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 本图书由(云翳时羽)为您整理制作 ☆∴.﹡☆..﹒.**﹒。.*﹒。.☆. ================== 书名:重生之养花日常 作者:落落猫 文案: 前世一直忍让退避,却成为别人眼中的包子女,白莲花 回到十八年前,她的祖传玉坠还没被绿茶姐抢走 她的外祖母还没被继母折磨致死 那个踩着他们孟家走进豪门的继姐还在装女神 一切都回到了还可以挽回的时间点…… 内容标签: 重生 甜文 时代奇缘 主角:孟鱼薇 ┃ 配角:孟皎,孟小鱼 ==================   ☆、Chapter1   京都很少下这样大的雨,像有人在天上拿瓢往下泼似的,加上是夜里,雨幕几乎织成了漆黑的绸缎,阻绝了大部分的视线。   孟鱼薇淡淡地把视线从侧窗移开,转而专注地盯着距离她的车不远的酒店,车窗上的雨刷不停地在她的视线里扫来扫去,孟鱼薇不禁觉得有些头晕。   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休息了,加上在这里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孟鱼薇觉得满满的倦意涌上心头,她忍不住往窗户上靠了靠,窗户冰冷的触感让她瑟缩了一下,纤瘦的身材微微蜷缩,显得孤独又可怜。   突然,酒店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孟鱼薇顿时精神一振,目光紧紧地锁住那个女人。   过了几分钟,女人从酒店门口的阶梯上走了下来,孟鱼薇启动车子,目光褪去了刚刚的温和,是从未有过的狠戾。   启动车子,孟鱼薇径直把车子往那个女人身上撞了过去,但没想到的是,就在车子快要接近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车前,孟鱼薇猛地把方向盘往旁边打去,但已经来不及了,她绝望地看着车子撞向两人……   但她刚把目光放到那个男人身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陆安封!居然是陆安封!   就在孟鱼薇的车要撞向那个女人的时候,奋不顾身挡在她面前的人居然是陆安封!   那个她认为最值得依赖,最温柔体贴的男人,那个她可以交付所有真心的男人,在她决定用死亡来复仇的时候,居然挡在了另一个女人面前。   在这一瞬间,孟鱼薇突然懂了,为什么她眼中的男神会接近她,关心她;为什么每次她提起她继姐的时候,他的眼神会变得怪异;为什么每次看到她和陆安封在一起,孟皎都会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看着刺目的车灯照在两人惊恐万分的脸上,孟鱼薇却露出一丝苦笑,她的这一生都活在欺骗和痛苦中,如果有来生,她能不能走另外的一条人生路呢?   ※※※   再次睁开眼睛,孟鱼薇眼里看到的还是满眼的惨白,她又猛地把眼睛闭上。简直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旁给孟鱼薇输完液的护士看见了她的这个小动作,忍不住笑了笑,爱怜地摸了摸女孩的头,感觉到她不经意的回蹭,护士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又帮女孩掖了下被角,才端着托盘出了病房。   孟鱼薇听到房间“咔嚓”一声被关上了,才又茫然地睁开眼,观察着这间房间。愣愣着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无数记忆片段淹没了她凌乱的思绪,   虽然父亲只是卖鱼的,孟鱼薇家境却算不上贫苦,父亲也算是卖鱼大户,每天在菜市场卖鱼也能卖几百块钱,家里又有房子,没什么还贷压力。在四岁之前,孟鱼薇还是一个很幸福的小女孩,父母虽然说不上恩爱非凡,但对家中的独女都是关爱有加。   但四岁那年,孟妈妈因为难产,生下了一个儿子,就撒手人寰。孟爸爸每天生意很忙,孟鱼薇每天放学之后就帮忙照顾弟弟,成绩也有些影响。直到孟鱼薇十三岁那年,有一天,孟爸爸突然问女儿,要不要一个妈妈来帮忙照顾他们。   当时的孟鱼薇已经被街上卖菜的大妈拉着“教育”过了,后妈都是坏人,不会对继女好的,所以,孟鱼薇听到爸爸这样说,内心还是很不情愿的,但她性格柔软,看到爸爸期盼的眼神,还是点头同意了。   于是,继母董玲玲进门了,带着她那个已经十六岁的女儿。孟鱼薇那个时候还不懂,这两个人将会给她的人生带来多大的改变。   这两个女人来到孟家的第一年,她从宽敞的卧室搬到了窄小小的储藏室——因为继姐身体不好;第二年,她开始负责家里繁琐的家务——因为继母厨艺不好;第三年,她被抢走了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因为很合继姐眼缘。   一步一步的退让,她变成了两个女人眼中的肉包子,每个人都可以咬上一口,直到继姐孟皎成功以豪门名媛的身份跻身上流社会。   孟鱼薇以为,这一切的苦难,都会随着这两个女人的离开孟家而结束,但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弟弟终身瘫痪。   肇事者正是孟皎同父异母的弟弟,此时躺在床上,孟鱼薇回想起那个一脸冷漠的女人以“姐姐”的身份“原谅”了那个酒驾的纨绔的场景,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她怎么会不恨!弟弟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生活都不能自理,他才20岁!风华正茂的年岁却只能在床上感受着这种虚弱无力的感觉。   弟弟的一辈子被那个女人用来做人情送给了她急于讨好的世家,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彻骨的恨意。   她想报复,想以牙还牙,但对方势力太强大,弟弟只有她了,她不想弟弟的余生没有人照顾。   直到弟弟在三年后莫名死亡,孟鱼薇才骤然醒悟,对于孟皎那样的女人,不是你退让,就一定能收获善意的,她就像是一条毒蛇,一直在窥伺着,只待能一口咬死猎物,而孟家,就是她的猎物!   孟鱼薇想尽办法查到了孟皎经常出行的路线,抱着必死的想法开着车撞上了孟皎的车,却没想到看到了自己倾心喜欢的人居然对孟皎舍命去救。两车相撞的一瞬间,她只感觉自己的灵魂飘了起来,就看着救护车将两人一起带到了医院。   孟鱼薇看着自己被急救,最后被盖上了白布,而孟皎居然没有死,只是轻伤!   孟鱼薇刚想靠近孟皎,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把她拉进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后来孟鱼薇才知道那个地方是个独立的空间,这个空间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内功武学、奇花异草、灵壶巧玉各种她以为这是虚构的东西在这里出现。她这才明白,孟皎是怎么突然有那么多的变化的。   之后的十几年,孟鱼薇就在这个空间里看着孟皎每个月在空间里取走一件东西,她受困在这个空间,根本感受不到外面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孟皎根本就不能控制每次拿走的东西的准确性,只能拿走最边缘的东西。   所以孟鱼薇干脆把所有她看起来鸡肋无比的东西放在边缘,比如筷子、玉杯甚至男式的袜子。   她在空间里待了十几年,这里虽然有很多奇妙的只存在于仙侠小说里的东西,但她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绪,她活着的三十年,失败透顶,母亲早逝,父亲软弱,最疼爱她的外祖母被继母折磨致死,她唯一的弟弟被人害死她却只能在这里看着仇人在外逍遥。   每天在空间里看着这些东西,内功心法,剑法秘籍让她这个纯粹的灵魂体来修行就像是作弊一样,但学到的东西越多,孟鱼薇心里的不甘就越盛,她宁愿自己什么都没有,也不希望每天在空间里感受着那个女人的气息。   但这个念头刚刚一升起,孟鱼薇就感觉自己的意识一恍惚,就昏睡了过去。   似乎只过了一瞬间,又似乎过去了很久,孟鱼薇再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病房雪白的天花板。   孟鱼薇进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不是因为她身体多健康,而是因为继母总是在她耳边说家里没什么钱,她生了病都是从外祖父那里拿一点中药喝,抗一下就过去了,如果不是大病,根本不会进医院。   外祖父是个中医,开了个小诊所,虽然年纪大了每天诊治的病人不多,但诊金也够两个老人生活了。但孟鱼薇十三岁那年,外祖父突然心脏病发作,一夜之间就去了,只留下了孤苦无依的外祖母。   十八年前进医院……孟鱼薇微微一转念就想起来了。因为继母把孟妈妈留给孟鱼薇的玉珠偷偷拿了,家里就几个人,能随便进孟鱼薇房间的更不用猜,孟鱼薇找继母要回东西的时候,被继母一推,头撞到了电视柜的边角上,当场昏过去,被送进了医院。   一瞬间,孟鱼薇脑海里闪过了很多念头,最后想到了前世外婆在弥留之际抓住她的手殷殷的劝诫——“薇薇,我们钟家的传家宝绝对不能落在一个外人手里啊!”只是那个时候她却已经无力守护属于她的东西了。   钟家的传家宝,空间,孟皎!孟鱼薇猛地睁大眼睛,感觉着后脑隐隐的刺痛感,她却希望希望这种疼痛能剧烈一点,让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还站在一切还没发生的时间点。   ☆、Chapter2   到了午饭时间,孟鱼薇感觉到了一阵阵饥饿感像她涌来,她很久没感受到这种饥肠辘辘的感觉了,做了十几年的飘飘,她都快忘了饥饿是什么样的滋味了。   一旁刚给孟鱼薇换过药的护士见到孟鱼薇红着脸想往被子里面钻,不禁笑了:“鱼薇,你弟弟该是时候送饭过来了。”   孟鱼薇有些窘迫地点了点头,就看见门被推开了,一个小小的人提着保温桶走了进来。这是个瘦弱的男孩,孟鱼薇几乎瞬间红了眼眶,这是她的弟弟孟小鱼。   不是那个苍白消瘦的青年,不是那个被岁月和病痛折磨得没有人形的孟小鱼了,这是她的弟弟,完完整整,健健康康的弟弟。   孟小鱼提着保温桶走到了病床前,见孟鱼薇正红着眼睛看着他,他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拧开保温桶,把最上面的饭拿出来,一阵鲜香的鱼汤味在病房里蔓延开。   一旁的护士不禁感叹:“这鱼汤真鲜美,应该是最新鲜的鱼炖出来的。”   孟小鱼眼神亮了亮:“我们家什么都不多,就新鲜鱼多!”把汤倒出一个小碗,递给孟鱼薇,孟小鱼说:“赶紧趁热喝,前几天我来的时候你都没醒,今天倒是挺巧。”   孟鱼薇这才反应过来,接过孟小鱼递过来的碗,低头喝了一口汤,孟鱼薇露出怀念的神色,接着喝汤的空隙,她悄悄地抹了抹眼泪。   孟小鱼看姐姐喝得快,抿得紧紧的唇稍稍放松,见护士已经出去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姐,这次你别再让那个女人欺负了,”看孟鱼薇已经停下喝汤的动作直直地看着他,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继续说,“你要是搬出这间独立的病房,就不能这么安静地吃饭了,再说了,是那个女人把你弄伤的,本来……”   孟鱼薇把汤碗放下,握住了弟弟的手,打断了孟小鱼的话:“白医生说我还没好,不能搬出去。”   孟小鱼被姐姐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他已经很久没和姐姐做这样亲密的动作了,姐姐性子越来越怯懦,在家里也越来越受欺压,他们也很久没好好说话了。但他还没来得及重温这种感觉,就被孟鱼薇的话吓到了,站起来,想看看她的后脑勺。   孟鱼薇把他按坐下来,一把抱住了他,这个阔别十几年的拥抱让孟鱼薇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瞬间又有些汹涌,紧紧地抱住弟弟,感受着这怀里这个少年身上澎湃的活力,孟鱼薇忍不住喃喃道:“小鱼,小鱼……”这一次,姐姐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孟小鱼想挣开姐姐的怀抱,又怕伤到她,只能乖乖地坐着让她抱着,听到孟鱼薇叫他,他闷闷地“嗯”了一声,隐隐约约觉得姐姐有点不同了。   半响,孟鱼薇放开了孟小鱼:“医生说我情况好了不少,怎么说是为了方便照顾我。”医院的医生都挺同情她的遭遇,所以都乐意多照顾她一点。   孟小鱼仔细地看了看姐姐,发现她脸色真的好了很多,才放心下来:“医生这么说就好了,那样他们就没理由让你转病房了。”   孟鱼薇见孟小鱼又给她倒了一碗鱼汤,问道:“你吃过午饭了吗?”   孟小鱼点了点头:“做饭的时候一起吃了,然后就给你送饭来了,喝了两碗汤呢!”   孟鱼薇喝汤的动作一顿:“怎么是你做的饭?”   孟小鱼没有感受到孟鱼薇细微的情绪变化,说道:“你不在家,当然是我做饭啦,我们在家,那女人从不下厨的。不过我做饭总比那女人做饭好,还能给你炖点汤。”   见孟鱼薇停下了喝汤的动作,孟小鱼催促道:“快把汤喝了,我赶紧把碗送回去,下午还要去上学!”   孟鱼薇赶紧喝了两口,差点呛到,孟小鱼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把碗收拾好,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道:“记得不要答应他们转病房,最好不要放那个女人进来。”   看见孟鱼薇乖乖地点了头,孟小鱼才放心地提着保温桶走了。   看着弟弟轻轻把门关上,孟鱼薇眼里露出满满的暖色,她在家里太过软弱,对于那两个女人一味退让,才让弟弟小小年纪就要为她担心。   将眼眶里的泪珠擦干,孟鱼薇咬了咬牙:“孟皎,这一次我绝对不会给你任何伤害我亲人的机会!不管玉珠是不是空间,母亲的遗物,我一定不会放在你手上!”   ※※※   董玲玲推开房门,就看到前几天还一脸惨白的继女已经坐起身来了,顿时脸就沉了下来:“我就知道你这个小蹄子没那些医生说的那么娇弱,不就是被那么一推吗?还能在病床上躺半个月,你真把自己当娇小姐吗?”   “我当然不是娇小姐,你也不是贵妇人,我们俩谁都不比谁娇贵。”孟鱼薇冷眼看了眼这个穿得如同贵妇的继母,毫不避让地回了句。   继女倒是不像平时一样唯唯诺诺,董玲玲被孟鱼薇这不正常的反应也弄得有点失措,但还是声音尖利:“既然不娇贵,我看你这也挺正常的,今天就跟我下床回家!”   孟鱼薇指了指头上的绷带:“你想让我裹成这样跟着你回去?再说了,阿姨,这是你给推的,你想让我这样回去给谁看?”   跟着后面进来的白医生和护士没想到那个平时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孟鱼薇居然这么能说,忍不住笑着看了眼已经气得说不出话的董玲玲。   董玲玲也没想到这个平时不管被她怎么骂都不敢还嘴的孟鱼薇居然变得牙尖嘴利了,又感受到了一旁传来的异样眼光,董玲玲口不择言道:“谁知道是不是这黑心医院想着法地变相黑钱呢,你有没有伤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这下,旁边的医生忍不住了:“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医德吗?还在怀疑我们医院伙同病人骗钱?”   护士也在一旁说:“这小姑娘送来的时候那头可是破了一个洞,血都止不住,你说你轻轻一推,那小姑娘是没事的?”   此时病房门是大开的,他们几人就站在病房门口,从外面路过的病人也站住看起了热闹,听到这里,隔壁病房的一个大妈就开口了:“我也记得,这病房的小姑娘可是昏迷了一个多星期呢,还是多亏白医生医术好,才把这小姑娘救了回来,大妹子你这样说,可真是没良心啊!”   董玲玲的脸都白了,她当然知道那个死丫头伤得有多重,不见血她也不会把人送医院来,只不过这个时候被人挑开了说,还是让她难堪不已,她狠狠地剜了孟鱼薇一眼,然后把门关上,阻隔住了那些鄙夷的目光。   然后走到孟鱼薇的病床前,摆出了一副担忧的表情:“薇薇啊,你也知道你爸爸做生意的辛苦,他不仅要供应你们姐弟读书,还要每天起早贪黑给你赚住院费,你也是大姑娘了,就不心疼他吗?”   前世听过继母把这句话说了无数遍,孟鱼薇此时都已经麻木了。她用平静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阿姨,你是真的觉得我爸很辛苦?”   以往董玲玲只要对孟鱼薇提到她爸,不管什么事,她都愿意忍了,不过这会儿看着孟鱼薇的神情不对,但是身后还有医生护士在,董玲玲也只能继续说:“是啊,你难道感受不出来你爸有多辛劳吗?”   “爸爸有多辛苦,我当然是知道的,我每天早上都提前一个小时帮爸爸搬货上车,弟弟一放学也去菜市场帮爸爸卖鱼,这些事情多累,我们当然知道。   “阿姨你一直说爸爸有多累,你帮过爸爸吗?孟皎呢?她每个月问爸爸要3000块,我被你打破了头就连医院都不能住了?”   说着说着,孟鱼薇就被突然走过来的护士抱住了:“鱼薇不要哭,别担心,你伤还没好,不会有人让你出院的,别哭……”   孟鱼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哭了,用衣袖擦了擦泪水,她接着说道:“姐姐身体不好,我把房间让给她,你身体不好,家里的家务我来做,可是那个坠子是妈妈留给我的,你还给我好不好?”   “什……什么坠子!你乱说什么?”董玲玲没想到孟鱼薇突然说到那个坠子上面了。女儿孟皎居然看上了那个破坠子,她就随手给她拿走了,但她更没想到的是,一想软弱可欺的继女居然为了这个坠子和她大声说话,一气之下她就推了她一把,就把她推到了医院。现在又听孟鱼薇提起来这个坠子,董玲玲就有点底气不足。   白医生一听这话,怒气就忍不住了,他原本以为这个小姑娘只是在家里受了点冷暴力,这种冷暴力在二婚家庭其实很常见,但没想到的是,现在居然还有人在自己家睡储藏室,被打破了头,居然连正常的就医环境都不能保证。   白医生看了眼董玲玲,冷哼一声,说道:“孟太太,你这样欺负一个小孩子,也不怕受到谴责吗?”   董玲玲却没管白医生的话,在她看来,孟鱼薇这样的人就是给她女儿做女仆都是应该的,要不是当年……她就上流社会人人艳羡的贵妇人了,而她女儿也应该是公主一样的人,怎么会成为孟鱼薇这样的黄毛丫头的姐姐。   白医生见董玲玲没回应他的话,慈爱地摸了摸孟鱼薇的头发,转身说道:“董女士,你质疑我的医术和医德,对我的名声造成了影响,这是诽谤;包括鱼薇头上的伤,是虐待罪还是故意伤害罪,我们等法官来判断。”   董玲玲一听医生这样说,心里有点慌乱,也顾不上再扯几句嘴皮子,瞪了眼病房里的几人后才踩着高跟鞋咚咚咚地走了,反正总有能制住这个死丫头的人!      ☆、Chapter3   看到泼辣的继母走了,孟鱼薇才担忧地开口:“白医生……”她担心白医生真的去告董玲玲,最后反倒是孟家给她出钱了事。   白医生怜悯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脸,说道:“我也是吓唬吓唬她,你别担心。”白医生只当是小姑娘生性善良,不愿意让继母受罪,见孟鱼薇眉眼中露出了些许疲惫,他扶她躺下,走出了病房。这个小姑娘伤势已经开始痊愈了,很快就能出院,他又能怎么帮助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呢?   孟鱼薇不知道白医生在为她的事情担心,她躺下来,伸出粗肿的手指,摸了摸脸上粗糙的皮肤,只感觉到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她本来可以每天早上睡到太阳升起来,吃着爸爸买好的早餐,背上漂亮的书包,骑着单车去学校,享受着最好的教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早起搬货,大冬天还要再刺骨的冰水里给顾客捞鱼,沾上满身的鱼腥味,受到同学厌恶的目光……   孟鱼薇闭上眼睛,平息了一下波动的情绪,想起了在空间的十几年里修行的内功心法。   因为那个时候没有实体,不用担心体质问题,孟鱼薇把空间里的心法都练了个遍,如果她的灵魂能飞出空间,说不定还能评选上最厉害的侠女。   这个身体虽然瘦弱不堪,但确实是很健康的,不然也不可能在那两个女人的折磨下没什么大病大灾地活到了三十岁。但就现在的情况看,这个世界不像那个空间,有充足的灵物和灵气,修行在这里显得非常困难。   孟鱼薇闭上眼睛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了先试着练一下紫霞功。道家心法,中正平和,不论是养生还是制敌都很好用。孟鱼薇在空间里就最喜欢这部心法,大概是和她性格相符,练起来也最快。   不过不论哪个时代,“穷文富武”都是亘古不变的真理,现代社会也是这样,穷苦人家的孩子都希望考上名牌大学改变现状,只有富家子才会有充足的人力物力练武。   孟鱼薇坐起身,在床上将紫霞功的心法默念了一遍,就按照心法介绍运转了一个周天,这一个周天练下来却全然不像以前做阿飘的时候那样轻松了,如果不是孟鱼薇有一股韧劲,她都担心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   但好在还是坚持了下来,孟鱼薇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有希望练下去就好,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资质不够,根本无法练这种纯正的内功无上心法。   此时的孟鱼薇已经把自己能不能练成这种功法当做了自己的救命稻草。这是改变的第一步,孟鱼薇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   孟鱼薇此时还对那枚玉珠极为好奇,现在那枚玉珠还在孟皎手里,不过孟鱼薇却确定孟皎现在绝对不知道玉珠的秘密,她现在还在学校装女神,知道玉珠的秘密应该是在她回到魏家的前段时间。不过孟鱼薇却不放心玉珠放在孟皎手里,但她现在在医院,也无力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   孟鱼薇对玉珠念念不忘,没想到,没过几天,她就见到了那枚玉珠。   见孟鱼薇直勾勾地盯着孟皎脖子上的那个玉珠,孟父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道:“薇薇啊,你阿姨说你病好了,要不要跟爸爸回家?”   孟鱼薇看了眼已然显出老态的父亲,心海一点波澜都没有,在那年他被孟皎忽悠去魏家的煤矿死在瓦斯爆炸中的时候,她对这个父亲所有的情绪都没有了,爱与恨都被一点点消磨掉了。   见孟鱼薇不说话,孟父却以为女儿还对那枚玉珠念念不忘,那是孟母的遗物,据说是钟家的传家宝,虽然在他看来不像是能做传家宝的东西。   其实他也觉得孟皎这事做得不地道,他知道孟鱼薇对母亲遗物的看中,但他向来爱屋及乌,对孟皎这个继女也是千依百顺,那种对女儿愧疚的情绪在左思右想中就慢慢地转化成了理所应当,反正鱼薇也习惯了——孟父这样想着。   孟鱼薇当然能看出自己父亲的想法,当初她也是这样想的,房间可以让,家务我来做,水果给她们吃吧,就这样一点点抛弃了自己的原则,习惯了被剥削之后,她就变得麻木了。   但现在她不想这样了,即使这个家只剩下她和弟弟两个人了,她也要守护到底。   “那是我妈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了,我以为你失去了父亲,会懂得这种‘珍惜’的感觉。”孟鱼薇终于开口了,沙哑的嗓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极为凄凉。   很显然,这句话是对着孟皎说的,董玲玲和孟皎母女俩对外的说辞就是丈夫和父亲死了,但孟鱼薇却清楚地知道,孟皎的父亲非但没死,反而活得风生水起。   作为豪门私生女的孟皎,从小到大被做情妇的母亲灌输的就是怎么样进行女人间的争斗,怎么样利用女性的优势让男性俯首称臣。   这一点,孟皎做到了,而且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董玲玲利用孟父那点初恋情结成功得到了这个老实的卖鱼汉的保护,不仅让他忘了自己的亲生骨肉,把孟皎视为己出,还让他一步步把自己的孩子逼上绝路。   而孟皎更是手段厉害,一步步在魏家那种地方站住脚,还能让不少男人为她赴汤蹈火,情深不悔,而且在对待养育了她几年的孟父能一脚踹开,还能绝情地让他去魏家的煤矿做矿工。   待她如亲女的养父,她一转身就能让他为她的魏家去挖煤,冷心冷情到这种地步,孟鱼薇只感觉看到这个现在挂着温柔浅笑的女人就有股寒气从脊梁骨上冒了出来。   看了眼听到了孟鱼薇的话,却丝毫没有反应的孟皎,孟父嘴巴嗫嚅了两下,还是对孟鱼薇说道:“薇薇,不就是一个挂饰吗?爸爸再给你买一个就是了,这个你姐姐喜欢,就送她了行吗?”   孟鱼薇却也没有听孟父的话,她知道现在她不管说什么,眼前孟家的几个人都不会答应她的,但这枚玉珠她一定要得到。   孟鱼薇将视线上移,看见继姐那张温柔恬美的脸,却没有再对她说些什么,而是将眼神落在了刚刚进门的姑妈身上:“姑妈!”   孟鱼薇的姑妈是孟父的亲姐,因为孟鱼薇的爷爷奶奶死得早,所以长姐对于孟父就是如姐如母的存在,孟鱼薇的记忆里,这个姑妈对她还算是亲近的,只是因为嫁的远,才不知道孟家的情况。   这次姑妈是听说了侄女伤了头,在医院住了半个月了,才来了一趟,却没想到他弟弟居然被这样一个女人把持住了,还把亲女儿养成了这样。   孟鱼薇坐在床上,静静地留着泪,她本来就瘦小,此时泪珠从脸颊流过,她没有哭闹,除了刚刚那句忍不住的哭诉,她乖巧地让人心疼。   姑妈之前就弄清楚了侄女这次为了什么进的医院,刚刚进病房门就听到小弟那句偏心的维护,此时见到这样乖巧的侄女被逼迫地只能向她求助,她也忍不住心疼,冷下声:“小弟,不是今天来了这一趟,我还不知道你平时说的过得很好,说的到底是自己还是这两个外人,还是你的一双儿女!”   孟父看了眼姐姐,又看了眼露出不满之色的董玲玲,刚要说什么,就听一直沉默不语的孟皎开口了:“妹妹不就是要这个坠子吗?我给你就是了,哭得这么难看,也不怕别人看我们孟家笑话。”   孟皎虽然是十几岁才跟着董玲玲到的孟家,但一进孟家就提出要跟着继父姓,这样获得了继父的信任和感激。   孟父本来就是个绵软的性格,董玲玲是他的中学同学,也是他的初恋,是他心里存在了十几年的白月光,爱屋及乌之下,对着他的继女也是有求必应。这个时候看一直表情冷漠的孟皎露出了些许委屈之色,原本有些动摇的心思顿时没了。   摆了摆手,孟父说道:“薇薇,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都是一家人,为了个坠子闹了半个月!连你姐姐一半都比不上,这事我做主了,那坠子就给你姐姐了!”   孟鱼薇听了孟父的话,还没等姑妈斥责的话出口,就一把扯下手背上的针头,下了床,也不看流下的鲜血,走到孟父面前,把满是伤痕的手露出来,哭着道:“爸爸,你看看你女儿的手,这是大冬天帮你卖鱼的女儿的手,这是大暑天在封闭的厨房里给你们做饭的女儿的手!你再看看孟皎的……”   所有人的眼光都顺着孟鱼薇的话看到了孟皎的手上,细滑白嫩的手宛如刚剥开的鸡蛋,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美丽了。众人的目光让孟皎的手不自觉地缩了缩,   泪水顺着女儿的脸颊流下,被大姐用这种好像第一次认识他的惊诧目光看着,感受到背后的医生护士们鄙夷的目光,孟父只感觉到脸上一阵烧的慌,他抓住女儿的胳膊,纤细的胳膊好像比十三岁时更细瘦了。   鲜血还在一滴一滴地流淌,已经有医生护士走过来,想要帮孟鱼薇止住鲜血,她却固执地抱着父亲的腰不肯松手,嘴里还在呢喃着:“那是我的东西,那是妈妈留给我的,其他的什么我都可以给她,但她不能抢走我的玉珠……”   白医生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说道:“孟小姐,本来作为外人,我没道理说什么的,但是鱼薇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她本来就因为你妈妈伤了头,现在孩子在医院住了半个月,你就看在她吃了这么多苦的情况下,把她母亲留下的遗物还给她吧!”   孟皎咬了咬下唇,她一看见这个玉珠就喜欢上了,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她又怎么会抢这个土包子的东西,但没想到这个土包子反应这么激烈,居然把头打破了,现在还闹得人尽皆知。   孟皎不甘地看了眼脖子上的玉珠,取下来,往孟鱼薇那里一抛,也不管她接没接到,转身就走了。   玉珠落在地上,孟鱼薇捡了起来,失而复得的激动心情让她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玉珠,谁都没有发现,刚刚被孟皎摔下的玉珠扎破了孟鱼薇的手指,血珠渗入缺口,一瞬间,孟鱼薇感觉头脑一昏,就没了知觉。   ☆、Chapter4   孟鱼薇昏过去了,病房里就闹开了,白医生上前帮孟鱼薇看伤,孟父却看了眼昏倒的女儿,又看了眼走出病房的董玲玲和孟皎,咬了咬牙,跟出了病房。      姑妈恨不得拉住孟父,却因抱着孟鱼薇,只能恨恨地说道:“小弟,你这是连女儿都不顾了吗?”      可是也不知孟父是没听到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步伐凌乱地追出了病房。      姑妈只能摸了摸孟鱼薇苍白的脸,喃喃道:“薇薇,别伤心,啊?”      孟鱼薇当然不能听到姑妈的声音,也看不到父亲的举动,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不会再伤心了,父亲这样在外人看来似乎很难理解的行为她前世看了十几年,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伤心难过到后来的淡然面对,她种种心思都尝过了。      孟鱼薇没了知觉只是一瞬间,很快,她就“清醒”了过来,但清醒过来之后,却发现自己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摆设,熟悉的物件,孟鱼薇忍不住一一摸过。      但很多东西她也只能摸过,却不能挪动,空间其实不算大,也只和她的储物间一样大小,却被放满了东西,孟鱼薇前世进入这个空间的时候,很多东西已经被孟皎拿走了,所以,现在她仔细地看了看,却发现了很多前世没有发现的有趣的东西。      有能无限倒水的灵壶,有削铁如泥的匕首,有温暖的玉石,甚至还有一个长相古怪的花盆,花盆里还有一个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的袋子,孟鱼薇打开看了看,却发现有不少种子。      细细想了想前世孟皎拿到这些东西用过了没有,却没有找到丝毫线索,不过孟皎也知道,这个空间虽然不像是凡物,但也有不少日常用品,比如有不少精致华美的古装,甚至还有男士的靴子,前世孟鱼薇用来寒碜孟皎的袜子也是她从衣物箱里面找出来的。      不过孟鱼薇那个时候不像现在这样,很多东西都碰不到,只能触摸却不能用。      把空间翻看了一番,孟鱼薇虽然有些失望不能触碰很多东西,但却也大致知道了自己和孟皎有所不同。      前世孟皎肯定也是发现了空间的秘密,但她不能像自己这样进入空间,只能每月固定的时间从空间里取出东西,而且只能取靠近空间边缘的东西。      不过她现在意识在这个空间里,她的身体肯定就会陷入沉睡,所以要进入这个空间肯定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要不然她时不时昏迷也太危险了。      想到这里,孟鱼薇把自己能触碰到的东西都放到空间的边缘,这样自己就能像孟皎一样在外面就能取用了。      这个时候,她就有点发愁自己该这么从这里出去了,前世她虽然在这里呆了很久,但根本出不去。但现在她刚有这个出去的念头,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原来的病房里。      医生见孟鱼薇睁开了眼睛,松了口气,对一脸紧张的姑妈安慰着:“只是情绪过于激动所以才昏过去的,应该不是撞到头后的后遗症,具体情况我们会继续观察几天的。”      “谢谢医生,谢谢!”孟姑妈听了医生的话,忙不迭地道谢。      白医生也没有多留,他马上还要查房,只是看着孟鱼薇脸上的泪痕,他递出一张名片:“鱼薇,这是我儿子的名片,他是个律师,如果你以后有这方面的事情想要求助,尽管找他,我一定让他分文不收。”      孟鱼薇接过名片,感激地说道:“谢谢医生伯伯。”前世那些年,她也算是尝尽了世间百态,好人坏人都曾遇到过,雪中送炭不易,更何况,白医生根本没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回报,更是弥足珍贵。      看着孟鱼薇把名片好好地收好了,白医生也就放心了,他今天也算是见识到了孟家有多么地奇葩,他儿子不是天天吹自己办理过多少奇葩的案件吗,就让他帮这个小女孩解决一下这种奇葩吧!      白医生一走,孟鱼薇将目光对向了姑妈怜爱的眼睛,姑妈坐到床边,说道:“薇薇,姑妈以前不知道你爸这么糊涂,让你受委屈了!”      孟鱼薇摇了摇头,委屈什么的都已经淡了。      姑妈摸了摸孟鱼薇干枯的发丝,说道:“薇薇,你想不想跟姑妈一起住?”      孟鱼薇愣了愣,她没想到姑妈居然会这样说,她知道姑妈家里其实也不是很富裕,只能算是小康之家,照孟家现在的情况,她提出把孟鱼薇接到她家住,那就是想主动担负起对孟鱼薇的抚养,这也太……      孟鱼薇刚想开口拒绝,就听到病房门被打开,孟小鱼走进来,冲着姑妈大声道:“我不要我姐姐走!”      孟小鱼放了学就直奔医院,孟鱼薇现在不在家了,他也不打算回家给那两个女人当免费劳动力使唤,所以一放学就先来了病房,可是没想到的是,一进医院,姐姐病房的那个护士阿姨就告诉他,孟家那三个人刚刚来过了!      孟小鱼一阵紧张,他姐姐性格一向懦弱好欺,要是在他不在的时候又被欺负了怎么办?所以他一路跑到病房门口,却听到了姑妈想带姐姐离开孟家,他反对的话脱口而出。      说出来孟小鱼就后悔了,他其实也希望姐姐能离开孟家,姐姐在家里因为沉默温和一直很受欺负,不像他性子执拗,不想做的事情谁拿着棍子逼他都没用。      所以,他进了病房,挠了挠头,说道:“姐姐,你想去姑妈那里也可以。”这个姑妈他印象其实不深,因为她嫁的远,两家来往不是很密切,上次来的时候,他年纪小,还不是很记事,但现在看来,这个姑妈倒是个很慈爱的人。      孟鱼薇捏了捏弟弟没什么肉的脸,转过头对姑妈说道:“姑妈,家里还有小鱼,我……”      姑妈理解地摆了摆手,说:“我知道,你们姐弟情深,我倒是不担心,就是那两个女人,我是真的不放心她们还会不会欺负你们。”      家里的事情孟鱼薇现在是不担心了,以前是她把继母和继姐当做家人来看,才会一点点地忍耐,但前世的那些事情让她看透了,这两个人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无论用多热乎的真心贴上去都只能得到狠狠一刀。      她以前一直在家里受欺负,也是因为毫无下限的忍耐,用一句不好听的话来说——自己就是肉包子,也别怪狗惦记。      所以,孟鱼薇握了握姑妈的手,说道:“姑妈,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保护好小鱼,不会受欺负的。”      姑妈听孟鱼薇都这样说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她也算是个外人,总不好置喙别人的想法,但她临走的时候还是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让孟鱼薇有事情就联系她。      病房里只剩下姐弟两人,孟小鱼摸了摸孟鱼薇肿起来的手背,说话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是我没保护好姐姐,才让姐姐这么辛苦……”      孟鱼薇拭去他脸上的泪水,在他耳边说:“是我该说对不起,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保护好你。”      孟小鱼闷闷地回道:“我是男子汉,应该保护姐姐,等我长大赚钱了,就带姐姐搬出去,我们不稀罕孟家的钱!”      孟鱼薇点了点头,抱着弟弟的手更紧了几分。孟小鱼这个比她还要小的孩子都比前世的她看得透彻,她却为了那个冰冷的家让那些人伤害了她唯一的亲人。      ※※※      趁着这几天在医院的安逸时光,孟鱼薇好好地练了几天的功法,因为紫霞功首重修气,然后再练体,对于孟鱼薇现在的情况是再好不过了。      她每天早上都会起早床,在住院部后面的小花园里端坐着等第一抹朝阳,呼吸新鲜空气。      好在孟鱼薇伤的地方不是腿脚,也不至于需要用轮椅代步,在医院的范围内活动还是不会有人质疑的,所以她每天早上的晨练都很顺利。      “小姑娘,又出去散步呀?”一个护士看到孟鱼薇又起了大早床,就笑着问道。      “嗯,护士姐姐早!”孟鱼薇笑着和护士打了个招呼。      拜孟家人三天两头来闹所赐,住院部这一层的医生护士都知道了孟鱼薇是什么情况,所以大多数护士都挺照顾孟鱼薇的,更何况孟鱼薇又乖巧可爱,大家照顾起来就更贴心了。      孟鱼薇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和她打招呼的医生护士,等走到楼下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平时坐的地方已经有人坐上去了。      略微有些失望地换了个地方,孟鱼薇还有些不舍得看了眼那个位置。平时她下来地早,基本看不到几个人,所以这个位置都是她坐的,不巧昨天她晚上又去空间里溜达了一圈,今天就起晚了。      不过孟鱼薇也只是小小地遗憾了一下,眼看朝阳要升起来了,孟鱼薇赶紧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一闭上眼睛,孟鱼薇就感觉自己的五感变得很敏锐,周围的一切都可以通过听觉嗅觉来感受了。      这其实也是养生之道所需要追求的,能把自身融入自然,才能算是圆满,但孟鱼薇很显然还远远做不到这一步。      很快,孟鱼薇就被前面几人的交谈吸引住了。      “你说你想送你爷爷寿礼,就自己去淘呗,大老远地跑医院里跟我念叨有什么用?”这是一个老人的声音。      “晚辈眼力不好,之前被人忽悠打眼了,这才求到了冯叔这里。”说话的男人清冽的嗓音里透着颇为诚恳的语气。      老人沉默良久,似是在犹豫,年轻人也没再出言劝说,过了一会儿,老人才叹息了一声,说道:“小顾,叔也不难为你,这文玩核桃和我手上戴的这枚扳指都是我喜爱之物,但其中一个是假的,你要是能指出来哪个是假的,就能带走它了。”      这老人的未尽之意是指如果指不出来那个是假的,那他这趟就算是白来了。      孟鱼薇都能听出来,那个男人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他在古玩这一道上确实没什么天赋,要不然也不会来这里求一份寿礼。      那位老人说出来了这话,就把手中把玩的文玩核桃和手上戴的玉扳指都放在男人面前。      男人虽然有些为难,但他家里也有不少古物,对古玩他多少也有点了解,所以这二选一的概率,他还是愿意碰一碰的,就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孟鱼薇听了这番对话,也忍不住睁开了眼睛。那两个人正是坐在她之前的位置上的两人,那位老人也不像孟鱼薇想象的那样年迈,虽然声音听起来有些沧桑,但看起来却很有精神,就是有些发福,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孟鱼薇又不禁把目光落在了他身旁,这一看,孟鱼薇不禁愣了愣,入眼的这个男人眉目疏朗,五官都透着一股冷冽,此时他微微皱眉,专注地盯着眼前的两个物件,更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冷漠得不近人情。      这个男人和刚刚听到的声音一样——孟鱼薇在心里给他下了定义。      不过这样看起来有些冷漠的男人说着恳求的话,确实挺让人动心的,这样想着,孟鱼薇看向那个微胖的老人时,就有些看“狐狸”的感觉了。      孟鱼薇对两人提到的东西有些好奇,但又觉得有些唐突,好在她现在眼神比以前好用了,所以站在这里远远地看了一眼,但这一眼却让她忍不住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音。      “咦?”      孟鱼薇这点声音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孟鱼薇见那个冷漠的男人把不带感情的目光投向她,在她轻轻掠过就把眼神重新放在了手中的古玩上。   ☆、Chapter5   孟鱼薇刚发出声音就有些后悔了,看到那边的两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她更是有些尴尬。现在还算比较早,这里也就他们三个人,孟鱼薇这一个字就显得特别大了。   孟鱼薇这里正犹豫着要不要道个歉离开,就听到那个老人开口了:“小姑娘,你也懂古玩吗?”   孟鱼薇懂吗?当然不懂。   都说乱世的黄金,盛世的古董。这也说明,古董在盛世就是奢侈品了,前世的孟鱼薇是个刚刚够温饱,根本没机会接触古董。“懂古玩”这三个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没有足够的理论做基础,没有足够的钱财供挥霍,这是很难混进古玩圈的。   所以,孟鱼薇很果断地摇了摇头。   看到孟鱼薇摇了摇头,那个老人脸上的笑意却没有消失:“小姑娘要不要来看看?”见孟鱼薇还有些犹豫,他又说了句,“就是随便看看,不打紧。”   没想到这个老人这么和蔼,孟鱼薇不禁生出了些好感,这才走近了些。   可是越走近,孟鱼薇心里的惊讶就越浓烈,在她看来,椅子上放着的一个东西居然发着莹莹的宝光!   这种宝光和她在空间里见到的那些东西发出的宝光一模一样!   孟鱼薇几乎要压抑不住心里的疑惑,她控制住自己想抓住长椅上放着的那个东西的想法,慢慢地走了过去。   靠近了长椅,孟鱼薇才发现那个发着宝光的是一对十分漂亮的核桃,而核桃旁边放着的那个白玉扳指却没有露出半点光泽。   联想到两人刚刚的对话,孟鱼薇有些激动,她甚至想伸出手来触碰一下那一对核桃,但一股清冽的薄荷香让她略微清醒了一些,顺着香气看过去,那个气质清冽的男人正在观察着眼前的两个东西。   胖老人笑眯眯地看着孟鱼薇:“小姑娘,有没有看出点什么?”   男人闻言也抬眼看了看孟鱼薇,孟鱼薇和他清冷的眼光对了个正着,一瞬间感觉心也是凉凉的,连忙别开眼神。   “我没接触过这些,看不出来这些。”孟鱼薇摇了摇头。   “这是正常的,小姑娘很坦诚!”胖老人依然笑眯眯地,说完又看了眼那个男人;“顾家小子,你看好了吗?”   男人听到孟鱼薇说“看不出来”的时候,有些失望,转念又觉得自己怎么会想要一个小姑娘的答案,听到冯叔的问话,男人摇了摇头。   “冯叔你这两个物件都非常漂亮,这文玩核桃两只都极为相似,纹路深大,色泽漂亮,而且揉起来如羊脂玉一般细润,碰撞如同金石,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良品。   “这玉扳指玉质细腻温润,包浆浑厚,而且这血沁也恰到好处,也是大开门的物件。小子才疏学浅,真的是分不出来真假。”   “哈哈,顾家小子,还真有你不懂的?”冯叔笑得有些得意。   孟鱼薇看了眼面带遗憾之色的男人,心里一动,突然开口道:“我觉得这对核桃更漂亮些。”   “哦?”冯叔疑惑道。   孟鱼薇却只是笑了笑:“我只是觉得这核桃看起来比这玉扳指要漂亮得自然些。”   男人闻言又细细地看了眼这两个物件,然后对冯叔说道:“冯叔,我也同意这小姑娘的话,我就选择这对文玩核桃了。”   冯叔有些发愣,见男人露出了坚持的神色,才猛地一拍大腿:“我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说完,他又哭笑不得地看了眼孟鱼薇,却只看到她一脸的茫然无辜,“我原以为这小姑娘会喜欢这么漂亮的玉石的,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孟鱼薇这才眼神一亮,原来这核桃是真的,那是不是说明她现在能够甄别真假古董了?   孟鱼薇自顾自地想着空间里的宝物和现实宝物的联系,却没发现那个男人又将凉凉的视线放到了她身上转了几圈。   “好了好了,你小子别在我面前晃了,得了便宜还卖乖!老爷子我心烦!”冯叔骂了两句,似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缓和了脸色,“冯继那小子最近还老实吗?”   “冯继最近已经升了部门主管,工作干得不错。”顾舟顿了顿,说道。   “你可别忽悠我,在京城这地界儿,论忽悠还没人能超过我的,班门弄斧不是?”冯叔很敏锐地捕捉到了顾舟那一个停顿,忍不住叹了口气,“那小子从小跟着我摸古玩,怎么长大了就跟着你跑去玩软件开发了?你把我儿子拐走了,就一定要照顾好他,听到没?”   顾舟一听这话,顿时沉默了下来。   还是孟鱼薇忍不住笑了出来:“大爷……你这话怎么听着像是托付终身?”   冯叔这才发现自己这话说得不对:“嗨,我这是被那小子气糊涂了,那小子天天在外寻花问柳的,这桃花运也不知道是继承谁的……话说回来,那小子要真继承家业做古玩这一行,估计能分分钟把家产败光,还是去折腾顾舟你那个公司比较好。”   孟鱼薇见顾舟很隐晦地咬了咬牙,顿时对他的感观又好了些,这个看起来不好接近的男人,似乎也不那么不近人情。   “冯叔,你放心,冯继这小子,在我公司要是敢胡来……”这一句话似乎是从顾舟牙缝里挤出来的。话虽然没说完,但在座的几个人都听出来了顾舟话语中的冷意。   孟鱼薇心想,这男人居然还是开公司的。那个叫冯继的在他手下,这个冯叔居然还说这话,这不是坑儿子吗?   没想到冯叔闻言还笑得十分灿烂:“就应该这样,好好操练几年,最好能让他把混迹女人堆的这点给戒了。”   说完家里的事情,冯叔就把目光转向了孟鱼薇:“小姑娘,你也是生病了在这里住院吗?”   “是的,大爷。”想了想,孟鱼薇又添了句,“不过我很快就出院了。”   “那看起来不是什么大病啊,你家里人呢?”冯叔又问道。   孟鱼薇看了眼冯叔,有些犹豫,冯叔看出来了她的犹豫,也没再问,而是转了个话题:“顾舟,你看这小姑娘给你解决了多大的难题,你是不是得表示一下。”   顾舟眼神掠过孟鱼薇,说道:“谢谢!”   冯叔被这两个字一噎,差点没指着顾舟的鼻子问他情商是不是都被智商给吃了。   倒是孟鱼薇笑了笑:“不用谢,幸好是我猜对了,要是我猜错了,那反而是给你添乱了。”   这小姑娘会说话,冯叔在心里赞道。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顾舟又蹦出了两个字:“不会。”   冯叔这下彻底无言了,这顾家小子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上次跟着冯继看他们开会的时候那气场不是很足的吗,怎么现在跟漏气了似的。   孟鱼薇却不介意顾舟这反应,在她看来,这个顾舟就是一个性格冷漠,不善言辞的人,况且那句“谢谢”说得诚意十足,她本来也只是帮了一句话的忙,何必挟恩图报。   看周围晨练的人多了起来,孟鱼薇也不打算再晨练了,就说道:“大爷,顾先生,我先回病房了,你们继续。”   冯叔拉住了孟鱼薇:“小姑娘你住哪个病房,我还能去串个门。”   孟鱼薇报了自己的病房号,就离开了。   看着孟鱼薇的背影渐渐消失,冯叔感叹道:“这姑娘看起来是个好苗子啊,只可惜……”   顾舟疑惑地看向冯叔,冯叔拿出那枚玉扳指,说道:“这小姑娘能看出这扳指不正常,也是一种天赋啊。想当初,我要是能看出这点不同,也不会打眼,现在戴着这枚扳指,就是为了提示自己,越是看起来完美的东西,越是要仔细斟酌。”   顾舟听完了冯叔的话,沉吟了一会儿,问道:“那你为什么说可惜?”   冯叔摇了摇头:“古玩这一行啊,除了天赋,还需要机会和资源,这小姑娘一看就不像是有钱人,况且她看上去太过瘦弱,还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当真不是玩得起古玩的人啊。”   其实冯叔还有句话没说,这玩古玩就像赌石一样,要看得开,放得下,这女孩虽然看上去心思灵巧,但却是一副慧极必伤的神态,心思太重,不太能放得下,这古玩界未必适合她。   顾舟虽然不像冯叔那样善于观人,但想到了那个女孩略带轻愁的双眼,那双眼睛虽然灵动澄澈,但却能看到掩盖在那双眸子下的忧伤。   那个姑娘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也就和他弟弟差不多,却给人一种阅尽沧桑的感觉。   顾舟想到了刚刚不经意地一瞥看到的那双伤痕累累的手指,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手,他周围的女性谁不是把手当做第二张脸,保养得白嫩细滑,这个女孩可能当真像冯叔说的一样,不仅不是什么有钱人,还可能生活很不如意。   不过,这女孩儿气质清贵,谈吐从容,倒也不像是生活困窘的人,而且面对两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文玩,目光坦荡,不带一丝贪念,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这些想法在顾舟脑海里转了几圈,半响,他才失笑不已,自己是怎么了,居然对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弟弟一般大小的女孩这么在意,她再不同又怎么样,他们的交集可能也就仅此一次而已。   ☆、Chapter6   又在医院住了几天,孟鱼薇就办了出院手续,这几天孟家的那几人倒是没有来找她的麻烦,那个偶然遇见的冯叔也没来“串门”,孟鱼薇也不知道他的病房号,也就没特意去找他。      虽然知道回到孟家可能没有在医院住下来这样悠闲,但她知道这里终究不是久留之地,所以,她就顶着医生护士们不舍怜爱的眼神出了院。临走时,白医生又提醒了一下孟鱼薇,让她有事不要忘了给他儿子打电话。      孟鱼薇当时点头应了,回头想了很久才想起来,那张白医生塞给她的名片就是他的儿子,似乎是个律师。      来接孟鱼薇出院的是孟小鱼,今天是周六,虽然家里的生意比较好,但孟小鱼还是没理睬家里人责怪的眼神来接他姐出院。      到了孟家,孟小鱼把孟鱼薇在医院用的一些衣物放好,就说道:“我去菜市场帮爸卖鱼去,他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你就先休息一会儿,饭别着急做,等我回来做。”看孟鱼薇点头答应了,又回头加了一句:“要是那个老女人让你干活,别理睬她就是了。”      孟鱼薇知道孟小鱼口中的“老女人”是谁,以前听到孟小鱼这样说,她总会批评他要尊重别人,但现在她却不会去矫正他的说法了,尊重是相互的,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称谓,她之前那不叫善良,那叫圣母。      等孟小鱼出了门,孟鱼薇打开了自己的“房间”,说是房间,其实也就是一个五平米的储物间,因为孟鱼薇很久没住了,还有着淡淡的湿腐味。房间里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只有一个书桌和一张简单的折叠床。别说什么小玩意,就是桌子上的书都没有几本。床头也只有一个大纸箱子,放着她的衣服。      孟鱼薇随手把东西扔在床上,然后打开了她隔壁的一个储物室,其实说是“隔壁”,也不过是一间储物室中间被砌了一堵墙,就做成了两个卧室而已。      而在姐弟俩的卧室旁边,就是孟皎的卧室了,推开房门,充足的阳光照进来,孟鱼薇微微闭了闭眼,这个房间原本就是她的,只不过孟皎母女来孟家没两天,这个房间就成了孟皎的。房间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但不管是漂亮的墙纸、大排的衣柜,还是桌上的电脑,都是孟鱼薇没有的。孟皎……孟鱼薇轻轻把这个名字在嘴里念了两遍,才关上了房门。      孟鱼薇又走到门前,把门锁从里面反锁了一遍,才走进了自己的小房间。从空间里拿出那个花盆,又把种子袋拿出来,在孟鱼薇眼里,这个花盆和种子袋都是散发着光芒的,就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但她在医院试过,虽然别人也能看到实物,但却看不到光芒。      随手拿出一粒种子,放在填满了土的花盆里,这些土都是普通的土,孟鱼薇回来的时候在楼下随手挖的。      拿灵壶给花盆浇了点水,孟鱼薇就把花盆搬到了书桌上,然后又从灵壶里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      自从无意间发现灵壶居然能无限倒水,而且水质比她喝的都要甘甜可口,孟鱼薇就不光把灵壶当做浇花用的了,平时也给自己倒些喝,从医院开始,喝了这么多天,没发现身体有什么异常,孟鱼薇也就把这水当普通的饮用水来喝了。      不过要说真没什么变化,孟鱼薇也不能说绝对,在医院呆了半个月,也不知道是练功的原因还是这水功效不一般,她的身体比刚从医院醒过来的时候好多了。      虽然还是很瘦,但皮肤摸起来没有以前那么粗糙了,头发也不像之前那么干枯,黑亮顺滑了许多,有了点16岁的少女应该有的状态。      孟鱼薇从床尾的大纸箱中拿了一套保暖内衣,就进浴室洗了个澡,刚回到家,她只想把身上的消毒水味道都洗掉。      刚刚换上衣服,孟鱼薇听到外面有人在开锁,想到应该是董玲玲回来了,孟鱼薇想到了那个被反锁的门,装作没有听到,而是走进了浴室,透过镜子看了看现在的自己。      之前那暗黄的皮肤被细腻白净的皮肤代替,连瘦的尖利的下巴都没能让她的脸失色半分,她的五官本来就不难看,但因为怯懦的气质和暗沉的皮肤让她总是缺了那么点美女的特质。      孟鱼薇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微笑,镜子里的小姑娘也还了她一个笑容。      门外的董玲玲简直要气得砸门了,门突然被打开,她差点跌进门。看到开完门就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准备回房间的孟鱼薇,她把包往沙发上一扔,就质问道:“你在家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把门给反锁了?”      孟鱼薇头都没有回,脚步都没停,走到房间把门带上,就像没听到董玲玲说话一样。      孟鱼薇的行为像是在董玲玲脸上打了一巴掌一样,她从来没见过这个唯唯诺诺的继女这样的表现,孟鱼薇从来都是一副低头小意的样子,她声音稍微大一点,这个死丫头就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埋到地下去,什么时候这样无视过她。      董玲玲很想去把这个突然变大胆的死丫头从房间里赶出来,但她心里又存了点畏惧,她觉得自从孟鱼薇撞了头醒过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虽然还是那个人,但给她的感觉已经不像之前那个胆小如鼠的孟鱼薇了。      存着这点莫名的畏惧,董玲玲没敢去敲孟鱼薇的房门,反而一个人坐在客厅,把电视声音开得大大的,似乎想掩饰心虚。      董玲玲这样一直坐到了中午,才听到家门被打开,果然是孟父回来了,孟小鱼也跟在他身后,两人都是刚回来就忍不住一屁股坐上了沙发。      董玲玲被孟父身上的鱼腥味熏得慌,把他赶到孟小鱼的那个沙发上才不耐地告起状:“今天那死丫头可是在房间里动都没动,你们可是吃不上饭了。”      孟小鱼听这个坏女人这样说,反倒是放松地笑了:“我姐刚出院,你让她做什么饭呢!倒是你,在家里也没事,凭什么不做饭?”      董玲玲向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嫁到孟家之后,孟父对她也是有求必应,根本舍不得让她进厨房,就连让她去菜市场帮忙收钱这种事都没提过,所以听了孟小鱼的话,她屁股都没挪一下。      孟小鱼也没打算让这个三年没进厨房的人给他做饭,要是有一天她给他做了饭,他恐怕还得怀疑这是不是最后的晚餐呢!所以孟小鱼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这个懒得抽筋的继母,也就认命地走进了厨房。      因为孟父是个厨房杀手,母亲又去世得早,孟鱼薇和孟小鱼都会做饭,而且手艺还算不错。      这边孟小鱼刚进厨房,董玲玲就发现孟鱼薇的房门开了,这次她身边有了孟父,顿时就有了底气:“刚刚你为什么不理我!我叫你那么大声你听不到吗?还把门给反锁了,是不是在家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孟鱼薇这才慢吞吞地说道:“诶?阿姨你刚刚有跟我说话吗?你不知道,我这伤了头之后啊,有时候听得到,有时候听不到,受了刺激还容易晕倒,所以不好意思啊阿姨,我不是故意无视你的。”我是有意的,孟鱼薇在心里补充道。      你们不是说我是白莲花吗,我不做点白莲花该做的事岂不是让你们白说了?      听了孟鱼薇这样说,孟父好像也想起了女儿头被撞破了的事情,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摆了摆手,示意两人不要再说下去了。      孟鱼薇无辜地看了眼已然眼里要冒火花的继母,两三步就跑进了厨房。      孟小鱼没想到孟鱼薇又到了厨房,连忙把她往外推:“你进厨房干嘛,等会儿开火了到处都是油烟,出院的时候护士都跟我说了,你这个伤还要好好养。”      孟鱼薇被孟小鱼这个小大人的样子逗乐了,把脸凑过去:“小鱼,你看看,你姐姐这段时间在医院呆着可好了,脸上都比以前有肉了,我也不帮你炒菜,我就在这里看着你。”      孟小鱼仔细看了眼孟鱼薇,发现她脸上确实看起来有肉了些,而且皮肤看起来又白又嫩,整个人比起住院之前要好看了许多。所以他拉住了孟鱼薇,说道:“那你就在这门口坐着,我今天多炒几个菜,你多吃点,再长点肉肯定比孟皎好看!”      孟鱼薇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孟小鱼在仅仅比他矮半个身子的锅灶前忙碌,突然就有种幸福的感觉。      坐在这个不算干净的厨房门口,看着弟弟在为自己忙碌,用一双稚嫩的手做出一盘盘佳肴,孟鱼薇想,为自己爱着的家人做饭一定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孟小鱼似有所感地回头看了眼姐姐,发现她正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瞬间有种被抓包的感觉,他连忙移回视线,心里却暗想:姐姐这次被撞了头变了很多啊,虽然有点不习惯,但是好歹是往好的方向变化了,而且姐姐笑起来比孟皎那张被人称赞的女神脸好看多了……   ☆、Chapter7   午饭还是挺丰盛的,因为董玲玲也在家里吃饭,所以家里的买菜钱是不会克扣的,孟小鱼虽然年纪小,但一手做菜的手艺似乎是天生的,家里的饭菜总是特别合口味。   今天孟鱼薇出院,孟小鱼自然更是花了大力气做菜,不算很大的饭桌被摆的满满当当。   孟鱼薇坐上饭桌就不时地给小弟夹菜,直到孟小鱼碗里都堆得高高的了,她才住手,慢慢地吃起自己碗里的饭来。   董玲玲见状瞪了孟鱼薇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看了眼孟父,等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开口:“皎皎过几天有个聚会活动,说是要三千块钱,你看……”   董玲玲这话一说,原本就冷清的饭桌顿时显得悄无声息,孟小鱼停下了筷子,似乎想说什么,孟鱼薇拽了拽他。   “这……这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钱都是你在管,薇薇住院花了不少的钱,家里也没剩多少钱了,皎皎……”孟父也是面露难色。   “你就是偏心!你亲女儿住院花了几万,你不说,皎皎就问你要几千你就有借口了?啊?孟国强啊孟国强,你这是偏心到狗身上去了!”董玲玲一听到孟父有推脱的意思,顿时就火了。   孟鱼薇却依然拽了拽孟小鱼,还顺手给他夹了一个卤猪蹄。然后就专注地吃起自己碗里的饭菜,一个眼神都没给桌上的另外两个人。   孟小鱼本来就生气孟皎三天两头问家里要钱,她读的是公立大学,又不是国外的贵族学校,至于花钱如流水吗?这一个月都已经问家里要了上万了,上次是要捐钱,上上次是要赞助系里活动,上上上次是没钱买衣服了。   这一笔笔的不是孟小鱼心眼小记得清楚,而是这几次要钱的间隔时间都不足一个星期。不过姐姐拉他他也能理解,家里的钱不归他们管,不管他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结果。   见姐姐还在默默地吃饭,孟小鱼狠狠地咬了口猪蹄,又瞪了眼董玲玲,似乎把她当蹄子在咬。   弟弟的这个表情被孟鱼薇捕捉到了,她唇角微微上扬,这样的弟弟才最可爱了,这样生动的表情在他前世出车祸之后就没有见到过了。   “玲玲啊,你知道家里有没有钱的,皎皎自从上了大学这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这我也是没办法了呀!”说着,孟父锁紧了眉头。   “你上次也说没钱了,但孟鱼薇住院你怎么还是出钱了?”董玲玲依然不依不饶。   孟鱼薇这时放下碗筷,第一次把目光投向了董玲玲。   “阿姨,你跟爸爸要钱,能不能不要总是拿我做筏子?你是想提醒我,这头上一块疤是谁给撞出来的吗?”   董玲玲语气一滞,孟鱼薇又转向孟父。   “爸爸,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你自己也知道,孟皎这个月问你要了多少钱了,你每个月赚的钱交三分之二给阿姨,自己留的三分之一给孟皎,我们两个孩子在你眼中地位怎么样你心里清楚。”   见孟父面带愧色,孟鱼薇依然面色平静:“爸爸,上次汀安地震,孟皎要捐款,问你要了1000,我们学校也组织捐款,你一分钱都没有给我,当时你是怎么说的?你姐姐捐了就是咱们家的代表了。呵,代表?知道我一分钱没捐,同学都用什么样的眼神看我的吗?”   董玲玲连忙说:“别人怎么看就让他们看,日子是自己的,还管别人怎么说!”   孟鱼薇笑了笑:“当时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们孟家尽了心,也是对灾区人民的一份祝福吧。可是,前几天我听说,孟皎捐了500给灾区,还说是把自己省吃俭用下来的零花钱都给捐了。”   孟鱼薇感觉孟小鱼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她捏了捏弟弟没多少肉的手,继续说:“这话是从孟皎大学的校报上看到的,报纸现在还在客厅茶几上,不过这事已经过去了,捐款的事我们暂且不说。   “就说上上次孟皎要赞助系里的活动,我虽然还没上大学,但我也知道拉赞助是要找商家要钱的,孟皎上大学这半年来,光是拉赞助就要了多少钱了?赞助得到什么了?给我们家鱼打广告?让大家来我们家买鱼吗?”   见董玲玲想说话,孟鱼薇冲她露出了一个不带笑意的微笑“阿姨,你觊觎我爸留给我弟弟的钱多久了?我孟鱼薇今天在这里和你说清楚,不管你对那笔钱存了多少心思,那是我弟弟的,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拿半分我弟弟的钱!”   “薇薇,别这样对你阿姨说话,你阿姨也是关心你姐姐,再说了,家里的钱就是家里的,还分什么弟弟姐姐的。”孟父见董玲玲脸色不好,连忙对着孟鱼薇训斥道。   孟鱼薇早就知道了父亲是什么样的态度,听他说了这话神色不变:“爸爸,如果那是你的钱,我觉得不多说一句话,但那是妈妈留给我们的!我住院花的钱就算在我自己身上,将来这钱我一分也不少地还给你,但小鱼的那部分,你凭什么给她们?”   孟父听了孟鱼薇的话,神色有些松动,董玲玲见状,咳嗽了一声:“你们这是没把我们当一家人看啊!家里的钱还分你我,皎皎用几千就不行了吗?”   如果在孟鱼薇说出孟皎做的事情之前,董玲玲这话可能还有煽动的价值,但现在孟父也不相信孟皎这是真的把钱都用在了实处。   孟父虽然偏心眼到了极处,却也不傻,孟皎这做法是没把他们当一家人看,使劲把钱往自己兜里捞,也不管家里其他人的死活,这样一想,孟父脸上就带了点不虞之色。   但董玲玲有句话说得对,孟父确实是偏心眼到狗身上去了,此时见董玲玲满脸不怒容,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从钱包里数了一千块钱递给董玲玲。   “就这些钱了,你让皎皎省着点用。”   “好啊孟国强,你真是好样的!”董玲玲接过钱就把筷子一摔,跑进了房间。   孟父有些担心,孟鱼薇撇了撇嘴:“说不定搁房里乐着数钱呢。”   孟父听孟鱼薇这样说,终于忍不住摔碗道:“你眼里还有长辈吗?饭桌上指着长辈说话,谁家有你这样的孩子吗?”   孟小鱼很少见爸爸生气,被他突如其来的摔碗吓了一跳,孟鱼薇见状也有些怒气上头:“我不对?那你出去问问,谁家的孩子十二三岁就要烧火做饭洗衣服的?”   孟父被孟鱼薇的这句指责说得有些无言以对,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家里两个孩子做家务,而孩子们也没说什么,突然听孟鱼薇说出来这话,顿时有些语塞。   孟鱼薇却没管父亲怎么样,拉着孟小鱼就跑进了房间。   孟父看着一桌碗碟,无奈地叹了口气。   ※※※   孟小鱼在孟鱼薇的房间里听着外面碗碟相撞发出的脆响,有些担心:“爸爸会不会把碗摔了?”   弟弟一直都是这样,嘴硬心软,虽然看似对别人冷漠,但实际上热心又体贴,这种可爱的性子很让人心疼。   孟鱼薇摸了摸弟弟的头:“小时候也是爸爸洗碗的,也是那两个女人来了,我们才接手家里的家务的。”   孟小鱼一听到孟鱼薇提那两个女人,磨了磨牙:“都怪那两个坏女人,我听说孟皎还被学校评为贫困生模范代表,每个月用上万的贫困生吗?”   孟鱼薇知道弟弟直到现在都认为家里现在的遭遇是因为继母和继姐,但经历了前世那么多的事情,孟鱼薇却已经懂了,这个家里,真正做决定的人还是他们的亲生父亲,连父亲都不为他们说话,还有谁会把他们当人看呢?   不过这些想法孟鱼薇却并不打算说给孟小鱼听,前世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孟鱼薇只觉得一直坚守的信仰都破灭了,那段时间是她最痛苦的时候,每天浑浑噩噩地上班,拼了命地挣钱,直到弟弟发生了车祸,她才醒悟过来。   何必让这么年幼的弟弟知道这么多呢?知道得越多越痛苦。   孟小鱼坐在床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发现似乎没摔碎盘子,就略微放下心,把目光转向孟鱼薇的书桌,一下子就被书桌上的兰花夺去了视线。   “姐,你桌上怎么有花?”   “什么?”孟鱼薇看向桌上,饭前还没发芽的花盆里居然长出了一株极为漂亮的兰花。   孟鱼薇没想到自己随手拈出来的一粒种子是兰花种子,而且她把花种进来也才几个小时而已,居然就从种子变成了一株成花。   此时正值寒冬,很快就过年了,按理说,兰花是不会在这个季节开放的,但孟鱼薇虽然有些惊讶,但却并不感到无法理解,在她看来,她脖子上系的玉珠才是最不可思议的存在。   孟母之前也在家里养过花,家里也有几本养花的书,都被孟鱼薇收在一个箱子里面,放在房间的角落里,孟鱼薇把箱子拖出来,擦掉箱子上面一层灰,孟鱼薇把箱子里的书都给翻了一个遍,才在箱子底找到了那本养花的书。   虽然是讲养花的书,但这书却并不是什么很全的,好在兰花也算是华国人喜爱的花种,孟鱼薇翻了下目录就找到了兰花那一篇,然后就细细地看了下来。   孟小鱼见姐姐在看书,也没再说什么打扰她,而是凑到兰花边上像是看宝贝一样观察着。   这株花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花,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清雅的香气,微黄的花瓣恍若最剔透的黄玉雕琢成的,孟小鱼甚至都不敢用手触碰,生平伤害了这株难得的植物。   这时,孟鱼薇合上书,轻舒了口气,看着孟小鱼可爱的动作,又将目光移到了兰花上,渐渐有了想法……   ☆、Chapter8   兰花与梅花、菊花、水仙并称花草四雅,是中国十大名花之一。   自古以来人们就把兰花视为高洁、典雅、爱国和坚贞不渝的象征。兰花被誉为“花中君子”“王者之香”,象征了知识份子的高贵气质,及一个民族的内敛风华。孔子说过:“芝兰生于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困穷而改节。”   这株兰花确实像书中所说的优雅高洁,而在孟鱼薇看来,这株花背后的文化价值远远比不上它能带给她的经济意义。   之前她翻阅的那本书并没有明确介绍这株兰花的价值,但孟鱼薇却不认为这株品相如此之好的花会没有价值,单凭这优雅清幽的香气就足够让人驻足了。   况且,这兰花种子是从空间拿出来的,在她看来,光是这种子上的宝光就足够证明它的价值了。   想到这里,孟鱼薇对这株兰花的信心更足,隐隐看着兰花的眼神都在发亮,她其实是在把这兰花当做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现在她和孟小鱼在家里根本没有地位,小鱼的书包都是她以前小时候用的粉红色的书包,因为这个颜色,他的同学甚至还嘲笑过他像个女孩。   她的衣柜里面也是洗得发白的衣服,一周有一半的时间她都穿的是同学根本不会穿的校服。之前孟鱼薇还想跟父亲把要些钱,把他们穿用的东西都换一遍。   孟鱼薇是不会再相信董玲玲说的那套“家里没钱,要心疼爸爸”的鬼话了,家里确实没有钱,不过只是给他们姐弟的钱没有了,但只要孟皎开口,家里又源源不断的钱给出来。   想到这里,孟鱼薇忍不住摸了一把弟弟有些扎手的短发,孟小鱼有些害羞地躲开了姐姐的虎摸,恼道:“姐,别摸我头,会长不高的!”   “多吃饭才能长高,以后姐给你买骨头炖汤,你多喝点就长高了。”说着,孟鱼薇又摸了一把孟小鱼。   孟小鱼微微红了耳根,却没有躲开:“姐,等我长大了给你买,我长个子,你长肉!”   “你不知道,你姐现在的身材是多少女孩子都羡慕不来的身材,还是说你,要是一直这么矮,都找不到女朋友了。”孟鱼薇调侃道。   “哼,什么女朋友,我还小,姐你天天带坏我!”   “我家弟弟最可爱了!”说着,孟鱼薇又忍不住抱住小鱼蹭了蹭,孟小鱼红着脸挣扎了好久,最后还是软软地趴在孟鱼薇身上,他坚决不承认,是这样的姐姐太温暖了,让他舍不得离开。   一墙之隔,孟父抹了抹眼角,听着门里一对儿女的话,一股又一股愧疚涌上心头,在这个家里,却好像分成了三家人,儿子女儿是一家,玲玲和继女是一家,而剩下的那一家,只有他一个人在。   他不是不知道这样对薇薇和小鱼不好的,不过他们自小就是糙养的,而玲玲从读书时就是他心目中的女神,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风华依旧,甚至女儿更出色,她下嫁给他这个卖鱼汉,他就想把所有好的东西都摆在她面前,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能配得上她。   只希望孩子们能理解他卑微的爱情,孟父在孟鱼薇的门前伫立良久,等门里声音小下来才离开……   门外的动静孟鱼薇都听在耳里,自从修炼起内家功法,她五感敏锐,一墙之隔的脚步声她自然能听到,其实孟鱼薇能理解孟父的复杂感情。   孟父一向自卑,当初孟母也是家境殷实并且容貌美丽,外公选择他做女婿也是看中了他老实本分,没什么花花心思,而孟父也确实和孟母好好过日子的,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妻子,他一向多有迁就。   孟母也是温柔熨帖的人,虽然是钟家的独生女,但却不骄不躁,和孟父也算得上是相敬如宾,一家人过得也和和美美。   后来孟母生孟小鱼的时候难产去世,孟父虽然伤心,但对两个儿女还是很照顾的。   所以孟鱼薇其实不想违心地说孟父是一个多坏多坏的父亲,但孟父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在已经有一个家庭,一双儿女的时候,在遇到了梦中情人董玲玲的时候,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爱情。   “爱情……”孟鱼薇喃喃道。   孟小鱼闻言抬起头,问道:“姐姐,你说什么?”   孟鱼薇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如果有钱了,我们要不要搬出去住。”   “搬出去?”孟小鱼听了姐姐的话,眼神一亮,但很快又担心起来,“可是我们搬出去的话,爸爸会不会没饭吃?”   “姐姐也是随口说说,况且,我们根本没有钱,还是先想好自己有没有饭吃吧!”孟鱼薇拧了拧孟小鱼的鼻子,没有再继续刚刚那个话题。   ※※※   下午的时候,趁自己明天才去学校,孟鱼薇决定先去看一下外婆。   孟鱼薇住院的时候,外公刚刚去世一个月,外婆据说伤心过度,一向健朗的身体也显出了老态,小病不断。   孟鱼薇前世最为惦记的人,除了孟家人,就是外婆了,可惜孟父选择了他更为在意的继女,外婆被她接到孟家照顾,反而被董玲玲母女气死,弟弟也被人害死。   这些事情,孟鱼薇在困在空间的那十几年里已经想了无数遍了,家人离去的场景被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现在家人都健在,她希望能保护好所有爱她和她爱的人。   孟鱼薇骑着自行车出门的,这辆自行车是孟母陪嫁过来的一辆凤凰牌自行车,虽然年岁久了,但却特别耐用,孟鱼薇上下学都是骑这辆老自行车。   外婆住的不是孟家的那种小楼房,是一个小四合院,当年外公做军医的时候分配的。   孟鱼薇在小巷里绕了几圈,才到了四合院门口。把车停下了,孟鱼薇就走了进去。   这小院子附近住的都是熟人,外面的门一向是不锁的,孟鱼薇推门进去就看到院里一株梅花树正傲寒独立,寒梅香气扑面而来。   这梅花树是外公和外婆结婚那年他亲手种下的,可以说这树就是他们爱情的象征。   孟鱼薇眼眶微微一红,前世外婆会舍弃这个她有无限留念的地方搬到孟家去住,一定是怕他们姐弟俩受欺负,可是她却害得外婆受尽苦痛离开了人世。   “鱼薇来了?”外婆听到外面的动静就走了出来,看到孙女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院子里,就担忧地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看你的手冻的,这么冷的天怎么过来了,什么时候出院的?”   “外婆,我不冷,手心热乎着呢!今天出院的,下午没事,就来看看您。”孟鱼薇回握住外婆的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你看你这丫头,是不是怪外婆没去接你出院,来找外婆要赔偿了?来,我们进屋里说!”外婆露出了宠溺的神色,拉着孟鱼薇往里屋走。   “外婆,前段时间你生病了我都没能来看您,是鱼薇不好,鱼薇认错了,您就别挤兑我了!”孟鱼薇拐着外婆的胳膊撒起娇来。   “哎呦哎呦,这么点时间不见,鱼薇都会撒娇了,好好好,是外婆不好,都是外婆的错!来,吃点外婆做的糯米糕!”话没说完,外婆已经端起茶几上的一碟糕点递给了她。   孟鱼薇松开外婆的胳膊,拿了一块糯米糕,咬了一口,甜甜软糯口感在嘴里蔓延开来,孟鱼薇猛地点了点头,含糊着口舌:“外婆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得棒!”   “那是,外婆可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外婆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   “不过,外婆,你年纪大了,这种不好消化的东西还是要少吃。”孟鱼薇吃完两块糯米糕,就对外婆说道。   外婆脸上面露苦涩,轻声说道:“你外公最爱吃的就是我亲手做的糯米糕,我每天都做,自己多吃两块,只当帮他吃了。”   孟鱼薇神色一滞,似乎连嘴里的甜味都变得苦涩了,她目光落在茶几上的那本笔记本上,上面是外婆经常念给她听的一首诗——是舒婷的《致橡树》。   小时候,每次她来外婆这里,外婆都会抱着她,给她念这首诗,那时候的她虽然听不懂,但那个时候外婆的声音往往最温柔。   外婆是想外公了……   孟鱼薇忍不住伸出手覆盖住了外婆的手:“外婆,外公也不希望你伤心的。”   外婆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珠,露出一丝缅怀:“老头子啊,最喜欢我念那首诗了,鱼薇,外婆给你念一遍好吗?”   外婆的眼里有怀念,有追忆,还有一丝恳求,明明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外婆,不应该让她继续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但在这样的眼神下,她还是握着外婆的手,点了点头。   外婆露出了一丝笑容,像小时候一样拉着孟鱼薇的手,轻轻念道:“我如果爱你……”   孟鱼薇闭上眼神,头靠在外婆膝盖上,听着外婆温柔的声音……   但还没等外婆一首诗念完,孟鱼薇却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眼前居然出现了三根颜色不同的线,每一条线上居然出现了位置不一的节点。   刚刚她闭上眼睛的时候,周围一片黑暗,她眼前的三根线尤为清楚,而现在她睁开了眼睛,这三根线被眼前的事物影响变透明了些,但孟鱼薇还是能清楚地看到这些线。   她隐隐能猜测到这些线和外婆有关,这三根线,绿色的在前,有个黑色的点在靠近末尾的地方,而在这黑点附近分布着不均匀的灰点。   红色的线上却没有一个节点,有种非常顺畅的漂亮。   孟鱼薇把目光放在蓝色的线上,发现这根线虽然也没有节点,但却没有红线耀眼。   孟鱼薇揉了揉眼睛,发现三根线突然消失了,看了看右手,又看了看外婆温暖的手,孟鱼薇发现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Chapter9   孟鱼薇当天就在外婆家睡下了,夜里躺在床上,孟鱼薇想起了白天接触外婆所看到的线条。她不相信这是自己眼花了,也不认为这是幻觉,红绿蓝这三根线一定有着不同的寓意。   如果她猜测没有错,红色应该是代表爱情姻缘,外婆这一生得到了外公永远的陪伴和完整的爱情,从相遇,相知到相爱,她的爱情是没有任何波折的,所以红线才没有任何节点,而且特别漂亮。   绿色代表的应该是生命线,如果说生命是有定数的,这条绿线的发展轨迹和她前世知道的一样,外婆很快会逝世,现在外婆的生命点已经快走到尽头了。   蓝色这一点,孟鱼薇并不是很确定,因为她了解的外婆的事情不算很多,但按照常理来推算,这根蓝色的线应该代表的是事业,这点也符合外婆,外婆一生并没有从事什么事业,所以事业线顺遂,而且没有红色的线条漂亮。   想完了这些,孟鱼薇意识到这个发现特别重要,但她却无从验证这个发现在什么时候会出现,她重生的这段时间接触过的人很多,但只有外婆能让她有这样的反应。   又想了一会儿,却始终没有答案。孟鱼薇闭上了眼睛,嗅着窗外的冷梅香,慢慢地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孟鱼薇起了个大早,因为今天在学校请的假就已经结束了,所以要回到学校了,虽然已经接近年关了,但因为孟鱼薇现在是高二了,学习压力也不算小,例行的学校补习是绝对有的。   昨天被那种奇特的现象吸引,倒是忘了问外婆有关兰花的事情,不过孟鱼薇现在也不着急,所以,给外婆留了个字条,孟鱼薇就蹬上自行车回家了。   也幸好孟鱼薇现在体质比之前好太多了,要不然昨晚折腾了半宿,肯定不可能这样精神奕奕地回到家里。   回到家里的时候,孟小鱼已经做好了早饭,因为两人手里都没什么零花钱,所以一般吃饭都是在家里解决,好在两人手艺都不错,吃起来也舒心。   吃过早饭,孟鱼薇回到房间把兰花从那个古董一样的花盆里挪出来,换上了家里一个闲置的废花盆,她想试试离开了那个空间里的花盆,换一个环境,兰花是不是就失去了原本的奇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兰花可能就很难拿出去交易了。   因为孟鱼薇的房间里缺少阳光,孟鱼薇想了想,把兰花搬到了家里的阳台上,担心继母会把她的东西扔掉,她又把兰花往阳台边上挪了挪,用纸壳稍稍遮了一下。   换上一件毛衣,又加了件外套,孟鱼薇就和弟弟一起往学校走。孟鱼薇读的是市重点高中,孟小鱼则是在附近的小学读书,两人一直都是同去同回。   凭着记忆,孟鱼薇先找到了班主任的办公室,告诉他自己已经来学校了,然后就跟着他到了自己的班级。   二(三)班……孟鱼薇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班级,目光中露出一丝怀念,中学时的时光最是让人难忘,虽然她没交到可以交心的朋友,但比起人际关系更复杂的大学,她还是喜欢更单纯的中学时代。   不过……   孟鱼薇忍不住把目光往三班前面的一班看了眼,陆安封在那里……   想起这个名字,孟鱼薇的心就像被一根尖锐的针狠狠地刺了一下。孟鱼薇以为前世在空间的那么多年已经把她的爱恨都磨光了,但在医院醒过来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这些痛苦迷惘没有被时光消磨掉一丝一毫。   如果说对孟皎,她有的是全然的恨意,那么对陆安封,孟鱼薇却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曾经是她心目中的男神,从中学到大学,她一步一步跟着他的脚印,用卑微的目光看着他,他是什么星座的,喜欢什么颜色,爱吃什么口味的菜……   有时候,只是无意中听到路过的同学提起他的名字,她都能让心跳声大到自己的世界都被这种“扑通扑通”所占据。   她的爱因为太过在意而显得特别卑微,如果不是陆安封主动接近了她,孟鱼薇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他说一句话。   前世直到做出以命换命的决定的那一刻,孟鱼薇心里还充满着对陆安封的不舍和愧疚,但她的恨太浓重,她觉得背负着这样沉重感情的自己配不上他,所以给他留下那封信,她就开着车走了。   现在想来,可能自己在他眼里真是说不出的可笑吧,自作多情,还把自己报仇的决定透露给了深爱着仇人的他……   孟鱼薇甚至很希望亲口问一句陆安封,他对她说过的话,有没有一句话是真的,前世她没有机会问出口,今生她却不会再给这个男人再次伤害自己的机会!   跟着班主任走进教室,坐到唯一一个空着的位置,孟鱼薇看见班主任正在和在上自习的任课老师说着她的情况,虽然两人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孟鱼薇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班主任姓陈,是个很严肃的老师,平时也不苟言笑的,但孟鱼薇却知道他是个很关心学生的人,当初她也是陈老师的照顾对象,记得前世高中聚会的时候,陈老师还关切地问过她生活工作怎么样。只可惜她那时候的生活焦头烂额,根本没精力应付其他人的关心。   讲台上,班主任已经把孟鱼薇的情况跟任课老师说完了,孟鱼薇准备打开书桌把书本拿出来看,这堂课是音乐课,不过高中的音乐课大多都被用来做自习了,所以尽管孟鱼薇进来的时候不少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但她一向存在感低,很多人瞟了一眼之后就不再关注她了。   但孟鱼薇的手刚往书桌边沿一放,就被旁边的人拉了一下衣角。孟鱼薇把目光侧了侧,就看到一个长得颇有喜感的小胖子正在对自己挤眉弄眼。这个同桌长了一张娃娃脸,还很有些胖,做出这种奇怪的表情还真的是挺可爱。   因为一中是重点高中,孟鱼薇当年考进来也是花了很多的努力的,进了学校之后更是要一边照顾家里一边要兼顾学习,所以对学校的事情除了男神陆安封根本都不熟,这个时候骤然看到自己的同桌原来是个这么有存在感的小胖子,孟鱼薇就有了点好奇。   因为教室里很安静,小胖子很显然想跟孟鱼薇说点什么,但又顾及讲台上的班主任,只能用夸张的表情跟孟鱼薇表达着,还在桌子下面指了指孟鱼薇的书桌。   孟鱼薇很快反应了过来,这个小胖子很显然是在提示自己桌子里有什么东西,让自己不要打开。   孟鱼薇更是好奇起来,她此时艺高人胆大,对这个看起来很善良的小胖子露出一个让他放心的表情,就很淡定地打开了书桌。   顾小胖还没来得及阻止孟鱼薇,就看到她已经打开了书桌,一看孟鱼薇的动作,陆小胖就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孟鱼薇也没想到自己打开书桌居然看到了一条色彩斑斓的蛇静静地在自己空荡荡的书桌里爬行着,看到书桌透出了光亮,还冲着孟鱼薇吐了吐信子。   一瞬间,孟鱼薇忍不住狠狠地捏了捏书桌的一角,木质的书桌根本承受不住她的力度,在小胖子惊恐的眼神中,孟鱼薇把书桌合上,拍了拍手中的木渣,顺手从小胖子书桌上抽出一本书,漫不经心地翻阅起来。   顾小胖以为自己会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但没想到自己这个同桌居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弱女子,心里的崇拜满满地快要溢出来,不过一看到自己脚边的木头渣,瞬间又有些瑟缩。   孟鱼薇没再理会这个心情复杂的同桌,她确实已经怒火熊熊了,前世她没有遇到过这件事情,但她能想象,如果不是这么多年锻炼出来的胆量,还凭借惊人的眼力看到这条蛇已经被拔掉了毒牙,她一定会尖叫出声,出尽洋相。   孟鱼薇这边在想着下了课要好好拷问一下自己这个“胆大包天”的同桌,顺便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而另一边,在孟家,孟鱼薇以为一个月都不会回家的继姐孟皎突然回了家。   阳台上在阳光照耀下更显几分秀美的兰花吸引了孟皎的目光——早就听说魏家的家主是个儒商,喜欢花草,尤为喜欢兰花,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这株品相如此出众的兰花?这花这么漂亮,在这里也   孟皎完全没有想过,这株兰花的主人愿不愿意让她拿自己的东西去讨好别人,或者说,她早已认定了孟家的所有都是属于她的。   ☆、Chapter10   下了课,孟鱼薇把看了一节课的书放回了原位,然后平静地看着同桌。   刚刚拿的那本书上写了他的名字——顾帆。这个名字倒是唤醒了孟鱼薇的回忆,高中时的事情她虽然记不清楚了,但比较轰动的她还是有印象的,特别是和陆安封有关的。   当年陆安封跟孟鱼薇讲过他在高中的时候被蛇咬过,那个把蛇带到学校的同学还被严厉批评了。只是当年这事传的并不开,孟鱼薇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事情而已,现在居然看到了正主,而且证物就在自己的柜子里。   不过孟鱼薇想得倒是很多,陆家很显然是豪门,这个顾小胖放蛇咬了陆安封居然只是被批评了,看来顾小胖也是家世不菲。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看,这条蛇很显然已经被拔了毒牙,根本不可能对陆安封造成什么威胁,陆安封很显然是在借机报复陆小胖。   这样看来,顾小胖和陆安封很不对头,甚至还是一副已经撕破脸的感觉。孟鱼薇看向顾小胖的眼神温和了几分,甚至看桌子里的那条蛇也舒服了一些。   原本孟鱼薇打算下了课就找顾小胖“谈谈心”的,但一下课就有不少同学找了过来,说了些关心的话。   孟鱼薇虽然以前存在感不强,但好在性格柔和,也爱给人帮忙,所以还是有不少同学愿意用几句话来表达一下同学爱。   孟鱼薇也随口回了几句,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不少同学见孟鱼薇和以前有了些不同,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再多问,高中时期的学生,大概对隐私之类的最为敏感。   等周围的人都散了,孟鱼薇才把目光转向了还在身边乖乖坐着的顾小胖,“亲切”地问道:“顾帆同学,请问桌子里的东西是你用来给我住院归来接风洗尘的?”   顾小胖很显然是担心孟鱼薇会把桌子里的东西抖落出来,现在见同学们都走了,也就松了口气,听到孟鱼薇这样问他,他苦恼地挠了挠头,说道:“这是杨城那货想看的,他们都不相信我胆子那么大,我就带来给他们看,证明我不是胆小鬼!”   孟鱼薇对顾小胖口中的杨城没什么印象,不过应该也是班上的同学,但肯定和他关系不好,要不然也不会激地顾小胖带这么危险的东西来学校,要是普通的家庭,顾小胖这事被人知道,最少也是个通报批评。   见孟鱼薇沉着表情不说话,顾小胖有点紧张,他上课的时候就担心自己这是软弱胆小的同桌会吓得把蛇给暴露出来,没想到,从头开始被吓到的都是自己,这个看起来软绵绵的女生居然是出乎意料地冷静。   “那个……你能不能不要跟老师告状?”顾小胖想了想,还是怯怯地跟孟鱼薇商量道。   “那你带蛇来学校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蛇会伤到别人?你以为你家世好就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孟鱼薇突然就想到了前世自己的弟弟,不就是被魏家人用权势逼得走投无路吗?   这样一想,孟鱼薇觉得眼前这张看起来可爱的小胖脸也变得有些可恶了。   顾小胖不知道为什么上课时还很平静的同桌突然变得有些不近人情,但他还是小声反驳道:“我已经把毒牙拔掉了,根本伤不到人,而且我也只给杨城一个人看,今天放学就带回去,要不是你今天来,根本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看到。”   “怎么不可能?!”孟鱼薇想都没想地反驳道,她知道陆安封肯定知道这事,而且还做了一场好戏给这个傻乎乎的同桌看,不过既然顾小胖知道这蛇没有毒,为什么前世他还是没有反驳而是承认了错误?   这件事情孟鱼薇想不通,但顾小胖既然态度很诚恳,她也不打算再揪着这件事不放,反正即使她告状了,他肯定也没损失,反倒是自己会多一个对自己有敌意的同桌。   所以孟鱼薇很淡定地打开书桌,一把抓住蛇,把它塞进了袋子里面,扔给了顾小胖。   见顾小胖手忙脚乱地接住袋子,孟鱼薇忍不住笑了:“你不是说自己胆子挺大的吗?怎么还吓得畏手畏脚的?”   “我……我这是怕你没把袋子扎紧,放出来吓到了旁边的同学!”顾小胖还是咬牙硬撑。   “你知道就好,别放出来吓人了,最好马上就带回去收好。”孟鱼薇瞪了顾小胖一眼,把袋子接过来,仔细地扎好,放进了顾小胖的书桌里。   顾小胖见危险暂时解除了,脸上又堆满了笑容:“孟鱼薇,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这东西要不是我见多了,还不敢这么抓。”   “怎么听起来你家像是养蛇的?还见多了?”   “嘿嘿,我一叔叔就是养这些危险动物的,小时候我还在他那里见过蟒蛇呢,那个头大的,简直……”   突然,孟鱼薇发现顾小胖的声音停下来了,顺着他的眼神扭过头一看,就看到陆安封从三班的窗外走过,端的是一副温柔风流的姿态。   “伪君子!”孟鱼薇只听到顾小胖对陆安封咬牙切齿地念道。   这评语孟鱼薇还是真心赞成的,顾小胖没想到自己这个同桌不像班上其他女生一样一见这个伪君子就犯花痴,好感更是蹭蹭蹭地就上去了。   “我跟你说啊,别看这家伙人模狗样的,其实就是个伪君子,你可别看走眼了。”   听顾小胖这么认真地跟他说陆安封的坏话,孟鱼薇忍不住跟着说道:“是啊,这人就是金絮其外败絮其中,一肚子坏水,还爱招惹女孩子,简直就是渣男!”   “……”顾小胖被孟鱼薇这段毫不留情的话给吓到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好在上课铃响了,顾小胖也只能把默默把话吞了下去。   一堂课下来,顾小胖才弱弱地问道:“那个……同桌……你是真的觉得那个姓陆的不咋地吗?”见孟鱼薇疑惑的眼神落到他身上,顾小胖顿时想到了孟鱼薇果断地拎出毒蛇的那一幕,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不是,我只是想问,你对那个姓陆的,真的……”   孟鱼薇打断了顾小胖的脑补:“我曾经很喜欢他,我以为他也很喜欢我……”   说到这里,孟鱼薇看到顾小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想了想自己以往的样子,她也忍不住磨了磨牙,这个小胖子的智商都能看出来这事是多么不可能,她居然还傻傻地陷进去了,果然是脑残包子女吗?   “后来我开着车和他同归于尽了……”见顾小胖已经开始捂着嘴笑了,孟鱼薇又添了一句,“忘了说,这是在做梦,梦醒之后,我就觉得这个梦里都让我不得好死的人,一定不是好人,你说是不是?”   或许是孟鱼薇此时的眼神太过认真,顾小胖居然也愣愣地点头道:“陆安封那家伙真的是做得出来这种事情的,我跟你说,我认识的一家女孩就是喜欢上了他,后来就疯癫了。所以,我觉得他挺邪乎,才特别讨厌他。”   这段话说完,顾小胖见孟鱼薇没有应和他,有些不安,又加了一句:“我才不是嫉妒他,我顾帆需要嫉妒那个姓陆的吗?”   这句话让孟鱼薇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顾小胖还真有点纨绔的样子,一开口就是用姓氏压人,如果是以前的她,可能还会有些反感,但对于这个同桌这样坦荡的话,孟鱼薇表示,这样的交流比和孟皎和陆安封勾心斗角要舒服多了。   所以孟鱼薇决定不再用武力吓唬这个可怜的同桌了,至于之前对他造成的精神恐吓,孟鱼薇表示,习惯就好……   ※※※   孟小鱼的学校放学比孟鱼薇这边要早,所以,当孟小鱼来到一中门口等姐姐的时候,讶异地发现,向来是独自一人的孟鱼薇,居然和一群同学一起出了校门,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很友好地和众人告别。   更可怕的是,有个长相猥琐的小胖子,居然还用一种爱慕的眼神看着他姐姐,甚至在姐姐转身后,还恋恋不舍地痴望了很久。   孟小鱼觉得自己脑中已经拉响了警铃,刚想冲上去,好好拉住那个猥琐小胖子问个清楚,就看见小胖子坐上了一辆豪车绝尘而去。   孟小鱼只感觉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顿时脸被憋得通红。   孟鱼薇走近孟小鱼看到的就是弟弟这副傻样,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清楚,就听弟弟小声凑过来问道:“姐,那个胖子是谁?”   胖子?孟鱼薇马上反应过来,想到放学之后顾小胖还缠着她想学武术的样子,顿时心情大好,眉眼弯弯道:“那个小胖子啊,是我同桌,挺有意思吧?”   在孟鱼薇看来,小胖子性格还算不错,虽然是个纨绔性子,但也没多大胆子,看得出来心性纯善,是那种挺能混得开的人。   但孟小鱼就更紧张了,姐姐住院之前就是个懦弱的性格,好在外貌不出众,虽然隐约知道她喜欢上了一个很优秀的男生,但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有几个没暗恋的人,孟小鱼早熟得很,当然懂这些事情。   他本来以为姐姐以前那样已经够糟糕的了,没想到出院之后,整个人看起来通透了不少,长相也慢慢褪去了苍白的表象,变得更有花样少女的样子了,但他也不希望姐姐这么水灵灵的白菜被一头看起来就不咋地的猪给拱了。   所以回家的这一路上,孟鱼薇就被弟弟像管家婆一样念叨了一路,她一再重申她对那个小胖子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才让孟小鱼稍稍放心了些,但他还是对自家姐姐居然有个猥琐到不行的矮富挫同桌感到紧张不已,决定再找机会给姐姐洗脑。   孟鱼薇看着弟弟皱眉思索的样子,忍不住用手捏了捏他的脸,姐弟俩心情都明朗了不少。   但两人都想不到,还有一场风波在家里等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1   半个小时之前,即使孟鱼薇再恨孟皎,其实在心里也是很佩服这个有心计,够狠毒的女人的,这样的女人永远不用担心会受伤,因为她心里除了自己,谁都没有一丁点位置。   即使是对她再好不过的董玲玲,当年在孟皎顺利以继承人之一的身份踏入魏家的时候,得到的也不过是亲生女儿一个鄙夷的眼神。   自私到这种地步,其实也能用“铁石心肠”来形容了。孟鱼薇自认做不到这样,即使活过了两世,对一些感情已经淡了,但对一些感情却也更执着了。   但半个小时后的现在,看着董玲玲若无其事地告知她,那盆兰花已经被孟皎带走了,孟鱼薇只能怒极反笑:“我以前一直以为,孟皎够狠够能装,但现在我只觉得一个人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其实也足够她藐视很多脸皮比她薄的人了。”   说完,也不管董玲玲铁青的脸色,孟鱼薇回了卧室。   孟小鱼从来没见过孟鱼薇反应这么激烈,从刚进门发现兰花不见,到得知孟皎带走了她的花,孟鱼薇的脸色都是从未见过的冰冷。   孟小鱼隐约觉得这件事情不会像以前那么简单了结,姐姐很明显已经改变了,但孟皎母女俩却丝毫不在意,真不知道她们是有恃无恐还是心太大。   孟小鱼虽然对姐姐的这种骤然的改变有些不适,但却很喜欢这种好的改变,只要姐姐不再像以前那样懦弱可欺,他一定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   孟鱼薇对于孟小鱼的这种想法当然是知道的,弟弟很聪明是不错,但他和自己一样,都低估了人心的贪婪,有些事情不是能躲得掉的,她当然要和他一起过好日子,但孟皎,她一定不能容忍她!   把身上的校服换下来,孟鱼薇穿上一件黑色的长大衣,深沉的色调掩去了她身上的稚嫩气息,她跟孟小鱼说了一下出去一会儿,就匆匆赶了出去。   这个点还有公交车,孟鱼薇走出家门没多远就看到了公交站牌。正值上下班的高峰期,车上异常拥挤。即使京都的交通设施已经很完善了,但在这个时间点,什么交通工具上都是挤满了急于回家的人。   前世挤了十几年的车,孟鱼薇还是很有心得的,避开了不少咸猪手,还“不小心”挤走了几个扒手,她终于到了京大的校门口。   三九天的风吹得人脸颊生疼,孟鱼薇拢了拢衣领,凭着记忆找到了孟皎的宿舍。   宿舍的灯亮着,里面还有几个女孩子的说笑声,孟鱼薇敲了敲门。   “谁呀?”   “请问孟皎在吗?”   “她打水去了,你是找皎皎的?”说着,已经有人开了门。   孟鱼薇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你好,我叫孟鱼薇,是孟皎的妹妹。”   “孟皎的妹妹?好像没听她提起过,你先进来吧。”可能是见孟鱼薇穿着单薄,开门的女生给孟鱼薇拉开了门,让她先进来。   孟鱼薇小声地道了句“谢谢”,就跟着走进了宿舍。   京大的宿舍是标准的四人间,很显然,外面天气比较冷,宿舍的几人除了孟皎都在。   孟鱼薇一走进宿舍就闻到了一股清雅的兰花味,顺着香气飘过来的方向望过去,孟鱼薇一眼就看到了她的那株兰花。   几个女生见孟鱼薇目光放在那株兰花上,就有人开口了:“听孟皎说,这是她悉心照看了很久才养出来的,家里有这么株兰花,光是闻到这香味,肯定心情就好了吧?”   孟鱼薇露出惊讶的表情:“姐姐说这是她养的?”   三个女生看出了孟鱼薇表情中的异样,追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孟鱼薇露出了些许沮丧的表情:“其实姐姐说的也是对的,反正我们家的都是她的……”   “难道说这花不是她……”   “孟鱼薇?!你怎么在这里?”孟皎突然打开了宿舍门,打断了室友的追问。   孟鱼薇“惊喜”地看向孟皎:“姐姐,你回来了?我是来找你的,听说你今天回家了一趟,阿姨说你们系里有聚会活动,可能是因为上次被阿姨推倒撞到头花了不少医药费,本来阿姨是要三千块的,爸爸只能给一千……”   孟鱼薇这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见孟皎似乎想开口,她连忙又说道:“我觉得挺对不起你的,所以我出院那天去了外婆家一趟,抱了盆兰花回来,外婆说能卖不少钱,我就想着是不是能把这花卖了支持你的活动。”   说到这里,孟鱼薇还有些窘迫:“你也知道,我和弟弟其实是很喜欢你的,虽然你不大爱和我们说话,但三年前你来我们家的时候,我们就拿你当亲姐姐看。”   见孟皎宿舍的其他三个女生表情都变得很怪异了,孟鱼薇又看了眼说不出话来的孟皎,“沮丧”地低下头,暗自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才又走了两步,抱起那株兰花。   “姐姐,我今天一回家发现兰花不见了,担心你没出去卖过东西,不知道行情,这才急匆匆地赶过来。姐姐……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点不舒服?”孟鱼薇看了眼孟皎阴沉的神色,怯怯地问道。   孟皎忍住了心里的戾气,抬眼看了看仍然一脸怯意的孟鱼薇,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你刚出院,怎么能跑这么远的路来这里呢?眼看着天已经黑了,太任性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做什么急匆匆地过来,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   孟鱼薇抱紧了怀里的花盆,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姐姐,我也是担心你被人骗了,下次我过来的时候一定会小心的。”   “噗哧!”一个女生忍不住笑出了声。   另外一个女生拍了她一下,才尴尬地开口道:“小妹妹,天也黑了,你赶紧回家吧,你姐姐说的对,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很不安全的。”   孟鱼薇感激地看了眼这个女生,对着孟皎留下了句“姐姐,我下次再来看你!”就匆匆离开了宿舍。   走出宿舍,孟鱼薇还能听到宿舍里的对话——   “哎呦,这小姑娘还担心孟皎被人骗了!”   “可不是,这小妹妹太实诚了,真是傻的可爱。”   “不过孟皎,你居然有继父?你不是说一直都是你妈妈供你读书,自己这么多年也一直是勤工俭学的吗?”   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孟鱼薇没听到孟皎的回答,才露出了一个笑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是被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当做傻子又怎么样?   想到自己说的那番话,这些看起来挺八卦的女孩子,会不会把这些事情广而告之呢?孟皎,这不是你失去的东西,而是你从孟家夺走的东西!   看了眼怀里的兰花,孟鱼薇想到了她之前说的借口,聚会?不论孟皎口中的聚会是真是假,她现在可能都没心情参加了吧?   拿着继父的钱挥霍,还一直以白莲花女神自居,这种形象装到现在也很累吧,这样来算,孟皎恐怕还得谢谢她帮她摆脱了这种虚名呢!   走到宿舍楼底下,孟鱼薇抬头看了眼孟皎的宿舍,突然笑了,她今天才发现,前世自己拿命去换孟皎的命的做法简直太可笑了,她什么都不欠这对母女的,一直以来,她都错了。   只要她不退让一步,她们母女就不可能过上前世那样风光的生活!   孟鱼薇抱着手里的兰花,在寒风中显得极为瘦弱。   刺眼的车灯照在她身上,孟鱼薇微微闭了闭眼,然后照着这个车牌看过去,熟悉的车牌号立刻唤起了她脑海中最深的记忆——魏鑫!   孟皎的好弟弟!   看着开车的人满身酒气地下了车朝她走过来,孟鱼薇静静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靠近……很显然,魏鑫已经醉的不轻了,他逼近孟鱼薇,强烈的酒臭味扑面而来。   孟鱼薇眼里闪过一丝厌恶,魏鑫外表很是出色,大概都是继承了魏家那位家主的好样貌。但在孟鱼薇看来,这个衣冠楚楚的人甚至比陆安封更值得憎恶。   魏鑫是个被魏夫人宠得无法无天的人,在他眼里,根本没有法律准则,只要有钱,就能摆平任何事情。人命在他看来,还不如一辆跑车。   “小可怜,你怎么蹲在这里,要不要哥哥接你回家?”魏鑫醉眼朦脓地靠近孟鱼薇。   孟鱼薇将兰花放下,静静地回视魏鑫,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下一秒,魏鑫被孟鱼薇一个利落的膝踢料理在了地上,捂住裆部嚎叫起来。声调之凄厉,好像被爆了菊花似的。   孟鱼薇抱起兰花,再次冲着魏鑫露出一个笑容:“送上门来的沙包不打,我傻吗?”   毫不在意魏鑫的惨叫,孟鱼薇走出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从长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学生证,回过头,扔出去,卡片落在魏鑫的脸旁,孟鱼薇才放心地离开。   孟皎,你该好好谢谢我,帮助你们姐弟早日团聚,顺带,那一踢可是用上了内力,这世上恐怕没人能治好魏鑫了,帮你解决了一个争夺继承权的大敌,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阴暗的角落里,无人在意倒在地上的魏鑫,车灯照在学生证上,孟皎的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意。   ☆、Chapter12   薛三已经盯着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女孩看了很久了,久到他身后的同伙恨不得踹他两脚——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色心不改!   薛三要是知道自己在同伴眼里是这样的,一定得大耳巴子扇上去,他薛三看上去像有恋童癖吗?虽然那女孩长得确实水灵,但他已经老了,正所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这一想就想偏了,薛三终于被踹了一脚,他几乎像是被人从睡梦中惊醒似的,差点捂着腿蹦起来,好在这挤得密不透风的公交车里容不得他做这样“高难度”的动作,不过周围的小伙子也忍不住对他怒目而视。   薛三毫不在意地对这小伙子咧了咧嘴,满口大黄牙让那个年轻的小伙子皱了皱眉,却也没敢再对这个流里流气的大叔露出什么情绪。   薛三吓唬完了小白脸,才对身后的同伙使了个眼色,然后大大咧咧地往车后门挤过去。   晚上的公交车上本来就人多,薛三是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这一挤,就引来了不少人的皱眉,但公交车本来就是这样,没钱坐小车,就得忍。   下一站很快就到了,薛三拉着不解的同伙下了车,回头往车上看了眼,那个小姑娘似乎还用剔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薛三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才在同伙不满的质问中开了口:“车上那小姑娘不简单,你可小心了,别一个慌神儿被人剁了手!”   “剁手”这词还有典故,薛三和这同伙是扒手,以前他们一起偷的还有一个,但就因为偷了不该偷的人,最后被剁了手,后来回了乡下。   本来薛三这话,那同伙是绝对不信的,薛三车上看的那姑娘他也看见了,漂亮是挺漂亮,但就那身旧货市场一张毛爷爷能买几套的黑风衣,他并没放在心上。   不过和薛三在这里偷了这么多年,他也是打心眼里相信薛三的眼光的,他既然说了有问题,那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薛三倒也没再管这同伙想明白没,他虽然长得很粗狂,但做事一向小心谨慎,车上那姑娘总共朝他看了三眼,每一眼都是在他刚要伸手的时候,他虽然也不大相信这姑娘是个高手,但他也不敢赌这是个巧合。   薛三把手□□空荡荡的口袋里,没再多想,京都这么大,大不了他以后都不坐这趟公交了,这姑娘十有□□都遇不上了!有时间想这些,还不如再扒一趟车去。   只是刚升起这个念头,薛三就仿佛看到了那双如水的眼睛正看着他,薛三苦恼地往自己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得,今儿还是早点回家睡觉吧,明儿一起来就把那姑娘忘了。”   薛三这里为孟鱼薇苦恼着,孟鱼薇却没把这个胡子拉碴的大汉放在心上,在公交车上她看到他准备对一个大娘下手,就轻轻瞟了他一样,没想到,这大汉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瞬间就把手给缩了回去。   警觉性挺高——孟鱼薇给这大汉下了定义,就没想这事了。她没把这事和见义勇为拉上关系,也没想到什么拐角处报复事件之类的,她现在艺高人胆大,不仅能单挑几个成年男人,就是和特种兵对上也不在话下。   刚回到家里,孟小鱼就猛地扑上来:“姐,你这么晚还出去,就不怕我担心?”   孟鱼薇很想告诉弟弟,自己已经是“武林高手”,别说有危险了,她不出去“劫富济贫”已经很人道了,特别刚刚还“处理”了一个人渣。但想了想,还是没跟弟弟说。   说了自己突然修炼了内家功法,就要牵扯到重生和空间很多事情,这是她最重要的秘密,是不能跟任何人说的。   而且,她其实并没有刻意避开孟小鱼,小鱼的饮用水都被她换成了灵壶里的水,突然出现的兰花也一直没瞒着他,她身上的改变那么大,孟小鱼很清楚,却没有追问,因为在他心中,在乎的只有她本人而已。   孟鱼薇摸了摸弟弟的头,没多做解释。孟小鱼见姐姐出去一趟就把家里不见的兰花给拿回来了,心里也是疑惑不已,以前没觉得孟皎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啊?   坐在客厅的董玲玲也看到了孟鱼薇手里的兰花,她之前是没见过被女儿拿走的花,不过这会儿看到孟鱼薇抱着这样一盆漂亮的兰花回来,眼中的贪婪之色几乎要溢出来。   “你这么晚去哪儿了?是去你姐姐那里抢东西了吗?”董玲玲双眼盯着兰花,嘴里却说着不含好意的话。   “哪里的话?孟皎不小心拿了我的东西走,我担心她被别人当成小偷,这才急匆匆地出去,就是为了帮她,免得她拿这盆来历不明的花去让人说闲话。”孟鱼薇简直被继母这不分黑白的话给气笑了,开口也带着满满的嘲讽。   “这怎么就不是她的了?孟家的东西,就是我们家皎皎的!”   “嗬,感情我还真得在这花盆上把名字给刻上,要不然,就凭阿姨你这张黑的都能说成白的的嘴,我整个人都能被整成包身工了!”孟鱼薇把花盆小心地放在地上,对董玲玲说道。   “怎么说你阿姨的?你的礼貌呢薇薇?”听到孟鱼薇说出这种话,孟父终于忍不住了。   孟鱼薇低下头,半响才抬头对着沙发上坐着的两人笑了笑:“爸,你想怎么对这两个女人好,我都不在意,毕竟你是可以为了你的爱情付出生命的人,但你知道我是什么性格的人吗?”   说着,孟鱼薇蹲下来搬起地上的花盆,高高举起,狠狠地摔在地上。   “哐当”一声巨响,整个客厅都陷入了一阵死寂。   孟鱼薇冷冷地看了呆滞的董玲玲一眼,厚厚的棉线踩在玉石般的花瓣上:“从今天起,一旦我知道你们有做什么对不起我们姐弟的事情,我的态度你们可以从这里看出来。”   说完,孟鱼薇牵着孟小鱼微微有些颤抖的手走进了房间。   关上房门,孟鱼薇还能听见董玲玲颤抖的哭腔,她皱着眉拍了拍身上的土,挨着孟小鱼坐了下来。   其实今天从知道兰花被孟皎带走的时候,孟鱼薇就已经决定了不再留这盆兰花在家里,她知道,什么好东西过了这对母女的眼,基本就很难保留下来了。   况且,孟鱼薇不打算和这两人再有牵扯,这兰花留下来反而是个麻烦,她空间里那么多种子,随便一颗都是不下于这株的极品。还不如用着花来表明她的决心,反正她在这个家是呆不了多久的,让这些人少一点对她的觊觎是再好不过的。   想过了这些,孟鱼薇看了眼还有些紧张的孟小鱼,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小鱼,你觉得姐今天做得不对吗?”   孟小鱼犹豫了一下:“姐姐,你……你是不是不打算在家里待下去了?”   孟鱼薇有些惊讶于弟弟的敏感,但她也并不害怕他知道自己的想法。   想了想,孟鱼薇试探地问道:“小鱼,我打算搬到外婆那里去住。”   见孟小鱼皱了皱眉,孟鱼薇接着说道:“我昨天去看了外婆,自从外公去世之后,外婆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她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孟小鱼看到了姐姐目光里的期待,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姐,我们去外婆那里了,爸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他每天那么早就得起床卖鱼,要是没人给他做饭,他回到家不是得饿肚子?”   “傻弟弟,以前我也觉得这个世界上,总有人是缺了我就活不下去的,直到……直到那天我被撞伤了头,迷迷糊糊间就好像明白了什么,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孟鱼薇摸了摸弟弟的头,语气中满是颓然。   孟小鱼想到了那天回到家看到的满头鲜血的姐姐,也是一阵后怕,想必姐姐最近的改变也是因为想明白了吧。   见弟弟还是沉默,孟鱼薇接着说道:“小鱼,爸爸现在恐怕是除了那个女人的话,谁的话都不会听了,我们在这里什么都没办法改变,还不如远远地避开,让他们自顾自得过去。   “况且,烧火做饭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该我们来做,爸爸每个月给孟皎的钱足够他们请几个保姆了,根本用不着操心这种小事。”   孟小鱼听到这里,终于点了点头:“姐,我听你的,我们过几天就去外婆那里。”   孟鱼薇却一分钟都不想等了:“你把你平时穿的衣服拿过来,我们明天放学之后就去外婆家。”   “这么急?”孟小鱼疑惑道。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也没必要再等下去,免得那两个女人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孟鱼薇果断说道。   孟小鱼想到了客厅里那盆被摔碎的兰花,重重地点了点头。   见孟小鱼同意了,孟鱼薇松了口气,听见外面陶盆摩擦地面的声音,突然想到了空间里的那些花种,但现在她不打算在孟家再重复一次兰花的事情,也就稍稍放下了那个想法。   但很快,孟鱼薇又想到了之前在外婆那里发现的奇特,见孟小鱼已经把常穿的衣服拿进来了,孟鱼薇拉着他坐下来,让他伸出手。   孟小鱼乖乖地伸出手,疑惑地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姐姐。   孟鱼薇握住孟小鱼的手,放任自己回想昨天在外婆家的那种状态,很快,孟鱼薇就惊喜地发现自己再次看到了昨天那样的线条!   上次的线条不是意外,也不是幻觉,是真实存在的!孟鱼薇骤然发现,她居然还有做神棍的潜质!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3   第二天,孟鱼薇和孟小鱼做好了早餐,孟父吃着女儿儿子亲手做的早餐,完全不知道这是孩子最后一次给他做饭了。   孟鱼薇早就把她需要的东西都装进了玉珠空间里,挂在她的脖子上面,自从昨天被孟皎偷偷拿走了兰花之后,孟鱼薇就决定把她所有用得上的东西都装进空间里。   只可惜空间里不能装生物,要不然,她随时在空间里种花养草还是不错的。   但孟鱼薇转念一想,能得到这种夺天地之造化的东西就应该知足了,何必再为这点锦上添花的东西烦恼。   姐弟两人吃完早餐就一同往学校去,路上孟小鱼一直回头,孟鱼薇看着他难得惆怅的神色,也没有开口宽慰他,小鱼年纪还小,也不像她经历过前世那么的苦楚,对父亲对孟家都还保留这一份期待。   如果还有一丝希望可以唤回父亲的爱,孟鱼薇都会尽力去尝试,但前世的一件件事情让孟鱼薇看透了,对于父亲来说,什么都比不上他的爱情,即使是他的生命。   所以与其让孟小鱼再在孟家一次又一次地被父亲伤害,孟鱼薇宁愿早一点带弟弟离开家里,感情慢慢淡下来,就不会再伤心难过了。   目送孟小鱼走进了学校,孟鱼薇才收回目光,想到昨晚触摸弟弟的手心看到的那三道线条,孟鱼薇眼中闪过一丝奇异。   孟小鱼绿色的生命轨迹不像外婆的那条那样灰暗,反而透着一股活力,但孟鱼薇却依然看到了那条绿色的线条极为短暂,几乎是在绿意刚刚灿烂起来的时候就截然而至。   这说明孟小鱼命中早夭,正值风华正茂,却无疾而终。   这与前世一模一样,孟鱼薇不再怀疑这线条的真实性,孟小鱼的事业线也一样短暂。   最让孟鱼薇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弟弟的感情线居然意外得流畅而且漂亮,但前世孟鱼薇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有喜欢的人,甚至不知道一点风声。   孟鱼薇很想问自己弟弟,但他现在还小,根本没到情窦初开的时候,只能让他自由发展了。   这样一番胡思乱想,孟鱼薇走进了教室。   这时候先来的同学已经开始朗读课文了,孟鱼薇刚坐下来,就被顾小胖戳了戳胳膊。   孟鱼薇这才看到自己的同桌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此时顾小胖正趴在桌子上面,本来就挺圆润的脸被课桌挤出一个很扭曲的样子。   见孟鱼薇看向他,顾小胖微微睁大了眼睛:“孟鱼薇啊,你不知道,我昨天回去被修理惨了!”   没等孟鱼薇细问,顾小胖自己就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全说出来了。   “我昨天一回去,就被我哥逮住狠狠地抽了一顿。唉,你说我怎么这么可怜呢?在学校要被同桌恐吓,回到家里还要被亲哥猛抽,这日子还能过吗?   “最关键的是,我爸还把我小叔列为‘拒绝往来户’了,这下我可连我小叔都得罪了,哦,忘了说,那蛇就是从我小叔那里淘来的。真是流年不利啊!”   对于同桌顾小胖的哭诉,孟鱼薇只回答了一个字——“该!”   顾小胖再次被打击到了,赖在桌子上不肯动了。   孟鱼薇把书桌打开,发现里面被顾小胖的宝贝弄得一塌糊涂的书桌恢复如初,看了眼还有浓重黑眼圈的同桌,目光柔和了许多。   想了想,孟鱼薇决定看在小胖主动收拾好她的书桌的份上,搭理他一下:“我觉得,你被你家人修理一顿,也比在学校被人指指点点,责骂一顿来的好。”   “啥?我在学校这么会被人骂?”顾小胖顿时坐直了身子。   “我昨天上厕所时听人说,陆安封好像知道你带了危险动物来学校,准备告诉老师。”孟鱼薇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编。   “什么?!他陆安封居然还想举报我?”顾小胖差点跳起来。   “坐好!干嘛一惊一乍的,”孟鱼薇皱眉,见顾小胖乖乖坐下来了,才接着说,“你也说了他是个伪君子,这事怎么做不出来?我看你还是先查查是谁给他告了密吧!”   “这还用想吗,这事就三个人知道,敢拿老子当投名状去舔陆安封的脚,我看这丫的胆子那真叫一个肥!”顾小胖冷笑了一声,反而冷静下来。   孟鱼薇见顾小胖知道了这事,也就没再开口。刚刚那话虽然是编的,但很显然这事肯定是发生过的,要不然顾小胖前世也不会被陆安封算计。   至于顾小胖去查证没有这回事,孟鱼薇也大可以推到“听岔了”上面。   孟鱼薇见小胖同桌自顾自得咬牙开始想怎么解决叛徒的问题了,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顾小胖,你知道这一圈有地方卖花的吗?”   “花鸟市场嘛,前面两条路过去,聚玉街上就有一个。”顾小胖显然在吃喝玩乐上是行家,孟鱼薇一问就信手拈来。   孟鱼薇得到了答案就不打算打扰顾小胖拟定“惩处叛贼计划”了,但顾小胖偏偏又凑过来。   “你这是想干啥,你是想学小仲马写的那茶花女,去卖茶花?”   “……”孟鱼薇沉默半响,才艰难地开口,“我今天才知道,原来茶花女讲的是一个卖茶花的小女孩。”   “知道有个有文化的同桌有多重要了吗?”顾小胖还挺得瑟。   顾小胖这荡漾的表情一摆出来,很快就有人受不了了:“呵呵,人家孟鱼薇做你同桌可真是倒了血霉了。”   顾小胖一听到这话,出人意料地没反驳,而是不痛不痒地顶了一句:“就你好,国民同桌!”   孟鱼薇抬眼看了看站在他们课桌旁边的女孩,让她意外的是,这个出言犀利,开口高冷范的妹子居然长了一副萝莉样。   顶多155cm的个子,披散在肩的中长发,微微婴儿肥的脸颊,像极了动漫故事里女主角的眼睛,这个女孩子几乎符合了很多宅男的YY。   “我国民同桌也比你这个猥琐男同桌好!况且,每周换次同桌,你才是国民同桌吧?”小萝莉继续讥讽。   孟鱼薇又看了眼已经把头埋下去,装作什么都听不到的同桌,忍不住感叹: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小萝莉见小胖子没反应了,也偃旗息鼓,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没想到小胖子居然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吓了她一大跳:“喂喂喂,你这是干嘛呢!”   “唐糖,你听我说,魏鑫被人阉了!”顾小胖脸上的神色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惊恐。   孟鱼薇一听这消息,忍不住笑了,这魏家是真傻?居然把这样的消息满世界地发布。   唐糖不悦地皱了皱眉:“什么阉不阉的,真不文明,应该叫被割小JJ了!不过,魏鑫是谁?”   “你这说法比我还不文明呢!”顾小胖小声吐槽了一句,就解释道:“说魏家你肯定不知道,千千万万的小家族中的一个。但要说这个魏鑫的同胞妹妹,你肯定就知道了。”   孟鱼薇也好奇起来,看起来魏家并不算什么大家族,顾小胖和唐糖居然都不看在眼里,那这个魏鑫的妹妹又是谁呢?她前世根本不知道这个人。   “这个魏家的女儿,就是当年要为陆安封跳楼的那个!”顾小胖神秘兮兮地说道。   “二班那个魏琦?说她好像精神有问题,疯疯癫癫的那个?”唐糖惊讶了。   顾小胖点了点头:“这魏家还真可怜,一儿一女都这样,说不定是前世做多了亏心事。”   孟鱼薇脑海中有个消息一闪而逝,她隐隐约约觉得这个消息与魏家和孟皎有关,但却想不起来。   唐糖突然也拿出手机,看了一会儿,才笑着说:“我也有那个魏家的消息了,据说那个魏鑫想非礼他同父异母的姐姐,结果被踢坏了小JJ。”   “嘿嘿,幸好没非礼成功,要不然这事就热闹了!”顾小胖笑得异常猥琐。   孟鱼薇听着两人交流八卦消息,心里却在思量魏家放出这个消息的用意。   昨天晚上她走的那个路段没有监控,她才敢下手,而前世与魏鑫打过交道,知道他一旦喝醉就会忘记所以事情,酒醒之后也没有记忆,孟鱼薇就把从孟皎桌子上悄悄拿走的学生证扔在了魏鑫身边。   这种说不清的东西本来就容易引人猜疑,孟皎不可能一晚上都有不在场证明,有了学生证在现场,孟皎恐怕怎么都说不清了。   更何况,她最终目的不过是让孟皎以这样狼狈的姿态出现在魏家面前罢了,而魏鑫现在的状态,不过是她对魏家收取的一点利息。   至于她自己会不会被发现,孟鱼薇表示,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刚刚才从医院出来的病秧子,这种狠手她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没有动机没有条件没有证据,这样的情况下,只因为孟皎的怀疑,魏家想动她也难。   孟鱼薇这边还在想着怎么应付魏家的调查,那边刚刚还在聊八卦的两只突然凑上来:“孟鱼薇,你放学要去花卉市场吗?我们也跟你一起去怎么样?”   “我是要去看看没错……”但我没说要变成三人行啊!孟鱼薇的话才说了半句,就被两只忽略了——   “那就一起去吧!”   ☆、Chapter14   放学后,孟鱼薇就提着书包准备开溜,没想到顾小胖和唐糖更是摆出了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先她一步到了教室门口,孟鱼薇只能无奈地接受了必须三人同去的状况。   到了学校门口,孟鱼薇一眼就看到了孟小鱼的身影,见到孟鱼薇出来,孟小鱼往这边走了几步,目光就落在了孟鱼薇身边的顾小胖身上——又是那个猥琐小胖子!   孟鱼薇跟孟小鱼说了自己要跟同学一起去花卉市场转转,孟小鱼立马表示,自己也要一起去。   看到弟弟眼中对顾小胖的防备,孟鱼薇倍感无奈,弟弟太早熟,也操心啊!   花鸟市场离学校有大概十五分钟的路程,几人绕了几条路就看到了一个一个拱门,上面写着聚玉街花鸟古玩市场。   孟鱼薇眼神一亮:“这里还卖古玩?”   “是啊,但真的很少,大多是工艺品,我哥在这里打眼了好几次。”顾小胖点了点头。   唐糖开口道:“你哥也捡了几次漏你怎么不说?”   顾小胖不满唐糖戳穿了自己,撇了撇嘴:“我爷爷说了,我哥不是玩这些的料!”   “你爷爷还说了,你哥在商业上面的天赋无人能及!”   顾小胖屡次被唐糖拆穿,也恼了:“你就知道我哥的好!”   唐糖见顾小胖不开心了,笑眯眯地说:“你也挺好的。”   顾小胖瞬间脸就红了,连说话都结巴了:“我哪有那么好……比我哥还是差一点。”   孟鱼薇看着这两人的互动,简直要捧腹大笑。顾小胖外表看起来霸气纨绔,其实是个纯情的小屁孩;而唐糖长了一副萝莉样,内心其实无比女王,这两人还是发小,果然是青梅竹马的好苗子。   孟小鱼见顾小胖对自己姐姐没什么企图,也是放下心来,跟着姐姐往市场里面走。   花鸟市场大门口就摆着好几排各色的花卉,虽然是冬天,但花鸟市场逛的人还是不少。   孟鱼薇准备进花店看看花,顺便打听一下行情,顾小胖却开口道:“你们先去逛吧,我去我小叔那里看看,他就在前面的宠物店里,你们出来直走就是了。”   唐糖却不打算跟顾小胖一起去,很显然是知道他小叔那里是卖什么宠物的,顾小胖遗憾地摇了摇头就走了。   孟鱼薇走进花店,仔细看了一下这里的花卉。这里的花卉大多是普通的种类,也是大多数人喜欢买的。   孟鱼薇观察了一下随口问了下老板的定价,也大致知道了这些花草的市场价,遗憾的是这里没有高级的品种,像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兰花品种之高的更是万里挑一。   不过,这样一来,孟鱼薇也知道了自己的兰花是多么奇货可居,而且,在她看来,空间里的花草最大的优势就是培育时间短和对生长环境不依赖。   看完了这些,孟鱼薇就打算再往花鸟古玩市场里面走走,自从那一次在医院里接触过泛宝光的古玩之后,孟鱼薇就一直有一种再次触摸古玩的渴望,只可惜她身无分文,根本没有能力碰这种昂贵的东西。   不过,看看总是可以的。抱着这样的想法,孟鱼薇倒是很洒脱。但她刚准备叫上孟小鱼和唐糖,就看到他们和几个年轻男女纠缠在了一起,似乎在争论什么。   孟鱼薇往那边走了走,就听到孟小鱼愤怒的声音:“你这样的人还是在家里躲一辈子吧,被害妄想症太严重了吧!”   孟小鱼的话音刚落,唐糖就接着说道:“药别停啊大婶!你这被人撞一下就怀疑别人谋杀你抢你宝贝,干脆别出门,不对,在家里你还得担心小偷上门?”   孟小鱼和唐糖两人顺利把对面三个男女给气了个倒仰,中间的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孩伸出颤抖的手指对着两人指了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女孩身边的护花使者忍不住了,挺胸站出来:“你们两个小偷,被抓住了还想抵赖?”   孟鱼薇瞬间沉下脸色,小偷?她弟弟是什么样的品性她知道得一清二楚,至于唐糖,看她的言谈举止也知道绝对是大家族出来的,会偷人东西?这几个人是想栽赃陷害?   这样一想,孟鱼薇走上前:“说别人是小偷,给出证据,拿不出证据,我们可以告你诽谤。”   面色苍白的女孩冷冷道:“他们两个人撞了我,差点把我撞倒,我刚刚买的古玉也不见了,说不是他们偷的,我也不信!”   “哟?看起来你还是就赖我们身上了?”唐糖被这女孩无中生有的话给气笑了。   孟小鱼也怒目而视:“明明是你撞我身上的,怎么到你嘴里就是我们把你撞倒了?”   孟鱼薇顿时紧张起来:“小鱼,你被撞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姐,我没事,就被撞了一下,她一个大人整个人跌我身上我都被说什么,她倒先叫起来了,真恶心!”   孟鱼薇知道弟弟这是真的生气了,他前世把“恶心”两个字只贴给了三个人——孟皎母女和魏鑫,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孩第一次见面就让他如此气愤。   孟鱼薇看了眼三人中一直没出声的那个女孩,娇美的脸庞还挂着无措的神情,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孟鱼薇一把抓住那个男人想往孟小鱼身上伸去手:“你想干什么?”   男人只觉得被孟鱼薇抓住的胳膊钻心地疼,很快他额头上就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孟鱼薇松开这男人的胳膊:“有什么理由要往孩子身上伸手?再动一下,小心我手下没个轻重。”   “小姑娘,你出手未免太狠毒了些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孟鱼薇转过头才发现原来这里发生的事情已经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而刚刚出口的那个人则是一个身形消瘦,面容清隽的老者。此时他正不满地看着孟鱼薇,似乎她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   孟鱼薇看了看老者与苍白女孩相似的容貌,了然道:“老先生,你选择性忽视了你朋友对我弟弟做的举动也就算了,还质疑我出手的轻重,我看你治不好你晚辈的病,也是应当的,医者的心都长歪了,如何诊出正路来?”   孟鱼薇的话音刚落,老者就又惊又怒地看向她:“小姑娘你当心祸从口出!”   “我有没有祸我自己知道,这女孩身上的病重不重你也清楚,看来她也是不宜情绪波动太大,你不先把她领回去扎几针,恐怕她就不大好了!”   老者紧张地看着孙女惨白的脸色,顿时忘了孟鱼薇之前的话,开口劝道:“婉琳,先跟我回家吧。”   名为婉琳的女孩犹豫地看了眼身边的男孩,见他脸上的冷汗还在,顿时心疼道:“爷爷,你先看看荣俊,他看起来很难受。”   老者看清孙女脸上的恳求,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上前拉着荣俊的手腕,把手指搭了上去,半响,老者才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孟鱼薇:“小姑娘,你这身武术练来也不容易,及时收手吧!”   孟鱼薇看清老者眼里的劝诫和警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老先生,我尊你是老人,但老人值得人尊重的是阅历和宽和。你从为你孙女出言斥责我到现在,每一个举动都没能让我看出你值得尊重的地方。   “你孙女几人无端诽谤我弟弟和同学在先,后来又想对小孩出手在后,这里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我觉得,一个人如果做不到公正,最好还是沉默吧!”   孟鱼薇一段话说完,身边不少人都赞同道:“是啊,是啊,这几个孩子一看就是学生,也不像是会做小偷的人,这还没定案呢,怎么就说孩子是小偷了?”   唐糖这时候打完电话,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对着众人说道:“今天的事情,咱们一两句话都说不清楚,我已经报警了,咱们警察面前好好把事情说明白!”   一听到唐糖说“报警”两个字,孟鱼薇看到那个一直沉默的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惊惶,而那个苍白的女孩婉琳则是一脸理所应当,此时痛苦地恨不得把胳膊拧下来的荣俊更是咬牙切齿道:“你们等着,我表舅就在这里派出所当所长,今天不抓住你们几个小偷我就名字倒过来念!”   这孩子双商欠费——孟鱼薇无语地瞥了眼荣俊,让他自顾自得脑补他们几个被他表舅抓进派出所的情况了。   唐糖更是一脸淡定的表情,可能在她看来,一个所长算毛线?   孟小鱼则是选择了无条件相信自己姐姐,更何况,他们是清白的,抓进哪里都不怕!   几人听了荣俊的叫嚣是都沉默了,旁边的围观群众倒是为他们担心起来,花店老板悄悄在孟鱼薇耳边劝道:“小姑娘,你们先走,咱们民不与官斗啊,你们走了,待会儿来警察了,我们都给你们作证,他们就不会追查了。”   孟鱼薇冲着老板感激地笑了笑,刚要说什么,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老杨啊,听说你在为难小孩子,我就忍不住出来看看你一大把年纪了,还怎么欺负后辈的?”   “老杨”听到声音顿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冯老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鱼薇顺着声音望过去,发现冯老抠正是前段时间在医院碰到的那个冯老,此时他正带着狡猾的笑意看着老杨,闲暇时候还冲着孟鱼薇眨了眨眼。   这一眨眼,孟鱼薇就觉得和冯老之间的距离缩小了不少,她也笑着对冯老点了点头,然后就越过冯老看到了上次那个面容冷漠的男人。   他好像叫顾舟,咦?会不会和顾帆有点关系?——孟鱼薇满脑子里都想的是那个同桌顾小胖,丝毫不知男人的视线在自己身上转了两圈才悄悄收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5   孟鱼薇没想到,原本是自己几人和三个年轻男女的对峙居然变成了冯老和“老杨”的针锋相对。看着两个老人在场中间吐沫横飞地互相揭露对方的丑事,真的是……有点不忍直视啊!   孟鱼薇忍住了捂眼睛的举动,往前走了一步:“冯老,你们认识?”   冯老顿时停住了和老者的争论,笑眯眯地冲孟鱼薇说道:“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你可还怪我没去找你?”   孟鱼薇笑着摇了摇头,她本来就没把老人一句客气的话放在心上,更没理由去怪罪他。   冯老见孟鱼薇现在的气质不像前段时间见到的那样忧愁,整个人都鲜活了,短短几天不见,这姑娘好像显得更灵秀了几分。   冯老对着孟鱼薇欣赏地点了点头,转过头对老者说道:“老杨啊,我说我们这有十几年没见了吧,听说你们那派是内外兼修的,怎么看你身体倒是像个练武的,眼神却越来越差了呢?”   冯老见老杨又要生气,急忙摆了摆手:“老杨,别说我不提醒你,你这点暴脾气,在唐家和顾家人面前还是省省吧!”   唐家和顾家?老杨皱眉想了想,才骤然醒悟过来冯老说的是哪两家。唐家,标准的世家大族,从建国开始就存在的红N代家族。   但比起顾家这种建国前就神秘存在的家族,唐家就显得有些相形见绌了,出过国家领导人,还操纵着巨大的金融链的顾家无疑是谁提起来都不得不讲一个音调的存在。   老杨听了冯老说这话,顿时就忍不住出了身冷汗。   唐糖见场中没了声音,突然出声笑了笑:“原来你就是爸爸请来的杨医生?昨天听爸爸说你是赣南的名医,但今天一看,也不过如此。”   唐糖一番话说得不留情面,但杨医生气得满脸通红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毫无顾忌地出口,只因为他知道了这面带傲气的女孩的身份。   老杨这次是受邀来为唐老先生诊脉的,他当年也是能被称为“御医”的人,只可惜因为脾气直,加上儿子不争气,才不得不从京都退回到赣南。   好在赣南虽然远离了京都的繁华,但也清闲,关起门来自己做土皇帝也是不错的,这才让他把在京都受的气闷抚平了不少。   他的孙女婉琳也是当年他们杨家走下坡路的时候怀上的,儿媳妇本来就是个心大的,知道家里出了那种事,差点把孩子流了,后来生下来也是个病弱的样子,因此他就格外地疼她,这也让婉琳变得不通世事,单纯而且偏执。   而这一次来京都,杨医生原本是不打算让婉琳跟着来的,因为京都地界不算大,但可能逛一趟街路过十个人中有五个人就是个官。在这样的地方行事不像赣南,可以随心所欲,没那么多约束。   想到这里,杨医生又忍不住看了眼露出浓浓的不豫之色的唐糖,想到自己孙女说她是小偷的情形,眼前顿时有些发黑,刚踏进京都的地界就得罪了雇主,他这是流年不利啊!   好歹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杨医生好不容易稳住心神,看了看一派淡然之色的孟鱼薇。想起了冯老刚刚说的顾家的人,难道就是这位?   有了这样的猜测,杨医生看向孟鱼薇的眼神越发地谨慎。但他还没来得及多吓自己几下,就听到耳边传来的警车的鸣笛声。   荣俊被疼痛折磨,丝毫没注意场中的情况,婉琳眼里更是只有心上人,此时听到警笛,和荣俊一起惊喜地抬起头,一副“看你你们怎么办的样子”看向孟鱼薇几人:“你们胆子还真大,现在也来不及了,不过你们要是把我的古玉还给我,还给我跪下来道歉,我就原谅你们,免了你们的牢狱之……爷爷!你怎么打我?”   这下可不是孟鱼薇出手了,而且杨医生完全听不下去了,他在今天之前从来不觉得自己这个孙女有什么不对,但现在他几乎想把自己孙女塞回她娘胎重造一次!   看不清形势也就算了,“闭嘴”这么简单的事情总该会了吧?他这趟来京都是想和唐家套套关系,为自己儿子铺一下路的,但看这局面,两家不成仇就该烧高香了!   杨医生这边刚把耳刮子糊上去,婉琳就开始哭喊起来,看着她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哭起来居然还挺有劲。   几个穿制服的一下车,就看到一个瘦弱苍白的小女孩正抱着一个“残疾人”哭得昏天黑地。   唐糖一见到来人就扑了上去:“表舅!糖糖可想你了!”   荣俊看着原本被自己视为救星的表舅乖乖地站在小偷的表舅身后,连一个眼神都没敢给自己一个,顿时脸色灰白,他是有点愣,但他智商不低啊,这局面……   荣俊看了眼还趴在自己身上嚎啕大哭的杨婉琳,忙不迭地把另外一只完好的胳膊从她手里抽回来,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误会!误会啊!”   唐糖拐住表舅的胳膊,问道:“如果我们没遇到冯叔,我表舅也不在这里,这还是误会吗?”   孟鱼薇看了眼那个一直躲在几人身后的女孩子,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突然开口道:“我想,这一切是不是误会还得看看那块离奇消失的古玉到底在哪里,如果不拿出来,恐怕杨小姐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是不是?”   杨婉琳很想点头,但她又想起了刚刚无端挨的一巴掌,整个人都木了。   孟鱼薇一步一步走进杨婉琳,迫近的气势让杨婉琳有些瑟缩,杨医生想上前拦住孟鱼薇,却发现自己根本插手不了场中的情况。   所有人都像静止了一样,看着孟鱼薇的脚步慢慢逼近杨婉琳,但除了孟鱼薇,只有一个人知道,她的目标是那个沉默的女孩。   孟鱼薇停下了脚步,笑着问道:“还不把东西拿出来?”   “什么……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女孩的目光有些闪躲。   孟鱼薇笑着摇了摇头:“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可能在这里,你一直都是最清醒的人了吧,一幕又一幕的闹剧,你都冷眼旁观,把东西拿出来吧,不要等警察来动手。”   女孩额头慢慢沁出冷汗,看了眼孟鱼薇锐利的眼神,她手指颤抖了一下,慢慢伸出右手,一块玉佩赫然出现在她掌心。   一瞬间,场中无数人的眼神都落在了女孩手心的玉佩上。冯老看着孟鱼薇的眼神越发欣赏起来,杨婉琳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而荣俊的神色先是一阵绝望,然后看向女孩的眼里满是失望。   顾舟再次将眼光不着痕迹地放在了孟鱼薇身上,略带探究的眼神轻轻在孟鱼薇秀美的眼睛上扫过,然后又悄悄收回来,恢复了清淡冷冽的神色。   唐糖忍不住走过来,想从女孩手里拿过那块玉佩看看,孟鱼薇拦了拦:“先等等,让杨小姐先看看这是不是他们丢失的那块古玉。”   唐糖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对杨婉琳说道:“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古玉,别回头发现是块假的又污蔑我给你偷梁换柱了。”   杨婉琳闻言还是一副悲痛莫名的表情,荣俊见唐糖已经有些不满了,连忙拿过那块古玉,细细地看了看,才说道:“这就是婉琳买的那块玉。”   说完,荣俊就想把古玉递给唐糖,唐糖却没接,只是扫了一眼,说道:“这桩子事可把我一天的好心情给破坏了,这玉你们还是收好吧,别再放我眼前了。”   孟鱼薇看了看杨医生难看的脸色,说道:“老先生,既然你与冯老认识,那今天这事对我弟弟的影响,我就不再追究了,至于唐糖和唐家是不是放得下……”   唐糖接过孟鱼薇的话:“既然你是我爸请来的医生,我也不追究了,但我爷爷的病,还是希望杨医生你能尽心。”   “一定一定!”杨医生不住地点头,庆幸躲过了一劫,也对孟鱼薇有了好感,看着一向不对眼的冯老也顺眼了许多。   冯老见一番风波已经平定,脸色的笑意更盛,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道:“小姑娘啊,我有个问题,你是怎么看出来老杨是医生,而且一言指出偷东西的人是谁的?”   孟鱼薇闻言轻轻笑了:“这位老先生,无论谁走过他身边,都会对他有两种判断,一个是药罐子,一个是老中医。而老先生看起来身体矫健,面色红润,根本不可能是药罐子,所以……”   “至于说杨小姐,我刚刚和她说了几句话,她气息不稳,而且时而捂住胸口,似乎很难受,何况她面色苍白,这副病容很少人会看不出来吧?”   “好!小姑娘你这份眼力不得了啊!”冯老忍不住击掌赞叹。   杨医生也另眼看了看孟鱼薇,如果不是这情况不对,他都想收这姑娘做关门弟子了,中医里的“望闻问切”,这姑娘光是一个“望”字就已经入了门了。   孟鱼薇听了冯老的话,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微微扬了扬唇,说道:“不过,如果我说是因为我会算命,你们信吗?”   ☆、Chapter16   “算命?”问出口的是刚刚挤开人群进来的顾小胖,他此刻正兴奋地看着孟鱼薇,眼里似乎要放出光来。   孟鱼薇却无辜地耸了耸肩,看着傻白甜的同桌,眼中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居然还真有人信,要不要我去沐浴斋戒几天给你算一卦?”   顾小胖见孟鱼薇是开玩笑的,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但听了孟鱼薇的话,忍不住反驳道:“怎么不信,我真见过这种高人,他还……”   顾小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被唐糖轻轻拽了一下,顾小胖顺着唐糖的眼神看过去,一个容貌清俊的男人正用不轻不重的眼神看着他,顾小胖被这眼神一看,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他差点就说出了他哥的秘密了!   想到这里,顾小胖又是一阵后怕,要是他真说出来了,回家可是不好受啊,估计他老妈都不会护着他了。   不过,这种秘密被他这个大嘴巴知道了,简直是种折磨啊啊啊啊!!!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知道。顾小胖却是忘了,他当时是怎么偷偷摸摸躲起来偷听的。   孟鱼薇倒是不在意顾小胖那个未尽的秘密,她完全为顾小胖话语中隐藏的意思感到惊诧。一直以来,她都不认为周易在年轻人群中有多少的接受度,更不用说虚无缥缈的命运一说。   即使是孟鱼薇自己,重生回高中时代,她接触到命运线,还是很难接受,那些没有这种经历的人恐怕很难相信世间居然有命中注定这一说。   但听顾小胖这语气,却是很相信命理之说,看唐糖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孟鱼薇心里渐渐有了底气。   见这里的事情已经了结了,人群就散了,那偷东西的女孩也被人带走了。杨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孟鱼薇和唐糖面前,面带愧色地开口道歉。   孟鱼薇看了看他身后的杨婉琳,脸上还带着微红的痕迹,但神色还是呆滞的。看来这女孩这么多年来被呵护地连心理防线都没有了,水晶心是剔透,但也易碎啊。   看着杨医生这么大年纪还为了孙女给和自己隔辈的年轻人道歉,孟鱼薇想起了外婆,当年死活要来孟家住,也是担心自己两个孩子在有继母继姐的家里会受欺负吧。   想到这里,孟鱼薇对老人最后一点怒气也消散了,看了眼神色窘迫的杨医生,说道:“老先生,我们都说过去了就不会再追究,你没必要再道歉的。我看你孙女脸色不好,你还是先回去给她看看吧。”   杨医生转身看了看婉琳的脸色,果然红得有点不正常,他虽然怒其不争,但也是宠了了十几年的孙女,还是万分担心,当下也不再说什么其他的,带着孩子走了。   冯老见孟鱼薇看着老杨的背影一副怅惘的表情,走过来问道:“小姑娘,上次为难的事情还没解决?”   孟鱼薇醒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一时半会儿很难解决。”她岔开话题,“冯老看起来倒是比上次精神好了许多。”   冯老哈哈笑了一声,才说道:“年纪大了就这样,时不时就有点小毛病,倒是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底子好。”说到这里,冯老话锋一转,“我刚刚看你几根手指就让那小子动都不能动,看来你也是练家子?”   孟鱼薇本来就没有隐瞒的意思,当下就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了。   顾小胖这会儿也从老哥眼神绝杀中缓过神来,冲冯老显摆道:“冯叔,我跟你说,我这个同桌啊,功夫绝对是这个!”说着,顾小胖竖起了一根大手指,还指了指一旁放着的木头桩子,说道:“我见过她一把把实木桌子给捏掉了一层木屑。”   冯老惊诧地看着孟鱼薇,他以为孟鱼薇只是练过简单的武术,毕竟这些年,各地的武馆也像雨后春笋一样纷纷成立,不少女孩子不去学舞蹈,而选择学武术强身健体。   孟鱼薇腼腆地笑了笑,隐晦地看了眼顾小胖。这一眼看得顾小胖寒毛一束,在这寒冬里简直像刀子一样。   被人当了女汉子,孟鱼薇无奈之下也只好认了,自己也确实是武力值爆表,普通汉子还真不在话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孟鱼薇牵着孟小鱼的手跟冯老几人告别,唐糖跟着她表舅回家了,顾小胖则是期期艾艾地走到顾舟身后,说跟着自己哥哥回家。   孟鱼薇这才确定了这两人确实是兄弟俩,只不过看外表确实很难看出来。冯老倒是提出了让顾舟送孟鱼薇姐弟俩回去,孟鱼薇婉言拒绝了。   她和他们本来就只有一面之缘,虽然顾小胖是自己的同桌,但顾舟本来就长了一张冰雪覆面的脸,还沉默寡言,相处起来压力太大了。   不过孟鱼薇表示自己明天会再次过来看看,明天是周六,花鸟古玩市场比今天会热闹很多,而且有不少人会来摆摊。   知道孟鱼薇明天还会来,冯老就把自己在这古玩街上的店铺地址告诉她,让她明天来之后去一趟他的店铺。   冯老这是真起了爱才之心,他能看出来,刚刚孟鱼薇不让唐家的小姑娘去碰那块古玉,肯定是看出来了这块玉有问题,而就凭一眼,没上手摸也没仔细看,就能判断出这玉有问题,那眼力可是不一般,他以前也听说过有人天生对古玩感觉灵敏,高仿品在这种人看来就是笑话。   孟鱼薇不知道自己的一个小举动被冯老看在眼里衍生出了这么多的猜想,但她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对古玩“嗅觉灵敏”,刚刚她在那块古玉上没看出宝光来,就知道这几个男女一定是被骗了,偏偏他们几人还被这块假玉弄得鸡飞狗跳。   跟孟小鱼一起离开街上的时候,天色已经差不多全黑了。华灯初上孟鱼薇牵着弟弟的手,两人走了一会儿,孟小鱼突然开口问:“姐,我发现了一个以前都没发现的问题。”   “嗯?”孟鱼薇轻轻发出一个单音。   “我觉得今天遇到的那些人和我们很像,应该说,和以前的姐姐很像。”孟小鱼的声音有些低哑。   孟鱼薇微微睁大了眼睛。   “姐姐就像那个生病的女人,孟皎就像那个偷古玉的女人,外婆就像那个医生爷爷,姐姐明明就已经病入膏肓了,但所有人都不信;姐姐太傻,总是被孟皎当做刀子用;姐姐太单纯,但所有人都说你心机深。明明是你丢了东西,结果所有人安慰的却是偷东西的人……”   “小鱼,你……”孟鱼薇有些担忧。   “姐,我没事,只是之前一直没看清楚,今天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突然觉得,早一点从家里搬出来是好事。”孟小鱼的声音又低了一分。   孟鱼薇蹲下来,平视神色格外沮丧的孟小鱼,摸了摸他的头,声音也温柔下来:“小鱼,你不要觉得是你的想法拖累了我,如果没有你,我可能都没有勇气反抗他们。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会愿意离开爸爸,搬到外婆家吗?”   孟小鱼听着孟鱼薇的话,眼中渐渐褪去了迷惘和苦恼,心情也明朗了许多,握紧姐姐的手,他又问道:“姐,我们这么晚都没有回家,你说爸爸会担心吗?”   孟鱼薇突然想起前世小鱼被一伙学校外面的混混堵住勒索,但小鱼身上一分钱没有,混混把他狠狠地打了一顿,后来小鱼缓过神来,担心这样鼻青脸肿地回家会让家人担心,他就把脸上涂了一层灰,就这样回家了。   回到家里,孟父做的第一件事不是问一向乖巧懂事的儿子怎么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而是听了孟皎的一句“无心”的疑问,直接拉住孟小鱼的胳膊狠狠地打了一顿,就是因为他回来晚了,还把校服弄脏了,丢了他们孟家的脸。   好大一张脸!   孟小鱼也就是那个时候彻底对父亲失去的信任,也对父爱绝望了。连孟鱼薇都能想象到,小鱼在往自己流血的伤口上抹灰的时候身体有多痛,而回家得到一顿不分青红皂白的暴打的时候心理上承受的痛苦又有多少。   现在的孟小鱼虽然还没有经历这件事,但孟鱼薇却相信,孟父那样的人,是会一点点把除孟皎母女在外的人给逼走的。   没有想到今天出来虽然没有什么大收获,还受了一番诬陷,但让弟弟想通了一些事情,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所以,孟鱼薇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跟弟弟说父亲根本没把他们放在心上,选择了一个比较温和的方式说:“可能他这会儿还没回家吧!”   有时候生意好,孟父大概七点多才能回家。以前孟鱼薇开始做饭就是因为心疼父亲卖鱼卖了一天回到家还没个热乎饭吃,但后来她才意识到孟父辛苦赚来的钱一分钱都没给她,她又何必去心疼他?她在家里扮演了保姆的身份,却连一点零花钱都拿不到,想来也是太傻。   孟小鱼也没再问下去,今晚和姐姐说开之后,他就不再打算去操心孟家的事情,无论是那个住在他们家的母女,还是那个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的父亲。   孟鱼薇牵着孟小鱼踏着一路星光走回家,她不知道的是,有一对兄弟艰难地开着车不近不远地跟着他们。   看着将目光紧紧锁在前面那对姐弟身上的哥哥,顾小胖终于相信,那个高人说的话居然是真的,他哥这个冰山居然还能变身猥琐跟踪男。可能也就他哥能做出来“人家要回家的时候一个字不说,但回头马上把车开上一步步护送回去”这种事情了。现在看来,那高人说得对啊,情路坎坷这一点准了!   不过,哥,打个商量,下次做这么痴汉的行为的时候能别带上我吗?   ☆、Chapter17   顾舟这一路跟着孟鱼薇姐弟,直到姐弟俩拐进一个巷子,才不得不停下车。巷子里明显一片漆黑,要是他跟着开车进去,那不是就暴露了吗?   顾舟这时候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思维怎么突然和自家不靠谱的弟弟一致了,为什么他这个时候要用“暴露”这个词呢?他明明只想默默地送弱小的姐弟俩回家而已……   虽然看姐弟俩走进了黑暗的小巷,但顾舟到底没跟上去,因为这小巷僻静,脚步声无比清晰,怕是他走进去了反而被当成跟踪狂。   顾舟在巷子口站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动静,就驱车回了家。   孟鱼薇倒是没想到居然有人担心她的安全,一路送到了外婆家的巷子口,放在以前,她向来不敢一个人走夜路,特别还是这样僻静的地方,但现在她自认除了枪支,她都不担心了。   走到外婆家门口,孟鱼薇就发现了不同,通常这个点外婆已经吃完饭,进了书房听戏了。但这个时候外婆的客厅灯居然还是亮着的。   孟小鱼也有些担心地看着孟鱼薇,这会儿来外婆家,会不会是孟家的人?来的人是孟父还好,至少他对外婆还挺尊重,但孟皎母女就不一样了,他们向来在孟家有不知从何而来的优越感,对待他们也是颐指气使。   孟鱼薇和孟小鱼往外婆家走了几步,就听到了外婆罕见的爽朗笑声,自从外公去世之后,外婆很少笑得这样开心了。   孟鱼薇提起的心稍稍放下,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开门的动静让客厅的两个人都把视线投了过来,孟鱼薇看了看坐在沙发里极为惬意的外婆,就把眼神落在了对面那个“熊”一样的男人身上。   孟鱼薇用“熊”来形容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为了表示这个男人性格有多恶劣,而是这个男人给人的就是一种扑面而来的“熊”一样的气质。   刚刚孟鱼薇开门进来,这个男人似乎有一瞬间的紧张情绪,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警惕又充满野性的威胁。但现在看到进来的两人似乎是认识的,他自然而然收起身上的气势。整个人壮硕地像熊一样,在窄小的沙发上显得束手束脚,特别他现在长了一张很憨厚的脸,这个时候安静得坐在那里,就像一只憨厚的熊一样。   见孟鱼薇眼神放在他身上,男人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被男人这样直接地表达善意的眼神看着,孟鱼薇难得不自在地别开了目光。   孟小鱼把两人的眼神互动看在眼里,脑海里再次鸣响了警钟,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外婆,这个哥哥是谁?”   外婆闻言露出了笑容,起身拉住男人的手,对姐弟俩介绍道:“这是你们大熊哥哥,鱼薇叫大熊就好,小鱼要叫哥哥。大熊,这是我外孙女、孟鱼薇,这是外孙孟小鱼。鱼薇,来,过来,跟大熊认识一下,当初他妈妈和你妈妈关系可好了,还抱过你呢。”   果然真叫大熊?!——孟鱼薇又抬眼看了下大熊,差点笑出来,就连孟小鱼也因为这个称呼对这个熊腰虎背的汉子都少了许多警惕。   大熊很显然看到了孟鱼薇眼里快要溢出来的笑意,面上带了先无奈和宠溺,伸出手道:“你们好,我是凌期。也不知道是因为小时候比较熊还是人长得挺熊,这么些年,一直没摆脱这个外号。”   凌期一开口,孟鱼薇就愣住了,男人的声音极为特殊,低低的音线,略显华丽的腔调,不太熟练的京都话带着浅浅的尾音,有点毫无意识的勾人。如果不是男人长得实在太man,孟鱼薇几乎单凭声音就要给整个人下花花公子的定义了。   这样有辨识度的声音很显然凌期自己也是知道的,他摸了摸鼻子,再次露出了标志性的憨笑。   孟鱼薇:“……”花花公子的想象破灭地粉碎。   一番寒暄过后,几人落坐,外婆才问道:“鱼薇啊,怎么突然来外婆这里了,刚刚你爸和孟皎来了,说是找你,我说你不在,孟皎还想搜我这里,幸好大熊来了,要不然我这老身骨可扛不住。”   孟鱼薇一听孟父居然来过外婆家,甚至差点闹起来,就心里一冷。孟皎这样不顾形象地想找到她无非就是被魏家的事情影响到了,而且毫无解决的办法才会闹到外婆家来。   “外婆,家里住不下去了,我打算和小鱼搬来你这里住,一方面避一避他们,另一方面,也免得外婆一个人太寂寞了。”   外婆听了孟鱼薇这话,脸上露出了笑意:“鱼薇你想通了就好,你外公早就想让你和小鱼来家里住,就是你一直顾及你爸的脸面,我才没有再三地提。这下好,你想通了,我这个小院啊,也算是热闹了。”   说着,外婆看了眼大熊,又问道:“大熊,你来京都有地儿住吗?要不也住婆婆这里?”   大熊腼腆地低了低头,说道:“婆婆,不用麻烦了,我这次来京都是准备常住的,已经准备好住处了。”   外婆听他有地方住才放下心,接着问孟鱼薇:“这次是不准备回那边了?我看孟皎那副来势汹汹的样子,家里肯定有什么事,能不和她接触就不接触。”   孟鱼薇点了点头,见外婆殷切的目光看着她,想了想,说道:“孟皎好像找到她亲生父亲了,外婆,我觉得这段时间家里肯定很乱,要是那边有人来找你,你最好也别给他们开门。”   孟鱼薇这番话不仅外婆,孟小鱼也是第一次听,他们都是猜测孟皎还有个父亲,但他们都不知道孟皎其实是魏家的私生女,是董玲玲偷偷生下来的。   “我也是听同学说的,听说孟皎的亲弟弟调戏她反而被孟皎打伤,这下两家才认识了。”   外婆愣了半响,才冷声说道:“当年我们家女儿拼了命想嫁给孟国强,我们两口子也是看中了他老实本分,才把女儿嫁过去了,没想到,女儿才去世,他就接进了这样两个毒妇来害我的外孙!”   外婆这样阅历多的人,一听孟鱼薇的话就能听出问题来。董玲玲做别人情妇,还珠胎暗结,没手段没地位争得正妻位置,过不下去了,才施舍般地嫁了一直把她当女神的孟国强。孟家把她们母女当贵妇一样伺候着,没想到,却像包子一样,被人咬了一口又一口。   “天道好轮回啊真是,这孟皎估计还抱着能做富家千金的想法走进魏家的,这下倒是真好,私生女把人家正房的儿子给伤了,这第一次见面可真是应了一句话——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外婆的声音透着一股快意。   孟鱼薇这才发现,原来外婆一直对父亲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前世也不过是因为顾及她的愚昧,才把心底的话藏在心里,对于孟皎母女的恨意,她一点都不比自己少。   孟鱼薇忍不住半跪在外婆脚边,握住外婆的手:“外婆……”   外婆苦笑,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拍了拍孟鱼薇的手,说道:“外婆这辈子也快到尽头了,老头子走了,我恨不得跟着他一起走,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们两个孩子啊!前些天,我还打算搬去孟家照顾你们,有我在,你爸也不会太过分。没想到你倒是想开了,肯主动搬出来,也好!外婆保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孟鱼薇忙说道:“别,外婆,住到你这里来,得我来给你做饭。”   外婆闻言摆手道:“这不行,你学习忙,何必和我这老婆子抢这种活干,还是我来做!”   孟鱼薇抱住外婆的胳膊,撒娇道:“外婆,您看我好不容易积累了点做饭的经验,您就让我好好尝试尝试嘛,您都没吃过我做的饭菜吧!”   “大熊哥哥”突然插口道:“婆婆,您就让鱼薇妹子做吧,这样我也好意思时不时来蹭蹭饭,您要是总给我们小辈下厨,我们也过意不去。”   外婆笑道:“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以前那算命的说得对啊,我这是享福的命,年轻时有老头子给我做饭,老了还有孙女照顾,也算是值了!”   孟鱼薇听了外婆的话,突然鼻头一酸,前世她不仅没能让外婆享福,还让她受尽了苦楚。   悄悄吸了吸鼻子,孟鱼薇对外婆笑道:“外婆,人老了可不就是该享福了,您就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比什么都好!”   孟小鱼也蹲在外婆身边,说道:“外婆,我炖的鱼汤很好喝,以后我也可以帮姐姐做事。”   外婆擦了擦眼角的泪,拉着孟鱼薇的手,想说些什么,却只能一个劲念叨着“好好”,再也说不出其他话。   孟鱼薇握紧了外婆的手,感受到一道灼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抬起头,就看到“大熊哥哥”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却冲她狡猾地眨了眨眼。   ☆、Chapter18   男人靠在院子旁的梅花树上,清冷的月光打在他身上,透过微微扩散的烟圈,透着点慵懒和寂寥。   孟鱼薇轻轻把手抚上粗糙的树皮,莹白如玉的手指显得有些冷漠。凌期不禁晃了晃眼,看着眼前的女人略显淡漠的眉眼,他把刚刚吸了一口的香烟扔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孟鱼薇对凌期的动作有点惊讶,一转眼却对上了他含笑的眼睛。想到刚刚在远处看到的这男人透着冷淡漠然的眸子,孟鱼薇忍不住又看了眼这双眼睛里透着的笑意。   每次对上他的眼睛,他都是在笑。   “为什么把烟丢了?”孟鱼薇看到地上被他踩扁的烟头,突然开口问道。   “我以为你不喜欢。”凌期的声音带着点吸烟过后的低哑,伴着他那略带诱惑的声音,有种无法言喻的性感。   “不会。”孟鱼薇摇了摇头,她虽然不喜欢烟味,但不会表现出厌恶和不满。   凌期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却始终没有点燃。   孟鱼薇再次把疑惑的眼神望向了他,他低低地笑了:“刚刚把打火机最后一点火用在地上那根烟上了。”   孟鱼薇也跟着他看了看脚下的那根不算短的烟头,突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   沉默半响,孟鱼薇才开口道:“今天谢谢你,要不是你,恐怕孟皎不会轻易离开。”   凌期捏了捏手中的香烟,说道:“也是凑巧,那两人怕是来早一点我赶不上,来晚一点他们可能都进不了门。”   话语里透着满满的不在意,孟鱼薇突然想象出了孟皎来这里却被熊一样的凌期给吓走的样子,真遗憾,她没能看到这一幕,也没能亲手把孟皎吓走。不过,下次她是不会介意给孟皎展示一下什么叫徒手折钢筋。   “虽然今天的事情必须谢谢你,但我还是想问,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孟鱼薇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   “婆婆不是说了吗?我就住这隔壁,你小时候,我妈还抱过你。”凌期还是漫不经心地倚着树。   “听你的口音,不像是京都人,倒像是南方那边的。”   凌期突然站直了身体,他本来就生得高大,大冬天里裹上一层羽绒服就像一头北极熊一样,孟鱼薇不算矮的身高也只能齐他的脖子,他这一骤然站直,给了孟鱼薇不大不小的压迫感。   “你不像个学生,我也不像个做生意的,你不追问我,我也不问你,怎么样?”凌期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   孟鱼薇看了眼难得认真起来的凌期,当他带着笑意的时候,整个人就像一只大个的泰迪熊,但现在却真正像一只黑熊,带着逼人的气势。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孟鱼薇想。   “如果你打算井水不犯河水,那就没有必要来这一趟,不是吗?”   凌期突然没了声音,孟鱼薇抬眼看去,发现他的表情变得神秘起来,无端地,孟鱼薇的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你知道,我的目标是什么吗?”刻意压低的声音显得神秘又有诱惑。   孟鱼薇不由自主地跟着他想,但凌期见孟鱼薇陷入了沉思,今天第二次露出狡猾的微笑。   “我的目标其实是——没有蛀牙啊!”凌期的声音里带着毫无掩饰的笑意。孟鱼薇想到自己居然还真的认真想了答案,顿时脸上就带了几分羞恼,几乎想都没想一个出手就往他身上招呼去。   凌期很轻松地接住了这毫无预兆的一个攻击,但似乎没想到孟鱼薇的力度如此之大,他一个晃神就被孟鱼薇一个膝踢踢中腹部。   看着脸上带着夸张的表情揉着腹部的凌期,孟鱼薇心里也有些惊讶,她是知道自己的力度有多大的,没想到这个“大熊哥哥”的体格真的像熊一样,受了这样重的攻击,居然还像没事人一样。   孟鱼薇微微退后两步,对凌期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知道上一个被我踢中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吗?”   凌期很无辜地摇了摇头,孟鱼薇轻轻瞥了眼他手捂住的下面一点,凌期瞬间感觉小腹一凉,看向孟鱼薇的眼神也郑重了起来,他可是知道那力度有多重的,要是真是那个位置……   孟鱼薇见自己的话起作用了,也没再和凌期多说,直接回了房间。   凌期看着大门被关上,忍不住又摸了摸鼻子,刚准备出去,就接到一个电话……   挂了电话,凌期的脸色变得无比微妙,看向大门的目光也变得复杂。   上一个倒霉鬼原来是魏家的那个蠢货?还是今天来的那装纯女的弟弟?哥受到的待遇可比你好!   这样想着,凌期的心情又好了不少,有个悲催的参照物过日子,总会快乐点的。   ※※※   第二天一大早,孟鱼薇就起来把今天的练功日常做了,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很有天分的人,上天让她前世死后在空间里待了十几年,她因此而得到了很多以前没有想过的好处。   回到前世一切还来得及的挽回的时间点,能修炼只能在小说中才能接触的功法,能看到宝物上的宝光,甚至可以感受到别人的命运线……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多,孟鱼薇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会在某一天醒来就发现这一切都消失了,所以只能更努力地把这些东西变成自己的。   练完功,孟鱼薇就想到了昨天冯老让她今天再去一次古玩市场,犹豫了一下,在“去找孟皎麻烦”和“发展财路”两项中间,孟鱼薇还是选择了先去一趟古玩市场。   而与此同时,在孟鱼薇一墙之隔的小院里,凌期听见了隔壁铁门关闭的声音,挑了挑眉,决定自己今天也去找找乐子。   孟鱼薇来到古玩市场的时候,大部分店铺都没有开门,只有昨天去看过花草的那家店已经开始把花盆往外搬了。   其实古玩店就是这样,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古玩能卖出去一件,那就是妥妥的暴利。   孟鱼薇还记得前世听说过的一个好赌的年轻人把自己祖辈的瓶瓶罐罐都给贱卖了,一个月后听说自己一千块卖出去的花瓶被人拿到拍卖会上去以一千万拍出去了。那个年轻人当场就突发了心脏病,送去医院时,已经没得救了。   古玩这东西,一个晃眼可能就是几千万的出入,和赌石一样,没眼力没运气没心胸还是不要轻易入行的好。   花店的老板娘看到了孟鱼薇,似乎认出来了这是昨天那个说自己会算命的姑娘,笑着对孟鱼薇打了声招呼。   孟鱼薇看到了老板娘灿烂的笑容,心情好了许多,也走上前去帮她搬花盆。老板娘也不推辞,见孟鱼薇来帮忙,就一边搬一边和她说着话。   “丫头,你今天是来找冯老师的?”   “嗯,昨天和冯老说好了的。”   “冯老师可是我们这市场里的一大高人,丫头你跟着冯老师学两手可比我们在这里卖一辈子的花好。”   孟鱼薇看得出来这老板娘是个实诚人,虽然话多,却是个直爽的性格,也就和她聊开了。   和老板娘一番交谈,孟鱼薇才知道,自己原本猜想的冯老的身份的确不一般,冯老在这个古玩市场只不过开了个小店,他真正的大店放在潘家园。   冯老不仅在古玩行业里赚得盆满钵满,还是国家一级古玉鉴定师,真的可以说是名利双收。而他喜欢常驻这个小市场,也不过是因为他当年就是在这里打了眼,所以一向喜欢在这里,提醒自己在古玩一道上不能有轻慢懈怠。   顾舟在街口看见坐在花盆上和花店老板娘聊得阵兴起的孟鱼薇的时候,她已经和老板娘关系好到老板娘直到她也养花,准备送她几个花盆。   好不容易和老板娘说好了等回家的时候过来拿,孟鱼薇可算是得以和顾舟一起往市场里面走。   和顾舟一起对于孟鱼薇来说,无疑要比和凌期对峙要好得多,至少这个男人很安静。前世三叔说过一句话很合适——“我只想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对于孟鱼薇来说,见识过凌期这种“十句话里九句话是假的”的男人,反倒是顾舟这样沉默寡言的男人在她看来好相处一些。   顾舟看了看身旁一直处于无声状态的孟鱼薇,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明明刚刚她和那个大婶聊得挺开心的啊摔!为什么到我这里画风就变了?这不科学啊!   孟鱼薇看了眼旁边依然一脸冰霜的男人,心里越发满意起来,对待冰山男,不用开口寒暄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刚刚想说的话被孟鱼薇一个闲适的微笑给憋回去了,顾舟差点被呛到,突然发现有句话特别适合现在的心情——我还是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吧……   两人一路无言地走到了冯老的店铺前,孟鱼薇见顾舟上前扣了扣门,古色古香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白净的年轻人对孟鱼薇两人笑了笑,说道:“冯教授刚刚起来,你们先进来吧。”   孟鱼薇一走进店里,就感受到了一个个或强烈或微弱的宝光从各个柜子上散发出来,有的是瓷器,有的是玉器,还有的是画卷,但都不多,只能占这个店里的十分之一。   冯老见孟鱼薇和顾舟一起进来了,就笑道:“没想到你们两个居然是一起过来的。”   孟鱼薇担心冯老的话引起顾舟的不满,连忙说道:“我是在门口遇到顾先生的,不是一起过来的。”   孟鱼薇的“抢答”让顾舟不禁皱了皱眉,冯老把顾舟的表情看在眼里,笑了笑,对孟鱼薇说道:“有缘碰到就好,来,过来坐。”   等孟鱼薇坐定,冯老拿出孟鱼薇上次在公园看到的那枚玉扳指放在手帕上,推到孟鱼薇面前。   “好好看看这扳指,给它估估价,”冯老见孟鱼薇开始观察这枚扳指了,就一边倒茶一边说道:“当年我在古玩界有个‘捡漏大王’的称号,无数人夸我捧我,几乎让我以为自己站到了世界顶峰,直到我遇到了这枚戒指。   “卖这戒指的是个老人,说话做派都像极了以前的那些八旗子弟,其实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他的真实身份,这是下套的第一步,古玩要是没个背景,就不算是极品;当初我一听这扳指是雍正戴过的,就热血上头,看东西的眼神都不如以前专注了。”   说着,冯老轻轻啜了一口茶,看着孟鱼薇已经停下了手中的活,仔细听着他说话,笑了笑,继续说道:“当时无论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东西真到不能再真了,那时候没经历过挫折,所以不觉得自己会出错,一番讲价之后把这东西买了回来,每次有同好来我店里,我都会把这玉给他们显摆。”   “直到有一天,有个玉雕大师慕名来我这里参观藏品,他看到我这玉的第一句话就是——‘太真’。这两个字就像一阵清风,一举吹散了我头顶的光环,也让我清醒下来,再看这扳指,漏洞就多了。”   孟鱼薇又把目光落在玉扳指上,细腻的玉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出了几分异样的瑰丽,孟鱼薇又把玉雕大师的那个“太真”放在嘴里咀嚼了几遍,才露出了微笑。   冯老见孟鱼薇嘴角含笑,就知道她已经悟了,当下忍不住叹道:“小姑娘,你是我见过的对古玩这一行最有悟性的人,虽然有些冒昧,我还是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学这行?”   孟鱼薇没想到冯老居然会说出这番话,虽然她昨天就隐隐感觉冯老对她的态度不普通,一字一句倒像是对后辈的考核,但也没想过他会提出收自己为徒的要求。   孟鱼薇在老板娘那里就听说了,冯老至今只有两个徒弟,一个是京都市文物鉴定协会的会长,还有一个则是京都大学考古系的主任,都是响当当的名头。   可以说,现在孟鱼薇只要点点头,前世那些求而不得,望而生畏的东西都变得触手可得,临到决定的时候,孟鱼薇却突然犹豫起来,她抬眼看了看满室散发着不同光泽的古物,思绪又像是在空间里度过的那些时光。   短暂的思考过后,孟鱼薇迷茫的眼神坚定下来,看着冯老说道:“我愿意跟老师一起学习。”   冯老见孟鱼薇语气坚定,心中也是一阵快意。一旁一直沉默的顾舟对冯老恭喜道:“祝贺冯叔又得佳徒。”   说完,顾舟又对孟鱼薇说道:“恭喜你。”   孟鱼薇眉眼中带了几分愉悦,对难得表情柔和的顾舟道了声谢。   一旁的冯老等孟鱼薇和顾舟说完话,就说道:“顾舟啊,我看你昨天跟我说的事情,我已经有人选了。”   说着,冯老把目光投向了自己新鲜出炉的徒弟。   ☆、Chapter19   被这样专注的目光盯着,孟鱼薇忍不住把步子往后挪了一步,冯老轻咳一声,把顾舟遇到的情况跟孟鱼薇说了一遍。   原来顾舟这次来找冯老是为了一场鉴宝交流会,其实说是鉴宝交流会,也不过是几个纨绔互相显摆藏品,而带上一个高级鉴定师则能显示出自己的人脉,毕竟不少像冯老这样的鉴定师是不会参与进这样的一个藏品交流会的。   本来,顾舟是不会去参加这样的交流会的,他前两年才从国外回来,在京都的纨绔圈里根本没什么人脉,不说和这些从小玩到大的太子党称兄道弟,不被在背后画个圈圈诅咒就烧高香了。   原因是什么?如果从小到大,你父母都拎着你耳朵说着这个男人能把你比到地缝里,恐怕无论如何,你对他都无法生出好感来了吧。   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这货带着让人无法企及的荣誉和优秀远渡重洋,去了国外,连怨气都不知道该找谁发了。   好不容易过了这么些年,当年的恩恩怨怨也算是过去了,没想到,人家又回来了,一回来不接手家里的事业,反倒是自己开了家公司,干的还是很多人都不看好的电商行业,但没两年,人家这事业就干得比他们待在国内这么多年都比不上的。   你说这仇是不是结大了?   纨绔们异口同声:“不逮着这货好好修理一下,他都能让他们二十多岁了还被爹妈拧耳朵。”   所以,纨绔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顾舟这趟约算是赴定了。   原本顾舟认为自己也算是对古玩有几分了解的人,虽然不精通,但对付几个小屁孩还是不错了。不过没想到的是,前天一回家就听弟弟说陆家的那个老二居然特意请了潘家园一个掌柜来助阵。   顾舟虽然面上对人对事冷淡,但却不是情商低,人家摆明了告诉你他请了人来,你要是自认水平能比得上那掌柜,你就来,没那个水平,老老实实带个鉴定师来,咱们看真招儿。   冯老倒是水平高,但他年纪放在这里,水平在国内也算是一流往上说了,要真去了那是自降身份了。   本来昨天冯老打算让他的那个在京都大学任职的徒弟去给顾舟撑场面,但一个电话打过去才知道,他早就受邀参加这个交流会了,当然,邀请者不是顾舟。   顾舟和冯老都看出来,安排这一出的人可是面面俱到,算计到了顾舟可能找到了各方面助力,可能他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孟鱼薇的出现吧。   “陆家的老二是陆安封吗?”孟鱼薇突然开口问道。   “你认识?”冯老疑惑。   顾舟突然开口帮孟鱼薇解释道:“孟小姐和顾帆是同学,应该也是认识陆安封的。”   冯老恍然,看了看孟鱼薇的神色,笑道:“看鱼薇这样子,是和陆家那小子有过节?”   冯老试探的言语听在孟鱼薇耳里,却没得到应有的回答,倒是被孟鱼薇岔开了话题:“你们这个交流会对于藏品古玩是怎样做鉴定?”   顾舟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一般来说,这样的交流会是以古董所衍生的历史背景为主来展开交流,分析文物的价值所在。但我觉得这次交流会会以比较所带藏品的价值来看。”   孟鱼薇抓住了顾舟话语中的重点,皱眉问道:“也就是说,这场交流会其实是比拼财力而已?”   顾舟摇了摇头:“这只是一个环节,而且,对于带去的文物,也是有要求的,必须是自己买的,所以比的是性价比,也就是看捡的漏大不大。”   顾舟说完,冯老接茬道:“比如说,你要是花三十万买了块价值五十万的古画,算捡了个小漏;但你要是只花一百块买了个元青花的瓷器,那就算是惊天大漏了。”   孟鱼薇点了点头,示意顾舟可以接着说下去了。   “第二个环节,就单纯比拼的是眼力了,观察之后判断出真品和高仿品。”说着,顾舟又把目光落在孟鱼薇身上。   孟鱼薇没有推脱,知道陆安封要去的时候,她就已经下了决定一定要去。其实她也知道,顾舟并不是找不到人才会让她帮忙,虽说他在国内的人脉并不广,却也没艰难到在国内找个鉴定家都找不到的地步。   更何况,老师和顾舟愿意让她去,也是对她的一种信任,她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古玩知识教育,在两人看来,其实就是野路子的,除了那次在医院,也就昨天对那块古玉的只言片语的评价,根本当不得别人的全心信任。   他们不知道她能看到古董里的宝光,不知道她能百分百确定文玩的真假,却依然愿意给她这次机会。   孟鱼薇很认真地对顾舟说了声“谢谢”,亲眼看着这个男人冰冷的脸上爬上浅浅的红晕,她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没有转开视线,而是看着顾舟恼羞成怒一样别开了脸。   冯老拉过身上洋溢着“得意”的感觉,不忍再看顾舟难得的囧样,把孟鱼薇拉到一边,问道:“以前了解过这文物方面的知识吗?”   见孟鱼薇摇了摇头,冯老走了两步,从柜台抽屉下面抽出一个笔记本,递给孟鱼薇,说道:“这是我以前刚入行的时候记下来的经验,以后学深了可能没什么用,但现在看懂了还是能唬唬人的。”   孟鱼薇翻了几下,发现这笔记对于现在的她来正当适用。因为这笔记都是讲的古玩真品与仿品各自的特点,还详细说了两者明显的区别。   孟鱼薇与冯老有一点相同,都是野路子出来的,冯老当年凭借捡漏发家,之后又系统学习了这些知识,又捡了几个大漏,算是打响了在圈子里的名声,这么些年下来,也算是圈内数一数二的收藏家了。   这些笔记是他刚入行的时候积累下来的经验,都是简单直白的话,不具体,对于孟鱼薇绝对实用,因为她需要的只是能把真假忽悠出去就行了。   所以,在得知了下午就要去那个交流会的时候,孟鱼薇几乎是抱着“临阵磨枪”的心态来读这本笔记的。   顾舟看着孟鱼薇已经专下心来看书了,默默把想请她出去逛逛的话咽了下去。仅仅这两天的接触,他对她的了解也仅仅只是知道了她的名字,而且还是从他弟弟那里知道的,而她恐怕也只知道他的名字吧。   顾舟有些挫败,懂事以来的前十几年里,他累积下来的挫败感都没有这两天来得多。不可避免地,顾舟想起了当年给他算过命的那个道士,他说过他感情坎坷,以前他不信,现在他有点信了。   只是顾舟恐怕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已经开始把孟鱼薇的出现当做自己爱情的起点了……   ※※※   中午在店里吃过饭,冯老就很放心地让自己新鲜出炉的小徒弟跟着顾舟一起走了,临走的时候,孟鱼薇特意回了回头,以为冯老总会叮嘱一下,但她回过头看到的也只是冯老微微眯起来的笑眼。   孟鱼薇起初还奇怪为什么吃过午饭就让他们出来了,但在顾舟开了一个小时仍然没到目的地之后,她才反应过来,那群纨绔们定的地方有多偏僻。   此时还不像后世那样大堵车,顾舟的车在市内也是一路通畅,就是这样的速度,还是开了一个半小时,才到了约定的地方。期间两人似乎都想找点话题,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一个封闭的小空间里,两人突然都没了谈性,聊了两句就归于平静。   两人停下了车,很快就有人来拿走了车钥匙,另外有服务员来为两人引路,显然是已经知道了顾舟的身份。   孟鱼薇第一次来这种好似世外桃源的地方,她之前经历过的一生都是匆忙又辛苦的,在空间里倒是无牵无挂了,却少了生活的乐趣。   这里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却有能体味到无微不至的服务,这样的布置,在这个时候,还没那样普通。选在这里办这个茶楼的人,一定很有远见,而且有强大的魄力和人脉。   孟鱼薇和顾舟跟在服务员身后上了二楼,才发现整个二楼是一个空旷的大堂,几个年轻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闲聊,见顾舟来了,几人眼神一亮,招呼道:“顾哥来了?欢迎欢迎!”   嘴里说着欢迎的词,却连身子都没挪一下,孟鱼薇看着几人脸上脸上不可一世的笑容,突然好像看到了魏鑫的模样,当初他来医院跟弟弟道歉的时候,也是这样,嘴里说着对不起,脸上却挂着不屑的表情。   几人和顾舟打完了招呼,就看到了站在顾舟身边的孟鱼薇,当下就有些黑了脸。   一个瘦高的男人站了起来,面色不善地问道:“顾哥,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兄弟?带这么个女人来这里,是把哥几个这里当做约会场地?”   顾舟面不改色:“我决定带谁来,我就已经做好了承担这样做的后果,但陈老三,你想好你这样和我说话的后果了吗?”   陈老三似乎有些顾忌顾舟话中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到底没再开口,但放在孟鱼薇身上的目光还是带着不屑和轻浮。   孟鱼薇没把这种不屑放在眼里,但这人眼神里的其他意味她却看清楚了,于是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死死把他记在脑海里,然后才移开了视线。   陈老三见孟鱼薇多看了他两眼,脸上顿时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说道:“顾舟,你带的这妞看起来不错,哪里找的?”   顾舟听了陈老三的话,顿时脸色就变了,他从来都不怕非议,这些年不论是在外求学,还是回国创业,他受到的冷遇白眼都不少,但他却不能容忍别人说孟鱼薇一句。   孟鱼薇闻言却笑了,她容貌本就不属于明艳夺目的那种,却显得清丽秀美,这一笑顿时去了几分脸上的冷漠,显出了些娇美之态,顾舟被这样的笑容夺去了一秒的呼吸,才反应过来孟鱼薇这笑容的反常。   但陈老三却不懂,见孟鱼薇听了他的话露出了令人惊艳的笑颜,于是继续说道:“哟,难不成还是哪个学校的校花?我看陆二带来的那个校花可是比不上这……”   顾舟却是再也听不下去了,直接上前一拳打断了他的话,但顾舟第二圈还没落下来,就被孟鱼薇拉住了,她对顾舟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被顾舟一拳打倒在地的陈老三,说道:“校花可是看不上您这小身板,还是多练练吧!”   陈老三只觉得自己被孟鱼薇拍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还来不及质问孟鱼薇,就听到突然从楼上包房下来的众人中的陆安封愤怒的咆哮:“老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鱼薇转头望过去,正一脸悲愤之色的陆安封背后站着的,可不就是一脸委屈之色的孟皎吗?   这一瞬间,再次看到两人站在一起,前世今生的画面穿插在一起,孟鱼薇却只有一个反应——这两人怎么没被琼影阿姨选去拍鼻孔君和紫薇花?   前世放不下的执念居然在这一刻尽数消失……   ☆、Chapter20   孟皎对上孟鱼薇带着漠然的眼神的时候,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委屈,但眼里已经露出了震惊和不解。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特意放下身价去找陆安封才得到一个踏入上流社会的圈子的机会,来了之后不仅没得到一众人的讨好欣赏,反而一直被人用暧昧的眼神看着。   所以,在刚刚被陈老三当做外围女的例子说出来的时候,孟皎眼里的委屈愤怒不是假的,但在看到转过头来的孟鱼薇的那一瞬间,她却忘记了所有情绪,满脑子里想的全都是这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孟鱼薇却不像孟皎那些震惊,她见过孟皎最骄傲的时候,也见过她最低潮的时候。因为不论什么时候,她都是孟皎发泄的对象。当孟皎被捧上女神宝座的时候,会用最怜悯的语气“安慰”她;而当学校里的流言蜚语让孟皎烦不胜烦的时候,她会把家里的东西砸得乱七八糟。   其实,孟鱼薇到现在都不明白,一直以来,孟皎装得累不累。在孟家的时候,可能是孟皎最放松的时候,她可以愤怒,可以冷笑,可以哭泣,但她却急于在功成名就之后毁掉所有知道她真面目的人。   看,她又在用防备的眼神看着自己,孟鱼薇从陈老三身边走开,重新站回了顾舟身旁。   孟皎的眼神随着孟鱼薇的移动而移动,直到她站定,她才如梦初醒。看着孟鱼薇身旁的顾舟,孟皎一愣,这个男人太耀眼了,俊眉间尽是冷冽,眼中的怒意似乎要化为实质,显然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很不满。   这样一想,孟皎心里轻轻一动,想到自己也是刚刚被陈老三的言语波及到的人,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孟鱼薇见孟皎看着顾舟的眼神一变,就轻轻勾起唇角,在孟皎要开口的时候突然疑惑道:“咦?孟皎姐?你居然在这里!”   孟皎被孟鱼薇的一句问话逼得把嘴边的话吞了下去,再听到她说的话,差点把心里对孟鱼薇的疑惑脱口而出。强忍了下来,她才意识到孟鱼薇在这里对她有多么不利。   但孟皎这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孟鱼薇了,只能看孟鱼薇又轻轻吐出一句让她几乎昏过去的话。   “我听同学说,你弟弟对你意图不轨,被你一个反击住到医院去了,我以为你……”孟鱼薇的话语里没说出来的东西太多,但在场的人很少有不知道这事的。   魏鑫的事情闹得很大,因为魏鑫当晚被人发现送到医院之后就被确诊了因为不明原因,他这下半身算是废了,医院明确表示了治不好。京都最大的医院下了断言,魏家人都像遭受了晴天霹雳。   魏鑫对酒色的执着已经到了神经质的程度,不论因为酗酒出过几次车祸,还是被几家父母以□□罪告上法庭几次,他始终在这点上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魏家父母从一开始的强硬态度,到后来的听之任之,中间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但因为舍不得儿子受罪,最终还是妥协了。   家里只有一个独子,魏母又因为不能再生育了,所以就把这儿子放在心尖上疼爱,这次一听说他儿子的子孙根这辈子都不可能治好了,她几乎要疯了。   而在通过那张学生证查到孟皎身上的时候,却突然冷静下来了。和魏父相似的容貌,还有个极为好查的妈,孟皎的身份呼之欲出。魏母不得不阴谋论了,这个孟皎把魏鑫害了,魏家就剩下两个不正常的孩子,受益的只能是谁?   魏母抱着鱼死网破的想法把这事给捅了出去,反正儿子女儿都这样了,也不可能让一个私生女借机走进魏家夺走属于她的东西。   孟鱼薇要是知道了魏母这做法,可能都要给她鼓掌了。现在看孟皎已经铁青的脸色,加上感觉到在场的不少男人都忍不住夹紧了大腿,孟鱼薇已经能够想到魏母这手做得有多绝。   孟鱼薇从来没有后悔过给魏鑫下那一手,如果没有魏家的权势金钱,就凭他犯的那些罪行,可能早就被判了重刑,怎么可能还像现在一样随心所欲。   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的陈老三还揉着肩膀,想说什么,就被孟鱼薇说的这话给吓了个趔趄,他刚刚说了那女的什么?想象着他要是像魏鑫那样在那里被这个貌似柔弱的女人来一下,他这下半辈子还有指望吗?   孟皎见孟鱼薇开口说了两句话就让自己完全陷入了被动,知道不能再让这样的局面持续下去了,于是挤了一个笑容道:“你们都误会了,那不是我做的,我那天一直在宿舍,根本没有出去。”   孟鱼薇又补了一句:“听说你学生证还落在现场,你真的没出去?”   一听孟鱼薇提起学生证,孟皎就眼神一亮,看着孟鱼薇的眼神也不同了:“你那天来过我宿舍,还搬走了我的花,说不定那学生证就是你拿走的。”   孟鱼薇见孟皎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把那盆早就进了垃圾堆的兰花打上她的标记,真的有种想笑的冲动,当下也不和她演什么姐妹情深了,直截了当地开口:“如果不是你抢了外婆送我的花,我怎么可能去你学校,你就这样指责我偷了你学生证,顺便还把这事赖我身上,孟皎,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   “况且,我又不认识你弟弟,听说他可是受了重伤,我自认这小胳膊小腿下不了那么重的手,但从小就学过太极的你就不同了,我记得你们校庆的时候,你还表演过以柔克刚,一个人打败了两个男人。”   孟鱼薇的话说的有条有理,在场的不少人看向孟皎的眼神再次异样起来,只有孟鱼薇身旁的顾舟看了看身边娇小的女孩,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笑意——敢对一个连国术数十年的老人下战帖的女孩,居然在这里说她小胳膊小腿?   其实孟皎最拿不准的也是孟鱼薇说的这一点,她不相信孟鱼薇能把魏鑫一个男人一把制服,还踢断了他的下半身,但就那天的情况看,确实是孟鱼薇的嫌疑最大。   孟皎想不明白这事,但在场的人却不乐意把眼光放在这点“小事”上了,在他们看来,这事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当个茶余饭后的笑话看就行,至于孟皎这个女人,不管是真是假,躲着点就好。   在场只有三个人心里有数,除了孟鱼薇和顾舟,就是陈老三了,他虽然情商低,但智商没问题!刚刚孟鱼薇那看似轻巧的几拍,差点把他身子骨都怕散了,虽然现在一点迹象都没有,但孟鱼薇那双澄澈的眼睛不带情绪地看着他,他莫名地有些发毛,所以难得老实地没有开口。   在场的人既然都不再把注意力放在魏鑫那件事上,自然就回到了今天的主题——古玩交流上。   顾舟和孟鱼薇跟着几人上了楼梯,到了三楼的包房区,进了一层颇具雅意的房间,才发现这些人把聚会地点定在这里完全是有原因的。一打开门,孟鱼薇就看到了一块完整的落地窗把外面的景色都显露无疑,坐在这里,无疑让人的心情都开阔了几分。   进到包房里面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几个年纪较大的人坐在里面,显然是很早就来了的。   一进门,一群年轻人里就有人上前介绍道:“顾少,这是我们请的几位专家,这事我们可是提前交代过的,只不过没想到你居然对自己有这么大自信,携美前来,也不怕在美女面前落了面子?”   孟鱼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当做了花瓶,看来是她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没有一个人觉得她是以鉴定师的身份来的。   顾舟也没打算跟他们解释下去,对几位专家点了点头,就把带来的盒子放在桌上,直接说道:“这是我带来的藏品,你们先看看。”   “顾少爽快!”几人随口说了句,就把盒子递到了陆安封面前。陆安封戴上了白手套,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装的是顾舟很久以前淘到的一个鼻烟壶,冯老鉴定过是清代中期的物件。孟鱼薇之前也过过手,这是个象牙雕的鼻烟壶。这种由欧洲传入中国的鼻烟壶,在清代集结了中国雕刻、书画、烧瓷、镶嵌等手工艺技术,不少国际收藏家认为,鼻烟壶是集中国工艺美术之大成的袖珍艺术。   顾舟拿出来的这鼻烟壶是象牙雕人物的,人物雕刻细腻精美,冯老也夸过着雕工好。   陆安封小心地把鼻烟壶取出,认真观察过,才说道:“这应该是清中期的鼻烟壶,真品无疑。”说着,陆安封把鼻烟壶递给他身旁的中年人。   看来这人就是陆安封请来的鉴定专家了,只不过不知道孟鱼薇的师兄是哪个。孟鱼薇这个念头刚起,就听顾舟在她耳边说道:“坐在陆安封左侧第二个的就是冯老的二弟子。”   暖暖的热气喷在孟鱼薇耳边,让她不由自主地竖起了寒毛,顾舟见孟鱼薇身体有些僵硬,又小声问道:“怎么了?”   孟鱼薇微微拉开了距离,勉强露出个笑容,摇了摇头。顾舟这才发现自己的举动有多孟浪,两人距离之近,他几乎可以看清孟鱼薇脸上细小的绒毛,一时之间,他居然呆住了。   孟鱼薇和顾舟两人的互动被一直暗中观察的孟皎看得一清二楚,她咬了咬唇,恨不得质问孟鱼薇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不敢开口说一个字,她刚刚已经说错了很多话了。   这时候,那位专家已经看完了这鼻烟壶,开嗓说道:“经我鉴定,这应该是乾隆年间的鼻烟壶,因为乾隆皇帝对於象牙雕刻工艺品颇有偏爱,这个时期,象牙雕的鼻烟壶尤其之多。这件鼻烟壶应该为清宫内府御制,内有乾隆年制的款识。   “单从这件鼻烟壶本身来说,雕工出色,牙料晶莹剔透,更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见专家已经鉴定完了,陆安封对顾舟问道:“不知道顾哥是花了多少钱买的?”   顾舟毫不犹豫地说道:“一千块。”   陆安封又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专家,专家犹豫了一会儿,给了一个参考价格:“现在古玩市场算小热了,这鼻烟壶放拍卖会上应该能拍出十五万左右的价格。”   听专家这样说,周围不少人都吸了口气,他们大多都是对古玩市场没什么了解的人,只不过是来看热闹的,一听顾舟花了一千买了件鼻烟壶,居然转手就能赚一百五十倍,都有些咂舌。这钱虽然不被他们放在眼里,但这个倍数却足够动人心。   见在场不少年轻都动了要去捡漏的心思,不少鉴定专家都露出了隐晦的讥笑。其实这些年古玩市场渐渐被炒热又何尝不是因为这些抱着捡漏想法的外行人涌进来导致的?   顾舟已经把自己的东西露出来了,在场陆陆续续就有人也把自己的藏品放了下来,但他们大多是从拍卖行买下藏品的,论性价比当然是比不上顾舟这个自己淘来的鼻烟壶。   不过孟鱼薇倒是借这个机会接触了不少古玩,听这些专家讲解,也是一种经验积累。   眼看到了最后,场中都没有一件藏品比得上顾舟这件,陆安封忍不住看了眼孟皎,孟皎露出一个略带得意的笑容,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个长形盒子放在桌上,说道:“这是我的藏品,大家可以看看。”   孟鱼薇见盒子被孟皎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一个折扇的一角时,一股熟悉感骤然袭上心头,直到盒子被完全打开,扇骨上一个清晰的刀痕跃入眼中,孟鱼薇才忍不住按住孟皎的手,问道:“你说这是谁的东西?”   ☆、Chapter21   孟皎被孟鱼薇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一听到孟鱼薇的话,就一把从她手中夺回盒子,冷笑道:“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见?我说——这,是,我,的!”   孟皎一字一顿说得极为肯定,却让孟鱼薇差点气笑了。这把折扇明明是外公的收藏,孟小鱼小时候,孟鱼薇带他去外公外婆那里玩,天气太热,外公找了整个屋都没找到家里唯一一柄蒲扇,就从书房把这把折扇拿出来给热的哇哇大哭的孟小鱼扇风,就这么一扇就扇了几年。   孟鱼薇之所以可以肯定这是外公的那把折扇,是因为扇骨上一道清晰的划痕。小鱼很喜欢这把折扇,当时他偷偷拿着外公的折扇就往家里跑,结果被孟鱼薇发现,想偷偷藏起来,却不小心磕到了尖锐的水果刀上。   当时孟鱼薇还特别心疼,想找办法把这道划痕消除掉,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放在房间里的那把折扇居然不翼而飞了,孟鱼薇马上找到孟爸,但被他以“好端端地在家里,总不会跑别人家里去”这种话给糊弄过去了。   外公当时知道了还安慰她和小鱼,让他们不要把这把破扇子放在心上,东西丢了就丢了。要不是外公临死时还对这把折扇念念不忘,孟鱼薇真的要以为这真的是把无足轻重的破扇子。   孟鱼薇一直有这个心结,她觉得对不起外公,是自己让外公死不瞑目,甚至让外公违心地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对心爱之物的不在意。   外公去世的那段时间,孟鱼薇一夜一夜地睡不着,那个时候,她玉珠被孟皎拿走了,让她第一次有勇气站在母女俩的对立面去提出自己的要求,也是因为怀疑外公的东西落在她们手里吧。   只可惜,孟鱼薇一直担心她逼问急了,孟皎会把折扇毁了,所以一直没问,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孟皎居然堂而皇之地把这把属于去世的外公的折扇拿出来,还一口咬定这是她自己的。   孟鱼薇再次见识到了孟皎堪比城墙的脸皮,此时却也不怕把事情闹大了,直接把事情摊开来说。   “外公去世之前还惦记着这把在家里不翼而飞的折扇,我不知道为什么外公仅仅过世两个月,这把折扇就成了你的,你是从外公手里买走了,还是外公托梦送给你的?嗯?我亲爱的继姐?”   孟鱼薇此时才把孟皎和她的身份说了出来,前世孟皎一直不愿意别人知道她的身份,而孟鱼薇自己也怕别人知道了她是孟皎的继妹,会被人拿出来和她比较,所以一直也回避着这个问题。   但现在,她却知道,比自己更惧怕这个身份的,是孟皎。之前她去孟皎宿舍的时候,才知道孟皎居然是跟别人说她是和单身妈妈一起艰难生活的,而她平时的花销用度居然是自己打工赚来的!   这个时候,陆安封很“上道”地抓住了孟鱼薇说话中的重点,问道:“你说什么继姐?还有,你话里的意思是说,这把折扇不是皎姐的?”   孟鱼薇这时候连惊讶的表情都懒得装了,直接开口解释道:“难道你的皎姐没告诉你,她那个当人情妇的妈已经给我做了继母,而且,她每个月都要从家里拿走上万的生活费,这件事她也没告诉你吧?”   看着陆安封脸上的神情变得越来越难看,孟鱼薇笑了笑,一把抓住孟皎想往她脸上招呼的手,剧烈的疼痛让孟皎差点痛呼出声。   孟鱼薇把孟皎的手放在桌上,第二次问:“孟皎,这把折扇到底是不是你的?”   孟皎看了眼已经神色恍惚的陆安封,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才柔柔地开口道:“孟鱼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一直针对我,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这把折扇是舅舅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已经快十年了,你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抢我心爱的东西?”   孟鱼薇看了眼还是死不松口的孟皎,又看了眼盯着她们两个人的这么多双眼睛,突然有点懂了。其实走到这一步,孟皎还是认为自己有翻身的可能,虽然魏母的做法让那件事情广为人知,魏家人也极为不待见她,但她是魏家这一代人中唯一正常的了,在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下,只要她表现好,她就是真正的魏家继承人。   至于说孟家的那些事情,都是关起门来做的事情,只要孟国强站在她这一边,她根本不怕别人说她什么,一切都可以推在她这个便宜继父身上。   所以孟皎现在只需要把现在的困境度过去,取得在场不少二代们的信任或同情,她就不怕舆论的压力。   孟皎这番心思,在孟鱼薇面前倒是无处遁形,但有不少男人已经开始心疼几欲落泪的孟皎了。   陆安封本来听了孟鱼薇的话,有些动摇的,但孟皎一露出脆弱之色,他马上就忘了刚刚所有的怀疑,温柔地安慰道:“皎姐,是我不对,我不该怀疑你的,你不要伤心。”   孟鱼薇就像是在看话剧一样看着眼前这对男女表演,身边的所有人都变成了布景板,就像前世她开车撞向两个人的时候,他们是不是也是这样相互依偎着。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有多傻,有多用力地想把两人撞开,这两人就会用多大的力度抱在一起。   看着孟皎在陆安封的安慰下,已经渐渐恢复了笑容,孟鱼薇也没有再逼问下去,但顾舟却突然开口道:“孟皎小姐,你哭得这么伤心,我会以为刚刚想打人的那个,是你人格分裂了。”   孟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完全没想到,这个气质冷漠的男人话说居然如此不留情面,她刚刚确实情急之下,差点在孟鱼薇脸上打上一巴掌,但孟鱼薇本来就是个包子性格,打了就打了,在孟鱼薇这里,她从来没有尝过什么叫“忍”,所以这一巴掌,孟皎不认为自己打错了。   但顾舟说出来,孟皎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有多么不妥,不说现在她在这里的人眼中本来就是个“狠角色”,如果再加上掌掴继妹这个罪名,她可能很难再树立起柔弱纯洁的形象了。   这样一想,孟皎带着恨意的眼神又隐晦地落在了孟鱼薇身上,孟鱼薇自然是察觉到了,她对孟皎再了解不过了,在孟皎看来,她妈嫁给了一个卖鱼的,那叫下嫁,而她的身份从一个豪门的千金变成了卖鱼女的继姐,那是宝珠蒙尘。   这种想法在董玲玲每天的抱怨中越发坚定,所以,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都认为,她所有的委屈都是孟家带来的,所有的痛苦都是因为孟家才越发强烈。   顾舟这话一出口,陆安封就脸色不佳起来,他一向把顾舟看做是自己的挡路石,这次用古玩做借口,就是为了把顾舟从圈子里这一代的第一宝座上拉下来,显示出自己的潜力,但没想到,自己带来的女伴却频频被挑剔。   一旁的众人自然是看出来陆安封和顾舟之间的暗流涌动,沉默了半响,还是有人来打圆场:“诶诶诶,别跑了题,咱们这不是来交流古玩的吗,怎么总是被不相干的事情打搅,还是先来鉴定一番吧。”   说话的人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脸上的笑容极为圆滑,但孟鱼薇还是听出来了他话里对自己和孟皎的不满。但孟鱼薇并不在意这人的态度,如果还像上辈子一样瞻前顾后,把别人的态度当做自己生活的准则,她这辈子不就是白活了吗?   但孟皎不一样,一听出这人语气中的不屑,她的脸色就又苍白了一分,见已经有专家拿起她的折扇开始观察了,脸上才恢复了一丝血色。   拿着这把折扇观察的人正是孟鱼薇的师兄,冯老介绍过他,是京都大学考古系的教授,也算得上是德高望重,对扇子类的杂项也是钻研得很深。孟鱼薇在他观察的时候,也认真地看着这柄很久不见的折扇。   这把折扇上宝光浓郁,呈乳白色,是孟鱼薇今天接触过的所有物品中最为炫目的一个。折扇,又叫撒扇,是明代永乐年间,朝鲜国入贡中国的。因为永乐皇帝喜欢,很快就风行全国,普遍使用了。   这柄折扇扇骨是由斑竹制作的,斑竹也叫“湘妃竹”,因外皮生有大小疏密不等的褐色斑点而得名。湘妃竹是制作扇骨的上佳材质,冯老给孟鱼薇的笔记上曾介绍过这种竹子,也介绍过这种用湘妃竹制作的折扇大多是清代的。   很快,孟鱼薇的这位师兄也给出了鉴定结果:“这把折扇应该是清代的物件,是当时很流行的十六档折扇,且是由上佳的湘妃竹制作,开度完美。但是,这扇子的精华却在这扇面上,扇面上只有一首诗,这是一首很有名的词——白居易的《忆江南》。剩下的,我觉得还是应该由林会长来说。”   说着,他把这把折扇递到了书法协会的林会长手里。林会长苦笑道:“丁老师啊,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狡猾啊。好吧,那我就献丑了。”   说着,林会长把折扇展开,露出扇面:“其实不少人读书时候肯定都背过这首词,这首出自香山居士白居易之手的词传颂度很高,很多人也懂这词将的什么,这个扇面上题的词就是《忆江南》这首词的第三部分,说的是江南的酒美人更美。   “其实最关键的,是这个题词的人,这词后面还有一句,说‘黄公子赠紫烟’。这样一个落款是很不规整的,很少会有人这样写,而通过笔迹对比,这也与之前的题诗不属于同一个人。这字迹是清秀的小楷,显然是个女子的字迹,这样推测,很可能是那个叫‘紫烟’的女子所写。什么样的男人会让一个女人连名字都写不完整呢?这样一想,我把这个笔迹与乾隆皇帝的笔迹进行对比,发现这与他中晚年时期的字迹完全一致。”   林会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在场还有谁不明白呢?孟皎更是褪去了脸上的苍白之色,笑颜也真了几分。   最后,还是由林会长给这个折扇估了价——二十万。这个价格对于一把御用的扇子是低的,但对于这扇子的来龙去脉还没能确定,所以暂定了这个价位。   孟鱼薇安静地听着专家们讲这把折扇的来龙去脉,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多,折扇上的宝光如此之盛,根本不像专家说得那么简单。   而另一边孟皎正带着微笑对众人说这是她舅舅送给她的,是家里祖传的,并喜不自胜地准备把这把折扇收起来。   孟鱼薇第二次按住了她的盒子,眼神沉静地看着孟皎,缓缓说道:“你说这是你的传家宝,我也拿我的传家宝与你换,你觉得可以吗?”   ☆、第22章   孟皎很显然没想到孟鱼薇会说出这样一个提议,孟家有多少钱,她当然是知道的,就是个卖鱼的,能有什么传家宝,就连孟鱼薇当初那个让她心动不已的玉珠,她都不认为那是传家宝。孟鱼薇这举动在她看来,就是想空手套白狼。   但孟皎没想过的是,这把折扇根本就不是她的,而是她从她一直看不起的孟家偷来的,如此堂而皇之地据为己有,还鄙视被偷的那家只有这一个她能看上眼。   孟皎的沉默在孟鱼薇看来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她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从随身的袋子(空间)里拿出了一个手掌般大小的玉瓶,小心地放在了圆桌上。   这个玉瓶刚被放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这个白玉瓶样式如观音手握的净瓶一样,质地细腻滋润,阳光打在上面,玉瓶表面泛出晶莹的宝光。   孟皎见到这个玉瓶先是愣住了,然后又看了眼这个玉瓶,带着怜悯的语气对孟鱼薇说道:“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想在这么多专家面前用一个合成品来骗人?”   孟鱼薇面色不变,主动将玉瓶递到陆安封带来的专家手中,说道:“这个玉瓶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属极品白玉,玉质温润细腻,透光侧看有细密的白云状纹理,且分布极为规律,极具美感。”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白玉净瓶上,孟鱼薇如玉珠落地般清澈的声音娓娓道来,真的给了众人一种如坠仙境的感觉。   这位专家将玉瓶入手后仔细看了一遍,不停地点头,又不停地摇头,时而还与身边的几位专家交流。   十几分钟之后,才面带疑惑之色地说道:“这玉质极好,确实是极品的白玉没错,但孟小姐你说这是你家祖上传下来的,我却有个问题。”   孟鱼薇点了点头,示意这位专家直接问,专家又把这玉放在手中端详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这玉是我平生所见的极品,我也基本可以断言,这样品相的白玉基本已经绝迹了,这玉净瓶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莲花,雕工也是一绝,但这才是我最疑惑的地方。按理说,经历过数百年乃至数千年的物品,不论是玉石还是书画,都不可避免地留下岁月的痕迹,这也是我们鉴定家用来鉴定文物的依据。但这……恕我直言,在这个玉净瓶上,我没有看出来丝毫这个痕迹。”   孟皎听了这专家的话,好像懂了什么,等专家话音一落,就忍不住说道:“没有可能这玉石是高仿的吗?”   这下连陆安封都忍不住皱眉看了眼孟皎,他有些不明白了,他之前接触到的皎姐是那么有修养气质,那么让人心动的女孩,为什么今天却频频做出这种愚蠢和庸俗的表现?   孟皎从来没有被陆安封用这样不耐的眼神看着,她悚然一惊,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这才安静下来。   这下孟鱼薇的那位姓丁的师兄看了眼孟皎,才说道:“古往今来,珠宝玉石都是女人们的最爱,我以为能拿出那样一把珍贵折扇的孟皎小姐能一眼看出这样极品的玉石才对。”   孟皎知道自己现在是说得多错得多,索性不开口了,只是看向桌子上的玉净瓶的眼神热切起来,毕竟刚刚孟鱼薇说过,她是想拿这个被这么多专家夸赞的极品玉瓶来和她手里这把折扇换的。   丁教授见孟皎没说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到底没再针对孟皎说话,而是转而说起孟鱼薇拿出的这个玉净瓶。   “其实这也是我们古玩鉴定师的一个误区,东西是越老越好,越有历史感的东西,在我们看来越有价值。其实也不是这样,很多东西,它本身的价值就足够掩盖它所有的缺陷了,更不用说,这个缺陷是‘历史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丁教授的话一说完,陆安封身旁的那位专家就鼓起掌来:“还是老丁说的对啊,是我想岔了,这玉净瓶本身就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不说这玉是浑然天成的宝玉,就说这雕工,也是没有丝毫人工的痕迹,即使这是工艺品,恐怕也是最珍贵的工艺品了。”   林会长也笑了笑,叹道:“看来丁老师这教书的活没白干啊,跟学生们呆在一块,果然是最能长新见识、新思想的。赶明儿我也去讨个教书的活干干,总不能一辈子啃老本不是?”   几位威望最高的专家都感叹起来,一旁的年轻人也不干看着,都忍不住把眼神往这个玉净瓶上飘。   孟皎很想忍住,但一想到这个极品玉净瓶会马上就会变成她的,她心里一阵火热,还是把心底的问题问了出来:“那这个玉瓶估价多少?”   孟皎这个问题算是把所有人心底的想法给问了出来,几个专家又看了看,互相商量了一下,给出了二百万的价格。   二百万这个数字一出,不少人都愣住了,连顾舟都忍不住看了看孟鱼薇出门的时候随手提的手袋。原来那个时候她像拎白菜一样拎的东西价值二百万……   其实在场的不少人都不可能没见过二百万,可能他们最普通的一辆车都价值上百万。但今天一天他们见识了太多这样的“奇迹”了,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鼻烟壶一千买来,十几万出手;一个随处可见的折扇居然很有可能是乾隆用过的;而这个看起来衣着素净无比的女孩,一出手居然就是二百万的极品白玉。   这世界太颠覆了!   孟皎却已经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她没想到孟鱼薇居然还有这样的宝贝,她以前从来没见她拿出来过,不过也好,今天拿出来也还是给自己的。   这样一想,孟皎连忙把原本收起来的折扇重新放回了桌上,对孟鱼薇说道:“我愿意用这把折扇换你的这个瓶子。”   孟鱼薇从丁师兄手里接过属于她的玉瓶,把玉瓶放在折扇旁边。见孟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拿玉瓶了,才悠悠开口道:“孟小姐是没听到刚刚几位专家讨论出来的价格吗?还是说,你认为这把价值二十万的折扇可以换我这个价值两百万的的玉瓶?”   顾舟也接着说道:“说不定是因为孟皎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顾舟这话让孟鱼薇忍不住一乐,却让孟皎怒了:“你外公心爱的东西在你心中连两百万都不值吗?”   “也就是说,你承认你手里的这把折扇是我外公被人偷的那把了?”   孟皎连忙改口:“是你刚刚说这把折扇和你外公的很像,我才说那话的。”   孟鱼薇也懒得再和孟皎纠缠这把折扇的归属,直接说道:“补上这两件物品的差价,我就把这玉瓶给你。”   孟皎犹豫起来,她一开始是以为能空手套白狼,没想到孟鱼薇却提出了这个补差价的方案,她当然没有那么多的钱。   孟鱼薇看出了孟皎眼中的犹豫,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孟鱼薇主动提出了给孟皎降价:“看在你和我还算能拉上一点关系的份上,我帮你抹去一个零头,补上150万就够了。”   孟鱼薇的主动降价让孟皎心里的天平又平衡了下来,但一想到还有150万,她说道:“既然你说了我们是一家人,还谈感情,如果让你爸爸知道,恐怕你什么都拿不到吧?”   孟鱼薇没想到孟皎居然把孟父拿出来说事,她难道还以为孟家还有人能影响到她吗?不过看孟皎身上确实没那么多钱,她想了想,又说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再给你降五十万,就给一百万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孟鱼薇三言两语直接就给孟皎免了八十万,而且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顾舟又忍不住凑到孟鱼薇耳边,小声问道:“你和你爸感情那么好吗?怎么一开口就免了五十万?”   感受到侧脸的热度,孟鱼薇转头看了看顾舟严肃的表情,刚刚怀疑顾舟是故意的那点心思都消失了,也轻声回道:“感情估计还没和你好。”   话一说完,孟鱼薇的注意力就放到了孟皎和陆安封两人的交谈上,凭借过人的耳力,她毫不费力就听到了孟皎打算向陆安封借钱的话。   顾舟还在一旁想着孟鱼薇刚刚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和他的感情真的比和她爸还好吗?   在孟皎的几番恳求下,陆安封终于决定把这个钱帮她付了。因为是知根知底的人,有顾舟作证,陆安封直接把钱打到了顾舟的□□上,回去之后再转给孟鱼薇。   钱货两清,孟皎终于拿到了玉净瓶,而孟鱼薇也拿到了外公的折扇。目前看来,两人确实是皆大欢喜。   孟皎拿到玉净瓶之后才知道为什么专家都能一口断定这是极品好玉了,因为好玉入手就有鲜明的感觉,入手的滑腻温润的手感让孟皎心都忍不住漏了半拍,看着手中的玉瓶就像看情人一样。   而孟鱼薇在拿到那把折扇的时候也是惊喜无比,之前远距离看这把折扇的时候,已经是感觉宝光四射,但拿到了手里才发现这宝光有多么地逼人。   夺目的宝光让孟鱼薇更加确定折扇里面藏着什么秘密,至于孟皎手里当做宝贝抱着的玉净瓶,孟鱼薇表示,这宝贝是真宝贝,但这宝贝也有个秘密……   ☆、第23章   孟鱼薇和孟皎两人一起走神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几人换了一个包房,这个包房里面已经被摆满了桌子,而桌子上也放上了各式各样的古玩。   陆安封很显然没有想到,本来只是一个用来下顾舟面子的古玩交流会居然会让他出一百万给孟皎买了一个玉瓶。虽然孟皎当时是说会还给他的,但心里无端就会觉得不安,孟鱼薇那有些高深莫测的笑容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其实从看到孟鱼薇的第一眼起,陆安封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甚至他觉得孟鱼薇看她的眼神也带着很熟悉的感觉,每次目光落在孟鱼薇身上的时候,他心底都有一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歉意冒出来。   孟鱼薇不知道陆安封对她的情绪很复杂,她的目光已经被满室奇怪的宝光吸引住了。这时候,她的便宜二师兄已经走到了她身边,见她看到满室的藏品有些震惊的表情,笑了笑,说道:“第一次直面这么多的藏品,冲击力很大吧?”   孟鱼薇愣愣地点了点头,半响才反应过来有人跟她说话,转过头才发现丁师兄正好奇地看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师兄好,刚刚走神了。”   丁教授宽容地笑了笑,说道:“今天上午就接到老师打来的电话了,说收了一个关门徒弟,我也算是有小师妹了,师兄和你年龄跨度有点大,会不会不乐意叫师兄?”   孟鱼薇连忙摆手,认真地说道:“哪里哪里,师兄看起来很和蔼,而且刚刚还帮我说话了,谢谢师兄。”   丁教授一听孟鱼薇的话,顿时沉下脸,声音也低了下来:“你刚刚为什么要把那个玉净瓶买给那个小姑娘,看得出来,你们关系并不是很好。”   孟鱼薇摇了摇头,却没有开口解释。丁教授虽然担心孟鱼薇吃亏,但见她不愿再说,也不再追问,而是转了一个话题:“老师说你是代替顾舟来分辨真假的,我必须给你先交个底,一旦开始,我是不会留情面的,因为这个真假的分辨是有赌注的,错一个十万,对一个五万,我是受人之托来的,所以一定要看准了。”   孟鱼薇完全没料到居然还有赌注这一说,顾舟也没有跟她说过。似乎是看出了她眼中的惊讶,丁教授也有些疑惑:“顾舟没跟你说?恐怕也是怕你有心理负担,看来是我多嘴了,你还是以平常心来看,其实也不过是个练手的罢了。”   丁教授很显然是不觉得孟鱼薇的眼力有多好,古玩这个圈子里虽说有天赋这一说,但更多的是需要阅历,看得多才能懂得多,孟鱼薇这个年纪注定了她不会有很多接触这一行的时间。   但丁教授却不知道孟鱼薇有能看到宝物宝光的能力,等众人一起进到包厢里坐定的时候,他看到孟鱼薇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沉静。   陆安封站起身,朗声说道:“规则大家想必都知道的,把真品和工艺品分开,用时间和正确率作为判断标准。每个人可以选自己擅长的一部分来甄别。”   陆安封说完,就有人走到一个桌子前开始观察起来。林会长很显然是擅长书画的,他径直走到摆满了卷轴的那一桌上,开始用放大镜仔细地甄别起来。   丁教授则是走到了摆了玉石的那一桌前,陆安封请来的专家则是选择了瓷器的一桌。孟鱼薇左右看了看,发现只剩下一桌没有人选了,就准备往那一桌走去。   但她的步子还没迈开,就听到了陈老三微微提起的嗓音:“你居然是来当鉴定师的?”   陈老三的声音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不少已经开始甄选真品的专家都忍不住回过头来看,孟皎也注意到了,也顾不上再看手中的玉瓶,也惊疑不定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鉴定文物了?还是说,你能来这里就是靠招摇撞骗的?”   “孟皎小姐,请你注意你的言辞!”顾舟皱了皱眉,冷声说道。   孟鱼薇接过顾舟递过来的一双白手套,微微一笑,对孟皎说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会不会鉴定古玩,又是不是招摇撞骗的,都轮不到你来评判。”   说完,孟鱼薇又看了眼神色惶惶的陈老三,把手套戴上,走到唯一一个没人的桌前。   这桌上放的是几个篮子,篮子里放满了佛珠,因为质地不同的原因,整个篮子散发着杂乱的味道。   孟鱼薇突然就明白了这些专家为什么没有选择这一桌来鉴定了,先不说这几篮佛珠有多少颗,就说佛珠这一项本身了解的人就少,更不用说在这么多佛珠中快速辨别真假了。   佛珠本称“念珠”,起源于持念佛法僧三宝之名,是佛教徒用以念诵记数的随身法具佛珠。用以消除烦恼障和报障。通常可分为持珠、佩珠、挂珠三种类型。   持珠是用来记录念诵佛号或咒语的数目的,佩珠俗称“手串”,以十八颗子珠者最为普遍,多以名贵材质或颜色亮丽者为之,大多是菩提子制成;挂珠用的材料就不同了,更多的是采用水晶、玛瑙、翡翠、珊瑚、密蜡、绿松石等珍贵材料制成。   这篮子里放着的大多都符合佛珠最基本的样子——圆满。孟鱼薇略略扫过一样,就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开始了飞速的分堆。   在孟鱼薇眼里,这篮子里的东西已经不是颜色各异的佛珠,而是散发着宝光和没有宝光的珠子了。仅仅花了不到五分钟,两篮佛珠就已经被孟鱼薇分拣开了。   这时候,她才有机会观察这两篮被她分开的佛珠有什么区别。其实单看外表,这些佛珠并没有什么差别,用同一种材质做的,那差别在哪里呢?   孟鱼薇分别从两个篮子中取出一枚材质相同的佛珠,感受其中的质感,细腻的感官很直接地告诉她,真的佛珠更能阐明“圆满”这个词。   佛珠一般是圆球形的,表示圆满,也就是完美无缺的意思。但形状不代表整个球身就是光滑的,相反,很多佛珠本身就是用植物的种子制成,所以很难保证整个佛珠串是完全一致的圆球形。   抬眼看了看整个房间里,各位专家都还在慢慢地鉴定,因为准确性是排在第一的,所以专家都更细致了,这样一对比,原本不被看好的孟鱼薇更是遭到了不少人的无视——这人是在鉴别真假吗,这就是在挑大白菜啊!   孟鱼薇见时间还多,目光扫到真品的那个篮子里,便无所谓地准备从这篮真品中选出一整条佛珠串。刚刚她挑选的时候发现,这佛珠串中还是有很多相似的。   这样一来,孟鱼薇的视线就不再放到场中,而是专注起来。如果说对她说通过宝光辨别真假像吃饭一样简单,那从一篮佛珠中选出一串完整的佛珠难度就大了。   佛珠中,数目较多的是18粒和108粒。这篮子中很显然是不可能有108颗完整的佛珠在的,所以更多的应该是18颗,这样一想,孟鱼薇就开始根据佛珠的外形开始分类,有桃木佛珠、木鱼果佛珠、莲花佛珠等形状各异的佛珠。   孟鱼薇将这些佛珠仔细地分类完之后,才略略数了一遍,却发现无论如何数,莲花佛珠那一类中总是缺了一个母珠。   莲花佛珠其实是一种稀有植物种子。质地坚硬,摸起来稍有刺手,因为状似莲花,所以被称为“莲花佛珠”。孟鱼薇手中拿到的这十八颗莲花佛珠是深褐色的,在莹白如玉的手心中显得极为庄重肃穆。   看着手中这十八颗佛珠,孟鱼薇有些犹豫了。根据这分出来的几类佛珠中看,很明显,这佛珠是由完整的佛珠串拆开放进来的。   那为什么会独独缺了一个母珠呢?   将手中的十八颗佛珠放下,孟鱼薇在假佛珠堆里扒拉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莲花佛珠。这样一来,她又有些发蒙了。不仅因为这佛珠没有散发宝光,而是因为这佛珠在外形上和这些佛珠其实没有差别,但孟鱼薇一入手就感觉到这与真的佛珠有差别,表面没有了一种浑然天成的圆润,反而和这些佛珠放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摇了摇头,孟鱼薇又皱眉看了看这颗假佛珠。很显然,这篮子里只有这一颗佛珠与这十八颗莲花佛珠相配。孟鱼薇在这边皱眉思索的时候,基本场中的专家也都鉴定完了各自桌上的古玩。   不知道孟皎说了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拿着一颗佛珠沉思的孟鱼薇身上。丁教授苦笑一声,走到孟鱼薇桌前,见桌上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好了几类不同的佛珠,不由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咦?”   丁教授的声音引来了不少人的视线,孟皎第一个走了过来,她一开始就没有关注过别人,自从孟鱼薇走到桌前,她就紧紧地锁定了孟鱼薇的举动。当发现她几乎连犹豫都没有就开始在篮子中间挑挑拣拣的时候,她几乎要大笑出来,这孟鱼薇还真的把这里当做菜市场卖鱼的了?就跟挑个头大的就是真的似的,还真是可笑,果然是上不得台面。   孟鱼薇见几位专家都走了过来,也就先放弃了对这颗佛珠的纠结,微微退开一步,让这些专家来判断这一桌的正确率。   专家一看到这桌上的分类,也都有一瞬间的惊讶,说实话,刚刚看到这小姑娘上来做鉴定的时候,他们是真的一点都没放在心上,更不用说佛珠是多么偏的一类古玩,佛教更是把这佛珠分到了法器里面,只有得道高僧才能辨别出来。仅仅凭借材质和历史气息来判断未免太过儿戏了。   但当这些专家拿着放大镜一颗一颗地看着已经被分类出来的真佛珠的时候却是越看越惊讶,几个专家交换了一个眼色,同时站起身来。丁教授又带着惊叹的眼神看了眼手中的佛珠,才忍不住对自己新鲜出炉的小师妹问道:“师妹入行之前是专研佛道的?”   见孟鱼薇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林会长才叹道:“丁老师啊,你这不是不肯承认自己被刚入行的师妹比过了吗?小姑娘明显天赋过人啊,这分出来的佛珠居然一个正确率百分百,看来冯老这是又得一佳徒啊!”   一旁的年轻人听到林会长的话更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些专家刚刚在专心鉴定,根本没注意到孟鱼薇的那桌情况,但这些年轻人可是看到了的,难道孟鱼薇刚刚那像挑大白菜的架势居然真的是在鉴宝?   孟皎脸上更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不可能不可能,她花了不到五分钟就分完了这所有的佛珠!”   孟皎话音还没落,陈老三也忍不住大声说道:“你们是真的专家吗?这个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厉害!”这话说完,陈老三感觉自己原本火辣辣的胳膊更加烧的慌了。   这下专家们也愣住了,呆呆地看了眼桌上的佛珠,又看了眼一脸无辜的孟鱼薇,丁教授转过头对林会长无奈地说:“老林啊,你觉得我这个师妹是不是有点太妖孽了?”   林会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就是当年的冯老也没这个眼力啊,五分钟,一篮上百粒佛珠,丝毫不差地分出来了,这不用‘妖孽’一词还真是很难形容了。”   孟鱼薇见这两人像说相声一样开始夸起她来了,简直哭笑不得,刚准备说什么,就听到孟皎指着桌上那堆莲花佛珠笑着问道:“谁说正确率百分百了?这堆佛珠明显差了一颗。”   孟皎的声音引起了专家们的注意,丁教授上前数了数,果然是十八颗,少了一颗。   孟鱼薇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她看了看死死盯着她的孟皎,把握着的手伸开,深褐色的莲花佛珠正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   丁教授长出一口气,责怪地看了眼孟鱼薇:“干嘛藏着呢,还害我刚刚一通夸差点成了笑话。”   说着,丁教授从孟鱼薇手中取过佛珠,刚刚一到手中,丁教授在手里摸了摸,就忍不住和孟鱼薇的眼神对上,然后把手里的佛珠放到桌上的佛珠旁边,越是对比,就越是皱紧了眉头。   周围的人见丁教授神色不对,也安静下来,看着他仔细地观察佛珠。   半响,丁教授才重新把这颗佛珠拿起来,遗憾道:“师妹啊,你还是差了一步啊,这佛珠是假的!”   孟鱼薇脸上倒没有出现丝毫遗憾之色,而是抬头问道:“这佛珠是谁拿出来的?”   几个年轻人看了看,讨论了一番才有人说道:“是这家茶楼的老板拿出来的,听说我们要办古玩交流会,就说他有不少佛珠,可以交给我们使用。”   “老板?那这佛珠交给你们的时候是成串的吗?这其中假佛珠也是老板交给你们的吗?”孟鱼薇说着,将服务员叫了进来,表示自己想见见这里的老板。   “给我们的时候这佛珠是成串的,一共有四串真佛珠。这假佛珠是我们在潘家园摆地摊的地方随手买的,然后被混进了这些佛珠里。”   孟鱼薇笑了笑:“这里的老板倒是真的财大气粗,随手就是上百万的佛珠,也不怕丢了?”   孟鱼薇话音刚落,陈老三就冷笑道:“京都这地界儿,谁敢不给我们几个面子?别说几串佛珠,只要是我们想要的,什么得不到?”   “陈老三!别越说越过分了!”顾舟冷冷地警告道。   陈老三明显对顾舟有些惧怕,见他神色不佳,也没再说什么,倒是神色间还是颇为自傲。   这时候,服务员推开了门,一个孟鱼薇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孟鱼薇和孟皎几乎同时出声:“是你?!”   孟鱼薇的声音里带着惊讶,但孟皎显然是在畏惧眼前这个男人,孟鱼薇这才想起来了她昨天才对上了这个男人。   今天凌期穿上了一身正装,剪裁得体的西装将凌期身上的莽气都掩藏起来,加上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凌期一点也不像昨晚见到的“大熊哥哥”了,反而更像他自称的生意人。   凌期恍如从未见过孟鱼薇和孟皎一样,对两人的疑问视而不见,而是笑着问道:“几位贵客有什么需要的?”   凌期无视了她,孟皎很显然脸色要好多了,她是宁愿被他无视,也不想再像昨天一样被他用压迫性的眼神看着。   孟鱼薇也没管凌期卖的什么药,径直问道:“听说这佛珠是你的,我们都觉得这佛珠有点不真,你可以帮我们解惑吗?”   说着孟鱼薇把那个奇怪的莲花佛珠递给了凌期,凌期接过来之后,看了半响,苦笑道:“说实话,我就是个做生意的,根本没有玩这个雅物的天赋,这佛珠也是友人赠我的,所以你要让我说个真假,我倒是真说不出来。”   孟鱼薇很显然早就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她重新拿回那颗佛珠,放回桌上,说道:“这所有的佛珠都在这里,我也是在分类完真假佛珠之后才发现这莲花佛珠差了一颗,然后在假佛珠中找到了这颗被各位专家当做假佛珠的一个。”   孟皎冷笑道:“谁知道真佛珠是不是被你拿走了,偏偏拿个假的出来鱼目混珠。”   “心存如来,看人都是如来。你这是自己做了小偷,就觉得所有人都是小偷?”孟鱼薇反问道。   见孟皎不再说话了,孟鱼薇把假的那颗佛珠混进十八颗真佛珠中,对众人说道:“之前我也觉得这佛珠是假的,但既然这原本是整串佛珠,我怀疑这其中另有乾坤。”   说着,孟鱼薇向凌期问道:“不知这串莲花佛珠可否卖给我?我可以当做整串佛珠来买。”   孟鱼薇这话让不少专家都愣住了,要知道,只有一整串佛珠才算是完整的,哪怕只缺了一个,价值都会大跌,而这颗莲花佛珠明显是假的,花整串佛珠的钱来买一个残缺品,那不是人傻钱多吗?   顾舟以为孟鱼薇是介意孟皎的话,走到孟鱼薇身边劝道:“没有人认为你偷了那颗佛珠,不用花无谓的钱。”   孟鱼薇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佛珠不是假的,想要验证,只有让它变成我的,才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   凌期见顾舟靠近孟鱼薇,面色有一瞬间的阴郁闪过,听到孟鱼薇的话,眼神一亮,果断地说道:“就冲鱼薇你这句率性的话,这佛珠我卖了!”   说完,凌期伸出了三根手指头,说道:“既然你叫我一声哥,我也不说什么虚的,三十万,拿走吧!”   三十万?孟鱼薇只是犹豫了一秒,就点了点头,说道:“好,马上就可以转账。”   凌期也指了指桌上的莲花佛珠,示意这佛珠可以交给她处置了。   周围一众人看孟鱼薇又是分秒间就完成了一笔三十万的交易,不禁对这个小姑娘更高看了一眼。孟鱼薇举头投足间表现出来的对金钱的大气让人为之心折。   孟鱼薇首先拿出了那颗假佛珠,却没有立刻进行她那个“验证”的行动,而是转过头,对孟皎问道:“刚刚你说我用假佛珠鱼目混珠,我马上要验证这颗佛珠真假了,要不要和我赌一把?”   “赌?赌什么?”孟皎警觉起来。   “你现在身上还有什么呢?难道我要和你赌你一百万的债务?就你刚刚从我这里拿走的玉净瓶吧!”   “不可能!”孟皎几乎尖叫出声,手中的玉净瓶是她的全部了,为此她几乎担上了上百万的债务,虽然她觉得一旦她嫁入陆家,这债务就没有了,但她心里还是不踏实。   孟鱼薇失望地看了眼孟皎,也没再管她,反正过了今天孟皎也再也见不到这玉净瓶了,还不如让她再多看两眼。   问凌期要来了一把小刀,孟鱼薇选择用最粗暴的方式来验证这颗佛珠的真假。所有专家都没有想到孟鱼薇居然是认为有东西藏在了佛珠表层下面,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为佛珠构造的关系,质量和材质决定了佛珠里面根本藏不下东西,而且刚刚他们也看过了,这佛珠表面完好无损,根本不像是有缺口的样子。   孟鱼薇的手用力精准无比,原本普通的小刀在她灌输了内力之后变得削铁如泥,她轻轻在莲花佛珠的表面一划,就感觉到手下好像已经接触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她放下小刀,索性把佛珠放在手里,轻轻一捏,佛珠表层果然落下了细细的碎屑。   陈老三看着孟鱼薇徒手就捏碎了那颗佛珠,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刚刚孟鱼薇在他身上轻轻拍的两下恍如重演了一遍,这样一想,他几乎昏厥过去!   陈老三的表现没人注意,所有人的视线已经被孟鱼薇缓缓张开的手吸引了,吹散了碎屑,手心中躺着的赫然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结晶。   孟鱼薇的眼前也露出了惊人的宝光,这居然是一颗被完美隐藏的宝贝!   ☆、第24章   佛经上说,舍利子是通过功德所熏修的,是难得可贵而受到尊重的。所以,对于佛门弟子来说,舍利子是佛门至宝,是值得用所有东西去换的宝物。   但孟鱼薇在猜出这圆珠状的东西是神马的时候,手指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虽然科学至今对舍利子没有一个确切的解释,但无数典籍都证明了——舍利子是得道高僧的遗体被焚烧之后留下来的结晶。   周围的人在看到孟鱼薇手中的晶莹颗粒的时候,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在孟鱼薇孤注一掷要拆开这颗佛珠看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想过这看似坚硬无比,完好无损的佛珠里面居然真的另有乾坤。   其实孟鱼薇在拆开这佛珠的时候,心里也有些忐忑,因为她既没有在佛珠外看到宝光,也没有在佛珠表面发现作假的痕迹,完完全全就是凭着直觉来拆的。   事实证明这一拆确实是有价值的,但孟鱼薇此时又忍不住后悔起来,她至今都没有见过能遮盖宝光的东西,而这刚刚被她捏成粉碎的莲花佛珠恰恰就是这样一种物质,完美的遮掩和屏蔽,在孟鱼薇看来,这被自己破坏掉的佛珠比手中的这颗舍利子更有价值。   这时凌期突然走过来,不确定地问道:“这是……传说中的舍利子吗?”   孟鱼薇顺势把手中的舍利子递给凌期,见他接过去了,才无所谓地回道:“可能吧,你把这个拿去问寺庙的和尚都比问我要靠谱。”   凌期见孟鱼薇一脸的不在意,突然对手中的舍利子也失去了兴趣,而是扬眉问道:“一点都不在意刚刚花掉的三十万?”   孟鱼薇见凌期笑得一脸狡猾,突然从他手中拿回舍利子,说道:“这东西,虽然我确定是个宝贝,但不确定你是不是那个识货的人,所以现在我需要先收回来。”   凌期显然没想到孟鱼薇来了这一出,苦笑地摸了摸鼻子,却没再说话了。倒是孟鱼薇身边的师兄丁教授从孟鱼薇手里取过了这颗舍利子,小心地放在桌上,又带上了手套,才重新拿回手中,仔细地端详着。   半个小时之后,一众专家才传阅完毕,把舍利子重新交回给了孟鱼薇手里。陆安封请来的那我沈老专家捏着胡子沉吟了许久,才缓缓说道:“舍利子是高僧遗骨火化后结成的珠状结晶体,从外形上看,这却是符合舍利子的外形特点。”   “而且,舍利子在佛门弟子看来,是无上之宝,加上今天从佛珠中取出的故事,想必这舍利子在经济价值上会增分不少。但这价值也只仅限于佛门弟子或者是信徒会愿意花高价来买。”   沈老先生话音一落,场中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落到了孟鱼薇身上,就连孟鱼薇身旁的顾舟都忍不住再次对孟鱼薇露出了赞叹的神色,他虽然被人称为金融界的“神之手”,但却比不上孟鱼薇今天这番出手。   先是取出了一个祖传的“玉净瓶”,换来另外一把数十位的折扇和一百万,然后在所有人不赞成的眼神中买下了一串佛珠,却又发现了一个舍利子。虽然不知道这舍利子是属于哪一位高僧的,但隐藏如此之深,如果依据这串莲花佛珠追查下去,想必一定能找到一个惊人的结果。   凌期低低的笑声打破了一室静谧:“想不到刚刚从我手中卖出去的东西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人发现是无价之宝,我凌期也成了有眼不识金镶玉的人了。”   凌期自嘲完,就朗声对孟鱼薇说道:“鱼薇妹妹,你愿意再给大熊哥哥一个把这宝贝原价买回去的机会吗?”   孟鱼薇被凌期这不按常理出招的性子给差点呛到,还没说什么,就被一旁早就看凌期不爽的顾舟先嘲讽了:“你自己都说这是无价之宝了,是你妹妹就要被你占便宜?”   凌期倒是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被顾舟这样反击了回来,微微眯起眼看了看顾舟,才正了正色:“其实是因为家母信佛,每日吃斋念佛,不敢有一日懈怠,所以我早就希望能给她买一样佛门的信物,让她心有寄托,所以我才敢厚颜向孟小姐做这样的请求,希望能看在家母的面子上割爱,至于价格,你说了算。”   顾舟倒是没有想到凌期突然说出这样感性的话,他生母早逝,对母爱是一直是渴望的,所以对凌期的恶感倒是少了不少。   孟鱼薇听了凌期的话,倒是没犹豫,直接把舍利子放到了他的手心,说道:“听外婆说,伯母当年也抱过我,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凌期却取出支票本,写下一串数字,撕下来递给孟鱼薇。见她神色有异,凌期笑了笑:“刚刚顾少说得对,总不能占你便宜。”   孟鱼薇这才接过支票,坦然地放进包里。   包厢里的众人都没有想到今天的事情一波三折,发生到现在,居然由局外人得了利。不过受邀前来的专家倒是都叹今天这趟没白来,不仅见识了不少古玩,更是有幸亲手触碰到了极品白玉,还有传说中的佛门舍利。   不过,最让他们刮目相看的还是,一出手就是几件极品古玩的孟鱼薇,她那极快的鉴宝速度也让这些一向看重资历的老专家们不得不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还有不少专家对孟鱼薇散发了善意。毕竟孟鱼薇已经拜入了冯老的门下,不出时日也是圈内的新星,结个善缘也是好的。   好好的一个对顾舟示威的交流会居然变成了孟鱼薇的主秀场,陆安封对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同学实在燃不起好感,加上一见到她就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愧疚感,陆安封觉得自己在这里简直越待越难受,见古玩交流会也变成了一群专家和孟鱼薇谈天说地的“交流会”,他站起身准备离开了。   孟皎也跟着陆安封站起身,见孟鱼薇和这些专家们谈笑自若,心底突然燃起了一股不甘,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太过离奇,几乎让她以为是一场噩梦了,好在怀里温润的玉净瓶让她有了些底气。想了想,孟皎还是走到孟鱼薇面前,今天第一次语气温柔下来。   “有时间回去看看你爸,你走的这两天,他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憔悴了不少。”   孟鱼薇本以为孟皎今天已经吸收了足够多的教训了,没想到到了这一步,她还想玩这一出。看着孟皎带着笑意的眼睛,孟鱼薇也扬起唇角,说道:“我和小鱼都还没成年,为什么要我去伺候赚钱只给你们用的人?”   顿了顿,孟鱼薇看着孟皎的眼神越发带着深意:“既然你还没走,正好我又有一个新想法,不如……继续看?”   孟皎很想拒绝,但孟鱼薇的眼神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样吸引住了她,她感觉手脚都不受控制地让自己坐回了原位。   孟鱼薇当着众人的面取出了刚刚从孟皎那里交易过来的折扇又拿了出来:“之前我在拆佛珠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把这把折扇也拆了,会不会也有意外收获。”   孟鱼薇的话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刚刚拆佛珠的举动已经让不少人惊诧不已了,那叫“瞎猫逮住死耗子”,恰好给碰上了,难道这孟鱼薇真的以为她一天能拆两次古玩,找到两次稀世珍宝?   孟皎也想和这些人一起嘲讽孟鱼薇,但她却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已经有恐慌开始蔓延了,她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为什么处处受挫了。因为今天从见到孟鱼薇开始,她一直在被她牵着鼻子走,她每一个步子落下去,孟鱼薇都有刀口在前面等着,只是可笑她还自以为一直是赢家。   而现在站在局外,看着这些人对着孟鱼薇指手画脚,而孟鱼薇却始终镇定自若,丝毫没有被影响,孟皎就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这几年来,她第一次在孟家人身上感受到了“畏惧”这种情绪,而且还是一直被她当做傻子看的孟鱼薇。   孟鱼薇确实感受到了满室都散发着怀疑的情绪,甚至是刚刚夸过她的很多专家都在劝她好好想想,孟鱼薇都回以微笑。   见劝不动孟鱼薇,丁教授主动坐到孟鱼薇身边,问道:“你想拆什么?扇面还是扇骨?”   孟鱼薇指了指扇骨,说道:“拆这个。”   丁教授拿着折扇看了很久,才叹了口气,道:“这扇骨都如此之薄了,估计拆开也不会有什么发现的……也罢,我先帮你把扇面拆下来吧。”   说着,丁教授就从一旁的箱子中取出工具,开始拆扇面。半个小时过后,扇面被完好无损地拆下来,孟鱼薇赞叹道:“师兄你这一手真是绝了!”   丁教授骄傲道:“想当年,我也是专修古文物修补的。”   孟鱼薇笑了笑,取过一根扇骨,闭上眼睛仔细摸了摸脉路,然后又换了一根,继续仔细摸了摸扇骨的纹路。   众人都看着孟鱼薇的手,很难想象,这样一双手居然能轻而易举地捏碎一颗坚硬的佛珠。半响,孟鱼薇终于把所有的扇骨都摸了一遍,取过旁边的小刀,小心地在扇骨的侧面轻轻一划,扇骨应声而开,孟鱼薇两指轻轻一夹,一张薄如蝉翼的金黄色丝帛落入她的手中。   孟皎在看到孟鱼薇从扇骨中取出丝帛的时候就忍不住尖叫起来:“不可能!这不可能!”   孟鱼薇没有回头看她,只是手下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很快,十六根扇骨被她拆完,每一根扇骨里都有一片大小不一的丝帛,孟鱼薇像玩拼图一样把这十六片丝帛拼凑在一起,是一张巴掌大小的方形丝帕,丝帕上的小篆孟鱼薇一点都不陌生,那是陪伴了她十几年的文字,与空间里的书籍如出一辙的字迹!   ☆、第25章   握紧了手中的丝帛,孟鱼薇神色有些恍惚,前世她对古文字一点基础都没有,但在空间里的那些岁月,陪伴她的只有艰涩难懂的篆文。凭借着无与伦比的耐心,孟鱼薇攻克了这些看似没有规律的小篆,读懂了这些书籍记录的内容。   而她刚刚在拼完丝帛的那一瞬间看到的,正是陪伴了她十几年的字迹,匆匆一瞥,孟鱼薇只看到了用秀丽的小篆写下的几个字眼——“传人”“机缘”。   虽然孟鱼薇觉得这里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看懂了这上面的字,但她还是忍不住后怕,如果这把折扇不是外公的,她没有费尽心思得到这把折扇,若是有人无意之中发现了这扇骨中的秘密,是不是就能通过这知道她的秘密呢?   平静了一下心绪,孟鱼薇抬起头,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这折扇有关我家祖传的秘密,所以……”   孟鱼薇的话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人家都摆明了不会再把东西拿出来了,也没有执着于别人的秘密。   倒是孟皎一直神思不属,听到孟鱼薇这话,顿时就火了:“要是有什么秘密也该是我家的,谁说这就是你家祖传的东西了?”   孟鱼薇将被拆开的扇骨收好,才抬头看了眼孟皎,拿出之前两人签的合同,说道:“如果不是深知你的性格,我也不会想到签这份合同。不说我们早就在法律上判定了这折扇的归属,如果你真的要和我谈谈折扇到底属于谁,我也奉陪到底。”   孟皎看着孟鱼薇冰冷的眼神,突然想到了让自己签字的动力,抱紧了手里的玉净瓶,她又得意地笑了:“就算你那几块破布值几千万又能怎么样?不拿出来又价值多少?”   “价值?你习惯用金钱来衡量一个东西的价值,而如果这东西在你看来没有价值,你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可能我们孟家都是你可以随时舍弃的吧,但魏家又如何?你上赶着去跪舔,结果呢?”   孟鱼薇的话让孟皎心里一冷,她确实丝毫不在意孟家的死活,在她看来,他们都是她身上的污点,即使是董玲玲,她也怨恨她给了她一个私生女的身份。虽然她现在需要这个身份往上爬,但她却恨董玲玲当年不争气,没能斗倒现在的魏家夫人,让她在上流圈子里抬不起头。   孟鱼薇不会认为自己两句话能改变孟皎的想法,她对着身边的几位长辈打了个招呼,就走出了包厢。   顾舟跟着走了出去,孟鱼薇脚步一顿,转过头低声道:“今天的事情谢了。”   顾舟点了点头,半响,才开口道:“今天的事情不用担心,如果别人问起来,我知道怎么回答的。我先送你回去吧,这会儿天色也晚了。”   孟鱼薇像是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不用了,这里老板是我邻居,我等会儿跟他一起回去吧。”   顾舟想了想凌期,似乎有点不放心,但还是没说什么,对孟鱼薇点了点头,就下楼离开了。   顾舟身影一消失,凌期就从孟鱼薇身后冒了出来,调侃道:“哟,这是特意在等我?还拒绝了顾少的请求,要是让顾少那些追求者知道,啧啧,那场面可就好看了。”   孟鱼薇没理会凌期的调侃,看了看手表,直接说道:“我们去大厅坐坐吧。”   凌期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带着孟鱼薇到了一楼的大厅沙发上,让服务员上了一壶茶,两人就坐在这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原来起那么早就是为了和顾少出来约会,这会儿顾少请你约会,你还特意在这里等我,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特意请你喝茶来表达我激动的心情。”凌期似乎还是对孟鱼薇拒绝了顾舟有点疑惑,一直在碎碎念。   “因为等一会儿可能会有好戏看,我不能拖顾舟下水,只能拉你上贼船了。”孟鱼薇看着凌期的眼里已经有了*裸的恶意。   “what?!”凌期夸张地站起身,引来了不少人的瞩目。孟鱼薇又添了一句:“继续站着,越多人看到越好。”   凌期似乎有点反应过来了,看着孟鱼薇的眼里带了点兴味:“你是在制造不在场证据?”   孟鱼薇倒是没想到凌期居然就这样猜到了她的用意,但也没隐瞒:“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只希望你到时候也能这样开心地笑。”   凌期将整个身子都靠进了沙发,原本就高大的他这样一看突然可爱了起来,但他说出来的话却特别欠:“看到别人倒霉我就开心,越倒霉就越开心,特别是不喜欢的人。要出差了,总得让自己心情好点。”   “出差?你不是刚到京都?”   “还不是你那颗舍利子?我得去一趟南亚弄清楚这东西的出处,才能卖出个好价钱。”凌期倒是没隐瞒。   孟鱼薇却忍不住想到了刚刚凌期一本正经地说自己是给信佛的母亲买的,记得当时顾舟眼中还有些动容。   似乎看出来孟鱼薇眼里的不信,凌期摊了摊手:“顾少是君子,对待君子,当然要用君子的方式来说。我妈五年前带着弟弟走了,当初她抛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忘了她了。”   凌期语气随意,但孟鱼薇却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丝丝怅然,她想说些什么,但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她的父亲不也是这样吗?   凌期笑了笑,喝了一口茶,说道:“怎么这样的表情?我可不需要同情,当初那种情况,她如果不走,可能已经被我和我爸拖累死了,她走了我一点都不怨她,甚至有时候,我还在想,她和弟弟现在过得怎么样。”   孟鱼薇摇了摇头,将茶杯捧在手心,看着里面浮沉的茶叶,说道:“我花了十……很久才懂你这种心情,不怨不恨,才是真的放下了。人生这么短,何必为了不把你放在心上的人花费多余的心思?”   “哦?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和孟皎过不去?”凌期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着问道。   轻轻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茶香在鼻腔间蔓延,孟鱼薇露出一个带着冷意的笑容:“孟皎是可以让我用生命来恨的人。”   凌期没有追问孟鱼薇和孟皎之间的恩怨,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孟皎带着满脸的无措和恨意走了过来。   扬手,挥掌,反被打。   孟皎这一系列的举动成功让凌期笑了,孟鱼薇轻轻拍了拍手,似乎要拍掉手上沾上的污秽,见孟皎又用愤恨和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她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扬手,却又重重地落下。   两巴掌!   “我一直跟你说,我不会手下留情,可你总是不信。”孟鱼薇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贱人!你居然敢打我?!”孟皎凄厉的声音吸引了更远一桌的客人。   孟鱼薇却转头对凌期说:“我早就说过,你这是上了贼船了。”   见越来越多的客人把视线集中到了三人身上,凌期却神色自若:“没办法,已经上了贼船了,还是一路划到底吧,总不能就这样跳水里去吧?”   孟鱼薇闻言,轻轻抿唇笑了,才转过身又是一巴掌挥在了孟皎的脸上:“你今天两次想对我这样做吧?既然刚刚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这巴掌就算是你刚刚骂我的惩罚吧。所以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孟鱼薇,你这是做什么?!”匆匆追在孟皎身后赶来的陆安封一进门就看到了孟皎被打的这一幕,马上冲过来抱住了孟皎。   孟鱼薇看着陆安封抱着孟皎的这一幕,脸上的笑容不变,但她身旁的凌期却能明显感觉到她身上的气场更犀利了。   “陆少,我这是给你制造机会呢,你没发现吗?平时碰都不给你碰的女神,今天可是频频对你投怀送抱,你都不感谢我吗?”   陆安封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情急之下抱了孟皎,但孟鱼薇的话又提醒了他,孟皎在他眼中向来是女神一般的存在,她朴素却有才华,娇美有气质出众,一直以来,她都以姐姐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他爱慕她却没有勇气触碰她。但今天,他却发现了她更多不为众人所知的另一面,他虽然失望,却觉得自己又有了可以接近她的机会。   孟皎却挣开了陆安封的怀抱,怒视着他和孟鱼薇:“你们两个不要在我面前演戏,我的瓶子到底到哪里去了?”   凌期突然反应过来孟鱼薇今天所做的所有事情的用意,看着孟皎笑得越来越开心,哎呦,他刚刚可是说过,一看见讨厌的人倒霉就开心。   孟鱼薇也乐了:“这古玩市场上的买卖还负责售后?你丢了东西却跑到我面前问我东西去哪里了?这时候你不是该去找警察蜀黍吗?还有,你怀疑陆安封偷了你的东西尽可以去问他,何必把我和他扯在一起?”   “孟鱼薇你这个贱……”孟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凌期的一巴掌给打断了。   凌期的力量本来就大,加上这一巴掌打得是酣畅淋漓,打完就对孟鱼薇叹道:“刚刚见你这一个巴掌接一个巴掌地打得这么爽,自己亲自上手,果然感觉不一样。”   孟皎几乎要疯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噩梦一样,本来她因为玉净瓶能让她挽回不少损失,但刚刚陆安封送她回学校,就是那下车的功夫,她才发现,一直放在两人中间的那个玉净瓶居然像没出现过一样人间蒸发了,而她找遍了整个车都没有找到。   车上的陆安封是最先受到她怀疑的,他和她一样,紧紧地靠着玉净瓶,但转念一想,陆安封不像是会这样做的人,而且她现在不能怀疑他,所以她又想到了孟鱼薇,于是马上回到了茶楼,果然看到了她还在这里。   但孟皎没想到的是,仅仅是一个照面,她就被孟鱼薇狠狠地打了两巴掌,就连陆安封都被孟鱼薇两句话说得意志动摇起来。   孟鱼薇看着孟皎几欲崩溃的表情,垂眼笑了笑,孟皎当然不可能知道,空间里的东西虽然好,在空间外却只能保持几个小时。当年孟皎多次从空间里拿出东西,害得不少人倾家荡产买回去却家破人亡,今天到了她自食其果的时候了!   ☆、第26章   眼见茶楼里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边发生的事情,孟皎捂着红肿的脸,几乎恨不得就这样晕过去,但那个无端失踪的玉净瓶提醒着她这一切还没有弄清楚。   “孟鱼薇,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把我的玉瓶藏到哪里去了?”孟皎直勾勾地盯着孟鱼薇,仿佛认定了玉瓶的消失与孟鱼薇有关。   “你这么一口咬定是我把你的玉瓶藏了,到底是凭借什么呢?”孟鱼薇靠近孟皎,轻声问道。   “还是说……”孟鱼薇突然加大了音量,“我都把价值两百万的东西折半卖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一定要我跪着送给你吗?姐姐?!”   周围的茶客顿时议论开了,他们一开始只是以为这是普通的交易纠纷,但没想到事情居然从经济频道切换到了家庭伦理频道,华国人看热闹的心态占了上风,顿时看得更起劲了。   孟皎顿时气得咬牙:“孟鱼薇,你居然在我面前耍心机?”   “呵?你是觉得我这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确实,我该谢谢你,教了我这么多手段,没想到用起来还是挺有效果的。”孟鱼薇对孟皎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凌期突然凑过来:“其实我觉得面对贱人,还是以暴制暴最好了,手段什么的也要看对什么人不是?像面前这位脸皮如此之厚的人,我们就是把手抽疼了,人家也不当回事,你说我说得是不是?”   孟鱼薇看了眼孟皎的脸,她刚刚出手确实没用多大的力道,但凌期那一巴掌她可是看到了,实打实地抽了上去,孟皎居然只是脸有微微的红肿,看来凌期用“脸皮厚”来形容孟皎确实是再确切不过了。   “凌老板,这是咋回事呀?给我们说说!”周围有观众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思了,干脆问起了凌期。   凌期也乐得做解释,干脆利落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前情大家可能不知道,我简单说一下,就是这位捂脸小姐买了我身边这小妹妹的家传宝贝,沈老先生亲口断的价格,是两百万,小妹妹看在这捂脸小姐是她继姐的面子上,让她一百万买回去了,这买卖啊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不是?”   “我和小妹妹一直坐这里喝茶,大家也都看到了。然后这捂脸小姐冲进来就问这小妹妹东西是不是她拿了,看来她是对古玩这东西也要求售后啊,东西丢了不去找警察反而找卖家,这生意难做啊!”凌期说着,还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   孟鱼薇:“……”这一口一个小妹妹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孟皎见围观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同了,忍不住对着凌期怒喊:“你胡说!”   “我胡说?那你说说我那句话说错了?”   “你……我刚从你这里走,东西就丢了,你说这怪不怪你们?”孟皎有点语塞,但还是强撑着说道。   “哟!看来以后我这茶楼门口还得树个牌子——不接待带有贵重物品的客人?孟皎,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吧?不说你这东西也就是一个古玩而已,也就每天在我这店里成交额的一个零头,你有什么权力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凌期索性坐了下来,让服务员把桌上的茶换掉,然后冷笑着看着孟皎。   孟鱼薇见孟皎不说话了,将视线移到被孟皎推开后就一直沉默的陆安封身上。哪怕表现地再成熟优秀,现在的他也不过是个学生,带着满满的孩子气,只是执拗地认为这世上除了他喜欢的人都不值得他投注精力。喜欢,就用力付出。   孟鱼薇一度很渴望这样的付出,只可惜他的付出不是给她的,他的所有爱情都给了孟皎,其实陆安封最喜欢的只是这种一直在追逐的状态吧。不回应、不拒绝是孟皎给他的态度,他就安然享受这样一种全然的付出。   走到陆安封身边,孟鱼薇轻轻问道:“你真的喜欢她吗?无论什么样的她都值得你喜欢?”   陆安封很想毫不犹豫地回答她“是的”,但临出口时看到捂着脸浑身狼狈的孟皎,他却犹豫了。   孟鱼薇轻笑一声,微微仰起头:“学校里那么多女生单纯地恋慕你,你却喜欢上这样的女人,甘愿做一个她身后的傻子。其实也好,你这样的性格,配她这样的人再合适不过了。”   见孟鱼薇转身要走,陆安封忍不住问道:“你也是一中的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这样不同的女孩,他怎么可能从来没见过?   孟鱼薇脚步一滞,沉默了半响,突然笑了。从来没见过啊,是啊!前世所有的偶遇都是她一厢情愿地以为他也看到了她,如果不是孟皎,他又怎么会把眼神放在她那样一个自卑的女孩身上。   突然转过身,孟鱼薇问道:“所以呢?从今天起见过了又怎么样?陆安封,不要让我看不起你!以前我一直都以为我永远不会把那样一句话送给你,现在我觉得你和孟皎用这样一句话来说,实在是太配了。”   孟鱼薇眼里的不屑深深刺痛了陆安封敏感的心,他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不就是个卖鱼的,有什么好得意的?”   “孟皎告诉你的?她有没有告诉你,她用来交学费、买衣服、学书画的钱都是卖鱼的给的?我虽然看不起我爸爱一个就抛弃了所有责任像个傻子一样跟在孟皎母女身后献殷勤,但我从来不认为他卖鱼有多么低人一等。至少他赚来的钱用来买东西都可以跟别人说,这是他堂堂正正得来的,而不是像孟皎,捐款都要骗同学说是自己打工做兼职赚来的。”   孟鱼薇拿出那把被她拆开的折扇,走到孟皎面前:“刚来我家的时候,我是真把你当姐姐看的,你说你身体不好,我主动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你,自己去住阴暗潮湿的储藏室,你说你读大学花钱多,爸爸把钱都给了你,我一分怨言都没有。可是外公的折扇丢了,我和小鱼没日没夜到处找,你看在眼里,有过一分愧疚和羞耻感吗?”   见孟皎移开了脸,孟鱼薇扯住她的胳膊,厉声问道:“回答我!你有过哪怕一瞬间的不安吗?”   孟皎看着眼前这个已然陌生到让她不敢认的女孩,突然一把打开孟鱼薇的手:“没有!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对你们家做过的事情!是你们欠我的!如果不是你爸当年要娶我妈,我怎么可能至今连魏家的门都不敢进!我姓魏!我不姓孟!”   “这年头,小偷都敢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不后悔偷东西了?”   “可不是,这小姑娘看起来还挺规整,没想到是个手脚不干净的。”   “现在人模狗样的人多了去了,你看,偷了人东西的都气短,还是那个小姑娘有气势,人呐,站住了理,就永远不怕邪魔外道!”   周围人的议论声传入了孟皎耳朵里,她红着眼睛瞪过去:“你们都胡说什么!你们谁懂我的痛苦?”   一个看起来极为儒雅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说道:“你说你痛苦?你这样的人不痛苦那谁该痛苦?你既然自己都承认了自己对别人做过过分的事情,但却丝毫不知悔改,还把自己的痛苦归咎于别人,人心不正,就走不上正路!”   孟鱼薇只觉得这男人看起来很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陆安封却一口叫破了他的身份:“季叔叔。”   孟皎在男人开口的时候就愣住了,陆安封的声音让她清醒过来,看着眼前这个昨天还说考虑收她做弟子的季教授,孟皎只觉得今天发生了太多她意想不到的事情,恍若隔世。恍惚了一阵,孟皎才涩然道:“季老师,我没有……”   “不用说了,孟皎,我还以为你是个家境贫寒却懂事上进的好孩子,看来是我看走眼了,我季中亭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看错人,如果说你一直以来都在装,那我只能说,这样的你太可怕了。”季教授摆了摆手,打断了孟皎苍白的解释,眼里的疲惫让孟皎说不出话来。   孟鱼薇这才想起来为什么这个中年人为什么这么眼熟,他是孟皎的导师,当年他还被指抄袭学生的论文,这个学生就是孟皎,京都大学鼎鼎有名的教授从此声名狼藉。   当时的孟鱼薇忙于给弟弟找治疗的医生,并没有多关注这件事,但看到这条消息,还是忍不住感叹,孟皎身边的人有几个人是好好的呢?   这时,人群中传来了快门声,孟鱼薇循声望去,是个戴眼镜的男人。   陆安封显然也听到了声音,看到眼镜男,脸色难看道:“丁聪,有些事情可以报,有些事情却不能碰,你不知道吗?”   丁聪拿着相机的手紧了紧:“陆少,我不会报道你的。”   陆安封却向他伸出了手,丁聪苦着脸,他今天在外面溜达了一整天都没找到什么好料,好不容易看到这一幕,又有钱,还有狗血,这报道却不能报,简直太憋心了。   一双大手按住了丁聪往外取储存卡的手,陆安封铁青着脸看着一脸笑意的凌期。凌期丝毫不在意,转头对丁聪说道:“想做名记,得有职业操守,要是被别人一个眼神就毙了一条好消息,那不是可惜吗?”   说完,凌期又对陆安封说道:“别让人以为你除了家世什么都没有,现在的你可以挥霍家世,十年后,再看你还剩点什么吧,小子!”   孟鱼薇倒是没有想到一场意料之中的闹剧会以意料之外的情况收尾,孟皎被陆安封扶走的时候,孟鱼薇看到凌期在陆安封身边悄悄说了句什么,陆安封差点把孟皎摔地上去了。   ※※※   “你刚刚跟陆安封说什么了?”坐在凌封车子的副驾驶座上,孟鱼薇终于忍不住问道。   凌期微微侧脸,见孟鱼薇微微睁大的眼睛略带好奇地看向他,迷离的华灯在她眼里掠过,好似繁花飘落,心跳好似漏了半拍,凌期脸上又挂起漫不经心的笑容:“我就你把你刚刚对他没说完的话又讲给他听了。”   温暖的夜灯柔和了凌期棱角分明的轮廓,孟鱼薇微笑:“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蛔虫算不上,你的心思我倒是能猜到一二。”   车子停下来,已经到了外婆家小巷的外面,凌期的悍马显然开不进去。孟鱼薇下了车,就见凌期也跟着下了车,却没打算管这车,于是问道:“怎么不把车开到那边的停车场?”   “不是说了每天要出差吗?晚上还得去办点手续。”凌期走到孟鱼薇身边,示意她和他一起走。   “那就别进去了,要是外婆看到了,估计又是一阵寒暄。”孟鱼薇干脆催他走了。   “过河拆桥这招用得不错!还指望能进门喝口茶的。”见孟鱼薇没打算让他送进去,凌期索性靠在车上,懒洋洋地说。   见到凌期这样一个高壮的男人却总是一副惫懒的样子,孟鱼薇忍不住踹了他一脚。凌期顿时“疼”得抱着腿跳起来,孟鱼薇作势要再踢一脚,凌期顿时跳远了,大叫:“看在我今天别你拖下水的份上,你不谢我,还恩将仇报?”   孟鱼薇笑了笑,突然说:“想要谢礼?行!本神算给你算一卦!”   凌期顿时露出了兴味的笑容:“你还会算卦?来来来,给我算算我这次出行有什么波折。”   孟鱼薇示意凌期伸出手,犹豫了一下,她握住了凌期宽厚的手掌。   凌期只觉得手中仿佛被放入了一块温玉,细腻的触感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但看到孟鱼薇经闭的眼睛时才忍不住唾弃自己,居然对小女孩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半响,见孟鱼薇还是紧紧地闭着眼睛,凌期索性开始肆无忌惮地看着孟鱼薇,第一次这样细致地看她,凌期才发现她的不同,站在巷子口,冬天的寒风呼呼地刮,但孟鱼薇的发丝居然一点都没有动,而且她静静地站在这里,就好像独成一体,如果不是她的手还在他的掌心,凌期都要以为自己已经消失了。   有意思……   凌期还想继续盯着孟鱼薇看,就见她皱紧了秀气的眉,睁开了眼睛。   孟鱼薇的表情有些凝重,凌期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你……”孟鱼薇刚开口,就见巷子口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见到孟鱼薇,那人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才怒道:“孟鱼薇,你在干什么?!”   凌期只感觉掌心的手微微一顿,然后被收了回去,就听孟鱼薇平静地喊了一声:“爸。”   这场面,怎么有点像抓小情人?凌期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在大冬天就一直发春有点不正常。   ☆、第27章   离上次见到父亲只不过相隔了两天时间,但眼前这个似乎突然苍老了很多的男人却在孟鱼薇的记忆里有些模糊了。   这样的父亲还是前世她去魏家的矿井见到过,那时候的他已经五十多岁了,还和一群三四十岁的农民工一起在矿井里挖煤。   那时候的孟鱼薇已经和他断绝关系了,弟弟被撞那年,她六神无主,满心只想给弟弟讨回公道,有时候想到孟小鱼下半辈子就只能在床上度过,她连在梦里都在流泪。她执意要告魏鑫,却被父亲和孟皎一言驳回。作为小鱼的监护人,他在儿子已然无望的情况下,居然连医药费都没开口,就为了孟皎原谅了那个差点变成杀人凶手的魏鑫。   从那个时候开始,孟鱼薇就再也没有和这个父亲说过一句话,哪怕她熬夜加班到头发一大把一大把地掉,也没像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提过一个“钱”字,她不敢把父亲做过的事情告诉精神已然接近崩溃边缘的弟弟,一个人坚持地维持着两个人的生存。   有一天,孟皎突然找到孟鱼薇,说孟父去了矿井做矿工,希望能多赚点钱给孟小鱼。第二天,她请了半天假去了矿井,当时看到他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苍老疲惫。   站在矿井外面,看着眼中带着讨好的父亲,孟鱼薇问出了一句很久之前就想问的话:“你现在后悔吗?”   “不后悔,薇薇,你没有真的爱上过一个人,是不会懂爸爸的这种行为的。”孟鱼薇听着父亲说出来的话,心里没有失望,有的只是一种释然。   看了眼眼中没有悔意的父亲,孟鱼薇轻轻叹了口气:“如果爱上一个人的代价是失去自我,抛弃责任,毫无原则地追逐,那么我宁愿孤老终身。”   “薇薇,爸爸知道这辈子亏欠了你和小鱼,我希望能弥补你们,爸爸现在孑然一身,来这里做矿工也是为了给你和小鱼攒点钱……”   “呵呵……孟国强,与其说是为了弥补我和小鱼,倒不如说是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吧?我今天来,不是为了你的钱,也不是为了来听你的忏悔。从你让孟皎母女踏进家门的时候,你就已经不再是我们的爸爸了。我只想告诉你,我和小鱼永远不会原谅你,无论你做什么。”   那是孟鱼薇和父亲见的最后一面,后来魏家矿井出事,当时正在照顾弟弟的孟鱼薇听到新闻,也只是微微一怔,半个字都没给弟弟提。   ※※※   恍如隔世。   “你们在做什么!”似乎是见没人理会,孟国强有些尴尬,然后又加大了音量。   孟鱼薇抬眼看了看深深的小巷,发现根本看不到外婆家的灯光,顿时有点担心:“爸,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和小鱼没回家,我来这里看看。”孟国强不自在地搓了搓手,才又瞪大了眼睛,“你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干嘛?还和不三不四的男人拉拉扯扯!”   孟鱼薇用余光扫了眼身旁的凌期,发现他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爸,你知道吗?每次你心虚的时候,都喜欢搓手,”孟鱼薇看了眼父亲憔悴的面容,问道,“你这几天过得好吗?”   “薇薇,你知道心疼爸了?爸这两天饭都没吃好,每天都空着肚子去卖鱼,回到家连口热水都没有,回到家里还要做饭,一整天下来,真的是累啊!”孟国强见女儿似乎在关心他,连忙把这两天的苦水给倒了出来。   “噗……”凌期突然笑了出来,孟鱼薇横了他一眼,他摆了摆手,忙说道:“别瞪我,我只是觉得你爸的话挺有意思的。这哪里是丢了孩子,这完全就是没了保姆吗!”   “你错了,保姆还有工资,还有有人身财产安全保障。”孟鱼薇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   孟国强这才反应过来,女儿这不是在关心自己,是在埋怨自己。   “薇薇,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们这么多年的学费哪个不是我出的?现在想跟我算钱?”   “算钱?爸,你觉得我真的在和你算钱吗?母亲留下了的嫁妆,以前我不懂,今天我见孟皎随便拿一个扇子出来,卖了二十万。那把折扇我小时候见过,是母亲留下来的。”   孟国强有点语塞,他不清楚自己那个早逝的妻子那些嫁妆值多少,但他确实在里面见过不少小玩意,当年他也不是图妻子家里的钱,也没管那点嫁妆,但孟皎母女来了之后,就问他要了那个嫁妆箱子,他当时想都没想就给了,没想到居然那么值钱。   但看到女儿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孟国强还是强撑:“一家人,干什么分那么清?再说了皎皎是你姐姐,你怎么总是针对她?”   “噗!”凌期又忍不住笑了,“谁针对谁呢?大爷,我见你也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吧?”   孟国强几次被凌期讥讽,忍不住怒道:“叫谁大爷呢?孟鱼薇,你认识的这都是什么人?有没有点教养?”   孟鱼薇还没说什么,凌期就面色一正,第一次站直了身体,他本来就体格健壮,在这种微黑的夜里,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孟国强只见眼前这个壮汉从怀里掏出一个证件,借着月光,上面一个正正的五角星依稀能看到。   “你的话已经对我的名誉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影响,这是我的证件,我有权要求你对我道歉,否则,我只有起诉你了。”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诱惑般的恐吓,孟国强只感觉有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冒出来,见递到眼前的小本本,嘴里有些发苦。   这时候,孟国强的手机响了起来,他颤着手接起电话,刚说了一个“喂”字,孟鱼薇就听到董玲玲尖细的声音从电话那头穿过来:“孟国强,你回来看看皎皎被孟鱼薇那个贱人打成什么样了!”   孟国强本能地抬头看了看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孟鱼薇,说道:“薇薇就在我旁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钟,孟鱼薇只听到孟皎在那边尖叫道:“孟鱼薇!让她滚回来!”   “呵呵,有些人真是傻得自以为是。”孟鱼薇冷静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极有穿透力,但显然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听到,依旧大声嚷嚷着让孟国强把孟鱼薇带回去。   还是凌期见孟国强尴尬地举着电话,挂也不是,不挂也不是,“好心”地帮他把电话挂上了。   “爸,你觉得我应该回去吗?”孟鱼薇见通话被挂断了,问道。   “薇薇,我觉得你和皎皎肯定有误会,跟我回去说开了吧。”孟国强劝道。   孟鱼薇微微低下头,孟国强有点看不清她的神色,良久他才听孟鱼薇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后悔过吗?”   ……   ※※※   孟鱼薇打开门走进去的时候,外婆和孟小鱼还在吃饭,孟小鱼显然不是很开心,连吃饭都是满面愁绪的。   见孟鱼薇回来了,他连忙放下碗,站起来问道:“姐,你吃饭没?我去帮你盛饭?”   孟鱼薇摇了摇头,把孟小鱼按了下去,说道:“我自己来,你好好吃吧。”   等孟鱼薇坐下来,孟小鱼才扒拉了几口饭,问道:“姐,爸刚刚来过了。”   孟鱼薇“嗯”了一声,夹了一筷子白菜。   “他好像过得挺不好的,孟皎那母女俩太坏了,我爸那么对他们,他们都不知道感恩。”   孟鱼薇点了点头,又夹了一筷子红烧肉。   “姐,你说家里没人给爸做饭,他会不会饿肚子?”   孟鱼薇终于放下筷子,看着孟小鱼有些希冀的眼神说道:“小鱼,如果你想让我吃不下去饭,那你做到了。”   “姐,我……我不是,我就是……就是觉得爸会不会懂了我们有多好?”孟小鱼有些无措。   “如果你心疼他,想回去,就回去吧,不要在这里膈应我和外婆,好好的一顿饭都让你吵得吃不下了!”   孟鱼薇干脆放下碗,回了房间。   见孟鱼薇生气了,孟小鱼慌了,看向一直沉默的老人:“外婆……”   外婆轻轻摸了摸孟小鱼的头,问道:“外婆给你做的饭不好吃吗?”   孟小鱼点了点头,说道:“外婆的手艺当然好了,可是爸爸……”   外婆摇了摇头,站起身,走了两步,终于忍不住见外孙脸上委屈的神色,说道:“小鱼,爱不是单方面的付出,你该好好想想,自己想要的是被需要做家务,还是被需要投注爱。”   孟小鱼呆坐在堂屋里,看着桌上渐渐冰冷的菜,感觉心也渐渐冷了下来……   ※※※   回到自己的房间,孟鱼薇平息了有些浮躁的心情,思考起了刚刚在凌期身上看到的命运线。   凌期是她第三个算命的人,之前在外婆和小鱼身上看到的,大致在前世都见过了。凌期却是第一个她毫无所知的被算人,这种感觉莫名地强烈。   他是个有故事的人。   孟鱼薇见到他的第一眼其实就有这种强烈的感觉,但直到看到他的生命线,孟鱼薇才明白,他的故事出自哪里。   短短的一条生命线,却有无数个节点,孟鱼薇甚至可以通过这条绿线上红色的点想象到他经历了多少次的出生入死。脑海里蓦然浮现了凌期懒洋洋的笑容,她突然好奇起来,是怎样的环境养成了他这样的性格呢?   很快接近的一个节点也是鲜红色的,孟鱼薇猜测他这次出行会有很大的危险。   爱情线似乎一直是虚无的,但孟鱼薇却看到最近的节点上有粉色的雾状,而且很快会发展出坎坷不平的感情,看时间,应该是他这次出去遇到的,孟鱼薇原本想劝凌期尽量别去这一趟,但看在这根感情线上,孟鱼薇默默吞下了劝阻的话。   有危险什么的,可能是英雄救美,做神棍也不能坏人姻缘不是?   ☆、第28章   “没想到,你居然还有那一手!”   这是孟鱼薇听顾小胖说的第三次了,整个早上,孟鱼薇听到的就是他不可置信的感叹。   “很奇怪吗?我外公是收藏家,我外婆出自书香世家,就是上一代过得挫一点,我这样也不算基因突变吧?”说着孟鱼薇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干脆把语文课本放在两人中间当做书墙隔绝了顾小胖“欣赏”的眼神。   “你不懂,家里人都说我啥都比不上我哥,但我发现我交朋友的技能还是点满了的,唐糖和你都属于有特异功能的。”   “特异功能?”孟鱼薇撤下两人之间的书墙,问道,“唐糖怎么了?”   “我怎么了?”唐糖突然从孟鱼薇身边冒出来。   “没事没事,夸你呢,哈哈!”顾小胖打了个哈哈,想岔开话题。   唐糖白了顾小胖一眼,拿出一张单子递给两人,解释道:“今年的冬季运动会,随便报个吧!”   顾小胖顿时苦了脸:“怎么又是我?几个月前的秋季运动会800米差点跑到断气!”   孟鱼薇接过单子,发现上面只剩下几项田径没打勾了,说实话,让这些一直在教室里不活动的学生去参加田径比赛也未免太勉强了。   唐糖也无奈地说道:“我也不想做这种事,谁让当年选体委的时候你非要推荐我,现在不找你支持我的工作天理不容不是?”   顾小胖认命地在单子上瞅了半天,最终选了跳远。在孟鱼薇怀疑的目光中,顾小胖摊了摊手:“唐糖的特异功能——总能找到别人的软肋,我被传染的功能——柿子挑软的捏。”   见唐糖又把希冀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孟鱼薇随手在三千米后面打了个勾。在两人目瞪口呆的表情里,孟鱼薇又问道:“每个人能报几项?”   唐糖愣愣地回答:“最多能报三项。”   孟鱼薇闻言又在一千五百米和跳高后面打上了勾,唐糖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孟鱼薇打完勾之后又把单子递给了她。   “一千五百米和三千米相隔只有半个小时,孟鱼薇你……”   “唐糖你别担心,我跟你说……”孟鱼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顾小胖把唐糖拉到一边,暗搓搓地说着什么,时不时还指一下孟鱼薇那个缺了角的课桌。   不一会儿,孟鱼薇就见唐糖满脸笑意地走了过来,拍了拍孟鱼薇的肩膀,很有领导范儿地说道:“既然孟同学你这么主动,组织就把这项重任交给你了,希望孟同学能不辜负组织的期望,力争上游!”   孟鱼薇根本没把这点路程当回事,她现在的体质,别说跑三千米,就是去参加马拉松都没问题。   唐糖一走,顾小胖就又化身好奇宝宝:“孟鱼薇,我之前没见你练过啊,怎么突然就变武林高手了?”   孟鱼薇反问:“你以前有关注过我吗?”   顾小胖笑容一滞,思索了一下,发现自己在之前根本没关注过这个存在感极低的同桌,突然就释然了:“原来你这是深藏不露啊,早知道你这么厉害,上次运动会我就推荐你上了。”   你上次运动会推荐我,我说不定还不如你——孟鱼薇默默在心里回了顾小胖,面上却只是笑了笑。   经过顾小胖和唐糖这一打岔,孟鱼薇都差点忘了父亲昨天来外婆家的事情。父亲来的用意明显不是为了他们姐弟好,但弟弟却一直没有想通,外婆昨天一直沉默,她虽然不知道之前父亲说了些什么,但却能想象到无非是希望他们能回去住。   弟弟当然是表现出了动摇的心思,但外婆肯定是看出来了爸爸的用心不在他们身上,才会那么失望。一想到现在对父亲还满是孺慕之情的孟小鱼在以后会被父亲像前世那样对待,孟鱼薇也忍不住心里的挫败,看着这样的孟小鱼,她就像看到了前世的自己,不愿意相信事实,只想看到自己希望看到的。   ※※※   上第二节课之前,班主任提议把二班报名运动会的情况在班里讲了一遍,当提到孟鱼薇一个人报了三个项目,全班都一片哗然。   孟鱼薇报的这几个项目在二班经常是没人报的,而且,在他们眼里,孟鱼薇一向是个文弱的形象,突然听到她报了这么多需要体力耐力的项目,都有些怀疑。   班主任一开始从唐糖那里拿到表的时候,也是追问了好几次,确定是孟鱼薇主动报名的,才放下心来。   孟鱼薇像是没有听到班里同学的议论一样,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看着书本。班上人议论了一阵就被班主任拍了两下桌子制止了。   一堂课上完,孟鱼薇轻轻呼出一口气。前世高中时是她学得最用功的时候,因为在家里学习的时间不多,她在学校往往要花费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才能追上班里的平均线。   因为一直有和陆安封考一个大学的梦想,孟鱼薇花了无数精力才能在高考的时候取得令众人瞠目结舌的成绩。高中时候的知识已经在孟鱼薇脑海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现在她只是一个转念,就能理解书本上的知识点。   突然,孟鱼薇被人拽了一下。   “孟鱼薇,你姐姐来找你了。”坐在孟鱼薇后排的男生拉了拉她肩膀上的衣服,带着莫名的惊喜对孟鱼薇说道。   姐姐?孟鱼薇顺着男生的目光往教室门口一看,穿着一身纯白色呢大衣的孟皎正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今天的孟皎一扫昨天的狼狈不堪,画着自然的裸妆,穿着搭配最纯情的衣服,用最矜持的表情站在孟鱼薇的教室门口。   四目相对,孟鱼薇看出了孟皎眼里刻骨的恨意,孟皎也看到了孟鱼薇眼神中的漠然。   “孟鱼薇,你姐是不是长胖了点?”坐在孟鱼薇前面的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看了孟皎良久,有些疑惑地转过头问孟鱼薇。   孟皎上次来找孟鱼薇已经两个月之前了,那时候她还特意从陆安封教室门口走过。这个女生这个时候居然还记得孟皎的胖瘦,想必也是对孟皎有很深的印象。   男人看女人是看整体,女人看女人却是看细节,虽然这个女生可能还没到情窦初开的时候,只是本能地用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观察另一个优秀的女人,就发现孟皎长胖了些。   孟鱼薇看了眼孟皎,对前座的女生说道:“我觉得倒是打肿脸充胖子。”   说完,孟鱼薇索性起身走到教室门口,看看孟皎到底想玩什么招数。   果然,见孟鱼薇走过来,孟皎脸上略带矜持的表情褪去,反而露出一种让人想要呵护的柔弱。   其实抛开一切恩怨来看,孟皎在外人面前确实是无可挑剔的完美,长相娇美,气质出众,待人接物也恰到好处,确实是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的。也难怪那个季教授评价她一个词——“可怕”,轻而易举装出这种与自己性格截然相反的举止,这样的女人确实让人畏惧。   “薇薇,你为什么要对小鑫那样?你知道你这是毁了他一辈子吗?”孟皎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孟鱼薇有些警惕。   果然,孟皎话音一落,就有一个男生“主动配合”道:“是魏鑫吗?难道他住院和孟鱼薇有关?”说着,怀疑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孟鱼薇身上。   “我对魏鑫做了什么?”孟鱼薇也惊讶起来,澄澈的眸子锁定了男生。   男生没想到一向低调到没有丝毫存在感的孟鱼薇站在孟皎面前居然丝毫不逊色,比起孟皎脸上厚厚的粉底,孟鱼薇脸上健康的红晕反而更吸引人,一时间,他居然语塞了。   孟皎见男生没有继续搭腔,只能暗自咬了咬牙,继续说道:“薇薇,你去自首吧,做错了事情就要勇于承担错误,姐姐就不介意你偷了姐姐的玉瓶了。”   孟皎提起玉瓶的时候,心都在滴血,偏偏玉净瓶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最有嫌疑的陆安封她却连怀疑都不能怀疑,只能赖在孟鱼薇身上。   “姐姐?自首?”孟鱼薇重复了孟皎话里的两个字眼,突然笑了起来,“如果你有证据,你怕是早就去警局举报了吧?还有,“偷”这个字不要乱用,贼喊捉贼这事情做出来也得有点羞耻心吧,不如我们去隔壁教室找陆安封问问,你那玉瓶到底去哪儿了?”   一听孟鱼薇提陆安封的名字,孟皎忍不住一个哆嗦,虽然说陆安封对她的态度还是一样,但一想到他手里还握着她一百万的债务,孟皎心里就有些难堪。原本她在陆安封眼里是高不可攀的女神般的存在,没想到昨天一过,这种感觉荡然无存,反而她在面对陆安封的时候憋屈到不行。   正当孟皎心里纠结的时候,陆安封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一走出来就看到孟皎苍白的脸色,当下就忍不住怒道:“孟鱼薇,你在做什么?”   “护花使者来了?孟皎,看来陆少对你是真爱,见过你那一面之后还对你不离不弃,还真是难得。如果再端着你的架子,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孟鱼薇看出了陆安封脸上的心疼,发自真心地对孟皎说道。   孟皎眼神一闪,对陆安封的靠近不再像以往一样抗拒了。陆安封感受到了孟皎态度的改变,心里却没有一种夙愿得偿的感觉,近距离看着孟皎脸上厚厚的粉底,陆安封想到了她昨天被打的几个耳光,一阵厌恶突然涌上心头。   正在这时候,校长陪着一个贵妇模样的人走了过来,见教室门口站了不少人,忍不住喊道:“你们还要不要上课了?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喊完,校长又对贵妇谄笑道:“魏夫人,孟鱼薇就在这个班上。”   孟鱼薇听到自己的名字抬眼看去,魏母熟悉的脸跃入眼中,眼里恨意一闪,孟鱼薇挪了挪步子,把身后的孟皎露出来。   魏母刚准备让校长把那个叫孟鱼薇的喊出来,就看到孟皎打扮得楚楚怜人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心里蓦然涌起一股邪火,走到孟皎面前就是一巴掌:“贱人!你不是说你在照顾小鑫吗?又穿得这么勾人出来干什么?”   这一巴掌下去,孟皎只觉得脸上一阵剧痛,忍不住尖叫出声。   ☆、第29章   孟鱼薇看着孟皎捂着脸痛呼出声,不禁看了眼魏母的染指鲜红色甲油的手。孟皎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能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她昨天打了她两巴掌,加上凌期那么重的一个耳光,她都没有发出这样凄厉的喊声,可想而知魏母这一巴掌又多么重。   魏母这一巴掌打完还不解恨,还扬起手再打一次,却被陆安封拦住了。   “魏夫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你在学校当众下这样的毒手也不怕被报道出来,给魏总抹黑?”   魏母被陆安封制住了手腕,索性收手,听完陆安封的话,却是冷冷一笑:“魏和森?他凭什么!他的那些所作所为当得上我在外面为他装腔作势吗?陆少,我看在陆夫人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你刚刚说的话,但你再敢护着这个女人,我也不怕得罪你们陆家!”   孟皎拉了拉陆安封,小声道:“陆……”   孟皎刚刚开口,就感觉自己手里抓的衣角被迅速拽了回去,她一愣,脸上柔弱的神情也维持不住,陆安封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让她忍不住握紧了脸侧的手掌。   陆安封这一个反射性的动作让自己都吓了一跳,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这样的;但事实告诉了他,他就是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孟鱼薇在一旁看着几人的互动,心里却冷冷地笑了。孟皎恐怕是被捧得太高,如今自己已经摔到了尘埃里,却还想在陆安封面前摆出女神范儿,希望装装柔弱无助就能得到所有人的爱怜。现在被陆安封这个她的头号追求者厌恶,这种失落恐怕很难接受吧?   至于陆安封,他本来就是个薄情的人,前世那么多优秀女人前赴后继的付出都没能捂热他的心,反倒是一直冷遇他的孟皎一直在他的心里有着特殊的地位。以前她以为陆安封对孟皎是真爱,不过看他现在这样子,他的“真爱”也不过如此。   魏母见陆安封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冷笑着看了眼孟皎说道:“没有男人护着你,你还能怎么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花花肠子,你妈当年都没能在我手上占到一点便宜,更别说你了,连个筹码都没有,还想来踏进我魏家的大门?做梦!”   “本来还以为你比你妈聪明点,没想到,在我面前还敢做阳奉阴违的事,前面跟我说会好好照顾魏鑫,我一个转身你就来学校勾引人来了。你是真没把我说过的话放在眼里吧?”   原本围在教室门口的学生都被校长赶了回去,整个走廊里就只剩下了孟鱼薇和孟皎几人,魏母说完就扫了眼孟鱼薇:“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孟鱼薇笑了笑:“魏夫人,你来一中不就是为了找我吗?”   魏母眼睛眯了眯,语气更是冷了几分:“你就是那个废了我儿子的人?”   孟鱼薇没有回答她,却特意问道:“魏夫人,你来一中这么威风,魏总知道吗?”   见魏母依然一副无所谓的傲慢表情,孟鱼薇突然走到走廊的护栏边上,往下看了看,回过头问道:“魏夫人,听说我继母昨晚和魏总见了一面,似乎还彻夜长谈了一番,不知道您知不知道他们谈的什么内容?”   “你继母?”魏母狐疑地看了孟鱼薇一眼。   孟鱼薇有些惊讶,她不知道孟皎怎么跟魏母解释的,居然连她的身份都不知道就来找茬了,不过这样更好!   “孟鱼薇,你不要胡说八道!”孟皎一听到孟鱼薇开口,就有些胆寒,昨晚她气急了,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跟董玲玲说了,董玲玲给孟国强打完电话,就出去了,一晚上没回来。   孟皎没想到,连她都不知道的事,孟鱼薇居然知道。而且看魏母的脸色,魏和森昨晚应该也是彻夜未归。   孟鱼薇没有管孟皎无力的喊叫,看着魏母铁青的脸色继续道:“我继母就是董玲玲,孟皎是我继姐,您还不知道?怪不得您会听了孟皎的话误会我,我和您儿子素未谋面,而且还毫无恩怨,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呢?”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儿子的事情的?”   “学校都传遍了,而且……”孟鱼薇犹豫了一下。   见孟鱼薇犹豫不说话,魏母眼神一厉,大声问:“而且什么?”   “而且在我爸眼里,我可能都比不上继姐一根头发丝吧,我又为什么要帮孟皎去害你的儿子?”孟鱼薇苦笑。   “果然,狐狸精到哪里都是狐狸精!董玲玲那个贱人!”魏母话语中的恨意让孟鱼薇意识到她根本不像表面上表现得那样对孟皎母女丝毫不在乎。   前世魏鑫把孟小鱼撞了,孟鱼薇执意上诉,孟皎主动提出帮忙,为了让魏鑫免于罪责,魏母妥协了,松口孟皎进入魏家,到现在孟鱼薇还是不明白当年孟小鱼被魏鑫撞到底是不是孟皎策划的。   看了眼此时已经默然无语的孟皎,孟鱼薇心中一阵快意,当年她和父亲“帮”弟弟原谅了魏家人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经历这样的无力感。   “魏夫人也在这里?”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传过来。   孟鱼薇一转过头,就看到凌期和一个肤色黝黑的中年人一起走了过来,刚刚讶异的询问就是这个中年人发出来的。   魏母很显然是认识这个中年人的,尽管心情不佳,但还是强露了一个笑容,寒暄道:“是陈记啊,怎么突然来学校了?”   “我是听凌老板说昨天的古玩交流会上出了一个极品白玉瓶,你也知道,我是出了名的爱美玉,所以就按捺不住想来看看。”陈记笑了笑。   “极品白玉瓶?是这里学生的?”魏母有点发愣。   凌期指了指孟鱼薇,无奈地对陈记说道:“早跟你说了,那白玉瓶现在不在她那里了,她卖给别人了。”   陈记一瞪眼:“你不跟我说那玉瓶是卖给她姐了吗?”   凌期又指了指孟皎,说道:“正好,她姐也在,你可以问人家愿不愿意借你看看。”   陈记一听凌期这话一波三折的,好险没一巴掌拍到凌期那张脸上去。但他目光一落到孟皎身上,就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个……小姑娘,你脸这是怎么了?”   孟皎本来看到这个男人是凌期带来的,就有些反感,这会儿见他一开口就是问她的脸,顿时脸又黑了几分:“我脸怎么样要你一个糟老头来多管闲事?”   孟皎这话一出口,孟鱼薇差点没笑出来,这男人虽然长得黑,说话举止有点老气,但也不至于被扣上“糟老头”这个称呼吧,这孟皎可能是被气疯了。   孟皎这话一出口,孟鱼薇就见魏母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恨不得要好好教教孟皎应该怎么说话,连她都要费尽心思赔笑脸的人,她居然一开口就把人给得罪死了!   “……哈哈,这小姑娘看着挺标致的人,原来眼神不好!”陈记愣了半响,才突然笑了起来。   “你说谁眼神不好?”孟皎只觉得心里一股邪火没法出,眼前这个又丑又老的男人就是她发泄的对象。   “孟皎,你给我闭嘴!”魏母终于忍不住了,孟皎这身份在上流圈子里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陈记恐怕也知道这个人,只是没见过罢了。要是因为孟皎这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害得魏家被陈记这个名记记恨上了……   想到这里,魏母又狠狠地瞪了孟皎一眼,对陈记赔笑道:“陈记,您别和这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般见识。”   陈记这次连笑容都懒得摆了:“小孩子?我陈鸿这么多年被无数人辱骂都习惯了,就是从来没被‘小孩子’这样骂过。孟皎……孟皎!魏夫人,这就是魏总的二女儿?听说她可是把你儿子给害成了那样,你这度量也真挺大的。”   魏母想跟陈记说魏鑫那事还没定论,但看到孟皎眼里的怨恨之色,心里突然就生出一股寒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说道:“和森心疼她,怎么都不愿意这个女儿受苦,我也只能把苦往肚子里咽。”   孟皎一听魏母这话,顿时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阿姨,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那事根本就不是我做的,凭什么要赖到我身上?明明就是孟鱼薇做的!”   孟鱼薇再次被孟皎指出来,脸上却没有丝毫紧张,她知道走到今天这一步,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除了孟皎,恐怕都不会希望这个罪名落在她之外的人头上,即使魏母想查出来真正的凶手,在这个时候也只会把罪名全都往孟皎身上推。   董玲玲昨晚能让魏和森彻夜未归,已经让魏母对孟皎母女的警惕心放到最大,如果孟皎真的成了魏家人,就凭她那两个傻了残了的儿女,根本斗不过孟皎。想当年,魏家发家全是因为她娘家的权势,现如今眼前这对男女害了她的女儿儿子,她怎么可能让孟皎笑着踏进魏家的门?   孟鱼薇当然知道魏母这一番思量,她今天算准了孟皎会针对她做些事,联系到凌期昨晚给她提供的一些线索,设这个局根本不难。孟皎的反应和魏母会做的选择一开始就注定了,陈记的到来是导火索,让魏母意识到根本不能给孟皎母女翻身的机会,一口咬定魏鑫那件事是孟皎做的。   至于说魏鑫……孟鱼薇轻轻笑了,突然开口道:“魏夫人,之前我也听说过魏鑫的病情,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可以治好魏鑫。”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孟鱼薇的身上,孟皎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治好魏鑫?京都最好的医生都确定他治不好了!”   魏母原本有些激动的心情瞬间被孟皎道破,一种绝望的恨意笼罩了她:“孟皎,我告诉你,要是魏鑫治不好,你永远都不可能有机会改姓魏!”   孟鱼薇看着魏母眼中隐藏着的希冀,突然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之前就想帮魏少治病的,但偏方里唯一的药引被孟皎毁了,所以就不了了之了,如果魏家……”   见孟鱼薇说得肯定,魏母连忙道:“只要是魏家能做到的,你尽管开口!但要是你治不好……”说到最后,魏母的语气里就带了些威胁。   孟鱼薇爽快地点了点头,说道:“治好了魏少,我分文不取,如果治不好,那我任你们处置。”   孟鱼薇的话让凌期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胳膊,似乎有点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承诺。孟鱼薇对他露出了一个神秘的表情,却没有开口解释什么。   第一次有人对魏母做出这样的承诺,她几乎一瞬间在心底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孟鱼薇看了看魏母和孟皎截然不同的表情,在心里露出一个冷笑。魏鑫这点痛苦算什么?她想让他尝遍孟小鱼前世受过的所有苦!不止是魏鑫,连那个为陆安封疯疯癫癫的魏家女儿她都能治好,她倒想看看,这样的局面,孟皎还能不能游刃有余?   ☆、第30章   “怎么还在京都?我以为你已经走了。”魏母和孟皎几人一走,孟鱼薇干脆翘掉了一堂课,和凌期一起走到了操场上。孟鱼薇惬意地靠在操场的护栏上,看着远处上体育课的高一学生,眼里露出一丝怀念。   “本来准备去的,但一听说孟皎和魏夫人一起来学校找你,我就来看热闹了。”凌期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盒没开封的烟,在手里转了转。   “不怕去晚了你的桃花运就没了?”孟鱼薇想起了昨晚跟凌期说他这一趟出去会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女的时候,他那毫不在意的表情。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感情这东西本来就应该随缘,不属于我的,我不会多看一眼。”   说到这里,凌期突然看向孟鱼薇:“我以前只是觉得你不像个学生,现在再看你,却发现你身上笼罩着很多神秘的烟雾,有一身好功夫,还能随便就拿出一个极品白玉瓶,昨晚给我算的命我能等来日再验证,但你居然还会看病,而且还是魏鑫这种连国内最顶尖的医生都治不好的病。”   孟鱼薇听着凌期一条一条数着她身上不合理的地方,倏地笑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说过了,我不像一个学生,你也不像个做生意的,我既然不过问你的事情,你又何必执着我的不同?”   “好吧好吧,我不问了,但你刚刚说的魏鑫的那病你真的能治?还差什么药引子?”凌期见孟鱼薇不打算解释,也没继续追问,只是想到了孟鱼薇之前答应过魏夫人的话,有些担心。   孟鱼薇神秘一笑:“这病我当然能治,你忘了他是怎么变成今天这样子的吗?至于说那个药引子……我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你以为魏家能找到吗?这东西,只有我能种出来。”   凌期:“……”   “不相信?”孟鱼薇挑眉。   “不是不相信你做不到,而是不相信你会这么好心。”凌期摇了摇头。   “敢情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心肠恶毒的人?”听清凌期话中的意思,孟鱼薇忍不住反问。   “如果你之前没对人家的命根子实施暴力行为,我可能会比较相信你是真心想治好他的。”   孟鱼薇洒然一笑,没有跟凌期就这个话题继续谈下去。他不懂魏家和她之间的恩怨,自然不会知道她会如何“治好”魏鑫。   ※※※   原本定在第二天就离开京都的凌期在得知孟鱼薇居然要参加学校的运动会之后,居然又退掉了当天的机票,美其名曰支持孟鱼薇的运动事业。   对于孟鱼薇对他行程的怀疑,凌期只能叹息——“个体户的悲哀啊!”   “诶?你行不行啊,还连着两个长跑呢。”看着孟鱼薇换上了一双运动鞋,凌期打趣道。   “如果没有一个猥琐大叔在这里蹲守,我可能会更行。”孟鱼薇瞥了眼一副懒散样坐在看台上的凌期,没好气道。   “谁是大叔?你看看我和附近的同学们坐在一起,毫无违和感!”   孟鱼薇看了眼凌期单独坐的一排:“……”   “孟鱼薇,去做下准备活动!”孟鱼薇听到唐糖叫了她一声,就把头上的马尾扎紧了一点,跟着唐糖往跑道上走去。   路过班上的同学的时候,他们大多是用一种鼓励的眼神看着她,还有同学也走到跑道边上,表示自己要跟孟鱼薇一起跑。   孟鱼薇对这些用行动表达善意的同学们点了点头,就站到了指定的跑道上。   看着身边比自己还要紧张的同学,孟鱼薇忍不住无奈。听到枪声一响,孟鱼薇就听到身边响起了如潮的加油声。果然是热血少年,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是最有活力的时候。   孟鱼薇一边在脑子里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一边慢悠悠地在跑道上面跑,很快她就落到了最后一个。二班的学生都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但加油声却更大了,他们都没有怪孟鱼薇,毕竟在班上没有人愿意报名的情况下,她一个人报了三项。   孟鱼薇听着身边的同学一边陪着她跑,一边安慰她,不要有压力,心里一暖,脚下的步子又轻快了几分。   很快,一圈过去,有不少一开始跑得很快的学生已经有些气力不继了,孟鱼薇身边陪跑的同学也少了不少,倒是唐糖一直在孟鱼薇身边,看起来身体素质也是不错的。   “孟鱼薇,没想到你这么能跑,我看你一圈下来都没喘气的。”唐糖见孟鱼薇依然是一副轻松的样子,忍不住佩服道。   孟鱼薇笑了笑,脚下的步子依然不快不慢。经过看台时,她抬头看了看,发现那人还是懒洋洋的,不过改靠在座位上变成了靠在看台的护栏上,阳光正好晒在他微黑的皮肤上,见孟鱼薇看向他,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孟鱼薇在瞪了他一眼,加快了步子,很快三圈过去,孟鱼薇已经排到了第三,二班的同学都没想到一直不被看好的孟鱼薇居然是匹黑马,这一眨眼就跑到了前三!   第四圈过去,孟鱼薇又抬头看了眼凌期,却发现他正低头看着手机。第五圈,孟鱼薇以一直平稳的发挥占据了第一,不过这会儿已经没有人给她陪跑了,但每次她经过二班所在的看台时,都能听到一阵沸腾的加油声。   听到加油声,孟鱼薇抬头,却发现凌期还是埋着头在看手机,凭借过人的眼力,她还看到了他微微皱起的眉头。   心里有点担心,想起了她之前看到的他的那条生命线,这次他出行会有一场大劫,她没有学过易经,也不懂命理之说,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化解这场劫难,现在看凌期眉头紧皱,孟鱼薇觉得这劫难仅凭躲应该是躲不过的。   怀着一种莫名的担忧,孟鱼薇又跑了两圈,她身后能跟着跑下来的人也越来越少,三千米开车很快就到了,但这样跑下来需要的不仅是耐力,还有毅力。   跑完第七圈的时候,孟鱼薇看到凌期站起身,拿着手机正在往看台下面走。见状,孟鱼薇忍不住加快了步伐,很快冲过了终点。   跑完这最后一点,孟鱼薇就往看台出口跑去,她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这种不安在绕着看台一圈都找不到凌期的身影时,孟鱼薇就更加紧张起来。   在孟鱼薇看来,凌期的身份一种很神秘,这种神秘与她不同,她无牵无挂,除了孟皎,根本没有和其他人结怨,但凌期不同,他身上有血腥气息,整个人在戒备的时候更是有种不可触碰的危险感。   三千米的比赛过后,就是一千五百米的长跑,唐糖找到孟鱼薇的时候看到她一脸惨白,不禁有些担忧:“孟鱼薇,你还好吗?”   孟鱼薇歉意地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跑完三千米有点不舒服,接下来的比赛……”   “没关系,我们二班能拿到一个三千米的第一已经很不错了,你好好休息吧,要不我送你去医务室?”   孟鱼薇连忙道:“不用了,我自己休息一下,你去看一下别的同学的项目吧。”   唐糖见孟鱼薇这会儿脸色好些了,就安慰了两句,让她不要在意那两项比赛,然后就走了。   孟鱼薇见唐糖一走,就往校门口跑去,她不知道凌期是自己离开还是被迫离开,不管怎么样,肯定是要经过校门口的,她更偏向是凌期被迫不告而别的。   跑到校门口,孟鱼薇问守门的门卫:“叔叔,你看到过一个一米八五以上穿黑色羽绒服的男人从这里出去吗?一个人还是几个人都行。”   见门卫想了想,摇了摇头,孟鱼薇松了口气,如果真出去了还可能错过,孟鱼薇就在这里等了等,不一会儿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从教学楼那边开了过来,孟鱼薇紧紧地锁定了这个南广那边的车牌号,直觉告诉她这个车和凌期有关系,但车子很快就驶到了门口,车窗滑下来,里面一个女人伸出一个通行证递给门卫。   门卫接过来看了眼就递回给了那个女人,车窗重新被摇起来,但孟鱼薇已经看到了里面的全貌,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光头男人,副驾驶上坐着那个刚刚递通行证的长发女人,后排则坐着两个戴墨镜的男人,墨镜挡住了男人的大半边脸,但孟鱼薇还是看到了其中一个男人穿着的正是凌期的那身衣服。   想都没想,孟鱼薇在车子要启动的瞬间冲出去,想要拦住这辆车,但已经来不及了!   车子在校门打开的时候就已经启动了,孟鱼薇只能堪堪碰到车尾,见车子已经驶出学校,孟鱼薇本想放弃,但凌期靠在树上慵懒地冲她笑的场景突然就跃入脑海,她咬了咬牙,在校门关上之前冲了出去。   一中外面一百米就是闹市,她还有机会追上!   脚步如幻影,孟鱼薇将步伐运用到极致,街上的人只感觉身旁被带起一阵风,还没反应过来,孟鱼薇就从他们身边掠过。   跑完整条街,孟鱼薇才在十字路口看到了那辆车停在了路边,孟鱼薇顿时脑子警钟大作,脑后一阵疾风袭来,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后弯下腰,一个翻转就踢向来人。   孟鱼薇身后的人很显然也没想到一个小女孩居然有这样利落的身手,被孟鱼薇踢了个正着,不住后退,孟鱼薇刚要追上去,就看到刚刚车里那个长发女人正插着兜往她这个方向走。   看到这个女人右边口袋的形状时,孟鱼薇脑子里想的只有凌期的那根命运线,这冷兵器热武器都上了,凌期这命中的一劫到底是怎么躲过去?难不成,这劫应在自己身上就是改变了的命数?   ☆、第31章   “你们……这是在拍电影吗?”突然,有个年轻女孩跑了过来,一边问,还一边左右看了看,“不过怎么没有摄影机?”   女孩的闯入打破了冷凝的气氛,见那个女人已经把视线转移到了女孩身上,孟鱼薇眨了眨眼,笑着说道:“我们这是采用了最新的摄像技术,用卫星拍摄的。”   女孩听了,思索了很久,才愣愣地说道:“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技术,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说完,见孟鱼薇又将视线放在了长发女人身上,女孩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递到孟鱼薇面前。   “虽然没见过你,但我看到你演戏很厉害,觉得你肯定能红的,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孟鱼薇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胡诌的几句话还真有人当真,见那两人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下也不敢轻举妄动,她无奈地接过笔记本,问道:“你叫什么?”   “丁思,我叫丁思!”见孟鱼薇在本子上签好了名字,丁思欢快地接过来,对着孟鱼薇接连说了几个谢谢。   孟鱼薇目光一转,见长发女人还是把手插在口袋里,叫住了丁思,指了指那个女人说道:“这个美女是我们这部剧的女主角,你要不要跟她要个签名?”   丁思看了看那个女人冷冰冰的神色,犹豫了一下,才凑上去,问道:“可以帮我签个名吗?”   没想到那个女人只是冷哼了一声,就转过身,丝毫不去看递到眼前的本子。   女孩见女人没准备签名,也没露出失望的神色,只是转过身来跟孟鱼薇说道:“不要介意这些走后门的,既没长相,又没演技,还爱端架子,本来就没打算问这个丑大妈要签名。你虽然不是女主角,但我觉得你刚刚那个后踢真的是帅呆了!你叫凌期是吗?我一定会粉你的!”   孟鱼薇见女孩一边吐槽女人,一遍鼓励她不要被这些走后门打击到,女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了最后甚至都对女孩露出了凶光,孟鱼薇连忙说:“我知道了,我们还要继续拍摄……”   “嗯嗯,我知道了,不打扰你们了!希望能早点看到你的作品!”女孩连忙点点头,还对孟鱼薇做出了fighting的手势。   孟鱼薇见周围的人群随女孩的离开散去,松了口气,看来不是所以人都像这个女孩一样好奇心旺盛,如果可以,她是真不想牵连到这么多人,这几个人一看就是亡命之徒,如果逼急了,可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们还要继续‘拍戏’吗?”孟鱼薇特意加重了“拍戏”两个字,身体中的弦却崩到了最紧,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对抗枪支之类的热兵器,但她却不希望用自己的身体来实验。   长发女人冷哼一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在我们面前耍花招,只不过会几个把式而已,居然有胆量跟了我们一条街。”   “我也不想追你们,刚刚跑完三千米,你以为我很闲,跟着你们练跑速?不过你们车上有我认识的人,所以才追上来看个究竟。”孟鱼薇摊了摊手。   “你认识的人?原来他就是因为你……”被孟鱼薇踢倒的男人这时也走了过来,眼中带着深深的警惕,长发女人不知道,但他作为被踢的那一个,是清楚孟鱼薇这一脚的力度的,他是打黑拳出身的,皮糙肉厚,经历过的打击也不少,孟鱼薇是被偷袭,反而是他被狠狠地踢了一脚,这一脚是他见过的最狠辣的一踢,直接让他退后好几步直接躺地上了。   想到这个追了他们一路的女孩和凌期有关,男人眼中的警惕之色更浓了,他刚想跟长发女人说话,就听到马路对面有人喊:“今天的拍摄到此为止了,走了!”   孟鱼薇循声望去,马路对面站着的两人,一个是车里原本的光头司机,还有一个就是戴着墨镜的凌期,此时凌期正被光头男搂着脖子,如果孟鱼薇没有看到光头男手指中夹的刀片,她可能也会路人一样觉得这哥俩关系挺好。   这个光头男很显然在三人中处于主导地位,女人听到了之后也只能不甘地对孟鱼薇说道:“算你走运,跟我们走!”   孟鱼薇丝毫不在意她话语中的威胁:“还不知道走运的是谁呢,现在说这样的话只能是显得你太过自大。”   “你……”女人剩下的话被光头男不耐的声音打断,孟鱼薇也没再看她,径直往凌期身边走去。   “怎么才一会儿不见,你就成了这个模样?”见凌期难得地苦着脸,孟鱼薇的心情突然就轻快起来。   “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跑路了,至于在京都被这乌合之众抓住吗?”凌期叹了口气,似乎觉得自己落入这几个人手里是件非常耻辱的事情。   “还嘴硬?你截了我们老大那么多货还敢在这里说这样的话,等到了老大面前,你再说这话吧!”光头男瞪了两个在他面前聊天的男女,一把将孟鱼薇拽进了旁边大开的货车里。   孟鱼薇被推了一个踉跄,刚转过身就被光头男一把制住了手腕:“别动,套上链子,要不然你男朋友的命就没了。”   见双手被套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铁链的,孟鱼薇眼里闪过一丝流光,听了光头男的话又忍不住看了眼凌期,发现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顿时有些羞恼:“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呢,他是我叔叔!”   光头男把孟鱼薇的手脚都套上了链子,又把已经拷上了手铐的凌期推进了货车,听了孟鱼薇的话,明显不信:“不是你男朋友你能为他在街上狂奔了十几分钟追我的车?我还以为‘叔叔’这种说法只有在棒子国流行呢,没想到华国的小姑娘也爱这个调调。行,不管是叔叔还是男朋友,你们先在这里呆着吧!”   说完,光头男又对凌期说道:“沈少,我也不想难为你的,但各为其主,你这次的事情确实干得不地道,我们老大可是动了真火,这才要我连夜入境把你抓回去,只能得罪了。老五,上来!”   之前被孟鱼薇踢到的男人闻言上了货车,一脸警惕地看着两人。   见车里已经安排好了,光头男下了货厢,把车门关上,车内顿时一阵黑暗,孟鱼薇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就看到凌期直勾勾地看着她。   “你干什么?”孟鱼薇被凌期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我没想到你会来救我啊,这不是挺感动的吗?”凌期弯了弯眼睛,看着孟鱼薇的眼里有些异样的感情。   “早知道追上来是这副遭遇,我一定继续老老实实去参加运动会。”孟鱼薇别开了眼睛,嘴里说着硬邦邦的话。   “你们两个!别说话了!”老五见两人越聊越起劲,忍不住大声道。   货车外的光头男听到了老五的声音,问道:“老五,怎么了?”   “没什么,让他们安静点。”老五回应道。   “找块抹布把他们两个人的嘴堵上,我准备开车了。”光头男说完,就上了驾驶座,启动了车子。   见老五开始找抹布了,孟鱼薇问道:“你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凌期很直接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也不用知道。”   孟鱼薇挑眉:“哦?这么有自信?”   凌期笑了笑,却没说什么。老五见两人被绑上了手脚还旁若无人地聊天,不禁大怒:“你们两个给老子闭嘴,都快没命的人了,知道去哪里又有什么用?”   “喏,人家说你是去送死呢。”孟鱼薇见老五已经找到了抹布,对凌期说道。   凌期眨了眨眼睛:“他说的可是我们俩,有你陪我一起死,我也算是值了!”   眼见着老五已经狰狞着神色往两人身边走过来,孟鱼薇摇头叹息道:“可是如果我不想死怎么办?”   凌期露出爽朗的笑容:“既然你不想死,那我就杀了他!”   “杀了我?沈少,你还没睡醒?”老五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既然你们连嘴都不肯闭,我只能堵上你们的嘴了。”   一边狞笑,老五一边拿着抹布准备往孟鱼薇嘴里塞。   孟鱼薇突然一个用力,满手绕着的铁链被她轻松地挣断,见老五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孟鱼薇站起身用脚挑起一根铁链一个绕身就勒住了他的脖子,顺便把抹布塞进了他大张的嘴里。   见老五一脸的不可置信,孟鱼薇又捡起一根还算长的铁链把他的两手绑了起来。   绑完之后,孟鱼薇拍了拍手,说道:“其实我真不想这么对待你的,谁让你把我当软柿子来捏了呢?”   “我没想到……”一旁震惊的凌期也回过神,看了看地上的被孟鱼薇一把挣断的粗大铁链,他突然抖了抖,“你说……魏鑫真的还有救吗?”   孟鱼薇意味不明地瞟了眼凌期的下半身,突然凑近:“你要是还不想办法从这里出去,你就该想想自己还有没有救了。”   凌期打了个哆嗦,看见孟鱼薇在老五身上随意拍了下,老五顿时就没了声息,忙收回了视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孟鱼薇见他双手轻轻一扭,手上绑着的绳索就轻而易举地脱落下来。   见孟鱼薇好奇地盯着自己的手腕,凌期笑了笑:“小把戏而已,要是光头他老大在就该知道,应该在我手上上铁链的。”   “你有这一手怎么不早点从这几个人手里逃出去,还害得我也被弄到这个货车上。”孟鱼薇瞥了眼站起身活动筋骨的凌期,心情突然不那么美好了。   凌期把老五拖到一边,说道:“我这不是蹭车吗?有人让我们搭顺风车还不好?”   “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和、你、一、起、搭、顺、风、车!”孟鱼薇见凌期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忍不住咬牙道   “可是我突然觉得身边有个武力值高的人简直太方便了!”凌期重新坐回孟鱼薇身边,笑着说。   “你……”   “老五,怎么了?”光头男的声音从驾驶座传过来。孟鱼薇顿时安静下来,凌期却突然大声道:“强哥,没什么,我把那两人的嘴堵住了!”   凌期一开口居然是一声沙哑的男中音,正是老五的声音,孟鱼薇微微放下心,见光头男那边没了声音,问道:“他们听不到我们这里的声音吗?”   “这里是闹市,这车又被他们改造过,除非大声喊叫,要不然他们是听不到的。”   “看起来你很了解他们?”   凌期点了点头,说道:“这几年没少和光头强的老大打交道,所以也了解光头强的做事风格。”   “……等等”孟鱼薇被光头男的外号刺激得不轻,“你说那个人叫光头强?”   见凌期点了点头,孟鱼薇又扫了一眼他高壮的体格:“看来你也有做熊大的潜质。”   “熊大?那你就做熊二好了!”凌期见孟鱼薇突然给他起了一个奇怪的外号也没在意,倒是马上给她取了个相称的外号。   “……”孟鱼薇沉默半响,“熊大,你知道什么叫‘熊出没’吗?”   凌期疑惑歪头:“那是什么?”   孟鱼薇面无表情地答道:“哦,没什么,突然觉得你可以去做动画策划了……”   ☆、第32章   接下来两个小时,果然如凌期说的,驾驶座前面的两个人根本没管后面的货箱里面的人,顶多就是到了安静点的地方吼一嗓子问问情况,但都被凌期模仿老五的声音给糊弄过去了。   虽然这光头强给两人手脚都绑得严严实实,但也太过自信了些,不说孟鱼薇这个不确定因素,就是凌期,孟鱼薇看来他在被绑架的时候是一点紧张感都没有的,这三个人当做没看到也就算了,居然还一点警惕都没有。   货车行驶了两个多小时,期间孟鱼薇被凌期那个“熊二”刺激到,一直不想搭理凌期,凌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就一路闭目养神,时不时瞅瞅老五有没有醒。   车第一次停了下来,孟鱼薇精神一振,微微握紧了拳,想了一下,把地上散落的铁链捡了起来握在手里。   凌期挪到孟鱼薇身边,小声道:“等会儿他们两个人一开车门,你先别动,看我把他们解决了。”   “但他们手里有枪!”孟鱼薇瞪了凌期一眼。   “就是因为他们手里有枪才要我往前抗不是?你怎么看都不想能给人挡枪子的不是?”凌期听到驾驶座已经有人下车了,凑进孟鱼薇耳边,小声说道。   孟鱼薇不习惯被凌期用这样暧昧的距离说话,微微往旁边挪了挪,斜了凌期一眼道:“小看我?”   看了眼孟鱼薇手里断裂的铁链,凌期没有说话,只是往前走了两步。听到外面有人在开车门了,凌期又模仿老五的声音问道:“强哥,已经到了?”   “到了!你小子是在车上睡了两小时?”光头强的声音听起来毫无防备。   凌期护着孟鱼薇往后退了两步,身体微微弓下,像待射的箭。   “哐当!”车厢门被打开,凌期一个突蹿就将车门口的光头强撞了个踉跄,长发女人一看到光头强被袭击,迅速掏出枪,但她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感觉手腕一阵剧痛,一节铁链准确地将她的手腕砸得鲜血淋漓。   她不敢相信就凭一根飞过来的铁链就能把她的手差点打断,但事实已经不容许她多想——老五壮硕的身躯直接被孟鱼薇一脚踢到她身上,她被重重地砸到,几乎无力挣扎。   孟鱼薇这才从车厢上跳了下来,看见长发女人捂住手腕压抑地痛呼,她蹲下来:“你之前说我不知天高地厚,那么我想问问,我这点‘小招式’你看好用吗?”   见女人怨恨的眼神落到自己身上,孟鱼薇突然偏过头看了看凌期已经拎着光头强的脖子往这边走过来,笑了笑:“你这眼神和我继姐真像,只可惜……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她。”   说完,孟鱼薇捡起落在她身边的枪,站起身:“这些人你要怎么处置?”   凌期看了眼周围的环境,指了指现在还无法动弹的老五,问道:“你能把他们俩弄成老五这样吗?看起来越惨越好。”   孟鱼薇把长发女人身上的老五拽开,在女人身上重重地打了几下,然后又如法炮制在光头强身上也拍了几下。   凌期一直在她身旁目不转睛地看着,见她毫无章法地一阵乱拍就能让几个练家子毫无挣扎之力,眼中的惊奇之色越来越盛。   虽然很想问孟鱼薇是怎么做到的,但凌期还是压下了心里的好奇,说道:“我们先走,他们一定在这附近有接应的人,先离开这里!”   说完,凌期就上了货车。孟鱼薇咬了咬唇,虽然不想跟着凌期一起走,但这时候已经是上了贼船了,现在下船的下场就是淹死,所以看了眼在车上对她招手的凌期,孟鱼薇心里无奈也只能跟着上了车。   孟鱼薇一上车,凌期就递给她一个手机:“先给婆婆打个电话,如果她想出去玩,我可以安排她出去玩一段时间。”   孟鱼薇按号码的手一顿:“你的意思是外婆和小鱼有危险?”   凌期摇了摇头,把车开上公路,说道:“他们查不到你身上,但我怀疑孟家的人会在这个时候找婆婆的麻烦,小鱼我倒是不担心,他虽然年纪小,但是非分得很清楚,不会有问题,但婆婆年纪大了,还是需要注意。”   孟鱼薇想了想,说道:“以前外公还在的时候,外婆说很想去d国,外公当年就是在d国读书的,但他们一直忙,就没能去,如今虽然只剩她一个人了,如果能了了心愿也是好的。”   “那就跟婆婆说去d国,她同意了我这边很快就安排人去接她。”   孟鱼薇刚准备打电话,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我之前说要去南亚,但一直推迟,今天既然他们已经把我们送到这里了,正好有人帮我扫了身后的踪迹。”凌期打了下方向盘,突然停下了车。   “可是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去?”孟鱼薇见他突然从西装裤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地图,心里止不住的荒谬心情。   “你和我一起失踪,要是你回了京都岂不是要一直被人骚扰?”凌期放下手里的地图,笑眯眯地对孟鱼薇说道。   “呵……熊大,你这么熊你爸妈知道吗?”孟鱼薇连气都生不出来了,只能看着凌期又将车开起来。   “熊二,我这么熊的一面也只有你能看到了。”   孟鱼薇放弃了和凌期斗嘴,给外婆打了电话,说学校安排学生出去参加一趟比赛,然后把可以去d国旅游的事情跟外婆说了,外婆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留在家里,毕竟小鱼现在和她住在一起,她走了小鱼太孤单了。   挂了外婆那边的电话,孟鱼薇问凌期:“你知道魏家的电话吗?”   “你要魏家的电话干什么?我手机里面应该有,你翻翻。”   “我突然走了,总得有个理由,这事交给魏家来办最好不过了,毕竟我是去给他们家宝贝儿子找药引去的。”孟鱼薇在凌期手机上翻到了魏家的电话,打过去跟魏母说明了情况,又给魏母下了好几个保证书,孟鱼薇终于把电话挂了。   把手机扔回给凌期,孟鱼薇靠上座椅:“你说,人在绝望的时候有根救命稻草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哪怕知道是假的……只可惜,我连一根假的稻草都没有。”   “人这一辈子,指望谁都不如让自己变强,我六岁的时候就懂这个道理了。”凌期听了孟鱼薇的话,笑着接口道。   “那你这会儿干嘛带上我?”孟鱼薇微微挑眉,看向凌期不羁的侧脸。   “你给我断命说我这趟出行是大凶,还有罕见的桃花运,我不找你给我镇命,给我找找我的真命天女,那我要是一个恍惚一个走眼,我下半辈子不就坑了吗?”   孟鱼薇算是看出来,凌期这是赖上自己了,不过她当初追出来的时候就是随心走,既然本心告诉她应该走这一趟,她也就不再纠结。   这一路上脑中的弦都绷得紧紧地,这下陡然松懈下来,孟鱼薇只觉得有些昏昏欲睡,凌期见状微微降下了车速,将车开得稳了些。   半睡半醒之间,孟鱼薇只感觉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她一下子从混沌的状态清醒过来:“怎么了?”   孟鱼薇一边问凌期一边往外看,原来是一个女人突然冲到了路中间,凌期差点刹车不及把人撞到。这下见女人在马路中央哭了起来,凌期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又下不去。   女人倒在路中间哭了半天,也不见准备起来,凌期和孟鱼薇互望了一眼,凌期叹了口气,认命地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喂,碰瓷也不是这样的,我这车离你还有一米呢,别在路中间哭哭啼啼挡我的路!”凌期开口就是不客气的话,那女人被凌期的样子和话吓到,顿时仰起脸,连哭都忘了。   孟鱼薇跟着跳下来,女人一仰起脸,她就忍不住在心里轻叹——好清纯的女孩!之前没看到女孩的脸,孟鱼薇看她的身形衣服,还以为她年纪很大了,但一看到女孩那张精致清纯的脸,她才知道这个扑倒在他们车前的女人居然是个尤物。   孟鱼薇见凌期看到了女孩的脸依然一副不耐的样子,不禁有些惊讶,走过去小声说道:“看到美女哭倒在自己面前还这样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你这就是桃花运倒贴恐怕都把握不住吧!”   凌期瞥了眼依然一副弱柳扶风之姿倒在地上不动的女孩,耸了耸肩:“如果我这会儿是开着法拉利兜风,就不一样了,看我开着这个破货车逃命,再美的桃花运也变桃花劫了。”   地上的美人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一下子扑到凌期脚下,哭诉道:“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被人卖到这里了,你带我出去,我给你钱!”   凌期挪了挪被女孩抱住的脚,转头无奈地对孟鱼薇说道:“看吧,这烂桃花还是个智商欠费的,这要多傻才能这么大人了还被卖到这山坳坳里面?”   孟鱼薇看了看地上梨花带雨的美人,虽然对凌期说的话很认同,但也不得不说,她神奇的直觉告诉她——这个被凌期嫌弃智商低下的姑娘似乎可能真的是凌期的桃花运……   ☆、第33章   沈佳丽觉得自己现在糟透了,本来只是想乘着爸妈都不在自己一个人出来玩一趟,但刚下火车就被人骗到了山沟沟里,她第一次知道除了自己接触过的那个光鲜亮丽的世界之外,还有一个除了贫穷再无其他的地方。   她畏惧那些人看她的那种*裸的眼神,当她被绑起来的时候,她心底已经绝望了,好在有一个女人不忍心她受到这样的遭遇,夜里给她解开了绳索,她一路跑终于见到了马路,每当看到有车经过的时候,沈佳丽都想拦住车子,但刚刚发生的遭遇让她害怕。   一辆又一辆的车从沈佳丽身边开过,她都只能畏缩着不敢招手,直到一辆货车开过来,副驾驶是个女人!沈佳丽什么都顾不上想,只能一下子冲上了马路。   当车停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心里一阵后怕,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她几乎觉得自己要把这一辈子的害怕情绪都用完。   一阵害怕过后,她只能虚脱地趴在地上哭泣,然后她就听到了一声对于她来说恍如天籁的声音:“喂,碰瓷也不是这样的,我这车离你还有一米呢,别在路中间哭哭啼啼挡我的路!”   沈佳丽抬头看了眼面前正俯视着她的高大男人,这个身影与梦里那个会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救她的形象重叠到一起,这一瞬间她几乎要被感动哭   。   “看到美女哭倒在自己面前还这样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你这就是桃花运倒贴恐怕都把握不住吧!”一个清澈的女声打破了她的臆想,沈佳丽看了眼面前男人紧皱的眉头,就听到他对自己的智商进行了一番嘲讽。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被人卖到这里了,你带我出去,我给你钱!”沈佳丽只能哭着扑倒在凌期脚下。   直到坐上了货车,沈佳丽也没有看到男人紧皱的眉头松开。   ※※※   “你也没必要对她甩脸色吧?”孟鱼薇看了眼依然脸色不好的凌期,又往林子里面看了看,那个叫沈佳丽的女孩说自己去上个厕所,已经十分钟了,还没回来。   凌期冷笑了一声,说道:“这个女人就是个麻烦,我们本来就是在逃命,她这一路还一会儿要喝热水一会儿要上厕所的。我让她去那边林子解决,她居然还一副委屈的样子。”   孟鱼薇好奇地看着凌期的表情:“我以为你会喜欢她的,毕竟……”   “你又想说你觉得她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凌期打断了孟鱼薇的话,一脸的无奈。   见孟鱼薇点了点头,凌期眼神冷了几分:“如果不是你要带她一起上路,我是决定不会同意的,”见孟鱼薇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凌期苦笑道,“我在你眼中就是见了美女就走不动路的?她和我不是一路人,我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和她不可能。”   孟鱼薇很想问为什么,但沈佳丽已经走过来了,她咽下了要问出口的话,打开车门,先上了车。   见沈佳丽也上了车,凌期一边发动车一边说道:“我们在下个路口就把你放下来,那个地方有客车经过,你直接坐客车去市内吧。”   “为什么?你们不把我送回去?我能给你们很多钱!”沈佳丽闻言就讶异道,语气还有几分不满和委屈。   “小姐,我们不要你的钱,只希望你能尽快从我们面前滚蛋!”凌期一再从沈佳丽的嘴里听到钱钱钱,整个人耐心全无,直接让沈佳丽滚蛋。   “你……你……”沈佳丽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整个人委屈地说不出话。   孟鱼薇原本觉得这女孩只是公主病严重了点,独自一个人在外,还被骗了,心理上受了点伤,作一点也没什么,但看她这副颐指气使的样子,还有被拒绝了就是别人欺负了她的表情,她也没话说了。   “我什么?我把你从山沟沟里带到这里来,让你不被那些人贩子追回去已经仁至义尽了,不要以为普天之下皆你妈好吗?你看看你自己,先是要喝牛奶,说是压惊;牛奶没有,又要喝热水;小姐,你知道我们两人可是一口凉水都没得喝好吗?你要去上厕所,我们停下来等你,你还觉得我们慢待了你,难不成还得特意给你建个洗手间?”凌期直接把话摊开了说,一点情面都没给沈佳丽留。   沈佳丽看了眼一直没开口的孟鱼薇,突然指着她说道:“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我就知道她看我不顺眼,还……”   沈佳丽的话没说完,因为凌期已经伸过来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孟鱼薇可以看到沈佳丽的脸迅速涨红,她一把拍下凌期的手,凌期也没再看沈佳丽,只是冷冷地说道:“是,我就是因为她才要把你赶下去,从你见到我们开始,你都没正眼看过她,你凭什么?”   沈佳丽惊疑不定地摸着脖子开始干呕,看了看凌期漠然的神色,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一直没开口的孟鱼薇突然说道:“停车!”   凌期没有犹豫,把车停了下来。孟鱼薇抓住了沈佳丽的胳膊,说道:“熊大刚刚说的一句话让我很赞同,你……凭什么?”   说完,孟鱼薇提着沈佳丽的胳膊把她从车里扔了出去,见她在地上呼痛,孟鱼薇又笑了笑,加了一句:“对了,为了给你增加点生活阅历,我提醒你,在不清楚两人是什么关系的时候,不要轻易在别人面前表露敌意,不是什么人都是你一句话能动摇的。”   说完,孟鱼薇把车门关上,对凌期说道:“开车!”   凌期笑着看了眼孟鱼薇,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没想到你挺狠心,这里离大路还有好长一段距离,我以为你是个善良的人。”   孟鱼薇瞥了眼凌期:“你看我对孟皎善良过吗?在别人没触及我底线之前,我的容忍度都很高,但一旦触动了我的原则,我不会手软。”   “那……”凌期拖长了音,见孟鱼薇偏过头来看他,他才笑着问道,“你是觉得她当着你的面挑拨我们的关系触及了你的底线?”   凌期整个人的轮廓其实很硬朗,不仅是体格的关系,更是一种气势上的压迫,但在孟鱼薇面前,他似乎从来都没有露出过这种强势的气息,更多的时候,他在微笑,就像现在的他。   整个人柔和了线条,阳光打在他的侧脸,右半边几乎变成了阴影,孟鱼薇可以看到他还有些细碎的胡茬,她微微放松了身体,靠在座椅上,反问道:“你觉得我们有什么关系?”   凌期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眼孟鱼薇淡然的表情,却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孟鱼薇把车窗拉开,刺骨的寒风马上趁虚而入,凌期被吹了个激灵,孟鱼薇笑了:“沈小姐这时候怕是恨透了我们,这风……等等!”   凌期被孟鱼薇这声急促的“等等”吓得直接踩了刹车,他刚想问孟鱼薇发生什么了,就听她说道:“我们赶紧下车,我听到前面有急刹车的声音,而且还不止一辆车,前面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孟鱼薇说着,人已经跳下了车,凌期虽然有些意外他丝毫没有察觉的动静被孟鱼薇如此肯定地说出来,但此时也是毫不迟疑地跟着孟鱼薇一起跳下了货车,然后指了指一旁的树林,说道:“我们先进树林。”   孟鱼薇也没有废话,跟在凌期身后,一起钻进树林,凌期熟稔地在树林里绕来绕去,只一会儿,两人就走进了树林深处。   “我们这是往哪里走?”走了十分钟,眼看越走越偏,孟鱼薇终于忍不住问道。   凌期又观察了一下地形,说道:“要想从这里走出去必须要找对路,我们不能走大路,只能试试从这里走出去了。”   “……”孟鱼薇看了看凌期认真的神色,一脸无奈,“我们这样真的能找到路吗?”   凌期也发现了孟鱼薇一脸的不信,摊了摊手:“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往里面走一点总好过被他们发现,他们要是在前面堵不到我们,说不定还会进树林找我们。”   “……这不是‘说不定’,而是一定好吗?”孟鱼薇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想到凌期到这个时候居然还在耍宝。   凌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你听听外面还有声音吗?”   孟鱼薇侧耳听了一会儿,除了风声却什么都听不到,凌期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跟孟鱼薇说道:“再过半小时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被抓的时候怎么没这个自信?”   “所以我们还得谢谢刚刚那个公主病沈小姐,不是她我们可能还得做几天山顶洞人。”凌期笑了笑,突然提起了刚刚被他们扔半路的沈佳丽。   “沈佳丽?”   “其实如果不是她态度太差,我可能还舍不得丢下她,毕竟她的身份还挺好用。”凌期说着,还遗憾地叹了口气。   孟鱼薇听着凌期这声嫌弃又遗憾的叹息,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桃花运被她扔下车了,这桃花又要落在谁身上?   ☆、第34章   一直到坐上飞往滇南的飞机,孟鱼薇都没能想明白凌期到底是怎么算定了那些人不会找到他。   “你没有我的身份证,是怎么帮我买的机票?”孟鱼薇用手指戳了一下已经快睡着的凌期,问道。   凌期揉了揉眼睛,嘟哝道:“机票这点小事很好办到的。”   又看了眼机票上姓名那一栏的“沈佳丽”三个字,孟鱼薇深深吸了口气,忍住了再把凌期从睡梦里叫醒的想法,也闭上了眼睛。   ※※※   “沈少,沈小姐,欢迎你们!”   孟鱼薇和凌期刚下飞机,就见到了一个穿着西装的魁梧男人走了过来,微微弯腰,接过凌期手里的行李箱,带着两人往车上走去。   “沈老弟,好久不见!你可是好久没来我这里了,是发了大财了往了兄弟了?”几人走出机场大厅就看到了一个微胖的中年人笑眯眯地走了过来,走近凌期还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凌期也笑着说道:“齐老哥这是哪里的话,老哥你这里可是风水宝地,我虽然在这里发了财,但想再来也得备上一半的家底才敢再来不是?”   老齐听了凌期的话,眼神一亮,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和凌期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就把目光落到了孟鱼薇身上。   “这位是……”   “这是我表妹,沈佳丽,天天读书把脑子都读傻了,我带她出来见见世面。”凌期看了眼孟鱼薇,对老齐介绍道。   孟鱼薇瞪了凌期一眼,见他还是一脸笑意,又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幼稚,只能自己想着那个名字生气。   老齐倒是觉得孟鱼薇这样子确实像个还没出社会的学生,也笑着附和道:“沈家小妹果然人如其名,长得就像那仕女图上的佳人,这一点沈老弟倒是说错了,女孩子就得保留点纯真,这次来滇南,有什么要求尽管跟老哥提,就把我当自己哥哥使唤!”   孟鱼薇“羞涩”地低头笑了笑,凌期见孟鱼薇也挺配合,也跟着笑了笑。老齐看了,指着两人说道:“别说,你们俩还真挺像,关系应该挺近吧?”   凌期见孟鱼薇又瞪了他一眼,连忙说道:“齐老哥,别说了,我们这一整天脚都没落地,你先带我们去酒店吧。”   “诶诶,是我考虑不周,来,咱们上车!”说着,老齐给两人拉开车门,坐上车往酒店驶去。   ※※※   晚宴时。   酒过三巡,老齐叹了口气:“沈老弟啊,不瞒你说,这原石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   “在滇南这地界上,谁都能说‘生意不好做’,唯独齐老哥你,作为滇南最大的原石供应商,可是别人都盯着的好买卖,你怎么都不能说这句话不是?”凌期说着,又给老齐倒了杯酒。   “老弟啊,你是真的有所不知,当年你在我这里买的石头,那是个个精品不是?都是老坑的原石,你在我这里解出来的石头,那种水也是一等一的,但现在这石头不一样了,老坑的石头越来越少,那水色也不比以前漂亮,这缅甸人不厚道,卖给我们的都是些次货。”老齐说着,又干了一杯。   凌期笑了笑,又捧了老齐一句:“还是那句话,老哥你是这滇南数得上的原石供应商,不管那边给国内是什么货色,你这里的肯定是头等的!”   老齐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两人也不再谈这些。   一直等老齐走了,凌期才露出些许忧虑。孟鱼薇不禁问道:“你和这个老齐的关系那么好?这是在替他担心?”   “不过是利益链上的朋友而已,我不会替他担心,他也不是来找我诉苦的。”凌期喝了一口孟鱼薇递过来的醒酒汤,摇了摇头说道。   “他不是来找你诉苦的?”   凌期冷笑道:“当年我靠着赌石发家,他靠着我带来的名气把这点产业越做越大,今天来说这番话不过是担心我明天见到他的原石会不满,先给我打个预防针而已。”   “你也说了他是滇南这边最大的原石供应商,为什么要给你劣质的原石毛料?”孟鱼薇有些不解。   “其实老齐说的话也是真的,缅甸那边已经限制了原石的出口,国内这里的原石成色可能远远不如以前,但他之前的原石也不像他说的那么好。我之前在飞机上给你说的不详细,现在再大致跟你讲一遍吧。”   “玩过赌石的人都知道一句话——‘神仙难断寸玉’,这在剖开毛料之前,是怎么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的;还有一句话——‘一刀生,一刀死’,既然很难知道毛料里面的情况,可能一千万买来的料子,一切就变成一块废石,也有可能一千块买的毛料一切就变成一千万。”   “赌石的未知和神秘让很多追求一夜暴富的人趋之若鹜,但更多的人是因此倾家荡产,甚至家破人亡。我是幸运的那部分人,老齐也是幸运的。料子少了次了是没错,但他这些年来的存货绝对不少,可惜我现在不是他的第一选择了,所以他来跟我说这些。”   孟鱼薇突然想起了自己空间里的白玉,问道:“我上次拿出来的白玉怎么样?”   “你是说孟皎那天拿的那个白玉瓶?”凌期回想了一下,“我没看仔细,但白玉和翡翠是不一样的,我对软玉了解不多,只知道这种极品白玉应该是有价无市的,说回来,你那天没做手脚?”   “什么手脚?你觉得我和你在一起喝茶是怎么把孟皎怀里的东西拿走的?”孟鱼薇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凌期的话。   凌期也没准备追问,而是说道:“听说你师从冯老,他可是玉石古玩界的名家,你明天去可以多看看这些玉石原石。”   孟鱼薇站起身,走到房门口:“我虽然对翡翠不了解,但我相信自己的运气,我突然很想知道自己要是在一堆新坑原石里开出一块极品翡翠出来,你是什么表情。明天见!”   说完,孟鱼薇走出去,带上了门。   凌期看着已经关上的门,低低地笑了:“运气,是上天眷顾的证明;只可惜,我是被上天遗弃的人……”   第二天,孟鱼薇心情很好,接连吃了好几个破酥包子才停下来。凌期惊讶地看着她:“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难道是算到了你今天能挑中极品翡翠?”   孟鱼薇擦了擦手,眉眼弯弯:“昨晚小鱼给我打电话了,说孟皎去棒子国了。”   “哦?”凌期又咬了一口米浆糍粑,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等等,你说她去棒子国了?”   孟鱼薇点了点头,笑着递给凌期一张纸巾,说道:“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我们俩下手有那么重吗?”凌期擦完手,才抬头问了句。   孟鱼薇摇了摇头:“是魏夫人动手的,要不然早闹到家里去了,她走了也好,我就不用担心她在家里没事找事了。”   凌期突然眨了眨眼,笑着问道:“你觉得她会不会顺便再做点啥?不对,要不我再推荐她把脸做一下吧,正巧我在棒子国有认识的人,找到她在哪里,去忽悠两句,说不定她就做全套的了。”   “……”孟鱼薇看着凌期,半响没说话。   ※※※   坐在老齐的车上,凌期忍了忍,终于没忍住凑到孟鱼薇耳边问道:“怎么?我那个主意不好?你想想,下次你再出手,掌风一到,她的脸自己就歪了半边,多好玩!”   孟鱼薇看了看驾驶座上那个昨天去机场接他们的司机,暗地里狠狠踩了踩凌期的脚,见他疼得直咧嘴才满意地收回脚,说道:“她的事你别掺和,别沾一身腥。”   凌期笑了笑,眼里带了些暖意。   车子很快就到了老齐的店里,其实说是店,也不过是个仓库,孟鱼薇一走进去,就看到了不小仓库里堆满了石头。   石头都随意地堆成了几堆,凌期还没来得及跟孟鱼薇介绍,就见老齐笑着走了过来:“老弟,你来了?来来来,看看我珍藏的这些毛料!”   凌期和孟鱼薇跟在老齐身后往仓库深处走去,快要走到最里面,老齐才停下了步子,指着脚下的毛料对凌期说道:“这可是这里最好的料子了,沈老弟是行家了,一看就能看出来。”   凌期蹲下来,用手电筒照着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这却是是老坑的料子,质地较新坑要厚重,而且火气褪尽,确实是好毛料。”   老齐闻言,小心地松了口气,连忙笑道:“是好毛料,那沈老弟就随意挑吧,”说着,老齐又看了眼凌期身边的孟鱼薇,“沈小姐一次来我这里,我就送你一块料子吧!”   这时候仓库里面走过来几个人,以一个矮胖的老人打头,身后跟了几个年轻人,听到了老齐的话,几个年轻人中有个浓眉女孩不满地说道:“我们也是第一次来,也没见你送我们几块料子啊?”   矮胖老人当即瞪了眼女孩,带着歉意地对老齐说道:“齐总,不好意思,我孙女不懂事,你不要介意。”   老齐脸上也有些难堪,他和凌期那是十几年的交情了,加上他这次做的事情确实不地道,才想在孟鱼薇身上补偿一点,但没想到被这个女孩一说,就显得他做生意不对了。   孟鱼薇刚把目光落到这个嘴快的女孩身上,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惊道:“是你?!”   孟鱼薇这才发现这几个年轻人中间居然还有“熟人”,她露出一抹笑容:“你的病好些了吗?杨婉琳小姐?”   杨婉琳看见了孟鱼薇的笑容,忍不住有些哆嗦,她想起了不久前发生的事情,气息有些不稳吗,面色也苍白了起来。   那个浓眉女孩见杨婉琳脸色不好,有些着急:“婉琳,你怎么了?”   杨婉琳看了眼孟鱼薇,在浓眉女孩耳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就见浓眉女孩立马对孟鱼薇怒目相视:“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就是你撞了病人还死不道歉?这种没品的人也就值这一块破石头了,我倒要看看你能从这些石头里挑出个什么出来。”   说完,这女孩也不顾在场所有人难看的身上,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着孟鱼薇。   孟鱼薇倒是没想到这个女孩比杨婉琳还要傻,一句话说得所有人都面露不豫之色,但看到女孩脸上的挑衅之意,孟鱼薇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抬头轻轻笑了:“既然你和杨婉琳是一起的,那我今天也教教你什么叫做‘打脸’。”   ☆、第35章   几人中的那个矮胖老人这个时候倒是开口劝了句:“小姑娘年纪轻轻,还是不要妄下海口的好,赌石里面的学问可大了。”   老齐看了看一脸云淡风轻的孟鱼薇,又看了眼脸上都被涨红的杨婉琳,忍不住在凌期身旁小声问道:“沈小姐跟你学过这方面的吗?”   见凌期摇了摇头,老齐不禁有些担心孟鱼薇很有可能连原石上面的纹路脉络可能都看不懂。他倒不是真想孟鱼薇这一挑就能挑出个极品,他是不喜欢那女孩的话。   赌石这一行本来就是给行内人玩的,这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没见过从这其貌不扬的石头里切出来的翡翠,当然是不会懂这些毛料的魅力所在。   老齐一方面不想孟鱼薇挑出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毛料来连带他也被人笑话,另一方面也有些埋怨孟鱼薇把话说得太满太傲了,他这个仓库里放的毛料其实真的不算上好的料,赌石赌涨的几率本来就小,现在还摊上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   见老齐眼里已经露出了不信任的目光,凌期笑了笑,倒是没看孟鱼薇,而是挑自己要的毛料了。在他看来,孟鱼薇根本用不上他担心。   孟鱼薇确实心里有底了,刚开始进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但在往仓库里面走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在靠里面的一个角落里,居然也有宝光,这意味着她也能看到原石里的宝光。   但在走近了那些原石的时候,孟鱼薇又有些遗憾,这些能看出宝光的原石,其实都是有开口的毛料,也就是平常人说的半赌毛料,只有从这些已经有了切口的石头上,她才能看到以往在古玩上才能看到的宝光。   “神仙难断寸玉,这句话果然不假。”孟鱼薇摸着手下粗糙的手感,轻轻叹了一声。   一直跟在孟鱼薇身后的老齐听到了,连忙说道:“这句话当然不假的,赌石也是因为这个才这么热,这半赌的料子倒是比全赌的料子赌性小,本来这料子我是不打算送人的,但既然是沈小姐……”   孟鱼薇摆了摆手,打断了老齐的话:“既然齐老板这里的规矩是这样,我也不好贸然打破,这样,我还是照市价付。”   老齐听了孟鱼薇的话,也有些犹豫,这半赌的料子本来就贵,让他送给孟鱼薇他确实是有些肉疼的,之前说了要送一个毛料给孟鱼薇的,所以也不好食言,但孟鱼薇现在说了照价付……   孟鱼薇见老齐一脸的意动,也没让他再纠结下去,“行了,齐老板,就按我说的办吧,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在这里看看。”   老齐看了眼拿着手电筒仔细观察着毛料切口的孟鱼薇,应了一声就走到凌期身边,问道:“沈老弟,你这个表妹可是不一般啊!”   老齐一脸惊叹的表情愉悦了凌期,他笑了笑,没开口。   等老齐走了,孟鱼薇就看了眼不远处正盯着自己的几人。见孟鱼薇看过来,那个浓眉女孩还挑衅地瞪了她一眼。   孟鱼薇收回目光,笑了笑,这些女孩都是在家人的羽翼下被保护地太好,即使不懂人情世故也能活得很好,但她不一样,从小她就要学着笑着对人,即使冻得打哆嗦,脸上的笑容却不能没有,因为她还是一个生意人。   摇了摇头,把脑海里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摇走,孟鱼薇把手下一块很小的毛料拿起来,这块毛料只有足球大小,虽然整体很重,但对于孟鱼薇来说,拿起来也算轻松。   入手的这块毛料虽然看起来不大,但开窗的这一块已经能看到喜人的绿意了,在这大冬天里,让人一看就觉得生机盎然,孟鱼薇拿起手电筒照了照,感觉着这色已经接近阳绿了,在翡翠里也是很受市场热捧的颜色。   但最终孟鱼薇还是把这块毛料放到了一旁,这毛料虽然也有宝光,但却有点黯淡,与这个切口露出来的颜色太不符了,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毛料很有可能“靠皮绿”。   “靠皮绿”顾名思义,就是在翡翠的外表看到的是“一大片”。这块毛料本身就不大,切出来的部分虽然颜色漂亮,但很有可能切下去就是赌垮的结果,“宁买一条线,不买一大片。”翡翠行内流传的这话就是说的这种情况,虽然还是有很多人不信邪,偏偏就赌上自己的人品,觉得自己一定是万中取一的幸运儿来赌这样的毛料会出好玉,但孟鱼薇却是不会去赌的。   这样一想,孟鱼薇干脆直接绕到一块方形的毛料旁,蹲下来仔细地看。这块毛料就是她看到的这些半赌毛料中宝光最亮的一个,但孟鱼薇却不能保证这块毛料就一定能开出翡翠。毕竟在这里的都是半赌毛料,这些毛料被人开了口,却没人再切下去,要么就是和刚刚她看到的那块毛料一样,开口处翡翠颜色喜人;要么就是出绿了,但有问题。   总之一句话,赌石本身风险就大,但半赌的料子风险更大。   而孟鱼薇拿到手里的这个料子从外面看真说不上好看,石壳外表坑坑洼洼,乌黑的颜色根本让人提不起兴趣再看,这块毛料也是切过的,而且开口已经能看到“雾”了。   ”雾”的出现是有翠色的一种预兆。一般把毛料的外皮磨去,露出淡浅的结晶状就是“雾”了。孟鱼薇拿到身边的那块毛料上就有了白雾,一般来说,出了白雾就算是能看到里面的翡翠了,但很显然,这块毛料的原主人没打算继续切下去,为什么?就是因为这白雾旁边有着一道大裂。   翡翠原石的“裂”意味着什么?对于一块价值千万的原石来说,这裂就意味着已经赌垮了一半了,而且在这一道大裂旁,还有细小的绺,这些密密的绺对于这块已经赌垮一半的毛料来说,基本已经宣告这块毛料算是毁了。   这块毛料的原主肯定也是没花多少钱买了这块原石,眼看赌垮了也不打算孤注一掷把原石彻底切开,反倒是卖给了老齐这个原石商,算是勉勉强强能收回点钱。   孟鱼薇看着这块毛料,越看越放心,虽然她看不到这毛料里面的情况,但也能知道这毛料怎么看都是比不上刚刚那块阳绿的料子的。   不过也真是因为这样,这块料子比那块上的宝光更盛,让孟鱼薇平添了不少信心。   这样想着,孟鱼薇就干脆抱起这块石头走到仓库中间,那里倒是有一个解石机。   见孟鱼薇这么快就挑好了毛料,那个浓眉女孩倒是有些惊讶,因为母亲很厌恶赌石的原因,她也对这一行有种天然的厌恶,这次爷爷来这里看毛料她其实是不高兴的,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虽然对赌石不是很了解,但每次爷爷挑毛料都要挑很久她也是见过的,没想到孟鱼薇才一会儿就选好了。   “你该不会是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随便挑了一个来糊弄我们的吧?这石头我们可是要解开的。”浓眉女孩看了眼孟鱼薇走过来的身影,没好气地说道。   杨婉琳倒是看到了孟鱼薇手里抱着的石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拉了拉浓眉女孩的衣袖,说道:“秦溪……你看她选的石头。”   秦溪这才把目光放到孟鱼薇手里抱着的料子上,这一看,她就忍不住惊道:“这不是我爷爷拿来的毛料吗?你是故意用这个石头来嘲讽我们的吗?”   秦溪愤怒的声音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凌期和老齐一起走过来,见孟鱼薇手里还抱着一大块毛料,老齐连忙说:“沈小姐,来,给我吧!”   孟鱼薇避开了老齐伸过来的手,将毛料小心放到地上,说道:“挺重的,还是先放地上吧。”   老齐这才反应过来,孟鱼薇刚刚轻轻松松报过来的原石刚刚可是用了两个男人一起搬进来的。这一想,老齐就忍不住目瞪口呆了。   秦溪见爷爷走过来了,就拉住他,指着地上的毛料说道:“爷爷你看,这是不是你刚刚拿来的石头?”   秦宏运看了眼地上的的毛料,就看向老齐:“齐老板,你这样做生意可真是有些不厚道啊,我这刚把毛料拿过来,你就把我老底都给别人说了?”   老齐这才明白这爷孙俩是什么意思,顿时就苦笑道:“秦老板,你这可就是冤枉我了,你料子一送过来就放在半赌毛料那边,我根本没跟沈小姐说这事儿啊!再说了,沈小姐是我的贵客,我再怎么也不会拿这块料子去坑她不是?”   秦宏运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很快,他又对孟鱼薇问道:“小姑娘,你挑了半天就挑了这么个料子?你没看到那块阳绿的半赌料子?”   孟鱼薇点了点头:“看到了,但我觉得这料子才是我想要的。”   “这年头,就有傻子爱装x,谁都拦不住神经病撒钱不是?爷爷,就让她切,我看她切完这料子还有什么好说的。”秦溪在一旁冷笑道。   秦宏运见孟鱼薇很确定地选了这块料子,笑了笑:“看来小姑娘你是年纪轻,不懂事啊,也好,切块便宜料子试试手也好。”   孟鱼薇见老齐眼中也有不赞同的神色,她突然对秦溪问道:“这料子是你爷爷的?花了多少钱买的?为什么又不切下去了?”   秦溪还没来得及说,秦宏运就恼羞成怒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小丫头没安好心,是特意选这个料子来揭我秦宏明的短吗?”   孟鱼薇把毛料抱起来,放到解石机旁,说道:“我只是想知道你花了多大的代价才会选择放弃这块宝石。”   “宝石?你居然说这块毛料是宝石?”秦宏运冷笑了一声,“这料子我花了十万买的,然后五万卖给了齐老板,赔了五万我只当是学了经验。”   “五万?齐老板,把你的账号告诉我,我现在就给你转五万。”   齐老板摇了摇头:“这料子也不贵,就当我送你的吧,不过,沈小姐你真不打算再挑一块好的?”   “好了,五万转给你了,齐老哥,你就相信我这个神奇表妹吧,我可是很想看她怎么从这块品相如此差的毛料里解出宝石的。”凌期在手机上完成了转账,就对齐老板说道。   孟鱼薇和凌期全然信任的眼神对上,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见杨婉琳直直地盯着那块石头,突然问道:“杨小姐,不知道你这个好友的爷爷心理承受能力和你比起来怎么样?”   杨婉琳看着孟鱼薇脸上的笑意,和上次在古玩市场门口的她重叠起来,这一瞬间,她终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孟鱼薇问清了解石机怎么操作,就站到了解石机旁。老齐这家店附近也有原石店,听说这里有人要解石了,不少人都过来看热闹,但一看解石机上放着的居然是块这样差的石头,都忍不住摇头叹息。   “还以为能看到赌涨,没想到是这样一块毛料。”   “说不定能出好料子呢?”   “料子好不好,还得看绺给不给你面子,你看这毛料上的绺,看起来真叫人揪心,不看好啊不看好!”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孟鱼薇闭上眼睛,光凭感觉在毛料上画着线。   很快,她睁开眼,果断按照她的想法一刀切下!   ☆、第36章   孟鱼薇这一手果断又迅速,这些围观的人就像突然全都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所有的质疑声都消失了,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睛都被孟鱼薇这一刀切下的地方吸引了。   “可惜啊!”老齐率先看了眼切口,遗憾地叹了口气。虽然他对这块毛料根本不报什么希望,但在自己的店里,总归是希望能赌涨一块,要是能出一块极品翡翠,他这里接下来几天都不会少客人。   孟鱼薇看了看依然不见翠色的切口,心里却不像这些人一样患得患失,她做事凭感觉,刚刚这一刀她一点犹豫都没有,切出来也确实像她之前感觉到的一样。   人群里有个老人走了过来,看了看孟鱼薇的这块毛料,倒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小姑娘,你这切口可不错,很多练了几年的人都没你这么好的功夫。”   孟鱼薇见这老人面容清隽,落在身侧的手指带着厚厚的老茧,猜想他应该是这里的老切石师傅,笑了笑说道:“我也就是觉得这料子便宜,就算切跨了也不妨事,所以才敢这么切。”   老师傅又绕着这块毛料看了看,对孟鱼薇露出了一个大拇指:“小姑娘你眼力不错,这毛料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也是老坑的料子,这切口已经出雾了,虽然有裂有绺,但要是不贵,买来试试手气也不错。”   孟鱼薇指了指左边站着的秦宏运,说道:“是这位老人切过的半赌毛料,我也是捡了个便宜而已。”   老师傅眼带深意地看了眼面色不佳的秦宏运,转头对孟鱼薇说道:“小姑娘,我看这雾应该也不深了,你最好不要再切了,直接擦石吧。”   孟鱼薇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孟鱼薇话音刚落,就见凌期走了过来,说道:“这切石我不敢帮你,但擦石这种体力活还是干得出来的,今天要是能擦出个极品翡翠,那也算是沾点喜气。”   凌期刚把话说完,孟鱼薇就听到秦溪在一旁说道:“还沾喜气?我看不沾晦气就好,这破石头还想切出极品翡翠来?别到最后切出一堆石头渣。”   凌期和孟鱼薇都没有在意秦溪的话,这几天他们见到的这种公主病严重的神经病已经够多了,这个也不过是个晚期而已,就当狗叫了。但那个态度和蔼的老师傅却不高兴了:“年轻人还是积点口德吧,我还从来没见过有人在别人解石的时候说这样恶毒的话的。”   老师傅这一番话说得秦溪面红耳赤,她到底还是有羞耻心的,在这种场合下还是没再开口。   这时候,凌期已经开始擦石了,他擦得很小心,但速度却不慢,看得出来是很熟练的,孟鱼薇看着他擦石的技巧,仔细地学习着这种手法,从踏进这里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单凭读书工作赚钱,单凭那些根本解决不了她的困境,而赌石却是一种很快速的敛财方式,如果这块原石能证明她的能力在毛料上也适用,她在赚钱的路上能走得更快。   半个小时过去,在场的很多人却一点都不觉得疲倦,连一直在擦石的凌期都没觉得辛苦,孟鱼薇却不像这些人一样对这种未知的东西充满了好奇,她刚想出去拿杯水喝,就听到了凌期难得激越的声音:“有了!有了!”   孟鱼薇猛地回过头,就看到被凌期擦开的地方已经泛出了红色!居然是红色!   老齐也是一脸惊喜,他赶紧凑过去,仔细看了看才说道:“赶紧擦开,这里面一定有翡翠,很有可能是少见的红翡!”   红翡!这个词让在场不少人都激动起来。   玉石界一直有红翡绿翠的说法,红翡在市场上甚至比绿翠更少见,特别是极品的红翡,因为色泽艳丽往往更受女人的喜爱。所以一听到这块不被人看好的毛料居然能看出红翡,很多人都忍不住往前看。   凌期被挤得没办法继续擦下去,只得停了下来。   “小姑娘,我出二十万买你这块毛料怎么样?”一番观察过后,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率先开口了。   “二十万也敢出价?我出五十万!”前面的人话音刚落,就有人接着出价。   “哼!五十万?我出六十万!”中年男人见自己被人小瞧,明显有些气闷。   “各位还是先安静一下吧,我想把这块石头完全解开。”孟鱼薇冷静地说道。说完,她自己沿着毛料边缘开始擦起来。   周围的人见孟鱼薇不为所动的神色,也就没再出价,继续看着孟鱼薇擦石。   孟鱼薇现在眼里只有这块毛料,倒是完全把之前和秦溪的那句话给忘了,但秦家爷孙和杨婉琳都没有忘,眼见这块破石头居然真的切出了翡翠,而且还没切出来就有人出六十万的价格了,秦溪的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杨婉琳也脸色苍白,她本来就对孟鱼薇很畏惧,现在就更害怕了。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秦宏远在听到有人报出“六十万”这个数字的时候,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孟鱼薇的手比凌期更快,没多大会儿,表面的红雾就已经被她擦掉了。凌期从旁边迁过来一根水管,清澈的水流从红翡表面流过,孟鱼薇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太漂亮了!   切开的这个面已经能看到这块红翡的质地极为清澈,颜色竟然不是她之前猜测的浅红,仅仅这露出来的一点,已经能看到这块红翡绝代风华的一面。   周围的人已经忍不住发出了惊叹的声音,而那两个之前出价的人都面露失望遗憾之色,要是能在一百万之类把之前那块毛料买下来,这下已经翻倍了。   孟鱼薇眼中已经露出痴迷之色,大抵没有女性能抵御这种珠玉宝石带来的诱惑吧,她屏蔽了外界的声音,果断地把石头切掉,然后小心地将红翡外面的石壳擦掉。   擦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孟鱼薇将擦出来的这块红翡捧在手心,看着这块红翡艳丽迷人的颜色,心里涌起一股满足感。   “这怕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红翡了,价值可能和十几年前沈老弟解出来的那块祖母绿翡翠相比了。”老齐也羡慕地看了眼孟鱼薇手里的红翡,提起了凌期在他这里解开的石头。   孟鱼薇和凌期都知道老齐这是在给自家的店打广告,这红翡毛料恐怕也不是老齐的,但两人都没有解释,这毛料是谁的又有什么关系,解出来的翡翠是自己的就好。   一旁的秦溪和杨婉琳也看呆了,她们都没有想到,从那样丑陋的石头里面居然真的能开出这样漂亮到极致的红翡,这样的极品红翡恐怕一般的珠宝店都没有,即使是在顶尖的珠宝公司,可能也是镇店之宝了。   秦宏运突然一个踉跄,捂住了胸口,秦溪连忙扶住了他:“爷爷,你怎么样了?”   秦宏运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瓶药,倒出两片药一口吞下,缓了口气,才说道:“没事,就是心脏有点难受。”   秦溪连忙说道:“那我们先回去吧!”   “你刚刚跟那个小姑娘下战书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回去?”秦宏运说着话的语气里还有些埋怨,在他看来,要不是秦溪非要找孟鱼薇的茬,孟鱼薇又怎么可能非要挑了这个石头,还解出了这种极品翡翠,他玩过赌石,年轻时也赌涨过几次,是知道孟鱼薇开出来的这块红翡价值有多高的,但就是因为知道,才越发觉得自己有眼无珠,居然为了赚回五万块,就卖了这块宝贝。   这时候,秦宏运突然想起了刚刚孟鱼薇说的她觉得这石头是“宝石”的话,看着孟鱼薇此时脸上淡然的表情,秦宏运居然有种她早已经料到了这块毛料里面有翡翠的感觉。   孟鱼薇把红翡放到桌上,突然说道:“这块红翡料子我愿意出手,你们如果有意购入,可以现场出价,价高者得。”   现场先是一阵寂静,但很快,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意动的神色,这里就只有这些人,而这料子又是少见的极品红翡,很有可低价拍下来,即使自己不用,转手出去也是不少的利润。   很快,就有人报价了。   “两百万!”还是刚刚那个先出价的中年人,他见孟鱼薇看向他,还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刚刚就说了你魄力不够,五百万!”还是刚刚那个和他抬价的人,出价之前还不忘讥讽男人一番。   “你……”发福的男人明显气得不轻,但确实已经开不出更高的价钱了,只能对着红翡发出了遗憾的叹息。   “八百万!”突然,站在孟鱼薇身边的凌期突然开口报出了一个数字。   孟鱼薇惊讶地扭过头看他,见他还是一脸不羁的笑容,有些气恼:“你要这块红翡干什么?也不早跟我说!”   凌期面露委屈:“你也没跟我说你要卖呀!”   孟鱼薇白了他一眼,见没人再报价了,刚准备说话,就听仓库外传来一个声音:“一千万!”   一千万的红翡!孟鱼薇看向仓库口的方向,逆着光看不清楚,但站在中间的身影依稀有些熟悉……   ☆、第37章   在孟鱼薇探究的目光中,那个身影慢慢地走了进来。   陆安封!居然是原本应该在学校上课的陆安封!   “是你?”陆安封显然和孟鱼薇一样惊讶,如果不是这次跟着舅舅一起来滇南是一时兴起,他都要怀疑孟鱼薇是不是早就进知道了他的行踪,跟踪他到这里。   孟鱼薇微微挑眉:“是你?你要这块红翡?”   解石机这一块地方已经被老齐打上了强光,孟鱼薇桌前的那块红翡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瑰丽,陆安封被这种奇异的美丽晃了下眼,这才反应过来,这块刚刚被舅舅出价一千万的红翡居然是孟鱼薇的。   先是那个价值几百万的极品玉净瓶,又是这块一千万的红翡,;陆安封发现,他每次看到孟鱼薇,她的身家都成倍数往上涨。   不过……   陆安封突然想到了孟皎那个不翼而飞的玉净瓶,怀疑的目光落到孟鱼薇桌上的红翡上。   孟鱼薇当然没有想到陆安封居然想到了她从空间里拿出来卖给孟皎的那个玉净瓶,这块红翡可不像那个玉净瓶,这是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切出来的。   “你和小封认识?我出一千万,可还有人出价?”陆安封身边的儒雅男人再次开口。   但这个男人很显然没有看出孟鱼薇和陆安封之间的暗流涌动,其实严格来说,这种类似厌恶的情绪也不过只是孟鱼薇对陆安封的,而陆安封对孟鱼薇却是一种复杂的情绪,莫名的愧疚和好奇交织,陆安封甚至对这个只见过两面的人有着一种诡异的好感。   孟鱼薇听了男人的话,突然说道:“我好像还没说要卖给你吧?”   儒雅男人闻言一愣,看向旁边的人。他身旁的男人连忙说道:“她刚刚说了要现场出价的,谁出的价高就谁得!”   “我刚刚是这样说了,可刚刚你们不在这里不是吗?你们既然不在,我怎么就是说给你们听的了?”孟鱼薇反问道。   “你……”男人没料到孟鱼薇会这样说,这一来反倒没理由了。   “孟鱼薇,你这是什么意思?在商言商,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何必带到我舅舅身上来?”陆安封愤怒了,孟鱼薇这番话很显然是针对他来的,这让他在舅舅面前很没有面子。   “我怎么了?在商言商那也得建立在我是真的想做成这笔交易,但很显然,我只是在玩而已,我之前想卖,就卖了,现在不想卖,就不卖了。”孟鱼薇发现自己的语气越发像凌期了。   “看什么?我就不卖了?你咬我啊!”对瞪着眼的陆安封说完,孟鱼薇还苦着脸跟凌期说:“真是近墨者黑,我才跟你在一起多久,就已经学会了你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了。”   凌期指了指自己鼻子,一副不相信的语气:“你确定你学的人是我?我那叫淡定自若,而不是你这种小人得志的样子。”   孟鱼薇作势要踹凌期,被他迅速躲过,才收回桌上的红翡,说道:“好了,今天真是很抱歉,我这翡翠不卖了。”   在场的人听了孟鱼薇的话,难免有些失望,但那个一千万的高价也让人望而却步,所以在那个价格出来之后,很多人都已经歇了争下去的心思,毕竟为了一块红翡出这样的高价,要么财大气粗对这块红翡已经有了具体的运营策划,要么就是真喜欢。而这两种都说明了他们是争不过的。   而现在孟鱼薇宁可不要这一千万也不卖给这人,这些人心里又是佩服又是为她惋惜,毕竟是一千万,对不少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份巨款,特别他们已经向老齐问清楚了,这个小姑娘只花了五万块就买到了这块开出了极品红翡的毛料,用一本万利来形容再确切不过。   这些人为孟鱼薇遗憾,但陆安封却不会,他可是见证了两次这种情况了,孟鱼薇几次出手,都是几百上千万的交易,而每次看到这种情况,这个原本身世普通的女孩,却没有一次动容。   这一次也不例外,面对一千万的诱惑,孟鱼薇只是把红翡收起来,在众人遗憾的表情里和凌期一起往外走去。   直到走出人群的视线范围,凌期才无奈道:“还打算买几块石头看看呢,没想到就这样被你抢完了风头,都不好意思再回去了。”   “我抢了你风头?还不知道你的水准呢,你怎么就知道不是我挽回了你的面子?”孟鱼薇控制不住地瞪了眼凌期,然后从包包里拿出那块红翡递给他。   凌期脸色一变,没有接过孟鱼薇手中的红翡,而是问道:“你觉得我是想要你的东西?”   “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   凌期问道:“那你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会需要,所以……”第一次看到这样严肃的凌期,孟鱼薇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看着难得窘迫的孟鱼薇,凌期突然笑了出来,孟鱼薇第一次看到凌期这样放肆的笑容,他一直是懒懒的,像一头刚刚从冬眠里醒来的熊一样,在慵懒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   孟鱼薇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凌期,手里还捧着那块漂亮的红翡,一动不动。   孟鱼薇这种呆萌的表情明显愉悦了凌期,他伸出手揉了揉孟鱼薇的头发,突然凑近她:“你是想包养我吗?”   孟鱼薇微微眨眼,就看到凌期的瞳孔里那个和自己一样的人也微微动了动,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一清醒过来,她就看到凌期已经笑弯了眼睛。   往后使劲退了一大步,孟鱼薇狠狠地瞪了凌期一眼:“向一个比你小十岁的女孩求包养,你的节操呢大叔?”   “早就被自己吃掉了呀,”凌期咧了咧嘴,看到孟鱼薇手里的红翡似乎要从手里溜掉,连忙说道:“你别想不开啊,这东西可是比我都值钱。”   “比你值钱?”孟鱼薇故意把“一千万”往上抛了抛,见凌期的视线也跟着红翡一起移动,她笑了笑,将红翡抛到凌期怀里,见他手忙脚乱地接住,漫不经心地开口:“既然比你值钱,那从今天开始,这红翡就是你的了,而你……”   “我就是你的了,我懂我懂!”凌期连忙接着说道,语气之快让孟鱼薇都要以为他是早有预谋。   ……   两人又在街上逛了一圈,凌期才又带着孟鱼薇回了老齐的仓库,这时候已经不早了,这时候来看毛料的人已经很少了,两人一来,老齐就连忙笑着迎了上来。   “今天可是沾了沈小姐的光啊,如果不是沈小姐慧眼如炬,一眼看出了那块毛料里的红翡,恐怕我今天的生意也没那么好啊!”老齐说着,又看了眼凌期,“沈老弟可是不厚道啊,还说沈小姐不会赌石,看这模样,可是和你第一次赌石一模一样!”   孟鱼薇追问了两句,才从老齐口中知道,原来当初凌期也是在他这里,挑中了一块没人看好的毛料,却一举切出了帝王绿的翡翠,让无数人大跌眼镜,后来这块翡翠被国内的珠宝龙头公司花高价买下来做成了摆件,现在还在他们公司的镇店之宝里。   其实老齐说孟鱼薇的这块红翡能比得上凌期的那块,只是吹捧罢了,极品红翡虽然比绿翠要珍贵,但帝王绿翡翠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更不用说凌期的那块翡翠比孟鱼薇的这块要大一倍有余,一块大的帝王绿翡翠不论是做成手镯戒面还是雕成摆件,都比小的红翡要珍贵。   所以,对于老齐大力的吹捧,孟鱼薇也只是听听,并不当真。不过,在听到老齐说那个儒雅的男人,也就是陆安封的舅舅安瑞成买走了那块足球大小的半赌毛料之后,孟鱼薇却多问了两句。   “他没在你这里解石?”   老齐摇了摇头:“这个安老板可是安安珠宝的老总,他手下的珠宝可不少,根本没时间在这里一块块地解。说起来还得谢谢沈小姐你,要不是你在我这里解出了红翡,恐怕安老板也不会选择在我这里买毛料。”   “也是缘分,不知道那块毛料卖了多少?”孟鱼薇倒不觉得这块毛料真的会像老齐口中所说的给他带来财运,恐怕这安老板解出来这块毛料,发现什么都没有,会更加不待见老齐这家店了。   老齐比了个二的手势,说道:“两百万,只可惜,这块毛料没有你那块大,要不然肯定能卖个更好的价格。”   孟鱼薇见老齐一脸的遗憾,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个秦溪没有说我解的那块毛料其实不是你这里的吗?”   其实很多人会选择在开出翡翠的店里买毛料,很大的原因就是一家店里很有可能是同一个矿坑出的毛料,有一块开出了翡翠,那么这些毛料里开出极品的可能就更大了。   “你说秦老板和他那个孙女啊?”老齐见孟鱼薇提起了那两个人,顿时一脸晦气,“你和沈老弟走了没多久,秦老板和那个脸色不好的小姑娘都捂着心口叫难受,他孙女一个人搀着两个人去医院了。”   见孟鱼薇一脸若有所思,老齐突然又说道:“沈小姐,安老板的侄子可是跟我打听过你,还说你应该姓孟来着的。”   凌期连忙说道:“我忘了说了,我这个表妹还有个名字,是跟她妈妈姓的,姓孟。”   老齐这才恍然大悟,凌期又开口道:“齐老哥,我这次来,除了来看看你,最重要的,还是想去一趟南亚。”   微暗的灯光下,老齐看见凌期的脸上一阵阴影掠过。   ☆、第38章 坐在颠簸的卡车上,孟鱼薇歪头问向身旁的凌期:“你怎么知道老齐一定会答应你?” “因为他欠我一个要求。”凌期看了看导航,把车往回倒了一点,驶入一个小道。 凌期这样的举动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一路上,凌期都是在看着这时不时抽风的导航开车,孟鱼薇已经见怪不怪了,要不是她对这里根本不熟悉,她都想坐到驾驶座上去开了,虽然……好吧,她没有驾照。 “我以为他不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孟鱼薇扭过头去看窗外格外不一样的景致。 凌期露出一个略显冷酷的笑容,说道:“他确实不是一个守信的人,但他却是一个怕死的人。” “死?”孟鱼薇看向凌期,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留着胡子的大汉,但孟鱼薇看上去,居然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如果他不帮你,你真的会杀了他?” 凌期挑眉:“怎么?我以为废了魏鑫,还轻而易举让光头强几个生不如死,这样的你是不会畏惧‘死亡’这两个字的。” 孟鱼薇看着手心里的掌纹,从重生的那一刻起,她举动自己的命运就已经看不清踪迹了,她能看到所有人的命运线,却无法知晓自己的下一步如何走,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上辈子没能做完的事情做完,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不论是魏鑫,还是光头强,他们都罪有应得,我不会为一个罪犯感到惋惜,无论他的下场有多么悲惨,我都不会动一点恻隐之心。” “那你在滇南的时候给魏家寄过去的药也是假的?” 孟鱼薇想到了那颗自己连夜种出来的石斛,淡紫色的小花看起来极为优雅。她切碎了之后加入了空间里找到的散功丹碾成的粉末,加入水稀释过后,给魏家寄了过去。魏鑫现在还不能好转不过是因为她的内力作祟,如果他体内没有了那点内力,自然会好转。 想到这里,孟鱼薇摇了摇头:“这东西做不得假,魏鑫喝下去有没有效果一看便知,我没有必要在这上面做手脚,反而落人把柄。” 凌期生出了些兴趣:“我看你那天晚上在房间里捣腾了好久,以为你就弄出了点害人的东西,没想到你是来真的?难道你真的是什么上古中医世家的传人?” 孟鱼薇被凌期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你到底在夸我还是贬我?先别说我,就你这关于中医的话就说错了,中医本来就是经过越来越多的中医大家的整理发扬的,上古时候有没有中医还未可知呢,我要是真是什么中医世家的传人,说不定去给你炼丹去。” 孟鱼薇这说的可是实话,她怀疑她的空间就是从上古时候传下来的,因为在空间里可以说是分外捡漏,只有最简单的衣物丹药和一些书籍,根本没有关于医学的任何资料。 听到孟鱼薇说炼丹,凌期还来劲儿了:“行啊,去炼丹去,我也能享受一下皇帝的待遇。” 孟鱼薇已经无力和凌期说这些了,干脆问道:“你到底要去哪里?这一路开车都开了十个小时了,你有没有走对路?” 凌期点了点头:“这方向肯定是没错的,你没发现这一路走过来都没见到人烟吗?” 孟鱼薇确实一直对此很疑惑,这一路走了这么久,一个人影都没看到,明明刚进南亚的时候看到了不少人。 “这条路是我一个兄弟告诉我的,为了不被那伙人发现,我只能走这条路。” 之前孟鱼薇从来没问过凌期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她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踏入另外一个人的世界,更何况这个世界她毫不熟悉。但没有想到的是,她不仅已经开始深入这个世界,更是已经把自己所有不为人所知的一面袒露在了这个人面前。 “你在躲避的那个人很强大?”孟鱼薇问道。 凌期挑起一个无所谓的笑容:“还行吧,上次从你手里买回去的佛珠就是从他手里夺来的,和那串佛珠在一起的还有价值几亿的文物,你觉得他是不是恨透了我?” 孟鱼薇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被凌期的笑容缓和,倒是在意起了凌期那笔意外之财的去处。 “被我捐给孤儿院了。”凌期用力打了个方向盘,扭头笑着看了眼孟鱼薇,“匿名的。” 见孟鱼薇露出了不信的表情,凌期耸了耸肩:“劫了我那个名义上的母亲的钱捐给了养大我的孤儿院,你觉得这做法不好吗?” “她从小带着我弟弟走了,留下我和父亲,父亲本来就身体不好,经过这件事越发显得虚弱起来,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他临死前让我去找我一个叔叔,可惜我还没到那里就差点被人打死,是孤儿院的阿姨救了我,后来我才找到那些差点打死我的人是我那个母亲的新丈夫手下的。你觉得这件事是个巧合吗?” 见凌期认真地问自己,孟鱼薇一个“是”字差点脱口而出,但很快她又反应过来,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不就是自己在孟家受欺负的时候的自我安慰吗? 见孟鱼薇没有回答他,凌期刚想换个话题,就听她问道:“你弟弟呢?他知道这些吗?” 凌期摇了摇头:“他被带走之后,我就没听到过他的消息,不过应该是好的,他的继父没有孩子,很有可能把他当做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虽然我不希望他走上这条不归路,但在那样一个环境里,他被偏爱总比被忽视好。我和他感情不深,但我也喜欢我和他不会有走上对立面的那一天。” 说完,凌期突然停下车:“到了,天色也晚了,我们先在这里住一晚。” 孟鱼薇这才发现车子已经不知不觉地开到了一间民宿门口,凌期率先下了车,对她招了招手,孟鱼薇下了车,跟着凌期走进了这家民宿里。 “老板,来两个房间。”凌期这时候已经换了一副粗莽的声音,用带着口音的地方话说道。 “你们小两口还要两个房间?”老板从报纸后面闷闷地问。 孟鱼薇刚要解释,就被凌期拉住了:“你瞎说啥?这是我妹子!” 老板终于放下了报纸,不耐地从面前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沓发票联大小的单子扔到两人面前,说:“姓名身份证号都写下来。” 凌期没有看那个本子,而是继续粗声粗气道:“我可没听说过你这里有这样的规矩,我只要两个房间,什么身份证都没有!” 老板冷笑起来:“没见过住店还怎么横的啊,是想干什么?” 凌期突然逼近老板,说道:“是姓齐的介绍我来的。” 老板脸色一变,仔细打量了凌期一遍,才问道:“你姓沈?” 凌期点了点头,老板这才面色缓和点,收回桌上的单据,指了指楼上:“楼上205和206。” 凌期跟老板道了声谢,拉着孟鱼薇往楼上走去。老板见两人一起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突然阴声笑了几声。 走到205房间的时候,孟鱼薇刚想开门,突然停了下来,与此同时,凌期靠近了她,小声问道:“从二楼跳下去,有没有问题?” 孟鱼薇看了眼走廊尽头的窗户,跟着凌期悄声走到那里,见凌期拉开玻璃窗,她走上前:“我来吧。”说完,她两手微微用力,就拉断了防盗网,凌期在一旁撕掉了旁边的护网。 孟鱼薇纵身一跃就从撕开的缺口里跳了下去,凌期也跟着跳了下去。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悄无声息从民宿二楼跑了出去。 “我觉得他们发现不对,很快就会追上来的。”孟鱼薇往回看了眼,见两人才跑出去短短的一段距离,有些担心。 凌期跑了这么远的路,一点气都不喘,跟孟鱼薇说了刚刚的问题:“刚刚那人是在试探我们,我何尝不是在试探他,我根本没让老齐介绍我来这里,一定是老齐把我们的行踪告诉了那边,这里想必也人手也不多,要不然在我们刚刚表露身份的时候就有人出来了,而不是等我们进房间瓮中捉鳖。” 孟鱼薇补充道:“我刚刚在房间里听到了响动,猜想一定有什么不对劲,所以才没开门。这会儿,那边一定知道我们不在了,如果他们用车来追,我们一定跑不过。” “放心吧,那边等着我们送上门呢,不会主动来追的。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问清楚木桩在哪里,然后准备撞上去。” 孟鱼薇看见了凌期戏谑的话语里的认真,这才发现他居然是这样一个爱好冒险的家伙…… ※※※ 魏家。 “你说她不安好心?那你能把小鑫的病治好吗?”魏母看了眼明明五官与以前一样,但就是看起来别扭的孟皎,没好气地说道。 刚刚从国外回来的孟皎正好看到了孟鱼薇快递过来的药,就忍不住说道:“可是,孟鱼薇肯定不会治好小鑫的,小鑫就是她害成这样的,她怎么可能送药来呢?” “哼,连陈记都说了小鑫是因为你才会这样的,你还在我面前装腔作势?小鑫的事情不用你管,你也别在我面前晃,我看见你就犯恶心!”魏母原本对孟鱼薇的药也很怀疑,但她的检验结果表示这药其实没有问题,而孟皎这样强烈地反对,她就越发相信这药。 孟皎想再说什么,但感觉脸颊骨一阵抽痛,只能安静下来,眼睁睁地看着魏母拿着药往医院去,她是希望这药是假的,最好能让魏鑫一辈子都睁不开眼!   ☆、第39章 “所以说,你这趟来南亚就是为了送上门去?那还不如直接让光头强直接把你绑回去,我都没必要跟着你遭这趟罪。” 听着凌期把自己比作笨死了的兔子,孟鱼薇发现自己这一趟路走到现在,几乎被凌期磨光了所有的气性。 凌期恍若未闻,带着孟鱼薇走到大路边上,见一时半会儿没车来,干脆蹲了下来,他现在的形容打扮本来就落魄不堪,孟鱼薇见他这样不顾形象地蹲在路边,简直就和街边要饭的没多大差别,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凌期听见了孟鱼薇的笑声,顶着一头乱乱的头发歪过头看她:“刚刚还那么生气,怎么这会儿又笑了?” 孟鱼薇也学他蹲下来,说道:“反正我想明白了,你这个笨兔子要往木桩上面撞,我也没理由去拦,反正咱俩关系也不深,你要送死我就只当围观群众了。” 凌期听了孟鱼薇的话,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原来在你心里我们关系不深,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你送我的红翡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了,没想到你只想看我的热闹!” 凌期说完,见孟鱼薇一副看白痴的表情,脸上的痛心神色被绷住,直接笑了出来:“好吧好吧,开个玩笑,既然你不想去,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被凌期坑了好几次,孟鱼薇不得不打起十万分的警惕之心。 凌期却没直接回答他,而是站起身拦住了一辆路过的车。看得出来凌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这条路上大多是送货人走的路,凌期这个形象虽然“豪爽”了些,却很对这些货车司机的胃口,孟鱼薇的形象则是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女,凌期上去交涉了一番,司机就让两人上了车。 因为说的是不知道哪里的方言,孟鱼薇听不懂,索性偏头看外面的风景,很快行驶到了接近市中心的交叉路口,孟鱼薇见凌期对着司机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然后就让孟鱼薇下了车,随后跟着跳了下来。 见司机还友好地对凌期挥了挥手,孟鱼薇不禁有些惊讶:“没想到你人缘这么好。” “从小一个人在外闯荡,不会这些东西早就不知道在哪里成灰了。” “我记得你说你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对于孟鱼薇有些怀疑的语气,凌期笑了笑,没有解释很多,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 ※※※ 孟鱼薇跟着凌期来到一家看起来很雅致的小楼前,见凌期熟练地从护栏上翻了进去,孟鱼薇一愣,听着小楼里响起了警报声,往凌期那里一看,他正一脸尴尬地看着脚下踩的菜地。 警报一响,小楼的门就被打开了,伴随这门开,还有一个愤怒的声音:“我倒要看看,谁敢破坏我万长安家的菜地!” 熟悉的吴侬软语很显然没让这气势磅礴的话起到作用,至少凌期脸上还挂着笑容,丝毫没被这人的话吓到。 自从来了南亚,孟鱼薇就没听到有人说正宗的汉语,南北方的语言差异虽然很大,但至少能听懂了,孟鱼薇抬头看向那个叫万长安的人。 正大步走过来的人是个面容凶厉的老人,头发已经花白,但迈步间依然十分矫健,而且吼声中气十足,孟鱼薇觉得他一定养生有道,所以这么打年纪依然不显老态。 这老人一走近,就看到了凌期脚下被踩坏的菜地,原本就凶厉的表情就更骇人了:“你居然踩坏了我的菜地!” 凌期连忙把脚挪开:“谁想到你把菜地扩建到这个边上了!还给这破菜地设了个警铃,这不是闲得发慌吗?” “你tm的别给老子转移话题,老子扩不扩建菜地关你毛事?你私闯民居这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还想把这事赖我身上?”老人被凌期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手里的菜刀差点要砍到凌期身上。 “万老,我这不是想早点看到你吗?你看我往你们一跳,你立马就出来了,这不比按门铃也快多了吗?”凌期尴尬地笑了笑,继续狡辩。 万长安收回了菜刀,继续瞪凌期:“滚蛋,天天来我这个老人家这里打秋风,还总找歪理,下次你要再敢把脚往我的菜园里踩,我就把你做成人体标本。” 说完,万长安往房子里走去,凌期走过来跟孟鱼薇开了门,然后拉着她一起往里面走,跟着万长安身后,凌期好险地把门扒开一个缝,然后一边让孟鱼薇往里面走,一边苦笑道:“万老,你别这么不友好嘛!” 万长安冷哼一声:“要不然你带了个漂亮女娃来,我连这个缝都不给你留,你小子怎么想起我这个老头子了?” 凌期没回答,而是问道:“万老,你怎么安了个警铃?旺仔呢?” 听到凌期提起自己的爱犬,万长安眉宇间终于显出了一丝老态,他将茶壶放在茶几上,在孟鱼薇面前摆上了一个茶杯,给她倒了一杯茶,然后说道:“旺仔这两个月一直在医院,他和我一样,老了,我还以为他能给我送终,没想到还是我给他填土……” 凌期听说旺仔病了,一瞬间也沉默下来,老万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怅然道:“人老了,就会多很多无可奈何的事情,生老病死,这一辈子我见得太多了,但越老就越不能接受这种永远的离别。” 孟鱼薇能理解这种感情,没有亲人的时候,动物的陪伴就更加珍贵,她小时候的时候,母亲刚去世,父亲又忙着赚钱,她每天上学的时候都能看到一只断了尾巴的流浪狗,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自从连续两天看到它,第三天就带了肉包子放在离它三米远的地方,之后每一天她都会给它带吃的。 这只流浪狗就像成了她的感情寄托一样,直到有一天她上学的时候被几个学校外面的混混拦着要钱,她被逼无路的时候,是那只流浪狗冲过来咬了那几个混混,那几个混混抱着腿逃走的时候,那只流浪狗似乎想靠近孟鱼薇,但最后还是跑了。 第二天,孟鱼薇在学校外面看到了那条狗被人用棍棒打得浑身血淋淋,这是她第二次直面生命中的死亡,甚至比母亲的去世更让她无法释怀。 动物比人更会表达感情,它们的感情世界里比人类要纯粹许多,喜欢和厌恶,只有这两种。 “万老,节哀。”沉默良久,凌期闷声劝道。 “滚蛋!我家旺仔还没死呢,你瞎说什么?从认识到现在,我就没在你小子嘴里听到好听的。”万长安听了凌期的话又忍不住勃然大怒。 凌期讪讪地笑了笑。 见凌期乖乖地闭嘴了,万长安喝了口茶,问道:“你今天又来我这个糟老头子这里干嘛?不是听说你回国去京都了吗?” 凌期一听万长安主动提起这事,顿时眼前一亮:“当然是有事相求!沈成派人把我从国内给绑到这里来了,我这不想方设法逃出来了吗?” 万长安听凌期这样说,茶杯差点没被吓掉了:“你丫的除了会惹事还会干嘛,你要找死别拖上我这个老头子行不行?沈成那个老不死的可是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凌期见万长安反应这么强烈,连忙补充道:“没事没事,就半路劫了他几亿的东西,也不值钱。” “那就好,几……几亿?你这个臭小子赶紧从这里给我滚出去!”万长安差点被凌期忽悠到,一听凌期这样说,直接站起身赶他走。 “别啊,万老,我跟你开玩笑呢,这次来是带了你最喜欢的东西!”凌期笑着将万长安按坐在沙发上,从背包里拿出了那块红翡递到他面前。 孟鱼薇没有想到凌期来找万长安居然是为了这块红翡,难道说这个老人居然是一个玉雕师?万长安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孟鱼薇的猜想。 “我都这么多年没动刀了,你这不是难为我吗?”万长安本来要眼神发亮地接过红翡了,一听凌期这话顿时把手缩了回来。 凌期把红翡塞到万长安的手里,说道:“不用多高的技艺,就做一个镯子,一个戒面和一副耳坠。” 万长安被手里的红翡夺去了所有目光,但听了凌期的话,还是反驳道:“你以为做个镯子很简单?说得倒是轻巧!” 凌期被斥责也不生气,而是凑到孟鱼薇身边,小声说道:“万老手艺很好,当年大动乱的时候被逼来到南亚,算是国内顶尖的水平了。” 凌期和孟鱼薇说悄悄话的场面被万长安看到了他,他难得笑了笑:“看来你是打算用这块极品红翡来讨好小姑娘,我也不好坏人姻缘,就给你做吧了吧。” “其实,这红翡是她的,她送我的。”在万长安惊诧的眼神中,凌期尴尬地说出了这个事实。 万长安难得看到凌期这种窘迫的样子,顿时哈哈大笑:“你小子也有今天?被女人送东西,你小子还真能耐!” 凌期刚准备说点什么挽回他“吃软饭”的形象,就听到门铃响了,万长安摆了摆手,说道:“我先去开门。” 凌期看到了孟鱼薇饱含笑意的眼睛,无奈一笑。 “你说什么?我昨天去看旺仔他还是好好的!你现在跟我说他不行了?”万长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凌期皱了皱眉,起身去看,孟鱼薇也跟了上去。 走到门口,孟鱼薇看到地上放了一个大笼子,里面趴着一条大狗,看起来已经没多少气息了。 万长安抓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连声问道:“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 孟鱼薇走近笼子,蹲了下来。似乎感觉到有人靠近,大狗抬了下眼皮,但这一个举动似乎已经耗尽了它最后一点力气,随后他就再没有睁开眼睛。 孟鱼薇只觉得这条大狗像极了她小时候见到的那条流浪犬,把手伸进笼子摸了摸它的头,突然抬头对万长安说道:“我可以试试吗?”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孟鱼薇重复道:“我想救它!”   ☆、第40章 “可是我们已经尽力了!”那个白大褂很显然意会错了孟鱼薇的意思,又一次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 “我不是让你们再试试救它,光看你们是怎么对待它的我就不会再让你们碰它,现在你们还是先把笼子打开吧!”孟鱼薇指了指笼子,语气冷漠。 白大褂却没有反应,倒是抱着胳膊对孟鱼薇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怎么对它了?从它被送到我们医院那天,我们尽心尽力地治疗他,只可惜它年纪大了,我们为了让万先生能见它最后一面,还特意把它送回来。” 万长安虽然心情悲痛,但孟鱼薇说的话他还是听到了,见自己的伙伴还被锁在笼子里面,怒道:“你们把我的狗关在这个冷冰冰的笼子里,还跟我说对他照顾得很好?赶紧把笼子打开!” 孟鱼薇见那个白大褂依然是一副慢腾腾的样子,抓住笼子上的锁用力一拽,锁应声而断,白大褂目瞪口呆地看着孟鱼薇细嫩的双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不会相信就是这双手轻轻松松扯断了他的铁锁。 “你……你……”白大褂指着孟鱼薇,一时之间只能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凌期这时候凶着脸站到孟鱼薇身边,对着白大褂说道:“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吗?” 白大褂看着一脸络腮胡子的凌期,又看了眼摆着一副杀手脸的孟鱼薇,突然对两人鞠了一躬,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万长安看着他眨眼间就跑不见了,只能恨恨道:“要是早知道他们医院都是这样的医生,我说什么都不会把我的旺仔放到他们医院的。” 孟鱼薇摇了摇头:“其实对于旺仔来说,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能陪在你身边比在医院要好得多吧。” 说完,孟鱼薇从笼子里把奄奄一息的旺仔抱了出来,其实能看出来,旺仔以前是个非常凶悍的狗,但现在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万长安接过孟鱼薇手中的旺仔,轻轻在它的背上摸了摸,感觉到了主人的爱抚,旺仔微微睁了睁眼,但也只能睁眼了。 孟鱼薇站到万长安身边,说道:“你看看旺仔身上的毛发,已经快被他们剃光了,看这样子,他们应该经常给旺仔打针。” “这群人渣!我不会善罢甘休的!”万长安也注意到了孟鱼薇指出的地方,眼中升腾起怒火。 孟鱼薇摸了摸旺仔的耳朵,见它不自觉地缩了缩头,眼中露出笑意:“我来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总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万长安有些犹豫,他孤身一身漂泊在外,一辈子都没有婚娶,旺仔就是他唯一的亲人,虽然说他对凌期还是很信任的,对于他带来的人也是没有怀疑的,但旺仔这就是年纪已经到了,医院都没办法,这个小姑娘会有办法吗? 凌期看出了万长安的犹豫,劝道:“万老,你就放心吧,她总是能给人带来惊喜的。” “这……好吧,能不能活也只看我和旺仔的命了。”万长安有些意动。 万长安这样的说法让孟鱼薇心里更踏实了些,这个老人虽然看起来很严厉,但对待自己身边的狗都能看做自己的生命一样重,无疑是个嘴硬心软的燃,这样的人虽然刚刚认识的时候印象会很差,但真正交心之后却是能视作一生的朋友。 孟鱼薇抱起旺仔,说道:“帮我准备一间安静的房间吧,时间不会很久的,见不见效一会儿时间都能看出来。” “我们不能一起看吗?”听到孟鱼薇说要单独给旺仔治病,万长安有些紧张。 孟鱼薇歉意地摇了摇头:“我的治疗手法需要保密,所以抱歉。” 万长安理解地点了点头,指了指客厅右手边的一个房间,说道:“就在那个房间吧。” 孟鱼薇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把旺仔放到客房的床上,孟鱼薇摸了摸它的脑袋,这几天旺仔在医院没少受折磨,对于它来说,能安安静静地走就是最好了,医院给它注射的各种药物不仅没让他好转,更是让它透支了最后一点生命力。 “来,旺仔,喝点水。”孟鱼薇从空间里面拿出灵壶,倒了一点水在掌心,递到旺仔的嘴边。 似乎感受到了水的不同,旺仔伸出舌头在孟鱼薇的掌心里舔了舔。孟鱼薇观察着它的反应,见旺仔不像刚刚一样萎靡不振,而是将孟鱼薇手心里的水都舔干净了,孟鱼薇眼神一亮。 干脆从空间里拿出一个玉杯,孟鱼薇直接将杯子倒满了水,这次不用她递到旺仔面前了,旺仔已经把脑袋伸过来喝杯子里的水了。有效果! 看着旺仔把杯子里的水喝完,似乎还不解渴,拖着有些软塌塌的步子在她身边绕着圈。孟鱼薇笑了笑,抱起他:“不能喝了,我们先出去看看你的主人吧。” 说完,孟鱼薇将旺仔放下来,打开了房门。刚打开房门,孟鱼薇就看到了万长安正靠在房门旁,紧紧地盯着她,见她出来,连忙问道:“差什么东西吗?家里有没有,我马上去买?” 孟鱼薇被老人家这样神经兮兮的话给逗乐了,指了指跟在她后面的旺仔,她笑着说道:“什么都不需要了,你看看旺仔现在怎么样?” 万长安被孟鱼薇话语里的意思震惊了,顺着孟鱼薇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正往他这里“慢跑”过来的,不正是陪伴了他十几年的旺仔吗?万长安不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见视线里的旺仔没有消失,才惊喜地抱住脚边的旺仔,一人一狗抱在一起,画面非常和谐。 凌期走了过来,眼里也带着惊奇:“以前我说过,我不过问你的秘密,但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我就越后悔说了这句话,你就像一个宝库,探索地越深,就能发现越珍贵的东西。” “其实我随身带着一个宝库。”孟鱼薇小声嘀咕道。 凌期没有听清孟鱼薇的话,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什么?” “没什么。”见凌期没有听到,孟鱼薇连忙否认。 凌期也不在意,而是看向已经松开旺仔的万长安:“万老,我说的话准吧,总会有惊喜的。” 万长安也没理凌期,红着眼眶对孟鱼薇说道:“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你了。” 孟鱼薇见旺仔又跑到自己脚边绕圈圈了,笑了笑,对万长安说道:“这也算是缘分,你和凌期是忘年交,我也喜欢旺仔,顺手帮个忙而已,而且旺仔的情况到底有没有好,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具体怎么样还得看接下来几天是不是还能保持这种活力。” 孟鱼薇话刚说完,就看到凌期已经一副被打击到的样子:“你不说你这是第一次,我们可能会更容易接受一点,毕竟身边出个天才还是得承受很大压力的。” 见万长安也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孟鱼薇一阵无奈。 “这块红翡就交给我吧,我会尽全力做到最好的。”万长安收起凌期给他的红翡,认真许诺道。 “万老,我们在南亚可能不能逗留很长时间,你也知道,沈成在找我,我在哪里都不安全,这……”凌期突然苦着脸说道。 万长安想了一会儿,突然怒道:“好你个凌期,又来算计我这个糟老头子!你说说,你来我这里避难已经多少次了?” 孟鱼薇听了万长安的话才明白,原本凌期不是特意为了那块红翡来的,而是来万长安这里躲灾了,也难怪万长安看到凌期就发火,敢情这都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没想到,凌期却连声喊冤:“万老,你误会我了!我是希望你这次能跟我一起回国,帝都现在已经很繁华了,玉石行业也非常火热,当年你出国也是被逼无奈,现在要是能在这个时候回到国内,凭你的名气和实力,一定能稳居龙头的。” 凌期说的情真意切,万长安却不为所动:“老头子我的心已经冷了,只想在这里种种菜,养养花,喂喂狗,就这样安享晚年也不错,为什么一定要回国去趟浑水?” 凌期摇了摇头:“万老你是不敢回去了吧?当年像狗一样被赶出来,现在回去只能给行内人当笑料吧?” “你……”万长安指着凌期的鼻子就要开骂,但想了想,又放了下来,“随你怎么说吧,我就想过几天安逸的日子。” 凌期见确实无法说服万长安了,也不再说话,只是表情中看起来很失望。 “你们就在这里住几天吧,我万长安的地盘,也只有你这个混小子才会天天不知死活地往里面翻。” 万长安丢下这句话,就拿着红翡往楼上走去。 旺仔倒是没有跟着它的主人走,而是乖乖地伏在孟鱼薇的脚边,对着凌期龇牙。 孟鱼薇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笑了:“看,连小狗都觉得你不是好人。” 凌期想伸手摸摸旺仔,但被它躲开了:“他以前挺黏我的,可能是察觉到了我身上的杀气吧。” “杀气?” “我之前说过的,我要去做那个撞木桩的兔子,你忘了?” 凌期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但在故意画得凶神恶煞的脸上看不出笑意,让孟鱼薇有点摸不清他说的话是真是假。隐隐约约,孟鱼薇似乎感觉到了凌期所说的“杀气”。   ☆、第41章 站在二楼看着凌期悄悄绕过万长安的菜地翻围栏跳了出去,孟鱼薇突然有些想笑,吃晚饭的时候万长安说过了,自从旺仔不好了之后,他就在菜地周围安上了“暗器”,有人碰到就会响起警报。 看来那时候凌期还是很认真地在听别人说话的,不过这月黑风高夜,他难道真的想去做一直笨兔子吗? 孟鱼薇想了想,回到房间换了身暗色的衣服,然后一个翻身从二楼阳台上跳了下去,沿着凌期走的路线跳了出去,孟鱼薇回头看了眼小楼,希望能在天亮之前回来,要不然万长安要是发现一夜之间两人都不见了,还不知道会不会想歪。 沿着小路走了没多久,孟鱼薇就听到了前方规律的脚步声,想了想,她稍稍放慢了步伐,远远地缀在后面。 没多大会儿,孟鱼薇已经能够看到远处的灯火了,那边就是大路了,她加快了步伐,刚看到凌期的身影,就发现他正好上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敢情这还是组团做笨兔子撞木桩?孟鱼薇发现自己真的是傻透了,作为一个女孩,深更半夜还担心这个大男人,一路跟过来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就是多余的。 孟鱼薇的脑海里充满了一种懊恼和羞怒交加的情绪,但是很快,这种情绪就被另一种更深的迁怒给占据了,因为此时她的面前站着的正是曾经被她整得无法动弹的光头强。 “看起来你这段时间过得……不算很好?”孟鱼薇看着几天时间就像瘦了十几斤的光头强,调侃道,“你这前后的照片拿去给美容院,不用ps就可以招收不少的胖mm光顾了。” 光头强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本来这事情不关你的事的,但你非要掺合进来,那也没办法,跟我们走一趟吧!” “还想像上次一样来一遍?”孟鱼薇轻笑。 光头强一看到孟鱼薇轻轻扬起的嘴角就忍不住一哆嗦,他这一路回到南亚都是躺着的,浑身上下就像抽筋剥皮一样的剧痛,去医院却完全检查不出来是什么原因,直到回到南亚,老大为他找了一个高人才让他恢复过来。 而长发女和老五就没那么好运了,那个高人只是治好他就花了大力气,再也不肯出手,而且还要见到孟鱼薇。原本一想到孟鱼薇这一手太邪乎了,他是不敢来的,但沈老大下令了,老大为了他都舍了一个人情去请了高人出马,要是他连这趟都不敢来,在老大心里也不过是个废人了。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孟鱼薇到底是怎么轻轻松松把他们三人给废了的,未知是恐惧之源,他正是被这种恐惧折磨着生生瘦了十几斤,现在看着孟鱼薇他还是止不住地颤抖,但这次他带了人来,他不用害怕。 “你看看你身后,你的身手确实了得,能从二楼直接轻若鸿毛般跳下来,想必也是和那位高人一样的高手,但我不觉得你连子弹都不怕。”光头强看着孟鱼薇身后的几人,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孟鱼薇扭过头,看了看几个黑衣人正拿枪指着自己。 “你在这种车水马龙的地方动枪,就不怕被人看到?” 光头强闻言哈哈大笑:“被人看到又怎么样?这里不是华国,这是我们老大的地盘,有人敢多说一句话,我让他一辈子都说不了话!”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孟鱼薇等光头强说完,又开口问道,“你们是怎么从万老那里跟上来的?” 孟鱼薇对自己的感觉很有信心,所以光头强说的话她不信。 “我们有人监视万先生的住处,你们一来我们就注意到了,只不过老大吩咐过了,不能打搅万先生,所以我们一直等,没想到你们自己自投罗网。我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果然逮住了。还有那只兔子,就等你跟我一起去找他团聚吧!” “‘守株待兔’?我喜欢这个词!为了你这句话,我也得跟你走这一趟不是?”孟鱼薇把光头强的话在嘴里咀嚼了一番,然后笑着说出了这一句让光头强觉得很好笑的话。 光头强冷笑:“希望你见到我们老大还能笑出来!” 跟着光头强上了车,孟鱼薇被光头强带上了手铐,她看着手上的手铐,冷不丁地开口:“你一定不知道上次你给我上的铁链是被我挣开的。” 光头强让前面的黑衣人开车,一边对孟鱼薇说道:“你骗鬼吧?挣开的?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 “咔嚓”一声脆响,孟鱼薇在光头强呆滞的眼神中将双手放到他面前,问道:“你觉得你是三岁小孩还是鬼?” 光头强呆了三秒钟,然后猛地喊道:“停车停车!我要下车!” 等下了车,光头强看着还乖乖地呆在车里的孟鱼薇,一把关上车门,对开车的黑衣人说道:“你们把车开到老大那里,我坐后面的车去,小心一点,一定要把人带到!” “强哥……”开车的那个也有些紧张了。 光头强见手下有些紧张,安抚道:“你放心吧,她小情人还在我们手上呢,她会跟着你们走的。” “是的,我很听话的。”听光头强说完,孟鱼薇还眨了眨眼睛,认真地附和道。 光头强:“……” ※※※ 孟鱼薇确实很乖,要不是光头强自己心里有鬼,这样一路走过去根本一点风险都没有……好吧,孟鱼薇必须承认,她看到光头强的时候确实手痒了,要不然也不会特意扯断手铐来吓唬他。 其实长成沙包样也挺悲哀的…… 跟着光头强走进一栋别墅,孟鱼薇发现这里和她想象的差别很大,她想象中的黑老大的住处应该是四面守卫森严,到处都有小弟查岗,但这里不一样,就是一栋普通的别墅,甚至连保姆都是慈眉善目的。 不过这个别墅很大,孟鱼薇跟在光头强身后绕了几圈,终于见到了所谓的沈爷。 乍一看,孟鱼薇真的被吓了一跳。 这个沈爷和凌期真的很像,特别在两人坐在一起的时候,这种对比一出来,孟鱼薇基本能确定了,沈爷和凌期一定有血缘关系。 沈爷看了眼孟鱼薇,就对凌期问道:“这就是你选的人?” 凌期没有回答沈爷,而是走到孟鱼薇身边,将她带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上,然后冷眼说道:“你何必用这样一种长辈的语气和我说话,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亲近。” 沈爷没有介意凌期的口吻,继续有耐心地说道:“我是你大伯,就是你的长辈!” “我姓凌,你姓沈,你说你是我大伯,谁信?”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对我有误解,甚至都不愿意我给你介绍好女孩,你都这么大了,也该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任性,什么时候该听话。” 凌期看了眼依然一副慈父样的沈成说道:“如果你坚持用这样一种语气和我说话的话,那么很抱歉,我听不下去了,我从来不认为你我对你有什么误解,一切都是我亲身经历,亲眼所见,这么多年来,我为什么过得这样颠沛流离,你在其中起了多大的作用,你自己心知肚明。” “唉,佩云,小期和我们还是有误会啊!”沈成叹了口气,对身边的美妇说道。 孟鱼薇看了看这个女人,虽然已经年逾不惑,但因为保养得当,她还是在这个年龄绽放着美丽。 “小期,我知道你怨妈妈,但当时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你爸爸那样,我也是没办法……”美妇一开口眼角就带了点泪光。 凌期对这个女人似乎比对沈爷更不耐,还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没办法?所以就干脆抛弃了自己的丈夫儿子,爬上了他的床?你还有点廉耻心吗?……抱歉,一说到这里我就有点激动了,我也不想对你生气的,所以你能不要开口吗?” 沈爷见美妇又一副委屈的样子,连忙对凌期说道:“沈期,你也不要怪她,她也是六神无主,所以才来找我的。你这次来找我是回心转意了吗?” 凌期笑了笑,漠然道:“回心转意?我这次来只想和你们说清楚,不要再来打搅我的生活,也不要妄图插手我的人生,之前二十年是怎么样的,现在就依然怎么样,之前你们欠我的,那批文物就算是你们给我的补偿吧,我们之间就这样一刀两断吧。” 美妇闻言尖声说道:“一刀两断?怎么可能?把那批文物还回来,那是我们沈时的,凭什么给你!” 孟鱼薇被这几人的对话逗乐了,拍了拍凌期的肩说道:“以前我一直以为只有孟家有这样极品的人,但我现在总算知道了,极品总是有些相同点的,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听不懂人话还喜欢自说自话。” 凌期无奈地摇了摇头:“你错了,最大的共同点就是自己已经傻了还想把别人也培养成傻子。” 孟鱼薇点了点头,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 沈爷和美妇见凌期和孟鱼薇两人默契地点头,几乎同时在心里升腾起熊熊怒火。   ☆、第42章   沈爷听着凌期和孟鱼薇的话,不怒反笑:“小期,以前我觉得你是个识时务的人,但没想到,你现在在这里居然还敢这样说我,我不知道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有恃无恐。”   凌期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沈成,你未免把自己的地位看得太重了,有恃无恐?你以为我的凭借是什么?你那点微薄的亲情还是苏佩云不知道丢到哪里去的恻隐之心?”   苏佩云被凌期这样指名道姓地讥讽,顿时连那点柔弱都装不出来了,厉声对着凌期喊道:“有你这样说自己的亲生母亲的吗?你这样的人将来会下地狱的!”   这一瞬间,苏佩云的形象在孟鱼薇心里几乎和自己的父亲画上了等号,同样的不可理喻,同样的让人难以认同,突然她觉得自己前世的那些执念都算什么呢?凌期这样的情况都不像她那样绝望,她又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呢?   “下不下地狱,都是人死后的事情了,我和你的恩怨,如果可以,我希望就此了断,你没叫过我一声‘儿子’,自从你走,我也没叫你一声‘妈’,我们之间本来没必要再相遇纠缠不清的,不是吗?”凌期越说越平静,说到最后,甚至脸上带了些笑意。   “不可能!我怀了八个月才把你生下来,你想一句话就否定我这个母亲?做梦!”苏佩云却干脆地说道。   凌期听了苏佩云的话,原本有了些笑意的脸上顿时又沉了下来:“八个月?你为什么不说说你为什么早产?当年你怀着我还跑到沈成面前献媚,被大伯母看到了自己心虚踩空了楼梯,摔了下来,是大伯母把你送到医院的,当时你一心念着的沈成呢?他根本连面都没露。”   说到这里,凌期突然停了下来,转而跟孟鱼薇说道::“孟鱼薇,你知道吗?小时候对我最好的不是父母,而是差点害我胎死腹中的大伯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对我有所愧疚,大伯母一直对我疼爱有加,小时候我学会的第一个称呼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大伯母’。我一直在想,要是大伯母没有去世,我可能也不会小小年纪就流落异乡。”   孟鱼薇笑了笑:“其实我一直在想,你这样的生活和我那样的生活比起来,哪个更辛苦一些,比较之后才发现,擦亮了眼睛,什么样的生活都更自在,而要是一直蒙上自己的眼睛去过日子,那苦日子永远过不到尽头。”   沈成听到凌期提起他的前妻,眼中也是一片失望,他的前妻是个多好的女人他一直都知道,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犯了错误,这辈子他最愧疚的两个人,一个是就是她,一个就是凌期了。   他和他弟弟的感情并不深,但因为没有孩子,他对弟弟的这个长子说不出的喜爱,但苏佩云的突然离开和弟弟的死亡都让他和凌期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结果。   虽然苏佩云带来了她的二儿子,但他的性格敏感偏执,甚至有些神经质,这样的性格让他格外不喜,所以凌期这些年对他表现一直很冷淡,他也对这个侄子寄予厚望。   所以见凌期如此表现,沈成心里的失望简直掩饰不住,他摆了摆手,说道:“看来你还没冷静下来,你先下去冷静一下吧。”   孟鱼薇顿时愕然,这还有软禁这一说?   凌期也没反抗,而是贴近孟鱼薇耳边,小声说道:“明天早上我来找你。”   说完,凌期就双手插兜跟着一个黑衣人一起往大厅深处走去。   孟鱼薇看着沈成依然神情莫名地看着自己,问道:“找我还有事情?热闹也看完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沈成从桌上拿起一张纸,冷冷地看了眼孟鱼薇,说道:“孟鱼薇,京都人,爷爷是打渔的,父亲也是卖鱼的,家中有继母和继姐,继姐孟皎是魏家私生女,目前也被魏家认回。这些东西,我说的没错吧?”   孟鱼薇安静地听完,然后说道:“没错,但我想不出你调查我的目的。”   沈成把纸放到一边,说道:“其实目的很简单,一个是希望你能离小期远一点,另外一个,希望你能考虑加入我们。你的身手,阿强跟我说过,老五和小美现在的样子也能证明你的实力,我觉得你已经有实力加入我们了。”   孟鱼薇听了沈成的话,差点笑出来:“你是说,我的实力,勉强能入您的眼?那光头强这样的人,在你心里实力排多少呢?”   “光头强?这是小期给阿强取的外号吧?他一向这么淘气。”说着,沈成笑了笑,“在我眼里,忠心于我的人不需要实力。”   这句话说得在门口“站岗”的光头强顿时眼眶都红了。孟鱼薇却嗤之以鼻:“给你挡枪子的人肯定是越多越好,那很抱歉,我可能永远都不可能给你我的忠心了,你确定你要一个实力高强却对你有恨意的人在身边吗?”   苏佩云见孟鱼薇这样说,顿时拉着沈成的胳膊说道:“成哥,你看这个死丫头这么不识好歹,我们就把她交给李大师吧,还能做个人情,要是能把小时的腿治好了,那就更好了。”   孟鱼薇听了苏佩云的话,脸上带了点跃跃欲试的表情:“李大师?就是那个治好了光头强的人?我也很想和他认识认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找他见面吧。”   沈成原本有些意动,但一听孟鱼薇这样说,马上疲惫地挥了挥手:“都这么晚了,别折腾了,”说着,又看了眼正看着他的孟鱼薇,“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明天带你去见李大师之后你再改变主意也晚了。”   说完,沈成就率先离开了,苏佩云见沈成走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没给自己,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怨恨,刚刚凌期的那番提到了沈成前妻的话肯定让他又回想起了她,这才会连句话都不想跟自己说的。   这下,苏佩云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了,跟光头强吩咐了一声把孟鱼薇和凌期看好就走了。   大厅顿时空荡荡的,光头强原本想过来的,但刚一迈步就想到了孟鱼薇之前说的话,顿时又把步子缩了回去。指了指大厅里施施然坐着的孟鱼薇,光头强对身边两个小弟吩咐道:“把她带到南边那个屋子里去,别让她跑了!”   见小弟往她这里走了过来,孟鱼薇很是听话地起身跟在两人身后。   走了没多远,孟鱼薇就看到了光头强口中的“南边的屋子”里,这个屋子大概是经常关人用的,孟鱼薇刚走进来,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等气味散掉了,孟鱼薇才发现门已经被光头强锁上了:“好好在里面待着吧,夜深了,说不定还能和鬼魂聊聊天。”   光头强说完就笑着走了。孟鱼薇觉得这屋里说不定还真有鬼魂,但她看不到,只觉得周身阴冷阴冷的。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孟鱼薇半睡半醒之间听到有些细碎的脚步声,她马上清醒了过来,然后她就听到了凌期的声音从窗口传来:“起床啦!”   “我是做什么想不开非要大半夜的跟你跑出来,连个觉都没睡好。”孟鱼薇揉了揉眼睛,走到窗口对凌期说道。   “怪我怪我!先别说那么多,你先出来,我带你出去。”凌期歉意地笑了笑,然后催促孟鱼薇赶紧出来。   “你说出来就出来?这是铁门,不是木门,我怎么出来?”孟鱼薇指了指旁边的门,问道。   凌期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你给光头强的威慑力太大了,他居然把你安排到了这个地方,这地方想出来可是难了。”   孟鱼薇见凌期一副没办法的样子,突然笑了:“既然光头强觉得这里万无一失了,那我还偏要出去了,我倒想看看他知道这件事的反应。”说完,孟鱼薇看了看铁窗上的铁栏,示意凌期往后退。   深吸了一口气,孟鱼薇伸出手,将手放在铁栏的底部,闭上眼睛一个用力,凌期只听到一道细微的响声,就见孟鱼薇已经睁开了眼睛,把手伸开,铁栏已经断成了一节一节的。   孟鱼薇如法炮制,几声脆响后,她已经站在了凌期面前。   “我现在终于懂了光头强为什么要把你关在这里了,可惜这里也关不住你。”凌期的语气里还有止不住的惊叹。   “又不是第一次了,装什么?我还没问你怎么出来的,我看沈成也不像是打算放了你的样子。”孟鱼薇没管凌期的话,而是问起了他怎么来的。   “沈成不想放我,总有人想放我,我的存在在这里,对有的人来说如鲠在喉,只有我走了,她才能安心。”不在沈成和苏佩云面前,凌期的笑容都变得爽朗起来。   孟鱼薇隐约知道了是谁,但她倒是没有说,而是问道:“所以你这大半夜的来这里,就是为了一日游?”   凌期摇了摇头,对孟鱼薇说道:“我们先走吧,等会儿天亮了万老看不到我们又是一番解释。”   “我打算明天就回京都了,学校就要期末考试了,冯老师也给我打过电话,说希望我能回去参加一个鉴宝节目。”孟鱼薇和凌期走了几步,突然说道。   本以为凌期会有些失落,没想到他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好啊,回京都好,我也觉得京都是好地方!”   孟鱼薇忍不住心里的一点莫名的气闷,怒道:“对你来说哪里都好是不是?”   凌期突然笑了,却没有说话,沉默了半路,孟鱼薇突然看向凌期,发现他脸上挂着的正是如初见的那天夜里一样的慵懒笑容,那个时候他无措地灭掉手里的烟,眼神温暖,想到这里,孟鱼薇心里一阵释然。   ☆、Chapter 43   “这东西……”孟鱼薇看着眼前这片无比熟悉的绢帛,一时间居然有些不敢相信。   凌期把绢帛递到孟鱼薇的手里,说道:“我之前见你在折扇里发现的那块绢帛有些眼熟,就想到了沈成手里也有一块这样残缺的绢帛,所以特意来了这一趟,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孟鱼薇一愣,她根本没想到凌期这一趟来南亚根本不是为了他自己的事情,而是为了自己!   捏紧了手里的绢帛,孟鱼薇哑声问道:“沈成会给你这个?”   凌期给孟鱼薇倒了一杯牛奶,笑道:“先喝点牛奶压压惊,我看你之前在沈家都没这么紧张,我刚刚看到万老已经起床了,你可别露馅。”   孟鱼薇知道凌期这是有意绕开话题,于是她问道:“你昨天是怎么出来的?”   “当然是有一个不怕沈成的人把我给放了。”凌期故作神秘地说道。   “我掐指一算,应该是苏佩云放了你。”孟鱼薇也神秘叨叨。   凌期一脸的郁闷:“这个你想想就知道了,真不好玩。”   这时候万长安走了过来,正好听到了凌期这句话,好奇道:“什么不好玩?”   凌期连忙摆了摆手:“没什么,就是跟她说南亚没什么好玩的,准备让她早点回京都。”   “有你这么催人家回家的吗?亏你在这里还算半个本地人,不带鱼薇到处玩也就算了,还赶人家回家,我看你这脸上两个黑眼圈就是天天想这种不着调的事情想的。”万长安瞪了凌期一眼,端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坐了下来。   凌期这才发现自己昨天一晚没睡,今天居然有了熊猫眼,他想了想,又看了眼孟鱼薇,发现她居然像没事人似的,依然容光焕发,纳闷道:“同样是人,为何差别这么大?”   万长安和孟鱼薇都没搭理他,凌期沉默了一会儿,对万长安说道:“万老,孟鱼薇明天就回国了,我也打算和她一起回去。不瞒你说,我这次怕是把沈成得罪透了,这次能回京都,我是不会再来南亚了,而且我已经答应了苏佩云,永远不和沈时争。”   “沈时?就是你弟弟?我记得他不是天生不能走路吗?苏佩云对他也算是真放在心上了。”万长安一边说,一边又咬了一口炸油条。   凌期看着老头子没多大会儿就快把桌上的早餐快扫光了,连忙抢过来一根油条,说道:“万老,你还是这么能吃啊!”   万长安也没在意凌期的话,叫了一声旺仔,见它飞快地跑了过来,扔给他一根骨头,见旺仔居然叼着骨头蹲在孟鱼薇身边才开始吃,不禁笑骂道:“这旺仔连我都不亲了!”   笑过之后,万长安突然说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吧!”   见两个年轻人都惊讶地看着自己,万长安难得露出些许忧愁:“其实这些年我一个人在外面也挺难过的,不是不想回国,只是没有理由罢了,在外蹉跎了这么些年,我也算是明白了,这个理由根本没有那么重要,我一辈子执着一个名声,难道说老了还要为这个虚名所累?”   “万老说得好!”孟鱼薇笑着说,“不如这次就和我们一起回去吧,原本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回去,没想到变成三人行了。”   “只是旺仔,我实在有些放不下他,但又担心他跟着我车马劳累反而……”提起旺仔,万长安眼中又升腾起担忧。   凌期倒是毫不担心:“万老,你忘了我们是跟谁一起的吗?神医就在面前,你担心这些做什么?”   万长安猛地拍了拍头:“是我昏头了,忘了还有神医同行。”   孟鱼薇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神医”这个称号,不过听万长安担心这个,她倒是放心,灵壶的水本来就是无穷无尽的,也不担心会没水喝。   ※※※   既然决定了要一起回国,万长安倒是把红翡的事情先放下了,他打算等回国之后再着手这块极品红翡的雕刻。   和来的时候相同,凌期还是选择了开车回去。在车上的时候,孟鱼薇拿着那块绢帛看了很久,突然问道:“凌期,你有没有想过,凭借花草就可以活一人死一人?”   凌期没想到孟鱼薇突然问了这么一个不着调的问题,但他从小在生死间打滚,倒是见过很多的:“花草本来就有治病救人的作用,而有些毒草更是可以瞬间致命。”   孟鱼薇点了点头,问道:“如果说我能培育的,是能够生白骨活死人的药草呢?”   “生白骨活死人?这种药大概也只存在在传说中吧?”万长安听了孟鱼薇的话,笑了笑。   凌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我记得之前听你提起过你自己种的'兰花',这就是你说的药草吗?如果说别人能种出这种药草来,我真的不信,但在你身上,我却有些相信了。”   孟鱼薇把手里的绢帛展开,说道:“你之前想的没错,你给我的绢帛和我之前得到的绢帛本来是同一块,这上面记录的就是如何培养灵植,我虽然勉强能弄懂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但因为我们这个时代与这块绢帛存在的时代不同,所以很多东西都无法实验。”   凌期听了孟鱼薇的话,顿时有了兴趣:“‘灵植’?我喜欢这个词!植物有了灵气,就不再是普通的植物了。你之所以会问我那个问题,应该也是有了一些想法的吧?”   孟鱼薇微笑道:“我虽然没有得到这绢帛上写的种植灵植的办法,但也有大的把握培育出不一般的植物,所以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   凌期一边开车,一边把头伸向孟鱼薇展开的绢帛上,发现这两张原本分开的绢帛居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她缝好了:“看不出来,你缝缝补补的手艺居然也不错。”   坐在后座的万长安见凌期不专心开车,连忙说道:“好好开车,瞎折腾什么呢?有什么事情不能晚点再说?”   凌期坐好了身体,但仍然不安分:“说说你的计划,要是计划可行,我就决定投资了!”   孟鱼薇收起绢帛,偏过头问:“我什么时候说了要投资了?这东西你能的资本往什么地方投?没有地方!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份技术活,我需要的只是一个销售渠道。”   凌期这才反应过来,孟鱼薇这其实是早有腹稿了,只不过借这个机会说出来而已。   孟鱼薇也确实像凌期想的,她早就有这个想法了,自从上次兰花被孟皎带走,她就意识到了这种品相极好的兰花在高端市场上有多么高的市场潜力,很多人很难培育出这样高端的花卉,就是因为越是好的花,养出来的不确定性就越大。   但孟鱼薇根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她的花成型周期极短,而且不用担心任何天气温度给花卉带来的损害,而且她空间里的花大多是极有个性的花,不愁会泯然于众。   “那你是希望我去给你做推销?”想明白了孟鱼薇话里的意思,凌期笑着问道。   孟鱼薇自信地笑了:“如果你愿意做一个从推销员成为亿万富翁的人,我可以给你找个机会。”   凌期听了孟鱼薇的话,也笑了:“如果你想成为亿万富翁的老板,我也可以给你找个机会。”   万长安在车子后座上听着两人一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话,突然也凑上前来问道:“如果我想成为亿万富翁的下属,不知道两位愿不愿意给老头子我这个机会呢?”   凌期冲着后视镜里看着他的万长安比了个大拇指,说道:“有远见!老爷子你给咱们雕几个花盆卖卖也是不错的!我们吃肉,你跟着喝喝汤!”   万长安被凌期这话给气得胡子都快竖起来了:“滚犊子!”   孟鱼薇倒是觉得凌期这个想法很好:”万老,如果用玉盆来给花卉做装饰,你的手艺也真算是浪费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能用大块的玉石做花盆,这花才能算得上是顶级。”   凌期被孟鱼薇这个说法说得眼前一亮,但万长安就不同了,他仔细地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首先这养花,就需要花根透气,所以很多人会用陶瓷盆,这不仅是经济实惠,也更利于花卉生长;   “另外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这些年我虽然不在国内,但也知道翡翠市场有多火,特别在华国,极品翡翠更是被炒到天价,这花盆需要多大的料子我想你们也是知道的,越大的翡翠越难买,这种玉料大多被国内的珠宝行垄断了,一般人除了自己开,谁能有运气天天开出这种好料?”   孟鱼薇听了万长安的分析,说道:“这种特殊方法种植出来的花草本身是不受外界环境影响的,一旦长成就不会再被破坏。至于说玉料……”   凌期还没等孟鱼薇说完,就抢先说道:“还是那句话,别的人我不相信,但她的运气,我还是有很大信心的。”见凌期对孟鱼薇这样相信,万长安有些愕然。   凌期见万长安还是有些不信,于是说道:“你箱子里的那块红翡就是证明,第一次赌石就出了极品,而她第一次捡漏,那可是拣出了一个不得了的大秘密。这样的人,你觉得她是不是有大气运?”   ☆、Chapter 44   “梦想”这个词在孟鱼薇眼里一度是遥不可及的,在前世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但现在,她好似突然有了一个人生目标,并且有了为之奋斗的动力。   这一次跟凌期出来,孟鱼薇接触到了一个自己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世界,而这个世界里比她以前接触到的更为精彩。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骨子里也有一种疯狂的孤注一掷和冒险印子。   重获新生之初,孟鱼薇以为自己得到的只是一个空间,但现在她才明白,自己有的是能够重新开始的机会,这个机会不仅在于挽回,还在于创造。   重新踏上京都的这块土地,孟鱼薇觉得之前一直笼罩在自己身上的阴云已经尽数消散了,孟皎和魏家都不过是人生路上的几块绊脚石而已,如果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搬走这两块石头上,她这辈子和上辈子有什么区别呢?   想明白了这些,孟鱼薇看着自己眼前站着的两个人,她心里说不出的平静。明明只有几天不见,孟鱼薇却发现自己仿佛隔了一世之久。   孟皎看起来比前段时间瘦了不少,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那天被扇耳光的狼狈不堪,眼里甚至已经带上了几分属于“名媛”的高傲。而孟皎身边的魏母也有了细微的改变,她看向孟鱼薇的眼神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冷漠,而是带上了一些隐晦的讨好。   魏母是大家族出来的,她明白一个能够妙手回春的神医在那样的环境下有多么难得,在所有医生和专家都束手无策的时候,甚至有了专家下了断言,魏鑫是治不好了,孟鱼薇仅凭一瓶药就让魏鑫有了好转,这有多么难得,魏母心知肚明。   所以,不论是为了孟鱼薇,还是她身后那个可能存在的神医,得知孟鱼薇今天回到京都,魏母决定亲自来接机。一方面希望孟鱼薇能去看一下魏鑫,另外一方面,更是想结交一番。   孟鱼薇没有料到魏母居然会来接机,甚至连孟皎都来了,从滇南回到京都,他们三人的行踪没有保密,魏家能查到是应该的,但她没有想到魏母居然对魏鑫的病情紧张到了这种地步。   而孟皎来这一趟孟鱼薇却不意外,孟皎什么为人,前世孟鱼薇和她相处了那么多年,她心底的小算盘孟鱼薇算是一清二楚,魏母这趟来了,孟皎不跟上,她心里没有底。不过孟鱼薇却没想到,不知道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让魏母不再像那天一样排斥孟皎。   魏母一看到孟鱼薇一行人出来,就笑着迎了上来,指挥着身后的管家从孟鱼薇和凌期手里接过行李箱,万长安的箱子倒是没能接过来,因为他可是看中他箱子里面的翡翠和雕刻工具,对于一个玉雕大师来说,这东西就像他的生命一样,是不会轻易给别人的。   魏母本来也没打算搭理孟鱼薇之外的人,在她看来,整个京都值得她巴结讨好的除了那几个大家族的,根本没有几个人。   魏母见孟鱼薇并没有排斥她这次来接机,于是笑着说道:“孟小姐,之前多有怠慢,是我见识少,没想到您是这么厉害的医生。”   魏母一直担心那天自己给孟鱼薇的态度太过倨傲,会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这一点担心从魏鑫喝了孟鱼薇的药立刻有了好转就有了,正是因为这一点,魏母对于孟皎就越发厌恶,但孟皎此刻有了靠山,她也没法像以前那样随意整治她。   今天的孟皎显得无比和善,她站在孟鱼薇的身边,好似之前两人发生的矛盾都不曾存在过,见到孟鱼薇好似好姐妹一样亲切地问道:“怎么突然出去了呢?去滇南那边有什么好玩的吗?遇到过什么好玩的人吗?”   孟鱼薇很敏感地察觉到孟皎口中提到的“好玩的人”有点奇怪,于是淡淡地笑道:“在哪里都有好玩的人,就是不知道你说的好玩的人是什么样的呢?”   孟皎刚准备开口,就被魏母狠狠地拉住了手臂,孟鱼薇看到孟皎眉头微微一皱,就看到她巧妙地甩开了魏母的手,却也没继续说下去。   魏母见孟皎”听话”地闭了嘴,于是笑着对孟鱼薇问道:“不知道孟小姐现在有没有时间呢?正好我家小鑫今天从医院出来,我们一起吃个饭如何?”   孟鱼薇一听到魏母说起魏鑫,就在心里冷冷地笑了,嘴上却说道:“不用麻烦了,我们刚刚到,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办,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吧。”   孟鱼薇干脆地拒绝了魏母的邀请,孟皎心里一喜,她知道魏母是什么样的性格,这样刻意地讨好被拒绝一定会让她对孟鱼薇的印象糟透,孟皎想得确实没错,魏母刚被孟鱼薇拒绝的时候确实是有些气恼的,但转念一想,现在需要求助的还是他们魏家,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发脾气,所以又忍了下来。   “既然你有事情,我们也不打扰你了,你和孟皎虽然不是姐妹了,但以前也算是在同一个屋檐下住过,应该也有些情意吧,你们好好聊聊。”魏母对孟鱼薇说完这话,就匆匆坐车离开了机场。   孟皎倒是很听魏母的话,没有离开机场,而是微微扬起了脸,倨傲地看着孟鱼薇。   万长安突然走到孟鱼薇身边说道:“这么些年没回国,没想到京都还有这样没眼力的人,看她坐的车也不差,怎么就看不出来这小姑娘看你的眼神都不对呢?”   孟鱼薇无奈道:“每个被她洗脑的人智商似乎都会降低。”说着,她还指了指孟皎。   孟皎在一旁嗤笑道:”她当然傻,她不傻就不会相信你能拿出救她儿子的东西出来,虽然我不知道你从什么地方得到了那种狗皮膏药,但这种东西也只能骗得了人一次,不可能生效第二次的。”   孟鱼薇抬头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孟皎,问道:“如果你这句话让魏夫人知道了,不知道你的脸还保不保得住呢?我能不能第二次拿出这种药,你看起来比她更要担心呢?原来你和魏鑫的关系都这么好了?”   “我和他关系好?”孟皎听了孟鱼薇的话差点笑出声了,”就是因为他,我在魏家的处境才会那么尴尬,他在魏家的存在就像你和孟小鱼在孟家的存在一样,让我如鲠在喉。”   “终于不再装了?我倒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有底气说这些话。”   孟皎听了这话,顿时冷哼一声:“孟鱼薇,我想你是太过猖狂,忘了自己是谁了吧?我是什么身份?需要和你一般见识吗?你得罪了什么人,需要我帮你回想一下吗?”   孟鱼薇想到了赌石那天遇到的杨婉琳和秦溪,还有巧合遇到的陆安封,得罪?想到了孟皎说的这个词,她问道:“你说的是谁?我得罪了谁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连自己得罪了什么人都不知道,也真算是可悲。我看你那么想和你身边这个男人走到一块,也别怕被人一把拉入火坑。”孟皎说完了这句话,就准备转身离开。   不曾想凌期突然走到她面前,眼神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然后摇摇头,说道:“我就说一看你就觉得哪里有点不舒服,原来是两边脸不对称啊。”   听了凌期的话,孟皎一把捂住脸,结结巴巴说:“没睡好,脸有点肿而已。”   “你跟我解释这些干嘛,你开心就好。”说完,凌期就双手插兜走回到孟鱼薇身边。   孟皎恨恨地看了两眼孟鱼薇,才捂着脸跑了。   孟鱼薇莫名其妙地转头问道:“明明是你说的,为什么又是我遭殃?孟皎的脸是你动的手脚?”   凌期耸了耸肩:“不是我啊,这种手术本来就有风险,而且做了的人本能地照镜子都会有种倾向,这种心理暗示可比我一句话有用。”   孟鱼薇摆明了不信凌期的话,撇了撇嘴:“刚刚孟皎可是说了我得罪了什么人,你觉得会是谁?陆安封?”   凌期却摇了摇头,否定了孟鱼薇的想法:“你看到了那天在学校陆安封对孟皎的表情了吗?那明明是绝情厌恶到了极点的样子,而且孟皎还欠着陆安封一百万,我觉得她不会和陆安封联系,而那天赌石的事情与陆安封的舅舅有关,陆家不会把这种丢脸的事情拿出来说的。”   孟鱼薇低头思索了一番,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凌期骤然亮起的眸子,两人异口同声地喊出了一个词:“公主病!”   万长安一脸的茫然:“什么病?”   凌期无奈道:“就是认为‘普天之下皆她妈’的病……”   孟鱼薇没想到他们早就抛之脑后的那个女人居然还把他们记得死死的,而且很有可能还在满天下地找他们,一想到要再次对上那个长相极品,性格也极品的女人,孟鱼薇和凌期顿时有些头大。   ☆、Chapter 45   孟鱼薇之前完全没有想到一场运动会居然让自己将近一个月没回家,而且出去地那么匆忙她连通知外婆和孟小鱼都是电话通知的。   走到外婆家门口,孟鱼薇看到凌期在隔壁开门,万长安有些惊讶,他似乎没有想到两人居然是邻居。孟鱼薇也有钥匙,但她刚一开门,就听到屋里传来了孟小鱼的声音:“我不是都说了吗?这里没有你的房间,我也没有钱给你!”   孟鱼薇心里一动,小鱼一定是把她当成了别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正在想着,孟鱼薇就看到孟小鱼打开了门,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   “姐?你回来了!”孟小鱼很显然没有料到开门的人是孟鱼薇,在看到她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讶异,然后惊喜地跑了过来。   孟鱼薇揉了揉弟弟的头,问道:“你在干什么?怎么没去学校?”   孟小鱼瞪了孟鱼薇一眼:“姐,我看你是在外面玩得连日期都忘了吧?今天是周六,我哪里需要上课?”   孟鱼薇恍然,这才发现自己确实是把日子都给过糊涂了,她一边牵着孟小雨的手,一边往里面走去:“你刚刚在跟谁说话呢?谁问你要钱了?”   孟小鱼一听到孟鱼薇这话,脸上的笑意顿时没有了,他垂下头,说出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姐,以前我还不明白你的一些做法,但这次你走了,我才明白,原来你以前顶着那么大的压力。”   孟鱼薇一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冷声问道:“是不是爸爸来找你了?他怎么会没钱的?”   孟小鱼犹豫了一下才把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了孟鱼薇。   原来孟父确实是没钱了,孟家原本是有不少存款的,不说孟父每天卖鱼能赚不少,他和孟母原本也是有一份理财投资的,这是孟母强烈要求的,属于两个孩子的教育存款,原本孟父手头的资金一直很充裕,这份投资根本没有用上,就一直存在那里,到现在也差不多有50多万了。   这50多万虽说在京都可能连个首付都很难做到,但对于一个孟家来说,50万还算是一笔巨款了,但如果不是孟小鱼说,孟鱼薇根本不知道这笔钱的存在,前世孟鱼薇也不知道这笔钱用到了哪里。   但这一世孟父拿出这笔钱确是让孟小鱼看到了,而这笔钱的用途却让孟鱼薇都忍不住冷笑。原来孟皎出国整容的钱根本不是她之前猜想的由魏家出的,而是孟父拿出来的。   这几年来,孟皎从孟父手里拿了多少钱孟鱼薇不用算也知道肯定不在少数,而这一次,孟父居然动了他和孟母的共同存款,还落魄到来跟自己还没成年的儿子要钱。   见孟鱼薇听完他说的话之后就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孟小鱼有些紧张,但想到了昨天父亲来要钱时候的表现,他还是说了出来:“姐,爸把房子都买了……”   “你说什么?!”孟鱼薇不可置信地看向孟小鱼,她几乎不肯相信他说的话,“你刚刚是说爸把我们住的房子给卖了?”   孟小鱼冷笑道:“是的,我们的父亲为了孟皎,把房子给卖了,现在天天睡菜市场的那个小房间,还要躲着菜市场管理员的巡视,昨天他不知道从谁那里知道了外婆和你都不在家,硬要来这里住,被我拒绝了。”   孟鱼薇想了想,突然转身往外走,孟小鱼见状,连忙叫:“姐,你干嘛去?”   孟鱼薇回了一句:“我去找他,你在家里好好呆着。”说完,她就拉开了大门,刚准备出去就看到凌期倚在门口,见她出来,露出了一口大白牙:“飞机上都没吃好,有什么事情吃完饭再说吧。”   “你觉得我还有心情吃饭?”孟鱼薇怒道。   凌期笑了笑,语气却正经起来:“别说我多管闲事、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家的房子,卖不卖你爸都有权力做决定,他就是把房子卖了露宿街头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你有什么理由去质疑他?”   孟鱼薇稍稍冷静下来,但还是有些不忿:“他放弃所有属于他自己的东西谁都没权利质疑他,但他有什么理由来骚扰孟小鱼?这三年来,如果说我还享受过他的关心疼爱,但小鱼呢?他从来都不知道真正的父爱是什么!”   “姐,我没什么的。”孟小鱼走了过来,拉着孟鱼薇的手,小声道,“反正我们也不图他什么,他的房子爱给谁给谁。”   听着弟弟倔强的话语,孟鱼薇感觉自己的心都跟着柔软起来:“那我们就不去了,我们不稀罕他的东西。”   见孟小鱼认真地点了点头,凌期也说道:“反正你现在可以身家上亿的人了,将来还要做亿万富翁的老板,房子什么的就当是施舍给孟皎了,如果你觉得在这里住不好,可以搬到我郊区的房子里去住。”   孟小鱼听出了凌期话语中与孟鱼薇的熟稔,脑中的一根弦一崩,拒绝的话脱口而出:“我们不去你那里!”   凌期似乎听出了孟小鱼语气中的戒备,笑了笑:“不去也行啊,我们在这里也能做邻居。”   孟小鱼这才发现自己拒绝地似乎太干脆了,又小声解释道:“郊区肯定离学校远,还是住在这里吧,姐姐回来了,爸爸应该不敢来了。”   “他来了正好,法律上虽然不能断绝我们之间的亲情,但这这种情况,还有必要做家人吗?还是趁早说清楚了的好,要不然等外婆回来,又是一番折腾。”说完,孟鱼薇又对孟小鱼问道,“很快就要期末考试了,你这些天有没有落下功课?”   孟小鱼乖乖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向来都是一百分的。”   语气里的那个骄傲劲儿让孟鱼薇不禁会心一笑,也淡了去找孟皎和孟父的心思。凌期说的对,她根本不可能改变父亲的心思,也不能追回那笔钱了,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收好外婆的家。   凌期叫了外卖,几个人就在外婆家里吃了一顿,出乎孟鱼薇意料的是,严肃的万长安居然对孟小鱼青睐有加,一顿饭的功夫,两人就愉快地聊到了一起,甚至孟小鱼还表现出了对万长安手艺的喜爱。   看着万长安拿着那块红翡引诱弟弟去学玉雕,孟鱼薇真的是哭笑不得。虽然觉得孟小鱼还小,可能根本没意识到玉雕是什么,只是单纯的一种兴趣罢了,倒是万长安说的小鱼在玉雕上有着一种独特的天赋,这让孟鱼薇关注起来。   天赋是什么?孟鱼薇很明白,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天赋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是一种值得羡慕的东西。这种天才的独有品让孟鱼薇都不禁嫉妒。   万长安说,孟小鱼的天赋在于他无与伦比的专注和细致。这对于玉雕师来说,是最重要的品质,只有将目光专注在玉石上,才能雕刻出真正的精品,而要想雕出真正的艺术品,需要的就是灵感。   万长安的话像一把钥匙,为孟小鱼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以前他的生活里只有压抑和永远重复的事情,但在玉雕的世界里,他发现了不一样的新意,这种值得他专注的东西让他着迷。   看着孟小鱼与万长安迅速进入了师徒模式,孟鱼薇不禁摇头笑了。她想到了自己的老师冯老让她去参加的鉴宝节目。   在回国的路上,孟鱼薇也仔细研究过这个鉴宝节目。这个节目名字叫“走进历史宝库”,节目由出宝人、收藏家和鉴定家组成,孟鱼薇乍一听到老师让自己去这个节目,以为她要扮演的是鉴定家的角色,但后来才知道,她需要扮演的,是收藏家的角色,也就是出价人。   这让孟鱼薇松了口气,她虽然能准确判断出古玩的真假,但让她说出来哪里真哪里假还是很难的,所以一听到老师只是让她去做估价人,她满口答应了下来,但一番研究之后,孟鱼薇才发现,这估价人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首先,这个节目是京都电视台立志打造的王牌节目,是抓住了现在不少人对古玩市场的专注心理,从全国各地请来了很多的藏宝人,还有很多的收藏家,冯老就是被请的收藏家和鉴宝专家之一,但他跟节目组说了,希望由孟鱼薇这个学生来,一方面是希望孟鱼薇能借这个节目积累一些鉴宝经验,另一方面,则是希望孟鱼薇能在古玩圈积累一些名气。   因为节目现场会请很多的对古玩感兴趣的企业家来做观众,一旦在现场表现出高超的文物素养,很容易被这种混迹古玩圈的人看中,从而发展出自己的人脉。   但孟鱼薇发现自己其实对于古玩市场的定价很不了解,即使知道是真是假,也很难懂这期间的价格差距在哪里。   对于这一点,凌期倒是有办法:“我们下午去潘家园逛一趟,那里各种古玩都有,去看看就好,大致价格了解了就好。”   孟鱼薇想了想,发现也只有这个笨办法了,也就同意了凌期的提议。   周末的潘家园越发地拥挤,孟鱼薇第一次来这种大型的古玩街,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古玩市场的火热,来这里的还有不少是外地的游客,来这里看看热闹罢了。   孟鱼薇和凌期选了一家很大的古玩店走了进去,一进这家古玩店,孟鱼薇就感受到了一股古香古色的气息扑面而来,仿古的装饰让人有了一种穿越回古代的感觉。   见孟鱼薇两人走了进来,立刻就有人迎了上来:“两位想买点什么?”   “我们自己随便看看。”孟鱼薇拒绝了导购的建议,说道。   “是你?!”   孟鱼薇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本能地她看了一眼凌期,发现他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当下无奈地看向那个声音的主人:“沈小姐,好巧!”      ☆、第46章 冤家路窄这个词的具体表现孟鱼薇和凌期在这一天终于算是真正明白了,如果说碰上沈佳丽让他们觉得头疼的话,再看到孟皎和一个男人相携而来,孟鱼薇真的只能说“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妙不可言”。 “妙不可言”这次词也可以用来形容孟皎的心情,原本好不容易软磨硬泡让丁总陪她出来逛街,她已经算得上是一扫听到孟鱼薇之前回来的消息之后的坏心情了,而在逛街的时候能看到孟鱼薇对上沈佳丽更是让她控制不住地露出满脸的笑容。 想了想,孟皎清了清嗓子,说道:“没想到这么巧,鱼薇你认识沈小姐?” 看着孟皎脸上明知故问的笑容,孟鱼薇看着沈佳丽脸上露出了些许恍然之色,和凌期交换了一个眼神,笑着说道:“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和孟沈小姐再次遇上,上次我和凌期有点危险的事情所以只能将沈小姐放在路口,也没能帮上沈小姐的忙,真是有些抱歉。” 孟鱼薇先声夺人,先把那天发生的时候讲明白了,让沈佳丽好好想想那天是不是他们救了她,而且她这话里一点假话都没有,那天她和凌期的处境确实不好,要是带上沈佳丽,说不定还是害了她。 当然,如果沈佳丽当时的态度没有那么恶劣,那个时候孟鱼薇也不会选择把她从车上“扔”下去。而且,看现在这种情况,沈佳丽是根本不会相信孟鱼薇这话的,公主病严重的人向来只会以自己为中心。 “危险?那你们把我扔在路上有想过我会不会受到危险吗?”果然,沈佳丽沉下了脸,冷笑着问道。 孟鱼薇知道和这种人已经讲不通道理了,凌期自然也明白了,他看着沈佳丽不善的神色说道:“这件事情说白了,不救你是我们的本分,而救你则是情分。我们本来就是素昧平生,我和你不熟,你也对我们没什么好脸色,能把你从那个山坳里带出来,我自认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又何必在这里摆出我们欠你的脸色?” 凌期的话里一点面子都没给沈佳丽留,这几人在熙熙攘攘的店里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有人驻足听着几人的谈话,虽然大部分人只是抱着看热闹的想法,但在沈佳丽看来,这些人就是在看她的笑话。 所以,她瞪了一眼周围的人,然后对孟鱼薇两人说道:“你们别在这里编瞎话了,你们那样对我,我爸是不会放过你的。” 孟鱼薇想起了孟皎之前说的他们得罪了大人物,想必就是沈佳丽的爸爸了,不过既然已经和这个女人说不清楚了,孟鱼薇也不打算再和她纠缠下去,不过是多费口舌罢了。 想到这里,孟鱼薇就沈佳丽露出了无所谓的表情:“随你吧,凌期,我们走吧。” 孟皎看着孟鱼薇要走,连忙开口:“冤家宜解不宜结,有什么事情解释开了不就好了吗?何必闹得这么僵呢?” 孟鱼薇看了眼故意提高音量的孟皎,还没开口就听到沈佳丽冷哼一声:“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说这话,我什么时候说这事解释开了就好了?一句话,这话没完!” 孟鱼薇看着孟皎瞬间僵下来的脸,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凌期也有些忍俊不禁,这个意有所指的人遇上听不懂人话的人,只能说是碰一脸血。 孟皎被沈佳丽的话一噎,差点没背过气去,还是她身边的男人开口道:“皎皎也是好意,不过我看这事情还是这两人做得不地道,沈小姐这样的美人遇到了困难也该帮到底不是?” 孟鱼薇被这个男人语气里□□裸的“跪舔之态”震到了,不过看沈佳丽的神色,似乎对于这样的话很是受用,孟鱼薇终于明白了,终日在这种话中被催眠,沈佳丽不变成公主病也奇怪了。 孟鱼薇又看了眼孟皎紧紧依着的这个男人,看起来三四十岁上下,看样子并不老,但已经早早就谢顶了,显得长得有些“着急”了。和青春靓丽的孟皎站在一起,更是觉得老了些。 不过见孟皎这副甘之如饴的样子,可能也是真“喜欢”这个男人,但孟鱼薇一想到陆安封,瞬间觉得孟皎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调整自己的审美,让自己“喜欢”上这个男人,也真是挺难得的。 陆安封虽然看起来渣了些,但好歹也有个年轻俊美的皮囊,之前对孟皎也算是真的捧在了手心上,也亏得孟皎能降低自己的标准,找到现在这个“男朋友”。 见孟鱼薇把目光放到了自己身边的男人身上,孟皎顿时一阵紧张,她可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陆安封为什么会对她态度180°大转弯的。要不然去参加了那个该死的古玩交流会,要不然遇到了孟鱼薇,她怎么可能会自降身价,勾引这个大了自己一轮的男人。 越想内心越难受,孟皎忍不住扣紧了手,却冷不丁地被男人甩开:“你在干什么!” 孟皎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力度太大了,但男人就这样不管不顾地甩开了她,让她心里一阵酸楚,在这份感情里,两人付出的原本就不对等,她给的是**,而男人给的则是金钱。她觉得自己已经走进了一个怪圈,这个怪圈原本不她想走的路,但她却已经走不出去了。 孟鱼薇看着男人毫不留情地甩开了孟皎,对这个男人的感官顿时降到了最低,这样没品的男人,恐怕对孟皎也没什么真心,也不知道孟皎是怎么看上他的。但孟鱼薇也不会同情她,路都是自己选的,前世她自己过成了那样,也是她自作自缚。 沈佳丽似乎认识男人,听了他的话,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但看了眼这件荣宝斋,她突然说道:“既然丁少帮你们说话了,那我也退一步,这件事要让我不告诉我爸也可以,只要你能在外面路边摊上买一件能和荣宝斋的几件大开门物件相媲美的东西,我就原谅你们了。” 孟皎听了沈佳丽的话,顿时连那点委屈的心思都忘了,目光灼灼地看着孟鱼薇,恨不得帮她答应下来,然后好好看一看孟鱼薇的笑话。 “如果我不答应你怎么办?”孟鱼薇看着沈佳丽的脸,眼神带了些怜悯,沈佳丽一定没发现,站在她身后的荣宝斋大掌柜的脸色都已经黑了。 沈佳丽说出来的这个约定可是对荣宝斋半点好处都没有,这里的地摊里水有多深,只要不是古玩圈的小白都知道,百有一真就不错了,更别说要淘到大开门的物件,更是需要极端的运气才能碰到的。 所以这个约定里,孟鱼薇没找到这东西那是应该的,但要是真走运找出来了,荣宝斋的东西就会被今天这里所有听到了的人传成是“和地摊货”一样的货色。这样一来,这掌柜能高兴起来才怪了。 沈佳丽这样从来没站在别人的角度上想过的人自然是想不到的,她只知道荣宝斋是这里最大的古玩店了,即使是放在国内,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店了,这里的镇店之宝一定是极为稀罕贵重的东西,这样一来,孟鱼薇要想找出一个能和这种东西相比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选择权在你,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你要是不敢……” 听着沈佳丽这话,凌期突然对孟鱼薇说道:“我怎么觉得这场面有点熟悉,似乎对你说过这种话的人下场都不怎么好啊……” 听了凌期的话,孟鱼薇原本到了嘴边的拒绝变成了:“行,你连激将法都用上了,我还拒绝的话不是被人看笑话了吗?” 说完,孟鱼薇看到掌柜脸色更不好看了,不过这掌柜似乎也知道沈佳丽的身份,只是悄悄叹了口气,就亲自走到大厅深处取了一个箱子出来。 见掌柜小心翼翼的样子,孟鱼薇也知道这掌柜的一定是拿出来真正的大开门的东西出来。果然,掌柜将箱子打开,孟鱼薇就看到了这个物件的全貌。 玉杯! 这赫然是一个青玉雕琢而成的龙形玉杯。整个物件本身被保持得完好无损,而且玉杯本身的光泽并没有被历史磨掉,而是透着一种厚重感,孟鱼薇一看到这个玉杯就被这个散发着浓郁宝光的文物吸引了。 掌柜也带着些得意介绍道:“这是汉代的龙角形玉杯,玉杯由一整块青玉雕琢而成,杯身上雕琢着一条龙,雕工完美,而且保存完美,几千年过去,这个青玉杯依然有着美丽的光泽。” 有人忍不住问道:“这玉杯要多少钱?” 掌柜矜持地笑了笑,说道:“这玉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我们是不会出售的,但我们的估计是七百万。” 周围响起了抽气声,孟鱼薇却知道掌柜这个估计并不算高,现在古玩市场已经被炒热了,这种年代久远而且保存完好的物件本身就价值高,更不用说这是汉代的文物代表,更具备研究价值。 孟皎听了这个价格,看着这个玉杯的眼神更灼热起来,一想到孟鱼薇居然要去路边摊找到一个能和这个玉杯相媲美的东西,她心里更是舒坦了几分。 知道了价格,沈佳丽将目光转向孟鱼薇:“好了,你可以去找了,记得,要和这个玉杯相媲美的宝贝。” 说完,沈佳丽还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她,又对一旁的孟皎说道:“你去看着她,别让她不知道从哪里拿点东西来凑数。” 孟鱼薇没所谓地看着孟皎朝她走了过来,又看了眼这个玉杯,记住了玉杯的宝光亮度,才走了出去。 其实沈佳丽根本没必要特意让孟皎跟上来的,这里这么多看热闹的人,一见孟鱼薇要出去,纷纷跟了上来,转瞬间,荣宝斋里就剩下寥寥几个人。虽然知道这些出去看热闹的人未必会买东西,掌柜还是狠狠地心塞了一下,看着坐在大厅中央的沈佳丽越发不顺眼起来。   ☆、第47章 3.25 走出荣宝斋,孟鱼薇才发现自己可能是第一个捡漏捡地这么轰动的人了吧。 凌期看了眼身后的人群,顿时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样子去捡漏,恐怕还没打算买什么,那些摆地摊的都得考虑考虑了。” 孟鱼薇也无奈摇头,说道:“本来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的,谁知道遇到了沈佳丽那样的人。不过话说回来,要是真能用这么简单的方法让她把那件事给忘了也不错。” “简单?”孟皎在孟鱼薇身后冷笑,“你以为捡漏是在菜地里捡大白菜?” 孟鱼薇回过头,认真地看着孟皎问道:“不论我能不能捡漏,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何必把‘看到我倒霉’当做你的人生目标?” 对于孟鱼薇这个问题,孟皎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孟鱼薇对于孟皎这样的反应也不以为意,倒是凌期又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看了看孟皎的脸,看得她恨不得离着两个人远远地才作罢。 孟鱼薇一边在街上走看着有没有特殊的宝光,一边感叹道:“我一直以为真正的豪门子弟大多像顾舟那样,但没想到到现在为止,我遇到的大多数都是沈佳丽这样难以沟通的。” “顾舟那样的?他怎么样?”凌期的语气里尽然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孟鱼薇只当凌期是有些嫉妒顾舟的优秀,顺口解释道:“顾舟那样有风度,而且能为别人着想,还品行好,脾气好的。” 凌期撇了撇嘴:“什么脾气好?就他那个冷冰冰的性格还品行好脾气好?” 似乎听出了凌期对顾舟的排斥,孟鱼薇特意转头看了凌期一眼,发现他难得露出了小孩子气的表情,顿时有些好笑。 “有什么好笑的,你还不好好挑你的东西!”凌期有些恼羞成怒,快速转移话题。 “我挑东西可是要看眼缘的,可不是随便……”孟鱼薇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在小摊老板殷切的眼神中蹲了下来。 孟鱼薇身后的人看到了她的举动,也纷纷围了上来。 摊主一见突然来了这么多人,顿时喜笑颜开,连忙叫上坐在一旁的老婆:“媳妇儿,来帮忙了!” 喊完,摊主就见孟鱼薇拿起了他摊上的一个小香炉,他连忙介绍道:“这可是万历皇帝用过的香炉,你看看这颜色,这釉面,可都是极品香炉才有的。” 孟鱼薇看了眼手里的这个“万历皇帝用过的”香炉,强忍住了笑出来的冲动,装作不懂地问道:“真的是皇帝用过的?那这香炉可不便宜啊!” 摊主见孟鱼薇上钩了,果断趁胜追击:“可不是嘛,你看看这香炉,用手摸摸,这材质,这手感,这要是皇帝都用不上谁还能用呢?” 孟鱼薇真用手摸了摸,也亏得这个摊主敢开口吹,这手感甚至比不上她平时用来吃饭的碗,还敢说是万历皇帝用过的。 香炉发展到万历朝,多为五彩色,这香炉色彩确实鲜艳,但也只是普通的颜色,根本没有明朝时候的厚重,而且万历时候的香炉釉面乳白莹润,根本不像这样发青。 要是这老板说这是民国时候的高仿香炉还算靠谱,但他偏偏说了这样一个蹩脚的年代,要是遇到一个对香炉稍有研究的人都一定会被戳破,但孟鱼薇却恰恰相反。 她犹豫地看了看这个香炉,想放回去,又有些舍不得,摊主看出了她的犹豫,连忙说道:“小姑娘,这香炉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要是真喜欢,最好早点拿下。” 听了摊主的话,孟鱼薇显得更加犹豫了,凌期看了看孟鱼薇手里的香炉,忍不住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孟鱼薇思考了一阵,终于对摊主问了价格,摊主看了看孟鱼薇,伸出了一根手指。 孟鱼薇一愣:“一百?” 摊主差点被孟鱼薇这个“一百”给憋出老血来,但他那个“十万”终究是没敢再报出来。 “小姑娘你这眼力真是没得说,这个香炉可是御用的东西,一百块就想买走?” 孟鱼薇似乎傻眼了,呆呆地问道:“那要多少啊,贵了我可不要。” 孟皎在孟鱼薇身后站着,她本能地感觉到孟鱼薇这表现有古怪,但之前几年里孟鱼薇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她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她奇怪在哪里。 摊主见孟鱼薇似乎真不像是个有钱人,倒是个穷学生的样子,也不知道她身后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想了想,他说道:“我觉得小姑娘你也挺对我眼缘,那这个香炉……就当一万送给你了。” 说完,摊主还一副肉疼的表情,要是孟鱼薇不知道这香炉是什么货色,她说不定还真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 这样想着,孟鱼薇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然后给了凌期一个眼神。凌期看懂了孟鱼薇的眼神,突然插口道:“买什么,家里买了一堆破烂还没买到教训啊?就这个破炉子,给我一百块钱我还嫌掉价呢,你还想花一万买?” 孟鱼薇看起来完全被凌期这一通怒吼给说傻了,愣了几秒钟,突然站起来就捂着脸往远处跑去。 凌期在原地气恼地跺了跺脚,才追了上去。孟皎似乎也没想到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顾不上其他,也往两人跑的地方追去。 周围的人见孟鱼薇已经跑远了,有人拿起孟鱼薇刚刚看过的香炉看了看,摊主连忙把刚刚忽悠孟鱼薇的话又说了出来,但他还没说完,这上手看的人就摆了摆手:“行了,别吹了,就这样的货去随便一个窑厂几十块钱就能拿到了。” 这人一说完,周围就有人遗憾道:“还以为这小姑娘答应地这么干脆利落,是有两把刷子呢,没想到连这东西都看不出来……” 摊主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这些人说的什么,但看到这些人围在他的摊子边上,也不买东西,顿时就不高兴起来:“行了行了,我这里卖什么东西不管你们事,别围在这里了,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周围人一听,也就散去了。 孟鱼薇跑出去没两步,就被凌期追上了,凌期看到孟鱼薇脸上的笑容才重重的舒了口气:“我还真怕那话说重了,把你给吓哭了。” 孟鱼薇白了凌期一眼:“光头强都没吓哭我,你还想吓哭我?” 凌期笑了笑:“你这个办法还真不错,我看那些人都不跟着你了。” 孟鱼薇看见了凌期身后穿着10CM高跟鞋追过来的孟皎,撇撇嘴:“要是她不跟过来我会更高兴。” 孟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才恨恨道:“孟鱼薇,你够狠,几天不见,装傻充愣的技巧你是又见长啊!” 孟鱼薇也没理她,自顾自地往前走去。凌期也没理孟皎,而是转过身“咦”了一身。 孟鱼薇听到身后的动静,就看到凌期已经在一个摊前蹲了下来,她的目光往摊主身上一放,就也忍不住跟着凌期一样发出了一个“咦”字。 这个摊主居然是个熟人! 孟鱼薇的眼神和摊主对接上,她感觉那个摊主也有一瞬间的惊讶,很显然,这个人确实是她见过的。而且那一面之缘并不那么美好。 那时候他是个扒手,她是个乘客,他被她几个眼神吓得下了车。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居然不做小偷改来古玩街摆摊了。 孟鱼薇看见凌期已经拿起了这摊上的一个瓷盘看了起来,也走过来随手拿了一件瓷器看。 说起来,凌期的眼力真的是不错,他不过是一瞥就能看到这个摊子上几件散发着宝光里的瓷盘,就算是一些鉴定家都未必能做到。 不过他手里的瓷盘虽然有宝光,但却并不浓郁,因为有个缺口的关系,这个瓷盘甚至不能列入珍品的行列。但这个瓷盘釉色漂亮,上面的孩童捧寿桃也十分讨喜,所以如果价格合适,他也算能捡个漏。 孟鱼薇又将目光放到了另外一个散发着宝光的地方,这一看孟鱼薇却愣住了,她没想到这宝光居然还不是一个,而是由很多细微的宝光聚成。 这下孟鱼薇倒是来了兴趣,见孟鱼薇盯着那个布袋,那个粗壮男人沉默着把布袋提到了孟鱼薇面前。 布袋里装着的居然是一些碎瓷片,这些瓷片很多,很显然不是属于一件瓷器的,而且这些碎片也是有真有假。孟鱼薇倒是没动手看碎片,而是问道:“这些碎瓷片怎么卖?” 男人看了眼孟鱼薇,又看了眼瓷片,说道:“一百块钱一片。” 一百块一片,倒也不贵。孟鱼薇点了点头,就小心地在袋子里找起来,她找东西非常直接,径直选出来那些有宝光的碎片,很快,她选出来的碎片就在她脚边放了一片。 凌期也发现了孟鱼薇的动作,主动让开了地方,让她放瓷片,而他则是拿着那个瓷盘找摊主问价了。 摊主也不知道是本来就沉默还是看到了孟鱼薇有些拘谨,只是抛出了一个价格,就不再搭理凌期了。凌期见摊主也不接受议价,而他确实也没喊高价,想了想,还是出钱把这个瓷盘买了下来。 两人飞快地决定了一个瓷盘的归属,孟鱼薇还在挑碎片,倒是孟皎站了过来:“必须是她自己买的,你挑的可不算数。” 听到了孟皎的话,孟鱼薇才反应过来凌期已经买下了那个盘子,她看了看那个盘子,说道:“别说我用不上别人买东西给我充数,就说他那个盘子,哪一点看上去能比得上那个玉杯的?” 孟皎却冷笑:“他的盘子不好?那也比你捡出来的这些破碎片要好。” 孟鱼薇此时也把里面的有宝光的瓷片都挑了出来,她站起身:“你还别说,我就觉得我这捡出来的碎片是宝贝,老板,算账!” 那摊主也不管其他,听了孟鱼薇的话,就开始数这些碎片,很快他就数完了:“一共两千。” 孟鱼薇点了点头,凌期就又拿了两千块钱给摊主。 孟皎见状,又是一声冷哼:“小小年纪就会让男人帮你付钱了。” “说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左右脸不对称的女人!”凌期把钱递给摊主,就恶意满满地看了眼孟皎。 孟皎被凌期那个“左右脸不对称”给气得浑身发抖,孟鱼薇在一旁笑,也没再给孟皎一个眼神,而是装起那些碎片,然后提起袋子就往荣宝斋走。 走进荣宝斋,孟鱼薇一眼就看到了沈佳丽,沈佳丽也看到了她,站起身拍了拍手,对掌柜说道:“把玉杯拿出来吧!” 听着沈佳丽像使唤自家下人一样指使自己,掌柜这次也不吭声了,而是把目光转向孟鱼薇,问道:“这位客人是淘到可以和我们荣宝斋的珍品相媲美的物件了?” 孟鱼薇抬了抬手里的袋子,说道:“是不是珍宝还不好说,我也是花了两千块钱买了点喜欢的东西,还得掌柜来掌眼。” 掌柜被孟鱼薇这话说的心里熨帖,脸上的笑容也亲切了几分:“那就请了。” 孟鱼薇闻言把袋子小心地放在桌子上,然后将瓷片一片一片地拿了出来。 这时候,那些看热闹的人也注意到了孟鱼薇挑好了东西,顿时又涌进了荣宝斋,看到孟鱼薇拿出来一下碎片,那些看到孟鱼薇要买那个香炉的人就有些失望。 但掌柜却在看到那些瓷片的时候眼神一凝,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看着孟鱼薇将瓷片全都拿了出来,他忍不住拿出了怀里的眼镜,戴上之后才仔细观察起桌上的瓷片起来。 掌柜在这条街上也算是有名的,因为荣宝斋不仅卖东西,还收古董,所以水平高不高也是很重要的,这些人见掌柜对这些碎瓷片如此慎重,都忍不住心里嘀咕:难道这个傻姑娘真的走狗屎运,淘了些宝贝? 孟鱼薇见掌柜眉头越皱越紧,拿起两片瓷片,问道:“要不,咱们拼一下?”   ☆、第48章 掌柜愣愣地重复道:“拼一下?”见孟鱼薇点头,掌柜才一脸惊诧:“难道说你早就知道这是一个完整的花瓶打碎了的?” “我一开始拿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两片能拼凑完整的瓷片,所以就怀疑这是一个完整的花瓶被打碎了。”孟鱼薇也没有隐瞒,很直接地把情况说了一遍。 孟鱼薇身后的人听了,忍不住嘀咕:“怪不得能找到好东西,原来是走运。” 掌柜倒是又看了眼瓷片,笑容和蔼:“古玩圈里眼力和运气缺一不可,要是没运气,谁能遇到捡漏这种事情。其实现在很多人对古玩都有些了解了,捡漏也没那么容易了,恰恰是那些容易被人忽略的东西最能……” 沈佳丽见不得听这些,冷笑着打断了掌柜的话:“别废话了,还是看看这些碎片能值多少钱吧。” 掌柜的三番四次被沈佳丽膈应到,此时已经懒得理她了,他虽然只是一个掌柜,但在古玩圈也是有资历的,眼力人脉都有,沈佳丽虽然家里权势大,但他也不是吃她的那口饭,不至于对她低身下气。 “沈小姐,做人还是得有些耐心的好,要是连古玩背后的那些事情都懒得去看,那你如何来评价一件文物的价值呢?同样一个碗,乞丐用过和皇帝用过的,你觉得一样吗?” 沈佳丽想反驳回去,但发现自己没有话说,倒是孟皎看到了沈佳丽的窘迫,连忙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掌柜你还是先说说这瓷片是个什么情况吧。” 掌柜拿起一个瓷片,说道:“单从这瓷片来说,这应该是清代的珐琅彩瓷,瓷胎细薄,修胎规则,虽然色极鲜艳但也柔和温润,看这些瓷片,如果能拼凑完整的话,应该是个花瓶。” 见孟鱼薇点了点头,掌柜突然兴起了:“小姑娘你看来不是偶然发现的这些碎片的吧,我看这些碎片里面还有不少其他物件的碎片,你应该是从很多碎片里挑出来的。” 掌柜一语中的,孟鱼薇确实从那个袋子里找出来其他的带有宝光的碎片,但数量太少,应该很难拼成完整的瓷器,倒是掌柜说的那个珐琅彩瓷花瓶,孟鱼薇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东西能拼凑完整,而且必定不俗。 “罢了罢了,老头子今天就给你‘拼一下’”掌柜说着,还对孟鱼薇笑了笑,显然是知道孟鱼薇之前话里隐含的深意。 孟鱼薇尴尬地笑了笑,看着掌柜拿出一个箱子重新坐回到桌前:“今天时间比较紧,我简单地修复一下,回头你要是还想进行更精细的修复,还得再来一趟荣宝斋。” 很显然,不知道为什么,掌柜对孟鱼薇说不出地喜欢,甚至提出了帮她进行更精细的修复。 见掌柜已经在专注地清理粘合了,凌期干脆对孟鱼薇进行了对掌柜的科普。孟鱼薇才知道,荣宝斋的掌柜居然还是一个文物修复专家。 掌柜叫孙平,早年和冯老一样,走野路子进的古玩圈,但他不是靠捡漏,而是凭借给那些玩古玩的“土豪”们做顾问起家的。因为他生性谨慎,而且眼光毒辣,在当时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他突然转而投身文物修复了,这一研究就是几年,几年之后,他成为了国家博物馆的文物修复专家。 但当了几年的专家之后,他突然又接受了顾家的邀请,在荣宝斋做起了掌柜,可以说,荣宝斋能发展成今天这样,孙平功不可没。 “这个顾家和顾舟有关系?”孟鱼薇听到了这荣宝斋是顾家的产业,顿时好奇起来。 凌期又酸溜溜地看了眼孟鱼薇,没好气道:“一通话说下来,你就听到了一个顾家。” “诶?你这又是冒哪门子的酸水?你不是号称自己家财万贯吗?也在这里开一个!”见凌期有些不高兴,孟鱼薇调侃道。 “你做掌柜,我就开,明天就开!”一听孟鱼薇说这个,凌期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一听到凌期连时间都定好了,孟鱼薇一阵头大:“别别别,我可受不了做掌柜这种日子。” 孟鱼薇这边刚刚说完,就听到掌柜唤了她一身,她回了凌期一个“你别多想”的眼神,就走到桌前,见掌柜正在拿着一个花瓶底部的瓷片在看。 见孟鱼薇走了过来,掌柜指着这个款识问道:“知道乾隆朝的珐琅彩是什么特点吗?” 孟鱼薇看过去,正是“乾隆御制”的款识,她知道掌柜这是有意考校自己,略一思索,说道:“瓷质细润,彩料凝重,画工精湛。” 掌柜听了孟鱼薇的话,笑了笑:“你这倒是万金油的回答,不过还不错,那你看看,你这瓷片能当中的上这个评价吗?” 在孟鱼薇眼中,这个快被孙平修复完成的花瓶已经不再是她之前看到的微弱的宝光了,而是浓郁的宝光,她极有信心地说道:“当然,虽然这些碎片之前当不得宝贝,但经过孙老您的手,它的身价还不得蹭蹭蹭地往上涨?” 孟鱼薇这话说得极为熨帖,丝毫不说自己的功劳,倒是说了孙平居功至伟,即使知道这只是奉承话,但孙平还是欣慰地笑了:“行了,再等等,很快就修复好了。” 孟鱼薇这下也没再去和凌期说话了,而是认真地看着孙平完成这最后的修复。 孙平的手很稳,也十分细致,每次粘合都非常自信,仿佛他看过原物,早已知道该怎么下手。不过半小时,孙平已经把花瓶修复完成,在被修复完成的那一刻,孟鱼薇差点被花瓶一瞬间绽放的炫目宝光刺痛眼睛。 孟鱼薇甚至能听到她身后的那些围观的人发出的惊叹:“太美了!” 真的,孟鱼薇此时也只能说“太美了”,真的不愧是被誉为工艺品巅峰的“珐琅彩”,这种色彩在组合完成之后不仅是属于古玩的一种美,更是一种属于艺术的美感。 孙平也看得目眩神迷,他痴迷地看着他手下完成的花瓶,感叹道:“这里恐怕没有一件东西能比得上它了。” 孟皎和沈佳丽也都傻眼了,她们都没想到之前那些碎片在组合起来居然能绽放出这样美丽的色彩,尤其是孟皎,她是盯着孟鱼薇从那些碎片中找出这个花瓶的,孙平那句“没有一件东西比得上它”让她不仅猜测这个花瓶的价值。 孙平又不舍得看了眼花瓶,将它递给孟鱼薇,说道:“我还是得说之前那话,运气在捡漏里的作用真的是太重要了。” 潘家园里每天都这种“捡漏”的事情发生,但真假捡漏和大小捡漏也是有区别的,孟鱼薇这已经算得上是捡了大漏了,而且在这么多人面前见证了这个漏的产生,更是给这个花瓶赋予了传奇色彩。 孟鱼薇看着手里的花瓶,她又一次在心里感叹空间给自己的人生带来了多么重要的变化,前世自己何曾见过这样昂贵的东西呢,但有了空间之后,她有了雄厚的家底。 这样一想,孟鱼薇又看了眼孟皎,前世她就夺走了她的玉珠,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和她一样有这样的能力。 “不知道这花瓶卖不卖?”和孟皎一起来的男人突然开口问道。 看着这个男人一副随便开价的样子,孟鱼薇却把目光转向了孟皎,问道:“还记得你上次买了我手里的东西的后果是什么吗?” 孟皎突然醒悟过来,她怎么可能忘记那个她一切噩梦的开始,那个玉净瓶!如果不是那个玉净瓶,她可能还能和陆安封在一起,而不是和这个中年谢顶的男人;如果不是和孟鱼薇做了那个交易,孟鱼薇从那把折扇里找到的秘密就是她的! 一想到这里,孟皎就恨得咬牙,她连忙拉住男人的胳膊劝道:“这个孟鱼薇邪门得很,别买她的东西,说不定有猫腻。” 见孟皎果然这样活,孟鱼薇忍不住笑了,她这花瓶还真没猫腻,孟皎这简直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真实写照。 不过男人很显然没在意孟皎的话,听了她的话反而不耐地说道:“我又没打算买给你,你瞎担心个什么劲,我是要送给沈小姐的。” 当着女朋友的面说要买一个几百上千万的东西送给另外一个女人,这男人的脸还真大。 看着孟皎脸色瞬间铁青,孟鱼薇笑了笑,说了一句后世网络上很热的话:“不卖,叔叔我们不卖。” 看着男人的脸色瞬间和孟皎黑成一个颜色,孟鱼薇满意地将花瓶装在箱子里,和孙掌柜约好了下次再来的时间,抱着花瓶准备和凌期一起走出荣宝斋。 但孟鱼薇还没走出去,就有心思活泛的人凑了上来:“请问你之前在那里买到的这些碎片?” 看来这个人还挺机灵,孟鱼薇也没打算隐瞒,直接告诉了他那个壮实男人在的摊位。 见瞬间跟在那人身后走了不少人,而沈佳丽居然也一起跟了上去,孟鱼薇无奈地摇头,她之前已经把有宝光的瓷片都挑完了,这些人去也只是徒劳而已。 更可笑的是沈佳丽,之前和她定好赌约的人是她,这会儿出结果了却一句话也不说了,反而听了她的话想去捡便宜。 但孟鱼薇还没能走出街口,就看到那个男人已经满脸不耐地对众人挥了挥手:“什么瓷片?不卖!说不卖就不卖!你听不懂人话?” 孟鱼薇看了眼那个被骂“听不懂人话”的人,沈佳丽真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这个男人。孟鱼薇忍不住笑了出来,公主病可不就得让这样的人来治吗? 孟鱼薇笑声刚停,就见那个男人走到她身边,用神秘的话音问道:“我那里还有不少有年头的东西,要吗?” 看着男人脸上的期待之色,又看了眼沈佳丽脸上的菜色,孟鱼薇有些发愣:这是什么神展开?   ☆、第49章 孟鱼薇正是怔愣的时候,就看到男人的脸上带上了些许恳求。孟鱼薇一直都知道,哪怕她上辈子吃了太多的亏,但她还是那样容易心软的人,哪怕她觉得这个男人之前是小偷,说话不可信,但看着这个男人眼中深切的哀求之色,她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见孟鱼薇点了头,男人顿时松了口气,连声说道:“谢谢!谢谢!我家就在这附近,要不了多久的。” 凌期对这个男人倒是好感更多,他小时候走南闯北,见过的好人坏人无数,一见到这个男人,他就这个男人虽然外表凶悍,但为人不算差。 三人也不管身后这些想买碎片的人,一起离开了这里。倒是沈佳丽看着三人的眼神,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深。 这个男人说得没错,他家确实离这里不远,几人穿过几条街道就走进了一个光线很暗的小巷。 孟鱼薇和凌期都不禁停住了脚步,男人似乎也知道这种地方看起来很有问题,所以只能面带苦涩地说道:“这里房子租金最便宜……” 孟鱼薇仔细地听了一下,发现里面大多是日常生活的声音,就稍稍放下了疑心,跟着男人走了进去。 男人一边往里面走,一边介绍自己道:“我叫薛三,以前兄弟都叫我三哥或薛哥,小姑娘我们以前见过……” 孟鱼薇点了点头:“是的,第一次见面的印象并不好。” 薛三闻言脸上的苦涩之意更深:“以前我是做了些没良心的事情,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连累哥哥一家也跟着我遭殃。” 孟鱼薇倒是没有想到薛三会如此坦然就承认了自己做过的事情,不过听到他说他哥哥一家,孟鱼薇大致猜到了他今天主动提出了让她来看宝贝大概就是因为他说的这件事。 “既然第一次见面并不好,为什么要选择我?你知道,你之前赶走的那些人恐怕比我要有钱得多。”孟鱼薇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几人上了三楼,上楼的时候还听到了一些清晰的交谈声,显然这里的房子隔音效果并不好。 薛三一边给几人带路一边说道:“像那样的人我见得多了,只不过是想拼命从我身上占点便宜而已,根本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薛三说着,几人就已经走到了一扇门前,薛三刚把钥匙□□锁眼,就见门被一个小女孩从里面打开了。 小女孩看起来非常瘦,孟鱼薇甚至能看到她手臂上的血管。但她长得很乖巧,见打开了门,连忙抱住了薛三的腿,糯糯地叫了一声“叔叔”。 抱住了薛三的腿自己让小女孩有了勇气,她睁着圆圆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孟鱼薇和凌期,孟鱼薇只觉得自己都快被她这种眼神把心都给看化了。 薛三一把抱起小女孩,却是脸一沉:“叔叔怎么跟你说的,不要给别人开门,要是是坏人怎么办?” 小女孩被训斥也不哭,而是用清脆的声音说道:“叔叔,小影在楼上就看到你们了,小影只给叔叔开门!” 薛三微微红了眼眶,他知道是自己不好,要不然自己没本事,怎么会让已经四岁的薛影只能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守在窗前盯着昏暗的小巷等着他回来? 他摸了摸薛影的头,给孟鱼薇和凌期让开了地方,说道:“进来看吧,东西都在地上放着。” 孟鱼薇刚一走进这个房间,就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这里除了一个柜子和一张床,地上堆着的是满满的古玩,而且就她这一样看过去,不少都有着宝光。 凌期也是一阵惊叹,在没走进来之前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居然放着这么多古玩。 孟鱼薇捡起一个带着微弱宝光的根雕笔筒,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忍不住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薛三看了眼孟鱼薇手里的根雕,说道:“这个不是古董,是我哥雕的,”见孟鱼薇对这个根雕很感兴趣,他又详细解释了一番,“我哥从小就跟着我爹学根雕,在我看来,他比我爹都雕得好。” 孟鱼薇点了点头,她虽然不知道薛三的父亲在根雕上的手艺有多好,但就凭这样一件现代工艺品都能带上宝光就已经能证明他哥哥的手艺有多好了。 凌期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发现这里还有不少根雕,不禁有些疑惑:“我看这些根雕品质都非常高,为什么不拿这些根雕去卖?” 薛三听了凌期的话,不禁苦笑:“我之前也是打着这种主意的,哥哥给了我很多根雕,这次来京都有一个月了,我却一件都没能卖出去。那些游客宁愿去买赝品都不愿买这种工艺品。” 薛三这话倒是让孟鱼薇和凌期都很认同,现在的古玩市场就是这样,入圈的人大多是买那种卖得火的,明明知道赝品根本一点价值都没有,还像飞蛾扑火一样蜂拥而至。反而是像根雕这样优质的现代工艺品无人问津。 孟鱼薇放下根雕,又拾起一枚铜钱。这枚铜钱与那根雕一样,都有着淡淡的宝光,这是一枚乾隆通宝,但与平时看到的那种通宝钱不一样,这枚通宝印制清晰,是一枚母钱,比市面上流通的钱要贵一些,但因为年代不久,所以价格相应也不会很高。 凌期倒是对这里的古玩没有什么兴趣了,而是蹲下来逗弄起被薛三放在床上坐着的薛影起来。他本来对着这方面只是有所涉猎,并不是真的喜欢,对于赌石也是,他喜欢的只是交易的那一瞬间的快感。 大概因为凌期和薛三在某一方面有些相似,几句话的功夫,薛影就已经露出了笑颜。 因为有宝光,孟鱼薇倒是很快就把这里的东西都看了一遍,但这里的东西少说也有上百件,孟鱼薇看完也觉得一阵疲惫感。 看了看薛三有些期待的眼神,孟鱼薇很想拒绝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因为这段时间接触过的古玩都是动辄几百上千万的,而薛三这里的古玩虽然多,但大多是近代的,经济价值与收藏价值都不算高。唯一能让孟鱼薇眼前一亮的就是薛三哥哥的根雕手艺了。 仿佛看出了孟鱼薇眼神中的歉意,薛三眼里涌出浓重的失望感,一瞬间这个大汉像老了几岁一样。不过很快,他就勉强露出了笑容:“没关系,东西本来就算不上好。” 看到薛三脸上苦涩的笑意,薛影也顾不上和凌期说话了,滑下床蹬蹬就跑到薛三身旁抱住他的大腿安慰道:“叔叔不难过,小影在。” 孟鱼薇看着薛影苍白的脸色,突然开口问道:“小影怎么了?你家里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突然卖起了古玩?” 听见孟鱼薇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薛三也没露出不满之色,重新将薛影抱起来,说道:“都怪我!这些年我一直游手好闲,从来不管家里的事情,哥哥一个人撑两个家,爸妈年纪都大了,我几年不回家,都是哥哥照顾爸妈,害得嫂子和我哥离了婚,我这才知道原来小影得了白血病……” 说着,薛三脸上的悔意越来越重:“我出来的时候跟我哥保证过了,绝不会再做偷鸡摸狗的事情了,现在我身边有小影,日子虽然苦,但我一定会努力,让她不要跟我一起受苦。只可惜……我这些天赚的一点钱根本不够小影住院化疗的钱。” 孟鱼薇看着乖乖地勾住薛三脖子的薛影,看着地上的古玩,叹了口气:“这样吧,这些古玩我都买了,小影的医药费我也付了。” 见薛三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狂喜,孟鱼薇又说道:“我这段时间准备开一家店,你就在店里做事吧。” 话说完,孟鱼薇见薛三还是一副大喜过望的表情,忍不住加大声音:“听到了?” 薛三回过神,连忙点头,但点过头,他又有些忐忑:“我可能很难还上你的钱……” 见孟鱼薇皱眉,薛三担心她会反悔,连忙又说道,“不过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十年不够就二十年,二十年不够,我薛三这后半辈子就都卖给你了!” 凌期突然笑了,他拍了拍薛三的肩:“别担心赚不到钱,我们的老板可是要将我们培养成千万富翁的人。” 薛三张大了嘴巴,似乎觉得凌期这话太不可思议了,不过似乎又觉得自己这样子是在对新老板表示质疑,他又猛地闭上了嘴巴。 孟鱼薇有些好笑,看了眼薛三这里的东西,问道:“你在哪里淘到的这些东西?眼力还不错。” 薛三听孟鱼薇提到这些东西,忙说道:“这是在郊外的老宅里批发的,他们也举行拍卖会的,据说今晚就有一场。” 孟鱼薇第一次在古玩上听到“批发”二字,顿时对薛三口中的老宅有了兴趣,对上凌期跃跃欲试的眼神,孟鱼薇露出一抹兴味的笑容:“晚上去看看?” 孟鱼薇没有想到薛三口中的拍卖会居然办得有声有色,这让她无法把这个拍卖会和“批发古玩”这个词联系起来。 孟鱼薇和凌期两人花了一万块钱买了两张票坐进了这个拍卖会的会场。 坐定下来,孟鱼薇刚想问问凌期对这个拍卖会有多少了解,就见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凌期发现了孟鱼薇表情的异样,扭头一看,脸顿时黑了一半。 不是冤家不聚头,凌期碰上了顾舟探究的眼神,而孟鱼薇则看到沈佳丽也对她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第50章 见沈佳丽带着满脸的不虞跟在顾舟身后朝自己走过来,孟鱼薇忍不住在心里猜测两人的关系。 其实从外表上来看,这两人相配得不得了,一个纯美动人,一个清俊无双,而且两人家世也相当,特别是沈佳丽看向顾舟的眼神,可是柔得都能出水了。 不过可能是因为第一次遇到沈佳丽,她对凌期露出的那种无意识的勾引,孟鱼薇对她的感官并不好,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更是让孟鱼薇对沈佳丽产生了厌烦。 所以看到顾舟和沈佳丽一起出现在这里,孟鱼薇不觉得想多了。凌期却只以为孟鱼薇是在意顾舟,所以有些神不守舍。 顾舟很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到孟鱼薇,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她了,之前去冯老那里得到的答案都是她出去了,所以也没想到她居然突然又回来了。 这次他来这场拍卖会本来就是计划中的事情,沈母带着沈佳丽来顾家吃饭,沈佳丽又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突然对古玩执着起来,一定要参加这个拍卖会,还非要拉着他一起来,原来他兴致缺缺,但在这里看到了孟鱼薇,他突然觉得今天这一趟来得太值了。 径直走到孟鱼薇身边,顾舟刚准备打声招呼,就听到了沈佳丽从牙缝间挤出来的声音:“怎么哪里都有你?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顾舟回过头看了看沈佳丽,发现她看得正是孟鱼薇,而这时候孟鱼薇也说话了:“这句话难道不该我说吗?今天下午刚发生的事情你都忘了?” 沈佳丽猛地记起了下午她和孟鱼薇之间的赌注,一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咬了咬牙,突然拉住顾舟的手,柔柔道:“顾哥哥,我们能不能不要坐在这里?” 沈佳丽很显然不知道顾舟就是特意要走到这里的,而顾舟通过她和孟鱼薇的两句话已经差不多明白了两人有矛盾,但他对两人的性格很了解,沈佳丽是什么样的为人这么多年他早就看清楚了。 她从没有受过苦,只听得进甜言蜜语和阿谀奉承,和很多纨绔一样,是非观淡薄。所以顾舟一听这话心里就有了判断,他冷冷地甩开沈佳丽的手,也不管她一脸的委屈,在孟鱼薇身边坐了下来:“你非要闹的话,就从这里出去吧,我不是你爸,没义务陪着你胡闹。” 沈佳丽见顾舟有些生气了,瘪了瘪嘴,还是乖乖地坐了下来,不过她刚坐下来就有些坐不住了。因为她发现顾舟居然认识孟鱼薇,还一副熟稔的模样。 “这些天去了哪里,冯老说你出去了。”顾舟见沈佳丽坐下来了,就侧过脸问道。 孟鱼薇倒是没有想到顾舟居然还跟老师打听过她,她笑了笑,说道:“去滇南那边玩了一圈。” 顾舟见孟鱼薇不远多说,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又看了看孟鱼薇身边的凌期,他认识这个男人,这个突然出现在京都的男人居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有了很多产业,这不得不让他关注,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凌期居然和孟鱼薇走近了,两人的相熟程度显然比和他要高。 见孟鱼薇沉默下来,顾舟又说道:“沈佳丽她性格上有些缺陷,最好不要理会她。” 孟鱼薇诧异地看了眼顾舟,他以为顾舟会说希望她原谅几分,但他却说出了这种偏向她的话。 孟鱼薇微微一笑,就听凌期突然说道:“拍卖会要开始了。”她将目光投向前面的台子上,果然出现了一个带着耳麦的人,拍卖师咳嗽了一声就开始介绍这次拍卖会起来。 孟鱼薇看见他身后的投影仪已经出现了他身旁的台子了,顿时专注起来,也忘了刚刚要和顾舟说的话。 一旁的凌期看到了孟鱼薇已经忘了身边的顾舟,满意地也将目光放到了面前的投影仪上。 这场拍卖会孟鱼薇和凌期都没有做功夫,根本不知道会拍卖些什么,因为之前经手的东西都是古玩精品中的精品,看着面前这些一件又一件拍品,孟鱼薇觉得有些打不起精神来。 顾舟也对这些拍品兴趣缺缺,见孟鱼薇也有些无聊,他低声说道:“听说今天这里有一件唐伯虎的画作作为压轴。” 孟鱼薇顿时有了些精神,问道:“你是为了这幅画来的?” 顾舟摇了摇头:“我对古玩这一行并不热衷。” “可是我每次遇到你,都和古玩有关。” 顾舟这才想到了几次和孟鱼薇的相遇,好像确实都与古玩有关,第一次在医院遇到是因为要去向冯老求宝,第二次也是在古玩市场遇到了,而第三次更是因为一场古玩交流会才会有交集。 这样一想,顾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浅笑。一旁的沈佳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看到顾舟脸上的笑容,饱含恨意的眼神简直想把孟鱼薇给撕了。 想了想,孟鱼薇突然问道:“你喜欢养花吗?” 顾舟一愣,然后说道:“我喜欢花,却不擅长养花,我阿姨喜欢养花。” “阿姨?” “就是顾帆的妈妈,她一向喜欢侍弄花草,家里种了不少她从国外带回来的品种。”见孟鱼薇有些疑惑,顾舟耐心地解释道。 孟鱼薇听完顾舟的话点了点头,半响突然反应过来,顾帆,也就是顾小胖,他是顾舟的亲弟弟,顾舟却叫他的妈妈为“阿姨”…… 看着顾舟略显冷漠的侧脸,孟鱼薇沉默了。 见孟鱼薇突然不说话,顾舟知道她误会了,于是低声解释道:“阿姨对我很好,我妈妈早年就病逝了,这些年爸爸身体也不好了,有阿姨帮我照顾家里,我也很感谢她。” 见顾舟语气不似作伪,孟鱼薇对他的心胸也有了些了解,同时对于顾舟口中的那个“阿姨”也有了不少的好感。 “我打算开一家花店,如果顾夫人有兴趣的话,等开业了可以来看看。”想了想,孟鱼薇把自己要开花店的事情跟顾舟说了,她要开的花店不是一般的花店,卖的这些花要么用途广泛,要么就花种奇特,这都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所以像顾家这种就是她的首要顾客了。 顾舟倒是第一次听说孟鱼薇居然要开花店,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她擅长养花,但孟鱼薇的这个邀请他还是应了下来:“我阿姨一定很感兴趣。” 孟鱼薇当然不会真的以为顾夫人会对一个无名小辈开的花店感兴趣,但顾舟这样说了,一定是会说服顾夫人来的。孟鱼薇知道这其中的含义,对顾舟有了感激。 一旁的沈佳丽虽然对孟鱼薇说的要看花店毫不在意,但也不敢随便插嘴,她知道顾舟的性格,对于不放在心上的人,一向是不予理会的,而自己现在就不在他心上,但她相信,顾舟是她的,除了她,再没有人配得上他了。 孟鱼薇正和顾舟说着自己开花店的计划,就听到凌期轻咳了一声:“压轴的画出来了。” 孟鱼薇往前看去,大屏幕上果然是一幅古画,是一个姿态优美的仕女,从画作本身看,线条清细,色彩艳丽清雅,任务体态优美,确实是唐寅的风格。但孟鱼薇仔细看过去,却发现这幅画作上只有微弱的宝光。 其实孟鱼薇也大致弄清楚了她这个宝光的规律,文物有宝光,工艺品也会有宝光,却远远不及古文物的光芒,就如她今天看到的那个根雕。 她现在眼中的那幅古画无疑就是后者的光芒,显然,这幅画只是一个高仿的现代工艺品而已。 这时候,就有不少人走上前去观察这幅画了。这也是这个拍卖会与其他拍卖行的不同了,拍卖会本身并不保证自己拍出的东西是真的,全看自己的眼力,当然这也有优势,那就是这里的文物价格普遍比外面要低一些。 当然这里还是真多假少,而且看拍卖会现场这么多人,孟鱼薇也知道这个拍卖会这种模式还是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的。 因为知道了这幅画是假的,孟鱼薇也就没有了下去观察的心思,正看着前面,她突然发现沈佳丽也拿着放大镜走到了仕女图前,一副专注的样子。 凌期也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嘀咕道:“装得还挺像。” 想起了沈佳丽对古玩的无知,再看她此时装模作样的样子,孟鱼薇也忍不住笑了。 一番观察之后,拍卖就正式开始了。听着价格一直攀升,孟鱼薇忍不住为这些人的口袋感到心疼,不知道他们买回去之后发现这画是假的会作何反应。 但最让孟鱼薇惊讶的是,确实最后力压各路土豪、以200万的高价拍到这幅画的人居然是沈佳丽。想到那个回家之后悔不当初的人会是沈佳丽,孟鱼薇只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沈佳丽看着孟鱼薇对自己露出的友好笑容,只觉得隐隐有哪里不对。 而孟鱼薇看着沈佳丽手里的画,想到自己即将开业的花店,又想起了每天可以去“探望”魏鑫,顿时觉得自己的心情一瞬间美好了许多。 果然,生活总需要一些这样的人来调剂一下的,她越来越期待见到魏鑫的样子了……   ☆、第51章   第二天,孟鱼薇早早就起了床去给还在床上的孟小鱼去买早餐,她倒是没有想到小鱼居然是真的喜欢雕刻这门艺术,而万长安也确实是在认真地教他,颇有一种要把孟小鱼当做关门弟子培养的样子。   而孟小鱼昨晚也是抱着万长安给他的笔记看到深夜才在孟鱼薇的催促中睡了下去,这让孟鱼薇不禁想到了自己的老师冯老,她自从做了他的徒弟之后,居然都没能正式在他那里听过课。   这样一想,孟鱼薇打定主意等魏家那边的事情一了,就去找冯老,还有那个节目具体该这么录制,孟鱼薇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买了四人份的早餐,孟鱼薇回到家里果然看到凌期和万长安已经不请自来了,而且看到她买了早餐回来一点都不惊讶,看来就是来蹭早餐的。   吃过早餐,万长安和孟小鱼又自动进入了师徒模式,两人全然忘了家中另外两人的存在,自顾自地就开始一个教一个学。   孟鱼薇对于孟小鱼表现出来的这种对雕刻的喜爱并不限制,如果是真心喜欢,哪怕就是终生都只雕些朽木都无所谓。   见孟鱼薇打算去魏家,凌期也站起身:“昨天我约了一个老板看店面,现在就去看看好了。”   “店面?”孟鱼薇有些讶异,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没有想到凌期的动作这么快,昨天才回国就已经找到店面了。   凌期点了点头,含笑说道:“位置还算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孟鱼薇想到了凌期那个茶楼,如果是出自他的手,她确实会喜欢。   两人出了门,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站在拥挤的公交车上,孟鱼薇突然生出一种想买车的想法,但这种想法也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就被自己否定了,她现在还没有驾照,就算买了车一时半会儿也开不了。   不过这样一想,孟鱼薇忍不住想起了自己从孟皎那里得到的一百万,虽然她现在手里不论是红翡还是珐琅彩花瓶的价值都远远超过了一百万,但她对这一百万还是非常看重。   因为这代表了她对孟皎反击的开始,而今天这一次,则是第二步——站在魏家门口,孟鱼薇这样告诉自己。   对于孟鱼薇主动找到魏家来给自己儿子看病,魏母一边惊讶孟鱼薇居然知道魏家的地址,另一方面则是觉得孟鱼薇这样做是畏惧魏家权势的表现。   其实她还真的想多了,孟鱼薇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家住在哪里呢?前世她无数次来魏家闹过,闭上眼睛她都知道该怎么走。   魏母带孟鱼薇走进魏家大厅的同时,孟鱼薇也看到了正打扮地十分漂亮从楼上下来的孟皎。   见孟鱼薇出现在这里,孟皎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孟鱼薇今天是来给魏鑫看病的,这样一来,她也不打算出去了,而是打算留在家里看热闹。   孟鱼薇看到孟皎也是不得不赞叹孟皎的手段,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居然能在魏家就这样住了下来,也不知道是怎么说服魏母的。这个时候也是,尽管魏母对孟皎恨之入骨,但却也不能阻止她跟在两人身后,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听之任之了。   孟鱼薇倒也不介意孟皎跟着,不过她也挺佩服孟皎的,这段时间她在自己手上吃了多少亏,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有种越战越勇的感觉。   因为之前喝了孟鱼薇的药,魏鑫已经恢复了大半,至少表面上恢复正常了,所以他就回了家,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   见魏母去叫魏鑫起床,孟鱼薇对魏鑫越发不屑起来,被魏家宠成了这样,她之前对他下手虽然狠,但却是因为内力作祟,根本不会让他无法动弹,说到底是他神经太脆弱了,给自己的心理暗示太强烈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表现地越是虚弱无力,魏家就越需要她的药,而她的药对魏鑫来说,其实是比内力更难缠的东西。   没一会儿,魏母就出来叫孟鱼薇进去。孟鱼薇走进魏鑫的房间,就见魏鑫正睡眼惺忪地打折呵欠,不过一见孟鱼薇进来就精神振奋起来:“妈,你在哪里给我找这么漂亮的妞来给我看病?”   魏鑫这话一出口,魏母就见孟鱼薇脸色一沉,似乎要扭头就走了,她连忙呵斥道:“胡说什么呢?你现在能这样还得谢谢孟小姐,要不是她的药你现在能安安稳稳睡个好觉?”   魏鑫听了这话,眼神稍微收敛了一点,不过一看到孟鱼薇身后的孟皎,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指着孟皎:“这个贱人是怎么进来的?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孟皎听了魏鑫的话,没有发怒,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话,反而冷笑道:“你一个废人还想作威作福?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魏鑫顿时又要发怒,但魏母已经一巴掌扇到了孟皎的脸上:“谁给你的勇气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别以为我允许你进魏家就是承认你了,这个家里只有一个继承人,那就是小鑫,如果没有他,你也没必要存在了。”   孟皎眼里闪过一丝怨毒,但她知道魏母说的话是真的,她虽然无奈之下只能让自己住进魏家,但她现在还是姓“孟”,连父亲都不能给她改姓,这也就说明了魏母娘家的权势远远大于魏家,所以她只能忍!   “我只是担心弟弟的身体给孟鱼薇治坏了,我很了解她的,她根本不会什么医术的!”慌乱之下,孟皎只能抬出孟鱼薇说。   见房间里三人都将目光放到了自己身上,孟鱼薇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仿佛孟皎刚刚说的人不上自己一样。   孟鱼薇这样的态度让魏母一下就想到了她之前给自己的药,就是那药让魏鑫恢复正常的!   这样一想,魏母对孟皎的恨意更深,她觉得孟皎就是担心魏鑫好了会威胁到她,所以她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我们魏家的事情哪里轮的上你来插嘴?”想明白这些,魏母恨不得再在孟皎脸上打上几耳光,把她这张整过的脸再打烂了才解恨。   孟皎一时间安静下来,低下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孟鱼薇这时才把目光放到魏鑫身上,魏鑫似乎也知道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将露骨的眼神收敛了些,也沉默了下来,突然他看到孟鱼薇走近了他,直接将手放到了他的手腕上,按在了他的脉搏上。   这一瞬间,魏鑫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逝,他又将眼神落在了孟鱼薇放在他手腕上的纤细手指上。   孟鱼薇压抑住心里要把手指用力压下去的冲动,仔细地感受着魏鑫体内残存的内力。   魏鑫感觉到的危险不假,那一瞬间孟鱼薇生出了杀机,但很快就按捺下去。半响,她松开了手指。   魏母一脸紧张地问:“怎么样?”   连孟皎都抬起头,神色莫名地盯着孟鱼薇,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本对孟鱼薇不屑一顾的她已经开始慎重对待了,哪怕是从心底里不相信孟鱼薇会医术,此刻还是把专注的目光给了她。   孟鱼薇也没避着魏鑫,就站在原地说道:“其实我之前的药已经差不多治好了他,效果你们也看到了。不过他身体本来就虚弱,这段时间还一直喝酒……”说着,孟鱼薇摇了摇头。   魏母听见上半句,面露喜色,但听完孟鱼薇的话却忍不住直接摔了魏鑫床头柜上的酒瓶,浓郁的酒味在房间里蔓延。   摔完酒瓶,魏母指着魏鑫,一脸的怒其不争:“你这个混蛋!让你不要喝酒,你偏要喝!”   魏鑫却毫不在意:“酒是你给我的,再说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孟鱼薇冷笑:“你现在再喝一口酒站起身走两步。”   孟鱼薇说得笃定,魏鑫却不信邪:“走就走!”说完他从床头柜抽屉里又拿出一瓶未开封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在魏母惊怒的眼神中一饮而尽。   喝完酒,魏鑫神色更嚣张了,他掀开被子站了起来,照孟鱼薇说得走了两步,发现没有任何异常,他得意地看了眼孟鱼薇:“你说的不准啊,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孟鱼薇笑了笑,指着他的腿说道:“你试着抬一下你的腿。”   魏鑫见孟鱼薇还不死心,刚想抬腿,就发现自己完全失去了对这条腿的控制,好像一瞬间僵硬了一样。这个发现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魏母也发现了魏鑫神色的不对,连忙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腿,魏鑫却丝毫感觉不到。   他开始惊恐起来:“妈!我的腿不能动了!我不能动了!”   魏母像天塌下来了一样,转头看向孟鱼薇:“小鑫怎么了?他的腿怎么不能动了?”语气之中尽是对孟鱼薇的怀疑。   孟鱼薇看出了魏母的怀疑,她依然笑了笑:“自作孽不可活,他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还想治病?”   魏母看出了孟鱼薇的言语中的深意,语气瞬间柔和下来:“是我没管好他,还希望你能再帮我们魏家一次。”   孟鱼薇看了看盯着自己的腿神色惊恐的魏鑫,又看了眼莫名期待的孟皎,在三人的目光中点了点头:“我只能试试,如果他依然管不住自己,可能就不是这一点代价了。”   ……………………………………   从魏家走出来,婉拒了魏母让司机送她的建议,孟鱼薇想到刚刚“治好”了魏鑫之后魏家几人各异的神色,她冷冷地笑了,一次次地涌出希望,一次次地陷入绝望,这样不是更好玩吗?不过是腿不能动了,魏鑫还没试过那种全身上下都无法动弹的感受吧!自己弟弟受过的苦,这辈子魏鑫自己来尝尝!   ☆、第52章   再次走进学校,孟鱼薇发现自己的心境已然完全不同了,前世的记忆加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她渐渐忘了如何去做一个学生,这次来学校就要期末考试了,她可以给自己足够的时间来思考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孟鱼薇这次一次性请了这么长时间的假也让同学们都疑惑不已,不过想到孟鱼薇之前也请过假,只当是她旧伤没好,所以也没有多问。   但顾小胖这一关就没那么容易过了,他一看到孟鱼薇就眼睛一亮,缠着她问了很多事情,其中的核心问题就是,她是如何和魏家扯上关系的。   对于好奇心旺盛的顾小胖,孟鱼薇只能沉默以对,时间长了,顾小胖也只能无可奈何。   下了早自习,班上的同学都没有像往常一样一溜烟儿地往外跑,不少人都愁眉苦脸地讨论起马上要考的期末考试起来。孟鱼薇对这个也有些忧心,高中的知识本来就更专业,不经过系统的学习很难考得好成绩,她这段时间更是根本没碰过这些书本,这个时候也难免忐忑起来。   不过当试卷发下来的时候,孟鱼薇就已经淡然了,凡事尽力而为就是了,她本来就不执着这些,现在根本没必要担心这个。   很快,一天考试结束,整个学校都散去了早上的那种忧愁的气息,同学们也都忘掉了考试时的各种纠结,开始计划起自己的寒假该怎么玩。整个班上都没人在认真听班主任讲着各种安全事项,都是神思不属的,班主任也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宣布大家放假了。   这个时候,同学们才想脱缰的野马一样从教室就往校门口奔去。   孟鱼薇也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但刚把书都收到书包里,就见顾小胖和唐糖走到她身边问道:“孟鱼薇,你寒假准备干什么?”   孟鱼薇想了想,把冯老让自己去参加一个鉴宝节目的事情说了出来。唐糖和顾小胖顿时感兴趣地追问起细节,孟鱼薇只能提着书包一边往外走一边跟他们说着这个细节。   “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忘了我呢?你放心,作为你的同桌,我一定会去给你加油打气的。”顾小胖率先表态。   孟鱼薇顿时一头黑线:“我只是去做个‘托’而已,根本不是这个节目的主角,你加油啥?”   唐糖也瞪了一眼顾小胖,说道:“我们是觉得寒假挺无聊的,你既然有地方去,我们也跟着去玩玩,正好我表姐在京都电视台工作,问她要两张观众票应该没问题。”   孟鱼薇见两人把票都已经决定好了,也没再说什么,反正这节目本来也就像她说的,持宝人和鉴定专家都可以说是主角,他们这些打酱油的“托”一样的“收藏家”都是配角而已,用来活跃现场气氛和衬托鉴定专家的技术高明的。   收拾好了东西,走到校门口,孟鱼薇和两人分开,刚走两步就看到凌期正在靠在车上看着她。刚放学的校门口人潮拥挤,孟鱼薇却一样就看到了凌期正冲着她笑,她不自知地回了他一个笑容,才走到他身边。   “考试考得怎么样?”凌期从孟鱼薇手中接过书包,帮她打开了车门,见她坐进了车里,才随口问道。   孟鱼薇系好安全带,听到凌期说到考试,她瞬间心情糟糕:“要不是跟你出去了一趟,我怎么可能考得这么糟糕?”   见孟鱼薇迁怒于自己,凌期也觉得自己理亏,所以没辩解,而是一个劲儿地点头:“怪我,都怪我!”   见凌期承认得这么干脆,孟鱼薇突然又觉得怪他太无趣了,索性侧过头看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   “我带你去看看刚租下来的店面吧,你也好看看怎么布置。”凌期见孟鱼薇似乎没什么精神,主动提到了他刚谈好的店面。   “你的效率还挺快的。”孟鱼薇的语气平淡,凌期也听不出来她是夸是贬,但他一向喜欢往好的方面想,也就笑了笑,不再说话。   车子飞驰,很快两人就到了那家店面的门口,凌期将门打开,孟鱼薇看了看店面外面,装修得非常雅致,大门是铁门,但打开铁门之后却还有一扇颇有诗情画意的镂空木门。   见孟鱼薇对这个木门很是喜欢,凌期笑了笑,解释道:“原来的老板是个雅人,他对店面的装修已经到了极致,光这扇门他就花了几万块,里面的装修更是下了大功夫,一定合你心意。”   走进店里,孟鱼薇闻到了一股清香,这是属于花草的香气。   “这里一定花费了原主很多的心血,他怎么舍得租给你?”又四处看了看,孟鱼薇越看越喜欢,但又疑惑原来的老板怎么会决定把这家店租出去。   “老板儿子去国外定居了,现在有了孩子,老板虽然也舍不得这家店,但也忍不住对儿孙的思念,决定搬去国外住,这家店上面就是他原本的住处,和这下面一个装修风格,你要是喜欢就可以在这里住下来。”   孟鱼薇往里面走了几步,看到了一个楼梯。   “让薛三和小影来住吧,正好也可以照看一下店里的情况。”虽然也喜欢这里的环境,但想到外婆和小鱼,孟鱼薇还是摇了摇头,决定让住在巷弄里的薛三搬过来住。   “小影现在还在医院接受治疗,医生说她的病情不算严重,经过治疗是能够痊愈的,薛三倒是闲下来了,你决定什么时候把这里开张?”   孟鱼薇思索了一阵,说道:“这里很好,完全不需要改动,等我们定的花盆到了就开张吧。”   凌期本来想问花从哪里来,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只是说道:“那批花盆我已经问过了,大概后天就可以到了。”   见凌期已经把这里的事情料理地妥帖了当,孟鱼薇忍不住夸道:“看不出来你在生意上还真是一把好手。”   凌期笑了笑,眼里满是认真:“为了成为千万富翁,我不努力不行啊!”   ※※※   “孟鱼薇,你怎么看出来那个桌子是假的?我看那做工很古朴啊!”   “你要是能看出来那人家那叫作假吗?那叫傻缺!”   顾小胖又被唐糖一句话给噎了回来,顿时也不再缠着孟鱼薇问问题了。孟鱼薇松了口气,想到节目录制还有一个小时,心里又是一阵无力。   她今天吃过早饭就拿着冯老的介绍信到了京都电视台,和她之前想得一样,这个“收藏家”的角色就是个配角,来到电视台,工作人员直接给了她一个铭牌,安排了一下她坐在哪里就完全不管了。   不过孟鱼薇也知道如果是她的老师在这里待遇就会完全不一样了,说到底还是资历的不同,她没有得到别人的认可而已。   而节目开始录制之后她才发现录节目的不容易了,也明白老师为什么不愿意来了。因为节目录制起来真的很不容易,虽然很有可能节目播放出来只有一个小时,但实际录制有三个小时甚至四个小时,现场的观众还需要按照节目录制之前的要求鼓掌起立等,这让来看热闹的顾小胖和唐糖也叫苦不迭。   虽然能看到很多平时看不到的宝物,但孟鱼薇还是觉得这样一趟录制下来简直就是一种煎熬。更不用说还有顾小胖不时在她耳边念叨着一些话,更让她觉得心累。   正在恍惚之间,孟鱼薇好像听到了台上的主持人叫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收藏家”们走到台上观察的时候,孟鱼薇才发现这个持宝人居然是个熟人,这个熟人也正用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   孟鱼薇读懂了她眼神中传递出来的意思,走到她身边,把她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怎么在哪里都能看到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沈佳丽瞪着孟鱼薇,关掉了她耳边的麦,才咬牙说道:“你才是阴魂不散!”   孟鱼薇也没打算在台上和她多说什么,而是转过身走到沈佳丽带来的“古董”面前,她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眼前这张被工作人员展开的古画赫然是之前在拍卖会上被沈佳丽拍下的压轴之作!   看着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笑容的沈佳丽,孟鱼薇突然很想看到她要是知道自己在拍卖会上“力压群雄”、一掷千金拍下的唐寅“仕女图”是假的之后,脸色会变成什么样。   这时候“收藏家”都已经观察完了之后,这幅画被送到了专家面前,而这个时候收藏家都在面前的板子上写上了自己的心理价位。   前面几轮古玩的鉴赏也让孟鱼薇大致了解了这些收藏家的水平,虽然有几个却是是收藏家,但还有些是典型的“人民币玩家”,对古玩知之甚少,只会凭外表看,如果是高仿的作品则根本看不出来。   这时候大部分收藏家已经亮出了自己的估价,孟鱼薇扫了一眼,从几万到一两百万不等,此时只剩下孟鱼薇一个人没有出价了,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沈佳丽看着孟鱼薇,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顾小胖突然小声问道:“我觉得这画一定是假的,你说是不是?”   孟鱼薇在面板上写上价格,然后问道:“你又有什么高见?”   “唐伯虎我知道,大画家嘛!据说画春宫图也是好手,你看沈公主带来的画,那女的哪里好看了?”   孟鱼薇抬眼看了看投影仪上放出来的仕女图,顿时对顾小胖无奈了,唐寅的仕女图本来就是传承自唐画的风格,并不是现代画作这样写实,所以顾小胖看不出来其中的美感也是应该的,这幅画虽然是假的,但在画法上确实与唐寅无二样的。   “你也觉得她的画是假的吧?看你的估价,啧啧,你和沈公主有仇吧?我都能想象到她看到这个价格之后的脸色了。”顾小胖说着,又瞟了眼沈佳丽。   孟鱼薇此时也顾不上和顾小胖说话了,把她的估计亮了出来,顾小胖顿时兴奋起来,盯着沈佳丽的脸看。   孟鱼薇也好奇地看着沈佳丽的表情,于是,在两人的关注下,沈佳丽的脸慢慢黑了下来,而且似乎有在摄像机面前当场发公主病的预兆。   顾小胖甚至都已经在小声地倒计时了:“三……二……一!”   ☆、第53章   “三……二……一!”顾小胖话音一落,孟鱼薇就看到沈佳丽愤怒地对着她吼道:“孟鱼薇,你这是什么意思?”   孟鱼薇面前的估价板上赫然写着的是“一千块”,这在所有收藏家的估价中是最低的,这让沈佳丽不得不认为孟鱼薇是在报复她,所以她毫不在乎地就当着所有专家和观众的面喊出了声。   在场的不少观众都是认识沈佳丽的,看到沈佳丽如此不管不顾自己的形象,也是一阵惊讶。   “我还当沈家的丫头是多漂亮知礼呢,没想到今天第一次接触却发现是这样的一个人,光脸蛋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不管走到哪里都要保持仪态风度才是。”一个中年女人看了眼台上的沈佳丽,嘴里满是挑剔。   “我说李太太,你身上那股子酸劲儿我都闻出来了,不就是沈家曾经拒绝过你那个儿子嘛,也别怪人家沈家了,你也得看看你们李家的儿子哪里比得上顾舟。”李太太刚把话说完,她身旁的女人就忍不住回道。   李太太一阵语塞,然后才不屑道:“顾少确实是人中之龙,但她沈佳丽却不是人中之凤,人家顾家哪里看得上她,就她喜欢端着。”   这两人正好坐在孟鱼薇身后,此时唐糖正在跟孟鱼薇解释这两人的关系,原来这两个女人以前是好朋友,还是因为沈佳丽出了嫌隙。李家本来是打算和沈家联姻的,另外一个女人就主动提出来自己去说和,两人一起去沈家,却被沈佳丽当着面讽刺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两人都快被气疯了。   李家与沈家没有利益关系,经过这件事当然是两家人顿时就成仇了,而另外一个女人的丈夫正好在沈佳丽父亲手下做事,根本就是得罪不起,所以一个人怒了,一个人忍了,两人就越走越远,到现在也是关系不睦。   孟鱼薇听着唐糖把这其中的关系捋得清清楚楚,不禁有些侧面,她倒是没看出来唐糖这个看起来对什么事情都漫不经心的人居然把这些事情都了解地如此清楚,虽然看起来是八卦,但这种信息整合起来就是分析各个家族利益关系的一个信息网。   这个时候导演已经让摄影师把镜头关上了,正走上台和沈佳丽交谈着,时不时还看两眼孟鱼薇。孟鱼薇神色如常,她当然不会怀疑宝光出了问题,沈佳丽的那幅画肯定有问题,只不过她不愿意相信,还想闹得更大。   “真是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大。”顾小胖看着沈佳丽,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顾小胖看起来都比沈佳丽要成熟。这样一想,孟鱼薇才发现顾小胖虽然平时看起不着调儿,但相处起来却比沈佳丽愉快多了。   这个时候导演走到孟鱼薇身边,面露难色:“小孟啊,能说说你为什么要出这个价格吗?”   孟鱼薇挑眉:“我以为如何出价是我们的自由,难道说还要看持宝人的脸色?那她拿个赝品上来,我不出一千块还要出一千万?”   见孟鱼薇说得这么清楚了,导演也是忍不住无奈,这些“收藏家”虽然是配角,但也是节目的亮点,如果没这个出价环节中的差价,这个节目也是变得枯燥无味。   所以对于沈佳丽提出的要孟鱼薇改价的要求,导演也是有些憋闷,但沈家在京都电视台有些权势,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节目导演可以质疑的,所以此时他也只能来劝孟鱼薇了。   看出了导演眼中的无奈,孟鱼薇站起身,和沈佳丽遥遥对视,打开耳边的麦,孟鱼薇轻笑一声开口:“这幅画是你当着我的面买下的,当时场上还又不少的收藏名家,你一定没有注意到,他们都曾上去看过这副画,但他们一次都没有出价。如果你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就不会拿着这副假画在台上耍脾气了。”   孟鱼薇一开口,观众就不禁看向了她。之前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十几个收藏家里居然有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姑娘,而且听她话里面的意思,她确实认识沈佳丽,而且还知道这幅画的来源。   沈佳丽听了孟鱼薇的话,心也乱了。她发现孟鱼薇的话说得让她根本无法辩驳,只能沉默地看着她。   孟鱼薇看了眼鉴定专家那边,似乎已经有了结果,于是又说道:“这里有专家,我说什么都不算,你赌不起又何必拿着这幅画来这里让人评价呢?”   沈佳丽这时候看着专家面前的那幅画的眼神都是忐忑的,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让她已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以至于她一看到孟鱼薇就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专家里似乎也有人认识沈佳丽,皱眉看了她一眼,还是慢慢开口道:“这幅画确实是唐寅的仕女图的风格……”   孟鱼薇见沈佳丽突然变亮的双眼,突然觉得台上那个专家这么欺负这样“单纯”的沈佳丽实在是太不厚道了。那个开口的专家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让沈佳丽产生了误解,连忙接着说道:“但是从画纸画轴以及这上面留下的时间看来,这画都与明代以及唐寅当时的背景不符,所以……”   这专家的话没说完,但现场的观众也都懂了,此时摄像机也被打开了,沈佳丽愣愣地听完专家的话,一副无法接受的表情。   孟鱼薇早已坐了下来,看着那副仕女图被塞回沈佳丽手里,她根本没准备接,任由画卷掉落在地上,主持人尴尬地走回台上,说出了“请专家估价的”话语。   几位专家商量了一下,报出了四千元的价格。这个价格其实也是看沈佳丽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才特意加高了的,古玩之所以会有价值,那是因为经历了历史的考验的,这种现代的仿画不仅本身价值不高,更是因为“作假”这个因素被无数古玩收藏者所不喜。   台上的主持人就这样任由沈佳丽站在台上,他站在演播厅台子的另一边,笑着说出了孟鱼薇是这一轮的眼力最佳,场上的观众不由得对孟鱼薇关注起来。   原本沈佳丽后面还有两个持宝人要上场的,但经过了沈佳丽这一茬之后,导演也没了继续录制下去的心思,草草就收了尾。   孟鱼薇本来以为自己是会上导演的黑名单,然后以后录制就没她什么事了,但走的时候导演却和颜悦色地和她道别,更是夸了她几句,让她有些茫然。   走到京都电视台的门口,孟鱼薇正好遇上了神色恍惚的沈佳丽,她手里没有那幅画,想必她也看不上那几千块钱,所以就任由那画掉在那个演播厅了,沈佳丽看到她,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匆匆离开了。   沈佳丽一走,顾小胖就和唐糖一起走了过来,看着她的背影吐槽了起来:“就这种智商,还总想往我家跑,还企图拉低我家的智商线,让我爸同意她嫁进我们家,连我家是我妈做主都看不出来,真是没救了。”   这是孟鱼薇第二次听人提到顾夫人,她顺口问道:“看起来你妈很不喜欢她?”   顾小胖皱了皱眉:“智商正常的人都不会喜欢这种没自知之明的人,像我妈这种头脑清楚的人就更不会看上她了。”   见顾小胖如此明白地表现自己对于沈佳丽的厌恶,孟鱼薇忍不住猜测沈佳丽在顾家的待遇是什么样的,而她刚准备再说什么,就听顾小胖突然说道:“我妈来了!”   顺着顾小胖看的地方看过去,孟鱼薇看到刚刚驶来的这辆车车窗缓缓滑下,一个长相雍容的中年女人正用慈爱的目光看着顾小胖,似乎感受到了孟鱼薇的目光,她将目光移到了孟鱼薇身上,看到她的时候,似乎有一瞬间的讶异,继而是一种了然的神色。然后她对孟鱼薇露出了一个笑容,就对顾小胖和唐糖招了招手。   顾小胖和唐糖对孟鱼薇点了点头,就小跑到车子旁,指了指孟鱼薇,然后坐进了车里。   孟鱼薇看到顾夫人又对她露出了饱含深意的笑容,直到车子开走了,孟鱼薇都没琢磨出这个笑容代表的是什么意思。索性不再思索,而是准备回家,但她刚一抬头,就看到了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的男人。   男人此时胡子拉碴,头发也白了不少,看着她的眼神也和以前完全不同,孟鱼薇看着他,沉默良久才开口问道:“孟皎告诉你的?”   见男人点了点头,孟鱼薇冷笑道:“我以为孟皎已经不再和你联系了,她连我的存在都忍受不了。”   “皎皎也是有苦衷的,她……她在魏家过得也不好,要不然前一段时间也不会找我借钱。”孟国强忍不住帮孟皎辩解。   孟鱼薇盯着自己的父亲看了很久,直到他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她才漠然说道:“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我和她之间的恩怨也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开的,你要把你的钱给她我都无所谓,反正我和小鱼从搬出来的那天起,就已经不再想干涉你的事情了。”   “薇薇……”   “所以,你也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你如何选择的,你就该如何承担,如果你还把自己当做一个父亲的话,就不要让我和小鱼来承担你结出的苦果。”孟鱼薇打断了孟国强的话,心也渐渐变冷。   “如果你还有点良知,不要让两个孩子来给你还债。”留下这句话,孟鱼薇径直离开,最终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Chapter54   得知孟国强还与孟皎有联系,孟鱼薇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他是自己的父亲,却对继女比对自己的亲女儿还要好,宁愿跟自己借钱都不愿意委屈孟皎。他在借钱之前有没有想过两个孩子都还在读书,还没有能力帮他去给别人送钱花呢?   想了一下这个小插曲,孟鱼薇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只要孟小鱼不再对他心软,他也不过是两人名义上的父亲而已。   来录这个节目之前,孟鱼薇还以为电视上播放的节目都是录一期播一期,但这次录节目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很多节目都是一次录好几期,这次这个“走进历史宝库”的节目一次性大概录了有三期吧,如果不是最后出了沈佳丽这档子事,可能还会录更多。   一次性录了三期,短时间内可能就不用来录节目了,况且也快过年了,这个节目是周播,赶上过年节目安排的话,可能录下一次会放在年后,这样一想孟鱼薇松了口气,虽然说录节目不算辛苦,但还是有些无聊的。   把鉴宝节目的事情放到一边,孟鱼薇就开始盘算起花店的事情了,她原本打算过年之后再将花店开张,但凌期却提醒了她不少人会在这段时间买年货,一盆鲜花也是一份给自己的新年礼物,如果在年前开业时机可能更合适一些,而且这段时间她有时间,现在开业可能会比年后一边上学一边经营要好。   凌期最担心的却是孟鱼薇能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培育出足够撑起一家店面的花卉出来,为此他还特意购进了一批品相也不错的花。孟鱼薇知道他的担心,但这些花也是必不可少的,花店各种档次的品种都得有,而且有这些话的存在,更能衬托她的花的不凡之处。   再走到那条老街上,孟鱼薇看到那家店面门口,薛三正在拿着抹布擦门,五大三粗的汉子蹲在一个小盆旁边擦门看起来也是有趣。   孟鱼薇走到门口,薛三这才发现了她,连忙叫了一声“老板”,孟鱼薇这是第一次被薛三这么正式地叫老板,听起来也有些怪异,孟鱼薇摆了摆手:“别这么叫,听起来怪别扭的,直接叫我名字吧。”   薛三似乎想挠挠脑袋,然后又发现手里的是脏兮兮的抹布,然后笑了笑:“那我就叫你小孟老板吧,毕竟以后都为你做事了,不叫老板才奇怪。”   孟鱼薇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小影现在情况怎么样?”   听到孟鱼薇提到薛影,薛三脸上露出一抹温柔:“还是得谢谢老板,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今天去看医生了,医生说小影的治疗很有效果,有很大的几率可以痊愈。”   孟鱼薇这才笑着点了点头,她对薛影这个乖巧的女孩也很喜欢,如果现代医学不能治好她,她可能还会尝试灵壶水,现在听薛三说她治疗得很好,孟鱼薇也放心了。   “我进去看看,听凌期说他订的一批花盆今天到货,你收到了没有。”孟鱼薇说着,往店里面看了看,发现所看之处都是光洁如新,心里对帮助了薛三这个决定满意无比。   薛三想了想,指了指左边的房间,说道:“收到了,我检查过后就让送货的放在了那个小房间里了。”   孟鱼薇点了点头,就上前打开了那个小储物间,这里面以前放的就是一些杂物,薛三来了之后把这里打扫干净了,孟鱼薇一眼就看到了地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花盆,凌期定的是从景德镇发过来的精品花盆,从外形上看,孟鱼薇真没什么可以挑剔的,但比起空间里的那个花盆还是差了一种神韵。   孟鱼薇把门从里面锁上,然后取出了空间里的花盆,又从布袋里随手拿出一粒种子,将种子埋进了盆里,然后浇了一点水上去。   这是孟鱼薇随手拿的一粒种子,她也没有认真辨别过是什么花种,不过根据之前种的经验,她几乎可以肯定这布袋里剩余的数百粒种子也大多是观赏性的花种。   想了想,孟鱼薇把另外一盆里面有土的花盆也随手种上了一粒种子,然后坐在小板凳上给凌期发短信。   “花种好了,想不想来看看?——by大老板”   凌期看到孟鱼薇的这条短信,忍不住弯起唇角,这个表情被对面的人看到了,就像见了鬼一样:“喂喂喂,笨熊,你别露出这么让人毛骨悚然的表情好不好?”   “丑狐,别拿你那个猥琐的想法来揣度我。”凌期白了对面那个男人一眼,继续扒拉着手机给孟鱼薇回短信。   “你的花能在十分钟内开花,我就在十分钟内抵达现场——by大熊哥哥”   孟鱼薇看着凌期的回复,突然狡猾地笑了。   “你现在在哪里?——by大老板”   丑狐看了眼凌期的表情,神色突然变得微妙起来。其实丑狐并不丑,相反,他是个长相非常出色的男人,和凌期偏向粗犷的英俊不同,他更偏向阴柔的俊美。此时他表情怪异,显得整张脸的美感都被破坏了。   丑狐正在猜测给凌期发短信的人是谁,就见凌期倏地站起身,看动作是要往酒吧外跑去,丑狐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凌期,却被凌期带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一杯酒都没喝完你准备往哪里去?你嫂子还准备给你下厨呢。”   凌期甩了一下没甩掉丑狐的手,这才转过身:“嫂子那手艺还是你自己消受吧,我这会儿有急事。”   丑狐拉着凌期的胳膊,悄悄凑过来:“其实我也不想吃你嫂子做的饭,要不然你小子非要来,她会一时兴起做饭吗?你现在又不吃了,那饭菜不就得让我一个人吃了?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   凌期皱了皱眉,丑狐有多难缠他早就知道了,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治住他,非他的妻子美雀莫属了。所以他现在皱了皱眉,沉下声来:“你真的决定嫂子的手艺不好?还一定要跟我一起出去?”   丑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在接近,下意识松开了凌期的胳膊,然后就见到了一张美艳的脸靠了过来,笑语嫣然地问道:“你不想吃我做的饭?还想躲到外面去?行啊!胡离,你倒是出息了啊!从今天开始,老娘决定每天给你做饭吃!”   见丑狐整张脸都扭曲了,凌期在心里偷笑了一下,然后对美雀点了点头,就离开了酒吧。   见凌期转身离开了,丑狐脸色更难看了,见美雀目光扫过来,他连忙堆出笑容:“我就想看看能让笨熊春心荡漾的人长啥样……当然,肯定比不上咱们家美雀的,美雀我们打个商量吧,我们今天出去吃烛光晚餐吧!”   美雀从吧台拿出一个玻璃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之后说道:“笨熊喜欢的人长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今天要是敢出去,你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是知道的。”   丑狐顿时哭丧着脸,也没敢再提出去吃饭的话。   ※※※   凌期原本只当孟鱼薇说花种好了只是一句戏言,但是孟鱼薇却提出了“赌”,凌期却不得不信了,这些天来,凌期也算是见识到了和孟鱼薇赌过的人的下场,据说之前在滇南和她赌过的秦家爷孙现在还没缓过来,现在还在医院里不能出来。   所以十分钟凌期就从酒吧一路狂奔到了店里,孟鱼薇见到他的时候,他还喘着粗气。   “我……我已经有……有几年没这样……玩命地跑过了。”   听凌期这样说,孟鱼薇笑了:“为了奖励你,我决定把店里的第一盆花送给你了。”   说着,孟鱼薇转身从小房子里搬出了一个花盆,凌期一见到这个花盆就忍不住愣了,花盆里的花洁白如玉,正是有“月下美人”之称的昙花。   孟鱼薇将花盆放在凌期面前,说道:“就这盆花送你怎么样?”   嗅着昙花散发的清香,凌期刚准备点头就反应过来了,顿时一脸苦笑:“你才是奸商吧,送人就送这种花期短的,花谢了我看什么去?”   孟鱼薇眼中有笑意闪过,然后就故作生气:“不稀罕我还不送了!”   凌期连忙抱住眼前的花盆道:“要!我刚刚是开玩笑的,这种花期短暂的才能显出珍贵,我当然要!”   “这株花的花期应该不会很短,你回去养上几天,少浇水。”   凌期没有追问孟鱼薇为什么这株花花期会长,但他也懂,昙花在绽放的时候最有价值,如果能保持较长的花期,这花的价值就能翻几倍,更何况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想到这里,凌期又问道:“只有这一盆?开业那天这样品级的花至少有个五六盆才好。”   孟鱼薇点了点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说到这里,孟鱼薇突然想起来了,另外一盆花她刚刚看也才刚刚萌芽,这让她隐隐有些期待,之前所有的花都是十几分钟都能开花,但这颗种子却需要这么长的时间生长,一定有些特异之处!   ☆、Chapter55   “这……这药有用吗?”魏母看着孟鱼薇递给她的一瓶药水,有些犹豫。   孟鱼薇不在意地笑了笑,却没有回答魏母。   魏母一见到孟鱼薇这个神情,就忍不住心头一寒,那天她在魏家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魏母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孟鱼薇这副什么都不在意的表情就觉得面前这个没什么背景的女孩有些深不可测。   但孟鱼薇态度已经表现出来了,她到现在为止没有对魏家提过任何要求,反而是魏家一直对她多有索要,魏母又觉得孟鱼薇没有必要拿假药来糊弄她,况且有没有效果她也是能看到的。   想到魏鑫接下来还需要倚仗孟鱼薇,魏母脸上又露出了一丝笑容,连忙说道:“我当然相信你,这药确实是有效果的。”   魏母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她当然是知道,魏家虽然在权势方面比不上顾家和陆家这样的大家族,但因为几代经商,还是有钱的,魏母据说也是大家族出身,但几次从她这里拿药对于医药费都只字不提,反而当着她的面怀疑她药的真假,这情商也是够低,难怪斗不过么孟皎。   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孟鱼薇就没说话了,示意魏母可以走了,她昨天晚上离开店里的时候那个花盆里还是只是一个嫩芽,今天本打算早点去看看的,没想到被魏母堵在家门口了。   幸好她给魏鑫的药做起来容易,她早就做好了放在空间里,魏母一来,她就能拿出来了。   魏母也看出来了孟鱼薇赶客的意思,想到药也拿到了,也就没再废话,匆匆离开了。   看着魏母渐渐离开的背影,孟鱼薇忍不住皱了皱眉,魏家居然也知道了外婆这个住处,正想着这事,突然手机振动起来,有短信。   “我打听到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by大熊哥哥”   一件事?孟鱼薇见凌期居然在犹豫,顿时又了不好的预感。   “说吧。——大老板”凌期看到孟鱼薇的回复,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   “我听说你爸去魏家一个煤矿工作了。”凌期的声音还带着些试探,似乎想知道孟鱼薇是不是还在意孟国强。   孟鱼薇有些发愣,前世孟国强也去矿井做矿工了,但那却是因为家里已经分崩离析了,孟小鱼被撞,全身瘫痪,她一个人打几份工,孟国强卖掉了房子,去了魏家的矿井。   这一世,这件事情发生得却如此早……但孟小鱼还好好的,孟国强却为了孟皎卖掉了房子,也不再去卖鱼了,而是选择了去矿井。   “他去就去吧,腿长在他身上,他要去谁能拦住?”   凌期见孟鱼薇这样说,稍稍放下了心,但很快他又皱紧了眉头:“我听说他是跟你借钱没借到才迫于无奈去当矿工的。”   “就是他说的吧,只要他觉得跟自己是个学生的孩子要钱这件事情说得出口,我也无所谓被泼这样的污水,再说了,他去的是谁家的矿井,他放在心尖上疼爱的人亲自安排他去这样的地方,我还能说什么呢?”想到这个矿井最后的下场,孟鱼薇忍不住冷笑。   “你不在意就好,我觉得孟皎这样说也是有预谋的,这个矿井里面猫腻多了,如果你放心不下,还可以劝劝你爸。”   劝?前世孟鱼薇劝过,可是孟国强完全听不进去。其实孟鱼薇一直想知道,蒋玲玲那样的女人给孟国强下了什么样的*药,才能让孟国强对她死心塌地,爱屋及乌到可以为了孟皎一句话甘心去死。   “如果我说的话有用,但凡他有一点把我和小鱼放在心上,他都不会把孟家的房子卖掉,你能看出来猫腻,孟皎怎么可能不知道,让他去吧,我不会再管他了。”说到最后,孟鱼薇都感觉到一阵心灰意冷。   其实孟鱼薇和凌期有一点真想错了,矿井里的猫腻根本就不是孟皎能知道的,和前世不一样,她如今在魏家的地位和魏家那个痴傻的女儿没什么两样,当初她心心念念想走进豪门,但真正到了魏家她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孟家人那么傻的。   矿井里的事情她当然不知道,她连知道这种不算核心的东西的资格都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她不过是不希望看到孟国强总在她身边晃荡而已,蒋玲玲也跟她抱怨过很多次了。只是孟皎忘了,这个被她和蒋玲玲厌恶无比的人,曾经给了她们一个家,曾经把他所有的爱给了她,甚至现在还是蒋玲玲法定的丈夫。   孟国强的事情暂且不提,凌期又问道:“我下个月打算去一趟滇南,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顺便再带几块极品翡翠回来。”   “你真当极品翡翠是大白菜?那也得看原石质量好不好。”孟鱼薇对凌期的这句玩笑话真是哭笑不得,但确实有些心动,她之前就有用玉石做花盆的想法,如果能自己赌得一些极品翡翠回来,也是一件好事。   一听到孟鱼薇这个说法,凌期连忙说道:“听说这次滇南有公盘,原石质量不用担心。”   “这件事情等下个月再说吧,现在先把花店的事情弄好,我打算过几天就开业,反正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了。”   凌期答应了下来,又问道:“开业的事情差不多都安排好了,你记得把该邀请的人都邀请到才是。”   挂了电话,孟鱼薇决定去一趟冯老那里,之前从滇南回来她去过一次,却忘了把开店的事情跟他说,这次还是得亲自上门说才是。   这样一想,孟鱼薇干脆又催生了一盆花,这次催生出来的居然是牡丹,素来有“花开富贵”寓意的牡丹送给冯老再合适不过了。   抱着这盆花,孟鱼薇直接去了冯老家里。   “鱼薇,来了?怎么还抱着一盆花呢?”冯老今天不在古玩店里,而是在家里休息,快过年了,事情也多起来了,他反而能从店里脱身,在家里休息休息。   见到孟鱼薇抱了一盆牡丹过来,冯老先是眼前一亮,然后就准备从孟鱼薇手里接过来,孟鱼薇避开了冯老,将花盆搬到客厅一个角落里,然后说道:“昨天刚录完了电视台的节目就准备来看您的,但空着手没好意思时间上门,索性今天得了一盆花,然后就带着这花来看您了。”   冯老又盯着地上这篇牡丹看了好久,才带着些嗔怪地瞪了孟鱼薇一眼:“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我这里就是你的第二个家,什么时候都能来,还带什么礼物?不过这花还真是喜人,花了不少钱吧?”   冯老倒没有推辞这盆花,在他看来,这是学生的心意,是不能随便推辞的,况且这花太让他喜欢了,他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这是自己……种……的……”孟鱼薇坐在沙发上,正准备和冯老说花店的事情,就见一扇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穿着流氓兔睡衣的男人就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地往外走。   被这样的恶意卖萌给镇住,孟鱼薇连话都没说连贯。冯老也看到了自己的儿子,见他又是这样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忍不住站起来怒道:“冯继!你丫的给我滚回房间去把衣服穿好再出来!”   冯继骤然被骂,也是一副茫然无辜的样子,等稍稍清醒一点的时候才看清楚客厅里还有一个女孩正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心里一个咯噔,三步作两步地跑回了房间。   孟鱼薇见男人像个兔子一样一下子就蹿回了房间,忍不住收回了视线,恰好对上冯老有些尴尬的眼神,她清咳一声,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又是一阵沉默的尴尬。   还是冯老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无奈道:“这是我儿子冯继,前段时间出差去了,昨天才回来,平时也是个惫懒的人,都日上三竿了才起床。”   孟鱼薇知道冯老中年才有了冯继,对这个儿子也很是宠爱,今天才见到了他,她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房门又是咯噔一下,再次被打开了。   这次出来的冯继不是一副卖萌的睡衣,而是西装革履,看起来也是人模狗样。   “这位就是我爸经常夸的小师妹了吧,今天一见才知道我爸对你的夸赞真是一点都不假。”冯继一见到孟鱼薇就是一阵夸,恨不得孟鱼薇把刚刚见到的那一幕全都忘掉。   孟鱼薇还没说什么,就听冯老又怒了:“别把你对付那些无知小姑娘的那套放到鱼薇身上,你在老子这里学过什么,还小师妹呢,把你的狐狸尾巴藏起来,该干嘛干嘛去!”   冯继被冯老这样指着鼻子训斥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只是又对孟鱼薇露出了一个笑容,就慢吞吞地起身出门了。   见冯继老老实实地出去了,冯老心气总算顺了点,然后才问道:“你刚刚说是自己种的?你还会养花?”   孟鱼薇有些发愣,听了冯老的话半响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冯老也不以为意,又看了眼那个牡丹,说道:“这一手养花的手艺也是绝了,我看这花要是拿出去卖的话,遇上爱花之人,估计也不比那些古玩差。”   孟鱼薇笑了笑:“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跟您说这件事的,我准备开一家花店,卖一些自己养的花,过几天开业,希望请您去看看。”   冯老闻言一怔,他倒是没有料到孟鱼薇打算开店,还是开花店:“你的花都是这样的品相?”见孟鱼薇点头,冯老才摇头苦笑:“我还打算等你毕业就把那个古玩店送你的,没想到你倒是自己创业了,也好,如果都是这样品相的花,这花店比古玩店可是好经营得多。”   正如冯老没有料到她要开古玩店,孟鱼薇也没有料到冯老居然想把自己经营多年的古玩店送给自己。   “冯继那小子对古玩这一行不感兴趣,我也不能看好好的一家店就这样随我没入黄土了,只是没想到……”说着,冯老神色黯然。   “老师……”   冯老笑了笑:“你也别放在心上,老头子我还能活十几年呢,这店的事情先不说。我可是听张导说你昨天在节目里表现不错,还准备邀请你做一下节目的宣传广告。”   孟鱼薇顿时目瞪口呆,她昨天在录制现场针对沈佳丽的那一幕居然被导演称赞为“表现不错”?这导演是不是受了点刺激,他不怕这个节目播不出去了?   这样一想,看着冯老老怀安慰的表情,孟鱼薇顿时说不出话来。   ☆、Chapter56   后来经过冯老的解释,孟鱼薇才明白,原来沈佳丽那天的表现被一个副台长看到了,这个副台长本来就不少沈家那一派的,而且还和沈家有些过节。京都电视台里,台长年事已高,已经快要退休了,就剩下几个副台长一直明争暗斗。   这个一直不被台长重视的节目居然因此进了副台长的眼,这个节目的导演和制作人也因祸得福,被副台长好一阵夸。原本他们还担心今天发生的事情会得罪沈佳丽,但在这个副台长的授意下,他们连这段冲突都不打算剪掉了。   “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每个新闻人都知道这样一句话,一个节目如果不能吸引人的眼球,那么就很难继续播下去,现在这个节目有了爆点,还有了副台长的支持,这节目的导演当然对孟鱼薇感激不已。   所以这才有了冯老这一番话,孟鱼薇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些曲折,而且在最后的结果居然是决定不剪掉这一段,还要播出去!   这是要让沈佳丽恨死她啊!   孟鱼薇在心里这样想着,但却并不在意沈佳丽,就算孟鱼薇不去招惹她,她也已经把她当做敌人对待了,这样一来,和解之类的事情就没必要做了。   但孟鱼薇还是婉拒了冯老说的拍宣传广告的事情,她本来就是去打酱油的,没必要做拍广告这种喧宾夺主的事情。   得到了冯老肯定的答复,孟鱼薇也没再冯老这里多待,在冯老盯着牡丹,对她毫不在意的摆手中,她苦笑着关上了冯家的门。   从冯老家离开,孟鱼薇就去了店里,过几天就开业了,她昨天种的那盆花不知道开花了没有。   来到店里的时候,店门紧闭,但门口却竖着一个标语,写着“本店8号开业”几字。想了想,这个时间大概是薛三给薛影送药的时间吧,她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一开门,孟鱼薇就看到了客厅里放着一些花盆,里面装满了土壤,却没有被种上花,这是孟鱼薇让薛三准备好的。   将门关上,孟鱼薇在这十几个花盆里随意放了些种子,洒上水之后就没再关注,而是走到之前放花盆的储物间,看到了那一株被她种下却一直没有生长的花。   一打开储物间的门,孟鱼薇就看到了那一株恍若红色火焰的花,曼珠沙华!居然是有黄泉花之称的曼珠沙华,似乎被摄了心神,孟鱼薇定定地看着这一株好似有了生命的花,有些出神。   慵懒中带着些骄傲——这是孟鱼薇看到这一株花之后的第一印象,想着,孟鱼薇又拿出灵壶给她浇了浇水,果然花朵的颜色更艳丽了几分。   孟鱼薇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她之前就对之前得到的两张丝帛有些怀疑,现在更加肯定了。   之前有一块丝帛的时候她并不懂,但后来凌期又给了她一块,她才明白,这一整张完整的丝帛其实是一张方子,只不过这方子不是药方,而是如何配置这灵壶水的配方,这是一种能将普通植物培育得更加出色的方子!   想到这里,孟鱼薇不禁对写出这个配方的人惊叹不已,这灵壶水很明显是上古时期的东西,本来就很难捉摸透这种存在,而这个方子用的丝帛也是非常古老的东西了,在那种简陋的条件下,这人居然能弄明白灵壶水各种成分的配比,更是自己写出了配方,就太难能可贵了。   在孟鱼薇眼中,这个方子比空间里的东西都要珍贵,有了这个配方,她能自己配置出这种灵壶水,也能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且,孟鱼薇也有些明白了,这个布袋里的种子并不一定是常见的花种,也有一些很珍稀的,甚至没有出现过的,这种花的生长周期会更长一些,需要的灵水也多一些,生长出来也会比普通的种子更有灵气。   刚准备按照这个配方去试试自己配置一下,孟鱼薇就听到了外面有动静,是有人在敲门。   孟鱼薇走出储物间,看到之前种的花已经开始发芽了,就问道:“谁?我们店还没开张。”   外面人敲门的声音有一阵停止,然后才有声音传来:“是我,我想找你聊聊。”   孟皎!   孟鱼薇眼神一沉,也没应声,而是将这些花盆一个一个搬进了储物间,这才打开了门。   见孟鱼薇将她晾在门外这么久才来开门,孟皎眼中闪过一丝屈辱的神色,但看到孟鱼薇的时候又收起了那点眼神,而是将目光往孟鱼薇身后的店里飘,还问道:“在里面忙些什么呢?这么久才开门。”   孟鱼薇走出门外,哐当一下将门锁上了,才对孟皎说道:“小店而已,不值得你惦记,我还不知道原来你对我这么关心,连我在这里都知道。”   孟皎见孟鱼薇一副防备的样子,似乎有些想发火,但生生忍住了,反而露出一个笑容:“我们再怎么说也是姐妹,关心你是应该的。话说回来,你瞒家里也瞒得挺紧的,连开店的事都不告诉我们。”   “家里?你是说孟家还是魏家?”   “当然是孟家,我们都姓孟,一笔写不出两个孟来,孟叔叔都去矿井了,你能在这里地段开店也不愿借点钱给他吗?”   孟鱼薇打量了一下孟皎,突然笑了:“你手里提的皮包可以让孟国强干一个月,你跟我说让我借钱给他?他当初卖房子都没告诉我,我开店为什么要告诉他?他为了谁去矿井的,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跟我说这些话?”   孟皎被孟鱼薇一系列问题问得哑口无言,但她并不觉得孟家这样是因为她,反倒是她因为孟家的事情在魏家处处受制。   “关不关心他是你的事情,他是你爸爸,与我也不相干,我今天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   对于孟皎这种认为全天下都欠了她的心理,孟鱼薇着实理解不了,孟国强如何对他们姐弟的,又是如何对孟皎的,这种对待只能换来孟皎如此无情的回答,孟鱼薇真不知道该恨孟国强还是该同情他。   “就在这里说吧。”   孟皎看了看身后往来的人群,指了指街头的那家咖啡厅,说道:“我们去那里说吧。”   “我觉得我和你没有好到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喝咖啡的地步,直接说吧。”轻轻搅动着杯里的咖啡,孟鱼薇头也没抬。   孟皎也没啰嗦,直接说道:“魏家有事想找你帮忙。”   孟鱼薇没有意外,她这次回来魏母的态度都变了,一定是有所求。   见孟鱼薇没有开口问,孟皎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她就又说道:“你一定不知道,这次魏家让你帮的这个忙你根本做不到。他们想让你去给魏夫人家的季老爷子治病,季老爷子这已经是无药可医了,不是你那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药可以治好的。”   孟鱼薇轻笑:“就是我这点来路莫名其妙的药治好了你的弟弟,孟皎,虽然我不会去帮你们魏家,但我也不会做你的刀,按照你的想法来做事。”   “我可以确定,那天在你来之前,我的学生证还在宿舍,之后却莫名其妙出现在魏鑫那里,是你是不是?一定是你让魏鑫成了现在这样子,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你还懂医,还会制药,我懂你的眼神,你恨魏家的人是不是?像恨我一样恨魏鑫、恨魏夫人、恨整个魏家,是不是?”   问到最后,孟皎的语气越发肯定了。   孟鱼薇盯着孟皎看了很久,然后才无辜道:“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也不能这样恶意揣测我,你这些话都是出自你的猜测,都是没有根据的,你这样诽谤我会给我带来多大的名誉损失知道吗?”   孟皎也盯着孟鱼薇,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敢保证你给魏鑫的药没有任何问题吗?”   孟鱼薇毫不犹豫地说:“我当然能保证,我的药本身没有任何问题,那你呢?你能保证你对魏鑫没有丝毫恶意吗?”   孟皎沉默,孟鱼薇却没了再和她聊下去的兴致,直接站起身离开了。   直到孟鱼薇的身影消失,孟皎才恨恨地从包里扔出一直录音笔,她根本不知道孟鱼薇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孟鱼薇就变得让她完全摸不透,与以前那个蠢得只会自己躲起来哭的小女孩完全不同。   而另外一边,孟鱼薇却接到了魏夫人的电话,说的信息与孟皎说的一样,季家的老爷子已经缠绵病榻一个多月了,医院好几次都下了病危通知书了,但老爷子命硬,硬是挺过来了,但人也是不成人样了。   魏家会想到找孟鱼薇试试,也是因为当初魏鑫也是被确诊不可能治好了,却还是被孟鱼薇治好了,所以魏家这次又想到了孟鱼薇。   魏母一家是季家的旁支,但就是这个旁支身份也足够她嫁入魏家之后保证自己的地位。如果这一次能治好老爷子,让魏家立功,那季家随手打赏一点也足够是他们魏家的造化。   孟鱼薇听魏母说完,倒没有像拒绝孟皎一样拒绝魏母,而是说让自己考虑考虑。   挂了电话,孟鱼薇才开始思索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季家老爷子的病情居然让魏家人都知道了,想必也确实如他们说的病入膏肓了,能不能治好,治不好会不会受牵连,治好了又会有什么影响,这都是她必须考虑的。   深思过后,孟鱼薇还是打算先把花店的事情办完再来考虑这些,她不是医生,也对魏家季家没有义务,根本没必要为了这些事情烦心。孟鱼薇不知道的是,很快她就会被这件事推上风口浪尖。   ☆、Chapter57   京华街上的那家老花店被盘出去了,接手的买家根本没露头。   这让不少之前对这家花店有心思的人都扼腕不已,而买家如此迅速的出手也让不少行内人惊疑不定,这是一次豪赌,还是一个有计划的商业行动?京华街上不少人都抱着观望的态度在暗中猜测着。   而今天,就是这家花店开业的时候。   关鸿在这条老街上卖了十几年的花了,对于他隔壁的那家花店,他觊觎已久,如果能盘下这家花店,他就能把两家花店合二为一,成为京华街上卖花第一家。所以当初那家花店老板透露出想卖店的想法时,他第一时间去问了价。可惜价格太高,远远超出了他的心理价,两人的议价暂且搁置。   但关鸿没有想到的是,仅仅过了一天,这家店就被卖出去了,买家不仅不是这街上的人,更是连行内人都不是。   所以,对于这家花店,关鸿不认为这会成为一个威胁到他的存在。但他生性谨慎,所以今天这家花店开业,他还是送了一个花篮过去,人也打扮好了准备过去看看。   和关鸿一样想法的人有很多,所以孟鱼薇在看到这些花篮的时候,也是忍不住一愣。倒是凌期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了。   “这些人都是来探探虚实的,你就把他们当做普通顾客对待就行了。”   孟鱼薇点了点头,却说道:“嗯,你明白就好,反正你是老板。”   凌期被孟鱼薇这副光明正大当甩手掌柜的样子噎了一下,却也无可奈何,尽管他们都知道老板是谁,但要想镇住那些人,她这张年轻又学生的脸还真镇不住那些人。   凌期无奈,却也只能摸摸鼻子,认了。   关鸿端着弥勒佛一样的笑容走了进来,和凌期寒暄,却只是看了孟鱼薇两眼,只当她是凌期的朋友。   “凌老板,恭喜恭喜啊!”   凌期对这条街上的一些情况都摸清楚了,自然知道关鸿的身份,也是笑着应了几句。   关鸿和凌期说完话,就自己在店里转了转,他在店里是越看越心惊,但也是越看越放心。   这店里的花无一不是精品,这些随意摆放在地上的花盆里的都不一般,他店里虽然也有不少品相好的花,但却远远比不上这里的,况且他也看出来了,这里最好的花还是数那些放在玻璃柜子上的。   那些花随意哪个店里都是“非卖品”,但在这家店里却有这么多,这才是最让关鸿心惊的。看了那些花,关鸿也能理解为什么这些精品花卉会被随意摆放在地上了。   京华街上的老板显然也看到了那些花,纷纷走到玻璃柜前观察那些花,玻璃柜前已经被不少人围住了。关鸿虽然也想去,但他一身肥肉,还是不去添乱了。   虽然这家店里花卉质量都属上乘,看这老板的样子也不像是随意拿钱出来撒的,但关鸿却更放心了。   这老板根本不愿意和他们这些花店一样做些小打小闹的买卖,一看这花的品相就知道是为了给柜子上那些花凑数的。这老板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气魄,根本不是和他们抢生意来的,人家做的生意面对的人群都和他们不一样。这样一想,关鸿反而觉得这家店的存在反而会给他们店带来不少人流量,心情明朗了不少。   花店开业选在了早上,也是低调开业,根本没做宣传,所以直到现在都是京华街上的老板来看了一下,还有一些路过的人见里面人多进来看了下,但听了价格之后都有些遗憾。   这也是孟鱼薇和凌期都没选择做宣传的原因,这些花卉本来定价就高,不是真正的爱花之人和有家底的人根本买不起,所以倒还不如慢慢用口碑来吸引客人。   本做好了今天没有任何收入的打算的,但突然走进来的客人却让孟鱼薇不禁睁大了眼睛。   走进来的是几个女人,为首的那个女人正是前几天才见过的顾夫人,这一瞬间,孟鱼薇想到了那天在拍卖会上和顾舟说的话,那时候她似乎跟顾舟说过养花之类的话,但她没有提过她开花店的时间。   孟鱼薇这边猜测着顾夫人是为了什么来的时候,顾夫人已经在一众贵妇的簇拥下往她这边走了过来。   “孟小姐,我们又见面了。”顾夫人脸上的笑容雍容优雅,看着孟鱼薇的眼神也和善可亲。   孟鱼薇点了点头,也笑着说道:“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顾夫人,您随意看看,这里的花都给您半价。”   顾夫人含笑点了点头:“刚刚倒是看到了几株喜欢的花,谢谢孟小姐的慷慨。”   以顾家的财力权势当然不会在意这个价差,但顾夫人这个态度还是让孟鱼薇受用无比,她刚准备说什么,就见顾夫人的目光落到了她身后的几株花上。   “这花……”   顾夫人身后的几个女人也将目光从孟鱼薇身上移开,看到了让顾夫人惊讶的花……正是那株曼珠沙华。   孟鱼薇将这株曼珠沙华放在了玻璃柜里面,之前来过的所有客人都以为这是一株假花,根本没在意,唯独顾夫人看出了端倪。   将花摆出来,孟鱼薇本来就没打算一直留着,虽然这株花是一株培育时间较长的花,也富有灵性,但在孟鱼薇眼里都不过是外物罢了,所以见顾夫人眼中露出渴望,孟鱼薇转身将柜子打开,把那株花搬了出来。   这时候顾夫人身后的几个女人才看出来,这确实是真正的花,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什么花?”   孟鱼薇还没开口解释,就见顾夫人面露痴迷地盯着面前的花说道:“这是彼岸花,……………………………………”   她身后的贵妇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们虽然不懂花,却也能看出这株花有多么不凡。   “顾夫人果然是懂花之人,这花一直放在这里,却只有顾夫人能看出不同。这确实是彼岸花,这也是本店最珍贵的花了。”孟鱼薇奉承了顾夫人一句。   顾夫人这才把目光从彼岸花上移开,正准备开口,就听到店外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孟鱼薇往外一看,就不禁皱紧了眉。   几个混混打扮的人推着一个身形肥胖的男人走了进来,孟鱼薇还记得,这个男人还跟凌期说了几句话,好像是隔壁的花店老板,也送过花篮。   这时候凌期已经走了过去,一把打开了那个推人的混混的手,将关鸿拉到身后,问道:“关老板,你怎么样?”   关鸿摇了摇头,愤愤道:“这几个人莫名其妙砸了我手里的花,还说我的花砸了他的脚,真是岂有此理!”   关鸿刚刚也在店里买了一盆花,因为凌期说他可以半价买花,他也是喜欢花的,一时间看到这么多花也有些心痒,所以就买了一盆花,但没想到刚出门就被这几个混混给逮住了。   “怎么的,你砸了我们大哥的脚还想跑路?”一个混混恶狠狠地盯着关鸿。   凌期冷笑,他当然看得出来是这几个混混故意找事,就是不知道是针对关鸿还是针对他。   “那你们想怎么解决?”   “你们店的花砸了我的脚,那我就得砸了你们店的花!”   关鸿忍不住怒道:“你们是故意来闹事的吗?”他心里也有些忐忑,担心是自己给凌期的店招来了祸事。   孟鱼薇走了出来:“你要砸我们店的花?我给你钱行不行?”   混混见到孟鱼薇,眼睛一亮:“老子有钱,不要钱!要是你能陪老子一晚,老子也能放过你。”   听到混混这样说,凌期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但想到孟鱼薇的手段,他又   孟鱼薇还没说什么,顾夫人已经走出来了:“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怎么不放过这里的人。”   “你又是什么人?虽然你长得也不错,但老子不好那一口。”混混不知死活地开口。孟鱼薇看到顾夫人脸色已经变了,她刚从包里拿出手机,一个混混就一把夺过,狠狠道:“还敢报警?”   孟鱼薇分明看到顾夫人的电话是拨给顾舟的,看来顾舟说的顾夫人和他关系好是真的了。现在孟鱼薇也能肯定了,这几个混混是故意来找茬的,也不是正好碰上了孟鱼薇这家店,而是特意来的。   这样一想,孟鱼薇也没打算再和这几个人纠缠下去,看着那个夺手机的混混眼神冷了下来。   此时店里的客人大多被这几个混混吓走了,店里除了孟鱼薇和凌期,就剩下关鸿和顾夫人一行人。凌期感觉到了孟鱼薇气场的改变,看着这几个混混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怜悯。   “谁允许你抢我店里客人的手机的?”孟鱼薇逼近那个混混,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他肩上一拍,顺手把顾夫人的手机拿了回来,然后在他另外一个肩头又是一拍,“谁允许你在我店里大放厥词的?”   混混受了孟鱼薇这两下看似轻松的拍打,一个没忍住瘫倒在地上。混混头子见他这么没出息,刚准备踹他两脚,就见孟鱼薇把目光转向了他。   “你说你的脚被砸了?”混混头子明显感觉到了有些不妙,但孟鱼薇已经“不小心”把脚踩到了他的脚背上,“你说要我陪你,你才肯放过我?”她又“轻轻”在他脚背上碾了一下。   “我陪你,你敢吗?”   孟鱼薇这句话说完,混混头子已经和他的小弟一样瘫倒在地上,看向孟鱼薇的眼神也是惊恐无比,脚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的脚被一辆卡车碾过,骨头都已经碎裂了。   孟鱼薇转过身把手机交还给顾夫人,然后重新在混混头子面前蹲下来,轻声问道:“现在你可以说了,谁让你来我这里的?”   混混头子抱着脚,痛得直流冷汗,却没开口。   “看来你还挺有骨气,那么我换个问题,孟皎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来我这里找事?”   这话一出口,孟鱼薇就感觉到他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她了然地站起身,瞥了一眼还手足无措地站着的另外几个混混:“你们最好能在十分钟之内把你们老大送到医院,要不然……”   孟鱼薇这话还没说完,躺在地上的混混头子已经忍不住怒吼起来:“你们两个蠢货,还不赶紧把我背出去!”却是再也不提自己被花盆砸了脚的事情了。   孟鱼薇看着几个混混的身影消失,嘴角牵起一个冷笑:“孟皎……”   与此同时,顾夫人也握紧了手里的手机,默默念出一个名字:“孟皎吗?”   ☆、Chapter58   凌期带着怜悯的神色看着那两个混混被拖出去,然后回头看到了一众贵妇脸上各异的神色。   顾夫人率先回过神来:“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们还是来谈谈这盆花吧。”   对于顾夫人避开刚刚发生的事情不谈的态度,孟鱼薇也是微微一笑,直接说道:“很抱歉刚刚让顾夫人受了惊吓,这花就当做赔礼送给您吧。”   孟鱼薇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手笔,让顾夫人也有些惊讶,不是没有人给她送给东西,但像孟鱼薇这样直截了当,还送的是她真心喜欢的东西,她一时之间居然无法开口拒绝。   孟鱼薇见顾夫人的神色有些松动,于是又说道:“我和顾小……顾帆同桌一场,就当是送长辈的见面礼了。”   顾夫人这才笑了,却没有直接接受,而是说道:“那我再在店里逛逛,再有看上的你可不许再送了。”   凌期在一旁忍俊不禁:“向来是做生意的不想送,买东西的不愿花钱,到你们这里居然正好反过来了。”   顾夫人和孟鱼薇相视一笑,倒是像有了某种默契。   接下来,顾夫人给孟鱼薇好好上了一堂课,什么叫做“有钱,任性”?就是看中了的,价格都不必问,直接拿下。   顾夫人在店里逛完一圈的成果就是店里由孟鱼薇用灵水培育出来的花卉全都被顾夫人买下了,虽然是半价,但顾夫人这阔绰的手段也让孟鱼薇不禁猜测顾家到底有多少钱。   这些花由薛三送到顾家,顾夫人则是再次对孟鱼薇露出了那种意味不明的笑容,才和那一群贵妇离开。   孟鱼薇不懂顾夫人多次对她露出的笑容,也没再去想,而是转身去翻看今天的入账。   凌期却不一样,他皱眉看了眼顾夫人远去的身影,又想到了顾舟,心情突然就不美好起来。   孟鱼薇这会儿已经打算关门了,虽然才开业几个小时,但她店里经过这些贵妇的“扫荡”,已经只剩下几盆凌期随意买回来充场面的花了。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购买力。”   凌期却不意外:“京都的市场本来就大,今天还有顾夫人来捧场,那些人都是看在顾夫人的面子上才会这么大手笔地买,那是买给顾夫人看的。”   听凌期这语气有些怪,孟鱼薇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不管是买给谁看的,钱是由我赚到了,走,咱们把店关上,去好好吃一顿,我请客!”   “你请客?去哪里吃?”   孟鱼薇狡黠地笑了:“要说京都最好的厨子在哪里,当然是你的茶楼了!我们就去那里吃饭吧!”   凌期无奈摇头:“你怎么不直接说我让请你?”   嘴上这样说,凌期还是转身出去取车了,孟鱼薇在后面关上店门。两人都没有提刚刚那几个混混,似乎刚刚孟鱼薇的那句问话是随口一问而已。   直到开始吃饭,孟鱼薇才好奇问道:“你见过顾夫人的手段吗?”   “我虽然不知道顾夫人有什么手段,但却知道顾夫人身后的几个人里可是有些不一样的背景,顾夫人刚刚在店里特意小声说了‘孟皎’两个字,想必就是说给她听的。”凌期喝了一口汤,不缓不急地说道。   孟鱼薇沉默一阵,突然笑了:“其实我一直不懂,孟皎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以前以为她是个趋利避害的人,典型的商人性格,但我现在才明白,她和孟家简直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不要用‘商人性格’来形容她,作为一个典型的商人,我压力好大,”凌期开了一句玩笑,“其实她的心理很好理解,从一开始,她就把自己与孟家之间的界限划得很清楚,在她心里,她一直没把你们当做和她一个阶层的人,所以一旦发现你过得比她好,她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阶层?这种东西真的很重要吗?”孟鱼薇轻声自语,“好到可以蔑视生命?”   凌期没有听到孟鱼薇的后半句话,却听清了她的前半句话。   “苏佩云为了‘阶层’抛夫弃子,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从沈成眼里,根本看不到对她的尊重,孟皎又如何呢?她抛弃了在最艰难的时候帮助她的孟家,选择了魏家,如今在魏家过得又怎么样,只有她自己知道。”   “所以说,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要想活得自在点,就不要想那么多,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听凌期说完这些话,孟鱼薇突然提起了一件事:“魏家希望我能去给季家老爷子看病。”   “季家?季家子孙虽然现在不成器,但是季老爷子为人还算不错,如果你愿意,倒是可以去试试。”   “你对季家也有了解?”孟鱼薇对凌期人脉之广有了些了解。   凌期眼中露出一抹黯然:“当年我爸和季老下棋的时候,季老还给了我一根棒棒糖,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季老那种慈爱的眼神,他是真心把我当自家晚辈看待的,只可惜我爸去世得早,后来我就再没有见过他。”   “那你那时候为什么没有去找他?”   凌期懂孟鱼薇说的“那时候”指的是什么,他摇了摇头:“我希望能帮我爸在季家保留一份情分,况且,那是沈家的家事,季老也没有插手的权力。”   “孟皎之前找我谈过这件事,本来她不希望我去,我就已经很想去了,你这么一说,我就一定得去了。”   “反正季家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了,你就算治不好,季老也不会怪你的。”   孟鱼薇点了点头,就见凌期突然打开了包厢里的电视。   “上次你录节目我没去看,今天是节目首播的时间,我一直记得呢。”   孟鱼薇对凌期把自己所有事情都放在心上的举动有些暖心,她自己都完全不记得今天节目首播,凌期居然还记得。虽然这个节目她没当多大回事,但此刻被另外一个人记住,她还是有些感动。   “欢迎观众朋友们收看我们《走进历史宝库》栏目,我是主持人小木。”   “我看到你了!”主持人话一说完,镜头就给了现场的观众和观众席里的收藏家,凌期一眼就看到了孟鱼薇。   孟鱼薇没搭理他,反而想到了自己和沈佳丽针锋相对的那一场,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剪掉。   要是凌期早一点打开电视的话,孟鱼薇就能知道,那一幕不仅没有被剪掉,更是被做成了片花,放在片头播放了。   当看到沈佳丽出场的时候,凌期明显一愣:“好像没听你说在电视台遇到她了。”   “也没出什么大事,所以就……”   凌期摇了摇头,显然不信孟鱼薇的说辞:“没出事?我可不信,你看看她手里拿着的,不就是那天在拍卖会上看到的那幅仕女图吗?这仕女图肯定有问题,除非现场所有人陪着她作假,要不然她肯定得闹,你当然是一个不可能帮她遮掩的人。”   电视里接下来播出的情形与凌期说的一样,孟鱼薇也没想到电视台居然在这里一刀未剪,不仅没有剪,更是把沈佳丽和她的神色拍得细致入微,而沈佳丽在场上表现出来的嚣张跋扈也显露无疑。孟鱼薇几乎能想象到沈佳丽在看到这一段的时候神色会如何难看。   此时的沈佳丽确实神色难看,却不是在看电视,而是站在一个中年男人面前。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心?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在外面的时候,不要总摆架子,你要不是我女儿,你有什么资格鄙视别人?”沈玮看着低着头露出不悦之色的沈佳丽,突然连要出口的训斥都没有了力气。   “这段时间对于我来说有多重要你知道吗?就知道在外面给我惹祸!你买画的钱从哪里来的?还有,谁让你去上节目的?”   沈佳丽似乎听出了沈玮语气中的凝重,咬了咬牙,说道:“是丁文俊的钱,他说希望能通过我拿到城郊那块地皮的租用权,是他女朋友孟皎让我去上的节目,她说要让……”   “行了!不用说了!”沈玮怒不可遏地打断了沈佳丽的话,“城郊那块地皮?那是你能说的算的吗?你拿别人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是在你爸爸骨头里面吸髓啊!还有那个什么孟皎,她是你的什么人?在别人奉承你的时候,你要想想,你身上有什么值得别人奉承的,别被别人当刀子使了!”   沈佳丽不服气地皱起眉:“都怪那个孟鱼薇,要不是她,我怎么会和他们走到一起?”   “好了,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在家里反省吧,哪里都别去了!想想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砰!”沈玮关上房门,才紧锁眉头:“孟鱼薇?”   与此同时,孟皎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两个混混,只能压抑住心里的怒气:“你们怎么成这样了?我不是让你们去找孟鱼薇的麻烦吗?”   “孟皎,老子还没跟你算账了,你倒先来质问老子了!你怎么没跟老子说那个小妞一个伸手就能把老子几个打趴下了?”混混一见到孟皎,几乎要怒起揍她。   “这怎么可能?你说的人是孟鱼薇?”孟皎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混混不耐解释,直接吼道:“老子不知道什么鱼啊什么薇的,老子就问你一句话,老子的精神损失费在哪里?”   好在这是个独立的病房,外面的人都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孟皎压低声音:“你没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好也就算了,居然还问我要精神损失费?”   混混见孟皎不肯松口,冷笑一声:“哥儿几个可不能白挨一顿打,你今天要是不给哥儿几个送钱来,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孟皎看着混混眼里透出的狠戾,心里也是一紧,她刚准备说什么,就听到手机响了起来,她看着来电上“父亲”二字,心里突然有些恐慌……   ☆、Chapter59   “顾家、沈家!孟皎,我希望你能在十分钟之内出现在我面前,好好跟我解释一下,你到底是怎么同时得罪了两个伸手都能碾死我们魏家的大家族的。”   孟皎只听到魏家家主在电话里平静地说出这样一段话,然后就挂了电话。   虽然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大,也不带一丝怒气,但孟皎就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立刻就想往魏家跑,但却被两个混混拦住了。   孟皎提着皮包的手一紧,最终还是拿出一张卡,扔给了两个混混,匆匆离开。   坐在计程车上,孟皎陆续又接到了几个电话,此后每一次手机铃声响起,她都忍不住打寒噤。   终于到了魏家,孟皎却迟迟不敢进去。正在她踟蹰的时候,魏鑫突然把门打开:“爸爸让你滚进去见他。”   魏鑫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嘲弄,孟皎却不敢反驳他,如今魏鑫恢复了正常,她只能韬光养晦,在这个时候和他斗是不明智的。   孟皎这样想着,只是冷冷地看了魏鑫一眼,就往魏父的书房走去。   “我一直在想,坚持把你接回魏家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孟皎一走进魏父的书房,就听到魏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她脚步一顿,差点就要把心底的质问说出来。   魏父瞥了一眼孟皎,淡淡开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在外面的儿女那么多,为什么接你回魏家,我以为你懂,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成器!”   听了魏父这样说,孟皎终于控制不住心里的怒气:“那是你欠我的!我成不成器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魏父却没有反驳,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推给孟皎看:“这是你养父的家人吧,你看看。”   孟皎看了眼放在桌上的照片,那是孟父和孟鱼薇姐弟的照片,孟父抱着尚且年幼的孟小鱼,孟鱼薇则依恋地拽着孟父的衣角,镜头里的一家三口虽然缺少了母亲,但依然显得美好温馨。   她从来没有在孟家见到过这样的场面。   孟皎不明白魏父拿这张照片出来的用意,魏父却突然问道:“你觉得自己有没有一点对不起孟家人?”   “对不起?孟家有哪一点值得我对不起?”孟皎不知道魏父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但现在一想到孟家还有孟鱼薇,她心里就是止不住的厌恶。   “你养父去的那个矿井,你知道吗?”   孟皎沉默,魏父突然又甩出一个炸弹:“小琦醒了。”   小琦?魏琦!孟皎瞳孔猛地一缩,她当然不可能认为魏父说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那么就是说魏琦居然清醒了!孟皎心里一阵慌乱,她发现所有事情都已经乱套了。   “魏琦她……她有没有说什么?”孟皎的声音还带着颤抖。   魏父冷漠一笑:“如果你听话,那么她就不可能说话,但如果你不听话,她说的话就多了。”   听着魏父的话,孟皎突然如坠冰窟。   ※※※   从书房出来,孟皎似乎失了魂一样,她的脑海里突然又浮现起魏父问过她的那句“你觉得自己有没有一点对不起孟家人?”还有那张看起来暖意融融的全家福。   她第一次问自己,她有没有后悔过。   如果对孟家人的态度好一些,如果能控制住心底的恶念,如果……一步错,步步错,直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经不是她能掌握的了。   “但……如果一定有一个人下地狱,那个人一定不是我!”孟皎喃喃道,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狠戾。   当然,如果孟皎知道魏琦会突然醒过来是孟鱼薇的手笔,不知道会不会直接诅咒她下地狱。   如果不是凌期找到线索,孟鱼薇根本不会想到魏琦变得疯疯癫癫居然是孟皎造成的。毕竟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孟皎居然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算计魏家了。孟鱼薇还记得,前世魏琦是没有清醒过来的。   在孟皎成功获得众人认可的第二年,魏琦就在精神病院*而死。孟鱼薇现在细细想来,魏家的家主恐怕也在这中间起到了不小的推动作用,要不然孟皎不可能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   不过魏父是什么样的性格,孟鱼薇也清楚,魏家的每一个人都留着冰冷的血,眼中只有利益,一旦不能让他们满意,他们下手绝对不会留情。从当时的情况看,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儿当然比不上一个能给他带来巨大利益的女儿有价值。所以,魏父会如何选择不言而喻。   ※※※   自从听凌期说了季老爷子的事情之后,孟鱼薇就一直在思考要怎么才能改善季老爷子的身体。   根据魏家说的情况看,季老不是简单的多病缠身,更是有种大限将至的迹象。孟鱼薇之前也想过用灵壶水,但季老的这种情况又不是那么简单,仅仅用灵壶水可能根本没办法起到作用。   孟鱼薇知道自己的情况,她根本不懂医,她最大的倚仗也不过是空间里的那些丹药。但那些丹药要么药效极大,要么就根本不适合普通人服用,更不用说行将就木的老人。   不过想到丹药,孟鱼薇从空间里取出一个玉瓶,从里面倒出一枚丹药,一股药品独有的清香扑面而来。   这是一颗洗髓丹,但这也仅仅是给武者用的一种普通丹药,是给武者打基础的药,也有改善体质的作用,更可以洗去身体里的污垢,起到“洗髓”的作用。   但是这洗髓丹是给古时的武者用的,根据书籍上说的,这洗髓丹的药效很大,服用过后的痛苦也很大,古代人的体质本就比现代人好得多,还有人因为服用这种丹药活生生痛死的,所以这洗髓丹虽然药效好,但也被不少人诟病。   孟鱼薇也没有尝试过这种药,因为她练的功法温和,与这种暴烈的丹药不合,但现在如果要尝试对季老进行治疗,她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这枚丹药了。   想着,孟鱼薇将这颗丹药捏碎,划出一小部分,用灵壶水融化,然后小心地喝了一口。刚一入口,她就体味到了那种无与伦比的的痛苦,痛!好似有一把火在血管里扫荡一样。   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这种灼烧感才渐渐淡去。孟鱼薇睁开眼睛,看着剩下的丹药,还有些畏惧。她终于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活生生痛死了。   丹药本来就是完整的一颗才是疗效最好的,而她只是用了小部分丹药粉末,还用灵壶水勾兑过,居然还有这么强烈的痛感,这样的痛苦让一个老人来承受恐怕还没等药效起作用,季老就会痛死过去了。   孟鱼薇有些挫败,刚准备收起丹药,看到那一杯勾兑出来的药液,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把凌期叫了进来。   “喝一口试试。”孟鱼薇指着桌上的那杯药液,眼中放着光。   凌期不明就里,在他看来,这就是透明的水而已,刚准备喝,就听孟鱼薇又说道:“只能喝一点。”   凌期本准备一饮而尽,但听了孟鱼薇的提醒,只是稍稍喝了一口,但就这一口,差点让他以为自己喝了一杯硫酸,一瞬间,他就被痛楚淹没。   等凌期缓过来,孟鱼薇一脸愤怒:“谁让你喝了这么多?”   凌期看着只是少了10ml的药液,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喝了很多吗?”   孟鱼薇认真地点头,眼里却有些心虚,为了让凌期忘掉刚刚发生的事情,她继续“生气”道:“这可是无价之宝,居然被你一口喝掉了一半!”   凌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但他也有些委屈:“不是你让我喝的吗?我也不知道……况且,我也很痛!”   见凌期提到“痛”,孟鱼薇赶紧解释道:“你喝了那么多,不痛才怪!”   凌期顿时又觉得是自己的错,眼带歉意,也忘了刚刚经历过的痛苦:“我错了,我不该喝那么多。”   孟鱼薇见凌期认错态度这么好,顿时更心虚了,于是清咳一声,说道:“我打算用这个给季老治病。”   “可以啊……等等?你说你要用这个奇怪的水给季老治病?不行,绝对不行!”凌期说着,看向孟鱼薇的眼里满是疑惑,她今天应该没吃错药吧。   “你刚刚也喝了那么多,自己感受一下药效再说。”孟鱼薇说完,看着凌期脸上的表情。她因为修炼内功,身上无病无灾,所以根本不清楚这药对伤病之类的有没有效果,所以才让凌期来试药。   凌期听了孟鱼薇的解释才发现的身上的不对,从刚刚的剧痛中醒过来,他感觉身体轻快了不少,仿佛以前留下的暗伤都一瞬间消失了。   看着凌期眼中有一丝动容,孟鱼薇才说道:“我当然不会直接让季老把这药喝下去,那样就不是良药,而是催命符了,我打算用药浴的方式给季老用药。”   “药浴?”凌期看着剩下的那一半药液,心里再次涌起一股愧疚,“都是我不好,只剩下这么点药了。”   孟鱼薇一听凌期这么说,顿时咳嗽起来,她第一次知道凌期居然还有这么单纯的一面。   “没事,我再做一些就是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凌期看着旁边的灵壶水,问道:“这些水也不是一般的水吧?”   孟鱼薇点了点头,刚准备说这水是用来养花的就想到了季老可能要用这水来泡药浴,她突然觉得养花和养人居然也有共通之处……   ☆、Chapter60   和魏家约定好了时间,孟鱼薇又用绢帛上的配方制作出了不少的灵水,然后又做了一些药液,给凌期留了一些。   这几天,凌期似乎又忘了喝这些药液带来的痛楚了,反而很想再尝尝,孟鱼薇也知道这药液虽然药性烈,但有灵壶水中和,已经适合直接服用了,只要能熬过那段苦痛,受益不小。   魏家这次来接孟鱼薇的人还是魏母,她一见到孟鱼薇,就有些紧张地问道:“你有多少把握?”   “我连病人都没有见到,怎么能下断言?”孟鱼薇看了眼魏母,依旧不咸不淡地说道。   魏母闻言也只是微微皱眉,也没有露出太过失望的神色:“你去了之后尽力而为,如果做不到千万不能勉强,季老爷子现在是活一天是一天了,你没有万全的把握一定不能冒险。”   孟鱼薇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也没做承诺。这其实也是她一定要通过魏家去季家的原因。一方面是需要一个身份,另一方面,一旦治疗过程中季老出了什么意外,魏家首当其冲。   魏母当然不知道孟鱼薇的盘算,她一心只希望自己能在季家主家立功。要知道,魏家完全仰仗着季家过活的,她要是能入季家人的眼,在魏家话语权也就更大了,孟皎根本不足为惧。   车子行驶到军总医院,被警卫拦住,魏母打了一个电话,车辆经过了检查之后才缓缓驶进去。   魏母带着孟鱼薇上了二楼,却又被警卫拦住了,魏母刚准备说话,就见几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芳姨吗?怎么今天又来看爷爷了?我妈不是让你不要再厚着脸皮贴上来了吗?”   一个年轻女孩见到魏母,就面带讥讽,说话丝毫情面都不留。孟鱼薇见她身后的几个年轻人都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也知道这个女孩对魏母这样已经是常态了。   魏母脸色青红交加,最终还是忍了,挤出一个笑容:“小羽,我是带医生来给老爷子看病的。”   这个名为“小羽”的女孩这才注意到了孟鱼薇,看到魏母居然带了这样年轻的一个女孩来给老爷子看病,季羽差点被气笑了。   “她有我大吗?你让她来给爷爷看病,是欺负我们季家没人吗?”   孟鱼薇见战火蔓延到自己身上,也不恼,依旧是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她知道这个女孩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不耐魏母,所以才拿自己做借口。况且行医和古玩这一行一样,年龄往往就代表了经验,虽然天赋也占一部分,但更多人会选择相信年长的医者,而不是像她这样似乎刚出学校的。   所以孟鱼薇没有出口帮魏母说话,反正她是来治病的,而不是帮魏母打嘴仗的。   “小羽你这话就不对了,看一个人的能力,不是看年纪的,我……”   “行了,你别说了,看见你就烦,你有资格来对我说教吗?至于这个小朋友,谁借你的胆子来给我爷爷看病的?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糊弄这个脑门被门板夹了的女人的,但你要想在我们季家人面前搞什么小动作,可得悠着点。”季羽打断了魏母的话,就盯着孟鱼薇,一副不屑的样子。   孟鱼薇抬眼看了看季羽满脸的不悦,又看了看魏母涨成猪肝色的脸,她终于有些明白凌期为什么会说季家的子孙都不像样了,看季羽就能明白。口无遮拦、目中无人,毫不在意自己一句无意的话会不会得罪别人,也根本不怕得罪别人。   也不知道,等季老去世时候,这些人还能不能这样高傲地昂起头呢?   这样想着,孟鱼薇就不打算在这里呆下去了,她这次本来就是因为凌期的话,来试试而已,并不是为了巴结季家,现在又何必在这里接受不相干的人的质问呢?   不仅是她,魏母也脸色难看,她来这里是为了抱上季家的大腿的,而不是让人来羞辱的,不过她与孟鱼薇的想法不同,她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季羽身后有个人说话了。   “小羽,我见过她。”这个男人指的正是孟鱼薇,孟鱼薇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是那天古玩交流会上遇到的一群纨绔中的一个。   这个男人刚说完,另一个女孩也说道:“我也觉得她很眼熟,诶?小羽,你还记得吗?我们前几天看的那个节目里,让沈佳丽出了大丑的人是不是就是她?”   听了女孩的话,季羽又将打量的目光落到孟鱼薇身上,看了几秒钟,“看起来很像,”男人此时也把那天在凌期茶楼里发生的事情跟季羽说了,季羽看向孟鱼薇的眼神也有了些变化。   “现在我倒是有些相信你能力有胆识了,敢得罪沈家和陆家的人,你也算不错,”说着,季羽又看了眼魏母,“既然人都来了,你就进来吧。”   魏母没发现事情居然峰回路转,脸上顿时就带了些惊喜,看着孟鱼薇的神色也有些莫名。   孟鱼薇却又看了眼季羽,才往里面走去。   这一层楼处处都是警卫,也处处都是医生。魏母刚刚想跟着孟鱼薇一起进来,却再次被警卫拦住了,她只能看着孟鱼薇的身影渐渐远去,这一瞬间,她都怀疑自己带孟鱼薇来给季老看病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你和沈佳丽有过节?”走了几步,季羽就按捺不住地问。   孟鱼薇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却问道:“能和沈佳丽和平相处的人,恐怕只有那些动机不纯的追求者了吧。”   季羽听了孟鱼薇的话,不禁连连点头,然后继续追问她和沈佳丽之间发生的事情,孟鱼薇却不再回答她了,几人走了几步,就有一个眉头紧锁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季羽连忙走过去。   “爸,杨医生说爷爷怎么样了?”   中年男人下意识地想摇头,就看到了跟着季羽一起走过来的这些年轻人,他又皱了皱眉:“都探望过老爷子了,怎么还不走?”   季羽似乎见父亲不高兴,连忙说道:“我带了一个医生过来给爷爷看病。”   季明申无奈地看了眼季羽,又看了眼她身后的人,却没看到她说的医生。   “爸,医生就是她啊!”说着,季羽还指了指孟鱼薇,见季明申明显露出了不悦的神色,季羽连忙说道:“她是芳姨推荐来的,还和顾舟关系很好。”   “顾舟?”季明申明显忽略了魏母,又重复了一遍顾舟的名字。   季羽点头,季明申还是有些犹豫,正在这时候,一个穿白大褂的老人从病房走了出来。   孟鱼薇抬头看过去,正好和老医生的目光对上了,一瞬间,孟鱼薇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意外和窘迫。   这时候,季明申也看到了老医生,也顾不上和季羽说话了,而是小跑到他身边,小声问道:“我爸现在怎么样了?”   杨医生还没从见到孟鱼薇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听到季明申这话只是愣愣地摇了摇头,见到季明申一脸的绝望,他才忙说道:“我施针之后,季老已经睡下了,不过我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听了杨医生这话,季明申勉强收起脸上失望,对杨医生道了句谢。   这时候,孟鱼薇也走到了杨医生面前。   “好久不见,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杨医生。”孟鱼薇的语气十分平静,杨医生却莫名地觉得有些渗人。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孟小姐。”杨医生干巴巴地说了句客套话,就闭嘴不言了。   孟鱼薇也不在意,在她看来,要是这个脾气暴躁的老中医会在这个时候笑眯眯地和她谈天才是奇怪的事情。他们之前在花鸟古玩市场门口发生的事情,差点让他孙女丢了半条命,他当然不可能和她相谈甚欢。   “我是受人之托来给季老看病的,不过既然有杨医生出手,我也就放心了。”说着,孟鱼薇就准备转身离开。   孟鱼薇和杨医生之间的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在场的人都能听到。季明申又想起了季羽刚刚说的这个年轻女孩认识顾舟的话,此时见孟鱼薇打算离开,他连忙开口:“这位医生,请等一下。”   杨医生此时也听出了孟鱼薇话里的意思,她这是给自己戴个高帽,也给自己巨大的压力,季老现在那情况,谁都不能给个“放心”的答案,所以他也开口道:“孟小姐医术高明,我可是见识过的,后生可畏,既然来了,还是帮季老看看才好。”   季明申听了杨医生这话,顿时把心里最后一点顾虑抛掉了,甚至有些后悔刚刚对孟鱼薇的无视,他这时候语气中带着歉意:“刚刚是我怠慢了,还希望孟医生能不要介意。”   孟鱼薇见季明申都已经把态度摆得这么低了,也不好在拒绝,同时也能猜测到季老的病情严重到了什么地步,季家这真的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孟鱼薇恐怕就是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Chapter61   见到陷入沉睡的季老,孟鱼薇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之前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已经被病痛折磨了几个月的老人会有多么脆弱她也想象到了,但真正看到了形销骨立的季老,她还是觉得视野受到了冲击。   躺在床上的老人整个身体看起来都已经萎缩了,只剩下皮包骨的模样。即使在睡梦中,他也是皱着眉头,似乎很难忍受身上的痛楚。   “这段时间,父亲很少能睡下去,还是多谢了杨医生。”季明申,压低了声音,对杨医生道了句谢。   杨医生也轻叹一声,“我年轻的时候还远远地见过季老一面,那时候的他英武健壮,谁能想到晚年会遭受这样的折磨呢?只可惜我医术不精,只能让季老少受点病痛了。”   季明申将目光落到杨医生身上,苦笑道:“杨医生能让父亲轻松一点,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孟鱼薇走到季老的病床旁,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然后闭上眼睛。   一旁的季明申和杨医生虽然不明白,但也不敢开口,只能看着孟鱼薇的动作。   因为季老已经陷入了安睡,孟鱼薇很简单就看清楚了他的生命线,果然已经要接近尽头了,而且如果没有意外,很有可能就在这几天。   孟鱼薇睁开眼睛,走出病房。季明申两人也跟着走了出来。   “季老的病情不能再拖了,这两天如果没有好转,你们就准备后事吧。”孟鱼薇也没有说废话,直接把季老的情况说了出来。   季明申神情一滞,却没有过多的惊讶,想必是早就知道这种情况了,杨医生则更是长叹了一口气。   孟鱼薇也没有开口,而是在等季明申的回复。   “这个结果我知道了,可是所有医生都说没有办法。”季明申苦涩地开口。   “我有一个治疗手段,可能只有一半的成功率,选择权在你身上,愿不愿意尝试,敢不敢决定,都看你的想法了。”孟鱼薇冷静地开口,这是她在来之前就想好的说辞了。   用药液本来就是一个冒险的尝试,虽然孟鱼薇实验过,这对人体确实有好处,但季老的身体能不能承受住这种最温和的治疗方式,而且这种药液能不能让他重新焕发生机都是未知的,所以孟鱼薇还是将话说开了,由季家人自己来选择。   “一半?如果失败的话……”季明申语气中有些犹豫。   “失败的话,有可能季老连这两天都过不去。”   季明申彻底沉默下来,连杨医生看着孟鱼薇的眼神都带着些敬佩。其实对于这种重量级的人物,所有的医生在选择治疗手段的时候,都是选用最中庸,最温和的,一旦出现意外,都可以挽回的这种,这种方式虽然可能无法治愈疾病,但却是对他们来说最合适的。   孟鱼薇却直截了当地给出了这样一个不成功则死亡的方法,如果有问题,很有可能被迁怒到。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季明申说季老还有治疗的希望,季明申心里也在挣扎,但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决定和家里人商量过后再决定。   “越早越好,拖到最后,如果生机都断绝了再治疗,可能连最后一丝机会都没有了。”   孟鱼薇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   孟鱼薇一回到店里,凌期就跑过来问道。   “去了?季家人怎么说?”   “倒是懂了为什么季家人对季老爷子那么在意了,为人狂妄自大,偏偏做事还没有魄力,难怪要担心季老死后季家的将来要怎么办。”这一次接触到季家人,孟鱼薇并没有太多好感。   凌期当然也知道季家人是什么样的,但他最关心的还是季老的病情。   “季老的情况怎么样?你的药浴有用吗?”   “季老的病情不乐观,最好是快刀斩乱麻,这样拖下去,不仅季老的身体受不了,也会错过最佳的治疗时机。我已经跟季家人说了这种情况,他们表示需要再考虑考虑。”   听了孟鱼薇的话,凌期也是一阵颓然,他虽然也希望那个慈祥的老人能好好的,但这种事情上,显然是季家人更有发言权。   孟鱼薇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并没有强求季家按照她的想法来。   凌期也没再提这件事情,反倒是给孟鱼薇说了一件石破天惊的事情。   “孟皎要结婚了。”   孟鱼薇简直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你没有听错,孟皎要结婚了,还是和一个傻子。”凌期又重复一遍,还递给了孟鱼薇一张照片,是孟皎和另一个笑容痴傻的男人的结婚照。   孟鱼薇看着手中的这份照片,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我以为是上次跟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凌期扯了一下嘴角:“姓丁的?他早就有婚约了。孟皎应该也是知情的,她既然愿意当第三者,就要做好被抛弃的准备。不过魏家家主也真狠得下心,卖女儿这种事情做得丝毫愧疚感都没有。”   孟鱼薇记得前世她死的时候,孟皎还游走在几个豪门公子之间,肆意挥霍着他们身上的资源,陆安封就是其中最显贵的人。   一直以来,孟鱼薇都以为孟皎是个心气很高的人,要不然也不会看不起孟家,还一心想往高处爬。没想到却突然嫁了一个这样的男人,她当然不会认为孟皎是突然在这个男人身上找到了真爱。从照片里就能看出来,虽然她笑着,但眼里的厌恶和屈辱却满满地溢出来了。   “你觉得她现在过得开心吗?”孟鱼薇指着照片里的孟皎,对凌期问道。   “其实她很像苏佩云,你不觉得吗?她既然这样选择了,当然是愿意的,不然谁能强迫她去登记?以前我也认为苏佩云在沈成那里过得不好,当初还一厢情愿地想把她从沈成那里解救出来,现在想来,我是有多傻?”   凌期说着,又拿出一张请柬:“这是孟皎的结婚请柬,就在后天,如果想去,可以准备准备。”   “后天……还真是着急,”孟鱼薇接过请柬看了看,就扔到一旁,“看来对方的家世真的是让她迫不及待嫁过去。”   “当然,魏家就等着对方松口那个提案,就是几百万的交易,也值得他做得这么露骨。”凌期嗤笑一声,似乎对于魏家的做法很是不耻。   孟鱼薇也不再看那张照片,突然之间,她似乎觉得自己重活这一辈子却把孟皎当做目标是个很可笑的事情。   突然,孟鱼薇的手机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请问是孟医生吗?”孟鱼薇一听到这个称呼就知道是季明申打来的。   果然,季老醒过来之后得知了孟鱼薇说的话,仅仅思考了几分钟就决定赌一把,老爷子虽然已经被病痛折磨地不成人形了,但该果断的时候绝不含糊,当下就让季明申给孟鱼薇打电话了。   既然季家人都同意了,孟鱼薇也不在拖延,当下就准备再往医院去。   “你等等,我开车送你去吧,正好能再见见老爷子。”凌期叫住了孟鱼薇,准备和她一起去。   孟鱼薇点了点头,在凌期取车的这个时间又从空间里倒了一瓶水出来。   到了医院,这次孟鱼薇面对的不是季明申,而是整个季家。季羽还疑惑地看着她,似乎觉得孟鱼薇居然真的是个医生,还号称有可能治好爷爷是个很神奇的事情。   在季羽眼中,季老的生死似乎只是一个长辈的去留而已。这也是季家教育的失败,季羽看起来已经比顾小胖都要年长,但政治嗅觉却比不上仍然在读书的顾小胖。   季家人不是都像季羽这样,更多的人对孟鱼薇持怀疑态度,他们更在乎季老的生死,所以会更谨慎一些。   孟鱼薇没有管他们,既然他们已经决定了由她来对季老爷子进行治疗,那么她就有了决定权。   此时孟鱼薇已经推开了病房的门,季家人就算有质疑,也只能先咽下去。   醒过来的季老与沉睡着的他不一样,睁开了那双睿智的眼睛,孟鱼薇注意到的就不是他瘦弱的身躯,而是整个人身上的气质。   出乎季家人意料的是,季老突然艰难地吐出了一个“沈”字,凌期心神微动,就看到季老盯着他,眼里带着喜悦的神采。他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轻轻唤了一句“季爷爷”。   季老眼中的喜悦更浓,他想开口,却只能张了张嘴,又叫了一个“沈”字,凌期微微红了眼眶,他没有想到,时隔十几年,这个老人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记得他。他和他父亲长得像,所以老人一直叫他“沈”。   孟鱼薇把水杯递给凌期,然后指了指季老,凌期这才回过神来,接过水杯,走到季老的床前,将水倒入一个药碗里,准备给季老喝。   这时候,季家人忍不住阻止道:“等等,你这是什么水?”   “如果你们怀疑我带来的水有问题,那根本没有必要让我来这一趟,当着你们的面下手,我还没有那么蠢。”孟鱼薇知道季家人的意思,直接把事情摊开了说。   这时候季老突然颤巍巍地伸出手,握住了凌期的手,这是无声的默许。   凌期用汤勺一口一口地将水送到季老口中,季家人都紧张地盯着季老,生怕有什么反应。   一碗水喝完,季老还看着凌期,脸上却露出了如稚子般笑容:“沈……小沈期?我们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面了!”   凌期用手包裹住老人那双干瘦的手,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而周围的季家人都瞪大了眼睛,刚刚老爷子,居然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   ☆、62|Chapter62   基于对季老这一神奇变化的震惊,接着孟鱼薇提出用药浴给季老爷子治病,季家人都一致点了点头。   孟鱼薇让季家人准备了大浴桶,然后把药液用热水稀释过之后,等水稍微冷却才让凌期将季老放进了浴桶。虽然孟鱼薇也有些担心这种药没有什么作用,但看着季老越来越放松的表情和已经带了些红润的脸色,孟鱼薇还是松了口气。   和凌期一起从病房里出来,孟鱼薇让专业护理人员进去照顾季老。   “没想到季老居然还记得你。”   凌期笑了笑,“我和父亲长得很像,所以应该是他还记得父亲。”   这时候季家人也走过来了,神情都有些忐忑,“父亲怎么样了?”   作为季家现任家主,季明申很显然有些优柔了,虽然这样的性格放在普通男人身上可以被赞一声“温和”,但放在一家之主身上,却是个致命的缺点,特别在季家风雨飘摇的现在,他这样的态度更危险。   季明申恐怕也知道自己的态度不对,所以才把季老的生死看成了季家的存亡。此时见到孟鱼薇,更是有种不敢开口的感觉。   “一切还要等一个小时候后再看,不过不出意外,老爷子应该会有所好转。”刚刚孟鱼薇也握着老爷子的手看过了,他剩余的那点生命线有从黑色已经变成了墨绿,一旦变成绿色,就证明了季老的身体在好转。   季明申听了孟鱼薇的话,反而更加紧张起来,甚至已经不自知地在病房门口转起圈圈来。   孟鱼薇对于他这种行为也是理解的,前世弟弟在手术台上做手术的时候,她在手术室门口站了一夜。   这时候,孟鱼薇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铃声在空寂的医院里显得格外突兀,季明申甚至吓了一跳。孟鱼薇的心脏也停跳一拍,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弟弟”二字,她手指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   “姐,你快来中心医院,爸出事了。”孟小鱼的声音急迫而慌张,还夹杂着一丝绝望。   孟鱼薇一愣,手中的手机没被握紧,从指间滑落,凌期迅速伸手接过了手机,听到了手机那头孟小鱼的声音。   “姐!姐!你听到了吗?爸还在手术室,我一个人在这里。”孟小鱼的声音已经带了一丝哭腔。   “我们知道了,马上过来,小鱼,不要担心,会没事的。”凌期低沉的声音让孟小鱼稍稍冷静下来,他“嗯”了一身就挂了电话。   凌期把手机递给孟鱼薇,她愣愣地接过,突然往外跑去。   季家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凌期也跟着孟鱼薇跑了出去。   拉住了孟鱼薇的手,凌期说道:“你想往哪里走?这里是十六层!”说完,凌期将孟鱼薇拉到电梯里。   孟鱼薇终于冷静下来,她又给孟小鱼打了个电话:“小鱼,你一个人在医院不要担心,我马上就过来。”   挂了电话,孟鱼薇苦笑道:“我以为这一天到来的时候,我不会这样。”   凌期想安慰,却只能沉默。   两人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的灯刚刚灭掉,孟鱼薇看到医生走出来,对孟小鱼遗憾地摇了摇头,然后就见孟小鱼踉跄了几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孟鱼薇走上前,只听到了医生对孟小鱼说了一句“节哀”。孟鱼薇走上前扶住孟小鱼,孟小鱼满脸泪水,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这时,孟国强被推了出来,护士对两人说道:“你们有什么话尽快说吧。”   孟国强此时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见到孟鱼薇和孟小鱼,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薇薇,小鱼,我要走了。”   听到孟国强这句话,孟小鱼哭得更凶了,孟鱼薇却勾出一个冷笑:“你九泉之下见到妈妈,不知道该怎么交代呢?在世的时候苛待自己的儿女,甚至为了孟皎把自己尚且年幼的孩子扔下,撒手人寰,你还有脸面对妈妈吗?”   听到孟鱼薇的话,孟国强眼里流露出一丝刻骨的愧疚:“薇薇,是爸爸对不起你们。”   摸了摸孟小鱼的头,孟鱼薇直视孟国强的眼睛,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你后悔过吗?”   和前世问出的问题一样,孟鱼薇自始至终想知道的,对于孟国强来说,他有没有一丝对于逝去的妻子和遗下的孩子的悔意。   孟国强喘了一口气,看了看眼前的一双儿女,他似乎又看到了妻子抱着年幼的孟鱼薇笑着对他说“回来了?”回首这一生,他以为自己和蒋玲玲在一起的日子才是最快乐的,但临死才发现,原来他最怀念的,还是和前妻在一起的平淡生活。   “薇薇,爸爸对不起你……”   留下这一句话,孟国强就带着追忆的表情凝固在这一刻。   孟小鱼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小,孟鱼薇看着孟国强的脸被护士盖上,渐渐被推出她的视线范围。   “你来干什么?”凌期突然传来的声音打破了孟鱼薇的沉思,她顺着凌期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来人居然是蒋玲玲。   蒋玲玲面容憔悴,似乎孟国强的死对她打击很大。孟鱼薇在心里嗤笑一声,医院在通知的时候一定是先通知的蒋玲玲,才会通知孟小鱼才是。而蒋玲玲在现在才来,到底有没有心一目了然。   “你又何必来装样子,孟家现在还有什么值得你图的?”见到蒋玲玲脸上滑过一丝难堪,孟鱼薇做出恍然的表情,“突然想起来,你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丈夫死了,妻子不来看看,似乎也说不过去。可惜你来晚了,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去太平间看看他。”   “我是为了皎皎的事情来找你的,我希望你能帮帮皎皎。”蒋玲玲面色变幻,半响,才把来意说出来。   “孟国强还真是可悲,生前最惦念的人居然在他死后都不愿来看看他。和这样的人,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孟鱼薇语气里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   董玲玲却像没有听到一样,径自说道:“我知道,之前是我们对不起你,但你也并没有受到损失,反而得到了不少,你还有什么理由责怪我们呢?”   孟鱼薇简直要被董玲玲这番理论给气笑了,孟小鱼这时候已经停止了哭泣,反倒是眉眼中更显出了几分沉稳:“照你这样说,我打你一耳光,你回头捡到了十块钱,你要谢谢我打了你?”   见董玲玲说不出话来,孟小鱼继续说:“你这种理论应该去跟首富说,就是因为你没有去堵他的财路他才能成为首富的,不是吗?”   孟鱼薇也说道:“把话说开了,孟皎的事情,我不插手,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她自己的选择,我能控制自己不要去坏她的事,已经很厚道了,你现在让我帮她?当初谁又想过给我们姐弟一条活路呢?”   说完,孟鱼薇带着孟小鱼就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孟鱼薇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对仍然站在原地的董玲玲说道:“你觉得我爸傻吗?如果你觉得他很傻,那么最好也审视一下自己。你觉得亲情是不可能背叛的吗?”   董玲玲看着孟鱼薇消失不见的身影,心里也开始犹豫起来。其实这些天,孟皎对她的态度也有些改变,听了孟鱼薇的话,她也有些恐慌。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自私的人,所以觉得孟鱼薇说的话很有可能发生,但却不愿意相信她说的话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董玲玲愿不愿意相信,孟鱼薇无法左右,但她可是记得前世孟皎就是把她当做弃子随便扔掉了。很显然,孟皎继承了董玲玲骨子里的冷血自私,而且比她更甚。   “姐,我们要通知姑妈吗?”走出医院,孟小鱼看了眼外面刺目的阳光,小声问道。   孟鱼薇点了点头,“等葬礼的事情安排完了,我们就通知姑妈,总不能让她来帮我们操持葬礼。”   孟小鱼点了点头,也没有问孟鱼薇有没有钱。这些天,他也从万长安那里大致知道了,他雕废掉的玉石都不是以前的他可以想象的。他们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拮据了。   “姐,外婆说她过几天回来了。”   孟鱼薇看了眼凌期,“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外婆,等葬礼过后,再让外婆回来吧,这些糟心的事情没必要让她老人家回来烦心。”   “刚刚老女人让你帮什么忙?孟皎怎么了?”孟小鱼有些迟疑,但还是问了出来。   孟鱼薇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孟皎要结婚的事情告诉了孟小鱼。   “孟皎要结婚了?什么时候?”   在孟小鱼心里,最恨的人莫过于董玲玲和孟皎了,这会儿听到孟皎要结婚,顿时惊讶起来。   “嗯,据说男方是个傻子。”   “我觉得男方的家人也傻,自己儿子都傻了,还找个孟皎那样的女人去照顾他,这不是坑儿子吗?”孟小鱼随口说道。   见孟鱼薇惊讶地看着他,孟小鱼又有些无措,凌期哧哧地笑了起来:“你弟弟都跟着万老学坏了,这毒舌的功力可是一脉相传啊。”   孟鱼薇看着孟小鱼,虽然也觉得自己弟弟这说话方式确实有问题,但也不得不承认,这话一针见血,那孩子都那样了,还娶孟皎这种人回去,这不就请了个祸害回家吗?   ☆、Chapter63   孟小鱼不知道,他一句无心的话,却正好是孟皎心里所想的,也正是魏和森的想法。   谷家的唯一继承人,谷安,天生脑部有缺陷,也就是天生的傻子,无药可医。谷家虽然也想再生一个继承人,但几年间都没能再生一个,最后也就作罢,只能好好养着这个有缺陷的孩子。   好在谷安虽然脑子缺根弦,但却很乖巧,谷家人发现他就是谷家唯一的希望之后,也把他照顾得好好的,也没有出什么岔子。   眼看着谷安已经快三十了,谷家慌了,这才意识到谷安虽然傻了,但也需要一个后代来继承谷家的家业。   说家业其实也有些夸张,谷父是京都的一个实权人物,但在京都这种大官小官满地走地方,确实不够看,谷母则是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的董事长,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谷家也算是家大业大了。   而对于谷家来说,魏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但基于谷安有缺陷,配魏家一个私生女也算是差不多了。   当然,这只是谷家的想法,对于孟皎来说,让她余生去陪一个傻子过,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的。   “皎皎,你听妈妈一句话,不要为了魏和森嫁给那个傻子,你的一辈子还有很长,不能因为魏家就毁了。”   魏家,蒋玲玲正在苦口婆心地劝孟皎,此时的她完全就是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去给孟皎分析。   孟皎却充耳不闻,径自摆弄床上的婚纱。婚纱很美,是谷家按照她的心意买来的,她也很满意。   “皎皎,我刚刚去找了孟鱼薇……”   “孟鱼薇!你居然去找她?你还嫌你女儿丢脸丢得不够吗?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孟家’两个字,我现在姓魏,我和姓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孟皎一听到“孟鱼薇”三个字,整个人都像炸药被引燃了一样,瞬间爆炸了。   蒋玲玲沉默了一阵,才开口道:“今天孟国强死了,我去看了看他,遇上了孟鱼薇,才提到的。”   “死了?”孟皎呢喃了一句,才冷笑道,“到底是血脉亲情,亲儿女果真不一样。”   “要不……你的婚期推迟?毕竟他也是你的养父,他刚死你就办婚礼,恐怕会让人说闲话。”蒋玲玲看了眼孟皎的侧脸,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   “说闲话?你当初做人情妇的时候怎么不怕被人说闲话?再嫁给孟国强的时候怎么不怕被人说闲话?在孟国强去矿井做工的时候你在哪里?魏和森的床上吧?那时候你怕被人说闲话吗?”   孟皎的声音尖锐又凄厉,传入蒋玲玲耳中却无比清晰:“你……你说什么?”   孟皎回了她一个不带笑意的表情:“我说,你就是个婊、子……”   “孟皎!”蒋玲玲听着孟皎的话,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撕裂了,她想都没想,伸手往孟皎脸上扇去。   孟皎一把扯住蒋玲玲的手,依旧是一脸的嘲讽:“想打我?就算你生了我,也没有资格打我。更何况,你还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情妇,而我,却是谷家少夫人。”   说完,孟皎甩开蒋玲玲的手,转身离开,再也没有看蒋玲玲一眼。   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站着,哪怕暖气开得再大,蒋玲玲都能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突然,孟鱼薇的话又在她的脑海里回响——“你觉得亲情是不可能背叛的吗?”   半小时后,董玲玲终于笑了,却凄凉无比:“都是报应……”   ※※※   孟鱼薇几人刚走出医院,就接到了季家的电话,季明申的语气更加谨慎起来。刚刚医生帮季老检查过了,季老的身体居然在短短数小时内就有了极大的改善,不要说说话了,他甚至已经开始自主进食,而不是依赖药物来支撑了。   这一切的发生都让季明申不得不调整对孟鱼薇的态度,他当然不认为孟鱼薇是来害季家的,没有人会怀疑季老对季家的重要性,如果孟鱼薇对季家另有所图,大可以等季老死后再图谋,而不是用“神药”将季老救活。   是的,在季家人眼里,孟鱼薇拿出来给季老用的药无疑是“神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季老恢复正常,这不是一般的药能奏效的,季老泡完药浴后,季家也曾让医生取了一些水去化验,但结果却是这就是普通的水,医生怀疑,是季老的身体吸收了这药液中的精华,才会让药液变成普通的水。   这样一来,季明申变得如此谨慎也不难想到了,毕竟谁没有生老病死的时候,谁都不愿意得罪一个能延续生命的人。   更何况,季老之前对凌期表现出的熟稔,无疑让季家人怀疑,凌期和孟鱼薇是因为和季家相熟才会相助的,要不然有这样的神药,为什么要给一个快要没落的家族用?季老一世看人极准,季家人当然不会质疑季老的眼光。   “孟医生,老爷子已经大好了,太谢谢您了。”   “不用感谢我,也不用叫我医生,我本来就不是个医生,只是用了祖传的药而已,要谢还是谢凌期吧,是他劝说我的。”孟鱼薇把功劳都归到了祖传的药上,顺便还夸了一把凌期。   一旁的凌期听到了,也只能无奈一笑。   季明申听了也丝毫没有怀疑,在他认识中,孟鱼薇这么年轻,用了祖传的药才能治好季老也是应该的。   “当然应该谢谢凌先生,老爷子刚刚还念叨着没有看到凌先生。”   孟鱼薇笑了笑,把手机递给凌期,听他和季明申寒暄了几句挂了电话。   把手机抛回给孟鱼薇,凌期又说道:“季家似乎已经知道了你父亲的死讯,但并没有深谈,看起来并不打算插手。”   孟鱼薇脸上神色不变:“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让旁人插手,季明申这步子走得谨慎也好,这样至少能保证季家不犯错。”   凌期没有回答,显然是认可了孟鱼薇的说法。   “我帮你联络一个殡仪馆,你去想想葬礼要邀请的人吧。”坐上车,凌期对孟鱼薇说道。   孟鱼薇点了点头,疲惫地闭上了眼。   ※※※   过年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孟大姐也难受,虽然眼看就要过年了,她还是和丈夫一起来了。   “鱼薇,小鱼,节哀。”   孟大姐的丈夫是个长相斯文的人,虽然只是个小电子厂的主任,但也能保证一家人温饱无忧。此时见到孟鱼薇和孟小鱼,也是语气同情。   孟大姐更是眼带泪花,她从小和弟弟感情就好,虽然后来外嫁,和家里的距离远了,但感情却是更深了。孟家重男轻女,当初她执意嫁到外地,家里人原本是一分钱嫁妆都不愿意给的,还是孟国强偷偷塞了一百块钱给她,对于那时候拮据的孟家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即使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孟大姐还记得弟弟塞钱给她的那一刻她内心的感动。此时见到弟弟的遗像,她再也忍不住心底的痛苦,放声哭了出来。   孟鱼薇和孟小鱼看着姑妈一脸的悲怆,也没有打扰她。他们都知道,孟国强在对待自己关心的人时候,确实是全心全意的照顾。他们也曾经享受过这样的关爱,但最终却敌不过他心底的那份虚幻的爱情。   痛哭过后,孟大姐终于在丈夫的安慰中稍稍恢复了冷静。   “鱼薇,小鱼,国强虽然去了,但我还在,我是你们姑妈,我也有义务照顾你们,等葬礼过后,你们就跟我去临市吧。”   孟鱼薇和孟小鱼对视一眼,孟鱼薇轻轻摇了摇头,还没说话,就被姑妈握住了手:“不要担心,虽然临市没有京都好,但有姑妈一口饭,就有你们一口菜,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受苦的。”   孟鱼薇当然知道姑妈对他们的心是真的,而见姑父在一旁沉默的样子,看起来他们是在家里的时候就已经商量好了。   但孟鱼薇却知道,姑妈他们的家庭条件也并不好,现在表弟也正是在读书的时候,这正是用钱最多的时候,但靠他们夫妻两人微薄的工资也只能担负起一个孩子的生活用度而已,要是还要照顾他们姐弟两人,肯定需要借贷。   前世孟小鱼出事,姑妈也借了不少钱给她,那时候她以为姑妈家里一定很富裕,但一次偶然,表弟来京都看孟小鱼时说漏了嘴,孟鱼薇才知道,姑妈是问不少亲戚借了钱才能支援他们的。   如果说在孟家,还有一个人能让她感到温暖,那就只有姑妈了。   但这个时候,且不说孟鱼薇现在有钱,就算她没有钱,也不可能再向姑妈借钱了,前世就是因为借了不少钱给孟鱼薇,姑妈和姑父的感情也不像现在这样好了。   钱,真的是很玄妙的一种东西,你可以通过它看透人心,也可以通过它改变人心,前世孟鱼薇看透了人心,却不愿意再让它改变姑妈的人生。像姑妈这样的好人,不能再经受生活的压榨了。   “姑妈,我们的生活你不用担心,外婆说妈妈给我们留了不少钱,我们现在就住在外婆家。”   “住在外婆家?为什么不住在自己家里呢?不是自己家里离学校更近吗?”孟大姐很显然还不知道孟家已经被孟国强卖了,还疑惑孟鱼薇姐弟为什么要搬去外婆家住。   孟鱼薇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事情说出来了:“爸爸为了给孟皎做整容手术,把房子卖了。”   孟大姐只感觉头脑一阵眩晕,几乎让她站不住了,好在丈夫即使扶住了她,她缓了缓,才忍不住大声问道:“你说你爸把房子卖了?我没有听错吧?”   孟小鱼点了点头:“他去矿井做矿工也是为了孟皎。”   孟大姐终于被这两个事实弄清醒了,她看了眼灵堂上的那个黑白照片,沉声问道:“我只想问,那两个狐狸精子在哪里?”   听姑妈提到蒋玲玲和孟皎,孟小鱼脸色更难看了:“孟皎举办了婚礼,她们根本没把爸当回事。”   “结婚?!”孟大姐的尖声显得凄厉而悲凉,好在根本没有其他人来吊唁,所以也没有人看到这一幕,“孟皎!国强是怎么对她的,她又是怎么回报他的?”   孟小鱼还想说点什么,但被孟鱼薇拦住了,她握住了姑妈的手,安慰道:“她现在叫魏皎,她本来就不是孟家人,也不必强求她来。”   “那个女人就是狐狸精,连她的女儿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弟弟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个女人,引狼入室。”孟大姐又开始落泪,话语里满是怒其不争。   正在这时候,突然传来一阵高跟鞋落地的脚步声……   孟鱼薇还没有来得及回头看,反倒是正对着门口的孟大姐先看到了来人:“孟皎,你居然还敢来?”   “孟皎……”孟鱼薇回头看了眼打扮地珠光宝气的孟皎,微微眯起了眼,她觉得孟皎这个样子有些不对。   “我怎么不敢来?说起来,孟国强也算是我的养父,我这个人一向念旧,养父去世,我当然要来看看了。”孟皎似乎已经从一系列狼狈的事情中脱身,此时又恢复了以前的从容,只是眼底的一抹阴鸷偶尔会露出来。   “你知道他是你的养父?那你为什么要让他把房子卖了?又为什么要让他去那个矿井?”孟大姐的声音已经嘶哑,这些天她的心上担了巨大的压力,此时知道害得自己弟弟身死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哪里还能忍得住,如果不是有人拦着,她就想扑上去撕了孟皎的脸。   “他是房主,他自己想卖房子我还能拦着他不成?至于那个矿井,他自己想挣钱,这世道,要挣钱哪里能不冒险呢?只能怪他运气不好,遇上了矿难。”孟皎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似乎对孟国强的死讯表示叹息,“我今天来就是来给你们送点补偿款的,也算是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了。”   说着,孟皎递过来一个红包,孟小鱼“呸”了一声,怒道:“谁要你的臭钱……”   孟鱼薇又看了眼孟皎,突然笑着把红包从孟皎手中接过来,还打开数了数,然后露出一种诧异的表情:“我以为你去了谷家出手总该阔绰点,怎么补偿款就这么点?你是觉得你魏家大小姐的养父就值这点钱吗?”   孟皎倒是没想到孟鱼薇会这样说,阴沉一笑,然后她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支票本,说道:“说吧,要多少钱,我给你!”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孟鱼薇斩钉截铁道:“一百万!”   “一百万?!你疯了?”孟皎看着孟鱼薇的神色像在看疯子。   “一百万,买你的过去,并不亏,魏、小姐。”孟鱼薇刻意加重了那个“魏”字,然后欣赏孟皎变幻莫测的脸色。   “好!”孟皎一阵思索之后,就在支票簿上写了一张,然后撕下来给孟鱼薇,“我希望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们。”   “当然,”孟鱼薇依旧笑着,但眼底却滑过一丝了然,“也希望魏小姐,不对,应该说谷夫人也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孟皎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   “你们这群人,和我相差千里,我怎么会与你们为伍。”   ☆、Chapter64   “鱼薇,你怎么拿她的钱?”姑妈一脸的疑惑和不满。   孟小鱼也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她,但却并不怀疑自己的姐姐是个见钱眼开的人。   孟鱼薇摸了摸孟小鱼的头,把支票和孟皎之前给的那一万块钱递给姑妈:“她用了我们家的卖房钱,现在要回来不是应该的吗?”   孟大姐连忙推拒:“我不能拿这钱,你们姐弟俩都还要读书,这钱你们应该拿着。”很显然,她现在也认为这笔钱应该拿了。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姑父也拒绝道:“这钱你们都用得上,我们现在都还在工作,能赚到钱,还是你们拿着用吧。”   孟鱼薇一直都知道,姑父其实是个善良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同意姑妈借钱给她,前世她却因为自己家的事情害得他们家里不睦,想到这里,孟鱼薇又有些愧疚。   “妈妈给我留的钱已经够用了,况且我现在在市区也开了一家店,生意很好,保证我们姐弟吃穿不愁是可以的。”孟鱼薇笑了笑,把自己开了店的事情告诉了夫妻俩。   “你开了店?什么店?你现在还在读高中,最关键的时候,怎么能分心?”姑妈一听孟鱼薇还开了一家店,顿时就觉得姐弟俩肯定是被逼的活不下去了,才会去开店的。   孟小鱼早就知道姐姐开了一家花店,只是一直没有去看而已,而且他知道有凌期帮忙,开店肯定都是小事。就在孟鱼薇不知道的时候,自己的弟弟已经不知不觉变成了凌期的脑残粉。   “姑妈,不用担心,就是做点小生意,还有人帮忙,我不会分心的。”孟鱼薇劝了一句,就再没有开口了。   “谁帮忙?可信吗?需不需要姑妈来京都帮你?”   要是别人说这句话,孟鱼薇一定会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图谋她的店,但是这个人是姑妈,孟鱼薇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解释道:“是合伙人,主要资金都是他出的。不过姑妈你要是想来店里做事也可以。”   虽然店里没有什么其他事情,有薛三在就够了,但如果姑妈想来也是可以的,毕竟多出一份工资对于现在的孟鱼薇来说,也不是很困难。   但姑妈一听店里的事情没有问题,也就摇了摇头:“既然这样,我也不好去店里吃闲饭。但姑妈还是那句话,只有你们姐弟有困难,随时来找我,不管我有没有能力,都会尽力帮你们。”   姑父也在一旁说道:“是啊,现在国强不在了,你们就把我们当做父母,只要我们能帮忙的,尽管开口。”   孟鱼薇点了点头,又将手里的钱递给姑妈:“姑妈,爸爸在世的时候说了,你不在他身边,他都没办法帮到你,这笔钱你就拿着吧,表弟也该上高中了,正是用钱的时候,不能省。”   姑妈听到孟鱼薇提起弟弟,又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从孟鱼薇手里接过那一万块钱:“鱼薇,姑妈知道你也长大了,要不然就该把你的钱都保管起来,等你读完书再给你的。你说你在做生意,这钱总能用得到,这一万块钱姑妈也不矫情,就收下了。”   尽管早就知道姑妈不会收下这一百万,孟鱼薇还是有些失望。她现在并不差钱,就那只被万老打磨好的红翡手镯拿出去拍卖都能被一群贵妇花上千万拍下来,更不用说她身上还有灵壶水的配方,可以源源不断地培育出品相不凡的花出来,这才是真正的聚宝盆。   前世孟鱼薇活得不如意,不能偿还姑妈的恩情,但这一世她有能力了,却还是不能报答她。   姑妈知道孟鱼薇姐弟不用担心了,当夜就匆匆回了家,因为表弟发高烧了,夫妻俩还得回家照顾儿子。   孟小鱼一直等姑妈走了,才忍不住说道:“姐,我觉得孟皎有点不对劲。”   孟鱼薇惊诧于弟弟的敏感,她当然也看出了孟皎的不对劲,今天的孟皎虽然和平时的言谈举止都一样,但总有一种违和感。   “我也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她今天看起来有些疯狂。”   “疯狂?”孟小鱼在心里回想了一下孟皎刚刚的表现,点了点头,“我说她怎么看起来怪怪的,虽然她语气很平静,但感觉就是有些压抑和疯狂。”   孟鱼薇摸了摸弟弟略显扎手的头发,“天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你不觉得孟皎已经有些疯魔了吗?”   孟小鱼恨恨道:“她疯了才好,她这样的坏人,早该被惩罚,亏得爸爸对她那么好,她居然在爸爸灵前说那样的话。”   对于孟小鱼来说,小孩子不记仇,父亲对他有多么无视,在人死后总是只记得好的那些,坏的却被选择性遗忘了。如果孟鱼薇不算经历了前世的那些事情,她恐怕也会原谅这个死去的父亲,只可惜,前世发生的那些事情永远不可能被她忘记。   “走吧,回家吧,今天外婆跟我打电话了,她说她过些天就回国了。”孟鱼薇拍了拍孟小鱼的肩膀,“等外婆回国之后,我们再一起商量你和万老先生学雕刻的事情。”   孟小鱼一听到孟鱼薇说这事,顿时脸就苦了,他喜欢雕刻,希望能专心学雕刻,但孟鱼薇却坚持他一定要读完大学才能继续学,对于还在读小学的孟小鱼来说,距离大学太遥远了。   孟鱼薇也不管孟小鱼心里有多么不愿意,她的要求很简单,必须读完大学。这段读书的时间是人格塑造的关键时期,哪怕孟小鱼余生衣食不愁,但也必须要和同龄人打交道。   回到家里吃过饭,孟鱼薇突然接到了顾夫人的电话,说有事要与她谈,不过顾夫人很显然也知道孟鱼薇今天很累,所以主动邀请她明天见面谈。   孟鱼薇答应了下来,挂了电话就开始思索顾夫人找她会有什么事情。她当然不会认为顾夫人是找她聊天的,那么她与顾夫人的交集就在顾舟顾帆兄弟还有上次卖给她的那些花了。   ※※※   第二天,孟鱼薇按照顾夫人说的时间抵达约定地点的时候,顾夫人已经到了,孟鱼薇有些受宠若惊。她已经是提前了十几分钟到的,没想到顾夫人来得这么早。   顾夫人也看到了孟鱼薇,对她招了招手,等她坐下来了,叫了服务员来。   “想喝点什么。”说着,顾夫人把菜单递给孟鱼薇,然后对服务员说道,“给我一杯咖啡。”   孟鱼薇随意翻了一下菜单:“我要一杯橙汁。”   “不知道顾夫人叫我来有什么事情要谈?”孟鱼薇率先开口。   顾夫人喝了一口咖啡,说道:“不用这么生疏,就叫我周姨就行。”   顾夫人原来姓周……孟鱼薇在心里犹豫了一下,就顺口喊道:“周姨。”   听到孟鱼薇不再用生疏的口吻称呼她,顾夫人笑了笑,说道:“你和顾帆是同学,我早就听顾帆提起过你,说你在学校对他很照顾。”   孟鱼薇腼腆地笑了笑,却没有开口,难道她要跟顾夫人说,她在学校里恐吓她儿子,还和唐糖一起吐槽他?   顾夫人又说了些顾小胖的趣事,孟鱼薇听得也是兴致盎然,她能想象到顾小胖是个很闹腾的人,但却没有想象到他居然还敢在他哥洗澡的时候闯进去,说要给哥哥送小鸭子玩。虽然之后顾小胖被收拾得很惨,但孟鱼薇还是对这个同桌的胆量表示了十万分的佩服。   而就在孟鱼薇以为顾夫人叫她来就是来和她聊聊天的时候,顾夫人却突然转了话题:“你之前送我的花……”   见顾夫人突然停了话头,孟鱼薇问道:“花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顾夫人笑着摇摇头,“花当然没有问题,不仅没有问题,反而很好。”   “我前几天出了一趟门,没有浇水,花还是一样鲜活。”顾夫人用探究的神色看了看孟鱼薇,然后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我之前一直有头疼的毛病,但在卧室和客厅摆放了几盆花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居然发现我的头疼病有了些好转。”   孟鱼薇也不知道那花居然有这样的奇效,居然可以治病。虽然很多花都能治病,而且很多花原本就先是中药,才是观赏性植物的。但孟鱼薇没有想到的是,单单将花放在家里就可以有治疗的功效。   见孟鱼薇眼里也有些不信,顾夫人苦笑:“我之前也觉得是自己多心,可前几天出去,我的头就又开始疼了,回到家里才又好些。”   “看来你也不清楚这花中间藏着什么秘密,不知道我能不能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这种奇花的?”顾夫人见孟鱼薇眼中也有疑惑,于是试探性地提问道。   听了顾夫人的话,孟鱼薇脑中响起一阵警铃,却面色如常:“这花是我自己种的,不过用的方式是家里祖传的。”   “祖传的?”顾夫人有些好奇,却又担心会触及到什么秘密,“方便说吗?”   本来费心用配方做出仿制灵壶水就是为了这一刻,孟鱼薇也没有刻意隐瞒:“这个手法是我母亲的祖上传下来的,一开始我也是不知道这个配方的,后来偶然才得到的,”说着,孟鱼薇笑了起来,“说起来,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顾舟也在。”   “小舟也在?”顾夫人眼里带了些笑意。   孟鱼薇点了点头:“这个方法是从外公最爱的折扇扇骨里找到的,那时候我只是直觉里面会有东西,没想到会是这个。”   孟鱼薇并没有说折扇里只是一半的配方,另外一半是凌期找到的,这样可以帮凌期避免不少的麻烦。   “居然在折扇里面?太神奇了,可惜我不在现场,要不然能看到扇骨里居然藏有这样的宝贝也算是一场新奇的体验。”顾夫人脸上还带有不少遗憾。   “我也是小时候听外公说折扇是宝贝,这才不信邪地拆了折扇,没想到真的有宝贝,如果没有,恐怕外公会托梦来骂我一顿。”   顾夫人也笑了:“既然是这样,鱼薇,不知道能不能帮周姨再养一些这样的花呢?不瞒你说,我母亲也有这种病,似乎是遗传,时不时就会头疼,而且用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这种病随着年龄的增长会越来越严重,所以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这种花来的。”   见顾夫人终于表明了来意,孟鱼薇也松了口气,对于顾夫人这种爱兜圈子的表达方式,她也感觉有些受不住。   “当然可以,顾……周姨你需要多少,我会按照要求培育的。”有了顾夫人这个大客户,孟鱼薇觉得自己离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做生意方式不远了。   ☆、Chapter65 等孟鱼薇把顾夫人需要的花卉全都种下来之后,她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这批花她没有用空间里的种子,而是用了普通的花种,只不过用来浇灌花卉的水还是用了灵壶水。 因为是普通的种子,所以比空间里的灵种需要的时间更长一些,所以孟鱼薇把这些种子种下去之后,就没有再管,反正顾夫人要求的交货时间并不急。 现在孟鱼薇需要担心的是,她之前并不知道原来用灵壶水培育出来的花卉居然还有这种神奇的作用,这样一来,随着知名度被打开,这卖花就不想之前想的那么简单了。 所以,孟鱼薇现在要考虑的事情,就是在讲这种花卉事业扩大化和维持这种小作坊式的局面中做个选择。 如果想把生产线扩大化,并不是很难。她现在已经通过配方调制出了仿制的灵壶水,有了这个来路光明正大的配方,这个灵壶水公布出来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而在销售方面,孟鱼薇就更不用担心了,有凌期这个“奸商”在,她不用费心。 所以,在客观上,扩大生产线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但孟鱼薇还是有些犹豫,虽然说卖多少赚多少,种花的成本低,而利润却高的吓人,能赚钱当然最好,但如果因为钱失去了生活本身的乐趣,钱再多又有什么用? “在想什么?”凌期这时走了进来,“季明申打电话来说季老已经大好了,我们有时间去看看?” 孟鱼薇抬眼看了看他,沉默着点了点头。凌期发现了孟鱼薇有心事,问道:“有事?” 孟鱼薇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凌期指了指大厅上挂着的钟,无奈道:“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这会儿是去蹭饭?” 孟鱼薇这才发现已经到中午了,她一大早起来就种了几盆花,然后就坐了一会儿居然就一上午过去了。 两人叫了外面,在店里凑合着吃了点饭,凌期就驱车前去看望季老。 “这条路似乎不是去军总医院的吧?”孟鱼薇看了看有些陌生的路线,问道。 “我们不去医院,季老好转了之后就直接搬回季家老宅了,毕竟在老宅里也有专业的医生看顾,之前只不过是需要用医院先进的设备吊着命,这会儿生命危险解除了,当然就可以回到家里了。”凌期一边开车,一边跟孟鱼薇解释道。 知道凌期没有开错车,孟鱼薇也就不再说话。 倒是凌期对孟鱼薇放在后备箱里的花有些好奇:“你那盆兰花是送给季老的?” 孟鱼薇点了点头,把顾夫人跟她讲的关于花卉的特殊效果跟凌期讲了一番。 没有想到,凌期对这个效果一点都不意外:“用来浇灌这些花的水都可以救命,我觉得这点治头疼的效果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确实,活生生的“起死回生”的例子就在眼前,顾夫人的那点小毛病根本不算什么。这样一想,孟鱼薇突然就释然了。 在她对卖花那点事情耿耿于怀的时候,凌期却直指最根源的东西,确实,没有了灵壶水,不管是花卉有多么珍奇,都算不上宝贝。 很快,凌期就驶到了一个小区前。孟鱼薇从来没有开过这一块,所以从来不知道,在这个靠近郊区的地方,居然还有这样一个环境优美的住宅区。 “这里是一个养老的好地方,里面住着不少地位尊崇的老人。”凌期将证件递给警卫,警卫检查一番之后,又不着痕迹地往车里扫了一眼,才将车放行。 车子又在里面拐了几次,凌期才在一栋中式别墅前停了下来。 孟鱼薇刚一下车,就见季明申已经打开门走了出来:“欢迎孟医生的到来。” 季羽也站在季明申身后,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她,但相比上次看她的样子,她这次明显收敛了不少。 凌期将车停好,也走了过来:“季爷爷的身体怎么样了?” 一听凌期说到老爷子的身体,季明申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已经恢复了,医生都说,这简直就是医学界的奇迹,还提出了想和孟医生交流交流。” 见孟鱼薇皱了皱眉,季明申连忙说道:“当然,我没有告诉他们孟医生的身份。” 季明申也明白,孟鱼薇手中握着这么一份神药,如果想求名得利的话,根本用不着现在才拿出来。所以,他并没有把这件事跟其他人透露,这也是季老的意思。 更重要的是,季家人都已经意识到了,孟鱼薇手中握着的不是一份简单的药物,而是很多家族都梦寐以求的权力。 随着一代的渐渐老去,很多家族也随着家族的开创者一起没落,因为在那个时代,一个人就代表了一个家族,就像季家一样。 所以,季家也不愿意轻易把这个秘密告诉其他的对手。当然,如果孟鱼薇自己想说出去,季家也没有理由阻拦。 孟鱼薇一走进季家,就看到了正坐在客厅里和小辈们谈笑的季老爷子,这个时候的季老爷子看上去,完全和前几天看到的那个骨瘦如柴的老人不同。 虽然现在的季老看上去也是皮包骨,但整个人却透出了一股子生命力,他脸上的笑意也表明了,他已经摆脱了病痛的折磨,重新恢复了活力。 “孟医生来了?小期也来了?”见到孟鱼薇和凌期来了,季老脸上的笑意更浓,他用手撑了撑沙发,似乎想站起来,凌期连忙走过去。 “季爷爷,别起来。”凌期把季老扶着坐好,刚准备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去,却被季老按在了他身边。 “你也在这里坐好,就做我旁边,我们爷俩好好唠唠嗑。”季老笑呵呵地说道,顺便还对孟鱼薇招了招手,“来,孟医生,坐我这边。” 季老脸上的笑容太和善,孟鱼薇点了点头,坐到季老身边,说道:“老爷子你不用叫我孟医生,就叫我小孟就可以了。” “那你也跟着小期叫我季爷爷就好,”季老笑着看了眼孟鱼薇,又对凌期说道,“这几天都不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是光顾着讨好小姑娘了。” 孟鱼薇被季老调侃的话闹了个大红脸,凌期也有些无奈,不过似乎也不是第一次被这样说了。 “我这个单身汉讨好小姑娘不是挺正常的吗?倒是季爷爷,你这么大年纪了,还拿这种话调戏小辈好吗?” 被凌期这样回复,季老也没有生气,反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让客厅里一众季家都看直了眼睛。 季老爷子笑过,就对凌期小声说道:“看来你还没拿下人家小姑娘?” 孟鱼薇很不想听到这话,但她过人的听力还是把这句话忠实地传达到了她的耳朵里,凌期很显然也是知道孟鱼薇的敏锐的听力的,这会儿也有点尴尬,虽然他对孟鱼薇有企图是真,但让孟鱼薇当着他的面被另外一个人调侃,还是让他有些脸热。 好在季老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个话题:“不知道小孟有没有打算开发药剂呢?” “开发药剂?是给您用的那一种吗?”孟鱼薇微微崩起了神经,看着季老的眼神也锐利起来。 季老似乎没有察觉到孟鱼薇神色间的变化,而是说道:“其实明申做事并不妥帖,想必我突然好转的原因已经被不少人知道了,我想,小孟你也知道,一旦毫无准备地应对那些人,你恐怕毫无招架之力。” 孟鱼薇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又舒缓开,她拿出那个药的时候就没打算能瞒过那些人,这是信息时代,一旦被人盯上,是不可能有所隐藏的。 这样一想,孟鱼薇就把灵壶水的事情说了出来:“其实给您用的药不算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药,而是一种特殊的水。” “水?”这下在场的季家人都有些疑惑。 “对,水,是通过一张秘方调配出来的水,而且,这原本是用来浇花的水。” 孟鱼薇把这句话说完,就看见季家人一副下巴都要掉了的样子。 她确实没说错,这本来就是浇花的水。 季老倒是毫不在意:“不管是什么水,它救了我的命,谁都没有我明白,那种命悬一线的感觉,这水就是我的救命稻草!” 季家人这才反应过来,是啊,不管这水原本是用来干嘛的,它救了老爷子的命那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哪怕这水是用来洗脚的,只要能救命,就是神药! 所以,他们看向孟鱼薇的眼神越发火热起来。 孟鱼薇指了指被凌期搬进来放到房间角落的花,说道:“这就是用那种水浇灌出来的花,你们可以看看。” 季家人这才发现这盆被忽视的兰花。 “看着这盆花,我能理解,这水用来浇花,确实值。”季老看了看被摆放到自己面前的兰花,忍不住赞叹道。 孟鱼薇笑了笑,说道:“我愿意把这种水的开发权交给季家。” 这句话一出,季家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66|Chapter66   交给季家?!   如果不是大厅里所有季家人都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季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薇薇啊,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季老沉默了一阵,还是叹了口气说道。   孟鱼薇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季老接着说道:“这代表着一个巨大的权势!一个可以触手可及的权利链!”   “小期,你和薇薇还年轻,可能还不懂这其中的内涵,但这个开发权,我们不能要!”   季老这一番铿锵有力的话一出口,季家里就有不少人忍不住惊呼“爷爷!”“爸!”   季老却摆了摆手,“你们要是有心赚钱得势,就自己争取去,别把主意打到人家小姑娘身上,人家这是祖传的宝贝,你们这样拿了安心吗?”   季家人都安静下来,但孟鱼薇却笑了:“季爷爷,我和凌期叫您一声‘爷爷’,总该像个小辈一样孝敬您才是。”   孟鱼薇见季老又要推辞,又接着说道:“再说了,季爷爷你也应该明白,我没什么背景,怀璧其罪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您原本都下了病危通知书了,但现在突然又大好了,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到出来,到时候我恐怕也很难保住这份配方,倒不如现在交给季家来开发,我也能拿到分成。”   季老听了孟鱼薇的话,终于忍不住长叹了口气:“还是怪老头子我啊,要不是我,也不会让你卷入这个泥沼。”   “不过既然已经尘埃落地,那么我也不多说其他的了,开发权交给季家,九一分,你九我们一。”   季老快速敲定了合作的方案,孟鱼薇和凌期看着季老脸上的疲惫之色也没有再留下来,而是说好明天来签合约。   等两人立刻了,季老看着沉默着的季家人,有些怒其不争:“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这事做得不对?不该给他们九成?”   见没有一个人吭声,季老忍不住大喘了一口气,拿起脚边的拐杖指了指他们。   “我就知道,你们这群鼠目寸光的人!如果不是这个配方,我早就进了黄土了,而你们呢?下场是什么不用我多说!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姑娘都能做出来的药水有多难?我们凭空得了这一成的分成你们还觉得不满?”   “如果不是我还在,季家的牌子还有几分威慑力,你觉得人家有必要和我们合作吗?更何况……”   季老突然停住了声音,看了眼脸上出现了思索的神色的众人,不耐地挥了挥手。   “行了,你们都走吧,别在我面前碍事了。”   季家人都走干净了,季老才靠在沙发上,喃喃道:“更何况,沈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   出了季家,凌期突然开口:“你到底在乎什么?”   “嗯?”孟鱼薇歪头疑惑。   凌期正色道:“金钱,权力,你都不在乎,那么你在乎的到底是什么?”   孟鱼薇淡淡回视:“我怎么不在乎?没有了钱,我还是那个被欺负的包子而已。”   “其实我真的对赚钱不排斥,但我不想赚那种拿着不安稳的钱,经历过孟皎的事情之后,我更明白我需要的是什么。”孟鱼薇顿了顿,突然扬起头问道,“如果我出了事情,需要你卖掉你的茶楼,你会不会卖?”   见凌期二话不说地点头,孟鱼薇笑意更深:“其实我们才相处不到一年。”   “我从来不认为时间是衡量两个人感情的工具,”凌期摇摇头,“就像我从来没有想象过有一天,我会愿意为了另一个人一掷千金。”   凌期的视线太过灼热,让孟鱼薇忍不住躲闪视线:“听起来很像纨绔的做法。”   凌期笑了笑,没再开口。有些事情,不用说。   ************************   从季家出来没多久,孟鱼薇和凌期就看到了魏母,意料之中——孟鱼薇和身边的男人交换了一个眼色。   “孟医生,你这是刚从季家出来吧?”魏母的语气还隐约带着一丝羡慕。   孟鱼薇感受到了这丝羡慕,突然就想到了孟皎,汲汲营营进了魏家,就是为了跪舔另外一个家族吗?   “嗯,刚刚见过季老,你有事吗?”看着这样的魏母,那个画着精致妆容,敢冲到一中打孟皎耳光的魏母从孟鱼薇的脑海里淡去,说话见也带了一丝敷衍。   魏母当然发现了这种敷衍,当下就怒不可遏:“如果不是我,你怎么可能和季家搭上线?现在抱上大腿了,就像把我们魏家抛下?”   孟鱼薇被魏母这种态度给激笑了,“你是说,是你给了我机会给季老治病?还让我治好了季老的病?我想知道,你的脸到底有多大?还是说,魏家就盛产这种厚脸皮的人?”   被孟鱼薇这样毫不留情地讥讽,魏母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但她又不甘心就这样走了,于是她强压住心里的愤怒,说道:“但是我们魏家帮你引荐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孟鱼薇不耐和她再绕圈圈,直接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魏母咬了咬牙,说道:“你是季家的恩人,我想让你帮我们家魏鑫做个媒。”   魏母话音一落,孟鱼薇和凌期就明白了魏母是什么意思,但就因为明白了,才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女人没疯吧?   孟鱼薇看着凌期眼里露出这个意思,也像见鬼了一样看了眼魏母。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没猜错,你想让季羽嫁给魏鑫?”   见魏母果然点了点头,孟鱼薇忍不住笑了:“虽然这句话说出来很不好听,但我真的很想再说一遍,你真的觉得自己的脸够大吗?”   不说别的,抛开家世不谈,就魏鑫那个人品,孟鱼薇绝对不相信长了眼睛的女人会看上他,更不要说长相家世都不俗的季羽了。   季家虽然现在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魏家要是以为能用一点手段就让季家第三代的独女嫁过去,那还真的叫痴心妄想。   一想到自己在和一个痴傻了的人说话,孟鱼薇瞬间没了心情,她摆了摆手:“行了,别说了,你这话说出来之前没想过现不现实吗?”   魏母眼看孟鱼薇转身要走,心里一乱,就高声道:“你要是帮我这个忙,我就告诉你孟皎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把这句话当杀手锏,以为这句话一出口,孟鱼薇就会返身回来跟她“共商大计”,但她没想到的是,孟鱼薇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一下,倒是凌期“好心”地告诉她:“这种狗咬狗的游戏,有必要拉着人一起玩吗?”   直到渐渐走远,孟鱼薇才回过头看了眼魏母。   “怎么了?觉得她很可笑?”凌期问道。   孟鱼薇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其实以前我羡慕过这种人,我觉得他们很幸福,每天有花不完的钱,很多让人头疼了一辈子的事情,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直到最近,我才明白,这个圈子,他们才是最底层的玩家,他们汲汲营营一辈子的东西,可能一句话就能摧毁,所以他们可以抛弃人性,忘记情义,只有这样,才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想到了孟皎在孟国强葬礼上说的话,孟鱼薇突然放下了。前世她以为孟皎踩着孟家过上了公主一样的日子,所以她这辈子想做的无疑是把孟皎从魏家扯下来,但现在看来,这才是最适合孟皎的路。   前世她没有接触到这个层面,才会以为孟皎过得是多么舒心的日子,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也不知道她这段时间有没有睡一个好觉。   还有……想到了上次看到孟皎的那种不适感,孟鱼薇问道:“你这段时间还有没有收到过关于孟皎的消息?”   凌期刚准备摇头,就听到手机响了起来,狐狸的电话?   “喂?大熊?有个消息你一定想知道!”丑狐略显猥琐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过来。   凌期见孟鱼薇正看着他,忍不住往远处走了两步,但还没走远,孟鱼薇就听到他不常见的高音——“你说的是真的?”   没两句话,凌期挂了电话,脸上满是不敢相信。   “我现在总算相信了一句话,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凌期先是感慨了一句,才把刚刚听到的消息跟孟鱼薇说了一遍。   “你刚刚不是问有没有孟皎的消息吗?消息来了,警方在谷家发现了大量毒品,而据谷家指认,这些毒品是孟皎所藏,而且,”凌期顿了顿,有些不忍,“而且孟皎还给她的丈夫,注射了大量海洛因。”   这个时候,孟鱼薇也不知道该同情谷家还是该骂谷家蠢了,如果不是他们一定要娶孟皎,谷安虽然痴傻,但有谷家庇护,还是能活得自由自在。   但现在却被害成了这样,这桩婚姻自始至终,受伤的只有谷安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谷家不是一般家庭,怎么会让警察轻易就进去了呢?”孟鱼薇突然提出了一个疑点。   凌期指了指孟鱼薇,“这件事情还与你有关,还记得花店开业那天,有几个混混得罪了顾夫人吗?那天之后顾夫人就找人盯上了那几个混混和孟皎,直到最近才发现孟皎的把柄,让警方直接上门捉赃。”   孟鱼薇忍不住吸了口凉气,居然是顾夫人!   ☆、67|Chapter67 虽然顾夫人给她的感觉不像表面上那么温柔纯善,但孟鱼薇也没想到她居然一下手就让人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之前见顾夫人,觉得她为人很和善。” 凌期笑了笑,“如果她的心肠不那么硬,可能根本不可能成为顾夫人,当初虽然是给人做后妈,但那是顾家,从来都是顾家挑剔别人,而不是别人来对顾家指指点点。” 说到这里,凌期突然停住了,半响,他才又说道:“虽然是这样,但顾夫人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针对孟皎,她和孟皎并没有直接的利益牵扯,除非……” “除非她是因为我。”孟鱼薇接过凌期的猜测,“之前顾夫人来找过我,为了灵水。” “灵水?她是怎么知道的?季家?”不知道为什么,凌期暗暗松了口气。 “不是,”孟鱼薇摇摇头,“还记得那些花吗?顾夫人居然有遗传的头痛,在买了这些花回去之后就再没有发过了,而离家一段时间,却又突然发病了,她就怀疑到了这个上面。我也没有隐瞒,就对她直说了。” “你很相信顾家人?”凌期的语气有点酸溜溜的。 孟鱼薇这次倒是听出来了,她饶有兴趣地看了眼凌期,笑了笑:“哟,这是吃谁的醋呢?” 凌期也不羞恼,直直地看着孟鱼薇:“你觉得我吃谁的醋?谁还能被我放在心上?” 这下倒是孟鱼薇有些招架不住了,她躲避这凌期的眼神,却发现他这次特别坚定。 “所以你这是想逼我说出什么呢?”被凌期“眼神追杀”了好久,孟鱼薇终于忍不住了。 凌期伸手握住孟鱼薇的肩头,问道:“能接受吗?” “嗯?”孟鱼薇有些没反应过来。 凌期又靠近了一点:“排斥吗?” 孟鱼薇被凌期骤然的靠近给吓了一跳,脸突然就红了。 看到近在咫尺的那抹绯红,凌期勾起唇角,突然就吻了上去,两唇相碰,孟鱼薇只感觉唇上被贴上了一个更柔软的存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凌期问道:“讨厌吗?” 孟鱼薇愣了,这才一把推开凌期,看着凌期脸上的笑容,羞怒道:“你干嘛?” 凌期摊了摊手:“我怕某只迟钝的家伙让我无休止地等下去,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谁让你等了?”话刚出口,孟鱼薇就忍不住捂住了嘴。 果然,凌期凑上来:“哦?不让我等?走吧!” 被凌期拉着往前走,孟鱼薇却没有挣开,明明一伸手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她偏偏任由这个男人去做了。 “去干什么?” “去领证吧,你都那样对我表白心迹了,我怎么忍心让你继续苦守着我呢?你说对不对?”凌期头也不回,径直拉着人往前走。 孟鱼薇听了凌期的话,也不恼,只是跟着他往前走着。 半响,没等到孟鱼薇的回答,凌期却突然停住了脚步,扭过头来问她:“你怎么没反应?” “你说我该有什么反应?”孟鱼薇看着面前眼中带着忐忑的男人笑得开心。 见凌期没想明白,准备继续往前走,孟鱼薇忍不住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啥?”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冒傻泡的男人,孟鱼薇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是不是忘了,我没到结婚年龄呢,大叔?” “……我还真的忘了。”凌期突然感觉心里就像被谁挖走了什么似的,空落落的。 孟鱼薇也不开口,就看着凌期在这里陷入了自我的纠结中。半响,她才看到凌期有些懊恼地抬起头。 “我是不是挺猥琐的?居然惦记小姑娘!” “啊?”你居然现在才知道? ***************************** 当初顾夫人只是表示需要灵水浇灌出来的花草而已,但孟鱼薇知道这种水的重要性,所以这次去季家就顺便把这件事推给了季家。 虽然季家现在大不如前了,但因为季家家主低调做人的原因,和各个家族的关系都很好,所以如果把配方交给季家来运作,一定比她攥在手里要好得多。 而且,今天季老的反应也让孟鱼薇安心不少,她其实并不打算把这个配方卖出多高的价格,但也不希望自己被别人当傻子看,季老能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仍然保持清醒,让她也对两方的合作更有信心了。 没人喜欢和一个贪得无厌的人合作。 回到店里的时候,顾夫人需要的花已经全都长出了新叶,深深吸了一口气,孟鱼薇脸上露出了惬意的微笑。 虽然这才短短的几个小时,但不管是和季家敲定一份合作,还是和魏母的相遇,亦或是得知了孟皎的消息,都让她觉得似乎已经过了很久。 这个时候,再想和孟皎的那些恩怨,似乎有些可笑了。 孟皎本来就是在钢丝上跳舞,选择谷家,如果她愿意就此相夫教子,就凭谷家那一代独子的智商问题,就足够她在公婆百年之后掌控谷家。 孟鱼薇从来没有怀疑过孟皎的手段,她精于算计,却千不该万不该碰了毒品。难怪之前看到孟皎的时候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似乎短短的时间里,她就变得尖锐又刻薄,而且不加任何掩饰,是毒品在腐蚀她的理智吧。 孟鱼薇以为,和孟皎的这些恩怨到这里就该结束了,但没几天,她就接到了顾夫人打来的电话。 “鱼薇,不知道你听说了孟皎的事情没有?” 孟鱼薇犹豫了一下,还是承认了。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多说了,今天给你打电话也不是我的意思,谷家托人找到我,我才打的这通电话。孟皎……她被抓之后今天第一次开口,她说她对谷安下手是听了你的教唆。” 孟鱼薇听了差点对着电话笑出来:“所以,警察就相信了?谷家就觉得我是同党?”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你做的,你和孟皎的恩怨我也略有耳闻,说实话我并不愿意打这个电话,但谷家还是希望你能去和孟皎见一面,虽然我没有什么权力,但保证一个无辜的人的清白还是能够做到的。” 听出了顾夫人言语中的恳切,孟鱼薇最终还是答应了。 挂了电话,她盯着手里的手机看了很久,才忍不住露出一个冷笑。 她是真的没有想明白孟皎死都要拖着孟家一起陪葬到底是个什么心态,但她也清楚了,如果不让孟皎死心或者……死,她可能永远不会放过自己和弟弟。 谷家的效率很快,孟鱼薇第二天就看到了孟皎。 因为证据确凿,孟皎当场就被拘捕了,但到了警局之后,她就一口咬定毒品是孟鱼薇提供的,而且给谷安注射毒品也是孟鱼薇教唆的。 呵呵,教唆,是不是下一步还得证明自己有精神病,然后罪名就由孟鱼薇一个人担了? 不过孟鱼薇还真相信孟皎又精神病,而且还不轻。 “我很想知道孟家到底欠了你什么。”看着离自己不远的孟皎,孟鱼薇轻声问道。 没等孟皎回答,孟鱼薇自己忍不住笑了:“我差点忘了,问你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必要,你已经是阶下囚了,用你的胜者王败者寇理论来看,你已经败了。” “就算我败了,我也会拖着你进地狱。”孟皎的声音已经不复以前的轻柔婉转,而是变得嘶哑低沉。 “谁给你的自信?谷家?还是说你那个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的亲生父亲?”和孟皎的歇斯底里不同,孟鱼薇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听到孟鱼薇提到魏父,孟皎眼神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但她很快就把目光转回到孟鱼薇身上。 “现在谷家人为了让我承认已经不择手段了,你说我要是一口咬定你是共犯,你觉得你可能躲开吗?” “谷家?”孟鱼薇往外面看了眼,又含笑看着孟皎,“谷家算什么呢?也就是比魏家稍微好一些罢了,你就没想过自己到底是怎么突然被发现抓进来的吗?” 孟皎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不可能是谷家,他们要是早就知道,绝对不会让谷安被我控制的。” “你没有想过会是顾家吗?” “顾家?怎么可能!我和顾家无冤无仇,又怎么可能会让顾家处心积虑来对付我?” “还记得那几个小混混吗?你指使他们去给我捣乱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他们会毁了你的下半辈子?”孟鱼薇说完之后就站起身走了出去。 至于孟皎……自始至终,她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罢了,如果顺风顺水,她可能一辈子能顺畅地过下去,但一旦遇到想象之外的情况,她恶劣的本性就会暴露无遗。 而这个时候,她的下半辈子已经被人决定了。当她在决定别人命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些无辜被她伤害的人,他们的命运又该由谁来决定呢?希望她在余生能体会到这种感受。 再见,再也不见,孟皎…… ☆∴.﹡﹒*﹒。.*﹒。.☆....﹒。. 本图书由(云翳时羽)为您整理制作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