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图书由(慕寒雪影)为您整理制作 =================== 《阿娇重生日常》 作者:月亮上的叶子 文案: 上辈子,陈阿娇错把渣男当忠犬,最后落得个被废幽禁的下场。重生归来,她决定把眼睛擦亮一点。 本文宠文,一对一HE,爽文日更到完结! 内容标签: 前世今生 主角:陈阿娇 ┃ 配角:刘彻刘嫖等 ┃ 其它:大汉王朝 =================== 第1章 阿娇重生 长乐宫长信殿内,当今太子刘彻正欣赏的看着喝茶的陈阿娇,少女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黑色的茶杯,红润的唇凑到了茶杯,茶的汽水瞬间笼罩了她花一样的脸庞。白嫩的皮肤好像要滴下水来。 他脸上慢慢浮现微笑,说:“娇娇,你还真是钟爱喝茶。”顿了顿,笑意加深,似有意有似无意的道:”跟娇娇喝茶真是一件赏心悦目之雅事。”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缘起不受宠的皇子想见父皇一面,于是偷偷的躲在父皇会路过的假山里,没有等到父皇却等到那个美丽的女孩。 身量虽然没有张开,但却已经能预见以后的风采。他知道她,大汉朝不是公主却比公主更受宠的堂邑翁主陈阿娇,也是他的表姐。 女孩看了他一眼却冷淡的转身而去,差点让他绝望。那个时候他又怎能想到这个女孩会成为他生命的贵人呢? 陈阿娇烟雾缭绕中听到他变声期的嗓音,不似一般少年人公鸭般难听的嗓音,反而有种低沉醇厚的味道在里面,语速不疾不徐,已经初步具备了日后汉武帝的风采。 只是她早已经不是那个陈阿娇了! 漫长的千年时间以最残酷而直接方式让她的爱恨情愁都湮灭在岁月的长河中,但骨子属于陈阿娇的骄傲却没有任何改变,而她,也不想改变。 刘彻也不在意阿娇的回答,亲自执起茶壶给她添了茶水,然后结果杨得意手中转过来的花,插入瓶中,继续说:“娇娇,你新法子泡出来的茶就是好喝又好看,可惜找不到你看到的那本书了,否则我们可以多研究研究。” 陈阿娇看着漂浮在茶杯中的娇嫩茶叶,漫不经心的说:“谁说不是呢!”飘荡的千年中,她看过太多,也学过太多,所以能让自己舒服的话,她是绝对不吝啬改良的。 “只是,太子殿下,喊我一声表姐这么困难吗?”每次听他亲热的叫她娇娇,就觉得莫大的讽刺。 她永远记得眼前甜蜜叫着她的良人,以一旨废后诏书将她和她的家人踢下了云端,天之娇女只能低落到了尘埃中。 “皇后陈氏失序,惑于巫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罢退居长门宫。”她的名字最终只被他叫做陈氏! 多么可笑的前世!多么可悲的自己! 世上大多数的女子最大的希望就是“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可惜卓文君得不到,富贵荣华的堂邑翁主也得不到。不,应该说千百年来如愿的女子也没有几个,这就是女人的悲哀。 既然相思是苦,相爱是苦,还不如多多爱爱自己呢,至于男人,陈阿娇心里笑道:还没有自己的母亲重要,她不要再当那个低到尘埃的陈阿娇。 刘彻不理她的话,继续说:“娇娇,你喊我一声彻儿有这么难吗?”其实他更想问的是既然姑母和她选择了自己,为什么她不愿意住他给她的金屋呢?为什么不愿意做他的妻? 想起那日,他记得阳光是那么的明媚,在听完姑姑戏言下的试探问他可愿意要阿娇当他的媳妇?尽管是母亲的嘱咐,但皇宫里面的皇子哪有单纯的?他的存在还是因为阿娇,父皇才知道的,他岂能放过这个机会?当即说:“好!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也。” 没有想到阿娇竟然俏皮的笑着对父皇说:“舅舅,当了胶东王的妻子,能和舅舅一样有很多美人吗?” 满屋子的笑声只能衬托他的苦涩:阿娇看不上他! 那么喜欢阿娇的父皇于是在笑过之后并没有下旨意.原本以为不光她与他无缘,太子之位也远离他,没有想到在母亲先被册封成皇后,他在七岁那年成为这个帝国的太子。 他曾经问过母后:“既然姑姑帮了他们,为什么父皇没有让阿娇成为我的太子妃呢?” 母后只是顿一顿,说:“你要是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得到你父皇和祖母的欢心,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许阿娇就愿意嫁与你了!” 他努力的和太傅学习,几乎没有时间找她玩,可是到现在六年过去了,他连让她叫他的名字都没有成功。 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口的沮丧和挫败,只能憋在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或者消亡。 陈阿娇并不理会刘彻反问语气中的怨怼,回过头说:“太子殿下,听舅舅说你每天卯时就起来读书了,可见功课是很多的,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去江陵呢?我可是去游玩的。” 说来就生气,好不容易说服母亲放她出京城游玩一趟,怎么还跟一个拖油瓶,也不知道舅舅怎么想的?刘小猪请旨一起,他竟然立即同意了。 刘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说:“嗯,太傅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才能更好的提高个人见识和修养,方能符合太子身份,父皇也是这么认为的。” 陈阿娇不再纠结了,反正皇帝舅舅都答应了,刘彻是去定了,还不如多多为自己谋些福利。 “好吧,但是太子殿下,我先说好,我就带着楚姑姑走,她一个人可保护不了我们两个人。” “我知道,父皇给了我一小队的虎贲军,并且赐予我可以调动所在郡县屯兵之虎符,所以你尽管放心,这些人保护我们俩是没有问题的。” “哦,就你去吗?” 刘彻不动声色的问:“你还想谁去?” “当然是韩王孙啊!”陈阿娇眯着眼睛说。 前世她看着韩嫣和刘彻粘粘糊糊的样子,还经常吃醋啊,现在想着多傻啊,刘彻就是一个看外貌的家伙,连太尉都要长得好看的,更加不要说能和他玩得铁的韩嫣本就是京城有名的俊美郎君。可惜这家伙有才是有才就是太放荡不羁了,被早早的咔嚓了,太可惜了。 就知道,韩嫣不就是长得好点呗,值得她每次都笑的那么开心?刘彻瞬间觉得入口的茶水苦涩难耐。 韩王孙是他钦点的伴读,早知道今天这般情景,他还会点吗?他苦笑,会的,韩王孙就是韩王孙,是他需要的人才。 志趣相投的伴读在一起,有些学问自然会事半功倍,只是这次嘛,刘彻轻松的说:“王孙这次不随行,他另有要事!”要替他收集现在全国所有的学派观点及相关书籍嘛。 陈阿娇站起身来说:“后日辰时在城门口回合吧。我去看外祖母了,太子殿下随意。”说完起身随一众人等到了皇太后窦太主所住的长寿殿。 目送着陈阿娇拖曳着散花百褶裙袅袅的离开后,刘彻回过头说:“杨得意,皇太后那里孤已经请过安了,现在我们回博望院吧。” “诺。”刘彻贴身内侍杨得意低下头拱手答道。 长寿殿。 陈阿娇慢慢的敲打在窦太后的腿,配合穴道的揉捏,窦太后舒服的叹了一口气,说:“这么多后辈,还是娇娇最得我心啊!” “那是因为外祖母对我好,所以阿娇也要对外祖母好。外祖母,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好好的照看阿娇,免得别人欺负阿娇呢。”陈阿娇低着声音说。 前世和今生中,她亲近的人中对她最好的永远是母亲馆陶长公主和她的外祖母窦太后,她们俩是无私的毫无保留的爱着她。皇帝舅舅对她也很好,可是在江山面前,她绝对不值一提;父亲和哥哥,永远是堂邑侯府和他们自己比较重要;至于她的夫君,刘彻,嗬,不提也罢! 窦太后听了这话,自然高兴,连着说:“好,好,外祖母啊,一定活成人精,好好的看着哪个胆大的敢欺负我的阿娇?”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窦太后说:“娇娇,你这次去江陵,不如把黄婆带着,她可是做得一手好菜,你不是也喜欢吃吗?免得出去水土不服,回来瘦了,你母亲和我得心疼死。” 陈阿娇站起来揉着窦太后的太阳穴,说:“外祖母,别担心,江陵虽然比不上长安,但是也算是繁华之地,不会饿着我的,就让黄婆在长乐宫里,好好照顾您,我在外面也能玩得安心啊!” 窦太后早年眼疾没有治好,以致于失明都几十年了,所以也要经常按摩眼部和头部穴位,让她的疾病不至于散开影响其他的部位。 窦太后拉着陈阿娇的手,说:“好了,已经揉了很久了,娇娇,快歇一会。来人,给翁主上一壶茶,再叫黄婆做些翁主喜欢的点心过来。” 陈阿娇喝着茶,吃着香甜的点心,说:“外祖母天天这样宠着我,我都不想出宫了。” “你这丫头,尽说好听的。叫你嫁进宫里,选一个你喜欢的让你做皇后,结果呢,刘荣你不愿意,刘彻,你到是选了,却不愿意嫁给他,我说你这孩子完全是叫我给你宠坏了,以后哪个男人能管的住你哟。” “哎呀,外祖母,我才不要男人来管我呢。嫁人有什么好啊?皇子或者别的什么人,都不能像外祖母和母亲一样对我,忍受我的坏脾气,就像外祖母说的,我呀,被您和母亲宠坏了,嫁人只会受欺负,还不如不嫁呢,这样子逍遥多好。” “也罢,随你吧,只要你高兴,愿意怎样就怎样,只要有我老婆子一天,我看谁敢说闲话?如果有天我走了,你母亲也是不顶事的,我也会安排好的。” “外祖母你一定要长命百岁,要是真到那天,我就照顾好母亲之后,再下来陪外祖母。” “胡说什么啊,你这丫头,好好的给老婆子活着,我会好好看着大汉朝谁敢欺负你!” “外祖母,别生气,您敲我这样的性子,谁能欺负得了我啊,我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哈哈,外祖母,你也吃一会点心,黄婆的手艺真是没得说啊!” “好,好,娇娇就是贴心。”窦太后感叹道。不是她偏心,要是别的孙子孙女能够做到阿娇的一半,她也会疼。可是又有谁愿意每次都尝她的药,天热打扇,天冷当暖炉?甚至为了她的身体,硬是和医女学了一手的医术,多苦都不叫累,这样的阿娇她真是疼到心坎里了。 阿娇,从小就懂事,很是亲近她母亲和她,再加上长得冰雪美丽,她们就更加的宠她,只想把最好的放到她面前。 所以馆陶想要阿娇做皇后,她才没有阻止她的小动作。原本看刘荣喜爱的样子,阿娇对他也亲近,谁知粟姬是个不顶事的,竟然一口拒绝了馆陶的要求。 王娡母子有野心,也懂得看颜色,愿意和馆陶结亲,阿娇也说刘彻是太子好人选,于是定了太子,但阿娇却不愿意做太子妃。 这些年下来,她也看明白了,阿娇啊,是怕了这未央宫女人之间的斗争,罢了,阿娇的性子也实在不适合这不见血的战场,由着她吧! 太阳落山后,陈阿娇坐上马车出了长乐宫回到堂邑侯府。 馆陶长公主刘嫖已经在侯府正堂等着她了,等她进了屋,一把拉过她,仔细了看了又看,才说:“还好,没有瘦。” “母亲,我在外祖母那里好吃好喝,哪里会瘦啊?” “是啊,就是老太太扣着你不让你回来,母亲要见你,还得去宫里,你算算,都多久没有回来了?半个月了!” 陈阿娇拉着馆陶公主的手臂,轻轻的摇着她的手臂,撒娇的说:“母亲,外祖母可没有扣留我,还叫我早点回来陪你呢,是我想多多陪着外祖母。母亲,您不知道,这些年外祖母可是越发老迈了,我想多点时间陪陪她。” “知道,母亲知道你孝顺!说起来也是我们做儿女的不孝,你大舅舅是皇帝,朝事后宫一堆的事情,他的身体也不好,哪有那么多时间陪老太太?我呢,一个出嫁的女儿,总往宫里跑也不是一个事,你的小舅舅呀,也是不顶事的,死的那么早!算了,不提了,还好,你能替母亲尽点孝!” 陈阿娇知道母亲口中的小舅舅是梁王刘武,可以说死在自己有野心没有胆子的性格之下,其实私底下她绝世小舅舅的野心是外祖母窦太主给惯出来的,大孙子小儿子,可不要可劲的宠着!可是皇帝舅舅又不是省油的灯,于是悲剧的只能是小舅舅了。 其实在她的记忆中,这个小舅舅对她也是很好的,每次有什么好玩的玩意,要不叫人送过来,要是他会长安就自己送过来。还说以后她出嫁,一定给她一份大大的嫁妆。 梁国是诸侯各国中最富有的,再加上窦太主的赏赐,用富得流油来形容,可是一点都不错的。可惜,他的生命终止在前元五年。梁国随即被皇帝舅舅分成了三块赏赐给了他的三个儿子,相对的,梁国也不再是帝国的威胁了。 “母亲,我去江陵估计要得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你就经常去长乐宫去陪陪外祖母嘛,反正您天天在家里也是闲着。”闲着就去宠着那个不是好人的董偃。 想起这个董偃,她就来气,除了一张脸,完全是无半分用处,不对,还是有用处的,可以讨得母亲欢心。前世就是他唆使母亲进贡的长门殿变成了她丧命的地方。但他最后也没有什么好下场,给母亲陪葬。 罢了,父亲不争气,在母亲面前唯唯诺诺,在小妾面前到时一副恩爱的样子,作为女儿,她都看不过。母亲曾经说过,她努力的想和他做一对恩爱夫妻,奈何父亲根本就不接招,或者说他…..不愿意! 就连对她,这个父亲也是万事不管,甚至她回来了,他也只会说一声:“回来了。”接着就是默不作声。 两个哥哥陈须和陈蛟吃喝玩乐倒是有一套,说起读书那是六窍都通,只有一窍不通。更加不要说在大事上有所作为了,陈阿娇现在唯一的心愿只是希望他们老老实实的继承堂邑侯府的荣华富贵,不惹是生非,平安到死就好了。至少也不要做出在母亲尸骨未寒的时候,就做出禽兽之事,这是子女能做的吗? 在她重生后,她就有意的引导下,还好,陈须和陈蛟已经好多了,目前看到孝道做的不错,比起前世老实很多,她也放心多了。 馆陶公主拉着陈阿娇坐下,说:“母亲知道,你在外要多多注意身体,危险的地方不要去。不如我找个大夫现在过来给你看看,是否有不适?” “母亲,别担心,妹妹脸色很好,身体应该没有事的,要是母亲担心,不如让须请个大夫过来看看?”陈须听到馆陶公主的话,立即接话道。 陈蛟也附和。 馆陶公主白了他们一眼,这两个儿子真是半点没有继承到她的美貌和精明,都和他们的父亲陈午一样,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其实花花肠子倒不少,幸好老天给了她一个阿娇,让她不至于觉得人生太失败。 她说:“既然觉得可行,为什么不早点准备呢?真真是一点都不关心妹妹。” 陈须和陈蛟只有低头认错,母亲在妹妹的问题上一向没有理智可言,他们只能认错,免得受更大的责罚。 说实在的话,要说他们俩也算是京城拍的上号的外戚,纨绔子弟,可是他们就是怕母亲和妹妹,她们一生气,他们就不敢大声说话了,还好,长安城内,怕她们母子俩可不知他们俩,所以他们没有半分羞耻。 陈阿娇拉着馆陶公主的袖子,说:“母亲,别怪两位兄长了,他们肯定是想我在宫中太医天天给外祖母请脉,我哪能被漏过啊?再说了,母亲,我自己本身就会些医术,楚姑姑更是精通,您还担心什么啊?” “行了,你呀,学了一点皮毛就说自己会医术?糊弄老太太行,我还不知道啊,医术可是要钻研的,你哪有那么大的耐心啊!不过楚云的医术的确不错。” “哎呀,母亲,我只要会些皮毛就行啊,我又不准备当医女,那么钻研做什么啊?” “对,对,你呀,只要好好享受就行了。”馆陶公主放心了,对着两个儿子说:“好了,这次就饶过你们俩,下次要注意,多关心关心亲妹妹,只有亲妹妹才会掏心掏肺的对你们。别指望你们的那些庶妹管你们的死活!”重点在亲字上。 堂邑侯陈午的美妾们在阿娇出生后陆续的给他又添了几个女儿,可惜都没有儿子出生。刘嫖对陈午死心之后,也就懒得管他了。只要还是刘姓汉室江山,那几个小妾及孩子就翻不了天。 陈须和陈蛟立即点头说:“诺,知道了,母亲。”阿娇对他们的好,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感觉不到? 到时陈午在旁边有些尴尬了,于是找了一个借口就出了正厅。 陈阿娇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叹了一口气:攀了皇家的亲,却没有相应的能力匹配,这就是悲哀。而她和刘彻呢,算是什么?门当户对,但是对着天下至高权利的皇帝,怎么能容忍有和相同气焰的女子,所以他才会喜欢卫子夫那样谦卑温顺的女人吧? 正想着,就听到刘嫖说:“你们俩也去忙吧,后天娇娇就要出远门了,我和她说说话。” “诺,儿子告退。” 陈须和陈蛟退下了之后,刘嫖严肃的看着陈阿娇,问:“阿娇,你老实告诉母亲,你是不是想去看刘荣?” 第2章 准备出行 陈阿娇听到馆陶公主的话,苦涩的一笑:“母亲,我都说了很多遍了,我只是想出长安城到我没有去的地方看看,江陵只不过正好是那个地方罢了!再说刘荣都走了这么久了,您还在纠结什么啊?” “说起来,要是你真的喜欢刘荣,当时我也不是不可以拉下脸向粟姬低个头!” “不是的,母亲,我对刘荣,真的就像对哥哥一样,和两位兄长没有区别,真的不是喜欢。” 只是遗憾,他还是走了,那么温润的男子,就这样死在了皇权之下。前太子怎么能够活呢?母亲不同意,王娡母子也不会同意的,皇帝舅舅也不会同意的,他不会让废太子来影响大汉江山的稳定。所以刘荣唯一的路竟然只能是死路。而这条路她和母亲也是推手。 本来她想着不插手,没有金屋藏娇,以着大汉朝立嫡立长的传统,刘荣的太子之位还是稳固的。可惜架不住粟姬的作死。 皇帝曾经试探的问粟姬:“吾百年后,乃可善带吾子及无姬妾?” 粟姬竟然怒气冲冲的不愿意答应,想着就是因为这些姬妾她才失宠,岂可还好吃好喝的照顾? 皇帝一看,怕吕后之事再次上演,于是下定了决心废除了刘荣和粟姬。 这个事件过后许久,馆陶公主才讲给陈阿娇听过,并说:“粟姬这个人虽然人有些蠢却也好对付,王娡这种心机深沉的女人才是最难应付的。母亲想着要是她当你的婆婆,恐怕你真的要受苦,所以也就由着你了。幸好这次他们母子得偿所愿,我也是出了大力的,刘彻也不像是忘恩负义之徒,只要我没有触及他们的底线,以他们爱惜脸面的性格来看,我们母子俩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 母亲不愧是历经文、景两朝,看人的眼力真是毒辣!陈阿娇心里感叹:以她和王娡做婆媳,刘彻做夫妻前世的经历来看,他们母子俩只要在他们容忍的范围之内行事,他们还是很注重天下悠悠之口,面子绝对做得足。但一旦跨过了这条线,那就是死有余辜。韩嫣和她就是最直接的体会者。 对刘荣,唉,她心里还是有些愧疚,总想着要是能见他最后一面,他是否能走得安心呢?可惜他自戕的那天,有天下闻名的酷吏郅都亲自看压,为了避嫌,她也不敢问皇帝舅舅,只能期望过一段时间能够有机会看看他,谁知这一等就是永别。 他喜欢她,她是知道了。在被废的前夕,他曾经找过她,在那样夕阳如血的傍晚,他温柔的看着她,眼睛里是遮挡不住的情谊,说:“阿娇,我母亲对你和姑姑的无礼,我带她想你们道歉,请你们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原谅她!” 她能说什么呢?她的母亲已经在皇帝舅舅面前做小动作了,她只能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说:“没有关系。” 他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说:“阿娇,你可愿意嫁与我为妻,白头不相离?” 她哂笑:“荣哥哥,你是太子殿下,怎么能和我到白头呢?” “我知道作为太子,我可能没有办法只有你一人,可是要是有机会,我可以做到呢?”他的语气那么的急切,却有些没有底气的样子。 她有些悟了:他恐怕是听到某种风声了吧?但她怎么能违背自己的心意呢?重活一世,不就是要快快乐乐的随自己的性子吗?况且母亲是绝对不同意的,现在她和粟姬一系已经是不死不休了,她不能害了爱她的母亲。 看着对面少年白皙脸上也许是羞涩也许是着急而泛起的红晕,她轻轻的摇摇头:“荣哥哥,我当你是我的亲哥哥!” “我知道了。”少年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变成了卡白色,走之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阿娇,你要一直这么骄傲的活下去!如果你愿意,可以随时来找我,无论我在什么地方,我,我总是不会拒绝你的。” 这一走就成了他们最后一别。 每次想着去看江陵看看他曾经治理过的地方,也算圆他的一个心愿,但总有这样的事情那样的事情牵绊着,这次终于有了机会,她岂能错过?她要趁着还能嚣张的时候,好好的任性一下,不能走遍大汉的所有郡县,至少大的繁华地方她要去看看。 地点和时间都选好后,禀告了皇帝舅舅和她的外祖母,预料之中他们同意了,只是她没有预计到有刘彻这个拖油瓶。算了,当他是隐身就好了,在外面,他还能把她怎么样呢?再说楚姑姑也不是吃素的。 陈阿娇一边心情愉快的准备着行李和路途必须的东西,一边听着馆陶公主讲大汉的风土人情和她熟悉的人,以方便她能随时用得上。 椒房殿也在上演着这样的情景。当朝皇后王娡正带着平阳公主、隆虑公主给刘彻收拾必需品。 平阳公主刘婧去年六月下嫁平阳侯曹寿为妻,在听说弟弟要出长安城,这几天一直在宫中想要劝说刘彻不要离开未央宫,但在劝说无果之后,只能认命的帮忙收拾。 刘彻哭笑不得的看着他的母后和姐姐们快要把椒房殿搬空了,说:“只要有铢钱和金子,还有什么买不到呢?” 刘婧白了他一眼说:“彻儿,你是没有出去过,外面穷着呢,看着吧,你到时候哪怕再多的金子说不定还买不到一碗吃食!到时候饿死你!” 真是不可爱,小的时候彻儿多听他这个姐姐的话啊,长大后她的话就好使了,就怪那个陈阿娇把他给带坏了! “大姐,是不是又在偷偷的骂阿娇啊?”隆虑公主刘情哈哈调笑着说:“尽管骂吧,我看阿娇也早就不顺眼了,凭什么一个翁主比我们正经的嫡公主还威风?” 王娡皱皱眉头,说:“都住嘴,平阳,你都成亲了,怎么还和隆虑一样不懂事?小心隔墙有耳,还有母亲和你弟弟怎么得到现在的位置的,你们不记得了?怎么,非要我也落得粟姬的下场你们才甘心?” 想起粟姬的惨状,刘婧和刘情立即噤声,嗫嚅的说:“母后,对不起,这不是在椒房殿吗?我们也就说说的,出去,我们绝对和阿娇亲如姐妹!” “多余的话我不想说,你们自己好好想想,还有隆虑,你父皇现在正在给你选夫婿,你要是再不稳重点,小心传到外面去,在婆家受苦,我可不管了。” “知道了,母亲。”刘婧和刘情相视一眼,异口同声的答道。 王娡看着行李准备得差不多了,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慢慢的说:“你们姐弟要记住,为了我们今天的地位,为了你们以后的未来,我们付出了多少?彻儿,你的二姐为了你远嫁匈奴,估计现在受尽了折磨!我一想到这里,就胸口痛。彻儿,你要和阿娇出去,母后不拦你。母后虽是妇人,也知道亲身经历和纸上谈兵是不一样的,你这趟出去再回来必定比以前更加的优秀,只是彻儿,你要记住,母后和姐姐们的希望都寄托你的身上,你好,我们才会好,所以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 刘彻郑重的行了一个礼,说:“诺,母后,彻儿知道,一定会多加注意。再说武师傅也说我自保没有问题,所以母亲、大姐、三姐不用担心。” 王娡叹了一口气,说:“只怕少年人冲动!算了,无论怎样,这都是命,希望这次出去你能如愿!” 自己儿子的心思王娡自然是知道的,陈阿娇长得好,又受宠,春心萌动的男子哪有不动心的?本来以为馆陶帮他们是为了她女儿的皇后之位,她也亲自许诺了,谁知陈阿娇竟然不愿意?那个女子的心思本来就难猜,彻儿这几年得不到竟然成了执念,要是她强行打断,只怕效果适得其反,只能放手让他去闯了! 刘彻点点头,说:“母亲,我知道,您放心,我有分寸。”阿娇,阿娇啊,你可知道我的心意?可愿意随了我的心意? 第二天上完功课,刘彻和景帝禀告后,就准备出宫去堂邑侯府。 马车上,平阳公主刘婧说:“彻儿,你还真是长大了啊,一个晚上都等不及了!” “大姐,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想着明天早上方便一起走。”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呀,就是见过的绝色女子太少了,才一直觉得陈阿娇很好,你等着,大姐一定会找很多绝色美女回来让你挑,个个都比陈阿娇性格好!长得好算什么啊,她那个臭脾气,谁受的了啊!彻儿,我告诉你,你也就是得不到觉得好,等相处久了,你就会厌烦的。” 又来了,刘彻听刘婧说这话耳朵都快起茧了,内心虽然很不情愿他大姐说阿娇不好,但是作为为他联姻的亲大姐,他又不能说太绝情的话,只能心里默默的背着功课。 终于到了平阳侯府,刘婧下了车,看着车快速转弯向堂邑侯府奔去,她一跺脚,狠狠的说:“你等着,陈阿娇,我一定能找到比你漂亮的女子,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堂邑侯府。 陈阿娇沐浴完毕,对着铜镜擦让贴身侍女小喜擦拭这如瀑布般的黑发。 小喜羡慕的说:“翁主,实在是太美丽的,这次出去不知道又要迷倒多少男儿了?” 楚云在旁边借口说:“小喜说得对,婢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翁主这样美丽又聪明的姑娘呢!” “楚姑姑,你又在夸奖我了,小心我骄傲得尾巴都翘起来了!还有,楚姑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婢子婢子的,您是我师傅!和小喜不一样。” 楚云正色道:“翁主,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我虽是一游侠儿,但是却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翁主救了婢子的性命,婢子就应该以身相报,说好委身为婢,那就一世为婢,绝不能食言。翁主看得起婢子,认为婢子是您的师傅,但是婢子自己要有自知之明。但以后,翁主一定要记得千万别再叫婢子师傅,否则就是叫走了婢子的福分!” “好了,知道了,楚姑姑!”陈阿娇无奈的说。 正说着,就见一个侍婢进来报告说太子殿下来了! 陈阿娇挥挥手,说:“让母亲打发他,就说我睡着了!” 楚云让侍婢下去,说:“翁主真不去见太子殿下?” 陈阿娇打了一个哈欠,说:“谁耐烦见他?再说以后几个月都要在一起,想想都烦,我要睡了!” 等她睡着了,楚云带着小喜出了阿娇所住的芸霏楼。这一抬头就见到了刘彻。 换掉了黑色的太子服,穿上金丝织锦长袍,刘彻也是一个普通的俊美少年,只是比同龄人多了几年太子生涯所增添的不怒自威的威严。 小喜已经跪下去了,楚云也跪下行礼,道:“婢子楚云/小喜见过太子殿下!” 刘彻点点头,示意她们起来,说:“娇娇睡了?” 楚云答道:“是,太子殿下,翁主已经熟睡了!” 刘彻向上看了一眼芸霏楼之后,转身离去:日子还长着呢,阿娇! 第二天辰时,吉时,宜出行。看到马车看不见了,馆陶公主才转回马车,对着贴身的侍婢阮氏说:“娇娇这一走,我就心里空落落的,这个丫头倔得很,只肯带楚云一个人走,说带多了,出去还容易招眼!唉,儿行千里娘担心啊!” 阮氏扶着她,轻声说:“公主不必担心,楚姑姑是江湖上少有的好手,并且她也不说过吗?一路上,她的那些师兄啊,徒侄孙什么的都一会帮忙的,有这些游侠儿照顾,翁主不会有事情的,再说还有太子殿下呢!” “就是有他,我才担心呢!他一直不死心呢,唉,我也要快点挑些好男儿,回来让娇娇选选,免得刘彻总盯着她!” “其实公主何不劝翁主,做太子妃,可是所有女人的顶点呢?要是翁主真的嫁给了别的男子,再尊贵还能最贵太子殿下?以后要是见到了太子妃不是还要磕头行李?这样翁主可受委屈了。” 坐上马车,馆陶公主叹了一口气,说:“你当我没有说过?我一直都在劝,可是娇娇不松口,我也不想逼她。皇宫那个地方我也知道,娇娇的赤子之心在里面只能受苦,嫁给了皇帝,除了不停的妥协,看着一个一个的女人进来分宠爱,等人老珠黄后,还剩下什么?尤其是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一旦老太太走了,我的面子也不一定好用,到时候呀,受苦的还是娇娇!想想,还是算了,磕头就磕头吧,我一辈子要强,见到王娡还不是要磕头?只要没有人敢欺负她,她一辈子随心所欲,我就安心了,还求她什么啊?” 其实她还是不甘心的,可是窦太主都已经发火了,说她想把女儿往火坑里面推,要是因为她那点不甘心,害了娇娇,以后有得她苦的。老太太眼瞎心可不瞎,几十年下来早就成人精了,看得也比她远。说她会害了阿娇,她也就不敢提了。 一年年过去,她也渐渐想开了,孩子开心比什么都好,只要不走她的老路就行了。还好如今有个董偃还算贴心,否则她真是快被陈午气死了。 想起董偃,馆陶公主问:“董郎现在在何处?”因为娇娇不喜欢董偃,所以她也不让董偃出现在她的面前。 阮氏低头答道:“回公主的话,董郎现在在长门园。” “好吧,我们去看看。” “诺。” 到达长门园,董偃早已得知消息,馆陶公主马车到的时候,他已经在门口迎接了。看了馆陶公主的脸色,他小心翼翼的接过阮氏的位置,扶着馆陶公主的手臂,说:“公主不必过于担心翁主,翁主冰雪聪明,定会好好的照顾自己,倒是公主自己,可要多多注意身体,不要过于忧思,否则翁主在外面也不安心。” “偃儿,还是你会说话!对了,看着这里还有些修葺没有完工?”馆陶公主站起来四处旺旺,说。长门一直荒芜着,娇娇过来一次后很是喜欢,所以她决定,好好的翻修一下长门,以后就给阿娇,她喜欢什么时候过来住都行! 正好董偃天天无所事事,本来想给他捐个官的,但现在阿娇的事情为先,他往后放放,再观察观察。 董偃笑着答道:“公主,还有半个月就能全部完工了,到时候公主再来看,绝对不一样的。” “嗯,好,应季的花都有吗?阿娇可是很喜欢漂亮的东西呢!” “放心,公主,我是按照翁主的喜好来的,但是公主还要多多提点,免得我犯了错误,惹得翁主不高兴。”董偃心里很是委屈,他统共就见了堂邑翁主几面,可是他也知道这个骄傲的翁主对他很是不屑,不过他也没有办法,他要生存不是?只能小心的不要撞见,免得失去了馆陶公主这个靠山。他和堂邑翁主,馆陶公主会选谁,一看就知道。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好吧,带我到处去看看!” “诺。” 马车一路吱吱呀呀的驶离了长安城,阿娇回首看着朝阳中的长安城,巍峨挺立,庄严肃穆,让人心生畏惧。难怪那么多男人和女人想进去呢?这就是权利的象征。它会让人的心中从此住上了恶魔,操纵着人性最黑暗的一面,直至死亡! 这样的人生她不愿意再经历一次,华丽的金屋她已经拒绝了,它不会在影响她了!这么一想,陈阿娇咯咯笑起来,真是开心啊! 楚云看着她的笑颜,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说:“翁主,这么高兴?” “是啊,长这么大,还没有单独出过远门呢?以前也就是和母亲一起去过甘泉宫,这次出来当然高兴了!”前世甘泉宫,她更是熟悉,每年的夏季,刘彻都会带着她到甘泉宫避暑,甘泉宫的一草一木她都熟悉万分。今世也就去过一次,她就再也没有去了,往日的甜蜜和痛苦与她无关了。 “翁主,现在才刚出来,等越走越远,就不那么方便了。”楚云也不想打击她,但还是得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虽然是陈阿娇的奴婢,但是由于阿娇的放纵和爱护,楚云还保持这游侠儿的豪迈直爽和忠义诚信,阿娇也是非常相信她的。所以即使她说了一些越矩的话,阿娇也不会在意。 “我知道的,楚姑姑,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会抱怨的。”游荡千年,什么没有看过呢?前世的痛苦更甚,她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呢? “是婢子想多了,翁主岂是那些娇弱小姐能比的?”楚云哈哈大笑。 走了两个时辰后,楚云看到路边的小店,就停下来,说:“翁主,我们在客栈休息一下啊,吃过午饭,我们要趁着天黑赶到前面的城镇去住宿。” “好,就这样决定吧!你去和杨得意说一声。” “诺。” 杨得意和刘彻报告了后,刘彻就下车到了陈阿娇的旁边,说:“娇娇,很累了吧!” 陈阿娇看着杨得意和楚云去找位子,两个虎贲军围着小店转了一圈,回来向一个车骑轻尉报告后,车骑轻尉随即抱拳向着刘彻和她,说:“禀告公子和小姐,这里很安全,请公子和小姐安心用餐。属下和其他的兄弟会轮班保护的。” 刘彻点点头,对着阿娇说:“娇娇,我们进去吧!” 陈阿娇随着他一起进去,这家店子虽小,但在这附近了几家中还算是干净的。吃食方面自然是没有京城好,但出门在外哪里有那么讲究? 阿娇周围看了一下,发现京城变成的这些人就是规矩,看到他们这群人浩浩荡荡的过来,也只是看了几眼,并不议论,反而是快速的吃完就走了。 楚云发现了阿娇的好奇,站在后面解释道:“小姐,京城这边的秩序还是比较好,达官贵人也是经常往来,所以老百姓也见怪不怪,并且尽量不靠近我们,免得惹麻烦!” 陈阿娇点点头,调笑说:“就是悟性比较好。” 刘彻接口说:“京城这边的百姓自然是比较开悟,娇娇,怎么你还闲没有闹事的?” 听着刘彻语气中的调戏,陈阿娇撑着手臂,看着外面说:“不闹事,你怎么看到百姓真实的生活?”有些官员欺上瞒下可是熟练得很。 “娇娇,这可不一定非要闹事才能看出来,你看看这些人穿着打扮、言辞谈吐也是可以看出来的。” “你能看出来?” “至少能看出八分来!” “好,你说说看!”陈阿娇来兴趣了,前世刘彻可是很少给她将朝堂上的事情,她也不耐烦听。或许这也是他们渐行渐远的原因之一?如今反正也有空,她也没有被爱情迷了心窍,不如直接从正面了解一下以后的汉武大帝是怎么形成的? 馆陶公主曾经问过阿娇为什么最终选择的是刘彻,她自然不能说实话,只能以刘彻感觉最适合为由应付过去。实际上,她看到了在刘彻的治理下,大汉逐渐强盛,百姓的日子也逐渐好过,在后世对他的评价也是相当高。 皇帝舅舅共有十四个儿子,除去早夭的前临江王刘阏,和自戕的前太子刘荣外,其余的阿娇接触不多,了解也少。只有熟悉并且有才能的刘彻是最好的人选。 她毕竟是大汉人,即使再多恨刘彻,她还是希望大汉能强大,不要再受匈奴的欺压! 刘彻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展示自己的机会,于是兴致勃勃的说:“娇娇,你看,这些百姓大多数穿的是南郡出产的丝绸,有些虽然穿的是棉布,但头发整洁,吐词清楚,说明京城周边的百姓过得还是不错的。圣人说过仓廪实而知礼仪,就是这个道理。” 第3章 有女如烟 陈阿娇还没有说话,就见端着菜盘过来的店小二笑着说:“这位公子好眼力,自从文帝和当今即位后,我们老百姓的日子是越来越好过,所以逃难的和犯罪的都少了很多,我们做生意也安心许多,这样的太平日子这可是以前都不敢想的!” 陈阿娇想起前元三年的七国之乱,记得母亲每天都抱着她,周围至少会有五六个护院在她们周围,皇亲国戚都这样胆战心惊,何况老百姓呢?果然战乱最苦的还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她点点头说:“不错,当今可真真是一位好皇帝。” “可不是,两位贵人请慢用,小的先告退!”店小二放好菜就去忙别的去了。 “娇娇,先尝尝吧,乡间小菜也是别有风味的。” “表弟,忘记了你可是经常出宫的,你对这一带应该是很熟悉吧。”刘彻经常到上林苑打猎练武,这里里上林苑可没有多远。陈阿娇有些疑惑:刚刚莫不是他在糊弄她?可是店小二也说他说得对啊! 刘彻结果杨得意递过来的箸,笑着说:“熟悉还算熟悉,但是刚刚我说的和熟悉没有关系,这些可都是太傅叫我观察的。” “行,快吃吧,免得晚了,夜宿野外我可不愿意。”陈阿娇也懒得理会他的得意洋洋,说。 小店虽小,但是上菜速度还是很快,等菜上齐,两人吃了一会,又在马车周边站了一会,这才上了马车直奔下一个城镇而去。 离开京城越远也是越荒凉,到了金石镇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但还好赶到了。有了刘彻这个财神爷,她自然是要求住最好的客栈了。 金石镇虽说是一个镇,但看这个镇的繁华程度不下于一个小县啊! 吃完晚饭,陈阿娇和刘彻就出来逛一下金石镇,反正都是游玩,不必急着赶路,自然是有好玩的就多玩几天咯。 晚上的金石镇虽不如长安三步两步都是灯光闪烁,人挤人,但也算热闹。小商小贩的喊叫声此起彼伏。额,当然还有漂亮的美人。 阿娇看着倚在阁楼上的打扮的暴露且花枝招展的女子,把手里的扇子一收就想进去。 刘彻一把拉住她,有些无奈的说:“娇娇,那不是你能进去的。” “我为何进不得?银子的主人还要分人吗?我就是进去见识一下,否则也对不起我换装这么久啊!” 刘彻看着一副男装打扮的陈阿娇,心里有些无力,一身素淡的长袍,简单的梳了一个大众的头发,可是这样的装饰怎么能掩盖她倾城的容貌呢?一看就知道是女子好吧! 但看她不同于长安城内的生机勃勃的脸,他又舍不得责备她,只好苦心劝着:“娇娇,女子是不能进去的。” 陈阿娇也没有指望自己的这身打扮能瞒过别人的眼睛,当然她也懒得扮丑来掩饰自己的女性特征,只不过是觉得好玩,并且方便罢了。 听了刘彻的话,她睁开他的掌握,说:“表弟,你要是不想去呢,你可以回去,我和楚姑姑进去就可以了,这里可没有写着女子不能进啊,别挡了别人的财路哦!” 然后趁着刘彻被他歪理怔住的时候,一闪身就到了门口。她以前被困在一方天地,哪能见识到这些与众不同的食物呢?既然出来了,不去看看实在对不起自己。 门口站着的龟公一看她过来,立即满开眼笑的说:“这位公子,欢迎来到迎宾楼!”然后抬头一看,这一看,他立即收敛笑容,客气的说:“这位女公子,我们楼里不接待女客!请回吧。” 细皮嫩肉的,周围还有好几个侍卫,一看就是哪位有钱的小姐或者贵人好奇出来玩耍的。这样女扮男装的人他可见得多了! 不过这位女公子长得真是好,来楼里这么多年,他还没有见过比她更好看的人了,尤其那通身的贵气是学也学不来的,可见金石镇搞不好真的来贵人了。 陈阿娇啪的把扇子打开说:“谁规定的?可有写明?” 龟公想着这位可能是惹不起的贵人,越发小心了,说:“这,楼里虽然没有写,但这还用写吗?”女人来能做什么啊 “既然没有写,那我就有这个就能进去!“陈阿娇在扇子上放了一锭金子,看着龟公放光的眼神,说。 龟公看着那么一大锭金子,艰难的吞了吞口水,说:“女公子,真的不能行啊!”他也想赚啊,可是赚了这钱,还能不能有命花啊?后面那位公子已经虎视眈眈了。哇,公子身边的侍卫已经准备掏剑了。 陈阿娇冷笑一声,收回金锭,对着楚云说:“楚姑姑,我们进去!” 楚云一把拉住想要拦着陈阿娇的龟公,挡住他的路,看着陈阿娇进去了,才跟了过去。龟公一皱眉,就去后面找老鸨了。 刘彻一看拦不住了,就对着车骑轻尉说:“你们在外面等着我,找一个人跟着我进去就行了。” “是,公子。”车骑轻尉没有办法,只能叮嘱跟着刘彻的人放机灵点,他们也得紧醒点。青楼一向是鱼龙混杂,他可不想太子殿下出事赔上自己的九族。 陈阿娇进去就看到那些男人色迷迷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对迎上来的老鸨说:“老板娘,给我最好的姑娘和房间!” 老鸨喜笑颜开的拿着金锭,说:“好好,刚刚是我们这位小的不懂事,我们楼里开门迎客,哪有将财神爷拒之门外的呢?客人是公子或者女公子,我们都欢迎。” “这就好,我要最漂亮的姑娘!” “好,好,我们的如烟姑娘正好有空,公子请和我来。”老鸨很有眼色的没有再说女公子的话。 “好,前面带路。”陈阿娇跟着老鸨的后面。刘彻皱着眉头也跟了过来。 陈阿娇站定,说:“表弟,要么你先回去,要么你自己找另外一个姑娘。”到了这里,还当尾巴就太没有颜色了。 可是他还真是没有颜色,拉住她的手臂,冷冷说:“娇娇,要么我跟着你,要么你跟我回去。” 看着他身后的虎贲军,想着恐怕已经把握住各个出口的其他虎贲军,陈阿娇快速的做出了决定:“那你就跟着来吧!” 头牌就是头牌,如烟的确比别的姑娘漂亮,也多才多艺。在陈阿娇听了半个时辰的音律之后,就无聊了,虽然有技巧,却完全没有感情,听不下去了。更加不要说那些破绽百出的谎言。 于是她快速的站起来,打了一个哈欠,说:“好了,今天也见识了,我该回去了。” 谁知如烟竟然快速的站起来,走到阿娇和刘彻面前,跪下说:“两位贵人,请救救金石镇!” 陈阿娇眯着眼睛说:“如烟,我们也就是过往的客商,可没有能力管这些事情!”不会惹上麻烦了吧,早知道不进来了。 如烟哭泣道:“贵人,刚刚奴也是因为有人在才说的谎话,现在没有办法了,只有两位贵人才能救我。” “哦,说来听听。” “是,贵人。奴来到这迎宾楼五年了。在七国之乱中,奴所有的亲人都死了,只剩下奴被一个龟公捡到,买到了青楼,后来辗转来到了金石镇。能活下来,奴已经是万幸了,只是奴不像其他的女孩子变成奴这样,才愿意将事情说出来,哪怕是奴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 如烟顿了顿,好像很害怕,平复了心情,才说:“奴在一年前接待了一位客人,发现那位客人的汉话并不流利,并且胸前竟然有狼刺青,奴听说匈奴人人人身上都会有狼样的刺青。虽然下贱,但也知道匈奴害我大汉子民,所以就悄悄的留意着,谁知只那次之后,他就没有出现,可是三天前,奴竟然看到他了!奴见识浅薄,也不能认识贵人,但今天意见到两位,奴就知道两位绝对不是一般的商人,所以奴才斗胆请求两位为了金石镇的百姓出手相救,不要他们经历奴所经历的痛苦。” 刘彻和陈阿娇对视一眼后,陈阿娇说:“你说的,我会去核实的,要是属实,如烟姑娘可是首功哦!” 如烟深深跪拜后,哽咽的说:“奴不想要什么首功,只想要金石镇的百姓不要经历战乱之苦。” “好,如烟姑娘真是大意,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如烟恭送两位贵人。” 等回到客栈,陈阿娇打了一个哈欠,说:“我先去休息了。” 刘彻有些讶异,说:“你不是说要核实是否有匈奴人来吗?金石镇虽然离边疆很远,但匈奴狡诈凶残,说不定是来侦查准备偷袭的。” “你是太子殿下,那是你的事情,我呀,负责睡觉就行了!”说完就去了自己的卧房。 刘彻摇摇头,却也知道陈阿娇留在这里也是没有什么用,她对排兵布阵完全没有兴趣。但他却是必须要彻查的。 第4章 无心无爱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陈阿娇起来,就看到刘彻面色苍白的走出他的客房,看到她,笑着说:“娇娇,我们可能要多呆几天了。” 陈阿娇也不问原因,只是点点头,说:“好,你去忙吧,多注意休息,我和楚姑姑在这里逛逛。” “嗯,你要多加小心。” 刘彻忙碌得一天都见不到人影,陈阿娇呢,和楚云一起将黄石镇逛了一个遍,也没有什么可逛的,就呆在了客栈里休息。 谁知晚上的时候竟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陈阿娇玩味的说:“楚姑姑,确定如烟是来找我吗?” “是的,小姐,如烟是这么说的。小姐要是不想见,婢子却回绝她。” 陈阿娇摆摆手,说:“不必,楚姑姑,带她上来,你不觉得这里面很有文章吗?既然害怕,为何敢到处走动?与其猜来猜去,不如就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吧?” “诺。”楚云站到门口叫客栈的小二带如烟上楼来。 他们的客房都在二楼。确切的说刘彻将整个二楼的客房都包下来了,安全,清静。 楚云可不会亲自去接如烟,如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尤其她可不能让阿娇离开她的视线之外。 如烟见到陈阿娇,深深的拜下去,说:“奴冒昧来打扰女公子,还希望女公子原谅奴的鲁莽!” 陈阿娇不看她,只是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既知不妥,为何还来?这不是明知故犯吗?” 如烟有些喘不过气来,心惊万分:怎么这位女公子气势这般厉害?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能硬着头皮向前闯了。 但身体却匍匐得更厉害,声音有些颤抖,说:“请女公子听奴细说。实在是奴昨天和几年左思右想,看看是否有其他的线索,终于让奴想到了,这才迫不及待的来告诉两位贵人。” 陈阿娇并没有做声,只是继续喝着茶。 如烟心道:看着这位女公子年纪不大,定力却如此之足,气势也丝毫不逊于昨天一起来的那位公子。女人这样的,她是她见到的头一个。看来这次押宝也许是压对了。 她使劲了咬了咬下嘴唇,提醒自己不要慌张,等镇静下来,才继续说:“奴想起来,奴前几天看到的那位客官,身边有几个人,其中一个是金石镇镇长的随从。由于奴见随从也就一面,所以才没有认出来。” “果真?”陈阿娇心道:难道这金石镇真的有阴谋?那么是针对刘彻的吗?毕竟他们出行在京城不是秘密,难保不会有乱臣贼子趁机谋划,以达到乱了帝国的阴险目的。只是勾结匈奴,实在不可原谅。 “奴绝对不敢有半分虚言。” “好,我暂且相信你,楚姑姑,叫外面的人传给表弟。” “诺。”楚云将刘彻留给陈阿娇保护她的一名虎贲军叫进来,耳语了几句,虎贲兵就迅速的出去了。 等了一刻,陈阿娇见如烟压根没有告退的意思,于是开口说:“如烟姑娘还有事情?”晚上了不去做生意,到时赖上她了,有意思!她可不是刘彻啊! 如烟再次一拜说:“禀告女公子,刚刚奴是从楼里后门悄悄出来的,看到妈妈正带着镇长到我房里来,恐怕是等着奴了,还请女公子救我!” “咦,你昨天不是说为了金石镇的百姓,你怎样无所谓吗”果真是有目的的,阿娇最讨厌就是心口不一的。这样的人往往谋求更大,贪得无厌的人! “请女公子赎罪,蝼蚁尚且贪生,何况奴?”如烟哭哭啼啼起来。 哭了一会,见陈阿娇压根没有劝留的意思,哭得更是伤心!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如烟竟然大声说:“要是女公子实在不愿意救奴,奴这就回楼里去见镇长去。” 话音刚落,刘彻就推门而入,看到如烟哭泣的样子,皱了皱眉头,说:“怎么回事?” 陈阿娇冷眼的看着她的表演和他的表情,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刘彻待会了卫子夫,在她的要求下,他答应送卫子夫去掖庭所。卫子夫就是如此楚楚可怜的哭泣中,不辩驳,只等着她怒吼,以承托她的大义。 想到这里,她猛的站起来,冷冷的说:“我先出去了,你自己问她吧!”果真目标是刘彻吗?阿娇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多争取一下,不要和他出来的。搞不好这一路上牛鬼蛇神都出来了,闹心! 当然她现在对他绝对没有爱情,只是厌烦这种。女人就向蚊虫一样扑向他,她们爱他的权势,而他喜爱他们的美色,他的色心可是填不满的。 虽然司马氏迁后来写的史记中在汉武本纪中有失偏颇,但她却无比同意他那句话:“帝可三日无食,却不可一日无妇!”喜新厌旧得令人发指。 如烟这样很明显是冲着他的。她还不如离开,让他们好好的沟通一下,免得妨碍了他们。 刘彻拉住她的手,有些疑惑说:“娇娇,怎么了?我又不是问你,快坐下吧!”强行拉着她坐下。阿娇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拉拉扯扯,遂坐下了。 刘彻皱着眉头,问如烟:“你在这里打扰娇娇,是想做什么?” 如烟吓得弓起了身子,说:“请公子赎罪,奴没有打扰女公子的意思。” “可是你已经打扰了!”刘彻有些不耐烦,忙了一天,一天没有见娇娇了,这个人就不能有点眼色,快点告退吗? 如烟使劲的掐了一下手心,疼痛才没有让她在刘彻的气势下晕过去。她心里知道:女公子可能只是嘴上说说,可是眼前的这位公子可真是会杀人的。瞧瞧他身边的侍卫,一个个都是高手,绝对会好不折扣的执行他的命令。 她只好再次请求留在他们身边。 刘彻摆摆手,说:“杨得意,带她下去安置。” “诺。” 如烟达到了目的,也就不再纠缠,很快跟着杨得意出去了。 楚云看了看刘彻和陈阿娇,陈阿娇轻轻的点点头,她也就和屋里的其他人一起出去,并带上了门。 等屋里清净后,刘彻仔细的看了看阿娇的脸色,随即笑道:“娇娇可是在生气我留下了如烟?”她是在吃醋吗?他能这样猜测吗? 陈阿娇喝了一口茶,看了他一眼,冷淡的说:“如烟交给你,就与我无关了,只要她以后不算计我,我是不会和她计较的。” 刘彻听到她的话有些失望,但心里却知道饭要一口口的吃,心也要一点点的暖。于是笑着说:“怎么会与娇娇无关呢?我所有的一切,娇娇都是可以管的。” 陈阿娇充耳不闻,说:“我累了,想要休息了。” “好吧,娇娇好好休息,最迟后天我们就可以启程了,那我就先过去了。”刘彻站起来说。 楚云服侍着阿娇躺下之后,说:“翁主,那个如烟一看就不是一个好的,您刚刚为什么不打发了她呢?刚刚奴婢看见太子殿下去她屋里了。” 狗改不了□□,阿娇心里狠狠的唾弃了刘彻一下,才说:“姑姑,这和有什么关系?我要是对刘彻有心,早就做他的太子妃了。他的事情不必说与我听。” “诺。”楚云摇摇头,在陈阿娇身边躺下。 阿娇正睡得香甜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吵闹声。楚云迅速的起身,拿起剑挡在阿娇的身边。 陈阿娇就怕出事,所以晚上并不敢脱衣服睡觉,所以一听到响声,她就做起来,静静的等着。等着刘彻进来告诉她没有事情,或者是刺客拿着刀剑进来拼命。 有几次她都看到有人影靠近了她的客房,谁知却被另外几个人影挡住。她有自知之明,这个时候,她和楚云呆在客房是最好的选择。 刘彻不是一个短命的皇帝,那些虎贲军也不是吃素的,况且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金石镇周边的屯兵也被刘彻调过来了,所以才那么多人。 天亮的时候,打斗停止了,刘彻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娇娇,可受到了惊吓?” 陈阿娇答道:“没事,我很好。结束了吗?” “嗯,结束了,你放心休息吧!我连夜审问他们。” 等声音消失后,楚云有些哂哂,说:“翁主,晚上的时候是婢子错怪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去找如烟,恐怕是为了知道更多刺客的消息。” 陈阿娇躺下,语气没有起伏的说:“楚姑姑,他的事情与我关。你也困了,早点休息,说不定明天还要赶路呢!” 想法是好的,但现实却是完成不了。刘彻竟然生病了。也是,两个晚上没有睡觉,还要动脑动身,铁人也得累。再加上金石镇这几天的天老爷不作美,白天和晚上温差实在有些大。他病倒真是不奇怪。 只是如烟和刺客却像凭空消失一样,当然陈阿娇也不会去打听他们。她现在只能安心的照顾刘彻,希望早点离开这里,开启下段旅程。 以她的意思,是想送他回长安的,但她一说,刘彻就病歪歪的站起来,命令马上启程。她没有办法,只好作罢。 有刺客的时候没有帮忙传出去,已经是大罪了,太子殿下可是国之根本,要是有点损伤,她以死谢罪估计都没有人原谅;要是再把生病的他丢下,更是罪加一等!认命吧,这个拖油瓶暂时甩不掉了。 三天后,天高气爽,适合出行。刘彻和陈阿娇也终于要离开了金石镇。 只是……. 陈阿娇看着毫不客气的坐在她马车里面的刘彻,面无表情的说:“太子殿下,你坐错地方了。” 刘彻大病初愈,脸色还是很苍白,一笑很是憔悴,说:“娇娇,你忍心让我再生病吗?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到江陵呢?哎呀,也不知道父皇和母后会不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呢?” 陈阿娇气的牙齿咬得蹦蹦响,她想咬死他。原来汉武帝不是后来才变坏的,他是本来就很坏! 刘彻看着阿娇撇过头不理他,对坐在马车外面的楚云和杨得意说:“走吧!”说完闭上了眼睛,这个身体还得多修养啊! 在路上,经过刘彻身体痊愈之后精神抖擞的讲解,陈阿娇才知道了这次匈奴刺客事件的始末。 原来如烟倒是没有撒谎,的确是金石镇镇长在匈奴人的威逼利诱之下投靠了匈奴人,并为他们提供情报住所。以将大汉的情报远远不断的送回匈奴,为匈奴来年攻打大汉作为依据。 只是她隐瞒了她也其中的参与中,甚至来说她是一颗重要的棋子。 听到这里,陈阿娇倒是笑得很开心:“原来太子殿下和秦异人一样,有奇货可居之功效啊!” 刘彻冷哼一声说:“就他们?再说我比异人可是强多了好吧,除了娇娇,其他女人的心思我哪能不知道?哼,总有一天,我要踏平匈奴!” 如烟以为自己是谁?胭脂俗粉,他就那么饥不择食需要她?太小看他了,他作为皇子第一课,就是要自律和定力。 想要生下他的血脉,然后颠覆大汉,想得很美,可惜碰上他!他不会让妇人成为大汉的阻碍。 没有了刺客,马车一路慢慢的走,边走边看,倒也惬意。 这天,马车刚进入这个叫息县的地方,就被一群人挡住了去路。 第5章 遇见薛植 在马车里面颠簸了两个时辰,陈阿娇早就累了,这么一大群人围观,谁知道又会碰上奇奇怪怪的事情?她是出来看别人的,而不是别人看她的。 于是皱着眉头说:“绕道走吧!” 刘彻向外看看,笑道:“怎么了?还怕这些人不成?” 由于一路上和阿娇在一起,即便阿娇很少和他说话,但只看着她的容颜,他就觉得开心,所以他心情相当的好。 陈阿娇嗤笑一声,不怀好意的说:“我不怕他们,我怕麻烦,有了麻烦可别找我!” 刘彻以为她在映射金石镇的如烟,不在意的锊了一下广袖,说:“有了麻烦我来处理,绝对不让他们打扰到娇娇。” “那你随意。”陈阿娇不再做声。 他们出行本就是做的最好最舒适的马车,穿的是时下最好的丝绸衣袍,还有十个人保护他们的侍卫,额,最重要的他们卖相都不错,尤其是刘彻,只要眼光毒辣点,想要更上一层的,就绝对不会放过他,唔,也许不光是女人。至于她,就这些天看来,还是比较安全的。毕竟女人属于弱势。 刘彻点点头,对着马车外杨得意说:“向前走,去找间好点的客栈休息一下。” 杨得意刚说完诺,就见到人群中有人看到他们,大叫说:“快点让开,有贵人要走车!” 杨得意挑起眉毛,对着楚云说:“楚姑姑,看来这些小地方的百姓悟性也是不错的。” 楚云看着那些人,眉头有些皱,对着杨得意说:“杨常侍,我们马车慢点走。” 杨得意有些奇怪,但楚云比他年纪大,又是堂邑翁主面前的红人,太子殿下对翁主的心思,作为贴身寺人,他是最清楚不过的,所以对楚云有些命令的口气,他并不敢想对别人一样发火。 反而尊敬的说:“楚姑姑,出门在外,您年纪比我大,辈分也比我高,不如就叫得意的名字吧!” 然后对着车夫说:“老马,慢点走!” “诺。” 楚云想想,说:“承蒙杨常侍看得起,那楚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刚刚说完话,她就有些后悔了,到了江湖中,她就有些不顾忌了,杨得意这样的寺人私底下可是小心眼得,要是因为她的不慎,让翁主替她受过就是她的罪过了。 所以杨得意给了她台阶下,她也很快的接上,以后真得小心了,江湖中虽说她辈分高,收到尊敬,可是既然成为了婢子,那就得适应身份,绝不能恩将仇报了。 杨得意笑着说:“楚姑姑,你江湖经验丰富,这群人可是有不妥?” 楚云还没有说话,就听到哎呀一声,车夫猛的一拉缰绳,马儿吃痛嘶叫起来,但马车也停了下来。 幸好马车很好,所以坐在车里的陈阿娇和刘彻也就是身子歪了一下,却没有损伤。 但刘彻皱着眉头说:“怎么了?” 听到刘彻有些不悦的声音,下马车查看的杨得意忙过来回话:“回公子的话,是,是有人说马车撞到了他们。” “还没有处理好吗?”刘彻有些不耐烦:他刚刚说完有麻烦他处理,杨得意就让他脸上无光,这么点事情需要处理这么久吗? 这时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娘啊,娘,你可千万不能走啊,这些贵人不把老百姓的命当命,我和妹妹也不活了。老天爷,你张开眼睛看看啊,明明是马车撞倒了我娘,我娘都晕倒了,还说我们讹人!天理何在!” 刘彻的眉头更加皱起来了。 陈阿娇好整以暇的坐好,整理好有些褶皱的衣服,说:“表弟,恐怕我们得叫人先去定好客栈了。” 说是麻烦,他还不相信吧,这样的把戏越是走得远,越容易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游荡的时候真心见得多了。哪朝哪代都有这样不学无术的人。但她也不打算插手,毕竟刘彻可是说过一切交给她,她怎么能不成全他呢?哈哈,真心想笑,这样的无赖虽然招数不鲜见,但一旦被缠上,有他受的,爱面子的太子殿下! 刘彻起身下了马车说:“等我一下!” 陈阿娇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在刘彻下车之后就消声了。多年的太子生涯,阿娇也不得承认,气势这个东西,在刘彻身上是越来越盛了。 刘彻走到马的前面就看到一个老妇人躺在马的前面,紧闭着眼睛。哭喊的男子一看就是一个地痞无赖,眼睛里充满的贪婪。而身边所谓的妹妹看了他一眼,也哭得梨花带雨。 男子对着他大声哭起来:“你就是这个马车的主人吗?你赔我娘!” 刘彻冷哼一声,说:“楚姑姑,你给看看,是否有事情?” “诺。” 谁知男子一下子挡在老妇人身前,大声喊道:“不行,你们是一伙的,谁知道你会不会动手脚,说不定一下子就将我娘害死了呢!你快点赔钱,我们去请大夫。” 刘彻微微一笑,说:“你想要多少?” 男子眼神在刘彻身上转了一圈,伸出一个手指头,说:“最少一锭金子!” 人群中呼的想起一阵议论声,刘彻也不生气,说:“一定金子够你们一家三口生活三十年不成问题了,你未免开太大口了吧!” “怎么?你要是不给,我们就去官府让使君评评理,我母亲是要养活一家人呢,怎么能随便被你打发了?”男子贪婪的盯着刘彻身上的玉佩,那一看就是好东西,信箱这次一定要好好敲诈一番。 刘彻冷哼一声,说:“好,那就带他们去见使君。” 杨得意一挥手,五个虎贲郎就围了过来。看到虎贲郎手中明晃晃的刀戟,男子有些害怕,直往哭泣的妹妹身后躲。 杨得意鄙夷的看了他一样,欺软怕硬的家伙!对着刘彻一拱手说:“公子,老马是赶了三十年马车的好手了,绝对不会撞到这位老妇的,您看看马的前蹄离老妇还有半丈远呢,即使到了使君那里,也是我们有理。” 哭泣的少女忙跪下爬过来,使劲的磕头说:“求公子饶过我哥哥!哥哥也是为了给母亲治病才出此下策的,我们没有钱,母亲会死的!只要公子饶过哥哥,我愿意为公子做奴做婢报答公子的恩情。” 刘彻冷眼看着眼前的少女,额头都已经见血了,周围的人有些人在帮腔,说:“公子,就饶过他吧!” 刘彻皱皱眉头,对杨得意说:“走吧!” 少女和男子将老妇人移开后,男子对着刘彻说:“公子,你看,能不能先借我点钱,让我给母亲治病,要是担心我不还,可以把我妹妹带走啊,看看,我妹妹长得很好的,跟着我这样的哥哥实在是苦了她了,求公子怜惜!”说完还哭了起来。 旁观的人群立即想起了赞扬声,有人说:“公子,虽然哥哥是个混蛋,但是妹妹不错,这几天一直在卖身想要给她娘治病呢,今天想装着讹人的事情是她哥哥指使的,刚刚小姑娘还一直哭着要他哥哥别做呢!” “是啊,我可一直看着呢,公子看起来也是贵人,不如就让小姑娘去当个侍婢什么的,也算是好事一桩啊!”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的时候,听到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胡良,你又在骗人了是不是?” 简直就像是晴天一个雷响,叫胡良的立即跳出来,大声说:“薛植你这小子在胡说什么?我自己没有本事,要点钱替我老娘治病怎么了?” “你说说你以这招骗了多少人,走了多少个郡县?要的钱又有多少是用在你娘身上,大部分都进了赌场吧?你就积点德吧!” “你这小子阴魂不散的跟着我,还敢拆我的台,看我不打死你!” 众人一下子哄的议论开了,真想竟然是这样。 乱糟糟的一团,刘彻不耐烦的扔了一锭银子在老妇人的旁边,上了马车说:“走吧!” 马车才走了几步,就听到有人说:“不得了,那小子快被打死了吧,胡良,别打了,打死了人,你可要偿命的!” 陈阿娇看了刘彻一眼,发现他并没有插手的意思,她微微一笑说:“停车!” “怎么了,娇娇?” “你真让那个叫薛植的被打死?他刚刚可是出口助了你。”最重要的是,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薛植可是刘彻马踏匈奴最勇猛的战将之一。 “娇娇,他既然和胡良相识,必定不是第一次打交道,想报名是没有问题的。” “是吗?那就走吧!”他既然不在意,她又何必为他在意。 一夜无话,第二天,陈阿娇起来时,刘彻早已经打完一套拳法,他从来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看见阿娇在朝阳下美丽的脸庞,微微一笑说:“娇娇,准备在这里呆多久?” “明天就走吧,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看的。”陈阿娇想想说。 “好,一会我们出去逛逛。” 但是吃完早饭之后,刘彻却被绊住了,他眼睁睁的看着陈阿娇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后扬长而去,不由得有些迁怒眼前的少女:“你想报恩?我不需要,像你这样的侍婢,我家里多的是。你走吧,我不会带着你的。” 少女胡霞哽咽着说:“因为公子的银子,我娘的病好多了,还请公子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报恩。” “我说不需要,你没有听到吗?”阿娇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刘彻有些着急。 “公子,我什么都会做,绣花,做饭,我都会的,求公子给机会让我报恩,否则我一辈子都良心不安的。” 刘彻起身向外走,不再理胡霞。杨得意示意两个虎贲郎跟着他追上刘彻。胡霞一看,也跟着了。 走到路口,他看了四周,也不知道阿娇朝哪个方向走的? 杨得意转身对着胡霞说:“姑娘,我家公子出行不喜人跟着,你先回去吧!” 胡霞看杨得意有些板着脸,瑟缩了一下,说:“这位大人,那我到客栈等着公子可好?” 杨得意冷哼一声说:“我劝你回去吧,小心思还是收起来吧!” 这个女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嘴上说着报恩,其实还不是见太子殿下不是一般人,想混个出身吧?这样的人,他杨得意见得少了吗?皇宫中有野心的宫女和家人子多的是,方法也五花八门,还想骗他?哼。 胡霞眼睁睁的看着刘彻一行人远去,跺跺脚转身离开。 胡良看着胡霞回来,凑上来谄媚的说:“妹妹,那位公子可答应收你?哇,妹妹,我告诉你啊,我打赌这绝对比以前任何一个人都好,啧啧,马车都是用的百年的楠木,下人穿的衣服都比使君穿的衣服好。还有那些侍卫,绝对是精兵,所以这位公子不光有钱,还觉得有权势。所以妹妹,你就别吊着他了,跟着他,即使当小妾,指缝漏出来的也足够我们兄妹俩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胡霞最下喝了一口水,不耐烦的说:“哪那么容易,他不肯要我。” “那怎么办?”胡良舔着脸说:“妹妹,你脑子最灵活了,你说怎么办?哥哥一定照办!这次要不是你急中生智拦住了马车,我们还不知道在这个穷地方要装多久呢!” “行了,你先别去赌了,钱可没有多少了。对了,薛植怎么样了?打死人,要是吃上官司,我们就完蛋了。” “放心,那小子贼着呢,只是你吊着他有什么用,穷鬼一个!” “哥哥,早和你说了,莫欺少年穷,薛植搞不好不是池中物呢!” “还不是池中物呢!”胡良得意的说:“要是他能过了今晚,我算他能!” 胡霞皱着眉头说:“你做了什么” “我只不过叫唐勇他们几个将他送进去吃牢饭,他们保证那小子再也出不来。妹妹,不得不说,你太厉害了,我一说薛植那小子肖想你,他们几个就主动说要教训他。怎么,你舍不得那小子那张脸吗?” “算了,哥哥,送进去就送进去了,光俊俏有什么用,话说那位公子也毫不逊色,绝对是人中之龙。”胡霞想起刘彻的面容,有些脸红。 胡良立即凑近说:“妹妹,这么说你是有把握了?” 胡霞想起刘彻的冷言冷语,有些挫败,她这张脸可是很管用的,只要她一哭,有的是人为她出头,只是她不甘心只在郡县过一辈子,所以才一路走来,准备去京城。那位公子一听口音就是来自京城,她绝对不能放过! 可是她这张脸对他没有用,也对,他身边有那么美丽的女子,怎么能看的见她?她一直以为自己也算是美人,但见到陈阿娇后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老话一点都没有错。 胡良从来没有见过胡霞这么挫败过,不由得有些好奇,说:“妹妹这是怎么了?你多见那位公子几遍,我还不相信他不会被迷倒” 胡霞白了他一眼说:“他身边已经有了美娇娘了,自然看不上我了。” 胡良一愣,从小到大,他这个妹妹可从来不认为有女子比她漂亮呢,怎么这次竟然认输了呢?说:“真有比你还漂亮的女子?” “当然。”胡霞有些不情愿的承认。那个女子虽说穿着男装,但一看就是倾国倾城的女子。 胡良立即心痒了,说:“一会妹妹还去找那位公子吗?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胡霞一听就知道胡良的色心犯了,但却不阻止,虽说胡良不一定会得逞,毕竟那些侍卫可不是摆设,但只有乱起来,她才有机会。 胡家姐妹正在密谋的时候,刘彻还没有找到阿娇。 阿娇在哪里呢?她正在逛小摊贩挑选着息县的特色物品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吵闹声。回头一看竟然是几个差役压着一个男子向县衙去。 男子还在挣扎,大声说:“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没有偷,偷是小人行为,我薛植才不屑做。” “证据确凿,你还狡辩?走,老实点,不然有你苦头受的。” “我是被陷害的。” “那就在使君面前辩白吧,看看使君是否相信你?” “去就去,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薛植?陈阿娇玩味的看着他,要不要去看热闹呢?未来的南襄侯会不会就消失了呢? 等一行人走过去,楚云才松了一口气,息县虽小,但怕发生金石镇一样的事情,她每次都贴身保护着阿娇,在上刘彻专门拍了两个虎贲郎跟着一起保护,还算安全。 这时又过来几个人对着薛植和差役指点,其中一个人,说:“喂,唐公子,这次薛植这小子不会再出来吧?” 第6章 女侠阿娇 那个叫唐公子就是唐勇,得意一笑说:“放心,使君我都大点了,薛植那小子想和我斗,也不撒泡尿照照。一个逃难过来的孤小子,还敢肖想胡姑娘,美得他!” “可是听说他找到门路要去当屯兵呢,我们这样会不会有麻烦?” 唐勇不在意的说:“是啊,找的是我爹的门路,我爹竟然还欣赏这样的穷小子,我呸,走吧,我们只要等着他死的消息后,胡姑娘就会心甘情愿的给我当小妾了。” “那我们就提前恭喜唐公子了!” “客气客气,到时候请你们几个喝酒。走吧!” “唐…..唐公子!”其中一个结结巴巴的说:“美,美人!好美啊,比胡姑娘还美啊!” “什么美人,真的比胡姑娘还美?息县我看最美的就是胡姑娘了。”唐勇边说着边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这一看差点流下口水,结结巴巴的说:“美,美人!” 陈阿娇一笑,转身就走。 唐勇一看美人对他笑了,他骨头都酥了,但美人怎么走了?这怎么行?他还没有认识他呢,于是一挥手,说:“走,去认识认识美人去!” 陈阿娇边走边看着后面,等走到人烟稀少的胡同才停住脚步,转过身笑着看着唐勇一行走过来。 唐勇走近一看,啧啧,赚到了赚到了,何止是美人啊,简直甩胡霞好多条街,胡霞只配给她当洗脚的侍婢。 他努力的装做正经的书生样子,作了一揖,说:“美人,哦,不,小姐在上,在下有礼。鄙人唐勇,家父是息县首富,不知道小姐方姓大名?” 陈阿娇靠在墙上,微微一笑,说:“唐公子,你能指使得动使君?” 唐勇自然乐的在美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强势,于是拍拍胸脯说:“指使不敢说,但我们唐家的话使君绝对会照办,怎么,美人可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唐家?你呢?“ “我自然代表唐家,我爹就我一个儿子,我的话我爹一定会照办的。” “哦,那就好。你把薛植放出来,并且向使君说明这是一个误会,不得判他入狱,可办得到?” “办的到。”唐勇反射性的回答道,但随即反应过来,合着美人是为了薛植那个小子呢!他高傲的说:“但是我不会办的,美人,你别惦记薛植那小子了,不如到我们唐家看看吧,绝对不逊于京城王侯府邸的。你会喜欢上的。” 陈阿娇淡淡的说:“这么说你不愿意办咯。” “不错,美人,你也别生气,薛植那小子除了长得好点外,就是穷鬼一个,你只要跟了我,绝对吃香的喝辣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随你用!” “是吗?”陈阿娇一使眼色,楚云闪电般的冲过去将唐勇抓了过来,这一变故让跟着他来的四个人吓呆了就要大叫。两个虎贲郎迅速飞奔过去封住了他们的嘴。 唐勇被楚云的功夫吓住了,再看到那几个人也被制住了,这里可是一个长期没有人进来的死胡同,他怎么走进来之前也没有看看?美色误人啊!美人会不会偷偷将他灭口?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吓得打起了哆嗦,他是喜欢美人,可是更喜欢命啊! 于是不停的说:“女侠,饶命啊,女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薛植是吧?我立即去和使君说叫他放了他,女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陈阿娇骗着头,说:“好啊,你去叫一个人把薛植带过来。” “好,好,没有问题,贾青,你去府衙把薛植带过来。” 叫贾青的拼命点头。 唐勇颤抖的对着陈阿娇说:“女侠,我照办了,你放了我吧!” “不行,我信不过你们。我是不怕的,你也看到了,我几个手下恐怕连你们府衙的所有捕快都打不过吧,所以你最好乖乖的悄悄的把薛植快点带过来,我耐心有心,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要是没有看到,几位公子,我也不会杀掉你们,我只会将你们变成寺人哦!寺人知道吧?”看着他们使劲的点头,要哭出来了,才继续说:“要是你们带了人来堵我,你们也看到了,晚上千万不要睡着哦,说不定一觉醒来,你们就不是男人了。好了,快点去吧,现在开始计时。” 唐勇吓得赶快说:“贾青,你快点,要是你出了纰漏,我要你们贾家全族。” “放心,唐公子,我一定会办妥的。” 有了威胁,办事就是快,很快薛植就被带过来了。陈阿娇一挥手,说:“放了他们吧,唐公子,不要再找薛植的麻烦,记得我刚刚的话哦!” 唐勇一行便回答,边以不符合他肥胖的身体的速度逃窜:妈呀,太可怕了,现在的美人都是蛇蝎啊,她一直看着他,贼兮兮的笑着,他差点就以为她马上就要阉了他呢! 薛植脸上很多淤血,身上的衣服也破了许多,陈阿娇看着他说:“走吧,你去洗洗。” 等走出胡同,到了一个衣店外面,她示意其中的一个虎贲郎带着薛植去买了衣服,穿戴好后,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薛植一拱手,说:“谢谢小姐相救,植一定永远记得小姐的救命之恩和赠衣之恩。” “哦,好,记得就好。”陈阿娇点头,她可不是办好事不求回报的圣人。以后的南襄侯用处应该很大吧!她边走边说:“听说你已经报名去参加屯兵了?” “是,今天就准备走了,但却被唐勇他们几个耽误了,本来以为小命就没有了,幸好有小姐搭救。”薛植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嗯,不错,未来的南襄侯果然是一个正人君子。阿娇知道自己的样貌绝度是出色,可是他也就看了一眼之后,就不再看她了。 “好,楚姑姑,拿一锭银子给薛公子送行,祝他建功立业!” “诺。” 薛植也不客气,他目前的确需要。接过银子放入口袋中说:“敢问恩人姓名?” 陈阿娇恶意一笑:“薛公子,要记清啊,我是堂邑翁主陈阿娇。” 薛植忙跪下行礼,说:“草民见过翁主!”他是白身,而阿娇却是等同万户侯的翁主,按律得行礼。 “起来吧,去吧!” “遵命,翁主保重,植告辞!” 薛植走后,楚云才说:“小姐,很晚了,不如回客栈吧!” “还早呢,我们就在外面吃午餐。” “诺。” 刚坐上桌子上,刘彻竟然找过来。 陈阿娇端起一杯茶,说:“表弟,听说这里的首富唐家和使君穿一条裤子哦!” “啊?有这等事?”刘彻有些奇怪,士农工商,一般士大夫不屑和商贾打交道的,尽管他们也会接受商贾的打点,像这样明目张胆的一起勾结的还真少见。 “不如你问问你的虎贲好儿郎,今天唐公子可是说他的话等同于使君的话,并且唐府可以媲美京城王侯府邸哦,哦,对了,还说只要我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不愁!” 刘彻一拍桌子,说:“大胆!” 陈阿娇看着他吩咐车骑轻尉拿着虎符出去,知道他去调兵了,也不点破。没有人在调戏她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她就是睚眦必报的主,哼! 吃完饭之后,刘彻拉着她,说:“娇娇,都逛了这么久,会客栈休息一下,明天还要赶路呢!” 陈阿娇想了想,说:“好吧,的确有些累了。” 还没有到了客栈,在路上竟然遇到了胡良兄妹,两人正用板车拖着盖着白布的人向城外去,看到他们,胡霞立即哭得梨花带雨,说:“王公子,娘她没有福气,还是走了,我和哥哥要带着她去城外安息,王公子的恩情唯有来世再报了。”说完和胡良哭哭啼啼的走了。 刘彻在外化名是王通,而王通却是刘彻亲舅舅盖侯王信的儿子,即刘彻的表哥。 陈阿娇眯着眼睛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不敢置信,这就结束了?她以为会有好戏看呢!恶人有恶人磨才痛快! 刘彻有些不满的看着她说:“娇娇,他们也值得你看?走吧,我们会客栈休息。” 当天晚上,息县使君和唐勇家被一锅断了。使君被息县屯兵将军押解到州郡受审,有了刘彻的身份,郡君是绝对不敢包庇的。 第二天一早马车就开始向前走,陈阿娇的心情很好,再过几日就到会江陵。 在行进的途中,突然一阵救命声传来,刘彻示意虎贲军去救。久经百炼的虎贲军救人自然是小菜一碟。 只是见到救来的人后,陈阿娇笑了:她就说嘛,胡霞怎么肯放弃呢? 胡霞身上的衣服都撕破了很多,身上血迹斑斑,头发也撕扯得不成样子。虎贲郎正在报告:“公子,我们去的时候,正好有几个无赖正准备这位姑娘!而这位姑娘差点撞死!” 陈阿娇看着哭得伤心的胡霞,有趣的问:“胡姑娘,你哥哥呢?”是真的欺负还是演戏?不要怪她心里太阴暗,她直觉这个胡霞有问题。而她绝对相信自己的感觉。 胡霞抽泣道:“哥哥,哥哥为了掩护我,被那几个坏人推到了悬崖下了,恐怕,恐怕活不成了。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们只是想让母亲好好的安息,怎么就出现这种事情?老天爷不开眼啊,我………” 陈阿娇打断她,说:“对不起,我想问一下,你哥哥掩护你?” 胡霞哭得更厉害,抽泣道:“陈小姐是什么意思?可是怀疑我在撒谎我都家破人亡了,陈小姐,我也差点死去。” 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能空出心来控诉自己,陈阿娇更觉有趣:这个女人绝对有问题,看了一眼刘彻,说:“表弟,你看着办吧!” 刘彻皱着眉头,没有想到阿娇压根没有管的意思,而且恐怕孩子疑心这个女子,说实在的话他并不觉得这个女子有问题,毕竟只是一个弱女子,但阿娇在旁边,做了不妥的事情,又怕她误会,实在举棋不定。 陈阿娇说不管就不管,直接放下马车的帘子。 胡霞哭了好一会,却没有听到叫她留下的声音,不由得悲从心中来,猛的跳起来,说:“我家只剩下我一个,我去死吧!” 刘彻没有办法,只好说:“杨得意,带上她!”然后解释说:“荒郊野外的女子容易出事,等到了下一个郡县,就让她自谋生路。”说完坐上阿娇所在的马车。 杨得意没有办法只好将胡霞带到另外一辆马车,拿了一套楚云的衣服给她,说:“快换上吧,不过,我警告你,别想危害我们公子,否则我觉得不放过你!” 太子殿下要是不妥,皇上和皇后娘娘,绝对拿他第一个开刀。虽然是寺人,但是他还没有活够呢!这个女子一看就是不安分的,荒郊野外竟然只剩下她一个人没有死,谁相信她没有攻击力呢?唉,太子殿下还是对女子了解少了,但是翁主恐怕已经怀疑了,只希望这个女子赶快离开,免得出问题。 胡霞哭泣道:“王公子是我的恩人,我怎么敢恩将仇报?这位大人放心。” 杨得意冷冷的说:“最好是这样。行了,没有叫你,你不要去打扰公子和小姐。” 胡霞苦涩的点点头:既然已经靠近了,那就慢慢来,总有一天她会成功的。 刘彻看着陈阿娇的如花笑颜,翘起眉毛说:“阿娇,有什么高兴事,说出来也让我高兴高兴?”他已经看到她好几次乐得笑出了声。 陈阿娇摇摇头,掀开马车的窗帘,笑着说:“外面的景色如此美丽,怎么不值得高兴?”恶人终于有人磨了,还不值得高兴吗?他对女人就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哪怕下面厮杀得你死我活,他也不管。就像当年的她和卫子夫,他只按照自己的心里,伺候得舒服,他就不在意女人的心机,却不知道女人的软刀子才是杀人不见血! 刘彻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狐疑的说:“是吗?” “当然,要是太子殿下觉得不舒服,不如回你的马车去休息。”阿娇亮晶晶的看着他说。快回去吧,只要他单独和胡霞在一起了,胡霞才会采取行动。 “我哪也不去。”刘彻靠在马车上,淡淡的说:“一路上我会和阿娇一直在一起的。”看着她高兴而高兴的心情淡了几分。她对他还是不在意。 胡霞有问题,他也不是一无所觉,一来没有证据,他也不想他的子民无缘无故的丢了姓名,二来要是她真的有问题,带在身边才能防备。虽然他不认为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陈阿娇不再说话,愿意呆就呆吧,反正太子殿下是老大,总有机会的。只是没有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晚上他们到了沙镇休息住宿,胡霞就生病发起烧来,本来说让她自谋生路,现在自然不行了,他们的行程就被耽搁了。 阿娇也不在意,照例到处逛逛,休息休息。刘彻就惨了,胡霞一睁眼就找他,满客栈的找,拦住她,她就大叫。搞得客栈的人看刘彻的脸都不对劲了。 阿娇简直是愉快的欣赏刘彻的黑脸,胡霞这招死缠乱打与以前的她可是有点相似,只是她却不能让刘彻给她建座金屋子罢了。 刘彻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阿娇越高兴,他就越痛苦。 胡霞像个疯子一样,好像没有他不行,只是她以为她是谁?她连做他使女都不配,尤其是这么明显的攀附。虽然虎贲郎调查说她没有问题,那几个无赖也是无意中到的那里,她哥哥的确也是保护她摔下去的。可这也不能成为她缠着他的理由。 不,他不能让阿娇光看戏,她得陪他。 第7章 刘彻用意 胡霞从来没有见过刘彻这样的人,虽然她比不上那个陈小姐,但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的女人?表面上道貌岸然,私底下色心满满。可是无论她做什么,深情的,痴缠的,付出的,他压根不理,她已经听说他们不准备带走她了,那她做那么多事情还有什么用?这里离京城越来越远,她要是真的被留下了,还有出路吗?不行,她绝对不能留下! 陈阿娇这几天心情很好,刘彻的黑脸真是太好看了,可惜这里不是未央宫,胡霞又是“弱”女子,为了脸面,他不会也不能大动肝火,只能生生忍受。也不知道是远离了京城,沙镇的老百姓对这样的事情格外的感兴趣,甚至有几个已经为胡霞抱不平了。 其中一个大娘最为彪悍,直接指着刘彻骂,说他始乱终弃,然后在刘彻目瞪口呆中扬长而去。 想到这里,陈阿娇就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楚云摇摇头说:“小姐,你别笑了,公子哪里见过不讲理的妇人啊,你不去帮他,还笑话!” “就是要他见识见识,免得以为凡是柔弱的女人都是无害的。” 楚云有些惊讶,说:“小姐,你怎么猜到这些人是胡霞找来的呢?我能看出来是因为我在江湖行走这么多年见得多了,可是小姐你应该很少接触到这些事情啊?” 馆陶公主可是将这位翁主保护得密不透风,但凡有些阴谋诡计,都会支开翁主。所以翁主竟然没有长成一个单纯不知人世间疾苦的人,她还真是觉得有些奇怪。 以前在京城还不觉得,出了京城,她才发现她的翁主比她想象中更能适应外面的世界,在京城天天的菜色都是顶尖大厨不换样的做,可是到了外面,一碗随意的热汤面,她也吃得下去;看见穷苦的百姓,也会施舍些吃食或者衣服,但却只限于老人和小孩,也不会给钱。问了才知道她觉得青壮年的有手有脚完全可以去找事情做,而老人和小孩却没有能力,给钱他们也保不住,还不如给些实惠的粮食和衣服。等等。 还有看人的眼力,胡霞她能看出来有问题,可是翁主竟然也看出来了。她的主子就想一块上好的璞玉,以后一定发出耀眼的光芒。 陈阿娇笑着指指自己的眼睛和胸口,说:“我有眼睛和心。”用眼睛才能看到世间百态,用心去分辨是非善恶。 楚云赞扬的说:“原本出来我还很担心小姐不知道江湖险恶,现在我彻底放心了,小姐聪明却不会被蒙蔽。” 陈阿娇还没有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胡霞的声音:“陈小姐在吗?胡霞求见。” 陈阿娇打了一个哈欠,楚云点点头,就走过去开了门,却也不让胡霞进来,站在门口说:“胡姑娘,噤声,我们小姐在午休,你要是事,等会再来。” 阿娇住的是客房是套间,胡霞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却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被打发掉,听说他们这两天就要走了,再找就困难了。 她扑的一下子跪到在地上,哭着说:“求陈小姐见我一面,说句话就走。” 楚云皱着眉头,冷声说:“胡姑娘,你这是在胁迫我家小姐见你吗?” “我不敢,只是我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找陈小姐的,求陈小姐见我一面,否则我长跪不起。” “你愿意跪就跪吧!”楚云说完就要关门。 胡霞着急了,一把挡住要关上的门,大声说:“陈小姐,王公子说你是他的未婚妻,叫我来找你。” 晴天霹雳,陈阿娇差点被茶水噎死,咳嗽了两声,深吸了一口气,说:“楚姑姑,请胡姑娘进来吧!” 刘彻在做什么?这样的话是随便能说的?出来久了,他都忘记他是太子殿下了吗?! 胡霞见到陈阿娇好生的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茶,心里一阵气闷,这些人不就是投了一个好胎吗就这样作践她吗见见她又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世界上总有这样的一种人,只有有不顺心的事情,最先怪罪的就是别人,永远认为自己是完美的,别人好的一切都应该是自己的。 很明显胡霞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皮笑肉不笑的说:“刚刚楚姑姑还说您在午休呢,这样败坏您名声的下人,陈小姐您可要好好管教。” 陈阿娇种种的放下酒杯,说:“与你何干?我现在不想见你,出去!”楚姑姑也是她能说的吗? 楚云一把扯过她,说:“胡姑娘还请离开我们小姐的客房!” 胡霞挣脱不开,大声的说:“陈小姐,你不能这样对我,王公子不是池中物,只要你接纳了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绝对不会让其他女人有可趁之机的……” 陈阿娇连头也没有抬,听着门关上,将胡霞的声音隔绝在门外,才说:“楚姑姑,你去和公子说,我们明天启程,他要是不走,我们先走。” “诺。”楚云打开门,将胡霞提走到她的房间,说:“胡姑娘,我劝你还是安分点,无论你有什么想法,不要打我小姐的主意,否则你会后悔的。” 胡霞索性破罐子破摔:“你这个下人,竟敢威胁我,你等着,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会等着的,胡姑娘。记得我的话,不要打我们小姐的主意!”说完转身就走,心里却想着:只怕这个胡霞不会善罢甘休,难怪翁主会生气,太子殿下明明说会自己处理,现在却让小姐沾手了。 胡霞看着楚云的背影,冷哼一声,好好的打扮一下,就下了客栈。 楚云见到刘彻将阿娇的意思和他说了之后,他沉默一会,说:“好的,那就明天上午启程。” “诺,那婢子就回去禀报小姐了。” 刘彻犹豫了一下,说:“我去见她吧。” 楚云福福身,说:“公子,小姐现在正在休息,恐怕有些方便,再说您这里正忙呢。”除了虎贲军,竟然还有她不认识的人,看来太子殿下有重要事情要办。 刘彻没有办法,无奈的笑了笑,说:“也罢,楚姑姑,等忙完了,我亲自去赔罪,叫娇娇别生气了!” 他也是心里不平衡了,他在受苦,她却看戏,更可气的,她压根没有什么表现,也就是说她不在乎他!这是他心里最难受的地方,可是他难受让她也难受,的确是有些不对,他该去道歉。 “诺。” 楚云出去之后,刘彻收起了笑容,说:“李将军,你继续!” “诺。” 陈阿娇听了楚云的话,说:“胡霞出去了?” “是的,小姐,是否需要我去查证一下她的去处?” “不用,你只要多注意周围的情况就行了。待会我们就在客房里面吃饭,哪里都不要去。”她到要看看胡霞怎么对付他? “诺。只是小姐,你的意思是胡霞会对付你?”楚云惊讶的说,“她不是喜欢的是太子殿下,应该去找太子殿下啊!” “楚姑姑,听我的没有错,刚刚我赶她出去,她绝对会认为是我挡了她的路。”陈阿娇冷笑的说。 就是这样,女人对付的永远是另一个女人,而男人却在逍遥!楚姑姑没有嫁过人,又是直爽正直的游侠儿,自然不知道女人嫉妒心有多可怕!只不过这话却不能说。 “好,我会警惕的。”楚云也重视起来了。不管怎么样,提前准备总是好的。 “嗯,晚饭的时候,叫太子殿下也过来一起吃。”刘彻想逍遥,也得看她愿意不愿意! “诺。” “都安排好了,只等鱼儿上钩了,我先休息一下,姑姑你也要养足精神,搞不好晚上有恶战呢!”她的直觉告诉她,今天这个晚上不会太平,只是她有些怀疑,那个胡霞有那么大的能量吗? 晚饭前,刘彻果然来了。陈阿娇看着分布在她客房周边的虎贲郎,说:“这是做什么?你把人都弄来保护我了,你不需要?” “娇娇,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别担心我,我自有打算。” 陈阿娇也就懒得再说了,他是太子殿下,听他的没错,再说他那么的惜命,她可不相信他会涉险。 不过,她笑道:“安全?这里谁知道我,又会想害我?” “你明知故问,娇娇。”刘彻无奈的说:“自然是胡霞,虽然不一定成事,但是总要做好防护。” “那你为什么留着她?你想做什么?” 阿娇有些惊醒,她怎么忘记了,刘彻可不是一个无聊的人,胡霞那么大的破绽,她都看出来了,没有道理心机深沉的他却不知道。亏她还得意洋洋的看他笑话呢,谁知他竟然在酝酿着其他的大事情!也罢,论机心,经历再多,十个陈阿娇也不是刘彻的对手,她只能单刀直入。 第8章 主仆谈心 刘彻对阿娇温温一笑,说:“娇娇,放心,我不会害你,也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阿娇皱着眉头,说:“我是问你想做什么?至少得有让我有个准备。” 刘彻犹豫了一下,才说:“有人跟着我们,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什么?”阿娇真是吃惊了,自从平定了七国之乱之后,天下已经太平许久了,这也是刘彻被同意出来的原因。怎么会有刺客跟踪? 阿娇想想说:“是金石镇那边开始跟踪的吗?”那里连匈奴人都潜进去了,夹杂着其他的人也不奇怪。 刘彻摇摇头说:“应该是金石镇之后,也许还参与了金石镇的事情,但目前我还没有查到,今晚就知道了。” “和胡霞有关?” 刘彻眯着眼睛,冷笑道:“她至少认识他们,或者说他们主动找上她的,谁知道呢?娇娇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安心吃饭吧。”就让他看看,是那哪一波人这么处心积虑? 夜晚很快来到了,今天的晚上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正是做牛鬼蛇神出动的时刻。 刘彻和阿娇正说着话,就听到外面传来声音:”禀告公子和小姐,胡姑娘求见。” 陈阿娇看着刘彻,说:“你去应付她,我不耐烦见她。”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胡霞在外面娇滴滴的说:“公子,奴有话对您说。” 陈阿娇抬起头,示意刘彻出去。 刘彻笑了笑,站起来,说:“娇娇,别担心,呆在屋里别出来。” 等刘彻走了之后,楚云立即以保护性的姿势站在阿娇的身边。阿娇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说:“楚姑姑,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虽然不喜刘彻,但却不得不承认在他身边,会给她极大的安全感,他足够强大,让她相信他能解决一切,即使她不再爱他! 楚云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刘彻将入口出口都放虎贲郎把手,心才放了一大半。这些虎贲郎她可不会小觑,虽然单人的武功可能比不上他,但这一路上展现的战术和配合,却不是她能比的,这就是朝廷强大之处,哪怕武功盖世,也绝对不是朝廷的对手。 松了一口气,楚云也有兴趣聊天了,她对着陈阿娇调笑说:“翁主,您对太子殿下的信心比其他人还足,为什么不愿意答应嫁给他呢?其实私底下,婢子们都觉得只有太子殿下这样的人中之龙才能配得上您。” 楚云年纪比阿娇大许多,还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可以说楚云是阿娇的师傅,所以与别的侍女相比,她的身份是超然,而且阿娇也默许她不用以婢子的规矩来要求。所以有的时候她说话不会顾忌太多。像刚刚的话,一般的人可不敢对阿娇说。 阿娇下午休息够了,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楚云又不是外人,她也愿意聊聊打发时间。 她笑道:“有的时候眼睛会骗人的。外在的条件也就只能看到皮毛,最主要的还是看人呐!” “那翁主到底对太子殿下哪里不满意呢?我在您身边这些年,发现你对太子殿下很信任,就像今天,就是因为有太子殿下在,你才说不必担心吧?那么就是说您很欣赏太子殿下,既然欣赏为什么不能嫁给他呢?尤其是正好太子殿下也有此意。” 陈阿娇笑意淡了,想起前世,她可不就是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刘彻的此意可还藏着彼意呢! 她喝了一口茶,慢慢的说:“楚姑姑,听说过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故事吗?” 楚云点点头,说:“这个当然听过,我还见过她呢。当时她的父亲卓王孙有一趟很重要的镖需要走,就托人招到我,后来就和卓家熟悉了,为这事,卓王孙当时已经要和卓文君断绝了关系,后来日子长了,关系才缓和过来。” “那楚姑姑竟然认识他们,你觉得卓文君做得对吗?” “司马相如很有才学,现在也在京城做官呢,这可以说卓文君慧眼识人吗?” “岂止是做官,据我所知,皇帝舅舅马上要升他的官职了呢,那你的意思就是卓文君很幸福了” “自然是,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羡慕她呢,希望找一个像司马相如那样的夫君呢!想想,司马相如不仅是大才子,还对卓文君很好,这些年连一个小妾都没有纳。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卓文君的愿望不是实现了吗?难道翁主也想这样,要是太子殿下还真是难办啊?”楚云没有想到一个贵族的翁主,竟然有和卓文君一样的想法。 陈阿娇笑笑说:“世上那个女子不像这样?除非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夫君。我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吧?” “那我就知道翁主为什么不嫁给太子殿下了。司马相如能做到不纳妾,太子殿下可做不到!”楚云没有说的是,即使太子殿下愿意,皇上和皇后娘娘也不会允许的。 陈阿娇冷笑道:“你以为司马相如是个好的?现在没有纳妾,只不是没有足够的利诱罢了。” 楚云奇道:“翁主你竟然这么不看好司马相如?要知道,司马相如能有今天,卓文君的资助绝对是大部分的原因,他还能忘恩负义不成?这样天下人如何看他?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男人,哼,不是不背叛,只是现在还无法,等翅膀长硬,区区一个女子又怎么能挡住他的心思?楚姑姑,且等着吧,不出五年,你就知道凤求凰会成为一个大笑话!”凤求凰和金屋藏娇本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两个笑话,承诺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楚云皱皱眉头,说:“翁主,我就倚老卖老说说你了,司马相如暂且不说,虽然我不认为你的说法是对的,这要看未来几年了。但你这样的想法可要不得,好像全世界的男人都是坏东西,你总是要嫁人的。” 陈阿娇漫不经心的说:“不嫁人,我母亲就不养我了?最多…….”母亲走后,她也跟着一起,免得看别人的脸色,好吧,她就是没有出息! 她这样的脾气也就母亲才能包容,哪个男人能够忍受,即使先前看在外祖母和祖母的面子上承受,只是男人一旦翻身,等待她的就是灭顶之灾。 就像前世的她一样,巫蛊?她可是碰都没有碰过,但刘彻不想要她,理由还不好找吗?所以她想好了,反正都要一死,是窝窝囊囊的死还是快快活活的爽死,她自然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所以重生以后,她要穿最好的衣服,吃最可口的饭菜,谁得罪她,绝对毫不犹豫的反击,即使是宫里的公主和皇子,不屑于她,当面亲热,背后捅刀的,她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当然外祖母和母亲是真正的对她好,皇帝舅舅也不错并且掌握着她的荣华富贵,她愿意去配合他们。其他的人,休想她去讨好,陈阿娇骨子里没有卑微屈膝的念头。 楚云还想劝劝,可是张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她一辈子没有嫁人,但游走江湖这么多年,又在堂邑侯府呆了许多年,还见到少了吗?女子要是嫁得不好,一辈子就有受不尽的苦头吃。 低贱如民间贩夫走卒的妻子有的操劳半辈子,最后仍旧被嫌弃,死于非命也不再少数;高贵如馆陶公主照样是不如意,要不是有皇家做后盾,也许堂邑侯还真的会宠妾灭妻呢!她实在难以想想美丽聪慧的堂邑翁主被婆家的家长里短磨灭了她的灵气和骄傲,失去了这些,陈阿娇还是陈阿娇吗?而且翁主也绝对不会妥协的,那么结果最大的可能是翁主被冷落。 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意思呢?她也是魔障了,深吸了一口气,楚云说:“翁主,今天是我魔障了,翁主按照自己的意思生活,我总是会在左右的。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我替您探路。” “咯咯,楚姑姑,你多虑了,我才不想上刀山下火海呢,也不想离开我母亲太远,目前的状态我很满意,所以楚姑姑别担心,太出格的事情我才不会去做。”傻子才会选择离开自己的家庭,她要舒舒服服的过完这辈子。 “那倒是,翁主一向聪慧。”楚云笑道。 正说着话,突然客房外面传来一阵打斗声。 楚云站在阿娇身边,关注着声音,却没有动。阿娇继续喝着茶。 刘彻在客房听到声音,站起来准备出去,胡霞立即站起来哭泣道:“王公子,奴刚刚说的是真的,绝对无半句虚言。自从公子救了奴,奴就决心要报答公子,可惜奴没有本事,只有这干净的身子,奴一定会好好伺候好公子,以后也会安分守已,尊敬主母。” “是吗?那你勾结刺客是想做什么?”刘彻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刚刚已经耐着性子听着她呱噪了这么久,他看起来就这么好骗吗? 胡霞努力镇静,说:“王公子,你在说什么?什么刺客?真的有刺客?放心,奴一定会挡住刺客,公子先走!” 反应真快,刘彻一闪身,躲开了胡霞伸出的手。 这时门一下子被踢开了! 第9章 老天开眼 几个黑衣人闯了进来,其中领头的一个大喊:“刘彻,纳命来!我们要为太子殿下报仇!” 刘彻?胡霞心里一喜:这不是当朝太子的名字吗?原本以为王公子也就是普通公侯家的公子,没有想到竟然有如此背景!难道老天爷终于开眼了吗?她如此的美貌,怎么能蹉跎在小地方,她只有去最华丽最有权势的地方才对得起老天给她的这副美貌! 未央宫!一想到,她激动得差点笑出声,但一看到凶神恶煞的刺客,她使劲的咬咬嘴唇,冲前向,挡在刘彻前面,义正言辞的说:“不准你们伤害王公子,否则从我身上踏过!” 就在胡霞心里得意洋洋,幻想着自己进了未央宫,万人跪拜的样子的时候,突然感觉有种冰冷的东西刺进了骨头里面,咦?冰凉凉的,然后好像什么流出来了,低下头就看到腹部汩汩留着的红色的血。 在倒下之前,她指向了刺客,然后倒下,死不瞑目! 刘彻表明不变,淡淡的说:“过河拆桥,你们做得很好!至少也是她带你们进来的,帮你们伪装的,一进来就把人给杀了,这是刘荣的风格吗?” 他现在是太子,那他们口中的所谓的太子殿下,只能是他的前任刘荣。 刺客大怒:“刘彻,太子殿下岂是你能污蔑的?可是这个女人主动来找我们的,她想利用我们,也得看自己有几两重!你想拖延时间吗?兄弟们,一起上!” 眼看着长剑就要刺到胸前,刘彻却动也没有动,刺客觉得有些奇怪,刘彻莫不是认命了?心里一喜,他总算为太子殿下报仇了,报答了太子殿下的恩情。 突然几柄长剑伸出,架开了刺客们的剑,刺客相视一看,随即拼命的攻向刘彻。 刘彻后退几步,说:“留一个活口,其余格杀勿论!” 刺客一听,更是不要命的攻击,哪怕剑刺向了身体,也不停的向前,向前,可惜差点就够着刘彻了! 厮杀终于停下,刘彻居高临下的看向剩下的一个活口,说:“没有想到孤早就等着你们了吧?看来江陵还是留下不少余孽,孤要向父皇好好禀告一番江陵的情形!” 刺客眼眶震裂,愤怒得喘着粗气,说:“刘彻,一人做事一人当,杀掉我们就好了,和江陵的百姓无关,江陵是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才治理好的,你不能破坏它!” 刘彻冷笑道:“孤不能?你等着看看孤能不能?” “刘彻,你不得好死!”刺客说完就想咬舌自尽,有人眼快的直接卸下他的下巴。 “孤会长命百岁的,倒是你们和你们的同伙很快都不能好死,当然还有刘荣的同党。” 刺客的眼泪留下来,刘彻一挥手,说:“带下去,好生看管,快速送回京城!” “诺!” 解决了刺客,刘彻看看客房,说:“将房间清理干净!” “诺。” 刘彻解决好了这边,就快速的出了客房,来到阿娇的房间,看到刺客已经被虎贲郎及楚云控制住了。 他走到阿娇面前,上下看了一遍,才放下心来,说:“娇娇受惊了!” 陈阿娇摇摇头,说:“我坐在这里可没有出什么力,是虎贲郎军们和楚姑姑辛苦了!” “嗯,我会好好奖励他们的。将这些刺客压下去,一并送往长安!” 其中有个刺客突然喊叫起来:“堂邑翁主,你要是还有良心,就去临江王府看看,我们太子殿下可待你不薄!” 刘彻皱起眉头,冷冷的说:“不薄?不薄的后果就是来刺杀阿娇?” 刺客貌似有些羞愧,但马上说:“翁主,我们没有想伤害您,我们就是想杀刘彻,带您王府见见太子殿下住的地方罢了,翁主,太子殿下临死还在念叨着您,我们绝对不会做违背太子殿下的意思!翁主,请您相信我们,我们死不足惜,但是太子殿下的遗物务必请翁主去看看!翁主……” 刘彻不耐烦的挥手,说:“带下去!” 等被打乱的客房恢复了原样后,刘彻坐下来说:“娇娇可有什么要问的?” 陈阿娇张张嘴,想问他多余的哪些人是哪里来的?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她在他的棋局中是什么棋子? 但却最终什么也没有问,问了又有什么用?她活着就够了!要是问了,她又隐隐约约觉得不又和他扯上关系了吗?她好不容易才努力的逃离,怎么能又做自毁长城的事情呢? 算了,她刚想回绝,刘彻这厮竟然主动说道:“娇娇,自从息县发现了有些情况,我就和息县的守军要了一些屯兵暗地的跟着并加以调查,娇娇,你恐怕不知道,息县的将军是弓高侯韩颓当本家的一个侄子,也就是韩嫣的堂叔。弓高侯在平定七国之乱时功高居伟,所辖屯兵也是勇猛万分,今天晚上的表现果然不堕弓高侯之威名!” 陈阿娇看着他眼睛放光的样子,神色有些奇怪,有些想笑却有忍住。刘彻的表现简直就是爱屋及乌了! 刘彻也发现了,无奈的说:“娇娇,你又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我只是欣赏韩嫣的才能,真是没有别的想法。”虽然朝廷中换样小倌的官员不再少数,但他却不会,一来是有损正气,不和阴阳调和,二来是娇娇,对她,他都没有结果,也就没有心思想别的了。 阿娇终于笑了出来,说:“太子殿下这就是所谓的无银三百两!” 刘彻低沉的声音响起:“娇娇,随你怎么说,我是不会让你和韩嫣单独在一起了,我会一直带着韩嫣到身边。”在他身边,他才能看着他们! 陈阿娇站起来,说:“太子殿下,除非你们俩同吃同住,否则你隔绝不了我和韩王孙了。行了,这一夜太累了,我想休息了,太子殿下请便吧!” 说完走向里屋的床,躺下来,看着刀光剑影也是很累的好吧!至于韩嫣,她不一定有想法,只是韩嫣实在是很悦目,并且从才能上说也是大才子,她不像他早死,才时不时的见面提点一下他。这样一来二来竟然熟悉了。 韩嫣祖上就是秦以前韩国君王,哪怕韩国被灭,也没有远离朝堂之上,是传承的贵族子弟,这样十几代下来,韩嫣的学识及相貌就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在贵族少女中,韩嫣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呢! 想想大汉开国高祖皇帝听说相貌并不好,但是经过几代美貌后宫嫔妃的融合,到了刘彻这一代,已经算是俊美佳公子了。 刘彻和韩嫣相比,韩嫣样貌更胜一筹,但刘彻的气势却不是韩嫣能比的,总之是何有春秋,不过一般女子选的话,也会选刘彻吧,顶级的权势诱惑,谁能抵挡? 不过刘彻说将韩嫣带在身边,她这是间接凑成了一对吗?阿娇心里一阵恶寒,对于男子和男子,她总是有些不能接受,但这不是她能管的,算了,还是睡觉吧! 刚闭上眼睛,头上就感觉到一阵阴影,睁开眼睛,就看到刘彻晶亮的眼神,那么专注,好像要把她吸进他的眼神里。 被这样的眼神看到,是女子都会心跳加速吧,可惜她是陈阿娇,她是因为这样的眼神而沦陷,造成了自己的悲剧。如今的她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手抵着刘彻的胸膛,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刘彻眼神暗下去,有些挫败的说:“娇娇,你真是铁石心肠之人!” 比不上你!阿娇心里说着,但却没有说出声!他再也影响不了她了,她也没有必要去配合他! 刘彻起身,说:“娇娇,我来是告诉你胡霞被刺客杀死了,你不必再担心她了!我留下她就是因为她能当饵,替我吊住刺客,刺客以为计谋得逞,就不会注意屯兵就能暗地的行动了。当然她自己也不是好人,她的那个所谓的母亲根本就是她和她哥哥找来一个乞丐伪装的,事后还杀死了她,以此为借口靠近我们。” 陈阿娇做起来,说:“是靠近你!那她哥哥胡良真是为了保护她死的吗?” 刘彻也不纠结她的话语,继续说道:“当然不是,她哥哥胡良是被她推下山崖的,我猜想是他哥哥赌瘾犯了,她不想供了罢了,于是趁着机会下毒手一劳永逸。不过也幸好他们兄妹俩心性狠毒,才让刺客以为有把柄可抓,让她做事,也让我招到了破绽。不然你以为荒郊野外真那么好遇见流氓地痞吗?” 陈阿娇叹了一口气,说:“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要是胡霞安分的嫁给唐勇,或者别的公子哥,以她的手段,荣华富贵还是有的。可惜她要的是泼天的富贵,未央宫是哪里?那是女子的仙殿,也可能是地府!一个小小的民女又有什么自信让刘彻为她破例呢?尤其是手段并不高明。 刘彻点点头,说:“那娇娇,你休息吧,明天早上启程去江陵!” 陈阿娇犹豫了一下,才说:“那些刺客真的是荣哥哥的下属吗?” 第10章 陵美景 刘彻瞪着她,说:“当然,你没有听到刺客的说辞吗?行了,你休息吧,我出去了!”再不出去,他真的想要掐死她了! 她对很多人好,就是对他狠心!狠心的人!可是他却没有办法,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苦笑! 就像母后所说他们的地位不稳,不想落得刘荣母子的下场并且实现自己的雄心,也只能暂时的忍耐。 虽然对着阿娇,他觉得不一定就是忍耐,看着她笑,他觉得心情就像阳光一样灿烂;看着她冷着脸,他瞬间看着周围什么都不好。 也许是小时候被指使惯了,看着她做什么,比如喝茶,他竟然反射性的就要去拿茶壶。有的时候他也想,她要是真的不嫁给他,别人能像他这么好使唤吗?好吧,他有点没有出息了! 只是刘荣有那么好吗?她总是惦记着他。就他看来,刘荣优柔寡断,不能明辨善恶,加上愚孝,这样的性子如果登基为帝,只能害了大汉朝,而跟着他的女子真的能幸福吗?他很怀疑。 该怎么消除刘荣的影响呢,他总是时不时就出现在他和阿娇的生活中,实在有些厌烦! 就在他沉思时,杨得意轻轻的走过来,说:“殿下,江陵来人了。” 刘彻精神一振,说:“好,见见去。”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阿娇刘彻就启程赶往江陵。 坐在马车里,阿娇皱着眉头说:“太子殿下,你现在生龙活虎的,怎么还窝在小女子的马车里呢?”竟然还要和他同坐马车,天天看着那张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手痒就招呼上去了。 刘彻对着她一笑,说:“表姐!” 阿娇觉得牙疼,在未央宫的时候,这厮也就小时候还叫一下,自从金屋事件之后,他就一直叫她的名字,然后长辈都默认了。出了未央宫,他多年未叫的表姐竟然如此的喊她,不就是提醒她,她比他大,她得照顾他,这只小猪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她已经感觉到马车外面的楚云和杨得意及侍卫在看他们,看刘彻这架势,一时半会的她也说服不了他,只能随着他了。她可不像浪费时间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面。 她撇撇嘴,说:“好吧,看在表弟这么乖的份上,你就坐着这里吧,不过,路途遥远,口干舌燥,表弟泡壶茶来喝喝吧。”白用的侍从,不用白不用。 “好,娇娇稍微等一下。不光茶水有,我还带了一些可放置的点心,娇娇要是饿了,可以先充一下饥。” 阿娇看着他熟练的泡着茶,茶壶杯子都是宫里带出来的上好东西,他的这些手法还是她教的呢,当时她的想法就是趁着他羽翼未满,狠狠的压榨他,让他伺候她,以弥补自己上辈子所受的苦。 没有想到他倒是承受下来,没有告状,没有退缩,做起来也是越来越自然,有的时候会恍惚让她以为他和上辈子不一样了,但幸好她不是单纯的阿娇,她对他不会再心软。 阿娇喝着茶,看着一些异志故事打发时间,刘彻倒是没有打扰他,反而也是看着书,当然他看的是圣人的书。一时间,除了翻书的竹简声音,只剩下马车吱吱呀呀向前进了。 也不知道是上次元气大伤的缘故,刺客的主使者并没有后续,他们一路平安的到达了江陵。 掀起马车窗帘,阿娇看着薄雾笼罩着的江陵郡,不由得有些感叹,果然是好山好水!此时的大江安静而静谧,远处的木舟翩翩驶来,在朝阳中真是一副上好的画作。 她兴奋的说:“果然我们早点走,才能看到如此美景。” 刘彻微微一笑,说:“不错,娇娇,既然你喜欢,我们就在这里歇一会吧,反正城门还没有开呢!” 陈阿娇下了马车,伸展了手臂,让江风吹着她的发丝和她的广袖,真是令人心旷神怡啊! 今天阿娇倒是没有做男装打扮,梳着普通的双环髻发式,黑发柔顺的披在身后,穿着样式简单的月牙凤尾罗裙,金边的裙裾在阳光的朝阳下,闪闪发光。不盈一握的细腰处系上的也是金色的腰带,与垂到腰间的丝缎般长发交相辉映。 她说江景如此美丽,但在刘彻的眼里,她才是最美丽的!比画还美丽的人,他怎么舍得放手给别人? 他看着有些心痒,很想拥她入怀,扣着她的细腰,抚摸她如丝的长发,这才是人间极致的感觉吧? 可最终他只是拿着枣红色的披风给她披上,说:“娇娇,小心伤风!”不能着急,吓走了她,倒霉的只是自己,时间还长着呢,娇娇!他心底呢喃着。 阿娇穿上披风,大江虽美,但江风实在有些寒意,她可不想病倒而耽搁了看美景,尤其是病倒太难受了。 太阳逐渐升起,雾也渐渐散去,露出大江的真容:滚滚的江水波涛汹涌,看着就让人心惊。她后退一步,说:“有些饿了,我们进城吧!” “好。”刘彻看着她,微微一笑。 定好客栈,一行人吃了早餐。刘彻主动说:“娇娇,你今天自己去逛逛吧,多带些人,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 阿娇有些狐疑:刘彻这是转性了?从出了京城,他就跟着她,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不离开他的视线,怎么到了江陵,明知道他要做什么,还主动给她单独活动的机会? 刘彻看着她,笑容有些淡,说:“娇娇自己忙去吧,我跟着去也只是我自己难受罢了。” “好,那你就好好休息吧!”陈阿娇确认之后,爽快的说。至于刘彻的心情,不再她考略的范围之内。 等阿娇一行走后,刘彻冷着脸对杨得意说:“杨得意,叫他进来,我有事情要问。” “诺。” 陈阿娇边逛着江陵的店铺,边向临江王府方向去。 楚云走在她旁边,有些忍俊不俊,说:“小姐,刚刚公子的脸色可不好看啊!”公子碰到小姐这样的,可是被磨得没有脾气了。 “与我何干?”阿娇拿着一个发饰,说:“楚姑姑,这个好看吧,不如买些回去,带给母亲和外祖母。” 店铺的老板立即满脸笑容的说:“这位小姐真是好眼力,这些钗佩送给长辈最合适不过了,尤其是小姐的孝心更是让人敬佩啊!” 阿娇仔细挑了些许,听到老板的话,正色说:“老板,大汉朝以孝治国,皇帝事母至孝,皇太后待子慈心,我等自然要效仿。” 皇帝舅舅的功绩是不容抹杀的,外祖母的名声也得传出去,只要纲常不乱,尊敬长辈,爱护幼小的念头深入了每个老百姓的心中,刘彻以后登基,对母亲和外祖母想卸磨杀驴还得好好想想。 老板听完后,严肃的说:“这位小姐说得极是,大汉朝的子民要是人人如此,何愁风气不正?小姐,老汉佩服,小姐所选物品皆以八折计算。” 汉朝开国尚短,尤其是经历七国之乱,纲常有些紊乱,*之事时有发生,这也是景帝极力推崇伦理道德的原因。 陈阿娇拿着首饰,笑着说:“那就谢谢老板了。”是女人,估计没有不喜欢砍价的。 楚云将包好的首饰递给身后的虎贲郎后,说:“小姐,现在可是要去临江王府?” 老板听到临江王府几个字,凑过来说:“几位是要去临江王府吗这么说来,小姐是临江王的亲戚?” 陈阿娇点点头说:“是,老板,可有不妥?我只是过去祭拜一下。” “那倒没有,只是大王逝去已经五年有余了,下人们都散了。朝廷没有新的临江王来,王府怕是荒废了。” 陈阿娇心里有些不舒服:荒废?堂堂的临江王府怎么可能就荒废了呢?她有些不相信,但还是礼貌的一笑说:“多谢老板,我们走吧!” 老板看着阿娇的背影,喃喃的说:“原来是达官贵人啊,难怪有如此的气势和大手笔呢!”接着高兴的说:“老婆子,快出来算算,今天的利润足够我们半个月了。” 临江王府在江陵城中心,阿娇一行很快就到了王府大门外,看着破败的围墙和牌匾,她才知道老板所说的荒废的意思,这就是人走茶凉吗? 楚云上去敲了敲门,但并没有人来应门,她轻轻的一推,门就开了。 阿娇走了进去,王府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住人了,到处都是灰尘和落叶,他们走了许久,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出来。 她缘着长廊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楚云惊奇的说:“翁主,这,这里的格局怎么.......”这么熟悉呢? 阿娇并没有做声,而是推开了眼前一座房屋的门,然后睁大了眼睛。 第11章 临王府 门后面并不是房间,竟然是一大片桃树林,由于周围楼阁拱卫,竟然将这里隔成了一片世外密林,外人无法窥见。 阿娇慢慢的向里面走,临江王府除了大门,里面的格局简直和堂邑侯府一模一样,只不过堂邑侯府种的是梅花罢了。 楚云看着桃树上面饱满的桃子,摘了一个桃子掂掂,对跟着的其中一个虎贲郎,说:“赵部曲,你能否去看看周边是否有水,端一些过来。” “诺。”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翁主,奴婢这里有。” 阿娇转身一看,淡淡一笑,说:“原来是高常侍。” 高平提着木桶来到楚云身边,说:“这位姑姑,这是王府从山上引来的泉水,用来洗这桃是最合适不过了。” “谢谢高常侍。”楚云将桃洗好递给陈阿娇。 阿娇吃了一口,香甜的味道顿时充满整个口鼻。她闭着眼睛,脸上慢慢浮现笑容,待果肉划过喉咙,才睁开眼睛,笑道:“果真甘甜无比。” 高平笑得本来就小的眼睛变成了一条缝,说:“翁主喜欢就好,奴婢日复一日的照看这片桃林就怕翁主来了吃不到可口的桃子,大王也会怪罪奴婢的。” 陈阿娇顿了顿,只觉得嘴里有些苦涩,低低的说:“高常侍还记得。” “自是记得,大王的恩情奴婢万死难报一分,只能记住他的每句话。就像大王记住翁主的每句话一样。” 阿娇淡淡的说:“高常侍,桃子很甜。带我去祭拜一下荣哥哥吧!” 刘荣的死,她负不了责任,高平想用言辞捆绑着她的心,即使她喜欢刘荣,也不愿意别人来逼她,更何况她只当刘荣是哥哥。 高平低下头,说:“请翁主随老奴来。” 刘荣的灵牌并不在临江王府的正厅,只是在一个侧殿。 上香祭拜后,阿娇默默的念着:“荣哥哥,愿你来生投一个好人家,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个温润的少年在勾心斗角的皇家还是太单纯了,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亲人。 她仿佛又回到那个桃花飘舞的时刻,一身青衣的少年温柔一笑,对着她说:“娇娇,没有想到你这么喜欢桃花,唔,你不如在侯府植一些桃树回去。” 那个时候她正得意指使得刘彻团团转,他委屈却没有办法反抗的表情实在让她很爽,所以心情相当好的在长安城到处乱窜。 到了郊外的桃花林,就遇到刘荣。 她一偏头,任性的说:“谁耐烦看它们,我呀,只是喜欢它们结出的桃子,看桃花这么多,这么好,等到秋天,秋风一吹,哇,桃子一定又大又甜。”光想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啊。 刘荣抬头看向了远处粉色的桃花,说:“好,等秋天我请你吃桃子。” “荣哥哥,不甜的桃子我可不吃哦!”她咯咯的笑着,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那个时候刘荣出京城是肯定的,被贬谪他哪里还能记着请他吃桃子呢?不管如何,她只是希望他能活着,吃不吃桃子倒无关紧要。 刘荣笑了:“放心,我说道做到,即使………我也会记得,你来找我,绝对有桃子吃的。” 她也正色说:“好,我一定去找你。” 美好的景色总是容易破碎,想起从前的时光,泪毫无预警的流下来。阿娇发现她真的把刘荣当成了亲哥哥,陈须和陈蛟从来没有带给她哥哥般的宠溺,刘荣却做到了。 高平看着陈阿娇的泪水,眼泪也从浑浊的眼中流了下来,哽咽的说:“看到翁主为大王哭一会,奴婢等这么多年就值得了。” 说完突然跪下,说:“还请翁主原谅奴婢刚刚的无礼,奴婢罪该万死。是奴婢想差了,大王爱护的人怎么能容得奴婢放肆?大王曾经说过宁愿自己苦,也绝对不会让翁主受半点委屈,可惜他自己的性子实在是改变不了,给不了翁主想要的安宁,但他会看着翁主一生幸福安康。” 阿娇忙扶起高平,说:“高常侍,严重了,我怎么会怪罪于你,快起来吧!” 先前不舒服的心早就消失无踪,高平只不过是在为刘荣鸣不平罢了,她怎么会怪罪他? 高荣站起来,拿出一块玉佩说:“翁主,这块玉佩是大王生前就打好,准备贺翁主生辰之用的,可惜………..还请翁主收好,偶尔拿出来看看,奴婢也就算完成了大王的嘱托。” 阿娇摸着冰凉的玉,这竟然是世间传说的和氏玉做成的,阳光下,仿佛有了活性。她将它收入袖中,说:“好,我知道了。” 恐怕是做好后,刘荣就被下了大牢,来不及送出。这真是最后的念想了,也许是若干年后唯一能证明那个少年存在过的证据。 高荣看见他收好,转过身,说:“翁主既然已经祭拜过,就请回吧!” 阿娇看着有些佝偻的高荣背影竟然呈现了死寂一样的灰败,她心里一突,说:“高常侍,荣哥哥可有后人?可送回京城,外祖母和皇帝舅舅定会好好照顾的。” 她记得当时刘荣自戕之后,外祖母和皇帝舅舅大吵了一架,长子长孙竟然被逼死了,老太太生气得要杀人,虽然开始没有杀成郅都,但最终还是老太太得逞,郅都身死。 外祖母对刘荣的感情那就是和小舅舅刘武一样的存在,要是刘荣有后人,她必能善待,而且皇帝舅舅心有愧疚也不会为难的。 高荣摇摇头,说:“翁主,大王说不见到你嫁人,他不会成亲,也不愿意要别的女子,哪里会有后人?算了,翁主,您请回吧,同时告诉刘彻,刺杀他的人是我排去的,我等着他来捉拿我,哈哈!”说完推她出了屋子,关上了门。 楚云扶着阿娇,轻轻的说:“翁主,高常侍不会再见我们了,天色也晚了,我们回客栈吧。” 陈阿娇叹了一口气,看着渐黑的天空,点点头,他们正准备走,就听到一阵嘈杂声,然后就看到一身黑色曲裾长衣的刘彻闲庭兴步的过来了,两旁跟着两队精干的部曲屯兵。 她睁大了眼睛,刚准备说话,刘彻将她一把拽到身后,说:“娇娇,站在我的背后,不要出来。来人,将这些刺杀孤的乱臣贼子拿下!” 阿娇看着他眉目见的坚毅和霸气,这才是刘彻的本来面目,他天生应该站在宣室殿的上面俯视众生。 苦笑一下,她后退了彻底将自己的身影躲在他的影子中。他既然用了刺杀,这件事情就没有办法善了,皇帝舅舅也绝对不允许他的太子被人威胁,否则刘荣也不会死了。 部曲们还没有冲上去,就见屋门突然打开,高荣站在屋门,轻蔑的说:“刘彻,冤有头债有主,一切都是我指使了,与他人无关,我杀不了你,有负太子殿下恩情,太子殿下奴婢这就下来陪你!” 说完对着刘彻诡异一下,说:“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给你!但是,刘彻,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会后悔的,哈哈!”声音戛然而止。 高荣自杀后,刘彻一挥手,准备让人巡查临江王府,看是否还有其他漏网之鱼?虽然来之前已经逮到了一批。 突然王府火光冲天,屋子、树、草所有能燃烧的,不能燃烧的,迅速被获吞没。 刘彻当机立断的拉着阿娇向外跑,说:“撤!” 阿娇在途中不小心的吸入了烟尘,剧烈的咳嗽起来,刘彻一看,直接将她抱起快速的抛出王府。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回首一看,临江王府已经被火彻底包围了。 刘彻大声说:“快点去救活,不要伤到周围的百姓。” “诺。”部曲屯兵们迅速散开。不一会,江陵郡郡君派来的人也来参与到其中。 刘彻摆手让江陵郡君不要过来行礼,只是让他安置好百姓即可。说完就拥着有些怔忡的阿娇上了马车奔向客栈。 是他大意了,本来都已经安排妥当,只需要将高荣拿下送往京城知罪即可,谁曾想他竟然玉石俱焚。 还有他最后莫名其妙的话,让他心里有些慌乱,是他有后招还是有别的深意?不对,粟太子的势力早就被父皇连根拔起,即使有也不足为惧了,就连最后这点也用来刺杀他了,还能有什么别的安排? 别吓唬自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堂堂大汉太子还怕他们不成。这样一向,心也就定了下来。 看着阿娇苍白闭着的双眼,对着楚云点点头,出了卧室。 楚云掖好薄被,轻轻的对着阿娇说:“翁主,这是高常侍的选择,人走了也是尘归尘,土归土,如此也是好的归宿。” 一把火烧尽了两人之间最后的牵绊,对翁主也是尽到最后的力量。和废太子经常扯在一起可没有多少好处。 阿娇闭目不语。 楚云摇摇头,就走了出去,让阿娇好好休息,以她的性子,想通了就好了,日子还是要过的。 出了卧房,刘彻竟然在客房外面。 第12章 窥视目光 看见楚云,刘彻轻声说:“楚姑姑,阿娇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你好好劝慰一下。” “诺。” 向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刘彻背着手踱步出去了。 阿娇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总是梦见那个温柔的少年,直到天明才睡了一会。 起来的时候脸色都苍白得厉害,楚云有些担心的说:“翁主,不如请个大夫过来看看?” 阿娇摇摇头,说:“不用,我就是没有睡好,走吧,出去透一下风吧。” “诺。” 楚云扶着阿娇出了客栈,说:“翁主,不如我们去临江酒楼那边去坐坐?” “好。” 楚云找好位置,就找来小二点了有些阿娇爱吃的东西,转过头就看到阿娇在发呆。 她有些心疼,说:“小姐,你,你还是想开点吧。” 阿娇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反而说:“楚姑姑,你说,大江再过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后还是一样吗?” “小姐,你这可问倒我了,但我想大江应该会变吧。” 阿娇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有着释然,说:“是啊,大江在变,人也变,几十年后都归尘土了。所以现在我们要每天都笑着活下去,别辜负了老天爷给的好时光!” 不是谁都有重活一次的机会,老天爷愿意给她这机会,她可不能浪费了。 再说刘荣的身份性格都注定了他的结局,而她和他在选择了各自的母亲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同路了。即便他活着,以后他们也会渐行渐远。 他死在了他们没有矛盾的时候,也让她记住了他,这样也许是最好的。 时间是最残酷的,可以将人的爱恨情愁都消散在回忆中。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当下好好的活着,对疼爱自己的长辈好好的尽自己的孝心。 楚云看到她的笑容,放下心来,接过小二端来的早点,说:“小姐,先吃点东西吧。” 阿娇拿了一块糕点,说:“楚姑姑,几位部曲,你们也都点一些吃点,等会吃完,我们去游江。” 楚云和几位部曲忙道谢,在阿娇吃了一块点心之后,也都用起餐来。出门在外,无法顾忌太多,只有有了力气,他们才能更好的保护好阿娇。 等都吃饱了之后,下了酒楼,到了江边。 其中一个部曲准备去包一条船,正这是,一条豪华的楼船出现在他们面前,刘彻站在船头微笑的看着他们。 楚云看着阿娇,阿娇踏步走向船上,一群人也就跟着她上去了。 坐在了船上,阿娇上下看了一下,说:“这条船还不错。” 船上的物品一应俱全,还有勤快眼尖的小二随时伺候。楼里装饰得奢华而精致,坐在船上能完整的看到江景,吹着清爽的江风。 阿娇心情很好,喝着刘彻泡好的茶,走到窗前,今天是大好的晴天,江面上有很多楼船,欢声笑语不断传出。 阿娇说:“太子殿下,明天能离开江陵?” “你的脸色有些不好,是否推迟几天?”刘彻看着她的背影,皱皱眉头说。刘荣有那么好吗?让她一夜都不能入眠? “不用,我好得很,不用推迟。母亲也就允许我们出来两个月,到今天都已经一月有余了,再呆下去,其他的地方可就看不了。” “哦,是时间不够,还是不想触景?”生情。 阿娇回过头,冷冷的说:“那与你何干?如果你不愿意和我一起走,我们可以分开。” 刘彻垂下头,低低的说:“娇娇,你知道我放心不下。”叹了一口气,抬起头,说:“好吧,明天我们启程去淮南。” 去见见他那个才思敏捷、善文辞的王叔吧?从他得封太子之时见过一面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淮南,但他的名声却越来越响。 在出未央宫之前,父皇曾经无意的说:“彻儿,途径淮南的时候,多向你淮南王叔请教。” 是啊,得好好请教。 阿娇坐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好像有道目光盯着她,但等她看过去却又消失了。是周围游玩的船上的人吗? 刘彻看到她的表情,问:“怎么了?可有不妥。” 阿娇再仔细的感觉了一下,完全感受不到,她用手指按压着两侧的太阳穴,头痛才减轻了些,难道刚刚的目光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产生了错觉? 刘彻站起来扶着她,说:“娇娇,你脸色很不好,走吧,回客栈让大夫看看。这里江风太大,再吹下去,说不定会伤风的。” 刘彻这个乌鸦嘴!阿娇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心里狠狠的咒骂着,她果真得了伤风,这下子至少要修养五天左右才能启程。 刘彻微笑的用汤勺将熬好的药水亲自喂给阿娇喝完之后,说:“娇娇,好好修养,想要吃什么,告诉我,我去给你买。” 阿娇没有好气的说:“你心情很好?” 刘彻这厮竟然将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上,真是太可恶了,真想一拳打掉他嘴角的笑意。从大夫宣布她伤风需要修养后,他的嘴角就没有下来过。 刘彻帮她将挡住脸庞的几根调皮的发丝抚向耳后,轻轻的说:“因为这样的娇娇才是最乖的。” 柔顺的让她觉得他要是天天如此就好了,但他又舍不得阿娇身体不好,所以能有点好处就毫不客气吧。 阿娇闭上眼睛,该死的伤风,她连手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好逃避的闭上眼睛,假装看不见他炙热的眼神,谁知竟然渐渐睡着了。 刘彻见阿娇平稳的呼吸声,起身出了客房,对着楚云,说:“寸步不离的守着翁主。” “诺。” 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刘彻冷冷说:“船上可疑的人可抓到了?” 阿娇那个时候的表现,他可是看在眼里。可能阿娇认为是身体不适导致的错觉,但他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尤其是他心情不好:阿娇对刘荣的思恋让他恼火,却不能在阿娇面前表现出来,他也不像憋着,那么就让那些人来承担他的怒火吧! 刘彻的侍卫马何罗抱拳行礼,道:“回殿下的话,属下已经抓到两个可疑的人。据他们交代,他们只是见翁主貌美,想要打肮脏的主意。” 刘彻淡淡的说:“马何罗,要是你只有这点本事,要你何用?”要是仅仅是登徒子怎么会只在暗中窥视? 马何罗吓得立即跪下,说:“求殿下再给属下一天时间,属下必定问出他们的幕后主使。” “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如果你问不出来,就换人,你也不必来见我。” 马何罗一咬牙,说:“诺。属下必定竭尽全力。” 等马何罗走了之后,刘彻对着角落说:“你也去看看。” 一个声音传来:“诺。” 吩咐完后,刘彻觉得心情好多了,推开窗户,夜幕已经降临,华灯初上,想着如此美丽的江山以后是他的。他突然觉得雄心万丈:即使前面布满荆棘,他也义无反顾。 他一定会让大汉的江山传承万代,让匈奴俯首称臣、大汉公主不再出塞,百姓安居乐意。那个时候,他回首看向陈阿娇的房间:他希望他的身边有她! 阿娇这一觉就睡到了天明,一大早起来,感觉好多了,但还是没有什么气力。 楚云伺候着她洗簌,吃完早餐,继续修养。 阿娇靠在床背上,说:“楚姑姑,昨天可有事情发生?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响声。” 楚云手顿了一下,才说:“翁主,听说是昨天有几个江陵当地的登徒子打听翁主的来历,被太子殿下抓住,要严惩呢。” 阿娇笑着说:“是吗?这几个人的胆子还真大,我们这么多人,还有精干的虎贲军,他们也敢向上冲,实在是太没有眼色了吧,怎么活到现在的?” 登徒子和混混能混出名声出来的,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否则早就犯事了,还能等到他们来打听她的来历。她又不是第一天进的江陵城。 楚云正想着怎么回话,就听到刘彻的声音传来:“的确不是普通的登徒子。” 楚云请安行完礼之后,刘彻一摆手,她就后退着出去了。刘彻和阿娇的相处模式一样这样,两人不喜周围站着很多人聊天。 阿娇等着他的下文。 刘彻看着她黑丝缎一样的头发并没有梳起来,散开垂在肩上,原本圆润的鹅蛋脸庞瘦了些许,脸色苍白得和白布有得一拼,怎么看都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疼却更想拥入怀中。 漂亮的杏眼丝毫没有因为生病减弱它的神采,亮晶晶的瞳孔中倒印着他的身影,几乎让他产生了错觉,仿佛她的眼中只有他。 只是看到她没有感情的神色让他瞬间清醒,她还是那个阿娇,那个不爱他的娇娇。 奇怪,为什么心有些收缩的疼痛?他也病了吗?压住心里的异样,刘彻开口道:“这几个人来头可不小。” 第13章 有人分忧 阿娇听到刘彻的话,笑了,说:“来头再大,有你的来头大?” 刘彻也笑了:“现在是没有我的来头大,以后就不知道了。他们交代说是淮南国来的,要打听我们的行踪,以报告王叔定好时间亲自来迎接我们。” “打听?”阿娇皱起了眉头,打听他们的行踪需要偷偷的打听吗?她可是知道淮南王的野心,难道这件事情另有隐情? 刘彻低下头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说:“来人是这样说的。” “是吗?也好,毕竟我们还是要去拜见一下淮南王舅舅的。淮南国都寿春现在都成了文人的聚集地了,她倒是很想去看看。去了,必定是要去淮南王府的。 至于刘彻对淮南王是否起了疑心,有了准备,这就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能管的事情了。碰上强势的刘彻,造反就没有成功过的。 “好,那我派人先给淮南王叔送信去,告知我们启程的时间。” “你派人?”陈阿娇有些奇怪的问,不是说淮南王已经派人来了吗? “那几个人一听说要回去禀告淮南王叔,就自戕身亡了,我还得向淮南王叔告罪呢。”刘彻起身,说:“你好好休息,争取早点出发。” 说完就出了客房。 陈阿娇看着刘彻的背景,无声的笑了,以她对刘彻的了解,淮南王这次恐怕得出些好东西才会事了。 但刘彻怎么会突然盯上淮南王的呢?淮南王现如今表现出来的可是好人一枚,连外祖母都对他赞誉有加呢! 只是他前世貌似很是推崇淮南王的啊,怎么今次感觉不一样呢?算了,她一向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压根没有想到她才是那个诱因。 刘彻也不准备解释,有了发泄的渠道,再加上阿娇的柔顺,他心情简直就是晴空万里,好得让他大肆赏赐了这次跟着来的一群人,反正淮南王会替他分忧的。 阿娇在大夫宣布她痊愈后的第二天,就和刘彻启程前往淮南国国都寿春。 坐在有些颠簸的马车上,刘彻看着阿娇变得红润的脸色,皱着眉头,说:“娇娇,多吃点,你瘦许多。” 阿娇有些无语的看着马车里面小桌子上拜访的种类繁多的干粮和点心,她被刘彻这样喂下去,用不了多久,她估计连跪坐都跪下去了,因为太胖了。 刘彻拿起一块桃花酥,说:“娇娇,你早上也没有吃多少,吃点这个,味道还不错。” 陈阿娇推开他的受,嫌弃的说:“从上马车开始,你这样的话已经说了五遍了,当然把桃花酥换成杏仁饼、豆沙卷、栗子糕、花生粘、蜜饯红果。我吃饱了。” “哪吃这么点就能吃饱的?娇娇,回去要是看你瘦了,我绝对会被祖母罚的,也没有办法像姑姑交代。”刘彻皱着眉头说。 阿娇天庭饱满,面如盈月,非常好的面相,但这些天下来本来鹅蛋脸竟然瘦的有些尖了。 阿娇将手交错放在腿上,整理好广袖,说:“太子殿下,你想要我胖回去,又不是一顿饭两顿饭就能达到的。等过几天你再看,我搞不好就胖了。但是现在我吃不下了,你吃吧!”顿了顿,接着说:“反正猪不就是很能吃。” 刘彻拿着桃花酥的手颤抖了一下后放下,无奈的喊了一声:”娇娇。” 为了他叫彘的名字,都不知道多少次她直接叫他小猪。 阿娇抿着嘴看向窗外,现在天气好,马车的窗帘早就打开,方便他们看外面的风景。 刘彻吃了一口桃花酥,说:“娇娇想笑就笑吧!”看着他的侧脸,她就知道她又在自得其乐了。 他知道他的小名不好听,毕竟彘着实太能吃了!不过这可是父皇起的。自从成为了大汉太子,连父皇和母后都不叫了,她却经常喊,但看着她的笑颜,能博得她一笑,他也就懒得纠正了。 阿娇反而懒得笑了,回过头说:“算了。对了,你说你给淮南王舅舅送信,他可有回信?”五天了,快马加鞭,一个来回应该够了。 刘彻用帕子擦拭了手,说:“早上刚到,说三天后在寿春城门外亲自迎接我们。” “哦?淮南王舅舅亲自来?让刘迁或者刘不害过来就行了,再不济刘陵也会可以的。”阿娇笑盈盈的看着刘彻,说。 她虽然叫淮南王刘安为舅舅,实际上却是血缘很远了,只是同属高祖血脉罢了。至于淮南王太子刘迁就是一个色胚,刘不害又是一个无才能却好高骛远之辈,连淮南王刘安千分之一都及不上,恐怕这也是淮南王重视刘陵的原因。 他们完全不值得她尊敬为表哥,所以也就直呼他们的名字了。刘陵嘛,要是身为男儿,绝对是淮南王太子的不二人选,但现在即使只是翁主,听说也掌控这淮南王的大部分事宜。 当然这些她以前并不是很关注,大汉到了皇帝舅舅这一代,刘姓诸侯都多得快数不清了,更加不要说翁主了。她不也是翁主吗? 她了解她还得拜刘彻所赐。刘陵对刘彻可不是堂兄妹的感情,她的野心只怕是椒房殿,可惜刘彻是一个狠心的人,为了江山,必要的时候,又有什么不能牺牲的呢? 想想其实以前她错了,她对付那些女子有什么用,刘陵或者卫子夫,她们只不过是随着刘彻的意思起舞罢了。 她本来还想要看刘彻和刘陵笑话的,这样一想就有些意兴阑珊,刘彻或者别的女人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再也不是金屋藏娇的阿娇了。 虽然这辈子刘陵对刘彻有意思,从在长安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 刘彻看到阿娇的意思有些意味不明,心里还有些高兴,且不管刘陵的想法,阿娇能这样调侃,说明她是在意他的。谁知后来她就变冷淡了。 他的眉头皱起来了,已经不止一次这样了,每次他都看到她对他的不同,但一瞬间之后她就能安然的恢复到对他的冷淡。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的心能如此的坚定?即使偶尔有动摇,也会很快恢复。 从小阿娇和他一起长大,还曾在一个师傅下学习琴艺,明明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怎么就让她对他如此的排斥。 是的,很早他就发现阿娇对他很排斥。虽然表面上她对他又比的别的皇子更加的有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也就是在他父皇或者祖母面前,她会亲密的夸一下他。别的就没有更多了。 私底下更是爱理不理,要不是他不顾面子的跟着他,当然他也必须跟着她。为了母后和姐姐,他也得跟紧了她。也许她比现在更加的冷漠。 他有的时候自己安慰自己说:至少现在她能够看到他了,也信任他了。 曾经他仗着年纪笑问过她原因,她竟然一挑眉,说:“讨厌还有理由吗?” 他只好放弃。到现在他也懒得问了,反正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总有一天他会弄明白的。 他温柔一笑,答道:“淮南王叔信上这样说的。再说他一向善礼仪,他不会在这方面给人留把柄的。” 他可是当朝太子,不尊敬他,父皇心里能没有想法?所以淮南王在揣测帝心方面是高手。 顿了顿,他淡淡的说:“刘迁、刘不害和刘陵应该随行的。娇娇,你不必想到别处去。不管刘陵是什么想法,作为高祖的子孙,我和她不会有什么,也不应该有什么,这点度我还是能把握的。” 陈阿娇不置可否。她可不会在这方面同他争执,反正他总有理由的。至于他的话,听听就好,千万别当真。这可是她上辈子血的教训。 全天下都知道的金屋藏娇诺言,他转眼就可以用巫蛊废掉她,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了。 刘彻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像以往的不相信,心里有些气恼,低下头,说:“娇娇,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说的话我一定会做到。” 阿娇不接话,反而说起了淮南国的风土人情。 刘彻也就顺着她的意思的说起来,她总说看人不是看他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了什么。他就做给她看。 两人以前都没有出过长安城,所有的知识要么听人叙说的,要么是从书上看到的,所以东说一句西说一句,竟然对淮南国有了一个大体的印象。 在这样的氛围中,他们一路顺利的到达了寿春城城外。 淮南王刘安果然甩着一众儿女在寿春城外等候着,见到刘彻一行的马车到了,立即跪倒,道:“淮南王安并子迁、不害恭迎太子殿下。” 刘彻下了马车,扶起了淮南王,笑着说:“王叔,快请起。父皇经常教导我,曰淮南王叔忠心为国、才高八斗,见其如见父,切不可莽撞。王叔的学问彻儿可是佩服得紧,所以王叔千万不要将我当成外人。” 阿娇有些牙痛,刘彻这厮现在都这么会做戏。一路上的交谈,她完全可以确定刘彻对淮南王起了戒心。 这时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陵儿请太子哥哥安。” 第14章 车回长安 刘彻淡淡的说:“陵儿请起。” 然后转身走到马车前,掀开帘子,笑着说:“娇娇,出来吧,我们到了。” 陈阿娇几乎能感觉到一阵抽气的声音,微微一笑,下了马车,就看到了刘迁和刘不害有些扭曲的脸庞,刘陵倒是笑盈盈,但看她的眼睛闪烁,就知道并不如表面的不在意。 她微微一笑,对着淮南王一行礼,说:“阿娇见过淮南王舅舅。” 淮南王还没有说话,刘迁倒是开口了:“阿娇翁主,你怎么在里面?” 那岂不是刚刚他们拜刘彻的时候,连着她也受了礼?陈阿娇有多大的脸面敢受他们高祖子孙的跪拜礼?再说她也就是一个翁主,即便是受宠点,还只是一个外型翁主,他们可是高祖血脉,真是不知所谓! 下来后,竟然敢理所当然的回礼!仗的是什么?刘彻吗?要是刘彻真心愿意的话,她早就是太子妃了,哪像现在还妾身未明? 刘彻皱着眉头,说:“王太子可有异议?” 刘迁有些哂哂的,没有想到刘彻竟然出口相互,难道他和陈阿娇之间有什么隐情不成? 此时的大汉在文帝和景帝两代皇帝的努力下,早就牢牢的掌握着大汉的权柄,有七国之乱的前车之鉴,现在诸侯国都老老实实的。 刘迁目前自然也是没有什么想法,所以对于大汉的太子殿下,他还是按照大汉未来的主人对待,以臣子的身份来说,太子殿下的话,他不敢有异议,于是老实的后退。 刘不害鄙视的看了一眼刘迁,就是这样一个没有用的男人竟然被父王立为了太子,不就是因为他的母亲是王后吗?老天真是不公平。 但他又不是傻子,刘迁都后退了,出头鸟都是没有好下场,尤其是他现在的实力还不够,只能忍耐,总有一天…… 刘陵嗔怪的看了一眼刘迁,说:“太子哥哥,哥哥也是一时口误,阿娇表姐大人有大量,不会见怪。哥哥,你也真是,阿娇表姐迟早是太子妃的,早点拜有什么关系,对吧,太子哥哥?” 陈阿娇眯着眼睛看着刘陵,果然和前世一样,八面玲珑,能照顾着每个人的心情。如同前世一样,她这样一说,她就掏心掏肺的把她当成了亲妹妹。 说起来她被废,刘陵可是出力不少呢? 记得退居长门宫第二天,刘陵笑盈盈的对着她说着冰冷刺骨的说:“皇后娘娘,哦,不对,现在你已经不是皇后了,怎么,你还在期望皇帝哥哥过来吗?放心,你再也不会见到她了,你会孤寂到死哦!别这么瞪着我,你知道我和皇帝哥哥的事情的,我们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是因为你,我才只能以妹妹的身份在他的身边。我讨厌死你了!不过,你得到了这般下场,你不知道我昨天可是和皇帝哥哥一晚上哦!算了,和你这样的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阿娇表姐,我就是来告诉你,陈家我也会好好照顾的。哈哈!金屋藏娇,真是笑话!” 她当时只能等死,等着和家里人一起死!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淡淡的说:“陵翁主真是巾帼英雄,王太子的事情也是陵翁主做主吗?只不过我的事情要长辈做主。” 刘迁听到这里,反射性的看向刘陵,皱了皱眉头,他这个妹妹太不给他面子了吧,经常管东管西也就算了,怎么在太子殿下面前还教训他 不过刘陵长期的积威,让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做声。 刘陵有些探究的看着阿娇,她到长安很多次,冠盖满京华的堂邑翁主自然是她拉拢的对象,奈何就想现在这样,她对她敌意很明显,无论她怎么讨好 但她是未央宫和长乐宫的红人,现在她还不能得罪,以后嘛……. 刘陵并不在意阿娇的言语,笑盈盈的说:“阿娇表姐也不遑多让嘛,不光京城,连淮南都在说堂邑翁主乃是奇女子。” 说完转向刘彻说:“太子哥哥,阿娇表姐,你们赶路也很累了,父王,我们快快回府,让太子哥哥和阿娇表姐好好休息一下。” 淮南王摸摸胡须,笑着说:“陵儿说得对,太子殿下,娇翁主,这边请,你们的住处本王早就安排好了。” 刘彻点点头,说:“王叔,请。” 淮南王不愧是诸侯国中数一数二富裕的王爷,光一个王府就占据了寿春城一半的地方。刘彻和阿娇下榻的地方自然也在淮南王府。 刘彻喝着茶水,笑着对着阿娇说:“王叔安排还算适宜,这个楼阁的陈列你应该都很喜欢吧?” 楼阁做得富丽堂皇,里面的陈设全部都是上好的佳品,尤其是符合阿娇的喜好。 阿娇看着外面此起披伏的亭台楼阁,说:“怎么,又要说我骄奢吗?”前世她白担了一个骄奢的罪名,这辈子绝对要将骄奢执行彻底。 刘彻无奈的说:“娇娇,被这么有刺?我又没有说什么。我只是说王叔这次安排很合我们的心意。” 至少没有把他们俩分到两座楼阁住。 陈阿娇嗤笑一声,说:“太子殿下,你真成猪脑子了,这是淮南王舅舅安排的?你相信?”这手笔只有刘陵才能做到,揣摩人的心思,她一向是高手。 刘彻不在意的说:“管它是谁安排的呢,只要我们住的舒服就行了。” 他承认刘陵的确是很精明,但野心太大,女子这么大的野心就让他警惕了。尤其是她还有见不得人的心思。 刘陵实际上也就比他小一个月,却一直哥哥的亲密的叫着,说实在的话他有些腻味。本来嘛,为了拉拢诸侯国,和她暧昧一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要是真的那样,他和阿娇就会渐行渐远吧,不知道怎么,一想到那样的情景,他就觉得胸口有种莫名的情绪要出来。 赶紧喝了一口茶,他站起来说:“娇娇,走吧,我们出去逛逛,这几天多看看淮南国。后天我们就要启程回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出来呢。” 陈阿娇想想,说:“好。” 母亲已经来信催了,说都一个半月怎么还在淮南,这样下去半个月可回不来家。 也是,出来这么久了,该回去了。 也不知道是高荣死了的缘故,他们再也没有遇到刺客之类的事情了。在淮南国,即使厌恶刘陵,阿娇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能力,真是安排得妥妥当当,半分纰漏都没有。 淮南的文人聚集很多,时有诗会、探讨诸子学说的研讨会,刘彻倒是去了很多次,但阿娇是半分兴趣也没有。 这些文人嘴皮子利索,骂起人来可以不带脏字,拍起马屁也不留痕迹。她前世所得长门赋以及死后的口诛笔伐都是这些文人所赐,所以她懒得应付他们。 刘陵来过几次,见她神色淡淡,也就知趣的不再她身边打转,也让她和楚云自有的逛了寿春的美景和特色物件。 三天后,刘彻和阿娇正式启程回长安,看着多出了两匹马车,刘彻摇摇头,说:“你这是要把淮南搬回去吗?” 阿娇满不在乎的说:“这些都是给外祖母,皇帝舅舅,父亲母亲哥哥,还有其他亲戚的礼物,自然要很多。”没有办法,看到好看的她就想买。 刘彻摇摇头,说:“算了,走吧!” 陈阿娇看着他,说:“喂,我说太子殿下,你可以回你马车坐了,一会我还要买东西装呢,你坐在这里不方便。” 刘彻无辜的看着她,说:“我的马车装满了,都是淮南王叔孝敬带给祖母、父皇和母后的。” 这厮竟然没有告诉她。 陈阿娇怒道:“你不会再叫俩马车吗?” “娇娇,我们的车队已经很庞大了,再加太显眼了,难道这一路上我们吃的苦还不够吗?” 陈阿娇张张嘴,竟然无法反驳。 的确他们这一路上光刺杀都遇到了两次,部曲屯兵也就那么些人,再多的人确实不好办。 七国之乱之后,皇帝舅舅就限制了诸侯国屯兵的数量,淮南王也没有办法调给他们屯兵,即使能调,她估计淮南王也不敢,毕竟谁也不想被皇帝无意问:“爱卿,听说你家的兵甲不少呢!” 关键是刘彻他还遇到了刺客,这要是再遇到,一个不小心就脱不了干洗了,所以淮南王在他们走的时候,完全没有提护卫的事情。 他们只能靠自己。 没有想到刘彻竟然顺杆子就爬上来了。 算了,再忍他半个月,等回到长安她就可以摆脱他了。 想到长安,再想到母亲信里说帮她看了好几个长安好儿郎,只能她最后回去定夺。她不由得笑了:回去可以轻松一下了。 第15章 母女母子 刘彻和阿娇一行经过半个月的颠簸,终于能见到长安城了。 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接着就是一个声音响起:“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和翁主,长公主正在前面候着。” 阿娇惊喜的说:“母亲来了?母亲可好?” “长公主很好,只是很惦记翁主。” “好,你快去禀告母亲,我马上就到了。” “诺。” 阿娇高兴的说:“楚姑姑,快些,免得母亲等得着急。” 刘彻拉住兴奋的阿娇,无奈的说:“娇娇,小心,你看看外面多少马车?再多快,也得注意自身的安危,小心姑姑骂。” 姑姑多心疼这个女人,他是知道的,要是娇娇有一点受伤,姑姑只怕要发疯。阿娇就是她的眼珠子,当年粟姬也只是贬低了阿娇,未央宫里就没有了粟姬。 阿娇压抑住心里的激动,坐正说:“知道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她算是真正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母亲不光经常来信,竟然还亲自过来接她,果真只有母亲才是真正为她好。 在另外一边,刘嫖正焦急的坐在马车,时不时的掀开帘子看向远方。 嘴里念叨着:“娇娇也不知道瘦了吗?这孩子从出生这么久还第一次离开我这么久呢!哎,外面哪里比的上京城,而且还遇到了刺客,让她回来她还和我倔上了,儿女都是父母的债啊。” 阮氏轻轻的说:“殿下不要着急,翁主聪明得紧,是不会有事的。”自从翁主走后,殿下真的吃不好睡不好,连董郎都得靠边站,可见翁主在殿下心中的地位。 “不见到人,总是担心。”馆陶公主叹了一口气,多说会话,心里也就好受了点。 “殿下这个样子,要是翁主看到,只怕会担心。” “也是,娇娇一向心细。阮萍,替我整理一下头发和衣物。” “诺。” 终于见到了馆陶公主的马车,阿娇一眼就看见站在马车前面的馆陶公主。她慢慢的下了马车,快速的扑到馆陶公主的怀里,喊了一声:“母亲。” 馆陶公主轻轻的敲了一下她的头,说:“还知道回来啊!” “母亲,我想母亲。” “这么大的人还撒娇,走吧,回府,老太太知道你今天回来特地叫黄婆到府里给你做了很多好吃的。” “还是外祖母和母亲对我最好了。” “知道就好,下次再离开母亲这么久,母亲就不管你了。”馆陶公主眼睛有些红,一走就两个月,不知道她也会想的啊! “诺,母亲。” 刘彻看着母女俩的互动,眼底有淡淡的羡慕,从出生到现在,母后抱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听得最多的就是:“彻儿,你要好好听你父皇的话,听你祖母的话,不要得罪你姑姑和阿娇。” 他上前一步打了一个千,拱手道:“彻儿见过姑姑。” 阿娇离开馆陶公主的怀抱,然后上了马车,说:“母亲,快点上来哦。” 馆陶公主挥挥手,满意的看着刘彻。刘彻对她行的是家礼,而不是国礼,说明是个懂事的。 她说:“彻儿是先回宫里,还是到堂邑侯府吃点东西再走?” 刘彻笑着答道:“谢谢姑姑,我还是先回宫吧。” 馆陶公主点点头,说:“也好。你去吧。” “诺。”刘彻拱手道,然后对着阿娇说:“娇娇,你回去好好休息。” 阿娇点点头。 在马车里,馆陶公主仔细的看了一下阿娇,气色很好,点点头,说:“受苦了吧,放心,那些刺客我已经禀报了老太太,不会放过他们的。” 阿娇拉着她的胳膊,说:“谢谢母亲。对了,母亲,这一路上我买了很多好玩的东西给母亲,还有外祖母,到时候你们先选。” “行了,知道你有孝心,明天一早去宫里给老太太请安去,她都念叨好多天了。” “知道了,母亲。”她只要母亲和外祖母好她就好了,谁真心对她,也将得到她的真心。 阿娇一回来,馆陶公主的高兴溢于言表,一路上都在询问她的情况,当听说高荣自戕之后,她皱了皱眉头,说:“这个高荣可有说别的什么?他对刘荣可是忠心耿耿,听老太太说高荣要不是个寺人,绝对是封疆拜侯之人。” 阿娇想了想,拿出玉佩说:“话倒是没有说什么,就是给了这个。” 馆陶公主仔细的看了看,说:“你好好收藏着,别给别人看。”她怎么看,都觉得不是普通的玉佩,以刘荣对阿娇的心思,恐怕是另有作用,收着没有坏处。 “诺。母亲,家里可好,兄长们可有惹祸?” “放心,我看着呢,只要不惹大事,小事我刘嫖还是能兜住的。” “母亲,别那么惯着兄长们,他们总得撑起侯府。” “知道了,过一段时间,我会去找哥哥,给他们捐个小官,至少也得有点担当不是?说起来也是我看差了,原本以为你两个嫂子能够有点作为,谁知竟然是个没有用的,一点都管不住他们。”亏她还千挑万选,以为选中的是个精明的,结果半点事情都管不住。 阿娇好笑的说:“母亲,做人女儿和做媳妇是不一样的,两个嫂嫂也是怕惹你生气。” “我是吃人的长虫吗?只要她们能够让须儿和蛟儿长进,我感谢她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 阿娇不再纠结这个,她知道她的母亲一向护短,两个嫂嫂只要有半分出格,恐怕第一个不高兴的就是母亲。 再说男人花心,哪个妻子管得住?前世,她倒是管了,可是结果呢?歌女代替了她的皇后位,她这个高门贵女反而幽禁致死。 她想想说:“母亲,你来信说,长门园已经修好了吗?”长门宫,她住了那么多年,一草一木都有感情了,所以这辈子她是绝对不会让母亲把它白白的献给刘彻。 “早就修好了,等过段时间你去看看,真不知道那么多好园子,你怎么偏偏看重那个。算了,你喜欢就好,以后就是你的了。” 阿娇像小时候一样,搂住馆陶公主的脖子,说:“谢谢母亲,母亲最好了。” “就你嘴甜。”馆陶公主也笑了。这么多年,娇娇还是那个娇娇。 阿娇回到堂邑侯府暂且不表,刘彻回到未央宫,王娡率平阳公主、隆虑公主已经在椒房殿等着了。 刘彻简单的说了一下他们的行程。 王娡点点头,赞许的说:“彻儿果真是长大了,你父皇已经夸奖你好几次了,不过千万不要心里自满。” “诺,母亲,儿子知道。” 平阳公主仔细的看了看他,见他健壮不少,身体应该是康健,也就有心调笑了,说:“听说外面的女子虽然不比京城,但也别有一番风味。怎么彻弟竟然没有带几个回来?你也有十四了,可以有使女了。” 隆虑拆她的台,说:“算了吧,大姐,你又不是不着调彻弟可是被陈阿娇迷住了心魂,有她在旁边,彻底哪里敢乱来?不过,现在回到宫里,母后,你可得好好安排,找些漂亮的,彻底就喜欢那样的。” 刘彻头疼,他这两个姐姐纯粹就是拆他的台的。他摆摆手,说:“大姐,三姐,你们不要添乱了。父皇会骂的。” 王娡也喝住他们,说:“平阳、隆虑,说过多少次了,慎言谨行,你父皇没有开口,我是绝对不能插手彻儿的事情的。再说彻儿还小,我绝对不允许有狐媚子弄坏了他的身子。” 隆虑公主撇撇嘴,说:“只不是一个最末等的使女,父皇哪里会管?” “住嘴,以后不要提了。”王娡生气了,这个小女儿没有吃过苦,说话完全不经大脑。她虽是皇后,但上还有皇太后,下还有很多美人争宠,她这个皇后也是过得战战兢兢的,就怕走了前薄皇后的路,最后不得好死,还得连累家人。 隆虑公主一看王娡生气了,吓得立即跪下认错。王娡生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平阳忙打圆场,说:“母后,我们也就是见到彻弟平安回来很是高兴,才开开玩笑的,彻弟的事情我们哪里管得了?母后,我们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您别生气。”现在不管,以后嘛。 刘彻在旁边淡淡的说:“大姐,三姐,我不会有使女的。” 平阳公主挑挑眉,却没有说话。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她就看看他能喜欢陈阿娇多久? 隆虑公主是彻底噤声了,母亲还生着他的气呢。从小长在王娡身边,隆虑公主可是知晓王娡的手段和果决的。二姐不就是被她送出去的吗? 刘彻不管两个姐姐,直接问王娡:“母后,父亲可有新的旨意?”他都十四了,政事也早就接触很久了,可是却还没有指婚的太子妃。 第16章 不用着急 王娡摇摇头,说:“我探过皇上的口风,也选了几个公侯家的小姐,但皇上说暂时不着急。” 刘彻沉思了一会,说:“母后,你觉得父皇可有深意?”母后陪伴父皇多年,从小小的美人到皇后宝座,虽然不能全部但猜对部分心思还是能够的。 王娡坐下整理了一下广袖,说:“你父皇只不过是在犹豫罢了,阿娇是最好的人选,既能联系宫外的馆陶公主,还能影响长乐宫。别的无论是谁,都比不上阿娇。可是皇太后和你姑姑不点头,他不会违逆他们的意思。”说完看着他。 刘彻有些无奈,他知道他母后的意思,可是阿娇对他很是冷淡,连对韩嫣一半的好都没有。他就不明白阿娇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嫁给他?天底下还有哪个男子给她能够给她至尊的位置和无上的荣华? 隆虑公主看着气氛好多了,于是就凑过来有些好奇的说:“彻儿,你们这次出行,她竟然还没有松口吗?陈阿娇骄傲也得有个度吧,这样子下去长安哪个男儿谁敢娶?”她这个嫡公主还没有她那么大的架子呢。 平阳公主缓缓的坐下了,说:“三妹,你说错了,有祖母和姑姑在,谁不想娶她?彻儿不是一样吗?” 刘彻嘴动一下,想反驳,却不知道如何反驳。突然心里有些心惊:或许这就是阿娇不愿意嫁给他的原因? 平阳公主也不管他,继续说:“而且,我听到一个消息,姑姑最近在挑选长安的好儿郎。” “什么?”这是刘彻和隆虑的声音。 王娡瞪了他们一眼,皱着眉头,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完全没有听说。 “我也是偶尔才听说的,姑姑都是暗中进行的,但在调查长安适婚的儿郎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平阳公主肯定的说。 哪里是偶尔,只不过是她很关注堂邑侯府,最开始的时候只不过是想着抓住陈阿娇的把柄,让她以后不敢对她那么耻高气扬。 吩咐了一句也就没有在意,谁知负责的人竟然是一个有本事的,给他带来了这个天大的消息。 她弟弟的状况她也是知道,再不喜欢阿娇,她也不希望他弟弟的太子之位坐不稳,不把姑姑最宝贝的女儿弄到宫里来,总是让人觉得不放心。 并且长乐宫对阿娇的宠爱绝对不必姑姑低,而正好长乐宫对他们椒房殿没有什么好脸色。那位老太太可不是一个空有头衔的皇太后,而且身体健朗,说句不好听的话,也许父皇的身体还没有她好呢。 也许这就是父皇犹豫的原因?怕梁王之事重演,梁王刘武先前可是在老太太的支持下,差点当了皇太弟。 彻弟要是坐不稳太子之位,江山也就易手了,但直接下旨只怕更加坏事,索性拖着。但要是姑姑真的选好呢? 这样一想,她也着急了。 对着刘彻说:“彻儿,你怎么搞的?这么久怎么就没有让她点头呢?你还不快去,最好让阿娇亲自开口。”她可是在想着以后加上长公主的头衔呢。 刘彻一听,反射性站起来,他觉得头脑都一片空白,这是什么感觉? 可是站起来后,他又不知道该做什么?问阿娇,她绝对会冷淡的说:“管你什么事情?” 问姑姑吗?结果是显而易见的。祖母,父皇都不会理会的。他有些茫然的看向王娡。 王娡一拍桌子,说:“坐下,彻儿,平阳,你在做什么?现在去找阿娇有什么用?尽添乱。” 刘彻缓缓的坐下,低下头想着阿娇对着别的男人浅笑嫣然,那个男人每天为她画眉,让她为她生儿育女,渐渐的他广袖下的手指掐紧手心都不觉得疼痛。 他愿意看到这个画面吗?他怎么愿意?陪她长大的是他,能够给她最好的也只有他。她只能是他的,可是他一个还得小心行事的太子尚在自保,她对他又根本没有男女之情,他该怎么办? 平阳公主看向王娡,说:“那母后,你说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吧。” 王娡缓缓的说:“暂时不用着急,你姑姑没有调查好,也不会那么快的将阿娇就随便嫁出去,我们且等着吧。” 这么多年的后宫生涯告诉她,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急急忙忙的出混招,否则连带的就是一连串可怕的后果。 二十多年的等待,她终于成为了椒房殿的主人。她不着急,竟然成了皇后,她的儿子成了太子,她就不允许她们再落入悲惨的境地。 等着吧,总会有机会的。她有预感。 王娡的冷静让刘彻和平阳公主也回复了正常,低下头,行了一个礼,说:“诺。” 王娡接着说:“彻儿,你要想娶阿娇就听好,你从现在开始不要和任何的女子有暧昧关系,更加不要说要纳小;多多和你父皇学习政务,听从他的安排不得有异议;要每天向你皇祖母请安。” 平阳公主想说话,王娡一瞪眼,她只好住嘴。 刘彻深吸一口气,说:“诺。” 王娡叹了口气说:“彻儿,且忍着,等你……..自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刘彻想说他并不想做什么,他只想和阿娇好好的,他隐隐约约的有些不喜母亲这样说,仔细深究却不知道原因。但这并不妨碍他最终只是回应了一个诺。 皇宫的孩子都早熟,尤其是这些年接触很多事情,父皇警告他,不懂没有关系,但万不可露出自己的情绪,稳妥回答就好。 想想这些年,反而在阿娇面前有些他的真性情。 母子母女又说了一会话,清点好刘彻所带礼物后,王娡就催促刘彻去长乐宫请安,说:“彻儿,你父皇有旨意让你晚上去觐见,但你祖母那里,你得现在去。” 刘彻点点头,说:“诺,那母亲和大姐、三姐先休息一会,我先去长乐宫。” 大汉一孝治天下,刘彻回来应该是先拜见窦太主的,但一来刘彻尚未行冠礼,自是要先向王娡禀告;二来所带物品甚多,需要经过未央宫主人先行过目,以免惹太后不快。 刘彻可不是长乐宫放在心尖尖上的阿娇,也不是长孙刘荣。所以还是老老实实按照规矩办反而不会出事。 长乐宫。 窦太主正在悠闲的摸着阿娇送来的饰物,品尝着带回来的特色吃点,脸上满是会心的笑容,说:“你们看看,老身可没有白疼这丫头,一回来只怕是还没有坐下,就送这些东西过来。” 长乐宫大长秋司氏帮着窦太主倒了一杯茶,接口说:“皇太后,翁主一向有孝心,刚刚听堂邑侯府的寺人说翁主本来是立即赶过来的,但由于旅途劳累,脸色不大好,长公主殿下就拦着没有让翁主过来,翁主带话还说明天过来请皇太后降罪呢。” 窦太主一听阿娇不大好,忙坐正,眼睛没有焦距的盯着远方,有些焦急的说:“怎么个不好法?难道是那些天杀的刺客伤了她?怎么没有人禀告给我?但胆子大了吗?” 司氏忙跪下,有些颤抖的说:“回禀太后的话,来人没有说翁主受伤,只是连夜赶路,有些劳累。” 窦太主这才放下心来,说:“好吧,你起来,我不放心,你带个侍医亲自去堂邑侯府去看看。” “诺,婢子一定办好。” “行了,快去快回。” “诺,婢子告退。” 等司氏走后,寺人就来报告说刘彻来请安,窦太主正担心阿娇,就不像见他,但随即改变了注意,说:“叫太子殿下进来。” 刘彻进来行完礼,说:“祖母,这是孙儿孝敬您的一些小物件,虽不值钱,在京城却难得一见,也就博祖母一笑。” “好,你能记得我这个老婆子,还是有小心的,来人,将太子殿下带来的东西放好。” “诺。”有婢女过来收拾好。 窦太主“看”向刘彻,说:“你和我说说你们这路上的行程。” “诺。”刘彻知道她主要是想问他阿娇的情况,所以就尽量说阿娇的情况。 听完后,窦太主点点头,说:“你是个知事的,娇娇是弱女子,你照顾得好,以后才能更加好得掌管大汉。” 刘彻心里有些好笑:什么时候照顾好阿娇和大汉江山联系在一起呢?不过是老太太的死心罢了。但这个时候不表示什么时候表示? 他正色说:“祖母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我一定照顾好娇娇,绝对不让她受委屈。” “好,你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诺。”刘彻看着窦太主拿起了茶杯,就起身告辞,窦太主也不挽留。她只不过是想敲打一下刘彻罢了。 不过光敲打还不不够,还得敲打一下皇帝,不能让他瞎指婚。 走出长乐宫,刘彻看看天色尚早,宣室奏对没有这么早结束,于是对着杨得意说:“杨得意,走吧,去博望苑。”老太太这里看样子不太好突破了,她完全是以阿娇为主,唉,真不知道阿娇什么时候才能冠上他的姓呢? “诺。太子殿下,韩典令在博望院。” 刘彻惊喜道:“王孙过来了?” 第17章 辗转反侧 杨得意低头行礼,说:“韩典令早就在博望院候着殿下了。” 韩嫣,字王孙,乃是秦之前六国之一韩国王室后裔,也是大汉功臣弓高侯韩颓当之孙,当之无愧的贵族王孙。 韩嫣年十四,与刘彻年纪相当,敏而好学,太子太傅卫绾极力推荐他伴读刘彻,景帝见过之后也是赞叹不已,自是同意了。 韩嫣也不负卫绾所望,和太子刘彻相处得极为融洽,功课也相得益彰,于是景帝就封了一个典令给他做。 几年下来,韩嫣和刘彻的关系几乎比亲兄弟也差不离了。 所以刘彻一听到韩嫣过来了,就赶了过去。 博望苑是皇子读书之地,景帝皇子众多,皇子加上伴读,人数是相当可观。刘彻作为太子最开始并不是光凭着一个身份就能让皇子们福气,但刘彻很多时候是不能亲自上阵,否则给皇父一个对兄弟凉薄的印象,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幸好两人配合不错,太子历练出来了,伴读也不是省油的灯,大家都好。 刘彻赶过来的时候,韩嫣正在藏书殿整理着藏书。 夕阳下,容貌俊美的少年拿着书正聚精会神的看着。韩嫣,本就是京城有名的美少年。 听到脚步声,韩嫣抬起头,见是刘彻,欣喜的站起来,说:“太子殿下,回来了!” 刘彻微微一笑说:“这段时间辛苦王孙了!” “嫣甘之如饴,多谢太子殿下允许嫣借阅孤本的典籍古书,嫣才能有幸看到圣人智慧。” 刘彻点点头,坐下说:“不急,慢慢说。”韩嫣嗜书如命,聪明善辩,尤其是两人想法很多都是不谋而合。这正是然后他掌管帝国的人才之一。 “诺,殿下,我发现了自先秦一来,诸子百家,持法甚多,主要有以下几个流派………” 两人兴头说你说一句,我说一句,沙漏渐渐的变少,直到太阳下山,杨得意进来禀告:“殿下,皇上召见。” 刘彻这才意犹未尽的说:“王孙,那今天就到这里,你回去在整理仔细一些,到时候在父皇面前奏对。” “诺。” 刘彻站起来走到殿门口,突然想起说什么,说:“王孙,最近你家可有说为你定亲?” 韩嫣愣了愣,说:“家母是有此打算。” 刘彻点点头,说:“王孙是弓高侯长子长孙,自是该侯夫人好好选一个。”说完就走了出去。 韩嫣看着刘彻的背影,对着侍从说:“走吧,我们该出宫了。” “诺。” 宣室殿,景帝刘启忙了一天,大汉得祖宗庇佑,虽边疆未平,匈奴未灭,天下百姓有些还不能安居乐业,但总算大汉在一天天好转。哪怕再累些,有天他见了父皇,也能告慰他了。 再看看优秀的太子,心里更是满意。但面上却不显,抬起手让刘彻起身。 淡淡的说:“回来了。” “是,儿子给父皇请安。” “好,过来看看刚刚送来的邸报。” 刘彻恭敬的接过竹简,看了前面两行,心里一凛,上面是扬州刺史部快马加鞭送过来的邸报,说扬州刺史郎昕病故,请朝廷尽快派驻新刺史。 扬州刺史节度九江郡、庐江郡、丹阳郡、吴郡、会稽郡、豫章郡,大部分郡县属于淮南国。这么说来,父皇是有意考究他,还是试探他? 刘彻仔细看完后双手递给景帝,景帝身边的中常侍忙恭敬接住后,放在案桌上。 景帝看着他说:“扬州刺史郎昕突然病故,你觉得派谁去节度扬州为好?” 刘彻知道这是自己的一道考题,而且他刚从淮南回来,他定定心神,说:“儿臣以为魏其侯窦婴、左将军李蔡、右将军陈宏皆适宜。父皇乾坤独断即可。” 窦婴在前元五年因为反对祖母兄死弟及让梁王刘武当皇太弟,得罪了祖母,于是罢官至今都没有启用。 不过窦婴是迟早会重用的,一来是窦婴是替父皇被了名声,父皇自是惦记在心;二来窦家能撑起脸面的还得靠窦婴这一支。 左将军李蔡忠心不二,难得是做事有方圆,在加上其从兄李广正任会稽都尉,有事自是更方便。 右将军陈宏则是费侯陈贺之孙,费侯是开国功臣,侯爵能够到陈宏这代还在,可见是一个不简单的家族,只是陈宏并不是长子嫡孙,并没有继承费侯的爵位,反而因为战功在七国之乱中崛起,官升至右将军。 三个人各有千秋,也都是能使之人,尤其是这三人是绝对忠于皇帝的,去监视淮南王最好不过了。 景帝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反而起了另外一个话题,说:“隆虑已经十六了,朕过完年就给她指婚。接下来就是太子你了,你也不小了。” 刘彻心里一咯噔,极力镇静,说:“儿臣听从父皇的旨意。” 景帝看了他一眼,慢慢的说:“条侯周亚夫嫡孙女年届十六,听说是个知事的,你回去问问你的母亲。” 刘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宣室殿的,等走了一段时间,一个寒颤,他才清醒过来。看看影影幢幢的宫殿,心里一痛,又有些茫然?他的生命中真的不再有阿娇的存在吗? 那个冷淡的问着他:“哦,你就是皇帝舅舅托梦叫彘的皇子吗?”的女孩从此就要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吗? 女孩一天天的长大,巧笑嫣然、懂事贴心,可惜对他仍旧不咸不淡。 为了椒房殿和他的太子地位稳固,他开始也只不过是有心讨好罢了,面对阿娇的刁难和指使,他只能照办,谁知几年下来每次见到,手竟然自己动起来。 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个她,即使她没有应下,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娶别的女子做妻子,而她……..会嫁给别的男子。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难道他们就这样各在一方? 杨得意看着刘彻的脚步有些凌乱,担心的说:“殿下,殿下,慢点,这条路有些黑。” 刘彻抬头一看竟然胡乱走到掖庭这边来,掖庭是处置犯事的妃嫔和宫女的地方,也就没有专人掌灯,再说平常的时候哪里有人会过来犯晦气? 刘彻叹了一口气说:“走吧,先会椒房殿吧。”光想是没有用,得想办法。母亲一定知道父皇的意思,也许只是父皇试探的呢? 回到椒房殿,王娡听了刘彻的话,叹了一口气,说:“彻儿,不要想着那阿娇了,只怕是你父皇已经定夺了。” 条侯周亚夫不光是有一个好爹周勃,自己也是一个有大本事的人,七国之乱主要是因条侯之功。难怪皇上想要和他结亲,这样与彻儿也是有好处的。 既能拢住有些功高盖主的周亚夫,并且其父亲周勃在铲除吕氏、拥立文皇帝头上有大功,想必长乐宫不会刁难,有了这样一位岳丈,彻儿的位置也会更加稳固。 王娡越想越觉得可行,心一定,说:“从今往后,你就只当她是表姐好了。再说你姑姑已经在为她相看人了,想必不久也会有消息。” 刘彻有些怔然,喃喃的说:“难道就这样吗” 王娡皱起眉头,说:“彻儿,魔障了吗?”叹了一口气,说:“你姑姑既然没有将阿娇嫁给你的意思,也没有亲近别的皇子,也就是说粟姬之事不会出现,再说你现在太子之位还算稳固,只要我们规矩,不出岔子,也就不需要担心了。唉,要是陈家的两个儿子没有成亲那么早,将你三姐嫁过去也是使得的。”也就不用担心馆陶公主使坏了。 刘彻听到叫他放弃阿娇时就有些恍惚,到了后来,他已经听不到王娡在说什么了。 王娡因为听了景帝有了准信,说明刘彻的太子之位不会再有变故,心总算落到实处,有了太子妃再想废太子就有些波折了,再说她眼看着皇帝的身体恐怕是不大好了。 当然这些也只能自己偷偷想想,睡觉的时候都不敢说梦话,何况和刘彻说呢,但高兴还是有的,于是一不小心就和儿子多说了几句。 等察觉的时候才发现刘彻心思不知道在哪里了,茶杯在手上很久没有动了,略有思索就知道了,彻儿啊,只怕是真正长大了。 于是说:“彻儿,刚回来,累着了吧,你且回你殿里歇着吧。” 刘彻在十岁的时候就搬出了椒房殿,单独住进了离椒房殿不远的东明殿。 进了东明殿,杨得意说:“殿下,可要沐浴?” 刘彻有些恹恹的,说:“退下,孤要歇息了。” 说完就躺在了床上,胡乱盖上被子。 服侍的侍婢要过来伺候他宽衣,刘彻一挥手,说:“离远点,无人不得打扰。” 杨得意一挥手,就推出了寝宫。 刘彻这一夜辗转翻侧,一时想起阿娇叫他小猪的狡黠笑颜,一时又想起她淡淡的唤他太子殿下,真正是让人磨心。 第18章 太子不虞 刘彻走后没有多久,景帝就到了椒房殿,王娡忙起身迎接。这些年,新人不断,而她年老色衰,早就没有了宠爱,但身为皇后,每月初一和十五景帝总是过来给她这个面子。 但今天不是初一十五,他能来,大抵还是为了刚刚彻儿的事情。王娡边想着边伺候着景帝更衣。 景帝换好衣服,躺在床上,对着还在忙活的王娡,说:“皇后,上来,我们老夫老妻也说说话。” “诺。” 等两人都躺好,景帝才说:“太子可来过了?” “是。皇上的意思可是要妾身找条侯夫人先说说?” 景帝想想说:“不急,等过了年再说。倒是隆虑,朕将她赐给了陈宏嫡子,你得空宣他夫人来觐见。” 寻常人家结亲还要有个往来呢,何况皇家更是繁琐,得事先将各项准备工作做好,免得有冲撞的地方。 王娡已经嫁过一个女儿,自是知道其中曲折,忙应承下来。 景帝又说:“彻儿今天回来可有不虞?” 王娡哪敢说实话,而且还得打圆场,忙说:“彻儿回来和妾身说都听皇上安排,他最是有孝心的。” 景帝叹了一口气,说:“你也别琢磨太多,朕这话也是当寻常父亲问候一句,成亲是大事,尤其是太子妃,不光关乎国事,也关乎后宫祥和,所以人选你和彻儿也得多想想。” 景帝虽这样说,但是王娡哪里有不琢磨的呢?难道皇帝这话表示太子妃还没有最后定下来? 于是王娡笑着说:“妾身一妇人,见识浅薄,太子妃这么重大的事情,妾身听皇上和太后的,彻儿自是由皇上做主。” 景帝心里叹了一口气,王娡以前还知道有些新鲜的主意和自己的想法,做了皇后之后反而有些畏缩,顿感无趣,于是说:“叫彻儿记住自己的太子身份即可,安置吧。” “诺。”枕边人她陪伴快三十年了,王娡哪能不知道他刚刚有些不虞呢?但又能如何呢?她苦笑,竟然住进了椒房殿,就不愿意再将就别的殿了。 昨夜直到三更刘彻才迷迷糊糊睡着,卯时被叫起时头还有些痛。出殿的时候,一阵冷风吹起,看了有些昏暗的天空,喃喃的说:“只怕要变天了。” 杨得意忙恭敬的说道:“钦天监说这几天天气会变冷许多,奴婢拿了这狐裘披风,殿下穿上吧。” 刘彻摆摆手,说:“不用,走吧。” 到了宣室殿,景帝做好后,传旨中常侍首先宣布扬州刺史人选,竟然是条侯周亚夫。 刘彻想起昨天景帝的问话,想着那些话话恐怕不是无的放矢了,周亚夫战功大,人却有些桀骜,但父皇爱才,想用他的亲事拴住他这匹野马,又给他留下了班底,文有卫绾,武有周亚夫,他的太子之位还有谁能动摇? 可是他扪心自问:他真的甘心吗? 下朝后,刘彻就到博望苑开始上课,每天的功课时辰是必须的。 终于等到课间休息时间,皇子伴读各自私聊。目前在博望苑读书的皇子中,刘彻为长,又是太子,剩下四位皇子广川王刘胜、胶东王刘寄、清河王刘乘、常山王刘瞬都收王夫人也是王娡亲妹妹王儿姁所生,虽然年纪相差不大,但是皇宫哪里有亲情? 尤其是一母同胞的四兄弟,即使内里有些不和,但外面上肯定是一致对外的。但刘彻是太子,君臣名分已定,他们也不敢太过,再说还不一定能算计得过刘彻,又怕被刘彻算计,索性远远的离着。 于是大部分的时候刘彻都是韩嫣一起的。 上了快两个时辰的课,刘彻揉揉眼睛,对韩嫣说:“出去走走。” 韩嫣有些奇怪的看着刘彻,说:“殿下有心事?” 刚刚上课的时候虽说在听,但是自小一起长大,他怎么看不出来刘彻这是失神了,虽然太傅的问题他也回答得很好,甚至还能提出问题引得太傅一顿夸奖。 但他的确是失神了,心思早不再博望苑。他们从小在一起,说话一向不设防。于是就直接问了。 刘彻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却转身为他:“王孙,令尊可有为你选好?是哪户千金小姐?” 韩嫣笑着说:“母亲说还在选呢,太子殿下不也没有定下太子妃吗?我倒是不着急,还盼着母亲晚点给我找,我连立业都没有做到,怎么成家呢?” 刘彻冷不防的说:“你觉得娇娇如何?” 韩嫣真是愣住了,太子殿下对阿娇翁主的想法他自是清楚的,那么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呢?眼看着刘彻还在等着他的答案,半分不着急,显见是一定要问到的。 他咬咬牙,说:“阿娇翁主自是好的,嫣自知配不上翁主,绝不敢高攀。”韩家的辉煌那是祖宗的,现在韩家势微,而他只不过是庶子,怎能,怎能配得上那样在云端上的人儿 刘彻面色没有变,只是淡淡的说:“王孙,孤只是问问你的意思,很多事情不到最后不要下结论。” 韩嫣还想多说几句,却听到刘彻转了话题,问:“听说早梅开了,姑姑要在长门园举行赏梅宴,王孙可接到邀请?” 韩嫣没有想到刘彻消息这么灵通,他也是昨日回去吃完晚餐之后才接到长公主的邀请,今日上午过来还没有来得及说呢。 他行了一个礼,说:“是,昨日长公主派人送入府中的,定在半个月后。只是半个月后,嫣怕是没有空去,殿下叫嫣进行的典籍总述,嫣还没有完成呢。” 既已下定决心就不能在随着自己的私心了,太子比他想想中更加在乎她,他越发要小心谨慎,不管是君臣情谊,也有兄弟情谊。 谁知刘彻却挑起眉头说:“典籍总述不急,王孙且去赴宴,姑姑的邀请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况且长门园据说被姑姑弄了很多稀罕之物进去呢,去瞧瞧也是好的。” 韩嫣只好应下来,说:“诺。” 一天的功课完成之后,刘彻听着杨得意说阿娇在长乐宫中,就想去见见,谁知椒房殿中常侍竟然寻过来了,说皇后有请,他只能先去了椒房殿。 王娡说了隆虑的事情,刘彻点点头,说:“费侯家风很是不错,陈宏迟早也会重用,三姐过去不会受苦的。” 隆虑公主在早上听到的时候已经害羞过了,但关系到自己的终身大事,她一向又信服自己的这个弟弟,所以一听他说不错也就放了一大半的心。 王娡想想说:“听往来的大臣夫人们也说费侯家人无大恶。” 隆虑公主巴巴的说:“彻儿,你可见过陈茂关?”不知道长得如何? 陈茂关即使陈宏的嫡子,隆虑公主的未来夫婿。 姑娘都爱俏,王娡也是知道,她一时半会也见不到,但也不愿意让女儿嫁人之前不开心,于是吩咐刘彻,说:“彻儿,你经常往外跑,得空去看看这个陈茂关。” 刘彻慢吞吞的说:“到不一定非要我去看,二姐亲自去看也是使得的。” 隆虑公主气得给了他一拳,说:“彻儿,你打趣三姐了是吧?我哪能特地跑去见他啊?” 她可丢不起这人,表现着太急切只能显得小家子气,她可是嫡公主。 而且眼看到年关,宫里都忙起来了,母后想着她马上要出嫁,特地亲自教她持家之道,以前她学得不尽心,这次大姐来狠狠的说了她,并说要是她不懂,只怕会被下贱的侍婢骗得团团转,还举了前段时间闹得非常大的乐安县主的事情。 她就怕了,她不能学得母后的全部,至少一半也足够了,可不能像乐安一样被骗了,替人数钱还送了性命,成为整个皇族的笑话。 所以这段时间她准备哪里也不去,但未来夫婿她也是想知道一些的。 刘彻笑了,说:“三姐,陈茂关哪有那么大的面子让三姐特地见他?只不过姑姑准备半个月后在长门园举行早梅宴,届时长安城大部分公子都会过去。让姑姑请陈茂关过去,姐姐去不就见到了吗?” 王娡不动声色的说:“今天见到你姑姑,她并没有说,想来是不想要宫里的人过去的。”赏梅宴是假,为阿娇挑选夫婿倒是真的吧。 她知道消息也没有多久,但彻儿这么早知道,就让她有些深思了。 刘彻根本不在意,说:“不过是一个赏梅宴,母后和姑姑说一下,难道姑姑还能驳了不成?” 隆虑公主噗哧一笑,说:“只怕叫我去是假,彻儿,你想去才是真的吧,我呢,还真不出宫了,反正总会见到的。倒是你,哦,对了,今天姑姑和阿娇到长乐宫来请安了,但午时就出宫,并说年后再来宫里,你怕是有段时间见不到阿娇了。” 刘彻嘴里一阵发苦,面上倒是不变,说:“三姐真不去?” 第19章 进退两难 隆虑公主看着刘彻,故意慢吞吞的喝着茶。自从他这个弟弟年岁越大,就越来越老成,情绪也掩盖得越来越好,搞得她这个姐姐倒像是妹妹,时时需要他的照看。现在好不容易能看到他有点着急的模样,实在不想放过。 刘彻看到隆虑公主的做派,也能猜到她的意思,于是也就暂时按下不提,反而问王娡,说:“母后,可还有别的事情?” 王娡想起景帝的话,说:“彻儿,你父皇说你的婚事年后再提。” 刘彻心里一喜,难道事情还有转圜? 王娡没有看到他的表情,继续说:“不过皇上后来又说什么叫你记住你的太子身份,有何深意?” 她昨天琢磨了大半夜也没有琢磨透,这是满意呢还是不满意呢? 刘彻仔细想了想,好像抓住了什么,却又一下子过去了,不由得有些懊恼。 王娡看他这样,不由得有些紧张,说:“彻儿,你是不是最近差事办得不好,惹恼你父皇了?” 刘彻忙摇摇头,说:“母后,不用担心,我很用心的办差,父皇多次在朝会上夸赞了儿子呢,他这样说想必是希望儿子一言一行能够更加谨慎小心。” 他父皇现在器重他他还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渐渐的将核心机密之事开始指点他了。但父皇的话也不可能真当是闲聊,皇帝的每句话绝对不能只看表面,尤其是父皇这样的文治武功都有大功绩的皇帝,必是有他的深意,那么到底是什么? 该死,刚刚差点想出来。 王娡有些忧虑,说:“不管怎么样,彻儿,你已经长大了,母后很多事情已是不如你的,你自己要多多考量。凡事多思多想再做是绝无坏处的。” “诺,母后,儿子真的没有事情的。”刘彻压下心底的疑惑,轻快的说。 王娡看着刘彻表情轻松,这才有些放心,儿子长大,又自己的主张,她只需要管好后宫不给他添乱,剩下的得他自己去闯。 隆虑公主在旁边已经急的想挠头发了,但想起自己的身份只能生生的忍着。她弟弟就是这样子,每次都能把急脾气的她弄得没有了脾气。 刚刚气氛好像有些不好,不过母后和弟弟足够强大,她完全相信他们俩能处理,她也就不掺合了,免得可能拖后腿不说,还惹得彻儿不快。 上次就是说了陈阿娇两句,彻儿两天没有理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这对有些话多还愿意和弟弟聊的人来说是多么残酷啊。真是不可爱的弟弟。当然这些她也只能心里说说。 王娡心事解了一些,看着隆虑的样子,也有心情调笑了,说:“彻儿,快和你三姐说说话,免得她一会像猴一样到处乱窜。” 隆虑公主一听,猛的蹦起来,瞪大眼睛,说:“母后,你总是喜欢拿我寻开心,哪有说自己的女儿是猴的?” “看看,是不是猴?哈哈。” 刘彻也是忍俊不俊,看着隆虑公主脸上快挂不住了,才说:“三姐,去早梅宴除了可以见到陈茂关以外,还能听听别人的看法,总比转听的话要可信得多,于你是可不是有大大的好处?” 隆虑公主坐好,说:“我要和母后学习管事中的弯弯道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乐安县主的事情,她就是因为不懂其中曲折,才被管事挪去了全部家资,最后还制造了自杀惨状吗?” 听完后,刘彻没有说话,倒是王娡点点隆隆酢醌主的额头,没有好气的说:“你这个丫头,你是谁,乐安又是谁?你可是正正经经的大汉嫡公主,你母亲是皇后,弟弟是太子。乐安只不过是你父皇为了安抚七国之乱的后代,才封无父无母的她为县主,无人帮衬,自己又不是一个精明的才被算计。你这个身份,哪个不长眼的敢算计你?当我们都是死的啊!你呀,怎么我就生了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呢?” 三女一子中数隆虑最没有心机,耳根子又软,看来等她出嫁,她得多多准备一下。 隆虑公主撅撅嘴,说:“乐安也是皇室县主嘛,我这才有些慌神,都是大姐吓唬我。”她的心却因为这话轻松许多了。 刘彻嗤笑一声,说:“三姐,明明你胆子小还怪大姐,大姐遇到这样的事情,恐怕早就提刀将人砍了。” “好啦,我承认我胆子小。不过彻儿,你要是不说好话,我可就不去参加早梅宴了哦!”隆虑公主咯咯的笑起来,说:“我去嘛,姑姑绝对不会反对,你去,就没有门让你进了,哈哈。“ 能让这个弟弟吃瘪,简直太快活了。她也就选择姓的忘记了她不喜欢阿娇这件事情。 刘彻咬牙切齿,这个姐姐果真如母后所说没心没肺,要是姑姑让他进去,他还找她吗?都到这地步了,姑姑绝对会严防死守的。 而且她三姐破坏能力一流,说话又很能“活跃”气氛,不去实在太可惜了。 他瞪了隆虑公主一眼,突然笑道:“三姐不去也没有关系,是三姐想看看一下陈茂关,我才提议的。不看也无妨,反正成亲那天就看到了,要是他满脸的麻子,三姐也别大惊小怪,看着侧脸也许也是一个美男子。” 这个坏人,隆虑公主气的磨着牙齿,越来越毒舌,不就是勾着她,让她去嘛,她就去看看陈茂关是不是麻子。不过,陈茂关真的会是麻子吗? 于是站起来一扭头,说:“好,彻儿,我去,等明天去叫人问姑姑要请柬去。不过,彻儿你要记得我是为你去,帮你看看阿娇的,你可要记我的情。” 然后就走向自己的殿里,她现在不想看见这个算计自己姐姐的弟弟。但陈茂关真长有麻子吗? 等隆虑公主不见人影了之后,王娡忍不住笑道:“彻儿,你也是促狭,干嘛捉弄你三姐?她准得左思右想睡不着觉。” 刘彻也笑了,他三姐心思其实挺有趣的,便宜陈茂关了。 他说:“总得给三姐找点事情做,否则她想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更多。”估计乐安县主的事情就是想多了才自己吓住了自己。 母子笑了一会,王娡正色的说:“彻儿,母后昨天的话,你没有听到吗?皇上既然有心为你挑别的女子作为太子妃,你就应该明白阿娇不会在备选之列。怎么还想着叫你三姐去搅乱你姑姑的早梅宴,何苦呢?你姑姑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母后,别担心,三姐虽然不能如大姐一样面面俱到,但就是这样姑姑反而不会怪罪的。” 那么多公主,也只有馆陶长公主名声大。难道真以为只是因为她是皇帝胞姐谁信谁是傻子,他父皇可不是一个很注重亲情的人,否则同胞兄弟梁王就不会被逼身亡了。 他姑姑是个聪明人,他从小就知道了。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因为三姐无心的事情而与他们为敌,他们不是粟姬母子,再说三姐小事不断但大事却不会犯。 于是他才放心的让隆虑公主参加早梅宴,也替他去探探路。要他现在完全放弃阿娇,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王娡无奈了,说:“你自己注意分寸。” 叫他和阿娇完全不往来,很显然皇帝并没有这个意思,阿娇作为最受宠的翁主,为了长乐宫高兴,皇上也不会禁止他们往来的。只是这个度真心不好把握。 或许这是皇上的一个考验?哎,这种胆战心惊在宫里何时是一个头啊?也许只有…… 王娡忙掐灭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 刘彻也知道事情现在是进退两难,但最终只是淡淡的说:“母后,儿子知道的。母后,可还有别的事情,要是没有,儿子就告退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雪花也飘飘洒洒的来到了人间。阿娇果然没有再来宫中,刘彻倒也沉得住气,天天用心和景帝学习,不出宫外。 自然也是因为去了宫外他也看不到阿娇,据韩嫣说堂邑侯府现在只准进不准出。 刘彻在苦恼的时候,阿娇何尝不是郁闷得跳脚。 “母亲,只是一个赏梅宴,我干嘛不能出去玩啊?” 馆陶长公主冷笑:“出去玩?谁知道你又想野到哪里去了?”郊外的宅子可不少,要是出了岔子,她的早梅宴办得还有什么意思? 阿娇快疯了,说:“母亲,你说要给我选夫婿,你随便选就好了,干嘛要在长门园办什么早梅宴啊?尤其是你为什么要拘着我?” “自是让你收收性子,你好好给我挑选,而且必须挑一个出来,当然你想多挑一些,也是使得的。” 原本以为她说不成亲只是说说的,谁知出去一趟回来竟然郑重其事的说了,这还了得? 阿娇快吐血了:早梅宴?根本就是相亲宴,还多挑一些,她没有那么急色吧? 第20章 长门早梅 陈阿娇心里后悔死了,早知道不实话实说了,她也是想叫家里死了让她成亲的心,不成亲又不是不能有男人?结果她低估了她母亲的纵容程度。 名分有那么重要吗? 她母亲义正严词的说:“面子最重要。”其实她也知道她母亲还是希望她有个良人,好好的生活。 但她真的已经对良人死心了,可这话一说,她就被禁足了。 她撒娇、绝食,凡是能用上的都用上了,可是她母亲就是能制住她,她也无可奈何了。天天这么闹,她也很烦。 叹了一口气,说:“好,母亲,我参加早梅宴。但是在家里也很闷,我出去逛逛,要是你不相信,派人跟着我吧。” “不行,老老实实的呆着,要是你闷,我不介意请师傅来教你琴棋书画。” 阿娇举起手,说:“好,我投降。我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芸霏楼。”她对琴棋书画半分兴趣也没有,还不如继续发呆。 在她发呆中,长门园的梅花开了,赏梅宴自然那也开始了。 馆陶长公主出手,长安城的勋贵们又有谁不给面子呢?况且她请了都是适龄的小姐和公子,要是有好的,只要不和阿娇翁主抢人,基本上两家一合计终身大事也能解决。 所以来的人都是兴高采烈的。 堂邑侯府的人自是先来准备着,到了时辰,就在大厅等着客人的到来。 小厮陆续来报来到长门园的各府马车进来的顺序,第一个进来的是魏其侯府,阿娇一点都不意外,窦婴和母亲一向交好,再说还有外祖母的面子呢! 来的是窦婴的嫡子窦明渊、嫡女窦品容、庶子窦明琪,窦家这三兄妹都是一副好相貌,尤其是窦明渊,好像窦家的所有精华都在他的身上。明亮的眸子是他最吸引人的地方,微微一笑,就让人觉得春风拂面。 当然窦家本来就盛产俊男美女,窦太后也是因为一副好相貌被选服侍文帝。有好样貌的后人不奇怪。 三兄妹拜见过馆陶公主后,又和阿娇相互行了理后。 窦明渊微微一笑:“娇娇,好久不见。” 阿娇只是笑着,并不说话。 窦婴夫人生了一子一女,其余全部是庶子庶女,嫡子窦明渊比她大三岁,在窦婴没有得罪长乐宫时,窦明渊也是经常到长乐宫来请安的。皇太后也希望娘家人有出息,窦明渊是窦家下一代的希望。 前世在她被废后,他为她辩驳,以致于被刘彻厌弃.她飘荡在长安城,听着他说着无悔后举家迁往原籍观津,终生没有踏入长安。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还有另外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今世她不想以无心之人招惹他,所以能避开就避。 谁知有限的几次见面,也他看向她的眼神越来越柔情,尤其是在她拒绝当太子妃之后。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还好窦明渊知道分寸,并没有造成她的困扰。有意说了几次之后,他仍旧我行我素,大有你做你的,我等我的。阿娇也就懒得说了。 她记得后世有人很喜欢说我喜欢你,与你无关来当作暗恋的注脚。这句话很好,他的喜欢和她无关,这让她连负罪感都没有了。 我真是没有心了啊,阿娇心里冷漠的说,不过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魏其侯府过后,曲逆侯府也来了,再次见到卫少儿的未来夫君陈掌的时候,阿娇也只是堆起面具一样的笑容,平静的说:“陈公子。” 盖侯府、武安侯府、条侯府、阳都候府、费侯府、弓高侯府等陆陆续续的来了。 阿娇走到韩嫣身边,笑着说:“王孙,可有些时日没有见到你了。” 抛弃前世两人情敌的关系,以全新的眼光来看,韩嫣真是一个精致得让人心疼的少年,当然前提是忽略他的满腹经纶。这样的人外表纤弱,但内里绝对有不输人的强大。 他可是每天和刘彻一样练习弓箭骑射。 韩嫣低下头一拱手,说:“嫣见过翁主。” “王孙不必多礼,最近可好” “谢翁主关心,嫣一切都好。” “王孙,你还是那么无趣,怎么见到我不高兴吗?”阿娇故意说。 馆陶公主看着她那样,皱着眉头说:“阿娇,过来。” 陈阿娇无奈的说:“王孙且随意,一会我们好好聊聊。” “诺。”韩嫣能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阿娇这么一说,他绝对会是众矢之的。不知道太子要是知晓,会怎样? 他心里有些发苦,从小阿娇就喜欢逗他,作为太子的伴读,出入皇宫自是比别人方面。谁知这位堂邑翁主却说:“韩王孙,以后再叫我得知你随意出入永巷,我叫外祖母打断你的腿。” 美貌的少女,用着认真的眼神,轻飘飘的说出如此残忍的话,年幼的他哪里敢违背?以致于到现在他每次进入后宫找太子先找寺人要对牌。 他是有些怕她的,但转眼她就能用不正经的口气说:“韩王孙长得这么好看,不如等行冠礼之后来娶我吧。” 这次呢?她还会说吗?他心里有些烦躁,昨夜他父亲也是严厉警告过他,不能在和阿娇翁主走得太近,他也清楚以后凡是得到阿娇翁主的人注定得不到太子殿下的青睐。 深吸一口气,微微一下,也不管旁边少女的吸气声,既然已经选择就要无悔的走下去,踏破匈奴这个志向才是他毕生奋斗的目标。 馆陶公主看着人都到得差不了,正准备宣布宴席开始,就听到小厮唱到:“隆虑公主到。” 馆陶公主皱皱眉头,也就等着了。 阿娇好笑,幸好来的是隆虑公主,否则母亲觉得回让她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竟然在长公主的宴席上迟到,完全不给面子。但是隆虑公主嘛,总得给皇后面子的。 但是就是这样,等刘情拜见完后,馆陶公主都没有回答,直接宣布宴会开始。 隆虑公主自知理亏,而且也不敢惹她姑姑,只能生受着。并且今天能进来的帖子还是她说了好话才要来的。她只是提了一下弟弟,就被馆陶公主毫不客气的说如果太子殿下要来,那就取消早梅宴。 好吧,他弟弟成瘟神了,要是真取消了,她祖母和她父皇只怕对椒房殿有说法了。她只能自己来了,谁知今天下雪太冷了,真心不想起来,然后就迟到了。 雪飘飘洒洒的飞舞在空中,让梅花开得更加的鲜艳,淡淡的香气让人流连忘返。 窦明渊看着明媚的少女还是那样的傲气,头上插着精致的凤戏珠的金钗,穿着最好裁剪师制作的梅花纹纱袍,上面的每一朵梅花就像是今日的梅花一样,生机勃勃。 她黑亮的眸子就像夜明珠一样明亮,仔细一看却又像潭水深不见底。淡淡一笑,仿佛万事不入她的心,无人入她的眼。却又舍不得移开目光。 他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喊了一声:“娇娇。”她可看得到他? 阿娇看到窦明渊,轻轻颔首当作回应,转身就想去找韩嫣,当然其他的美少年,她也绝对不吝啬聊聊人生的。 刘彻曾经说过美丽的事物让人心生喜悦,以此来掩盖他喜新厌旧的性子。好吧,这辈子,她也准备多多行赏美丽的事物。 额,的确如刘彻所说让人愉悦万分。 谁知还没有找到韩嫣,就见隆虑公主刘情跑过来拽着她说:“阿娇,阿娇,哪个是陈茂关,走,带我去看看。” 她来得晚,没有见到这些人拜见馆陶公主,也就不知道自称谁是谁了。 阿娇轻轻的挣脱她的手,谁知隆虑公主竟然再次拽得紧紧的,她不着痕迹的皱皱眉头,笑着说:“公主,我叫陈婷领你去见陈公子。” 这个隆虑公主吃错药了,她们没有那么熟好吧,这么亲密的动作不适宜吧? 陈婷是阿娇的庶妹,这次早梅宴也过来了。随便叫个人领隆虑过去,有些不妥,但陈婷这个堂邑侯府的小姐领去,也表示了堂邑侯府的诚意。 隆虑公主睁大眼睛,说:“不要,阿娇,我就要你带我去。别的人我又不熟,你是主人,总得带着客人互相认识一下吧?” 阿娇使劲一抽,然后退了几步,离隆虑公主远些,才说:“公主,我要是每个都带,那得忙死我,你还认不全。公主,请不要让我为难。” “陈阿娇,我好歹是你表姐啊,你这么不给面子?”隆虑公主有些生气。 隆虑公主比阿娇大两个月,的确算是阿娇的表姐。 阿娇冷冷的说:“公主,我说的是实话,再说了,以前说我骄傲得像只孔雀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是你的表妹啊?” 哪有表姐这样抹黑自己表妹的? 隆虑公主咬咬牙,快速跑过去抱住阿娇的胳膊,说:“我不管,你必须带我去。” 彻儿说只有阿娇熟悉,而且是主人,只有她带去,才不会被人说闲话。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她巴巴的过来,还不知道被传成怎样呢?有陈阿娇就不一样了,她只是介绍客人相互认识。谁知这个陈阿娇还是像以前一样讨厌。 第21章 未央乌云 陈阿娇看着周围已经有人在竖着耳朵了,她只好说:“你放开,我将你引见给陈公子。” 见了陈茂关和隆虑公主开始害羞的聊天,阿娇转身就走了。 隆虑公主心里现在像吃了甜蜜一样,陈茂关仪表堂堂,说话温和,而且一直笑着和她说的,关键是脸上一点麻子都没有。 隆虑公主很满意,觉得自己应该应该学习母后,大度一点,所以说:“陈公子,你去和你的友人说说话吧,我和几位小姐说说话吧。” 陈茂关一拱手,说:“诺。关告退。” 隆虑公主微笑着点点头,等陈茂关和几位公子聊起来了之后,她才说:“走吧,我们去看看阿娇在做什么?” 谁耐烦和这些人聊天,陈阿娇虽然讨厌,但也只有她的身份才配和她聊天。 其他的几位小姐自然不敢违逆隆虑公主的意思,于是一行人就向梅林走去找阿娇。一路上各人都是笑语盈盈,要么在梅树下观看,要么在亭子里面吟诗作对,一派热闹的景象、 隆虑公主边看边想:姑姑这真是大手笔,这是把长安城有头有脸并且俊美的公子小姐都请来了吧!不过陈阿娇跑哪里去了? 突然身边的陈婷细细的声音响起:“公主,您看,那边是不是姐姐?” 隆虑公主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就看到陈阿娇正在一个亭子里面喝着茶水,烤着火炉,热气腾腾的让她冷得打了一个哆嗦。 于是一转身,说:“走,我们去找阿娇说说话。” 陈阿娇正舒服的坐在有棉垫的坐蹋上,和韩嫣,盖侯王信的两个儿子王通、王旭,武安侯田蚡的儿子田明松,女儿田璐,曲逆侯儿子陈掌,条侯孙女周洲、魏其侯府的三位一起聊天。 周洲喝了一口茶,说:“还是娇翁主这里的茶好喝,连泡茶的手法都好看。” 阿娇微微一笑,说:“谢谢周小姐夸奖。” 听母亲透露了一句,说恐怕皇帝在给刘彻相看太子妃了,周洲很有可能雀屏中选。她的心兴奋得快要飞起来了,只要刘彻有了太子妃,她的命运就算是改变了吧?真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一样事情了。 可惜这么漂亮温柔的美人就要被猪拱了,但是说不定她就是喜欢这样的结局呢?太子妃,以后的皇后,多少人家求之不得。 偏过头,看着周洲红润的脸庞,说:“周小姐要是喜欢的话,我叫人送几斤给你。”也算对这个少女的一点心意。 周洲脸更红了,但也站起来一拜,说:“洲恭敬不如从命,谢谢娇翁主。” 田璐也在旁边笑着说:“娇翁主,真的好偏心,难道看着周小姐特别漂亮,所以我们这些人都忘记了吗?璐也喜欢喝呢?” 阿娇故意皱着眉头说:“怎么办?我就是喜欢美人,不过在座的都是美人,是不是再加一些梅花花茶来讨好各位美人呢?” 这一说,众人都笑了起来,女孩子是有些害羞,男人则是有些无可奈何。 作为皇后嫡亲的外孙女,田璐开朗许多,大声说:“娇翁主,你可是我们这里最大的美人,璐可不管,娇翁主既然说有梅花花茶,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可要带些走。” 长安城谁不知道,堂邑翁主在吃食上绝对不逊于皇宫大厨的做法,尤其是花样百出,既好看又好吃。 所以即使找不到夫婿,她为了吃食也会来的。 果然值得,田璐拿起一块精致的梅花糕,满意的放入嘴里。再向周围看看,难怪娇翁主喜欢看美人,有美人加上美食,真是让人心情愉快。回家,她得好好和母亲说说,她以后的夫君也得是一个美人才成,嗯,就像娇翁主这样选选。还有娇翁主这身衣服真是好看,过些日子她也做一套。 陈阿娇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多出了一个脑残粉,她抬头就看见隆虑公主一行浩浩荡荡的过来了。 她和隆虑公主,哦,不,应该说和椒房殿的人都没有对付的。只不过隆虑公主和她年龄相仿,更容易产生冲突。 以前王皇后还是王美人的时候,隆虑公主自然不敢正面冲突,但成了嫡公主,她就有些和她别苗头了。 不过,她也懒得让她就是了,前世怕刘彻不高兴,她就差将他的两个姐姐供起来了,但喂不熟的白眼狼,废后可是少不了她们的手笔。所以这辈子重生,有外祖母、皇帝舅舅和母亲坐后台,她才不会自降身价呢。 但隆虑公主真不像王娡所生的孩子,瞧瞧平阳公主和刘彻,心机那叫一个深沉,和他们一比,隆虑公主就是一个残次品。她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连她都佩服她了。 但小孩子打打闹闹,她也不能为了一点小事就去告状,但隔几天来一次,她也很烦。所以逮住了一次机会,她狠狠的整治了她,隆虑公主才收敛了,至于内心是不是要等刘彻当了皇帝再来报复她,她也懒得管了。 这次她其实不想要隆虑公主来的,可是馆陶公主说她毕竟是姑姑,做得太过,也是不给皇帝面子。 好吧,来了,和未婚夫君聊天就好了,竟然还来找她?她很想说他们不熟,她也没有想和她熟。 但她和她是内部问题,内部解决,她可不想其他的人看她和隆虑公主,也是她母亲和皇帝舅舅的笑话。 于是站起来,说:“拜见公主,公主请上座。” 隆虑公主哪里敢做到阿娇的位置啊,她有阴影,于是她看看阿娇身边的田璐,田璐立即起声,笑着说:“公主,做这里。” 隆虑公主很满意她的上道,说:“阿娇,快坐下吧,这里都是亲戚,不要分得那么细,哪里舒服做哪里。” 阿娇也懒得争辩,圆形的桌子,也没有什么位尊位卑直说,也就坐下来了,现在只希望隆虑公主好好说话就行。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隆虑公主喝了一口茶水,说:“阿娇,真是好喝,难怪彻儿每次都说阿娇这里的茶水最是地道。” “公主,吃糕点。”阿娇笑盈盈的端着一块糕点碟子,说。堵住嘴巴吧,谁耐烦听到刘小猪。 “嗯,嗯,不错,一会拿点给我带给彻儿吃,他最喜欢吃堂邑侯府的吃食了。” 阿娇已经预感,这个早梅宴彻底被隆虑公主给毁了,刘彻那么喜欢吃堂邑侯府的东西,喜欢她的这个喜欢她的那个,恐怕连她这个人也会被标上太子殿下的东西,谁还敢娶她?想不想进朝堂了? 晚上回到堂邑侯府,馆陶公主的脸色还是冷冰冰的,阿娇无奈的说:“母亲,别生气了,隆虑公主都被你赶回去了。” “是啊,其他的人也被她赶跑了。”馆陶公主气哼哼的说。 她就说怎么没有多久,一个个的公子都告辞要走呢?隆虑一直在说太子和阿娇怎么样,他们不走才怪呢? 剩下王家的和田家的,她看不上,窦家的阿娇又看不上,头疼。 阿娇噗哧一笑,说实在的后来想想也挺搞笑的,隆虑公主也是蛮拼的,连胭脂水粉,她都说彻儿喜欢买给她们。噗。 馆陶公主看她笑了,嗔笑道:“你还笑,这下子看谁敢娶你?” 阿娇抱住她的胳膊,说:“母亲,怕什么,大不了母亲养我一辈子,再说为什么非要王公贵族的公子?好男人有的是。” “行了,那个穷嗖嗖的就不要说了,母亲会再慢慢帮你找。对了,我看你对韩嫣不错啊,怎么,你看上他了?” “母亲,韩嫣不会娶我的。再说我也就是逗逗他,没有想过嫁给他啊!”韩嫣是美,但是家族在他的心中比任何都重,他岂敢得罪刘彻,而且刘彻的话比她的话好使。嫁给这样的人,哪怕再爱,也是自己找虐,她对再次受虐完全不敢兴趣。 馆陶公主听到说韩嫣不会娶,怒道:“一个破落的韩家,还敢挑?现在可不是韩国的时候。” 阿娇无奈,说:“母亲,母亲,我后面的话才是重点,好吧?不如等刘彻的太子妃定下来再说吧,免得椒房殿一直不死心。” “也好。”馆陶公主想想说:“等年后,我也催催你皇帝舅舅。”明的不能选,那就暗地的来。 这一等就等到了后元三年。 皇帝一直生病,好不容易病有了起色,周亚夫那边又出事了。 其实周亚夫在先前已经惹得景帝不快,王皇后之兄王信本来在窦太主的提议下,是要封侯的,但周亚夫说:“高祖曰:非刘姓不封王,非立功者不封侯。不守此定,天下人可共击之。王信虽为皇后之兄,却没有战功,现在封他为侯,是背信弃约之事。” 景帝其实原本并没有打算封王信为侯的。阿娇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重生了缘故,景帝竟提前封王信为盖侯,田蚡为武安侯,比原来提前了好多年。 后来周亚夫称病不出,职位也被景帝一路到底,只保留了侯府爵位。直到郎昕病故,他才被启用。 结果去扬州没有多久,就出事了。一是扬州太守并扬州州牧同时向景帝揭发周亚夫飞扬拨扈,总揽扬州军政大权;二是有人告周亚夫的儿子买了五百件皇家殉葬用的铠甲、盾牌,有谋反的可能。 凡是扯上谋反,事情怎么会小得了? 堂邑侯府中。 馆陶公主叹口气说:“娇娇,周亚夫被下了大牢,听说已经绝食好多天了,只怕活不了。周家的太子妃也不可能了,母亲只怕又牵扯到你。” 阿娇想想说:“不如母亲和皇帝舅舅说说,让我做个居士?” “胡说,放心,你既然不想嫁给刘彻,我自会想办法,不要再胡思乱想了。”馆陶公主一生气,甩袖就走了。 阿娇笑笑说:“楚姑姑,走吧,我们出去逛逛。”不弄狠一点,只怕母亲心思又活络了,只是谁在她耳边吹耳旁风,她也猜到了。 “诺。” 到了长门园,阿娇坐在亭子里面,问:“董郎在何处?” 楚姑姑递给她一杯茶,说:“翁主要找董郎?” 阿娇冷笑:“我不找他,他总是找我的麻烦呢!” 由于皇帝舅舅病重,母亲说为董偃求官的想法就一直没有实施。所以董偃就成天没有事情干,就吹耳边风,说得她母亲心又动了。 楚姑姑朝外面点点头,有个寺人转身出去了之后,才说:“这个董郎据说天天打着长公主的旗号在外面胡混呢。” 游侠儿这些年发展得很快,来长安的也很多,介于楚云的辈分,他们还是很听话的。所以阿娇也得到了不少消息。 董偃除了不敢上青楼亵妓外,赌博、打架都被他玩遍了,反正有馆陶公主给他撑腰。馆陶公主因为董偃嘴甜又会说话,很是纵容。 阿娇早就不耐烦了,这样子迟早会给母亲惹出麻烦来的,她得敲打一下他。 董偃很快被找来了,看着他有些血红的眼睛,阿娇眯眯眼睛,说:“董郎这是得了红眼病了?” 但她心知肚明恐怕又是赌了一天一夜了。 董偃揉揉眼睛后跪下,说:“偃给翁主请安。不知翁主有何吩咐?”他和这个翁主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这个煞星怎么找上他了? 阿娇冷笑一声,说:“是有吩咐,因为你打着母亲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母亲已经被参了好几本了。怎么,你不想活了,还拖着母亲?” 虽然皇帝舅舅压下来,也没有训斥母亲,但是她还是不想母亲的名誉被败坏。前世母亲病逝后,有些人拿这个母亲纵容董偃欺横霸市的理由,不让母亲以大长公主的尊荣下葬。真是欺人太甚。 虽说也有她被废的原因,但是源头上她得掐住。 董偃一听捅到皇帝那里去,吓得一下子坐在地上,立即哭得像死了爹娘,当然,他爹娘也死了,干嚎道:“翁主救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一定听公主的话。” 他知道眼前的这位堂邑翁主在皇宫可是很有面子的,馆陶公主肯定没有事情,但是他一个以色侍人的面首,绝对会被皇帝牺牲的。 要不是严重,恐怕这位翁主还是不会见他的。也就是馆陶公主已经有麻烦了,他可怎么办? 阿娇知道董偃这人一向胆小,并且也没有判断她话真假的能力,所以才能蒙住他。她只是冷笑,并不说话。 董偃一狠心,说:“翁主,求翁主帮偃说几句好话,免偃一死,偃以后一定只在冬苑不出,好好伺候公主殿下。” 冬苑是馆陶公主特地买给董偃,用来两人幽会的地方。 阿娇垂下眼帘,说:“是吗?” “要是翁主不相信,我可以发誓。” “誓言有用吗?楚姑姑。”像董偃这样的,连脸面家人都不要,只顾自己安乐享受的人,他们的誓言就是放屁。 楚云拿出一个药丸递给董偃。 董偃看着那颗红色的药丸,吞吞口水,说:“翁,翁主,这个是什么?” 陈阿娇抬起头,灿烂一笑,说:“这是南疆来的好东西,你只管吃下去,只要你遵守誓言,你就没有事情哦。” 南疆?董偃吓住了,谁不知道南疆盛产乱七八糟的□□,尤其是蛊毒。 楚云瞅着董偃长大的嘴巴,一下子将药塞进去,捂住了他的嘴巴,听着药吞咽的声音,才放开。 陈阿娇看着事情办完了,起身,说:“走吧。” 董偃撕心裂肺的哭起来,说:“翁主,翁主,救命,偃不敢了,偃一定照办。” 楚云拿出一个黑色的药丸,说:“董郎,这个吃下去,可以一个月不发作,要是不相信,你可以不吃,看看今天晚上是否有效?” “哦,对了,董郎,今天母亲可是要在侯府哦。” 绝了他最后一条路,要是今天晚上不能让馆陶公主救他,隔天就没有效了,他和陈阿娇想比,馆陶公主会相信哪个?他还是清楚的。 董偃一把将黑色药丸吞进去,深深的拜下去,说:“偃一定遵守誓言。” 以后的日子,董偃无比庆幸这天的决定,才有了他无忧的后半生。 等走了几步,阿娇状似无意的说:“对了,董郎,以后我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操心了。” 董偃瞬间脸白了,总算知道自己被找茬的原因。他也是听到几个赖子说当皇后的好处,才一时蒙了心,想着皇后的母亲沾了光,他也跟着沾光。 现在还能说什么呢,“诺。” 阿娇很开心的时候,未央宫已经是乌云一片。 景帝看着宣示殿下的匈奴使者,缓缓的说:“你们说你们有什么请求?” 众人已经看出,皇帝发怒了。刘彻也是紧握着广袖下的手,心里愤恨万分。 第22章 尘埃落定 匈奴使者在景帝的威压下,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恐惧,说:“禀汉朝皇帝陛下,我们的军臣单于请求汉朝将馆陶长公主的亲女堂邑翁主下嫁单于亲弟右贤王伊稚邪。” 景帝淡淡的说:“我大汉翁主数千,为何单于会知道堂邑翁主呢?” 阿娇虽然在长安比较显眼,但是在相隔几千里的匈奴竟然会知道一个小小的翁主。而且将阿娇和馆陶的关系都弄得一清二楚,难道匈奴在长安也有细作? 这样一想,景帝就觉得坐着的塌位有些扎人,匈奴已经壮大成这样了吗?长安还安全吗? 匈奴使者伸手从侍从的手中接过一幅画,展开。 刘彻定睛一看,顿时吸了一口冷气:这幅画竟然画的是陈阿娇。画中的少女正淡然的笑着,熠熠生辉的眼睛让人不由得想屏住呼吸,就怕她不再看她。惟妙惟肖得好像阿娇就要从画里走出来。 景帝扫了一下殿下议论纷纷的众人,满意的看见大家噤声之后,才不紧不慢的说:“使者带来的这幅画是大汉谁画的?这手笔可算是名家。” 既然是大汉传出去的,那就说明匈奴并没有强大到可以攻破长安,他就放心多了,至于这个敢勾结匈奴的叛国者,他心里冷冷的想,必须找出来杀鸡儆猴。 匈奴使者用还不熟练的汉话,说:“皇帝陛下说得对,画这幅画的的确是名家,右贤王一看到这幅画,就对想娶翁主了。用汉家的话就是说一见钟情。单于说只要翁主嫁给右贤王,匈奴和大汉必定万代交好。” 景帝心里冷哼:万代交好?匈奴的话要是能相信,太阳都从西边出了。不过双方都知道对方的盘算,但由于国力所限,暂时休兵罢了。 不过这件事情真是有些棘手,阿娇可是姐姐的命根子,而且他的亲生女儿已经去和亲了,难道还要他搭上一个外甥女? 只是到底是谁画的呢?画画的人恐怕对阿娇用情极深,所以才会画得如此逼真。 冕冠上冕旒微微动了一下,景帝开口说:“使者可否告知这幅画是谁画的?如此手法朕也很欣赏。” 使者一抱拳,说:“此画乃是皇帝陛下的临江王所画,偶尔被右贤王看到,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缘分吧。” 景帝心里一咯噔,恼怒万份,长子喜欢阿娇是知道,只是怎么将画传了出去?这让他怎么和姐姐交代?和母亲交代?匈奴也太不适抬举了,有了一个公主,还要一个翁主,真当大汉是软柿子吗? 什么一见钟情,只不过是来羞辱大汉的。要是答应了,说不定后面还有更过分的要求,匈奴的贪婪岂是一个小小的和亲能够填满的。看来发展民生,军备备战刻不容缓。 定了定,下了一个决定。但神情不变,笑着说:“哦,使者还知道缘分啊看来匈奴知汉甚深啊。” “皇帝陛下谬赞了,我们匈奴和大汉交好,匈奴人很是向往大汉的繁华,所以大大小小学了几句汉话。” 大大小小?众臣一听,都抿嘴而笑,看来他们高看匈奴人的汉话了。 景帝也笑了,说:“好,竟然使臣喜欢大汉,那就多住几天吧。” “是,我正有此意。只是皇帝陛下何时赐婚?” 景帝看向刘彻,说:“恐怕要辜负匈奴单于的美意了,大汉的太子妃岂可嫁给右贤王?” 使者一惊:“太子妃?来到大汉并没有听说大汉有太子妃啊?” 景帝哈哈大笑,说:“那是使者来大汉时日来短。”然后沉着脸,说:“如果使者还要继续侮辱太子妃,那就是对大汉的侮辱,对朕的藐视,朕绝对坐视不管。” 使者大汗漓淋,说:“皇帝陛下息怒,请容我们退下,商量一下。” 等使者退下之后,景帝淡淡的问:“各位爱卿可有何建议?” 立即有人启奏说:“陛下,臣以为为了两国黎民百姓不受战乱之苦,应该答应匈奴的要求。” 好吧,这是中尉谌冲,他记下了。刘彻暗暗的说。 “陛下,臣以为不可,匈奴狼子野心,且南宫公主已经为匈奴阏支,再送翁主去,只怕匈奴会以为大汉弱小,边境会再生事端,反而会害了百姓。” 这个太中大夫程不识不错。刘彻点点头。 “陛下……” 臣子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刘彻暗地的总结了一下,主和派竟然站大多数,包括很多武将。看来安逸的生活把他们的血性都磨没有了。 再抬头看看他父皇,高深莫测的盯着殿下,他心里一紧,走出来,说:“启禀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景帝抬抬手,说:“讲。” “儿臣以为太子妃代表一国脸面,绝对不能答应匈奴的要求。”然后转过头,对着大臣冷冷的说:“不知道各位大臣是处于何种原因想将孤的太子妃送去和亲呢?” 他父皇竟然钦点了阿娇为他的太子妃,这就是圣旨,这群大臣竟敢还要求和亲?是觉得父皇很慈祥吗?周亚夫现在还在天牢中呢。 众人愣了一下,立即跪下请罪。 景帝冷冷的说:“看来各位爱卿认为我大汉应该向匈奴乞降了?” “臣等不敢,请陛下恕罪。”还能做什么呢只能使劲的磕头了。 “各位大臣要是觉得太子的脸面无所谓,朕的旨意也不需要遵守,还有何需要恕罪之处?退朝。” 景帝生气的走了,他儿子太子殿下笑的渗人的走了,留下面面相觑的大臣们。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回去,好好准备太子殿下娶太子妃的大典吧。” 然后众大臣鱼贯散去。 后殿中,景帝问刘彻:“太子可能领会朕的意思?” 刘彻拱手,说:“儿臣遵旨。” “朕再说一遍,好好记得你的身份。你亲自去堂邑侯府宣旨吧。” “诺。” 这么大的事情,堂邑侯自是很快得到了消息。 阿娇听完都惊呆了,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又回到了原点。真是讽刺,她该笑吗?笑这该死的命运!或者该哭,哭这该死的命运。 馆陶公主看见她脸上复杂的神情,叹口气说:“娇娇,事到如今,恐怕是不能更改了。” 阿娇猛的惊醒,说:“母亲,我愿意和亲,我愿意去匈奴。”后世有昭君出塞流传千万,她为什么不能做点贡献?尤其是匈奴害了她,她自然要找他们报仇。 “胡说!”馆陶公主怒道。“娇娇,以前纵容你,是看你年幼,你不愿意也就没有逼你。要是没有今天这出,我就由着你了。可是匈奴随便去的吗?你这话是要戳我心窝子啊!” 阿娇拭泪道:“母亲,我知道母亲为我好,只是我实在不愿意嫁给刘彻。并且我认为匈奴势大,既然伊稚邪是军臣单于的弟弟,这其中就有文章可做。阿娇既然是大汉子民,受了皇帝舅舅众多宠爱,就愿意为大汉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馆陶公主一把抱住她,说:“儿啊,我可怜的儿,你是没有受过苦,出塞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并且南宫公主已经专美于前,你去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阿娇还想说话,就听到有人喊道:“圣旨到。” 母女俩面面相觑,馆陶公主对着阿娇说:“娇娇,事已至此,千万不要违抗圣旨,否则母亲也担待不了。况且这恐怕也是你皇帝舅舅对你的拳拳爱护之心,你不要辜负啊!” 阿娇想晕死过去,然后就看到一个玄色的身影出现在大厅,熟悉的语调想起:“圣旨到,请馆陶长公主和堂邑翁主接旨。” 是刘彻。阿娇很恨的看着他,刘彻也不看他,展开圣旨。 堂邑侯府阖府都跪下之后,他才念叨:“帝诏曰:堂邑翁主娇温正恭良,珩璜有则,礼教夙娴,慈心向善,谦虚恭顺,与太子彻为天作之合,特册封为太子妃,待太子加冠,择吉日成婚。钦哉。” 堂邑侯陈午接旨,曰:“臣遵旨。” 板上钉钉了,阿娇一下子瘫倒在地,命运不可改吗?命运不可改。 馆陶公主看她那个样子,眼力盛满了心疼,刚想扶着她起来。就听刘彻说:“姑姑,能不能让我和娇娇单独说说话?” 馆陶公主看看两人,点点头,带着众人退了下去。 刘彻站到阿娇身边,想扶她起来,可是阿娇偏过头,使劲的甩开他的手。 刘彻无奈,只好坐在地上,说:“娇娇,可以和我说说为什么宁愿和亲也不愿意嫁给我吗?好像从小到大我并没有做惹你厌烦的事情,就算是要判我死刑,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第23章 决战开始 阿娇使劲的擦了一下眼睛,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索性将头埋入手中的帕子中。 刘彻看着她,耐心的等着。 阿娇见刘彻还不走,使劲的用帕子擦擦之后,抬头看他,说:“因为你很讨厌,行了吧,快走吧,事已至此,我只能照办,你的心意已经达到,何必追根问底?” 刘彻看着她红红的杏眼波光潋滟,心里一动,阿娇一向是强悍的,他从来没有见她哭过,她最常做的就是狠狠的反击,很少吃亏。可是这样脆弱的她他还是第一次见,忍不住的想用手去擦拭她晶莹的泪珠。 阿娇狠狠的打掉他的手,说:“怎么还不走?太子殿下,你已经宣完旨了。” 刘彻也不在意,缩回手,柔嫩的触感让他的心跳有些不正常,他很想紧紧的拥她入怀。费劲的压抑住不受控制的心,才淡淡的说:“你还没有告诉我,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如此的厌恶?” 阿娇看着他黝黑的双目,仿佛又看到前世那个霸气不容分辩的皇帝。 悲愤顿起,指责他:“你一向喜新厌旧,不讲情分,诺言当儿戏,狠心绝情,挡路者死,女人在你眼里只是玩物,喜欢的时候宠爱记下,厌恶的时候就是她的十八层地狱。” 她是这样,卫子夫也没有逃过,李妍、王灵玲、赵钩弋,还有无数的后宫嫔妃都是他手中的提线木偶。 刘彻若有所思,却也没有打断她。 阿娇好像今天要将所有的委屈都还给他,“你以为一个太子妃,一个皇后我就稀罕吗?就是对我的恩赐吗?我陈阿娇宁愿死,也不愿意被人侮辱。我喜欢的那个人,即使不是权势滔天,貌如王孙,只要是真心爱我,尊重我,我也愿意嫁。” 刘彻看着她嘤嘤的哭着,过了一会才开口说:“娇娇,我何时喜新厌旧了?从小到大,我身边的女人就你一个;不讲情分的话,我也不会特地来问你的想法;诺言当儿戏?我一直都说如得阿娇为妇,当以金屋贮之。是没有给我实现诺言的机会。狠心绝情,玩物什么,更是无稽之谈。” 顿了顿,说:“权势滔天不好吗?只有这样才能让娇娇你得到天底下女人最大的尊荣。真心爱你,尊重你,我觉得我已经做的很好了。你看看惠皇帝、文皇帝包括我父皇做太子的时候可有对女人这样?娇娇,你真的误解我了。” 阿娇气急,这厮还是这样的能言善辩,冲口说道:“是啊,做太子的时候可以做到,以后呢?哼,只怕是歌姬、宫女、民女都可以侮辱我。” 刘彻沉思了一会,说:“难道阿娇是想要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以前听她说过,还以为这只是拒婚的理由,毕竟王公贵族谁没有几个妾侍但是听她的说法,她竟然是真心这样想的。 阿娇看着他的神情,心里自嘲:她到底还在期待什么啊?这么多年,难道看不清楚吗?抽出干净的帕子,缓缓的将眼泪擦干净,起身,整理好衣裙。 淡淡的说:“太子殿下,我可不敢这样想,太子殿下的身份在哪里呢。我要去梳洗一下,先行告退。”说完福福身,就要向外走。 就这样吧,有母亲在,她绝对不敢反抗皇权,再说她也没有能力去反抗。只是她绝对不认命,宫外有宫外的方法,宫内有宫内的玩法,她绝对不会再让自己置于前世凄惨的境地。 嘴角翘起:既然躲不开,刘彻,那就正面对决吧!前世嫌弃她太刚硬,那她就哭给他看。 他们之间的决战从她听到消息就开始了! 刘彻一听到太子身份,头就开始嗡嗡作响,提醒他注意太子身份的,已经不止一人,不止一次了,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好像有个大门在等着他,他却始终没有找到。这样的感觉实在太难受。 看到阿娇要走,他反射性的拉住了她的衣袖。 阿娇回头看着刘彻,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但是和她有何干系?使劲想拉住衣袖,谁知竟然被他一把抱入怀中,紧紧的箍得她有些难受。 这人魔障了吧?从重生到现在,他们还没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过。正想斥责,就听到刘彻低沉的声音想起:“娇娇,别说话。” 阿娇觉得自己快被勒死了,生气的说:“太子殿下,要是不想娶我,你早说,大家都好办。但别勒死我了,我还没有活够。” 刘彻觉得脑子亮光一闪,哈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太子身份,既是束缚,也是挑战。他堂堂一个太子连阿娇都征服不了,何谈治理国家?一个女人不服他,那其他的臣子呢?他还能当好皇帝,让大汉国祚传承千秋万代吗? 他松开她,眼睛黑如深潭,嘴角翘起,摸着她的脸庞,说:“娶,怎么不娶?娇娇,也许我们才是天生一对,我们试试吧,看看我们能够走到哪里?别说不试的话,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是吗?” 阿娇被噎住,这厮怎么变脸这么快?刚刚看着还有些苍白,现在脸色红润得能捏出水来了。刘彻的皮肤貌似天生都很好,天天练习骑射,却没有半分粗糙的感觉。 样貌嘛,有个俊俏的父亲,美貌的母亲,能查的哪里去?不同于韩嫣那种柔性的美貌,刘彻是男子汉那种霸气气场直接让人忽略了他的俊美。 但是他的确是一个美男子。 但这个美男子现在笑得一脸的骚包是几个意思?还试试?算了,就像他所说不试还能怎么样。 她转身,说:“我去梳洗。” 刘彻在后面说:“娇娇,我先回宫,明天我来找你,今天的事情我会查清楚的。” 匈奴来得来奇怪,刘荣的画像怎么落出去的呢?突然想起高荣临死前那古怪的笑容和话语,他面色一变,匆匆的走出堂邑侯府。 馆陶公主看着刘彻的背影,不解的问着阿娇,说:“娇娇,你们说什么了?” 阿娇躺在椅子上,这可是她特地做的,真是舒服啊。听到馆陶公主的问话,漫不经心的说:“能说什么啊,事情都没有定下了。” 馆陶公主摇摇头,说:“娇娇,从现在起,你可不能这么懒散了。母亲会将宫里的事情一一告诉你,你可要记牢了。” “母亲,到了哪里我陈阿娇还是陈阿娇,绝对不会为了谁改变的。不过母亲的话我一定好好的听。” “你呀,只要握在手里的东西多,娇娇,你不必怕任何人。想想你外祖母,眼睛瞎了,照样坐稳皇后、太后,只要你学得外祖母几分,母亲就放心了。” “知道了母亲。” 馆陶公主母女谈心如何攻略皇宫暂且不提。刘彻这边回到未央宫,和杨得意说:“去天牢。” “诺。” 到了天牢,刘彻问廷尉张远:“金石镇的犯人在哪里?” “回太子殿下,正在大牢。” “提出来,再次审问。如此。”刘彻说话,对张远面授机宜。 张远听完后,拱手说:“诺。” 将如烟和匈奴人提到刑狱大堂上,刘彻在侧房听着审讯。 如烟抬头望着好久不见的光亮,揉揉眼睛,然后就被身后的狱史使劲一推,就跪到了地下。 张远一拍惊堂木,说:“堂下何人?” 如烟笑道:“张大人,被磨蹭了,要杀要剐,你们随意。该说的我都应说了,我家被大汉皇帝杀了满门,只剩下我逃到了匈奴,现在我是匈奴人,自是帮着匈奴人杀你们的太子,谁知他们太无用了。反正都一死,我已经不在乎了。” “你怎么勾结临江王再说一遍。” “先前我已经说过无数遍了,是临江王的人勾结的匈奴,我只不过是匈奴和临江王府的中间人。”如烟突然想到什么,神秘一笑道:“不会是出事了吧?堂邑翁主?” 张远心里一惊,反射性的看向侧面,一下子看到刘彻气的铁青的脸,猛的一拍惊堂木,怒道:“快点交代这其中有堂邑翁主什么事情?” “原来真的堂邑翁主出事啊,那就是我们谋划成功了。张大人,你也别吓唬我。只要计谋成功了,我死也无所谓了,算了,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们也无回天之力了。”如烟爽快的说:“是临江王府的高荣送来一幅堂邑翁主画像,让我转交给匈奴人,说只要匈奴要求和亲,就会出现两种情况,一是如果刘彻父子赖账,这样匈奴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发兵;如果刘彻父子将陈阿娇送出,那么馆陶公主和皇太后必定对刘彻父子不满,说不定会逼宫,即使没不成,也会让皇族大乱,大汉一乱匈奴也有了可趁之机,总之都是对匈奴有好处的。” 她顿了顿,看着侧房一下,才继续说:“当然这其中也有我的功劳,我可是向伊稚邪竭力推荐了堂邑翁主。” 第24章 如烟之死 张远怒道:“毒妇!” 如烟咯咯的笑起来,说:“张大人,你太不了解女人了,女人可是很可怕的哦。堂邑翁主如此的貌美,连我这个女人都动心,男人怎么可能不动心呢?我猜想太子殿下要是得不到堂邑翁主,恐怕也会遗憾吧。瞧瞧,这就是他看低我的下场。张大人,是不是皇帝准备送堂邑翁主和亲啊,哈哈,要不然太子殿下也不会亲临了吧?” 刘彻走了出来,冷冷的说:“你这样的女人,是个男人都会看低。” 张远立即站到刘彻身边,示意狱史抓紧如烟。 如烟看到刘彻,突然疯狂的叫嚷起来,说:“凭什么看低我?我的美貌不必陈阿娇差,我的头脑也比陈阿娇聪明得多。只不过因为她投胎投的好,就能锦衣玉食,就能得到你青眼,我不服。哼,她都成了砧上肉了,还骄傲个什么劲?” 刘彻反问道:“你都成了阶下囚了,你还得意个什么劲?” 如烟瞪大了眼睛,说:“刘彻,你看看我,我能帮助你,绝对比陈阿娇强,你登基后绝对会受到长乐宫的辖制,我知道怎么对付她。” 刘彻挥挥衣袖,坐到审问的位子上,说:“你连匈奴人都对付不了,还帮我呢?伊稚邪想要娶阿娇,恐怕是想要对付军臣吧。” 看到如烟吃惊的样子,他就知道他猜对了,肯定的说:“伊稚邪想要篡位,那么匈奴内部就面临着分化,我还怕什么呢?对了,忘记告诉你,阿娇已经是我的太子妃了,你们的计谋已经失败了。” 如烟哈哈的大笑起来,说:“不亏是汉武帝,眼光精准,心思深沉。” 刘彻定定的看着她,说:“什么汉武帝?”现在是他父皇当政,连父皇都没有封号,他怎么会有封号? 如烟笑得眼泪都出来,说:“刘彻你死后谥号为武,你以为我为什么敢说帮你,因为我能窥视天意,看到未来。” 说完期待的说:“怎么样?刘彻,有了我这个天女,你的皇帝之路会更加辉煌的。” 老天爷让她穿越,她怎么能如此悲惨的死去?刘彻还没有娶她当皇后呢。后世都说刘彻迷信,又好长生不老术,她自称天女,绝对让他刮目相看的。 本来她是想着等当上宠妃之后再说,谁知命运弄人,让她不得接近,也离开不了匈奴和临江王府的控制,才能提早说出来。 刘彻心里怒道了极点,起身冷声说:“将这个妖女就地处决,尸首焚化撒入河中,使得她不能祸害百姓。杨得意,你和张远亲自督办,今日之事不得说出去。” 张远和杨得意看到彼此眼中的恐慌,听到刘彻的话才镇静下来,应道:“诺。” 如烟不敢置信,喊道:“刘彻,你疯了,我是天女,可以助你踏破匈奴,成就万代基业。” “我看你是想当吕后,可惜孤不会是惠皇帝,孤要是借助一个女人才能做皇帝,这是对孤的侮辱。大汉在孤的手中绝对会发扬光大,至于匈奴,孤一定会在有生之年让他们俯首臣臣。” 如烟使劲的摇摇头说:“不是的,刘彻,我真的是天女。我不光知道对付窦太后的方法,还知道陈阿娇将是你的皇后,可是十年之后你会废掉她,立一个歌姬作为皇后,宠幸倾国倾城的李夫人,但是最后她们都死掉了,你又宠幸了一个叫赵钩弋的女人,立她的儿子为皇帝并杀了她。看,我都知道。” 刘彻心里震惊,阴鸷的看着她,说:“胡说八道,孤怎么会废了阿娇?你这个妖女,是刘荣派来离间我和阿娇的吧,简直是罪该万死。” 如烟看着刘彻杀人的眼神,这才感到害怕,这不是小说电视,她这个穿越者在统治阶级的眼中就是蝼蚁,是妖孽。她太自大了,她想活着,现代她亲眼见到她的尸体已经焚烧了,她回不去了。再次死了,谁知道会怎么样? 汉朝是中国古代最辉煌灿烂的时候,她不想去别的地方。虽说来的时候,她就发现和记忆中不一样,比如陈阿娇和刘彻原本在刘彻册立为太子的时候就定亲的,结果直到现在才下诏书。 再比如她记得隆虑公主是嫁给陈阿娇的兄长的,结果陈阿娇的兄长早就成亲。 她只当是她蝴蝶的,可是现在她这个样子是怎么回事?她竟然要死了,那她成全了谁? 她趴在地上使劲的磕头说:“太子殿下,是我错了,求太子殿下饶命。额,对了,我会助你长生不老。” 原本她自信满满,因为只要陈阿娇出事,刘彻绝对会想到相关事情,然后来见她,她再以天女自居,以刘彻迷信的态度,她绝对能够得到他的另眼相看。接着就是两人共谱恋曲。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刘彻是真的想杀掉他。 没有办法,她只能抓住最后一线,胡说就胡说吧。她心里不由得埋怨:为什么老天不给她一个金手指呢? 刘彻声音冷得像冰渣,在本来阴森的刑堂里面让人不由得打冷战。 “长生不老?不知道我砍了你的头,你会不会重新活过来?”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张远的佩刀,砍向如烟的脑袋。 如烟看着自己没有头的身子,终于知道原来人头被砍了下来,还是有知觉的。她终于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刘彻不是晚年大权在握、踌躇满志的皇帝,他现在只不过还是战战兢兢的太子,连活下去都不知道,谈何长生不老?要是真的长生不老,景帝长生了,他这个太子又该怎么办呢? 所以她必须死。真是一步错,全盘皆输。不过这也说明历史上的绝情决心的汉武帝和眼前这个是同一个。陈阿娇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微微一笑,如烟闭上了眼睛。 刘彻扔下刀,说:“你们去办吧。” 张远和杨得意跪着,说:“诺。”从此以后他们必须忠于太子殿下,否则等待他们的就是灭顶之灾。 出了天牢,刘彻深吸一口气,心里有些乱,如烟的话和阿娇的话总觉得有些若有似无的关系。算了,还是先处理匈奴的事情。天牢的事情瞒不过父皇,他得想好说辞。 宣室殿里,景帝听完刘彻的话,点点头说:“这样的妖孽早处理好,免得吕氏事情重演。” 至于长生不老,就像彻儿所说,妖女自己都死了,何谈给别人长生不老呢?只不过是想活命的障眼法而已。为了大汉江山,他不会在意一个女子的死活。 先前留着她,也只不过是为了从她嘴里掏出更多有用的消息。 刘彻当然不会老实的把如烟的话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但是润色一下,变化一下语气,效果就会不一样。 景帝看着刘彻有些不虞的表情,说:“太子也别想太多,妖女既然是妖女,诅咒也做不得数的。倒是你说的军臣单于和伊稚邪的情况,你现在好好查证一下,做一些准备,要是能利用好,大汉就能多得一些日子修养深吸。” “诺。父皇可还有别的旨意?” 景帝咳嗽两声,挥挥手,示意刘彻退下。 刘彻担忧的说:“父皇,儿子请侍医过来问问脉。” 景帝摇摇头说:“不用,你且先退下,去叫你母后准备你及冠及成婚的事情。” 刘彻一下子跪到在地,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大汉男子十八才及冠,可是他今天才十六岁,父皇这样是在交代后事了。 景帝看着他肩头一动一动,却没有说话,叹了一口气说:“彻儿,人生老病死,古来自有,朕希望你以后能肩负大汉重任,凡是多忧多思,多为黎民百姓考量。要知道没有百姓,大汉也就不是大汉。去吧。” “诺,儿子遵旨。”倒退着出了宣室殿,刘彻擦了一下眼睛,对着常侍说:“走吧,去椒房殿。” 王娡听到刘彻说完之后,沉默了一会,说:“我知道了,彻儿,你去忙吧,千万不要辜负你父皇的期望。” “诺。” 王娡觉得自己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不如想象中的兴奋,反而有些伤悲。其实她是有些怨恨景帝的,他们母子那段时间的苦难都是拜他所赐,但她的荣华也是因为他。听到他开始安排后事,她已经止不住的流下泪了。 过了一会,王娡才吩咐:“叫人做些准备些好吃的,我亲自来做。”总得让他再次尝尝她做的饭菜,以前他可是夸赞她的饭菜好吃呢。 刘彻出了椒房殿,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将眼泪压下去,才疾步而去。 堂邑侯府,这些天阿娇强行被馆陶公主灌输了很多宫斗的理念。虽然在千年中,她看得很多,前世她还没有几次宫斗就被打入了长门冷宫,所以并没有什么亲身感觉。 远不如亲身经历的馆陶公主说得震撼。 馆陶公主喝了一口水,说:“娇娇,真实的未央宫只有你亲自去体会了,不过大婚还得几年。” 阿娇沉默了一会,想起今天已经是后元三年了,皇帝舅舅恐怕……….她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扑到馆陶公主的怀里,说:“母亲,我舍不得你,舍不得外祖母和舅舅。” 馆陶公主拍拍她的背,说:“知道你有孝心,在未央宫,母亲随时可以过来看你。” “母亲,我们现在进宫吧,我想外祖母和舅舅了。”阿娇哽咽道。 第25章 馆陶公主叹了一口气,说:“娇娇,你的心这么软怎么办啊?”未央宫的女人可都不是吃素的。 阿娇抬起头,擦拭了一下眼泪,说:“母亲,我只对您、外祖母心软。” 馆陶公主点点她的额头,说:“娇娇,你总是知道怎么样让我心疼你。要是以后到了未央宫这样对刘彻,我不相信刘彻那小子能够舍得对你不好。” 阿娇骄傲的抬起头,说:“母亲,他值得我像对您一样掏心掏肺的对他吗?”刘彻永远不值得。 馆陶公主沉默了一会,才说:“娇娇,我早就想问了。刘彻并没有做什么事情啊?你到江陵的时候,他不顾太子身份跟着你,保护你。别告诉我要是没有他,你能躲得过刺客?还有到现在连一个使女都没有,你到底厌恶他什么?” 阿娇张张嘴,突然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要她告诉母亲,她经历了她和刘彻从甜蜜到憎恨,然后他毫不留情的废掉他,任由她的位置被一个歌姬取代,而她在冰冷的长门孤独的度过了余生。 馆陶公主皱皱眉头,说:“到底怎么回事,娇娇?你说出来,母亲才好解决。是怕平阳和隆虑,或者是皇后吗?” 阿娇苦涩一笑,说:“母亲,和他们没有关系,只要刘彻站在我这边,他们岂会泼刘彻的面子?只怕…….” 馆陶公主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头,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畏首畏尾的丫头呢?反正事已至此,你不向前看,还不是苦的自己。人一生能有多长,你投胎在我的肚子里面还算是好,你看看世上有多少穷得都吃不上的。” 她顿了顿,说:“你看看董偃,要不是我,他早就饿死了。你还在想这么多,你说说你对得起我,对得起你自己吗?还是你在怕?刘彻能把你怎么样?至少目前他表现得还过得去。” 阿娇瞪大了眼睛看着馆陶公主却没有说话。 馆陶公主知道也不能逼得太狠,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她起身,说:“娇娇,你休息一会吧,明天早上我们再进宫。” 躺在床上,阿娇辗转反侧,她觉得她好像走入了死胡同。母亲说得对,她现在的确有些畏首畏尾,难道她真的是在害怕吗? 陈阿娇是骄傲的也是任性的,唯独不可能是胆小的。 迷迷糊糊中阿娇睡着了。 馆陶公主叫来楚云,仔细问了一下,却不得法,喃喃自语:“刘彻到底是做了什么,让娇娇这么排斥?” 楚云眼神闪了一下。 馆陶公主皱着眉头说:“楚云,阿娇当你是亲人,你也自愿留下。本宫也就不当你是外人,阿娇是本宫的亲生女儿,本宫只希望她好,本宫才安心。你且说说,她和刘彻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来:“婢子听翁主提起过卓文君和司马相如。” “和他们有什么关系?”馆陶公主猛的想起那两人之间的事情,皱着眉头说:“是因为他们,阿娇觉得天底下男人都不可信,还是也想要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楚云迟疑了,说:“这个婢子就不清楚了,翁主并没有说。”恐怕是两者都有吧,再者堂邑侯府遭心事也这么多,翁主不害怕成亲才怪呢。当然这些是不能说的。 馆陶公主再也问不出来,就让楚云下去了。 她对着阮氏说:“你说,娇娇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一个下嫁公主,侯爷都没有做到一心人,刘彻可是太子,以后的皇帝。娇娇的要求是不是太离谱了?” 阮氏看着馆陶公主脸色有些忧郁,小心翼翼的说:“殿下,翁主正值青春年少,自是爱慕那些传说,但日常生活可是人过出来的,等翁主成亲后,想必会理解这个理。” 馆陶公主叹了一口气说:“只能如此了。” 第二天到了长乐宫,窦太主自是很高兴阿娇对她的亲近,高兴的说:“娇娇,你还撒娇,等成婚之后,天天过来见都可以了。现在多陪陪你母亲。” “诺。只是阿娇突然就想外祖母了。” 窦太主对着馆陶公主,说:“看看,娇娇多贴心,比你可贴心多。” “是,是,母后,这不是把贴心的小棉袄给您送到宫里来了吗?您可得好好看着她,别让别人欺负她了。”馆陶公主趁机说。 “好了,就你意见多。有我老婆子在,谁敢欺负?”窦太主结果阿娇递过来剥好的核桃,说:“对了,你弟弟说两个月后给刘彻举行及冠礼之后,就挑选一个吉日举行他们的婚礼。” “这么快?”馆陶公主惊讶道。等说完就沉默了,她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窦太主叹了一口气,说:“哎,启儿的身体恐怕是不好了。你说说老天爷怎么想的,我老婆子的身体这么好,反而是你们年轻人弄得缠绵床榻,要是老天爷将老婆子的寿数给启儿,我也是愿意的。” “母后。”馆陶公主喊了一声,就哽咽了。刘启是她的亲弟弟,虽然也闹过别扭,但也一起并肩共同对付过他们的敌人。他们姐弟的感情可是实实在在的。 阿娇听着他们的话都流泪了。 舅舅对她的好有眼睛都能看到的。 小时候,他的膝盖就是她玩闹的地方;他经常耐心解答幼小的她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也只有她,享受皇子皇女都没有的待遇。可以说在她父亲唯唯诺诺的时候,舅舅完全替代了父亲的角色。 前世刘陵告诉她的,怕陈家外戚做大,到时候和窦家一样,所以才要刘彻压制她,不让她有孩子。她早就失去了理智,一味的憎恨着他。 重生之后,她对舅舅就没有前世的亲密和信任,可是渐渐,他仍旧对她如对亲生女儿一样宠爱,她选择性的忘记了那些伤害。 现在想想,刘陵的话怎么能全信?即使舅舅真的为了江山,可是刘彻又不是一个木头皇帝,以他的强势,哪个外戚能出头?让她一个在宫里的弱女子没有孩子就能抑制外戚,真是太儿戏了。 不管如何,舅舅真心对她不错。可是他却没有多少时日了,这样一想,心里更加难受。 窦太主拉过阿娇,抱抱她,说:“娇娇,别伤心,一会你舅舅就要来。你呀,要高兴点。你舅舅就喜欢漂漂亮亮的阿娇。” “好,外祖母,我不哭。”阿娇用帕子擦拭了眼睛,微微一笑,说。 窦太主摸摸她的脸蛋,说:“好,这样才好。” 馆陶公主偏过头,接过阮氏的帕子擦完了之后,才说:“母后,你也要多多保养身体,每天叫侍医过来请请脉,又不费多少时间。” “好了,知道了,就你啰嗦。”窦太主虽然说着埋怨的话,但心里着实高兴。 人老了,更加希望儿女们都能够多多关心。 几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小黄门唱:“陛下驾到。” 除了窦太主,其他人都站起来迎接景帝的到来。 景帝进来后,抬抬手,说:“都平身吧。”然后坐到了窦太后身边,说:“母后,身体可好?有没有人惹您生气?” “我都好,只是皇帝,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窦太主摸索着拍拍景帝的手。 景帝看着窦太主没有光泽的眼珠,心里一酸:他只怕熬不了多久了,只是让母后再一次的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知道她又要伤心多久?当时梁王死去的时候,母后十天都没有怎么吃食。 他微笑着说:“母后别担心,儿子知道呢。母后,正好,阿姐也在这里,我这里有一份钦天监算的良辰吉日,不如你们看看哪个时候为太子和阿娇举行成婚典礼合适?” “那就念念吧。”窦太主点点头说。 中常侍念完后,窦太主沉思了一会,说:“不如就六月十六,或者十八,二十八,都是吉日,馆陶觉得呢?” “我听母后和阿弟的。” “你呀,总是万事不操心。皇帝还是你拿个主意吧?“ 窦太主已经勾出了三个日子,景帝想想,说:“那就六月十六吧,早些日子,朕也早些喝到儿媳的敬酒。” “也好,不过皇帝,你也要多多注意身体,等着太子和太子妃给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子。” “母后,儿子知道。那就这样决定,朕叫太常寺准备。儿子还有些国事需要处理,先行告退。” “去吧。” 等景帝走后,窦太主揉揉额头,说:“馆陶,你带着阿娇先回去好好准备吧。” “诺。” 皇帝只给了四个月的时间,对于繁琐的婚礼来说,时间很紧凑,堂邑侯府现在必须全部动起来才够用。 在回去的马车上,阿娇看着繁华的长安城,心里有心烦躁。 过了一会,她实在忍不住了,说:“母亲,我下去走走,不如您先回去吧?” 第26章 馆陶公主点点头,说:“也好,早点回府。你们几个好好保护翁主。” 楚云及几个侍婢答曰:“诺。” 下了马车,阿娇抬头看着飘香居的大牌匾,说:“进去吧。” 堂邑翁主的吃食既好看又好吃这是长安城内公认的,长安城内亲戚搭着亲戚,时不时就来堂邑侯府坐坐,顺便带些东西。 阿娇看人数越来越多,于是就想着干脆学后世某些人开个食肆,既满足自己的食欲,又能让那些王公贵族想吃的时候,不用在侯府扭扭捏捏的。 果然,飘香居一出来,侯府人少了,钱赚了,人气也有了。一来二去,本来不熟悉的亲戚也熟悉了,不打交道的人也能说上两句话了。 渐渐的外地的人来到长安,首选也是飘香居。 阿娇进去之后,大掌柜立即出来迎接她到专门的房间。 上了一壶茶,阿娇喝了一口,问:“赵掌柜,最近生意可好?” 赵成恭敬的垂下头,一拱手,说:“回翁主的话,这个月的利润比上个月了多了一成。” 飘香居在开业之时,阿娇就要求定价高,但也挡不住吃货众多,其一个月的利润够普通食肆半年的了。 阿娇点点头,说:“你们也辛苦,这个月的月钱也多发一成。” 赵成惊喜的说:“谢翁主殿下。” 钱谁也不会嫌多,但飘香居从掌柜、大厨到跑堂的却不敢私自牟利,一来是阿娇后台够硬,他们绝对不敢与之为敌;二来阿娇够精明,每个月派来对账的人有一点不实之处就能察觉出来。后果就是相关人等下了牢狱,绝对没有人敢放。 阿娇立了威,又允诺做得好,会有奖励。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现在飘香居的人已经没有外心了。 阿娇挥挥手,说:“去弄些饭菜上来。” “诺。”赵成退下,心里想着得和大厨商量要好好的伺候翁主,以后多弄些新菜品。 楚云走到阿娇身边,说:“翁主,婢子先出去一下。” 阿娇点点头,飘香居的保卫好几个是楚云的徒孙,当时是怕有人捣乱,才请他们,不光解决了他们的衣食住行,也让他们不至于每天闲逛惹出事端。对此,楚云心里也是相当感激。 侍女瑞柳行了一个礼,说:“翁主,奴婢刚刚看到韩大人来了飘香居。” 阿娇喝了一口茶,兴味的说:“那请韩大人过来见一见吧。” “诺。” 其余侍女瑞雪、瑞紫分头站在门口,瑞文再站在阿娇的身后伺候着。 瑞柳、瑞雪、瑞紫、瑞文是馆陶公主在阿娇小时候特地训练保护她的,关键的他们都是馆陶公主的家生子,绝对忠心不二。 楚云来了之后,她武功高,见识多,与四姝相辅相成,更是将阿娇保护得滴水不漏,也让馆陶公主放心许多。 韩嫣很快被找来,见到阿娇,行完礼,阿娇说:“王孙,不必多礼,来坐吧。” “诺。” 四姝立即很有眼色的站到了门外面,并将们关上。阿娇是飘香居的主人,当时改造原先食肆的时候特地将顶层留了出来,让阿娇单独享用。阿娇自是不会客气,委屈自己的事情她可做不来。 并且每层楼之间都有游侠儿也就是楚云的徒孙把守,没有人敢乱闯。这也是很多人愿意来飘香居的原因,安全安静。 韩嫣仔细的看了一下阿娇,说:“嫣恭喜翁主得封太子妃。” 阿娇似笑非笑的说:“多谢王孙,你是不是松了一口气。那个刁蛮的陈阿娇终于不再来缠我了。” 韩嫣一愣,随即缓缓地说:“嫣从没有如是作想。” 阿娇垂下头喝茶,不再理他。 韩嫣有些恍惚,他们第一次在未央宫见面,这个少女就毫不客气的捏了他的脸:“韩嫣,脸蛋真嫩。” 他是太子的伴读,太子又经常和她玩在一起,他也就跟着。可是少女不搭理太子,倒是经常逗他。 原本以为只是未央宫气焰嚣张、任性、不通情理之人,总是不准他随便乱窜,要求他有礼,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他受益。 先前被皇后暗示他和太子太过亲密,他全须全尾的出来。也是因为他的言行绝对没有出格,皇后想找茬也无从下手。 渐渐长大,她没有变,毫不害羞的说:“韩王孙这么美丽,不如娶我吧,到时候我们的后代绝对倾国倾城。” 每当这个时候,太子的脸冷得能冻出冰渣出来,要不是他拼命的读书,迎合了太子的喜好,恐怕这个伴读早就不是他了。而他……再也可能见不到她。 有的时候他也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必须担起振兴韩家的重任。即便她开玩笑说的,可是他却能感觉她是真的愿意下嫁。 可惜他们生不逢时。 镇定了一下跳动的心,韩嫣说道:“好久没有和翁主如此坐着了。” 阿娇抬起头看向的少年:乌黑的长发只是顶部用一个簪子别住,简单却又清爽,如玉的脸庞近看都毫无瑕疵,卷翘的睫毛下面是一双迷人的丹凤眼,挺直的鼻子、花瓣一样的嘴唇。 阿娇心里感叹:真是完美无瑕啊!本来想着不嫁给刘彻,就嫁给世间最好看的男子。可惜韩嫣却不肯进一步,刘彻也不肯退一步。 她笑着说:“无论什么时候看,我总是会被王孙这张脸迷住。以后王孙不知道娶什么样的女子为妻啊?想想就觉得心里难受啊!” 凭什么就她一个人心里憋屈,要苦大家一起苦。 韩嫣脸微微一红,喃喃的说来一句什么,阿娇没有听到,说:“王孙说什么?” “嫣以后的妻子就由翁主指定吧。” “噗,王孙,你不会说笑吧,我指定?你知道我爱你这张脸,恨不得你远离别的女人,怎么可能指定?嘛,我即使这么自私。” 韩嫣正色道:“那嫣就不娶妻。” “哈哈,韩王孙你这样说会让我误会你喜欢我。算了,我也知道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不讲理的女人,放心,以后太子会给你找个好的。” 他们俩不是好基友吗?其实阿娇很怀疑刘彻会给韩嫣找个好的。但是那也不管她的事情了,她呀,好吃好看还有美人看,就满足了。绝对不会像前世一样弄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韩嫣低下头沉默不语。 这时瑞柳的声音传来:“翁主,赵掌柜来送菜。” “好,端进来吧。” 赵成目不斜视,上完菜就告退。 阿娇看着色泽鲜艳的宫保鸡丁,说:“王孙尝尝,这个是飘香居新研制的菜品,要是好吃,待会带些回去给侯爷和夫人都尝尝。” 说是飘香居研制,实际上是阿娇突然想起,就将配料给了大厨。 “诺。谢谢翁主。”韩嫣默默的拿起箸。 食不言,等吃完了之后。阿娇漱完口,说:“王孙以后是想上朝堂,还是披戎装?” 韩嫣愣了一下,答道:“嫣自是希望披戎装、破匈奴。” “王孙,破匈奴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你看过大汉的骑兵吗?你觉得如何?” 韩嫣想想说:“大汉马匹不如匈奴精良。” “匈奴是游牧放马,自然比大汉更会养马。且不说这个,你跑马的时候觉得就目前这样的方法可能打仗?” 大汉现在还没有马镫,马掌,打起仗来自然吃亏。但匈奴实在可恶,竟然打主意到她的头上了,她希望刘彻早点踏平匈奴。 韩嫣点点头,说:“的确,我们只能靠战法才能取胜。” “你认识墨门的人吗?不如去请教一下要是有个脚掌之类的让马匹舒服点,脚蹬一样的让人也能舒服点。” 韩嫣立即眼睛晶亮,说:“谢谢翁主提醒。” 阿娇摆摆手,说:“我也是想要以后出去骑马舒服点,现在时光这么好,不骑马实在辜负了如此美妙的春光。” 韩嫣只能默默的记住她的好,要是墨门做出了那类东西,他也是大功一件,那么建功封侯还远吗? 他站起来,说:“翁主要是愿意,嫣愿意现在为翁主牵马。” 阿娇狡黠一笑:“要是刘彻来了,你也会牵吗?” 人真是不经说,韩嫣还没有回答,就听到外面瑞柳喊道:“翁主,太子殿下驾到。” 韩嫣赶紧往后一退,阿娇不由得笑了,说:“王孙,你不如回去忙你的吧。” 韩嫣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心里却抽抽的疼。等见了刘彻,行完礼,就退出屋子,出了飘香楼。 刘彻看着韩嫣的背影,若有所思,回头看着阿娇的笑颜,问:“王孙这是怎么了?” 第27章 陈阿娇靠在椅子上,偏着头看着他,恶意的一笑,说:“他被你吓跑了,我倒是想问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刘彻脸都黑,说:“胡说什么。娇娇,你想出去骑马吗?” 阿娇懒洋洋的说:“不想去,没有人牵马。” 刘彻瞪着她,说:“韩王孙就行吧?走吧,我陪你去。” 阿娇用手托着下巴,看着他,说:“你牵马吗?” 刘彻走过来,牵着她的手,说:“走吧,不就是在这里等着我吗?” 阿娇抽出手,说:“喂,太子殿下,男女授受不亲,你能不能注意点。”这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刘彻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嘴角翘起,慢慢的说:“娇娇,你脸红了。”然后转身就走了。 阿娇反射性的摸了一下脸,然后才反应过来,一跺脚,暗暗咬牙:这个死小猪,敢诈她?等着当一下午的马夫吧。 春日的经河河堤杨柳依依,春风吹着阿娇的发丝,像是母亲温暖的手,让她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她的心情也飞扬起来,忍不住咯咯的笑出声来。 刘彻低沉的声音响起:“娇娇,很高兴?” “高兴,当然高兴。能让太子殿下牵马绳,我是不是大汉第一人。”阿娇边荡着脚边说。 刘彻这厮先前还有些扭扭捏捏,但是片刻之后他就像走在宣室殿上自若,让阿娇想看笑话都没有看成。 看着马背上阿娇左动右动的,刘彻皱着眉头说:“娇娇,老实点,这匹马性子有些烈。”他出宫的时候随便挑了一匹马。 阿娇调笑道:“要是我真的摔了,那就是太子的问题了。” 刘彻回头看着她圆圆的杏眼笑得都快眯成一条缝了,脸蛋红扑扑的就像让人垂涎的红果,嘴角翘起怎么看都是一只偷吃的狐狸。让他的心都痒了起来。 他眯着眼睛,说:“那我是不是应该全程负责你的安全啊?” 阿娇正得意着呢,听到他的问话,响亮的答应道:“那是当然。” “那好。” 阿娇想着现在的刘彻还是很上道的,突然一个阴影窜到她身后,然后听到一声驾,马就飞快的跑了起来。 阿娇气急败坏的说:“刘彻,你疯了,快点停下。”大白天的两个人贴这么近,河堤上又这么多人,还要不要脸啊? 刘彻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牵着缰绳,说:“这可是娇娇你自己说的,我只不过是照做罢了。” “混蛋,我只是说你负责安全,你这样下去,我不是被摔死,就是被母亲骂死。”现在又没有马鞍,跑起来难受死了,今天这样跑一下,回去她得养好多天。 刘彻想到今天他这样的确有些孟浪,阿娇可是他的太子妃,额,姑姑不会生那么大的气吧?于是一拉缰绳,马就慢慢的停下来。 等马速度一慢,阿娇快速的跳下马车,狠狠的照着马屁股踢了一脚,看着马在这刘彻风驰电掣般奔向远方,才大笑起来。 楚云几个也终于跟上了,气喘吁吁的说:“翁主,有没有受伤?” 阿娇笑够了才说:“没有,走吧,我们回侯府去吧。”至于刘彻,管他去死。 “诺,翁主请,马车在前面。” 坐在马车上,阿娇喝了一杯茶水,才缓过来,说:“累死了,坐在马上还不如走路呢。” 瑞柳将一碟酥饼放在阿娇面前,笑着说:“翁主,等下次婢子做个棉垫子垫在马背上就会好很多。” 由于骑马实在是太不舒服,但是又属于必备的,逃命要啊。于是很多人就想心思就在屁股底下垫一些东西。棉垫子就是其中一种,只是跑起来就不管用了。 阿娇摇摇头,说:“不用了,最近不想骑马了。”等马鞍、马镫出来,她再去跑马,那才舒服。 “也好。”楚云摸摸马车的厚度,说:“翁主,我们就坐在马车上也是可以观景,不行,去游船也是一样的。” 刚刚可把她们吓住了,谁知道太子殿下突然就带着翁主走了呢?他们的作用是保护翁主,翁主要是受伤了,她们可难辞其咎。就算是太子殿下,她们口里不敢说,心里还是偷偷的抱怨一下。 阿娇听到楚云的话,也来了兴趣,说:“楚姑姑这注意不错,反正现在时间还早,不如去游一下泾河吧。” 楚云摸了一下阿娇的脉象,嘘了一口气,说:“翁主没有事情。” 瑞雪起身说:“那婢子去找一艘船。” 阿娇刚踏上船上,就听到一阵马蹄声,接着就一个人影下来迅速的上船。 阿娇瞪着刘彻,说:“这船是我的。” 刘彻背着手进了船舱,说:“娇娇,这船好吗?得好好检查一下,我得保护你啊。” 无耻。算了,她心情好不和他一般见识,等着刘彻的侍卫一起上来之后,她大手一挥:“开船。” 坐在船舱里,喝着刘彻泡的茶水,让船随意的飘荡,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阿娇看着刘彻,发现他身上竟然没有半点狼狈的样子,这厮的骑马术果然是下过苦功夫的。 她那一脚出去,都听到马儿嘶叫声,结果没有一会的功夫,他就回来了。 刘彻抬头看着阿娇黑得发亮的眼睛,笑着说:“怎么娇娇一直盯着我看,可好看?” 阿娇靠在塌背上,打了一个哈欠,说:“好看,秀色可餐。只是太子殿下,你天天这么闲吗?”船一晃一晃的,让她有些想瞌睡了。 刘彻坐的挺直,换了一壶茶水,再给阿娇倒了一杯,说:“我是出来有事情要办,办完了准备回去的时候看到你的。” “办完事你不和舅舅禀告一下吗?和我耗在一起,真是太子殿下应该做的事情吗?”好吧,她承认她在迁怒。 本来她的对面应该是倾国倾城的韩王孙的。成婚前,有点私人空间都被他□□来,真是太讨厌了。 刘彻装作没有听到她的潜语,不紧不慢的说:“娇娇,我只是想见见你。” “嗬,太子殿下还有这么感性的时候?别呀,现在见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厌烦了吧?”阿娇冷笑。 刘彻知道一时难以扭转她的想法,遂说起另外一件事情,“娇娇,见过刘荣给你画的那副画吗?” “我哪里能见到?不是说在匈奴使者手里吗?”也不知道刘荣什么时候给她画的,他也从来没有说过要给他画画啊。 刘彻故意钓她的胃口,说:“想看吗?” “你拿来我就敢看。”阿娇撇了他一眼。 刘彻起身走出船舱,过一会进来就拿出一幅画,说:“看吧。” 阿娇展开一看,果然是刘荣的画法。刘荣善画,她以前也见过不少刘荣画的画,他的下笔她自然也是认得的。 这个画中的她,还有些稚气,但是发饰衣物却是他们最后相见的桃花林时所穿戴的样子。 想着那个温润的少年说:“无论什么时候,你想来找我,我都会在的。” 物是人非,她还在,他却早已经归于原始。 刘彻看着阿娇悲伤的样子,冷笑一声,三下两下撕掉,将碎纸片从船舱窗户中扔进了泾河里面,风一吹,碎纸屑飘舞起来,有点随着水浪沉入了水底,有些则被带入了远处。 嗤嗤的风声好像在嘲笑着世人的痴傻。 阿娇猛的站起来,怒道:“刘彻,你疯了。” 刘彻阴鸷的说:“是啊,我的太子妃惦记别的男人,我早该发疯。” “什么别的男人,刘荣也是我表哥。你自己龌龊,不要把别人都想得和你一样。” “我龌龊?”刘彻探出身子,一把抓住阿娇的手腕,竟然笑了,说:“娇娇,要是我再阴暗点,你认为你还能逍遥这么久?还能去祭拜刘荣?上次刺杀,你说要是我多说一点,你才刘荣会不会父皇从宗族出名?刘荣现在还能享受宗祠的烟火,娇娇,那是我不想让你伤心。” 阿娇气的发抖,想伸出手打他一巴掌,这人根本没有变化,一样的心机深沉。 刘彻一把抓住她的手,说:“娇娇,适可而止。外面可是很多人呢。”他也是要面子的。 阿娇深吸一口气,冷静的说道:“放开我,我知道了。”要是他们闹起来,虽然外面的侍女和侍卫们绝对不敢传出去,但的确会很没有面子。 手里的柔软滑腻让刘彻有些舍不得,但再看阿娇的眼睛里面快要冒火了,他才松开她,轻笑说:“娇娇,画可是我从匈奴使者那里偷来的,不毁掉,说不定某一天就会成为一个把柄。” 阿娇垂下眼帘,说:“太子殿下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骗小孩呢,刘彻这厮既然敢偷哪里怕匈奴人找上门呢? 第28章 刘彻呵呵笑起来,说:“娇娇,是不是以后也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阿娇懒得回应他。 看到阿娇看都不看他一眼,刘彻端起茶杯,正色说:“娇娇,以后出行的时候多带些人。” 阿娇有些诧异,说:“怎么了?长安城内现在有闲杂人等?”虽然有匈奴人在,但长安一向是安全的,要是她这样的皇亲国戚都有危险,皇帝的脸上也无光。 “是我怀疑有人在针对你。” “所以呢?”阿娇漫不经心的说。 特地针对她她一个翁主,没有权利,也没有和人结仇,谁没有事情找她麻烦?要是真的找她麻烦,那肯定又是对面的人惹的祸。 “所以娇娇,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外出,尤其是不要去人多混杂的地方。” 阿娇噗哧一笑,说:“太子殿下,吃饭可能会噎死,走路可能会跌死,我要是怕这个怕那个,干脆不用活了。况且,我认为百姓的安全由执金吾负责,不能保护长安百姓的执金吾就是昏官,出现昏官那就找太子殿下咯。” “娇娇,”刘彻加重了语气,“我本来已经有些眉目了,但却被逃了。”那人太机警了,就是不知道是哪方面的人呢 “行了,太子殿下,管好你自己吧,来找我的,基本上都是冲着你来的。要不是我倒霉和你有了联系,谁知道陈阿娇是谁啊?” “娇娇,你忘记我们经历的刺杀吗?我总觉得幕后还有其他的人。”只是高荣能有这么大的力量吗?只是目前也只能追查到这些。 “别担心,太子殿下,上次是轻车简行才只带了楚姑姑一人,今天我这四个侍婢也是好手哦。”阿娇说完起身,看向舱外,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属于泾河的夜生活开始了。 灯红酒绿,人声鼎沸。 她看着前面的大船,转过身,笑着说:“太子殿下,天色已晚,让船靠岸,你早些回宫吧。” 刘彻慢慢的站起来,微微一笑,说:“娇娇,我好像听到须表哥和蛟表哥的声音了。我回宫不急,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阿娇脸色僵了僵,这厮真不愧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主,她就这么看了一眼,他就能看出她的想法,不过也好。 她瞬间笑容满面,道:“好啊,但是太子殿下可千万要注意身份,做个安静的贵公子就好了。” 刘彻看着她笑得过分灿烂的面容,如墨的眼眸更加幽深,却也不回答,对着杨得意点点头。 杨得意指使着侍卫划船靠近前面那个大楼船,然后要求上去。 楼船的侍从一抱拳,就上去禀告去了。 过了一会,一个高亢的声音骂骂咧咧的传出来了:“谁啊,这么不识趣?不知道本公子的娘亲是馆陶长公主啊,去,叫他们滚开,别打扰我们兄弟的雅兴。” 阿娇听到熟悉的声音,面色不变,对着楚云说:“楚姑姑,我们过去。”软的他们不在乎,那就直接闯好了。 “诺。” 楚云将想要拦着他们的两个侍从制住,并捂住他们的嘴后,对着阿娇说:“小姐,这边走。” 阿娇迈步走向楼梯,刘彻跟在她后面。 楼船分为三层,第一层主要是服侍侍人及大厨所在地,二楼和三楼就是销金窟了。 阿娇站在门口,看着陈须、陈蛟还有几个长安的纨绔子弟每个人端着酒杯、怀里抱着一个青楼姑娘,如痴如醉的在听琴呢。 真是会享受,阿娇心想着,然后就走进去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来。 泾河每天晚上都会有长安城最好的青楼女子到楼船上献艺抑或献身,来捧场的大多都是长安城的王公贵族子弟。 而陈须和陈蛟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动辄就是包下一个大船、让最美的姑娘专门的伺候他们。 听着琴音,就能知道这个弹琴的女子绝对是长安城青楼有名的红牌。可是影藏在红色纱帘后面的身影却是陌生的。 她招招手,一个打扮得妖艳的中年女子忙过来,谄媚的说:“翁主有何吩咐?” 刘彻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才若无其事的喝起来。 阿娇才不会管刘彻怎么想呢,她指着弹琴的女子,说:“新来的?” “是的,翁主,依依姑娘是我们刚从渔阳郡带回来的绝色,尤善琴,这不,两位公子都连续听了三天了。” 阿娇点点头,说:“琴音不错,苍婆,一会带她过来,我看看,要不是美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呦,翁主咦,借我苍婆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欺骗您啊,知道您喜欢美人,一直想告诉您过来看看呢。”苍婆小心的看了一下刘彻,然后轻声的问阿娇:“翁主,这位是?” 阿娇摆摆手,说:“不用在意,我的一个远方亲戚。” 刘彻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跳了一下,他果然还是不了解阿娇。这样的地方,她就好似熟悉得很。好得很,他成了她的一个远方亲戚。 苍婆知道长安城的王公诸侯都有点亲戚关系,虽然娇翁主的这个亲戚有些可怕,但只要伺候好了娇翁主,她还怕什么? 遂丢下心里的一点忐忑,专心的伺候陈阿娇,神神秘秘的说:“翁主,三楼来了几个颜色绝佳的少年,不如去看一下。” 刘彻猛的一抬头,苍婆觉得心里一紧,娇翁主的这位远方亲戚的气势也太盛了吧。 阿娇起身,说:“好啊,去看一下,先不要打扰我哥哥他们听琴。”然后对刘彻说:“你就留在这里吧。” 开玩笑!刘彻站起来盯着她,眼睛里面都结冰了。 可是阿娇并不为所动,毫不在乎的说:“放心,我有分寸,只是去看看而已。” 苍婆全身都害怕得发抖,从来没有人给她这么大的压力,好像下一时刻,他就会要了她的命。 现在她才是真的佩服陈阿娇,这样强大的威压下,她竟然毫不后退的对视,并且没有被压倒。 苍婆艰难的吞吞口水,说:“翁主,不如下次您再去看吧。”刘彻一个斜眼,她忙改口:“翁主,别去看了,这里面的几个都不好看。” 妈呀,命要紧啊。这位远房亲戚很明显和娇翁主杠上了,要是只有娇翁主一个人,她倒不害怕,可是有个和她作对的亲戚,那不就表示馆陶长公主会知道? 馆陶长公主可不会对他们客气的,只怕教唆翁主的罪名瞬间都会落在她的头上。尤其是看那位亲戚也不是好惹的。 那今天只能算了。可惜娇翁主出手一向大方。 阿娇冷笑道:“我今天还真想看一看。” 凭什么只有男人光明正大的看美人不说,还弄回家去?女人要是看一下就会被指指点点。 她母亲被他父亲伤透了心,找了一个面首,还被那些卫道士不知道上了多少折子。虚伪的人,那些大臣有几个没有妾侍的? 幸好有琴音遮掩,而阿娇和刘彻又坐在最角落里面,所以才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但一首曲子总是有终了的时候。 刘彻正在头疼是直接拉阿娇走呢,还是扛着她走的时候,琴音停下了。 陈须和陈蛟一阵叫好,然后后知后觉的回过头,就看到阿娇。 俩兄弟面面相觑一下,彼此都看到对方额头上的汗:妹妹怎么会在这里?不会刚刚要求上来的人是她吧?坏了,他们得半个月出不来了。不过阿娇对面的那个背影怎么那么熟悉?算了,晚死早死都是死,最主要的是妹妹不能少一根毫毛啊。 于是两人一点头,挥手让其他的人快点走,然后两人就来到了阿娇身边,这一偏头,两人直接吓趴了。 哎呀,我的妈啊,太子殿下怎么在?不会是正好抓住妹妹看美人吧?这次真的完蛋了,母亲会请家法的。 阿娇看着两位兄长没有出息的样子,撇撇嘴,冷笑道:“你们就是有色心没有色胆,刚刚不是很威风吗?” 陈须和陈蛟刚准备下拜,刘彻忙扶起他们,说:“两位表兄,快起来,地上凉。” 陈须和陈蛟虽然脑袋不灵光,但此时也知道刘彻不想暴露身份,于是顺势起来,沉默的站在一边。 大王打架,他们小喽喽还是不要参合得好。 阿娇看着他们的样子,更加生气,他们是不是她的亲哥哥啊?遇到事情就知道明哲保身,她是妹妹,不是姐姐。 不由得恼怒成羞:“我说两位哥哥,家里有贤妻美妾还不够,怎么,是不是外面的女人格外的香?花钱到他们身上格外的爽?” 陈须小声的说:“你不也经常花钱?” 阿娇冷哼一声,说:“那是和你们男人学的,这就叫有样学样,你们男人做得,我们女人凭什么做不得?” 第29章 听到陈阿娇的话,陈须不敢做声了。陈蛟本来就怕阿娇,就更加不敢出声了。 刘彻一拉她的手,说:“娇娇,我们回去再说。”他看出来了,说不定阿娇就是在借题发挥。 “这位小姐真是好气魄。”一个甜美的声音传了过来。现在哪个女子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也只有眼前的这位小姐了。 阿娇抬头一看,就是苍婆刚刚所说的依依姑娘,她眼睛一亮,依依的确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有无限的情义,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却无一不契合她,真是增一分减一分都不行。 她走上去,仔细的看着她,赞叹的说:“依依姑娘,真是漂亮的大美人。” 依依噗哧一笑,说:“这位小姐,是在说你自己吧。” 阿娇拉着她的手,说:“我现在才知道红酥手,指若削葱根,肌理细腻骨肉匀的意思了。” 刘彻的脸瞬间就黑了,阿娇竟然对一个女人念这种诗! 陈须和陈蛟恨不得把头埋入地下:娇娇,你竟然在太子殿下的面前对着别人念让人想入非非的诗,胆真肥啊。 有的时候有个彪悍的妹纸,做哥哥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再想想他们的母亲,还有大汉公主翁主们强大的气场,他们顿时释然了。 依依脸一红,但还是微微一笑,说:“这位小姐,果真是女中豪杰。” 阿娇豪气的说:“豪杰自然算不上,但是………”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扛着快速的下了楼。 阿娇已经呆住了,下午骑马都已经出格了,刘彻这家伙竟然扛着她走,混蛋啊!但大喊大叫实在不符合她的身份。于是她连声都没有出,看着陈须和陈蛟目瞪口呆,她甚至还微笑着说:“哥哥们,早点回府哦!” 然后对着依依,说:“依依姑娘,下次再聊哦。” 将阿娇放到小船上,刘彻说:“娇娇,老实点。来人,将船靠岸。”动动肩膀,估计已经被阿娇掐得青紫了。 阿娇转过头不看他。真是扫兴。 刘彻冷着脸,说:“没有想到我的太子妃还有这爱好。” 阿娇气急反而笑了,说:“我也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只许自己放火,不许别人点灯。” 月亮早就挂在了天上,柔和的月光反射得阿娇的眸子闪闪发光,刘彻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了上去,她说依依漂亮,在他的眼里,依依不及她万分之一。 阿娇啪的一声打掉他作乱的手。美食、美人,她重生之后最爽的两件事情,现实母亲不让她看了,现在刘彻也来管她,真是太不爽了。 阿娇的手劲再大能有练箭拉弓磨得疼?刘彻不在意的收回手,嘴角一勾,意味不明的说:“娇娇,我做的什么有瞒着你吗?东明殿,你又不是没有去过,我自己可有放‘火’?” 阿娇偏过头,说:“管我什么事情?”前世在成婚前他不也是没有一个使女、妾侍吗?这掩饰不了他好色的性子。 刘彻猛的拉过她,鼻子顶着她的鼻子,低低的说:“那娇娇管管吧。” 这厮就是会甜言蜜语,什么金屋藏娇、什么灼灼其华、宜家宜室,全部都是他骗人的,陈氏善妒,皇后失序,不可以承天命,这是他最后送给她的。 冷哼一声,阿娇后退,说:“太子殿下高看我了,阿娇除了吃喝玩乐,别的可什么都不会。” 她这一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像后世的武则天那样当女皇,不光累,老实说她智力也不够。所以她自知之明的爽快的过活就足够了。 刘彻岂可让她离开,禁锢着她,皱着眉头说:“娇娇,别乱动。船在靠岸,小心点。” 阿娇动不了,怒视着刘彻,这厮要脸不要?竟然还笑。 刘彻忍不住用额头碰碰她,说:“娇娇,以后不准来这样的地方,否则我就把长安所有的青楼都封了。唔,就说是太子妃是为了两位兄长着想。” 无耻。阿娇狠狠的撞过去,看他吃痛,转身出了船舱。刘彻绝对做得出来,即使做不出来,放出风声,她绝对会被很多人围剿,不光断人财路,还断了有些人的绝路,这真是逼得有人特地对付他了。 刘彻站在阿娇的身边,笑容满面。 阿娇眯着眼睛,对他说:“太子殿下,匈奴使者搞定了?不会出意外吧?不过我倒是很愿意为大汉做出贡献的。” 当然她现在绝对不会去的,母亲对她更加重要。 刘彻轻哼了一声,说:“不用担心,我只是怕他们铤而走险而让你有危险。”希望他的布置能够快点产生效果,让那群人能够自顾不暇。 阿娇看到船靠岸,快速的下了船,上了马车,说:“走吧,回府。” 刘彻看到阿娇的马车走远,才对着身边的杨得意说:“我们也回宫。” “诺。” 阿娇回到堂邑侯府就见到馆陶公主正脸黑黑的等着她,她心里抱怨着刘彻真是一个大嘴巴。 但身体却快速的跑向馆陶公主,一把抱住她的胳膊,甜甜的叫了一声:“母亲。” “怎么心虚了吧?以前我不管你,但现在现在什么时候你不清楚啊,匈奴人在找你的小辫子,老实点。” 陈阿娇老实认错:“我错了,母亲,以后我就呆在芸霏楼哪里也不去。” “光认错不行,跟我来。”馆陶公主决定下狠手,现在非常时期,老太太也说要好好收收阿娇的心,未央宫可不是进来了就能走到最后甚至到长乐宫的。她得为她以后打算。 陈阿娇瞪大了眼睛,不会真要动家法吧? 等走到陈家祠堂看到陈须和陈蛟,她才知道馆陶公主真的气狠了。 规规矩矩的跪下之后,陈阿娇队对着馆陶公主说:“母亲,别生气,我一定好好的反省。再说刘彻肯定是夸大了。” 馆陶公主皱着眉头说:“和太子有什么干系?” 陈阿娇转头就看到陈须和陈蛟心虚的表情,心里了然,以前不牵扯到皇宫里,她就是老大。现在有了刘彻搅合其中,他们自然不敢隐瞒了。 她摇摇头说:“没有什么了,母亲。” 馆陶公主叹了一口气,说:“娇娇,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嫁人了,在家里母亲可以宠着你,嫁了人你要是你还想和家里一样,你就要努力。你总是对太子这样,对你是没有好处的。” 阿娇扬着脖子说:“母亲,我都知道,可是叫我却讨好他,却是万万不能的。” 她可以委屈自己迎合母亲和外祖母的爱好,讨好皇帝舅舅,但是叫她却讨好刘彻,得到虚幻的宠爱,她只有三个字:办不到。像陌生人一样对他,是她的极限。 馆陶公主不再说话,转身就走了 祠堂里面一阵寂静,陈须和陈蛟低着头,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们也是害怕啊,希望妹妹能够大人不计小人过。 陈阿娇根本就没有关注他们,反正两个哥哥从小到大都这样,本性难改。她现在只求他们别犯大事,平平安安活到老就可以了。 闭上眼睛,默默的诵着佛经,心里渐渐平静:心无罣碍,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佛教的经书到后世才开始兴盛,现在大汉流行黄老学说,可是她独爱它,它能让她心如止水,不悲不喜,不爱不恨。 在祠堂门口,馆陶公主对着楚云及陈须陈蛟的侍从说:“你们谁也不准打扰公子和小姐,否则严惩不贷。” “诺。” 慢慢的走在堂邑侯府的花园里,馆陶公主情绪有些低落:“都怪我,让阿娇小时候见到我和他父亲不睦后,还经常将他放入宫中,宫中那些勾心斗角,长大后,她两个哥哥也是没有做好样子,一个个女人带回来。唉,才让她对男人都有戒心。” 阮氏扶着她边走边说:“殿下,也只是翁主没有想通吧,殿下慢慢□□一下就好了。” “瞧她那个倔劲,我看太子还是不错的,刚刚派人过来里外都没有说她一句坏话,并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殿下,这还不好吗,这表明太子殿下对翁主上心了,您就不用担心了。” “我才更担心,男人,我还不知道吗现在上心是上心,要是娇娇一直这样,能有多大的耐心,何况是以后的天下至尊呢?” “殿下,婢子看翁主做得倒是很好,这些年也没有见太子殿下对翁主不耐烦,可见翁主心中还是有一杆秤的。” “希望如此。儿女都是债啊。”馆陶公主感叹了一下,心里想着:希望老太太能活久一点,阿娇在未央宫才没有人欺负。 堂邑侯府这边无事,未央宫里面,至尊的皇家父子却面色凝重 第30章 景帝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说:“匈奴欺人太甚!”然后问刘彻:“太子,计划进行得如何?” 刘彻一拱手,说:“父皇,马邑城太守是万石君石奋之子石建,他一向忠心且稳妥,韩王孙也到了马邑城,以韩家对匈奴的了解,计划应该万无一失。” 刘彻话音刚落,就听到景帝剧烈的咳嗽起来,侍候在旁边的侍医忙上前号脉。 景帝压住咳嗽,说:“太子去忙吧。” 刘彻担心的说:“诺,父皇,不如儿子发榜找找民间的医术高者来给父皇看看?”这群侍医就知道明智保身,父皇的病是越来越严重。 景帝摇摇头,说:“不用了,朕的身体状况不宜对外宣扬。放心,这些侍医还是很用心的,太子不要怪罪。” “诺。那父皇好好休息,儿子告退。”刘彻也知道要是他父皇的病传扬出去,不光匈奴会利用这个机会,那些心有异心的诸侯恐怕也会动起来。 而与长安准备太子及冠礼的热闹相比,马邑城表面一片祥和,但实际上石建和韩嫣这两天紧张得完全没有睡着。 两人再次核对计划,看是否有漏洞。 石建仔细的看了一眼羊皮地图,说:“韩大人,你看看匈奴人是否一定会按照我们预定的路线走?” 韩嫣冷冷的说:“匈奴人贪婪成性,我们以马邑城投诚,汉家的繁华他们早就垂涎三尺,岂能不过来?” 再加上当年曾祖韩王信曾经投过匈奴,他肯定军臣单于绝对不会放过的这个机会的。可惜军臣单于和冒顿单于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石建思考了一下,说:“路线没有问题,那就要看人了。听说韩大人临时撤掉了一个前出驿站的尉史?可是有不妥?” 韩嫣是太子殿下派来监军的,他不敢得罪,但幸好此人并不是他印象中长安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对战法、军兵都相当了解,尤其是对匈奴人,和戊边多年的他所了解的相比只多不少。 并且他对军队不轻易插手,来了半个月,像今天这样直接撤换,还是第一次。 “嫣正要向大人禀告,我接到举报言杨尉史昨日晚上竟然还去饮酒作乐,为防消息泄漏,暂且将他扣押。”韩嫣拱手道。 石建此人孝心在长安都是第一,据说万石君所穿贴身衣裤,都是他偷偷的亲自清洗。此人谨小慎微也是出名的。但凡人谨慎太过,往往变成畏儒,再无建树。 石建却不如此。他见事有应直言者,便乘间屏退左右,向皇帝痛切言之。及至大庭广众之间,反似不能言者。 石家满门从高祖开始就是对皇帝忠心耿耿,绝对不站队,换句话说只要是皇帝,他就支持,不是皇帝,哪怕是太子,也休想得到石家的支持。相对来说,这样的人皇帝也用得放心。 但再忠心,石建也是一城太守,这次计划的最高官员。但时间紧迫,他只好推后报告。当然他也想看看石建的能力。 他是太子的伴读,也是太子的眼睛。这次能够出使马邑城,太子殿下可不光光是叫他白得一个功劳的。 石建听完,摸着胡须,笑盈盈的说:“韩大人,也是老夫多嘴了。” 语气很明显亲切多了。韩嫣忙说:“石大人严重了,嫣年纪尚幼,许多事情不懂,还请石大人多多指点。” 双方都满意的笑了。 堂邑侯府。阿娇已经呆着侯府五天没有出去了。在罚跪了三天的祠堂之后,阿娇才回到芸霏楼。 馆陶公主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阿娇,对着楚云说:“楚姑姑,去给阿娇号一下脉。”她如今心里有些后悔,两个儿子是男人,皮糙肉厚的,怎么能让娇娇和他们受一样的罚呢? 楚云行了一个礼,说:“殿下别担心,翁主就是有些虚弱,稍作休息,补一下,就会好的。” 馆陶公主忙说:“那好,楚云你和阮氏说一下,看看需要什么,直接找阮氏拿。” “诺。”楚云拱手道,然后对着阮氏,说:“阮姑姑,这边请,云还真有些食材需要姑姑帮忙。” 阮氏笑着说:“楚姑姑客气,这边请。” 阿娇咧嘴一笑,说:“母亲,我没有事情。休息一下就好了。” “还笑,你说说你这么不省心,以后嫁人了,我还想睡好觉吗?你….” 阿娇微笑的听着馆陶公主从她嫁人说到未央宫的弯弯道道,再到两位兄长的是是非非。真好,还能听到母亲的唠叨,这就是老天对她最大的恩赐。 馆陶公主说得口干舌燥,喝了一口水,就看到阿娇一直笑着,不由得也笑了,说:“娇娇,不耐烦了吧?是不是母亲太唠叨了?” 阿娇撒娇:“才不是呢,我最喜欢听母亲说话了。” 馆陶公主起身坐到床边,将阿娇搂入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发丝,温柔的说:“好,好,母亲抱着你。你呀,这么多年都没有变,一生病就要母亲抱着,羞不羞啊,你那几个侄子侄女,都没有你会撒娇。” 阿娇用头蹭了蹭,舒服的说:“因为我才是母亲的心肝宝贝。” 馆陶公主笑出声来,“你呀,多久才能长大啊!好,母亲的心肝宝贝,快快睡吧。” 阿娇在馆陶公主有一搭没一搭的手拍中,睡着了。 馆陶公主小心的扶着她的头放在床上,改好被子,轻声叫瑞柳她们好好照看后,才出了芸霏楼。 她得去准备刘彻及冠的礼品和阿娇的嫁妆。还有三个月娇娇就不再她身边了啊。 在馆陶公主和楚云的联手下,阿娇的脸色终于恢复了,她看着铜镜中圆圆的脸庞,说:“我是不是胖了?” 瑞柳将饰物盒递给正在给阿娇梳头的瑞雪,笑呵呵的说:“哪有?翁主还是这么的漂亮。” “你们就会哄我。不过,胖就胖吧,母亲可是说胖是有福气呢。” 瑞紫接话道:“可不是,翁主的福气还在后头呢,太子殿下对翁主真是好,不光送药品来,前几天还亲自过来了,只是翁主在休息,没有见到。” 阿娇心里做了一个鬼脸,谁愿意看见他?不过他应该很忙啊。 示意四姝出去了之后,阿娇对着楚云说:“楚姑姑,匈奴可有消息?”她在得知韩嫣出行之前,借着问马匹的事情,暗示了他一下马邑城的屯兵要防止出奸细。 前世就是出了一个软骨头的人,军臣单于才能带着大军得以逃脱,让匈奴一步步壮大,害了多少大汉老百姓?现在又对她提出无礼的要求,她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可惜千年的事情,很多事情她都记不清了,要是记得匈奴走哪条路或者王庭在哪里就好了。不过,她哪能事事如意?韩嫣的能力还是很厉害的,相信他绝对能摆脱前世的命运。 楚云答道:“翁主,目前还有消息传来。” 阿娇点点头,说:“没有消息也许就是好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楚云出去了一会就兴奋的说:“翁主,匈奴在马邑城大败。” 阿娇点点头,说:“邸报已经到了吗?” “是,这个消息就是刚刚从朝廷传来的。” “楚姑姑辛苦了,瑞紫,今天我高兴,将外祖母刚刚赏赐的一批绸缎拿出一匹来给你们一人做一身衣裳。我芸霏楼的人得漂漂亮亮的。”阿娇高声说。 “谢翁主。”楚云和四姝一起拜谢。女人天生喜欢漂亮的衣物,而皇家贡品更是不同凡响。这下子出去,他们芸霏楼又是其他人羡慕的对象。 四姝高兴的出去了,楚云低声对着阿娇说:“翁主,我们的人也是刚刚才送到大捷的消息,都是婢子的错。” 翁主将这么重要的暗使的任务交给她,可是这次这么大的事情,他们竟然让她在翁主面前没有了脸面,看来真是要敲打敲打了。 阿娇淡淡的说:“将相关的人撤出来,该罚就罚,该赏就赏。” 楚云跪下:“诺,翁主,婢子保证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我相信你,楚姑姑,”阿娇亲自将她扶起来,说:“只是下面的人楚姑姑可要帮忙多盯着点。” “诺。” 马邑城大胜匈奴,将军臣单于二十万大军留下了一大半。景帝这一高兴,连脸色都好了许多。 宣室殿上,景帝对着殿下大臣说:“朕很高兴,朕要重重奖励石建,就疯石建为千石君。石建父石奋为马邑侯。” “皇上英明。” “当然此次最大的功臣是太子,朕心甚慰。朕相信朕百年之后,太子必定能更好的待大汉的江山。” 第31章 皇帝很高兴,对太子又很满意,所以刘彻的及冠礼隆重且华丽。 由钦天司司正亲自卜筮,定下三月十六辰时开始进行,王公大臣具参加。太子太傅卫绾挽髻,景帝亲自加冠,一冠加布缁冠,二冠加皮弁冠,三冠加爵弁冠,四冠玄冕,最后一冠加衮冕。 加冠祝辞曰:“吉月令辰,始加冠。望弃之童稚,慎养之德,眉寿万年,永受洪福,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并宣布:“赐诸侯王、丞相、大将军、列侯、宗室,下至吏民,金帛、牛酒各有差。勿收三年口赋,令天下息五日。” 真是普天同庆。 及冠后的刘彻穿上玄色的太子衮冕更显威严。 这是一个强劲的对手,这是被俘被送入长安的匈奴左谷蠡王壶衍鞮见到刘彻的第一印象。 马邑城之战,汉军杀匈奴十几万人,俘获匈奴左谷蠡王及其下大将、都尉、大当户等匈奴贵族共计三十余人。 军臣单于由于属下拼命护送,带着剩余溃兵逃脱。左谷蠡王就被送入长安。 景帝亲自接见,左谷蠡王见识了大汉繁华及皇帝优待,更重要的是大汉有精良的将兵,他决定投降大汉。为表示自己的诚意将名字汉化为呼延缇。 景帝自是欢迎,这也是对他皇帝生涯的肯定。于是册封呼延缇为缇侯。 东明殿。韩嫣正向刘彻叙述事情经过。在讲到伏军在军臣单于进入埋伏陷阱中,三十万大军大吼着冲向匈奴人的壮观情景时,刘彻的眼神有些黯然:“可惜孤没有能亲见。” 韩嫣忙说:“殿下虽然没有亲自到现场,但石大人及所有将兵都知道这是太子殿下谋划之果,甚是佩服。” 每个男人都有领千军万马奔腾的梦想,刘彻也不例外。可惜处在他的这个地位,要是他都御驾亲征了,说明大汉危矣。 为了大汉安危,哪怕只是坐在宣室殿上一辈子,他也满足了。刘彻笑道:“王孙,孤可不领这些功劳,都是大家同心同德的结果。只要边境百姓能够安居乐意,大汉儿女不受战乱之苦,孤也能有些安慰了。” “太子殿下英明。” 刘彻摆摆手,说:“王孙,别客气,坐下说说。对了,可有我二姐的消息” “回殿下,嫣听几个匈奴贵族说南宫公主现在为军臣单于阏支,深受单于喜爱。” 刘彻叹了一口气,说:“只怕二姐要受苦了。” 军臣单于这一战被大汉打的丢盔弃甲,甚至差点没有了性命,回去只怕会折磨大汉来的公主平息怒气。 韩嫣斩钉截铁的说:“殿下,请放心,嫣有生之年愿意为殿下踏破匈奴王庭,营救南宫公主。” 和亲本来就是计拙之下策。他要是能用自己的聪明智慧免除大汉贵女的苦痛,再多苦也值得。 刘彻拍拍他的肩膀,说:“幸好有王孙在,只要王孙不变,孤一定能实现你的愿望。” 韩嫣立即跪下:“嫣誓死效忠殿下。” 刘彻满意的笑着亲自将他扶起,说:“王孙,我还能不相信你?快起来。对了,匈奴的伊稚邪是什么状况?” “具呼延缇所说,伊稚邪狼子野心,极会笼络人心,并善权谋,这次军臣单于折损这么多,恐怕也就给了伊稚邪机会了。” “那王孙你认为军臣单于和伊稚邪之间现在势均力敌吗?” 韩嫣摇摇头,说:“根据嫣自己的了解和匈奴人自己的说辞,嫣觉得目前还是军臣单于占优势,只是军臣单于年纪比伊稚邪大二十岁,最多十年以后他就再也压制不了伊稚邪了。” 后来的发展果然印证了韩嫣的推断。 刘彻想了想,说:“那么对于大汉来说,还是军臣单于好对付。那么要是我们支持他及他的继承人,是否会让匈奴陷于内乱,甚至让伊稚邪死去?” 他虽然没有见过伊稚邪,但是他却能够感觉伊稚邪的确是强敌。 “殿下,伊稚邪这个人从匈奴人的口中就知道绝对是枭雄,即使我们支持军臣单于,只怕只能延缓他的上位罢了。” 想起军臣单于最忠心的属下都对伊稚邪赞叹不已,他怎么可能愿意跪拜在毫无存在感的军臣单于的继承人的脚下呢?并且这次的马邑城大战想起来都是因为伊稚邪的缘故。 韩嫣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要是他猜想正确,然后大汉最大的敌人绝对是这位右贤王伊稚邪。 听到韩嫣的回答,刘彻点点头,说:“日后王孙多多关注此人。如今我们就让父皇定夺好了。” 他现在只是一个太子,不伸手处绝对不能伸手,尤其是涉及军权。 “诺。” “王孙这些天辛苦了,早些回家看看你家人,父皇的赏赐恐怕到了。” “诺。”韩嫣这次只得到了金银上的补偿,官位却没有变化。但他也知道他要是真被调离太子身边,反而不好。所以目前的状态,他很满意。好处还在后头呢。 等韩嫣走后,刘彻心情大好,数着日子,嘴角不由得翘起:离他大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可惜由于婚前不让见面,从及冠礼见过一眼,就再也没有见到娇娇了。 阿娇,阿娇。刘彻起身,心里暗暗的呼喊着。慢慢的竟然让他有了缠绵的味道。 时光如流水,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多年以后,长安城的人还记得孝武陈皇后出嫁那天满天的红霞,金色的太阳和十里的红妆,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女子。 阿娇坐在送亲的马车上,想着馆陶公主湿润的眼睛,她的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原本以为堂邑侯府会成为她这辈子最后的终点,但兜兜转转她还是来到了这座未央宫。 堂邑侯府到未央宫只不过半个时辰的马车距离,却让她跨越了数千年的时光。虽然她不知道她的命运是否改变,但她心里却是一片澄净:无论未来多变幻,她总是那个不屈不挠的陈阿娇。 婚礼从早晨到旁晚才结婚,繁琐的礼仪,阿娇却一丝不苟的做下来。这下子不光那些认为阿娇任性刁蛮的老学究改变了看法,连刘彻都有些侧目:她虽然不情愿,但是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抗拒吧?也许……..她也有些喜欢他吗? 也?刘彻在进入东明殿他和阿娇的卧房时还在想:他为什么潜意识用也呢,那就说明他是真的心悦阿娇,即使有权势的成分,他对她的感情也这样一点一点的累积着了。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呢? 在满怀憧憬中,刘彻婕开了阿娇的红盖头。 红盖头下的少女眉目如画,波光潋滟,微微一笑,就让他一天的疲惫消失殆尽。 喜娘见刘彻呆愣着,不由得捂着嘴轻笑了一下,才出声:“请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共饮合卺酒,祝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阿娇甜甜一笑,和刘彻交叉手臂,一口喝完交杯酒,然后交给喜娘。至于祝辞,她只当是美好的希望。所谓希望就是无限的接近,却永远没有可能实现。就像她的上世一样,所不同的是这辈子她只做她能够做到的。不切实际的,她永远不会去期待。 刘彻看着阿娇的笑颜,不知道是酒醉人还是人自醉,他觉得眼前有些朦胧,唯一清晰的只是眼前美丽的人儿。 杨得意一看新郎都忽视了他们,忙一挥手,众人就退了下去。 阿娇坐在梳妆台前,人都被杨得意带出去了,只有她自己卸妆了。太子妃礼服饰物好看是好看,但是太繁琐太多了。唉,光这个头冠就快把她的头压弯了。 刘彻终于反应过来,快步走到她身后,说:“娇娇,我来帮你。”轻轻的拆下她的头冠,小心的拉着发丝,免得扯痛了他。 阿娇斜眼:“不错啊,以前可没有发现太子殿下竟然会这个。”不会是找人练习了吧没有听说东明殿里有使女出现啊? 大汉的男子但凡有点地位的,在婚前都有通婚妾侍,美其名曰是教新郎周公之礼。恐怕刘彻也不会例外,她忘记前世他是不是有,反正他女人那么多,她不记得也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大美人呢? 刘彻专心的卸着阿娇头上的其他金饰凤钗,不在意的说:“嗯,特地问了大姐和三姐。” 隆虑公主在前元二年下嫁陈茂关,陈茂关也被封为隆虑侯。 阿娇了然了:嫡公主的出嫁头饰装扮和太子妃一样隆重。 所有的饰物拆下,阿娇绸缎一样的长发倾泻而下,刘彻从后抱住阿娇,看着镜中她有些淡然的双眼,吻吻她的发丝,沙哑的声音响起:“娇娇,你终于是我的妻了。” 第32章 阿娇撇了他一样,将梳子递到他手里,说:“帮我把头发梳一下。” 刘彻结果梳子,轻轻的梳着她一头柔顺的黑发,说:“美髻,秀发。” 阿娇似笑非笑的说:“太子殿下,你应该看看女人在上妆之后的头发。”要是自己不恶心,就应该先不洗头,让他看看今天满是头油的发。 刘彻的手一顿,想起两个姐姐出嫁前油光晃晃的头发,瞬时觉得心里一阵翻腾,还好手底下的秀发柔软顺滑,也没有油腻腻的感觉。 阿娇还嫌没有打击够他,转过头,说:”知道女人为什么喜欢擦胭脂水粉,那是为了掩盖脸上的麻子。远处看光洁一片,卸妆后丑人一个。来,瞧瞧我的脸…….” 然后突然凑过来的脸,刘彻动也不动,眼睛盯着她脸上刚刚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上去的黑点,皱着眉头使劲用袖子擦了擦,嫌弃的说:“娇娇,这样的恶作剧一点都不好笑,今天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阿娇忙后退,照刘彻这样的擦法,她的脸得脱一层披,不过虽然他说不好笑,可是她却看到他手上的小疙瘩,噗哧一笑,说:“就是为了让太子殿下有一个难忘的新婚之夜。” 等以后刘彻夜夜做新郎,绝对会反射性的想起今夜,唔,竟然进宫了,总得慢慢的拿点利息回来吧。 刘彻瞪她,然后将她使劲一拉,迅速的堵着她的嘴,他讨厌她口里说着不讨喜的话。不过软软的嘴唇竟让他觉得有蜜汁的味道,好甜好香。她的黑瞳中倒印着他的身影,她卷翘的睫毛挠着他的脸颊,有些痒,有些……心动,真想将她狠狠的揉进身体里。 阿娇看着近在迟尺的刘彻,一样的容颜,不一样的心情,前世她甜蜜的等着他的到来,享受着他的拥吻,可现在她只想………狠狠的咬他! 刘彻吃痛的离开了阿娇的唇,看着她得意洋洋的脸,觉得心里有一股无名之火快要灼烧了他。眯了眯眼睛,伸手抱住她,将她的后背紧紧的抵在梳妆台边缘上,然后直接将血和舌头都伸进了阿娇的嘴里。 阿娇尝到了一股血腥味,使劲的想挣扎开来,但是刘彻的怀抱就像一个牢笼,一点也不能动弹。是了,刘彻从来都不是一个温柔的皇帝,他在繁忙的课业中,骑射功夫也没有拉下。 她不再动弹,眼睛盯着他,冷淡至极。 刘彻离开她,冷笑一声,将快速的打横抱起,扔进了鸳鸯戏水的彤色大床上,期身压了上去。 阿娇脚毫不犹豫的踹向刘彻的下身,刘彻一闪身,压住了她的腿,阿娇继续左打右踢的,好不容易制住了阿娇,刘彻已经气喘吁吁了。 但是他却觉得身心气爽,轻轻的咬了她挺翘的鼻子一口,说:“娇娇,我就不明白你的坚持什么?你除了嫁给我,还能嫁给谁?我就不信大汉谁敢和我抢女人。” 阿娇咬牙启齿说:“嫁给谁,也没有想嫁给你这个混蛋。” 刘彻笑得胸中一颤一颤,使劲的吻住她,然后一字一句的说:“娇娇,你注定是我刘彻的,谁也休想得到你。肖想你的人,我会一个个的打败他们。” 阿娇睁大眼睛,有了了悟:“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在捣鬼?匈奴还是长安的那些避着我的公子都是你的手笔” 刘彻在她的唇上啄了啄,说:“娇娇,匈奴我可控制不了,不过迟早我会攻破匈奴王庭的。但是大汉我还是能控制的。” “你心里变态,这是病,得治。我凭什么就得是你的?” 刘彻更加贴近她,说:“娇娇,从小到大,我们都在一起,我们是天生一对,我们不在一起,才是辜负了老天这番安排。” 阿娇冷哼:“你跟着我,你以为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不过是怕刘荣的事情上演罢了,现在娶我是不是因为外祖母?” 她终于说出来了,前世即使知道原因,她怕伤他的面子,不肯透露半分。结果是别人将她利用完后随手就扔掉了。 谁知刘彻没有半分恼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抱着阿娇说:“娇娇啊,娇娇,什么蒙蔽了你的眼睛呢?小时候你的说法倒是没有错,可是现在,娇娇,你睁大眼睛看看,谁能阻挡我前进的道路。外祖母虽然厉害,但是我还年轻,我能等的。” 阿娇心里一怒,对着他的下巴就是一口,这个人竟然敢诅咒外祖母?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是她就是心里难受。 到现在,她已经知道她前世所经历的好多已经被颠覆。比如刘彻,绝对没有现在掌握这么大的权利和威望。马邑城之战原本也就没有他参加,如今却让他扬了名,也让他的太子之位更加稳固。 再比如这厮以前没有这么厚脸皮! 刘彻觉得自己累心又累身,需要安慰,于是低下头毫不客气的攻城掠地。 激情过后,阿娇看着身上的青青紫紫,说:“我要沐浴。” 刘彻亲亲她,然后对着外面喊:“准备沐浴。” “诺。” 一个大的浴桶被抬了进来,阿娇刚想起身,刘彻拉住她,说:“都出去。” 等人都出了内室之后,刘彻抱着阿娇轻放入浴桶后,自己也进去。 阿娇身上没有力气,累了一天也昏昏欲睡。刘彻抱着她,低声说:“娇娇,累的话就睡一会。” 阿娇懒得理他,又觉得他的声音就像催眠的,于是毫不犹豫的闭上眼睛,任由他给她擦拭身上。刚开始还有些吃痛,她忍不住的抱怨了一句:“痛死了,会不会擦啊,不会擦,让瑞雪过来。” 刘彻的手只是顿了一下,渐渐的阿娇就觉得舒服得多了,让她也忘记了身边人火热的体温,忘记了一切,进入了梦想,希望梦里没有这些烦恼。 看着熟睡的阿娇,她的脸光洁无瑕,冷淡的双眼现在紧闭着,让她再也没有了睁着时候的尖锐。粉红色的嘴唇紧闭着,柔顺的躺在他的怀里。 刘彻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微微一笑,轻声说:“傻乎乎的。” 第二天卯时,阿娇就被叫醒,累了一天加上半夜,她真心没有力气起来,于是闭着眼睛,张开手臂,等着楚姑姑他们给穿衣服。 刘彻看着阿娇慵懒的样子,挥挥手让准备来伺候的楚云和瑞柳出去,当然杨得意也跟着出去了。 等穿好衣服,洗完脸,阿娇终于清醒许多,是必须起来,即使王娡那边她走个过场就好,但是外祖母必须去拜见的。 睁开了眼睛,习惯性的对着铜镜看了看,这一看,她差点要自插双目,打叫道:“哪个混蛋穿的衣服?” 做工精细、漂亮无比的曳地百褶凤尾裙皱巴巴的不说,本来属于腰间的装饰被挂到了脖子上,她从来没有这样抽过。 穿衣服的混蛋洗脸的手一顿,然后快速的手一洗完,说:“娇娇,我去外面等你。” 阿娇怒视着他:“刘彻,你给我站住。” 刘彻转过头,力持着正经,说:“娇娇,这个,我第一次穿这些,你们女人的衣服不光这么多层,还那么多附件,谁知道是什么啊?” 阿娇冷笑:“那是衣服的错了?” “好吧,那叫你的侍婢进来吧。” 阿娇想了想,拉着他说:“太子殿下不知道做事要有始有终吗?过来,重新穿,我教你。” 其实刘彻替阿娇沐浴和穿衣,只是由着不想外人看到美景的占有心思,但是沐浴他还行,穿衣…….还是那句话,女人的衣服实在太复杂了。 看阿娇已经不耐烦了,新婚第一天,吵架实在不是好兆头。于是走了过去。 阿娇边讲述变示范,刘彻看着阿娇清凉的声音还带着濡甜的味道,说实话,以前阿娇对他说话绝对是冷冷淡淡的,最常见的就是冷哼。 这样的阿娇真的很想让人拥入怀里。他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阿娇一推他,怒视她:“刘彻你这个混蛋,不会没有听到我说什么吧。” 刘彻刚刚研究她的声音去了,哪里知道她讲的什么,但是他可以面不改色的说:“哦,娇娇说了什么?” 这个混蛋。阿娇心里咒骂,不知道心里又想到什么上面去了,但是这样奴役刘彻的机会不用白不用,于是只好耐心的又将了一边。 刘彻觉得身心气爽极了,于是很快的将裙子和附件摆弄好了。然后抬头笑盈盈的说:“娇娇,怎么样?我的手艺觉得让你更漂亮。” 阿娇左右照了一下铜镜,露出了笑脸,说:“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学起东西来还是很快的嘛。” “那是。”刘彻惊喜道。这可是娇娇第一次夸他啊,不过以他的智力,穿个衣服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过这件衣服算是我的衣服中最简单的了,太子殿下会也不奇怪。”阿娇淡淡的说。 第33章 刘彻探究了看着阿娇,阿娇挑起眉头,即使他看出来了又怎么样?她就是要他伺候她。 刘彻春山一笑,走了过来,抱着她,说:“好,以后更复杂的衣物,我帮娇娇穿。”也许画眉之乐就是这样的。 阿娇挣开他,将身上的衣物整理好,才问:“太子殿下,你昨天说娶我并不是为了外祖母,既然我没有价值,那么你为什么要娶我?” 刘彻将手背到身后,施施然的说:“娇娇,你不妨猜猜?” 阿娇斜着眼睛,说:“那就是看重我的美貌?”说完就向门口走去。 刘彻哑然失笑,他有预感,以后他的生活可能会走向一个他不能掌控的方向。不过也好,要是什么都能算计到,也就没有什么乐趣了。 看着阿娇火红色的身影已经走出了门口,他慢慢的走过去,迎着晨光,牵住了她的手,微微一笑:“走吧。” 阿娇低着头看着广袖下两人紧握的手,刘彻的手宽大却干燥,完整的包裹着他的小手。两人的衣服,一个是玄色,一个是彤色,本来两种颜色都是极端,可是他们却完美的在袖口处结合,相得益彰,没有半分的不适感。 抬起头,刘彻正偏着头看向她,阳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直接盖住了她,他的嘴角噙着温柔的笑容,黑色的瞳仁中她的身影清晰可见。 阿娇有些恍惚,他们竟然没有争吵,也没有甜蜜,可是为什么他们俩的手却能如此自然的握在一起?依稀记得以前明明是她的手握的更紧。但是现在却是他的手锢着她。 这时刘彻的声音传来,“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一会回来你好好休息一下。” 阿娇眨眨眼睛,说:“诺。”是她产生幻觉了,刘彻还是那个会演戏的刘彻。 他们先到了宣室殿拜见皇帝,这天皇帝也是特地将早朝时间推后来见太子和新晋的太子妃。 景帝的脸色有些苍白,咳嗽不停,勉强的说了一句:“太子和太子妃当和和美美,为天下表率。” “诺。”两个跪拜说, “你们起来吧,去长乐宫拜见皇太后。” “诺。”刘彻起身后,担忧的说:“父皇,请侍医看看吧。”好像父皇比前些日子病得更厉害了。 阿娇也是面带忧虑,说:“舅舅,太子说得对,快叫侍医看看,您也多注意休息。” 景帝笑了,说:“阿娇,要改口了,我现在是你的父皇。” 阿娇上去抱着景帝的胳膊,说:“父皇,我觉得舅舅才好,要是太子欺负我,我就给舅舅告状。” 景帝轻轻的拍拍她,笑着说:“放心,父皇也为你做主。你呀,和太子好好的,被让你母亲和外祖母担心,也别让舅舅担心。” “知道了,舅舅,我自然会是好好的啦。” “父皇,放心,我会好好待娇娇的。”刘彻忙说。 “行了,去见你们祖母去吧,估计她等着着急呢。” “诺。” 出了宣室殿,阿娇觉得手都在发抖,也就一个月没有见,怎么皇帝舅舅不光消瘦了许多,连脸色都如此的难看。 刘彻看到阿娇的样子,直接伸手拉住了她,轻轻的搂进怀里,说:“娇娇,高兴点,父皇希望我们喜气洋洋的。” 阿娇使劲的将眼泪逼回去,灿烂一笑,说:“我知道了。” 到了长乐宫,窦太主高兴溢于言表,一直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 阿娇心里一酸:她也就一个月没有进宫,外祖母就如此,以后得每天来长乐宫才是。抬头看见窦太主的白发,于是回抱着她,笑着说:“外祖母,以后娇娇可要天天来长乐宫蹭饭吃,你可不能赶我走哦。” “你呀,成婚了,可不比以前,你现在要紧着太子。” 刘彻忙开口,说:“祖母,孙儿每天也是很忙,就让娇娇来陪陪您,替孙儿尽孝,也能让娇娇有点事情做。” 阿娇斜撇他,说:“太子这话说得,好像我天天无所事事似的。”她每天也好忙的好吧。 “是,是,娇娇也是很忙的。”刘彻无奈的笑着说:“那就请太子妃多多注意身体,不要太累。唔,祖母,每天就麻烦黄婆做多些太子妃喜欢吃的点心。” 刘彻话音刚落,窦太主就大笑起来,指着娇娇说:“只要塞住这个吃货的嘴,她就不会喊累了。” 阿娇故意生气的偏过头,说:“太子欺负我,外祖母您也欺负我。黄婆,我肚子饿了,我要化悲愤为食量。” 这下子长乐宫的人都忍俊不俊了,一时间长乐宫笑意浓浓。 等出了长乐宫,刘彻和阿娇就去了椒房殿。王娡穿着玄色的皇后袍服端坐在殿的正中央。 刘彻和阿娇按照礼仪跪拜了之后,王娡温和的说:“起吧,娇娇,以前我就想没有阿娇这样乖巧的女儿,要是有这样儿媳妇,哪怕叫本宫放弃一切也是愿意的。” 阿娇忙行礼,说:“母后严重了,娇娇没有那么好。”然后羞涩状的站在刘彻身边。 心里却在冷哼:要是真的愿意放弃,就不会用本宫这样特地昭示地位的称呼了。不过想着夸她比平阳公主和和隆虑公主乖巧,不就是想让她知道她们是她的小姑子,要多多讨好吗?哼,她也不愿意。她们母子之间的事情就让他们母子过招,她看戏即可。 王娡轻微的皱了一下面,随即微笑的说:“彻儿,娇娇可是你求了好久才求来的,这下子得偿所愿,可要早点开枝散叶才对。” 阿娇低下头,脸蛋酡红。她发现只要她憋一下,脸蛋绝对红扑扑的,童叟无欺。而且她如果没有会错意的话,说道开枝散叶的时候,王娡明显的笑意真诚许多。这其中的意味可就太耐人寻味了。 前世王娡也是说了一模一样的话,于是在她三年无所出,卫子夫就出现了。难道此时王娡或者已经知道了某种内情? 现在想来未央宫的人笑道最后的只有这位贤惠的王皇后了,可见她在某种程度上是相当了解两代皇帝的。 听到王娡的话,刘彻看了阿娇一眼,笑着说:“儿子遵母后旨意。” 王娡点点头,走下来,拉着阿娇和刘彻的手,说:“这样,母后就放心了。娇娇,以后彻儿有什么不对,直接来告诉母后,母后替你教训他。” 阿娇继续抿着嘴害羞,新娘子这个身份装害羞是最合适了。以前是她傻,听不出人的真假话,或者说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以为眼前的爱人也如她爱他一样爱她,他也像她一样付出自己的一切。 结果却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想起冰冷的长门,她打了一个冷战。 刘彻伸手拉住阿娇,笑着说:“母后,您可是有了儿媳妇就不要儿子了,儿子可是要吃醋了。” 王娡看着他的动作,抿嘴一笑,说:“本宫就是疼娇娇,你呀,就一边去吧!行了,本宫看娇娇有些累,你们回去休息吧。” 刘彻拉着阿娇拜别。 等他们的身影不见了,王娡才收敛了笑容,椒房殿的大长秋汪德平忙走过来扶着王娡,轻声说:“皇后,奴婢扶您去歇歇吧,今天为了等太子和太子妃,您五更天都起来了。既然欢喜太子殿下,何不留他们吃饭呢?” 王娡笑得有些渗人,说:“你没有看到我们的太子殿下有多宝贝太子妃吗?” 只不过说了一句,彻儿竟然就拉着陈阿娇,放佛她会吃了她一样。彻儿真如他所说是为了迷惑长乐宫吗? 想到这里,她有些疑惑的说:“德平,你觉得太子对太子妃可好?” 汪德平哪敢接茬,说哪个都是得罪人的,尤其是太子殿下眼线众多,说不定什么时候他这话就传了出去。可是不回答,皇后只要将他调离位置,就是要了他的命。两边都是不能得罪的。 还好,他在王娡身边这么久,早就知道了怎么既不得罪太子殿下,又能讨好皇后。于是他小心翼翼的说:“中宫,您不就是盼着太子和太子妃两人和美吗?不过奴婢看来,太子殿下对中宫您才是好,言听计从,尊敬万分呢。” 王娡这脸色才好了些,对汪德平笑着说:“就你会讨本宫的欢心了,算了,本宫也不和他们计较了,只要他们好好的,本宫也是高兴的。” 以后的事情自然见分晓,就像彻儿所说,长乐宫的影响力还是非常大的。 “中宫慈祥,说句越矩的话,那是太子妃殿下几世修来的福气。”汪德平忙拍马屁道。 王娡被拍得心高气爽,说:“行了,别拍了,本宫也有些累了,汪德平,扶本宫去休息休息。“ “诺。” 第34章 刘彻和阿娇回到东明殿,阿娇打了一个哈欠,说:“太子殿下,你随意,我睡一会。”说完就躺倒了大床上。 刘彻不赞同的说:“娇娇,你这样容易得伤风,把外衣脱了再睡。” 阿娇闭上眼睛,胡乱将锦被盖在身上,语词不清的说:“我累死了,睡觉了.”一大早就被挖出温暖的被窝去请安,从未央宫到长乐宫再到未央宫,真心累。 刘彻看到她那个样子,只好俯身将阿娇的鞋子脱下来,然后抱着她脱掉外衣,盖上被子。等做完这些事情,才发现阿娇已经睡着了。 摇摇头,放下帐幔,走出去对着站着的楚云和四姝,说:“好好照顾太子妃。”说完就走出了内侍,去了侧殿。现在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计划。 “诺。”楚云几人恭敬的行礼。 等见不到刘彻的身影,楚云才对着瑞柳说:“不如叫瑞紫和瑞文在这里守着,我们几个去将太子妃的物品整理一下,登记造册。” 瑞柳点点头,说:“好。那楚姑姑,您看不如叫红绫和红绡也在这边候着。” 红绫和红绡是东明殿的宫女,现在东明殿有了女主人,刘彻早就明确以后殿中人事都归太子妃。 楚云点点头,说:“也好,红绫和红绡,你们可愿意?”和东明殿的宫人们相比,他们只算是后来者,但是她们也不能退缩,否则阿娇还怎么立足。 红绫和红绡忙拱手,说:“诺。” 阿娇醒来的时候,午时已经过了。起身,洗完脸,刘彻就过来了。 拉着她说:“肚子饿了吧?去侧殿吃点东西。” 阿娇随着他走出内室,说:“太子殿下,你不忙吗?”怎么她一起身,他就过来了? “父皇给了我三天假期。”刘彻笑道。 “你不是应该多努力吗?多多攒钱,要不然以后一大家子跟着你喝西北风。”天天这么闲,跟着她真的好吗? 刘彻斜撇看着她,说:“一大家子?整个大汉都没有问题,何况你。” 这人自大的毛病完全没有半分改变,阿娇懒得和他辩驳了。反正他有好臣子去替他挣钱。桑弘羊在钱上面真是天赋非凡。不过现在他应该还在洛阳游手好闲吧,嗬。 不过刘彻这人喜好奢靡,是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她嘛,这辈子更加不会犯傻了,今朝有酒今朝醉。 没有想到侧殿真有酒,阿娇坐上看,闻一下,赞道:“这可是正宗的新丰美酒啊。” 刘彻在阿娇对面坐下,拿起酒壶给她倒了一杯,说:“正是,这是他们新酿造的品种,加了桃汁,你尝尝。” 阿娇轻抿了一口,闭上眼睛,说:“嗯,一股香甜的味道扑鼻而来,入口即有些辛辣,入喉后只剩下辣了,慢慢的又有些甜死,现在嘛,竟然还有点涩味,苦涩甘甜,别有一番滋味。”睁开眼睛,说:“好酒。” 刘彻举起酒杯,喝了一口说:“不错,听说酒里面还加了些许黄连。的确是极品。不过,娇娇,可不能贪杯。来,吃点这些东西,先把肚子填饱是正事。” 阿娇拿起箸,吃了一口水煮肉,说:“太子殿下,你宫里可有我需要注意的东西……..或者人?” 哇,刘彻这家伙就这点好,宠爱某个人的时候,绝对是什么好给什么,像她现在和他理论上是甜蜜期,所以皇宫最厉害的侍厨应该属于随叫随到。 听到阿娇的话,刘彻看着色香味俱全的各色菜品突然觉得一点食欲都没有了。于是放下箸,对阿娇说:“娇娇,我早就说过,你是东明殿的主人,任何物品包括人你可以支配。” 阿娇吃得很欢,慢慢的咽下一口鲜美的鱼肉后,说:“那好,丑话说在前面,要是我动了你的心肝,你可不能找我扯皮。” 刘彻无奈的说:“娇娇,孤是太子,不是说话不算数的竖子。” 阿娇继续吃着,知道肚子大半饱,放下箸,漱完口,擦好嘴,才慢慢的说:“哦,希望太子说的话都能作数。比如,在母亲七十寿辰之时会亲自祝寿。” 刘彻说这话,其实也是无意中说起的。当时长乐宫其乐融融,就说起要为窦太主七十寿辰提前做准备,与民同乐。 窦太主看着有些病弱的景帝和皱纹都爬上额头的馆陶长公主,有些感慨的说:“我已经是老婆子了,做不做寿辰无所谓,反而是皇帝和馆陶,你们多多保养身体,等着你们的儿女好好给你们祝寿。” 阿娇和刘彻自是同意万分。刘彻说:“父皇七十大寿时,儿子一定会带着众兄弟给父皇祝寿。”然后对着馆陶长公主说:“等姑姑七十寿辰,我定当亲自前往侯府祝寿。” 当时景帝是龙心大悦,馆陶公主也是笑盈盈的说:“太子殿下果然有孝心,那我就等着太子殿下的到来。” 阿娇此时说起这个,自然是希望刘彻记得他的承诺,至少在母亲有生之年,要抱住她的荣华富贵,不要让堂堂的长公主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 听着阿娇的话,看着她眼里的认真,刘彻眸光闪了闪,盯着她说:“娇娇,为什么你总是会质疑我的话呢?” 不光不相信他会给她金屋子,也不相信他会保住姑姑的地位和荣华,到底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以致于让她完全不相信他? 仔细想了想,他对亲人,对阿娇,还从来没有苛责过。 阿娇打着哈哈的说:“我只是怕太子殿下忘记了,太子殿下能记得最好了。”他的信誉在她这里为零。金屋的倾塌,就证明了刘彻就是一个不值得相信的人。 刘彻看着她,想要看到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谁知阿娇竟然慢慢的喝起茶水来。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能急,阿娇的心防太重,慢慢来,反正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他起身,拿走她的茶杯,说:“娇娇,刚吃完东西,不要喝茶,否则长久了会心口痛。” 阿娇也知道,只是她总是忘记,唉,以前都是母亲提醒她的,现在刘彻这厮学得还很快。实际上饭后喝一口茶,她觉得蛮舒服的。 阿娇起身,楚云忙给她整理了一下衣裙。 等整理好了,阿娇看着外面的阳光,说:“太子殿下去忙吧,我出去逛逛。”饭后散散步,活到九十六。至于刘彻,她才懒得管呢。 刘彻拉住她的手,说:“一起吧,否则刚新婚,太子妃一个人逛宫中园林的话传出来,姑姑可要找我啦。” 阿娇挣脱不了,只好随他。总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就坏了自己逛园子的大好心情吧,再说肚子饿着的又不是她。刚刚刘彻分明只动了一箸的菜。 不知道被定型为老鼠屎的刘彻倒是兴致勃勃的给阿娇讲述各种花草树木的知识。 阿娇实在受不了,用嘴捂着打了一个哈欠,说:“太子殿下,我逛园子呢,只是为了好看,至于你说的这个兰花如君子,牡丹如大王,什么的,我真心不懂,我是一个的俗人,只要好看就行了,我记不住它代表什么。再说管它代表什么,也就是一朵花。” 刘彻瞪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就不知道学学,到时候别人都知道你不知道,不怕别人笑话你?”说不定还连带笑话他。 阿娇仰起头,不屑一顾的说:“我是谁?我是陈阿娇,谁敢笑话我?”只要有外祖母在,即使她指鹿为马,也没有人敢反驳的。 刘彻深深的看着她,想起小时候骄傲的阿娇对着他们皇子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们讨厌她,也羡慕她,更加想得到她。不光因为她能够得到祖母和父皇的宠爱,还因为她实在是美丽多刺的玫瑰,是热情的骄阳,耀眼万分,是男人都想征服。 现在她的手在他的手中,不管以后如何,至少他现在的心情是愿意她一辈子都这样骄傲,这样………肆无忌惮。 刘彻伸手摸摸她的秀发,笑笑说:“是啊,我的娇娇是谁啊,谁要是敢笑话你,告诉我,我会替你报仇的。” 阿娇看着他,说:“这可是太子殿下说的啊,我记下了啊。”且不管他话里的真假,反正能逍遥一天,她绝对不委屈自己。尤其是挑衅的人恐怕不少。 我也听到了哦,太子哥哥,我会为阿娇表姐作证的哦。太子哥哥,千万要说话算话。”一个甜美清亮的声音传来。 阿娇和刘彻抬头就看到一个火红色的妖娆身影从百花丛中向他们走来,美丽得灼人眼,也嚣张得让人生厌。 阿娇玩味的想:这难道就是俗语说的不能背后说人事吗?挑衅的人不是来了吗? 第35章 看着刘陵步履款款的走过来,仪态万分的向他们行礼。阿娇偏向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刘彻,并不叫起。 刘彻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随即长堆在脸上的笑意顿现,抬手道:“陵儿,平身吧。” 刘陵起身后,站在刘彻旁边,笑嘻嘻的说:“阿娇表姐可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啊!” 阿娇看着她,收敛的笑容,淡淡的说:“陵翁主,你今天可是犯两个错误。一是你称呼错了,你现在得叫我太子妃。” 叫她阿娇表姐,嗬,她和她的关系可没有好到可以互叫名字的地步。或者她心里不想承认太子妃不应该是别的女人吧。不过就像刘彻所说同为刘姓,他是不可能越矩的。嘛,越矩也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 前世时,刘陵和她一样,只不过是在为刘彻活着罢了。她们不约而同的选择避过了刘彻,对付他的女人。真是可怜又可悲。 后来她才明白过来所有女人的下场只不过是刘彻的一句话罢了。 看到刘陵想辩解,她快速的说:“二是你身上穿的这身衣服,现在我们三个站得这么近,不认识的人是以为你是太子妃呢,还是我是呢?” 她身上的这身衣服是母亲请长安城最有名的如意宅的老手定做的,太子妃只有一个,他们给她做的衣服自然也有一套。可是刘陵这套衣服竟然和她的衣服只有领口处有些许的变化。 绣娘来测量衣服的时候,就知道是太子妃的日常所穿衣服,但是哪怕只穿一次,他们也不会将衣服的样子做给另外一个穿。可是刘陵偏偏穿了。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如意宅和淮南王府有莫大的关联。按说刘陵做事谨慎,八面玲珑,绝对不会如此明显的挑衅,那么她又意在如何呢? 不过她的深意她懒得管,事实上她也管不了,但她当面打脸就不行。当她陈阿娇好欺负吗? 她说的这话着实诛心,第一个是点醒她的礼仪。高祖的时候因为被楚王项羽嘲笑其出自邪痞,即使为王也只不过是学大人戴帽。 高祖因此对皇子皇女们的礼仪务必要求恪守。刘陵这是在打皇族的脸。宗族那边恐怕是有意见了。不过她不点出,也无所谓。 二来就是在点明她的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了。只不过个人心里所思所想她就控制不住了。 刘陵自然是装着吓到,然后立即跪下请罪。委屈的说:“太子妃殿下,陵儿只是想亲近殿下,一时才忘记了礼仪。还请殿下原谅陵儿的淳淳之心。至于衣服,是如意宅送过来的,陵儿只是想穿得漂漂亮亮的过来见太子哥哥和阿娇…..不,太子妃殿下,绝无别的意思。” 阿娇都想鼓掌了,刘陵果真好口才。一下子就扭转了不利的局面。她冷笑,转身就走。 刘彻皱了皱眉头,说:“陵儿,你过了。” 刘陵眼泪一下子涌出,说:“太子哥哥,请您相信我,陵儿绝对没有惹太子妃生气的意思。陵儿一大早就开始打扮,就是希望能够喜庆点。太子殿下怕是误会了,陵儿是太子哥哥的堂妹,又不是别的女人,岂会………” 还没有说完,就被刘彻毫不客气的打断,冷冷的说:“刘陵,注意你的言语。” 这个时候就想在阿娇头上栽赃一个善妒的罪名,扰乱他的内帷。刘陵这是想干什么?或者是淮南王想干什么?他刘彻的太子妃岂能随便让人羞辱? 刘陵心里一惊,反射性的抬起头看向刘彻。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哟,这是怎么了?太子殿下,怎么这才成婚一天,就罚太子妃跪下了。” 刘陵暗暗叫苦,本来她都可以脱罪的,结果被这人一认错,她做了无用功不说,搞不好还得受罚。谁这么没有眼力劲? 怒目向声音源出看去,竟然是江都王刘非的正妃程氏。刘非是一个只知武艺的粗鲁武夫,他的妻子也是一个混不吝的。看不清人,还话也不会说。 瞧瞧见是她,她竟然惊讶起来,说:“陵翁主,怎么是你?明明我看到太子妃殿下才是穿的这个呀,难道你抢去了?呵呵,这可不对啊,陵翁主和太子同时高祖子孙,可是不能通婚的哦。” 刘彻一听,越发生气,甩甩广袖,转身而去。 正主走了,刘陵懒得再跪了,站起来,对着程式,连眼神都欠奉,也转身就走了。 程式气的发抖,她的侍婢忙过来说:“王妃殿下,别生气。婢子刚刚看到太子妃殿下往长乐宫去了。” 程式脸色立即转好,笑着说:“走,我们也去给皇太后请安去。” 刘陵的龌龊心思,以为没有人知道呢,她呸,王爷还总夸他这个堂妹才色俱佳。照她看来,就是天生喜欢勾人的夫君。怎么有脸忝为翁主?不过堂邑翁主岂是好欺负的? 一个皇太后,一个馆陶长公主,绝对够她受的。况且,她看着太子殿下可比他家王爷的眼色正经说了。 “诺。” 等程式一行到长乐宫时,竟然只是看到一派其乐融融的场面。皇帝面带笑容,眼瞎的皇太后也慈爱无比。刘彻深情款款的看着阿娇。而阿娇在笑,刘陵竟然也在笑。 程式虽然脑子有些不清楚,但是总是出于侯府,礼仪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在跪拜了皇帝和皇太后后,也同样完美的给刘彻和阿娇行了礼。 窦太主指着一个座位说:“王都王妃,坐下吧。你来得正好,刚刚太子和太子妃还说起你呢,这次他们大婚,几位兄长都来了,但是嫂子却只来了你一位,他们刚刚新婚,做嫂子的可能多多指点他们怎么把日子过得如你和江都王一样红红火火。” 程式得到了窦太主的夸奖,眼睛都笑成了弯月。但还是有礼的起身拱手道:“臣妾谢皇太后夸奖。大王总是说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聪明过人,又是皇家第一家,自然比所有的人都会好的,皇太后不用担心,只等着抱皇孙即可。哎呀,皇太后原谅臣妾嘴拙,,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反正大王和臣妾都觉得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是天作之后,必能使大汉国祚绵延万年。” 窦太主笑得皱纹更深了,说:“瞧瞧,这还不会说话啊,这话都说到我心坎去了。太子,太子妃,听到你们嫂子的话没有?赶快让我抱孙子。” 阿娇撒娇的抱住窦太主的胳膊,说:“外祖母。” 心里却有些冷然:这辈子会有一个自己的血脉吗? 刘彻看了看阿娇,说:“皇祖母放心,孙儿会努力的。” 听到这话,众人都笑起来了。 程氏捂着醉笑了一会,眼睛余光就看到刘陵笑容满面的脸,不由得想起刘非总是说刘陵这好那好,连家里的那些个小蹄子都和这个贱人有几分相像。 她一生气,对着刘陵,说:“哎呀,陵翁主,你这么快就换衣服了?刚刚穿得我都认错人了。” 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程氏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懊恼万分:自己真是得意忘形了。皇帝和皇太后是什么人?园子发生的事情,他们岂有不知之理既然刘陵在这里,那就说明他们自有打算。自己只怕是枉做恶人了。唉,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大王和孩子呢? 本来他们这次上京也是想博个好印象,让皇帝和太子不至于忘记他们以及他们的孩子。造反他们是不敢的,那么就只求能给儿子封个侯爵也就满足了。谁知一见到刘陵,她就被蒙住了心。 可是话都脱口而出,只好跪下请罪。 窦太主笑意淡了一些,问:”怎么回事?陵儿穿了什么衣服?江都王妃你说。” 跪下地上的刘陵心里恨不得将程式碎尸万段,就是这个愚蠢的妇人坏了她的计划,父王还说江都王值得拉拢,瞧瞧程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换了衣服,快速的赶来长乐宫,本以为陈阿娇已经告状了,谁知皇太后和皇帝并没有发作她。她就想着也许事情并没有传那么快,她可以回淮南驿馆再找幕僚分析分析未央宫的状况,在做打算。 于是就留下来,但是皇宫的一个个都不简单,连陈阿娇这样刁蛮任性的人竟然也能做到不动声色。现在想来,她就是一个蠢猪,恐怕着人道了。 程氏能感觉到旁边垂着脸庞的刘陵的气息,心里一抖,这下子只怕淮南王也不能善了了。只好一不做二不休,最好废了刘陵,让皇帝厌了淮南国最好了。 于是添油加醋的说了园子当时的情景。 说完了,还用帕子擦了一下眼角,说:“陛下,皇太后明鉴,陵翁主穿得和太子妃殿下一模一样,臣妾真的分不出。” 第36章 阿娇听完程氏的话,倔强的将头偏向一边。刘彻伸手握握她的手,走了出来,跪下说:“父皇,皇祖母,都是儿子的错,才让娇娇受辱。请父皇和皇祖母责罚。” 阿娇抬眼看了他一下,心里冷笑:刘彻还真是什么机会都不放过啊。既知有罪,刚刚做什么去了?来到长乐宫,看到刘陵,也没有见到他立即发作呢。 窦太主生气的说:“那皇帝,你说说该怎么办?太子妃岂是谁都能辱没的,还有没有章程?高祖皇帝定下各阶规矩,就是要人知礼仪,懂廉耻。否则和那没有人伦的秦二世一样,高祖皇帝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吗?” 一字不提刘陵,却让刘陵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她一直以高祖子孙为荣,却被窦太主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花。心里明白这下子只怕打雁没有打到,反而被雁啄了眼。但是她会记住今天的羞辱,总有一天她会还给陈阿娇和程氏。 阿娇并不知道刘陵已经将她当作软柿子捏了,她只是垂下头,紧咬着嘴唇。本来她就是来告状的,上辈子和刘陵斗了一辈子,她们母子都栽在她的手里,没有理由她还给她机会而不复仇。她不是圣人。 但是告状是要讲究技巧的,以前那种横冲直撞只适合小孩子。大汉说到底还是皇帝舅舅在发号施令。外祖母即使插手还得通过皇帝,并且说不定又得被谋些顽固的大臣讽刺为雌鸡司晨,又是一番烦恼。 所以还不如等皇帝舅舅知道,直接发落。只是后来她终于找到机会准备诉说的时候,刘陵却来,然后刘彻来。 人多了言语就多,你一句我一句的,就等到了江都王妃。现在想来有好几次她刚要出口,就被刘彻截住了。是故意的呢还是无意的呢? 阿娇心里评估着。 皇帝在来之前已经知道了园子里面的一幕,怜惜的看了她一眼,说:“传朕旨意:淮南翁主刘陵不敬尊上,违制逾礼,除翁主位。淮南王安教女不严,降为淮南侯,钦此。“ 刘陵抬起头一阵惶恐,怎么会这样?原本以为只是她受点惩罚而已,怎么会连累父王呢?大王和侯爵虽然只是差了一个等级,实权上却是千差万别。前者可以辖制所在封地的财政、军队,可是侯爵却只是享受食邑,对封地的大权没有管辖权力。 可是明明皇帝和太后先前对淮南还是一副拉拢的样子,毕竟大汉现在正在休生养息,绝对承受不起内乱,所以才能让她有可趁之机。 但也不能让皇帝专心的休生养息,所以才想着能够挑拨一下后宫,让皇帝分心。选中陈阿娇,自然是她身份够,并且窦太主和皇帝都对她很宠爱,馆陶长公主也不是一个善茬。 但是没有想到程氏竟然插了进来,明明先前以前打听好绝对不会有人闯入的。可是偏偏程氏这个蠢妇来了。 心里更是确认她着了别人的道了。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虽然没有了翁主,父王也降了等,但是她必须回到淮南。 于是她叩首,恭敬的答道:“陵接旨。陛下,陵请求尽快回淮南思过。” 景帝想了想,说:“准。” 刘陵对着刘彻和阿娇深深的拜下去,说:“陵拜别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祝太子和太子妃百年好合,事事顺心。太子妃殿下,这次陵心有愧,回到淮南必定日夜反省,以期能赎今日之错。待陵再回长安,必定会让殿下满意。” 阿娇知道刘陵一向很识时务,今天这样爽快的认错,只不过是想尽快回淮南,以图东日再起。但有了刘彻这样一个强势的君主,谁能谋反成功呢? 她一点也不怕刘陵话中的潜语,回到长安又何如?她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这辈子她注定是她的手下败将。 于是她似笑非笑的说:“希望陵翁主,哦,不,陵小姐能够如愿。” 刘陵心里恨极,但面上却是恭敬万分,说:“陵谢殿下教诲。陵告退。” 刘陵退下了后,程氏也如坐针毡。窦太主淡淡的说:“江都王妃,你也告退吧。” “诺。”程氏松了一口气,退下。 景帝对着太子说:“你和阿娇先回殿歇歇去吧。” “诺。”刘彻拉着阿娇出了长乐宫。 一路无话。到了东明殿,刘彻仔细的看了一下阿娇的表情,拥着她在榻上坐下,笑着说:“娇娇还在生气?” 阿娇平静的说:“我没有生气。”只有有期待,才会有情绪变化,没有希望,也就无所谓失望了。 刘彻收敛了笑容,定定的看着他,说:“娇娇,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是真的吃定我了。”对他如此的无情,他已经是她的夫君,还有什么好坚持的?这样下去,对她有何好处? 阿娇抬头,看着他的黑眸,他的眸子幽深不见底,想从中找出他的情绪,比登天都难,当然皇帝这种人,是所有人中的人精。 她早就放弃猜测他的想法。还不如直接问来得快:“太子为什么这么问?我难道有不妥之处吗?” 不妥得很。第一个女人,第一个爱恋的对象,竟然冷淡的问他有何不妥?刘彻伸手捏着阿娇光滑的下巴,说:“娇娇,你并没有将我当作你的夫君,这就是最大的不妥之处。” “我自然当你是我的夫君。”阿娇表情未便。只是他不再是她的爱人。 “哦?既然如此,我为何没有看到你眼睛中的喜悦?”她没有妻子对夫君的醋意,也不相信他会为她出头。 阿娇嘴角拉长,眉眼弯弯。笑还不容易吗? 刘彻猛的上下其手,将她柔嫩的脸捏到了一起,说:“刚刚丑死了,现在正好。” “你……杭开。”阿娇语词不清的说,一边使劲的拉下刘彻作乱的手。刘彻这厮脑子被驴踢了吧,疼死她了。 刘彻作弄够了,看着阿娇纠结的脸庞,这才放手,心高气爽的说:“这样才算正常,你平常那一副样子,还以为你别的表情没有了呢?” 阿娇站起来,抄起身边的铜鼎,就向刘彻砸去:“你这个死小猪,去死吧。”这人太可恶了,谁想一直一副表情,她是被谁害的。 刘彻偏过头避开,跳到旁边,笑着说:“这样才像娇娇嘛。”这是另一个杯子被扔过来,他接过,继续说:“娇娇,我说你在未央宫有什么好怕的?我总归不会让你委屈的。你是不是在生气我没有当场反驳刘陵?其实……….喂,你还来真的啊,这么大一个铜鼎你也扔过来。!” 终于刘彻不耐烦玩了,他逮住机会,一把将阿娇抓住按在榻上,使劲的吻住她那张伤人心的嘴。 一如往昔的甜蜜和美味,她水汪汪的杏眸因为刚才的一番动作平添了姝色,水汪汪的,闪亮亮的,让他的心也跟着动了起来,动作也越发的大了起来。 阿娇挣扎不得,只能任由他施为。在迷糊中突然想起他未尽之意,忙努力的清醒头脑,说:“刘彻,你刚刚说你没有当场反驳刘陵有何深意?” 刘彻恼怒,立即堵着她的嘴,动作幅度更加大了一些。难道一个刘陵也比他重要吗?可恨的陈阿娇! 亏他还特地将程氏引出来,免去她被父皇猜忌的危险,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 阿娇吃痛:这个猪头是属狗的,竟然咬她的肌肤。但随即而来的酥麻让她没有了时间思考。 知道第二日,她再问题的时候,刘彻只是用一种你是白痴的表情看了她,然后飘飘然的说:“这么复杂的事情说给你听,你也是想不出了。还不如留着脑子好好想想怎么将东明殿事宜弄好。” 阿娇叹了一口气,太子妃不光是一个称呼,还代表着权势。东明殿的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局、尚寝,还有大长秋都是需要有人来担任,这是她进入未央宫的第一重考验。虽然这些事情前世已经轻车熟路,但还是需要时日去做,那就慢慢来吧。宫里的生活,不就是那样吗? 阿娇在未央宫开始太子妃生涯的时候,刘陵已经顺利的回到了寿春。可是迎接她的不是亲人的思恋和痛心。 刘安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刘迁和刘不害则在旁边恨恨的看着她。 刘陵甚至不敢去抚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弯下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楚楚可怜:“父王,是陵儿鲁莽了,求父王恕罪。” 她知道她犯了错,首先请罪才是最重要的。 刘安气哼哼的坐在大厅中央,说:“陵儿,枉费为父一直培养你,甚至超过了你的两个哥哥,可是你回报给我的是什么?是降爵。为父老了倒不在乎,可是你两个哥哥怎么办?难道和那些普通人家一样拼性命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侯府爵位吗?我们可是高祖直系子孙。” 刘迁冷笑一声,说:“只怕妹妹只记得情郎,早就忘记父王的嘱托了,何况我们这些做哥哥的呢?” 刘陵并不争辩,抬起头,眼睛灼灼,说:“父王,我在长安发现了一件大事。” 第37章 刘安还没有说话,刘迁一下子冲过来,照着刘陵就是一脚,很恨的说:“就是因为你的私心,才害我父王和我们,你还想怎么狡辩?” 刘陵心口一痛,直接咳吐了一口血,这就是她的亲人,遇事只会推到她的身上。以前因为她他们得到了长安那么多贵重赏赐的时候怎么没有见他们有怨言? 她真是恨,恨她是一个女儿身。只能做两个草包兄长的踏脚板。也恨他怎么就看上了刘彻那个无情的人。她哪里比陈阿娇差?为什么他就不能回头看一眼她呢? 可是他真的好有男子气概,不像她周围的那些男人,遇事畏畏缩缩不说,还要依靠女人的裙带,无耻。 她一定要成功,一定要让刘彻爱上她。那么第一步就要他正视她的存在。 擦掉嘴角的鲜血,看着刘安,她一字一句的说:“父王,皇帝只怕命不久矣。女儿判断他恐怕只有年底的寿数了。” 刘安立即震惊了,刘迁和刘不害面面相觑,要是刘陵说的是真的,也的确是一件大事。但是长安城根本没有半点动静啊?会不会是她想脱罪编出的谎言? 刘陵看到他们的申请,就知道他们的心思,心里很不屑,但面上还是恭敬的说:“父王,请您相信陵儿的话,我绝对不会看错的。也不会害您的,这与我没有半点好处。” 刘迁阴阳怪气的说:“怎么没有半点好处?有了你的投诚,说不定刘彻一高兴,你就得偿所愿了呢。” 真是受不了这个妹妹,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刘彻。父王的脸都让她丢尽了,可是父王还是相信她多于他。漂亮人就是这么占优势。即使在这样狼狈的情况,还是这么的美丽,让他的心都有些躁动起来。 但是这样的心情立即被他压了下去,现在还不行,他还只是一个世子。 刘陵看到他眼睛的猥亵,心里一阵翻腾,她必须尽快壮大自己的实力,否则以后她绝对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她的泪一下流出来了,哽咽的说:“哥哥,我生是淮南的人,死是淮南的鬼。即便我和刘彻虚与委蛇,也是为了淮南着想。哥哥难道不知道,淮南早就成了皇帝的眼中钉了吗?从周亚夫节度扬州刺史部,到现在的陈宏都是皇帝的亲信。并且现在父王的军政大权只怕马上就会被陈宏收缴,下一步不光连侯爵都不一定保得住,只怕我们一家也难逃劫难。还请父王早作打算。” 刘安皱着眉头说:“陵儿,你是不是想多了。扬州刺史部本就是全国最重要的刺史之一,皇帝排亲信也不奇怪。但要说对付淮南我却有点不相信的,毕竟大家都是高祖子孙,除国已经是大惩处了。” 刘陵心里有些瞧不起刘安的面子光,既然大家都是高祖子孙,父王私自造那么遁甲,养那么私兵,难道就是为了好看吗?但他是淮南的王,在文人中又一向有威望。她必须靠他,才能让自己不落入悲哀的境地。 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她头触地,深深的拜了一礼,说:“父王,我以母妃发誓,我在长安的细作拼死送出的消息,只要不出事情,皇帝计划两年之内解决淮南。女儿这么出事,只怕也是皇帝对付淮南的前奏,否则岂能会这么一点小事就怪罪父王?” 刘不害实在听不下了,冷冷的说:“一点小事?陵儿,我看是你一直在狡辩。你打了陈阿娇的脸,刘彻能高兴?你以为你是谁?刘彻觉得没有丢脸,皇帝能有脸面?何况皇太后对馆陶公主母女的偏爱是举世皆知的。你这不是找死吗还顺带连累了父王。” 其实最主要是连累了他。他一个庶子本来前景就不明朗,现在只怕更加只有被放弃的命。刘陵安安稳稳的当翁主就好,为什么要搞那么多事情。 刘陵并不回答刘不害的话,他们只知道和她争,自己半分能力没有。要不是她命不好,她怎么会只是翁主?况且有谁有她了解父王? 父王的心思早就不纯了。要不然也不会花大力气编纂一本《淮南子》,还不是为了收拢人心?一个诸侯王收拢人心做什么,还不是为了更上一层。 所以刘迁和刘不害的意见,她并不在意。她只需要说服她父王即可。 刘安也在思考,刘陵最在意的就是她的母亲,之所以放心的用她,也是因为她有把柄在他手里。她不会背叛他的。当然也实在因为两个儿子不争气,远远不如刘陵。所以他才对刘陵一些权柄。 但是皇帝要是真的病重,这倒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于是对着刘陵说:“皇太后身体如何?和太子殿下还是如往常一样长叙天伦吗?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呢?听说太子妃是太子殿下亲自求来的,那绝对是放在手心里宠爱异常吧” 刘陵想起刘彻对陈阿娇的异常关注,她心里一阵难受。但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要是这个时候她不说服父王,以后也就只能和其他的翁主一样,被当作货物被人挑选。她的命运只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她深吸一口气说:“皇太后身体比皇帝身体要好,精神矍铄,和太子殿下和以往一样长叙天伦。” 刘迁插嘴说:“父王,竟然皇宫没有矛盾,哪里是我们的机会?” 刘安瞥了他一眼,他立即后退不再说话。 他心里实在失望:这个蠢材连话都听不明白。不过,皇太后和以往一样对刘彻看不上,那就说明刘彻不一定能得到长乐宫的支持,要是利用得当的话,也许事半功倍。 想到这里,他示意刘陵继续说。 “父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之间很是亲密,太子殿下的确将太子妃捧在手心里。太子妃虽然有些冷淡,但是想必心里也是高兴万分的。”刘彻和陈阿娇夫妻俩有点貌合神离。真不知道陈阿娇有什么好拿乔的,只是因为有一个好母亲吗?刘彻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难道喜欢别人对他越是冷淡越是得他欢心? 刘安听完后,点点头,说:“这样啊,我知道了。行了,陵儿,你也累了,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好好休息吧。” 刘陵松了一口气,只要父王考虑,她有把握会按照她的方向走的。于是拜别:“诺。” 淮南王府的潮涌且不说。阿娇此时却有些头疼了,馆陶公主已经拉着她在长乐宫哭诉了三天了。她一说,她就说命苦,养了一个不中用的女儿。她只好闭嘴。 皇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馆陶,我都和你皇帝弟弟说了,即使处置刘陵,也总得循序渐进。否则岂不是寒了其他诸侯王的心,到时候只怕会动摇帝国根本。”再来一个七国之乱,大汉这些年的休生养息只怕白做了,还谈什么截击匈奴? 馆陶长公主继续哭诉:“寒了别人的心,就不怕寒了我这个亲姐姐的心。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让她进宫不也是他的旨意?早知道她是进来受委屈的,还不如当时就掐死她呢。” 皇太后生气了,拍了一下桌子,说:“馆陶,你越说越不像话了。做了皇帝,自然是以黎民为主。你父皇在世的时候,不也是总是训词:只有真真将黎民百姓放在心里,大汉才能长久,你才能荣华富贵,这点道理你不懂吗?” “我懂,我都懂。可是女儿只是一届女子,想不了那么远,只是女儿受了委屈,我这个做母亲的不为她出头?谁能为她出头?” 说道这里,她就怨气丛生。刘彻看着是一个强势的,结果呢,还不是放任阿娇被人当场打脸? 皇太后气乐了,“馆陶,你这是连你母亲也怪上了?” 馆陶不做声,其实她也知道那些道理。只是她现在不闹一闹,有些人只怕更是看轻阿娇了。 阿娇忙插话说:“母亲,其实外祖母、皇帝舅舅和太子已经为我出气了。淮南王降了等,她的翁主封号也没有了,和其他的普通公侯小姐也就一样的。刘陵心高气傲,只怕心里会气的吐血。刘迁和刘不害那样的混,也不会让她好受的。所以母亲,您就不要伤心了。” 馆陶见好就收,说:“好吧,这次就算了,下次我可就不会这么就算了。”弄了这些天,也差不多了。 窦太主点点头说:“好了,馆陶,你看看,阿娇比你懂事多了。况且我觉得阿娇这次事情处理得不错,即使要报仇,也得戳那人的痛楚才会真真的解气。你呀,还是那个狗脾气,护短得很。行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太子殿下驾到。”宫外寺人唱到。 第38章 馆陶公主立即皱眉的盯着门口:前她体谅刘彻还阿娇刚新婚,也就生生的忍了一个月没有发作。结果他这些天不知道在忙什么,她来了都没有见到他。 刘彻在来长乐宫之前,就知道自己这趟恐怕不讨好,但是这些天他一直在忙着淮南的情况,实在是时间紧急,必须早点布置,所以好几天没有来长乐宫请安。但想着再不去,只怕姑姑更加生气。于是算计着有点时间赶快来了长乐宫。 果然是姑姑的那脸色,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冷然。赶紧跪下说:“孙儿给祖母请安,祖母长乐未央。”然后向馆陶公主方向说:“彻儿给姑姑请安,姑姑吉祥长乐。” 窦太主悠闲的喝着茶水,并不做声。这都是他们岳婿之间的事情,而不是姑侄了关系了,馆陶要是不发出来,只怕还有得闹。 馆陶公主避开了他的行礼,冷冷的说:“不敢,我可受不起太子殿下的这个大礼。”长公主虽然位比诸王,但太子殿下可是下一任皇帝,她哪里敢受?她可不会留下把柄,让娇娇某天受人非议。 刘彻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有些不悦,自从他做了太子之后,已经很少有人这样对他了。尽管小时候他对馆陶公主磕头也是司空见惯。 但最终还是笑着说:“姑姑,我们在长乐宫只讲家礼,姑姑即使我的姑姑,又是岳母大人,自然值得彻儿一拜。“说完拜了一拜。 窦太主出声说:“馆陶,你就不心疼心疼你的侄儿和女婿?” 馆陶公主脸色不变说:“太子殿下请起吧。”等刘彻起身,她才说:“太子殿下,来得正好,我能够接阿娇回去住几天?我看你这些天也是很忙的。” 阿娇抬起头有些惊讶,进了未央宫还能再出去吗?民间成婚,有三天回门之说。可是这不适宜未央宫。前世的时候除了和刘彻一起去甘泉宫,最后被废到长门后,她一辈子没有回过堂邑侯府。她真的可以回去吗?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有些期待。母亲现在是受宠的长公主,应该是可以实现吧? 刘彻身体也僵硬了一下,不由得看向窦太后。可是窦太后的眼睛本来就看不见,自然也接受不到刘彻的意思。当然还因为她现在正低下头喝茶,至于是巧合呢,还是巧合呢,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再看向阿娇,她压根就在神游。刘彻一阵咬牙切齿,这个糊涂蛋,问她也是白问,她压根不懂以夫为天。姑姑还在等他回话,他该怎么办?难道夜夜睡冷床?要是不答应,姑姑不是很生气? 话说他为什么要在乎姑姑生气?他才是太子殿下,可是他还是心里有些发怵。 馆陶公主看他犹豫的样子,很生气的说:“怎么,太子殿下不愿意?我可是听说你连着好多天一直在忙啊!”她得面授机宜,就长乐宫这点时间可不够。 皇太后皱了皱眉头,却最终没有说话。 刘彻一看逃避不下去了,只好狠狠的咬了一下牙根,说:“好,姑姑,您就带娇娇回堂邑侯府一晚,我明天早上我去接她。” 馆陶公主立即眉开眼笑,说:“还是彻儿懂事,娇娇,去和你母后禀告一声,母亲带你回侯府。” 阿娇立即站起来,笑盈盈的说:“诺。“然后对着刘彻一拱手,说:”谢谢太子殿下,母亲,等我一下。外祖母,阿娇先行告退。” 刘彻也跟着说:“祖母,孙儿告退。” 等两人退出后,窦太后有些不高兴的说:“馆陶,你在做什么?阿娇和太子新婚燕尔,你插一杠子做什么,没得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到时候有得你哭的。” 馆陶公主走过去替窦太后锤着腿,说:“母后,您怎么看太子和阿娇的?” 窦太后敲了她一下头,没好气的说:“还考起母后来了?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啊?行了,回去好好说说阿娇,吊人胃口也得有个度,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馆陶公主咧嘴一笑,说:“就知道母后懂我的心思,娇娇啊,她还是没有想通。” 她心里本来就担心,也一直关注着他们的情况。在刘陵事件中,刘彻的确做得不错,既维护了自己的利益,又为娇娇报了仇,一举两得。 按说娇娇应该乘此加深两人的感情,可是她看到的是娇娇压根没有甜蜜的感觉。这就让她有些困惑了。 她必须早些让阿娇开窍,否则等她和母后都走了,谁来护着她?还有外面的女人在虎视眈眈,她得早点让自己的地位稳固如山才是正理。 看看别人刘陵,没有条件不也是如飞蛾一样,缠着刘彻吗?话说刘陵那个丫头心机深,又会算计,阿娇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想到这里,她如坐针毡,站起来坐到皇太后的身边,说:“母后,弟弟准备怎么处置淮南王和刘陵?我这心里总是担心。” 窦太主用武神的眼睛,瞥了她一眼,说:“这是国家大事,你也想插手?” “我这不是担心娇娇吗,你瞧瞧刘陵,娇娇哪里斗得过他啊,要是她真的把太子的心笼络了,我才真是后悔呢。” “你操的不是心,刘陵是谁?和太子一样是高祖子孙,太子还要脸呢,别担心。皇帝也绝对不会应允的。再说,你要是真的担心,怎么还把阿娇带回去了?”想往上爬的宫女多得是。 馆陶公主骄傲的说:“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太子如果是这样的品行,我也懒得和他废话了。”现在成婚才没有几天就纳了其他的女人,莫说皇帝弟弟和母后不同意,就是王娡这个婆婆也没有脸。所以这个时候她才不担心。 “你呀,就是有恃无恐。看看你弟弟,唉,启儿只怕身体已经不行了。”说着说着,就伤心了。 馆陶公主也心有戚戚焉,她之所以能够如此的有底气,也只不过是因为有一个对她好的皇帝弟弟。她们姐弟从代地到长安,也是相依为命才能走到今天。看到弟弟那副虚弱的样子,她的心里难受得不得了。 但是还得安慰老太太,她可不能再出事了。于是柔声的说:“母后,启弟会好的,你被担心。” “希望如此,哪怕让我老婆子折寿二十年也是使得了。” “母后,我也愿意将寿数给启弟。” 这下子母女俩都哭起来了。 长乐宫陷入了悲伤的气氛。东明殿也是怨气冲天。 刘彻看着兴高采烈的阿娇,狠狠的搬过她指挥侍女拿东西的身子。伺候的人一看,忙弯着腰,快速的退了出去。 阿娇瞪大了眼睛,说:“你不是答应了吗?还想干嘛?” 刘彻灿烂一笑,阿娇甚至觉得他白净的牙齿都泛着光。他说:“我想做什么?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就那么想离开我?我需要补偿。”说完就吻住了她。 呜呜,阿娇挣脱不开,也说不来话:这个混蛋,他不是很忙吗,还在这里和她耗着。可是刘彻这家伙越来越能摸住她的弱点了,她根本没有立即睁开,只能让他为所欲为。 激情过后,阿娇靠在他的身上,娇喘着说:“太子,你疯了,母亲还在长乐宫等着我,而且我还得却向母后禀告呢!”这样就去了大半个时辰,她不是回府又少了半个时辰? 刘彻懒洋洋的说,声音里面有着饱食之后的满足,说:“不用担心,一会我和你一起去椒房殿。” 阿娇想使力爬起来,但是该死的刘彻每次都是那么用力,她身上半分力气也没有了,一下子又软到了床上。 刘彻一把抱住她,咬着牙说:“你要是再动一下,你今天就不用下床了,当然你也别回堂邑侯府了。” 阿娇吓得一动也不动。刘彻更难受了,但是想起馆陶公主冷冷的眼睛,他觉得他还是按照她的意思走比较好。 过了一会,他起身,快速穿好了衣服,也亲自给阿娇穿好,扶着她说:“走吧,去给母后禀告去。你的东西叫你的侍女先给送到长乐宫去。” 阿娇忍住酸痛的腰,点点头,努力的站好,说:“快走吧,母亲说不定等急了。” 椒房殿。王娡正在和平阳公主、隆虑公主聊聊家常,今天也是凑巧,本来两位公主好久没有进宫了,没有想到竟然不约而同一天来到了椒房殿,王娡自然高兴万分。 这时寺人唱到:“太子、太子妃驾到。” 隆虑公主婚后夫妻和睦,连带着看陈阿娇也顺眼了许多,所以笑着说:“母后,你看看这两人早上给你请了安,这个时候还联袂来,不是知道大姐和我来,好好想表现一下吧,这样子还不错。” 第39章 听完隆虑公主的话,王娡皱皱眉,说:“只怕是有什么事情。”陈阿娇每天例行过来请安,就没有别的交集了,再说平阳和隆虑也不是第一次来,以前也没有过来讨好,这次不会就开窍了的。 隆虑公主还想说话,就见到刘彻和阿娇进来了,忙住了嘴,端庄的坐着。 刘彻和阿娇请完安,也不废话,直接说了来意。 王娡立即怒了,说:“放肆,太子妃,这里是未央宫,还没有听说哪位妃嫔进来了还能回娘家的?就是本宫进宫已经三十年,一次也没有回过家,难道太子妃就这么特殊吗?” 阿娇不做声,刘彻只好继续解释:“母后,妃嫔出宫并没有定律说不许。再说儿子也有事需要娇娇去办,还请母后应允。” 王娡一听有事要办,自然知道他最近每天忙得不可开交,陈阿娇无所谓,但是儿子的事情自然是最重要的。说起来这些规定只不过是约定俗成的,并没有真正的写下来。于是就有些犹豫。 平阳公主对着隆虑公主轻轻的使了一个眼色,隆虑公主立即说:“彻儿,什么事情非要太子妃去办?大姐和我在宫外不是更方便?” 刘彻瞥了她一眼,隆虑公主立即闭嘴:现在彻儿的气势越来越足的,就像是主宰,他也的确会是大汉的皇帝。 平阳公主自然看到了,知道不能阻止了,于是很干脆的没有出声。 王娡考虑了一下说:“好,但是明天必须回宫。” 阿娇上前行礼,说:“诺。” 刘彻拉着阿娇出了椒房殿,说:“娇娇,你先去长乐宫,我去和父皇说一声。” 阿娇点点头。于是两人各分东西。未央宫先前叫东宫,长乐宫在西边为西宫。 刘彻若有所悟的回过头看着阿娇的背影渐渐的走远,心里一阵不舒服:为什么他会觉得阿娇的身影会迫不及待的离开他呢?这样一想连步子都慢了下来。 杨得意小心的说:“殿下,是否累了?不如奴婢去叫马车过来?” 刘彻摇摇头,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说:“不用了,我们快些走吧。” 等到了宣室殿,见到了皇帝,禀告后,皇帝意味深长的说:“太子,太子妃出宫倒是无所谓。只是太子还是要头脑清醒才好。” 刘彻立即跪倒,深深一拜,说:“请父皇训斥。” 景帝看着他,说:“这需要我提示吗?外戚的威力,你是没有感受到吗,太子?” 刘彻一阵哆嗦,说:“父皇,我不会允许陈家壮大的。” “那要是太子妃求呢?” “阿娇……….她不会。” “现在是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太子,女人可以宠,却得有度。”景帝冷酷的说。 刘彻深深将头叩下去,说:“儿子遵旨。” 景帝挥挥手,说:“这几天你也很累了,下去休息一下。” “诺。”出了宣室殿,一阵冷风吹来,看着飞舞的黄叶,刘彻只觉得骨头里都是寒意,喃喃的说:“冬天快到了。” 杨得意刚想拿着披风给刘彻,就见他快速的走开了。只好一阵小跑的跟在后面。 等着阿娇出宫的消息传来,王娡叹了一口气,说:“真是好福气的太子妃啊!”她一个皇后也只能在这个冰冷的宫殿里面等着日复一日的太阳升起落下。 隆虑公主不满的说:“陈阿娇到底有什么好啊?彻儿这么宠着她?” 平阳公主淡淡的说:“她有一个好母亲,也有一个好外祖母。” “大姐,彻儿还是太子呢,母亲都没有回过外祖家,她倒好,出嫁没有几个月,就能回家一趟,彻儿到底再想什么?现在彻儿现在的地位根本不需要惧怕姑姑了,长乐宫也撼动不了我们的地位了啊。” 王娡一怒,说:“住嘴,隆虑,最近不要进宫,免得我们被你害死了。” 她怎么生了一个这样不长心的女儿啊?皇帝即使病重也还是皇帝,现在越发要是他们谨慎行事的时候。彻儿说得对,现在无论如何要顺着长乐宫的意思。 隆虑公主被王娡的语气气哭了,说:“母后,我也不是为你抱不平吗?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个陈阿娇根本不把您和我们放在眼里,偏偏彻儿还把她当一个宝。您说说她每天除了请安,可有主动找您联系婆媳感情?我和大姐得到她的一个正眼了吗?我看就差像对刘陵一样叫我们称呼她太子妃了,真是好大的架子。” 王娡冷冷的说:“平阳,你和隆虑一样,最近不要进宫了,现在你弟弟还只是太子,你们形势都没有弄清楚,现在抱怨有什么用?为免你们说惹祸,都好好的在家里呆着。尤其是你,平阳,不管你和平阳侯有什么矛盾,最近必须给我都安分点。行了,早点出宫,我要休息了。” 真不知道她的这几个女儿怎么一个个的都是让人头疼,大女儿平阳公主看着乖巧,实际上肚子的计谋一大推,不喜曹寿也罢,竟敢偷偷的养面首,真是胆大包天。小女儿隆虑天真得让人头疼。那个性子温和的二女儿一向没有什么存在感,却被牺牲去了匈奴。 现在彻儿她是越来越难猜测他的心思了,他要办的事情她也难影响。唉,越想越是心痛,看着两个女儿哭哭啼啼的走出宫后,说:“汪德平,扶本宫去休息。” “诺。” 在马车上,隆虑公主还在流泪,说:“大姐,看看母后现在都不是以前的那个母后了,她肯定又在想二姐了。可是竟然那么喜欢二姐,干嘛还主动把她送到匈奴去?” 平阳公主皱皱眉头说:“隆虑,你越说越不像话了,二妹为什么去匈奴你不知道吗?要不是她主动,那就是你或者我,你愿意吗?” 那个时候母后已经被遗忘很久了,彻儿都三岁了竟然还没有一个名字。她们姐妹三个必须抓住和亲匈奴的机会一搏,才能出头。 本来作为大姐她都准备好了,谁知有些木讷的二妹竟然主动提出来。她心里虽是松了一口气,但却很是内疚。 所以在听到隆虑诋毁她,她就心里很不舒服。 隆虑擦拭了眼泪,低下声来说:“大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很想二姐的。” “行了,以后说话注意点。母后说得对,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俩都得谨言慎行,绝对不能功亏一篑。”平阳公主看着窗外的夕阳,慢慢的说:“过了这一关,以后等待我们的就是好日子,否则我们就和普通的那些公主翁主一样任人宰割吧,想想粟姬和她的儿子们的下场。” 隆虑公主打了一个冷战,说:“我知道了,大姐。母后要是不召见,我就不进宫惹她生气了。” 平阳公主拉着她的手,安抚了一下说:“隆虑,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彻儿的太子之位上的。所以现在我们不能和他作对,他对陈阿娇好,我们就要加倍的对她好。” 隆虑公主抬起头直视着她问:“我听大姐的,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放低姿态,讨好她。”平阳公主微微一笑。 陈阿娇对未央宫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她现在正高兴的躺在芸霏楼开心的翻滚着,还是家里舒服。 瑞柳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也笑了说:“太子妃,您很累了吧,不如先休息休息?”虽然堂邑侯府离未央宫不远,但是架不住太子妃省亲回家这样的大事,是需要整个陈家的人都来拜见的。这下子就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 陈阿娇深深的嗅着家里的味道,说:“不累,一点都不累,还是家里好啊!” “什么家里?娇娇,未央宫才是你的家。”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 阿娇立即坐好,说:“母亲,前面结束了吗?” 侍女们给馆陶公主请安后就自觉的退了出去,留下母女俩在内室。 馆陶公主坐在阿娇的对面,说:“自是结束了。但娇娇,你到底怎么回事?出了嫁,堂邑侯府只能是你的娘家,未央宫才是你一辈子要呆的地方,要是你运气好,能混到长乐宫,你才算是圆满。” 阿娇嘟着嘴说:“母亲,这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吗?”以刘彻的性子,他的女人只怕都享受不到长乐宫的荣光。 馆陶公主看她消极的样子,一拍旁边的桌子,说:“那你就只能死了,还得连累母亲和你的家人都陪着你死。” 阿娇想起前世的情景,一阵难受。母亲就是因为她被废,才被连累的。陈家也是因此彻底的从长安勋贵家族除名。 馆陶公主看着她垂下的头,长长的睫毛不时动一下,她仿佛看到她仓皇的神情,不由得有些心软,但是想起她的任性,又是气不打一处来,说:“娇娇,你最好记住母亲的话,进了未央宫的人不仅仅是单纯的你死就是我活,每个人后面的亲人家族都是筹码。你知道孝惠皇后吗?” 第40章 阿娇有些惊讶,不明白馆陶公主怎么突然说起了那个禁忌的名字。孝惠皇后张嫣是鲁元公主的女儿,孝惠皇帝的亲外甥女。这段甥舅的不伦之婚结局可想而知。 孝惠皇帝死后,吕后家族覆灭,张嫣的处境艰难,尽管在吕后手下抱住了不少刘姓子孙,可惜这些人压根不敢见面感谢她,以致于在文帝上位之后,在北宫抑郁而终,留下一座不知名的坟茔。 可叹风华绝代的孝惠皇后,生生的做了祭品。 她想想说:“我知道啊,连外祖母都说孝惠皇后很好。” 实际上她在鬼魂状态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到了北宫,见到了孝惠皇后张嫣,瘦骨伶仃,死气沉沉。她就那样看着她的眼睛逐渐没有了生气。 她永远记得她的爱恨交织的眼眸,最后的归去反而让她得到了解脱。她不了解她和孝惠帝之间的纠缠,但是她却能感觉到她的挣扎,想必这两个之间的纠葛绝对不亚于她和刘彻,尤其那两人还有那样的身份。 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古情字是最伤人,希望孝惠皇后能够下辈子能够顺心,让这个苦难的女子幸福安康。 她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馆陶公主悠然的开口,说:“当然,说起来你外祖母也是受过孝惠皇后的恩惠的。当初你外祖母被吕后以家人子的身份送去代理,目的是让她做眼线。结构你外祖母不愿意,要不是孝惠皇后在其中转圜,只怕吕后早就处置了你外祖母了。” 本来吕后都已经派人来准备鸠杀母后的,母后都绝望了,她都不止一次的对她说过:“馆陶,要不是孝惠皇后,我就是一尸两命了。可惜好人没有好命。” 本来母后掌权,想将孝惠皇后移除北宫,可惜她并不愿意,甚至在北宫生生绝食而死。现在想来对于抢了她丈夫地位的人,她心里还是有怨言的。 馆陶公主喝了一口茶水,看着阿娇,说:“娇娇,你看到的这只是一方面。其实我觉得孝惠皇后是失败的,你可知道原因?” 阿娇摇摇头,她对她根本就不了解,只是知道她是一个好女子,却被辜负了。 馆陶公主严肃的说:“这就是你目前的问题。你和孝惠皇后一样没有弄明白,无论是什么身份,只要进了未央宫,你的身份已经就被确定了,那就是太子的妻子。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将男人的心笼络住,使小性子可以,这是夫妻情趣,太过了,只会惹人厌烦。让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吃亏的最后还是你自己,和你身后的家人。张家就是前车之鉴。你想你的哥哥、母亲都这样吗?娇娇,你要是如此的自私,母亲会很失望的。” 阿娇想着张家一夜之间被族灭,打了一个冷战,即使再多不喜欢陈家,她也不希望他们横尸街头,任人践踏。 使劲的摇摇头,她留着泪说:“母后,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们会长命百岁的。” 馆陶公主压住心底的怜惜,狠下心说:“娇娇,你不愿意嫁给刘彻母亲是知道的,可是你现在已经成为了太子妃,你得去认清现实。至少目前母亲看来刘彻对你还是有感情的,努力抓住现在的这个机会,努力让这种感情变成你们之间的牵绊,让他对你永远的不忍心才是正事。这方面,母亲没有做好榜样,但是我还是希望娇娇你能够走出和母亲不一样的路,自然更加不想你步孝惠皇后的后尘,你可明白?” 阿娇使劲的点点头,泪眼模糊的说:“母亲,母亲。” 馆陶公主忍住泪,走过去抱住阿娇,说:“娇娇,不要怪母亲狠心。如今就是这样,女子的荣耀来自男人,可是这并代表我们女人什么都不能做。我的娇娇如此的美丽,这样的心善,我还不相信刘彻是眼瞎了才会错待你。” 阿娇泣不成声,母亲怎么会知道刘彻早已经对她闭上了眼睛,但是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陈阿娇了,她总得闯一闯了,为了她的家人,还有爱她的母亲。 想到这里,她使劲的擦拭着眼泪,说:“母亲,我知道怎么做了。但是有些事情还请母亲交我。” 馆陶公主欣慰的看着阿娇坚定的眼神,点点头,说:“娇娇这样才对了,放心母亲和外祖母都会帮你的。我知道你不喜欢王娡母女,但是不喜欢也得给我压在心底,尤其是王娡,你得让她找不到茬,至于平阳和隆虑,一向是以平阳为主,但是平阳是一个养不熟的,你且别去管她,面子上过得去就好了。等有一天,刘彻自动站在你这一边了,她们就不敢为难你的。当然母后也不是叫你一味的受了委屈就憋在心里,你得让刘彻知道你受的苦。” 随即苦笑道:“男人一向不怎么喜欢强势的,适当的示弱要是手段。母后当年要是不那么要强,也许你父亲………..算了,现在说这些没有用,母亲只是告诉你,很多事情都是一念之间,还需要娇娇你慢慢去琢磨。还好,你们现在还年轻,从小长大的情谊也不是什么女人都能破坏的。” 阿娇点点头,说:“母亲,我知道了。”她最终还是要妥协了,现实就是如此,她不想成为陈家的罪人,也不像母亲失望,就只能妥协。 馆陶公主看着她灰败的样子,没好气的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说:“瞧瞧你,母亲又不是让你改变性子,只是让你适当的用用方法,你要是变成了王娡那样柔顺的女人,还是阿娇吗?母亲宠着你,可不是让你自我放逐的。动动脑子?” 阿娇做起来,眨眨眼睛,会说话的杏眸有些迷蒙,好像在说: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到底怎么样呢? 馆陶公主噗哧一笑,说:“娇娇,以后你不明白,就这样对刘彻,我保证那个小子绝对立即投降。” 她的娇娇啊,何必要改变?任何一种面目都是男人的最爱,只要她稍微聪明点,哪有女人是她的对手? 馆陶公主经历这么多,面首都养了好多,对男人自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阿娇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想想说:“母亲,别担心,我知道怎么做了。”刘彻,她自认还是有些了解的,不是喜新厌旧吗?那她就对症下药。 馆陶公主全身都轻松了,说:“娇娇,你这样,母亲也就放心了。再说还有你外祖母在宫里呢,别担心,天塌不下来。” 阿娇头靠在馆陶公主的怀里,点点头,说:“嗯,知道了,母亲。我明天就和太子一起回宫。”本来还想着赖两天的。 “这样才对。你这次出来将楚姑姑只带瑞柳出来是对的,必须有一个老练的人替你在宫里看着。对了,东明殿里面可有不安分的?这两年可不能让人爬上去了。” 阿娇想想说:“东明殿说来宫女并不多,级别高点的也就红绫和红绡,剩下的是一些打扫侍女,容貌并没有出众的。” “嗯,那刘彻对那红绫和红绡可有…….” 阿娇摇摇头,有些难为情的说:“这倒没有,楚姑姑私底下也查探过,她们俩……还是室女。” 其实她有种荒谬的感觉,觉得刘彻搞不好和她是第一次,想着他弄得她疼死了。前世她可没有这种感觉。当时进了东宫,她是知道刘彻已经有了使女的。可是这辈子,她根本就没有见到那个使女。 难道有些事情改变了,连刘彻也从良了吗?想起刘彻的性子,随即又否定了。连史官司马迁都说:“帝可三日无食,不可一日无妇。” 这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丢掉了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 馆陶公主知道楚云医术不错,这也是她让她跟着阿娇进宫的原因,但是可惜她的医术并不是顶尖的,想到这里,她说:“阿娇,楚云的作用主要是护着你的安全,母亲会专门给你找个医女,让你的外祖母赏给你,各司其职,才是最大的发挥作用。” “谢谢母亲,还是母亲疼我。”阿娇撒娇的说。 “你呀.”馆陶公主也笑了,就好像回到了阿娇还在府里的日子。一时温馨无比。 第二天一大早,刘彻正如他所言,来到了堂邑侯府。 堂邑侯陈午并馆陶公主带领这几个子女来拜见。 刘彻只是对这陈须和陈蛟亲切的说着话,陈婷等庶子庶女就被晾在一边。这让陈午尴尬不已。 陈须和陈蛟受宠若惊连回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以前太子殿下可没有对他们这么和蔼过。看来阿娇很得太子的欢心啊。 刘彻笑着说:“世子和二公子也算是孤的表哥,以后多要亲近亲近才是。” 陈须已经确定为堂邑侯府的世子了。 听到刘彻话里的亲近,陈须和陈蛟立即拜谢。 陈婷咬咬下嘴唇,压抑着心里的兴奋和恐惧,就要开口。 第41章 陈婷刚张开嘴,就见馆陶公主站了起来,说:“彻儿,可是累了?不如先去休息一下。“ 刘彻站起,说:“好,那姑姑、堂邑侯,孤就先告辞了,你们随意。”说完一摆袖就向前走了。路过陈婷身边时,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陈婷脸色一白,身体已经软了下去:她完了。顶着馆陶公主的怨恨,她还有什么出路?难道就因为她是庶女,就因为出生在堂邑侯府,她一辈子就得嫁给一个碌碌无为的人吗?她不甘心。 眼看着刘彻就要离开,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猛的站起来,柔媚的说:“太子殿下,奴带您去找姐姐。” 刘彻停下了脚,陈婷心差点跳出来,兴奋得抬起头,却只见刘彻只是看向馆陶公主,淡淡的说:“姑姑,府里得好好整顿了。” 馆陶公主气的头顶冒烟,但还是忍住脾气,将刘彻送了出去,转过身看着瘫倒在地上哭泣的陈婷,冷冷的说:“将这个下作的东西拖下去,本宫一会再审她。” 然后对着堂邑侯冷笑道:“君侯,本来有心替你几个庶子庶女引见太子,让他们有一个好前程。结果一个个都心大了,本宫这个嫡母可管不了了,君侯自便吧。须儿,蛟儿,走吧,你们得去送送你的亲妹妹,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府呢?” “诺。”陈须和陈蛟拱手说。 虽然以前也因为母亲的嚣张,对父亲有些同情偏向,但是这次真是太过了,阿娇难道不是他的亲女儿?为什么要用另外一个女儿来给她添堵呢?宫里的姐妹是不少,但是哪有真正和平相处的?尤其阿娇还是那样骄傲的性子,这不是戳她心窝子吗?父亲这件事做得太不地道了。 他们能够想到这些,得益于这些年阿娇对他们的灌输各种理念,包括妻妾斗争。 俩兄弟相视一下,立即跟到了馆陶公主身后。长期看来,他们母亲对他们的前途的影响比父亲多得多。更何况有个亲妹妹做太子妃,自是比庶妹要亲近。 陈午木然的看着母子三人一行离去,机械的走入大厅,坐下。庶子陈朗、陈志有些瑟缩的看着他,再看看被拖走还哭泣不止的陈婷,打了一个冷战,走到了陈午的身边。 陈午看了他们一眼,说:“你们先退下。” 他真是一个失败的人,他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他的子女,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一副面目可憎的样子?真的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他将头深深的埋进手掌里,想着不要听,不要想是不是一切不好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呢? 看到主人这样,下人们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而芸霏楼的阿娇正在听着瑞柳还原大厅的情况。等叙述完毕,瑞柳愤恨的说:“没有想到二小姐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看着是一个好人,却有着这样不可告人的心思,我呸,算是我瑞柳瞎了眼,幸好好几次她打听太子妃您的喜好,我随便应付了一下。要不然还不知道她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本来以为陈婷只是想要讨好翁主才总是打听,现在想到只怕是别有用心。她还是太年轻了,这样的事情经历少了,要不是楚姑姑打了一岔,她就中计了。看来,她以后必须经常向楚姑姑请教才行,免得害了翁主,她就万死难辞。 自从以后,瑞柳姐妹四个才算是真正接纳了楚云。 听了瑞柳的话,阿娇摇摇头,不在意的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本是常理。陈婷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 只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失望,往日她虽然不太亲近陈婷他们几个庶兄弟庶妹,可是也并没有针对他们,压制他们啊。甚至有些场合,她还带着陈婷去交际一下,认识认识长安的贵公子,以便日后有个好前程。谁知人家的志向压根更高。 算了,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自知之明的。为了这样的人生气,简直是浪费如此明媚的春光,也浪费着老天给她重生的机会。 阿娇微微一笑,看着镜中的自己:嗯,是一个赏心悦目的女子! 瑞柳看着阿娇的脸色,怕她生气伤身,忙转移话题,说道:“太子妃,太子殿下正向这边来,恐怕离楼也不远了。” 阿娇起身走到外面,倚着栏杆,看着刘彻着深灰色的衣袍背着手,慢慢的向这边来。他好像感应到她的存在,住脚抬起了头,她不由得向他灿烂一笑。 许是母亲的一番开解,阿娇只是觉得现在心情有着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坚定,她也终于意识道:刘彻是她的夫君,也是她未来的主宰。 等走到楼上,刘彻拥着她进了屋,调笑道:“刚刚笑什么呢?是回家开心,还是因为我?” 阿娇有些讶异的说:“这么远,你也能看到?”什么狗眼睛? 刘彻等她坐好后,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只是微笑却不回答。心里却在回想着刚刚看到的情景:美人倚着楼杆,风吹着她的发丝,淡蓝色的如意云烟裙,让她就像飘飘欲仙的天上神女,微微一笑,顿时黯然了周围的美景,让他的眼里也只剩下了她的倩影。 阿娇看刘彻不回答,也学着他微笑的样子回看着他。寻思着是不是学久了他的表情,也能知道他的心里想法? 刘彻等了一会不见她动作,只好无奈的说:“娇娇,我脸上有东西,在看什么呢?” “怎么?太子不让人看脸?” “好,我不说了,你看吧,娇娇把这张脸记到心里是最好了。”刘彻低下头,喝着侍女刚泡好的茶。 过了一会,刘彻状似无意的说:“娇娇,你………收拾好了吗?我们走吧。” 他本来想问问她在堂邑侯府的事情,是不是受到了庶妹们的排挤?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哪家都不是干净的。尽管姑姑强势,可是堂邑侯府毕竟还是陈午在做主,一个庶女都敢欺负阿娇,可见阿娇并不如他想像中的那样一直生活顺心。 没有了父亲的关心,人生总是有些缺失的。这点他可是深有体触。或许她表现出来的骄傲也是一种掩饰?不管怎么样,刘彻觉得此刻他和阿娇的心真正有些贴近了。 既然她那么骄傲,这些小事就不用拿出来烦她了,姑姑总会处理好的。看姑姑刚刚的神情,只怕那几个庶子都被连累了。可是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只需要娇娇在他身边就好了。 阿娇看了一眼瑞柳,见她点点头,就起身,说:“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等到了堂邑侯府门口,瑞柳将各阿娇带回的箱笼搬到了刘彻的马车上,在仔细想了一下并没有遗落什么东西,随小声的和阿娇说:”太子妃殿下,都准备好了。” 阿娇点点头,转过身站到刘彻身边,微微退后两三步。 刘彻瞥了她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嘴角微微翘起,可见心里还是很妥帖的。以前阿娇可没有这么礼让过,说明她现在慢慢变化了,这可是好事。 馆陶公主并陈须、陈蛟走向前,准备行礼,刘彻忙抬手,说:“姑姑,两位兄长,别多礼了,大家都不是外人。娇娇这次回来多有打扰,还请姑姑和兄长们多多担待。” 馆陶公主和陈须、陈蛟自是连连称不敢。但其实馆陶公主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明明是自己的女儿,现在却要别人来求她担待。现在她才真正有了感觉:从此女儿是别家的人了。 不过,刘彻能这样说,也表明他至少将阿娇置于他的保护之下。她渐渐放下心来,想着是得慢慢放手让阿娇自己去闯了,雏鸟总是要离巢去经历风雨才能真正长大。 刘彻对着阿娇说:“娇娇,你和姑姑道个别,我在车上等你。” 阿娇低下头,拱手道:“诺。” 馆陶公主拉着阿娇到了旁边,说:“娇娇,我就长话短说,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你放心,母亲绝对不会让陈婷得逞的。你不要多想,回去和太子好好的过才是最重要的。” 陈婷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子么,竟敢在她馆陶长公主的眼皮子底下耍计谋,真当她老虎不发威就是病猫了? 这次她不能再姑息养奸了,如刘彻所说,堂邑侯府是得好好整整了。 阿娇点点头,拉拉馆陶公主的衣袖,笑嘻嘻的说:“母亲,我才不会为不相干的人生气呢,我相信母亲,母亲,你也别太累了,有些事情可以让两位兄长多做做。” “知道了,鬼精灵,快走吧,过几天母亲去宫里看你。”馆陶公主也笑了。 “好,那母亲我先走了。” 等马车看不见了,馆陶公主整整衣裳,收敛了笑容,冰冷的说:“走吧,我们去处理家事。” 第42章 到了大厅,馆陶公主看着陈午竟然大上午的自己在喝酒,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才走了进去,说:“君侯,我已经着人去请二叔公去了,不知道君侯可有别的建议可以先说与我听听?” 陈午抬起醉醺醺的眼,大着舌头,说:“公…..公主,说,说什么?我刚刚,刚刚没有听清楚。” 馆陶公主看他那个样子,正要叫人把陈午弄去醒醒酒,就见外面唱到陈家最高辈分的二叔公陈琦到了。 陈琦此人好面子,辈分又足够高,最重要的是能够弹压住陈家其他的人。虽然馆陶公主自己也是完全能够处理,但是姓陈的自己处理岂不是更好? 而且阿娇毕竟姓陈,陈家就是她的后盾,以后她走了,万一有什么事情,还是陈家更加可靠。九族可不是说说玩的。 真是天下父母心啊,无论她有多么高的地位,多么富有的财富,在孩子面前她只是一个操心的母亲。 陈琦进来的时候,心里还在得意,馆陶长公主那是谁啊?孝文皇帝的嫡女,当今皇帝的亲姐姐,那是皇家除皇帝、太后外的第一人。 虽然以前她并不把陈家一干人等放在眼里,他们心里很不满意。可是架不住别人后台硬,陈家也是因为她才正式走入长安勋贵之家,所以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现在她有生了一个好女儿,眼看着就是天下之母了,陈家也可以和窦家、王家媲美了。连带着他走出去也比以前有面子多了。 如今这样一个人竟然叫她过来处理一些家事,可见他最近也许如了皇帝的眼?这样一想,心里更是美滋滋的。下定决心,无论馆陶公主待会有什么要求,他都照办。哪怕是打发陈午那几个妾侍出去,他也照办不误。 说起陈午这个后辈,陈琦就有些恨铁不成钢。想想老堂邑侯那么精明一个人,嫡长子陈午竟然如此的无用。要是笼络好了馆陶公主,到现在何止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堂邑侯?真是不知所谓。 那几个妾侍玩物能和长公主相比,生生的为了她们和公主生分了,有的时候他真的很想剖开他的脑袋看看他到底怎么想的? 但他虽然辈分高,但陈午也不是自己能动的,只好作罢,希望馆陶长公主能够多多看在几个陈家子女的份上帮帮陈家。 想起自己唯一的儿子,陈琦决定一会姿态还是低点,毕竟有求于人。 进了大厅,陈琦摸摸胡须,态度恭敬的行了一礼说:“琦拜见长公主殿下。” 馆陶公主立即起身虚扶了他一下,说:“陈公,快请起,您是长辈,以后不必行如此大礼。” 陈琦起身后,脸上兴奋得都红起来,以前馆陶公主可没有这么说过,长辈?他可不姓刘。但现在馆陶公主叫他长辈了,这就完全是家礼了。这就是说馆陶公主自认自己的陈家的一份子,这怎么能叫他不兴奋? 但是也不能得意忘形,要是把馆陶公主好不容易升起的好感给破坏掉了,他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于是拱手说:“殿下,礼不可废。还请殿下明示不知道找老朽过来有何要事?” 馆陶公主很满意陈琦的上道,她虽然叫他长辈,但是心里还是不乐意的。但母后说得对,陈家以后才是阿娇的后盾。她稍微放低一下姿态又如何,再说能够自己不动手不沾血,她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说:“陈公,是这样的,家里出了一件事情,还请陈公和君侯共同定夺一下。哦,对了,还有几位长辈可来了?” 阮氏答道:“回殿下的话,那几位长辈马上就到了。” 陈琦这时候的脸色更加和蔼,说:“殿下,事情可是很棘手?放心,只要是陈家内部的事情,我这个老家伙的话他们还是听的。要是谁不听,我就到长安执金吾那里去告他们忤逆。” 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来分担功劳,那无比要让公主认识到自己的作用。自己可是陈午的叔公,陈家辈分最高的祖宗。 馆陶公主就是要他这句话,点点头,笑得更灿烂了,说:“陈公,的确是陈家的事情,所以才要几位长辈来做主。” 正说着就听到外面仆人禀告那几位长辈到了。 馆陶公主叫人扶起陈午,谁知道他竟然醉死过去了,陈琦看不过去了,说:“殿下,先别管君侯,反正他也是在场的,等会再问问他的意见好了。” 馆陶公主没有办法,只好示意仆人放下陈午,又给他身上盖了一个薄毯才作罢。 陈琦和后来进来的陈朗等几个心里都叹了一口气:陈午真是太不争气了啊! 馆陶公主看到几个人的神情,满意的笑了: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否则她何必要去管那个负心人? 人到齐了,大戏也可以开始了。馆陶公主对着阮氏轻轻点点头,阮氏就走向前,说:“几位长辈,就由婢子来向各位说明一下情况。” 于是就开始平稳的叙说刚才发生的事情,对陈婷的事情并没有添油加醋,当然她也压根并不需要。连她这样的外人都觉得很不妥,何况将荣华富贵压在殿下和太子妃身上的陈家人呢?尤其是最后,她着重强调了太子殿下很不高兴。 陈琦几人相互看了一眼,达成了共识。这次绝对要重重处理陈婷的事情。一个庶女,即使进宫也只不过是低微的使女,怎么能和母仪天下的皇后外戚相比呢?再加上此举绝对会激怒馆陶长公主和长乐宫的皇太后,一个不好,陈家的儿郎只怕是没有出头之日了。并且太子殿下明确表示了自己的厌恶。 几人商量了一下,推举了陈琦做为代表共同向馆陶公主表决心,额,是说明意见。 “殿下,我们几位老朽商量了一下,决定将陈婷从陈家家族除名,不准再姓陈,其母发卖。您看,如何?” 一个没有姓的女人还能有什么威胁但是不够,这样一个侮辱阿娇的人,当她堂堂长公主尊严如无物的人,这样也太便宜了。 于是低下头慢慢的品着茶。 陈琦和陈朗面面相觑了一下,一咬牙,说:“殿下,那就将陈婷从陈家家族除名,将其变为奴仆,立即配与府内的小厮,其母发配,如何?” 一个心比天高的女人,最后只能命比纸薄,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下场更加让人痛快的呢?馆陶公主很满意:就知道陈家出人才。 于是点点头,笑着说:“那就请几位长辈赐给她一个姓吧,并带她出侯府吧,也算全了她和君侯父女一场。她的母亲是君侯的妾室,怎好随便发卖,再说君侯也是很喜欢她的,就让她继续伺候君侯吧。” 两个说是相互喜欢的人,自是要永远在一起的。就是不知道中间隔着不能救的女儿,他们两人是不是还是能够冲破阻碍呢?她会拭目以待的。 “还是公主大义,果然是皇家典范。我等佩服。”陈琦几位毫不脸红的拍着马屁。 馆陶公主笑意满满,转过头,说:“君侯,可有建议?” 回答她的是陈午的呼呼大睡的声音。 陈琦很有眼色的说:“殿下,我看君侯没有什么意见。就这么决定了,不知道陈婷在哪里?不如就又我带走吧。” 下人很有颜色的出去一个带陈婷去了,馆陶公主心里很是舒坦,更加的和颜悦色,说:“那就有劳陈公了。听说陈公有个小孙儿比蛟儿小几岁,很是喜爱武艺是吧?不如哪天带来本宫看看?” 陈琦心里狂喜,脸上的喜色也就带了出来,忙跪下行了一个大礼,道:“谢殿下恩典,等殿下得空,老朽就带陈辰前来给殿下请安。” 他这步路走对了,果然讨好了馆陶公主才是最好的路径。以前他虽然贵为堂邑侯的最年长辈分最高的长辈,可是他不是官身,家族中也没有说得上话的。能说得上话的堂邑侯是个不中用的,对陈家完全没有半点提拔。害得他如此优秀的孙子只能蹉跎等着哪天贵人的引见。总算祖宗保佑,这个机会他终于抓住了。 陈朗几个差点气的将剩下的几个老牙都吞进肚子里去,他们的这个二叔还是这么会钻营。但是没有办法,他现在可是陈家的老祖宗,必须得供着,那就只能将气憋在心里。 不过他们也看出来了,只要办好馆陶公主的事情,他们的子孙自会有出头之日,于是下定决心以后要多向他们二叔学习眼力劲。 馆陶公主看着几人的较劲,心里想:果然只有利益才能激发人最大的潜力。她老了,娇娇得有几个陈家的子弟帮衬着,须儿和蛟儿实在是扶不上去,那就只能从陈家旁支中找了,并且还好控制。 一阵脚步声,陈婷被拖了上来。 第43章 陈琦等人定睛一看,原本以为得罪了馆陶公主,陈婷至少会是一副狼狈的样子,谁知却见她只是头发凌乱了一下,恐怕还是刚刚挣扎的时候造成的,连衣服都是上好的丝缎。心里更是生气:一个庶女这么好的待遇,不知道好好感恩,还敢惹公主生气,差点断送了陈家,重惩,必须重惩。 他们绝对不承认他们有些嫉妒,作为堂邑侯的长辈,他们穿着可是比陈婷差多了。这样看来,馆陶公主的确是一个很大方的人,他们只要好好效忠,他们的子孙就有保证了,只要有一个两个混出头,他们也可以过好日子了。 陈琦整整衣物,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下的陈婷,这是他第一次俯视堂邑侯府的人吧,他的心里豪气顿生,清清嗓子,说:“堂邑侯之庶女婷,不敬长辈,不孝父母,不睦兄姊,乃为不敬不孝不仁不义之徒,经陈家宗族决定,特除去其族姓,移除族谱。” 看了一眼馆陶公主,陈琦才继续说:“念你父母之仁心,特赐姓罪人。罪人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家的仆人,来人,将契约拿与她签完带走。” 陈婷,不,现在她叫罪人氏了,木然的抬起头,怎么只不过几个时辰,她就从堂邑侯府最受宠的女儿变成了一个无名无姓的罪人了?那个宠她的父亲呢?他现在竟然只是趴在桌子上,压根没有看到她的遭遇?为什么会这样?她不信,他明明说过以后会让她嫁得不输陈阿娇的? 本来上次陈阿娇都已经在选夫婿了,也就是说她已经放弃太子殿下,可是为什么她不去匈奴?她不喜欢太子殿下,为什么还要霸占着她,不公平,老天不公平,她那么喜欢太子殿下,为什么他看不到她? 不,不,她母亲说以她的样貌绝对在未央宫会有一席之地的,她会穿着最美丽的衣服,住最漂亮的房子,一大群人伺候着她,畏惧着她。而不是就这样沦落为下人。 并且她还没有把陈阿娇踩在脚下,还没有看见馆陶公主哭,凭什么她们什么都不做,就因为投了一个好胎,一句话就让她从云端跌落到尘埃中。 她不甘心。眼看着两个壮汉拉着她的手就往那个契约书上按印。她见过这种契约书,她身边的下人就是签了这种死契,才不得不听从她的话。叫他们往东,绝对不敢往西。因为这种是受官府保护的,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签了死契的仆人唯一了出路就是讨好主人。 不行,她不是仆人,她是堂邑侯府的女儿。想到这里,陈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使劲的挣脱了两个壮汉,拼命的跑向陈午,口气大声叫到:“父亲,父亲,救我,他们要杀我。” 她本来想拖馆陶公主下手,但是想起她的身份,她想要捏死她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她现在撼动不了她,只能暂且放过,现在保命要紧。 陈午醉醺醺的,她边哭边摇,说:“父亲,你说你会将我嫁给一个贵公子,会亲自送我出嫁。父亲,你不能说话不算话。父亲,你快醒醒啊,你救救女儿啊。” 可是回应他的只是陈午的呼噜声。 陈琦一看这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于是一挥手,两个壮汉上去将陈婷拉了下去,并好不怜香惜玉的将她扔得远远的。 陈婷全身像散了架,到处都疼得厉害。可是身体上的疼哪里及得上心里的疼,想到她以后暗无天日的生活,心口一痛,直接吐出一口鲜血出来。 这就是平常宠她的父亲,原本对着陈阿娇她是有优越感的,她有爱她的父亲和母亲,父亲是她的父亲,陈阿娇只能眼馋着。谁知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臆想,父亲,他竟然是如此懦弱,根本就没有胆子和馆陶公主作对,以前她真是被蒙蔽了双眼,真以为自己就是堂邑侯正经的大小姐了。父亲会护着她一生。可悲可笑。 陈婷抬起头看着馆陶公主,那个优雅的喝着茶的女人是长公主,是掌握她命运的女人,也是推她到地狱的人。她恨她,她会日夜的诅咒她和陈阿娇,永生永世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想到这里,她一时恶从胆边生,反正她都毁了,为什么还不能恶心恶心她,出口恶气?于是冷笑的说:“可怜的馆陶长公主,永远得不到父亲的爱。也就只能在我这里找平衡了,知道父亲怎么对我母亲说,他说你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娶了你,他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运了。” 是的,她得不到丈夫的爱,即便是皇家公主又如何?思及此,陈婷心里一阵痛快,于是更加口不择言的说:“哈哈,以后陈阿娇也会一样,即使现在是太子妃又如何,我诅咒她日后一定被太子殿下厌弃,下场比我还惨,哈哈。” 陈琦几个已经惊呆了,没有想到陈婷这么胆大,竟然敢诅咒皇家的人?长公主和太子妃要是倒霉了,他们陈家能跑掉吗?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馆陶公主已经站起来脸上阴沉的看着他们。他们吓得打了一个哆嗦,才反应过来,随便撕了身上的外衣,将陈婷的嘴堵住,才大汗淋漓的跪下请罪:“请殿下恕罪,没有想到罪人氏竟然如此冥顽不灵,琦一定会多加调教?” 馆陶公主阴鸷的说:“怎么调教?调教她怎么诅咒我们母女,诅咒皇家吗?” 这话一出,全部人都跪下了弯下了腰,巫蛊在大汉那绝对是诛九族的罪名。 陈琦、陈朗后悔死了,早知道这个陈婷这么不省心,哪能为了在馆陶公主面前做样子没有制住她。回去之后,他绝对让她好看,诅咒?他会让她一辈子都不出声。 馆陶公主看着他们的丑态,不耐烦的说:“都下去。” 陈琦、陈朗立即后退,当然罪魁祸首他们是不会忘记的。 等屋里都清静了,馆陶公主站起来,冷冷的盯着陈午,说:“真不知道君侯这样还有什么意思?” 孩子教不好,给了她野心,却是用来害另外一个孩子,真是不知所谓。一甩衣袖,馆陶公主走了出去。 等走了园子里面深吸了一口气,馆陶长公主心里才好受点说:“都是我心太软了,才让那几个贱人骑到本宫的头上,还诅咒阿娇,孰不可忍?阮氏,好好给我去查查府里,另外将他和他的那几个侍妾庶子都移到一边去,我不想再见到他们。” 阮氏知道馆陶公主这是气大了,但是说实在的话,她觉得殿下早就应该这么做。于是爽快的答应下来。 然后扶着馆陶公主,说:“殿下,您去休息一下吧,别为那些无关的人气坏了自己,到时候太子妃还不是心疼您?” 馆陶公主这才有了一点笑意,说:“还好,本宫有娇娇这个贴心的小棉袄。算了,听你的吧,扶我去歇歇。”要是脸色不好,娇娇可真是会担心的。 “诺。” 阿娇还不知道她的父母已经正式决裂了,她现在正在如意宅,看着眼前写着自己名字的房契并地契,偏着头对着坐在她旁边隔着一张桌子的刘彻说:“太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彻悠然的喝着茶,说:“就是你看的那样,现在如意宅是你的。” “刘陵肯?” “她说得不算。” 阿娇托着下巴,说:“太子殿下威武啊!”这么快就将淮南王的势力收为已用,刘彻这厮只怕早就开始算计了吧。 刘彻看着尽在咫尺的娇颜,大大的杏眼波光潋滟,红润的唇微微的翘起,濡甜的话语让他的心不由得悸动起来。 手上的动作比心反应更快,直接撸开了碍事的桌子,将阿娇扯进了自己的怀抱,然后吻住了她。 阿娇没有想到这厮说发情就发情,这可是在外面,还是大白天,不由得有些气急败坏,于是就想斥责他,谁知却给了他长驱而入的机会。 一个深吻过后,两人都有些气喘。看着刘彻还意犹未尽的还想继续,阿娇立即睁开他的怀抱,站起来瞪着他说:“太子殿下,要是舅舅知道你这样,我看你准备挨罚吧。”不可白日宣淫的帝王之训,竟然被他视之于无物,这样的人竟然是一个好皇帝,老天也太偏爱了吧。 刘彻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整理衣物和发饰,压抑住身体的躁动,低沉的笑着说:“你不说,父皇怎么知道?” 阿娇扬着头,骄傲的说:“你等着,我回去就告诉皇帝舅舅。” 刘彻看着她的样子,竟然觉得无比的可爱。但是想起父皇的话,笑容淡了一些,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傻丫头,这么天真,他要是不多看着点她,岂不是被人吃得皮骨不剩了? 第44章 刘彻站起来,将阿娇爱怜的抱入怀中,在她耳边故意说:“娇娇就饶过我这一回吧,下次我不敢了,别告诉父皇了。” 阿娇装作大度的样子说:“好吧,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原谅你了,但是下不为例。” 刘彻亲亲她的发丝,说:“好。” 埋在刘彻怀中的阿娇淡淡的笑了,垂下了眼眸。前世的经历,多次的目睹,让她明白女人不是只有扬起头才算是骄傲的,也不是只有委屈自己憋屈自己才能保持住自己的自尊心。稍微的示弱,些微的后退,也许是前进一大步也说不定。 她终究不再是那个爱恨纯粹的陈阿娇了,现在的她是一个满腹机心的普通女子,可是这也是她的必经之路,就想母亲所说她如果不改变,连累的就是九族。 那么多人命,她承受不起,再说她也不想重复前世的命运,那就只能前进,咬着牙的前进。 不过她学不来卫子夫的温柔如水,也没想把自己变得像李妍一样云淡风轻状,但变沉稳却是可以,骄纵任性也能改了,只是她的脾气秉性永远是陈阿娇独有的。 刘彻第一次感觉到阿娇的温顺,心里不由得一阵惊喜,这样的喜意其实让他有些懊恼,总觉得阿娇对他的影响力已经超越了想象,可是心跳加速让他却也掩饰不住,只能让他轻轻的拥住她,小心翼翼,生怕破坏了这种氛围。 依偎了一会,阿娇离开他的怀抱,笑着说:“太子殿下,你的好意我领了,那么这如意宅以后可就按照我的意思来了哦。” 刘彻看着她狡黠的笑容,嘴角也不由得翘起,说:“那是自然,放心,以后我不会过问的。”如意宅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反正阿娇喜欢这些奢华的东西,好不如就把最好的给她折腾呢。 “那臣妾就谢太子殿下恩典了。”阿娇笑嘻嘻的说,“那么太子,现在是回宫吗?” 刘彻拥着她边走边说:“既然出来了,那就好好逛逛,以后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出来呢?” 阿娇求之不得,于是跟随他上了马车,说:“那太子殿下安排吧,我呀,跟着你就行了。” 刘彻靠在马车上,眯着眼睛说:“好,那娇娇你今天可不能有意见哦。” 阿娇现在心情非常愉悦,于是豪气的说:“我说的话自然是驷马难追。” 但是坐在楼船上,阿娇现在很想将刚刚自己的话吞回去,尼玛,刘彻这是什么安排?两个人就在这里吹着冷风,有什么意思? 可是对面坐着的人竟然舒服的眯着眼睛,她终于忍不住说:“太子殿下,你不觉得无聊吗?” 刘彻睁开眼睛,满眼笑意的看着她,说:“不觉得,这就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娇娇,你这几天应该也很累吧?”东明殿的人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全部理清的,尤其是他有意锻炼她处理的能力,更是半点没有插手。 阿娇回答说:“还好。”前世她做了十年的皇后,也算是轻车熟路了,竟然有些变化,她还是能够应付的。 刘彻点点头,欣赏的说:“娇娇,你这次做得深得我心。” 最关键的职位大长秋阿娇任用李顺担任,这人是宫里的老人,又忠心,虽然是对长乐宫,可是对阿娇来说,反而比较好用。尚宫由楚云担任,这个职位属于统领女官的,自然得是太子妃最信任的人。当然阿娇并没有将自己带进宫的人都安□□去,尚仪向氏、尚服陆氏、尚寝吴氏都是他看好的有能力的人,至于尚食瑞雪,他能够理解一个好美食的人自然得抓住这一个部门。 所以在阿娇递交了这个任命名单后,他非常满意。也对以后她掌管后宫有了一定的信心。虽然有些漏洞,不过他并不准备指出来,只有得到了教训才会更加完美。 听到刘彻的赞赏,阿娇只好一拱手,说:“谢太子殿下夸奖,只是太子殿下,我们俩就在这里吹风吗?” 我们俩这几个字成功的让刘彻愉快起来,勾着嘴角说:“那娇娇想怎么样?” “自然是找些舞姬来跳舞啊,这样才不辜负这样豪华的楼船啊。”阿娇脱口而出。她好久没有见到依依了。 刘彻自然也想到了先前那个让人不欢喜的画面,沉下脸,说:“不行。” 阿娇无聊了的说:“太子殿下要是没有节目,那就回宫吧。”回去睡觉也比在这里吃风好。 刘彻无奈了,说:“且等一等。” 正说话间,就听到一阵脚步声。阿娇看向声音处,就见到一个紫色金冠带先从楼梯处露出来,接着就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阿娇惊喜的喊道:“王孙。” 来人真是韩嫣。 刘彻皱着眉头,瞪着她说:“娇娇,坐好,你现在可是太子妃。” 阿娇并不生气,眯着眼睛说:“太子妃也是可以欣赏美人的。” 刘彻还没有回话,就见韩嫣拜倒,行了一个大礼,口中说道:“嫣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殿下长乐未央。” 刘彻起身扶起韩嫣,说:“王孙,不必多礼,快来坐吧,等你一会了。” 韩嫣小心的坐在刘彻的旁边,尽量离阿娇远些,说:“嫣先前并不在府中,后来接到殿下的旨意,才赶过来的。” 刘彻很满意韩嫣的识相,于是更加和颜悦色的说:“那我就清楚了,不过王孙最近在忙什么,总是不见人影。” 自从马邑城之战之后,韩嫣一直在处理匈奴降兵的事情,但随着呼延缇的归顺,基本上都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可是这些日子除了上朝读书外,他就不见人影了。 韩嫣兴奋的说:“殿下,这就是我需要向殿下汇报的了,殿下,不如我们移步,我向您具体展示一下?” 阿娇看着他亢奋的样子,冷哼一声,说:“太子,要是您和王孙有要事商谈,不如你们去忙,我先回宫。” 刘彻安抚的摸摸她的手,说:“王孙,你的事不急一时,等明日再说也是一样的,今天来,主要是叙叙我们之间的情谊,我们三个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你不必避讳。” “诺。”韩嫣也就收敛的笑容,恭敬的说。 “王孙你看看说叫你不要多礼,算了。娇娇,怎么样,不如我们三人共谱一曲?”刘彻向阿娇咨询。 阿娇摇摇头说:“我就算了,你还不知道我的水平啊,和弹棉花没有两样,不如我听你们弹吧。”不光可以饱耳福,还可以光明正大的欣赏美人,何乐而不为呢? 刘彻忍俊不俊,的确,太子妃的琴声只他听到就行,要是在如此热闹的泾河长弹,传扬出去也是他丢脸。 于是点点头,说:“王孙,你看呢?” 韩嫣微微一笑,说:“诺。”她的五音这么久了,还没有学会,可惜了她如此适合弹筝的手。他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不要向她白皙修长的手指看去,唉,韩王孙,一定要管住自己。韩嫣暗暗告诫自己。 今天的泾河天蓝云高,阳光温和,微风徐徐,是一个歌咏弹琴的好天气。 韩嫣和刘彻弹的是流传在秦地的民曲,秦人慷慨英勇,所以他们的曲子中也充满了豪气万丈,绝对适合男子弹唱。 两人从七岁时就在一起,共同学琴,默契度绝对是只要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的起调。 阿娇看着两人眼波流转,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想起前世两人被她棒打鸳鸯,额,不对,是棒打鸳鸳,噗,那个时候,她真是嫉妒得紧,并且心里也是恶心得要命。 这世换了一种心情,她竟然觉得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如此的契合,美丽的让人不忍分开。突然想起后世的一句打油诗,忍不住噗哧一笑。 刘彻耳朵尖,停了手,韩嫣也只好停下。 阿娇赶紧收敛了笑容,说:“很好听,你们继续,不要停。” 刘彻皱着眉头,说:“娇娇,你笑什么?可是我们有弹错的地方?”阿娇自己弹得不好,可是品茗琴音却是一流的。 韩嫣看了一眼刘彻,想了想,说:“嫣想不出哪里有弹得不妥之处,还请太子妃指点。”这句话,他是真心实意的。以前学琴的时候,有很多细微的错处,都是她指出来了,这才有了他琴艺的突飞猛进。 阿娇摇摇头,尽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说:“真没有,你们继续,让我再听听。” 刘彻和韩嫣相视一眼,只好继续。弹了半阙,正是兴致高昂的时候,他们也不想虎头蛇尾。 在风和日丽中,阿娇也渐渐在豪迈的琴音中失了神,刘彻和韩嫣的琴音果真是下过苦功夫的,比宫廷琴师也不差啊。 回宫的路上,阿娇正在马车上假寐,冷不丁的刘彻问:“娇娇,今日我和王孙弹琴的时候,你到底因何发笑?” 第45章 咫尺天涯 本来阿娇已经忘记此事了,可是刘彻竟然突然问起了,她忍不住的又笑了起来,等笑够了看到刘彻黑着的脸,才说:“没有什么。”噗,憋死他。 刘彻咬牙切齿的说:“娇娇,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啊?” 笑他不说,还敢敷衍他。看着她因为大笑更加水润的双眸,丰满的红唇也散发出诱人的光泽,他心中一动,欺身过去,附上了她的唇。 阿娇惊呆了,这厮也太不讲究场合了吧?他们现在可是在长安的大街上,傍晚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他竟然……在马车里面吻她。 她使劲一推,谁知她动不了,反而是马车一晃,她吓得差点叫出来,刘彻这厮竟然趁机将舌头伸进了她的嘴里。 外面人声鼎沸,她甚至能听到说话的声音在耳边响着,不由得狠狠的一口咬下去,谁知刘彻竟然狡猾的避开,趁机攻占了她整个领地。 阿娇看着近了眼前的黑眸,他的瞳孔中有她,世界上再没有另外一个人和她有如此的亲密,也再没有一个人和她………咫尺如天涯,心里的恼怒逐渐沉淀下去,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刘彻看着阿娇的眼神中的火焰归为了平淡,眼睛一眯,离开了她的唇,然后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慢慢的说:“娇娇,你这样能坚持多久呢?” 阿娇偏过头,看着马车厚重的帘子,说:“太子殿下,这里是闹市,皇家乃是天下之表率。” 刘彻嘴角勾了一下,说:“娇娇,这才是太子妃的样子。”说完就靠在马车上闭上了眼睛。心里说:不着急,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耗。 回宫后,两人分别向皇帝、皇太后、皇后报告了自己回来了,然后阿娇自己回到了东明殿。刘彻被皇帝找去聊天。 阿娇有些累,就早早的睡了。半夜里却被火热的身体烫醒。本来以为在马车她的冷淡会让刘彻这厮安分几天,没有想到不知道他压根不在意,甚至更加的疯狂。 夫妻也有这么多时日了,刘彻对她的身体比她自己都还了解,她只能……..随他起舞。迷迷糊糊中听到他在她的耳边沙哑的声音,说:“娇娇,叫我彻儿。” 阿娇咬紧牙关,刘彻并不放弃,对着她敏感的耳垂吹了一口气,说:“娇娇,叫我。” 阿娇身体一颤,嘴里终于叫出了声:“彻儿。”眼泪也忍不住的留了下来:她终于还是叫了他的名字。她也总是要迈出了第一步的。 刘彻疯狂的吻着她,终于将她揉进了自己的身体。 一大早起来,阿娇浑身酸痛,她想挣扎着起来,楚云忙过来说:“太子妃,太子殿下说您多多休息一下,皇后那边他去请安即可。” 阿娇摇摇头,说:“扶我起来吧,等去请安后再回来休息就可以了。”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么就不能因为细节问题而功亏一篑。 “诺。”楚云没有办法,只好在阿娇穿好亵衣后,先帮她按了一下穴位,缓解一下身体的疼痛。 阿娇闭上眼睛,感受着楚云按摩了她腹部的穴位,一股热流就流了出来,她松了一口气,说:“楚姑姑,准备沐浴吧。” 楚云吩咐了随侍的侍女,等她们出去准备之后才以极低的声音说:“太子妃,难道要一直这样吗?婢子觉得您还是早点要一个皇子比较好?” 阿娇轻嗤了一声,才说:“我自有主张。” 她的孩子必须健健康康的活着登上那个位置。刘彻是一个长寿而多疑的皇帝,她没有能力也不想去推翻他的地位,再说她是一个纯粹的大汉人,从后世的发展来看也是刘彻将大汉推向了更加强大的地步,大汉皇帝这个位置他比其他的人更适合。 楚云只好作罢。阿娇一向有主意,她只能起提醒的作用。于是聚精会神的替她按摩穴位,心里想着只要太子妃身体健康,晚几年要皇子也是可以的。 这是阿娇有些疲惫的声音想起:“楚姑姑,你可有发现殿里不妥之处?” 楚云瞧着阿娇在她的手背上写了太字,会意的说:“太子妃放心,殿中诸事一切正常。”然后低声的说:“太子妃,婢子医术有限,并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因为不擅长医术,所以对于阿娇叫她留意刘彻是否自行避孕,她根本观察不出来。其实她有些不敢相信阿娇竟然怀疑刘彻不想要孩子这件事情的可行性,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更何况一国太子呢?这可是关系到江山社稷。 但是阿娇是她效忠的人,即使怀疑,她也会先执行,直白自己的优缺点。 阿娇听完后点点头,说:“你暂时先不要管了。”母亲说要给她一个医术好的医女,想必她也不会等太久。 她知道楚云对此心里有疑问,可是她也没有办法说是前世的时候刘陵告诉她的,她现在只是在求证罢了。也算是给前世的自己一个交代:不是她不努力,是她的亲舅舅和枕边人算计罢了。 这辈子如此努力的调养身体,也是为了避免想生却生不了的悲剧。即便是舅舅和刘彻如前世一样,她也能有自己的血脉,绝对不再为别人做嫁衣。 沐浴好,穿上张扬的彤色流彩暗花云锦长裙,阿娇带着全副太子妃配置去往椒房殿。 椒房殿中,平阳公主正在和皇后王娡说话。 “母后,您有段时间没有招三妹进宫了,她可是您的亲女儿,难道您还在生她的气啊?” 王娡没有好气的说:“得让她好好反省一下,还这么没心没肺,陈茂关还能一直惯着她?” 平阳公主笑着说:“放心,陈茂关他可不敢作乱,三妹毕竟是嫡公主。再说三妹又不是非他不可。” 王娡一听她这话,不由得生气道:“嫡公主不是你们永久的护身符,你们呀,要想过好好的日子,得和自己的夫君多多知心。那些巴上来哪能真心对你?” 到后面都有些苦口婆心了。大汉的公主翁主一向胆大,养面首的不再少数,可是就这样夜夜笙歌,不还是空虚吗? 就好像她在空荡荡的椒房殿,还要时时回想和皇帝琴瑟和谐的日子,才不至于让心里寂寞得发疯。甚至在某个夜深人静某个瞬间的时候,她在想要是她不被母亲送进太子宫,她是不是也能白头不相离? 平阳公主一看王娡发火了,忙说:“母后,您别气坏了身子,我知道了,您看,我现在除了在侯府教养襄儿,就是进宫来陪您,哪里有时间去做别的事情啊?“ 听到平阳公主提起她的儿子曹襄,王娡脸色立即柔和下来,自从有了这个外孙,她才能体会皇太后对阿娇的一片拳拳之心。隔代亲啊,看着那个小小的人儿濡甜的叫着她外祖母,她的心就变得柔软无比。 于是笑着说:“襄儿现在都三岁了,可有请师傅教他?” 曹襄是后元一年末出生,虚岁三岁,实际上到如今也就二周岁不到。 提起儿子,平阳公主笑容越发的灿烂,说:“请了王勋为师,教了些许的字和诗词,王勋一个劲的夸奖襄儿天赋非凡呢。” 王娡点点头说:“王勋教授课还是不错的,你能请到他,就要一礼相待。” “那是自然,王勋好不容易才请来,他的子弟又遍布天下,我可是好好的供着他呢。” “那就好,你呀,趁着年轻再多给襄儿生个弟弟或者妹妹,也好有个伴。” “知道了,母后,你别光操心我,多操心操心彻儿啊,阿娇要是隔几天就回侯府,我看你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哦!” 王娡喝了一口茶,说:“你弟弟自有主张,他最近事务繁多,你少在他面前惹他心烦。” 平阳公主想想说:“父皇现在天天大部分时间都将彻儿带在身边吗?” 王娡瞪了她一眼说:“这也是父慈子孝,为大汉佳话,还有不该你打听的事情少打听。” 平阳公主会意的说:“知道了,母后,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吗?我现在一定做一个好姐姐,绝对不给他添乱。就是陈阿娇,我见到她也当她是三妹一样的亲妹妹。” 正在这时,宫女进来报告阿娇过来。 平阳公主正危襟坐,嘴上却说:“瞧瞧,母后,人可真是不禁说啊,彻儿早上还说她身体不舒服不过来了,结果人家还过来给您请安,可见她是想讨好您,可见有一个好儿子多么的重要,您呀,就安心享彻儿的福吧。” “就你多嘴。”王娡被平阳公主这一顿马屁拍得异常的舒服,连阿娇回府的不快也没有了。 正说话间,阿娇就进来了椒房殿。依礼给王娡请完安之后,又对平阳公主行了一个半礼,也算全了家礼。 平阳公主自然是躲开,太子妃即使只是半礼,她也不会受,竟然说不给彻儿添乱,那就从礼节开始。 她笑着站到阿娇旁边,说:“娇娇,这一身衣服好看,瞧我这张嘴,应该说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阿娇笑得灿烂,说:“谢谢大姐夸奖。”她就是喜欢带着美饰,穿着华服到椒房殿膈应王娡母女,她们不是说她奢靡吗?她就天天在她们面前奢侈得给她们看。 第46章 婆媳暗战 平阳公主仔细看了阿娇的装扮,赞叹道:“娇娇,你这是如意宅出品吧,果然行家出手就不是凡品,瞧这金丝线,就像是缎子上的暗纹一样,端得好手工。” 阿娇瞧着平阳公主身上的墨绿色的衣服,普通的发饰,故作惊讶的说:“大姐怎么穿这么素?哪里像是嫡公主的样子?”随即像想到什么,气愤的说:“莫非是平阳侯欺负大姐?这还了得?母后您可得好好替大姐出气,不对,母后训斥不太方便,不如我叫太子亲自去和平阳侯聊聊?” 平阳公主快呕死了,她也不想穿素色啊,可是母后说他们要保持低调,切不可张扬,好看的玄色是帝王皇后的装饰,她不能穿,鲜艳的也不能穿,只能穿稍微好点的墨绿色,谁知就这样还被嘲笑。 这个陈阿娇果真还是如以往让人讨厌,以为谁都像她一样好命啊?从小就好吃好穿的供着,比她们这些公主还像真正的公主。难怪未央宫的姐妹们没有谁喜欢她的。 要不是碍于现在的情势,她一定让她好看,有什么好得意的?她可是她的大姑姐。算了,忍吧,总一天她会一点一点将尊严找回来的。 于是努力的让自己的笑容真诚一些,说:“母后,看看还是娇娇心疼我这个做姐姐的,娇娇,我呀,就是喜欢这个颜色,哪管君侯的什么事情啊?你可不能冤枉他啊。“ 阿娇立即做恍然大悟状,说:“瞧瞧我这脑子,大姐和平阳侯一向恩爱,平阳侯可不敢对大姐不敬,是我错了,还请大姐原谅。”说完一拱手道了一个歉意。 心里却在嗤笑:平阳侯哪里敢管刘婧,她的专横霸道绝对不输她母亲,可是她母亲至少也是在完全死心,他们兄妹长大懂事后,才另外找合心意的。可是刘婧却在儿子孩子襁褓中,就和几个男人勾搭上了,额,听说有一个还是她抢的,噗,这可是创了大汉公主新纪录了。 不过听楚姑姑说平阳公主府中别的不多,就是俊男美女多,唔,找个时间和刘彻去看看吧,总让她藏着掖着也怪让她为难的。 平阳公主听到阿娇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莫不是陈阿娇知道了些什么事情?不对,她一向单蠢任性,要是抓住她的把柄,还不把眼睛翘到了天上?也许只是无意,毕竟面上她和曹寿还是一对恩爱夫妻。 这样一想,她就放下心来,说:“你和彻儿不也是恩爱得很,宫内外谁不羡慕你啊,娇娇,外公是皇帝,舅舅是皇帝,丈夫是太子,你的福气可是大汉独一份。” 陈阿娇骄傲的说:“那是因为我有一个好母亲。”可不是因为母亲,才有了她?母亲为她操碎了心,她绝对不会再让她失望,这辈子绝对让她快快乐乐的活一辈子,不用像前世一样郁卒而忘。 平阳公主被噎了一下,但是心里也承认:陈阿娇的确有一个好母亲。馆陶公主不是好姑姑,却是称职的母亲。她向着王娡看了一眼,就看到王娡眼里的幽深,打了一个寒颤:即便母后再不好,也是给她荣光的母后,要是像粟姬,搞不好她早就尸骨不在了。 于是调整了表情,嗔怪着说:“娇娇,你这话就错了,母后现在可也是你的母亲了。” 阿娇忙拱手请罪,说:“母后,我说错了,应该说我有两个好母亲,一个母亲生养了我,一个母亲以后要教养我。都是一样的辛苦。” 看到王娡脸色僵了一下,心里的小人都快乐疯了,但脸上还是娇憨的说:“母后,以后我可要经常来唠叨母后了,唔,今天午时能和母后一起用餐吗?”王娡不耐烦看到她,她偏要吃她的用她的,还要在她的面前经常晃。 王娡拿不准阿娇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她哪里想见到她啊,一见到陈阿娇,就提醒着她曾经在馆陶公主面前伏低做小,屁股下的椅子就有些扎人,外人总认为她是因为馆陶公主才坐上皇后位子的,真是不知所谓。偏生她又不能如普通婆婆一样拿捏她,长乐宫可看着呢,真是十分憋屈。 话说最近宫里又有人不安分,趁着陛下生病时还想狐媚邀宠,为自己的儿子谋后路,岂有此理?还是先处理这些人,至于陈阿娇,自己的儿子她还是知道的,一向喜欢鲜活的颜色,过几年,她且等着看。 现在嘛,就让她嚣张着,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于是笑意满满的说:“娇娇,什么时候过来,本宫都是欢迎的,要论起我们的亲近,婆媳关系还在后头,你可是本宫嫡亲的外甥女,本宫又一向拿你当平阳她们一样看待,你就是本宫的亲女儿,我们可别生分了。” 阿娇看着她一口一口一个本宫的,心里鄙视,但面上还是装作感动的说:“谢谢母后恩典。母后既然当我是亲女儿,我也就不拿自己当外人了。本来有件事情要向母后禀告,怕母后生气。一听到母后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母后一定站在我这边的。” 王娡立即警觉了,说:“我现在宫内事情也是繁琐,娇娇你是太子妃,有些事情也要学会处理,这样才能多多的为彻儿分忧。” 陈阿娇哪里那么容易就让王娡推脱掉,她本来就是要来恶心恶心她的,否则天天一大早过来请安,自己还憋屈,那不是走了前世的老路了吗? 王娡话音刚落,阿娇立即说:“我已经处理了,就是希望能得到母后的指点。”说完也不等王娡张口要说话,噼里啪啦就将事情始末说了出来。 原来是一个叫游明的寺人手脚不干净,偷了同室人老娘唯一留下的玉镯子,告到了楚云这里,也就是阿娇这里。 偷盗这件事情可是关系到品行,尤其是皇宫,德行有亏的人谁敢用?于是阿娇就罚他二十大板,准备扔到掖庭去。结果游明不禁打,当天晚上发烧就去了。 这是阿娇胜任太子妃以来,第一次死人。皇宫的奴婢内侍虽然命贱,但却也不随便就能夺命的,须得同法有理有据。 没有法度,皇帝怎么统治天下?高祖也是出生于草莽,要想要天下人死心塌地的拥护刘姓,那就只能造出一个框框。皇家的人自是要首先遵守,不过有可操作的空间。 当然如果你是皇帝、皇太后和皇后这样顶层权势者,另当别论,他们的话就是理据。太子妃嘛,目前还差一档。 就这一档就限制了她的发挥,但是下人做错了事情,也得罚,要不然就得乱套,皇后不会管着每一个人,那就只能看各个主人的能力了。 其实这件事追究起来并不算什么大事,二十大板属于一般刑罚,一个寺人犯错挨二十大板属于常事,谁知道游明这么不中用呢,合该他命不好。 但架不住阿娇是新妇,自古以来婆媳矛盾就是难题,更何况皇家就更是复杂,涉及到权力。婆婆给下马威也是很正常的。 还好阿娇处理得当,及时来到了椒房殿并请了罪,绝对不给王娡借题发挥的余地,当然也是来恶心恶心王娡的。游明可是她最成功的一步暗棋。 “母后,事情就是这样的。我也是鲁莽了,想着罚二十大板不会有事,谁知竟出了人命,还请母亲责罚。” 王娡有些内伤,拿不准阿娇这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呢,还是知道了点什么?但是仔细琢磨,却又觉得不可能。无论任何人都查不到游明是她的人,可是本来想着重要的时候放出这条线的,谁知陈阿娇进宫没有几个月竟然就折在她的手里。 可是她的理由又十分的合理,看得出来她并没有想要游明的命。到现下,她也不能为一个她本来不应该认识的奴婢来质疑她的儿媳妇,这不光是婆母不慈,可是牵扯到皇后德行了。 这个亏她只好捏着鼻子忍下了。 心里的气转了一下,方才笑着说:“娇娇,你做得很对,下人做错就得罚,尤其是这种偷盗,本就应该重罚。二十大板都承受不住,也是一个短命的。叫人扔出去就行了,娇娇不必放在心上。” 阿娇满脸感激的说:“谢母后。”气着了吧?那又怎么样?前世是她识人不清,重用了游明,害人害己,这辈子那就先下手为强。 王娡沉思了一会说:“娇娇,看来你刚进宫,很多事情不清楚,不如本宫指派一人去帮帮你?” 阿娇立即装作惊喜的说:“谢母后恩典,本来早就想要这个恩典了,额,只是太子殿下不许,说怕麻烦了母后。” 说起刘彻,王娡又头疼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感觉刘彻或多或少有些防备她。明的当然不会,可是暗得来她也很心伤。 第47章 提前布局 阿娇知道王娡迟早要塞人进东明殿,还不如提前下手,反正她最大的暗棋游明已经死了,剩下就慢慢来吧,反正宫中日子长着呢。再说有个皇后的人在,有些事情好办。并且有了一人,王娡也不好总向着东明殿塞人。 阿娇下定决心不再像前世一样做一个空头的皇后,白担了一个名声,辖制卫子夫都做不到。那么就得先从宫廷制度开始,当然得一点一点的来,这还不能她出头。她现在还是太子妃,不是皇后呢。 看着王娡有些犹豫,她就知道抬出了刘彻还是有用的。前世就是如此,王娡虽然精明,也死命的为娘家讨好处,但是架不住儿子更精明,所以只要刘彻出面说话,王娡基本上不会反驳,也是因为反驳也无用。 这次她抬出刘彻出来,也只不过是想让王娡在人选上能够多斟酌斟酌。现在东宫,太子所住东明殿已经被她的皇帝舅舅直接改为东宫,以示太子地位的超然。东宫太子妃需要配属的属官已经满了,要是皇后再塞个大长秋之类的来,她还得供着,真心不划算。 王娡现在也在想既然是陈阿娇主动要求的,东宫也必须是有她的人的,她就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说起来先前刘彻还小的时候,放了几个,不敢放太多,皇帝看着呢。 等长大后,刘彻自己收拾了几个不省心的,留下一个红绡,加一个暗棋游明,现在游明死了,红绡看起来也不中用了,必须再塞几个进去。但刘彻早就和她说叫她不要管东宫的事宜,尤其是皇帝现在看起来病弱的样子。 她也怕呀,这个时候和儿子离了心,以后日子就不好过了,好不容易熬到这个位置,万没有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坏事的。 但是这次不应承,只怕以后再拿长辈关爱晚辈,陈阿娇那边就有话有说了。再说她非常想看陈阿娇膈应的样子。 也不是王娡小看了阿娇,只是这些年阿娇的表现只能说棒棒哒,高傲任性跋扈无脑,技能慢点啊,也成功的忽悠了一批人,椒房殿母女就是其中之三。 自然也得罪了不少人,阿娇对王娡母子母女本就不耐烦,大多时候也是鼻子对着他们的眼睛,还能不结仇?自然,即使成心讨好,他们也是喂不熟的。 阿娇对这几人的秉性是太了解了,索性也懒得憋屈自己。 于是王娡在捏着鼻子认了阿娇做儿媳妇,却也是想拿捏的。奈何儿子不配合,只能走曲线。如今有这样的好机会,她岂能放弃?但却也不能太丢份,选个资历深的不当大长秋、尚宫之类,她也绝对没有面子,但东宫现在压根没有给她留位置啊。 陈阿娇先前都自己做主了,根本没有问她,现在来问她,只怕也是谁提点的。她哪里想到是陈阿娇故意的啊。 想到这里,王娡已经拿定注意了,笑着说:“既然是太子妃所请,作为长辈,也的确是有义务指点,这样,不如将我身边的宋普给你做个常侍,他对宫里的规矩知晓极多,有什么不懂的,包括来龙去脉的,问他是没有问题的。” 太子妃的配属中常侍是可以有六名的,本就没有配齐,多一个也好,不是什么重要的岗位,却也是不可以忽视的,这个好。 阿娇满意了,笑容也真诚许多,于是说:“那就谢母后恩典了。不知道哪位是”虽然是椒房殿的人,但是等私下也得让李顺查查。 楚云的使力主要在宫外,而大长秋李顺在宫内,要知道某些人的黑历史,咳咳,是资料,有天然的优势。他可是在未央宫和长乐宫呆了将近四十年了呢。 王娡摇摇头,说:“本宫刚刚忘记说了,宋普有事,现在不再殿中,等他回来,我让他去东宫拜见。” “诺。”阿娇也不着急,恭敬的答道。 今天来的主要目的达到了。阿娇也轻松许多,转过头瞧着平阳公主一脸标准的笑意,脑子里面转了几下,笑着说:“大姐,襄儿怎么没有带进来呢,好久不见,倒是有些想念。” 平阳公主有心刺他,说:“他太淘了,怕扰着母后了。娇娇,你呀,早点怀一个,就不会想着襄儿了。呵呵。” 陈阿娇故作羞涩,说:“哎呀,大姐,你就知道燥我。”心里却有些惊醒:刘婧这里也有些不对劲,看来要盯紧点了。 “本来我是想叫如意宅给襄儿做几套衣服的,可是还不知道襄儿的尺寸呢,只能下次了。不过大姐,您不是喜欢墨绿色了,正好我有几匹祖母赏赐的墨绿色的缎子,我叫他们做几套与大姐呀。” 你不是喜欢穿素的吗?衣服再漂亮,也是素色的,配上平阳公主有些黑的肌肤,简直就是半分颜色也无啊,女子哪里不喜欢漂亮的啊? 平阳公主听完广袖下的手已经紧紧的握住了,脸上却是笑容满满的,说:“好啊,那就多谢娇娇了。母后,瞧瞧,连我都享受到弟妹的好处了。” 然后有些疑惑的说:“娇娇,你和如意宅这么熟吗?听说他们家可是淮南侯…叔的。”淮南王现在将成淮南侯了,喊叫的时候还是有些不习惯。但如意宅东西的确好,只是定做的人太多,谁都不是省油的等,于是作为贤惠的嫡公主,她只能排队。当然私底下刘陵可是贡献了不少好东西,只是不能目前还不能拿到台面上。 前些日子未央宫的冲突,她自是听说了。说实在的话,她是极认同刘陵的话,认为陈阿娇只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但是法理还不外乎人情呢,何况规矩礼仪?难道要她和三妹也都叫她太子妃。 太子妃的品级和长公主的品级相当,但现在她还不是。要她向陈阿娇行礼,她心里也是不愿意的。本想刺刺陈阿娇的,结果被她的好弟弟提前训话了,也知道了淮南的情况,所以就偃旗息鼓了。 阿娇本来想着刘陵事件之后,即使隆虑公主不出面,平阳公主也会逮住机会的。谁知她们都跟不知道一样的。思索一下也就明白了,刘婧一贯会察言观色,只怕是被人敲打了。 但她偏不让她好过,听到她这话,立即装作害羞但却满足的样子,说:“淮南侯犯了大错,太子将如意宅收回了。现在,现在他给我,说做零花。所以大姐以后想做衣服,尽管说。” 平阳公主立即心里就酸了:亏她对彻儿那么好,结果有了好处先想着自己的媳妇了。要是给了她,她也能帮忙管理啊?怎么就不信任她,信任一个外人呢? 平阳公主隐约也是知道这个如意宅只怕不光是做衣服的。但是漂亮的衣服哪个女人不欢喜?陈阿娇有了这个如意宅,只怕长安城中大半的女人都要被她笼络去。 王娡也是心里不得劲:彻儿这就是所谓有了媳妇忘记娘了吗? 但这样的心思实在有些见不得人,于是母女相互看了一眼,同时露出笑容。 王娡说道:“太子和太子妃和睦,乃是大汉之幸。“ 平阳公主说:“那我就先再次恭喜娇娇了,你和彻弟琴瑟和谐,也让我这个做大姐的很是高兴。“ 阿娇更是笑得灿烂,说:“谢谢母后和大姐指点,我和太子会好好的。“ 这话又让两人一阵呕心,心里决定要多多和儿子/弟弟诉诉苦,讲讲血缘了。 又七扯八扯了一通,就到了午时。阿娇蹭完饭,心满意足的走了。留下那对母子相视无言。 等消耗了一会积食,平阳公主说:“母后,彻儿是不是变了?“ 王娡皱着眉头说:“你且不要管,你弟弟一向有成算。” “但是母后还是得好好教育一下,彻弟今年才十六岁呢,可不能被一些人笼络了。” “我省的。你先回家吧,我有些累了。”王娡下了逐客令,平阳公主只好出宫了。她怎么觉得现在进宫真是越来越不愉快了呢? 长乐宫内,窦太后看着阿娇声音娇软,在听到司氏说脸色也红润,心里也高兴起来,说:“娇娇,听说你日日去椒房殿呆许久?你事情不忙吗?” 阿娇撒娇道:“外祖母,有李长秋帮我,没有什么大事。还有外祖母的面子,也无人敢为难我的,外祖母放心。”她也不好直说她就是想趁机去恶心王娡的。 “你呀,别有委屈就自己憋着,多和外祖母说说。”窦太后疼爱的说。 阿娇鼻子一酸,忙拉着窦太后,说:“知道了,外祖母,我长大了。”她慢慢积蓄实在,总能护着自己爱的人的。 “也是,我的娇娇长大了,什么时候让我抱上重孙子啊?”窦太后心情好了,也打趣阿娇。 阿娇只能……….装害羞。 第48章 宣室奏对 生孩子是一定生孩子的,只是得挑准时机,并且也得将使坏的人纠出来,安安全全的生,否则在女人过生孩子的鬼门关的时候,还有人作乱,那就是害人害己了。 这就是阿娇目前的想法。以未央宫现在的形势,孩子至少还得几年,那么就只能装傻了。还好窦太后也只是说说而已,阿娇和刘彻才新婚不久,两人都年轻,不着急。 两人都没有深入谈的意思,阿娇松了一口气,长乐宫的气氛更好了。 回到东宫后,宋普已经过来报道了,阿娇自是要接见一下,说一下场面话,当然也没有必要太给面子,常侍在东宫是属于常见的。 只是宋普此人还是让阿娇有些惊讶,原本以为凡是能进宫的,至少应该颜都应该不错啊。谁人喜欢看个丑人啊?说起来宋普不算丑,但也绝对划不进宫中颜值基本水准,就是一个扔进宫外人群中完全无法辨认的人种。 但宋普的态度倒是不卑不亢,阿娇也懒得考究,反正日久见人心,再说她也没有想着把他当心腹。 等宋普走后,阿娇对着楚云和李顺说:“当用的时候还得用,只是有些事情你们须得求证。”她也只不过是白嘱咐一句,楚云还需要磨合,李顺却早已经心领神会。 就李顺来看,他也算是看着阿娇长大的,原本以后性子单纯,但现在看其行事,却不是毫无章法。他本就是窦太后派来的,并下了死命令,以后只能以阿娇为主。 窦太后对他有大恩,他自是听从并坚决执行的。当然新主子是聪明的如太后一样更好,但是要是蠢笨得如粟姬,他就只能有一天多活一天了。还好,老天保佑,太子妃虽然没有窦太后那样的才智,但总算努力,一天天在成长。 许久以后,李顺回过头再看,才发现很多事情其实早就有提示。只是当时很多人看错了太子妃,或许这也是她想要的效果。 但此刻他只是一个忧心为主、正在赢取主人信任的奴婢罢了。 阿娇挥手让李顺出去之后,楚云给阿娇卸下发钗,让一头青丝毫无累赘的滑下。 看着铜镜的美人微微一笑,阿娇说:“楚姑姑,可有消息?” 楚云摇摇头说:“李顺八岁净身进宫,宫外早已经没有家人,宫内…..婢子只知他一直在长乐宫服侍,太子殿下册立那年,又太后亲自指派到东明殿。其余并不能查到。” 打听宫里的人,尤其是东宫的,本就不能大张旗鼓,可是她们刚来,压根没有办法打听。 阿娇点点头,说:“知道了,暂且就这样吧,外祖母总不会害我的,不过你还是多注意注意。” “诺。” 阿娇又说起另外一件事:“东宫诸人可有心思浮动之辈?”这就是问动向了,自六月嫁进未央宫,现在都十月了,足够让一些浅鄙不纯的人漏出来。 楚云开始汇报:“寺人方面,除了游明身死,李顺资料不明外,其余的来历俱已清楚,有一些从小与太子一起的。有部分是内侍省拨过来的。” 得了,刘彻调教的,自然是忠于刘彻的。内侍省那边的皇帝总管,后宫的人插不进去,但是也是可以操作的。 遂点点头,说:“不拘于来历,只要清白,忠于东宫,奖惩得法。”她和刘彻现在已经绑在一起了,胖子也不是一口一口吃的,慢慢的来。 楚云诺了之后,继续说:“侍女方面,低级别的清洒宫人等目前并无出格之处,还需要再行观察。红绫目前没有现象,红绡…….” 阿娇看着楚云有些不豫,说:“楚姑姑,有何不能对我说?”她现在又不是前世眼里只有刘彻的陈阿娇,现在管他几个夫人、使女,与她何干?当然那些人得老实听话。 先前东宫侍女本就少,大部分都是见不到主人的低级别的,唯有红绫和红绡是王娡所赐,近身伺候刘彻。红绫端庄不俗,个人品德也不错,自称有志向女官方向发展的。目前在楚云属下领司言,实际上司记、司薄也是她兼职。司正、司闱则是由瑞柳执掌。 太子妃的官邸配套和皇后一样,只是也没有谁真的会一样,至少很多职位都是兼职的,本来太子妃也管不到皇帝的后宫,要那么多人也没有什么用。 红绡呢,眉目美艳,绝壁是派来让刘彻偷吃的。可是刘彻既然到如今都没有动他,让阿娇有些惊奇。 刘彻那边无法,红绡就一直在她眼前表现,她倒是知道的。她对着她,比对着刘彻还殷勤呢,可见是一个有脑子的。 只是刘彻睡了人,她作为正室给个级别行,但是要是叫她主动去给刘彻拉人,这和她的格调不服,她的自尊也不允许。所以也就当着不知道。 但最近皇宫气氛因为皇帝病越来越重有些忧沉,各种娱乐该取缔都已经取缔了。所以阿娇不希望在这个时候东宫出现不合心意的事情。 红绡要是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就是东宫没有脸。阿娇并不担心是刘彻睡了她,这些都是小事,只怕是和其他的宫里窜连出来,往东宫头上扣屎盆子,虽影响不了大局,但总是让人恶心,也让皇帝舅舅不痛快。 楚云一听阿娇的语气,就更加小心的说:“红绡最近总是窥视内廷,但并不能抓住实处,所以无法责罚。” 阿娇也有些奇怪了,所谓内廷不过是东宫的一个侧殿,那是她放嫁妆的地方,红绡一个侍女窥视她的嫁妆做什么?她的嫁妆可没有值得关注的东西。但是要是直接抓住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不过只要不是弄巫蛊之类的,她就懒得管了。 遂说:“那就让她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诺。” 楚云又叙说了整个东宫各个部门的作息领事。 阿娇听完后,发现也没有什么大碍了,有些人也不是几个月就能看清楚的,看着外面太阳也夕下,说:“今天先这样吧。” 楚云见她有些疲惫,关切的说:“太子妃不如先沐浴,婢子着人弄些吃食。” 阿娇点点头,肚子饿了,也累了。 等填饱肚子,再到东宫周围消消食,也就睡了。刘彻这些天都是神出鬼没,额,是早出晚归,恐怕也是皇帝舅舅知道时日不多,抓着刘彻能多在一起教导吧。 阿娇猜得不中却也差不远。宣室殿中,景帝正在对刘彻面授机宜。 “太子,周亚夫已死,但是其子孙不必累积罪过。” “诺。”想累积也没有用,周亚夫儿子都砍了,剩下压根就没有什么出彩的人物了。再说现在的太尉是魏其侯窦婴,那与周亚夫实打实的姻亲,周亚夫之孙女周洲嫁给了窦明渊。有他在,还是要给窦婴面子的。 虽说周洲以前是给他当太子妃的,但是他并不曾见,又得偿所愿娶了阿娇,并没有大部分帝王我的女人之说。 说起来大汉开国之初,母系社会的残余还是有的,比如窦太后就能插手朝政,所以像后世母鸡司晨倒是没有多严重。 景帝见刘彻听进去了,继续说:“匈奴军臣单于不似其父,不好战,你可休生养息,切不可穷兵黩武。反而是其弟伊稚邪凶狠如狼,当防范。” 虽然补偿亲近,但是自己的儿子还是了解的,马邑城之战就可以看出这个儿子只怕不会对匈奴妥协。但大汉经历了吕氏之乱,七国之乱,实在还没有缓过气来。 现在如今诸侯有有些人心不稳,绝对不能和匈奴开展。 “诺。父皇,军臣单于以年五十,其子于单已经长成,只怕会向汉求娶公主。”他家现在没有未成婚的公主了啊。 叔叔伯伯的,像刘陵那样的,他也不敢封。并且现在淮南形势不稳,还需要有些叔伯站队,这时候自然不好动他们的女儿。 其前面几个兄弟倒是有,但景帝要求他善待兄弟,他提议兄弟之女为公主,就有些微妙了。 景帝还在思考,刘彻上前一步,拱手道:“不如择侯府诸人之女,赐予公主头衔,进宫抚养。” 于单年纪和他差不多,娶阏支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 景帝挥挥手,说:“不妥,高祖言不为刘姓不得封王。公主位比诸王,不能开此先例。就选广川王之女择日送入长安,计入你名下。” 刘彻:………他现在才十六岁,和亲的公主即使进宫也得挑选十岁以上的,他能有这么大的女儿吗?就不能从叔伯之中挑选一个吗?他做不得,他父皇现在可以啊。 景帝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咳嗽了两声,说:“诸王心思不纯,其女难窥其品质,只怕坏事,还不如你兄长之女,你是长辈,不必太看顾年纪。”再出一个刘陵,与他们就是麻烦。 第49章 孩子事宜 刘彻只好曰诺。他七哥广川王刘彭祖大他十岁,奈何人家较早熟,身边的美艳宫女基本上一个都没有放过,于是他家的子女相对就很….多,到如今已经有了十女七子,堪称皇室之壮士。最大的一个都已经十三岁了,从他的子女中选是最合适不过了。 景帝又说:“朝中诸事你亦已熟悉,朕可放心。但后宫之内,切记外戚弄权。” 这是在交代家事了,刘彻心里一紧,面上却不显,恭敬的聆听着。 谁知景帝又惊天动地的咳嗽了,刘彻忙起身提给他一杯水,忧心的说:“父皇,且歇歇,等身体好些,儿臣再来听从教诲。” 景帝喝了一口水,将喉头的腥味压了下去,摇摇头说:“今日事今日毕,太子,万不能贪图享乐而忘江山社稷。” 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不知哪天就再也醒不过来,趁着头脑清醒,安排后事。 被教训了,刘彻只能听着。 景帝继续说:“窦家窦婴已老,窦明渊可用,其余不成器,但要防范其败坏你祖母名声。” 恐怕也有辖制之意,只要窦家不惹事,看在祖母的份上,即便是给一个闲置保住其荣华富贵也是使得的。于是刘彻点头。 “王家是你舅家,能人可用,但切不可心软用无用之人。陈家是你妻家,无大才之人,可是你姑姑心好弄权却也年老,你且等等也无妨。” 到底是自己的敬爱的亲姐姐,还记得她从代地一路护送他到长安,无论任何吃食都是她先尝,等半个时辰才让他先吃。这个恩情他永远记得。 但是她比他还大三岁,只怕也没有多久寿数,何妨让她开心一下呢?再说他阿姐这一声最看重的是阿娇,只要阿娇是太子妃,她绝对不会出昏招,遂他也是放心的。 刘彻听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了,话都说得如此直白,只怕他父皇真的寿数将尽。 景帝看到他流泪,皱着眉头说:“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如妇人般动不动流泪?你是太子,可不是雅士。” 雅士那就真性情,到了皇帝这里再哭,只怕会被扣一顶软弱的大帽子,尤其是刘彻是提前及冠的。但景帝也就是这么一说,心里对刘彻的表现还是很妥帖的。要是刘彻表现得冷淡点,保不齐他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呢。 刘彻听到景帝的话,忙擦了一些眼泪,说:“诺。”他对她姑姑的印象挺好的,也不愿意让阿娇心生嫌隙,有了这些话是最好不过了。 “还有阿娇,算了,你已经长大,自己有成算即可。”最终还是不愿意那个他看着长大软濡叫着他舅舅的女孩子被算计在内,这样他就真的算没有半点亲情了。阿娇只怕最后也落不得好下场。彻儿性子比他坚定,想必不会再出现吕后之事。再说儿孙自有儿孙的路,一味安排好,有强敌环伺的情况下,并不是一个好的决策,还不如让他自己摸索。 刘彻终于放下心了,最怕他父皇又暗示她防范阿娇,甚至连孩子也不得生,父君话本就是要执行的,可是阿娇他现在真心舍不得。 夫妻生活,总会幻想着以后孩儿的样貌,他也不例外,阿娇的容颜、性子及得他心,自是希望以后的孩子也能如此无忧无虑的长大。 至于她的心思,他自信还是能控制住了。 景帝又对他说了诸侯王的品性及目前的势力,到最后已经有些上气不及下气了,才在侍医的劝说下,准备休息。 刘彻出了宣室殿,看着黝黑的夜色,一拢披风,对着杨得意说:“走吧,回宫。” 未央宫,夜未央。东宫自然也不会黑灯瞎火,看着那一盏盏摇曳的灯光,刘彻瞬间觉得外面的北风也不那么冷了,现在总有一个人和他是一体的。 回到东宫,解下披风,问:“娇娇睡着了?” 杨得意拿着披风,楚云回答:“是,太子妃今日去了椒房殿及长乐宫,回来有些累,所以很早就躺下了。” 刘彻想起他母后和大姐,这两个人都对阿娇有些不对付,只怕言语中有些不好听的,阿娇的性子又端得直爽,只怕受不了气。 于是问:“太子妃气色如何?”没有不高兴吧?额,对了,还得告诉她,她得多一个十岁的闺女了,想想都想抹抹头。 “太子妃只是有些疲惫。” 刘彻挥挥手,两人下去准备太子就寝的事宜。刘彻则在侧殿,翻看一下现在的文本,杨得意出去一会,回来小心的说:“太子妃在椒房殿至午后才去的长乐宫,平阳公主后离宫。” 刘彻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站起来说:“沐浴吧。” 等洗好了,身体也暖和不少,掀开帷帐,就看到阿娇红润的脸庞,心里也放心下来,想想阿娇嘴皮的厉害,想必即使受了委屈也不是一个憋屈的主,对着他,她都不客气,何况是大姐呢? 这个大姐只怕是想走姑姑的路,但是不是他不看好她,她的心胸的确跟不上姑姑。不过他们是亲姐弟,只要不踩他的底线,也就随她了。 再说阿娇有他撑腰,谁也敢给她不痛快?母后和大姐也不是那等没有颜色的人,阿娇没有脸,他也被打了脸好吧。 突然看到睡梦中的阿娇竟然缓缓的笑了,他不由得心中一悸:要是她能永远这么笑就好了。 突然觉得这么想,有些不好的兆头,忙打住,上床,抱住阿娇。心里一阵盈满:这就人常说的妻子孩子热炕头吗?不对,差一样,孩子! 刘彻一下子热起来了,本来美人再怀,肌肤入缎,不动情的那是柳下惠,很明显他不属于此类。 阿娇正梦着追一头猪,看着狼狈的样子不由得开怀大笑,然后,卧槽,这头猪竟然扑过来了,再然后她睁开眼睛就见到刘小猪抱住她啃,心里还在说:“娇娇,给我生一个孩子。” 阿娇迷迷糊糊的想:今天难道是她被送子神仙敲打的一天?一天之内,她都听得不下十遍了。 早上早起之后,阿娇见刘彻早已经不再了,于是起身,沐浴,洗簌,等吃完早点,楚云才说:“太子妃,太子殿下走时吩咐他今日会早些回宫,有事与您相商。” 阿娇喝着茶水,慢悠悠的说:“知道了。” 然后继续进行自己一日的椒房殿及长乐宫的请安,还有蹭饭。 椒房殿内,王娡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气色算不得好,阿娇关心了一下,王娡就打发她走,说:“娇娇,这些天你不用每天都过来请安,一来是本宫看彻儿脸色不好,你多多照顾他即可,二来宫内有些宫务我需要处理,实在不得空。等芒果一段时间,本宫再找你,我们娘俩叙叙。” 阿娇想着宫内的状况,立即装作忧心的说:“儿臣知道了,母后也要多多注意身体。” 现在王娡没有心思来对付她了,她来了恐怕也会被冷着,还不如不来请安,早上多睡一会。刘彻这厮只要她方便,他又在宫中,绝对闹的她睡不了多少觉,可是他明明第二天早上很是精神啊?看来她的身体还要继续锻炼。 王娡点点头,阿娇就告退了。 来到长乐宫,窦太后现如今也是很忙,有不少文皇帝的老臣来拜见,阿娇也不好意思打扰,抽空请完安,就撒娇说这几天想偷懒。 窦太后也知道她的意思,笑着说:“好,你回去好好休息,别太累着了,过几日再来我这里。”娇娇还是这么贴心,本来有心让她见见这些老东西,但是一想起他们的年纪和身体,也是不中用了,还不如另想办法。 于是在议事完毕后,对周阳侯赵兼,建陵侯张泽等说:“诸位有事也可找馆陶,她一向喜欢多管闲事。” 众人忙拱手,说:“诺。” 等他们走后,司氏说:“太后,是否让婢子请长公主进宫陪陪您?” 窦太后摇摇头说:“不急,让她处理家事之后再说。”馆陶已经进半个月没有进宫了,她虽然想念,但是也知道原因,遂也不想打扰她做事的进度。 司氏忙说:“诺。”分居可不就是大事?唉,堂邑侯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对于自己父母亲分居这事,阿娇是早知道的,作为女儿,她是没有办法插手,再说也心疼母亲,堂堂长公主生生的让那几个贱妾气了好几年。反正她母亲也能自己处理,遂也丢下不管。 回到东宫,坐在园子里面晒着太子,别提多舒服。 她正闭着眼睛享受免费的阳光,就听见瑞文的声音想起:“太子妃,玉堂殿闹起来了。” 第50章 姐妹情仇 阿娇一下子来了兴趣,说:”怎么个闹法?” 玉堂殿是王夫人的寝宫,王夫人是王皇后的亲妹妹王儿姁,对于王氏姐妹,阿娇是熟悉了,本来她从小就在皇宫长大,皇后啊,夫人啊,美人啊,级别高的得宠的都要去长乐宫请安啊,她也能打着照面。 景帝第一位皇后薄皇后是薄家精心培育的花朵,美丽、大气、善解人意,可惜不能讨好景帝,很快以无子被废。 其实阿娇很是喜欢这位薄皇后,前世她私底下就抱怨过皇帝舅舅太无情,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当时刘彻对她正好呢。可是等她因无子不见于众人的时候,才知道那种滋味。 不是无子,也会是别的,盖因皇帝的喜恶。 第二位皇后就是王娡,多年前只不过是一个美人罢了。在得宠之前是粟姬的天下,粟姬粗鄙,景帝没有几年就厌烦了。 来来去去的各色美人之后,景帝年纪大了,偏好娴静的女性,终于轮到了王娡。王娡也不负厚望,一口气生了三女一子,唯一的一子也给她带到了人生的顶峰。 进宫的女人貌美这是一样的,王娡也不例外,以再嫁之身进位为皇后,王娡只怕是第一人。 王娡在得宠之后,就将亲妹妹王儿姁荐给了景帝。随后姐妹两几乎霸占了后宫,除了她俩生孩子,后宫再无一人生子,可见姐妹俩的厉害。 但是同一个夫君,哪里没有矛盾的。刘彻被封为太子,王儿姁的四个儿子难道就随意被打发了吗?尤其是他们和刘彻在读书还有矛盾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王儿姁一定会给他们寻一个更加保障的后盾,自然也是为了她自己有后路。 前世是因为她凑请窦太后压制住了王儿姁,这辈子,哼,就看着她们姐妹狗咬狗吧。 本来以为王儿姁在皇帝舅舅病了的时候她就会闹的,结果王儿姁倒也沉得住气,一直到现在熬不住了才发力。只是不知道策略好不好用? 瑞文本就口吃伶俐,于是很快就将事情说明白了。 王儿姁其实用的法子并不新鲜。她只不过是抓时机向景帝表达想与他同生共死的意愿,也就是殉葬。本来前秦殉葬是很寻常之事,只是大汉从人伦,并不强制要求殉葬。 具阿娇所知,大汉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殉葬的后妃,王儿姁这样提出来,她舅舅一向感性,听到这话还不欢喜? 果然,瑞文说:“王夫人进言:‘妾不愿独身一人在世上,愿追随陛下。陛下大悦,言夫人年轻,常山王还未及冠,望夫人以子为重。后夫人哭诉常山王封地常山郡远在天边,有外族虎视端端,要换封地,则再无牵挂。” 阿娇扑哧一笑,说:“只要常山王换了,其他的儿子也都要换吧。她说要哪块封地?” 瑞文小心看看她说:“江陵郡。” 阿娇若有所思,说:“那倒是一个好地方。” 王儿姁心思不小,江陵郡是鱼米之乡,大汉三分之一的粮草出自此地,自然繁华程度也不是常山郡能比拟的。这可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自从刘荣去了之后,她皇帝舅舅可再也没有册封一个诸侯王。再说这话只怕也是在给刘彻上眼药。 趁着皇帝驾崩之前换封地,摆明不相信刘彻。只怕王娡这次也够吃一壶的。亲姐姐不相信,还得让皇帝做主,她能跑得了。难怪王娡对她说有事要处理呢。 瑞文不敢回话,阿娇可以说,王儿姁见到她还要向她行礼呢,但是瑞文一个侍婢,敢说夫人的坏话,打死也不为过。还有如今东宫并不像堂邑侯府一样,可以任由她们说些出格的话。阿娇也早也叮嘱他们说话要小心。 瑞文见阿娇示意她继续,她一拱手,说:“陛下不愿,言常山王等诸王自有太子殿下照看,太子殿下乃仁义之人,愿善待兄弟。遂传皇后。夫人心伤,一直哭个不停,婢子刚刚见皇后仪仗已经前往玉堂殿了。” 阿娇一听这事只怕一时半会善不了,于是站起来,说:“准备传午膳吧。”肚子饱了,才有精力继续听姐妹情仇。 “诺。” 吃饱喝足,阿娇准备边走变消食,顺便听一下后续发展,谁知刘彻竟然回到了东宫。 阿娇拜见之后,有些奇怪的问:“太子怎么这个时辰回宫?是否用过午膳?” 刘彻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说:“早就用过了,走,娇娇,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说完拉着她就要走。 阿娇挣扎着说:“太子,我穿成这样出去吗?”她请安回来就随意换了一件平常宽松的衣服。出去见人自是不妥当。 刘彻上下看了一下,说:“的确不行,去换一套骑士衣裙。”阿娇现在身上的衣服彤色带着黄边的裙裾,好看是好看,可是骑马绝对不行。 所谓骑士衣裙,只不过是下身裙身改为裙裤,方便上马下马。 一看要骑马,阿娇觉得自己的臀部就有些疼,没有舒适的马鞍和马镫,骑马纯粹就是受罪。所以她立即说:“要骑马吗?臣妾有些累,太子自去吧。” 刘彻一把拉过她,说:“那就穿这套吧。”直接无视了阿娇。 阿娇瞪他,说:“没有听懂人话吗我不想去。”再说她还想听王娡和王儿姁对阵后续呢。 “娇娇,真的有好东西给你看,去吧,要是不去,我就抱着你过去。”最后一句都是威胁了,但是刘彻的眼睛还是笑盈盈的。 阿娇心里一动:莫非是韩嫣把马鞍、马镫弄出来了?但面上装作不情愿的说:“行了,我知道了,我去换衣服。”臣妾自称也不想说了。 刘彻一挑眉,躺在她特地制作的躺椅上说:“快点,我等着你。” 一晃一晃的,配着他真心的笑容,有些稚气的脸庞,她心里叹口气:这个时候的刘彻也才十六岁,哪怕比其他人成熟,也只是少年模样。而她已老,心除了会跳动,再无影响它的频率。 等换了骑装出来,刘彻看着她彤色菊纹琵琶对襟上裳袄,同色宽大的衣裤,腰间、袖口、脚腕处都是紧紧的用金色的束带束着,完美的突出了她的美胸、蜂腰、长腿。 他起身,手换上她不盈一握的腰间,皱着眉头,说:“娇娇,你换个宽大点的衣裙就好了。”穿成这个样子,他有些不想带她出去了。 阿娇有些奇怪的说:“这样不好吗?再换,时间就很晚了,我就不去了。”刘彻这厮病了吧,他不是不喜欢身边的人穿得不好看吗? 凡是身边穿得邋遢点,他绝对会当场撵出去,绝对不在录用。身边的人一色的美人,男的也不例外,看韩嫣就知道了。 再说她喜欢打扮得漂漂亮亮,不图他的悦心,不是为别人,只是自己喜欢罢了。 刘彻很是不情愿,但又不想让她去看看,只好妥协,说:“好吧,好把,别换了,我们快走吧。” 马车载着他们向博望苑园林进发。 刘彻看着马车上披风,眼珠一转,拿了过来给阿娇披着,亲切的说:“娇娇,外面有些冷,不如这个披风披上。” 阿娇看着它黑漆漆的样子,嫌弃的推到一边说:“丑死了,我不穿。我穿得够多了,不怕冷。要穿你自己穿吧。” 刘彻瞪着他,说:“哪里丑?这还不是你如意宅缝制的。就穿这么点,冷风一吹,就冻穿了,身体要紧。” 阿娇似笑非笑的说:“太子殿下,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啊?”她现在还有些出汗好吧,这件衣服可是精选上等的棉花一层层铺垫做成的,既轻便又暖和。 刘彻心思被戳穿,索性破罐破摔,搂着娇娇,说:“娇娇这么好看,我不想叫别的男人看到。” 阿娇冷哼一声,说:“所以弄个四面不透风的金屋关死我吧”就知道刘彻没有安好心,想起在飘荡时期,女人的地位越来越低,到后来直接被关在家里不允许出来。她绝对不要变成那样。那么,她是否可以为女人做点事情呢?至少这件事情比自己独自享乐,讨好刘彻强多了吧 刘彻不知道阿娇的心思已经发散了,忙说:“不是的,冤枉啊,我可是很喜欢娇娇这样的。“只有鲜活的阿娇才是他所爱的。 阿娇坐正,说:“太子殿下,这里可是宫里。”搂搂抱抱成什么样子。 刘彻乖乖的放开,温顺的说:“好吧,娇娇喜欢就好了。”总不能因为他自己那点小心思,让娇娇不开心吧。 反正还有一段路程,阿娇问:“太子殿下,知道玉堂殿发生的事情吗?我该如何应对?”刘彻应该知道比她还早吧,不知道有没有内幕? 第51章 鸳鸳相抱 阿娇记得,前世王儿姁是在王娡当皇后之前就死了,当然也是长乐宫和椒房殿共同努力的结果。王儿姁深得皇帝舅舅喜爱,看她生有四个儿子就知道了,实在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她母亲就曾经说过:贾姬之后,两个王夫人在她不插手,胜负在五五之间。 但这辈子她不是从小就定给了刘彻,母亲插手有限。王儿姁竟然活了下来。王儿姁原先就不可小觑,何况多了这些年的经历。现在端看王娡如何处理?既是姐妹,又是情敌,端得一场好戏。 刘彻整理了两人的衣服,才说:“不要管,自有母后处理。” “诺。”阿娇喜笑颜开,说:“王夫人也实在是有些恃宠而骄,其他表兄弟可没有听说要换封地的。” 王娡她不喜欢,王儿姁她也没有多少好感。虽然她母亲也有问题,可她自然是站在她母亲一边了。 刘彻把玩着她如玉的手,真是滑腻得让人恨不得咬一口。听到阿娇的话,抬起头说:“你还是那么不喜欢姨母,真是记仇,多少年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他刚封太子没有多久,学完琴,阿娇提前走了,他自是随后跟着。阿娇一向能找到好地方玩。 于是看到她钻进一个假山里面,他进去才知道假山有部分是空的,里面竟然能容纳他们在上两个伺候的。 长安的夏天热得让人发晕,在这里竟然比用冰还舒服,难怪阿娇过来了。他其实想说话,可是看阿娇没有谈话的*,只好静默。气氛倒也融洽。 这个时候就听到外面的声音传来,“夫人,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四位皇子还需要您照看呢。再说还没有到最后时候呢,看看前太子不是也一样的吗?” 这话题反射性的让他咽下了想要出声的话语。看着阿娇讽刺的看着他,他只觉得脸发烫。现在有四位皇子的只有他的亲姨母玉堂殿王夫人。明明她还说过他做太子适宜啊,为什么背后又让她的侍女诋毁他? 只听王夫人柔弱中带点娇媚的声音响起:“不得胡说,姐姐虽然要害我,但是太子总算无辜。” 惊悚啊,那个时候他真是被吓到了,前段时间,姨母的确生了一场大病,可是怎么会和母后扯上关系? 侍女声音有些哽咽,说:“夫人,你万不能再对椒房殿掏心掏肺了,皇子们可还小。馆陶长公主又进献了五个美人,陛下都一个月没有来玉堂殿了。” “我能怎么办?那是长公主,陛下的亲姐姐。” “所以夫人才要养好身体,笼络好陛下的心,只要皇子有出息,何惧长公主?” 过了一会,就听到王夫人起身的声音,说:“回宫吧。” 他全身都不敢动弹,大气都不敢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对面坐着的阿娇嗤笑一声,他才反应过来。 这个姨母真是胆子大,不光背后议论皇后太子,还说起姑姑,看阿娇已经不高兴了。 随后起身,说:“阿娇,你莫生气,等我禀告母后。” 阿娇站起来,也没有做声,直接往外走。他这才仔细看了,原来他们已经到了北宫附近,北宫一向荒凉,难怪王夫人敢在这里说这些话呢。 现在想起来,他这个姨母能得圣宠那么久,也是聪明万分。在他告诉他母后后,母后竟然叫他忘记,玉堂殿也没有任何的事情。 看多了才知道,原来女人有如此多面。倒是阿娇十年如一日的,冷眼对他,恨得他牙痒痒。 再看看眼前白白嫩嫩的手,听着她讥笑的反问:“你不记仇?”终于忍不住将它送到嘴边,一口咬了下去。 阿娇吃痛,使劲缩回了手,看到手背上清晰的一排牙印,恨恨的说:”你属狗啊?“堂堂大汉太子竟然咬人? 刘彻故作惊讶的说:“娇娇才是属狗啊?难道我记错了?”随即使劲拉过她的手,先吹了一下,再吻了一下,说:“谁叫你总不说说好话给我听一下呢?” 阿娇挣扎开来,揉揉手背,漫不经心的说:“你每天听的好话还不够多啊?忠言逆耳啊,太子殿下。” 看来从刘彻这混蛋嘴巴里面套不出话来了,还是回去听瑞文的解说吧。当年刘彻回去的时候应该告诉王娡了啊,可是王儿姁也就被关了半个月,并没有收到其他的责罚。看来应该姐妹俩达成共识了。 刘彻改抚她的秀发,说:“也对,娇娇以后就多多对我说。”只听美人的声音也是享受,可惜娇娇话并不多。 阿娇偏过头,不理他。 刘彻无奈的说:”当年你要是告诉姑姑,说不定玉堂殿就没有那么风光了,你现在也眼不见心不烦的。”他告诉了他母后,可是娇娇竟然闷着压根什么也没有说。 “告诉有什么用,王夫人当年可是养着四个王爷呢,皇帝舅舅哪能真的下得去手?免得母亲和舅舅起冲突,我也落不到好。”一击不能让王儿姁彻底翻不了身,还破坏了她母亲和皇帝舅舅的关系,她才不会去做呢。况且留着她和王娡打擂台,多好?只要活着,想复仇总是会找到机会的。 “你呀,怎么不告诉我?当年我可是被母后关了三天。”刘彻埋怨道。母后嫌他处理事情不当,因为有阿娇在,当时他就应该出去,不让王夫人说那些话的。他那个时候哪里知道那么多啊?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至少他渐渐成长。 阿娇懒得和他说了,看向外面,说:“到底要我看什么东西?透露一下呗。” 刘彻又神秘起来,说:“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听他这样说,阿娇也就懒得问了,反正她心里也有数了。 终于到了博望苑。刘彻先下马车,然后牵着阿娇下来。 阿娇一抬头就看到了韩嫣穿着盔甲站在一匹镖壮的马旁边。阿娇有些囧,对刘彻说:“我们俩穿这样,他穿那样,这样适宜?”画风不对啊? 刘彻看了一下,忍俊不俊,说:“王孙,你是否要去换一下衣服?”穿得太正式了。 韩嫣脸一下子红了,嗫嚅的说:“回禀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臣…….今天就穿了这个过来。” 太子殿下兴冲冲的说要找人一起检阅一下,他以为是叫经验丰富的将军来呢,谁知竟然是太子妃啊? 刘彻说:“算了,那就这样吧。娇娇,过来看看,这就是王孙发明的马鞍、马镫,有了这个东西,骑兵们就会舒服很多,我先试试看,你等会再来。“ 阿娇点点头,就看刘彻骑着马跑了几圈,然后又回到她身边,兴奋的说:“娇娇,你也来试试,的确很不错。” 阿娇点点头,然后利落的上马。刘彻之间一团红云迅速飘向远方,速度如此快,让他心里有些担心,说:“王孙,还有没有别的马匹,我怕阿娇第一次有些不会用。” 正说话间,红云迅速的回来了。红红的脸蛋,星辰般的眼睛,飘舞的黑发,红艳的衣服,身后的阳光映照着她修长的身影,就如同刚刚堕落人间的仙神。 刘彻不管眨眼睛,就怕破坏了如此美丽的情景。 只见她微微一笑如朝阳一样,声音似泉水沁人,“很厉害。” 如同打怕魔咒般,刘彻叹了一口气,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走过去,拉着阿娇的手,笑得满足,说:“以后阿娇再也不用怕骑马了。” 阿娇下了马,说:“只是宫里跑马不变。” 刘彻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说:“总会有地方的。” 阿娇自然是知道等刘彻登基之后,上林苑可是上佳跑马、打猎的地方。遂点点头,说:“那臣妾就等着。” 这时韩嫣走上前,说:“不知太子和太子妃有何建议?我让匠人改一下。” 阿娇只是见过这几个东西,却没有亲身体检过,所以也说不出来所以然,只是说:“我没有什么意见,只要太子殿下满意就行,不如您再多跑几圈?或者叫人多跑一些路程试试。” 听到阿娇的建议,刘彻点点头,他刚刚也就是跑了一圈,感觉很好,但是骑马得长时间才能知道好坏。 于是说:“那娇娇,你歇歇一下,我和王孙去试试。”然后对杨得意说:“杨得意,好好伺候太子妃。” “诺。”两人应道。 杨得意叫人搬了一个靠背椅过来,恭敬的说:“太子妃,请坐下歇歇,茶水立即就到。” “辛苦杨常侍了。”阿娇坐下,笑着说。 杨得意立即低头行礼,“太子妃过奖了,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阿娇不再说话,茶水来了之后,就慢悠悠的喝着茶水,看着不远处刘彻和韩嫣变骑马边讨论着什么,举止亲密,突然想起上次两人弹琴的情景,噗哧一笑,不由得脱口而出:“鸳鸳相抱何时了,鸯在一旁看热闹。” 第52章 玉堂心思 阿娇刚说完,忙捂住嘴,看着身边瑞柳睁大了眼睛哭笑不得,而杨得意脸则彻底黑了。抿抿嘴,想着后悔也来得及,不叫杨得意告状也不可能,索性什么也不说,只是喝茶。 博望院这里一片和乐,玉堂殿却是风动云涌。 王儿姁哭泣着说:“妾并不无私心,只是心疼瞬儿。常山郡那么远,妾实在不忍心,求陛下明鉴。“然后又对王娡说:”姐姐也千万不要多想,妾并不是不信任姐姐和太子殿下。从进宫姐姐就一直照顾于我,妹妹是记在心里的。就像十年前妹妹生病了,姐姐衣不解带的看顾了我三天。我心里极是感谢姐姐,还请姐姐谅解我做母亲的心。” 王娡气急,知道王儿姁这又是在威胁她,自从十年前她想要她的命,却被她识破,得到了证据,言只要她有好歹,自有心腹拿着证据禀告皇上。害得她只能投鼠忌器。 她和她撕破了脸皮,竟然也不再装姐妹情深,只要不如意就来威胁她。 从她讨厌的赵姬,到她憎恨的贾家,都要她出手。她不胜厌烦,每天都想弄死她,可是自从那次之后,她就学精了,本来就是宠姬,这些年很是笼络了一些人,又哄的皇帝给了她好几个会医术会武功的侍女,她压根就不能得手。 这次为了常山王刘瞬,竟然还拖着她,只是岂有此理? 本来想着等着彻儿登基之后,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谁知她竟然现在就闹了出来,恐怕也是看出了皇帝这次是真的医药无益了。 但是病重的皇帝仍旧是皇帝,王娡只好压下心里的憎恨,柔声的说:“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岂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当着陛下的面,我也是发了誓言,自会将各位皇子及后宫诸位妹妹视为亲子和亲妹子,如若做不到,叫我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皇帝有些头疼,压抑住冲到喉咙的咳嗽声,说:“皇后说得对,朕特地叫皇后当着你的面发誓,煦儿你尽管放心。封地实乃大事,不能只是为了瞬儿就废了规矩,于理不合。” 他也心疼小儿子,看着宠姬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他差点就心软了,可是想着七王之乱,先如今的诸侯王也没有几个省心的,总算有了理智。刘姓的江山万代才是最重要的。 正想起皇后是煦儿的亲姐姐,两人一向要好,遂就叫了皇后来,希望能让这个实在得他心意的宠姬能放弃,也让她心安。 王儿姁心里不虞,面上委屈的说:“陛下,妾不是想要您为难,只是…..只是……”言语未尽,却能让人感觉到心疼万分。 景帝起身将她搂入怀中,安抚的拍拍她的后背,轻声说:“煦儿,朕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朕百年之后不需要你殉葬,要是你在长安住不惯,等几个皇儿去了封地,你可以跟着去。” 王娡差点失声叫了出来,这完全不合规矩。哪怕新帝登基,也没有说将先帝的姬妾发送给他儿子的,万一出了点丑闻,整个皇族都是羞耻。 文皇帝那么多姬妾照样老死宫中,怎么到了王儿姁这里就不一样了呢?但看着两人腻歪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王儿姁听到这里,掩盖住心里的惊喜,抬头对着景帝,眼里好似有着无穷的眷念,手也扶上了景帝的脸,凄凄的说:“陛下如此待臣妾,臣妾就更不能负陛下了,还请陛下带着臣妾一切走。至于几个皇儿………听天有命吧。” 景帝爱怜的说:“所以你更加应该活着,等那几个小子娶妻生子之后,你总得来告诉朕一声,让朕也欢喜一下。” “陛下。” 王娡心里疼痛,这样的场景以前她也有过,可是有了新人,她年老色衰之后,陛下竟再也不肯如此对她。 使劲了掐了一下手心,她俯身,说:“陛下,妹妹竟然已经想通,臣妾告退。” 她跪着,王儿姁竟然坐着,真是她的好妹妹。从小到大,因为她最小,父母就偏疼她。母亲将她送入太子宫就不管她了,后王儿姁进宫,母亲反倒惦记着来了几次。 姐妹一处使力便罢,她竟然暗地处处和她争高下,差点连皇后都争去了,幸好彻儿争气,她会等着看王儿姁哭。 王儿姁头依恋的靠在景帝的怀里,眼睛却对着王娡,叹了一口气,说:“陛下,妾总归是执拗不过陛下的,哪怕陛下叫妾死。姐姐也是辛苦,等过几天,妹妹去寻姐姐去,我们姐妹好久没有说话了。” 叫王娡来,不过是让她当着陛下再发一遍誓言罢了,并推波助澜。本来计划让她帮忙说合一下的,江陵实在是一个好地方。实在不行,有她在,陛下有了对比,一个皇后将来的太后,一个将要殉葬的夫人,他的心自然会偏,对她也就会有丰厚的回报。 但磨了那么久让瞬儿去江陵,陛下也不松口,她也就放弃了。从太子起,她就伺候当今皇帝,自然是知道皇帝看着是一个耳根子软的,但心中一旦拿定主意,就绝对不会松口的。 也好,总能让他怜惜一下自己母子,等刘彻登基后,她就能和儿子去封地过自由自在的生活。自己的另一个目的也算达到了。 王娡,哼,让她锁在宫中吧,陈阿娇看着也不是一个好相与。她观刘彻,竟然有几分真心对陈阿娇,再过几年,陈阿娇多多收拢刘彻,那就有好戏看了。 呵呵,这个姐姐实在是讨厌,她乐的看她的笑话,上次她谋划让自己死,没有死成,她就绝对不会再死。 这个皇后本来自己也是有机会的,可是病了三个月,就尘埃落定了,她怎能不恨?算了,待日后吧。那些算计了她的人,她总会等着看他们的下场。 景帝只觉得怀中软香温玉沁人心脾,有些意乱神迷,听到王娡的话,挥挥手。等王娡退下后,迫不及待的压下了王儿姁。 王娡坐在皇后仪仗的马车里,贴身侍婢宋氏忙拿着帕子,心疼的说:“中宫,让婢子给您擦擦。” 王娡这才松开手,已经血肉模糊了。宋氏眼泪都出来了,低声说:“中宫不要生气,且看着玉堂殿能嚣张多久?” 皇帝看着身子都已经不好了,她竟然还勾引皇帝情动,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动,变给王娡敷药,边说:“要不要婢子向长乐宫说一下”窦太后虽然喜欢小儿子多过大儿子,但小儿子死了,对大儿子自然就好了,现在皇帝病成这个样子,又耽于女色,只怕会动怒,那就有玉堂殿好看了。 王娡看着宋氏从马车暗格拿出的药粉撒在她的手心上,一阵清凉过后,竟然毫无疼痛感了,不由得点点头,说:“还是你细心,有你在身边,我也省心许多。” “那是中宫太不注意的,总累的婢子心焦。和那起子小人生气什么,还伤了自己,婢子心疼。” 宋氏跟了王娡二十多年,一直未嫁,脸面自是不一样的,口里说着抱怨的话,手上却不闲着,轻轻的揉着王娡手上的穴道。 王娡也知道宋氏刀子嘴豆腐心,一力为她好,自然也不在意,靠在马车上,有些疲惫的回答她刚刚的建议,说:“不要像长乐宫说,陛下这样,只怕长乐宫也不忍让他生气,就这样吧,回宫。” 有些隐秘的心思,她也不能对宋氏将,她觉得也许皇帝在玉堂殿驾崩更好呢。这简直太大逆不道,遂按压心思,只要忍过去,总归会否极泰来的。 到时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王儿姁是什么东西?诸侯王就是免死金牌吗?死在皇帝手上的诸侯王还少吗?或者她想弄个皇太后当当? 想到这里脑筋顿时清明起来,这必须得让彻儿注意一下了,于是问宋氏:“太子殿下还在博望院学习?” “回禀中宫,午时时,太子殿下回过东宫,但却带着太子妃去往博望院了,许是去练箭了。” 王娡皱起眉头,说:“韩嫣也在?”小的时候三人就厮混在一起,尤其是彻儿和韩嫣,简直就是孟不离焦的,让她格外的忧心。现在大汉有些人竟然有蓄娈童的爱好,男人和男人,想想她就觉得不能忍受。 宋氏点点头,她自是知道王娡的心结,说:“中宫,太子妃也在,想必不会有事的。” 王娡有些生气,说:“太子妃难道没有看出来吗?也不约束一下彻儿。” 大凡婆婆,儿子一有个不好,儿媳妇绝对是顶缸的。 宋氏只好劝说:“中宫只怕多想,太子殿下可是好孩子。”韩嫣虽然容貌俊秀,但是她看着太子并无其他的意思,但是长安好多王公贵族公子好南风,中宫也甚是忧虑。 第53章 看热闹吧 多想无益,王娡闭上眼睛,心里狠狠的说:韩嫣要是敢越矩,她绝对不会饶过他。 正在博望院和刘彻讨论得热火朝天的韩嫣冷不禁的打了一个寒颤,刘彻见状,关心的说:“王孙,可是有些冷了?”再看看夕阳已经快下去了,说:“今天就这样吧,有些晚了。” “诺。”韩嫣拿着刚刚马鞍,刚刚讨论需要更改的地方,他都即使做了记号。 刘彻起身向阿娇走去,看着躺椅上已经睡着的阿娇,她睡觉的样子总是让人心生怜惜,面容虽平静,但是身体总是不由自主的卷曲,他小的时候一旦害怕了就会这个样子,到底是什么让她不安呢? 阿娇的觉很轻,一听到身边的脚步声就醒了,然后就看到刘彻,一笑说:“太子殿下,好了吗?” 刘彻走过去,将盖着她的毛裘掖了一下,说:“先别慌起来,容易伤风,等会我们再走。” 韩嫣此时也走过来,看到阿娇睡眼惺忪的样子,忙低下头,说:“禀告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臣告退。” 刘彻点点头说:“王孙辛苦了,尽快更改,争取早日投入骑兵中。” “诺。臣一定竭尽所能。”韩嫣恭敬的说,然后后退着离开。 阿娇看着韩嫣的背影,摸了摸下巴,然后就被打了下来,对上刘彻平静无波的眼,噗哧一笑,却不再看。 话说看两个纨绔哥哥做惯了这种调戏的动作,她看到合眼缘的美人反射性的就想做。 看着阿娇精神好多了,刘彻才拿起毛裘,拉着她起身,说:“走吧,回去吧。” 阿娇有些惊讶,说:“你也回去?”不是夜夜都很晚回来吗?看看今天太阳还没有落山呢? 刘彻有些郁闷,合着他回去晚了,她一点意见都没有啊?如此贤良的太子妃真让人想打破她的面具。不过想着那之后,阿娇再也不让他进屋,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个如此独具一格的太子妃真的不省心了。先前娇娇在马上惊艳绝伦的时候,他看呆了,只怕韩嫣也看到心里去了。 刚刚来向他们告辞的时候,他可是连头都没有抬。要不是三人的情分,韩嫣也守礼,只怕他早就发作了。 有的时候他自己都搞不明白,明明他就就是一个不是一个心善的人,可是对阿娇,他偏偏狠不下心来。要是外人冷淡得对他,他早就会冷冷了。可惜这对其他人有用,对阿娇只怕还是开心吧。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不开心了。阿娇还是没有把他放在心里。 阿娇坐正看着刘彻,说:“还没有恭喜太子殿下,有了马鞍这些物什,太子殿下就会如虎添翼啊。” 刘彻看着她的笑颜,软濡的话语,还有隐晦的恭维,心里才好受点。不是说女人都喜欢英雄吗?总有一天阿娇会为他骄傲的。 于是淡淡的笑道:“不错,这里面还有你的功劳呢,听王孙说是受你话语的启发。” 韩嫣这家伙还真不怕刘彻猜忌,阿娇心里评估着:这样也好,她总得慢慢为自己谋划一下,至少等刘彻这厮想动自己的时候得有顾忌。 于是毫不客气的说:“是吗?那太子殿下如何奖励臣妾?” 刘彻哑然失笑,娇娇性子真是没有变,直爽得可爱。 这就是男人了,喜欢的时候千般好,不喜欢的时候就万般恶。 他说:“你想要什么?”随即暧昧的说:“连本太子都是娇娇你的了,你还缺什么?” 阿娇似笑非笑的说:“缺得多了,再说太子殿下可不是我的,要慎言,以后宫中有的是美人,太子殿下要是每个人都说一遍,只怕会有烦恼哦。” 刘彻沉下了脸,说:“娇娇还是不信我。” 阿娇冷哼一声,到底没有反唇相讥。她相信刘彻,她就是一个大傻瓜。 刘彻恼怒,阿娇也不去惹他,一路两人寂静无声,直到到了东宫。 刘彻还是将阿娇牵下来,然后就去了偏殿。 楚云以眼神咨询瑞柳:走的时候欢欢喜喜,回来的时候竟像有了隔阂? 瑞柳轻轻摇摇头。 楚云只好作罢,对着阿娇说:“太子妃,热汤已经备好,需要现时沐浴吗?” 阿娇锤锤腰,说:“现在去吧,有些累了。” 阿娇去美美的泡热汤了,刘彻在偏殿阴沉的坐在那里,伺候的人都不敢上前。 杨得意苦笑,两个主子也不知道在马车里面说了什么,太子殿下这个样子像要杀人啊?怎么办,那些人跑得远远的,他也想跑啊,可是却不敢,他可是太子殿下的贴身奴婢。 等尚食的寺人已经快哭了,他才无奈的走上前,恭敬的说:“殿下,侍厨做了一些东西来,可要用些?” 刘彻一拍桌子说:“不用,下去。” 那个小寺人一溜烟的跑了,杨得意只好硬着头皮,说:“殿下,今天太子妃出去很是高兴呢。” 说完就想扇自己一嘴巴,找什么话题不好?找这个。太子殿下不高兴,肯定与太子妃有关。以前本来只要说说太子妃的开心话,太子殿下绝对会阴转晴。可是今天太子妃…….她的话不好听啊。 刘彻听到这话,脸色好转了有些,说:“哦,她可说了什么?” 来了。杨得意有些踌躇,太子妃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啊,说不来太子殿下会不会发泄到他的身上?游明可是二十仗下去就没有了哦,呜呜,他没有活够呢? 刘彻看见他的样子,更是生气,大声说:“说。” 杨得意一抖索,脱口而出:“太子妃说您和韩大人是鸳鸳相报何时了。”说完一下子跪在地上:他真的完蛋了啊! 刘彻难得的不明白,说:“何意?有下句?” “有,有,是鸯在一旁看热闹。”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只希望太子殿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给他一个痛快,不要像游明一样,疼了三天才去的。 刘彻脸立即黑了,谁知想了一会,他竟然笑了,说:“原来她还有心思作诗啊?”说完站了起来,走了出去。杨得意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刘彻说:“去领十板子,今天的事情不许传出去。” 杨得意几乎惊喜的跳起来,恭敬的向刘彻方向磕了一个头,说:“诺。” 叫他自己领板子,那不就是打板子的都是自己兄弟,也就是逃过一劫了吗?果然太子殿下还是顾念着他的。 刘彻不管贴身寺人心里如何高兴,他直接闯入内室,看见屏风后面阿娇高兴哼着小曲,手一挥,众人就退下了。 瑞柳有些担忧,磨磨蹭蹭的。楚云最终还是将她拽了出去:夫妻吵架,自是床头吵床尾和的。 阿娇正高兴想着刘彻的黑脸,所谓对方不开心才是自己最大的开心这句话果然是没有错的。 于是唱着小调自己乐呵,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要。冷不防一个物体砰的钻进了浴桶里。 阿娇吓了一跳,然后就看到刘彻,瞪着他,看着他痞痞的对她笑,有种不好的预感,干笑道:”彻儿,怎的不先用餐再沐浴?“ 他们早就夫妻多日,一起沐浴也不是没有过,可是今天她很高兴啊,就有些形于色了,果然还需要修身养性。 刘彻一把包过她,在她敏感的耳垂吹了一口气,说:“娇娇,我们来鸳鸯相报啊。”娇娇果然狡黠,看到不对劲,就喊他名字,可是休想这么容易就脱身。今天他真的是愉悦外分,秉着好事一起分享的原则邀他观看,谁知她竟然气他? 阿娇一愣,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他知道了,看刘彻这个样子,少不得两人要胡乱一下子。尽管她也有享受到,但总归有些孟浪。于是推开他,故意斜着眼睛说:“太子殿下,不是鸳鸳相报吗?” 刘彻好男风这个毛病可不好,要是有了孩子岂不是不好的榜样?本来想着以后有机会纠正一下的,现在嘛,那就潜移默化一下吧。 “娇娇,你这么喜欢我鸳鸳相报吗?”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让我看热闹就行。” 刘彻想起那个情景,不由得又有些牙痒,本来他并不是一定不要的,现在是绝对不能要的。否则阿娇她真干的出来。 阿娇还不嫌添乱,说:“不光我看热闹,嘛,你不是说要孩儿吗唔,到时候我们俩一起看,也许……….” 然后她的嘴被堵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阿娇醒来,看见刘彻竟然没有去早朝。 刘彻看到她,淡淡的说:“今天父皇身体有漾,不早朝。” 阿娇想起昨日虽然撩拨了刘彻,但是他倒没有忘记让她填饱肚子,等睡着的时候,她还清晰的记得他说:“娇娇,你放心,不会有那一日的。我绝对不会让你们看热闹的。” 只要是父母,只怕没有愿意让自己的孩子鸳鸳相报的,所以她也只是提醒了一下,刘彻自己会想到的。 想到刘彻作为父亲,只要不踩他的底线,还是不错的,于是放心的和他吃起了难得的早餐。 第54章 千差万别 阿娇吃得正欢,冷不防碗里多了一颗红枣,阿娇瞪大了眼睛,看着有些不自然的刘彻,想:这厮今天又不正常了吗?明知道她不喜欢吃红枣,还给她这么大一颗!! 刘彻抿抿嘴,说:“这个时候还是吃一点。” “什么时候?没头没脑的不明白。”阿娇快速的将红枣挑起,扔到旁边。本来她一个人吃从来不会有这些讨人厌的东西出来的。 成婚都快半年了,刘彻这厮和她用餐的时候不超过十次,一和他一起吃,就有讨厌的东西,真是不愉快的早餐。 刘彻顿了顿,看着旁边伺候的一大群人,一挥手,众人退下了,才说:“你不是那个要来了?每次都腹部疼痛难忍,听说红枣有补气养血之功效,不如现在吃点补一下。” 阿娇听完,张大的嘴巴一下子忘记合上,本来夹着小菜的箸也从手里掉落下去:真的不正常了?刘彻竟然关心起她那个来了,男子不是总说那个脏,不要说碰那个时期的女人了,连谈论都觉得不符身份。何况一国太子! 她也不管有些凌乱的饭桌,小心翼翼的摸摸刘彻的额头,再对比自己的体温,喃喃的说:“没有发烧啊?” 刘彻有些恼怒成羞,再次一个红枣砸向她的碗里,深吸一口气,才说:“我好的很,你快吃。要是再疼得哭,我可不给你找太医。” 阿娇终于记起上次那个乌龙了。嫁到未央宫最大的不好就是每次月信来没有母亲在身边安慰,虽然楚云几个熬了糖水止疼,但未央宫孤孤单单的,就她一人疼得死去活来也没有人抱着她,悲就从心中来,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 谁知没有一会,刘彻竟然急匆匆的回宫了,看着她的样子,着急得只是问她怎么了?阿娇哪里好意思说?本来只打算哭哭就好了,谁知竟然引得他回来了。 刘彻看她捂着腹部,以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立即要将太医并想处置楚云几个。一看事情不好收场,她才别别扭扭的说出来了,叫他赶快将收拾残局。 刘彻直接傻眼,太医都来了,他怎么收拾得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让太医看看,开药。走时太医意味不明的眼神,刘彻只觉得自己快要钻到地底下。 从七岁被封为太子,他一直都是在博望院正统的学习经史子集,治国方略,这里面绝对不会讲这些知识。王娡也怕他年纪小伤害了精血,旁人也不敢胡说八道。所以在这方面,太子殿下还是一个雏。 想到这里,阿娇噗哧一声,哈哈大笑起来,上次她就是笑得连肚子疼也忘记了,这次他竟然还问。她笑得断断续续的说:“没有……没有人告诉你,这个很脏吗?”这位竟然没有被别人教训?实在是太奇怪了。 刘彻漏过她,拍拍她的后背,小心她呛着了,说:“说了,但是我也看了相关书籍,孩子不也是这么来的吗?为什么脏?” 阿娇转过头,真的惊讶。尼玛,原谅她说脏话,她不是重生在另外一个空间吧?后世有些人不是研究说空间有好多吗?她可是跟着看了相关书籍的。难道这里的大汉和历史上不一样了吗? 嘛,管它呢?至少她的母亲和外祖母是真的。刘彻,也许十六岁的他还是没有被尽情泼墨的丝帛,性子上才会和那些赤诚的少年有些许相同。想起前世他们俩的恩爱情景,她可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呢,最多是安慰一下,果然是太容易得到就理所当然了吗? 不过对她来说,这种变化,更好。即使不变好,她也不怕。哼,且走着瞧。 一一旦说出口,刘彻发现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的难为情,果然人一旦破了下限,堕落是很快的。亲亲她的眼帘,低笑出声,说:“难道我就那么不讲道理的?” 阿娇这才平静下来,说:“可是别的男人都……”一副厌恶的样子,有的竟然在女人月信的时候叫她们不要出房门,当然男人自己自然有理由去找妾侍了,没得讨人厌的嘴脸。要是刘彻当时如此做,她绝对当场翻脸,最多事后认罚就是了。反正未来十年她的地位是保证的。可是他也不是现在这样的开明啊,她实在没有想到。 刘彻放开她,小心的将阿娇碗里有些凉的粥拿开,重新盛了一碗热乎乎的,说:“快多吃点。我和那些普通的男人能比吗?我可是太子。” 好吧,太子殿下有些傲娇了。阿娇接过碗,看着里面的红枣,皱着眉头吃了一颗,太子殿下如此给了面子,她总不能还拧着,那就叫傻了。 刘彻看阿娇吃完了,才松了一口气,叮嘱她,说:“这几天你多吃点,我问了医女,说这样到时候会疼得好点。这段时间我会更忙,只怕没有时间回来配你。” 阿娇面上感动的说:“不用,彻儿你有心,我就很感激了,不要为我误了正事。”皇帝舅舅身体已经只能卧榻办公了,现在好多都是刘彻在处理各地的奏折,的确忙得很。 刘彻点点头,说:“你有事就去椒房殿或者长乐宫,别的就不要理了。” 阿娇心里有所悟,说:“可是玉堂殿有事?” 刘彻也不否认,说:“你不要管这些事情,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书上说,月信时经常疼痛,要多注意调养,否则影响子嗣。我可是想要我们能早点有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阿娇心里一咯噔,拿不准他这话到底是真心话?还是为以后的废后铺路? 刘彻观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又胡思乱想了,低下头正视她的眼睛,说:“娇娇,你要学会相信我。” 阿娇嫣然一笑,说:“时辰不早了,吃过了你早点去朝堂上吧。”相信他?还不如相信自己。 刘彻站起来,点点头,不再说话,有些话多说无益,冰冻之水非一日之寒,阿娇从小就是这样的性子,除了姑姑和祖母,他在她心里能排到前五就不错了。 但想想最后陪伴她到老的人是他,慢慢来吧。现在他最主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地位,否则一切都是空谈,也连累到阿娇。 阿娇擦完嘴,起身帮刘彻整理好衣衫,看着他远去了,才回过头,说:“今日我不见客,来了人就说我在休息。有同乡亲戚的,尽可出去一会,但不可惹是生非。” 记得前世在这个时段也是风云涌动,更何况现在还多了王儿姁这个不定因素,竟然要求在皇帝驾崩之后和子去封地,这可是开了大汉先例,尤其是如此年轻的王太后,想想都觉得不妥。 她还是小心点为妙,外祖母那里怕也是很忙,她就不去打扰了,当然她自己也得好好想想以后的路。 “诺。”楚云、李顺及四姝应道。 阿娇一人在内室窗口坐着,侍女们远远的守着门口。她一想事,就不喜欢周围有人,手里拿着书,心里却在琢磨着。 这时楚云急匆匆的进来,到了阿娇身旁,小声说:“太子妃,奴婢发现了这个。” 阿娇看着她手中的几篇竹简中写到:李顺,文皇帝后元二年出生,代地人,跟随其父入长安,文帝后元七年入宫。景帝前元三年入长乐宫。时李顺因得罪宫中上司,仗二十。奄奄息矣,太后偶尔路过,救之,并赐株钱丝帛,顺寄回家中。李家回转代地。后侍奉直至中元一年入东宫。 这上面倒是将李顺的生平都介绍了,末了还给总结了一下:“顺其心向长乐,无人撼动。” 阿娇问楚云:“何处得的?” “就在婢子所在室内门槛之后。” 阿娇放下缓缓说:“这就难查了。”楚云是尚宫,她单独赐了一件小屋作为休息之所,但也在所有侍婢住所必经之路上,查出是谁放的,也是很难。 楚云点点头,说:“都是婢子大意了。” “这不怪你,你经常要来殿中伺候,哪能注意呢?不着急,等我核实一下这个消息就知道了。” 正在此时,瑞文的声音想起:“太子妃,婢子事要报。” 阿娇看着楚云收拾好竹简,才说:“进来。” 瑞文进来先行了一个礼,兴奋的说:“太子妃,婢子已经弄明白李顺的来历了。”李顺刚好出去串门,不在东宫,她才能放心的汇报,要不然还得找机会。 阿娇点点头,说:“说说看吧。”瑞文一张娃娃脸,直爽且总是笑脸迎人,对低级别的小宫女也不会盛气凌人,倒是很得宫中侍婢的喜爱,但她实际上记性好,心思缜密,灵活善言,叫她打探消息最合适不过了。 瑞文说完之后,阿娇对楚云说:“楚姑姑,把竹简给她看看。” 瑞文看完大呼:“谁啊,比我先得到,还详细。” 楚云收回说:“就是不清楚,才来向太子妃禀告。东宫放这样一个消息灵通的人实在让人不安。”文帝、景帝后宫早就不知道清洗了多少遍了,此人竟然能够得到,可见其能耐。 阿娇心中一动,说:“把内廷物品造册拿来我看看。” 楚云有些奇怪:太子妃怎么此时要求看嫁妆?但她还是柔顺一伏身,说:“诺。” 阿娇慢慢的看着册子,楚云整理得很是详细,连一个小小的蝴蝶簪都没有放过。她的嫁妆太多了,光竹简都摆了案桌一半,她挑的是首饰的册子。 等看到一行,对着楚云说:“将这个找给我看看。” 楚云一看,就去找来。 赫然是高荣临死前给阿娇的一块玉佩。阿娇对着阳光看了一看,说:“红绡最近表现怎么样?” 楚云想想说:“最近变化不少,也不向太子殿下身边凑了,就是您身边,也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吧?” “那倒是,最近在忙什么呢?” “一直在帮着我或者瑞柳、瑞雪的,衣服换成中规中矩的侍婢服饰,首饰也很素净。”以前也是,但是却总会费心思在上面弄个饰物什么的,以求刘彻青眼。 阿娇点点头,放下玉佩,说:“和她接触一下,瑞文你们也多观察一下。” 楚云和瑞文也不问缘故,只是点头诺。看着阿娇已经低头看书,她们轻轻的退了出去。 晚上吃饭消食的时候,走着走着,阿娇就感觉到下身一股热流,低声咒骂了一声,说:“回宫。” 等楚云他们忙活半天,阿娇脸色才没有那么苍白,有气无力的说:“我先睡了,太子殿下回来,你们照例叫他去偏殿休息。” 楚云换了一个热乎的汤婆子递给阿娇,有些犹豫的说:“太子殿下既然并不在乎,何不让他陪陪您?”早上的话她也是听到了。 阿娇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摆摆手,闭上了眼睛,真是疼啊。 半梦半醒中,感觉有人拿走了有些冷的汤婆子,然后就一个温热的手覆在腹部上,比汤婆子还暖和啊,她自动的向热源靠去,竟然睡沉了。 一觉醒来,竟然发现刘彻还在睡,再摸着他放在她腹部的手,哪里还有不明白呢?他竟然真的过来了。 看着眼下的青色,她眼里有些复杂:嫁给他前几个月天天就是考瑞柳他们守着换汤婆子才熬过去的,这次她竟然无疼痛的度过了一夜。 刘彻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他睁开了眼睛,有些疲惫的说:“可好写了?” 阿娇声音有些低沉,说:“你现如今这么忙,这么累,何必过来?” 刘彻搂着她到怀里,闭上眼睛,说:“说什么傻话,先前一直没有弄明白,被人蒙骗了也就罢了,现在看书知道了,怎能让你独自忍受呢?” 小时候总听母后哭诉,她生养他们几个是多么的不容易,再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他就才心中有所悟:母后或者阿娇也许真的是很不容易。不过他有限的怜惜也只是对她们罢了。 阿娇向里靠了靠,这个时候就让他软弱一下吧。 没有多久,杨得意的声音就响起,阿娇看看沙漏,辰时已到,向侧边让了让,刘彻掀开被子起身,说:“娇娇,时间还早,你多休息一下。” “嗯,你也要多保重身体。” “那是自然,”刘彻张开手臂,让杨得意穿衣服,回过头,说:“我可不会让你肚子得意,总得和我绑在一起,哈哈。” 阿娇瞪他,这人的狂妄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这几日,刘彻总是会日夜和她一起,也让阿娇着实好受了不少,自然在月信走了之后,连本带利的要回来了。 这日早上,阿娇觉得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去请安了,虽说王娡叫她不传召就不要去,但是还是得做做样子,再说现在王儿姁闹得这么凶,她总得去看看王娡在亲妹妹的爱护下,是否,呃,开心得不得了。王儿姁这些日子可总是去椒房殿请安呢。 刚准备出去,就见长乐宫的寺人过来了,楚云忙迎过去,笑着说:“薛常侍,可是皇太后有旨意?” 薛常侍知道阿娇在长乐宫的份量,不敢做大,笑着说:“皇太后让奴婢接太子妃殿下去长乐宫,长公主殿下来了。” “母亲来了?好,我马上去长乐宫。”阿娇惊喜的应道。其他的人哪有母亲和外祖母重要? 到了长乐宫,看到馆陶公主慈爱的笑容,阿娇一下子扑上去,说:“母亲,我好想你。” 馆陶公主拍着她的后背,眼睛都湿润,说:“你这丫头,还不先去给你外祖母请安。” 阿娇离开她的怀抱,笑嘻嘻的说:“外祖母才不会怪我呢,外祖母可喜欢我了。” 窦太后听到母女俩的互动,大笑着说:“不错,娇娇深得我心。” 不过阿娇还是郑重的给窦太后行了一个礼。 窦太后叫起后,说:“娇娇这段时间可好?唉,你皇帝舅舅身体不好,我也没有时间管你啦。” 阿娇上前抱着她的胳膊,说:“我知道,外祖母想和皇帝舅舅多多亲近亲近,我才不碍你们的眼呢。等皇帝舅舅病好了,我就赖在长乐宫。” 她也知道以前外祖母和皇帝舅舅的感情并不是很好,尤其是在兄死弟及后,但皇帝舅舅眼看身体一天天垮下去,做母亲的哪有不心疼的?最后的这些日子,也让他们多点时间叙说母子亲情。 窦太后点点头,说:“好,好,娇娇这样我很欢喜。” 阿娇不想让窦太后想起景帝的病,遂转移话题,说:“母亲,今天怎么有时间进宫?”这段时间,整个长安底下只怕都有些动静。母亲不光要处理家事,有些国事也不能放手,否则长公主的威信从何而来? 馆陶公主也挨着窦太后坐下,拉着窦太后的手,说:“还不是为了你,要不然我忙得要死,哪里时间过来看你。”说完指指身边穿着淡绿色衣裙的妇人,说:“这是江氏,给你的。” 阿娇先前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江氏看起来很是淡然冷静,就猜想是她母亲给她找的医女,果真如此。 馆陶公主又对着窦太后,说:“母后,这个婢子就是以前女儿与你说的医术很高明的医女,想给阿娇使唤,可好?” 从外面带人进宫是要经过内侍省审核,椒房殿同意才能行的。馆陶公主不想走正常的路子,反正她也没有走过。 本来这些事情应该在阿娇出嫁前就准备好的,她也是到处在寻访妥帖的。可是哪知道阿娇嫁得这么急?遂托到现在。 窦太后点点头,说:“先放我这里两天,等□□好了再送往东宫。” 馆陶公主高兴的说:“女儿谢谢母后。有母后□□,我更是放心。” “行了,别尽说好听的,这些日子旁的事你可以放放,多多进宫看看你弟弟,我只怕……..” “母后,弟弟吉人自有天象,会好的。”一说这些,她的心里就酸涩得很,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窦太后挥挥手,说:“你们母女去聊聊。” “诺。”阿娇起身挽着馆陶长公主去了偏殿。 坐下后,两人很放心的说说心里话,这里是长乐宫,窦太后的地方,绝对安全。 馆陶公主仔细的看了一下阿娇脸色,说:“刘彻那小子对你可好?王娡有没有给你难堪?” 阿娇靠着馆陶公主,说:“母亲,我好得很,您放心,哪有人敢欺负我。现在又有了江氏,和楚姑姑一起,我就更好了,您别担心,照顾好自己。“ “知道,娇娇真是长大了。放心,我与江氏有大恩,她不会背叛的。” “哦,是何来历?” 馆陶公主笑了,抚摸这她的头,说:“娇娇,你这样才对,总得弄清楚身边人的底细,做到心中有数。比如李顺,我也给你一个准话,你可放心用,他对你外祖母忠心,对你也是一样的。” 阿娇不意外馆陶公主能知道这些,遂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以后我不会用他的。”这么好的一张牌,她打探清楚也是为了好用。 馆陶公主赞许的说:“李顺是一个得用的。”然后说起江氏,“江氏家时代行医,但却得罪了人,家人身死,我救了她和她的孩子,她自愿报答的。我也查探过,她身世和经历也是清白的,医术也很是了得,再说孩子现在在堂邑侯府,我会照看的,你也用得放心。”也是人质的意思。 阿娇亲了一下馆陶公主的脸,说:“谢谢母亲,母亲最好了。”说完犹豫了一下,才问:“母亲和父亲?” 馆陶公主冷笑,说:“现在堂邑侯分一分为二,他和他的真爱单独过去,我们俩也别看着对方心烦。” “父亲同意?”她在家时常能看到父亲对母亲有些挣扎的眼神,想必并不是无情。 “他同不同意与我何干?”那个让她心动不顾下嫁的温润的少年早就不见了。馆陶公主不愿意让阿娇操心父母直接爱你的事情,遂转换了话题,说:“听说广川王的女儿马上要到长安了,你可准备好了?” 第55章 各找生路 阿娇不好意思说其实哪天也是她有意让刘彻进来的,凭什么她疼他却那么悠哉?不过这些不能说,免得母亲担心,于是撒娇说:“母亲,我听你的。但是私底下我还是觉得我自己的人用着放心。” “母亲知道我的娇娇厉害了,好了,你现在在宫中有些日子了,宫中我的那些人,你这下子可以用了吧。唔,就叫瑞文去联系吧。” “谢谢母亲。”阿娇知道她母亲在宫中布有线人,但出嫁前她并没有直接接受,刚进宫,王娡只怕是紧盯着她,要是有个风吹草动,被她抓住了把柄,她就得不偿失了。再说她也想磨练一下她带进来的几个人,毕竟以后她最重要的还是依靠她们。要是让她们以为宫中生活太容易,这对她来说可不是好事。 现如今王娡自顾不暇,楚姑姑和四姝也都有所收获,现在才整合实力,正好。 馆陶公主继续说:“这些天,你且好好陪陪太子,我进宫,你也不必来长乐宫看我,以后若有机会,我会叫你到长乐宫。” “嗯,我知晓了。”阿娇也知道母亲和外祖母、皇帝舅舅想多在一处共叙天伦,即使再受宠,她终归是一个外人。 “你一向懂事,只是也别太软弱了,一味退让并不能得偿所愿,反而会让人得寸进尺,像刘陵那次就处理不错。” “母亲,别担心,女儿很有分寸的。淮南国是否有不妥的迹象?”刘彻可是叫韩嫣连日连夜的做马鞍,只怕是为战争做准备。 馆陶公主不屑的说:“有迹象又怎么样?不过是一群缩头乌龟,敢做不敢当。他们成不了事。倒是玉堂殿,你可不能小觑。” 阿娇笑道:“这个不用我担心,太子殿下说一切交与中宫和他处理。” “算他识相。”馆陶公主也笑了。 母女俩又聊了一会,才出去和窦太主汇合。 窦太主小睡了一会,精神好很多了。 馆陶公主拉着阿娇分坐她两旁,说:“母后,听说玉堂殿想要和儿子回封地?这可不合规矩,母后,为了弟弟,您也得管一下啊。”要是给她弟弟带了绿帽子,她都得气死。 窦太主用无神的眼睛对着她,不在意的说:“你弟弟现如今这样,我也不想谏太多,总得让他这段日子都顺顺心心的。王儿姁有本事叫他开心,我何必枉做坏人呢?再说王儿姁那也得有本事出宫,即使出宫,也得出长安城。” “母后还是多加注意,弟弟的名声万不能被这贱人所毁。” “行了,先紧着你弟弟的身体,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馆陶公主只好作罢,但却打定主意等回去要安排一下,其他的人哪有她的弟弟重要?遂转而对阿娇说:“娇娇,你且先回宫去。” “诺。”阿娇低头拱手道。然后就听到馆陶公主对窦太后,说:“母后,我想去看看弟弟。” 阿娇后退,她也好久没有去看舅舅了,现在身份变了,反而没有以前那么方便,现在后宫会王娡在管,无论她要做什么都要经过椒房殿。 可是要去看,换个时间去,现在就让母亲和舅舅好好说说话。从小她就母亲说起她和舅舅的亲情,可惜她从来没有体会到这样深的感情,两位兄长和她在一起就觉得不自在,她努力的拉近双方的距离,却不如陈婷柔弱的一笑,她叫的兄长却总不如庶妹的清甜,渐渐的他们之间越来越远。虽然近两年,彼此稍微好点,但是那种温情却是没有的。 果然对她来说,除了母亲和外祖母,其他的都得不到或者留不住。今天真是有些伤感了,先前不早就决定只要有母亲和外祖母就好了吗人不能被贪心绑架。 低下头隐蔽的抬起头用广袖遮住脸,轻轻的拍了一下,这才稍微的清醒一点,然后说:“走吧,回宫去。” 一行人慢慢的向东宫走去。 本来避开后宫御嫔经常活动的范围走的,谁知还是撞上了,或者说被人拦住了。阿娇有些无奈,皇帝舅舅这一病,后宫都浮躁了。 阿娇看着眼前娇滴滴请安的颜八子,叫声起之后,说:“颜八子在逛园子?那本宫就不打扰了。”说完就暗示要走。 颜八子忙说:“太子妃,妾也是没有什么事情,见到太子妃妾真是荣幸万分。” 阿娇似笑非笑的说:“颜八子有话就说,本宫还有别的事情要办。” 颜八子忙低头,说:“不敢耽搁太子妃正事,不如妾陪着你走一段?” 阿娇看看她,笑着说:“如果颜八子不怕麻烦,那就请吧。”就看看皇帝舅舅这个新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边走颜八子边说:“妾得陛下恩宠忝为八子之位,虽对太子妃向往已久,却从未有机会得见,今天偶然碰见,真是妾的福分?” 阿娇偏头,笑着说:“偶然?” 颜八子被噎了一下,却仍然厚着脸皮,说:“是啊,太子妃,妾不并经常来园子。说起来,妾和太子妃还有些沾亲带故呢?” 阿娇回忆了一下,她的亲朋中可没有姓颜的这一号人物,到底从哪里攀的亲? 颜八子看着阿娇淡然的神情,就知道她压根没有将她们颜家放在眼里,心里暗恨,但是为了以后,她还是咬着牙继续说:“太子妃,怕您是不知晓,贵府二小姐的娘亲是妾的远方表姐,论起来二小姐是妾的侄女呢,可不是沾亲带故?” 陈婷的亲戚?阿娇站定,淡淡的笑道:“莫非颜八子也想认我这个亲戚?”好大的狗脸。她就说她没有这号亲戚吧,哼,一个妾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亲属也妄想从她身上攀亲,这是至她母亲于何地? 颜八子小心的看着阿娇的脸色,眼前的女子波澜不惊,圆圆的杏核眼里面波光潋滟,再看却幽深得不见底。 早在她做宫女的时候就知道堂邑翁主的威名,不是公主,却胜似公主。后来又好命的做了太子妃,大汉似她这般身份的也就一个陈阿娇了。而她本身却是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天潢贵胄的身世,美丽的容貌,陛下和太后的宠爱,天下至尊的夫君,天下所有女子哪怕只要一方就满足了。 可偏偏陈阿娇全部都得到了,怎么不让人心生嫉妒?虽有的时候幻想这多娇花跌入泥里的狼狈,可现在却是她要求着她的时候。 在后宫中她地位底下,也无子傍身,陛下眼看就要不好了,她如此的年轻,难道就要成红颜枯骨吗?她不甘心,她需要努力搏一搏,哪怕追封荣养也好。 堂邑翁主跋扈,目中无人,无脑的传言早就在宫中有流传,可是今日一见,却让她觉得传言只怕有误,再听她的话语,她有些讪讪,道:“妾不敢,太子妃身份高贵,不是妾等攀上的。”她到真是很想攀上,可惜她一介宫女出身的八子,和太子妃的确是云泥。 她继续说道:“陛下也常对妾言太子妃温柔娴静,实为天下女子之表率,可与太子殿下琴瑟和鸣。妾有心亲近,却只怕唐突。” “是有些唐突。”阿娇有些不耐烦了,陈婷的亲戚,她真的不耐烦应付。 颜八子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阿娇如此的不给面子,至少她也算是宠妃啊?她就这么有恃无恐? 颜八子还没有说话,倒是她旁边的一个美貌的女子出声了,“还请太子妃殿下原谅姑姑的一片赤诚之心,我们也只是真心仰慕太子妃的。” 阿娇早就注意到这个女子的,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样子做给谁看呢?嗬,他又不是刘彻。看她的装扮,根本不是宫里的侍女。看着她,眼里有藏不住的嫉妒和讨好,真是太年轻了,和会做戏的卫子夫差远了。 只是想拿她做跳板,她像这么纯良的人吗?或者说她贤惠的美名已经传遍宫内外了?给自己的丈夫找小妾?嗬,她再多不喜欢刘彻,也不愿意别人用他。只要他不说,她才不会自己找不自在呢? 阿娇只是一笑,并不说话。楚云上前呵斥道:“哪里不规矩的女子,太子妃没有叫说话,竟敢插嘴?” 颜八子和那个女子忙跪下请罪,说:“请太子妃殿下恕罪,妾这个侄女只是心直口快,并无坏心,太子妃了解后就知晓了。” 阿娇敛了笑容,说:“她什么身份,要我去了解?”不知所谓。看来这个颜八子是魔障了,皇帝舅舅还好好的呢,就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了。 颜八子一看阿娇脸色有些冷,心里一咯噔,但是想起太子目前连个少使都没有,她的心就一阵火热,要是颜家能在未来的皇帝后宫中占有一席之地,不光她能风光,也许颜家也能成为勋贵之家呢? 她磕了一个头,说:“我这个侄女对太子妃敬重万分。妾听说太子妃在找伺候的人,妾这个侄女愿意伺候太子妃,视太子妃为主,还请太子妃成全她这一篇心意。” 阿娇不再和她兜圈子,冷冷说:“颜八子以什么身份来说的?本来中宫做的事情你想做了?颜八子的野心不小啊,我真要和母后好好说说颜八子这样的行为是否妥当?” 颜八子抬起头,目瞪口呆,没有想到陈阿娇竟然毫不在乎她的身份,可是皇后她却是害怕的,明明她听到陈阿娇在要侍女啊,大汉宫中以宫女晋位的多的是,所以她猜想陈阿娇搞不好是在给自己找帮手,太子登基之后,必然要大选家人子的,照她的想法,肯定是先下手为强啊,所以她才想着走陈阿娇这条路。可是难道她猜错了? 还没有等她开口辩驳,阿娇继续说:“还有,颜八子,父皇既然宠爱于你,你是不是应该多多为父皇祈福,而不是动这样的歪脑筋。现如今宫中,从母后到夫人,都日夜为父皇忧心,太子殿下更是天天侍奉于君父榻前,本宫也是心焦如焚,寝食难安。反倒是你不多多照顾父皇,却送侍女于本宫,是想陷太子与本宫于不义吗?” 皇父病重,太子却*,这样的罪名,东宫可不能担当。这个颜八子真的是自己想出这个主意的吗?怎么看,都觉得有渔翁在后头。 颜八子一听立即坍塌在地上,她在宫中这么久,自然知道这个罪名能立即要了她的命?她虽然知道女子都是善妒的,可是太子妃这个地位怎么可能霸占着太子不纳美人?既然要选美人,何不选择有亲的,做帮手更好? 颜氏的侄女倒是眼疾手快,忙跪下说:“求太子妃恕罪,姑姑和我等绝对没有此想法,姑姑也是为陛下身体忧心,茶不思饭不想的。只是姑姑敬慕太子妃,也想为太子妃分忧罢了。还请太子妃殿下体谅,今日姑姑惊扰了太子妃殿下,实在是大罪,还请殿下原谅。我等立即告退,回宫思过。” 颜八子也反应过来,忙使劲的磕了一个头,说:“都是妾思虑不周,妾这就告退。”看来今日事情是不成了,只能再次等待时机了。陈阿娇看起来不好惹,也善妒,这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地方,不如先回宫,日后再说了。 陈阿娇真是惊讶了,看来在大家心目中,她是一个大好人啊,明明平阳公主等都说她在宫中就是一个坏典型啊,但这个颜八子怎么在冒犯她之后,轻描淡写一句思虑不周就能全身而退呢? 冷哼一声,说:“颜八子,在你看来太子和本宫的名声并不重要。不过,本宫却是心疼太子殿下会遭人误解,今日必须得到母后那里说道说道。” 说完后退几步,说:“来人,将颜八子一干人等押往椒房殿,等母后发落。” 正在巡视的禁军立即过来,供身道:“诺。” 太子妃说话自是比八子好使,尤其她自小就在宫中长大,宫中的禁军也大多舒适,她的身份个人心中自有一杆秤。 颜八子这才慌乱起来,忙不迭时的想要大喊,楚姑姑眼疾手快的将她们的嘴用手巾堵住。 分出一个人去报信,阿娇才带着一行人前往椒房殿。 颜八子和其至于一直大叫着想和阿娇说什么,阿娇才懒得理呢,反正侯府的那个也废了,这个更加没有必要存在了。 椒房殿里,王娡听到瑞柳叙说事情的经过,勃然大怒,道:“颜八子言其思念亲人,本宫才允许她的侄女入宫探亲,谁知竟打如此好算盘。不光陷害了本宫,还拖着太子下水,真是该死。” 要是阿娇稍微有点心思,只怕就落入了圈套。到时候彻儿就背上了不孝的罪名了。大汉以孝治国,上至皇太后,陛下,大孝的美名早就传满天下,彻儿要是得到了不孝的罪名,士大夫及诸侯王哪能愿意?最后只怕反贼浑水摸鱼,得了天下。真是好毒的心思。 不用说,现在能相处这点的,只能是玉堂殿她的那个好妹妹。可是明明盯得很紧,还让她作乱,可见这些年她的羽翼已经丰满了。 心里一阵郁闷,早知道十年前就该不顾一切的下狠手的。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但是她绝对不会让她的阴谋得逞的。 王娡垂下眼帘,身体一口气,抬头看向椒房殿大门,等着阿娇一行人的到来。 很快阿娇的身影就出现了。进入大殿,她先对王娡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说:“母后,颜八子对父皇不敬,还请母后发落。”绝口不提给刘彻献美之事。 王娡赞许的点点头,说:“太子妃做得很好,本宫已经知晓事情的经过,只是还是要按照规矩问问本人。” “诺,臣妾听母后的。”阿娇站到一旁,看着王娡叫人拔掉颜八子口中所堵之物,严肃的说:“颜八子,你可知罪?” 颜八子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哪里还有什么想法啊?现在她只想报名。于是不停的求饶。 王娡皱着眉头,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来人,将颜八子没入掖庭好好管教,颜氏以不敬皇室着执金吾看管。” 禁军校尉,上前一拱手:“诺。” 颜八子和颜氏都吓呆了,等禁军捉住他们,才使劲的挣扎,嘴里求饶:“皇后殿下,妾再也不敢了,求皇后殿下饶命。”还对着陈阿娇,说:“太子妃殿下,看在陈二小姐的份上,请太子妃殿下帮妾求求情,妾再也不敢了。” 陈阿娇呵呵一笑,说:“颜八子,忘记告诉你了,堂邑侯府早已经没有了陈二小姐,陈家宗祠决定驱逐她,现在只有奴隶罪人氏。” 颜八子彻底瘫倒了,完了,一切都完了,为什么好好的宠妃不当?偏偏野心膨胀,还想着荣华千秋呢?陛下驾崩后,哪怕屈居北宫,也总算是活着啊,可现在性命都不保了,掖庭那地方进去了就没有出来的。她到底再想什么啊?不对,都是那个贱人唆使的。 眼睛看向身边的侍女,一指恨恨的说:“小翠,你害我。” 那个叫小翠的侍女使劲的摇头,说:“八子,婢子没有。婢子只是按照您的心思做的啊。” 眼看就要狗咬狗,王娡说:“分开她们俩,单独审问。”椒房殿的嬷嬷直接将小翠堵上嘴,拉到偏殿去了。 颜八子泪声俱下,道:“皇后殿下,妾真是被小翠骗了啊,都是她唆使妾给太子妃献上侍女的。” “够了,拖出去。” 颜氏眼睛射出的毒箭,口中喊道:“陈阿娇,你…….” 还没有说完,就被阿娇截住,说:“颜氏家里的人还有不少吧?”不怕被诛九族吗?呵呵。想诅咒她也得看她干不干啊? 颜氏想起家中的父母亲人,闭上了嘴巴。她的一生…….完了。太子殿下,那样霸气的人为何和她无缘?想想她第一次是在哪里?哦,实在长安的大街上,他玄色的衣服熠熠生风,对着身边少女温柔一笑,就让她陷了进去。她也多想他能多他一笑啊,为此她付出了生命,却再也见不到他,到底只是奢望。 颜氏的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时也,命也! 王娡果断的处置了颜八子一干人等。然后一拱手,道:“后宫出现这样的事情,也是本宫管教不严,是本宫之错,本宫会亲自向陛下请罪。” 这就不是阿娇能管得了,她忙上前,说:“都是臣妾之错,才连累母后受累。” 王娡慈爱的笑笑说:“娇娇,不必自责。回宫好好休息吧。”本来,她还有意敲打一下她的,这么久一直霸占着彻儿,现在看来,的确,非常时期,不能有一丝松懈,这样也好。将来的事情到时再做打算。 阿娇也有些累了,毫不客气的应声,回退。心里想着:王娡看起来,脸色蜡黄,眼下的青色清晰可见,王儿姁真是一个人物,竟然折磨得王娡如此地步。有意思。 等阿娇走后,王娡脸色一沉,说:“快些审问,务必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汪德平一拱身,右手压着左手,道:“诺。” 椒房殿的事宜暂且不提,阿娇回到宫中,沐浴以后才觉得身体清爽些,然后问楚云:“我母亲说的江氏说过话了吗?” 楚云边给阿娇擦拭头发,边说:“回太子妃的话,婢子和她说了两句,医术上的确不错,思路清晰,不卑不亢,目前看来是不错的。” “哦,得到楚姑姑的这些评语,看来母亲找到江氏还是找对了。”阿娇调笑道。楚云行走江湖这些年,看人的眼里自是有一套。 楚云也笑了,说:“多谢太子妃夸奖。” 这时阿娇看到远远站着的红绡,眯着眼睛,想:红绡看起来的确是改变很多,以前是姬妾方向,现在是忠仆么?她知道她不喜欢她,最近无事绝对不会到她面前碍她的眼的。 享受这瑞雪的按摩,她舒服的叹了一口气,漫不经心的问到:”楚姑姑,接触到红绡吗?她有什么表现?” 第56章 广川翁主 楚云手不停,口中应道:“嗯,接触了,她很注意分寸,对我倒是亲近不少。感觉上在向我们投诚。” 阿娇想了想,说:“那就找个时间问问颜八子的事情。不过,你们自己也要心里有数。” “诺。” 渐渐的阿娇有些困了,于是闭上眼睛,睡前还在想:母亲要是看到舅舅的样子,只怕心里难受得紧。 宣室殿。馆陶公主的确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对着景帝,说:“启儿,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那些该死的侍医就是这样给你治病的?我却找他们去。” 景帝努力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拉住馆陶公主,说:“阿姐,不管他们的事情,是朕的这个身子不争气。” 馆陶公主也知道自己是在迁怒,可是有什么办法,唯一的弟弟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不由得反手紧握着他的手,抱住他,说:“启儿,疼的话叫出来,这里只有阿姐,别怕。” 刘启靠在她的身上,低声的笑着,说:“阿姐还是没有变化,依然和从前一样护着我。”他连表示地位的自称朕都没有用了。 馆陶公主偏过头,偷偷的擦掉眼泪,尽力挤出笑容,说:“我比你大嘛,不护着你,护着谁?” “是啊,阿姐对我们这些做弟弟的都是掏心掏肺,可惜弟弟却对阿姐不好。”刘启咳嗽了两声。 “胡说什么?瞧瞧我,大汉朝的长公主,这么尊贵,不都是启儿你给我的。” “不是的,阿姐,你不快活。我应该早让你和陈午那个混蛋和离的,或者斩了他,这样可让你再找一知心人。可惜,太晚了,我没有那么大的精力了。”景帝叹息道。 馆陶公主觉得眼泪又流下来了,轻轻拍拍他的手,说:“这和你何干?陈午是我自己选择的,当时和父皇也是这么说,无论什么后果,我都能承受。所以,你别担心,我不后悔。我现在也很快活。” “那就好,那就好。”景帝闭上了眼睛,现在真是不中用了,连说会话都这么累。尽管知道阿姐在骗人,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馆陶公主轻轻的哼起了小曲,景帝笑着说:“阿姐还记得这代地的曲子?真好听。自从离开了代地,我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那个时候,父皇,母后,阿姐,我,武儿,在一起的儿子真是快乐。” 世事无常,几十年后,父皇身死,母后离心,阿姐夫妻不和,武儿,他亲手逼死了他。而他也即将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会不去了。 回顾这一生,他有意气风发的时候,也有情绪低落之时,可是大汉在他手中已经焕发了生机,即便是到了地下,见了父皇,他也问心无愧。 想到此,他突然有了童心,问:“阿姐,这些年我做得可好?” 馆陶公主想起他小时候做玩某件事时也会问:“阿姐,我做得可好?” 馆陶公主点点头,肯定的说:“启儿是一个好皇帝,后人必定会为你著书立传,尊敬你,仰慕你。” 景帝嘴角翘起,说:“阿姐这样说,我很欢喜。阿姐,你再唱首歌,我想听。” 馆陶公主没有办法,只好开口轻声吟唱起来。 过了一会,感觉身边没有动静了,她偏过头一看,景帝睡着了,小心的将他放小,轻轻的走出内廷,对着内侍道:“好生照看着,我先走了。” “诺。” 出了宣室殿,馆陶公主又变成了那个威风凌凌的长公主了,她的泪水只有对着她最亲的人才能看到。 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刘彻上前一拱手,道:“姑姑,侄儿给姑姑请安。” 馆陶公主点点头,说:“你多陪陪你父皇。” “诺。” 刘彻迟疑了一下,本想叫馆陶公主到东宫坐坐的,颜八子实在太可恨,虽然已经被母后处置,但是不知道阿娇是否受了委屈?当时是否会有些酸涩?还是淡然不在意?他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个时候。 刚想开口,就听到杨得意叫到:“殿下。” 馆陶公主刚刚一直和皇帝在一起,自是没有听到宫中发生的事情。看他这个样子,摆摆手,说:“彻儿,你去忙,今天时辰也不早了,我这就出宫了。”顿了顿,才说:“彻儿,有空多指点一下娇娇。” 刘彻只好点点头,转身就走。还是正事要紧,最多今日早点忙完,回去陪陪她。娇娇,他有的时候觉得她是一潭清澈见底的溪水,可是有时他又觉得她周身笼罩着迷雾,让他看不清楚。他是不是一直都没有了解她呢?从小到大,阿娇到底是怎么掩饰的呢?他真的有些好奇了。 馆陶公主有些奇怪,但看着太阳已经落上,对着伺候的人,说:“走吧,回宫。” 等坐在马车上,馆陶公主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生气的一拍车里的小案桌,道:“欺人太甚!”回头看看已经远去的宫殿,说:“回去把沈氏提出来了。” 沈氏就是颜八子的远方表姐了。 阮氏点头称诺,看着馆陶公主脸色平静了有些,才说:“幸好殿下您有先见,即使将侯府消息封住,否则还不知道颜氏的狼子野心。再迟些只怕会伤到太子妃。” 馆陶公主冷哼,有些疲惫的说:“府里这样,我只不过是不想让外人嘲笑罢了,想我刘嫖要强一辈子,却被困在这个府中不得动弹,甚至那个人的妾还要连累我的娇娇,阮姑,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馆陶公主心伤至极,竟然不再愿意称呼堂邑侯陈午的名字了。 阮氏自小就伺候馆陶,从代地翁主到大汉公主,她是看着她一路走过来的,眼看着她从新婚的娇羞和期待,变成了如今眼中的愤恨。心中一痛,说:“殿下没有错,错的是旁人。他空长了一双眼睛,却看不到殿下的好。” 陈午和殿下也有一段琴瑟和鸣的日子,可是随着长公主殿下越来越露锋芒,陈午那个混蛋竟然开始自卑直至疏远。 馆陶公主叹了一口气,说:“算了,我也是太要强了,才显得男人无用。”随即敛起了笑容,微眯了眼睛说:“今天这事,只怕不光是颜八子,也有人想浑水摸鱼。” 阮氏点点头,说:“那让宫里查查?” 馆陶公主点点头,说:“是要查,但是不要瞒着娇娇。” “诺。”阮氏恭敬的答道。 回到堂邑侯府,馆陶公主坐下,就叫人将沈氏带走,当然连同罪人氏,她绝对不能让阿娇被人以她们作为借口收到责难。今天看到弟弟,她才发现她已经很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能帮娇娇做得无后顾之忧的,她现在就得做。 堂邑侯陈午匆匆赶来,连沈氏的一个衣襟都没有看到,他看向馆陶公主,说:“殿下,不知沈氏犯了什么罪?殿下不能容她?” 馆陶公主拿着茶杯,漫不经心的说:“本宫不喜欢她,就是大罪。” “殿下不是这样刻薄的人啊?”陈午皱着眉头说。 馆陶公主冷笑,说:“我就是这样刻薄、自私的人,你不早就知晓了吗?”那些年两人争吵,什么话没有说过。 陈午看着她眼底的冷漠,心里一阵刺痛,罢了,竟然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他又怎么能回头?她也怎么肯让她回头?是她错了。 馆陶公主看着他萎靡的样子,嘴唇一弯,道:“陈午,怎么,你是不是觉得委屈?” 陈午看她,摇摇头说:“殿下喜欢就好,臣的想法并不重要。” 话音刚落,一个茶杯就摔在他的身上,抬头一看馆陶公主笑盈盈的样子,心里一突,有种不好的预感,顾不得擦拭身上的茶渍,一拱手,道:“殿下竟然在忙,臣就不打扰了。” 馆陶公主悠悠的声音传来:“陈午,几十年了,你一直都是这样,心里的想法和行动上永远都不一致,遇事只是会逃避。你打量着我真的离不开你吗?不过,我从来没有后悔嫁给你。”也是因为他,她才有一个贴心的女儿。 一句话将陈午定在了原地,他想回头看看她是否是带着笑意,真的不恨了吗?那他还剩下什么? 馆陶公主有些佝偻的背,继续说:“今天我们就做个了断吧,不要再拖了,托着又有何用呢?我们都这么大把年纪,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还是让我最后清静些吧。” 陈午终于转过身,嘴蠕动了两下,才说:“臣不愿,哪怕殿下你不见我,我可以不出现你的眼前,可是不能将侯府隔开,侯府是一体的啊。”断开了,他也就再也没有念想了。只要还是在同一个侯府,他还能骗自己没有误解,没有权势的阻碍,她和他终究会在一起的。 馆陶公主站起来,猛的一拍桌子,说:“陈午,你做这个样子给谁看呢?怎么,你是不是觉得你很爱我,但是为了自己心里的自卑,却不敢爱我?嗬,真是可笑,我刘嫖需要你这样的爱吗?哦,不要说你纳那么多某些地方像我的妾侍是爱我的表现。没得恶心我。正主在这里,却去宠那些赝品,我刘嫖是大汉长公主,不需要你的同情。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将自己的东西拿走,否则我全部扔出去。阮姑,送客。” 陈午手只发抖,心里一阵荒凉:这次真的不能挽回了吧? 馆陶公主觉得很碍眼,敲敲桌子,说:“送君侯回屋吧。” 等陈午走后,馆陶公主坐下,看到跳动的烛光,喃喃的说:“就这样结束吧。” 东宫。阿娇坐在榻上,听着刘彻说:“娇娇,你今天可受惊了?颜八子今天的行为我并不知晓。” 阿娇懒懒的说:“知道了,我没有那么胆小,哪能受惊呢?”看着刘彻有些不虞的样子,说:“你最近可遇到这样的事情?” 刘彻冷哼,眼神锐利起来,说:“都是不知所谓的东西。难道我的眼光会那么差吗?”这个颜氏可是很喜欢逛园子,当未央宫是颜家自己的吗? 哦,那就是真有了。阿娇凑近看着他的眼睛,说:“真的看不中那些美人吗?” 刘彻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额头抵着额头,道:“那阿娇是希望我看上呢还是看不上呢?” 阿娇神情不变,说:“自是希望看不上,谁喜欢自己的夫君有别的女人?”干净点好吧,太子。 “原来娇娇还是一个醋坛子!不过要是娇娇不喜欢我看上别的美人,娇娇就要努力抓住我的心哦。” 阿娇冷哼,骄傲的说:“为什么不是你抓住我呢?我也不赖吧?”自大狂,以为是女人都为他动心吗? 刘彻想着韩嫣。窦明渊,还有远在匈奴的伊稚邪,一阵磨牙:她何止是不赖?简直就是太招蜂引蝶了,这还是他知道的,心里暗藏的不知道还有多少呢?这个磨人精。 看着她的朱唇就在眼前,直接吻了上去。她是他的,谁都夺不走。 阿娇趁着空档,调笑道:“太子都是在什么地方遇到美人的?他们什么表现,和我说说,让我以后离他们远点。” “你是想看我的笑话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阿米豆腐,闭眼,吹灯。 颜八子的消息很快就给阿娇呈上来了。楚云道:“太子妃,红绡的消息和婢子查的差不多,看来她的来历大有文章啊。” 阿娇点点头,说:“那就留意一下她,看看她背后的主子是谁?能卖这么大的人情给我,往宫外查。”宫内的主子都是能数的出来的,却没有一个能这么无私的对她。无私?可不是,如此隐蔽重要的消息都无偿给她了,可不就是无私? 但是宫外,估计也就是刘荣了。但刘荣去了这么久,他的常侍临死还摆了她一道,这样的诱惑竟然砸到她的头上了。一个消息系统咦!刘荣当太子这么多年,即使再懦弱,该做的事情还是会做的,在机上贾姬,可见是多么的可观? 但诱人的糖蜜背后总会是有剧毒在等着,她倒要瞧瞧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楚云道:“诺。太子妃,广川王翁主的住处及侍女都已经准备妥当。” 阿娇点点头,说:“务必不能出差错。” 楚云也是知道轻重的,广川翁主不光未来的和亲公主,还关系到太子妃以后的名声,是不能马虎。 时间飞逝。这天正是广川翁主刘雪进驻未央宫的日子。阿娇早早的来到椒房殿等着。刘雪进未央宫自然是要先拜见宫中的女主人。 许久没有进宫的平阳公主和隆虑公主也到了。但这次,她们两个竟然没有说暗含机锋的话,反而一直对阿娇笑着。 阿娇也只是淡淡的回应一下:平阳和隆虑笑得很傻。 隆虑公主见阿娇并没有用同等的热情太对待,心里早就不高兴了,但是看着平阳公主,她也不敢造次了。阿姐已经狠狠的骂了她一顿了,她不能再给彻儿添麻烦。 遂扯动一下嘴角,说:“也不知道雪儿长什么样?听说是广川王第三女,是广川王妃所生。” 平阳公主嗔怪道:“就你心急,且等着,一会就到了。再说七哥学识渊博,广川王妃也是大家出生,雪儿能差到哪里去?” 隆虑公主点点头,说:“也对,刘家的孩子都还长得不错的。” 阿娇斜视:刘家的自大也都差不多。 谁知这一看,隆虑公主倒是对她笑笑,说:“娇娇,雪儿十岁了,说实在话,也不知道父皇怎么想的?彻儿这样的年纪竟然有这么大的养女,啧啧,走出去,都不像父女啊!不过娇娇年纪倒是可以装一下母女。” 马丹,阿娇心里要骂人了:会不会聊天啊?她也才十九岁好吧?刘彻十六岁看着不像夫妻,她就像母亲,她到底有多老啊? 阿娇皮笑肉不笑的说:“三姐,我九岁可生不出孩子来。” 隆虑还想说话,王娡一个斜眼过去,她只好鼻观口,口关心了。 但是坐了一会,还是没有听到报信的声音,隆虑公主坐不住了,动了一下,说:“母后,颜八子,哦,不,颜氏那一大家子怎么还没有被处置啊?没得心烦?” 王娡瞥了她一眼,说:“颜氏已经处置了,你怎么管这事了?” 隆虑公主撅着嘴巴,说:“还不是颜氏一家听到颜八子和小颜氏被处置了,害怕得到处找人捞自己家,尤其下作的是,竟然还送自家女孩作为礼物。母后,颜家好歹也算外戚,这也是有损皇家威严。叫我说,既然这么喜欢送女儿,不如将一家子都贬为奴籍,去当歌舞伎,岂不是老本行?”竟然还想送女儿给君侯,真是不知所谓。 小颜氏在执金吾的大牢里,消息穿得还是很快的。 王娡摆摆手,说:“这要陛下决断,你怎么能随便就给别人罪名呢?隆虑,不准说话,好好呆着。否则你立即出宫去。” 隆虑公主哪里肯?好不容易母后才准许进宫,她才不要继续被惩罚呢?于是只好闭嘴。 王娡也是有自己的打算,要弄死颜氏一家不难,但是幕后始作俑者却逍遥,她就咽不下这口气。颜八子的侍婢小翠竟然是一个硬骨头,说了没有几句,竟然咬舌自尽了。那就只能那个从颜八子那边下手了。 这宫里真是一刻都不弄放松。想起王儿姁昨天还来要她帮她早点问陛下要旨意,将让她回儿子封地的意思写进去。真是恨啊,王娡不由得握紧了手。 正想着,就听到一个小黄门在门口报:广川翁主的车架已经进了宫门了。 椒房殿的几位立即坐定,稍微整理了一下衣饰,等着这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广川王翁主刘雪。 不一会,一个青色的身影被侍女领了进来。只见她看了正中的王娡,跪下,俯身,右手放在左手上,行了一个大礼,道:“雪拜见皇后殿下,殿下长乐未央。” 王娡笑着叫起,刘雪站起来,抬起头,众人这才看清楚这位广川翁主的长相。 她由着刘家人特有的凤眼,年轻的脸庞还带着稚气,可是眼神的坚定却让人眼前一亮,选择的黛青色的衣服中规中矩,却也符合身份。毕竟她不算是未央宫的正经主子,穿得和刘陵一样大红色显眼是显眼,只怕也会让宫中诸人不喜。以后她毕竟还是要在未央宫待好几年呢? 等看清楚了,王娡才说:“雪儿来了,我们可是等着急了。果然是一个齐整的孩子。” 刘雪忙再次跪下,说:“都是雪的不是,请皇后殿下责罚。” “快起来,快起来,雪儿,你现在也是本宫的孙女了,不要那么拘束。来,过来认认人。这个就是太子妃,你的母亲。” 刘雪照例行了大礼,毫无扭捏的叫道:“母亲。” 阿娇笑笑说:“以后未央宫就是你的家,母后说得极是,万不能拘束。” 目前看起来还是有□□的可能。虽说以后要和亲,但是阿娇还是希望哪怕是去了匈奴,也要好好的活着才是。后世那个宫女出塞,不也引得人交相称赞吗?没有到底,刘姓人办不到。 王娡继续说:“这位是你平阳姑姑和隆虑姑姑,都是一家人。” 刘雪自是一样对待,恭敬而有礼。 王娡松了一口气:谦恭才不会惹事,现在彻儿可不能分心。 认完亲,就是要给见面礼了。王娡是一个精致的双蝶戏珠鑚,平阳和隆虑分别是一个金项圈和玉佩。 阿娇笑着说:“等会回宫,母….亲再给你。”这个称呼真是……有些说不出口啊。 平阳公主调笑道:“雪儿,你母亲回去可是要给你好东西咯,还不谢谢你母亲。” 刘雪微微一笑,道:“谢谢母亲,母亲对雪儿好,皇祖母,平阳姑姑和隆虑姑姑也对雪儿很好啊!雪儿很欢喜。” 平阳公主呵呵笑起来,说:“是个嘴甜的孩子,逗人喜欢。” 第57章 小父母亲 王娡道:“行了,我们也该起身去往长乐宫了,只怕太后她老人家等到着急了。” 阿娇并平阳、隆虑公主忙起身,随着王娡一起前往长乐宫。 长乐宫窦太后脸色并不太好,有些恹恹的。也就问了刘雪几句,就让人告退了。 王娡一看也起身告退,窦太后说:“皇后,其余各事皆不重要,多多陪伴皇帝才是。” 王娡心里一惊,已经知道窦太后疲倦的样子,但是陛下指教王儿姁陪着,她也不想上去讨个没趣,反正彻儿的太子之位已经无人能撼动,于是安心的呆在宫中,严防死守有人从后宫作乱。 但太后这话有些不满,遂忙不迭时的点头道:“诺。”心里却有些欢喜:只怕是王儿姁惹恼了太后了。 的确是,窦太后心里的确恼怒:她心疼儿子,不光每天差人去问候,隔几天还自己亲自去看看。谁知就这些次,总能见到王儿姁。 狐狐媚媚的,就让窦太后有些迁怒景帝的身体就是这些人败坏的,所以才敲打王皇后。在她看来只有王娡性子随嫌沉闷,但是大体行事还是不错的。皇帝现下身体病重,需要有体统的人照料安慰,而不是妖娆的妾侍成天哭哭啼啼要这要那拿。 出了长乐宫,王娡对阿娇说:“先不必回去,我们一起去陛见吧。”本来她是准备过些时日让阿娇调教一下再去见陛下了。毕竟陛下现在身体不好,一天也不愿见多少人,更加不要说刚进宫的孙女了。不过仔细思虑了一下,决定还是择日不如撞日。 于是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去了宣室殿。 景帝正在与王儿姁忆苦思甜,听到寺人的报信,愣了一下,道:“请进来吧。” 王儿姁忧心的说:”陛下,身子为重。“ 景帝笑着点点头,说:“煦儿去旁边坐着,朕见完他们再和你说话。” “诺。”王儿姁欢喜的说。也就坐到下首去了。 王娡一行人进来行完礼之后,看向景帝,欢喜道:“陛下今天气色比前些时日好多了,可见妹妹伺候得好。” 王儿姁这才有机会过来行礼,道:“都是陛下有上天庇佑,皇后殿下贤良,妾并没有做什么。” 王娡抿嘴一笑,并没有接话,反而说起刘雪,“雪儿,过来见见你的祖父。” 刘雪恭敬的行了一个礼,所:“雪给陛下请安,陛下长乐未央。” 景帝咳嗽了两声,才说道:“起吧。” 刘雪这才抬头见到了这个自出生都没有见过的皇帝祖父。他的身体消瘦得厉害,脸上有些清晰可见的斑点,但是一对上他的眼睛,那是属于帝王的一双眼睛,精明且深不可测。 刘雪心里一颤,反射性的缩了缩身子,指甲戳了戳手心,才镇静下来。 景帝说:“以后好好和你父亲母亲亲近,万不可堕了皇室风范。” 这话听着向敲打了,刘雪立即跪下请诺。 阿娇心里明白:只怕是齐王府的事情让景帝很是不虞,这才有了今天的话。 王娡上前帮着递了一杯水,王儿姁也上前候着。阿娇这才有时间打量这王儿姁这位皇帝舅舅的宠妃。 王儿姁以前她自是见过的,芙蓉面,柔媚天成,说话也是清甜在心,加上极会讨好,左右逢源,自是深得皇宫中诸人之心。 母亲说封后时王娡和王儿姁都有机会,可惜一场大病让王儿姁直接没有了竞争力。后来她也深入简出了,阿娇竟没有能见过几面。 今日一间,发现她竟然没有什么变化,而王娡却有些老态了,难怪皇帝舅舅疼爱得紧呢?只是这又置皇后与何地呢? 想到他们就想到自己,不过刘彻的性子倒不如皇帝舅舅这样耳根子软,也是有好处的。端看她怎么处理罢了。 景帝也看到了阿娇,慈爱的说:“娇娇做了朕的儿媳妇,就不理舅舅了啊。”也许是馆陶公主前几天来了谈心的缘故,景帝又记起了这个姐姐最疼爱的女儿,本来他是有意冷落,以防外戚做大。但是今天见到她孺慕的眼神,心中一软,就叫她过来了。 阿娇起身上前,看着景帝手骨节都突出了,可见病痛的折磨。想起皇帝舅舅对她的疼爱,她能在皇宫畅通无阻,也是因为这个舅舅的纵容。 心中一痛,也就选择性的忘记明明是景帝甚少宣她觐见,上前如小时候拉着景帝的衣袖,道:“舅舅,你快点好起来,到时候阿娇就可以像以往一样来见舅舅了。” 景帝摸摸她的头,笑着说:“行了,朕知道你这丫头有孝心,但是你能和太子好好过日子,朕也就欣慰了。” 又说了一会话,王娡见景帝有些昏昏欲睡,忙起身告退。 等推出宣室殿,行了一会,王娡说:“看雪儿走了这些日子,只怕是累坏了,让太子妃领她回宫,好好歇歇,以后有的是时间你们多多亲近的。”这是对平阳公主和隆虑公主说的。 阿娇忙拱手道:“诺。那臣妾这就带雪儿回宫,明日再带来给母后请安。” 看着王娡一行远去了,阿娇才牵着刘雪的手,前往东宫。刘雪只是觉得手心很温暖,不由得心中一热,话就脱口而出:”母亲真好。“ 阿娇有些惊讶,但却也不点破,偏过头笑盈盈的说:“雪儿是母亲的女儿,自然要待雪儿好。”总算这一趟认亲下来,她的心里已经接受了有这么大一个女儿的事实,就是不知道刘彻会是一个什么表情呢?她有心坏心的想,晚上一定要看看他能不能绷住。 不过刘雪这话,她也知道缘故。先前要广川王的女儿进宫,东宫自是要去查探一番。广川王刘彭祖有一正妃,俩夫人,有品级的就满员了,然后就是多得数不清的姬妾。孩子也是一大推,有十五子,十女。广川王妃自己生了三子,占住了前三的序列,嫡长都是她的,所以她的地位稳固,又生了三女。其中的二女儿就是这刘雪了。 阿娇当时和刘彻谈论广川王会送谁过来的时候,刘雪就是这个人选之一。选为公主固然荣耀,但是谁都知道这是为和亲做准备的。那么疼爱的不行,大的和小的自然都是母亲的手心手背,两个侧妃也就每人一个,只怕两人谁都不愿意,但那是为了荣华富贵,也有可能。其余的连品级都没有,想来广川王也不会送来,这可是看不起太子殿下的意思。 不过送来的还是这个刘雪,看她的样子,只怕也是不得王府重视。 不由得心里一动,怜爱的说道:“雪儿这次离开了亲生父母,路途遥远,可是很想念?有时间可写信回去。” 刘雪眼睛眨了眨,说:“知道了,谢谢母亲。”顿了一下,才低头说:“现在未央宫才是雪的家,雪知道分寸。再说父亲母亲也不会想念我的。” 后一句声音虽低,但是阿娇还是听清楚,心里却有些玩味:这是投诚?还是露底?不管那种,都让她知道了皇家没有一个蠢人。 回到东宫,自然是将刘雪安顿好。刘雪看着这奢华的东宫偏殿,还有屋里成群的侍婢,心里一酸:从出生到现在,她还没有如此享受过呢?她出生时,原本母亲以为是儿子,自是不喜,从小就被抱离了亲生母亲身边,后来有了三个弟弟和小妹妹,就更加没有存在感了。这次皇帝祖父需要一个和亲公主,才又想起她来了。呵呵,那又怎么样?至少她是公主了。 阿娇自是看到她的表情了,搂过她的身子,说:“雪儿说得不错,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万不要拘束。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对我讲。” 刘雪乖巧的说:“诺。谢谢母亲。” 东宫新上任的母亲和女儿详谈甚欢,可是椒房殿就不那么愉快了。 隆虑公主气哼哼的说:“父皇还是那么喜欢陈阿娇,我和阿姐那么大的人戳在那里,都没有看见。” 平阳公主心里也是难受,从小她就没有得过父皇几句夸,反而是外甥女的陈阿娇无所顾忌的享受着父皇的爱护。 王娡皱着眉头,说:“现在挣这个还有什么用?你们都安份点,现在可不能与陈阿娇难堪,拆你弟弟的台。” 又是弟弟。平阳公主虽然不忿,但是也知晓轻重,笑着说:“三妹也只是说说,不会在外面给弟弟脸上抹黑的。可是母后,难道任由玉堂殿这般吗?” 瞧着她们亲姨母都快成宣室殿的女主人了。 王娡眼睛微眯,脸上却和煦万分,说:“你们姨母费心,自是该让她费心。” 平阳公主一看这样,心里一紧:母后一露出这样的表情,那人就要倒大霉了。但是想起十年前的事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母后,万不能心软了。现在两位舅舅都快站在她那边了。颜八子的事情只怕也有她的手笔。推出颜八子这样的蠢货,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注意,母后可不能不防。” 王娡冷哼一声:“只不过是她惯会做作。小恩小惠罢了。等你弟弟…..你两个舅舅就知晓了。至于她打的算盘,哼。”语犹未尽,却都在不言中。 隆虑公主撇嘴,说:“听说大舅舅的女儿要给十一弟做王妃,小舅舅的小女儿留给十四弟,两个舅舅可不就高兴了” 王娡早就知道此事,可是被女儿大喇喇的说出来,还是一阵气闷。两个王妃就把他们给被哄住了,还闹着和他说他们的女儿必须是正妻,真是没有脑子。本来想让她们做彻儿的夫人的,要是生下皇子,就有可能是未来的太后。可是彻儿不给他两个舅舅一个准话,非要说现如今不能纳美 才让他们的心思跑到王儿姁哪里去了。 被埋怨的刘彻正在宣室殿里苦苦的看着奏折,现在只怕是诸侯王都知道了父皇身体大漾了,有些蠢蠢欲动了。 诸侯王真是尾大不掉,让大汉一直抽不出资源来解决匈奴问题。才要用到和亲公主。想想他的和亲公主已经到了,就觉得心里憋屈得很。真希望倒时候用不上,但是内心却也知道是奢望。十年之内,大汉无法对匈奴用兵。 看着韩嫣眼圈微黑,这些日子他们都熬得厉害。喝了一口浓茶,刘彻说:“马鞍那一套骑兵们用得可好?” 韩嫣也喝了一口茶,道:“经过改良,骑兵的攻击大大提高,假以时日,练好阵法,必能与匈奴一战。” 刘彻很是欣慰,道:“那我就放心了,王孙要加紧训练。” “诺。” “王孙年纪也大,也得早日考虑终身大事。”刘彻又补了一句。 韩嫣垂下眼眸,让人看不到眼中的心思,道:“匈奴未灭,总是无心。” 刘彻眯着眼睛,却不再说话。于是宣室殿又是一阵竹简的声音。 晚饭时分,刘彻还没有回来,阿娇就和刘雪一起用了餐,看着她小猫一样的食量,阿娇若有所思的说:“雪儿可是不习惯长安的饮食?喜欢什么,就瑞雪去做就是了,千万不要饿着自己,伤了身体可是一辈子的事情。”这样的小身板,怎么能适应匈奴那边的风沙? 刘雪看着阿娇眼中的不赞同,鼻中一酸,就想流下泪来,她心中想想的母亲斥责的话,却在未央宫的小母亲身上找到了久违的母爱。使劲了扒了几口,深吸一口气,说:“母亲,以后我会多吃,多多锻炼身体,等身体好了,帮母亲做事。” 阿娇噗哧一笑,说:“这样才好,等以后帮母亲提水桶。” 这些轮到刘雪惊呆了,太子妃….还需要提水桶?随着众人的小声,刘雪才知道被耍了,但是心里却一场轻松:这位母亲不难相处,不知道那位更小的父亲是什么样子呢? 刘彻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阿娇,问过杨得意才知道阿娇在偏殿和新来的女儿说话呢?挑着眉头说:“叫太子妃回来,就说孤回宫了。” 杨得意忙退出去请阿娇了。只是心里总是觉得有些别扭:太子殿下这话总让他有种争宠的感觉,呸呸,一定是这些时日没有睡好产生的错觉。 阿娇看着沙漏,对着刘雪说:“不如去见见你父亲吧,平常这个时候他可还没有回宫,可见还是惦记着要见你的。” 杨得意很想说:“太子殿下貌似没有想见别人。”但是张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阿娇牵着刘雪走入正殿中,就看到刘彻正端坐在榻上看竹简呢。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来头,首先看到阿娇明亮的笑容,眼睛也是一亮。叫刘雪有些不自在,只是觉得搅扰了什么。 但眨眼间刘彻恢复了冷清的模样,刘雪恭敬的请了安,就安静的呆在一边,这位小父亲实在和皇帝祖父像极了,看着眼睛的凌冽,她就有些畏缩。可是小母亲还笑着打趣:“太子殿下,笑笑,不要吓着孩子了。” 可是这话也吓着她了好吧,但是没有想到那位太子小父亲果然翘起了嘴角,温煦一笑,道:“听你母亲的话即可,不要拘束。” 刘雪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太子妃极得太子欢心啊。只要讨好的母亲,想必自己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看着两人有话要说,遂告辞。 等刘雪走后,刘彻拉着阿娇走入内室,道:“我好不容易回来早点,你还跑去见别人。”说完搂住阿娇狠狠的吻上她的红唇。这几日天天回来既晚又累了,多没有好好的抱住她。 阿娇吓了一条,这人都没有清场呢,他就不管不顾的。可是感觉到他吻中的急切,有种想念的味道,只好随着他起舞。 激情过后,阿娇覆在刘彻的胸膛上,说:“你近日这么忙,要多注意休息。” 刘彻抚摸着她的秀发,阿娇的秀发真的又顺又滑,即使刚刚有些汗水却不损它的美丽,一想起她的刚刚的娇媚,只是觉得身体又向一处涌,不由得直接压倒她。 也不知道几次,反正阿娇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如往日一样,由着他抱去沐浴。半醒中,她说:“彻儿,雪儿的册封什么时候能下来?” 刘彻搂着她,亲亲说:“睡吧,别操心这些事情,我还要观察观察。” 要是个好的,那就册封,不好的话,那就滚蛋。太子殿下有些粗鲁的想:她才来一天,阿娇眼里就不只看到她了。 第二天早上,刘雪起来后,奔向过主殿给阿娇请安,身边的齐姑姑却劝说:“翁主,且等等,这是时辰,只怕太子妃还没有起身呢。” 刘雪有些讶异,看着太阳已经升起了。齐姑姑想着如今已经被太子妃分到翁主这里了,并特地嘱咐要多加关照,只怕太子妃对这个养女也是有心的。不如就多提点一下,以后翁主懂事,也能让太子妃看到她的好处。 于是笑着隐晦的说:“太子和太子妃感情甚笃,鹣鲽情深,不舍太子妃早起。” 刘雪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毕竟她那位父亲可是有名的情圣,于是红着脸,叫明兰拿了一个荷包给齐姑姑,说:“齐姑姑,还请以后多多提点于我。” 她来长安之前,广川王府是给了一批人,但是带进宫是不允许的。于是只是她只身进宫,手里只是有些闲钱,并不多,还好阿娇昨日特地给了她一些碎株钱。 齐姑姑摇摇头,说:“翁主,太子妃已经赏赐婢子了,婢子万不敢再要翁主的。”一个要和亲的公主,她也是同情的。再说阿娇的确已经敲打她了,绝对不能带出轻视来了,遂她越发小心了。 刘雪眼圈微红,固执的看着齐姑姑。齐姑姑叹口气,心中有些疼:这也是一个不得父母爱的孩子,只怕还受到了不少欺辱,可怜了这个小姑娘。 于是只好收起,语气也有了亲昵,说:“翁主,太子妃是一个好相与的,你日后就知道了。”可要好好抱紧这条大腿啊。 刘雪会意。一直到了辰时,齐姑姑才打听到阿娇已经起身,于是和刘雪说了。 阿娇看到刘雪,道:“可吃了早饭?” 刘雪摇摇头,细声说:“还没有到饭点呢。” 阿娇失笑:她都有些忘了,大汉原本只是一日两餐的,可是她早就习惯了一日三餐的饭店,来到了未央宫,刘彻也跟着她一起了,反正尚食可是瑞雪。 她笑着说:“我惯是一日三餐的,雪儿要一起吗?” 刘雪其实肚子也是有些饿了,忙点头。这样还能拉近和母亲的关系。从齐姑姑的话中她就能发现,其实这位小母亲威信很高。 吃完饭,刘雪陪着阿娇消食散步。阿娇也和她讲讲未央宫的贵人,免得冲撞了,也是东宫的过错。 接着就是引见东宫诸人,说道:“从今往后,雪儿就是本宫的女儿,正经的翁主,谁要是敢怠慢,本宫必不轻饶。” “诺。”众人都跪下行礼。 阿娇转过身,说:“以后想吃的想穿的尽管找他们。” “诺,谢谢母亲。”刘雪感激的说。 然后两人就坐在暖和的书房中。阿娇说:“这个平常是我看书的地方,你父亲的书房在偏殿,无事就不要去那里。”刘彻的书房她都不去,谁知道有什么机密,要是一个不小心,只怕惹祸上身。况且还有人看守呢。 刘雪点头,心中将阿娇说的忌讳之处一一记下来。 阿娇看她乖巧的样子,摸摸她的头,说:“我这边没有什么规矩,但是我不爱早起,以后起身了,要是肚子饿了,可以叫你身边的人去叫些吃食,不要等着我。” “诺。母亲,我知晓了。”看来以后还是不要早晨打扰得好。 “皇太后和母后也是好说话的人,只是最近他们宫务繁忙,我们也不要去打扰她们。” 刘雪自是应了。 阿娇又问:“雪儿在王府学过什么,读过什么书?” 第58章 医女氏 刘雪想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却也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回母亲的话,雪学了女红、骑射,但是不甚精通。读过的书也就《苍颉》、《爰历》、《博学》。” 阿娇挑眉:这个便宜女儿在原来王府还真不受重视啊,这学都是大汉小孩子一般学的启蒙读物,哪里是王孙贵族学的啊? 刘雪继续说:“雪也偷偷的度过《管子》之类的圣人读物。但是都不甚了解。” 唔,便宜女儿也不是没有脑子,知道偷师了。看来还是有可教之处的。 于是晚上刘彻回来后,阿娇就说了要为刘雪延请师傅事宜,刘彻不置可否:“娇娇,你自己安排即可。”一个养女实在不值得他废什么心思。 他抱过阿娇,在她耳边暧昧的说:“你这么喜欢孩子,不如我们也生一个。我们的孩子肯定是天底下最可爱的。” 阿娇心中一惊,瞧着他脸上就有些仔细了:前世一直没有孩子,她直到被废才知道是有人动了手脚。怀疑的人很多,刘彻自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可是刘彻的神情倒是没有作伪,是有些向往的表情。 于是笑道:“臣妾自是在好好调养身体呢。” 刘彻笑着吻住了她:这个女人的疑心真的比他的还重呢! 第二日刘彻正在宣室殿看着奏折,就见杨得意有些着急的过来,覆在他耳边低声说:“殿下,太子妃派人叫您回宫。” 刘彻放下奏着,起身,走出宣室殿,无事阿娇是不会来找他的。来人是瑞文,可见事情比较紧急,说起来阿娇从来没有找过他,这样一想心中真是有些别样的滋味。 等回了东宫,阿娇正坐在殿中的软塌上,低着头,身影有些萧索,又有些倔强。看到他进来,也只是抬抬眼,然后继续低着头,好像榻上的纹理比他有用多了。 刘彻踱步过去,拥着她,说:“怎么了?好像在生气?”也不对,也好像在伤心。 阿娇离开她的怀抱,起身,说:“我先去歇歇,江氏会告诉事情始末的,到时候太子殿下再告诉我是怎么了?” 刘彻眯着眼睛看着她的背影,这样冷淡至极的阿娇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到底什么事情让本来关系已经缓和的她又回到那个第一次见到的女孩呢? 回头就看到跪在下手的妇人,也不叫起,淡淡的问道:“你就是祖母赐过来的江氏?” 江氏心里微冽,才十六岁的太子竟然有如此的气势,果然这些贵人都不能小觑。再想想还在堂邑侯府的唯一的儿子。俯身磕头,道:“婢子江氏给太子殿下请安。” 东宫发生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刘彻,包括江氏的来历,是他姑姑变相给阿娇的,这些都是一清二楚的,还好江氏身世也清白,又会医术,伺候阿娇他也放心。 嗯,会医术?莫非是因为这个?刘彻不懂声色,继续问到:“可知太子妃为何生气?” 江氏早就知道自己的使命,再说刚刚太子妃在听完她的话竟然无比镇静,还布置了一番,她当时都惊讶了,是一个女人听到这种事情都会害怕得泪流满面、不知所措。可是太子妃竟然还有时间布置。她看她的眼神和刚刚太子殿下看她的眼神竟然气势不相上下,以前本想着等过几年出宫和儿子一起过,现在只能将此想法埋葬在心底,兢兢业业的忠于太子妃,以保住惟一的儿子。 沉静了一会,开口道:“婢子从笑学医,医术还算有成。所以皇太后叮嘱婢子务必调养好太子妃的身子。今天婢子给太子妃把脉,发现太子妃的脉象有不妥,体有虚弱之症,虽不影响健康,但是长期下去,必是影响子嗣的。于是楚姑就带着婢子查了一下东宫的饮食及物件,发现太子妃长期食用的菜色和点的熏香是相生相克的,并且每日都能配合得很好。所以太子妃才一时着了道,伤了身体。” 刘彻一怒,拍了案桌,说:“哪个胆大包天的竖子敢耳?”接着问:“既然你查出来的,那就治好太子妃。” 江氏忙道:“诺。幸好发现到早,太子妃身体虽然收到损害,但是多加调养,就无碍了。” 刘彻皱着眉头,说:“得多久?” “快则五年,慢则十年。”刚说完,她就觉得室内气陡然稀薄起来,让人有些不能呼吸。其实她不明白为什么太子妃非要他这么说,明明稍加调养,半年就足够了。 刘彻气得只想杀人,道:“可都抓起来了?” 江氏身体一抖,忙道:“太子妃殿下说一切交与太子处理。” 刘彻一想就明白了:现在父皇身体病重,只是在熬日子了,东宫可不能动。于是阴沉着脸起身进了内室。 看着阿娇的有些红的眼睛,就知道她还是伤心了,立即上去抱着她,道:“放心,娇娇,我不会放过那些人的。我们还年青,不用着急。” 阿娇偏过头。 刘彻用手搬过她的头,让她直视着他,说:“娇娇,相信我。” 阿娇终于哭了出来,刘彻这才放下心来,亲亲她的发丝,说:“你且歇着,江氏虽然会医术,但是还是让太医来看看吧,说不定有别的法子呢。” 阿娇点点头,开口声音都有些沙哑,还带着鼻音,道:“那就听彻儿的。”就知道刘彻不会这么容易相信,但是侍医来了也是一样,嗬。 那种不安和依赖,更加让刘彻对害她的人恨得牙痒痒的,本来他为了安父皇和母后的心,也是打算几年内不要阿娇生孩子的,可是却也没有想着害她的身体啊。 这件事对女人来说本来就是伤害更大,于是连带这声音都带了煞气,说:“嗯,你只需要好好休息就好,不要想太多。” 说完扶着阿娇躺下,掖好被子,说:“先休息,侍医马上就来了。” 阿娇闭上了眼睛。但是一只手还有些不安的扯住他的衣袖,原本他是想着去处理的,但是还她的样子,只好留下来。 侍医来得很快,看他一头白发,身上的药味很是浓郁,就知道这位侍医已经钻研医术很多年了。 看着他闭上眼睛仔细的听脉,众人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等诊完之后,侍医已经汗流浃背了,一拱手,道:“太子殿下,臣能单独报于太子吗?” 刘彻点点头,起身对着楚云说:“楚姑姑,且好好照看太子妃。” “诺。” 偏殿中,侍医的说法和江氏的说法并无出入。刘彻心里也就有数了,这个侍医是他的人,自是不敢撒谎,说:“今天出了东宫,对外就说太子妃偶感风寒,不得传出只言片语。” “诺。”侍医跪在地上,汗早已经打湿了衣襟。 等侍医走后,刘彻对杨得意说:“封住东宫的口,要是谁敢传出,诛九族。” “诺。”杨得意心中一凌:对太子妃的重要性更是进一步的了解了。只怕接下来罪魁祸首不好过了。 楚云和江氏也听到了刘彻的谕示,不用说,他们也是这样做的。 刘彻对着江氏说:“以后太子妃的身体康健就交与你了。” “诺。”江氏低头道。 刘彻看着阿娇的睫毛一直动,挥挥手让人出去之后,躺在阿娇身旁,说:“娇娇,睡会吧,别担心,我会陪着你的。” 阿娇转过头,咬了咬嘴唇,说:“彻儿,你快去忙吧,我,我无事了。” 刘彻的确很忙,可是也不放心她,只是拥着她说:“不着急,你睡着了,我再走。”只能再熬夜了。 阿娇睁开他的怀抱,说:“彻儿,你快去,我,我真的好得很。只要你晚上回来就行。” 刘彻看她坚持的样子,只好点点头,说:“那我就晚上回来早点。” 等刘彻出了宫,阿娇对着楚云说:“我要休息一下。”等放下帐幔,阿娇才无声的笑了:看来她是赌对了。 果然刘彻也是有心思让她不怀孕的。但是瞧着他的神情,这次的事情和他是没有关系的。那么是谁呢?左右逃不脱那几个人,虽然她先前是打算等过几年刘彻有了权柄再亲自处置效果更好,可是江氏却说再受几年药物的熏陶,只怕真的坏了身子。 她只好作罢。那么就让现在刘彻心里埋着一根刺也是好的。虽说告诉外祖母也许也可以,但是现如今皇帝舅舅身体如此的差,外祖母只怕也没有多少心思。即使能处置,可是也无法伤筋动骨,还不如刘彻方便、 遂才下定了决心。这样很好,江氏看起来也站稳了脚跟,那么她的生命就也更有了一层保障了。真是愉快的一天。阿娇这样想着,慢慢的进入了梦想。 楚云和江氏看着帐幔,有些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楚云对着江氏一拱手,低声说:“江妹妹,你可得多替太子妃考虑在前,多多费心。” 阿娇做的这件事也就她们两个知晓,连四姝都以为阿娇身子真的要调养好几年呢,现在正伤心恨着那些个歹人呢。 江氏自是知道轻重,郑重的还了一个礼,道:“我一定不负所望。”刚来几天,她已经知道这个富丽堂皇的皇宫,里面的水深得很。她的主子只能是太子妃,所以无论她有什么要求,她只管办好就是了。 刘彻走进宣室殿里,脸色已经回府如常了。虽然最近的韩嫣能感觉到些许暗涌,但是还是聪明的不提。 等处理好今天的事情,刘彻等臣子们都走了,又静坐了一会,才起身。 看着远方漆黑的天空,仿佛是要吞噬人的巨兽。刘彻深吸一口气,不管前面有多么大的险阻,他已经无路可退。 回到东宫,刘彻问:“太子妃一直没有起吗?” 楚云拱手到:“途中起了半个时辰,食了一碗米粥。” 刘彻有些皱眉:这也吃得太少了。但今天受到这么大的惊吓,能吃就不错了。于是点点头,自去沐浴,然后上床抱着她,看着她睡梦中皱着的眉头,亲了亲,见她舒展了,才睡下。 阿娇早起的时候,刘彻并没有走,反而是笑盈盈的看着她说:“好久没有给娇娇你穿那繁杂的衣裙了,今日就让我来吧。” 阿娇一挑眉,说:“你今日不忙吗?穿这个可是很耗时辰的。” “放心。我自有安排了,你就安心吧。”刘彻拿着衣裙说。 既然他愿意当好丈夫,阿娇岂有不给机会之理 等穿好洗漱后,早餐已经准备好。阿娇看着楚姑姑说:“雪儿怎么没有过来?”昨天都是秘密进行的,甚至为了不打草惊蛇,连那些人都没有换。但是在阿娇面前的是江氏换成相似足以乱真却无毒的了。所以刘雪那边是应该不知道的。 楚云拱手道:“回禀太子妃,翁主一大早就过来了,听说您生病了,就急急忙忙跑回去了。婢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正说着,就见刘雪拿着好几包药进来,看见阿娇,眼睛一亮,道:“母亲,这是广川那边非常有效的方子,雪以前伤风都是吃它治好的。走时特地带了好多,母亲不如也试试。一点都不哭。” 楚云接过后,刘雪跪下恭敬的给刘彻和阿娇行了一个礼。刘彻叫起后,她有些羞涩的坐到阿娇的身边。 阿娇觉得刘雪是一个有心的孩子,不管药好不好用,至少她当时就反应过来了,可见阿娇这些天的亲近也是没有白费的。 ....................................................................... 彻儿也是,非要说现如今不能纳美,也不给他两个舅舅一个准话,才让他们的心思跑到王儿姁哪里了。 被埋怨的刘彻正在宣室殿里苦苦的看着奏折,现在只怕是诸侯王都知道了父皇身体大漾了,有些蠢蠢欲动了。 诸侯王真是尾大不掉,让大汉一直抽不出资源来解决匈奴问题。才要用到和亲公主。而他的和亲公主已经到了。真希望倒时候用不上,但是却也知道是奢望。十年之内,大汉无法对匈奴用兵。 看着韩嫣也是眼圈微黑,这些日子他们都熬得厉害。喝了一口浓茶,刘彻说:“马鞍一套骑兵们用得可好?” 韩嫣也喝了一口茶,道:“经过改良,骑兵的攻击大大提高,假以时日,必能与匈奴一战。” 刘彻很是欣慰,道:“那我就放心了,王孙要加紧训练。” “诺。” “王孙年纪也大,也得早日考虑终身大事。”刘彻又补了一句。 韩嫣垂下眼眸,让人看不到眼中的心思,道:“匈奴未灭,总是无心。” 刘彻眯着眼睛,却不再说话。于是宣室殿又是一阵竹简的声音。 晚饭时分,刘彻还没有回来,阿娇就和刘雪一起用了餐,看着她小猫一样的食量,阿娇若有所思的说:“雪儿可是不习惯长安的饮食?喜欢什么,就瑞雪去做就是了,千万不要饿着自己,伤了身体可是一辈子的事情。”这样的小身板,怎么能适应匈奴那边的风沙? 刘雪看着阿娇眼中的不赞同,鼻中一酸,就想流下泪来,她心中想想的母亲斥责的话,却在未央宫的小母亲身上找到了久违的母爱。使劲了扒了几口,深吸一口气,说:“母亲,以后我会多吃,多多锻炼身体,等身体好了,帮母亲做事。” 阿娇噗哧一笑,说:“这样才好,等以后帮母亲提水桶。” 这些轮到刘雪惊呆了,太子妃….还需要提水桶?随着众人的小声,刘雪才知道被耍了,但是心里却一场轻松:这位母亲不难相处,不知道那位更小的父亲是什么样子呢? 刘彻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阿娇,问过杨得意才知道阿娇在偏殿和新来的女儿说话呢?挑着眉头说:“叫太子妃回来,就说孤回宫了。” 杨得意忙退出去请阿娇了。只是心里总是觉得有些别扭:太子殿下这话总让他有种争宠的感觉,呸呸,一定是这些时日没有睡好产生的错觉。 阿娇看着沙漏,对着刘雪说:“不如去见见你父亲吧,平常这个时候他可还没有回宫,可见还是惦记着要见你的。” 杨得意很想说:“太子殿下貌似没有想见别人。”但是张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阿娇牵着刘雪走入正殿中,就看到刘彻正端坐在榻上看竹简呢。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来头,首先看到阿娇明亮的笑容,眼睛也是一亮。叫刘雪有些不自在,只是觉得搅扰了什么。 但眨眼间刘彻恢复了冷清的模样,刘雪恭敬的请了安,就安静的呆在一边,这位小父亲实在和皇帝祖父像极了,看着眼睛的凌冽,她就有些畏缩。可是小母亲还笑着打趣:“太子殿下,笑笑,不要吓着孩子了。” 可是这话也吓着她了好吧,但是没有想到那位太子小父亲果然翘起了嘴角,温煦一笑,道:“听你母亲的话即可,不要拘束。” 刘雪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太子妃极得太子欢心啊。只要讨好的母亲,想必自己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看着两人有话要说,遂告辞。 等刘雪走后,刘彻拉着阿娇走入内室,道:“我好不容易回来早点,你还跑去见别人。”说完搂住阿娇狠狠的吻上她的红唇。这几日天天回来既晚又累了,多没有好好的抱住她。 阿娇吓了一条,这人都没有清场呢,他就不管不顾的。可是感觉到他吻中的急切,有种想念的味道,只好随着他起舞。 激情过后,阿娇覆在刘彻的胸膛上,说:“你近日这么忙,要多注意休息。” 刘彻抚摸着她的秀发,阿娇的秀发真的又顺又滑,即使刚刚有些汗水却不损它的美丽,一想起她的刚刚的娇媚,只是觉得身体又向一处涌,不由得直接压倒她。 也不知道几次,反正阿娇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如往日一样,由着他抱去沐浴。半醒中,她说:“彻儿,雪儿的册封什么时候能下来?” 刘彻搂着她,亲亲说:“睡吧,别操心这些事情,我还要观察观察。” 要是个好的,那就册封,不好的话,那就滚蛋。太子殿下有些粗鲁的想:她才来一天,阿娇眼里就不只看到她了。 第二天早上,刘雪起来后,奔向过主殿给阿娇请安,身边的齐姑姑却劝说:“翁主,且等等,这是时辰,只怕太子妃还没有起身呢。” 刘雪有些讶异,看着太阳已经升起了。齐姑姑想着如今已经被太子妃分到翁主这里了,并特地嘱咐要多加关照,只怕太子妃对这个养女也是有心的。不如就多提点一下,以后翁主懂事,也能让太子妃看到她的好处。 于是笑着隐晦的说:“太子和太子妃感情甚笃,鹣鲽情深,不舍太子妃早起。” 刘雪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毕竟她那位父亲可是有名的情圣,于是红着脸,叫明兰拿了一个荷包给齐姑姑,说:“齐姑姑,还请以后多多提点于我。” 她来长安之前,广川王府是给了一批人,但是带进宫是不允许的。于是只是她只身进宫,手里只是有些闲钱,并不多,还好阿娇昨日特地给了她一些碎株钱。 齐姑姑摇摇头,说:“翁主,太子妃已经赏赐婢子了,婢子万不敢再要翁主的。”一个要和亲的公主,她也是同情的。再说阿娇的确已经敲打她了,绝对不能带出轻视来了,遂她越发小心了。 第59章 皇帝驾崩 阿娇点点头,说:“有多少是多少,积攒着,万不可让别人发现。”四姝的家人户头早已经转到她手里,时代都是她的奴仆,忠心倒是毋庸置疑的。 黑金就是后世的石油,她不懂,也不知道那些怎么操作,但是它的作用她在飘荡的时候还是知道一些,威力巨大,所以才试着让人去找寻。但是数量太少了,也是无用的。 瑞文点点头,继续说:“他们在辽东发现一个环岛上有好多铁矿和铜矿。但是那个地方不是大汉的。” 阿娇来了兴趣,问:“是哪里?” 瑞文就在丝帛上画了一个简易的图,等阿娇看完,丢到碳盆里烧成灰烬才起身。 阿娇总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仔细想了一下,才恍然记起那就是后世人总骂窃取他人之物的国家,哦,说圣人是他们的,大汉也是他们的。真是不知羞耻。 于是问:“他们那边可有人?” “有,但是不多,据说看到好些个头发颜色都一样的,好像是野兽似的,所以虽然发现有,但是却不敢去采挖。” 阿娇托着下巴,眯着眼睛说:“野兽?只怕是人扮的吧,多去去探探路,要是有所获,重重有赏。”她不相信,重赏之下还没有勇夫?这次她要牢牢的把这个岛烙上大汉的印记。 瑞文点头:“诺。” 阿娇问:“宫里可有消息?”她母亲都将人手交到她的手里了,已经整合一段时间了,现在就看他们是否是纯心的了? 瑞文心中有些忐忑,道:”目前还没有有用的消息。” 阿娇淡淡的说:“去叫瑞紫进来。“ 瑞文吓得直接跪下来,连主人都知道的事情,她手上那么多人却没有半分消息,这就是她的失职,一个没有用的下人还有存在的价值吗跟了太子妃这么久,一向知道她赏罚分明,她要是被调走了,只怕她的家人永无出头之日了。 想到这里,她的脸都吓白了。都是她最近日子过得太悠闲了,以为主子没有了自己就不行了吗? 但是她抬头看着阿娇沉静的双眼,一个机灵,忙退了出去,等瑞紫进来后,继续跪着,丝毫不敢动弹。 瑞紫进来之后,给阿娇请示完之后,静静的听着阿娇吩咐:“你现在接替瑞文的事情,去查查小柿子和青菊的底细。”她从来不会将鸡蛋放入一个篮子中,那对她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就如前世一样。 瑞紫恭敬点头:“诺。”本想给瑞文求求情,但是看着阿娇已经转过头去看书了,心里有些畏惧,最终什么也没有说退了出去。 阿娇看完半本书之后,才问跪下下面的瑞文:“下去吧。” 瑞文吓得只是磕头,她是太平日子过久了,才不知道她的这位主子随有些心慈手软,可是却绝对不是糊涂之辈,也不会用无能之人。 要是今日下去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自从她被选入到翁主的身边伺候,后来是太子妃,连带着她家都水涨船高,要是她被打回原型,只怕整个家里都要遭殃了。 阿娇无奈,说:“你待如何?”毕竟是自己的食邑之人,贴身伺候这么多年,也舍不得一下子舍去,可是就让她自高自大,却没有任何作用,她也不愿意。长期下去,指不定就被人钻了空子,未央宫中被人抓住了把柄,那就是串起一大家子,她可不愿意为了瑞文一人,而连累了母亲。所以敲打是必要的。 瑞文一听这话,就知道她有了一线生机,忙爬到阿娇脚下,道:“请太子妃再给婢子一次机会,婢子必定不会再犯错。” “好吧,只此一次。你去协助瑞紫,再有不妥,你就出宫去吧。” 瑞文后背都汗湿了,使劲了说了一声:“诺。” 等回到四姝住的内廷,瑞文一下子瘫倒在地,瑞紫扶她起来坐正才说:“其实早先瑞柳也说过你,我们只是奴婢,万不能认为主人好说话,就不做事,那是作死。太子妃天资聪颖,岂能轻易被糊弄?” 瑞文点点头,说:“我知道了,瑞紫,你们几个以后一定要多多提点我。” “我们四个都是一样,我们及家人的一起都是太子妃的,万死不能报答太子妃的提携之恩,只有肝脑涂地才是。虽说我们不是士大夫,不是士为知己者死。可是我们是世代忠仆,绝不能让人指着我们的脊梁骨骂我们不忠不义。” 瑞文点点头,道:“我知道了,瑞紫,以后绝对不敢再如此了。”她被那些小宫女,小寺人奉承得都不知自己是谁了?皇宫果然是让人着迷的地方,必须得时刻提醒自己要清醒。 瑞紫看着她眼中有后悔,说:“你知道错了就好了,走吧,我们要仔仔细细的查,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出现,否则只有以死谢罪了。” 瑞文看着瑞紫,本来一直觉得他们四人中,瑞紫是最不起眼的,现在看她的神情和行事,只怕往日都是他们看走眼了,她搞不好是太子妃的关键棋子。 看着瑞紫看过来,忙低头道:“诺。” 突然想起这次是有膳食和熏香引起,不由得有些担心,说:“瑞柳和瑞雪会不会有事?” 瑞紫摇摇头,说:“这得看太子妃殿下决断了。”随即调笑道:“别担心,你都没有事情,她们也不会有事的。” 她心里明白这次只不过是阿娇顺势而为,但是他们几个还是责任重大。只怕都会有话多或少的惩罚。否则长公主知道了,她们也是逃不掉的。 果然,晚上阿娇身体好些之后,就对四姝及楚云做了罚俸一年的处理,也算是她不满的态度。 罚过了四姝心里也好受多了,自然办事更是仔细了。 既然对外宣称阿娇得了风寒,那么宫中贵人自是有表示了。长乐宫和椒房殿、玉堂殿都赏赐了不少东西来,阿娇一律锁入库房,至于汤汤水水,也只有象征性的喝了长乐宫的。然后谢恩的时候长乐宫中就派江氏亲自去叙说了一下。 阿娇并不想瞒着窦太后。听江氏说窦太后当时并没有表示,可阿娇知道,只怕她外祖母已经怒道心头了。 果然三日后,长乐宫就找了一个借口将李顺要回,重新派了一个名叫苏慕的寺人,至于李顺的下场,阿娇也没有在意了。 苏慕是阿娇的熟人,也算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所以阿娇对他没有任何试探,很是放心的只是将大长秋之位交给了他。 苏慕什么也没有问,只是跪下对阿娇,说:“奴婢必定不负太子殿下及太子妃殿下。” 阿娇笑着扶起他说:“我是相信苏常侍是不会糊弄太子与我的。” 苏慕深深的看了她一样,感叹道:“太子妃还是一样的赤子之心。”如小时候一样的聪明,以后整个大汉都是太子的,他们这些宫婢自然也是太子的。所以太子妃无论什么时候带着太子的名称总是不会错的。 东宫出了这些事情,虽然刘彻封锁了消息,但是人员的调动,自是瞒不住权势顶端的几个人。 椒房殿。王娡气的摔了几个杯子,并令人前往平阳公主处勒令她最近不要进宫。等人走后,才对着汪德平说:“你去收尾,万不能让彻儿和平阳产生罅隙。” 汪德平拱手道:“诺。那小柿子还在太子殿下手中,要是被审问的话。” 王娡想想说:“这些天彻儿没有时间管,尽快让他闭嘴。” “诺。那东宫是否安排别的人手?” 王娡又摔了一个杯子,道:“暂时不要在派往东宫了,红绡这个东西竟敢背叛,你去看看。” 这就是要处理的意思,汪德平会意道:“诺。那奴婢去办,中宫去宣室殿吧,听说王夫人这几天缠着陛下让几位皇帝就藩呢。” 王娡又是一阵烦躁,总觉得最近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彻儿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说会话了,虽然知道他很忙,要在陛下跟前伺候还要处理朝政,但是一想到他竟然每天晚上都回东宫,就让她对陈阿娇有些不喜。 再加上陈阿娇这事又牵扯到两个女儿,要不是她的后台太硬,她都想和普通婆婆一样好好□□一番的。但是最终还是忍下去了。道:“我这就去。” 可是还是晚了,等她到了宣室殿,景帝已经写好就藩的旨意发出,看着王儿姁在哪里装模作样,一阵心恨,面上笑盈盈的说:“既然瞬儿他们要就藩,不如妹妹快回玉堂殿替他们准备准备吧。” 王儿姁眼中不舍的看着景帝,景帝一挥手,道:“去吧。”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王娡气的差点又想扔杯子了,总算记得这是宣室殿,才忍住开始慢慢的替景帝擦拭。景帝等王儿姁走后,才拉着王娡的手说:“皇后,你这些年朕对彻儿很满意,然后他定能将大汉江山发扬光大。” 王娡这才心里好受多了,王儿姁无论怎么蹦跶,最终还是她的儿子会登上皇位,她才是正宫皇后。 虽然很想刘彻立即登基,但是王娡还是知道分寸,对着景帝有些哀痛的说:“陛下,彻儿还小,好需要陛下多多教导才是。” 景帝拍拍她的手背,只是说:“皇后这些年一直很贤惠,当年粟姬深得朕心时,朕问她可愿善待后宫诸子及姬妾,她不愿。你却是愿意,希望皇后能记得。” 王娡心中一凌,知道这也算是皇帝的遗言和敲打了,夫妻这么多年,王娡自是了解的,这时只要稍微有差池,彻儿会没事,但是她就说不定了。 于是更加坚定的说道:“陛下对臣妾说的每句话,臣妾都会铭记于心,必会照办。” “那朕就放心了。”景帝缓缓的闭上眼睛。 玉堂殿中,王儿姁沉静的给刘瞬系好衣带,道:“瞬儿,快点回封地,万不可耽搁。” 刘瞬心里不愿离开长安,赵地哪里比得上长安的繁华,可是一想到阴沉的刘彻,他决定还是保命要紧,遂立即说:“那母亲也早点过来。” 王儿姁笑盈盈的说:“母亲知道,瞬儿无论任何事情都不要回来,知道了吗?把你父皇的旨意带好。” 等确定刘瞬及其他三个儿子已经平安,王儿姁才起身,对着身边的侍婢说:“走吧,我们去宣室殿,妾要和陛下同甘共苦。” 陶氏是跟随王儿姁的老人了,是王儿姁最信任的人。听到王儿姁这个话,心中一痛,哽咽道:“夫人,不如跟随大王一起走,宫中就由婢子支撑着,料想是能糊弄三五日的,那时夫人早就安全了。” 王儿姁冷哼,说:“我不会走的,就这身体,早就被姐姐的各种手段掏坏了,还不如拼着最后的力气为瞬儿几个兄弟努力一把,总得叫他们长大,娶妻生子吧。以后就随他们自己了,虽说生死由命,可是姐姐不也是一样吗?” 陶氏没有办法,只好作罢,心里想着拼死也要达成夫人的心愿。想到东宫最近的动静,她说:“夫人,这次被陈阿娇识破,只怕以后就不好下手了。” 看着身边的这个侍婢如此忠心,王儿姁有些心软,坐下说道:“陶姑,就到这里吧,我也并不是想要陈阿娇绝子,只不过是想在她心中埋跟刺罢了。否自我也不会让颜八子和青菊去了。” 陶氏点点头,的确,此两人做事的确不牢靠,并且都是野心不小。 王儿姁继续说:“刘彻羽翼已封,陛下哪怕到最后关头都不肯给瞬儿换封地,这是防着瞬儿几个兄弟做大,成为了刘彻心腹大患呢。况且还有长乐宫在,换太子是绝对不可能的。再说刘嫖的女儿还是太子妃,你说刘嫖岂能袖手旁观?有了这几个人,刘彻的地位已经动不得了。要是十年前我还能一搏,现在只能退一步,保住瞬儿几个的性命和荣华富贵就足矣。” 陶氏有些糊涂,以前她只是执行,是绝对不敢问的,但是现在看王儿姁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也想弄清楚她这位主人的意思,以防以后做错事。 随有些犹豫的问:“那夫人还对陈阿娇?” 王儿姁呵呵笑起来,说:“你说我对刘彻那几位不允许,如果我对付王娡呢,她们几个只怕会拍手叫好吧?放心,即使青菊查出来是我的人,但她早就私底下投了颜八子是有证据的,我也不怕,但是小柿子和采买可实打实的是平阳公主的人,你说馆陶和长乐宫会相信谁呢?要是陈阿娇聪明点,给刘彻心中埋跟针岂不是有大大的好处?你说馆陶公主即便猜测我插了手,也只怕不会动我了。况且我是准备和陛下一起的,总算不枉陛下对我的恩宠。” 说道最后心里竟然有种勇士奔赴战场的心绪。 陶氏顿时又哭了起来:“夫人,夫人,您何必如此作践自己呢是那椒房殿对不起您,您不必那自己与她斗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陶姑,我挣扎了十年,病痛的折磨你也看到了,我早就不想活了,只是为了一口气,才撑到现在。如今陛下也不大好了,我何必再受苦?不过,你等着,我不会让王娡好过的。想安安稳稳的做皇后,没有那么容易。”王儿姁恨恨的说。 刘瞬四兄弟就藩的消息传来,阿娇虽然早就知道王儿姁的打算,但还是吃了一惊。前世王儿姁死的比较走啊,刘瞬几个基本上是王娡抚养的,一切都能掌握住。自然不怕他们谋反。 可是现在王儿姁可还好好的活着呢,并且不是省油的灯。那几个还能安分吗?再说如今也可不是高祖年代,王娡也没有吕后那么大的权柄,可是皇帝舅舅还是让他们就藩,这个意味对刘彻来讲,只怕有些不好。 等晚上时分,阿娇一直等着刘彻。并亲自服侍刘彻沐浴,看着他闭着眼睛享受着,她也就轻轻的擦拭着。这段时间刘彻可是瘦了一大圈,身上的骨头都清晰可见,看着有些吓人。 不由得说:“彻儿,你可要注意身体,有些事情让别人去做就好了,总不能拿着你的俸禄不办事吗?”虽知他没有那么容易死,但是想起大汉已经有许多和前世不一样了,要是刘彻死的很早,她可控制不住朝堂,落得一个和张嫣一样可不是什么好下场。所以她还是努力的希望刘彻这时能健健康康。 听到她话中的真诚,刘彻睁开眼睛,对她温润一笑,道:“知道了,你呀,都快成老婆婆了。” 还敢嫌她啰嗦?阿娇瞪他。 谁知刘彻竟然凑过来亲亲她的额头,才重新坐入浴桶,说:“娇娇,从明天起,我就不回宫了,有事我会打发人过来告诉你,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好身体。” 阿娇手顿了顿,声音有些慌乱,“怎么,怎么了?可是皇帝舅舅不好了?” 刘彻闭上眼睛,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说:“父皇这些天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侍医们已经束手无策了。”随即就感受到水中有些冷冷的水滴下来,也不管身上是湿的,一把抱住阿娇,轻轻的说:“娇娇,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个姑娘还是这么的心软,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化。哪怕父皇疏远了她,她还是记得他的好,为他的身体痛而哭泣。也好,至少他喜欢这样的她。 阿娇不敢大声哭,只能埋在他的怀中哽咽着。等哭够了,才想起刘瞬就藩的事情,声音有些沙哑,说:“我听说刘瞬几个就藩了,你,你可有什么对策?” 刘彻笑了,打趣道:“总算记得你夫君我的事情了。”看着阿娇泄恨的在他身上使劲的擦拭着,和擦桌子差不多,不由得啧了一声。 阿娇才放软了手劲,说道:“还不是担心你,你还打趣我。” “好,好,是我的不是,以后不敢惹太子妃殿下了。”刘彻好心情的故作姿态。还是这里好,有她的地方,他总能忘记一切不愉快。 随即才正色说:“不必担心,他们,嗬,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阿娇想起刘彻和那几个可是一起在博望院学习,想必是有些知根知底的。遂放下了。 眼看就要过年了,阿娇也是心情很好准备着新年的事宜。可是注定这个年是不好过了,大汉景帝后元三年腊月初五,大汉第四位皇帝刘启崩于与宣室殿,享年48岁。 。 恶讯传来,阿娇惊得连手中的书籍落下都不知。虽然这几天刘彻连晚上都不回东宫,呆在宣室殿,她就有所悟,可是真正听到的时候,脑子就一片空白,这是最疼爱她的皇帝舅舅啊。 楚云一看阿娇呆住的样子,先是吩咐人去准备孝服,还要将东宫所有不符合的艳丽物品撤掉,再一把抱住阿娇,道:“太子妃,请振作。” 这个时候万不能让内宫外臣抓住把柄,太子妃….即将是大汉的正宫皇后。 阿娇身上一热,已经反应过来,泪水也留了下来,看着楚云安排得很好,才放下心里,穿上孝服赶往宣室殿。 宣室殿已经人挤人了,看见她来,自是自觉的让了一条路,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嫁进未央宫半年,虽说也是奴婢一大堆,走那里都有人磕头,可是这次竟然让她觉得那些人给了她不同的感觉。 可是她来不及分辨,就看到宣室殿的帝王永远闭上的眼睛。玄色的皇帝服及冕冠已经整理好,看着就像睡着了,可是她却知道疼爱她的皇帝舅舅永远的去了,再也不会有人慈爱的对她呼喊着娇娇,她闯了祸,也没有人淡淡的说:“娇娇打了就打了,又能怎样?”尽管打的是他的儿子。 一想到这里,她的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却怎么也哭不出声音来。楚姑姑一看这样,这就是伤心到深处,已经失声了,怕她长久这样下去,会憋住,再说其他人已经看过来了,只好一狠心,趁人不注意,点了一下她的哭穴。阿娇终于大声哭出来。 第60章 后宫升职 刘彻跪在床榻旁边,看阿娇来,轻微的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看着她泪眼汪汪,身子却向一阵风就能吹到一样,不由得有些着急。本来因为下药的事情她的身体就有些损伤,现如今又如此的伤心,身体怎么受得住。 眼看着她哭都没有声音了,差点站起来,总算她身边的楚云还是得用的。这才放下心,继续低着头哭灵。 阿娇也在泪眼朦胧中看到跪在前面的刘彻,就这一眼,她能看到他眼底的血丝,只怕好几夜都没有睡觉了,但是眼中却有些忧虑。随即想到自己的这副身体,怎么吃都不胖,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可是她的身体从小就注意调养,加上楚姑姑的武功套数,绝对是强健的。不过女人的优势前世她就知道了,这辈子自然要善加利用。 不过这几天担心着皇帝舅舅的身体,的确清减了一些。想起皇帝舅舅,她又是一阵大哭。但是心里却有些奇怪。 王娡王、儿姁及其他几个没有怎么见过的姬妾甚至没入掖庭的颜八子都在,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可是却没有见到窦太后,阿娇有些奇怪,但是眼泪都已经模糊的双眼,根本无法想别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寺人唱到:“馆陶长公主到。” 馆陶公主生意都已经沙哑,喊道:“弟弟,弟弟你怎么就去了呢?”众人又是一阵大哭,等哭了一会,馆陶公主貌似想起什么什么,忙问伺候的人:“皇太后呢?皇太后可好?” 被问到的寺人脸上一白,一下子跪到在地,抖抖索索的说:“回,回长公主殿下的话,太后,太后在后殿歇歇。” 只怕是身体不适才在后殿,馆陶长公主立即奔了过去。 刘彻轻轻扯扯阿娇的衣袖,阿娇抬起头来看看她,眼中有些模糊,但是还能看到清,刘彻示意了一下内殿,轻声说:“娇娇,祖母刚刚心痛发作,你去看看。” 阿娇本来早就想问的,只是皇后她们都没有说,也没有动,她猜测外祖母只怕是得到消息,伤心悲痛后有些不支。她本想等找到机会就去瞧瞧问问的,毕竟这是皇帝舅舅的灵堂,她是晚辈,万不能冲撞。 得了刘彻这句话,她总算能动了,于是慢慢的后退移动,到了后殿。 等看到了窦太后和馆陶公主正抱着哭泣,她的眼泪又留了下来,窦太后见到她,招招手,等她走进,抱着她,轻轻的说:“以后你们要好好的。” 阿娇鼻子一酸,道:“外祖母,你一定要保护好身体,娇娇以后还要孝敬您呢。” “好,好,老身等着娇娇的孝敬。”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几人都有些累了,馆陶公主抬头,看着窦太后脸色有些不好,忙说:“母后,你先歇歇,我在这边守着你。” 窦太后经历丧子之痛,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世上也只剩下唯一的女儿了,可是想着女儿岁数更大,不由得悲从心来。 表情就带了恹恹的情绪,阿娇顿时慌乱起来。抱着窦太后的手臂道:“外祖母,外祖母,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否则皇帝舅舅和母亲都会伤心的。” 馆陶公主自是更加了解窦太后,看着她低下头,一把抱住她,哭喊道:“母后,母后不要丢下女儿。” 窦太后听着馆陶公主声声几乎沥血,终于醒悟过来,她还一个女儿啊,这也紧紧的抱住她。阿娇这才觉得身上的力气已经没有了,软软的靠在床榻上。 馆陶公主扶着窦太后,说:“母后,母后,你歇歇。” 有了决断,窦太后也有了气力,沉声说:“不用,已经歇够了,我们出去,你弟弟….还需要我们那边去看看他呢。” 馆陶公主只好点点头,这才看到阿娇,顿时大惊失色,说:“娇娇,你怎么了?” 楚云扶起阿娇,阿娇站直后才说:“母亲,无事。” 馆陶公主仔细看了一下,才恶狠狠的对楚云及几个侍女说:“照顾好太子妃,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 “诺。” 窦太后叹了一口气说:“走吧,娇娇,站在我身边。” 阿娇忙过去搀扶着她,低下头说:“诺。”外祖母这是要给她做脸呢。 还没有走出殿外,就听到有个寺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道:“不好了,不好了,打,打起来了。” 司氏立即挡在窦太后身前,严厉的说:“不得无礼。” 来人吓得立即跪下,司氏大声说:“还不快向太后禀报。” “是,是,王夫人和王皇后打起来了。” 额,几人都睁大了眼睛,这也太……反转了吧。 馆陶公主最先反应过来,道:“叉出去,拔了舌头,堵住宣室殿门口,下人不准外传。”即使属实,也不能传出去,这可是皇室丑闻。 窦太后皱着眉头说:“走,去前殿看看,这么多年,我老婆子还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其时呢?” 阿娇心里也是镇静,两人怎么看也不是鲁莽的人呢,其中还有一个是她的婆婆,于情于理,她都要说一句:“外祖母,只怕事情有异,下人们没有传好话呢?”要是王娡真的打架,大家脸上都无光。 窦太后冷哼一声,却不再做声。阿娇也知道窦太后一向对王娡不喜,不过她也只是说给有心人听的。她和刘彻可不能撕破脸皮。 到了前殿,王娡和王儿姁各自跪在皇帝身边。衣服看起来都很凌乱,的确是打架的样子,而刘彻眼睛已经是勃然大怒了。 早就有机灵的人在窦太后身边小声描述了现场的情况,窦太后出声:“成何体统?一个皇后,一个夫人,衣冠不整,还不去更衣?” 王娡起身刚准备走,谁知王儿姁跟豁出去了一样,并不起身,直接趴在皇帝的榻上,大哭:“陛下,陛下,你起来啊,你走了,妾就被人欺负了。您带妾一起走吧。” 王娡恼怒万分,但是王儿姁不要脸,她还要好好的坐太后呢,于是果断的转身去了后殿。 窦太后皱着眉头,说:“太子,你去处理相关事宜。”不安分的人要处置,刚见过的臣子需要安抚,这些自是刘彻行事比较便宜。 刘彻会意,点头:“诺。”他心里真是恼怒万分,这个节骨眼上,竟然闹出了这样的丑闻,真不能心慈手软。 阿娇心中一哆嗦:只怕这殿中之人大部分都会消失了。 馆陶公主和阿娇扶着窦太后坐下,她才恼怒的问:“王夫人到底怎么回事皇帝先前如此宠幸你,你怎么能扰得他不得安宁?” 王儿姁自己整理了一下发饰和衣着,恭敬的行了一礼,却也不辨白,说:“妾自知死罪,只是心中无可奈何,姐姐已经是皇后,却不见容与我,妾心已寒,望太后看在陛下的情分上,护着妾那几个孩儿。陛下临终前有遗旨,他们永远不得入长安。” 窦太后脸色没有变化,阿娇却心中有所悟:王儿姁不想王娡翻身啊,把王娡比喻成吕后,防止鸠杀了那几个孩子。先前吕氏之乱还没有多少年,臣子们和外祖母都是亲身经历者,这话一出口,以后王娡再想如前世那样插手朝政,只怕是不容易了。 只听王儿姁继续说道:“妾恭谢太后恩典。”然后对着阿娇,竟然一脸的慈爱和同情,阿娇一哆嗦,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对她慈爱做什么? “太子妃殿下,您生病之事,妾绝对没有插手,还请太子妃殿下不要让真正的恶人逍遥,您自己吃亏,让皇太后和长公主担心。” 馆陶公主冷哼:“这不劳王夫人操心。”即使没有插手,也是顺势而为了,都不是好人。 王儿姁竟然淡淡一笑,对着他们几个再次一拜,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向了殿两边粗大的柱子。 刘彻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震撼的场面,王儿姁额头鲜血直流,对仍能对着刘彻微笑道:“彻儿,相信姨母,姨母从来没有想要害你。”说完闭上了眼睛。 阿娇倒吸了一口气,这个王儿姁真是一个演戏、心机一流的人物,从刚刚开始,从外祖母、母亲到她,再到刘彻挨个算计了一个遍。 外祖母以前虽然和皇帝舅舅关系不好,但是人死如灯灭,现在所有的不好都变成了好,假如王儿姁真的占理,加上她一番作为,只怕外祖母不光会惩罚王娡,也会护着她的几个孩子,毕竟都是亲孙子。 而对她说的那番话听着是辩解,只怕也是挑拨,王娡是她的婆婆,东宫之事是瞒不过去的,母亲迟早会知道。她自己一死,母亲只怕真是恨上王娡。要是一个不好,和王娡较上劲,她就成了夹板,刘彻也会被拖进后宫的阴谋诡计中,这样她几个儿子不就安然无恙,也许还能捞到不少好处了。 小时候她也总听着刘彻说起王儿姁,可见他们以前的感情还是不错,现在不要庶母,偏偏是姨母,那就是要打感情牌了。 要不是前世那么多经历,只怕她听了王儿姁的话,真的也会胡思乱想,枕边人的阴谋比任何人的伤害都大。更何况,她还有长乐宫做后盾呢,王儿姁这一死怎么看都不亏。不过,她看错了她,她不是那个以爱为生的女子。也小看了刘彻那个狠心绝情的人。 这次她也许真的白死了。 果然刘彻皱着眉头说:“抬出去,打扫干净。”接着跪在皇帝榻前,继续哭灵。 皇帝驾崩,兹体事大,三公九卿早已经位列等候。在处理完皇帝后事流程之后,就是要求刘彻登基。 只是圣人言上顺天意,这皇帝位刘彻必是要推辞几次之后才会正式登基,以现实慎重及尊重。 可是还没有等君臣表演了几次之后,就传来淮南国以皇帝死因不明、拱卫长安为由公然谋逆。 这下子真正是雪上加霜,皇帝葬礼本就是一个繁琐之事,绝对不能从简,刘彻还能恭顺的一步一步的按照做。现在淮南王造反,也是看准刘彻这个少年皇帝好欺吧? 可事实上,刘彻还没有发话,反而是窦太后怒了,道:“太子殿下,事从权宜,快听从各位大臣的上书,即日登基,铲除逆贼。”刘安这个混蛋,敢在她儿子的葬礼上搅局,果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刘彻自是恭敬道:“诺。” 于是帝国机器很快运转起来。刘彻以太尉窦婴在长安调配、程不识为大将军、韩嫣为监军,前往平乱。 长安全城戒备,皇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务必保证长安安全。景帝按例要停灵七七四十九天后,然后葬入大汉帝陵。 就这些天不光淮南王反了,齐王、燕王竟然都相互呼应,一起反了,连带着匈奴还有蠢蠢欲动。 可是新年的脚步已经到来,这个新年注定是黯然的。 但是这些已经阻止不了刘彻作为一代名垂千史的帝王开始了他灿烂辉煌的一生。而属于汉武时代已经开始。 刘彻登基后,首先为先帝挑选谥号,几番下来,才挑中了景,是为孝景皇帝。将安葬于阳陵。建年号,是为建元。 新年登基,老天爷竟然潇潇洒洒的下起了大雪,三路叛军还没有行走多久的路程,竟然被阻住了,也给了朝廷大军集结的时间。 直到景帝灵柩下葬,朝廷彻底准备充分了,天才放晴,果然老天爷还是挑人了,这也让刘彻屁股底下的位子更加牢固了。 窦婴老道,程不识和韩嫣配合无间,三个月之后,叛军就被剿灭,淮南侯刘安自杀,其子女刘迁、刘不害。刘陵被俘,押往长安受审。齐王、燕王及其部分家眷兵败乱中被杀,剩下之人也被押解长安、 至此汉武朝的第一场叛乱就如此顺利完成,刘彻的心情也是大好,开始大封亲人后宫。 遵其祖母窦太后升为窦太皇太后,其母王皇后为太后,其妻陈阿娇为皇后,其姑姑馆陶长公主为大长公主,其姐平阳公主为平阳长公主。还有此平叛中表现优异之人准备大肆封侯。 在给景帝守孝事宜上,刘彻为了表示孝道,和大臣说要和民间一样守孝三年,这下子把大臣和皇太后都吓住了。极力劝说皇帝以江山社稷为重,先帝也说以日代月,守孝二十七天即可。 谁知刘彻那厮竟然公然掉眼泪,言:“朕不能负先帝期望,先帝大善,朕身为人子,只能以孝为敬。” 丞相卫绾,以前的太子太傅,在刘彻登基后,就启用为相。虽然刘彻并不喜欢卫绾黄老学说的无为而治,但为表示其三年不改父道,安抚太皇太后之心,还是决定以他为相。 卫绾道:“陛下大孝,天下皆知,实为百姓之楷模,然陛下为天下之主,当以天下为重,切不可孤行。” 三年吃素,且不说皇帝受不受得了,就说三年整个大汉都在重孝,容易让人意志消沉,匈奴还在旁虎视端端呢。 太尉窦婴也跟着劝说:“先帝在文皇帝驾崩之时,也是遵从遗旨,以日代月,才有天下大善,望陛下效之。”你老子都是这样守孝的,你却不一样,这是不孝敬你父亲在,还是不孝敬啊。 左劝右劝,刘彻终于允诺,但却说:“朕实心难安,随以日代月,但朕还是决定朕心守一年。” 大臣一看,这样也可,只要不形式上弄得大家都不好,你自己愿意怎么弄就怎么弄。于是君臣达成一致,也就转向别的事情。比如升职诸人除了太皇太后都要迁宫。 东宫中,阿娇并不知道朝廷之事,景帝驾崩让她伤心不已,直到如今还有些消沉,连封后也只是让她淡淡一笑。 倒是东宫诸人很是高兴,沉稳如楚云都有些喜形于色,更加不要说其他的人了。在阿娇借口发了一顿脾气,才让众人清醒了一些。 这天楚云看着阿娇恹恹的,才小心的走过来,说:“中宫,不知我们可要提前将东宫物品整理好?” 阿娇一阵烦躁,说:“先不要动,我和陛下谈过再说。” 楚云这才看出来,合着她的这位主子不想住椒房殿啊?这可怎么行大汉开国以来,椒房殿可是皇后地位的象征。于是就开口苦口婆心的劝说。可是阿娇压根就当没有听到。 楚云都有些着急,想着要不要让大长公主来一趟。阿娇却说:“楚姑姑,不要惊动母亲,目前我和陛下都在守孝,能不大动,就暂时不要大动。” 刘彻说过他要守孝一年,东宫诸人自然不敢违背,必须跟他一致,所以阿娇才有此一说。 楚云无奈,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私底下和江氏及四姝说:“你们也劝劝中宫,这事可不能儿戏。” 嫁过人的江氏是清楚夫妻之事的,笑着说:“楚姑,你也先别着急。中宫一向足智多谋,心中自是早有打算。我们做婢子的听着就好。”劝谏都不行,说明皇后心中有数,或者是拧着了。难道是寒心下药之人没有处理? 楚云恼怒,说:“江姑,你怎的也这样?中宫这是气上了,这事可不是小事。” “中宫皇后玉玺都已经到了,不就是一个宫殿吗,有甚好在意的?” 楚云冷笑道:“不光是玉玺还有正宫才是中宫之所在,江姑只怕是糊涂了。” 阿娇知道现今之人都是讲究风水,椒房殿地处后宫主殿正中,被拱卫着,自然绝佳的好地方。可是她就是不想进去,前世她倒是进去,不照样被废,可见光风水是不行的,得看人。 并且她真心厌恶椒房殿那个地方,时刻提醒着她的愚不可及。好好的金屋藏娇,后来竟然变了味。 再说自从嫁给刘彻快一年了,回想起来,他竟然比前世还要宠着自己,真有些真情真意的味道。 可是下药事件她都知道罪魁祸首了,他怎么可能还不知?反而还升做了长公主,到底意难平,也想试试他的底线。以方便以后行事。 主意已定,就叫楚云几个不要再为此争吵,她自有主张。 看阿娇坚定的眼神和冷淡的表情,楚云知道她这是生气了,只好放下。 刘彻现如今意气风发,以日代月的守孝早已经完成。但是他自己说道必是要做到的,所以每天即使回宫,也绝对不会同床,但是却也会抱抱她。也算夫妻之间的亲近了。 现在诸事虽多,但是刘彻早就开始处理朝政,倒也不会手忙脚乱,甚至每天回宫的时间还比较早。 这天夕阳刚落山,他就回到了宫中。看着阿娇坐在榻上看书,慢慢踱步过去,道:“娇娇,你现在可以慢慢收拾宫中之物,母后准备移到长乐宫中,你可以住进椒房殿了。” 阿娇低下头,咬着下唇不吭声。现在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她不能再等了。眼看王娡都快准备好了。 刘彻眯着眼睛道:“听说你不让侍婢们收拾,怎么不想住椒房殿吗?” 这话真是深意无限啊,周边伺候的楚云等几个吓得立即跪了下来。阿娇反而不慌不忙了,对楚云等说:“你们都下去,我和陛下说说话。” 楚云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才后退着离开大殿。 阿娇看着刘彻的眼睛,认真的说:“彻儿,如果我说我真的不想住进椒房殿,你相信吗?我只是觉得只要彻儿爱护于我,哪里不是我的中宫呢?” 第61章 外戚外戚 刘彻看着她的眼睛,嗤笑一声,才道:“阿娇,我还真是不明白了,椒房殿哪里惹到你了?”虽然高祖并没有严令椒房殿为中宫,但是自大汉开国一来皇后就在椒房殿呢,椒房殿就和皇后等同。 阿娇低下头,闭目不语。 刘彻梦的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圆润的触感让他有些爱不释手,阿娇的脸庞不如现下时兴的美人必须有瘦瘦的脸庞、尖尖的下巴、楚楚可怜的样貌才是真正的美人。阿娇从小都是如银盘一样的脸颊,可是这张脸一笑配上星辰一样的眸子,熠熠生辉。真是让人百看不厌。 阿娇看着刘彻有些痴迷的眼神,有些奇怪,她的样貌并没有变,甚至身体比前世为了保持健康,圆润不少,可是前世哪怕是情浓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他如此的眼神,最多是赞美几句:“娇娇真是美丽。” 她哪里知道所谓相由心生,绝对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前世她一心爱慕刘彻,对他周边稍微有点姿色的婢女都看不惯,更加不要说刘彻出宫寻欢了。偏偏刘彻半句安心的话也不说,导致她越来越忧心,以致于样貌也变得越来越刻薄。 而这世她早已经放开心绪,不为旁人所扰,就显得心宽体胖,旁人看到就会愉悦一些,再加上她一般都是笑语盈盈的,所以更是让她给人春风拂面的感觉,也就让她的样貌更加的难堪。 下巴再她手里动弹不得,她索性也懒得动弹,直视着刘彻的眼眸,道:“只是不喜欢。” 刘彻毕竟心智坚定,早就反应过来,却也不放开她,道:“那是皇后宫殿,你一句不喜欢,难道就否则的椒房殿的地位,只怕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不悦不说,以前的皇后后人只怕也不喜,娇娇,你可考虑了。” 阿娇叹了一口气,道:“知道了。”外祖母的确是以皇后之尊住进椒房殿的,她不能置外祖母的颜面于不顾。不过她明白了刘彻的底线,刘彻果真还是如前世一样,对大汉江山看得比任何都重。这样子就好,免得她做了无用功。 刘彻放开她,看了她一会才说:“椒房殿你有不满意的,你可以叫少府来,改建成你喜欢的。” 阿娇摇摇头,说:“不用,母后住得好好的,我再去看,母后只怕会生气。” “也好。”刘彻看到她神色放松,才说。然后拿起她刚刚看重的书,漫不经心的说:“南襄侯明日来宫中谢恩,他是你救起的,你见见吧。” 阿娇有些惊讶,薛植在这次叛乱中立下大功,被封为南襄侯,食邑一千八百户。虽然离万户侯还远,但是他如今的这个年纪已经崭露头角,前途已经不愁了。原本她是想着等过些时日瞧瞧叫人去看看他的。谁知刘彻竟然允许她去见他,并点出救命之恩,这就是将他归于她了。 难道他不怕结党?这可是刘彻以前最厌恶的吗?他恨不得没有外戚,可是外戚又的确比有些人好用些。端看帝王如何平衡了。还是说刘彻已经有如此自信了?可是刘彻手上也只有一半的虎符,还是这次淮南王叛乱之时,拿回手上,另外一半自是在窦太后处。 她现在有些看不透他了。前世她和他总是吵架,也是因为他郁郁不得志,受制与长乐宫,对她也是百般防备。如今竟然允许他见一个掌握兵权的大将。 她笑着说:“既是准备迁宫,我就没有时间见他了,陛下训斥即可。我当日也只不过顺手罢了,算不得什么。” 刘彻还是那副不在意的模样,说:“迁宫叫下人去做就好了,见见他让他叩谢大恩,也不费什么时辰。” 阿娇见他这样说,也就不再推辞,“诺。”她亲自见自是比叫侍婢去见,效果好得多。现在之人深受圣人言论,对忠义恩情看得很重,忘恩负义之辈想怕高位只怕是不能了。薛植见了她,以后哪怕她被废后,他仍旧会被贴上陈阿娇的标签。不出力是不行的。 这件事就揭过了。阿娇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对刘彻道:“前些时日,盖侯夫人递出牌子求见母后。母后未见。今日又递到我这里了。我该如何?” 先帝驾崩之时,王儿姁行事,实在是大不敬。后来阿娇才知道事情始末。原来当日,本来大家哭灵哭得好好的,王儿姁突然发难,数落王娡为皇后一来一系列罪状,包括毒害先帝御嫔,不虞庶子等。 王娡自是恼怒万分,连连呵斥。由于先帝遗躯周边都是妃嫔及宗室,下人都在外一层呢,两个隔着又近,一不小心就碰到了王儿姁。 王儿姁竟然不顾身份,直接就挠上了王娡。王娡一直躲避,可是众人都呆愣住了,就让王儿姁趁势抓住了头发,口中一直喊着:“王娡,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害了我,我不计较的,但是你害我孩儿,我就不能容了。”还大声对着宗正说:“刘姓皇室都在这里,以后要是我四个孩儿不幸身死,记得都是这个毒妇害的。” 出了这些事情,王娡哪里不恼怒,哪怕最后将王儿姁贬为了庶人,不得如帝陵也不能销她心中的怒火。毕竟当时她的披头散发,面容上还有被挠的痕迹,被众人看到,谁都心里不痛快。只怕然后见到那些人就想起当日的情景。 恼怒之下,连母家兄弟都埋怨上了,毕竟他们和玉堂殿可一直是粘粘糊糊的。于是索性眼不看为净。可是盖侯和武安侯府很是忐忑啊,几番三次竟然递到她这里了。 阿娇本是想去椒房殿让王娡示下的,毕竟是她的娘家,她也不能不给面子。否则王娡就找到理由斥责她了。可是这些天她连阿娇的请安都不让了,只是在深藏内宫。可见此事对她的影响。 但是后宫诸事还需要有人裁决,于是宫权就到了阿娇这里了。前世可是一直托了两年,她这个皇后才摸到宫权呢。这样想来,王儿姁倒是帮了她一个忙。 刘彻听到阿娇的话,心里也不痛快。即便母后和王儿姁都是王信和田蚡的亲人,可是也总得有个尊卑大笑。母后为长位尊,他们竟然还帮着王儿姁行事。要不是大位初定,他早就给他们教训了。 可是现在他还得安抚着他们,以给母后尊严,真是太憋屈了。不急,总有机会的。于是对着阿娇说:“母后忧思先帝,不愿见人。你就见见吧。不过你是皇后,该有的威仪不能忘。” 这就是要给下马威,敲打王家和田家了。对这个,阿娇是乐意万分,谁叫他们前世也是废后嘲笑她的主力呢。 刘彻见阿娇答应了,看着阿娇素净的衣服,虽然将阿娇显得淡然素雅,可是她还是想看着彤色衣裳的阿娇,总觉得那样阿娇才是鲜活的。 于是说道:“来年我们就出孝了,你叫如意宅多做几套漂亮的衣物备着。” 阿娇笑着答道:“不急,还有半年呢。”随即有些怅然的想:皇帝舅舅离开她都半年呢。这半年外祖母和母亲都不好过,外祖母整日不愿意见人,而母亲也好久没有进宫了。 然后就听到咚咚两声,转头就看到修长的骨节,刘彻如有所思,说:“姑姑好久没有进宫了吗?你得空可以宣她进来。” 阿娇这才知道自己神游了,听到他的话,摇摇头,说:“不用了,母亲来信说父亲现在生病了,只怕不大好了,她还是要在府中的。” 自从堂邑侯府一分为二后,听说她那个父亲整日借酒消愁,颓废不起。然后在某次醉酒后着了寒,就一病不起了。 刘彻也是得到消息,只是对堂邑侯他印象最深的还是他的懦弱,并且对庶子庶女比对阿娇还好,这就让他有些不快,也就不耐烦听到他的消息。 但是在不耐烦,还是阿娇的亲生父亲。瞧着阿娇还有些关切,就说:“不如我派一个侍医过去看看,要是没有大碍,就让姑姑进宫来,陪陪祖母,也陪陪你。” 阿娇只好说:“那我就谢谢陛下了。”两人私底下只要用敬称,刘彻及有些不快。所以日子久了,她也习惯注意照顾他的心情了。 过了一会,刘彻说要去宣室殿,就走了。 阿娇看着他身影远走,才吩咐楚云将有些东西整理好。楚云自是高兴万分去准备去了。 她就靠在软塌上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一声娇俏的声音想起:“中宫,婢子有事禀报。” 阿娇抬起头就看到红绡那张尖尖的脸,不由得有些玩味:本来以为她会很早过来找她,结果却拖了这么久。 但是她表情没有变,只是淡淡的说:“何事?” 红绡朝阿娇身边跪了一下,才说:“婢子谢殿下救命之恩。”说完恭敬的再次磕了一个头。 阿娇偏过头,说:“你总算是我宫里的人,又没有什么大错,怎么可能就将你调出去呢?”王娡估计是察觉红绡已经不忠于她了,所以才想将红绡调回椒房殿处理。只是她也很好奇红绡的身份,先不说她并没有害他,反而好几次及时送来了消息,就说她要是与故人有管,怎么说救条命还是可以的。于是就将王娡的要求推了回去。要是救命,那倒是大家心照不宣的。 红绡眼睛有些微红,低声道:“婢子知道中宫对婢子有疑虑,但婢子发誓从来不敢背叛中宫,请中宫明鉴。婢子是临江王被废之前留在宫中诸人之一。大王出宫之前,让奴婢们见到麒麟玉佩如见其人,必要效忠执拿麒麟玉佩之人。很多年没有人出示玉佩,奴婢们还以为玉佩已经随临江王而去了。知道婢子无意中发现中宫有此玉佩,才和其他人联系上的。您才是我们的主人。”说完递上了一个丝帛。 阿娇并不接手,只是淡淡的说:“你们可要离宫?我可以帮你们。”刘荣都去了这么多年了,当年毕竟当过太子,粟姬又是得宠那么多年,手里自是有效忠的人。只是她没有必要要他的,那个少年,道不相同,扯在一起,反添烦恼。 红绡惊讶的抬起头,沉住气,说:“中宫,我们这些人是临江王特地为麒麟玉佩主人所准备,共同发誓,不能违背誓言,否则天打雷劈,断子绝孙。还请中宫明鉴。” 阿娇看过那个玉佩,表面上和其他的一样,可是中间却是用特殊的手法做成,只怕是仿造都难,肯定是特地锻造的。想起高荣的话,她不由得相信了几分。 可是刘荣的人本就是一个不定因素,要是被揭发出来,只怕她也脱不了干系。她叹了一口气,说:“我不用你们,也就不算违背誓言,你们出去过自己的生活就好。我现在的身份也不会再和临江王牵扯上,所以过些时日我会安排你们出宫。” 红绡咬咬嘴唇,最终说:“婢子听从主人的意思。要是主人但凡有任何差遣,只要将玉佩印记在茶楼酒肆显现,奴婢们自会出现。”说完恭敬的磕了三个头,推出了殿中。 阿娇坐姿都没有变,继续看着手里的竹简。 翌日,薛植果然来到了东宫,阿娇就在大殿召见了他。楚云和四姝随侍在四周。大汉虽然对女子没有那么多束缚,所以妇人也是可以见客的。 薛植和五年前面容变化不大,但是气质却是有天翻地覆,现在是伟岸的男子汉了。 薛植进殿后,给阿娇行了一个大礼,眼观鼻,口中道:“植给皇后殿下请安,殿下长乐未央。” 阿娇微微一笑,道:“南襄侯请起。息县一别,君侯际遇已是天翻地覆,可见老天还是会青睐勤奋之人。” 薛植跪坐道:“都是殿下厚爱,否则植还不知如何。”的确,当时去了屯兵,听到堂邑翁主的名头,屯兵校尉都是另眼相看,机会也比别人多。 阿娇笑笑,不再推脱。说起另外一件事,道:“君侯府邸可建好?可有不便之处?” 薛植忙道:“回殿下的话,还未建好,府邸为朝廷组建,并无不便之处。谢殿下恩典。” “那就好,你初到长安,如有不便,可去找如意宅之人,他们会安排好的。”如意宅是她明面上刘彻赏赐的,不用白不用。 “诺。” 阿娇随意问了一下他的家人、回忆了一下息县的趣事,就让他离开了。 等椒房殿那边开始迁宫之后,阿娇就准了盖侯夫人及武安侯夫人之请,准许入宫。 盖侯夫人李氏,武安侯夫人盛氏同在长安城内,阿娇早就见过不少次了,以前她为翁主,无心刘彻,而两家为皇家外戚,碰到了最多寒暄两句,不似前世,她早早的为太子妃,断绝了两家的青云之路,两家早就看不顺眼。 而这世,他们看不顺眼,却又失势过快,更是因为王儿姁,和王娡不虞,所以即使再不欢喜,她们也要在她跟前完完整整、恭恭敬敬的磕头。 李氏和盛氏本来以为陈阿娇为免礼,就想着敷衍两下。 阿娇低下头,这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就是她们求人的嘴脸。 楚云闻雅歌而知弦意,怒斥道:“两位侯夫人就是这么对皇后殿下行礼吗?看来是贵府没有人教礼仪呢?” 李氏和盛氏面有怒色,但是楚云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们,道:“要是侯夫人不知晓,不如回去弄清楚了再进宫。或许请礼仪教授专门教授。” 李氏刚想发怒,盛氏扯扯她的衣袖。李氏深吸一口气,说:“还请皇后殿下恕罪,以往见陛下和太后之时,并没有如此,所以有些生疏。” 阿娇还是不做声。 李氏和盛氏看着楚云不耐,相视一眼,乖乖的继续他们三拜九叩恭敬的完成,但心中着实恼怒:他们可是皇太后的母家,陛下的亲舅母,陈阿娇竟然如此待他们,一点颜面都不给,以后一定要在皇太后面前重重的告状。 可是想想皇太后现在还在生气,根本不见她们。她们只好忍着屈辱行完礼。 阿娇穿着玄色的皇后服饰,头插双凤戏珠鑚,庄重而威严。她坐的地方本就是大殿正中央,而高于普通殿面,俯视这李氏和盛氏,也将她们的不甘尽收眼底。 难道她们就是俗话所说的贵人的心,下人的命?嗬,不喜欢她,却要恭敬的给她行礼,真是痛快啊。唔,想想前世,她顾忌着刘彻和王娡的面子,她们可是一次都没有做到完整的给她这个皇后行礼啊。 终于看到她们跪着脸色都青了,才轻笑出声,道:“哎呀,两位侯夫人快请起,本宫再忧思母后,才没有注意。两位侯夫人果然是礼仪之人,母后教导得好啊。” 李氏和盛氏起身的时候,差点没有站稳。养尊处优这么多年,早就不如先前未发迹之时的粗糙了。听到阿娇的话,差点气晕过去。谁稀罕这礼仪之人的名头?她这话既出,只怕即使在皇太后面前告状,皇太后也无斥责的理由。 不是说堂邑翁主最是无脑的一个人吗?做事率性而为,飞扬跋扈,现如今竟然用话堵住了她们。难道她不怕皇太后生气吗?她们可是皇太后至亲。 阿娇还嫌气她们不够,漫不经心的说:“两位侯夫人特地进宫给本宫行如此大礼,说起来还是本宫被陛下册封为皇后之位之后特地到东宫行礼的第一家呢。两位侯夫人果然不亏是太后族人,知礼知节。皇太后知晓,并且倍感欣慰。” 其他王公贵族自然也是想的,但是一来她没有心情,二来宫内外有许多事情需要做,许多事情要策划,没有空余时间。所以递牌子想要觐见的,她一律推拒了。 听到这话,李氏终于忍不住,道:“皇后殿下,臣妾可是陛下的亲舅母。” 阿娇抬起头定睛看着她们,李氏和盛氏只觉得阿娇的眼光都要刺痛他们的肌肤了,不由得一缩。这才发现,以前印象中的少女已经是一国之后了。以前就气势凌人,高傲的厉害。可是却没有如今日如此的直观,今日的陈阿娇只是看着她们,她们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好像在面对她们的帝王外甥。 阿娇看她们低下了头,面无表情的说:“君侯夫人出宫之后万万不能如此,否则可是会给陛下丢脸,给皇太后抹黑。好了,今日既然已经请安完毕,来人,送两位君侯夫人出宫。” 李氏还想说话,盛氏又是一拉,李氏只好不甘的说:“那臣妾告退,等皇后殿下有空,臣妾再来给殿下请安。” 等她们走后,楚云有些忧心,道:“中宫,今日如此对盖侯夫人和武安侯夫人,只怕来日皇太后不悦。” 阿娇一点都不在意,起身说:“那就来日再看吧。”只要王娡和她撕破脸皮,再说这可是刘彻亲自嘱咐的。要是真能让他们母子产生嫌隙,是最好不过了。 楚云无奈,只好闭嘴不语。 阿娇走入内殿,看着瑞柳呈上来的宫人花名册,说道:“可是全部收集齐全了。” “诺,婢子和瑞紫她们几个核对了五遍。” “好,你们将年满二十五岁的宫女都挑选出来,登记造册。” 瑞柳接过,恭敬的道:“诺。” 这就是瑞柳的好处了,哪怕是心中有疑惑,也不会在阿娇面前显露,更加不会询问。 阿娇挥挥手,一干人等都退了出去,留下她静静的思考。 第62章 提审刘陵 阿娇看着外面刺眼的眼光,想着这辈子可不能再过有名无实的皇后了。王娡执掌皇宫这么多年,未央宫早就被她把持住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慢慢的将她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那么调整宫女就是有必要了。 一天天就这样过去,终于王娡迁宫搬进了长乐宫长寿殿,阿娇也准备迁到椒房殿了。建元元年八月初八,黄道吉日,准备了一个月之后,阿娇正式入住椒房殿。 将椒房殿每个角落都走了一遍,阿娇还是觉得全身发冷。原本以为她做好了心里准备,谁知一进来,她的全身就开始发抖,心中的恨意怎么都止不住。 罢退长门,罢退长门,这几个字就如同魔咒一样,一直在她的耳边回旋。脑袋疼得像要炸裂般。 楚云最先发现她的异状,立即扶着她,焦急的喊道:“中宫,中宫,你怎么了?快来人,叫侍医过来。” 阿娇苍白着脸,制止她,道:“不要去,我只是有些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楚云看着她的坚持样子,只好作罢,心中也知道刚进椒房殿第一天就传出皇后身体不适,只怕会引人猜测,皇太后那边不好交代。 等躺在床上,给阿娇掖好被子,江氏过来给阿娇号脉,后才对楚云摇摇头,道:“中宫无事,只是心有郁结罢了。” 楚云以为阿娇先前不想搬殿所致,想要劝说几句,但是看着阿娇闭上了眼睛,只好闭上嘴巴,放下帐幔。刚准备出去,却听到阿娇冷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不要打扰陛下。” 楚云出了内室,轻轻的对着江氏抱怨道:“中宫这可怎么好啊?心里郁结这可不能拖啊。”多少人是抑郁而终的,呸呸,不能这样想,真是太不吉利了。 江氏叹口气,说:“等得空,我们两个老家伙都劝劝吧,要是陛下发现了,只怕会破坏了两人的情分。” “江姑,你说得对,幸好陛下如今在守孝期,都在宣室殿歇歇。我们还有时间。” 宣室殿早就成了刘彻的寝宫了,刚登基事物繁忙,再加上守孝,基本上都在宣室殿住下了,不过每天总是会抽出时间过来和阿娇说说话,或者叫人来传传话。 刘彻看完已经完整呈上来的叛军资料,将勾勒好准备处决的人后,对传旨寺人,说:“这些抄一份到长乐宫,问问祖母的意思。” 景帝临终之前将政权兵权一分为二,所以宣室殿的政令调兵遣将都需要皇帝玉玺和皇太后御印方才有效。 “诺。” 等寺人走了之后,刘彻有些气闷,朝廷上受长乐宫制肘太多了,比如在任用丞相上面,他不喜卫绾的保守和老成,可是长乐宫看好,他就必须任用。再比如他想在全国推广儒学,启用董仲舒,长乐宫不许,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董仲舒被闲置。 深吸一口气,自己安慰自己:不着急,现在父皇刚驾崩,大汉以孝治国,绝对不能动摇根本,长乐宫年纪已大,总能等到他全面亲政的一天的。 想起叛军,就想起韩嫣说淮南侯虽然被抄家,找出大量的兵器和金银珠宝,但是他却接到密保,只怕有些被淮南王藏起来了,这也是不小的一笔。可是审问刘迁诸人,他们压根不知道。到如今还没有找出来。 今天看到刘陵的名字,起身带着马何罗等侍卫去了天牢。 廷尉张远忙迎接过来,刘彻奔向提刑刘陵的,但是想想,对着张远说:“带朕去看看刘陵。” “诺。”张远拱手。他心中随有些奇怪,但是却仍旧老老实实的带路。 天牢普通犯人和大犯要犯自是不在痛楚,而刘家反叛的宗师更是单独一个小黑屋,将一些人隔离开来。 脚步声在寂静的天牢中听起来格外的明显,有人就开始大喊大叫,尤其是从唯一的窗口看到刘彻之后,更是疯狂:“陛下,陛下,放了我,放了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赫然是刘迁。 在淮南侯自杀之后,刘迁和刘不害也是准备自杀的,却被薛植眼疾手快,被没有自杀成,被押解到长安,无数次自杀不成之后,也就丧失了勇气。可惜想戴罪立功,肚子里面却没有什么货,自然是受不到什么重视。 刘彻理得没有理,倒是张远示意身后的狱吏将唯一的小窗关上,直接消除了声音。 到了天牢的尽头,张远恭敬的说:“陛下,这里就是刘陵所在。” 刘彻面无表情的说:“她最近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从廷尉开始审讯开始,无论使出什么手段,刘陵只有一句话:“我要见刘彻。” 张远听到刘彻冷静的声音,心中一突:他经历三朝,从小吏坐起,只怕这位陛下才是真正的冷心绝情的人。如此小的年纪,竟然连他这样的老人都看不出任何的想法。 这样想着,他的态度更是恭敬,道:“回陛下的话,刘陵并没有交代任何事情,只是说要见陛下。” 刘彻想了一下,说:“打开们,你们都退下。” “诺。” 开门的声音,终于惊动了一动也不动的刘陵,她抬起头,灿烂一笑:“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张远关上门之后,就远远的退开,只留下马何罗和杨得意分站在两旁,其余的禁卫挨个排开,拱卫刘彻。 刘彻坐在审讯的椅子上,说:“你想对我说什么?” 刘陵并不回答他的话,而是拖着手镣脚铐站起来,慢慢的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饰,边整理边说:“还请陛下原谅妾衣冠不整,待妾能整理完毕之后,才和陛下说说话。” 刘彻也不出声,静静的看着她。经过几个月的天牢生活,刘陵脸庞早就不负以前的如花似玉,在亮光下,只能看到蜡黄的颜色,秀发蓬乱,衣衫破旧。但是不可否认,她的底子很好,稍微整理一下,还是能看出以往的风采,尤其是那双刘家人特有的凤眼,因为看到他而晶亮,将她整个人都衬得不一样了。 貌似阿娇的眼睛也是如此的亮,杏眼中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之光,吸引着外人的眼光。说起来,今天是她迁宫之日,虽然叫杨得意赏赐并祝贺了,但是还是得去看一下。 因为孝期和政务繁忙,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看看她了,今晚就在椒房殿吧,唔,不知道她有没有想他呢? 最近后宫也是事情多,母后闭宫不出,阿娇刚接手宫务,没有母后的指点,也不知道是否能弄明白呢?可别那些侍婢欺负了。 阿娇虽然从小经常入宫,可到底不如从小在宫中长大的他知道宫中人的本性,那些侍婢压不住的话,绝对会让人有火都没有地方发,尤其是要是有人暗示的话。 还有她的身体好点了吗?这次幕后人一个死了,一个是他的亲姐姐,他都没有办法处理,只能在其他方面补偿阿娇了。 刘陵整理好后,抬起头笑着对刘彻说:“陛下,妾这样可好?可惜没有胭脂水粉,妾的颜色只怕不好吧。” 刘彻虽然在神游,但是一听她说话也就反应过来,并不回答她的话,反而直接问到:“你有什么话对朕说?朕好不容易过来,不是听你讲废话的。”想到了阿娇,他发现他的心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她了,所以也不耐烦和她在这里磨蹭。 淮南侯的那笔财富虽然不少,但是他也没有立即即用,大汉这些年一年比一年好,国库也是一年比一年充裕。那些财富,他派人一直寻找,总有一天能找到,何必憋屈自己讨好刘陵呢? 刘陵面色一变,脸上凄凄然,道:“陛下,我知道你在找什么,我也没有打算瞒你,但是你就不能给我这个临死的人说两句好话,叫我开心一下?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多爱你。” 刘彻皱着眉头打断她,“我们都是高祖子孙,断没有在一起的可能。”这刘陵脑子坏了吗? 刘陵一听,这完全是断了她的念想啊,摇着头大声的说:“才不是,我虽然也是高祖子孙,可是我并不在意名分,我只是爱你,也想要你喜欢我罢了。”说完,想起了她做的梦,嘴角都有甜甜的笑意,道:“陛下,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们是在一起的,你很喜欢我,都冷落陈阿娇了。” 刘彻猛的站起来,怒道:“胡说八道。”就凭刘陵是高祖子孙,朝廷又一直在整顿*状况,绝对不可能和刘陵在一起。 刘陵烟波流传,说:“怎么不可能?我甚至觉得那是我们的前世。我们在一起很快乐,陛下你说很喜欢陵儿。” 听到这里,刘彻反而不怒了,坐下来,声音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有种诱哄的意味,道:“为什么可能呢?先帝一直讨厌刘姓子弟不遵循纲常,我这个太子更是得他亲自教导,是绝对不会做出违背先帝意愿的事情的。你编谎言也编的像样点。” 刘陵以为刘彻的态度有软化了,叮叮当当走过去,跪在刘彻脚边,欣喜道:“陛下,这不是谎言,的确是我梦中所见。那个时候没有叛军,长乐宫独大,你十分苦闷,我们才在一起的。你说只要我们自己愿意,谁管的着呢?我真的很欢喜,陛下忘了吗?” 刘彻见刘陵说话已经颠三倒四了,怕是已经活在幻想中了。他轻轻的笑道:“陵儿,你糊涂了,你和你的父亲已经起兵造反了,朕还缴了你们所有的兵器和金银珠宝呢。” 刘陵突然站起来,怒道:“胡说,我和我父王是为了帮助你铲除其他的诸侯王,也是为了给我一个身份能配上你。”说完笑道:“所有的兵器和金银珠宝?才不是呢,还有一半被藏起来了哦。” 还没有等刘彻说话,她咯咯的笑起来,说:“我知道你今日过来是想问我另外一半藏在哪里?不过,你要是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刘彻起身,转身就向门口走。刘陵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如此的反应,呆愣了一下,眼看刘彻就要走到门口了,大声的说:“你不想知道吗?” 刘彻脚步一步都没有挺,刘陵急了,道:“那你想知道我梦中陈阿娇是怎么样了吗?告诉你,她被你废了,哈哈,一辈子冷冷清清的住在冷宫。” 刘彻脚一顿,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他会废了阿娇,哼,所谓的梦难道比他本人还了解吗?他从娶了阿娇开始,就没有想着要废了她。 他转过身,冷冷的说:“你果真是被梦魇住了,才做了如此不切实际的梦。” 刘陵看到他转身,不是为了那些金银,却是为了陈阿娇,脸上顿时似哭非哭,一下子瘫倒在地,喃喃的说:“竟然你知道我做的是不切实际的梦,为何要转身听我说。难道你竟然如此的在乎陈阿娇?哈哈,那我算什么?我如此的喜欢你,甚至为了你,劝阻我父王不要攻上长安。” 刘彻嗤笑一声,说:“攻上长安?你们有那么大的能力吗?陵儿,现在还不明白吗?你们的起事早就败了,你现在是朕的阶下囚。” 刘陵疯狂的笑起来,说:“是的,我是你的阶下囚。可是等着吧,陈阿娇也会和我一样的,哈哈,你会废了她,你也会囚禁她的。” “朕会不会废了阿娇,难道朕不清楚?朕告诉你,朕永远不会废了她,她是朕的妻子。” 刘陵抬起头,眼神奇特的说:“你吗?哈哈,看来陛下还不了解自己有多绝情呢,陈阿娇算什么,以后只会有更多,更新鲜的美人,你还能这样说,我才算是佩服你,我也就认输了。可惜,对别的男人也许可以,陛下可是天生喜好美人的哦。”梦中,除了她,他的美人可是各色各样,百花齐放呢。 刘彻不再和她争辩,只是说:“我是看在我们兄妹情分上才过来见你最后一面,既然你无话可说,那就这样吧。”转过身就走。 听到他说道情分,刘陵终于呜咽哭出声音,道:“刘彻,刘彻,你还知道情分?为什么不肯爱我,为什么你要如此的狠心,为什么不留给我一丝的回忆?”说完又希冀的说:“如果我不姓刘,不为高祖子孙,陛下你会不会如喜欢陈阿娇一样喜欢我?” 刘彻拉开门的手顿了一下,说:“也许。”然后就走出了门外,将刘陵的哭泣声留在了门里。 张远见刘彻出来,忙跪下俯身。等刘彻过去了,才起身。然后就听到刘彻的声音:”去提审刘陵,得到口供,快速呈上来。” “诺。”张远弯腰拱手道。等刘彻走远,才对着身后的狱吏,说:“走,快速提审刘陵。” 狱吏有些嘀咕,轻声说:“张大人,刘陵已经死硬了这么久,难道陛下一来,她就招了?” 张远瞪了他一眼,才说:“陛下是谁?那是天子。天子想做什么事情,做不到?” 狱吏忙低头哈腰说:“是,是,天子自然是上天庇佑的。我就是好奇。张大人,请。笑的看大人如此得陛下看重,这次口供一上去,陛下必定会重赏大人的,到时候三公也是使得的。” 张远笑得眼睛都眯上了,说:“三公我倒是不想了,我这把年纪了,只是希望家里的小子能够有出息就好。” 几个狱吏又是奉承了两句,就进了刘陵的牢房,开始提审。果然如刘彻所说,刘陵一股脑的将所有知道的包括藏着的剩余财富都招了。 刘彻出了天牢,看着有些刺眼的阳光,说:“去椒房殿吧。” 杨得意一躬身,道:“诺。”然后高喊:“陛下摆驾椒房殿。” 天子出行,自是要清场的。于是刘彻慢慢的走向椒房殿。 椒房殿中,阿娇睡梦中仿佛又回到了那边,刘彻派来寺人传旨:“皇后失序,惑于巫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罢退居长门宫。” 她大叫着:“我要见陛下,我要见彻儿。”可是回应他的只是厚重的殿门重重的关闭,直到她被移入长门宫中,到死,她在也没有见到过刘彻。 她明明知道这只是她的前世,不是她现在,她想睁开眼睛,可是挣扎不了,不行,她不能被前世所困住,她不一样了,她有暗卫,她有钱,也有将,刘彻奈何不了她的。 楚云听到动静跑过来,掀起帐幔,就见到阿娇的眼珠子一直在动,大汗淋漓,却没有清醒,就知道她陷入了梦魇,不由得使劲的拉起阿娇,喊道:“中宫,中宫。” 过了一会,阿娇才缓缓的睁开眼睛,慢慢的聚焦眼前的景色,看到楚云焦急的眼神,闭了闭眼睛,才说:“扶起起身沐浴。” 楚云和江氏松了一口气,叫人去准备沐浴,她们帮忙阿娇穿衣起身。 等坐在温热的水中,阿娇才彻底清醒了,明明很久没有梦到这个场景了。但是一住进来,又清晰的梦到了,使劲的将睡扑到脸上,这个噩梦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楚云心疼的说:“中宫,你这是做了什么噩梦?要不要奴婢请侍医来看一下?” 阿娇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摇摇头说:“不碍事,我小时候就有梦到,但是很多年没有这样了,等过些日子就好了。” 江氏边向她身上浇水,边说:“中宫,是否要婢子开些安神的药来?” 阿娇摇摇头,道:“暂时不用,现在椒房殿一举一动都有人注意,这个时候不要惹事。” 江氏知道点头道:“诺。” 刚洗好坐在软塌上,让瑞柳她们帮忙擦干长发,闭着眼睛,笑着说:“瑞柳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擦拭头发擦得很舒服。 瑞柳边擦边笑着说:“谢中宫称赞。中宫这一头秀发真是婢子见过最美的。” 阿娇刚要说话,就听到寺人唱到:“陛下驾到。” 阿娇忙起身,就看到刘彻已经大踏步的走入了内室,看着阿娇散着头发,挥挥手,让楚云她们出去了。 阿娇嗔笑道:“陛下,你把我的侍婢都赶出去了,谁帮我擦头发啊?” 刘彻看到阿娇的笑颜,顿时觉得心情飞扬起来,走过去,拿着棉巾,笑着说:“那就只能是我了。” 阿娇也不客气,靠在软塌上,说:“那就辛苦陛下了。” 她的头发也差不多要擦干了,现在也只剩下发梢的有些剩余。刘彻抚摸着她滑润的秀发,闻着她的香气,看着她卷翘的睫毛,挺直的鼻子,红润的脸庞,不点而朱的唇,吹弹可破的肌肤,心中渐渐被某种不知名的情绪主导着,好似他的心都要飞出来,手慢慢的擦拭着,轻轻的喊道:“娇娇。”看到你真好。 阿娇睁开眼睛,道:“陛下,有何吩咐?” 刘彻摇摇头,笑着说:“没有什么,就是想叫叫你。”看着她,他心里就愉悦万分,怎么会如刘陵及如烟所说他会废了她呢?他永远都不会让她离开他的身边。 阿娇嗯了一声,继续闭上了眼睛。刘彻擦拭的水平也还是可以的,只是刚进来的时候,她敏感的感觉到他的心情有些不好。 前世此时他也是经常不虞。主要原因外祖母分走了属于帝王的权利,让他不能为所欲为。每次到她这里,她就很积极的问这个问那个,然后第二天绝对会去外祖母那里帮他转圜。现在嘛,她何必管那么多呢? 第63章 王娡出宫 谁知刘彻并不刚过想要偷懒的阿娇。擦拭好后,刘彻坐在她旁边,轻轻的搂着她说:“娇娇,你说朕以后会是好皇帝吗?”为什么父皇不相信他能做好,非要将权利分一半呢? 阿娇靠在他的肩膀上,道:“陛下当然会是好皇帝。”几千年以后,后世人公认的千古一帝,他锐意改革的很多东西和规则都是后世模仿的样本。 比如年号,比如历法。比如独尊儒术统治百姓等。 刘彻听着她坚定的声音,心里就如同春风拂柳,舒服得很,笑着说:“娇娇这么对我有信心?” “自然,陛下可是天子,人中之龙,文治武功,雄才大略都是大汉顶尖,绝对会是好皇帝。”阿娇毫不犹豫的说。对于他在政事上,她是绝对有信心的。 “既然娇娇对我如此有信心,那娇娇可要好好看着,大汉会在朕的手中强大起来。”刘彻豪气万丈的说。 阿娇低下头,睫毛如蝴蝶般清颤,道:“诺。”那也得有命看啊。 刘彻想起刘陵的话,用手指抬起她的头,这才发现她的眼中的血丝,不由得收敛了笑容,皱起眉头,说:“你这是没有睡好?” 难道还是在为迁宫生气? 阿娇摇摇头,说:“刚搬进来有些不习惯,过几天就好了。” 刘彻想想说:“那我今天陪你吧。” 阿娇忙说:“你去忙吧,我好得很。”这几天一直做噩梦,根本就睡不好,刘彻要是在旁边,搞不好她会不管不顾的发作的。 刘彻眯着眼睛看了阿娇一会,却没有做声。 阿娇起身,说:“陛下,臣妾去一会。”等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见到刘彻了。 楚云过来说:“中宫,陛下刚刚有事,回宣室殿了。” 阿娇点点头,说:“知道了。”然后坐下对着楚云苏慕一干人等说:“最近辛苦你们了,又是迁宫,还要清理宫里的事情。楚姑姑,给美人按照等级给写赏钱,一人做一套衣服。” 楚云苏慕一起跪下,喊:“谢中宫恩典。” 阿娇叫起之后,问苏慕:“先帝的姬妾可安排妥当?各个宫殿是否已经清理完毕?” 苏慕拱手,小心的说:“诺。中宫,先帝的各个妻妾已经迁往北宫。” 阿娇一顿,说:“北宫那边可修葺好了?有没有为难之处?” “回中宫的话,并无。少府亲自督办,无人敢为难。” 阿娇松了一口气,道:“知道了。”北宫一直都是荒芜的,比掖庭冷宫还不如,所以孝惠皇后进去之后,没有多久身子就被拖坏了。她希望能尽自己的能力多为那些无宠无子的后宫女子尽自己的一份心力。 挥挥手让她们出去后,阿娇靠在榻上,想着建元元年已经过去一大半了,等明年出孝,她就得忙起来了。那就开始慢慢实行自己的计划。 殿外,楚云对着苏慕说:“苏常侍,这宫殿都清出来了,是……….” 苏慕叹了一口气,说:“楚姑姑,虽然你进宫时日短,但是你想必也是清楚了,明年陛下出孝,宫中就会选一大批家人子进来的,只怕倒是那些殿就有人住了。” 楚云低声说:“我就是为中宫感到伤心。”想起阿娇以前对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评价,心里就是一阵难过。进了未央宫,愿得一心人的心愿恐怕再也实现不了。 苏慕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夜色深沉中的未央宫,念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史:“夜如何其?夜未央。”灯火不灭的未央宫,岂能为单独一个女子而伤心? 宣室殿。刘彻正看着刘陵的口供,并安排好让人去淮南国取剩余的财富之后,将长乐宫已经盖上的御印圣旨发出去,道:“明日张榜,十日后处决。” “诺。”传旨寺人接过圣旨就出去安排。 处理完毕之后。刘彻起身,深吸一口气道:“卫丞相的病可有好转?” 杨得意躬身答道:“回陛下的话,侍医说卫丞相年老体衰,要修养一段时间。据称卫丞相已经有意上书陛下,辞去丞相,告老怀乡。” 刘彻点点头,看着沙漏已经显示为亥时了,说:“今夜太晚了。可有去椒房殿说过了?” “回陛下的话,戌时时奴婢看陛下一直在忙,就自作主张叫人去禀告了一声。” “那就好。”刘彻看了一会椒房殿的方向,走入内室。 杨得意忙招呼几个寺人呈上了一些夜宵,道:“陛下,这是皇后殿下特地吩咐奴婢等陛下忙完了,给陛下上些清淡的菜品供陛下食用。菜品的种类都是皇后殿下亲自定下的呢。” 刘彻饶有兴趣的坐下,尝了一下,笑着说:“娇娇在吃食上可从来不会出错的。”从小就是吃最好吃的,穿最好的,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主。 想起今天她有些疲累的神情,问杨得意:“最近椒房殿很忙吗?嘱咐少府,椒房殿的要求必须做得最好,要是惹得皇后生气,朕可不轻饶。” “诺,奴婢一定再叮嘱少府一遍。皇后殿下最近在整顿宫务,所以每天倒是很忙的。” “对了,最近上贡了一批上好的丝缎,给长乐宫、长寿宫、椒房殿各五匹。” 长寿殿在王娡搬进去后,就改为了长寿宫。 “诺。”杨得意恭敬的道。心里却在盘算:以后务必对椒房殿更加尊敬。这次上佳的丝缎,总共只有二十匹,椒房殿竟然能和长乐宫、长寿宫平分秋色,可见陛下的看重。即使明年家人子进宫,只怕也撼动不了椒房殿的地位。 看着既好看又好吃的菜色及小吃,刘彻吃得很舒服。等七分饱后,他起身道:“去椒房殿。”他还是去看看吧。 杨得意忙招呼马何罗一行跟着。 刘彻慢慢的走在路上,一路上看到宫殿灯火通明,到了漪澜殿,他停住了脚步,说:“进去看看吧。” 漪澜殿是王娡还是美人的时候住的宫殿,刘彻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后来封为了太子搬进椒房殿,学业繁忙,已经很久没有踏入这里了。 他看着漪澜殿的陈设,一点都没有变。每一件物品都是干干净净的。心里很是妥帖说:“娇娇很是心细。”母后闭宫不出,这些恐怕都是娇娇吩咐人做的。 杨得意跟在刘彻后面,笑着说:“奴婢听说,未央宫空余的宫殿,皇后殿下吩咐都要好好清洒,派专人看管。还派人修葺了北宫呢,现在北宫的陈设可差不了未央宫多少呢。多少人都说皇后殿下是善心的主子呢。” “娇娇啊,就是心软。有没有奴婢因为皇后好说话而欺主?” 杨得意心里一突,忙道:“奴婢并没有听说。” “你多盯着点,无论是谁,直接告诉朕。” “诺。” 刘彻走进一个偏殿,随手抽出一个竹简,就看到上面幼稚的字写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不由得笑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阿娇之后,回来就提笔写上的。 从五岁正式认识她,十一年了,这句诗词正是她的写照。 他心里顿时觉得满满的都是阿娇的身影,于是放好竹简,起身道:“走吧。” 椒房殿的人很快就发现了帝王的身影,忙去禀告楚云。刘彻皱着眉头,说:“去看看,叫她们不要打扰皇后。” 马何罗一拱手,道:“诺。” 然后快速的跑了过去,可是看门的寺人已经在和楚云报告了,楚云对寺人点点头,才对马何罗一拱手道:“马校尉,可是陛下有旨意?” 马何罗回礼道:“陛下口谕,不要打扰皇后。” 楚云眼光一闪,低下头,道:“诺。”等马何罗走后,才对身后的江氏示意了一下,江氏轻轻点点头,表示没有事情,她才松了一口气。 最近阿娇一睡着就做噩梦,今天晚上虽然杨得意传话来陛下不会过来。但阿娇还是叫江氏熬了一方安神烫,这下子也算是管用了。至少不会让刘彻发现。 刘彻轻轻的走进了内室,掀开帐幔,就看到阿娇宁静的睡颜,微微一笑,坐在了床边。 杨得意及楚云都慢慢的退了出去。 好久内室只听到红烛噼噼啪啪的跳动声,阿娇并没有发现身边有人,仍旧沉浸在睡梦中,嘴角甚至有一丝笑意。 刘彻忍不住的靠近,用额头轻点了她的额头一下。如今他在孝期,是不能有任何的夫妻活动的。 不过娇娇这样就好,就这样看着她,他就觉得心里溢满了愉悦,就想给她最好的。刘陵和如烟竟然说他会废了她,怎么可能?这个妻子他也是费力讨回来的好吧?真废了她,不是否定了自己?他可不做这样的无用功。 她以前还不愿意嫁给他呢?对了,还办了一个什么早梅宴选夫婿,有谁去了来着?嗯,等叫杨得意列出一个单子来,看谁的心思不纯了? 皇帝的记性那绝对是千变万化的,想记住谁的时候,那谁也逃不掉。不想记住某件事情的时候,当然也是绝对记不住的。 一大早起来,阿娇竟然在椒房殿见到刘彻,有些惊讶的说:“陛下怎么会再此?昨夜不是传话来说不过来了吗?” 刘彻面不改色的说:“传了吗?朕不记得了。” 杨得意忙跪下请罪,皇帝的贴身常侍不光要体恤上意,还得常为主子但下罪责。 阿娇叫起后,对刘彻说:“陛下,听说母后身子好多了,我今天想去给母后请安,陛下一起去吗?”她知道刘彻每天虽忙,但是还是会到长乐宫及长寿宫请安的。 刘彻想想说:“一会吃完早饭,你先去,朕过会去接你。”今天早朝事情不多,今天可以早点去给母后请安。 刘彻吃得快,吃完先起身走了。阿娇倒也不着急,慢慢的吃饱了,又洗漱,整理衣着后,都过去一个时辰了。 阿娇看看沙漏,说:“走吧。” 到了长寿宫求见之后不一会,长寿宫的大长秋汪德平竟然亲自出来了,说:“皇后殿下快请进。” 阿娇立即一拱手,说:“汪常侍请。” 汪德平边引路边说:“虽然皇太后身子一直没有好利索,但是还是关注着皇后殿下的,一听到皇后殿下想要来请安,这不就起身了。” 长寿宫阿娇以前也是来过,也是熟悉得很。到了大殿,阿娇就看到跪坐在地上的王娡,忙跪下请安,口中称道:“臣妾给母后请安,母后长乐未央。” 王娡的声音倒是很慈祥,道:“好,好,阿娇,本宫已经好久没有看看你了,来,过来,让母后好好瞧瞧。” 躲了半年,也该出来了,王儿姁真是罪该万死,让她出了这么大的丑,不得不闭宫半年,不得已将宫权交出。 阿娇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走过去了,说:“臣妾谢母后关切,看母后气色好了很多,陛下和臣妾就放心了。”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想着:王娡这半年看起来是过得不好,估计日日夜夜都想着啃噬王儿姁。现在想来王儿姁真是一个聪明的人,要是不死,指不定怎么被王娡搓磨呢?可是人一死,就只剩下王娡自己憋气了。并且她死了之后,她的四个儿子,外祖母是绝对不会让王娡动的,毕竟是皇帝舅舅的亲儿子。而王娡又没有吕后的手段和霸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儿姁四个儿子好好的活着。是人估计都得气着,再加上当时脸上都被王儿姁抓花了,只能躲在宫里了。 王娡笑呵呵的说:“这也是彻儿和娇娇你们孝顺,本宫才能顺心。这些时日,本宫身子不争气,娇娇累坏了吧?” 阿娇面色感动的说:“谢谢母后关心,阿娇其实也没有做什么事情,都是外祖母给的苏常侍也是帮助良多。母后放心,尽管养好身体,阿娇不累的。” 到手的宫权,她是绝对不会再还回去的。 王娡脸色不变,她也知道有长乐宫在,想拿回宫权只怕不是说两句话陈阿娇就愿意的,况且现在她可是正式的皇后,有着光明正大掌宫权的理由。可是,她不像太皇太后一样有政权虎符,她如果没有宫权,就是一个无用的人。彻儿愿意给她尊荣,她就能有权利,要是不给的话,她就什么都不是。 她拉着阿娇的手,拍拍她的手道:“知道阿娇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母后放心得很,也能好好养养自己的身体。现在老了,不如你们年轻人。现在母后只是希望等出孝后,你和彻儿能早日能让母后抱上孙子才好。” 阿娇咬着嘴唇,低下头,低声说:“诺。”心里冷笑:她就不相信王娡不知道她被下药的事情,再说还和椒房殿有关呢,可是等楚姑姑她们去查了之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王儿姁。要不是重生,她也许就信了。 王娡看着她泫然若泣的样子,才猛的反应过来,道:“都是那王儿姁的错才害得娇娇你……你不用着急,等养好的身子再生也不迟。明年…” 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寺人唱到:“陛下驾到。” 王娡立即闭嘴,阿娇站起来。 刘彻进来先给王娡请安,阿娇也给刘彻行了一个礼之后,王娡说:“来,彻儿过来坐。今天母后看到你和阿娇,真是心里很是愉悦。” 刘彻看了一眼阿娇,笑着说:“要是母后觉得好,可以让皇后多陪陪你。” 王娡乐呵呵的笑起来说:“知道彻儿你孝顺,但是皇后要管理宫务,哪有那么时间来陪我这个老婆子啊。” 阿娇心里暗恨:王娡真是时时刻刻的不忘给她挖坑,要是不孝顺的帽子扣到她头上,只怕抓住一个时机,不光是宫权,她这个皇后的位置都岌岌可危了。 立即装作惶恐不已的样子,跪下说:“母后要是愿意见臣妾,臣妾随时可以过来,宫务怎么能跟母后相比呢?母后这样说,是折煞臣妾了。先前臣妾也是愿意来陪母后的,只是母后身体不适,臣妾不敢打扰。” 每天她可都是差人到长寿宫问一下,要是见她,她才过去。她才不会像前世那样傻乎乎的,为了讨好王娡,每天都早早的去请安,即使王娡不见,她也等着。生生的让自己受苦,还得不到她的一句好话。 王娡还没有说话,刘彻先笑着说:“母后,你想叫谁陪你不行,娇娇随时都可以的,对吧,娇娇?” 阿娇也不等他们叫起,顺势就起来了,擦拭着不存在的眼泪,笑着说:“诺,臣妾听陛下的。”一副乖乖女的样子。 王娡觉得自己没有病都会被气出病来,难怪俗话说儿子有了媳妇就不要老母了。虽然彻儿话说得很漂亮,但是她怎么听不出这是在为陈阿娇开脱呢?可是儿子的面子不能不给,她不着急,年老色衰的后果,她在宫中这么多年,怎么不清楚?到时候一切都好说。 现在忍下去就好了。于是笑着说:“彻儿说得是好,但是母后还心疼阿娇呢,我也没有那么多规矩,不用每天过来,隔几天就好,我还要好好养好身体呢。” 刘彻立即对阿娇说:“娇娇,还不谢谢母后,母后对你可是比我好多了。” 阿娇站起来,一拱手道:“谢谢母后体恤。”她倒是愿意每天过来,和王娡兜兜圈子,找着她的憋屈点再让她气闷一点。但是王娡只怕是不太愿意见她。想想一个不喜欢的人天天到眼前晃,还不能随心所欲的动她,想气她,她又不是以前的陈阿娇,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受虐感啊? 刘彻看着两人手拉手,也知道两人要是真能亲如母女,只要两人不撕破脸皮,他就懒得管了。喝了一口茶,笑着说:“母后,刚刚朕进来的时候,你们在聊什么?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阿娇低下头装害羞。 王娡看了她一眼,说:“正说着娇娇身体不好,等几年要孩子要是使得的。” 刘彻点点头,道:“母后说得是,朕和娇娇也还年轻不着急。” 王娡听到这里就有些不高兴了,道:“你们也不小了,明年出孝,宫中会选家人子进来填充后宫,我不催你们,你们也得考虑我年纪大了,也早日让我看到孙子啊。” 阿娇不做声,早就知道王娡不会这么快放过她的。 刘彻一听,站起身说:“母后,朕在孝期暂时不考虑这些。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告退。”然后对着阿娇说:“皇后还有些宫务没有处理好吧?” 阿娇忙起身道:“诺。母后,臣妾就不打扰您的休息,先行告退。” 等她们走了,王娡一袖子将桌子上所有的物品都扫落在地,长寿宫侍婢都吓得跪下来。等过了一会,王娡才开口说:“去告诉平阳长公主和隆虑公主,有空进宫看看本宫。” 平常的一句话,却让汪德平脊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身子快伏到地上了,道:“诺。” 出了长寿宫,阿娇脸上的笑意都止不住,刘彻摇摇头,无奈的说:“你就这单心思?行了,快回宫休息,好好的养好身体才是正是。朕回宣室殿了。” 阿娇恭敬的行了一个礼,道:“诺。” 等刘彻走远之后,阿娇低下头,掩盖中眼中的算计,调整好表情,温和的笑着说:“我们回宫。” 回到椒房殿中后,楚云有些担心的说:“中宫,这下子只怕被长寿宫记恨了。”虽然陛下做得很得心意,但是她又开始担心王娡给阿娇穿小鞋。 阿娇换了一套轻便的衣服,看着铜镜中的倩影,微微一笑,道:“早就被记恨了,不差这一次。”先抓住有权利的刘彻、做好自己的事情才是正事。 王娡,她不如外祖母的眼界,重生回来,她不是爱情至上的陈阿娇,自然也不用战战兢兢讨好她,也不必怕她。 第64章 建元元年 阿娇换好衣服之后,就躲到阴凉的殿中,八月的阳光光是看着就觉得皮肤有刺痛,但是每次出去还得穿得严严实实的,实在让人热得烦躁,还不如静心的坐下来。 瑞紫和瑞文跟在阿娇旁边,没有多久,楚云过来轻声说:“中宫,今天一大早,陛下将所有的叛军全部勾决了,并且张榜告示。齐国,燕国除国。” 阿娇勾起嘴角,说:“谋反罪不可恕,陛下英明。”一下子解决了三个诸侯王,刘彻的权柄只会进一步增大。只怕他会按奈不住了。刘陵…..竟然如此早就死了?虽然如前世一样也是鸠杀,但是这世她和刘彻貌似没有前世那样暧昧的关系了,也没有机会对上她。他求而不得,死不瞑目,这样的结局她真是无比欢喜。甚好。 想想对着瑞紫说:“各个宫殿的侍婢都安排好了吗?务必要求清扫干净各个宫殿。” 瑞紫会意的点点头,道:“诺。” 阿娇不再说话,然后对苏慕说:“外祖母可得空?我欲去长乐宫请安。”每天例行一问。对外长乐宫,阿娇自是不会向长寿宫一样,但最近窦太后有些苦夏,不愿意见人,也告知她无诏不用过去,她也只好遵从。 苏慕摇摇头,道:“长乐宫并无消息传来。” 阿娇也只好作罢。专心看着手中的竹简,她进来总是觉得自己读书还是太少,对朝堂上的风涌根本就不明白,就比如刘彻和外祖母到底为什么冲突?她前世都没有弄明白。那个时候外祖母收去了刘彻的大部分权柄,她就到长乐宫转圜关系,一切都是为刘彻说好说。可是就如外祖母当时所说:“娇娇,你的心太小了,所以装不下别的东西。” 是啊,一切都是为了刘彻,即使当时为了卫子夫,她们已经在冷战。这次她要好好的琢磨一下。外祖母信奉黄老学说,而刘彻却是要求儒学治国。 从正式登基后,刘彻就动作不断。铲除叛军后,就下诏让丞相、御史、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诸侯相举贤良方正直言进谏的贤者,由皇帝亲自考试。这次共有百多人参加,董仲舒就在其列,并被当时的学者们都尊为师长。 而如今卫绾生病已经半个月了,只怕刘彻已经忍不住了。只怕外祖母也忍不了多久。她得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研究一下刘彻在政事上的想法。总不能一直被动的等着他出招吧?前世,她是完全没有参与到朝政中,后宫又管的一塌糊涂。这辈子再糊涂,恐怕就怨不得老天爷了。 过了几天,天气稍微转凉,阿娇就知道窦太后身体好了许多。于是早上早些起来,作为儿媳妇,自是要先去长寿宫。 王娡本来是不想见的,昨日又是半宿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陈阿娇竟然要来请安,并故意言明她要去长乐宫请安,这下子她不起来都不行了。 昨日平阳进宫,言明现在朝廷的时态,彻儿想要变革,已经引起了长安诸侯的不满,长乐宫虽然没有表态,但是作为母亲自是要支持儿子的,和长乐宫搞好关系就是重中之重的。就如同平阳所说:“陈阿娇现在绝对不能动,也别惹得她不虞,她如今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别管,一切都彻儿彻底亲政之后再说。” 阿娇竟然没有等一会,不见人请她进去请安,反而是王娡就收拾好出来了,并且这态度绝对是如沐春风啊,很远就看到她在笑:“娇娇,等着急了吗?” 阿娇有些惶恐道;“这,母后怎么出来了呢?臣妾还没有给母后请安呢。”昨日平阳公主请安进来说什么了吗?王娡这态度绝对不逊她母亲啊。 王娡笑着说:“我们母女之间不用那么多规矩,走吧,一起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身体不适不能打扰,我也是好久没有去给她老人家请安了。” 阿娇只好装作受宠若惊道:“诺,母后先行。”竟然连本宫都不自称了,事物反常即为妖,她心里更是警惕了。 王娡拉着阿娇的手,道:“母女之间不讲究这个。昨日我又想了想,彻儿说得对,你们还年轻,我等几年抱孙子也是使得的。你别恼母后,我呀,是被先前玉堂殿的人气着了,后来想着庶子到底不如嫡子尊贵,你且放下心来,只要你和彻儿好好的,母后就安心在长寿殿养老,不管你们其他的了。” 阿娇惊讶得差点失态:王娡这也反转太大了吧?她的意思是…..她可以专宠?噗,好吧,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让她迫切的改变了自己的立场。但是她不脱后腿更好,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她要做什么事情不会有来自长寿宫的干扰了,不错,也许这世老天爷是怜惜她的。 不过面子上还是要装作惊喜和羞涩,道:“谢谢母后,果然还是母后疼我。” 两人都有意营造气氛,所以到了长乐宫时,外人看来婆媳两人就是亲如母女了。 长乐宫中,窦太皇太后端坐在中间,两人分别给太皇太后见礼之后,分坐在她的身旁。 阿娇仔细的看了一下太皇太后,心里一酸:经历了丧子之痛,每次见到外祖母,都觉得她白发又多了一些,皱纹更深了一些。 王娡仔细看了一下,心中一松:看起来太皇太后气色并不好,果然是年纪大了,如平阳所说,她们只要等着就好了。口中笑着说:“太皇太后气色好多了,臣妾就放心了。” 阿娇勉强一笑,道:“是啊,祖母气色好了很多,现在苦夏马上就要过去了,早晚有些凉,司婆婆可要注意给祖母添些衣裳。” 司氏忙拱手道:“诺。” 窦太后大手一挥,爽朗的说:“就你们小心,别担心,我老婆子活到这么大的岁数了,也够了。倒是皇太后和娇娇,你们虽然年轻,还是要多注意身体。” “诺。太皇太后乃是上天庇佑,一定是长命百岁的,只有您老人家在,我们这些小辈心里才有底。再说彻儿也还年轻,还需要您老人家多多指点呢。”最后一句话,王娡倒是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 阿娇也接口说道:“母后说得对,祖母,我还需要您多多提点呢,一定要好好保护好身体。” 太皇太后笑了起来,说:“知道了,你们有孝心。皇太后身体可好点了?专心养好身体,不必惦记我这里。”没有事情不要过来了。 王娡道:“诺,臣妾谢太皇太后恩典。”然后起身道:“臣妾就不打扰太皇太后了,娇娇,你且好好陪陪太皇太后。” 阿娇忙起身,道:“诺。” 等王娡走了之后,阿娇立即快速过去,抱住太皇太后的手臂,撒娇的说:“外祖母不疼我了,我好几次要来看您,您都不召见我。” 女孩娇软的身体扑过来,窦太皇太后就感觉到生命的鲜活,不由得抚摸着阿娇的秀发,道:“外祖母知道你心疼外祖母,可是娇娇你现在是大汉的皇后,要尽快熟悉未央宫的一切,天天带着长乐宫,能做什么?外祖母老了,护不了你多久?你呀,要快快的长大,要保护好你娘。” 阿娇的眼泪一下子留下来了,但是极力的保持着声音的镇静,道:“我知道,外祖母。阿娇在努力长大,但是还是要外祖母看着啊。” “外祖母能看你几年就是几年。行了,别哭哭啼啼的。”太皇太后虽然眼瞎了几十年,但是相对感官更加灵敏了,自然也是知道了阿娇极力遮掩的眼泪。 她继续说:“娇娇,哭不要紧,爱哭的孩子有糖吃,俗语说得也是有道理的。但是你的内心一定要强大,知道自己要什么。我观你最近行事,很不错,但是娇娇,你一定记住,下定决心绝对不能心软,否则拖累的是你母亲,你可知道?” 说道最后已经言辞严厉了。 阿娇一直知道,窦太皇太后如此宠她,只不过是因为她是母亲的女儿,在她的心里母亲比任何人都重要。可是她却没有半分埋怨。因为她也爱着她的母亲。 要不是母亲和外祖母护着她,以她父亲的秉性和侯府的糟乱,她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诸侯王和公主也多的是,他们的孩子也不计其数,但是对孩子如此的好的,馆陶长公主绝对是独一份的。 阿娇使劲的点点头,道:“我知道,外祖母,我必不会让母亲受人欺辱。”这本就是她重生的最大目标。 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道:“娇娇,你是一个心思纯的,但是胜在脑筋清楚,看人眼光不错,只要保持此心,以后你的福气在后头。” 阿娇脸有些热,这是太皇太后第一次夸她,也是对她的肯定,她心里更加有了信心,说:“谢谢外祖母夸赞,我会努力的。” 太皇太后点点头,话题一转:“你现在在做什么?” 阿娇今天来本也是要请教的,于是毫不隐瞒的说:“外祖母,我在看圣人书《老子》,但是也许是我太笨了,并不能理解其意。” 窦太皇太后来了兴趣,说:“哦,怎么想起看这个?” “我也是想多学一点,以前总听外祖母说起:‘是非有分,以法断之,虚静谨听,以法为符’,虽然理解其意,但是并不能领会其字面之下的意思。这次忝为执掌宫务,才发现这句话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只要定好规矩,赏罚分明,各人做事就尽心的多。” 窦太皇太后欣慰的点点头,道:“不错,不错,娇娇你能领会到这些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黄老之学就是强调道生法,清静无为,主逸臣劳,宽简刑政,除削烦苛,务德化民,恢弘礼义,顺乎民欲,应乎时变…….” 说起黄老之学,窦太皇太后自是滔滔不绝,阿娇也是听得认真,记在心里,准备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 一老一少,一个说一个学,时间倒是也过得快。等日上三竿,司氏才过来打断,两人才发现。 阿娇有些不好意思,说:“都是我不好,外祖母身体刚好,就来打扰了这么长时间。” 窦太后今天讲得很是开心,毫不在意的说:“打扰什么,黄老之学,博大精深,你还有得学。行了,今天就说道这里,你回去好好琢磨一下,有所得再过来问我。” 阿娇站起来,高兴一拱手,道:“诺。外祖母可比那些博士讲得好多了。” 窦太皇太后脸上就出现了自豪的神情,说:“我这是刻苦研究了的。不像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儒生,不事生产,却还瞧不起生产的人,读书不知其意,不知所谓。” 阿娇只知道刘彻诏举贤良的大多数都是儒生,那么又有何深意呢不过听外祖母这口气,难怪刘彻和外祖母对上了呢,外祖母根本是很不喜欢儒生,可是偏偏刘彻还把儒生弄到朝廷上来,这岂不是让外祖母动怒。 她想想说:“外祖母,儒生可是有不妥?” 窦太皇太后顿了顿,说:“今天先说道这里,你先把我说的回去想想再过来发问,否则我即使说了你也不明白。” 她没有说的是,不明白就无法影响朝政,要是朝廷真的被那帮瞧不起女人的儒生把持着,只怕以后女人就被真的锁在屋子里,被男人任意揉捏,却不能反抗。 阿娇带着疑惑,只好告辞回宫。看来光看《老子》还不行,其他的各门各派的也都得看看。 一连几天,阿娇都没有悟出点什么,只好放下,先不去长乐宫。再说她听到最近长安很多列侯都开始出入长乐宫了。 这天阿娇正在看《孔子》,就听到楚云急匆匆的过来,说:“中宫,卫绾辞去了丞相位,要求告老怀乡,陛下已经批准了。” 阿娇点点头,说:“继续盯着。”过不了几天刘彻绝对会有大动作的。 前世她压根没有关注前朝,再加上飘荡了这么久,记忆早就模糊不清了,所以她并不知道刘彻后来是如何动作的,但是和外祖母对上,被外祖母很是教训了一顿。刘彻于是郁郁,就经常出宫,然后认识了卫子夫。其余的完全是无知的状态。 还好,她有了这辈子,外祖母也愿意提点她。 楚云点点头,继续道:“朝堂上,陛下选的那些贤良日日都在辩论,很有指点朝政的意思。” “他们都说什么?”阿娇很是有兴趣知道。 楚云想想说:“都是很多,什么国家当以贤者居之,复周制,尚宗法等,奴婢也不是很明白,中宫要是想知道,不如找南襄侯问问。” 阿娇摇摇头,冷哼一声道:“不必,我知道了,你且继续关注吧,尤其是那些儒生的底细和日常行为,好好查查。”其他的她不管,可是尚宗法是什么?那就是父权夫权,女人没有半点反抗的权利,一切都是她们说得算,端得好算盘。 她知道这些儒生一直对外祖母掌权,还有公主翁主动辄养面首的事情不满,认为她们不守妇道,可是男人三妻四妾竟然就正常了。果真如外祖母所说不知道所谓。 她听母亲说过,外祖母以前对各个学派也都是持开明的态度,容许他们各自著书立说。可是有个叫辕固生的儒生议论朝政不算,外祖母召见他辩论,他竟然不屑的说:“仅妇人论耳。”一副不屑的语气。可见儒生的嚣张。 这次竟然又卷土重来,虽然最后失败,但是刘彻心中只怕是正确的吧,她也得早作打算。 楚云看着阿娇脸上有怒色,虽然她不明白那些意思,但是想必是不好的。她一定要好好办好这件事,于是一拱手,道:“诺。” 三天之后,刘彻果然开始他的大动作。董仲舒入朝后,正事策问董仲舒关于治理国家之事。并征公孙弘为博士,董仲舒为江都相,严助为中大夫。 九月,立学校官员。 十月,修雍祠,开乐府,乐曲入礼。 十一月,以窦婴为丞相,田蚡为太尉。赵绾为御史大夫。王臧为郎中令。 十二月,设立明堂,改历,依古制定服色,恢复周礼。轰轰烈烈的儒家变革开始。 刘彻没有闲着,阿娇也是忙得很,整理宫中侍婢资料是耗时又耗力的事情,虽然不是她亲办,但是最后也是要到阿娇这里挨个过目,做到心中有数。有点闲时,她还得看书,到长乐宫问询。 这个时期长寿宫彻底低沉下去,连带平阳公主和隆虑公主也都没有出什么幺蛾子。但是长乐宫中,阿娇觉得太皇太后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列侯们甚至每天都会派人到宫中和长乐宫沟通。形势真是紧张万分。 就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新年终于到了,刘彻踌躇满志,新年庆典活动也是办得相当浩大,阿娇装作不知,继续抓紧自己的宫务和布局。 建元二年终于到了。刘彻守孝一年年满,也正式除了孝服,怎么看,一代帝王也应该就此。 可是阿娇却知道建元二年是刘彻的转折点,也许也是她的。 新年过完,第一次朝堂上,刘彻就宣布宣布新政开始。新政主要包括三个方面:尊兴儒学、革除利弊和诏贤举荐。 兴儒求贤本是新政的基础,虽然不喜儒生,窦太皇太后并没有发作,毕竟有些儒生的确是人才。并且推举大汉正统,皇权高于一切,这对所有的皇室成员、皇亲国戚是有利的。 时承接景帝朝,诸侯王的威胁仍未解除。虽然削藩引发了七国之乱已被平除,淮南侯、齐王、燕王的叛乱已经剿灭,大大削减了诸侯王国的实力,但是分封的诸侯仍然没有解决。 刘彻年少登基,当时的诸侯王权利虽然受限,但老谋深算的各列侯占据京城,违法乱纪,对“乳臭未干”的皇帝根本不放在眼中。 刘彻早就对此不满,为了打压诸王侯的气焰,集中皇权能力,刘彻毅然开始新政。他对这个的应对就是列侯就国和检举皇亲国戚。 这不是捅了马蜂窝吗?大汉建国至今,哪家列侯没有遭心事?这是一竿子把所有人都掀翻了。尤其是儒生上书言道皇帝应将列侯、外戚包括太皇太后的权柄全部收回,由皇帝一家言,也就是以后的政务不再需要太皇太后的御印。 这下子太皇太后哪里还坐得住?于是诏见刘彻,怒道:“尔是要逼死我,逼死列侯和外戚,大汉真能太平?” 刘彻早及知道列侯的动作,但是已经尝到甜头的他怎么肯放弃,但是大汉以孝治国,他只能跪下请罪,却丝毫不提废除新政之时。 窦太皇太后心灰意冷,道:“你且去吧,以后不要来问我。” 就这样,大汉最有权势的两人彻底水火不容了。 刘彻也知道诸侯动作频频,为了彰显太平,解除了函谷关禁。当时函谷关是入秦国京城咸阳的必经之路,为了保卫京城安全,秦始皇曾在函谷关设立关禁,没有官府的正式公文通行,是不允许出入的。 做完了这一切,刘彻认为只要享受胜利的果实就好了。 阿娇也在动作,刘彻除了孝,春天也来到了,繁华的长安城,奢靡的未央宫,美丽的少女,让春风都弥漫着香甜的气息。她必须尽快。 在风和日丽的一天,刘彻和阿娇在御花园中欣赏着万紫千红的花朵。 刘彻笑道:“娇娇,还记得那年春天,我们去泾河边上骑马吗?”美丽的少女,娇嗔的言语,还有晃悠的小船,让他的心不由得激荡起来。 他搂着阿娇说:“找个时间,我们再去泾河上游船。” 阿娇斜看了他一眼,端是妩媚。刘彻只是觉得心跳都有些加速了,阿娇年岁越长,美丽越是惊人,她小时候的冷然和现在不经意的成熟竟然无比的和谐,让他的眼睛几乎只能看得到她。 第65章 人入少府 刘彻笑着说:“怎么,阿娇这是不愿意出宫吗?” 阿娇移开了一下他的怀抱,道:“陛下这么忙,还有时间出去玩吗” 刘彻将她落在耳边的发丝附上去,道:“总会有时间的,朕也得休息啊。听说娇娇最近在看书?“ 暮春的日光晒在身上让阿娇有些懒洋洋的,连出口的声音都种慵懒的感觉:“是啊,总不能以后陪着陛下说话的时候说起妇人的家长里短吧,那陛下还不定什么时候就厌了我呢?” 刘彻噗哧一下,顺势拉着她的手,心里却觉得有点甜甜的味道,道:“你呀,你喜欢看就看吧,朕那里还有些注解,要是需要,叫人去找杨得意。” 阿娇偏着头,看着他说:“注解要是陛下写的,我就看。” 刘彻哈哈大笑起来,说:“好,只看我写的。” 两人边走边说,气氛倒是越来越好了。正好阿娇也是想给她提提宫中之事,道:“陛下,现在陛下孝期已满,各宫空虚,宫中侍婢年老居多,是否需要采选宫婢及家人子?” 采选宫婢一般都是一年一次,家人子三年一次,皇帝要守孝一年,采选自是就不许了。现在先帝姬妾带走了不少宫婢到北宫,王娡带了一大批到长寿宫。先前皇帝驾崩,东宫下药,清洗了一批,未央宫,就没有剩下多少了。 刘彻看了看她,嘴角勾起,说:“采选家人子不是还没有到时间吗?先不着急,宫婢的话你看着办,选好时间,告知少府即可。” 阿娇真是惊讶了,刘彻这个一日不可无妇的色胚,真是有些变了?一般皇帝出孝,哪怕没有到三年,也是要采选的。前世那是因为她不愿意、外祖母又压得厉害,他还去外面找乐子呢,这世她可是主动提出了,他竟然不同意,是装的吧? 也许是阿娇的惊愕实在太明显了,刘彻有些不悦,黑色眼珠有些怒气的看着她,道:“怎么了?难道这么些年阿娇还不知道我吗?”在她的眼中,他难道就是一个喜好女色的人吗?想想以前如烟,还有那个什么胡霞的,她压根就没有在意过。以前他还觉得阿娇是因为那些人出生不好,阿娇不放在眼里,现在想想,也许是他会意错了。 阿娇噗哧一笑,说:“陛下别恼,我只是按照惯例问一下,我是巴不得彻儿不选家人子呢。”汉宫的家人子虽然是后宫妃嫔最低等级,但是汉宫的妃嫔都是从这些中人产生。 刘彻冷哼一声,阿娇只好反握着他的手,道:“既然陛下同意了,那我就开始安排采选宫婢了。” 现在的刘彻还没有受到权利被收回的挫折,她也没有如同前世一样总是缠着他,反而让他对她有些上心了,难道这就是俗语说的无心插柳柳成荫吗?不过,这样对她倒是有利的。 看虽然面无表情,但是手却没有放开。她故意低声自言自语的说:“唉,好久没有看到彻儿这么孩子气了呢?” 刘彻一下子转过头,瞪着她,然后就看到她满脸的笑意,也忍不住的笑了,说:“算了,也就娇娇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阿娇抿抿嘴,说:“那也是陛下惯的。以后要是在被人说我飞扬跋扈,陛下你可要替我辩解哦。” “谁敢?”刘彻不在意的说。 阿娇但笑不语,心里却在想:多着呢,不说别人,就说他的姐姐们,哪个是省油的等?还有舅家,自从被她驳了面子之后,盖侯府和武安侯府再也没有向她表示过什么。当然也是因为长寿宫在王娡身体好转之后,就频繁的招进宫来以示皇太后和娘家并没有嫌隙。 盖侯府和武安侯府自是又以皇帝长辈自居了,她这个皇后还看在眼里么?听说现在正在想办法让她得到一个教训呢?不过王娡都没有办法,他们的教训不也就那些手段吗?她心中冷笑。她且看看他们的手段吧,否则她也没有办法主动出手对付他们。刘陵死了,剩下的那些欺侮她和她母亲的一个一个的来吧。 刘彻看着她的笑颜,说:“怎么,有人这么说你?”想起宫中有些老人仗着资历,欺负宫中新人,他就不虞。小时候身为皇子的他可是受了不少刁难。阿娇掌宫才一年,宫中诸事只怕还没有弄明白,那些最喜欺上瞒下的东西,她哪里能全部分辨清楚呢,尤其是在先帝孝期,不能大动干戈。那些人只怕心更加野了。 这样一想,心里更是认定了。于是面色微沉,属于帝王的气场就出来了。正想说话,就见阿娇摇摇她的手,嗔笑道:“陛下,您想到哪里了?我要是真被人这样说了,岂不是让陛下丢脸,当场就叫人乱棍打死了。” 刘彻这才放下心来,说:“这才是娇娇,以后要是有人对你不敬,你尽管拿下。”然后冷冷的对伺候在周围的侍婢,说:“要是你们这些人不能保护皇后殿下,朕留你们也无用。” “诺。”苏慕楚云和杨得意带领着跪了下来。 阿娇看着刘彻训话,她并不做声。刘彻这个陛下所说的话自然比她敲打要好。而她想要起怎么和刘彻说宫婢出宫的事情。 不过,她要想彻底控制未央宫,就得将所有的宫婢收拢在自己的手里。虽然带走的、清洗了很多,但是还是留下了很多的宫婢,这些人的主子自然各路的,她要想知道未央宫的事情,依靠他们自是不可靠。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一批新鲜人,好好□□。 可是汉宫的人都是属于皇帝的私人财产,而皇帝自是不愿意将自己的私人物品流出。哪怕他们老死,也得在汉宫。 这些情况也就造成了这些侍婢没有盼头,要么向皇帝的床上爬,要么就是不管不顾的搂银子,背叛之事就经常发生了,铤而走险的事情也是有的,前世那些人的嘴脸到现在想起她还是一阵怒火。所以为了自己的将来,势必要改变这些现状。 让宫女二十五岁无罪可以出宫就是她想出的第一个办法。寺人出宫不光无用还受歧视,只得另选办法。相对寺人,宫女的阻力要小一些,她才斟酌着趁着刘彻心情好,提出来。 刘彻看到跪下众人脸上的畏惧,才满意,对阿娇说:“娇娇,你可有什么话要说的?” 阿娇正想说话,突然就听到一个怒吼声:“陈阿娇,纳命来。”然后一个身影飞来。 阿娇一下子愣住了:这是谁这么恨她,竟然要来刺杀她要刺杀也应该是刘彻啊,刺杀她一个皇后顶个毛用?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等她反应过来,就见楚云及刘彻身边的禁卫都动了起来,隔住了来人的剑。 刘彻将她拉在自己的身体,搂着她,对着刺客冷冷的说:“抓活的,朕倒要看看在朕的未央宫中,竟然有人敢行刺?” 阿娇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白发宫女,刚想跪下来,就听刘彻拉着她的手,说:“娇娇,你别怕,我们回宫。” 刺客虽然有两下子,但是楚云和侍卫岂是吃素的?于是不一会就把刺客制住,为了防止她自杀,还将她的嘴巴封堵。 阿娇看着团团围住的侍卫,这样严的防守,只怕这个宫女怎么想到要来刺杀她呢?她点点头说:“诺。这也是臣妾治宫不严,回宫再向陛下请罪。” 刘彻拉着她的手,皱着眉头说:“这个歹人是要刺杀你,这何你有什么干系?走吧,你受惊了,回去让侍医看看。”心里更是坚定了猜测,阿娇只怕受到了宫中这些老人的阴奉阳违。 等回到了椒房殿,长乐宫和长寿宫也得到了消息都派来人慰问。阿娇自是要躺在床上装装样子的,于是各人回去道皇后殿下受到了惊吓,脸色苍白得很。于是流水一样的慰问品也源源不断的来到了椒房殿。 皇后受到了刺杀,廷尉府效率自然要高,于是没有一个时辰,宫女的口供就到了刘彻面前。 刘彻看完,直接将眼前的案桌踢翻,嘴里狠狠的说喊道:“刘陵。” 阿娇心中总算放下心来。当时反应过来,她心里就是一紧,幸好不是刺杀刘彻,否则就是外祖母出面,王娡也得让她不得好过的。尤其是牵扯到男女争风吃醋,她就更能脱身了。 但是面子上还是要做的,于是惊魂未定的说:“陛下,这和刘陵有何关系?她不是已经伏法了吗?” 刘彻拿着竹简,阴鸷的说:“是朕大意了,以为她死了,又处置了淮南的谋逆,就万事大吉了,但是淮南王是高祖子孙,当年刘陵也多次在宫中行走,岂有不收买宫人之理?你看看,先前东宫之事她就有动作。” 阿娇拿起竹简,看了起来。原来这宫人竟然是先淮南王埋下的线,刘陵接头。先前她被下了避子体弱之药,刘陵也是插了一手。她认为她无法得到刘彻的爱是因为她的缘故。所以在出宫之前给那些人死命令要他们对她下手。 先帝驾崩,长安城和宫中戒备森严,连消息都无法走漏,更加不要说刺杀了。也不知道刘陵事后是否更改了主意,反正那些人接到的命令就是刺杀她。所谓暗士,自是以主人的命令为遵。 但刘陵的人不能近她的身,东宫出事之后被刘彻清洗了,接着景帝驾崩,防卫森严,那些人无法插手。再得知她拿了所以宫婢的资料,这些人就做贼心虚,就想着行动。 谁知阿娇无论到哪里去,都是一大帮人,再加上身边还有楚云这样的高手,一直徘徊在她周边,无法得手。这次刘彻一发威,献出她来了,刺杀就想抓住机会,最后一搏。 阿娇咬了咬嘴唇,对刘彻道:“彻儿,幸好是我,要是他们想要刺杀你,我真的不知会做出什么来,幸好……..”话语就在不言中。 刘彻一听眼睛微暗,坐到阿娇身旁,阿娇顺势躺在他的怀里,就听刘彻说:“娇娇,朕宁愿是朕,你一个弱女子哪里比的朕常年习武。刘陵真是可恨,但是宫中这些奴婢更是可恨,吃着朕的,竟然敢背叛朕,不可饶恕。” 阿娇心中知道只怕这次宫中又是大清洗,但是她又不是圣人,这些人想刺杀她,她才不会可惜呢。只是她对宫女的想法只怕是要退后了,但这对她来说也许是一个契机。 于是开口道:“陛下,祖母和母后那里也得多差人看看,难保没有其他坏心之人。”外祖母那里,她是不担心的,毕竟长乐宫经营这么多年,刘彻想□□去也难,但是长寿宫嘛,总会找出几个遭心之人,查出来了,进人就容易了。 刘彻薄唇一挑,道:“放心,朕已经着人去问了。” 阿娇嘤嘤哭到:“陛下,后宫出现此事,也是臣妾的缘故,要是当年我对刘陵稍微好点,不想着独占陛下,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她就是要明着告诉刘彻,就是因为她,她才受到刺杀。男人的劣根性她还是知道的,尤其是皇帝,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在心里供奉着他。并且在大男子的尊严下,而要是收到攻击,刘彻才会维护她。 刘彻虽然面上淡淡的,但是眼中还有有得色,道:“娇娇这是说的什么话?刘陵是高祖子孙,我是绝对不会和她牵扯的。而她竟然牵扯到你,真是罪该万死。娇娇,你快点好起来,否则岂不是让我自责和难过?” 阿娇心中冷笑:你要是能自责才怪呢?但是面上还是感动的说:“彻儿放心,我一定好好养好身体,管理好后宫,让陛下安心朝事。” 刘彻点点头,道:“这次也是我思虑不周,你选几个人派到少府,朕任命他们,以后你做事就不会有制肘了。” 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阿娇心里欢快得几乎要跳出来,她一直想插手少府,盖因为少府是皇帝私库,宫中一应给度都是从少府出,宫婢的俸禄包括以后妃嫔的供给都是少府出。虽然皇后管了宫女的选派和品级评定,可是只要是宠妃还是能够拿捏住宫人,而皇后也管住其人。现在进了少府就不一样了,哪怕就是一个官职,也总会让她慢慢的渗透的。 她声音有些哽咽道:“陛下,彻儿你给我真好。” 刘彻呵呵的笑着说:“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阿娇想想说:“可是少府乃是九卿,从来没有后宫进入少府的,只怕会惹来非议,给陛下添麻烦。” 刘彻冷哼一声,道:“我倒要看看谁敢非议。” 还真有敢的。 第二天上朝,刘彻宣布将瑞紫、苏明椒房殿众人放入少府分别为守宫令下的守宫仪、黄门侍郎下的小黄门。 命令一下,大臣竟然面面相觑,继太皇太后掌握大汉半壁江山,难道椒房殿也想插一手吗?虽然只是两人,但是少府基本上是皇帝的心腹,但是开了先例,以后恐怕就难控制了?况且南襄侯一回来就去椒房殿拜见了,这可是椒房殿的一大助力。 赵绾皱着眉头:椒房殿竟然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在遇刺后,应该被剥脱手中之权收到惩戒吗?怎么竟然会说服陛下进入了少府?难道是仗着长乐宫的势了? 大臣还没有说话,反倒是被刘彻特许进入朝堂的儒生不干了。有儒生献言曰:“陛下后宫出现此事,但是妇人当道之故。万不能再让妇人插入朝堂之上。” 一口一个妇人,配上轻蔑的口气,想起阿娇昨日还在忐忑怕给他惹麻烦,这群他另眼相看的人倒不怕?阿娇受此劫难本就是因为他,却还这些人瞧不起? 刘彻勃然大怒,道:“朕堂堂大汉天子,后宫之事还要诸位来教朕?你们在其位不谋其政,整日盯着朕的后宫,有何居心?”说完就直接拂袖而去。 窦婴和田蚡相视了一眼,也直接告退,其他的大臣跟在其后,留下赵绾和那些儒生,儒生没有想到刘彻发这么大的火,一时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赵绾想想说:“不如去问策董相或公孙博士。”众儒生一听大喜,自是出宫就奔董仲舒处。 且先不说董仲舒如何应对,刘彻拂袖出来之后准备去椒房殿看看阿娇,以安慰一下自己有些抑郁的心情,谁知长寿宫的大长秋汪德平亲近来了。母亲还是重要的,于是只好去了长寿宫。 谁知刚拜见完,王娡竟然劈头盖脸的说起来:“彻儿,你怎么会把陈阿娇的人塞进了少府?你要知道她可是长乐宫精心挑选的人,你还不没有吃够长乐宫的苦吗?想当年,我们在这未央宫多么的艰难?你身为皇子,竟然经常见不到你的父皇。长乐宫也不闻不问。你小时候多受欺负……….” 刘彻低下头听着王娡开始忆苦,从他出生开始说起,一件一件的小时罗列出来。母子这么多年,他岂会不清楚,这只不过是她没有人在少府的愤慨罢了。她这个母亲原来为皇后的时候还谨小慎微,可是最近她就有些忘性了。 不光让他给两个舅舅加封了食邑,太尉他本来属意程不识的,但是为了母后,他给了田蚡,而如今他只是给了阿娇两个低等的职位,陈家到现在还无人去入朝议政,她还想如何? 等她说完,他抬起头,笑道:“明日朕封平阳侯曹寿为御史,入朝参议如何?” 王娡本来还想说的,但是看着刘彻虽然笑着,眼中却也没有了笑意,不由得有些恼怒。彻儿当了皇帝,就不听她的话了。她选择性的忘记了刘彻本就没有听过她什么话。 但是这个饵她必须吞下,平阳早就来闹了好久了,说曹寿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君侯,她脸上没有面子。况且御史可是一个重要职位。虽然两个兄弟都得偿所愿,可是她却成了空头的皇太后。要是她掌握了少府……看着刘彻眼中的寒意,她有些瑟缩。 不敢说,那她只能妥协。 于是无奈的说:“彻儿,母后这都是为你。罢了,你已经长大,母后也老了,管不了什么,只希望你们姐弟几个能够平平安安就好了。” 刘彻心中憋了一口气,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中也是不好受,但是却不能心软,否则还不知道什么离谱的要求等着她呢。 王娡看他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怕是被那个陈阿娇迷住了,想起陈阿娇就想起了王儿姁,心中暗恨。但是面上还是装作关心的样子,道:“彻儿,母后也不是为难阿娇,你们夫妻和和美美,母后自是高兴的。但是女人不能宠,否则以后你有受苦的。瞧,你才宠多久,她就要求将人进少府,以后呢,以后说不定就和长乐宫一样了。算了,现在说了你也听不进去,等日后就能见分晓了。” 刘彻顺势一拱手,道:“母后,儿臣还有事情要办,您好好休息,儿臣过几日再来看您。”说完转身就出了长寿宫。 王娡宫中自然有有些许多瓷器不小心破了。 出了长寿宫,刘彻就漫无目的的走着,对着行礼的侍婢视而不见。想想刚刚母后话里的指责,再想想阿娇半分不提要求,他主动提了,她却反而为他着想,越想越发觉得对比鲜明。 这就是阿娇的高明之处了,经历了前世,阿娇对刘彻母子也算是了解了。她不争,刘彻还会想到她,尤其是有了王娡那么明显的对比之后,更会凸显出来。她要慢慢的在刘彻心中埋下一根种子,总有一天这种子会长成参天大树。到那时,王娡也就不能随心所欲的对待她们母女了。 等刘彻停下来一看,竟然离椒房殿不远了,心里不由得苦笑:果然他还是习惯找阿娇。 但是来了都来了,于是踏步进去。椒房殿众人早就禀报给了阿娇,阿娇刚想起身,就被进来的刘彻按下,道:“你身体还没有好,不必多礼。” 第66章 刘雪拜师 阿娇顺势躺下,嗔怪道:“陛下,这样会把臣妾宠坏的。”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说这话了,再加上刚刚母后说的话,刘彻看着她的脸,轻轻的说:“阿娇真的这么觉得吗?” 阿娇噗哧一笑说:“当然啊,俗话说由俭入奢易,陛下要是真的宠坏了臣妾,到时候要是再收回,臣妾可不知道怎么办呢?”比如废后,前世她就是被家人和他一时的甜蜜蒙蔽了,才落得幽禁的下场。今世嘛….摸着心口,即使他说着如此动人的情话,她的心却是平静如水。 刘彻也笑了,道:“那娇娇想要我如何保证呢?” 阿娇伸出手,拉着他,说:“陛下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即使收回,我也不会怨的。”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她想要什么,自会自己去拿,对他也不会有什么怨恨了。 刘彻拍拍她的手,道:“睡吧。”心里却在冷笑,阿娇这样说,其实只不过是不相信他罢了。不光她不相信他,刘陵,如烟,包括母后和姐姐们,以及其他的外人只怕都不相信。 想到这里,他有些恼怒,阿娇是他的妻子,即使有分歧,他也不会让她没有脸。何况是废掉她呢?难道他就长了一副负心的样貌? 见阿娇的呼吸平稳后,他才走出了内室。对着苏慕和楚云说:“好好照顾皇后,有事叫人找朕。” “诺。”苏慕和楚云跪下行礼。心里却是惊喜的:中宫果然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 刘彻走后,阿娇也就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 楚云边帮她穿衣服,边有些愤慨的说:“中宫,今日陛下只是到园子了走了一下,就有些小蹄子不安分了。是否需要婢子去敲打一下?” 阿娇摇摇头,笑道:“不必去管她们,各凭本事吧。”只要宫中有女人,只要女人想出头,刘彻又愿意,怎么堵不住的?再说她已经不在乎了,只要抓住宫权,抱住皇后的地位,再加上少府多插插手,前世卫子夫位比皇后,宠妃肆意嘲笑的状况,绝对不会再让它出现。 楚云有些迟疑,道:“中宫,以前您不是希望愿得一心人吗?这,如果有其他姬妾,且不是就分离了陛下的宠爱吗?” 阿娇嗤笑一声,道:“楚姑姑,那是未进宫之前的幼稚想法罢了,如今就算了。陛下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女人呢?你也别想太多,好好的替我看好后宫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 楚云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说:“诺。” 阿娇看着镜中的袅娜的身影,左右看看,洗簌完毕,才出了内室,道:“公主现在在做什么?” 刘雪在刘彻登基之后,就正是册封为义和公主。义和两字正式确定了刘雪的地位。义,大义。和,和亲也。 楚云道:“公主一直在偏殿自己看书或者学习针线。” 阿娇向前走,说:“去看看。” 她遇刺,刘雪也是吓住了,泣不成声,又怕打扰了她,所以每次来只一小会就告退了。做了一年多的母女,阿娇也不得不承认,刘雪实在是一个乖孩子,她几乎没有操什么心。只要她说的,比如骑射,比如养好身体,她都做得极好。 感情都是双方的,所以她也愿意对她好。 楚云在前引路,很快就到了偏殿。进去之后,只见侍婢都在外边候着,阿娇制止住她们要喊的声音,直接向前走,就看到刘雪跪在窗户旁边,嘴里念着什么。 走进一听,才听到她再说:“信女刘雪,愿意以寿数换取母后一声平安康健。南无阿弥陀佛。” 阿娇静静的看着她虔诚的身影,她在后世的时候见过这种流派,来自身毒名佛教。但在此时的大汉朝却还未有。大汉如今道教、黄教、法学等各种思想都有。 等刘雪念完,才看到阿娇,忙跪下拜见:“雪见过母后,母后长乐未央。” 阿娇扶起她,笑道:“快起来,地下凉。”早晚的天还是有些薄寒的,尤其是偏殿,本就有些阴冷,刘雪又跪了这么久,只怕有些有些受凉。 果然刘雪站起来有些踉跄,身边的侍婢立即去扶。 刘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谢母后恩典。” 阿娇示意侍婢扶着她坐在软塌上之后,说:“雪儿也坐着,难为你了。只是你念的是什么?长安我并没有见过。” 刘雪坐下后,笑道:“这是女儿无意中发现一个自称如来坐下观世音菩萨僧人所传,为佛教。有很多经文,女儿往日….总会每天读一篇,心境都会不一样。这次母后遇刺,女儿帮不上忙,只能多为母后祈福了。” 阿娇仔细看了她一下,不得不说刘雪来到未央宫后,身子不如先前的弱不禁风,连带也大气了许多,她笑道:“嗯,那就多谢雪儿了。雪儿也不要因为这个伤了身子。” 刘雪忙起身道:“母后放心,女儿会注意的。” 又说了几句,阿娇才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先前就说要卓文君来当你的老师,只是事情繁多,等得空的时候,就去宣她进宫吧。” 刘雪惊喜的说:“谢母后。”她心里是欢喜见到卓文君的,但是先前守孝期间,加上新皇登基、皇后接受宫务,也没有多少时间记挂着她的这件事情。原以为至少还得些时日,没有想到一出孝竟然得偿所愿了。 她知道她要和亲,自是知晓的东西越多越好,而卓文君不光有才名,还遍游各地,眼界宽阔,对她以后也是极有好处的。 阿娇又和她说了一些话,就起身回到了正殿。 刚坐下,阿娇问瑞柳,道:“怎么回事?”她和刘雪正聊得欢,就看到站在门外的瑞柳动了一下。四姝和她日久,她表情一有变化,她就知道有事。 瑞柳忙道:“奴婢听说陛下下诏,彻查宫中,现如今宫中许多人都已经被虎贲军带走了。” 阿娇皱着眉头,说:“这么看来,采选宫婢必须尽快了。” 瑞柳点点头,道:“那婢子去安排。”长安城的情况四姝比楚云知道得清楚多了。 阿娇点点头,说:“去宣卓文君,让她三日后进宫觐见。” “诺。” 三日的时间足够让宫中所有的所有的血腥味都消失。 卓文君是第一次进未央宫,但是在椒房殿宫人传旨之时,也去了一个姑姑,遂她的行礼并没有半分出错。 阿娇坐在大殿正中央的榻上,看着闻名天下的卓文君,她的年纪不算大,再加上保养和夫妻甜蜜,倒是比实际年纪又小上许多。 阿娇温和的笑道:“司马夫人不必多礼,本宫此次宣你,也只不过是为人母的一点小心思罢了。想到司马夫人才高八斗,我那女儿也很是敬佩,才想着司马夫人教教她一些道理。” 卓文君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看大汉这位有些传奇的皇后。听说她比陛下还大三岁,从小与陛下青梅竹马,很多人都认为这位堂邑翁主会早日和陛下结亲,谁知知道匈奴使者来了之后才传出先帝早就定下堂邑翁主为太子妃。 她听人私底下说过当今曾经许诺愿得阿娇为妇,金屋贮之。陛下那样的身份,又如此言语,估计女子都会动心,可是偏偏这位堂邑翁主竟然拒绝了。 只怕当时很多人私底下都在议论,但是她却能理解。毕竟未央宫可不是普通家室,陛下也不是普通男人,又有哪个女子愿意和人共夫呢? 这样一想,她心中就有些亲近。原本她对来叫天潢贵胄并不愿意,尤其还是一位公主,虽然是养女,但是那也是当今第一位公主,只怕脾气不小。 自己在家中也是自由得很,只是夫君进来权心逾重,夫妻甚至有离心之迹象,为以后计,她只能多加讨好皇家。 于是恭敬的说道:“谢皇后殿下称赞,臣妾只是略懂一二,不敢指教公主殿下,但会竭尽所能帮助公主殿下。” 阿娇笑笑说:“那司马夫人就不要藏私了。来人,去请义和公主过来。” 刘雪早就被告知今天要见卓文君,自小是听这位才女的故事长大的,仰慕已久,没有想到有一天还能成为自己的老师,自是激动万分。 特地整理了装着,才过到了椒房殿的正殿。 阿娇招手让刘雪过来,说:“雪儿,快来见见司马夫人,你不早就思慕已久吗?” 卓文君此时已经站立在殿下,忙给刘雪请安。刘雪镇静的回了礼之后才说:“雪谢母后恩典。” 阿娇拍拍她的手,亲昵的说:“还不快和司马夫人亲近亲近。” 卓文君这才有机会见到大汉皇后,果然是一副好颜色,尤其那气质,只是端坐在那里让人心生愉悦,难怪陛下愿意以金屋贮之呢。 第67章 阿娇梦想 阿娇为了让刘雪和卓文君自己多处处,毕竟师傅可是要和各人的心意,于是装作有些疲惫的说:“司马夫人,本宫是信的过的,只是师徒也是看缘分的。雪儿,你请司马夫人指教一二。” 刘雪自是会意,道:“诺。那女儿叫带司马夫人到偏殿,母亲且歇歇。” 等刘雪和卓文君去了偏殿之后,阿娇起身到出了大殿,看着郁郁葱葱的大树,叹了一口起,道:“我父亲身体可有起色?” 楚云忙走过来,道:“回中宫的话,侯府传来消息,只怕就在月内了。” 说起来堂邑侯陈午的病已经拖了快两年了,连带馆陶公主已经好久没有进宫来了。 阿娇想想说:“过几日去问问母亲,是否……需要我回府?“ 楚云心中有些惊讶,堂邑侯府陈午一向对馆陶长公主所生的三个孩子并不亲近,尤其是中宫,基本上没有怎么管?中宫也不经常过问,甚至因为陈婷的事情还产生的龌龊,可是现如今看来中宫竟然有些伤感? 但是她还是恭敬的一道:“诺。” 谁知楚云还没有出宫,就等到了堂邑侯陈午崩逝的消息。 阿娇接到消息的时候,刚喝着的茶杯一下子掉了地上,她低下头,道:“你们先出去,我一个人静静。” 刘彻进来的时候就见到那个有些蜷缩着有些孤寂的身影,脚步顿了顿,才继续走向前,搂着她说:“娇娇。” 阿娇靠在他的身上,缓慢的说:“早就知道他时日不多,可是我并不在意。小时候,见他的面还不如见皇帝舅舅的多,每次问母亲爹在那里,不是在某个姨娘那里,就是在喝酒逗趣。见到我每次都是皱眉比较多,唯一的一次是缠着他做了一个风筝,可是陈婷一来,他就送给他了。自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愿意和他说话。这么多年,他竟然真的也不闻不问。呵呵,这也就是民间说得管生不管养吧?” 刘彻听着她的话里的悲愤,只是搂得更紧一些,却也没有说话。 阿娇根本没有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其实他不管我们倒是无所谓,可是为什么连带母亲都要受他的冷眼吗?当年母亲可是以公主之尊下嫁的,他要是觉得委屈,可以拒绝啊,以堂邑侯拥护之功,皇外祖并不一定会答应母亲下嫁的。可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害得,害得母亲一生。” 想到她母亲以前人前总是趾高气扬,背后却垂泪,有的时候甚至愿意低下身段去讨好。 “陛下,你知道吗?以前听说母亲曾经因为一个姨娘病了,父亲郁郁寡欢,母亲,母亲,竟然求到宫里拿了上好的药,陛下说,母亲是不是很傻?”实际上是乳娘以为她年纪小,就毫无顾忌的在她面前说,哪知道她是重生的啊。 刘彻轻轻的说:“堂邑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阿娇肯向姑姑那样,只怕他的心早就不知如何欢喜了。 阿娇却好似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直沉静在自己的意念中,说:“知福?是啊,他真是不知福。只是有几个能知福的?可是凭什么母亲要受了那么大的苦,还要被人非议?”前世她那么的付出,刘彻还不照样视如无睹。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虽然阿娇没有哭出声音来,但是刘彻她的话音就像在呜咽,不由得心里一紧,他从来没有想到姑姑对阿娇的影响这么深,以致于堂邑侯死了,而且看她的样子,心灰意冷,甚至还有着恨意。 他有些怔然,只是阿娇的恨意,为什么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呢?难道阿娇在堂邑侯受过的苦他不知道?真的找人注意一下了。 再看看阿娇似哭非哭的神情,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要是担心姑姑,过几日……”刘彻顿了顿,说:“过几日请姑姑进宫来。” 阿娇摇摇头,说:“算了,这于理不合,以后再说吧。”她身为出嫁的女儿,尤其还是皇家,想回家去奔丧,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况且堂邑侯在皇帝面前还没有什么脸面。自然重孝的人进来也是有晦气的。 大长公主这些年能够如此有权势并不是只靠着自己皇家长公主的身份,她的眼力才是她最可靠的保障。 刘彻对这个姑姑除了最先前她没有答应将阿娇嫁给她有些怨怼外,这些年看下来,这个姑姑很好的踩住了皇帝的底线,所以皇帝也不会让她没有脸。 一直到晚上,刘彻也是抱着阿娇睡了一晚上,但是阿娇晚上睡得并不安稳,刘彻倒是安慰的大半夜。 看着阿娇苍白的脸,刘彻的心里有些疼,登基以来哪怕是谋反,他也游刃有余,可是对着阿娇,他总觉得他连她的心都没有摸透。 小时候一起的情分,加上那个时候娶她,甚至有些成了执念。最后终于阿娇成为了他的妻,他更是有些小心翼翼。对别的人他都能做得更好,可是对阿娇,也许真是得之不易,才更加珍惜吗? 如今,他知道他的心态有些不对,父皇和母后都说过女人不能宠,加上外戚更是会让皇帝都头疼的。 但是他轻轻的抚摸着阿娇皱着的眉头,他想看着她笑。她笑起来明媚的样子,阳光好像能照到人的心里,他喜欢这样的她。 但最终他还是掩下了眼帘,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一大早,阿娇醒来的时候,刘彻已经不再身边了,她也没有问。 等梳妆之后,阿娇才问:“这几日公主学得可好?” 楚云忙道:“公主和司马夫人一教一学,婢子觉得倒是觉得公主这些天更是沉稳了。” 那就是卓文君还是知道分寸了。阿娇点点头,刘雪虽然是和亲公主,可是也不能如卓文君一般行事,光想着爱情,那并不是全部。进了草原,那就是要生存第一位,自然背叛大汉的事情也是不能做的。 午时用过餐之后,刘彻身边的杨得意竟然过来的了,说是刘彻口谕叫阿娇有事。于是阿娇狐疑的跟着他坐上了马车。 阿娇看着马车上的刘彻,道:“陛下,这是要去哪里?”看着车的方向也不像是博望院的方向。 刘彻只是笑笑,却没有回答。 阿娇只好转过头,说起别的,“陛下,采选宫婢初选已经完成,下个月八日会进宫终选,陛下可有旨意?” 采选宫婢皇帝和皇后,以及有身份的主子都是不会露面的,只是谁也不会小瞧了这个宫婢的采选,毕竟做事的都是这些宫婢。 刘彻听完,说:“必须知根知底。” “诺。” 刘彻想想才说:“有不明白的就去找杨得意。” “诺。”阿娇低下头道。卷翘的睫毛遮住了嘲讽的双眼:要是什么都去找他,最后她还剩下什么? 冷不防刘彻竟然抬起了她的下颚,她惊讶的喊道:“陛下。” 刘彻低沉的声音响起:“娇娇,你为什么对我也总喜欢藏着自己的心思呢?”让他也看不清楚,也弄不明白。 阿娇刚想说话,刘彻放开,转开头,说:“你不要说话。” 阿娇哑然失笑,刘彻这个样子就像她那个要不到糖吃的小侄子,果然是被宠坏了。心中冷哼一声,眯着眼睛看着刘彻,说:“彻儿猜不到吗?” 刘彻猛的转过头,看着阿娇施施然的说:“彻儿要是猜不到的话,那彻儿说喜欢阿娇,和阿娇在一起一辈子的话也是假的吗?” 刘彻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被糟蹋了,心里只觉得有一团火想要发出来。 阿娇继续轻声的说:“阿娇知道刘彻有一个强汉梦,他想马踏匈奴,希望天下大汉的子民安居乐意,祖祖辈辈以大汉为荣,愿大汉能够传承长长久久。为了这个梦想,无论什么阻碍,他都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刘彻长大了嘴巴,虽然他曾经也说过决不让大汉再受匈奴之苦,可是连他的母后也只是说以后和亲用宗室女。父皇只是让他休生养息,更加不要说祖母根本就不相信他。 久而久之,他也就不说了。但是他心中早就下定决心了。但是今日竟然被阿娇说破。原本以为阿娇并不会关注这些。 以先前的朝代历史教训来说,他能做个守成之君,只怕天下人就满意了。可是阿娇竟然对他的评价如此之高,而且也正好契合了他的想法。 他有些激动的想去拉住阿娇的手,就被阿娇一句话钉在了原处。 “可是陛下知道阿娇的梦想吗?”阿娇低下头,慢慢的说。 这也就是刘彻还年轻,没有经历挫折,也没有后来的天下独尊。而她也没有如前世一样痴缠,甚至他们的婚事还一波三折,她知道人对一贯容易得手的才不容易珍惜,但是她可以算是刘彻抢来的,所以应该是不一样的吧?这个不一样到底是怎么和别人多出什么,她想知道。 刘彻缓缓的缩回手,坐正,嘴角扬起不明笑意,道:“娇娇,你且看着,看看朕知不知道你的梦想。” 第68章 再次出宫 阿娇抬起头,抿抿嘴说:“那阿娇就候着陛下了。” 刘彻轻声一笑,却不再出声。 一时间只能听到马车得得的声音。阿娇撩起帘子,正看到马车出了未央宫宫门,看向刘彻,迟疑道:“陛下这是要出宫?只是我还没有和母后打过招呼呢。” 虽然她现在是皇后,但是礼节上还是要和王娡说一声,以示对长辈的尊敬。并且将自己的行踪告知,宫中有事也可以及时通知。 刘彻淡淡的说:“不用,我们一会就回宫。” 阿娇只好住嘴,她想不出刘彻到底拉着她出宫是做什么?去堂邑侯府,她心里立即否定了。即使是皇后的父亲,还不是地位卓著的大臣,如这样的自古还没有皇帝亲自去吊唁的。去安慰母亲,刘彻又说过过些时日去召见母亲也是使得的。 但是现在出宫是去做什么呢?她想不出,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与其呆在宫中想七想八的,还不如出去看看也是不错的。 这样一想,就淡定下来。 刘彻突然说:“娇娇,你觉得你大哥和二哥适合什么职位?” 阿娇抬起头看着刘彻,这厮又是想试探什么?不过指望她做个贤惠的皇后那却是不可能的。 她说:“那是陛下的事情了。臣妾又不懂朝政。臣妾相信陛下是英主。” 刘彻笑了,说:“哦?至少有想要的职位吧?” 他记得很清楚,当年母亲当上皇后之后,先帝曾经问过母后对两个舅舅是否有要求,以和皇后身份。 母后回答道:“臣妾忝为皇后,已为陛下恩典,万不能为臣妾开先例。” 那个时候父皇是怎么说的,如今想来却是有些意味深长:“皇后乃是贤后。”但是他却知道私底下母后却曲折委婉的利用了长乐宫外戚和父皇的矛盾,让两个舅舅先后封侯。 当年他就想着果然女人是心是口非的。可是今日阿娇却给了他另外一个答案。她并没有说冠冕堂皇的话,也没有否认她的心思。 阿娇斜瞥道:“陛下,臣妾倒是希望我的两个兄长能位列三公九卿,只是我说得能算吗?要是陛下觉得他们是可造之才,好好敲打一下,臣妾就感激不尽了。” 唔,貌似陈须和陈蛟对刘彻是有些惧怕的,她努力了那么多年,也只是让他们从纨绔子弟变得有些勋贵的样子,要想成才还远着呢。 即使刘彻在个人上有多令人诟病,但是作为帝王,汉武一朝的将相多如灿星,让后世羡慕不已。所以要是陈须和陈蛟能够沾点边,她也就放心多了。至少不用担心他们如前世一样而惨死。 作为外戚,无能倒是无所谓。可是无知那就是攸关性命了。 刘彻一听,自是心中舒爽万分,说:“好,那毕竟是国舅,朕会好好考虑的。” 两人一路说话,没有一会,马车停了,就听杨得意道:“陛下、皇后殿下,到了。” 刘彻掀开帘子下了马车,然后拉着阿娇,说:“娇娇,下来。” 阿娇抬头一看,真的惊奇了,竟然是堂邑侯府正门。 她道:“陛下,这……”刘彻还真是不在乎天下的眼光啊。 “走吧,我们进去吧。”刘彻笑道。 堂邑侯府诸人早就机灵的进去禀报了,一会馆陶长公主亲自过来了,道:“陛下,你怎么来了?”然后对阿娇,说:“娇娇,你又缠陛下了吧?” 阿娇还没有说话,刘彻倒是先开口道:“姑姑,今日朕和娇娇只是过来看看。” 阿娇过去搂着馆陶公主,看着她的面色如常,并无憔悴之感,才松了一口气。她不希望母亲一辈子痛苦。 馆陶公主拍拍阿娇的手,才对着刘彻说:“陛下,请进吧,客人大多已经调研完毕,现如今也没有几个人在。” 刘彻想想说:“那朕就和娇娇去给堂邑侯上炷香吧。” 灵堂上守灵的也就陈须、陈蛟和几个庶子,然后是陈家的人在帮忙。见刘彻和阿娇过来,忙行礼。有些面上竟然带了兴奋出来。 皇帝和皇后亲临,怎么说也是属于整个陈氏的荣光,甭管适宜不适宜。 刘彻和阿娇面无表情的给陈午上了三炷香。阿娇又磕了三个头,自然刘彻是不需要的,他也不能做。 馆陶公主见他们做完之后,就说:“彻儿,要不要去芸霏楼歇歇?”刘彻是以女婿的身份来祭拜,自然谁也不敢当他是普通的女婿。 刘彻摇摇头,说:“不用了,姑姑,朕回宫还有事情。娇娇,你和姑姑说会话,我在马车上等你。” 阿娇忙点头,道:“诺。”皇帝来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而且她要是真的和刘彻呆的太久,只怕外祖母也不会高兴的。毕竟她一直不满意她父亲,只是当年母亲所求,才没有办法。 而母亲和外祖母是她最重要的人,只要她们开心,她才能开心。 等刘彻走远之后,阿娇才扑到馆陶公主的怀里,说:“我一直担心母亲,看母亲好,我才放心了。” 馆陶公主笑嗔道:“你呀,人小鬼大的,母亲吃的盐巴比你走过的路都多,知道怎么样对自己好。你照顾好自己才是正事。” “知道了,母亲。所以你一定要健康长安,才能看着我,别让我犯傻啊。” “行了,母亲知道你的心意。原本还有些担心刘彻那小子对你不好,但是看到今日他肯为了你来到侯府,说明他至少心里还是有你的。娇娇,你可要好好抓住机会,千万别傻乎乎的。” 阿娇开口想解释也许是刘彻抽风了,但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无论刘彻是什么目的,至少她见到了母亲,心里舒爽多了。于是点点头。 母女俩又说了会话,阿娇才起步出了侯府,上了马车。刘彻果然还在车上等待。 等马车启动之后,阿娇主动的靠到刘彻的身边,轻声说:“谢谢陛下。” 刘彻唔了一声,却没有做声。 阿娇也不管他,自顾自的说:“我是真的谢谢陛下。母亲她是真的走出来了。先前母亲将侯府一分为二就是决裂了,可是父亲临终要求侯府必须还是一体的。母亲答应了,我就有些担心母后又心软了,或者会被往事牵绊痛苦一声。可是今日看来,母亲她是明白的。所以阿娇真的很谢谢陛下。”解决了她的心事。 刘彻摸摸她的头,道:“那回去就好好歇歇。” “嗯。”阿娇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这几天一直没有睡好,真心困了。 看着阿娇平稳的呼吸,刘彻无奈的笑笑,然后扶着她的腰,让她的头靠在他的怀里,这样睡着舒服点。 阿娇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椒房殿了。看着楚云她们遮掩不住的笑意,有些无奈。好吧,前世她一直希望刘彻能够如此宠爱的对她。 可是今世,他真的如此做了,她却毫无羞涩,只是无奈。果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每次她如此做了,她总会绝对背后有很多的目的。比如长乐宫,外祖母只怕忍受不了多久了。 朝堂上赵绾建议以后皇帝发圣令,不再用长乐宫的御印。这可真是要翻天了。虽然刘彻第一时间驳斥了,但是再多来几次,他哪里还有不动心的? 而在陈午停灵下葬之后,刘彻快速的将馆陶公主的长子陈须册封为堂邑侯,并和平阳侯曹寿一样任为御史。陈蛟入鸿胪寺任典客。并表示如果有功劳,也是可以封侯。 两人自是欣喜如狂。有正经的朝廷官职,谁愿意顶着长公主之子,连名字都不一定被人记得。至少如今他们也可以是陈大人了。所以最近他们的行为也算是逐渐规矩起来。 阿娇听说之后,自是心中很是高兴。只要有上进心,总是能将其恶习除去的。 而长乐宫窦太皇太后知道馆陶公主身体很好,精神倍棒之后,自是也放心不少。并且又赐下不少珍惜贵重物品给阿娇。 长乐宫如此表示,长寿宫王娡也压下了心底的不满,同意赐给了馆陶公主和阿娇不少物品。 一去一来中就到了四月末,初选合格的宫婢已经全部来到了皇宫。来到皇宫之后,阿娇就命苏慕、楚云和江氏及四姝严密罢官。终于补充进来两百命宫婢,其中宫女一百二十名,寺人八十名,都从最低级做起。 五月末过去了,阿娇就要开始准备未央宫和长乐宫避暑物事了,这又是一项琐事。虽然不用事必躬亲,但是大体的流程她是必须要掌握的。 并且她心中还有一事一直未解决,所以这天趁着刘彻心情好,就提了出来。 第69章 黄老儒学 刘彻敲了敲案桌,道:“你的意思是以后宫女二十五岁就放出宫去自有嫁娶?” 阿娇给刘彻添了茶水,才说:“是,陛下。臣妾的意思是如此。”顿了顿,看着刘彻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她才说:“先前整理宫婢册的时候,臣妾发现宫女自进宫之后除了在主子面前有体面的能够善终以外,大部分年老之后宫中并无安排。而大部分宫女在品级上升无望之后,转而会寻求其他的能够让自己活下去的…信念。就如同上次刺杀我的那个宫女,她之所以为刘陵卖命,不也是因为当初刘陵对她说了一些话,就让她在寂寞的深宫中产生知己的感觉,才拼命的刺杀我。” 刘彻有些触动,当时的口供他看完之后给阿娇看了,只是他并没有想那么多,而阿娇能想到这些,果然是女人心细吗? 他想了想,说:“也就是说这些宫女容易被人利用。” 阿娇点点头,道:“虽然陛下威信之下,不一定有人会愿意以身试法,但臣妾觉得还是应该未雨绸缪。且四海之内皆是陛下的子民,给与宫婢恩典,也是陛下皇恩浩荡了。宫婢二十五出宫嫁人,也是陛下鼓励休生养息之延续。不知陛下认为臣妾说得可对?” 刘彻喝了一口茶,笑着说:“也好。不过娇娇和祖母及母后打声招呼,问问他们的意见再实行吧。” “诺。谢谢陛下。我自是会去长乐宫及长寿宫问安的。”阿娇脸上笑意满满的说。 长寿宫。王娡在听完阿娇的想法之后,虽然心中有些不愿,但是刘彻都同意了,她也无话直说了。只能私底下向平阳公主抱怨阿娇弄权。平阳公主只能安慰他,她会找机会戳穿陈阿娇的真面目。 她说:“母后,现在彻儿正对陈阿娇新鲜着呢,我们就不要惹彻儿烦忧,反而离间了母子,姐弟情分。我们且等着吧,等陈阿娇颜色不在,我们总能报仇的。到时候还不是母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王娡无奈的说:“也只能先忍着了。”反正长乐宫年纪大了,而阿娇年纪也大了,呵呵。 平阳公主想起长安诸侯的异动,说:“母后,彻儿对那些诸侯人心不齐,可有说法?您不知道,这些诸侯多可气,根本不把我们母子放在眼里。” 连早就没落的长修侯杜家也敢嘲笑她:“长公主殿下喜美乎?欲同大长公主呼?”简直是太嚣张。她找美人回府蓄歌舞婢,凭什么就是要走姑姑的老路?哼,看着吧,她一定比姑姑成功。 可是她外在的形象一向温婉善解人意并心胸宽大,所以也没有办法如姑姑那样睚眦必报,那个时候她才是觉得小人有小人的好处,至少有仇当场就可以报,而不是迂回来迂回去的。 但这么多年,她也不愿意破坏形象,只好安慰自己:等弟弟真正掌握了大权,她总能找着机会报仇的。 王娡摇摇头,说:“彻儿很少和我说朝堂上的事情了,唉,我也老了,不想管那么多了,只要你们姐弟平安就好了。”她插手了几次之后,彻儿基本上就和她不怎么交心了,她也就后悔了。至少和娘家来比,还是自己的儿子最重要。 平阳公主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她的母亲最近精神是不太好,只好放下心中想要母后多多影响她弟弟的想法,说:“那我也和母后一样,就好好在家里歇歇吧。” 本来她是想说说赵绾的,赵绾这人和长乐宫不对付,想着应该可以拉拢的。但王娡退缩了,她现在胆子还没有炼出来,也有些不敢了。 事后她还在庆幸,幸好当时没有和赵绾联系,否则她也得被长乐宫惦记上。当然现在她只是退而求其次,然后收买几个儒生罢了。 和长寿宫不同,长乐宫完全就是赞同了。 窦太皇太后甚至欣慰道:“阿娇,你这样做,我就放心多了。” 如此好的能够掌握内宫的办法,她以前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文皇帝时期,经过吕氏之乱,宫婢几乎全部换了一个遍,所以并不存在前朝势力不能拔动的地步。她也就不废那个心了。并且当时和匈奴之战后让大汉的人口也锐减了许多。大汉的男子和女子自是繁衍为重。 后在休生养息的政策下,连宫婢采选都放宽了五年一轮。经过几十年发展起来之后,宫婢采选才更改了。到了儿子景皇帝当政十六年来,宫婢采选了很多了。这也算是皇后王娡的手段了。 现如今阿娇能够用这个办法,只怕宫女都会向着她了,这对她以后的政令通达是至关重要的一条。并且如果以后后宫有其他的姬妾,再要像王儿姁一样挑战皇后的尊严,只怕身边也没有多少人可用。 阿娇有些羞涩,道:“谢谢外祖母夸奖。”其实这也是她看了后世某些人的做法拿来用的,并不是她自己首创的。但这个她也没有办法说,只好自己冒领了。还说这也算给那些白发苍苍孤苦伶仃那些宫女的一点安慰罢。 窦太皇太后点点头,然后转了话题,道:“娇娇,看了这么久的书,可有什么心得?你也看了儒学的吧,说出来听听。” 阿娇想想后,才道:“黄老主张顺其自然,儒学尚贤,世官卿禄应该贤者居之。道家法殷礼,宗法不明、母权长辈为尚;儒家尊周礼,尚宗法及父权。两者各有千秋。” 刘彻是主张君主集权,不主张王侯特权的,所以他尊儒之举也是大有深意。只不过是想大权独揽,做到真正的权掌天下罢了。 窦太皇太后笑了,道:“是用心看了。”但话音一转,说:“那依娇娇来看,哪个好?” 阿娇惊得一身冷汗,忙说:“这个娇娇就分辨不出。只是觉得各有各的优点。”顿了顿,才说:“但是儒学的宗法和父权,娇娇实在欢喜不来。” 窦太皇太后接口道:“只怕黄老的那些世禄世卿你也看不上眼吧。” 阿娇嘿嘿的笑了,她的确是有些看不过言,这些人要是发展下去,就会是皇家轮流坐,世家却不会变。没有地位的人想要上位更是难上加难。 窦太皇太后收敛的笑容,说:“娇娇,你胆子是越发大了。你这样说不怕我生气吗?” 阿娇忙拉住她的袖子,撒娇道:“那是因为外祖母是大智者啊,您要是只是为了我这几句话生气,那刘彻开始新政,儒生作乱的时候,您就出手了。哪里用等到现在啊?” 其实关于刘彻的新政,窦太皇太后的观点是非常明确的,只要不惊动她的权利问题,她是不会干涉的。 建元元年,刘彻下诏求贤、恢复周礼,以窦太皇太后的精明,她是不会察觉不到这些事情背后的阴谋,但是她并未采取任何措施,已经说明了自己的态度。 以阿娇对窦太皇太后和刘彻的了解,她自然能够看出来。 窦太皇太后偏过头,嗔笑道:“你呀,就会说好听的话。行了,你说得也对,但是陛下也得明白才是。” 阿娇不做声了,刘彻又不归她管。并且以刘彻现在意气风发的样子,只怕是听不进去的。 还好窦太皇太后并没有纠结此,也就说起了别的,“娇娇,虽然你现在也算有了长女,但是还是得注意调养身体,尽快有个自己的孩子才好。” 阿娇知道这句话窦太皇太后是真心的,后宫中的女人只有有了孩子,才有了盼头。尤其是皇后,有个亲生子是最好的。但是她心中另有打算,为了孩子好,只能慢慢的来了。 但这不妨碍她真诚的回答窦太皇太后,道:“诺。外祖母,我知道的,现在我每天都吃江姑姑做的膳食的呢。”突然想起,说:“外祖母,不如让江姑姑也给您做吧,药补总不如食补,并且味道实在是不错的。” 窦太皇太后听着她声音的谗言,不由得大笑,说:“好好,娇娇有孝心。但是不用麻烦,等江氏有空,过来长乐宫教我宫里的人,或者我这边叫人去椒房殿和她学,是一样的。” “也好。”阿娇点点头,说:“我会吩咐江姑姑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倒是一片和乐。 夏天悄悄的来临,天是越发热了,阿娇每天恨不得钻在冰块里面,本来刘彻是准备去甘泉宫避暑的,但最近儒生又开始集聚上了,匈奴又不安定,他只能呆在长安处理。 这天,阿娇正在殿中的阴凉处昏昏欲睡,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由得睁开了眼睛。椒房殿的人已经很久没有如此不规矩了,这是出了什么事? 第70章 新政失败 瑞柳匆匆的走过来,看着她头上的急汗,阿娇道:“先擦擦汗,天塌不下来。” 瑞柳忙站立好,才说:“中宫,陛下如今在宣室殿大发雷霆,已经拖出来好多人了。杨常侍差人叫您过去。” 阿娇皱着眉头,看着瑞柳心惊的样子,估计实际情形更加严重。于是开口说:“是因为什么原因?” “据杨常侍说是因为宣室殿伺候不周的缘故。” 阿娇笑了,伺候不周真是一个掩盖真相的最好借口。她想想问:“朝中可有事情?” 瑞柳想想,说:“目前没有消息传过来。” 阿娇对着楚云道:“楚姑姑,去打听一下宫外。” 楚云一拱手,道:“诺。” 不一会,她就回来,道:“中宫,赵绾和王臧家被太皇太后的人围起来了。” 阿娇点点头,道:“继续盯着,随时来抱。” 楚云出去之后,瑞柳也后退着出去了。 阿娇闭着眼睛想着前世这个时候,她只知晓赵绾和王臧被外祖母在狱中被逼自杀,然后刘彻开始了韬光养晦,直到外祖母去世真正的掌握了权柄。 但这世刘彻经过马邑城之战之后,在军中有些威信。现如今他的亲信也插手了不少进去,如果真的和外祖母对上,只怕也不会像前世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可是如果两人真的对上了,外祖母年纪那么大,一生气只怕…….一想到这里,她有些坐不住了。 站起来走了几步,问:“有没有消息?” 大约一刻钟后,楚云进来了,阿娇一挥手,说:“不必多礼,快说。” “诺。卫尉从赵绾和王臧家搜出了很多违制物品,已经被下了大牢。” “陛下如今在哪里?” 瑞柳忙答道:“陛下已经前往大牢亲自审讯去了。” 阿娇想想说:“我先去歇歇,过半个时辰后叫我。”只怕今夜事情会很多,还不如早点养足精神。 “诺。”楚云和瑞柳虽然心中奇怪此时阿娇还能睡得着,但身体上却是恭敬的听从。 阿娇醒来的时候,椒房殿一片寂静。楚云伺候她起身,边小声的说:“中宫,陛下从大牢回来之后,就去了长乐宫。但是呆了一刻钟左右就出来了。苏常侍说太皇太后并没有见陛下。” 苏慕是长乐宫的老人,对长乐宫的消息自是灵通又快。 阿娇洗完脸,才道:“陛下现在在何处?” 楚云顿了顿,才说:“好像是往椒房殿这边来了。” 阿娇轻轻的说:“再去探。” 楚云对旁边的瑞柳点点头,等瑞柳出去之后,才继续给阿娇整理衣着。 楚云说:“中宫,婢子看赵绾和王臧只怕是陛下要保了,是否需要婢子再多找些证据?” 从这些日子看,她是知道阿娇对赵绾和王臧也是不满的,在这两个人的眼中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属品,恨不得让女人呆在屋里永远都不要出来。所以阿娇不喜欢他们也是情有可原。连她都有些不爽,所以才有此提议。 赵绾和王臧虽然是信奉圣人之言,但是她却知道他们离圣人还差的远呢,尤其各自的家族参差不齐,总能找到关联,只要做成了铁证,他们不想死也不行了。 阿娇摇摇头,说:“不用了,外祖母出手,是不会再给他们机会的。先前找的那几个儒生是否也是如他们一样迂腐?” “中宫放心,婢子有好好的调养。”楚云会意的说,“这些儒生五谷杂粮都不分,好意思说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对付这样的人,楚云是轻车熟路。他们不是说女人就应该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吗?那她就把他们先丢到穷苦的地方,女人也是家里的主力,反而是儒生手无缚鸡之力,还需要女人来养活呢。接着放入大宅后院,看看女人的本事,所谓吃人不吐骨头,见识了就知道了。最后放到边疆,那里的人连生存都不能保证,还要经常收到匈奴的残害。他们还有什么资格无所事事,指点江山呢? 几轮下来,她保证儒生绝对会改变想法的。 阿娇点点头,说:“好,你做事我放心的。过些时日,找个机会,让他们在陛下说说他们的见解。” 所谓的见解自是亲生经历好好做做文章,对伟大的皇帝陛下说道说道。 “诺。” 瑞柳这时进来,道:“中宫,陛下去了漪澜殿。” 阿娇想了想,说:“走吧,随我去看看。”只好要摸清刘彻到底是什么路数。 “诺。” 等到了殿门口,阿娇偏过头,对苏慕说:“苏常侍,你去长乐宫,替我请安,叫她万万保重身体。” 苏慕一躬身,道:“诺。” 看着阿娇远去的身影,苏慕身边的刚收的一个小寺人有些不解的说:“师傅,中宫这是要两边安抚吗?” 苏慕瞥了他一眼,道:“所以你还有得学,从现在起,多看少说,今日这样的问话也不许再说。否则小命不保,别怪师傅了。” 心里却明白:什么两边安抚,中宫恐怕是站在长乐宫这一边了。不过自小中宫就和太皇太后要好,感情也是有倾向的。陛下呀,要是真正得到皇后殿下的心,还有的磨呢?只是不知道陛下如何选择呢?一个不好,两人有了隔膜,不知道会是哪边的损失呢?中宫这样头脑清晰,还有赤子之心的人,他在未央宫这么多年也就见到她一个罢了。 世人都说隆虑公主的性格和中宫一样,可是见过两人的才知道,真是千差万别啊。隆虑公主说好听一点是直爽,说难听一点就是没有自己的主意,对自己的认识不够,欺软怕硬,毫无远见。 而中宫的心性之坚定少有人能及,尤其是对自己的定位有清楚的认识,而她心中只怕也早已经有规划了。 这样的人最后会怎样行事,还真是猜不透呢? 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是先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他一甩拂尘,道:“走吧,我们也得干活了。” 小寺人还在小命不保的威胁中战战兢兢的,他好不容易攀上了苏常侍,威风都还没有享受到呢。在苏慕的话语中,他总算送了一口气,至少现在他还是活着的。于是更加老实的跟在苏慕的后面。 苏慕看不看他,但是却知道人啊,只有经历了地狱般的磨难才能成功。他老了,还不知道能活多久?也得多收几个徒弟,留给中宫以后用,以答谢知遇之恩。 苏慕前往长乐宫时,阿娇已经到了漪澜殿。 漪澜殿是王娡先前做美人、夫人时的宫殿,刘彻小时候在这里出生和长大,而她因为前世的缘故,重生之后也就没有踏入漪澜殿。但毫无疑问,漪澜殿的刘彻有着最柔软的心。因为那是他最初毫不掩饰的初心。 漪澜殿外站着一排的虎贲军,这就是忠于刘彻的一部分军队,只怕现在刘彻敢用的也只是他们罢了。 她只是看着,却没有让人通报。虎贲军也没有动弹,这就是他们的好处了,除了刘彻,没有谁能调动了。 呆了一会,就见到一个寺人急匆匆的进来,对着虎贲军的校尉道:“魏大人,能帮奴婢请杨常侍出来吗?奴婢有重要事情要说。” 校尉一跺刀戟,道:“且等等。” 不一会杨得意出来了,寺人忙凑了过去。看着他们的口型,阿娇眯了眯眼睛:果然赵绾和王臧还是自杀了。 杨得意匆匆的又进去了。这次进去没有一会又出来了,到了阿娇面前,说:“奴婢给皇后殿下请安,殿下长乐未央。” 阿娇抬手道:“杨常侍,请起。陛下可好?” 杨得意摇摇头,忧心道:“皇后殿下不如进去亲自看看吧。” 阿娇点点头,回过头对楚云他们一行人说:“你们呆在外面。”只有刘彻在里面,只怕虎贲军也不会让她们进去,她索性也就懒得多此一举去要旨意了。 楚云等人恭敬的道诺。 阿娇上前后,虎贲军让出了一条道让她进入,随即又封住了各个出口入口。 到了漪澜殿,阿娇左右看看却并没有见到刘彻,杨得意却站着不动了。 阿娇说:“陛下在哪里?” 杨得意一拱手,道:“陛下口谕,让皇后殿下去找他。奴婢就在这里候着。” 阿娇皱皱眉头,刚想说话,却见杨得意竟然退到了门口。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样子。她只好抬起脚步,心中猜测着刘彻到底想做什么? 这辈子她可从来没有踏过漪澜殿,未央宫这么多宫殿,每个殿的格局还不一样,他要她去找他,是被外祖母气疯了,所以想出这个贱招来找理由向她撒气? 第71章 孝顺孝子 不是阿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刘彻这人太爱迁怒,天子一怒,浮尸千里。而身边的人就更要倒霉了。 想起前世这个时候刘彻应该策马出宫去找平阳公主了啊?她抿抿嘴,终于忍不住还是轻轻的咧了一下嘴角,这个时候笑实在有些不合时宜,搞不好刘彻还以为她在幸灾乐祸呢。可是心里实在有些想笑。 前世她怎么就那么的笨呢?刘彻愿意做的事情即使当时妥协了,后来也会想办法办到的。现在他是有些失意,但是也没有几年,他就大权在握了。也许他就早在已经酝酿好以后的计划了,她又何必过来讨嫌呢? 唔,所谓的安慰人,乘虚而入之类的,她也做不来,要是一个不小心,她真的笑出来了,那才叫悲剧了呢。 这样一想,她立即决定还是回椒房殿等消息吧。 刚走几步,手臂就被抓住了,然后就听到刘彻有些淡淡的声音,道:“娇娇这是想去哪里?” 阿娇转过头,仔细看了一下刘彻。这厮还是一副面无表情,连眼神都没有变化,这是受到打击的样子吗?所以她越发觉得她来这里,简直是太傻了。 虽然担心外祖母,但是外祖母那是谁?从吕后手中逃出,再跟随文皇帝从代地到了长安,登基为后,即使瞎了眼睛,仍旧牢牢的占据着椒房殿的位置,这样强悍的人生何必她来担心呢? 说起来是她自己更要担心,以刘彻的薄情寡性,她是绝对不能走以前的老路,自然也不能依赖刘彻,等她只依靠他从没有的心,那她就会任由人宰割了。反而像外祖母这样才是她应该学习的目标。 嗯,那就回宫继续看书吧,到时候多让外祖母指教一下。 于是她笑道:“臣妾怕打扰到陛下,就想回宫了。” 刘彻冷哼一声,拉着她,说:“打扰?跟我过来。” 阿娇被他拉得有些踉跄,不由得挣扎起来,说:“陛下,臣妾知道打扰到您已经是错了,所以陛下,请容许臣妾告退。”马丹,老娘要回去。 刘彻充耳不闻,索性一把搂住她,说:“不许。” 阿娇深吸一口气,制住自己想要踢他一脚的冲动,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他是皇帝,他是皇帝。 这才说:“陛下,您这样臣妾不好走路。”哪有人搂着还能这样快步的走路的? 刘彻看着她歪斜的身体,说:“身体太差,明天起,和我一起练习射箭。”竟然走了几步路就喘气。 阿娇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等着她,说:“陛下,臣妾为什么要练习?臣妾又不想当女将军。”就她这细胳膊细腿的,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能拉得起弓啊?刘彻这厮果真是发疯了。 刘彻瞥了她一眼,说:“要是你真的能当女将军,朕就允许你带一支军队,如何?” 阿娇停住脚步,冷笑道:“陛下莫不是喝醉了?这话要是被大臣们听到可又要说雌鸡司晨了。” 刘彻看着她,嘴角翘起,道:“朕给你注解那么多,你都没有看进去,别人说了一句,你就放在了心上?” 阿娇一阵语塞,的确,她看了刘彻的注解,比如圣人所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刘彻就注解:才难,无关男女,贤妻良母可教育子女,可劝阻其夫,使之成才。 可见他并没有偏听偏信。但她每天听着那些儒生的歧视女性的言论,早就有火了。所以才一时脱口而出。 刘彻也不再说什么,改为拉着她的手,道:“娇娇也是不喜欢那些儒生吧。” 阿娇此时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听到了刘彻的问话,淡淡的说:“那是陛下的臣子,我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打紧?”反正刘彻以后也绝对是会独尊儒术的,她说与不说有什么用?再说在大方向上面,她很清楚刘彻的底线,即使说了,也毫无用处,还不如不要浪费口水,还不讨好。 两人说话间,阿娇被刘彻带入了殿里面内室。然后两人坐在了软塌上。 阿娇看着这个内室,刘彻的寝殿和前世布置没有什么区别,连茶杯都是一样的。但她再也没有了前世来到这里的兴奋心情,真傻,怎么会以为男人带她来到了他有特殊意义的地方她就是不一样的呢?就是爱他的表现呢? 刘彻看着她平静的脸色,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不舒服,皱着眉头,说:“说说你不喜欢那些儒生的理由吧。” 阿娇看着刘彻,偏着头,说:“陛下不生气吗?” 刘彻不置可否,道:“说说看,说不定我就改主意了。” 阿娇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要是能让刘彻和外祖母之间稍微不那么对立,那等刘彻掌权之后也不会太迁怒于窦家,至少能够让窦家保留一部分人,让外祖母不至于临死都不安宁。 于是她想想说:“也不是说很不喜欢,儒学也有儒学的好处。比如让人知礼节,孝顺长辈,遵老爱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就能教化百姓。正与大汉以孝治国政策相当。遥想要是大汉人人都能如此,何愁不强大?并且儒学主张尚贤,让穷苦百姓有了盼头,自是会更好的效忠皇室。大汉也就能千秋万代。” 皇帝坐下的龙椅更加稳固了,国祚也就长久了。等积蓄了国力,匈奴自然也就不是问题了。不过只要皇帝孝顺了,外祖母才会更加有一个舒心的晚年了。 刘彻点点头,道:“继续说。” “像陛下孝顺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天下人不也是看在眼里,所以那些儒生才能出世,像陛下效忠啊。” 刘彻不置可否。 阿娇转而冷哼一声,说:“但是儒生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却看不起女人,就让人有些费解。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繁衍一直都是女人来做,可是这些繁衍的后代反而瞧不起女人,嗬,真是让人好笑。而人吃的五谷杂粮,儒生也瞧不起,陛下,不是我对他们有偏见,可是每每听到他们酸儒的口气,真的让人高兴不起来。” 她飘荡这么多年,自是知道儒生矫枉过正的危害,偏偏不是每个皇帝都如刘彻一样强势并且知道其统治的精髓,大多都是只要自己好了,天下人或者女人干他何事? 尤其是后世女子竟然被约束束起了小脚,被哪个男人看了一眼,就要自尽。更加不要说摸了一把,即使不是女子的错,也会被冠上不守妇道的称呼,再严重点就要被沉塘。马丹,能不能更靠谱点? 越想越生气,不由得声音也大了,滔滔不绝来:“那些儒生,根本就不好好理解圣人的意思,只会曲解然后按照自己的意思来。比如孔圣人说才难,不其然乎?唐虞之际,于斯为盛,有妇人焉,九人而已。明明肯定了女人的才德,可他们却揪住圣人一时的感慨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来约束女人。简直不知所谓。再比如圣人曰子欲立而立人,子欲达而达人。有些人自己三妻四妾,却要求女人从一而终。别的男人看一眼,就是不忠了。” 后世的女人真是悲哀啊,不,应该说是男人故意的,从古至今就宣扬女人无用论,还将女人的月信说成肮脏之物,让女子自己就对自己厌恶起来。多少人临死的时候都会说一句,来世不愿意再做女人。 哼,揪起原因,就是这些儒生上朝堂之后,手中有了权利,就大肆的更改圣人之意。创造了很多新的东西,比如三纲五常,宁愿饿死,寡妇也不能再嫁,此为气节。说不定还能得到一座贞节牌坊呢?女人从一而终,男人就可以随意去青楼狎妓,视女人为玩物。自己又是一个什么玩意呢? 喝了一口水,继续对不公进行批判。她觉得她估计是压抑太久了,今天才一口气出了出来。等茶杯没有水了,她发现有些不对劲啊,马丹,说高兴了,忘记对面的刘彻就是这种理论的坚定支持者。 前世为了外祖母掌权,他可是恨得牙痒痒呢。等他亲政之后,王娡连权力的边都摸不着了。更加不要说她了。 咬咬嘴唇,她决定破罐子破摔,看着刘彻,说:“陛下认为臣妾说得可对?” 刘彻不动声色道:“那娇娇认为黄老之学是好的了?” 阿娇摇摇头,说:“自然也有不好的。比如黄老的世卿世禄,几百年过去,成了世家,只怕连皇族贵胄都没有他们的地位尊崇。陛下,我并不是非要理论出那个好,那个坏。好的坏的端看是对谁而言。再说还有其他的,比如墨门,法门,都是有可取之处的。只要集百家之所长,才是最优的。陛下觉得呢?” 刘彻竟然笑了,道:“娇娇,果然还是娇娇。”眼中容不得沙子,纯净的心可见。他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 阿娇低下头,偷偷的瞥了瞥嘴,心中说:这是什么回答?算了,刘彻这厮的心永远都会藏着掖着的。 过了一会,刘彻突然说:“赵绾和王臧在狱中自杀了。” 阿娇恰到好处的惊愕的啊了一声。 刘彻站了起来,双手背在后面,说:“算了,不说那些了。你都说我孝顺了,总不能白担这个名吧。放心吧,祖母可是我的亲祖母,我不孝顺她,谁还能做?” 这样也行?阿娇是真的惊讶了,刘彻竟然这么快就放弃了。前世为了赵绾和王臧他可是对外祖母算得上恼羞成怒了。所以在他亲政之后,窦家才会那么惨。她可不认为她有那么大的力量让刘彻改变注意,也许这厮早就计划好自己的做法了,却引诱她说了这么多?实在太可恶了。 刘彻欣赏的看着阿娇的脸色,笑眯眯的说:“不过娇娇,虎符和御印都在祖母那里了。现在我有时间了,你可要陪着我哦。嘛,那就先从漪澜殿开始吧,你可是一次都没有来过,我给你讲解一下吧。” 马丹!阿娇真的想骂人了,谁想看漪澜殿了?呀喂,能不能别这么会爬杆子啊! 刘彻才不管,拉着她的手就出了内室。 第72章 初心不改 漪澜殿只是未央宫中不起眼的小殿,既不如椒房殿的庄严,也不如玉堂殿或者昭阳殿的奢华,可是却因为它出现了大汉历史上最名垂青史的帝王而比其他的殿更加的有名。 阿娇走在漪澜殿的青石板上,木屐的鞋底哒哒的响起,就好像时光,漫长的千年之后,物是人非,它却仍旧在原地。 阿娇突然觉得豁然开朗,人生能有几十年,何必畏畏缩缩?何必想太多?今朝有酒今天醉,既然刘彻退了一步,就让她今天也退一步吧。 她笑语盈盈道:“那就请陛下多和我说说吧。” 刘彻眼前一亮,只是觉得今日的阿娇格外的柔顺,不由得心情大好。也就细细的和她说了漪澜殿的各处。尤其是他小时候做的事情。 指着一间内室,道:“这个可是我的秘密地方,走,我带你去看看。” 阿娇自是知道这个地方的,前世她和刘彻就是经常偷偷躲在这里相会。刘彻一不高兴,更是喜欢往这里躲。 这个内室是刘彻小时用作书房的地方。但是它却偏偏有一个地下密室,躲在里面,是绝佳的藏身地点。 可是今世她没有来过漪澜殿,只能装作好奇的样子到处看看。这个密室的布置还是和前世一样,但墙壁上的那些诗词也只是刘彻一人的笔迹了。 阿娇一句句的念:“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墙壁上的字迹有些稚气,是刘彻刚学习之后刻上去了。 刘彻听着她低沉的声音在密室中想起,顿时觉得脸有些热,就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那个少女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却用冷淡至极的语气说:“哦,你就是那个被皇帝舅舅称为彘的皇子啊。” 他心中是失望的,可是却抑制不住的想看她,想和她说话,后来到博望院开始学习四书五经,才知道这种感觉。于是每学一些,就刻上去。不知不觉竟然刻了几乎满个墙壁。 阿娇的声音天生有种冷清的感觉,可是等她压低声音之后,却奇异的有种迷离柔媚的感觉,让人心里痒痒的。 他不由得上前抱住她,头搁在她的颈窝。 阿娇正在念之子于归宜家宜室,然后就被刘彻从背后抱住,并将全身的重量放在她的身上,刘彻这厮可不轻,她都快被压得跌倒了。 于是转过头,刚想说话,就被刘彻一下子按在墙壁上,看着他眼睛黑得不见底,她想起无数的黑夜,心跳有些失序,偏过头,说:“陛下,这里有些闷,我们出去吧。” 刘彻靠近,两人的气息几乎交织在一起。阿娇偏过了头,虽说两人夫妻已经这么久了,但是都是在晚上在寝宫的内室啊,想这样在她看来,在别人的宫殿如此的亲密,她实在不习惯。 虽说前世她迷恋刘彻的时候,偷偷和他在漪澜殿见面的时候,他们也会羞涩的亲吻,可是成亲后再没有了啊。 现在她却本能的感到危险。刘彻这厮只有在这里才会轻松一些,表现出一点本性。可是刚刚他看她的眼神竟然有些温柔,又有些执着。 温柔?执着?怎么会?刘彻是一个负心薄情的人,他最常的表情就是霸道和冷漠。曾经她以为她是特别的,事实证明她只不过是自以为是。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冷,就想推开他。 刘彻也察觉到阿娇的转变,刚刚明明感觉到她也是有些动情的。可是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她离开。 在漪澜殿他的心总是要柔软一些。这里不光是他出生的地方,小时候玩耍学习的地方,还是他开始从一个不得宠的皇子成长为太子乃至日后大汉皇帝的开始。也是……他偷偷慕恋那个女孩的开始。 她对他充眼不看,他伤心会到这里;她对他笑了,他开心也会到这里。年少的心就这样被她的一切充满,以致长大了她就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在动用了手段让她嫁给了他之后,他以为在得到之后,他会满足。他有很多事情要忙,他有他的梦想和计划。没有那么空闲去哄一个女人。他想等他厌倦她的冷淡和敷衍,也许会再找新的心病,毕竟皇帝的自尊是不能让人随意践踏的。她不欢喜他,他凭什么要凑上去? 在登基之时,朝事本就繁忙,他又要守孝,于是即使看得出她真的对椒房殿抗拒,他也回绝了她想要换宫殿的打算,并有意无意的淡了去椒房殿的脚步。 本以为她会日夜流泪,惴惴不安,然后想尽办法讨好与他。当年母后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可是他发现他错了! 即使半个月没有见她,她也只是一句:“陛下,朝事虽忙,但是还是要注意身体。” 他很得牙痒痒,即使她每天查人去关心他的身体,他的情绪,可是她从来没有主动去看过他。结果是他忍不住的先来了,她却还是没有半点改变。 如此反复,快两年了,他还是放不下,甚至在政事期间他还想起。他是帝王,既然放不下,那就不放了,就如同他不想她嫁给别人,那就只能嫁给他了。 至于原因,也许是不甘心,或者别的什么,他现在不想追究。却知道他想要她爱他,最好是如痴如狂。他要她的眼中只有他的存在,姑姑或者祖母可以排在他之后他懒得管。他必须要在她的心中是第一位。 他冷哼一声,头也偏了过去,然后吻上她的唇。 如此激烈的吻让阿娇有些喘不过气来,想说话却被他趁虚而入,但他的动作反而边温柔了,有些诱哄的味道。 终于在激吻之后,刘彻覆在她的身上,气息有些粗,道:“娇娇,放心,我现在有的是时间,就让我们慢慢的耗吧。”看谁耗得过谁? 阿娇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说:“陛下,可要出去?”她得回去查查刘彻在和外祖母势力相当的情况下,竟然后退的原因。 她可不相信他只是想当孝孙,前世他羽翼还未封就开始发乱,也是被外祖母提前动手差点换人做皇帝。 这时刘彻皇帝的地位稳稳的,那些诸侯虽然来找外祖母,可是却无人替换皇帝的说法,说明刘彻作为帝王已经是深入人心了。 经过叛乱,他在军队的威信更加上了一层。这恐怕也是赵绾敢提出之用皇帝之印的底气。所以刘彻的势力应该和外祖母相当,也许他更有把握,毕竟他也是占着大义的。 那么他今天说的话,她就细细思量了。 刘彻终于放开她的身体,却改为牵着她的手,说:“走吧,回椒房殿。” 到了椒房殿,他不看书,就看着她忙。 她只好放下手中的事情,说:“陛下不去宣室殿吗?” 刘彻好整以暇的说:“我已经下了御旨,以后朝堂之事尽负给祖母,我还年轻,需要继续学习。所以娇娇,我的时间多得很,你可得陪我。”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说了,阿娇无奈的说:“陛下有旨意,阿娇敢不从?刚刚走了大半天了,陛下不如先歇歇?”给她空点时间啊,他这样紧迫盯人,她都没有机会去问问瑞紫的消息。 刘彻摇摇头,说:“我不累,你去忙吧,不用管我。”说完拿起了一本书去了偏殿。 阿娇忙找来瑞紫,瑞紫听完之后,说:“中宫,婢子整理了近几日的消息,您看看是否有用?”一个好的收集消息人员自然也知道上方的意思,当然分析不透的时候是绝对不允许藏着掖着的。她刚刚只是觉得消息琐碎,可是并不知道这些消息有什么大用。她只是一个婢子,自然眼界还是不够的,那就需要中宫亲自看了。 阿娇点点头,说:“拿来我看看。顺便把宫女手册拿过来。” 这是要掩人耳目了。 瑞紫会意的抱了一堆的竹简来,自然消息就夹杂在其中。 阿娇仔细的看了其中几条,都是不起眼的,什么长安这季粮食减产,但是江陵却有所增加;什么匈奴又开始扰边,但是却屯边将领反击回去,匈奴毫无所得等等,竟然还有长安又增加了多少人什么的,如此琐碎,也只有耐心的瑞紫才能看得进去,并一一记录。 不对,阿娇问瑞紫,“长安去年就增加了五千的婴孩,那整个大汉又增加了多少?” 瑞紫一愣,道:“这个奴婢倒没有计算过。” “那就去弄清楚。”阿娇瞧着竹简,说。 也许这是刘彻退让的原因,大汉要是人口增加了许多,那么就得保证这些人口能长成,即使只有三分之二的人长成,那也是大汉的一大笔财富。但是相对的也会让国库压力增大。尤其是现如今大汉的国库很多都是从诸侯国的进项。而诸侯大多在长安。 所以果然是牵一发动全身。他现在退让了,时间却是站在他这边的。老诸侯们已经来了,而刘彻却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来调教新晋的人才。 并且如果她没有记错,建元二年还有一件大事。难道刘彻也洞悉了? 第73章 羽林初成 说起来建元二年的确是多事之年,刘彻雄心勃勃的新政计划失败,丧失朝堂上主政的权利;匈奴自马邑城之战边境平和六年之后,又开始了扰边,大大小小的战争几乎每天都有,严重拖累了大汉的财政;几十年的修生养生政策让大汉的人口激增,但是粮食产量却没有增产,而且即将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旱。 前世阿娇是知道刘彻为此还是很忧虑,所以她还特地去长乐宫向外祖母讨教。外祖母只是意味深长的说:“慢慢看,慢慢想。” 后来她才知道是诸侯们出了自己的身价才度过了这年的难关。难道这也是刘彻目前放弃的原因吗?毕竟在他的心中大汉可是最重要的。 可是刘彻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或者说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的呢?前世她并不关心朝堂之事,刘彻也不和她说,所以她并不清楚。 阿娇在猜测,刘彻却在偏殿悠闲的看着书。过了一会,他起身前往正殿去找阿娇。阿娇正在仔细的看着一本册子,他走过去,道:“看什么呢?这么认真。”连他进来,都不抬头。 阿娇放下手里的竹简向他那边一推,道:“陛下也看看吧,这是准备拨到宣室殿的宫女和寺人,要是不合心意臣妾再过挑选一下。”宣室殿的宫婢上次被刘彻赐死了很多,还是要原位置补上的。 刘彻推开说:“这些事情,你处理就好。”反正能进宫的已经被查了个底朝天了,去宣室殿的又被查了很多次,他倒是不怕中间还有什么岔子。 阿娇笑着说:“那我就勾选几个先伺候着,要是陛下不满意,到时咱们再换。” 刘彻勾起了嘴角,他喜欢听她咱们这个词,拉起她的手,说:“先歇歇,你不累啊。” 阿娇缩回手,锤锤胳膊,笑道:“是有些累了。陛下,也很晚了,不如一起用晚膳吧。” 刘彻点点头,说:“好,以后我就这里用早膳晚膳了。不过,先出去走走再回来用膳吧。” 阿娇自是起身,跪坐着看腿都有些麻了。 结果还没有走一会,刘彻就被长寿宫的人叫走。她只好自己用,腹诽道:还以后都再这里用膳呢,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 不过反正她也习惯了,以前刘雪倒是经常过来陪她。但是她觉得每个人得有自己的空间,于是就让她自己安排自己的日常生活,这样到让刘雪更加的成熟起来。 就在阿娇津津有味的吃着美食的时候,长寿宫却有些箭拨弩张。 王娡这次真是怒形于色了,道:“长乐宫欺人太甚,彻儿,不如我们再多联系一些人?” 刘彻没有回答,却说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道:“母后,朕肚子饿了,可以用膳了吗?” 王娡一下子泻火了,民以食为天,彻儿还有心思用膳,说明情况并没有到很糟糕的地步,她也可以放心许多了。 食不言寝不语。 吃完晚膳,王娡终于找到机会,说:“彻儿,你两个姐姐也是很担心你,她们都在外为你奔波,有些列侯已经改注意了,不知彻儿,你是一个什么章程?” 刘彻道:“母后,别担心。我还年轻,和祖母学习处理政事,过几年,等祖母认为我可以亲政了再说。” 王娡差点被气晕过去,指着他说:“你,你就这样认输了?我们还有好多筹码没有用呢。” 刘彻摇摇头,说:“母后,祖母历经三朝,不知经历多少风雨?如今她有此意,自是朕还不够好。再说朕也不希望大汉再次有大的风波,所以暂时这样,免得给匈奴和谋逆之人有可趁之机。” 一说到匈奴和谋逆,王娡自是感触很深,看刘彻眼神平静,也只好放下心来。虽说她认为有很多筹码,但是就如同平阳所说和长乐宫比起来,他们完全不值一提。尤其是彻儿本身不愿意的情况,更加不可能成功的。 她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母后不懂你的谋划,只能听你的。不过,你有时间也去看看你两个姐姐。现如今这个状况,她们不便进宫。免得引起长乐宫的猜忌。” 刘彻自是也是知道的,于是点点头,说:“母后放心。只要您身体康健,才是对儿子最好的支持。” 王娡听到这话,心里妥帖了很多,脸上也有了笑意,说:“好,彻儿你还是这么孝顺。既然你已经做了坐定,明日开始母后就去长乐宫请安吧。”虽然彻儿不让她做,但是讨好婆婆,这么多年她也是有心得的。 “母后自己决定就好,但是还是以母后的身体为主。” “知道了。” 母子说开了,自然也就其乐融融了。 刘彻回到椒房殿的时候,阿娇还在内室看书等他呢。他沐浴完毕,才上榻抱住她,说:“安歇吧。” 又过了大半个月,果然如前世一样,长安开始了连续的晴天,一个月过去了,一滴雨都没有下。 不光长安,连鱼米之乡的江陵都熬不住了,一封封的告急信寄望宣室殿,然后转向长乐宫。 干旱继续持续着,连着蝗灾也开始闹起来。眼看着大汉今年的收成已经注定要减产了,朝廷再不行动,只怕老百姓也活不下去了。 窦太皇太后终于开始行动,列侯们拿出自己贮藏的粮食开始求助老百姓。大汉紧张的气氛终于被压了下去。 终于老天爷下起了雨。闷热的天气才有了秋天的凉意。 阿娇看着外面,面无表情的问瑞紫:“你是说董仲舒能知晓天文历法及相地术?”以前她只知道董仲舒是儒学大师,没有想到竟然还是一位术士。 瑞紫点点头,道:“其相近之人都道其有周公之才。” 阿娇不再问了,董仲舒此人深得刘彻信任,难怪刘彻能够提前知晓那么多事情了。说:“把董仲舒身边我们的人叫他们不用再探消息了,保重自己为主。”刘彻是不会让他身边有太多的消息漏出的。知道了太多也就暴露得更早。 瑞紫正色道:“诺。都是中宫您心善,奴婢们才愿意为中宫誓死效忠。”如她们这样的,一般主子只要结果,他们得到消息的过程甚至他们的生命,又有谁会在乎呢?她真是庆幸跟了一个好主子。 阿娇不置可否,说:“只要有我一天,总得让跟着我的人不至于伤心绝望。” 瑞紫又接着说:“陛下下旨让长安勋贵们将其子弟送入上林苑陪他………额,学习。”其实是玩耍,长安有些人都觉得陛下已经荒废了。“长安勋贵们很是不满,但是太皇太后已经答应依着陛下的意思来办。勋贵们只好按照陛下的要求送人到了上林苑。” 阿娇叹了一口气,说:“知道了。”这就是后来最忠于刘彻的羽林军啊,谁又能预测他们未来的前途是如此的好呢?但现在勋贵们只会将不得宠的子弟送进去陪少年天子。 瑞紫想想没有什么信息了,就准备告退。阿娇却突然问:“陛下可去了平阳公主府?” 瑞紫摇摇头,说:“并无。” 阿娇挥挥手,叫来了楚云,说:“选进去宣室殿的几个人陛下可满意?” 楚云想想说:“他们目前并不能进得陛下的身,再说陛下常常在上林苑,宣室殿都已经很少去了。” 这个阿娇倒是清楚的,每次刘彻回来歇在椒房殿,就会兴奋的和她将上林苑的跑马什么的。但是有些人没有动作,她倒是很奇怪。 不过她不着急,她也不会急就是了。 楚云有些犹豫的说:“中宫,您为什么选中的宫女都如此有颜色,要是陛下看到了,只怕会心生怜惜。”尤其是那个叫李倩的,不光样貌好,人还沉稳,并敏而好学。去了宣室殿几个月,就隐隐成为那群人的中心人物。 阿娇嗤笑一声,说:“楚姑姑,陛下看不到,就不会有问题吗?不是她们,也会是别人。那么我何必浪费精力呢?一个和十个,对我来说并无区别。” “可是陛下对您很好啊,至少也得等您有了皇子之后再说啊。”楚云争辩道。 “好?”阿娇有些好笑。原来这几年的专宠,给她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的感觉啊。她好整以暇的说:“好吧,我们且不说陛下和我,司马夫人你已经很熟悉了,你可觉得她很好?” “自是很好,到如今司马大人可是没有纳妾呢。”楚云宫外的消息也是很灵通的。 阿娇慢慢的喝了一口茶,说:“那就一个月以后,你再看看吧。” 楚云有些狐疑:虽然她并没有特地关注司马相如和卓文君,但是听说他们两人成婚这么久,还是如胶似漆,让长安的少女们可是很羡慕的啊。难道中宫有其他的内幕消息? 第74章 外戚冲突 楚云想想又摇摇头,中宫天天忙宫中之事都忙不过来,哪有精力却管这等小事?但是她对司马相如和卓文君还是有信心的。 就笑道:“好,那婢子就等着了。” 阿娇不再说这个话题,反而问起了宫女政策的先行试探的情况。 楚云答道:“宫女们自是很欢喜的,都齐说中宫仁慈呢。”古今往来所谓一如深宫深似海,能有机会出去自是有了活路。 阿娇点点头,不管欢不欢喜,她都是要做的。再说放宽到二十五,攀不上高枝的没有指望了自然出宫是最好的出路。 “那就好,将要放出去的都整理出来,主子身边愿意留下的也都登记造册。”阿娇吩咐道。 “诺。” “母亲现在如何?”阿娇又问起了馆陶公主。最近这一年,馆陶公主需要避嫌,所以也就在侯府深住,不常出来见客。 楚云道:“侍医说公主身体很康健,婢子去看公主,也说气色很好。中宫不用担心。” 阿娇每隔半个月都要派人去堂邑侯府问候的。今天又是到日子的时候,这个时候派去的人自是回来了。所以才有此一问。 日子到是不紧不慢的过着。刘彻自在漪澜殿说了那番话后,就真的只听不管了。儒生们也消停许多了。而他就如他所说除了在上林苑或者宣室殿,晚上总会回到椒房殿说说话,两人之间竟然有种温情在流动。 阿娇也是感觉到了,看着椒房殿的人走路都带风,虽然有些好笑,但是还是乐见其成的,于是对刘彻也用了心思,每天过来的膳食都是精挑细选的。 这天晚膳时,刘彻吃完之后,道:“娇娇,椒房殿的膳食越来越好了,以后午膳也给我送过来吧。” 果然阿娇就是会享受,做的膳食越来越美味。弄得他现在尝别的食物完全没有食欲了。 阿娇自是万分愿意的。刘彻给的台阶,她不上也太傻了。 大汉旱灾终于过去了,刘彻看着外面的雨幕,心情大好。杨得意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陛下日益威严了,连从小陪伴的他已经猜不透他的心思,自然也…不敢猜。 但陛下明显的笑意,他自是更加愿意看到,所以忙笑着说:“陛下,这雨一下,明年粮食也就大丰收了。” 刘彻笑道:“离明年还早呢,不过下了雨至少能解些燃眉之急。”晚稻还是有收成的。 杨得意忙请罪,道:“是奴婢不懂这些,陛下文治武功一定会成就不世功业的。”这倒不是拍马屁,而是他心中内心的真实想法。 刘彻笑笑没有说话,这时一个寺人进来对着杨得意示意了一下,杨得意出去问了一下,说:“陛下,皇后殿下又送午膳过来了。” 刘彻舒展了一下双臂,说:“好,拿进来,都有些饿了。”这些天娇娇一直送过来,他都习惯了,稍微一天不送,他都不愿意吃了。还好阿娇最近…..很好。 杨得意看着刘彻脸上明显的愉悦,他一拱手,道:“诺。” 刘彻正吃着,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他问了一声:“谁?” 然后杨得意进来报:“韩将军求见。” 刘彻点点头,然后就看见韩嫣,停下箸,道:“是上林苑有事吗?” 刘彻成立了一个羽林军,韩嫣被调入其中任校尉。今日朝堂大臣在商量大汉粮食增产问题,争吵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章程,他也就没有去上林苑。 韩嫣进来行完礼,就看到刘彻在用膳,忙跪下请罪。刘彻挥挥手,说:“王孙不必多礼,上林苑有事?” 韩嫣顿了一下才说:“是窦良和王通打起来了,然后田明松、窦明琪和陈蛟也加入了,臣走之前,双方的姻亲几乎都参加了。臣看着事情恐怕不好收场,就回来禀告陛下。” 窦良是窦太皇太后亲侄子南皮侯窦彭祖之子,王通则是王皇太后之兄盖侯王信之子,陈蛟是皇后之兄,皇宫三大外戚。 羽林军一半都是来自长安勋贵,自高祖入住长安以来,勋贵们的姻亲早就遍布各个侯府了,往上数五代,几乎每个人都能扯上关系。再加上如今外戚窦家和王家竟然领头,陈家跟着,姻亲再一上,那么羽林军一半的人都要卷进去。 虽然另外一半是孤儿,只怕早就站队了,所以韩嫣这样一说,刘彻就哪能还想想不出其中的情形呢不由得使劲一拍案桌,大怒:“这是天天没有玩够?”竟然让所有的外戚都一网打尽了,存心让他没有脸吧? 本来成立这个羽林军就是托的陪皇帝一起玩的理由,也没有置于朝廷其他军队之下。所以根本没有大将节制,唯一的校尉还是韩嫣这个参加了一场马邑城之战的人。还没有开始大的训练就出了这事,可见有的人是不服了。 刘彻刚想站起就去上林苑亲自训斥一番,但是刚走了几步,就转过身,重新坐下,平静的说:“王孙可用过膳了吗?如无用,就一起吃吧。” 韩嫣已经起身准备跟在他身后的,看见刘彻的动作,愣了一下,就听到这话,忙道:“臣不饿。” 上林苑都快翻天了,他那还能吃得下去。并且这些羽林军都是陛下亲兵,陛下是他们唯一要听从的。所以他也得小心不能让自己的威信太高。这才赶回未央宫。 刘彻招招手,来说:“不饿也得吃,来,一起用吧。至于上林苑那帮竖子,”他冷笑:“不用管他们,也不许他们用饭。” 杨得意低头,道:“诺。” 韩嫣没有办法,只好坐下。再说赶着过来,的确有些饿了。 刚吃了一口,就觉得很是开胃,不由得大口吃起来了。刘彻笑着看了看他,继续慢慢的用起来。 等两人吃完后,韩嫣看着空空的菜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陛下,御膳房的侍厨换了吗?这个真是好吃。”比起先前在博望院时期,还是今日的对他的胃口,不由得多吃了好几碗饭,差点菜都不够了。 刘彻笑道:“这个是椒房殿特地送过来的。”御膳房的饭菜,他也不想吃了。 韩嫣忙起身拱手道:“是臣越矩了。”椒房殿的膳食自然只是供应陛下的,没有想到竟然让他吃了。只是想起那个身影,他竟然觉得口中有了甜味。 刘彻起身,道:“王孙不必多礼,走吧,去上林苑看看。” 晚上长乐宫窦太皇太后听到侍从报告了上林苑的事情。 侍从说:“现在陛下正在上林苑监督郎君们呢,郎君们到现在一直在围着操练场跑,还没有停下。奴婢看已经有好多人累趴了。” 窦太皇太后点点头,说:“陛下为何起名羽林?” 侍从有些忍俊不俊,笑道:“据说陛下正在上林苑射完羽箭,但是羽箭直钻林中,这才起名羽林的。” 窦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说:“算了,只要不出人命,就按照陛下的意思办吧。” 侍从低下头,道:“诺。” 而长寿宫也是如此吩咐的。然后王娡揉揉太阳穴,说:“告知盖侯夫人好好约束王通,万不能给陛下惹下麻烦,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椒房殿,阿娇听完之后,对着楚云说:“我二哥这次只怕会萌生退意了。” 楚云也有同感,说:“中宫,二公子早就忍不住了,只不过是公主殿下压住罢了。陛下在上林苑不光要练习射箭,还要练习骑马,这些做完了陛下还要求蹴鞠,一个普通的男子体力上是承受不了的。” 她对刘彻组建这样一只又大部分纨绔子弟组成的羽林军并不看好,这些人吃不了苦的。听说已经不少勋贵公子想退出了,只是窦家、王家和陈家都在坚持,他们不敢首先提出了罢了。 并且这么少的人要想成才成军,光靠体力上去也不行啊!况且体力好,并代表就是一个好兵士。她心中觉得陛下指挥那些公子哥投壶射箭,骑马,蹴鞠,真心只是玩乐。上战场和这些平常玩乐可不是一样的。要是和正规军队一起还有些希望。 阿娇并不点破,楚云不了解刘彻,自然对羽林军有些不屑。可是她却知道前世就是在大部分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刘彻硬是将羽林军变成了只忠于自己的军队,并安插到各个屯兵和卫尉中,然后将大汉的兵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今世母亲要将二哥送入羽林军,她才没有反对。前世刘彻并没有今世这么有权利和威信,勋贵们自然没有搭理。但今世反而成了勋贵的聚集地。 想到这里,阿娇心中一动,对着楚云说:“我给母亲写封信,找人送过去。” 第75章 窦家打算 在丝帛上写好之后,楚云收好,就匆匆的出去了。阿娇现在管着未央宫,少府还有他的人,出去偷偷送个信还是能做到的。 而此时刘彻正在上林苑,眼看着已经有雨滴往下滴了,韩嫣看看黑压压的天空,低沉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小心的说:“陛下,马上下大雨了,不如歇歇吧?” 刘彻冷哼,道:“歇歇?朕今天陪着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就狂风暴雨大作,瞬时大雨就下了下来,而操练场上的众人立即被浇了一个落汤鸡。 看着站在屋檐下的刘彻,羽林军都愣住了,雨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眼睛已经模糊,可是陛下去没有半分动作,只能看到冷冷的眼神。 没有办法,不想得罪陛下,以后成为废物,那就继续吧。 韩嫣张张嘴,却没有再说话。倒是刘彻开口道:“王孙,别人不知道羽林的意思,难道你也忘记了吗?“ 韩嫣立即闭嘴,在设立羽林之初,刘彻就特地告诉了他,所谓羽林即为为国羽翼,如林之盛。玩笑的说法只不过是搪塞后人的。 这样一想,他就有些羞愧。陛下对这只军队有这么大的期待,他却有些不忍。好男人不捶打,怎么能够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 刘彻继续淡淡的说:“朕会在适当的时机为羽林军正名的,但要是你们无用,那就永远就盯着现在这个传言吧。” 韩嫣觉得一阵羞辱,拱了一下手,就跑到了雨中和众人一起,大吼道:“陛下千挑万选的把你们选出来,你们就是这样回报陛下的吗?你们这样的人,陛下怎么敢用?大汉的百姓如何相信你们能赶跑匈奴?难道你们就让公主一个弱女子去承担你们的责任吗?你们摸摸胸口说,你们是男人吗?你们就是如此的弱小吗?” 是男人都受不了这话,尤其是和亲,他们是感动深受的,现在宫中还有一个和亲公主呢?于是大叫道:“我们是男人,我们很强大。” 刘彻不失时机的站出来,大叫道:“儿郎们,你们是羽林军,将来会是大汉的顶梁,驱逐匈奴,让我们的亲人不再受战乱之苦,丰衣足食,才是我们儿郎的抱负。朕希望有一天,儿郎们能替朕去匈奴王庭抱大汉百姓之仇。寇可往,朕亦可往。儿郎们,你们可能做到?” 窦良、王通、陈蛟这样的勋贵早在受罚开始及已经晕倒,被送离了上林苑,剩下的都是对刘彻有畏惧并心生敬佩的人,这些才是刘彻真正想要调教的人。 众人心中激荡,男儿马革裹尸才是最高的荣誉,所以都大叫道:“能做到,能做到。” 刘彻心中满意,等跑了几圈,看着大不部分人实在支撑不住了,才挥手让他们去休息。进了内室,刘彻对韩嫣道:“王孙辛苦,刚刚剩下的一些人,你要多多关注。” 韩嫣顾不得擦头上的雨水,一拱手,道:“诺。”这些人不光身体素质好,稍加教导,也将是优秀的将领。在如此大的雨中,在陛下叫停之后,还能给陛下行礼,说明心里上也是很镇静的。 刘彻回到椒房殿,已经快三更了。洗漱完后,就上床抱着阿娇,暖和的热度加上上林苑的事情,让他兴奋起来,直接压了上去。 阿娇半梦半醒之间,只能任由他施为。 第二日早上醒来的时候,刘彻已经不再身边了。抚摸着有些酸软的腰,阿娇不想动,不一会竟然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大上午了。昨夜的暴雨大作,今日却是大晴天。阿娇填饱了堵在,在殿后的院子里面伸展了一下手臂,又打了几套拳法,才觉得身体舒爽多了。 楚云擦擦她身上的汗,说:“中宫,沐浴一下吗?“ 阿娇点点头,走进内室,泡在温热的浴桶里,闭着眼睛说:“陛下现在在何处?” 楚云边按摩着阿娇的穴位,边说:“回中宫的话,陛下早朝后,就去了上林苑。”然后看着阿娇并没有插嘴的意思,才继续说:“早朝时,堂邑侯递上大长公主的折子,言二公子体弱,求陛下恩典,退出羽林军。陛下应下了。” 阿娇嘴角微翘,昨夜她就是写信告知馆陶长公主,与其等着刘彻赶人,还不如提前提出来,还能让刘彻记着堂邑侯府的功劳。 是的,功劳。勋贵子弟,尤其是外戚太多,就容易牵制羽林军的效率。她猜想刘彻先前只是死命的消耗着他们的体力,却又不教正经的兵法,只怕也是在筛选。并且太亲密的外戚也容易走漏风声。 他绝对会找个机会,替这几家外戚出去的。反正结果都一样,再说她的二哥又的确不是这方面的料子,还不如做一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她想想说:“窦家呢?” “大长公主殿下昨日回信说她也会知会窦家一声,但是今日窦家并无反应。想必明日就能有结果了。” 阿娇不再出声,窦良本就是一个怕吃苦的性子,在上林苑也是能偷懒就偷懒,但他有是南皮侯的嫡子世子,自然有办法让窦家同意了。 窦家同意,王家和田家要是还占着位置,嗬,那就好看了。 隔天,窦家南皮侯果然上书要求窦家也退出上林苑。这次,刘彻是有些犹豫的,昨天陈家退出,毕竟是第一家,陈蛟的确是有些体弱,他不能不进人情。今日要是窦家也退出,虽然符合他的心意,不过退出太多,就会惹人非议了。搞不好还会再次引起长乐宫的猜忌。 于是笑道:“窦卿不必如此,这几天朕也在考虑以后会让大家玩些轻松的把戏,到时候诸位儿郎就不会如此辛苦了。” 南皮侯窦彭祖心中有气,前日窦良回到家中他觉得快奄奄一息了,可是为了窦家以后计,他只好硬着头皮准备让他继续盯上。谁知陈家竟然退出了,这下子众人都集中在窦家和王家田家身上了。 他想想也写了折子,他心中自是知道皇帝历来对外戚是不喜的。窦家在景帝的时候就已经不如王家和田家了,还好太皇太后身体很好,如今还能罩着窦家。可是太皇太后毕竟年纪已大,窦家只能靠自己了。 还是皇帝的心意比较重要。于是这才先上了折子。但没有想到陛下竟然不同意。窦婴被罢免了丞相之后,窦家现在就他和窦明渊在朝堂上,可窦明渊是小辈,还是御史,哪里能帮这个话腔? 虽说朝堂现在由太皇太后把持,可又不是窦家的人。而他对拉帮结派实在没有天赋,又不得上位之心,自然没有帮手。 没有办法,只好决定先不和皇帝顶上了,等下朝后去找窦婴问问。毕竟窦婴可是窦家人中公认的佼佼者。 下朝后,窦彭祖果然直奔魏其侯府。 窦婴听到仆人报信之后,皱起了眉头,问明了窦明渊之后,才说:“渊儿觉得窦家应该如何?” 窦明渊想想说:“窦良可以退出,明琪可以留下,窦平加入。”窦平是窦良的庶弟、 窦婴点点头,摸着胡须道:“渊儿,要是能够一直如此,为父就放心了。” 尤其是不牵扯到陈阿娇,他这个儿子还真能承担其窦家未来的担子。虽然已经有妻有子了,可是他还是能看出来,他还是有自己的心思的。只怕将来会成为祸事。当今陛下,他观看,绝对是一位强势的君主。 他说的这个法子不光保住了他这一只,不至于让太皇太后猜忌,也能留下人在陛下的眼底下有一条后路。 窦明渊自是知道他父亲的潜台词,毕竟每隔一些时日,他就会找机会提醒他。于是拱手道:“谢父亲教诲。儿子心中明白。” 不明白又能如何?那早就成为他的一个美梦了。既是梦,那就没有实现的可能了。 窦明渊告退之后,窦婴就接见了窦彭祖。 窦彭祖说了来意之后,窦婴慢吞吞的说:“南皮侯何不去长乐宫问问太皇太后?” 他们虽然同属窦家,但是窦彭祖才是窦太皇太后的亲侄子,而他只不过是远房的。自是没有他亲近。 “窦婴,我这不是打算我们哥俩商量一下,统一一下看法,再报太皇太后殿下吗?” 他又不是傻子,虽然长乐宫现在处于上风,但是陛下甚在年轻,还在大汉百姓中威信身高,以后的天下绝对是陛下的,自是不能得罪,可是老太太也是不能得罪的。老太太虽然不待见窦婴,但是心中还是看重窦婴比过他的,虽然不想承认这件事,但是这是事实。他虽智力不够,但总算还能安分守己。 窦婴也不买管子了,窦彭祖总算还是一个厚道人。总归是一笔写不出两个窦字,于是笑着说:“你就对太皇太后说良儿身体虚弱,还要传宗接代,让平儿代替,太皇太后总会考虑窦家的香火的。也能让陛下心安。” 第76章 太皇太后 窦彭祖想一个庶子翻不起大浪,有出息了可以给窦家长脸,出事了也可以不心疼的舍弃,并且也代表了窦家,陛下不会有想法,太皇太后和陛下也不会有心结,就这么办。 于是点点头,说:“好,那我明日就进宫去面见太皇太后。 窦婴美美的喝了一口茶,说:“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早些办好,明日早朝就可以禀告陛下了。” 窦彭祖想想也在理,于是起身告辞。 都窦彭祖离开之后,窦明渊出来,道:“父亲,您不一起去吗?” 自从被太皇太后罢免丞相位之后,窦婴就闲赋在家,以前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也不见了,窦彭祖今日拜访都算是地位较高的勋贵了。 窦婴叹了一口气,说:“算了,太皇太后已经不想见我了。我是没有什么希望了,就看你们下一代了。” 得罪了太皇太后和陛下的人,哪里还能被起复? 窦明渊犹豫了一下,才说:“父亲,您是窦家的领头人,太皇太后不会放弃您的。只要您去认个错,太皇太后总会原谅您的。”窦家除了父亲,并没有出彩之人,要想保住窦家的荣华富贵,朝堂上窦家的人是不能缺的。而要达到在朝堂上老练,非父亲不可了。 南皮侯虽然也在朝堂上,但是他观之,并不得陛下欢心,和其他大臣总有言语冲突,结交不深,长此以往,只怕在朝堂上站不了多久的位了。 窦婴摇摇头,直接靠在软塌上,说:“这样多逍遥,我老了,现在是该你们年前人出头了。傻小子,别想太多了,也别做太多了,陛下可不是好糊弄的,到时候害的还是你的心上人。” 窦明渊一听他又扯到阿娇的身上去了,垂下头,面无表情的说:“父亲,儿子还有事情要办,就先告退了。” 窦婴看着他的背影虽然看着步伐镇静有序,但是却让人无端的觉得有些寂寥,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喃喃的说:“真是一个傻小子!” 长乐宫。窦彭祖说明了来意,太皇太后就有些不悦,道:“窦良以后可是要封侯的,怎么能如此的不长进呢?”别人有再大的功劳怎么比得上自己亲自上阵? 窦彭祖小心赔笑道:“臣也是如此训斥他的,可是不瞒太皇太后,当然良儿被送回来的时候,都只剩下一口气了。臣差点都要到长乐宫报丧了,好不容易救回来了,臣不忍再此经历此类场景,请太皇太后怜惜臣只有这个嫡子的份上,就答应了臣的请求吧。”说完,竟然哽咽的哭起来了。 窦太皇太后目不能视,但是却能想象窦彭祖不讲究的眼泪鼻涕齐飞,不由得皱着眉头,说:“行了,就按你说的方法办,明日报知陛下。你总算是一个侯爷,得注意自己的礼仪。” 窦彭祖擦了眼泪,又笑道:“谢太皇太后恩典。”礼仪什么的太烦了,还不如随心所欲来得好。 窦太皇太后想起这几天的早朝,说:“南皮侯,你能不能早朝的时候只听别说,即使想说也多在心里想想,不懂就问,可行之后再禀告行不行?” 自从窦彭祖上了朝堂之后,她每天都能听到他的笑话,比如讨论粮食增产方法,别人都想着从种子,从土地上想办法,他却说只要多开垦就行了,像甘肃那一望无际的沙土那么越多地得种多少粮食啊。 她听后简直是差点想吊打他。可是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足,每次都很积极的参与。别人不好与他说,可偏偏他还要争辩,让每次的结论都要延迟。 这且不说,有时不如意,他竟然当成就和大臣呛声,有次竟然差点打起来了,想想就觉得丢脸。连窦婴的一半都跟不上。 可窦婴是一个有外心的窦家人,她也不想用了。还好窦明渊不想他们,总算让她看到了窦家的希望。 窦彭祖觉得自己在朝堂上很卖力,可是每次都不讨好,现如今又被训斥了,心里就有些不高兴,道:“太皇太后,臣每次都想了又想,才说出臣的看法的。可是许昌那个老匹夫总会驳斥,太皇太后,臣可是您的亲侄子,您可不能相信外人的说辞。” 他觉得一定是有人告他状了。 窦太皇太后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就听窦彭祖的语气,她就能将他的想法猜出一个□□不离十。这还需要有人告状?她眼睛瞎了,心可没有瞎。 这人连普通的常识都不想去了解,一块烂泥,如何打磨也成不了美玉,说不定什么时候还给她捅出天大的篓子呢? 想到这里,她立即有了决定,说:“明日你就请辞,回去好好照顾教导良儿,多看多思对你有好处。” 窦彭祖一听就怔住了:怎么刚上朝没几个月,屁股底下的官位椅子还没有坐热呢,竟然让他辞职。他哪里肯干?正想和窦太皇太后磨一下,一看她已经闭上了眼睛,摆明不想再说话了。 对这个亲姑姑,他从小就打怵,尤其是她面无表情的时候。要是他一开口惹了她,只怕她真的半分情面也不会留了。良儿还得去受罪。 那就只好打住了。于是灰溜溜的出了长乐宫。 等窦彭祖走后,窦太皇太后睁开无神的眼睛,叹了一口气,说:“你说窦家是不是气数尽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想当年长君是多么的惊才绝艳,没有人说他不好的。当年陛下还派人和他同食同住,以防吕后外戚重现。可是长君这么多年硬是让那些人都拜服了。可如今你看南皮侯和他的儿子,本宫是真的心痛啊!” 说完流下泪来。司氏立即跪下给她擦拭,小心道:“太皇太后,儿孙自有儿孙的福,只要您长命百岁,再让南皮侯世子多生几个孩子,倒是太皇太后多多指点,总能有成才的。” 哭了一会,窦太皇太后觉得心里舒服许多,才停下来,说:“本宫人老了,虽说总说长命百岁,可是世上诸人又有谁能做到?本宫活了这么久,已经是老天爷眷顾了。不过你说得对,儿孙自有儿孙福,太无能的,我也管不够啊。” 心里想着要是窦婴能乖顺点,虽然是窦家远房,但是也是姓窦的。可惜不和她一条心,她也不敢将窦家交给他。 不过他的儿子窦明渊倒是可以教导一下。心里有了注意,她也静了下来。问:“馆陶现在如何?阿娇现在可有消息?” 虽然关心窦家,但是还是亲生女儿和养大的外甥女最亲,关键是她们俩都是省心的,也让她欣慰的。 司氏会意的说:“馆陶公主现在深入浅出,但是心情还是不错的,身体也康健。”然后顿顿,见太皇太后并没有出声,才继续说:“皇后殿下那里,婢子并没有听到消息,据说还在调养身体。” 窦太皇太后道:“馆陶那里,要经常派人去问,有任何事情都要报于本宫。” “诺。” “阿娇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吗?王娡母女真是太可恨了,可惜现在却不能动她们。早知就听馆陶的,不让阿娇入宫了,没得受这个罪。”窦太皇太后这会心情不好,说话也没有半分客气了。 但长乐宫如铁桶一样,她又管着朝政,自然也不怕有人私底下传小话。再说发泄一下,心里舒服多了。 司氏跪下行了一个礼,才说:“太皇太后,皇后殿下进宫,也是她自己愿意的。她不是也说过吗?想多陪陪您呢,这是殿下的孝心,太皇太后可要天天开心才是。” “是啊,娇娇一贯是有孝心的。你看看这次陛下能如此平静,只怕娇娇也是出力的,她是站在我这个外祖母这边的。”说道这里,窦太皇太后总算露出了笑脸。 任谁有了这么一个孝顺的子孙,心里都是愉悦的。 司氏作为长乐宫大长秋,太皇太后心腹中的心腹,有些事情自然是知道的。比如原本太皇太后是做了准备陛下反扑,可能大汉会乱一阵子的。谁知陛下竟然接受了。 那段时间,皇后殿下可一直和陛下再一起,要说她没有说什么,她可不相信。这也能证明皇后殿下不是普通的女人。 于是语气更加恭敬道:“不光如此,皇后殿下每日够差人过来问候太皇太后呢,只要太皇太后召见,她就立即过来了呢。这都是太皇太后洪福齐天,才有如此的福气呢。” “不错,老婆子的气数还是不错的。”窦太皇太后哈哈大笑起来。可不是,从家人子到王后、皇后、皇太后、太皇太后,这一步一步,虽然也有艰险,但是总算苦尽甘来。 司氏道:“这也是上天对太皇太后的辛苦看着呢。” 窦太皇太后更是被此话说得妥帖万分。 而椒房殿中,陈阿娇正在和刘彻谈论陈蛟之事。 第76章 太皇太后 窦彭祖想一个庶子翻不起大浪,有出息了可以给窦家长脸,出事了也可以不心疼的舍弃,并且也代表了窦家,陛下不会有想法,太皇太后和陛下也不会有心结,就这么办。 于是点点头,说:“好,那我明日就进宫去面见太皇太后。 窦婴美美的喝了一口茶,说:“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早些办好,明日早朝就可以禀告陛下了。” 窦彭祖想想也在理,于是起身告辞。 都窦彭祖离开之后,窦明渊出来,道:“父亲,您不一起去吗?” 自从被太皇太后罢免丞相位之后,窦婴就闲赋在家,以前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也不见了,窦彭祖今日拜访都算是地位较高的勋贵了。 窦婴叹了一口气,说:“算了,太皇太后已经不想见我了。我是没有什么希望了,就看你们下一代了。” 得罪了太皇太后和陛下的人,哪里还能被起复? 窦明渊犹豫了一下,才说:“父亲,您是窦家的领头人,太皇太后不会放弃您的。只要您去认个错,太皇太后总会原谅您的。”窦家除了父亲,并没有出彩之人,要想保住窦家的荣华富贵,朝堂上窦家的人是不能缺的。而要达到在朝堂上老练,非父亲不可了。 南皮侯虽然也在朝堂上,但是他观之,并不得陛下欢心,和其他大臣总有言语冲突,结交不深,长此以往,只怕在朝堂上站不了多久的位了。 窦婴摇摇头,直接靠在软塌上,说:“这样多逍遥,我老了,现在是该你们年前人出头了。傻小子,别想太多了,也别做太多了,陛下可不是好糊弄的,到时候害的还是你的心上人。” 窦明渊一听他又扯到阿娇的身上去了,垂下头,面无表情的说:“父亲,儿子还有事情要办,就先告退了。” 窦婴看着他的背影虽然看着步伐镇静有序,但是却让人无端的觉得有些寂寥,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喃喃的说:“真是一个傻小子!” 长乐宫。窦彭祖说明了来意,太皇太后就有些不悦,道:“窦良以后可是要封侯的,怎么能如此的不长进呢?”别人有再大的功劳怎么比得上自己亲自上阵? 窦彭祖小心赔笑道:“臣也是如此训斥他的,可是不瞒太皇太后,当然良儿被送回来的时候,都只剩下一口气了。臣差点都要到长乐宫报丧了,好不容易救回来了,臣不忍再此经历此类场景,请太皇太后怜惜臣只有这个嫡子的份上,就答应了臣的请求吧。”说完,竟然哽咽的哭起来了。 窦太皇太后目不能视,但是却能想象窦彭祖不讲究的眼泪鼻涕齐飞,不由得皱着眉头,说:“行了,就按你说的方法办,明日报知陛下。你总算是一个侯爷,得注意自己的礼仪。” 窦彭祖擦了眼泪,又笑道:“谢太皇太后恩典。”礼仪什么的太烦了,还不如随心所欲来得好。 窦太皇太后想起这几天的早朝,说:“南皮侯,你能不能早朝的时候只听别说,即使想说也多在心里想想,不懂就问,可行之后再禀告行不行?” 自从窦彭祖上了朝堂之后,她每天都能听到他的笑话,比如讨论粮食增产方法,别人都想着从种子,从土地上想办法,他却说只要多开垦就行了,像甘肃那一望无际的沙土那么越多地得种多少粮食啊。 她听后简直是差点想吊打他。可是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足,每次都很积极的参与。别人不好与他说,可偏偏他还要争辩,让每次的结论都要延迟。 这且不说,有时不如意,他竟然当成就和大臣呛声,有次竟然差点打起来了,想想就觉得丢脸。连窦婴的一半都跟不上。 可窦婴是一个有外心的窦家人,她也不想用了。还好窦明渊不想他们,总算让她看到了窦家的希望。 窦彭祖觉得自己在朝堂上很卖力,可是每次都不讨好,现如今又被训斥了,心里就有些不高兴,道:“太皇太后,臣每次都想了又想,才说出臣的看法的。可是许昌那个老匹夫总会驳斥,太皇太后,臣可是您的亲侄子,您可不能相信外人的说辞。” 他觉得一定是有人告他状了。 窦太皇太后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就听窦彭祖的语气,她就能将他的想法猜出一个□□不离十。这还需要有人告状?她眼睛瞎了,心可没有瞎。 这人连普通的常识都不想去了解,一块烂泥,如何打磨也成不了美玉,说不定什么时候还给她捅出天大的篓子呢? 想到这里,她立即有了决定,说:“明日你就请辞,回去好好照顾教导良儿,多看多思对你有好处。” 窦彭祖一听就怔住了:怎么刚上朝没几个月,屁股底下的官位椅子还没有坐热呢,竟然让他辞职。他哪里肯干?正想和窦太皇太后磨一下,一看她已经闭上了眼睛,摆明不想再说话了。 对这个亲姑姑,他从小就打怵,尤其是她面无表情的时候。要是他一开口惹了她,只怕她真的半分情面也不会留了。良儿还得去受罪。 那就只好打住了。于是灰溜溜的出了长乐宫。 等窦彭祖走后,窦太皇太后睁开无神的眼睛,叹了一口气,说:“你说窦家是不是气数尽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想当年长君是多么的惊才绝艳,没有人说他不好的。当年陛下还派人和他同食同住,以防吕后外戚重现。可是长君这么多年硬是让那些人都拜服了。可如今你看南皮侯和他的儿子,本宫是真的心痛啊!” 说完流下泪来。司氏立即跪下给她擦拭,小心道:“太皇太后,儿孙自有儿孙的福,只要您长命百岁,再让南皮侯世子多生几个孩子,倒是太皇太后多多指点,总能有成才的。” 哭了一会,窦太皇太后觉得心里舒服许多,才停下来,说:“本宫人老了,虽说总说长命百岁,可是世上诸人又有谁能做到?本宫活了这么久,已经是老天爷眷顾了。不过你说得对,儿孙自有儿孙福,太无能的,我也管不够啊。” 心里想着要是窦婴能乖顺点,虽然是窦家远房,但是也是姓窦的。可惜不和她一条心,她也不敢将窦家交给他。 不过他的儿子窦明渊倒是可以教导一下。心里有了注意,她也静了下来。问:“馆陶现在如何?阿娇现在可有消息?” 虽然关心窦家,但是还是亲生女儿和养大的外甥女最亲,关键是她们俩都是省心的,也让她欣慰的。 司氏会意的说:“馆陶公主现在深入浅出,但是心情还是不错的,身体也康健。”然后顿顿,见太皇太后并没有出声,才继续说:“皇后殿下那里,婢子并没有听到消息,据说还在调养身体。” 窦太皇太后道:“馆陶那里,要经常派人去问,有任何事情都要报于本宫。” “诺。” “阿娇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吗?王娡母女真是太可恨了,可惜现在却不能动她们。早知就听馆陶的,不让阿娇入宫了,没得受这个罪。”窦太皇太后这会心情不好,说话也没有半分客气了。 但长乐宫如铁桶一样,她又管着朝政,自然也不怕有人私底下传小话。再说发泄一下,心里舒服多了。 司氏跪下行了一个礼,才说:“太皇太后,皇后殿下进宫,也是她自己愿意的。她不是也说过吗?想多陪陪您呢,这是殿下的孝心,太皇太后可要天天开心才是。” “是啊,娇娇一贯是有孝心的。你看看这次陛下能如此平静,只怕娇娇也是出力的,她是站在我这个外祖母这边的。”说道这里,窦太皇太后总算露出了笑脸。 任谁有了这么一个孝顺的子孙,心里都是愉悦的。 司氏作为长乐宫大长秋,太皇太后心腹中的心腹,有些事情自然是知道的。比如原本太皇太后是做了准备陛下反扑,可能大汉会乱一阵子的。谁知陛下竟然接受了。 那段时间,皇后殿下可一直和陛下再一起,要说她没有说什么,她可不相信。这也能证明皇后殿下不是普通的女人。 于是语气更加恭敬道:“不光如此,皇后殿下每日够差人过来问候太皇太后呢,只要太皇太后召见,她就立即过来了呢。这都是太皇太后洪福齐天,才有如此的福气呢。” “不错,老婆子的气数还是不错的。”窦太皇太后哈哈大笑起来。可不是,从家人子到王后、皇后、皇太后、太皇太后,这一步一步,虽然也有艰险,但是总算苦尽甘来。 司氏道:“这也是上天对太皇太后的辛苦看着呢。” 窦太皇太后更是被此话说得妥帖万分。 而椒房殿中,陈阿娇正在和刘彻谈论陈蛟之事。 第77章 去宣室殿 刘彻躺在床上,拥着阿娇,解释道:“娇娇,你二哥不适合军队,我也就同意他退出了。要是你想他进军队,让他进郎卫或者兵卫如何?“ 郎卫是光禄勋治下统领皇宫侍从,兵卫是卫尉治下守卫皇宫及巡查。都是要职,可是相对责任更加大。并都要求低调并且嘴巴严实,否则皇宫的消息私底下不是满天飞。 阿娇想着她二哥嘴上不把门,还喜欢到处炫耀的样子,不由得皱着眉头,说:“算了,二哥身体不好,暂时让他修养一下吧。” 这次他也是被抬回去的,只怕母亲也是心疼的很。她也放弃了,只要两位兄长平安也不惹大麻烦,她并不要求他们像卫青一样。 刘彻顿了顿,才说:“也好,等身体好了再说。”毕竟是他的小舅子,总是头上没有官帽,他脸上也无光。况且也得找机会让他封侯啊。 然后又道:“娇娇,你还真是一点不担心你两个哥哥。”没有机会,后宫诸人都要找机会为家人或者自己谋福利,阿娇倒好,自己给的机会,她倒不要。这么想心情就有点微妙。 阿娇想起当年她和卫子夫争的时候,她倒是天天埋怨两位兄长不如卫青给她长脸,还让她在刘彻面前丢脸。可是后来她才知道人的脸面不是靠别人给的,得靠自己。况且她两位兄长的确不是封将拜相的料,能够平安到老,她也就心里告慰了。 于是笑道:“不是不担心,是我有自知之明。即使强制让二哥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也会落得埋怨,然后母亲也担心,算了,只要他们健康平安,我就满足了。”然后又加了一句,道:“陛下也是如此,千万不要太累,身体是最重要的。” 刘彻觉得心里瞬间好像被什么东西塞满了,于是笑道:“娇娇果然是宜家宜室,你也得好好养养身子,早日让我当上父亲啊。” 最后一句话有些低沉,阿娇抬头一看就装进了黑得不见底的眼睛,耳根一红,这人每次说着说着就想到别处了。 刘彻却好整以暇的用手托着脸颊,侧着身体,看着阿娇背对着他,看似有些生气,可是粉红的脖颈却泄漏了她,想着她衣服的身体也是如此,他就觉得身体很快发热起来。 真是奇怪,他们成婚三年了,可是每每和她在一起,就觉得好似还在新婚。她有些淡淡的神情在他的抚弄下逐渐变得妩媚,犹如上好的汾酒,绵延悠长。难怪如今还有那么多人惦记着她,冠盖满京华的堂邑翁主值得让众多儿郎神魂颠倒。 可是他很不喜欢,她是他一个人的,别人休想窥视。轻轻的搂过她,却重重的亲吻上去。 翌日早朝,窦彭祖用窦平换下窦良,刘彻也只好同意的,在他心中实际上不受重视的窦平反而更加忠心可用。过了几日,窦彭祖辞官,长乐宫同意,刘彻自是没有意见了。 窦家和陈家受罚后退出,王家和田家也只好跟随,否则就他们一个外戚实在是靶子,当然也学着窦家将庶子换了上去。 有了这一出,羽林军勋贵都正正经经的训练起来。刘彻看着他们一日日的成长,心里也是兴奋不已,以致于未央宫中的侍婢们都轻松许多。 这日,阿娇听到陈蛟大好,馆陶公主也来信叫她不用担心,她心情也舒爽得很。听着瑞雪在报午时的膳食,心中一动,对着瑞紫说:“加一个凉粉、素炒青菜、麻辣豆腐、水煮肉片,装盒。”不如就正经当一个贤妻,给刘彻送午饭去。今天他并没有去上林苑,就让她表现一下。 自从到了蜀军找到辣椒,又找到了花椒,菜品更加丰富馋人了,特别是刘彻也很是爱吃。 瑞雪忙拱手道:“诺。奴婢亲自去盯着。” 准备好后,阿娇就带着瑞柳楚云就前往宣室殿去,仪仗也没有要。不就是送个饭吗?全副仪仗小题大做了。 到了店门口,竟然见到杨得意在外面,见到她们的身影,阿娇很敏感的发现他想进去,但是也只是一瞬间,他大声叫到:“皇后殿下驾到。” 阿娇眯着眼睛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杨常侍怎么也做起传话的事情了?” 太不对劲了,杨得意明显有点紧张。按说刘彻即使在里面接见大臣,杨得意也是随侍在身侧的。在椒房殿的时候,除了在内室,看到刘彻基本上就能见到杨得意。可是此时杨得意偏偏在殿外。 内室?阿娇突然觉得本来有些松软的心彻底的平静下来。 杨得意看着阿娇若有所悟的样子,后背都汗湿了,他是不是做错了?陛下对皇后的看重,他是知道了。 但是话却不能不回,忙拱手道:“奴婢本来就是下人,又有什么不能传话的?殿下,请稍等,奴婢进去通告陛下。” 阿娇摆摆手,侍医瑞柳将饭盒交给杨得意,意兴阑珊的说:“算了,陛下既然在忙,本宫就不打扰了,陛下愿意吃就吃,不愿意扔掉即可。”然后转身就走。 楚云和瑞柳面面相觑,楚云跟了上去,瑞柳把盛着饭盒的篓框塞给了杨得意,就匆匆的跟上去。 杨得意急了,要是就让皇后殿下这么走了,陛下得仗毙了他。直接将篓框递给了身后的寺人,跑过去跪在阿娇脚边,说:“殿下,请允许奴婢去通报一声,您就在偏殿歇歇。” 阿娇冷哼一声,就绕过他准备走,突然手臂就被抓住了,转过头一看,刘彻这厮出来了倒是快。 阿娇使劲的拽出衣袖,整理了一下衣物,说:“陛下不是忙着吗?臣妾就不打扰了,杨常侍,去把膳食拿给陛下尝尝吧。”堵着她的路,她怎么走? 杨得意看了一眼刘彻,忙站起来,道:“诺。” 刘彻眯着眼睛看着她,改拉她的手,说:“既然都亲自送来了,干嘛急匆匆的就要回宫。走吧,一起用膳。” 阿娇低下头看着他的手紧紧的包裹着她的手,他的手掌很大,常年的练习射箭和功夫,让他的手指起了厚厚的茧,让她感觉到了些微的刺痛。刘彻从来都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并不因为天赋而忘记了勤奋。 这样的人即使不是皇帝,也是女子心目中的良人。她不是早就明了吗?只是他的宠爱他的温暖让她有些忘记了他的薄情,幸好,幸好还不晚。 抬起头,恭敬的道:“回陛下的话,我用过了。今日午膳用得比较早,看着时辰还早,才想着送过来的。结果连陛下用餐都没有了解清楚,就过来,是臣妾糊涂了。况陛下日理万机,臣妾还来打扰,真是罪过,请陛下恕罪。臣妾日后必定不会再犯。” 看着刘彻幽深的看着她,阿娇微微一笑,继续说:“请陛下允许臣妾先行告退。”手传来了痛感,却是刘彻突然用力。 她眨眨眼睛,说:“陛下,您弄痛我了。” 刘彻缓缓的松开了她的手,阿娇刚想缩回,却又被他拉住,并向宣室殿里面走,头也不回的说:“一起用膳。” 阿娇看着他的后脑勺,他打定的主意是很少被改变的,他的心本就坚硬无比,她又何必自讨苦吃。于是紧跟着他的步伐进了宣室殿。 然后就看到李倩正在里面收拾着案桌上的笔和墨砚,奏折侍婢是不允许动的。不过红袖添香嘛,那是男人的享受。难怪杨得意会在殿外等候。 李倩看到阿娇进来,忙过来给阿娇请安。 阿娇看着这个后来生了皇四子燕王刘旦和盖长公主刘嫣的李夫人。宫女出生的她能一步一步的走上那个位置,自是不容小觑。 先前为宣室殿挑选宫女的时候,楚云就提醒过她,说李倩颜色好,心机深,只怕野心也不小,万不能放在刘彻身边。 但她心里明白要想刘彻不偷腥那是不可能,与其在暗处让她看不到,还不如让她送她一把,至少这世她对未央宫的掌握可不是前世那个只知道爱情的傻瓜阿娇能比的。 最重要的是她了解李倩,她非常的识时务。以前她当皇后的时候,她在她的面前就乖巧得很。卫子夫上位之后,她又紧跟着卫子夫,李夫人得宠的时候,她又会讨好李妍,并和王灵玲交好。赢得了未央宫上至刘彻下到普通宫婢的好感。可以说李倩这个人八面玲珑,并且其本身好像天生就有亲和力。这才是她最大的优势。 阿娇在打量这李倩的时候,李倩也低着头想着刚刚偷偷看过的阿娇。皇后她自是见过的,毕竟现在她能进宣室殿还是皇后亲自选好送进来的。 可是进来之后并不如她想象中能够立即得到陛下的青睐。陛下很忙,忙着朝政,也忙着到椒房殿见皇后。她几乎绝望了,陛下成婚快三年了,竟然只有皇后一个女人。 虽然她也承认皇后是难得一见的女人。可是陛下为什么就没有看看别的女人呢?她年岁也大了,皇后又颁布了新的规矩,宫女年满二十五岁就必须出宫。 难道她就这样出去,和一个不知是谁的人过一辈子?岂不是辜负了她的好韶光?可惜再多心急,她也知道不能铤而走险,否则等待的就是她立即香消玉殒。她努力的做完上面吩咐下来的事情,耐心的等待着。 终于她成为了陛下的近侍。陛下记得她的名字了,也会笑着和她说说话了。刚刚杨得意走出去了,她的心还一直跳着,连脸都烫的厉害。 陛下好听的嗓音教她认字,日日看着他的笑脸,她越发觉得她的心不属于自己了。陛下这样的男子,优秀得让所有的男人在他身边只能成为他的陪衬。 她想成为他的女人,不光是因为荣华富贵,还因为她喜欢他。 在她憧憬中就听到杨得意的呼喊:陈阿娇来了。她立即抬头去看他,果然他的脸色有些难堪,还有种尴尬的氛围。 她想开口说陛下为什么要在意陈阿娇?可是脑筋却是清醒的,她不能开口,甚至不能露出半分想法,否则她的一切就白费了。 果然陛下起身,整理好了衣着立即就出去了。她只能在这里等着,等着也许光明的未来,也许是无尽的黑暗和破灭的梦想。 要是陈阿娇进来大发雷霆,也许还是她的机会。可是她看到的却是一副淡淡不入她眼的神情。再看陛下虽然看起来没有变化,但是她却能看到垂在膝盖上他手上的青筋。陛下他在紧张。想到这里,她的心霎那间沉入了水底,冰冷得让她几乎哆嗦起来。 陛下竟然比她想象中更加的在乎陈阿娇,那她拿什么去挣?绝望让她的腰弯的更深,头几乎碰到了冰凉的地石。 两人虽然想得很多,但实际上阿娇等李倩请完安,就叫起,说:“去伺候陛下用膳。” 楚云扶着阿娇坐下,杨得意将篓框里面的膳食一一放在案桌上,然后给个人呈上碗箸,添上饭。 阿娇开口说:“我肚子不饿,就陪着陛下用点菜吧.” 刘彻没有说话,端起碗筷。 李倩颤巍巍的起身想走到刘彻的后面,刘彻沉声说:“退下。” 她只好退下,连头都不敢抬。杨得意也紧跟着退下,随后宣室殿伺候的人挨个退下。阿娇对着楚云和瑞柳两人点点头,两人也退下了。 宣室殿就剩下了刘彻和阿娇两人。阿娇抬起箸,道:“陛下,想吃什么?臣妾伺候您吧。”她不想伺候都不行了,刘彻叫人都退下了,不就是让她来吗?不过她无所谓,不就是伺候人吗?以前她也爱伺候母亲和外祖母,人生苦短,何必在一些为了不必要的自尊浪费时间呢? 刘彻拿住箸,吃了两口,原本爱吃的美味佳肴,现在只觉得味同嚼蜡。而对面的阿娇虽然还是如往常一样对他殷勤亲切,可是他就是觉得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拉近了距离就回到了他们相见的起点。 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明明在被祖母没收了朝政权柄之时,他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他很讨厌这样的感觉。对于女人,他是皇帝即使他收了李倩,也是符合规矩的。只要不给高位,也就威胁不到阿娇的地位,再说他也不会让任何人对阿娇不敬。所以一个小小的姬妾她又何必在乎呢? 况且他还真没有这个心思,并且也没有越矩,只是有点小小的暧昧罢了。可他对着阿娇偏偏就觉得心虚得很。想着自己连手都没有拉,阿娇就对他这样,他甚至觉得有些委屈。想发火,却又怕事情更糟。 放下箸,张张口,最终还是说:“我没有对她怎么样,也不会怎么样的,你放心。” 阿娇正在边给他夹菜,边想着晚膳的菜品呢。人生不能在失望之后就自己折磨自己,相反必须好好的对待自己。连自己都不爱,还有谁爱呢? 猛的听到刘彻的话,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反射性的问:“什么?”看着刘彻抿着嘴看着她,她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解释。 不由得哑然失笑,道:“陛下,您是天子,世上之人谁能约束您?不必在意臣妾。” 即使没有突破实际,至少脸红心跳的氛围肯定是有的。她进来的时候可是看到李倩脸上的红晕还没有退却呢。同为女人,她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因。 前世对着卫子夫,他也是这么说的,他并没有对她动心,她只是玩物。可是后来呢,嗬。唔,后世有句话叫解释就是掩饰,实在是贴切得很了。 不想再想这些,于是不等刘彻说话,就说:“陛下,您尝尝这个豆腐,可是新鲜得很。” 刘彻张嘴想说什么,但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他何曾这么憋屈过?皱着眉头看着那盘豆腐,冷淡的说:“我不想吃。” 阿娇放下箸,笑道:“那陛下想吃什么?臣妾吩咐人去做。” 刘彻看着他,很想拍下她的笑颜,冷冷的说:“你真的不想问朕吗?还是迫不及待的想和朕划清界限?” 阿娇无奈的说:“陛下不如告诉臣妾,您想听臣妾说什么话?臣妾照着说好了。”这厮今天有病吧,明明她都给他台阶下了,不管了,他还偏偏要提,到底几个意思? 刘彻猛的一推案桌,碗碟噼里啪啦的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杨得意担心的大喊:“陛下。” 刘彻恼怒的说:“谁都不许进来。” 阿娇看着近在咫尺的刘彻,她能清晰的看到他眼里的怒火。 第78章 夫妻之间 阿娇静静的问:“陛下不妨直接告诉阿娇,您想要阿娇怎么做您才满意?” 刘彻只是觉得怒火中烧,理智全无,反唇相讥道:“这应该是朕想问你的吧,朕问你,陈阿娇,朕对你还不够好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吧,怎么就捂不热呢?” 刚说完,他就有些后悔,明明他只是想好好的说话的,可是看着阿娇冷漠的眼神,他就觉得对面的她远得好像那遥不可及的星空,一时间就怒火上头了。 阿娇听到这话,并不觉得生气,恐怕他或者说这世上的男人都认为只要给与了女人荣华富贵就是最大的恩赐了,要是再多点宠爱,那就是逆天了,尽力了。他们从来不考虑女人是人,不是没有思想的物品。 她只是淡淡的说:“陛下的意思是要臣妾问此事吗?可是臣妾自己也不知道该问什么,您都说了您对她没有想法,那臣妾还能如何?要怎么样表现,陛下才觉得好呢?”也就是暂时没有想法吧? 刘彻觉得他的牙又开始痒了,本来按下去的火这下子彻底想爆发出来了,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无论他做什么,她都平静无波。他努力的打开她的心防,她却像个乌龟一样。想到他刚刚仔细的观察她的表情,她竟然连半分诧异和恼火都没有,哦,好像她还松了一口气,估摸着心里还在说看吧,终于忍不住了。 好吧,他真的不想忍了,日子是这样过的吗?他狠狠得在心里说。但是脸上却是冷冷的道:“你怎样表现你自己不知道吗?要是你真的没有半分想法,那朕无话可说。” 阿娇乐了,明明做错事的人却要倒打一耙,看他的样子他还觉得委屈了呢。既然他要她问,她就问:“那陛下觉得自己和婢女两个人在内室呆着,当然我不知道你们是否做了什么,就这件事情,你觉得是对的还是错的?按照惯例,那个婢女可就是陛下的女人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意思大家都是明白的。 刘彻被噎住了,他说对或者说错,都感觉不太对劲。说对自是不可以的,就这样承认错了,他皇帝的面子又被放到哪里去? 张张嘴,只好避重就轻的说:“我们才呆了不到两刻钟,能做什么?再说未央宫的所有女人名义上可都是朕的女人。” 阿娇噗哧一笑,不知道怎么了,脱口而出:“两刻钟?好短。”说完就捂住了嘴巴,马丹,她重点关注错了。 刘彻一下子站起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一脚踢开案桌,抓住阿娇,说:“你这个女人,还能不能好好说话?”她和他在一起,时间长短她难道不知道吗?这可是关系到男人的尊严问题。 阿娇被拉着顺势站起来,说:“好吧,陛下,我已经了解了。你们是清白的。”说完偏过头,又想笑了,怎么办?貌似她和刘彻的位置互换了吧。 不对啊,明明她是失望了,想着狗改不了□□,就按照以前的想法面上亲切内里疏远好了,可是他们现在这个样子,怎么看完全脱离了严肃的初衷,变成了如今这样,额,好像平常夫妻口角啊。记得前世他们也总是吵啊吵的,可是那时候她只是觉得心伤,现在却觉得好笑。 也许是后世刘彻霸道威严的印象过于深刻,都忘记了他也有青葱的少年时期。没有多年的独揽专权,此时的刘彻只不过还是正在成长的少年。即使心思深沉,但也会有少年心性。 刘彻瞪着她,说:“有什么好笑的?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你有没有当我是你的夫君?”说完直接把旁边的花瓶也踢到了。 阿娇哼了一声,说:“陛下自己觉得呢?你不是觉得自己天赋非凡,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吗?再说不当你是我的夫君,谁会给你吃的?你看除了母亲和外祖母,我给谁送过?“然后一脚将另外一个花瓶也踢倒了,难道就他一个人会踢吗?她性格改了这么多,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刘彻顺手将旁边案桌上的墨砚一下子扔在地上,道:“你不说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神仙。再说你要是真当我是夫君,你怎么看着我不欢喜”怎么没有一点脸红心跳痴迷的迹象?为什么你一点不吃醋?从你的脸上也看不到半点恼怒和心伤? 阿娇拿着一个竹简扔了过去,笑呵呵说:“看,我多欢喜。”说她没有表示,她就表示给他看。本来进宫后就约束着自己的性子,像从前没有落魄的时候谁敢给她气受?刘彻这厮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呢。那今天就当让她发泄一会。 再一个竹简飞过去:马丹,重生了还得对着一个人殚精极虑,讨好巴结,要是另外一个人她早就逍遥自在了。 再一个墨砚飞过去:她都改当贤妻良后了,他竟然还不满意?要她爱他,还让她欢喜的对着他的女人,他去死吧! 再一把毛笔飞过去:她在未央宫被他的母亲姐姐欺负的时候,他不是连个屁都没有放?只想单方面的享受她的痴心,却不付出,以为她还那么傻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我飞,我再飞。 刘彻左躲右闪,可是阿娇看都不看,抓住什么就扔,他还能看到她脸上的恨意?迫不得已,他快速的移动到她的身边,先是抓住她的两只手,把她手里的东西扔掉,然后紧紧的抱住她,怒视她:“陈阿娇,你想谋杀亲夫啊?” 这句话刚说话,突然一对虎贲军拿着刀戟冲了出来,陈阿娇看着噗哧一笑,刘彻更加恼怒道:“出去,没有听到吗?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虎贲军忙退了出去,陈阿娇笑道:“陛下,你可不是普通的夫君,在这里说谋杀亲夫,臣妾可会被抓住下天牢被处死呢。” 刘彻用头稍微使力碰了她的额头一下,看着她疼得龇牙,才道:“谁敢?不过娇娇,你胆子还真大,那么大的砚台就往我身上招呼,也不怕我受伤,你不心疼吗?” 阿娇阴阳怪气的说:“哟,受伤了正好让人侍寂,美女相伴,想必也好得快。” 刘彻笑了,说:“嗯,这样才有点意味了。” 阿娇瞪他,他怎么没有发现刘彻这厮竟然希望别人虐待他呢?不过他的手臂像铁拳一样,勒得她腰疼,皱着眉头说:“陛下,放开我吧,你好好吃饭,我要回宫去了。” 刘彻轻轻放松了一点,刘彻她往外走,说:“一起,我饿了,回去给我做。” 阿娇挣扎了一下说:“陛下,总得让我走路吧。” 这人竟然一点都没有生气,想起前世她吵完后也是喜欢砸东西,这时他就会拂袖而去,然后就等着她先低头。果然如后世人所说:爱上的人就会低到尘埃里。这辈子她调整了心情,反而是刘彻有些患得患失了。 刘彻这才改牵她的手,边向外走边说:“娇娇,以后你有不满不高兴的都说出来好不好?” 阿娇偏过头似笑非笑的说:“臣妾要是说得不妥当,陛下要是怪罪下来,臣妾可受不住。”她还有母亲和外祖母呢,不是光棍一个人,怎么样都不怕。 刘彻道:“放心,天子一言九鼎。我不会忘记我说过的话的。” “好吧,陛下这样说,臣妾就放心了。”阿娇眼珠转了转,才说:“那今天那个侍婢陛下打算怎么办?” 既然刘彻给了这么大一个台阶,她爬也得爬上去。那就看刘彻能够做到什么地步吧。她自是也不喜欢看到别的女人和她共用刘彻,要是不得已,那也只能闭闭眼睛,安慰自己了。要是能够有机会不让别的女人用,她干嘛非要把他推出去? 刘彻装作不耐烦的说:“待会就送回椒房殿,你愿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用再来问我。” “好吧,那臣妾就遵旨了。不过陛下身边也少不了宫女伺候,不如,”阿娇抿抿嘴说:“不如把楚姑姑给您吧。” 刘彻想到楚云的那张皱纹满面的脸,瞪着她,说:“不用,她还得保护你。你帮我挑别的姑姑也行。” 阿娇大笑起来,就知道刘彻这人是要看脸的。不过楚云的确不能给他,自己的命也是很重要的,于是想想说:“那我就再挑挑,那个侍婢暂时先伺候着。” “不用,一会就给你送过去,我看着也烦。”那也是一个不省心的,他只是教了她认了几个字,她就开始幻想,每天特地在他面前晃。本来他就是想用她试试阿娇的,即使不是今日,他也会等到阿娇过来的。 还好,阿娇没有变,他不希望未央宫成为她的束缚,她就应该按着自己的本性来过活。姑姑和祖母愿意包容她,他为何不能?他是她的夫君。能和她一辈子在一起的只有他而已,她得认识清楚。 她在搬进椒房殿后连着好多天都在做噩梦,他怎会不知?他知道她有顾虑,可是她不说,那他只能一个一个的试。 椒房殿的宫婢选定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将不安分的送了进来,那他就做给她看。 阿娇只好点点头,说:“那我尽快挑个人过去。” 两人到了殿外,刘彻对着杨得意说:“去收拾一下,今天这里的人都闭嘴,要是有消息走漏一星半点,别怪朕无情。” 第79章 送入掖庭 众人立即跪下称诺。然后刘彻又吩咐杨得意将李倩及另外近身伺候的另外一个宫女送到椒房殿。 李倩脸色都白了,立即爬到刘彻身边,哭得梨花带雨,道:“陛下,求陛下恕罪。”被送回去了,她哪里还能得到好?虽然作为皇后,陈阿娇不一定会怎么样,但是那些见风使舵的人怎么可能放过她?本来以前因为她的样貌好,就被人嫉妒,差点毁容,好不容易爬了上去,却一夕回到了从前哪样的落魄,她怎愿意? 她样貌、才情、贴心样样都不差,也就是出生不能和皇后比,可是她又不打算当皇后,只是普通的姬妾竟然也断了她的路。 她不甘心! 刘彻没有想到竟还真有人敢公然反对他的决定,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冷的说:“拖下去。” 阿娇眯着眼睛看着李倩,现在的刘彻登基才没有多久,还没有机会弄权,流露在外的冷酷也表现得还不多,所以李倩还不知道他的心硬如石,薄情如蝉翼。 在大庭广众下质疑刘彻的决定,只会死的更快。前世李倩一直到刘彻掌权之后才显现出来。如今因为她提前将她放到刘彻面前,她不相信不知未来事的她能够抵挡富贵的诱惑。果然她步步为营,成为能为了刘彻的侍女。 只是刘彻的表现让她有点疑惑:这厮竟然没有趁机收为己用。她并没有如前世一样管他管得紧,连看女人一眼都要闹上半天。可是他反而自律了,真是让她有些诧异。并且她感觉在他的心里她比前世的地位重得多。 刘彻话音刚落,李倩一下子瘫倒在地。自从来到宣室殿,她只看到刘彻温和的对待臣子,宽容的对待侍婢,今天这样冷冷的表情,她还是第一次见。难道是她错了?她不应该在还不了解陛下性子的时候就主动出击的。 她忘记了陛下的朝政大权被长乐宫把持,以长乐宫对陈阿娇的宠爱,陛下先如今还不可能为所欲为的。 这样一想,她就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是她出现太早了,再看看陈阿娇的淡定,她认为她发现了真相,低下头,静静的由着虎贲郎将她拉了下去。 刘彻见事情解决,就说:“走吧。” 到了椒房殿,阿娇叫瑞雪重新准备了膳食,等用完之后,杨得意来报告说韩嫣在宣室殿等着。 刘彻皱皱眉头,才安抚阿娇说:“娇娇,你先歇着,我先去看看。” 阿娇笑着说:“您去忙吧。” 等刘彻走后,阿娇才若有所思,问楚云:“最近有什么事吗?”现在刘彻韬光养晦的状况,韩嫣轻易不会来找刘彻的。 楚云想想说:“刚刚得到消息,上午有几位儒生前往上林苑要求见陛下。” 建元新政失败,赵绾、王臧自杀之后,窦太皇太后自然不允许儒生再上朝了,董仲舒的江都相也被罢免了。那儒生要见刘彻,自然只能前往上林苑。 可惜儒生有理想,却无眼力,在这个档口,蛰伏才是正理。一味的想要表现自己的风骨,不也是变相的逼迫刘彻吗?最为皇帝,刘彻即使再多想用儒生,却也不会让人随便逼迫。 遂点点头,不再过问,说:“把苏长秋叫来。” 苏慕来了之后,阿娇吩咐道:“苏长秋,刚刚宣室殿的那两位宫女你好好安排一下,然后找两个可信细心的侍婢送到宣室殿去服侍陛下。” 苏慕一拱手说:“请中宫明示,这两位宫女可有别的安排?要是无的话,奴婢就安排到掖庭了。” 掖庭就是永巷,在先帝还在时候,其中一个犯妇纠结了一群人差点祸乱了无意中进入哪里的姬妾,景帝恼怒,将当时所有的人都处死了。后来觉得是永巷名字不够震慑,想换一个名字。阿娇脱口而出为掖庭,于是就正式改为了掖庭。 其实当时她可是耳根发烫,原本掖庭是刘彻改的,结果现在按到了她的头上。不好意思的后果是那几天她对刘彻一直笑语晏晏。喜得刘彻那几天嘴巴都没有合上过。 想起往事,阿娇有些感叹,她一直都不待见刘彻,也不想重复前世之路,可是世事如棋,她最终还是没有逃过。 阿娇问:”唔,以苏长秋来看,那两个宫女可有不妥之处?”虽然李倩她是了解的,但另外一个叫白素的她就不了解了。 当时选择的时候说白素倒是一个规矩的人,在知道宫女二十五岁出宫之后,她就表现得很低调。被选中的时候,据说还是很惊讶,可见她并没有心思向上。在宣室殿的时候,也只是默默的做事,并不如李倩表现抢眼。 可惜这次却是受了李倩的连累。刘彻要求将贴身伺候的宫婢都送走,看他样子对白素也没有什么印象。 苏慕仔细斟酌了一下词句,才说:“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李倩善谋,白素善计,且两人都能忍耐,奴婢怕一旦让两人起复,只怕会有麻烦。” 阿娇知道他说的意思,李倩谋划一步步的入了刘彻的眼,而白素却利用她的心思,将自己掩藏了起来,最后刘彻要将两人送往椒房殿,李倩也就开始挣扎了一下,最后却默认了。白素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可见两人心里都是有丘壑的。 只是有丘壑又怎么样?在这个皇权的大汉,只要她不犯大错,好好的当着自己的皇后,不和刘彻对着干,她有把握她这个皇后之位都最终都是她的。 光身份都压死她们。而且她也绝对不会再给机会她们成为第二个王儿姁。所以才对着苏慕这个未央宫混了几十年的人精问出此话。 既然苏慕说她们俩会是麻烦,那就说明他内心对她们俩是很不放心的。本来她是想能够留一条命就留一条命,至于李倩的野心,她要是能够做到,刘彻又愿意接受,她又何必如前世一样枉做坏人呢? 但是想到要是以后她们如王儿姁一样恶心她和她的孩子,还不如趁早将源头掐断。进了未央宫不是你死就是她死,她不愿意死,那就别人去死好了。 于是点点头,说:“那就按苏长秋的安排来吧。” 苏慕这才松了一口气,拱手答道:“诺。”就他看来,皇后殿下其实是很心软的,但是有些人实在心软不得,等她坐大了,只怕会反噬,看看先帝的王夫人就知道了,差点将皇后和太子全部拉下马了。 等苏慕出去之后,楚云才说:“中宫,您要挑选的侍婢需要什么样的?”难不成真要找个姑姑啊?听说宣室殿离开还没有超过二十五岁去伺候的宫婢呢。 阿娇笑道:“这次去挑选安分守己却有懂规矩的,有颜色也得有眼色。”刘彻身边的事情一般都是杨得意及其手下的寺人去做的,即使是贴身宫婢能做的事情并不多,但是却又是一个重要的位置。刘彻召见大臣,总不能让寺人去弄,是人都喜欢赏心悦目的,所以有颜色有颜色才不会给皇家丢脸。 楚云拱手道:“诺。奴婢这就去安排。”上次挑选的几个,看起来中宫也只是想去试探陛下,才不让她有些动作。 所谓安排只不过是用些非常手段,让这些人臣服了。阿娇是知道的,上次是因为李倩的缘故,她并不想打草惊蛇,自然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让李倩变成她这边的人,想起前世,她还是很膈应的。谁知道她在废后时有没有插手? 那个时候她被关进长门,与母亲不得见,除了从刘陵偶尔来的时候的只言片语中推测,根本无从得知真相。 只要是刘彻以前的姬妾,她都膈应。连刘彻,她都是做了多久的心里安慰才接受的,那些人就别想有这待遇了。所以她并不愿意楚云透露她的某些做法。 这次的人选她都不熟悉,就摆摆手,让楚云去忙去了,自己安静的看起了书籍。现在未央宫中,宫婢基本上全部轮换了一遍,其位置也被她牢牢的掌握在手里,苏慕、楚云加上四姝也都上手熟练了。现在就要考虑一下寺人了。 寺人这个群体,实在很是头疼。但是历代帝王及后宫都是需要的。宫婢是女子,毕竟力气小,有些事情就需要寺人来做,比如抬轿子,再比如修理宫殿。 后宫进出的除了皇帝皇子是男人以外,其余的男人是绝对不允许进入后宫的。前世韩嫣总是出入永巷,不就是被王娡抓住了这个把柄,才处死的吗? 所以寺人是不可或缺的。这个群体比宫婢还不如,到了老年更是凄惨。所以他们才拼命的敛财,收干儿子,出卖主子,比宫婢的忠诚度更差。要想收复这群人,还得仔细想想办法 看着阿娇静静的看书,椒房殿众人也都小心的不发出声音。 偏殿里,苏慕正吩咐两个寺人拉着李倩和白素去掖庭。 第80章 一个盒饭 李倩和白素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她们再不济,也是近身服侍过陛下的。打狗还要看主人呢,陈阿娇就这么嚣张跋扈? 李倩拼命的挣扎,喊道:“你们这群阉人敢动我?我要见皇后殿下,你们不能私自将我送入掖庭。”她得给自己留余地,陈阿娇是皇后,她有处置她的权利。可是进入了掖庭,她们哪里还能活? 自从先帝时出现掖庭暴动之后,掖庭被管得尤为森严,进去了只有死的时候被抬出来。她只有嚷着让陈阿娇来见她,嚷着让陛下后宫的人发现,她才有活路。 苏慕眼皮都没有抬,说:“塞上嘴巴。” 白素一看,恨极了李倩,要不是她一心钻营,也许某天她就能筹划可以离开宫里了,她害得她一辈子出不去,恐怕还有性命之忧。 这人只顾眼前,并且极会忘恩负义。本来在被选之前,不管皇后是为了什么重新颁布了宫中规矩,但对她来说是极好的机会。 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家里人,她就觉得身上冲满了干劲。自然对陈皇后心中感激万分,只是希望她的皇后长长久久才好,否则换一人上来还不知道又要是什么样的规矩了。 原本为了弟妹能活下去才进宫的,她进宫之后一心想着不给家里招灾,所以并不愿意向上,贵人是那么好当的吗? 未央宫宫女上千,贵人才有多少呢?有野心很多都死在自己的野心上,还连累了家里人。她看了那么多,哪里愿意自己撞上去?家人才是她活着的最大理由。 可如今这一切都毁了,都是因为这个李倩。她踩着她们也就罢了,可是偏偏看不清形势,皇后不光有得了朝政的长乐宫撑腰,还在在这么短时间内稳稳的掌握了未央宫的大权难道就是传言所说不学无术仅有飞扬跋扈的人能够做到的吗? 并且她观陛下对皇后只怕是真有情分的,她们这群宫女怎么抵得上自小青梅竹马、求而不得却失而复得的表姐? 尤其是皇后本就是倾城家人,贵气天成,且是庸脂俗粉能比的?现在两人正处于如胶似漆的阶段,尤其是陛下有求于长乐宫的时候,无论如何是不会开罪皇后的。 此时勾引陛下实在不智,即便是因为年纪渐大,也比丢了命强。 可是眼看命都没有了,她只能躲过塞过来的布巾,冷静的说:“苏长秋,不用动强,婢子照办就是了。毕竟我们也是伺候过陛下的,要是让人看见,只怕与皇后殿下无益。” 苏慕眯着眼睛看着她,果然这个白素才是隐藏最深的,这样的时候连李倩都慌乱了,她却还在和他讲条件。 不过他也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捂着嘴巴送她们去掖庭,他得为皇后殿下多想想。虽不是真正的男人,但是他也是了解男人的,陛下虽然此时愿意远离李倩,但是保不住几十年以后皇后年老色衰之后不会找由头来发作,他得把事情坐实了。她们两人能够识趣是最好的。 他坐再她们俩对面,说:“那样最好,你们也应该清楚,此事是陛下吩咐的,皇后殿下不敢专权,所以就先委屈你们两位,到了掖庭好好做,要是做得好,我再找机会到殿下面前给你们求情,也许你们还能赶上二十五岁被放出宫去呢。” 白素心中一动,苏慕这话好像是对她说的。李倩已经知道这件事再无转圜余地了,眼里就露出了恨意,说:“陈阿娇如此待我们,不怕有报应吗没有我,也会有别的女人,她还想独占陛下不成?” 白素一巴掌扇了过去,一字一句的说:“你和你的家人要寻死,请不要牵连上我。” 跪下恭敬的说:“还请苏长秋明鉴,婢子和李倩并不合,先前她像管事姑姑和常侍污蔑婢子才能够上位成为陛下第一宫女,而婢子只能给她打下手。现在竟然还想连累婢子及家人,婢子绝对不能容忍。苏长秋,婢子只想安安稳稳好好的伺候陛下,给家人积福,万无其他心思。这次进掖庭,婢子也必定按照规矩行事。” 李倩本来想回一巴掌给白素,白素一直和她别着苗头,小时候一起入选宫女进宫,然后一起被分到长亭殿,然后每分一个殿,她们竟然从来没有被分开过,赶上宫中几件大事,她们也都侥幸的逃脱了。 知道被椒房殿选中前往宣室殿。她知道这是她的机会,于是以前暗地的对付白素,就直接转为了明里了,还好白素一直是识趣的,并不敢和她对上。这么多年她也知道白素其实只是想明哲保身,胆子很小罢了。不过这样也好,正好成为她的踏脚石。要是她上位了,拉她作为大宫女也是不错的。 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敢打她?但是听完她的话,她激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陈阿娇是谁?那是大汉的皇后,她即使独占陛下也就皇太后和太皇太后能够下旨意训斥,她一个宫女,即使成为了陛下的姬妾,这样议论皇后,只怕也讨不到好。汗水一下子留下来了。 能成为宫女,至少祖上五代以上是清白的良民,也就是宫女都不是孤女,她是有家人了。李倩自然也不例外,大汉律例是要株连了。 这样一想,她吓得动也不敢动了。 苏慕看着两人,冷哼一声,说:“李氏,我看你们李家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必定会禀告陛下。以下犯上,非议皇后,哪一条都是死罪。原本你是触犯了陛下,皇后殿下心慈,才留你一条命,没有想到还不知道悔改,简直是罪该万死。” 白素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力的磕头,一个一个的声响响在寂静的偏殿里,让人产生了心惊的感觉。 李倩也反应过来了,跟着白素磕头。心里却恨着自己低微的身份,越发对成为人上人有了迫切的愿望。 苏慕从吕雉为后时进宫,到如今已经五十年了,经历了大汉皇宫各种风雨,活到现在眼力自然不是这些年轻的宫女寺人能比的。 他一眼看过去就知道白素是真心无半分想法,她使劲的磕头只是想为家人求情,她自己倒是无所谓。而那个李倩,却是已经走火入魔了。他寻思着这个李倩是绝对不能留了。 挥挥手,有寺人上前。白素一声不吭的起身,低着头后退着走出了偏殿,李倩只好也跟着。 等了一会,寺人前来来报说掖庭令已经接受。苏慕点点头,低声说:“掖庭令可明白了?” 寺人小心的道:“诺,奴婢已经按照长秋的话和掖庭令说过了。” 苏慕挥挥手,说:“好,我们这就向中宫报去。” 到了前殿,只见刘彻在大殿中看书,却未见阿娇。苏慕上前请安,刘彻抬手让他起身,随口问到:“有何事向皇后禀告?” 上林苑那几个不长眼给他添乱的儒生,他让他们回去熟读孝经了解其意之后再来向他曰国家大义。处理完后,他就直接来到了椒房殿。额,总觉得不看到阿娇,他心中好像缺了什么。再说午时的事情,不知她的心结是否打开了。虽说借着这个机会,让她压抑的性格能够释放点,但还是怕她又缩回她的龟壳里。所以这才又赶过来了。 看到她安静看书的一瞬间,他的心一下子安定了:她还在那里,他还能握着她的手。两人静坐了一会,阿娇就去内室了。 还没有一会,就见到椒房殿的大长秋过来了。这个苏慕,他自是知道的。年龄稍大,但是阅历却是皇宫中屈指可数的。可以说是皇宫活的典籍。 忠心也是可以保证的,阿娇用他,他也是放心的。 苏慕听到刘彻的问话,忙一拱手道:“奴婢将李氏、白氏已经没入了掖庭。” 刘彻点点头,说:“也好,你去办好,不要让皇后费心思。” 苏慕犹豫了一下,刘彻皱起了眉头,不高兴的说:“怎么了?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亏他刚刚还在想阿娇用他是放心的。 苏慕忙跪下,道:“陛下,实在是有件事,奴婢不敢专权。” 于是将李倩的行为及话语重复了一遍。倒是没有添油加醋的话。未央宫这么多年,他自然知道皇帝才是皇宫真正的主人。陛下虽然年轻,他观之却是一位如他祖父及父亲一样的英主,也许大汉在他手里会更加强大的。 所以他半分不敢隐瞒。当然也没有必要隐瞒,只要将李倩的所作所为说出来,以陛下的心性自会有决断。 果然,刘彻怒拍了案桌,道:“将这个贱婢仗毙,其家人永不录用。” 第81章 面授机宜 “诺。”苏慕松了一口气,即使今天不遇到刘彻,他也是要找机会告状的。来自宣室殿的侍婢,皇后殿下能不插手最好不要插手。有了陛下的亲口处置,皇后殿下也就置身事外了。以后即便有人翻出此事,也对皇后殿下无碍了。 刘彻吩咐完之后,对着苏慕和楚云言语冷漠的说:“你们既然一个为长秋,一个为尚宫,那就是皇后的左膀右臂,必须多多为皇后着想,不要让一些无所谓的人诋毁甚至欺侮皇后,否则要你们何用?皇后的脸面代表着朕,是一个贱婢都侮辱的?当场就应该乱混打死。” 苏慕和楚云立即跪下请罪。苏慕虽然听着,但是即使在遇到,他也不会做的。仗毙的命令只能由贵人来下,他又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九族人太多。 刘彻看两人俯下的头颅都抵到地上了,顿了顿,才说:“记住你们的作用,要是危害到皇后,无论是谁,都以皇后为先。” 苏慕和楚云忙道:“诺。”心里却是放心许多:至少现在看来,陛下对中宫真心不错的。 刘彻挥挥手,两人就出去了。 阿娇沐浴后清爽的出来了,说:“陛下,可要用膳?”晚膳她原本有些不想吃的,可是刘彻来了,只好陪着了,也算是对他今天立场的报答。 未来的李夫人就这样没了,她心里还是有些奇异的感觉。但是看着刘彻这厮的笑脸,总觉得和前世那个冷酷的声音有些对不上。 “阿娇,你以后不必来见朕了。”和那个废后诏书成为了她日后的噩梦所在。 刘彻抬起头,有些奇怪的看着阿娇的怔然,说:“娇娇怎么了?” 阿娇坐下之后,笑着说:“没有什么,陛下想吃什么,让瑞紫去安排。”原本以后刘彻会生气的。 刘彻随意的说:“你安排吧,反正你的口味一向都是很合我的心意的。” “诺。” 两人吃完晚膳,又到殿后小院子里面消食之后,就歇下了。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转眼就到了九月了。 这天卓文君过来给阿娇请安的时候要求请假半月。谁家总会有些事,阿娇自是应允了,并赏赐了宫中上佳的布匹及一些好看的饰物。 倒是卓文君下课出宫后,刘雪奇怪的说:“母后,老师这些天憔悴了许多,是家里出事了吗?” 阿娇想想说:“雪儿要是想知道,何不去问问她?”她这些天一直在想设置寺人的方案,对卓文君并没有太关注,但是刘雪现如今已经十三岁了,也不知道能留几年,有些人际关系她也得多学多思,匈奴人更是需要交际的地方。 而在未央宫这些年,刘雪表现得很是乖巧,所以她也愿意多多提点她。 刘雪摇摇头,说:“母后,女儿问过老师,可是老师说只是些许家事,并不妨碍教学。我就没有再问了,想必是难以启齿的私事老实才不愿意说的吧。” 阿娇赞许的点点头,说:“雪儿做得不错。但凡是人,都有不愿意对人的隐秘之事。那种以挖人*之事为乐的,是不可取的。尤其是作为下属,宫婢,长此以往,上位者必定不得人心,下人做事也不会得力。没有了下人做事,我们还能做什么?所以驭下之术,不但是宽容或者是威严就行的,细节也是决定成败的。” 这些话已经是肺腑之言了。刘雪自是知道好歹的,掩住眼中的激动和亲近,她轻轻的问到:“那母后,如果老师真是有难,我却不知,岂不是有可能会错失帮助老师的良机?” 阿娇笑道:“所以你要去仔细想想你老师日常的言行,看是否有所得,再来告诉我。” 刘雪郑重的行了一个跪礼,道:“诺。女儿谢过母后指点。”一国之后的经验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听到的。 入住未央宫三年,上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情况下,能紧握着未央宫,并让陛下让出了少府的部分利益,皇后绝对是不简单的。 她的每句话自然也是有深意的。连老师都说过皇后看起来性格有些刚硬,但是能够渐渐扭转宫人的任性跋扈的印象,却又不给人过于精明,本身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并且她也怀疑,皇后自小就被太皇太后、先帝和大长公主护着,怎么名声反而如此的狼藉?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呢?这其中总觉得有很多让人思量的地方。 不过这些东西倒是和她无大关系,她只需要知道自她到了皇宫之后,从来没有享受过的母爱是面前的中宫皇后给她的。有意无意的也会指点于她,让她从一诸侯国翁主彻底变成了大汉公主。 她的眼界和学识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说以前她只是为了生存才自愿当和亲公主的,现在却是心甘情愿的愿意为了大汉却当和亲公主。 她享受了大汉子民的供奉,自然有责任为了大汉子民去和亲。一饮一啄本就是因果。她也听过皇后在还是堂邑翁主的时候被匈奴求过亲,她那个时候小心翼翼的问。 谁知她竟然回答了她,她用于记得她的豪情万丈,一个娇弱的女子身上好像突然迸发了无限的力量,她告诉她:“雪儿,你看看这个江山,如此的美丽,这个土地上的人,是如此的勤劳。为什么他们不该平安的活下去?大汉每年都要有无数的兵士守边境,他们为什么能忍受日日的战争,甚至性命不保?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不能退,他们身后就是亲人,就是同乡,退无可退。但大汉国力不逮,须休养生息。那么我们虽然生为翁主,公主,享受了陛下的庇护,百姓的供奉,为什么不能尽自己的一份心力?哪怕拖上十年,二十年,再来看,也许大汉就能解决匈奴问题,彻底上我们的亲人不会再出塞,大汉子民也能过上安宁的生活。何乐而不为呢?匈奴算什么,只要我们能够生存下去,我们就赢了。” 那个女子眼光灼灼,美丽得如耀眼的凤凰。她终于相信,传言并不假,要不是太皇太后和大长公主舍不得,她也许真的会嫁与匈奴,也许会用另外一种方式青史留名。 不过如今她也必定会在史书有一笔就是了。她有这个预感。 但想起后来陛下脸色有些黑,她就想笑。其实她的这对小父母很有意思,虽然陛下对她很是冷淡,但对待母亲却又是另外一种温馨。 所以即使刘雪远嫁匈奴之后,再听到无数的传言,她都坚信她的小父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无论陛下变得多么冷酷无情,皇后殿下是他唯一的柔软之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刘雪回到偏殿想着怎样帮助她的老师了。 阿娇想着卓文君的神色,叹了一口气。楚云道:“中宫,是否要婢子去查一下司马夫人的近况?” 她还记得一个月前两人的谈话,但是并无人回报说司马相如有不妥之处啊?难道司马相如偷偷的安置了外室?否则卓文君应该不会如此颓废啊? 以她对卓文君的了解,除了司马相如对她不忠这件事对她打击会很大以外。别的事情,貌似她并不放在心上。 她本来就有才学,还有经营头脑,司马家的开支大部分都是她在支撑。司马相如虽然诗赋很是有名,落魄的时候也卖过诗赋,但成为了官员之后,自然不能做如此无品之事,士农工商,商为末,不就是因为商人以株钱为生吗? 自然是人都需要株钱,但世人好面子,尤其是士子们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多的是。不提株钱,好似自己的高级了许多。司马相如自然也是如此。诗赋只送不卖了。送的对象大多都是达官贵人及有名之士了。 了解了这些,楚云其实有些不屑的。司马相如这样实在颠覆了她以前的好印象,原先他至少不会自欺欺人,诗赋卖的也贵。在蜀郡,价高者才能得到,反而让人以得其亲手所书之赋为荣。不光解决了司马家的生活问题,对他自己也是提高了。 到了长安,也许是长安的繁华让他迷了眼。难怪中宫有些看不起呢。希望这次卓文君能够渡过难关。 阿娇看着楚云的凄凄状,知道这些年她对司马相如的行为有些看不起。但是世人有几个能够做到身正影正呢? 她摇摇头,说:“暂且不要管,让公主先做。” 楚云只好道诺。这么多年下来,她早就养成了彻底的执行阿娇话的习惯,自然也不会私底下去偷偷的查。做了这些,只能离间她和阿娇的情分。她虽然不是很聪明,却也知道不能做的。否则一次阿娇原谅了她了,她要是习以为常,多少的情分也会被磨没有了。这样也于她报答恩情的初衷相悖。 又过了几日,阿娇正翻看古老的一些典籍,看是否能够找出一些有用的。她飘荡那么久,也没有见到哪个皇帝能够妥善的处置了寺人这个群体,当然要是没有人做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当对当下皇权来说,提都不能提,否则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她。不用楚服做引子,外祖母都能关了她。对于底线她心里是有杆秤的。 刘彻走了进来,看着他脚步有些大,阿娇奇道:”陛下这是刚从上林苑回宫?“一副练箭的步伐。 第82章 都来礼 刘彻拉起她,说:“嗯。不过现在我们出宫去玩去吧,长安城现在很是热闹,你也好久都没有出宫了。” 阿娇靠在靠背上,动动脖子,道:“陛下今日怎么这么高兴?”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刘彻如此的喜形于色了。自从登基为帝,皇帝威严日盛,情绪已是掩藏得很好了。要不是阿娇对他实在熟悉,只怕也是很难猜测他的心思的。看宫婢们越来越害怕他就知道了。 刘彻笑道:“难道还不许我高兴一下?好吧,告诉你吧,是五哥在江都发现了一种从没有见过的树木,就送到长安来了,说今天到,反正无大事,我们出宫提前看看。” 阿娇也笑了,说:“陛下还是和以前一样亲近江都王。” 江都王刘非可是为数不多的善终的诸侯王。刘彻的亲信董仲舒就被任由为江都相。而刘非也是有大才的,以前骄奢甚,但却在董仲舒为相之后,一改过去王室成员狂妄骄奢、不轨图谋,而且尽守臣职,忠君效祖。倒是更得刘彻之心了。 并且他有一个有名的孙女:和亲乌孙国的刘细君。但如今刘细君还没有出生呢。 刘彻拉着她的手让她站起来,说:“五哥从小就愿意把好东西给我,我自然愿意亲近。快去换衣服,一起看看去。” 阿娇想想说:“雪儿来了长安这么久,还没有怎么逛过长安城呢,不如叫她一起。” 刘彻有些不愿,本就是他们夫妻二人一起,干吗非要□□来一个人? 阿娇柔声说:“雪儿今年都十三岁了,谁知道我们还能留她几年?总得让她对大汉有留恋,才能更好的为大汉谋福利啊。” 刘彻这人冷清冷心,看他对刘雪冷淡万分就知道他压根没有将他的这个养女放在心上。但以利益为诱因,还是能够为刘雪争取一点利益的。 刘彻无法,只好点头。刘雪自是更加的欢喜。 马车里面宽敞且舒服,刘雪挨着阿娇坐着,有些兴奋,但却轻声说:“谢谢母后,先前进长安的时候也就略略看了一眼,但是长安城的繁华却听了很多。没有想到如今还有机会一观.” 阿娇摸摸她的头,并没有说话,而刘雪却如同最温顺的小猫一样靠在阿娇的身上,享受着属于母亲的体香。 刘彻皱着眉头瞪着她,刘雪这才惊醒,忙坐正。阿娇有些好笑,瞥了他一眼,搂住刘雪,道:“靠一会,一会到了宫外,再叫你,你好好看看。” 刘雪嘴角含笑,说:“诺。”她能够和阿娇如此亲近,也只有刚进长安惶惶然的时候。至于陛下,她还是觉得听母亲的比较好。 马车很快出了宫,阿娇将马车帘子拉开了一条缝,说:“仔细瞧瞧吧,现在人多,下去逛也不方便,还不如坐在马车里面看看。” 刘雪眉眼弯弯,道:“诺。女儿这样看就很好了。”她是公主,出行都要一大堆人,莫要说微服私访之类的,她又不是小孩子,也没有自保的能力,还是要有自知之明得好。 不过长安果然如人所说繁花似锦,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吵闹的声音,在她看来却都是好听的乐章。 阿娇看着刘雪目不转睛的盯着热闹的街道,不由得一笑,对着刘彻说:“陛下,是看完了就回宫吗?” 刘彻想想说:“不着急,娇娇你是想见见姑姑?不如叫姑姑出府一见。”姑姑如今身上有孝,他对堂邑侯也实在无感,并不想如今过府去。 阿娇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并不想去堂邑侯府,只好摇摇头,说:“算了,母亲如今正清静着,我们先不要打扰了。一会陛下有空的话,不如带着雪儿去泾河上玩一下。” 刘彻拒绝了一个,总不能还拒绝,只好同意了。原本他和娇娇一起他倒是无话的,现在多了一个人,感觉话都不好说了。 阿娇看着他有些郁闷,嘴角勾起,也看向窗外,遇到惊奇的还为刘雪讲解一番。 马车到了驿站,刘雪还有些意犹未尽,拉着阿娇说:“母亲,长安果然好看。” 阿娇安抚的拍拍她的手,并不给与承诺让她经常出来玩。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她自己都要遵守,刘雪也不能有特权。还好,刘雪也就是这么一说,并没有提任何要求。反而兴致勃勃的看起驿站来。 驿丞抖索的见过了刘彻,杨得意说明了来意。他才颤颤巍巍的说:“回陛下的话,江都王的物品还,还没有到驿站。” 刘彻脸黑了,难道还要他等着吗? 阿娇碰碰刘彻,驿丞哪能控制物品什么时候到?他要是发火,那出宫的兴致也就去了一大半。好不容易出来了,她也不想板着脸敛着笑容。 于是打圆场说:“陛下,不如我们去飘香居坐坐,他们那边听说又有些新的膳食,陛下要不要去尝尝。” 刘彻刚想点头,就见驿站门口有两人小心的抬进来一个一人多高的小树。其中一人因为被树当着,还没有看到刘彻,大声喊道:“大人,江都的树木到了。” 驿丞急的汗水都冒出来了,但是却也不敢大吼,怕两人要是一慌,将陛下如此看重的树木给毁了,他们就万死难辞了。 于是尽量平静的说:“小心点放下,不要弄坏了根部的瓷盆。” 等放下之后,驿丞松了一口气,重新跪下,恭敬的说:“陛下,这就是江都王送来的树木。” 抬树的两人这才看到,忙跪下。 刘彻拉着阿娇走进一看,道:“江都可有来人?”他还真没有见过此类树。上林苑可是搜集了大汉很多种类的树木花草。 抬着树的其中一人忙道:“回陛下的话,江都来人正在门外,这次江都大王共送来二十棵这种树木。” 刘彻喜道:“五哥来信说也就发现了三十棵这种罕见的树,竟然送了二十棵到长安。”然后对杨得意,说:“去将匠人将这些树十颗种入上林苑,十颗送到宫里种植。” 杨得意一拱手,道:“诺。”然后叫小寺人随着部分虎贲军去搬走。 而此时江都来人也进来了,看到刘彻也是一惊,但随即就觉得心中欢喜:陛下如此看重大王送来的树木,说明陛下很是信任大王的。 大汉的诸侯王好像都长了一根反骨,总想着谋反。难得刘非是个明白人,那么刘彻的态度就至关重要了。 他更是诚恳万分的介绍:“陛下,这些树木是大王打猎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此树叶子春夏为绿色旋状,入秋之后就变成如此金黄的颜色了。小树时为尖锥型,但是其中最大的一颗却有些广圆型的。陛下,请看,这是他结出的果子。” 杨得意忙接过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递给了刘彻。刘彻看着坚硬的外壳,里面却是白色的果肉。 刘彻道:“这果有何用?” 江都来人道:“大王叫侍医看过,侍医道从未见过,正在试用。” 刘彻点点头,说:“好,劳累五哥了。”刚发现就给他,也算是他的一片心意。新的物种从开始到后来弄清功用是需要时间的。 阿娇若有所思,刚看到树,她还不觉得,看着这白果,她就有些眼熟了。这个不就是后世被奉为宝物的银杏吗?其果价值极高,不光能入药,还能食用。 入药可具有益肺气、治咳喘、止带虫、缩小便、平皴皱、护血管、增加血流量、护脏器、延衰老等功效。也可入食,可祛疾止咳等。但却不可生食或者熟食过量,尤不能食用已发芽的果子,否则易中毒。轻者全身不适、嗜睡,中毒重者表现为呕吐、抽筋、嘴唇青紫、恶心、呼吸困难等。 当时有人因为这个中毒,然后被传了出来,所谓电视进行了好多天的科普。所以她印象特别深刻。 但此时还没有知道,她也解释不了出处,只能先闭口不语。等着以后找机会再说。可要是这个东西进了宫,被误食了,她就脱不了干系了。 于是开口道:“陛下,竟然此树此果功效还未知,不如先不要在宫中种植。等要是确认无害,再移去也不迟。 刘彻思虑了一下,对着杨得意说:“就按照皇后说的办,全部先移入上林苑,着匠人专人看管,侍医研究其功效。” “诺。” 二十棵树一排排开,黄色的树叶在阳光的照射下,点点绰绰,美不胜收。 刘彻笑道:“娇娇,要是真的无害,种上一大片,倒是美丽得很。” 阿娇上前摸摸它的树叶,道:“是啊,光树叶就好看得紧。”可是在长安也不知道能不能活?银杏树喜阳,和土地、气候都是有关系的。但这些需要将人去操心了。 她继续说:“这个树可有名字?” 第83章 事情有变 江都来人忙道:“大王请求陛下赐名。” 刘彻想想说:“此树叶子形似元宝,叶黄如金不如就叫金宝树吧。” 阿娇低下头,差点忍不住笑了。众人立即跪下称陛下英明。 刘彻瞥了她一眼,道:“各位请起。金宝树就有劳各位了。”然后向江都来人道:“你赐封籍林领,归于大司农。” 江都来人林籍林喜道:“谢陛下恩典。”大王叫他来,本就是因为他对此树发现到伺候都是知晓了,能在长安做官自是最好的。 又观赏了一会,刘彻、阿娇和刘雪就出了驿站,前往飘香居用午膳。 刘雪吃了一口,抿了抿嘴唇,眼中有着异样的神采,道:“母后,这里的膳食竟然不差椒房殿膳食。” 阿娇还没有说话,倒是楚云笑道:“好叫公主殿下知道,这个飘香居本就是皇后殿下未嫁时大长公主殿下给皇后殿下尝嘴的地方。” 飘香居的确是托的馆陶公主的名义。 刘雪笑眯眯的说:“难怪说跟着母亲有肉吃,真是美味啊。” 阿娇心中一动,说:“椒房殿膳食房也有几位侍厨手艺不错,你挑着合眼缘的一个专门给你做。” 刘雪一惊,但随即欢喜到旁边行礼道:“谢谢母后。”这是给了她一个大厨陪嫁啊,即使到了匈奴也是可以吃到大汉的膳食。 阿娇招招手,说:“用膳时不要这么客气,快过来多点。” “诺。”刘雪真心道。 刘彻很是不虞,阿娇怎么从来没有这么对他好过呢,还为他着想呢,自从上次去宣室殿送过一回没有吃到嘴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踏进宣室殿了。 作为一个皇帝也实在不好开口。原本以为阿娇也就是对姑姑和祖母多多关心,那两位是他的长辈,他不能比。可是现在一个养女,怎么阿娇也想到前头去了呢? 他到底在她心里是个什么位置啊?这样一想,连着口里的美味也觉得有些味同嚼蜡了。 阿娇看着刘彻只是动了几下,就没有吃了。自己尝了一下,味道还是如以往一样美味啊,不由得疑惑道:“陛下不爱用这些吗?” 刘彻眼皮都不抬一下,不咸不淡的说:“不饿。” 阿娇有些惊奇了,以前即使不饿,来到飘香居,刘彻也会用许多的。她哪里知道刘彻隐蔽的心思啊。 倒是刘雪觉得有所悟,陛下这个样子,额,有点像以前王府他们姐弟争宠的样子,好吧,她忙心里呸呸两下,这样想实在有些不敬。 但看着阿娇不解的样子,觉得还是不要坐在这里碍眼,陛下也不好说话。母亲得陛下永远放在心里才是最好的。于是装作吃饱的样子,说:“母亲,我用完了。想先出去走走消消食,坐都做不下来了。” 阿娇看着她满足的神情,点点头,对着瑞柳说:“带着公主到周边逛逛。” “诺。” 等刘雪出去了,阿娇见刘彻还是在那里使劲的戳菜,却并不用,就知道他真心不想吃了,但是肚子不饿却是值得商榷的。 看着他最近表现很好,阿娇觉得应该给些甜头他吃。所以很快站起来。 刘彻终于抬起头,说:“怎么,你用完了?”他肚子还饿着呢。 阿娇笑着说:“看陛下用不下,臣妾却后面看看有什么开胃的。” 这就是要亲自给他点膳了,刘彻惊喜了,等着阿娇出去了,就满脸笑容了。对着刘雪也没有那么看不过眼了,于是吩咐杨得意,说:“多叫几个人去保护公主,万不能出差错。” “诺。” 两刻钟后,阿娇就端出来一碟金黄的圆滚滚,还有芝麻在上面的东西,光闻着香味就让人垂涎欲滴了。 放下后,刘彻慢慢的尝一下,说:“嗯,很是美味。娇娇,这是你新创出了?” 阿娇笑道:“嗯,这个吃起来还是不错的。” “叫什么?” “麻团。” “唔,不好听,不如叫福寿团。”圆滚滚的很有福气的感觉。 阿娇噗哧一笑,揶揄道:“陛下现在赐名上瘾了吧?不过福寿团的确是好名字。” 刘彻想起先前他叫金宝树的时候,阿娇就笑了一下,嚼完了嘴巴的东西,才说:“名字自然起的好听好记才是好名字。不过娇娇,那你认为金宝树名字不好?” 阿娇分辨道:“不是不好,臣妾是觉得那叶子根本就像是鸭脚,哪里像金元宝了?” 刘彻看了她一眼,又夹起了一个,才说:“难道鸭脚树比金宝树好听?” 阿娇念了一下名字,只好承认,“还是金宝树好听。” 刘彻胃口大开,连着吃了许多,阿娇也慢慢的吃起来。 他们刚进来的时候人并不是很多,现在他们已经能够听到人声越来越多了。有些甚至还大声了起来,阿娇隐隐约约能听到卓文君的名字,就对楚云使了一下眼色。 楚云出去了一会,就进来了,看她的神色有些不好。 阿娇刚想说话,就听到刘彻说:“食不言寝不语,先吃完了再问。”和他在一起,还是应该以他这个夫君为主吧,卓文君即使是刘雪的老师,也不能和他想必啊。 刘彻自是也听到其中有些人的谈论。但是他并不敢兴趣,司马相如虽说有才名,他也欣赏他以前为梁王所作的《子虚赋》,但是他见阿娇只是欣赏卓文君,提起司马相如时却有些不屑。随也就歇了召见他的心思。 后来又听人评价他时也是毁誉参半,更是不愿意见了。董仲舒虽然也很多敌人,可是却没有人在人品道德方面传出留言,他的对手也承认他是一位真君子。可是这个司马相如却让人诟病。 阿娇只好住嘴,楚云后退出了厢房。 等吃完之后,刘彻漱完口,洗完手,才说:“好了,娇娇,叫人进来问问吧。” 等楚云叙述完毕,阿娇脸色也不好看了,一拍桌子,道:“这个司马相如真是不知所谓。” 原来司马相如最近写了一句话给卓文君,曰:一二三四五六七*个千万,曰无亿(忆),欲纳妾。卓文君伤心欲绝,但心志坚韧,写诗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中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原本司马相如至少还有好几年才会起心思,可是现在竟然提前了。前些日子她发现卓文君难掩面色苍白,就知道事情有变了。 来到长安,被繁华迷了眼,在加上其的确是诗赋大家,被人一追捧恐怕就飘飘然了。不要说刘彻,连窦太皇太后,王娡可都是提过司马相如有才名。 刘彻拍拍她的手,说:“娇娇,注意身体,犯不着为别人生气。”只为他一个人欢笑生气就好了。为着一个外人,实在不值当。虽然阿娇怒火中烧的样子真的好美。 阿娇瞪他,她这么生气的时候,他竟然还在言语中透着酸味?重点关注错了吧? 刘彻咳咳两声才说:“要是实在生气,朕找个由头让他尝尝牢房的滋味就老实多了。” 阿娇缓缓的说:“即便是慑于权势老实了,又有什么用,心都不在了,何必强求?”就和前世刘彻一样,她没有看透,男人的心变了,再多的理由都是借口,再多的痴恋都是惹他厌烦。最后毁了自己罢了。 刘彻发现阿娇的语气有些不对,不像光是为卓文君抱不平,于是仔细了看了看她,看到她竟然有些颓废,低垂的眼帘让他窥视不到她的情绪。于是伸出了手。 阿娇正在回忆,冷不防的被抬起了下巴,然后就看到刘彻探究的双眼。她不动,他也不动。 两人对视了一会,刘彻忽然笑了,松开她的下巴,站起来,说:“这些都是道听途说,不如我们亲自去看看。” 这个司马相如既然让阿娇惦记了,还迁怒到他了,他要是不去看看,实在对不起自己受了这场无妄之灾。 阿娇咬了咬嘴唇,刚想说话,就见刘雪走到了门口。看见她红扑扑的脸,阿娇惊道:“这是怎么了?” 刘雪眼睛有些红红的,祈求着说:“母后,我听到了老师的事情,实在担心,想去看看老师,可以吗?” 刘彻开口道:“好,朕和皇后陪你一起过去。”说完就牵着阿娇的手。 刘雪见状,笑了,说:“谢谢父皇,那女儿在外面等你们。” 阿娇等刘雪身影不见了,才说:“陛下,不如让雪儿一个人去处理。” 刘彻这是想做什么?他一去就能解决事情,而卓文君压根不想和司马相如和离,只是想一个办法让他回心转意罢了。他们一去,司马相如当时妥协,只怕心里还是要埋怨卓文君的,以后夫妻之间的裂痕只会越来越大。 卓文君不是她,她也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她。 第84章 司马相如 刘彻冷笑,却也言语,拉着她直接走。 阿娇没有办法,只好跟在他出了飘香居,上了马车。可是这厮一上马车,却闭上了眼睛,一副我很不爽的样子。看着刘雪有些瑟缩,小声的说:“雪儿,别害怕。” 刘雪也小声的说:“父皇,父皇是不是生气了?母后,不如我们就不去了吧。” 阿娇无奈,只好说:“陛下不是生你的气,放心,一会多劝劝你的老师想开点。”只怕刘彻是生她的气,可是为什么生气,她总觉得他的答案会让她不虞,索性也就懒得问了。 刘雪很怕刘彻,自从进了未央宫,亲自经历了那么多事,知道她这个小父亲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主,相反他却是一个英才,杀伐果断。尤其是对她,基本上没有什么笑脸,她怎么不害怕呢? 得到阿娇的肯定回答,她才放下心来,专心的想着一会怎么劝说卓文君。 刘彻这时睁开了眼睛,看着阿娇再那里装傻,有些不满,但此时有旁人,他也不想把和阿娇的日常相处给别人看。 阿娇也是装作没有看到刘彻。马车很快就到了卓文君的房门前。 阿娇看着刘彻说:“陛下,我们真要进去吗?”她其实不想见司马相如的。想起前世他为她做的长门赋, 华丽辞藻的《长门赋》是馆陶公主花费千金买来的,可是却也是司马相如对她的可怜,所以对再次见到司马相如,且不提前世的那些遭心事,就是对着他的花花肠子,她也没有半分相见的*。 刘彻看她明显厌恶的表情,愣了一下,原本他看着他对司马相如那么关切,即使不是好意,也令他不悦。但他不愿意强迫阿娇。 于是犹豫的一下,很果断的说:“既然阿娇不愿意,那就让义和自己去吧,杨得意和你身边的楚姑姑跟着。” 杨得意和楚云代表了帝后。 但阿娇还是低估了司马相如钻营的心,前世她根本没有见过他,听说他的事迹和人品不好的话也是好多年以后了,那个时候她记得是司马相如已经发迹,官运亨通了。可现在他却只是长安城微不足道的小官。 刘雪进去还没有多久,竟然就见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到了马车跟前请安。阿娇掀开帘子,就看到两人跪下的身影和卓文君掩饰不住的难堪。 叹了一口气,放下帘子。刘彻面无表情,道:“平身吧,把马车开进去。” 到了正厅,司马相如夫妇又来拜见。等刘彻叫起后,司马相如抬起头,想要对这个天下至尊说些话显示自己的才学,也许自己就会如同董仲舒一样得到陛下的信任,高官厚禄,家人荫封。 这一看就看到了中央坐着的帝王,他的面容英俊,不逊于长安那些俊美的少年勋贵,但奇异的是第一次见面反而不会注意到的样貌,而是他凸显与人的气质,一看就是非池中之物。 于是心中更加欢喜。司马相如是文人,自诩是良臣,虽然比不上留侯、文侯,但是他也不差,但是大臣再好,也需要明君赏识。 至于那个皇后,他并没有抬眼去看。他虽然喜爱女色,但是分寸和底线还是知道的。尤其是当今后宫,已经成亲三年,后宫却仍旧只有皇后一人,宫女那么多,虽说不一定都有名分,但是男人还是了解男人的。 即使有太皇太后压着,但是男人有姬妾是稀松平常的,他觉得太皇太后并不一定愿意插手这些。那么既然陛下能够忍住没有姬妾,说明皇后在他的心中份量实在不清。 于是他半分眼神也没有看向阿娇。 刘彻很是满意,对着阿娇说:“皇后,你和司马夫人不是有话说吗?”快点说,他看到阿娇为着别的事情操心,他心里就有些不悦。 阿娇自也是看到他面无表情下的不耐烦,实际上她也不耐烦。谁愿意见一个没有责任心又花花肠子的男人?即使这个男人再也文采,在她的眼里也和前世的刘彻一样,渣男一个,呸。 于是也不绕圈子,直接问:“司马大人,本因为司马夫人是公主的老师,本宫在外听到了一些事情,所以特来问问,免得影响公主学业。” 司马相如拱手低着头,恭敬的说:“请皇后殿下赐下。” 阿娇先不说在飘香居听到的事情,反而说起了两人的开始,道:““司马大人,听闻你娶司马夫人时,曾许诺得一心人,携手到老,可有此事?” 司马相如咬咬牙,本来刚刚刘雪进来的时候质问他的时候,他就有些不悦。当然这不悦不敢对大汉公主,就只能对着卓文君了。但此时也不好责备,又见到杨得意和楚云,杨得意和他是同乡,他早就找机会搭上了线,对这个陛下身边最为看重的常侍,他一向巴结讨好。 遂早就是认识的,但看着杨得意对楚云的尊敬,就猜想这位只怕身份也不简单。遂就拉着卓文君出去请安。 但没有想到从没有见过面的皇后也这么问他,这是替卓文君出气吗?他不由得心中有些后悔,只不过是偶尔见过了那位小姐,颜色好,连才情也不输卓文君,最关键的是那人很是温顺,以他为天,让他没有了在卓文君面前的挫折感。 卓文君才情斐然,卓家在蜀郡也是有名的大富豪,连司马家现下能够过得如此奢靡,也是卓王孙帮助的结果。 可是他堂堂大才子,怎么愿意靠女人?后来就和卓文君四处游走,得到了名声之后才到长安,准备求官。 谁知长安比诸侯王国更加难以亲近,原本听杨得意说陛下非常欣赏他的文采,还特地上卓文君去做了义和公主的老师,谁知成名的是卓文君,他在外人口中只是以卓文君的夫君来被称呼。这对他来说是多大的耻辱,日日啃噬他的心。 后来遇到了离儿,才找回了男人的自信。可是他只是流露了纳妾的意思,卓文君竟然说什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他心里恼怒万分,但是两人总是有情分的,也度过了很多快乐的时光。于是才歇了心思,可是先是公主来,后来皇后又亲自来问,还在陛下的面前,他能怎么样?总不能大好前程不要吧? 但皇后的问话的确是他以前娶卓文君说过的,抵赖不了,当日蜀郡的很多人都有见证。遂点头称是。 阿娇继续问:“既然如此,男儿一诺千金,司马大人要纳妾,岂不是违背的诺言,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阿娇言语冰冷,再加上做了皇后那么多年,又被大汉几个实权人物宠养着,气势早就不犯。 话刚落音,司马相如身子颤了颤,还没有组织好言语。卓文君有些不忍心,道:“回禀皇后殿下,夫君已经回头,并不曾纳妾,也没有违背誓言。” 司马相如这才找到声音,道:“皇后殿下,臣做了那等错事之后,一场后悔。臣和内子也是多年情分,一时糊涂,幸好没有铸成大错。还请陛下和皇后殿下明鉴。” 既然公主和皇后都如此看重卓文君,想必他也是有前程的。总不能让公主的老师的夫君一副小官吧 现在司马相如虽然感到羞耻,但是几年的长安生涯,知道要是无权无势,即便他再好的文采也是无用的。那就只能暂时先做卓文君的夫君,等日后再说。 阿娇顿时觉得无趣,原本以后卓文君至少是一个有骨气的,谁知还是如前世一样,司马相如一回头,她就轻易的原谅了。罢了,她又不是闲的没有事情,来管她。她过得好坏,和她真的无多大关系。 这世她也绝对不会再让长门赋那种屈辱的东西出来。 于是很快站起来,屈身对刘彻拱手道:“陛下,既然司马夫人无事,臣妾也没有什么好问的。” 刘彻也站了起来,道:“好。“然后转头向刘雪道:“义和,可还有什么要问?” 刘雪今天已经好几次听到刘彻喊她义和了,以往他也是如同阿娇一样喊她雪儿的。心中一颤,就知道今日实在来莽撞了,只怕陛下对她已经不喜了。 毕竟只是十三岁的少女,这样一想,脸上就带出了惧怕。 阿娇于心不忍,拉了拉刘彻的袖子。刘彻不为所动,仍旧看着刘雪。他的耐心和好心只是对着祖母、母后、姐姐们和阿娇,多余的他没有精力管。尤其是这个养女,原本看着还是一个好的,结果也是恃宠而骄。让娇娇也不痛快了。 刘雪颤抖的说:“回父皇的话,无。” 刘彻一挥广袖,道:“那就走吧。” 等到了马车前,竟然又多了一辆马车。刘彻冷着脸说:“义和,看你脸色苍白,只怕身体有漾,先回宫找侍医看看去。” 阿娇无奈,只好对刘雪点点头,看着刘雪的马车远去。坐上马车之后,阿娇才道:“陛下这是怎么了?雪儿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有孝心罢了,陛下难道不欢喜?”大汉可是以孝治国的。这个孝不光是对亲人孝,也是对师长孝。 第85章 平阳公主 马车已经开始动了,刘彻扶了扶衣袖,冷哼道:“不欢喜,她和我没有关系。倒是娇娇,你到底为什么不痛快?要是不喜司马相如夫妇,我替你打发了他们,让他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阿娇心里烦躁,卓文君的事情再次提醒了她,让她已经压抑住的愤恨几乎又冒了出来。听到他这样说,她没有好气的说:“陛下,臣妾喜不喜欢没有关系,陛下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刘彻固执的问:“好,我会看着办的,但是阿娇你告诉我你是为什么不痛快?你为什么讨厌我?为什么开始时并不愿意嫁给我?” 三个为什么,让阿娇脑仁都疼了。本来卓文君的选择也不是不对,能不和离,哪个女人愿意和离?卓文君提出和离的时候,谁为她说过话?无不是都在说她嫉妒成性。 司马相如一回头,都是觉得欣慰的。这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卓文君占了大便宜了。好吧,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她真的不是太在意。 只不过是她想到前世长门的冷清,无论女人怎么做,最后受千夫所指的女人占大多数。而男人该怎么的还是怎么的。 她都已经打算好好做刘彻的皇后了,他还在这里唧唧歪歪的。出了未央宫,她对他的畏惧也褪去了许多。所以听到他的话,瞪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陛下,你何必问呢?臣妾说了,您也许不高兴了,到时候臣妾说不定就被打入冷宫了。” 刘彻听到她的话,反而下了,说:“阿娇,你生气了。不如说给我听听,否则我不知道,你还不是独自生闷气。”阿娇这话一股怨气,可是他仔细想了一想,他压根没有做什么惹她不快的事情啊?甚至他现在只有阿娇一个女人。 那是司马相如夫妇惹到她那点,让她有了这种愤怒中隐秘带着绝望的神情?而且他也认为司马相如夫妇能够影响到阿娇,现如今姑姑和祖母也是好好的,那么是因为他吗这样一想,他的心觉得有些喜悦却又微微有些疼。 阿娇不想说话了,于是靠在马车璧上闭上了眼睛。 刘彻一把将她拉入怀里,道:“娇娇,你这是不想和我说话吗?” 阿娇睁开了眼睛,想挣开却没有挣开,说:“陛下,臣妾累了,想歇会。” “不准歇,刚刚还很好呢,告诉我,娇娇。”刘彻都有点诱惑的味道了。 阿娇越发不耐烦了,说:“好,陛下想知道,那臣妾就告诉你。臣妾只是厌恶把承诺当儿戏的人。女子颜色好,男人就宠爱异常,甜言蜜语信手拈来,许诺也跟不要钱一样的。可是一旦年老色衰,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年轻时的优点也会成为罪证。” 前世刘彻喜欢她的时候,她的性子就成了天真纯洁,废掉她的时候,就成了娇纵任性。好话坏话都被他说尽了。 刘彻眯着眼睛,道:“阿娇,你偏激了。男儿一诺,驷马难追。不重诺的男儿,不能成为君子。”原本以为司马相如是一个好的,这越说越觉得整个人人品实在不好。竟然诺言都能够毁掉,那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做的? 原本还想着司马相如有文采,呈上来的折子见解也是有独特之处的。还想着哪天单独问策一下,以好安排他的位置。 但现在他彻底没有这个心思了,先前和阿娇说想让他们从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其实并没有存这个心思,这会他决定做过彻底。阿娇既然怕卓文君吃亏,那就给卓文君一个身份。 阿娇冷笑一声,彻底不言语了。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毁诺的君子。算了,和他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刘彻看阿娇又不理他了,心里也恼怒了,他都这么耐心了,怎么她还是这样一副冰霜的样子,不,这会明白的表示了她不屑说话了。 于是想也不想的直接亲上去了。 阿娇盯着他,两人的瞳孔隔得如此之近,但却看到彼此的心底。 刘彻毫不客气的侵城掠地。突然阿娇眼睛微眯,黝黑的眼睛透出一丝笑意来,刘彻心中一动,还没有想明白,就感觉舌尖一阵疼痛传来。 阿娇竟然咬他,还费劲心思了!嗬!刘彻使劲的搂住她,不再给她机会作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了,然后就听到杨得意和楚云及车夫恭敬的声音:“奴婢给长公主请安。” 长公主?平阳公主刘婧? 阿娇有些分心:刘婧这是巧合,还是巧合啊?她记得她可是最近她已经一个月没有去未央宫了。刘婧又不是她母亲,以前也来得勤,可是自从她掌握了未央宫后宫大权之后,她来的次数就没有那么多了。 也是,每次来不光要到长乐宫、长寿宫,还得来见她,以示对刘彻的尊敬爱护。以前王娡还会叫她去长寿宫,省去刘婧给皇后请安这步。可是每次都这样,她也不乐意啊。但是要刘婧每次来,这对如此厌恶她的刘婧来说,实在有些为难了。于是渐渐的就来得少了。 想到这里,她才有些明白为什么刘婧前世对废后那么的热衷了。 刘彻自然也是听到了,只好放开了阿娇,整理了一下两人的衣服和头发。又倒了茶水,让阿娇润润唇。她的唇已经被他吻得有些肿了,鲜艳欲滴,煞是好看。让他又有些口干舌燥了。 他也抿了抿茶水,才掀开了马车帘子。平阳公主早就打开了马帘,看见刘彻,笑道:“彻儿。” 刘彻点点头,道:“阿姐。” 阿娇也在旁边跟着喊:“阿姐。” 两辆马车隔得很紧,就如同面对面说话一样。 平阳公主一眼就看到阿娇过分水润的朱唇及嫣红的双颊。她是妇人,自然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心中不由得冷笑:贱人,总是一副高贵不可侵犯的样子,结果还不如在马车中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 阿娇感觉到平阳公主的眼光定在她的脸上,抬起头道:“阿姐这是有事要办?”不用过分猜测,她就知道平阳公主此时定在骂她。无论是不是她的错,平阳公主总会将罪名安在她的身上。不过无所谓,只要这辈子她一直在皇后位子上,刘婧就得给她请安磕头。 平阳公主眼光闪了一下,笑着说:“是啊,没有想到碰到你们。彻儿,不如一起去用膳吧,我也好久没有去陛见你了。” 为了不想见到陈阿娇得意洋洋的样子,她去皇宫走动就比以前少多了。还好母后也是吩咐她不要出头。 刘彻看了看阿娇,见她眼中有不耐,摇摇头,说:“算了,很晚了,阿姐先去忙吧,等下次我到府中找你。” 平阳公主暗恨阿娇对刘彻的影响,连用个膳食,也是要去看看陈阿娇的脸色,心中觉得有一团火再燃烧。使劲了掐了一下自己,控制了自己的脸色,才温柔道:“也好,彻儿一定要来哦,襄儿可是很想念你呢。” 刘彻点点头,放下了帘子。马车启动。 平阳公主看着马车走远了,才恨恨的说:“等着吧,总有一天………” 身边的侍婢看着平阳公主的凶样,吓得身上只发抖。平阳公主看到她们样子,更是觉得火大,一把拉下帘子,坐好,说:“走。”她必须尽快准备了,否则迟早她会被陈阿娇气得七窍升天的。 不要以为她看不出陈阿娇眼中的嘲弄。总觉得她说的有事要办,是不是有别的意思?她是却见她的面首去了,可是她做得很隐蔽啊,陈阿娇应该不知道。不过她也不怕她知道,她姑姑还在她前面顶着呢? 都怪长乐宫势力太大,姑姑风光了这么久,换了一个皇帝,她的地位反而升了。长安城的那些老匹夫竟然只认她。她这个皇帝的亲姐姐亲自去拉拢,竟然一点都不给面子。 这些帐她都会一笔一笔的记着,来日必定回报。姑姑为什么这么嚣张?还不如因为有个好母亲,一个好女儿。 摸摸肚子,本来只想有襄儿一个就够了,但是想起馆陶公主,她决定也要一个女儿。于是对着侍婢吩咐,说:“回府。”要女儿做皇后,自然不能来历不明。 回到椒房殿,刘彻更是毫不客气了,直接抱着阿娇去沐浴了。 一连几天,刘彻跟吃错药了,呆在椒房殿和她厮混。 这天,她觉得日子不能这样过下去,刘彻很明显在逼她。而平阳公主只怕也是谋划很久,不如她提醒一下刘彻他阿姐可是很惦记他呢。 于是她斜瞥着他,说:“陛下,上次见到阿姐,见阿姐气色有些不好,又很是想你,陛下何不去瞧瞧?” 那天平阳公主脸色的确不好,不过那也是在看到她之后。 第86章 爱美之心 刘彻想想,他是很久没有见到阿姐和襄儿了,反正现在朝政很平稳,也无事,去看看也是无妨了。 等走到殿门口,他若有所悟的突然回过头,就见到阿娇一副他走后舒心万分的样子。心中冷哼一声,转过身就去拉起阿娇,恶意一笑,道:“阿姐也是很想你的,一起去看看吧。” 阿娇瞪他,“陛下,你今日糊涂了吗?阿姐会想我?”想估计是会想,只是会想她死罢了。 刘彻拉着她起来,说:“自然是想的。走吧。” 一转眼,阿娇就被拉到了马车边上,在宫里,她也懒得拉扯,就顺着他的心意上了马车。等出了宫,阿娇嘴角噙着笑,有些懒散的说:“陛下,这可是您拉着我去的啊,要是阿姐不悦,或者破坏了陛下的好事,您可不要迁怒于我。” 刘彻眉心一跳,道:“在娇娇你的眼中,我就是如此没有定力之人?”还坏了他的好事,他要是看见女人挪不动腿,姬妾早就不知凡几了。 阿娇嗤笑了一声,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阿姐府上的歌舞姬据说各个都是天姿国色,臣妾倒是愿意一见。” 刘彻想起阿娇惯喜欢看美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堂邑侯府的你还没有看够?” 大汉王侯勋贵养歌舞姬是常态,堂邑侯府自然也是有的。并且当时景帝好多美人都是从这些人中选的。前世平阳公主也是走的这个路子,并且推出了一个皇后。 阿娇自是知道卫子夫只怕早就在平阳侯府了。想起卫子夫,她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她对卫子夫只怕永远都不会有好感了。 于是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说:“陛下,阿姐身体可好?襄儿年纪也不小了,倒是可以让阿姐再给我们添一个外甥女。呵呵。” 平阳公主一直都是以她母亲为目标的。自然也是想要一个女儿,以她的野心,她是不会放过女儿为后的机会的,可是前世她一生只有曹襄一个孩子。那时她推上了卫子夫为后,等刘据出生时,平阳公主想生,年纪大了只怕也生不出来了。 这辈子她给她下了药,想必也是不想让她生出孩子的。那么她的选择会和前世一样吗? 刘彻一把搂住她,在她耳边低沉的说:“娇娇,阿姐已经有了一个襄儿了。我觉得你应该想想什么时候给我生一个孩儿。” 阿娇低下头,长长的睫毛犹如蝴蝶一样轻盈,让刘彻的心好像也颤动起来,不由得亲了上去。 阿娇闭上了眼睛,也闭上了千思万绪的心情。 刘彻亲了一会,放开她。就看到有些苍白的脸和捂住肚子的手。怜惜的附了上去,心中恼怒万分。即使母后和阿姐有再大的理由,也不能拿他的子嗣开玩笑啊。 虽然以前某个时刻他心里也闪过外戚过大带来的后果不想要阿娇生下孩子,但一想起阿娇的笑颜,他就不想看到她的哭泣。宫中的女人没有子嗣的后果他这个皇帝自然是知道的。 一路沉默着就到了平阳侯府。 平阳公主早在得到消息再正门等着呢,刘彻拉着阿娇下车,平阳公主就迎他们进去了。大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 到了大厅,平阳公主笑盈盈的说:“彻儿总算是有时间来看阿姐了,莫不是先前娇娇管得紧?” 就知道平阳公主对她今日到访很是不高兴的,瞧,第一句话就是一个大坑。看起来像是开玩笑,可是刘彻是一个男人,还是帝王,惧内这个名声可不是好名声。 但是她只是轻声笑了一下,低下头喝起茶来,并不说话。 平阳公主这般被轻视,气的差点没有掀桌子。幸好刘彻开口道:“阿姐,最近很忙,你又不是不知道?襄儿,来,过来舅舅抱抱。” 曹襄已经四岁了,长得虎头虎脑的,像曹寿居多。听到刘彻的话,先行了一个礼,就跑了过去,刘彻一把抱过他,然后问起他的学业。 虽然不是经常见到这个皇帝舅舅,但是看他今日如此的亲切,曹襄倒是不再害怕,认真的回答起来。 平阳公主欣慰的看着舅甥两个的互动,彻儿虽然做了皇帝,但是他们姐弟俩的感情还是没有变。不光曹寿做上了御史,襄儿也是被他经常问到并赏赐。作为皇帝姐姐,她的心愿不也就是希望子女能够好吗? 原本先前东宫事件,彻儿有些恼怒她,但亲姐弟就是亲姐弟,他还是惦记她这个姐姐的。这种感情可不是外人能够挑拨的。 看着悠闲喝茶的外人,平阳公主又是一阵咬牙切齿。陈阿娇的运气真好,那么多人不想要她生孩子,要坏了她的身子,竟然被她发现了。 不过幸好她也中招了,虽然不深,不过女人嘛,身体本来就是弱的。她不相信她真能调养好,即使调养好,又真能有孩子。 一个没有孩子的皇后,就如同薄后,何惧之有?彻儿能够忍受五年,十年,她就不相信他能忍受一辈子。到时候她会看着陈阿娇哭。 想到这里,她心里好受多了。也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阿娇抬起头,看着平阳公主淡定的神情,开口道:“阿姐,听说府上歌舞姬都是倾城美人,不如阿姐让我见识一下?” 平阳公主一向谨慎,只怕今天她见不到卫子夫了。卫子夫可是她的杀手锏,今日她跟过来,今日她跟过来,要是见到,也就失去了奇货可居的目的了。不过其他美人她也不介意,总不能来一趟空手而归吧? 平阳公主耳根一跳,虽然她的目的大家都知道,但是陈阿娇这是什么意思?想提前摸底?可惜今日来的不是彻儿一人,否则可让卫氏出来献艺。 还没有等她想着怎么回答,刘彻耳朵尖,听到阿娇的问话,笑了,说:“阿姐,她就是一个俗人,就让见识一下吧。” 平阳公主装作无奈的样子,放下茶杯,说:“好了,怕了你们了,谁叫你们是我的亲弟弟弟妹呢,就让她们来献丑吧?娇娇,先说道前头,我这里的歌舞姬可比不上堂邑侯府和未央宫的,看完可不许嫌弃。毕竟这些姑娘在府里可是跟了我好久的。” 阿娇认真的点点头,道:“嗯,我不会嫌弃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嘛,陛下,您说是吧?” 平阳公主被噎住,几乎气被过去。每次和陈阿娇说话,就觉得她不会说话,从小就这样,成了皇后还这样。所以她才不愿意见她。 她也就谦虚一下,希望膈应一下她,谁管她嫌不嫌弃? 刘彻摇摇头,对着平阳公主说:“阿姐,别生气,娇娇一向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是知道,她才郁闷。从小陈阿娇对她就是如此,一说话不让她吐血是不会罢休的。所以才会关系越弄越僵。以前她还想着示好,结果她我行我素。 但是刘彻说了话,平阳公主自然要给面子,当然即使他不说,她如今对陈阿娇也没有办法,笑着说:“阿娇从小就和我们一起长大,我岂会不知。放心,我知道她没有别的意思。”然后对曹襄,说:“襄儿,玩了好一会,要歇歇了,和姑姑一起去吧。” 曹襄虽然不想离开皇帝舅舅,但是却听平阳公主的话,于是乖巧的行完礼,后退。 平阳公主看着曹襄远去之后,才对着刘彻说:“彻儿,时候不早了,不如边用膳边欣赏。” 刘彻点点头,说:“那就麻烦阿姐多多费心了。” 平阳公主站起来,说:“知道了,娇娇要调养身体,放心,不会让禁忌的东西上桌的。” 平阳公主在旁边吩咐去了,阿娇对着刘彻嫣然一笑,说:“陛下,阿姐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小时候的那个阿姐。” 明知道她针对她,她说话也从来不客气,可是却又总喜欢挑衅她。有的时候她都替她难受,要是她,明知道动不了,口头上也占不了便宜,就绝对不会再惹。等能够完全有压倒对方的实力之后,怎么样都行。 不过刘婧一向都是注重面子的,前世即使废后之后,她也不会到她面前炫耀。对待这样内心阴险却爱脸的人,自己更不要脸,才会让对方有苦说不出。 刘彻靠近了一些,说:“你呀,说话注意点。毕竟是阿姐。”从小两人就不对付,偏偏阿姐还喜欢招惹。阿娇这人从小就被宠大的,说话能顾忌谁啊? 阿娇不说话,只是捂住肚子。对待仇人,就得向严冬一样冷酷无情。 刘彻伸出手,摸摸她的额头,说:“是月信要来了吗?一会多喝点热汤。”自从受了那些□□,阿娇每次月信都是疼得很,侍医也说这是后遗症之一,须得仔细调养。他不能对自己的母亲和亲姐姐怎么样,阿娇口头上出一下气,他也就懒得管了。 第87章 忍了又忍 阿娇摇摇头,说:“月信一直不准,也不知道。”她的月信一直都不怎么准,从小调养的身体已经确认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每次来还是疼得死去活来。 刘彻点点头,说:“那这些天我就陪着你吧。”本来他这几天是打算到上林苑呆几天,亲自去看几天的。 阿娇笑着说:“估计还得几天,等实在疼得厉害就去叫陛下好吗?” 刘彻好的时候是好,但是一旦变心,这就是她的罪名。他愿意来就来,但是她要是什么也不说,那就是她恃宠而骄了。 虽然小时候她仗着外祖母和皇帝舅舅,得了这个名声倒是无所谓,可是对于刘彻,她真心不愿意,多做多错。可是不做她又觉得心里过不去。任性了十几年,嫁给了刘彻就要收敛脾气,凭什么啊? 所以每次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压抑得很。矛盾的心里让她最近火气都有些搂不住。她心里无数次幻想把刘彻打成猪头,可是她武功不如他,他又是皇帝,薄情寡性,弄个不好,一个刺杀谋反的帽子就扣上了,反而连累了母亲。 不过上次砸得真是爽。可惜这样的机会不多。 刘彻想想他这几天的事情必须做的,所以点点头,道:“好,到时候派人告诉我。” 阿娇点点头,玩笑的说:“陛下,这么宠着我,只怕到时候陛下一旦不喜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出来说我祸害呢?” 刘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刚想说话,平阳公主就进来了,笑着坐下之后,说:“准备好了,彻儿,娇娇,现在可要上歌舞?” 刘彻道:“先上些吃的吧。” 阿娇瞪他,刘彻凑过去呵呵笑了,小声说:“先填饱肚子,你肚子不是还不舒服吗?” 平阳侯府的膳食上的还是挺快的,不一会,七八个菜色都端上来了。 平阳公主指着这些菜,说:“彻儿,娇娇,尝尝这些,做这些的两个侍厨是先前皇宫退下来,我特地接到府中的。” 刘彻吃了一口,道:“嗯,味道和未央宫的也差不离,阿姐有心了。” 未央宫的匠人年纪大了,自然是要离开皇宫,然后用新晋的年轻人代替。这些离开皇宫的匠人就被好多勋贵人家请回去奉养。一来是讨好皇帝,说不定哪天皇帝就到我家了。二来也是提升家里的生活品质。毕竟是皇宫出来的,调养家里的人一二,也许他们也沾染了皇宫的贵气呢。 阿娇想起匠人们,只要不涉及到秘密,一般下场都是很好的,即使地位底下,但要是做得好,讨好了皇族或者勋贵,后人也是有机会转为良民的。 太监就不一样了,想了这么久,她还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太监这类人,太倚重就会膨胀他们的野心,后世可是有太监专权,监军督军的也比比皆是,甚至左右皇帝废立的情况,她可不愿意她的后代落入这般境地。可是太监又是贴身伺候的,不给好处又不行。这些都需要有个度。 但是想这些也就一瞬间,此时歌舞已经上来了。 阿娇定睛一看,果然都是婀娜多姿的美人,面红唇朱,明眸皓齿,眼中含媚,望过去,赏心悦目极了。本来在未央宫也是有的,可是先帝驾崩刘彻守孝,自是不能再出现。今年呢,刘彻又去鼓捣他的上林苑去了,并且也说民间守孝是三年,虽然皇族为了江山社稷,最多一年,但他认为皇宫三年无歌舞还是必须做到的。也就是说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歌舞了。 挨个看过去,果然没有卫子夫。没有看到卫子夫,她的心情也好多了。她承认她有些捏软柿子,可是刘彻,她没有把握能够能够算计得过他,并且她也是有自知之明,朝堂上的事情她是一窍不通。再说刘彻对大汉的贡献已经后世不可磨灭的影响力,她自问也是做不到的。 所以在嫁给他之后,她的愿望也就是坐稳皇后位置,保住母亲,让外祖母开心,然后生下皇子,继承大汉。自然像刘陵和卫子夫之类的,也就没有资格值得她对待刘彻一样对待她们了。 边吃着美食,看着美人,这样的生活果然让人舒爽。 阿娇看着编排的歌舞的确是废了心思的,十个少女穿着各色的衣服翩翩起舞,曲子也是欢快而明媚的,让人心情瞬间就愉悦起来。 喝了一碗热汤,暖暖胃,再吃了一碗米饭,肚子差不多饱了,于是放下了箸,专心看起来。 刘彻看着她目不转睛的样子,有些不虞,阿娇还从来没有如此看过他呢?但是他是知道她爱看这些玩意了,只能无奈的转过头,对着平阳公主说:“阿姐,府里一切都还好?” 看这个菜品精致,歌舞姬又是精心,只怕开销不小。他打定主意,等明日找个借口赏赐一些珠宝金银给阿姐用。 曹寿最近在上朝,以他的性子想必也不会给阿姐气受。但是想起姑姑,刘彻这会又不敢肯定了。姑姑那么骄傲的性子,陈午不照样纳美姬,生庶子庶女,那个庶女还给阿娇使绊子呢 平阳公主有些窝心,原本以为这个弟弟疏远了他,没有想到还是如此的关心她。果然还是亲弟弟。先前弟弟那样对她,只怕陈阿娇脱不了干系。 眼睛轻瞟了一眼阿娇,心中冷哼,面上却满脸感动的对着刘彻,声音中甚至有些哽咽,道:“彻儿,府里一切都好。只要彻儿你好,阿姐就满足了。” 阿娇虽然主看歌舞美人,但是耳朵也没有闲着,听着刘彻姐弟开始腻歪了,心中冷笑不已。 但脸上却装作不解的说:“阿姐,你不要姐夫和襄儿了?” 平阳公主正准备落泪,她这段时间实在不好受,原本以为弟弟当了皇帝,她被封为长公主,就能如她姑姑一样威风凛凛了呢,谁知还要夹着尾巴做人。进宫又要拜见不待见的人,可不是一个憋屈能形容的。 曹寿此人虽然老实,但是却不解风情,夫妻间完全就是平淡如水。否则她也不会去找那些面首。幸好有了襄儿,襄儿聪明伶俐,可是年纪太小,压根不能替她分忧。 所以好不容易刘彻出来了,她可得好好诉诉苦。尽管现在不能补偿她,但是长乐宫年纪已经耆老,没有几年好活了,到时彻儿大权在握,她还怕不能出头吗? 可是陈阿娇这个贱人能不能别说话,每次说话她都想掐死她! 使劲了掐了自己,告诉自己要忍,必须忍!平息了心中的怨气,她才笑着说:“哪能呢,彻儿是我的亲弟弟,曹寿和襄儿也是我的亲人,自然都是一样的。他们在我心中都是一样重要,只是彻儿有些时候没有见到,才有些感伤罢了。” 阿娇笑了,道:“阿姐可以经常来宫里啊,总能见到陛下了,陛下忙去了,我可以陪阿娇聊天。”膈应死你。她赌刘婧不会去的,除非她的人代替了她。 平阳公主脸色一僵,但是马上反应过来,口中应道:“好啊,那以后就要唠叨娇娇了。”谁稀罕啊! “嗯,阿姐来之前,提前和陛下说,陛下也会候着阿姐的,对吧,陛下?”刘彻这厮看着自己的老婆和姐姐掐架,还想置身事外,没门!刘彻虽然表面上只知玩乐,但是私底下事情可没有少做。拉着刘婧下水,也让他明白明白,别总拿她做挡箭牌还不给好处的。 刘彻看着两人之间的交锋有些无奈,他本来是想让阿姐和娇娇好好相处的,现在看来这个目标很是艰难啊。 但放任不管,到时候难受的是他。于是瞬间做了决定,说:“娇娇,可是有些累了,不如先在阿姐这里休息一下,等会我们就回宫了。” 先把两人分开吧,以后不确认两人之间的结没有解,他绝对不让两人相处。阿娇这也是有些不高兴了,要不然明知道他忙,他哪里有时间陪阿姐啊,嗯,看来得回去哄哄了。 阿娇噗哧一笑,道:“阿姐这里的歌舞好看得我不想回宫了。” 平阳公主一惊,生怕她留下来,再说一会话,那她估计得气晕了。一个不留神,搞不好她就忍不下去了。 忙说:“娇娇,以后什么时候过来想看,我都是欢迎的。但是万不能拿身体开玩笑。” 都三年了,陈阿娇连怀孕都没有听说,这还是独宠呢,看来那药还是有点作用的。她得赶快找出替代的,要是先生出皇长子,陈阿娇还能得意? 建元元年,选家人子被彻儿推掉了,她都不相信,彻儿能一直忍住。不能急,总能找到机会的。 阿娇看看时辰,午时过了,每天这个时候她是必要午睡的。养好习惯,才能身体好肤色好。 于是点点头,说:“也好。那臣妾先去歇歇,陛下陪着阿姐说会话吧。” 第88章 卫氏子夫 刘彻起身,说:“朕先陪你去。” 平阳公主暗恨,但是却笑着打趣,说:“彻儿,你这是不放心阿姐吗?我会安排好的,要是娇娇掉了一根头发丝,你唯我是问。” 她又不是傻了,虽然很想毁了陈阿娇,但现在长乐宫掌权,陈阿娇还是他弟弟的妻子,她没有面子了,彻儿又能好看到哪里去呢?并且要是再她府中,她也脱不了干系。所以陈阿娇在她府中,真是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少的。 不过看着彻儿这么贴心她,她还是看不过眼,陈阿娇凭什么让他弟弟这么对待?她堂堂的长公主,曹寿也没有这么对过她。别以为她不知道,建元元年彻儿驳了母后的面子,都是为了陈阿娇之故。 陈阿娇听到平阳公主的话,也正合她意,她总得给机会让平阳公主献出卫子夫啊,她今日已经撩拨得够了,再加上刘彻表现出对她的重视,不知道刘婧能够坚持多久呢? 于是摆摆手,说:“陛下,阿姐这里,我还客气什么,让一个姑姑带我去客房休息一下就行了。您还是留在这里,陪阿姐说会话。过段时间要是您太忙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召见阿姐呢。” 刘彻看她有些不耐烦,只好答应。 等阿娇走后,他对着平阳公主说:“阿姐,娇娇喜静,别让人打扰到她。”然后又吩咐马何罗排得力的侍卫去守护。 平阳公主紧紧的掐住自己的手心,才让自己忍住没有质问出来。彻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知道她和母后讨厌陈阿娇,为什么还对她如此的好?原本以为只是做给长乐宫看的,可是这今日一见,只怕不光如此。 她偏过头,捂住嘴巴,装作咳嗽了一下,心情这才平复了,笑着说:“知道了,彻儿,放心,阿姐会处理好的。先坐着吃点,刚刚看你吃得并不多。” 刘彻看着吩咐的人都出去了,这才坐下,也对着平阳公主,说:“阿姐,你也坐下。” 阿娇跟在平阳侯府的姑姑脚步,施施然的走进了一个偏殿。有楚云、江氏、瑞紫和瑞文护着,她倒是不怕的。再不济自保还是能够做到的。并且刘婧不是傻的,刘彻也不是木头人,在他眼前耍花样,那是找死。所以她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听到阿娇睡熟的讯息之后,刘彻点点头,和平阳公主道:“阿姐,你放心,姐夫不会有事的。”曹寿最近被人参了,做了御史这么久以来,竟然毫无建树,一个人都没有参。这下子很多人不满了。 平阳公主倒是不在意曹寿是不是能够上朝,毕竟他的性格摆在那里,老好人一个,话也不多。要不是祖上曹参功劳大,他哪里够的着侯爷的爵位? 不过这样的人也是好拿捏罢了,当初母后给她挑选曹寿,也是基于此。 但她可以拿捏曹寿,别人作践他就是她没有面子。所以这个场子怎么也得找出来。 于是哭到:“彻儿,自从你姐夫被参之后,日日郁郁寡欢,总归是你姐夫,你可不能任由人作践他。再说庄青翟和你姐夫同为开国之后,凭什么他总压着他,这次竟然还带头参了他?” 御史大夫庄青翟是开国列侯武强侯庄不识之孙。自赵绾自杀后,他就被窦太皇太后提拔为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 刘彻安慰道:“阿姐,庄青翟一向稳妥,对皇家很是忠诚。朕问过他此次参姐夫的缘故,却道是自姐夫成为御史一来,从未参过人。上次旱灾,因有些官员玩忽职守,黎民受苦,他也不愿意署名。” 在其位就得谋其政,哪能什么都不做就能当官员的呢?他自己也是有些不满的,虽然迫于母后,把曹寿放进了朝堂,可是也不能万事不管啊。要是所有的官员都如他一样,他还怎么管理大汉江山? 但曹寿他也是知道的,老实本分,也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本心纯善,这样的人让人放心,可是一点能力不发挥,遇事只知躲避的人,皇帝也不能用啊。 平阳公主和曹寿夫妻这么多年,对枕边人的性格自是了解,说好听是沉稳、和善,实际上就是胆小、怕惹事。 可是他不找事,事也会找他的。这不一被参,他就有些战战兢兢的了,一直说着自己并不适合进朝堂,当个悠闲的君侯是最好的。她都快被他气死了,简直就是废物一个。烂泥扶不上墙。 可却又不能不管,否则外人说的还是她没有面子。所以怎么也不能让曹寿身上的官弄掉了。虽然长乐宫掌着朝政,三公九卿大部分都是她的人。但以她对他弟弟的了解,如此的气定神闲,他不相信他一点没有办法。即使现在做不到,那等掌权之后,也得记得给自己人一些好处。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动,擦拭了一下脸,笑着说:“我知道了,彻儿,都是阿姐想岔了,不如就让你姐夫不做了吧,免得为难你。虽说是你姐夫,但不能给你分忧,反而添了麻烦,那我宁愿她就呆在家里。”然后用坚定的眼神表达自己绝对是认真的,无论是谁都比不上自己的弟弟。 刘彻摇摇头,说:“阿姐,没有那么严重。等过段时间,朕招姐夫回来就好了。” 平阳公主听他说得并无在意,就答应了。再矫情下去,那就是不给彻儿面子了,这样损害两人关系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笑盈盈的道了谢,她道:“彻儿,以后要阿姐做的事情,你尽管吩咐,我在宫外还是很方便的。” 刘彻笑了,道:“阿姐别担心,朕心里有数。阿姐只需让自己愉悦就好。” 平阳公主脸一红,她养面首的事情从来也没有想过能够瞒过王娡和刘彻,但是就这样被亲弟弟点出,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只能假装镇静道:“嗯。彻儿,时辰还早,娇娇也得睡一会,不如再看会歌舞。” 刘彻点点头,说:“也好,阿姐安排吧。” 平阳公主拍拍手,然后就另外一套歌舞姬进来了。 刘彻喝着上好的桃花酿,将身边靠在软塌上看着大殿中央的歌舞。这一批歌舞姬看起来比上一批观感好上许多。 上一批风流妩媚溢于表上,一看就是不庄重。但这匹却各个低眉善目,柔顺温和,尤其是领舞的那个,身形窈窕,貌美如花却一股温婉的气质扑面而来。 和阿娇有些烈而嚣的容貌不同,这个地位底下的女子只怕是真正的温顺。波光潋滟的眼中对着他满是崇敬、羞涩和痴迷。 刘彻将杯子的酒一饮而尽。他自然知道他阿姐的心思,这些也只怕是为他准备的。可是想起阿娇的笑颜、冷淡、热情、恼怒,甚至是隐隐的排斥,可是唯独没有,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这么多回忆了,可是唯独没有看到如此人一样的迷恋。 但至少两人之间倒是温情脉脉的,阿娇也很是合他心意,要不然也不会想尽办法想娶了她。思及那段差点娶了别人的经历,刘彻觉得完全就得浑浑噩噩。 想到这里,他又喝了一杯。心中有些恨恨:陈阿娇的心就是石头做的。可是叫他如今放弃,他却是不甘心。总得也让她有和他一样的心思才行。 既然如此想,那么纳人是不可能的了,上次宣室殿中,阿娇眼底深处的疏离多让他觉得冷。这次自然是不可能的了。 平阳公主看着刘彻的表现,心里暗暗对卫子夫很是满意。卫子夫可是她千挑万选的选出来的,本来就是要给彻儿的。 可是彻儿一直忙,没有来。来了吧,还带着一个陈阿娇。要是陈阿娇闹起来了,那真是没有面子了。所以叫了歌舞,却没有让卫子夫上。 本来心中还在沮丧,什么时候能让彻儿见到她呢?没有想到陈阿娇竟然去午睡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好了,下次还不一定多久之后了。子夫年纪也不小了,看彻儿也不是没有好感,只要记住了,她就好办了。 等一曲完毕之后,平阳公主对着卫子夫招招手,笑着对刘彻说:“彻儿,卫氏可是府中最出色的歌姬,性格极其温顺。来,卫氏,给陛下上酒。” “诺。”卫子夫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激动和对刘彻的敬畏,一步步走向大汉最高的权利者。 慢慢的斟上酒后,卫子夫跪在一旁,小心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皇帝,如今他才十八岁,可是眉目间的气势却是毫不掩饰的,唇极薄,就让本来英俊的面貌多了一种无情的味道,可是不可否认,这位陛下是一位有貌有才的佳男儿。 她的脸瞬间就红了。垂下了头,露出如天鹅一样美丽的脖颈。 平阳公主意味深长的看了一下卫子夫,笑着对刘彻说:“彻儿,不如你给卫氏赐一个名字?”虽然她给取了名字,但是要是让彻儿亲自来,岂不是印象更加深刻? 第89章 多管闲事 刘彻拿起酒杯,瞟了一眼卫子夫,才对着平阳公主,说:“阿姐府上的人,朕岂能代劳?” 平阳公主心中一沉,彻儿这是没有看上卫子夫吗?脸上的笑意就有些不自然了,说:“彻儿,我府上的你什么不能做?要是你不想赐名,那不如我就取一个。” 刘彻示意她看着办。 平阳公主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尴尬,好一会,才说:“卫氏,我赐你子夫之名,可好?” 卫子夫从刘彻的话语中早就听出了意思,本来的兴奋变成了无边的凄冷,她准备了这么久,以最美丽最温柔的样貌出现在陛下面前,猜测着陛下的性子,幻想着他的宠爱,寻思着怎么才能在未央宫立足,躲过皇后的怒火。她已经听公主说过无数次,当今皇后善妒心狠。可是唯一没有多想的是陛下竟然不愿意收用她。 在她出来的时候,以女人的敏感,她能感觉到陛下其实对她有些兴趣的,可是转眼间,她就被嫌弃了。仔细想一下,她并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啊。 不过自从成为平阳侯府的歌姬,从众多美貌的女子中被公主相中,她自然不是单纯女子。并且她最大的优点就是耐心。只要陛下有兴趣,那么总有一天,她能成功的。 再说皇后还在府中,青梅竹马总是有感情的。当着她的面,陛下是不会给她难堪的。听说宫中并无姬妾,这表明了皇后并不是一个只知任性嚣张的人。她现在可是掌握着未央宫。 也好,今日没有被陛下带入宫中,也就暂时不用对上皇后了。尤其长乐宫还是她的后台,晚点的话机会是在她这边的。如果她成功了,会成为陛□□边唯二的女子,机会大很多。如今陛下被长乐宫□□,心中郁郁,那么他的忍得越多,以后皇后的下场越惨。 作为歌姬,了解男人的心是最重要的课程。而公主着实给了她不少的信息。想到这里,她心中才有了底。 听到平阳公主的话,卫子夫假装不知道先前已经被赐了同样的名字,恭敬的行礼,说:“谢公主殿下赐名。” 刘彻点点头,给面子的说:“阿姐赐的名字好。” 平阳公主总算笑容正常了,说:“彻儿说好,自然是好的。我就想她呀,以后为子为夫,不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卫子夫跪在地上,头也没有抬,道:“婢子不敢,婢子一定听从公主殿下的教导。” “好,这么多年,我自是知道你的性子的,最是听话了,起来吧,伺候陛下用膳。” “诺。”卫子夫起身,跪坐在刘彻旁边,为他布菜斟酒。 刘彻安心的享受着,他是不会纳卫子夫,但是美女相伴,温柔小意,他并不拒绝。再说也就是一个歌姬,连宫女的地位都不如,玩意而已,他很心安理得。 他并不知道在另外的空间里,他是立了这个歌姬为后的。但是阿娇是知道的,醒来之后,就见楚云欲言又止,而江氏和瑞紫,他们一脸的犹豫。 心中若有所悟,但是看着楚云犹豫着想开口,就笑着说:“不高兴的事情就不要和我说了,不要败坏了本宫今日的兴致。” 一觉起来,心高气爽,万不能让无所谓的人破坏自己的心情。猜也能猜到,刘婧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不过,她可不是前世的陈阿娇。镜中人拖曳的长裙因为转身划出了一道无情的弧线。 阿娇走出了偏殿,道:“日光正好,不如先欣赏一下阿姐府中之景,再去找陛下吧。”已经深秋了,本有些凉丝丝的,但今日却是日头当照,身上暖暖的。 楚云等自然无法反驳。至于平阳公主府中之人,她也懒得管了。 平阳侯府的景致虽然比不上未央宫,但是假山、楼台亭阁也是错落有致。刘婧原封号是阳信,是嫁给曹寿才将封号改为平阳。 可以看出曹家在皇帝舅舅的心中是有很高的地位的。曹家为开国功臣,虽然这代的平阳侯并不出彩,但曹家却是大家族,人多就造成了其家里的人分布了大汉各个地方,可以说曹家可是不容小觑的。 散了一会步,阿娇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楚云看着阿娇的脸蛋红润了许多,就说:“中宫,不如到前面一个凉亭歇一会?” 阿娇向前看,自信看,才发现众多大树和假山的围绕中露出了一角。于是笑着点点头,反正刘彻还没有过来叫她,那就不急。 真的坐到凉亭,才发现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凉亭处在高处,但却被围着在中央,所以极其清静,远远的还能问到花香。 阿娇问平阳侯府跟着的姑姑,说:“这是菊花香吗?”这个季节能开花的也就只有菊花了。 那个姑姑恭敬的答道:“回禀皇后殿下,旁边是府中的菊花园。” “哦,那就去瞧瞧吧。”阿娇起身。 还没有走近,竟然有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 “卫青,不要仗着你姐姐在公主面前得宠,就想多管闲事,你只不过是骑奴,不要给脸不要脸。” 一个温润而倔强的声音辩解着:“连总管,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小米还小,还请总管给个机会让他将功赎罪。” “赎罪,他赎得起吗?知道公主殿下多宝贝这些菊花吗?损害一株,那你的小命陪都不够。让他看管菊花园,他就这么看管?看看菊花竟然一下子凋谢这么多。” 平阳侯府的人面面相觑,有人刚想开口,阿娇使了一个眼色,楚云立即过去捂住了她的嘴巴,而其他的人也一个对一个的看着平阳府中的人。这下子那些人半点不敢动了。 这时另外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哽咽的道:“并不是小的玩忽职守,实在是刚刚公主殿下的白猫跑过来糟蹋的,与小的无干。” 卫青斥道:“小米,不要说了。我们合力把菊花弄好就可以了。”即使真是殿下的白猫,也推不倒它的身上了,只能想办法补救。 连总管都快气死了,声音更尖锐了,道:“等着,我这就去禀告公主殿下,我死之前一定拉着你们垫背。” 阿娇听着卫青小声的辩解却被连总管尖锐的声音压制住,不由得嘴角翘起。未来的长平侯现在只是一个还处在变声器的骑奴。 眼看着那个连总管就要冲出来,阿娇咳嗽了一声,楚云立即大声呵斥道:“大胆,皇后殿下在此,谁人喧哗?” 阿娇走了过去,果然看到一大片菊花园,大汉的菊花品种在这个菊花园只怕都能找到。黄的、白的、紫的,煞是好看。 再看看在靠近边缘处有一些菊花倒塌了。她看向跪着的三人,卫青她一眼就能认出来。其他的两人,那个连总管是寺人,一脸的刻薄相。而小米只是一个小孩子,此时他正跪着发抖呢。 阿娇心想:她到底要不要管这个闲事呢?她恨卫子夫,自然对卫子夫的弟弟也没有好感,尽管卫青是抗击匈奴的英雄。刘婧不会因为这次的事情放弃卫子夫,那么卫青也就受点罚。所以她插不插手也不会影响什么。 不过想起楚姑姑的犹豫,她猜想只怕现在刘彻正和卫子夫在一起呢。于是她瞬间做了决定,凭什么刘彻有美人陪,她就没有呢?于是居高临下的指着卫青,说:“去,把摘些菊花过来。” 卫青听完,很是惊喜,恭敬的道:“诺。谢皇后殿下恩典。” 阿娇漫不经心的说:“这不是恩典,只是本宫喜欢这些花罢了。记得快点送过来。”说完转身去往凉亭。 等阿娇身影不见了,卫青扶着小米站起来,说:“小米,这下放心了。” 小米一下子哭起来了,他以为他这次会被打死呢,哽咽的说:“皇后殿下是好人。” 卫青无奈了,小米这话听着可是在指责连总管呢,还是太小,以后真得要教育他长些心眼。他接着到了连总管跟前,一拱手道:“还请连总管多多指点,您对菊花园是最了解了。” 连总管也松了一口气,这下子连他的责任也一并没有了,还好,还好。于是对卫青的识相很是满意,语气也平和许多,道:“那就跟着我吧。” 没有多久,卫青就将菊花送了过来。阿娇看着鲜艳的菊花,说:“不错,接着把花瓣分开。” 卫青心中惊讶,但还是麻利的一瓣瓣的撕下。 阿娇的视线落在了卫青的脸上。卫家的人都是一副好长相,不怪平阳公主看得上。而此时的卫青虽然有些稚嫩,但是已经能看出日后长平侯的风采。他的肤色很白,睫毛竟然很长,身量还有些没有张开,但是身高却已经是及冠少年的高度了。 前世,她和卫青没有打过几次照面,如此近距离仔细的观察,却还是第一次了。 第90章 试探卫青 卫青明显的感觉到阿娇在看他,不由得有些局促。卫家先前连肚子都吃不饱,还要动辄受人欺辱。但自从三姐被平阳公主发现并栽培之后,他们的生活才好了。 可是他见过最大的贵人也就是君侯和公主,还不经常能见到。没有想到这次竟然能好远的见到皇后殿下,并且她还救了他们。 平阳公主和三姐的心思他也是知道的。毕竟他并不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早年在生父家,他过得如同昆仑奴一般,世间百态也算是经历了,心性自然成熟。 可是今日观这位皇后,行事有度,并且样貌不比三姐差,甚至还多了三姐所没有的天生贵气,让人心生敬畏。有这样的皇后在上面压着,三姐能成事的机会只怕不大了。 心中叹了一口气,母亲不喜他,他也无话语权,再说三姐一向有注意,他即使劝说也没有用。只希望这位皇后殿下是真正的心善,能够给三姐留下性命。 阿娇看着他不急不缓的按照她的说法一瓣瓣的撕下菊花,道:“本宫只需要靠近里面新鲜的花瓣。” 卫青的手一顿,低下头,道:“诺。”然后仔细的选摘出来了。 阿娇点点头,不再说话。一时间凉亭寂寞无声。 卫青先前还有些不自在,但慢慢的集中注意力之后,也就放松了。 阿娇看着卫青静下来的样子,倒是和后世那个温润如玉的大将军重叠了,心中有些烦闷。前世她和卫子夫对立,因为有卫青在,直接碾压了不学无术的两位兄长。 但要是毁掉他,又总是想起他抗击匈奴,让无数的大汉百姓不再受其苦。尤其是现在雪儿也要出塞,她也差点和亲,有他在,也许某天大汉女子再也不用离开了。 尤其前世卫子夫出头也是因为母亲抓了卫青,这世她不想犯同样的错误了。而且长平侯的人品,满朝上下倒是没有怨言的。最多是站位问题,但这是不可调和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至少她是改变的,也不是前世只知道依赖刘彻的弱女子。 深吸一口气,换了一个坐姿,对卫青说:“你叫什么名字,听说是骑奴?” 卫青放下手里的菊花,恭敬的说:“奴叫卫青,是平阳侯府骑奴。” 阿娇整理了一下广袖,对着楚云说:“弄个垫子来,让他跪坐着。”卫青只是骑奴,是没有资格和她平起平坐的。所以从进入凉亭开始就跪着的。不过既然已经决定暂时不再针对他,那就给些好处吧。 平阳侯府的下人很快找来了垫子。卫青本来不敢,但看着阿娇垂着眼皮,压根不想理的样子,无奈的只好跪坐上去,道:“奴谢皇后殿下恩典。” 放下心里的包袱,阿娇倒是很有兴趣和未来的长平侯聊聊天了,也许能了解一下敌手。前世她就是想了解,也是转过不少弯的话,真实性就待确定了。至少她和母亲得到的消息后来证实都是虚假的,也让他们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她说:“这个不用着急,和本宫说说你的事情吧。” 卫青手一顿,但还是恭敬的说道:“不知道皇后殿下想听什么?” “呃,随意吧,就说说刚刚那个小米?是叫这个名字吧,你只是骑奴,怎么还冒着危险去帮他?” 卫青道:“奴虽身份低微,但和小米也是情同手足,实在不忍心他小小年纪就深受鞭笞责罚。”只是因为他知道那个滋味身不如死,小米胆小怕是,只怕几个杖责下去命就没有了。“且奴认为公主殿下和君侯仁慈心善,通情达理,只要奴讲明的理由,他们必能考虑实际情况。所以才先求连总管给我们赎罪的机会。” 接着又是使劲的一个磕头,说:“谢皇后殿下恩典。” 阿娇用手托着下巴,说:“一个骑奴,想法倒是很多的。” 哪家的奴隶敢为人出头?他们不是良民,不受律法保护,是主家可以随意打骂买卖的物品。这样看来,卫青果然与众不同。做事之前只怕也是考虑好了。 他姐姐是平阳公主眼前的红人,很是看重的筹码,自然不会离心离德。只要卫青不犯大错误,他的人身安全就有保障。并且看他说话有理有据,她听着就觉得此子非池中之物,更加不要说急于寻找人才收入麾下的刘婧了。 即使连总管执意先惩罚,但是却绝对不会打死他的。算起来,依心救了小米,损失不一定大。 卫青答道:“奴只是想活着。” 是的,未来的长平侯现在只是一个人奴之生,得毋笞骂即足矣简单愿望的小子。 阿娇点点头,道:“那倒是。花花世界,还是活着看比较好。”她飘荡千年没有实体,无论想做什么也只能干看着,那种滋味实在难以言表。 接着两人又聊了许多,从卫青日常要做的事情,到他是不是露出的想法。阿娇从中知道了一些信息,比如卫青果然非池中之物,只是从细节中就能推测马的能力。再比如从从马蹄的声响中,知道马与人的契合度。 这些都是骑兵必备的素质。难怪在他从军之后,能够击败匈奴呢。一个人如此的了解自己和自己的兵器并爱护,岂能不胜? 而卫青也很是吃惊,皇宫长大娇养着长大的皇后竟然能听他将低下的奴隶生活,并且没有露出半点不满。偷偷的抬眼看去:女子的眼中只是纯粹的好奇,并没有他人一样轻蔑。 不知怎么的,鼻子有些酸。但很快就控制了心绪。再叙说的时候就诚心多了。 刘彻过来的时候,就见到凉亭传来的笑声,女子娇媚,男人虽然跪坐着,可是却如同轻松一样挺拔,光看背景,就可见其风采。 他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他在正殿中,有阿姐聊天,美人伺候,歌舞享受,端得是好心情。可是在听到阿娇起身,原本以为她会很快过来,还特地让杨得意换下卫子夫呢。 谁知等了一个时辰,她都没有出现。再看阿姐特地着人去看,听到仆人回答后脸色有些不好后,他才知道阿娇竟然放他在一边,和人在凉亭聊天了。 一想到她对着别人语笑嫣然,他就觉得心中有一把火。于是迫不及待的出来找她。 这一看,更是火冒三丈,跪坐在地上的人自然身份不高,不会是姐夫。那么就是别的男人,笑得那么好看干什么?隔这么远,他都觉得被晃得眼花,何况近坐的人。 三步作两步的向凉亭走去。 平阳公主落后几步,对着卫子夫说:“子夫,那是你弟弟卫青,一会好好劝说,万不能惹陛下生气。” 卫子夫低下头,一拱手,道:“诺。婢子会让青弟好好禀告的。”她的身体抖动得厉害了,回答的音调就有些破碎。 怎么会这样?青弟怎么会和皇后遇着了?看陛下的神情,只怕已经是恼怒万分了。今日本来伺候得陛下好好的,他好和颜悦色的问了她好多问题。谁知一听到皇后起身了,竟然立即换下了她。 她这才知道陛下心中皇后的地位是不轻的。而且就她看来,甚至陛下有些怕皇后看到他身边出现她。 但随即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陛下那是谁?是天下之主,皇后再多厉害,后台多大,未来还是要依靠陛下的。 不过她现在只是身份卑微的歌姬,要是在最开始的时候都不能得到陛下的怜惜,那进宫之后,皇后要想整治她,那是轻而易举的。所以她决定绝对不能得罪皇后,至少在她得势之前,是绝对不能惹到皇后的。 以后即使进宫,她也会如同侍奉平阳公主一样侍奉她,以期未来。 可是眼前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皇后会叫上青弟?是想对青弟不利吗?想起卫家的两个兄弟,长久相处,她自然知道最小的这个弟弟只怕以后出息最大。这对她来说可是天然的助力。虽然母亲不喜,但是她还是护他良多。 所以青弟不能有闪失,她也得将自己摘出来。看着平阳公主已经不悦了,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呼吸,对着平阳公主低声道:“公主,我这个弟弟最是妥当不过了,不会惹事的。婢子想会不会是皇后已经知道婢子了?” 在府中这么久,卫子夫是知道平阳公主一向不喜皇后的。只要让她认为是皇后捣鬼,她和青弟就安全了。 平阳公主想了想,立即变了脸色。也不是没有可能。陈阿娇虽然脾气不好,看着也像没有心机的,可是她姑姑和长乐宫不是省油的灯啊,她们要想知道府中的情况自然是有法子的。 她们得到消息,岂会不和陈阿娇通气?但人在平阳侯府,没有正当的理由,她们也没有办法除掉。所以陈阿娇今天来,脾气才不好,对着她也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平阳公主认为自己知道了真相,脸色更是沉了下去。 第91章 一人一个 一时间跟在平阳公主身后的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做声。 但没有一会,平阳公主对着卫子夫,说:“一会见机行事。”要是让陈阿娇在她府中惩罚她的人,她的面子就更没有了。 况且还彻儿怒起都掩饰不住,说不定她都稍加挑拨一下,让彻儿心中有疙瘩,以后才好算账。 于是调整了表情,换着笑颜,跟着进了凉亭。而凉亭中刘彻瞪着阿娇,可陈阿娇却是一副无辜的样子。 平阳公主笑得如沐春风,道:“哟,这是怎么了?彻儿坐下来说话。” 看样子刚一会,两人就有了争吵。不过陈阿娇面对彻儿的怒火竟然不怕,她还是很惊讶的。她这一辈子就只能依附与彻儿,难道现在都还没有想明白吗?还以为是堂邑翁主人人都宠着的时候呢? 不过她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这样的陈阿娇最好了,以后从云端跌落下来才会更好看。 阿娇觉得刘彻的脸色真心好看,他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态度,她就是不想遵从。一进凉亭,竟然就语带荆棘,道:“娇娇,朕可是等了你许久,要回宫了。” 这是将责任向她身上推,跟谁不知道他在大殿不知道多快活似的。她就回了一句:“陛下,美人伺候得您不舒坦?” 他竟然就瞪着她。 听到平阳公主的话,阿娇拉拉刘彻的衣袖,说:“陛下,先坐会吧。” 刘彻心中不悦的同时不知怎么的还有些心虚,装作无事的坐下,正好挡住了卫青。但这才看到卫青前面簸篓里面的菊花瓣。 平阳公主自然也是看到了,对着阿娇说:“娇娇,怎么,是这人得罪你了吗?那就杖责二十棍吧,免得惹你生气。你叫他弄这些菊花,只能羞辱他,下等人也不痛不痒的。” 阿娇噗哧一笑,说:“阿姐,你想多了。阿姐府中之人,我可不会越俎代庖,就像阿姐不会插手皇宫之事一样。” 平阳公主一下愣住了,嘴角抽了一下,这个陈阿娇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她前面暗喻她飞扬跋扈,后面她就说她手伸太长。她插手皇宫的事情,宫里几个应该都是心中有数的。所以她也无法为自己辩解。 不过让陈阿娇占了上风,她又气不过。再说卫青还跪着呢,道:“那又是怎么回事?” 卫青刚想回话,就听阿娇不在意的说:“出来醒脑的时候,无意中见到阿姐的菊花园,看着里面珍稀品种很多。记得以前看过古书曾经记载,菊花晒干,泡茶,有明目清火之功效。这才叫人摘了一些过来,准备试试。要是真是如此,就让陛下也用用,最近陛下太忙了,秋燥易上火。”然后捂着嘴巴说:“阿姐不会不愿意吧?哦,对了,听说菊花园可是阿姐的宝贝之地。” 平阳公主哪能再说别的,虽然其中定有内情,但陈阿娇这样叙说,就已经定性了,无论情况如何,她都不能再追究了,否则哪天她心血来潮,又问起了,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了?忍! 不过她本身也是要保卫青,安卫子夫的心的。倒是忍得不太难受。 她故作无奈的笑道,说:“娇娇,这是好事,你把整个菊花园的菊花拿去都没有干系。何况还是为彻儿呢?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如此不讲理。” 平阳公主真是无时不刻给她准备坑,阿娇摆摆手,说:“哪能呢?阿姐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以后要是试用成功了,我再问阿姐要也就是了。”然后转过头对刘彻道:“陛下,现在知道您的等待是值得的吧?这可是好东西。” 刘彻正在看卫青,此人再他面前倒是一派镇静,而且长相真的不错。虽然比不上韩嫣,但是却是美少年。 刘彻是颜控,看到好看的,自然心情也好上许多。再想想阿娇的确喜欢看美人,但是却不会做什么的,她的人品他还是信的过的。只要此人不要肖想,他就大度的不予追究了。 于是笑道:“那朕就等着娇娇的结果了。” 刘彻看着簸篓里的菊花,说:“既然已经摘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娇娇,我们这就回宫去吧。” 阿娇站起来,点点头,道诺。然后跟突然想起来,说:“陛下,这个人叫卫青,虽然是个骑奴,但是我观他做事很有章法,不如陛下将他招进麾下?” 前世卫青是在卫子夫得宠之后,直接被刘彻封为了建章监的。这辈子就让她推一把吧。刚刚她可是看到卫子夫了,和前世一样,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她就一肚子火气。 再看她偷偷打量着她,一副审视的样子。什么东西?她决定先拿卫青做伐子。刘彻进凉亭的怒火由来,她是清楚的。不知她火上浇油之后,刘彻还会不会带走卫子夫了? 刘彻果然眼睛暗色了不少,但还是压抑住火气,冷笑道:“朕需要一个骑奴来伺候吗?莫不是娇娇看上他的……”美色,好险,差点说出来了,这里毕竟是阿姐的府中,可不能未央宫一样想说什么就说的。于是换了一个说法:“才能,想要朕提拔他?” 仔细又看了一下卫青,白白净净,气质温润,样貌英俊,是阿娇喜欢的类型。从小到老,阿娇就喜欢这类型好看的人。看看她身边的寺人都是一个样的。 这样一行,更是气的不行。你说你一个有夫之妇,能不能有点道德心啊? 这个时候刘彻已经选择性的忘记自己的行为了。 这下子卫青直接脸上发烫了,总觉得陛下这句话有种别样的意味在其中。 还好众人都在关注着刘彻和阿娇,并没有人注意跪着的他。 阿娇和刘彻再一起的时间比她两个兄长都多,哪能不了解他应声转换的是什么。噗哧一笑,说:“陛下,看美人美景,都是能够让人心生愉悦的。陛下难道不这么认为?”然后转过头看着跟在平阳公主身后的卫子夫,意味深长。 刘彻气的差点差点拍上了案桌,她这是几个意思?难道他做什么,她就要跟着做吗?又气平阳公主把卫子夫带过来。那么一大群人,其他的都是侍婢装束,就显出她来了,阿娇不起疑心才怪呢。 抿抿嘴唇,压下火气,刚想说话,谁知阿娇又慢慢的说:“再说陛下为天下臣民之表率,臣妾贵为皇后,自然要向陛下学习了。” 好吧,这下子不拍桌子都不行了。平阳公主一看陈阿娇这是真的知道子夫的事情啊,未免事情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立即站到两人的中间,一手拉一个,说:“算了,你们两个好不容易来阿姐的府上,要是不高兴,母后知道定会埋怨我的。就当给阿姐一个面子,好好说话。”反正他们俩说话并没有点出卫子夫和卫青的名字,她就当不知道处理就好。 然后她将两人的手拉到一起,退出站远之后,才笑着说:“看,这样才是恩爱夫妻。”然后对着卫青说:“你起来,回去闭门思过三日。” 卫青忙磕头行礼,道:“诺。谢陛下、皇后殿下、公主殿下恩典。”然后起身后退。 阿娇笑而不语,如果卫青是有大才者,总有一天能够自己出头的。只是貌似刘彻不知道卫子夫和卫青的关系呢,她要不要提醒一下呢?总觉得刘彻要是知道了,脸色会更好看,她也就更愉悦了。 卫青退到卫子夫身边,扯扯她的衣袖。卫青的意思,她明白,是叫她告退。现在是三个贵人在聊天,哪有她表现的机会。可是她又有些着急,陛下今日要是记不住她,还谈什么以后呢?可是这个场面她是不敢说话的,否则乱棍打死也没有人觉得错。 于是轻微的摆摆手,示意卫青先走。她再找机会。 卫青没有办法,刚想离开。阿娇眼尖的看见了两人的小动作,心里说:这才是瞌睡送来了枕头。至于送枕头的人会不会收到责难,她表示与她无关。 于是装作吃惊的说:“卫青,你为什么要扯这位歌姬的衣袖?你胆子果真是很大啊!” 一下子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了卫青的身上,他的脸唰的就红了,忙跪下道:“回禀皇后殿下,这位就是奴的三姐。” “哦,原来是姐弟啊,果然都是美人啊!”阿娇偏着头笑着看向刘彻。 刘彻的手终于拍上了桌子,喊道:“娇娇。”却又不知到说什么,斥责?阿娇可不怕,搞不好她口中又要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出来了。 这个时候他万分后悔他没有早点回宫,否则何至于闹出这些事。并且回到宫里,也许阿娇又要疏离他好几天的。 阿娇想也想不想的说:“陛下喊臣妾的意思是一人……”一个还没有说出口,刘彻上前就捂住了她的嘴巴。然后直接抱起她走向凉亭外,说:“阿姐,我们先回宫了。” 平阳公主真的目瞪口呆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彻儿和阿娇这样的相处方式。这意味着什么?她的心顿时凉了下去。 第92章 我也照办 阿娇被刘彻一只手抱着,一只手还捂住嘴巴,这个姿势实在不舒服极了,不由得挣扎起来。 刘彻看她脸逼得通红,忙放开了手。然后阿娇就是一阵喘气咳嗽,他脸上有些烫,他被气晕了,忘记阿娇被捂住肯定是不舒服的。 阿娇终于呼吸正常了,看着冷冷的说:“陛下想要我的命,也就一句话的事情,何必这样折磨人。”说完傲娇的转身就走。 不行,还是得多练习。她是力气太小了,还是刘彻的力气太大了?她竟然掰不动他的手,马丹! 刘彻抿着嘴,脸上红黑转换,眼看着阿娇快走到大门口了,忙追了上去,跟着坐上了马车。 马车开始驶向未央宫,阿娇偏过头看窗外。 刘彻有些尴尬,这件事情的确是他做错了,阿娇只是弱女子,不是和他练习的羽林军。抿抿嘴,坐到她身边,一把搂过她,低声赔罪道:“娇娇,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保证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阿娇想起小时候只要她一冷脸,刘彻也会如此的赔罪。但自从渐渐长大,尤其是登基为帝,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这样的低声下去了。 见好就收她还是知道的,窝进他的怀里,却不说话。年轻的刘彻还不像以后权柄越重时的自负和乾坤独断,他此时还是愿意知错的。 刘彻松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觉得松了一口气。算了,以后再想。现在阿娇没有生气就是最好了。 抱住她,才觉得心安下来。 阿娇抬起头,对着刘彻笑道:“陛下,臣妾是真的觉得那个卫青很不错的。要是陛下不愿意要,臣妾就让母亲去招他好了。” 刘彻皱着眉头,说:“你就这么看好他?” 阿娇咯咯笑道:“陛下,你看好他姐姐吗?” 刘彻定睛看着她,心中叹了一口气,阿娇始终不相信他,或许是认为他不值得信任?所以才想着要将卫青抓在手中来防范卫子夫。不过也许她只是吃醋了? 阿娇坐正,偏过头,看起来有些狼狈。 看到阿娇这样,刘彻越发认为自己的想法是对了。在大殿的事情,他也没有想着能瞒住阿娇,原本以为阿娇并不在意,没有想到她竟是有些吃醋了? 这样一想,嘴角的笑容都遮掩不住了。 刘彻伸手抱起她坐到腿上,阿娇正想挣扎。刘彻抱紧她,说:“别动,这可是在马车上。” 阿娇瞪他,知道在马车上还抱她,要是马车一个不顺,他们俩都要倒霉。 刘彻亲亲她的眼睛,笑得得意,道:“我知道娇娇的心思了,放心,谁都没有娇娇重要。不过娇娇你也别惹我生气了。”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想起那画面让他心中有些酸。 阿娇看着他,这人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她脸色一好,他就得瑟了。坐正,抱住他的脖子,说:“彻儿,我也知道您的心思,放心,谁都没有彻儿重要,不过彻儿你也总惹我生气了。” 刘彻抱住她的手一僵,嘴皮抖了一下,一样的话,怎么就听着这么别扭呢?难怪娇娇不喜欢了。 求饶道:“娇娇,我并没有看上卫子夫,只是让她伺候着斟了几杯酒,你就不要和我计较了。你不高兴,我以后不再见她。” 再不解释,她总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他可受不了。她吃醋虽然是好事,但要是钻了牛角尖,郁结成病,最后还是他心疼。划不来的事情,他可不干。再说只是一个歌姬,怎么能和阿娇比呢?并且一想到她,就想到卫青,实在有些心塞。那不如就顺着娇娇的意,不见了,自己也能舒坦。 阿娇幸好不知道刘彻的内心想法,否则她一定要挠墙,这是多么自恋才能想法如此奇葩?她莫要说不会因为他而弄坏自己的身体,就是病了,肯定是按时吃药,期望早日完好。 不过不知道也就不恶心了,阿娇听到他解释也就清楚了,刘彻对自己果真和前世不一样了。前世见了卫子夫,当时她质问他的时候,他可没有说不见他,只是说一个歌姬不重要。可见他的心中对卫子夫可是有好感的。 而这次直接说没有看上,以刘彻的秉性,先前说没有看上,那以后就觉得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也许涉及江山的大事上,刘彻还会有反复。但其他的方面,他说过后基本上就是算数的。 那就是说卫子夫的人生路线会不一样了。不过想起平阳公主和王娡,她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好过的,不是卫子夫也是别的女人。 她道:“那我就当真了啊,陛下金口玉言,可不能反悔。” 刘彻点点她的额头,说:“当然,朕是皇帝。” “那臣妾就放心了。”刘彻这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皇帝这个身份和大汉的江山,讲出这样的话,阿娇心也就定了。 但是平阳公主她却是不会放过的,姐弟好是吗?她就一点一点让他们之间产生裂痕,没有了刘彻当后盾,平阳公主也就是普通的公主了。 于是给了刘彻一个大大的笑脸,道:“陛下,我今日和卫青也是偶然遇见的。” 然后将事情的经过毫无隐瞒的叙说出来,总结道:“陛下,先前我先前可是不认识他的。陛下既然看不上他,那就算了,我也不让母亲去了。” 她先前说让馆陶公主召见他,也只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刘彻的心思。卫青是卫子夫的亲弟弟,再怎么亲近,他也不会站在她这边。并且她和卫子夫的关系是不死不休的,她才不会放过她呢?那么卫青,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她不动他,已经是她最大的仁慈了。 看着刘彻脸上满意的笑容,她想起什么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陛下,那阿姐会不会生气我们破坏了她的好意?” 刘彻有些贪婪的看着阿娇澄净的眼睛和温柔的眼波,他可是第一次见到阿娇如此毫不掩饰的对他温情,难怪某次听到人说女人是最难解的,可是却也是最妙的,妙处能让男人欲罢不能。 他现下真的有些欲罢不能,感觉心要飞扬起来,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翘,心中想的是日日都见到如此的她就好了。靠近,再靠近点,然后满足的亲上了她的红唇。 阿娇冷不防的被偷袭,有些怔忡,等唇上有些微疼,才反应过来,有些羞燥,刘彻这厮又开始不正常了吗?明明他们正在说平阳公主啊,于是推了推,却没有推动,只好任由他占领了她的贝齿领地。 刘彻终于满足了,放开她,才道:“放心,阿姐是我的亲阿姐,她即使生气也不会气许久的。”然后好心情的开玩笑道:“再说你也不怕阿姐啊,每次她在你身上可没有占到便宜。你呀,真是半分亏都不吃。” 阿娇竖眉道:“我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阿姐要是真的待见我,我也不会这样了。”索性挑明比较好,免得刘彻哪是发疯,要她们装毫无嫌隙的姐姐和弟媳。 刘彻更是舒坦了,先前阿娇不高兴最多是冷淡对他,冷嘲热讽,并不会如今日一样话说得如此直白,这说明了什么?是阿娇对他交心了! 笑道:“阿姐总是比我们大,先前为我也是受过不少苦,我们就退让一二吧。阿姐也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何况阿姐总是有优点的,娇娇,你就多看看她的好处,多学习,说不定用不了多久阿姐就把你当自己人了。” 阿娇看着刘彻眉眼都是笑意,很是开心,就知道自己刚刚软和了,他很是满意。果然后世人说男人都是贱骨头是对的,这世她显示不准备嫁给他,心中又是怨恨,所以对他并没有好脸色。嫁给他以后,对他有戒备,面上虽然软言软语,可是心中是疏离的。这次看着他对卫子夫不假辞色的份上,心里舒爽,脸上就带出来了,没有想到刘彻就跟吃了甜蜜一样,笑意都没有听过。他吃这套! 阿娇若有所悟,但听完他的话,有些不坏好意的说:“真要我学阿姐的好处吗?” 刘彻看着她的笑意,不知道怎么的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但仔细想了一下,他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对之处啊?于是咳咳两声,保守的回答道:“阿姐毕竟比我们年长,经历比我们多,有些经验自是可以和她多多探讨,对我们都是有好处的。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是有道理的。” 以前小时候,阿姐可是没有少提点他,后来发现她的提点都能够让他在父皇面前得到赞扬,比如要顺从父意的同时,也得表明自己的意见,不能直接唯唯诺诺。再比如多和兄弟姐妹阿娇交好,即使有冲突也多退让,父皇就会更加喜欢。 后来证明是正确的。所以虽然阿姐有些行为他不认同,他还是忍让了。 阿娇似笑非笑的说:“陛下说的总是正确的。” 刘彻以为她应下了,于是更加笑逐颜开。 阿娇等着他笑得最灿烂的时候,说:“听说阿姐在长安城郊置办了一个外府,不如我也照办?” 估计那里面的美人才是最多的,并且听说各种类型的都有,阿娇心中有些留口水。 第93章 杀意顿生 刘彻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脸就变成黑炭了。阿姐在郊外置办的外府是她用来和面首寻欢作乐的,他早就知道了,但是怜惜阿姐嫁给了曹寿,曹寿长相不好,也没有能力,阿姐配他实在是有些委屈了。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谁知阿娇也是知道了。这话实在是不妥,她嫁给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有些恼怒,抬眼就看到她眼里的狡黠,不由得对着她白嫩的脖子就是一口,说:“娇娇,你成心的。” 阿娇顺势搂住他的脖子,有些娇娇的道:“那是因为陛下你不喜欢我!明明就知道阿姐是因为什么才看不惯我的,还让我去讨好,那不是让阿姐羞辱我吗?要是私底下也就罢了,遇到大臣夫人什么的,阿姐说了不好听的,我不反驳,那不是给陛下丢人吗?不给阿姐面子吧,陛下事后又会怪罪。陛下不如直接下旨意,告诉我怎么办吧?” 刘彻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软成春水了,如此撒娇的阿娇,真的很平身冷淡高贵的样子完全不同,让他新奇的同时又觉得心里有种让她一直这样就好了的想法,心顿时跳动加速了。 他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沙哑的说:“好,以后你们就少见面吧,我也会嘱咐阿姐的。”既然不想要她委屈,那就从阿姐开始吧。 阿姐为什么敌视阿娇,其实他心中是清楚的。不过是她和母后在姑姑母女面前总是觉得低人一头,心中有些不忿罢了。如今一个贵为皇太后,一个是长公主,但是皇后却和她们不是一条心,所以心中不安,才总想着找阿娇的茬,然后推出属于她们哪怕的宠姬。 可是她们为什么不想想阿娇是他历经千辛才求娶的,至少也多少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一下啊?如今长乐宫祖母还当权,她们就敢抓住机会算计,要是祖母去了,不知道母后还会不会有顾忌呢? 尤其是她们可以以孝义相逼迫,大汉以孝治国,阿娇绝对不能在此上有污点,否则她的皇后之位也会收到责难? 也许会被逼着废后?废后?刘彻突然心中一惊,他已经听到过两次,说她会废掉她甚至说道她会立一个歌姬作为皇后。立歌姬,难道是卫子夫?? 怎么可能?太荒唐了。但是以他对母后和阿姐的了解,她们为了废掉陈阿娇,必定使出全力,让他迷上别的女人是最好的方法。 无论是阿娇心死绝望,或者因为嫉妒出了昏招,就是她们的机会。现在朝堂上有些是阿姐的人,并且曹家也被阿姐掌控了。 母后家的几个舅舅虽然因为王儿姁之事发生了龌龊,但是两笔也写不出亲姐弟,他们自是站在母后这一边。他的两个舅舅,盖侯王信虽然不才,但是他却是王氏族长,有几个列侯朋友。武安侯田蚡是他的丞相人选,能力自然不容小觑。 这样一看,他心惊了,这些都是母后和阿姐的助力,要是再加上未央宫的宠姬,阿娇的位置果真是有些岌岌可危了。 他心中立即起了杀意,他宁可错杀也绝对不放过。母后和阿姐以后的权力也绝对要限制,她们不似祖母有大格局,眼光独到,心胸也宽,母后和阿姐却不是。 说实在的他们反而有些小家子气,睚眦必报,也不管后事。小打小闹不影响大局,他也就不计较了。但是要是掌了大汉的江山,那就是刘氏之灾,百姓之乱。 将头埋在阿娇的颈窝里,接着道:“娇娇,别担心,一切交给我处理。” 阿娇敏感的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已经淡了,有些疑惑刚刚刘彻脑补了什么,她好像感觉到刚刚他有杀意外溢。 是要杀谁?自然不是她,刘彻是一个很清醒的人,至少在外祖母掌权的时候,他是不会动她的。他还要脸呢,并且为了大汉的传承,也不可能好好的一个皇后突然就没了,天下搞不好大乱就开始了。再说刘彻心中还是有她的位置的,他不可能再喜欢她的同时再去杀她。 那么是谁呢?算了,管他是谁,以后总会知道的。 阿娇做梦也没有想到刘彻会想杀卫子夫。 她此时只是点点头,说:“嗯,阿娇相信彻儿。” 不是臣妾相信陛下,她是一个女人的身份相信自己的夫君。刘彻觉得自己心又开始有些激荡了,深吸一口气,紧紧的抱住她。心中暗暗的说:他不能辜负她的信任,他娶她,不是让她受委屈的。至于如烟说的是不是卫子夫,他得好好查访一下,否则还不如先放着,着人看管,等日后时机成熟或者阿娇皇后之位已经牢不可破的时候再处置,以免生变。毕竟进入他眼中的歌姬她可是头一份。 打定了主意,刘彻的心才平静下来。又想起阿娇刚刚说的外府,平视着他说:“娇娇,真的想要在京郊要一套宅子?”有他在,他才不会给别的男人机会呢,他也有自信,即使喜欢阿娇,他们永远也只能在心中喜欢罢了,就像韩嫣。 阿娇试探到自己想要的,此时也没有了兴趣,一个宅子又不如平阳公主外府中各色美男应有尽有,有什么意思? 于是摇摇头,靠在他的肩窝处,有些困,下午动脑筋有些多,疲惫了,闭上眼睛不在意的说:“算了,陛下你忘了,母亲把长门园送给我了,要是想出宫去,住长门园多好,里面的物件物品可都是我亲自挑选的。” 刘彻看到他的样子,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说:“好,下次阿娇想出去玩,我们就到长门园去。睡吧。” 阿娇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椒房殿的大床上了,看了时辰,还好不算晚,否则晚上可就睡不着了。 起身开始沐浴的时候,阿娇才问进宫的情况。 楚云一脸笑意的说:“中宫,可是陛下亲自抱您进来的,并且从进宫开始就叫杨常侍传话不准有响声,所以这一路才没有人打扰到您。” 难怪她一点响声都没有听到呢?阿娇点点头,用水浇在自己的身上,这些都是江氏配的药浴,泡着很是舒服不说,她的肌肤也是越来越剔透了,如刚出生的婴儿般润滑。有的时候她自己能有些爱不释手,更加不要说刘彻了。 想起刘彻火热的眼神,她有些得意的同时又有些伤感。上辈子她是多傻啊,才一心为了刘彻,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管不顾了,相信刘彻那个虚无的誓言。 不过还好老天给了她这次新生。她也会好好的活着。 江氏用瓢搅动着水,说:“中宫,如今你的身体很是健康,可以孕育出健康的皇子了。” 阿娇闭上眼睛,趴在浴桶边上,享受着楚云的穴道按摩。楚云和江氏的配合还真是亲密无间,楚云略懂医术,精通武功,力道自然相得益彰,江氏叙说的她都能做到。 楚云也在旁边帮腔,道:“是啊,中宫,婢子也是这么认为,您和陛下成亲都已经三载了,有个皇子没有坏处的。再说您来月信时一直疼痛,江姑姑也说过只要生了孩子,您这病就好了。” 阿娇随口回了一句,道:“我自有分寸。”现在还不是时机,刘彻是多么长寿的皇帝,她是知道的。她得确保她的孩子不走刘据的道路才行。 楚云和江氏相视一眼,别开头,忙活着手里的事情,不再出声。今日也是看到陛下对中宫更是怜惜了,又想起平阳侯府的幺蛾子,才想着再次劝说阿娇的。谁知阿娇还是这个回答,这位中宫的心智之坚定,她们算是领教了。 不过也放心了,至少中宫心中是有数的。平阳侯府的那个歌姬危机应该是暂时解除了,并且陛下看起来被中宫哄的很好。为了皇后,一路上不许人出声这样的事情,她们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也从来没有见过。再说不是还有她们吗? 大不了以后下毒/刺杀中宫的敌人就好了!否则谈何义仆? 想来陛下对中宫也是不同的。两人读懂彼此眼中的笑意,专心的伺候阿娇来。 转眼间,建元二年已经到了年尾了。刘彻突然颁布圣令,要求诸侯王有条件者回长安城祭拜先帝。 有条件者就属于钓鱼了,只怕是刘彻在给诸侯王出难题了。不过心中没有鬼的自然也就不怕了。江都王刘非和广川王刘彭祖率先回应要求回长安。 阿娇得知之后,叫来了刘雪,告知了她的父母亲要到长安城的消息,笑着说:“雪儿,这下子你可以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了,可是高兴?” 谁知刘雪一愣,神情似悲似喜,只是道:“谢父皇母后恩典。” 第94章 亲自去看 阿娇仔细看了一下刘雪的神情,看着真没有惊喜如狂的样子,不由得疑惑得道:“怎么了?” 刘雪在广川王府不受宠是肯定的,但是毕竟是嫡女,广川王和王妃真能对她不好吗?看样子用不好来形容还是不确切,刘雪对他们恐怕是有些恨意的。 刘雪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扑到了阿娇的腿上,哽咽道:“母后,父王和母亲不喜我。再来长安前,一直生病,都无人知晓,差点死去。要不是来自长安的旨意,只怕女儿也就无缘见到父皇和母后。” 阿娇惊到:“这是怎么回事?你堂堂的广川翁主,怎么会如此被人慢待?”仔细想想当初见到刘雪的时候可不就是一副瘦瘦弱弱的样子?所以她才想着给她好好调养身体,哪只还真有内情? 想起那段绝望的日子,刘雪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阿娇见她哽咽得不能自已,轻轻的拍拍她的背,怜惜的说:“有什么委屈和我说说,别憋在心中,生病了可就不好了。” 刘雪终于酣畅淋漓的大哭了一场,自从进宫之后,开始怕自己又被放弃,所以一步路都不敢走错,出口的话也是斟酌再斟酌。 后来日子渐久,陛下虽然对她不假辞色,但是却也从不会亏待。小母亲更是对她关怀备至,从出生她就没有享受如此的待遇,连带下人也是殷勤无比,让她终于有了刘姓宗室的尊严。 所以她也想加倍的回报这个给她温暖的女子。 擦拭了眼泪,坐正,才摇摇头,说:“母后,不是女儿不识好歹的不愿意告诉母后,只是大王和王妃毕竟是女儿的亲身父母,女儿不能背后说他们的不是,让母后难做。今日只是想告诉母后,大王和王妃来觐见,如果有不妥,请不要客气,万不能容忍,否则…..也许会得寸进尺的。” 后面几句话几乎如蚊一般小声,但是阿娇还是听清楚了。刘雪这番作为也算是对她的提点,或者说刘彭祖和她的王妃其实有些不着调? 不过不得不说刘雪还是好心,大汉以孝治国,她先前问出来只不过是刘雪这三年的表现的确很合她心意,是个女儿的样子了。她愿意以诚待她,她自是要回报的。倒是没有别的心思。 没有想到刘雪这丫头果真是长大了,她这些年的培养也没有白费。想到这么多,还处处为她,阿娇心中更是亲近了一份。 拉着她的手,说:“别担心,雪儿,你瞧我这椒房殿中谁敢传出去?”她都掌管未央宫两年了,要是还出现打脸的事情,她自己可真要好好检讨一下了。 刘雪抿抿嘴唇,道:“母后爱护我,女儿心中清楚。但是我却不能理所当然的给母后惹麻烦。女儿的话已经说话,如果母后无训斥,女儿就先行告退。” 刘雪心中想的是:未央宫虽然掌握在母后的手中,但是谁知道其中有没有歹心的?现在也许不会显现,但是以后呢?有更好的利益了呢?她在王府可是见识过了。所以哪怕有半分的机率,她也不愿意冒险。 她背后说亲身父母,那是大不孝,她和亲走了听不到了,但是绝对会将教养不力的帽子扣到母后的身上。 小了说是母后有坏心离间了她与亲身父母,居心不良,只怕到时候她辩解也不会有人听;大了说就是皇后私德有亏,不会教育子女,以后有了皇子那就有得说了,这对皇后来说,那可是大罪名。 虽然陛下如今看着对母后好的不得了,但母后可是比陛下还大三岁。王府中还在妙龄的姬妾失宠后的惨状,她是见得多了。 所以无论如何,她不能让别人抓到把柄。并且还得稳稳的在匈奴占据脚,才能反过来给母后助力。 心中寻思着她年纪眼看大了,只怕和亲之期也没有几年了,必须再抓紧学习了。自从上次去了司马相如府中,看着她原本敬爱的老师,她也有些不喜了。再说陛下要打发司马相如回去,卓文君自然也不能再当她的老师了。这次,她决定要挑选一个厉害的和自己想法合拍的老师来学。 阿娇看她一脸固执,也就不再坚持了,说:“好吧,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估计广川王这几天就到长安了,到时候至少是要见一面的。” 刘雪松了一口气,恭敬的说:“诺。谢母后不怪罪女儿。” 阿娇摸摸她的头,道:“去吧。” 等刘雪走出去之后,楚云看着阿娇若有所思的样子,上前泡了一杯茶递给她,道:“中宫,公主殿下看来是把中宫当亲生母亲了,中宫的努力也没有白费。” 世上的人多的是忘恩负义之人,恩将仇报的更是数不胜数。但刘雪这番行为却真是为中宫着想。刘雪不是她主子,甚至她私底下也是暗暗的防备着,和亲可不是谁都愿意去的。她就担心到时刘雪反扑,所以本来不愿意谈论起刘雪的。中宫如何她无底限的纵容,但是别人不识好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但这次刘雪的表现很得她心,她也就顺口说了一句。 楚云本身武功卓绝,和江氏一起后,更是知道很多的药用,对她来说简直如虎添翼。所以想要整人那是轻而易举的。 这么多年来,虽然名为主仆,但阿娇贴心,楚云心中早就将她当成了女儿一般了,谁要动阿娇,她会拼命的。 阿娇对楚云自然也是当成了亲近的长辈,听到她的话,笑道:“难为姑姑你改变了想法。”楚云的想法,常年呆在一起的阿娇哪里有不清楚的?但是也是倍感窝心,所以并没有强求她一定对刘雪好,只要规矩不出插嘴,挑不出就行了。她身边的人,她自是要护着的。 楚云也抿嘴笑了。然后道:“中宫要是知道的话,婢子就着人去打听一下广川王府的事情?” 刘雪说他的父母不妥已经是讯息了,提前知道,也好应对。免得真惹得中宫生气,就是她们这群人办事不力了。尤其是长寿宫和平阳公主还在虎视眈眈。 阿娇点点头,道:“也好。”刘彭祖前世她并没有见过,也没有打过交道,只是知道他貌似是皇子中寿数最长的,甚至后世人还说他飞升了。 飞升是肯定没有了,至少他飘荡这么久还没有见人成为神仙。但她能重生也说不定。那就让她这次观察一下,看看刘雪口中的不妥到底离谱到什么程度? 只要不惹她,她也就当笑话看了。 再楚云的消息还没有得到的时候,广川王府一行人就向驿站递来了话,说马上到长安城了。阿娇就让刘雪带着人去迎接了。这可是礼数,并且她也有意给刘雪做脸,既然刘雪先前在广川王府过得不好,受人欺辱,她就让那些错带她的人跪在她面前给她请安。 刘雪现在可是堂堂正正的大汉公主,广川王和王妃爵位和公主平级,又是她的亲身父母,可以不必遵守规矩,但是她的兄弟姐妹可就没有这待遇了。 刘雪一脸感激的跪拜之后,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出了皇宫,去长安城郊去迎接广川王一行。 阿娇就在未央宫中和瑞柳瑞紫商量这先帝祭拜的事情,前朝自有少府去做,但是王妃翁主这些女眷就需要阿娇来安排了。 此次来了诸侯王先帝的亲子中除了王儿姁的四子以先帝旨意为由不到长安,倒是都请旨来了,共七个诸侯王。再加上刘姓宗室其他的诸侯王,场面很是浩大,人数自然也是很多的。 所以这些都要仔细的安排,长寿宫拍了一个姑姑美其名曰帮忙,该提醒的时候不提醒,不该说话的时候却指手画脚。阿娇就知道王娡这是在找机会抓她的小辫子并添乱呢。还好她有疼她的外祖母。 知道了长寿宫的作为,窦太皇太后立即叫了自己宫中的长秋司氏过来了,这下子长寿宫的人彻底不敢动了。 阿娇也就顺利的安排下去了。 看了看时辰都午时了,刘雪既然还没有回来。阿娇就打发人去看看,莫不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祭拜先帝可是大事,万不能出差错。 楚云问完了打听的寺人,一脸忍俊不俊的到了阿娇身边。 阿娇有些奇怪,道:“这是怎么了?” 楚云忍住笑,道:“公主殿下果然说得没有错,这个广川王府的人的确有些不妥。广川太子刘丹在城郊碰到了一美貌小儿,心生好感,欲招为己有。但小儿反抗不从,言其为长公主之人,刘丹认为其夸大,长公主并不是那样的人,遂想强之。然小二挣扎跑向了一个宅院,出来好多美貌儿郎,刘丹直接令屯兵包围了宅院。后公主殿下至,训责刘丹,王妃正哭着呢。” 阿娇突然想起平阳公主那个养着许多面首的宅院,笑道:“这下子好看了。”刘婧对外一向是温柔娴静的做派,难怪刘丹不相信呢。不知平阳公主是否得到消息呢? 想起那些各色的美人,她心中一动,眼珠转了转,道:“陛下在宣室殿吗?”得到肯定答复之后,说:“瑞柳,去宣室殿请示陛下,就说广川王妃有碍,本宫亲自去看看。” 第95章 广川王府 瑞柳答应之后就退下了。 楚云有些好笑,但还是认真的准备,务必要将阿娇的保护得滴水不漏。 宣室殿中,刘彻正在听韩嫣训练上林苑的情况。韩嫣道:“各位同仁训练初见成效,但排兵布阵上却有欠缺,需要再磨合。” 刘彻点点头,说:“这个王孙就多多费心,如今匈奴又开始扰边,也许不多久,就需要你们去试练了。” 韩嫣豪气的说:“陛下放心,儿郎们都时刻准备着呢!” 刘彻很是欣慰,他经常去亲自上林苑督训,对羽林军的情况自然是了如指掌,这支是他第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力量,自然是重视万分。至少他要求他们绝对是中梁砥柱,绝对对他忠心。目前看来效果很令他满意。 不过要是真的出击匈奴,光靠这些还不行,尤其是今天大汉天灾,国库不充裕。最好拖住十年,他就可以从容的对匈奴的任何挑衅并予以颜色了。 可是匈奴年景不好,也只能四处掠夺了。 他起身看着羊皮卷上的简易地图,道:“王孙,儿郎们能够时刻惊醒,朕很高兴。但朕的儿郎们可不是去送死的,现在大汉还需要休生养息。” 韩嫣沉默了,人固然重要,但是对阵匈奴主要是骑兵。大汉的马匹质量上本就不如匈奴,数量上还少,要想打胜仗,就得收集足够多的精良马匹。有了马匹还不够,还得有懂骑兵的将领,进行战术配合。 而这些都是需要很长的时间。 刘彻看着匈奴地图的空白,说:“可惜我们现在也不了解匈奴,他的王庭再哪里?他有多少兵马?” 韩嫣道:“陛下,不如叫人打通西域?带着大汉的丝绸去匈奴周边的国家去看看,臣觉得应该不止大汉一家受到匈奴的侵扰。比如月氏国,臣听闻以前是草肥马壮的地方被匈奴直接抢去了,并杀害了月氏的皇族。” 刘彻招招手,指着月氏的位置,说:“他们可是再这里?” 韩嫣摇摇头,道:“这个臣并不知晓,不如再讲缇侯招来问问” 刘彻坐下之后,说:“这张图就是他提供的,可见他也是不太明白。”尤其是呼延缇以及各离开匈奴日久,好多消息只怕已经过时了。 韩嫣想想说:“陛下,匈奴的情况我们已经很久不知了,不如臣去趟马邑城问问。”当年马邑城之战后,他乘机放了好些个探子冒充匈奴人跟着军臣单于回去了。这是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他们是任务失败了,还是路程太远,一直都没有送消息过来。 刘彻叹了一口气,韩嫣的动作就没有瞒过他,他也知道间作的事情,可是他并不了工。大汉的人和匈奴的人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这么多年没有讯息,恐怕就是坏消息了。他当年另外派了人去匈奴挑拨军臣单于和伊稚邪的关系,倒是传过一回消息,言军臣单于已经对伊稚邪起了疑心,伊稚邪就退让离开了王庭。但军臣单于年老,伊稚邪却成功的蛰伏下来,这对大汉而言并不是好消息。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人也再没有消息了,也不知道伊稚邪是否得手? 既然都没有了来源,韩嫣去马邑城也没有什么用了。于是否决了他的提议,道:“王孙,你先带好羽林军,其他的事情朕再想办法。” 开通西域倒是一个好注意,他得好好思量一下。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刘彻无意中看见杨得意神情有些焦急,就皱着眉头问:“有什么事?” 杨得意急的都后背都汗湿了,眼看着陛下和韩大人说话没有一个尽头,可是那头皇后殿下还在等着回信呢。椒房殿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他自是知道的,可是朝政也不能耽误的,否则陛下真的会杀人的。 但得罪了皇后殿下,也许小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穿到他的脚下了。他可是没有忘记宣室殿的李倩和白素的下场。 他如今看起来风光,但是他的小命还不是陛下的一句话?在宫中这么多年,他最是明白枕边风的厉害的。尤其是那位皇后殿下绝对是有成算的主。他看着都有些畏惧了。 幸好幸好,陛下总算是问起他了。 杨得意恭敬的将瑞柳的话重复了一遍。 刘彻想想也不是大事,广川王妃本来就该阿娇来安排,她出了事,于情于理阿娇也得去看看,尤其是还牵扯到刘雪,阿娇只怕是不放心了。 于是不在意的挥挥手,说:“知道了,杨得意,多安排写卫尉保护好皇后。” “诺。” 得到确切的信,阿娇兴奋的换好衣服,叫人分别去长乐宫和长寿宫说了一声,就坐着马车离开了未央宫。 这可是她嫁给刘彻之后,单独自己出宫,感觉有些激动。 马车吱吱呀呀的到了长安城郊,很远阿娇就听到嘈杂的吵闹声。她示意马车停下之后,就让楚姑姑下去叫刘雪过来。 刘雪来见阿娇的时候,眼泪还在不停的流,阿娇用帕子帮她擦拭一下,干净了之后,才问:“怎么回事?听说王妃都受伤了?” 刘雪控制了自己的心绪,才娓娓道来。阿娇竟然来到了这里,不处理明白只怕是不会罢休的。还好,她已经脱离了那个恶心的王府。 说出来虽然有些羞愧,但她却真是愤怒了。他们还以为这里是广川呢,任由他们作威作福。并且还有脸说出来到长安城,她就得无条件的帮助他们。 他们还是如以前一样毫无羞耻心,没有半分亲情,对她只知利用。要是她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会像以前一样任她自生自灭。 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后都知道她是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并不勉强她。反而是这些所谓的最亲最应该疼她的人说起她来半分不留情面。 她的心最后一份亲情就这样彻底的被他们磨没了,从此以后他们只是她的叔父叔母。 阿娇看着刘雪眼中的冷漠,心里知道这次刘雪是彻底的放弃了广川王府的那些人了。听完了之后也怒了,道:“来人,带他们来见本宫。如此不给义和公主面子,是否也不把陛下和本宫放在眼里,太放肆了。” 刘丹做出此等错事来,广川王妃非但不制止,还指使刘雪去帮刘丹。刘雪不愿意,竟然就污言秽语起来。刘雪虽然没有说太明白,但是阿娇飘荡千年,泼妇见了不知凡几,广川王妃的骂词想必也不出其所右。 这哪里是亲生母女啊,简直是比仇人还仇人啊!要不是阿娇确信刘雪的确是广川王妃所出,简直都不敢相信了。 楚云带着小队的卫尉很快就将广川王一家子引过来了。 阿娇也没有打开帘子,只是听着他们挨个行礼之后,才冷笑道:“广川王,你还记得这次进京的目的是什么吧?纵容太子骚扰百姓,这是祭拜先帝的态度吗?莫不是不将先帝、陛下,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放在眼里?” 每点一个名,刘彭祖就抖一下身子,心中无比后悔将这个惹祸精带来了。出行的时候只是想着他的亲妹妹如今在皇宫中可是正经的公主,和大汉掌权者都是熟悉的,有她说好话,他的事情也就事半功倍了。 谁知却被王妃母子这一对蠢货给毁了!刘彭祖哭的心都有了,原本就不喜刘丹当王太子,这下子他更是下定决心,一回到广川就将这个不得他心的太子收拾了,扶喜欢的儿子上位。 心愿如此的美好,可是冰冷的刀戟告诉他,必须尽快处理好眼前的事情,否则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这位皇后说起来还是他的表妹呢!于是笑道:“皇后殿下,都是臣教子不严,臣这就处罚他,让他给那些百姓赔罪并由王府负责他们的损失,然后再将太子关起来,等陛下处置,您看着如何?” 阿娇更是生气,这样不爱护子女的父亲真的是管生不管养的最佳例子,心中有些不屑,不过刘丹毕竟是王太子,而那些所谓的百姓也不是什么好人。恐怕仗着平阳公主的势没有少做坏事,就如同董偃一样。 所以先认同了刘彭祖的说法,道:“先这样,将事情平息下来,回宫再又陛下定夺。”都这样杵着,还是皇室丢脸。 不过她又补了一句,说:“你们还得对义和公主赔礼道歉一直到她满意为止。她这次来可是代表了陛下和本宫的脸面。” 刘彭祖很是爽快的道:“诺。”当时广川王妃低声说了什么,被楚云一看就不敢做声了。 阿娇坐在马车,对着刘雪说:“雪儿,看着我会让让他们把以前对你的欺辱一点点还回去。” 刘雪不说话,只是紧紧的靠在她的怀里,无声胜有声。 正在此时,外院的门打开了。 第96章 美人美人 刘彭祖道:“皇后殿下,臣这就让太子去赔罪。” 阿娇不可置否的说:“去吧。” 阿娇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想起:“各位贵人,请入府内,我家主人有请。” 阿娇看过去,果然是卫青。想着也是,那日在平阳侯府,她都明确的表示了兴趣,只怕平阳公主不会放过这个可能会成为把柄的机会,再说为安卫子夫的心,也得找机会让卫青出头。所以这件事情也就给卫青一个机会,是否有才,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了? 她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她轻笑了一声,说:“既然主人有请,那就给主人一个面子吧。”本来她也是要来看看美人的,正想着怎么能混进平阳公主的院子呢,这样正好光明正大了。 于是一行人进去了之后,府门直接关上,隔绝了外面的眼光。 到了府内,楚云扶着阿娇下了马车,广川王府众人这才看轻阿娇的面容。刘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本来以为外人夸张道当今皇后冠盖京华,却比传言更是出色。不说话是冷淡的冰美人,浅浅一笑就是妩媚佳人。拥有了这样多面的美人刘彻好福气!要是这样的美人给他抱抱就好了。 大汉诸侯王是有造反的传统的。刘丹也不例外,尽管刘彭祖并不愿意,但他一个王太子随时都要受到限制。切,来京城要一个美人都费了这么多周折。 他舔舔嘴唇,要是能说服父王自己当家作主,是不是他就可以为所欲为,抑或是有机会得到眼前的美人? 阿娇自然是看到了刘丹色迷迷的样子,直视过去,平静的说:“王太子,你信不信你再看一眼,你的眼睛就保不住了?” 众人脊背一阵发凉,而卫尉已经虎视眈眈了。刘丹看着阿娇冰冷的眸子,卫尉闪亮的刀戟,竟然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阿娇转过来,不屑的一笑,对着刘雪,说:“雪儿,你对广川王妃的兄弟也是了解的,以后多对陛下和朕说说。”然后装作无意的说:“总得找到靠谱的。” 刘雪恨死那群人了,至于她的哥哥王太子刘丹,她看都不想看一眼,王府的藏污纳垢让她想起都想呕吐,更加不要说他竟然还有胆子肖想母后! 刚说完,刘雪就感觉到身上有几股热烈的眼光投在自己身上,心中冷笑一声,恭敬的说:“诺。”这也是母后给她的机会,圣人都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更何况她不是圣人呢! 废除了王太子,别人才有机会。刘丹不学无术,好色□□,仗着嫡长的身份,被册封为王太子,以这个身份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 诸侯王的自大和权柄竟然让刘丹长了这么大的胆子,他的王太子还是朝廷册封认可的呢? 广川王刘彭祖压住心里的惊喜,因为朝廷遵循周礼,离太子是嫡长,他不喜刘丹,但是刘丹既嫡又长,他也不想费心为了一个儿子去和朝廷作对。反正只要他的命令在广川畅通无阻,府中美人各色美人越来越多,他也就懒得在意的。 但是现在刘丹得罪了皇后,也就是得罪了陛下,要是被朝廷盯上了,他这个广川王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要不要断臂求生呢? 不过这些以后再说,现在得先安抚陈阿娇并将怒起撒到了他的头上,于是有些谦卑的说:“皇后殿下,请原谅小子无礼,臣回去一定好好管教,陛下和皇后的责罚,臣也会监督的。” 阿娇还没有说话,倒是广川王妃不悦了说:“也就是看了两眼,能少块肉吗?” 刘彭祖回过头就是一巴掌,冷冷的说:“慈母多败儿,你看看你我几个儿子都养成了什么?还敢对皇后殿下不敬,本王看你这个王妃是不想做了?” 要不是看在她是他母妃的娘家人,他早就不想要这个蠢妇了。蠢笨还自私自利,最关键的是毫无眼色。他不想造反,自然是要讨好陛下,以期能在封地作威作福才是上策。 广川王妃捂住脸,没有胆子反驳刘彭祖,此时也没有勇气再怒视阿娇,只好恨恨的对着刘雪。这个死丫头看着亲娘这么受苦,竟然半分话都不说。看着皇后护着她的样子,就知道这丫头很得她的欢心。 只要她好好的为她和她的兄长说两句,他们也就不会如此受辱,可见今次一闹,以后她在褚王妃中哪里能够抬起头? 本来以为这个死丫头转命了,结果还是克母克亲人的命。一见到他,他们就倒霉了。先前生她的时候,本来这胎说是儿子,她就更能巩固自己的地位,不会让那些小妖精欺负到她的头上,结果不光儿子立即生病,还差点去了不说,还让她卧床了两年才好。 后来虽然又生了一子一女,可是总是不顺。经人指点请了大师,才知道是这丫头命硬。可不是命硬,给她关起来,一日只吃一餐,她竟然也活下来了。还熬到了晋封为公主。要不是王爷一定要嫡女和亲,她才不会放她出来呢。 瞧瞧,现在都会咬人了。只是让骂了两句,她就告状。 广川王妃不认为自己叫这个不得心的次女为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和小儿子多多向陛下和皇后进言有什么不对,她自己有了前程,为什么不给自己的亲人求求前程?大儿子是王太子,小儿子也不能是平头百姓啊?封个侯不为过吗? 两个女儿作为翁主,自然要找德才兼备的女婿,长安多俊杰,就不知道为自己的姐妹留意一下啊? 说说他,还搬出陛下和皇后来了?还有理了!活脱脱的白眼狼! 阿娇早就被卫青请进了大厅中央坐下了,也听到了广川王夫妻两人的对话,低下头喝了一口茶水,寻思着刘彭祖看起来是个脑筋清楚的。 自大汉开国一来,虽然诸侯王造反很多,但是却是屡战屡败。但朝廷对待宗室还是很宽容的,至少像后世那样诛杀兄弟的情况并不会发生。所以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不谋反,跟紧朝廷的步伐,他们的身份和地位那绝对是不会动摇的。 据传回的消息看来刘彭祖此人虽然人品不好,好吏、好色。他的王相从来没有干得超过两年的;广川王府内的姬妾也是公认最多的,并且还经常有补充。 但他却又是知道分寸的。当年淮南王拉拢他一起造反,他前头收了刘安的礼,后头就向朝廷告状,并撇清的关系。因此,刘彻对他也算是宽容的。 再看看他对他的王妃和太子,可见此人自私自利的性格。一有风吹草动,绝对撇清关系,保住自己。刘丹是王妃教养的,王妃不妥,所以都是王妃的错。 不过阿娇对着广川王府一干人等再也无半点好感,这样想要杀死亲女的人不配为母亲,只顾自己快活,管生不管养的也不配为父亲。更加不要说兄弟姐妹相互残坏,欺软怕硬。她刚刚可是看到了他们对刘雪的无情和利用。 所以对于广川王府在这么多人面前丢面子,她可是没有半点同情心的。 不耐烦的说:“苦主再哪?你们可以开始了。” 不要以为她没有看到广川王妃眼中射向刘雪的毒箭。她是在不耐烦和他们说话。 刚刚已经来拜见阿娇的主人却是曹寿的弟弟曹勇。 他立即出来,道:“诺。”然后对着站作几排的人道:“你们都站出来,好好听王太子的话。” 这些人都参加了围攻,自然都是要出现了。 阿娇饶有兴趣的看着众多的家人,心中无比的羡慕:马丹,刘婧真是有福气啊!弱不禁风的,强壮的,俏皮的,冷然的,热烈的,高贵的,应有尽有,连亲戚曹勇也没有放过。 见到曹勇的时候,她就知道刘婧是不可能出现了,她可是还要端着自己一直保持的形象呢。而曹勇也绝对是她的枕边人,毕竟离平阳侯府那么远,曹勇一身清爽的这么快就赶过来,卫青那么好的骑术,满身都是汗呢,可见赶得急。 不过这样看来曹寿可真是纵容刘婧啊,她母亲可没有吃窝边草。但这些和她无关,她只是来欣赏美人的。 形势比人强,刘雪又没有办法帮忙的意思,看着虎视端端的卫尉,他只能压抑住心中的恐惧,颤巍巍的挨个道歉。 阿娇看着这三十个美人,刘丹道歉也得有些时辰,于是光明正大的挨个看。 她在看别人,而有人也再偷偷的看她。卫青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这位皇后殿下,看着她晶亮的眼神,他就有些好笑,这位的性格可真是让人意外啊。 那日她去了之后,平阳公主就直接提拨了他当了小厮,说起来摆脱奴的命运还是这位皇后殿下的功劳呢!不过总一天,他会骑着他心爱的马儿驰骋在战场的。 阿娇进来也就看了卫青一眼,她出来的目的自然是为主的。正在津津有味的时候,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阿娇有些惊讶的看着刘彻身后的瑞文,她是留了一些人到府外看顾情况的。不过想到刘彻的霸道和身边的人才,又不是死生大事,瑞文他们没有必要拼死进来报信。 于是对着瑞文做了一个安抚的眼神,站了起来。 第97章 霸气测漏 阿娇上前对着刘彻行了一个礼,刘彻扯起她,然后对着一屋子跪着的人,说:“都起吧。”然后对着刘雪说:“义和,你在这里看着,朕和皇后先行回宫。” 刘雪低头拱手,道:“诺。” 阿娇看着刘彻的黑脸还有手中的禁锢,有些不悦,但如此多人,她也不会当场不给刘彻面子,于是对着楚云说:“楚姑姑,你跟着公主。” 楚云道:“诺。” 然后阿娇就被刘彻拥簇着出了府,上了外面的马车。 一上车,阿娇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刘彻拥入怀中,然后堵住嘴巴。 就这样一直到了未央宫椒房殿,她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只要她想说话,他就用这方法。这厮吃醋也太没有道理了,她只是看看,又没有怎么着?况且还有正经事呢? 当她终于能够争辩说出这话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下午了。 刘彻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正经事?” 阿娇靠在床上的靠背上,刘彻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她一夜都没有睡觉,腰都要断了。好不容易醒来,刘彻这厮竟然坐在传遍,然后轻飘飘的说:“娇娇,你可以忏悔了。” 马丹,他忏悔个毛啊?况且昨天还不知道刘雪处理的怎么样?有没有被她不着调的父母和亲人为难? 刘彻好像知晓了阿娇的心思,直接说:“朕下了旨意,广川王和王妃闭门思过,直到先帝祭拜日为止。王太子刘丹骚扰百姓,不敬朝廷,废除太子位。” 阿娇倒吸一口冷气,她还想着报复刘丹的话得徐徐图之呢,结果好家伙刘彻这厮直接来了一个了断。 她想了想说:“这样会不会激起诸侯王的不满?”诸侯王本来就有反骨,要是只是猥琐的看了她几眼,刘彻就把废了王太子之位,只怕诸侯王不服,大汉又要起波折了。 刘彻皱着眉头说:“他们不是问题。而且娇娇,你要学会告诉我和信任我。”信任我会站在你这边,信任我会保护你。不要有事就想着自己解决。 阿娇乖巧的应道:“好,以后无论有事就找陛下了。”要是什么时候都依赖他,她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刘彻摸摸她的头,说:“好知道了,朕已经告诉你了。现在娇娇可以忏悔了。” 阿娇抬起头,拉着他的手,正色说:“陛下,臣妾只是去处理事情,顺便看了一下,就像上次陛下顺-便叫卫子夫伺候了一样。” 想起卫子夫,刘彻有些不自在。心中有些郁闷,却有一些不知名的喜悦。定睛看向她的黑眸。阿娇的眼睛极好看,大大的杏核眼,里面波光粼粼,像是温暖的春水沁人心比,但仔细一看又好像引人入胜的神秘潭水,深不见底。 自小到大,他都想弄清楚这位表姐的想法,也许他是清楚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谈了一口气,想起心中几乎燃烧了整个胸膛的怒火。他心中叹了一口气,舍不得惩罚她,折磨的还是他自己,一时的愉悦换来的却是他后来的痛苦,这样一想,实在不划算。 不划算的事情,他何必去做?既如此,就遂她的心意吧,无论以后如何,他努力过才不会后悔。 小时候,他就再想:如此美丽的表姐是他一个人的就好了。他每一次长大,都是她陪伴在身边,尽管她并不待见她。可是日复一日的,看着她的娇俏,看着她对别人的笑颜,看着她对姑姑和外祖母的掏心掏肺,他就羡慕不已。他希望她的眼中也有他的存在。 羡慕变成了不甘,不甘变成了执着,执着久了心中就有了她了。到如今,他甚至能清晰的回忆起两人的点点滴滴。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喜欢了,很喜欢。 他成为皇帝,坐拥天下,意气风发,于是忽略她眼中的冷淡和疏离。新政失败,大汉天灾,心腹自杀,这些人对一个雄心勃勃的帝王来说,真是极大的打击。 记得祖母冷冷的说:“陛下,要是任由你做下去,只怕我们都不得好死了。”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一直记在了心里。 他以为他至少会埋怨阿娇,可是在漪澜殿见到她的那一刻,心中竟然是释然。前因后果他都知晓,自然也知道正确的选择,但是不可否认她给了他决心。 她在他心中一直是不同,即使不想承认一个帝王钟情于一人,但是一旦有事,他的心就自动有了动作。 昨日一听到事件的来龙去脉,他就砸了宣室殿手头上能砸的东西,心口的一团火气的他几乎吐血。阿娇竟然用广川王妃有碍作为借口堂而皇之的去看阿姐的那群美男了! 哪天一说,他就知道要是有机会她不会错过的。可是他不是已经受惩罚了吗?卫子夫伺候了他两个时辰,可是她也和别的男人语笑嫣然了一个时辰。 她竟然还觉得不够。 这么看来上次宣室殿和阿姐府中,他本以为她在吃醋,但仔细想了一下,她眼中分明在说就知道你会那样的笃定。 她受伤了,所以加倍让他疼痛。 眼睛看着他的眼睛,他一字一字的说:“娇娇,我们试试吧。” 阿娇眨眨眼睛,道:“什么?”没头没脑的说这句话。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刘彻认真的说。 阿娇长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相信,前世刘彻虽然说给她贮金屋,可是这句话他可没有说过。不知道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他想过头了,她并不想如前世一样认为自己有那么重要,他也许会吃醋,也许会着急,但是那种心疼想必刘彻是没有体会的,他是一个无心无情的人罢了。 但不管他是否是发疯还是受到什么刺激,他这话对她有利,所以立即眉眼弯弯,笑道:“好,我都听彻儿的。” 刘彻深深的看着她也笑了,瞧瞧,他的娇娇多通透,包括称呼。以前的时候大部分她可是称呼他为陛下的,即使他的称呼从来都没有变过。 不过这样最好了,他喜欢看着这样笑着的她! 阿娇被他盯着,也许是刚刚表露心思之故,她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刺人,耳根也就渐渐红了。 刘彻见状,毫不客气的拉她入怀,亲了一口她红红的耳垂,轻声道:“我喜欢情动的娇娇。” 看到她这样,他的心中对她回应迟钝的不满也消失了。他不是圣人,付出不求回报。娶回来了,也疼过了,要是她还是一块石头,他宁愿挥剑斩青丝。他也是有自尊的。 阿娇搂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肩窝,说:“彻儿。”可是喊出来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也许他和前世的他已经不一样了。 今日处置刘丹,要是前世,他只怕会安抚广川王这个哥哥,诸侯王的能量可比一个公主的女儿大多了。要是万不得已也只会推给掌权的外祖母,看了几眼,其实也无法说明。可他偏偏以皇帝的名义下旨了。 她这算不算是红颜祸水呢? 想到这里,她有些抑制不住的笑意。至少眼前的男人此时不计较得失的为她做了,这种被宠着的感觉真心不要太好啊! 刘彻亲亲她的发丝,道:“这么开心?” 阿娇起身看着他,终于笑得不能自已,边笑边说:“彻儿,你今日处置刘丹,只怕来日就传说我是祸水了。” 还不等刘彻说话,她就拉拉发丝,臭美的说:“其实我也觉得我不逊于褒姒和妹喜的颜色。当然彻儿可不是幽王和夏桀。” 刘彻哑然了,但这样活泼而毫不掩饰的阿娇,他总觉得看不够了。先前他可没有这个待遇,果然是以前他太傻了,有这样一个绝色还能和他谈论众多事情的妻子,不是比歌姬什么的好多了? 最终他还是无奈的说道:“也就你敢说。”幽王和夏桀可是亡国之君,等闲是不会有人对他说这个的。 阿娇瞥了他一眼,说:“彻儿,你将来可是大汉的不世君王,还相信言语上的禁忌?” 刘彻摇摇头,说:“那些忌讳,我可不在乎。我不相信有些人即使把我比喻成了幽王和夏桀,我就真的成了他们。我有自信大汉在我的手中会更加强大。” 有自信的男人最有魅力。阿娇觉得后世这句话没有错。她上前亲了他一下,说:“嗯,我喜欢这样的陛下。” 刘彻咧嘴笑了,这可是阿娇第一次说喜欢呢。 阿娇虽然脸红了一下,但是也没有后悔。总不能刘彻刚表白,她就害羞得什么都不表示吧?她信奉后世所言两人相处,要你来我往,才能更加融洽。 现在她就要将刘彻的这份心思给巩固了。 第98章 男女情敌 刘雪来请安的时候,阿娇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对她招招手,说:“走近些,母后看看你。你这几天呆在广川王府可有受到委屈?” 那日刘丹道完歉,楚云自是要回宫的。可是广川王府却以思念刘雪为由,要求她和他们住几天。诸侯王在京城自是都有府邸的。 于情于理刘彻和阿娇都要答应。虽然刘彻惩治了广川王一家子,但刘雪说起来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是他们需要讨好的人,她和他们住几天,阿娇也没有担心。 刘雪低下头,道:“母后,女儿,女儿无事,就是有些头疼,不知是不是有些伤风了,这几日女人就养着,不过来给母后请安了。” 阿娇有些奇怪,她还没有见到刘雪的正脸呢。感觉有些奇怪,她起身走进,道:“抬起头来,给我看看。” 刘雪一看躲不过去了,抬起来头。 众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刘雪的脸上赫然是一个五指印,虽然用脂粉遮掩了,但还是看起来很是吓人,可见施暴者是多么的用力。 阿娇的脸顿时沉了下去,道:“怎么回事?”广川王府的人还真敢撒气啊,好得很! 刘雪也不遮掩了,咬了咬嘴唇,骄傲的说:“母后,他们打了女儿,女儿也没有让他们好过,直接回了他们。母后别担心,女儿已经长大,绝对不会给陛下和母后丢脸的。”然后有些忐忑的说:“母后,这也是女儿最后一次见他们了,还请母后不要追究了,以后女儿就和他们没有关系了。” 阿娇见她泫然如啼,眼睛深处却是释然,叹了一口气,抱住她,说:“雪儿,你长大了,自己决定吧。” 刘雪使劲咬了嘴唇,离开她,道:“母后,您休息吧,女儿先回殿了。”她不能总给母后惹麻烦,瞧着母后最近也是很累的。 阿娇点点头,等刘雪走后,楚云就跟着出去了。 过了一会,她回来就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却道是广川王妃和刘丹接到圣旨之后,心里恼恨,却不敢抱怨朝廷,这才向着刘雪出气,辱骂后竟然还动了手,幸好她走时拨了两个卫尉保护,否则刘雪及不只挨一个巴掌的事情了。 楚云说:“中宫,您不知道婢子听着那些话都很难受,哪像是一个母亲所能说的啊,白眼狼啊,克亲人啊,不该生下来等。”听着齐姑姑说来,这些还算是好听的。可见当时广川王妃和刘丹是多么三心病狂了。 阿娇道:“广川王呢?” “说是在姬妾处,他一向不管内室。” 阿娇冷笑,道:“是不管,还是不想管算了,让雪儿认清楚了所谓亲人的真面目也好,至少再胡乱人攀亲,她就知道怎么做了?这对她以后是有好处的。” 到了匈奴可是举目无亲,要是被有心人以亲人的名义做了坏事,到时候谁又能帮她呢?还是自己坚强点最好。没有期望,也就没有了失望,任何事情也及能客观的看待了。 楚云点点头,说:“广川王府一团乱,婢子听着就觉得耳污。中宫,可要人继续盯着?” “盯着吧。”阿娇总觉得这几日的事情不会就这么完的。 “诺。” 随着各路诸侯王陆续来到了长安,刘彻也忙了起来。江都王刘非来了之后,他更是兴奋的亲自去接了。 阿娇不想跟着去了,她不想见江都王妃,免得相看两厌。 不过刘彻倒是很兴奋的,每次回到宫中都会将两人相处说给阿娇听。 这天刘彻又开始说五哥如何如何的。 “娇娇,五哥可真是好笑,又不是很久没有来长安,偏偏说长安城外有一家很好的叫廖记的茶寮,我们可都没有听说过,自小在那里长大的林郎君,他也说从没有听说过,偏五哥不相信。非要挨个去找,结果根本就没有,才无可奈何承认他记错了。叫我说,五哥就是年纪大了……..” 阿娇突然眯着眼睛说:“林郎君是谁?” 刘彻兴高采烈的脸就跟突然被定住了一样,有些不自在的说:“就是一个男人。” 阿娇轻轻的笑了,然后低下头看着说,并不做声。 心里却在冷哼,男人是男人,但是却是小倌。她差点都忘记了,大汉男人狎妓可不光是女儿还有男人。马丹,她的情敌可不一定都是女人。 想到这里她就一阵心塞,最近的好日子过多了,她都忘记了危机。前世的时候刘彻可是有好几个同性美人。韩嫣当年闹得可不比卫子夫的仗势小。 这辈子韩嫣貌似改变了很多,但是实际情况呢?她貌似没有怎么关注啊!这个林郎君一出,让她有了一种醍醐灌顶之功效,她的情敌囊括了男女,瞬间她觉得口中有些苦涩。 先不提阿娇的迟钝,现在可是刘彻感觉到有些苦,阿娇竟然如此的敏感。难怪五哥告诉她,女人只要有心,都是廷尉,一点蛛丝马迹都能闻到味。 扯过她抱她坐到他的腿上,说:“娇娇,林郎君是五哥的人,我可没有找人。” 阿娇瞥睨他,“韩王孙不是人?” 刘彻愣了一会,一下子笑出来了,亏他还担心阿娇被韩嫣拐走了,结果她心中根本就不是那一回事,也算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 也就心情很好的解释起来,道:“娇娇,放心,王孙可是我得力的臣子,再说五哥喜欢的,我可不喜欢。我有你就够了。”不够,要是阿娇照样给他来一出,他又得心堵好久。再说他也不会忘记他说的一心人的话,现在才几天,自己打自己脸这事他可不会做。 阿娇笑了,故意推了推他的胸膛,说:“彻儿也会甜言蜜语了,看来江都大王教会你很多啊。” 刘彻低沉的声音响起,说:“还用五哥教?这是我的心里话。”他五哥只会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好他有定力,五哥也是有眼色之人。 阿娇听他如此说了,也就不再此上打转了。起身,坐在他的对面,给刘彻回报了见各位诸侯王家眷的情况及安排。 刘彻听完,点点头,赞赏的说:“娇娇,你一次作此大事,安排得很是妥当。”然后点出了一些细节不完善之处。 阿娇拿起竹简,说:“这些都是祖母和母后指点的原因,还有彻儿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这些安排都是要紧跟朝廷上的政策变化,比如表现好需要拉拢的诸侯王,他的家眷安排就是最顶尖的。表现不好需要敲打的,又是另外一番安排。这些刘彻可是不厌其烦的告诉了她。 有时她都有些恍惚,前世也许真的是一场噩梦。噩梦中只要她一问朝堂上的事情,刘彻可是不耐烦得敷衍她。 而此刻坐在她身边的刘彻耐心十足,眼波温柔,笑语盈盈。 刘彻对阿娇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虽然她说是祖母和母后派来的人帮忙,但是真正指点她的地方并不多,反而是主要是培训了椒房殿的侍婢,大条理上可都是阿娇拿的主意。 他听说后也很是惊讶,小的时候上课阿娇其实学得并不是很用心。母后当年不喜她,就是说她难当大事,而皇后偏偏是经常要遇见大事的。 这次看来,阿娇可是适宜得很。以前只怕是有些藏拙了。 想到这里,刘彻心中有些悲喜交加,悲的是阿娇藏拙的原因只是可能不愿意嫁给她,喜的是她最终嫁给了他,也愿意展示了自己的才能。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抬起她的下巴就吻了上去:幸好他没有错过她,否则他不是要呕死。 菟丝草一样、心无点墨的皇后都不适合他,他需要能够并肩看江山的人。 阿娇不知道刘彻又想到哪里去了,才如此情动,但还是热烈的回应了他。看来如今还年少的刘彻并不在意她的权力欲,她的前朝动向通过这次可是了解了不少。 记得前世卫子夫做了皇后之后,可是被刘彻压得死死的,伸出一点手,都要得到他的允许,一举一动都是他安排好的一样。前朝是压根不允许插手,她的权柄自然也没有多少,至少少府和未央宫的权柄跟不上她目前的一半。 不过她有点比她强,她的娘家实在是很出色,他们是大汉的三公九卿,也就间接的给了卫子夫机会。而现在的她,只能靠自己。也好,只有自己心中有数才真正是自己的。 日子虽累,但是总算熬到了先帝祭拜的完毕。然后陆陆续续的诸侯王有些就离开了,可是已经到了建元三年三月了,广川王府还没有走的迹象,甚至和平阳公主来往频繁了。 阿娇察觉了这个情况,但是他们目前也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也就没有管了,当然也是没有时间管了,因为皇太后王娡再次提出要求挑选家人子入宫。 第99章 婆媳交锋 阿娇已经是第三次被王娡提溜到长寿宫听她训斥了。等着王娡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德行,阿娇等她说完,只是说:“臣妾一切都听陛下和皇太后的。” 王娡气急,她要是能说动刘彻,还用得找和他废话,也不知道彻儿被灌了什么*汤,居然说今年也不需要采选家人子。然后还没有说两句话,他就被叫走了。 自然她也是知道政事要紧,长乐宫一旦老去,彻儿得能立即应付得当,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 可是却不能不办,彻儿成婚三年,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东宫时坏了身子,陈阿娇一直无孕,她可有些等不及了。 虽然惧怕长乐宫,但是看着长乐宫一脸的老态,她隐晦的说了几句,她也并没有反驳,她才心中有数了,毕竟子嗣是大事。 谁知这个陈阿娇油盐不进,无论她说多久,她只是说这句话了。 这次,她都气急攻心了,怒道:“皇后,不要一直装傻,这可是关系到大汉传承,难道你的心胸就如此狭隘吗?” 就差点指阿娇的鼻子说她嫉妒,当不得皇后之位了。 哦,前世也是有这出,所以卫子夫才能在未央宫好好的,她说在掖庭怀着身孕还能毫发无损呢,想必其中可少不了王娡的暗中维护。 可是以前她压根没有注意这些,只知讨好刘彻和他的亲人了。 想到这里,阿娇也没有心思和她周旋了,反正都是养不熟的白养狼,无事还想要咬她几口呢,她何必废力气,于是起身,道:“母后,采选家人子需要陛下下令,臣妾万不敢越过陛下。如果母后无事,臣妾那里还有要是,就先告退了。” 说完也不管王娡的反应,直接退了出去。 王娡指着阿娇离开的方向,半天出不来声。侍婢立即上前拍着她的后背,以让她缓缓气。 终于王娡出声了,大叫道:“去,去告诉陛下,他母亲要被皇后气死了,皇后如此不孝,他岂能不管?” 大长秋汪德平立即使了一个眼色,其余的人抖抖擞擞的下去了,大王打架,是他们小鬼遭殃啊,还是早些捂了耳朵保命要紧。 汪德平给王娡倒了一杯水,轻声的安抚着,道:“太后,万万要保重身体啊!可不能如了某些人的意。” 王娡吼了一嗓子,这时也慢慢的静下来了,理智也回来了,道:“汪德平,今日之时万万不能传出去。” “诺。太后放心,奴婢已经嘱咐了。” 王娡拍拍他的手,道:“还好本宫身边有你这个得力的看着,否则只怕本宫和彻儿都会被长乐宫记恨了。” 长乐宫虽然在家人子上没有说什么,但是绝对不会任由她把不孝的罪名扣在陈阿娇的头上的,这个婆婆的厉害,她可是深有体会的,也许今天有半分言语传出去,明日她头上绝对会背个一样的罪名。 汪德平忙恭敬的垂下头,道:“奴婢不敢领功,都是太后殿下驭下有方,威严庄重。” 王娡摆摆手,说:“算了,本宫记得你的功劳。”然后说起另外一件事,“去看看陛下,如果陛下不忙的时候,一定要请到长寿宫来。” 这件事情还得让彻儿点头,她本来是想先用大义和孝义要陈阿娇先答应的,然后由她和彻儿去磨的。要是彻儿答应,那就陈阿娇肯定难受,她就高兴了;彻儿不答应了,自然心中有了结,那她就更高兴了。 谁知这个陈阿娇连表面工作都不做了,太无礼了!这样的人怎么能做皇后?和她那个母亲一样嚣张。 这让王娡想起她在馆陶公主手里低声下气的时候,心里更是闷得慌,起身说:“本宫有些累了。” 汪德平立即道:“奴婢扶太后先去歇歇吧。” 刘彻最终还是被汪德平请到了长寿宫,见到了王娡。 阿娇是知道刘彻去了长寿宫的,但却还是不紧不慢的吃着晚饭。楚云有些担心的说:“中宫,只怕皇太后不会善罢甘休的。” 阿娇嗤笑一声,说:“管我何事?行了,别担心,我自有分寸。”她就是要王娡不停的去找刘彻,找得越多,刘彻才会越烦。 人都是奇怪的物种,心不是长在正中央,可是偏的。所以只要有了对比,长久下去总会有对比的。 前世一直都是她跟的太近,而王娡却远远的看着她的笑话。 楚云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阿娇吃完了刘彻还没有回来,就道:“走吧,出去消消食。” 在消食的过程中,楚云就和阿娇禀报了刚得到的消息,道:“中宫,难怪皇太后一直要求采选家人子,原来是平阳公主已经将很多美人准备以家人子的身份送进宫中,其中就有卫子夫。” “哦,阿姐准备了多少个?” “三十个。” 阿娇笑了,说:“好手段。这样广撒网总有一个成器的。” “另外婢子还发现广川王府也找了十个左右,准备给平阳公主。” “好,一个个真是都不安分了。”阿娇低下头,沉思了一会,说:“平阳公主先不管他,广川王府的动静找机会让陛下的人知道。亲兄弟算计着自己的后宫,陛下可是最厌恶了。”所以前世刘彻的后宫的美人那么多,却绝对不会要诸侯王的大礼的。 楚云又将其余的消息陆续报给阿娇知道。 等主仆两人说完了之后,她走得也有些累了,于是回殿中休息了 阿娇是知道刘彻回来了,他一回来就抱住她睡,不过她实在太困了,直接滚进他的怀里又睡着了。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刘彻已经不见踪迹了。阿娇也懒得追问母子谈心的结果,就自顾自的忙自己了。 半个月之后,阿娇才突然想起,王娡貌似没有找她了,这么说来刘彻竟然说服了她?她就有些玩味了。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王娡偃旗息鼓的原因。闽越举兵围东瓯,东瓯向汉廷告急。而现在兵符在窦太皇太后手里。并窦太皇太后要求不用刀枪平定事端。但如果不用刀枪,闽语如何肯退兵,所以这些天刘彻忙得脚不沾地只怕实在居中协调。 如此紧要的关头,以王娡为子的慈母之心,自然不肯再添乱,惹长乐宫不快。 但阿娇少受了聒噪,自就不会再到跟前主动讨嫌。 五月,刘彻派中大夫严助征调会稽郡的水师救东瓯。汉兵未至,闽越王郢即自动撤兵。东瓯王因怕闽越军再次骚扰,便主动向汉廷请求,举国4万多人迁移于庐江郡。 至此大汉全面获胜。 刘彻彻底奠定了其朝堂上不可破的地位,同年六月,窦太皇太后赞赏刘彻有先帝之风范,并交出了景帝给她的兵符。 刘彻正式掌握了大汉的兵权。 七月,刘彻命广川王府诸人离京返回封地,并驳回了广川王要求册封幼子刘昌为王太子,刘彻不允,言道要观之诸子人品之后再行册封。 这日,广川王妃就递话进宫,要求在走之前拜见椒房中宫。 阿娇看着竹简上阿谀奉承的话,冷笑着丢到了一边,现在知道抱大腿,先前干什么去?此时刘彻正值休沐,陪着阿娇在椒房殿读书呢。 他见到阿娇的神色,说:“如果不想见,我就叫他们明日一早启程。” 阿娇正想点头,想起楚姑姑说广川王妃在背后还议论了她,说她年纪大,迟早会被陛下厌弃,还说母亲一大把年纪,却不知羞耻。 她还以为自己私底下可以畅所欲言呢?长安城在她眼里都没有秘密,何况都好多年不住的广川王府? 阿娇冷笑,本来就准备送她一份大礼的,但这段时间太忙,外祖母身体也有了反复,她呆在长乐宫的时间也长,自然就没有机会顾忌她们了。 那这个上书就是送给她的机会,她为什么不接着? 于是立即改了注意,说:“见,为什么不见?倒显得我怕了她似的?” 刘彻笑着看了她一眼,拂起她耳边的碎发,柔声说:“那明日她但凡有不敬之处,你来叫朕。” 阿娇斜瞥了她一眼,眼波横生,道:“彻儿,要是我连惩治不长眼的女眷都要您亲自过来,那我这个皇后也太窝囊了。彻儿放心,只要你呀,对我不变,那些人就不敢放肆,即使你不出现,也是我最大的靠山。” 这话说得刘彻心花怒放,抱她入怀,说:“好,我一直会是娇娇你的靠山的。” 现在刘彻动不动就抱她,阿娇已经习惯。其实她不算矮,骨架也不算小,但在高个子的刘彻面前就有些娇小玲珑了。 他一个披风就把她藏住了。虽然他抱着她有些和她抱住猫儿的感觉类似,但算了,既然他喜欢抱就抱吧。至少他也算是尊重她的。 比如会和她讨论朝堂上东瓯和闽越的事情。 第100章 不够格的
刘彻不用一兵一卒就击退了闽越的进攻,不光得到了东瓯的效忠,还有久而不得的兵权,自是高兴溢于言表。 他道:“娇娇,东瓯王和闽越王都向大汉称服,送了好些贡品到长安,到时候两宫和娇娇先挑。” 阿娇噗哧一笑,道:“自然是陛下先挑啦。“然后眼珠一转,道:“闽越出美人,到时候如有美人,阿娇可以帮陛下挑。” 前世这两个地方可是送了好些个美人过来,当然不懂大汉的弯弯道道,刘彻又不是一个好伺候的主,最终都烟消玉殒了。 刘彻故意嘲笑道:“要是娇娇来挑,只怕个个都不够格吧。” 阿娇高傲的抬起头,道:“她们和我比,自然都是不够格的。” 刘彻最喜欢看她这样,尤其还是为他,他忍不住的亲了过去。这样的日子才是他喜欢的日子。 等两人分开后,心跳都有些加快。阿娇掩饰的偏偏头,等脸热好些了,才道:“彻儿,听说东瓯和闽越当地景色很不错,并且很多大汉没有的食物呢。” 前世她对这些蛮夷之地并不关心,但后来知道闽越一直心底想要脱汉自治,牵扯了大汉的不少精力,且民风彪悍。不过后世这些可都是好地方,唔,她要不要提前做点什么呢? 刘彻笑道:“你呀,就是喜欢吃。不过到时候让那里的使者来拜见你,你亲自问问。” 阿娇倒是很感兴趣,道:“听说那边的话都与大汉完全不同。” “是啊,不过有大鸿胪安排。” “那要是普通百姓交流起来,总不能还叫大鸿胪吧,陛下,不如教化教化他们。”等那边的大汉百姓多了,想必她派人过去也就不扎眼了。 刘彻想了想,说:“娇娇,想法不错,但实现起来难度就很大了。”东瓯已经将其国人迁入了大汉的郡县,充作了大汉的百姓。但闽越却并无表示。 虽然东瓯和闽越名义上属于大汉,但大汉并管不到那里。历代有志气的皇帝哪里不想开疆辟土呢?刘彻自然也不例外,教化是最好的办法,但却并不是所有想法都能实现的。皇帝首先要想的先要保持能控制的领地。 而且匈奴才是大汉目前主要的心腹大患!今年日子已经快过了一半了,看来张骞可以走了。 他继续说:“一来是读书识字之人大汉本就是大缺,教化自是以大汉子民为先;二来穷山恶水,生活不易,我也不忍心让一些栋梁之材离家万里。三是大汉内部诸侯有些不安份,并匈奴大患。闽越只能先安抚,等以后大汉国力强大之后,再做打算了。” 刘彻这话倒是没有保留的真话,阿娇点点头,道:“朝政我不懂,彻儿乾纲独断就好。”不过,她是不会放弃,记得后世闽越旁边的岛可是宝岛,好地方。 刘彻看阿娇不敢兴趣,就转移了话题,道:“天气越来越热,娇娇,你准备一下,过段时间我们去甘泉宫。” 阿娇真是惊讶了,她近段时间刘彻那么爱甘泉宫的人,竟然这么久都没有动静? 刘彻拥着她,说:“记得你先前就是很爱甘泉宫的,只是我初登基,朝政繁忙,一直脱到了今年,今年苦夏娇娇就不用担心了。” 阿娇笑道:“那就谢谢彻儿了。” 相比未央宫,甘泉宫带给她的记忆,大多数都是欢笑的。她一向苦夏,小时候跟着馆陶公主去的,而甘泉宫的确是避暑圣地,到了那里,她的症状会好很多。 前世也是每年去一次,在被废之前,刘彻倒是没有带其他的女人去过,所以大多数时候她更愿意呆在甘泉宫。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刘彻就起身离开了椒房殿。 第二日巳时,阿娇睡够吃饱了,才召见了在偏殿等着了广川王女眷一行。 广川王妃看着刘雪小心翼翼的扶着陈阿娇的样子,心中一阵赌气,索性低下头不去看这个死丫头白眼狼,等着行礼。 阿娇坐下之后,刘雪正要离开,阿娇示意她站在旁边。然后楚云开始唱到:“给皇后殿下行礼。” 广川王妃看着刘雪没有动,有些恼怒想要开口,倒是旁边的大女儿轻轻的扯了她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行跪拜礼。 刘雪看了一眼广川王府众人眼中的怒火,嘴角轻轻一勾,心里舒坦万分,她总算活下来了。 阿娇看着刘雪和广川王府众人的表现,心里想的却是后世的一句话:今天你对我爱理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广川王妃行完礼,觉得腿都酸了,今天进来拜见可是行完了全套的拜见礼。以前她到未央宫可没有这样,可见陈阿娇是故意的。 平阳公主说得对,陈阿娇就是小人得志,要不是有个好母亲,她也许还不如刘雪呢?但是这就是命,她是皇后,无论她说什么,她都听着。不过她不信命,陈阿娇不可能一直这样嚣张的,她会等着她跌落尘埃的那一天。 阿娇看着广川王妃虽然恭敬的行礼,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愤恨不已。至于她的秘话,私底下真是精彩万分。 很多人看不惯她,她是知道的。不过如同广川王妃这样有身份的人如泼妇骂街一样咒骂,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不过想想她的身份和经历她也释然了,广川王妃就是前世的她,出生名门,还是广川王的舅家,从小被宠养长大,嫁人后,广川王只要在女色上满足了,就万事不管,广川王府内院可是广川王妃在做主。 一路嚣张了快三十年了,猛然被陈阿娇来了这一下子,谁心中都不会痛快的。 但她理解,并不代表她陈阿娇就任由她践踏她的尊严,辱骂她的母亲。尤其是还想算计她。 她等她们行完礼又跪了一会,才叫起,然后漫不经心的说:“不知王妃一行可是有要事?本宫每日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王妃还是长话短说。”她可不想和她绕圈子,反正相看两厌。 广川王妃脸上一僵,本来昨天就被大王嘱咐了很久,道要是他们再惹得朝廷不满,爵位就会降等,或者根本就被撸掉。 做了这么久的人上人,广川王妃可不愿意放弃现在的日子。所以她才忍了这么久,并且大儿也说了必须让朝廷对他们放心,才能图谋以后。 自从知道了广川王多情好色的性子,她就彻底的将希望放在了儿子身上,而大儿刘丹更是她的骄傲。谁知这次竟然被陛下废除了王太子之位,她真是恨不得立即谋反打入长安,让这对夫妻受到最苛刻的酷刑。 大汉的诸侯王有造反的传统,王妃心中自然也对朝廷没有多少尊敬之意。能做皇后,谁想只做一个小国的王妃啊? 广川王妃心中拼命的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告诉自己忍耐只是暂时的,为了以后的得胜忍忍是值得的。 于是挤出了笑容,道:“都是臣妾的不是,只是想着来到长安这么久,许多事都凑在了一起,一直没有好好的拜见皇后殿下,心中甚是不安。这才想着再回家之前,拜谢皇后殿下恩典。” 阿娇似笑非笑的说:“恩典?是了,要不是陛下恩典,等刘丹闯出更大的祸事来,那就不是大王和王妃闭门思过就能了了。” 刘丹日后是谋反了的,那她又何必客气?倒是刘彻说过刘彭祖虽然看起来很是混账,但是胆子却是奇异的小,很爱惜自己的命,叫他谋反,他是绝对不会愿意的,除非已经到了铁板钉钉已经成功了。 刘彻的眼光阿娇自然是信服的。不过即使他造反,大汉如今的状况和人心,对付有反心的诸侯王还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将,阿娇都不需要委屈自己。 广川王妃差点跳起来,大声呵斥了。幸好被人扯住了,忍了又忍,才开门见山道:“殿下竟然忙着,那臣妾就长话短说了。虽然雪儿成了公主,但也毕竟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肉,臣妾哪里有不心疼的?……….” 阿娇重重的放下茶杯,冷冷的说:“王妃,明人不说暗话,你对雪儿如何,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怎么,想要本宫置你欺骗本宫之罪吗?” 广川王妃快速的说:“臣妾不敢,是这样的。雪儿一向亲近她的奶娘,所以臣妾就匠人回广川接回了她奶娘一家到长安,以后就划到雪儿名下,让她们伺候雪儿。” 阿娇看着刘雪一脸的激动,她也是听她嘴里说奶娘对她最好了。于是道:“人呢?” “正在长安的府中,雪儿随时可以去见他们。” 阿娇不置可否,她早就知道刘雪奶娘一行,这是刘彭祖吩咐,刘丹去办的。奶娘的底细,她还没有查,也不知道刘彭祖接入京中到底图谋的是什么?这些连广川王妃去问,他都没有说。 但阿娇绝对不相信他们是良心发现,想要补偿刘雪。她知道先前广川王妃可是想要带一个美人赏给刘雪做贴身人,以期曲线救国。 广川王妃见阿娇没有反对,又说了几句,就急忙要求告退。 阿娇自然不能没有礼数,道:“王妃,走吧,本宫带你们去拜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吧。”这些都是皇后的职责,带着命妇拜见两宫太后。 见完之后,广川王府众人就出了未央宫。 而阿娇对刘雪也是明确的说可以见,但是却不能带入宫中。刘雪自是知道分寸,千恩万谢之后,等待时机和奶娘见面。 后宫处于暂时的平静,而朝堂上大臣因为刘彻的一番话,乱作了一团。 第101章 稀世珍宝 刘彻宣旨封张骞为博望侯,出使西域。这对一向安逸于长安的大臣来说,这就意味着改变,一改变,谁知道以后会有什么大的变化?尤其是西域,那可是与匈奴交界的,果然陛下根本就没有新政。 刘彻高高跪在在宣室殿正中央,能够仔细的看着前排站着的三公九卿的表情,心中冷笑:果然是尸位素餐,半分上进心都没有了。 等那边闹哄哄的说完了之后,刘彻才慢慢的开口道:“此事朕已经和太皇太后商量好了。博望侯挑选后随行人员,十日后出发。” 送走了张骞,刘彻心中发下了一大块心病。上林苑的羽林军已经走上正轨,只等着战争的洗礼了。所以准备到椒房殿和阿娇一起去准备到甘泉宫的物事。 可是还没有到椒房殿,就被长寿宫寺人禀报王娡有请。他只好转动了脚步,前往长寿宫。 王娡还是首先隐晦的诉说了自己从小在宫中的苦处,为了孩子受了什么委屈。刘彻等她说完了,才道:“母后,可有什么吩咐?” 这个母亲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先帝在的时候,还是大度贤惠的,可是做了皇太后,反而心中不平衡起来,凡事都想掐个尖。尤其是好像想迫不及待的将以前的委屈都找回来一样。以前私底下非议他们母子的侍婢陆续消失,他也懒得追究了,可是一直阿娇都是他的皇后,一直打压她,难道真的想要废后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心中有些不自觉的恼怒,虽然知道不应该这样想一直费心对他的母亲,可是心中还是隐隐的有些埋怨母亲不再给他着想了。 王娡看着刘彻的脸色,但却看不出任何变化,只好放弃,这个儿子这些年越发有些高深莫测了,让她想到了先帝。不过她是他的母亲,她都是为他好。 于是叹了一口气,说:“陛下要去甘泉宫,我很是放心不下,现在你可是身份不同,可不能如太子时一样,万事要细致安排。“ 刘彻点头,道:“儿子已经安排好了,母后不用担心。原本是想要母后一起去,但母后推辞了。如果母后改变主意,随时叫人来告诉儿子。” 王娡摇摇头,说:“算了,我年纪大了,就不折腾了。再说以前去甘泉宫都是和先帝,去也是睹物思人了。” 景帝驾崩之后,经历了王儿姁事件和长乐宫对刘彻的辖持,她对景帝有些怨恨,这些都是他纵容的后果。 可是长寿宫日夜的寂寞,让她想起了很多往事,景帝宠爱一个人的时候,真的是宠到骨子里面了,让人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夫君。可是也就是那一段时间罢了。 现在彻儿也是和他的父亲一样,看,对陈阿娇好得差点没有把天上的星宿摘给她。刘丹只不是不礼貌的看了她一眼,就直接被废了太子位,连带着他的亲人也受到了责罚;盖侯和武安侯私底下说了陈阿娇几句,现在竟然他都不亲近他们了;还有平阳,她可是他的亲姐姐啊,这次出行竟然不叫上她!究其原因,只怕还对在上次在平阳府中发生的事有了心结,还以为他姐姐算计她呢。 真是气煞她了。盖侯夫人说得对,要是任由陈阿娇独宠下去,再加上小时候的情分,只怕真没有她其他两个女儿的好处了。 她虽然是皇太后,但是长乐宫是不允许她掌权的,并且未央宫大权已经到了陈阿娇手中,以她私底下的试探,她可是借着上次放出大龄宫女之后,几乎完全清光了她的人,而且还得了好名声。 以为她以前不想做吧?只不过是她陈阿娇有一个强大的后台,而她连先帝的宠爱都没有,只是提了一个开头就驳回了。说起说来了,还是彻儿偏向她之故。 只要彻儿厌恶了她,长乐宫又有好几年活头?所以必须让彻儿渐渐疏远了她。尤其是看到平阳憔悴的脸,她更是下定了决心。 尤其是彻儿最近明显和她不亲了,要是刘彻只是对她面子上的情分,那她这个皇太后也只是一个空壳子,还有什么尊严? 一想到那个情景,她就不战而栗。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她绝对不能退让,否则等待的就是她的女儿遭殃。 现在她还在,彻儿对两个姐姐渐渐冷淡起来,要是她死了,平阳和隆虑怎么办?还不被后来上位者欺辱。 刘彻听到王娡的话,脸色缓和了很多,先帝留给他偌大的秀丽江山,作为皇帝,先帝将战乱的大汉治理成如此繁华,他从心底敬佩。 于是笑道:“母后万万要保重身体。”然后对长寿宫的侍婢,道:“皇太后如有什么不舒服之处,立即让人去请侍医来请脉,不可耽搁,否则莫怪朕不讲情面。” 王娡听到刘彻这样说,心中妥帖了不少,儿子总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母子连心,他心中还是关心她这个母亲的。 道:“彻儿,放心,我身体好很多了。只是你两个姐姐现在在家中有些不好,据说有些恹恹的,如果彻儿能够带他们去散散心,是最好不过的了。” 刘彻想起刘丹闹了大姐外府之后,阿姐的确心情不好。而三姐最近因为隆虑侯家中之事很是不虞,本来他是打算母后不去,就只和阿娇好好游玩一下的,江陵之行之后他们就一直没有出行了。 但想起两位姐姐,毕竟是亲姐姐,那遂了母后的心吧。 于是点点头,道:“好,那儿子这就让人去通知大姐和三姐去。” 王娡见目的达到了,又关心了几句,就让刘彻走了。 汪德平给王娡道了一杯茶后,道:“太后既然担心陛下,何不和陛下一起去?奴婢看陛下很是想太后同去呢?” 王娡舒服的叹了一口气,道:“汪德平,别捡好话给本宫听,跟了本宫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了,彻儿啊,现在不仅是我的儿子了。民间俗语说得好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汪德平忙道:“太后,那些草民哪能和您这高贵的身份相比呢?她们那是连儿媳妇怕都是娶不上呢,您………嘿嘿。” 王娡看着他猥琐的样子,不由得笑了,道:“你呀,就是会讨我欢喜。”随即叹了一口气,“哪个母亲不喜欢多子多孙,何况是皇家。只是希望彻儿能够理解本宫的一片心意啊!”彻儿不缺姬妾,端看他愿不愿意了。 汪德平自然不敢议论刘彻,只是道:“陛下一向孝顺。” 王娡笑了笑,闭上眼睛,汪德平立即住嘴,一时间长寿宫中寂静无声。 王娡心中舒爽了,而椒房殿中,阿娇听到刘彻的话之后,手顿了顿,才继续指挥瑞柳清理一些衣物,甘泉宫那边物品虽然很齐全,但是衣物等贴身的物品还是要从未央宫带的。 她笑道:“我听彻儿的,有两位姐姐在也热闹一些。”她还在想平阳公主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不跟着刘彻一起去呢? 刘彻拉着她的手坐下之后,才说:“娇娇,放心,我们出行就是开心的玩乐,阿姐也是知道的,所以你别担心。”大姐一向有眼力,不会做出他不喜的事情的。 阿娇笑盈盈的点点头,说:“嗯,反正我可跟着彻儿你了。”她才懒得搭理平阳公主和隆虑公主。 刘彻心中一动,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手箍住她的纤腰,说:“娇娇,就这么离不开我吗?” 阿娇搂着他的脖颈,眉眼弯弯,道:“怎么,彻儿不同意吗?” 刘彻低沉的说:“求之不得。” 阿娇看着他黑色的瞳仁更加幽深,不由得咯咯笑起来,刘彻可真是不禁挑逗。 刘彻猛的抱起她,到了床上,一口咬在她的下巴上,沙哑的说:“娇娇,你真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 阿娇使劲一推,然后滚到旁边,侧着身子,娇媚一笑,道:“礼物?难道我就是一个物品?”所以可以依照喜好珍惜或者丢弃。 刘彻直接压了上去,吻了吻她的长而卷翘的睫毛,说:“娇娇,嗯,不喜欢这个词,那就换一个,是宝贝,你是上天赐给我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宝。遇见你就如同鱼遇见了溪,鸟遇见了天,生生世世我们都会在一起,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说完吻住了他。 阿娇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底,摸着他有些失速的心跳,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身体却紧紧的靠近了他,让他的身体有些颤栗起来。 殿门外,楚云在吩咐瑞柳,道:“瑞柳,你们四个一定要紧紧的跟着中宫,中宫一人的时候万不能离开她身边半步。” 瑞柳四姝道诺,然后正色说:“楚姑姑,别担心。我们会和江姑姑好好配合的。您在宫中和苏常侍也是很辛苦的,千万要保重自己。” “嗯,别担心,我们还要抱住这残躯好好的伺候中宫呢。” 这次阿娇带走了四姝和江氏,将刘雪、楚云和苏慕留在未央宫中看家。楚云想起江陵的险恶,原本是想跟着的,可是阿娇道轮着也该四姝出去了,她只好做罢,但是叮嘱却是必须的。 转眼间,出行的时间就到了,刘彻以全副帝王仪仗前往甘泉宫,开始了他登基后的第一次出宫。 第102章 长门养病 一路上,刘彻是坐在属于帝王的御撵上,帝王只有一个,所以御撵上只能有刘彻一个。阿娇规规矩矩的坐在皇后御撵上…….睡觉。 刘彻让术士算好了吉时吉日,吉时就是卯时,于是一般辰时才起床的阿娇硬是被叫唤了起来。 折腾了一番,又累又困,所以以上御撵,摆好了姿势,就闭上了眼睛。 还好皇后御撵内部被她改造了舒适许多,所以很快她就进入了梦乡。 还好甘泉宫并不远,中午用了一顿午膳,旁晚时就到达了。 收拾一番,侍厨就收拾了一桌好吃的饭菜出来,刘彻,阿娇和平阳公主、隆虑公主安静的吃着,气氛倒是很融洽,饭后聊了一会天,就各自休息去了。 刘彻自去处理事物去了,阿娇沐浴,听瑞柳禀告传来的消息。 “中宫,此次两位公主是只身来的,并没有带其他的人,侍婢也都是两府中人,且奴婢也没有见到脸熟的人。” 也就是没有将卫子夫以及那群歌姬带来。阿娇点点头,闭上眼睛。江氏和瑞柳不再做声。 而阿娇白天睡了那么久,累到算不上,就是不想看到平阳公主和隆虑公主的假笑,所以才提前回到了正殿中。 但是本来她以为平阳公主至少会带几个美人过来的,卫子夫那样的恐怕是要留待以后的,谁知她扫了几眼,发现都没有出色的,难道这次她们还真和刘彻联络感情来了?她可不信。 不过出来一趟,到底还是放松了许多。 等沐浴完,阿娇看着时辰还早,就带着江氏和四姝到甘泉宫到处转转。 甘泉宫是先秦林光宫基础上扩建的,经过大汉各个帝王的翻修和增广,现在甘泉宫虽然还没有达到后来的规模,但是已经很壮观了。 脚步塌在上面,阿娇觉得有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她站在此地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沧海桑田,而她仍旧在原地,孤独而寂寞。 刘彻找来的时候,就见到了让他有些心慌意乱的身影,还没有想明白,身体就自动的动了起来,拥入怀中,感受到她的体温,他才觉得心落到了实处。 但是刚刚为什么他会觉得她好像要消失的感觉呢?明明她就在他身边。可是仔细想一下,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有好几次他就能发现阿娇的飘忽。就好像这个世界是和她无关的,她随时可以离开。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他刘彻想留住的人,谁能够当得住呢?于是直接打横抱起了阿娇。 阿娇正在发呆,冷不防就被抱住了,她也不挣扎,只是紧紧的搂住他,免得一下不小心掉下来可就丢脸了。 刘彻也没有说话,只是抱进去扔到床上,随即压了上去,然后缓缓的说:“娇娇,我们生一个孩子吧!” 阿娇还没有回答,刘彻也没有想要她回答,直接将她卷入了颤栗的激情中,后来她才知道那时刘彻就是通知她吧。 可笑她还以为他只是心血来潮,前世刘彻可是巴不得她没有孩子呢。 甘泉宫的日子很是不错,平阳公主和隆虑公主好像换了一个人,真正成了一家人似的,没有阴谋,没有呛口,没有挖坑。 阿娇越是觉得甘泉宫舒服,几乎有些不想回去了。 但一个月之后,差不多天气转凉之后,刘彻就下令车回长安,阿娇还懒散的不想起床。但刘彻也不允许啊。 坐上皇后御撵,正准备如来时一样继续她的睡觉大业,谁知半睡半醒之间,好像有个热乎乎的东西贴上来了,她闭着眼睛说:“不要打扰我。” 然后就没有动静,但貌似加了一个枕头,倒是很舒服了,于是安心的睡了过去。 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也许昨日听说王娡将卫子夫等好几个貌美的家人子弄进了宫,她又开始做好久不曾做过的梦,冰冷的长门,冷酷的诏书,还有………绝情的爱人。一会又梦见刘彻将她挡住,说:“娇娇,别怕,站在我后面。” 一会又是刘彻生气的对她说阿娇,你就是一个毒妇,连子夫肚子的孩子都不放过;一会是他说你不喜欢卫子夫,我以后不见她就是了。 前世今生的情景,她都有些分不清了,到底什么是真是假? 刘彻看着她皱着的眉头、苍白的脸,用手抚摸着她,心想:怕是梦魇了?怎么回事,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这样了。 想想还是决定把她叫醒,可是换了几声,她不但没有醒,反而气息都有些乱了,他也着急了,立即将她抱住,大声的在她耳边喊她的名字。 阿娇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焦急的双眸瞬间变成了惊喜,迸发的光亮几乎亮瞎了众人的双眼。 十九岁的刘彻继承了景帝和王娡的美貌,除去了内敛的气质,他其实是不逊于任何长安男儿的美少年。 阿娇缓缓一笑,道:“彻儿,你怎么会再这里?” 刘彻不回答他,对着旁边的人,说:“快来,看看皇后怎么样了?”然后握住她的右手伸了出去。 医女小心的探了脉,之后才说:“皇后殿下是风寒入体,外焦内燥,必须尽快降温。” 阿娇这才发现自己发烧了,难怪觉得头疼欲裂,身上也酸软得厉害了,只怕是昨天想着要走,到处看,回到休息处已经有些晚了。 刘彻沉声说:“快去熬药。”然后想想,对阿娇说:“娇娇,现在时辰有些晚了,你又不舒服,不如现在长安城外歇歇,明日一早再进宫。” 阿娇点点头,开口声音却沙哑得厉害,道:“陛下,你安排就好了。” 刘彻敏感的发现阿娇对他的称呼又变了,原本这些日子,私底下她一直唤他彻儿的。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细节的时候,他转头对杨得意说:“吩咐下去,先不进宫,去长门。和两位公主说,叫她们自行回府。” “诺。” 阿娇没有想到刘彻竟然想到去长门,长门和未央宫已经没有多远了,所以时辰晚了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他是皇帝,什么时候回宫,谁管得了?但是让她住进长门的心思,她还是要领情的。 这次一生病,梦中的冷热交替,让她有些软弱,索性靠在他的身上,道:“谢谢陛下。” 刘彻只是亲亲她的发顶,并没有说话。 一行人到了长门,还好长门阿娇一直叫人在打扫,馆陶长公主也经常过问,所以随时都能用的。 这次的风寒实在有些厉害,阿娇一到床上,就睡死了过去,也就没有看到刘彻慌乱的样子。 等再次醒来,外面已经是阳光普照了。 她想张嘴,只是觉得嘴巴干裂得厉害。立即有人发现了她的动静,高兴的大叫:“皇后殿下醒来了。” 然后端了一杯温热的水,小心的用巾帕润湿她的嘴唇,再一点点的小心的滴几滴水到她的口中,阿娇这才觉得好多了。 正想再多喝点,就听到一个有些疲惫的声音响起:“把水给我。” 江氏立即起身后退,双手奉上,身后扶着她的瑞柳也一并让开退下。 刘彻坐在瑞柳刚刚的位置,让阿娇靠在他的身上,小心的喂着她小口小口的喝水。 阿娇慢慢的喝着,就觉得力量又回到了身体里,但是还是觉得身体很是空乏。再看着刘彻熟练的动作,有些疑惑的说:“陛下,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刘彻又喂给她一口,才将茶杯递给等候的侍婢,帮阿娇小心的擦拭了嘴角,才说:“三天了。” 难怪呢!阿娇听着他的嗓子沙哑,只怕这几日刘彻都是这么照顾了,虽然不是随时随地,但前世的她可从来没有享受过呢,于是扯出了笑容,道:“陛下累了吧,瞧你,江姑姑和瑞柳都在,干嘛要陛下亲自动手吗?声音都哑了。” 刘彻小心的扶起她,有些不悦的说:“娇娇,我乐意。”想起阿娇毕竟还在病重,没有办法和她置气,只好放缓了语气,说:“可是感觉好些了,等会再喝点药,休息一下。” 阿娇点点头,说:“谢谢陛下,我好多了,陛下不如去忙吧。”刘彻要是真的照顾了这么些天,她昏迷也就不说什么了,要是醒了还这样,只怕祸水的帽子很快就被人扣在她的身上了。 刘彻抿着嘴不说话。 阿娇知道他生气了,想着自己的确有点过河拆桥的意味,正想说些好听的哄哄他,可是她刚张嘴,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娇娇,你这是说什么的话?这几天可都是彻儿在照顾你,即使再心疼他,也得叫侍医先请脉看看让他放心了啊。” 阿娇惊喜的做起来,说:“母亲。” 来人正式馆陶大长公主。 第103章 我想母亲
馆陶长公主看着阿娇苍白的脸,急忙走了过去,说:“哎呀,娇娇,你慢点,身体还没有好呢。” 阿娇也就一股气才能坐起来,支撑了一会,也就受不住了,还是倒在了刘彻身上。刘彻忙接住了她,对着刚进屋的侍医说:“快点来看看皇后。” 侍医忙小跑的过去,跪下刚准备请安,刘彻怒道:“快点看。” 侍医身子一抖,颤巍巍的伸出了手指搭在了阿娇的手腕上,过了一会,才说:“回禀陛下,皇后殿下醒来就已经好多,只要按时吃药,好好调养,过些日子就好了。” “得要多久?”刘彻不耐烦了。 “最多半个月。” “那还快去熬药去。” 阿娇刚想说话,刘彻轻轻的放下她,掖好被子,站起来说:“娇娇,你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在这里养病,等病好了再回宫。” 阿娇心中一喜,拉着他的手,面上却是有些担心的道:“陛下,那陛下先回宫处理要事吧,不要为臣妾耽误了。” 刘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说:“我自有主张,娇娇专心养好身体吧。”然后对着馆陶长公主说:“姑姑,麻烦您现在照顾一下娇娇。” 馆陶长公主起身,道:“彻儿,哪里能说麻烦呢?娇娇有些任性,你要多担待才好。” “姑姑,她的脾气我哪里不知?放心。那我就先走了。” 等刘彻出了殿门,阿娇立即起身扑进了馆陶公主的怀里,撒娇道:“母亲,我好想你。” 馆陶公主看着她瘦削的脸,一阵心酸,她的娇娇女进了未央宫,竟然连任性都不敢了,要是以前,她哪里会收到委屈还不和她说的?这是开始顾忌了。 馆陶公主认定阿娇是因为受气才病的,她知道王娡膈应她,为了阿娇着想,尽量少些进宫,但是宫中的消息她还是知道的。还好阿娇有分寸,也不会让王娡占到便宜。可是她还是想岔了,王娡母女不喜她,即使看不见她,也不会放弃对付阿娇的。 她们存在就会让她想起她在她手下俯首讨好的情景,再说阿娇还没有狠狠的讨好她们,又没有说完全站在她们那一边,她们心中不满是肯定的。要是阿娇再生下皇子,她们更是恐慌了,所以才会各种不入流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想让一个歌姬上位,也不怕先帝气出来了。不过还好,刘彻这小子总算没有看错他,至少目前看来他做得很合她的心意。 她抚摸着阿娇的背,说:“好啦,这么大的人还要撒娇,想母亲就派人找母亲,至少我进宫还是容易的。” 阿娇感受着母亲怀里的温暖,心里安定了许多,道:“嗯,好,以后想母亲就派人去禀告母亲。” 馆陶公主看着她有些疲惫的神情,说:“娇娇,你先歇歇,不必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阿娇点点头,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等阿娇熟睡之后,馆陶公主才轻轻的走出了内室,对着江氏和瑞柳说:“你来跟本宫过来。” 江氏和瑞柳面面相视了一眼,才跟着了馆陶公主后面。 等听完江氏和瑞柳的说辞之后,馆陶公主沉思了一会,才说:“这么说来,娇娇很是看重那个歌姬了?” 至于那个骑奴,她选择性的忽视了,一个奴隶不值得她费心,即使现在被平阳公主看重,也改变不了他低下的身份。爬得再高,这也是他的硬伤。再说她也不认为他能够占据高位,也就是平阳公主为了拉拢那个叫卫子夫的歌姬罢了。 但从这方面看出,平阳对那个歌姬很是看重,难不成那个歌姬有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所以平阳才笃定能够勾引到刘彻?但即使歌姬变成了家人子被王娡弄进了宫,身份在那里,有能翻起多大的浪呢? 可是阿娇既然在意,她就不能不管。 瑞柳小心的回答道:“婢子们倒是看不出,中宫也只是提过几次。” 馆陶公主挥挥手,说:“本宫知道了,这也说明了娇娇还是看重的,你看看娇娇什么时候能够记住外人?” 瑞柳心中暗暗点头:很多人的资料都是瑞紫提前预备和提醒的。但是这话是不能说的。 馆陶公主继续说:“你们要更加小心的注意,有任何事情,娇娇犹豫不能决断要立即告诉本宫,无论大事小事,万不能耽误。” 江氏和瑞柳点头称诺。 馆陶公主让他们出去之后,对着身边的阮萍道:“去仔细查查这个歌姬。” “诺。” 刘彻匆忙的回到宫中,处理了朝政的几个记事,向窦太皇太后禀报了最近的事情之后。 窦太皇太后道:“知道了,彻儿,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自己拿主意就好了。本宫最近精神不济,以后大汉还是要靠你了。你最近也是累了,下去好好休息。”最近她的身体越发感到无力的,记忆也总是出现差错,不服老也不行了。 刘彻抬头看着窦太皇太后苍白的头发、深深的皱纹、无神的眼光,心中一酸:虽然和祖母不亲,但是她到底也是为了大汉着想,他自己身上流淌着她的血脉。 低下头,第一次从心底里面恭敬的给她行了一个礼,道:“孙儿遵祖母旨意,还请祖母多多保重身体,多给孙儿指点,免得孙儿走了错路。” 窦太皇太后挥挥手,让他退了出去。 等刘彻走后,司氏上前给窦太皇太后按摩了,小声的道:“太皇太后,您为何不和陛下提一下大长公主殿下和皇后殿下呢?”明明私底下很是关心的。 窦太皇太后舒服的闭上眼睛,淡淡的说:“我们这位陛下可是个人精,只要他信服了本宫,自然会好好的待馆陶和阿娇的。再说她们母女也不是蠢人,她们会活得好好的。” 司氏想了想,说:“那皇太后弄进宫明显是对付皇后殿下的家人子,是否需要婢子出手?” 窦太皇太后道:“暂时不要动,等本宫再看看。” 具体看什么,窦太皇太后没有说,司氏也不能问,于是低下头集中精神好好的动用手上的功夫。 刘彻在长寿宫的待遇就不如长乐宫了,王娡很是生气他不顾自己的身体非要守着陈阿娇的举动,最重要的是竟然不是一回到长安就来见她这个母亲。 但是还要忍住心中之气,不能发泄,只能隐晦的哭诉。 刘彻先前守了阿娇三天,她一直不醒,他的精神也一直绷着,匆忙回宫后就要处理好多政事,连长乐宫都看出他很累,为何自己的母亲为什么看不出?她为什么变得这么多?以前那个嘘寒问暖的母亲去哪里了? 是不是有了权力,野心膨胀之后,才亲情都没有了? 压住心里的怨气,刘彻只能安静的等着王娡说完,再慢慢的解释,之后说:“母后,我很累,就先行告退了。” 王娡这才注意到刘彻眼睛的疲惫和眼下的青黑,到底还是在意这个儿子的,于是立即止住了哭声,道:“彻儿,你可多注意身体,那你先下去好好歇歇吧。” “诺。” 等刘彻退了之后,王娡问明了刘彻的动向之后,眼睛就平静无波了,完全不是刚刚和刘彻面前的样子。 卫子夫看着身上一颤,忙低下头跪下。 王娡看也没有看,直接扶着汪德平的手,进了内殿。 王娡怔然了一阵,才揉揉太阳穴,说:“汪德平,你说本宫这么做是不是错了?可是这也是为了让彻儿安心,为他好啊。” 汪德平不敢说你是戏演过了,逼真了。不过作为几十年的贴身奴婢,他是最了解王娡不过了,以前压抑得太很了,一下子没有了悬在头上的利剑,就有些肆无忌惮了。不过太后说是演戏,那自然是演戏。 于是笑着说:“陛下迟早会明白太后的苦心的。” “也对,彻儿现在还年轻,经历世事太少,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汪德平自然是附和,王娡也就觉得刚刚没有发现刘彻的疲累,是她无意中疏忽了,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于是心安理得的揪出了心中些许的愧疚。 说:“过些日子,让盖侯夫人和武安侯夫人带着两家的小姐到宫中来看看本宫吧。唉,彻儿啊,他现在是彻儿被陈阿娇迷住了。谁家的男儿会守着女子好几天?陈阿娇也不知道劝劝,实在不知所谓。” 她直接忽略了阿娇昏迷的事实。又数落了阿娇好多,才觉得心中的郁闷好多了。她承认她很不平,大家都是后宫的女人,凭什么阿娇就能轻易得到皇帝从没有的爱宠?她最受宠的时候,也没有她这些待遇。 第104章 她不能死 王娡在抱怨的时候,刘彻已经坐上马车出宫了。杨得意见刘彻闭目养神之后,小心的吩咐着马车夫平稳的向前行。 等到了长门的时候,馆陶公主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刘彻忙道:“姑姑,您去歇歇,明日我们再说会话。” 馆陶公主点点头,道:“彻儿,你气色不怎么好,先去休息,养好精神,我们再说说话。” 刘彻面露暖色,道:“好,姑姑也早点歇歇,放心,娇娇既然已经醒了,就无事了。” 御撵一到长门,馆陶公主就收到消息,赶了过来,看着娇娇一直不醒,她自然也是心中焦灼万分,年纪大了,精神也没有以前那么好,早就有些累了,但却一直挺着,想多再安排一下。 现在刘彻赶回来了,说明娇娇在他心中还是有地位的,她也稍稍的放下了心,自己也是要休息一下了,于是就应声走向了偏殿。 刘彻边走问阿娇的情况,在得知阿娇今日刚刚还用了半碗粥,心情明显的好转,笑道:“好,赐今日做此粥的侍厨侍医黄金十两,丝帛一匹。” 杨得意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道:“诺。” 走入内室,瑞柳上前,拱手道:“陛下长乐未央。” “起身吧,皇后可是睡着了?” “是,皇后殿下睡了大约半个时辰了。需要婢子叫醒殿下吗?” 刘彻摆摆手,说:“不要打扰她。”然后走出内室,道:“准备沐浴。” 温暖的水围绕在他的身旁,闭上眼睛,才觉得疲累好多了。今日回宫中,将政事处理快速处理完毕之后,心中松了一口气,可偏偏母后让他觉得很是无奈。 并且他确信他在母后身边看到了原本在平阳侯府的那个歌姬。也是先前他和阿娇出现分歧的卫子夫,也许也是如烟口中的祸害。 他也许得尽快做点事情,一个歌姬能够让他的心起了杀意,那他就没有必要挣扎了,他是皇帝。 沐浴完后刘彻等头发擦干后,去了内室,掀开了帐幔,看着阿娇恬静的睡眼,微微一笑,上前亲亲她的额头,才躺了下来。 阿娇半梦半醒,感觉到身边有人,但是气息却是熟悉的,于是想也不想的抱了上去。如今已是秋末了,晚上是越来越凉了,有个暖源,自然是要凑上去的。 刘彻哭笑不得看着吊在身上的阿娇,这样睡觉可是不舒服,索性将她抱入怀里。动作有些大,阿娇就醒了。 看到刘彻黑亮的眼睛,她使劲眨了眨眼睛,想要清醒一下。刘彻用手盖住了她的眼睛,轻声说:“娇娇,睡吧。” 阿娇嘟哝着说:“彻儿,你也好好睡,看你都脸色可不好。”然后依偎进他的怀里。 刘彻心中顿时暖了一些,下午所受到的郁闷也觉得消散了,果然他只要阿娇心中有他,他就觉得万事不难了。 第二日,阿娇继续吃药,睡觉、修养,身体渐渐好多了。 而她今日醒来,觉得精神不错,于是要求起身出去走走。江氏觉得阿娇出去散步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于是瑞柳四姝就将阿娇穿严实后,扶着她出去了。 瑞柳笑道:“中宫,楚姑姑和苏常侍,如今可是很想出宫来长门伺候中宫呢。” 阿娇伸展了一下身体,已经睡了好些天都有些酸软,出来一下子就觉得清爽了,她应道:“唔,不必,宫中可还得让他们好好帮我看着呢。” 瑞柳小声的说:“中宫,卫子夫现在很受皇太后的宠信,经常找去说话。” 阿娇不置可否,卫子夫一向是一个能够把握每一个机会的人,竟然平阳公主送她入宫,她就已经选择了未来的路。她和卫子夫做了那么多年的敌人,知道此人虽然看着柔弱,但是心性之坚定,杀伐之果断,是她平生所见最厉害的女人。 为了达到目的,她是可以牺牲能够放弃的东西的。即使是她的亲人和女儿。前世她就很是不可思议,为了皇后位和太子位,竟然让自己的亲弟弟去娶大十几岁的平阳公主,还让自己的女儿牺牲自己去成全刘据,拱卫他。 可惜刘彻也不是一个好东西就是了,所以卫子夫的下场实在不好。但她却是将她踩到脚下的人,她没有资格同情她。 不知道此世已经面目全非了的大汉,她会走到哪一步呢?而刘彻又会如何呢?她想看看。 于是道:“继续注意就行了,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瑞柳道:“诺。”然后犹豫了一下,才说:“中宫,您既然如此忌惮卫子夫,何不一劳永逸?” 阿娇失笑道:“不必,她如今翻不起大浪的。” 刘彻还没有厌弃她,她也不是前世一无所有的小可怜,想要卫子夫的性命,她随时可以做到。但是为什么要做呢?卫子夫是她想要前进的坎,如果连这个坎都通不过,她自己的心理上就已经落了下乘。 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只怕都是有疙瘩的,所以她要留着她,让她看着她的成长,看着她登顶,让她成为她的磨刀石和警示之用。 不过随即想起馆陶公主这些天一直在长门,心中一惊,道:“母亲可知道卫子夫?”要是母亲知道了,只怕会和前世一样,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到时只怕激起了刘彻的反弹,反而得不偿失了。 瑞紫想想才说:“大长公主只怕早已经知晓了。” 阿娇一听就着急了,瑞紫这话就是肯定了馆陶公主肯定已经得到消息了,毕竟馆陶公主宫中的人脉可是交给了瑞紫和瑞文。但是馆陶公主肯定也是要询问的。 再加上平阳侯府的事情,将几个歌姬改换成家人子送入宫中也是惹人眼的,王娡的心思又是从来没有掩藏,馆陶公主就此知道了卫子夫并不奇怪。 她忙道:“母亲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她。“ 瑞柳看她这么着急,额头上的汗水都显现了,立即道:“中宫,婢子立即去看。“说完一拱手,然后直接转身就去找寻了。 不一会,她就匆忙的跑过来,道:“中宫,陛下和大长公主正在前面的凉亭中聊天呢。” 阿娇立即说:“好,马上过去。”不知道母亲是不是已经发火了呢? 上辈子母亲就是先质问刘彻,然后用外祖母压他,才让他暂时的妥协了,但后来的发展证明皇帝不记仇等同于太阳从西边出了。 所以在外祖母去世之后,母亲就被遗忘了,后来连一个小小的刘陵都敢折辱与她!这辈子绝对不能再发生这种事情,无论什么手段,她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母亲郁郁寡欢。 刚走了一段路程,就有些气息不稳。江氏忙过去把了一下脉,说:“中宫,请慢性,事情不紧急,不如先回去休息。“ 瑞柳四姝也担心起来,好不容易阿娇的身体好些了,要是因为她们的一些话就加重的话,她们就别想活了。 几人刚想跪下请罪,阿娇深吸一口气,说:“都不要动,该做什么做什么,我慢慢的走就好了。出来了一会,我都感觉好了很多,所以想要多多走动一下。” 众侍婢心中松了一口气,阿娇这一番话直接将他们的罪责摘了出来,能够活着谁想死啊?可是他们是奴婢,命不值钱的,有一个好主子,对他们还说就是恩同再造。感激的同时也更加忠心了,连原本心里有鬼的人,此时都有些羞愧。 瑞柳更是紧紧的扶着阿娇,道:“中宫,累了就靠在婢子身上吧。”瑞柳相对比阿娇高点,常年习武,身体也很是强壮,承受阿娇的重量完全不是问题。 阿娇也不矫情,直接靠了上去,如今她的身体实在有些虚弱。 等看到了亭子,阿娇体力已经恢复了不少,立即站直,但还是由瑞柳扶着。 刘彻和馆陶公主也看到了阿娇,刘彻忙站起来,奔了过去,拥着阿娇,再看着她头上的汗珠,接过帕子擦拭了之后,才对着众人面无表情的说:“你们就是这样伺候皇后的?” 众人一下子哗啦全跪了下去。 阿娇靠在刘彻的身上,扯扯他的衣服,说:“陛下,我出来走着出了一些汗,现在感觉好多了。” 刘彻仔细看了一下阿娇的脸色,的确有些了红润,但是又怕是气虚引起的,于是叫人把侍医叫过来把脉,自己拥着她进了亭子。 馆陶公主不赞同的说:“娇娇,你现在身子还虚,即使想出来,也不能时间太长。” 阿娇看着两人都不高兴了,忙道:“这不是睡得太久,全身都酸了,才想着出来的。”然后故意说:“陛下和母亲再偷偷聊什么?也不叫上我,莫不是嫌弃我太笨了?” 第105章 刘彻生病 馆陶公主听到阿娇这番似有若无的指责,反而被气笑了,道:“你可就是一个笨丫头啊,瞧你,满头大汗,到时候并且加重,我就让侍医给你开最苦的药,看你还知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刘彻看着医请脉,接口说:“姑姑说得对,娇娇,你自己的身体可不能任性。” 阿娇不说话,等侍医确认无大碍退下之后,才故意皱起眉头,做哀伤状的说:“唉,我现在就是一个娘不疼夫君不爱的可怜人啊!” 馆陶公主看着唱作俱佳,噗哧一笑,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才说:“你呀,不说我一直顺着你,就是彻儿,疼你差点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你了,你竟然还倒打一耙!” 阿娇看了刘彻一眼,故意深思了一会,说:“要是他能不让我喝苦药,我就勉强承认他是好夫君吧。” 是不是好夫君,光嘴上说是不算,再说日子还长着呢。 刘彻也笑了,但是却没有说话,站起来,说:“姑姑,娇娇现在不宜多吹风,我先带她会殿中休息,等她稍好,再请姑姑过来。” 馆陶公主随即站起来,点点头,说:“好,我也就不和你们客套,正好府中也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就先回府了,等明天再过来看你。”然后对着阿娇,严肃的说:“娇娇,你可得听话,不要任性,好好养好身体。” 又对这江氏和瑞柳敲打一番,才施施然的走了。 阿娇总觉得刘彻和馆陶公主之间的气场有些不对劲,莫不是真的已经达成了某种统一?她试探性的问:“彻儿,你刚刚和母亲在说什么?” 刘彻听到她的称呼,心中不知道怎么有些酸涩有些甜蜜,看她精神不好了,问了两句她的噩梦,都被她敷衍过去了,就知道噩梦也许真的和他有关,才让她的态度有些改变。 还好,娇娇最终还是在意他的。 他没有回答阿娇的问题,反而说:“义和今日是想要过来看你,但是我没有允许,她在宫中帮你看着那些偷懒的奴婢,做得不错。” 虽然楚云和苏慕能力足够,但身份却不够,遇到有些奸猾得主子欢喜的奴婢,她们就吃亏。义和是公主,还是和亲公主,对待即将为大汉出塞的人,无论是谁,都愿意给她体面。这样的身份倒是没有人敢去触霉头。 至于他和姑姑商量的事情,就如同姑姑所说,实在是小事,没有必要让娇娇知道。何况为了心中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他也不想让她知道。 刘彻不想说的话,阿娇也知道她是套不出来的,只好放弃,反正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笑道:“彻儿果然知我,雪儿好好的呆在宫中就好了。”风寒虽然好了,但是刘雪还小,现在天气有些凉,折腾一趟她又生病了就不美了。 再看看刘彻的脸色,说:“彻儿,叫侍医请脉了吗?风寒可是会传染的,你的身体可是万斤之重,万不能被我连累了。” “看过了,放心,我身体很好,小小的风寒能耐我如何”语气带着刘彻特有的自信。 阿娇心中嘀咕:话说了这么满,到时候要是真的生病了,可千万别怪到她的身上。 阿娇要早知道自己的嘴巴有乌鸦的功能,她早就用上一个十遍八遍的,可是其他的不管用,这才偏偏在刘彻身上应验了。 她身体彻底好了,刚准备第二天回宫,刘彻却在当天晚上病倒了,发烧厉害到可以蒸熟鸡蛋了。他这样的状况,自然不能再动了。 而皇帝生病这件事情,自然是大事件。整个皇宫都动了起来,长乐宫和长寿宫都派人盯着了,王娡甚至想亲自出宫。 幸好窦太皇太后为了稳定人心,拘住了王娡。否则要是传出一点半点刘彻不好的消息,对大汉又是一场浩劫。 阿娇自然是日夜守护在身边,这才知道当时刘彻的感觉,能够坚守,至少他心中不是全然无情的。 胃药擦拭她从不假与人手,一个晚上过去了,刘彻身上的高温终于降下来了,她才放下心来。刘彻要是真的出了事,她也是跑不掉的。再说她此时真心不希望他有事。 天亮的时候,刘彻已经醒了,握着的手一动,阿娇就知道了,惊喜的看到他睁开的双眼,高兴的小声,说:“彻儿,彻儿,你终于醒了,渴了吧?”然后小心的起身,接过杯子倒水到棉巾上,给刘彻润唇。 刘彻这才开口,拉着她忙活的手,沙哑的说:“娇娇,去休息,听话。”一看她眼中的血丝,和疲惫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夜没有睡。 阿娇原本以为心已经很硬了,可是听到这话,还是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前世她无论做多少,都从来没有得到他如此的体谅。 忙低下头,控制了一下情绪,才摇摇头,说:“不用,我不累,我陪着彻儿。” 刘彻看着她眼睛有泪光闪烁,叹了一口气,说:“上来,躺着歇会。” 阿娇抿了抿嘴唇,看着刘彻坚持的样子,只好小心的爬上去,然后躺在他身边,摸着她发烫的身体,将头埋进了被窝里。 楚云放下帐幔,留下一点缝隙,供侍医把脉,又重新喝了药,刘彻挥挥手,然后拉起阿娇,说:“娇娇,别闷着自己,我生病和你无关,别自责了,先睡会,一会起来,你给我擦拭一下身子,身上黏糊糊,好不舒服。” 阿娇一骨碌爬起来,说:“彻儿,我现在可以,我一定都不困。” 刘彻看着她晶亮的眼神,嘴角翘起,道:“好,那就有劳娇娇了。” 杨得意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忙去准备好沐浴的一切用品,然后阿娇扶着刘彻到了浴桶后,小心的脱去他的衣服,替他挨个擦拭起来。 虽然以前他们俩也做过这个事情,可是那都是闹着玩,阿娇并没有费什么心思,这次刘彻身上还没有多少力气,一切都是阿娇来弄。 刘彻这一年又长高长壮了不少,穿着曲裾长袍,看起来很瘦,但是内里却是精装得很。阿娇扶着他已经很吃力了。 果然男人和女人区别很大,阿娇偷偷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果然这些年,她就压根没有长。看看卫子夫胸前满满的,她就觉得很心塞。 刘彻看见阿娇晶莹的汗滴,有些不忍她如此累,就说:“娇娇,不如叫下人来伺候我吧,看看,流了这么多汗。” 阿娇咬了咬下嘴唇,道:“不用,我可以。”然后低声的说:“我才不要别人看见你的身体呢。”虽然以前也都是那些奴婢在伺候,可是那是她看不见的时候,她就当不知道。现在叫她旁边站着看,她才不愿意呢。并且刘彻还在病重,想着回宫后王娡只怕会发难,为了更能拉拢刘彻的心,她也不能放弃。 刘彻好笑的说:“你呀,就是一个醋坛子,好了,不要就不要吧,你随便擦拭一下吧,只要汗味去掉了就行了。” 他这样说,阿娇反而认真了,道:“彻儿,放心,我虽然叫阿娇,可是没有那么娇气的。手上还是有劲的。”先前她为了外祖母,特地去学了按摩,而按摩最是锻炼手劲的。 刘彻不再说话,专心的看着她认真的神情。热气中的阿娇神情专注,卷翘的睫毛一闪一闪的,黑白分明的眼睛水汪汪的,让看着的人都心动不已。他不由得搂住了她。 阿娇也没有在意,其实他们之间都是老夫老妻了,都见识过啦,继续擦拭。 刘彻看着碍眼的亵衣湿答答的贴在阿娇的身上,觉得身上火气更大了,伸手想要去解开,好让他别看半遮半掩的风景。 阿娇已经擦好了一面,抬起头,说:“彻儿,转过身去,马上就好了。”然后就发现他作乱的手,一时恼怒万分,她压根没有想到刘彻都已经病晕了还在想写风花雪月。 可是他的眼眸黑得让她全身都发烫了,使劲咬了一下下唇,气道:“彻儿,你还在生病。” 刘彻这才清醒点了,看着她睁大的圆圆的眼睛,噗哧一下,这才转过身,他即使想,如今真的是半分力气也没有,太遗憾了,不过先记着。 阿娇这才继续了,然后就听到刘彻一句话,她差点把他背上挠上几道印。 刘彻漫不经心的说:“娇娇,这几年,你怎么胸前一点都没有长啊!” 马丹,还不把你搓下一层皮下来,阿娇手上狠狠的使力,真是哪里痛戳哪里啊! 刘彻却觉得这力道正好,身上也舒服很多,懒洋洋的说:“娇娇,果然做得很好,以后我们俩就互相看,不让别人看到可好?” 阿娇在病中,可是他亲自动手的。 第106章 风波骤起 等擦拭完毕,给刘彻穿好亵衣,阿娇已经累的不想动了,勉强换好一副,才叫杨得意来扶着刘彻去了床上。 等阿娇穿戴好,杨得意等在屏风外,道:“皇后殿下,陛下有请。” 这人!阿娇脸色越发红润了,杨得意看了一眼,都有些呆了,一直知道这位皇后冠盖满京华,勾住了多少长安儿郎的心思。但他一个寺人先前没有资格看堂邑翁主,后来又是不能看皇后,如此近距离的看还真是第一次。 心中这才知道陛下为何如此宠爱,甚至如今就皇后一个女人。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低下了头。 阿娇很快到了内室,刘彻拿着竹简半靠在床头上,看着她来了,眼睛满眼笑意的看着他。 刘彻心情愉悦的时候,黝黑的瞳仁能够看出其中的光亮,端得让人脸红心跳。阿娇低着头就去爬过去躺好。 刘彻一番动作下来,也累的很了,于是很快的进入了梦乡。 刘彻生病了,侍医们自然都是拿出看家本领,没有几天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可是刘彻只是让他们说他需要静养。 阿娇自然随着他的意,反正看他每天看邸报、下旨意倒是没有耽误,还能多陪陪她。长门殿她可是住得最久的一个地方,寂冷的宫殿才是唯一陪伴她的。 所以相对未央宫,她更是愿意住在长门。 这天,长门竟然来了一个熟悉的客人。 阿娇再次确认了一遍,说:“你说平阳公主来了?”王娡在未央宫闹着的事情,到底还是叫刘彻知道了,当然也是王娡有意传出来了。 平阳公主自然是当日就过来了,刘彻醒来,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刘彻神色淡然,然后平阳公主就走了。 以后就是每日派人过来问,自己却不再过来。今天竟然又过来了。 她玩味的说:“去报告陛下,让陛下定夺,我就先不去见她了。”反正刘彻其实已经好了,却赖在外面不回宫,那就让他对付去。 楚云笑道:“诺。” 阿娇就坐着看书。平阳公主这些年的养尊处优,她的脾气日益见涨。刘彻病的那日,她一来就蒙头盖脸的一顿教训她,正当她是刘彻的亲姐姐,她就得给面子吗? 尤其长门可是她的地盘,于是她就毫不客气的直接将人叉了出去。想必平阳公主只要一见到她,就会想到那天的事情。如果这样还来见她,那她就更无所谓了。 而此时平阳公主和刘彻哭诉,道:“彻儿,上次也是阿姐太生气了,才没有注意你的身体,看着阿姐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的份上,就原谅我吧,阿娇那里,我一会也向她赔罪。” 刘彻等她说完,到底想起了小时候姐姐们对他的维护,脸色好了一些,说:“阿姐,阿娇是你的弟媳,也是皇后,不是谁能够打骂的。这次就算了,阿娇也不会计较的。” 平阳公主总算松了一口气,那天晚上,她是气不过,母亲要来,竟然被拘住了,她来了,说了两句,她就给她摆脸色。她还没有和她算外院的仗呢,自从上次被广川王府的人闹了之后,母后和彻儿明里暗里的叫她不准继续下去了,她只好算了。 凭什么啊,她好不容易找到了长公主的乐子,却因为陈阿娇为一个养女出头,就断了她的爱好,她自己的母亲怎么不管啊?母亲和彻儿不敢和长乐宫说道,就让她低头。 新愁旧恨一起,她就没有忍住。想着彻儿生病,她正好和弟弟多多亲近,陈阿娇还不许?她才气疯了,就当场说了不好听的话。哪知陈阿娇连面子都不做,直接叫人把她驾出去了。 出了殿门,她就觉得面子彻底没有了。第二天彻儿醒来了,竟然将她派的人打发回来,还让她最近不要去长门了。 看看这是亲弟弟说的话吗?但总算还有理智,知道忍住了。一直忍到了今日。不过想到陈阿娇马上要倒霉,她就再多说几句认错的话,心中也是舒坦的。 想到以后再怎么说也是靠这个弟弟的,脸面哪有以后的富贵生活重要,于是脸上更加带着悔意的说:“彻儿,你可千万不要怪阿姐,阿姐也是因为看着你没有意识了,心里慌得很,才口不择言的。这些天我一直在后悔。你说我图什么啊,你是我弟弟,自然是你为先。我也想通了,你喜欢陈阿娇,以后我也会好好的对她的。” 刘彻定睛看着平阳公主,这让平阳公主心中有些打鼓,难道是自己哪里说错了吗?但仔细想一下,句句都是按照彻儿的心思说的,也许是彻儿疑心病犯了。彻儿也是,做皇帝久了,连自己的姐姐和母后也都怀疑。但她现在已经看不透这个弟弟的心思了,只能小心翼翼的捕风捉影后来猜。 不知道姑姑当年和她是不是也有如此的遭遇?想到这里,她极力让自己想想了馆陶公主的伏低做小,这才心中舒服许多。 刘彻看了一会,才说:“阿姐这样才好。” 平阳公主放下心来,笑道:“放心,彻儿,这次我一定做到。瞧,彻儿,你看这是什么?”说完拿出一个丝帛出来。 刘彻看了上面的几行字,道:“阿姐拿这个药方做什么?” 平阳公主嗔怪道:“还不是看你和阿娇成婚这么久了,都没有一个孩子,侍医们也不知道吃什么了,拿着俸禄说给阿娇调养身子,这么久也没有一个信。我这才这才有些着急,这是我好不容易得来了一个生子古方,彻儿,你让老道的侍医看看,是否有用?” 话随这样话,但是语气却是满满的自信。 刘彻摇摇头,说:“阿姐,我们不要这个。至于孩子,朕心中有数。” 平阳公主脸上僵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收起丝帛,说:“也行,彻儿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母后如今身体越发不好了,就想要一个孙子抱抱,再说阿娇年纪也大了,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年纪越大越是危险。阿姐也是为你们着想。不过这个方子,我自己也在吃,这些年就得襄儿一个人,看他孤单,还是想着再生一个。” 这个方子可是她费力弄来了,也试验了两年,确认没有问题才吃的。本来想着在彻儿买个好,才给陈阿娇的。谁知彻儿竟然不要,她还不想给呢。便宜了陈阿娇,她也会怄的。 但彻儿这番作为到底有何深意呢?嗯,等过几日进宫和母后商议一下。 刘彻点点头,气氛正好,平阳公主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和皇帝谈心的机会,自然是使出百般力气,刘彻自小都是平阳公主看着长大的,话题好得找得很。说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气氛也温情了许多。 ........................... 话随这样话,但是语气却是慢慢的自信。 刘彻摇摇头,说:“阿姐,我们不要这个。至于孩子,朕心中有数。” 平阳公主脸上僵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收起丝帛,说:“也行,彻儿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母后如今身体越发不好了,就想要一个孙子抱抱,再说阿娇年纪也大了,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年纪越大越是危险。阿姐也是为你们着想。不过这个方子,我自己也在吃,这些年就得襄儿一个人,看他孤单,还是想着再生一个。” 这个方子可是她费力弄来了,也试验了两年,确认没有问题才吃的。本来想着在彻儿买个好,才给陈阿娇的。谁知彻儿竟然不要,她还不想给呢。便宜了陈阿娇,她也会怄的。 但彻儿这番作为到底有何深意呢?嗯,等过几日进宫和母后商议一下。 刘彻点点头,气氛正好,平阳公主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和皇帝谈心的机会,自然是使出百般力气,刘彻自小都是平阳公主看着长大的,话题好得找得很。说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气氛也温情了许多。 话随这样话,但是语气却是慢慢的自信。 刘彻摇摇头,说:“阿姐,我们不要这个。至于孩子,朕心中有数。” 平阳公主脸上僵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收起丝帛,说:“也行,彻儿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母后如今身体越发不好了,就想要一个孙子抱抱,再说阿娇年纪也大了,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年纪越大越是危险。阿姐也是为你们着想。不过这个方子,我自己也在吃,这些年就得襄儿一个人,看他孤单,还是想着再生一个。”年纪越大越是危险。阿姐也是为你们着想。不过这个方子,我自己也在吃,这些年就得襄儿一个人,看他孤单,还是想着再生一个。” 第107章 母爱如山 阿娇自然是知道卫青的处境的,楚云私底下可是一直盯着卫家人。卫青竟然想要和卫家划清界限,那么上世为何他没有这番行为呢?是因为卫子夫的境遇改变了,所以连带着卫青的命运也改变了? 她心中有些可惜,战功卓越的长平侯就这样死了,她觉得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所以她还是给他指条路,是生是死就不管她的事情了。 她放下茶杯,道:“你去见陛下,将你所说的一字一句的告诉陛下,不得有任何的隐瞒。去吧。”平阳公主想陷害她,故意让卫青来找她,不就是想让刘彻怀疑吗?至于卫子夫,只怕也是在竭力找着吧。 卫青手上一颤,道:“诺。” 阿娇一挥手,瑞柳上前亲自领着卫青出了大殿。 阿娇想了一会,才道:“母亲来了吗?” 楚云道:“回禀中宫,大长公主还没有到。” 阿娇想起前世和卫子夫的斗法,她实在是一个劲敌,她不相信她轻易的死了,总觉得她在暗中有什么计划?不知道母亲参与其中没有? 站起来走了几步,对着楚云说:“等大长公主到了告诉我。”她必须知道来龙去脉,然后化解这件事情对母亲的影响。 前世刘彻对母亲不喜,训斥母亲的一条,就是母亲肆意妄为。追根交底就是母亲叫人暗害卫子夫,后来又抓了卫青。 这辈子她绝对不允许不给刘彻这样的借口。她怎么样无所谓,母亲只要没有闹大的污事,凭着她是大长公主,刘彻就不敢以莫须有的罪名对母亲不敬,很多刘姓人看着呢。 阿娇有些烦躁,根本看进去竹简上字,于是索性起身,慢慢的来回走着,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馆陶公主终于到了,还有些气喘,一看到阿娇,一把抓住她,道:“娇娇,你怎么了?身体又不舒服了吗?这么急匆匆的找我。”还没有等阿娇说话,又对着迎她的楚云说:“皇后有事,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来找本宫,怎么非要等着我过来。” 阿娇拉着馆陶公主的手,忙道:“母亲,事情又不急,什么时候都可以,母亲还有事情要忙呢。” 馆陶公主瞪她,说:“什么事情有你重要,你还和母亲客气?说吧,这么急到底什么事情?” 阿娇心中一暖,这才是母亲,一直以她为先的母亲。拉着她坐下,挥手让侍婢下去之后,才说:“母亲对我好,我自是知道了,但是也不能任性的不为母亲着想啊,这样的女儿可不是一个好女儿。对吧,母亲。” “你呀,有时候母亲宁愿你不要那么懂事,也许会快乐许多。”馆陶公主叹了一口气,说。虽然说皇家的孩子早熟,可是她明明很宠阿娇,希望她无忧无虑的,但偏偏她却总是忧虑。 她也知道宠溺孩子也许会让她以后受苦,但她的阿娇就值得最好的啊。 阿娇俯在馆陶公主怀里,咯咯笑起来,说:“母亲,懂事才能更快乐呢!尤其是有些人把我当傻子,看着他们表演,也是一种快乐呢。” 馆陶公主噗哧一笑,想起了可是王娡母亲私底下都说阿娇傻,可是如今的过得好的可是在阿娇手中。刘陵也瞧不起,她现在又再何处? 道:“你这个促狭鬼,好了,母亲以后也不说了。但无论什么事情,你可不能把母亲当外人,要让母亲去做的,直接说。” 阿娇撒娇够了,才起身说:“嗯,我才不和母亲客气呢。对了,母亲,卫子夫失踪了,母亲知道吗?” 馆陶公主看着她沉静的双眼,道:“怎么,听到外面不好的言论呢娇娇,你不用担心,母亲会处理的,你不喜她,母亲自然不会让她再出现。” 果真和母亲有关,还有些流言出来了。阿娇有些急了,道:“既然还有流言,母亲,万不能让这盆脏水泼在母亲身上。” 都怪她当日明明知道母亲问起了卫子夫,却没有多在意。卫子夫毕竟还没有威胁到她,母亲是不会动手的。谁知她低估了母亲爱护她之心,只是因为她的不喜欢,她就出手了。 馆陶公主骄傲的说:“我刘嫖可不怕他们的流言,并且我也知道是谁放的?嗬,想学我,也看她们有没有能力!不要东施效颦了、自作自受了。” 王娡学母后,平阳就学她,嗬,也不看自己肚子里面有没有货?就王娡那样轻狂的人,先帝才走多久,位子都没有坐稳,就想呈皇太后的威风,她呸! 不喜欢她的娇娇?嗬,她就慢慢的和她玩。 阿娇抿抿嘴唇,才说:“卫子夫现在在哪里?” 馆陶公主皱着眉头,说:“听说卫子夫的弟弟找来了,娇娇,你可不要糊涂,这件事情你不能插手。”阿娇难道真对这个貌美的骑奴有兴趣? 她现在真是后悔,早知道阿娇在未央宫中如此受拘束,她早日给她定一门亲事,以后想怎样就怎样了? “可是母亲,我不在乎别人,我只在乎母亲被人乱扣屎盆子。要是卫子夫在母亲手里,那就不要留下后患,快点处理,绝对不能被人找着。”阿娇急道。 既然卫子夫已经被抓了,那就不能留着了,本来她是想着这一个对手来时刻警醒自己的。谁知母亲竟然先动手了,那自然是母亲更加重要。 况且卫青出头来见她,并算计了她,刘彻为着面子只怕也不会让他活着。即使侥幸存活,他和卫家的裂痕已经产生了。 并且只要她够强大,大汉还是刘姓正统,卫青又能耐她何?她并不担心。 馆陶公主拍拍她的手,说:“好了,娇娇,放心,都安排好了,别担心。倒是那个骑奴,你万不能再见了,交给陛下处理。” “他被平阳公主以问安的名义来的,我如何不见?不过,已经叫他去见陛下了。” 馆陶公主这才放心,道:“好,你还是早日和陛下回宫,你外祖母也是担心。”母后都已经问过好多次了,再说母后的身体越发不好了,阿娇还是多亲近亲近,老太太总会留些好处给她的。 阿娇无奈,说:“陛下说过两天去上林苑呆一段时间再回宫。”昨天说起来的时候,她都有些无语了,刘彻这是在外面玩得有些野了。 也是,宫外可没有时刻制肘的人。 馆陶公主也不管了,说:“好,你们自己安排就好。” 急事说开了,阿娇也就有心情和馆陶公主说些别的轻松的事情了。 正聊到兴味的时候,楚云匆匆进来,道:“中宫,平阳公主走了,卫青被陛下留下了。” “咦?卫青还真是一个人才。”阿娇没有想到如今卫青没有了卫子夫地位的支撑,竟然逃出生天了。 馆陶公主有些不高兴的说:“陛下怎么饶恕了他?他可是对阿娇不敬呢!”卫家的人,她一点好感都没有,尤其和平阳公主有关。 阿娇沉思了一会,说:“母亲,陛下有自己的打算吧,母后不要再管了吧。” “那就算了,听娇娇你的。”一个奴隶,又没有飞上枝头的姐姐,她不觉得他能有作为。阿娇这是怕她和刘彻作对,让刘彻不喜,一片孝顺之心,她自然也会体谅。 阿娇这才灿烂的笑了,既然刘彻注定要做一代帝王,留有余地,母亲还能更加完好心顺的活下去。 偏殿刘彻低垂着眼眸,手上的青筋毕露,杨得意等侍婢差点呼吸都不敢了,心中暗暗叫苦:长公主这是糊涂了吧,怎么就一直和陛下作对呢?即使是亲姐姐,长期下去,陛下还能忍多久? 陛下身子刚好,一生气又咳嗽上了。唉,不知道今天这个殿中有多少人能够活下来。 过了一会,刘彻才冷冷的说:“杨得意,去处理,今日之事不许传出一星半点。”毕竟是亲姐姐,就让他再为他遮掩一次。 杨得意立即让期门军进来,将侍婢堵住了口,然后跟着下去了。 刘彻靠在床上,觉得心中有一股火烧的厉害,起身,然后出门,走向大殿中,就见到了阿娇的笑颜,顿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果然娇娇就是他愉悦的源泉。 慢慢的放慢步伐,道:“姑姑来了,娇娇,再聊什么,这么开心?” 阿娇娇笑道:”再说彻儿你小时候是个淘气包呢,哪里有破坏,哪里就有你的身影。” 刘彻坐在阿娇的身旁,挑眉,道:“那就应该加上娇娇你,小时候我们俩可总是在一起的。” 阿娇被噎住了,馆陶公主大笑,道:“对,对,你们俩可是皇宫中的好搭档。” 阿娇也笑了,重生之后很有些不敢相信,总想做些幼稚的事情来确认自己是活着的,反而让自己得到了堂邑翁主任性跋扈的名声。 第108章 心中之刺 三人又聊了一会,馆陶公主照例问候了刘彻的身体后,得知已经无事后,很有眼色的说:“娇娇,你陪着彻儿走走,我就先回府了。( 全文字 无广告)” 等馆陶公主一走,刘彻就拉着阿娇起身,说:“娇娇,带我去看看长门,先前一直都没有好好看呢。” 阿娇明显的感觉到刘彻心中的烦躁,于是靠近他,大大的广袖下牵着他的手,轻声说:“好。” 这种无言的安慰让刘彻心里好了很多,他深吸一口气,笑道:“走吧。”阿姐的事情就暂时放下吧,只要他和阿娇感情好,谁能破坏呢? 阿娇见他气色好了,也笑了,能够开心为什么要郁闷呢? 阿娇和刘彻其乐融融,而平阳侯府的平阳公主也是开心得一直笑个不停。 她的贴身姑姑东氏道:“殿下,陛下那么生气了,您这是………”莫不是气过头了?实在有些不懂,从上了马车公主就在笑了,惹怒了陛下,公主还在笑,作为从小看公主到大的贴身宫女,东姑姑实在担心了。 平阳公主止住了笑,对整个从小忠心耿耿的姑姑,她倒是也不隐瞒,道:“姑姑莫担心,我是真的高兴,我已经在陛下心中成功的埋下了一根刺,这根刺总有一天会刺痛陛下,让陛下亲手对付陈阿娇的,呵呵。” 东氏脑中浮现起当日的情景。 公主殿下和陛下说得好好的,皇后殿下的人带着卫青进来了。 陛下看到卫青,语气就有些冷淡了。道:“何事?” 那个叫瑞柳的人她是认得的,回道:“此人言奉长公主殿下之命前去拜见殿下,但却报其姐失踪,望皇后殿下查明其姐行踪。其姐为长寿宫宫女,皇后殿下无法做主,特请陛下旨意。” 陛下看了卫青一眼,脸色就有些不好了。公主殿下竟然插嘴道:“不对啊,本宫是叫李常侍先去请安的啊,此人是地位底下的骑奴,本宫怎么可能叫他去?这岂不是对阿娇不敬?本宫可没有那么傻。本宫此次带他来也只是为了找个机会问问陛下子夫的事情,让他第一时间能够知道。看看,本宫的好心反而让他得寸进尺了。李常侍人呢?” 卫青道:“李常侍言其突然不舒服,叫奴先行请安。” 公主殿下冷笑道:“李常侍跟着本宫多年,哪能不知道宫中的规矩?他不要命了。莫非是你自作主张想要见皇后殿下,才害了李常侍?难怪此次来长门,你一直请求一起来呢。说是为了你姐,哪只你却包藏祸心?” 然后忧虑的对着陛下说:“不知道阿娇怎么样了?有没有被这个骑奴惊着了?额,不过应该不会,上次阿娇和他还相谈甚欢呢?” 陛下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说:“阿姐,你这是好好对阿娇的态度吗?” 公主道:“要是她好好做我的弟妹,我自然看着彻儿的面子上好好对她,可是要是他对你不好,我为什么要好好对他?要不是彻儿你不信,就先留下这个骑奴,看看以后陈阿娇的表现就知道了。我早就告诉你了,上次在我的外院,听说她可是一直盯着我那些侍婢呢。此人就是一个不安分的。” 陛下就发火了,让公主殿下出去了。 想到这里,她也明白了公主殿下的打算,但是想想还是言道:“殿下,您这样说并不能动摇皇后的根本,陛下和皇后殿下青梅竹马,感情可是好着呢。这样反而将卫青搭了进去,要是然后卫家一飞冲天了,只怕会对公主不利。” 平阳公主嗤笑道:“东姑姑不必担心,卫家翻不了天。而卫子夫只怕是活不成了。再说本宫也没有想着用这件事就能动摇陈阿娇的地位,毕竟如你所说,彻儿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可是等她年老色衰之时,这根刺就会让彻儿心中难安,那个时候才是动摇根本的时候。现在本宫要做的就是一点一点的在彻儿心中埋下一根根刺。” “那您为何要建议陛下留下卫青?如果陛下真的留下了,然后卫青有了造化………” “他一个骑奴,能有什么造化?以前提拔他,是看着他机灵,卫子夫又有心机和前途,才让他去照顾襄儿。现在嘛,我那个弟弟不会留下卫青的。” “那婢子就放心了。” 平阳公主想起刘彻的黑脸,又笑了,她这个弟弟可是最为霸道不过了。要是陈阿娇再一闹,嘿嘿,就有好戏看了。 可是连着几日,平阳公主都没有听到任何的消息,她叹了一口气,说:“东姑姑,看来陈阿娇比我们想想中更难缠,而她在彻儿心中的地位也比我想象的要高。” 东氏安慰道:“殿下别着急,时间可有的是,皇后肚子还没有消息呢。” 平阳公主精神一振,道:“你说得是,我们机会多得是。这次她躲过了,下次就不一定了。卫青真的被陛下留下了?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他,能够在陛下手下活下来,还成了羽林军,这个卫青真是一个人物。” 东氏道:“那需要婢子找机会提点一下卫家吗?” “也好,上次事件之后,卫青只怕已经和卫家及本宫有些离心了,不过那总是他的家人,他摆脱不掉的。” 阿娇也在同时知道了卫青的消息,还是刘彻亲口告诉他的。 阿娇真是惊讶了,道:“陛下不是不喜此人吗?”卫青竟然不光保下了自己的命,还进了羽林军,长平侯果然是长平侯,能够在刘彻手下平安终老,果然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刘彻漫不经心的说:“只是觉得此人有点意思,就留下看看吧。”一个骑奴,不光得到了阿娇的注意,还得到了韩嫣的推荐,那就不简单了,他得看看这人到底多有能力? 想起阿娇的笑语盈盈,韩嫣得到良才的激动,以及他那个时候的自辩,都让他对这个卫青兴起了兴趣。虽然阿姐故意挑起他对阿娇的疑惑,心里也的确不舒服,但他确信阿娇是没有这个心思的,再说长安城有意的阿娇的人很多,难道他一个都不用? 他可不是那些不自信的人,只要是有能力,他就敢用。他当时生气只是对阿姐心口不一,又要对阿娇出手,让他厌烦罢了。 但阿姐毕竟是他的亲姐姐,他还是打算替她隐瞒,不让阿娇对她的印象再次差下去。 阿娇噗哧一笑,说:“那陛下说说他到底哪里得到陛下的欢心了?”她其实是好奇刘彻和平阳公主当时发生了什么,让刘彻如此的生气。可惜当日伺候的侍婢都消失了,而杨得意口中,她自然也是别想知道一点半点的。 刘彻含糊的说:“王孙说他御骑术很厉害,于是推荐了他。” 韩嫣和卫青的认识也是一个很平常的午后,韩嫣训练新马,一不小心一个老道的骑师没有驯服的马脱缰跑了起来,等韩嫣见到的时候,卫青正在驯马,而马最终自是被驯服了。 然后韩嫣就对卫青起了爱才之心。 而阿娇听完了想了想三人的相爱,额,三人君臣相和的情景,霸气的刘彻、美貌的韩嫣、谦谦君子的卫青,噗,好一副完美的画卷啊。 她忍不住的笑了,这一笑就不发收拾了。 刘彻纵容的看着她笑得花枝乱窜,知道她又不知道想到什么了,说:“小心点岔气。” 阿娇笑够了才说:“你不问问我笑什么吗?” 刘彻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才似笑非笑的说:“反正也不是什么好话,我也就不自讨苦吃了。”实在是吃够鸳鸳相报之类的苦头了,每次再看到她如此的笑容,他就反射性的避开了。 阿娇又开始笑,说:“你不想听,我偏要说给你听。我再想啊,彻儿、王孙和卫青你们三人在一起,一定很美!哈哈。“ 刘彻脸果然黑了,然后眼神一暗,直接将阿娇搂到怀里,吻了上去,呢喃的说:“我和你在一起才是最美的。” 在长门的时光快乐无虑得让阿娇有些不想挪动地方了,但最终还是跟着刘彻去了上林苑。 上林苑此时的面积远不如后世的那么大和华美,刘彻站在正中心的宫殿的最高处,搂着阿娇,豪气的说:“娇娇,从明年开始,我准备扩修上林苑,等你再次来的时候绝对不如今日一样荒凉。” 阿娇摇摇头,靠在刘彻的怀里,说:“彻儿,只要在你身边,我并不在意这些。” “可是我想给你最好的。”刘彻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 前世求而不得的行动和话语,今世竟然轻易就能得到。阿娇有些恍惚,虽然刘彻的话有些水分,但是并不妨碍女人听了会感动。 刘彻亲了亲她的额头,说:“娇娇,你值得最好的。”他认为阿娇是感动了,所以他也有些动情了。 堂邑侯府。馆陶公主听到刘彻和阿娇已经到了上林苑之后,才笑着说:“这般看来,陛下对娇娇还是放在心里的。” 阮氏道:“皇后殿下好福气,也是公主殿下养的好。” 馆陶公主抿嘴一笑,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得意,道:“要说我这辈子虽然识人不清,两个儿子也不成器,但有一个好女儿抵百般不好。” 众人自是附和夸赞。 阮氏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外面,忙告退出去了。等再进来,脸上一片惨白。 第109章 逃出生天
馆陶公主皱着眉头说:“怎么了?”好好的气氛都破坏了。 阮氏一下子跪下来,道:“请殿下责罚,卫氏……被二公子带走了。” 馆陶公主一下子站起来,怒道:“到底怎么回事?蛟儿怎么会知道?” 阮氏身子一抖,心里暗恨,原本是一个很好对付的弱女子,结果她竟然栽在她的手里,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能够镇静的回话,说:”是婢子疏忽了,那日带回侯府的时候,卫子夫昏迷竟然是装着的,然后利用天黑将自己头上的一个发饰扔在了地上。第二天检查的时候,婢子以为是搬动的时候无意中掉下了。谁知却是这个贱婢故意的。不知怎么的,被二公子捡到了,然后二公子一路找到了关着卫子夫的地方,强行将人抢了出去。” 馆陶公主一拍旁旁边的桌子,道:“看守的人是死人啊,他要抢就让他抢?” “是二公子威胁要是不给进去,就自杀,说,说反正活着也没有意思。仆人们才不敢拦着。” 阮氏也气的要命,但是却知道最近二公子陈蛟因为一直没有得到爵位,还没有正经的官职,正和公主殿下对着干呢。所以特别注意公主的一言一行,那天回来的时候,只怕已经被二公子给盯上了。 趁着刚刚馆陶公主会客无暇分身的时候直接冲了进去,侍婢们也知道此事不能宣扬,更加不能让外人知道一星半点,这才一直等着贵客走了之后,才敢告诉她。 仆人们也是尽力了,二公子再多混账,也是公主殿下的亲生儿子,但凡伤了一点半点,最后倒霉的都是他们这些人,所以才畏畏缩缩的,让二公子得逞了。 馆陶公主听完,气的头发晕,骂着陈蛟:“孽障,孽障,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孽障。”她不求他们高官显禄,只要平平安安,别坏她的事情啊! 阮氏一看这样,着急道:“快点扶着殿下,叫侍医过来。”她却跪着不敢动。 侍婢忙扶着馆陶公主,刚有人想要出去找侍医。馆陶公主大吼,道:“谁都别去,还嫌不够丢人啊!来人,去把二公子绑过来。” 馆陶公主看着身边的常侍亲自去了,才坐下揉了一下额头两侧,深吸一口气,对着阮氏,说:“你跟着去看看那个贱婢现在在哪里,见到人直接带走处决。”原本想好好的折磨一下她的,谁知竟然脱离了掌控,这是给了她这个大长公主一个响亮的耳光。 想起两个儿子,心中又是一阵恼怒,早知道他们乱泥扶不上墙,就直接不生了,免得给她捅篓子。 亏得刘彻还配合了她把卫子夫带出了宫,要是卫子夫真的逃脱了,不光帮不了娇娇的忙,也许还给她惹下了麻烦。 陈蛟真是如同他那个无用的父亲一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陈蛟很快就被带来了,果然是绑着了。馆陶公主看着他挑衅的样子,又是一阵暗恨,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还真当自己是一个人物。 虽然她说绑过来,但是如果他心中有孝道,有他这个母亲,他就会自觉的过来,仆人们也不会真的绑住了他。 但毕竟还是自己的儿子,即使再恨,她也不能打杀了他。只盼阮氏那边行动快点,断了后患,她再好好的惩罚这个孽子。 陈蛟看着高贵坐着的母亲,冷笑一声,道:“母亲,您是叫人去抓子夫了吧,放心,我已经将她送回了平阳侯府,择日就接回她,纳她为妾。” “什么?”馆陶公主手中茶杯都掉在了地上。 陈蛟一阵痛快,从来没有见到这个母亲有如此失色的时候,果然如子夫所说,馆陶公主很厌恶她,如果她不见了,她必定会恼怒万分。 本来他也不是很想对卫子夫怎么样?但此时他心中却打定主意,一定要到卫子夫。哪怕是给他母亲添堵,他也必须这么做。 凭什么他陈蛟就要活的不像一个人样,明明母亲有能力帮他要一个侯爵,可是却将他送入羽林军那么苦的地方,不就是为了折磨他吗?这还是亲生母亲吗? 嫡亲的妹子指望不上,原本感情就深,他也不在乎,可是那是他的母亲啊,为什么就不让他好过。与其每日被人嘲笑,看不起,还不如好好闹一场。他不好过,那其他的人也别好过。 馆陶公主顿时好像老了许多,神情沧桑,缓缓的说:“陈蛟啊,陈蛟,你真的妄为人子,妄为人兄,就是一个不懂人伦的畜生。” 陈蛟觉得怨气又被畜生这个词引出来了,哈哈大笑着说:“要是儿子是畜生,那母亲是什么?”他还想说皇宫的人是什么,但最终慑于皇权,还是不敢说出口。 馆陶公主抬起头,闭上了眼睛,说:“掌嘴!”心中一阵无力,这都是她的错,是她太纵容了。 仆人面面相觑,馆陶公主冷冷的说:“怎么,本宫的话没有听到。” 众人感到一阵冷气钻进了骨子里,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两个强壮的姑姑上前,拉住陈蛟就开始掌嘴,一阵阵的巴掌声和怒吼声,让屋里的人连呼吸几乎都不敢了。 堂邑侯陈须下朝后回到府中,就听到了仆人的报告,忙急匆匆赶来。 看到陈蛟的脸肿的都不能看了,而嘴巴更是吐词不清了。 忙跪下请安后,才说:“母亲,二弟是有错,但请母亲看在他是您亲生儿子的份上,先饶过他,再打下去,二弟都快没命了。” 陈蛟听到了暗示,立即头一歪,直接晕过去了。 馆陶公主冷淡看了一眼,才不带感情的说:“怎么,堂邑侯也要来指责我这个母亲?” 陈须冷汗直冒,忙使劲磕了一个头,说:“儿子不敢,还请母亲消消气,不要气坏了身子。” “嗬,消气?没有被气死,那是本宫的造化。”馆陶公主对着身边的侍婢,讽刺的说:“你去好好给堂邑侯讲讲陈蛟犯的错,让我们堂邑侯好好看看,是不是我这个母亲不讲情面,免得他心中埋怨。” 陈须一阵心虚,他到底和这个二弟亲一下,看到的时候的确是觉得母亲小弟大作了,阿娇是亲生女儿,难道他们就不是亲生儿子了吗? 等听完侍婢的说法,尤其陈蛟竟然反骂母亲是畜生的时候,他倒吸一口冷气。他是知道最近二弟因为爵位的事情对母亲不满,可是没有想到既然已经恨到如此的地步。 二弟不知道是被谁挑拨了,如此糊涂了!母亲再多不好,也是母亲。尤其是很得长乐宫的欢心,和陛下的敬重,她说一句话可是抵过别人一百句话。 大汉以孝治国,要是母亲生气,只怕二弟再也出了头了。看来以后要好好注意二弟身边那些狐朋狗友了。 但此时他还是要为二弟开脱的,道:“母亲,二弟的确错了,该惩罚。但是二弟只怕是受到有心人的挑拨,离间我们母亲情分。还请母亲还在二弟糊涂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 馆陶公主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看着茶杯。 陈须吞了吞口水,这样的母亲实在让他有些害怕,就像是怒气到了顶点却硬生生功能的忍下来,眼睛中冷漠得没有半分波动。难道母亲要放弃二弟了吗? 那他呢?就是为了自己不兔死狐悲,他今日也必须保住二弟。 于是又磕了一个头,压抑住心中的恐惧,道:“母亲,卫子夫只是一个歌姬,即使得罪了阿娇,也不会有什么作为。况且这样一闹,只怕陛下是要知晓了,要是陛下起了心思,只怕会给阿娇添赌。不如就依二弟的意思,把她给了二弟,等二弟腻了之后,以后是生是死,也是母亲的一句话了。” 馆陶公主抬起头,终于对两个自私的儿子失望了,道:“你就不怕卫子夫被发现了之后,母亲和阿娇被宫中的人问罪?” 陈须吞了一口口水,道:“有外祖母帮衬,陛下又如此宠爱阿娇,母亲和阿娇自然会没有事情。况且也就是一个歌姬,她是自己出宫受到了袭击,被二弟救了,愿意以身相许,管母亲和阿娇什么事情呢?” “那要是卫子夫拼死告状呢?” “平阳公主是聪明人,让阿娇指点一下,她不会乱说的。” “所以为了你二弟,就让平阳手中握住阿娇的把柄是吧?果然陈蛟是你的亲弟弟,阿娇却是外人罢了。”馆陶公主起身,心中凄然:是她没有办好,害了娇娇。 道:“算了,你带着你弟弟走吧。以后不要来见我了。” 陈须使劲的磕头,喊着母亲,心中的恐惧溢于言表。母亲真的放弃他们吗?为什么啊,他们是她的儿子啊,阿娇有错,就帮着遮掩,他们有错,母亲为什么不能庇护? 第110章 又来告状 馆陶公主看着陈须的丑态,慢慢的说:“你们俩兄弟是不是总是认为我偏袒阿娇,心中不忿是吧?” 陈须正想说话,馆陶公主盯着他道:“反正今日都出了这样的事情了,你不如也好好把心中之话说出来听听。” 陈须唯唯诺诺,道:“儿子一切听母亲的。” 馆陶公主嗤笑了一声,说:“算了,你们从小就是这样,我给过你机会的。以后我要是再听到抱怨的话,就别我不念母子之情了。” 陈须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馆陶公主这话表示她知道私底下他和二弟抱怨母亲偏心的话了。 原本以为上朝当官是一个轻松的活,尤其是御史参人是很威风的。可是真正做了才知道御史是一个得罪人的活,还要懂得陛下的心思。而他是万万做不到的,只能人云亦云。可是就这样,还是逐渐被人排挤。 原本有个曹寿在前面挡着,现在就剩下他了。今日来本是想要母亲帮忙拿个主意,定定神的。现在母亲不高兴了,怎么办? 是现在说还是等母亲好的时候再说呢?他不想成为曹寿一样的下场。 陈须犹豫的时候,阮氏总算回来了,跪倒道:“婢子有罪,没有带回卫子夫。” 馆陶公主已经有心里准备了,并没有发怒,只是问:“是怎么回事?”这个二儿子如此的愚笨,如此迅速的让这个二儿子相信她的话,并逃出生天,难怪娇娇如此的注意这个卫子夫呢? 阮氏道:“二公子让武阳侯世子送走了,婢子追上时,武阳侯世子不愿意给人,婢子们不敢专权,特回来禀告殿下。” 武阳侯到底是酂侯后人,虽然是庶孙绍封得到的,但也是侯爵,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一不敢动手。 “哦?萧明胆子倒是大了,呵呵。”馆陶公主听完反而笑了。酂侯没有了嫡子,除了侯爵,武阳侯倒是抖起来了,她倒要看看武阳侯世子能不能得到转正?嗬。 先前为二儿子求娶酂侯萧逸之女,就是看重萧何的门风,谁知萧氏却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酂侯去世之后,更是万事不管,以致于蛟儿越来越纨绔,竟然连她这个母亲都敢骂。 正说着,一个侍婢跑了进来,道:“回禀殿下,武阳侯世子将卫氏女带进了平阳侯府,婢子们见到平阳公主坐着马车出去了,是前往上林苑的方向。” 馆陶公主立即站起来,道:“好一个平阳长公主,来人,备马车,本宫要赶往上林苑。”然后对着陈须道:“堂邑侯,带着你二弟,并萧氏一起过来。” 陈须精神一振,陛下如今在上林苑,母亲愿意带着他,是不是并没有放弃他?他得好好表现才是,二弟,只能提点二弟一下了。 出了堂邑侯府,前往上林苑的路上。 馆陶公主看着猪头一样的陈蛟,冷冷的道:“陈蛟,如果还想要你的小命,就按照我的话来说。” 陈蛟被馆陶公主冷漠没有温度的眼神看着有些瑟缩,从小到大,他还没有如此被对待过,就好像母亲不想要他这个儿子似的。 他虽然纨绔,也知道,除去了大长公主儿子这个身份,他什么都不是了。大哥向来明哲保身,也不会多管他的。 而且听母亲的话,卫氏还和陛下有关,难道是陛下要杀的人? 想到这里,他的冷汗直流。这时他才隐隐有些后悔,误信了萧明的话,认为他无论如何闹,也会虎毒不食子的。可是他忘记陛下了,陛下连刘姓人都不放过,何况他一个不得欢心的外姓表哥。 尤其是陛下正在和长乐宫别着劲,阿娇是他的妻子,他自然要给面子,母亲是他的亲姑姑,也得给面子,大哥是堂邑侯,又是朝臣,还得留有脸面。只有他一个羽林军的逃兵,怎么看都是不用给面子的人。 卫氏害了他,她只是说她在宫中得罪了阿娇,母亲才想要惩罚她一个弱女子,他一来想和阿娇与母亲对着干,让她们也痛苦一下,二来卫氏楚楚可怜,弱不禁风,让他兴起了保护欲,再说卫氏的确貌美,让他心动。 这才一不做二不休的按照萧明的话来的,况且萧明说平阳公主已经答应事成之后,在陛下面前为他美言,让他封侯。 到时候他才能在母亲面前扬眉吐气,表示自己也是有能耐的。 但如今已经牵扯到陛下,只怕这次真的出大事了。越想也觉得脖子后冷风直灌。但心存侥幸道:“母亲,不过是一个歌姬,陛下难道还打杀了我不成?” 馆陶公主看着他鸭子死了嘴壳子硬的样子,倒是笑了,说:“你要是不信,可以试试。只是死前可千万别在怪本宫见死不救了。” 陈蛟这才真正害怕起来,顾不得在马车上,就跪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母亲,母亲,救我,儿子不想死,儿子死了,孩子还小,没有了父亲,他们可怎么活啊?” 陈蛟这么一说萧氏也跟着跪下来哭着,她和陈蛟的孩子才刚满一岁。 陈须吓得不敢做声了,这才知道为什么馆陶公主那么生气,上朝这些时日,虽然自己脑子不灵光,但是还是能够看着当今陛下霸气而专权,许多靠着太皇太后的大臣私底下都说陛下会给大汉带来强盛的。 这样的皇帝他怎么敢和他作对? 馆陶公主皱着眉头说:“就你这个样子,一点担当都没有,遇事就想要有人帮忙,如何能封侯?嗬。算了,这是作为母亲最后一次帮你,反正你也没有当我是母亲,我就不往你脸上贴金了。好好听好,一字一句的记住,说错了,我可帮不了你了。萧氏也是,你再胆小,你家孩子可就跟着吃苦了。” 陈蛟和萧氏看着馆陶公主嫌弃的样子,立即擦拭了脸上,洗耳恭听。 上林苑。刘彻和阿娇正在观看着先前江都王送来的金宝树,由于匠人细心的照料,除了两颗没有活以外,其余的倒是长势甚好。 如今秋末,正式金宝树叶落的时候,金黄的金宝树叶随风飘舞,夕阳下,真是美丽得很。阿娇都有些陶醉了。 刘彻拥着她,看着她眼光下泛着光芒的脸庞,偷亲了一口,说:“娇娇,既然如此喜欢金宝树,就让五哥多送些树苗过来,或者吩咐匠人多多栽培。” 阿娇甜甜一笑,道:“那就谢谢彻儿了。” 刘彻眯着眼睛,迎着光看着阿娇的笑容,如此纯粹,如此暖心,让他的眼睛只能看得到她。他能够永久留住这样的笑容吗?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他的心中不适宜的跳出这样的一句话。 使劲了压住了这样不吉利的想法,他柔声道:“我们是夫妻,我又是皇帝,自然要给你最好的,何必言谢?” 阿娇靠在他的身上,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此时此刻,她倒是愿意相信他的。只要不挑战刘彻的底限,他倒是一个好的情人。 前世两人情浓的时候,他也是有求必应,只是她每次求的只是他的温情罢了。而他其他的女人,卫子夫的娘家一跃而起成为大汉勋贵,儿子成为太子;宠爱李妍的时候,恨不得将天上的星宿摘下来;王灵玲呢,求家人高官厚禄,王家就成了新贵。还有数不清他宠爱过的女人,正当时可是得过不少好处。 至于事后如何,哪怕是抄家灭族,刘彻自然也是不会在意的。 她微微一笑,伸手接过正往下落的树叶,把玩着。 刘彻欣赏的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正想说话,就见杨得意匆忙的走了过来,跪下请安后,道:”陛下,长公主殿下求见。“ 阿娇离开刘彻的身边,站直,若有所思。 刘彻有些不高兴的说:“阿姐可有要事?”他如今和阿娇过着没有打扰的两人世界,实在是好得他都不想回宫了。 上次已经警告过阿姐了,这才多少时日,她怎么又过来了?以他对阿姐的了解,可不认为她仅仅是过来看他,和他聊天的。 杨得意看了一眼阿娇,阿娇挑起眉头,说:“怎么?难道长公主又是来告我状的?” 一个又字让刘彻的心情彻底不好了,冷冷的说:“说。” 杨得意一抖,低下头,道:“是长公主殿下说找到卫氏女了,特地带来见陛下。” 刘彻面无表情,阿娇眼神幽暗,杨得意连动也不敢动。 过了一会,刘彻才道:“哦?在哪里找到的?” “说是武阳侯世子从堂邑侯府二公子手中送出来的。” 二兄?阿娇低下头,听楚云说二哥最近因为爵位之事和母亲在闹,她也准备过一段时间和刘彻说一下,二哥对爵位很是在意,她吹吹枕头风也是可以的,哪怕是只是一个爵位也好。 前世二兄尚了隆虑公主很快就被封了隆虑侯,这世因为她提早的表示不愿意进宫,母亲也就不愿意和皇家牵扯,这才求娶了酂侯之女。 虽然二兄不成器,但毕竟是她的亲兄长,她可不愿意得了贤惠的名声,而家人却得不到实惠。再说历代皇后的娘家哪个没有得到好处的?偏她就不能吗? 但二兄刚从羽林军退出,此时需要缓缓再提。没有想到二兄竟然不管不顾的和母亲作对。阿娇心中冷意顿生:谁都没有母亲重要。 第111章 趋利避凶 刘彻倒是笑了,说:“这就有意思了!”然后拉着阿娇,说:“走吧,娇娇,一起看看吧。” 阿娇站着不动,似笑非笑的说:“既然是与堂邑侯府有关,陛下叫我去,到时候只怕会发生不可控事情,让陛下为难哦。” 不管二兄如今做了多么出格的事情,那也得关上门让母亲来惩罚。刘婧算什么东西?通过这个就想恶心她,也不看看她多大的脸! 刘彻搂住她的腰,说:“好,今日就听娇娇的。” 阿娇眯着眼睛,道:“要是这次阿姐太过分了,我可不让了啊!” 刘彻拉紧她的手,说:“嗯,我站你这边。”卫子夫是怎么回事,他可是一清二楚了,可惜阿姐却没有看明白,以为以此可以离间阿娇和他的情分,甚至想用大义来要挟吧,真希望阿姐一会能够聪明点。 阿姐总是如此针对阿娇,他也很厌烦好吧。阿娇现在可是他的妻子,大汉皇后,母后和阿姐就这么容不得?既然如此,再选太子妃的时候,她们就别一副阿娇最合适的想法,反正当时父皇再挑选,何必一再说喜欢阿娇呢? 娶到手了,利益得到了,又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找个听话的,嗬,考虑过他的感受没有啊?他说的话为何她们就不愿意多听多想呢?或者说她们根本就认为他是一个负情薄幸的人! 这是亲生母亲和姐姐的想法吗?刘彻瞬间觉得不好了。 阿娇听到他的话,笑颜如花,伸出手指,说:“好,拉钩!” 刘彻看着小时候他们经常玩的游戏,不由得伸出手指,勾住了她的手指头,道:“走吧。”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那就去验证一下吧。 刘彻和阿娇是在上林苑正殿接见了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倒也没有咄咄逼人,只是平和的说:“陛下,子夫找到了,毕竟是宫中出去的,就带她过来了,先前因为此事,还让彻儿你很是生气了呢。我仔细想了一下,于情于理都得让她来解释一下,免得伤了我们姐弟情分。” 这话好听,刘彻脸上有了笑意,正想说话,就听见阿娇,说:“那就等一会我母亲和兄长一起吧,毕竟也和我兄长有关是吧?” 平阳公主脸上一僵,随即笑道:“也好,有二公子在场,更能说清楚。” 阿娇对着楚云点点头,楚云就出去了。 刘彻对杨得意示意了一下,一会就有很多精致的点心送了上俩,刘彻拿了一块,说:“阿姐,时辰不早了,先吃点填填肚子吧。”然后将点心放入阿娇的盘子,调笑着说:“饿了吧,先吃点,一会要吃什么,叫人去做。” 阿娇拿起,眨眨眼睛,说:“这个最好吃。” 两人的互动几乎闪瞎了平阳公主的眼睛,连美味的点心吃起来也毫无味道。心里寻思着彻儿应该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却仍旧对陈阿娇这么好,难道他真的如此宠爱陈阿娇吗?那么她能从这件事情中得到多少好处呢?或者有可能她破坏了和彻儿之间的情分吗?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凛,仔细想了一下以往和刘彻的互动,他对她这个亲大姐很是偏袒的。这样一想,她的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下。 楚云一走出上林苑大门口,就见到了堂邑侯府马车停下来,她忙迎上去了,然后小声的说了大殿发生的事情。 馆陶公主想了想,对着楚云说:“知道了,叫娇娇别担心,本宫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刘婧端得好算盘,也得看看她让不让她打? 真以为有一个皇帝弟弟就万事大吉了。她还有一个威望高能够影响朝政的母亲,都有些小心翼翼,不敢触及皇帝弟弟的底线。王娡也就是一个皇太后的空名,刘彻还没有完全掌权,她都敢随意枉置刘彻的意思,刘彻心里能舒服? 嗬,那就让她推一把,他们不是姐弟关系好吗,不如就让她看看他们有多好!大长公主是那么好做的吗? 楚云道喏了之后上前给陈须和陈蛟夫妻请安之后,就带着众人前往正殿。 到了正殿,馆陶公主给刘彻和阿娇请安,刘彻自是让人扶起了她,没有让她行完全礼。接着就是众人给馆陶公主和平阳公主请安了。平阳公主给馆陶公主请安了。 馆陶公主生生的接受了平阳公主的全力之后,才慢吞吞的说:“平阳,起吧。不是姑姑故意刁难你,实在是你今日这事做得伤了我们姑侄的情分啊!” 平阳公主被噎住了,没有想到馆陶公主一上来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了。可是大长公主和长公主之间查了一个等级和辈分,她必须恭敬的听着。 低下头,道:“诺。是平阳鲁莽了。” 看来今天她不会如愿了。馆陶公主来得这么快,表情镇静,看来是心有成竹了。这个姑姑能够这么多年在宫内受到宠爱,宫外有大臣站边,自然是一个有能耐的人。 和那些官员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她可是知道这些人是多么的油滑。表面上对她尊敬,可是朝堂上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曹寿就是这样被排挤了出来。而彻儿却半分表示也没有。 可见她还没有达到这个亲姑姑的水平,所以那些人才不卖帐。 其实想想,早就陈阿娇开口的时候,她就应该看出来,只怕卫子夫的事情中,彻儿也许也参与了其中,至少是默许了姑姑的行动。 有了皇帝的加入,她的告状岂能成功? 她向来是果决的性子,既然已经注定失败,那就让结局好看点,至少给她翻身的机会。 于是很干脆的对着刘彻说:“彻儿,既然姑姑已经来了,那就让卫子夫上来禀告吧,让姑姑定夺,毕竟是子夫已经是二公子的人了。” 阿娇第一感觉就是刘婧果然是一个趋利避凶的人,一看情势不对,立马就变了态度。 而刘彻则是觉得阿姐果然是一个聪明人。 馆陶公主呢,可不管平阳公主对她的讨好,这次不把她打痛,用不了多久,她还会再犯。娇娇如今也该要个孩子了,江氏也说过要保持身心愉悦,母亲和孩子才都会聪明。 出生宫中,她很清楚,宫中事多,一不小心就是一个抑郁的症状,很多姬妾怀孕了总容易小产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她绝对不允许阿娇也如此,而宫中给她气受的,目前就是王娡和平阳,那她就先让她们安分下来。 她挥挥手,说:“一个宫女罢了,先不着急见他。让陈蛟先说说吧。” 陈蛟上前,跪在了刘彻面前。阿娇看着他的脸,倒吸了一口冷气,道:“母亲,二兄这是怎么了?” 她心中有所悟,二哥只怕是把母亲气狠了,才让母亲出手这么重?不由得皱皱眉头,但还是要率先问出来,免得让母亲的苦心别白费。 馆陶公主欣慰了看了一眼阿娇,道:“还不是这个孽障做错了事情,宫中的宫女岂能随便对待?那可都算是陛下的人,不分轻重缓急,所以我才罚了他,让他长长记性,不要仗着本宫身份,胡作非为,让陛下和娇娇难做。” 这话漂亮!直接把阿娇的干系给扯了出来,还将刘彻拉在了她们这边。 阿娇看着陈蛟有些颤抖的身体,道:“二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原原本本的和陛下说说吧。” 陈蛟脸疼得厉害,幸好现在低着头,不至于让众人看到他现在的狼狈的样子。刚刚在马车上母亲已经将厉害关系说了,进来的时候也看到陛下看向他的一丝厌恶,他哪里还敢有其他的想法。 于是按照馆陶公主的说法,恭敬道:“禀告陛下和皇后殿下,几日前,晚时,我在长安城游玩很晚才回去,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卫氏女被几个黑衣人拉扯,这才上前营救。然后带会了侯府后院。因为这段时间与母亲有些嫌隙,所以才让人瞒着母亲。卫氏女伤得有些厉害,我就天天陪着她疗伤。但她先前并没有表明身份,只是道自己被人陷害,无家可归。等武阳侯世子萧明说起平阳公主在找人的时候,我才知道卫氏女的身份,这才叫萧明送回平阳侯府。” 馆陶公主道:“这个孽障成天惹本宫生气,本宫也就懒得管了,这才失察,让他犯下这样的大错,还请陛下责罚。” 刘彻忙道:“这和姑姑何干?二公子都成家立业了,姑姑哪还能万事都过问?姑姑不必自责,朕心中有数。” 馆陶公主感激的说:“谢陛下明察。” 一来一去几人就把事情给定性了,平阳公主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倒不是很难受。难受的是萧明,眼看他就要被当成弃子了。 第112章 猪之队友 萧明是武阳侯萧胜世子,也是长安勋贵,何况还是萧何的后人,自是让人高看一眼。但武阳侯不是酂侯,是绍封的,最早的武阳侯是萧何庶孙,在这个嫡长为尊的年代,萧明的地位实际上是有些尴尬的。 更何况他父亲萧胜和他无任何才能。白担了一个爵位名头,却没有出仕。所以武阳侯府在长安城中压根显现不出来,甚至还被好事者列为了低等勋贵,还断言到了萧明这代这怕爵位要被天子收回去了。 萧明怎么不慌?没有了爵位,他可什么都没有了,和那些平头老百姓有什么区别?所以他才主动凑到陈蛟身边。 以为有大长公主的撑腰,宫中还有皇后接应,陈蛟的前途自然是好的,那带他这个兄弟发达也是举手之劳的。 至于依靠更厉害的人的想法,萧明不是没有,但是那些人看不上他啊,只有同为纨绔不学无术的陈蛟才好靠近。但陈蛟这人说他是纨绔,身上又没有爵位,偏偏还这个瞧不起,那个瞧不起。 再加上馆陶公主管得严,他好长时间都靠不上去。最后还是接着陈蛟娶了酂侯本家姐姐的关系,终于搭上了话。纨绔嘛,爱好都差不多,所以两人很快如胶似漆了。 但几年过去了,陈蛟自己的爵位没有着落,武阳侯的圣眷更是微乎其微了,长期下去,那些传言就成真言了。 所以他才唆使陈蛟去闹,去要。正好平阳公主的人主动联系上了他了,叫他盯着陈蛟,有事就报告。平阳公主那是谁?可是陛下的亲姐姐,在他看来,亲人之间可是比夫妻之间靠谱得多。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让陈蛟和馆陶公主越闹越厉害,几乎都成了仇人。为此平阳公主还奖励了他一百两金子呢。 前些日子,传来平阳公主要求他密切注意堂邑侯府,并找准机会让陈蛟行动的话,成功的话,承诺会让他当个长安的官员。 对已经失望的萧明来说,平阳公主的话自然是救命稻草。于是他整日和陈蛟泡在一起。争取发现蛛丝马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在堂邑侯府院中发现了一个发饰,于是引着陈蛟去,果然发现了卫子夫。 卫子夫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三言两语就让陈蛟迷住了,还让他送她离开堂邑侯府。难怪平阳公主如此的重视,这样的人要是被陛下看重哪里还能出不了头?陈蛟不止一次说过,她那个妹妹任性嚣张没有心机,这样的人怎么是卫子夫的对手? 他更是坚定了信心为平阳公主做事。 送回卫子夫后,平阳公主和卫子夫单独说了一会,就带着他们直接奔去上林苑。他是男子,单独骑马,但平阳公主还是嘱咐了两句。 他自己也寻思了该如何回答。平阳公主的目的是通过陈蛟这事,让陈阿娇失宠,最不济也要陛下心中留下疑虑。 他对自己的口才很有信心,只等着陛下问话。谁知却是陈阿娇先压了下来,他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等馆陶公主看着他充满了杀意,他腿都抖起来了。 他是纨绔,只想要一生的荣华富贵。可是相比命来说,自然是命更重要啊! 陈蛟果然被□□了,乱说一气,虽然只提了他一句,但是看着坐着的人意味深长的笑容,就可以看出他们已经对他怀疑了,至少他和平阳公主的关系是不值得推敲的。以馆陶公主的性子,破坏她的好事,带坏她的儿子,他命休矣。 阿娇才不敢萧明的满头大汗,对着刘彻道:“陛下,既然事情已经明了,阿姐也说卫氏女已经是二兄的人,那卫氏女就不适宜再伺候母后了。” 刘彻点点头,说:“皇后说得是。卫氏女如何处置,皇后就看着办吧。”和别的男人有关联的宫女,哪怕他不会临幸,也绝对不允许出现在宫廷中,这可关乎皇帝的面子。 阿娇娇笑道:“臣妾遵旨。”前世卫子夫代替了她的地位,让她饱受痛苦;这世又是牵连上她的家人,时刻给她设置陷阱。嗬,本来想留着她,以警醒自己。可如今母亲和二哥因为她,母子失和。并且她看得出来母亲眉宇见很是疲惫,很明显被伤害了。 那就没有必要留下了。 于是开口,准备让人直接处置了卫子夫。但馆陶公主突然借口道:“陛下,娇娇,我倒是有个提议。” 阿娇咬了咬下嘴唇,看向馆陶公主。 馆陶公主安抚的看向她,用眼神告诉她:娇娇,母亲知道你是想为母亲出气,但是却不让你出手留下把柄给王娡她们。一个卫子夫,她吃过一次亏,必定不会再吃第二次。 阿娇执着的不移开眼睛,她不怕王娡和平阳,即便以后她们拿今天的事情来驳她心胸狭窄,她也不愿意让母亲受委屈。 馆陶公主揉了揉额头,咳嗽了两声。 阿娇睁大了眼睛,担心的说:“母亲,这是身体不适吗?” 馆陶公主微微一笑,说:“老了,毛病就多了。”所以娇娇,就听母亲的话吧。 阿娇偏过头,不忍心看馆陶公主眼角的皱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笑道:“母亲多多注意身体才好。对了,母亲,先前的提议是什么?” 这就是退步了。母亲对儿女无怨无悔,儿女要有相同的回报,这才是真正的母慈子孝。 刘彻也是感觉到两人无言的温情,心中一暖:他的娇娇是一个爱憎分明的善心女子!得到她的爱,就能够得到她的全部。 馆陶公主这才松了一口气,刚准备说话,就听到一个响亮的磕头声,然后一个声音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刘彻定睛一看,却是萧明,眼睛就冷淡起来,道:“不是要事,就不要禀告了。”这是一个没有眼色的人。但看在萧何的份上,他还是愿意给他的子孙留一条后路。 萧明没有抬头,也能感觉到坐在殿中陛下的威压。但是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馆陶公主要了卫子夫的命,接着就是他了! 他听着馆陶公主母女的对话,就知道这对母女不安好心。其实不知内情的人,也就是看到一个宫女被陈蛟救了,最多纳入府中为姬妾也就了了。可是知道内情的他,却明白,馆陶公主和陈阿娇绝对不会留下卫子夫的。 此时他只能自保,希望平阳公主看在他如此卖力的份上,能够救下他一条命。 萧明没有上过朝,知道刘彻的性格,也不过是有心人故意的诱导。比如陛下对长乐宫□□很是不满,对飞扬跋扈的馆陶公主母女也是怀恨在心,很不喜欢。但如今长乐宫大权在握,他只能暂时忍下;再比如陛下是一个有为之主,很多大臣都拜服,只差一个时机,让陛下亲政。 于是他觉得此时就是一个机会。想到以后的飞黄腾达,他都忘记了害怕,兴奋的说:“陛下,臣证明陈蛟再说谎。陈蛟亲自对臣说的,卫子夫是被大长公主私底下抓走了,只是为了替皇后除去敌手。这样的事情,臣简直是闻所未闻。这是目无王法,藐视陛下,一个宫女都能说抓就抓,来日做出什么,臣都不敢想想。还请陛下不要被蒙蔽,多加查看,自能还原事情的真相。” 这种变化让大殿中的人都有些惊住了。见过蠢了,没有见过这么蠢的! 平阳公主本能的感觉到不妙,萧明这样一说,姑姑和陈阿娇立即就会牵扯到她的身上来。她刚准备张口。 就听到馆陶公主冷冷的说:“哟,武阳侯世子还真是为国为名,既然如此的高风亮节,为何不第一时间将卫氏女送到廷尉所,报告陛下?反而马上就带着她去找平阳公主,难道在你心中,平阳公主比陛下地位更高?” 这就是诛心的话了,平阳公主使劲的压住嘴唇,才没有失态。和刘彻做了这么久的姐弟,自然知道这个弟弟对皇权看得比任何都重要。 要是不明白抓卫子夫这件事情彻儿事先就知道的话,她只怕会赞同萧明的话了,但要是彻儿开口,她面子和里子都没有了,所以才一开始表明了态度。 但是却被萧明这个蠢货破坏了。原本只是一个让堂邑侯府失和的棋子,现在反而咬了她一口。 此时她只能泫然若泣的看着刘彻。 馆陶公主也只是这么一说,没有指望刘彻会相信自己的姐姐谋反。所以她很快说道:“当然,这只是玩笑话。只怕是武阳侯世子是平阳的人,这才使他立即将人带到了平阳侯府。” 嗬,刘婧你是认那个理由呢? 平阳公主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 第113章 最好次好 平阳长公主刘婧是一个温柔娴静之人,随便问一个长安城内的人,大多都会这样的印象。( 全文字 无广告)可是谁又知道她的内心的煎熬呢?几十年都保持这样的一个形象是需要刻意经营的。 她讨厌阿娇的原因其实何尝不是羡慕她的随意和任性?可是她却早早的没有了任性的权利。 从记事开始,她就被母亲教导不要得罪父皇和皇太后,不要得罪粟夫人、贾夫人、程夫人等,不要得罪姑姑和她的女儿,否则她们就生不如死,如此耳提面命之下,她怎逞公主的威风? 彻儿登基之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是长公主,皇帝的亲姐姐,当年姑姑不也是这样的身份才能纵横长安城吗? 可彻儿新政失败,勋贵联合要求长乐宫换皇帝,她被再次要求夹着尾巴做人。还没有享受,却尝到了从云端跌落到尘埃。 心中的郁闷无法发泄,但也不想如别人的意。所以她做出了出格的事情,就是在外院养下很多美貌的面首。 每次去那里,都让她感到极致的快乐。可惜这一切被刘丹,不,应该说是陈阿娇毁了。要不是她去凑热闹,彻儿岂能敲打她? 对着三横五粗、没有半分机灵金的曹寿,她真心没有半分欣喜,而且他一点能力都没有,好不容易进了朝堂,竟然又被排挤出来,就是一个废物。但凡他能够帮一下他,她又怎么如此的辛苦? 越想越是觉得委屈,她是为了彻儿的太子之位稳固,才选择了曹寿,结果现在彻儿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欺负,还要她选择,她能选择哪个? 承认她比皇帝地位高?她又不是吕后;承认萧明是她的人,那她把人安排到了亲姑姑的儿子身边,还破坏了姑姑的母子情分,传扬出去,刘姓人又有谁待见她了?天下是刘姓的天下,没有了刘姓,谁又会给她面子? 馆陶公主就是在逼她,逼她承认做错了,逼着彻儿对她产生离心,让她再也翻不了身。空有长公主的名头,却过着憋屈的生活。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她一直努力的生活,为什么不给她一条活路?终于忍不住小声哽咽起来。 馆陶公主眯着眼睛,道:“平阳,我可没有说什么啊,怎么弄得像是我在欺负你呢?算了,还是继续我们先前的话题。” 见好就收,她没有那么有眼力劲,反正今天该说的该做的也差不多了,再弄下去,她先前准备的一切都做了无用功。刘彻那小子看着平阳哭了,可是有触动了呢。 这一哭,就打破了僵局。果然王娡和平阳都不是省油的灯,脸皮也是厚的很。该拉下面子的时候绝对不含糊。 这一屋子的人都看着,她就直接哭了出来。 萧明眼看事情没有逆转,还想说话,刘彻不耐烦的一挥手,杨得意招手几个期门军一拥而上,没等萧明开口,眼疾手快的直接用棉巾将他的口堵上。 萧明使劲的挣扎,几乎将一辈子的力气都用上了。恐惧给了他更大的劲头,他知道如果此时就这样被托了下去,这辈子真的完了。 就这样一不小心竟然被挣脱开来,他快速的跑向了刘彻。 阿娇一看,站到了刘彻前面,大喊:“护驾!” 萧明一愣,他只是想要当面和陛下禀告,请陛下正视听,怎么就变成了他谋逆?不,不是这样的。 随即脖子后一疼,他就陷入了昏迷。昏迷前,他想的是:其实陈蛟真的对他不错,真正把他当成了朋友。 可惜这句话再也没有说出来。 刘彻冷冷的看着萧明,道:“武阳侯世子挑拨皇家骨肉亲情,对朕和皇后不敬,并意图行刺朕,赐死,着廷尉即刻行刑。武阳侯萧胜教子不严,夺爵,着廷尉严加审讯,追查其同党。” 萧明眼红着奔向他,不是行刺又是什么?皇帝自然是惜命的。想到这里,本来对平阳公主有些心软的刘彻,此时也有些埋怨她没有好好挑选人。 等萧明被拖下去之后,他向馆陶公主笑道:“姑姑,你刚刚的建议是什么?” 眼看出了这一档子事,大家都没有心思聊下去了。馆陶公主快速的说:“就是想让陛下将卫氏女交给我,既然陈蛟喜欢她,让她做他的姬妾吧,也算我是我这个母亲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刘彻也不追究这话暗含的意思,只是道:“好,那就按照姑姑的意思来办。同时朕给您一道口谕,卫氏女永远不得有品级。宫中娇娇,你将卫氏女的名字删去。” 这句话就彻底断了卫子夫前进的道路,然后陈蛟哪怕是封侯,卫子夫永远只是一个通房,连个姬妾都算不上。 馆陶公主点点头,道:“谢陛下恩典。”这样也让阿娇没有了忧虑,并且卫子夫日后如何,就是堂邑侯府说得算了。 看着萧氏眼泪婆娑的瘫坐在地上,馆陶公主暗暗的摇摇头,这个儿媳妇实在是扶不起来,本来还想着带她过来,以正妻的身份说几句话的,可是她一直畏畏缩缩的,竟然连头都不敢抬,幸好刘彻还是站在娇娇这边的,事情才得以顺利解决。 可是萧明刺杀这事一出,毕竟是萧明的本家姐姐,说起来她也是有干系的。但再怎么说,也是她亲自向酂侯求娶的。 于是道:“陛下,萧明之事只是武阳侯一支的问题,萧家本家应并不知情。” 刘彻点点头,说:“嗯,姑姑不用担心,酂侯去世之后,萧家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这个朕心中有数。” 馆陶公主得到了准信,就带着陈须、陈蛟和萧氏,告退了。 阿娇看着还在抽泣的平阳公主,道:“彻儿,我去送送母亲。”他们姐弟肯定是有话说的,她就不在此碍眼了。 刘彻仔细看了一下她,擦拭了一下她额头上的汗,说:“娇娇,你受惊了,去送完姑姑后,就去殿中休息吧,稍后我来找你。” 阿娇点点头,道:“诺。” 等见不到阿娇的身影之后,刘彻才摆手让众人下去。然后走上前,递了一个帕子给平阳公主,叹了一口气,道:“阿姐,擦擦吧。” 平阳公主越发哭得厉害了。刘彻就在旁边跪坐等着,等她哭够了不哭了之后,才说:“阿姐,卫氏女这事是朕允许姑姑去做的。一个小小的歌姬,朕不明白,您为何一定要执着,非要对付娇娇。娇娇与你之间,朕看得很清楚,她并不愿意和你较劲。朕明确说吧,朕这辈子没有打算废后,更不用说让一个歌姬上位,朕不喜欢那样的女子。” 那个歌姬是很温顺,也许日后也能如她名字一样一生为子为夫,可是阿娇也不差,温顺起来更能打动他的心。而且阿娇还有着更多面,让他时刻都有种心动的感觉。 这样的女子可遇不可求,他拥有了,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普通的女子,就伤她的心,让她放弃自己喜欢的特质呢? 通俗点就是有了最好的,谁愿意再看次品呢? 看平阳公主抿着嘴唇,他接着道:“阿姐,朕希望你能够想清楚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只要不是大是大非上的事情,朕都能不管你,偏向你。但是朕希望,你不用再费尽心思对付娇娇了,朕比你更了解他。她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她心中有杆秤,朕心里也是明白的。” 刘彻说话,平阳公主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大殿里面一片寂静。 刘彻看着平阳公主眼中有些不知所措,最终还是心软了,从小阿姐对他真是掏心掏肺的好,他出生的时候,母后已经不受宠了,他的境遇很不好,连有些好吃的点心想吃都吃不到。阿姐知道后,就去想方设法去弄了,为此还挨了父皇一顿板子。 他想想说:“阿姐,娇娇很好,我希望阿姐能和她多多亲近亲近,以后也许你和襄儿靠着她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这已经是隐晦的暗示了,平阳公主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刘彻,彻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下一任皇帝彻儿就准备立陈阿娇生的? 刘彻却并不准备就此说什么,垂下头,说:“是阿姐,我才掏心窝子的说了,万望阿姐走出殿门就忘记吧。再则阿姐还年轻,襄儿也大了,不如再给我添一个外甥或者外甥女也是好的。” 平阳公主一激灵,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彻儿真的是注重她这个大姐,才将心底的话和她说的。虽然也警告了她不要说给别人听,连母后都不能说。但这个她也是理解的。 瞬间她又找到了小时候彻儿和她说起小秘密的情景,这才是亲密无间的姐弟关系。彻儿对她这么好,她也不能再让他心烦。 并且彻儿竟然已经打定主意了,他心性的坚定她也是清楚的。日后只要陈阿娇不行差,她的地位就定了。尤其是彻儿还暗示了外甥女,她就更是浮想联翩了。 并且今日也见识了馆陶公主的战斗力,宫中还有一个窦太皇太后坐镇,她现如今肯定是斗不过的,不如就按照彻儿的意思办吧。 想开了,平阳公主心情也舒爽了,笑道:“好,阿姐听弟弟的。” 大殿和谐了,而上林苑门口,阿娇正看着卫子夫被带到了她的面前。 第114章 她不信命 卫子夫此时的脸色非常苍白,馆陶公主的刑罚可不是吃素的,伤势看着不吓人,但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痛苦。后来被送到平阳侯府也没有多久,只怕平阳公主还没有来得及叫侍医好好整治,就来到了上林苑。 原本是想要利用这些伤势好好做做文章的,所以也不会费心处理,更有甚者,可能还会认为的让它看起来更狰狞。谁想到这些都用不上呢? 阿娇嘲笑的看着卫子夫痛苦不堪的样子,心中一阵痛快。她是永远都不会同情她的。连刘彻都受到她的敷衍和白眼,卫子夫怎么可能会得到她的好眼色? 馆陶公主见到卫子夫的样子,皱着眉头,说:“陈蛟,扶着你的通房坐后一辆马车走。” 虽然出行时,只有一辆马车,但上林苑有的是马车,如今阿娇是皇后,还深受刘彻的宠爱,只要一个有要求,自是有人很快的就准备好。 陈蛟此时脑袋都有些木然了,萧明惨烈的下场让他到如今还没有反应过来,心中庆幸:差点,差点他也是如他一样了。 馆陶公主看他的样子,心中一阵不耐烦。对这个儿子,她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以后就拘着他吧,想到他骂她畜生,她恨不得想弑子。作为大汉朝地位超然的大长公主,她从出生一路走来,还从来没有人如此骂过她。 偏偏是她的儿子给了她重头一击!她能不恨吗? 阮氏使了一个眼色,立即有寺人上前扶着陈蛟,并将馆陶公主的话重复了一遍。陈蛟这才茫然的抬起头来,就看到馆陶公主冷如刀锋一样的眼神,身上一抖,才反应过来看向了卫子夫。 听过萧明的言行,他又不是真的傻子,平阳公主的表现,还有馆陶公主给他的讲解,他是傻子此时也明白自己被算计了。 心里恨得牙痒痒,可惜萧明死了,那么就让引起这些事件的卫子夫来承担他的怒火吧。于是一拱手道:“诺。” 经过今天的事情,他很是怕馆陶公主的,虽然有心想要对馆陶公主道歉,并和解,但看着馆陶公主冷漠的神情,他就不敢靠近了。只好安慰自己,他总算是母亲的亲生儿子,母子哪有隔夜的仇,找一天母亲心情好的是再道歉好了。 于是心安理得的拉着卫子夫要走。 阿娇对着陈蛟的表现皱起了眉头:这个二兄已经如此的不着调了吗?此时不让母亲息怒,还等何时?人与人都是相处才能有感情的,光凭血缘先天的亲近关系怎么能让人无私的付出?尤其是后天的行为已经将仅有的那点情分磨光了,谁还愿意当傻瓜?前世作为傻瓜,后来到长门的时候,她也清醒了啊。 馆陶公主看着阿娇的样子,对着她轻声道:“娇娇,顾好你自己,别的事情以后你不要管了。你的两个兄长,我都没有办法,何况你这个已经嫁出去的妹妹。算了,别为难自己。” 阿娇有些难过,努力了那么久,两位兄长还是没有理解她的意图,她只想他们平平安安健康到老就好了。男人的野心也是要匹配实力的啊,让他们有事就去找母亲,多问母亲,可是他们却是当了耳旁风。 如今出事,却没有一个人有担当的站出来替母亲分忧。让母亲这么大岁数了,还在不停的操心和算计。 她低低的说:“母亲,那毕竟是我的亲兄长,我不忍心。” “娇娇,你还有侄子侄女的。放心,这次回府,我还是准备深入浅出,不再犯以前的错误,好好的培养一下陈家的下一代,也让他们如娇娇一样乖顺听话、有责任心有担当。” 也好,阿娇点点头,只要母亲有了寄托,不再伤心,她就放心了。 阿娇看着和陈蛟有些拉扯的卫子夫,道:“母亲,好好盯着她吧,她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娇娇,还没有人让我吃如此大的亏。”馆陶公主眯着眼睛,道:“让我母子离心不说,还同时算计了我和你,这样的人我自然要亲自看着。”就好好的陪她玩玩吧,实在不行,她绝对不会再给第二次机会出来为祸她们。 阿娇看着馆陶公主危险的眼神,就知道先前杀伐果断、心细如发的大长公主回来了。跟在母亲身边那么久,看着她处理了那么多事情,她是相信此时的她。 刚想离开,就听到卫子夫大叫:“皇后殿下,婢子有话要说。” 阿娇冷笑一声,连个眼神都欠奉,对着馆陶公主说:“母亲,我先告退了。”然后对陈须和陈蛟点点头,转身就走。 这是□□裸的蔑视,卫子夫眼睛都红了。地位的差距,让她连话都不能说。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她有貌,有智、有心机,还有皇太后和平阳公主这样的贵人相帮,为什么她的运气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以致于最后功败垂成,成为了死生由人的最低等的通房。 她不服! 这次出宫她其实是怀疑的,可是偏偏传信的人是平阳公主在宫中的人,信誓旦旦的说她母亲卫媪病重,母亲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在进宫之前都已经只能卧床了,所以她才相信母亲想要见她最好一面。 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三个姐妹,母亲其实最疼的就是她。她怎么能不去见她呢?于是她才想和皇太后告假出了宫。 没有想到就这一个念头,直接将她送入了地狱。 要是当时她多想想,多问问就好了,或者找机会和卫青联系一下再行动。 她苦笑了一下,当时她是不愿意见卫青的。因为卫青总是要她好好的嫁给一个良家人做正妻,哪怕清贫一点,等他出了头,她就会有好日子过,还能大大方方的去见人、 可是她怎么做的?直接甩了卫青一巴掌,告诉他,别挡了她的青云之路,他要做奴隶,他就去做一辈子,别连累了她。 卫青说她会后悔的,可是他不知道她自己的性子知道,虽然看起来柔弱,但是却是有野心的,她不会甘心平淡而又辛苦的生活。 她要往上爬。 可是如今再说野心就有些可笑了,她和陈阿娇已经是天与地的距离了,难怪她如此的无视她? 从带她来的平阳侯府的人口中知道了大殿发生的事情,也知道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实在不适宜再节外生枝了,否则馆陶公主真的会立即处死她。此时的她的命不比一只蚂蚁精贵。 通房就通房吧,她不相信她走不出另外一条凌云之路。当今皇太后不也是嫁过人吗?当然这种皇室秘辛也是她在皇宫这些时日才知晓的。 抿了抿嘴唇,轻声和陈蛟说:“二公子,我们给皇后殿下磕一个头吧,谢谢殿下的恩典!”看陈蛟怒视她,她知道此时并不讨好,但以后她就要靠着陈蛟了,而陈蛟先前因为平阳公主的关系,和大长公主及陈蛟的关系几近破裂,而陈家的靠山却只有她们两个,为了以后计,也得让陈蛟和她们关系缓和。 想想继续放低身段,卑微的道:“妾知道二公子心中对妾有怨,但是二公子想想妾只是一个歌姬,哪有能力决定自己的命运?只能听从贵人的吩咐。但二公子的救命之恩,妾愿意肝脑涂地相报,还请二公子怜惜妾一片赤诚之心。” 陈蛟心中有气,但是她说的很是可怜,也有些道理,他堂堂大长公主的亲生子都差点丢命,何况一个歌姬呢,并且此时的卫子夫梨花带雨实在让人心动,他心里就缓和了许多,道:“希望你说的是真话,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可是我陈蛟的人呢,要是敢朝三暮四,别怪我不客气。” 到底还是意难平!这时他自然知道卫子夫是平阳公主献给陛下来对付阿娇的,虽然和阿娇不亲,到到底她是他的亲妹妹,她一直稳固的坐在皇后之位上,他才能得到好处。 这时他还不知道他的未来已经被大长公主彻底定了下来,还想着日后翻身呢。 但他听从了卫子夫的建议,对着阿娇转身的放下跪下,口中道:“蛟谢皇后殿下恩典,愿皇后殿下长乐未央。” 阿娇没有回头,却对着陈蛟说了话:“二兄,你好自为之吧。”然后在众人的拥行下,走回上林苑。 馆陶公主等阿娇不见身影,才道:“回府。” 今日之事也算是大事,刘彻第二日就决定回未央宫。 到了椒房殿,两人沐浴更衣之后,就去长乐宫,先见窦太皇太后。 窦太皇太后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但还是认真的听完刘彻的禀告,道:“陛下,刺杀可不是小事,万万保重身体,此事陛下你处理得很对,武阳侯和酂侯本家须分开,不要寒了功臣之后的心。” “诺。”刘彻恭敬的道。 窦太皇太后又对着阿娇,慈爱的说:“娇娇,这次也吓住了吧?” 第115章 心中疑虑 阿娇上前,握住窦太皇太后伸出的手,濡沐的道:“外祖母,有陛下在,我不怕。” 刘彻笑着插口,道:“娇娇很厉害呢,这次还想着要保护朕呢!” 当时萧明双眼充血的奔向他,身边的侍女都吓得不能动了,阿娇还能站出来,就像小时候挡在他面前,对着欺负他的兄弟们说:“欺负亲兄弟,各位大王还真是有能耐啊!” 没有想到长大了,阿娇第一反应还是站在他的面前,也只有她了。刘彻觉得自己的心一片柔软。 窦太皇太后拍拍她的手,道:“你胆子一向大!” 阿娇娇笑道:“嗯,和外祖母学的。母亲总是和我说我像外祖母呢!” 窦太皇太后眨了眨无神的眼睛,说:“是啊,以前文皇帝的时候,老身也救过驾呢。”那个时候她爱文皇帝爱得愿意为他死,即使以后因为其他的宠姬,两人很不开心甚至相互伤害。但到如今,她心里也满满的都是他的好处了。 阿娇看着窦太皇太后因为回忆,甚至在满脸皱纹中看到了甜蜜,不由得心中一动,看向刘彻,就正对着他盛满了温柔的黑眸,脸立即烫了起来,道:“文皇帝和外祖母是一对佳偶呢,希望日后……我和彻儿也能如此。”后面一句话,几乎如蚊声。 刘彻只是拉着她的手并不说话。阿娇垂下了眼眸,掩盖了眼中真正的情绪。 窦太皇太后笑道:“你们也辛苦了,去见见皇太后吧,她也是担心得很。” “诺。” 等刘彻和阿娇走后,司氏道:“太皇太后,如今你可放心了,皇后殿下很好,像您呢,知道保护大长公主了。” 能够快速反应叫萧明变成逆贼,彻底断了平阳公主以后再用此事生事的可能。并将大长公主从此事中摘出来,外人看到的只不过是平阳公主算计亲姑姑和皇后,甚至牵连到陛下,就不是小事了。看着吧,平阳公主会被御史们参得鸡飞狗跳,直到她不敢再出来蹦跶。 皇帝的姐姐不是护身符,尤其看到朝堂,只是一些为了私心的小聪明。大长公主那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讨厌某个人,真正的掌权者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而平阳公主………现在还差得远。 这恐怕也是太皇太后袖手旁观的原因吧? 窦太皇太后缓缓的叹口气,道:“只是还是嫩了。”对皇帝太敬畏了,束缚住了手脚。但这些却没有办法对任何人说,只能靠阿娇自己去悟了。 司氏笑道:“皇后殿下还年轻,太皇太后多多提点就好了。”司氏从代地开始就跟着窦太皇太后,所以有的时候别人不敢说的话,她却说得。她终身未嫁,自然也没有儿女。对自小长在长乐宫玉雪可爱的堂邑翁主真是倾心的疼爱,长乐宫因为小翁主的存在,整天充满的活力,太皇太后也是笑容满面。太皇太后好,她才好。所以更是偏疼几分,后来时间长了,也就有了真感情。 而冠盖满京华的堂邑翁主啊,那样的美貌,那样的火热的性子,哪个男人放得了手?尤其是即将天下至尊的太子殿下。 她终于还是进入了未央宫,成为了皇后,看着她一天天的压抑,慢慢的得体贤惠,她心中不是不难受的。肆意飞扬的堂邑翁主还是成为了端庄的皇后。 可这就是未央宫的生存之道! 也好,活着总是好的。 窦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道:“该提点的我都已经说了,但是她有自己的坎要过。”其实她心中也是有疑虑的,阿娇自小在长乐宫长大,她护着他,先帝也从来没有对她冷过脸。可以说皇权的冷酷她并没有见识到啊?可是她对刘彻并不是那种女子爱慕男子的那种无悔付出和讨好,倒是有些小心翼翼。 刘彻这小子虽然有才能,也能看出日后必定是一代雄主,可是他对阿娇并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啊?为何阿娇像是有些………怕他? 不过这些只能放在心中,皇权是需要维护的,否则她这个太皇太后和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 被窦太皇太后认为小心翼翼的阿娇此时在长寿宫对着王娡的勃然大怒,只是淡然的看着她,不言不语。 王娡还在怒道:“皇后,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照顾陛下的?身子还没有好利索,竟然又遭遇了刺杀?那个武阳侯世子是不是你兄长的好友,你到底是什么心思?” 就差点没有说萧明是陈家指使了,是她母亲指使的了。谁不知道堂邑侯府是母亲做主? 她冷笑一声,道:“陛下,皇太后,臣妾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告退了。”她又不是天生贱的喜欢受虐。 说完就行了一个礼,直接后退了。 刘彻看着她冷若冰霜的双颊,进退适宜的步履,再看看自己母亲不复皇太后的高贵,唾沫飞扬,眼神恶毒,让他都有些不敢相信。对比不要这么鲜明好不好? 心中叹了一口气,安慰自己儿不嫌母丑,母亲只是没有完全了解事情的经过,这才生气的。这不,还是关心他的身体的。 可是娇娇好没有义气,把夫君他一个人丢在这里,承受母后一个人的怒火,真的不心疼?不心疼? 椒房殿中,阿娇面对楚云隐晦的劝谏,一点也没有觉得把刘彻丢在长寿宫中有什么不好,毫不在意的说:“陛下和皇太后是母子,我不在他们才能好好说话。再说反正皇太后看我不顺眼,无论我怎么讨好,都是没有用的。那么何必做无用功,还自己憋屈得半死。要是母亲知道了,嗯,说不定还要挨揍呢!” 想着自小馆陶公主就灌输她是她的女儿,完全不用害怕任何人,要是低头,就是给她丢脸。 母亲太过宠溺她,其实也就造成了前世悲剧的她,让她只知刘彻,不知皇帝;只知青梅竹马,不知夫妻之间。 但不可否认母亲是世上最好的母亲。前辈子即使后来被废,她也恨不起来母亲,她只是恨自己一直没有学会长大。让母亲受到她的牵连。 所以在飘荡着,她试着吸收各种知识,好像这样才能弥补自己的过错。老天厚爱,让她重生,她更要做好母亲的好女儿才是。 楚云无奈,但中宫打定主意是谁也更改不了。只好放心,伺候她沐浴更衣。心中还是祈祷陛下不要和中宫生分了。自古以来,婆媳关系就是最难处的,何况是天下至尊的皇宫,并牵扯到君臣呢。 母亲如此的指责,要是他也受不了,何况阿娇和姑姑亲母女关系好得让人羡慕嫉妒,阿娇是绝对容不得别人说坏话的。即使那个人是母后。 再说自从阿娇嫁给她之后,尤其是他登基之后,母后就一直找阿娇的麻烦,就差点没有说要他废后了。有些事情,让他都看不过眼了。 说也说了,可好了些日子,母后又开始了,就和天敌一样。他得好好查查是谁在母后面前嚼舌根子,让母后才如此的不顾容仪的哭起来。 他是皇帝,不好的不会是他的母亲,那就是旁人了。 耐着性子听完了王娡的抱怨和对阿姐的开脱,他才道:“母后,朕不会怪阿姐的。但是母后也误会阿娇了,卫子夫是朕要杀的。” 王娡终于逮住了机会,道:“为什么?彻儿,即使不喜她,她毕竟是你阿姐送进宫中的,也是为你好啊。先帝时,你姑姑送进来的美人,先帝可从来没有驳你姑姑的面子。你阿姐也是为你好啊,你成亲都四年了,皇后肚子一点消息都没有。民间都有猜测了,为了大汉江山,你也得有一个孩儿啊!再说母后年纪大了,想要含饴弄孙,这是什么丢人的想法吗?” 刘彻正色问:“民间?谁告诉您的?盖侯夫人还是武安侯夫人?” 王娡一噎,道:“彻儿,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宫想要孙子。” 刘彻冷笑道:“母后,这不是小事,百姓的言语要听,但是并不是什么都要听。要是出现这样的人,那就是对朕不满,是刁民,想管到朕的头上,来日是不是也想坐坐朕的位置?” 王娡心中一咯噔,谋逆的话题,她可不敢提。只好含糊道:“那是母后听错了,彻儿,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要个孩儿了。至少也得给本宫一个期限啊!要是陈阿娇肚子争气,本宫也就不会挑理了。” 刘彻慢慢的说:“阿娇的身子正在调理,至于阿娇的身子不好的原因,母后真的想知道吗?”看着王娡闪躲的眼神,叹了一口气,说:“母后,别担心,我会努力的。但是母后也知道,母亲心情愉悦,孩子才好。所以母后,为了朕和您的孙子,您能不能别再像今日一样了呢?” 第116章 无法无天 王娡一看刘彻生气了,擦拭了一下脸,整理了一下衣物,又恢复到高贵的皇太后身份,道:“本宫这也是担心彻儿你。” 刘彻道:“母后,您到底担心什么?当年您也是同意娶阿娇的,可是如今您为何又不满意了呢?您怕朕的皇位坐得够稳?还是怕母后您的位置不稳,或者是王家田家的地位不稳?今天朕就和母亲交一下底吧,朕虽然有虎符,但是虎符是太皇太后给的,且朝政大权在太皇太后手中,大臣们大都是太皇太后的人。您说这样的情形,朕的旨意太皇太后不同意的话,有用吗?那么阿娇如果向太皇太后哭诉,以太皇太后对阿娇的宠爱,您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王娡第一次听到这样毫无遮掩的话,以前平阳和她说过,只要阿娇是彻儿的皇后,再拿捏住阿娇,何愁长乐宫不让步? 难道平阳错了?可是盖侯夫人和武安侯夫人也说,只有让阿娇知道了厉害,日后才能听话。并且要是抓住她的把柄犯了错误,才能让彻儿心想着她。 可是陈阿娇油盐不进,只是面子上的礼节,对着她娘家甚至连面子都不给,她还不能生气吗? 可偏偏彻儿还站在她那边,每次告状,都说陈阿娇是皇后,盖侯夫人和武安侯夫人自是该行礼。可是也不想想那可是他娘舅! 但…….彻儿说的是真的吗?他对长乐宫就没有办法吗? 刘彻继续说:“母后,前些日子列侯要求太皇太后换皇帝您听到风声了吧?这可是真的。要不是后来姑姑进宫劝说,也许此时母后就不会住在长寿宫了。” 王娡一抖,道:“这,这,怎么可能?” 刘彻笑了,道:“母后,怎么不可能?大汉列侯有株钱有封地有兵力,要是太皇太后支持,那就是师出有名,为何不能换一个人做?”话说得半真半假才能达到效果,虽然有些吓唬母后,但他不想让阿娇为此受无妄的委屈。 然后加上一句彻底成了压倒王娡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道:“刘越四兄弟可是经常叫人给长乐宫送礼,并请长乐宫赐婚呢。” 王娡身上有些发软,总算清醒了,王儿姁的孩子怎么能上位?她身体萎靡,道:“我知道了,彻儿,以后阿娇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刘彻摇头道:“母后,您是皇太后,娇娇是你的儿媳妇,还年轻,该提点之处您尽管提点,您和娇娇和乐,我才能安心于朝政啊。” 这是给了王娡一个台阶下了,但是王娡已经没有心情去反驳了,神情萎靡的说:“我知道了。彻儿也累了吧,早点休息吧。” 有长乐宫在,她还是死心塌地的呆在长寿宫吧。 刘彻看着王娡的样子,有些不忍心,绝对还是给她找点事情做,免得过段时间被有心人吹吹耳边风,她又忘记了。 说:“母后,儿子倒是有件事情需要麻烦母后。刘越四兄弟陆续都快及冠了,母后不如辅助太皇太后给他们找些淑女赐婚,以示恩典。” 这件事情好,王娡瞬间就觉得精神了,给王儿姁的儿子选媳妇,想起以往受的气,她心里狠狠的下定决定:一定要好好的选,选高贵家中娇养的最好。就如同陈阿娇一样,嘿嘿。 在她心中陈阿娇就是被馆陶公主宠得无法无天了! 刘彻见状,就告退了,刘越四兄弟的媳妇人选,不是选完,他们就同意的,毕竟是诸侯王,还是有一定的自主权的。再说他们四人又不是省油的灯,一来一往可是够母后忙好多年了。 回到椒房殿,刘彻沐浴完后上床,将阿娇走后在长寿宫的事情挑些说了,重点是他搞定了皇太后,以后不会再有今天这样的麻烦了。 阿娇看着他得意想要奖赏的样子,毫不吝啬的给了他一个香吻,说:“彻儿真厉害!以后我有难题,可就靠彻儿你了。” 刘彻压了上去,声音低沉道:“好,无论什么事情来找我,都可以。” 阿娇的回应是搂住他的脖子,娇媚一笑。 刘彻想起今天阿娇在长寿宫冷艳的样子,和如今的媚骨天成,血就忍不住的涌向一处。这样美丽多面的美人是他的,只是他的。 翌日,阿娇光明正大的睡到了午时才起身。然后就听到楚云道:“中宫,今日宫中就接到赵王、胶东王、清河王和常山王送来的礼物。” “哦,各宫都送了?” “是。长乐宫和椒房殿的礼物最为丰盛。” 阿娇若有所思,道:“刘越四兄弟封地好,出手这么大方,倒是不奇怪。只是往日不是送往外祖母处是最多最好的吗?如今到把我这处加上了,有何用意?” 楚云想想,道:“赵王如今已经十八,按照惯例,可以定亲了。” “哦,是要外祖母赐婚,我给做面子啊。”阿娇笑道。想起那几个表弟,阿娇发现已经没有多大印象了,但是这四兄弟如王儿姁一样都是一副好皮相倒是真的。大汉诸侯王定亲,自己也是有自主权的。不过一般为了面子,都会求太皇太后赐婚,皇后下旨意赐王妃品级。 并且这也表明了朝廷和诸侯王各自的态度。 大汉开国刘姓诸侯王不知凡几,不受宠的,朝廷不重视的,有的时候就让他自己婚配。但这样的诸侯王都是封地贫瘠、得罪了皇帝的人,当然保不住什么时候就被清算了。 刘越如今这样做,的确是聪明的做法。太皇太后是亲祖母,一般是不会害他们的,所以让太皇太后出面是最好不过了。 楚云道:“中宫,婢子发现宫中有几个是赵王的眼线,是否需要婢子动手?” “哦,都是什么身份?” “只是一些清洒的侍婢,等级都是末等。” “那就找人先看着。”阿娇道。通过这些眼线,她也可以推测推测刘越四兄弟的想法,总比两眼一抹黑好。 “诺。” 又过了几日,阿娇看着馆陶公主送进来的信息,叹了一口气,道:“楚姑姑,你亲自去看看母亲,让她千万要保重身体,不要伤心,等过些年,二兄自会想明白的。” 母亲竟然将二兄住的院子彻底封了起来并着专人看管。二兄想出来是不可能了,并且有任何动静,母亲也很快都能知道。更加不要说卫子夫有什么想法也无法实现。 母亲……….这是彻底恼怒二兄了。 但她在听说二兄做的那些事情之后,她对陈蛟也彻底没有了同情。对母亲都能恶言相向,损人不利己,毫不顾念她这个亲妹子,她也没有必要以德报怨了。 楚云道:“诺。婢子马上就出宫。” “嗯,将上好的丝帛、首饰、小玩意带去侯府。”母亲信中说最近在观察大兄二兄之子女,准备每家抱一个放到身边养。那她就给些恩典吧。 “诺。婢子会办好的。” 阿娇用手指点点桌子,道:“二嫂可还好?” 楚云仔细想了一下,才回答道:“二夫人在院子被封那日,哭了一整天。第二天就以主母的身份,让卫氏女贴身伺候,将卫氏女拘在了身边,同时又将几个美艳的婢女给了二公子作为通房。并将先前的二公子的两个姬妾提了等。” 阿娇点点头,说:“我这个二嫂倒是明白过来了。” 楚云也笑了,说:“武阳侯府一干人等被处斩,除爵。酂侯一家却被陛下金口玉言道忠君为国,二夫人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该回报中宫和大长公主了。” “这些不够二嫂做这些,只怕是母亲透露出了要抱养孙子孙女的意向,她才下定决心的。女子为母则强,尤其是二哥如今这样,为了她唯一的女儿,她也得一搏。” “中宫说得是。有大长公主抚养,女儿的身份都不一样的。” 建元三年就这样慢慢的过了。也不知道刘彻做了什么事情,王娡和平阳公主母女竟然很久没有找她茬了,每次见到她,也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阿娇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却是舒爽万分,没有争斗的日子才是最让人高兴的。 而高兴的时光总是走得很快。大汉迎来了建元六年,而从新年开始,阿娇就开始心神不宁,这一年是外祖母离开她的一年啊。 虽然从她重生之后,就一直注意外祖母的身体,经常督促侍医对她进行调养,可是外祖母的身体还是一天天的衰老。 到了建元五年年末的时候,她大部分时间只能卧床了,精神明显的不如以前,甚至记忆也出现了偏差,有时会对着她叫嫖儿,对着刘彻叫启儿。 无数的事实证明窦太皇太后的生命已经快走到了尽头。 第117章 生一个孩儿 阿娇不愿意接受窦太皇太后生命尽头这个真相,拼命的搜刮大汉各种能够延续生命的东西,心里安慰自己,这个大汉已经面目全非了,为何外祖母就不能延命呢?其他的人,像刘越前世早就已经死了,可现在他不光娶了王妃,还生了儿子呢。为什么外祖母就不能呢? 就她来说,她的命运也变了啊,卫子夫并没有进宫,她和刘彻也没有因为卫子夫产生嫌隙。并且刘彻真心对她是宠爱有加。这不是证明大汉已经不是以前的大汉,外祖母不会再建元六年会驾崩啊? 刘彻看着阿娇眼下的黑眼圈,终于忍不住的抱起她,说:“娇娇,别忙了,你需要休息。” 阿娇挣扎着,道:“不行,我再看看,说不定就能找到方子治好外祖母呢。” 刘彻皱着眉头,道:“娇娇。”本想仔细说道说道她的,祖母都七十一岁了,这么大的年纪,也是喜事,可是阿娇偏偏折磨自己,让他跟着也心疼和郁闷,他这么大一个人了,都半个月了,她都没有好好看看他。 但看着她闭上眼睛,眼角都有泪珠了,只好放她到床上,亲亲她,说:“娇娇,好生睡会,别惹我生气啊,否则我就叫姑姑来。” 阿娇想起前日母亲对她的训斥,还有掩盖不住的担心,将头埋入了被中。 刘彻上前将她搂入怀中,说:“娇娇,你不觉得现在祖母比往日快乐许多吗?她虽然不记得我们,可是她记得文皇帝,记得先帝和姑姑,她想念他们,担心姑姑,这不是很好吗?最重要的人和事,她都知道。再说祖母一向疼爱你,等过些日子,她要是知道你为了她将自己的身子都累垮了,会不欢喜的。” 自从病了之后,窦太皇太后的记忆就有些混乱,最近更是连身边的人都不认识了。刘彻已经下令封住了消息,伺候窦太皇太后的人也都是长乐宫的老人,他并不担心太皇太后不适。且每天他都要过去,而这些天阿娇几乎都泡在了长乐宫了。她能不累吗? 阿娇感受到身边的人的温度,却不敢回抱他,她的身子冰得发抖,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让别人的命运改变了,可是为什么外祖母的命运还是没有改变?还说说老天在告诉她,即使转了弯的路最终还是要回到原点?那她呢? 刘彻拍拍她的后背,急道:“娇娇,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怎么抖得这样厉害?等下,我找侍医过来看看。”说完就要起身。 阿娇拉着他的衣襟,声音软弱的喊着:“彻儿,我没有事情,就是害怕….外祖母离开我。”外祖母只怕早就知道了今日的情形了,所以才刚身体不好的时候,就将手中的力量一点一点交道了自己的手上。 想起外祖母无神的眼中竟然让她看到了神采,她说:“娇娇,这些都是我这些年经营的,忠心可靠,给你一是这些年看你皇后位子上做得很好,足够驾驭这些人;二来,你是一个护短且有原则的人,交到你手上,他们只要忠心,也不会吃亏,还能得到庇护,也算是给跟着我的这些人定定神;三来,你须得多些力量,尤其是军中的,这样才能好好保护自己,保护亲人。” 她当时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倒是窦太皇太后怒了:“娇娇,不要这样小女儿情态,坐在你这个位置,容不得你半分软弱,否则遭殃的不光是你自己还有你最亲的人。” 她不敢再哭出声,只能让眼泪不停的留。 还好窦太皇太后耳力后退严重,并不能听清楚她压抑的抽泣声,缓了缓口气,道:“娇娇,不要伤心,我都七十一岁了,够了,这辈子我从小小的家人子,到大汉的太皇太后,对一个女人来说已经值得了。活的如今,文皇帝已经离开我够久了,再不去找他,说不定他就要被别人抢走啦!“ 阿娇记得那日窦太皇太后一直面带微笑的讲着她和文皇帝的相遇、相知及心灵的相通,她的以及只剩下文皇帝对她的温柔和呵护。 这样的外祖母是幸福的。阿娇心中这样说。 后来每次去长乐宫,窦太皇太后就借着来探望的一些人,一点一点的全部交给她。现在她的私人印鉴还在她的手上妥帖的保管着。 等她渐渐参与其中才知道,刘彻的韬光养晦是对的,大汉的命脉在太皇太后的手里,她的确能够让大汉的天空变色。 前世她从来没有接触到这些,只怕是太皇太后对她很是不满意,才任由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母亲又不适合,毕竟太皇太后再有私心,也不会让文皇帝留下的大汉江山改换门庭。 等她粗略的上手之后,窦太皇太后的身体就越发的差了,到了如今,已经能够看出来是日暮西山了。 她知道这几个月,她和刘彻之间的沟通很少,实在是她累的很,许多许多的事情都没有做完,不熟悉的东西,她还要加紧去学,绝对不能辜负外祖母的一片心意。 所以她真的累,神情都有些恍惚了。刘彻说得都是母亲和外祖母说过的,她这样累倒自己,便宜的还是别人。 被刘彻强势的逼着休息,她的神经就有些绷不住了,闭上眼睛就觉得天晕地旋。她喃喃的说“对,彻儿,你说得对,外祖母如今很幸福。”说完直接陷入了梦中。 刘彻看着她瘦削的脸庞,叹了一口气,太皇太后病重,他就要亲政,事情也是繁多得很,但大权在握的感觉,让他有股扬眉吐气的心情,所以每天心情倒是不错。 亲亲阿娇的额头,虽然还早,但还是决定不再回宣室殿处理堆积的朝政,索性跟着一起躺下睡着了。 自从那日阿娇被刘彻强迫休息之后,精神好多了,刘彻尝到了甜头,每次到了晚上戌时就直接抱着她上床休息。 半个月下来,阿娇的气色是越来越好了。椒房殿的人看着也是喜气洋洋的,连长乐宫的司氏都道:“皇后殿下这样才好,太皇太后看着开心呢!” 阿娇这半个月也是想了又想,还是得承认母亲和刘彻说得是对的,外祖母把她当成了她血脉的延续,只要她好好的,外祖母才会真正的放心。 所以自此以后,阿娇就每天在长乐宫开开心心的陪着窦太皇太后,但是出宫的时候脸色还是要哀戚的。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懂得窦太皇太后的心思。她要是还笑着,就该被参不孝了。 皇后不孝,那就是她亲自送上的把柄。刘彻如今已经将朝政和兵权慢慢的拢在手中,皇帝威压也越发大了。看着未央宫和长乐宫侍婢越来越恭敬的表情就可以看出。 而阿娇每天对着刘彻,却没有什么感觉,说明刘彻对她是没有什么变化。刘彻如此,弄得椒房殿天天跟吃了甜蜜一样。 这天阿娇惯例去了长乐宫,亲自给窦太皇天后擦拭了身体,并梳了与自己同样的发髻,才笑着说:“司姑姑,看,我和外祖母像不像?” 司氏边给窦太皇太后捶着腿,以疏通长期卧床而有些僵硬的血脉,笑着道:“像,皇后殿下、大长公主殿下都像太皇太后呢。” 阿娇看着窦太皇太后茫然的神色,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外祖母可是母亲的母亲。女儿像母亲,都是美人呢。额,我好像不害羞的自夸了!咯咯。” 伺候的众人也都笑了,纷纷道:“皇后殿下本就是美人呢。” 司氏道:“是啊,这可是整个长安城都公认的。唔,我记得殿下及笄那天,从宫中出去的时候,好多长城儿郎等在您回府的途中要围观呢。幸好,陛下有先见之明,将马车四周的帘子捂得严严实实的。”说完低头笑了起来。 阿娇也想了起来,也跟着笑了,及笄礼本就是女子成年之礼,从小女孩到可以嫁人的女儿是一个重要的过渡,自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了。 可是刘彻看到她,就立即叫人将她回府的马车的帘子换成了黑色遮光的了。那个时候,她还生气的无视了他很久。 当时她压根没有想到要嫁给他,自然希望长安的好男儿都能看到她,然后从中择一佳婿,过逍遥的生活。 可是最终还是敌不过命运的强大,谁能想到伊稚邪会出来搅局呢?还是让她和刘彻绑在了一起。 看到阿娇笑了,众人也都不压抑自己,跟着笑了,长乐宫中一时笑声连连。 突然窦太皇太后说道:“娇娇,也生一个孩儿吧,到时也和你一样漂亮呢!” 众人一下子像被定住了一下,笑声戛然而止。 第118章 来吧来吧 阿娇有些不敢置信,立即跑过去,坐在床边上,盯着窦太皇天后,道:“外祖母,外祖母,您好了,您刚刚说什么?” 谁知窦太皇太后又继续笑起来,道:“陛下,臣妾的馆陶可漂亮了,您欢喜吗?” 阿娇有些失望,难道刚刚是她幻听了吗? 但司氏却重复了一遍,道:“皇后殿下,刚刚这句话的确是太皇太后对您说的。” 阿娇咬着下嘴唇,有些激动。 司氏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说:“皇后殿下,太皇太后这些天有时会稍好点,今日遇到了,是殿下的福气呢,说句越矩的话,还请殿下放在心上。说不定等有了好消息,太皇太后就好了呢?” 不过她心中明白这些只是骗骗自己,让大家心里都有些希望罢了。太皇太后身体内里早就破败了,只不过是在熬日子罢了。 阿娇出了长乐宫还有些恍惚,外祖母怎么突然就这样说了呢?她肯定是会要孩子的,只是没有计划这么早啊?前世刘彻孩子的结局实在没有几个好的,她原本是想要等着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至少能够看到将来她是可以保护孩子的时候再要的。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外祖母的话她自是要考虑的。 浑浑噩噩的回到椒房殿,沐浴完后躺在床上还没有想出一个主意来。司姑姑是外祖母最信任的人,她的话某种程度上就是外祖母的意思,而她话中暗含的话语,她也要考虑一下,莫非她如今偷偷做的事情,她是知晓的? 想到这里,她就睡不着。当年东宫发生的事情,她的身体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害处,只是为了让未央宫对她有恶意的人现身,并让刘彻因为他的亲人参与其中而他心怀愧疚。 这样可以很长一段时间掩盖她没怀孕的缘故,并让刘彻主动帮助她解释,只要王娡和平阳公主每一次提起孩子,她月信的每一次疼痛,他都会想起她受的苦。 重活一世,她一向认为刘彻的愧疚比他的爱情好用得多。事实也证明,刘彻和王娡、平阳公主之间的关系远远不如前世那样,毫不遮掩的维护。 她以前的每一步路每一个布局,到如今已经渐渐见到了成效。要是因为孩子,是不是就打乱了她的步伐?那么以后她会遭遇什么呢?她有些不敢想。 再加上如今的大汉和前世的大汉已经好多不一样了,她重活的优势也完全没有了。前面的道路她得重新摸索着前进。 有了孩子更是责任重大,绝对不是管生不管养的。而养育他成才更是要耗费大量的精力,要是养成了二兄那样的人,她估计会撞墙;要是养成太好了,她又得担心刘彻,自古以来天家父子那是君臣,尤其当皇帝长寿的时候,父子之间起嫌隙简直的正常的。 其实就她看来,刘据并不是不优秀,也不是后世认为刘彻被蒙蔽认为其巫蛊,从而谋反,究其原因只不过是刘据当太子时间太长了,而刘彻太长寿了。长寿得让他对他的儿子产生了危机感,皇帝只有一个,让他坐立不安的人,那就该死! 刘据的悲剧只不过是他出生太早,父子相疑造成的。 她的孩子自然不能走刘据的路,所以她有意将生孩子的时间稍微晚一些。虽然如今刘彻不像前世一样对她翻脸无情,甚至如今就她一个女人。 可是她没有把握他会一直这样下去。一旦李妍或者赵钩弋出现,他又当如何呢?现在他们也算正是情浓,而她颜色也为最佳,但如今她已经二十五岁了,再过十年,色衰之时,更加鲜艳的颜色出现,她还能阻止得了吗? 所以未来太多的不确定,让她有些望而却步。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的床就凹了下去,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了,这么心神不宁?” 刘彻有些奇怪,这些天来阿娇应该是想通了啊,怎么阿娇有些烦躁的样子呢? 阿娇抿了抿嘴唇,侧过身子,看着他的眼睛,道:“彻儿,最近你也瘦了,要多注意休息,按时用餐。” “嗯,我知道。”刘彻亲亲她的额头,说:“娇娇也是,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带去出宫走走。”长期的紧张,对人的身体很不好,还不如出宫放松一下呢。 “好,我听彻儿你的。你的意见一向很妥当的。” 刘彻看着她神色温柔,也有了聊天的兴趣,道:“什么妥当?只不过是三思而后行罢了。” “哦,要是事件紧急,彻儿你哪里有空闲时候三思啊?”阿娇装作好奇的问。 刘彻笑道:“那就想最重要的事情就好了,其余的再慢慢说。” 阿娇睁大了眼睛,道:“最重要的?就是说当时第一反应的想法?”她有些惊讶,道:“这,这未免有些不负责任吗?” 刘彻眯眯眼睛,道:“既然是紧急,那就容不得思虑了,第一反应自然是最佳的。”虽说有些任性,但那个时候谁会考虑 阿娇闭上眼睛。 这次轮到刘彻惊讶了,道:“娇娇,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聊得很好吗?继续啊。 阿娇睁开眼睛,笑道:“试试想想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的是什么?” “那娇娇想到了吗?”刘彻好笑的问。只怕是今日阿娇就是为此事而辗转反侧吧。唔,眼睛这么亮,是不是已经决定好了呢?不知怎么的,他竟然有些期待她接下来的话语。 阿娇郑重的点点头,道:“嗯,想到了。” 刘彻道:“那………..”还没有说完,阿娇竟然一下子翻身压住了他。 刘彻实在有些瞠目结舌,成亲这么久,他可从没有见过阿娇这么………..咳咳,狂野的时候。 居高临下的阿娇心中有些忐忑,还有些后悔,但是想起窦太皇太后期待的声音,决定如刘彻所说想着第一反应的事情好了。 呃,她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好啊!” 那就做吧! 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子,道:“彻儿,我们生个孩子吧?” 刘彻好笑的看着她,却也没有动。闺房乐趣,并不一定非要分出一个尊卑来,尤其那人还是阿娇,她眼中可没有她不能做的事。 道:“我早就说过了,可是是你自己说你身体没有调养好啊!现在可以了吗?” “额,不知道,但是可以试试啊!”阿娇皱皱眉头道。身体好的没有孩子的也有,她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 刘彻拉下她的头,让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缝隙,低低的笑道:“好。”阿娇调养身体的药中就有避孕的成分,所以即使两人天天在一起,也是不可能有孩子的。如今阿娇同意了,那就是可以不用再吃那药了。 他已经二十二岁了,又开始亲政,也的确需要一个孩子来稳定朝政,也让阿娇飘荡的心彻底的落在他身上。 本来他早就在想办法说服阿娇先停药的,没有想到竟然还有意外之喜,阿娇自己提出来的可比他耍手段得到的要好得多。 嗯,今天果然是他的幸运日。 虽然不知道阿娇是因为什么才突然起了心思,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利的是他。此刻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她和他的愿。 刘彻话音一落,彤色的帐幔之内顿时觉得呼吸都有些热了,阿娇觉得脸烫的厉害!后世她可见过不少女子主动追求自己想要的。可轮到她,她觉得既难为情又有些许的后悔。 刘彻微眯了眼睛看着她,道:“娇娇,莫非后悔了?” 阿娇看着他黑色瞳仁里面毫不掩饰的嘲笑,本来就热得发胀的脑袋更有些转不过来了,只是凭着本能道:“谁后悔了?绝对不是我陈阿娇。” 一说话,看着刘彻眉眼弯弯,她一激灵就反应过来了,差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她这是在逞什么能啊?她早就后悔了好吧? 这个姿势……实在让她羞愧万分,当时她应该也是被附身了才会压住了刘彻吧? 刘彻低低的笑出声,道:“那就好,否则我可要记住胆大包天的陈阿娇后悔的模样哦。” 威胁,这绝对是威胁!就像她以前经常拿着刘彻的糗事出来溜溜,看着他无可奈何,就心中舒爽极了! 她绝对不要被刘彻这厮抓住把柄,一冲动,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吻住了刘彻的薄唇。 翌日,阿娇午时醒来的时候还是觉得腰酸背痛,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第一次主动,让刘彻这厮直接兴奋了好久。 再加上要孩子的原因,刘彻竟然光明正大的罔顾了她的求饶。 这厮今天晚上绝对不让他上床! 等打理好自己,填饱肚子后,阿娇对着端上药来的江氏道:“这段时间椒房殿不再要这些东西,都检查好。” 第119章 越来越厚 阿娇话音一落,贴身伺候的人都惊喜了。 楚云有些不敢相信,结结巴巴的说:“中,中宫,这,这是真的吗?”真的准备要一个孩子吗? 她们等待了那么久,总算中宫想通了,有个孩子中宫的位置才会更加稳固。 至于阿娇要求检查的别的什么东西,楚云自然是知道的。是药就有三分毒,她自然不愿意吃药将自己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又给养坏了,但计划还是要执行的。所以只能将药性稀释到最低,用熏香和食疗来补。 为了达到要求不伤到她的身体,避开刘彻的眼线,并要保护好她的身体,楚云和江氏也是煞费苦心。 阿娇也是知道她们的辛苦,点点头,道:“嗯,我已经决定了,这段时间先停了药,确定我身子没有什么问题。”孩子健康是最重要的。 “诺。” 晚上的时候,刘彻这厮竟然暗示她像昨天那样,阿娇暗暗咬牙,闭上眼睛装作没有看到。刘彻噗哧一下,凑上去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娇娇,不是要孩子吗?” 阿娇不理他,继续装死。一次主动地羞愧要死的经历就够了,她再也不想冲动之后,后悔得想砍自己。 刘彻看着她的样子,很是好笑,继续边吹边调笑道:“嗨,娇娇,昨天我们不是配合得很好吗?唔,你瞧,昨天你可是很快乐的呢!”说完还对着她雪白的脖颈咬了一口,手也不停的作乱。 阿娇被撩拨得身子有些发软,但却硬撑着不作甚。 刘彻更是得寸进尺,道:“唉,皇后殿下今天表现实在不尽如人意啊,怎么办?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皇后殿下生气了?哦,可皇后殿下没有说呀!” 阿娇实在忍不住了,回头直接堵住他的嘴。刘彻闷笑一声,直接搂住她放到自己的身上。 第二天醒来又睡过了头了,去长乐宫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缘故,看着窦太皇天后,阿娇觉得她气色好了许多,更是坚信她要一个孩子的决心。 因为此事,阿娇觉得和刘彻亲近了许多,以往的心底的那种不见于人的抵触,此时倒是淡了不少。 刘彻则是感觉好得不能再好了,甚至隐隐的觉得成亲这几年他是白过了!所以这些天他都是很早去上朝,然后快速的处理政事,接着就回椒房殿黏住阿娇了。 弄得阿娇很不耐烦了,可是刘彻这厮对着她的黑脸,竟然还没脸没皮的惊讶道:“娇娇,谁惹你了?告诉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对进化成不要脸的刘彻,阿娇实在没辙,其实只是有些害臊以外,她觉得身体还是很快乐的,所以也就由他去了。 江氏和楚云确认阿娇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了,也就说孩子可能随时就来,所以阿娇的膳食瑞雪也是考虑再考虑。 帝后和谐了,自然也惠及了众人,尤其是大臣。前半个月,大臣们每天不满头包,就不好意思说自己上朝了。 如今陛下每天如沐春风,尤其是有人被参了吃霸王餐的时候,放在前半个月,直接被撸了爵位,回家面壁去。如今只是训斥了两句就结束了。 大臣们开始还有些战战兢兢,认为这是刘彻在积蓄力量,等着某天就突然发作了。如今太皇太后病重,陛下已经开始亲政了,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之中大部分的人都是太皇太后提拨了,陛下想换人要是正常的。 可是享受了权利带来的荣耀和快感,谁愿意下来啊,所以都加紧的讨好刘彻。刘彻此时的话竟无比好使,各项旨意被执行得又快又好。 连续看了刘彻半个月的好脸色,尤其是无人被下廷狱,大臣们也就都放心了。私下的一打听才知道先前是皇后殿下担心太皇太后情绪不好,这才连累了他们。如今皇后殿下心情大好,陛下的脸就一直是晴天了。 知道了这点之后,堂邑侯府就客来客往了。最后馆陶公主下令为太皇太后祈福,不再见客,才消停了。 当然这些阿娇并没有在意,她现在重点关心长乐宫和自己的肚子。 但一个月后小日子来了又走了,她还是没有怀孕的迹象,阿娇就有些焦躁了。刘彻安慰道:“娇娇,别着急,要保持好心情,也许孩子很快就来了。” 其实他心里有些偷笑的,要是阿娇怀上孩子,他身心就没有这么舒服了,所以晚点来,他并不抵触。 阿娇咬着嘴唇,有些委屈,道:“可是彻儿,你明明说我努力,就很快的啊。”其实从后世知道,姿势也可以增加怀孕的机率,这才不知羞的如了刘彻的意。 可是凭什么她心里不开心,他的嘴角却翘到天上去了?那就大家都别好过了。 刘彻低下头,手握拳,掩饰的咳嗽了两声,才正色道:“才一个月呢,娇娇,别着急,总有一天能有的。” 阿娇哼了一声,说:“陛下,今天臣妾不舒服,你去宣室殿休息吧。”说完转身就走。心里琢磨着难道是自己太心急,太在意了,所以才没有怀上?记得后世普及过,母亲的心绪也是怀孕的重要缓解。 深吸一口气,暗暗的对自己说,顺其自然,要冷静。 刘彻看着阿娇不留情的转身而去,立即跟上去,搂住她的细腰,仔细看了她的脸色,才说:“娇娇,宣室殿里面冷冰冰的,一点都不舒服,你忍心吗?呃,要不今天就抱住你睡觉不做其他的事情?” 阿娇斜着眼睛看着他,一到床上,他说的话可就不记得了。记得前几日,她很累,他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到了床上,抱住了他,就无耻的说:“阿娇你只要享受就好了。” 这厮的话,她现在是选择性的相信。 刘彻面色不变,说:“娇娇,你小日子来的时候,我可一直帮你暖着肚子呢,你这样过河拆桥,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再说今天我保证,好不好?” 阿娇不理他,反正他可以自说自答的。 刘彻想了想,说:“这几日天气很好,不如明天我带你出去逛逛,散散心?” 阿娇这才住了脚步,道:“那去哪里?”出去换一换心情也好。 刘彻这才送了一口气,最近他只要看到阿娇脸色不好,就觉得心有些收缩,这种感觉很是不好,要是出宫能让她笑,他何乐而不为呢?即使朝政之事繁多,但推一两天也无事。 于是笑道:“娇娇想去哪里?是到长安街逛逛,还是到上林苑看看?” 阿娇想着熙熙攘攘的长安街,就有些头晕,道:“去上林苑吧。”至少上林苑不吵,树木又多,后世好多人都愿意到树木众多的地方居住,道是有益身心。上林苑很是符合他们说的地方,她为何不去呢? 刘彻点点头,道:“好,那明日早朝之后,我们就出发。” “嗯。”阿娇答应道。早点去更好,明日就让苏慕留在宫中代她去长乐宫请安。 凌晨的时候,阿娇就被刘彻闹醒了,面对阿娇冒火的双眼,更显艳丽,刘彻心中激荡,毫无愧疚感的说:“昨夜我可什么都没有做,现在都已经第二天了。”说完就吻住了她。 总算刘彻还知道分寸,来了一回,就起身沐浴后,去上朝了。阿娇继续补眠,直到睡足了,才起来了。 用完早餐,刘彻早朝结束后,就一起上了马车,出宫。 看着马车两旁恭恭敬敬却看起来有些悍勇的期门军,阿娇有些好奇,道:“彻儿,期门军和羽林军哪个厉害?” 前世的时候羽林军和期门军可是刘彻手中最忠心最锋利的刀,他们除了皇帝的命令,没有人指使得动。 可是倒没有听说两个军部有比较过。 刘彻好笑的说:“娇娇这是想让他们两部较量一下吗?”然后解释道:“我给他们分配的任务不同,但是训练方式是一样的,想必差别不大。” 期门军主管宫廷安全,羽林军主管宫外,包括出来的校尉他会陆续派到京师部、地方部和边部,替他看着全国的兵士。 阿娇也没有兴趣插手这两个军部,毕竟他们是属于刘彻的心腹,要是一个不好,被猜忌了,还是她倒霉。插手屯兵就不一样了,一样是军力,但却不会有危险。 她见过后世和平时期时,让不同的军部搞对抗,来保持战斗力的方法还是不错的。不过想想大汉边境都没有真正和平过,军兵随时都能真正上战场,对抗也没有多大意义。于是随口回答道:“要是真的较量一下,激发彼此的上进心,不是更好吗?” 刘彻听到这话,仔细想想,道:“嗯,还是可以的,有竞争才能出战斗力。” 。 第120章 我喜欢你 阿娇哂笑,道:“我瞎说的,期门军和羽林军本就是栋梁中的良才,不用较量也都知道他们很是厉害的。” 大汉能够强大,除了皇帝刘彻英明以外,军部兵士的忠诚善战也是重要的原因。所以对于这些保护大汉子民的兵卫,她并不愿意让他们难做。 她这句话其实有挑拨羽林军和期门军争斗的嫌疑,要是两方亲如一家斗一下倒无所谓,但是偏偏两方算是刘彻的左膀右臂,只怕私底下早就开始较劲了,但那也是暗地的,刘彻弹压着还好,要是放在明面上,一个不小心,就变成仇人了,或者有死伤,那就是她的罪过了。 刘彻点点头,道:“娇娇,我倒觉得你的想法很不错。”然后冷哼一声,道:“他们私底下不知道比过多少次了,与其压住他们的想法,还不如放到明面上,我还放心些。” 虽然也是有平衡的想法在里面,但羽林军和期门军如今有别苗头的现象,他早就想整治了。 越想越觉得阿娇这注意好,索性抱住阿娇,说:“娇娇,不必想太多,我会和韩嫣好好想想的,不会出事的。” 阿娇呀,真是不像是皇后,她的心软得很多。考虑事情的时候也多是为别人着想,完全不像是宫中之人。长在宫中,他自然是知道皇宫是这个世上人命最不值钱的地方。心善的人在宫中是活不长的。 他喃喃的说:“娇娇,你这个样子会被人欺负的。”一想到阿娇被人欺负,他心里就想杀人。 阿娇有些奇怪的看着刘彻,道:“只要陛下不欺负我,谁敢欺负我?”马丹,这厮又想到哪里去了?欺负她的人不就是他和他的母亲姐姐们吗?还不是仗着他的势。 刘彻笑了,道:“对,只有我才能欺负你,别人欺负你,我诛他九族。” 阿娇没有好气的说:“看看,你一个人欺负我,就能让我死,还说别人有什么用?” 刘彻定睛看着他,道:“不会,娇娇,我不会让你死的。” 阿娇有些不耐,想起前世的长门,道:“对,陛下不会直接杀我,但是却会关到哪个无人的宫殿去,一生都出不来,和死了有什么分别?” 刘彻有些不高兴的说:“娇娇,在你心中,我就这样无情的人?莫说你是我的妻子,就说我们两人青梅竹马的情分,和表姐的亲戚关系,我也不会关着你啊,这么久,你还这样想我,实在让人心寒。” 阿娇低下头不语,其实她这话是有些伤人心,但是前世的遭遇实在太过深刻,让她下意识的就不相信他。想想这辈子刘彻真的没有做半分对不起她的事情,甚至主动约束了自己。成亲七年了,她没有孩子,他也没有其他的女人。 这不光对于刘彻,即使对其他的男人来说,都是很难做到的。或许她应该带着全新的心态去看他。 低下头的阿娇让刘彻只能看到她卷翘的翦羽,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锐利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她,说:“娇娇,不如告诉我,怎么样你才能满意呢?小的时候,我向父皇禀告如得阿娇为妇,当以金屋贮之,你拒绝了。可是你又告诉我男人朝秦暮楚是没有女人喜欢的,我的理解是如果我要了别的女人,你肯定是不喜欢我的,所以我身边的宫女都不要。后来渐渐长大,你又说以后你的夫君做了什么,你就跟着做。意思是你的夫君要了别的女人,你就会找一个男人,你是不是这样想了?唔,就如同上次在阿姐府中,你知道卫子夫在伺候我,所以你立即找了卫青。别辩解,即使不是卫青,你也会找另外一个男人来气我的。” 小的时候,阿娇不想嫁给他,却一直将她的思想灌输给他,弄得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觉得只有阿娇说的是对的。父皇有姬妾不对,薄皇后很可怜,宫中的女人很孤寂。 以致于他每次一想到别的女人,她的这些论调就自动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什么旖旎气氛瞬间就消失了。以致于好多次被五哥取笑,后来索性直接拒绝了。 既然祸害了他,还想独善其身,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阿娇想想分说,刘彻却不让,刚想动一下,刘彻这厮竟然直接上前将她困在马车的角落中,一只手紧紧的搂紧她,箍住她的手臂和身体,另外一只手继续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下巴很痛好不好? 他这是在控诉她吗?好吧,她承认她有私心,前世那么傻,结局那么惨,她想活的好好的,这不为过吧? 虽然她不想嫁给刘彻,但是也知道世事难料。她未雨绸缪一下,有何不可? 刘彻继续道:“成亲后,你虽然一直表示姬妾任由我挑选,可是你的态度就是如果我真的选了,只怕你立马和我生分了吧。先前在宣室殿处置有心思的侍婢时候,如果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你就会和我划清关系吧?让我想想,你会怎么做呢?哦,你会扮演一个完美的皇后,和我相敬如宾,或许你还会如母后一样,弄几个宠姬出来分宠,然后自己在一旁看戏。” 越说刘彻就越气愤,先前他们为此都争执过一次,原本以为她心中坚硬的石头会渐渐碎开,哪知道一有点风吹草动,她就又变回去了。 阿娇终于忍不住的辩解,道:“陛下,这都是你的猜测,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现在这样很好啊。当然要我承认如果真的爱自己的夫君,谁能忍受着她去找别的女人?这样肯定伤情分啊。” 刘彻冷笑道:“你也知道我是你的夫君,知道伤情分,可是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你的想法呢?既然不能忍受,就别装着那么大方!你本就是一个任性嫉妒的人,贤惠了实在让人好笑吧,到时候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 阿娇被毒舌得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刘彻这厮就不能给她留点面子啊! 刘彻看着她泫然若泣的样子,心里有些疼,可是随即又心硬起来,他被憋屈得很了,总得让她明白他的难受吧她一天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搞不好哪天他真的没有耐心,伤害了她,到时候痛苦的就是他们两人。 他道:“怎么,觉得很委屈是吧?那你想想我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感觉呢?我委不委屈?陈阿娇,现在也就是你敢这样对我,换个人试试?就是母后和阿姐,还顾忌着我呢。你倒好,嫌我对你太好了是吧?” 阿娇使劲摇了一下头,说:“不是的,我道歉,对不起,刚刚我说话过了。”心中却忍不住心惊:刘彻这厮太会看人心了吧?她明明掩饰得很好啊。而且仔细想一下,他真的一直在纵容着她呢,所以原本以前不会如此直接的话,她竟然就这么说出口了?难道她已经开始习惯了吗? 要是以后他变了呢,她怎么办?想到这里,她的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刘彻却误以为他说的话太重,吓住她了,不由得缓和了语气,道:“你要是真的认为自己错了才好。娇娇,你要知道我的心也是肉长的。” 说完放开了手。 阿娇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朦胧的看着他,说:“刘彻,你欺负我。” 留着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越发柔软起来,不由得有些唾弃自己:就是小时候被她骗了,以致于骗着骗着就习惯了。她这个模样就是专门用来骗他心软的。可偏偏他就吃这一套。 算了,她难受她也难受。轻轻的抱她坐到她的腿上,帮她擦拭着眼泪,说:“是你先欺负我的。” 阿娇毫不客气的顺着杆子就往上爬,扯着他的衣襟,道:“那以后我不再这样了,彻儿,你原谅我吧。” 刘彻给了她一个嫌弃的表情,说:“好了,原谅你了。真是,丑死了!”最后还是忍不住刺激她一下,看着她被噎住的表情,真是心情舒爽。 不原谅还能怎么办呢?他又舍不得换皇后。小时候她就说他□□子的人,最是让人不喜。这是不负责任的表情,连妻子都不好好对待,日后还能有什么出息,最多一个小人。现在想想她就是专门说给他听的,还威胁他不许告诉任何人呢。他就真的按照她的话做,那个时候他真是老实啊! 天天说,他潜意识都已经接受这个论点了。不按照她说的做,就觉得有负罪感。好吧,他是大汉的皇帝,真不能做小人,只能继续受这个丫头的气了。 陈阿娇索性在他身上擦拭,然后得意洋洋的笑道:“丑也是你喜欢的。” 刘彻看着她,意味深长的说:“你还知道我喜欢你啊。” 第121章 阿娇发怒
阿娇第一次听到刘彻这么露骨的话,脸一下子红的和煮熟的虾子一样了,忙把头埋进刘彻的颈窝里躲羞。 刘彻看她这样子,才开心的笑了起来。心中的想:难道就许她祸害他,他就不能还回去?反正今世他们俩注定纠缠在一起,那就慢慢的来吧。 忍不住的亲了上去,直到她情动之后才放开她。 阿娇使劲抱住她,掩盖身上的异样,刘彻这厮真是越来越坏了,明知道她哪里敏感,还在撩拨她。 总算上林苑还算有些路程,到达的时候,两人已经恢复了正常。 上林苑自从建元四年扩修之后,上林苑就不复先前寒酸小气的样子,越发恢弘大气了。尤其是这次的主殿,阿娇走着看着有些熟悉,再看看格局,园子的布置,再向后面走,就看到一大片梅林,这还哪有不清楚的,这活脱脱的另外一个长门。 阿娇有些怔然,刘彻拉着她的手,道:“娇娇,喜欢吗?“ 阿娇眸光流转,道:“你怎么想着弄成这样?” 刘彻笑着反问:“你不是很喜欢长门吗?听姑姑说长门园可是你亲自布置的,出嫁前,大部分时候可是呆在长门呢。”娇娇布置的长门给他一种家的味道,就他住了半个月,也都不想走了呢。可惜未央宫中,却不好修葺,不过不着急,他们总会有个这样的家的。 阿娇低下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向刘彻怀里靠了靠,为了他这份心意,她也得感激。长门是她前世呆了十几年的地方,长期的寂寞无法排遣,才想着弄着让自己舒服打发时间。重生后,接手了长门就被她一点一点弄成了原来的样子。 没有想到刘彻竟然在上林苑给她另外做了一个长门园,别样的滋味一下子涌上心头。 刘彻低声的笑道:“走吧,我们到处看看,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吩咐下去叫他们去改” 阿娇笑颜如花,道:“好,先去看看。” 一直到午膳时分,两人才将正殿的景色逛完,一路走来,肚子都有些饿了,这段午饭,阿娇觉得用得特别香,刘彻看着她的好胃口,不由得也多用了一些。 用完膳后,刘彻去忙去了,阿娇就出去走着消食。 楚云扶着她,细细的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中宫,大长公主最近身体有些不适,但侍医说无大碍,只有有些疲累,修养几日就好了。” 阿娇看是有些担心,听后后面的话,才放心了。她每隔七日是必定派侍医去堂邑侯府请脉的,尤其是在窦太皇太后生病之后,怕馆陶公主忧心,更是三日一次。 馆陶公主也知道她的好意,还劝说她来着,传言道:“娇娇,勿担心。你外祖母如此的岁数了,其实是喜事,母亲知道轻重,不会让你们担心的。” 再加上馆陶公主隔几天也会到长乐宫侍疾,阿娇观她的情绪,虽然有些低落,但却无太大的郁结,想着馆陶公主一向是爽直心宽的性子,这才放心了。 但楚云特地拿出来说,只怕其中有缘故,于是示意她继续。 楚云继续道:“大长公主是因为堂邑侯及二公子之事,有些不虞。” 阿娇皱着眉头,怒道:“他们又出幺蛾子了?这些年都不消停,非要把母亲气出一个好歹不成?” 陈须和陈蛟因为建元三年之后,惹得刘彻不痛快,馆陶公主又对他们失望,所以很快陈须就被撤职回家了,陈蛟因为被幽禁,限制了出门,每天就想出新花样来折腾,更何况还有一个不省心的卫子夫。 馆陶公主在观察了半年之后,就将陈须的嫡长子陈骁、陈蛟的嫡女陈晟抱到身边亲自教养。这下子堂邑侯夫人卫氏和陈蛟夫人萧氏都满意了,于是更是使出自己的本领,务必不让馆陶公主为自家人操心,安心教养其子女。 但她们的想法是好了,只是大汉主体还是一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陈须一向明哲保身还好,再加上卫绾家还有余力,所以陈须也给卫氏面子。但陈蛟那边就是鸡飞狗跳了。 他拿馆陶公主没有办法,还能拿萧氏没有办法?萧家如今又势弱,娘家不敢出头,不作践她,作践谁?尤其是卫子夫温柔小意、委曲求全的做作下,陈蛟的心哪里还有不偏的? 就这样建元五年,萧氏被折磨得直接去了。然后陈蛟就闹腾着要将卫子夫扶正,馆陶公主只是轻飘飘的道:“你当陛下的旨意是好看的好,既然你想抗旨,本宫马上报告陛下,本宫二公子不慎染病去世,家中一干姬妾殉情,你看可好?” 陈蛟被吓住了,这才歇了心思。但偏院已经是卫子夫再把持了,还好陈蛟的生活来源都是出自堂邑侯府,卫子夫即使有心思,也无用。 不过没有事情做,孩子就一个接一个的生了,目前卫子夫已经有两个女儿在手了。 楚云道:“堂邑侯府夫人接了表妹到府中小住,结果不知怎的,竟被君侯收入房中,郡侯夫人知道后,就做主将表妹抬为君侯的姬妾,谁知那位表妹竟然跑到大长公主面前道她只是爱慕君侯,从来没有想过伤害郡侯夫人。君侯也跟着闹,说这位委屈了,要提她当如夫人。公主殿下别气的直接将他们撵了出去。然后二公子言嫡女年纪已长,要求女儿孝顺父亲,然后让公主殿下将卫氏女的女儿抱养去。几桩事下来,只怕殿下身体就有些受不住了。” 阿娇气的脸色都变了,道:“这都什么人呀,大兄总算是列侯,卫氏家又不是好糊弄的,弄一个如夫人出来的话,只怕母亲和本宫的脸面都不用要了。” 卫绾还是刘彻的太傅呢,即使再不喜,刘彻也不会让他被打脸。阿娇也不允许陈家出现一个地位仅次于君侯夫人的如夫人,列侯如夫人不同于普通姬妾,那是有朝廷颁布的品级的,可以说还有管理后院的权利,再加上宠爱,绝对能够和正室分庭抗争。但也是家散的前兆。 高祖也就是因为弄了一个如夫人戚氏出来,才弄得大汉差点变了天。尽管其中内由很多,但私底下却有人认为吕氏之乱主要原因是身为如夫人的戚氏独大,挑战了吕后的权威。吕后才报复反抗的。 所以大汉男子一方面防备强势的正室,另一方面却不再出现如夫人的现象了。有了如夫人的那家,大家多会渐渐疏远。 身为皇家,更是忌讳。至少阿娇知道前世刘彻对于皇后,既是防备却又会给与绝对的尊严。宠姬给与宠爱可以,但是见到皇后该行礼时绝对要做得规规矩矩的。但皇后自己忍下,不要求,那就另当别论了。比如贤惠大度、善解人意的卫子夫。 陈须这个想法,不是教养好的人家能干的事情!难怪母亲会生气呢? 楚云忙低下头,听着阿娇说着气愤,她却不能插嘴。 阿娇想想说:“等过些日子,你亲自去侯府看看,见到大兄就道大兄如果不想要侯爵,本宫可以帮忙。至于二公子,你直接和他说,不想住在侯府,本宫也是可以帮忙的。”谁气着母亲都不行。 楚云道诺之后,说:“窦家打算送入一个女儿进宫伺候太皇太后,被魏其侯和窦御史否决了,但南皮侯家中并没有放弃,好像正在和盖侯及武安侯家的路子。” 阿娇冷笑,道:“这群不省心的人,本在是因为外祖母才发达的,结果外祖母才病没有多久,就跳出来找出路了,真是不把外祖母放在眼里啊!” 外祖母先前已经嘱咐过窦家的人,窦家的女儿不必再进宫,他们这是当耳旁风啊!外戚本就被刘彻忌讳,又和王娡的娘家搞在一起,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但外祖母清醒时最担心的实际上南皮侯她这个嫡亲的侄子,她不能看着他们作死,想了想,说:“走吧,我们去找窦平和窦明琪去。” 窦平是南皮侯的庶子,窦明琪是魏其侯的庶子,如今都在羽林军中。羽林军训练苦,很多人承受不了就渐渐退出了。但有些想要奋斗的人还是留下来了。窦平和窦明琪就在其中。听说已经他们表现很好,很受刘彻的器重,所以连带着他们本人在家中的地位也上升了。 外祖母的亲戚中,魏其侯窦婴是远方的表亲,南皮侯认为其是本家,所以对他家的意见并不是很听。即使窦家如今也就窦明渊能够看出来有出息。 楚云道:“中宫,不如婢子将他们叫过来吧。” 阿娇已经听到不远处羽林军训练的声音了,来了上林苑几次,也和刘彻一同看过羽林军的训练,所以她对他们的位置并不陌生。 第122章 窦家兄弟 阿娇站定,羽林军全部都是男子,她过去是有些不妥,于是道:“也好,叫个人去叫他们几个过来,就说我要练箭,让他们看着。”先前她手痒,刘彻就说过她练箭必须让羽林军候着,免得受伤。虽然她不屑,觉得自己技术还是行的,但此时倒是一个好理由。 楚云道诺之后,就和一个寺人去了那边。 阿娇到了旁边的练箭场地,坐下之后,对着瑞柳四姝道:“一会你们去练练。”听了那么多遭心事,她今天没有心情拉弓。 四姝倒是有些惊喜,平常在未央宫中,她们抽回也会到刘雪的练习场地上找找感觉,可是那里毕竟不是正式的,不如上林苑条件好,场地空旷,不易伤到人。 于是齐道:“诺。” 不一会楚云就回来了,身后跟了四个人,阿娇暗暗的点点头,楚云这些年经过宫中的磨砺,手段越发老道了。 她是想找窦平和窦明渊说话,但却不想让人知道,所以多找几个人掩饰掩饰是最好不过了。 等走进之后,阿娇笑了,这其中还有一个熟人呢。 众人想阿娇请安之后,阿娇才道:“诸位,本宫没有打扰你们吧?” 众人忙拱手,道:“不敢,皇后殿下尽管吩咐。” “好,那本宫就不客气,本来今日是有些手痒了,但是刚刚本宫有些疲累了,就请你们指点指点本宫这几个侍婢吧,说不定来日还靠她们几个救本宫的命呢!”阿娇笑着说。 谁知却一语成谶,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此时窦平等人一听上升到皇后安全了,自然不敢怠慢。 阿娇看着他们四个人说:“那就两人一组的展示,然后侍婢们跟着学。” “诺。” 楚云故意先安排其他人先上,看着卫青和另外一个羽林军走远之后,阿娇才淡淡的说:“本宫今日主要是找你们说话的,窦家的事情你们知道多少?” 窦平和窦明琪都有些怔怔的,没有想到他们还有能够面见皇后殿下的一天。他们是庶子,又是不得宠的,想要出头,自然是要付出百般的努力。 在羽林军成立之初,家中的那些金贵之人也跟着进来了,但没有坚持多久,就打道回府了。剩下他们其实内心是兴奋的,至少他们有了机会。 在羽林军这几年,作为陛下的亲军,他们对得陛下看重的皇后自是不敢造次。但还好皇后从来不过问羽林军之事,也没有来拉拢他们,让他们放心不少。 他们羽林军是忠于陛下的,但谁也不是蠢蛋,去得罪大汉的皇后。可要是皇后有了私心,做出某些事情,以陛下对皇后的宠爱和信任,最后倒霉的绝对是他们。 幸好皇后并不如传说中的那样没有脑子和心机,即使陛下说练习找他们护卫,她也没有真找。他们兄弟们私底下都对皇后的印象好多了。 谁知今天就来了。 。。。。。。。。。。。。。。。。。。。。。。。 阿娇站定,羽林军全部都是男子,她过去是有些不妥,于是道:“也好,叫个人去叫他们几个过来,就说我要练箭,让他们看着。”先前她手痒,刘彻就说过她练箭必须让羽林军候着,免得受伤。虽然她不屑,觉得自己技术还是行的,但此时倒是一个好理由。 楚云道诺之后,就和一个寺人去了那边。 阿娇到了旁边的练箭场地,坐下之后,对着瑞柳四姝道:“一会你们去练练。”听了那么多遭心事,她今天没有心情拉弓。 四姝倒是有些惊喜,平常在未央宫中,她们抽回也会到刘雪的练习场地上找找感觉,可是那里毕竟不是正式的,不如上林苑条件好,场地空旷,不易伤到人。 于是齐道:“诺。” 不一会楚云就回来了,身后跟了四个人,阿娇暗暗的点点头,楚云这些年经过宫中的磨砺,手段越发老道了。 她是想找窦平和窦明渊说话,但却不想让人知道,所以多找几个人掩饰掩饰是最好不过了。 等走进之后,阿娇笑了,这其中还有一个熟人呢。 众人想阿娇请安之后,阿娇才道:“诸位,本宫没有打扰你们吧?” 众人忙拱手,道:“不敢,皇后殿下尽管吩咐。” “好,那本宫就不客气,本来今日是有些手痒了,但是刚刚本宫有些疲累了,就请你们指点指点本宫这几个侍婢吧,说不定来日还靠她们几个救本宫的命呢!”阿娇笑着说。 谁知却一语成谶,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此时窦平等人一听上升到皇后安全了,自然不敢怠慢。 阿娇看着他们四个人说:“那就两人一组的展示,然后侍婢们跟着学。” “诺。” 楚云故意先安排其他人先上,看着卫青和另外一个羽林军走远之后,阿娇才淡淡的说:“本宫今日主要是找你们说话的,窦家的事情你们知道多少?” 窦平和窦明琪都有些怔怔的,没有想到他们还有能够面见皇后殿下的一天。他们是庶子,又是不得宠的,想要出头,自然是要付出百般的努力。 在羽林军成立之初,家中的那些金贵之人也跟着进来了,但没有坚持多久,就打道回府了。剩下他们其实内心是兴奋的,至少他们有了机会。 在羽林军这几年,作为陛下的亲军,他们对得陛下看重的皇后自是不敢造次。但还好皇后从来不过问羽林军之事,也没有来拉拢他们,让他们放心不少。 他们羽林军是忠于陛下的,但谁也不是蠢蛋,去得罪大汉的皇后。可要是皇后有了私心,做出某些事情,以陛下对皇后的宠爱和信任,最后倒霉的绝对是他们。 幸好皇后并不如传说中的那样没有脑子和心机,即使陛下说练习找他们护卫,她也没有真找。他们兄弟们私底下都对皇后的印象好多了。 谁知今天就来了。 阿娇站定,羽林军全部都是男子,她过去是有些不妥,于是道:“也好,叫个人去叫他们几个过来,就说我要练箭,让他们看着。”先前她手痒,刘彻就说过她练箭必须让羽林军候着,免得受伤。虽然她不屑,觉得自己技术还是行的,但此时倒是一个好理由。 楚云道诺之后,就和一个寺人去了那边。 阿娇到了旁边的练箭场地,坐下之后,对着瑞柳四姝道:“一会你们去练练。”听了那么多遭心事,她今天没有心情拉弓。 四姝倒是有些惊喜,平常在未央宫中,她们抽回也会到刘雪的练习场地上找找感觉,可是那里毕竟不是正式的,不如上林苑条件好,场地空旷,不易伤到人。 于是齐道:“诺。” 不一会楚云就回来了,身后跟了四个人,阿娇暗暗的点点头,楚云这些年经过宫中的磨砺,手段越发老道了。 她是想找窦平和窦明渊说话,但却不想让人知道,所以多找几个人掩饰掩饰是最好不过了。 等走进之后,阿娇笑了,这其中还有一个熟人呢。 众人想阿娇请安之后,阿娇才道:“诸位,本宫没有打扰你们吧?” 众人忙拱手,道:“不敢,皇后殿下尽管吩咐。” “好,那本宫就不客气,本来今日是有些手痒了,但是刚刚本宫有些疲累了,就请你们指点指点本宫这几个侍婢吧,说不定来日还靠她们几个救本宫的命呢!”阿娇笑着说。 谁知却一语成谶,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此时窦平等人一听上升到皇后安全了,自然不敢怠慢。 阿娇看着他们四个人说:“那就两人一组的展示,然后侍婢们跟着学。” “诺。” 楚云故意先安排其他人先上,看着卫青和另外一个羽林军走远之后,阿娇才淡淡的说:“本宫今日主要是找你们说话的,窦家的事情你们知道多少?” 窦平和窦明琪都有些怔怔的,没有想到他们还有能够面见皇后殿下的一天。他们是庶子,又是不得宠的,想要出头,自然是要付出百般的努力。 在羽林军成立之初,家中的那些金贵之人也跟着进来了,但没有坚持多久,就打道回府了。剩下他们其实内心是兴奋的,至少他们有了机会。 在羽林军这几年,作为陛下的亲军,他们对得陛下看重的皇后自是不敢造次。但还好皇后从来不过问羽林军之事,也没有来拉拢他们,让他们放心不少。 他们羽林军是忠于陛下的,但谁也不是蠢蛋,去得罪大汉的皇后。可要是皇后有了私心,做出某些事情,以陛下对皇后的宠爱和信任,最后倒霉的绝对是他们。 第123章 其人之道 阿娇本就是找茬了,心中虽然明白他说得对,瑞柳四姝一直学都是这样的,突然弄一个吃力的,只怕她们受不住了,但明白是明白,她却不准备放过卫青。 冷笑道:“要是遇到敌人,是命重要,还是女儿家的娇气重要?” 卫青无奈,只好拱手道:“是臣有罪,臣一会定会鼎力去教。” 阿娇被噎住,卫青一向识时务的人,认错认得这么快,弄得她不好再说什么了。 卫青低下头,目不斜视。隔了几年再次听到她的声音,真是意外的惊喜,他都觉得他的心跳有些过快了,幸好这几年艰苦的训练没有白费,他的自制力已经很可观了。 回忆刚刚看到阿娇的面容,老天好像特别优待她,她和几年前竟然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增添了先前没有的让人心跳的魅色,即使冷如冰霜,也让他的眼睛差点挪不开。 想着平阳公主和自家两个姐姐的老态,她们也不比眼前的她大多少岁,可是站在一起只怕看起来就是两代人了。 阿娇突然偏过头看向卫青,吓得他差点以为自己咚咚的心跳被发现了,但过了一会,才发现阿娇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做声,才慢慢的放下心来。 他有特地打听过阿娇很是喜欢看美人,额,这个美人包括男女,知道的时候他真的有些哭笑不得,却又有些窃喜,卫家人一向都是好样貌,他也不例外。 渐渐长大后,遇到一些宫女,看着她们发红的脸蛋,他就知道自己真的长得不差。心中隐蔽的想着:也许某天她也会发现呢。 这个幸福的时光竟然来得这么快,她的眼光处,他都觉得他的皮肤都快被灼热了。 楚云轻轻的拉扯了一下阿娇的衣袖,阿娇才反应过来,她在盯着卫青看。其实刚刚她是准备问他话的,谁知就看到秀色可餐的卫青。 长大了的卫青气质更为儒雅,但几年的军人生涯又让他身上多了一份彪悍,两种极致的感觉放在他身上既然一点也不觉得突兀,甚至增加了本身的魅力。 脸也张开了,以前的婴儿肥已经没有了,棱角分明,却又让人觉得这个俊美的少年不是好惹的。 仔细一看,竟然和卫子夫有些相似。她道:“你三姐生了两个女儿,你可知晓?” 陈蛟被关着,几年未出,馆陶公主严控他的信息外传。人们都是健忘了,如今连长安城好多人已经很少有人提及大长公主这个二儿子了。 卫青摇摇头,道:“不知,这些年三姐从来没有送出消息来。” 他知道她是在试探他,看看三姐和外界是否有联系。可他的确没有听到三姐的讯息,有的时候他都认为她死了。这些年,连卫家他都联系得少了,何况已经撕破脸皮的三姐。 所以他回答得很坦然。 阿娇转过头,道:“哦,那就当今日我什么都没有说。” “诺。”卫青低头拱手道。 阿娇不再看他,倒是看着另外一个羽林儿郎,笑道:“你叫什么?”看着有些稚气。 “回皇后殿下的话,臣叫李陵。” 阿娇挑眉:他就是李陵?那个毁誉参半的李陵?李家的人投降,其实她一直不相信的。但前世李陵一直没有会大汉倒是事实。前辈子,她遇见朝臣的机会并不多,所以不认识李陵。但这个李陵真的是李广的孙子吗?大汉同名的人多的是。 她想想说:“你是未央宫禁卫长官李广的什么人?” “回禀皇后殿下,正是臣的祖父。” 阿娇笑道:“哦,原来是飞将军的孙子啊,看来你的射箭应该不错啊!”李广的箭法好在大汉是出名的。 “不敢当,臣努力在学。”李陵倒是谦虚。 两人又聊了几句,就听到一阵脚步声,阿娇抬头一看,刘彻和韩嫣竟然过来了。阿娇忙起身,等刘彻到跟前,恭敬的行了一个礼,才笑道:“陛下不忙啦?” 刘彻很远就看到阿娇在和这些人说话,走进一看竟然有卫青,心中更是不舒服了。卫青在羽林军中是拔尖的,所以他倒也不会小气对他怎么样。 只是拉起阿娇道:“皇后陪朕走走。” 楚云行完礼,想跟着,刘彻道:“楚姑姑留在这里监督吧。” 楚云心中知道自己点了卫青出来,让陛下不高兴了。可是她也是冤枉的啊,羽林军穿的都差不多,点完窦平和窦明琪之后,随手往中间一指,转手就走了,谁知运气就那么好,等到了之后,羽林军抬起头,她才看出来是卫青。这个时候想换人也没得换了,偏偏中宫还和他说了一会话,陛下不恼怒她恼怒谁? 那个时候她就感觉有人在向这边看,但中宫一直在问候,她光去注意阿娇去了,也就将那视线抛到脑后了。现在想想应该是陛下。正对着射箭场的有一个偏殿,有三层楼高,站在上面,下面就一览无余了。 所以从头到尾陛下都是看着的。 阿娇看着刘彻虽然面色无恙,但她怎么不了解他呢他这是生气了,安抚了给了楚云一个眼神,叫她遵从之后,才跟着刘彻走了出去。 阿娇笑道:“彻儿处理完事情了?要不要回殿中休息一下?” 刘彻看了她一眼,说:“娇娇累吗?不累的话,我们先转转。” 阿娇自是乐意,道:“好。” 刘彻状似无意的说:“娇娇怎么想着今日要练箭?要练箭,也叫上我和王孙啊,毕竟我们可是一个师傅教的。” 先前在上林苑,他和韩嫣忙得不可开交,怕阿娇无聊,就叫着羽林军护卫她练箭玩。可她拒绝了,没有想到今天却用上了。难道是因为卫青?皇帝陛下瞬间觉得心中酸的很。 阿娇也不藏着掖着,反正刘彻要是有心也会查出来的,还不如自己说,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于是坦然的说:“不是,没有想着练箭,我是找窦平和窦明琪问问窦家想送女儿进宫伺候外祖母的事情,窦家最近有些不像样子,得敲打一下。” 刘彻听了一怔,最近政事繁忙,倒是没有人拿这样的小事告诉他。不由得问到:“这是怎么回事?” 阿娇斜瞥他,道:“陛下说是怎么回事,自然是窦家看重陛下,送美人给陛下呢!” 听着阿娇嘲讽而又酸酸的口气,刘彻才反应过来,这么多年他就阿娇一个女人,搞得现在他在这方面都有些迟钝了。 不过随即就笑得得意,调笑道:“娇娇这是吃醋了?放心,再美的美人也比不过娇娇你的一根汗毛。” 阿娇噗哧一笑,脸红的说:“彻儿就会哄人。”大家都哄,哄哄更健康。 刘彻也笑了,使劲的握住她的手,才说:”窦家是要敲打,祖母这才病了多久,他们就敢忘记了。“然后眼珠一转,道:”那你和卫青再聊什么?“ 阿娇终于忍不住的笑得弯下腰。刘彻脸色这才变了,一下子将她拉近怀里,威胁的说:“娇娇,我吃醋,你就这么高兴?” 阿娇靠在他怀里,使劲的点点头,说:“嗯,我高兴,很高兴。” “好吧,既然你高兴,那就快点说!”刘彻故意箍紧她,实际上却手上作乱,吃这阿娇的嫩豆腐呢。 他的手所到之处,阿娇痒的覆在他怀里直扭,刘彻觉得自己是在受罪,瞧,阿娇的火没有点着,他到弄得一身的火苗。 只好放弃,紧紧搂住她,在她耳边喘着气,道:“娇娇,你要不说,我就就地正法了你哦!” 等感觉了抵着自己肚子的东西,阿娇才僵硬的说:“就是试探一下,看看卫氏女有没有偷偷联系他?” 刘彻继续贴近,想了一会才知道阿娇说的卫氏女是谁,道:“娇娇不喜欢,就赐死吧!” 这时阿娇也对卫子夫放弃了,她此时没有半点用处,搁那里还膈应她和母亲,于是点点头,说:“我会和母亲说的,由母亲处理好吗?” 刘彻点点头,有些漫不经心的说:“嗯,自然是交给姑姑处理最好,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脸面上朕亲自下旨。” 阿娇想着怎么和馆陶公主说,毕竟卫子夫也算是生了陈家的两个孩子了,母亲虽然不喜大兄二兄,但他们的孩子也是母亲的孙子辈了,人来了,自然更愿意享受天伦之乐。算了,看母亲的想法吧,她怎么开心就怎么来最好。 至于她,她可不认为卫子夫还能和她有一战之力。 正想着,突然身子就腾空了,她立即抱住刘彻的脖颈,道:“彻儿,这是做什么?” 刘彻的声音有些沙哑,道:“抱着你走啊,看你走路都心不在焉,一会摔着了心疼的还是我。” 阿娇有些恼羞,最近为了生孩子,她可是吃了不少,自然身体就圆润了,道:“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唔,虽然阿娇重了许多,但是我还是抱得动的。”刘彻毫不客气的揭她的伤疤。 阿娇礼尚往来的一下子咬了刘彻一口,听着刘彻闷哼了一声,才得瑟道:“这叫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刘彻的脸色有些奇怪,脚下的步伐却快了许多,道:“嗯,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很快,阿娇就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了。 第124章 刺杀刺杀 被压在床上的阿娇恼怒的使劲推他,道:“陛下,你这是白日宣淫!“这里是正对着射箭场地的偏殿,隔得根本就没有多远,刘彻拉着她过来,本以后就是在安静的地方走走的吧,结果竟然直接抱住她到了内室。她还能听到外面射箭的声音呢。 刘彻压上她,抓住她作乱的手,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嘴唇,暧昧的声音想起,道:“嗯,是,我在白日宣淫。” 厚脸皮!阿娇想要尖叫,可是随即就被刘彻封住看口。 外面的阳光顽皮的通过帐幔的缝隙照射进来,让交缠的两个身影的起起伏伏有了光的修饰,美丽得让人脸红心跳却移不开眼神。 激情过后,刘彻搂着瘫软得不想动的阿娇,爱怜的亲吻着她的脸颊,声音沙哑的道:“娇娇,你真是越来越美。“让他都有些欲罢不能了。 阿娇不想说话,喉咙像有火,刘彻这厮快把她拆成散架了。 刘彻看着她的脸娇媚得像要滴下水来,跳跃的阳光时隐时现,在脸上打下一道道的光影,有些红肿的唇因为剧烈的动作微微张开,使劲的呼吸。 但却水润得好像在邀请他似的,心中不由得一动,使劲抱住,重新又吻住了她。 等阿娇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沐浴完后,才对着满脸喜色的楚云道:“陛下呢?是不是得准备回宫?” 本来因为叫来卫青担心刘彻迁怒阿娇的楚云,见到两人如此恩爱,自然是高兴万分。道:“回禀中宫,陛下有旨意,天色已晚,明日再回宫。” 阿娇点点头,问:”陛下再哪里?“ “陛下和韩大人去了侧殿。” “那着人去问问是否需要我等着他用膳?” “诺。” 阿娇看着镜中平坦的小肚,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内室。此时瑞雪端来了小糕点,道:“中宫,先尝尝这些,侍厨正在做晚膳。” 阿娇拿了一口放入口中,点点头,道:“额,入口即化,甜而不腻,不错。” 瑞雪欢喜得嘴角不常出现的小酒窝都出来了,一拱手道:“谢中宫赞赏。”已经有半个月中宫没有赞赏她了,心中的焦虑和忐忑就别提了,连做梦都在想着新的菜式。 阿娇吃了两块,看着四姝笑道:“今天练得怎么样?需要明天继续吗?” 瑞柳一脸的正色,拱手道:“回禀中宫,婢子们觉得今日的射箭方法很是适用,不知道以后婢子们是否都能如此练习呢?” 今天真是被吓得脊背发凉,她们四姝都以皇后殿下的全能婢女自称,对外虽然谦虚低调,私底下可是相当骄傲的。但看到羽林军的示范,才知道她们不是骄傲,是自大。 要是真的遇到敌人,她们那两下子莫要说保护中宫,连拖延时间也做不到。所以练习完后四人商量了一下,一致决定要改变练习方法。 但这些都是羽林军特有的,人家本来就指点了,要是再拿来自己用,那就和偷窃无分别了,得让人允许才行,免得丢了中宫的脸。 阿娇道:“等我问问陛下。”各门各派的秘法都是要传家的,羽林军作为新的军部,她能看出来教法和别人不一样,不问就用视为窃,一向最为人所不齿。瑞柳她们几个的提法是对的。 瑞柳这才开心道:“诺。”中宫开口,陛下还从没有不许过的时候呢。 瑞雪道:“羽林军果然人人都很厉害。” 阿娇笑道:“怎么?可有看对眼的?本宫愿意成全的。”四姝年龄和她差不多,依着宫中的规矩是可以放出宫自行聘嫁的。 但一来她们不愿意,二来她用顺手了,她一个眼神她们都能猜出意思,这在宫中实在是很重要。可她并不忍心几人就在皇宫孤独到来,遂才有此问。 四姝面面相觑之后,推出瑞柳出来答话,道:“中宫,我们不愿意出宫嫁人,愿意伺候中宫一辈子,哪天中宫觉得我们伺候不好,我们愿意自行了断。” 阿娇摆摆手,道:“没有这么严重,我只是为你们着想,女人要嫁人才算是圆满了。” 瑞紫道:“中宫,为何一定要嫁人?婢子觉得如今很是充实,要是嫁人之后还能如此吗?要是整天婆媳、妯娌的,还要为丈夫纳妾,婢子宁愿不嫁人!”看多了男人私底下的嘴脸,她彻底绝了嫁人的心思,何况她如今做的事情,实在不宜出宫了。 瑞文也道:“瑞紫说得对,中宫,男人有什么好的?他们能做到,我们也能做到。” 瑞文现在可是稳妥得很了,宫中她做的事是风生水起。 瑞雪想了想,说:“总听侍厨他们讲起家里的事情,自己不怎么样,还总要求他的妻子做这做那的,并且忍气吞声的伺候公婆,否则就是不孝,动辄就要休妻。我们几个脾气都不大好,受不了气,嫁人要是就是如此,我真的不想嫁。” 阿娇笑了,道:“好,我就是这么一说。如今我可离不开你们,但是我话搁这里,你们到时候想嫁人的话,就直接来告诉我,我会给你们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的。” 四姝见过太多男人的另外一面,动了不想嫁人的心思也是可以理解的。要不是她的身份在那里,她也不想嫁呢! 四姝一齐道诺,但心中却都下了决心:是中宫给了她们如今的地位,她们绝对不离开中宫的。嫁人了天天的柴米油盐,变成普通的妇人,命运掌握在夫君手中,还不能做现在做的事情,还不如去死。 这话题到此位置,阿娇问:“宫中可传来消息?”今天没有去长乐宫,心里总是惦记着。 楚云道:“苏常侍派人来说太皇太后今日精神很好,用膳也比往日稍多点。” 阿娇点点头,道:“那就好了。” 又问了一些别的之后,她就拿起竹简看起来,等着刘彻那么的回音。 偏殿。 韩嫣在向刘彻回报匈奴来的消息,道:“陛下,那些人终于传来了消息,但是派去的人也折损了一半。” 韩嫣有些心疼,这些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 刘彻道:“他们也是为了大汉,着人照顾好他们的家人。” “诺。消息称军臣单于身体已经大不如以前,伊稚邪的势力暗地的却在增长,可惜还没能成为军臣单于的心腹,并不能进言。” “王孙,哪有那么快就打入军臣单于的身边的,慢慢来吧,我们有的是时间。”这些消息和他的人传来的倒是一样的,不过他的人已经稍微能够影响一些重要的大臣了,但是还不够了,还得继续拖住伊稚邪才行。 刘彻心中寻思着下一步计划,韩嫣继续道:“消息中有写大汉人名叫中行说的寺人叛变了,并受到了军臣单于的重用。先前匈奴趁着大汉丰收季节扰边掠夺大汉边境,就是此人主使的。” 刘彻用手指敲了敲案桌,示意韩嫣继续。 “中行说原是未央宫寺人,先前选中他配送公主和亲,到匈奴,可是他却不愿意,他因此怀恨在心。曾经对文皇帝说吾如到匈奴,定报此大仇。如此才屡次算计大汉。并竭力劝说匈奴自强,并教之计数,使匈奴更难以对付。臣恳请陛下下旨意,不惜一切代价诛杀中行说。”韩嫣咬牙切齿的说。 刘彻道:“不惜一切代价对付一个寺人,是否有些兴师动众?毕竟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伊稚邪的威胁可比中行说的威胁大得多吧? 中行说的事情他早已经知晓,当时文皇帝是半分没有在意,这才让他逃脱了。要是他,中行说敢如此放话,他诛他九族。 他也想立即杀了中行说,可是进入匈奴的人本就少,能够起作用的也就几个,中行说现在深得军臣单于的信任,只怕身边保护力量也不少,他要是让这些人去杀一个中行说,而放弃伊稚邪,就实在有些本末倒置了。 韩嫣听到此,也沉默。的确大汉混入匈奴的人太少了,每一个都比一个中行说珍贵。可是不杀他,他实在意难平。 思考一下,他才道:“陛下,是否可以召集游侠儿人,让他们行动呢?” “游侠儿不服管教,桀骜不驯,说不定会坏事。”刘彻并不相信游侠儿的人品,他们连朝廷都不放在眼里,仗着武艺,随意猎杀看不顺眼的人,实在让他很不屑。他也准备找准机会,收拾这些不知道律法的人。 并且匈奴人的草原路线图是派出去的间者拼命得到的机密,要是泄漏出去,他们性命堪忧,且要是匈奴人闻风迁徙,日后大汉去哪里找他们? 韩嫣也知道游侠儿的这些特质,可是再选人,派适合的又得拖好久。到时候中行说不知道又祸害大汉多少了呢。 第125章 越快越好
韩嫣想想说:“不如臣以私人的名义请他们,多加挑选,大部分游侠儿都是重诺且武艺高强,是最适合刺杀的人选。” 刘彻听到他提到私人想法,自然就管不了,道:“王孙自己决定吧。” 然后两人又仔细分析着匈奴传来了消息,制定下一步的计划。刘彻心中早就想和匈奴一战了,可是苦于大汉无国力支撑,又无匈奴王庭及军部的资料,并太皇太后朝政兵权在手,他实在有些束手束脚,但经过今年,就会不一样了。 和亲公主的屈辱,他绝对不再忍受。 刚谈完,杨得意就进来传达了阿娇的话,刘彻想想说:“和皇后说,朕一会和王孙过去。” 韩嫣有些惶恐道:“陛下,臣就不去打扰陛下和皇后殿下用餐了。臣这就告退。” 刘彻站起来,看着他,轻飘飘的说:“王孙,我们三个自小就在一起这样吃吃喝喝、打打闹闹的,何惧之有?再说你不是要找游侠儿吗?阿娇身边的楚姑姑可是很多游侠儿的祖姑,找他,也许事半功倍。” 韩嫣这才拱手道:“诺。”心里却再也平静不下来,多久没有……..如此近距离的见到她了?几年了,他还是不敢靠近。 等了正殿,阿娇已经让人叫膳食及用具准备妥当了,见到刘彻和韩嫣,对刘彻行了一个礼,笑道:“陛下辛苦了吧,一会多用点。呃,王孙也是。” 刘彻见到阿娇看向韩嫣的淡然,还有话语中的顺带的意味,嘴角都翘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坐下之后,才说:“王孙,别拘束,快坐下用膳吧。” 因为是三人从小一起吃的机会很多,倒是没有那么多讲究。韩嫣坐在了刘彻的对面,低下头,拿起箸,等刘彻和阿娇伸出箸之后,他也跟着夹菜,吃了起来。 阿娇看着韩嫣只是用离他最近的菜,挑眉道:“陛下,王孙倒是生分了啊,只用这那几样菜呢。”以前他们可都是抢着的。 韩嫣慌忙的抬起头,道:“回禀陛下和皇后殿下,臣喜欢用这些。” 刘彻看着他,无声的问他:想做什么? 阿娇靠近,故意道:“陛下,今天你可是和王孙呆在屋里好久啊,唔,有些吃醋了。”韩嫣躲她跟躲疫病似的,难道不是她应该躲吗?她又没有怎么着他了,而且还保住了他的命好不好。一副怕得不行的样子,给谁看啊? 听着有些人的编排,她都气炸了。她虽然没有想要太贤惠的美名,可是太恶毒的名义,她也不想要好不好? 刘彻一听,脸都黑了,低声道:“娇娇,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我和王孙之间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的。” 阿娇美美的喝了一口蘑菇汤之后,才无辜的说:“陛下没有听到外面的传言吗?说臣妾是毒后,看见陛下和王孙走得近,就要暗害王孙,幸得陛下护着,王孙才没有被害。所以陛下从不让王孙和我见面。唔,这是在说陛下和王孙之间的感情比臣妾深呢,您说臣妾要不要吃醋?且说我是毒后,我是贤后好不好?” 这点最让人忍受不了,她哪里毒了?她贤惠得不行好吧。 吃饭的案桌有些大,刘彻和阿娇坐在最上头,韩嫣却坐在下首,隔得有些距离。刘彻和阿娇压低声音说话,韩嫣恨不得捂住耳朵,什么都没有听到最好了,虽然偶尔能听到他的名字,但他并不好奇,只是低着头不停的吃。 刘彻一听阿娇的话,就知道这话只怕是已经传了很久了,而他却没有在意,所以阿娇这才生气了。 本有些愧疚,但听着她说了最后一句,忍不住的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你对自己还是很满意的嘛。”她是能干,可是贤惠嘛,真是差的远啊!那个贤惠的妻子对夫君如此的不客气? 但想着留言的恶毒心思,还是轻声的安抚着阿娇道:“放心,娇娇,我会去处理的。” 阿娇用着美味的饭菜,心情不能再好了,道:“嗯,臣妾相信陛下。”希望刘彻知道罪魁祸首最好不要太惊讶啊,她当时都没有想到啊!噗,实在是让人大出意外啊。就是想让刘彻知道,她才特地今天提出来的。 刘彻给她夹了一箸菜,道:“娇娇,多用些清淡的素菜,椒子就先不要吃了,对身体不好。“侍医可是特地嘱咐了,阿娇宫寒,想要孩子的时候就要少吃。 阿娇使劲控制自己伸向红色辣椒碗的手,淡然的说:“知道了。”得,谁叫自己做戏做过呢。 她的宫寒早就调养好了,但是每次侍医来的时候,用药糊弄住了,免得刘彻以为平阳公主没有下重手。 等用完膳,刘彻才道:“王孙有事对你说。” 韩嫣忙拱手道:“回禀皇后殿下,臣想借用您身边的楚姑姑一下。臣想找几个信得过武艺高强的游侠儿,楚姑姑徒子徒孙众多,是否愿意给我推荐几个呢?” “哦,这个好办,楚姑姑,韩大人忠君爱国,他的事要当成本宫的事来办。” “诺。”楚云说完,就走向韩嫣,和韩嫣到一遍去说了。 刘彻看着那两人在商议,就拉着她的手站起来,道:“出去走走消消食。” 阿娇捂住圆鼓鼓的肚子,自然是毫无疑义。 慢慢的走路的时候,刘彻道:“明天我们先去看看姑姑再回宫。” 没有想到这次出宫,还有这样的惊喜,阿娇高兴溢于言表,道:“真的?太好了,彻儿果然是最好了。” 刘彻嘲笑她,说:“刚刚还和我生气呢,得,以后我知道了,只要你生气,就去叫姑姑,保准好使。” 阿娇眼波流转,道:“好啊,只要你不怕母亲生气。” 刘彻心里嘀咕着,要真是他错了,姑姑可不管他是皇帝,搞不好当场就会发作了。一个阿娇,一个姑姑,还是算了。唔,要是让姑姑站在他这边,那就要多给点好处。 他想想说:“娇娇,给你二兄一个爵位可好?”陈须被他赶出了朝堂,但是在侯爵食邑上却加给他一百五十户也算是补偿了。不过陈蛟,说实在的他很厌恶,但他又是姑姑的亲儿子,阿娇对他没有感情,但姑姑想必还是在意的吧? 阿娇有些惊讶,但还是想想说:“不如等明天问问母亲吧。”以她的意思,自然是不给为好,否则谁知道二兄会惹出什么大事件出来?侯爵,哪怕是一个空头侯爵,也是朝廷认可的。出去装装门面,骗不知内情的人还是可以的。 刘彻点点头,说起了另外一件事,道:“娇娇,你回宫后尽快将以后跟着义和身边的人选选出来。” “怎么这么快?”阿娇有些难受。刘雪如今马上十六岁,的确可以嫁人了,但是想着匈奴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她以为还可以多留几年呢。这些年,母慈子孝,她和刘雪之间倒真是处出了母女的感情。 刘彻抱住她,抚摸着她的脊背,道:“不快了,匈奴那边等不了。”军臣单于只怕是活不了多久了,而于单的势力却比伊稚邪差太多。为了引大汉的势力对付他死后的伊稚邪,或者即使说保住于单的命,都需要大汉的公主。 匈奴不知道出现了什么变故,间者说正在查,但军臣单于已经一年没有动大汉的边境倒是真的。 唉,可惜知道匈奴的人太少,而匈奴却很了解大汉,这样不对等的关系必须尽快改善。那么这次出嫁公主就要好好盘算一下了。 阿娇沉默了一会,才说:“我知道了。”刘雪的心思,她倒是看得出来很想在匈奴干一番事情,并没有觉得出塞有什么不好的。所以她说出来也容易得多。 到了第二日,刘彻出去的时候,楚云才有机会将韩嫣的吩咐告诉她,果然是为了中行说。对中行说这个人,阿娇熟悉得很,可以说中行说这个人,不,应该说连人都不配做。 生于大汉,只是因为文皇帝派他出塞,他就敢闹脾气,投靠匈奴来祸害大汉百姓,此人自私自利到了极点。传说中霍去病病死也是因为攻打匈奴的时候,匈奴人按照中行说的做法将病的牲畜放入水中,霍去病喝了之后才死掉的。 当然当时她并没有深究,毕竟是卫子夫的外甥,她根本就懒得关系。现在想来,传言倒有可能是真的。她记得连着霍去病一起死了好些跟着他的人。 这样的人的确不该活在世上。 她想了想,才道:“楚姑姑,这件事情务必办到,而且要不计手段,越快越好,否则到时候受苦的就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和我们的兵士了。” 接着告诉他一些中行说的罪行,听得楚云义愤填膺,拍着胸脯说一定办到。但却没有问阿娇消息的来源,韩嫣虽然告诉了她一些,但是却没有阿娇这么详细。 跟了阿娇这么些年,她是知道阿娇至少有三条消息的来源,知道比别人多并不奇怪。 等刘彻回转,就坐上马车离开上林苑,前往堂邑侯府了。 因为走得还算早,长安城内人还没有陆续开始出来,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堂邑侯府正门,就见馆陶公主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阿娇看着馆陶公主的身影,一下马车就奔了过去。 第126章 一同长大 馆陶公主接过阿娇的身体,佯怒道:“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省心。”但是心中却是开心的,嫁人后的阿娇虽然也能经常在宫中遇到,但是侯府总是她的家。 阿娇抱住馆陶公主的胳膊正准备说话,就被人拉住了,然后看到刘彻的黑脸。 刘彻扶着她的腰,道:“好好站着和姑姑说话,一会摔着了。” 阿娇忙站好,馆陶公主笑眯眯的说:“娇娇,彻儿说得对,你性子稳着点。先进府再说吧。” 阿娇挣脱刘彻的身边,跑到馆陶公主旁。馆陶公主用手指轻点她的额头,道:“你呀,真是傻人有傻福。” 阿娇噗哧一笑,道:“难道在母亲心中,我不是聪明美丽的女儿吗?” 馆陶公主气乐了,对着刘彻说:“彻儿,难道这么多年,她还这样吗?” 刘彻故作为难的说:“算了,我都习惯了。” 阿娇瞪他,众人都一齐笑了起来。 阮氏低下头,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公主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果然只有皇后殿下才能让公主展颜。君侯和二公子实在是太混账了,公主该做的都尽力为他们争取了,可是自个不争气,竟然还敢怪公主? 让她这个做婢子的都看不过眼了,幸好她决定不嫁人是对了,要是嫁人生了不成器的孩子,她都得气死,哪能像现在这样自在? 等进了大厅,刘彻先是问候馆陶公主,道:“姑姑,最近身体可好?” 馆陶公主笑道:“谢谢陛下关心,我很好,老了嘛,总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不碍事的。” “姑姑可不能大意,娇娇以前是七天派一次,那以后就让侍医每三日过来请脉吧,” 馆陶公主看了一下阿娇,眉眼都是笑意,道:“陛下,你的心意我知道,但是不用麻烦,每七天来看我一次,足够了。” 刘彻点点头,道:“也好,就按照娇娇的安排来吧。如果姑姑有何要求,尽管进宫来,让娇娇安排。” 阿娇借口道:“是啊,母亲,随时都可以。” 馆陶公主眼睛有些湿润,忙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住自己的失态,等了一会,才道:“你们有孝心,我是知道的,不要担心,陛下朝政繁忙,娇娇,你要多注意陛下的身体,让他不要太操劳。” 她一直担心阿娇太骄傲,被逼着嫁给了刘彻,心中不虞,钻了牛角尖,让她和刘彻之间不能好好相处。刘彻是天子,哪里会有多余的耐心去哄女人呢 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要稍退一步,就能过得很好,何乐而不为呢?她就是醒悟得太晚,才让自己前辈子最好的年华虚度了。 要是她早日和陈午解脱,也不会蹉跎了那么久,年纪大了,想做喜欢的事情,也没有了精力和体力了。 她不希望阿娇走她的老路,所以每次见到她,总是会不厌其烦的说。还好,阿娇是她的乖女,不像她那两个儿子,她还没有说两句,一个只知道道诺,却不做;另外一个索性和她对着来。 现在看来,阿娇做得很好,刘彻的眼中是沁人的温柔,还肯为了阿娇讨好于他,以他亲政前在母亲那里受的气,现在掌握了大权不给她们好脸色看也是正常的。 阿娇撒娇道:“母亲,我可是贤后,不信你问彻儿?” 刘彻听着她毫不客气的话,还拉着他作证,故意装作没有看到阿娇的眼神,等阿娇扯了扯他的衣袖,才正色说:“姑姑,咳咳,娇娇是贤后,除了总是对我发脾气以外,其他的绝对是大汉妇人之表率。” 阿娇瞪他,这人真小心眼,不就是昨晚他又要闹她,她很累,就踹了他一脚,没有理他,他竟然告状! 馆陶公主果然弹了她一个脑瓜蹦,道:“阿娇,怎么还那么任性?陛下可是你的夫君。” 夫妻的私密话题实在不好对母亲讲,再加上昨天她的确发了脾气,有些心虚,就转移话题,道:“母亲,我的侄儿和侄女呢,带过来看看。” 馆陶公主对她的赖皮无奈的笑了笑,才说:“好,那就等他们整理好仪容,让他们出来拜见吧。” 阿娇点点头,道:“嗯,骁儿和晟儿都是大小子和大姑娘了,我都还没有见过呢!” 她记得陈骁今年都十二岁了,陈晟十岁,母亲接过来的时候都已经知事了,母亲说等调教好了,再带来见她。后来各有各事,母亲自己也有考虑,也就拖到了今日。 馆陶公主点点头,道:“现在还早,陛下和娇娇要不要先歇歇一下?” 刘彻看看阿娇眼底下有些青色,道:“那就先歇歇吧。” 阿娇已经很久没有起来这么早了,但为了见母亲,她还是早早的就醒了。但此时倒觉得有些困倦了。 馆陶公主就领着他们住进了阿娇出嫁前的芸霏楼,然后就出去了。 阿娇对着刘彻道:“昨日王孙说的那事,不如现在让楚姑姑去安排吧。” 刘彻点点头。 楚云立即上前道诺之后,就退了出去。 阿娇捂住嘴打了一个哈欠,道:“彻儿,不如一起休息一会。” 刘彻摇摇头说:“我不困,你睡会,我在外面等着你。” 等阿娇醒来的时候,就见到刘彻正靠在软塌上边笑边看着竹简。她有些奇怪,但刚睡醒,脑子还不清醒,等她洗脸的时候猛得想起自己干过的蠢事,急急忙忙擦拭完后就跑了进去。 到了刘彻边上,仔细看着上面的字,想上去抢,刘彻早就防备着她呢。一把搂住她,大笑,道:“原来阿娇你和我们听老师授课的时候回来的作业就是这个啊,哈哈。” 他等阿娇睡着了之后就出了内室,呆着有些无聊,然后芸霏楼的侍女就领着他去了书房,他是知道阿娇并怎么爱读书,但是姑姑却还是搜罗了很多书籍。 随手抽了一本有些破旧的,想着是阿娇看过的,就拿过看看。谁知就看到这些注释,笔迹的确是阿娇的没有错,从小一起练字,他熟悉得很。 这一看就停不下来了,他实在笑得肚子都有些疼了,没有想到阿娇内心竟然如此……的丰富。 刘彻念到:“原来所谓的‘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踌蹰’可以解释为‘王大姐长得娴静又漂亮,约我幽会在长安边边上。唉,她咋个躲起来和我捉迷藏,让我逮到将她头发都挠光。’” 整个诗经都被阿娇这样注释着。 阿娇瞪他。 刘彻继续笑道:“娇娇,你能不能说说这个你这注释中的王大姐是谁?还特地下笔很重?然后你特地在旁边写了一篇:‘噫吁戏豸,疾兮涕兮,并孔尔。噫吁乎豸,望兮不见,漆目尔。噫吁呜豸,盲詈呼兮,巨耳尔。’这个指的是我?原来你小时候真的很不待见我啊!” 阿娇索性坐在旁边,但笑不语,任由他猜。刚重生的时候,虽然心中淡然,可是对着刘彻和刘婧他们,她心中的戾气还是有些压不住,但是却也不想为了他们,让好不容易得来的人生被毁了,所以这才私底下写这些东西,发泄心中的愤懑。 谁知竟然被刘彻发现了?不过她都是隐晦的写的,毕竟皇权为尊,她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某天就被抓住了把柄。 那个时候她是怀疑一切,所以做事更是小心翼翼的。 不过刘彻也是猜对了,他的心思果然比常人敏感,轻易的就发现了她的一些隐蔽。王大娘是平阳公主的代名词,豸自然是刘小猪啦。 刘彻见阿娇根本不在意,直接将她拉入怀中,道:“娇娇,姑姑知道你这样学习吗” 阿娇没好气的说:”你怎么就看到这本呢?我明明放到最下面了。“ 刘彻亲亲她的脸颊,一本正经的说:“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吗?” 阿娇一时恶从胆边生,伸出手揪住他的耳朵,道:“彘儿,要不要把你小时候偷偷作弄太傅的事情一件一件的说啊?保证比我写的这些精彩。” 有个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就这点不好,只要有揭短,保证大家都有料可爆。 刘彻好像又回到小时候被她揪耳朵,虽然痛却无比的甜蜜,一把抱过她,直接亲了上去。 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时,就听到门外瑞柳声音响起,道:“陛下,皇后殿下,大长公主殿下求见。” 刘彻和阿娇相互帮助对方整理了一下仪容之后,刘彻说:”请大长公主进来吧。“ 馆陶公主进来,后面跟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半大孩子,阿娇微微一笑,招招手,道:“这就是骁儿和晟儿吧,快过来,让姑姑看看。” 第127章 陈骁陈晟 陈骁和陈晟抬头,第一次看到陛下和这个在众人口中高贵无比的姑姑。 陛下真是威严无比,锐利的眼神看过来,吓得他们一阵畏缩。忙转过头看向阿娇,然后就见到一张芙蓉面,每一个五官都恰到好处,尤其是杏核眼大而明亮,黑白分明,但再一看,就觉得黝黑的眼眸就像神秘的潭水,直接将人吸了进去。 但等她微微一笑,好像整个房间一亮,让他们都看呆了。 阿娇看着他们稚嫩的脸庞,虽然还年幼,但是却都是一副好相貌。也是,父亲最先就是因为好样貌才被母亲知道的,而母亲本就是皇室闻名的美人,所以他们兄妹三个长相都是不错的。连带着后代子孙也都受益。 她招招手,道:“骁儿和晟儿,别愣着,过来吧。” 陈骁和陈晟给刘彻和阿娇行完礼,忙过去,一左一右的跪坐着,阿娇就就问一些他们日常的活动,双方一问一答中,倒是熟悉了不少。 然后又寻机赏了他们很多礼物,道:“骁儿和晟儿继续努力吧!唔,时辰也不早了,你们要去上课了吧,快去吧,别耽误了功课。” 陈骁和陈晟叩谢了之后,陈骁就拉着陈晟道:“遵旨,侄儿就不打扰姑姑了,先行告退。” 陈晟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被陈骁一拉,只好低下头后退了。 阿娇轻微了皱了眉头,随即若无其事的说:“彻儿,你累不累?不如先休息一下,等午膳的时候我来叫你。” 刘彻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道:“好。”然后就走进了内室。 然后阿娇就和馆陶公主带上了内屋的门,走了出去,让刘彻安心的休息。 走在堂邑侯府中,阿娇眼中见到的是都是熟悉的景象,虽然不是说一草一木都一样,但至少芸霏楼周边的景致完全没有动。 那片桃树林还是如以前一样屹立着,只是此时秋末冬初,桃树已经有些光秃秃的了。 阿娇道:“母亲真是费心了,每年都能吃到府中的蜜桃。” 馆陶公主笑道:“还和母亲客气什么,你喜欢吃桃,母亲总得帮你好好看着。” 阿娇紧紧的抱住馆陶公主的胳膊,撒娇道:“还是母亲对我最好了。”这就是无私的母爱。 “母亲不对自己的儿女好,对谁好?你呀,以后有了儿女就知道了。” 阿娇抿抿嘴,道:“母亲,外祖母也曾经说过要我要一个孩儿,我,我已经停药了。”江氏是母亲找来的,母亲想必是心中有数的。但是和别人不同,母亲却从未催过她。 馆陶公主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娇娇,别着急,这些都是缘分,缘分到了,也就水到渠成了。以你自己的身体为重。”这才是她的亲生母亲,只为她着想。 阿娇点点头,道:“嗯,我也是想要一个孩子,也许外祖母听到喜讯会身体好些了呢?” “娇娇,你别在意。你外祖母这辈子过得值得了,这么大的岁数对我们晚辈来说也是喜事了,万不要放在心中,为她高兴就好了。”馆陶公主劝说道。 阿娇一向孝顺,和老太太也是真感情,会难过是一定的。 “我知道的,母亲。外祖母见不到我难过,说这样太小女儿态,她不喜欢。外祖母和母亲都不喜欢的我一定不会做的。” “这就好,知道你心中记挂这我和你外祖母,但是娇娇,你要知道你自己才是最主要的,别因为顾虑我们,而受委屈,否则我可是不依。”馆陶公主骄傲的说。“当年答应你嫁给刘彻,一来只有皇后之位才能匹配我的娇娇;二来刘彻对你有心思,嫁给了谁,都怕他插手,为了未来计,进宫是最好的选择。另外除了他,谁能对抗匈奴。但是娇娇,你一定要记住,母亲不是让你进去受委屈的。包括王娡和平阳公主,她们也就是一朝得势才抖得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连皇帝需要什么都不知道,等着吧,长期下去,彻儿忍不了多久的。” 说道后面,馆陶公主明显有些不屑。但是她也是有资格的,在景帝的时候,她可是最懂得她母亲和弟弟的心思,投其所好,才能得到庇护。而王娡和平阳公主显然并没有摸透刘彻的心里,否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了。 阿娇觉得鼻子一酸,忙低下头,掩盖了她的失态,使劲的点点头。 馆陶公主摸摸她的头,爱怜的点点头。唉,也是有得有失啊,阿娇尊贵是尊贵,也做得比她期望的更好,目前刘彻的心和未央宫后宫大权都被她牢牢的握在手心里。但却压抑了自己的性格。 但是人生在世,完全随心所欲的几乎没有。夏桀和商纣倒是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结果呢,也是没有得到好结果。 所以她的看法就是退一步海阔天空。 阿娇想到陈骁和陈晟,就道:“母亲,骁儿我看和我对话不卑不亢,以他的年纪倒是难得。晟儿,性子怎么感觉有些唯唯诺诺呢?” 问话的时候,陈骁目不斜视,问下来,绝对不说多余的话,也聪明的不提家里的事情。可见心中是有数的。但是却能恰到好处的表示自己对她这个姑姑的崇拜和敬意。 而陈晟表现就有些刻意,还有些不知所谓,她可是听着她提了两遍二兄了,话里话外都是暗示二兄知错了,她有孝心却无能力,心疼万分。 这是对她和母亲不满吗?就她一个人显出来了。真心腻歪得要命,而且她还偷看了刘彻好几次呢。按说以母亲的性格,陈晟耳濡目软之下,再怎么也不会如此上不得台面啊? 馆陶公主面色讥诮,道:“骁儿自从到了我这里,倒是能够静下心来学习,每天过来问安,关心关心我,比他父亲好多了。陈晟先前半年还不错,后来萧氏心疼就接了几次回去,然后萧氏去世后,卫氏女又生了女儿,你二兄就想用卫氏女的女儿换陈晟。然后闹了几次要见她,我就让她回去见了。再回来就像对我有了怨言,让人提点了几句,倒是不放在面上了,可是却每隔几天就以孝心的名义去伺候你二兄,你说我能阻止人家父女相见吗?陈晟也是一个耳根子软的,一来二去,可不就成这样了。” 阿娇也怒了,道:“那母亲就别浪费时间了,索性让他们父女折腾去,真是一个白养狼。”也是一个没有成算的,脑子不清楚。跟在母亲身边,以后长大面子和里子都会得到实惠,跟着二兄,只怕以后姻缘都有问题。 馆陶公主摇摇头,道:“暂且先这样,毕竟也养了几年了,先再看看。” 阿娇自然是听馆陶公主的,心中想着:反正母亲不会吃亏的,而且还有她看着呢。这辈子她可不是空有名头的皇后。 母女俩正边走边说着,突然听到江氏对着一个方向大叫道:“谁在那里?” 馆陶公主和阿娇抬起头看了过去,就见一个有些颤微的身影走了出来,见到她们,先是一惊,然后立即跪到在地,抖抖索索的说:“妾沙氏叩见皇后殿下,大长公主殿下。” 阿娇疑惑的看向馆陶公主,这沙氏是谁?却见馆陶公主猛的脸色都变得铁青,然后怒道:“贱婢,谁让你过来的?不是已经吩咐,无关人等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得再府中走动吗?怎么,本宫的话不好使吗?” 一看馆陶公主发怒了,侍婢和仆人们立即跪到了一大片。 那个自称沙氏的人抖得更厉害了,哽咽的说:“大长公主殿下,是妾的错,君侯病了,妾只是想出来找寻侍医去给君侯请一下脉,并不是有意要违背殿下的命令的。” 馆陶公主冷笑,道:“我自己儿子的身体自有我和君侯夫人操心,你一个贱婢有何身份来质问于我?况且昨日晚上侍医还说君侯已经好了,怎么,一晚上的功夫,又被你给养病了?” 阿娇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沙氏就是大兄和母亲闹着要立的如夫人啊!果然有一副让人爱怜的身段。 沙氏听完馆陶公主的话,身子俯得更低,头抵着石板,哭道:“昨日晚上还是好好的,但是早上却又反复了,还请殿下明察。” 馆陶公主一挥手,道:“来人,将她拖下去交给君侯夫人,既然已经是君侯的人,就着人好好教她侯府规矩,免得丢了侯府的脸面。” 沙氏还想分辨,就被一个姑姑塞进了一个棉巾,接着就要被拖了下去。 谁知远处一阵身影飞奔了过来,还大喊道:“母亲,请住手。” 等身影走进,阿娇定睛一看,赫然是陈须。只是此时他却是衣缕不整,头发散漫,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 第128章 作死作死 陈须见到阿娇和馆陶公主,有一瞬间的羞愧,但行完礼之后,面色已经如常。 还没有等他说话,馆陶公主训斥道:“看你的样子,像是一个列侯吗?还不去整理了仪容,再过来见陛下和皇后。” 陈须头有些晕,但是也知道自己实在太心急了,忙低下头,道:“诺。母亲,那儿子先告退。”然后拉着沙氏就退了下去。 馆陶公主被气的只出粗气,道:“娇娇,你说说,我从来没有要求你们兄妹三个要做到什么地步?只要你们平平安安就可以了。你们的要求我都是尽量去满足,可是他们回报我的是什么?竟然说我偏心,还在怨恨我。我这是做了什么孽,才生了这么两个不成器的东西?” 阿娇抱住馆陶公主的胳膊,道:“母亲,别生气。不过,先坐在前面的亭子里面休息一下?” 馆陶公主点点头。 等坐定之后,阿娇才缓慢的说:“母亲,我从来不需要家人为我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两位兄长只需要健康平安,我就心满意足了。” 虽然后宫的地位都是与娘家的人才地位有关系,但是她并不看重。皇后之位是她坐着的,自然也是她来努力的,甚至可以惠及家人的。况且两位兄长的能力,她也是清楚的。三公九卿他们是绝对达不到那个水准的,说不定还会被别人算计了。不如当个闲散列侯,既有面子,还没有什么风险,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两位兄长却不满足,提点了他们之后,他们心中对她只怕早已经不满了。所以此次大兄和陈晟都对她都不愿意给面子。 今日大兄衣冠不整的跑出来,他的姬妾还在哭哭啼啼,要是刘彻在此,正常的情况下,只怕会对她产生不满。大兄……..这是寻死也要拉着她的意思吗? 她的心真的冷了。 馆陶公主怒起消散了不少,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是这么和他们说的。可是你两位兄长啊,从来都没有认识到自己有几斤几两中,被人撺掇了,耳根子一软,就想入非非了。都是被陈午教坏了。” 陈须和陈蛟因为是陈家的嫡子,陈午要求亲自教养并监督,虽然是母子,但是对于儿子的事情,有君侯在,她管得也不能太宽,毕竟孩子姓陈。 等她发现两个孩子被教的有些好高骛远的时候,她就急着掰正他们,却成效不大。只能想着让等两人及冠成婚之后总会好些。谁知却是越来越不着调。 甚至和她对立起来了。真是岂有此理?两个大男人却还不如娇娇一个弱女子看得透。她们可真真是一直都为他们好。 朝堂上是那么好混的吗?还不如安心当君侯,看在阿娇的面子上,又没有了威胁,刘彻那个小子能亏待他们? 她安排好的路,可惜他们却不听从,解释了只能让他们觉得她更是偏心阿娇。对于乖巧懂事的阿娇,她内心承认,她是偏向她的。 但这不是正常的吗?谁不喜欢又聪明又孝顺的孩子啊阿娇可没有那么气她,她是她贴心的小棉袄。 记得阿娇小时候,其实那个时期,作为长公主,深得宫中实权人的欢心,可以说她在宫中是横着走的。先帝的很多姬妾,也都是讨好于她的。 虽然表面上很是圆滑的回应,但内心里她是得意的。大汉女子除了她母亲,还有谁能比得上她? 野心和权势让她的心也产生了扭曲,那个时候,她就产生了将阿娇送入宫中当皇后,继续光宗耀祖,而她的亲外甥将是下一任皇帝,想想就让人心中兴奋。 如果真的能成,应该会把她的人生推向顶峰。或许以后的史书也会写上她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样的人生才是最棒的人生。可是阿娇的拒绝,虽然让她失望,但爱女之心最终还是站了上方。要是阿娇愿意,她绝对会竭尽全力帮她的。 但现在看来,果真阿娇是对的。皇权哪能容许除皇帝以为的人沾染?教训还不够吗?虽然仗着长乐宫,没有人敢对她们怎么样,但是太皇太后一旦驾崩,皇帝又怎么能放过让他屈辱,插过手的她呢? 皇帝是一个怎样小气的人,她最是清楚不过了。她弟弟景帝最先的薄皇后就是她祖母薄家的人。碍于祖母的缘故,娶了回去,但是最终呢,祖母一死,薄皇后就被废,薄家彻底败落了下去。 她呢?即使多了一层亲姑姑的身份,也不是免死金牌。 想通了这些,她才清醒了,压住了心中那些狂热却后果严重的念头。但命运或者也许是人为动手的原因还是让阿娇还是进入了未央宫。 这六年来,她龟缩在侯府,想得更多,越是发现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多么的不靠谱?要是真的答应了刘彻金屋贮阿娇,等太皇太后又驾崩,他羽翼丰满了,只怕觉得她和阿娇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幸好,幸好,她的阿娇自小就是一个有主意的人,避免了她们的悲剧。 想到这里,馆陶公主看着阿娇越发的满意,老天待她不薄的,给了她这么一个聪慧的女儿。 阿娇低下头,拿着茶壶给馆陶公主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之后,才道:“母亲,别担心,两位兄长只是还没有想明白,等日后就好了。”即使想做什么,陈须和陈蛟也没有人手,她倒是不担心什么。 况且其实两位兄长这个样子,刘彻更是放心,只要他们不谋反,一生荣华富贵是跑不了的。她不明白两位兄长就是要折腾。 或许是男人的自尊心?可是男人的自尊心真的比性命更重要吗? 陈须和陈蛟从来没有经历过死生大事,哪里能了解生命没有了的感觉呢?活着才是最好的。 不过母亲怪罪父亲,她却不能附和。父亲都已经去世了,所有的不好也就随着离去了,作为女儿,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怨恨。 馆陶公主道:“都那么大岁数,我是不指望了。而且你瞧瞧他昏聆的样子,一个沙氏把他的魂都勾去了。你道他为什么这么急匆匆的赶过来?还不是怕我这个母亲伤了他的小心肝。” 阿娇想想说:“母亲,不如叫侍医去看看大兄吧,我看着他的脸色不太好。” 馆陶公主冷笑道:“昨日晚上的时候侍医回话说他已经完全康复了,谁知一个晚上的时间,又病成这样,不过是故意做出来的罢了,做出来给陛下看的。往日有贵客上门的时候,他们都闹了好几次了。害得我都出了丑,也就不愿意待客了。谁知他们连陛下也敢算计,当真是我们的好亲人啊!” 再如何嫉妒她的偏心,也不能害阿娇啊!也不想想,阿娇不好了,他能得到什么好处?损人不利己而已。 阿娇听着馆陶公主的话,更加验证了自己先前的猜测竟然是正确的。沉默的片刻,道:“母亲,不如我去看看大兄吧?”就一次彻底解决吧,免得他们占了便宜还总认为自己吃亏。 馆陶公主看了她一眼,喝了一口水,站起来,道:“走吧,母亲和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陈须能够混账到那个地步?” 一行人就向陈须的院子走去。 海棠苑。沙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道:“都是妾累的君侯,君侯快叫人来看看身子,否则妾万死难辞。” 陈须握住她的手,咳嗽了两声,安抚道:“云儿,与你何干?是我自己坚持要求这么做的,否则还不知道等到何时陛下能入府的机会呢?总不能一直委屈着你。” “可是,可是,皇后殿下和大长公主殿下只怕会误会。” 陈须手一紧,让沙氏吃痛的叫了起来,随即又忙哄着她说甜蜜的话,等她笑逐颜开了,才道:“她们误会不误会,和我有什么干系?反正我早就被他们放弃了,总怕我进了朝堂惹了麻烦,就给阿娇带来不好似的。嗬,真是好笑。” 沙氏满眼信任的看着他,道:“君侯,您一定会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到陛下的赏识的,到时候皇后殿下和大长公主一定会后悔的。” 陈须就是喜欢她这个表情和她的话语,但还是含蓄的表达了一下自己,道:“如果真的得到陛下认可,本侯一定做一个只忠心陛下的人。” 沙氏自然又是一番夸赞。 陈须拂拂她耳边的头发,道:“去,再准备些冰块来,无比让我看起来严重起来。”昨天晚上他有些难受,用得并不是很多。 陈须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欲沉的时候,沙氏准备去请求卫氏要侍医的时候,就有仆人来报阿娇和馆陶公主向这边来了。 沙氏惊喜道:“君侯,皇后殿下和大长公主还是惦记您的。” 第129章 怎么选择 陈须哼哼了两下,道:“这样最好。”让她们好好看看,他被她们害成什么样子了? 沙氏抹着眼泪,道:“君侯,皇后殿下,大长公主,毕竟是您的亲人,一会…..万不能为了妾与她们冲突,否则妾只有一死了。” 刚刚阿娇看着她的眼神实在让她害怕,那个一种完全没有温度的冰冷,一直冷到她的骨子里。所以此刻她小心了许多。 陈须握紧她的小手,道:“别害怕,这么好的机会万不能放过了。”自从建元三年被撤去了御史之职,他在勋贵中就成了影子了。每次出去应酬,他都能感觉到外人要笑不笑的样子。渐渐的他就越来越不想出府了。 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母亲看不起他,阿娇为了自己不见疑陛下,就让他后退了,嗬,不就是为了给皇太后的娘家腾了地方吗?还说他不把她当亲妹妹,她有把他当亲哥哥吗? 人生能有多少个三年,他现在这么大岁数了,还继续被陛下遗忘的话,那就真的会成为一个碌碌无为的人了。 既然母亲和阿娇都不愿意帮他,那他就自己来,他不好过,她们也别想踩着他逍遥。 沙氏不知怎么了心中慌得厉害,心中琢磨着陈须对她真的很好,只要有他护着,皇后和大长公主看在他的面子上,她应该是安全的。 于是这样安慰着自己的沙氏终于镇静下来。 馆陶公主和阿娇进来的时候,陈须还在不停的咳嗽,沙氏则在他身边不停的掉眼泪。 陈须颤巍巍的起身,道:“给,咳咳,给皇后殿下和母亲请安,请母亲和娇娇恕罪,我,我这身子实在有些不争气。” 馆陶公主拉着阿娇坐下之后,远远的看着陈须在那里表演。堂邑侯府,馆陶公主要真心想知道一件事,还没有瞒得过她的。 所以陈须故意用冰块伤害自己的事情很快就被知道了。 阿娇对江氏示意了一下,江氏就过去给陈须请了安,然后道:“君侯,请允许婢子给你请一下脉吧。” 沙氏忙起身,陈须就伸出了手,道:“让母亲和娇娇费心了。” 江氏凝神听了一会,才起身道:“君侯这是夜里邪冷入体,伤了肝胃,要好生修养才好。” 沙氏一听,紧张的问:“姑姑,那要如何修养呢?” 江氏道:“一会婢子会留一个方子,君侯按照方子吃半个月就可以了。” “那谢谢姑姑了。”沙氏拱手道。 陈须看着馆陶公主和阿娇,道:“娇娇,这是沙氏,你还没有见过吧,咳咳,沙氏,去被皇后殿下磕一个头。” 沙氏一喜,表姐一直压着她不同意她成为如夫人,要是在皇后殿下这边过了明路,大长公主和表姐也就压不住了。于是就向前走了一步,准备跪下。 阿娇清冷的声音想起,道:“大兄,我着人给你带的话,看来你是没有放在心上啊?” 陈须一愣,道:“什么?”心里却在暗恨,他怎么能够忘记呢?陈阿娇这是完全不把他当亲兄弟了啊,竟打发一个下人来训斥他。他的脸面都被她揭下来一点都不剩了。 阿娇看着他,沉默不语。 等了一会,陈须看阿娇毫不退缩的样子,冷漠的眼神,身子有些瑟缩,不知怎么的,他心中其实一直有些怕这个妹妹的。 阿娇看着他的模样,嗤笑了一声,大兄还是没有变化,胆子小野心却不小,没有担当,也没有自知之明。 这个轻微的笑声好像点燃了陈须心中深藏的怒火,他大怒,道:“娇娇,我总算还是你兄长,你这样轻蔑的对我,陛下可知道?大汉是礼仪之邦,一国之后如此,不是给陛下丢脸吗?” 馆陶公主使劲一拍案桌,道:“住口。”亲兄长这样说,要是传了出去,阿娇以后如何面对勋贵?这只差说阿娇不配当皇后了!陈须实在是太让她失望了。 陈须这才反应过来,在看看馆陶公主气的只喘,心中就害怕起来,他自小见到母亲就和老鼠见到猫一样,此时哪里敢再说话? 沙氏一看,忙跪下来,小声的哭泣道:“还请皇后殿下和大长公主原谅君侯的一时错言,他也是病得太厉害了。” 陈须一看,忙顺着台阶下,道:“是啊,母亲,娇娇,刚刚是我胡言乱语了。”他怎么一被激,就说出了心底的话呢?要是再多少几句,说不定母亲都要杀了他了。 阿娇拉拉馆陶公主的衣袖,安慰她不要生气,才慢慢的道:“大兄想起来了吗?” 陈须避开了阿娇的眼神,正琢磨着怎么应付,阿娇笑了,道:“既然大兄不想说,那我重新再说一遍。大兄,如果你真的想要如夫人的话,我不介意上书陛下,让他将堂邑侯的爵位恩赐给陈骁。” 陈须一惊,抬起了头。怎么陈阿娇竟然真的有这想法?以陛下对她的宠爱,尤其是她这是主动放弃了外戚的权力,陛下怎么可能不同意? 阿娇也不管他,只是道:“那么现在大兄告诉我,你怎么选择?要是一刻钟后,你还没有回音,那我就帮你选择了哦。” 陈须反射的问到:“怎么帮选?” “呵呵,你竟然如此喜欢这个如夫人,自然是如你的愿。堂邑侯换人,你和你心爱的人去过你们两个人的生活,放弃你的身份地位,离开堂邑侯府咯,这不就是大兄折腾了这么多要的结果吗?” 权势和美人,陈须,你要怎么选呢? 陈须一下子沉默了,顿时屋里一片寂静。 馆陶公主心中叹了一口气,却不再开口。陈须已经让她失望得不敢期待了。 沙氏忍不住开口道:“皇后殿下,请您原谅君侯,妾不敢有非分之想,只要能伺候君侯,妾就心满意足了,请皇后殿下开恩。”说完就使劲的磕下头来。 陈须看着她额头上隐约能见到血渍,心中有不忍,可是他也知道阿娇现在说的话要是真的。没有了堂邑侯的名头和大长公主之子的身份,他陈须能够做什么?普通人的生活实在不适合他。 现在想想即使不做手握大权的大臣,他还是陛下亲封的列侯,谁对他不敬,他还以颜色,又有谁敢对他怎么样?毕竟他的亲妹妹可是皇后。 要是做了普通人,且不说手中无株钱,无豪华的宅院,成群的仆人,衣来张口饭来生手的日子,他受不了的。等得罪了人,无人庇护,等待他的就是灭顶之灾。 他是没有自知之明,可是他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应该说陈须最在意的就是自己,自私自利就是他这样的人。 眼看着时间到了,陈须刚要说话,沙氏突然大声哭了出来,道:“皇后殿下,请您看在君侯和你是血亲的份上,不要逼君侯了,君侯心中是有您这个妹妹的,妾,妾只是他手中的一个玩物,没有丝毫的份量。还请皇后殿下不要在意。” 阿娇眯着眼睛看着她,这人还真是不容小觑,难怪能够骗得陈须团团转呢?以前陈须即使心中有不满,也绝对没有胆子和母亲作对。此人一来,陈须就渐渐的变了,野心也膨胀了,并且也对她和母亲直接恨上了。 要说和这个沙氏没有关系,她是绝对不信的。她这番话一出,不光堵住了陈须的话,还将她的话扭曲了。 将她直接塑造成不顾亲情、自私任性的皇后了。虽然除了外祖母和母亲,她真的也不在意其他的亲人。不过面子上她还是会给他们应有的体面的。 唔,刘彻知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她就不清楚了。毕竟在他面前,她一直都有带面具的。刘彻? 若有所悟的转过头,果然就见到穿着黑色玄衣,一脸尊贵威压的刘彻站在了门口。她忙起身,拱手道:“陛下怎么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刘彻的脸很黑。不过也许是室内光线不好。 刘彻皱着眉头,说:“娇娇,这是怎么了” 阿娇还没有说话,沙氏竟然答道:“陛下万安,还请陛下不要怪罪皇后殿下,皇后殿下只是误会了君侯,君侯是好心为了妾才会说皇后殿下没有礼仪,妾真是………”罪该万死。 还没有说完,刘彻一挥手,道:“拖出去,聒噪。”然后走到阿娇的身边,道:“娇娇,还没有处理好吗?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宫吧。” 阿娇看着刘彻眼中,额,不会吧,眼中深沉得厉害,谁又气着他了?这又是哪一出? 哪知道刘彻是被恶心坏了。好不容易找到阿娇,结果她一直和别人在哪里说,那个别人还在污蔑她,她的皇后是谁都能评头论足的吗? 第130章 论罪当诛 刘彻看向低下头的陈须,心道看来是陈须不好,才让阿娇顾忌着了。阿娇有多在乎自己的亲人,他是看在眼里的。从小在宫中的时候,只要祖母和姑姑说的话,她必定会做到最好。 他面无表情的对陈须,说:“堂邑侯,你说皇后没有礼仪吗?你不知道皇后的礼仪是在宫中由太皇太后亲自教导的吗?怎么,君侯是对太皇太后不满吗?” 陈须吓得立即爬起来,跪在了地上,磕磕巴巴的道:“臣,臣不敢。是臣有罪,请陛下责罚。”此时他心里有些怪沙氏了,要不是她嘴快,陛下哪里能知道他说的话? 刘彻还想继续教训,就见阿娇扯扯他的衣袖,他只好闭嘴,但却站在她身边靠前的位置。 阿娇发现刘彻这厮表现越来越像一个丈夫了,至少此刻他愿意站在她身边,以保护的姿态护卫着他。 她对着陈须,道:“大兄,你的选择还没有告诉我呢?” 陈须哪里还敢有别的想法,忙道:“皇后殿下,是臣想岔了,臣一定好好反省,还请陛下和皇后殿下责罚。” 阿娇冷笑道:“大兄真是让我失望,闹了这么久,要是你真能放弃堂邑侯的爵位,带着沙氏出走,我还能高看你一眼,至少这还能显得你是一个有决心的男子。” 陈须将头深深的低下去,他没有办法做到,只能忍住羞耻感。 阿娇继续道:“哦,对了,刚刚她还刚刚在陛下面前告了我一状,呵呵,我这人心眼小,她一个姬妾,还敢插嘴?陛下,这该当何罪?” “不敬朕和皇后,论罪当诛。”刘彻毫不客气的说。 阿娇偏着头看着刘彻,慢慢的说:“那就诛了吧。”沙氏此人给她的感觉实在不妙,为免母亲受到伤害,那就早日将这个祸害处理掉吧。 刘彻点点头,杨得意就出去了。 馆陶公主张开嘴,想说话,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她怎么会看不出来,阿娇是为了她呢?只是她也不能光看着,年纪大了,他的心也软了不少。 她低声对阮氏,说:“今日之事,不能传出一星半点。”她绝对不允许传出阿娇不好的名声的,虽然也的确是沙氏是作死,但是在娘家如此处理,到底还是有些不妥。她本来是准备插手的,可是刘彻一来,她也得让阿娇处理。 阿娇……对她这个母亲是真的太用心了,她只是觉得鼻子微酸了,都说养儿防老,可是儿子不成器,还不如一个乖巧而贴心的女儿。 阿娇看着陈须半分话也没有说,轻微的摇了摇头,拉起刘彻的手,道:“陛下,我们回宫吧。” 刘彻点点头,然后面向陈须,道:“堂邑侯,以后无诏不要来见朕了。”没有想到阿娇这位兄长看起来老实,却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姑姑那是他的亲母,都如此找了他的恨,这样的人,他不屑用。 陈须身体一颤,却没有勇气抬头辩驳,只好深深的垂下头颅,道:“诺。”他知道他这一生只能有空头的堂邑侯的身份了,都怪沙氏,要不是她撺掇,他像以前那样找机会和母亲说说,他又怎么能落到这个地步? 母子翻脸,妹妹怨恨,陛下不喜,都是她那个祸水! 越想越气,看着刘彻和阿娇马上要出门了,忍不住道:“陛下,皇后殿下,沙氏的身份好像不一样,臣曾经听她不小心提及过淮南翁主。” 那次实际上是他想给她惊喜,提前到了,结果无意中就听到她和身边的姑姑说话,然后就听到刘陵这个名字。 但那时他正新鲜着她,所以听着她解释是因为好奇刘陵的美貌,就私底下说着玩的,他也就没有追究。 现在想到只怕是这个贱人是故意到他身边,搅得他一家不得安宁的。越想越觉得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于是咬牙切齿的继续说:“还请陛下和皇后殿下多加查证,臣受了蒙蔽,这才被害了,还不知道其他的勋贵有没有谋逆的安排呢 刘陵?阿娇在刘陵谋逆被处决之后,隔了这么久,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沙氏认识刘陵?难道真的是刘陵留下的暗棋? 她不由得看向刘彻,刘彻脸已经冷得像渣一样了,道:“将沙氏和卫氏女都带走,严加拷问,看看是否都与谋逆有关?” 百虫死而不僵,刘陵的后手还真是多啊,这次他绝对要翻她一个底朝天。 杨得意刚出去,就被人拦住,于是有匆忙的回来了,然后对刘彻耳语了几句,然后刘彻的脸已经黑漆漆了。 馆陶公主一看,只怕事情闹大了,就忙道:“那彻儿,你和娇娇就先回宫,这可是朝政大事,万不能耽误。” 刘彻对着馆陶公主道:“好,那姑姑,朕就和娇娇先行了,等有空再来看姑姑。” 阿娇看着的确不能耽误了,就道:“母亲,我先走了,下次您进宫的时候,再去长乐宫看您。” 等送走了刘彻和阿娇之后,馆陶公主问了一句:“卫氏女又出什么幺蛾子了?”阮氏还没有回答,她又道:“算了,先去海棠苑看看我们的堂邑侯和君侯夫人吧!” 沙氏被带走了,卫氏手干净了,她还能稳稳坐着,却什么都不用付出?嗬,合着她和阿娇母女是好欺负的是吧? 卫子夫进了廷狱,是不可能再出来了,所以她的事情,她也就不着急问了。但是她怒起是要宣泄的。 阮氏道:“诺。” 等到了海棠苑,堂邑侯夫人卫氏正在给陈须喂药,见馆陶公主来了,夫妻俩忙请安。 馆陶公主挥挥手制住了要下床的陈须,道:“不用费心,本宫来就是说几句话就走。”然后也不敢陈须和卫氏的面面相觑,直接道:“第一,卫氏,你对沙氏的事情有没有参与?或者说卫家有没有人参与?” 卫氏刚刚听陈须已经说过了沙氏的事情了,知道牵扯到了刘陵谋逆中去了,已经被吓到了。卫家自从她父亲卫绾去世之后,一年不如一年。陛下本就不喜欢她父亲,如今父亲不在了,要是卫氏被扯进了刘陵案中,只怕会吵架灭族了。 虽然出嫁女一般不会被连累,尤其她还是大长公主的儿媳。但卫家好歹是她娘家,她也不能不管不问。那么这次大长公主的问话就相当重要了。 仔细的阻止了语言,然后小心的回答道:“回母亲的话,沙氏是我母亲的远方表妹的孩子,由于我家表姨夫和表姨去世,孤身一人,这才被母亲接到家中。但也就在家中半年,就来到了侯府。家中之人她也只有和我熟悉,而我自从………她被君侯收用之后,并没有多少接触。还请母亲明察。” 那就是说卫家的人对沙氏并不是很了解。看来卫家还是可以排除的,这样她就放心了。陈骁是她看重的孙子,日后也是要撑起堂邑侯府的。卫氏如果真的知情不报,那她只能放弃他了。 卫氏是陈骁的亲母,他们母子的感情也一直很好。要是卫氏出了事,到时候陈骁说不定也会变得和陈须这样混账,还不如早些放弃,她可不能为了一个心中有怨气的白眼狼孙子,就置陈家和阿娇于不顾。 于是点点头,馆陶公主道:”第二,沙氏没有礼仪,这才冲撞了陛下和皇后,卫氏,作为侯府女主人,你罪责难免。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本宫看你不用再当这个侯府夫人了。” 卫氏一抖,恭敬的说:“诺。” 她这次只不过是被陈须逼得,而大长公主却半分不管,又怕影响了她和君侯的夫妻情分,才想着袖手旁观的。反正即使多了一个如夫人,她还是正室,可是她知道大长公主却要被恶心了。自从戚夫人之后,大汉勋贵可再也没有如夫人了。大长公主最终还是要插手的。到时候其他的姬妾知道了沙氏的下场,也会老实许多。 但还是她想岔了,姜还是老的辣,她心中的算盘还是被大长公主知道了,还闹得皇后面前去了,只怕这次她没有那么容易过关了。 本来以为沙氏只不过是想要过得好些,才勾引了君侯,谁知她的心这么大?连皇后的话也敢编排。如今她才是后悔了,早知道拼着被君侯怨恨,她也要处理了沙氏。 不知道会不会影响骁儿? 君侯可是有好几个儿子,可是她只有骁儿一个。越想心中越是悔恨,要是为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坏了骁儿的前程,她真是难辞其咎。 馆陶公主也不看卫氏的脸色,继续道:“第三,过几日我再送十个良家子进来给君侯,你好生调教。” 卫氏知道这是馆陶公主再表达不满,想了一些事情,她此时心中哪里敢生出不满,只能唯唯诺诺。 “第四.以后海棠苑众人无事不得出苑,有事来禀告。就这些,日后有补充,我会着人来告知的。” 馆陶公主说完,利落的转身离去,留下瘫软了的陈须夫妇。 阮氏看着馆陶公主凝重的神情,道:“殿下,此事是否要和大公子说一下呢?” 圈禁了陈骁的父母,他迟早也是知道的。馆陶公主目前还不想放弃,就点点头,道:“你点醒一下他,如果他不知所谓,叫他也回去呆着。” 第131章 两个盒饭 馆陶公主想起两个儿子的遭心事,就气的头疼,要是孙子还是一个不靠谱的,她就直接放弃好了。 阮氏忙道:“诺。”然后扶着馆陶公主到了侯府正殿,道:“殿下别气着了,婢子看大公子是一个明白之人,必定不会让公主失望的。” 她是知道馆陶公主投入了多少心力的。 “那样最好。”馆陶公主坐下,喝了一口茶,道:“现在说说卫子夫是怎么见到陛下的?” 阮氏在和馆陶公主汇报,而回到宫中的刘彻也在和阿娇说起了当时的情况,阿娇不知道是耳朵出了问题,还是怎么了,总觉得刘彻的语气中有些委屈?汗,果真是有些累得精神有些恍惚了。 于是打起精神听着刘彻的叙说。 当时刘彻被阿娇劝说休息一下,他答应之后,又看了一会书,就听见陈晟求见,他见阿娇很是重视这这个侄女,就接见了她。 陈晟请安说得都还好,然后竟然哭诉陈蛟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还间或为卫子夫开脱。刘彻听着就心里怒了,于是面无表情的叫她退下。 陈晟倒是退下了,却将她的贴身侍女留下了,刘彻一看竟然是卫子夫。 刘彻见到她的脸,立即站起,道:”来人,拖出去。“想起阿娇对卫子夫的厌恶,他不愿意因为她而让阿娇不快。况且她现在都已经是别人的姬妾了,竟然还偷偷摸摸的装作侍女的样子来见他,这置他于何地? 他刘彻还没有要别人的女人的地步,再说他真心已经不太记得卫子夫了。这个有些记得还是因为卫青的缘故。 卫青如今是越来越有出息了,他也是看好他的,寻思着对匈奴之战就派他出征。但他的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卫子夫忙跪下使劲的磕头,哭泣道:“陛下,妾只是想要见见陛下,求陛下看在妾弟弟的份上,让妾只说几句话。” 刘彻冷冷的看着她,说:“好,这是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过卫青也和朕禀告过,卫家的人和他关系不大。当初你们对他做得那么绝情,现在倒是有脸用他的名义。算了,朕也就听你说说吧。” 卫子夫只是觉得脸皮一阵发热,的确,卫家的人对卫青实在不好,当初生下来没有多久就被母亲送给了郑家,他在郑家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找回来了吧,在平阳公主府也是经常受欺凌。后来虽然她拉了一把,但也的确是有私心的。 这个弟弟长得好,气质压根不像奴隶,她这才想着拉把手,结个善缘。反正卫青只是想吃饱穿暖,要求也不高。她最看重的还是大哥。 后来平阳公主抬举她,让她进宫,他以为她能够上青天,谁知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她怎么甘心?在上林苑之时,的确有送死的嫌疑,但卫青最后不是好好的了吗?还获得了陛下的宠爱。 可是他去只记得卫家对他不好,也不想想要不是她,他早就饿死了,结果他的亲姐姐在受苦,他都不知道在陛下面前为她说话,弄得她现在还要自己想办法。 她都没有怪他,陛下竟然还为他说话,她很委屈好吧?但看着刘彻冰冷的目光,她一不敢造次。 这才道:“平阳公主殿下赐名,就警告妾,让妾以天子为夫,所以当时即使没有见过陛下,妾也当陛下是妾以后的天了,妾所思所想都是陛下。妾………再也无法喜欢上别人了。” “哦,那你想怎么样?”刘彻的声音有些诱哄的意味。心中却恨不得立即离开,卫子夫这样表面上无欲无求,内里却野心勃勃的人,宫中从来都是不缺的。但这里是阿娇的地方,要离开也是她,当然是横着离开,就让最后好好表演一下,也好回去让阿娇乐一乐。 压根不知道自己被当成猴了的卫子夫以为刘彻被她打动了,惊喜万分,恭敬的磕了一个头,娇羞道:“妾,妾从来没有自己的想法,妾听陛下的。” 看来陛下心中还是有她的,不枉她一直以来好好的保养自己。虽然陈蛟被关起来了,但是大长公主并没有亏待他们,好吃好用的照旧送了进来。 萧氏为了讨好陈阿娇,想拿捏她,嗬,没有自知之明。对付萧氏这样的女人,她的法子多得很。 原本以为萧氏会有什么好办法呢,结果只是不停的折磨她,耗费她的精神。正好,她还愁没有办法挽回陈蛟因为上林苑的事情对她的戒心。 弱者总是让人同情的,尤其是萧氏代表了陈阿娇和大长公主,而这两位却是害得陈蛟如今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他怎么可能会对萧氏有好脸色。 果然她轻易的就拉拢了陈蛟的心,然后她又对萧氏经常性的暗示叫她让陈晟经常回来。多说了几次,萧氏就坐不住了。 蠢货,要是她的女儿被大长公主抱养,她是绝对不会妨碍她的前途的。任谁看,都明白在大长公主身边的人,才会有好前途。 但萧氏愚笨,才让她有可趁之机。陈晟一个小姑娘,转变她的看法对她来说是最容易不过了。萧氏的死不瞑目,实在然她舒爽了一阵。 陈晟是一个好棋子,渐渐的让她和大长公主离了心,她才开始准备今天的计划,陛下才是她终极的目标,她不愿意让自己的美貌蹉跎在陈蛟这样无用的男人身上。 大汉嫁人之后攀高枝多得是,连当今皇太后不也是如此吗?她难道不能成为第二个皇太后? 果然,她是对了,陛下对她是不一样的。 刘彻嘲讽的看着卫子夫,道:“你现在可是有夫有女,朕可不会做抢人之举。” “还请陛下明鉴,只要陛下下旨意,陈蛟他绝对不敢抗旨。”卫子夫自信的说。 刘彻起身,不再想和她说话了。这个女人一点廉耻都没有,并且极端的自信,也不知道是陈蛟给她的,还是听了一些人不切实际的撺掇。但他的耐心已经耗完,和她说话简直是浪费时辰,还不如好好去睡一觉,然后精神抖擞的去见阿娇呢。 他直接对杨得意道:“拖出去,然后让人告诉姑姑。”这样的女人实在没有必要留在世上,但她毕竟是陈蛟的妾,还是交给姑姑处理妥当,免得阿娇又要和他生气,没有给姑姑留面子了。 卫子夫花容失色,道:“陛下,何置如此?妾,妾并无不恭敬之处啊?” 刘彻索性让她死一个明白,道:“在你眼中,朕就是一个饥不择食的人吗?你也不照照铜镜看看,想让朕看上,你配吗?再加上如今你已经为别人之妾,朕是多么的不挑,才想着你啊!不知所谓。” 期门军已经上来扭住了卫子夫,卫子夫绝望了,今日之事被馆陶公主一知道,自己的命绝对没有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为什么不能?皇太后不也是生了一个女儿,才入宫的吗?” 刘彻冰冷的目光看向她,道:“你,很好,卫家也很好。” 卫子夫这才反应过来,她面前的是大汉的天子啊,不是对她千依百顺的陈蛟,这些年的顺遂,让她失去了戒心。 因为她,卫家要被灭族了吗?那卫青是不是也算? 刘彻看出了她的心思,摆摆手道:“出去。”这样自私自利的人,他不想再和她说半句话。 卫子夫被堵着嘴拖了出去,刘彻休息好了就到海棠苑找阿娇。 当然这些事情,刘彻并没有全部都说。有些事情,比如母后的事情,他实在难以启齿。 阿娇道:“那怎么又将她下狱了呢?” 刘彻道:“沙氏招认,她和卫子夫是有联系的。”而阿姐竟然也没有放弃卫子夫,既然如此,他就一劳永逸。 阿娇不说话,牵扯到刘陵,自然要好好审审的。 说完了,阿娇上前抱住刘彻,亲了一口,道:“奖励陛下的。” 刘彻火热的看着她,道:“这个怎么够?”虽然受了一肚子气,但是阿娇果然是他万能的解药,他现在只想紧紧的抱住她,昨日的滋味实在太美味了。 阿娇没有好气的说:“陛下,现在可是宫中。”太阳还没有下山呢。 刘彻心中的火都被挑起了,哪舍得放弃,于是直接抱住阿娇亲了上去。 最终阿娇还是让他闹了一回,果然人要堕落了一次,后面的就堕落得快了。 过了半月,刘彻就告诉她,卫子夫和沙氏被处死了,卫家除了卫青,也被平阳公主处置了。 她怔然了好几天都不敢相信,前世最大的对手竟然就这样死了。以后她再也不会看见她那张让她恶心的脸了。 想到这里,顿时绝对食味大开,叫瑞雪将她喜欢吃的、不喜欢吃的做上一大桌子来庆祝。 第132章 包子上线 晚膳的时候,阿娇照样吃了一大碗,把刘彻都给惊到了,他道:“娇娇,你吃太多了,一会身子受不了的。” 阿娇美美的又喝了一口汤,道:“唉,肚子饿啊,膳食太美味了。” 刘彻看着她翘起的嘴角,也笑了,道:“心情很好?” 阿娇对她灿烂一笑,又继续向美食进攻。 刘彻索性放下了箸,看着她的好气色,脸色明显红润了许多,也给他感觉好像更有活力了一些,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的情形。 他心中一动,道:“娇娇,你,你很在意卫氏女?”仔细寻思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貌似也就是卫氏女死了。 虽然阿娇其实表现得并没有多重视卫氏女,但是自从第一次在阿姐府中,他其实就有所悟,阿娇好像对这个卫氏女很在意。所以此次才会开口试探。 阿娇愣了一下,才道:“是。” 刘彻也没有问她为什么,只是夹了她最喜欢的水煮肉片到她碗里,道:“以后要是不喜欢就直接告诉我,不用憋在心里,至少你的夫君处理一些你不喜欢的人还是能够做到的。” 阿娇笑颜如花,道:“那阿娇就提前谢谢陛下了。”好话谁都会说,她不喜欢平阳公主和王娡,他还能为了她,不让她们对付她吗? 不过面子上还是要做的,于是也给他夹了一箸的菜,道:“彻儿也多吃点,最近膳食做得很是美味呢。” 两人吃完了之后,阿娇满足的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然后拉着刘彻的手,道:“彻儿,忙不忙?不忙的话,我们一起走走消消食。” 刘彻几乎有些受宠若惊的,很快道:“无事,一起吧。”娇娇主动的机会实在是很难碰到啊,自从宣室殿那件事之后,她这几年都没有主动邀约了。 身后的杨得意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惊讶的表情,陛下今晚实际上有些事情需要处理,陛下习惯每天定下的事情都做完,今天么,只怕一会陛下要晚些睡了。不过他也知道了陛下对皇后殿下真真是不一样的。 慢慢的走着,阿娇道:“彻儿,沙氏是怎么回事?真是刘陵派来祸害堂邑侯府的吗?” 刘彻犹豫的一下,才道:“沙氏是刘陵安排准备进堂邑侯府的,但刘陵被诛之后,也就断了线,谁知却是被盖侯府中王通一个庶妹无意中知道的知晓了,这才牵线让她和建陵侯府联系上。朕问过王通,他并不知晓,一切都是那个庶妹因为爱慕你大兄,自作的主张。” 阿娇仔细想了一下,貌似听大兄在议亲的时候,和盖侯府中接触过,但是盖侯舍不得嫡女,想以庶女做姬妾,母亲又不愿意。难道就是这个庶女? 刘彻点点头,道:“当初王通庶妹被姑姑拒绝,这才怀恨在心,但她知道事情暴露已经自戕了。” 既然事情已经定性,阿娇也懒得问了,卫子夫死了,她心中的大石落下了,刘彻其他的女人都是在她被废之后进来的,连交道都没有打过,所以并没有卫子夫这样印象如此的深刻。 于是点点头,调笑道:“原来也不是所有的美人恩都是*的。” 刘彻拥着她,道:“娇娇说得是,女人狠起来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算计了。” 他这话真是真心话,沙氏之事和那个庶女有关,但是他却查到这些都是阿姐在后面操作,否则光凭一个不得宠的王家庶女,哪里有人手做这些事情? 问到了阿姐,她却哭诉都是以前因为看不惯姑姑的和阿娇跋扈,才做了错事。但是她也没有想到沙氏能成事,沙氏也不是多美貌的女子,再说还是要男人做主呢。谁知道陈须能糊涂成那个样子呢。后来闭门不出,她都忘记此事了。 阿姐说得也有道理,自从建元三年之后,她进宫次数屈指可数。反而为了此事,去质问她,阿姐很是伤心,说他有了阿娇,心中都是为她着想。 他只能安抚,毕竟是自己的亲姐,他并不想她和阿娇的关系弄糟,所以此事他是有意的隐瞒了。 但心中对阿娇却是愧疚了,想着以后一定补偿给她。 阿娇不知心中所想,但是还是感觉到刘彻有些讨好的语气,自然也是不会放过,娇嗔道:“彻儿知道就好,要是以后被哪个女人迷住了,就想想今日的话。” 刘彻看着阿娇黑白分明的杏眼,以前总是感觉的眼底疏离,此时却流光溢彩,黑亮得惊人,让他几乎有些痴了。 阿娇轻轻的推了一下刘彻,嘴角翘起,道:“看什么啊?” 刘彻一把搂住她的细腰,偏过头,道:“快走吧,有些晚了。” 阿娇看着他灯光下有些红的耳根,噗哧一笑,然后刘彻就开始瞪他,阿娇更是笑得直不起来腰了。 刘彻无奈的抱紧她,道:“小心,别闪到腰了。” 阿娇靠在他的怀里,故意抛了一个媚眼,道:“陛下,臣妾好看吗?” 刘彻拂了拂她有些乱的发丝,柔情的道:“好看。” 他的黑眸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倒是让阿娇有些不好意思了,站直后,道:“回去吧,有些困了。” 刘彻拥着她,点点头,道:“嗯,不过一会让侍医过来给你看看。” 阿娇此时也感觉到有些反胃,也就答应了。 可是没有想到惊喜来得这么快,侍医恭敬带着激动的声音响起:“恭喜陛下,恭喜皇后殿下,皇后殿下这是喜脉,大约有月余了。” 椒房殿顿时一片寂静,不一会,楚云率先反应过来,然后带着众人道:“恭喜陛下,恭喜皇后殿下。” 阿娇咬着下嘴唇,有些不敢置信。这个月月信还没有来,但推后一些天也是正常的。所以也就没有关注。 然后这几天江氏的儿子有些生病了,她也就让她出宫去看看了。侍医是每三日过来请脉,所以她有孕,加上时日浅,前夕儿子大家都没有发现。 刘彻控制了一下嘴角的笑容,极力镇静下来,大手一挥,道:“都有赏。叫人去长乐宫和长寿宫并堂邑侯府报喜。” “诺。”苏慕安排了最甜的寺人去执行刘彻的旨意。 楚云就准备拉着侍医单独在去问问了,但刘彻却开口道:“你将一些禁忌及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或者与其他表现不同寻常的地方都写下来,呈给朕一份。以后就你专门负责皇后殿下的孕期事宜。” 侍医惊到:“诺。”但随即心中就欢喜得差点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侍医侍医,听着名字就知道他们的地位实在太低,是隶属于匠人的。要想提高身份地位,那就只能好好伺候贵人,让陛下记得他们。 今天他值夜,原本被叫来的时候,很是心惊胆战,就怕惹怒了陛下。但却是天大的喜事,陛下成婚七载,却没有一儿半女,他们早就被太皇太后及皇太后敲打了很多次了,有些侍医还为此丢了性命。 没有想到这天大的喜事落到了他的头上,光赏赐就会让家里的生活翻上一翻,更别说陛下道以后又他专门负责皇后殿下,不管是公主或者皇子,只要平安降生,他就是大大的功劳。 想到这里,侍医顿时觉得心中一热,干劲十足,对着楚云恭敬道:“以后还请楚姑姑多加提点,让皇后殿下妥妥当当的。” 楚云笑道:“还请李侍医多多费心。李侍医这边请。” “那是自然,我一定竭尽全力。” 等众人出去了之后,刘彻才有些新奇的看着她的肚子,终于忍不住将手覆了上去,道:“小东西就在里面了?” 阿娇噗哧一笑,道:“好,臣妾记下了,等孩儿出来,我告诉他,他父皇可是直接叫他小东西呢?” 刘彻笑道:“他可不敢反驳,这时候他不是小东西是什么?娇娇,你可要好好休息,别累着啊!有事叫下人们去做,否则养着他们何用?” 阿娇想了想,说:“我呀,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肚子的这个,所以宫中的事情,我就不再管了。下人们不一定尽心。宫中之事又是繁琐,楚姑姑她们也不一定镇得住。需要一位德高望重之人镇一下,不知母后可愿意劳累一下?” 这个孩子来之不易,也是她改变命运的转折点,她一定要慎之又慎。未央宫即使被王娡管一段时间也不会动摇她的地位,她怀孕之后,外祖母病重,王娡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还不如她大方一点。 让刘彻感觉到她对孩子的重视,以后才好说话。再说,她的血脉比宫权重要多了。 刘彻想了想,说:“等我问问母后再说吧。不过即使母后管着,也主要是你的人手来做。椒房殿,我也会调两百期门军来守卫。” 第133章 孕妇孕事 阿娇正要说不要这么兴师动众,可是刘彻一挥手,道:“就这么决定,这可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你和他是最重要的。” 阿娇有些无奈的靠在床头,道:“陛下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刘陵还不知道留下了什么呢?以后出行,陛下多带些人吧。” 有了两百期门军,的确是安全了许多,但是相对想做点什么事情也不方便了。不过也好,暴露在刘彻眼皮子底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至于其他的事情可以暂时放一放,目前肚子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刘彻上床,抱着她的说:“知道了,为了你们母子,我也会小心的,睡吧。”淮南王的势力,他查得差不多了,这次绝对不能让他们再有任何威胁。 阿娇点点头,闭上了眼睛,真的有些累了。 等阿娇睡着了之后,刘彻轻轻的起身,给阿娇压了压被角,才走出了内室。 然后对楚云道:“朕就在偏殿,阿娇有事过来知会一声。” “诺。”楚云恭敬的道。 等看到阿娇睡得很沉之后,才到外面的软塌上准备值夜。 今日一起值夜的是瑞柳,她忍不住欣喜对楚云道:“楚姑姑,陛下对中宫真是好。”如此体贴,就是民间的夫君也不一定做得到。 楚云倒是没有那么乐观,反而有些担心,道:“希望一直如此才好。” 瑞柳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仔细想了一下,道:“楚姑姑,这,中宫刚刚有了小皇子,陛下可是高兴地很啊。” 楚云叹了一口气,道:“女子怀孕生产到恢复身体得一年呢。”陛下能忍得住不碰其他的女子吗?要是陛下有了姬妾,中宫怎么办?只怕心里不好受啊。 瑞柳这才想起刚刚侍医给普及的孕妇知识,首要的就是夫妻不能同房,虽然说这个她这个女儿身的有些面红耳赤,可是一想到她们根本没有想过嫁人,为了中宫,迟早都要知道各方面的知识,所以就克服了羞涩,听得很是仔细。 但到底还是没有楚姑姑老练,自从中宫嫁入了宫中,七年了,陛下没有其他的姬妾,她都习惯了陛下和中宫这样夫妻恩爱的情况,所以一时都没有往这方面想。 听到楚云的话,她也怔住了,好半天才说:“那,那怎么办?我们需要做什么?” 楚云摇摇头,道:“什么都不要做,让中宫平安生产,康健,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他们也没有能力去做,否则也是给中宫添乱。一切得看陛下的意思。 瑞柳心中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喜悦,只能道:“这是自然。”然后坐下开始做小孩的小衣。她们四姝的针线都很好的,所以皇子的小衣他们决定全部都由他们亲手做,亲自保管。 屋里一片寂静。 偏殿。刘彻在处理完了政事之后,问杨得意:“太皇太后的身体怎么样?” 杨得意道:“最近清醒的时候多了一些,但是侍医说太皇太后内里已经败坏了,只怕也就这几个月了。” 刘彻沉默了一会,道:“着人多注意下皇后,以皇后身体为主。” 杨得意道:“诺。”果真皇后是最重要的,他得打起精神,绝对不能让皇后少了一根头发丝。 刘彻起身,前往正殿。沐浴之后,上床。轻车熟路的将阿娇抱住怀中,熟悉的气息涌入鼻尖,他才觉得安心下来,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阿娇有孕的消息张着翅膀飞到了大汉的各个地方。首先最先行动起来的就是长安。刘彻成婚七年,这是第一次有孕的消息,也让有些摇摆的勋贵们定下心来,陛下能生,也马上会有大汉的继承者了,他们不需要和那些有二心的人打交道了。 于是他们集体开始在几日的朝政内歌功颂德,并对圣旨执行得又快又好。诸侯王们不管是何心思,都陆陆续续的将贺礼装上送入京城。 刘雪更是兴奋不已,并以姐姐自居,只要阿娇出椒房殿,她就以照顾弟弟的名义跟着阿娇。阿娇见她也的确是为自己担心,劝说也不管用,想着匈奴那边的消息,心中爱怜顿起,就随着她的意了。 这天阿娇再次前往长乐宫,太皇太后精神好了许多,这些天也能和阿娇说几句话了,尤其是愿意听她说孩子的事情。所以尽管她并没有什么感觉,她还是耐心的和窦太皇太后说着自己的感觉 刘彻进来的时候,就见阿娇拉着窦太皇太后的手,柔声的说着:“外祖母,这些天我用膳用得可多了,肚子里这个肯定是个吃货,哎呀,我不是啊,那这孩子的性格肯定随了陛下了。” 刘彻太阳穴只突突,原来阿娇私底下就是这样埋汰他的啊。 阿娇并没有发现刘彻,见窦太皇太后嘴角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显然由回到了先前那样痴痴的状况,她心中一酸,语气却没有变,道:“外祖母,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到时候替我管教他。唉,也不知道是个小子还是女儿,要是孩子像我这么乖巧还好办,要是像陛下小时候那么淘,又没有外祖母管着,那可怎么办哦,头疼啊!但是不管怎么样,外祖母肯定会疼他的是不是?就像当初疼我一样,哎呀,到时候外祖母有了他,不喜欢我了怎么办?唔,那就交给陛下去带,外祖母就负责疼我就好了…….” 刘彻实在听不下去了,怎么好的全部是她的,坏的绝对不离他。于是走了进去,拉起了阿娇,但是却看到她红红的双眼,一怔,用袖子擦擦她的眼睛,道:“丑死了,走吧,别打扰祖母休息了。” 阿娇看着窦太皇太后已经闭上了眼睛,就轻轻的点点头。 等出了长乐宫,刘彻劈头盖脸就来了:“娇娇,你这样子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祖母好了也会被你气病的。侍医都说了多少遍了,要少思少虑,这样孩儿和你才能健健康康。姑姑前几天说得话你一转眼都忘记了。” 阿娇有孕的消息送到堂邑侯府后,馆陶公主第二天就进宫来看阿娇了,并当着刘彻的面嘱咐了好多条建议。其中就是让阿娇什么都不想,只要安心养孩子即可。 刘彻也当场表态,他会好好监督阿娇的,让阿娇不用操心,都交给她解决。结果这才几天,阿娇就开始伤神了,这不是打他脸吗? 姑姑要是知道了,还能给他好脸色看吗?姑姑一不高兴,阿娇的情绪还能好?结果还不是他受罪,所以还不如一开始他就做好。 阿娇也知道这样不好,每次心里难受之后,肚子都隐隐作痛,她知道这是孩子在抗议了,可是不去看外祖母,她又担心。 她和外祖母的感情刘彻一直都是看在眼里啊,还这样吼她。她顿时觉得委屈万分,新汇总的火立即喷了出来,对着刘彻也吼道:“比嗓子眼大吗?你以为我愿意啊?还这么大声的吼我,前头还说不欺负我呢,现在呢?” 刘彻眼睛瞪圆了,周围的人顿时大气都不敢出。 这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啊,皇后殿下竟然真敢和陛下对着干,还以为传言是假的呢?唔,那传言皇后飞扬跋扈也是真的了?看来以后要认真干活,绝对不能被皇后抓到把柄,否则连陛下都不怕,他们在皇后眼里算哪根葱? 阿娇不知道自己这一吵,直接奠定了她在未央宫的无上威严,即使往后她不管,有她戳在那里,这些侍婢们也不敢造次了。 此时她只是觉得越说越委屈,数落着刘彻:“说什么不用我操心,一定让我每天保持愉悦的好心情,结果才几天就不记得了,昨天晚上……….” 刘彻上前直接打横抱住她,有些咬牙切齿的说:“你能不能回椒房殿再说?”这是他们的私事,直接这样大咧咧的说出来,他皇帝的尊严还能维持吗? “不能。”阿娇抱住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来,瞪着他道。 刘彻无语了,的确昨天晚上,他听侍医说孕妇的情绪随时都能转换,可能有时候会控制不住,就很是说了一些甜言蜜语让她高兴。但侍医果然还是说得委婉了,这何止是控制不住,这完全就是直接变得不可理喻了。 为了不再丢面子,刘彻走得很快。 阿娇刚刚发泄了一通,心情好多了,再看看刘彻额头上的汗,突然又觉得不好意思了,道:“彻儿,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吧。”最近体重呈直线上升的样子,抱着肯定吃力。 刘彻也不回答,疾步到了椒房殿才放下她,道:“快去沐浴一下,闹了这下,汗都出来了吧。” 阿娇脸有些发烫,拉着他的手,给他擦擦汗,才说:“对不起,刚刚也不知怎么的,就想发脾气。” 第134章 心口同一 前世,阿娇和刘彻吵架那是经常的,尤其是卫子夫的事情上,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那个时候她跟被什么迷住了眼睛一样,恨不得寸步不离的跟着刘彻。 今世还是她第一次和他吵。 刘彻这会已经不生气了,揶揄道:“怎么,现在知道错了?刚刚不知道是谁骂我骂得那么大声?”自从他登基之后,已经没有人敢和他这样对吼了。 可是因为是阿娇,他愿意忍受。相比以前的疏离,他觉得如今她能说出来已经是进了一大步了,他可不愿意枕边人总和他隔着心。 阿娇小心翼翼,道:“对不起嘛,不如彻儿你说说我怎么赔罪,你才肯原谅我?”是她的错,她绝对不推卸责任。 刘彻一拉扶起她的细腰,道:“行了,好好保重身体就好了,侍医说你这是孕期的正常反应,我不会怪罪的。” 阿娇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甜甜的说:“就知道彻儿最好了。” 刘彻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道:“娇娇心里也是这样想最好了。” 阿娇厚脸皮道:“自然是这样的啊,我一向心口同一。”这个时辰是,下个时辰嘛,特定情况特殊对待。 刘彻也不再说话,就拥着她进了内室,沐浴后,看着她睡着了,才起身离开。 发生这件事情之后,阿娇找江氏也详细问了自己的情况,知道了孕妇这类是属于正常的情况,但是阿娇还是决定找些不累的事情来做,免得乱想之后,就胡乱发脾气,把目前的大好局面给毁了。 但是宫里的事情,王娡已经接受了,也不知道刘彻怎么说的,她竟然允许椒房殿派人去和长寿宫一起掌控,于是阿娇就将苏慕这个宫中老人派去,加上机灵的瑞文,椒房殿可以随时掌握情况。 这也就等于她是没有办法插手,更何况刘彻严令看着她不能操心这些,楚云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拿着这个来给她。 她想了想,就叫了刘雪。她的陪嫁人选开始挑选了,也接触了一些,也得问问她的想法。和刘彻说了之后,刘彻看她实在无聊,去长乐宫每次也只让她呆一刻钟就出来了,心中郁郁对身子也不好。而他最近也实在忙,陪着她的时间也少,她要求的这事也不需要操很大的心,遂就点头了。 阿娇好不容易找到了打发时间的事情,自然就精神了。睡饱吃足了之后,她就边和刘雪散步,边说话。 她道:“雪儿,这些都是陛下和我选的可靠的人选,你接触了半个月,可有不妥之人?”这次她和刘彻是查了又查,绝对不能再出现中行说那样的叛徒。 刘雪摇摇头,道:“他们都有礼有节,并无不妥之处。” 而且对她很是尊敬,问起他们是否心甘情愿,都道他们也都是为了自己的亲人、为了子孙后代不再受匈奴之苦才愿意出塞的。说得她都有些热血澎湃了。 这些年在皇宫中,被好吃好喝又地位尊崇的供着,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而且母后对她是真的好,她不能辜负母后的期望,也不希望其他的刘姓公主和她一样去塞外。 母亲如今有孕在身,她慢慢的就会有弟弟妹妹,要是日后妹妹和南宫公主一样出塞,想到母亲的悲伤,她就觉得心痛不已。 所以她一定会在草原活下去,直到大汉军队的到来,直到匈奴不能再威胁到大汉。她拼命的看匈奴有关的东西和习俗,想着去了怎么才能有效的控制这个怪物。 阿娇点点头,道:“好,有不妥之人,你直接处置了。” “诺。母亲,为何匠人们都是建屋子的呢?要是多些儒生进行教化,或者多些种子去种粮食,让匈奴人能够吃饱穿暖,岂不是更好?” 阿娇哂笑,道:“雪儿,最近见你一直在看匈奴的相关情况,你觉得匈奴可适合去种这些?至于只是给你建屋子的匠人,你不觉得匈奴王庭有个固定的居所更好吗?” 刘雪忙认错,道:“母后,是我错了,我会多多了解的。”大汉总是找不到匈奴的军队,也是因为匈奴居无定所的原因。 阿娇赞许的点点头,道:“你还小,很多不清楚是正常的,慢慢来,多问多想。至于儒生教化,倒是一个好想法,不如你将想法写下来,呈给陛下看看。” 刘雪耳根发红,母后在称赞她呢,心中雀跃道:“诺。”反正她这个义和公主离去,以后和大汉打交道,都是要上书,这次就当提前练习一下。 阿娇问:“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她和刘彻给她的陪嫁都是花了心思,先前公主和亲的时候,大汉给了很多好处,包括金银珠宝,各类匠人,反而让匈奴壮大了自己的实力。大汉想着以德服人,可是匈奴不给面子啊。 所以这次刘雪出嫁,他们决定就给一些丝帛用具之类的,让匈奴人羡慕,却不给他们懂得的机会,这就叫授人以渔。长久下去,她相信等大汉强大起来,武力上占不到便宜之后,匈奴人就会和汉人同化,几十年过去了,谁还能分得清大汉和匈奴呢? 前世飘荡的之后,大汉末期,匈奴已经不是威胁了。她如今只不过是提前实施罢了。 刘雪犹豫了一下,才说:“母后,我,我能不能出宫去看看奶娘,想问问她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要是愿意我就带着她去。等我走后,她一家在长安也是不熟,还得回广川,可是回去了,我就更够不着了,广川王府中人因为我的关系,对她并不好。” 广川王府倒是来信愿意送几户下人过来陪嫁,但是她可不敢要,索性直接回绝了,道宫中已经准备齐全。但奶娘是对她最好的人,她不愿意等她走后就被人算计。 陛下和母后虽然能够护着,但是为了一个仆人,她也不好意思麻烦他们,尤其是奶娘其他的亲人,她感觉并不是太好。要不是看在奶娘的面子还是那个,她早就发作了。 所以她更不愿意说出口了。况且他们有多忙,她在宫中都是看到眼里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带她一起走。她的亲人愿意走就一起走,不愿意的她就送他们会广川。 阿娇想着刘雪这个奶娘自从被送入长安之后,刘雪送了很多东西过去,但是宫中有宫中的规矩,奶娘没有品级,刘雪也只能偶尔召见她,刘雪出宫的机会也不多。所以算起来她们并没有见几次。 听刘彻的意思,刘雪出嫁的时间也没有多少了。 所以很快她就做了决定,道:“好,过几天我看看哪天可以,和陛下说一声,你就出宫去吧。” 刘雪喜道:“谢母后。” 两人又转了一会,就各自回殿中休息了。 但刘雪的心愿注定是最近实现不了,太皇太后的身体突然恶化,连刘彻都不再出皇宫了,她就更加不可能了。 阿娇心急如焚,但总算还是知道事情轻重缓急,肚子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这段时间的慌乱,竟然被没有半分的不适,吃吃睡睡,度过了危险的前三个月,侍医到孩子很健康,她也是松了一口气。 但看着在床上用人参吊着命的窦太皇太后,她觉得眼泪又忍不住的掉下来。 司氏一看,忙扶起她,道:“中宫,不如出去坐坐,总得为小皇子着想啊。昨日太皇太后还道要中宫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生一个健康漂亮的小皇子出来呢。” 阿娇擦了擦眼泪,勉强笑道:“好,那司姑姑,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外祖母,我先去歇一会,要是,要是一会外祖母醒了,来告诉我,我和外祖母说说话。” 司氏拱手道:“诺。” 这些天,阿娇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但遗憾的是却每次都没有等到。 偏殿,阿娇躺在软塌上,楚云忙拿来软和的垫子和薄薄的棉被搭在她的身上。 阿娇摸摸有些凸起的肚皮,默默的说:宝贝,你要好好的,母亲也会好好的。 这日阿娇总觉得心中有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一会就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她通过薄薄的帐幔看过去,是贴身伺候窦太皇太后身边的一个侍女。 只见那侍女走到楚云的身边,轻声道:“楚姑姑,皇后殿下醒了吗?太皇太后刚醒来,司姑姑派我过来看看。” 楚云看了一下阿娇的方向,刚想说话,就听到阿娇的声音响起:“是外祖母醒了吗?” 楚云忙道:“是。” 阿娇做起来,道:“替我更衣,我去见外祖母。” 阿娇到太皇太后的殿内时,司氏正在窦太皇太后梳头,她忙走了过去,道:“我来吧。” 第135章 孝文皇后 司氏忙笑着将梳子递了过去,道:“太皇太后,皇后殿下每天来都会帮您梳头呢。” 窦太皇太后笑道:“真是辛苦娇娇了。” 阿娇柔声道:“外祖母,我就愿意给你梳头,喜欢做的事情,哪来的辛苦?” 自从病了之后,窦太皇太后的头发掉得厉害,本来就已经白的头发,如今没有剩下多少了。阿娇小心的将她的头发盘起来,梳了一个椎髻发型。 窦太皇天后用手摸了摸,笑道:“是椎髻吗?文皇帝说我梳成这样最好看了。” 阿娇坐在窦太皇太后身边,笑着说:“外祖母本来就很美啊。”然后有些向往的道:“外祖母第一次见到外祖母时,一定都看呆了。” 窦太皇太后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一挥手,道:“你们出去,本宫和皇后有话要说。” 众人低着头后退着出去了,阿娇上前给窦太皇太后倒了一杯水,道:“外祖母,先润润喉。” 窦太皇太后摇摇头,道:“放着吧,趁着我还清醒,现在还能说出话来,最后一次和你说说。” 一听到最后一次,阿娇的眼泪立即留下来,但是却极力镇静,语气甚至欢快的说:“嗯,外祖母请训斥。” 现在最要不得就是拖沓了,情绪多一些,就会让外祖母的话少说了一些。 窦太皇太后很满意阿娇的干脆,点点头,道:“我如今也快要去见文皇帝了,阿娇,你不要伤心,也要多劝劝你母亲,这是件高兴的事情。这些年你做得很好,我很满意,即使我走了,也不担心你们娘俩受欺负了。但是阿娇,我还是要说一句,你太心软,很多事情,你本可以直接将人拍死,可是你却太顾忌陛下的想法,后来你自己反受其害。” 阿娇张张嘴,想辩驳,但是窦太皇太后却叹了一口气,举例道:“像刘陵,背后对你做的那些事情,差点都要了你的命了,你却只是隐晦的像刘彻提了几句,现在还在祸害你的家人。还有你关注的卫氏女,以你的身份,既然忌惮,当场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仗毙,哪里还能留着离间了你们兄妹、母子之情?其实你自己也是清楚的,你心底深处是畏惧陛下的,所以做事总是畏畏缩缩呢。对皇帝畏惧是可以有的,但是你要掌握分寸,该出手的时候万不能犹豫。而且当今陛下我看他是利益至上的人,只要不威胁到江山,作为皇后,不怕他对你出手,而且你手中的那些人又不是吃干饭的。” 阿娇脸一红,虽然有千万个理由,说要用刘陵和卫子夫试探刘彻,但是正如外祖母所说,前世飘荡时刘彻的强大和无情给了她太深刻的记忆,所以才心中一直忐忑,怕惹到他,重复了前世的命运,牵累了母亲。 咬了咬嘴唇,道:“诺,我知道了,外祖母,我会好好想想的。” 对窦太皇天后这番话,尤其是对刘彻的评价,她还是认同的。刘彻是一个大汉江山至上的人,任何威胁到江山和他的命,哪怕再喜欢,他也会亲手除去。就如同前世的刘据和卫子夫。 窦太皇太后伸出瘦骨伶仃的手,摸摸她的头,道:“娇娇,我这么说并不是叫你变得心狠,六亲不认,只是要你知道一旦有了强烈的威胁,外不能犹豫。尤其是你如今有了孩子,为了你的孩子,你必须做一个合格的母亲。宫中啊,有的时候也许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不要怕,娇娇,外祖母会一直看着你,死后也会保佑你的。” 阿娇泪流不已,靠近窦太皇太后的怀里,轻轻的道:“外祖母,谢谢你。”只有外祖母和母亲才这样毫无保留的直言,让她直面内心。 窦太皇太后说完了,揉了揉太阳穴,阿娇见状忙站起来,对着内室外面喊道:“来人,将侍医请过来。” 侍医过来给太皇太后把了一下脉,就要如往常一样长篇大论一番,就见窦太皇太后道:“太吵了,脑仁疼,都出去,本宫要休息了。” 然后对着阿娇严肃的说:“皇后,你也回去休息,一切以孩子为主,万不能伤到本宫的孙子。” 阿娇恭敬的点头,道:“诺。” 可是这一休息,窦太皇太后再也没有醒过来。建元六年十月十八,太皇太后窦氏崩于长乐宫。 半夜未央宫丧钟想起的时候,阿娇半天都没有回神。还是刘彻抱着她对着她使劲的喊,她才悔婚,一下子哭得上气不及下气。 刘彻担心得额头汗都下来了,道:“娇娇,祖母再三叮嘱叫你保重身体,你这是要祖母魂都不安心吗?” 这些道理阿娇都知道,但是心中却总是过不去坎,明明白天还在好好和她说话的,怎么一会的功夫就天人永隔了呢? 刘彻无奈,只好抱紧安慰她。 阿娇总算有了理智,擦干了眼泪,对着刘彻道:“彻儿,我不哭了,我们去送送外祖母吧。” 刘彻松了一大口气,道:“好,但是你要听我的,该去歇歇的时候要乖乖的去。” 阿娇点点头,柔声道:“嗯。” 太皇太后德高望重,驾崩之后的礼仪是按照高于皇后而稍逊皇帝典仪的高规格进行的。停灵七七四十九天,召集了刘姓诸侯王回长安参加丧仪。 照例赵王、清河王四兄弟以先帝遗旨不得出封地为由,只是吩咐相国来代替拜祭。 刘彻也懒得和他们计较,一个总想着别人害他的人,只怕天天也睡不着。再说他现在也没有空管他们,大汉大好的江山正呈现在他眼前,让他开始自己的尧舜之路。 阿娇的肚子一天一个样,幸好刘彻和椒房殿众人都注意得很,窦太皇太后先前人前人后都一直说以阿娇的身体为重,所以并没有人敢要求阿娇守灵守到底。 窦太皇太后停灵结束后,就和文皇帝合葬在霸陵,谥封为孝文皇后。然后第二年现年过后,刘彻改年号为元光,是为元光元年。 窦太皇太后驾崩之后,长乐宫就以长寿宫为大,未央宫中阿娇全力养胎,王娡的势力逐渐复苏。 楚云忧心忡忡,却不敢让阿娇操心,只能争取不让王娡的势力插手未央宫。但下人最会见风使舵,尤其是陛下如今正在忙得无暇顾忌后宫的时候,好些人竟然投靠了长寿宫。 阿娇已经八个月大了,肚子大得都让她有些看不到脚尖了,脸也是圆得像盈月,更加不要说如水桶一样的粗腰了。 还好脸色是越来越好,想到孩子,阿娇就是兴奋得很,所以每天都是乐呵呵的。 看着镜中的自己脸嫩的像能掐出水了,微微一笑,镜中都像是有了光芒。阿娇暗暗想:也许真是她外祖母在保佑她,所以她才能看起来是最好看的孕妇了,这样一想,心情更是开心。 又是一年春天,外祖母虽然走了,但是她永远在她心中。 出了殿门,就见到刘彻竟然回来了,她看看天色,道:“这才巳时,怎么陛下回来了?” 刘彻的眼睛看向她的肚子,有些敬畏,然后道:“想你们母子了,今天感觉可好?”实际上昨天晚上阿娇的腿抽筋,疼得扭曲的样子,吓住他了。 阿娇自是知道他问这个问题的缘由,但是她也是第一次在半夜这样,先前也有过,但刘彻一次都没有碰见过,所以昨天才那么慌乱。 她拉着他的手,道:“好多了,彻儿不要担心。我们的孩儿可乖了,一点都不闹我。” “唔,还有没有调皮翻身玩?不怕,等出来,我好好教训他。”刘彻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胎动的时候那种心情,虽然被吓住了,但是渐渐就觉得神奇了。所以每天他都会见一次,不见反而好像遗落了什么似得。 阿娇笑道:“好,要是公主,彻儿你可要好好的宠着,皇子嘛,”她大方的说:“陛下就好好教训吧。” 刘彻看着她的眼睛,确信她并没有不开心,黑眸亮得惊人,他忍不住搂住她,道:“一定是皇子的。” 本来觉得阿娇生男生女无所谓,反正只要能生,总能给他生一个儿子的。可是母后和阿姐都说女人只有生了儿子,心里才高兴安心。 他也就盼望阿娇生了一个皇子,至少她的心定了。 去年祖母驾崩的时候,他有段时间心慌慌的,总觉得这个世上少了一个阿娇在意的人,阿娇也好像少了对未央宫的畏惧,对他好似更是亲近和随便了。心宽的阿娇很美丽,可是他却有觉得她的心还不够安定,所以有一个皇子牵住她是最好的办法。 阿娇看着他眼里的坚定,倒是奇怪道:“难道要是公主,陛下就不喜欢了?” 第136章 真品赝品 刘彻笑道:“只要是阿娇生的,我都喜欢,要是个公主,我就给她选一个最气派的封号,最好的封地,怎么样?” 阿娇只当他在安慰她,道:“好,要真是公主,陛下可不要食言。”最气派的公主封号,呵呵,封个长安公主,她才服气,不过想想也不可能。 反正生儿生女,都是她的孩子,况且现在孩子都已经长成了,只要健康,她都欢喜。 刘彻道:“朕金口御言,走吧,我陪你到园子里面走一圈,侍医说你要多走走,一会回去让江氏再给你按摩一下腿部,这样就不会睡觉的时候抽筋了。” 阿娇点点头,靠在刘彻的身上,慢慢的走着。 阿娇近段时间更是注重锻炼,走上两圈都不觉得吃力,于是对生产更是有信心了。无论在哪个时代,女人生产都是鬼门关,大汉又没有后世那样类似的手术人才,所以一切都要靠自己。 想到此,她对这刘彻说:“彻儿,我还想走一圈,你先去忙吧,过几天不是还要出宫临巡吗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 刘彻有些犹豫的说:“可是你现在…..不如等你生产之后我再出宫。”反正也只是准备着,也就那天和阿娇聊天聊高兴了说漏了嘴。可是刚接手的北军和南军,他必须亲自看看,才能对以后的用兵心中有数。但阿娇,他不再身边也的确有些担心。 阿娇站定,看着他,道:“彻儿,临巡的事情是为大汉江山,百姓社稷,再说也就几天,我生产还有两个月呢,你尽管却忙吧,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刘彻看她说得笃定,想了想,说:“也好,我安排好,早日出巡,好回来专心陪着你。” 阿娇眨眨眼睛,笑道:“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重自己,等着你回来的。” 刘彻走后,楚云上前扶着阿娇,道:“中宫,别担心,椒房殿是安全的,少府又被在那位的手中,所以生产是没有问题的。” 阿娇想想,说:“不要掉以轻心,任何物事,楚姑姑,你和江姑姑瑞柳他们多费心,最好都经过你们的手过目。”她不会拿自己和孩子开玩笑。 楚云点头,道:“诺。”她们最近一直是这么做的,看来还得更仔细一些。 说完,阿娇就不做声,慢慢的想前走。春末了,很多树木已经是郁郁葱葱的了,威风吹来,很是舒爽。 楚云等几个侍婢看着阿娇陶醉的样子,也都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一不留神,就远出了椒房殿,楚云正想提醒阿娇,就听到了一阵说话的声音,还隐隐约约有阿娇的名号。 她反射性的看向阿娇,阿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坐下来,心中感叹:好久没有听壁脚了,真是怀念啊。 楚云等人没有办法,只好尽量挡住阿娇,免得有心人伤害了她。 阿娇朝着缝隙看去,就见到了背对着她的两个宫女,其中一个还在哭泣,道:“姐姐,你再好好想想,不要听从别人的唆使啊,我们只要熬过二十五岁,就可以出宫了,何必要走这么难的路呢?我看陛下对皇后殿下好得很,况且陛下还要为太皇太后守孝一年,一年之后,你又长了一岁,虽然有皇太后支持,但要想得到陛下的欢心,只怕很难。姐姐,我不想你出事。” 一个清冷的声音想起,道:“小莲,我不愿意出宫,我进宫就是为了做人上人的,可惜地位底下,一直没有得到机会,好不容易有了际遇,我不愿意再放过。再说我……..我是真的喜欢陛下,世间的男儿有那个比得上陛下?再说你和陛下和皇后,小莲,皇后比陛下还大三岁呢,我是有机会的。并且我进了长寿宫,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姐姐,怎么会?不如,不如我们去求皇后殿下吧,只要她肯救姐姐,姐姐就一定没有事情的。”叫小莲的着急了。 楚云低声对着阿娇说:“小莲是我们椒房殿的清洒宫女。”她是尚宫,对椒房殿的人事都是清清楚楚的。 阿娇点点头,继续听着。 小莲称作姐姐的人,嗤笑道:“看看我的容貌和体态,皇后殿下要是真的见到我,只怕我就没有命了。行了,我今天出来还是皇太后开恩体恤,不能多说,你也别劝说我的,我意已决,你先好好保重自己,目前我管不了你。” 说完就站了起来,阿娇看了过去,此人虽然之露出了侧脸,但是却让她有中很熟悉的感觉。 楚云则是惊呆了,等两人拉拉扯扯走了之后。她才凝神说:“中宫,看来长寿宫又相处新花招了,竟然找了这么像您的人来,所谋只怕不小。” 阿娇这才恍然大悟,难怪熟悉呢?这活脱脱是前几年的她啊,王娡也够费心的啊。听到楚云的话,道:“先盯着吧,她不出手,我才要害怕呢,回去吧。” 王娡沉寂了这么久,顶头又没有了外祖母的压制,自然底气就足了。 等回到椒房殿,阿娇沐浴完就上床睡觉了,最近是越发困倦了。 楚云服侍好后,放下帐幔就到了外殿,和江氏及瑞柳说了刚刚的情形。 瑞柳有些担心的说:“那中宫是不是心情不好,要是伤心影响到身体就不好了。” 楚云摇摇头,道:“放心,中宫很宽心,况且我仔细看了一下,乍一看很像,但是再看第二眼,就知道不是了。赝品怎么能和真品相比呢?再说陛下拥有的本人,也不会却喜欢一个赝品的。” 这样一说,四姝都放心心来,瑞文开心道:“是啊,是啊,别担心,瞧瞧陛下对中宫可是好得很呢。我们中宫又这么美丽,谁能比的上?目前,我们主要任务是让中宫平安生下小皇子。” 也对,众人都称是,于是就各忙各的去了。 只有江氏面色忧郁,道:“楚姑姑,只怕隐患很大啊。”她嫁过人,又经历了许多事,自然知道男人的本性。婆媳之间,只要婆婆有意,大部分吃亏的都是儿媳。 而且当今皇太后实在不是一个省心的主。虽然陛下要给太皇太后守孝一年,这一年是无虞的。但是日后呢,正如那个赝品所说中宫可比陛下还大三岁呢。 楚云也知道她的意思,道:“这也没有办法,我们没有把握做到天衣无缝,索性就不要做了,并且中宫一再嘱咐我们不许插手长寿宫的事情,我们最婢子的最重要的是听从主人的话。况且你又怎么知道赝品只有一个?所以我们只能看陛下的决断了。” 江氏心中一动,道:“虽然我们不主动出手长寿宫,但是要是陛下无意中见到了赝品呢”甚至和中宫一起,以陛下和中宫的情分,他还能陷入长寿宫的圈套? 楚云沉思了一会,道:“主意是行,但是瑞文说得对,这些都不重要,暂且先放下。至少一年之内,陛下守孝期我们不用担心,现在先伺候好中宫和小皇子才是最重要的。” 江氏点点头,道:“中宫调理得很好,生产不会有大问题的。” 楚云张嘴想问问江氏阿娇肚中的孩子到底是皇子还是公主,但是看江氏微笑的样子,还是放弃了。 在阿娇怀孕之初,她就明确嘱咐过,不能说出孩子的性别,要顺其自然的等到瓜熟蒂落。江氏最是忠心中宫的,只怕谁也撬不开她的嘴,可偏偏她情绪又隐藏得很好,她们压根看不出来。 两人看了一眼,就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 只有江氏面色忧郁,道:“楚姑姑,只怕隐患很大啊。”她嫁过人,又经历了许多事,自然知道男人的本性。婆媳之间,只要婆婆有意,大部分吃亏的都是儿媳。 而且当今皇太后实在不是一个省心的主。虽然陛下要给太皇太后守孝一年,这一年是无虞的。但是日后呢,正如那个赝品所说中宫可比陛下还大三岁呢。 楚云也知道她的意思,道:“这也没有办法,我们没有把握做到天衣无缝,索性就不要做了,并且中宫一再嘱咐我们不许插手长寿宫的事情,我们最婢子的最重要的是听从主人的话。况且你又怎么知道赝品只有一个?所以我们只能看陛下的决断了。” 江氏心中一动,道:“虽然我们不主动出手长寿宫,但是要是陛下无意中见到了赝品呢”甚至和中宫一起,以陛下和中宫的情分,他还能陷入长寿宫的圈套? 江氏点点头,道:“中宫调理得很好,生产不会有大问题的。”生产不会有大问题的 第137章 雨夜惊魂
刘彻出巡之后,椒房殿众人更是如临大敌。王娡倒是叫了几次她到长寿宫,说了一些话,不外乎是担心她的身体什么的,还道是刘彻临走钱嘱咐的。 她不咸不淡的应付了两句,王娡也恼怒了,道:“本来还想顺应彻儿的意思,多加照顾的,既然你不领情,就好好呆在椒房殿吧,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看着膈应。” 照顾?她可不敢。阿娇毫不客气的转身就走了,又把王娡气得个半死。 直到平阳公主传来喜讯,王娡才高兴起来,忙派人送了许多赏赐到平阳公主府。 椒房殿中,听到平阳侯府的传信,阿娇也很是意外,前世平阳公主可就曹襄一个孩子,不过很多事情已经改变了,平阳公主再次怀孕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于是叫楚云按照长公主赏赐的份例赏赐就可以了。 此时刘彻已经带着韩嫣等羽林军到了京师兵所在的地方。由于是临巡,并没有大肆诏告天下,朝堂上也只是以皇帝休沐为理由来解释刘彻的离开。 没有想到刘彻这一走十天了还没有见返工,阿娇皱着眉头问到:“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南军和北军可是不妥得很?” 这需要掌握了太皇太后人马的瑞紫来回答:“南军校尉有部分人都和淮南有关,好像还牵扯到别的诸侯王,但这些人不愿意认罪,陛下为防两军哗变,所以一直呆在那边处理。再具体的情况目前就无消息传来。” 因为陛下身边并无他们的人,以前太皇太后安插的人早就被清除了。 阿娇自是知道刘彻身边的人忠心,对刘彻这样的人,要想拉拢他身边的人或者安□□去,是难于上青天的。 索性她也就不安排了,所以此时她也不会怪罪瑞紫,道:“嗯,知道了,多加注意吧。”不知道怎么,她心中有些慌。前世此时刘彻登基意气风发,因为卫子夫,他们之间的情分早就耗得没有多少,而她也没有其他的消息来源,所以并知道刘彻去临巡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不好的事情? 孩子好似感觉到她心中的波动,有些不安的动了起来。看着肚子一鼓一鼓的,阿娇手轻抚着上去,慢慢的说:“别怕,别怕,你会好好的,父皇也会好好的。” 渐渐的孩子竟然被安抚住了,江氏把了脉,后道:“中宫,万不要思虑过多,一会婢子再给您按摩一下穴位,您多睡会。” 阿娇点点头,起身前去内室。她即使再担心,也无济于事,再说也刘彻的强悍,他不会那么容易就出事的。还是好好保重自己和孩子是最重要的。 等阿娇睡着了之后,江氏对着楚云和四姝说:“最近我们几人分成两组轮流值夜,日夜不停。” 楚云心中一惊,拉着她的手,焦急道:“怎么了?” 江氏面色凝重道:“中宫只怕这几日就要生产了,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楚云深吸一口冷气,道:“这不是还有二十日吗?” 江氏反而笑了,道:“放心,中宫的身体没有问题,提前半个月是很正常的,不必担心。” 她再次强调了一遍,楚云才放心,道:“真是吓人了。” “早就和你们说了,中宫提前生产的可能性了,不是都准备了吗?” 瑞柳答道:“知道是知道是,可是这次是真的啊,江姑姑,您又那么严肃,我们吓到了啊。” 江氏正色说:“这就是严肃的事情,我们可要重视起来,生孩子可不是闹着玩的,从现在起,各个职责的人都要动起来,并且要可靠,万不能让人钻了空气。” 楚云和四姝都想起东宫那出,也都一凌,称是。在阿娇生产这会,自然是以江氏为主。 接下来几日,椒房殿的人都如临大敌,打起精神,看着阿娇生产所需的物品和人。可是阿娇那日胎动厉害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大的动静了,反而是长安开始下雨。先是小雨,但却越下越大了。 刘彻就是在这样一个大雨瓢泼的夜里回来的。阿娇正在熟睡,就被一个冰冷的吻惊醒。睁开眼睛,就看到刘彻额前滴下的汗珠,反射性的伸出手给他擦了一下,然后准备做起来。 刘彻立即上前扶起她,然后直接拥入他的怀中,喃喃道:“你们都是好好的。” 怀里的温暖才让刘彻反应过来,忙小心的松开她,道:“我先去收拾一下自己,刚刚身上有些凉,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刘彻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即使再担心,也不能带着凉气进来,要是让阿娇伤风了,他得后悔死。 越想越是着急,忙招了江氏进来之后,巴巴的站在一边,道:“江姑姑,快瞧瞧皇后,刚刚朕进来的身上有些凉,可不能招皇后着了凉气。” 阿娇笑道:“哪有那么严重,我现在身体好得很。陛下不用担心,您才要快去换掉身上的衣裳,免得着凉。” 刘彻坚持道:“先让江姑姑看看,无碍了,我再过去。我一个大男人,呆一会没有事的。” 阿娇无法,只好伸出右手。 江氏把脉了一会,站起身弯腰,拱手道:“回禀陛下,皇后殿下无碍。” 刘彻这才放心出了内室,然后对着杨得意说:“杨得意,以后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你要提前朕。”说完就到屏风后沐浴去了。 留下杨得意欲哭无泪,他刚刚小声提醒陛下换了衣裳再去见皇后殿下,谁知陛下心急如焚的去见皇后殿下,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再说他哪里有担心大声吼啊?不要命了。但是看着陛下刚刚的冷言,他就觉得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照陛下的意思来吧。为了皇后殿下,想必他也不会因此被陛下拉出去咔嚓了。 刘彻舒服的躺在宽大的浴桶中,心跳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阿娇看着刘彻上床靠在床头,并没有要睡的意思,而她被吵醒,现在是清醒得很。于是决定还是问问刘彻刚刚是怎么回事? 她道:“彻儿,刚刚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哪是不太好,简直的苍白得可以。刚刚楚云出去问了跟着刘彻回来的人,才知道刘彻处理完就要求连夜回宫。 但大雨倾盆,他本是坐在马车中,谁知途中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下了马车,自己骑马从另外一条不好走的近路回宫了,剩下的一大批人此时还在回宫的途中呢。 刘彻又想起那个吓人的梦,但很明显不宜说给快要临盆的阿娇听,只好含糊道:“想你和孩子的,就坐不住了。” 他只是在马车上眯了一会,就梦到了阿娇生产,痛的只叫,然后就听到一个婴孩再叫他父皇,救命,父皇,救命。他一惊,就立即坐不住了,这才决定骑马回来。幸好,幸好,只是一个梦,阿娇好好的,孩子也好好的睡着呢。 阿娇仔细的看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颓废的放弃了,刘彻的心思现在是越来越难猜了。尤其是前世和今世变化太大,前世的好多已经不能安在当下了。 再说和刘彻比心思,她再多活多少年也比不上,那就老实点,懒得猜了。直接用夫妻技能好了。 于是将头靠在刘彻的肩窝处,道:“我很高兴,彻儿能在我生产之前赶回来。我,我真的有些害怕。” 前世她没有孩子,也没有经历过生产,但是对每次生产女人的惨状心有余悸。 刘彻搂住她,道:“别怕,娇娇,我会陪着你和孩子的。”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们母子的。 阿娇闭上眼睛,信任的说:“嗯,我相信陛下。”江氏和楚云每天都看五遍以上,应该没有人渗漏进来的。但是有刘彻的保证,就是更多了一层保险。 刘彻看着她困了,就扶着她侧躺着,道:“睡吧,娇娇,我在你身边。”然后再次强调了一遍:“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 阿娇安心的睡着了。 ................................ 前世她没有孩子,也没有经历过生产,但是对每次生产女人的惨状心有余悸。 刘彻搂住她,道:“别怕,娇娇,我会陪着你和孩子的。”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们母子的。 阿娇闭上眼睛,信任的说:“嗯,我相信陛下。”江氏和楚云每天都看五遍以上,应该没有人渗漏进来的。但是有刘彻的保证,就是更多了一层保险。 刘彻看着她困了,就扶着她侧躺着,道:“睡吧,娇娇,我在你身边。” 阿娇安心的睡着了。阿娇安心的睡着了。阿娇安心的睡着了。 第138章 长安长安 阿娇回抱着他,柔声说:“彻儿,也是我们的福星和依靠,我们是一家人啊!”只要能让刘彻多怜惜她和孩子,她是绝对不吝啬任何机会的。 刘彻放开他,一脸的笑意,道:“嗯,我们是一家人。”然后拉着她,慢慢的走起来,并说了昨日晚上的事情。 原来处理了刘陵安插的那些人,好多都已经是校尉一级了,察觉了刘彻的行动,就想着破釜沉舟以保性命,竟纠结了很多不明真相之人,认为刘彻这是要将太皇太后之人全部清理,是来算账来了。 窦太皇太后掌控兵符那么久,尤其是南军和北军从文帝的时候她有有影响力的,说南军和北军一大部分人都是窦太皇太后的人也不为过。 这要是被新皇清理起来,他们这些人谁都能扯上关系。但总算还有清醒的,认为他们总是大汉子民,是为保大汉的,无论那个掌握兵符,他们总是听命于兵符就是了,所以并不参与。尤其是刘彻经过马邑城之战及淮南王谋逆,刘彻在军中的威望渐渐的高了。 并且刘彻对太皇太后的孝心,经过这些天太皇太后掌权时期,他一点都没有对着看来,这些京师兵也不相信刘彻过河拆桥。 所以尽管上司鼓动得厉害,有些人心中还是有杆秤的,并磨功夫,光吼不出力。最终这些人还是凑了两百来人。 然后就趁着刘彻回宫的雨夜,对其马车进行了强攻。刘彻临巡本就不是兴师动众的,所以带的羽林军也就几十人,哪里抵得过这么多人的厮杀? 幸好刘彻提前走了,否则即使羽林军拼死阻拦,刘彻也得受伤了。 阿娇想起刘彻说梦见了她们,才提前回来,这也解释了她刚刚所说的她们是福星了。这样更好,对她和孩子是有好处的。 所以她也毫不客气的说:“幸好彻儿提前回来了,想着就心惊胆战的。果真这个孩子是福星,日后陛下可要好好疼惜这个孩儿啊。” “那是肯定。”刘彻眉眼温和,道。 气氛正好,阿娇就多走了几圈,看着窗外黑压压的天色,道:“都下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什么事情能晴呢?再这样下去,只怕粮食收成会有影响。” 老天爷应景的还来了两道闪电,像被划开了一样,然后雷声撕裂而出,轰隆隆的就像在耳边响起。 吓得阿娇一跳,然后觉得下身一股热流涌出,肚子也开始剧烈的痛起来,她抓紧了刘彻的手,带着哭音,道:“彻,彻儿,我,我好像要生了!” 刘彻看着她挤在一团的脸孔,立即打横抱起她,快速的跑起来,大喊道:“快来人,皇后要生了。” 仔细一听,声音都有些变形了。 椒房殿众人迅速动了起来。江氏是有经验的,楚云有威信,短暂的慌乱之后,就有条不紊了。 江氏给阿娇把完脉,道:“中宫,宫口才开了两指,还得一段时间才会生,不如中宫先用点膳食,补充体力。” 孕前的知识江氏早就告诉她了,她也都会背了,可是临到头,她发现她还是害怕。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跳,才点点头,道:“一切由江姑姑安排吧。” 侍医的说法和江氏也是一样的,想必在这方面出入不会太大,还是听从专门的人士意见比较好。 江氏见阿娇点头后,也是松了一个口气。她就怕阿娇不配合,无论她有多大的本事也没有办法保证她完好的生下孩子。 尤其是叫阿娇身份贵重,一个不小心江氏的九族就被她连累了,儿子渐渐长大,她也能享受到他的孝心,自然还想活得长长久久的。 所以这次阿娇生产她格外小心。 瑞雪亲自出去盯着侍厨们做膳食,楚云和江氏在内室阿娇身边一左一右,观察着阿娇的肚子。瑞柳和瑞紫盯着拿进来的一针一线,一盆一衣。瑞文带着人盯着奶娘身上。 刘彻见椒房殿有条不紊了,才坐了下来,一抹额头,一手的汗。 杨得意忙端了一杯茶水过来,道:“陛下,不如您先歇一会。听侍医们说还要好长时间,小皇子才能出来呢?” 遵从刘彻的旨意,整个侍医院的侍医都在宫中待命,医女和稳婆们已经在椒房殿了。可是椒房殿有了江姑姑,只怕她们派上场的机会不大。 不过她们还是必须在场的。 刘彻也是知道这点的,毕竟侍医给他的上书里面都写得很清楚。妇人生产,快则几个时辰,慢则三天孩子才露头也是有的。 但他还是摇摇头,道:“那些书来,朕就在这里看着。”即使去歇着,他也不踏实,还不如就在此盯着呢。 杨得意忙道诺。 刘彻又问:“可着人去堂邑侯府了?” “回禀陛下,已经去了。快马加鞭,想必大长公主殿下一会就能进宫。” “好。母后那边,让她不必着急。”他第一时间也让人去长寿宫,母后盼这个孙子他是 知道的,再说这些年母后在长寿宫很听他的话没有做半分出格的事情,他也愿意和她亲近了毕竟是亲母亲。 “诺。奴婢这就去亲自去说。” “去吧。” 刘彻起身准备到内室,立即有年老的侍婢上前道:“陛下,女子生产污秽,还请陛下移步。” 刘彻定睛一看,却是刚刚母后派过来说是来椒房殿等候喜讯的几位姑姑之一。 他不耐烦道:“朕需要你来教吗?”说完抬起腿就进去了。 几位姑姑面面相觑一眼,才后退站着。其中一个领头的对一个点了点,她就退出了椒房殿。 瑞文也看到了,但是这几个人都是长寿宫的,她也没有资格限制这些人的自由,想必刚刚被陛下刺了,回去搬救兵了。 遂也着人去和楚云说,自己照例盯着这些大殿之中的人。 阿娇正努力喝着参汤,可是阵痛却让她的脸都扭曲了。喂着她的江氏也细声细语的劝着,道:“中宫,深吸一口气,再喝一口。” 阿娇刚抬头,就见到了刘彻,忙偏过头,道:“彻儿,快出去,我这样好丑的。”她刚刚不小心看了一下自己的脸,自己都要被丑哭了。 额头上,身上也全是汗水,楚姑姑都一遍一遍的擦拭,都止不住,实在太疼了。可是为了孩子,她只能忍了。 想起后世那神奇的剖腹生子术,她恨不得着人去学。但是理智最终占了上风,要是这从她嘴里说出来,只怕不用巫蛊,她也会被人看成妖孽。 并且在后世她也听了好多人说肚子越痛,孩子也越聪明,越健康,所以她咬咬牙忍下痛楚。 可是刘彻一进来,她反射性的就不想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此时不是后世女人那样潇洒和独立,大汉是以男子为尊。实质上女子是以色侍人的占多数。 皇宫更是如此。 所以她并不想破坏刘彻心中阿娇很美丽的印象。 刘彻听着她的话,愣住了,这是阿娇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示在意他的感受。但随即一声声痛喊让他回过神来,忙奔了过去。 坐在阿娇身后,稳稳的扶住她的身体,并抚摸着她的胳膊,传递着自己的力量,温声道:“娇娇,别怕,我在这。你不丑,真的一点都不丑。” 阿娇深吸一口气,等着阵痛过去,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才偏过头,道:“彻儿,你别哄我了,我都看过自己了,丑死了,你快出去吧。” 刘彻嗤笑道:“你什么样我没有看过?”看阿娇瞪他,他故意顿了顿,嘲笑道:“哦,你的意思你是以前摔倒啃地很好看?还是你掉进湖里,乱糟糟的好看?” 这些都是小时候的事情,马丹,他竟然还拿出来说。 刘彻低低的笑了起来,然后毫不嫌弃的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道:“娇娇,你最美丽。” 虽然刘彻有可能说谎,但是阿娇还是觉得心里舒服极了,道:“好吧,那就相信陛下了。” 有刘彻在身边,阿娇觉得阵痛倒不是那么厉害了,就这样日子过了一日一夜,到了十月十六这日,阿娇阵痛加剧,终于在旁晚酉时时分,生下了大汉皇帝第一个孩子。 刘彻听着婴儿的哭声,只是觉得心中柔软一片,这是他的血脉,救了他一命的娇儿。 正在此时,杨得意有些激动的声音传来:“陛下,陛下,看天上。” 刚刚还有些阴云密布的天空竟然放晴了,夕阳红彤彤的挂在空中,满天的红霞艳丽无双。 刘彻看了一眼,大喜,道:“这是吉兆。”然后看着江氏抱出来的孩子,也是红彤彤,柔柔软软,立即接了过去。 听着江氏有些忐忑的道:“恭喜陛下,喜得公主。” 刘彻一听,喜上眉梢,道:“就知道是公主,女儿才贴心啊,好,都大赏,朕今日真是太高兴!” 然后抱着孩子,向馆陶公主和皇太后,道:“母后,姑姑,看看,这就是朕的长安公主。” 长安公主?众人都惊呆了,原本以为陛下会不高兴,谁知陛下竟然如此宠爱? 还没有等众人反应过来,刘彻又对江氏道:“皇后怎么样?可好?”刚刚他一直在室外安慰着阿娇,急的恨不得冲进去,来却被母后和姑姑死死的拉住了。 第139章 起名字吧 江氏听到刘彻问起阿娇的情况,道:“回禀陛下,皇后殿下很好,就是现在很累,已经睡着了。“ 刘彻一听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道:“好好照顾皇后,一会她醒了,着人告诉朕。”他等了一天了,有些累了,决定先去歇歇,然后精神的去见她们母女。 王娡心疼的说:“彻儿,阿娇很好,你快去歇歇,看看你,眼底好多血丝。” 馆陶公主也跟着说:“是啊,陛下,你快去歇歇。”要是先前她还怕刘彻对阿娇只是因为老太太的缘故,这次他的表现可真的让她放心了。 据他所知,长安的勋贵没有一个比得上刘彻如今的作为。什么女人生孩子晦气,要避开三舍,都是狗屁。阿娇,到底是有福分的了。 馆陶公主眉眼都是笑意,倒是王娡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离开了椒房殿。 阿娇一睁开眼睛,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倒是江氏立即反应过来,扶起她,然后给她润润唇。 阿娇道:“孩子呢?” 一个声音响起,道:“长安在这呢。” 阿娇看着刘彻有些笨拙的抱着一个婴孩,心都软了,眼里只有那个小人。 等刘彻走进,阿娇才能看到襁褓中的婴儿,忙伸出手,道:“给我抱抱。” 刘彻小心的放在她的臂弯中,道:“抱一会啊,你现在身子虚,好好养好身体是正式。” 阿娇根本就没有听到他说话,低下头,亲了一下孩子柔软的脸蛋,这就是她的血脉啊,不枉她拼死拼活的。 仔细看着她还没有张开的小脸,睡得十分的沉,阿娇轻声的说:“彻儿,我们的女儿真是漂亮啊,以后一定是最漂亮的公主。” 刘彻毫不客气的说:“当然,我的长安是最漂亮的。” 阿娇这才反应过来,重复的一遍,道:“长安?”大汉皇子和公主是封地来作为封号的,生之前她也就是那么一想,大汉还没有谁能以长安作为封号呢?可是刘彻莫不是晕头了? 刘彻没有好气的弹了她一个脑瓜蹦,道:“怎么?朕的女儿不能封做长安吗?不过封地,我还是得另选,不过,放心,一定会给我们女儿选一个好的封地。” 阿娇哪里有不愿意的,至于封地,她知道自然不肯是长安,长安是大汉天子所在。道:“当然能啊,好,那就是长安了,名字起了吗?” 刘彻摇摇头,说:“还没有选定,觉得哪个名字都不适合,等一段时间再说吧。” 阿娇噗哧一笑,道:“好吧,长安,你现在还没有名字,那母亲就先给你起个小名吧,等你父皇起名字,黄花菜都凉了。” 黄花菜是宫中常用的一道菜,不宜冷却。刘彻自然是知道了,可是又不甘心让自己宝贝女儿的名字太庸俗,不过小名先叫着也是可以的。 于是刘彻抱住他们母女俩,道:“好啊,娇娇取个什么名字?” 阿娇有些不自在的挣扎了一下,她身上都是汗味呢,虽然被褥都换了,也擦拭了,可是不能洗头,生长安的时候满头的大汗如今都黏糊糊的贴在头皮上呢,也不知道刘彻是闻到还没有闻到。 生产的时候,刘彻一直在室外的安抚之语,她是知道的。能在她最关键的时候陪着她,她总觉得心也柔软了一下,也在意了他一些。 刘彻看着她,道:“别动,身子还没有好呢。对了,娇娇想到什么小名没有?” 阿娇想想说:“叫宝珠好吗?” 刘彻立即否决,道:“不行,我都叫彘了,我们家的女儿哪怕叫宝猪也不行。” 阿娇气笑了,道:“是珠宝的珠,我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叫猪啊。”母亲说一孕傻三年,可是没有听说男人也会傻的啊? 刘彻也反应过来了,心中暗中鄙视了自己,怎么一到她们母女这里,他的脑子就成浆糊了?不行,以后可要多加注意。 他哂笑了一下,道:“可是不明之人也容易这么想啊,换一个,换一个哈。” 阿娇听他说宝猪,就不想叫这个名字了,再次想想,道:“那囡囡?” “不行,我的女儿怎么能和平头百姓的那些姑娘名字一样呢?”刘彻还是否决。囡囡可是大汉一半出生女儿的名字。 “宝贝?” ”不行,和一个物件差不多,可不行。“ “甜甜?”以后女儿笑得甜甜的,多可爱啊! “不行,五哥叫的嫡女小名就叫这个。” 阿娇又说了几个,每一个都被刘彻以各种理由否决。她顿时觉得火气直冒,道:“好,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你来取,你取啊!生产之前,都说想好了名字,结果长安都出生几个时辰了,名字还没有,你这样合适吗?” 刘彻回嘴,道:“那不也是我慎重起见吗?” “慎重起见?”阿娇冷笑,道:“是不会起名吧?” 刘彻看着阿娇满脸的怒意,有些心虚,貌似刚刚自己有点过分?起名实在不好起啊,然后看向阿娇怀里的小丫头,谁知这一看,就吓了一跳,她竟然醒了。 刘彻高兴的喊着阿娇,道:“娇娇,快看,我们的长安睁开眼睛看我们了。” 阿娇和刘彻对吼完,才有些后悔,自己真是被惯了,怀孕的时候情绪不定,忍不住发火的时候,刘彻还笑嘻嘻的,根本不在意,弄得她现在根本就不注意了。 不行,以后还是得注意点,宫中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刚想道歉,就听到刘彻的呼喊,定睛一看,果然见长安黑黑的眼珠正盯着他们呢,额,不会是刚刚她声音太大了吧? 于是咬了咬下嘴唇,正准备出声,就听到刘彻用手指摸了一下长安的小脸蛋,道:“哎呀,长安是不是被你母亲吓住了,我告诉你啊,长安,以后可不能学母亲这样,啧啧,简直就是母老虎。长安,长大以后,可要站在父皇这边,瞧瞧父皇多可怜,快被母老虎吃了啊!哎呀。” 阿娇实在听不得他胡言乱语,直接用头撞了过去。这人,道:“女儿面前,你还胡说八道。” “好,好,不说了。”刘彻故作可怜的说。 阿娇噗哧一笑,再看着长安,只见她嘴巴砸吧了一下,然后张开嘴,转动着小脑袋,到处觅食呢。 刘彻已经见过她这样,知道她肚子饿了,忙对阿娇说:“娇娇,你也累了,歇歇吧,我抱长安出去吃奶吧。” 阿娇头上都冒出汗了,果然生个孩子元气大伤啊,而且胸前也肿胀得厉害。 她看着瑞柳已经准备过来伺候了。想想,挥挥手,让侍婢退远点,才对着刘彻说:“彻儿,我,我胸前好难受,只怕已经涨奶了,而吃回奶的药也得明天才能开始吃,不如今天让长安吃点我的奶吧。” 今天刚生产,阵痛了一天一夜,身子很是虚弱,下身恶露不止,江氏认为回奶的药要等一天才能吃。 刘彻低头看着她胸前亵衣已经湿了,再看看她祈求的眼神,飞快的放下帐幔,道:“好吧,那你快点,别让别人看见,否则姑姑会骂我的。” 勋贵家的孩子都是一出生,就让奶娘来奶的,要是哪家女人自己来,被认为夫家不喜,不重视。姑姑知道,还不得说他啊。姑姑和母后可还有人在椒房殿守着呢。 阿娇自然是知道规矩的,可是她实在太想让长安吃自己的乳汁了,而且后世也说过初乳是最有营养的,让孩子可以抵御好多疾病。 大汉没有后世那么厉害的药品和医术,新生儿又是最脆弱的时候,能够让孩子好,她绝对要想办法办到。 刘彻在旁边,她忍住羞意,撩起亵衣,准备好让长安嘴巴塞。 长安闻到了香甜的乳汁味道,毫不客气的吧唧吧唧的吸食起来。虽然有些疼,但是阿娇心中还是充满的喜悦和感激。 她感谢老天让她重活了一次,让她做了一会母亲。 等过了一会,她觉得身边的眼光实在太灼热了,咳嗽了两声,道:“彻儿,不如,不如,你先到旁边等着吧。” 刘彻淡定的转过头,道:“是个长安喂食,又不是旁的什么。”心里却一直在想朝堂上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阿娇怀孕之后,可是丰满了好多啊。 还有三个月就出孝了,嗯,再忍忍就好了。 其实刘彻守孝只要二十七天即可,大臣们也都是如此操作了,但刘彻自己说要守孝一年,那自然是要遵守的。刚刚实在是意外。他守在旁边,外人才不会怀疑。 等长安吃足了,阿娇才觉得胸前好受多了,放下亵衣,道:“长安要睡了,彻儿,叫人抱她睡吧。”虽然不想放开手臂的人儿,但是自己的身体受不住,要是落下点毛病,不光自己受罪,还不能好好照顾长安,她可不做这样不利己的事情。 第140章 无良父母 刘彻起身,接过来,道:”好,娇娇,你也好好休息。晚上我再来看你。”然后撩开帐幔,喊道:“来人,好好伺候皇后殿下。” 等刘彻再次来的时候,长安公主已经有名字了,大名刘乐,小名乐乐,就正式出炉了。 阿娇对这个也很满意,简单,却有寓意。快乐,岂不是为人父母最简单的愿望。 刘彻还是照例掩盖着阿娇喂奶。阿娇越觉得越是心软,很想喂到三个月了,但是被刘彻无情的否决了。 阿娇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了,遂第二天就老老实实的喝了回奶的药。 有了孩子,总觉得时间飞逝,很快长安公主百天礼很快就到了。此时的长安已经不复刚出生小小红红的啦,而是白白胖胖了。 刘彻在长安公主的百日礼上,宣布其封地在江陵,完全昭示了长安公主无上的荣宠。 而百日宴过后,刘彻一年的守孝期正式结束。两人就开始了没羞没臊的生活,阿娇每天都要跟着长安补眠,看着众人的眼神,她觉得总有一天她的脸皮也会变得和刘彻一样厚。 不过如今她很快就被女儿马上要成为小胖墩这个苦恼代替了。长安公主刘乐已经脸都如盈月了,才四个月,抱起来和提一桶水差不离了,而全身已经眼看,看不到关节了。 可是偏偏这个样子很得她外祖母的肯定,道:“嗯,乐乐这个样子有你母亲真传,长大后一定也是大大的美人。” 阿娇都要哭了,她小时候哪有这么胖? 刘彻也总是笑着道:“别担心,侍医说乐乐很健康,胖乎乎的多好玩啊。” 可是阿娇还是放不下担心,决定给小胖墩减肥,让她少吃。可是却被刘彻直接否决了,椒房殿众人也是不认同。 那就只能换一个办法,她决定让小胖墩天天锻炼。但是小胖墩现在坐都坐不起来呢,于是她想了一个办法。 刘彻进椒房殿内室的时候,正看见他的皇后在咯咯的笑喊着说:“乐乐,努力加把劲,好好翻啊,不然就像乌龟了,哈哈,楚姑姑,你快来看,乐乐好搞笑啊!她父皇说叫宝猪,其实是对的,可不就是一个小猪?” 可是没有等来了楚云,却带来了刘乐的父亲。刘彻觉得太阳穴直跳,刘乐竟然被正面仰着,四肢乱晃想翻身,等好不容易翻过身来,又被她无良的母亲继续翻过来,然后刘乐继续从头开始翻,几番三次的,她的母亲还乐此不彼,并且毫不客气的诋毁了他。 看阿娇还没有罢手的迹象,并且还叫着楚云,道:“楚姑姑,快把画师叫过来,给乐乐这个样子画下来,等长大了要是不听话,就给她看这个。” 刘彻终于忍不住的抱起了刘乐,看着刘乐还笑呵呵的,不由得用额头顶了她一下,道:“乐乐啊,乐乐,你快点长大啊,要不然你就总是被欺负了。” 阿娇这才发现刘彻,有些赧然,她刚刚太投入了,不过乐乐真的太好玩了,有了她,她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瞧着她无忧无虑的笑着,她心里越发的高兴。 道:“彻儿,乐乐真的很好玩,不信你试试?” 楚云完全长大了嘴巴,这是母亲吗? 刘彻也瞪她。阿娇一点也不怕,用手逗着刘乐玩,刘乐随着阿娇手指的移动,眼睛也跟着转,还哈哈的笑着。 阿娇咯咯回应着,道:“看,彻儿,乐乐很高兴呢?” 刘彻有些狐疑,但看着阿娇越逗她,刘乐笑得越开心,心中也有些痒,他也想他的长安这样对着他笑。 想了又想,犹豫的说:“娇娇,乐乐这么想,你这样,骨头都还没有长好,会不会对她身体不好?” 阿娇继续逗着,嘴里说:“放心,我都问过江姑姑和侍医们了,说三个月正式孩子翻身的时候,多翻一些,还能锻炼身体呢,没事的。乐乐可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哪能不注意呢?”并且还能给小胖墩减肥呢,太胖了可不好,容易引起这病那病的,尤其是小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 当然后面一句话,她可没有说。刘彻不愿意乐乐减肥,她偷偷来就行了。 阿娇的话,终于打消了刘彻的犹疑,并且看阿娇这样,乐乐反而很亲近她呢,他抱着她,她还总是找阿娇呢。 长期以往,乐乐会不会觉得他这个父皇不疼她啊?不行,他也要多亲近亲近。 椒房殿众人无语的看着那对父母,鼓励长安公主翻来翻去,并还兴致高昂的讨论,最后真的叫画师来画像。 终于画完了,刘乐也翻累了,觉得肚子饿了,于是瞅准了她母亲又过来翻她的时候,就拱到了怀里,小手乱抓一气,就想找粮食吃。抓了一下,竟然碰到了亵衣带子,小手一拉,带子就开了。 因为在逗刘乐,怕伤害了刘乐,所以阿娇只穿了柔软的亵衣,头发也是简单的束着,首饰更是一点没有。但在内室只有婢女,倒是不怕春光外泄。 谁知刘乐给她来这一下子,而刘彻又正好在,并且丝毫没有回避的自觉。 阿娇觉得自己的脸估计和煮熟的虾子一样了,忙抱起刘乐,偏了偏身子,可是亵衣本就是用带子活结系住的,刘乐这随意一抓,直接就散开了。 她有些慌乱的想遮掩住,可是手上还抱着刘乐,要是一丢,虽然软床上,不会伤到,可是刘乐绝对会哭了,一哭,她又心疼。 这一犹豫之间,刘乐就找到了粮食所在地,然后毫不客气的张嘴吸了上去。 阿娇都已经回奶了,这个时候哪有乳汁吗?可是小儿可是使出了大力气要填肚子呢,让阿娇疼得都叫出来了,难怪都说吃奶的劲呢,这力量可真够大了。 刘彻眼睛都直了,等阿娇叫出来,他才反应过来,然后迅速的抱起刘乐,谁知刘乐临走还使劲的咬了一下。阿娇眼泪都快出来了。 刘乐没有了粮食,就到处找。刘彻快速的将刘乐送出了内室,递给了楚云,道:“公主饿了,好好照顾公主。” 然后快速的进了内室,一挥手,众人就退出了,并体贴的关上门。 阿娇在床上背对着众人正在看那个牙印呢,真是疼啊,一会得用热水敷一下。正准备系上亵衣,叫人把热棉巾拿来。就见到一个人影迅速的进了床,并放下了窗幔。 阿娇瞪着刘彻,道:“彻儿,你先出去,我一会就好。”刚刚他露骨的眼神不要以为她没有看见,现在可是白天,乐乐还在外面呢。 刘彻的瞳仁更加的黝黑,伸手就解开了她的亵衣带子,动作可比他闺女熟练多了。声音也低沉得让她心里颤抖,道:“来,让我看看,乐乐不知轻重,肯定很疼吧,唔,让为夫给你吹吹。” 额,这个脸皮厚的人!阿娇已经无语了。 刘彻尝了两下,啧啧的道:“难怪乐乐爱吃,果然美味啊。”然后又霸道的说:“不行,以后只能我吃。” 阿娇羞得身体都泛起了粉红色,让刘彻更是变化成冒着绿光的狼。 等晚膳的时候,阿娇抱着刘乐还有些不好意思,刘彻那厮还心满意足的说:“乐乐,真是朕的好闺女,快快长大,你会成为大汉最尊贵的公主的。” 阿娇真是比先前更有味道了,简直是蚀骨啊,让他欲罢不能。 阿娇一听这个,看着刘乐的圆嘟嘟的小脸,叹了一口气,说:“最尊贵的不知道,但是她一定是最胖的。” 刘彻忍不住笑道:“哪有嫌自己女儿的,放心,等长大了,乐乐绝对是长安第一美人,和你母亲一样。” 阿娇有些脸红,刘彻这厮最近嘴巴真是越来越甜,即使有下人在,他也毫不客气的来句甜言蜜语。 刘彻瞟了她一眼,趁人不注意,偷亲了一口,然后面色正经的说:“乐乐该睡了,抱去吧。” 然后搂着阿娇进内室了。 阿娇无语了。 在无良父母的努力下,长安公主刘乐渐渐的瘦了下来,身体自然是更健康了。穿着粉嫩的衣服,活脱脱传说中的福娃小仙女啊! 自从刘彻尝到了和刘乐亲近的甜头,每天无论多忙,都会抽出时间抱抱刘乐,逗逗她。就这样元光二年很快来到了。 未央宫中因为有了刘乐,笑语不断。刘彻也没有忘记长寿宫他母后的孤寂,平阳公主在元光元年年末生了一个女儿,刘彻给面子的封了翁主。不过有了长安公主这个最大的珠玉在前,平阳翁主就显得不出彩了。 但平阳公主倒还是恭恭敬敬的谢了恩,然后老实的呆在平阳侯府养孩子,也就不能常常进宫了。 第141章 千刀万剐 王娡倒是想把平阳翁主曹熙抱紧宫中养,说不定就是第二个陈阿娇了。可是曹熙还是太小了,在母亲身边更好。 至于刘乐,她真心没有多大感觉。但是刘彻却觉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应该能够让母后高兴,所以时不时的就让阿娇抱着刘乐去长寿宫。 时间久了,王娡也就愿意逗逗刘乐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 这天,阿娇趁着刘乐睡觉的时候,听着楚云禀报匈奴的情况。 “中宫,终于没有辜负您和陛下的期望,中行说被杀死了。据说临死之前他还想着要给军臣单于出主意,让单于要是和大汉交战的时候把病死的牲畜扔到有水源的地方。” 阿娇倒吸了一口冷气,道:“啊?那军臣单于可知道?”前世的时候,很多人说霍去病之所以英年早逝其实就是在截击匈奴的时候,喝了不干净的水了。她也是知道病死的猪牛羊,很容易引起瘟疫。 这么看来,霍去病死因的说法还是有迹可循的。果然这个中行说就是该千刀万剐,害了多少大汉人。 楚云摇摇头,道:“他正在和贴身下人说这个,就被我那几个徒孙听到了,所以他们才决定立即动手,并立即放了一把火将中行说的帐篷全部烧的一干二净,为此他们二十人之中最后回到大汉也只剩下了两个人回来。” 说完,叹了一口气,选去都是好手中的好手,可是匈奴人居无定所,王庭更是难找。花了两年的时间才找到,还要掩盖自己的身份,打入匈奴内部。 那两人说本想安排好了之后再动手的,可是中行说这条计策实在太毒,他们才以命相搏。 阿娇一怔,沉默了一会,才说:“楚姑姑,他们都是大汉的好男儿,你好好安抚他们的家人。对外,多多传扬他们的为国视死如归之大义。” 楚云知道这是对他们最大的褒奖,道:“婢子替他们谢谢中宫恩典。” 阿娇道:“这是我应该做的。”要是大汉人人如此,还有何惧怕匈奴人?但她想起那条毒计,心中不安,道:“楚姑姑,匈奴的事情不能放下,再多派些人按照回来壮士的地图去,务必要阻止匈奴人如此做。” 匈奴人因为在草原,水源本就不多,对他们来说水是最珍贵的。一般不会想如此毒辣的注意。可是却也不能不防。 如果她估计不错,刘彻马上就要对匈奴开战了,到时候匈奴被打残,说不定会铤而走险。 楚云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道:“婢子马上去安排。有了中宫的认可,游侠儿又最是重义重诺,想必这次的人选会更多。”连她心中都有些澎湃,何况其他的人呢? “好,有机会你也可以接见一下他们。朝廷是不方便的。”阿娇明确的说。 “诺。”楚云惊喜道。 ,是大汉皇后的贴身婢女,她的身份本身就代表了皇后,代表着一种态度。朝廷不出面,也是可以理解的。游侠儿有些害群之马,仗着武艺高强,乱杀无辜,只怕陛下已经有些不满了。趁着这个机会,她也得好好敲打,并让害群之马变成人人喊打,不敢再做恶就最好了。 晚上的时候,阿娇对刘彻说了白天吩咐楚云的一些话,如她所料,刘彻点点头,道:“娇娇,你做得很对。朝廷绝不能给他们这些,免得更加壮了他们的胆子。反正楚云辈分高,以后这些事情,你就看着办吧。” 刘彻并不在意,就他看来,游侠儿这些人都是四肢发达却无脑之人,但是却好用。不过,他并不想和他们有交集。 阿娇点点头,道:“嗯,臣妾绝对不让陛下失望。”游侠儿要是用得好,绝对是不可小觑的。匈奴传来的消息也说匈奴现在单于之位争夺很是激烈,为了转移内部矛盾,只怕很快就又会来骚扰大汉了。 可是刘彻准备了这么多年,早就想和匈奴开战了,至少边境他是要保住的。突然她想起于单如今都已经年满二十了。 她想想说:“陛下,最近出宫的话,能把雪儿带出去见见她的奶娘吗?怀乐乐之前,我都答应了。” 后来外祖母驾崩,刘雪作为她的养女,也是需要守孝的。现在孝期已满,离出塞只怕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刘彻也想到了韩嫣所说军臣单于最近一两年就会来为于单求娶大汉公主,他也就点点头。这点恩典他愿意给。 第二天,阿娇就叫来了刘雪,让她准备好。刘雪自然是很高兴,但是也有些害怕,这几年,其实她和刘彻除了请安,说话的机会并不多。自然对这个小父亲的了解也不多。但是却也知道他除了对母后特别好,对皇太后尊敬,两个姐姐敬爱以外,对别人并不假以辞色。尤其是犯错的,决不姑息。 听侍婢口中,也知道陛下威严甚重,杀伐果断,在他面前,已经很少有人敢造次了。她一个小小的和亲女就更不敢了。 过了五天,刘雪就接到宣室殿寺人口谕,今日就出宫。她忙带了两个贴身侍婢和齐姑姑,就跟着宣室殿的小黄门后面候着。 随即刘彻就出来了,刘雪去清完安之后。 刘彻点点头,道:“你坐后一辆马车,有期门军护送。朕先去办事,等回宫之前,回到广川王府去接你。” “诺。谢陛下恩典。”刘雪恭敬的说。但是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要是一直呆着,估计她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阿娇听到刘彻和刘雪出去之后,就对着已经不再是胖墩的长安公主,笑嘻嘻道:“母亲的乐乐啊,快点长大,等长大后,我们也出宫去玩。” 楚云低声说:“中宫,公主那奶娘一家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要婢子去敲打一下?而且您还叫陛下一起出去,其实等等也无妨的。” 阿娇面不改色,道:“我就是想看看雪儿怎么处理?至于陛下,他要是真的看上了,即使这次拦着,谁知道什么时候还能遇到呢?顺其自然吧。” 到时候她自己好好过日子就好了。就如同外祖母所说实在没有什么畏惧的。 而此时刘雪正坐在堂上,看着奶娘和她的家人跪在她的脚下,冷笑道:“奶娘,你说什么?” 看来真是她太纵容他们了,让他们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奶娘有些瑟缩,她照顾的孩子自从到了长安,和以前谨小慎微的样子完全不一样的。只一眼望过去,就觉得高高在上,贵气浸人,完全不是广川王府的小可怜了。 跪在身后的奶娘的儿子,张口想说话。 刘雪不紧不慢的说:“想好了再开口说话。本宫没有叫人说话,要是有人随意说话,就是对本宫不敬。不敬皇室的罪名,本宫看看谁担当得起?” 奶娘的儿子看着刘雪身边孔武有力的期门军,顿时没有了脾气。心中还是有气:以前要不是他娘护着她,她早死了,现在还能当公主?如今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报恩。 奶娘儿子腹诽的时候却没有想到来到长安,仗着义和公主奶兄的名号闯了多少祸,最严重的一次是得罪了皇太后娘家王家,虽然是旁支,但却也不是一个仆人能惹得起的。结果还不是刘雪给摆平的。 果然是升米恩,斗米仇。他习惯刘雪替他收尾,却不想想自己的身份。 刘雪自然也是看出来了,心中一阵寒气,这就是她千方百计护着的人,甚至差点让母后为了这么几个白眼狼和皇太后起了冲突,她该多不孝啊。 算了,人各有各的活法。对她有恩的只是奶娘一人罢了,并且她对他们的回报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他们对她的伤害和拖累。 她知道她离出嫁的时间也不多了,何必要为他们悲痛呢?有这时间,还不如陪陪母后和乐乐呢,至少她们从来没有向她索取,甚至一直都是她在借母后的势。 刘雪决定最后再给她一次机会吧,如果她把握不住,那以后大家就桥归桥,路归路吧。 她道:“奶娘,我这次来主要是想问一下你,我即将出塞,你和你的家人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毕竟要是我嫁入了匈奴,以后你们的事情,我就管不够了。” 此话一出,奶娘一家人都吓得一声冷汗。奶娘的儿子使劲的在后面扯着她的衣摆,暗示她说话拒绝。 谁都知道一出塞,一辈子都回不来家乡。更何况,匈奴都是野蛮之地,哪有长安的繁华? 奶娘向氏深吸一口气,道:“殿下,婢子愿意和您去,只是婢子家人身体不好,恐怕跟随不理,还请殿下恩典。” 刘雪轻笑了一声,道:“奶娘,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直说。放心,我不会怪你的。毕竟你有子有孙,这我都理解。” 奶娘高兴的说:“真的吗?殿下不会怪罪?” 第142章 奶娘底细
刘雪看着她的笑容,心真的冷了,当初在广川王府奶娘本是打扫侍女,却因为她不受宠,她亲生母亲随意找了她。但是也让她改变了低等奴仆的命运。更加不要说来到长安后,他们的生活过得甚至比没落的勋贵还好。 可是只不过叫他们做陪嫁,他们竟然连面子上的客套都不愿意。再说朝廷对和亲公主身边的人很是重视。她陪嫁的那几家,留下了孙儿辈的都给了银钱和小官职,只要他们不谋反,后代仆从的命运就改变了。 可惜奶娘家人却不会有这样的远见。他们倒是好算盘,牺牲奶娘一个人,却要求她造福他们一家人。 真当她是冤大头啊! 刘雪面色不变,道:“自然。” 向氏送了一口气,享受了富贵,她哪里还能吃得了苦?而且看来,她刚刚害怕公主是错觉。公主还是以前那个把她当成亲人的公主。那么,今天可一定要完成任务。否则等公主一走,她一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再说她也是为了她好呢。 于是如以往慈爱的笑着说:“殿下,不知刚刚婢子说的话,您觉得如何?”腿都跪麻了,她将手放在地上,暗示了一下。 刘雪看着她,并一字一句的说:”奶娘,你再说一遍,可要想好了再说。“ 向氏一噎,心中很是不满,哭道:“公主殿下,这是做什么啊?婢子也是为您着想,日后您去了匈奴,有陛下做后盾自然会生活得更好。米粒生的如此的好,要是得了陛下的青眼,还不是您受益?再说粒儿可是婢子嫡亲的外甥女,肯定和您亲,想着您的。只要她多为您进言陛下,到时候还怕陛下不为您做主?” 刘雪彻底的放下了,就当看戏好了,道:“奶娘忘记了吧,我可是母后的养女,其他姬妾可没有资格和我亲。” 向氏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道:“殿下,糊涂了啊,您也说是皇后的养女,养女那是隔了多少层了。再说她又有了亲女了,日子一久,哪里还能记得您?婢子的外甥女就不一样了,有婢子在这,绝对会时常提醒的。” 刘雪笑了,道:“奶娘,你才是糊涂了吧,本宫名义上可是陛下的女儿,哪有女儿给父亲送美人的?要是传扬出去,本宫的脸面都不要要了。更加不要说母后只怕是恨死本宫了。奶娘,这是嫌我日子过得太好了?而且陛下可不一定看得上。” 向氏被刘雪的笑容迷惑了,她觉得刘雪对她还是没有什么心思,遂胆子更是大了。道:“殿下,婢子听说大长公主可是给先帝送了不少,长公主府中也很多美人,想必也是有这个打算的。看,这两位公主都做了,您也是公主,为何做不得?这也算是孝心吧?至于粒儿的长相,您也看到了,不比那些贵人差的,且性子温顺,陛下一定会喜欢的。” 说完偏过头,看看米粒,道:“粒儿,快给公主殿下请安吧。” 米粒立即拱手,道:“婢子米粒见过公主殿下。殿下请放心,婢子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日后即使有了出息,也绝对不忘殿下提携之恩。” 刘雪立即收敛的笑容,冷冷的说:“掌嘴!本公主刚刚可是说过了,没有本公主的话不许插嘴,怎么,是本公主的话不好使吗?” 齐姑姑立即上去,并示意其他的两个侍女拉住米粒,然后直接大巴掌扇了上去。 向氏和其家人都惊呆了,向氏的儿子着急,想要凑上去。期门军哗了一声,抽取了腰间的剑。众人都不敢动了。 眼看着米粒就要晕过去了,刘雪示意齐姑姑住手。米粒立即瘫倒在地,哭都哭不出来。心中暗恨,等她得到了陛下的宠爱,一定会让眼前的人好看。她也只不过是不受宠的翁主,得了公主,不也是要去那蛮荒之地? 刘雪看着米粒脸肿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嗤笑一声,对着向氏的儿子,冷笑道:“乃兄刚刚想要救她?看来奶兄很喜欢她啊,或者说你们已经有了收尾?嗬,这样的人,敢叫我献给陛下,你们是嫌九族的人都活得太长了。” 向氏的儿子冷汗都流了一下,当今陛下从登基伊始,可是抄了很多人的家,淮南王一脉更是绝嗣了,跟随的仆人好多也是被族诛。他可不认为他们一家比别人更尊贵。尤其现在看来这位公主有些恼怒了。 向氏这才真的觉得害怕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和她想象得不对啊。米粒去年被送入长安,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自然她也是乐见其成的。原本以后刘雪会立即同意的,毕竟她的话她很少反驳的,难道是自己没有说明白? 刘雪看着向氏张嘴,也不耐烦再和他们说什么了,直接道:“奶娘既然觉得她这么好,这么喜欢,不如就让本宫做主,赐给奶兄吧。” “什么”向氏惊讶得忍不住喊了出来。她儿子已经有妻有子了,米粒过来不只能做妾?虽然给皇帝也是做妾,可是身份完全不一样了。 米粒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向氏的儿子倒是心中喜滋滋的,他早就对米粒心痒痒了,可是贵人说米粒要有大造化的,他就压根不敢动了。 刘雪沉下脸,道:“奶娘有意见吗?还是说本宫的赐婚让你丢脸吗?”这就是小人,得志之后都忘记自己是谁了,竟敢指教她? 向氏眼看不能如愿,抱怨道:“殿下这不是胡闹吗?米粒如此长相,你奶兄可没有那么大的福气。我这也是为殿下好,听说皇后比陛下还大三岁,陛下迟早也会有别的女人的,与其便宜了别人,米粒不是更好吗?且………” “住口。”刘雪怒道,一个茶杯扔了过去。 等众人脸上有了惊惧,她才居高临下的说:“向氏,”她也懒得喊奶娘了,“本宫是谁?本宫是大汉的义和公主,只有父皇和母后才有资格对本宫教诲,你又是谁?哦,是本宫的奶娘。觉得抚养了本宫是吧?可是本宫的吃穿住行都是用的广川王府的,你没有出一株的钱,甚至因为本宫,你一家都得到了实惠。哦,齐姑姑,给他们念念,他们在他们的老家置办了什么?” 齐姑姑拿起一卷竹简,念道:“江氏家族名下有五百亩良田,三百亩山林,住宅五十亩,铺子十间,还有若干小店。” “瞧瞧,你们并不是世代在广川王府的,且先前奶兄都快被卖了,正逢府中有人想打击广川王妃,向氏你才得以进府。这些年只怕是一直在为她做事?我说得可对。” 向氏想要像泼妇一样反驳,刘雪冷笑说:“要是敢撒泼,别怪本宫不念旧情。一个大不敬知罪,本宫可以立即将你们下入廷狱,向氏,你信不信?” 在长安这么久,向氏自然知道廷狱是什么地方?只要进了廷狱,她还没有听说能出来的。这不是让他们去死吗?可是却又不能承认,否则也许立即就死了。 刘雪心中不耐,不想再呆下去了,道:“行了,你们也别狡辩,我手中连证据都有了,往来的书信,和证人都在我这里。看在向氏你总算是照顾了我一场,我就不追究了。明日,你们一家子,就离开长安。要是我发现你们不按照我的话做,我就通知你们的主子韩姬来处理,想必为了刘康,她不敢不从的。” 她本来觉得奶娘即使是别人的人,也总算是对她好过,只要不破她的底线,她也会好好回报的。谁知竟然不知足?当初米粒之事,只要她无私心,但凡和她说说顾虑,以她如今的身份,想要处理这件事,简单得很。 一语道破了玄机,向氏害怕得头抵地,哭着道:“求殿下饶命,都是婢子糊涂了。婢子明天一定一早就启程。” 韩姬为了她自己的儿子刘康当上王太子,才使计让他们一家来到长安,并培养好了米粒送到了长安。 但现在他们搞砸了,要是让韩姬知道了,只怕他们立即就活不成了。所以还不如拿着这些年的家当,回乡下当个富家翁自在。 刘雪站起来,道:“最好这样。” 韩姬只怕早就在计划了,刘康母子很讨她父王的喜欢。但朝廷一直不许庶子继承王位,要是册封爵位只能绍封了,更何况刘康还没有半分出彩才能,朝廷想找理由绍封都找不到。陛下如何肯自大脸面。 韩姬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儿子以后看王妃脸色行事,千方百计的想让刘丹下马,可刘丹自己不争气,广川王府自己就是乱帐,竟然手还伸这么长? 只怕广川王自己也想做这事,可是连江都王献美人都挨了一顿训,他们自然更加不敢了。这才想走她的路子。可是她是有廉耻的,且母后对她那么好,她为何要惹她伤,给她添堵?她可不是那等白眼狼。 也不管瘫在地上的一家人,刘雪就想往外走,这时她留在门口看顾的寺人走了进来,拱手道:“殿下,陛下来接殿下回宫。” 刘雪一抬头,就见到刘彻竟然走了进来,惊喜的喊了一声:“父皇。”然后迎了上去。 第143章 平阳进宫
刘彻早就知道广川王府的事情,毕竟刘雪名义上也是他的养女,还得阿娇看重。而对诸侯王,他也不会放心,消息也是源源不断的传来。至于刘雪奶娘一家,照他看来,心有二意,就应该疏远点。不过刘雪对他们倒是掏心掏肺的。这次第一次见面,只怕被蒙蔽,引起麻烦那,所以这才进来看看。 刘彻点点头,转过身准备出府,然后回宫。谁知变故顿生。 一个粉红色的身影突然爬了过来,凄惨的喊道:“陛下,陛下,求陛下做主。” 刘雪脸色顿时变了,刚刚还跪在地上的米粒竟然有这个胆子敢冲出来。她大声吼道:“奶兄的一个妾也敢胆子这么大,拉下去,杖责十棍。” “不,我才不是妾,我是良家子,说准备送来伺候陛下的。”米粒反驳道。然后抬起头看向刘彻。 刘雪定睛一看,顿时气的直冒火,这一会的功夫,她竟然找到了一块面纱遮住了被打肿的脸颊,只露出了一双水汪汪的美目,端得是楚楚可怜。而她的话,更是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瓜,这么多年对奶娘一家的维护,竟然换来的是这么一个结果。 米粒这是想要像陛下告状呢。 刘雪看了一眼刘彻,咬了下嘴唇,想着拼死今天也要杀了米粒。如此有心机,又被惊喜调教的人,绝对不能让她进宫。 谁知刚想开口,就听到刘彻清冷的声音想起:“冲撞于朕,仗毙。”说完率先走出了广川王府。 刘雪等着刘彻出门了之后,才冷冷的说:“看来是本宫太仁慈了,你们才无所顾忌。” 向氏其实在米粒冲出去的时候,可以拉住她的。但她还是心存侥幸,过惯了荣华富贵,还有人追捧的日子,怎么舍得去乡里呢? 可是没有想到陛下压根没有看上,还仗毙了米粒。看着被期门军塞着嘴,拖下去的米粒,她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些年仗着义和公主奶娘的身份,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了,都忘记了主仆的分别。按照她今日的不敬,只怕被打死都没有人出头。 这样一想,身上更是汗流浃背。立即使劲的磕头,道:“殿下,殿下,都是婢子的错,殿下饶了我们这一家的贱命吧。” 向氏一家也都被吓呆了,米粒是当着他们的面打的,一棍子下去,鲜血直流。听着向氏的哭嚎,都反应过来了,忙不迭时的跟着磕头。 刘雪恶心的看了他们一眼,道:“现在滚,都滚远点。以后不准在说你是我的奶娘,要是被我知道了,你们的下场就和米粒一样。别以为我嫁人了,你们就可以逍遥了,我会着人在暗中看着你们的。你们都给我小心点。” 向氏屁滚尿流的边爬向屋里,边说:“不会,不会。奴婢们一定遵公主殿下旨意。”米粒活生生的被打死,她真的怕了。没有人奉承又怎么样?至少还有命啊! 刘雪又补充道:“来到长安的东西都不许带走。” 众人像小鸡啄食一样点头答应。 刘雪这才转过身,走向府外。上了自己的马车,跟着刘彻马车后面回到宫里。 一回到宫中,她就毫无隐瞒的对阿娇说了经过并请罪。 阿娇道:“雪儿,你做得很好,累了吧,先去休息,只是一件小事,不要放在心上。” 刘雪见阿娇眼中笑意满满的,才放下心来。 晚上的时候,刘彻觉得阿娇热情了许多,笑着搂着她,道:“这是对我今天表现的奖励?” “对。”阿娇毫不客气的亲了一口他的脸颊。 刘彻笑眯眯的会亲了一口,说:“唔,那日后每天是不是如此这样,娇娇你才会像刚刚这样,嗯?” 最后的尾音上翘,立即让阿娇脸红了。推了推他,啐了一口,道:“你要是这样,就不准上床。” 刘彻大笑起来,道:“这就划不来了。” 阿娇突然来了兴趣,道:“彻儿,听说那个米粒什么的,长得很是漂亮?”除了刘雪报告了,自然阿娇也是有途径得知的。 刘彻想了一下,老实的说:“我只知道她长得像猪头,其他的完全没有印象。” “猪头?”阿娇没有想到是这个答案,不由得有些惊异。 “是啊,带了一个面纱,以为我看不到了。还敢说来伺候我的,我看广川王府的人眼光都不怎么样。”刘彻不屑的说。 阿娇笑得花枝乱颤,米粒刚被雪儿打肿了脸,可不就是猪头?这对一向看重外貌的刘彻来说,多给一眼,他都觉得心里不舒服。 刘彻一下子压住她,道:“还笑!以后别提了,想起那个样子,我都吃不下饭。不行,你得补偿我。” 阿娇瞪着他,这人竟然还有力气。 刘彻只觉得烛光下的阿娇眼神晶亮,一直亮到了他的心里。他俯下了身子。其他的女人如何比得上他的阿娇? 阿娇偏过头,找茬道:“哼,要是再碰到一个真正的美人,你就看上了?” 刘彻只亲到了嘴角,有些不耐,道:“那些人只要不是娇娇,我都看不上。”说完继续凑上去。 阿娇心中一动,道:“那要是和我一模一样呢?” “世上哪有一模一样的人呢?乖,别躲着。”一来一去之间,他心中跟火烧了一样,她还不让他亲。 “说不定有相似的,暗处你就认错了呢。” 刘彻终于逮住了她作乱了小脑袋,吻住了她香甜的唇,咕哝道:“放心,一点光没有,光闻着味我就能分辨出来。” 说完再也不给她机会。 迷迷糊糊中,阿娇还在想到时候等遇到那赝品,看他是不是吹牛? 王娡既然费劲心思找到了和她如此类似的人,又花了大力气专门找人教,自然不会是为了好玩。她等着她出招。 曹熙办了盛大的百天之后,平阳公主就带着她进宫来了。 阿娇夸赞了两句,然后就赏赐了好些丝帛和贵重珠宝,道:“熙儿长得真可是好,像阿姐多一些了。” 虽然不喜平阳公主,但是她也承认平阳公主的确是一个美人,而曹寿长得就逊色多了。幸好曹襄和曹熙,眼见着都像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笑道:“阿娇谬赞了,就是这孩子怎么吃都不胖,像乐乐,多可爱,都愁死我了。”孩子这么瘦弱,她心里总是有些打鼓。年纪大了,好不容易怀上了,结果生下来一小点,好不愁人。 阿娇看了一眼曹熙瘦瘦的样子,穿着小衣裳,看着就是一个小美女。再看看自己腿上的这个小胖墩,嗯,还是小胖墩顺眼。 阿娇笑道:“只要身体安康,不必在意其他的。可叫侍医去瞧过?” 平阳公主点点头,道:“侍医说熙儿身体很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就一起起身抱着各自的孩子去长寿宫给王娡请安。阿娇虽然讨厌王娡,但是却也不会在规矩上让她挑刺,让刘彻和自己慢慢离心。 至于请安说话表情什么的,让王娡自己生闷气,那可就控制不住了。呵呵。 王娡很是高兴看见曹熙,一个劲的抱着喊心肝。刘乐已经十个月大了,很是活泼,由于总是和王娡见面,她看见王娡抱着曹熙,也伸出手啊啊的想要抱着。 然后曹熙也跟着啊啊的。众人都笑了。 阿娇看着两人说着不知道的话语,高兴得手足舞蹈,笑道:“乐乐今天可是乐坏了。” 王娡道:“可不是,平常就她一个孩子不好玩,孩子要多着一块玩才好。” 阿娇只是笑着不说话。 平阳公主看着气氛眼看要崩,立即转移话题,道:“阿娇,看看,太好笑了,乐乐和熙儿都不会说话,还聊得开心着呢,不如今天就让她们俩好好亲近亲近。” 阿娇擦拭着刘乐留下的哈喇子,道:“好啊,乐乐今天很高兴呢!” 两个小家伙玩了大半天,还一点都不累了。这不,怕她们俩饿着了,阿娇和平阳公主一人端着一碗蒸鸡蛋,亲自上阵去喂。 结果两人吃一口又开始玩,一不小心就将蒸蛋打翻了,阿娇的裙子上顿时就污秽了,江氏忙过来接过碗,道:“中宫,婢子来看着公主殿下吧。” 阿娇看着乐乐还在咯咯的笑,也笑了,道:“乐乐这么高兴,就让她和熙儿玩吧,我回宫去换套衣服再过来接她。”然后对着王娡,拱手道:“母后,请允许我告退一会去更衣。” 王娡看着两个小奶娃的样子,笑容就没有停过,听到阿娇的话,摆摆手,不在意的说:“去吧,乐乐在这里,你放心。” 阿娇对着平阳公主笑了笑,道:“那就母后和阿姐受累了。” 平阳公主点点头,笑道:“放心吧。” 阿娇对着江氏吩咐了一声,就带着楚云等侍婢出了长寿宫。 第144章 最大后台 长寿宫中,王娡看着两个孩子,埋怨的说:“平阳,怎么熙儿这么瘦?是不是你那药有问题?你自己的身体可好?” 平阳公主苦笑道:“能怀上就是福气了,身体慢慢调养总会好的。” 果然是药三分毒,怀孕的时候就觉得气虚,生下那几天,她都觉得她活不长了。但是当日研制了这个秘药的人也说过本来无子女缘吃了这个秘药,却又有了子女本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有了熙儿之后,她虽然有瞬间的后悔,但看着她日日长大,她也觉得值了。这时也才体会到姑姑的心情,她会给她最好的。 王娡仔细看了她的脸色,的确苍白得很。忙问:“侍医可是瞧过了?” 除了刘彻,她对平阳公主是最为喜欢的,毕竟是自己第一个孩子,先帝也看重,所以那个时候实实在在付出了慈母之心的。 平阳公主点点头,道:“母后不必担心,侍医说只要好好调养,身体还是能够恢复了。” “好,那一会走的时候带些千年人参回去,需要什么,你直接说,我这里没有,还有你弟弟呢.” 平阳公主感动道:”知道了,母后,谢谢母后恩典。“看着刘乐和熙儿的互动,道:”母后,彻儿可好?好久都没有和他说说话了。” 熙儿百天的时候彻儿很给面子的光临了,但是也就说了两句话,他就急匆匆的走了。 王娡道:“最近好像朝堂上很是忙碌,我都好几天没有看到他了。正好,今日你来了,我着人去请他。” 平阳公主刚想说不用了,就见王娡已经去吩咐了,只好作罢。她私心也是希望多和刘彻多沟通一下,虽然是亲姐弟,可是皇帝的姐姐又不是她一个。最近一两年她少进宫之后,已经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感情不如以前了。 被皇帝遗忘,还能有什么前途? 刘彻还没有来,但刘乐连打了几个哈欠,兴头也没有多高了,旁边的曹熙也好像受到了感染,也打起了哈欠。 平阳公主一看,道:“母后,乐乐和熙儿玩累了,不如先让他们歇歇吧。”然后示意侍婢抱起刘乐和曹熙,江氏忙上前先抱住了刘乐。 王娡也起身,道:“好吧,孩子休息好才能长得好。长安公主,就在长寿宫休息吧,等会阿娇来了,呆一会也就是了。” 其实江氏倒是很想抱着刘乐回椒房殿的,反正也没有多远。但皇太后如此说了,她也不敢违抗,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领路的侍婢身后到偏殿,然后哄着刘乐睡觉。 也许真是困了,刘乐很快就睡着了。江氏跪在在床边,仔细的看着她。 等哄睡好了曹熙,平阳公主这才出了偏殿。 刘彻这时刚走入了长寿宫,抬起头,叫了声阿姐,然后和王娡请安。 王娡叫起之后,有些惊奇的说:“怎么来得这样快?”算着寺人的脚程,应该刚到宣室殿才对。 刘彻解释道:“是在途中遇到的,儿子本就是要来给母后请安,见见阿姐的。” 王娡很是满意,道:“彻儿,你阿姐生产后身子虚的很,你这个做弟弟的,可得关心一下。” 平阳公主嗔笑了一下,道:“母后,彻儿关心得很,安排了最好的侍医去了府中给我看了。我的弟弟可是世界上最好的弟弟。” 刘彻道:“阿姐,可还缺什么?” 侍医回来报告说阿姐生产后,身子亏得厉害,需要调养,他也是各种大补的珍稀药材送了平阳侯府了。阿娇当时生产的时候不也是如此吧,可是却只听母后问候了一句,然后说好好养着就没有了。 阿姐这一生产,母后三天两头的在他耳边说阿姐多么的可怜,可阿娇不也是一样的吗?母后还曾经说过他喜爱的,她也会接受。但这对比也太明显了吧?母后到底是因为他是儿子才对他好,还是因为他是皇帝才对他好呢? 刘彻心中不满一闪而过,但到底在心中留下了痕迹。 平阳公主摆摆手,笑道:“不缺,不缺,母后和彻儿你都赏赐了很多东西了,足够了。” 刘彻点点头,几个人又聊了一会,重点是说平阳公主多么不容易,暗示刘彻应该对这个大姐多多照顾。还有曹家一家都是忠臣,他要多多安抚忠臣之心。 刘彻听着心中不耐,曹家是忠臣,可光忠不行,他也要用能臣啊。 曹寿有爵位,还是一个胆小的老实人,对阿姐也是真心钦慕,并不在乎阿姐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像以前的姑父还娶有几个小妾,可曹寿却一个都没有,连私底下也完全没有。 照他看来,曹寿是一个好夫婿。可这样阿姐还不满意,非要和曹家另外的人搞在一起,那个曹勇一家也不是省油的灯,想靠着阿姐多捞些好处呢。 他真心不屑。装作四处看了一下,这才问道:“咦,怎么没有看到乐乐和熙儿?”顿了顿,才问:“娇娇呢?” 王娡道:“乐乐和熙儿都在偏殿睡着了。” “阿娇在看着乐乐吧?”刘彻笑道:“那我先过去看看。”说完就起身了。 王娡心中一动,制止了平阳公主的话,对着刘彻道:“在偏殿,你去吧。” 一个寺人上前,恭敬的领着刘彻出了正殿。看见刘彻去的方向,平阳公主犹豫的说:“母后,您这是……..” 寺人带路的地方并不是刘乐歇歇的偏殿方向。而且阿娇根本不再长寿宫啊。 王娡喝了一口茶,道:“平阳,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装作不知道,也不会破坏你和彻儿的姐弟情分。我是他母后,得为他多多着想。” 陈阿娇实在是太猖狂了,太皇太后都死了,她也没有靠山了,还敢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得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平阳公主沉默了,王娡这话,她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虽然进宫少,但是长寿宫的事情,她还是知道一些的。拼凑起来,在加上母女连心,她立即就猜到了王娡要做什么。 可是王娡让她不要管,也的确是为她好。上次卫子夫的事件,她已经看出来了,刘彻不喜她的行为。而这些年,她静下心来想想,也发现先帝和刘彻是不一样的。先帝喜美色,所以姑姑通过献美,能够获得先帝的欢心。而刘彻更看重的是江山,和…….阿娇。 王娡这样做,她隐约觉得会搞砸,甚至会引起刘彻的离心。 她张张口,最终还是开口,道:“母后,不如把彻儿叫回来吧。他,他既然心悦阿娇,我们就不要管了。”想管只怕也是管不了。 王娡听到这话,立即怒了,道:“怎么,难道我们母女就一辈子被那对母女压着?你也看到了,陈阿娇她对我根本没有一点尊敬,搞不好背后还在嘲笑我们的懦弱呢。她后台都没有了,还怕她做什么?” 平阳公主忙安抚道:“母后,消消气!女儿的意思是彻儿最近很忙,看起来也累的很,我们就让他不要增添烦恼了。” 陈阿娇虽然对母后不像她这样讨好,可是在有人的时候,该有的规矩和礼仪是半分不差,即使是宗室来人,也绝对找不出半分差错来。 母后还能如何?照她看来,不喜欢,少见面就行了。尤其是如今彻儿很明显比较在意她的时候,就不要硬碰硬了。反正陈阿娇比彻儿大三岁,总有年老色衰的时候,等她失势了,她们再出手,不是好得多? 母后所说的后台,她心中苦笑,她经过这些事情也看出来了,陈阿娇最大的后台是彻儿啊! 可这话不能说,否则母后更是生气。一生气,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情来呢?到时候让彻儿彻底的失望了,母后和她及隆虑怎么办? 顶着皇帝亲姐姐的身份,却得不到皇帝的欢心,甚至下一任皇帝也许也看着彻儿的心思照着做,她哭都没有地哭去。 想到这里,她越发觉得应该劝着王娡,遂苦口婆心的说:“母后,男人嘛,总是会有一丝心软会给女人的。阿娇和彻儿是青梅竹马,少年的感情最是深刻的,后来阿娇又对他不假辞色,还拒绝了他,可不更加让他稀罕?所以这几年,他愿意宠着,我们就先顺着他的心意,毕竟彻儿是我们的亲人,和我们血脉相连,他的感受是最重要的啊,母后。” 王娡听不得这个,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受了那么多委屈,为他争取来的太子位和皇帝位,等他亲政了,竟然把她的意愿甩一边,去宠一个她不喜欢的女儿,她心中才觉得委屈好吧。 但这话哪怕是亲生女儿也不能说,总觉得这心思实在是她心底深处的,说出来只是会丢她的人。 她越发怒了,道:“走开,本宫不想听你说,去照顾熙儿去。” 平阳公主看着她母后已经背对着她了,无法,只怕离开。而此时刘彻在寺人的引领下,进入了一个偏殿。 看着为了刘乐好好午睡,也和椒房殿一样用不透光的黑布遮住了窗户,他心中满意了,母后即使不喜欢阿娇,对亲孙女还是好好的。要知道这黑布长寿宫也只有他母后的寝宫才有。 定睛一看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床边。 第145章 仗毙赝品 刘彻惊喜道:“娇娇。”说完一摆手,寺人就出去了。 阿娇转过头,请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刘彻忙小声道:“知道了,知道了.”然后朝着阿娇走去,准备拉着她出来,乐乐这么大了,让侍婢看着就行了,哪里要她天天亲自看着啊?除去她处理宫中日常事务和照看乐乐的时间,时不时的还要见勋贵夫人,关心姑姑,留给他的时间少得可怜!! 阿娇抿抿了嘴唇,却没有出声。 刘彻笑着轻轻的走近,道:“娇娇,乐乐睡着了,你就出来歇会吧。”却见阿娇直接钻进了床里面,顺势放下窗幔。 刘彻不由得低声笑了起来,阿娇这是有些生气了,每次他要是打扰了乐乐睡觉,她就给他脸色看。瞧瞧,他这个做夫君的,说实在的真心有点夫纲不振啊,但是他却越来越舍不得她难受。 走到床边,掀起窗幔,正要好好的哄哄阿娇,就见一个人影撞入了怀中,他有心调笑两句,阿娇今日怎么这么热情?可是突然感觉不对劲,一下子推开了她。 然后想要走到旁边,拉开布幔。那人竟然过来抱住了刘彻的腰,刘彻一下子扯开她,快速的离开,大喊:“来人!” 谁知此人根本就没有放弃,快速的滚下床,扯住了刘彻的衣襟,道:“陛下,不要。” 竟然连声音和语气都模仿阿娇,刘彻都快气疯了,对着冲进来的期门军,道:“拉开!” 然后两个期门军上来扭住了此人,另外的迅速拉开了所有的布幔。阳光照射了进来,刘彻这才定睛看去。 此人低着头再哭泣,低垂的角度正式阿娇每次委屈的墨阳,头发和衣服竟然完全防止的。期门军也看到了,有些惊奇:这,这是皇后吧?额,怎么得罪了陛下? 刘彻自然看到那几个期门军眼神的波动,更是怒气冲天:连经常见到阿娇的人都弄混了,可见此人伪装得有多成功。 他看着那个赝品,慢慢的道:“你知道冒充皇后,是死罪,要诛九族的吗?” 身后的期门军一惊,又使了一下力,这一下子只怕事情大了?那个想飞上枝头的宫婢胆子这么大,竟然冒充皇后引诱陛下过来了?可这是长寿宫,………剩下的,他们也不敢想了,反正他们只要听从陛下的就好了。 被捉住的人顿时泪流雨下,哽咽道:“请陛下明鉴,婢子并没有冒充皇后殿下,婢子从来没有说自己是皇后殿下。” “这么说来,是怪朕认错了咯?”刘彻嗤笑道,“梳着和皇后一样的头发,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还不是冒充?” “陛下,陛下冤枉婢子了,婢子这只是普通的垂髫发髻,越矩的首饰婢子一样没敢带,衣服,衣服也只是样式相似,布料并不同啊,请陛下明鉴啊!” 刘彻冷笑道:“嗬,一个赝品妄想踩着皇后上位,以为朕是昏聆的皇帝吗?朕不想和你这个贱婢多废话,来人,拖出去,仗毙。” 赝品实名为阿杏惊呆了,怎么和贵人说好的不一样?她哭得梨花带雨,道:“陛下,陛下,婢子不是有意的,求陛下饶恕?” 刘彻不再废话,示意堵住嘴拖下去。 这是一个威严的声音传过来,道:“这是怎么回事?” 却是王娡到了。 刘彻微微皱了一下眉,迎了上去,道:“母后怎么来了?” 王娡不客气的说:“陛下都要在我这长寿宫打杀人了,我能不过来看看吗?”看了一眼阿杏,才道:“刚刚你走得太快,我忘记告诉你了,阿娇回椒房殿更衣了。乐乐睡觉的地方也不是这个殿啊?我还要问你,怎么就走到了这里?我这长寿宫,你还有不清楚的吗?” 刘彻只觉得嘴里发苦,眼前的人真的是他的亲生母亲吗?为什么要如此的算计他?是的,算计,他要是现在还不知道中了算计,那他也不用当大汉的皇帝了。 即使忘记了,也随时可以找人来告诉他啊,他又没有跑着,只不过是正常的步伐,何况这个偏殿离正殿还是有段距离的,只要快速来告诉他阿娇的情况和乐乐睡觉的殿,他还能在自己母后的殿中乱窜吗? 他扪心自问,自小到大,他的礼仪是过关了的,孝心也没有打过折扣,可是母后为什么就非要在他身边安插人才放心呢?难道他还会对她不敬不孝吗?大汉开国以来都没有这样的事情,他难道还会做受人非议的皇帝吗? 母后这做法就不想想他也会心寒吗? 他缓缓道:“母后,这个贱婢冲撞了朕,难道不该仗毙吗?”冲撞皇帝,当场是要格杀的,谁知道是不是刺客? 王娡看着他冷然的眼,心中的火气顿时压不住了,道:“只怕不是冲撞了陛下你吧?” 刘彻低下头,疲惫的说:“母后要如何?” “我要如何?还不如陛下自问要如何?陛下是大汉天子,岂能只有一个女人?你喜欢阿娇那样,好,那母后就依你,给你找个一样的,不好吗?陛下,多子多福才是正理。” “母后这是承认是您安排的吗?” 王娡心中一虚,但随即暗暗给自己打气,她也是为了刘彻好,现在他生气,只不过是没有领会自己的一片慈母之心。 她这样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所以理直气壮的说:“本来没有这么早让你见到的,所以才安排得比较偏僻,谁知彻儿你却自己闯入了,这不是缘分是什么吗?既如此,母后就将她赏赐给你吧。” 刘彻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吩咐道:“拖下去。” 母后还当他是小孩子呢,带路的可是母后她亲自叫的人。如此离谱的理由也亏得母后毫不心虚的说出来,还想将错就错,他可不是憋屈自己的人。尤其是还为一个让他恶心的贱婢。 期门军自然是照办,阿杏以为有了希望,却很快就绝望了,她不甘心,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呢。 本能求生的*,让她忍不住大叫起来,道:“陛下,陛下,婢子再也不敢了。皇太后,皇太后,救命!” 王娡被刘彻驳了面子,脸上立即挂不住了,可是刘彻面无表情的样子竟然让她有些不敢直视,仿佛看见了先帝在看着她。 这时阿杏的大呼小叫,直接就让她有了发泄的地方。 她冷冷的说:“教了这么久还是这么没有规矩,堵住她的嘴。” 被堵住嘴的阿杏一下子瘫倒在地,哭得鼻涕头发一起,毫无先前的美感。自然这个时候,她和阿娇没有半分相似。实际上,她也只是学到一个形似,而且只能在黑暗中,只要亮光稍微多照一会,她就现出原形了,哪里还有阿娇的半分相似? 但刘彻还是觉得意难平,对着阿杏道:“就你这个样子,还想做皇后的替身?皇后一根头发丝都比你好得多。说句不好听的话,皇后即使撒泼都比好看一百倍,朕的眼睛到底是被什么糊住了,才有可能看上你啊?你自己都不照照铜镜吗,长得这么丑,怎么选进宫的?看来少府需要整治了。” 都是少府这群人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进宫,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吗?好吧,他承认他迁怒了。可选人的时候,他都叮嘱过要好好选,好好选,结果选出了赝品来,成心叫他不好过是吧? 皇帝不好过,其他的人自然也别想好过。 刘彻雷厉风行的发了好多条削人的旨意,杨得意战战兢兢的让秉笔寺人快速的写好,传旨寺人去做。 然后看着阿杏被打得血肉模糊了,才心中舒服了许多。对着王娡,道:“母后,可还有这样的贱婢?” 王娡已经被吓住了,刘彻不光换了少府,还将朝中大臣好多都以各种理由降职和训斥,这其中就包括王家和田家的人,连接替因为坐太皇太后丧事不办之由被刘彻罢免的许昌丞相位的武安侯田蚡也因为家教不良被下了口谕。 她心中有些忐忑:难道真如平阳所说,刘彻现在非常讨厌这些? 平阳公主也有些着急,她着人去找阿娇前来救救火,可是这许久都没有看到人影。眼看母后就要被彻儿埋怨了,以后母子情分只怕不好用了,连带她也会受到牵累了。搞不好彻儿还以为她在后面撺掇的。 天知道,她真的是半分都没有插手啊! 可不是不辩白一下,以后的关系恐怕会越来越差了。她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道:“彻儿,母后也是受人蒙蔽,年纪大了耳根子就有些软了,彻儿,你就不要生气了,啊?气坏了,母后还不是心疼得吃不下睡不着。” 第146章 没人约束 王娡忙顺杆子爬下,歉意的说:“是啊,彻儿,刚刚是母后想差了,都是那些奴婢,也不知道受到了谁的指使,离间我们母子的情分,彻儿,母后这次错了。”咬咬牙,说:“那些人,都交给彻儿你去处置了。” 可惜了,再在宫中找这些和阿娇某一处相似的人,只怕是再无可能了。 刘彻虽然心寒,却也不想为了这件事和自己的亲生母亲闹翻,传扬出去惹人非议。既然母后退了一步,他也退一步吧,遂脸色缓和了一些,道:“母后,以后身边的人可不要太纵容了,要是母后不好管,就交给朕吧。” 王娡慈爱的点点头,心头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个声音想起,道:“这是怎么了?”仗毙的阿杏地方已经有眼疾手快的长寿宫人收拾干净了,但是阿娇还是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时间短,长寿宫她的人手也没有多少,并且平阳公主的人还一直催着她来,她也没有机会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说刘彻大发雷霆。 而现场虽然三人脸上有了笑意,但是却能感觉到无形的张力。 刘彻见到她来了,走过去,牵过她的手,道:“还有事要办吗?” 阿娇摇摇头,道:“没有事情要办,就是过来给母后请安,陪陪阿姐。” “嗯,好,母后要休息了,阿姐也要出宫了,我们就带乐乐回椒房殿吧。”刘彻没有耐心呆下去了。 这可是毫不留情了啊,阿娇心中啧啧的想,王娡和平阳公主到底做了什么,把刘彻气成这样? 王娡和平阳看着刘彻亲政了,压在她们头上的外祖母也不在了,所以她们就觉得自己应该享福了或者说为所欲为了。嗬,前世刘彻和王娡母子一直都是母慈子孝的,她可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如今天这样有些剑拔弩张,难道是前世她吸引了刘彻的注意力,这才让她们得了好处?自己前世果然是白活了。 刘彻看着阿娇脸色有些不好,忙道:“可是有些不舒服?我们快去回去,让侍医看看。” 阿娇点点头,道:“好,我们去把抱乐乐吧。” 看着两人相谐而去,本来已经平复心情的王娡火气又上来了,指着他们的背影,对着平阳公主压低声音,道:“看看,那就是一个妖孽,为了她,彻儿都变了,他变了!“变得不像是她生的儿子了,对她哪里像是对母亲? 平阳公主上前挽住她的手,轻声说:“母后,彻儿他现在不光是您的儿子,我的弟弟,还是大汉皇帝。” 王娡觉得心中一酸,喃喃的说:“即使他是天子,也是我生的。为什么要向着外人?”既然直接让她去休息,还要平阳立即离宫,她们可是他最亲最亲的人啊! 平阳公主看着王娡伤心的样子,心中也不好受,可是母后也要接受事实了,彻儿,他现在是手握大权,可以翻云覆雨的皇帝,他的话是圣旨,他的行为没有人能够约束了。 抿了抿嘴唇,她扶着王娡,道:“母后,我扶你去休息吧。” 等到了寝宫,看着王娡面朝里躺着,可见心里不好受。她挥手让侍婢下去之后,道:“母后,您别伤心,以后,以后彻儿不喜欢的事情,您和我都不要插手了。彻儿来请安的时候,您也就欢欢喜喜的和他说会话,如果您心中郁闷,就叫我或者三妹来陪您,打骂我们都行。只是您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万不能作践自己,否则岂不是如了别人的意?” 王娡听完,猛的坐了起来,狠狠的说:“平阳,你说得对,是我想岔了,我一定要好好的,气死陈阿娇。” 她要活的好,活的长长的,她要亲眼看着陈阿娇的下场。 刚回到椒房殿中,阿娇打了一个喷嚏,嘀咕着,只怕又有谁在说她的坏话了,不过想想也知道是谁,她才懒得在乎。 看着刘乐手舞足蹈的样子,想着刘彻在路上的话,有些怔忡。 出了长寿宫,刘彻就对她说:“娇娇,今天的事情,我原原本本告诉你吧,免得你听岔了胡思乱想。” 她这才知道今天王娡竟然出招了。刘彻看不上,她在知道赝品的时候就猜测到了。刘彻此人自大,重脸面,最容不得别人算计他,即使那个人是王娡,他也会心中不舒服的。 不过王娡和他之间的冲突,他倒没有说,恐怕很不好听,才让他气狠了。她也体贴的没有问起。 刘彻叙说完后,道:“娇娇,那些赝品我都处理了,她们不会再出现你的面前了。”真是太膈应人了,每每想起来,他都觉得心中不舒服,何况阿娇这个当事人。 母后这件事情做得太不地道了,她自己当皇后的时候,他就亲眼见过她处理了一个模仿她动作的宫婢,被活活仗毙了。 那个宫婢可没有如今日这些赝品,连头发、衣裳甚至话音都模仿,阿娇不也是皇后?她怎么就不好好回想一下自己那个时候的心情呢? 况且赝品多达六个人! 阿娇只是紧握他的手,笑道:“我相信陛下。”然后好奇的问:“真的有那么像我吗?”第一次见到赝品的时候,她也只看到一个侧面,这次也没有赶上。 刘彻脸都黑了,道:“只是刻意的装作你,哪有像的?你长得可是像姑姑的,没有皇家血脉,能多像?” 阿娇咯咯笑了起来。刘彻主动解释是她没有想到的,心中的雀跃却是压都压不住。以致于回到椒房殿,她的笑容都没有停下来。 到现在她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刘乐看着她母亲又呆呆的发笑不理她了,不由得着急了,啊啊叫起来了。 阿娇抱起她,坐在自己的身上,道:“乐乐,来,给母亲一起念,母-亲-,父-皇-” 宣室殿。刘彻想起阿娇脸上的红晕,不由得嘴角翘起。她已经占据了他的眼,他全部的心思,光是心中念着她的名字,他就觉得心跳的厉害,可,这样的心情,舒爽得让他百骸都觉得无比妥帖。他喜欢! 等韩嫣报告完边境的布防之后,刘彻沉思了一会道:“王孙,你觉得匈奴会去哪里?” 他得到消息,匈奴草原很多草竟然开花了并干旱,那么他们耐以生存的牲畜就没有食物,那就等于是匈奴人自己没有食物,并且匈奴内部于单和伊稚邪也明争暗斗。 不管是为了口粮,还是为了匈奴内部,军臣单于一定会在今年来骚扰大汉边境。尤其是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得厉害,随时都可能去死。 要是给了大汉颜色,大汉妥协了,他甚至能捞一笔,并给于单留下了后路。可是他是刘彻,他准备了这么久,等的就是他们。 .............................. 选一个地方,去给匈奴颜色看看。” 韩嫣道:“还请陛下 宣室殿。刘彻想起阿娇脸上的红晕,不由得嘴角翘起。她已经占据了他的眼,他全部的心思,光是心中念着她的名字,他就觉得心跳的厉害,可,这样的心情,舒爽得让他百骸都觉得无比妥帖。他喜欢! 等韩嫣报告完边境的布防之后,刘彻沉思了一会道:“王孙,你觉得匈奴会去哪里?” 他得到消息,匈奴草原很多草竟然开花了并干旱,那么他们耐以生存的牲畜就没有食物,那就等于是匈奴人自己没有食物,并且匈奴内部于单和伊稚邪也明争暗斗。 不管是为了口粮,还是为了匈奴内部,军臣单于一定会在今年来骚扰大汉边境。尤其是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得厉害,随时都可能去死。 要是给了大汉颜色,大汉妥协了,他甚至能捞一笔,并给于单留下了后路。可是他是刘彻,他准备了这么久,等的就是他们。 宣室殿。刘彻想起阿娇脸上的红晕,不由得嘴角翘起。她已经占据了他的眼,他全部的心思,光是心中念着她的名字,他就觉得心跳的厉害,可,这样的心情,舒爽得让他百骸都觉得无比妥帖。他喜欢! 等韩嫣报告完边境的布防之后,刘彻沉思了一会道:“王孙,你觉得匈奴会去哪里?” 他得到消息,匈奴草原很多草竟然开花了并干旱,那么他们耐以生存的牲畜就没有食物,那就等于是匈奴人自己没有食物,并且匈奴内部于单和伊稚邪也明争暗斗。 不管是为了口粮,还是为了匈奴内部,军臣单于一定会在今年来骚扰大汉边境。尤其是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得厉害,随时都可能去死。 要是给了大汉颜色,大汉妥协了,他甚至能捞一笔,并给于单留下了后路。 第147章 你的心事 刘彻无奈,他是皇帝,不是媒人,只是担心小伙伴而已,自然他不愿意,他也不会逼他。只好点点头,让他走了。 等处理完政事,回到椒房殿的时候,刘乐已经睡着了。刘彻去看了她之后,就去了内室,却见阿娇正跪坐在案桌前,看着桌上的竹卷。 阿娇看起来已经沐浴完毕,头上一点饰物都没有,黑绸缎一样的发丝垂了下来。身上穿着薄薄的宽大的外衣,将玲珑的身体完整了遮掩住,但是腰间却凹下去一块。烛光一闪一闪,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有些清冷,在他的眼中却温暖得让眼睛都暖了起来。他轻轻的走过去,抱着她,道:“娇娇。” 阿娇靠在他的身上,道:“彻儿,我刚刚又看了一下宫规,经过大汉几代皇后的修订,已经很是完善了,对宫婢的赏罚都很是清晰了,只是进了宫,都会被富贵迷了眼的。彻儿,你也别为那几个赝品,和母后生气了,今日听说母后都叫侍医了,不如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看看?” 阿娇承认自己小心眼了,以王娡的性格,估摸这几天想起这事就会气上一番,唔,她现场没有看到,事后去看看也行啊! 再说刘彻也只是别着劲,他和王娡毕竟是亲母子,以刘彻的护短性子,他连便宜舅舅田蚡都护着提拔,更加不要说王娡了。迟早都会和好,还不如让她买个乖,捡个便宜。 刘彻想了想,说:“好,那明日我和你一起去吧。”他事后想着母后伤心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正想着过几日去长寿宫去看看的。正好阿娇提议,他也就顺势去看看吧,还是有些担心。 阿娇还要看竹简,刘彻抱起她,道:“太晚了,别看了,对眼睛不好。” 翌日,王娡见到刘彻和阿娇携手而来,眼中一喜,也忽略了看到阿娇的那点不悦,彻儿能来,就是证明他对她这个母亲的心意。 出来赝品这一出,未央宫表面又开始了微妙的平衡。长寿宫不再管阿娇,阿娇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去找麻烦,她也没有那个时间。刘乐开始学说话了,学走路了,有了小脾气了,这些都比其他的重要多了。 大汉和匈奴终于开始了刘彻登基后的第一次大规模的交战,而这次交战以马邑城大汉伏击反击开始,以匈奴丢掉五万尸体遁走结束。 马邑城之战的胜利,让刘彻的权威再次提升了,甚至他的威名已经有些盖过先帝的意思了。这其中他一手建立的羽林军的骁勇善战功不可没。可以说羽林军一站成名。 无人逃退,迎敌主动,战法熟练,脑子灵活,这是军中之人对羽林军的认识。而匈奴则是以狼来形容,凶狠而勇猛。 刘彻自然是志得意满,也毫不客气的大肆封赏。石建守城有功,被封为了万石侯;韩嫣封为了韩侯,以姓为侯,可见其在刘彻心中的地位。但是韩嫣此次的确功劳大,要不是他判断先前来的一万匈奴军是试探的,大汉军就要冲出去了,这样可能就反过来被匈奴人包围了。毕竟这次军臣单于竟然出动了十万人来攻打马邑城。 羽林军众人这次只伤亡了五人,可是创了大汉军中迎战匈奴来最低的伤亡率,名声也不胫而走。 回到大汉之后,刘彻所有人都升职了,最少的都是官升一级。卫青这次更是直接升到了校尉,执掌羽林军一部。 阿娇当时听到了并没有多大惊讶,长平侯可是公认的天生将才。本来还想要试探一下,他是否有为卫子夫报仇的想法,但是还是放弃了。刘彻这厮醋劲可不小,反正即使卫青有想法,有刘彻压制,他也没有办法,遂就放弃了。 而正如阿娇所料,卫青升官并被刘彻赏赐的消息传到平阳侯府卫家的时候,一家子都兴奋得又哭又笑了。 平阳公主和平阳侯曹寿更是亲自来贺。 平阳公主笑道:“长卿,恭贺你,早就知道你并非池中之物,果然,以后好好为陛下效力,还有好日子在后头呢。” 曹寿也忙着附和。 卫青恭敬的磕了一个头,道:“青谢公主殿下和君侯的提携恩典,才有青的今日。”如今他早就脱了奴籍,自然可以自称名字了,而在他及冠时,平阳公主为了表示对旧仆的重视,特地赐了长卿的字,这也是给了卫青极大的面子。卫青自是要领情。 平阳公主叫起,道:“长卿,如今不能往日,你也不是府中的奴仆了,说起来,你们一家早就成了良家子,长卿你也算是功成名就了,不如又本宫做主,将郊外的一所宅院送与你们作为卫家一家人的安置之所,自己开门立户了,也算是全了这些年我们大家的情分。” 卫家的人自然是高兴得很,寄人篱下,哪有单独立户好?再说卫媪临死前就是心心念念的想要卫家独立呢? 只是该如何,还得看卫青的意思。如今卫家可指着卫青了。 卫青道:“谢公主殿下恩典。” 他本不想要,可是他卫青身上早就贴上平阳公主的标识了,这是摆脱不掉,要是他不接受,指不定还会被人骂忘恩负义,索性就接受了。但他心中也有一杆秤,平阳公主想要他做不忠不义之事,那是万万不能的。 平阳公主很是满意,就说了两句,就和曹寿离开了卫家的院子,让卫家人自己说会话。 卫家大哥卫少君早逝,大姐卫君孺在建元二年嫁给了平阳侯曹寿的远房表兄曹明,受宠了几年,却在卫子夫亡了之后,就被休了回家。为此平阳公主大怒,不再和曹明来往。 虽然为卫家出了气,但卫君孺的再婚之事却耽搁起来了,这时自然是住在了娘家。二姐卫少儿和平阳小吏霍仲孺偷偷有了私情,而霍仲孺却畏惧正室,不愿纳卫少儿,甚至有了孩子,也不认。 卫青也只好连着她们母子一起养着,并将卫少儿的儿子取名霍去病,只希望他健健康康的长大。 另外卫媪还给他留下了一个才刚刚十二岁的弟弟卫步广,正是半大小子的时候,指望两个姐姐教自然不现实。他也只好兄兼父职的抚养教育着,避免他走了他骑奴的老路。 可以说卫家这一大家子的担子都在他的身上,他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了。 卫家搬进了新家之后,一家人高兴的吃了全家宴。 等大家都吃饱喝足了,卫君孺突然哭了起来,道:“要是母亲,大哥和三妹都活着多好啊,这样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卫少儿一听这话,也跟着哭起来。她们卫家三姐妹都是命苦的人啊! 霍去病此时已经七岁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尤其还有那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和一个太负责人的舅舅做对比,他早已经明白事理了,他道:“姨妈,母亲,难道我们现在这一家人活的好好的,外祖母、大舅和三姨在天上看到会不开心吗?” 他母亲一直告诉他外祖母、大舅和三姨都去天上享福了。他就听着了,实际怎么样,舅舅早就告诉他一些事情的原本,当然这些也只是为了让他成为顶天立地、明辨是非的男子汉。 大舅英年早逝实在可惜,可是外祖母和三姨实在是因为野心太大,却又没有那么好的命,生生将自己作死了。所以说舅舅说有多大本事,还得看形势,才能好好活下去。 说实在的他很是不耐这些曲里拐弯的事情,要是能快快长大,和舅舅一样上战场,杀匈奴人,保家卫国才是他所愿的。 卫君孺和卫少儿被噎住了。卫少儿怒道:“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吃完了,就赶紧去早些睡,否则长不高上不了战场看你怎么办?” 霍去病一看母亲恼羞成怒了,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给在做的长辈行了礼,退了出去。 卫君孺仗着最大,道:“青弟,你现在也算是一个人物了,日后封侯也不是不可能的。何不找机会向堂邑侯府要回三妹的骨灰,让她入土为安。” 卫子夫对外宣称的罪名是加害馆陶公主,以报复其子女不被其重视。这才被堂邑侯府处置了。但是卫君孺心中却认为卫子夫只怕在宫中惹得陈阿娇了,这才被馆陶公主找机会处置了。所以才想着迂回让卫青替她报仇,卫青去要,陛下也就知道,仔细一查,自然就会真相大白了。她不相信陈阿娇能洗脱干系,即使不废后,也能让陛下心中有根刺。 她想:三妹曾经和她说过陛下很是喜欢她,要不是皇后从中作梗,只怕现在已经是宫中的贵人了,有了三妹做后台,她能活的如此凄惨? 第148章 匈奴求亲 卫君孺心中的小九九,哪里能瞒得过摸爬滚打,从骑奴到如今位置的卫青?在他看来两个姐姐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野心啊! 他面无表情的说:“大姐,二姐,你们是嫌如今日子太好过了吧,堂邑侯府是谁?三姐又是什么身份?哪怕日后我位置再高,能高得过皇家?你们是觉得我没有死在战场上,所以觉得很不痛快吧?” 看着两个姐姐苍白的脸,卫青的心里也不好受,可是不说重,她们根本听不进去。平阳公主为了某种原因捧着卫家,让她们都已经不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了! 他狠狠心,继续道:“大姐,二姐,我是骑奴,卫家是奴仆,这个曾经的身份会永远跟着我们的。要是别人的错,我自然是向着自己的家里人,可是要是为了你们见不得人的心思,就别怪我这个做弟弟的狠心了。” 卫家两姐妹一听完就痛哭起来。 卫少儿道:“青弟,你这样是在剜我们的心啊,我们虽然曾经是奴仆,可是早就已经脱籍,我们想为三妹做些事情有什么不对?” 卫君孺也道:“三妹毕竟是我们亲妹妹,我们不忍她死后还凄凄惨惨的,这才想请青弟你去说说,或者让我们为她做场法事,保佑她下辈子投个好胎,我们做错了吗?” 卫少儿愤恨的说:“卫家是因为三妹,才入了平阳公主殿下的眼,我们才能好过,才能脱籍,连青弟你进入羽林军,不也是因为三妹的原因吗?难不成他们传言都是真的,你是爱慕皇后殿下,才不愿意为三妹出头?” 卫青闭上眼睛,掩盖了悲愤的情绪。然后才缓缓睁开眼睛,道:“三姐继续说吧,我明日就向陛下请罪,然后自戕,以后大姐,二姐,就好好照顾卫家人吧。” 听到卫少儿说起阿娇,卫君孺立即使劲了扯了她的衣裳,卫少儿也反应过来了,顿时一阵后怕,皇家可不是她们能够议论的,一个大不敬之罪,卫家全家都要倒霉。 而卫青脸上的冷漠让她更是颤抖了起来。 卫君孺一看,忙走了过去拉住卫青的衣襟,道:“青弟,你二姐一向口无遮拦,还请青弟不要见怪。还好如今也就我们三人,不会有人说出去的,青弟,你就原谅你二姐。要是,要是你有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办啊!” 她悲从心中来,没有了卫青,卫家就完了。她也后悔,逼紧了他。唉,青弟果然心中有丘壑的人。以前三妹就说过卫家以后就看青弟,她原本是不相信的。郑季那样的人能有什么好的后代他的两个嫡子可没有什么出息。 可没有想到卫青果真出息了,她就想她是卫家的大姐,他得听她的话啊?并且那人也说,只要皇后失宠,不光是为卫子夫报了仇,说不定卫家还有其他的机缘呢,毕竟她们姐妹长得都是不错的。陛下她们是不肖想的,可是长安那么多勋贵,那人也很好呢。 她就心动了,这才想这撺掇卫青。谁知卫青主意正的很。而且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让她很是发怵。 但要是让卫青就此走了,以后只怕本就没有多少姐弟的情分就更少了。三妹和卫青的情分是最深的,可是自从三妹做了选择让他去了上林苑之后,他和三妹也不亲近了。 那个时候的事情,是卫家共同的决定,哪里想到他能活着回来,还受到了陛下的赏识?连母亲想要弥补,都被他拒绝了,更何况对他并不好的她们? 幸好卫青是姓卫,她们和他也是有血缘关系的,无论如何他不能不管她们。 卫青也不想翻脸,可是卫君孺和卫少儿实在是太不知所谓,长久下去,不光他跟着受瓜落,也连累了还笑的卫步广和霍去病。 他看着卫君孺道:“大姐,你想提升身份,我知道,但却绝对不能走偏门,尤其是涉及到皇家,一个不小心,就会人头落地,大姐想要的荣华富贵只怕没命享受了。” 卫君孺有些心虚,总觉得卫青已经知道了一些内情,但是他不说,她也就装作不知道。 她道:“青弟,我知道了,以后我和你二姐会注意的。” 卫少儿嗫嚅了一下,跟着说:“青弟别生气,我,我知道错了。” 她不是被赃物蒙住了吧?竟然说起了皇后,即使私底下和大姐说起,可是却不能当着青弟说出来啊。当年要想让青弟栽赃皇后,却是三妹倒了霉。长安有传言说广川王府王太子还有义和公主的奶娘那一家也是因为皇后才倒霉的。这样看来,只怕皇后厉害得很。 她真的后悔了,日后一定要多思多想。她可不想再回到以前那样清苦的日子。再说因为青弟有了出息,去病的那个胆小的老爹就乖乖的送来了株钱。她如今锦衣玉食,可不能放弃这么美好的生活。 卫青淡淡的说:“三姐自己做错的事情,陛下没有诛了卫家满门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大姐,大姐,你们还想听下去吗?拼着被陛下降罪,我也告诉你们,但是可能我们就要回到以前低下的奴仆,过任人欺凌的日子,甚至坐牢上刑场,你们想听吗?” 卫君孺和卫少儿第一次听到这个内幕,脊背一寒,立即使劲的摇摇头。 卫青继续道:“好,既然不想听,日后我也不想再听到今天的话。” 卫君孺赔笑道:“知道了,青弟,那,那我和二妹先退下了,时辰很晚了,你也早点睡。” 说完,就拉着卫少儿后退了几步,转身。 身后传来卫青的声音,道:“大姐,不要和公孙太仆联系了,我们高攀不起的,大姐也会受苦。” 卫君孺苦笑,青弟果然是知情的。她和公孙贺是在平阳侯府无意中认识的,并喜欢他,正好他的嫡妻刚去世,她就想着能不能进公孙家的门?但今天卫青发作了一通,她害怕了。 卫青一番话下来,她也知道她的想法有多天真,皇后有那么容易就失宠吗?搞不好卫家折进去了,她都无事。 卫家没有根基,一切都在卫青。公孙贺以前经常若有似无在她耳边说一些话,如今看来也是别有目的的。 卫家虽然是蝼蚁,但是她们也希望能够活下去了。 她没有转身,点头道:“青弟,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去见他了。以后无论何事,我都不再瞒青弟了。”公孙贺的心机让她却步了。 卫青松了一口气,道:“好,要是家里有任何麻烦,都使人来告诉我。我们只要行得正,没有人能欺负我们。” 这是承诺了。卫君孺和卫少儿心中放心了,自然是照办了。 卫家的事情,阿娇并不关心了,没有了卫子夫,她的神经都轻松了许多,其他的人她没有兴趣。 她如今除了宫中事务,陪刘乐,就是接见各路勋贵夫人,以示朝廷恩赏,鼓励她们的丈夫继续努力为大汉效力,争取取得更大的胜利。 刘彻也忙,但却也会尽早回椒房殿,听着刘乐渐渐喊父皇,喊母后,软濡的声音,让他觉得一天的劳累都没有了。记得第一次听到乐乐喊他父皇,他觉得心都快飞起来了。 而且他感觉到他好像能渐渐摸到阿娇的心了,她的话,她的笑,让他的心动都没有停歇过。 他喜欢他们一家三口这样其乐融融的生活,这是他的家和家人。 元光三年三月,匈奴军臣单于派使臣到长安,前来求取大汉公主,以结两国之好,匈奴承诺不再侵犯大汉边境。 刘彻晾了匈奴使臣半个月,知道匈奴再次承诺送五百匹宝马作为聘礼,刘彻才答应,正式宣布将义和公主刘雪嫁给军臣单于之子于单为阏支,一个月后出嫁。 匈奴人被刘彻晾老实了,不敢要求赶期,只能憋屈的等着大汉定日子的到来。 旨意下达之后,椒房殿就有些愁云,刘雪这么多年,乖巧孝顺,和阿娇就是亲母女了。阿娇也是舍不得,眼圈都红了。 倒是刘雪很是坚强,道:“母后,别伤心,自从来到长安,女儿就盼着这一天,能够为陛下和母后分忧,能够为大汉做自己能做的事情。这些年,母后的教诲,女儿一直谨记在心。在匈奴,我是大汉的公主,他们休想欺负我。” 阿娇知道这些年刘雪不光学习琴棋书画,骑术、武功更是重中之重,去了匈奴,想必也不会成为凋谢的花朵。 可是她心中就是难受,搂住她,道:“雪儿,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有生之年我们母女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刘雪以为这只是阿娇的安慰,但还是体贴的说:“嗯,母后,放心,我知道的。母后,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快点给我生个弟弟。” 第149章 皇子刘玙 刘雪有对着刘乐道:“乐乐,不能忘记我这个姐姐哦!” 两岁的刘乐还不知道离别的愁绪,以为这个大姐姐是在和自己玩呢,咯咯笑起来,甜声道:“姐姐好看。” 刘雪抚摸着刘乐圆圆的脸蛋,心中一酸,这么可爱的妹妹,她可能再也见不到了,但她会天天祈祷她快乐健康。 她笑道:“乐乐更好看。” 阿娇看着心酸,道:“雪儿,可还有什么心愿?要广川王和王妃进长安吗?” 刘雪摇摇头,道:“母后,我想做的陛下和母后都帮我实现了。”甚至还差点给母后惹来麻烦,果然人和人并不一定血缘关系就是最可靠的,亲人也有可能是对你最残酷的人。而本毫无关系的母后和乐乐,却给了她最温暖的怀抱和笑容。 顿了顿,才道:“至于广川王和王妃,女儿不想见了。” 阿娇点点头,起身,让她们姐妹俩多玩一会,进了内室后,楚云道:“中宫,匈奴那边的消息现在于单和伊稚邪争夺单于之位很是激烈,但这个消息已经是一个月前传出来的,如今都不知道是什么光景了?” “于单的力量够吗?”前世,是于单败了。 “目前看来是不分上下,但是伊稚邪战功卓著,更得匈奴人的心。” 阿娇陷入了沉思,要是伊稚邪得了大位,不光刘雪可能换嫁,对大汉那又是无休止的战争。前世刘彻也是用了几十年才将匈奴蛰伏,代价也是巨大的,有些年头大旱大雨的,百姓就遭殃了。 刘彻最终下轮台罪己诏,也是因为常年和匈奴作战,大量男丁出征,导致了农作少人种植,人口减少,百姓生活困苦。 伊稚邪那人本就觊觎大汉的繁华,绝对不会和大汉和平相处的。可是匈奴人游牧生活,居所不定,掠夺了就迅速撤离,根本就找不到。 这些也是大汉频繁和亲匈奴的愿意,希望能有一个大汉血统的人上位,安抚住匈奴。可惜几代了,却没有人能够做大。大汉娇贵的花总会过早的凋谢。 这也是她希望刘雪坚强并锻炼好身体的原因,既然和亲不可避免,那就保重自己,做到最好。 可是如今她的人并不能影响匈奴上层的决定,那就只能从大汉这边入手了。 她想想道:“那就先这样吧,多注意吧。”虽然有外祖母在军部的人,也不乏重量级的人物,但是她却不愿意再用了,他们属于战场,不能因为刘彻的猜忌而一辈子碌碌无为。 况且也许她直接和刘彻讨论,效果会更好些。 晚上阿娇就对着刘彻说了自己的担心,道:“军臣单于是为于单提亲,要是日后单于位不是于单,雪儿会怎么办?” 刘彻为了全和刘雪的父女之情,并对和亲的重视,是将刘雪招到宣室殿亲自宣布的圣旨。 当时他问她的心愿时,他永远记得她那个表情,有中殉葬却大无畏,道:“陛下,儿臣希望儿臣是大汉最后一个和亲公主。” 他抱住阿娇,说:“娇娇,总有一天,我会让匈奴俯首称臣的。” 阿娇沉默了一会,道:“嗯,我等着那一天。不过,彻儿,既然于单和伊稚邪在争单于位,不能利用吗?” 刘彻盯着她看,知道阿娇瞪着他,他才哈哈大笑起来,道:“娇娇,原来你知道这些啊,我还一直以为你就喜欢华服首饰和乐乐呢,别的万事不管。”连他都不管。 阿娇嗔怪的推了他一下,道:“我难道不喜欢彻儿你吗?” “真的吗?让我看看。“刘彻笑道,“你不是有乐乐就好了吗“语气都有种幽怨了,每次回来,阿娇都会回他一句,等会,乐乐还没有睡着呢。 “彻儿,你,你竟然和自己的女儿吃醋,唔,等乐乐长大了和她说说,哈哈…….呜呜” 阿娇的嘲笑直接被堵住了。那天问的事情事后刘彻才告诉她,已经有安排了,只是效果估计要等时间。 阿娇也知道做这些事情不能一蹴而就,刘彻肯告诉她这些已经是进步了,实际上这些都算是朝堂上的机密了。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刘雪带着大汉的期望,穿着鲜红的嫁衣出了长安城,前往遥远的塞外。 有刘乐陪着,倒是冲淡了离愁。 元光三年,阿娇再次有了身孕,并于元光四年二月初二吉时剩下了刘彻的皇长子。刘彻大喜,随即赐名玙,意为美玉。和刘乐一样,小名两人争执不下,索性就以玙儿称呼了。谁知却被还未满三岁的长安公主听成了鱼儿,以为弟弟和父皇送给她的美丽的小鱼儿一样。 以致于到了后来,宫中所有人都默认刘玙的小名就是鱼儿了,他想反抗都不行。在他父皇母后的心中,他的姐姐可重要多了。 他只能奋发图强,努力的让自己这条鱼儿能够变成真龙,当然这也是后话了。目前他还是一只只能睡觉吃奶的小鱼儿。 时间飞逝,元光五年,已经是车骑将军的卫青大破龙城,取得了自汉朝开国以来对匈战役的首次大的胜利,也从此开启了长平侯卫青绚烂的一生。 元光六年开始,阿娇就觉得心神不宁,这年本是她前世被废的一年。如今她的命运早就改变了,又有了一子一女,都是聪明伶俐,深得刘彻喜爱,并且只要她将来不做不分是非的慈母,他们成才是可以遇见的。 可是她还是心神不宁,越是接近前世被废的那天,她更是焦躁。连刘乐和刘玙都察觉出来了。 五岁的刘乐已经表达很清楚了,在阿娇再次烦躁于脸上之后,她勇敢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道:“母后,我想外祖母了,能让外祖母进宫来吗?” 父皇都被呲了三次了,可是侍医也说没有问题,只是说郁结于心,可是郁结什么呢?刘乐不懂,刘彻也不懂,更加不要说刚会说几个字的刘玙了。 没有办法,只好请能管得住阿娇的馆陶公主进宫来了。但是这个建议只有刘乐提最好。刘彻厚脸皮的认为这是在锻炼女儿的能力,而不是自己有些发怵阿娇看着他意味不明的眼神。 阿娇听完刘乐的话,知道最近自己的情绪不对劲,可是还是控制不住。看起来是影响道乐乐了,也好,让母亲进宫来,也许她就突然想通了。 馆陶公主如今是真的深入浅出了,不是特别的事情或者关系到阿娇,她是压根不想出府的。瑞文亲自来请的时候,她问明原因之后直接就跟着进宫了。 逗了一会刘乐和刘玙,哄得他们眉开眼笑的时候,她才问:“娇娇,你脸色不好,可是有事?” 刘乐很有眼色的说:“外祖母,我想带着弟弟出去玩会,您陪一会母后好吗?” 馆陶公主看着她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她身边的刘玙也跟着附和:“出去玩,出去玩。”她的心都快融化了,摸摸他们的头,说:“出去玩吧!” 等众人出去了之后,馆陶公主感叹道:“娇娇,乐乐和玙儿真是好啊,你说说有这么孝顺机灵的儿女,你还愁什么?” 阿娇重生的事情是什么人都不能说的,只能敷衍道:“母亲,我哪有愁啊?只是最近不知道怎么的,总提不起精神来,您放心,过几天我就好了。” “行了,还和母亲打马虎眼,不过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的。只是凡事不能太过,听说彻儿都受过你的气,为这,他不但不生气,还担心你。娇娇啊,你不知道你现在是所有女子羡慕的对象。在民间,都不一定能找到彻儿这样对妻子如此好的夫君,你还愁什么?有解决不了的事情,直接找他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憋在心里呢?你这样,让真正关心你的人心疼的。” 她以为刘彻坚持不了几年就会纳美姬,谁知如今都十几年了,阿娇都三十有二了,刘彻都没有动静,哪怕是临巡,身边也没有任何的女人,不要说是皇帝了,就是普通的男人,也是很难得的。 更加不要说刘彻是真正的将阿娇捧在手心了,哪怕阿娇皱个眉头,他都要担心。阿娇还有什么郁结的? 阿娇不好说实话,只能装作仔细聆听的样子。 等馆陶公主话音落了之后,她才道:“母亲,我错了,我会改的。”只要熬过了这四个月,熬过了六月初一,也许她的心就会彻底放心了。 馆陶公主看着她诚恳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道:“娇娇,是不是陛下让你不快了?你告诉母亲,母亲去说他。” 阿娇越发不好意思了,忙道:“母亲,彻儿很好,对我很好,我没有不快。哎呀,母亲,日后我定会精神百倍的,不会再像这些日子一样的,您放一百个心啦。” 第150章 长安别院 阿娇连着保证了好几遍,馆陶公主才放过她。说起来前世她从元光四年就失宠了,那个时候是卫子夫及卫青崛起的时候,但正式废后却是在元光六年。 这世根本就没有出现失宠的状况,哪怕她有时心情烦躁,说话不把门,惹他生气了,他也只是走开,晚上照样会出现在椒房殿。 其实她也没有想到这些年,刘彻能一直守着她。不过,日子还长着呢。 晚上,刘彻看着阿娇神情好了许多,自然是心中高兴。他道:“娇娇,过一段时间,我们一家人一起出宫去玩玩,说起来,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出宫了。” 阿娇其实不是很想出去,对于元光六年,她很想就在宫中哪里也不去,可是想着刘乐和刘玙可一直都没有出去过,遂点点头。反正在宫中是熬,在宫外也是熬,还不如给一对儿女去体验一下从来没有见过的宫外生活。 请安的时候和王娡说了出宫的事情,王娡这些年安安分分的呆在了长寿宫,和阿娇相安无事,对刘乐和刘玙也是一副慈爱的样子。 几年下来,王娡也生出了怜爱之心,毕竟是自己的血脉,她道:“乐乐大些可以出去,但是玙儿还小,不如就放在宫中,本宫来照顾,你们出去也可以放开去玩。” 刘彻笑道:“母后,这此本就是想代他们姐弟出去见识见识民间,也就在长安郊边,三五天就回宫了,母后不必担心。” 王娡见他这样说,也就点头道:“长安是天子脚下,那倒是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如今还是很凉,注意给两个孩子保暖。” 春末夏初早晚有凉气,小孩子尤其容易伤风。 刘彻和阿娇自然是应下了,王娡抱着刘玙,又问刘乐功课。刘乐早在三岁开始,就请了老师来教。 刘乐一一回答了,母后说在功课面前,绝对不能作假。有次她偷懒撒谎了,被母后当场戳穿,直接被罚不许吃饭,写检讨一直写到满意为止,关键不能用音节代替,要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不会写的就要问,问完将不会写的写上一页。父皇求情都被母后骂走了,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敢了。所以王娡问的问题她都是能答出来的。 王娡点点头,虽然陈阿娇人品不行,但是生的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长得好,嘴巴甜,习惯也好,连刘玙小小年纪,都能坐有坐相,站有站相,还能有耐性不叫苦。果然高门大户的女子见识也不一样的,这也算是陈阿娇的优点了。 她道:“乐乐,出去之后,你要拉着弟弟,紧跟在你父皇和母后身边,万不能乱跑,外面虽然好看,但是也有心思不正之人。” 刘乐乖巧的说:“诺。祖母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弟弟的,也会听父皇母后的话的。祖母,外面既然好看,不如一起出去玩吧!”说完转头看向刘彻和阿娇,道:“父皇,母后,可以吗?” 刘彻忙道:”是啊,母后,您已经好久没有出宫了,不如一起出去吧!前几日来问您,您说身体不好,但是出去走走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阿娇也附和,道:“是啊,母后,一起出去走走吧,如今大汉太平盛世,百姓们对您和陛下多有颂德,不如出去看看。” 王娡虽然总想对付她,但是自从赝品事件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幺蛾子了,尤其是对她的一对儿女很是不错,也没有借着孩子亲近她的机会,说她的坏话,教孩子和她离心。对孩子好,她也就不计较以前的事情了,所以也不拘着刘乐和刘玙经常到长寿宫。 几年下来,两人关系都有所缓和了,如今两人之间说话都正常了。 王娡有些心动,但是最终还是摇摇头,道:“不了,你们出去吧,好好照顾好乐乐和玙儿就好了。”彻儿带着他们一家子出去,她还是识趣点吧。 刘彻又劝了几句,但是王娡心意已定。刘彻无奈道:“那好吧,母后,朕让大姐和三姐带着襄儿、熙儿和奇儿进宫来陪陪您吧。”陈奇是隆虑公主的儿子,如今也四岁了。 这行!王娡点点头,道:“你们快回宫安排去吧。” 出宫的时间很快到了,一家人换上普通的便装坐上马车就出了未央宫。一路不停的到了长安郊外的别宅。 阿娇看着占地不大却很是清静的宅子,道:”彻儿,这个宅子有些年头了吧?“门前那些树杆都很粗了。 大汉建造房屋一般都会在种上两棵以上双数的小树苗,以示新屋大吉,此屋中人和树木一样永葆生机。 刘彻搂着她的细腰,道:“还是我当太子的时候建造的,唔,好多年没有过来的,但是在年初的时候着少府重新修造了,怎么,可有不满意的地方,叫他们改就好了。” 阿娇忙道:“不用,这样就很好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乐乐和玙儿有些累了吧,我先去把他们哄睡觉吧,然后再起来用午膳。彻儿,你也先去歇歇吧。” “不用,我不累,一起吧。” 阿娇以为一起就是哄睡了刘乐和刘玙,谁知却是一起……….休息。 也许是换了一个新地方,刘彻兴奋得很,知道阿娇筋疲力尽了,他才放过她。沐浴完后,道:“娇娇,你休息吧,我去看看乐乐和玙儿。” 阿娇实在没有力气起来了,只能交给他去办了。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了。整理好自己,就去了正厅,见刘彻正和刘乐刘玙玩呢,两个孩子也是高兴得哇哇只叫。 以前在宫中,虽然刘彻也会陪他们,但是时间却不是很多,大汉朝政事务也是很忙的。反而出来能有清闲,这也是阿娇愿意出来的原因。 刘乐见到阿娇,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怪叫道:“母亲,羞羞,这么晚才起来!我和鱼儿早就起来了。” 刘玙也跟着她姐姐咋呼,拍着小手,道:“母亲,羞羞。” 出门在外,阿娇早就嘱咐他们要喊父亲,母亲,别露了身份,虽然长安很安全,可是也得提防浑水摸鱼的人。 阿娇听到他们这话,老脸一红,慢慢走过去,然后一人一个脑瓜蹦,道:“你们两个小家伙万事不操心,自然不累了。” 刘乐疑惑的说:“可是父亲也很忙,他就不累啊!” 阿娇看着刘彻墨色的瞳仁嘲笑的看着她,她瞪他一眼,谁知道他的体力那么好,明明她天天都在锻炼,可是一遇到他,只能认输。 然后对着补刀的刘乐,好整以暇的说:“乐乐不累啊,行啊,本来想着今天出门第一天,让你休息一下,不做功课的,既然不累,那就去做完功课出来吃晚膳了。” 刘乐立即蔫了,道:“母亲,我明天一起做行吗?” “不行。”阿娇斩钉截铁的说。 刘彻咳嗽了两声,刘乐立即道:“好,母亲,我这就去做。”父皇让她不要惹怒母亲,她还是照办比较好。虽然母后很厉害,父皇对她也很好,可是她见过父皇冷色的样子,心中有发怵了。父皇恼怒起来,那绝对是很多人会消失不见的。反而是母后,其实心软的很。 刘玙跑过去抱着阿娇,软软的喊了一声:“母亲。” 阿娇抱紧了他,道:“玙儿,慢点跑。不过你也要和姐姐一样受惩罚,去背首诗词吧。”刘玙如今也开始学习了。 刘乐咯咯的笑起来,道:“走吧,小鱼儿,你现在讨好母亲是没有用的。” 刘玙笑着去牵着刘乐的手。 阿娇也笑了,道:“早完成早点就可以玩了。” 等刘乐和刘玙走后,侍婢早就很有眼色的端了点心上来,阿娇肚子也实在饿了,就挑着吃起来。 刘彻提过去一杯水,道:“先喝水润润嗓子。” 阿娇接过,道:“玙儿也不知道像谁,怎么一点脾气都没有,谁说都是笑嘻嘻的。” 俗话说三岁看老,玙儿都三岁了,这个性子到底有些愁人。她和刘彻,都是性子有些硬的人,乐乐呢,也是如此,一个不快,直接就是发脾气。但是玙儿到如今,她还一次都没有看到过。才三岁的孩子,哪里能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气?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天生软和。 他到底是刘彻的嫡长子,这样的性子以后能掰过来吗? 刘彻却半分不担心,看着阿娇吃着香甜,也拿了一个吃了一口,才道:“玙儿心中有数着呢,别担心。” 原本他也很是担心,觉得他太过于宽容,对他这个第一个皇子,他心中的期望是很高的。尤其是他还是嫡长子,这可是关乎大汉江山的。 只是亲眼看到了那件事,他再也不担心了,只是日后善加引导就可以了。 阿娇见他说得笃定,有些好奇的说:“怎么说?” 第151章 一家出行 刘彻说起了前几日发生的事情。 原来那天刘彻早些回到了椒房殿,阿娇在忙着处理宫务,刘乐在和老师学习,只有刘玙被奶娘侍婢带着玩。 刘玙正在有模有样的拿着毛笔字在写,那个样子他都看着可笑。可是刘玙倒是很认真的模样。他制止了想要通报的侍婢,站在门口。 奶娘道:”殿下,不如歇歇吧。“ 刘玙甜甜一笑,继续写。 奶娘就要上去夺他的毛笔,准备抱起他。谁知刘玙却道:“住手,我要写。” 奶娘看着他笑笑的样子,一点也不害怕,道:“殿下,婢子也是为您好,您还是歇歇吧。” 刘玙敛起了笑容,后退了一步,道:“住手,再向前一步,就是以下犯上了。” 绷着脸的刘玙虽然奶声奶气,但是却让奶娘有些却步,刘玙继续道:“等着,我写完了会叫你。” 看着他写完了,刘彻才走了进去,抱着刘玙坐到腿上,道:“玙儿,给父皇看看写的什么?” 刘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阿姐教我写的,写得不好。” 刘彻拿起看看,说:“练字要手腕的力气,等你长大多多练习就好了。” 刘玙点点头,笑眯眯的道:“嗯,我一定会好好练习的,到时候字就和父皇一样好啦。” 刘彻道:”殿下的话你们要听,绝对不可以下犯上,但是却也要监督,小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万不能站立太长时辰。” 这是在敲打侍婢了。奶娘也要换了,太放肆了! 刘玙扯扯刘彻的衣袖,道:“父皇,我知道时辰的,母后和阿姐都说过,站立不能超过一刻。” 刘彻笑道:“嗯,玙儿做得很好。” 刘玙和刘彻一样的丹凤眼,但是和刘彻锐利的眼神不同,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清澈见底,观之就可亲。 阿娇听完之后,有些怔然,没有想到刘玙还有这一面,她可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不由得心中发酸,还是自己生的,结果都是和刘彻亲。 夫妻这么久,刘彻哪里不知道她的想法,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搂住他,道:“放心,乐乐和玙儿也是喜欢你的。他们这么好,也是娇娇你的功劳。” 阿娇骄傲的道:“那是,也不看看谁生的?” 刘彻凑在她的耳边,低声说:“嗯,娇娇是最厉害的。两个孩子还是太孤单了,不如我们再要两个。” 阿娇脸上一热,这厮说话越来越不顾忌了,现在可是在大厅里呢。推了推,坐正,道:“肚子饿了。” 刘彻不再调笑,殷勤的给阿娇递点心。 晚上的时候,刘彻很好的贯彻了自己的说法,他想再要两个。阿娇都被折腾得哭了,事后狠狠的说:“这两天不准上床。” 刘彻眨眨眼睛,无辜状,道:“娇娇,这也是为了以后计啊,你怀孕的时候,我可是憋得很难受,你如今得让我尽兴啊!怀孕可是十个月呢,十个月!” 阿娇见他重点强调了十个月,一生气,嘴巴就没有把门了,道:“你还说,你憋了吗?你不是………”幸好脑子回来了,直接住嘴了。 刘彻眼睛灼灼,道:“我不是什么?” 阿娇转过身子,任由他抱住,脸已经红了,她真是越来越不小心了,这话也说了。 刘彻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道:“我都问过侍医了,也看过医书了,没有问题,我才做的。再说,我不也是帮你了吗?” 阿娇转过身,使劲的咬了他一口,道:“你还说!”真是羞煞一个人! 刘彻这厮嘴才是真的没有把门,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什么话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好,好,不说了。我听娇娇的,娇娇,你真美,没有人比得上你!” 阿娇窝在刘彻的怀里,心里一阵翻腾,近些年,刘彻时不时的都会说些这种话,来表明自己的心意。行动上,看看他除了她,没有别的女人就知道了。 她想想说:“彻儿,你不要太惯着我,要是以后…………我习惯了,也许活不下去的。”前世她就如此,今生她是绝对不会走老路的,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刘彻狠狠的吻住她的唇瓣,知道她气喘吁吁,才道:“狠心的女人,只会插我的心窝子,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 阿娇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唇角,眼波流转,笑得真诚,道:“嗯,相信,只是我已老,而彻儿还如此的风华!” 女人比男人本就容易老,而刘彻更是有男人最顶尖的地位,多老都不乏美人凑上来。 刘彻叹了一口气,抚摸着她的发丝,道:“娇娇,我们有一生。” 阿娇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住他。 刘彻莫名的心酸,他给的安全感还不够吗?才让她总是觉得不安定? 翌日,阿娇醒来的时候,刘彻早就不在身边,起身整理好自己之后,才去找刘乐和刘玙,发现刘彻却是和他们在一起说说笑笑。 见到她,刘乐高兴的说:“母亲,起来了,快来,用完早膳,父皇说带我们到处逛逛。” 阿娇跪坐下,道:“你呀,就是一个猴子,好好坐着。” 刘乐乖乖的跪坐好,刘玙笑眯眯的说:“母亲,抱抱!” 阿娇瞪他,道:“坐好。” 刘玙疑惑的说:“父亲,您惹母亲生气了吗?” 这个小混蛋,以前她看他爱笑,也总是乖巧得很,哪里想到肚子里黑墨水可是不少呢? 她拉过他,轻轻的拍了他屁股两下,道:“是你这个小混蛋不听话,别扯你父亲身上。”这么小,就知道察言观色,外加转移她的视线。 刘彻毫不同情的说:“打重点,以后生气,你就打玙儿吧,他的屁股可结实得很。” ........................................................... 阿娇脸上一热,这厮说话越来越不顾忌了,现在可是在大厅里呢。推了推,坐正,道:“肚子饿了。” 刘彻不再调笑,殷勤的给阿娇递点心。 晚上的时候,刘彻很好的贯彻了自己的说法,他想再要两个。阿娇都被折腾得哭了,事后狠狠的说:“这两天不准上床。” 刘彻眨眨眼睛,无辜状,道:“娇娇,这也是为了以后计啊,你怀孕的时候,我可是憋得很难受,你如今得让我尽兴啊!怀孕可是十个月呢,十个月!” 阿娇见他重点强调了十个月,一生气,嘴巴就没有把门了,道:“你还说,你憋了吗?你不是………”幸好脑子回来了,直接住嘴了。 刘彻眼睛灼灼,道:“我不是什么?” 阿娇转过身子,任由他抱住,脸已经红了,她真是越来越不小心了,这话也说了。 刘彻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道:“我都问过侍医了,也看过医书了,没有问题,我才做的。再说,我不也是帮你了吗?” 阿娇转过身,使劲的咬了他一口,道:“你还说!”真是羞煞一个人! 刘彻这厮嘴才是真的没有把门,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什么话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好,好,不说了。我听娇娇的,娇娇,你真美,没有人比得上你!” 阿娇窝在刘彻的怀里,心里一阵翻腾,近些年,刘彻时不时的都会说些这种话,来表明自己的心意。行动上,看看他除了她,没有别的女人就知道了。 她想想说:“彻儿,你不要太惯着我,要是以后…………我习惯了,也许活不下去的。”前世她就如此,今生她是绝对不会走老路的,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刘彻狠狠的吻住她的唇瓣,知道她气喘吁吁,才道:“狠心的女人,只会插我的心窝子,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 阿娇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唇角,眼波流转,笑得真诚,道:“嗯,相信,只是我已老,而彻儿还如此的风华!” 女人比男人本就容易老,而刘彻更是有男人最顶尖的地位,多老都不乏美人凑上来。 刘彻叹了一口气,抚摸着她的发丝,道:“娇娇,我们有一生。” 阿娇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住他。 刘彻莫名的心酸,他给的安全感还不够吗?才让她总是觉得不安定? 翌日,阿娇醒来的时候,刘彻早就不在身边,起身整理好自己之后,才去找刘乐和刘玙,发现刘彻却是和他们在一起说说笑笑。 见到她,刘乐高兴的说:“母亲,起来了,快来,用完早膳,父皇说带我们到处逛逛。” 阿娇跪坐下,道:“你呀,就是一个猴子,好好坐着。” 第152章 夜宿王家
阿娇就对他叙说了刘乐刚刚的话。谁知刘彻毫不在意的说:“娇娇,你太在意了,乐乐是朕娇养的公主,想做什么都可以,有朕护着,谁敢怎么样?” 阿娇很想说要是你不愿意护着呢,就如同前世的她,她也以为她是被娇养的,按照自己的性子来,结果呢?再比如刘据,刘彻也是护着的,还不是惨死。 经历太多,让她不敢让自己的孩子冒险。 想想就嗔怪的说:“即使有陛下护着,乐乐长大了也是要嫁人的,陛下总不能什么都护着吧,夫妻之间陛下哪里管得了?就像母亲……..” 刘彻听她的声音低沉下去,想起姑姑得到历代帝王的宠信,呼风唤雨,可是偏偏她和堂邑侯之间却不能如愿。 他道:“知道娇娇是好母亲,那娇娇想如何?” 阿娇想想说:“不如再走远点,到真正的农家去,让他们看看。” 刘彻自然是同意。于是翌日,一家人带着一小队侍卫,乘着马车去了更远的郊区。 农田就在眼前,刘彻就拉着阿娇和两个孩子下了马车,刘乐牵着刘玙,好奇的看着百姓或者犁地,或者引水,就连小孩子也分配到活计。 刘乐终于忍不住好奇的跟他们后面,江氏和楚云跟着她阿娇也放心。但是刘玙却不被允许过去,这里路不平,一不小心摔一跤他得心疼死。 刘玙很是委屈,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阿娇,道:“母亲,阿姐能去,为什么我不能去?” 阿娇斜瞥一眼,道:“小胳膊断腿的还是再长几年吧!” 刘玙果断回头,道:“父亲,我可以去吗?”看来他母亲还在生气,他还是不要惹了。 刘彻笑道:“听你母亲的,看着就好了。” 刘乐都快玩疯了,其中一个大些的孩子有些畏惧的说:“贵人们是从长安城里来的吗?城里真的遍地都是好看好玩的吗?” 刘乐哈哈大笑起来,道:“那是当然,有好看的衣裳,好吃的点心。” “点心?有肉吗?我娘三个月都没有给我肉吃了。”其中一个黑瘦的小男孩道。 刘乐受到阿娇的教训,不敢再说一些炫耀的话,想想道:“那米饭呢,能经常吃吗?” “我娘三天给我吃一小碗,大部分还是窝窝头。” “我娘五天才给我吃呢!啊,好像天天吃啊。” 刘乐有些疑惑,道:“真的吃不上?” 大些的道:“米饭是贵人吃的,我们能吃上已经是陛下恩典了。等我长大之后,努力读书当上官了,应该可以经常吃了。” 刘乐心中一动,把手上的两个镯子、玉佩分别分给三个孩子,道:“这个给你们,可以用来换大米。” 楚云看了一眼阿娇,见阿娇没有制止,遂规规矩矩的低下了头。 大些的惊喜道:“真的吗?我拿回去给我阿姐看看。”说完就跑走了。 第二个黑小子仔细看了一下,又还给刘乐,说:“贵人,这,这个看起来太贵重了,无缘无故的我不能要。”说完就要还给刘乐。 刘乐推过去,道:“今天见到你们很高兴,就算是我送给你们的。” 黑小子小心翼翼的说:“意思就是我们是朋友吗?” 刘乐点点头,大方的说:“是啊,我们是朋友了。” 黑小子才小心的收了起来。 第三个则是直接弯腰低头双手碰上镯子,道:“谢贵人恩典,但父亲说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这个,否则我父亲会打死我的。” 这话就直接了,刘乐脸色不好看,还从来没有人拒绝过她呢! 黑小子一看,忙撞了撞第三个小子,道:“喂,马三,贵人说我们是朋友,朋友就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吧。” 马三认真道:“为什么是朋友?我们只不过是刚刚认识罢了。”说完,就将镯子塞在刘乐的手里,转手就走了。 黑小子有些尴尬,道:“贵人还请不要生气,马三就是很轴。” 刘乐笑笑,说:“没有关系,交朋友也是要靠缘分的。”缘分这个词上课是老师可是和她讲过,她就用到了这里。 黑小子用手摸摸头,道:“贵人懂得真多。” 两个孩子正聊着,就见第一个大些的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道:“贵人,我父亲说时辰已晚,山路崎岖,现如今赶路,只怕有危险,不知贵人可否愿意到我家歇歇一晚,以尽地主之谊。” 黑小子也点点头,道:“是啊,贵人,王强家里很大,绝对可以住的下,要不是我家太破,我也想邀请贵人来我家呢,毕竟我们是朋友了嘛。” 王强喜道:“贵人和范忠是朋友,那和我也是朋友吗?” 刘乐点点头,道:“自然是,那你们也别贵人贵人的称呼我了,叫我乐乐吧。” 王强道:“好,乐乐,不知道你可愿意去我家做客?” 刘乐道:“这个我要问问我父亲和母亲,你等等啊。”说完就跑向了刘彻和阿娇。 阿娇听完刘乐的话,又问了刚刚的事情和他们之间的话,想想说:“夫君,今天的确有些晚了,不如我们就听乐乐的吧。” 她在外面的时候不愿意叫名字,刘彻的名字大汉一般都知道,为防意外,她就如同其他人一样称呼他夫君。 刘彻听到这个称呼很是新鲜,阿娇软濡的嗓音清脆好听,这一声夫君喊来,倒是让他心中一动,阿娇可是第一次这样称呼他,唔,感觉不错。 他点点头,道:“好,就听你的。” 刘乐一听这话,立即高兴的说:“父亲,母亲最好了,我去告诉他们。” 阿娇看着她的背影,说:“彻儿,这里没有危险的人家吧,要是不行,我们回去也是可以的。一切都以你的安全为主。” 刘彻拥着她,道:“放心,长安不会有问题的。”否则他也不会提议出来玩了。然后调笑道:“娇娇,我喜欢听你叫我夫君。” 阿娇脸一红,推了他一把,道:“你安分点,这可是在外面。” “嗯嗯,一切都听娇娇的。” 一副温顺的模样,但是阿娇却看到了他眼中的火焰,啐了他一口,追向抱着刘玙的侍婢。 刘玙还在高兴的拍手,道:“快点,快点,跟着阿姐。” 王强和范忠见到刘彻威严的面孔和十足的气势,心中有些胆怯,再看看微笑的阿娇,脸上一红,两人都已经十岁了,正处于懵懂的岁月,但是心中还是喜欢见到漂亮的女儿的。 所以刚刚看见刘乐,几人才愿意过来说话。 他们行了一个不标准的礼之后,道:“强/忠见过大人和夫人。”光看穿着就知道这一家不是普通人了,真正接触才知道书中所说贵气和气势的意思。他们果然就是乡里没有见过世面的野孩子。 但这也激起了两人对外面的世界的向往,越发的讨好刘乐,绞尽脑汁的说笑话,讲生活中的趣事,让刘乐和刘玙都乐不可支。 刘彻看着在前方的笑脸满盈的一对儿女,轻声对阿娇说:“娇娇,要是乐乐心伤了,你可别伤心。” 阿娇眼睛悠远的看着刘乐和刘玙的手足舞蹈,道:“要是乐乐知事了,即使伤心我也甘愿。” 作为母亲,除了让他们能够平安健康的长大,还得让他们知道道理,即使没有了她,也能生活得很好,这就不是如今压根没有经历过残酷争斗的他们能够在未央宫中学得到的。 乐乐出生之前,未央宫就被她已经清洗完毕了,王娡虽然对她不满,但是乐乐和玙儿毕竟是刘彻的血脉,她倒是没有想法对付他们。所以乐乐和玙儿压根不知道人性的残酷。 刘彻看着阿娇温柔的侧脸,道:“娇娇,你是一个好母亲。”从来不会利用孩子。 他小时候,视他如命的母后还会经常拿他做伐子让先帝到椒房殿或者让先帝怜惜她。可是阿娇一次也没有利用乐乐和玙儿,哪怕是他们吵架很厉害,她低头也不会以乐乐和玙儿作为借口。 她是真正的爱着他们的,愿意为他们的以后着想。尽管这个着想其实是不信任他的,让他的心中不好受。 但看到刘乐和刘玙变得更加完美,却是他这个作为父亲由衷的希望。只有大汉下一代下下一代不昏聆,大汉才能长长久久。 阿娇偏过头,俏皮的说:“彻儿也是好父亲。” 刘彻看着夕阳照在阿娇卷翘的睫毛上,让她的眸子都好像有了灵性,美得惊人,让他不由得扶上她的脸,道:“娇娇,你好像一点都没有变老。” 他都感觉到眼角的皱纹了,可是阿娇却好似越来越娇艳,让他的心都有些不定了,这样下去,他会不会比她先老,她会嫌弃他吗? 第153章 王氏众人 阿娇斜瞥,道:“夫君这是心疼上贡的珍珠了吗?”飘荡了那么久,她自然知道保住青春的法子,虽然珍珠很是罕见,但是她就愿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哼,总是拿她比刘彻大三岁来做文章,她就好好的保养,看看如今还有谁说? 刘彻是知道阿娇把那些大颗成色好的珍珠都磨成了粉,并说把那些粉都涂在了脸上洗脸,第一次看到时他都有些吓住了,但是阿娇却故意让他看,看久也没有感觉了,尤其是阿娇的皮肤越来越好,如今眼角一点皱纹都没有。 他拥着她道:“身外之物,娇娇想要多少都行。” 阿娇噗哧一笑,道:“好,这可是夫君说的啊,下次我可全部磨成粉了,唔,兑在牛乳中给乐乐擦身体吧.” 刘彻不在意的说:“娇娇决定就好。” 阿娇看着刘彻这么痛快,不怀好意的说:“夫君要用吗?” 刘彻挑眉,道:“好啊,下次一起我们用来一起………洗澡。”最后两个字顾忌着周围的人,只是在耳语。 阿娇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和这个已经没脸没皮的人说下去了。 说笑中就到了王家,只见一个还算大的青砖瓦房门口站了一排的人。见到刘彻和阿娇过来,立即上前行礼,道:“江率王氏家人拜见贵人,谢贵人不嫌弃王家简陋而光临寒舍。”然后叫王氏众人行了礼。 刘彻毫不客气的点点头,道:“前面带路吧。” 王江心中很是吃惊,儿子拿来的那个玉佩一看就是精品,女儿也说不是一般人都有的,所以他才叫他无务必把人叫到王家,但一照片,他发现还是小瞧了这次来的贵人,只怕是长安勋贵吧,甚至可能是列侯。于是心中巴结的意愿更是强烈了。 听到刘彻的话,立即道:“诺。贵人,这边请。”也许王家从小民发达的机会就要来了。 阿娇看到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中一惊,却又有宿命的感觉,这竟然是王灵玲的家。生了二皇子齐怀王刘宏的王夫人。 只是前世王灵玲进宫的时候,她已经罢退长门宫了,并没有接触过。能认得也只不过是后来飘荡在未央宫中见到的。那时她是未央宫备受宠爱的王夫人,而此时的王灵玲是含苞欲放的花朵,鲜艳欲滴。 刘彻很快就发现了阿娇的异样,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随即转过头,拉着阿娇的手,轻声道:“走吧,有什么好看的?” 阿娇一顿,才道:“诺。”唔,难道是天色太晚,刘彻没有看到美人?不过既然来到王家,总会看到的。 先前刘乐送那三个孩子礼物,她就看出三个孩子心思不一,只怕要出幺蛾子,但是为了刘乐的成长,她决定借这个机会让刘乐自己看清楚,免得像一张白纸,分不清人的心思,以后自己吃亏。 只是没有想到会碰到故人,也好,她还在想也许某天会听到王灵玲的名字或者见着她,谁知竟然这么巧,提前遇见了。 刘彻不是原来的刘彻,只是不知道王灵玲会如何呢?她只希望她真如前世在未央宫中一样聪明。刘彻的后宫从来都不是好呆的,以毫无背景的民女成功上位成为刘彻的夫人,自然不是普通人。 刘彻的女人中,她的身份自是不用说,卫子夫背后有平阳公主,李茜是宫女出身,对未央宫的人和事自是轻车熟路,李妍颜色最好,刘彻最喜欢,自然也会护着。刘彻临幸的民女并不止王灵玲一个,但前期也只有王灵玲剩下了皇子,进了夫人位了。到了刘彻后期,也只有一个赵钩弋能够相媲美了。 所以阿娇是不会轻视她的。如今她有女有子,刘彻又变了很多,十年了都守着她一个人,她也愿意努力一下。 于是笑道:“没有什么,夫君请吧。” 到了王家大厅,看了一下布置,虽然很简陋,也没有什么值钱的装饰,但是胜在还算干净。 王江及他的妻子亲自端了茶水给刘彻和阿娇,杨得意和江氏上前接着,然后倒入另外一个杯子中,喝了下去,等一刻钟之后,才示意王江再倒水。 王家人一看这阵势,这就是传说中的试毒啊,更是战战兢兢的。他们王家在高山屯算是富户,过得很是不错,但也是第一次见到眼前的贵人啊,他刚刚见刘彻一个眼神抛过来,膝盖就发软。 再看这下人的阵势,越发坚定了要向上走的愿望。 于是等刘彻和阿娇喝了一口,谄媚道:“贵人,这是我们高山屯自产的茶叶,有延年益寿之功效,村里那些长寿之人大多都是喝这个茶叶的。” 阿娇嗤笑了一声,道:“既有如此功效,为何不献给朝廷?你可知这可是藐视朝廷和陛下?”王家一向爱钻营,欺软怕硬,当年仗着王灵玲的势,可没少找堂邑侯府的麻烦。只是可惜和陈家一样,男人都是乱泥扶不上墙。 王江没有想到一句话就被定了一个藐视朝廷的罪,心中发虚,一下子跪了下来。王氏其他的人自然也跟着跪了。 他哆哆嗦嗦道:“回贵人的话,是小人放厥词了,还请贵人原谅。” ..................................... 刘彻不是原来的刘彻,只是不知道王灵玲会如何呢?她只希望她真如前世在未央宫中一样聪明。刘彻的后宫从来都不是好呆的,以毫无背景的民女成功上位成为刘彻的夫人,自然不是普通人。 刘彻的女人中,她的身份自是不用说,卫子夫背后有平阳公主,李茜是宫女出身,对未央宫的人和事自是轻车熟路,李妍颜色最好,刘彻最喜欢,自然也会护着。刘彻临幸的民女并不止王灵玲一个,但前期也只有王灵玲剩下了皇子,进了夫人位了。到了刘彻后期,也只有一个赵钩弋能够相媲美了。 所以阿娇是不会轻视她的。如今她有女有子,刘彻又变了很多,十年了都守着她一个人,她也愿意努力一下。 于是笑道:“没有什么,夫君请吧。” 到了王家大厅,看了一下布置,虽然很简陋,也没有什么值钱的装饰,但是胜在还算干净。 王江及他的妻子亲自端了茶水给刘彻和阿娇,杨得意和江氏上前接着,然后倒入另外一个杯子中,喝了下去,等一刻钟之后,才示意王江再倒水。 王家人一看这阵势,这就是传说中的试毒啊,更是战战兢兢的。他们王家在高山屯算是富户,过得很是不错,但也是第一次见到眼前的贵人啊,他刚刚见刘彻一个眼神抛过来,膝盖就发软。 再看这下人的阵势,越发坚定了要向上走的愿望。 于是等刘彻和阿娇喝了一口,谄媚道:“贵人,这是我们高山屯自产的茶叶,有延年益寿之功效,村里那些长寿之人大多都是喝这个茶叶的。” 阿娇嗤笑了一声,道:“既有如此功效,为何不献给朝廷?你可知这可是藐视朝廷和陛下?”王家一向爱钻营,欺软怕硬,当年仗着王灵玲的势,可没少找堂邑侯府的麻烦。只是可惜和陈家一样,男人都是乱泥扶不上墙。 王江没有想到一句话就被定了一个藐视朝廷的罪,心中发虚,一下子跪了下来。王氏其他的人自然也跟着跪了。 他哆哆嗦嗦道:“回贵人的话,是小人放厥词了,还请贵人原谅。” 刘彻不是原来的刘彻,只是不知道王灵玲会如何呢?她只希望她真如前世在未央宫中一样聪明。刘彻的后宫从来都不是好呆的,以毫无背景的民女成功上位成为刘彻的夫人,自然不是普通人。 刘彻的女人中,她的身份自是不用说,卫子夫背后有平阳公主,李茜是宫女出身,对未央宫的人和事自是轻车熟路,李妍颜色最好,刘彻最喜欢,自然也会护着。刘彻临幸的民女并不止王灵玲一个,但前期也只有王灵玲剩下了皇子,进了夫人位了。到了刘彻后期,也只有一个赵钩弋能够相媲美了。 所以阿娇是不会轻视她的。如今她有女有子,刘彻又变了很多,十年了都守着她一个人,她也愿意努力一下。 于是笑道:“没有什么,夫君请吧。” 到了王家大厅,看了一下布置,虽然很简陋,也没有什么值钱的装饰,但是胜在还算干净。 王江及他的妻子亲自端了茶水给刘彻和阿娇,杨得意和江氏上前接着,然后倒入另外一个杯子中,喝了下去,等一刻钟之后,才示意王江再倒水。 王家人一看这阵势,这就是传说中的试毒啊,更是战战兢兢的。他们王家在高山屯算是富户,过 第154章 王氏心思
阿娇看内室被擦拭得光亮可鉴,帐幔、被褥都是新的,可见王家人还是花了很大的心思,投了大本钱的,于是有心看看王灵玲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于是道:“夫君,隔壁是厅室,你去坐会吧,我再看看。” 刘彻点点头,看着一屋的王家人也膈应,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之间回别宅了,这里实在太小了。 这时王灵玲开口,眼睛铮亮的,一副直爽少女的模样,道:“民女来服侍夫人吧。” 刘彻不置可否的出去了,阿娇看着王灵玲,刚刚一言不发,现在又表现得这么活泼,前世刘彻难道就是喜欢她的这种反差? 王灵玲看出了阿娇的疑惑,吐吐舌头道:“夫人见笑了,刚刚是民女慑于大人及夫人的威严,不敢说话,但刚刚见大人和夫人很是亲切,这才放肆了,还请夫人原谅。” 阿娇看着娇俏的王灵玲,要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她也会喜欢年轻而有活力的王灵玲吧,而她如今已经三十二岁了,在这个寿数不长的大汉,已经是属于年老色衰了。 尽管有各种保养手法,但是她老了是事实,生了刘玙之后,身体也感觉没有原来那么好了。以前只是觉得心垂垂老矣,现在连身体也老了。 不过对付王灵玲还是可以的,不过只要她脑筋清楚,不要乱打主意,她也懒得出手对付一个没有什么心思的人。 于是点点头,看着王灵玲去整理床铺,四姝也跟在后面。 江氏等阿娇远远坐下之后,才小声的说:“夫人,那个王氏心思不纯。” 阿娇但笑不语,江氏无法,只好亲自去盯着,看王灵玲到底怎么做? 等收拾了一会,侍婢进来报告,说刘乐和刘玙回来了,阿娇就起身,道:“王姑娘,你自忙去吧。”然后不等王灵玲回话,就出门找刘乐去了。 刘乐和刘玙正在和三人玩得高兴呢,王强和范忠是极力讨好,而那个马三反而是有些冷眼旁观的意思。 刘乐和刘玙见到阿娇,高兴的说:“母亲,这里很好玩呢。” 阿娇笑着摸摸他们的头,道:“那就去好好玩吧。”然后就站在旁边微笑的看着他们。 不一会,瑞柳过来悄声道:“夫人,王姑娘并没有去厅室,直接走了。” 阿娇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但却没有说话,心里却在赞扬王灵玲:果真是一个聪明人。瑞柳等了一会阿娇没有旨意,虽然不解,但也规矩的就退下了。 不解的不光是瑞柳他们,连王家人也糊涂了,要不是王灵玲以前一向表现很好,很是为王家如今的家底做出了贡献,他们早就发火了。 于是在王灵玲一到了王家自家人在的厅里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说道起来。 “小妹,不是说好让你直接去伺候那个大人吗?你怎么主动去伺候那位夫人了呢?”这是王灵玲的大哥王章煦。 “是啊,先前说好,你咋不照做呢?幸好你父亲反应快,但是他肯定不高兴了,一会好好道歉啊!”这是王灵玲的母亲,有些忧心道 “对,对,小妹,你去伺候那个夫人有什么用?哪家夫人会主动给夫君纳妾的说不定还会抓住机会对付你,要是一个不小心把你怎么样了,小妹,你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是啊,前段时间不是还听说长安有贵人妻子把小妾的脸公然划花了吗?小妹,你要小心。” “对啊,父亲现在正在陪那位大人,不如小妹现在去还来得及。” “嗯嗯,小妹快过去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让王灵玲脑仁疼,大叫了一声:“都停下来。” 眼看王灵玲生气了,王家的人这才住嘴。 王灵玲道:“都没有长眼睛吗?父亲不反驳我,也只不过是因为他也看出来了罢了。王公子虽然没有表示,但是他对夫人及儿女那么看重,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我而让他们不高兴?” 刘彻自称为王通,本来王家人是想攀攀亲戚的,但拦着刘彻那张威严的脸,他们也算有些自知之明,这才没有说出来。 王章煦想想,也承认王灵玲的话,但是却不服气,道:“小妹,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是家里做主的还不是男主人,只要那位大人同意了,难道夫人还能反驳不成?” 王灵玲冷笑,道:“是不能反驳,但是有我,自然也有其他的女人,哥哥保证我一定能永远受到宠爱?年老色衰之后,妻子不会受到影响,妾侍呢?到时候还不是夫人想如何就如何。哥哥,我并不想如昙花一现之后就沉寂,我想能有一席之地,讨好夫人是必须的。” 王灵玲母亲忙道:“对,大儿,你小妹说得很对,你姑父后院那么多美妾,还不是受你姑母辖制,那还是商家呢,看这位大人很明显是勋贵了,那就更是讲究,妻子的地位是不可破的。” 王灵玲如今在王家地位这么高,也和王家姑母也关系的。早年王家姑母凭借着一副好相貌,被长安城的商户祁家看重,聘为祁家妇。 而王家姑母的确是好运在身,本来祁家只是一个小商户,在王家姑母嫁进去之后就蒸蒸日上了,并且王家姑母在算账上也是一把好手,眼光独到,对祁家帮助很大。现如今祁家在长安城内都开了五家店铺了。但她却从不以功臣自居,仍是孝顺父母、尊敬夫君,所以越发得到祁家的看重,哪怕是祁家姑父纳了美妾,也从没有动摇王家姑母的地位。 王灵玲比王家姑母长得很相像,却还青出蓝更胜于蓝,所以很得她看重,并言明以后王家和祁家翻身也许就要靠王灵玲了。 王家姑母这话一出,再加上王灵玲本身八面玲珑的,谁又不认同呢?于是就造成了如今王灵玲以女儿之身,却能识字读书,并在王家地位不低的局面。 王灵玲道:“母亲说得对,大哥,要是以后你为了美妾而对大嫂不好,让美妾挑战了大嫂的地位,只怕王家想进一步都难,长安城内稍微有点身份的人,对妻子都是很看重的。” 王章煦不耐烦的说:“行了,又开始说教了,我这不是还没有正妻吗?父母母亲到时候给我挑一个好看贤惠的,我还能不尊敬她?我们现在在说你的事情。” 他现在也就一个小妾,妻子的人选还没有选好,当然也落在了王家姑母的身上。但要是王灵玲真成为了贵人,那他妻子的身份又会不一样了! 唔,也许他能娶一个今天来的夫人那样的人?他有些猥琐的想。今天这位夫人真是美啊,可比姑母和小妹都美,他都差点看呆了。 王灵玲低头,对这个将要继承王家的大哥实在有些看不起,不学无术,偏偏还自命甚高,幸亏不是勋贵出生,否则还不知道他要怎么作呢?就他那样的,好看又贤惠的人能看得上他?可是这话她却不能说,否则父亲母亲可要大批她了。日后要是她得势,也的确得找个好嫂子管住他,免得给她惹麻烦。 她想想才抬起头,道:“我刚刚已经说了,只要我讨好了夫人,再入了王公子的眼才行。” “那就说怎么办?”王章煦讽刺道:“你既是去伺候夫人了,怎么有机会入那位大人的眼?难不成有分身术?” 他最讨厌的就是王灵玲这副自信的样子,特别衬托他是一个废物。有的时候他就想幸好他出生早,后面的人再有才能还是得乖乖的看他的脸色。但是这个小妹就不同了,有了姑母那句话,搞不好以后他就要听她的。这个感觉实在不好。他觉得女人就该安安分分的听男人的话。 王灵玲和王章煦做了兄妹这么多年,他的想法她一看就知道了,心中骂他,一点本事没有,还瞧不起女人。都怪父亲母亲太重男轻女了。但世上的人大都如此,她也改变不了。 不过瞧着王公子一家,夫人和她女儿的地位倒是还不错,至少王公子很是尊重夫人,并且对女儿也很宠溺。这样的家人才是女儿的好归宿。于是认定刘彻是好男人,心中越发坚定了要成为刘彻的女人。 她回答道:“夫人那里自然我要跟着,王公子那里就看父亲的说法了。” 看着王章煦想请缨过去,王灵玲立即阻止,道:“大哥,你最好去准备好晚饭,也算是在贵人面前露了脸,要是这会你过去,某句话不小心惹恼了贵人,看父亲怎么收拾你?” 王章煦最怕的就是王江的老脸,遂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准备了,但王灵玲说得对,晚饭弄得好,也是露脸的机会。而不能让其他兄弟抢先了,反正他也只是动动嘴皮子,已经请了会做饭的村民过来帮忙了。 第155章 别样要求 王灵玲看自家人都清楚了,就离开了屋里,去找阿娇。等进去看见阿娇正一脸笑意的坐在旁边看几个孩子玩耍。柔和的气质让她本来就出众的样貌更加吸引人。 可是她毕竟早就有了自己的计划,以她的身份,当个美妾是可以的,但是绝对当不上正妻,所以对阿娇她并没有什么出格的想法,甚至还有讨好的意味。 笑道:“夫人真是漂亮,民女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您这样的呢,真是民女的荣幸呢。” 阿娇笑笑并不应答,任由王灵玲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在面前,但却也没有动,由着王灵玲拍她的马屁。 但阿娇这个态度却让王灵玲心中有了底,王公子的家底搞不好真如家里的人所说不光是贵人那么简单,也许是君侯之家也说不定,这样一想,她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这是改变命运的时候。 她在知道自己很美之后,心就不安分了,而在王家家境越来越好之后,不愿意再做村姑,和那些只知蛮力的乡下汉子生活,所以她总会找理由去长安城呆在姑母家。 长安城和高山屯完全是两个世界,华丽的服饰,高人一等的贵人,都是她所向往的。 这次小弟拿会玉佩让她鉴赏,她一眼就看着不是普通人所有的,连姑母可都没有这样好成色的玉,所以立即有了主意,让小弟将他们引到家里来。 但事情还是超过她所料,原本以为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老者,毕竟高山屯地处偏远,大多年轻人都是喜欢热闹的长安,而老者却更愿意来这里找寻宁静。 而长安城她见过很多这样的贵人却拉着妙龄少女的手。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英俊的少年,尤其是他锐利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虽然害羞却有种不可名状的兴奋感。 王灵玲知道自己的动心了,所以越发的小心翼翼。这次错过了,也许下次就真的会是一个老者了。能嫁给年轻的,谁愿意找比自己父亲还大的? 所以越发的恭敬奉承着阿娇。 阿娇听着有些腻味,江氏一见,立即道:“王姑娘,我们夫人要先歇歇了,等晚饭的时候再过来叫我们吧。” 王灵玲自然是恭敬的退下了。 阿娇的确是累了,吩咐楚云他们看好已经玩得不亦乐乎的刘乐和刘玙,就去床上躺着了,原本也只是歇歇,谁知躺上去竟然睡着了。 阿娇舒服了,刘彻那边就差点要杀人了,王江一直暗示自家有个女儿,年轻貌美很会服侍人。 他道:“我家不缺侍婢。” 王江笑道:“贵人自然是家大业大,但是我这个女儿,不是吹,那是十里白乡有名的美人…….” 刘彻站起来,轻蔑的说:“能美得过我夫人吗?收起你的心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看起来像是好色的人吗?为什么无论走在哪里,都有不长眼的人呢,他可是带了夫人呢。妻贤夫祸少,这样的道理难道还没有传到这个小山村吗?至少给妻子体面是应该的,更何况他已经明确表示了对阿娇的看重,他们却一点眼力劲没有。 原本还有些攀谈了解他治理下大汉普通百姓的生活的兴趣,如今全部打消了,他决定语气对着这个不知所谓的人,还不如和阿娇说说话呢。 王江一看刘彻拂袖而去,有些不知所措,却也不敢大声却喊。他才刚走了两步就被贵人带来的一看就是练家子的仆人拦住了,冰冷的双眸让他噤如寒蝉。 等刘彻身影不见了,他才懊恼的一跺脚,出了厅室,准备却找有见识的女儿说道说道。 王灵玲听到王江转述刘彻的话,不由得惊得站起来了,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她想了很多种情况,却唯独没有想到竟然有人看不上她! 这也不怪王灵玲,自她懂事之后,充斥在她耳边的就是多么貌美,姑母甚至说不逊于王侯翁主公主,和宫中贵人相媲美。而村中,王家本来就是大户,更加不会有人得罪她,说她不好。到了姑母家,连那几个表哥或者姑父的亲戚都是捧着她。 不肯让她受委屈,她要什么都是应有尽有。听多了,她就有些自视甚高了。普通人是看不上了,一心想飞出小山村,成为人上人。 虽然王家姑母嫁得好,祁家也是富户,但是这样的在长安城实在算不得什么,尤其是商人本来就地位底下。认得的人都是同一个阶层的。 她及笄之后,姑母就在开始为她挑选夫君人选了,但一年了,姑母只是传来信叫她等等,那就是人选没有满意的。姑母的意思也是给她找一个贵人,而不是商户之家。 家里人对姑母的话是听从的,所以才一直按兵不动。但是此时来到一个好的,即使姑母在,也绝对会赞成的。 可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贵人自己不愿意!这就棘手了。 她想想道:“父亲,既然王公子不喜,我们暂时按兵不动,即使最后不能成事,也不能得罪,要是能攀上些许交情,就够我们王家飞腾了。” 王江如今也没有办法,只好点头。如今的确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王灵玲道:“父亲,您也累了半天了,先歇歇吧,我去看看小弟。”此路不通,总会有出路的。她可不信命。 王江点点头,看着王灵玲的背影,喃喃的说:“世上真有男人不偷腥?我可不相信。也许是因为他夫人在这里才会如此,看来要徐徐图之了。”可是玲玲年纪也大了,总不能一直留在家里,到时候该有人说闲话了,对玲玲的名声不利。 无论怎样,都是不解的难题,王江一阵心塞。可玲玲说得对,还不能得罪,谁知这个王公子什么来头,虽然他王家在高山屯是一个人物,可是在贵人眼中,弄死他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荣华富贵他想要,但是也没有命重要啊!要是小妹在这里就好,她一向有大主意。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道:“来人,快马加鞭去长安城祁府送一封信。”请小妹回来不现实,晚上路不好走,可不能出事,但是回一封信倒是使得的。 王江在写信的时候,刘彻已经到了内室脸色已经如常了,他都拒绝了,自然也不会特意拿出来说与阿娇堵心。出来玩就是要高高兴兴的。 看见阿娇睡了,他也觉得困了,遂躺在她的身边,抱住了她。阿娇闻到熟悉的气息,也就不会防备,迷迷糊糊的就钻进刘彻怀里继续睡。 刘彻看着她的睡颜,恬静温顺,比这家的女儿可好多了,他是多傻,冒着夫妻离心的危险却纳一个不如阿娇的女子。 好吧,他承认那个少女自有动人之处,可是和阿娇相比不值一提。想着想着他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王灵玲很快就知道刘彻夫妻在休息,于是嘴角勾起走向刘乐和刘玙。 刘乐和刘玙正在和王强三人玩乡里最常见的石子游戏。他们长在皇宫,从出生到现在可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东西。 石子有些脏,楚云原本不乐意他们去玩的,刘乐和刘玙就是养尊处优长大的,自然是细皮嫩肉的。要是这些石子不小心戳伤了公主和皇子,他们这些伺候的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刘乐和刘玙坚持,她也不能以下犯上,那就只能她亲自挑选圆润的石头洗干净在给他们玩。 看到楚云这做派,王强好奇的说:“乐乐,你家可是很大,仆人很多?”看这细心和保护程度,厉害的姑母家都没有如此过。 刘乐点点头道:“嗯,很大,很多。” 范忠立即追问:“哦,乐乐,你是住在哪里?我们可以去你家玩吗?” 马三皱着眉头看着他们,道:“范忠,到别人家做客可是要主人邀请,哪有主动要求的?这未免太不知礼数了吧?” 范忠脸色顿时垮下来了,小孩子哪里能掩盖得住情绪?生气道:“马三,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刘乐也看出来了三人心思不同,而王家人更是所谋甚大,刚刚她可是看到王强的那个漂亮的姐姐偷偷盯着父皇看呢?哼,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姐姐是喜欢她父皇,想做父皇的姬妾呢。 她的眼神和那些不安分的宫女一样。老师教她人情世故的时候,特地提过大汉一大家子的组成,列侯们不光有妻子还有姬妾呢。父皇如今没有姬妾,可是外祖母说过不代表将来没有,她得好好看着,现在她、弟弟和父亲母亲或者将来的弟弟妹妹一家人多好啊? 对于王强,她就不喜了,但是想着以后没有交集,也就好好玩了,没有想到他们还想到她家里去?哼,那可不行。 正好马三说了这句话,她也就当着没有听到。 第156章 返回长安
马三撇撇嘴,道:“本就是如此,算了,不想和你们说了,我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走,也不打招呼。 无礼的举动,让刘乐和刘玙有些瞠目结舌。 王强立即道:“乐乐,我们和马三不一样的,他一向就是这样轴,不讲理的。”说实在这个马三读书上很得老师的赞扬,父亲让他多他接触,最低也不能得罪,他一向听话,所以只能容忍马三了。 范忠以王强为马首是瞻,所以符合道:“对,乐乐,别理马三,他就是一个混不吝的,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 刘乐抿着嘴,笑道:“我知道,那是继续玩这个呢,还是有别的好玩的?” 对于刘乐不说邀请他们去的话,王强很失望,范忠看到他的脸色,想象道:“乐乐,我们不能去你家吗?” 刘乐这次很干脆的说:“不能。”然后就不再说别的。 范忠的耳根一下子就烫的厉害,但幸好长得黑,外人看不出来,索性就厚着脸皮说:“好好,不能就不能,那要是去长安的话你能出来玩吗?” 王家很重视,他自然也不能放弃,虽然跟着王家,但他自己也是想日后去长安谋生,出人头地的,有了眼前贵人做后盾,肯定是事半功倍的。 刘乐笑道:“要是能有缘遇见也是不错的啊。”绝对不肯给承诺。 王强和范忠又试探了几句,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就有些沮丧。这是王灵玲就到了,银铃般的笑声响起,道:“哟,这是怎么了?四弟,范忠,你这是怎么了?不会玩石子输给了小姑娘吧?” 王强看到亲姐姐来了,知道这个姐姐一向有办法,也许能够讨得这个乐乐的真实身份,于是精神一振,道:“阿姐,乐乐还不太会玩呢,不如你来教吧。” 他们也想教,但是这个石子玩法有的时候要手把手的,他们哪怕靠近一点,都被乐乐身边的侍婢隔开了,以致于玩了这么久,乐乐还不怎么会,阿姐也是女孩子,应该好多了。 等乐乐玩得高兴点了,说不定就能套出话来。 王灵玲立即应道:“好啊,我也叫乐乐吧,我叫你玩吧。” 刘乐甜甜一笑,道:“好,谢谢王姐姐。” 小家伙嘴真甜,王灵玲顿时心生好感,尤其是刘乐和刘玙长得粉雕玉琢的,和乡下这些孩子完全不一样,身上有他们所没有的礼仪和贵气,这也许就是姑母所说的株钱堆出来,熟代熏陶才能有的。 看到姐弟俩,有想到自己,要是日后自己也是贵人,那么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就能如他们一样,而不是乡下一辈子土里刨食,面朝黄土? 小心的压抑住自己的心思,王灵玲仔细的讲起来石子的玩法。 手把手的教下来,刘乐很快就学会了,于是就开始和王强、范忠比赛,王灵玲很有兴致的要求当判决,看谁输谁赢。 几人玩得高兴后,也懒得理王灵玲这个判决了。王灵玲也不生气,只是微笑着。 玩石子这个游戏,要眼疾手快,石子在空中要很快接住并按照规定的花样来做。光看着刘乐那双白瓷一样养尊处优的手,王灵玲就觉得好看得很。 斜撇了看这聚精会神的刘玙,笑道:“小公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些玩法吧?” 刘玙回过神,黑曜石一样的眼珠看着王灵玲,不知怎么的,让她心中打了一个寒蝉,但定睛看过去,只看到弯弯的笑颜,奶声奶气的说:“没有呢。” 王灵玲仔细看了一下,再也没有出现刚刚的感觉,就觉得自己是恍惚了,也许是到了晚饭,天气转凉的缘故。而且眼前的孩子才三岁呢,即使天赋异禀,也不能让她害怕的。 遂不放在心上,道:“哦,那小公子平常在家里都玩什么呢?” 刘玙笑眯眯的说:“读书、写字啊!” “啊?大人和夫人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小公子还小呢,要好好玩才是啊。”王灵玲惊讶的说。 但心中是惊喜的,这说明王公子果真是勋贵了。只有勋贵家的孩子才会从小就让读书写字。 要知道这些可是一笔很大的开支,即使如姑母那样殷实的商户也不敢大肆的购买,随意的使用。 ..................... 马三撇撇嘴,道:“本就是如此,算了,不想和你们说了,我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走,也不打招呼。 无礼的举动,让刘乐和刘玙有些瞠目结舌。 王强立即道:“乐乐,我们和马三不一样的,他一向就是这样轴,不讲理的。”说实在这个马三读书上很得老师的赞扬,父亲让他多他接触,最低也不能得罪,他一向听话,所以只能容忍马三了。 范忠以王强为马首是瞻,所以符合道:“对,乐乐,别理马三,他就是一个混不吝的,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 刘乐抿着嘴,笑道:“我知道,那是继续玩这个呢,还是有别的好玩的?” 对于刘乐不说邀请他们去的话,王强很失望,范忠看到他的脸色,想象道:“乐乐,我们不能去你家吗?” 刘乐这次很干脆的说:“不能。”然后就不再说别的。 范忠的耳根一下子就烫的厉害,但幸好长得黑,外人看不出来,索性就厚着脸皮说:“好好,不能就不能,那要是去长安的话你能出来玩吗?” 王家很重视,他自然也不能放弃,虽然跟着王家,但他自己也是想日后去长安谋生,出人头地的,有了眼前贵人做后盾,肯定是事半功倍的。 刘乐笑道:“要是能有缘遇见也是不错的啊。”绝对不肯给承诺。 王强和范忠又试探了几句,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就有些沮丧。这是王灵玲就到了,银铃般的笑声响起,道:“哟,这是怎么了?四弟,范忠,你这是怎么了?不会玩石子输给了小姑娘吧?” 王强看到亲姐姐来了,知道这个姐姐一向有办法,也许能够讨得这个乐乐的真实身份,于是精神一振,道:“阿姐,乐乐还不太会玩呢,不如你来教吧。” 他们也想教,但是这个石子玩法有的时候要手把手的,他们哪怕靠近一点,都被乐乐身边的侍婢隔开了,以致于玩了这么久,乐乐还不怎么会,阿姐也是女孩子,应该好多了。 等乐乐玩得高兴点了,说不定就能套出话来。 王灵玲立即应道:“好啊,我也叫乐乐吧,我叫你玩吧。” 刘乐甜甜一笑,道:“好,谢谢王姐姐。” 小家伙嘴真甜,王灵玲顿时心生好感,尤其是刘乐和刘玙长得粉雕玉琢的,和乡下这些孩子完全不一样,身上有他们所没有的礼仪和贵气,这也许就是姑母所说的株钱堆出来,熟代熏陶才能有的。 看到姐弟俩,有想到自己,要是日后自己也是贵人,那么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就能如他们一样,而不是乡下一辈子土里刨食,面朝黄土? 小心的压抑住自己的心思,王灵玲仔细的讲起来石子的玩法。 手把手的教下来,刘乐很快就学会了,于是就开始和王强、范忠比赛,王灵玲很有兴致的要求当判决,看谁输谁赢。 几人玩得高兴后,也懒得理王灵玲这个判决了。王灵玲也不生气,只是微笑着。 玩石子这个游戏,要眼疾手快,石子在空中要很快接住并按照规定的花样来做。光看着刘乐那双白瓷一样养尊处优的手,王灵玲就觉得好看得很。 斜撇了看这聚精会神的刘玙,笑道:“小公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些玩法吧?” 刘玙回过神,黑曜石一样的眼珠看着王灵玲,不知怎么的,让她心中打了一个寒蝉,但定睛看过去,只看到弯弯的笑颜,奶声奶气的说:“没有呢。” 王灵玲仔细看了一下,再也没有出现刚刚的感觉,就觉得自己是恍惚了,也许是到了晚饭,天气转凉的缘故。而且眼前的孩子才三岁呢,即使天赋异禀,也不能让她害怕的。 遂不放在心上,道:“哦,那小公子平常在家里都玩什么呢?” 刘玙笑眯眯的说:“读书、写字啊!” “啊?大人和夫人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小公子还小呢,要好好玩才是啊。”王灵玲惊讶的说。 但心中是惊喜的,这说明王公子果真是勋贵了。只有勋贵家的孩子才会从小就让读书写字。 要知道这些可是一笔很大的开支,即使如姑母那样殷实的商户也不敢大肆的购买,随意的使用。要知道这些可是一笔很大的开支,即使如姑母那样殷实的商户也不敢大肆的购买,随意的使用。 第157章 又有喜了 别院中,阿娇正在问刘乐和刘玙这此出行的感想。 刘乐在思考,刘玙看了看,道:“母亲,我想睡觉。”反正他还小嘛。 刘乐啐了一声,但看着阿娇笑盈盈的脸,她也不敢造次,眼睁睁的看着刘玙被抱走,剩下她一个人。 想了想,她才道:“母亲,此次之行,只能用四字来说。” 阿娇很感兴趣道:“哦,说说看。” “人心难测。” 阿娇没有想到刘乐竟然能有如此体会,鼓励道:“说说看。”总算这次是有收获的。 刘乐道:“母亲,是我错了,这世间的人并不都是如我一样好命,我是长安公主,深得父皇母后的宠爱,才能锦衣华服,美食饕餮,但百姓中人能偶尔吃顿米饭都是奢侈的,看人看事都要全面,不可主观臆断。如王强、范忠、马三三人各自要求不同,所以对待我的态度也不同。王强和范忠看来是想要依托我更上一层楼,但马三此人女儿不知道他是何意?” 最后一句是有明显的困惑。 阿娇拉着她抱在怀里,道:“乐乐,你在这个年纪能够想到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至于马三是何人,日后如果他有出息你自然知道,如果是碌碌无为,你也没有必要关注了。好了,今天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就回宫了。” 刘乐毕竟也才六岁,能知道这些就应该表扬,对于后世看到孩子教育也要赞美,她是愿意试一试的,所以才毫不吝啬的赞许。 刘乐一听,顿时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道:”谢谢母亲教我。”未央宫中无忧无虑的公主最终还是要到尘世间的。 回到未央宫之后,刘彻和阿娇又各自忙开了。元光五年,升任车骑将军的卫青首次单独领兵大破龙城,再次取得了自汉朝开国以来对匈战役的胜利。 由此,刘彻已经彻底掌控了整个大汉,并对匈奴的战争开始掌控了主动权。如此的变化,也让刘彻开始心得意满。 于是削弱诸侯王,集权中央的想法再次被大臣提出,刘彻此次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不再对此类上书斥责,而是留中不发。这其中的变化,以主父偃为头的大臣自然是明白的。所以,各项建议更是入雪花一样飞入宣室殿中。 刘彻在忙的时候,阿娇也没有闲着,总算将寺人的处置章程拿了出来,就是出钱建立一座座养老的宅子,以供年老无力的寺人养老。 对此刘彻看过就同意了,并批示少府听从阿娇的指示。阿娇自然知道这事越快办约好,但是养老宅子选址却是有讲究的。寺人因为都是跟随宫中贵人,知道很多事情,所以阿娇也不放心让他们和民间的人居住。 否则自家的事情传扬出去,好事倒是无所谓,要是弄出所谓的秘辛来,那就头疼且脸上无光了。后世的时候可是很多不经考究的野史,她在上面无数次看到过自己的名字,真是不好的感觉。 最终寺人的养老地方设在了上林苑边上,有羽林军照看,既可以防止有心人欺辱,也防止有人作乱。 这一政策一出,很明显寺人的积极性更高了,以前那些偷懒耍滑并几面下注的人倒是老老实实的,因为谁能养老都得椒房殿的来决定名册。 如此一来,王娡很是苦不堪言,她很久没有插手未央宫之事了,一来是那些个侍婢本就是最会察言观色,几番三次她在和陈阿娇争斗中落了下风,还搭上了那些人的命,自然就没有人敢在做了;二来她以前安插的死忠都被清洗了,再次安插却也不易了。这次陈阿娇对宫女和寺人的政策一出,更是很少人愿意效忠了。有可能长寿宫还被陈阿娇安插了人呢。 这样一想,她日夜不安,以前对窦太皇太后她是起过心思的,希望压在自己头上的这个大山尽快死去,可是她没有力量做到,只能忍耐。现在陈阿娇可是有能力,有人,还有彻儿这个不孝子在后面支持,她能活到多久? 想起刘彻,她就愤愤然,她是他的亲生母亲,努力扶持他做太子,做皇帝,受了多少委屈,可是为了陈阿娇这个女人,就对她离心,让她这样一个老妇孤寂在长寿宫,现在还有担心自己的性命。 心中虽然悲苦,但是王娡还是压抑了自己情绪,不想让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示在自己看不起的侍婢面前。但不能发泄,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她越来越憔悴,精神都有些不好了。 刘彻知道了,很是陪了几天,这几天王娡的确好多了,可是刘彻自己身上一堆的事情,哪能整天陪着。于是叫阿娇去陪,可是王娡本就是因为阿娇引起这种心绪,哪里肯让阿娇碍眼。 于是整天找阿娇的麻烦,有时甚至如泼妇一样随意的骂。当时阿娇就愣住了,更加不要说侍婢眼中的惊愕,堂堂大汉皇太后是这样的人,刘彻怎么丢的起这个脸面?可是王娡是他的亲生母亲,怎么处置都不合适? 阿娇只好自己请缨全天陪着,骂不还口,尽量顺着王娡的意思办。如此一来,刘彻更是愧疚了,但是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私底下安慰阿娇,尽量温情了。 阿娇只是笑笑却不诉苦,她知道这些是没有用的,还不如恰到好处让刘彻心更偏向她和一对儿女才是上策。 至于王娡,那就耗着呗。平阳公主和隆虑公主都劝不好,她还能怎么办?只要她念,她就听着,听过就忘,也没有什么损失。 但是要见刘乐和刘玙,她只以他们早读书为由,不让进长乐宫。幸好刘乐和刘玙大了,需要日日读书,才没有见到自己祖母这副状态,否则还不知道吓成什么样子呢? 王娡有的时候疯狂的状态真的让阿娇觉得她是疯了,可是侍医却到她只是郁结,再加上年纪大了,才有些恍惚。 。。。。。。。。。。。。。。。。。。。。。。。。 刘乐啐了一声,但看着阿娇笑盈盈的脸,她也不敢造次,眼睁睁的看着刘玙被抱走,剩下她一个人。 想了想,她才道:“母亲,此次之行,只能用四字来说。” 阿娇很感兴趣道:“哦,说说看。” “人心难测。” 阿娇没有想到刘乐竟然能有如此体会,鼓励道:“说说看。”总算这次是有收获的。 刘乐道:“母亲,是我错了,这世间的人并不都是如我一样好命,我是长安公主,深得父皇母后的宠爱,才能锦衣华服,美食饕餮,但百姓中人能偶尔吃顿米饭都是奢侈的,看人看事都要全面,不可主观臆断。如王强、范忠、马三三人各自要求不同,所以对待我的态度也不同。王强和范忠看来是想要依托我更上一层楼,但马三此人女儿不知道他是何意?” 最后一句是有明显的困惑。 阿娇拉着她抱在怀里,道:“乐乐,你在这个年纪能够想到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至于马三是何人,日后如果他有出息你自然知道,如果是碌碌无为,你也没有必要关注了。好了,今天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就回宫了。” 刘乐毕竟也才六岁,能知道这些就应该表扬,对于后世看到孩子教育也要赞美,她是愿意试一试的,所以才毫不吝啬的赞许。 刘乐一听,顿时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道:”谢谢母亲教我。”未央宫中无忧无虑的公主最终还是要到尘世间的。 回到未央宫之后,刘彻和阿娇又各自忙开了。元光五年,升任车骑将军的卫青首次单独领兵大破龙城,再次取得了自汉朝开国以来对匈战役的胜利。 由此,刘彻已经彻底掌控了整个大汉,并对匈奴的战争开始掌控了主动权。如此的变化,也让刘彻开始心得意满。 于是削弱诸侯王,集权中央的想法再次被大臣提出,刘彻此次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不再对此类上书斥责,而是留中不发。这其中的变化,以主父偃为头的大臣自然是明白的。所以,各项建议更是入雪花一样飞入宣室殿中。 刘彻在忙的时候,阿娇也没有闲着,总算将寺人的处置章程拿了出来,就是出钱建立一座座养老的宅子,以供年老无力的寺人养老。 对此刘彻看过就同意了,并批示少府听从阿娇的指示。阿娇自然知道这事越快办约好,但是养老宅子选址却是有讲究的。寺人因为都是跟随宫中贵人,知道很多事情,所以阿娇也不放心让他们和民间的人居住。宅子选址却是有讲究的。寺人因为都是跟随宫中贵人,知道很多事情,所以阿娇也不放心让他们和民间的人居住。 第158章 为母则强 在大汉要是女人生下一模一样的子或者女,尤其是皇家,这是乱政的先兆。女孩还要好点,要是男孩,说不好听的话,即使被排除当了皇帝,可是就是诸侯,要是分不清,哪里知道今日是那位大王说话?更加不要是要是水平层次不齐,替换了都不知道了。 所以皇家是杜绝双胎同性的。但就这样大咧咧的喊出来,是嫌阿娇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吧? 刘彻脸一沉,道:“这就不劳母后操心了,朕命由朕不由天,哪怕是一样的孩儿,也是朕的骨肉,朕不是那些昏聆的人,朕能保护自己的血脉。况且还有一般的机会是吉兆呢,朕相信朕的儿女都是好样的。”也就是说他相信陈阿娇怀的是龙凤胎。 这样说也对。王娡无言一对,一半是吉兆,要是被她弄丢了,她也是有罪的。所以只能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刘彻道:“母后,好好修养,朕会招大姐和三姐进宫来陪母后。”说完不再回头。 阿娇醒来的时候,就见到刘彻正盯着她的肚子,其实这些日子她是有所悟的,只是一个月没有到,江氏和侍医请脉也摸不出来,只能等着时间。 今日算起来其实是要来月信的日子,其实王娡骂的时候她只是觉得精神很好,谁知竟然头一黑,就晕了过去。 难道除了怀孕,还有其他的病不成?阿娇心里有些沉。 刘彻很快发现了阿娇的异样,眼睛晶亮,笑容惊喜道:“娇娇,我们又有孩子了,还是两个。” 两个?阿娇心中一惊,旋即明白了刚刚刘彻为什么看着她的肚子发呆,但是她是绝对不会放弃肚子的孩子的。飘荡的时候她才知道要生双胎是机率,万人之中有一人就不错了,可是大汉却没有那种知识。他们只会认为这是不详,即使有一半的机会是吉兆的龙凤胎,但大多数人还是不愿意冒险。 而阿娇也根本没有办法让那些人相信所有的双胎是对父母最好的恩赐。但她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孩子,至于刘彻的想法不重要,她会生下健健康康的一对宝贝的。但她还是要问问的,刘彻是孩子的父亲,他有责任保护他们。 不过前世的时候刘彻的姬妾倒是有双胞胎却是龙凤胎。 她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道:“彻儿,你欢喜吗” 这时她并不知道刘彻对王娡说的话。 刘彻也是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娇娇,我很欢喜,这两个孩子是我们的骨肉,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们。” 阿娇终于松了一口气,眉眼弯弯,眼神锃亮,道:“彻儿,你真好。” 刘彻拥着她,笑着说:“娇娇,你安心待产就好了。”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娇娇还是心总有疑虑的吧,既然如此,那有些事情就该做了,让她别操那么多的心,安心修养。 虽然刘彻如此说,阿娇自己却还是要准备的,为母则强,她自己可以委屈,但是她的孩子绝对不能受委屈。 确定了身孕,阿娇就开始养起来了,如同怀刘乐和刘玙一样,放手让楚云她们去管未央宫,她只需要掌握大方向不出错就行了。 刘乐和刘玙听到这个消息,都很是惊奇,又有些小心翼翼。 怀刘玙的时候,刘乐也是如此,只是小孩子本就没有开始记事,她早就忘记了。说起来这才是她第一次看到阿娇怀孕。 有些畏惧的看着阿娇的肚子,道:“母后,这,弟弟和妹妹就在这里面了吗?” 肯定是有人和她说了,所以她开口就是弟弟和妹妹,不过口头的吉利,阿娇也不反对,放下手中的书籍,一手拉一个,坐在床边上,笑道:“是啊,乐乐,你又要当姐姐了,玙儿,你是哥哥了。” 刘乐终于摸了上去,可是却是一片平坦,疑惑道:“母后,我没有摸到弟弟妹妹啊!” 阿娇噗哧一笑,刘玙则是毫不客气的说:“阿姐,弟弟和妹妹还没有长大呢,难道阿姐是一开始就能又蹦一跳?” 刘玙是越发调皮了,但是却符合阿娇心中孩子的性格,在别院的时候,楚云给她说刘玙的算计,她都吓一跳,即使再有天赋,她也不希望她的孩子没有快乐就一头扎进权利的旋窝中。 在阿娇和刘玙谈心好多天之后,刘玙终于屈服,要自己像一个小孩子,而不是小老头。所以即使他和刘乐经常斗嘴,毒舌得让刘乐总是追着他打,阿娇也是乐观其成的。 刘玙这个小子又开始嘲笑她,刘乐原本想站起来好好打他一顿,但是想起身边姑姑的劝解到母后现在要好好修养,不能让她受伤,而她和刘玙打起来,只怕殿中的东西都保不住,要是砸到了母后,她难辞其咎。 尤其是伤到了小弟弟和小妹妹,她可不想让他们知道在他们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作为大姐的她一点表率都没有。 于是忍了又忍,才对着阿娇的肚子道:“弟弟妹妹,你们要乖乖的啊,千万不要学你们的小鱼儿大哥,他呀,可没有人喜欢,搞不好以后还会被猫吃呢。” 刘玙跟着说:“弟弟妹妹,学哥哥最好,没有人敢欺负,学阿姐,哦,出来的时候,我到时候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阿姐,不是哥哥哦!” 马丹,她能打死他吗?刘乐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就想揪着刘玙的领子,她是女孩子,女孩子,即使活泼点,也是女孩子,况且父皇和母后不也是喜欢她这个性格吗?可是刘玙这混蛋,每次都会笑她。 刘玙机灵的一闪,然后跑出了殿外,刘乐跟着追了出去。 看着他们姐弟俩的互动,阿娇早就大笑不停了,但总算知道自己是有身子的人,捂捂脸说:“这是一对活宝姐弟。” 但是儿女感情好,对她这个做母亲的来说,是最敢欣慰的。心中也暗下决心,肚子的孩子她也会好好教导他们,即使身在皇家,骨肉相残她是绝对不允许的。 而玙儿既然是嫡长子,又是如此的聪慧,对她是孝心满满,对刘乐这个姐姐也是感情好,那么他是最适合的皇位继承人选。 她也会告诉以后的孩子,世界这么大,不要总盯着大汉这一块,外面的也很精彩。 想到这里,她问楚云:“闽越和辽东郡那边可有消息?” 楚云道:“闽越那边已经派人出海了,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辽东那边过了江,但是暂时也没有大的发现,但是也赚了不少。另外朝廷好像已经注意到了那边的情况。” 阿娇眯着眼睛想想前世刘彻让匈奴伤了元气之后,的确设置了乐浪郡,治朝鲜半岛,但是她也不会放弃的,道:“让朝廷主导,但是我们的人也要引导,彻底训化这些朝鲜人,但是该记录和运回大汉的东西,不得延误。” 楚云接受消息,自然知道朝鲜人的无耻和自大,心中很是不舒服,于是爽快的答应道:“诺。” 阿娇再次嘱咐:“闽越那边的事情要严格保密。” “诺。” 吩咐完了之后,阿娇想起堂邑侯府,道:“母亲明日要来宫中,你去准备一下。” “诺。” 翌日,馆陶公主早早的就进宫了,见过刘彻之后,刘彻也不客气,道:“姑姑,你多陪陪阿娇,朕就先去上朝了。” 馆陶公主慈爱的笑道:“去吧,陛下也要多注意身体。” 刘彻点点头,就走了。 馆陶公主等刘彻不见身影了,才面色沉重的进了内室,仔细看了阿娇的气色,才道:“娇娇,这次可比怀玙儿的时候气色差多了。” 阿娇自己也从铜镜中看过,可是元光六年实在是她的一个大坎,她不能不想,但却没有办法和馆陶公主说。 只能道:“母亲,我年纪大了,又怀着两个,自然是累上许多。”自从确定了身孕,她每日还是会去散步锻炼身体,但的确比怀刘乐和刘玙的时候感觉差多了,所以她也不敢太出力,大多时候都是躺着的。 馆陶公主早就问过侍医了,对这个情况自然是心中有数,说起来阿娇也三十有二了,年纪的确大了,这样一想她更是担忧起来,道:“娇娇,你也别总是躺着,多起来走走动动。“ 阿娇摸着馆陶公主的手,安抚道:“母亲,别担心,这些我都知道,早上我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了,有些累了才躺着的。有江姑姑和侍医院的老道的侍医看着,不会有事的。” 馆陶公主点点头,道:“好,你也生了乐乐和玙儿了,自己多注意点,你好,你的儿女才能好好的。“ “嗯,母亲,我知道的。” 馆陶公主迟疑了一下,才道:“陛下对玙儿可有什么章程?” 第159章 太子殿下 这话从刘玙出生,馆陶公主在阿娇耳边就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可是阿娇每次都不热衷,甚至还说她希望刘彻晚点,至少让刘玙能够有担当了最好。 弄得馆陶公主差点想把阿娇塞进肚子重新回炉。可是阿娇不配合,她又不能绕过阿娇,去找刘彻,要是这样置阿娇于何地?她半点不希望母女俩不合。 但得今日必须让阿娇听进去,于是继续语重心长道:“娇娇,你这次可不能糊弄了,如今你怀的可是双胎,为了你自己和孩子,确定了太子位,等坐稳胎了之后,有些人才不会追着你胡说八道,尤其是长寿宫。” 阿娇怀孕的消息倒是传出去了,可是却没有明确说怀双胎。 阿娇有些懒散的说:“母亲,我的孩子我会保护的,谁说都不行,至于玙儿,我还是那句话,他如今太小,心性未定,还是在长大些多读些书比较好。” 馆陶公主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点了点阿娇的额头,道:“你怎么傻成这样了啊,太子定下了,日后即使有变故也不会动摇你的地位了。” 阿娇懒洋洋的说:“母亲,刘荣也是太子。” 刚说完头上就被拍了一巴掌,馆陶公主怒道:“呸呸,粟姬那是什么东西,刘荣也是一个懦弱的人,你和玙儿是他们拍马都赶不上的。你今天必须给我表态,要不然我就去和陛下说,你不心疼自己,我还心疼我女儿呢!” 瞧这话,是生大气了呢。 阿娇忙安抚道:“母亲,息怒,息怒,我不是说不愿意,只是缓缓。” “缓,缓,都缓了多久了??如今玙儿都四岁了,你还在缓,早点定下名分,也是对你的保护。” 阿娇一看这怎么劝说也不行,总不能说刘彻虽然如今看起来好,但是等他权利日盛,太子就是他的绊脚石了,至少也得等玙儿能够自保在说这些更好。 于是很快转移话题,道:“母亲,彻儿说很喜欢孩子呢,即使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他也喜欢的。” 馆陶公主即使不插手皇宫,但也知道刘彻和王娡冲突的消息,既然当场说了这个话,那就说明刘彻不会动歪心思了,于是脸色好看了许多,但是对阿娇转移话题,很是不满,道:“你现在表态。” 阿娇眨眨眼睛,说:“母亲,我多说过了啊,玙儿还小,不如等肚子的孩子生下来再说。”这就是拖了。 馆陶公主看也不看,直接起身。 阿娇忙下床,道:“母亲,母亲,等等。” 馆陶公主下定决心,这次不能再由着她了,于是装作没有听见直接向外走。 阿娇急了,道:“母亲,且等等,容我再想想,我三天后再和您说,不,两日后。”在她心中,刘彻绝对不打算这么早立太子的,那么就有可能和馆陶公主发生冲突,结局自然是馆陶公主受伤害了,她绝对不愿意看到这个场面。 馆陶公主回过头冷冷的看着她,阿娇只好改口道:“明日好了。” 馆陶公主看着她额头上的汗珠,心软了,走了过去,道:“好,那就明日午时之前,否则我就直接去问陛下了。” 突然本来在外面留着空间给母女俩谈话的楚云高亢的喊道:“中宫,婢子有事禀报。” 阿娇有些奇怪,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楚云这样失态的声音了,她不紧不慢的喊道:“进来吧。” 楚云一走进内室,阿娇和馆陶公主就看到她脸上溢于言表的喜色,馆陶公主心中咯噔一下,着急的问:“何事?” 楚云跪下行了一个大礼,喜道:“恭喜中宫,刚刚陛下在宣室殿宣布册封大皇子为太子,如今婢子们要称呼为太子殿下了。” 阿娇一下子愣住了。 馆陶公主则是兴奋得站起来,走来走去,道:“就知道陛下不会亏待娇娇的,娇娇,你命不错,命不错。”然后对着楚云道:“把玙儿,不,太子殿下叫过来。” 阿娇很快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的看着馆陶公主都有些语无伦次了,道:“母亲,母亲,先坐下,压压惊。玙儿现在在读书,等他读完了,他自己会过来的。” 等喝完水,馆陶公主也正常了,阿娇的调侃也压不住她心中的激动,道:“娇娇,这下子不用你考虑了,陛下都给你想好了。” “是,是,母亲你眼光好。”阿娇顺着她的话,道。反正都成事实了,让母亲高兴一下又何妨呢? 馆陶公主了却了一桩心事,神情自然是轻松得很,得意的说:“你母亲我就从来没有看走眼过。” 然后母亲俩说说话,看着阿娇累了,馆陶公主坚持去看了心出炉的太子殿下之后才心得意满的出了宫。 刘彻今日倒是很早到了椒房殿,阿娇也不先发问,只是和往日一样,一家人安静的用着晚膳。 用完晚膳,例行去散步消食,而刘乐和刘玙则是精神百倍的和侍婢们去园子里面玩去了。 阿娇这才发问,道:“陛下怎么突然做了这个决定?” 刘彻小心的扶着她的腰道:“也不是突然,是早就想了,可是玙儿一直还小,所以才没有提出来,如今他都可以自己读书了,自然得让天下百姓知道大汉已经有了继承人呢。” 这也是皇族统治的一种方法。阿娇是知道了,既然已经成事实,她只能接受,并向好的方向引导,于是笑道:“那陛下可要多费心了。” 太子殿下可不是她能教了,那得大汉最有学问的人来认太傅。 刘彻点点头,道:“这是自然,太子太傅的人选我已经着大臣们推荐了。” 既然已经安排好了,阿娇也就不再纠结了,不过刘玙她也不准备完全放手,道:“那玙儿可是要搬出椒房殿?” 刘彻被封为太子之后是有东宫的。 刘彻道:“我打算将博望院全部整修一下,以后就专门作为太子的寝宫和读书的地方。” 刘彻在前世的时候也是如此安排的,但是阿娇却不满意,道:“彻儿,我肚子还有两个呢,你不准备让他们读书了?” “读书可以和太子一起,但是寝宫就另外设置就行。这也是考虑让太子和兄弟们能增加感情,却又能区分开来。设置东宫,也是太远,以前我读书的时候,很多都浪费在路上了,并且要是有了疑惑,还不能及时取书解惑,很是不方便。”刘彻叹道。 博望院以前是皇宫放各种书籍的地方,后来为了表示学问,文皇帝就让皇子在这里面读书。 阿娇看他考虑得周到,也就不再纠结了,只是道:“那玙儿也得经常回来看看我,或者我去看他也行。” “这是肯定的,看玙儿自己读书的时辰了,不过暂时不用着急,玙儿还笑,等他过了六岁之后再搬出椒房殿吧,如今他正长身体的时候,每日读书两个时辰足够了。” 阿娇听到这话,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道:“一切都听彻儿的。” 刘彻揶揄,道:“不闹脾气了?” 阿娇绝对不承认自己在闹脾气,只不过是今天晚上她见到他的时候话稍微少点,但也是因为累的缘故,道:“我才没有。”然后转到刘乐的头上,道:“乐乐也和雪儿一样学习,行吗?” 刘雪和亲之前,琴棋书画、马术武功可都不错,自保然后打不听话的夫君完全没有问题。 对此,刘彻绝对赞成,道:“好,这个娇娇你看着办,我们家乐乐可不能受欺负。” 一对儿女的教育问题两人达成了共识之后都轻松了许多。 然后刘彻听到刘雪的名字,对着阿娇道:“娇娇,义和还真是不错。” ................................................... 阿娇绝对不承认自己在闹脾气,只不过是今天晚上她见到他的时候话稍微少点,但也是因为累的缘故,道:“我才没有。”然后转到刘乐的头上,道:“乐乐也和雪儿一样学习,行吗?” 刘雪和亲之前,琴棋书画、马术武功可都不错,自保然后打不听话的夫君完全没有问题。 对此,刘彻绝对赞成,道:“好,这个娇娇你看着办,我们家乐乐可不能受欺负。” 一对儿女的教育问题两人达成了共识之后都轻松了许多。 然后刘彻听到刘雪的名字,对着阿娇道:“娇娇,义和还真是不错。” 然后刘彻听到刘雪的名字,对着阿娇道:“娇娇,义和还真是不错。” 然后刘彻听到刘雪的名字,对着阿娇道:“娇娇,义和还真是不错。” 然后刘彻听到刘雪的名字 第160章 突来决定 看着阿娇很放松,刘彻很是兴致勃勃,其实在刘玙出生之后,大汉基本上已经算是初定了,虽然匈奴和诸侯王有些异动,但是一时半会还不会有问题,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巩固自己大汉中央的皇帝位。 窦太皇太后的影响力根本还没有完全消除,虽然他着力提拔了儒生,也正式将儒学放入了朝堂之上,但是几代统治者的黄老学说不是那么容易的就消除的,他们保守的态度和顺天意的消极思想,让他的政策推的甚是缓慢。 大汉如今虽然休养生息,不过这些人他也不能一下子找到人替换,只能看着他们继续膈应他。而此时大汉竟然流传他不能生子,要从诸侯王找嗣子的传言。 这个其实他也知道,从他和阿娇成婚,七年都没有孩子,不得不让人多想,可是他又不能向外人解释其中的内因,谣言只能通过事实来击败,尤其是似是而非的,即使知道源头,以谣言下狱,他觉得不符天子的身份,他也不是睚眦必报的人。他要是当作一件大事去做,最有可能就是越传越离谱,索性不管的话,又人心浮动。 大汉讲究血脉继承,只有有了继承人,才会千秋万代的可能,对皇族尤其重要。他的情况更是特殊,以皇帝即位,却被太皇太后掌权了很多年。 有些大臣和诸侯有想法是正常的。可是他又不希望阿娇难过而找其他的女人,所以只能通过其他的大事来破除谣言。 刘乐出生之后,他算是放松了许多,有花就有果。但到底刘彻还是有压力的,他这个年纪的大汉人,很多已经孩子都能读书了。等刘玙出生,他是真的大喜过望。 本想直接就册封的,可是在他故意漫不经心提起的时候,竟然遭到了阿娇的强力反对,那个时候生刘玙的时候其实很凶险,虽然很是注意,但是孩子还是太大,等生下来,阿娇很是伤了元气。 这一说,她脸色都变了,怕她影响身子,他只能作罢。 如今这个时候正好,本想和她商量,但是想起她坚定的话语,姑姑也说了很多次,她都不愿意,这次又怀着孕了,索性就懒得商量了,事情成了,姑姑高兴了,阿娇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果然有姑姑在,阿娇很容易就接受了,甚至他还能感觉到阿娇的放松,他的心情也就更加高兴。 讲起匈奴来的消息也是生动,好似亲眼看到了一样。 原来刘雪嫁给于单之后,深得于单信任,而大汉带去的丝帛、亮眼的首饰、让人停不下来的美食很受匈奴的欢迎。 这也让匈奴人越发垂涎大汉的繁华,马邑城之战其实就有其中的诱因,可偏偏匈奴人打了败仗,后来车骑将军卫青破了龙城,更让匈奴人对大汉有了畏惧,再加上匈奴内部不稳,所以就龟缩在匈奴草原上。 这就给了刘雪的机会,刘雪带的建筑匠人首先在草原建起了大汉的房屋格局,这个自然也引起了匈奴上层人士的好奇,于是在其中一家参观并被于单刘雪夫妇邀请并住了一晚上之后,就要求他也要这样的。 于是大汉的房屋就在草原扎根了。 阿娇哈哈大笑起来,道:“这样再过几年,匈奴王庭是不是就确定位置了?” 刘彻倒是没有那么乐观,道:“还没有传来消息,但是要是我是匈奴单于,只怕是不愿意的,但要是将勾起兴趣的匈奴贵族压制住也得费些时日,且等等吧。” 阿娇点点头,对付匈奴方面,自然是刘彻懂得更多,她想问的是另外一件事,“可有二姐的消息?” 她的人只是知道南宫公主如今是军臣单于的五大阏支之一,并不经常出现,关于她的消息也很少。 刘彻叹了一口气,道:“义和联系了二姐,可是二姐闭门不见,如今只传来一句口信,让我们忘记她。” 阿娇心有戚戚焉,道:“只怕是二姐不好吧。” 刘彻定定心神,道:“如今只能先这样,总有一天,我会把二姐接回来的。” 阿娇笑颜如花,道:“嗯,彻儿一定能做到的。” 夫妻俩在轻松的话家常的时候,堂邑侯府也是灯火通明。 馆陶公主脸上笑意还没有散去,沐浴完后,董偃就给她按摩,她舒服的闭上眼睛,道:“偃儿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以后要是没有了偃儿,还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呢?” 董偃一听这个话,吓得立即翻下床,跪了下来,道:“公主,是偃做错什么了?请公主责罚,万不要撵走偃啊,没有了公主,偃活不下去啊。” 说着说着眼泪都害怕得流了下来,自从被阿娇敲打了之后,他就一直老老实实,其中某些时候虽然也有其他的想法,但是随着阿娇地位越来越稳,陛下很明显的宠爱,他在也不敢有小心思了。 而和馆陶公主相处了十几年了,处也处出感情来了,并且现在年纪已大,他又无一技之长,年轻的时候还得罪了好些人,只有紧紧跟着馆陶公主,他才能活下去。 想到这里更是悲从心来,道:“公主,要是偃有错处,请公主不要怜惜,偃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可是要是叫偃离开公主,偃只有以死谢罪了。” 馆陶公主看着他的样子,毕竟这么多年,心还是软了些,但想起阿娇和可爱的刘玙,她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而董偃就是一个大大的把柄,且不提以前他做的那些错事,就说她有丈夫却又和他有了首尾,就会被有些道德卫道士大加鞭笞。 从朝堂上刘彻启用的那些大臣,她就知道刘彻这是彻底要尊崇儒术了,那些儒生,嗬,是最喜欢纠这些细节了,即使她不害怕,可是她得为阿娇和刘玙着想。 但这些没有必要和董偃解释。 想想平静的说:“偃儿,这些年本宫伺候我很是用心,本宫都看在眼里。这样吧,你选个你喜欢的地方我会按照你的喜欢给你置办宅子,并送五百亩土地和足够你两辈子生活的株钱,你如今有的东西也都带走,如何?” 董偃一看馆陶公主这样,就知道今天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只能哽咽道:“公主,能容我多想想吗?” 馆陶公主也不是那么狠心的人,点点头,道:“尽快吧,自己能够做主总比依附于我要好得多。” 等董偃抽泣的出去了之后,阮氏替代了他手上的活。 阮氏有些不解,道:“公主,您既然如此中意董郎君,为何还要遣走他呢?即使是中宫和太子殿下,他们也不会在意的。” 她清楚得很前些年公主还有董偃以外其他的人选,但是最近三年,公主身边只剩下董偃了,可见公主对董偃很是满意的。 馆陶公主趴在床上,享受着阮氏在背上穴位的推拉,舒服的说:“再中意,也比不过我的阿娇重要,只要阿娇和玙儿能够好好的,别的我可不在乎。当然他们肯定是不在意的,但是阿娇也算是顺风顺水这么多年,其实并没有和皇帝这样的人深入的打过交道,所以很多事情不明白,而我是从文皇帝、景皇帝走过来的,看得多了,就不愿意让阿娇也陷入杜氏、薄氏那样的境地。” 杜氏是文皇帝在代地娶的王妃,却在文皇帝渐渐掌权之后生病被废,但是馆陶公主却是知道在这之前她父皇是有意废掉她的。杜氏就识趣的病故了,虽然为杜家赢得了缓冲,但是在文皇帝登基之后,杜氏并没有任何的追封。 薄氏更是以无子被景皇帝直接废了。 她经历的两代正妻的下场,让她不由得为阿娇多多想想,而这两位以前可也是得到了两位皇帝的宠爱的。 阮氏一听这话,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想想还是说:“公主,婢子看皇后殿下可比那两位福气大多了,陛下对皇后殿下可不像是薄情的。” “是啊,十年可以,但是二十年、三十年以后呢?娇娇可比陛下还大三岁呢,不看到玙儿地位稳固,我是不会放心的。”而刘玙稳固自然是登基,不过这话她却不能说。刘彻的暗眼可是遍布大汉呢。 就比如册立太子这个事情,她确信刘彻是知道她的想法的,所以今日时辰才卡得这么好。不过这也是对阿娇有益,阿娇以前还态度坚决,但是从去年年底开始,她就敏感的感觉到她态度软化了。 所以今日她也才敢逼她。 阮氏一定这话,她只能沉默。馆陶公主素来心性坚定,又牵扯到阿娇,那董偃的结局也就定了。只要公主好,她也就不在意他了,于是安心的按摩。 但还没有等到董偃想通来见馆陶公主,馆陶公主却病了,这次的病来势汹汹,精通医术的侍医几乎都齐集在堂邑侯府了。 阿娇更是派了江氏过去。 第161章 钻牛角尖 馆陶公主的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病让阿娇心神惶惶,前世这个时候馆陶公主是完全没有事情的啊,如今很多事情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比如她自己的命运,但会不会馆陶公主的命运也改变了。 这样的想法让阿娇压抑得难受,很快的瘦了下来,本来已经还没有过三个月显怀的肚子已经开始显现了。 刘彻自然是最先发现的,可是馆陶公主虽然昏迷了几天,但很快就醒了,即使身子没有恢复,但是有大汉最好的侍医照看,恢复是迟早的事情,可是阿娇知道了,还是没有改变,问她原因,很明显看出来她没有说实话,他只能偷偷调查了一番,可是也无事可以让阿娇心焦成这样啊。 没有办法开解阿娇,又心疼她,他只能想办法让阿娇开心起来,想起和馆陶公主有关,他决定带阿娇去堂邑侯府住几天。 阿娇听到这个建议,很是诧异,在前几年可没有这么频繁的出宫,但是她到底还是想陪着馆陶公主,于是点点头,靠在刘彻的身上,道:“彻儿,母亲,母亲会不好吗?” 虽然馆陶公主如今也能坐起来,但是却还是要在床上休养,江氏回来说这次以伤风小病将积年的各种病都引出来了,所以馆陶公主这次元气大伤,即使好了,也恢复不到以前的。 刘彻摸摸她的头,道:“娇娇,没有人能够长生不老,我们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时间内好好的活着。” 阿娇觉得眼睛干涩得厉害,偷偷哭的后果就是如今想哭都哭不出来,她低声说:“我知道,只是我不愿意承认罢了,谢谢彻儿能让我出去见见母亲,以己度人,彻儿,你也多去看看皇太后。” 如今王娡很有慈爱祖母的意味,并还亲自到椒房殿和她道歉,赐下了许多罕见之物。但是阿娇心中总是不安定,远光六年可不是一个平静的日子。 刘彻碍于阿娇怀孕前闹剧,对王娡有了心结,去长寿宫的次数就少多了。有些去了,阿娇也不知道,如今阿娇索性让他光明正大的去。 俗话说远的香近的臭,王娡的脾气和野心可不小,刘彻的脾气和心机随着做皇帝的日子日久,可也不是好相与的。并且王娡可没有她了解刘彻,并愿意退几步。 刘彻心中也是有触动的,虽然姑姑和年纪比母后也就大十岁,但是到底都已经老了。但是母后的心思实在让他不悦,皇权不容任何人插手。 可正如阿娇所说,她一天天老去,要是某一天她也如姑姑一样,他也许也会后悔。幸好有阿娇在身边,于是紧紧的搂住她,道:“娇娇,有你真好。” 既然确定要去堂邑侯府,阿娇的心思也就放开了,无论怎么样,她得找机会留在母亲身边一段时间,回到出生长大的地方,说不定就不会钻牛角尖了呢。 心情好了,不合时宜的念头就出来了,刘彻这么说貌似就是后世人常说给发了好人卡了,不由得噗哧一笑。 刘彻看着她好不容易的展颜,终于松了一口气,果然这步是走对了,看着阿娇有些红肿却不损美貌的容颜,他也笑了,道:“娇娇,有何可笑之处?” 阿娇自然不会说实话,即使说了,他也不一定知道,道:“只是想笑,难道彻儿你想看我哭。” 这番话颇有一些狂生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意思,也有些哭笑不得,只好道:“好,好,你怎么样就行,只要你高兴。” 阿娇心思暂时放开,就感觉很困了,刘彻自然也看到了,于是说:“闭上眼睛,安心睡吧,乐乐和玙儿那里,我一会去看看。” 有刘彻看着,乐乐和玙儿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即使对刘彻人品有怀疑,但是能力上阿娇还是很信赖的。于是阿娇很快进入了梦想。 等安顿好刘乐和刘玙,刘彻想想就踱步去了长寿宫。 对于刘彻的到来,王娡自然是高兴万分。这段时间她和刘彻的关系机会到了冰点,平阳公主和隆虑公主都劝说了她好久,她才想通,儿子是她的亲生儿子,只要多想想刘彻的性子和心思,也就能好好相处了。 果然在终于放下身段和阿娇道歉之后,彻儿和她就渐渐缓和了,今日还不再她休息的时候过来看她了。 想到这里,她觉得眼睛有些酸涩,眼看就要失态,她忙端起茶杯想喝口水,却因为激动让茶杯差点掉了. 刘彻看到王娡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忙跪坐在旁边,亲自端起茶杯,道:“母后,请喝茶。” 王娡终于镇静下来,喝了一口,才温和的说:“彻儿,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还没有用午膳吧,要不,就在长寿宫用吧。” 刘彻是下了朝之后就去椒房殿看阿娇的,如今的确没有用午膳,原本是想去椒房殿和阿娇一起用的,但是看着王娡希冀的眼神,他有些不忍心,于是点点头,但随即也让杨得意去椒房殿说一声。 要是以前,王娡定会发脾气,将媳妇置于母亲之上,就是不孝。但是经过平阳公主的开导,她也只当没有看见,亲自给尚食吩咐做刘彻爱吃的菜品。 等侍婢们都明白了,王娡才重新坐下来,神情是少有的轻松和喜色,道:“彻儿,你可还有要补充的?” 刘彻摇摇头,侍婢们就下去了。 王娡这才仔细看了刘彻,道:“彻儿,你瘦了许多,母亲知道你如今事务繁忙,但是也要注意身体。对了,阿娇可好?孕吐还严重吗?” 刘彻苦笑道:“还是那样,吃多少吐多少,但是精神还算不错,这两个孩子真可是把他们的母亲折磨得够可以的。” 王娡道:“怀孩子就是要经历这些的。当年怀你的时候,我也是如此,后来你舅母告诉了我一个方子才好多了,这样,我一会抄给你,你带去先让老道的侍医看看,如果适合阿娇,就让她试试。” 这话倒是敞亮,王娡和阿娇一度是水火不容,如今王娡先让侍医看,也算摘除了自己的嫌疑。 刘彻承这个情,主要是侍医开的许多药都不能制止,霸道的药,他自然也不敢用,只能试试了。 等王娡写好,他看着上面的药品,倒是一些不值钱的。 王娡道:“这些都是民间的偏方,据说那些妇人都是用这个来调养的。” 刘彻收好之后,道:“谢谢母后。母后也要多注意身体才是。”犹豫了一下,才道:“母后如果想舅舅、舅母,可以召见他们来宫中陪陪您。” 盖侯王信早就退出了朝堂,实在是因为他半分不懂朝政之事,却偏偏爱以皇帝娘舅自居指手画脚。已经无数次让人笑话了,刘彻终于忍无可忍终于剥夺了他的官职,但还是加封了他的食邑,让他做一个闲散侯爵。 武安侯田蚡的确是有大才的,在窦太皇太后死后,直接被刘彻启用为丞相,深得刘彻信任。但却很是骄傲自满,对刘彻其余亲信排挤陷害。尤其是前丞相魏其侯窦婴。 这也算是两代外戚的较量,阿娇以前并不知道田蚡怎么陷害魏其侯的,所以就格外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 王娡这才仔细看了刘彻,道:“彻儿,你瘦了许多,母亲知道你如今事务繁忙,但是也要注意身体。对了,阿娇可好?孕吐还严重吗?” 刘彻苦笑道:“还是那样,吃多少吐多少,但是精神还算不错,这两个孩子真可是把他们的母亲折磨得够可以的。” 王娡道:“怀孩子就是要经历这些的。当年怀你的时候,我也是如此,后来你舅母告诉了我一个方子才好多了,这样,我一会抄给你,你带去先让老道的侍医看看,如果适合阿娇,就让她试试。” 这话倒是敞亮,王娡和阿娇一度是水火不容,如今王娡先让侍医看,也算摘除了自己的嫌疑。 刘彻承这个情,主要是侍医开的许多药都不能制止,霸道的药,他自然也不敢用,只能试试了。 等王娡写好,他看着上面的药品,倒是一些不值钱的。 王娡道:“这些都是民间的偏方,据说那些妇人都是用这个来调养的。” 刘彻收好之后,道:“谢谢母后。母后也要多注意身体才是。”犹豫了一下,才道:“母后如果想舅舅、舅母,可以召见他们来宫中陪陪您。” 盖侯王信早就退出了朝堂,实在是因为他半分不懂朝政之事,却偏偏爱以皇帝娘舅自居指手画脚。已经无数次让人笑话了,刘彻终于忍无可忍终于剥夺了他的官职 第162章 看望母亲 王娡听到这话,一阵难受,但是好歹饭是要一口一口的吃,她的娘家目前也就田蚡拿的出手,田蚡退下来的这几年,王家和田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幸好陈家也是如此,她才心中好受点。 于是点点头,道:“也好,彻儿,你到时候也见见行吗?你舅舅知道错了,这几年可,可真是有些不好过。” 刘彻皱着眉头道:“怎么?有人欺负他们吗?” 虽然田蚡退下了,但是陛下娘舅的身份在那里,谁敢欺负啊?王娡也不敢说瞎话,只好道:“只是想为陛下分忧罢了。” 刘彻不想再听这个,很快转移话题,道:“母后,姑姑病了这么久,明日朕和阿娇会去堂邑侯府看看她。” 王娡一听这话,差点没有忍住自己的脾气,深吸了一口气,拜多年的皇宫生涯所赐,她完全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面不改色的说:“也好,去看看吧,我们这群人都老了,老了。” 刘彻一顿,才道:“母后,您请多注意身体。” 王娡微微一笑,道:“彻儿,你和阿娇也要多注意,年轻的时候保养好了,上了年纪才不会受罪。” “嗯,母后说得是。” 母子俩又说了一会话,就开始用午膳。 刘彻看着有些油腻的菜色,胃口大减,在椒房殿的膳食,油腻的东西很少,都是一些清淡可口的,大汉勋贵家都是以肉食为主他是知道的。 以前他也是如此,可是每次和阿娇一起的时候,她都是吃得很清淡,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王娡一看刘彻没有吃几口就放心了,心中不悦,但脸上还是忧色道:“彻儿,你小时候很喜欢吃这些的啊,听说你如今很久不吃这些了,可是有不妥?” 刘彻不想解释,道:“母后,只是今日没有多少胃口,母后不必担忧。” 王娡只好道:“喜欢吃什么,叫尚食做来吧。” “不用了,母后,朕在陪母后用点吧。” 用完午膳,刘彻聊了一会,就出了长寿宫。等刘彻身影不见了,王娡的脸色也沉了下去,对着身边的人说:“去平阳侯府问问公主的身体吧。” “诺。” 翌日,下了早朝,就带着阿娇出宫去了堂邑侯府,当然刘乐和刘玙也是跟着的。 阿娇已经想过无数次馆陶公主的憔悴样子,但真正见到了之后,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以前意气风发的馆陶公主,如今白发苍苍,皱纹清晰可见,唯一可观欣慰的就是眼神依旧犀利。 馆陶公主看着阿娇的眼泪,反而笑了,对着阮氏道:“看看,看看,这么大个人了,还在撒娇呢。” 阮氏赔笑道:“这是皇后殿下心疼您呢。” 刘彻也很是震惊,但是面上却不显,道:“姑姑,可还有哪里不适?” 馆陶公主笑道:“我如今好得很,还的谢谢陛下,将侍医院的侍医都叫过来给我这个老太婆整治。” “姑姑何必说这么见外的话呢?民间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姑姑长命百岁才好。” 这话好听,无论是不是真心,此时刘彻能这样说,也表示了对她的重视,馆陶公主心中很是高兴,道:“陛下谬赞了,陛下,不如先去芸霏楼歇歇吧。” 刘彻点点头,道:“朕带着乐乐和玙儿在堂邑侯府转转吧,他们还是第一次来呢。” 馆陶公主慈爱的看着想亲近她却又怕伤害她身体的刘乐和刘玙,道:“也好,乐乐和玙儿多看看,这里可是你们母亲出生长大的地方。” 刘乐第一次见到衰老的馆陶公主,其实心中有些害怕,但还是勇敢的说:“外祖母,你要快点好起来,到时候带着乐乐一起玩啊!” 刘玙上看看下看看,道:“是啊,外祖母,玙儿最喜欢和外祖母一起玩了。” “好,好。”馆陶公主一个手臂搂住一个,道:“为了乐乐和玙儿,外祖母也会好好的。” 阿娇看着就这么一会,馆陶公主头上都已经汗湿了,立即对着刘乐和刘玙,道:“乐乐、玙儿,你们快和你父皇去吧,一会我在来找你们。” 刘乐和刘玙很听话出去找刘彻去了。 阿娇这才亲自扶着馆陶公主躺下,用棉巾擦拭了一下她的额头,掩饰住鼻间的酸意,道:“母亲,你歇着就好,别总惯着我们。” 这个我们自然是只她们母子三人,对于刘乐和刘玙,馆陶公主真是毫无保留的好,对待自己的亲孙子孙女,她还隔着呢。 馆陶公主轻哼了一声,道:“我愿意惯着,你们愿意好不无保留的对我,我哪里还能藏心呢?” 阿娇忍住泪水,道:“母亲,你都一老太太了,被操这么多的心,自己想做什么就是了,难道我这个皇后还能让自己的母亲受委屈不成?董郎君,我已经传话,让他过几日来伺候母亲。“ 馆陶公主心中很妥帖,她对董偃也是真的有了感情,俗话说老来伴,她年纪这么大了,也不想再找一个了。可是阿娇在她心中自是第一的。 既然阿娇都这么说这么做了,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说起来阿娇如今可是比她强多了,正如她所说,她还真不愿意老了老了,还委屈自己。 母女俩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想想道:“我只怕日后他给你惹出麻烦来。” 阿娇给馆陶公主掖好被子,才道:“母亲,不怕的。” 馆陶公主这才放下心来,道:“也好,如果日后他有不妥,娇娇,你不必顾忌我。”然后又看看阿娇的脸色,皱着眉头说:“怎么瘦了这么多?又想东想西了?” 阿娇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道:“母亲,我怕母亲不要我了。” 馆陶公主怒道:“糊涂,我如今已经有六十三了,这个岁数,除了老太太,谁不说我福气好?你应该高兴才是。再说你还有乐乐和玙儿,肚子还有两个,你说说要是为了我,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办?内疚死吗?” 阿娇看着馆陶公主的怒容和苍白的脸,忙安抚道:“母亲,是我想岔了,母亲,你不要生气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如此了。” 看着阿娇急的都语无伦次了,馆陶公主脸色才好多了,拉着阿娇的手,道:“娇娇,你们兄妹三人,我都用了心,可是你两个哥哥不成材,不光不能帮你,反而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说起来成才的也只有你一个,堂邑侯府能有如今的荣光,陈家子孙不受人欺辱,也是因为你的缘故。而我在当今还能受人追捧,自是因为我有一个好女儿,你看,你做得多好?剩下的也就是天命了,娇娇,不要让我担心。” 被馆陶公主这么一说,阿娇心中也好受多了,她钻了牛角尖只不过是想让疼爱自己的母亲也能够改命罢了,可是人的岁数在那里了,在后世那么好的条件,都没有人能够长命百岁,何况大汉呢? 她点点头,道:“母亲,我知道了。”随即笑道:“母亲,您可真会夸女儿!说出去,别人都要笑您了。” 病人最忌讳的就是在她面前哭哭啼啼,高兴些反而有益于身体。至于其他的,阿娇觉得自己的心态已经放正了。 馆陶公主也笑了,道:“和谁我都这么说,我的确有一个好女儿,让他们羡慕嫉妒去!” 笑完了,馆陶公主又问了一些阿娇身子的事情。 阿娇忙道:“母亲,不用担心,我身子好得很,虽然瘦了些,但是江姑姑也说因为是双胎,瘦些也许还是好事。” 馆陶公主一听是江氏所说的,自然是相信的,道:“江氏还是可信的,如今她儿子都进羽林军了,要是不好好伺候你,我可不依。” “母亲挑人的眼光自是最好的。” “行了,你别拍马匹了。”馆陶公主看着内室只有他们母女俩,才低声道:“长寿宫有什么动静?” 阿娇摇摇头,道:“最近到没有什么特别之事。” 馆陶公主道:“你可别掉以轻心,那位可不会轻易放弃的。”从王娡进宫,她都是看着的,一个有过丈夫的人得到了景皇帝的宠爱,还生下了下一任皇帝,哪里是省油的灯?再说他们母女还得罪过她,看过她的狼狈,以上位者的心思,能容得下才怪呢? “母亲,我知道的。”阿娇顿了顿,最终还是说:“母亲,我这心慌慌的,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王娡的示好,让她总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馆陶公主沉思了一会,道:“只能多注意了,平阳和隆虑那里,我也会看着的。” 阿娇一听馆陶公主还要废心思,忙道:“母亲,您好好休养是头等大事,宫外我已经派人注意了。” 第163章 留在府中 馆陶公主说了这么多,也有些累了,眼睛闭上,道:“好,我也没有多少精力了,到时候说不定还帮了倒忙,娇娇,你要保护好自己。” 阿娇忙点点头,等馆陶公主睡着了,才出去找刘彻。 刘彻正在园子里面带着刘乐和刘玙游玩呢,她走了过去,道:“怎么,没有见到我大哥吗?” 刚刚大哥见过她之后,就说来拜见刘彻的。 刘彻看着刘乐和刘玙高兴的到处看,两人还时不时的说着,笑道:“唔,刚刚见过了。” 那就是没有讨到什么好处了?阿娇想想说:“陛下,可有空闲,见见陈骁可以吗?” 刚刚和母亲聊起才知道,这些年陈骁一直都是被母亲教导着,刚刚也就是瞅了一眼,貌似和先前沉稳许多,母亲也说他如今算是陈家下一代最有希望的,希望她让刘彻见见。 既然母亲都如此说了,她自是相信的。 刘彻倒是混不在意,道:“也好,让乐乐和玙儿也见见,毕竟是表兄妹。” 陈骁来见的时候,很是忐忑,当年他是和陈晟一起见的,如今陈晟他都好几年没有见到了,自然也不会去见。祖母让他不必紧张,可是这可是大汉的天子啊,才登基没有几年,但却打赢了匈奴!打赢大汉建国一来从来都很畏惧的匈奴,更加不要说一系列的政策,让大臣们都老老实实了。 拜见完后,刘彻问:“可读了什么书?” 陈骁道:“诗经,孔圣人之言都读过了。” 陈骁如今都及冠了,但是大汉如今是荐举制,馆陶公主没有发话,谁敢推荐呢? 刘彻点点头,道:“那就随意选一个题目,写一篇文章来看看吧。” 陈骁惊喜万分,这是天大的机会。压抑住激动,拱手道:“诺。” 然后又想阿娇行了一个礼,道:“姑姑,骁告退。” 阿娇微微一笑,见陈骁长得和她倒是三分相似,母亲就极力赞扬,如今又是礼仪周到,见刘彻也不卑不亢,倒是陈家出了好竹了,于是心生好感,道:“去吧,别紧张!” 陈骁走后,阿娇才笑道:“陛下绝对如何?” 刘彻道:“看以后吧。” 也就是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阿娇很惊喜,道:“嗯,要是陛下看不中,也不必顾忌我。” 刘彻瞥了一眼,调笑道:“真的吗?不会又几天不和我说话?” 阿娇正色说:“朝政上的事情,我可不会让陛下为难的。”否则为难的就是她要保的人了。 刘彻搂住她,道:“我知道阿娇懂我的,走吧,乐乐和玙儿都快玩疯了,我们去看看。” 阿娇停住脚步,道:“彻儿,我想留在侯府,照顾母亲几日。” 刘彻轻微了皱皱眉头,但还是说:“几日?” 阿娇伸出一个手指头,道:“一个月?” 刘彻怒目。 阿娇咽咽口水,道:“二十九天?” 刘彻冷笑。 “二十五天?” 刘彻拉住她的手,道:“最多半个月。娇娇,你可真放心宫中啊!” 阿娇讨好的靠近他,道:“那是因为有陛下在嘛。”半个月就半个月吧,两人成亲都十几年了,相处方式都习惯了。只要不是临巡,每天刘彻都会到椒房殿歇歇,她其实也习惯每天身边有他的气息。 这样一想,叹道:“彻儿,我会尽早回去的。” 看着阿娇总算有点良心,刘彻脸色才好看了,道:“有空我就过府来。” 两人达成一致后追上了刘乐和刘玙,一家人就慢慢逛起来,有些景色和阿娇小时候并无大的区别,但却明显精致了许多。 等馆陶公主醒来之后,一家人就赶了过去,阿娇说留下来之后,馆陶公主明显高兴得很,但还是道:“娇娇,我知道你的孝心,但是如今你已经嫁人,最主要的是照顾陛下、乐乐和玙儿,再说你肚子还有两个呢,不用担心我,我好得很。” 阿娇撒娇道:“我想母亲嘛,母亲就让我留下来吧。” 刘彻也到:“是啊,姑姑,最近政事繁忙,都顾不到娇娇了,不如先留在侯府之中,姑姑帮忙管一下,多吃一下,瞧她最近瘦的。” 刘彻都如此说了,馆陶公主也就不再坚持,再说她也不是真心说这话的,于是也就顺势道:“好,陛下放心,我一定督促她好好吃饭,不然像小时候一样棍棒伺候。” 这下子众人都笑了起来,顿时气氛热烈起来。 刘乐看了一眼刘彻,咬了咬嘴唇,道:“父皇,我也想留下来陪母后和外祖母。” 刘彻还没有说话,倒是阿娇讶异了,道:“乐乐,你每日还要读书呢,别担心,等下次你父皇过来,你跟着过来就行了。再说你留下来,能做什么?我还得分神看着你呢!” 刘乐理直气壮的说:“我能监督母后吃饭,照顾小弟弟,还能逗外祖母笑呢!” 脸皮真厚,阿娇没有好气的点点她的额头道:“行了,不给我添乱,我就偷笑了。”乐乐只怕是上次出宫后,性子野了,在宫中也是变着法的作弄。 刘乐一看阿娇这边走不通,立即偷偷扯扯刘玙的袖子,刘玙有些头疼,这个姐姐又人来疯了,不过他也很想留下来啊,宫中没有母亲有什么意思? 于是甜甜一笑,道:“父皇,母后,我也想留下来,晚上看不到母亲,我睡不着觉。”说完还眨眨眼睛,一副无辜状。 阿娇知道刘玙这是在用心思,他这副样子,谁愿意让他不快啊!果然馆陶公主就心肝的叫起来。 刘彻一看,笑道:“也好,就让他们留下吧,但是乐乐,每日的功课还是不能落下,你的老师也会过府来的。” 目的达到,刘乐自然不会拒绝这个要求,道:“诺,遵父皇旨意。我一定乖乖的。” 刘玙也跟着说:“谢父皇恩典,我会听话的。”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到了下午夕阳夕下的时候,刘彻就先行回宫了。 等刘彻一走,堂邑侯府众人很明显就感觉到松了一口气,陈骁欢喜道:“姑姑,陛下说我文章写得不错,等过些时日会召我去宣室奏对。” 这是刘彻要用他了!阿娇笑道:“这是好事,骁儿要多多为陛下分忧,万不能仗着身份做不适宜之事。” 陈骁忙拱手道:“诺。姑姑放心,陈家人有陈家人的骄傲。” 阿娇点点头,如今还没有见他办过事情,日后就知道他如何了?也就不再说这些,而是说起了他的婚事,男子及冠了,接下来就是成婚了。 说起成婚,陈骁到底是脸皮薄了,低下头掩着着红红的耳根,道:“姑姑,要是没有吩咐,侄儿就告退了。” 阿娇忍俊不俊,正想打趣两句,馆陶公主不忍心了,道:“行了,你这个做姑姑的也得有个长辈的样啊,骁儿,下去好好休息,也多多准备一下,陛下可是学富五车的。” “诺。” 阿娇笑意满满的道:“母亲,可是有人选了?” 馆陶公主道:“倒是有几家,只是还是要你这个姑姑的帮忙看一下的。” 说了几家,分别是南皮侯嫡女孙、盖侯嫡孙女、车骑将军李蔡的女儿,建陵侯女儿。 阿娇看着这几个人选,想想道:“建陵侯的女儿那就是骁儿嫡亲的表妹了?” 馆陶公主点点头,道:“你大嫂带着她过来见过我,以前也和骁儿相熟,于是就提出了两家再次结亲,但我观此女有些唯诺,只怕是你大嫂有私心。” 看来这个母亲是不满意的,阿娇也不再说什么了,骁儿如今亲近母亲,只怕大嫂是害怕儿子不亲近自己,这才让娘家侄女来维系。 不过陈骁能够看出是陈家下辈人的希望,母亲自然不希望他被后院之人绑住了手脚。 她道:“自然是以骁儿想法为主。不过盖侯是怎么回事他们家可对我们一直没有什么好颜色,如今竟然肯嫁女儿?”、 即使和王娡表面上缓和了,但阿娇却不认为几十年的心思能够一下子转变过来,王娡想向外祖母看齐,她这个不听话的皇后自然是眼中钉,只是刘彻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王娡也不想外祖母心中有数,能够处理好和皇帝的母子关系。王娡和刘彻的冲突可不少。 馆陶公主也笑了,道:“王家和田家被陛下压制得厉害了,自然要想别的办法了,并且骁儿如今在长安也有些名声,只是我是不会答应的,他们家都是糊涂蛋,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连累了?我得为你们母子着想。至于骁儿,他和我说一切由我做主,我是不会害他的。” 看来陈骁倒是一个心中有数的。 第164章 路人皆知 阿娇听完馆陶公主的话,就知道了她母亲是要在南皮侯嫡孙女和车骑将军李蔡的女儿之中选了。仔细想了一下前世两人的经历,南皮侯窦家刘彻只怕是会打压,李蔡后来可是丞相,但两家的女儿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只知道卫子夫的女儿嫁的人就是李蔡的儿子。 她道:“母亲,见过她们了吗?” 馆陶公主摇摇头,道:“准备过些时日在府中办个欢乐宴看看的,谁知我这身子骨不争气。” “母亲,这些都是小事,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这两家,我会着人去看看,你别操心了。” 馆陶公主听完她这话也就点点头,道:“好,就交给你了。” 原本以为要过几天刘彻才会过来,谁知第二天他中午他就过来了,照例问候了一声,才道:“今日朕留在侯府。” 阿娇惊讶,但是馆陶公主却很是开心,这可是堂邑侯府莫大的光荣,忙吩咐侍婢去安排,住处自然是阿娇的芸霏楼。 晚上阿娇说了陈骁妻子的人选,外戚本来就是一个如履薄冰的,尤其是在刘彻这样的强势帝王,和他通个气,对陈骁也是有好处的。 刘彻想了想,缓缓的说:“两家都是可以的,陈骁心中有丘壑,我准备用他。” 既然这样说,阿娇就放心,剩下的去查查两家姑娘的人品就可以了。 长安城内的消息是瞒不过阿娇的,很快两家姑娘的品行就出来了,德行不错,长相也不错,窦氏爽朗,蔡氏贤淑,都是陈骁的良配。 馆陶公主说:“不如就窦氏吧,总算是老太太的亲戚,也不能让窦氏没落。” 阿娇道:“还是让骁儿看看吧,总是自己一辈子要生活在一起的人,免得成怨偶。” 馆陶公主想想也是,道:“好,那就过段时间找个名目办个宴会吧。” 刘彻很快找了陈骁进行奏对,然后当成就授予了建章监的官职,虽然小,但是却是守卫建章宫,绝对是皇帝的亲信。可见刘彻对他的信任。 而馆陶公主的气色也好了很多,于是就让阿娇出去走走,总在堂邑侯府也闷着,而且乐乐和玙儿都不止一次说过要出去。 如此几次,阿娇也执拗不过,再说乐乐和玙儿的确还没有好好逛过长安城呢,于是就有些心软,再说刘彻留下的保护他们的人手足够,安全也就有保障了。 于是找了一个天气晴朗的早晨,她就带着刘乐和刘玙到了繁华的长安城,飘香居的大厨都已经换了好几茬了,可是口味倒是越来越好。 刘乐和刘玙眯着眼睛享受着美食,道:“母亲,这里的东西和家里也不逊色呢,好吃。” 阿娇笑了笑,道:“好吃也不能贪吃,乐乐,点心只能吃一块了,再多吃就积食了。” 然后一家人去小摊子上买了好多东西,拿着一个风铃,刘乐疑惑的说:“小鱼儿,刚刚是不是有人在叫我?” 刘玙认真的听了听,道:“你听错了,人家只是在叫卖东西。” 这厮即使是她亲弟弟,她也忍不住想打他,嘴怎么这么欠呢?她一个堂堂的长安公主是那些小玩意比的上的吗? 心动手就动了,一巴掌拍到他的头上,让刘玙哇哇大叫起来,然后是阿娇开始吩咐侍婢免得两个小孩子受伤了,鸡飞狗跳之中喊叫声也就湮灭了。 一路逛下来,阿娇见刘乐和刘玙笑脸通红,眼睛却晶亮,可见是玩得很高兴,但也怕他们累着了,所以见到了如意宅,就顺势进去坐坐。 如意宅集聚了大汉最漂亮的丝帛,刘乐很是高兴,连刘玙也被那些漂亮的颜色吸引住了。阿娇坐着看着他们俩这个摸摸那个看看的,脸上是满足的笑意,任谁有一对这样乖巧的儿女,都会满足的。 她起身,对着楚云道:“楚姑姑,好好看着乐乐和玙儿,我进去一下。”如意宅是阿娇的产业,自然也不会是光卖衣服。 如今既然出来了,自是有些事情也得亲自问问,并将将来布置一下。 等阿娇出来的时候,惊讶的看着和刘乐说话的王强,再看看站在旁边微笑的王灵玲,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王灵玲眼尖的看到阿娇,立即上前行礼,然后笑道:“夫人,刚刚我带着小弟在外面逛的时候,小弟就说像是乐乐,这才追了过来,没有想到我们竟然如此有缘分。” 哪里是缘分?是她一直在注意着。本以为到了长安,让姑母打听一下王公子,谁知竟然是盖侯世子,王通可是鼎鼎大名呢!那是陛下的亲表哥,血脉相连着呢。 据说还深得陛下厚爱,果然她的眼光就是好,看上的既然来头这么大!可来到长安快三个月了,连一次偶遇都没有。 她都记得差点去盖侯门口了,总算还记得女子要矜持,否则得不到男人的宠爱,用过就忘的可不是她的结局。 幸好今天被她派出去的仆人看到王公子的夫人带着姑娘和公子在长安街闲逛呢!这不,她就急匆匆过来了。 阿娇看着她嘴里说着偶遇,但是额头上的汗珠却出卖了她!不由得笑了,却没有对她说话,只是对着刘乐和刘玙道:“乐乐,玙儿,我们走吧。” 王灵玲脸上有瞬间的难堪,但却马上带着笑意道:“夫人要去哪里?长安我们也算很熟,不如让我给夫人带路吧。” 阿娇偏过头,不看她,上前拉着刘乐和刘玙,准备出门。但王灵玲却若有似无的挡住了门口。 瑞柳冷笑一声道:“王姑娘,说起熟悉长安城,你能比我们自小在长安城的人更熟悉吗?王姑娘还是请回吧!” 这话可毫不客气!王灵玲却面不改色,道:“这位姐姐,你们都是贵人,去的地方自然都是高级的地方,可是却不一定是长安城最好玩的地方。我说的这个地方,可是很适合小孩子玩哦。”然后对着刘乐说:“乐乐,那里可有不少稀奇的玩意哦,比如会说话的八哥,能够自己走动的小木马。” 刘乐笑眯眯的说:“王姐姐,长安城可是大得很哦,这样都能碰到,让我很怀疑王姐姐的居心。” 王灵玲没有想到刘乐竟然知道自己的心思,被一小孩子点出来,她在怎么脸皮厚,也有些难堪,一时间怔在那里。 谁知刘乐说翻脸就翻脸,她敛起笑容道:“老师一直教导说人要知廉耻,没有想到今日就遇到王姑娘这样活生生不知耻的人!” 王灵玲瞬间怒气冲天,道:“小贵人你年纪这么小就知道这么多,难道这就是小贵人的家教?” 阿娇顿时冷下脸,道:“张嘴!”她的孩子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教训了? 两个年老的姑姑立即上前拉住王灵玲,期门军拉住了王强,然后一人上前直接张嘴。王强吓得直接瘫倒在地,连哭都不会哭了。 而王灵玲说完就后悔了,这可是满地勋贵的长安城,她一时激愤,不光自己受罪,只怕还会连累到家人,于是一声不吭的受下了十个嘴巴子。打完之后,脸都肿了,嘴角留着血,但却还得跪下恭敬的谢他们恩典。 知道了王家的背景,她也生不出反抗的心思,毕竟她的目的也是去当王公子的姬妾,自然也是要在这位夫人手下过日子的。不过总有一天她也如她们一样,让别人跪在自己面前的。 阿娇实在不耐烦和她啰嗦,直接吩咐了两个侍婢,道:“送回去让王家好好管教,否则就让廷尉府去管教。” 这是*裸的威胁了,王灵玲没有想到今天一见,竟然直接断了自己的后路,姑姑和家人再怎么疼爱她,想让她为家族争光,可是却抵不过生命的重要。 这就是高高在上的贵人,他们一句话就让她多年的努力化为乌有,却不能出口反驳!泪水不停的留下来,王灵玲知道她的命运就被定下了,被盖侯家嫌弃,哪里的勋贵敢冒着得罪陛下的风险来娶她呢?她不甘啊!倾城的美貌就这样被埋没了? 可是手臂的疼痛让她明白,她要是稍有反抗,只怕性命都不保了。哪怕是多年的愿望落空,她也没有想过不要性命,她还没有活够呢。 两个侍婢正准备拖着王灵玲出去,就听见一个惊讶的声音响起:“这是怎么回事?” 阿娇抬头一看,不由得笑了,道:“阿姐。” 来人正是平阳公主。 刘乐和刘玙执晚辈礼见过了之后,刘乐道:“姑姑,这位姑娘刚刚可是在质疑乐乐的家教呢。” 虽然不待见阿娇,可是刘乐和刘玙却是刘家人,本来她是见到了椒房殿的侍女,她才想着进来看看的,在看到王灵玲的美貌之后,她立即就想到是不是刘彻找来的,然后惹得陈阿娇大怒了。 可是一听刘乐这么一说,立即不高兴了,她也是姓刘的,于是立即道:“那就拖下去吧。” 阿娇道:“阿姐是来挑选衣裳的吧,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时间都很晚了,语气浪费时间和平阳公主寒暄,还不如带着乐乐和玙儿多玩一会呢。 第165章 如约而至 平阳公主看着阿娇一行人的背影,随即转过身,淡笑道:“把最好的丝帛拿出去,本宫要做衣裳。” 等逛得快天黑了,阿娇才回到了堂邑侯府,刘乐和刘玙也得玩得累了,但却还是兴奋得不行,阿娇说了三遍,他们才乖乖的去睡觉了。 等他们睡熟了,阿娇才进入内室问楚云:“今天出了什么事情?”她的神情有些奇怪。 楚云抿着嘴笑了一下,才道:“中宫,今日您不是让那两个侍婢送王家姑娘回去吗?结果竟然就这么巧,碰到了盖侯世子。” 碰到了王通?阿娇来了兴趣,当初在王家刘彻托的名字就是王通,王灵玲并不认识刘彻,所以来到长安一打听,估计认为是盖侯世子了。 她示意她继续说。 楚云继续道:“当时盖侯世子正和其他的勋贵在玩耍呢,天又有些暗了,世子又背着他们,结果王姑娘一听有人叫世子名字,就以为是陛下呢,然后就冲着盖侯世子喊叫。倒是让世子莫名其妙了。侍婢们原以为王姑娘知道认错人了会向她们打听呢,谁知王姑娘只是愣了一下,竟然对着盖侯世子欲语还休了。侍婢们一看,只怕坏事,所以赶快拉着她送回了王家姑母的家。” “哦?那盖侯世子是什么反应?” 楚云笑道:“盖侯世子一看那几个期门军,只怕是能够猜到,倒是没有做声。不过名声嘛,听侍婢们说一起来的各位公子可是狠狠的取笑了一番。” 阿娇想了想,说:“把今日的事情传给陛下。”刘彻竟然用王通的名字作掩护,可见对这个表哥是很亲近的,而今日的事情虽然可以作为韵事,但是到底是让王通背了黑锅。 楚云忙道:“诺。”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刘彻准时准点的来到了堂邑侯府。阿娇无语的看了刚初生的太阳,这也太早了。 刘彻面不改色的说:“今日天气会有些热,早晨早点出发会凉快些。” 坐在马车里面,以这快六伏天怎么都热好不好?阿娇实在无力反驳了,他都来了,得了,跟着走吧。 馆陶公主已经能下床走动了,但却还是不能久站,所以只是坐在旁边的躺椅上,笑着说:“陛下说得对,娇娇,早点动身走吧,你可是最怕热的。” 阿娇点点头,道:“母亲,你万万要照顾好自己,有事着人进宫告诉我。” “知道了,快去收拾收拾。”馆陶公主催促道。 前几天逛长安城可是买了不少东西,尤其是乐乐和玙儿的好些个玩意,那是一定要带走的。 等阿娇带着刘乐和刘玙去了芸霏楼之后,馆陶公主挣扎了要起来,刘彻忙按住她的手,道:“姑姑,且坐着,我们姑侄就不要客气了,一切也你的身子为主。” 馆陶公主也不客气了,身子的确没有力气,也就坐着没有动,但是脸上还是笑道:“陛下,这几日有些清瘦了,再忙也要注意身子。” “姑姑,朕知道的。”其实只是身边没有熟悉的气息,总是感觉不对劲,连睡觉都睡不香,这才想早日接阿娇回宫。 馆陶公主一向长袖善舞,所以两人倒是相谈甚欢。 说到堂邑侯府众人之后,刘彻突然道:“姑姑,何不请主人翁出来一见?” 馆陶公主一愣,仔细看了一下刘彻的脸色,却没有半分恼怒的样子,但还是拒绝道:“他福薄只怕当不起陛下的恩典。” 虽然阿娇叫董偃回来了,这些日子他伺候得也更是尽心,并且很有颜色的不再阿娇面前出现,她也就妥协了。 如今她年纪大了,有个伴也不那么孤单了。但是闹到刘彻面前,却是没有必要,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刘彻看馆陶公主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坚持,只是道:“姑姑日后有要求,尽管和朕说。”意气风发的姑姑,如今头发也都花白了,就是看在阿娇的面子上,他也会满足她的要求。阿娇对姑姑的感情他是一清二楚的,她高兴他才会高兴。再说姑姑一向是聪明人,他愿意和聪明人打交道,也愿意给他们体面。 馆陶公主会意一笑,道:“好,谢陛下恩典。” 她看着沙漏,道:“陛下,不如去看看阿娇,怎么收拾了这么久?” 刘彻站起来,道:“也好,那姑姑好好修养。一会我们自己走就可以了。” 馆陶公主笑笑却不没有回应。 刘彻去了芸霏楼才知道是刘乐耽误了时辰,她们母女在争吵呢,一个非要带回去,一个说这玩意不好,脏兮兮的,说不定身上还有虱子,也许让她和玙儿不舒服,绝对不能进宫。 刘彻定睛一看,才知道是只小狗。他是知道阿娇最是怕这样的动物的,不由得笑道:“乐乐,宫中猫狗不养的,它们发起疯来,可不是好玩的。” 刘乐见刘彻和阿娇都不同意,不由得有些怏怏的。 刘彻有些心软,抱起刘乐道:“乐乐,而且这些畜生身上可很脏呢,你母后如今还怀着小弟弟呢,可见不得这些。” 刘乐看着阿娇的肚子,最终下定决心,道:“那就不带了,弟弟们最重要。” 阿娇也送了一口气,她不让刘乐带这条小狗,主要是她从后世之后,狗可是容易咬人,但大汉却没有后世专门诊治狂犬症的药物,所以她宁愿从源头上掐住,以防万一。 一家人终于坐上马车,出了堂邑侯府前往未央宫中。 阿娇有很多次都忍不住想要回头,却怕见到馆陶公主白的发、不舍的眼,最终还是没有撩开帘子,也就没有发现泪流的馆陶公主。 馆陶公主偏过头,道:“抬本宫进屋吧。” 扶着馆陶公主躺好,阮氏心疼道:“殿下,您快点好起来就可以经常进宫去看皇后殿下了。” 馆陶公主叹了一口气,道:“只怕是我身子不中用了,不知道还能见娇娇几次面?” 阮氏眼泪一下子流下来,哽咽道:“殿下你会长命百岁的。” 馆陶公主反而笑了,道:“老太太那么厉害的人物都没有长命百岁,本宫就不做那指望的。只希望我能够看到阿娇一世都能如此就好了。” 阮氏恭敬道:“殿下放心,中宫可是青出蓝更胜于蓝的。” 堂邑侯府主仆在谈心,马车上刘彻看着自己的袖子已经湿了,无奈道:“娇娇,未央宫到堂邑侯府也没有多远,等日后姑姑身体好了,经常宣她进宫就好了。” 阿娇总算止住了,却不言语。心中却是明白的:母亲的身体只怕是没有几年了,她希望她最后的日子能够快快乐乐的。 于是道:“陛下,日后,日后要是有人拿董郎君诋毁母亲,还请陛下怜惜我一片为母之心。” 当然她自己也是不会放过那些人的,但刘彻的功效更大,只要他表明了态度,没有哪个不怕死的再敢拿这个事情来说母亲了。 刘彻点点头,道:“放心,姑姑也是朕的亲姑姑。”为了不让阿娇再胡思乱想,他果断的转移话题,道:“娇娇,前些时日王通进宫问起了高山屯王氏的事情,朕和他说了,要是他看重了王氏,我不介意成全的。” 王灵玲的后续?阿娇来了兴趣,道:“哦,那彻儿就赐给了世子吗?”刘彻再次准许王娡娘家人进宫来拜见,她是知道了,难道盖侯和武安侯府又有什么注意不成了吗? 刘彻道:“没有,王通不愿意,他说王氏是一个不安分的,说不定到时会败坏我的名声,所以建议赐死,一个小小的王氏我哪里有时间管?所以就让他自己看着办,哪怕变成自己的姬妾也是可以的。” “唔,那世子是怎么办的?” “据说是把人接入府中了。”刘彻毫不在意的说。 阿娇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但随即道:“也好,只要不要再来骚扰乐乐和玙儿就好了。”那日王灵玲可是借口乐乐的名义接近的。 “放心,不会有下一次的。”刘彻保证道。 原本阿娇以为王通会有什么阴谋呢,结果没有几日就传来了盖侯世子新纳的姬妾是一个没有福分的,既然一个月没有到,就去了。 既然王灵玲已经死了,阿娇也就不再关注她的家人了,没有了王灵玲,王家也就生不起风浪了。 她如今安心养胎就好了。 七个月刚过,阿娇就觉得肚子更是沉了,江氏说双胎很有可能会早产,七个月落地也是正常的,所以她更加小心了。 但是两个孩子还是很努力的生长着,到了第九个月,椒房殿上下都随时准备着阿娇生产。而阵痛如约而至。 第166章 生产之事 刘彻几乎动都不敢动了,阿娇硕大的肚子实在让他心焦,忍不住又问了一遍,道:“娇娇,你可还好?” 阿娇本来就阵痛得厉害,但是却不敢大吼大叫,生过两个孩子早就知道怎么对自己最好,可是她正积蓄力气,刘彻还在外面一直问,这句话他至少都重复十遍了。 她没有好气的说:“好,好得很,陛下,你先去忙吧,反正要生下来还要好久,你一遍遍的问弄得我也紧张了。” 明明刘彻已经见识过两次,生乐乐的时候,还能有理解,毕竟是第一次她自己都有些慌乱,可是如今都第三回了,他还是如此。 刘彻忙道:“好,好,我不说了,我就在偏殿,不打扰你了。”然后对周围的侍婢道:“随时过来禀告。” 阿娇其实心中也突突的,这次可是两个孩子,肚子她自己看着都吓人。明显看到孩子又开始动了,她忙深吸一口气,稍微缓解了一下疼痛。 江氏端来一碗汤,道:“中宫,这个是参汤,可以保证体力的。” 阿娇点点头,闻了一下,稳稳的喝了下去,然后闭上眼睛让脑子快速的转起来,以转移注意力。额,不过除了经常用的薄荷味道,隐隐的好像还有其他的,吸了两下,却又没有了。 江氏看着阿娇的动作,道:“中宫,这个是婢子特地为您准备的薄荷叶,有清醒宁神的功效。” 阿娇笑道:“江姑姑,我知道,生乐乐和玙儿的时候也用了这个。不过江姑姑,你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味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她可不能放松。 江氏一听,立即严正以待,道:“诺。”于是椒房殿除了照顾阿娇的楚云和瑞紫,其余都动起来,几乎要将内室翻一遍。 刘彻很快听到动静立即过来了,问明的原因之后也严肃起来,阿娇一看事情闹大了,立即道:“陛下,也许是我弄错了,先不要如此兴师动众了。”弄得外人还以为她怎么找了呢? 刘彻刚想说话,就听阿娇叫起来:“快,我要生了,陛下你先出去。” 刘彻想走进看看,江氏立即遮住他的眼神,焦急的道:“陛下,中宫马上要生了。” 刘彻不用看,也知道要生了,阿娇脸色已经苍白得他都看不下去,低吼道:“你们快去帮忙啊!” 生乐乐和玙儿的时候,他一直都被拦着了内室外,还第一次见到阿娇如此,不由得心慌起来:阿娇看起来很不好啊。 江氏着急得很,道:“陛下,您快出去吧,我们马上要替中宫接生了。” 阿娇看着刘彻还杵在那里,神情不知所措,眼神焦急让她心中一软,道:“陛下,我没有事情的,出去等着好消息吧。” 刘彻无奈,只好出去了,不一会王娡也到了。 刘彻扶着王娡坐下之后,道:“母亲,你身体不适,不如歇着吧,等生了之后,我再来向您报喜。” 王娡伤风后一直还没有好。 王娡摇摇头,道:“本宫就在这里等着抱孙子,侍医说阿娇怀的是龙凤胎,可准了?” 在六个月大的时候,侍医请脉已经知道孩子的性别了。这也打消了很多人的顾虑,但没有到最后一刻,总是让人心中有些忐忑。 刘彻点点头,道:“所有的侍医号脉都是这个结果,想必是不会错的。” 王娡点点头,道:“那就好。刚刚本宫进来的时候,椒房殿中好像有些混乱,这是怎么了?” “只是一点小事。” 王娡皱起眉头,不满的说:“如今阿娇正是生产难关的时候,即使小事也不能大意。阿娇可是怀着双胎,又是为你延续血脉,万不能马虎。”一副亲生母亲的做派。 馆陶公主由于身体还没有好利索,并没有进宫,所以此时长辈也就王娡一个,她这话倒是让刘彻有些愧疚,心中觉得他母后还是为他好的。 他立即叙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王娡这下子眉头皱的更紧,道:“孕妇一像敏感,当初本宫怀你的时候,就是小心才让你平安生产的。不如彻底查查吧,不惊动阿娇即可。谁知道那些谋逆还有没有留下暗棋?” 刘彻想起他是准备按照主父偃的办法推行推恩令,削弱诸侯王的权柄,风声都放出去了,难保有些诸侯王铤而走险。 这样一向,心中一凌,拱手道:“谢母后提醒,朕这就吩咐下去。” 内室阿娇声音都叫的嘶哑了,孩子却还没有动静。刘彻越发觉得王娡的说法是正确的,于是加大了搜查力度,连有些偏殿的地下都掘起来了。 终于在听到江氏在大叫:“中宫,加力,小皇子的头已经能够看到了。” 刘彻这才松了一口气,王娡笑道:“好了,本宫马上就可以抱小孙孙了。” 这时本被刘彻派去搜查的杨得意脸色很不好的小跑过来,刚想和刘彻耳语。就见王娡不满的说:“有何事不能光明正大的说?这可是后宫之事,还要避着本宫。” 刘彻知道王娡一向爱面子,而刚刚这是的确是后宫之事,母后要听也是使得的,于是道:“禀告吧。” 杨得意艰难的吞吞口水,看看刘彻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王娡一下子怒道:“怎么?本宫的话不好使,陛下的话你这个阉奴也不听了吗?”瞧瞧,她现在混成什么样子了,连杨得意这个寺人也敢无视她。 刘彻心中一突,杨得意一向做事稳妥,所以才一直跟到现在,只怕真是找到不得了的东西了?再想想是在椒房殿,于是立即想到偏殿去说。 于是道:“朕去看看。” 王娡哪里肯,站起来道:“是找到什么见不得人了?彻儿,本宫可是皇太后,有资格了解后宫发生的事情。要是损害了本宫的孙子,本宫如何向先帝交代?” 祭出了先帝这招,刘彻也就没有办法了,今日之事只怕不能善了了。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悔,早知道不大动干戈了。 心中又有些疑虑,难道今日真有人算计?一想到这个可能,他杀意顿生。 王娡还在催促,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快说!阿娇到现在还没有生出来,说不定就是那个东西妨碍了呢。” 刘彻耳朵听着江氏还在大喊:“中宫,快用力,看到头了。”不是早就看到头了吗?心中不由得烦躁起来,瞪着杨得意道:“快说。” 杨得意没有办法,硬着头皮说:“回禀陛下,发现了好几个巫蛊娃娃。” 巫蛊??刘彻一下子愣住了,而王娡则是后退了一步,道:“什么?太荒唐了!陛下,大汉可是严令禁止巫蛊的,还请陛下严查。” 刘彻这时反倒冷静了,道:“带着朕去看看。” 王娡也道:“大汉开国伊始,高祖就严禁巫蛊,本宫也要去看看这个巫蛊是要诅咒谁?” 杨得意战战兢兢的领着刘彻和王娡走过去。 外面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椒房殿众人,阿娇全副精力都在生孩子上面,伺候在旁的楚云和四姝交了一个忧心的眼神。 瑞柳凑了过去,轻轻道:“楚姑姑,看来有人忍不住了,不如您去安排一下。”在此之前,阿娇就说怕有人又不安分了,说不定会用巫蛊来栽赃。 大汉历代皇帝都是很忌讳巫蛊,如到当今陛下,民间凡有巫蛊,都是直接下狱的,可见陛下对巫蛊的严厉。 所以楚云很快就出去了。 江氏已经大汉淋漓了,使劲了按了阿娇几个穴位,道:“中宫,双胎生产本就困难,还请中宫不要气馁,孩子一定会顺利生产的。” 阿娇其实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下身都已经没有直觉了,江氏按了穴位之后,总算清醒了,也知道了如今的凶险,咬咬牙道:“我知道了,你们尽快按照你们的方法做。” 江氏立即道:“快将药水端上来。”然后对阿娇说:“中宫,这个是助产的药,还请中宫饮用。” 瑞紫上前,端到阿娇的嘴边,阿娇立即使劲喝了下去。不一会,就听到孩子洪亮的哭声,内室的人明显的听到了松气的声音。 将孩子交给一旁的瑞雪和瑞文之后,江氏继续道:“恭喜中宫,二皇子是哥哥呢,还有小公主,还请中宫不要泄气。” 又过了一刻钟,小公主终于降生了,江氏累的直接瘫倒在地。当随即她掐了自己一把,又看了两个孩子,大声的对着阿娇说:“中宫,小皇子和小公主平平安安。” 阿娇一听这话,终于放下心昏了过去,这次生产实在是太累了。 瑞柳忙过去把脉道:“侍医们都过来照顾中宫。”江姑姑只怕是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让她先休息之后再说了。 第167章 封椒房殿 楚云很快面色严肃的回来了,仔细一看眼中却是焦急万分,看了看阿娇,道:“中宫什么时候能醒来?” 侍医们脸色很严肃,道:“楚姑姑,中宫气血不足,得赶快喂药。” 什么?产后最怕是气血不足了,弄个不好马上就会大出血了,难怪一个个侍医都面色凝重,她立即抛去其他的念头,道:“那就赶快。”人是最重要的。 江氏一听,也不休息了,走到阿娇身旁,开始把脉,然后和这群大汉最好的医女侍医一起讨论。 楚云也不介意被无视,和四姝一起帮忙,配药熬药她们如今是绝对不让人插手的。 江氏拿着药方,道:“谁和我一起抓药?” 瑞文上前道:“江姑姑,我和你一起吧。” 谁知瑞紫上前,道:“瑞文,我们一起帮中宫擦拭一下身子。”刚刚阿娇生产的时候出了很多汗,不保持身子的清洁,要是得了伤风,只怕更是麻烦。 瑞雪道:“那我和江姑姑一起吧。” 楚云和瑞柳就自觉的准备熬药。楚云看看瑞柳的脸色,好像无所觉的样子。她仔细的思虑了一下瑞文被大长公主选为中宫的贴身侍女之后,一直都是以伶俐活泼的形象示人的,进宫后也迅速成为了中宫的左膀右臂,除了在接手大长公主的宫中势力时犯了错误,就没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也没有发现不妥之处。 可是瑞紫此人连她都有些看不透,四姝中好似是以瑞柳为首,但她却知道瑞紫才是真正的核心,中宫暗地的势力连她都不知道,但却是掌握在瑞紫的手中。 可是瑞紫却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其他三姝有的时候还会和她商量一下中宫的事情,可是她从来没有从瑞紫口中听过任何中宫的事情,哪怕是讨论,她也绝对不会参与的。但她对中宫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 刚刚在椒房殿挖出巫蛊的时间,只怕椒房殿众人都心中有数了,那么瑞紫突然看住瑞文,这是有何用意吗?虽然也有可能是怕瑞文粗心,药物这事可来不得半点的不妥。但她私心里认为是前者。 瑞柳不知道楚云的心思,挨个将洗干净的熬药瓦罐检查一遍,确认其中没有其它的有害物,弄好了就递给楚云,再次检查一遍。 楚云端起又看又仔细闻了一下,这才道:“没有问题了。“不一会瑞雪拿了几包药过来,解释了熬药的程序,又匆匆去给江氏打下手去了。 楚云和瑞柳看着熬药的药罐,谁都没有说话,如今也没有人敢说话。 偏殿中,刘彻看着肖似王娡的巫蛊,大怒,道:“继续挖,所有的地方都没有不放过。” 侍卫们立即行动起来,连园子里面都没有放过,这下子陆陆续续的竟然挖了好几个出来,刘彻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王娡惊到:“谁,这是要谋逆?”然后看着巫蛊娃娃的胸口的镇,脸色都苍白了,道:“难怪本宫一直觉得心口不适呢,这简直是闻所未闻,未央宫竟然出现了如此的事情,这是自大汉开国以来,从来未有的。” 意有所指的话,众人自是明白的。 刘彻沉着脸说:“朕会给母后一个交代的,但却要仔细查,阿娇只怕也是不知道的。” 王娡冷笑一声,却没有做声。 最后一个巫蛊娃娃挖出来之后,连侍卫都一下子瘫倒在地,刘彻快速走过去,看了一眼,脸色已经铁青,一字一句的道:“去把张汤给朕叫过来。” 这个娃娃赫然是刘彻自己的,后面还有生辰八字。一般人的生辰八字外人都是不知道的,尤其是皇帝的,就怕巫蛊这类事情。 被诅咒的巫蛊娃娃分别是王娡、平阳公主、隆虑公主和刘彻四个人,生辰八字正确无误。能够拿到这四个人八子的,皇宫众人屈指可数。 把这些人一排查,只怕就能清晰了。 王娡在看完巫蛊之后,都吓得要靠在侍婢身上了,哭泣道:“彻儿,这么恶毒的人,你还要包庇吗?这可是将我们娘几个一网打尽啊,大汉知道我们四个生辰八字的如今也没有几个人了,你还在想什么?快点把椒房殿封了。” 刘彻站着没有动,王娡让侍婢扶着她站到刘彻身边,哭道:“彻儿,这还不明显吗?这是刘嫖母女对我们不满,要害我们,还要害你啊!” 好半天刘彻才找回声音,道:“母后,这不会是姑姑和阿娇做的。” 王娡大怒,道:“那还有谁?宫中老人可没有都知道的,你想说王儿姁的儿子们吗?他们即使知道,本就狼子野心,要做就会做彻底,乐乐和玙儿他们能够放过吗?只诅咒我们四人,很明显是我们四人挡了她们的路。” 刘彻沉默着,王娡也只是看着,母子俩就这样别着。很快廷尉张汤就过来了,刘彻对他道:“张汤,好好查,但却不可让人胡乱攀咬。” 张汤恭敬道:“诺。” 王娡对着张汤道:“张汤,你一向最知陛下心意,这次可是牵扯到陛下,本宫决不允许有人害我的儿子。” 张汤心中苦笑,但面上却正色道:“诺。臣遵旨。”但是其余半句话都不肯多说。 刘彻道:“着期门军封了椒房殿。”然后对王娡道:“母后,你且先回宫,朕去看看。” 王娡看着刘彻进了椒房殿,才背对着张汤说:“张汤,好好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如今是谁天下?”说完也就走了。 走在长寿宫的路上,汪德平道:“太后,皇后殿下已经生下皇子和公主。但却一直在昏迷中,据侍医说有出血的危险。” 王娡笑道:“她倒总是好运气,只是不知道这运气是否一直都在?” 汪德平不敢说话了。 刘彻进了椒房殿,先去看了皇子和公主之后,才进了内室,也不管那些惊慌失措想要拦住他的人,坐在床边,众人立即行礼,他道:“皇后怎么样?” 江氏忙道:“回禀陛下,中宫刚刚喝了药,已经止住血了。” 刘彻点点头,道:“那就好,多加注意,防止反复。” 江氏道:“诺。” 刘彻想想说:“皇后大约什么时候能醒?” “回禀陛下,最迟三日后。” 刘彻看了一眼阿娇,俯下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起身看着众人,面无表情却也气势十足,道:“好好伺候皇后殿下,有不尽心的朕绝不轻饶。” 椒房殿众人胆战心惊的道:“诺。” 然后出了内室,不一会,一个年老的姑姑过来觐见,刘彻道:“去看看里面不同寻常的味道。” 楚云等这才知道刘彻并没有放弃。 刘乐和刘玙很快就来了,看到外面的期门军,刘乐道:“父皇,怎么了?为什么要封了椒房殿。” 刘彻想要像往常一样抱住她,但是她却闪身,执拗的看着他。他叹了一口气,却对着刘玙道:“玙儿知道吗?” 刘玙也是想不明白,老实的说:“父皇,儿臣不明白。” 刘彻点点头,道:“最近你们跟着朕,仔细看,但不许发问,等事情了了之后,朕会问你们的,乐乐和玙儿,你们可愿意?” 刘乐咬咬下嘴唇说:“父皇,女儿想陪着母后。” 刘彻叹了一口气,道:“也好,玙儿呢?” 刘玙道:“儿臣跟着父皇。” 刘彻起身道:“就这样了。”然后对着楚云等道:“好好保护长安公主,任何人胆敢伤害,就地格杀勿论。” “诺。”众人道。 楚云心中也松了一口气,陛下能做如此安排,那就至少中宫是无忧的。 刘彻带着刘玙出了椒房殿后,刘乐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楚云忙过去安慰道:“公主殿下,万不要担忧,否则皇后殿下可要担心了。” 刘乐呜呜哭起来,道:“母后什么时候才能醒呢?有些宫人说父皇要废了母后,所以才将椒房殿封了。” 楚云心中一惊,没有想到也就半天的功夫,传言就这么离谱了。不过想想用了巫蛊这样大的手笔,小小的传言值当什么呢? 想了想,说:“公主,您觉得这可信吗?您不相信皇后殿下吗?” 刘乐这才止住了哭声,想想自她懂事后,她母后好像一直都万事在胸中的模样,即便是有人挑衅,也没有得逞过,就像那个王灵玲。 别人都以为她不懂,但她身为有着最复杂的皇宫中,懂得怎么可能会少呢况且她母后很多事情并不瞒她,还会指点她的。只不过是希望她能够懂人情世故。 可是如今她觉得她宁愿不懂,父皇封了椒房殿,只怕,只怕是怀疑了母后了!虽然想要相信母后能够解决,可是母后被父皇猜忌,难道就不会伤心吗? 父皇到底想怎么样?她完全猜不透。想着想着又想哭了。 楚云只好抱住她,转移她的注意力道:“公主,要不要去看看二皇子和二公主,他们刚刚还睁开了眼睛呢。”如今刘彻还没有给龙凤胎起名,她们只好以排行相称。 对,现在他们可要她保护才行,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们。刘乐起身,擦开眼泪,坚定的说:“走吧。” 第168章 以观后效 楚云牵着刘乐去了紧邻着内室的屋子,龙凤胎就在其中。 偏殿中,刘彻带着刘玙看着张汤挨个问刚刚在场的人。刘玙抿着嘴唇,总是笑眯眯的脸庞如今收敛起来,锐利的眼光和身旁的刘彻几乎如出一撤。迎着父子俩的眼神,众人更是战战兢兢 张汤暗道:以前就听说太子殿下和陛下很相像,他还不相信,太子殿下天生一副笑颜,脾气不能再好了,如今才知晓,太子果然和陛下是亲父子,不涉及底线,他自然是笑盈盈的,一旦牵扯到重要的人,杀人都是轻的。 想起刚刚皇太后的威胁,张汤半点不放在心上。在出仕之前,他兄长张远就告诫过他,哪怕是陛下盛怒要处置皇后,也尽量要为自己留一线。 他自幼就是兄长抚养长大的,一向敬重他,看他说这话的郑重,自然是要放在心中的。虽然他之事认为兄长有些大题小做了,陛下虽然宠爱皇后,但却没有半分出格的地方。但此时他却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扯上了巫蛊,只怕不能善了了,而看太子殿下的样子,一个不小心,他就会记恨。可陛下唯二的两个皇子都是皇后生的,如今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可陛下却又封了椒房殿,他都有些猜不透陛下这是要废皇后还是保皇后呢? 他决定再试探一下,到刘彻身边跪下行礼,道:“陛下,此案还须提审椒房殿中人。” 刘玙眼光一闪,却低下了头。 刘彻点点头,道:“彻查。”基本上就为此事定了基调。 张汤心中明白了底线,起身和身边的人商量起来,然后就开始将椒房殿有些人准备带回廷尉府审问。 他刚准备告退,就见到一个老媪过来了,手里还拿了些什么,然后止住了脚步。 此人正是刘彻先前带入椒房殿中的,老媪行完礼之后也不废话,道:“回禀陛下,椒房殿中的确参入了其他的物品,陛下请看,这是元宝树的果子碾碎了放入了皇后殿下的枕头中,并在药中也发现了些许。” 刘彻忍住了心中的怒意,道:“这有何危害?” 老媪道:“此物食之轻则中毒,重则身亡;用之则会让人神智恍惚,并有可能陷入昏迷,尤其是配合薄荷使用,更是会加重症状。” “可有解除之法?” “婢子已经写下了方子,请陛下过目。”说完双手恭敬的呈了上去。 杨得意取了过来,刘彻看了一下,就递给了刘玙。 刘玙走过去,道:“还请嬷嬷出手救救母后。” “太子殿下放心,婢子一定会竭尽全力。” 刘玙看着老媪手中的粉末一样的物事,道:“这就是元宝树的果子吗?” 老媪摇摇头道:“只有部分是,其余的都是其他的形状类似的果子,并无毒,但却分辨不开,要不是婢子伺候元宝树多年也是辨不出的。” 刘玙点点头,走向刘彻身边,道:“父皇,幕后之人果然歹毒,只怕真是要害母后的性命了。” 刘彻并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对张汤道:“一并去查。” 张汤拱手道:“诺。” 陆陆续续的椒房殿侍婢被带走,让众人都人心惶惶的。还好楚云、江氏、苏慕和四姝心神镇定,缓和了气氛。 第二天旁晚,阿娇终于清醒了。虽然还很是虚弱,却无大碍了。看了白白胖胖的两个孩子,她总算是放下心来。 众人不约而同的瞒住她,粉饰着太平。阿娇刚生产完,根本没有那个精力去发现,所以也就该吃就吃,该睡就睡。 中间刘彻来看了一次,并告知阿娇最近朝堂上有事忙,匈奴于单和伊稚邪杠上了,可能会分成南匈奴和北匈奴,要将这个可能变成事实,他还有得忙。 阿娇也理解,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安心的养身体,看孩子。 半个月之后,终于有精神做起来,就见楚云脸色难堪的进来了,道:“中宫,瑞文被张汤带走了。” 阿娇沉静的看着她。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眼看连他们几个尚宫也要被廷尉提走了,再不说中宫还蒙在鼓里,想要应对都来不及了,她只能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叙述完了,她磕头认罪,道:“请中宫责罚,都是婢子大意,没有发现此事。” 阿娇面色不改,道:“如今知道了吗?” 楚云羞愧道:“都是婢子无用,还没有发现对方丝毫破绽。”虽然知道这一定和长寿宫及宫外的平阳公主、隆虑公主有关,可却无任何发现。 “那元宝树的果子是谁放进去的?” 楚云迟疑道:“张汤并没有告知。” 这就是一问三不知了,阿娇点点头,道:“无事,下去吧,暂时都不要动,以观后效。” “诺。” “乐乐和玙儿可有吓到?” “回禀中宫,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都无事,公主殿下正在做功课,太子殿下跟着陛下,如今在宣室殿。” 阿娇松了一口气,只要孩子没有事情,那就好办多了,说明刘彻心中还是有挂念的。而她观他的神情,也不是想要处置她的样子。 前世她可是早早失宠,然后才被人用巫蛊直接陷害了,如今还用这一套,她就彻底看看刘彻的想法和幕后之人的做法吧。 然后阿娇闭上眼睛,道:“本宫歇一会。” 瑞紫轻手轻脚的放下帐幔,立在了旁边。 椒房殿一片宁静,廷尉府中却是一片鬼哭狼嚎。 张汤拿着巫蛊娃娃,看着堂下的针线宫女,道:“这巫蛊的针线本官着专人对比过确实出自你们针线房,是你们中人缝裁的。巫蛊是什么罪,想必你们心中是有数的,那可是要诛九族的。本官劝你快点招,免得皮肉受苦。” 线脚并不精致,此人为了混淆视线,还将针线房所有人常用的针脚都绣了上去,所以张汤请人看也根本看不出来是何人所为,只能恐吓她们相互招认了。 第169章 中宫反应 针线宫女面面相觑,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使劲磕头道:“还请大人明鉴,此物的确不是婢子所为啊!” 这下子所有人都跟着哭喊。 张汤恼怒的一拍惊堂木,道:“肃静!不要本官不给你们机会,可以揭发对方,不然本宫就当你们是同党了。” 底下的人还嘤嘤的哭泣,张汤一挥手就要人单独拷问。 等笔录呈上来的时候,张汤笑了,对着身边的人说:“五花八门的答案都有啊,看好她们,本官去回禀陛下。” 刘彻在看到张汤整理的折子之后,道:“继续查。” 低下头的张汤眸光一闪,道:“诺。” 等张汤走回,刘玙接过笔录,仔细看了,额,不认识的字还是要问的,刘彻耐心的告知,等看完了之后,他道:“父皇,这不光牵扯到瑞文姑姑,连瑞柳姑姑、楚云嬷嬷都在其中,打击面是不是太广了,我不相信他们都会害母后的。” 刘彻竟然笑了,摸摸他的头,道:“且看着。” 刘玙只好压下心底的疑惑,继续和刘彻看着来自匈奴的消息。匈奴不稳,是大汉的时机,却也要地方,如今好几个边境之所看到了匈奴人在出没。 三天过去了,椒房殿有一半的侍婢被拉到了廷尉府,瑞文和瑞柳到如今都没有回来,楚云刚刚也被叫去问话。 这下子椒房殿更是人心惶惶。 楚云毫不掩饰自己的焦急,道:“中宫,难道我们就这样等着吗?” 阿娇逗着在床边的龙凤胎,头也不抬,道:“等。” 楚云只好作罢。 阿娇道:“玙儿可还好?”这几天刘玙一直跟着刘彻在宣室殿没有回来。 楚云道:“杨常侍传来消息到太子殿下一切都好,今天晚上可以回来。” 前几天她养伤,精力不济,很早就睡觉了,也就嘱咐刘玙不用回来,早些休息。 阿娇点点头,道:“好,楚姑姑,别担心,现在给两个孩子起个小名吧,都给些意见吧,唔,就叫小二,小丫头,哈哈。” 楚云觉得自己额头跳动得厉害,但阿娇的态度也让她们送了一口气,只要皇后殿下还在,她们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楚云笑道:“中宫,要是真叫这个,二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长大了可会不依的。” “唔,看他们又能吃又能睡,小子还那么黑,不如叫小二黑,姑娘吗,叫个好听点的名字,叫花花吧,哈哈。”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了。 龙凤胎突然哇哇大哭起来,阿娇笑得更厉害了,道:“莫不是他们也喜欢这个名字,所以才哭出来表示认同?哈哈。” 楚云和瑞紫都看不下去了,直接上前一人抱了一个,道:“二皇子和二公主是饿了。”然后叫奶娘过来喂奶。 阿娇笑了一阵,才止住,道:“把诗书什么的都拿过来,本宫斟酌斟酌。” 晚上没有等来刘玙,却等来了张汤。 阿娇嗤笑一声,问着门外的张汤,道:“你说你要带走楚姑姑、瑞紫、瑞雪问话?” 张汤心中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和皇后说话,皇后正在做月子,所以只能在门前回话,前几天带走瑞文和瑞柳,皇后因为在休息,所以带走很是容易,今天貌似有点困难了。 而皇后也和他想像的不一样,原本以为她早就应该闹起来了,谁知到如今还是这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就有些不明白了。 廷尉府将未央宫的人抓了一半了,口供虽然不一,但是却从中能够看出写脉络出来。巫蛊是从椒房殿挖出来的,针线、布料都来自椒房殿,也有人招出和皇后身边信任的贴身侍婢有关,瑞文和瑞柳倒是嘴硬,什么都没有说,可是他查出一些事件也是和他们有关的,所以他不急。 可今日看着皇后竟然也不急?难道他会错陛下的意思了?陛下明明说要彻查的啊! 想起禀告事情进展的时候,虽然太子殿下很是不悦,可是陛下却仍旧让他查,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是皇后。 甚至陷害的把戏说不定也是皇后为了掩饰自己才做出来的,毕竟没有造成什么后果。而巫蛊就不一样了,要是真如此,把皇太后、陛下、平阳公主和隆虑公主一网打尽了,那就是椒房殿说着算了,和以前长乐宫窦太皇太后也差不离了。 张汤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理是有道理的,可最后结果如何还得看陛下的心意,如今陛下春秋鼎盛,哪有那么容易就被诅咒的? 他也只忠心于陛下。 他恭敬道:“是,因为有些事情需要楚云姑姑、瑞雪姑娘和瑞紫姑娘配合说明一下。”今天看来带不走她们了,可惜了。 要是将他们都带走,以廷尉府的手段,肯定都露出马脚的。只是不知道皇后以什么理由来阻止呢?毕竟皇后刚生了祥瑞的龙凤胎,还是很好找理由的。可是没有带回去的话,陛下又会如何反应呢?这也决定他下一步的行动。 阿娇突然冷笑道:“来人,轰出去!” 张汤愕然了,随即就被上来的期门军抓住了,他立即道:“皇后殿下,臣只是按照陛下旨意来提审的,臣并无冒犯之处。” 期门军竟然听皇后殿下的?张汤心中这才开始突突,他是不是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期门军和羽林军除了陛下,谁能使唤得动?没有想到如今还有一个皇后殿下。 原本期门军封了椒房殿,是为了让皇后不出去般救兵,毕竟大长公主可不是吃素的,而窦太皇太后可还有势力。 但如今看来,根本就不是这回事,皇后殿下一句话,期门军问都不问,直接抓住了他呢! 阿娇冷笑道:“都要提审本宫身边的女官了,还没有冒犯吗?那要如何才是冒犯?要不要提审本宫?哼!” 阿娇话音一落,张汤就被期门军扔出了椒房殿门外,摔了一个仰马叉。 然后楚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张大人,皇后殿下有旨,命你三天之内,查清事情真相,并将椒房殿众人送回。” 说完转身就走。 张汤愤恨的看着椒房殿中人,他堂堂九卿的廷尉,竟然被扔了出来,奇耻大辱啊!忍住心中的羞耻感,慢慢起身,也不整理衣裳的褶皱,直接向宣室殿方向走去。 皇后殿下飞扬拨扈果然名不虚传。 而在殿中内室,楚云有些担忧的说:“中宫,张汤已经前去宣室殿了,我们如此对他,只怕会被他记恨,到时会不会多出很多麻烦?” 其实她想说的是张汤被陛下委托查巫蛊案,本来有些事情就要靠他的上下嘴皮子,如今把他得罪彻底了,只怕添油加醋都是小事,要是再弄个栽赃,她们更是麻烦大了。 阿娇毫不在意的说:“楚姑姑,本宫为何要怕他记恨?从他毫不客气的带走瑞柳和瑞文,就已经和我们椒房殿结仇了,他应该祈祷本宫不恨他才是。” 瑞柳和瑞文是女官,张汤不等她醒来就带走她们,可给她面子了?再说前世的时候,她早就想这样对张汤了。 上辈子她自己是清楚从来没有做过巫蛊,楚服虽然精通巫术,可那和刘彻重用术士是一样的,皇族好多人都有楚服这样的婢女,只不过是用其他的身份掩盖着罢了。 人们心中有不决的时候,问问老天爷有何不行?皇帝自己每当大旱大雨的时候,还不是要上祭台问老天,祈求风调雨顺。 可偏偏就是她和楚服被揪了出来,还是张汤这个酷吏亲自督办的,网罗的一项项所谓的证据,直接将她打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虽然她也知道这是刘彻的意思,但她恨刘彻,也恨张汤,背后那些推波助澜的人都不是好东西,一个个想将污水泼在她的身上,不可饶恕。 一想到因为她被废连累了母亲,想到了长门凄冷的岁月,她的眼中就开始冒火。 楚云一看阿娇的怒意,立即不敢说话了,但她却决定,哪怕自己不要性命,也绝对不让中宫受到陷害。 她拱手道:“婢子知道了。” 阿娇深吸一口气,道:“楚姑姑,张汤此人本宫不会再容他,你去查查他的底细。尤其是看他是否和平阳公主的关系。” 前世巫蛊案中,平阳公主稳坐钓鱼台,好似没有参与,但是最后得好处最大的却是她和卫子夫,她不相信她没有插手。 宫中很多人都是她留下的。如今未央宫她清洗了很多遍,即使有人也没有几个了。那么为了确保事情能够顺利,张汤也会是突破口。 也许前世未解的谜题今世她会弄明白了。 第170章 阿姐靠谱 楚云终于得到了指令和方向,先前她只是想将椒房殿中人重新查一遍,可是随即一半人被张汤弄走了,让她下手都有些困难不说,还很是扎眼。 并且阿娇的态度不明,她不敢私自行动,要是给阿娇带来麻烦,她万死难辞其咎。幸好,今日可以行动了,要不然她两眼一抹黑,心中无数,让她实在是有些慌乱的。 椒房殿被封,可是其他殿没有被封啊!未央宫侍婢如今何时阿娇的人占多数,很快趁着送菜色的侍婢进来,消息就传了出去。 晚上之前,刘玙就回来了,还带来了刘彻的话。阿娇听完话,嘴角有可疑的踌躇,原来刘玙是如此说的:“母后,父皇说他暂时不方便过来,但是请您也不要多想,他的心思一直是没有变的,诺言也有效。不过让您不要趁着他不过来,随意给弟弟妹妹起不靠谱的名字。父皇特地强调,无论是小名还是大名,都是他来取,免得以后弟弟妹妹被人笑话。” 不靠谱?阿娇很想反驳,怎么不靠谱了?民间都说贱名好养活,她也是为了两个孩子好。 刘玙却叹了一口气,道:“原本以为阿姐叫我小鱼儿已经很不靠谱了,却是阿姐还是好阿姐,总比弟弟妹妹的名字好。哈哈。” 想起父皇说母后起名小二黑和花花,他笑得肚子都疼起来了,母后果真是爱他的,没有给他起小名,哈哈。 阿娇想起她胡乱起的名字,本想绷着脸让刘玙知道母亲的威严,可是等刘玙笑起来,她也忍不住了,噗哧一笑,道:“你要是不听话,母后也给你起一个。” 刘玙忙作揖,道:“母后放心,儿子一听乖乖听母后的话了。” 母子俩打闹了一番,也让几乎死气沉沉的椒房殿顿时鲜活起来,众人心中也出了一口大气,心中暗道:只要太子殿下还是好好的,那么中宫总会翻身的。 阿娇抱起刘玙,仔细看了看,道:“嗯,你父皇把你养得还不错,有些胖了。” 刘玙低声说:“母后,父皇每天逼我吃一大碗饭,还能不胖啊?这还不是怕您看到了说我瘦了,他不好交代?” 阿娇压抑心中一股甜意,敲了敲他的额头,道:“胆大了啊,还敢编排你父皇了,你父皇那是为你好。” “是,是,父皇和母后都是对的,只有我这个可怜的儿子错了。”然后又贴在阿娇耳朵边上轻声道:“母后,不必担心,我观父皇只是想要揪出幕后的人,并没有要对付您的意思,您且安心。” 阿娇笑眯眯的说:“嗯,玙儿长大了,以后母后就靠玙儿了。” 刘玙虽然小大人样,但是对阿娇毫不保留的赞扬,心中高兴却又有些害羞,小脸上就出现了让人捧笑的高兴和严肃交织的情绪。 刘乐终于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道:“只会卖乖,母后现在还被关着呢。”她觉得父皇变了,所以这几天都没有想着去求他,连派来问候的人也是没有好脸色。 本来还以为刘玙在父皇面前能够起点作用,谁知半个月了,椒房殿外面还是那么多期门军。没有作用不说,还在母后面前说些无用的话,她哪能不生气? 刘玙看着刘乐鼓起的脸庞,叹了一口气,然后对阿娇说:“母后,以后阿姐要找个聪明的姐夫才行。” 刘乐都已经七岁了,早就知道姐夫的意思了,不由得恼羞成怒,直接离开桌子,追着刘玙打。 阿娇微笑的看着一对儿女活泼的样子,问楚云:“椒房殿还有没有不安分的?要多注意公主身边的人。” 楚云道:“诺。就是人心有些浮动,但是却没有叛逃的情况。” 阿娇点点头,道:“要保护好公主。”刘玙在刘彻身边,她倒是不担心,但刘乐如今在椒房殿,她还在坐月子,出不了内室,一切都要靠身边这些侍婢了。 楚云道:“放心,中宫,婢子会随时去看的。那些侍婢因为中宫重新给宫女和寺人定下了规矩,他们自身本就受益良多,要不是中宫,他们能有这么好的后路?他们心中是有一杆秤的,做事也是尽心尽力的。” 阿娇不置可否,道:“不是不能背叛,只是看给的条件够不够。但你们几个我是相信的。” “婢子一定万死不辞。”楚云心中有些酸:以前不是没有听到中宫说这话,但她只是以为是中宫以前在堂邑侯府受到父兄冷淡,亲生血脉都如此,所以本能的就不相信人了。但进宫后陛下对中宫几乎是好到骨子里了,可如今因为巫蛊,仍旧封了椒房殿。也许真如中宫那次不经意所说,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阿娇招招手,道:“乐乐,玙儿,过来。” 刘乐瞪了一下刘玙,才赶快跑过去,道:“母后,快躺着休息吧,你还没有好呢。” 阿娇亲了她的额头一下,道:“乐乐真是母后的贴心小棉袄!” 刘乐示威的看着刘玙,刘玙偏头,心中决定,以后一定对阿姐更好点,多看着点,免得被人卖了。 阿娇又道:“乐乐,你虽然还小,但是也要快快长大啊,这次的事情母后要求不要听,只看,等事情过去了,再多想想。” 刘乐敏感的听出了阿娇话中没有把这次巫蛊当作要命的大事,睁大了眼睛道:“母后,这次时间真的会过去吗?” 阿娇笑道:“自然,你要相信父皇和母后啊!” 刘乐想想道:“嗯,我相信,母后。”然后不好意思的说:“那我能去找父皇道歉吗,我,我误会了,父皇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阿娇摸摸她的头,道:“你父皇最喜欢你了,那让人传话再去见你父皇吧,你父皇如今很忙。” “诺。那母后休息吧,我带玙儿出去看看弟弟妹妹。” 等刘乐和刘玙出去了之后,阿娇一下子就沉下了脸。 楚云噗通跪下请罪,道:“都是婢子大意了,让有些小蹄子敢在公主耳边嚼舌根子,请中宫责罚。” 阿娇沉声道:“楚姑姑,孩子是我的命,责罚我暂时留着,你先去处理这些事情,处理好了就将功折罪。” “诺。”楚云到。心中气狠了:刚刚她还在中宫面前夸口了,马上就被打脸了,看她怎么收拾她们? 瑞紫看着楚云的背影,道:“中宫,楚姑姑最近是太累了。” 阿娇道:“知道,你多去帮帮她,她年纪也大了,精力自然是有限的。” “诺。” “其他的事情按照计划准备。” 瑞紫脸色半分没有变,道:“诺。”然后又问:“义和公主那边有侍医传来消息道他观军臣单于面色,只怕也就这半年的时间了。义和公主有些意动,想提前解决伊稚邪。” “好,叫义和公主保重好自己,不可冒险,伊稚邪那是枭雄。” 军臣单于和伊稚邪对上了,才是最好的。于单,就从后世了解来看,实在不是伊稚邪的对手。而军臣单于通知匈奴这么久,她可不相信他对自己的身体不清楚,对伊稚邪的野心不清楚。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军臣单于会为了所谓的匈奴大业,否定于单。或者为了保住于单,而和伊稚邪达成协议。后世可没有少这样的猜测。 “诺。” 突然阿娇灵光一闪,可随即怎么想也就想不起来了,只好放弃,道:“你自己也多注意身体。“ 瑞紫还是那个声调,道:“诺。” 阿娇无法,道:”去看看乐乐他们姐弟几个吧,让江姑姑请一下脉。“江氏如今是寸步不离龙凤胎。 “诺。” “唔,叫瑞雪做些陛下和玙儿喜爱吃的膳食,一会宣室殿来接玙儿的时候带过去。” 瑞紫答应以后就快速下去吩咐了,然后又快速回到内室立在阿娇身边。 阿娇无奈,叫她休息她嘴上答应着,却半分不离,只好由着她了。刘玙很快就来告辞了,眼中依依不舍。 阿娇也是心酸,但还是笑道:“玙儿,好好听你父皇的话,不懂就多看多听,注意自己的身体。” “诺。母后也多多保重。” 刘玙走后,阿娇又安顿好刘乐和龙凤胎,才松了一口气。 江氏过来请完脉之后,道:“中宫,您的身体好多了,恶露也排的差不多,但还是要忌激烈的情绪。” 阿娇笑道:“放心,我不会做不利己的事情,孩子还小呢。”而她年纪已经大了,只能努力的养好身体,看着孩子健康的长大。 江氏笑道:“都是婢子瞎操心了。”听到巫蛊的事情后,她都慌乱了,可中宫只是抬了一下眼皮子,说知道了。 第171章 悔不当初 江氏暗道:这等心性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自然也就不会那么容易被算计的,她是赌对了。 早在很早以前,就有人对她和她儿子许以高官厚禄来拉拢她,但一来她儿子在堂邑侯府,她可不相信随便的人都能伸进大长公主的府中;二来馆陶公主帮她报了仇,做人忘恩负义是要不得的;三来阿娇实在和她的眼缘,赏罚分明,意志坚定,有生之年能效力这样的主子,是她的福气。尤其是进了宫,她还千方百计找来上古医书,让她提高自己的医术。 对她来说,儿子是最重要的,其次就是医书。而这两样,都不要她操心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至于高官厚禄,她更希望孩子平安健康。 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她虽然不是士,但是却也是懂得做人道理的,要是背叛中宫,她就是畜生不如了。 阿娇笑着说:“江姑姑,你还得多操心,孩子们年纪小,容易受风。” “诺。中宫放心,婢子一直看着呢。” 阿娇又看了一会书,就躺下闭上了眼睛,如今她最主要的任务是尽快恢复身体。 宣室殿中,刘彻尝着阿娇送来的膳食,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看着刘玙在旁边和杨得意说起他母后多好,做了什么好吃的东西给他,又训了哪些话? 本来心情尚好的刘彻立即感到不舒服,这么多天没有见阿娇,难道她都没有话传出来?恨不得立即到椒房殿,但是看着张汤刚刚又递上来的供词,心情更是恶劣了。 先前的供词还算是公正的,但被阿娇扔出椒房殿之后,又来隐晦的告状,他没有理,再呈上来的供词就彻底有了针对性。 原本张远是一个好的,他推荐的亲弟弟张汤做官,宣室奏对之后,他倒是很欣赏张汤的直言敢谏。进入廷尉府之后,审案子总能符合他的心意,所以对他很是器重。 这次巫蛊案才想着让他来做,谁知竟敢对阿娇不敬不管是什么缘由,没由得让他一个皇帝去迁就。 于是很快做了决定:“此次巫蛊案,着赵禹辅助。” 赵禹,是绛侯周亚夫的属官,一个偶然的机会,刘彻看到了他写的文章文笔犀利,寓意深刻,认为在当时很少有人及得上他,大为赏识,便让赵禹担任御史,后又升至太中大夫,让他同廷尉张汤一同负责制定国家法律。 此人廉洁,又和张汤关系很微妙,可以说是处于竞争的地位,所以有他在,刘彻就不用担心,调查的结果会一边倒,而连真正的真相边都没有摸得。 或者他不愿意去摸?刘彻低着头吃着美味的膳食,心中却在冷笑:他还没有死呢,就敢对他有异心? 而张府中,张远也在训斥张汤:“你怎么如此糊涂?陛下什么意思,我不相信你真的猜不出来,为何要和陛下作对?你不想要命了?” 张汤眼睛都红了,道:“我和椒房殿已经不死不休了,即使猜到了又怎么样?还不是要送命,还不如搏一把。” 那人也说如果这次让椒房殿失宠甚至废后,那他就没有了拦路虎,说不定三公也不在话下,还能心想事成。 原本他是想按照陛下的心思来的,想着至少椒房殿看着他在巫蛊中的表现,能够和解。谁知却直接被扔出来了,这已经能够表明陈阿娇的态度了,她是不会放过他的。 张远语塞了,其实张汤和椒房殿如此的局面最先却是因为董偃。董偃因为和人发生口角,还把人打伤,苦主找到了廷尉府。 张汤年轻时嫉恶如仇,董偃名声又向来不好,于是只是问了几句,就将董偃打了十棍。谁知这次竟然不是董偃的错,而是那个勋贵公子说起堂邑侯府中事,被董偃听到,自然直接开打。 馆陶公主无理都能跋扈三分,更何况有理?但幸好当今陛下登基,馆陶公主有了顾虑,只是让人训斥他,并让他给董偃道歉就算完事了。 可让他一个堂堂大臣给面首道歉,他怎么肯?于是梁子就这么结下了。陛下被窦太皇太后夺权,他一度以为自己会被下狱,但却只是被解职,后来才知道陛下压下去了。 尽管那人对他说,她也是出了力的,但是他最认的还是陛下。不过至少那人比馆陶公主母女好多了。陈阿娇可是什么都不问,直接叫人打他出去呢,可见心中早就记恨他许久了。 想到这里,他对着兄长一字一句的说:“大兄,您说我可有别的路可走?” 张远叹了一口气,道:“不如我从中调和,你对董郎君当面道一个歉意,那件事的确是你不对,后来对上更多是因为朝政。皇后殿下能够坐稳椒房殿这么多年,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 “大兄,您是没有见到过皇后殿下对我的态度,那绝对是想弄死我,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张远看着张汤这么顽固不化,也恼怒了,道:“那你说怎么办?陛下的心意可是能违逆的?你是真不想要命了?” 张汤道:“陛下只是被蒙骗了,只要皇后不是皇后了,那她们就不能把我怎么样了。至于太子殿下,陛下正式春秋鼎盛呢。” 张远听着他连这话也说出来了,一巴掌打过去,道:“我看你是魔障了,是被谁蛊惑了?说!” 对自己自小抚养长大的张汤,他自是清楚的。张汤轴是轴,现在也过了一拍脑袋就发热的时候,剩下的就是被人蛊惑了。 他不由得后悔,让张汤太早进入官场,以致于经不起诱惑,也后悔太早放手,如今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他竟半分不知。 张汤偏过头,起身道:“大兄,巫蛊本来就是大事,自先秦,牵扯到巫蛊,还没有能够全身而退的,尤其还有其他让椒房绝对翻不了身的证据,你且等着,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的。面首都能活的好好的,我为什么不能活?不过最近陛下只怕对我很是不满,一定会派人来牵制我的,所以为防万一,大兄和我暂时就不要往来了。” 说完转身就走。 张远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听张汤的口气,这事已经不是小范围的事件了,等越挖越深,那时只怕会扯起不逊于谋逆的大案了。当今陛下是个多么狠心绝情的人,他是一清二楚的,而他心中唯一的温情只怕只有皇后殿下了。 张汤这纯粹是找死啊!可是远离朝堂十几年了,他却没有半点办法,张汤又铁了心,早知道就让他先游历一番,开阔一下心胸,以不至于心眼如此小,胆子却如此大。 悲从心来,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 张汤听到哭声,脚步顿了顿,却随即大踏步的走出了张远府。开弓的箭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回到府中,果然接到了赵禹辅助的圣旨。恭敬的接过之后,对传旨寺人道:“臣这就将所有案卷抄送赵大人一份,以供他查阅。” 传旨寺人目的达到,张汤从来又自认为廉洁奉公,也就是说没有油水,所以他也不多说话,直接走人。 就他看来,张汤这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皇后殿下和太子殿下发落呢。嗬,还和他端九卿的架子呢。 张汤目色深沉的看着寺人离去之后,静静的整理起案卷起来。 翌日,阿娇就知晓了宣室殿传出了旨意,楚云喜道:“这下子好了,有了赵大人,张汤就不敢胡作非为了。” 赵禹是周亚夫的下属,而周亚夫的女儿周洲嫁给了窦明渊,可以说是陈阿娇这一系了。 阿娇只是点点头,道:“可查到张汤私底下可有和平阳侯府接触?” 楚云摇摇头道:“并无,两者甚至几乎没有什么联系。” 阿娇看着窗外,暗道:难道她把方向弄错了?张汤幕后之人并不是平阳公主,是其他的人?这世变数太多了。可是想了好久,却不得要领。 只好道:“那就继续盯着。” “诺。中宫,已经过了一日了,廷尉府早上开始一直在用大刑,只怕有人撑不住胡说八道了。”楚云面色非常不好,这张汤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阿娇嗤笑一声,道:“随他,本宫就看看他的本事。”前世是她糊涂才着了道,今世她就睁大眼睛看着他们的表演吧。 不过想想又道:“楚姑姑,一会乐乐要去宣室殿,你照顾她一起去。”刘彻早上就叫杨得意亲自过来传了口谕,宣刘乐觐见。 “诺。中宫,可要婢子去见赵大人一趟?”好不容易能出去,自是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阿娇道:“不用,赵禹要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陛下也不会用他的。”而且只怕昨日圣旨下了之后,已经有人提点过了。 第172章 结案呈词 在宣室殿中,刘乐很是爽快的道了歉,道:“父皇,女儿错怪父皇了,还请父皇原谅。” 刘彻摸摸她的头,安抚道:“父皇永远不会生乐乐的气。” 刘乐一听,自然是高兴万分,和刘彻、刘玙叽叽喳喳说着这几日的事情。 正在宣室殿其乐融融的时候,寺人来报张汤求陛见。 刘乐哼了一声,道:“父皇,女儿就先告退了。” 刘彻笑道:“你很忙吗?不忙就坐下来听听。”阿娇给了三天时间到了,张汤肯定会拿出东西出来的。 果然,张汤在拜见完之后,直接拱手道:“回禀陛下,如今所有的供词都臣已经记录在案,还请陛下过目,并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赵禹却在旁边道:“回禀陛下,臣不同意张大人的说法,此次供词臣认为并不是最后结词,而是一个新的阶段,需要臣等更加详细的追查?” 张汤道:“禀陛下,臣认为供词及证人都确凿,是可以结案的。” 刘彻摆摆手,翻起了整理好的供词。翻完一卷,就让刘玙去看,刘乐也凑过去,再看到瑞文竟然认罪,道自己是被皇后指使的,是为了造成皇后被陷害,嫁祸于皇太后和平阳公主,以让陛下彻底远离两个亲人。 刘乐只看到前面一段,直接怒了,刚想说这是胡说八道的,刘玙一下子扯住她,低声道:“阿姐,一面之词而已,父皇自有决断。” 刘乐看看威严的宣室殿,这是个温暖的椒房殿不同的地方,让她甚至有些害怕。于是沉下心来继续看。 瑞文道巫蛊都是皇后要求她做出来的,却必须用不同的手法,巫蛊上的八子也是皇后亲口告知的。至于做巫蛊的原因,她也有自己的猜测,道是因为皇后想要做第二个吕后,因为皇后手中握有窦太皇太后的大部分势力,还有馆陶公主自己的,如今未央宫也被她经营得如铁桶一般,可以说她比吕后的权势也不差了。 瑞文还供出了很多椒房殿埋在皇帝、皇太后、平阳公主及大部分勋贵身边的间者。张汤做注:皇后狼子野心。 刘乐实在忍不住了,道:“胡说八道。” 张汤看了一眼刘乐,对放翻完供词的刘乐道:“陛下,当今皇后如此行事,实在有吕氏的风范,为了大汉江山极,还请陛下早日决断。” 刘彻看着赵禹,道:“赵卿,说说你的想法?” 张汤见刘彻这态度明显偏向赵禹了,赵禹本就是派来和他作对的,问口供的时候一直和他顶杠。他想结词的时候,他却一直不同意,并不愿意署名。 廷尉府正副主审态度不统一,那就无法结案,可是三天时间又到了,要是让陈阿娇翻身了,他一切都白费了。 所以只能将所有的口供呈上,催促陛下决断。果然如他所想,陛下还是想要包庇陈皇后,这才让赵禹说话。 他很想插嘴,可是看着陛下眼中的寒光,他又不敢造次,摸摸口袋,他才放下心来,不怕,他有杀手锏。 .................................... 在宣室殿中,刘乐很是爽快的道了歉,道:“父皇,女儿错怪父皇了,还请父皇原谅。” 刘彻摸摸她的头,安抚道:“父皇永远不会生乐乐的气。” 刘乐一听,自然是高兴万分,和刘彻、刘玙叽叽喳喳说着这几日的事情。 正在宣室殿其乐融融的时候,寺人来报张汤求陛见。 刘乐哼了一声,道:“父皇,女儿就先告退了。” 刘彻笑道:“你很忙吗?不忙就坐下来听听。”阿娇给了三天时间到了,张汤肯定会拿出东西出来的。 果然,张汤在拜见完之后,直接拱手道:“回禀陛下,如今所有的供词都臣已经记录在案,还请陛下过目,并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赵禹却在旁边道:“回禀陛下,臣不同意张大人的说法,此次供词臣认为并不是最后结词,而是一个新的阶段,需要臣等更加详细的追查?” 张汤道:“禀陛下,臣认为供词及证人都确凿,是可以结案的。” 刘彻摆摆手,翻起了整理好的供词。翻完一卷,就让刘玙去看,刘乐也凑过去,再看到瑞文竟然认罪,道自己是被皇后指使的,是为了造成皇后被陷害,嫁祸于皇太后和平阳公主,以让陛下彻底远离两个亲人。 刘乐只看到前面一段,直接怒了,刚想说这是胡说八道的,刘玙一下子扯住她,低声道:“阿姐,一面之词而已,父皇自有决断。” 刘乐看看威严的宣室殿,这是个温暖的椒房殿不同的地方,让她甚至有些害怕。于是沉下心来继续看。 瑞文道巫蛊都是皇后要求她做出来的,却必须用不同的手法,巫蛊上的八子也是皇后亲口告知的。至于做巫蛊的原因,她也有自己的猜测,道是因为皇后想要做第二个吕后,因为皇后手中握有窦太皇太后的大部分势力,还有馆陶公主自己的,如今未央宫也被她经营得如铁桶一般,可以说她比吕后的权势也不差了。 瑞文还供出了很多椒房殿埋在皇帝、皇太后、平阳公主及大部分勋贵身边的间者。张汤做注:皇后狼子野心。 刘乐实在忍不住了,道:“胡说八道。” 张汤看了一眼刘乐,对放翻完供词的刘乐道:“陛下,当今皇后如此行事,实在有吕氏的风范,为了大汉江山极,还请陛下早日决断。” 刘彻看着赵禹,道:“赵卿,说说你的想法?” 张汤见刘彻这态度明显偏向赵禹了,赵禹本就是派来和他作对的,问口供的时候一直和他顶杠。他想结词的时候,他却一直不同意,并不愿意署名。 廷尉府正副主审态度不统一,那就无法结案,可是三天时间又到了,要是让陈阿娇翻身了,他一切都白费了。 所以只能将所有的口供呈上,催促陛下决断。果然如他所想,陛下还是想要包庇陈皇后,这才让赵禹说话。 他很想插嘴,可是看着陛下眼中的寒光,他又不敢造次,摸摸口袋,他才放下心来,不怕,他有杀手锏。 在宣室殿中,刘乐很是爽快的道了歉,道:“父皇,女儿错怪父皇了,还请父皇原谅。” 刘彻摸摸她的头,安抚道:“父皇永远不会生乐乐的气。” 刘乐一听,自然是高兴万分,和刘彻、刘玙叽叽喳喳说着这几日的事情。 正在宣室殿其乐融融的时候,寺人来报张汤求陛见。 刘乐哼了一声,道:“父皇,女儿就先告退了。” 刘彻笑道:“你很忙吗?不忙就坐下来听听。”阿娇给了三天时间到了,张汤肯定会拿出东西出来的。 果然,张汤在拜见完之后,直接拱手道:“回禀陛下,如今所有的供词都臣已经记录在案,还请陛下过目,并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赵禹却在旁边道:“回禀陛下,臣不同意张大人的说法,此次供词臣认为并不是最后结词,而是一个新的阶段,需要臣等更加详细的追查?” 张汤道:“禀陛下,臣认为供词及证人都确凿,是可以结案的。” 刘彻摆摆手,翻起了整理好的供词。翻完一卷,就让刘玙去看,刘乐也凑过去,再看到瑞文竟然认罪,道自己是被皇后指使的,是为了造成皇后被陷害,嫁祸于皇太后和平阳公主,以让陛下彻底远离两个亲人。 刘乐只看到前面一段,直接怒了,刚想说这是胡说八道的,刘玙一下子扯住她,低声道:“阿姐,一面之词而已,父皇自有决断。” 刘乐看看威严的宣室殿,这是个温暖的椒房殿不同的地方,让她甚至有些害怕。于是沉下心来继续看。 瑞文道巫蛊都是皇后要求她做出来的,却必须用不同的手法,巫蛊上的八子也是皇后亲口告知的。至于做巫蛊的原因,她也有自己的猜测,道是因为皇后想要做第二个吕后,因为皇后手中握有窦太皇太后的大部分势力,还有馆陶公主自己的,如今未央宫也被她经营得如铁桶一般,可以说她比吕后的权势也不差了。 瑞文还供出了很多椒房殿埋在皇帝、皇太后、平阳公主及大部分勋贵身边的间者。张汤做注:皇后狼子野心。 刘乐实在忍不住了,道:“胡说八道。” 张汤看了一眼刘乐,对放翻完供词的刘乐道:“陛下,当今皇后如此行事,实在有吕氏的风范,为了大汉江山极,还请陛下早日决断。” 刘彻看着赵禹,道:“赵卿,说说你的想法?” 。 第173章 最终目的 谁知刘玙突然变脸,道:“张大人,想还母后对质?你的脸可真大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张汤本来心眼就小,自认才高八斗,即使比不上圣人,但是必定会一飞冲天的。尤其是被陛下看重之后,更是心气高了。 几年君臣相得益彰,张汤也一路从小官吏做到了九卿的位置,要是找这个样子下去,三公也尤为不可。但却偏偏碰到了巫蛊案,涉及到了人还是不死不休的陈阿娇。 但先前他是很内心是想和解的,毕竟如今椒房独宠,陛下的孩子也全部是皇后所生,说他真不打怵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对椒房殿众人并没有用大刑,要是陈阿娇知道了,应该能会意的。可是很多天过去了,椒房殿没有一人找他。 他不得已亲自上门去,谁知直接被扔了出来。如今还被太子殿下记恨,要是以前他还存着只要陈阿娇被废即可,大汉皇后被废还没有能够翻身的,至于太子和公主,有一个被废的母亲,注定是新皇后的眼中钉,又能活多久? 他到时就可以安睡了。但事情发展到如今竟然超出了他的想象,陛下没有半点发作的意思,原本以为封掉椒房殿之后,至少就是雷霆大怒。谁知期门军反而是来保护皇后的。 如今还被一个太子殿下毫不客气的训斥,可以遇见要是这次没有彻底扳倒陈阿娇,等待他的又是什么?反正陛下对他已经失望,那么陈阿娇不倒,他也会被拿出来立威,既然都是死,索性就搏一把。 这样一想,他的心情反而平静了,对着刘彻跪拜后,道:“回禀陛下,臣并不是估计针对皇后殿下,臣对事不对人。巫蛊乃是大害,高祖皇帝就曾严令禁止巫蛊。皇后殿下身边的尚宫楚云据臣了解是会巫术的,还请陛下明察。” 刘彻挑起眉头,道:“可有证据?” 张汤摇摇头,苦笑道:“目前人证和物证还不足,所以臣才想要楚姑姑前去配合一下,有可能是被人陷害的,但皇后殿下却是认为臣故意在找茬。” 刘彻并不理他话里的眼药,眯着眼睛说:“证物不足,廷尉就要提审,这是何道理?大汉律例是这么做的吗?” 张汤冷汗一下子下来了,他之所以被称为酷吏,就是因为只有有蛛丝马迹,绝对给人用刑让其招供。而他运气也不错,很多案件的确是通过他的一些直觉来找到犯案人的。 以前刘彻不计较,并不代表他一直不计较。张汤这样的做法说好听一点是为了受害者,说不好听就是乱用职权。 其实他一直都是游离在律法边缘。天子要是站在他一边,那他的行为就是合法的。可是天子开始追究,他可就不妙了。 忙道:“回禀陛下,臣只是想向楚姑姑当面询问一些事情,不会当作犯人。”反正事情没有成行,反而让他有了回话的空间。 刘彻低下头,冕冠前的冕旒晃动了几下,就让张汤的后背汗透了。 刘彻再次翻开了口供仔细看起来,瑞文这人竟敢背叛阿娇,字字句句都是指向了阿娇,要是他稍微有点臆想,只怕阿娇真是万劫不复了。幕后之人抓了时间很好,目前阿娇正在做月子,他不去见她,她想自辩都困难;抓住的事情太好,巫蛊这是哪个皇帝都不能忍的。 而这人不光用巫蛊,还给阿娇扣上几个面首。不知道还有什么把戏呢?他会睁大眼睛看着的。 卫家人、公孙贺、陈掌都很快就被带到了宣室殿。当然张汤口中的卫青的贴身侍婢也被带了过来。 自然首先是张汤说明了情况,贴身侍婢赌咒发誓的证明。 刘彻面色不变,只是看向了公孙贺和卫君孺,陈掌及卫少儿两对夫妻,沉声道:“你们可要想好了再说,朕不允许有人欺骗朕。” 然后看着卫君孺和卫少儿身子抖了一下,刘彻眯起了眼睛。 卫青则是低下头,半点没有慌张的表情。岁月流逝,卫青越发的儒雅,但是看着他在战场上的表现,谁都承认这是一员悍将,还是有勇有谋,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太仆公孙贺和曲逆侯陈掌在娶继妻的时候选择了他的两个姐姐。 公孙贺上前拱手道:“回禀陛下,臣也是听卫家的侍婢说的,并没有亲耳听闻,做不得数。” 陈掌也道:“臣的夫人和臣抱怨过,长平侯不愿意娶妻,但是否与此事有关,臣不清楚。” 这两人直接给卫青挖了一个大坑。卫青仍旧是低着头,恭敬的站在一旁。 卫君孺和卫少儿此时也明白了,不由得扯了扯身边的夫君,心中着急万分:要是三弟因此被降罪,他们还能有好吗? 此时真是后悔万分,当初嫁人的时候,卫青就说过公孙贺和陈掌不是良配,他得意的时候他们不会有出格的,但是一旦他有难,落井下石还是往轻了说的。 但公孙贺可是九卿的太仆,陈掌又是列侯,她们哪里不心动的?所以不顾劝阻,很快就嫁过去了。 要是没有今天的召见,他们的日子可以说过得相当不错,不再是女奴,而是高高在上的贵人。 公孙贺斜瞥了卫君孺一眼,道:“陛下问话,要实言相告,才是为臣之道,欺骗陛下,是诛九族的大罪。” 卫君孺身子一抖,忙低下了头,而卫少儿更是吓得上下牙板有些打架。她们的三妹卫子夫可不就是因为得罪了当今天子,如今连尸骨都找不到吗?她们还没有活够呢。 再说卫青一向聪明,也不让她们两个姐姐管他的事情,那如今想必他也早有对策了。 卫少儿对卫青更是有些怨言:去病才十二岁,就被卫青带着上战场,如今去病只认他那个舅舅,而不认她这个母亲了。她嫁给陈掌这么久了,肚子一直没有动静,眼看年纪越来越大,只怕日后只有去病这一个孩子了,自然想要好好亲近亲近。尤其是战场那是什么地方?一不小心连命都没有了。可是她说的话就根本就不好使,只好减少了往来,眼不见心不烦。 卫青跟没有看到两个姐姐的退缩就是火上浇油一般,等他们都叙说完毕,才上前,道:“禀告陛下,臣有话要说。” 刘彻点点头,道:“长平侯可以说了。” 卫青道:“陛下,皇后殿下母仪天下,值得大汉人人敬重。臣也不例外,但是多余的事情,臣不承认。殿中跪着的侍婢吴氏乃是臣开府之时平阳长公主殿下所赐,先是还能够谨遵奴仆的规矩,但后来臣一直在军中和战场,回府之后,发现其竟然当了卫家的主人,臣实在气不过,又念她旧情,所有才赶出府中了事,谁知她却怀恨在心,到处诬陷臣的名声,竟然还连带着皇后殿下受到了牵连,都是臣家教不严,请陛下责罚。” 张汤一看就要被卫青圆过去,忙道:“陛下,长平侯好一张利口。侍婢的话可是有根有据的,连公孙大人和曲逆侯不都是有疑问吗?再说你如今年岁已大,为何不娶妻?” 卫青盯着张汤道:“张大人,公孙大人和曲逆侯不过也是也讹传讹罢了。至于娶妻,当要慎重,否则就是祸害全家了。而如今我已经有了三个儿子,姬妾也不少,更是要慎之又慎,张大人将此事和皇后殿下牵扯起来,是何道理?况且大汉律例也没有说过,男子一定要娶妻。”然后转向刘彻道:“陛下,张大人此番指责,毫无道理可言,也对皇后殿下不敬,大汉没有娶妻的男子何止臣一人,又多敬爱陛下和皇后殿下,照张大人这说法,置陛下和皇后殿下于何地?请陛下降罪张汤。” 张汤恨得牙痒痒了,果然又骑奴出生混到列侯的大汉的长平侯不是省油的等。他忙道:“陛下,长平侯却是错了,臣一时口误,臣并不是想追究其娶妻之事,而是他和皇后殿下之关系。” 然后对公孙贺道:“公孙大人,贵夫人可是说过长平侯心悦皇后殿下,愿意为皇后殿下做任何事?”这句话实际上那人叫他选时机问的,可见公孙贺和陈掌都是那人的人。 公孙贺沉思了一会,卫君孺手抖得正想否认,他却缓缓的说:“臣的夫人的确说过此事。” 卫君孺一下子瘫倒在地,哭道:“夫君,那是臣妾胡说八道的抱怨话语,做不得真。” 张汤却抓住了她的话语,道:“陛下,抱怨的话才是真事,还请陛下责罚长平侯,并详查皇后殿下巫蛊之事是否有谋反之意。” 对,张汤的最终目的就是扯出谋反的大旗,只要陈阿娇被安上了这个罪名,那就永无翻身之时了。 第174章 都给滚粗 张汤看刘彻不做声,继续道:“陛下,这些口供及证据表明皇后殿下心有不轨,还请陛下决断。” 刘彻抬起头对公孙贺道:“公孙卿,怎么看?” 公孙贺拱手道:“回禀陛下,臣认为皇后殿下竟然牵涉其中,而张大人又认定他手中握有证据,不如请皇后殿下面见。” 陈掌也道:“臣附议。” 张汤想想也跟着同意了。 卫青没有半分想要出头的意思,倒是赵禹道:“陛下,这简直是荒唐的提议,皇后殿下母仪天下,岂能任由人随意建议?这是大不敬,并且皇后殿下刚孕育出大吉的龙凤双胎,于社稷有功,此时请殿下面见,臣以为不妥。” 公孙贺道:“启禀陛下,赵大人误会了,臣只是见张大人措辞严厉,信心十足,才想着让皇后殿下辩驳一下,免得产生误会。” 张汤心中对公孙贺实在不耻,明明就是有立场,却偏偏装作中立的样子,随时准备踩人。他倒要看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他冷哼一声,道:“公孙大人,我那不是措辞严厉,而是实事求是。” 公孙贺懒得理他,继续对刘彻说:“陛下,臣毫无私心。” 赵禹也跟着喊,道:“公孙大人,我看你私心很大吧,公孙大人和平阳侯一向交好,要说没有私心,我可不相信。” 公孙贺瞪着赵禹,这老货还真敢说,就差点点出平阳公主的名字了,等着陛下秋后算账吧,谁能大得过陛下的亲姐姐?没有看到馆陶公主的前车之鉴吗?皇帝的姐姐都是惹不起的。 赵禹才懒得看他呢,直接道:“陛下,依臣之间,这殿中之人,可都是有私心的。” 他知道公孙贺的意思,可是平阳公主虽然一直是以皇帝最宠爱的姐姐面目出现在勋贵面前,尤其是陛下在人前,极其给这个姐姐面子,所以长安勋贵一直以为平阳公主是第二个馆陶公主呢。 可是魏其侯这个老狐狸却道平阳公主差馆陶公主远着呢,并神叨叨的说无论是什么事情,最后赢的人一定是当今皇后。 窦婴这人像是集中了窦家的精华,要不是和田蚡合不来,他丞相位可是不会丢,不过他也理解,皇帝亲舅舅和表舅想必,自然是前面更让人放心,尤其还有一个窦太皇太后夹在其中。 不过窦婴的话他却是信服的,更何况还有周家的关系,无论如何他是必须站在椒房殿这一派的。 而和张汤处事这么久,他知道他一向是陛下的近臣,陛下很是相信他。但对皇后,张汤一直给他一种微妙对立的感觉。 如今看来这感觉完全没有错。 刘彻倒是来了兴趣,道:“赵卿,说说看。” 赵禹从右开始望过去,道:“那就从张大人开始吧。张大人先前错对董郎君,惹得大长公主大怒,扬言对其报复,但却最终不了了之,但臣想张大人一直觉得皇后殿下某天会因为馆陶公主对付他吧,另外和张大人共事这么久,臣是知道张大人睚眦必报的性格,皇后殿下拒绝了张大人的示好,张大人面子上可就过不去了。谁让张大人不好受,张大人必定会八倍奉还的。并且张大人的夫人姓颜吧,就是先帝颜八子的颜,也是先堂邑侯姬妾的娘家亲族,这可是有血海深仇的吧?” 赵禹最后都是阴恻恻的话语了。张汤听到颜姓,还以为赵禹知道什么了,吓得心跳都失序了,但总算他见过世面,压住了快要到嗓子眼的心跳。幸好,幸好。 刘彻微微一眯眼睛,坐在宣室殿正中央高处最大的好处是底下的臣子表情一览无余。 张汤正要反驳,赵禹才不管他,直接不停顿的继续道:“下一个是公孙大人和公孙夫人,贵夫人卫氏最早是平阳长公主殿下的家奴,平阳长公主因为你的三妹卫子夫貌美,有其打算,所以也惠及了卫氏家人。如果臣没有猜错的话,公孙大人和夫人之间,还是长公主殿下有意成全了吧。曲逆君侯和夫人,大体路数和公孙大人及夫人是一样的,但是曲逆君侯却是和堂邑侯府有渊源的。现堂邑侯曾经有一个妻妾沙氏,沙氏虽然是建陵侯的亲戚,却也和曲逆侯能够扯上关系的,沙氏的父亲正式曲逆侯娘家表舅,虽然这个表很是有些远,但却不妨碍两家关系很不错。臣大胆猜测一下沙氏只怕和曲逆侯也是有过关系的。” 陈掌大怒,道:“胡说八道,赵大人,你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怎么能如此揣测?不过,沙氏的确是本侯的表妹,但我们是清清白白的。” 赵禹冷笑道:“曲逆侯不必恼怒,我这么说,自然是有人证的。沙氏本来是你的姬妾的,却因为你妻族势大,不愿意招进来这么一个不省心的东西,再加上老曲逆侯反对,你就没有胆子继续了。你那边没有消息了,沙氏双亲又故去了,这才想着投靠还算靠谱的建陵侯家。后来你们某天又续前缘,想必感情又近了一步吧,所以很多沙氏的帮手都是你通过别人的手送进来的吧。这些且先不说,沙氏死后,你心中应该是觉得是皇后殿下推波助澜之故,这才做了帮凶。当然也有祖上开始两府都有不睦的缘故。” 陈掌大骇,这么隐蔽的事情,赵禹竟然能够查到?那么还有谁知道?表妹对他情深意重,他自然也要有回报,只有陈家所有的人都倒霉了,他心中的恶气才能出出来,想必祖宗也会高兴的。 可是如今在陛下面前,这些心思却是半分都不能表露的。于是立即跪下想要哭诉。 赵禹一句话堵住了他,道:“君侯如果想要自辩,请等我说完了再说也不迟。陛下还等着我说呢。” 一句话让本来已经酝酿好情绪的陈掌一下子被噎住了,脸上红白交替,让人都有些忍俊不俊了。 赵禹看向卫青,严肃道:“长平侯虽然有私心,却也是站在卫氏的立场上,并且对国对民都是有功之臣,长平侯光明磊落,对陛下忠心耿耿,尊敬皇后殿下,却不是别人所说有龌龊之心,请陛下明鉴。” 张汤怒道:“赵大人说了,这么多,全凭个人臆断,以我看,你才是有着最大的私心。” 赵禹坦荡荡的说:“张大人,说得不错,我的确有私心,帝后和睦,大汉才能更加安康。大汉鼎盛,我等才能有自己的历史定位,我不能有这样的私心吗?张大人扣这么顶帽子给皇后殿下,可是要置大汉于不顾?皇后殿下可是先帝指定的,陛下钦点的,张大人是不相信先帝和陛下的眼光吗?不过同时我也是站在事实这一遍,张大人所呈上的供词全部都是一家之言,尤其是那个瑞文,我怀疑她已经被人收买了。可是我提出了疑问,张大人压根置之不理,这又是何故?至于所谓的证据,以我看来,都是不确切未详加追查的。还请陛下明鉴,还大汉郎朗乾坤。” 张汤道:“陛下,赵禹私心只不过是站在窦家和陈家的立场上,他这是结党,于大汉是毒害啊。” 赵禹还想说话,刘彻摆摆手,道:“来人,将这里的情况向椒房殿说一下,问问皇后的意思。” 杨得意立即上前拱手道诺之后,就屁颠屁颠的去往椒房殿。这些前朝的大臣胡乱猜测,可是在后宫,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陛下压根就没有怀疑皇后殿下的意思。 哼,他可听说好些个大臣认为椒房殿之所以独宠,是因为窦太皇太后死前将秘密力量交给了皇后,让陛下投鼠忌器,荒唐,果然书生的嘴巴就没有靠谱的。 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他可是一清二楚,即便是窦太皇太后,陛下都没有害怕过,只不过一切都是为了大汉将来更加好,能不打乱就绝对不能乱。 陛下当得起大汉好皇帝的称谓。更加不要说皇后殿下了,陛下是真的宠,从五岁陛下遇见了皇后殿下起,他们的缘分就已经注定了,谁都分不开。 而皇后殿下也当得起母仪天下,为宫女还有他们无根的人直接有了后路,只要有良心的,谁心中没有数呢?皇后他们可尊敬得很。 杨得意轻快的走在路上,而宣室殿却是一片寂静,没有人敢说话。公孙贺和陈掌更是脸色难堪得紧,到如今他们才发现,也许他们真是押错宝了。 张汤在心中急剧的转着念头,还有什么是没有想到的呢? 卫青和赵禹是老神神在,看陛下的态度,他们是赢定了。 阿娇在听到杨得意叙说完之后,直接毫不客气的说:“和陛下说,都给本宫滚粗,什么玩意!” 第175章 楚服出现
杨得意惊得都瞪大了眼睛,来之前他就预料到皇后会生气,可是这,这也太直接了吧? 刘玙噗哧笑了,然后看着阿娇瞪着他,他立即收敛了笑容道:“杨常侍,我和你一起去见父皇吧。” “诺。”杨得意心中欢喜,有了太子殿下在身边,他的压力就小了许多。 等刘玙和杨得意走后,楚云过来耳语,道:“中宫,宫外传来消息,张家人一个个倒是老实,有张远约束着,并没有出格的动作。另外张汤妻子颜氏是先帝颜八子的娘家人,因为颜八子的关系,颜家虽然在长安喧闹了一阵,但却好景不长就颓了,再加上颜家再无出彩之人,所以婢子对颜家也就没有关注了。当初张汤在是小吏之时,由家人做主娶了颜氏,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婢子也没有注意到,这是婢子的错。” 楚云是有些羞愧的,在张汤陆续受到圣宠,她却一直没有放在心上,知道这次出事,中宫吩咐,她才事后补救。颜氏这姓,她自然是熟悉。 阿娇笑道:“你也说是小吏,大汉光长安小吏都好几千人,我们没有那么多人手一一去查的。颜氏你可查到她为人如何?” 楚云摇摇头,道:“张汤也不知为何,一向保护颜氏,并不让外人瞧见,至今还没有张家以外的人见过呢,而张家也只有张汤几个兄弟姐妹见过。婢子并不敢打扰他们。” 阿娇有些奇怪,但却苦思也想不出头绪,但是这个颜氏是肯定有问题,于是道:“派人去找机会看看颜氏。” “诺,中宫,张汤树敌众多,很多人都等着落井下石呢,这次他是绝对得不了好的。” 阿娇挑起眉毛,道:“张汤只不过是马前卒,我要看的是幕后推手。” 楚云皱着眉头道:“这,幕后之人总会逃脱不了那几个人。可惜,最后只怕也奈何不了。”皇帝再多宠爱中宫,也不可能降罪与自己的姐姐和母后的。 阿娇意味深长的说:“那要看什么情况。”自作自受这词是古来有之的,对症下药即可。 楚云有些不明白,不过她也不需要明白,她只需要好好的执行就好了。 刘乐回来就休息了,阿娇去看了一回,又去逗龙凤双胞胎,道:“璟儿,慧慧,要好好吃哦,快快长大,长大了好保护母亲啊。“ 刘璟和刘慧是阿娇在随口说了小二黑和花花的小名之后,当天晚上刘彻送来的名字。刘璟延续了刘玙的美玉的意思,刘慧则是智慧,慧心的意思,寄予了他对龙凤胎的期望。 也是因为有了这个名字,椒房殿众人的心真正彻底安定下来。但刘璟和刘慧的名字也就只限于椒房殿众人知道。 刘璟和刘慧如今还笑都不会笑,但是眼睛却看着他们的母亲,一眨也不眨的。 阿娇心瞬间就软了,轻轻的笑道:“现在就由母亲来保护你们,谁都不能让你们变成庶子庶女,呵呵。” 宣室殿中,杨得意老老实实复述了阿娇的话,顿时殿中的人脸色就格外好看,赵禹是忍俊不俊,皇后殿下飞扬跋扈早就有名声了,张汤他们即便是找到她的错处,也休想她给与好脸色,皇后殿下还是以前堂邑翁主的性子,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不敬她的人那绝对别想她主动讨好的。 张汤还想着皇后主动示好,果然是不了解堂邑翁主,嗬,一步错就会让张汤无葬身之地了。 张汤、公孙贺和陈掌等人是气的脸色铁青,以前连太皇太后都不敢如此对大臣,还要千方百计的搜罗罪证,而陈阿娇倒好,直接叫他们滚了。 他们顿时感到侮辱。张汤道:“陛下,臣…….” 还没有说完,就被刘玙直接截断了话语,道:“父皇,母后还有话告诉您,道我要照顾夫君,照顾四个孩子,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这等时间,还不如多陪陪家人呢。” 刘彻早在听到阿娇传的话,眼内就笑意满满,阿娇是半分没有变,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耐烦这些弯弯道道。 也好,他早就说过这些让他来就行了。都这么些天了,他都不耐烦了。 张汤睁大了眼睛,道:“陛下,臣在廷尉府这么多年,是知道犯人很少有主动认错的,而且为自己辩驳的理由都是千奇百怪的,一句话就是死不认罪。还请陛下三思。” 刘玙怒喝道:“张大人,容孤提醒你,母后不是你的犯人,你的证据可经不起推敲,光凭这些下人的口味,就想定母后的罪名,张大人,要是大汉百姓都被你如此对待,孤有理由怀疑你手上不知道有多少冤魂了。” 张汤立即叩头,道:“回禀陛下,太子殿下,臣想宣召平阳公主府中的一名侍婢进宫,陛下就知道臣所言不许,楚云可是精通巫蛊,而楚云可是只听皇后殿下的话,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刘玙低下了头,心道看来张汤是急了。 刘彻声音都没有变化,道:“去平阳侯府宣人,叫阿姐也跟着进宫吧。” “诺。” 刘彻看向张汤,道:“你还是将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呈上了,藏着掖着并不利于办案。难道朕在你心中就是不懂律例,偏听偏信的昏君吗?” 张汤汗都留下来了,道:“臣不敢。臣原本不想劳驾平阳公主殿下的,先前臣在追查楚云的背景时,无意中发现楚服和楚云的关系,但楚服却是平阳公主的侍婢,殿下只怕也是不清楚两人的关系的。还有可能是椒房殿的阴谋呢,宫内一个巫女,宫外一个,岂不是双管齐下?” 张汤竭力想让刘彻心中产生怀疑,如今连猜测都出来了。 刘玙冷笑道:“张大人其实不应该做廷尉,去当说书的多好,说书的可就是将自己的猜测润色一下言语,还不用负责人。” 张汤正色道:“太子殿下这话不妥,廷尉府行事很多时候都是依靠直觉,然后再一点一点的寻找证据,通过其中的蛛丝马迹来渐渐的确认,犯人的狡猾是难以想象的。殿下还小,等日后见得多了,就知道了。” “哦,直觉就一定对吗?” “先前不一定对,所以才要找证据来证明,如果被怀疑的人的确是清白的,通过证据也能证明,我们自然会找其他的方向,是绝对不会冤枉好人的。” 张汤心中有些发虚,说这些话其实不符合他廷尉依律行事的身份,但是当了刘彻这么多年的近臣,他是知道面前的帝王有多多疑,只要让陛下心中有了怀疑,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刘玙继续道:“可是孤还你呈上的证据,可不能证明任何东西,但你却还一直揪着不放。” 张汤道:“有了人证和物证,要是再让臣严加审讯,觉得能够得到更多的证据的。还请陛下恩典。” 刘彻皱着眉头,道:“行了,张汤,你最好自己想办法,椒房殿是朕的后宫,不是你的廷尉大牢。” 张汤抖了一下,道:“诺。陛下,还请陛下恩准臣和下属说几句话。”看来,他必须早作打算了,陛下,他压根没有废后的打算。这次是他押错宝了,就让自己一力承担吧。 刘彻挥挥手,张汤很快后退,到宣室殿偏殿吩咐他信任的廷尉小吏出宫去拿所谓的证据。 平阳侯府。平阳公主在听到传旨寺人的旨意后,点点头,道:“好,那就请常侍稍等片刻,容本宫去准备一下。” 那是长公主,传旨寺人不敢太过得罪,忙道:“长公主殿下请自便。” 片刻之后,平阳公主就面色平静的带着楚服进了宫。 宣室殿中,刘彻示意张汤继续,张汤依礼拜见了平阳公主后,道:“殿下,请借楚服一用。” 平阳公主忧心道:“陛下,这其中必有误会,楚服一直都是老实伺候着我,从没有听过什么巫术。” 谁知楚服却爽快的承认了,道:“咯咯,长公主殿下竟然如此的天真,我在平阳侯府可也用了巫蛊哦,如今巫蛊已经起作用了,哈哈,陛下最近是不是总是感到头疼?呵呵,等着吧,这只是开始。” 平阳公主震惊了站了起来,来不及斥责楚服,反而看着刘彻,着急道:“彻儿,可是如此?” 刘彻眼睛眯了起来。 楚服大笑道:“殿下,你最近不也总是感到腰疼吗?那是因为你的巫蛊娃娃腰间插了银针。巫蛊娃娃身上只要插银针的地方,可都会感到渐渐无力,直至完全失去直觉哦,哈哈,即使如今挖出来又如何,巫术已经开始起作用了哦。” 张汤大声叫到:“谁指使你的?你可知道,这是谋反,是要诛九族的。” 第176章 不怀好意 这话一出,是人都会害怕,谁知楚服却毫不在乎的道:“九族?早就没有九族了。( 全文字 无广告)哦,只有一个姑姑,是椒房殿的尚宫” 姑姑不亲,唯一在意的人又早逝,她还有什么在意的?只要完成他的心愿,她也就死得其所了。 张汤一听,立即追问:“那是谁指使?” 楚服呵呵笑起来,道:“张大人,你说呢?” 楚云听说楚服被带到了宣室殿,心中很是慌乱,这个侄女她统共只见了一面,楚家因为修习巫术,人丁不旺,还总爱参合勋贵的事情,鼎盛的时候,勋贵的后宅、前堂都有楚家的人在,后来巫术渐渐被朝廷禁止,再加上各家内耗,楚家人心不齐,巫术也是有违天和,楚家就渐渐凋零了。 她自小为了生存离开家,混入了江湖。后来被仇家追杀九死一生,无意中闯入了堂邑侯府的别院,后来自愿成为堂邑翁主的侍婢。楚家就渐渐离她远了。 等她有能力在回头找楚家的时候,只能找到几个名字,楚服就是其中之一,可却找不到人。进了未央宫之后,几乎天天都有各种事情,人手都要用在关键地方。听说楚服要成亲了,她也没有再关注了。成亲了,就她看来,就是完全可以自立了。 八岁离家,有了钱,也总是会托人带回去,尽自己作为楚家人一份心力。自己几次在生死边缘,楚家人也没有出来找过她,她自认对楚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可是楚服她为什么要陷害她? 见到她的时候,楚云也问出了口。 楚服哈哈大笑起来,道:“姑姑,你就别装了,我们可都是楚家人,既然是要诛九族,但是皇后殿下得偿所愿,我也就放心了。”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楚云一惊,立即出手,口中大喊:“侍医有吗?她想自杀。” 可是还是晚了,她点了楚服的几处大穴,阻止血脉流动,但楚服口中竟然有毒药,入口即死,这下子她有口都说不清了。 张汤一看此等情形,喜上眉梢,道:“陛下,这下子真相大白了,楚服言语可都是为皇后殿下计,用巫蛊如此歹毒下作的手段诅咒陛下、皇太后,并拉拢将军,形同谋反,请陛下决断。” 平阳公主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陛下,我和母后倒是无所谓,可是陛下乃是大汉天子,巫蛊之术流传久远,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陛下多为天下苍生想想吧。” 这话诛心,直接逼刘彻选择江山还是美人了。 赵禹好像说话,刘彻起身,居高临下道:“来人,将殿中一干人等全部收押,长公主送入长寿宫,皇宫许进不许出。” 天子的怒火,谁能承受?殿中很快就被清场了,楚服的尸身直接被拖走了,可以预见她死后也不会有好下场了,尤其是巫女,那是尘归尘,土归土了。 平阳公主着急了,道:“陛下,你这是做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楚服的来历我也不清楚,熙儿还小,可离不得我。” 刘彻高深莫测的看了她一眼,才说:“阿姐暂时留在宫中吧,担心熙儿的话,朕会派人接她进宫。” 平阳公主一看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再说她如今心中慌乱得很,和母后说说话也是好的。 刘彻沉默了一会,才对着刘玙道:“你母后可还好?” 刘玙道:“父皇放心,母后很好,她相信父皇不会随意信外人说的话的。” 刘彻听到这话却笑了,道:“后面的话是你加的吧,你母后………她最相信的是自己吧。”此时按兵不动,也是想看看他的做法,也好,就一次性的看个清楚吧。 刘玙有些疑惑的看着刘彻有些怅然的表情,很是不解。 刘彻随即摸摸他的头,说:“走吧,我们父子俩去看看那些魑魅魍魉吧。” 椒房殿中,阿娇听到宣室殿的消息后,问:“派人盯着吧,楚姑姑是被楚服牵累了。” 重生这么久,她听到楚服的消息还是愣了神。在知道楚云说她有个侄女名为楚服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楚服绝对是她前世她身边的那个楚服。 说起来,前世楚服虽然是侍婢,但她们俩之间更像是姐妹。 她很是信任她,她所有的事情也从不瞒她。后来巫蛊之事,也是她病急乱投医求的她。罢退到长门殿之后,楚服被处死之后,她还很是伤心了许久。 但在飘荡了那么久,以前的事情被她想了又想,许多从来没有注意过的疑点也陆续显现。比如巫蛊这事大汉是命令禁止的,可是楚服在将她自己的事情之时,无意中透漏给她楚家是巫术之家,在她好奇想要听的时候却又闭口不言。等她求了好久,才无奈的答应了。 再比如她让她嫁人,她直说巫女不会成亲的。但后来她知道这根本就是骗她的。楚云可是告诉过她,楚家的巫女是可以成亲的,甚至成亲后还能增加修行。 一点一点的推测,她的心也就一点点沉了下去,楚服只怕是别人派来害她的。索性她也就懒得找她了,要是幕后之人没有放弃害她,她总有一天会再见她的。 果然,她被人找出来了,还彻底陷害了她一把。 瑞紫看着阿娇怔忡的神情,走进她的身边,道:“中宫,可需要婢子做点什么?” 阿娇靠在软塌上,摇摇头,道:“暂时不用,但是以往准备的东西绝对不能松懈。” “诺。” 阿娇想着平阳公主如今在长寿宫中,王娡也不知道能忍多久,如今可是拉她下马的最好时机,想必他们是不会放过的。 可没有想到她还是高估了王娡母子的忍耐力,第二天一大早,王娡就亲自驾临椒房殿,进了阿娇的内室。 阿娇看着她们母亲施施然的坐下,然后一脸寒霜的看着她,却不说话。 阿娇吩咐瑞需去照顾好刘乐,让她不要来内室。等瑞雪行动时,长寿宫的两个姑姑立即跟在她的背后。 阿娇见王娡不说话,直接拿起旁边的一本竹简,开始看起来。她可不怕无声,比耐心,她也不差。 王娡看阿娇的做派,冷笑一声:“陈阿娇,你可知罪?” 阿娇漫不经心的说:“皇太后殿下,陛下可没有定我的罪,不如等会陛下?” 王娡气的觉得胸闷出不来气了,平阳公主立即轻轻派了派她的后背,道:“母后,不要生气,彻儿竟然叫我们过来,不如我们就等等他来了再说吧。” 阿娇挑眉,道:“阿姐,是陛下叫你们过来吗?” 平阳公主点点头,还是往日对她的态度,亲切却亲热,道:“是的,一大早,彻儿就叫我们过来椒房殿,说他有事要说。唉,母后身体最近越来越差了。” 王娡又喝了一口温水,才好多了,接口道:“还不是巫蛊闹的,先前本宫身体可是好得很,可是她竟然诅咒本宫,平阳,你可是看到那几个巫蛊娃娃的,本宫胸前可是插满了银针,难怪总是气闷,侍医却查不出来原因呢。” 阿娇不坏好意的说:“皇太后,容我提醒一下,巫蛊本宫没有做过,罪名我也不会承认。皇太后自陛下登基之后,不是一直都不好吗?这可是连大汉百姓都知道的。” ............................... 阿娇看着她们母亲施施然的坐下,然后一脸寒霜的看着她,却不说话。 阿娇吩咐瑞需去照顾好刘乐,让她不要来内室。等瑞雪行动时,长寿宫的两个姑姑立即跟在她的背后。 阿娇见王娡不说话,直接拿起旁边的一本竹简,开始看起来。她可不怕无声,比耐心,她也不差。 王娡看阿娇的做派,冷笑一声:“陈阿娇,你可知罪?” 阿娇漫不经心的说:“皇太后殿下,陛下可没有定我的罪,不如等会陛下?” 王娡气的觉得胸闷出不来气了,平阳公主立即轻轻派了派她的后背,道:“母后,不要生气,彻儿竟然叫我们过来,不如我们就等等他来了再说吧。” 阿娇挑眉,道:“阿姐,是陛下叫你们过来吗?” 平阳公主点点头,还是往日对她的态度,亲切却亲热,道:“是的,一大早,彻儿就叫我们过来椒房殿,说他有事要说。唉,母后身体最近越来越差了。” 王娡又喝了一口温水,才好多了,接口道:“还不是巫蛊闹的,先前本宫身体可是好得很,可是她竟然诅咒本宫,平阳,你可是看到那几个巫蛊娃娃的,本宫胸前可是插满了银针,难怪总是气闷,侍医却查不出来原因呢,巫术” 第177章 真相真相
这是在发生巫蛊事件之后,阿娇第一次见到刘彻。 她看着他,眼中有着无法掩饰的惊喜,但随即想起什么,直接冷哼一声,偏过了头。刘彻见此,反而笑了,亲昵的坐在床头,掰着她的脸,仔细看了一下,肯定的说:“胖了!” 阿娇瞪了他一眼,这人会不会说话啊,不过低下头瞅瞅自己还没有瘦下去的小腹,有些迟疑道:“真的胖了?” 刘彻不由得搂着她大笑起来。 阿娇捶了他两下,刘彻低笑着说:“胖点好,摸起来舒服。”阿娇的脸庞虽然如银月,可是却恰到好处,再加上天庭饱满,一看就是有福之相,而他最爱看的还是星辰一样的眸子,灵动而鲜活。 王娡看着两人的亲昵,心一直沉了下去,原本以为彻儿叫她来,是因为已经确定好了罪名,如今看来,彻儿可是没有半分生气的意思呢? 她怒道:“陛下,你叫我们来是做什么?难道陛下看不到本宫的身体很差吗?” 刘彻叹了一口气,道:“今日就是来解决此事的,张汤和公孙贺等人昨夜已经招供了,母后和阿姐没有话对朕说吗?” 王娡此时反而平静下来,拍拍平阳公主的手臂,道:“陛下,这话是何意?本宫连长寿宫都很少出,而你阿姐虽然收留了那个巫女,却也不知底细,我们有什么话要说呢?”说完冷笑道:“难道张汤那些人狗急了为了脱罪就瞎攀咬?我们可是陛下的亲人,陛下要分辨真假才好。” 刘彻道:“正是因为是亲人,所以朕才慎重,才让母后和阿姐到椒房殿来,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说说,不要弄得像仇人,大汉我们可是最亲的亲人。” 阿娇有些奇怪的看着刘彻煽情,这厮吃错药了?这话怎么弄得好像有今天没有明天?心中一突,低下了头。 刘彻继续道:“朕刚刚收到匈奴的消息,匈奴军臣单于已死,于单和伊稚邪为挣王位,互不相让,匈奴马上就会分裂,自此匈奴也就不再是大汉的大威胁了。朕会渐渐的进宫匈奴草原;大汉人自朕登基一来,足足增长了有三百万,闽越归顺,大汉诸侯已定,母后,您觉得朕这个皇帝如何?” 王娡皱着眉头说:“陛下自然是好皇帝,可这些和巫蛊有什么关系?” 刘彻沉默了看着王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母亲对他的笑容中就充满了算计,小时候的嘘寒问暖都不再单纯了。 皇帝虽然注定是孤独的,可是他也是人,年少登基,虽然雄心勃勃,可是现实却不是一帆风顺的。他需要亲人的肯定,而母亲哪里,他几乎再也没有得到过。 他眯眯眼睛,话锋一转,说:“朕想做的事情,一定会做到,那么朕想知道的事情,没有人能够瞒得过朕的,任何人。” 话音一落,屋里人就觉得一阵寒气,王娡和平阳公主都有些咧咧不敢开口。刘彻小时就立志要马踏匈奴,让大汉安定,如今十二年过去,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一大半了。帝王气势日盛,如今敢和刘彻作对的人,只怕很少了。 王娡心中更是大寒,在她被拘于长寿宫的时候,彻儿已经成长了一个不逊于先帝的皇帝了。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就觉得有一股压力扑面而来,肖似先帝的双眼中,她竟然觉得是先帝在看她。 她一向怕先帝,如今看来相似的眼神,她竟然发射性的低下头。随即想想,不对,这是他的亲生儿子,大汉以孝治国,无论她做了什么事情,她都不会有罪的。 如是想,她总算压下心虚。 刘彻一挥手,杨得意抱来一堆竹简摆放在她们的面前,道:“这次巫蛊事件,先前朕没有察觉,是朕大意了。此时牵连的人之多,出乎了朕的想象,所以才耗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来查证,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已经记录在案母后和阿姐看看吧。” 平阳公主想动胳膊,却发现有些动不了,手心一片濡湿。使劲的掐了一下,她才拿起竹简看起来,王娡年纪大了,眼睛有些花,所以叫身边的侍婢帮着看。 阿娇也拿了身边的一卷。等看完之后,才知道刘彻说的涉及人之多的意思。从未央宫到诸侯国,再到万里之外的匈奴竟然都参与了。 她应该感到荣幸吗?这么多大人物如此的看重她? 事情竟然还要追溯到他们最早的江陵之行。仔细想了一下,那时候在江陵她总觉得有人窥视,原来不是错觉,却是伊稚邪带着匈奴人潜入大汉,并安排间者。 她的那副画像的确是高荣交给匈奴,用来牵制刘彻的。伊稚邪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试探大汉,即使不成,也能要些匈奴缺的物品带回草原。 然后她进宫,由太子妃变为皇后,王娡和平阳公主想在刘彻身边安插自己人不成,就把气都撒到她身上了,当然还有以往她和母亲对王娡母女没有供起来的缘故,嗬。 终于在找到楚服的时候,就开始安排了此次巫蛊事件。而楚服竟然是刘陵的人,平阳公主还不知道。哈哈,她早就知道刘陵死之前将淮南一系的人脉交给了平阳公主,让她来对付她。 但刘陵的饵哪有那么容易吃的?再说刘陵还不一定相信平阳呢,所以只将明的交给了她。楚服是暗棋。 而楚服之所以听从刘陵的安排是因为她的未婚夫是刘陵的下属,本来准备成亲,却因为刘陵谋逆,直接被朝廷斩杀了。 楚服心中怨恨,这才遵从刘陵的意思,找个时机投靠平阳公主,并帮助她成事。有了楚云在她身边的尚宫,楚服得逞的机率自然是大得多。 阿娇想起前世楚服是投靠了她母亲,但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楚服有未婚夫,但楚服自己很少说自己的事情,只是说楚家全部死光了,为了报答母亲的救命之恩,愿意以身报恩,主子死,她也死。 不过前世楚服做了巫蛊之后,说埋得很隐蔽,却轻易的被刘彻找出,在张汤问过几句话就自尽了,这等于是畏罪自杀了,直接让她辩无可辩,直接被定了罪名。 这世刘彻直接将整个过程呈现在她的面前,总算解开了她的疑惑。楚服不是她的人,却是她的饵。 楚服做好巫蛊的样式,然后由皇太后和平阳公主找瑞文配合完工,再在椒房殿埋下几个巫蛊娃娃。即便是阿娇清理了未央宫,但王娡和平阳公主在皇宫这么多年,总有几个得用之人,生辰八字更是不在话下。然后找个引子,最好是她自己提出疑问,让刘彻来查,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果然她们从她生产开始就在算计,孕妇对味道本来就很敏感,于是她和刘彻就按照他们编写的计划开始了。 对于瑞文竟然是很早王娡就埋在堂邑侯府中的棋子,阿娇心中很是不解,她对她们家就如同家人一样,瑞文的父母兄弟姐妹,她都一一照顾到了。一个奴隶之身,她却赐予了出身,竟然还不满足。看瑞文的口供,语气很坚决,把一切都推到她的身上。 到底王娡开出了什么价码,让瑞文到如今都没有改口,阿娇很是好奇。不过这些日后再说,瑞文只是小卒子。 光靠她的嘴皮子可定不了她的罪。那就需要大臣,廷尉张汤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可张汤最忠心的却是刘彻,要将张汤拉下马,只能另辟蹊径。 这个蹊径却是陈婷,她的庶妹。当年是交给陈家族人处理的,却不曾想被换了出来,随便找了一具女尸代替交差。 陈婷是被平阳公主的人弄走了,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然后找准机会和张汤成就好事。刘彻不喜陈婷这一套,但张汤很明显迷住了以颜氏身份作为掩护的陈婷。 成了亲之后在恰当的时候知道了真相,张汤虽然想供出以保九族,但陈婷却有了他的后代,无后为大不孝,再加上即便是供出了,平阳手中也有陈婷的罪证,陛下和她都不会放过他的,最重要的是陈婷身边的婢女是匈奴的探子,要是她们俩一出事,他们张家马上就是妥妥的被诛九族。 平阳公主对他说只要废了她这个皇后,让她永世不能翻身,那么有关张汤的所有罪证全部销毁,也不会再有人知道她的秘密。 巫蛊是大罪,沾上的人还没有能逃脱的,所以张汤就心存侥幸了,尤其是刘彻正是春秋鼎盛,男人守着一个女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他就觉得废掉一个女人,还是因为窦太皇太后不得不后退的女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又听平阳公主道皇太后不喜皇后,陛下因为太皇太后一些隐蔽势力不好大动,要是有个机会,说不定就能引出来,还能让陛下高兴。 这话一出,张汤哪里有不相信的?夫妻再亲能亲的过亲母子?侥幸心里最终占了上风,她又不给他面子,最终张汤靠近了平阳公主一方。 唔,昨日张汤发现事情有变,让陈婷逃跑,直接被刘彻的人堵了个正着。 至于公孙贺、陈掌纯粹就是王娡和平阳公主的帮手,娶了卫家的女人,自是为了拉卫青上船。 要是卫青识相那更好办,如果不识相,屎盆子也是可以扣的。 反正她陈阿娇不光是有谋反罪,还有红杏出墙,接着勾结匈奴,暗害陛下、皇太后,几重罪名下来,不但要被废后,性命都不一定能够保得住。 至于诸侯王,除了江都王以外,都插了一手,有查漏补缺的意思。真是看得起她啊! 她刚想说话,就听见平阳公主噗通跪在地下,道:“彻儿,我,我冤枉啊!” 刘彻面色不变,道:“阿姐,我先前问过你和母后可有话对我说,为什么不相信我?后宫之中,安安稳稳的,让我安心朝堂不好吗?阿娇不讨喜,但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们就不能转换一下态度?” 平阳公主泪流满面,哭得都哽咽了,王娡在知道自己的所在所为全部暴露在刘彻的眼皮子底下的时候,很不自在。 如今她想开口却不知道怎么是好,儿子脸上的冷漠让她却步。 刘彻疲惫的说:“母后,王家和田家也都为你们办了不少事,但看在母后的面子上,朕只削去他们的爵位,日后舅家的子孙有成器的,朕会再斟酌的,今日就这样,母后回长寿宫安心调养身体吧。” 王娡差点晕过去了,就这么一下子,王家和田家好不容易得来的爵位就被削了?明知道她最在乎娘家,彻儿偏偏要挖掉她的心,这是在惩罚她啊! 刘彻挥手叫人抬走王娡,才面对着平阳公主,眼光是毫不留情的寒光。 第178章 正文结束 平阳公主一颤,但却擦开了眼泪,道:“陛下,请您惩处我,是我错了,被猪油蒙了心。” 刘彻道:“阿姐既然知道,那朕也不能徇私。阿姐的长公主封号就不能要了,襄儿和熙儿的世子和翁主的封号朕也收回,等日后他们长大,表现能够匹配自己的身份再说。” 平阳公主心中悲痛,彻儿这是恨上她了啊,直接把她最在乎的东西全部拿走。本来她最自豪的就是被封为了长公主,日后更是希望被封为大长公主,而不是被姑姑专美;襄儿和熙儿是她的命根子,自然希望他们身份媲美皇子皇孙,可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果然是她太贪心了吗?她讨厌陈阿娇,讨厌得想要她去死,想要看她落魄,看她跪着求她,这是执念还是魔障? 身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低头拱手道:“诺,我一定好好反省。但陛下,我查到一些东西,陛下也许无用,但是既然陛下如此看重皇后殿下,那陛下还是好好看看吧。阿姐做错了事,这是我的赎罪。” 说完递上了一卷竹简。 阿娇心中一突,看向刘彻。但如今刘彻想要隐藏情绪,那是轻而易举的了,她根本看不出来。 谁知刘彻只是翻了翻,道:“朕知道了,阿姐可还有话要说?” 平阳公主一咬牙,道:“彻儿没有话要说吗?你真的如此喜欢阿娇,喜欢到她都有了二心了,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阿姐这是心疼你啊!” 阿娇看着姐弟俩的表演,皱着眉头说:“阿姐这话是何意?我自和陛下成亲以来,连宫中都很少出,而宫中除了陛下一个男人,哪里有别人?所谓二心,从何说起?” 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但是此事一直都是机密进行的,楚云和瑞紫他们也是她完全信得过的,难道她们也背叛了她? 应该不可能的,如果她们真的背叛了,那么此时就不是平阳公主口中的所谓查到一些东西了。 那么平阳公主不甘心,又是想往她身上扣帽子? 平阳公主此时已经平静了,反正她也没有什么能失去的了,作为皇帝的亲姐,陛下也不会杀了她。索性最后一搏。 她淡淡的笑了,刚想说话,刘彻截口道:“阿姐,这事朕已经知晓了。阿娇之所以找世外之地,不过是她没有安稳感,对朕不太信任罢了。” 平阳公主和阿娇都目瞪口呆。平阳公主是不置信,阿娇则是没有想到费尽心力保守的秘密竟然被刘彻知道了。 不错,她原本是想刘彻对她不好,想要废掉她的话,她就带着孩子到闽越边上的岛上去自立一个家,反正该有的物品,她叫人陆陆续续都运上去了,最近传来的消息是宅子都建好了。 结果刘彻全盘知晓。 刘彻看着阿娇,道:“朕做得还不够,所以才让阿娇不相信我不会废了她,不会不要她,也不会对付姑姑。” 明明是平静的声音,可是阿娇硬是听出了低落和不甘心,心中不由得有些心虚。在大汉,她这样做,可真是明晃晃的二心了。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更何况皇帝?可刘彻却能憋住,没有质问她。 她不知道怎么的,鼻子有些发酸,心口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她忙偏过头,掩饰自己的慌乱。 刘彻看到她这样,反而笑得很开心。然后对着平阳公主无奈的道:“阿姐,也许是前世我做错了事情,所以这辈子才要这样还她。别人对她不好,那就是对朕不敬,朕绝对不饶恕。” 平阳公主一听这话,彻底瘫倒在地了,好半天才找回声音,道:“陛下,皇后殿下,我先行告退。” 而那两人已经在对视,一股谁也插不进的温情流淌在两人之间。彻儿啊,他比高祖对戚夫人的态度更明显,更专一。而陈阿娇还是皇后,光明正大的宠着,宗族都没有说辞。 家和万事兴,那是圣人之语。 等平阳公主退出之后,阿娇觉得脸很烫,不想再让这人锐利的眼光落在她的身上,道:“彻儿,你去送送阿姐,好好说说话,免得她想不开。” 刘彻微微一笑,上前搂住她的脖子,一个怜惜而爱慕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道:“好,我先去一会,你好好休息。” 阿娇躺在床上,捂住自己的心口处,听着自己的心跳,她知道本来沉寂无欲的心再次苏醒了。 刘彻追上平阳公主,就见到她眼睛都红肿了,不由得心中一软,到底是自小爱护自己的亲姐姐。 但想起她做的事情,他还是狠下心,道:“阿姐,姑姑的病是怎么来了,阿姐是清楚的吧?” 虽然用的是问句,但是语气却是肯定的。 平阳公主脸一白,这事并没有写在竹简中,她还以为没有查到呢。不错,其实这才是威胁张汤的最重要的筹码。 她让瑞文在加上陈婷以前在堂邑侯府的人,一起给馆陶公主下了楚服给了无色无味的药,这种药的好处是根本没有人查不出来,所有的配方只有楚服一人知道。喝完了之后,人身体就会慢慢的衰老,和老年人最普通的病的症状一样,就这样慢慢的死去。 她要陈阿娇为了馆陶公主的病一直操心,看着她母亲的命一点点消失,绝对是折磨。一不小心,就会忧思过重。 女人太过忧虑,老的快,也死的快。这才是她的目的。 刘彻继续道:“阿娇不知道这事,否则的话,阿姐你今天只怕走不出未央宫了,而襄儿和熙儿下场更是难堪。你和张汤说得没错,祖母的确给了阿娇一只保护自己也能刺杀的暗卫。” 平阳公主忙抓住刘彻的手,道:“陛下,阿姐真的错了,看在我们同为姐弟,自从我又照顾你,看在二妹临走还要我们姐弟相亲相爱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她的确不敢了,有强悍的皇帝,无论她怎么做,都是输,索性就老老实实的,以期换得来日的她的儿女能够有好的前途。 再说窦太皇太后一直是她心中恐怖的存在,自小她就害怕,如今知道阿娇得到了她的势力,想想老太太的手段和狠绝无情,陈阿娇行事根本就是第二个老太太,她是真的不敢了。 是人都惜命,更何况荣华富贵她还没有过够呢。 刘彻伸出手,道:“把解药和配方给朕。” 平阳公主立即从袋中掏出。刘彻看了看,道:“阿姐,最好忘记这件事,否则我保不了你,也保不住襄儿和熙儿。” 平阳公主哪里还敢有别的心思,只想带着熙儿赶快回去,皇宫虽华美,但却犹如血盆大口的猛兽,要吞噬了她。 等平阳公主走后,刘彻道:“去悄悄给姑姑用上。” “诺。”一个影子过来,接过解药。 回到椒房殿中,阿娇已经恢复了心虚,用手敲敲竹简,道:“瑞文是怎么回事?” 刘彻漫不经心的说:“一个侍婢,谁管她怎么回事?反正她的九族,朕已经着人去拿了。” 阿娇只好作罢,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想法变了,两人之间的气氛都有些变化,惹得椒房殿众人都捂着嘴笑,侍女们更是羞红了脸。 而刘彻早就笑得万分得意。 翌日,刘彻在宣室殿中宣布了巫蛊案的结果,皇后被人陷害,一干人等都有了下场,主犯张汤及其妻子、侍婢都判诛杀,其余张家人剥夺官职,贬为庶民;瑞文诛九族;公孙贺、陈掌等从犯剥夺官身和爵位,贬为庶民,三代不得推荐入朝;卫青管束不严,罚俸三年,戴罪立功,即刻启程前往匈奴,找出匈奴王庭,进行决战。椒房殿有错的侍婢没入掖庭,楚云。瑞柳无错,原地释放回到了椒房殿。 阿娇为最后坚持的人挨个接见安抚,更是换得了这些人的忠心。而瑞文这样做的理由,竟楚云说明,她才知道,原来这个聪明机灵的侍婢一直都是心大的。 楚云气愤道:“原本婢子还不相信,但赵大人让婢子见到瑞文,婢子就猜测这个贱婢喜欢陛下,虽然她不承认,但是婢子还是看出了端倪。” 她呸,低下头以为她还不到眼神,但是她的耳根在听到她说起陛下的时候,竟然有些微红。 阿娇摇摇头,瑞文为一己之私,将全族都陪了进去,尽管她家自奴隶起家没有几口人。于是就放下了。 元光六年很快过去了,这年虽然有巫蛊事情发生,可是和前世不同,她没有被废。刘彻甚至更宠她,只要她说出的话,他一定支持到底。 前世的坎坷今世已经不再重现,她成为大汉唯一的享受一夫一妻没有姬妾的皇后。 临终之时,阿娇也没有了半分遗憾,玙儿虽然立太子立的早,但刘彻却不如前世怀疑刘据一样怀疑他,也没有一直抓住权柄不放。 等玙儿三十岁的时候,刘彻就退位,和她一起去了闽越的宝岛,美其名曰,要享受一下世外之景。 她却是知道是因为她在生了最后一个儿子刘璐之后,彻底伤了身子,刘彻不敢让她在怀孕,但到底年纪大了,身体一点点垮了下去。 哪怕再多灵丹妙药也挡不住老天爷给的命数,就如同母亲临终前所说:这辈子没有遗憾就安安心心的走吧,儿女也不要悲伤,要高高兴兴的送她走。 如今她也是一样,她这世有了旷世的好夫君,有了孝顺的三子两女,孩子们成亲后也各有各的精彩生活,果真没有遗憾了。 征和元年,太上皇后陈氏病逝于闽越宝岛,终年六十八岁。而三天后,太上皇刘彻也闭上了眼睛。 孝昭皇帝刘玙以武为先帝谥号,曰武帝,母为孝武皇后。 司马迁著孝武本纪,武帝开篇曰:陛下重诺,爱护百姓,驱逐匈奴,开疆拓土,是为一代明君也。 时光流逝,孝昭皇帝延续了大汉的辉煌,武皇帝彻底解决了匈奴外患,三代之后,部分匈奴人远走西去,而在匈奴草原的匈奴人彻底并入了大汉。大汉国力逐渐走向了世界的顶端。 但却也抵不住时代的变迁。大汉终没落,无数的新朝兴起。不过几千年下来,无数人的人自称汉人,民族为汉,而兴起大汉鼎盛的汉武帝刘彻更是被很多人崇拜。 自然那对帝后的故事时间虽已久远,却日久弥新,金屋藏娇在这个时空被无数女子向往,是怎样一个女子,让一代帝王心属,再也装不下旁人了,青梅竹马、一世荣宠,这才是做女人的极致。 透过历史的幕帐,传来的却是少女清冷而坚定的声音:“金屋?我可不稀罕,我想住金屋,自己给自己建就好,为什么要你来?“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幸福的。 本图书由(慕寒雪影)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