医院护工正焦急的推着转运床过来。见这个情况,林溪知道是急诊病人,忙挪到一边,让护工把床推到电梯门口。   床上的女人,脸色惨白,微闭着双眼,额上的齐刘海被腻腻的冷汗黏成一缕一缕,似乎呼吸都很微弱。黑白格子长裙裙摆全是血迹,被血迹染透的地方,红黑相间,格外刺目。暴露在外的小腿肚上,也是鲜血淋漓。女人身下的白色床单迅速被蔓延开的血液染红。   由于只相隔了两三步的距离,林溪能清晰闻到浓烈的血腥味,胃中一阵翻腾,她强忍着恶心,捂住嘴往一边的垃圾桶跑去。   趴在垃圾桶上吐了半天,林溪的肠胃都差点倒出来,却也只吐出一点酸水。   缓过劲儿来之后,她决定不坐电梯了,只要一想到刚才那血腥的场面,她就觉得渗得慌。   好容易爬上住院部六楼,行来过往抱着孩子的病人家属不亦乐乎。这就是母亲每天工作的地方。整层楼回荡着婴儿羸弱的啼哭声和病床的呼叫铃声。   “哒哒哒……”年轻漂亮的值班护士推着放满药水的小车匆匆经过。   林溪见母亲不在护士站内,转身四处张望,都没看到母亲的人影。她只能礼貌的问坐在护士站内的小护士:“请问一下,徐惠徐护士在吗?”   小护士的目光一直落在面前的液晶显示屏上,随口答了句:“不知道,你去医生办公室看下吧!”   林溪从小就害怕打针,所以以前她很少到母亲工作的地方玩,这两年又没怎么回过家,母亲的同事不认识她,不给她面子也是正常的。她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按照小护士说的,往护士站隔壁的医生办公室走去。   妇产科有两个办公室,一个是主任医生办公室,一个是医生办公室。   主任医生办公室门开着,里面没有人在,林溪又往隔壁医生办公室走去。医生办公室比较大,两排暗红色办公桌面对面拼合成长方体,办公室里的医生寥寥无几,还有俩年轻护士在和医生说着什么。   林溪猫着腰在办公室门口往里望了一圈,依然没有找到母亲。肩上突然一沉,耳后传来一个温柔浑厚的声音:“在找我吗?”   “呃?”林溪本能的回头,程方舟白色衬衣领口规整的打着褐色斜条纹领带,衬衣外的白大褂洁白无瑕,右臂搭在她肩上,脸上挂着温和无害的笑容,一副跟她很熟的样子。   林溪挪了挪肩头,让程方舟的手臂自然滑落,双手提起保温桶说:“我是来给我妈送饭的。”   “哦!”程方舟了然的挑挑眉说:“刚才来了个急诊手术,徐阿姨去给主任帮忙了。一时半会儿可能结束不了。”   “没事。”林溪知道程方舟调到这个医院来了,也知道他是妇产科医生,可他真和母亲在一个科室工作,林溪还是有些不安,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对母亲说什么奇怪的话。   “要不,进来坐着等?”程方舟说着走进办公室。   想着做个手术起码也要一两个小时,一直在外面转悠也不是个事儿,林溪老老实实的跟着程方舟进了医生办公室。估计医生办公室行来过往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她进去时,几个医生才会把她当空气一样无视了。   程方舟拖过隔壁没人坐的椅子对林溪说:“坐吧!”随即坐回自己的位置。   林溪安安静静的坐了几分钟,程方舟在电脑上翻看着什么,她不懂。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小声问:“你没有跟我妈说什么吧?”   “嗯?”程方舟回头反问:“说什么?”   林溪有点恼了,自己有孕一事,这货分明知道,却还要装傻。   “就,就孩子的事……”憋了好一会儿,林溪才挤出这几个字。   程方舟先是一愣,随即了然笑道:“放心吧!我又不是八卦妇人,保护病人隐私这点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   “我又不是你病人……”   程方舟回头盯着电脑屏幕,右手白净修长的手指握着鼠标缓缓移动:“不过这种事情,不告诉叔叔阿姨真的好吗?”   “我自有分寸,你只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就可以了。”林溪最讨厌别人干涉自己的事情,特别是程方舟这种一副“为你好”的邻家大哥哥的形象,更让她觉得做作。   “那你是打算要还是不要?”程方舟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继续翻着网页。   “你管太多了。”   被林溪这话一呛,程方舟还真就不甘心了,好歹他也是妇产科医生,他接生过的孩子,估计比林溪认识的还多。   他回过头,眯着眼看林溪:“如果是作为朋友,我会建议你不要留下这个孩子,毕竟你一个女人承担不起抚养孩子的责任。如果是作为医生,我会建议你把孩子生下来,毕竟上次的检查结果显示胚胎发育良好。”   “你这说了不等于没说嘛!”林溪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我是一个人养孩子?”   “哼!”程方舟闷哼一声轻轻笑道:“徐阿姨告诉我的,说你没有男朋友。看她的意思,挺想撮合你我。”   在林溪眼中,程方舟只是她人生中偶然路过打酱油的,看他那副牛逼的德性,她就火大,出过国就了不起?你是医生就了不起?你长得有几分颜色就了不起?   “喀喇”林溪猛然起身,椅子被她挤到一边,大步迈出医生办公室。   徐惠给主刀医生打完下手,乘坐电梯下六楼,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林溪抱着保温桶坐在公共等候椅上。   “小溪?”   听到母亲的呼喊声,林溪抬头朝声源望去,徐惠略显疲惫的朝自己走了过来。她提着保温桶站起身,徐惠已经来到面前。   “傻丫头,等多久了?”徐惠接过她手里的保温桶,牵着她的手往护士站走,嘴里还不忘唠叨:“你来看到我不在,把保温桶放到护士站就好了,干嘛一直等着。”   “妈,我没等多久。”   才进护士站,正在玩电脑的小护士慌忙站起来,让开座位,小护士瞄到林溪时,眨巴着大眼睛问:“护士长,这就是你女儿啊?”   徐惠慈祥一笑:“是啊!她给我送饭来的。”   “真好,有这么体贴的女儿送饭。”小护士嘴巴跟抹了蜜似的。   林溪对她微微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病床呼叫铃响起,小护士借着去病房换药为由溜出了护士站。   “妈,你赶紧吃,手术到这会儿,肯定饿了吧?”林溪迅速把徐惠搁在办公桌上的保温桶盖子拧开,端出上层菜盒放到桌上。   徐惠坐进椅子里,捧过林溪递过来的饭盒说:“本来早就到吃饭时间了,谁知道突然来了个急诊,就给耽误了。”   林溪心中有点酸酸的,她从不曾了解过母亲工作的环境,也不知道母亲的工作会忙到连吃饭时间都错过了。   前世她从未体贴过父母的辛苦,结婚前一味的挥霍着家里打给她的钱,结婚后连件衣服都不曾给父母买过。成为慕家儿媳妇后,过节她都只给婆婆买过礼物,完全忽视了自己的家人。   “妈,以后我会好好孝敬你和爸爸的。”她的眼眶有些泛红。   “别,我和你爸还年轻,你现在好好操心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吧!你要是嫁了人,我和你爸就省心了,那比什么孝敬都让我们高兴。”徐惠慈和的笑着夹菜。   徐惠一边咀嚼食物一边说:“你都不知道,刚才来的那个急诊,是个二十岁的大学生,背着家里人未婚生子,结果大出血,要是来晚了,命都保不住,这样的孩子,她爸妈还真是不能省心。”   徐惠的话让林溪如鲠在喉,心虚的推了推菜盒说:“妈,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回到家,林溪坐在电脑前,百度了药流的一些注意事项,毕竟她不曾流过产,对这种事情没有经验,而且还要在不被父母发现的情况下,她不得不做好万全准备。   之后还看到一些讨论这方面的帖子,网络上的意见总是不同的,有人说药流流不干净,还要清宫;有人说跟来例假差不多,很快就结束了;还有人说痛得要人命。   前世破腹产,半边不受麻药的疼痛她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会比那种一只脚踏进鬼门关更可怕呢?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   ☆、渣男上门   服药后第二天,林溪没有察觉出任何不适,她有点担忧,害怕自己买的药过期或者买到假药了。   提心吊胆的熬到第三天,林溪正弓着身子在客厅拖地,徐惠在厨房摘菜。   “叮咚~”门铃响起,徐惠从厨房门口探出脑袋说:“小溪,去开一下门。”   林溪也没多想,丢开拖把就去开门,然而,出现在门外的人,竟然是那个她永远不想看到的男人。   “哐当”林溪不等来人说话,就迅速把门关上。   “小溪,是谁啊?”厨房里传来母亲的询问。   “呃……”林溪不知该如何向母亲解释。   “叮咚~叮咚~”门铃再次响起。   徐惠再次探头出来问:“是谁在外面?”   林溪小脸煞白,慕朝阳从未来过她家,她本以为只要离开了W市,把他手机号拉入黑名单,就不会再和这个前世冤家有交集,就能过上太平的日子。怎么被他找到家里来了?   “呃……”林溪犹豫了一下说:“没事,是推销洗发水的,我给他打发走。”   “你别跟人大呼小叫的,都是打工的,就说不买就好了。”   “我知道。”见母亲又回到厨房,林溪才拉开门。   慕朝阳一脸憔悴,胡子拉碴的望着林溪:“溪溪,我可算找到你了。”   林溪警惕的回头望了一眼,见母亲没有出来,冷着脸对慕朝阳说:“不要再来找我了。”说完准备关门,慕朝阳一把撑住门说:“溪溪,你别闹了,我现在遇到很多事,我很需要你。”   “需要你个大头鬼。”林溪吃力的顶在门后,咬牙切齿的说:“你再不松手,我报警告你扰民了!”   外屋的动静引得徐惠警惕起来,丢下菜跑到客厅,见女儿和一高大健壮的陌生男人推着门拼死抵抗,心下第一个念头就是“强盗”。徐惠顺手捡起林溪拖地用的拖把,冲过去一个劲拿拖把头猛打慕朝阳,边打边骂:“你个劫匪,看老娘不打死你,光天化日之下敢入室抢劫……”   慕朝阳招架不住这两母女的攻势,最后只得逃之夭夭。   或许是和慕朝阳推搡时用力过猛,林溪感觉小腹隐隐作痛,手不自觉的按住腹部。   徐惠不解气的丢开拖把,见女儿脸色煞白,额上还冒着细细的汗珠,拉住林溪手臂担忧的问:“小溪,你咋了?”   林溪腹痛难忍,却不敢跟母亲说实话,勉强扯起一丝笑意答:“没事,就生理痛。”   “那你也别拖地了,去屋里躺着。”徐惠见林溪弓着腰,一副很难受的表情,忙上前扶她一把,将林溪送进房间。   迷迷糊糊疼了两三个小时,期间林溪无数次想小便,在卧室与厕所间来来回回的跑。最后终于看到了那团海绵状物体伴着血丝掉了下来。   “叩叩叩”门外响起敲门声。   “小溪,你还好吧?”徐惠担忧的在门外问。   胎囊掉下来后,腹痛感逐渐散去,林溪慌忙按下马桶冲水键。随着“哗啦啦”的水流声,今生她与慕朝阳的最后一丝联系也冲断了。以后她可以毫无顾忌的走全新的人生。   “小溪……”徐惠见女儿没有回应,更加焦急起来。   “咔嚓”厕所门由里拉开。林溪撩开额前散乱的发丝,冲徐惠微微一笑:“妈,我没事。”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此刻才是她的新生。   林溪休息一天后,惦念着母亲上班劳累,她又闲来无事,就骑着单车往母亲医院送饭。   外头太阳毒热,估计有点中暑,锁好单车后,林溪就觉得头晕得厉害,手心直冒腻腻的冷汗,腰部蔓延开一股寒意,逐渐扩散至全身。   她咬着牙摇摇晃晃走进住院部一楼。   程方舟和两个轮班吃饭的小护士同乘一趟电梯下楼。   “听说程医生是海归,国外的医学和我们的有何不同啊?”   “下班时间,聊这些干嘛?对了,程医生结婚了吗?”   电梯里人多拥挤,两个小护士热切的靠拢程方舟,虽说是同一科室的护士,毕竟才刚认识没两天,连对方的名字他都还不知道,人家就问东问西的,不善于处理这种事情的程方舟往后挪了挪,对她俩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俩小护士光看着他温柔亲切的笑脸就忘记自己刚才问过什么了,痴痴的盯着他不放。   被灼灼视线注视着,程方舟觉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刻意将视线上移,盯着楼层显示屏。当显示到二楼时,他顿时松了口气,没过几秒电梯停稳开门,人潮涌出。   程方舟站在最角落里,大家都疏散开了,他才缓缓往外走,刚走出电梯,眼角余光就瞥见靠在电梯外墙的林溪,她手上还提着一只白色印花保温桶,脸色苍白如纸。   “喂!”程方舟来到她面前,伸手轻触林溪肩头。   这一碰就摊上大事了,林溪顺势就往地上滑,程方舟一阵慌乱,惊呼着:“喂!喂!”双手忙穿过她腋下,将她架起。   林溪在门诊部急诊室里躺着,急诊室的医生和程方舟聊了几句。   清醒过来的林溪隐约见到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高大身影靠近。   “起来!”   一只热呼呼的手臂穿过林溪脖子,将她揽起,后背靠在宽阔舒适的胸膛上。   “张嘴!”   冰冷无情的命令,没有让林溪反感,她乖乖的张开了嘴。冰凉的器皿靠在唇边,温热甜蜜的液体滑入口中。   “咕嘟咕嘟”喝下大半杯黄褐色红糖水后,林溪心里那种虚得慌的滋味逐渐褪去。   “你看看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程方舟冷着脸将水杯放到一边,话语中虽然充满责备,却小心翼翼的扶着林溪躺下,并细心的拉过薄毯给她盖上。   “我妈的饭……”林溪弱弱的开口。   这个时候还惦记饭,程方舟看着林溪那张白得不像活人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作为一个妇产科医生,他见过太多婴儿出生,也见过无数未婚先孕的女人人流,却没见过林溪这么不知道爱惜身体的女人。   “你在这里躺一会儿,我给你把饭送上去。”程方舟提起搁在一边柜子上的保温桶,就要出门。   “那个,我……”   他板着张脸回头:“我会给阿姨说你是中暑。”   林溪眼中的担忧瞬间缓和下来。   程方舟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将林溪送回家。让她在床上躺好后,又在厨房捣腾了一阵。林溪静静的听着锅碗瓢盆敲击声,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前世她咬着牙熬着阵痛为慕朝阳生孩子,慕朝阳却不在身边,婆婆名义上陪她到医院,实际上自从她进了待产室,就没看到过婆婆的人影。最后医生说她宫口不开,孩子有点缺氧了,要破腹产,却找不到一个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的人。   熬过两天一夜阵痛的她,给老公打电话,对方却说工作忙,走不开,让她自己看着办。那时候,她心中的孤苦无依,是外人无法想象的。   或许慕朝阳就是笃定在医院孩子不会有事,才会那么淡定,而她却把这个男人彻彻底底看清了。   房门被程方舟轻轻推开,他手里端着个白色瓷碗,见林溪没有睡着,嘴角微扬:“起来吃点东西。”   林溪浑身酸软无力,腹部隐隐有些疼痛,坐起身问:“你还要上班吧!不会迟到吗?”   “没事,下午两点半上班,还早。来!”程方舟小心翼翼的将碗递到林溪手上说:“虽然要不要孩子是你的事,我无权过问,但是流产后调理身体的重要性,我得给你科普一下。”   碗里浮着几枚形状完整的荷包蛋,林溪咬着下唇,心中甚是感动。   “不要把小月子不当回事,你还年轻,要好好调理,像你今天那样顶着大太阳到处跑,身体经不起折腾的……”程方舟絮絮叨叨个不停。   “呐!”林溪捧着碗抬头:“谢谢!”   这句谢谢,她说得真诚无比,前世生产后,尚且没有人这么担忧她,没有人告诉她要好好调理身体,没有人这么细心的为她煮荷包蛋。   “呃……”程方舟被林溪突如其来的感谢弄得有点尴尬,迅速转移话题:“啊!你家里没有红糖,只找到白砂糖,所以我就……”   林溪静静听他说着,没有打断他。   林溪专注听他说话的举动,让程方舟有些不知所措,忙提起一边的薄西装外套说:“那你自己注意休息,别受凉,从现在开始一个月内,别吃生冷、辛辣刺激的东西,我该回医院了。”   “嗯!”林溪对他微微一笑,点点头。   程方舟前脚刚走,林溪的手机就响了。   “妈!”   “小溪啊!刚才方舟说你送饭的时候中暑了,妈这里忙得走不开,你现在怎么样了?”电话里徐惠语气甚是担忧。   “嗯。我没事了,程……方舟已经送我回来了。”平日里听着徐惠方舟,方舟的喊得亲切,她倒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了。   “唉呀!我早就跟你说了,天热,不要给我送饭,你就是不信。这下中暑了吧!”徐惠略显自责的抱怨着。   “妈,我真没事了。”   “哎!”徐惠突然兴致盎然的说:“你看方舟人不错吧!还给你送回家。 你妈我看人不会有错的,你好好把握,啥时候把他整成咱们家女婿。”   “妈~”林溪懊恼的挂断电话。   前世她是被婚姻磨折够了的,今生她不想被婚姻的条条框框束缚。与其做个攀附男人生存的女人,不如做个能够昂首挺胸让男人瞻仰的女人。   而唯一能反客为主的方法就是找份好工作,这样成天吃喝拉撒都依赖父母的啃老身份,只会让人固步自封。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的川川打滚卖萌求收藏求评论~日更的川川打滚卖萌求收藏求评论~日更的川川打滚卖萌求收藏求评论~   ☆、商场购物   得知林溪中暑的徐惠心疼女儿,让林溪好好休息几天,女儿离开家的这两年,估计也混得不好,比起在家那会儿瘦了很多,想着给女儿补回来,徐惠买了很多炖汤的补品。   林溪在家休息的几天也没闲着,没事就在网上找找工作。F市与W市不同,F市属于一二线城市,工作虽多,但就职要求也不低。找了几天,要么是自己工作经验达不到人家的要求,要么是工作地点离家太远,再要么就是人家的薪资福利够不上她心中的理想高度。   在家休养了一个礼拜,父母都没有说什么,毕竟是自家孩子,从小惯大的。但林溪本人却不这么想,趁爸妈都上班去了,她骑着单车来到F市人才招聘市场。   之前网络上有人提起,说今天有招聘会。林溪大学毕业后,去慕朝阳那家公司上班,是熟人介绍过去的,所以她以前没有担忧过工作的事。   这还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来到招聘会场。才到招聘现场,那场面惊人,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都一点不为过。林溪摩肩接踵挤入大厅,到处都是摊位,不过还好,大厅里的人都有排队,虽然拥挤,但秩序不算太乱。   一家公司刚挂出招牌,仅仅几十秒,前面就排起几十人的长龙。眼见着岗位之选远远小于应聘人数,几个人甚至几十个人竞争一个岗位。林溪握了握拳头,不知道到底是该继续在这里排队等候,还是另想法子。   “诶!这不是徐姐女儿嘛!”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打着同色系领带的男人在人潮中拍拍林溪的肩膀。   林溪猛然回头,一脸茫然的望着这个身材高大的陌生男人问:“你是?”   男人被人推搡了一下,脚下有点不稳,拉住林溪手腕说:“走,边上去说。”   原来这个男人是母亲工作医院的人事科负责人,之前林溪给母亲送饭时,偶然被他撞见过,这男人眼力好,见过一次就记住了林溪的长相。不过也亏得母亲会做人,才认识这么些有能耐的人。   “我说,你今天也是来应聘的?”男人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林溪这瘦小的身板儿。   “嗯……”林溪也知道自己这几天脸色不好,估计就算应聘成功,人家也会觉得她是个病秧子,而不录用。   “你打算应聘什么职位?”   “我学会计的,所以……”林溪尴尬一笑。   “你有几年的工作经验了?”男人一本正经的问。   “两年……”这话林溪说得很勉强,因为她虽说确实在慕朝阳的财物部工作了两年,但慕朝阳过去根本就拿她当打杂小妹在使唤。什么复印、打印、资料整理等等杂事都是由她这个便于使唤的女人在做。   “呐!正好我们医院要招会计,你要不要来面试看看?”   “嗯?”林溪半天没反应过来。   男人继续说:“不过我们医院招聘会计要很有实力的人哟!光是考试,就能刷下一大把的人。”   “你的意思是,应聘的人很多吗?”林溪似懂非懂的问。   男人轻轻一笑:“不过法理不外乎人情,有你妈这层关系在,你还怕什么?”   这人说得……好像她林溪非要靠自己老妈的关系才能应聘下这个职位一样。不过林溪还是挺向往的,以前就听母亲说过,进她们医院门槛很高。越是门槛高,就越激起林溪的斗志,无论是靠关系还是靠实力,目前找到个有收入的工作才是她的目标。   林溪成为F市第一医院会计应聘者之一,考试不仅要考会计实务,还要考英语,考试时间定在三天之后。这么短的时间,林溪非常担心,怕自己落下两年的会计知识会过不了考试这一关。   为防万一,林溪又向其他几家公司投递了简历。   回家途中,手机响起,她双脚着地,稳住自行车,左手扶着把手,右手伸进左肩的挎包里摸手机。手机显示一个陌生的号码,林溪怕是慕朝阳又来纠缠,果断掐断电话,骑着自行车继续前行。   回到家,林溪热得难受,从冰箱里取出一罐雪碧就想打开,脑海中却回响起程方舟的叮嘱“ 一个月内,别吃生冷、辛辣刺激的东西。”   犹豫了一下,她又将雪碧放回冰箱,去厨房倒了杯温开水。   “叮叮咚咚……”手机铃声响起。   林溪才接起电话,那头就开骂了:“你个死丫头,在搞什么啊?你冯阿姨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冯阿姨?”林溪胸口一突突,想起那个被掐断的陌生电话,忙说:“那个,我也不是故意的……”   “算了!”徐惠气愤的说:“你赶紧给人打过去,好好跟人家道歉。”   “哦!”林溪不乐意的挂断徐惠的电话,翻出未接来电,拨了回去。   悦耳的彩铃响起,林溪寻思着,冯兰跟老妈虽然关系不错,但跟自己也不算熟,怎么会打电话给自己?   “喂!溪溪啊!”电话那头冯兰接起电话,语气软得跟棉花糖似的。   “嗯。阿姨,刚才真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碰到挂断键了。”林溪强装无辜的编造着连她自己都不信的谎话。   “没事儿,没事儿。”冯兰爽朗的笑道:“我呢今天没上班,赶巧你程叔叔今天也回来了,就想说请你们一家过来吃个饭,但阿姨这年纪大了,手脚也不利索了,就想叫你陪我去买点晚饭用的食材。也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   冯兰约摸着也就比老妈大那么几岁而已,就用手脚不利索来做借口,未免太早了点吧!林溪暗自腹诽。   “那个,阿姨……”   不等林溪把话说完,冯兰就半路拦截道:“我问过你妈妈了,她说你这几天都在家里玩,也没什么事,要不我这会儿过去接你?”   “不是,那个……”   林溪还没来得及拒绝,对方就立马替她做了决定:“你在家等着,我马上就过去啊!”   随即传来挂断电话的忙音。   这……这什么意思啊?   冯兰和母亲是多年的同事兼朋友,林溪之前还在想,老妈是妇产科的,冯兰是肝胆外科的,这俩科室根本不沾边,她们怎么就能成为朋友了?这下她全明白了,冯兰这性子,跟老妈太像了,难怪能凑到一块儿去。   林溪在网上翻看着医疗事业单位招聘会计考试试题,想趁还有时间,赶紧脑补一下,让自己尽可能的通过考试。   没过一会儿,林溪手机又响了。这回是冯兰催她下楼的电话。虽然她很不爱走亲访友窜门什么的,但冯兰和母亲交情非浅,如果不去,肯定又要被念到耳朵长茧。   林溪本以为冯兰不会这么快过来,以冯兰家到林溪家的距离来说,不堵车的情况下坐公交车怎么也得个把小时才到吧!   幸亏她今天去人才招聘市场前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才不至于在这种时候慌了手脚。   林溪才从楼梯口出来,冯兰就从一辆白色雪佛兰副驾驶探出头来喊:“溪溪,这里。”   见到开车的人是程方舟,她不禁腹诽,难怪来得这么快,原来是自驾。林溪轻巧的坐进车内,顺手关上车门。   冯兰回头关切的说:“溪溪等久了吧!都怪我家这小子太久没摸车,又不熟路。”   “不会。”挂断电话到现在才二十分钟,难道阿姨你想用飞的速度?林溪心中腹诽模式开启中。脸上却表现得大方得体。   一路上,冯兰有一茬儿没一茬儿的问林溪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程方舟只顾开车,也不搭话。   “今天程……方舟没上班吗?”林溪还是不习惯叫他方舟,总觉得那么亲昵的称呼方式不该用在他俩这种半熟不熟的人身上。   冯兰性格爽朗泼辣,皮肤保养得特别好,笑起来跟三十出头的女人似的。   “方舟连值了两个夜班,今天休息。”冯兰知道儿子平时话不多,特别是在年轻女人面前,就替他回答了。其实她不知道,程方舟私底下和林溪说过的话也不少。   听了冯兰的话,林溪心里渗得慌。程方舟这是疲累驾驶啊!   商场生鲜区,冯兰每选一样菜,都会和林溪商议,看买回去怎么做比较养生。看样子冯兰之所以看起来那么年轻,也跟她的饮食习惯有关。   东一样西一样的,走出商场时,林溪手里大包小包的提着,程方舟也没闲着,肩上扛着袋香米,手里不空,还被冯兰使唤来使唤去。   “把重的给我。”程方舟面无表情的对林溪说。   “呃?”林溪的脑子总在这种时候卡壳,冯兰轻戳一下林溪,对她眨巴着眼睛说:“给方舟提重的,他是男人嘛!”   “哦!”林溪老老实实的将装着鱼和瓜果的袋子挂到程方舟伸过来的手上。   往停车场方向去,程方舟走在前面,右肩扛着米,肩头的衬衣都打折了,左手提着满满几袋东西。   林溪低头掂量了一下自己手里不到半斤的生姜大蒜。   前世在慕家,每次逛商场,重的东西都是由她拿,婆婆总是说:“你老公形象最重要,别把他衣服弄脏了。女人应该多做点事。”   那时候,她其实很想问问两手空空的婆婆。你为什么不多做点?但她没有那么问,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开口,慕朝阳就会训斥她没有长幼尊卑。 作者有话要说:  更这一章的时候,川川有点紧张,不要问川川为什么紧张,标题废,内容提要废的川川,你萌懂的~   ☆、程家餐桌   林溪帮着冯兰在厨房切菜,冯兰瞧她闷头做事,话也不多,心里很是喜欢。   “溪溪啊!这年头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肯进厨房的不多了。”冯兰一边理着香菜一边和林溪聊天。   林溪正专心将土豆切成形状均匀的细丝,浅浅一笑:“不会啊!我玩得好的几个姐妹都会做饭。”   “那是跟好人学好人,跟你这么勤快的丫头做朋友,再懒也会变勤快。”冯兰不住口的夸着林溪。   其实她也并不是天生就勤快的,在家里父母也把她当心肝宝贝宠着。奈何前世嫁给慕朝阳后,天天被婆婆调/教,才磨练出如今的习惯。   “别让她沾冷水。”林溪背后冷冷的冒出一句话,害她差点因为惊吓切到手指。   回头看,程方舟双手抱胸,倚在厨房门口,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你这臭小子,光说不练嘴把式,这么多菜,不让溪溪帮我,那你来啊!”冯兰调皮的对程方舟吐吐舌头。   “我来就我来。”程方舟二话不说,撩起衬衣袖子,就来到水槽前开始拆洗菠菜。   冯兰对林溪挑挑眉,忍着笑意说:“那晚餐就指望你俩了,老妈我就偷个闲。”   冯兰搁下手里的香菜开溜了。撮合自己那呆头鹅儿子和林溪独处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程方舟默契的将要切的菜洗好放到林溪手边,林溪切着菜,默不作声,程方舟也不开口,整个厨房除了刀剁菜板的声音和水流声,别无其他。   前世,林溪每天都要忙着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即使怀胎九个月,挺着肚子不便,婆婆也从来不会进厨房搭把手,有一回慕朝阳就帮她递了下盐巴,被婆婆看到,就闹了个鸡犬不宁。说什么男人不该进厨房,进厨房的男人没出息,归根究底,最后这罪名还是扣到了林溪头上,说她不心疼老公,不体谅男人在外头的辛苦。   瞧着冯兰把洗菜的活儿丢给程方舟,林溪暗自觉得好笑,她以前一直以为但凡是个妈,都舍不得让自己儿子进厨房的呢!原来也有例外。不!或许慕朝阳家才是个奇葩的例外。   冯兰嘴上说晚餐交给林溪和程方舟,最后还是她下厨,林溪就帮着弄了个凉拌皮蛋和凉拌海带丝。   徐惠和林爸爸下班直接就来了程家,程方舟的爸爸回来得最晚,被冯兰好一顿数落,说他明知道家里有客人来,也不早点回来。   程爸爸脾气倒好,被冯兰当众数落了,也不生气,只说刚从外地回来,公司事情多,耽误了。   菜刚开始上,程爸爸就拉着林爸爸落座,还拿出珍藏的红酒。徐惠和林溪帮着冯兰端菜上桌。   程方舟翘着二梁腿坐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冯兰见了,上前就是一脚,开口就骂:“你个混小子,不来帮忙端菜也就算了,也不去陪你林叔叔喝两杯,你还把自己当客啊?!”   徐惠见冯兰生着气,忙拉她一把:“好了好了,多大的事儿,犯得着跟孩子发火吗?”   “不是,你瞧他,几十岁的人了,还一点不懂事。”冯兰被拖走时还和徐惠念叨:“我当初怎么就生了个带把儿的,生个闺女多好,像你家溪溪那样懂事。”   被冯兰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外加一脚后,程方舟无奈的收起手机,坐到餐桌前,接过爸爸手里的酒瓶帮林爸爸续杯。他跟林溪在这方面有点相似,林溪是不爱窜门儿,他是不爱在人多的时候说话。   两家人一起对着长方形玻璃餐桌坐下。林爸爸对面坐着程爸爸,冯兰对面是徐惠,林溪和程方舟面对面坐着。这格局,简直配得有点节奏。   冯兰面前正好放着林溪做的凉拌皮蛋,冯兰欣喜的说:“这凉拌皮蛋是溪溪做的,我要先尝溪溪的手艺。”说完就伸筷子夹起一瓣喂进嘴里。   众人如等评委为参赛的厨师评分一样,都望着缓缓咀嚼的冯兰不动。眼见着冯兰喉头一动,咽下皮蛋。   冯兰眼前一亮,眼角那一丝细纹都苏展开来,扯起嘴角说:“不咸不淡,调料用得刚刚好,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凉菜呢!”   “是吗?”程爸爸也经不住冯兰诱惑,将筷子伸进盘子里夹起一瓣皮蛋。   程爸爸边嚼着Q弹可口的皮蛋边点头说:“真的很不错。”   程方舟默不作声地伸筷子准备夹第二瓣时,冯兰“啪嗒”一声用自己的筷子挡住他说:“臭小子,不许抢!”   这头冯兰还在和程方舟较劲儿,那头程爸爸已经偷偷顺走好几瓣了。   看着这一家子吃饭都这么乐,林溪想起前世她在慕家时,婆婆总是对她做的食物挑三拣四,要么说咸了,要么说淡了,要么说太硬咬不烂,要么说太烂没嚼劲,反正从来没夸过她煮的东西好吃。   有一回,也不知道她哪里惹到婆婆了,婆婆赌气说饭没煮熟,跟慕朝阳要死要活的,说林溪是成心想让她死,才故意不煮熟。那饭熟没熟,慕朝阳自己知道,但他还是偏帮着婆婆,把林溪好一顿臭骂,叫她倒掉重煮。   “……溪……小溪……”徐惠见林溪端着饭碗发呆,用胳膊捅了她一下。   “呃?”林溪回过神来望着母亲。   徐惠朝她碗里努了努嘴说:“你冯阿姨给你夹菜来着。”   林溪低头见碗里多了块排骨,抬头对冯兰甜甜一笑:“谢谢冯阿姨!”   “诶!”冯兰理所应当的把林溪的谢纳入囊中,又给林溪夹了块清蒸鱼说:“溪溪啊!你瞧,你做的凉拌皮蛋和凉拌海带丝都被方舟和他爸抢光了,阿姨还没吃够呢!以后你要常来阿姨家,给阿姨做菜吃,好不好?”   林溪伸过碗去接住冯兰夹来的鱼,眼角余光瞥见凉拌皮蛋和凉拌海带丝的盘子里,空空如也,连根香菜都没剩。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冯兰的问题。这要是答应常来,显得自己很厚脸皮,这要是不答应,估计老妈回去要拔自己的皮。   正当林溪满脸尴尬时,程爸爸开口问道:“溪溪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徐惠本就想让林溪和程方舟凑一块儿,程家条件又比自己家好,林溪这会儿没有工作,她怕程家人瞧不上自家女儿,不等林溪开口,就抢着说:“我们家小溪之前在一家大公司做会计的,这不,我和她爸上点岁数了,挺想孩子的,就叫她辞了工作,回来我们这边找事做。”   冯兰立刻应和:“就是就是,我们家方舟之前一直在外头,早几年还没什么感觉,这两年就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我不也把他喊回来了嘛!”   徐惠见自己的话没有被看穿,松了口气。   林溪知道母亲是为了面子才那么说的,也没有多嘴拆穿。   “那溪溪现在找到工作了吗?”程爸爸继续问。   冯兰是聪明人,之前徐惠才和她说林溪这几天在家里玩,自然是没有找到工作,不动声色的捅了程爸爸一肘子,提示他不要再问。随即笑眯眯的招呼大家吃菜。   林溪望了一眼面色尴尬的徐惠,忍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今天我去招聘市场看了一下。也遇到几个待遇不错的公司,投了简历,还要等对方给出回应。”   冯兰灵机一动说:“要不,你去方舟他爸公司上班吧!”   “噗~”冯兰的话一出,坐在林溪对面正端着碗喝汤的程方舟就喷了林溪一脸。   这下尴尬了~   程爸爸见状,立马起身,拿过一边小柜上的抽纸盒递给冯兰,冯兰拽着抽纸几步小跑绕到林溪身边,胡乱扯出纸巾就帮林溪擦,一边擦一边骂程方舟:“你这混小子,看你干的什么事儿,你想气死我啊!”   林溪紧闭着嘴,生怕一个不留神从鼻翼滑下来的汤就钻进嘴里。林溪自己也扯过几张纸巾猛擦嘴唇。   冯兰一脸歉意的说:“溪溪啊!真是对不起啊!对不起。”   林爸爸是教师,对孩子的事,向来都很理智,断不会为这点小事出声。徐惠看冯兰眉头紧簇,估摸着一会儿又要骂程方舟了,忙接过冯兰手里的抽纸说:“没事没事,我来我来。”   冯兰见林溪脸上沾了纸巾残渣,忙说:“溪溪,要不咱们去洗一下?”   林溪点点头,跟着冯兰去了洗手间。   程方舟自觉失态,也尴尬不已,满脸歉意的对在座长辈说:“对不起。”   徐惠扯起笑脸无所谓的说:“没事没事,我家小溪以前也老这样。”   “就是,没事儿,小舟,别放在心上。”林爸爸也帮了句腔。   冯兰帮林溪清洗时,无不担忧,怕自己那不争气的小子把溪溪惹恼了,这么好的儿媳妇要泡汤。   “溪溪啊!你别生方舟哥的气,他不是故意的。”冯兰极力为儿子挽回。   林溪内心有个小人儿已经把程方舟骂了千百回。当着大家的面让她出丑不说,居然什么都没表示,又不道歉,又没说给她拿纸巾,这要不是两家的父母在场,她不好发作,否则早给他把桌子掀了。   “没事。”她极力保持冷静,扯出得体大方的笑意。   徐惠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一路上就叨叨个没完,这到家了还在跟林爸爸嘀咕:“你说,这方舟还是出国留过学的,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还喷小溪一脸……诶?我说小溪她爸,你怎么不搭腔啊?”   林爸爸实在听不下去了,开口道:“这之前,说起方舟的好,你能数出一箩筐,现在为了这么点小事,你又把人扁得一文不值,好的坏的都让你说完了,你让我说什么?”   “诶?我说老林,你就一点不为女儿的终身大事着想啊?”   林爸爸听不下去了,直往卧室里钻,徐惠不依不饶的跟着他进了屋。   听着爸妈嘟嘟囔囔的吵,林溪只觉得好笑,许是前世受过太多漠视,听着父母为自己的事闹,她也觉得很幸福。   林家人一走,冯兰就发飙了,冲进程方舟屋里把他正在玩的游戏机都给摔了。   “我好容易遇到个称心如意的儿媳妇人选,你就这么给我搅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川川昨晚听男神直播时,被男神翻牌子了,兴奋得凌晨三四点才睡,不过还是一大早起来码字了,有木有很感动?有木有?有木有?   ☆、偶遇渣男   程方舟双手撑起身体,从地上站起来,不耐烦的说:“妈!我自己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你就别瞎操心了。”   冯兰眼眶泛红,想起这几年她不断催儿子结婚,儿子却总是这个态度,就火冒三丈,声嘶力竭的吼:“我能不操心吗?啊?你也不想想自己几岁了,我那些同事的儿子和你岁数相当的,孩子都上一年级了。你看看你自己!成天只知道工作工作!什么时候为我和你爸想过?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见冯兰吼着吼着眼泪就滚出来了,程方舟心里也软了下来,伸手想搂冯兰的脖子,却被冯兰推开手臂问:“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gag?”   被自己母亲问这种问题,程方舟也是无奈,他一心只想着如何成为优秀的医生,本想着等自己工作方面有些成就,再谈婚姻大事,没想到母亲竟然急到这种地步。   他向母亲迈出一步,将冯兰搂进怀里,认真的说:“我不是,你可以放心。”   “你个混小子!”冯兰边哭边捶打着程方舟:“你害我多担心,你知不知道?”   “好了,我知道了。”程方舟将下巴搁在母亲头顶,像哄孩子一般拍着她的背。   从F市第一医院会计招聘考试场出来,林溪大大呼了一口气,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职位这么抢手,一百多个应聘者,个个看起来都不是善茬,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过关。   来都来了,林溪想去住院部六楼和母亲打个招呼。在门诊部大门口却迎面撞见了慕朝阳。这真是越不想见谁,谁就偏偏出现。慕朝阳出现也就罢了,还偏偏带着他妈!   “小溪!”慕朝阳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   林溪想装作不认识,掠过他们母子,往花坛另一边走。慕朝阳却迅速跑过来拦住她。   “小溪,你是知道我和我妈在这个医院,才过来的吗?”慕朝阳试图伸手来碰林溪。   对他厌恶到极点的林溪怎么可能让他碰,侧过身子躲过慕朝阳的手。   “不好意思,我并不知道你在这里,而且我不是来找你的!”林溪冷着脸,目光落在花坛里的矮子松上。   慕朝阳根本不信林溪的话,他不认为这是个巧合,只以为林溪还在生他的气,所以明明来找他,嘴上却不承认。   “好了小溪,我知道你生气是因为金瑶,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和她来往了,可以吧?你原谅我好不好?”慕朝阳近乎哀求的望着林溪。   金瑶?是啊!前世婚后,慕朝阳也跟她承诺过不再与金瑶往来,最后不还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勾搭上了。要不是她亲眼看到慕朝阳跟金瑶藕断丝连,她还真的以为慕朝阳是个结了婚就能一心一意的男人。   “慕先生,你跟不跟金瑶往来不关我的事,我们已经分手了。我还有其他事情,就不陪你在太阳底下晒了!”林溪丢下这句话就要走。   “……”   “溪溪!”身穿白大褂的冯兰从门诊部出来,正好瞧见林溪在大太阳底下晒着,自从那天晚餐过后,两天都没见到林溪,冯兰还怕林溪在生气,这下见到了,立马跑过来拉住林溪的手问:“溪溪,你是来找你妈妈的吧?怎么在这里晒着,走,咱们去住院部。”   冯兰拉着林溪要走,慕朝阳突然喊住林溪,冯兰回头望了眼慕朝阳,问林溪:“你们认识?”   慕朝阳见到冯兰,简直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母亲在W市查出肝硬化,W市是县级市,没有特别好的医院。慕朝阳生长在单亲家庭,对独自抚养他长大的母亲,是百依百顺,为了让母亲能够多活两年,他才想到带母亲来F市第一医院治疗。可这样的大医院,每天都要接收很多重症病人,病床几乎没有空位。   一开始医生说他母亲没有住院的必要,不愿办理住院手续时,他就想到了林溪,以前他就听林溪提过她母亲是这间医院的护士。本想去找林溪复合,靠着林溪母亲的关系给他妈找个床位,好不容易靠公司人事资料上的地址找到她家,却碰了钉子。   来F市十几天了,他天天都盼着能等到个床位。见林溪和母亲的主治医生冯兰关系非同一般,他更不想错失这个好机会。如果能依靠林溪的关系,请冯兰想法子给母亲争取个床位就更简单了。   “我是林溪的……”   不等慕朝阳说完,林溪就冷冷打断:“他是我以前公司的上司。”   “哦!”冯兰眯着被阳光射得睁不开的眼睛又看了慕朝阳一眼,外头实在太热,她有点受不了了,也顾不得慕朝阳满脸的期待,拉着林溪就往住院部跑。   冯兰不是傻子,在医院工作二十多年,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林溪对慕朝阳的态度明显不善,而慕朝阳又揪着林溪不放,她一看就知道是有感情纠葛。   慕朝阳为了母亲住院问题在医院蹲守了快半个月,冯兰是知道的,这会儿他找上林溪,估摸着是想让林溪母亲给他找点关系。她冯兰看上的儿媳妇,可不能让别人勾搭去了,为了让慕朝阳不再纠缠林溪,加上恰巧下午就有个病人要出院,她为慕朝阳母亲办理了住院手续。   在家等待考试结果的两天,林溪抱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念头。另外有两家公司也邀请她去面试了,结果出乎意料的顺利。但她心中更属意于F市第一医院的工作,就像高考,你总会在第一志愿下填上备选项,所以她都保留着考虑的意向,并没作出肯定的答复。   然而,林溪最后得到的结果是否定的,之前邀请她参加考试的人事负责人给她打电话来,说她的考试结果比别人差那么一点点,遗憾淘汰了。   徐惠安慰林溪,让她另外找合适的工作,林溪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心中却多少有点失落。谁知下午那位人事负责人又打电话来,说之前通过考试的一个女会计出了点小意外,让林溪顶替她的位置。   这就像小说里开了金手指一样,林溪暗自庆幸,这一世她好像没有遇到过太大的艰难险阻就走上了想要的道路。   第一天上班,当林溪得知医院招会计是为了在挂号收费窗口工作时,她有点心塞。   这跟超市收银员没差嘛!招聘还搞那么大排场!   后来想想,到底也是F市的甲等医院,肯定不能和小地方相比,也就释怀了。   冯兰听说林溪来医院上班后,特地为她搞了个庆祝派对,说是派对,其实也就是仗着冯兰在医院的人际关系,邀请几个同事来家里介绍给林溪认识,托人家多关照林溪。徐惠在妇产科多年,朋友也不少,都一起请了过来。   程家一下热闹起来,妇产科的俩小护士挨着程方舟坐在客厅沙发,程方舟老毛病犯了,低着头用手机刷微博,死活不搭理宾客。   虽说有人看上自己儿子是好事,但冯兰心里到底还是最喜欢林溪,毕竟是看着林溪长大的,知根知底。见林溪坐得老远,和儿子根本没机会搭话,就借口家里冰啤不多了,让他俩出去买。   白天的暑热,到了夜里还没完全退散,昏黄的路灯高高站着,两人并行的影子落在路边,拉得斜斜长长的。   “你身体还好吧?”程方舟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关心林溪。   对上次噗汤事件任然心有余悸的林溪此刻也不好甩脸,勉强扯起一丝笑意答:“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还没到一个月吧?”   林溪嘴上乖巧的应了声“嗯”,心中却暗自腹诽:你这不是废话吗?   “上次的事……真的很抱歉!”程方舟似乎也为之前噗汤一事感到尴尬,前半句犹犹豫豫,后半句倒说得非常真诚。   见他都亲自道歉了,林溪也不想揪着人家无心之失怀恨一辈子,毕竟也不是多大的事。再加上冯兰为了她工作的事,这么费心费力的办派对,对程家的人她也该心存感激。   “没事。”   见林溪话不多,程方舟觉得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也不再多说什么。   回家后,徐惠满脸骄傲的对林溪说:“这下好了,你进了我们医院,就没人看不起咱们了。”   “谁看不起咱们呀?”林溪浅浅一笑,觉得母亲想太多了。   徐惠立马拉下脸来:“你忘了,上次在程家,冯兰提一句让你去她老公的公司上班,那方舟不是喷你一脸!”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妈,你想多了。”林溪将徐惠按进竹凉椅,为徐惠揉捏着肩膀。   “什么想多了?你这是缺心眼儿,那方舟不是害怕你去他爸公司,干嘛那么大反应啊?”徐惠不依不饶的嘀咕。   虽然林溪的看法和母亲大相径庭,但还是好言安慰道:“好啦!女儿给你争点气,好好工作,给你挣足面子,可以了吧!”   徐惠美滋滋的一笑:“这还差不多。不过啊!我可不是为了让你给我挣面子,我是希望你自己长点本事,将来嫁去程家才不会受罪。”   “妈!”林溪歇斯底里喊了一声,停下给徐惠揉肩的手:“你都怨人程方舟喷我一脸了,还惦记这个呢?”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贪玩的小川川,大风大雨都不断更,码不动,睡一觉,醒来依然抱着手机敲…… 收藏不来一发吗?评论不来一发吗?作收文收川川都爱的说~   ☆、分手争执   徐惠回头见林溪面露怒意,有点急了:“你说,人家方舟好歹也是留过学的,还是个医生,家境又好,就算有点小瑕疵,那咱也得找他这样有文化的啊!就算以后两口子吵架,起码他也斯文点啊!”   林溪感觉在婚姻这件事上真的无法跟母亲沟通,翻了个白眼丢下一句“我回屋睡了”就开溜。   摆成大字躺在床上,林溪愣愣的望着天花板。母亲的话,不是全无道理,可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冯兰对她再好,也不代表会是个好婆婆,程方舟再优秀,也不代表会是个好老公。更何况,对程方舟,林溪一点感觉都没有,顶多也就把他当成个好医生,外带“母亲同事的儿子”这个头衔。   连续几天下来,林溪开始熟悉了挂号收费窗口的工作程序,午餐时间,几位同事轮班吃饭,林溪还在继续为病人办理缴费。   “小溪,我先去吃饭咯!”隔壁桌的陈姐开始收拾东西。   林溪将病例卡和缴费小票递给窗口等候的病人家属,回头应了声:“好啊。”   话音刚落,林溪面前的玻璃窗口就推进来一个小号乐扣保鲜盒。   陈姐对林溪抛了个媚眼,对窗口努努嘴说:“又来了。”   林溪往窗口望去,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庆祝派对结束后,每天午餐时间,都会有这样一个乐扣保鲜盒放进窗口,盒中装的却并不是午餐,也不是水果,而是龙眼干……   林溪望向窗外的程方舟,他只对林溪微微一笑,收回了推保鲜盒的手,将手揣进白大褂口袋,调头走了。   从冰凉的黑花岗石窗台上取过保鲜盒,上面的淡蓝色便利贴上一如往常的写着“给你的”三个字。   陈姐边脱白大褂边调侃:“这程医生对你可真好,天天送零食过来。”   林溪浅浅一笑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程方舟送这个不是让她当零食的。龙眼干有补气养血的功效,最适合生产后或者流产后的女人食用,这一点林溪还是知道的。程方舟是妇产科医生,又知道她目前的情况,所以林溪明白程方舟天天拿一盒龙眼干过来的理由。   林溪去医院食堂吃午饭的时候,早就过了用餐时间,食堂人也不多,最近天气热,她没什么胃口,随便点了个素菜就打发了。快要吃完的时候,冯兰的电话来了。   “溪溪啊!我之前呢,托朋友买了两张今晚的电影票,本来想和你程叔叔一块儿去看的,谁知道你程叔叔公司临时有事,去不了了,可是这不去的话,又太浪费了,我就想说,干脆你跟方舟哥一块儿去看吧!”电话那头,冯兰嘴角含笑,满脸期望。   林溪犹豫了一下说:“程叔叔去不了的话,冯阿姨你可以跟程方舟一起去啊。”   “唉呀!我都一把年纪了,跟你方舟哥有代沟,一起看电影太没劲了,反正你今晚又不值班,就你俩去吧!”冯兰继续游说。   林溪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冯兰怎么知道她今晚不值班的?   下班之前,程方舟打了电话过来,说下班后会在医院外面等她。林溪收拾好包包,对着那几盒还未开封的龙眼干发呆,犹豫片刻后,迅速将几个盒子塞进挎包中,迈出了门诊部。   眼看就要到大门口了,林溪还在思索该以什么借口来推掉和程方舟的约会,手臂就被人从身后拉住。   “林溪!”   拉住林溪的不是别人,正是目前待在医院照顾母亲的慕朝阳。   “怎么又是你?”见到慕朝阳的第一眼,林溪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放手。”   慕朝阳手上不松劲儿,放软语调:“溪溪,我妈现在得了肝硬化住院,我每天里里外外忙得焦头烂额的,都还惦记着你!”   想起前世那个把她磨折得够呛的婆婆,林溪阴阳怪气的对慕朝阳扯起嘴角:“是吗?肝硬化呀!那不是只有等死的命了?”   “你……”慕朝阳向来把他妈看得比命都重要,听到林溪如此诅咒自己的母亲,火由心生,手上的劲儿加大了几分。   “你弄疼我了,松手!”林溪表情痛苦的挣扎。   慕朝阳一直以为只要他不和金瑶往来,林溪就会回到自己身边。毕竟像林溪那样逆来顺受的性格,要比金瑶那暴脾气更适合跟自己母亲相处。他未来的老婆必须是能够忍受母亲脾气的人。   慕朝阳没有松手,对林溪的态度极为不满:“溪溪,你怎么能那样说,将来等我们结婚了,我妈也就是你妈呀!”   “呵!”手臂上传来的疼痛,促使林溪眉头簇紧,冷笑道:“我见过脸皮厚的人,还真就没见过你这么厚的!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们已经分手了,分手你懂吗?就是毫无瓜葛了!”   慕朝阳恼火的吼:“我不同意分手!”   “你同不同意不重要,分手不是离婚,不用去民政局办理手续,我单方面就可以决定!”林溪说话的声调随着面对慕朝阳时的烦躁越来越高。   “林溪?”温柔浑厚的男声从大门口方向传来。   见程方舟走了过来,林溪心中的那一丝不安,竟然莫名的消失了。   “他是谁?”慕朝阳满眼敌意的望着走到近前的程方舟。   林溪还没来得及回答,程方舟的目光就落到慕朝阳抓住林溪的那只手上,随即伸出右手拽住慕朝阳的手腕,表情平静的说:“再不松手的话,我会让你呈现以生物学来说不算活着的状态!”   疼痛与气愤交加的林溪此刻还不忘暗自吐槽:他这句“让你死”说得还真含蓄啊!   双方目光对视,仿如雷电交加,一番较劲后,慕朝阳还是败下阵来,松开了林溪。   “你就是因为他才跟我分手的?”慕朝阳被程方舟恐吓后,面子上过不去,看着林溪的眼神尽是不满。   “这跟你没有关系!”   “真没想到,你林溪也学会劈腿了!他哪点比我好?不就一副小白脸的德性嘛!你找男人也靠看脸吗?”慕朝阳醋意大发,口不择言的吼着。   “啪”的一声响起,林溪的巴掌狠狠的甩在了慕朝阳的脸上:“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吗?混蛋!我跟你交往两年,何时与别的男人有过暧昧关系?倒是你!从来都没反省一下自己都做过些什么。你说不和金瑶来往,你又岂止金瑶一个情人?还有脸来污蔑别人,你还要不要脸了?”   一顿发泄后,林溪缓过劲来,平静的说:“再说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我都无权过问彼此的私事!离了你,我自然还会有别的男人,难道你认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个男人吗?”   说完,林溪挽住程方舟的手臂就往大门口走,留下气得直发颤的慕朝阳干瞪眼。   程方舟一边开车一边偷瞄林溪,他第一次见这个女人发火,之前还真没想到她这么单薄瘦弱,发飙起来劲儿还挺大。   “看什么看?又不是在马戏团。”林溪白了他一眼。   “嗯……”程方舟试探着问:“刚才那个是你前男友?”   林溪将脸扭向车外,不想谈起过去的事情,有些伤口,你越去翻,就越无法愈合,即使获得别人的同情怜悯,也无济于事。不如让它沉在心底,慢慢淡化。   见林溪不愿提起,程方舟也自觉的忽略刚才的事情,略显犹豫的问:“那……还去看电影吗?”   “去!怎么不去!别浪费了电影票。”   林溪本来不怎么想跟程方舟一起去看电影的,毕竟除了在双方父母的操办下,一起吃过几次饭之外,她和程方舟的接触并不多,总感觉对方还是个半生不熟的人。但刚才与慕朝阳碰面,她惹了一肚子气,怎么也得找点事情发泄发泄。   “那我们就趁电影开始前的这段时间去哪里吃点东西吧!想去哪里你决定,我请客。”程方舟脸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川川终于被暑热击倒了......   ☆、科幻电影   林溪选择的地方,是她高中学校附近的一家烧烤摊,面对一堆烤鱿鱼和烤肉,几天都没开荤的她,敞开了吃。   程方舟对烧烤似乎没有太多兴趣,只要了一罐凉茶。林溪见他什么都不吃,递过一串鱿鱼说:“尝尝看嘛,味道很好的。”   程方舟犹豫了一下,不好驳林溪的面子,接了过来,却不急着吃,只搁到面前的盘子里。   “这里可是我们学校附近最有名的烧烤摊。”林溪咀嚼着鱿鱼腿笑眯眯的说:“我念高中那会儿,经常背着家里来这里吃烧烤,回家被我妈闻出孜然味儿,总挨骂,可之后还是会偷偷来。”   见林溪吃着烧烤仿佛忘记了之前的不悦,程方舟也稍微安心了些,浅浅一笑:“是吗?我以前没吃过烧烤。”   “不会吧!”林溪右手扯过竹签,嘴里叼着半截鱿鱼,瞪大眼睛望着对面的程方舟,含含糊糊的问:“那你念书那会儿不会和同学一起溜出来聚会之类的吗?”   看林溪糊了一嘴油和辣椒,程方舟伸手扯过纸巾,想替她擦去,却被机警的林溪躲过。他这才发觉自己的举动有些冒失,忙将纸巾递给林溪,并叮嘱:“别吃太多辣椒,你还没到一个月。”   林溪抿着下唇接过纸巾,低头擦了擦嘴,对程方舟刚才亲昵的举动略感尴尬,嘟囔着:“没事,再过几天就一个月了……”   这种时候,和一个男人谈论小月的事,林溪倍感羞耻,低着头胡吃海嚼,不再说话。   为了掩饰两人间的尴尬气氛,程方舟勉强接过之前的话头:“我念书那会儿一心都在书本里,很少和同学出来,即使出来也只去书店。”   见程方舟刻意忽略刚才的事情,林溪也装作若无其事的笑:“那你应该是属于学霸那种吧?不过当学霸应该也挺无聊的吧?”   “不会啊!每个人都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我也只不过是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程方舟不以为意的答。   这就是所谓的“学霸的世界你不懂”吗?林溪挑了挑眉,暗自腹诽。   林溪本以为冯兰给的电影票,是爱情片之类的,没想到竟然是欧美科幻片,她略微猜测出冯兰的用意。以她这样看起来柔弱的女人,没准会在电影院里吓得扑进程方舟的环抱,然后就成就了冯兰和老妈心中的美好姻缘。   奈何她林溪偏偏就是个例外。   走出电影院,影迷们络绎不绝的从林溪身边经过,林溪嘴角微扬,心情大好,回头问身边的程方舟:“你刚才都没吃什么东西,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   突然被林溪邀约,程方舟稍微一愣,随即微笑着答:“好啊!”   在一家装修简洁的小餐馆落座,林溪肚子不饿,程方舟就只点了七彩干贝汤和卤面,再帮林溪点了个黄金糕。   “刚才的电影真感人,最后我都哭了。”林溪兴奋的说。   程方舟所认识的女人中,没有爱看科幻片的,要么说看不懂,要么说太血腥恐怖,像林溪这样在电影院看得津津有味,出来还这么兴奋的,他还头一回见。他突然也来了兴致:“你喜欢科幻片?”   “嗯!”林溪夹起一片Q弹甜蜜的黄金糕说:“超喜欢的,什么《X战警》《蜘蛛侠》《钢铁侠》,都看过,还有好多好多。太空、怪兽之类的……”   看林溪说得兴致勃勃,程方舟静静的望着她,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微笑。   “啊!”林溪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还有《生化危机》,超经典的。”   “先生,您的卤面!”服务员小姐将卤面端了上来。   “谢谢!”   程方舟拾起筷子,问林溪:“女人一般都喜欢爱情片,很少会喜欢这种类型的电影吧?”   听了程方舟的话,林溪不服了,挑起眉头:“谁说的,科幻片比爱情片有意思多了,爱情片来来回回都在男女感情里矫情,科幻片虽说大部分都恐怖血腥,可里面的人物鲜活,对感情也很执着,每每看到男女主角不顾生死的对抗敌人,拯救对方,我都感动得要命。科幻片里的爱情,那可比爱情片里的还要感人呢!”   听着林溪畅所欲言,程方舟竟觉得很有意思,对她的见解直点头。   “不过啊!我感觉《钢铁侠》有点玛丽苏。”   “不会啊!我感觉还好,只是人物设定有点玛丽苏而已。”   “我说的就是人物设定啊!不过我还是挺喜欢看的。”   “呵呵~”   两人在宽阔的广场散步,夏夜的广场上路灯明亮,玩耍的人也不少。林溪倒退着和程方舟聊天,两人一直聊着各种经典的科幻电影,越聊越投机,甚至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我最喜欢《安德的游戏》,你呢?”林溪眨巴着眼睛望着程方舟。   “嗯……”程方舟略加思索后说:“我最喜欢《X战警》。”   林溪了然一笑:“我就知道,男人都想做金钢狼那样的英雄!”   话音刚落,林溪左脚勾到右脚,一声惊呼后,整个人就往后倒。程方舟眼明手快,一把搂住即将倒地的林溪。   被突发事件惊得心跳都停顿了两秒的林溪,傻傻望着面前五官精致的男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广场外的巡逻摩托经过,发动机声惊醒发呆的林溪,程方舟忙将她拉起来问:“有没有扭到脚?”   “嗯……”林溪有些结巴的回答:“没,没事。”   将脸扭到一边的林溪自觉脸颊发烫,心脏扑腾得厉害,偷偷的作了个深呼吸后,轻拍胸口安慰自己。刚才摔下去的一霎那,她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幸亏程方舟动作敏捷,可刚才的对视,真叫人心跳加速。   程方舟开车将林溪送到楼下,看着她走进楼梯口才调头离开。   林溪蹑手蹑脚的打开门,屋里黑麻麻一片,电灯开关位置她很清楚,轻轻松松就摸到了。   “啪嗒”一声后,整个客厅都亮堂了起来,可竹凉椅上坐着的人还是让林溪吃了一惊。   “呃……妈……”林溪心虚的笑了笑,问:“你怎么还没睡?”   “哼!”徐徐惠沉着脸怒斥:“看个电影到现在才回来,你看看几点了!”   林溪的眼睛还真就往墙上的挂钟望去,这不看不觉得,一看吓一跳,都十二点多了,明明从电影院出来时才九点多,怎么一转眼就十二点多了?更重要的是,她竟然一点都没意识到时间过了几个钟头,和程方舟分别时,她还觉得意犹未尽的说……   “就,那个啥来着……”林溪不自觉的挠挠脖子说:“电影结束,又去吃了个宵夜……所以就回来晚了……”   徐惠眉头微簇问:“有没有做其他事情?”   林溪知道母亲指的什么,忙说:“没有没有。”   “你也二十四了,本来我也不该管你太多,但是你得记住,懂得自重的女人,才能长久被男人尊重!”   “妈~你都在想些什么啊?我跟程方舟不是那种关系!”林溪说着将挎包扔到沙发上。   挎包里的龙眼干盒子掉了出来,林溪顿时心头一紧,瞄了一眼满脸疑惑的母亲,慌张的收拾起盒子和挎包准备进屋,就被徐惠喊住:“那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就买来泡茶的。”林溪僵在自己房间门口,脑子一转,借口明天还要上班,得早点洗澡睡觉,就溜进了卧室。   程方舟到家,冯兰也还没睡,立马揪着他追问约会情况。程方舟不愿多说,冯兰一路跟到卧室,又从卧室跟到洗澡间。程方舟实在顶不住母亲的架势,只能将林溪看电影时的情形和盘托出。   “什么?”冯兰站在洗澡间门外满脸惊讶的望着儿子:“那我的计划不是全泡汤了!”   趁着冯兰发呆,程方舟“哐当”一声关掉洗澡间的门,冯兰在外面猛敲门:“那之后呢?”   拧开撒花喷头,自顾自洗澡的程方舟根本不搭理冯兰,他才不会告诉母亲他和林溪聊得挺好,否则还不知道母亲又要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冯兰可就郁闷了,她为了让林溪和儿子多接触,专门买了电影票,找着借口让林溪陪儿子去看,明明想着女孩子都怕看科幻片,或许能促使林溪多依赖儿子一点,让他俩擦出火花,谁知道居然啥事都没发生,看来她的“儿媳捕获计划”得换点招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评论,求评论,求评论。   ☆、情敌对峙   一大早,林溪坐在餐桌前吃着地瓜稀饭配茶叶蛋,徐惠将一包野菊花搁到餐桌上对林溪说:“这是你外婆从乡下寄过来的,你中午休息的时候给你冯阿姨送过去。”   林溪撇了一眼野菊花,撅着嘴问:“你们都在住院部,坐电梯上去要不了几分钟,干嘛让我去送?”   “我就说你没长脑子吧!人家请你看电影,你怎么也得表示感谢啊!”徐惠横了林溪一眼,走进厨房。   徐惠向来很会为人处事,因此在同事间很得好评。在工作单位,不懂得维护人际关系,是很难升职的,徐惠在几年内从普通护士升为护士长,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八月的炎热依然未减半分,林溪穿过医院广场,来到住院部。面前的电梯马上就要下到一楼了,可等待这趟电梯的人很多,她望了一眼隔壁电梯的楼层显示屏,还在上升中,如果等下一趟,估计还要好几分钟,看来只能挤一挤了。   电梯抵达时,蜂拥而出的人流将林溪挤到一边,好容易挤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肩头突然被人轻拍了一下,林溪回头,戴着粉色护士帽的年轻小护士对她微微一笑。林溪认识她,她是妇产科的护士,名叫唐欣,之前在冯兰为林溪办的派对上见过。   “林姐这是去找护士长吗?”唐欣声音嗲嗲的问。   这个女孩子比林溪小点,所以喊她姐也不奇怪,毕竟她穿着白大褂,也不是医生,人家不可能以医生护士的称呼方法喊她。   林溪浅浅笑答:“不是,我去十三楼送点东西。”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野菊花。   “哦?”唐欣神秘一笑,悄悄在林溪耳边问:“是不是去程医生妈妈那里啊?你和程医生发展到哪一步了?”   连跟她没怎么接触过的小护士都开始八卦她和程方舟的事,林溪耳尖略微发红,尴尬的说:“我跟程医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只是我妈和他妈关系比较好,所以常往来而已。”   小护士一副不信她的表情:“少来啦!程医生天天给你送吃的,整个医院都知道了,你还装。”   林溪心头一紧,所以说不要小看了谣言的力量,程方舟不过是给她送了几天龙眼干,她已经很低调了,当着谁都没提,口口相传,居然大家都知道了,那她流产的事情会不会也露馅啊?   林溪表情略显不自然,低着头不答话。电梯到六楼时下了好几个人,小护士自然也下了电梯,林溪方才苏了口气,抵达七楼时,又上来一个她不想见到的人,林溪差点就岔过气去。   上来的人是一个月未见的金瑶,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哟!林溪,真巧啊!在这里也能碰到你。”金瑶比林溪高半个头,和林溪说话时斜睨着眼睛,让人有被鄙视的错觉。   想起前世金瑶背着她和慕朝阳偷情的情形,林溪心中顿时恼火,随即又想起现在她和慕朝阳已经结束了,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说:“是啊!好巧。”   金瑶上下打量了林溪一番,见她身穿医院的工作服,轻挑眉头说:“原来你自动离职是另谋高就了,现在的工作不用再打杂跑腿了吧?”   林溪本以为和慕朝阳分手后,金瑶跟她之间就不存在那种明争暗斗了,没想到金瑶又旧事重提。现在的她,可不再是过去的温柔羔羊。昂起头笑答:“是啊!现在我可是把打杂跑腿的事儿让给愿意在慕朝阳身边舔鞋的人了。”   金瑶心知林溪这是在暗讽她,不自觉的脸红起来。以前林溪一副乖巧小妾的模样,无论她和慕朝阳说什么,都不会顶嘴反抗,如今一月不见,居然话中带刺,她一时还不知道如何招架。   “朝阳的母亲在这里住院,你知道的吧?”金瑶瞬间转移话题。   提起慕朝阳的母亲,林溪心中十分反感,沉着脸说:“不知道!”   金瑶斜睨她一眼,双手抱胸,不再搭话。   在金瑶看来,没了林溪这个情敌再好不过,慕太太这个位置,迟早都得是她的。可电梯到达十三楼时,林溪比她还要急切的踏入十三楼,金瑶顿时急了,上前一把拉住林溪的手臂问:“你不是说不知道朝阳的母亲住院吗?怎么还是来看他妈了?”   林溪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听着金瑶愤愤不平的叨叨:“你还真是说一套做一套啊!明明都和朝阳分手了,还来纠缠他做什么?欲擒故纵吗?之前还真没看出你有这样的心机啊!”   好一会儿,林溪才想起慕朝阳说过他妈得了肝硬化,而冯兰是肝胆外科的主任医生,在一层楼也是正常的,之前她只想着来找冯兰,居然忽视了慕朝阳他妈的事。   “首先呢!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不是来找慕朝阳的,他妈住没住院,我都会上十三楼来。其次呢!我跟他是真的分手了,不存在欲擒故纵,所以你可以放手了吧?”林溪语气平平,目光却不容置疑。   见林溪不像在说谎,金瑶犹豫了一下,松开林溪。   摆脱金瑶后,林溪大步流星的往主任医生办公室走去。   林溪上来之前给冯兰打过电话,冯兰见到林溪老家的野菊花,欢喜得很,秋天很快就要来了,天气干燥,野菊花可以润肺,泡茶最好了,医院里虽然也有,到底还是没有乡下野生的好。   “溪溪,晚上下班到我家吃饭去。”冯兰笑逐颜开的拉着林溪。   “不了冯阿姨,今晚我值班。”林溪浅浅笑道。   冯兰沉思一下说:“那要不,你明晚过来吃晚餐,正好你程叔叔公司拿了几套产品回来,我也想让你拿回去试试,顺便给你程叔叔填个产品使用问卷。”   “这个……”   冯兰怕她拒绝,忙轻拍她的手背叮嘱:“一定要来哦!阿姨没有女儿,一直都把你当亲闺女看待的,方舟那小子又不贴心,要是你都不肯来陪陪我,那我真是要寂寞死了。”冯兰说着说着竟装起可怜来。   林溪骨子里到底还是个软妹纸,见人一中年老妈子都这副德性了,也不好拒绝。   从冯兰办公室出来,林溪一头撞进一个宽阔的胸膛。   “溪溪!”   那个另她厌恶的声音再次响起,林溪眉头紧锁,眼见着还没走出十三楼,在冯兰眼皮底下,要是起了争执就麻烦了,林溪想立马逃离,却被慕朝阳拉住。   “溪溪,你是来看我妈的吗?”慕朝阳满脸欣喜。   许是之前那一耳光没把慕朝阳打醒,他竟还在痴人说梦话,林溪用力在慕朝阳拉她的手臂上掐了一把。慕朝阳吃痛松手,林溪正要离开却被金瑶拦截。   “哟!林溪,这么急着跑干什么?来都来了,也不进去慰问一下你未来的婆婆,也太不像女朋友该做的事了吧?”金瑶语气略带不屑。   林溪立马从金瑶的话语中听出端倪,金瑶明知她和慕朝阳分手一事,却还装作不知道,话里刻意挑她的刺,摆明了是要让慕朝阳对她失望,然后断了对她的念想。   虽说林溪根本不愿与慕朝阳纠缠下去,但金瑶的话还是激怒了她,昂着头扬起一抹看好戏的笑意问:“既然你知道那病房里躺着的是我未来的婆婆,那你来这里又是几个意思?”   林溪说完回头问慕朝阳:“莫非你让金瑶过来是向我炫耀你有的是女人?”   “不是,不是。”慕朝阳慌忙否认:“我不知道她会来的。”   慕朝阳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法让金瑶很是恼火,上前就给他一巴掌,开口就骂:“你个两面三刀的混蛋,明明是你说你妈需要人照顾,才叫我来的,怎么当着林溪的面儿,你就没胆子承认了?”   “我……”慕朝阳捂着疼痛的脸刚想跟林溪解释,就见林溪已经往电梯门口走去了,奈何金瑶纠缠着,他脱不了身。   站在电梯里,想起刚才金瑶给慕朝阳那一巴掌,林溪就暗爽不已,让你个劈腿男叼,活该!   楼层显示屏跳到九楼时,林溪心头一沉,前世她就是在九楼的消化内科跳楼的,然而,在她脑海里,那仿佛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   那时候,她被母亲转到这家医院,连续二十几天,慕家都没人来看过她。突然有一天,慕朝阳出现在病房门口,林溪本以为他是来接自己回家的,谁知慕朝阳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把结婚证给我,孩子上户要用。”   当时林溪脑子里如炸开了花,眼泪无声的滚落,手还是老老实实的伸进床头的提包里摸她那本结婚证,还没摸出来,慕朝阳又开口了:“还有相机,也给我。”   那部相机里,有林溪怀孕期间的孕照和儿子出生时的照片,林溪住院这段时间见不到孩子,唯独能排解思念的,就是那些照片,她自然是不愿意交出来的。   “相机是我的,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慕朝阳不由分说的从林溪手中抢过手提包,胡乱在包里掏出相机和结婚证,将林溪的包扔到地上。   林溪早已泣不成声,哽咽着问:“相机是你的,你都知道要回去,我嫁给你一年了,你怎么不说我是你的?”   慕朝阳拽着相机和结婚证,喘了口气说:“等你病好了,我会来接你。”说完,慕朝阳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   林溪捂着脸痛哭失声,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孩子一出生,自己的丈夫就如同变了个人一样。   泪眼模糊之时,她无意间发现病床边的地上躺着一串钥匙,这钥匙林溪很熟悉,是慕朝阳的车钥匙和家里大门的钥匙,许是刚才拉扯时慕朝阳落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战火纷飞的年代来了…… 捉了一下虫,求原谅……   ☆、品牌内衣   林溪强忍着身体的酸软疼痛,缓缓下床拾起钥匙,为了能挽回慕朝阳的爱意,她仍想做个贤惠的老婆,穿着医院的一次性拖鞋,扶着墙壁慢慢往病房外走。   寂静的病房巷道转角处传来亲吻时的絮絮笑语,显得异常突兀。“啪嚓”一声,钥匙从失神的林溪手中滑落。   那对狗男女被这边的动静惊醒过来,慕朝阳望向林溪时,脸上略显讶异,随即松开搂着金瑶的手臂,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衬衣,目光闪烁不定,心虚的问:“你,你不在病房躺着,出来干什么?”   或许是心凉了,那一刻林溪甚至觉得泪水划过脸颊都失去了温度,勉强吸了吸鼻子,抬手抹去泪水,带着鼻音问慕朝阳:“你选我,还是选她?”   慕朝阳垂下眸子沉默了。金瑶见势不对,有点急了,一把搂过慕朝阳的脖子,当着林溪的面吻了吻他的唇,撒娇道:“朝阳,你答应过人家什么?难道要不作数?”   林溪婚后成了名副其实的黄脸婆,成天徘徊在厨房与农贸市场之间,也不再化妆打扮,连挑衣服的品位也比婚前差了一大截,失去了过往的美貌气质。   金瑶脾气虽然大点,却不失年轻女人应有的妩媚与娇俏。两个女人一对比,林溪面色苍白,病态恹恹,而金瑶却容光焕发,是个男人都明白选谁更好。   “溪溪,你还是好好养病吧!”慕朝阳含糊其辞的给出答复。   人家说男人出轨的高危期就是女人怀孕和生产这段时间,对慕朝阳出轨一事毫无防备的林溪,突然受到这样的打击,骨子里的小豹子终于爆发了,泪眼模糊的吼着:“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你选她,还是选我!”   整个巷道都回荡着她的嘶吼声,其他病房逐渐有人探出头来看热闹。慕朝阳面子上过不去,冷着脸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跟疯婆子有什么区别,是个男人都不会选你吧!”   慕朝阳的话,如一把尖刀利刃,深深的刺入林溪本就伤痕累累的心中,产后抑郁症促使她把之前经历过的所有痛苦一一翻了出来。她缓缓转身,头发蓬乱,泪流满面的推开病房门,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格外耀眼刺目。   “林溪……林溪……”   “啊?”被隔壁桌陈姐拉回思绪的林溪一脸落寞。   陈姐用目光示意她往窗台看,林溪回头望去,玻璃窗外排起了好长的人龙,她这才发觉,自己一时走神,竟然耽误了工作。对陈姐歉意的笑了笑,随即轻嘘一口气,接过窗口递进来的病例卡和钱,开始工作。   对于前世坠楼的事,林溪记忆有些模糊,连当时她是怎么爬上窗台的,都回想不起来了,或许人死之前,思想和身体并不统一吧!   值班一个通宵,对于没上过夜班的林溪来说,还真是煎熬。半夜瞌睡打个不停,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她连续喝了两杯浓茶,还是抑制不住睡意。好容易熬到天亮交班,眼皮打架不说,还有点上火,心口闷闷的,走出门诊部时,都有点儿步履漂浮。   林溪回到家刚想进屋睡觉,就被穿着围裙在餐桌前摆放早餐的徐惠叫住:“吃了早饭,冲个澡再去睡。”   “唉呀!妈!我这头一回夜班,你就别为难我了,没力气吃饭,也没劲儿洗澡了。”林溪说完就软塌塌地往卧室钻。   早已习惯夜班的徐惠几步上前,一把拽住林溪,硬把她拖到餐桌前,塞给她两个茶叶蛋:“赶紧给我吃了!上个夜班又不会死人,摆个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   林溪累得瘫软在桌上,嘴里嘀咕着:“早知道这么累,我就不进医院工作了!”   徐惠站在桌边,往白瓷小碗里盛稀饭,嘴上不忘念叨:“你就这点儿出息啊?人家农民工整天在太阳底下工作,晒得黝黑黝黑的,不还得赚钱养活一家子嘛?你现在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你还抱怨。等你嫁了人,上有老,下有小,就知道什么叫累了!”   徐惠的话顿时戳中林溪心头痛处,前世嫁给慕朝阳时,她没有什么积蓄,必须依赖着慕朝阳,指望他拿钱回家养活自己,才导致她连说句硬话的权力都没有。今生既然想改变那种低人一等的情形,就得自立自强,多存点钱,不让男人看低贱了。   “好!”林溪登时坐起,开始剥鸡蛋壳。   许是真的累坏了,林溪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连午饭都没吃,要不是冯兰打电话来催她,估计得睡到晚上去。   起床梳洗后,骑上她的红色折叠单车前往程家,在林溪睡着的那段时间里,外头下过一场暴雨,路面还有来不及蒸发的浅浅水迹。这每年的上半年下雨,下一次气温就会升高一分,预示着夏天的到来,而下半年下雨,下一次温度就会降低一分,意味着秋天即将来临。   下班高峰期,城市的喧嚣也升华了一个高度,汽车尾气,发动机声,鸣笛声纠缠在一起,加上闷热的天气,更让人心浮气躁。林溪在非机动车道一路狂蹬自行车,时不时还得让开行人,抵达程家时已经快六点了,冯兰正在准备晚餐。   见林溪来了,冯兰丢下厨房的活计,拉着林溪往自己屋里去。   林溪第一次进冯兰的房间,一进门就闻到化妆品散发的清香味儿,果不其然,进门右侧的梳妆镜前,摆放着各种保湿水、防晒霜、美白乳液……   冯兰到床另一边的衣柜里取出几只包装精美的盒子,丢在床铺上,招呼林溪坐到床边,一边揭开盒子一边兴奋的说:“这是你程叔叔公司出的新产品。”   之前林溪就听徐惠提过一次,隐约还记得程叔叔是什么内衣品牌公司的老板。   冯兰从盒中排列整齐的一排内衣中取出一件碎花图案的内衣说:“这个是家居内衣,你穿什么码的,我给你挑两件。”   “这个……”林溪还是第一次和外人讨论内衣尺码,不免觉得有点尴尬。当初身体发育时,第一次买内衣都是她自己偷偷去店里淘的,都没好意思叫老妈帮忙买。   冯兰看出林溪有些难为情,想起一些过去的趣事,忍不住轻拍一下林溪的肩说:“你我都是女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不是……我……”林溪耳根发热,更不知如何启齿了。   为了缓解林溪的尴尬,冯兰调皮一笑:“你不知道呢!你方舟哥小时候被他堂姐恶整过,让他穿着女士内衣到处跑。后来给人笑话了,他心里记恨了好多年,之后打死都不去你程叔叔公司玩了。”冯兰说完掩嘴笑个不停。   虽然冯兰说是程方舟小时候的事,林溪还是不自觉的在脑子里想象着程方舟那七尺男儿穿着内衣到处跑的囧样儿,忍不住也嗤笑出声。   冯兰笑着拍了拍林溪的手叮嘱她:“诶!不过啊!咱们自己笑一笑也就算了,可别在方舟面前提这事儿,他会翻脸的!平时就算在他面前提起他爸的公司,他那脸色都难看得很。”   “嗯!”林溪强忍着笑意点点头。   想起之前在程家吃饭,冯兰说让她去程叔叔公司上班,程方舟就喷她一脸汤,那之后,林溪的母亲还对程方舟有所误会,原来是有这么一茬原因在的。   冯兰按照林溪给的尺码,在家居内衣、上班内衣、晚装内衣和运动内衣中,各为林溪挑了两套装起来。   程方舟值夜班,程爸爸又时常不回家住,冯兰和林溪两人在厨房准备晚餐,看着诺大的房子里冷冷清清,林溪不免有点同情冯兰。林溪家虽然家境一般,但好歹爸爸天天按时回家,又没有大男人主义,老妈下班回来,随时都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   而冯兰,虽说是主任医生,在医院风光无限,家境又好,却时常不能与丈夫儿子同桌共餐。林溪突然想起慕朝阳的母亲来,慕朝阳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据他自己说,从他出生以来,就不知道父亲是谁,小时候时常被其他孩子嘲笑是有娘生没爹养。慕朝阳的母亲性格乖张,估计就是在婚姻爱情中受了创伤,加上独自带孩子时,被人欺压,从而性格变得扭曲起来。   “溪溪,你以后要常过来陪阿姨哟!”冯兰撒娇道。   “好啊!”林溪微微一笑。   切菜时,林溪的七分休闲裤裤兜里手机铃响了,冯兰忙递过一张干净的毛巾让她擦手。摸出手机,看到显示屏上那个好久没出现过的名字,林溪欣然一笑,接起电话。   “肖沫!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这么久都不跟我联系。”林溪缓缓步入客厅。   电话那头也在抱怨:“林溪,你还有脸说,辞职都没跟我说一声,还亏得咱们是同学呢!”   林溪回头从厨房门口瞄了一眼还在低头洗菜的冯兰,伸手掩住电话小声说:“那不是没办法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   “不过啊!我也辞职了。”   “啥?你不是做得好好的,干嘛辞职?不会是被我连累了吧?”林溪略显紧张的问。   “跟你没关系,慕朝阳他妈不是病了嘛!他请假陪他妈去看病,一请假就是一个月,公司不给批,他愣是没回来上班,公司就把他辞退了,招了个新财物部经理进来,新主管脾气太差了,我受不了才辞职的。”   “哦!”林溪了然的点点头问:“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工作?”   “嗯……”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说:“你家不是在F市吗?我听说F市很有发展前景,挺想去那边找个工作试试的。”   肖沫和林溪是大学同学,当初进慕朝阳所在的那家公司就是肖沫介绍过去的,两人感情一直都挺好。听肖沫说想来F市,林溪自然是巴不得和老同学待一块儿的。   “那你就过来吧!”   电话那头犹犹豫豫的说:“我辞职了,手头有点紧,去那边的话,还要找房子找工作……”   林溪爽朗一笑:“没事儿,你过来之后,住我家,工作我可以帮你找啊!”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啊~收藏在哪里……收藏在哪里……收藏在哪里……   ☆、上班迟到   挂断电话后,林溪才发觉自己太草率了,首先是答应肖沫住自己家的事,还没跟父母说一声,家里是老妈当家,也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同意这事。再者就是她信誓旦旦的说要帮肖沫找工作,她自己尚且才刚在F市找到工作落脚,医院又没听说要再招会计。   想到这些,林溪不由得轻叹口气,觉得自己白白多活一世,竟然还是没有长脑子,凡事不知道先考虑好再做决定,不怨母亲总骂她蠢。   回到厨房时,冯兰见林溪脸色阴郁,担忧的问:“怎么了?”   “没事。”林溪勉强扯起一抹笑意。   “傻孩子,有事就跟阿姨说,阿姨拿你当亲闺女,如果阿姨能帮你分忧,就肯定不会推迟。”冯兰爽朗笑道。   林溪突然想起,冯兰的老公不是品牌内衣公司的老板嘛!之前冯兰还邀约她进程叔叔公司上班,没准可以让肖沫去试试。   苏展开眉眼,林溪如初见朝阳般兴奋:“冯阿姨,程叔叔公司还招会计吗?”   冯兰心头一抽,这林溪才到医院工作没多久,莫非想换工作?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呢!要不我晚点帮你问问看。”冯兰犹犹豫豫的答。   冯兰一门心思想撮合儿子和林溪,林溪进医院工作后,她还暗自庆幸,林溪和儿子在同一个地方工作,接触的机会自然就会增多。如果林溪打算辞职换工作,那她的愿望又要落空了,为了挽留住林溪,她明知老公公司要招会计,也没有对林溪说实话。   而不知原委的林溪却还满怀期望说:“谢谢冯阿姨。”   肖沫之后跟林溪电话联系,说过两天就要来F市了。林溪和徐惠商议后,徐惠同意让肖沫和林溪同住。这个问题解决后,林溪就开始琢磨给肖沫找工作的事。冯兰还没有给她答复,她也得有二手准备,于是在网上帮肖沫投递了简历。   清晨,太阳刚爬上城市边际,气温还不高,林溪就蹬着她的洋马儿,吹着口哨悠哉悠哉的上班去了。   上班高峰期,交通堵塞,密集的车辆让人看着都觉得呼吸困难。然而,辅道里停着一辆白色轿车,没错,这是程方舟的车。回到F市工作后,为了上下班方便,他才买了这辆车,但他很不善于保养车。上班途中突然闻到车内有点焦味,为了安全起见,就把车靠到路边了。   程方舟撩起袖子,弯着腰在前引擎盖下捣腾了好一阵子,灰尘和机油沾得满手都是,也没检查出哪里出了问题。   太阳越爬越高,温度开始上升,程方舟抬起右手,用干净的手腕拭去额前浸出的细密汗珠,随即看了一眼左腕上的手表,眼见上班时间就要到了,再也耽搁不得了。   他迅速放下引擎盖,绕到驾驶室门口,弯腰钻进驾驶室,从手套箱里扯出纸巾,将手上的污渍擦掉,但沾染的黑色机油却怎么都擦不干净。气温燥热,加上上班快迟到了,程方舟恼火的将纸巾扔进垃圾收容盒内,迅速抓过手提包往行车道走去。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理会自己的车了,一边打电话给4S店叫他们过来拖车,一边站在路边准备招呼出租车。可这会儿,整个行车道都堵死了,想打出租车都打不到。挂断电话后,他扫视一遍挤得密密麻麻的车流,放弃了打车的念头,调头就往医院方向跑。   林溪家与医院、程方舟家之间的地图呈T字型,也就是说,林溪去上班的途中,有一大段都是要和程方舟走同一条路。   程方舟一路狂奔,皮鞋踏在柏油路上“咵咵”作响,途中跑热了,他将薄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这一路过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靠走的话,没半个小时估计是到不了医院的。程方舟时不时抬手看下表,心里默默算着能否在上班前抵达。   骑着单车掐着时间上班的林溪恍然间看到前头奔跑的身影,隐约觉得有点熟悉,便加快了蹬踏板的速度。   靠近后,见真是程方舟,她忍不住开口喊:“哟!程医生,一大早锻炼呢?”   程方舟听到林溪叫他,减缓脚下速度,回头见林溪已经跟上来了。满脸大汗的程方舟苦笑道:“什么锻炼啊!半路上车坏了,上班恐怕都要迟到了。”   林溪捏着刹车,眼珠一转,想着程方舟之前给她送了不少龙眼干,不如趁机还他个人情,便开口问:“那要不要我载你一程?”   看着林溪那小巧玲珑的折叠单车,程方舟眉尾抖了抖,表情尴尬不已。   最后程方舟无奈之下,还是接受了林溪的提议。调整好单车坐垫高度,程方舟坐在单车上,双脚踏地。林溪左肩挎着自己的包,右肩挎着程方舟的提包和衣服,踩上后座矮小的架子,双手搭在程方舟肩上说:“出发~”   林溪个子不高,折叠单车自然也就矮小,程方舟个子高大,蹬着小巧的踏板载着林溪,虽然比跑步轻松了些,却被往来的路人像看动物园杂技表演般望着。   为了缓解被人张望的尴尬感觉,程方舟一边蹬着单车一边问林溪:“你每天都骑单车上班吗?”   “嗯呢!我又不像你,又会开车又有钱,以我家的条件,有单车蹬就该满足了。”林溪故意拿程方舟调侃。   程方舟轻笑一声:“你就损我吧!”   “对了!”林溪拍了拍程方舟的肩说:“你不要再给我送龙眼干过来了,会惹闲话的。”   程方舟脸上的笑意略减,微微侧过脸来,问:“怎么?有人说什么吗?”   “那个……”被人误会他俩在交往的事,林溪可说不出口。   突然前面不远处围聚起一群人,挡住去路,林溪忙拍拍有些失神的程方舟喊:“快停车,快停车!”   程方舟跟车或许真的无缘,一个急刹,两人差点就翻倒在地。   林溪跳下车时,不小心崴了脚,程方舟一手搭着自行车把手,满脸歉意的伸出另一只手来扶她:“没事吧?伤哪儿了?”   一股刺痛从脚腕处传来,但面对程方舟伸过来的手,林溪还是婉拒道:“没事没事。”   望了眼越围越多的人群,林溪回头对程方舟说:“咱们走着绕过去吧!”   程方舟收回被林溪拒绝的手,淡淡一笑,点点头:“好。”   两人绕过人群时,在吵杂的人声中,突然传出一个男人的呼喊声:“老婆,你怎么样?”   随即传来女人痛苦的□□。   林溪本不是爱凑热闹的人,此刻也有点好奇,抬眸望向程方舟,他貌似比自己还好奇发生了什么,目光直往人群里探。   “麻烦帮忙叫救护车啊!”   听到有人需要救护车,程方舟立马将单车弃在一边,挤进人群喊着:“请让一下!”   见自己的自行车被程方舟扔倒在路边,林溪翻了个白眼,将自行车扶到一边,也跟着钻进人群。   挤进人群后,林溪傻眼了,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躺在地上,满脸汗水,表情痛苦,孕妇裙下一滩水渍。   蹲在她身边的男人衣着朴实,手臂上有些许擦伤,伤口渗着血珠,却紧紧的握着女人的手。   程方舟蹲到孕妇身边,伸手要摸孕妇的肚子,却被男人抬手挡住:“你要干嘛?”   程方舟扯了扯嘴角,严肃的说:“我是医生。”   听说是医生,男人如获大赦般拉住程方舟的手,焦急的说:“大哥!麻烦你帮忙看看,刚才我老婆被一辆骑摩托车撞了,她怀孕快九个月了,会不会有事啊?”   见男人情绪激动,程方舟冷静的抽出手说:“不要急,先让我看看。”   林溪站在程方舟身后,看着他缓缓在孕妇腹部按了按。   孕妇痛苦的□□着,林溪的心也跟着揪起。毕竟前世她也生过孩子,知道女人生孩子有多痛。   程方舟检查结束后,望了一眼孕妇裙摆那端的水渍对男人说:“羊水破了,胎儿暂时没事,赶紧叫救护车。”   男人急得差点哭出来:“我手机没带出来……”   程方舟眉头微簇,刚想摸手机,林溪就拿着手机说:“我帮他叫救护车!”   “嗯!”程方舟点了点头,起身张望了一下,挤出人群。   “诶?”林溪还在拨号,见程方舟居然跑了,忍不住咒骂:“你特么就不管了啊?不是医生吗?”   瞬间对程方舟感到失望的林溪转身看着那可怜的孕妇,有些不忍心,围观的人那么多,居然没有一个帮忙的,林溪忽觉心寒,低头继续打电话。   “请让一让!”   挂断电话后,林溪见程方舟又回来了,手里还拖着一块红色横幅,疑惑的问:“你拿这个来干嘛呀?”   “接生!”程方舟果断回答。随即扯过横幅一角,递给围观的一个大妈:“阿姨,麻烦您帮忙拿着这一端好吗?”   大妈有些晃神,但见程方舟相貌俊秀,满脸温柔,不像是要让她做什么坏事,才勉强点头答应,并接过横幅一角。 作者有话要说:  接生这一段,是川川最喜欢的情节。亲们如果也喜欢,记得收藏哟~   ☆、路边接生   程方舟迅速请几位女性围观者牵起横幅在孕妇周围围成屏障,并让她们背过身去,随后遣散围观群众。   听着孕妇痛苦的哼哼着,林溪感同身受,默默蹲到孕妇身边。许是阵痛太厉害了,那孕妇一把拽住林溪的手,惊得她目瞪口呆,回头望向程方舟,他只对林溪默默点了下头。   林溪也不明白他点头是个什么意思,只见程方舟蹲下来,撩开孕妇裙……   “我不要男人接生!”不等程方舟有多余的动作,孕妇就强烈反抗,将腿挪开,忍受阵痛而变得潮红的脸上,尽是汗水。   “这……”孕妇的丈夫显然也有些犹豫。   林溪前世生过孩子,对这种事情也有所感悟。她那时候虽然是剖腹产,但手术医生和麻醉师都是男人。一开始她也觉得挺尴尬,想换女医生,却被手术医生一顿臭骂,到现在她还记得那个四十多岁的男妇产科医生说过的话:“我接生过的孩子不计其数,什么女人没见过啊?”   在生孩子这种时候,或许很多产妇都遇到过这种尴尬的场景,但是性命攸关,也任性不得啊!   程方舟面对产妇的抗拒,早就见惯不怪,一边撩起袖子一边说:“即使你到了医院,为你接生的,也很有可能是男医生。你是比较担忧孩子的健康,还是比较在乎面子?”   女人簇紧眉头,咬着下唇,眯起眼睛看向她丈夫。   “大姐,现在是上班高峰期,救护车一时半会还来不了。方舟是妇产科医生,很有经验的,有他在你就放心好了,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林溪握紧孕妇的手,尽力劝慰她,甚至都忽视了自己无意间对程方舟的亲昵称呼。   而林溪的话,却牵动了程方舟的心。他与林溪之间并没有太多深交,林溪却如此信任他。一个女人对男人的信任,是挑起对方好感的一剂良药。   见妻子疼痛难当,又担心孩子安慰,男人只能硬着头皮说:“老婆,没事的,有我在呢!”   不知为何,听了男人对孕妇说的话,林溪只觉喉头一紧,眼眶有一丝泪意。当初如果慕朝阳能在她生产的时候也这么守着她,对她说这样的话,那最后的悲剧或许就不会发生,她也可能还在前世相夫教子。   人家说女人生孩子,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然而一个女人肯为男人生孩子,就是把自己的命都一并交给了这个男人,如果对方再不懂得珍惜,那就真的是没有丝毫良心可言。   林溪分神之际,程方舟已经做好一切准备。   “宫口已经开了,用力……”   听着程方舟引导孕妇生产的话语,林溪竟齐刷刷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甚至有一丝幻觉,感觉那个躺着被程方舟一览无余的产妇,仿佛是自己一般,尴尬羞涩顿时涌上心头。   产妇手心湿湿腻腻的汗液,有些冰凉,林溪心中的忐忑不比那等待在侧的丈夫少。此刻没有任何急救设备,如果中途有什么问题,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许是面对男医生比较尴尬,产妇咬着牙,没有因疼痛而大声喊叫出来,只在极度难忍时哼哼几声。   拉扯着横幅遮挡路人的几位妇女偶尔回头望一眼,都唏嘘不已。   “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   气温逐渐上升,林溪的发间开始有汗水随着脸颊滑落,躺在地上的产妇孕妇裙更是被汗液浸透。   产妇的丈夫满头大汗,由于焦急而涨红的脸颊上露出担忧、激动、彷徨……   林溪第一次知道男人在面对女人生产时,竟是这种表情。不自觉的回头看向程方舟,他表情平静,脸上汗水如流淌的小溪,却全然没有自觉。   眼神专注的程方舟,此刻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加帅气稳重。白色衬衣被汗水浸湿,黏贴在他健硕的胸膛前。   “加油!再用点力……”   见程方舟汗流浃背,林溪松开产妇的手,从挎包中摸出一小包抽纸,扯出一半递给产妇的丈夫,男人接过纸巾对她微微一笑,说了声谢谢,便用纸巾为产妇擦拭额前的汗水。   林溪往程方舟身边挪了挪,用纸巾轻轻为他拭去汗滴。   程方舟抬眸对她浅浅一笑:“谢谢。”   这个时候,蹲在程方舟身边的林溪正好瞧见新生婴儿的头部出来了,略微惊讶的抓住程方舟肩膀喊:“生出来了,生出来了!”   程方舟只是微笑着用鼻音应了声:“嗯!”   随即婴儿的肩、手、腰、臀,一一出来了。最后腿部出来时,程方舟麻利的搂过婴儿,让林溪把他的西装外套摊开包住婴儿。   抱着略带血丝的新生婴儿,林溪激动得手抖个不停,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心中洋溢起的兴奋喜悦比自己生孩子还要激动。   程方舟并没有就这么放松警惕,而是在掐断脐带后,继续等待胎盘落地。   当他倒提着婴儿脚腕,拍打婴儿屁股的时候,林溪还有些不舍,毕竟是这么弱小的孩子,哪里经得起大人的巴掌。程方舟只笑了笑说:“不这么做,孩子会窒息的。”   林溪撅着嘴,将西装外套递过去再次包住哇哇大哭的婴儿,递给孩子的父亲。   婴儿的啼哭声响起那一刻,拉着横幅的几位大妈大姐,都回过头来看孩子,大家都显得很激动,有欢呼,有感叹,甚至还有两个年纪大一点的大妈,也跟林溪一般泪眼模糊了。   偶尔拂过的微风中带过一股血腥味儿,林溪对血腥味有些反胃,强忍着恶心咽了口唾沫。   救护车呼啸而来,接走了产妇和孩子,男人上车前,激动的握着程方舟满是污秽的手,连连道谢。   目送救护车离去时,程方舟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而望着他的林溪,则被他满带幸福的笑容拉入暖暖的漩涡。   察觉到林溪盯着他,程方舟侧过脸来,浅笑道:“怎么?我脸上沾到污渍了?”   自觉失态的林溪,移开视线,双唇微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此时,“叮叮咚咚”的手机铃声在林溪的挎包中响起。   摸出手机,瞄到右上角的时钟,林溪心头一紧,暗骂不妙。接起电话,电话那头陈姐小声的责备:“你在哪里儿啊?怎么还没来?老大找你好几回了,做好被修理的思想准备吧!”   没多余的时间跟陈姐细细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林溪立刻将手机挂断,拉起程方舟就跑:“快跑啦!上班迟到了!”   迟到是肯定的了,林溪被财务部老大训斥了一个多小时,还让她写检讨,但来医院之前,程方舟交代过,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要跟人提起接生一事,避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明明做了件了不得的好事,却不能说出来,林溪有点郁闷。虽说被上司骂了,但想起新生儿出生那一刻程方舟脸上露出的迷人笑容,林溪就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那么难得的场景,可是很珍贵的记忆。   晚餐时间,徐惠给林爸爸添饭,见林溪总在偷着乐,忍不住问:“笑什么呢?下班回来就一直偷着乐,捡钱了?”   “呵呵~”林溪爽朗一笑:“没有啦!今天早上上班途中遇到个被车撞的孕妇,就跟程方舟一起接生了,你都不知道,那孩子出生时有多可爱呢!”   林溪似乎忘记了她母亲就是个妇产科护士的事。   徐惠却没有林溪那么乐观,簇紧眉头,停下握着木质饭勺的手问:“什么?你是说今早方舟迟到是因为在半路接生?”   “嗯呢!”林溪望着母亲点点头。   徐惠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将饭碗递给林爸爸,缓缓坐下,有些担忧的说:“这事可不得了。”   “可不是嘛!”林溪往嘴里塞了夹菜,含含糊糊的说:“程方舟还不让我在医院和别人提这事儿,这明明是好事嘛!”   “啪”徐惠将筷子拍在桌上,满脸气愤的说:“你懂什么!在医院外面,是不能随便给人接生的,如果有什么意外,那可是损伤医院和医生本人名声的。”   “什么嘛?”听了母亲的话,林溪顿时不悦:“人命重要还是名声重要啊?”   “你知不知道,以方舟的身份,在外面接生,是违反院规的,这事儿你出去可别乱说,否则他是要受处分的。”徐惠严肃命令道。   这一点林溪还真不知道,毕竟母亲在医院工作了那么多年,对这方面知道的肯定比她多。虽然她觉得程方舟做了件好事,并为此感动不已,但如果真的会让他受处分,那也就得不偿失了。只能悻悻的应了声:“哦!”   然而纸包不住火,第二天,这件事还是在医院传开了,连陈姐都跟林溪打听接生一事,她记着母亲交代过的话,对此事闭口不谈。   而妇产科却传来程方舟被停职的消息。林溪得知消息后,赶往住院部时,程方舟已经不在了。   林溪慌张的找到正在查房的徐惠:“妈!发生了什么事?程方舟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川川的妹妹期末考试获得年级第三名,又恰遇她生日,今天川川去给她邮寄了一双溜冰鞋和一条裙子,然而蠢萌的川川在邮寄过程中费了好多时间,搞得更新延迟了,对不起爱川川的亲了~   ☆、夜半相约   面对一同查房的几个小护士,徐惠也不好多做解释,只推搡着林溪走出病房。   “妈,这事我没跟人说啊!怎么就……”   不等林溪嚷嚷完,徐惠就冷着脸打断她的话:“这事儿不关你的事,赶快回去工作。”   对程方舟停职一事,林溪仍旧放心不下,离开妇产科进入电梯,她并没有立刻下门诊部,而是按了十三楼的电梯按键。她本不想踏足十三楼,那里有另她厌恶的人,但这个时候,也只有去找冯兰才能打听出程方舟停职的缘由,林溪只能祈祷这次上去不要再碰到慕朝阳和金瑶。   电梯门打开,走廊上偶有家属扶着病人缓缓散步。84消毒剂虽早已在医院淘汰,空气中却还是散发着其他品种消毒液的淡淡味道,林溪对医学方面懂得不多,也不知道空气中散发的究竟是什么成分。   白瓷地砖亮洁如新,清晰的映照出林溪的身影。“哒哒哒”高跟鞋敲击在地板上,声音清脆而有节奏。   主任医生办公室门虚掩着,从门上的玻璃窗看进去,一个身穿白色T恤的长发女人背对门口坐着,估计是病人家属。林溪推开门,听到冯兰正絮絮的跟那个女人交代着什么。   见林溪进来,冯兰严肃的表情瞬间缓和了许多,推过一张木凳,招呼她坐着等一会儿。林溪心里有点急,却也不好打扰冯兰工作,静静的坐到一边。隐约听到冯兰和女人谈及病人的病情,似乎是女人的父亲胆囊息肉较为严重,药物治疗不见效果,需要做胆囊摘除手术。   人年轻时身体强健,往往是不懂得珍惜健康的,等有什么病痛来了,才后悔自己过去大意了。前世林溪卧病在床时,孤苦无依,几度绝望,认为自己没救了,打电话和舅舅哭诉时,舅舅安慰她,说现在医学发达,即使是癌症都能治好,叫她不要为了个小小肠炎而失去信心。但她真正失去信心的原因,却是外人所不明白的,药物医得了身,却医不了心。   女人出去后,冯兰起身走到饮水机前,弯腰从饮水机下层取出一次性纸杯,边倒水边问:“溪溪怎么这时候上来了?有事吗?”   上班时间过来,不怪冯兰多问两句,林溪其实也是借着上厕所的时间过来的,这个理由她自然不会提及。   “程方舟停职的事冯阿姨知道吗?”林溪盯着朝她走过来的冯兰直言不讳。   冯兰将水杯递给她,浅浅一笑,坐回自己的黑色皮椅说:“已经知道了,我刚来上班,你妈妈就给我打电话,说早会的时候,方舟被停职了。”   冯兰说起这事儿时,显得云淡风轻,仿佛程方舟的事跟她毫无干系一般。   面对冯兰,林溪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略显担忧的问:“是不是因为我们在外面给孕妇接生,所以他才被停职的啊?”   “溪溪,这事儿你就不要过问了,目前方舟只是停职,并不是开除,医院会对这件事做详细调查的。”冯兰理智的说着。   人说姜是老的辣,冯兰在这间医院工作多年,大大小小的事情也见得不少,况且即使儿子不做医生,也有别的出路,所以她丝毫都不担心结果如何。   然而林溪却不这么想,过去她一直很疑惑。为什么男人会选择做妇产科医生?直到亲眼见到程方舟接生后,林溪才体会到一个生命从自己手中获得时的那种感动,她甚至都为自己不是医生而感到遗憾。   程方舟一个大男人会选择这个职业,想必也是很热爱这份工作的,如果因为生活中的一点小插曲而失去自己热爱的工作,他肯定会受到严重的打击。   “可这事儿是我们两人一起做的,我怎么就没事啊?”林溪满脸疑惑的望着对面办公桌前的冯兰。   冯兰微微一笑:“因为你不是医生!”   “……”   晚上肖沫打电话来,说明天就来F市,林溪心头还在为程方舟一事烦恼,又不得不帮肖沫查看简历投递后的情况。然而简历投递那几家公司都没有给出回应,林溪更加心浮气躁。这种时候,估计冯兰也没心思帮她向程叔叔问工作的事。   “叮叮咚咚~”手机铃声想起,林溪划开屏幕,上面显示着一个略微熟悉的号码,她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是谁的。犹豫了几秒后,她还是接了。   “喂!”   “你还好吗?”   温柔浑厚的男声,让人心底一软。林溪听出是程方舟的声音,微微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嗯……”   “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电话那头语气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有点睡不着。”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一整天下来都心浮气躁,工作一天,身体本已疲惫不堪,脑子却一直静不下来。   “是吗?”对方轻笑一声,继续说:“我也是。”   “……”   “要不要出去喝两杯?”   程方舟的突然提议,让林溪很惊讶,这大半夜的,约喝酒不是该找好哥们吗?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对方语气平平,林溪还是隐约感觉出程方舟话语里的那一丝落寞。   虽说半夜三更,和男人相约喝酒有点暧昧,但考虑到程方舟刚被莫名其妙停职,估计心情也不怎么好。自己也不是小女生了,自我保护的能力还是有的,况且程方舟酒品不算太差,应该也不存在酒后乱性的事。   答应程方舟后,没一会儿,林溪就在一楼楼梯口见到程方舟的车缓缓驶来。   坐进副驾驶,林溪忍不住笑道:“怎么?车修好了?”   程方舟只笑不答,突然欺身过来……   与程方舟面对面相距不过十来公分,林溪甚至能数清他的睫毛根数,刚想开口制止,眼角余光就瞥见程方舟的手穿过她右边脖子,“咻”的一声拉过浅灰色安全带。   程方舟垂眸将卡扣插入扣锁中,“咔哒”一声后,抬眸微笑着说:“出发了。”   车子启动后,林溪将早已滚烫的脸颊侧向窗口,避免被程方舟发现自己的窘态。刚才那短短的几十秒,不过是扣个安全带,林溪竟有些许心动。   程方舟的浓眉大眼远看还不觉得,近看原来这么漂亮,她还是第一次发觉。这就是耐看型男人吗?   途中林溪没有问要去哪里,只听着汽车油门加大的声音,就感觉出程方舟内心的澎拜。窗外划过的路灯,消失得越来越快,林溪有些紧张,抓紧肩头的安全带,撇了一眼仪表盘上的码表,已经时速一百二了,指针还在往右边缓缓移动。虽说夜间车辆并不多,林溪还是害怕突然从哪里横窜出一辆车,或者一个人之类的。   “勒个……”林溪试探着问:“可以慢点吗?”   “嗯?”程方舟移过视线,望向林溪。   林溪见他分神,更加害怕,忙喊:“你别看我啊!你看路啊!速度这么快,我心脏要受不了了!”   程方舟这才意识到车速越来越快,缓缓松了些油门,满脸歉意的说:“对不起。”   见他满脸失落,林溪也不忍心再去责备他什么。   让林溪没有想到的是,程方舟带她来的地方竟然是他们之前来过的烧烤摊,下车时,林溪疑惑的问:“你不是不吃烧烤吗?”   “让你陪我喝酒,肯定要来你喜欢的地方。”说完,程方舟钻出车外。   已经半夜十一点多了,烧烤摊却依然生意很好,浓浓的烤香飘散在空气中,烤架上萦绕着烟雾,老板和老板娘忙得不亦乐乎。   “老板,给我几瓶冰啤。”程方舟说着坐到一张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折叠桌前。   老板娘忙跑过来收拾桌上残留的餐盘和竹签,顺带着说:“要烤些什么就到那边冰柜里挑啊!”   “好啊!”程方舟应了一声,抬头望向站在一边的林溪:“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不用客气。”   作为一个肉食系吃货,林溪点的自然都是鸡翅、鱿鱼、金枪鱼之类的。   看林溪只吃肉,程方舟启开一瓶啤酒递给她问:“你那么爱肉类,为什么不长肉?”   林溪得意的挑起眉:“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有口福。”   程方舟取过桌上倒扣的玻璃杯,递过一只给林溪,随后开始倒酒。   “哎!我一直都想问,你给女人接生,不觉得尴尬吗?”林溪边啃着金黄喷香的鸡翅边问。   程方舟抿一口冰啤酒,笑着答:“不会啊!作为医生,从一开始学医就一直面对着人体器官,早已习惯。其实相对于女医生,在手术时,男医生上手更快,胆子更大,做起事情来更干净利落。很多产妇都不信任男医生,其实男妇产科医生手术时,切口能比女医生更小更精准,切口愈合后更美观。”   “切!”林溪忍不住打趣道:“你就给自己脸上贴金吧!”   “呵呵呵……”   程方舟爽朗的笑声似乎都有种吸引人的魅力,林溪竟不自觉的盯着他发愣。   “但是剖腹切口小,医生就得花更大的力气才能将孩子刨出来,所以既考速度又考力度,因此在做剖腹产的时候男医生更能胜任。”程方舟满脸自信的继续说:“我对自己这方面的技术,可是很有信心的。”   平时程方舟话并不多,但凡谈及工作,他就异常兴奋。   “悄悄给你透露一下,其实很多男妇产科医生回家都会犯职业病。”程方舟神秘一笑。   “嗯?”林溪突然来了兴致,睁大眼睛问:“什么职业病?” 作者有话要说:  川川昨夜两次与基友拼字都输了,手速如蜗牛的川川好忧伤~亲们收藏不来一发吗?鼓励鼓励蜗牛川吧!   ☆、误会丛生   程方舟全然不提停职一事,只默默喝了几口啤酒,无奈的笑道:“其实男妇产科医生也挺无奈的,接生时的血腥场面,还有各种复杂的气味,会让人对那个的兴趣消减。”   “那个?”林溪略显迟疑的望着程方舟,随即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脸颊微微泛红。   之前林溪一直觉得,男人当妇产科医生或许有不良企图,却不曾想给女人接生还会留下心理后遗症……   深夜凉风袭来,快入秋了,夜晚不再那么潮热,两人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着。林溪能感觉出他心情不好,却又不善于开解别人,有的人极度敏感,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能把他伤得体无完肤,林溪对程方舟的性格不甚了解,所以只能少说多听。不过程方舟酒后并不会胡言乱语,只是偶尔说几句笑话逗乐一下。   两人一直喝到凌晨两点多,烧烤摊的顾客已经陆续离开,老板娘清理完那几张桌子上的垃圾,靠在烧烤架后的塑料椅子里打盹儿。烧烤摊老板站在任然冒着一缕青烟的烧烤架旁静静的抽烟。   林溪对啤酒无爱,从头到尾连一瓶都没喝完,虽然也有点晕乎乎的,却比程方舟好多了。桌上整齐的站着两排空酒瓶,程方舟每喝完一瓶,都会将空瓶挨着前一瓶搁好,林溪对程方舟的强迫症还真是无语。   然而,程方舟可不是千杯不醉的英雄好汉,六瓶啤酒下肚,就趴在桌上睡得不醒人世。   还说请客呢!这会儿连钱怎么花,估计都弄不清楚了吧!   林溪暗自腹诽着,来到烧烤摊前付账。   “妹子,你男朋友喝醉了,要不要叫个出租车?”老板拿着林溪给的毛爷爷在灯光下照了照,确定不是□□后,将手探入腰间的钱包摸零钱。   老板的话,使林溪顿时脸颊绯红,忙解释:“他不是我男朋友!”   老板找零钱时,呵呵一笑,没有追问别的。   林溪回头望了眼沉睡中的程方舟,又瞥过程方舟停在路边的车。这会儿,程方舟喝成这样,开车是不可能了,叫出租车是回去的唯一办法。   “老板你有认识的出租车吗?”   老板是个三十七八的健壮汉子,满脸络腮胡子,却显得憨憨厚厚。咧开嘴笑时,俩大门牙特别逗比。   “有啊!我舅子就是开出租车的,你需要的话,我给你叫过来。”   林溪点点头:“好啊!那麻烦你现在就叫他过来吧!”   没一会儿,烧烤老板的舅子就开着出租车来了,烧烤摊老板和他舅子帮林溪把程方舟挪上了车。   程方舟一路上靠着林溪肩头睡得舒坦,既没有打呼噜,也没说酒话。到程家时,出租车师傅架着软塌塌的程方舟站在林溪后头,林溪按了好几次门铃都无人应门,又拨打冯兰电话,也无人接听。   无奈之下,林溪只能在程方舟西服口袋里摸索,好容易摸到一串钥匙,上面却只有中控锁和车钥匙。   林溪郁闷的思索着,或许程方舟将家门钥匙放在车上了,但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再回去拿车钥匙也很耽误时间,还保不准程方舟根本就没带家门钥匙出来。   最后林溪只能请出租车师傅把程方舟又架回车上,前往林家。   到林家楼下,林溪和出租车师傅一起将程方舟挪上楼。林溪右手扶着程方舟,凭借走廊上的感应灯光,左手吃力的将钥匙旋入锁孔打开大门,摸索着在墙上按下客厅电灯开关。   “来,慢点!这边……”林溪小声指挥着,与出租车师傅一起让程方舟躺进沙发。   终于把程方舟安置好了,林溪喘着粗气,从手提包里摸出钱付给出租车师傅:“真是谢谢你了。”   “没事没事。”出租车师傅收了钱,笑呵呵的说:“那我先走了。”   “好,谢谢……”林溪把出租车师傅送出门时再三道谢。毕竟像程方舟这么高大一汉子,要是让林溪一个人把他弄回来,肯定是不可能的。   徐惠被客厅传来的动静惊醒,忙推了推熟睡中的老公。林爸爸睡得正舒坦,翻了个身,没有搭理徐惠。   “诶!老头子,你醒醒。”徐惠不耐烦的拍打了林爸爸两下。   林爸爸被吵醒,心浮气躁的回头问:“大半夜的,你干嘛呀?”   徐惠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你听,外头有声音,会不会是有贼?”   自己家在二楼,一楼那些杂货店、五金店贼不偷,怎么可能跑到他们这样普通的人家来盗窃。林爸爸完全不当回事儿的回头继续睡,嘴里嘀咕着:“你想太多了,肯定是小溪起来上厕所。”   “啪”徐惠一巴掌狠狠拍在林爸爸肩上,低声骂:“屁话!上厕所能弄那么大动静?赶紧给我起来,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儿。”   “唉呀!这三更半夜,谁那么闲啊?贼也要睡觉的,你赶紧睡。”林爸爸不耐烦的往旁边挪了挪。   徐惠还是不放心,想出去看看,坐起身来,却又有点心虚,毕竟自己是个女人,万一遇到凶恶的贼,也打不过。想来想去,还是硬把林爸爸拖了起来。   徐惠卧房里没有棍子之类的东西,只找到个鸡毛掸子,她也将就握在手里作防御准备,轻手轻脚的和林爸爸摸到门口。两人贴着门听外头的动静,一会儿是锅碗瓢盆的撞击声,一会儿又是急促的脚步声……   然而林溪不过是学着母亲之前煮醒酒汤的法子,在厨房里用奶锅熬了点姜汤。端着滚烫的姜汤来到客厅沙发前,林溪还没来得及给程方舟灌两口,母亲就举着鸡毛掸子从卧房窜了出来。   身穿睡裙的徐惠满脸警惕的冲出来时,见林溪端着个白瓷汤碗站在沙发前,而躺在沙发里的人是程方舟,徐惠当即有点傻眼了。   “妈~我真没跟他怎么着,就一起喝了点酒而已。”林溪耐着性子跟坐在竹凉椅里的徐惠解释。   徐惠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林溪再清楚不过了,但她真心不想老妈误会她和程方舟之间有什么。   徐惠根本不信林溪的解释,横了林溪一眼问:“那你干嘛不送他回家,反而带他来咱们家?”   这一时半会儿的,林溪也无法将经过一一解释给母亲听,正当她焦急烦闷之时,还是林爸爸比较明事理,开口道:“把他挪我屋里去,睡沙发多难受。”   林家虽说有三室一厅,可家里平时很少有客留宿,所以只铺了两个卧室的床。程方舟突然留宿,这半夜三更再去准备铺床,打扫起来也挺麻烦,林爸爸和林溪不顾徐惠的意见直接把程方舟挪进林爸爸屋里睡,徐惠只能和女儿同住一屋。   临睡前,徐惠躺在床上嘀咕:“虽说我也希望你能和方舟谈恋爱结婚,但这发展也太快了,都给我把人弄家里来了,说出去多不好啊!”   旁边躺着的林溪早已困得不行,加之酒劲上来,迷迷糊糊的应着:“我真没跟他发展……”   “我给你说,以后可不能这么晚和男人单独在外面溜达,不安全的,知道不?”徐惠继续叮嘱。   见林溪不回应,徐惠拉了她一把,却听林溪打起呼噜来,徐惠气结不已。   一大早,徐惠弄好早餐叫林溪起来吃,林爸爸说程方舟酒醉未醒,让他多睡一会儿。许是为程方舟折腾一宿的原因,林溪觉得肚子超饿,啃着老妈蒸的馒头说:“没事儿,今天正好肖沫要来,我昨天就和同事换班了,我在家里看着他。”   听了林溪这话,徐惠不放心的交代:“我和你爸上班去了,就你俩在家,可别出点啥事儿啊!”   林溪脸一沉,林爸爸就开口了制止徐惠:“我说你年纪越大越啰嗦,小溪这都二十好几了,你还操心那么多干嘛?”   母亲思想保守,对婚前同居的事有点排斥,如果让她知道自己之前还流过一个孩子,估计得气炸,林溪暗自庆幸当初掩饰得好,没被母亲发现。   父母上班后,林溪在厨房清洗碗筷。肖沫说到了F市会打电话给她,所以她只要等电话来了去车站接肖沫就是。   “叮咚~叮咚~”客厅响起门铃声。   八点钟都不到,也不知谁这么早来家里,林溪在水龙头下冲净手上的洗洁精泡沫,拧紧水龙头后顺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水,就去开门。   然而,出现在门口的竟是肖沫。   “呀!”两人一起欢呼着互相拥抱。   林溪搂着肖沫兴奋的问:“怎么都不提前打个电话来,我好去车站接你呀!”   肖沫松开林溪,脱下双肩背包,笑说:“这不是看时间还早,怕你还在睡嘛!大学那会儿,你可是咱们寝室最贪睡的。”   林溪弯腰提起肖沫脚边的行李袋说:“赶紧进屋!”   肖沫刚落坐,林溪就端上一杯冰红茶递给她:“你第一次来我家也没走错地儿,真是本事。”   “那可不。”肖沫接过杯子,得意的笑道:“我就按照你之前给的地址,打了个出租车,就找到了,不过车费老贵了。”   两人还在寒暄,卧室房门“咔嚓”一声响起,程方舟穿着林爸爸的白色T恤睡眼惺忪的嚷着:“妈,谁这么早啊?”   见林溪家里居然藏着个帅哥,肖沫瞪大眼睛望向林溪:“你家不是独生子女吗?”   “呃……”林溪突然不知如何解释现在的状况。   而发觉客厅不是平时起床看到的样子,程方舟愣住了。这客厅不仅变样了,居然还坐着俩女人,他更是迷糊了。   “啊!”肖沫突然跳起来惊呼:“林溪你劈腿啦?”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好饿……好疲惫……   ☆、同学聚会   三人坐下来一谈,事情就明了了。程方舟这才回忆起昨夜约了林溪一起喝酒,后来喝晕了。是怎么来的林溪家,也是从林溪口中得知的。   而肖沫却神在在的盯着程方舟,满脸疑惑的说:“我怎么感觉在哪儿见过这位帅哥来着,好面熟。”   由于程方舟之前也曾在w市工作,林溪就与他偶遇过,因此林溪只以为肖沫是在w市碰到过程方舟,也就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程方舟到阳台讲电话之际,肖沫靠到林溪身边悄悄问:“你不会是为了他才和慕朝阳分手的吧?”   “不是!”林溪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误解了,慕朝阳之前也认为她是为了程方舟才提分手的。难道男女之间除了恋爱,就真不能有普通友情了吗?那蓝颜知己这个词,又该怎么解释?   但前世的记忆还保留着的林溪,总不能以这个荒诞到让人无法信服的理由来作解释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慕朝阳有多花心,分手是迟早的事啊!程方舟只是我妈好姐妹的儿子,我俩啥关系也没有。”林溪撇撇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肖沫满脸鄙视的嗔怪:“还说呢!当初是谁要死要活非要跟慕朝阳交往的?我那时候就说了他靠不住,你还偏不信。”   “我现在看清他了不行吗?”林溪翻了个白眼,撅起嘴。   “你当初不是说不介意他花心嘛?还信誓旦旦的说能征服他,怎么现在转性了?”对林溪的变化,肖沫稍觉奇怪。   当初林溪刚进公司就被慕朝阳的温柔攻势三下五除二拿下。平时积极为慕朝阳端茶倒水,打杂揉腿,跟哈巴狗似的。任肖沫怎么劝,她都听不进去,跟着了魔似的。这转眼之间,就突然辞职,还分手了,肖沫怀疑她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我自认无力征服他,况且分都分了,再纠结这事儿就没意思了。”林溪离开慕朝阳后才明白过来,世上没有谁离了谁不能活,以前她一直以为慕朝阳会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凡事都任人摆布。如今离开他,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舍难分。   程方舟接完电话走进客厅问林溪:“你俩晚上有没有空?”   “干嘛?”林溪抬头望向站在卧室门前的程方舟。   “晚上有个高中同学的聚会,都是男人,我同学硬是要我带几个妹纸去,我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就想说你俩今天应该没什么事,不如给我帮个忙。”程方舟满脸无奈的耸耸肩。   “呵!”林溪冷哼一声:“我说,昨晚我已经帮你很大的忙了,今天又帮,拿什么回报我?”   “嗯……”程方舟略微思索后答:“下次请你俩吃好料作为答谢,可以吧?”   “成交!”肖沫不等林溪回应,抢先答应下来。她之所以这么爽快,主要是觉得程方舟眼熟,而且这么帅气的男人邀约,她一刚失恋的妹纸,当然得把握好机会。   程方舟换上自己的衬衣,右手臂弯处托着西装外套,跟林溪打了个招呼,说要去取自己的车,还得回家洗澡收拾,下午过来接她俩。   程方舟出门后,肖沫拿着手机翻个不停,林溪将她的行李往自己屋里搬。肖沫的行李看起来不多,却特别重,林溪吃力的将行李包拖到卧室门口问:“你都带了些什么过来啊?这么重。”   “就几本书啊!”肖沫坐在客厅沙发上,俨然一副贵客的姿态,手里握着手机,目光没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随便敷衍了一句。   林溪跟肖沫从大一开始认识,加上又是同宿舍上下铺,关系好到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肖沫长得漂亮,念书那会儿又是高材生,林溪这种学渣,不爱听课,还常让肖沫这种从来不逃课的人帮她签到。   这都毕业两年了,肖沫依旧还改不了她学霸的本性。林溪将肖沫的包搁到卧室床边的地板上,蹲到地上拉开肖沫的包,吓了一跳,里头全是外国文学书籍,本本都是好几公分厚,除了那双肩背包里有几件衣物外,全是书。   “诶!找到了!”肖沫欢呼鼓舞的拿着手机跑进卧室,蹲到林溪身边说:“你快看,我就说怎么觉着那个程方舟眼熟呢!”   林溪偏着头看肖沫的手机,两张清晰度极高的照片出现在微博页面,照片拍摄到程方舟的正面和侧面,照片内容正是他俩接生那天的场景。   林溪的侧脸被拍到一小部分,看不出是谁,但她凭照片角落里的格子衬衣认出那是自己。微博转载量五百多条,评论三千多,点赞两千多。   心里“咯噔”一声,林溪暗叫不妙,难怪她什么都没透露,医院就知道接生一事,网络传播果然可怕。虽然微博评论基本都是赞扬程方舟义举的,但却没人知道这些赞美背后,程方舟得承受多少压力。   “溪溪,原来你家男神是名人呢!啊~”肖沫不顾林溪暗沉的脸色,兴奋的搂住林溪肩膀撒娇道:“他好温柔好有爱心,你把他介绍给我吧!”   “呵……呵呵……”林溪干笑两声。她可不敢跟肖沫说,自己老妈那可是上赶着把她跟程方舟凑一块儿的。   为了转移话题,林溪扯开挂在自己身上的肖沫问:“你来我这里了,你男朋友怎么办?”   与男友分手一事,肖沫之前并没有跟林溪提起,这会儿林溪一问,她心里的伤又被撕扯开来。方才的兴奋劲儿瞬间凝结,靠着床沿坐到木地板上说:“分了。”   “分了?”林溪惊呼出声。   肖沫的男朋友是大学时谈的,那个学长林溪也认识,脾气好,长得帅,在林溪看来,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了。   “怎么分的啊?前不久不还在公司门口跟你求婚的嘛?”   “哼!”肖沫撅着嘴冷哼道:“宁愿相信世间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破嘴!没得到的时候把你哄上天,到手了就当草踩在脚下。他没钱那会儿,我可没嫌他,如今他找到好工作升职了,就各种嫌我赚不到钱,不会收拾家里。”   林溪是过来人,对这一点深有感触,如果在感情里不够理智,最后受伤的只会是自己。男人经常会说“现在肯一起拼搏的好女人真难找”,却不知道女人心中想着“现在能一起共富贵的男人真难找”。   林爸爸当了半辈子教师,没有成为富豪的本事,徐惠却还是偶尔会当着林溪说:“男人有钱就变坏。”   “其实,张衍人挺好啊。”林溪试探着劝慰肖沫,这种时候她总不能拍手叫好,拉着肖沫一起支持单身主义吧。   肖沫一把搂过林溪的脖子,期期艾艾的说:“亲爱的,以后就咱俩相亲相爱了,记得把男神介绍给我哦~”   “你到底要男神还是要我?”   “俩都要……”   下午四点,程方舟准时按照约定时间来接林溪和肖沫,在车上肖沫完全忘记了失恋一事,趴在程方舟座椅上嗲声嗲气的说:“程帅,听溪溪说你是医生,咱俩认识认识吧!”   程方舟目光落在前面的道路上,微微一笑:“我们不是已经认识了吗?叫我方舟就可以了。”   “那我叫你方舟哥可以吧?”肖沫撒娇道。   “可以。”   林溪回头望着满脸期待的肖沫,微笑着摇摇头,过去她也这么跟慕朝阳撒娇的,然而如今,她竟然做不出这样的姿态来了。   “方舟哥,你有女朋友吗?”肖沫毫不脸红的问。   “没有。”程方舟语气平淡的回答。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程方舟轻笑一声,微微侧目撇了一眼林溪说:“我还不想谈恋爱。”   虽然只是轻轻一撇,坐在副驾驶的林溪却看得真真的,她不明白这个时候程方舟看她意味着什么。但程方舟的回答,却让她心中一凉。   “啊~”肖沫不满的抱怨:“那我又没指望了。那你觉得我家溪溪怎么样?”   这个时候,程方舟竟然沉下脸,不做回答。   见他这个表情,林溪更是倍受打击,程方舟知道她流产一事,但凡是个男人,都会觉得她是个有瑕疵的次品了吧!连肖沫这样的美女他都委婉拒绝了,自己更不可能被他看上眼。   程方舟高中同学个个都携带着家眷孩子,唯独程方舟身边跟着俩妹纸,几个老同学不住的调侃他。   “艳福不浅啊!黄金单身汉!”   “哪一个是你女朋友?莫非你小子享着齐人之福?”   “你小子十年不变呐!还是那么帅。”   “待会儿要多喝几杯,咱们可有几年没见着了。”   跟随在门口迎接的几个同学进入餐厅,程方舟介绍了林溪和肖沫,老同学们也介绍了自己的老婆孩子,方才落座。   林溪坐在程方舟身边,面对不认识的人,她没有多余的话说,倒是坐在她另一边的肖沫爽快地跟程方舟的同学敬酒。   有同学打通关过来,眼看就要轮到林溪了,程方舟偏过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喝不了就去外面透透气吧!”   “嗯?”林溪一时没反应过来,侧目对上程方舟的视线,随后听着一个男同学和肖沫的祝酒词,她才明白程方舟这是让她避一避。   林溪刚起身走到包间门口,程方舟的同学就喊:“诶?林妹纸怎么跑了,轮到她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川川一直想写撕逼大战,可脑洞越来越大,感觉自己真的不能好了……2333   ☆、餐厅撕逼   程方舟起身端起酒杯为林溪挡住老同学:“她的份儿我替她喝。”   前来敬酒的哥们儿叫王荣光,高中那会儿和程方舟都是篮球队的,性格豪爽不拘小节,见程方舟这么偏袒林溪,多少明白了点什么,悄声对程方舟说:“你小子这也太偏心了,都是你带过来的人,那肖妹纸喝酒你可没说替她喝。”   程方舟浅浅一笑,并不打算解释,只与王荣光碰杯喝酒。男人之间的友谊到了一定程度,有时候一个小小的掩饰举动,对方就明白他的意思了。王荣光了然一笑,并不戳破程方舟的心思。   林溪沿着走廊往楼梯口走,这个餐馆上下两层。楼梯上铺着红色绒毯,楼梯巷道比较窄,只能容下一个人走,若是两人对碰,还得侧着身子过去。   略有些醉意的肖沫微红着眼睛问程方舟:“我家溪溪呢?”   程方舟回头望了一眼开着的包间门口,随即撩开衣袖看了眼手表,林溪出去都十几分钟了,还不见回来,他也有点担心@@。   “没事,我出去找她。”程方舟说着就要起身,却被肖沫一把拉住:“还是我去吧!万一她是去了洗手间,你也不方便进去不是?”   想着林溪去了洗手间的可能性也挺大,这个时候大家都正喝在兴头上,如果他俩都离席去找林溪,也不大好。 程方舟只能点点头应了声:“好吧!”   肖沫走出包间,踩着不均匀的步子,整个人都有些不稳。虽说在外人面前她装作若无其事,但独自一人时,她依然会为和男友分手一事伤心难过。扶着墙壁下楼时,泪水如泛滥的洪流般涌出,抹去一次又一次,依然无法止住泪意。她将这一切都归咎于酒精的作用,不愿承认自己还惦念旧情。   “放手……”   一楼大厅传来林溪的怒吼声,肖沫听到林溪的声音,也顾不得自己伤心了,踩着高跟凉鞋“咔哒咔哒”跑下楼,顺手抹了两把泪水,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颓废。   慕朝阳牢牢的抓住林溪的手腕不撒手,金瑶则站在两人之间,分别抓住两人的手臂,想扯开两人。   金瑶和慕朝阳的地下情关系,肖沫是知道的,毕竟曾在一个部门工作过。本以为离开了w市,林溪就脱离了这俩冤家,没想到在F市这么大的地方,还能在同一家餐馆遇上,也不知林溪是积了几辈子德。   见他三人这情形,肖沫怕林溪吃亏,冲上前一把扯开金瑶,挡在林溪面前质问慕朝阳:“我说,你俩都分手了,你还找我们溪溪干嘛呢?想打架啊?”   慕朝阳知道肖沫和林溪关系要好,他还想和林溪复合,自然不能得罪林溪的闺蜜,唯唯诺诺的说:“我这不是和溪溪有事谈嘛!”   “谈什么谈!”不等肖沫和林溪开口,金瑶就扯开嗓子吼道:“分都分了,还有什么好谈的,是她林溪先提分手的,朝阳你还对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在公司那会儿肖沫就看金瑶不爽了,明明是林溪先和慕朝阳交往,金瑶心知肚明,却还是硬要在他们之间插一腿,这种小三,肖沫最看不起了。   见林溪都还没说话,金瑶倒先瞎嚷嚷起来,还真把自己当女主人了。肖沫毫不留情的反击道:“我说金瑶啊!这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无论慕朝阳和林溪有没有分手,这会儿都没你说话的份儿吧?”   金瑶被肖沫当着林溪和慕朝阳的面儿呛了一鼻子灰,气不打一处来:“肖沫,你不要仗着是林溪的朋友就跟我横,我没说话的份儿,你就有啊?”   看金瑶不仅不为当小三而羞愧,反而还理直气壮起来,肖沫那小爆脾气就上来了:“你不过就别人感情中的第三者,和我的档次那就差太多了。我是林溪的朋友,就该我横,怎么着?你不服啊?如果朋友可以出卖,每个值五块的话,我都能发一笔大财。你有什么?除了勾搭别人男朋友的那点本事,你说说自己还有什么? ”   肖沫开口一个“第三者”,闭口一个“勾搭别人男朋友”。慕朝阳这个始作俑者被肖沫旁敲侧击损得面红耳赤。   “肖沫你……”金瑶还想反击,肖沫就指着慕朝阳的鼻子骂:“慕朝阳,我说你也是,人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人林溪都躲你到F市来了,你还跑来骚扰她,想干嘛呢? ”   被肖沫指名道姓骂了,慕朝阳自然不服气,拧紧眉心,眉尾斜竖,气愤的说:“肖沫,你够了,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你让开,我有话和林溪说。”   林溪手腕早已被慕朝阳捏出绯红的指痕,烦躁的说:“我跟你无话可说,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了,我说过多少回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面对林溪,慕朝阳立刻换了张脸皮一般,表情柔和,满脸谄媚的说:“溪溪,你就原谅我吧!你要是觉得我哪里不好,我改还不成吗?分手这种事,不能随便提的。”   肖沫越听越觉得慕朝阳做作,破口大骂:“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慕朝阳,你个劈腿男!你把金瑶带过来给林溪添堵,还有脸说你改?”   “溪溪?”   慕朝阳还没来得及反驳肖沫,楼梯口就传来程方舟关切的喊声。   许是见慕朝阳与林溪拉扯着,也或许是平日里听冯兰“溪溪”来“溪溪”去的念叨,程方舟竟无意间脱口而出喊了林溪的小名。   四人都将目光移至程方舟身上。林溪手腕疼痛,见程方舟走过来,简直如抓到救命稻草般,楚楚可怜的望着程方舟,期待他英雄救美一回。   程方舟来到林溪身边,目光对上慕朝阳满是妒火的眼神。“这位先生,我们还有朋友在这里吃饭,如果你们有什么纠葛,请私底下谈,今天林溪还有事,请你松手!”   又是这个男人!慕朝阳心中的醋劲儿瞬间窜了上来,上回这个男人就让他在林溪面前丢了脸,今天他可不想再服软。   “不关你的事!你滚远点!”   见程方舟对慕朝阳那么客气,肖沫早已抓狂,这慕朝阳还出言不逊,她立马火大,猛推慕朝阳一把:“怎么?想打架吗?我们可是三个人,你们就俩,你确定打得过我们?”   肖沫毕竟是女人,那一推只让慕朝阳脚下稍微不稳,趔趄了一下。   面对这种混乱的场面,林溪还算理智,见餐馆的负责人和俩男服务员过来了,忙说:“不要在人家店里闹。”   “那就去外面谈!”慕朝阳不依不饶的盯着林溪。   餐馆负责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漂亮女人,踱步来到近前,微笑着问:“四位有什么需要吗?啤酒还是红酒?”   林溪暗暗赞叹这位负责人聪明,摆明了他们这是在吵架,她却能装眼瞎。   “没事,楼上206需要啤酒,麻烦帮忙拿一下。”程方舟立刻扯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仿佛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   “好的。那么请几位先入座吧!”负责人说话时,斜睨了一眼满脸怒气的金瑶和慕朝阳。   慕朝阳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这时候楼梯上又陆续下来两个男人,都是程方舟的同学,其中一个正是王荣光。王荣光见他们几个扎着堆儿站在大厅里,各自脸色都太好,满脸醉意的搂住程方舟的肩头问:“出什么事了?有人找你麻烦,就跟哥说,看劳资打不死他!”   这程方舟是斯文人,肖沫看着都着急,倒是王荣光放句狠话,让人觉得爽。 作者有话要说:  川川今天橙v,感谢(辰落.阿nyaa.小猫不爱叫.越家三岁美少年)在川川专栏炸的霸王票庆祝,爱你们,么么哒!   ☆、怒气未平   “没事!”程方舟伸手挡住喝得有点多的王荣光。   林溪身边的朋友越聚越多,王荣光那国字脸在酒精熏染后,红得有点可怕。脸红脖子粗的王荣光一副要扑上来咬人的德性让金瑶有点心虚,生怕待会儿真打起来脱不了身。她装作若无其事的伸出手指扯了扯慕朝阳腰间的衣服,提示他今天先算了。   然而慕朝阳却并不领她的情,仍然不肯放林溪走,满脸哀求道:“溪溪,我真的不想分手,不要分手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   慕朝阳千篇一律的认错,林溪早就听腻了,此刻她没有丝毫动摇。满额黑线的对金瑶说:“把你的男人管好,再纠缠,我就不客气了!”   虽说金瑶不喜欢林溪,但林溪把慕朝阳称作她的男人,倒让她多了一分优越感。一把拽住慕朝阳手臂,好言相劝:“朝阳,咱们走吧!今儿的饭看样子也吃不成了。咱们换家餐厅吧!”   “溪溪,不要离开我……”见林溪如此冷漠,慕朝阳的眼框泛出泪花,情深意切的将林溪往面前拉了拉:“我真的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求求你了……”   之前就看出程方舟对林溪有意的王荣光,见林溪根本不愿搭理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再瞄了一眼眉头越拧越紧的程方舟,借着酒意上来,跟另一个同学递了个眼神,两人几步上前,人手一边胳膊,架住慕朝阳,就要按倒在地。   慕朝阳抵不过他俩醉酒大汉的力气,慌张中松开了林溪就想要挣扎,却被王荣光一声喝止:“给我老实点!”   “先生!”餐厅女负责人见情形不对,忙上前阻止:“请别在店里闹事!”两位服务员也一齐上前想拉开王荣光两人。   林溪揉着疼痛的手腕,瞧着情形越来越乱,简直就成了一锅粥。   “没事吧?”程方舟伸手托起林溪绯红的手腕,关切的问。   林溪只摇了摇头望向那拉扯成团的几人,慕朝阳被一群人围着往大门口拽扯,金瑶急得脸都扭曲了,慌张的喊:“快撒手,快撒手啊!”   程方舟见势不对,朝王荣光喊了声:“老王!算了,让他们走。”   肖沫见林溪之前受了慕朝阳和金瑶那么多委屈,今天他们先来找茬,还得就这么不了了之,很替林溪不值,回头向程方舟抱怨:“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林溪扯过肖沫的手臂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火上浇油。肖沫才满脸不悦的按耐住心中不满闭上嘴。   慕朝阳被王荣光和另一个同学放开时,衣服都在拉扯中撕破了。餐厅负责人自然不希望事情闹大,忙说:“几位客人消消气,我给你们各自赠送一箱啤酒,请几位先回包厢用餐好吗?”   “不吃了!”裙角都在拉扯中扯破的金瑶恼火的吼了句,强拽着慕朝阳离开餐厅。   这种时候,金瑶也顾不得跟那群酒鬼索赔衣服钱了,他们刚才那凶神恶煞要撕人的德性,加上对方人多势众,金瑶早就吓尿了,哪里还敢多逗留。   慕朝阳被拖出餐厅时,还不时的回头望向林溪,期望她有所表态,却没有得到任何期望的回应。   这起乌龙一闹,林溪也没心思吃饭了,借口有点疲惫就要回家,林溪都要走,肖沫自然也不肯留下。程方舟被老同学们推出来送林溪和肖沫回家。   回家路上,程方舟满脸寒霜地开车,林溪偶然瞥到他的脸色,心中疑惑不解,自己遇到慕朝阳纠缠心烦也就罢了,他一个看热闹的甩什么脸子?   坐在后排的肖沫憋了一路,最后还是忍不住抱怨:“方舟哥,你也太不爷们儿了,刚才那事儿,你都不作声,眼看着溪溪受委屈!”   “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做?”程方舟语气略带恼意,目不斜视的继续开车。   然而肖沫并没有听出他那不经意的怒意,丝毫未经大脑就脱口而出:“那怎么也得把慕朝阳那混蛋撂倒啊!不给他点颜色,他以后还会来烦溪溪的!”   林溪可不想让肖沫安利程方舟去和慕朝阳闹事,回头出声制止:“别说了。”   “嘎~”一声后,汽车猛一刹车,肖沫和林溪被惯性猛甩向前,随后又被甩向右侧。见车辆急转调头,不是回家的节奏,程方舟那拧紧的眉心更让林溪不安。   “你这是要去哪儿?”林溪抓紧安全带,急切的问。   “回去找那小子,给他撂倒了再送你们回家。”程方舟果断的回答,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愤怒。   肖沫现下心觉不妙了,虽然她性子急,可方才那话摆明也就是马后炮随便一说,发泄发泄心中愤懑而已。她可万万没想到这话真就把程方舟激怒了。   轰鸣的油门声让人害怕,肖沫忙抓紧前排椅背,小心翼翼的缓和气氛:“不是,方舟哥,我也就那么一说,你别当真啊!”   “你不是说该把他撂倒吗?”程方舟怒火中烧,并不全是因为肖沫的话。在餐厅那会儿,他是惦记着有朋友在场,如果把事情闹大了,影响老同学聚会不说,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林溪在自己的朋友面前丢脸。   若说见到慕朝阳他不恼火,那是假的。他毕竟是个即将年满三十的男人,在很多事情上都会比较冷静,之前慕朝阳纠缠林溪时,他就看出林溪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分手是林溪与慕朝阳两人之间的事,他这样一个外人没有资格插手。   但林溪是他第一个能敞开心扉聊天的女人,即使是自己的母亲,程方舟都不曾像面对林溪那样毫无顾及的畅所欲言过。虽然林溪从不提及自己的过去,他依然觉得和林溪之间有种很自然的默契,跟林溪一起时,即使她什么都不说,他也觉得很安心踏实。   眼角余光瞥见路边飞速倒退的霓虹灯,林溪心浮气躁的撂下一句话:“我累了,想早点回去睡觉,别在外头白白耗费时间了。”   “是啊!是啊!咱们赶紧回去吧!我这也累一天了,昨晚在车上都没睡好,想早点回去睡。”肖沫忙帮腔劝程方舟,生怕他被自己的话激得做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从林溪的话语里,程方舟明显听出一丝疲惫与烦躁,这深更半夜的,林溪连饭都没吃饱,还窝了一肚子气,他也不想招她不痛快,随即又找了个调头的路口送林溪和肖沫回家。   林溪到家就往浴室洗澡去了,程方舟对她什么都不说的态度还是有些不放心,将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肖沫,让她随时关注林溪的情况,有事就联系自己。   肖沫从自己行李里翻出睡衣,坐在客厅等林溪洗完她好去洗,就听到门铃响起。   出现在门口的却是一个年轻的帅小伙,只见他手里提着两个打包好的饭盒说:“刚才有位程先生让我给202送两份海鲜面线上来。”   虽说遇到慕朝阳那事儿让肖沫很恼火,但程方舟心思细腻,还惦记着她和林溪没怎么吃饭,倒让她心里舒坦多了。   接过外卖,肖沫就要掏钱,小伙子满脸阳光的笑道:“那位先生已经付过钱了。”   “哦!”肖沫了然的挑挑眉说:“那谢谢你跑一趟了。”   “没事。”   林溪走出洗澡间时,见肖沫正坐在餐桌前边吃面线边玩手机,惊讶的感叹:“我就洗个澡而已,你连外卖都叫好了,神一般的速度啊!”   “诶!”肖沫抬起一次性餐快对着林溪点了点说:“你可别把我想得那么好,这不是我叫的外卖,是你那白马王子叫的。”   林溪秒懂肖沫指的谁,揉了揉洗过后拧成一缕缕的头发,若无其事的坐到餐桌前,拉过另一份没开包的外卖说:“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他可能是唐僧。”   “方舟哥人挺好啊!你可以考虑他。”肖沫目光落在手机屏上,说话期间偶尔抬眸瞄一眼林溪。   林溪早就得了婚姻恐惧症,这一点肖沫哪里知道哟!   “当初我还觉得慕朝阳挺好呢!最后不也那样了,你又不是没看到我的情况。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林溪揭开圆形饭盒上的透明塑料盖,拾起一次性筷子就准备开动。   “唉!”肖沫想起自己那刚逝去的爱情,哀怨的叹口气问:“你知道相亲最大的好处是什么吗?知道为什么如今这个社会依然有那么多人接受相亲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消失的天平座)给川川的雷。为了爱川川的亲们,川川还坚持在日更的坎坷道路上。川川并不奢求亲们都扔雷,只希望喜欢川川文的亲们能免费收藏一下,多给川川一点日更的力量,收藏也是奖励川川的礼物哟! 看到好多写文的基友码字过程中见收藏不涨,就觉得自己被读者放弃了,逐渐从日更变成隔日更,再变成隔月更,最后变成断更,川川就好难过。码字的过程真的挺孤独,每天涨一个收藏都能让作者高兴一整天,所以亲们大方的赏川川一枚收藏吧!川川感激不尽。   ☆、工作日常   不等林溪回答,肖沫就自问自答道:“ 相亲的最大好处就是如果日后婚姻出了问题,你可以把责任推给媒人。而自由恋爱的话将来离婚分手,那就只能怪自己眼瞎。”   林溪勉强扯出一丝苦笑,前世她就如一头拉不回的蛮牛,完全没想过有一天会和慕朝阳走到劳燕分飞的地步,最后才没落得个好下场,或许真是自己眼瞎。   “我也是想明白了,以后我再找男朋友的话,一定要吃好玩好睡好,再也不那么死心塌地的为男人着想了。你想想看,就算咱们再怎么省吃俭用、上班、顾家、带孩子,一旦累死了,就有别的女人花咱的钱,住咱的房,睡咱的老公,泡咱的男朋友,还打咱的娃。”   从肖沫无厘头的发牢骚中,林溪隐约听出她和张衍分手的原因。自己是过来人,理解肖沫的心情。感情中遇到第三者,林溪尚能重生一次,挽回过去的杯具人生。而肖沫呢?肖沫没有机会重来一回,她心里对背叛有多憎恶,有多难过,林溪感同身受。   “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啦!以后再找个好的就是了。”林溪挑起面线的筷子停顿了一下。她嘴上这么安慰着肖沫,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挑好男人,毕竟男人脸上不会写着好与坏。   肖沫如今最大的优势就是没有和张衍结婚,也没有孩子,分手后顶多伤心一段时间,再深厚的感情之后都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忘。就像林溪当初那么爱慕朝阳,如今不也已经放下了吗!在经历一次婚姻和死亡后,林溪才明白这个世上没有谁离了谁不能活的事。   一大早前往医院上班途中,林溪骑着单车经过上次和程方舟一起接生的地方,她不自觉的减缓了蹬车速度。那个接生的地面曾沾染过一大片血水的痕迹,而现在那个地方早被冲洗干净,黑色柏油路面除了灰尘,一丝痕迹都看不出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但程方舟因此停职一事,依然牵动着林溪的心。   周末来看病的人格外多,林溪忙得连多想其他事情的时间都没有。中午吃饭时间,林溪托着疲惫的脚步走进食堂,在点餐处等待时,撞见刚好也来吃饭的陈姐,两人就坐到一张桌前吃饭。   陈姐是收费窗口的老人了,人又随和,林溪刚来时,都是多亏她指点,才不至于出差错。收费窗口有好几个工作人员,吃饭都是轮流的,林溪难得在食堂遇到陈姐一回。   之前林溪就想谢陈姐,却没遇到合适的机会,这会儿天还热,林溪买冰红茶时就帮陈姐也买了一瓶。   两人对坐着吃饭,陈姐一边嚼着饭菜一边问:“程医生接生那事,你究竟知道多少啊?你可别敷衍我说不知道,你那天上班迟到的事,哄别人也就算了,可别想骗我。”   这事连微博上都有了,林溪也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无奈的答:“其实这事儿我也参与了,本以为做了件好事,谁知道竟然搞成这样。”   听了林溪的话,陈姐放慢咀嚼的速度,思虑了一下笑道:“没事,没事。”   “可程医生都停职了,能没事吗?”林溪担忧的望着陈姐。   陈姐在这家医院工作也两三年了,想必对这种事多少了解一点,林溪满脸期待的等她回答。即使只是安慰她的话,林溪也想听听,最起码让自己不再继续胡思乱想。   “这个说不好,医院上层的人才清楚,像咱们这样的虾兵蟹将,哪里知道上头的意思?”陈姐夹起不锈钢餐盘中的酱鸭腿说:“不过你也别担心,程医生家有的是背景,就算不在这儿当医生,也可以去他爸公司上班啊!”   林溪突然想起冯兰提过程方舟反感他爸爸公司的缘由,心里更不踏实了。   “他可能不会去他爸公司……”林溪小声嘀咕了句。   陈姐啃着鸭腿,含糊不清的说:“那也没事儿啊!不去他爸公司,可以去他舅舅公司啊。”   “他舅舅是什么公司啊?”林溪心里揣度着总不可能程方舟的舅舅也是开内衣公司的吧!   林溪没来由的一句话,把陈姐震惊了,瞪大双眼望着林溪问:“你妈和冯主任那么好的关系,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娘家的背景哈?”   平时在家,徐惠但凡提及冯兰和程方舟,都是教林溪怎么欲擒故纵的把程方舟拿下,或者就是让林溪好好巴结冯兰这个未来的婆婆,林溪听不下去,就找各自理由逃避话题,所以冯兰家的事,她还真没上心去了解过。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呢!”林溪满脸无辜的耸耸肩。   陈姐用手捏着鸭腿,搁下筷子,认真的科普:“我娘家跟冯主任娘家相隔不远,她娘家在我们那地儿可是出了名的有钱人家。”   “哦!”林溪点头应和着。   “你想想看,冯兰都五十出头的人了,她那个年代读过书的女人可不多见,像冯兰那样临床医学博士毕业的,那可是挺稀罕的。她娘家要不是有钱,怎么供她读博士的?”   林溪点了点头,这一点她还是明白的,像她妈妈就只读了个高中,当初到F市第一医院工作,还是靠了点亲戚关系才进来的。   陈姐继续说:“冯兰的父亲,二十几年前就在我们那儿捐钱修桥铺路,那可都是上万的数额,那会儿的几万块,可不能和现在比。你这会儿该知道她家多有钱了吧?”   陈姐说了半天除了夸冯兰娘家有钱,根本就没扯上正题,林溪只能提醒她:“那程方舟他舅舅究竟是开什么公司的啊?”   “好像是物流公司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其实也就是听家里人那么一提,他外公以前好像是在什么机关工作的,反正背后挺有实力的。”   说了半天,陈姐也是从别的地方听来的,亏得林溪还那么专心致志的听着,以为会有什么劲爆新闻呢!   “不过林溪,不是姐说,你傍上程医生算你运气好,咱们女人啊!就得找有钱的男人,你看看我,嫁了个穷鬼,为了孩子,我一天还得赚钱贴补家用,连买化妆品的钱都舍不得花。”陈姐说着就用沾着酱汁的手指了指眼角说:“你看看,我才三十岁,鱼尾纹都成刷子了。”   被陈姐那种老小孩的性子逗乐了,林溪笑着解释:“你误会了,我跟程医生没什么的。”   “我去!你每次都这么说。”陈姐忿忿不平的说:“人程医生之前天天给你送龙眼干,那心思昭然若揭啊!你个白眼狼吃了人家的东西,就不认账了啊?”   林溪知道自己的解释是剪不断理还乱,干脆不解释算了,由得陈姐误会。   一个下午,天气都格外闷热,外头天色昏暗。下班后林溪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乌云密布,估计要下大雨。她迅速解开自行车前轮的U型锁,顺手挂到把手中间,骑上单车就往院外飞奔。   才离开医院不到两里路,吧嗒吧嗒的雨点就打在她脸上。雨势来得急,公路两边都小区,也找不到可以躲雨的地方,林溪惟有加快脚力,想早点赶回家。   雨点迅速转换成如注暴雨,林溪眼前被雨水打得有些模糊,她放开左边把手,抬起手背抹去眼前的雨水,右手却不听使唤,握着把手摇晃了几下,加上行驶速度太快,车轮一打滑,几秒钟之内,连人带车一起摔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川川的榜单在下个礼拜四,如果继续日更下去,到上榜估计就快十万字了,所以川川在这里跟爱我的亲们真诚的说句“对不起”,因为川川从明天开始不得不隔日更到下个礼拜上榜,所以24.26.28这三天,川川都无法更新,25.27这两天会更新,29号之后会继续日更。请亲们谅解!   ☆、意外事故   坐入副驾驶的冯兰掸了掸格子伞上的雨水,关上车门,程方舟一言不发的启动车子。   冯兰扯了扯湿哒哒的雨伞边角,将褶皱理直,顺手搁到脚边,婉转的跟程方舟提起:“你爸爸这两年岁数大了,病痛也多,都不知道还能管理公司多久。”   程方舟一开始学医,冯兰和丈夫就不曾反对。冯兰向来思想开明,对年轻人有自己的理想和目标这一点十分支持,但这几年岁数越来越大,丈夫独自打理公司不易,很少回家,儿子也不在身边,她才开始体会到孤独的滋味。   虽说如今把儿子叫回身边工作,填补了她对儿子的思念,但丈夫长期不在身边,她依然觉得心里很空虚。人或许就是如此,永远都不知足,拥有了一样东西,还希望拥有更多。   然而程方舟也明白母亲的用意,但他有自己的人生规划,不想被束缚,只淡淡的回答:“那就叫爸爸把公司卖掉,回家好好享清福。”   冯兰一听程方舟这话,立马不高兴了:“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呀?你爸爸创业多少年才把公司搞起来,整个公司就是他的心血,怎么能随便卖掉?”   见程方舟沉默着并不表态,冯兰略显气愤的命令:“趁这一次医院给你停职,干脆辞职去你爸公司上班。”   冯兰虽然一直想就近撮合儿子与林溪,但面对儿子的未来和家庭的幸福,她当然会选择让儿子去自己家公司帮丈夫,也让丈夫减轻些压力,多回家陪陪她。   程方舟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做自己喜欢的工作还没有几年时间,如果中途放弃了,恐怕会一辈子都觉得遗憾。   “妈!”程方舟坚定的驳回:“我的想法你不是不知道,我不会放弃做医生的。”   自己的儿子有多倔强,冯兰最清楚,她无奈的望向车窗外,暴雨如柱,雨刮器不停的在前挡风玻璃外左右摇摆,每刮完一次,雨水都会迅速扑面而来。恍惚间,冯兰瞥到非机动车道里躺着个人,雨水使得视线模糊,她伸手拍了拍程方舟,目光依然落在窗外:“诶!儿子,路边好像躺着个人。”   程方舟一时没反应过来,车速未减,冯兰再次用力拍打他几下:“赶紧把车倒回去,没准是雨天出了车祸,没人管的话会死人的。”   车速慢慢降下来,程方舟麻利的左转调头,停职这段时间,他经常到处溜达,已经熟悉掌握了开车技巧。前行一段后,在路中央避让开行来过往的车辆,缓缓驶入对向的非机动车道,程方舟将车停到躺在雨中的伤者身后七八米远的地方。   冯兰拉开车门,提起雨伞抖了两下,撑起伞就往雨中跑去。程方舟车上没有多余的伞,却也不放心母亲一个人过去,打开车门顶着暴雨追了过去。   当程方舟远远地看到那辆红色折叠自行车躺在雨中时,他心中立马有了不详的预感。   随着冯兰一声惊呼:“溪溪!”   程方舟心头一阵抽搐,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林溪身边蹲下。林溪早已昏迷不醒,浑身湿透,白色衬衣紧紧粘在身上,将整个身体裹得玲珑有致。然而此刻,程方舟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些。他是在蜜罐中长大的,从小到大身边都不曾发生过什么大事,如今第一次遇到身边在乎的人出事,不免有些慌张,手足无措。   倒是冯兰还比较理智,立刻吩咐程方舟将林溪抱上车。   将林溪送往医院的路上,程方舟心跳加速的声音,他自己都能清晰听到。湿透的衬衣黏贴在身上的紧绷感和心中的焦急,促使他除了加快油门,都不敢多动弹一下。   林溪躺在后座上,一直陷入昏迷,冯兰将她的头搁到自己腿上,也顾不得林溪身上的雨水打湿她的衣裤了。   看着林溪那夹杂着血水的膝盖和手臂,冯兰眉头紧锁,伸手拂去粘贴在林溪面颊上的发丝,见她右脸颊也有擦伤,不免为她的伤势担忧。   见久久不到医院,冯兰忍不住催了句:“开快点!”   当林溪开始有知觉时,只觉得眼皮被扒拉开,明亮刺目的光照射得眼球直想躲开。   “……没伤到骨头,只是擦伤……”耳边隐隐约约回荡着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林溪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一睁开眼就瞧见头顶上悬挂着几颗人头,她心头一颤,差点吓背气去。   “小溪……”   接到冯兰电话后慌忙赶到医院的徐惠见女儿醒来,一激动,竟哽咽起来。   倒是冯兰兴奋地拽住林溪的手:“太好了溪溪,你终于醒了,你差点吓死阿姨了。”   程方舟默默的看着她,却不说话。   “我这是在哪儿啊?”林溪刚想起身,手脚一用力,膝盖和手臂传至大脑的疼痛感就阻止了她,钻心的疼痛使她忍不住轻嘘一声:“嘶~”   程方舟见林溪想坐起来,忙伸手穿过她的脖子,将她扶起。   火辣辣的疼痛感让林溪回忆起骑车摔倒那一瞬间……   “这是在医院呢!”徐惠抬手撇去眼角的泪花,微笑着说:“要不是你冯兰阿姨和方舟正好路过,把你送到医院来,还不知道你会怎么样呢!都吓死妈妈了。”   林溪抬起手摸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右脸颊,这不摸还好,一摸顿时感觉针刺般的疼痛随着鹳骨传入脑海。   放下手,林溪尝试着抽动了一下嘴角,视线下角能明显看到鹳骨处浮肿的脸颊。   “我这不是没事嘛!”林溪嘴上安慰着徐惠,心里却在嘀咕:娘的,不会是破相了吧!   她还想触碰脸颊时,手腕被程方舟握住:“刚给你擦了红药水,手上有细菌,别乱碰。”   “什么?!”林溪顿时暴跳如雷的坐直身体瞪着程方舟:“你说我脸上擦了红药水?!!!”   徐惠扯过林溪的肩头:“别大呼小叫的。”   “不是……我……”林溪简直哭笑不得。   大学的时候,她曾因为打羽毛球而摔伤过膝盖,那时候也是擦了红药水,之后伤疤痊愈后,留下好大一块红印,好几年才完全消退。因此她对红药水是避之不及,这下倒好,居然擦脸上了,以后她得顶着张钟无艳的脸见人了……   “你什么你?自个儿骑车不小心点,摔破了相怪谁?”徐惠又好气又好笑的责备:“幸好没伤着骨头,否则有你痛的。”   冯兰拉了徐惠一把,阻止她继续打击林溪,回头安慰林溪:“溪溪别担心,脸上只是擦伤,不会留疤的,阿姨家里有修复伤疤的药,进口的,等你脸上结疤了,就给你用。”   “不是……”林溪带着哭腔说:“红药水啊~会留个红斑的……”   “不会不会。”冯兰温和的笑着说:“万一留了印记,阿姨让方舟哥娶你,咱不愁嫁不出去。”   冯兰的一句玩笑话,弄得林溪和程方舟两人都尴尬不已,林溪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腕还被程方舟握着,忙旋转了两下手腕,欲挣脱开来。程方舟见她面色尴尬,也如触电般慌忙松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能在后天群聚会时把自己打扮得顺眼点,川川今天臭美了一把,出去买了两套衣服,满心期待海边野餐啊~   ☆、体贴入微   凌晨两点多,程方舟和冯兰一起送徐惠母女回家。林溪一身酸痛,一路都不想动弹,到家时,车刚停稳徐惠就下了车,伸手来搀扶伤了腿的林溪。   冯兰从副驾驶钻出来,帮着徐惠把林溪挪下车。程方舟从车前绕过来,见两位妈妈都挤在车门口,丝毫没有他插手的余地。   “唉呀!痛痛痛……”下车时,林溪右脚刚着地,左膝才要移下车,膝上包着纱布的伤处就擦到车门上。若在平时,这不过就是轻微的刮擦,不至于怎样,可对于此刻受伤的林溪来说,就是雪上加霜。   “这……”冯兰见林溪苦着张脸,忙将肩头靠过去说:“来,溪溪,把手搭阿姨肩上,能省点力。”   自己的女儿受伤,耽误冯兰母子到半夜,徐惠本就有些难为情,加上林溪的医药费还是程方舟掏的腰包,这会儿她怎么也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了。   “我来,我来。”徐惠忙将林溪另一边的手臂扛上肩头。   徐惠一时粗鲁的动作,扯得林溪擦破皮的手臂疼痛不已,唏嘘一声抱怨:“妈,你轻点儿,我手要被你扯废了。”   “你个死丫头,把你冯兰阿姨和方舟哥耽误到这大半夜,你还有脸抱怨。”徐惠见冯兰在场,佯装生气的训斥林溪。   冯兰果如徐惠所料的温和一笑,表示理解:“没事儿,不耽误,溪溪人没事才最重要,走,咱们上楼。”冯兰说完就伸手扶住林溪的背,架着林溪朝楼梯口并行。   见冯兰和徐惠架着林溪行动迟缓,每挪动一步,林溪脸上都露出痛苦的表情,程方舟还是将心中的紧张忐忑压了下去,上前两步开口问:“要不,我背她上去吧?”   这话正中冯兰下怀,忙扯过站到身边的儿子,将林溪的手递给程方舟:“那你赶紧的。”   程方舟的衣物褶皱得厉害,徐惠见他半蹲下来要背林溪,心中暗自觉得这孩子人挺不错。   “那个……”要和一个不是男朋友的男人肢体接触,林溪有点羞涩,脸颊微微泛红:“我自己可以走上去的。”   冯兰见儿子难得聪明一回,还要被林溪拒绝,轻拍了一下林溪的肩头:“傻丫头,你方舟哥背你,很快就上楼了,你自己走的话,会多吃很多苦头的。”   “可是我……”   不等林溪拒绝,冯兰立马打断她:“ 女人表现得大方一点,男人也就不敢小气。别跟你方舟哥客气了,快。 ”冯兰说着拿脚在程方舟屁股上踹了一脚:“赶紧背溪溪上去。”   平日里见程方舟温文尔雅,十足的暖男范儿,这会儿见冯兰踹他屁股,林溪竟被逗乐了。估计也就只有冯兰才会对他这么严苛吧。   程方舟的背很宽广,肩头结实,平时他穿着衬衣还察觉不到,这会儿在他背上,林溪无意间触碰到他臂上的肌肉,倒还挺结实,应该是锻炼过的。   徐惠走在前头,提前去开门,冯兰跟在后头,时不时扶着林溪的背,生怕儿子手不稳把林溪给摔了。   才进门,徐惠就瞧见林爸爸坐在客厅沙发上满脸焦急的等着,肖沫也靠在沙发椅背上打着盹儿。林爸爸和肖沫不是不想去医院接林溪,只是徐惠说程方舟的车坐不了太多人,去了也得打车回来,不如就在家里等,反正林溪也没出什么大问题。   可林爸爸见自己的独生女儿被程方舟背着回来,登时急了眼,起身几步迎上去问:“这是怎么了?不是说不严重吗?怎么还用背的?”   从一楼到二楼虽然楼层并不高,可楼梯到底还是有点陡,徐惠见程方舟喘着粗气,一把撩开林爸爸说:“别挡着路。”继而回头温和的对程方舟说:“先把小溪背到卧室吧!”说着便给程方舟引路开门。   “嗯。”程方舟没有多余的语言,只点了点头。   想起林溪下车时不留神碰到过伤处,进卧室门时冯兰不忘叮嘱:“慢点,慢点……”   肖沫被杂乱的脚步声和细碎的说话声吵醒,跟着进了林溪卧房,一屋子人都帮忙扶林溪躺到床上。   既然都把林溪送到家了,冯兰还是比较识趣的,笑呵呵的说:“溪溪啊!阿姨和方舟哥哥就先回去了,之后有空再来看你,你这伤虽说没动到骨头,但也得休息几天,明儿你打个电话到医院请个假。”   “好。”林溪微微一笑,抬眸瞟了一眼程方舟,从躺到床上后,林溪就一直被程方舟灼灼的目光包围着,那目光中有七分担忧,还有三分是什么,林溪理解不透。   冯兰母子离开时,程方舟什么都没说,只在走出卧室门之前回头望了她一眼,说了句:“好好休息。”   望着卧室门被带上,肖沫坐到林溪身边神秘兮兮的说:“你俩有猫腻!”   “别胡说了。”林溪白了她一眼,抬起自己的手臂给肖沫看那裹紧的纱布:“你都不先关心关心我的伤势。”   “唉呀。”肖沫按住林溪没受伤的臂弯:“你呀,受伤了就好好在家躺几天。”   “天天躺床上多难受啊!我才不要。”林溪撅起嘴,满脸不悦。   “这人嘛!生在床上,死在床上,欲生欲死,也在床上。请个假,好好养伤才最要紧。”   “唉~”   想起前世住院那段时间,她身边没有人陪伴,度日如年,母亲虽然每天下班都会给她送饭,但她总觉得自己像坐吃等死的人。如今又要她躺床上不动,不免心有余悸。   肖沫的工作林溪没能为她落实好,所以肖沫白天得出去找工作,不能一直陪着林溪。   “叮咚~叮咚~”   徐惠和林爸爸已经去上班了,肖沫正守在微波炉前给林溪热牛奶,就听到门铃响起,不由得抱怨:“这一大早的,谁啊!”   站在门口的是身穿草绿色T恤配深蓝色牛仔长裤的程方舟。平时他穿衬衣西裤的样子林溪见多了,突然看他穿得那么随意,不免觉得有点怪异,特别是他脚上的人字拖,给人一种流浪汉的错觉。   程方舟如进自己房间那般随意,顺手将一袋药物搁到林溪床头柜上说:“昨晚匆忙,忘了把药给你拿上来。”   “哦!”林溪机械性的应了一声。   程方舟刚进门时,她还差点误会程方舟的来意,以为他是专程来看自己的,原来是为了把药送回来,林溪不禁为自己的自作多情而脸红。   程方舟却完全没有留意到林溪的想法,回头问:“对了,你吃早饭没?我给你买了干贝粥。”   瞟了一眼正在解开包装袋的程方舟,林溪撇了撇嘴,想着送药也不用这么早来吧!还带了早餐,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随口说:“肖沫在给我热牛奶呢。”   趴在门外偷听的肖沫立马机警的跳出来说:“溪溪啊!我今天约了面试,该出门了。”说着又将视线移至程方舟脸上:“既然方舟哥来了,那就麻烦方舟哥帮忙照看一下我家溪溪了。”   “好啊!”程方舟欣然接受了肖沫丢给他的任务。   肖沫无视林溪挤眉弄眼扭曲的脸上那无声的抗议,迅速从贴在墙上的挂物架取下自己的手提包,对两人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就开溜了。   程方舟将粥碗递到林溪手上后,毫不客气的拉过书桌前的木椅坐到床前,看着林溪一口一口吃粥。   吃着吃着,林溪就觉着不对劲儿了。望着那晶莹润滑的粥,眼角余光瞥见程方舟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林溪勉强咽下一口粥,随意挑起话题:“嗯……冯兰阿姨还好吧?昨天她衣服都湿透了,有没有感冒?”   “没事,我妈身体好着呢。一大早就起来上班去了。”   程方舟毫不经意的提到上班,林溪心里就不舒坦了。   “冯阿姨在医院里几十年了,一辈子的铁饭碗,眼看再过几年就要退休了,如果不是之前那个事,没准你也能像冯兰阿姨那样,在医院一直工作下去。”   从林溪的话语里,程方舟明显听出沮丧之意,微微一笑:“铁饭碗的真正含义不是一辈子在一个地方有饭吃,而是一辈子到哪里都有饭吃。所以你根本无需担忧。”   “那如果不能回医院工作了,你会放弃从医吗?”林溪捧紧粥碗,满脸期待的望着程方舟,等着他的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群聚会后,川川中暑了,头好痛,还是咬着牙码完今天的一章,求收藏,求评论,求疼爱啊~   ☆、家庭煮夫   这个问题程方舟也多番考虑过,虽然他在冯兰面前笃定的说不会放弃做医生,但他到底也不是无情的人,或许某一天,他也会因为外在原由而接受家里安排的改行。   沉思片刻后,他抬眸朝林溪微微一笑:“目前来说应该还不会吧!”   一个上午程方舟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林溪也不便下逐客令。给医院打电话请假的时候,财物部老大不住的抱怨,说收费窗口如何如何忙,让林溪稍有好转就赶紧回去上班,林溪只能一个劲的答应着。   待她挂了电话,就听到客厅里脚步攒动,卧室门开着,门口地面滑过拖把头的身影。林溪心跳一惊,莫不是……   程方舟拧着拖把走进林溪卧室时,林溪的眼球差点掉床铺上。他穿着徐惠的围裙,正准备从床边靠窗的巷道开始拖,林溪忙阻止道:“不是……那个,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拖地呢!你休息吧。”   程方舟将拖把头搁到地面,握着拖把臂仔细的从角落开始拖,边拖边说:“没事,我反正也是闲着。”   林溪的爸爸虽然不算太大男子主义,有时候也会煮饭,但拖地这事儿还真没做过。前世的慕朝阳连厨房都极少进,就更别提拖地了。因此对林溪来说,大男人拖地就像日食一样罕见。   见程方舟做得有模有样,林溪疑惑的问:“你……会拖地?”   程方舟稍微停顿了一下说:“以前一个人在外念书,都是自己做这些。”   虽然陈姐之前把冯兰家的家境夸得天花乱坠,但凭林溪对程方舟家的了解,顶多算个中上层家庭,他家的家居摆设也不像什么了不得的土豪,家里也没有像偶像剧里的有钱人那样请保姆。想到这些,林溪对程方舟会做家务也就不那么惊讶了。   拖完地,程方舟来到床前,向林溪伸出手说:“把你家大门钥匙给我,我出去买点东西。”   “啊?”   “啊什么啊!快给我!”程方舟突如其来的命令口吻,跟闯空门打劫的一样,让林溪有点发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老老实实从床头柜里掏出钥匙交给他。   程方舟出门后,林溪才稍微松了口气。昨晚熬到后半夜,一大早又被吵醒,林溪开始犯困,挪了挪身体,想躺下睡个回笼觉。   若不是林爸爸中午下班回来与程方舟的对话声把林溪吵醒,没准她能睡到天黑。   “咔嚓”房门从外面拧开,林爸爸探进头来喊她:“小溪,赶紧起来吃午饭了。”   “哦!好啊。”林溪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林爸爸见林溪应了声,就带上门走开了。   人说好了伤疤忘了疼,林溪这还没好,就忘记自己手臂有伤,跟往常一样,用手臂撑起身体,一阵钻心的疼痛顺着胳膊传至大脑,林溪失声呼痛。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程方舟急切的跑进来问:“怎么了?”随即冲到床前扶住林溪。   见程方舟一脸紧张的表情,林溪皱着眉将手臂转过来检查了一下,苦着脸说:“没事,就不小心压到伤口了。”   程方舟掀开盖在林溪腿上的薄毯,二话不说将她横抱起来就往外走。   “诶?”林溪一时没反应过来,慌了神:“你,你这是干嘛呀?”   程方舟冷着脸答:“抱你去餐厅吃午饭。”   林溪尴尬的咬着下唇,眼神闪烁不定,时不时眨巴着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手指抓紧他胸前的T恤衫,“噗通噗通”的心跳声蔓延至耳畔。   被程方舟像护鸡蛋一样轻轻放到餐厅座椅上,林溪撇了撇嘴,望向坐在对面的林爸爸,林爸爸只轻轻一笑,对两人的暧昧状况完全视而不见。   想起程方舟掀开薄毯时,连招呼都没跟她打一下,就心悸不已。这程方舟也太鲁莽了,万一自己没穿睡裤,那还不得被他看光光啊!   林爸爸夹了糖醋里脊搁到林溪碗里说:“来,快吃饭,这糖醋里脊可是方舟亲自做的,你不是最爱吃嘛。”说完还不忘对程方舟投去赞赏的目光。   林爸爸跟其他父母一样,都舍不得女儿嫁人,但他对程方舟的印象一直都不错,觉得这小伙子人长得帅,又细心体贴,若是能做他老林家的女婿,他也就没那么担忧女儿的未来了。   程方舟满脸讶异的望向林溪:“原来你喜欢糖醋里脊?”   不等林溪开口,林爸爸就哈哈大笑道:“小溪从小就最喜欢这道菜,小时候在她外婆家,每到过年杀猪,她都吵着要吃糖醋里脊,跟个馋嘴猫似的。”   程方舟听完林爸爸的话,握着筷子的手不经意的掩嘴一笑。这么轻微的举动,看在林溪眼里,就是在嘲笑她贪吃。   “爸~”林溪拖长声音喊道,满脸不悦的否认:“哪有很喜欢,不就多吃了那么两回而已。   “溪溪还真是肉食系的啊!”程方舟想起之前和林溪一起吃烧烤,她也只吃肉,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屁啊!老娘吃不吃肉干你屁事。”林溪面子上过不去,傲娇属性全开。   林爸爸见林溪口无遮拦,嗔怪道:“小溪!你说的什么话呢?女孩子家家的,开口就是粗话,走出去不得让人笑话呀?方舟来家里帮忙,你不道谢,还骂人……”   “没事,林叔叔。”程方舟见林爸爸生气了,忙劝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她炸毛,挺有意思的。”   “我们家就小溪一个女儿,这丫头从小就被她妈惯坏了。”林爸爸忙给程方舟夹了筷子菜,替林溪表示歉意:“方舟你别跟她一般计较。”   “不会。”程方舟扬起嘴角,视线移到林溪脸上,冲她挑了挑眉,似乎在向林溪宣示自己在这个家受欢迎的程度。   林爸爸的脾气林溪最清楚,毕竟是岁数一大把的教师,最见不得女孩子开口闭口讲粗话。小学的时候,林溪偶然在学校里学了几句骂人的话,回家在父母面前失口说出来,就被爸爸训戒了一通。方才林溪也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反而把自己陷入僵局,被爸爸一顿教训后,林溪只能低着头吃饭。   林爸爸下午还有课,吃了午饭就去学校了。林溪行动不便,坐在餐桌前玩手机,眼瞧着程方舟收拾完桌子,又用抹布将桌面擦干净,之后厨房里就传出洗刷碗筷的声音。   林溪也不由得感叹程方舟是正牌的家庭煮夫。   “我呸!都想些什么呢!”林溪自打两下嘴巴。   下午程方舟还不打算走,将林溪抱回卧室就坐下不动了。   林溪纠结了好久才开口问:“你,还不回家?”   程方舟戏谑的笑道:“怎么?卸磨杀驴啊?”   程方舟在家里晃来晃去,孤男寡女的,林溪一直觉得不自在,本想试探着提醒他该走了,这下倒好,反被他将一军。   “放心好了,我可没打算在你家过夜。”说这话的时候,程方舟的笑容意味深长。   “不是,我……”林溪尴尬的辩解着:“我只是……”   程方舟见她满脸捉急的神情,也不想为难她:“等你妈下班回来,我就会回去。”   说完,程方舟转身从书桌上拿过一本厚厚的硬面书问:“你喜欢外国名着?”   林溪撇了一眼他手里的书,那是肖沫的书,林溪从小就是学渣,根本不爱看书,高考也是刚好擦边过线,才有机会和肖沫这样的学霸认识。   “那书不是我,我才看不懂外国文学。”林溪抬手将脖子后的长发撩到肩头,后背靠上床头软垫。   “是吗?”程方舟若有似无的问了句,侧过身将书搁到床头柜上,拿过西药袋子,边取出袋里的药棉花和纱布边说:“先把药换了吧!”   看程方舟大手大脚的,估计动作也不会温柔到哪里去,林溪心里渗得慌,略微紧张的问:“不会是你给我换药吧?”   程方舟从小号密封袋中取出棉签,抬眸望了林溪一眼,应了声:“嗯。”继续拧开消炎药水。   “我自己换。”林溪一把抢过棉签,捏在手里。   “呵!”程方舟嘴角微微扬起:“现在开始害羞了?昨天你昏睡的时候也是我帮着护士小姐给你包扎的,该看到的地方,都看过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作者有话要说:  川川正在存稿的重生种田文《重生之地摊女王》期待大家关注哟!那个二逼的文案川川一直想改,却懒癌,想等正式开坑再改来着,文中有很多实用的经验,希望大家会喜欢这一类文。   ☆、金瑶拦路   在林溪的坚持下,程方舟只为她包扎手臂,程方舟看起来人高马大,做起事情来倒还算贴心,一边用消炎药水清洁伤处,一边轻轻对着红肿的创面吹着凉气,让林溪不那么疼。   缠绕纱布条时,程方舟还细心的跟林溪询问了松紧度,生怕自己力度不准,弄疼她。   清洁脸部创面时,林溪让程方舟帮她取来小圆镜,看到镜中肿起的鹳骨和那褐红色伤疤,林溪眉头紧簇,担忧不已。虽说她算不得什么美女,但若真就这么留了疤痕,以后真就没法见人了。   程方舟递过棉签和药膏,戏谑的笑:“看那么仔细,你是打算牢牢记住这伤痕吗?怕它消失之后会忘了它?”   林溪知道程方舟这是变相安慰自己,撅起嘴嘀咕:“要是真能消失就好了。”   “放心吧!不会留疤痕的,只是擦破皮而已,复原很快的。”   程方舟温和的笑意感染了林溪,纠结的情绪松缓了些,微微一笑,接过棉签,开始清洁创面擦膏药。   脸部上好药,并没有包扎,林溪急切的把程方舟轰出了房间,她可不想给腿上换药的时候,身边有个男人杵着。   林溪手臂和脸部的擦伤都比较轻微,膝盖和小腿最为严重,整个皮都启开一层,涂消炎药水时,针刺般的疼痛,使林溪拧紧了眉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   程方舟背靠着林溪房门等待,时不时还问一句:“你会弄吗?”   “会。”林溪带着哭腔应道。   发觉林溪语气不对,程方舟微微侧目,担忧的问:“怎么了?”   “没事。”拿着棉签清洁伤口的林溪疼得手直发颤,嘴上却还是要强。   程方舟右手握紧门把,刚拧了半圈,屋里就传来林溪微怒的声音:“你不准进来。”   “可你……”程方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松开了手。转身背靠房门,努力安慰自己,让自己不要因为担忧而冲进屋里,林溪毕竟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这点小事应该能处理。“那你换好药就喊我一声。”   “嗯。”林溪呜咽着应声。   待她将最后一圈纱布缠好,林溪轻轻将睡裤裤脚拉至小腿,七分裤不能完全将纱布掩盖,林溪撇了撇嘴,抹去眼角泪花才开口喊:“我换好了。”   进屋见林溪眼眶泛红,程方舟坐到床边,满脸温柔的望着她问:“怎么哭了?”   林溪忙揉了揉疲倦的双眼,扯出笑脸说:“没事,就有点疼。”   见她那个傻样儿,程方舟不由得心头一软,伸手拽过林溪的后脑勺,将她的额头按进自己的胸膛,语气略带责备的说:“傻丫头,让我帮你不就好了,也不至于自己一个人换药疼到哭。”   第一次被男人用这么柔软的声音称呼“傻丫头”,林溪莫名的觉得亲切,程方舟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烟草香,竟让人心里有种踏实的感觉。   林溪微微抬头,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问:“你抽烟吗?”   “嗯。”程方舟轻声应道:“不过抽得少。”   和程方舟认识这么久,林溪都没见他抽过烟,原来并不是他不抽,而是自己没有看到他的另一面而已。   “你知不知道,疼痛的时候,多一个人在身边,能减缓疼痛程度,所以以后换药,我必须在场。”   程方舟话语里的命令口气,逗乐了林溪,噗嗤笑出声来,推开程方舟说:“这什么逻辑啊?你又不能天天在我家。”   “那我以后天天来不就好了。”程方舟态度极为认真。   见他不像说着玩儿,林溪的笑容逐渐散去,尴尬的低下头,手指绞缠着睡衣下摆,找寻着推辞的借口,敞开的卧室门外却突然传来脚步声……   肖沫大大咧咧的闯进林溪卧室,见他两人面对面坐着,林溪脸颊微微泛红,肖沫顿时明白了点什么似的,自觉退出房间。   “诶?”肖沫这个救星回来,对林溪来说可是缓解尴尬的大好时机,她这一开溜,林溪就急了:“肖沫,你给我回来。”   才退出房间几步,肖沫就被林溪叫住,趴在门框上,探出颗脑袋问:“干嘛?”   “就……”林溪一时半会儿没找到话头,突然想起她在找工作的事,抬头满眼期待的问:“你工作落实了没?”   “嗯……”肖沫略显沮丧的松开扒拉着门框的手,走进房间,将手提包往林溪床上一扔,差点砸到林溪的腿,害林溪慌张的往旁边缩了缩。   程方舟见状,拉下脸指责:“你注意点,没看她腿上有伤吗?”   肖沫今天出师不利,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却还是乖乖的跟林溪道歉:“对不起啦!溪溪。”拉过木椅坐到两人对面,满脸失望的说:“今天又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肖沫对学习与工作向来要求都比林溪高,林溪是只要能赚个千把块钱,能糊口,都肯做。肖沫却不同,她要找既轻松,又工资优渥的工作。在之前的公司,林溪只是个打杂的小会计,而同期毕业的肖沫却升任了组长。所以肖沫的野心可不是那简简单单的一点工资能满足的。   “你总是高不成低不就,也不是个办法。要不先随便找个工作做段时间,遇到好的再跳槽嘛!”最近见肖沫为找工作一事闹得一个头两个大,成天无所事事,林溪也开始替她担忧起来。   “可我就没遇到适合自己的公司嘛!”肖沫懊恼的簇起眉心。   程方舟听着她俩的对话,心中冒出个念头,开口问肖沫:“你要不要去我爸公司试试,之前听我爸提过,好像要招原料采购。”   原料采购在任何一家公司来说,都是个肥缺,一般都是内定,像程方舟父亲公司这样外招的并不多,这样的好事都让肖沫撞上了,她自然不会错过,当即就答应下来。   第二天,肖沫握着自己的简历,站在维美内衣公司大门外,望着大门内几栋四层楼的生产厂房,心情澎拜。昨夜她已经在网上摆渡过,查清楚了这家公司的创业史和老板的资料。外加程方舟的推荐,她对应聘这个职位很有信心。   ……   然而在林溪家,程方舟一大早就又跑来帮忙打理家务,林溪对他的行为已无力吐槽。头一天他离开时,母亲对他那是大加赞赏,说他既懂事又体贴。   看程方舟得瑟得那样儿,林溪真想叫老妈干脆收他做干儿子算了……   肖沫应聘果然水到渠成,回来时兴奋得又蹦又跳,搂着林溪亲了又亲。   连续几天,程方舟都以闲得无聊为借口来林溪家打发时间,肖沫去上班后,家里就只剩他两人,为了避开和程方舟单独相处,她决定带伤上班。   毕竟伤到了脸,虽说冯兰让程方舟带了祛疤的药给林溪,可结痂还没掉,顶着张钟无艳的脸,她连在食堂吃午餐都觉得总有人回头偷瞄她,搞得她头都不敢抬,吃完就跛着脚往外走。   一个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女人在食堂门外挡住林溪的去路。林溪茫然抬头,却对上金瑶挑衅的目光。   “哟!这是怎么了?居然破相了?”金瑶扯起嘴角啧啧感叹:“这要是让朝阳看了,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啊!”   林溪本就不想见到金瑶,听她提起慕朝阳,更加反感起来,往旁边挪了挪,打算绕过金瑶离开,却被金瑶伸手拦住。   “别急着走嘛!我还想跟你谈谈呢!”金瑶妩媚动人的眸子含着笑。   人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林溪眉头紧锁,心知其意不善,果断回绝:“我没什么好和你谈的,你让开。”   金瑶收回手,踱步挡到林溪面前,一副势在必得的自信表情:“如果我不让开,一定要和你谈呢?” 作者有话要说:  川川最近准备回家定居,有很多事情要忙,说好的日更,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但川川会尽量抽空码字,也希望大家不要放弃川川,目前在榜,所以最基本的在榜字数绝对会更够,喜欢此文的亲,记得收藏哟~   ☆、大打出手   秋风拂过,随风扬起的鬓角碎发,挡住林溪的视线,她随手将发丝撩开,在微风的推动下,发丝倔强的再次爬上脸颊,痒痒的触感与见到金瑶后如猫抓一般的复杂心情纠缠到一起,她开始心情浮躁,簇紧眉头:“我和慕朝阳已经分手了,你也得偿所愿,还来找我做什么?”   金瑶脸上的自信顿时失色,过去她以为只要林溪和慕朝阳分手,她就能名正言顺的独占慕朝阳,她可不想一辈子让人指着鼻子骂她是第三者。林溪辞职后,她曾得意一时,纵使慕朝阳对林溪有所留恋,她也可以等到慕朝阳彻底忘记林溪的那一天。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在慕朝阳母亲就医的医院,会再次遇见这个让她厌恶且畏惧的女人。   金瑶厌恶的是林溪那种唯唯诺诺的委屈模样,她知道林溪这样软弱的性子最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望,但她却做不出这个腔调,因此她憎恨这样的林溪。她畏惧的是林溪每在慕朝阳面前出现一次,慕朝阳就多思念林溪一分,因此她恨不得林溪立刻消失在这个世上。   “哼!”金瑶拉下脸,轻蔑一笑:“你少装模作样了,欲情故纵的伎俩,我可比你在行多了,你那拙劣的招数,以为就能让朝阳甩了我吗?你不要忘了,朝阳的母亲病了,是我侍奉在床,他离不开我。”   金瑶说得自信满满,却完全不知道她说得越多,就越暴露出她心中的不安。   前世林溪与慕朝阳婚后,金瑶不断纠缠慕朝阳,林溪为了维护与慕朝阳的感情,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慕朝阳也跟她保证过会和金瑶断绝来往,却始终藕断丝连。   如今林溪虽已与慕朝阳断了关系,但金瑶和慕朝阳三番四次来打扰她的平静生活,到底还是惹怒了林溪。“既然如此,那你在害怕什么?”   “我……”被林溪一语中的,金瑶视线下移,眉头不自觉的拧紧。此刻她可不想输给林溪,昂起头强装镇定说:“我怕什么?我还有朝阳的母亲这个后盾,朝阳对我也不是没有感情,倒是你,玩那么多花样,不还是一无所有?”   “慕朝阳的母亲是否喜欢你,不关我的事,你和慕朝阳有没有感情,我也不在乎,我跟他分手也不是玩欲情故纵,你要是再来烦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   林溪表明态度后,就要离开。金瑶还有话没说完,怎能让她就这么走了,伸手一把拽住林溪的手臂。   剧烈的疼痛随着手臂上还未痊愈的伤处传入脑海,林溪本能的一甩手,金瑶穿着高跟鞋的脚一崴,就摔倒在地。   穿着裙子的金瑶跌倒时,裙脚飘起,露出白皙的大腿和红色丁字裤,食堂门口往来的人见状都停驻脚步看热闹。   金瑶慌张的扯过裙子盖住腿部,林溪在众人面前让她出丑,顿时激怒了她,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疾步上前,一把抓住林溪的长马尾,疯了一般吼叫道:“你竟然敢推我!”   针刺般疼痛从发根传来,林溪随着被拉扯的头发往后仰,阳光格外刺目。这个时候她还算理智,迅速侧过身去,也抓住金瑶的卷发,两人互相撕扯着头发。林溪毕竟是站在金瑶前面,侧着身体也不怎么顺手,一气之下,干脆腾出一只手扯住金瑶的蕾丝长裙。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同部门的同事来食堂吃饭,撞见这情形,打算来劝架,奈何她俩撕扯着对方的头发,拉都拉不开。   “林溪,你给我放手!”金瑶察觉裙子被林溪扯变形了,焦急的吼起来。那可是她最喜欢的裙子,专门穿来给慕朝阳看的,要是弄皱了,她还拿什么去吸引慕朝阳。   “你才是,赶紧给老娘放手。”林溪的头随着绷紧的发丝偏到一边。   “你先放!”金瑶恼怒的命令着,手上却加大了劲儿。   “你先放!”林溪因疼痛而扭曲的脸上,满是怒火,更加用力的往下拽金瑶的裙子。   林溪的同事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一手拉住林溪的肩头,一手拉住金瑶劝:“你俩都赶紧撒手。”   然而男人的话瞬间淹没在两人的厮打惨叫声中。   各种抓掐踢打越演越烈,男人这劝架的,也无端吃了几脚,只能松手由得她们闹。   两人正扭打得战况激烈时,慕朝阳从住院部出来找寻金瑶。他正暗自抱怨金瑶没点时间观念,说好下来给母亲买点吃的,却好半天都不见她回病房时,就看见远处食堂门口围了一大堆人,他也随着聚集过去的人流去看热闹。   “噗嗤”林溪拽住的地方响起布料碎裂的声音,金瑶一失神,松开了林溪,林溪顺势也松了手退开几步。   金瑶的长裙上被林溪扯出一条大口子,里头的丁字裤一览无余,急得她忙捂住□□,歇斯底里吼叫起来:“林溪,我跟你没完。”   林溪弯腰揉了揉刚才被金瑶踢中的腿部,抬头与金瑶怒目对视,气势毫不输于金瑶,恶狠狠的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慕朝阳钻进人群,见林溪蓬头垢面,金瑶衣衫不整,慌忙来到林溪身边,扶起林溪问:“溪溪,你这是怎么了?”   林溪本就怒火中烧,慕朝阳这一出现,更是火上浇油,一把甩开慕朝阳的手:“管好你的女人,别让她再来烦我!”   慕朝阳抬头望向金瑶,满脸疑惑的问:“你都做了些什么?”   “朝阳……”金瑶见到慕朝阳,立马从刚才的母老虎变身为小羔羊,满眼泪花的往慕朝阳身边挪了挪:“林溪太过分了,把我裙子都撕破了。”   慕朝阳看了一眼金瑶双手按住的裙摆破裂处,嘴角微微抽搐。虽然他不知道事情开端,也不清楚谁对谁错,但林溪一直都在生他的气,若是对林溪有丝毫责备,恐怕都会断送他和林溪的未来。为了挽回林溪对他的好感,慕朝阳朝金瑶拉下脸:“你能不能消停点?溪溪向来好脾气,一定是你挑事在先。”   金瑶本以为只要在慕朝阳面前表现得柔弱委屈一点,慕朝阳就会看在她侍候慕母一场的份上更心疼她一点。没想到慕朝阳眼里只有林溪,也不问明缘由,就直接袒护林溪。   眼泪不听话的滑落下来,金瑶跺着脚哭诉:“明明是她先推倒我,害我出丑人前的,朝阳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怪我呀?”   金瑶向来脾气大,慕朝阳最清楚,叫她来F市,也不过是利用她照顾母亲,这会儿在林溪面前,他无论如何都得给足林溪面子,大不了晚点再哄哄金瑶,反正她比较容原谅自己。   “你不要再说了!你那暴脾气,再不改改的话,我都看不下去了。”慕朝阳佯装生气,回头扶住林溪问:“有没有哪儿疼?”   自己受了委屈,慕朝阳尚且没有关心一句,反而去关心抛弃他的林溪,金瑶不甘心,扯开嗓子问:“慕朝阳,她林溪有什么好,长得没我漂亮,工作能力不如我,如今连脸都破相了,你还护着她,她到底哪点比我强?”   “她脾气比你好,比你善解人意!就算她破相,我也喜欢。”慕朝阳正色道。   林溪只觉得这俩人一个比一个犯贱,如果不给金瑶一点颜色,在医院抬头不见低头见,估计以后她都没有清静日子过了。   林溪嘴角微微扬起,望向慕朝阳的目光带着一丝看好戏的神色:“慕朝阳,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那我被金瑶欺负了,你难道不为我讨回公道?”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要是喜欢川的文,也给川的专栏收藏一下吧!祝点收藏的妹纸像川一样吃什么都不胖。   ☆、下班途中   面对林溪突如其来的质问,慕朝阳懵了,现在他正是需要金瑶照顾母亲的时候,如果对金瑶太较真,只怕依金瑶那暴脾气,会跟自己翻脸。   前世林溪就受尽了金瑶的气,今生她可不想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   见慕朝阳犹犹豫豫,林溪嘴角微扬:“你舍不得她的话,就别再来找我,脚踏两条船的男人最可恶。”   林溪扯下马尾上滑至发梢的发箍,双手撩起长发,随意扎了起来,转身就要回门诊部。   此刻的误会若不解除,林溪肯定不会再搭理他,慕朝阳紧随其后,挤出人群。   金瑶见着慕朝阳去追林溪,气得直跺脚,歇斯底里吼叫着:“慕朝阳,你个混蛋!”   “溪溪,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请她来照顾我妈的,如果你肯跟我和好,我也不会叫她来呀!”慕朝阳走在林溪身侧,焦急的解释着。   “哼!”停驻脚步,林溪脸上扬起鄙视的笑意:“我不跟你和好就是你劈腿的借口?当初我和你交往的时候,你和她勾勾搭搭,也是我的错?”   “我……”慕朝阳顿时语塞。   “我警告你,不要再纠缠我,我这个人无情的时候,连自己都害怕!”林溪面无表情的撇了他一眼,抬腿欲走,却被慕朝阳一把抱住。   “溪溪,我会让她走的,你原谅我好吗?”慕朝阳满口哀求道。   这样的承诺,林溪在前世不知听过多少回,那时候她傻,信了一次又一次,而慕朝阳则是骗了她一次又一次,如今她根本不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话。   许是脑海里对慕朝阳的定位就是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林溪此刻只觉得他的虚伪让人作呕。   “啊!!!”   随着慕朝阳一声哀鸣,林溪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而慕朝阳则弯着腰捂着下shen嗷嗷叫唤……   下午工作时,林溪心情复杂,回想起自己给慕朝阳的那一腿,既觉得不过瘾,又担心踢中要害会死人。   下班前,林溪接到程方舟的电话,程方舟开口就质问她为什么来上班都没和他说一声,害他去林家吃了闭门羹。   林溪自然不会说她是故意躲着程方舟,只借口说在家里躺了几天很无聊,加上医院催她好几次,就回来上班了。   程方舟说要来医院接她下班,让她等着。   本以为程方舟会在医院外等她下班,谁知没过一会儿,程方舟就来到了收费大厅。   陈姐啧啧赞叹道:“真是好男人,还来接你下班。”   林溪勉强一笑,透过玻璃望向收费窗外,程方舟正靠在收费大厅角落里玩手机。   西装革履的程方舟又恢复了往日的英气,即使站在不显眼的角落里,也有偶尔路过的妹纸回头。   下班后,林溪挎着包,一瘸一拐的走出收费窗口。程方舟迎了上来,伸手接过她的包,背过身去,弯腰屈膝就要背她。   “诶!”林溪一把推开他问:“这里是医院,你干嘛呢?”   程方舟回头说:“公主抱和背,你选一个!”   这大庭广众的,如果程方舟真的不怕丢人,来个公主抱,那她以后就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门诊部的同事们了。   嘴角抽搐几下,林溪左右瞄了一眼,见这个时间段人不多,得趁机赶紧开溜。迅速扑到程方舟背上说:“赶快走。”   程方舟这些日子多少摸清了些林溪的脾气,为自己轻易得逞而偷着乐,嘴角扬起满意的笑容应道:“好。”   明明离开医院的时候,外头还晴空万里,刚拐过T字路口,突然就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想起那天雨中摔倒,林溪至今还心有余悸,她的小红在那场雨中,也如她一般,伤得不轻,虽说爸爸已经把单车拿去修好了,但她如今腿脚不便,也不敢骑了。   “今天接到医院通知,明天我就回医院上班了。”程方舟视线专注的望着雨刮器前的路面。   “什么?”林溪回过神来。   程方舟浅浅一笑:“医院查清楚了情况,加上那对夫妻为我作证,已经解除停职了。”   一直卡在林溪心坎上的事,突然落地,林溪比程方舟还兴奋:“真的吗?太好了。”   “嗯!”程方舟微笑着问:“要不要一起庆祝一下?”   “好啊!”林溪一口答应,随即望向窗外,外头瓢泼大雨,也不能去吃烧烤,那要怎么庆祝?   途径一家鸭脖店,林溪灵机一动喊道:“快停车。”   程方舟虽不知她打算干什么,还是乖乖将车停到路边。   车才停稳,林溪二话不说就拉开车门,冒着雨下了车,完全不顾程方舟的呼喊声。   林溪的伤还没好就出去淋雨,程方舟气结不已,迅速从座椅靠背上取了西装外套下车。   林溪腿脚不便,走得慢,雨水浸透了她的衬衣,她却满脸挂着笑容。突然头顶压过一片昏暗,程方舟开口就吼她:“你发什么疯呢?伤还没好,要是又感冒了怎么办?”   林溪抬头望了一眼被程方舟高高举起遮挡雨水的西装外套,甜甜一笑:“没事,你太大惊小怪了。”   “赶紧上车。”程方舟严肃的命令道。   林溪摇摇头,撅着嘴说:“你不是说要庆祝吗?我家里有酒,却没有下酒菜,我就想买点鸭脖回去啊。”   程方舟沉默了,林溪冲下车的时候,他还以为她哪根筋不对了,原来是为了给自己庆祝才下来买东西。   抬头望了一眼路边的鸭脖店,程方舟一手举着外套给林溪挡雨,一手搂过林溪的肩说:“先上车。”   程方舟推搡着林溪朝车门走去,林溪焦急的说:“我还要买鸭脖呢!”   来到车门前,程方舟松开林溪,一边开门一边说:“你先上车,我去买。”   被程方舟推进座位后,林溪刚收回腿,程方舟就将车门关上,冒着雨往鸭脖店跑。   喷香的鸭脖递到林溪手中时,她胃里的馋虫立刻苏醒,望了一眼坐在驾驶座浑身湿透的程方舟,弱弱的问:“我可以先尝一点点吗?”   程方舟扯了扯被雨水打湿后,勒紧在衬衣领口的领带说:“吃吧!不用客气。”   “谢谢。”林溪伸手捏起一段鸭脖就开始啃,边啃边对正在开车的程方舟说:“真好吃,你要尝尝吗?”   程方舟微微一笑:“你喜欢的话,尽管吃。我在开车,现在不吃。”   “噢!”林溪满脸幸福的啃着鸭脖,偶尔回头望向温柔帅气的程方,回想起前世和慕朝阳在一个部门工作,慕朝阳都从没送过她回家,每次慕朝阳要去她的公寓,都是吃过晚饭才来过夜,第二天天不亮就匆匆离开,简直把她当成便利贴,想用就用,不用就扔到一边。   和慕朝阳相比,程方舟就像个体贴的大哥哥。林溪不禁想起小时候年幼无知,跟母亲央求过很多次,要母亲为她生个哥哥或者姐姐,母亲说再生也只能是弟弟妹妹,不可能是哥哥姐姐,她当时超失望的。一直觉得有个哥哥姐姐就能被保护着的林溪,此刻真盼着程方舟是自己的哥哥就好了。   林溪洗完澡换好干净衣服出来,到爸爸房间找了套衣服给程方舟,让他也把湿衣裤换了。   程方舟才进浴室,肖沫就回来了。自打肖沫去了程方舟爸爸的公司上班,她的变化林溪看在眼里。过去肖沫不爱化妆打扮,顶多就是穿着稍微得体一点。如今却浓妆艳抹,衣着时尚前卫。   林溪每每向她问起,她都说是工作需要,林溪对此半信半疑,很怕她在F市这样的浮华奢靡中迷失自我,也多次提醒她要注意一点,肖沫总是搂着林溪撒娇,说她心里有数。   再次被慕朝阳纠缠的事,林溪不好和别人提起,只能对肖沫抱怨:“你说,明明是他先背叛我,如今还敢厚着脸皮来粘着我,真是烦死了。金瑶也是,简直有病,没事就找我茬,他俩真是绝配。”   肖沫对着镜子用湿纸巾擦去口红说:“其实吧!女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他俩本就是极品。你太优柔寡断了,被人渣纠缠这种事,如果换作是我,肯定狠狠的把慕朝阳这块烂狗皮撕了,让他再也没有机会纠缠自己。”   看肖沫好像有了主意,林溪一手搭在她肩上,望着镜子里的肖沫问:“你有什么招儿,赶紧传授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亲记得收藏噢!评论人家也要啦啦啦……   ☆、酒后露馅   肖沫扬起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伸手揭开梳妆台上由粉色蕾丝套妆点的化妆箱。这化妆箱是肖沫进程方舟爸爸公司工作后才准备的,里头放着各种彩妆用品。林溪不爱打扮,平时也没碰过她的东西。   从箱中翻出卸妆水,肖沫边卸妆边说:“你想让慕朝阳不纠缠你,就得让他自顾不暇,让他没时间给你找麻烦。”   林溪既没有慕朝阳的把柄,又不知道慕朝阳的弱点,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让慕朝阳自顾不暇。   见林溪一副呆傻的模样,肖沫就知道她没弄懂自己的意思,无奈的叹了口气:“你那脑子向来不好使,我就坦白跟你说。慕朝阳他妈如今住在你们医院,这抬头不见低头见,你想避开都难。金瑶那么嚣张,你要对付慕朝阳,就得从她身上下手。他俩要是闹崩了,慕朝阳哪还有时间来烦你?”   “可金瑶也不是傻子,哪那么容易下手?”   “我说你是猪脑子啊?你不知道自己想招儿啊?”肖沫对林溪的智商彻底崩溃了。   肖沫刚卸完浓妆,又从化妆箱里翻出粉色唇彩,补了个淡妆。   都这个时候了,肖沫还化妆,林溪不解的问:“你还要出去吗?”   “嗯。”肖沫随便应了一声说:“要和客户吃饭。”   肖沫只是个刚上班没几天的小小采购而已,却说要和客户吃饭。林溪怕她拿人回扣,给程叔叔公司添麻烦。隐晦的提醒她:“你是方舟推荐到程叔叔公司上班的,可别假公济私啊!”   林溪的话,并没让肖沫动摇半分,她补好妆,将化妆品放回原位,抿了抿嘴,反手拉过林溪搭在她肩上的手,转身安慰林溪:“放心好啦,我不会给你男神添麻烦的。”   和肖沫认识好几年了,她做事也向来有分寸,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林溪自然是信她的。   褪去工作服,肖沫换上新买的紫色深v长裙,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从衣柜里取出钱夹对林溪说:“晚上你们不用等我吃饭了。”   “哦!”   得到林溪回应后,肖沫神采奕奕的拉开卧室房门,正好撞上站在门外准备敲门的程方舟。   “冒失鬼。”程方舟微笑着在肖沫额上轻弹一下。   这些日子,程方舟天天来林溪家,自然和林家人混熟了,肖沫每次都像个孩子一样赖着他买好吃的回来,因此他和肖沫也还处得不错。   揉了揉被程方舟弹得生疼的额头,肖沫撅着嘴嘟嚷:“别碍我的事。”   见肖沫匆匆出门后,程方舟走进林溪卧室问:“肖沫这是要去哪里啊?这么急。”   林溪也不好对肖沫的事多加评判,只说:“不清楚,估计有约会吧!”   随后一屁股坐到床沿边,摸着仍感疼痛的鬓角,反复思量肖沫的话。想起和金瑶打架时,金瑶毫不留情的扯着她的头发,那种钻心的疼痛,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前世金瑶就害她失去了家庭,若说她不恨金瑶那是假的,但若真要报复,却还没有万全的准备。   徐惠下班回来,弄了几个家常小菜,留程方舟一起吃晚饭。林爸爸听说程方舟复职,拿了自己泡的补酒出来为程方舟庆祝。林溪也为自己倒了半杯,搁在面前。   “方舟啊!来。”林爸爸端起酒杯对坐在旁边的程方舟说:“为这虚惊一场,咱们叔侄喝一杯。”   程方舟忙举起酒杯和林爸爸碰杯:“林叔叔,这些日子我老在您家里叨扰,应该我敬您。”   林爸爸也不急着喝,抬起右手拍了拍程方舟的肩头,满脸慈爱的说:“我家小溪摔伤,多亏你送她去医院,还天天来家里照顾她,我和小溪她妈都该谢你才是。”   “叔叔,其实我……”   不等程方舟说完,林溪就拿筷子头敲桌子了:“我说你们俩到底喝不喝啊?客套话说这么多干嘛?”   徐惠坐在林溪旁边横了她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妈~”林溪撅着嘴反驳:“我都二十几岁的人了,别小孩子小孩子的叫我啦!”   “在妈眼里,你一辈子都是孩子。”徐惠笑道。   林爸爸和程方舟见林溪气鼓鼓的,都被她逗乐了。   “程方舟不也和我差不多大,怎么我就成小孩子了?”林溪不服气的辩驳。   “人方舟比你大六岁,做事稳重,又懂事。哪像你,做事从来都没个轻重。”徐惠说着往程方舟碗里夹了只鸡腿。   林溪咬着筷子头暗自腹诽:老妈,你是属变色龙的吧?明明之前还对程方舟稍有微词,如今却一个劲儿夸人家好。   林爸爸和程方舟喝过几杯后,林溪已经吃了些菜垫底,端起酒杯对程方舟说:“喏,我可不会说什么祝酒词,只能说恭喜复职了。”   程方舟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轻轻与林溪手中的杯子相碰,并不说话,只闷头一口干了。   看着程方舟如此豪爽,林溪盯着杯里的酒发怵,半杯药酒,她要是也一口喝光,怕是要倒地不起。   程方舟搁下空杯笑道:“怎么?不敢喝?”   “我……”林溪语塞。   “若换作平时,我也就叫你随便意思一下,可今天我心情好,还真就不放过你了。”程方舟许是酒劲上来了,竟不依不饶起来。   “喝就喝,谁怕谁?”林溪说完仰头就将半杯酒灌了下去。火辣辣的口感外加补药的味道熏得林溪眯起眼睛,直呼:“好难喝!”   见林溪那个怂样儿,一桌人都笑了。   林爸爸给程方舟续杯后,又准备给林溪倒酒,程方舟一把挡住林爸爸手中的酒瓶:“叔叔,咱们叔侄喝就好了,她伤还没好,还是别让她喝多了。”   林爸爸见程方舟这么体贴自己女儿,心中甚是高兴,哈哈大笑道:“好,咱们喝。”   没一会儿,林溪就头晕眼花,脸颊滚烫,摇摇晃晃的扑倒在桌上。   “诶?”程方舟一惊,起身就要去扶林溪。林爸爸一把拉住程方舟:“没事儿,估计是酒劲上来了,让小溪她妈扶她回屋就是了,咱们继续喝。”   徐惠连连点头:“就是,你们继续喝,我把小溪挪屋里去。”   看着徐惠将醉熏熏的林溪往卧室扶,程方舟多少还是有些担忧,早知道林溪这么不胜酒力,他就不该让她喝。   徐惠刚让林溪躺下,林溪就说心里难受想吐,徐惠只能又将她往厕所拖。   林溪趴在马桶上吐得昏天黑地,徐惠站在一边捂着鼻子抱怨:“这丫头,一点酒就醉成这样……”   吐完爬起来,林溪摇摇晃晃往门口走了两步,“啪哒”一声就往旁边的玻璃门倒去,徐惠扶都扶不住,眼见林溪直往地上滑,惊得徐惠大呼:“老林,老林,你快来呀!”   在客厅正聊得热络的林爸爸和程方舟,听到厕所方向穿来徐惠的惊呼声,两人扔了酒杯就往厕所跑。   三人好容易将林溪弄回了屋里,徐惠满脸歉意的对程方舟说:“方舟啊,真是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阿姨。”程方舟回头微笑着应了一声。   “慕朝阳,你个混蛋!”林溪突然手舞足蹈的嚷嚷起来:“你只想要孩子……”   林溪还没嚷嚷完,程方舟一把捂住她的嘴,眼角余光瞥见林父林母疑惑的表情,只觉背脊发凉。   “刚才小溪在说什么啊?”徐惠不解的问蹲在林溪床边的程方舟。 作者有话要说:  求包养,求收藏,求评论~   ☆、夜不归宿   林溪流产一事并没有告诉父母,程方舟是知道的,若在这个时候露馅,只怕要闹得鸡犬不宁。   程方舟下意识的替林溪掩饰道:“没事的阿姨,溪溪知道我复职,太高兴了,喝了点酒说胡话呢。”   林溪说的是酒话不差,但人说酒后吐真言,况且徐惠真真切切的听到林溪提起什么孩子的事,才不会就这么被程方舟敷衍过去:“可她刚才明明提起什么孩子……”   心知孩子的事掩饰不过去,程方舟脑筋一转,微笑着说:“之前我们一起在路边接生过一个孩子,估计她说的是那个孩子。”   “是这样吗?”徐惠半信半疑的嘀咕。   站在徐惠身边的林爸爸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徐惠拽到旁边,斥责道:“你整天多精多怪的,难怪小溪嫌你啰嗦,大学毕业后宁可在外面工作都不肯回来。”   “你这是怪我咯?”在未来女婿面前被丈夫训斥,徐惠怕程方舟有样学样,将来欺负自己女儿,回头狠狠瞪了林爸爸一眼。   林爸爸明显就是妻管严,老婆一甩脸子,就不敢多说什么了。   听林爸爸提起林溪的事,在好奇心驱使下,程方舟不由得多问了两句。平时林溪从来不提过去的事,他对林溪的了解也仅仅是表面的东西。得知林溪曾在外工作两年,他脑子里把认识林溪后的经过理了一遍,大致猜测出她遭遇过什么。   林爸爸催着徐惠去收拾餐桌,他俩出去后,程方舟才松开捂在林溪嘴上的手,见她已经睡熟,心里稍微踏实了些。   林爸爸用当归、党参、红枣、枸杞等补药泡的酒,后劲挺大,没过一会儿程方舟也开始晕乎起来,徐惠本打算安排他和林爸爸睡主卧室,却被程方舟拒绝了。   他选择睡客厅沙发,是经过思量的。若他和林爸爸睡主卧,徐惠势必要和林溪住一屋,此刻林溪喝多了,意识不清,难保不会半夜说胡话,万一再捅出什么娄子,他也无法继续帮林溪掩盖了。再者林溪醉得不轻,他睡客厅的话,即使林溪半夜想吐,他也能帮上忙。   虽然程方舟把一切可能都盘算过一遍,到底还是抵不过酒劲,倒进沙发就不醒人事了。   ……   “妈!肖沫呢?肖沫人呢?”林溪卧室门紧闭,里头传出闷声闷气的呼喊声。   徐惠是六零后出生的,在她那个年代,没吃苦受穷的人很少。当然了,冯兰是个例外。因此在操持家务上,徐惠很懂得勤俭节约,只要不值夜班,她都会定时起来做早饭。   本来见程方舟在客厅熟睡,徐惠进厨房都轻手轻脚的,生怕吵醒程方舟,结果林溪这一吵嚷,冬眠的青蛙都给吵醒了。   “妈……”林溪还在屋里呼喊着。   徐惠正用不锈钢汤勺搅拌锅里沸腾的玉米浓汤,避免糊锅。林溪是从她肚子里窜出来的,什么性子她最了解,若是不应答,林溪肯定吵个没完。   徐惠利落的提起汤勺,搁到灶台上的白瓷碗里,将钢化玻璃锅盖盖上,调好小火,就往林溪那屋去。经过客厅时,见程方舟已经坐起来了,徐惠停下脚步抬手示意:“你再睡会儿,待会儿早饭好了阿姨叫你。”   程方舟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回头说:“不了阿姨,我得回家换套衣服,今天还要上班呢。”   若是程方舟不说,徐惠还真把这一茬儿给忘了:“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你等等。”徐惠也顾不得林溪了,匆匆回头往厨房走:“我先给你弄点吃的。”   程方舟双脚揣进拖鞋,拾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婉拒道:“不了,阿姨,我得赶紧回去一趟,不然上班要迟到了。”   “这怎么行……”徐惠回头刚想说点什么,林溪就穿着松垮垮的碎花睡衣从房里冲出来大声嚷嚷:“妈,你看到肖沫没?”   一大早林溪就吵吵嚷嚷的找肖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徐惠有点恼火: “你不是跟她睡一屋嘛?你都没看到,我怎么会看到?”   “可她昨晚压根儿没回来睡啊!”林溪焦急起来。   肖沫向来不爱整理床铺,平时手提包和衣物也爱乱往床上扔,每次都是林溪整理好后分门别类,当然也包括她的薄毯。可今早林溪一睁眼,就发现肖沫的薄毯整整齐齐的叠在床头,根本没有动过的痕迹。   虽说肖沫平时懒惰,住在家里也不怎么帮忙做家务,但毕竟是女儿的大学同学,如果出了什么事,自己一家也脱不了干系,徐惠朝林溪迈近两步,略显担忧的说:“你打她电话联系一下啊!”   “打了,关机。”   往日里肖沫就算出去玩,再晚也会回来。可这一晚她不仅没有回来,甚至连电话都没给林溪打一个,此刻肖沫手机又关机了,林溪不安也是常理。   客厅闹成一锅粥,林爸爸自然也睡不成懒觉了,打着哈欠走出卧室问:“出啥事儿了?”   林爸爸在这个家,除了上班赚钱之外,也管不上其他什么事,徐惠和林溪自然将他无视掉。   林溪待肖沫亲如姐妹,无论有什么吃的用的,总会给肖沫留一份,来林溪家照顾她的这段时间程方舟也是亲眼见识过的。如今肖沫彻夜未归,林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也想为林溪分忧,开口道:“要不我打个电话去我爸公司问一下吧!”   “好啊好啊!”林溪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切的应道。虽然这么早,肖沫在公司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昨天肖沫出门的时候说过是去见客户,没准是公司安排的,或许他们公司的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程方舟才拨通电话,门口就响起了钥匙撞击不锈钢大门的金属声。   肖沫拖着疲惫的脚步走进客厅,见一屋子人齐刷刷的望着自己,浑身不自在的眨巴着眼睛问:“你们这是干嘛呢?”   见肖沫都回来了,程方舟挂断电话,上下打量了肖沫一番。只见她头发有点凌乱,深V裙看起来倒还穿得端庄,但腰部的布料有些褶皱,脖子上还有几处明显的吻痕。   林溪是过来人,见肖沫这身行头破绽百出,心里就有数了。虽担心她被人轻薄,却又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开口问,只能将肖沫拉进卧室,迅速关上房门问:“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一晚上都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差点急死我。”   林溪急得差点没跳脚,肖沫却一副没事儿人似的答:“没事啊!不就和客户吃了个饭,喝多了,之后就去酒店住了一晚上,电话打不通,估计是手机没电了吧!”许是一夜没睡的缘故,肖沫一边说话一边打起哈欠来。   和客户吃了饭之后居然还去了酒店!?   林溪瞬间炸毛,抓住肖沫的双臂,恼火的问:“还说没事?是什么客户啊?居然还跟你潜规则,你说出来,我去找程叔叔,让他帮你讨回公道!”   肖沫略显心虚的挠挠脖子,心中盘算了好一会儿,仍然不知道该如何向林溪解释。扒拉开林溪的双手,不耐烦的说:“唉呀!你不要管了啦!我自己心里有数。”   “是不是人家给你什么利益作为交换了?”林溪态度强硬的质问。   肖沫向来心机深沉,不甘于屈服命运,加上之前被男友劈腿,如今是她奋起向上爬的大好机会,自然不能让林溪破坏了,但现在她才工作没多久,手头的钱又不多,出去找房子也不容易,如果不瞒过林溪,只怕之后的计划很难实行。 作者有话要说:  看我星星眼,看我星星眼,亲们不爱我的文了吗?为什么舍不得给川一个收藏和评论呢?嘤嘤嘤~人家好伤心的说……   ☆、高冷男神   “唉呀!”经过一番思索后,肖沫眼珠一转,抱住林溪的胳膊撒娇道:“好了,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在公司里认识了一个帅哥,我俩在交往,昨晚只是出去约会而已。”   “男朋友?”林溪满脑子都拧成浆糊了,肖沫的话颠三倒四,前后不符,她都不知道该信哪一句了,沉默几秒后,还是不放心的问:“那你怎么说是去见客户啊?再说了,你才去程叔叔公司上班没几天,这么快就交了男朋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你都还没摸清吧?怎么能就这么快就一起过夜了呢?”   林溪平日里头脑简单,肖沫本以为几句话就能把她打发了,谁知道遇上这事儿,她会这么难缠。   肖沫嘟着嘴,一把甩开林溪的手臂,佯装生气的坐到床边:“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才不告诉你实情的。现在这个社会,闪婚都不稀奇了,你以为人人的思想都像你那样,还要细细的了解清楚对方的底细才交往啊?”   “可是……”   林溪还想劝劝肖沫,让她考虑清楚,毕竟在恋爱中,女人本就站在劣势的一方,如果太大意,没准肖沫会再次受伤害。   不等她说完,肖沫就出声打断:“好啦!我的溪溪。”   肖沫一把将林溪拉到身边坐下,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吃男人的亏。再说了,我才失恋没多久,人家不是说治疗情伤,就得开展一段新恋情嘛!你该为我找到新恋情高兴啊!”   肖沫都这样说了,林溪也不好再啰嗦下去招人烦,林溪认识肖沫不是一两天了,她向来头脑比林溪聪明,估计也吃不了什么亏,但她真就高兴不起来,总觉得肖沫有事瞒着自己。   程方舟再次穿上白大褂回到医院上班,最开心的要属妇产科的小护士们了。   一大早医生们跟着主任去查房,几个小护士就趴在病房门口偷看,引得同科室的魏钟文医生开口调侃:“程医生,颜值高了拉仇恨呀!你休假那几天,咱们可没这待遇。”   目前跟林溪八字还没一撇,程方舟本就有点郁闷,却成了别人眼里招蜂引蝶的浪荡子,他连笑容都带点苦涩。   查房结束,程方舟刚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乎,小护士唐欣就小跑着进来,朝他递过来一个精装的月饼礼盒。   程方舟并没有接手,而是满脸疑惑的望着唐欣红扑扑的脸蛋问:“这是干嘛?”   “今天不是中秋节嘛!我想成为第一个送你月饼的人。”唐欣满脸天真无邪的笑容,如绽放的花朵。   程方舟这才想起,已经到中秋节了,前几天母亲还提过中秋节有特别的安排,问她有什么安排,母亲还卖了个关子。前几年在国外念书,他几乎把这个节日都给忘了,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倒还有点期待母亲的惊喜。   盯着那个暗红色精致的礼盒,程方舟不打算接手,之前小护士们围观查房的时候,唐欣就一副满眼放电的激动模样,加上停职前唐欣曾多次明里暗里跟他示好,他不是瞎子,不可能看不出唐欣的心意,因此他更不能接受唐欣的礼物。   “不好意思,我不爱吃甜食。”程方舟温和一笑,委婉的拒绝了唐欣的好意。   平时看程医生温文尔雅,想必也不会给别人难堪,谁料到他居然当着办公室这么多医生的面拒绝女孩子送的礼物。唐欣本就是硬着头皮来送礼物的,被拒的羞耻感冲上脑门儿,促使她的脸颊更加滚烫起来。   坐在程方舟对面的魏医生,长相一般,岁数和程方舟差不多大,目前也是单身,但性格方面,却和程方舟截然不同。在医院,程方舟对病人温柔体贴,然而面对频繁向他示好的小护士们却敬而远之。而魏医生却是个最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   见他俩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就这么僵持住了。魏钟文轻拍两下桌面喊道:“诶,唐护士啊!你只给程医生送月饼,而不送给我们,太不够意思了吧。”   “就是。”旁边一个女医生见状也跟着帮腔。   这个时候有人给个台阶,若是不赶紧下,待会儿更加难堪。唐欣脑筋倒也转得快,将月饼礼盒搁到办公桌上,“咻”的一声推到魏钟文面前。   由于桌面太滑,礼盒差点溜到地上去了,魏钟文眼明手快,一把按住礼盒,嘿嘿一笑:“那我们就……。”   “不用客气,中秋节快乐!”   “……”   不等魏钟文开口,唐欣就一脸失魂落魄的往办公室门口走去。   待唐欣消失在门口后,魏钟文才开口问方舟:“哎,我说程医生啊,是不是桃花运好的男人都比较高冷啊?唐护士乖巧可人,你难道都没有一点动心?”   程方舟勉强一笑:“乖巧可人,也未必适合自己。”   “你来咱们科室才没多久,可就绯闻满天飞了。护士之间一直在传,说你之前每天都给徐姐的女儿送吃的,莫不是你看上徐姐的女儿了?”魏钟文一边打开月饼礼盒,一边跟程方舟挤眉弄眼。   医院就是个人多嘴杂的地方,程方舟心里清楚。他并不在乎别人在背后怎么议论纷纷,只担心这些话要是传到林溪耳朵里,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上班正忙得不可开交,林溪的手机却响了,她根本没时间接电话,陈姐听她手机响了好几回,不耐烦的喊她:“你先接吧!接个电话不就几分钟的事儿。”   “哦!”估计是吵到陈姐了,林溪慌忙从外褂口袋里摸出手机。   “喂!”   “溪溪啊!我是冯兰阿姨啊。”   “嗯,阿姨有什么事吗?”   “这会儿你肯定挺忙的,阿姨就长话短说,今天是中秋节,阿姨想跟你们一家子一块儿赏月,你下班叫上你妈,跟方舟哥哥一块儿来阿姨家哈。”   “中秋节?”林溪一时没反应过来,伸手翻起电脑旁的日历,食指顺着第三排数字滑过,停滞在中秋节这一天下面。   “记得一定要叫上你妈一起啊!”   “呃……”林溪心里没有一点准头,也不知道父母有没有决定好怎么过节,贸然答应冯兰的话,不知道老妈会怎么想。   “那就这样,你忙吧!挂了啊。”   不等林溪考虑好,那头电话已然挂断……   下班后,林溪挎着包来到住院部一楼打算坐电梯上去找母亲。电梯门打开时,迎面走出来的竟然是金瑶和慕朝阳的母亲。   “你真是没用,不就是叫你买点东西,还要我亲自去,真不知道我儿子怎么看上你的!”慕母一边责骂金瑶,一边走出电梯。   “真的很抱歉……”   望着金瑶唯唯诺诺迎合慕母的德性,林溪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她一直以为像金瑶这样骄傲的性格,在慕母面前,肯定是不会低头的。没想到金瑶那暴脾气在慕母这里,也无用武之地了。   对上林溪的视线,金瑶瞬间脸色颓然,目光闪烁不定。   “看什么看,还不快走!”走在前头的慕母见金瑶没有跟上去,回头恼火的朝金瑶吼。 作者有话要说:  南川在此多谢点辰的地雷,多谢七七的手榴弹。 这两天,南川面临着回家之前要办的很多手续,心烦不已,卡文卡到爆,几度心情失落,但是看到大家的评论与鼓励,又打起精神来了,爱你们,么么哒!   ☆、大秀恩爱   “哦……”被慕母的呵斥惊醒,金瑶慌慌张张的跑上前去,只留下一串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   不知为何,林溪对金瑶的恨意竟然在此刻消减了几分,反而更多的是对她的同情。无论她金瑶在自己面前多么耀武扬威,说什么有慕朝阳母亲给她撑腰,背地里不也在承受自己前世经历过的噩梦吗?   林溪走出电梯,正好瞧见徐惠在护士站内跟一个个子高挑,相貌清秀的护士交代着什么。林溪估算着时间,料想母亲这个时候应该是在跟值班护士交代夜班的工作内容,便没有过去打扰,独自往公共等候区走去。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多心,然而直到在等候椅前停下脚步,她依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窥视自己。停驻几秒后,林溪猛然回头,对面巷道里扎堆儿的几个小护士迅速散开,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虽然她们故作自然来掩饰偷窥的举动,但林溪明显的察觉出刚才那几个护士是在朝她这个方向看。平日里她很少上妇产科这边来,小护士们为何要偷窥她,这个问题在林溪脑海中形成一个大大的问号。   林溪刚坐下,顺手将挎包搁到旁边的座椅上,巷道末端就走过来一个娇俏匀称的身影。   刚给病人换好药回来的唐欣,看到坐在公共等候椅上正朝护士站张望的林溪,犹豫了几秒,扯起一抹僵硬的笑容朝她走了过去。   “林姐。”唐欣人未到声先到,手里端着的不锈钢托盘稳稳当当,可见她在护士这个岗位得心应手。   “呃……”毕竟之前和唐欣也见过几次,人家主动来搭讪,即使林溪并不怎么喜欢她,也不得不顾及母亲的面子。林溪也扯出一丝笑意,起身客气地打招呼:“你好!”   “林姐是来找护士长的吗?”唐欣明知故问道。   “嗯。”林溪只点了点头,并不想和她多聊,毕竟上次在电梯里,唐欣八卦过她和程方舟的事,可见唐欣的嘴不仅仅是拿来吃饭的,这种人不得不防。   “今天中秋节,我还以为林姐是约了程医生呢!”唐欣笑得略有深意。   不知为何,唐欣的笑意看起来大方得体,林溪却觉得背脊发凉。虽说她确实要去程方舟家过中秋节,但被外人扭曲成自己主动约程方舟,她心里多少有点反感。   略加思索后,林溪不打算跟一个外人多做无谓的解释,有时候解释反而会让人觉得太刻意了。   “我只是在等我妈下班。”林溪简单的回答。   “哦……”   林溪没和程医生相约,唐欣稍微安心了一些,然而这种安心,很快就被打破了。   程方舟卸下工作服,西装革履的走出办公室,正好瞧见站在公共等候区的林溪和唐欣,竟不加思考便开口喊:“小溪,走吧!一起回去。”   唐欣脸上的笑意瞬间凝结,回头望了程方舟一眼,随即看向林溪,满脸疑惑与愤怒,却不敢发作。   林溪嘴唇微启,本想和唐欣解释一下,随即一想,自己和唐欣又不熟,又不欠唐欣的,干嘛要解释。   “我还要等我妈下班。”林溪对程方舟微微一笑,言语间觉得脸颊有点发痒,抬手就想挠。   “诶!”程方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林溪的手腕,温柔的提醒:“别抓呀!才刚结疤,抓破会流血的。”   唐欣那恨不得用眼神杀死林溪的表情,让林溪心头一紧,扭了扭被程方舟握紧的手腕,表情不自然的说:“有点痒,就想挠。”   “长新肉都会痒的,千万别把结痂弄破了,之前你不是还怕破相嘛!小心挠破了留疤痕。”程方舟的目光至始至终停留在林溪身上,并未注意到唐欣的表情。   一直暗恋程方舟的唐欣看不得他俩秀恩爱,却又不能在暗恋对象面前表现出恶人的嘴脸,硬生生扯出一抹微笑说:“是啊!林姐,女人的外貌可重要了,若是不保护好,将来怎么嫁个如意郎君呢?”   林溪听出她话语中的溜酸气,毕竟都是女人,第六感这种东西,还是很敏锐的。从唐欣看程方舟时的热切眼神,她就知道唐欣为何对自己说话阴阳怪气了。   看到现在的唐欣,林溪就想起了当初的金瑶,金瑶比林溪晚进慕朝阳所在的公司,那时候林溪刚与慕朝阳交往没多久。金瑶开始对林溪也是各种体贴周到,她还傻傻的以为结交到贴心闺蜜,谁知短短两个月,金瑶就和慕朝阳勾搭上了。   那时候林溪涉世未深,不明白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如今她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怎么可能再成为炮灰。   “没事,方舟哥之前拿了祛疤的药膏给我,我天天都在用,应该不会留疤。”林溪转脸对唐欣微微一笑,笑容中多了一丝不可侵犯的意味。   林溪的话本就让唐欣不悦,奈何程方舟还半开玩笑的补了一刀:“没事,我妈不是说了,你嫁不出去的话,就让我娶你嘛!”   虽说林溪对程方舟确有好感,但谈婚论嫁她确实还没有考虑过。看着唐欣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蛋,林溪却有种收拾了绿茶biao的快感,或许她骨子里一直都想为前世讨回公道,才把与金瑶有几分相似的唐欣作为攻击对象了吧!   “我先去忙了。”唐欣丢下这句话,扭头就走了。   这个时候程方舟才回头望向唐欣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   “大哥,戏演完了,该撒手了吧?”林溪挑挑眉,一副看清一切的先知模样。   程方舟撇了撇嘴,松开林溪的手腕,微笑道:“居然被你看出来了,不好玩。”   林溪平时面对自己的事,脑子不好使,但眼力劲儿还是有的,程方舟从来到她们面前开始,就没正眼瞧过唐欣,反而是唐欣目光热切的盯着程方舟不转眼,林溪就大概知道这是“妾有情,郎无意”。   “咱们秀得一手好恩爱,你也不怕唐护士因爱生恨?”林溪忍不住调侃程方舟。毕竟认识这么久了,两人之间的接触也不少,在程方舟面前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她还是心里有数的。   程方舟轻轻一笑,回头望了一眼护士台,顾左右而言他:“徐阿姨貌似一时半会儿还下不了班,要不要去车上等?”   林溪还有事想单独和母亲谈谈,可不想程方舟在场,眼珠一转,微笑道:“要不你先去取车吧!我在这里等我妈。”   “嗯。”程方舟微微点头答应:“那我在大门口等你们。”   “好。”   目送程方舟走进电梯后,林溪坐回椅子上,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徐惠换好衣服,提着手提包走出护士站,林溪立刻提上挎包迎上去。   等电梯时,林溪略显担忧的问:“妈,冯兰阿姨让我们去她家过节,这事你怎么看?”   徐惠满不在乎的说:“能怎么看?这摆明了是你冯兰阿姨喜欢你,想让你做她程家的儿媳妇,请咱们家去过中秋节,这是婆家应有的礼节。”   “妈!”林溪眉头紧锁,心里堵得慌:“你说到哪儿去了,这中秋团圆,也该咱们自己一家团圆啊!”   “你就别磨叽了,方舟那孩子人不错,对你也细心,你爸和我都挺喜欢他,冯兰也挺喜欢你,估计你嫁给方舟也……”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晚了,今天听说桔子写作有小黑屋,就很好奇,谁知道设定了五千字后,手机就被锁了……时速五百的人真是作死,现在才从黑屋里逃生出来233 顺便来安利一发基友的文《重生之假假十年》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上山赏月   徐惠越说越来劲儿,林溪有点恼火了:“妈!我跟程方舟都没那个意思,你们一天到晚就知道瞎凑活。”   徐惠平时为了女儿的婚姻大事也没少操心,别人的女儿,大学毕业就结婚了,自己女儿都二十四了,却连男朋友都还没有。女人的青春如流水,万一再拖两年,林溪就过了挑佳婿的年纪。这个时候,作为一个母亲,徐惠比谁都着急。   “小溪啊!”徐惠语重心长的劝道:“你也年纪不小了,这个时候结婚,再过一年生孩子,刚刚好。如果再拖几年,怀孕还得浪费一年时间,到时候就成高龄产妇了,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后人都不好。”   这婚姻都还八字没一撇,林溪真是没想到母亲竟然考虑得那么长远了。况且程方舟知道她流产一事,林溪心中多少有点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因此不敢奢望和他有感情交集。   虽然林溪心不在焉,徐惠却一直在林溪身边叨叨,跟她分析早结婚的好处,甚至在电梯里还在谈论早结婚,早生孩子,她还可以帮林溪拉扯几年孩子,给林溪减轻负担。   前世生完孩子后的遭遇,任历历在目,加上之前才打掉一个孩子,林溪本就如鲠在喉,母亲的话,更如利剑穿心一般让她心塞疼痛,但在母亲面前,林溪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最后她是怎么坐上程方舟的车,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了。不过上车之后,有程方舟在场,徐惠就不再提结婚生孩子的事了。   行至中途,林溪突然开口问:“我们去程叔叔家过节,那我爸和肖沫怎么办啊?”   程方舟微微侧目答:“不用担心,我爸已经去接林叔叔和肖沫了。”   “哦……”   待林溪和徐惠跟着程方舟进入程家客厅,肖沫和林爸爸早已在客厅里有说有笑。   晚餐之后,在冯兰的提议下,两家人一起坐程方舟和程爸爸的车上山赏月。   林溪和冯兰、徐惠坐程方舟的车,林爸爸和肖沫坐程爸爸的车。   一路上,林溪还在为母亲之前的话心塞,冯兰偶尔从副驾驶回头,见林溪默不作声,开口打破僵硬的气氛:“溪溪,你看看窗外。”   林溪随着冯兰的话,扭头透过昏灰的玻璃窗往外看,忍不住惊呼:“好美!”   “怎么样?漂亮吧?”冯兰引以为傲的说:“这座山可是我和你程叔叔当年认识的地方。”   车辆在悬崖边的柏油路攀爬着,窗外能清晰的看到山下夜里城市的灯火阑珊,林溪第一次见到这么壮观的夜景,不由得直呼漂亮。   在窗外移动的夜景调剂下,林溪心情渐佳,回头问:“阿姨是怎么认识程叔叔的啊?”   “呵呵~”冯兰掩嘴一笑:“那还是段浪漫情史呢!”   “嗯呢!”林溪满脸期待的望着冯兰。   “当初我还只是个大学生,听说这山上能一览F市全景,就和朋友相约一起来爬山。那时候这山上还没有柏油路,也不通车,只能靠脚力走小路。我年轻的时候不爱锻炼,一时心血来潮就来爬山,谁知道耗去半天时间也没爬上山顶,就开始打退堂鼓了,后来就遇到了你程叔叔。”冯兰说着便望窗外,思绪陷入三十年前。   ……   【冯兰年轻时,也算是学校数一数二的美女,可她坐在路边耍赖,不肯继续前行的沮丧模样,令几位同行的朋友着实没辙。   “小兰,你再不起来,我们真就丢下你咯?”冯兰的闺蜜谭笑刚喝完铝壶里的水,拧紧瓶盖。   “管你们的,反正我不去山顶了,人都累死了,回去之后我的腿肯定得疼好几天。”冯兰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吃得了徒步上山的苦。   见劝不动冯兰,另一个女同学开玩笑道:“没事儿,你在这儿等着我们,我们上山露营,看完夜景明天再下来跟你汇合。不过嘛……”女同学略微停顿了一下,四处张望一圈说:“听说这山上夜里有野猪,貌似野猪会咬人,至于吃不吃人,我还真不知道。”   冯兰这一听,心里寒碜了。她也没见过野猪,这会儿下山的话,就看不成夜景了,白白耗费半天时间不说,心里多少也会有点遗憾。   “唐姝艳,你就给我吹吧!”冯兰心里有点怕,嘴上却倔强得很。   “随你信不信咯!我们走了,来不来你就看着办吧!”唐姝艳撇了撇嘴,扯了下登山背包的肩带,真就扭头往山上去了。   眼见队友都离自己而去,冯兰开始担忧,怕万一离了队友,晚上独自一人,真遇到啥事,也没个准儿。   无奈之下,她只能硬着头皮撑起身体,背上的背包沉甸甸的。一路上,荆棘遍地,不留神就会挂伤。冯兰没有爬山的经验,手背在遮挡荆棘时,划破了好几道口子。手背的疼痛红肿,已经让她心浮气躁,双腿又因负重而酸软得厉害。   其他同伴已经走远,眼看就要跟不上了,冯兰又急又委屈,忍不住哭泣起来,边哭边用刺痛的手背抹泪,咸湿的泪水接触到伤口,疼痛加剧,冯兰竟嚎啕大哭起来。   前行一段后,扒开小路边凌乱的芦苇,几个同伴垫着背包坐在小路边的草地上说笑,同伴中还多了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就是程向乾。   年轻时的程向乾不苟言笑,与冯兰她们上山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看夜景。偶然与冯兰她们相遇,便相邀一同上山。   冯兰走得慢,程向乾本来和其他几个同伴走在前头,见她跟不上,又返回来陪她。   “你哭过?”程向乾见冯兰眼圈有点红肿,直言不讳的问冯兰。   “没有!”冯兰死鸭子嘴壳硬,在男人面前,她从来都不愿示弱。   见冯兰一瘸一拐的,还满脸倔强,程向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把抓住冯兰的背包说:“我帮你背吧!”   “不用。”冯兰将背包往旁边挪了挪,却没能挣开程向乾的手。   冯兰的心眼向来比较多,这才跟程向乾认识,程向乾就主动提出要给她背包,她心中不免怀疑这个人到底是想骗财还是骗色,恼火的问:“你想干嘛?”   “不想干嘛!你给我就是了。”程向乾严肃的说。   无论多强悍的女人在力量方面始终很难与男人相抗衡,冯兰扭了好几下,都没能挣脱。程向乾见她倔得跟头牛似的,硬是把她的包给卸了下来,挂在肩上就闷头往前走。   “喂!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经人同意就拿人家的包……”   没了背包的负重,冯兰脚步轻松了很多,一路追着程向乾骂。然而不知不觉就骂到了山顶。   几个伙伴早已抵达山顶,开始架起绿色帆布帐篷。   程向乾见冯兰已经跟上来,才将背包递给她,扭头就往自己的同伴那边去了。   冯兰一开始还怕程向乾会把自己的背包据为己有,在接过背包那一刻,她才发觉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个男人虽然话不多,现在看来倒也是老实人。   冯兰头一回搭帆布帐篷,根本弄不来,恼得直用脚踢背包撒气。在不远处草地上整理东西的程向乾见她站在一边发脾气,无奈的摇摇头,闷声不响的过去帮冯兰撑起帐篷。   夜里大家一起看完夜景,都有些困了,各自钻进自己的帐篷睡觉。山上蚊子多,冯兰翻来覆去睡不着,啪啪啪的不停打蚊子。她在家里,可从没吃过这样的苦头。   “唉呀……死蚊子……”   “烦死了……”   在冯兰不停的抱怨声和打蚊子的巴掌声中,睡在旁边帐篷里的唐姝艳受不了了,开口嚷道:“冯兰,你有完没完了?还让人睡不?”   “我也睡不着嘛!蚊子太多了!”冯兰叫苦连连。   帐篷外突然闪现一条黑色长影,吓得冯兰大呼:“有鬼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可别忽视了这段回忆,冯兰与程方舟的爸爸,在之后的故事里会有突破性发展,因此这一段是承上启下的作用。   ☆、各怀心事   这荒山野岭的,又是半夜三更,作为女生,唐姝艳和谭笑都被冯兰的鬼哭狼嚎吓得不轻。   到底还是唐姝艳胆子大点,在黑暗中,伸手从被单下摸索出一只手电筒。略显紧张的咬着下唇,探出手去扒拉开帐篷,拿电筒往外头一照,见是程向乾站在外面。   唐姝艳这才松了口气,翻了个白眼,恼火的骂道:“鬼你个头啊!你出来看看!”   唐姝艳无所畏惧的语气和帐篷外晃动的手电光,多少让冯兰心里踏实了点。她犹犹豫豫的从帐篷里钻出个脑袋,一把折叠纸扇递到她面前,头顶传来冷冷的男声:“喏!拿去用吧!”   原来是程向乾听到冯兰抱怨有蚊子,就拿纸扇过来让她赶蚊子。   那一夜虽然冯兰并没有睡得很舒坦,但心里却开出了一朵名为“恋爱”的花。】   听冯兰谈起与程叔叔的相识过程,林溪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程方舟的暖男体质是遗传了他爸爸的基因。   “妈!这些成年往事,你都当着多少人说过了?”程方舟略显无奈的抱怨:“也只有你才觉得浪漫,现在这个年头,还有几个人会跑到深山老林里恋爱啊?”   “臭小子!”冯兰一拳击在程方舟肩上,笑骂道:“要不是你爹妈的俗套巧遇,这会儿会有你吗?”   一路上都不曾开口的徐惠这会儿倒来了兴致:“其实冯姐和程大哥在我们那个年头,真的算是挺浪漫的一对了。哪像我和溪溪她爸,还是别人介绍认识的,我们那会儿,家里父母思想陈旧,凡事都要听父母的安排,跟古时候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差不到哪里去。新婚之夜,两个毫无感情的人面对面,别提多尴尬了。如今半辈子过去了,还从没浪漫过呢。哪像现在这一辈儿的孩子,都能自己培养感情。”   林溪隐约听出母亲这是在旁敲侧击的提醒自己,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抽搐了两下。这都什么年代了,父母长辈还操心这种事,跟包办婚姻又有什么不同?   冯兰向来圆滑,听徐惠言语间有些许埋怨,生怕自己的话让徐惠觉得是在炫耀,忙打圆场:“其实溪溪他爸也挺好的,教师是多高大上的职业啊!教书育人,培养下一代。更何况溪溪爸爸又一直陪在你们娘儿俩身边,不像我们家老程,独自一人支撑公司,手下连个靠得住的人都没有,搞得他一天到晚都在公司住着,难得抽空回家一趟。”   说完,冯兰还不忘瞄一眼程方舟,想看看儿子对这事的态度。随即接住的是程方舟面无表情,目光直视前路的答案,冯兰略感失望。她这话不仅仅是拿来安慰徐惠,也是刻意提醒程方舟,让他在接手父业上有点自觉。   “我家老林一个月就拿那么点固定工资,寒暑假还得免费帮学生补课,哪有你们家程大哥好,自主创业的男人,最本事了!”徐惠这头又实实在在的给冯兰夸回去。   听着俩母亲你一言我一语的拍对方马屁,夸对方的男人好,林溪不由得暗自吐槽:老公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乖!   然而,程爸爸车上,肖沫坐在副驾驶玩手机,偶尔抬头斜睨一眼程向乾,嘴角微微扬起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   车辆缓缓驶入拥挤的山顶停车场,林溪一路晕车得厉害,不等程方舟将车倒进停车位,林溪就嚷着要下车,才刚停稳,林溪就迅速跳下车,往停车场边的垃圾桶跑去。   “溪溪!你没事吧?”冯兰焦急的朝车窗往外喊。   “没事,估计是坐太久了,有点晕车,让她出去透会儿气就好了。”徐惠嘴上说着宽慰冯兰的话,目光却还是透过玻璃窗朝林溪望去。   “哦!”冯兰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朝窗外望去,等程方舟将车辆停靠进车位才对徐惠说:“那我们去老程车上拿东西。”   “好……”   林溪趴在垃圾桶上,几乎把晚饭全倒了出来。虽说往日里坐车也有点晕,到底还是没有这么严重过,估计和心情烦躁有关。吐完之后,胸口那种闷闷的感觉松快了些,只觉浑身酸软无力,她撑着一旁的护栏蹲到地上想歇一会儿。   “拿去擦擦吧!”   林溪猛然抬头望向站在面前的高大男人,只见他伸出右手,递过一条折叠成四方形的格子手帕。林溪暗自嘀咕道:“这年头女人都不用手帕了,怎么男人还用啊?”   程方舟没怎么听清林溪的絮语,满脸疑惑的问:“你说什么?”   “没事!”一把抓过手帕,胡乱擦完嘴,林溪才发觉这手帕手感柔和飘逸,是真丝的!   她心头一惊,忙问:“这个弄脏了怎么办?”   程方舟微微一笑:“没事,给你了。”   林溪最爱钻牛角尖,程方舟这话听在她耳里,就变了味道。好像这手帕被她用过之后,程方舟就厌弃了,不想再要的意思,她心里瞬间凉了半截。   “方舟哥,赶紧过来帮忙……”   听到肖沫的喊声,程方舟和林溪同时往程爸爸车辆停靠的方向望去,见几位长辈都在打开的后备箱里搬东西。程方舟回头扶住林溪的臂弯问:“你好点没?能走过去吗?”   有两家的父母在场,加上之前徐惠的那番话,为了不让家人误会得更严重,林溪不想和程方舟太过于亲近,抽回手臂笑道:“我没事。”   眼见着林溪笑得那么勉强,程方舟明显查觉到林溪在回避自己。当林溪从他面前走过时,带过的一丝凉风,都散发着孤独的意味。   山顶的停车场不大,却密密麻麻的停了很多车辆,夜半十分,来山上过夜的人倒还不少。   几人分工将帐篷、毛毯、折叠桌椅、零食瓜果等东西搬出停车场。   林溪抱着一堆零食跟着程叔叔来到山顶观光最佳的凉亭前。黑夜里,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到四角凉亭里坐着几对搂抱的情侣。   程爸爸见凉亭有人,一手提着帐篷,一手指向另一头的宽敞草地说:“咱们去那边!”   四角亭前有条石阶小路,正好通往那片草坪。肖沫抱着毛毯,走在林溪前头,小路没有路灯,借着月光也看不清路面凹凸不平的地方。穿着高跟鞋的肖沫一脚踩空,身子不稳,扭到了脚踝,惊呼:“哎哟~”   林溪见她差点跌下石阶,一把抓住肖沫的臂膀,怀里的零食却滚落了一地,这时候她也顾不得捡东西,只焦急的问:“你还好吧?”   肖沫低头摇动了几下脚腕,抬头轻松一笑:“没事。”   已经把帐篷放到选定地点的程爸爸返回来,正好撞见肖沫扭了脚,二话不说,一手接过肖沫手上的毛毯,一手接过被林溪扶着的手臂说:“我来吧!”   林溪还没来得及反应,肖沫就转身跟着程叔叔走了。肖沫转身那一刻,林溪分明在月光映照下看到她嘴角扬起的笑意。半夜三更的,那笑意在林溪看来,简直有点渗人,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脑子有点懵,不明白肖沫在笑什么。   眼瞧着程叔叔扶肖沫往前走,林溪心里冒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滋味。   “发什么呆呢?”   身后传来程方舟温柔浑厚的声音,林溪这才缓过神来,应了声:“没事!”就蹲下去捡地上的东西。   许是黑暗能助长人的胆量,程方舟憋在心里的疑惑,想借着此刻与林溪单独相处,好好问清楚。遂蹲到林溪身边,将折叠椅斜搁到石阶上,边帮林溪捡东西边问:“你这是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难得过节一起出来玩,却完全看不出你有一丝开心。”   心思被人看穿,林溪完全忘记了此刻光线暗淡,对方根本不可能看清她的表情。别过脸去,眼神闪烁不定,勉强扯起嘴角说:“没有啊!我挺开心的。”   “你少瞒我了,你的心思最容易写在脸上,从下班后,我就注意到你脸色一直不好。”   或许真是表现得太明显了,才让程方舟看出端倪,林溪捡起最后一包薯片,塞进环抱着零食的左手臂弯,刚要起身,就被程方舟一把抓住右手腕。   “林溪!”程方舟表情严肃的问:“你把我当朋友吗?” 作者有话要说:  南川在这里说一句抱歉,由于南川是爪机码字回评,结果昨晚脑抽,打开控制面板时忘记了登录作者,导致有几条评论变成了“网友回复”。233 南川还要感谢小猫的雷。   ☆、真相揭穿   若只是做朋友,林溪还没有那么多顾虑。如果程方舟不知道她过去的黑历史,林溪也能坦然面对他。   而此刻她只觉得莫名的疲累,嘴角微微抽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想必你也知道,你父母和我爸妈费心费力的把咱们带到这里来赏月的目的。”   母亲之前卖关子不肯说的惊喜,在得知是来父母相识时的地方赏月时,程方舟就领悟出缘由了。但他没想到林溪也已经知晓母亲的意图,若只是知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在于林溪此刻的表现,分明就是很抗拒这种刻意撮合的手段。   “如果你不喜欢,我马上带你下山!”程方舟一把将林溪从地上拉起来。   “……”   林溪还未来得及反应,身后就传来徐惠和冯兰的欢声笑语。   “不用了。”林溪慌忙撤了手,往帐篷那边去了。   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难懂,明明不喜欢被父母撮合的聚会,却又不拒绝。程方舟无可奈何的望着林溪的背影叹了口气。   三个男人合力将帐篷搭在草坪上,林溪和冯兰、徐惠一起打开桌椅,摆放好零食和饮料。   肖沫则一直想用望远镜看星星,央着让程方舟帮她装好。林溪静静的坐在布椅里听着他们有说有笑,独自仰望夜空,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看过星空了。   人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恍惚间,她真的觉得八月十五的月亮也并不是那么圆。人生也是如此,纵使重活了一遍,她也无法活得完美。   “溪溪,快过来。”冯兰满心欢喜的招呼她去护栏边,打破了林溪的思绪。   来到冯兰身旁,望着与灰蓝天际交界的如蚁灯火,冯兰指着山下广阔的城市问:“有没有一种F市尽在脚下的感觉?”   许是林溪本身就没有什么野心抱负,此刻她只觉得自己是这茫茫灯火中一粒不显眼的沙砾,随时掉落其间,都不会有人注意到。   “真漂亮……”除了感叹夜景壮观外,林溪找不出其他形容词。   夜深人静,山上鸣叫的虫儿也逐渐睡去,程爸爸和林爸爸还坐在桌前聊天,冯兰和徐惠都说有点困,先去睡了。   肖沫看完星星也说犯困,央着林溪陪她一起睡,留下程方舟独自一人站在护栏边看夜景。   后半夜,林溪隐约听到“嗡嗡”的手机震动声,迷迷糊糊的问:“肖沫,啥东西呢?”   肖沫刚好摸起手机在看短信,见林溪醒来,慌忙将手机屏幕扣在毛毯上,佯装没事人似的说:“没,没啥,你睡吧!”   “哦……”   林溪刚要再次入睡时,又听到悉索的布料摩擦和轻微的脚步挪动声。她揉了揉干涩的双眼,见肖沫拉开了帐篷拉链,疑惑的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啊!”肖沫本就小心翼翼,生怕吵醒林溪,林溪突然开口,吓得她三魂没了七魄,强装镇静的说:“我内急,去嘘嘘一下,你睡吧!   “哦……”林溪并未多想,闭上眼睛陷入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久,待林溪再次醒来时,摸到旁边的位置空空如也,遂慌张的爬起来拉开帐篷。   启明星已然高高挂起,天际微微泛白。天都快亮了,肖沫说去尿尿,怎么一去不复返了?   林溪本想叫醒徐惠一起去找找,却想起冯兰和母亲睡一个帐篷,如果把冯兰他们吵醒,万一只是虚惊一场,又要惹母亲一顿骂。思来想去,林溪还是决定一个人沿着小路去找找看。   之前搬东西的时候,林溪就留意到四角亭旁边有个WC的木牌路标,她上了大路,沿着路标所指的方向寻过去。   这座山一看就是个旅游点,路边没有灯也就罢了,竟然连厕所也是漆黑一片!   她举起手机,打开屏幕,借着手机的一点光,慢慢靠近厕所门口。“嗖”的一阵凉风拂过,凉意夹杂着恐惧,促使穿着短袖的林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入秋后,后半夜气温下降得厉害,林溪暗暗抱怨:真该穿厚一点出来……   脚步刚落到厕所门口,厕所里忽然就闪起光亮,在黑暗中,林溪本就紧张兮兮的,这突然闪现的灯光差点就把林溪吓尿了。   当她发觉原来只是感应灯后,才稍微安心了些,进去挨间都找了一遍,也没看见肖沫的人影。   走出卫生间,林溪四处张望了一遍,除了停车场那边隐约能看到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的轿车外,四下一片昏暗,天空中悬挂的圆盘也寂静冷漠。随手将手机踹入牛仔裤兜时,林溪才突然想起该给肖沫打个电话。   “嘟铃铃……”   电话接通后,林溪听到的不光是手机彩铃,一个熟悉的铃声隐约从对面的小树林里传来。这夜深无人,林溪害怕是自己幻听,将手机稍微挪开了一点,站在厕所门口专注的听着那个铃声,想锁定位置。   柏油路对面的树林里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林溪心头一惊,本能的躲到厕所门口的7字围墙后,瞧着从树林里出来的竟是程叔叔,林溪心头爬上一层浓浓的迷雾。   “喂!”   电话响过很久之后,终于接通了,那头肖沫镇定自若的问:“林溪,半夜三更的,你打什么电话呀?”   “你在哪里?”林溪心中稍有疑窦,目光竟不自觉的往小树林那边瞟。   随后从小树林里走出来的人,果然是肖沫。她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整理着衣衫说:“我在洗手间啊!怎么了?”   相识几年来,肖沫从未骗过林溪,无论她有什么事,都会跟林溪说。而现在,若不是林溪亲眼所见,她根本不会相信自己的至交好友居然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真的在厕所吗?”   “是啊!我马上就要回去了。你不睡觉打电话来干嘛?”肖沫有些不耐烦了。   “可是我就在你身后!”   林溪的话,让肖沫心头一紧,猛然转身。林溪果然就站在离她几米远的路上。   “你……你怎么……在……这里?”做贼心虚的本质,让肖沫语无伦次起来。   放下握着电话的手,林溪在脑子里将肖沫最近的怪异举动一一联想了一遍,才发觉自己反应好迟钝,居然丝毫没有怀疑过肖沫的话,包括那次她所提到的“男朋友”。   “你和程叔叔是怎么回事?”林溪脸色沉重的朝肖沫走过来,一副要把人撕碎的表情。   纵然是肖沫,也从未曾见过林溪这么可怕的表情,心虚的问:“你……你想干嘛?”   “你和程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再次复述时,林溪不自觉的提高了嗓门,语气中带着几分呵斥。   最好的朋友,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第三者。这个疑问林溪没有亲眼看到,不敢自己枉下定论,但她很怕听到自己猜测的答案。   本来还一脸震惊的肖沫,犹豫了几分钟后,也相通了。既然林溪已经发现了她和程向乾的事,再隐瞒也没有任何意义,她的计划,即使是林溪也不能阻拦,大不了就是和林溪撕破脸。   “林溪,咱们是多年的朋友,我也就不隐瞒你了,确实,我和程总在交往。”说这话时,肖沫完全没有一丝愧疚与羞耻,反而昂着头。   肖沫的话,如同一枚地雷,在林溪脑海里炸开了花。程方舟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推荐肖沫到程叔叔公司上班的,冯兰对她又是百般疼爱,如今竟然因为自己的原因,给程家捅了这么大的娄子。   林溪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急得泪花都溢了出来,愤怒的对肖沫吼道:“你们这不叫交往!程叔叔的年纪,做你的父亲都绰绰有余了!”   “哼!”肖沫笑得有几分凄凉:“你是想说我们这是地下情?”   “这是不道德的。”   林溪的话,换来的是肖沫的蔑视:“道德?什么是道德?你忘了吗?我说过,女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我不是圣人,抵御不了物质的引诱。”   肖沫曾经也被第三者破坏过恋情,林溪本以为她最恨第三者,没想到此刻她竟然能说得振振有词,毫无愧疚之心。    “破坏别人的家庭你能得到什么?你不是最讨厌金瑶那种第三者吗?”林溪的眉头越拧越紧。   “讨厌第三者又如何?”肖沫冷笑着转身背对林溪:“你难道忘记了慕朝阳是怎么对你的?”   “我……”提起慕朝阳,林溪心里抽搐了一下,咬牙切齿的说:“我永远都不可能忘记背叛自己的男人,正因如此,我才不会去做别人的小三!”   “我早已不相信什么真情真爱了,只有金钱才能填补我内心的空虚寂寞,你懂吗?”肖沫回头望着林溪,眼里空洞无物。   林溪稍微明白了一点肖沫的意图:“你是想骗程叔叔的钱?”   肖沫并未回答,沉默代表默认的事实激怒了林溪:“如果程方舟和冯兰阿姨知道了,你想过后果吗?”   “所以你不能告诉他们!”   “我会告诉他们!”林溪笃定的回答。   “哼!”肖沫冷哼一声,毫无畏惧的挑挑眉:“随你,反应冯兰年纪一大把了,而我还年轻,在这样的家庭聚会,程向乾都有胆子和我私会,你认为程向乾会选那个半老徐娘,还是正值青春的我?”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川川累成狗,却依然爬起来码字,亲们的收藏真的不来一发吗?七夕临近,为了庆祝有亲们陪伴的第二十六个单身七夕节,七夕当天所留的评,川川会随机抽取几位来发放小红包,虽然只是小红包的说……   ☆、婆媳反目   前世,林溪就曾在逼迫慕朝阳做选择的时候落败,最后落得个自杀身亡的结局。在短短时间内,冯兰夫妻之间几十年的感情就被肖沫插足。林溪心里真的没底,倘若程叔叔最后的选择是肖沫,冯兰对程向乾几十年的感情付诸东流,或许冯兰也会像当初的她一样,顶不住被最信任、最爱的人背叛,而走上极端。   肖沫已然看出林溪的犹豫,以她几年来对林溪的了解,刚才的话已经戳中林溪的死穴,但她依然不放心的问:“你想清楚了吗?是帮我隐瞒?还是去揭发我和程向乾的私情?”   ……   回程途中,林溪满脑子都是肖沫和程向乾的事,为了防止冯兰夫妻家庭破裂,她只能暂时把这件事吞进肚子里。但一想到肖沫此刻正坐在程向乾的车上,她就自行脑补出两人眉来眼去的场景,心里越发堵得慌。   眼见冯兰欢欢喜喜的讲诉着她和程叔叔过去一起抚养程方舟长大的趣事,她就有些心疼尚不知情的冯兰和程方舟,目光不自觉的落到正在前面开车的程方舟身上。   中秋节后,林溪照常上班,但每每想到肖沫在程向乾公司工作,两人之间的关系或许会越演越烈,一心为了钱的肖沫,已然冲昏了头脑,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损害程家的事。虽然中秋之夜林溪曾极力劝戒肖沫回头,但肖沫倔强,完全不肯听她的话,甚至在第二天就搬离了林家。   一心挂记着肖沫的事,林溪上班都有些晃神。   下班前,林溪迈着疲惫的脚步,来到财务室交账,坐在财务部组长对面等待点算的林溪,心情压抑,眼神呆滞。   “上交数额与电脑输入数据不符!”组长的一句话,将林溪的思绪拉回现实。   “什么?”   ……   不见双喜临门,偏偏祸从天降。因为林溪的失误所导致的损失,她需要负大部分责任,除了处罚之外,还被财务部长狠批了一顿。   为着这几天的事,林溪本就郁闷至极,谁料在食堂还好死不死的遇上了金瑶。   林溪本想无视她的存在,与金瑶擦肩而过,却被金瑶喊住:“林溪,你一定在心里笑话我吧?”   金瑶心中依然纠结在上次林溪撞破她被慕母责骂的场景,眉头紧锁,不甘心的说:“即使朝阳的妈妈不喜欢我,但朝阳是爱我的,我永远都是赢的那个人!”   “哼!”林溪本不想戳破慕朝阳的本来面目,打算让金瑶去好好体验一次自己前世所受过的委屈,然而最近因为肖沫的事,林溪的思路有所改变,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以为慕朝阳真的爱你吗?如果慕朝阳他妈和你一起掉进河里,我敢打赌,他肯定会先救他妈,而不是你!”   林溪的几句话就否定了慕朝阳对金瑶的感情,深深的打击到本就忐忑不安的金瑶,但她不愿相信这个一直存在于她和慕朝阳之间的情敌,恼怒的指责道:“你根本不了解朝阳,凭什么这么说!”   肖沫的事,引发了林溪心中那只暴躁的小豹子。她开始迁怒,倘若不是金瑶介入她和慕朝阳之间,倘若不是慕朝阳劈腿,她不会离开W市,也不会把肖沫引到F市来,更不至于让肖沫为了钱去破坏别人夫妻感情。   “我曾和慕朝阳交往过两年,两年的时间并不短,足以让我了解他的一切,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都了若指掌,甚至他的恋母情结,我也一清二楚。你以为他现在为什么对你好?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一个免费又痴情的保姆,他当然会好好利用!等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任何人都可以取代你。”林溪嘴角扬起看好戏的笑意。   慕朝阳对她忽冷忽热,金瑶不是没有一点察觉。更何况慕母那么强势,在慕母面前,慕朝阳从来不帮自己说话。金瑶一开始只以为慕朝阳是至情至孝,如今听了林溪的话,金瑶心中本就脆弱的壁垒,出现了裂痕。   见金瑶表情有些茫然,林溪还不忘补一刀:“你信不信,无论对错,只要你敢顶嘴或者违逆慕朝阳他妈,慕朝阳都会翻脸不认人!”   “不可能!”虽然金瑶咬死了不信林溪的话,但语气中显然已经失去了之前的自信。   击碎金瑶心中的美好幻想后,林溪踱步从呆呆发愣的金瑶身边走过,心中松快了很多。一直以来压抑在心中的恨意,她早就想找机会发泄了。依金瑶的脾气,林溪只需稍稍点拨,然后静静等着看慕朝阳如何周旋于金瑶和慕母之间就可以了。   林溪的话着实打击到了金瑶,她在脑海里演示了多种寻问慕朝阳的方式,想找到试探慕朝阳是否对她真心的方法。   刚走进病房,慕母就大声呵斥:“你跑哪里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想饿死我吗?”   金瑶将面线糊放到病床旁的天蓝色小柜上:“因为你说要吃现煮的,所以耗费了点时间。”   慕母突然炸毛了:“怎么?你回来晚了,还要怨我呀?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真不知道我儿子看上你哪一点!”   “你……”金瑶本想顶回去,却顾念着慕朝阳的面子,咬牙忍了下来。老老实实的将装面线糊的杯碗递到慕母面前:“阿姨先吃点吧!”   慕母才摸到杯碗,就撒了手,惊声尖叫:“啊~”   随着慕母的惊呼声,面线糊倒了金瑶一身,她引以为傲的新连身裙瞬间沾满粘稠的汤水,滚烫的面汤顺着裙摆滑落到穿着高跟凉鞋的脚背上,金瑶烫得直跺脚。   不等金瑶发火,慕母就歇斯底里的开骂了:“这么烫,你是成心想烫死我吧?”   “我……”金瑶咬着牙,压制住即将爆发的脾气:“是你说要吃现煮的,现煮的肯定烫啊!”   “你个死丫头!还敢顶嘴!”慕母恼怒的在金瑶手臂上拧了一把。   “啊~”疼痛之下,金瑶慌张的后退了两步。   “还敢躲!”慕母揭开盖至腰部的棉被,打着赤脚下床,朝金瑶扑过来,还想收拾金瑶,却被金瑶一把推向病床。   这一幕被刚从外头回来的慕朝阳看得真真的。   “你在干什么!”一声大喝后,金瑶和慕母同时回头。   见到儿子回来,慕母立马失去了之前的嚣张气焰,泪眼婆娑的蹲到地上哭起来,边哭边数落:“哎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哟!丈夫不管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又找了个灾星回来祸害我,还打我……”   “朝阳,我……”   不容金瑶解释,慕朝阳急步来到病床前,一把撩开金瑶,恶狠狠的吼道:“走开!”   “妈!”慕朝阳伸手就要扶慕母起来。   慕母推开慕朝阳的手哭诉着:“反正我这病也活不了多久了,不如让我就这么死了算了!”   “妈!”母亲自暴自弃的话,让慕朝阳心如刀绞,继续去搀扶母亲:“妈,你快起来,地上凉,您怎么鞋都没穿……”   在慕朝阳好说歹劝下,慕母才上了病床躺下,依然泪眼模糊的抽泣着:“你这个不孝子,什么女人不好找,偏偏要找忤逆不孝的女人,你是想气死我吗?”   眼睁睁看着慕母扮可怜博取慕朝阳同情的金瑶,恨不得上前扇慕母两个耳光,再狠狠的和她打一架。   然而,慕朝阳对慕母的回答却是:“妈,您放心,这事我会为您讨回公道的。”   慕朝阳的话让金瑶格外吃惊,满脸诧异的望着慕朝阳。随即慕朝阳回头恼火的质问金瑶:“你都对我妈做了些什么?”   金瑶自知辩解不过慕母,急得泪花儿在眼眶里直打转,期期艾艾的望着慕朝阳:“我什么都没做啊!”   慕母见金瑶也装可怜博儿子同情,便更加卖力的演起戏来,扶住腰□□道:“哎哟~我的腰啊!”   慕朝阳立马回头扶着母亲,焦急的问:“妈,你怎么了?”   慕母指着金瑶破口大骂:“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刚才推我,害我撞伤了腰……”   慕母住的是独立病房,面对慕母的诬陷,没有一个目击者,金瑶百口莫辩。但她刚才推慕母那一把,根本没用什么力,也没瞧见慕母碰撞到哪里,这摆明了是在陷害她。   心里委屈不已的金瑶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反驳:“我根本没用力,不可能撞伤,你别在朝阳面前陷害我!”   见金瑶暴怒,慕母抓住时机,指着金瑶对慕朝阳说:“儿子,你看看,你还在场,她都敢跟我大呼小叫的,平时你看不见的时候,我可没少受她的气,这种女人,你可不能娶回家呀!”   “你……”   金瑶气得直发抖,恨不得上前撕了慕母那颠倒黑白的嘴,却被慕朝阳一把挡住:“你想干什么!”   慕朝阳的吼声,惊得金瑶一愣一愣的。   “朝阳,我真的没有……”金瑶满脸泪水的望着慕朝阳,期望他能信自己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  期待已久的慕母与金瑶撕逼大战开始了,看婆媳谁与争锋233 萌萌哒川川打滚求收藏,求评论。不给?人家哭给你们看?_?   ☆、为情跳楼   “你的脾气,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慕朝阳眉心拧紧,满眼怒火:“但我妈好歹也是长辈,现在身体又不好,无论如何,你都该忍让才对!”   林溪的话突然回荡在金瑶脑海里。   【一个免费又痴情的保姆,他当然会好好利用!等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任何人都可以取代你。】   金瑶咬着下唇,吸了吸鼻子,伸手扯起沾满面线糊的裙摆,对慕朝阳吼道:“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妈做的好事!你们一天到晚就只知道把我当保姆来使唤,如果你们觉得我做得不好,那就去请个保姆啊!”   “孝敬未来婆婆,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想进我慕家的门儿,无论什么事你都该忍着!”慕母责备金瑶的时候,中气十足,完全看不出是个卧病在床的病人。   被慕母反咬一口,慕朝阳是指望不上了,此刻金瑶也不怕和慕母撕破脸皮:“你也知道你只是未来婆婆而已,现在你还什么都不是呢!我连自己亲妈都没这么侍候过,我成天给你伏低做小,凡事谦让,你还一天挑三拣四的,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金瑶!你够了……”慕朝阳本想呵斥金瑶住嘴,却被慕母一把拉开。   这些年,拉扯慕朝阳长大,慕母无论和谁吵架,都没输过,她怎么会怕金瑶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我现在是在□□你,不把你教好,以后换了任何男人,都不敢要你!”   “你只有教训自己儿子的权力,没有资格教训我,我亲妈还在呢!”金瑶也发飙了,扯着嗓子还击。   “你个死丫头!”慕母气不过了,之前装腰痛,这会儿百病全消,直接扑上去就要撕打金瑶。   “妈!”慕朝阳一把扶住慕母,依然关切的劝着:“小心身体!”   这个时候,明明是她金瑶受了委屈,慕朝阳不体贴她也就算了,居然还各种偏袒慕母,金瑶泪如泉涌,情绪激动的质问:“慕朝阳,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你别闹!”还没安抚好母亲的慕朝阳,回头恼怒的瞪了金瑶一眼。   “慕朝阳,你给我个准话,如果我和你妈,一起掉进河里,你先救谁?”金瑶已经没招儿了,只能搬出林溪的话来寻求答案。   “你不知道我妈身体不好吗?你不知道我妈受不得气吗?这种时候,你就别无理取闹了!赶紧出去!”慕朝阳脸上的厌恶神情溢于言表。   “慕朝阳!我好歹也照顾你妈这么久了,你一心惦记林溪也就罢了!居然还帮着你妈欺负我。”金瑶不甘心的伸手去拉扯慕朝阳的衬衣,换来的却是慕朝阳冷脸相对。   慕朝阳不耐烦的挥开金瑶的手,呵斥道:“你给我老实点,不然就给我滚蛋!”   许是慕朝阳用力过大,金瑶脚下不稳,跌倒在地,望向慕朝阳冷漠的脸时,她只觉得一股寒彻骨的凉意从心口散发至全身脉络。   慕朝阳的话,让金瑶羞愧难当,扯开嗓门吼道:“滚蛋就滚蛋!你别后悔!”泪水顺着光洁的脸庞滑落,她狠狠的抹了一把泪,胡乱从地上爬起来,连衣衫都没整理就冲出了病房。   一路抹着奔涌而出的泪水逃离病房,她却满心期待着慕朝阳能追出来,然而她什么也没有等到……   吃完午饭,林溪刚回到值班岗位,正在忙碌时,陈姐和另一位同事吃完饭回来了。   陈姐边穿白大褂,边和另一个同事抱怨:“你说这年头,要死要活的人真多!”   “就是,我敢打赌,又是个博同情找存在感的。”   不明所以的林溪回头望了一眼陈姐,随口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姐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叠□□联,坐回自己的位置反问道:“你还不知道吗?住院部那边好像有人要跳楼。”   “跳楼?几楼啊?”林溪满脸疑惑的盯着陈姐。   “好像是十三楼吧!”另一位…同事接下话头。   陈姐若有所思的嘀咕:“那不就是肝胆外科嘛!不知道是谁那么想不开。”   林溪心头一沉,怎么那么巧!   十三楼会跳楼的,莫非是冯兰?难道她知道了肖沫和程向乾的事?   来不及多想,林溪丢开手头的工作对陈姐交代了一声:“陈姐,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   说完就往工作人员通道跑去。   “诶?你去哪儿啊?现在是上班时间啊……”任陈姐怎么喊,都没有得到林溪的回应。   来到住院部楼下,楼下的广场上聚集着很多围观的病人和家属,纷纷指着楼上议论。   “那女人要干嘛?”   “赶快站远点儿,万一掉下来砸到人怎么办?”   “发生什么事了?居然要跳楼!”   林溪的目光从下往上扫视了一遍住院部大楼,终于锁定在其中一层楼的窗台。窗台上站着个身穿橙红长裙的女人,林溪心头一抽,由于楼层过高,她看不清女人的容貌,但那条长裙她有点眼熟。   本以为要跳楼的人是冯兰,她才这么急切的一路狂奔过来,但看到站在窗口摇摇欲坠的是金瑶时,她心中的震惊程度,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愣愣的望着楼上,林溪虽然不知道金瑶发生了什么,但能让金瑶轻生的理由,除了慕朝阳,估计就没有别的了。转念一想,或许多少也跟她之前说的话有关联。   “呀!是不是要跳了呀!好危险的样子……”   随着一个紧张的声音传入耳中,林溪才反应过来,迅速钻进住院部一楼。等待电梯时,她摸出手机拨通了冯兰的电话号码。   “冯阿姨,麻烦你去拖住那个要跳楼的女人!我马上上去。”林溪呼吸急促的对着电话喊道。   “溪溪?你上来干嘛呀?”电话那头,冯兰不解的问。   林溪还没来得及解释,电梯楼层显示屏上的数字就由二变成了一,她只能简洁的回答:“现在没时间和您解释,我马上上去,麻烦你了。”   挂断电话后,不等电梯里的人全部走出来,她就挤进电梯,迅速按下十三楼的楼层键。最后一个下电梯的人走出去后,她就迅速关闭了电梯门。   焦急的望着电梯显示屏上一层一层跳动的数字,林溪竟有些害怕。前世她就曾为了慕朝阳而在住院部跳楼身亡,如今难道为了那个不值得爱的渣男,还要多一条冤魂吗?   来到十三楼时,楼道里满是慌慌张张跑来跑去的医生护士,林溪本想寻问一下跳楼者的所在位置,奈何行来过往的人太匆忙,根本没办法向谁寻问。   “诶!”林溪无计可施下,一把抓住路过的小护士问:“你们怎么那么急?”   小护士挣扎了两下,焦急的说:“有个女人要跳楼,咱们都得去帮忙阻止。”   “那个女人在哪里?”林溪立刻眉头紧锁,青筋暴露。   “巷道那头的洗手间。”小护士伸手一指。   林溪立马松开小护士,大步朝巷子那头迈进,觉得脚程不够快,她甚至跑了起来。   女洗手间门口挤满了医生护士,各种劝慰声嘈杂成一片,林溪也顾不得那么多,拼命往人缝里挤。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真跳下去了!”   往日里那个气焰嚣张的金瑶,此刻已不复存在,出现在林溪面前的只是一个泪流满面,头发凌乱,疯婆子般的女人。   “小姐,你别这样,这里是医院……”冯兰站在离金瑶三米远的地方,耐心的劝慰道:“无论有什么事,咱们下来之后好好商量好吗?”   “没什么好商量的!”金瑶完全失去了理智,拼命的摇着头:“朝阳……朝阳不要我了,他不爱我了……”   众人唏嘘之时,林溪却冷静了下来,从金瑶的话语里,她听出了慕朝阳已经跟金瑶翻脸的意思。   “由始至终,慕朝阳从未爱过你,你难道一点都没察觉出来?”林溪冷着脸,毫不留情的说着刺激金瑶的话。   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林溪引起了金瑶的注意。   一直以来,金瑶都嫉妒着林溪,明明林溪什么都没做,却能获得慕朝阳的爱,而她倾尽所有力气去讨慕朝阳欢喜,得到的却是慕朝阳的冷眼相待。   “林溪!”金瑶伸出食指,指着林溪的鼻子,恶狠狠的骂:“都是你,为什么你还要出现在朝阳面前?如果没有你,他一定会爱我的!”   都这个时候了,金瑶竟然还在痴人说梦,林溪暗觉讽刺,扯起一抹冷笑:“你以为没有我,他那种洋葱男就会爱你吗?你以为他真的爱着我吗?”   林溪突然扯开嗓门呵斥道:“你错了!他只爱自己!如果他有一丝爱我,就不会跟你搅和到一起!如果他有一丝爱你,就不会继续纠缠我!你是猪吗?到这个时候,都还没有看清他是什么样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川川从莆田出发回家了,途中要开车三十几个小时,而川川依然没有断更,亲们有没有爱上勤劳的川川呢?   ☆、心理阴影    “我……”金瑶被林溪的呵斥声惊得目瞪口呆,竟无言以对。   冯兰怕林溪的话刺激到金瑶,万一金瑶情绪激动,真跳了下去,他们医院就摊上大事了。   冯兰伸手拦住正要上前的林溪,林溪只对她微微一笑,不经意的摇头示意,她大致就明白了林溪的意图。从林溪的目光中,冯兰看出了一丝自信,稍作犹豫后,冯兰还是选择相信林溪,撤回了手臂。   林溪继续缓步向前:“如果你为慕朝阳这样的男人跳楼,他很快就会忘记你,再寻新欢。难道你想就这样白白为他去死?”   金瑶似乎察觉到林溪在靠近自己,警惕的往后挪了挪脚。   林溪的目光一直锁定在金瑶的脚上,眼看着她的脚步就要靠近窗板边缘,林溪心头一紧,呼吸都差点停滞。在外人看来,林溪显得异常平静,然而她的心中却波涛汹涌。由于紧张,指甲深深嵌入握着拳头的手心,腻腻的冷汗在掌心濡湿一片。   对曾经最憎恨的女人,林溪本该诅咒金瑶下地狱,但此刻,她对金瑶更多的是怜悯,她自己也曾为情所困,跳楼轻生。重生后她才发觉,爱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世间没有永远的敌人,更不可能有永远的朋友。   停下脚步,林溪清了清干涩的嗓子,吃力的咽了口唾沫,她已经想不出更好的招儿了,只能孤注一掷,用最恶劣的办法来诱导金瑶:“你难道想就这么放过那个辜负你的男人?难道你就不想报复他?”   “怎么报复?”金瑶满脸苍白,鬓角的发丝被泪水打湿,胡乱黏贴在脸颊上,显得格外憔悴颓废。   “你觉得他最舍不得的人是谁呢?”林溪眉头轻挑,目不转睛的望着金瑶。   “他……妈妈……”金瑶视线下移,若有所思。   眼看时机成熟,林溪正想上前去拉金瑶,身后却传来慕朝阳的怒吼声:“要死也死远点!别在这里找晦气!”   慕朝阳的一句话,打破了金瑶最后的那一丝希望,只听她凄厉的喊了句:“慕朝阳!我恨你……”   眼前的一幕,惊得林溪目瞪口呆,魂飞魄散……   当她扑向窗台时,金瑶早已脱离窗台,飞身窗外,就在那短短的几秒钟里,林溪亲眼目睹了金瑶从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变成一具怒目圆睁,躺在xue泊中的shi体。   无论是身后的惊呼声,还是楼下的尖叫声,林溪都已经听不见。她脑子里只有金瑶坠地前的那一幕,橙红色的长裙在风中飘摇,就如那xue液,任意飞溅开来。   慕朝阳本以为金瑶只是吓唬他,一开始还挺生气,但当他见到金瑶消失在窗台时,也惊得哑然失声。   “溪……溪……”回过神来的慕朝阳,拖着沉重的脚步,吃力的靠近林溪,由于惊吓,他都有些口齿不清了。   空荡荡的回声在耳边回荡,林溪稍微回过神来,缓缓转身,冰凉的泪水倏然滚落。   “溪溪……我……”慕朝阳满脸愧疚的解释:“我没想到她真的会跳下去……”   “啪~”整个洗手间都回荡着响亮的耳光声。   “你去死!”林溪宛如疯癫一般,扑上去掐住慕朝阳的脖子,死命将他往一旁的墙上推去。   洗手间门口堵着的医生护士蜂拥进来拉开两人,被拉开时,林溪的双手被几个人钳制住,她依然不甘心,抬起脚去踢踹慕朝阳。   “溪溪!你冷静点!”冯兰从后面抱住林溪,一个劲儿劝她:“你别这样……”   然而没有人知道林溪如此失态的真正缘由。   这个男人,前世害她丢了性命,今生又让另一个女人丢了性命,在林溪看来,就是个祸害,她真的恨不得亲手杀死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冯兰让人把林溪送到她的办公室休息,一整个下午冯兰都陪着她,劝她忘记今天的事。   心知林溪亲眼目睹了那种场面后,心绪一时缓不过来,冯兰就为她请了几天假,并打电话让程方舟和徐惠下班后到十三楼接林溪下班。   程方舟和徐惠扶着林溪走出住院部大楼时,林溪的目光不自觉的望向金瑶坠落的地方。   金瑶的皮囊虽已被送走,地面也清洁过,但田字格地板砖缝隙里依然有暗红色血痂,林溪心中畏惧,一把抓住程方舟的西装外套。   “怎么了?”程方舟随着林溪的目光望去,大致明白林溪在害怕什么,搂过她的肩头,侧着身体挡住林溪的视线,不让她去看那片地砖:“别看了,走吧!”   这一回家,林溪就病倒在床,连续发烧好几天,程方舟每天要顾着上班,下班后还要来林家看望她。   值过通宵夜班后,程方舟没有回家休息,而是来到林溪家,自从那件事后,林溪就不愿意见光,每天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睡觉也总用被子捂着头。   程方舟脱下西装外套,挂在门背后的钉子上,挽起衬衣袖子,来到窗前,回头望了一眼蜷缩成团的棉被球,心中暗自叹息。   林溪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徐惠每天唉声叹气,为林溪不说话不见人操心不已。   “呼啦”一声拉开窗帘,窗外的晨光照进屋里,屋里瞬间亮堂起来。   推开旧式玻璃窗,将卡栓固定好后,程方舟回头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尘,开口抱怨道:“这窗台有多久没掸过灰了?都能刮下来种菜了!”   见床上的棉被球缩了缩,程方舟回头撇了一眼窗台,明白过来,林溪对窗台,有了恐惧症。虽然金瑶坠楼的窗台和这种家用型不同,但林溪至从目睹了那一幕后,就再也不肯靠近窗台了。   程方舟来到床边,侧坐在床沿上,抬手轻轻拍了拍棉被轻呼:“小溪?”   林溪卷着被子往旁边挪了挪,避开程方舟的手。程方舟可不是这么容易死心的人,他往床中心挪了挪,伸手再次拍了下棉被:“小溪……”   这几天,林溪不肯见人,东西也没怎么吃,程方舟每次来,都见不着她的面,每次和她说话,都是面对着这个棉被球,他真的是忍够了。   “林溪!”程方舟恼了,一把扯住棉被,将林溪连着棉被一起拖到身边:“你给我出来!”   林溪并不出声,倔强的裹着被子不撒手。   “你个胆小鬼!不就是死了个人嘛!至于吓成这样吗?”程方舟愤怒的扯开棉被。   没有了被子的掩护,林溪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紧头部,长发劈头盖脸,身上的睡衣褶皱得很厉害,还散发着一股异味。   程方舟撇了撇嘴,伸手揽过她的脖子,将她搂入怀中,撩开她眼前的发丝,露出红肿的眼眶。   “眼睛肿成这样,还浑身一股汗味儿!你几天没洗澡了?”程方舟满脸嫌弃的盯着她,却任然抱着她不撒手。   “呜……”林溪哽咽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一味的抽泣。   程方舟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如何安慰她,过去他烦恼的时候,尚且会跟林溪聊聊,聊完心情就能好很多。而林溪根本就不肯开口,他也无可奈何。   温暖的大手将林溪的脑袋按入胸口,沉声说:“如果你不愿意对别人吐露心声,那就这样靠着我吧!”   泪水打湿了程方舟胸口的衬衫,一丝凉意袭来,他似乎能感受到林溪心中的恐惧,随即将她搂得更紧了。   沉寂过后,程方舟突然想到一个或许能让林溪开心的方法,立马从衣柜里为林溪翻找出干净的衣物,严肃的命令:“去洗澡!待会儿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林溪窝在床上不肯动弹,程方舟无奈之下,硬是拧起林溪,对上她呆滞的目光问:“你是打算自己去,还是我帮你?”   程方舟的激将法果然有用,林溪摸索着抓起了衣物。然而,本以为她要去洗澡间,谁知道她将衣物抱在怀里,继续缩成一团,不肯下床。   “走!”程方舟将她抱起,走出了房间……   程方舟背靠着洗澡间外的墙壁,用手机翻看着地图,计划着出行路线。洗澡间里“哗哗”的水流声,让他安心了许多,若不是他答应守在外头,估计林溪还不肯洗澡呢!   水流声停了下来,好一会儿林溪都没有出来,程方舟微微侧目,里头什么动静都没有,他眉头紧锁,趴到门上,将耳朵贴在磨砂玻璃门上,仔细听着里头的动静。   “咔啦”一声,洗澡间的门由外往里拉开,程方舟重力不稳,直直的朝林溪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川川向来不玩俗套,so下一章,你们看不到偶然的吻233 【爱我你就收藏我】(???? ???) 顺便安利川川的全文存稿《重生之地摊女王》,喜欢这种类型就到文案去戳一下吧~   ☆、u盘视频   坐在客厅沙发的一角,程方舟撩起裤腿,脱掉拖鞋,将腿搁到沙发上平放着,用红花油缓缓搓揉着红肿的膝盖,愤懑的抱怨:“开门也不打声招呼!”   林溪像个木偶人一样,静静的坐在对面沙发上发呆,并不回答他。   见她不搭话,程方舟略显失落,目光稍微下移,随即故作轻松的找着理由埋怨:“就算没打招呼就开门不是你的错,但像你反应那么快的人估计也没几个了,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疼人,居然瞬间躲开,也不扶着我!”   “偷窥的人,罪有应得!”林溪语气平平的反驳了一句。   林溪肯答腔,程方舟就跟吃了颗定心丸似的,踏实了不少。撅着嘴跟个孩子似的嘟囔:“谁偷窥你了,我那不是怕你掉下水道里,才随时关注里面的动静嘛。   林溪报以程方舟的是冷冷的一眼,程方舟打了个寒颤忙摆手:“你别用那个表情望着我,怪渗人的。你等一会儿,我去拿点东西,咱们出去一趟。”   说完,不等林溪表态,程方舟就拿着红花油起身朝林溪的卧室走去。这些日子,在林溪家一来二去的,程方舟已然对林溪的房间所有格局布置了解得一清二楚,甚至她的私人物品搁置在哪里,程方舟心里都有数了。   将红花油放进衣柜最底下的抽屉,随后,程方舟迅速裹起衣柜上层的一卷干净铺盖,扛在肩上,来到卧室门口招呼林溪:“走!”   “去哪儿?”林溪缓缓抬眸,红肿的眼眶看起来有点儿不自然。   程方舟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门口:“咱们去个好地方。”   ……   高速路上,限速标志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在飞速前进的车窗外,远处的大山烟雾缭绕,如人间仙境般美轮美奂。行至高架桥路段时,林溪脸色突变,眉头紧簇,程方舟注意到她的表情有异,知道她又在介意金瑶跳楼一事,刻意扯开话题让她分神。   “咱们双方父母的意思,你我都心知肚明,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林溪自觉背负的错失太多,本就满怀愧疚,此刻程方舟提及这事,她自然不能再继续装傻,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无论是家庭还是各自的生活领域,我们都相差甚远,做普通朋友的话,你是很理想的选择。”   说完,林溪侧过脸,面像高架桥下的无尽深渊,眼神落寞。   程方舟明明白白的听懂了林溪的意思,心里竟有点堵得慌。   “以前的你,可不像现在这样成天心事重重的。”程方舟浅浅一笑。   林溪微微回头,疑惑的望着他:“什么?”   时隔八年,程方舟早已预料到林溪会是这样的表情,但他多少还是有些失望,勉强扯起一抹笑意:“都过去好几年了,你不记得也是正常的。你以前可真是个让人头疼的丫头,而如今再次相遇,你变得懂事了很多,却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被程方舟这么一提醒,林溪才回想起过去,她的确是个叛逆任性的女儿,没少给父母添麻烦,如今经历的事情多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后,两人抵达了一个宁静的小村落,午饭时间早就过了,程方舟随意找了家面馆,和林溪凑合着吃了一餐,就又带着她往村东头的山上去了。   山口站着一尊石碑,用行书雕刻着“药王山”的凹陷金漆字样。驶过石碑不到五百米,就有停止杆拦在路上,路边收费亭的窗口开着,里头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正朝这边招手。   “这里还要收费,别进去了吧!”林溪犹犹豫豫的回头望了一眼程方舟,她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知道程方舟是专程带她出来散心的,因此她并不希望程方舟为她破费。   程方舟只是微微一笑,将车辆熄了火:“没事,你在这儿等我。”   “别……”林溪刚微启唇齿,程方舟就果断下车,朝收费亭去了。   一路过来,林溪总觉得嘴里淡而无味,头晕脑胀,之前吃面也没什么胃口,这会儿又觉得浑身疲累,估计是晕车了,不等程方舟回来,她就靠在椅背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林溪刚睁开眼,就觉得眼前一片昏暗,心头一惊,就要坐起身来,却被一只大手按住左肩,耳边传来低低的阻止声:“别动,就这样躺着。”   林溪本能的侧过头去,才看到躺在隔壁座椅的程方舟也望着自己,好一会儿林溪才反应过来,原来在她熟睡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已经抵达了山顶,程方舟趁她睡着的时候,把座椅调整为半卧式了。   “这是要干嘛?”林溪盯着仰望天空的程方舟问。   程方舟松开按在林溪肩头的手,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指了指开着的天窗小声的说:“看星星。”   林溪回过头,像程方舟一样仰望夜空,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已经睡了好几个小时,这会儿天都黑了。她之前醒过来时,恍惚之间根本没有留意到昏暗的夜空中竟然点缀着颗颗繁星。宁静的山上,温度适宜,再配上闪烁的星空,让人心旷神怡,似乎所有的烦恼都被这宁静而美好的夜色掩盖过去了。   过了许久,林溪才从那小小的天窗外回过神来,侧目瞟了向程方舟,不曾想他也正在看自己。   “你看我干嘛?”林溪脸颊微微泛红,尴尬的问。   程方舟浅浅一笑:“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林溪知道他是故意捉弄自己,别过脸去,望着天空,不再与他对视。   “呐!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吗?”程方舟忽视了林溪的生气举动。   第一次见面,不就是她晕倒的那一次嘛?那时候的林溪正处于分手与落胎的双重压力,如今每次面对程方舟,她心里都有跟刺。不知道程方舟现在提这个的用意是什么。   林溪冷着脸问:“怎么?那次你把我送去了医院,现在才想起要我回报你吗?”   “呵呵……”程方舟了然一笑:“果然,你不记得了。”   林溪不自觉的回头问:“什么不记得了?”   “那次你晕倒,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程方舟目光灼灼,似乎很期待林溪自己回忆起过去的事情。   “……”   林溪的茫然表情,再次让他失望了,沉默几秒后,程方舟坐起身来,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只外型陈旧的红色u盘,递到林溪面前:“还记得这个吗?”   接过u盘,林溪眉头微簇,这只u盘她还有点印象。   “怎么在你这里?”   程方舟撇了撇嘴:“你自己想想看,它是什么时候丢的。”   八年前,林溪刚上高中,十几岁的孩子,性格都比较叛逆,那段时间,林溪每天沉浸在电脑里,无论是游戏还是电影,都让她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有一天,家里来了客人,徐惠让林溪出去陪客人聊天,她死活不搭理,后来徐惠一时愤怒,说要砸了林溪的电脑,两人拉扯间,电脑主机被撞倒在地,之后林溪的u盘就不见了。   “原来被你偷了!”林溪一个激灵,坐起身来,揪住程方舟的衬衣问:“你啥时候把我u盘偷走的?”   “什么叫偷啊?”程方舟一把夺过林溪手中的u盘在她面前晃了晃说:“你和徐阿姨争执的时候,我跟我妈本来想进去劝两句,谁知道这东西就掉在我脚边了……”   不等程方舟说完,林溪就恼了:“那你也不该捡走啊!你知道我后来找了多久吗?”   程方舟眉头微挑,戏谑的笑道:“你是指里面的视频?”   “你……”林溪的脸颊“唰”的一下红透了,恼火的质问:“你都看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从二十号到家,川川就病倒了,每天心中都惦念着码字更新,奈何一打开码字软件就犯困,今天终于好了,打起精神来码字了。 本来打算七夕发小红包,最后居然发现七夕那天只有两条评论,两条评论的读者都是未登录状态,发不了红包,我也是醉了。   ☆、观星之夜   程方舟把玩着u盘趣味的笑道:“穿着拜年才用的红色旗袍录生日祝福,还真是特别的癖好。”   “哼!”林溪忽略程方舟的揶揄,目光落在u盘上,不悦的问:“你捡了我的东西为什么不立刻还回来,居然还带走了,你道德被狗吃了?”   “诶!”程方舟立刻伸手做了个防御的手势,防止她说出更多难听的话来,随即解释道:“这可不怨我,当时我是想还给你来着,但你和阿姨争执过后,就怒气冲冲的跑出门,我压根儿没来得及把这个交给你啊!本来想之后还你的,可那段时间赶巧儿我的出国申请下来了,一忙之下,就把这事给忘了。”   “借口还真多。”林溪冷冷的撇了他一眼。   “不过说真的,一开始看到你和阿姨起了争执,我还在想,这么叛逆的孩子,太难侍候了,要是我有一个这样的妹妹,肯定拉过来就是一顿痛揍。”程方舟满脸笑意,似乎在幻想着怎么揍林溪一顿呢。   那只u盘里存着林溪给徐惠四十岁生日的祝福视频,为了那个视频,她可没少费心,央求了同学好久,外带帮同学做作业,同学才答应帮她录制剪辑的。如今早已时过境迁,那段视频也失去了它原有的意义,程方舟现在才拿出来,也木有什么鸟用了。   “既然视频你也看了,当初干嘛不早点还我?害我好找。”林溪愤懑的瞪着他。   程方舟略显抱歉的耸耸肩: “这事儿确实怨我,那时候我压根就没看过里面的视频,还以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没太在意。直到前段时间转回来上班,整理房间才翻出这东西来,不过嘛……由于当时也没想起这是你的东西,就打开来看了……。”   “还我!”林溪朝程方舟摊开手掌,心中有些懊恼,连带着脸色也难看了起来,毕竟视频里录下了她自认为很糗的画面,本以为只给母亲看就好了,没想到阴差阳错的落到了程方舟手里好几年。   程方舟撇了一眼林溪白皙的手掌,转而盯着u盘发愣。小小一只u盘在程方舟的手心里反复的握了又握,无论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程方舟都不了解林溪心里在想些什么。唯一让他看到林溪不为人知的一面的机会,就是那只u盘内的视频录像,虽然那时的林溪满脸稚气,留着像男孩子的短发,调皮中带点儿可爱。   林溪为母亲录的生日祝福真挚而感人,虽然偶尔也有点逗比的地方,但那才是真实的林溪。程方舟也是因为那段视频而对她产生了兴趣,但相较之下,如今的林溪完全失去了过去的无邪笑容,让人既觉得怜惜,又后悔没早一点认识她。   将u盘递到林溪手中后,程方舟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失了u盘的手心里,空空如也,他心里好似被人挖去一块,空落落的。他之所以在看过视频之后没有立刻将u盘还给林溪,是对过去那个开朗叛逆的林溪有太多的不舍和强烈的占有欲,这也算是他的一点小私心。   随手将u盘塞进牛仔裤口袋里,林溪躺回椅子上继续仰望星空。 夜里开始降温了,她不自觉的抱着手臂搓了搓。   估摸着林溪有点冷,程方舟将后排座椅上折叠整齐的棉被取了过来,抖散后盖在林溪身上。   “谢谢。”此刻才明白程方舟卷铺盖过来的用意,林溪不禁赞叹:“你真细心,可惜是个男人,若是女人,肯定能成为贤惠的小媳妇。”   “呵呵……”程方舟一边将被角塞进座椅的缝隙,防止滑落,一边笑道:“你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挖苦我啊?”   “夸你呢!真不识好歹。”林溪微微一笑。   见林溪心情稍有好转,程方舟抬头望着她问:“你害怕死人吗?”   林溪脸上的笑容瞬间被程方舟击碎,消失得无影无踪,嘴唇微启,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提起金瑶的事,程方舟早就预料到要遭林溪冷眼,但若放任林溪不管,由着她把心事越埋越深,最后只怕会把她压垮。   “可以和我说说你跟那个女人的事吗?”程方舟也不愿去撕林溪心中的伤口,但林溪对那个女人的死,非常介怀,倘若不为她解开心结,估计她还会继续沉沦下去。   林溪虽继续保持着沉默,但程方舟不愿就这么算了:“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们三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我猜,你的孩子是那个男人的吧?”   一直对过去闭口不谈的林溪,本想无视程方舟的提问,奈何他纠缠着这个事情不放,还提及了孩子,她心情烦躁起来,恼火的答:“是啊是啊,你猜对了,你满意了吧!”   听出林溪话语里的不耐烦,程方舟稍稍缓了一下神,考虑着怎么和她沟通才不至于让她反感。   “那件事之后,你既不去上班,也不出房门,叔叔阿姨很担心你。”程方舟开始打亲情牌,但他对林溪的担忧,完全不输于林溪的父母,然而这种话,他着实说不出口。   “我不打算回医院上班了。”车内的小灯映照之下,睫毛阴影落在林溪望着星空的眼角。   突然得知林溪不想回医院上班的程方舟诧异的问:“为什么?”   “那个地方,对我而言,就像一个乱葬岗,掩埋着太多我不想回忆的东西,我累了,无法继续待在那里。”回忆起前世她也是在这间医院坠楼,林溪就开始怀疑这间医院是不是跟她八字不合。   沉思良久,程方舟毅然点头道: “如果离开医院,能让你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你。”   林溪斜睨了他一眼,不解的问:“为什么你总是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   这个问题,程方舟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脑海里他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为什么总想见到林溪,为什么总在她有困难时想留在她身边帮她、保护她。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在意一个人的时候,就总想陪着她。”   林溪还没傻到听不出这是隐性告白的地步,但她依然装着傻,扯开话题:“其实,我怕的并不是死人,而是……”她心中微微抽痛,哽咽着继续说:“金瑶跳楼前和我碰过面,之后她就出事了,所以她的死,和我脱不了干系。”   原来林溪纠结的是这个问题,程方舟沉着脸说:“那只是个意外,当时在场的人那么多,你没有必要内疚。”   “你不懂!”林溪突然坐起身来,神情激动的大声说:“是我挑拨了她和慕朝阳的关系,才导致她自杀的。”   见林溪面颊涨得通红,程方舟忙按住她的双肩安慰道:“好了好了,咱们不聊这个,聊点开心的事好吗?”   程方舟与自己的事并没有半毛钱关系,还带自己出来散心,突然对他说话那么大声,林溪也有点不好意思,缓缓靠回椅子说了句:“抱歉。”   “在我面前,你不用觉得抱歉,虽然我的心胸没有达到海纳百川的地步,但你的一点小脾气,还是受得了的。就像高中时候的你,虽然任性,却不失可爱。”程方舟将双手枕在脑后,靠着椅子躺下,望着星空平静的和林溪闲聊。   “为什么你到如今都还没有结婚?”林溪侧过脸,望向与她并排躺着的程方舟。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涨涨掉掉的收藏,川川分分钟都在反思,是不是我写崩了~ 顺便对不知道川川何时更新的亲们说一句,明天双更   ☆、山雨欲来   无论是学历还是家庭背景,程方舟都算得上是很优秀的男人,不应该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且看冯兰那么急切的撮合林溪和程方舟,可见冯兰也很希望儿子早日觅得心上人。   更何况,即便他一无所有,凭他那副好皮相,也应该有不少妹子飞蛾扑火才对。所以这个问题让林溪困惑了很久。   程方舟抽出枕在脑后的右手,尴尬地掩嘴一笑,却并不回答。   “你可别告诉我,就因为之前你说的那个职业病,才拖到现在还结婚的。”林溪撇了撇嘴,她才不相信职业病会影响婚姻。   “或许吧!”程方舟只敷衍着回答。   “那你做妇产科医生之前,都没交过女朋友吗?”林溪好奇的问。   程方舟突然抬手指着天窗外的星空喊了句:“快看,流星!”   当林溪满怀期待的望向夜空,看到那长长的白色扫帚型尾巴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是喷气式飞机的尾气好吗?”   “呵呵……是吗?”程方舟继续装傻充愣,然而他成功的扭转了话题。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的互相调侃着,直到林溪有点犯困了,程方舟才起身将棉被完全拉开,两人共用一条被子,静静的进入梦乡。   许是最近睡得太多,又总是梦到金瑶坠楼的那一幕,才凌晨三点多,林溪就醒了过来,之后便完全没有睡意。   宁静的夜晚,狭窄的车箱空间里,林溪能清晰的听到程方舟均匀的呼吸声,天窗旁的昏黄小灯透出微弱的光线,照在他精致的轮廓上,程方舟沉睡时,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林溪在脑子里yy出程方舟打鼾流口水的睡姿,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来。   林溪的笑声似乎吵到了程方舟,只见他微微侧了侧身,林溪慌忙捂住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愣愣的盯着他继续沉入梦乡。   林溪轻手轻脚的打开车门,来到车前眺望夜色朦胧的远处,秋季的山里浓雾弥漫,昏暗中带点神秘,恍若仙境。 山脉相连,无穷无尽,以她的视角来看,用“一览众山小”来形容也不为过。   相似的夜晚,让林溪回想起中秋露营那一夜,她无意间撞破了肖沫和程叔叔的事。林溪脸上的笑意立减,补上了一道寒霜,若说她不担忧那是假的,认识程方舟之后,林溪逐渐依赖上程方舟对她的好,她心中最害怕的就是程方舟得知这件事后,或许跟她连朋友都做不了。   看着眼前的景色,林溪突然很想念乡下的外婆,外婆家也是在大山里头,那里民风淳朴,即使夜不闭户,也没有盗贼,小时候林溪就在那里长大,对那里充满留恋。内心压抑了太多事情,她真的很想抛开一切去乡下老家生活。   “离日出还早呢,怎么就起来了?”身后传来睡意朦胧的哈欠声。   林溪的思绪被这慵懒的声音拉回,回头望了一眼头发有点凌乱的程方舟,浅浅笑道:“这里真好,宁静致远,能让人抛却烦恼,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程方舟随手拨弄了几下头顶翘起的发稍,来到林溪身边,双手□□西装裤袋,与她并肩眺望山下:“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之前偶然在一个帖子里看到说这里很适合看星空和日出,就想着有机会的话带你来看看。”   程方舟凡事都为林溪着想,而她除了给程方舟添乱之外,不曾为他做过任何事,程方舟越对她好,她就越有压力。   “方舟……”林溪抿了抿嘴唇,目光下垂,鼓起勇气问:“如果,我是说如果……程叔叔在外面有了别人,你和冯阿姨会怎么做?”   “哈?”程方舟察觉到林溪话里有话,眉心微簇,目光锁定在林溪有点不自然的表情上:“你这话什么意思?”   话一出口,林溪就有点后悔了,总觉得在这种时候说肖沫和程叔叔的事有点不太合时宜。   “没,我就打个比方,不是真的说程叔叔怎么……我,我只是想看看你是怎么看待父母婚姻动摇的问题。”林溪眼神飘忽,根本不敢与程方舟对视。   她的异常表现让程方舟格外在意:“是不是林叔叔和阿姨出了什么问题?”   “呃……”程方舟会这样误解,完全超出林溪的预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林溪勉强扯起嘴角笑道:“怎么可能,我爸一辈子都那个样子,没钱没地位,除了我妈,估计也没其他人肯跟他了。我只是一时兴起,才问你那种事的,你别太放在心上。”   林溪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程方舟总觉得她心里有事,伸出双手抓紧林溪的双肩,将她掰过来面朝自己,无不担忧的望着她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程方舟态度如此笃定,如果不问出点什么来,估计不会轻易罢休,林溪脑子一转,试探着说:“就……就我一个朋友,偶然间发现她的闺蜜和自己的叔叔有暧昧关系,然后她不知道该不该把事实告诉婶婶和他的儿子。”   程方舟眉稍微动,松开了紧抓林溪的手,沉思了一会儿,转身面朝山下:“这种事,我也没有经验,不过,若是我父亲这么做,我应该是无法接受的吧。”   “这样啊……”林溪心中的大石似乎变沉了几分。是个人应该都接受不了这种事,林溪暗骂自己傻,这个问题即使不问,也早就应该想到答案才对。   “要不要坐下来等日出?”   林溪回头时,程方舟已经坐在一旁的大石上,朝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好啊!”   与程方舟肩并肩坐着,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香味,林溪也分辨不出究竟是香水味还是洗衣液的味道,只觉得好舒心,心里有种甜甜的滋味溢出。   喜欢!   这两个字突然从林溪脑中崩了出来,她心头一紧张,捏紧拳头,挪了挪位置,离程方舟稍微远了一点。   “怎么了?”程方舟发觉她在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眉头微拧。   “……没事……”林溪将脸别到一边,以免被程方舟察觉她此刻心跳加速。   程方舟的目光落在林溪握紧的拳头上,他大致了解林溪在紧张什么。脸上的严肃表情缓和了些,伸手握住林溪的拳头,他明显感觉出林溪的手在微微发抖,为了缓解她的紧张,程方舟温和的说:“如果你不信任我,就不会跟我一起来这里吧?所以你就安心的待在我身边吧!”   从程方舟温暖的掌心传递过来的不仅仅是温暖,也是保护她的一把伞。   “谢谢!”林溪抬眸与他对视,露出一丝安心的笑意。   第一缕阳光照射下来时,两人都异常兴奋,相互握紧对方的手,直到那一枚圆盘完全上升到山顶,两人才打道回府。   路上,程方舟回头看了一眼靠在窗边发呆的林溪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换个工作。”林溪微微回神说:“回去就辞职。”   程方舟并没有多追问什么,只静静的应了声:“嗯。”   一路狂奔,快进市区时,程方舟突然绕道去了郊区,将车停在一家粽子店门口,对林溪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去买点早餐。”   “好。”林溪乖巧的点头应答。   程方舟下车之后,林溪的视线随着他走去的方向移动,偶然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窜进前面一家早餐店内。   林溪定睛一看,几米开外的路口迎面停着一辆黑色越野车,那辆车的车牌号,林溪非常熟悉,因为那是程叔叔的车! 作者有话要说:  暴风雨前夕,总是最宁静的~   ☆、暖男翻脸   程向乾的越野车停在前面那家早餐店门口,刚才林溪恍惚间看到的人,应该就是肖沫没错。林溪望了一眼站在粽子店柜台前点餐的程方舟,再看向前面的早餐店,她心里突然冒出不好的预感,万一这个时候程方舟和他们碰面,事情就麻烦了。   她迅速拉开车门,朝粽子店跑去。   当林溪气喘吁吁的来到程方舟面前时,程方舟满脸疑惑的问:“你怎么下来了?”   “啊!没事,我就是想说,我不吃甜粽,我有蛀牙。”林溪一边扯着慌,一边用眼角余光去撇店外程向乾的车,心里默默祈祷他们赶快离开。   “哦,那我给你买肉粽。”程方舟点点头,从西裤口袋里掏出钱夹付账。   林溪的心思根本不在粽子上,程方舟买好粽子转身时,差点撞倒站在他身后发愣的林溪,幸而程方舟动作敏捷,一把扶住她。   程方舟已然发现林溪的不对劲,拉着脸质问:“你这是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林溪见程向乾的车还没开走,心里一阵慌乱,脸色苍白,一把抓住程方舟的手臂说:“要不我们就在店里吃吧!外带的话,冷了就不好吃了。”   程方舟低头望了一眼手里已经打包好的粽子,还是点头答应了。   林溪的手心由于紧张,不停的冒着腻腻的冷汗,甚至连额上发迹处也开始冒汗。   跟着程方舟来到转角靠窗的位置,林溪透过落地窗望向对面的红绿灯路口,见这个方向和程向乾停车位置相反,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我去趟洗手间。”林溪满脸歉意的说。   “嗯。”程方舟只微笑着点头。   站在洗手台前,林溪抬手抹去额前刘海下的汗水,刚才她真的是差点就吓尿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肖沫和程向乾隐瞒,明明他们才是做错事的一方,为什么搞得自己成了做贼心虚的一方。   肖沫搬出去后,就再也没和林溪联系过,林溪也赌气没去找过她。几年的友谊,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流烟一场,利欲熏心的肖沫如今估计已经忘记还有她这个朋友的存在了。   程方舟打算趁林溪去洗手间的空档,替她剥好粽子,让她出来就能吃到现成的。   服务员端了醋碟子过来,程方舟将盛着粽子的盘子往外挪了挪,目光正好瞟见窗外的红绿灯路口……   林溪从洗手间出来时,程方舟已经不在位置上了,四处扫视一遍都没找到程方舟的身影,她心中再次冒出不好的预感,一把抓住路过的服务员,指着自己的位置问:“刚才坐在那里的先生呢?”   服务员被她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唯唯诺诺的指着窗外说:“刚才那位先生望着外头好一会儿,后来就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林溪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服务员慌忙将她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小姐……你怎么了?”服务员焦急的讯问着。   “完了,完了,暴风雨要来了……”林溪呆呆傻傻的嘀咕着。   待她缓过劲儿来,匆匆走出粽子店,程向乾的车和程方舟的车都不见了。以林溪的直觉,程方舟发现他爸爸出轨的事是八九不离十的了。她慌忙摸出手机拨打程方舟的电话,却总是无人接听,林溪心里焦急,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迅速在路边拦住一辆出租车……   赶到程家时,来开门的是冯兰,冯兰见只有林溪回来,疑惑的问:“溪溪,怎么就你一个人,你方舟哥呢?他不是说要带你去看日出嘛?”   从冯兰的话语里,林溪获知程方舟并没有回家,而冯兰的态度,也跟没事儿人似的,应该什么都还不知道。   她忙扯起笑脸说:“阿姨,方舟哥早上直接去医院了,我只是来给你说一声,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这孩子真是的,去了医院的话,给我来个电话就好了,干嘛还让你专程跑趟。”冯兰一阵埋怨后拉住林溪的手说:“溪溪,先别急着回去,这会儿你还没吃早饭吧!阿姨煮了八宝粥,咱们一起吃。”   “不了,阿姨,我……”   不等林溪说完,冯兰一把将林溪拉进屋,顺手带上门儿说:“你别跟我客气,咱们迟早都是一家人。”   这个时候,林溪只想赶在程方舟回来之前阻止他,然后和他好好商量个对策,尽量降低这件事对冯兰的伤害。   不知不觉间,林溪已经坐上了程家的餐桌,握着冯兰递过来的汤匙,一勺一勺的舀起八宝粥往嘴里送,甚至连八宝粥的味道都没尝出来。   “溪溪,怎么样?阿姨煮的八宝粥好吃吗?”冯兰满脸得意的笑着。   正盯着桌面发呆的林溪哪里听得见冯兰说什么。   “溪溪?溪溪……”冯兰见林溪心不在焉,轻轻推了她一下。   林溪这才回过神来问:“怎么了?阿姨!”   儿子约林溪去看日出,冯兰是一百个赞成的,但这日出看完,儿子没回来,倒是林溪出现在家门口,冯兰本就有点疑心,这会儿林溪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冯兰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一脸紧张的问:“是不是方舟出什么事了?”   林溪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还是没敢说真话:“没有的事儿。”   “那方舟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冯兰开始怀疑儿子根本没回医院,或许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林溪欲言又止,这一次,她真的不知道该编什么样的谎言,毕竟一个谎言是需要另一个谎言来掩盖的,她早已疲累不堪,若是程方舟回来揭穿她的谎言,她将在冯兰面前抬不起头来。但此刻若是说出真相,只怕冯兰会接受不了。   “咔嚓”客厅大门打开的声音,如同救命稻草般拯救了即将窒息的林溪,然而进来的人,再次让林溪陷入困局。   “这……”冯兰缓缓站起身来,望了一眼林溪,又望向站在门口的程方舟:“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没一块儿回来?”   见两人脸色都很难看,又都不说话,冯兰有点急了:“你们俩倒是说话呀?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儿子……”冯兰朝程方舟走过去问:“溪溪不是说你去医院了吗?”   林溪静静的坐着,视线都不知道该落在哪里,只低垂着脑袋。   程方舟望向林溪的侧脸,嘴角微微抽搐,冯兰来到近前时,他才缓和了态度对母亲说:“没事,妈,我想和林溪单独谈谈。”   “哦!没事就好。”见儿子一如往昔的态度,冯兰一颗悬着的心才安了下来。   “哒哒哒”一串脚步声传来,程方舟的裤脚出现在林溪低垂的视线范围内。   “跟我走!”   一句简短的命令之后,林溪只觉手腕一紧,就被程方舟大力的从椅子上拖了起来。   冯兰见程方舟动作如此粗鲁,有点心疼林溪,想上前劝阻,却对上程方舟冷若冰霜的脸。平日里儿子再怎么不爱搭理人,也没见他露出那样的表情过,冯兰不禁也吓得退了回去。   被程方舟扔进房间,林溪差点脚下不稳摔倒,此时的程方舟跟变了个人似的,完全失去了过去的暖男体质。   房门“哐当”一声摔上,林溪被那响亮的声音吓得抖了一下。   “到底是怎么回事?”程方舟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我……”林溪也不知道他究竟问的是什么,程方舟翻脸比翻书还快,林溪生怕自己说错话会被灭口。   见林溪畏畏缩缩不敢开口,程方舟气结不已,走到床前,一屁股坐下,恼火的将床上平铺着的被子扯过来扔到地上,愤怒的质问:“你把我当傻子吗?昨晚你问我的话,明明就是意有所指,却不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你是想看我笑话吗?啊!” 作者有话要说:     ☆、狠虐渣男   林溪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棕色印花门,她心里有点不踏实,生怕隔墙有耳。朝程方舟挪了两步,微微弓起身子,用食指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姿势,小声的说:“你别那么大声,被冯兰阿姨听见就不好了。”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程方舟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气愤了。   林溪见他情绪激动,只能上前捂住他的嘴,让他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你小声点儿,冯兰阿姨没准儿能听到我们的对话呢。”林溪紧张兮兮的望向房门,好像那里随时都会蹦只野兽出来咬人似的。   “呜……”程方舟眉头拧紧,思虑了几秒后,点了点头。   林溪见他大致了解自己的意思,才松了手。   “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一早没告诉我?还给我装模作样的打哑谜!”程方舟压低声音问。   林溪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坐到程方舟旁边的床沿上,低着头,右手拇指来回磨梭着左手指甲盖,满怀愧疚的说:“这件事,我很抱歉,如果不是因为我,肖沫不会进程叔叔的公司,也就不会有现在这档子事了。”   在粽子店的落地窗外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和别的女人坐在车里亲亲我我,那一刻,程方舟好像被人狠狠的给了一闷棍,半天没回过神来。男人在外面有一两个红颜知己,程方舟还是能够理解的,但偏偏父亲的出轨对象是林溪的闺蜜,这一点更让程方舟恼火。   他本想去揭穿程向乾的出轨事实,但当他来到父亲公司门口时,又犹豫了,如果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去把事情闹大,最后受伤最深的还是冯兰。   冯兰娘家条件优渥,凭她年轻时的高颜值,想嫁个有钱有势的男人,根本就不是问题。然而她把自己一生的幸福都寄托到一个小小的裁缝身上,甚至不惜和娘家人断了来往,也要和程向乾结婚,可见她有多爱程向乾。   这些年来,为了支持丈夫创业,冯兰几乎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拿给程向乾投资了,如果这个时候让她知道自己钟爱一生的丈夫背叛了自己。都一把年纪了还要面对第三者插足,冯兰肯定会崩溃的。   “所以你就像看杂耍一样,眼看着我们一家表面其乐融融,背地里黑暗龌鹾?”程方舟的眉心从回到家就没舒展过。   林溪慌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我真的没那个意思。一边是肖沫,一边是你和冯阿姨。虽然我知道肖沫这么做是错的,但她毕竟是我多年的好友,而你和冯阿姨又对我那么好,我是怕你们知道后会受伤害……”   林溪的解释并没有换来程方舟的好脸色。“算了,反正你的解释也解决不了问题,你先回去吧。”   “那你……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冯阿姨吗?”林溪满眼担忧的望着程方舟。   “这是我的家事,我自己会处理,你不用操心。”   程方舟的冷漠回答,让林溪有种从温暖的炕上掉入冰窖的落差感,前几个小时,这个男人还带着自己一起看日出,一起欢笑,而这一刻,他与自己的距离仿佛相隔千里。   转念一想,换了任何人,突然得知自己最亲的人背叛了家庭,应该都无法平静下来吧!更何况她林溪只是个隐瞒了事实的外人而已。   “嗯。”林溪抿着唇,满脸失落的起身往卧室门口走。   才拉开门,冯兰就给林溪摔了个满怀。   “……”   冯兰偷听墙根被林溪撞破,站稳脚跟后尴尬不已,找着借口指了指厨房说:“我……我就是想问问方舟要不要吃八宝粥……”   从林溪那失落的表情,冯兰看出她和儿子之间肯定出了什么问题。方才趴在门上,一开始也只听到儿子吼了两句,之后就没什么动静了,因此冯兰很是担忧,见林溪完好无损的出来,她才松了口气。   “阿姨,我先回去了。”林溪勉强扯起嘴角对冯兰点了点头,随后绕开冯兰,不等冯兰多说什么,径自朝客厅大门走出。   林溪不愿在程家多逗留,一是因为她对程方舟隐瞒了实情,无地自容;二是无法继续厚着脸皮接受冯兰对她的温柔关怀。   林溪走后,冯兰钻进程方舟卧室,见儿子摆了个大字躺在床上,嗔怪道:“你个臭小子,是不是和溪溪吵架了?”   “没有……”程方舟闭上双眼轻轻应了一声。   “哼!”冯兰撇了撇嘴,完全不信程方舟的话。   踱步来到床边,坐到程方舟身旁,冯兰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劝道:“ 你妈我啊,都几十岁的人了,什么事没见过,两夫妻吵架都有句话叫‘床头吵架床尾和’,更何况溪溪现在还没和你确定关系,你就多让着她点儿。男人嘛!别为点鸡毛蒜皮的事和女人计较,我看溪溪的脾气不错,你可别跟她耍小性子。”   冯兰在耳边唠叨个没完,本就心烦意乱的程方舟从床铺上一跃而起,恼火的说:“我们真没吵,妈你就别瞎操心了,有那个时间管我和林溪的事儿,你不如好好管管我爸!”   冯兰被程方舟突然发飙的情况吓傻了,一脸茫然的望着儿子:“你爸怎么了?”   程方舟自觉失言,忙别开目光坐回床铺,心里翻腾了好一阵才说:“就,就我爸最近都没怎么回来一起吃饭……”   “哦!”听了儿子的话,冯兰释然一笑,站起身来,在程方舟肩上拍了一巴掌笑道:“原来你是为这事儿不高兴啊!得了,我去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抽空回来吃个饭。”   冯兰说着就准备出去打电话,程方舟突然拉住她的手臂。   “怎么了?”   “妈!”程方舟像个三岁小孩一般,坐在床上,双臂揽过母亲略微发福的腰,将头埋进冯兰的肩头。   “你,你这是怎么了?”儿子突然撒娇,冯兰是又惊又喜。自从程方舟懂事以后,性格就比较冷淡,从不跟父母撒娇卖俏,今天突然转性,冯兰还怕是儿子发烧烧糊涂了,一手搭在程方舟肩上,一手探到他额前。   “没发烧呀!你这孩子,今天哪根筋不对了?”冯兰嗤笑道。   母亲宠溺的话语,温暖的手掌,都让程方舟心酸不已,他大致了解了林溪隐瞒自己的原因。   程方舟深呼一口气,松开冯兰,扬起平日里的惯有笑容:“没事,我去洗澡上班了。”   “哦!”冯兰点头答应,看着儿子跳下床,走出卧室。   站在医院大门口,林溪将辞职信捏了又捏,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交辞职信的时候,人事部负责人多番挽留,希望她能再考虑考虑。然而林溪态度决绝,人事只能批准了她的辞职申请,但要求她继续工作到招新的时候。   每天上下班,林溪经过医院广场,目光总是不自觉的朝金瑶坠亡的地方瞟去,而每次看完那片空落落的地面,明明知道那里除了地板砖什么都没有,林溪依然会觉得心里堵得慌。   来到自行车停车位,林溪打开了小红前轮的u型锁,将u型锁搁进把手前的置物篮里。好些日子没骑过单车了,上次摔跤,小红的前杠撞歪了,维修之后骑起来还是有点晃,因此在出大门这一段,林溪都不敢像过去那样直接骑出去了。   推着单车刚走到大门保安室外,林溪就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本能的回头,却看到一张另她厌恶至极的脸。   “溪溪!”慕朝阳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表情,朝着林溪轻松的笑着。   林溪咬着牙,扭头就走。慕朝阳跑上前拦住林溪的去路,笑意略减:“溪溪,我知道你不喜欢金瑶,如今她已经死了,我们之间就不存在什么障碍了,你回到我身边吧!”   “呵呵!”林溪忍不住冷笑一声。   她林溪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但像慕朝阳这样没心肝的东西,她还是第一次见。虽然金瑶是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但好歹也是为慕朝阳付出了一切的,金瑶因他慕朝阳而自杀身亡,他不仅没有一思悔悟,反而觉得是祛除了一个障碍。   想想前世,她也曾为慕朝阳而死,或许死后,慕朝阳也对金瑶说过这番话。越想林溪就越觉得不值,越想就越觉得慕朝阳面目可憎。   心中的熊熊怒火瞬间串上头顶,林溪嘴角扯起一抹戏谑的冷笑:“慕朝阳,我好像忘记告诉你!我曾打掉过一个孩子,他掉下来的时候,我亲眼看着他掉进冲水马桶的,就在我辞职后的几天。你应该知道那孩子是谁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开始虐渣男了…… 川川又来唠叨了,喜欢这个故事的亲们如果想更快的知道后面的结局,就赶快来收藏评论吧!(? ??_??)?   ☆、心中的坎      “你……”林溪爆料的消息,如晴天霹雳,轰得慕朝阳一愣一愣的。   “什么……什么孩子?”慕朝阳脸色瞬间黯然。   “呵,你说呢?大学毕业后,我只跟你交往过,你认为那个孩子会是谁的?”若是眼神能杀人,此刻林溪眼中流露出的恨意,足以将慕朝阳千刀万剐。   事先毫无预兆,慕朝阳根本就不信林溪的话,直摇着头说:“不可能的,你都没告诉我,怎么会有孩子……”   “啊!”林溪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右手食指对着慕朝阳点了点说:“我想起来了,就是你来我家找我那一天,你的孩子没了的。”   见林溪言之凿凿,慕朝阳瞬间脑子充血,一片混乱。过去和林溪的交往过程一一浮现在眼前,期间纠缠着与金瑶的劈腿,与同公司其他女人的暧昧……   林溪乖巧懂事,金瑶泼辣伶俐,还有其他女人的柔情似水,他都不想抛弃,慕朝阳不是不知道林溪的好,只是他的心太大,想要利用所有能够利用的资源,让女人们都为他付出。   母亲一直想在有生之年抱上孙子,他自己也很想早点有个自己的孩子,奈何往来花丛中,都没人为他慕家种下血脉,而林溪有了孩子却没有告诉他,还不声不响的打掉了孩子,这简直就是在剜慕朝阳的心。   见慕朝阳双手抱头,弓着腰,脸都憋得通红。林溪满脸厌弃的将单车往旁边一提,打算绕过慕朝阳离开。   “林溪!”一声怒吼,止住了林溪的脚步。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怀孕了?”慕朝阳几步冲上前来,揪住林溪的衬衣,瞪着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质问:“为什么要打掉我的孩子!”   眼见着慕朝阳青筋暴露,已然如愿的林溪,嘴角扬起一抹解恨的笑意,轻声说:“你忘记了吗?这是你自己造成的!我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有个劈腿的父亲,因为我害怕,怕孩子遗传你的劈腿基因!”   林溪的话彻底激怒了慕朝阳,急促的呼吸,涨红而扭曲的脸,疯狂的嘶吼后,慕朝阳疯了一般将林溪推至保安亭墙上。   自行车倏然倒地,背部猛烈的撞击在墙上,林溪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一阵晕眩,差点失去知觉。   保安室的工作人员见势不对,立刻冲了出来。   头脑稍微清醒些后,林溪只看到慕朝阳如野兽般的眼神和旁边拉扯中的保安人员。脖子上传来的疼痛,让人无法呼吸,浑身血脉喷张,在求生意志的驱使下,林溪胡乱抓住保安室的铁窗栏杆,想借力逃脱慕朝阳的魔爪,然而窒息感逐渐夺去她的力气。   “你干什么!”   同一时间下班的程方舟,驾着车从停车场出来时,正巧撞见慕朝阳和林溪起了争执,一开始他本不想再过问林溪的事,但见慕朝阳疯了一般朝林溪扑过去,他还是坐不住了。   程方舟迅速下车朝保安室门口奔去……   混乱之中,林溪只迷迷糊糊的听到吵杂的怒吼声,感知到拉扯的疼痛,之后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   昏昏沉沉醒来时,林溪竟有些晕船的感觉,困难的咽了口唾沫,喉头传来一阵腥味,伴随而来的疼痛感牵引得耳心都有点刺痛。   挣开眼,见到的是程方舟轮廓分明的下巴,林溪微微侧过脸,看到的是熟悉的楼梯。   “你醒了正好,把钥匙摸出来开门。”程方舟板着脸命令道。   “哦!”林溪吃力的应了一声,伸手在身上胡乱翻找了一遍,才想起钥匙在自行车u型锁上,忍着喉咙的疼痛,林溪抿了抿唇说:“钥匙在自行车上。”   已然停在林家门口,林溪才说钥匙不在身上,程方舟心情异常烦躁起来,闷哼一声,抱着林溪转身下楼。   俯视身侧摇晃的楼道,林溪心里有点怕,小声嘀咕:“我自己能走……”   “废话少说。”程方舟冷淡而简洁的话语堵得林溪哑口无言。   静静坐在程方舟车上,林溪本以为是要回去找自己的钥匙,谁知过了T字路口,车子直直的朝程家方向驶去。   “这是要去哪儿?”林溪略显疑惑的问。   程方舟没有搭理林溪,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   如傀儡一般被程方舟挪回他的房间,林溪还没来得及问他想干什么,程方舟就摔门而去了。   自从程方舟知道了肖沫和程叔叔的事后,这两天林溪在医院偶尔遇到他,他都总是冷脸相待,即使擦肩而过,他也装作不认识林溪。   程方舟的冷漠让林溪很受伤,本以为从此他可能都不会再搭理自己了。但这种时候,他即使没有好脸色,却依然没有扔下她不管,林溪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动和酸楚。   转头望向衣柜门上的穿衣镜,镜中的女人,林溪都有些不认识了,脸颊摔伤处的结痂早已褪去,却留下了粉红色印记。   摸了摸脸颊上那一小片粉色新肉,再轻触脖子上那一道被慕朝阳掐出来的红色印记,回想起重生后遇到的这些事,泪水竟不知不觉的滚落下来。   卧室房门打开,程方舟拿了一支外伤膏药递给林溪,冷冰冰的说了句:“自己擦!”   林溪刚接过水杯和膏药,程方舟就转身出去了。   涂好膏药,林溪起身来到房门前,打算离开程家,却听到外头有争吵声,她骤然停住脚步,静静的听着。   冯兰下午有个手术,所以比程方舟和林溪都下班得晚点。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慕朝阳在医院大门口掐着林溪脖子反复喊着“为什么要打掉我的孩子”,很快就被有心人传到冯兰耳中了。   下班回来,冯兰也没想到林溪就在自己家,进门就对坐在客厅闷头抽烟的程方舟叨叨:“儿子,你听说了吗?溪溪之前居然堕过胎,你说这溪溪看起来那么懂事的一孩子,怎么就未婚先孕了呢?”   程方舟眼神微动,依然冷着脸抽烟,并不表态。   冯兰见儿子听了这消息并不觉得吃惊,又撇了一眼他平时不怎么碰的香烟,稍有些诧异的来到程方舟面前问:“难道说你早就知道这事了?”   程方舟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眉头紧锁,就要起身时,冯兰一把将他推回沙发,微怒道:“既然你知道,怎么不早说,害我还一心撮合你和她谈恋爱,搞得我白忙一场。”   程方舟最近因为父亲出轨的事就已经够心烦的了,如今林溪的事又一股脑塌了下来,他猛然起身,面色不悦的说:“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冯兰虽然也是思想开放的知识份子,但林溪的过去到底还是在她心中筑起一道坎,再加上如今医院里的人都知道了林溪堕胎一事,她是万万不能接受这样的女人将来踏进她程家的门。   程方舟的态度显然是在袒护林溪,如果这个时候不断了儿子的念头,只怕以后后患无穷:“什么没关系!如果你和他扯上关系,以后的名声多难听啊!如果她只是有个前男友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连孩子都打过,这样狠心的女人,你以后离她远点。”   冯兰句句话都捅在林溪心口,泪水不自觉的滚落下来,过去程方舟包容了她的一切,和她保持着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如今,真的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哒哒哒”林溪抹去泪水,拉开房门,穿过客厅飞奔而去。   冯兰赫然见到林溪从儿子的房间跑出来,惊呆在客厅。   “林溪!”   林溪跑出去后,程方舟怕她出事,遂追了出去,绕过茶几时,带翻了烟灰缸也毫不自觉。   一屁股滑坐在沙发上,冯兰望着跌落在地,已经摔成几块的水晶烟灰缸心烦意乱。   “林溪!林溪……”   程方舟一路追出来,无论怎么喊她,林溪都当作没有听到,只埋头一直跑一直跑。   林溪个子不高,跑起来倒还挺带劲儿,程方舟无可奈何的在后面大吼一声:“林溪!你给我站住!”   程方舟的命令好似有束缚的力量,林溪心中明明想着赶快逃跑,别在他面前丢人,脚却不听使唤的停了下来。   害怕被程方舟看到自己愚蠢懦弱的样子,她抬起手,用衣袖尽可能的将眼泪擦去。   程方舟气喘吁吁的来到林溪面前,满脸歉意的说:“对不起,刚才我妈的话……”   “没事啊!”林溪勉强扯起一抹笑容:“我对你们隐瞒了叔叔的事,如今就当是我的报应吧!我本来就是自找的。”   程方舟明显听出林溪是在赌气,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将她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聊表安慰。   心情尚未平复,林溪回到家时,却见徐惠早已坐在客厅等着她。   冯兰都已经得知她曾流产一事,可见母亲也已经知晓此事,徐惠虽然宠女儿,但也是个严苛的母亲。林溪心中有些畏惧,还不知道母亲会怎么责备她呢。   “妈……”站在门口,喊出这声妈的时候,林溪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看着不成正比的点收比,川川都好怕,会不会哪天被人说是刷了点击啊233   ☆、夜遇歹徒   徐惠板着脸抬头望向林溪,本想狠狠骂女儿一番,可当她看到眼眶红肿的女儿时,心下又软了。   林爸爸从厨房出来,一手端着杯白开水,一手拿着个药盒,见到林溪,忍不住责骂:“你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妈被你气得血压都高了。”   “妈……”林溪带着哭腔来到徐惠面前,蹲到徐惠膝旁,哽咽着说:“对不起,妈,对不起……”   徐惠本想开骂,林爸爸眼尖,忙将水杯递过去:“来,先把降压药吃了。”   刚到嘴边的话,被林爸爸打断,徐惠气愤的一把接过水杯和药。   吃完降压药,徐惠果如林爸爸预期的一样,火气消了一大半,眼看着林溪在面前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徐惠重重的叹了口气,将林溪拉到身边坐下。   握着林溪冰凉的手,徐惠满面愁容的问:“人言可谓,医院你估计是待不下去了,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母亲没有一开口就问流产的事,林溪稍微松了口气,点点头答:“我已经辞职了,之后想做点别的。”   徐惠再次叹气道:“也罢,我都替你想好了,你表姐在南环路开了个花店,要不你就去她那里学学插花,将来自己开个店算了。”   林溪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最维护自己的人,还是父母,满心后悔与愧疚,若是早点和父母说明一切,或许事情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复杂了。   到底是自己的亲闺女,与面子相比,徐惠自然更心疼女儿,无论林溪做错了什么,她都得保护好女儿。   “你个傻丫头。”徐惠伸手撩开粘在林溪脸上的发丝,心疼的摸着她的脸颊说:“遇到事情,都不和家里说,自己一个人承受,你忘了还有爸妈吗?”   林溪低着头,泪水无声的滚落。   “就是。”林爸爸满脸慈爱的说:“以后无论有什么事,都要和爸妈商量,你没有兄弟姐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爸妈!”   “嗯。”林溪满心感激的直点头。   若说重生后遇到的事太复杂太操心,林溪唯一庆幸的就是还有父母在背后支持着她,也不枉她重活一场。   医院的工作正式交接给新人后,林溪回家收拾了简单的衣物,搬去了表姐店里。   林溪的表姐倪婷婷三十出头,前几年嫁了个开花店的小老板,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由于既要带孩子还得看店,忙不过来,才让林溪到店里打工,顺便学点开花店的经验。   由于南环路离家稍远,回一趟家要耗费很多时间,林溪搬进了表姐安排的住所。说是住所,实际上只是花店后面的小仓库,为了让林溪看店,倪婷婷专门在她来之前叫老公王荣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林溪也看得开,仓库虽小,到底也还是有水有电,就是厕所在店外,不太方便。   店里销量比较好的当然要数玫瑰,每天学着包扎花束,林溪的手指时常被玫瑰花梗的刺扎伤,但经历过种种挫折之后的林溪,已经不再是那个脆弱的花骨朵。   瞧着林溪吃苦耐劳,平日里给客人送花也很积极准时。倪婷婷对林溪很是满意。   林溪骑着电动车送完花回来,将电动车靠在店门口的停车位,王荣叫林溪过去学如何保养鲜花,林溪刚应了一声,准备进店。在王荣身边抱着小儿子墨墨的倪婷婷眼珠一转,忙上前截住林溪:“唉!等一会儿。”   “表姐,什么事?”林溪满面笑容的伸手逗弄才几个月大的小侄儿。   倪婷婷将小儿子递给林溪:“喏,你帮我抱一会儿,大妞刚才说想吃橘子,我去给她买,带着孩子不方便。”   “哦。”林溪老老实实的接过小侄子,望着倪婷婷走出花店。   在一边修剪花枝的王荣望着正在哄孩子的林溪,无奈的摇了摇头。   晚上十点,林溪在店门口打扫花瓣落叶,倪婷婷和王荣在柜台点算一天的收入。   王荣趁林溪出门倒垃圾之际,悄声问老婆:“你每次都妨碍小溪学东西,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啊?”   倪婷婷瞄了一眼店门口,见林溪还没回来,靠近王荣,伸手掩嘴小声说:“你懂什么,咱们之前招的几个女孩子,都嫌这活儿太苦太累,难得遇到小溪这样肯吃苦的丫头,你要是把她都教会了,她要自立门户,咱们到哪里去招这么合适的人啊!”   王荣嘴角微扬,在倪婷婷脸上轻轻掐了一把:“你呀!就是心眼儿多,自己亲表妹也算计。”   “哼!”倪婷婷对王荣翻了个白眼,撇撇嘴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这还不是为了安心带孩子,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   “好好好,老婆大人都是为了我!”王荣满脸殷勤的为倪婷婷揉着肩。   夜里,林溪摸索着到店对面的公厕方便,还没进厕所,就听到前面不远处的巷子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她心中疑惑,这凌晨一两点钟,外面除了偶尔路过的出租车,几乎没有什么人,夜半女人尖叫,莫非是闹鬼?   林溪心中畏惧,厕所也不敢上了,匆匆跑回店里,拉下卷帘门。   许是卷帘门下滑时的“哗哗”声,惊动了巷子那头的不明生物,尖叫声戛然而止,林溪右脚踩着卷帘门沿,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有东西寻着声响追过来。   几十秒后,在黑暗中仔细听着外头动静的林溪以为没事了,才松了口气,就听见外头有人呼喊着:“救命啊!救命啊!救命……”   这声音显然不是闹鬼,而是有人呼救,林溪松开踩着门沿的脚,转身摸到墙上的开关,打开了店里的灯,四处扫视了一遍店里,除了几只插花的大花瓶和两把剪刀之外,根本就没有能够作为武器的东西。   外头的呼救声更加凄厉了,林溪心头一急,想起自己屋里有把培土的铲子,迅速跑进后面的屋里取了铲子拉开卷帘门冲了出去。   顺着呼救声赶过去,在阴暗的巷道里,有两个黑影在搏斗,林溪心里一阵慌乱,不敢靠近。   “啪”的一声传来,林溪明显听到了扇耳光的声音,随后一人倒地。   这时一辆车从对面转角驶来,灯光照进巷子,隐约能看到躺倒在地的是个女人,刚才的呼救嘶吼也戛然而止,一个黑色人影扑在女人身上,整个巷道静得可怕。   “你在干什么?”也不知是从哪里鼓起的勇气,林溪倒握着铲子指着那个人影大喊:“我已经喊人来了,你,你要是再不走,待会儿有你好看!”   车辆的光线一闪而过,那个袭击女人的家伙明显一惊,抬头望了一眼站在巷口的林溪,犹豫了几秒,起身拔腿就跑。   歹徒逃跑后,林溪才发觉自己握住铲子的手抖得厉害,愣愣的站在原地,腿也抖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铲子,从睡衣口袋里摸出手机照明,缓缓走进巷子,想查看那个女人是否还活着。   来到女人面前,隐约看见她衣衫褴褛,林溪大致猜到刚才那人意欲何为。见女人侧躺在地,嘴角有点血迹,想起当初金瑶坠楼后的情景,林溪心中畏惧,不由得紧闭双眼,做了几个深呼吸后,还是咬着牙蹲了下来。强忍着恐惧,睁开双眼,林溪颤颤巍巍的伸出右手去试了试女人的鼻息。   如今快要入冬了,林溪手凉,立刻就感受到女人呼出的热气。她顿时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喜色。   在巷口拦截的出租车很快就将林溪和女人送至了附近的医院。   林溪守在急诊室外不安的等待着,十几分钟后,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医生走了出来。   “你是这位小姐的家属吗?”医生握着个本子,略显担忧的问。   “我……我不是。”见医生的态度,摆明那个女人的情况不太好,没准她救了这个女人,还给自己惹了事端上身。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翻脸   “她目前尚未清醒,且左侧肋处有一片淤青,建议拍片检查,确认伤势。”医生镇静自若的翻着病例。   一直以来,林溪就是个没有长远人生计划的人,因此积蓄并不多。那个女人只是萍水相逢,目前还处于昏迷状态,她身上也没有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更无法与她的家人联系。如果要拍片检查,少不得要林溪垫付医药费,想想她就有点肉痛。   但看那个女人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有钱人,人又是她送来医院的,如果不负责,也过意不去。   思来想去,林溪轻叹口气,点头同意了医生的建议:“那就拍片吧!”   为拍片缴了几百块钱后,林溪就尾随着医院护工,将昏迷中的女人推去放射科拍片。坐在放射科走廊的公共区等候时,林溪不免自嘲的笑了,她和医院真是有缘,貌似走到哪里,都和医院摆脱不了关系。   拍片很快就结束了,但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到结果,只能把女人转去了病房。   由于女人身上有多处外伤,夜里的值班医生说怕有内伤,得等拍片结果出来,结果出来之前,不能让女人进食进水,因此开了一些生理盐水。护士来为女人挂瓶时叮嘱林溪要守着,挂完一瓶就按铃,以便护士过了换药。   守在病床前,林溪细细的打量起女人的容貌。女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约摸着年纪与林溪相仿,皮肤白皙,容貌姣好,长发微卷。不过,她右脸略显浮肿的巴掌印和嘴角的淤青,着实影响了她清秀的面容。身上那洗得发白的衣衫有几处撕裂,应该是和歹徒搏斗时留下的。   林溪不禁庆幸自己相貌平平,才不至于像这个女人一样遭歹徒觊觎。   守着盐水输完,林溪才去放射科拿女人的拍片结果,值班医生看了片子后,说女人只有左肋骨裂,心肝脾肺肾都没有受伤,林溪这才松了口气。之前她还不停的祈祷女人千万别有内伤,治内伤要花的钱,可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看来老天有眼,同情了她这个没钱的屌丝。   回病房时天已经快亮了,林溪终究还是没顶住一天的疲累,趴在病床边睡着了……   待她醒来时,刺目的光线让人有点吃不消,她转了下脖子,将脸埋进臂弯打算继续睡。   “你醒了?”   头顶传来柔柔的女人声音,林溪眯着眼睛抬头望向病床上的女人。白蓝条纹的被子盖至女人腰间,女人坐在床头,脸色略显苍白,对林溪微微一笑,嘴角的肌肉都有点僵硬:“听护士说是你送我来医院的,谢谢!”   见女人能好好和自己说话,估摸着也就没有什么大碍了,林溪心里踏实了许多,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应道:“没事。”   女人上下打量了林溪一番后,开口问:“昨晚是你救了我?”   若说是救,林溪并没出手击退歹徒,因此她也不敢居功,忙摆了摆手道:“没,那个歹徒自己吓跑的。”   林溪的话一出,女人脸上的笑意瞬间暗淡了许多,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盯着盖在身上的棉被,小声嘀咕:“那不是什么歹徒,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林溪指了指女人左肩被人撕破的袖子和她左肋处,满脸不可置信的问:“你男朋友把你打成这样?”   女人抿了抿嘴,眼中含泪,低头不语。   之前医生说女人左肋骨裂时,林溪还咬牙切齿的诅咒过那个让女人受伤的歹徒。而此刻,一切逆转,女人并不是遭遇了歹徒,而是男友的家暴。林溪心中更加气愤,在心里把那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臭男人咒骂了千万遍。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作太多的评价。   早晨医生来查房,说女人的伤还需要输液,让林溪去缴费。   一听说又要花钱,林溪着实肉痛,却还是勉强答应了。   林溪的那一丝犹豫,没能逃过女人的眼睛,她心里也有自己的考量。   缴费回来,女人的盐水已经挂上了,林溪不由得腹诽,医院就是个烧钱的地方,从来买东西都可以讲价,唯独来医院没办法讲价,要救命要治病,医生说多少钱,你就得花多少钱。而且这医生的速度堪比火箭啊,前脚刚缴费,后脚就把药开了。   刚进病房没两分钟,林溪还没来得及和女人说上话,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接起电话,林溪朝窗边走去,电话那头的倪婷婷一开口就语气不善:“林溪,你搞什么,都这么晚了,还不开店。”   林溪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榕树,斑驳的阳光透过榕树叶映照进来,落在白色墙壁上。她这才想起自己目前身处医院,这个时间段她本该在表姐的花店才对。   “表姐,我有点事,还在外面,要不你先把店门打开吧!”   林溪的话音刚落,倪婷婷就发飙了:“店里的钥匙在你那里,让我怎么开门啊!”   “啊?”林溪一手握着手机,一手在昨晚没来得及换的睡衣口袋里摸索着,果然,店里的钥匙在她口袋里……   这下林溪有点慌了,表姐的脾气向来就不怎么好,平时姐夫在店里稍有纰漏,都会被骂得狗血淋头。因此她在店里帮忙的这些日子,都会见机行事,尽量不惹表姐生气。这会儿为了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少不得要看表姐的脸色了。   “那我马上就回去。”林溪迅速挂断电话,转身对女人交代:“我得回我表姐的花店一趟,你自己看着输液,输完了就按床头的铃,让护士帮你换药,晚点我再来看你。”   “好!”女人微笑着点头答应。   一路回去,林溪坐在出租车上,总有点放心不下那个女人。脑中突然闪现一个问题,她居然连那个女人的名字都忘了问,也真是神经太大条了一点……   出租车驶向花店门口,林溪远远的就看到倪婷婷抱着小侄儿站在店门口来回踱步。已经日上三竿,附近的服装店、饰品店都已经开门了,唯独表姐的店还门庭紧闭。错在自己,林溪已经准备好待会儿挨表姐的臭骂。   “咚”林溪下车后顺手带上出租车门,回头正对上倪婷婷怒气冲冲的脸。   “你搞什么啊?不是让你看店吗?怎么还到处鬼混?”倪婷婷边扯着嗓门儿咆哮,边朝林溪走过来。   “哇呜~”倪婷婷怀里的小儿子被她的怒吼声惊得哭了起来。   看林溪还杵在路边,倪婷婷不耐烦的命令道:“赶紧去开门啊!”   瞄了一眼哭哭啼啼的侄儿,林溪撇了撇嘴,心里一边默念“表姐好凶,有这样的妈,侄儿真可怜”,一边去开门。   进了店里,林溪就开始整理花束花瓶,倪婷婷抱着孩子,也不先哄哄哭得厉害的儿子,倒是跟在林溪身后不停的抱怨:“你说你平时做事还挺实在一个人,今天怎么这个时候了还在外头瞎蹦跶呀!害我起码丢了好几单生意,这事我肯定要跟姨妈说的。”   林溪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不过才十点,离平时开店的时间不过就晚了个把小时,表姐就大惊小怪的,还学起小孩子那一套,要去跟她妈告状。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还击:“表姐,也不是我说,平时你不让姐夫教我,我不是心里没数,只是不想计较。这花店是你的,又不是我的,你自己都不准备备用钥匙来开店门,一味指望我把所有事都包揽了,一个月也就两千不到的工资,你还要跟我妈告状,你当我是廉价劳工啊!”   “林溪!”倪婷婷本就气愤,林溪这一顶嘴,更是火上浇油,歇斯底里骂道:“你嫌我工资给低了,就去找个工资高的工作呀!你干的那些丢人事,别以为没人知道,要不是看在姨妈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招你来上班吗?”   过去的事,走到哪里都招人话柄,如今连自己亲表姐都是这副嘴脸,林溪也是受够了,丢下手里的活计,直冲冲窜进仓库,简单的整理了自己的衣物就扛着行李包跑出来。   “哎!林溪,你干嘛呀?”见林溪要打包走人,倪婷婷这才消停下来,想要挽留林溪。   “你让开!”林溪一把撩开挡在面前的倪婷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花店。   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林溪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工作,表姐家的工作,还是母亲安排的,这下回去估计几天耳根子都不得清静了。   公交到达一个小站时,上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婆婆,腿上缠着纱布,林溪这才想起昨夜救的那个女人还在医院,心头暗骂自己是猪,怎么和表姐置气,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   公交车本来都已经起步了,林溪才赶到车门前大喊:“我要下车!我要下车!”   司机是个三十七八的粗汉子,见林溪这个时候才要下车,不免有点恼火,狠狠的踩了一脚刹车,甩得一车人都失声尖叫,林溪也差点跌倒,幸亏她抓住门口的扶手,才站稳脚跟。   本想回头骂司机两句,却见一车人都朝她甩过不友好的视线,顶着一车人的怒视,林溪待车停稳,迅速跳下了车。   赶回医院时,女人的病床上已经没了人影,连被单都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俨然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   林溪调头去护士站讯问:“小姐,264的病人哪去了呀?”   护士站的小护士搁下手里的病例抬头:“哦,264的病人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   “她……”林溪才离开短短两三个小时,女人就出院了,她不禁觉得莫名其妙:“她身上有伤,怎么就办理了出院呢?”   “好像是她家里来人把她接走了。哦,对了。”小护士说着就从一本病例里翻出一张名片递给林溪说:“这是那个病人留下的,说是你来找她的话,就给你。”   “哦,谢谢!”林溪接过名片一看,眉头微微簇起……   背着行李包走出医院,林溪反复研究着名片上的“华臣货运物流公司”董事长冯华臣的名字,总觉好像在哪里听过。   如今和表姐闹翻,丢了工作,回家也没法和父母交代,林溪抱着试试看的念头,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号码。   “喂!”电话那头响起一个沉闷的男声。   “呃……那个……”林溪本想问一问那个女人的情况,却不知道女人的名字。   “你是哪位?”对方语气温温柔柔,并没有因为林溪的磨磨蹭蹭而恼火。   “那个……就医院那位受伤的小姐她还好吗?”林溪在脑子里搜索了好一会儿,才翻出这种搭话的词。   对方稍微沉默几秒后,开口问:“你就是那位救了我女儿的小姐吗?”   “女……儿?”林溪不可置信的再次低头看名片上的“董事长冯华臣”,想想那个女人的颓废模样,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或者是护士给错了名片。 作者有话要说:  屋漏偏逢连夜雨,本就忙成dog,昨天还遇上停电,害我更新推到今天【泪目】   ☆、兄妹相遇   “不是……我可能打错电话了,抱歉。”林溪迅速挂断电话。   细细想来,那个女人的穿着打扮哪一点也不像是什么物流公司董事长的女儿,肯定是这其间搞错了点什么。   林溪无奈的摇摇头,也懒得回医院再找护士讯问了,反正她也没指望那个女人能把医药费还回来。   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走着,林溪脑中突然想到了肖沫。翻开手写电话薄,她稍稍犹豫了一下,自从肖沫搬出林家后,她就再没和肖沫联系过,也不知道肖沫现在过得怎么样了。不过肖沫性子倔强,凡事不愿接受别人的意见,或许她根本就不想接到林溪的电话。   思来想去,林溪还是硬着头皮。拨通了肖沫的号码。   “喂!哪位?”电话那头的肖沫语气疲惫,声音沙哑。   林溪来南环后,就换了手机号码,所以肖沫并不知道是谁打过去的电话。   “是我,林溪。”林溪停下脚步说:“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对方沉默了很久,或许是没有想到林溪还会打电话过去。   “有事吗?”肖沫收起了之前的疲惫倦怠,装作若无其事的问。   不知为何,林溪竟莫名的有种会再也见不到肖沫的预感:“肖沫,我好怀念过去同吃同住的日子。”   “林溪,你我已经回不到过去了,你知道的。”肖沫的话,冷冷淡淡,毫无感情。   “趁早结束和程叔叔的关系吧,否则受伤最深的终究是你自己。”林溪眉头紧锁,语重心长的劝着。   “不可能,我已经有了程向乾的孩子,你觉得我会就这么轻易放弃唾手可得的好生活吗?”说完,肖沫忍不住冷哼一声。   连孩子都有了,林溪已经无力再挽救程向乾和冯兰的婚姻,但她依然不死心: “你不是说只为了钱……”   “你别傻了!有了孩子,我会得到更多的钱!”肖沫语气中略带兴奋。   林溪已然明白,肖沫已经无药可救,默默的挂断电话后,继续沿着人行道往前走。   手机铃声响起时,林溪本以为是肖沫还有话和她说。看到屏幕后,她的脸色瞬间黯然。   “喂,妈。”喊出这一声妈的时候,语调中都带着几分畏惧。   “小溪啊!你和你表姐是怎么回事啊?”徐惠语带责备的问。   “没怎么,就是不想继续在她那里做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   “前两天方舟来找过你,我都按你交代的跟他说了。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林溪从家里搬出来时,就猜到了程方舟会去找自己,因此交代了徐惠,让她不要告诉程方舟自己去了哪里。她无法背负着压力去接受程方舟的好,就只能逃避。   “妈,我想回外婆家住一段时间……呜!”   林溪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捂住口鼻,拖进一条巷子,手机也随之掉落在地。   电话那头的徐惠只听到手机落地时的“啪嗒”声,之后无论如何呼喊,都再也没有回应。   劫持林溪的男人,将她虏进巷道后,抵在巷道的围墙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脖子上,林溪根本不敢吭声。   “冯家给了你多少钱,都给我交出来!”男人面目狰狞,目光中尽是贪婪。   “什……什么钱……啊!”匕首贴着脖子的凉意,让林溪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别给我装傻!”男人不耐烦的伸手来扯林溪的背包:“给我。”   “唉!”林溪刚想阻止,男人面露凶光,她立马蔫了,老老实实的将背包取了下来。   男人顾着翻看背包,取下了架在林溪脖子上的匕首,蹲到地上拉开拉链。   林溪的背包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此刻保命比背包重要得多。   趁着男人分神,林溪悄悄往旁边挪动着脚步。   男人把包里塞满的衣物全掏了出来,也没翻找到一分钱的现金,恼火的抬头,却见林溪已经跑到巷道口去了。   “你给我站住,把钱交出来!”男人尾随其后追了过去。   眼见着男人就要追过来了,林溪慌不择路,见马路对面就是一条繁华的街道,或许到对面就能求救,她没有多想,翻过绿化带,就往马路对面跑。   鸣笛声和刺耳的刹车声响彻整条街道,惊起了路边大树上的雀鸟……   徐惠夫妇坐在车上,徐惠不停的抹着泪花,嘴里不断自责道:“早知道就不送她去南环了……”   “唉呀!你就别事后诸葛亮了,这不是还没见到孩子嘛!你哭什么哭啊!”林爸爸眉头紧锁,恼火的埋怨。   “孩子都出车祸了,我能不急吗?”   “这……”   一路上,程方舟开着车,眉头紧锁,并不说话。他心中的担忧并不比林家两老少。与林溪失去联系的这段时间,他才明白,自己对林溪果然不是普通的友情,这些日子的牵挂,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多。若不是医院通知他林溪出了车祸,或许他再也找不到林溪的踪影了。   赶到外科手术室外时,程方舟傻眼了。   “哥!你怎么……”冯若鱼坐在轮椅上,满脸诧异的望向与徐惠夫妇一同跑过来的程方舟。   眼见着舅舅和表妹都在手术室门外,程方舟更是一头雾水,疑惑的问:“舅舅,若鱼,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冯华臣推着女儿的轮椅来到程方舟面前:“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女儿呢?我女儿怎么样了?”徐惠此刻也顾不得程方舟他们一家的巧遇,只急切的讯问着。   “您是林溪的母亲吗?”冯若鱼望着徐惠问。   听到女儿的名字,徐惠迫不及待的点头应道:“对呀对呀!”   得知眼前的人就是自己救命恩人的母亲,若鱼伸手拉住徐惠的手安抚道:“阿姨,林溪没事的,伤口并不深,正在手术,您别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啊!那是我女儿啊!”徐惠急得老泪纵横。   程方舟也按耐不住心头的焦虑开口问:“林溪怎么会出车祸呢?”   冯若鱼和冯华臣同时沉默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程方舟的焦急溢于言表。   冯华臣看出程方舟和林溪关系不一般,将程方舟拉到一边,两舅甥站在走廊上,冯华臣轻轻叹了口气说:“你妹妹性子跟你妈是一路的,都不听家里的劝,跟着喜欢的男人就跑了。那个男人成天出去吃喝玩乐,手头没钱了就找你妹妹要,若鱼拿不出钱,他就打若鱼,若鱼受不了他的折磨跟他提分手,他恼羞成怒,差点把若鱼打死。是林溪救了你妹妹,可谁知道那个混账东西死性不改,竟然去勒索林溪,才出了事……”   “混蛋!”程方舟恼怒之下,一拳击在走廊的不锈钢护栏上。   响亮的击打声后,冯华臣才开口问:“你跟林溪很熟吗?”   程方舟回头望了舅舅一眼,别过头去望着手术室门口亮着的灯,静静的说了句:“她是我喜欢的人。”   这句话出口,程方舟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一直以来,他都不曾对林溪说过这种话,他甚至有时候都怀疑自己对林溪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原来如此……”冯华臣了然的点点头。   手术室门口的灯熄灭后,身穿无菌手术衣的护士跟着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徐惠带着哭腔扑到医生面前,死死的抓住医生的胳膊。 作者有话要说:     ☆、初识记忆   胳膊的疼痛并没让医生反感,病人家属的心情,医生多少也能理解一些:“病人伤口并不深,这只是个简单的缝合手术,你们不用担心。”   “那我女儿……”徐惠还想问点林溪的情况,医生就开口打断了她:“现在麻醉药的劲儿还没过,待会儿就可以转进病房了。”   “哦哦,好。”   几个人都守在林溪病床前,等着她苏醒,徐惠看着女儿头上缠着的纱布,心疼不已,泪眼模糊。   冯华臣接到一通电话后,说公司临时有事,需要他亲自处理,就让冯若鱼留下来陪徐惠等林溪醒来。   眼瞧着林溪脸色苍白,程方舟开始有些后悔了。如果当成他能多理解林溪一点,也就不会让她走到这一步,认识以来,林溪所遭遇的一切,明明他都可以防患于未然,却总是晚了一步。   见林溪久久不醒来,徐惠失去了耐性,焦急的嘀咕着什么,冯若鱼搂着她的肩,絮絮的安慰着。   程方舟也因林溪一直昏睡着而心情烦躁,从西装口袋里摸出烟盒,却想起这是在病房,抽烟不利于林溪的伤势,又默默的将烟盒塞了回去。   冬日里的夜,气温骤降,程方舟调整好病房的空调,静静的坐到床边的凳子上,握着林溪的手。她的手有点凉,却特别柔软,握着就能让人心里踏实安稳。   “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明明我们一早就相识了,却让我们走了这么多弯路。如果当初我没出国,或许我们的交集会有所不同。如果我在你流产之前阻止你,或许你就不会被名声所累。如果我在金瑶坠楼前陪着你,或许你就不会因为自责而受折磨。如果我在得知父亲出轨时不迁怒于你,或许你就不会离开家。如果我早点找到你,或许现在你就不会躺在床上。”   狠狠的数完自己所后悔的事后,程方舟轻轻的吻了吻林溪的指背,眼眶中饱含泪水。   “你不用多有本事,多坚强,只要你开心就好。就像第一次见你时那样笑着。”   【八年前,程方舟第一次跟随母亲到林家拜访,徐惠与林爸爸热情的招呼他们母子进屋坐。   冯兰刚落座就微笑着问徐惠:“你们家小溪呢?”   徐惠略显尴尬的笑道:“那丫头,成天窝在房里,也不知道在干嘛,甭管她。”   “我还说叫俩孩子认识认识呢,我家方舟平时除了看书,总不爱说话,年轻人要是待在一块儿,怎么也会比较有话题。”冯兰伸手拍了拍呆头呆脑坐在旁边的程方舟。   “看书好啊!”徐惠为冯兰添了茶说:“看书总比我们家小溪成天窝在家里对着电脑强。”   “这孩子过不了多久就要出国了,我都担心他出去后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冯兰略显担忧的望了眼儿子。   徐惠见程方舟全程都不搭一句话,怕冷落了他,就叫他去林溪屋里陪林溪打游戏。   结果林溪根本就不是在打游戏,而是盘腿坐在床沿边看科幻电影。   “这不是男孩子才喜欢的电影吗?”程方舟忍不住开口问。   “嗯?”林溪回头望了程方舟一眼,甜甜一笑,拍了拍身边的床沿说:“坐!”   毕竟林溪是个女孩子,这么直接的让他坐旁边,程方舟到底还是有些耳根子发热,不敢坐过去,只伸手拉过电脑桌前的椅子,坐到一边。   林溪目光直直的盯在电脑显示屏上,手里捧着一包薯片,乐呵呵的说:“你是老妈请来的客人,薯片请你吃。”林溪说着就将薯片递给程方舟。   “我不吃零食。”程方舟果断的拒绝了。   “哼!”林溪撇了撇嘴,调皮的说:“看电影不吃零食多没趣,你这个人真是木讷。”   程方舟忽略了林溪的埋汰,望着电脑专心的看起来,看到刺激精彩的地方,程方舟嘴角微扬:“这是什么电影?”   “异形。”林溪简洁的回答。   “女孩子不是喜欢偶像剧或者爱情片吗?你真不像个女孩子,居然喜欢这么血腥的电影。”程方舟戏谑的看向林溪。   林溪迅速卷起薯片口袋的开口处,防止薯片滑落出来,“啪”的一声砸进程方舟怀里,撅着嘴怒问:“你说谁不像女孩子呢?找抽是吧!”   “啪”程方舟也将薯片袋子砸回林溪怀里,笑着说:“你看看你的发型,跟男生有什么差别。”   林溪胡乱抓起薯片口袋就要砸回去,薯片口袋开口处却松开了,薯片洒落得到处都是,林溪气不过,捡起薯片就扔程方舟,程方舟也不示弱,两人开始了一场薯片对战。   玩累了,两人哈哈大笑,完全忘记了最初生气的原因。   “喂!听我妈说你要出国?”林溪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望着坐到旁边的程方舟。   “是啊!怎么了?”程方舟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薯片空口袋。   “听说你一个人去,你不害怕吗?”林溪挑起眉头盯着程方舟。   程方舟轻轻一笑:“有什么好怕的,我是去学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且我是男人啊!”   “噗!男人……”】   虽然那只是很短暂的聊天,程方舟却从未忘记林溪的笑容和调皮可爱的模样。   虽然后来因为一点小插曲,导致他俩连一顿饭都没好好吃过,但程方舟喜欢科幻片的来由却是受了林溪的影响,这个爱好,也让他在国外独自一人时的很多孤独夜晚得到了消遣。   与林溪再次相遇后,她的情绪一直都牵动着程方舟的心,在电影院嚼着薯片专注看电影的她,还是和过去一样可爱,讨论电影时她兴致盎然的表情还是和过去一样让人心动。   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的笑容少了,这半年相处下来,林溪的笑容,还不如八年前那短短的两个小时里出现的次数多。   他一直希望在自己的陪伴下,她能逐渐放下心中的包袱,然而,他什么也没能改变,只眼看着她越来越消沉。   “哥,你去吃饭吧!”若鱼被徐惠推进病房时,见程方舟眼眶泛红,故意大声提醒他。   程方舟听到若鱼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忙松开了林溪的手,用食指指背轻轻撇去泪花,起身勉强一笑:“好啊!”   看着程方舟走出病房,若鱼轻轻叹了口气,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一开始就看出了表哥对林溪的心意,虽然姑姑为了姑父和爷爷闹翻了,但他们表兄妹之间,一直都还有联系,表哥这个年纪,连女朋友都没有一个,若鱼本还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如今见表哥守着林溪的模样,她心里就明白原因了。   程方舟才离开病房没多久,林溪就醒了过来。然而林溪的世界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程方舟吃了晚饭回来,病房里聚集着几位值班医生,相互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什么。   走进病房,见林溪已经好好的坐在床头,程方舟喜出望外,忙跑过去拉住她的手,兴奋的问:“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有没有哪里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诶?你不是出国了吗?”   林溪一句话,轰得程方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在说什么呀?” 作者有话要说:     ☆、选择记忆      一旁的若鱼拉了拉程方舟的西装外套,程方舟下意识的回头,若鱼坐在轮椅上,对他使了个眼色,又朝门口怒了怒嘴,示意程方舟跟她出去一下,便推动轮椅往病房外去了。   程方舟虽心心念念挂记林溪的事,但林溪的反常表现,还是让程方舟很是在意。林溪清醒时,只有若鱼和徐惠在病房,或许若鱼能在这方面给他一个明确的解释。   程方舟思索后,对站在病床对面的徐惠说:“阿姨,我出去一下,麻烦你看着林溪。”   “好,你去吧!”徐惠朝门口瞄了一眼,点头答应了。   其实徐惠心里有数,知道若鱼和程方舟这是要商量林溪的事,但有这么多医生在场,徐惠也不好多嘴。   病房外的想到里弥漫着西药味,程方舟两头张望了一下,才在病房另一头的走廊尽头看到了正坐在窗台下眺望窗外夜景的若鱼。   “你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吗?”程方舟踱步来到若鱼面前。   “哥。”若鱼抬头望着程方舟问:“你有没有觉得林溪哪里不对劲?”   林溪方才的话,程方舟本就觉得有点奇怪,若鱼这么一问,他就更觉得蹊跷了。   “虽然我和林溪才认识一两天,但刚才看她和徐阿姨的对话,显然她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甚至她都已经不记得救我的事了。”若鱼眉头微簇。   “你的意思是,林溪她……”程方舟简直不能想象,林溪脑袋上确实因为车祸而留下一道口子,但医生说过,她跌倒时,并未受到太大的冲击,头上的伤口也并不深,只缝了几针而已,应该不会影响到记忆才对啊。   “哥你也是医生,你觉得选择性失忆这种事,在正常人的身上发生的概率有多大?”   若鱼的话让程方舟脑中“嗡”的一声,他虽然只是妇产科医生,但也听说过选择性失忆这回事。由于身边并没有类似的病例,程方舟开始心下不安起来。   “哒哒哒”不等若鱼多说什么,程方舟就朝走廊另一端的病房走去。   来到病房门口,他停驻了脚步,几位医生已经商议结束,一致认为该继续给林溪使用消炎药物治疗头部的伤口。   看着林溪满脸苍白,眼神却清澈明亮,程方舟心里有些害怕。   程方舟待医生们离开后,缓缓走进病房,站在林溪床边,弯下腰来,与她目光对视。   “嗯?”林溪偏着头,满脸天真无邪的望着程方舟问:“你不就是老妈同事的儿子嘛?你不是要出国的吗?怎么还没走啊?”   “我……”程方舟太眸望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徐惠,勉强扯起一抹笑意对林溪点点头:“对呀,我本来是要出国,但现在我不走了。”   “为什么啊?你不是说要去学自己喜欢的东西吗?”   林溪还记得过去他说过的话,程方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徐惠将手搭在林溪肩头说:“小溪,你才醒过来,很多事情都还不知道,晚点妈再告诉你,现在你先睡一会儿好吗?”   “嗯,好啊!”林溪乖巧的点点头,朝徐惠微微一笑。   守在林溪床边,看着她睡着后,徐惠才开口和程方舟说:“小溪好像忘了些事情,刚清醒过来的时候,还在惦记我四十岁生日,她的记忆估计是停留在八年前我四十岁生日之前了。”   程方舟沉默了,他一直希望能回到与林溪刚认识的时候,如今林溪真的只记得那个时候的事,他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清晨,程方舟为林溪披上厚厚的羽绒服,陪着她一起到外面走走。   刚走了几步,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晶莹剔透,漫天飞舞。林溪欣喜的伸手去接雪花,刚刚飘落的雪花接触到温柔的手掌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程方舟怕林溪受凉,忙拉住她的手臂说:“走,咱们进去吧!”   “不要啦!”林溪挣脱程方舟的手,摊开双手边接雪花边笑着说:“你看,这雪花好漂亮,我才不进去呢!”   “可是你还有伤,万一感冒了……”不等程方舟叨叨完,林溪就拉过他的手,直奔医院广场而去,一路上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唉!你……”   “好了,你就别说教了,跟我一起来玩吧!”林溪边跑边笑,笑容格外灿烂。   许是太久没看到她这么开心了,程方舟也不想打破这一分美好,只能由着她瞎胡闹。   站在病房窗口看着女儿在外头活蹦乱跳,欢声笑语的徐惠,轻叹了口气:“也许,忘记一些事,她反而更开心。”   坐在身旁的若鱼并不说话,她并不清楚林溪遭遇过什么,才导致徐惠有这样的念头,但看着林溪和表哥在初雪中嬉闹玩耍,她竟也有些心花怒放。若不是她肋骨骨裂尚未恢复,她也想跟着他们一起玩闹。   林溪出院这一天,徐惠和程方舟一起帮林溪收拾着衣物。   程方舟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接起电话就往窗口走去。   “喂!妈!”程方舟听着电话那头的哭诉,眉头微簇,随即安慰道:“妈,你先别急……这事我会处理的,我马上回去。”   林溪望着程方舟的背影,从他讲电话时的语气听出他家里出了事,待程方舟挂断电话转身时,她就开口了:“你家里有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免得阿姨着急。”   “嗯。”程方舟点点头,跟徐惠打招呼:“阿姨,我先回去了,不能陪林溪一起出院了……”   “唉呀!”不等程方舟说完,林溪就上前推着他就往门口走:“你就别啰嗦了,赶紧去吧!”   “我……”   “呐!路上注意安全,到家记得给我电话!替我向阿姨问好。”林溪笑眯眯的看着他。   林溪如此懂事乖巧,不禁让程方舟心下一软,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摩挲一下,叮嘱道:“记得吃医生开的药,待会儿出去多穿点,别冷着了。”   “好,你就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林溪冲程方舟甜甜一笑,笑脸充满了孩子气。   程方舟虽然立马就要面对家变,但看着林溪单纯的笑脸,他就下定决心好好处理父母的事,不给林溪平添烦恼。   走出医院时,到处白雪皑皑,林溪推着若鱼经过医院广场,徐惠提着林溪的简单衣物和生活用品,跟在林溪和若鱼身后,广场是清扫过的,一路畅行无阻。   “若鱼,你天天都来医院陪我,不嫌我烦吗?”林溪一边走,一边和若鱼闲聊。   “呵!”若鱼轻轻一笑,回头问林溪:“怎么?你嫌我烦了?”   “没有没有,只是我妈之前说我忘记了一些东西,因此我也记不得你了,你天天来医院看我,以前肯定是跟我关系很要好的朋友吧?”   若鱼微笑着说:“虽然以前我们算不算是好朋友,但我们的认识也算是很有缘份的。对了!”若鱼突然回头说:“我爷爷挺想见见你的。”   “呃?你爷爷为什么想见我啊?”林溪满头雾水的问。 作者有话要说:     ☆、拜访冯家   “爷爷很想见见方舟哥喜欢的人。”若鱼微微一笑,话语中意有所指。   “什么喜欢的人啊?”林溪脸颊发烫,嘟着嘴装傻。   住院这几天,徐惠大致跟林溪解释过她与程方舟的重逢经过,却忽略了一些不愉快的记忆,私心里,徐惠并不希望林溪记起所有的事。   虽然只是相处了短短几天,但程方舟的细心温柔,林溪都看在眼里。人心都是肉长的,对一个如此耐心周到的男人,哪个女人能不动心呢?   然而程方舟回家后,仅仅只给林溪打了个电话,之后就连续几天音信全无。林溪硬着头皮打电话过去,程方舟也总是不接,因此,她心中难免有些疑心。   晚餐之后,林爸爸回屋备课去了,徐惠母女坐在客厅看电视。八点档的肥皂剧,根本勾不起林溪的兴趣。   惦念着程方舟近日联系不上,林溪心浮气躁的将电视频道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后终于憋不住心中的疑问,厚着脸皮问坐在旁边的徐惠:“妈!你说方舟哥这么久没来看我,是不是烦我了?”   徐惠剥开一个橘子,橙红的橘肉暴露出来,散发着果油的味道和橘子特有的香气。林溪这话一出,徐惠剥橘子的手就顿在半空。   女儿的心思,徐惠不是不知道,但最近医院里疯传冯兰丈夫出轨一事。之前因为林溪的事,冯兰心里有隔阂,徐惠见不得女儿被人看低一等,就跟冯兰置气,好些日子没和冯兰往来了,所以她家究竟发生了什么,徐惠并不清楚。还是同科室的医生护士们口口相传,她才知道冯兰丈夫的出轨对象竟然是肖沫。   受伤失去一段记忆的林溪,目前尚不知晓此事,为了不让她想起过去的虐心事,徐惠不敢在她面前对程家的事提起只言片语。   瞟了林溪一眼后,徐惠装作没事人似的,继续剥着橘子,静静的安抚道:“没事,他也有自己的工作,不能来咱们家也是正常的,你现在有伤,不宜出门吹风,伤好了再去找他嘛!”   “哦!也是,他还要上班呢!”林溪抿了抿唇,继续按着遥控器。   林溪向来懂事,很少无理取闹,徐惠几句话,就把这事给敷衍过去了。   伤口拆线的时候,程方舟依然没来,倒是若鱼陪着林溪去的医院。   若鱼肋骨处的伤虽然不是一两天就能完全痊愈的,但休养了些日子,也好得差不多了。陪林溪来医院拆线时,她连轮椅都没坐了,只是行动稍稍缓慢了些,毕竟走动时,拉扯着伤处还是有些轻微的痛感。   拆线结束,走出医院,林溪总是不自觉的隔着粉色针织帽去摸头上的伤疤,若鱼几次拉住她的手,劝她不要把伤口弄破了。   “若鱼,你说我这要是留个伤痕,那得多难看呀!”林溪满脸沮丧的拉着若鱼的手臂撒娇。   “好了好了。”若鱼给林溪拉了拉帽沿,将歪到一边的帽子戴正,说:“这不是带着帽子呢吗?等夏天的时候,头发都长出来了,就算有疤也看不到的。”   “可是……”   “别纠结这个了,这个疤不会影响你的颜值,放心好了。”若鱼满脸宠溺的伸手在林溪脸蛋上轻轻拍了拍。   若鱼的安慰,多少让林溪心里舒坦了些,但一想到程方舟,林溪就泄了气,满脸委屈沮丧的低着头嘀咕:“也不知道方舟哥是不是嫌我有疤不好看,他最近都不搭理我了……”   这几天,程家的变故,若鱼是知道的,表哥忙于处理家里的事,分不了身,又不想让林溪知道他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因此冷落了林溪。   想想这些日子,表哥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毕竟姑父老来还不正经,竟然出去勾搭年轻女人,肯定让表哥很是失望。   若不是表哥之前有交代,让若鱼别跟林溪提起他家里的事,否则她还真想让林溪去安慰安慰表哥。   若鱼勉强勾起一抹微笑:“你想知道他是不是嫌弃你,那就跟我去见我爷爷吧!”   “你爷爷?”   “嗯!”若鱼点了点头。   应若鱼之邀,林溪好好的将自己打扮了一番,浅灰色风衣配黑色长靴,看起来略显霸气,但头上的针织帽,却让整个画风一转,显得更娇俏了些。   若鱼亲自来林家接林溪,出门前,徐惠将林溪送到楼梯口,把一个装着肉松饼的红色纸袋递给林溪:“冯家是有钱人,咱们送什么都不一定能讨人家喜欢,这肉松饼是咱们自己做的,给他外公尝尝吧!”   “嗯!”林溪乖巧的点头接过纸袋。   虽然知道若鱼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但如今亲眼看着车上的配置加上专属司机,林溪心里就有点打鼓,冯若鱼是程方舟的亲表妹,就意味着程方舟家应该也很有钱,像她家这样没钱没背景,对程方舟有好感,简直就是吃天鹅肉的妄想。   “若鱼,我还是不去你家了吧!你看我什么礼物都没准备,要不下次再去拜访你爷爷吧!”林溪心虚,找着借口想推掉冯家的邀请。   爷爷知道今天林溪要到家里来,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此时林溪才打退堂鼓,若鱼怕要白忙活一场。一把抓住林溪的手,用眼神示意搁在林溪腿上的肉松饼袋子:“你不是带了礼物吗?”   “呃……”林溪脸颊微微泛红,低头摩挲着若鱼的手指:“可是我怕你爷爷不喜欢……”   感受到林溪指间渗出的凉凉汗意,若鱼了然一笑:“你是不是害怕见了我爷爷不知道说什么呀?”   若鱼握紧林溪的手安抚道:“其实你不用想太多的,我爷爷这个人和蔼可亲,当初我姑姑为了姑父离家出走,很多年都不曾回家,现在爷爷也原谅了她,我当初不听家人劝告……”说到这里若鱼稍稍迟疑了一下。   “怎么?”林溪不解的望着她。   “爷爷如今也原谅了我当初的任性。所以爷爷是个很慈祥的老人,他知道是你救了我的时候,还夸你勇敢呢!你放心好了,爷爷肯定会喜欢你的。”若鱼脸上的一丝失落,瞬间被笑容掩盖过去。   林溪也不想一直推诿,让人觉得矫情,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   冯家果如林溪之前所脑补的一般奢华,连雕花大门都精致得让人心里发怵,更别提宽阔的花园了。满园的蔷薇花,在这个季节还盛放得朝气蓬勃,可见园丁是费了不少心血的。   “这么多蔷薇花,是你爷爷喜欢吗?”林溪朝车窗外张望着。   “不是,是我奶奶喜欢。不过我奶奶已经过世好多年了。”   车辆停在棕色别墅前,两人分别从左右两边的车门出来。   林溪抬头望向这栋略显陈旧,却外观干净利落的别墅,棕色磨砂墙上开着几扇木框窗户。其中一扇窗前,站着个头发花白,身穿唐装的老人。   “那个就是你爷爷吗?”林溪回头望向若鱼。   顺着林溪的视线往楼上望,若鱼却什么都没看到。   “咦?怎么不见了?”林溪脑子里浮现出幽灵古堡的错觉,鸡皮疙瘩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层。   “好了,先进去吧!”若鱼浅浅一笑。其实她心里很清楚爷爷的个性,人说老小孩,指的就是爷爷这种人。毕竟是外孙喜欢的女人到家里拜访,他自然会好奇,早早躲在暗处偷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才进门,冯华臣就从客厅沙发站起身来,茶几上的茶杯升腾着缕缕白烟,茶具上的蔷薇花,与院内的蔷薇如出一辙。   林溪悄悄伏在若鱼耳边问:“怎么你们家什么都是蔷薇花制品呀?”   “我奶奶年轻的时候最喜欢蔷薇,只是奶奶过世得早,爷爷惦念奶奶,几十年都没续弦,把院里种满了蔷薇。”   “哦!”林溪点了点头。   若鱼领着林溪往客厅走去,还小声对她说:“其实我爸跟方舟哥的母亲,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那……”林溪略显吃惊。   “奶奶嫁到冯家是二婚,那个年头的人,思想陈旧,觉得女人死过男人,就是克夫命,惟有爷爷不嫌弃奶奶,还把我爸视如己出。”   一开始若鱼说起奶奶喜欢蔷薇,爷爷就种满蔷薇时,林溪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当她得知若鱼的奶奶是带着孩子嫁到冯家时,她心中有了很大的触动。   “你怎么了?”见林溪脸色有异,若鱼担忧的问。   “啊?”林溪回过神来,扯起一抹笑意:“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     ☆、看穿一切   “你好,林小姐。”冯华臣礼貌的朝林溪伸出手来。   盯着冯华臣伸过来的手,林溪微微发呆,若鱼用手臂轻轻捅了她一下:“你今天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的。”   “啊?”林溪回头望了一眼若鱼,自知失态,忙伸手与冯华臣握手,顺势微笑着说:“叔叔叫我小溪就好了。”   “嗯,好。”   “爷爷人呢?”若鱼抬头望向旋转楼梯。   “你爷爷说想单独见见小溪。”冯华臣表情严肃。   若鱼瞄了一眼林溪握紧纸袋提绳的双手,从她凸显的指背骨节,就能看出她此刻的紧张程度。   “没事。”若鱼伸手搭过林溪的肩头安慰了句,随后问冯华臣:“爸,爷爷在哪儿?”   “二楼书房。”冯华臣简明扼要的答。   “那我带小溪上去找爷爷。”   “好。”   棕色旋转木楼梯的阶梯仿如万花筒,盘旋而上,竟让林溪有些目眩。她有些想不明白,来冯家不是普通的拜访吗?为什么还要单独见面?一个素不相识的老爷爷,究竟想要和她说什么?   若鱼领着林溪来到书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谁啊?”屋里传来老人沙哑无力的声音。   若鱼提高了声调回答:“爷爷,是我,若鱼。我带了小溪过来。”   屋里沉寂了好一会儿,书房门突然由外至内打开,一位五十来岁,头发花白,身穿唐装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说:“若鱼,老爷子让林小姐一个人进去。”   林溪这才看清,原来刚才在楼下,她从窗口看到的那个一闪而过的人影是这个男人。   “嗯。”若鱼点了点头,伸手在林溪背后轻轻推了一下:“去吧。”   “我……”林溪略微迟疑。   中年男人就立马让开了门,伸手示意:“里面请。”   若不是因为程方舟,林溪断断不会来这个让人紧张窒息的地方。她硬着头皮缓缓走进屋里。   中年男人退了出去,将书房门轻轻带上。   林溪微微侧目,听着外头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过来坐。”书桌后的软塌上,半倚着一位老人,许是年龄过大,声如枯叶摩挲般沙哑。   林溪目光扫过书房摆设,左右两侧墙面,立着高高的书柜,上头摆满各类书籍,而正前方摆着的书桌上,除了几张宣纸旁躺着一方砚台和一只悬在笔架上的毛笔之外,便再无其他。   再看整个书房,除了那张软塌,也就只有一张皮椅了。和客厅的奢华相较,书房简洁明了得多。   窗外照射进来的暖暖阳光,映照着老人的白发苍颜,老人面上布满的老年斑和褶皱清晰可见。浑浊的双目透过老花镜从翻开的厚厚书本上移至林溪脸上。   林溪缓缓靠近,老人伸出皮肤松弛的右手指着一旁的皮椅说:“来这里坐。”   “好。”林溪乖巧的坐进皮椅,伸手将纸袋递到老人面前:“爷爷,这是我和我妈亲手做的肉松饼,特地拿来请您尝尝的。”   老花镜稍稍下滑,老人从老花镜框架上直直的盯着林溪。虽然老人精神不济,目光浑浊,却依然让林溪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听说你患有选择性失忆?”   老人开口就单刀直入的问她这个问题,不禁让林溪有点发怵。   “是啊,医生说,也许是之前摔伤了头部的原因。”林溪勉强扯起笑意。   “哼!”老人合上手中的书本,摘下老花眼镜,直言不讳道:“你满眼充满算计,一看就不像是个失忆的人,你蒙得过我孙女,蒙得过我外孙,却蒙不过我!”   林溪心头一惊,手里的袋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你接近方舟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老人严肃的质问。   林溪眉头越拧越紧,嘴角微微抽搐。她本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甚至连父母都没发现的事,竟然被这个初次谋面的垂垂老人一眼看透。   若说接近程方舟有什么目的,那实实在在是冤枉。当初与程方舟重逢,本也只是偶然。虽然双方父母之前有心撮合,到底也没能成事。   的确,林溪并没有失忆,只是隐瞒了所有人,然而促使她佯装失去记忆的原因,得从她与程方舟重逢说起。   与程方舟重逢之时,林溪正处于是否流产的矛盾时期。程方舟曾经说过一句话“你一个女人承担不起抚养孩子的责任 ”。   确实,那时候她正处于失业加分手的紧迫阶段,又没有什么积蓄,如果硬着头皮把孩子生下来,除了让孩子跟着她受苦之外,她给不了孩子别的。   前世十月怀胎的幸福感觉,她一直都还记得,咬着牙吃药流产,那种心中滴血的感觉,只有她一人默默承担。   人心都是肉长的,程方舟每天给她送的那一盒龙眼干,渐渐修复了她残缺的心,打算一切重新开始的她,逐渐被这个体贴温柔的男人所吸引。   但她每每想表明心迹之时,脑海里总会浮现前世的遭遇。人说谁先动心,谁付出得多,就会在感情里低人一等。这句话一点也没错,前世林溪就深受其害。   作为一个女人,她若是再像前世倒追慕朝阳那样自己主动,或许最后依然会落得被男人鄙视遗弃的结果。因此,她使了一点小心眼儿。一直把自己伪装得柔柔弱弱,让程方舟来保护自己。   但她没有预料到的是肖沫竟然与程向乾搞出了婚外情,这件事,成了她和程方舟之间的最大障碍。   她想过和程方舟商量此事,但之后连续发生金瑶殒命的事,让她心生愧疚,竟忘记了和程方舟说起此事。   程方舟之后的冷漠表现,让她瞬间心寒,毕竟经历过一段不幸婚姻之后的女人,心理比一般人更脆弱。   她迁怒于继续骚扰纠缠她的慕朝阳,却无意间透露了流产一事,搞得自己声明狼藉。   “如果爷爷找我来,是为了说这个,那么我也不妨直言。”这几个月,林溪已然觉得疲惫不堪,此刻也抱着豁出去的心态。   林溪起身,满脸认真的说:“程方舟确实是个好男人,而我却并不是个好女人,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比我更配得上他,但我不会随便放弃自己喜欢的人。没错,我是在程方舟面前伪装了自己,甚至用了些小心机,可我从没想过要害他。”   “可他因为你,失去了原本和谐的家庭。”老人目光如炬。   “程叔叔的出轨对象是我闺蜜没错,可如果不是我闺蜜,换作别的女人,谁能保证程叔叔不会背叛家庭?听若鱼说,爷爷您本身一开始就并不赞同冯兰阿姨与程叔叔的婚姻,想必您一开始就有远见,早就觉得程叔叔不是个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冯老爷子眯起眼睛,透过一丝细缝瞄着林溪。   林溪脱口而出的话,其实并未经过深思熟虑,或许这话会惹怒老人也未可知,但她不能不为自己辩解,不能让自己憋屈一辈子。   “你说得没错。”老人轻轻叹了口气,越说越气愤:“当初程向乾拐走我女儿的时候,我就警告过小兰,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她就是不信,如今一把年纪了还闹出离婚丑闻……”   “如今离婚的夫妻那么多,并没有什么好丢人的。此时最重要的是,冯兰阿姨是否能承受住离婚的打击。”林溪面色沉重的说。   “叩叩叩”门外响起叩门声。   “谁啊?”老人扯起沙哑的嗓子问。   “爷爷,是我,若鱼。姑妈和表哥到了,您现在要下楼吗?”隔着房门传来若鱼沉闷的声音。   “嗯。”老人应了一声。   随后房门推开,若鱼和中年男人拿着拐杖进来。老人身体不好,起身都有些困难,若鱼和中年男人来塌前扶他,林溪也帮着揭开毛毯,小心翼翼的将老人双脚挪下床。   中年男人打算扶老人下地,老人摆了摆手说:“老钟,你让开,让我外孙媳妇来扶我。”   若鱼面露喜色,望向林溪,用眼神示意她过来扶爷爷。   林溪眉心微簇,这老爷子明明已经把她的把戏看穿,却任然认同她对程方舟的感情,真不知道他葫芦里打着什么算盘。   虽然林溪心中疑虑,却还是和若鱼一起扶老人下楼。   冯兰坐在客厅哭哭啼啼,程方舟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见林溪跟着老爷子下楼,冯兰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林溪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女人,来这里做什么?”   “嗯嗯……”老爷子清了清嗓子,语气略带责备的命令道:“给我坐下”   “爸!你叫她来干什么?”冯兰气愤的吼着,任程方舟搂着她的肩,安抚她坐下,她就是不听。   见林溪低着头闷声不吭,冯老爷子倒也觉得她懂事,伸手指了指沙发,若鱼和林溪忙将他扶到沙发前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     ☆、残酷现实   “爸!难道说您不知道我和这个女人之间的纠葛吗?若不是她,我跟方舟他爸,至于闹到现在的地步吗?您居然把她叫过来!”冯兰伸手指着林溪,朝冯老爷子质问,眉头几乎拧成个“川”字,一副恨不得把林溪生吞活剥的表情。   冯老爷子年纪虽大,却耳聪目明,早就对女儿的遭遇了解得一清二楚,但凭他和林溪之前的谈话,加上早前对林溪的调查,他相信这事与林溪无关。   在林溪和若鱼的搀扶下,冯老爷子显得异常冷静,不急不缓的坐到沙发上,将拐杖倚在膝边的沙发旁,伸手示意林溪坐他旁边。   老钟为冯老爷子沏了杯茶,恭恭敬敬的递到他手上。   见老爷子还有心思喝茶,冯兰又开始哭哭啼啼起来。   老爷子接过茶杯,并未喝,只将杯子搁到鼻前轻轻嗅了一下,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开口问:“离家三十年,你跟着那个男人,除了撒泼,就没学会其他的?”   冯兰自尊心强,被父亲当众这么数落,面子上挂不住,欲上前辩解,却被程方舟拽住。   纵然冯兰对丈夫出轨一事伤心欲绝,对林溪满心埋怨,但如今和丈夫离了婚,儿子俨然是她今后唯一的依靠,即使她有再大的火气,也不能朝儿子发。   “爸,你还怪我撒泼,如果不是林溪介绍那个狐媚的女人去向乾公司上班,我根本不会走到离婚这一步!”冯兰红着双眼,泪眼婆娑的说着。   冯兰的指责并没有激怒林溪,她只暗自觉得可笑,当初那个疼爱她的冯阿姨,或许从没想过,如今她们两人会落得个见面成仇的地步。   程方舟见不得林溪受委屈,开口揽下责任:“当初林溪并未推荐肖沫进爸爸公司,是我亲自打电话推荐肖沫的,妈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你……”冯兰被程方舟的话气得咬牙切齿,指着程方舟,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爷子也无心喝茶了,将茶杯顺手递给坐在右侧的林溪,林溪眼尖,立马接过茶杯,一边听着老爷子训话,一边双手托着茶杯搁到茶几上。   “当初,你要跟那个男人走的时候,我就说过,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如今他这么对你,只是本性暴露罢了。即使没有林小姐的存在,你同样会遭遇现在的结果,怨不得别人。”冯老爷子的话掷地有声,俨然失去了之前的病态恹恹,可见他对冯兰之前的选择有多痛心。   “爸,那是你对向乾有偏见。”冯兰执拗的驳回冯老爷子的话。   “哼!”老爷子见女儿事到如今还袒护程向乾,冷哼一声问:“你以为当初他为什么接近你?”   老爷子拾起拐杖,颤颤巍巍就欲起身,林溪忙扶住他的手臂,老爷子指了指落地窗,林溪便扶着他来到落地窗前。   “当年,我之所以反对你俩在一起,不是我嫌他穷,而是发觉他靠近你是另有所图。这么些年了,你都从未反思过,为什么你去爬山,会跟他在荒山野岭相识?这一切分明就是他早有预谋。”   “爸……”冯兰被老爷子的话惊得语无伦次:“您……难道说……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冯老爷子回头,表情严肃的说:“当初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裁缝,若不靠计谋来引诱你,他如何能娶到我冯家的女儿?你母亲嫁来我冯家,就只生了你一个女儿,又一直视若珍宝,迟早有一天冯家的财产都是你的,这些事,你认为他会不知道?他也算沉得住气,三十年了,到如今才跟你翻脸。”   “不可能!向乾一直对我都很好……而且他至始至终什么都没从冯家得到啊!”冯兰一口否决父亲的话。   “可不可能,你问问你儿子!”老爷子已经懒得和这个执迷不悟的女儿解释了。   三十年前女儿就没信他,如今,女儿依然不听他的话,老爷子气得拄着拐杖的手都在发抖。   冯兰满眼震惊的回头望着程方舟。程向乾是程方舟的父亲,冯兰相信程方舟是绝对不会偏向外公来污蔑自己父亲的。   程方舟原本并不想告诉母亲真相,夹在父母之间,他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倘若当初没有父亲的费心谋划,如今也不可能有他,但父亲欺瞒了母亲半辈子,母亲还固执的相信着父亲,这种事,他实在无法继续隐瞒。   “其实我一早就发现了爸爸和肖沫的事,但是怕你知道后接受不了,就私下来和外公商量了。外公找人调查之后,才得知他正用各种途径把公司的钱转走,若不是舅舅及时阻止,加上外公找人弄到了他出轨的证据,在你和爸爸离婚时,根本就不可能判得大部分财……”   “啪”程方舟的话还没说完,气急败坏的冯兰就扇了他一个耳光,哭吼着:“原来你早就知道这事,你和这个女人合伙来骗我?”   冯兰指着林溪质问程方舟:“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连亲生父亲都要算计!”   事到如今,冯兰还执迷不悟,看不清事实,程方舟也无可奈何,纵然脸上的指痕清晰可见,他也无瑕顾及:“妈,你还没懂吗?他是有预谋的打算抛弃我们母子!”   “我……”冯兰摇着头,完全不相信耳听来的事实,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程方舟,冲出了冯家。   程方舟欲去追她,却被冯老爷子喝阻:“由得她去!她任性了半辈子,总认为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让她自己去好好想清楚吧!”   一屋子的人都静了下来,冯华臣怕老爷子气出问题来,忙过来扶住气得发颤的老爷子,给林溪递了个眼神后对老爷子说:“爸,要不然你先回屋躺会儿,小兰的事交给我们来处理吧!”   林溪往后退了两步,让开了位置。冯华臣方才朝大门口挑了挑眉,示意她去追冯兰的意图,非常明显。在这个节骨眼上,林溪并不想和冯兰打照面,但看着脸颊微微浮肿的程方舟,她又心软了。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开口对冯老爷子说:“冯爷爷,想必您也累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冯老爷子这才想起林溪还在,急得用拐杖踱地:“你瞧瞧我这记性,唉呀!真是对不住林小姐,你来我家,还没好好坐坐呢!要不让华臣先带你们去花园里逛逛,我叫人弄点好菜,咱们待会儿一块儿吃个午餐。”   “不了爷爷,您还有家事要处理,我下次再来拜访吧!”林溪往门口撇了一眼,心中稍微有些担忧。   在这种时候林溪这么会看准时机闪人,冯老爷子倒也觉得她聪明,一脸无奈的笑着说:“也罢,今天请你来,本想好好和你谈谈的,结果家里弄得乌烟瘴气,让你见笑了。既然如此,那就下次我亲自去你家里拜访你父母吧。”   冯老爷子回头对程方舟说:“要不你去送送林小姐吧!”   料定程方舟此刻心情尚未平复,林溪微微一笑:“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若鱼接到父亲的示意,忙挽住林溪的手臂说:“爷爷,我去送林溪吧!正好我还有体己话想和她说说。”   “嗯。去吧!”老爷子点了点头。   出了冯家还没多远,林溪就叫司机停车,若鱼还没弄明白她这是在干什么,满脸疑惑的问:“你这是要干嘛?”   “若鱼,赶紧下车找找,你姑妈出来有一会儿了,我怕她突然得知那么伤人的事后,经不住打击会想不开。”林溪满脸焦急的下车。   若鱼也赶紧下了车,站在车对面问:“怎么会?我姑妈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被最爱最信任的人背叛这种事,我也经历过,那种绝望的心情……”林溪心底一沉,抬头果断的对若鱼说:“程方舟没出来,冯阿姨是步行,肯定走得不远,我们分头去找。”   “好。”   冯家。   冯华臣和老钟扶冯老爷子上床,冯华臣无不担忧的说:“其实那事,该委婉一点告诉小兰。”   冯老爷子不以为然的说:“你懂啥?那丫头性子倔,又傲气,不给她当头棒喝,她就永远看不清事实。”   “可我有点不放心……”冯华臣略显迟疑的说着,为冯老爷子扯过被子盖上。   “唉!”叹过一口气后,冯老爷子才对老钟说:“让人去把她找回来。”   “好的。”   老钟应声而去后,冯华臣才开口问:“爸和林溪聊过后,怎么看待她和方舟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下湖救命   冯老爷子一辈子都是生意人,什么样的心机算计都见过,因此林溪那点小心思,他根本没当回事。   无论是当初的冯兰,还是后来的若鱼,他都曾苦口婆心的劝阻过。并不是他讲究门当户对,而是他都有调查过对方的家世人品。   在得知程方舟对林溪有意时,他也找人查过林溪的家庭背景,以及她过去的经历。   林家确实寒酸,但父母都是正经工作的人,家世清白,没有坑蒙拐骗、吃喝嫖赌的记录。之前林溪流产一事,老爷子稍微有点在意,但设身处地一想,现在的年轻人,不像他那个年头,两个人处对象手都不敢牵。因此不能用过去的眼光来看待林溪和程方舟的事。   “华臣啊!你来我家的时候多大呀?”老爷子靠在床头若有所思。   “应该是四岁的时候。”冯华臣站在床前。   “是啊!过得真快,一晃眼几十年就过去了。”冯老爷子轻叹口气说:“当初你妈一个人带着你,那日子真是苦啊!”   冯华臣点点头:“如果不是爸爸肯接纳我们母子,在那种温饱都成问题的年头,也许我们早就饿死了。”   老爷子画风一转,捂住胸口问:“小林溪的选择,对她个人而言,也没错,可你说我怎么心里就觉得有个疙瘩呢?”   冯华臣大致知道老爷子心里硌得慌的原因,稍稍思虑了一下后问:“爸当初娶我妈的时候,有没有介意过她带着个孩子呢?”   这话分明就是激将法,老爷子心里明白冯华臣的意思,呵呵一笑:“我要是说介意了,你心里就不舒坦,我若是说不介意,你又有理由搪塞我。说到底,你就是想叫我啥都别管。”   冯华臣微微一笑:“爸,您也一把年纪了,医生再三叮嘱您别劳心劳力,这些事就让方舟自己做主吧!他也不小了,性子又稳重,就拿他爸这件事来说,他也能理智的处理。因此您完全可以对他的选择放心。”   程方舟的性子更像年轻时候的他,自然没什么好担忧的。老爷子嘴角微微上扬,扯起松弛的皮肤,显得更和蔼可亲了些。   林溪一路沿着附近的公园找寻冯兰,逢人就问,也没找到冯兰的踪迹。   “叮叮咚咚……”   手机在风衣口袋里响了好一会儿林溪才发觉。   “若鱼,找到冯阿姨了吗?”林溪停住脚步,目光依然在公园里四处游移。   “林溪,刚才有人说看见姑姑沿着湖边往东门去了,你不是在东门那边吗?你沿着湖边找找,我马上就过来。”   “嗯,好。”   挂断电话,林溪握着手机四处环视,找到公园指路牌,按照指示箭头朝湖边跑去。   来到湖边,湖岸游玩往来的人也不少,两头张望一遍,并没有冯兰的身影,再看对岸,由于湖面较宽,对岸的人犹如小人偶一般行来过往,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湖面有座凉亭,凉亭两端连接着湖岸有条平铺的木桥,林溪穿过人流,径直往木桥一端奔去,完全忽略了过往行人的诧异目光。   通过凉亭后,林溪惊喜的发现冯兰就坐在木桥的矮围栏上。但冯兰双腿悬在围栏之外,围栏外只露出一段能容下半只脚掌的木桥边缘,若是在那里失足,只怕会掉进湖里。   “冯兰阿姨!”林溪疾步朝冯兰走去。   听到林溪的声音,泪眼模糊的冯兰回头望了一眼,不悦的阻止道:“我不想看到你,你别过来。”   林溪的脚步稍微减缓了些,之前金瑶坠楼的事,给了她一个教训,此刻她不敢太心急:“那你先进来,你那样坐着很危险的。”   “不用你管。”   此刻冯兰的心情,林溪多少能了解一些,她不知道将来冯兰能否接受她和程方舟的感情,但这个时候,她知道冯兰是很需要安慰的。   林溪缓缓跨过围栏,坐到离冯兰三米外的围栏上,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被心爱的人背叛的滋味,我也体会过。”林溪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目光落在远处,明明是在和冯兰说话,却看起来像是自言自语:“一开始,我好恨,恨不得砍他两刀。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忍,什么都可以不计较,最后却一无所有。”   冯兰虽然一开始就知道林溪和慕朝阳有故事,但后来林溪流产一事暴露时,她盲目的觉得林溪心狠,却从没听人说过林溪的过去,现在听她亲口说起,冯兰倒有些好奇,或许是人受伤的时候,需要别人揭开伤疤来安抚自己。   “但我很幸运,有爸妈疼我、支持我,才按耐住想要报复他的念头。但是我最感谢的还是方舟哥,他总在我无助的时候朝我伸出手,让我重获新生。”提起程方舟,林溪脸上浮出一丝幸福的笑容。   “哼!”冯兰冷笑一声:“你这是在跟我炫耀吗?你夺走了我儿子,你的好姐妹夺走了我丈夫,你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溪侧过脸来望着她问:“冯阿姨还记得带程方舟来我家时的初心吗?还记得我们一起做饭时的愉快时光吗?”   冯兰顿时被林溪问哑了,没错,一开始撮合林溪和儿子的人是她自己,那时候她一直觉得林溪乖巧懂事,若不是从唐欣那里得知林溪流产一事,她对林溪的印象或许根本不会改变。   “我的过去已经是事实,无法改变,但是那并不会影响我的未来。如今我既不沮丧,也不怨天忧人。您也是,再过几年,当您回头想想现在,就会觉得现在所痛心的一切,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你究竟想说什么?”冯兰不耐烦的问。   “回家吧!方舟哥和冯爷爷在等你。”林溪踩着围栏外的桥沿站起来。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冯兰果断拒绝林溪,随即站起身来,却意外的没有踩稳,摇摇晃晃几下后,跌入湖中。   “冯阿姨!”   一声惊呼后,桥上过往的人都惊呆了,湖面溅起的水花坠落扩散后,失去了人影。   这寒冬腊月,湖面虽然没有结冰,湖水想必也是寒彻骨的。   林溪没有多想,迅速跳入湖中,在水流冲击下,她的帽子脱落,漂浮到湖面。   正好在这个时候赶到的若鱼,见到桥上一群人往湖里张望,她也顺势往下一看,湖面飘荡的波浪上,粉色针织帽摇曳旋转着。   “天!”一声低呼,若鱼捂住嘴,不知所措。   “救命啊!有会游泳的人吗?快下去救人啊!”若鱼急得抓住趴在护栏旁俯视湖下的群众呼喊。   一个高大的汉子开口道:“妹子,这么冷的天,谁敢下去,不淹死也给冷死啊!”   “那……那怎么办呀?”若鱼急得几乎哭出来,朝着湖里拼命喊:“林溪!林溪……”   桥底下突然传出“哗”的一声,随后一圈圈波浪从桥底扩散开来,从桥上只能看到扇形水纹。   “林溪!是你吗?林溪!”若鱼双手抓住围栏往下探出脑袋喊着。   窸窣的水流声夹着大口喘气的呼吸声逐渐从桥底传上来。   渐渐看到有人从桥底游出,若鱼兴奋的喊着:“林溪,太好了。”   这种时候,林溪在刺骨的湖里拖着个人,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回应若鱼,只一心想早点上岸。   待林溪从黑暗中感受到暖意,逐渐清醒过来时,睁眼第一句话就喊:“冯阿姨!”   “怎么了?”   耳边传来的温柔浑厚的声音里略带一点紧张。   林溪手指微微弯曲时,只觉得手指麻木,而握着自己双手的,是一双温暖的大手。   后背有暖流传入身体,林溪微微侧目,才发觉自己斜倚在一个怀抱之中。   “别动!”   果断的命令之后,她真就一点也不敢动弹了。   “……”不知为何,连说话,她都觉得舌头有点不听使唤了。   “别说话,好好休息。”程方舟松开握着林溪的左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后,继续握住她的手说:“烧退了。还觉得冷吗?”   “……”   “啊哈~”程方舟自嘲的一笑:“我才叫你别说话,结果又开始问你。好了,再睡一会儿吧!”   林溪确实觉得又冷又累,但她明明记得自己跳进湖里救冯兰去了,如今自己好好的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身体冰冷,四肢麻木无力,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身边居然还有程方舟。   “冯……阿姨……”憋了好一会儿,林溪才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来。   “哦,我忘了说,我妈没事了,在隔壁屋里休息,就是呛了水,说胸口有点疼,医生来看过,说没事。”程方舟将林溪搂得更紧了,小声在她耳边说:“你可把我吓坏了,若鱼他们把你送回来的时候,脸色铁青,浑身一点温度都没有,比我妈的情况还要遭,半夜又发烧,你知道我多担心吗?” 作者有话要说:     ☆、牵手未来   静静的听着程方舟在耳边絮絮叨叨,林溪只觉得心里暖暖的,仿佛有只暖炉在里头徐徐烘烤着。   即使他的语气中带着点责备的意思,但有这么一个人为自己担心着,也是很幸福的。   柔软的唇落在林溪额前,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我都不知道该骂你还是谢你了。你怎么那么傻,那么冷的湖水,想也不想就下去,会丢了性命你不知道吗?”   说到最后半句时,林溪分明听出程方舟话语里有一丝哽咽。   为了不让他担心,林溪硬生生扯着干哑的嗓子安抚他:“没事……”   “傻丫头,什么没事!你都躺一天一夜了,到现在手脚还暖不了……”   许是程方舟的话语太过温柔,林溪只听着他的声音就缓缓入眠了。   喷香的食物味道,诱起了林溪肚里的馋虫,鼻翼微动,咽了口唾沫后,睁开干涩的眼皮,浓浓的白雾在枕旁的床头柜上飘飘摇摇。   “什么这么香啊?”   一句话脱口而出,林溪这才发觉自己能好好说话了,且手脚也有了知觉。   “来,快起来。”程方舟坐到床边,一手揽住林溪的脖子,一手搂住她的肩将她从床铺里拉起来。   在身后为她垫上枕头,让林溪靠着床头后,程方舟才伸手去端床头柜上的紫砂盅:“你身体虚,就炖了乌鸡汤,赶紧趁热喝。”   “哦!”林溪老老实实的接过紫砂盅,才喝了一口,就拧紧了眉头:“好重的姜味!”   程方舟点了点头答: “嗯,姜能驱寒,你之前在湖里受了寒,炖汤的时候就多放了两块,多喝点有好处的。”   林溪一把将紫砂盅推到他面前,嘟着嘴拧着眉说:“不喝这个,本来就不喜欢姜,你还多放了几块。”   “那怎么行,赶紧喝!”程方舟按着盅壁,将紫砂盅推至林溪面前。   “说不喝就不喝了,你别说你不知道我讨厌姜。”林溪使起小性子来,比谁都倔。   “知道也得喝,给我改掉挑食的坏习惯!”程方舟拉下脸,严肃的命令。   “不喝!”   “再不听话,信不信我去厨房弄个敞子来灌啊?”程方舟表情严肃,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就要起身。   “我……”林溪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可怜巴巴的问:“就不能少喝点吗?”   晚餐时间,林溪在程方舟的搀扶下,穿着毛茸茸的拖鞋和厚厚的睡衣下楼。   餐厅里由内到外依次坐着冯老爷子、冯华臣、冯兰、冯若鱼,对面则坐着林爸爸和徐惠。   见自己父母都在,林溪略显惊讶:“爸妈你们怎么都在啊?”   “啊!小溪,快来坐。”冯老爷子忙朝林溪招了招手。   程方舟扶着林溪来到徐惠身边的位置落座。   “你父母都是我请来的,这么突然,你不会怪我老头子吧?”冯老爷子朝林溪呵呵一笑。   林溪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勉强应了句:“怎么会……”   她心里没底,不知道冯老爷子找父母过来是打算干什么,坐在席间,林溪的双手由于紧张,紧紧的拽起拳头。餐桌上的佳肴美食,也引不起她的食欲了。   “其实本该我们去你们家拜访的,但最近家里出了太多事,加上小溪在我们家里休养,就把两位请了过来,主要就是想谈谈孩子们的事。”冯老爷子脸色平静,完全看不出他的表情。   有老爷子开口,冯家其他人完全没有插嘴的余地。   林溪微微扭头,正对上徐惠不解的眼神。   “小溪跟我们家方舟相处也有些日子了,相互爱慕之意,我们都看得出来,之前遇到点小挫折,今天趁着大家都在,我就倚老卖老,以冯家长辈的身份,想替我那不成材的外孙跟林爸爸林妈妈求个同意,就让小溪跟我家方舟交往如何?”说到这里,冯老爷子立刻表情温和了许多。   “这个……”徐惠也不敢替林溪做主,与林爸爸面面相觑后回头望了林溪一眼说:“这事还是小溪自己做主吧!毕竟她也这么大了,不是什么事都能由父母决定的。”   有徐惠这句话,冯老爷子求之不得,视线落在林溪脸上问:“小溪,你对方舟可有什么不满之处,如果有,就告诉外公,外公叫方舟改。”   “我……”林溪正要回头看向程方舟时,视线无意间扫过冯兰面无表情的脸,略显尴尬的低下头,什么都不敢再说了。   林溪的举动都看在冯老爷子眼里,他撇了一眼表情木纳的冯兰,清了清嗓子问:“想必方舟他妈也没有什么意见的,毕竟你们两家曾往来频繁交情匪浅。”   徐惠这个时候,多了个心眼,虽然冯老爷子开口了,但冯兰到底还没有发话,如果女儿就这么跟了程方舟,以后少不得要受欺负。   “冯叔叔,既然您找我们过来谈两个孩子的事,作为林溪的父母,我想说说自己的看法,您觉得呢?”   冯老爷子双手一摊,忙说:“你尽管说。”   “方舟的母亲对我们家小溪成见不是一点点深,如果我女儿就这么跟您外孙交往,以后少不得婆媳怨怼,我看咱们不急,等她俩都想通之后,再谈这事吧!”徐惠夫妇从上桌以来,就不曾碰过他冯家的东西,为的就是不让人瞧轻贱了。   “这……”冯老爷子见徐惠这么说,有点为难的望向冯兰。   一直没有开口的冯兰此刻望着满脸尴尬的林溪,好一会儿才开口:“如果不是你冒着危险下湖救我,也许我已经没命了,过去的事,我的偏见太深,真的抱歉。”   “您别这么说。”林溪忙开口道。   “呐!你们瞧,既然小兰也没有什么意见,咱们就随了孩子自己的意思如何?”冯老爷子趁热打铁,接过话头。   “叔叔阿姨,我对林溪的心意,你们早就知道的,你们如果把林溪交给我,我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程方舟满脸认真的说着,眼神中充满着期待。   “但愿如此吧!”徐惠心中有一万个不放心,可为了让女儿开心,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见林家二老没有意见,冯老爷子忙端起酒杯示意道:“来来来,咱们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干一杯,当是给孩子们送上祝福。”   徐惠和林溪有些犹豫,但见冯兰也举杯了,便松了口气。   两人正式交往后,林溪的生活也步入了正轨,在父母的支持下,林溪在爸爸任教的学校外,开了家小面馆,凭着她的厨艺,倒也挺讨学生们喜欢。   虽然程方舟母子从程向乾那里获得了应得的财产,但程方舟依然醉心医学,不肯转行,任在医院工作。   晚上下班,程方舟来林溪的小面馆帮忙。   程方舟给下晚自习的学生端完面回来,对正忙着煮面的林溪说:“刚才有个学生问我是不是店老板。”   “呵,捡便宜的事,都让你占完了。”   “这也算捡便宜啊?大便宜都还没捡到呢!”程方舟撇了撇嘴问:“你究竟啥时候搬去我家呀?”   “没结婚我都不会搬过去的。”   “那你啥时候肯跟我结婚呀?”   “等我凑够买房子的钱再说,我可不想让人说嫁给你是贪图你家的钱。”林溪将面条装进瓷碗里。   “老板,来碗牛肉面!”店门口响起一个女人的喊声。   林溪与程方舟同时抬头从厨房玻璃窗望向门口,站在门口的女人竟然是肖沫。   才几个月不见,她就形同枯槁,骨瘦如柴。   “肖沫!”林溪将手里的碗筷递给程方舟,绕过灶台,跑出厨房。   看到身穿围裙的林溪从厨房出来,肖沫脸色煞白,立马转身走出面馆。   “肖沫!”林溪疾步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臂问:“你跑什么呀?”   “够了林溪,你撒手!”肖沫怒气冲冲的甩开林溪。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瘦成这样?”目光从上到下打量过一遍后,林溪眉头微簇,担忧的问。   “呵!”肖沫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扯着干得起皮的嘴角笑道:“现在你肯定觉得我是报应吧!没了孩子,没了程向乾这个依靠,我什么都没了。”   “程叔叔他怎么了?”   “和冯兰那个老女人离婚的时候,他失去了大部分财产,本以为他能重新创业起家,谁知道他个蠢货,被人骗光了钱,害我连最后的指望也没有了!”肖沫眼眶泛泪,歇斯底里的骂着。   “那你的孩子……”林溪的目光落在肖沫平坦的腹部。   “没有了,跟着那种没出息的男人,要孩子来有什么用?”肖沫挑挑眉,自嘲的笑道:“林溪,我果然没有你那么幸运,你最起码还有程方舟,而我却一无所有。”   “如果一开始,你听我的劝,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一开始你就应该预料到这种结果……”   林溪还没说完,肖沫就打断她:“够了,我不想听你说教,无论怎样,反正我们是不可能做朋友了!”   说完,肖沫头也不回的朝另一头的街道狂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时候还在码字的人,真是伤不起啊~川儿的新坑即将开启,欢迎亲们跳坑,坑品川儿就不多说了。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