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 本书由(波斯猫猫)为您整理制作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状元辣妻 作者:王婆种瓜得豆 前世,谢文婧是扬州第一悍妇!死后,却成为扬州第一荡妇!还连累扬州状元郎一起身败名裂! 前世,谢文婧以一己之力撑起扬州两大世家,娘家,婆家。死后,却连一处埋骨之地都没有。 重获新生,娘家要败就破败去!婆家?我等着你败落的哪一天! 祖母美名远扬,便教你露出狰狞的獠牙!让世人看看!好一个贤良大度的祖母!不过是一个披着人皮的豺狼而已! 表妹羸弱乖巧,小小年纪深得祖母真传,将人渣未婚夫早早征服,这一世,便将人渣拱手相送,不必感谢!咱姐妹一场,人渣还是舍得送的! 这一世,谢文婧定下重生目标: 从恶毒的祖母手里救出爹! 将祖母安排在爹身边的小妾打出去! 管教好被祖母诱导成纨绔子弟的弟弟! 改写堂弟英年早逝的悲剧! 阻止堂妹嫁给扬州通判的精神病的儿子! 隔壁的那个少年郎,早早给定下,前世我们说好,这一世再续情缘! 本书标签:嫡女 重生 专情 古代 种田 励志   ☆、001 一吻定来生 “惊马啦!” “惊马啦!” “快逃啊!” 扬州运河边缘的一条热闹的古道上,一匹精致华贵的马车在忽然急速奔驰,横冲直撞,几个呼吸间就直入寒冬腊月的运河中,马夫在马车入河的刹那,跳马而逃。 运河古道的前方,急速赶来的杭州知府,徐寅,在看到马车坠入河中的一刹那,毫不犹豫的就跳入冰冷刺骨的运河中。 冰冷刺骨的河水似乎不能影响徐寅,他憋着气找到了运河底下的那个他暗自喜欢了多年的女子,谢文婧! “文婧,你坚持一下,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一定会的!”徐寅的心绞痛着,这个从小坚强的身影,今天竟然倒塌在马车车厢里。 赶紧抱出倒在车厢里面的谢文婧,努力要浮出水面去。但此时的谢文婧却格外沉重,将谢文婧抱出车厢就费力九牛二虎之力,再要抱着她浮上去,收效甚微。徐寅自己也连连呛咳。 “徐知府,你快点走,别管我!咳咳咳!” 文婧忍着腰部传来的剧痛,趁自己意识消失前,艰难的催促徐寅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自己的伤自己明白,双腿失去知觉,而呼吸都开始感到困难,这里也许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但绝不能是徐寅的墓地,他还那么年轻,那么有前途,他是我们扬州几十年来唯一的状元郎,也是自己从小就喜欢的邻家哥哥,他不能有事,不能啊! 意识已经不清的谢文婧此时还没有注意到徐寅对自己称呼的改变。一心只想到不能拖累徐寅。 “你不要说话,我一定能救你!” 徐寅自己也感到了精疲力竭,但还是装着镇定的样子,鼓励谢文婧。 徐寅知道此时是寒冬腊月,运河里的水冰冷刺骨,但扬州不乏古道热肠的人,一定还会有人下水救人的。 谢文婧眼神迷离的看着已经脱力的徐寅,下定决心,死也不能连累徐寅。于是凭着一丝清明,忍着腰部传来的剧痛,努力抽出手臂,拼劲全身力气,推开徐寅绝,他不能跟自己死在这,他是杭州知府,是状元郎!他还没有娶妻生子! “文婧?不要!再坚持一下,一会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徐寅也感到了死亡的味道,窒息的感觉如此清晰,但就是这样,徐寅也死死抱住了要推开他的谢文婧,再坚持一下,坚持一下,就有人来救他们两了。 文婧脸色已经是极度缺氧的紫黑色,勉强睁开双眼,看到徐寅脸色也变的乌紫,顿时谢文婧忍不住的泪流满面,到底是自己害了徐寅了! “别哭,我们一定可以等到他们来救我们。”徐寅鼓励两眼透出绝望的文婧。给她信心。 此时的徐寅不敢置信,那个坚强的倩影,今天会流泪,也会如此悲伤绝望,不!不会的!文婧不会死的! 徐寅内心狂吼着。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文婧,他从小就喜欢她,一直都喜欢她,因为喜欢她,一直努力学习,想要考中状元之后,再求谢家把文婧原来的婚约解除,将文婧许给自己为妻。 可惜,自己迟了,整整迟了一年啊!在文婧嫁人一年后才考取状元,只能含恨终生。以至于自己这几年也不愿娶妻生子。 徐大哥,是我害死了你!是我!是我把你害了啊!谢文婧昏迷前极度愧疚。 徐寅看到心爱的女人,在自己怀里窒息昏迷,忽然想起相濡以沫的典故。以前的时候,自己一直想要的就是能跟文婧相濡以沫。 只是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是在这样的绝境之下,跟心爱的女子相濡以沫。 徐寅抱着意识不清的谢文婧,猛地将自己的唇紧紧包住了她的。然后,用力呼气,将自己肺内的空气,渡给谢文婧,只求为她多支撑一点点时间,多一点点时间,就多一份希望。 处于濒死境地的谢文婧,忽然间睁大了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模糊的脸庞。 他?徐寅他亲自己? “我爱你,文婧,我爱你,一直都爱你,我爱你!文婧!” 徐寅一边费力的呼气给谢文婧,一边低喃着说出心里憋了多年的话。 徐寅怕自己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了,如果真的会死的话,徐寅想在死前告诉怀里的女人,他一直都爱着她。 徐寅还想到,自己如此爱她,不能忍受看着她死在自己眼前,可不可以将世俗放在一边,对她相濡以沫?哪怕自己死了,也要给她争取一点点获救时间? 是以,徐寅不断费力的呼气,而他也急速的在衰竭,连他低喃说的那句“文婧,我爱你”都在渐渐低迷,几不可闻。 谢文婧忽然明白过来。 这是徐寅为自己度气,他竟然不愿意放开自己,哪怕他被自己拖累至死?他刚刚说的他爱自己,竟,竟是如此至真。 不!徐寅,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如果,我们两个必须死一个的话,一定是我!必须是我! 谢文婧极力挣脱徐寅的怀抱,但是徐寅只有一个念头,死死抱住谢文婧,死也不能放手。嘴唇也死死包住谢文婧,尽量度气,两人如此紧紧相拥,相濡以沫,外观看着,极为亲密,像极了一对缠绵爱人。 谢文婧临死前感到了刺骨的冰冷绝望,她不怕死,累了这么多年,孤单了这么多年,死便死了吧!可徐寅还有大好前程,为了自己这个扬州第一悍妇而死,不值得啊! 不! 谢文婧眼角流出血泪。 徐寅!若有来世,必不负你今生深情。 徐寅,若有来世,必守护你一生一世! 对不起,徐寅,等我,等我找你,来世我一定要找到你!一定找到你!一定! 谢文婧渐渐看到自己的身体穿出了水面,漂浮在扬州上空。不由自主的飘荡。 飘荡到了夫家,谢文婧看到自己的相公,还有自己的表妹裴叶珠,以及他们的儿子子墨。 “你回头好好管管你媳妇,管着这么多钱,竟然不好好维修祖宅,还让景楼走廊扶手倒塌,幸亏子墨没事,宝玉也没事,要不然,休了她都不解恨!” 骂骂咧咧的依旧是谢文婧的婆婆。 “娘,我一定会让她拿出钱来,把我们祖宅好好维修一番的,你别生气了!” 这就是自己嫁了七年的男人。他孝敬父母,友爱兄弟,可他的父母兄弟都极为鄙视自己,他也鄙视自己。 他有情有义,但却是对他的娇妾,自己的表妹有情有义。 他鲜少近自己的身,出嫁前,自己打听过,这是个有责任有上进心的男人,是个有志青年。 但却不是自己的好相公。不是! “知画,快跑,夫人落水!”最先得到消息的是谢文婧的两个贴身丫鬟,正从云锦布庄赶往事发地点。 谢文婧看着自己两个贴身的丫鬟,张开嘴巴,想叫住她们,叫她们好好活下去,带着自己早先给她们准备好的嫁妆,离开赵家,但却发不出声音来。 接下来,自己跟徐寅哥相亲相拥死去的尸体被暴露出来。 顿时唾弃声音此起彼伏。 “呸,赵家主母真不要脸!啧啧?” “斯文败类!还状元郎?” “真正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可怜赵举人竟戴上这么大的绿帽子?娶妻不淑啊?” “早就看出来谢家这个女儿不是好东西,整天东跑西跑,她裙下的男人肯定不止这一个?呸!” “谢家赵家的名声都被她一个人败坏光了!丢人现眼!” 甚至连谢文婧的纨绔弟弟,还不足轻重的跟着感慨:“姐竟然喜欢这个穷小子?” 爹晕倒在谢家,气若游丝,命悬一线。娘跟着晕倒,谢家祖父,姨祖母的脸色如霜一样冰冷。这是谢文婧第一次看到姨祖母如此脸色。 “这个孽畜,早就叫她不要做生意,看看,把心做花了,竟敢干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 谢文婧一脸愕然,这是自己的亲切姨祖母?不是她教导自己女人要独立坚强?不是她给的自己五百两的经商的本钱?不是她鼓励自己经商,好撑起谢家这个空有外壳的家? 不是她跟自己说,女人要想在婆家站稳,身家绝不能低的?做到让婆家靠自己挣钱的时候,才是真正成功的女人? “还不是你?好好的给她做生意,扬州哪有一个大家闺秀出去挣钱做生意的?丢尽我们谢家的脸。” 祖父愤怒的声音。 “老爷,你怪我?姐姐撒手走了多年,留下的那个可怜的孩子承玉,一年要多少上好的人参,灵芝,血燕,冬虫夏草的? 还有文宝太过纨绔,一年要赔多少钱给人,一年又要砸多少钱在那些不正经的女人肚皮上? 我们这个家,要是没有人出去挣钱,这时候,早就卖了祖宅了,难道让这个谢家在我们手里败落了?” 祖父一脸惆怅,最后:“你自己去跟赵家交涉,争取把文婧嫁妆要回来! 恨只恨那个逆子,天天躺在床上,不死不活的害了谢家一家子,生的儿子是个败家的孽畜,生的女儿还是个不知羞耻的,早知道会这样,就让那个孽畜早死了的好,省得拖累我们一家子!” 谢文婧看到了,从前再也看不见的丑恶。 ------题外话------ 亲们,我开新坑了,非常需要亲们的收藏,拜托啦!谢谢!谢谢亲们收藏,评论!这都是我码字的动力啊!爱你们!   ☆、002 真相   这就是自己信任的姨祖母?这就是慈爱自己的祖父?祖父在爹命悬一线的时候,在娘晕倒的时候,流露出来的只有嫌弃和厌恶?眼里只有自己留下的巨额嫁妆?   赵家的老夫人也不是吃素的,坚决要求谢家赔偿,否则,不但把谢文婧带过来的表妹撵回去,还要在扬州声讨谢家。要让谢家在扬州站不起腰!   姨祖母看到自己亲亲外孙女的哀求,看到外孙女的儿子,想想还是做出让步。   谢文婧的资产,她最清楚,扬州的上元街,虽然是谢文婧名下最引人注目的资产,但除了在扬州,杭州还有巨额资产。   扬州的上元街作为陪嫁,跟着谢文婧嫁入赵家,但杭州的那些巨额资产,是她教谢文婧私下留下,说是给她那不争气的弟弟留的,这些资产除了自己,无人知道。   最后谢家为了弥补赵家,竟然将谢文婧带去的巨额嫁妆,全数交给了赵家,赵家答应将裴叶珠扶正。   而谢文婧尸体,赵家却是坚决不肯要,要还给谢家。   谢家祖父也不要这样的女儿埋入自家祖坟,竟然要埋入乱葬岗?   最后还是知画,梅兰两人趁夜无人的时候,偷偷从乱葬岗,轮流背着谢文婧的尸体,跟着徐寅妹妹徐彩,将谢文婧跟徐寅两人悄悄合葬在徐寅家的祖坟。   此事过后,扬州城关于谢文婧跟徐寅状元郎的私情被传的沸沸扬扬,世人皆骂谢文婧是淫妇,徐寅则是儒生眼里的斯文败类。   朝廷很快将徐寅的功名,官身,全部剥夺,徐寅生前名誉极高,是扬州人眼里的骄傲,死后却被全扬州视为扬州的耻辱。   谢文婧眼里渐渐布满恨意,原本自己的死亡,她不恨谁,哪怕在知道姨祖母跟祖父的丑恶嘴脸之后,也没有激烈的仇恨。   可你们不该如此对待徐寅,他那么善良,那么勇于承担,愿意为了一个小小的自己,献出了他年轻的生命,他何错之有?何错之有?你们要如此污蔑他?   谢文婧的魂魄不由自主的在赵家谢家的上空不断沉浮,却找不到出口似的。   谢文婧的姨祖母此时正在谢家祠堂里,狠狠的盯着谢文婧亲祖母的牌位。   “姐姐,你看到了吧?你一辈子要强,死了之后,还不是眼睁睁看着我收拾你的儿子孙子,孙女。   你可得感谢我,我会很小心的把你的孙子孙女一个一个的送到你身边,让你在地府也能享受天伦之乐。   你放心,我不会要你两个儿子的命,他们一个要死不活的,跟活死人一样,一个活的跟行尸走肉一样,我这个贤良大度的继母还得好好照料他们。能有这样的好名声,可得靠他们呢!   我还得感谢你的好孙女,这么能挣钱,啧啧,实在是感谢你呢!你现在可是见到她了吧?真没有想到,她不但会挣钱,还会挣名声。   我原以为能把她培养成是扬州第一悍妇就知足了,谁想到她死了还给她挣了一个扬州第一荡妇的好名声,我都替她可惜,要是多活上几年,少不得也得多挣十几二十万两的吧?   我的好姐姐,见到你那个蠢孙女,替我谢谢她,看在她留下这么多钱的份上,我不会这么轻易让她爹跟着死去的!哈哈哈哈!”   谢文婧傻傻的看着自己一直信任的姨祖母,露出如此狰狞的面容。   一直以来,都以为祖母的庶妹,被祖父扶正之后,对自己对爹娘都是真心的疼爱,原来,这个姨祖母一直包藏祸心,一直在悄无声息的毒害祖母留下的两房。   “你跟我斗?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跟我斗?我熬死了你之后,想怎么收拾你儿子孙子就怎么收拾你儿子孙子,想怎么糟践你两个孙女就怎么糟践你两个孙女。   你是不是在下面想爬起来啊?哈哈哈!你要是有心,是不是跟撕裂一样的疼啊?   两个孙女,一个被我嫁给通判的精神病儿子,被活活折磨而死,一个被我撺掇的经商,做了扬州第一悍妇,死了还是扬州第一荡妇。   你的两个孙子,一个被我稍微设计一下,就羞愧的自杀而死,还有一个如今是全扬州知名的纨绔,等哪一天,我好好设计一下,让她彻底的死在女人肚皮上,也让他下去见你。   你看,我对你还是好的吧?让你所有的孙子,孙女一个一个的去见你,哈哈哈!”   谢文婧的姨祖母这几天十分痛快,虽然谢文婧死的早了点,少挣了几年的钱,但心里依旧还是痛快的,这个亲姐姐最亲的孙子孙女一个一个的死了,还死丝毫不影响自己贤良的美名,实在是痛快。   而这些痛快,她最想要告诉的就是自己的嫡姐,狠狠打击她,于是,谢文婧的姨祖母就在她嫡姐牌位之前,一桩一桩的诉说自己的得意之作。   谢文婧傻呆呆的漂浮在姨祖母的面前,听着她一桩一桩的道出事实的真相。   原来自己不孕的根源,竟然是自己信任的姨祖母亲自下的?也是那个羸弱的表妹亲手递给自己喝的?   原来自己弟弟的纨绔是姨祖母故意宠溺出来的?   原来爹所谓的常年卧病在床,根本不是什么大病,而是姨祖母跟回春堂的贾大夫合谋用贵重药补出来的虚弱不堪?   原来爹身边的那个叫刘玲玲的妾,是姨祖母安排在爹身边的棋子,就是要确保爹一直病着?   原来三叔的儿子,谢文峰自杀而死,根本就是姨祖母故意设计的?   还有三叔的女儿,谢文婷,嫁给扬州通判的嫡次子,根本不是高攀,而是姨祖母在谋害文婷至死?   甚至到现在,通过姨祖母的自述,谢文婧才知道,这个慈祥,柔和的姨祖母,从小就嫉妒自己亲祖母的嫡长女的身份,而她作为祖母的庶妹,一直心存不甘。   不甘心低了祖母身份,所以在祖母嫁给祖父之前,就勾搭上祖父,逼的祖母的娘家,为了掩藏家丑,不得不将姨祖母送给了祖父为妾。   祖母恨祖父对她的不尊重,更恨姨祖母的不知羞耻的抢自己的未婚夫,因此,姨祖母跟祖母虽然同嫁给祖父,但暗地里,一直争斗着。   祖母虽然是正妻,但没有姨祖母会用柔弱之态来赢得祖父的心,祖母活着的时候,极度憎恶妾室,才没有给祖母的两个儿子,就是爹跟三叔纳妾,就是不想儿子的妻子跟自己一样,活的忧郁。   祖母死了多年,姨祖母还是不会放过祖母的儿子孙子孙女,要一个一个的陷害,害的祖母的子孙后代,名誉尽毁,死于非命,还一点都不影响姨祖母的好名声。   谢文婧要疯了一样,想扑上去撕咬眼前的这个虚伪的姨祖母,要将她的肉一块一块的撕咬下来!   ------题外话------   昨天刚刚开坑,就有这么多亲关注,并收藏,我十分开心,更是十分感谢亲们的支持,另外,特别感谢:   天元心的打赏,花花,钻钻,谢谢啊!   zwh126126的花花,谢谢!十分感谢!   明天开始上白班,可能会在晚上的时候预先上传章节,一般我会定在早上,谢谢亲们的关注!拜谢大家!   ☆、003 还来得及   谢文婧扑上去,可惜的是自己的虚无身体,却是从那个老女人的身边穿了过去,丝毫不能对她造成任何伤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听着她,得瑟嚣张的跟死去多年的祖母诉述她一桩一桩的得意之作。   谢文婧她恨自己,恨自己为何会当这个老女人是好祖母,听她的话去经商挣钱养家,将自己的名誉毁尽。   恨自己认人不清,这个老女人给自己下毒药,药的自己终生不育,自己还以为是自己本身的缘故。   连那个娇柔羸弱的表妹,也深得这个无耻狠毒的姨祖母的真传,在她十四岁的时候,就跟姨祖母一起毒害自己,造成自己不孕。   进而她跟姨祖母一样不要脸,在婚前就勾搭上自己的未婚夫,不但害了自己,还让自己为他们这对够夫妻累死累活的挣钱。   如此蛇蝎女人,自己却看不清,多年来,还心疼她身体羸弱,感动她跟自己男人感情真挚。   谢文婧好恨好恨啊!   恨姨祖母用慈祥嘴脸欺骗年幼无知的自己,恨裴叶珠用羸弱欺骗后知后觉的自己,更是懊悔自己所嫁非人。   如今,自己不但身败名裂,活活气晕爹娘,还将辛苦一生挣得钱财,白白奉送给了自己的仇人。   这个老女人!为了报复死去多年的祖母,狠心至此,如此折磨爹,不但用爹的身体成功撺掇了自己经商,还用自己挣得血汗钱,为她挣得了善待嫡子的好名声。   而最让谢文婧痛心疾首的是,自己每一次亲手端给爹的珍贵药材,其实都是在害爹,可恨!可恨啊!   若有来世,自己一定不会如此傻的以为用自己的双肩负起养家的责任,自己抛头露面挣钱,不但没有给爹娘依靠,还因此造成爹娘对自己的不喜!伤害了爹娘,却成全了仇人!   若有来世,一定不能这么傻,若有来世,自己一定乖巧的承欢在爹娘膝下,也一定为自己讨还公道!   爹!娘!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错了。我没有体会你们疼爱我的心,害的你们多年揪心于我,如今更是害的你们生死未卜。   谢文婧感看到疼爱自己的舅舅他们来了,还带着杭州闻名的法师到了扬州,在自己的落水地点,做了一场浩大的法事。   谢文婧随着两个知名法师的唱词,身体不再漂浮在赵家谢家的上空,不由自主的慢慢朝法师而去。   谢文婧感觉自己意识就要消失前,忽然涌出一股强烈的不甘,不,自己绝不能忘了徐寅,绝不会忘了那个跟自己相濡以沫的男人,不能忘记,不能忘记爹娘的伤痛,不能忘记,不能忘记仇人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伤害,死也不能忘记。   两名眉毛花白的法师,宝相庄严的唱诵往生经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阴风掠过,穿过法事祭坛,注入谢文婧跟徐寅合葬的墓地。   “子曰: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   随着一阵朗朗的读书声,谢文婧浑身酸痛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不是传说中的地府,而是似曾眼熟的一张黄花梨月洞门式门罩架子床。   这不是自己闺房的架子床吗?自己不是死了的吗?怎么还能睡在自己出嫁前的闺房中?   头很疼很疼,谢文婧忍不住的想揉揉剧烈胀痛的头。   呃?这是自己的手?   谢文婧猛然坐起来,推开盖在自己身上的棉花被子,惊诧的发现,这不是自己的身体,这是谁的身体?   “小姐,你醒来了?咦?小姐,你不能掀开被子,发热的时候,要捂出汗来,才能好,大夫刚刚说的。”   “你?知画?”谢文婧忽然看到掀开自己窗帘的丫鬟,这分明是知画少女时候的样子,这?这到底怎么了?   “知画,你看看,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快把帘子放下来,钻风就坏了!小姐,药来了,这是大夫过来给你开的驱寒散热的药,趁热喝了吧?”   梅兰也是十三岁的样子,但却如大人似的照顾着发热的谢文婧。   谢文婧早已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倒,第一反应就是下来看看自己不是也回到小时候了?   不顾知画和梅兰的惊诧,谢文婧赤着脚就冲到梳妆台的镜子面前,真正看到了自己奢望看到的小时候的自己。   此时的自己分明是十二岁的自己!   “子曰: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   院子隔壁再度传来少年的朗朗读书声。   徐寅?   谢文婧猛然间心狂跳起来,魔怔的顺着声音,穿着睡衣就要冲去看看,是不是徐寅?   “小姐?”魔怔的谢文婧被梅兰一把拦住,强拖着返回架子床。   “小姐,你怎么了?赤着脚就要跑出去?被人看到了,就糟了!还有你的身体,昨天晚上高热昏迷,这才醒来,就不顾身体的跑出去为了什么啊?”   梅兰半是嗔怪,半是怜惜的说着谢文婧。   知画也不闲着,赶紧在另一边架着谢文婧回到架子床上,强行给谢文婧盖上薄被子。   “知画,快去给我看看,读书的人是谁?”谢文婧焦急的催促着自己贴心的丫鬟,一定确定一下,是不是他?   虽然那个声音,自己听了许多年,但现在的自己,却不敢相信,不敢啊!   徐寅,难道我们都没死?都回到了小时候?   “小姐?你怎么啦?徐黑蛋在隔壁读书都读了好几年了,你怎么会听不出来了?”   知画十分不解的看重今天的小姐,小姐今天好奇怪呢!   “叫你去看,你就去看,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谢文婧忽然瞪着春平,眼睛里透出坚定的态度。   知画无奈的看看梅兰,梅兰嘴角抽搐之后,也瞪着知画:“快去看看,是谁读书,回来好好回禀小姐!快去!”   梅兰也看出小姐魔怔了,但此时只能依着小姐,不然的话,小姐真的可能会再次不顾身体,爬起来就要跑出去。   这时候的虽然是到了阳春三月,但小姐现在可是病着,哪能给小姐下床?再受了风寒,可就糟了。   知画被小姐跟梅兰如此催促,也只能依了她们。   谢文婧不肯吃药,非要等知画回来再吃。   “小姐,我看的真真切切,真是徐寅那个黑蛋在读书嘛!”   知画撅嘴跑回来,回复小姐。   “我爹娘呢?”谢文婧忐忑的问知画,自己重生了,徐寅也好好的,那爹娘是不是也好好的?   “小姐,大老爷在竹园,有夫人照顾着,你就不要担心大老爷了!”知画想到的就是小姐担心那个场面病榻的大老爷。   “我三叔家的弟弟妹妹呢?”谢文婧再问。   “小姐,三少爷这时候应该在读书吧?四小姐应该也跟夫子学习的吧?”知画有些莫名其妙的回答。   太好了!爹娘,徐寅他们都好好的,三弟四妹都好好的,自己在乎的人都好好的,自己还来得及弥补上一世的遗憾,还来得及!   ------题外话------   亲们,昨天我七点半半上传新章节,足足审核了两个小时才通过,因此,我还是要跟以往一样,先预先上传章节,这样不影响亲们看文,时间固定,一般会定在早上六点左右。   不过这样的话,题外话就跟不上了,跟亲们沟通有些不够,挠心哪!亲们有话的话,动动玉指,勾搭几个字给我?表扬的书评,我一定回,捧场的书评也一定回,中肯建议的书评,我更会好好回,那啥,黑砖头之类的,亲们就别丢了?女人的心是玻璃做的撒!懂的哦?   ☆、004 再也不会傻了   谢文婧忽然咧开嘴,灿烂的笑了,端起梅兰手里的药,感觉不到苦涩似的,跟喝水一样,一大口一大口的就喝完了一碗苦涩的汤药。   这一世,自己再也不会那么傻,被姨祖母的笑脸蛊惑,抛头露面,打理这个已经破败成空架子的家。   这一世,自己更不会去嫁给那个扬州让眼里的书香大家,赵家。   而赵家,现在也跟自家一样,靠典当祖上留下的财务苦苦支撑面子。不过,他家祖宅比自家大不少,祖宅里还有全扬州最高的景楼,在普通世人眼里,赵家依旧是扬州的大家。   回想前一世,谢文婧面色表情渐渐阴沉。   爹是个极为儒雅的男人,即使常年卧榻,风度也丝毫不差任何男人。   娘是杭州杜家嫡女,嫁给爹后,第二年生下自己,第五年生下弟弟,谢文宝。   文宝两岁的时候,差点病死,后来被祖母格外疼惜,但祖母虽然疼惜,也不会疏于教导,而祖母死后,谢文宝却被姨祖母溺爱成了扬州数得上的纨绔。   家里还有一个姑母,早几年死了相公,被婆家兄弟抢夺了他们的财产,辛苦度日,在去年的时候,被姨祖母带回,连着一起带回来的还有那个柔弱不堪的表妹,裴叶珠,后来跟着自己一起嫁给赵秋声为贵妾。   自己从来都不曾亏待过这一对可怜的母女,但那时候的自己根本想不到,就这样柔弱不堪的表妹,心思会如此深沉,深得姨祖母真传。   趁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私自勾引赵秋声,用她的羸弱征服了自己的未婚夫。   为了能跟着自己嫁给她喜欢的男人,狠心将自己药成不孕之人。   现在想想,也许这件事,赵秋声也许也知道。   以赵秋声疼爱她的程度,也许很想娶她为妻,以自己不孕为理由,解除跟自己的婚约。   是了,想起来了,那次自己意外被大夫诊断出不孕的时候,赵秋声当场就要退婚。姨祖母好歹劝着他回去禀明家中长辈,再做定夺。   第二天的时候,赵秋声的母亲带着赵秋声,到自家来,口口声声不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人,口口声声要娶自己为妻,绝不悔婚,至于香火,自然也要继承。   再后来,就说到纳妾的事,赵秋声跟自己的好表妹便水到渠成,自己当时还理解赵秋声,觉得赵秋声确实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   当时自己也还觉得姨祖母是心疼自己的,现在想想,姨祖母深知她的外孙女是成不了赵家当家主母的,只有先害的自己不孕,在跟着自己这个不孕之人做贵妾,才是她外孙女最实惠的出路。   嫁给赵秋声七年,十八岁嫁给他,直到自己死的时候,都跟他相敬如冰,他跟自己成亲的第一个晚上,跟自己喝了一杯交杯酒之后,就匆匆去了表妹那。   那时候,自己才知道,这个男人不是自己的良人,可惜迟了。   那一天晚上,自己一夜未睡,狠狠想了一夜,才想通了。   赵秋声的母亲看上自己,是看上自己身后的巨额陪嫁。   自己在嫁入赵家的时候,整整带着一条街的铺子嫁过来,也整整带了二十八抬嫁妆,抬进赵家。   既然如此,那就在赵家好好当好当家主母,有这些钱,就是自己不能生育,也不会给人欺负了。   而赵秋声也不是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如果是,他怎能让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独守洞房花烛夜?成为赵家的笑柄?   谁知道,第二天,表妹哭哭滴滴的跟自己跪下道歉,说她跟赵秋声情深意重,请自己包涵。   还指天发誓,说要把她生的第一个儿子,放自己名下。   甚至连赵秋声也低头,跟自己道歉,说他跟表妹情投意合,但也不会辜负自己,这赵家主母的位置,一辈子都是自己的。   自己看着两个有情人,还是心软了,也是,就自己这样不能生育的女人,嫁到任何一家,哪怕是嫁给一个农户,也都是下堂的货,他,赵秋声能给自己一个当家主母的名分,算是厚道了。   到后来,等他们第一个孩子子墨出生,果然,他们两人将子墨放到自己名下,算是自己的儿子。   那时候,自己又被感动了。   现在重活一回,再回头想想,却发现那时候的自己,还是太蠢了。自己那么多的嫁妆,他们不把他们儿子给自己名下,那些嫁妆,只要自己不高兴,他们赵家拿不到一分一毫。   更何况自己还有一个亲弟弟,时常会过来自己跟自己要钱,他们是怕自己将来会将自己的嫁妆全留给自己的亲弟弟,这才会用他们的儿子绑住自己的钱财。   看看自己死后,他们赵家干什么了?   他们没有对自己死去哀悼,眼里盯着的全是自己的嫁妆。   祖父也盯着自己的嫁妆,那是扬州谁都眼红的巨额嫁妆。   当祖父提出嫁妆要返回给谢家的时候,赵家以子墨为由,不肯交还。   不但如此,还要谢家还赵家一个公道,因为自己污浊的名声,害了他们赵家在扬州丢了脸面,要在扬州声讨谢家,是谢家教出的好女儿,让赵家蒙羞。   最后,两家各退一步,谢家不在追回自己的巨额嫁妆,而赵家也不再声讨谢家。   想到这,谢文婧忍不住的流出了眼泪,这就是自己一世辛苦撑起的两个世家?   自己蠢得被人利用的淋漓尽致,还自以为那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   “小姐?是不是药太苦了?快吃一个乌梅,解解苦味。”奶娘杜妈忽然出现。   “杜妈,我,是太苦了。”   是,自己是苦,可苦的不是嘴巴,是心。   谢文婧深深吸口气,将心里的悔恨压下,今后的路还很长,自己还有时间,去谋划,去撕开那个虚伪老女人的丑恶嘴脸。   “小姐,乖乖的,不哭了,吃一个乌梅就不苦了。”杜妈将手里的乌梅塞进谢文婧的嘴里之后,忍不住的将谢文婧环抱在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那样哄着。   谢文婧和着眼泪,吃着奶娘杜妈给自己的乌梅,在奶娘的怀里,感受到了一些温暖。   不论如何,自己不是孤独的一个人,还有真正心疼自己的人,一直对自己不离不弃。   哪怕自己生前是扬州第一悍妇,哪怕自己死后是扬州第一荡妇,他们都没有抛弃自己。   这一世重获新生,再也会犯傻了。   ☆、005 不负深情   谢家要破落,就彻底的破落吧!赵家要败家就去尽情的败家去。   这一世,自己不会在今年的时候,跟着舅舅们做生意,挣大钱,只为姨祖母说的那些蛊惑自己的话。   扬州第一悍妇之名,自己不能要,自己还想好好陪伴徐寅一生。他将会成为扬州的状元,他有大好的前程,自己若想嫁给他,陪他一生,就不能误了他的名声。   想办法让自己解除跟赵秋声的婚约,再嫁给徐寅,用自己的一生报答他前世的深情。   这一世,自己想亲眼看着赵家成为扬州卖祖宅度日可笑的败家子。   更想知道,赵家彻底的破落之后,赵秋声跟表妹的一番深情会如何演绎?   不知道贫贱夫妻之间会不会有深情啊?也不知道不能生育的羸弱表妹,赵秋声还会不会好好疼惜?很期待呢!   还有那个老女人,前世最得意的就是她的好名声,这一世,一定亲手撕了她的脸皮,让她受尽世人耻笑。   还有祖父,不过是薄凉无情的男人,当年对祖母无情,在还未娶祖母的时候,就勾搭上了祖母的庶妹,那个老女人在祖母死后很快被祖父扶正。便当起了谢家的祖母。   祖父的无情让祖母忧郁一生。在爹病后,祖父从不在意爹的生死,更不会在意自己的生死,在意的只是自己挣得钱。   这样的祖父,便当他是路人罢了。   至于爹娘,在自己经商之后,爹对自己一直有心结,娘也如此,气自己不该如此糟蹋好好的名声。   前世的时候,自己还自以为跟姨祖母说的那样,认为爹娘他们如何懂得谢家早就败落?爹的巨额药材,若不能靠自己挣来,爹如何能续命?   如今自己才知道,自己是傻,傻的被姨祖母生生糟蹋闺名,傻的被姨祖母榨干全身血汗。   最后自己所挣的钱财不过是给仇人做嫁衣,而自己的名声却遗臭万年,生生将爹娘刺激昏迷。   现在的自己才知道,给爹买的药材越贵,越好,就越是害了爹。   其实爹只要不吃那些人参,燕窝,灵芝等贵重药材,爹的身体早就能好。   不过,眼下爹的身体如果早就好了,姨祖母一定还会出别的幺蛾子陷害爹娘。   自己此时才十二岁,祖母死了两年,爹也已经卧病在床两年,在这个姨祖母当家的家里,自己现在没有丝毫的优势。   要想办法,让爹娘看到姨祖母那狠毒的心,还有让爹认清在一边伺疾的妾,刘玲玲,其实是姨祖母放在爹身边盯着的棋子。   也叫娘醒悟,这个刘玲玲不是她的好姐妹,不是!哪怕她一副对爹格外心疼的样子,哪怕她在爹病的严重的时候衣不解带的照顾。   虽然自己这一世打定主意,想看到谢家跟赵家败落,但自己也不是一点准备也不做,手里没有钱还是不行的。   自己得想办法,更换爹的上好药材,用市场相似但无毒的药材替代,不但有利于爹的身体,也能为自己积攒不少钱财。   姨祖母不是整天吹嘘谢家的钱财都用于爹的身体上了吗?那就趁着今年,她做样子做的最狠的时候,自己狠狠赚她一笔,作为将来自己的后盾。   自己用这些钱,好好管教好弟弟,好好照顾好爹娘。好好资助徐寅读书考试。   记得徐寅今年腊月里,在过年前十天,就会因为淋雨,受了风寒大病一场,还是自己私下为他请了大夫,留下了五十两银子的汤药钱,才让徐寅渡过了鬼门关。   这一世,自己绝不会让徐寅吃这么多苦,也会提醒徐寅,今年过年前十天,就是他淋雨的那一天不要外出,即使外出,也一定要带上雨伞。   打算好了这一世如何去做之后,谢文婧心情放松之下,渐渐昏睡在杜妈的怀里。   杜妈疼惜的将谢文婧轻轻放下来,给她好好睡一觉,这孩子昨天烧了一夜,不时的说着胡话,吓死自己了,幸亏这孩子好多了。烧也退了一些,还有点低热。应该渐渐会好的。   谢文婧睡醒之后,嘱咐杜妈跟爹娘说一声,报个平安,也让娘不要过来,万一将爹染上风寒,爹的身体就更坏了。   谢文婧的娘知道后,不放心,带着谢文婧的弟弟站在院子门口,远远跟谢文婧说了几句话,确定谢文婧好些之后,才念念不舍的离开。   如此,每天都这样过来看看谢文婧。这时候的谢文宝还没有那么纨绔,才是一个不爱学习的调皮孩子。   对谢文婧还没有抵触心理,前一世的谢文婧因为管教谢文宝比较严,而谢文宝仗着有那个老女人护着,对谢文婧极为抵触。   这几天,谢文婧感到很温馨,也很宁静,还很幸福。   这个院子的隔壁就是徐寅家的院子,每天都可以听到徐寅朗朗的读书声,那是自己每一天最想听到的。   谢文婧甚至还在今天得到杜妈的批准,走出屋子,站到了院墙边上踮起脚尖,亲眼看到了少年徐寅,此时的徐寅刚刚十五岁,比自己大了三岁。   谢文婧穿过自己院子里的小花坛,绕到自己院子里的小厨房后面,来到跟徐寅家仅有一墙之隔的院墙边上,将头搁在院墙的墙沿上,微笑看着专心读书的徐寅。   此时的徐寅已经十五岁,一米七几的样子,身形消瘦,脸面是小麦的肤色,长的虽然不是白玉书生的俊俏模样,但五官却很端正,看着如此少年,谢文婧感觉徐寅充满阳光和活力。   可徐寅忽然看到谢文婧满脸笑意的看着他的时候,脸色顿时爆红的躲进了他家屋子。   谢文婧一摸额头,自己刚刚的样子是不是吓着徐寅了?   回想自己前世,真正跟徐寅说上话,也是在今年腊月的过年前两天,徐寅病好之后,在院墙对面感谢自己,才第一次跟自己说了话。   前一世的自己,从记事起,每天就能听到隔壁传来的朗朗读书声,知道隔壁住的是徐家,读书的是徐寅,也是隔壁徐家唯一的儿子。   徐寅家原本也是扬州城里的小康之家,但徐寅的秀才爹得了重病之后,花了不少钱看病,病没有看好,也没有死去,成为了徐家的累赘。   徐家其他叔叔伯伯,都怕徐寅爹拖累整个徐家,便吵闹着分家了,徐寅家就分了一个跟自己院子隔壁的三间瓦房的院子。   也是因此,气得徐寅爹,几日之后,撒手离世,让徐寅的娘哭瞎了眼睛。   好在这里是扬州主城,徐寅娘虽然哭瞎了眼睛,靠着出租自家的空出来的一间瓦房,能勉强维持生计,徐寅妹妹跟他娘一起扶持着。徐寅则是在家自己读书,读的是去世的爹留下的书。   徐寅读书之余,也会帮衬家人一起照顾生计。   而自己跟徐寅真正接触,便是在下个月跟着舅舅们离开家学做生意之后,手里有了一些钱,在过年前回家后,正好遇到徐寅大病,被徐寅的娘跟妹妹悲切的哭声,哭的心软,才想到救他的。   谢文婧笑着看着躲开的徐寅,没有想到如此害羞的徐寅,会偷偷喜欢自己,还喜欢的那么深,深到自己死也不能偿还他的深情。   徐寅,我不着急,等着和你慢慢熟悉,等着你再次喜欢自己,这一世,我必不会辜负你的深情。   ☆、006 一定很幸福   如果,如果这一世,你不再喜欢我了,那就换我喜欢你一世,跟你前世一样,在心里偷偷喜欢你,看着你娶妻生子,看着你高中状元!看着你位极人臣,看着你一世荣华,我也一定很幸福。   “小姐,你怎么傻傻的笑啊?”   谢文婧的眼前忽然出现知画青涩的脸庞。   “没事,就是看看,对面天天读书的少年,长的什么样?是不是跟你说的那样黑?”   谢文婧放下踮起的脚尖,敷衍自己的好奇丫鬟。   “我说的没错吧?他长的就是黑!小姐,你好好的怎么想到要看他的啊?要是被老爷夫人知道,就坏了!”   知画虽然还是个小丫鬟,但也懂避嫌的,大小姐可是大家闺秀呢!哪能这么傻看一个陌生的少年读书?被人知道,小姐名声会毁了的。   “好了,我不看了。马上就回去。不许告诉人!还有,他一点都不黑!”谢文婧狠狠的瞪了知画,威胁她不准泄密似的。   知画连连点头:“小姐,我保证不告诉人,可你看看,梅兰也看到了呢!还有杜妈都看到了哦!”   随着知画的示意,谢文婧嘴角抽搐,果然,自己的偷窥行为,被自己最亲密的三个人逮着正着。   谢文婧有些不好意思,这时候的自己,虽然还小,十二岁,可七岁男女就不能同席了。   自己如此偷窥徐寅的行为,在杜妈眼里,算不算是小小红杏要出墙?   “小姐,快回来,老夫人带着表小姐过来看你了,快跟我回去。”杜妈刚刚从姨祖母的主院那边回报小姐情况之后,姨祖母忽然决定带着她身边的表小姐过来看看。   杜妈心里还宽慰了一下,姨祖母虽然不是小姐的亲祖母,但小姐亲祖母死后,这个姨祖母对小姐也不差。   不过,当杜妈宽慰的赶回来,准备带着小姐迎接姨祖母的时候,却发现小姐不在院子的花坛边赏花,而是绕到小厨房后面,看对面的那家小公子读书。   这可不好,被姨祖母发现,还以为小姐行为不端呢!赶紧过来拉着小姐就绕过小厨房,回到小姐的屋子,利索的为小姐整理妆容。   谢文婧被动的被杜妈拉着回到屋子,知道自己行为莽撞了。   在这个名声大于天的世界,女人的名声更为重要。一旦传出女人出嫁前就跟男人私相授受,或者出嫁前就跟男人有私情的,结局一般都很悲剧。   即使前世的自己,恪守本分,哪怕做生意,每次见人也是带着奶娘,一起见客,跟客人谈生意,也是隔着屏风。除非是跟女人谈生意才不会隔着屏风。   可就是这样小心谨慎,关于自己的流言还是不少,哪怕自己时常拿出钱财接济穷人,赈灾施粥什么的,还是获得了扬州第一悍妇称号。   还是要小心些了,不能让徐寅因为自己的大胆行为,而对自己产生误会,误以为自己轻挑,毕竟自己现在还是世人眼里的千金小姐,也还有婚约在身啊!   谢文婧苦笑一阵,重活一回,竟然如此沉不住气。   如此沉不住气,也许反而让自己不能得偿所愿。   “知画,梅兰,你们都记着,小姐才刚刚起来,哪儿也没有去过,不许多话,知道了吗?”   杜妈严肃的嘱咐两个小丫鬟。   知画,梅兰,都重重点头答应。   “小姐,你也记着,你才刚刚起床,把之前的行为忘了,那是不适时宜的,会影响你声誉的,千万不能再那样了,懂了吗?”   杜妈轻轻叮嘱谢文婧。   谢文婧也乖巧的点点头,果真是自己莽撞了。惹得杜妈焦急了。   “嗯,杜妈,我下次这样了!”   杜妈这才放心不少,满意的看重镜子里小姐的姣好的如玉容颜,面色也多了该有的红润,这样灵秀的少女,应该是人见人爱的。   不一会儿,在杜妈的带领下,知画跟梅兰各自扶着谢文婧的一只胳膊,出来迎接姨祖母。   只见一个风韵犹存的老妇人,衣着华丽,配饰庄重耀眼,一张圆润的脸庞给人慈祥感觉。   她的左手边,牵着一个惹人怜惜的九岁的小女孩,便是年幼的裴叶珠,长的纤瘦,白皙,满脸的羞怯,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水灵灵的,任谁见了,也忍不住的要怜惜。   “老夫人!表小姐!”杜妈带头行礼。   “老夫人!表小姐!”知画,梅兰,紧跟着行礼。   “祖母!”谢文婧规规矩矩的给这个老女人行礼。   不会再向前世那样,孺慕这位表面慈祥的祖母。   虽然对她恨之入骨,自己的前世悲剧,便是她一手促成。   但基本礼仪,谢文婧还是能做到的。   这个老女人原是祖母的庶妹,祖母去世一年,他就被薄凉的祖父扶正,成了祖父的正妻,自然也成了谢文婧的祖母,再不是之前的姨祖母。   “快回屋去,别再受了寒气。这几天,吃的下吗?”   这位面目慈祥的老夫人一边嗔怪着谢文婧,一边极为心疼似的关心谢文婧的饮食。   “回祖母的话,孙女这几天吃的好,睡的好,病就要好了,明天,我想去看看爹娘,可以吗?”   谢文婧忍着牙根疼痛,跟眼前的这个极为会装的老女人应付着。   回忆前世的自己,这个时候是十分感激她的,也十分信任她的。   不过,她今天的来意,自己想起来了,她今天会暗示自己,蛊惑自己跟随自己舅舅做生意挣钱,不但能靠着舅舅做生意挣钱养活这个要败落的家,还可以糟蹋自己的名声。自己被她卖了,还说她是自己最亲的人。   “文婧,听祖母的话,迟几天再去看你爹娘,你也渐渐大了,知道你爹这两年活的不容易,能活着,都是那些贵重药材续的命。   他的身体可比不得常人,甚至连一个小孩的身体也比不得,所以我才给他住在安静的竹园,吩咐家里人不准去打扰。   你放心,你生病的事,你爹不知道,我让你娘跟你爹说,你跟你舅舅去杭州了。等几天,你好全了,再过去见你爹,去见的时候,别说露了?惹你爹心急,懂了吗?”   听听,这一番话,谁听了不感激这样贴心的祖母?   那一世的自己,便是被这样的祖母玩弄在手掌之间。名誉尽毁。   ☆、007 毁人名声   如今的大周,四十几岁的皇上睿智圣明,在他的治理下,整个大周,吏治清明,文武分治。正是个难得的盛世。   但凡是有人死亡,都必须有府衙的仵作初具死亡证明,证明是因何死亡。   是以,这个时期的宅内即使争斗,轻易不会斗出人命,斗出人命一旦被查出来,便是杀人偿命的结果。   这个时期的宅斗更多的是毁人名声,大周的儒生治理国事,最最重视名声。   名声在儒生眼里,更甚生命。而世人也具要名声,正如谢文婧的祖母一样,害死了对手,还赢得了好名声,端的是宅斗高手。   “嗯,孙女懂了,谢谢祖母提醒!”谢文婧已经能掩藏自己的恨意了。   接下来,这个老女人就要跟自己说谢家的什么庄田颗粒无收,爹的救命药材,明年就吃不上了吧?   “表姐,等你去看大舅舅的时候,我也想跟一起看,可以吗?”   忽然,一直怯怯的裴叶珠满脸期待的看着谢文婧,眼里甚至还有一点点雾水,甚为惹人怜惜。   谢文婧忍不住的笑了,笑的心酸疼,就是这个柔软惹人怜惜的表妹,亲手端药,看着自己吃下不能生育的药,更是夺了自己前世的未婚夫。   罢了,那样的男人,这一世就送给这个亲爱的表妹,不过,那不孕的药,得给她自己喝了去!   “好,等我去的时候,带你一起去!”   谢文婧知道,自己绝不能小看这个如今还羸弱的小女孩,她跟着这个老女人已经有几年,怕是被这个老女人调教的极富心计和城府了。   “嗯!谢谢表姐!表姐真好!”裴叶珠脸红的对着谢文婧一笑。   便是这样讨好的笑容,让自己前世为她累死累活都愿意,甚至是那个男人跟她相亲相爱,而自己独守空房,也都愿意。   那一世的自己,可真傻啊!会伪装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她会在你不知不觉间,给你致命一击,而你却还在念着她的好。   “文婧,你长大了,祖母也应该让你知道我们家的现状了。   我们这个谢家,在扬州看着是一个世家大户,其实这些年来,这个家就是一个破壳子了。   好在家里还有田庄,一年收的租子,也能给你爹买下救命的珍贵药材,只是今年的几次大雪,活活冻死了大片的麦地,菜地。   今年你爹的药材,家里变卖一些名人书画,还能支撑几个月,就怕到时候,哎,你爹活着,你们好歹还有个爹,你娘虽然累,也算有个依靠。   祖母不仅担心你爹的药材,也担心你们几个孩子,嫁娶都要钱,我们谢家看着风光,实在是一个连一个像样的铺子都没有。   而你作为我们谢家的嫡长女,许的又是扬州的书香世家,要是你的陪嫁太过寒碜,祖母就怕你一辈子被赵家欺负。   祖母算着时间,你舅舅们也快到时候要来一扬州了,到时候,少不得要看你,你好好哄着他们高兴,祖母是觉得没有脸面了,还要靠你哄你舅舅,添置你将来的嫁妆。”   果然,这个老女人跟自己说的话,还是跟前世的一样,既是鼓动自己哄得舅舅们为自己准备嫁妆。也在蛊惑自己经商。蛊惑自己为了爹的救命药材,不顾世人鄙视,尽毁名誉,为谢家挣足钱财。   而那时的自己,因为十分感激舅舅舅母,她们每次来见自己,都对自己都十分疼惜,给自己的礼物也不断。   那时候的自己,听到了祖母这样的话之后,第一感觉就是对舅舅们感到羞愧。更是对这个老女人感到愧疚,感觉这个老女人为自己操碎心了。   那时自己这么想,舅舅们对自己已经这么好了,自己万万不可再如此不少好歹。   可祖母也如此为难的说的清楚明白了,谢家如今落败,给爹的救命药材都困难了,更没有钱财给自己准备嫁妆,自己如果要体面的嫁给赵家,只能打舅舅家主意。   那时候的自己,还很心疼这个老女人,心想自己要是自己能挣钱,是不是她就不这么为难?爹也不会因为没有药而发生意外,自己的嫁妆更是不必为难了?   “祖母,要是我也能跟着舅舅们挣钱做生意就好了,我不但能挣来自己的嫁妆,也能给爹挣来药材的钱。”   谢文婧说着前世这么回答娘的话,这一段日子,是自己的转折期,是自己从大家闺秀转变为生意女人的过渡期。   谢文婧记得,自己如此回答这个老女人之后,她默默看着自己,然后对自己说了一句:好自为之之后就走了。   这个老女人的反应没有变化,真的是如此说的,说了那句话之后,便带着表妹叹了口气走了。   谢文婧看着这个老女人牵着表妹离开的背影,忽然感觉,她的脚步如此轻快,这便是她的真实目的:   毁了自己一生,毁了弟弟一生,毁了爹娘一生,也毁了叔叔家的堂弟,堂妹,狠狠报复死去两年的祖母!   时至今日,自己才知道,这个女人的心思有多深,有多狠,杀人从不见血,还能得到世人的好名声。   前世的自己,便是在这个老女人的撺掇下,不顾爹娘极力反对,才跟着舅舅们离开了家,开始了世人眼里悍妇的人生。   那一世的自己,成功撑起了已经败落谢家,更撑起了徒有虚表的赵家,也当之无愧的的掌握了两家的钱财。   那时候的谢家,赵家,一方面时常做做样子,要自己收手,安心持家,一方面不断跟自己要钱维持家里的巨大花销。   两家每一年的花销起码各自要万两银子,自己那时候,就是有几十万两资产,也架不住两家坐吃山空。   更何况还有弟弟妹妹嫁娶费用,全是自己拿出。   那时候自己对两家看的很清楚,知道自己一旦停手,等到几年之后,两家还是面临破败。是以那时候,自己坚持要将生意做下去。   那时候的自己,虽然被世人鄙视为悍妇,但只要自己想到,苦了自己一个人,可以撑起两个家,是值得的。哪怕爹娘不能理解自己。   但是祖母理解自己,支持自己,表妹信任自己,依赖自己。足够了。   如今回头看看那时的自己,傻的让自己无语。   自己的自以为是,伤害了爹娘的心,自己的自以为是,忽视了对弟弟的管教,让他成为扬州知名纨绔子弟,让爹娘为自己,为弟弟,心碎不已。   重获新生,自己再也不能忽视对弟弟的管教,再也不做爹娘不喜的事,珍惜爹娘对自己的护犊之心。   ☆、008 要的就是败家   经商?挣钱?哼!前世挣的钱,全是给自己仇人做了嫁衣,这一世,自己不不会再这么傻,爹的病只需要带到乡下庄子,静养就可以。   今天这个老女人对自己精心准备的一番话,自己稍稍透出要做生意的意思,她便默许了,只是她也要面子。才会在自己正在跟家人提出的时候,站出来阻拦。   谢文婧笑了,这一世,自己要的就是谢家破败,要的就是赵家破败,不破败的话,自己这一身的婚约,还解除不了呢!   那赵家的老女人,可是见钱眼开的主,那一世的自己,明明不孕,搁在任何世家,都不可能要的,可偏偏她打出绝不背信弃义的旗帜,非要娶自己这个不能生育的儿媳妇。不但为赵家赚足了钱,更是赚足了名声。   这一世,当她得知谢家败落的卖祖宅了,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再次扛着绝不能背信弃义的旗帜,要娶自己这个穷的没有嫁妆的媳妇?   一定不会!谢文婧太清楚那个势利的前世婆婆了。   两个舅舅都经营米粮,但也只是普通的经营。杭州的铺子也只有两间。   外祖父原是上官将军的手下的得力先锋,但上官将军因为涉嫌贪污粮饷,被革职审查,结果真的查出贪污粮饷十五万两。   皇上念其往日功勋,只是撤了他的职,罚了十万两银子。   而外祖父也因此被连累,不但交了罚款两万,也被勒令卸甲归田。   如此,外祖父便在老家开起了米铺。带着两个舅舅一起经营。在杭州经营了几年,生意做的不好不差,在杭州算得上是小富之家。   两个舅舅每次到扬州,都会给自己准备礼物,也准备零花钱,虽然比不上大户人家出手的阔绰,但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舅舅的礼物算得上是大手笔了。   祖母走了一会之后,三叔谢承进,带着三婶,袁礼红,还有堂妹谢文婷一起来了。   谢文婧再次见到三叔三婶,还有这个堂妹,心里也是翻腾不已。   三叔现在是秀才功名,三婶也是扬州世家的嫡女,堂妹谢文婷更是温文尔雅,性格敦厚。三叔还有个嫡子,谢文峰,今天没来。   那一世的三叔三婶,人不到四十,便白发苍苍,皱纹满面,犹如六十岁老人。连那个老女人都比三婶看着年轻。   那一世的谢文峰是因为一场府试,被怀疑作弊,名誉受损,承受不了压力自杀而死,那一世的堂妹谢文婷因为嫁给了一个书香世家的精神病,被折磨致死。   那一世的自己,只是可怜他们,感慨他们不得上苍垂怜,现在自己才知道,这些都是那个老女人一手谋划的。   这一世,自己一定要好好提防,再也不让那个老女人毒害三叔跟自己一家。   “文婧,这是三婶给你买的血燕和人参,你看看你这几天瘦的?你要赶紧好起来,你娘这两年,为了你爹操碎了心,你可不能不照顾好身体?”   三婶心疼的看着瘦了的谢文婧,眼里满是疼惜。文婧这孩子,这两年过的也不容易,他大伯身体那么差,随时可去,幸亏母亲心疼他,好药不断,才吊了两年。要是真的去了,可真就苦了大伯的两个孩子了。   “谢谢三叔三婶,我好了,这些好药,三婶自己吃吧!”   谢文婧看到还如此年轻的三婶,实在不敢去想,没有十年的时间,三婶就如老妪一样苍老。   “乖孩子,三婶好好的,不需要这些,倒是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能再给你娘多操心了,你娘还要照顾你爹。”   谢文婧眼眶有些湿湿的,前世自己挣了再多的钱,三叔三婶都没有用一分,他们在堂弟堂妹死了之后,也活的跟行尸走肉一样。   三叔,三婶,这一世,我一定一定要好好保护你们,再也不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再也不让堂弟堂妹英年早逝。   “文婧,听你三婶的话,好好照顾好你自己身体,你照顾好你自己,其实就是帮了你娘!”   三叔对这个侄女也很是怜惜,甚至想过,要是大哥真的撑不住去了,自己就当大哥两个孩子的爹。   谢文婧点点头,眼眶红红的收下了三叔三婶给的好药材。留下也好,自己找机会去换成钱,收起来,等谢家败落之后,就需要这些钱了。   三叔三婶看了一会,就走了,堂妹留下来,陪着谢文婧说说话。   “大姐,我听说明天,赵大哥会来看你呢!”还是九岁的堂妹,跟小人精似的,两眼闪闪的看着谢文婧。   赵秋声?   那一世的自己,只是他名誉上的妻子,从来没有得到他一丝一毫的疼惜,他的眼里全是那个羸弱的表妹裴叶珠。   不对,需要钱的时候,他眼里是有自己的。   没有想到,重生之后,这么快就要看见这个表明儒雅,内心跟祖父一样,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能在婚期勾搭上未婚妻的表妹,能是正人君子?   呸!全是道貌岸然的小人。   “文婷是听谁说的他明天会来?”谢文婧压下自己的恨意,静静的问。   “是表妹告诉我的,肯定没错,表妹肯定是从祖母那听到的。”堂妹笃定的很。   “我知道了,谢谢文婷。”   谢文婧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如此清纯的孩子,那个老女人为了报复祖母,狠心将她许配给扬州通判的嫡次子。   外人都以为祖母为堂妹谋得了好婆家,高攀了,谁知道,那通判的嫡次子,竟然是个精神病。堂妹在通判家,被折磨了两年,死的时候,瘦骨嶙峋,连眼睛都不肯闭上。   “大姐,你今天晚上,会给赵大哥做一个荷包吗?”谢文婷傻笑着问。   我想送他一荷包的毒药,毒死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大姐还要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就不做荷包了!你呀!”谢文婧笑着点点谢文婷的额头,文婷虽然小,也懂的不少呢!   “啊?那大姐你好好休息,我回去跟娘练字去了!”谢文婷说完,跟谢文婧摆摆手,转身就跑了。   谢文婧嘴角抽了一下,自己拿休息做借口,不愿给那个男人绣荷包,可不是撵她走啊?这?   实在没有想到,文婷这孩子如此敏感,也如此的体贴。   明天赵家要过来的消息,祖母到现在没有派人正式通知自己,为的就是要自己无所准备,让赵家人从自己小的时候,就对自己心存芥蒂。   也好,那一家子,前世自己幸苦伺候了他们家七年,没有捂热他们赵家一个人的心。   ☆、009 伪装谁不会   这一世,就换表妹去伺候他们家去!这不正是祖母跟赵秋声所乐意的吗?   不管了,没有人通知自己,自己就装死,任凭祖母怎么跟他们编排自己去!被他们家鄙视嫌疑,最后解除婚约,才是自己最需要的。   第二天早上,谢文婧被奶娘杜妈早早叫起来。   “小姐,你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多在她身边伺候一会,老夫人对你这么好,你也多尽尽心意,哄的老夫人开心了,老夫人才会更疼惜你爹娘。”   奶娘一边给谢文婧梳头,一边轻轻嘱咐着,教着。   祖母对自己好?   她跟自己亲祖母是死对头,能对自己好?她这是顾忌她自己的好名声,不然的话,她恨不得用一锅老鼠药,直接毒死自己一家人,还有三叔他们一家人!   这个老女人,手段不是一般的高明,自己前世到死前都当她是自己最亲的人。若不是自己魂魄不散,哪能知道自己的愚蠢?哪能知道那个老女人的狠毒心思?   她的狠毒不但没有人看出来,世人还都说她是贤惠的,大度的继母,这个谢家的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好人,自己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嗯,我知道了!”谢文婧以前是傻,但死了一回,再不能傻了,就是要报复这个老女人,也得花点心思,不能太粗糙了,被人看出来,对名声不好。   这世道,名声很重要啊!上辈子自以为为了爹娘家人,可以不在乎名声,可恰恰是自己的名声累的爹娘伤心不已,还成全了仇人。   这一世,仇要报,名声也要赚!   老女人!我用命跟着你学了一辈子,一定可以好好回报与你!耐心等着!绝不会叫你失望!   “祖母,请喝茶!”   谢文婧给祖母请安之后,不出意外的被祖母留下陪着用早餐。其余几个一起来请安的小辈们,都被留下,但今天,表妹不在场。   一副其乐融融的天伦之乐的景象,谢家的下人们都十分的赞誉这个老夫人。   “好孩子,身体才刚刚好,就不要这么急着过来请安,祖母只要看着你们个个身体好好的,就比什么都高兴。   你们几个,该进学堂读书的,好好跟着先生读书,该跟着夫子学女红,女戒的,也都去吧!   文婧身体才好,就迟几天再跟着夫子学去,好好养好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祖母接下了谢文婧亲手端给她的花茶,端在手里,没有马上喝,而是笑盈盈的看重一桌子的小辈们。   谢文婧看着这个老女人将其他弟弟妹妹都叫去读书,唯独留下自己,便装着乖巧的跟在她的身边,压下心里的恨意,虚伪的奉承着她,看她要如何疼爱自己。   “老夫人真是我们扬州最心疼孩子的祖母了,看看这些孩子,个个都喜欢老夫人,依赖老夫人,奴婢们看着可真羡慕呢!”   祖母身边的老人,李嬷嬷一脸赞誉的当众赞美祖母。   “我呀,人老了,就喜欢这些孩子,喜欢家里和和乐乐的,家和万事兴嘛!呵呵呵!”   祖母被身边的老仆奉承,笑的两眼眯起来,一脸的慈祥和乐。   “老夫人是心怀仁慈,这些孩子们能生为老夫人的孙子孙女,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呢!”   老仆李嬷嬷再接再厉,吹捧祖母。   谢文婧心中冷笑,如果不是自己重活一世,也会认为自己能作为谢家的女儿是幸福的。   如今再听到李嬷嬷时常的当众吹捧她的主子,谢文婧只想呕吐。   这个老女人的名声,就是谢家的这些嬷嬷吹捧出去的,让扬州的人都知道谢家的这个老夫人多么贤良,多么大度,多么的善待继子继女。   背地里干的全是肮脏的无耻勾当。如今的自己,寸步难行,所有谢家人,包括爹娘,三叔三婶他们都当姨祖母是好人,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打击这个老女人?   “文婧,怎么了?是不是还是不舒服啊?”就在谢文婧走神的一小会的时候,祖母忽然转头,对着谢文婧。   “谢谢祖母,我全好了,我刚刚是在想爹娘,想去竹园看看他们,只是表妹没来,我是不是一会带着表妹一起去见我爹娘?昨天我还答应表妹一起看爹娘!”   谢文婧不着痕迹的回答祖母的质疑。   祖母满意的很,一脸的笑容:“文婧,既然好全了,就可以去你爹娘那边尽尽孝道,你表妹早上差人过来,说今天想多陪陪你姑母,连学堂都不去了,你也不要去叫你表妹跟着你一起去竹园了。   今天你就好好陪陪你爹娘,明天开始,你也要去学堂好好跟着夫子多学习,将来还要做好一个世家主母呢!”   姨祖母笑的慈祥的很,还爱怜的抚摸着谢文婧的头。   谢文婧猛然感到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然而心里对这个老女人的忌惮却是更深了。   这个老女人在明明知道赵家今天来看自己的情况下,还故意不说,只等着赵家来了,才会在不知不觉间给赵家人感觉到自己的不识大体。   甚至自己可以肯定,表妹今天没有来,也一定会被姨祖母找机会,让她替代自己招呼自己的那个未婚夫赵秋声。   姨祖母的算盘,前世自己不会明白,但如今懂了。   哼!老女人!你的算盘打得正和我心意呢!那个不负责任,没有担当的男人就送给你亲外孙女去!我看不上!   “祖母,你取笑我?”谢文婧一脸的羞怯的讨好眼前的老女人。   伪装的本领,这一世自己也要学会。只有会伪装自己,才能给敌人致命打击。还不影响自己的好名声,这是眼前会装的老女人教会自己的。   “你呀!好了,祖母不取笑你了,你还是去竹园吧!见到你爹娘,多说说他们喜欢听的话,对着他们多笑笑,你爹开心了,病自然也好的快些!”   姨祖母又是一番体贴疼爱谢文婧爹娘的话。   “谢谢祖母,那我现在就去了,要是爹身体好些的话,我还想陪着爹吃一顿饭,可以吗?”   谢文婧故意的问。   “好,你想陪着你爹吃饭就陪着,难得你有这个孝心,是个乖孩子!去吧!李嬷嬷,把我给大老爷买的两颗百年人参,给文婧一起带着去。”   “祖母,可使不得,这么好的人参,还是祖母留着。”   谢文婧立刻应景的流露出惊喜跟羞愧交加的面色。   ☆、010 感动   “你这孩子,我这是给你爹的,又不是给你的!这是祖母昨天悄悄当了一幅画换来的,你快点收下拿走,别多说话,懂了吗?”   祖母先是嗔怪的点点谢文婧光洁的额头,忽然对着谢文婧的耳朵悄悄的说了人参来的艰难。就是要感动死谢文婧一房。   谢文婧低头看着两盒百年人参,这百年人参的价格可不低,一根起码要一千两以上的银子,这个老女人在前世就成功的如此感动死了自己,让自己为了她死也愿意。   “祖母,我,我,我替我爹娘谢谢祖母。”谢文婧沙哑的声音,几欲流泪。一副被祖母感动死的模样。   祖母更是满意了:“快去吧!”   谢文婧端着两盒人参,李嬷嬷跟着一起,说是送谢文婧,其实也是要亲眼看着人参进了竹园。   谢文婧不徐不疾的向竹园走去,气势端正,极富大家闺秀的派头。   内心里,却在不断翻腾,这两根人参的形态,根须,自己务必牢牢记住,等送进竹园后,自己马上要做的就是要去扬州的青石巷,买来加工过的干萝卜替代。   扬州的青石巷,鱼龙混杂,这里时常会有人偷偷买卖伪劣药材,以次充好或者是以假充真。   这青石巷做的最逼真的就是萝卜人参,这萝卜人参不但形状酷似,连味道都做的跟人参的味道一样。   这样的萝卜人参,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真假难辨的,但对于大夫来说,却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前世的自己,也是在偶然的时候,发现这个小巷的,这个小巷,来的人经常是大户人家的嬷嬷丫鬟小厮。   他们有的人贼心大了,会替换主子的珍贵药材,有点则是替主子跑腿,真正的大户人家公子老爷的是不会进这个小巷的,更别说是小姐太太会进这样的小巷了。   “见过小姐!”这是竹园的管事,叫王毅,三十几岁,是两年前,姨祖母安排的人。   名誉上是让人守护竹园,不能人任何人吵闹了爹的休养,其实是将爹娘看死在竹园,竹园里面有刘玲玲守着爹,外面有管事王毅看着竹园。   哪怕爹有一点风吹草动,那个老女人都了如指掌。她甚至都不要把爹身边的伺候下人都更换了,原本伺候爹娘的人虽然都跟着照顾爹娘,但是,有这两个关键的人物在竹园,竹园就在那个老女人的掌握之中。   “嗯!王伯辛苦了!”谢文婧温和的回应,不失礼数,也不会给他感觉到自己内心对他的防备。   “王管事,就劳烦你带着小姐见大老爷去,我先回去了!”李嬷嬷见到自己人,放心回去禀报她主子去了。   谢文婧再次见到爹娘,差点哭出来,爹躺在病榻上,衣服宽大而飘逸,脸色暗淡无光,两眼满是疲惫。   娘正坐在爹的身边,给爹喂药。一旁的刘玲玲也在一边帮忙端着药碗,配合娘给爹喂药。   爹如今虚弱的连端药碗的精神都没有了。   谢文婧抱着两盒百年人参,就站在爹的屋子门外,终究忍不住的静静淌着眼泪。爹这两年过的如此艰难,却是那个老女人一手造成,还有那个回春堂的贾大夫,是那个老女人的同伙,是谋害爹的帮凶。   “文婧?”娘喂药的时候,忽然看到相公看着门口,呆呆的,不肯吃自己喂的药,这才顺着自己相公的目光,看到女儿来了。   “刘姨娘,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来伺候爹吃药!”谢文婧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撵走那个老女人的奸细,爹的妾,刘玲玲。   刘玲玲很识趣的,放下手里的药碗,对着谢文婧的爹娘弯腰服了一下:“老爷,夫人,我先回去了。”   “你去吧!”娘点点头,温和的眼神。   刘玲玲跟谢文婧见礼退下之后,谢文婧忍不住的跪在爹的病榻前面,一眨不眨的看着爹。   谢文婧的爹,谢承玉微微颤抖着从被子里伸出一只干枯无华的手掌:“文婧。”   “爹!”谢文婧轻轻握着了爹那干枯的手,心里苦不堪言,不知道如何能尽快让爹脱离这样的折磨。   “文婧,这是你祖母给你带过来的人参?”   谢文婧的娘一脸的感动,谢家没有人不说老女人的好。   然而谢文婧却发现爹的眼神顿时一暗,眼帘垂下,让人看不到他的眼神。   “嗯。”谢文婧淡淡回答。   谢文婧知道,此时还不能跟娘说祖母的不是,娘不相信倒不是大事,如是被老女人发现自己怀疑她的话,就怕她一狠心,随时让爹死于病重不治。   不行,得尽快带着爹离开这里,才能让爹好起来。   对了,带着爹去扬州的大明寺,用祈福的理由带走爹,只是不知道大明寺的方丈肯不肯收?   可是,如果自己提出要带着爹去大明寺住下祈福,这个老女人着急之下,一定会出手,果断害死爹。或者果断害死弟弟。   以那个女人的手段,让弟弟死于非命还是轻而易举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起码要让那个老女人无瑕顾忌自己的时候,谢文婧泪眼婆娑的看着被折磨的不成人型的爹,悲痛不已。   明明敌人就在眼前,明明爹可以好起来,可是为了不给敌人毒害其他亲人的机会,自己现在不能不眼睁睁看着爹受此遭难。   “文婧,别这样,你爹有了你祖母给的这两个上好的人参,一定可以很快好起来,承玉,你也别忧虑了,贾大夫昨天来的时候,还说你需要静养的呢,嗯?”   谢文婧的娘看着眼前的手握着手的父女,心里何尝不是悲苦,但相公的身体,不能受刺激,文婧这孩子看到她爹这样,心疼的哭也不是个事啊!   “爹,娘,是女儿不孝,女儿不该哭的。娘,你也累了一夜了吧,你去休息会,我来照顾爹一会,不要紧的,门口还有吴嬷嬷跟李叔在,你就放心的休息一会吧!”   谢文婧不想让爹喝下这碗药,自己虽然不能马上着手救爹出火坑,但能让爹稍微好点还是能做的。   “文婧,娘不累,娘这几天也没有见到你,就让娘多看看你,你帮娘端着药,你爹到时候吃药了,贾大夫说了,这个药要趁着热喝了。”   谢文婧的娘一边慈爱的看着贴心的女儿,一边拿起汤匙,就要继续喂药。   “娘,你就给女儿一个机会照顾爹吧,要是不放心女儿,你就靠着那个软榻,看着我给爹喂药,好不好?”   谢文婧既心疼爹,也心疼娘,但是这个药,由自己喂药的话,一定一定要让药泼洒了去,只是要背着娘一点。   ------题外话------   亲们,谢谢你们的收藏跟支持,万分感谢!爱亲亲的你们!   ☆、011 喂药   那个软榻是摆在爹的屋子里,方便娘照顾爹安置的。软榻的位置正好在爹的病榻侧面。   就在谢文婧的娘不肯让谢文婧喂药的时候,虚弱无力的谢承玉忽然对着谢文婧的娘挥挥手,意思也叫她休息,让女儿谢文婧喂药。   谢文婧的娘一阵眼红,以为自己相公是想亲近女儿,便顺从的答应了父女俩的要求。只是人虽然靠在软榻上,但是眼睛却还是盯着谢文婧,就怕她喂呛着文婧她爹。   谢文婧麻利的从自己袖口里拿了一块棉布,折叠在爹的颈下。覆盖在爹颈项原来的棉布上面。这个过程快并且隐蔽,谢文婧的娘倒是没有发现。   谢文婧背对着娘,看着呼吸浅促的爹,心里苦涩不已。   谢承玉也看着女儿,眼神黝黑深邃,但慈爱的目光,还是明显的很。   这个女儿一向乖巧,只是从来没有要给自己喂药,刚刚女儿看着那个老女人的上好人参,眼里为何没有娘子那般感动?   “爹,女儿不孝,还是女儿第一次给爹喂药,爹,女儿相信,爹一定可以好起来,可以亲自教弟弟读书,还可以教女儿画画,爹?”   谢文婧一边背着娘,一边喂了爹一口药,但喂的时候,谢文婧故意轻柔的说着美好的话,却将药顺着爹的嘴角洒在了爹的颈下下面的棉布上。   “嗯,爹信。”就在谢文婧的娘想站过来看看谢文婧喂的第一口药如何的时候,谢文婧的爹忽然虚弱的说了三个字,让谢文婧的娘顿时放松下来,没有想到,有女儿的喂药,相公竟然精神不少。那就让女儿好好陪着她爹。   “爹,我以前最喜欢看你衣着飘飘的样子,觉得娘嫁给了世上最有魅力的男人,我还羡慕的呢!”   谢文婧一边说着,一边又顺子爹的嘴边倒了一大口的汤药,在爹颈项下面的棉布上面。   “胡说!”谢文婧的娘听了嗔怪了一下女儿,乱说的让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呵呵!是吗?”谢文婧的爹轻轻的笑了一声。显示出此时谢承玉的心情极好。   “爹,我想要是弟弟长大了,一定跟爹一样!到时候,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小姑娘呢!”   谢文婧又是一汤匙的药泼洒出来。   “你这孩子,出了这个门,可千万不能跟人说这些,免得被人耻笑啊!”   谢文婧的娘心情也被谢文婧说的轻松下来,笑着提醒女儿。谢文婧的娘以为女儿故意这么说,也是逗她爹高兴。没想到,她爹还真的很高兴呢。   “娘,我懂,要不然我怎么会叫刘姨娘出去,不能给外人听到我的这些话嘛!”   谢文婧清淡的言语间,撇清楚,刘姨娘在自己眼里可不是自家人。   “文婧,你可不能这么说你刘姨娘,她这两年,自从进了竹园,照顾你爹,时常衣不解带,特别是晚上,时常跟娘换着看护你爹。   要不是有她帮着娘,娘一个人还真照顾不过来你爹。你以后可不能这么说她,会寒了她的心。”   谢文婧的娘顿时为刘姨娘说起功劳来。经过两年的伪装,刘姨娘成功打动谢文婧娘的心,不但让她接纳了她,还感激于她。   “娘,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没有刘姨娘,你身边还有吴嬷嬷,爹身边也有李叔,还有竹园的丫鬟,有这么多人照顾爹,难道还差了一个刘姨娘?”   谢文婧试图让娘觉悟一点,她跟姨娘的位置是天敌,没有做好姐妹的可能。   “文婧,别人家的妻妾之间,或许可能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和,可我们谢家从来没有,你祖母跟你姨祖母一同嫁给你祖父,一直互相扶持着。   现在刘姨娘能在你爹病着的时候,冲喜为妾,你爹得以好好的,娘感谢她,这两年她对娘极为恭谨,对你爹也极为耐心照顾,你也要敬重她。   再说了,你将来要嫁的赵家,是扬州知名的世家,少不得有妾进入,你可要有大度之心,不能生出嫉妒之心,伤了一家人的和气。徒叫外人耻笑于你。”   谢文婧的娘以为女儿是嫌弃她爹的妾,赶紧以自己的认识教育女儿,为人妻的大度。   谢文婧眉头不自觉的打邹的时候,忽然发现爹的眉头也邹的紧紧的。难道爹不喜欢那个刘姨娘?或者是爹觉得自己的话说的过头了?   “娘,我知道了,你休息一会,我会给爹喂药的,爹一直吃的好好的呢!”谢文婧不想在这个刘姨娘的话题上进行下去了。   刘玲玲两年的作秀不是白做的,娘的心又软,早被刘玲玲感动,哪是自己今天说一番话就能改变娘的,就是爹的想法,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爹今天还是有些奇怪的,自己喂爹的药,其实都顺着爹的嘴角流到了他颈项下面的棉布上,可爹却是不吭声,配合的很。   爹是因为自己第一次喂药,忍下了,还是因为爹的心里其实已经怀疑这些药了?   谢文婧呆呆的看着爹的眼神,想看出什么来。   谢文婧的娘发觉女儿其实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想到什么似的,忽然轻轻对着谢文婧说。   “文婧,你记着,这个世上,孝大于天,长辈对小辈的好,小辈要感激于心,不能嫌弃,更不能质疑,不然的话,被人扣上一顶不孝的大帽子,你就寸步难行了。   你将来到了婆家,千万千万要收敛你自己的性子,伺候好你的夫君,孝敬好你的公婆,更要善待你的小叔姑奶奶。”   谢文婧猛然一惊,娘这是暗示自己,刘玲玲是祖母为爹安排的妾,还是以冲喜的形势安排进来的妾,自然不能嫌弃,否则就是不孝。   “可是娘,我有些担心,万一我去了赵家,赵家的婆婆不喜欢我,故意折磨我,甚至给我下药,我在明明知道的情况下,难道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婆婆送来的毒药,吃了去死吗?”   谢文婧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是盯着爹的,看看爹到底是不是在怀疑那个老女人。   谢文婧发现了爹的瞬间僵硬,甚至还有一丝愤怒,但也是仅仅一瞬间就恢复了,谢文婧此时才确定,爹已经怀疑那个老女人的险恶用心了。   ☆、012 左右为难   “不得胡说八道,文婧,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哪有会毒害媳妇的婆婆?她就不怕被人发现了,身败名裂吗?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最多就是婆婆觉得你这样做的不好,那样做的不合她的心意,可能会让你感觉她不喜欢你,但你只要记住,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好好跟着学习,态度恭敬,你将来的婆婆会喜欢你的。   你这孩子,以后这样的话,可不能对任何人说出来,免得被人说你不孝。”   谢文婧并不在意娘的回答,自己的这一番话的试探,知道了,爹已经怀疑了那个老女人,而娘却极为信任感激那个女人。   谢文婧心痛的看着爹,而谢承玉也死死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女儿的几番话说下来,自己能从她的话里感觉到,这个女儿对刘玲玲那个贱人起了疑心,甚至连那个老女人也起了疑心。   怪只怪自己怀疑的太迟,让那个老女人将自己的身体害成如今虚弱不堪的模样。要是早些醒悟,自己还有力气去撕开那个虚伪女人的真面目。可惜的是,自己如今想下床都不可能。   如果女儿有这样的怀疑,对自己来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那个老女人的手段不是一般的高明,要是女儿的怀疑被那个老女人发现,谢承玉实在不敢想象,那个老女人会如何陷害自己的儿子女儿。   想到这,谢承玉闭上眼帘,假寐起来,心里却是左右为难。自己到底要不要请女儿帮着自己,救自己?   “娘,爹吃了药睡着了,你也睡着吧,我就在这陪着你们一会,今天是祖母让我过来陪爹娘的呢!”   谢文婧一边给爹掖好被子,顺手将爹颈项底下的棉布折叠好,藏在自己袖口里,等会拿出去,找个大夫问问,这个药吃了会有什么害处。   谢文婧的娘听了女儿的话,轻轻走过来,看到相公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也看到了女儿喂的药相公应该是都吃了,碗里干干净净,连相公垫在颈下的棉布也没有怎么沾上药汁。   谢文婧的娘看着女儿还紧紧的拉着她爹的手,心里也是一阵嘘嘘,女儿跟她爹之前的父女亲情是天生的,浓厚的。   既然孩子她爹也愿意让谢文婧陪着,那就让女儿多陪陪他吧!   谢文婧的娘看过谢文婧的爹之后,对着女儿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多陪一会她爹。   谢文婧不一会,就听到了娘浅浅的呼吸声,娘心情放松之下,也靠着那个软榻,眯着了。   “爹,你是不是发现药不对劲?是不是发现那个贾大夫不对劲?那个刘玲玲也不对劲?甚至连祖母也不对劲?”   谢文婧一手拉着爹干枯的手,另一手在爹的手心里慢慢写字。   随着谢文婧的写字,谢承玉的身躯更为僵硬,只是等谢文婧写完之后,谢承玉忽然睁开眼,看着女儿的眼睛。   父女两人眼神默默无声的交流着。   谢承玉缓慢的摇了摇头,只轻轻说了一句:“听你娘的话。”便不再理谢文婧了。   谢文婧此时可以肯定爹是有数的,只是苦于无人可以倾述,也无人相信,更是无人能帮助他。   特别是那个薄凉的祖父,爹的生死,他早已不在意,甚至他内心里期盼爹早死早省心那些贵重的药材钱。   “爹,我不会胡来,也不会轻易打草惊蛇,我想过了,这几天,我打算天天伺候你吃药,当然,那些药,我想办法悄悄换了,不会让人看出来,你配合着还在刘玲玲面前装着虚弱的样子。   那个贾大夫半个月来看你一次,昨天他刚刚走,还有十几天的样子,我们一起努力,在这十几天内好起来,好不好?”   谢文婧悄悄的在爹的手心接着写,谢文婧相信,自己写的话,爹能知道。当然,自己打算在这十几天内,棒打贾大夫的话就不说了。   还有,用萝卜人参换了爹的上好人参的话也没有明着说,甚至打算将刘玲玲踢走的话也没有说,这些,自己回去还要好好谋划一番才能进行。   谢文婧的话,让谢承玉一惊,女儿的心思已经可以这么缜密了吗?   自己为了怕惊了那个老女人,不敢多说,暗示了妻子几回,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没有想到,自己才十二岁的女儿,竟然有这样的缜密心思?   可她一个孩子,能斗得过那个老女人吗?自己一个人被害的不死不活的,只要孩子都好好的,自己也愿意,可怕就怕失去自己这个爹之后,那个老女人更是可以肆无忌惮的陷害自己的孩子。   可那个老女人不但是家里长辈,更是一手掌管全家用度,自己稍一不慎,不但自己这一房被她陷害,连三弟都会被她牵怒。   还有自己的身体,十几天是不会明显好转起来的,自己的身体,这两年被虚耗的过多,就是好好调理,时间也不会短,一年半载都不一定能调理好,实在是被那个老女人折磨的太久了。   此时的自己,哪怕拖着病重的身体,去族里,或者是去知府状告老女人给自己下药,哪怕自己的病情跟药方极度不符,倒霉的一定不会是那个老女人,只因为那个老女人是自己的继母。   而那个老女人一定会倒打一耙,指鹿为马,说这个竹园全是妻子打理,自己爹也一定会维护那个女人,到最后,也许逼的自己休妻。   那样的话,自己不但害了妻子,更害了自己的孩子,让世人看不起他们,因为他们的爹不孝,状告善良贤惠大度的继母,因为他们的母亲歹毒,毒害他们的父亲,那时,自己的儿子女儿如何在世上立足?   可恨的孝大于天的世道!   谢承玉没有回应自己的女儿,其实内心也是为难不已。   他也不想这样缠绵病榻,生死由人拿捏,可拿捏自己生死的是自己的继母,继母在谢家不但有下人的赞誉,更有谢家所有人的赞誉。   特别是她还有爹的支持,自己这个不死不活的儿子,爹这两年看自己的次数,仅有寥寥两次而已。自己能依靠谁救自己?   这个竹园,除了那个老女人跟自己的孩子,其余的人无人能进来,说起来是给自己一个安静的环境,其实是幽静了自己。   甚至,连自己的妻子都被那个老女人感动的看不清真相,谁会相信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女人对自己的折磨?   ☆、013 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即使女儿心思缜密,可毕竟也只是一个孩子,能斗得过那个手段毒辣的老女人?   那个老女人只要稍微动动嘴,就能将女儿陷害的身败名裂,不,自己不能让孩子被那个老女人如此陷害。   “文婧,带好你弟弟,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你们好好的,爹愿意。”   终于,谢承玉还是写出来自己的决定。   谢文婧一愣,忽然眼泪直流,爹啊!你如此担心我跟弟弟,情愿用你的生死来换我们平安。   可是爹你不知道,纵然是你如此委曲求全,那个狠毒的老女人一样不会放过祖母留下的所有孩子,一个不会放过啊!   爹,难道前世的你,早就知道那个老女人的狠毒,你眼睁睁看着女儿冥顽不灵,亲近信赖那个女人,才狠狠伤了你的心了吧?   爹,这一世,女儿重活了一回,一定会珍惜爹娘的护犊之心。女儿就是要斗那个女人,也不会傻的直接冲上去,撕了她,女儿会谋划好这些的。爹,你等着,只要你知道女儿这几天会更换你的药,你能配合就行。   “小姐,你快回去,王管事来说,老夫人派人找你!我会照顾好老爷的,你放心吧。别让老夫人久等了你!”   就在父女两人静静用手划着交流的时候,刘玲玲忽然轻手轻脚的走近谢文婧的身边。   谢文婧握着爹的手,稍微僵硬了一下,谢文婧知道,自己不得不离开了,那个赵家人其实早已久等了吧?   谢文婧轻轻将爹的手放进被子里面,心疼的看了爹一眼,毅然离开,自己是要救爹,可救爹之前,一定先要更换了爹的药,也要存下钱财,想办法先搅乱那个老女人的视线。最好是泼她一身脏水,她不是一贯自得她美好的名声的吗?   “那就辛苦刘姨娘了,爹睡了一会,你没事的时候,就爬着眯一会,养养精神,别累坏了身体,我去见祖母了!”   谢文婧轻轻的温柔的对着这个柔软的刘玲玲,自己的这番话,不仅仅是麻痹刘玲玲,更是说的让爹知道,自己不傻,敌人会伪装,女儿也会伪装。让爹相信自己,可以帮助他。   果然,谢文婧的话,不但让刘玲玲满意,更让谢承玉感到诧异不已。   女儿不仅仅是心思缜密,更会掩藏她的表情,面对她厌恶的女人,竟然可以笑的如此轻柔,这样的女儿,是什么时候长大的?   谢文婧离开的时候,看到母亲还睡着,到目前为止,那个老女人还故意遮掩赵家来人的消息,连娘也不知道。   不知道的好,就这样淡漠赵家人,让赵家人嫌弃自家去!   谢文婧带着知画,梅兰离开竹园,很快就看到了鹅卵石的小路上小跑来的李嬷嬷。   “我的大小姐,你赶紧回去梳妆一下,赵家来人看你了,梳妆好了之后,就到主院来见你祖母!”   李嬷嬷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声音又急又响,似乎有意让更多人知道,自己怠慢夫家人。   谢文婧心里冷笑,这就是祖母跟她的手下玩的阴谋?让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失去赵家人的喜欢?   呸!都不是好人!   “是么?李嬷嬷,你先回去告诉祖母,我回去换一身衣服就过来。”谢文婧配合的很,轻声回答李嬷嬷之后,带着两个诧异不已的丫鬟往自己的院子走。   “大小姐,赵家来人怎么这么突然的?应该先拜帖给我们一个准备才对啊?”   知画直接问了出来自己的疑惑。   “不要多话,等见过赵家人之后,我们回去再说。”谢文婧嘱咐知画跟梅兰。   三人就要走进谢文婧的石榴园的时候,正好遇到表妹带着赵秋声从自己的石榴园出来。   “大姐,你去哪儿了呀?赵大哥来看你了呢!赵大哥可带着不少好药给你补身体呢!”   九岁的表妹柔软甜美的声音,一副替她的大表姐高兴的样子。   就知道那个老女人会给她亲爱的孙女找机会,给她亲近这个少年赵秋声。让赵秋声从小对自己不喜,却喜欢这个表妹。   “有劳表妹招呼赵公子,祖母让我回去梳理一下去主院。赵公子,失陪!”   谢文婧再次见到这个对自己无情无义的俊俏未婚夫,心里无波无澜,这样的男人,就送给自己的表妹去,自己如今看不上。   “大表姐,你是从竹园来的吗?大舅舅身体好些了吗?”   表妹一副替谢文婧解释的乖巧模样。   “嗯。”   谢文婧眉头稍微打皱,显示出对爹的揪心,然后看也不看这对男女,径自带着知画梅兰回到自己院子。   这一世的自己,还管赵家人怎么看自己?爱怎么看怎么看去!这辈子,不伺候这些没心没肺的人了!   赵秋声被谢文婧一副冷淡,弄的心头不快,听说她生病了,带着上好药材过来看望,可她倒是好,对自己都不搭理,连自己上赶着到了她的院子,都被她如此忽视。   “赵大哥,我这个大表姐很可怜的,大舅舅病了两年,大表姐病好了之后,心里头记挂的就是大舅舅了。   刚刚我闻到了大表姐衣服上还有药味,应该是给大舅舅喂药的时候沾上了,大表姐一片孝心,希望能感动上天,让大舅舅早点好起来。”   裴叶珠按照外祖母教自己的话,如此说着,外祖母说的对,自己的话说完之后,赵大哥看着自己的眼神多么温柔!   此时的赵秋声,从这个女孩的话里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的未婚妻,在明明知道自家今天过来的情况下,却不当一回事,还打着伺候她爹的借口,轻视自己母亲。   更让自己恼火的是,这个谢文婧仗着她是谢家嫡长女的身份,如此轻视这个善良的表小姐,更是可以看出,这个小姐不过是一个傲慢的小姐罢了。   “我们走,去主院吧!”   赵秋声温柔的对着一路热情带着自己参观介绍的表小姐。   从这位表小姐的言语间可以看出来,这个瓷娃娃一样的女孩,尽管喪爹,但不失活泼热情。尽管寄人篱下,也有大家闺秀的气度。   最难得的还是她心地善良。明知道不待见她的大表姐冷淡自己,还特意为她解释掩饰。   而刚刚走的那个谢文婧,就一身的大家小姐的傲气,对自己都傲气,可见她平时会傲气成什么样子!   “我的小姐,你可回来了,快点换衣服,梳妆,那个赵家人真是好玩呢,忽然就过来看人,也不提前说一声,让人有个准备。   还有那个赵家的公子,竟然踏进你的院子,虽然提着那些补药,但也不合时宜啊!好在我没让他进你的屋子,不然,让人知道的话,还不是说你轻挑?”   奶娘杜妈麻利的关上门,一边给谢文婧更换衣服,一边怪着赵家人。   ☆、014 有样学样   “你们三个都是我最亲最近的人,不要多说话,要多听,多看,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也能知道以后要怎么说。   我告诉你们,赵家来人的事,我昨天是从四妹文婷那听了一次,她是从表妹裴叶珠那听来的。   但是祖母没有告诉我们做任何的准备,就是今天早上,我要带着知画跟梅兰去见我爹,祖母也没有说。   也许是祖母忘记了,但是你们不要再说赵家什么的,我如此告诉你们,是当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人,可以陪我一生一世的人,永远不会出卖我的人。”   谢文婧忽然沉重的盯着自己的这三个亲人。   她们前世的时候,从来没有背叛自己,嫌弃自己,哪怕自己死后身败名裂也不曾放弃自己。   这一世的自己要想报仇,要想斗垮那个老女人,靠自己一个人是不行的,必须有帮手,而她们是自己最亲最近的人,自己但凡有一点异常,她们都会发现,不如让她们早些看出来祖母的险恶用心。   “这?大小姐,恕老奴多嘴一句,要真是这样的话,老夫人对你的这门婚事,怕是起了异心了,难道她想将那个表小姐许给未来姑爷?   你见到赵家人。可得好好表现,这门婚事不能毁了,女儿家一旦被男人退婚,不但名节受损,连家族里都会耻笑的。将来更是不会找到好婆家。”   奶娘杜妈是老人,呆了一瞬之后,立刻想到关键,刚刚那个表小姐如此热情的带着未来姑爷过来,难道就是老夫人授意的?   难道老夫人因为心疼表小姐,会拆了大小姐的一门婚事?   “小姐,那怎么办?要是老夫人故意的,那怎么办?我们去告诉大老爷跟夫人去?”   梅兰也听出来了,这一次的小姐对赵家来人会措手不及,极有可能是老夫人授意的,这不行,要告诉大老爷跟夫人去。可大老爷的身体不好啊!怎么办啊?   “你们都不要急,更不要露在脸上,被人发现,我就更不好过了。爹身体不好,娘要照顾爹,家里管事依旧是祖母。   那个赵家人要是有责任,有担当,就是我怠慢了他们一次两次,也不会轻易悔婚,你们都不要着急。   我告诉你们这件事,就是要你们知道,我们看着过的舒心,其实危机四伏,要想过得好,得靠我们自己。   这件事,你们谁也不许透露出去,如果有人透露给任何人,哪怕是告诉我娘,我都当她是仇人!再也不是我的人!这样的人,我不会用,你们听明白我的话了吗?”   谢文婧忽然气势一变,顿时让奶娘,知画,梅兰三人感到很大的压力,这是谢文婧在前世经商的时候,常年下来,积存的威压。   “是!老奴谨记大小姐的话!”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奶娘,奶娘虽然忽然感受到大小姐的威压,却由衷的感到高兴,大小姐是个有计量的小姐,这是好事啊!   也许果真如大小姐怀疑的那样,那个面目慈祥的老夫人其实暗地里对大小姐不善,不但想抢大小姐的未来姑爷给那个表小姐,说不定还有别的祸心。   提高警惕才是正理。毕竟她不是大小姐的亲祖母。很多人外表看着亲热,内心其实包藏祸心,大小姐能有如此警惕之心,自然是好事。   “是,奴婢绝不会背叛小姐。”知画跟梅兰相继表态,态度极为恭谨。她们俩个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机,是被小姐的话感染到了。也被小姐的骇人的眼神惊到了。   梳妆之后,谢文婧留下了知画跟梅兰,带走了奶娘,知画跟梅兰的脸色还有点白,眼神还有点慌,不适合带去主院,容易被那个老女人发现异常。   奶娘年纪大了,经历的人事毕竟多多了,也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奶娘原本也以为这个老夫人是好人,但通过这一件事,自己可以肯定,那个老女人对小姐不是真的好。   来到主院,谢文婧再一次见到了祖父,那个薄凉的老男人。   只见他颧骨高高的,留着两寸长的胡须,头发还还是黑的,显得颇为精神年轻,虽然已经有五十几岁了。   祖父是举人功名,一直不愿离开扬州去贫苦的外地做一个小地方官,总想考中进士,能留在京城或者留在江南也好,就这样一直蹉跎到了如今也没有出仕。   祖母此时正拉着赵夫人的手,两人状似亲热的很。   赵秋声站在她母亲身后,他爹如今是扬州运河的漕运泊司,从七品官秩,是扬州漕运都司副手之一,今天不在场。   而谢文婧的表妹裴叶珠则是跟赵秋声并排站在祖母身后,一脸的乖巧。   三婶跟二婶都在场。三婶看着谢文婧的眼神,带着焦急。   而二婶,便是谢承举的妻子,谢承举是如今谢家祖母的唯一亲生儿子,他的媳妇却带着看好戏的眼神看着谢文婧。   “文婧,还不快过来见过赵夫人?”   谢文婧的祖父,见到谢文婧过来,即刻催促。   “见过赵夫人!”   谢文婧端正大气点的对着前世的婆婆行了一礼,这个老女人还是这样,恨不得将自己打扮的成为全扬州最有钱的女人。   只见她身着绫罗绸缎,头戴一套金面饰,左手深翠玉镯,右手一个羊脂白玉手镯,右手中指带着猫眼绿的金镶玉戒指,还披着纯白色狐毛的坎肩,端的是贵气逼人。   可她的眼神却是极为凌厉,轻扫了谢文婧一眼:“听说你生病了,还以为你不能下床,特意叫秋声给你送药,没曾想,你都能服侍你爹了,如此甚好。”   这一番话说的谢文婧无关痛痒,但却让祖父老脸一红,祖母显得稍有僵硬。   “亲家母,这孩子昨天知道你们要来之后,高兴之下,一身清爽,不过,这个孩子也是孝女,病好之后,头一个惦记的自然是她爹。   说起她爹来,也是可怜人,自从我姐姐去世之后,思念成疾,以至于成了现在这样,好在媳妇是个懂事的,为了照顾她爹,没有大事,从不离开竹园。也亏得有她精心照料,如不然,我真不敢往下想,就怕我闭上眼,无法跟姐姐交代!”   祖母唱作俱佳的,最后还掏出帕子,擦了一下眼睛。   “祖母,别担心,大姐能好,大舅舅也能好的!”   裴叶珠立刻也带着鼻音,乖巧的替祖母擦那不存在的眼泪。   老女人这么一唱作,三婶二婶即刻也上前,哄了起来。谢文婧无需凑上去,只装的自己也悲切落泪就是。   谢文婧学着祖母的样子,掏出手帕,擦擦眼泪。   ☆、015 刻薄   谢文婧心里却是在冷笑,祖母这一番话下来,让赵家老女人以为自己明知他们要来的情况下,还故意冷淡她,让她久等。   甚至连自己母亲不出来见他们,也是极为失礼的地方,没当他们过来是一件大事。   而自己的爹更是被她说得一钱不值,堂堂一个男子,竟然会柔弱到思念成疾?   这老女人,不仅把自己给践踏了,连自己的母亲,自己的爹都被她践踏了。   她在践踏自家人的时候,却是将她自己的高洁品质秀给赵家知道,好叫人知道,她是一个好继母,是一个好婆婆,更是一个好祖母。   呸!要不是自己死后阴魂不散,怎么会知道你的丑恶嘴脸?   你等着,我也一定会叫你身败名裂的!   被赵家夫人看轻,被赵秋声厌恶,谢文婧乐意。   所以,进了主院之后,谢文婧安静淡定,任凭祖母如何暗示自己不懂事,任凭赵夫人用话挤兑自己,任凭表妹如何乖巧讨喜,任凭赵秋声对自己眉头打邹,这些都是自己需要的,恐怕也是祖母需要的。   赵夫人带着赵秋声勉强吃了一顿饭之后,虚伪的应付一会之后,就提出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赵夫人竟然右手的羊脂白玉手镯褪下,戴在裴叶珠的左手腕上。   “这位表小姐,长的可真是标致,看着也讨喜,今天是第一次见你,这个手镯就算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吧!”   谢文婧内心讥笑,赵夫人以为这样可以狠狠敲打自己,让自己着急上火?六神无主,伤心难过?   而表妹却是一脸的羞怯:“夫人,礼物太贵重了,叶珠不敢收!还请夫人收回,叶珠多谢夫人怜惜。”   一边说一边作势要褪下羊脂玉镯。   “无碍的,本夫人就喜欢你这样乖巧的孩子,戴着别褪下来,不然本夫人可就失礼了!”   赵夫人话里话外都在指责谢文婧一房对她的怠慢,失礼。便用一个羊脂玉镯打击谢文婧。   像赵夫人这样的行为,要是别的大家闺秀,恐怕要羞愧欲死了,自己的未来婆婆当着自己的面,将贴身的玉镯给一旁的小姐,而忽视真正的未来儿媳妇。有点眼力的大家闺秀,都会感觉自己没脸之极了。   奶娘的眼神已经冰冷,刚刚小姐跟自己说处境不安的时候,自己就想到老夫人是对小姐的婚事起了异心,今天看到老夫人的一番唱作,竟然将小姐至于这样难堪的地步?   而这个赵夫人竟然刻薄至此?哪有这样的当婆婆的?你才失礼之极呢!   谢文婧冷眼看着他们,不露任何声色,就当自己看戏,而他们全是演戏的人而已。   “叶珠,既然赵夫人一番心意,你就收着,还不快多谢赵夫人对你的疼惜。”   祖母笑的眼睛眯起来,好,就是要赵家对自己的叶珠有疼惜之心。   今天的一番安排没有白费,看看赵夫人对谢家嫡长女的态度,不说是冷淡,甚至都产生了极度的厌恶,这就好。   那个好姐姐给她从小定下了好世家,又怎么样?只要自己稍微动动手脚,这谢家嫡长女的婚事就成不了!   “叶珠感谢夫人抬爱!”裴叶珠面带羞怯,满眼感激的道谢。让赵夫人笑意盈盈。   送走了赵夫人跟赵秋声之后,祖母让她的儿媳妇都各自散去,留下谢文婧一个人之后,便装的十分痛心疾首的样子。   “昨天已经让文婷告诉你,赵家今天来人看你,你看过你爹之后,应该早点过来迎接赵夫人跟赵公子。   他们是你的婆家,千万不能怠慢,怠慢了,将来吃苦的还不是你?今天亏得有你表妹,哄得赵夫人高高兴兴,你呀,好好想想,怎么弥补这次过失吧!”   “那怎么办啊?祖母,要不然,我叫奶娘带着我出去看看,给赵夫人买点礼品,回个礼,哄哄她?”   谢文婧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   “也好,你一个未过门的媳妇送礼给婆婆,讲究的是心意,不在乎多少钱,但一定要用心。”   祖母谆谆教导。买的礼品钱多了,谁给这个死丫头买账?钱少的话,就让她用她自己的月钱买就行了,买的差,入不了赵夫人的眼不是更好?   谢文婧要的就是出门的机会,出去之后,带着杜妈一起,将自己屋里的药材换成钱,还要去青石巷买萝卜人参替换爹那边的好人参。   祖母笑眯眯的看着谢文婧急匆匆的离开主院。   “老夫人,她现在就出门,万一被赵家人遇到的话,会不会有变卦?”祖母身边的老仆李嬷嬷有点担心的问。   “遇上就更好,让赵夫人看看,这个未来媳妇不安于室,她来的时候,不见文婧迎接,前脚刚刚走,谢文婧就跟着上大街,更不会看上这样的儿媳妇了。”   祖母笃定的很。不怕遇上,就怕遇不上。   谢文婧带着杜妈一回到自己院子里的屋子,奶娘忍不住的气得脸色发青。   知画和梅兰看到杜妈脸色不善,悄悄问杜妈。杜妈看了小姐一眼,见她没有阻拦的意思,就将自己见到的不平一一说了出来。   “小姐!老夫人竟然这样说你?这不是让赵夫人故意生气不待见你?那个赵夫人也真好玩呢!哪有她这样不给自己儿媳妇贴身玉镯子,却给一旁的表小姐?这不是当面打你脸面吗?简直不把你放在眼里啊!”   梅兰也生气起来,对老夫人说的那些隐晦的话,虽然理解不透,但事实是老夫人昨天根本没有派人过来通知,而老夫人却跟赵夫人说通知过了。   甚至连赵夫人故意打小姐脸面,她还笑眯眯的替那个表小姐收下玉镯?简直是欺人太甚!   “杜妈,知画,梅兰,现在都知道了吧?我们的处境不妙,祖母对我爹娘都有异心,但是她却当我不懂这些,还哄骗我。   现在你们都不要多想,听我的,多做准备吧!我特意假装要买礼品回赵家的礼,祖母一口答应,但却没有给我们银子。   这些都说明,我们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困难,所以才要未雨绸缪,无论发生什么,手里有点钱备着,才能有备无患。   这几年存的百多两月钱,都不要动,我身体现在好好的,这些药材,全都可以换成钱,至于小厨房的那些人,你们可以煎熬一些相似的无毒的药迷惑她们,让她们以为这些药,都被我吃了。   这样才不会引起我祖母的注意。现在,我们四个人各自藏一些药材在衣袖里,出去之后,跟着我,路上不要多话。我应该说的会说的叫你们知道的。”   谢文婧一边说,一边将屋里的药材,分一分,示意每个人收藏一份。总不能直接拿出去,被人发现。   “小姐,你的身体真的不需要吃这些吗?”知画有点迟疑。   “嗯,不需要,人吃多了贵重药材,不是好事,不要多话,按我说的做。”谢文婧眼神严肃。   几个人顿时严肃起来,将屋子关上,趁着午后的阳光,知画撑起了一把花布伞,替小姐遮挡太阳。   ☆、016 换药   一路没有阻碍的出来,显然是祖母那边递过消息了。   难得出来一次,谢文婧抓紧时间,直奔记忆里的中大药店,这家药店做生意看货不看人。   不但卖药材也收购药材,不过是收购的药材价格稍微比其他家低一些,但此时的谢文婧要的就是效率,低点就低点,关键是快捷方便。   而其他比较大的药店,手续繁琐,不适合自己。   谢文婧知道自己看起来还小,到了中大药店之后,让杜妈一个人进去换药。   杜妈有些紧张,但小姐说的很笃定。只要药材好,中大药店不会管你怎么来的药材。   果然,谢文婧带来的药材,不但有祖母象征性的给了点,还有三叔家给的,二婶随意拿的,还有赵家带了不少贵重药材,统统被谢文婧一次头给换成钱。   足足换了八百两。特别是赵家的药材,换的钱占一半以上,这让谢文婧痛快了一把。   “走,去成衣店买衣服!”谢文婧的话,让杜妈,知画,梅兰三人一脸的莫名其妙。   谢文婧不说话,带着三人直接就进了一家成衣店的二楼,这是一家极为普通的成衣店,顾客几乎都是普通百姓。   杜妈三人虽然面面相觑,但小姐不说话,几个人也不说话,紧紧跟着就是。   出来的时候,谢文婧跟杜妈,知画,梅兰,四个人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是的,谢文婧就是要这一身衣服,这一身的衣服,可以掩藏自己的出处。   不仅如此,谢文婧还将自己跟杜妈三人都画了几笔,连容貌都改了不少。就这样的穿着打扮,要是见了谢家出来的奴仆,估计他们也要认不出来了。   “走,去青石巷!”谢文婧带着他们直接穿入一个小巷,在那个小巷里面穿了一个弯曲之后,终于到了前世记忆里的青石巷。   杜妈两眼发直,扬州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这条幽静的小巷子,两边摆了不少的药材,衣服布料,佩饰等等,还有不少字画,小吃什么的都有。   但买卖的人,看起来怎么都是平民百姓或者是下人打扮?难怪小姐要将我们都换一身衣服。   要是被人发现自己的千金小姐,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人参怎么卖的?”谢文婧站在一个卖假人参的摊位边上,正好摊位正中间有一个下人打扮的小厮在问价格。   “三两一根,童叟无欺!”卖主操着大嗓门,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脸上一个显目的刀疤,让跟着谢文婧的杜妈等人心慌慌的。   “太贵了!三百文钱一根?”小厮还价。   “三百文钱的去那边买,我这就三两,不买不要挡着别人买!滚!”那大汉一吼,吓得那个小厮脸色一变,急匆匆的就跑了。   “我买十个。”谢文婧不罗嗦,直接挑了起来。这个大汉看着吓人,但前世的谢文婧跟他打过交道,知道这人是从战场退下来的老兵,耳朵也不好使,跟着人做起来买卖假人参的生意。   也不知道他从来弄的配方,将萝卜做的跟真的人参一样,价格还真贵的很。   不过是相当于假人参来说,贵的离谱,但相当于真的人参来说,却是极为便宜。   药店里真的人参,只要有几十年的年份,起码要几百两,要是有上百年的年份,起码要上千。就是十几年的人参,要得几十两银子。   这大汉的假人参的卖相,有的有上百年的样子,有的有几十年的样子,正是谢文婧需要的,用来替换爹的那些人参。   杜妈等人不敢吱声,眼睁睁看着小姐花了三十两银子,买了这些人参。   虽然看似人参,但三个人都是大家出来的,见识过真正人参的价格,这些人参怕是假的,不知道小姐为何要买?   买好人参之后,谢文婧另外又买了假的冬虫夏草,灵芝,光是看卖相,实在分不出来。   出了青石巷,谢文婧要知画给自己买细线跟绸布,准备回去应付那个老女人,而谢文婧自己则是带着杜妈跟梅兰到了一个小巷,去找古家看看爹吃的药,到底有哪些弊端。   这家人姓古,是从外地落难过来的,原本在扬州回春堂行医的,但被回春堂的大夫挤兑出来,后来就自家开了祖传的医馆,但只看病,开方子,不经营药店,这才真正落户在扬州小巷里。谢文婧是前世知道的。   “这是泻实的药,用于高热实证,此药药力较猛,不宜长期使用,否则一旦伤了内脏根本,能将好好的人也泻的虚弱不堪。甚至死于虚弱。”   古家的祖父,接待的谢文婧,起初谢文婧拿出全是药汁的棉布的时候,古家的那个儿子,是要拒绝的,他已经看出来,这是一场宅斗,不想自家卷入。   爹早几年就是因为无意中卷入世家宅斗,害的被人陷害,最后被剔除回春堂,沦落在家里给人看病,挣些养家糊口的钱。   谢文婧一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并表示自己只是过来咨询,不另外要开方子,也不要他们出面。   古家的祖父这次从后面出来,点点头,示意谢文婧跟他进去。   “老大夫,请问,若是一个成年男人卧病在床两年多,全身消瘦,面色无光,手掌枯槁,呼吸浅促,常年吃这样的药,会如何?”   谢文婧盯着老人问。   老古大夫顿时一脸的不可思议,忽然脸色再变:“你走吧!就当没有来过,老朽也无能为力了,老朽不是一个人,老朽还要养一家人,你请走吧!”   此时的谢文婧不但更为清楚了爹的病情是那个老女人所害,也清楚的知道了,要想救治爹,没有一年半载,爹亏损这两年的身体,是没有那么容易好的。   “小姐?”杜妈此时大惊失色,小姐带出来的沾药的棉布,分明是大老爷吃的药啊!   小姐早上进了竹园,回到石榴园更衣的时候,自己还问了一句,小姐说是早上给大老爷喂药的时候泼洒的。   难道老夫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毒害继子?   谢文婧猛地挥手,阻止了杜妈的惊慌失措。而梅兰此时早已经呆了。根本就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多谢告知,请你们放心,我今天不曾来过,将来也不会再来!”   谢文婧对着古家的老大夫施礼致谢,不再为难这个明哲保身的老大夫   ☆、017 治标不治本   当谢文婧带着杜妈梅兰转身要走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老人的声音:“药补不如食补,食补不如气补。   每天一碗米粥,杂粮汤皆可,每天两次呼吸运动。鼻子吸气,嘴巴呼气,呼气时连续发出虚、呵、呼、泗、吹、嘻六个音,坐位卧位站立皆可以。”   谢文婧大喜,这一趟没有白来,能得到老大夫的指点,比自己想当初的停药改为米粥要好多了。   “萝卜能吃吗?”忽然谢文婧想到自己的打算用来替换人参的是萝卜,哪怕是灵芝,冬虫夏草,也都是各种萝卜制成的。   “萝卜理气,有助于尽快清除体内的人参灵芝滋补药性。”   谢文婧心满意足的带走杜妈跟梅兰离开,知画也买好了谢文婧交代的物品,四个人更换了原来的衣服,还原了原来的装饰之后,默默无语的返回谢家。   谢文婧跟祖母回报的是,自己打算绣两个手帕送给赵夫人回礼。   祖母得到这样的回报,笑的更是高兴了。   “你看看,我就知道这孩子懂事,绣两个手帕给赵夫人?哈哈!我猜想赵夫人收到她未来的媳妇绣的手帕,会不会感动死?”   “老夫人明鉴,这可真是太不识大体了!活该被赵夫人嫌弃。”祖母身边的李嬷嬷也陪着自己主子高兴。   “小姐,老奴本以为只是老夫人心疼她外孙女,想拆了你的婚事,成全她的亲外孙女,真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心狠手辣,毒害大老爷。   小姐,大老爷的身体不能拖下去了,要尽快揭露她的真面目,我们去府衙告她毒害继子?”   杜妈气得眼红红的,哭着说着。   “对,我们告她,告的她身败名裂!”梅兰也气得小脸发紫。   “我们告诉大老爷跟夫人去!”知画也知道了谢文婧爹药的事,都格外气愤。   “你们都冷静一下。我们是可以告状,闹大了,那个女人一定推的干干净净,她可能会说,竹园一直是娘打理的,她从来不曾插手。   她会诬陷娘勾搭了上了回春堂的那个贾大夫,才会如此陷害我爹,又或者推卸说刘玲玲勾搭上了回春堂的大夫,陷害我爹。   总之,她不会有事,还会让我们这一房永远背上不孝的罪名,让我弟弟一辈子不能参与科举,甚至拖累三叔一房。   这个世道,大不孝的罪名太大了,只要背上大不孝,一辈子就毁了。   爹已经知道了他的药有问题,可一声不吭的还是吃着,就是怕那个老女人更加肆无忌惮的伤害我们。   还有,你们不要忘记,我祖母的儿子,二叔,现在是举人功名,还做了扬州知府的幕僚,告状是行不通的,告不成状,还过早让那个老女人防备起来。   一旦她撕开虚伪的面纱,我们会更加的寸步难行。   我现在要分两步,一步是更换我爹吃的那些贵重的药,就用我今天买的萝卜假药替代,让爹渐渐好起来。   再有一步就是要毁了那个女人的名声,让她在谢家站不住脚跟。   当然,那个贾大夫,我也要好好招呼他,让他敢昧着良心,用医杀人?”   谢文婧冷冷的声音。   “那小姐,不如就独独状告那个贾大夫,告他庸医害人!这样也可以早点将大老爷救出火坑啊!”   梅兰狠狠的道。   “暂时不能打草惊蛇,没了贾大夫,还有张大夫,李大夫,害人的不是这些个大夫,是那个老女人。根子不除去,等于治标不治本。   你们都稍安勿躁,爹那边有我,要斗那个老女人,不能急躁。都给我记住了,谁也不要对任何人说出来,免得打草惊蛇,就是我娘,你们也不许说,都记着了?”   “是!小姐!”杜妈喊着眼泪答应。   知画梅兰也是如此。   小姐在受到这样大的伤害情况下,都能沉得住气,自己怎么也不能拖小姐的后腿,这是几个忠心仆人的心理。   谢家的晚饭,一般各自在自己小院子吃,每个小院子都有各自的小厨房,还是谢文婧亲祖母在的时候,定下的规矩。   谢文婧吃完晚饭,特别到了主院一次,见到了扬州知府的幕僚之一,二叔。   只听见他一副春风得意的跟祖父祖母说着自己的得意之处。   “爹,娘,今天那个骊山文社的比试,参加的人至少是举人功名,还有不少艺妓到场捧场。   知府大人特意给了我一天假期,让我会会那些人,说不能辱没了他的名声。   我正好看到知府大人另眼相看的艺妓,媚娘,便狠狠的替知府打赏了她一千两银子,顿时高兴的她为扬州繁荣昌盛唱了一首新曲,估计没有两天,知府大人就知道这一切了。那些举人别提多羡慕我了!”   “好!知府高兴就好!”祖父笑的一脸的慈爱。   “文婧,你怎么来了?快过来坐!”祖母早就看到了谢文婧站在门口等,刚刚儿子说道兴头上,不想打断儿子的话,便让谢文婧等了一下。   “见过祖父,见过二叔,祖母,文婧想求个恩典,今天我去照顾爹,看到他瘦骨嶙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我想每天去竹园伺候爹吃药,尽尽一点心意。”   谢文婧知道竹园看似是娘打理,实际上进出竹园的人都要经过这个老女人点头答应。连自己这个女儿去都不例外。   进出竹园没有阻拦的只有母亲一个人。但母亲除了出来看自己跟弟弟一眼,几乎不会出来。   祖母一脸嘘嘘:“可是你明天起也要跟着夫子学习了啊?你爹那儿有你娘,你还不放心吗?”   “祖母,文婧身为父亲嫡长女,眼见父亲受病痛折磨,恨不能替代父亲,希望我为父亲伺疾的一片赤诚之心,能感动上苍,让父亲早日好起来。”   “你去就去吧!”祖父被谢文婧进来打断,极为不耐烦,挥挥手,就打发谢文婧离开。   祖母面色慈祥:“好孩子,你有这样的孝心,你爹会好起来的,去吧!”   谢文婧得到老女人的这番话,便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不过,刚刚二叔说的那个媚娘,不出意外的话,二叔的前程就栽在她身上了。谢家真正的破落很快就要来临。托二叔的福,惹了扬州的头牌媚娘。恼了扬州知府。   第二天,当谢文婧再次进入竹园的时候,谢文婧的娘感到很意外,但谢文婧却注意到刘玲玲没有一丝意外,王毅已经告知过这个女人了?   不知道刘玲玲跟王毅之间有没有奸情啊?   ------题外话------   亲们,非常非常的感谢你们的支持,今天是国庆节,我祝福所有亲们都能玩的开心,晚上的时候,加更一章,定时在了十九点。   ☆、018 对不起   “娘,爹今天好点吗?”谢文婧来的有些早,这时候,娘正亲自给爹熬药,刘玲玲是听到下人回报,出来迎接谢文婧的。   “你爹早上一口米粥都吃不下去,只说想睡觉,我,我?”   谢文婧的娘说的几欲哭泣。平时,孩子爹再难受,还是勉强会吃一口的,今天却是一口也不肯吃。   “大小姐来了?”刘姨娘在谢文婧面前,只能算奴婢的。   “嗯,我爹醒了吗?”   “还没有醒,只是睡的也不沉,时常哼哼。”刘玲玲一副难受的样子。   “刘姨娘,你辛苦了,我去看护爹,你跟娘先休息一下,等药熬好了,我来喂药,爹看到我,兴许就肯吃一点米粥呢!”   谢文婧说完,也来不及安慰伤心难过的娘,事有轻重缓急,先顾爹的身体要急。等些天,让娘看到爹真正好起来,娘会明白的。   刘姨娘见谢文婧替换了她自己的事,乐的轻松,自己的任务很明确,就是确保病床上的男人每天吃下贾大夫开的药就行。   自己不过是乡下一个穷书生的女儿,爹重病,哥哥娶妻的钱都没有,两百两银子,将自己卖给老夫人十年,十年之后,老夫人答应过自己,会给自己两百两银子,让自己离开这里。   十年期限,自己才渡过两年,还有八年,两年来都度日如年,不知道八年要怎么熬?   不过想到王管事看自己的眼神,刘玲玲的心忽然砰砰的狂跳起来。   “夫人,我来熬药,你陪大小姐去吧!”刘玲玲稳稳心神,再次变得体贴,善解人意。   “不必了,你也知道,每次熬药,我都不愿假手于人,你先回去休息一会,昨晚你也辛苦了!”   谢文婧的娘,依旧眼眶红红的。精神看着也不好,但却不会将熬药的事假手于人。   这不但是她的一份心意,也是怕有所闪失,害了自家相公。   刘玲玲也不肯走,两人就跟好姐妹一样,在小厨房,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起话来。   刘玲玲虽然看着谢文婧对她客气,但客气的疏远。   所以刘玲玲也不愿伺候大小姐,情愿哄这个夫人高兴。   谢文婧进了爹的屋子,爹浅睡着,谢文婧见没有其他人,先将祖母昨天给的两根百年人参给迅速换了。   爹的这些药材,全放在爹卧室隔壁的小库房,里面全是爹的药材,这样放置,不仅仅是取药材方便,也是那个老女人给人看看,这个继子花了谢家多少贵重药材,特别是下人的嘴巴会给她到处传播美名的。   不过,这倒也方便了谢文婧换药,谢文婧看了爹的药库一下,估计有几天,就可以将这些药换完。   谢文婧不声不响的换了五根人参之后,转身回到爹的床边,而谢承玉此时两眼却睁开了。   “爹!你醒了?爹,我昨天出去见过一个老大夫,放心,世家的人不会找他看病,不会被那个人知道的。   他说这药不能吃,你每天要喝一碗米粥,或是杂粮汤,每天做两次呼吸运动,鼻子吸气,嘴巴呼气,呼气的时候,要连续发出虚、呵、呼、泗、吹、嘻六个音,坐位卧位站立皆可以。”   谢文婧看爹眼神清晰,立刻抓紧时间,将最重要的话说完,免得那个奸细刘玲玲进来。   谢承玉一愣之后,还是点点头:“别在冒险了,被她知道,会害死你的。”   谢承玉难得的一次头,说了一整句的话。   谢文婧高兴起来,爹比昨天有了精神。   “爹,我跟那个人说过了,每天过来给你喂药,她答应了,这样,我前两天给你喂药的时候,会将药跟昨天一样,喂洒了。   不过,两天之后,那些药,你就可以正常喝了,那些药全被我换成萝卜了,一般人看不出来,连味道都极为相似,但对你却有好处,可以将你体内的那些贵重药材尽快排泄出去。”   谢承玉忽然眼眶湿润,这个女儿竟然可以做到这样的悄无声息,这么说,自己只要配合女儿,假装没有好,等一段时间,自己真的可以全好了?   可要是自己忽然全好了,那个女人不是知道她自己的事情败露了?   “爹,不要担心,那个老女人自有人收拾,她没有时间再来关心我们的事了。你只要尽快好起来,我们一家人才能有机会摆脱那一对无情无义的祖父祖母。”   谢承玉忽然黯然起来,自己的亲爹,在自己生病之后,几乎将自己遗忘,而那个女人将自己谋害至此,他却丝毫没有感觉。   自己两年缠绵病榻,他难道不能重请一个大夫给自己看看?他没有那个心而已。   自己跟妻子,在那个继母面前,是不可能说重请一个大夫的,那是不孝,可爹可以的啊!但爹没那个心,但凡爹稍微有点心,多请几个大夫过来看自己,怎么会任由自己被毒害成如今这样?   “对不起,文婧,爹不好,连累你们跟着受苦了!”谢承玉沙哑的,轻微的声音。   “爹,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你如今不能多想,我们一起努力,早点好起来,我去给你断点米粥,即使吃不下,喝点米汤也好。”   谢文婧眼里满是痛心,爹!你受的罪,我一定要那个老女人一样的感受一番。   谢承玉点点头,配合着女儿的一片孝心。   当谢文婧的娘得知自己相公醒来肯吃米汤的时候,喜极而泣。果然,还是女儿有办法。   谢文婧喂了爹半碗的米粥之后,谢承玉摇摇头,谢承玉很想多吃一点,但胃里感觉涨的满满,这两年下来,感觉胃都小了很多。   “娘,你看,我喂的米粥,爹吃了一半呢!”谢文婧的娘跟刘玲玲一起端着药过来了。   “还是文婧有办法,承玉,你好点了吗?”谢文婧的娘,轻轻走了过去,将端着的药,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嗯,你们都回去睡觉,有文婧在!”谢承玉对着妻子跟刘玲玲摇着手,让她们都回去睡觉。   谢文婧的娘有点为难,很想留下来,伺候相公吃药,但相公的脸色却是撵她们的样子。   “娘,刘姨娘,你们每天晚上都辛苦的守在爹的床边,你们身体也要保重,要是你们也病倒了,谁来照顾爹啊!   这些天,我特意跟祖母请的假,白天过来照顾一下爹,替换你们休息一下,也是我的一片心意,爹都同意了,娘,你就放心把爹交给我照顾吧,我昨天喂药,你不是看到了?我喂的好的很呢!”   谢文婧一边说,一边拉着娘跟刘姨娘,让她们回去休息。不是自己跟爹不告诉娘真相,娘太过善良,无法想象那个老女人的狠毒,也无法相信,刘玲玲的虚情假意。   若是娘知道,沉不住气,被刘玲玲发现了,可不是好事,自己还需要时间,起码需要十几天的时间,就只能苦了娘,让娘继续替爹着急十几天了。   对不起,娘,有你如此焦急,刘玲玲才会相信爹依旧虚弱,那个老女人也会相信爹还在她的掌握之中。自己才能暗中出手,救爹,存钱,毁了那个老女人的名声。   ☆、019 出墙   将人都请走了之后,谢文婧将爹扶靠起来。陪着爹一起慢慢坐呼吸运动。药自然被谢文婧泼在自己特意带来的厚棉布上,等会带着走,不会让人发现爹倒了药没吃的。   谢文婧的娘回去也睡不着,眯了一会之后,忍不住的还是过来看看这父女两个。   此时谢文婧已经陪着爹做完呼吸运动,陪着爹说着轻松的话。   “爹,女儿要学着傲小米粥,明天开始,女儿每天晚上亲手熬一碗小米粥过来,爹给女儿面子,吃了,好不好?”   谢承玉微微点头:“好,有空多去看看文宝。”   “嗯,我等弟弟下学后,就去看他,爹不要操心弟弟,弟弟好好的!”   只是前世被那个老女人溺爱成了纨绔。不过,这一世,绝不会了。   谢文婧的娘刚刚踏进相公的屋子,就听到两父女轻轻的说着话,心里又酸又感动。   还是女儿有办法,平时相公鲜少开口,女儿来了,他都精神了些,也肯吃的米粥。   “文婧,你爹的药吃了吗?”   谢文婧的娘进了屋子,第一话问的就是相公的药,这是最要紧的。   “娘,都吃呢,你看看,那个空碗?爹可听我的话了呢!”谢文婧笑着拉着娘一起过来坐到爹的身旁。   “你这孩子!”谢文婧的娘开心的看着空了的碗,点点文婧的额头,嗔怪了一下女儿说话的语气,竟敢说她爹听她的话?   “文婧,你也回去歇会吧!你娘陪我就行了!”谢承玉知道这个妻子满眼全是自己,可惜她太善良不知道人心险恶,其实自己也才知道每几个月而已。   “爹,娘,你们都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才最重要,我回去了!对了,娘,晚上我还过来伺候爹吃药!”   谢文婧说完不等爹娘回到,转身就跑了。   谢承玉看着女儿轻快的脚步,眼里既是欣慰,又有点担心,不过,从女儿的表现来看,实在是比自己都有手段和城府,仅仅两年多的时间,女儿的改变如此之大,一般成年人也不会有女儿这样的心思。   这些都是那个老女人逼出来的,要不然,女儿这个时候,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已经深沉如斯。   “承玉,我们女儿长大了呢!”谢文婧的娘也顺着相公的目光,看上女儿轻快的背影。   “嗯,是你教导的好!”谢承玉轻轻的握住妻子的手。深深的看着为自己操劳过度的妻子。   妻子还不到三十岁,眼角竟然都有了细纹,都是被自己累的啊!   谢承玉忍不住的伸出手,轻轻的想抚平妻子眼角的细纹。   谢承玉两年来难得一次亲密举动,却惹的妻子,泪流满面。   如此温馨的画面,被刘玲玲进来看到,她眼帘垂下,自动忽视眼前一幕。这个男人虽然是自己名誉上的相公,但他的命早已被定了下来,还有将近八年的时间,他应该会死去了吧?   在此期间,这个男人要想站起来都难。连方便都靠女人的男人,不过是个废物而已,哪怕长的一副世家公子的儒雅模样,身体早就枯槁无华,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两人注意到刘玲玲进来,都各自收敛一些,谢文婧的娘看着娇羞的刘玲玲,忽然歉意的着对自己的相公:“相公,你要快点好起来,你还欠刘姨娘一个洞房花烛呢!”   “夫人!我,我去看看小厨房,中午做什么汤去!”   刘玲玲装作害羞的跑了,心里却是鄙视不已,呸!这样的男人,不过是一个活死人,还能跟自己洞房花烛?   可刘玲玲毕竟也是成熟的女子了,忽然见到男女亲密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了涟漪。而涟漪的对象,正是竹园的王毅管事。   王毅三十多岁,正是极富男人味道的时候,刘玲玲见人不多,尤其是适年男子更少,也只能臆想王管事,以解自己空虚寂寞的心灵了。   就在刘玲玲低头臆想王管事的时候,一个没有注意,差点撞到来人,正是王管事,王毅。   两人对视一眼,就知道老夫人有话要交代。   刘玲玲眨眨眼,娇羞的看了王管事一眼,这一眼,差点看的王管事骨头都酥了。   早就有了黄脸婆的王管事,如何看不出眼前水灵灵的女人对自己有意?不过,就是有意,自己也不敢啊,要是有了孩子,不就穿帮了?   不对,要是没有孩子呢?   王管事看着极富弹性的腰肢,心里忽然活络起来。虽然自家有黄脸婆,也不是时常可以解馋的,而眼前的这个水灵灵的刘姨娘,却是近在咫尺。   至于那个要死不活的谢承玉,不过是活死人而已,老夫人想叫他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不足为惧。就是谢承玉的妻子,也没那个精力管别人。   王毅这么一想,顿时感觉下面都活跃了起来。   先去准备好避孕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用上。   王毅心情激荡不已,刘玲玲更是娇羞不已,才想到王毅,就差点撞上了他,那一身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让自己忍不住的空虚起来。   到了晚上,天色已黑,谢文婧吃过晚饭过来给爹喂药的时候,谢文婧的娘要刘玲玲先回去睡一觉,下半夜再过来替换自己。   刘玲玲痛快的答应一声,今天晚上,王毅要给自己传话的。   而谢文婧给趁着娘不注意,再次换了爹的几盒贵重药,又趁机将药倒在自己备好的棉布上,做完之后,也不耽误,很快就辞行。   当谢文婧带着杜妈准备离开竹园的时候,发现竹园的门从里面插上了栓,而看管竹园的王毅不见踪影。   突兀的,谢文婧想到了一个可能,就是王毅此时应该在刘玲玲那儿!要是这两个滚到一张床上,爹虽然戴了绿帽子,但能铲除一个眼中钉,还能让娘觉醒,也是好事!   就在杜妈想打开门栓的时候,谢文婧忽然转头,用手做了一个嘘的禁声动作,便带着杜妈趁着夜色,悄悄来到刘玲玲的主屋的窗户底下,避开了刘玲玲的院子。   “轻轻的,爷,我疼!”窗户跟下面,传来一阵轻轻的激荡人心的声音,屋子里面不见灯火,但隐隐的听到这男女搏击的声音,还有妩媚的求饶声。   杜妈顿时气得就要进去捉奸,却被谢文婧一把扯住了。   谢文婧很满意,不再逗留,扯着杜妈轻轻退走。   ☆、020 折服   “轻点,奴家疼!”刘玲玲今天晚上真正蜕变成为女人,内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我的小心肝,爷一定也叫你满意。”王毅也是激动不已,如此娇嫩,跟自家黄脸婆相比强太多了。   “爷,不会被人发现吧?嗯啊!”刘玲玲今晚处于极度兴奋,亦极度不安状态。   “不会的,让爷好好疼你。”王毅折腾数次,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刘玲玲的院子。   “小姐,为何不趁机逮住他们这对狗男女?”杜妈气得要死,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不但给老爷夫人丢脸,还让大小姐看到这肮脏的一幕,简直是罪该万死。   “不急,我们暂且容他们几天,这两人只要今晚偷腥,后面就还会偷腥,这几天,我们先把爹的药全换成钱,以后再收拾他们。”   谢文婧沉着的嘱咐杜妈知画梅兰三人:“都不许说出去,现在还不是时候,杜妈,以后你每天不定时的用我的名誉送一份糕点给小少爷。   我要的不是你真的送给小少爷吃了什么糕点,而是要你不定时的以送糕点的名誉,去震慑小少爷院子里的丫鬟小厮。”   “是,老奴也没有想到,小少爷院子里面的小厮丫鬟如如此放肆,竟然带着小少爷玩蛐蛐?那是败家子才玩的玩意,他们也敢拿来蛊惑小少爷?”   杜妈想到今天临晚的时候陪着小姐去了小少爷的院子,那时候,应该是小少爷用餐的时候,却没有人伺候小少爷用餐,而是丫鬟小厮带着小少爷一起玩蛐蛐,连饭都忘了准备。   大小姐也沉得住气,竟然没有打发那些丫鬟小厮,而是耐心的带着自己等人,在小少爷的厨房做了一顿饭,一声不吭的陪着小少爷吃了一顿晚饭。   但大小姐看着小少爷那些丫鬟小厮的眼神,却是冷的成冰,让那几个丫鬟小厮吓得脸色煞白,惴惴不安,一直到小姐走了,他们都抖抖索索的。连小少爷看着小姐的眼神,都有些畏惧。   “他们怎么不敢?应该是得了什么人的指示罢了。我能做的就是督促弟弟向上,爹身体虚弱,娘腾不出时间管弟弟,指望弟弟自己学好,太难,他身边的那些人,都成了油子了!哪还记得他们是小少爷的奴仆?”   谢文婧再次见到弟弟的纨绔样,心里百感交集,当前世自己死了之后,这个纨绔弟弟也感觉不到一点悲伤。   前世的自己,忙于挣钱做生意,就是对这个弟弟恨铁不成钢,管教的时候,也只能是用钱限制他。   再不然就对着他吼叫一阵,却没有任何效果。只因为那个老女人一定会在一边护着。   如今再看到弟弟玩蛐蛐,谢文婧还是有些茫然,不知道应该如何管教好孩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弟弟身边的丫鬟小厮,大多是后来那个老女人安插进去的,连弟弟的奶娘都被那个老女人找借口替换了一个老嬷嬷,却是她的人。   自己要如何做才能管好这个有点纨绔苗头的弟弟?   “小姐,不如每天将小少爷接到我们院子里做功课,吃晚饭?”梅兰建议。   “是啊,小姐!”知画赞同。   谢文婧想到弟弟身边陪读的小厮,是那个老女人替换的,想到要是自己立刻就清理弟弟身边的书童,小厮丫鬟的,就怕那个老女人直接害的弟弟死于非命,那个老女人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不行,还不能冒这个险,弟弟现在有点纨绔苗头,那个老女人才放心让弟弟活着。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攒钱跟毁了那个老女人的名誉,从根子上解除危险。   “不要多说,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小少爷那边,暂时缓缓,我不定时的去震慑那些人一下就可以了。”   第二天早上,谢文婧让杜妈带着自己昨天在爹那儿更换出来的上好药材,直接去中大药店换银子。顺便暗示一下禾田巷的泼皮无赖一声。   谢家的老夫人,心地善良,有一次一个错认她为娘的男子,只因为跪破了头皮,得了善良老夫人的一百两银子呢!   杜妈如无其事的跟着旁边不认识的人说完之后,提着心返回谢家。   下午的时候,小姐从竹园回来。杜妈迫不及待的向谢文婧汇报今天的经过。   “小姐,都办妥当了,那两根百年的人参,竟然换了两千两银子,加上别的,一共换了三千两银子,已经存在汇通钱庄了,以奴婢的签字为凭,可以随时支取银子。   小姐要老奴说的话,老奴照着说了,不知道那些地痞流氓会不会贪这个钱?”   杜妈今天很激动,为小姐办了两件大事。   小姐手里有了钱,再鼓动的那些地痞流氓过来认老夫人为娘,到时候那个老夫人就丢人了!小姐这招很厉害。气死那个狠毒的老女人!   “嗯,明天早上,换梅兰去中大药店换银子,后天换成是知画去换,不能老是一个人,换的钱,一样就放你们自己名下。”   谢文婧早上又带着梅兰从爹那儿换了一批药材出来。爹那边的药材,只要明天再去一次,就可以全部换完。   “小姐,你怎么都把钱放在我们名下?就不怕被我拿着钱跑了吗?好几千两呢!”   知画不可思议的样子。小姐也太信任自己等人了吧?   “我当你们是我自己最亲近的人,要是你们真的拿着钱走了,那就走了吧,以后找个老实忠厚的婆家,做点小买卖,过好日子,也行。”   谢文婧笑着说着,心里却是想到前世的知画梅兰因为被自己拖累,名誉被毁,都二十大几了,也没有找婆家,一直跟着自己做生意,自己原本就亏欠她们。   这一世,一定要好好好补偿她们两个,给她们两个找个好婆家,看着她们生娃娃。   而奶娘杜妈家里无人,只有她一个人,自己便当她是自己长辈奉养,为她养老送终。再不要杜妈跟前世一样,为自己的死悲痛不已。   “死丫头,小姐这么信任你们,你们还不打气精神,好好听小姐的话,不要办砸了事,害死小姐!”   杜妈忽然呵斥了一下两个年级还小的丫鬟。   心里也是为小姐担心不已,真怕这两个小丫鬟办事不牢靠啊!   “杜妈,不要紧,知画跟梅兰很聪明的,不会办砸了事的,我相信她们!”谢文婧笑笑,安抚身边的几个忠心的仆人。   知画梅兰的能力,前世的自己,自然很清楚,现在还没有人盯着自己身边的丫鬟,等乌衣巷的泼皮无赖赖上那个老女人的时候,再想出门,恐怕难了。这时候,也只能信任知画梅兰了。   知画梅兰极为感动,眼眶都红红的了,小姐如此的相信自己,这样的小姐,怎么不叫人折服?   ☆、021 认娘   “小姐,你放心,那天跟着你一起出去,我记在心里了,不会走错路,也不会被人认出来,我会小心的往后看看的,那个汇通钱庄就在中大药店对面,我知道的,回来的时候,我也跟杜妈一样,带几盒子糕点回来,自然不会有人怀疑。”   梅兰感动之余,也将自己明天要怎么做先说一遍,让小姐放心。   “嗯,我相信你能办好。记住一点,要步履稳健,呼吸平稳,不要给人看出你很紧张。装着很平常一样就行了。那中大药店跟汇通钱庄的人,都极为讲信誉的,这点不要担心。”   这两家做生意的口碑还是好的,前世的时候,自己就跟他们打过交道,特别是汇通钱庄,保密措施做得也好。难得的是,自己知道,谢家的银子不会存汇通钱庄。自然没那么容易遇上谢家的人。   “对了,梅兰,你还应该先去布庄,换了衣服,改了装,再去换药存钱,这样就是不小心碰到谢家的人也不怕了。”   知画忽然插嘴,谢文婧笑了,就知道自己的两个丫鬟不是简单的丫鬟,都机灵的很呢。   两天下来,谢文婧将爹的药全部换成钱,一共换了六千两银子,存在了汇通钱庄,利息也都先付了两年。   谢文婧依旧装着不知道刘玲玲跟王毅的奸情,他们的奸情还没到暴露的时候。   “小姐,太好了,你听到我们谢家大门口的吵闹声了吗?老夫人今天出去进香回来,被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拦住了,哭着喊着老夫人是他娘的,把老夫人气得当场晕了过去。”   知画高兴的说着自己看到的热闹。   “还不止呢,我还看到谢家族长都被惊动了,老爷气得都没管晕倒的老夫人呢!   关键是那个叫老夫人为娘的男人,说的话跟真的一样,说老夫人是在大明寺的时候怀上的他,说他爹如今病重,活不下去了,才跟他说出实情,要他来投奔这个娘的。”   梅兰也高兴的很,这几天一直过得兢兢战战的,就是怕那个老夫人使坏,没有想到,小姐不费吹灰之力,就让禾田巷的地痞流氓编出这么一段有模有样的风流韵事出来。   更可怕的是,那个男人竟然知道老夫人二十几年前在大明寺住了一段时间,之后隔了几个月,又去大明寺住了几个月,这可是谢家人都知道的事。   “小姐,你可真神,那个泼皮如今正叫喊娘叫的声嘶力竭的呢!你听听?”   杜妈也笑的格外高兴,狠毒的女人如今遭报应了吧?   “嗯,后面几天,我们不出谢家大门,平时该怎么样就怎样,不要被人看出我们心里高兴。   一会我还得要去看望一下晕倒的祖母,杜妈你去小少爷那边,送点糕点,让那些丫鬟小厮都收敛些。”   谢文婧倒是不想看那个老女人去呢,那个老女人此时恐怕杀了那个男人的心都有了吧!   听听那边声嘶力竭的吼叫,连滴血认亲都吼了出来,自己想装作听不到都不行啊!还是要关心一下祖母的!   谢文婧吩咐之后,收敛一下自己的情绪,带上一张焦虑的脸色出门,直奔主院,看望晕倒的祖母。   没有想到,才到主院院子门口,就被李嬷嬷拦了:“大小姐,大夫正在给老夫人看病,不适合打扰,还是明天过来请安吧!”   一同被拦住的还有三婶,文婷,还有那个很是露面的姑母,连裴叶珠都被拦下来。   二婶跟她的女儿谢文婉也到了,知道老夫人不见之后,转身就走,干脆利落。   “嬷嬷,就让我们进去看看祖母吧,祖母晕倒,最需要的就是我们的关心,祖母一向待我们亲厚,如今祖母被气的晕倒,就让我们尽尽孝心吧!”   谢文婧一副要哭的样子。   “是啊,李嬷嬷,我外祖母一向最疼我了,这时候,我自然要服侍外祖母,外祖母要是没有人服侍,该多伤心啊!”   裴叶珠难得的配合了谢文婧一次。   裴叶珠现在还不明白,她的亲外祖母此时正感觉没脸见人呢!   “是啊,哪有媳妇不伺候卧病在床的母亲呢?李嬷嬷,就让我进去伺候母亲吧?”   三婶忽然想到自己作为媳妇,婆婆病了,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在床前伺候,这可是孝道,马虎不得。   “都给我滚!”   忽然从祖母屋子里传来一声巨吼,这是祖父愤怒的声音。祖父这时候正是火冒三丈的时候,心里对自己的老妻子又气又恨,今天自己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全扬州的人明天都会知道,自己今天戴上绿帽子了,便宜儿子都能给自己添孙子了!   “祖父,你不要生气,祖母不会有那样的儿子的,你要相信祖母啊!”   谢文婧才不管祖父火冒三丈,这时候,谁越是劝他,他的火气就越是旺盛。   “你听听,你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连你孙女都以为你是好的,你是好的会给我丢这么大的脸?”   “啪啪!”   祖父骂道激动出,终于忍不住狠狠扇了假装晕倒的老妻子,将她扇的连连惨叫。   “不好,快点进去帮帮祖母,祖母挨打了!”   谢文婧说着就要带头冲进去,情况越乱,祖父的火气就越是压制不住,才会狠狠扇那个老女人。   谢文婧这么一句焦急的话,顿时急的姑母带着裴叶珠,三婶也带着文婷,连李嬷嬷都忍不住的反折进去看看主子如何了,那两声惨叫不会假的,老爷真的打老夫人了。   “祖父,不能打祖母啊!祖母还病着呢!”谢文婧一进门,就哭叫起来,声音既急又高。   姑母却是一把冲到她母亲床边,看到她母亲两边脸上血红的手指印,顿时忍不住的扑在母亲身上哭了出来。   “外祖父,你不要生气,外祖父不会生那样的儿子的,你一定要相信外祖母啊!呜呜呜!”   裴叶珠忽然跪下抱住外祖母的一条腿悲切的哭起来。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女人,你自己做的什么自己心里有数,难怪那时候你非要去住大明寺,难怪啊,你是去跟野男人生儿子去了!”   祖父说道气愤出,抬起另一条腿,照着老女人的腿就踹了过去,顿时又是一阵惨叫。   就在此时,贾大夫在老夫人贴身丫鬟冬雪的带领下,直接进了老夫人的屋子。   “谁请你到我们谢家来的?”祖父冲着贾大夫就咆哮起来。   “老爷还请息怒,我是路过谢家大门口,听说贵府老夫人晕倒,才过来的。”   贾大夫忽然被谢文婧祖父的样子吓到,不敢说出是冬雪特意请他过来的,感觉像自己那样说的话,应该更合适一些。   谢文婧的祖父看了冬雪一眼,再看看自己的老妻子一眼,顿时明白,这个老女人还没晕倒的时候,就已经派了冬雪请了回春堂的贾大夫过来。   再联想到这个贾大夫每隔半个月就要到自家一趟,虽说是给那个孽畜看病,可这个贾大夫每一次都会见自己的老妻子,难道他们之间也有私情?   草木皆兵的祖父,顿时指着贾大夫:“你给我滚,我们家没有人要请你过来!滚!以后都不准踏进我谢家大门,不然,就打断你的腿!滚!”   ☆、022 老男人疯了   “咔嚓!”谢文婧的祖父吼叫之后,端起手边的茶杯就对着贾大夫砸了过去。   贾大夫面色难堪的退了回去,这个老男人疯了!   “来人,来人!”祖父忽然再次叫了起来,外面奔来两个小厮,是祖父身边的人。   “去,现在就将她送回张家。”   祖父气疯了,自己家的事,那个贾大夫这么着急上火的赶来,什么意思?送回她的娘家去!给她娘家看看,张家生了什么好女儿!   就在此时,谢文婧的二叔,急匆匆赶回来。正好听到他爹要送他娘回张家的话。   “爹,娘已经被那泼皮污蔑,再回娘家,这是要逼死娘啊!爹,你好好想想,娘这么多年付出还少吗?   娘心疼大嫂照顾大哥,一直替大嫂打理这么大一个家,谢家有娘,谁不说娘贤惠大度?   纵然这些天会有流言蜚语,爹担心娘受不了刺激,哪怕先送娘去乡下广陵农庄住一阵子,养养病,散散心,也好啊?”   谢承举知道,娘这些天最好是避开一阵子流言蜚语,不然非得被活活气死。   看爹现在的样子就知道,娘跟爹分开一阵子,有好处没坏处。   娘一阶女流,能经得住爹的几巴掌?还是避开的好,男人遇到这样的事,都会觉得面上难堪,倒霉的自然是女人了。   “随你,你看着办吧!”谢文婧的祖父对这个儿子,一向还是疼爱的,也都指望他将自己这一房撑起了呢!   祖父恨恨的说完之后,抬腿就离开了主院,出去了,谢家宗族的那些人还等着自己去解释呢!   “都走吧,娘这有我在,没事的!”谢承举叹气的对着屋子里面的姐姐,嫂子,还有侄女等人摆摆手,请她们都离开。   谢文婧看了文婷跟三婶一眼,乖巧的退了出去,谢承举等人都退了出去之后,才问自己母亲:“娘,那个男人真的不是你儿子吗?”   谢承举听了外面的传言,也感觉有根有据,实在叫人不能不生疑。   随着谢承举的一声问,躺在病床上的老夫人忽地吐出一口血来,吓得谢承举顿时不敢再问了。   “娘,你不要激动,儿子相信你,儿子会为你摆平这件事的,也会找到根源,看看是谁在背地里害你。   儿子先送你去广陵,避开一阵子,等这阵风过了,再接你回来,谢家宗族那边,你不要担心,儿子也会办妥的,他们还不至于不给我面子。”谢承举说的很笃定。   一旁的李嬷嬷知道离开已经是板上钉钉,只得麻利的带着老夫人身边的两个丫鬟冬雪跟秋菊,一起收拾老夫人的衣服首饰,还有其他物品,药材更是要带上。   老夫人张嘴想吩咐儿子几句话,让儿子每隔半个月接贾大夫过来给竹园那边看病,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忍了下来。   刚刚那是死男人就污蔑自己跟贾大夫,要是还叫儿子去接贾大夫过来,自己跟贾大夫没事都被那个死男人怀疑出事情来,等自己回来之后,再好好想想,竹园那边的要不要再养着下去了?   儿子这边只要一天没有考中进士,自己就不能随便让那个废物死了,不但可以用他的虚耗给儿子砸钱做账,还可以撺掇那个废物的女儿去经商挣钱,那个废物的岳父家,做的可是米店的生意,不会差的。   再等等,等几个月之后,儿子就去金陵考试了,只要考中进士,也不指望那个废物一家子了。   就这样,老夫人被莫名其妙的送去了广陵的乡下农庄。   谢文婧顿时松了一小口气,自己重获新生,第一次设计泼了那个女人一身脏水,是因为自己有前世的经历,知道禾田巷的那些泼皮无赖极为厉害,诬陷到谁,一般人很难说得清楚。   那些泼皮无赖一旦想诈谁,都会事先打听一下,这样编起故事来,有声有色,死在他们手里都有好几个女人了,都是被他们诬陷的,不过,这一次,他们可能会踢到铁板了。   不过,这都跟自己无关了,自己要的效果已经有了,将来那个老女人只要走出谢家大门,就被人指指点点。   世人都愿意相信背地里的肮脏。这样他们背后议论起来才会津津有味,就如同前世的那些世人无比恶毒的议论自己一样。   “小姐,这下可好了!轮到那个老女人半死不活了!”杜妈关起门来,兴奋异常。   “都不要太激动,后面我们要做的事,就是找机会,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用麻布口袋,套住那个贾大夫,狠狠砸几块砖头。   让他再往我们谢家跑?我这可是替我祖父出气呢!我祖父今天见到那个贾大夫,忽然怀疑贾大夫跟我祖母有私情,当着我们的面狠狠的撵贾大夫滚,还不准他再进谢家大门。   我感觉这个时机正好,那个贾大夫跟我祖母之间没有私情,也有肮脏的勾搭,趁着我祖父对贾大夫怒不可揭的时候,打他几个闷砖头,一定打的他一年半载下不了床,叫他对我祖父深深忌惮,再也不敢进我们谢家的大门。这样,我爹就赢得了更多的时间恢复身体。”   “小姐。不如趁着老夫人这时候,再抖出她请的贾大夫实际上是害大老爷的凶手,就在宗族告他们!痛打落水狗!”   知画激动的道。   “你当我二叔是纸糊的人啊!扬州的谢家如今还不是都看他面子,今日我祖父是觉得脸丢尽了,一时间激动,等几天,他醒悟过来,那个老女人还不是好好把持着谢家的一切用度?   不过,这件事还有一个好处,谢家管家的缺了祖母,接下来当家的应该是祖母的儿媳妇,那个二婶早就盯着管家的大权了呢!   不知道祖母回来,会不会跟她争夺管家的大权,等着吧,都不要着急,一步一步的来,既打击了敌人,还让敌人不知道被谁打击的!”   谢文婧静静的,说出自己的打算,接下来就轮到贾大夫了,自己势必要亲手砸晕了他。为爹报仇雪恨。   果然,祖母走后,将管家的大权交给了二婶,还让二叔特意交代,不能少了大房的贵重药材。   二婶心里冷哼,大房那个废物,要死就痛快的去死,拖累整个家,自己一定不会给他提供任何贵重药材。那些钱,自己不能留着的?   经过杜妈等人的侦查,谢文婧确定了袭击贾大夫的地点,就是他路经扬州丽春院的后面,他最近时常给丽春院的一位头牌偷偷治病。   正好他自己也不想被人发现给妓女看病,就趁着每天天没亮的时候,悄悄过去给头牌看病,被杜妈发现。   这天凌晨,天还黑着,谢文婧跟杜妈两人偷偷从对面徐寅家那边绕过去,徐寅此时还没有起来,趁着天黑无人发现,谢文婧跟杜妈准备好麻布口袋,事先躲在丽春院的后巷等着贾大夫出现。   ☆、023 砸黑砖   终于等到天色微微有一点发白的时候,贾大夫从丽春院的后门出来,还事先探头探脑的看看,确定无人,才假模假样的出来。   谢文婧看着那个贾大夫接近自己,跟杜妈配合默契的,一个套上麻布口袋,一个猛地举起砖板砸下去,狠狠砸,砸的头破血流才解恨。   贾大夫原本就心虚,走路的时候,心思不定,忽然遭到袭击,还没来及叫人,就被谢文婧几个砖头砸晕了,血透过麻布口袋流了出来。   谢文婧估计差不多了,跟杜妈拖着贾大夫,将贾大夫扔到丽春院的后门,收拾了自己一下,四处看看,无人发现,随即急忙离开。   谢文婧跟杜妈出来的时候,还特意换了男人的衣服,袭击之后,立刻返回,此时扬州的大街小巷都还没有人。   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院子里的管事,粗使丫鬟都还没有起来,谢文婧跟杜妈都松了一口气。   “去拿火盆把这两套衣服鞋子都烧了!”谢文婧已经换下了洗劫贾大夫时候穿的衣服鞋子,虽然再三看了无人发现,但毁尸灭迹还是必要的。   一切搞定之后,杜妈跟知画梅兰都极度佩服的看着谢文婧,眼里全是信服。大小姐不但聪明,还果敢,敢用砖头砸人,知画跟梅兰因为不敢,谢文婧才亲自上阵的,连杜妈也只能做到套上麻布口袋,下那么重的手,到底还是缺少狠心。   “杜妈,今天没事的时候,出去转转,听到贾大夫被人砸死在妓院后门口的话,就跟那梨园门口卖烧饼的大婶说说,贾大夫嫖丽春院的头牌没给银子,给龟公砸死了!”   谢文婧淡淡的吩咐。扬州梨园门口卖烧饼的大婶,一张嘴比得上梨园里面唱戏的角,有她编辑故事,一准活灵活现。   至于那个贾大夫,是死是活,看他命了,自己只顾着狠狠砸砖头,究竟砸出什么样来,自己也没有把握,到底是第一次干这样的活,心里没数。   杜妈忍不住的想笑,要是那个贾大夫没死,被人说是嫖妓不给银子,还不如死了呢!   小姐可真厉害!谁敢起坏心眼欺负小姐,小姐都能狠狠还回去!   话说贾大夫在丽春院后院门口被人砸伤,一直到了天大亮才被人发现,发现的时候,贾大夫已经是昏迷的,还有气。   好心的几个路人将贾大夫送进回春堂,回春堂的大夫一看,吓了一大跳,竟然是自己人。   顿时一阵手忙脚乱,抢救自家大夫,等病情稳定之后,回春堂的大夫出来,那些送人回来的好心人都走了。   一时间也无法得知具体是怎么回事,而被抢救回来的贾大夫只是一脸的气愤,却不肯说实情,而是支支吾吾的,其余人一看有隐私,也好心的不再过问。   杜妈出来后一打听,便知道了那个贾大夫被小姐砸伤,但没死,还被回春堂的大夫抢救回来,都能说话了。   于是就按照小姐说的,在梨园门口随意买了几个烧饼,也随意跟卖烧饼的大婶,说了贾大夫嫖了丽春院头牌没给钱,被龟公打了扔出来。   梨园门口的大婶顿时来了劲,张口就开始了一段有声有色的风流故事,故事的男主便是贾大夫。   大婶很有眼力见,见贾大夫不是俊俏小生,而是年纪偏大的老大夫,不好边疆什么才子佳人的故事,就按照自己的想象,编了一个符号贾大夫形象的故事。   一时间,扬州人议论纷纷,说贾大夫趁着给丽春院头牌看病的时机,强逼了丽春院的头牌,导致丽春院的头牌被贾大夫白白占了便宜。   丽春院的头牌病没有好之前,只得忍气吞声,这天最后一次看病,丽春院的头牌便忍无可忍,使人用麻布口袋套住了贾大夫,狠狠砸了他几砖头,砸的贾大夫当场就晕倒在丽春院的后院门口,那个血都留了一地。   偏偏当事人对此沉默以对,不告丽春院的头牌,而丽春院的人也闭口不说话,但丽春院的头牌媚娘的名声却是大跌特跌,再无才子来捧她的场。急的丽春院的妈妈心疼死了也没有办法,想想只能另外再捧一个头牌。   媚娘无人捧场,就是再有才艺技艺也是一场空,然而当扬州知府得知此事的时候,不过是叹了口气,却被谢承举误以为知府大人心疼媚娘了。   既然媚娘无人再捧,那就自己花钱去捧,知府大人不就不会叹气了吗?   正好家里现在是自己妻子管家,花钱捧妓女更是方便,而二婶得知自己男人是为了知府大人捧媚娘,也配合的很,将老夫人走的时候留下的一万两银票,砸了一半在自己男人身上,另外贪墨了一半。   竹园那边,二婶竟然也找到了青石巷,买了假冒伪劣的贵重药材,贪墨的钱,正好进了她自己的口袋。还故意买了一大堆。足足买了有几个月的药量。这样帐就好做多了。   话说老夫人这一次被谢文婧的祖父打的不轻,脸都十天了,还能看到脸上的淤青。腿脚也不方便,也是被踹的。   在她被送到广陵乡下养伤的时候,谢承举也没辜负他娘,不但安抚好了自家亲爹,也安抚住了扬州的谢家宗族。   连要认他娘为亲娘的那个泼皮也被他收拾了,先是找了人揍了他半死,又给了两百两的银子养伤,将那人治的服服帖帖,最后那个人爬出来跪倒在谢家门口谢罪,说自己认错了。   谢文婧得知这些之后,冷笑几声,就知道,没那么容易一棒子打死敌人的。   “小姐,现在怎么办?老夫人没事了,过几天不就是又要回来了?”知画有些忐忑。   “走的时候,就没指望她不回来,现在的问题是,当她回来之后,得知贾大夫病了,没过来给我爹看病,不知道她会不会派人去看贾大夫?   这贾大夫到现在也不吭声,是不是已经认定自己是被我祖父砸的,只等着我那祖母给他赔钱呢?   要是赔钱的话,医药费,还有名声被毁的费用,估计不会少的。”   谢文婧估计那贾大夫不报官,应该是怕扯出他自己的肮脏勾当,只能背地里跟那个老女人索要赔偿了。   这世上,虽然吏治清明,也是相对于人命案而言,破案的过程都会有根有据,不会出现草菅人命的情况,一个地方官员的升迁,跟他治下发生命案的多少以及是否能在限定时间内破获,极为重要。   但只要不是人命案子,官府可以让宗族以族规处置,而且是民不举官不究。   所以,谢家的那个泼皮乱认亲娘,以及贾大夫被人砸黑砖,官府都不会干预,只因为当事人都好好的,又没有递状词,便不会多事。也乐的当八卦听听。   还真被谢文婧估计对了,贾大夫这些天,想的都是谢家的赔偿。自己被人套起来一顿狠打,除了谢家那个疯老头,自己最近没得罪人。   ☆、024 情绪激动   外人说的那些,根本是臆测,但自己却无法分辨,怪只怪谢家太狠,打了自己之后,还将自己丢在丽春院的后院门口。   这笔账,自己会跟谢家老夫人要回来的,不然的话,就抖出她毒害他继子的丑恶行径。   自以为抓了谢家老夫人把柄的贾大夫,眼下也不着急,好好养伤,只要自己一段时间不去谢家,自有人会比自己还着急。   果然,有人比他着急。   谢文婧的祖母在乡下养伤也放心不下竹园那边。派了自己的丫鬟回来拿东西,顺便打听一下消息。   “什么?贾大夫被人打伤了头?卧病在床?”老夫人听到丫鬟的回报,一脸的不可思议。   贾大夫怎么会因为去丽春院嫖头牌不给钱,被人套子麻布口袋,砸了黑砖呢?   老夫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是不是自己家的疯老头,疯起来,不管不顾的派人干的这事?   一想到自己跟贾大夫之间的隐秘,老夫人坐不住了,万一被暴露出来,自己的名声又要遭罪了。   虽然自己早就打定主意,要是有一天暴露出药方有问题,就推在贾大夫自己头上,谁叫他是庸医,乱开方子,不但害死自家儿子,还害的自家损失多少钱财。   但这也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如此自保,特别是现在的自己,名声刚刚被毁了一次,好不容易儿子逼的那个泼皮跪在自家门口谢罪,这档口,可不能再出事了。   老夫人想想还是让李嬷嬷回去,请自己儿子,到这边来接自己回去。自己被撵出来的,自然要被接回去才能捡起来丢尽的面子。至于那个没良心的老爷,是不会指望他过来接自己了。   当李嬷嬷回到扬州谢家,谢承举不在,李嬷嬷就先给谢承举的妻子说了这件事。   谢承举的妻子一听就不乐意了。刚刚才拿到的管家的大权,那个婆婆一回来,不就又要交回去了吗?   光是这大半个月,自己就从中贪墨了将近五千两的竹园抓药的钱。   但是自己也不会明着杵逆婆婆,便笑着说:“李嬷嬷,你先回去,等二老爷回来,我自当跟他说,让他尽早去接母亲回来。”   李嬷嬷当真信了,便趁早赶回广陵了。   于是乎,老夫人就开始等待儿子过来接她回去了。   谢文婧这天晚上,又过去伺候爹吃药,现在的药可以当着其他人的面喝了,尤其是当着刘玲玲的面喝了。   让谢文婧无语的是,二婶当家之后,给爹竟然买了好几个月的贵重药品,自己仔细一研究,才发现,这二婶竟然也是从青石巷给爹买了假冒伪劣的贵重药品。   这倒是好事呢!不过,二婶一把头可是赚了不少吧!这笔账算是栽在爹的头上了。   这对婆媳都善于用爹的身体做账,好在二婶的做法对爹倒是有好处。   刘玲玲看着夫人亲手熬的那些药,被老爷喝了,心情倒是稳稳当当,不在意。老夫人曾经说了,只要他按时吃这个药,他这辈子就得躺在床上,过活死人的日子。   “刘姨娘,你先回去吧!我先照顾老爷,下半夜,你再过来替换我!”   谢文婧的娘看着谢承玉吃完药,靠着看着自己跟女儿,就开口让刘玲玲先走了。   刘姨娘现在可喜欢上半夜睡觉,下半夜看护了,上半夜可都是自己跟王毅的好时光呢!   现在的刘玲玲,才知道男女滋味,更是沉迷其中。每天巴望着晚上来临。   谢文婧看着刘玲玲走了之后,静静的去关上门。跟爹互相看了一眼之后,坐在娘的身边,握住娘的手,等着爹自己说出来。   “娟儿,这两年你跟着我辛苦了。”谢承玉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妻子,现在的自己,经过二十多天的恢复,好了很多。   不但不再呼吸急促,也可以下床的,但因为自己还不想过早暴露,就没有下床。   现在,是时候,跟自己妻子说明真相的时候了。只要自己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去,她一定会相信那个伪善的继母是何等的恶毒。   而自己跟女儿掩瞒她这些天,也会认她醒悟,这一房处于风雨飘摇里,沉稳的心计是何等重要!   “老爷?”谢文婧的娘忽然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相公,掀开被子,慢慢下床,一步一步,走近自己。   谢文婧的娘激动的想冲上去,却被谢文婧拉住了。   “娟儿,我好多了!可是我能好,可全靠着我们的女儿呢!   娘死了两年多,我刚刚开始不过是悲伤,感染风寒,却一直缠绵病榻,刚刚开始,我也以为自己得了很严重的病。   可两年多了,要是严重的病,能不死拖到现在?”   “老爷!”谢文婧的娘忽然听到自己男人说到死的时候,忽然心惊肉跳的打断他的话。   “不要着急,听我说完。后来,我发现,这个药方应该是有问题的,那个贾大夫也是有问题的,甚至是那个刘玲玲也是有问题的。   而这么多有问题的人集中在一起,那就说明是有人唆使他们做的,能唆使他们的,能安排这么多贵重药材的,唯有当家的母亲能做到。”   谢承玉说到母亲两字,眼里迸出了仇恨。这两年过的不死不活的日子,是度日如年的,若不是想着孩子,想着妻子,自己早就撑不下去了。   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拜那个恶毒的女人所赐。   “什么?母亲怎么会害我们?”谢文婧的娘猛地站了起来,显然受惊过度。   “别害怕,我现在好多了,二十几天前,文婧过来的时候,也发现了那个人毒害我的事情,怕你露出异端,被刘玲玲发现,更被那个人发现。   所以我跟女儿暂时没有告诉你,只是偷偷的换了药,那些贵重的药,我越是吃就越是虚弱不堪。   这二十几天,我不再吃那个药,又有女儿教的养身呼吸运动,我趁着你们不在意的时候,偷偷的恢复到现在,已经好多了。”   “老爷?呜呜呜!文婧?呜呜呜!”谢文婧的娘悲戚不已,止不住的哭出声音来。   “娘,你不能哭,我跟爹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担心你无法控制你的情绪,现在爹好多了,那个老女人被送到广陵乡下庄子,而那个贾大夫也被人砸伤了,这个时候正是爹恢复的好时机。”   谢文婧抱着娘,安抚娘激动的情绪。   “我,我,我没用!呜呜呜!我连女儿都不如,呜呜呜!”谢文婧的娘有些失控。   谢文婧的娘想到了女儿二十几天前对自己说的话,那时候的自己,根本没有想到女儿是在暗示自己。   现在回头再想想,老爷之前也暗示过自己几次,自己都一口认定母亲是好母亲,刘姨娘是善良耐心的好妹妹,根本不会去怀疑她们的险恶用心。   自己陪伴老爷,几乎寸步不离,老爷能发现异常,自己都不曾发现,甚至连不住在身边的女儿都能细心的发现异常,而自己都不曾发现,自己实在是无用啊!   “娟儿,别哭,再哭,就被人发现了,我们一起来说说,今后应该怎么做,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世道,孝大于天,别说是没有确足的证据,证明母亲毒害儿子,即使证明了母亲毒害儿子,我们这一房大不孝的罪名还是要背上一辈子的。   我不指望去考什么功名了,可我们儿子还小,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不能损害了儿子的名声。   还有我们的女儿,还没嫁给赵家,要是损失了名声,女儿的一辈子也被毁了。   这件事处理不好,就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谢承玉也走过去,轻轻握着妻子的手。   “老爷,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爹?”谢文婧的娘听自家相公这么一说,不敢再哭了。紧跟着就是担心了。   “娘,我不赞成,祖父这两年来看过爹几次?要是祖父对爹稍有心思,在贾大夫看了爹这么久不能好的情况下,一般做爹的,都要多请几个大夫,看看是不是第一个大夫看错了?   而祖父并没有给爹另外请大夫,只要祖父有一点关心爹,那个老女人就不可能勾结贾大夫毒害爹这么久。   再说,家里二叔的前途看起来最好,祖父眼里只有他这个儿子。   爹,娘,我一直有一个想法,就是想脱离这个谢家,爹别急,我不是说自我放逐出谢家,而是找机会逼的祖父他们主动舍弃我们。   分家之后,我们看起来可能会很艰苦,但是却可以摆脱那个老女人。   还有,我其实也想摆脱赵家的婚约,那个赵夫人上次过来看我的时候,对我冷嘲热讽,临走的时候,还当着我的面,将她手腕上的羊脂玉镯给了表妹裴叶珠,说她讨喜可爱。   而女儿也看出来,那个赵秋声对表妹也好,对我却是冷淡的很。   娘,像这样的人家,女儿嫁过去能过得好吗?”   谢文婧现在才敢说出自己真实的打算。这样无情的谢家,早败落早好,只要一天有那个老女人,爹跟三叔这两个祖母留下的亲儿子,就不能真正安全。   谢文婧的爹娘听了女儿的一番真实想法,心里的震惊实在不小,特别是赵家对女儿的侮辱,更是让谢文婧的爹娘感到悲愤。   “文婧,赵家来人看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娘的?”谢文婧的娘一脸的揪心。   “娘,这件事我也细细说给你知道。前些天我生病好了之后,文婷过来看我的时候,透露给我知道,说赵家第二天会过来看我。   当时我想着赵家要看我的事,应该由祖母派人正式通知我做好准备才是,便当做不知道。而且祖母也应该通知娘做好迎接的准备,这是基本礼仪。   第二天早上我给祖母请安,甚至还陪着她吃了早饭,祖母都没有告诉我赵家会来人。   后来我故意说要过来看爹,祖母不但不阻止,还给我带了两根百年人参给我带给爹吃。现在娘也知道,爹的身体就是这些贵重的药给毒害了。   就这样,第二天我算是耽误了迎接赵家人,李嬷嬷小跑着到我面前,大声催促我赶紧梳理好自己,去迎接赵家人。   而当我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正好看到表妹带着赵秋声从我的院子出来。   当时赵秋声看到我就极为冷淡,在他眼里,我应该是无礼傲慢的,而表妹却是讨喜可爱的。   能做出这样的效果,我想祖母功不可没,更是她期望看到的。所以当赵夫人踩低我,嘲讽我的时候,祖母话里话外都是暗示他们,我不好,我们一房都不好。   可就是我不好,不懂礼数,我也才十二岁,而赵夫人却是一个大家的当家主母,更应该懂礼数了吧?   女儿觉得她极为刻薄,也极为不管对方如何自处,她竟然能当着自己未来媳妇的面,将她的羊脂手镯送给表妹,只能说,她就是要我难堪,就是要我羞愧的去死。   这件事,搁在一般人头上,也许真的是觉得没有脸面活下去了。爹,娘,像这样无情无义的人家,我还能嫁吗?”   谢文婧说的时候,面带气愤,更有不屑。   “可是文婧,这门婚事,是你祖母在世的时候,好不容易给你定下的,即使你未来婆婆不喜欢你,也只能嫁了。   要真是被赵家退婚了,你以后可就嫁不到好人家了啊?一般世家是不会娶一个被退婚的闺女的!   你以后好好讨好他们,总会有得到他们喜欢的时候啊!”   谢文婧的娘还是经典的时代女人的思想,若不是谢文婧死过一回,也会如此想,可如今死过一回,谢文婧再也不会奢望一片好心能捂热没心没肺的人。   “娘,你觉得善良能捂热狠毒之人的心吗?若是可以,为何祖母为毒害爹?难道爹不孝敬她?你不孝敬她吗?”   谢文婧直直的盯着自己的母亲。就是要娘认清事实,对待没心没肺的人,不能傻乎乎付出真心。   “我的好女儿,这可怎么办好?呜呜呜!”随着谢文婧的逼问,谢文婧的娘难过的抱着女儿就哭泣起来。   “娘,别哭,我虽然还小,但也早就懂事了,活在这样的世家,外人看着风光无限,其实里面肮脏的很。   还不如普通百姓过的轻松快乐,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哪怕苦点,累点,也不会有这些肮脏的事。   娘很幸福,嫁给了爹这样疼爱娘的好相公,可惜不是所有世家的男子都跟爹一样,他们更多的是跟祖父一样,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亲情,这样的世家男子,有什么好稀罕的!   难道为了一个世家主母的虚名,孤单痛苦的,如履薄冰的过一辈子到死?   若果是这样,娘,那我活的还不如死了,我情愿不嫁人,情愿陪着爹娘一辈子,还能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也不愿过那样生不如死的日子。”   谢文婧态度极为坚定,在解除跟赵家婚姻这件事上,没有商榷的可能。   ☆、025 光彩夺目便好   “文婧说的对,活在这样的世家,看着风光无限,其实凶险重重。我做为一个世家嫡子,都被狠毒的继母毒害两年多,更何况一个年轻女子在世家的挣扎?   如果可以跟文婧说的那样,过上普通人简单的日子,我也愿意。文婧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她的婚事,我们就听她自己的,好不好?娟儿?”   谢承玉表示支持女儿。   “可,可文宝呢?文宝在这样的世家,前途才更好啊?”谢文婧的娘有些为难。   “娘,我没告诉你,你照顾爹,不知道文宝现在如何,文宝身边的人,都被祖母换了一大半,文宝下学后,连晚饭都不吃,就跟着一个院子里的丫鬟小厮玩蛐蛐。   娘,世家子弟多纨绔啊!尤其是文宝在祖母当家的这个谢家,就是娘天天守着文宝,也难保文宝被有心人培养成纨绔子弟。   娘,说实话,就是有个纨绔弟弟,也不怕,毕竟有机会管教好,怕就怕的是,祖母万一狠毒起来,看爹好了,知道她阴谋暴露了,索性指使人毒害文宝,或者让文宝直接弄个什么意外,那要怎么办?   除非杀了那个老女人!永绝后患!”   谢文婧说到最后一句,满脸的杀意。若果可以,自己真想杀了那个女人。但要杀那个女人,可没那么容易。   她的身边从来不会缺人。   “文婧不可!犯不着为了一个老女人,毁了你自己一生!”谢承玉急忙阻止。   “不要,文婧!”谢文婧的娘也急红了眼。   “爹,娘,我真的很想杀了那个老女人,谢家只要有她一天,不仅仅是我们一房,连三叔一房,那个老女人都不会放过,只因为我们都是她的对手留下的血脉,在她眼里,我们都该死。   我想了过了,要是谢家败落了,她也不再是一个世家的祖母,不过是个普通老妪,她就再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了!   至于我们将来的生活,爹娘放心,我将爹吃的那些贵重药,都换成了银子,一共换了六千两,有这六千两,足够我们一家,还有三叔一家过上富足的生活了。”   谢文婧的话,又将自己的娘吓了一大跳,这个才十二岁的女儿,竟然可以不声不响的做这么多?   “好,文婧,爹也过腻了世家生活,便听你的,过过简单普通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家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这些肮脏,活的必定也痛快!”   谢文婧的爹这两年多过的生不如死,倒是对女儿说的那样简单生活有了向往。   谢文婧的娘见父女两都一个意思,便也顺从了。   “对了,爹,娘,你们两个晚上的时候,不要再让刘玲玲单独看护爹了,这个女人已经勾搭上王毅,我怕她会突发异想的趁爹熟睡的时候,害死爹。”   谢文婧想到刘玲玲走的时候甚至带着迫不及待,便担心这个女人为了早点摆脱爹,便不管不顾的害死爹。   只是现在还不想抓了她的奸情,时机不够好。   “什么?她?她?她怎么敢?”谢文婧的娘今天受到的刺激实在过多。再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已经能相信了。   “娟儿,不要激动,我们心里有数就行了,有这个女人在这替那个老女人看着我们吃药,那个老女人才会放心。   我这段时间,还会装着虚弱的样子,等真的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再站到那个老女人面前。   要是现在就抓了那个女人,老女人还能再给我安排一个妾,我还不能推辞长辈的一番好意。”   谢承玉前些天就知道了,也是谢文婧告知的,要爹多多提防这个女人。   “娘,你装着不知道就行了,要是这个时候抓了那个女人,祖母回来,说不定就把这盆污水泼到你身上,指责你没有管理好这个竹园,败坏了谢家家风,借机惩罚你都有可能。   等爹忽然好好的站在那个老女人面前,不需要你对付刘玲玲,那个老女人就饶不了她,一定会认定刘玲玲背叛了她。”   谢文婧冷静的分析利弊,抓了刘玲玲对娘跟爹的坏处明显,而好处却没有什么,那还不如不抓她的好。   谢文婧的娘被女儿这么一说,顿时一身冷汗,果然女儿想的周到。   一家人,说了一阵之后,谢文婧轻松的离开了竹园,走的时候,依旧是自己打开的竹园院子的门栓,王毅的人去了哪儿,谢文婧不去想了。让他们好日子先过着,等爹好了之后,自有人收拾他们。   “小姐,现在老爷夫人都知道了,你再也不要一个人扛着了。”杜妈跟谢文婧回到屋里之后,感慨的说道。   这些天,看着小姐斗那些牛鬼蛇神,都替小姐心疼。   “现在还不能放松,爹到底被折磨了两年多,恢复不会那么快,还需要时间,娘也需要照顾爹,而那个老女人没有几天,应该就会回来了,到时候,还要打起精神对付她。   好在这几天,文宝那边好多了,那些人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蛊惑文宝玩那些玩意了。”   谢文婧这些天,为了管教文宝,也颇为费心思。这个弟弟不是一般的顽皮,见到自己有笑脸,他就跟你耍横,见到你板着脸,他马上就可怜兮兮的。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谢文婧早上起来,又听到徐寅的朗朗读书声,心里充满感激。   如今每天早上又可以听到如此美好的读书声,对于自己来说,弥足珍贵。   忍不住的循着声音站在院子里,愣愣的听着。   徐寅,如果这一世你还会喜欢我,我一定嫁给你。   若,若我不再是世家小姐,不知道能不能配得上你这个状元郎?   呵呵,我怎么魔怔了?徐寅上一世能偷偷喜欢我到死,这一世我为何不能偷偷喜欢他到死?   只要徐寅一切都好,便是自己的幸福。这一世,他会成为全扬州最耀眼的状元郎,他会娶妻生子,他会位极人臣。   自己就默默支持他,在一旁静静看着他,光彩夺目便好。   老夫人等了两天,这两天她心急如焚,也没等到儿子过来接自己。   气得老夫人难得的骂了李嬷嬷一顿:“你蠢!那个二媳妇现在巴不得我不回去呢!你怎么跟她说?马上给我再回去找二老爷,亲自见到他,见不到他,就不要回来!”   ☆、026 杭州来人   李嬷嬷也委屈的很,谁知道二夫人会这样?照道理,二老爷知道老夫人的意思后,一定会孝敬的过来接人了!   怪只怪二夫人胆子太大,竟然敢如此对待老夫人?也不怕老夫人回去收拾她?   而二夫人也不是蠢人,虽然想拖着不让老夫人早点回来,但也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跟自己男人说一声。   于是便趁着自己男人喝的微醉的时候,说了这件事。结果自然是被他忘记了。   而当李嬷嬷再次找到他本人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的想起来,媳妇要自己去接母亲回家的。   就这样,老夫人终于再次回到谢家。回到谢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派李嬷嬷偷偷去见见贾大夫。   第二件事就是夺权。   “娘,你才回来,身体要紧,有什么跑腿的就让媳妇就做,你养好了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二夫人心里极为不屑,一般世家,哪有这么老太太管家的?不都是媳妇管家?   这管家的活确实是好,手头方便多了。既然已经让出管家大权了,不如就好好养老,不是更好?又不会短了你吃的喝的用的?   “我交代你给竹园买的药,你买了吗?”   老夫人忍着压根疼,先问要紧的事。   “娘,你交代的我还不放心上?你派人去竹园看看,媳妇一次头给竹园添置了四个月的药材,整整花了五千两银子呢!”   二夫人得意回到着,这件事可自己亲自做的,谁也看不出来,正好那个贾大夫还被人砸了,更是不会有人发现药是假的。   即使贾大夫能过来,不过是搭脉看病而已,那个假药不过是没有真药的药性,却是无毒的,不怕大夫搭脉看出异端来。真正要是病死了,不是正好?爹眼里不就当那个竹园的是死了么?   “什么?你?你做的好!”老大人气得心肝都疼。自己就是偶然送点上年份的药,也是给人做做样子,其余的还不是用低年份的药材充当高年份的药材,不但可以吊着那边一口气,也好做账。   这个蠢女人!花了这么多钱,一下子吃死他,还怎么逼的谢文婧抛头露面的跟着她外祖父家做生意挣钱去?   “那是,娘尽管放心养身体,媳妇一定替娘管理好这个家,不让娘累坏了身体,对了,娘,赵夫人送帖子过来,说十天后她家要举办赏菊会,邀请我们府去人呢!到时候,扬州世家夫人太太都会过去,热闹的很呢!”   二夫人心里冷笑,想再夺走我手里的肥肉,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也不看看你自己,都成了扬州的饭后谈资了,还不老老实实蹲在家了,就是给你机会出去,你敢出去见人吗?也不怕笑话!   果然,老夫人被自己儿媳妇将了一军,自己这次被扬州人看了笑话了,现在哪能出去见世家夫人太太?不是凭白被人背地里笑话去了?   “我虽然回来了,但还需要静养,就不去参加赏菊会了,你到时候就带着谢家的姑娘们出去见识见识,不要忘了带上你侄女叶珠。”   老夫人挫败的很,如今想收回管家的大权,竟然还难了,要是自己强要,这些世家之间的来往,少不得自己要出面接待。   再等等,等自己这件事的风波淡了之后在夺,还怕自己生的儿子会向着她媳妇?   至于竹园那边,自己见机行事吧!按理说,杜家每年的这个时候应该来人了啊?   刚刚这么想着,那边正好有人过来说杭州来人了,是大小姐的大舅舅跟大舅母。顿时老夫人激动起来。   那次自己稍微透露一下家里不过是空壳子,那丫头就自己提出来要去经商挣钱了。   “走,我们一起去迎接,冬雪,快去叫上大小姐,告诉她,她舅舅舅母来看她了!”   老夫人一扫刚刚的挫败,立刻精神十足。想到为了哄的谢文婧跟着她舅舅经商,自己特意大放血的买了两根上百年的人参,当时差点感动死那个丫头。现在是时候看效果了。   二夫人也堆满笑脸的跟着一起出去迎接亲家。   心里却嘀嘀咕咕的,这杭州的亲家不过是一介商家,还是个小小商家,有什么值得这样劳师动众的去迎接?也不嫌掉价!   谢文婧得知自己大舅舅过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激动的。   前世的自己,死的时候被人说的那么不堪,舅舅们却带着法师过来给自己超度亡魂,他们带着自己经商,教会自己挣钱,自己死了还害的他们伤心一场。   舅舅,舅母,这一世,我不会跟着你们经商挣钱了,但我心里依旧感激你们。   老夫人难得的将谢文婧的母亲也通知了出来迎接杭州来人。   谢文婧来的谢家大门口的时候,竟然发现娘已经带着迫切看向外面了。   “祖母!”谢文婧见到被二婶扶着的祖母,规矩的行礼。   “好孩子,快看,那是不是你的大舅舅?”老夫人亲热的过来拉着谢文婧,指着谢家大门口外面的十几米远的街道上的一行人。   谢文婧看过去,可不就是大舅舅跟大舅母?随着一起过来的还有大表哥二表哥,还有几个仆役。几个仆役甚至是挑着担子过来的。   大舅舅杜秉,带着自己妻子,还有大儿子杜琛,杜琰,远远的也看到了谢家上下出来迎接,顿时格外高兴。   “见过老夫人!”舅舅带着自家人先给老夫人行礼问好。   杜鹃此时已经是热泪盈眶,止不住的拉着大嫂的手,满眼的话要说似的。杜鹃这些天,过的既开心又苦涩不已。   自己的相公被眼前的母亲狠心毒害却不敢揭露,自己的女儿的婚事被这个母亲搅和,也不敢声张,甚至连自己的儿子被她指使人教坏,也只能隐忍着。   如今见到娘家人,便觉得千言万语堵在心口,想说给亲人知道,可来的时候,相公却嘱咐自己,绝不能多说。   “小妹,别哭了,再哭我也忍不住的跟着哭了!”大舅母被谢文婧的娘惹的也是眼眶红红的。   这个小姑子,性格敦厚,幸亏姑爷善待,可老天不开眼,让姑爷缠绵病榻两年多,亏得有这个宽厚的老太太,肯花巨资买贵重药给姑爷续命,要不然,这个可怜的小姑子这时候怕是要守寡了。   这两年多,小姑子过的应该是极为辛苦的,如此憔悴,不但要衣不解带的照顾姑爷,还心惊胆战的担心姑爷随时会去了,真是难为她了。   ☆、027 未雨绸缪   一番嘘嘘,大舅舅便提出要去看看谢文婧的爹。   老夫人难得热情的带路,亲自带着大舅舅前往竹园,其他人则被留下,老夫人说竹园不宜吵闹。便留下自己媳妇招待大舅母等人。谢文婧跟自己娘也留了下来陪着大舅母。   大舅舅带着从杭州买的两根百年人参,还有其他药材,在老夫人的带领下,走进竹园。   一进竹园,最明显的感觉安静。清新。   “承玉,你大舅子来看你了!”老夫人一进谢承玉的屋子,就闻到了浓厚的药味。心里很是满意,这样的药味正是那些大补的药材味道。   刘玲玲此时正在床边,见到老夫人过来,急忙行礼。被老夫人挥挥手,示意她让一边。由她亲自坐到谢承玉的床边。一脸疼惜的样子,看的大舅舅更是感激老夫人,能如此善待继子。   谢承玉刚刚知道杭州来人的时候,就怕妻子过早泄露自己病情,特意嘱咐她不可说,眼下自己身体还虚着,需要时间恢复。也只能对不起大舅子了。   于是谢承玉还是装着极为虚弱的样子,勉强睁开眼睛,眼睛里流露出苦痛,嘴巴一张一合,想说话却说不出来似的,让大舅舅很是替他难过。   这个曾经风度极佳的男子,如今消瘦如斯!更是虚弱的连呼吸都困难,感觉他随时可以去了似的,伤心之下,也忍不住的流出眼泪。   “承玉,不要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你别说话,好好养好身体,文婧跟文宝还离不开你!娟儿也离不开你!”   大舅舅杜秉一个大男人,被眼前的妹夫惹的眼泪直流,为了不影响到妹夫情绪,大舅舅急忙打开自己带的礼物。   老夫人忽然站起来,带着大舅舅到了谢承玉的隔壁,也就是专门摆放药材的地方。   大舅舅一看,满屋子的贵重药材,十分的感叹:“多谢老夫人疼惜承玉!”大舅舅对着老夫人就是一揖到地。替自己妹妹感谢老夫人的厚待。   “这话说的,我是这孩子的母亲,自然要疼他。秦家也真正的,破费了!”老夫人满意的看重一屋子的贵重药材,这一屋子的药看得杭州的亲家眼睛都直了。也算儿媳妇办了一件有用的事,不但给自己扬了名,还给谢家长了脸面。   “不碍的,都应该的,这些年,多亏老夫人疼惜舍妹,在下不能替妹妹分担什么,能做的也只是这些了。诶,盼只盼承玉,得到老爷眷顾,早点恢复才好啊!”   大舅舅感慨万千的对着老夫人。   老夫人陪着露出坚定的模样:“会的,一定会的,我不相信,这么多好药还保不住我的儿子!”   老夫人的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连外面的下人都被感动的泪水涟涟,心里感慨谢家老夫人是菩萨心肠。   躺在病床上的谢承玉听到这个不要脸的老女人的话,心里不住的冷笑。   要不是自己如今知道,那些贵重药材越吃越害自己,连自己都要感激这个虚伪的老女人了。   这个老女人的手段不是一般的高超,亏得自己女儿心思缜密,能看透这个老女人的丑恶嘴脸。   哼,老女人,暂时忍着你,等我好全了,再给你一个惊喜。   刘玲玲看着谢承玉,更是跟看死人一样的,有一个这样的继母,不死太难。   大舅舅不敢多耽误妹夫休息,匆匆离开。   谢文婧的娘见到大哥返回主院,不得不跟大哥大嫂告罪之后,退回竹园照看谢文婧的爹。   午饭之后,老夫人特意安排谢文婧带着他舅舅,舅母去她自己的石榴园。老夫人是给谢文婧机会,跟她舅舅说要做生意的事。   大舅舅,大舅母带着自己两个儿子,一起到了谢文婧的石榴园之后,才拿出另外给谢文婧的银票。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大舅舅,大舅母,我已经收了你们送的金镯子了,这个不能再收了!”谢文婧眼眶红红的推辞着。   前世的舅舅也是这样疼爱自己,可惜的是,自己的死害的他们伤心,愧疚了。舅舅的银票自己不能拿,但舅舅给爹准备的药材,自己一定会换成银票。   “文婧,听大舅母的话,收下银票,虽然你祖母对你爹好,可凡事总要给自己留个退路。   靠人过活,总不如自己手里有,你也渐渐长大了,也要好好打扮你自己,那个赵家是个大户,你气势上就不能差了,懂了吗?快收起来,别叫人看见!”   大舅母利索的就将五百两的银票,狠狠塞进谢文婧的手里,强制的不容许她再推辞。   “大舅母!我,我?”谢文婧终于忍不住的眼泪淌了出来。自己何其有幸,两世都得到舅舅他们的厚爱!   “乖!不哭啊?你爹一定会好的,你爹还要看着你嫁人呢!不哭了啊?大舅母这次来扬州,是看看,能不能多进点陈米。   今年上半年的麦子,眼看是不行了,下半年,米价应该会大涨,趁着现在多进点去年的陈米。今年下半年就靠这次的进货了。文婧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出去转转?”   谢文婧的大舅母从来是利索的人,自家经商,也从来不会觉得女人经商有什么不好,自家的铺子,自己经营有什么不好的?能挣得钱才是道理,管那些人说什么不中听的话,那是他们嫉妒自己能挣钱。   而且大舅母看着文婧这么哭着也心疼,不如带出去散散心,若是文婧有这个想法,自然帮着一把,说不定什么时候,谢家那个老夫人就舍不得花那么多钱给妹夫看病了。   那时候,要怎办?当然是未雨绸缪的好了!只是不知道文婧自己敢不敢有这样的想法?试试看看吧!   “嗯!”谢文婧哽咽的点点头。   这一次,大舅舅是打算到扬州这边多进一些陈米的,现在的陈米价格原本就比往年高了一些,这些商人都知道今年小麦遭了雪灾,收成无望。米价自然会上涨。   但去年年头不错,米仓都满满的,因此价格就是涨了也涨的不多,而此时的不少农户已经开始焦躁不安了。   ☆、028 索赔十万   原本谢文婧不会跟随大舅舅他们去买卖,但这一次的进货直接影响大舅舅的生意,自己不能不跟着提醒大舅舅。   记得前世的这时候,大舅舅也是带着自己出去买卖陈米的,但因为自己不知所以的问了大舅母一句话,让大舅母忽然改变主意,没有买陈米,而是全买了种粮。   一般来说,种粮都是官府出售的,商家就是准备了种粮也卖不过官府的低价,官府每一年都会用种粮来抑制粮食价格。让农户可以安心种地。   这样的话,商家就是看到适合的种粮也会当做普通粮食来出售,价格还能卖的比官府的高点。虽然官府每次只是在耕种的时节开仓卖种粮,但也狠狠压低了商家的粮食价格。   不过今年不同,今年小麦大面积受灾,各地官府迫于饥饿的农户围攻衙门,不得不将绝大部分种粮提前拿出来赈灾,导致到了耕种时节,种粮紧缺,商家手里有种粮的都大发了一笔。   前世的大舅母也算因那次之后,将杜家从小商之家赚成了大商户的家族。自己也因为那个老女人给的自己五百年银票,投资其中,挣了两千两。那算是自己前世挣得第一笔钱。   老夫人满意的看着谢文婧带着她做生意的舅舅舅母出去买卖,只要顺利,自己就可以给她几百两银票,给她做本钱,将来她挣多少都算是自己的。   要是赔了,就让杜家赔钱去,自己一口咬定,是杜家拿自家名誉做生意,不要他赔自家名声的钱,就算给他家面子了,做生意赔的钱,自然是他们自家赔!   这边老夫人的算盘打得叮当响,不多时,自己派出去的李嬷嬷却面色不定的回来了。老夫人一看就知道,问题来了。   打发了身边的其他人,老夫人定定的看重李嬷嬷,等着她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来。   “老夫人,老奴见过那个贾大夫了,伤的确实不轻,头顶开了一个长口子,肋骨被砸断了三根,最要命的是,脸被砸的破相了,看着很是渗人。   他就是好了之后,恐怕也没人敢请他看病了,病人看到他,吓也吓死了。   不过,这个贾大夫竟然一口咬定,这是老爷派人砸的他,一定要我们赔钱,一开口就是十万两,不然就把竹园的事给抖露出去。   老夫人,这要怎么办?”   李嬷嬷有些心神不定,这个贾大夫就是给人砸死也好啊,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十万两,亏得他要的出来的!   老夫人一听,气得手直抖!这个老匹夫,这两年多来,从自己这挣了将近一万两银子去了,如今被人打了,竟敢栽倒自家头上,一开口就是十万,当自家的银子是大水冲来的啊?   简直是卑鄙无耻,贪得无厌,活该被人砸黑砖!怎么就没砸死他呢?留着一口气,不是祸害自己吗?   老夫人陷入了悲愤之中,气了一顿之后,还是不敢跟贾大夫一拍两散,那个贾大夫不过是一个回春堂的大夫。   靠着跟世家做些无耻的勾当,挣了钱在扬州买了一个四合院,不过算是小富的平头百姓而已,自己一个大户世家的主母,犯不着跟他撕破脸皮,拼个两败俱伤。   “暂时不管他,明天再说。”老夫人想想还是要等到谢文婧经商的事定下来再说。   今天谢文婧跟着她舅舅舅母出去转转,回来之后,应该就要提出来了,到时候,自己假装阻拦一下,做做样子就行,希望那孩子不要令自己失望啊!   要是自己失望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啊!到时候,你爹死了,可就不要怪我了!   不说老大人自以为以谢承玉的命拿捏住了谢文婧的短板,再说谢文婧陪着舅舅舅母,还有两个表哥一起转了扬州的几个米粮批发商铺。   “大舅母,今年受灾严重,今年下半年会不会没有种粮?”谢文婧将前世的问话问了出来。   “种粮?呵呵!这个不是我们操心的事,种粮都是官府一手把握的,官府粮仓里不缺种粮。官府里有专人看管种粮,不管如何受灾,谁都不许打种粮的主意的。不然的话,那些大老爷的官帽就保不住了。”   大舅母呵呵一笑,解释给侄女听。   谢文婧呆住了!不对啊!前世的时候,大舅母明明不是这样的反应啊?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因为自己重生了,曾经发生的事,也会跟着改变?   那要是这样,自己要如何告诉大舅母,今年下半年的种粮将会极度紧俏,价格极高?是因为这一次受灾面积极大,农户根本等不到下半年的粮食丰收?   还有当朝的太子,为了江南的许多百姓,亲自下令,开仓救人,说所有罪责他一人承担。他还说,不能死抱着那么多种粮看着百姓活活饿死。一开仓,就是江南各级官府储存的几年的种粮被用于江南的赈灾救灾。   为此,十八岁的太子赢得了江南一片赞誉?百姓得救,而不少商家因为囤积米粮,等待价高出售,结果却被太子的这一手,狠狠赔了一大笔。   太子直接以赈灾的名誉免费发放一部分,再以往年种粮的价格出售部分,让那些囤积米粮等待高价出售的商家,赔的吐血,但却让江南各地百姓,拍手称赞,连不经营粮食的所有商家,世家都拍手称赞。   而下半年的种粮,还是太子自己变卖家当,派人去了邻国买了玉米籽甘薯等回来栽种。这才帮着江南贫苦百姓度过了这个灾年。   江南所有的贫苦百姓都对太子感恩戴德,歌颂太子的仁心仁德。   不过,江南世家名下的农庄都用的高价粮种的稻谷,是因为那些世家根本不屑杂粮,哪怕多花钱,也要买种大米。   而买卖种粮的商家便是狠狠挣了这些江南世家的银子。   后面连续两年,种粮依旧价格高昂,杂粮因为产量较高,价格格外低廉,但对于百姓来说,虽然吃不上大米,却能吃饱,也足矣。   前世的自己也极为钦佩这样有担当,有仁义之心的太子,如今重活一世,竟然没了前世那样的感觉,甚至有时候,会感觉名声太好的人,太假,就跟自己那个极为虚伪的祖母一样。   不过,不管太子名声如何,跟自己是没有关系的,自己现在关心的只是大舅母的生意。   “大舅母,不如买点种粮预备着?”谢文婧谢谢还是出言提醒。   ☆、029 为何变脸   “嗯?好!好!大舅母就听文婧的,买点种粮备着。文婧,你这么有想法,有没有想过,也投资点钱,大舅母带着你一块挣钱?”   大舅母答应了谢文婧的提议。也对谢文婧提出了邀请。   谢文婧的大舅母其实并不在意侄女说的购买种粮建议,不过是看这孩子难得提出建议,便顺着孩子的说法答应一声,也给侄女产生自豪之情。说不定因此就带的侄女对经商产生了兴趣。   要是自己妹夫好好的,大舅母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在世家来说,如果失去爹这样的依靠,妻女的结局通常不会好。   原本属于侄女爹的财产,基本会被其他叔伯抢夺。就如同谢文婧的姑母一样,在她男人死了之后,家财就被家族抢夺,以至于连生活都难以为继。   所以,大舅母是希望谢文婧能靠自己给她爹娘,给她弟弟撑起一片天。至于女人经商的名声,大舅母不会考虑,若是饭都吃不上了,还管名声?   谢文婧笑笑:“大舅母,我还小呢!”谢文婧决定了,这一世只要简简单单就好。   自己若果再次跟着大舅母挣钱,就又走上了前世的老路,到时候,钱是挣多了,可自己挣得钱越多,越是甩不掉谢家,更是甩不掉赵家。   到时候,自己少不得又成了扬州第一悍妇,那自己又如何配得上徐寅这样的状元郎?   虽然看着他幸福就好,可自己真的很想陪在他身边,很想。   而自己手里也不是一点也没有准备,手里就大几千两银子,就是这次灾年也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基本生活。再说了,今年的谢家,还是能扛的过去的,再不济,谢家不是还有广陵的几百亩的农田,还有扬州这么大的祖宅呢!暂时靠着大树,乘乘凉。   退一万步说,要是谢家败落,不是正好,自己的婚姻一定作废。到时候,谢家四分五裂,更是好,脱离那样的谢家,对于自家来说,绝对是好事。只有自家人,简简单单的生活,富足安逸便是幸福了。   大舅母一顿,没想到,侄女回答的如此干脆。连少许委婉都没有,只能说侄女压根不认同女子经商,侄女是扬州世家的嫡长女,有如此想法,也不足为奇。   罢了,只希望那个可怜的妹夫能真正好起来,也不枉自家妹妹日夜不休的照顾。   大舅母既然知道了侄女谢文婧的真实想法,便不会特意的带着谢文婧去见识经营大米的商家。   大舅舅大舅母等人带着谢文婧随处看看,对价格有了底之后,便返回了谢家,晚上被安排住下来。   而晚饭的时候,一家人都在主院,祖父祖母,二叔,二婶及他们的儿子女儿,还有三叔三婶及他们的儿子女儿。姑母带着她的女儿裴叶珠也在场。下人们更是规规矩矩的站在应该站的位置。   谢文婧爹娘没有过来,只有谢文婧带着弟弟一起参加。此时的主院很是热闹。   开席之前,这么多人一起热热闹闹的聊着,客气着,祖母满眼期待的看着谢文婧,期待她提出要跟她舅舅学着经商的话。   可惜等到开席,也没有等到谢文婧提出来,祖母的脸色渐渐有些僵硬。   “大舅母这次过来,是要买扬州的大米吗?”   祖母问同桌的大舅母。谢文婧以长房嫡长女的身份,替自己缺席的母亲陪坐一旁。   祖母见宴席都要结束,谢文婧都没有提出要跟着他舅舅经商的事,实在忍不住就主动往这话题上面说。再要是不说,宴席散了之后,各自安息,到了第二天一早上,杭州的人可就要走了啊!   “是啊!今年开春的雪下得太厉害,小麦欠收近乎九成,后面粮食价格一定节节攀高,就是现在,大米的价格眼看着就比去年的这个时候高了不少,估计等到后面,价格一定会更高,高出几倍都有可能。   趁着现在,多进一些去年的陈米,等着价格翻倍的时候再卖出去!亲家母有没有兴趣跟着买点大米存着?到时候要卖的时候,我们杜家帮着一起卖?”   大舅母感激于谢家祖母对妹夫的全力付出,便顺口提出了这样的邀请。也算是替自家妹妹讨好谢家祖母,自然是有好处没坏处。   “呵呵,文婧怎么想的?”祖母忽然转而问一片不支声的谢文婧。   “回祖母的话,大舅母说的,文婧还小,不是太懂,文婧都听祖母的。”   谢文婧哪还不知道祖母这是着急上火了?赶着话头让自己提出跟着舅舅去经商。   自己可不会再傻的被你耍的团团转。原本自己可以说大舅母说的对,可以这样跟着投资大米,但接下来,祖母恐怕就会理所当然的将自己推出去,让自己带着谢家的资金跟着大舅舅他们一起经营大米了。   虽然这样,谢家会败的更快,但这样就拖累舅舅家了,要是大舅母下半年发现她的一番话,让谢家破落,恐怕大舅母会对此事极为愧疚,还会耿耿于怀。   就是要谢家破败,也让他自己破败去,不能连累了舅舅一家。   谢文婧的话,让大舅母大舅舅愣了一下,文婧在她祖母面前表现的如此小心翼翼,难道侄女一口回绝跟自己经商,是胆怯于谢家祖母吗?   而祖母此时的脸色僵硬起来,自己已经将话说到这样的地步,谢文婧竟然到现在还不提出要跟着她舅舅经商挣钱?   她不是已经知道谢家已经是个空壳子,靠着卖祖上留下的名画维持体面?难道她就不怕她爹没有钱治病?   “呵呵,我们谢家的余钱可不敢用来投资这些,就怕亏了,到时候,连给承玉买药的钱都亏了,还是稳稳当当的好!”   祖母笑的牙根疼,这句话谢文婧应该听明白了吧?谢家没钱的时候,就没药治你爹的病?威胁谢文婧的意味十足。   谢文婧冷笑不已,这句话被其他人听了,一定是被她感动要死,还有这样的好继母,为了继子的病,死死扣着钱,就怕缺了继子看病的钱。   果然,大舅母被感动不已,再也不提买卖大米的事,而是岔开话题,说些杭州的趣事。   而祖母已经是面色阴沉下来,大舅母感觉有些不对劲。饭桌上的一席话,自己说的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为何谢老夫人会变脸?   ☆、030 跪求   自己没说不得体的话,文婧也说的话也很恭敬,好好的,她变脸给自己看,这是有什么缘故吗?   侄女跟着自己出去的时候,还敢建议自己买种粮,回到家之后,就什么话也不多说,就是问她的话,也回答的小心谨慎。难道谢家内里还有自己看不到的内情?   不行,今天晚上,自己得借口跟侄女一起睡觉,去问问,要是不影响妹妹一家,自己倒是无需过问,要是影响了,自家可不会眼睁睁看着妹妹一家受苦。杜家虽然没有世家的好名声,但也不会缺了吃喝穿。   老夫人此时的心渐渐冰冷,原本自己还不能确定如何应对贾大夫的勒索,现在谢文婧如此态度,自己可就没有什么好犹疑的,直接让竹园那个人死了,贾大夫还能勒索自己什么?   谢文婧看着老女人脸色阴鸷,眼里竟然有种狠绝,心里忽然一惊,不好,这个老女人等不及的要爹的命了!   谢文婧忽然告饶一声离席,就对着祖父跪下:“祖父,祖母,爹这些天,越来越虚弱,连呼吸都极为浅促,好似随时可以去了似的。呜呜呜!   祖父,祖母,听我大舅母说,杭州的法净寺极为有灵,即使身患绝症的人,亲身沐浴法净寺,由病人至亲三五人潜心祈福,只要得到佛祖的眷顾,便可以不药而愈。呜呜呜!   祖父,祖母,爹这两年贵重的药,吃了不下几万两,可这样的贵重药品,不但没有让爹有所起色,还让爹命在旦夕。   文婧不孝,想带着弟弟,还有娘,一起陪着爹跟大舅舅大舅母乘船去杭州的法净寺,为爹祈福,只要我们心足够虔诚,佛祖一定会可怜我爹,还我们一个好好的爹!   呜呜呜,文婧求祖父祖母可怜可怜我爹,让我爹去杭州的法净寺去求求佛祖吧?爹心地善良,佛祖一定保佑爹能好起来的,呜呜呜!大舅舅,大舅母,求你们帮我一起求求我祖父祖母吧?”   众人忽然看着谢文婧为了给她病重的爹治病,悲切的向祖父祖母重重的磕着头,不停的求着,哭着,看的众人,不管有泪没泪的,都掏出了手帕,擦拭眼泪。   谢文婧是因为忽然感觉到祖母的狠绝,猜到这个老女人怕是起了杀心。   这个老女人做为谢家最高后院掌权人,想要爹的命,自然会有千万种办法。   她只要牺牲她旗下一个小卒子,就能要了爹的命。或者要了弟弟的命,或者直接毁了自己。只因为她是谢家后院最高掌权人,只要她狠心想干什么事,自己一个晚辈拿什么跟她斗?   即使她端给爹一碗毒药,自己都防不胜防。   谢文婧丝毫不敢在谢家跟这个老女人斗,拿爹他们的命去赌自己的聪明,谢文婧不敢。要想让爹真正有时间好起来,最好是离开谢家一阵子。   只要全家离开扬州,将来要如何,还可以从长计议。   而现在却是教好的时机,不过自己却是猝不及防的拉了大舅舅跟大舅母下水,不知道大舅舅大舅母会不会毫无顾忌的答应自己的请求?   毕竟他们是要担着风险的,要是爹在他们的陪伴下死在杭州,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责任。   自己敢当着大舅舅求祖父,就是看中了祖父早就嫌弃拖累谢家的爹,也许再他眼里,爹这个儿子,早死早好,免得累垮整个谢家。   只要大舅舅大舅母敢答应,谢文婧相信祖父就敢答应自己的请求,至于祖母的阻拦,只要自己哭的悲切,求的可怜,相信二叔二婶头一个就会站出来表示支持。   三叔三婶也知道自己说的是实话,求了这两年多的名医贾大夫,没有丝毫起色,还不如试试求求佛祖?   “诶!只是去杭州,路途颠簸,不知道你爹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啊?”   祖父操心的声音。   果然,祖父对那个花费巨大的儿子,早已舍弃,要是不再吃药,改为礼佛,不管是死是活,对谢家来说,都是好事。   文婧能提出来,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再说了也是这孩子的一片孝心,自然应该成全。   “老爷,不可以啊!姐姐走的时候,我答应过姐姐,要好好照顾她留下的孩子,如今承玉这样,我心里比谁都疼。   哪有不看大夫,不吃药就能好的病?文婧还是孩子,虽然是一片孝心,可她毕竟才十二岁,哪知道这些?   要是真答应了文婧一个孩子的要求,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继母嫌弃这个缠绵病榻的儿子。   想用拜佛为借口,停了承玉的这些贵重的药材,是谋杀之心啊!届时,扬州人都要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是狠毒的继母,害死谢家嫡长子。   要是那样,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更没有什么脸面见我那死去的姐姐?呜呜呜!”   祖母忽然被谢文婧的一番话,吓了一大跳,要是把谢承玉放了出去,被别的大夫一看,便知道有问题,到时候,自己精心打造的贤良淑德的好继母形象就坍塌了。   不行,绝对不能给他离开谢家。要尽快处死那个谢承玉,不但让贾大夫失去勒索自己的筹码,也不会给谢承玉一点机会翻盘。   “祖母,文婧是还小,可文婧还记得,祖母是礼佛的,祖母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会去大明寺烧香礼佛,甚至在二十几年前因为生病,去大明寺住了几个月,不正是那一次住在大明寺,祖母的病不是不药而愈了吗?   祖母,文婧虽然小,也知道佛祖不可欺。世人皆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遇上药石无灵的病患,舍医求佛更是人之常情,又怎么会有世人戳祖母的脊梁骨?   人人都知道,祖母心地善良,又怎么不能理解,祖母为爹耗尽钱财没有结果的情况下,只得求助佛祖。   更何况,祖母还有多年礼佛的香火情分,佛祖看在祖母多年上香的份上,也会体贴祖母的孩子。   祖父,祖母,文婧真的没有办法了,文婧不想眼睁睁看着爹活的这么艰难,祖父,祖母,不如我们去问问我爹娘的意思,要是爹娘也答应,就让大舅舅大舅母,带着我们一家人去杭州法净寺求佛吧?   文婧求求祖父祖母了!求求祖父祖母可怜可怜我爹吧!”   谢文婧甚至狠心将自己的额头,跪出了血,就是要以自己这样的至孝姿态,给祖父一个扔掉包袱的借口。   ☆、031 孺子至孝   “孺子至孝啊!罢罢罢!祖父如何不心疼自己的嫡长子?文婧说的也是,这么贵重的药吃了两年多了,也不见好转,不如去求求佛祖。   也许佛祖看在文婧这孩子一片至诚之心的份上,能给那孩子一个活路。这件事,我答应了!”   祖父立刻赶在自己糊涂妻子面前,答应下来,就怕妻子要什么好继母的名声,拿自家的钱当纸一样的砸!谢家如今可不比往常,自己爹活着的时候,是个京官,死于意外之后,谢家就没人在京城当官了。   就是自己的庶弟,考中进士之后,也带着他那一房,去了金陵当了上元知县。每年也只是过年的时候回来一次,他就是在上元挣再多钱,也不会上交自己的,只要他不盯着自家的祖宅跟广陵的农庄,就算好了。   “老爷!不可以啊!这让我们谢家在扬州人眼里,算什么啊?老爷,有病要看大夫,再说,承玉身体原本就虚弱不已,哪还能经得住路途颠簸?要是?要是?要是途中有什么万一,你叫我拿什么脸出去见人?死了之后又有什么脸去见我那姐姐?”   祖母极力反对,死也不能将谢承玉放出去。   大舅母忽然领悟过来,妹夫的病只怕是真的有内情,看看这个祖母的说辞,前后矛盾,她自己生病就可以求佛祖,文婧爹生病就不能去求佛祖了?   再说祖父这个一家之主都一口答应了,就算妹夫真有什么事,也不关祖母的事,为何她苦苦阻拦?难道真的跟她一再强调的那样,妹夫死了她没脸见人?更没脸见她死去的姐姐?   不可能!世家里的妻妾争斗,自己常有耳闻。这些妻妾之间,表面亲如姐妹,背地里都是掏刀子。   要不然,文婧好好的怎么会如此悲切的求助自己?一定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才会求助自己。这件事,自己管定了!   “娘,爹说的对!这件事,我赞成爹的做法,也觉得文婧孝心可以感动佛祖。看看文婧,为了救爹,连容貌都不顾了,文婧,别磕了,这件事,二叔支持你!所谓心诚则福至。   大哥能有你这样的孝女,他也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相信你爹终有一天,可以好起来。”   二叔早就嫌弃那个大哥了,死了他,对全家来说,那是解脱。看看他用的那些个药?人参,灵芝,冬虫夏草的,啧啧,自己一年花的钱都比不上他一个病痨子!早死早好!   现在机会来了,赶紧帮着一把,将他给弄走,就是死了,那责任也算在杭州亲家头上,世人哪还怪到自家?娘就是想太多了!   “是啊,娘,媳妇也觉得文婧这孩子至情至性,如此一片孝心,能感动天地,自然也能感动佛祖。   世人都知道佛祖佛法无边,信男信女只要诚心礼佛,自然会得到佛祖的庇佑,一如佛祖当年庇佑娘一样。爹,媳妇,也赞成文婧这孩子的一片孝举。”   二婶一看自己相公都站出来了,自然要夫唱妇随,这可是机会难得的很哪!   “亲家公,亲家母,我们作为这孩子的亲人,自然心疼这孩子的一片孝心。   孩子他爹,明天,我们回杭州的时候,就带着妹夫一家回杭州,那个法净寺的香火极为旺盛,世人看不好的病,只要诚心礼佛,时常会有意外之喜。   我们隔壁一条街的那个老王,他媳妇不是瘫痪在床多年的吗?后来去了法净寺求佛,没几个月,他媳妇不就好了吗?   佛法无边,我们时常礼佛,佛祖自然会看在我们一片诚心的份上,眷顾我们。   亲家公,亲家母,这一趟,我们负起照顾文婧爹的责任,一路乘船,也不会颠簸,时间也不会太长,两天多就差不多到了。   亲家母大可放心的将人交给我们照顾。没到法净寺的时候,药也不会停的,到了法净寺的时候,要是能见了法净寺的苦灯大师,妹夫的病真的会好一半。   法净寺的苦灯大师,佛法极为高深,若妹夫有缘得见,一定可成全这孩子的一片孝心。”   大舅母敏锐的感到了不对劲,立刻支持谢文婧的说辞。   而忠厚老实的大舅舅,原本是搞不清状况的,侄女的忽然悲切,要求停药求佛,原本大舅舅也不赞成的,可看看谢家人的态度。   大舅舅有些明悟,妹夫的病对于这样的世家来说,也是沉重的负担,难保在这样的负担之下,其他人不会给妹夫一房难堪。   再听到自己妻子编的一番瞎话,什么隔壁街道的老王妻子瘫痪多年?什么法净寺的苦灯大师佛法极为高深?那法净寺有没有苦灯大师,自己都没听说过。自家可不是礼佛的人家。   但妻子一向比自己聪明,想的比自己多,妻子这么说自然有妻子的道理,再说,杭州也不是没有好大夫,扬州著名回春堂大夫治不好妹夫,就不代表杭州的著名大夫也治不好妹夫!   “亲家公,亲家母,事不宜迟,明天,我们就带着文婧一家出发,去杭州,一路上,我们自当尽心尽力,照顾文婧的爹。   这件事,我们现在应该去知会文婧爹娘一声,也好给他们一个准备,还要收拾需要带着的药材。”   大舅舅既然打定主意,帮着侄女,就带着肯定的语气,而不是跟谢家商量。   “我不同意!”祖母忽然脸色爆紫,显然是着急上火了。一激动,忽然忘了她面前还有他的老爷,而摆出了这两年她在后院说一不二的强势态度。   这么忽然的一身大喝,让所有人不可意思的看着这位强势祖母。   直到这个时候,谢文婧的大舅母已经能肯定这个祖母绝对有问题。   “你不同意?你生病的时候,怎么就同意你自己去大明寺住上几个月?还惹上那样的舆论?给我闭嘴。   对不住了,孩子祖母最近生病,精神时常恍惚,还请见谅,你们两个是木头啊?看到你们娘不对劲,也不知道扶着她回去歇着?”   ☆、032 十分难堪   祖父被祖母这样强势的反对,搞的十分难堪,自己作为一家之主都发话了,她竟然敢当着外人的面这样反驳自己,让自己有什么脸面?   就她一个人要名声?拿钱砸名声,谢家的钱,给她糟蹋的不知多少,这之后,还是规规矩矩退回主院,就让老二媳妇好好管家,免得又拿钱砸名声,害死谢家整个家!   于是,祖父脸色勃然怒变,冲着祖母,儿媳妇就是一顿严厉的呵斥。这件事这么定下来,对自家极为有好处,坏处没有一点点,再说成全文婧这孩子的一片孝心,不也有好名声?   祖母几乎被两个媳妇半拖着请回去休息了。眼看杭州一行,势在必行了。如今之计,要么今天晚上就动手,让谢承玉死了。   只要他今天晚上就死了,还怎么去杭州?贾大夫还怎么要挟自己?   若果今天晚上要不了他的命,也只能让刘玲玲随机应变,一路上看着机会要了他的命,只要重金许诺她,她在银子的驱使下,一定能找到机会下手害死他。   至于贾大夫那,慢慢讨价还价的磨吧?等磨的谢承玉死了,他还怎么勒索自己?   这一顿晚饭,孩子们都在场的,但除了谢文婧磕的头破血流之外,其余孩子都心惊胆战的。祖母跟外祖父都发火,这是从来都没见过的。连一向以乖巧著称的裴叶珠,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祖母跟贾大夫勾结毒害继子的事,除了祖母身边的李嬷嬷,还有刘玲玲,王毅,其他人都不知情,自然也不能理解今天晚上祖母的行为。   实际上,这个世道,求医不行转而求佛的,比比皆是,连祖母自己都曾经求过佛,为何要死死阻拦继子求佛?   “文婧,你快起来吧!看看,都把额头磕破了,破了相可就坏了。还不去给大小姐上药?”   祖父脸色转而柔和,温和的对着谢文婧,显得格外疼惜。   “祖父,不碍事的,就一点点伤,一会就好了,我们先去告诉一下爹娘,让爹娘有个准备,好不好?”   谢文婧松了一口气,今天晚上自己的突然跪求,也是被那个老女人逼的,她那阴狠的眼神,让自己看着就心悸。   一个像她这样的世家长辈,要想害死自家任何人,都可以有人替她做出意外的样子来。   而祖父从不待见自家这一房的,不可能会细细追查意外,连忠厚老实的三叔三婶也不会看出端倪,自家人要是出现意外,可就算白死了。   提防再多,也有疏忽的时候,不如全家走远,再图谋后策。特意不说去扬州大明寺,不仅仅为了走远些,也想到大明寺如今是祖父心里的一根刺。不提为好。   果然,自己提出带着爹走远,祖母再怎么阻拦,祖父都一口答应,显然是要扔了自家这一房的沉重包袱。   当祖父第三次踏入竹园,带他的两个儿子,带着着谢文婧,还有大舅舅大舅母,一起来通知谢文婧的爹娘。   “爹?二叔,三叔?”谢文婧的娘急忙见礼。谢文婧的爹,也虚弱的叫了一声爹,至于其他人,谢文婧的爹则装着没劲跟他们打招呼。   “你们有一个好女儿,文婧,过来。文婧今天从她大舅母那儿知道,杭州的法净寺香火极为旺盛,想带着你们一起去礼佛,求佛祖眷顾,让承玉能不药而愈。   为了求我们答应,你看看文婧都把自己额头都磕破了。   文婧大舅舅大舅母也答应了会照顾你们的,要是你们也有这个想法的话,明天就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去杭州了,到时候,你一路上仔细照顾承玉,没有到法净寺的时候,平时吃的药千万不能停!”   祖父难得的来一回,脸色温和慈祥,但言语间,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祖父来竹园的时候,还真的会担心自己这个儿媳妇会不答应,先将她自己大哥大嫂的意思也抬出来,更何况,这件事是她自己的女儿求来的。   “爹,我去!去!咳咳咳!”谢文婧的爹,原本是虚弱的靠着的,忽然听到爹的一番话,便知道女儿的意思,当即一口答应。   只是文婧的的额头,却被一层白纱包住了,看不出来伤的多重,想到女儿为自己做的,谢承玉内心绞痛。   “谢谢爹!媳妇一定会照顾好相公的!”   谢文婧的娘自然感激涕零的答应,要是以前不知道实情的情况下,自己当然不会答应,可如今知道了相公的病根子是家里的婆婆,能远离谢家,相公才能好的更快。   这两年多,相公的身体,被虚耗太甚,即使停药这些天,相公已经开始恢复,但也脚步虚浮,走不了十几步的路。   看来要想更好的恢复,还是要离开谢家,找个好大夫好好调理一下,扬州这边的大夫,自己真怕又遇上跟婆婆有瓜葛的,去杭州,自家那边,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担忧。   看到女儿额头的纱布上浸出的血迹,谢文婧的娘也心痛不已。   自己作为一个大人,竟然看不出相公的疾病另有隐情,更没有能力帮助相公,还需要自己这个十二岁的女儿,帮着才能脱离那个狠毒婆婆的手掌心。实在苦了这孩子了。是娘没有用啊!   祖父得到满意的恢复,自然是满意的离开竹园。   二叔更是高兴,这下谢家可是轻松多了,这个病痨子大哥,早死早托生,免得活的遭罪。   三叔从谢文婧哭着跪求,一言未发。   原本三叔也不同意谢文婧的做法,简直是胡闹,哪有生病不吃药的?礼佛真的能治好病患,那世间还要大夫做什么?   可虽然不同意,但也不忍心伤了侄女的一片孝心,本以为,爹一定会阻止文婧这孩子的无知之举,谁知道爹一口答应,连母亲的阻拦都无法改变爹的意志。   二哥二嫂也帮着文婧说情,认为文婧的孝心可以感动天地。   甚至于连文婧的大舅舅大舅母都同意,还肯担负起这样的责任。   他们明明知道大哥身体别说是停药,就是常年吃着贵重的药,都命在旦夕,他们还敢带着大哥去杭州礼佛,根本就不怕大哥在途中,或是在杭州出了意外,是要担起责任的!   不行,这个责任不能给亲家担着。这原本是谢家的事。真是大哥在外面有了意外,大哥身边有谢家亲人,不但大哥能安心,也能分担杜家的责任。   而自己如今也只是读书,等几个月之后的考试,自己媳妇也是不要管家的,连家里的儿子女儿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索性一起跟着去杭州,去分担这个责任。   正好文婧刚刚也说了,必须要有患者至亲的人去祈福,自己这一房自然是大哥至亲的人,人多更好,这个借口还是可以的。   于是三叔跟着祖父返回的时候,就用了此借口。   祖父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傻儿子,这件事自己本就是想推在杜家头上,结果自己的这个傻儿子愣是看不出来,哪有二儿子一半精明?   ☆、033 值得   “爹,我们去的人多,自然更有把握感动佛祖,到时候,大哥真的可以不药而愈了也说不定。爹,就让我们过去吧!”   三叔谢承进虽然忠厚,但也看出来爹跟二哥是想将大哥这个责任丢给杜家。虽然自己不能质疑爹的不负责任,但自己可以以别的借口,去承担谢家应该承担的责任。   “要去就去吧!不要耽误了学业,你还有几个月就要参加科举考试了,不要忘了时间回来!”   祖父无奈,想想还是说了一两句场面话,糊弄过去拉倒,对于这个儿子,自己也没指望他能高中举人进士什么的,只要他不会跟那个要死不活的败家子一样,就算好的了!   自己的二儿子不但聪明,还活络,已经是举人功名,要不是想着再考进士,都可以外放到北方当一个县丞了。将来撑起谢家的自然要靠他这一房。   “多谢爹!”三叔谢承进松了一口气,如此,自家理所当然的承担了谢家应该承担弟弟责任。总不能让杜家出力之后,还背上这样的责任。不应该的。   三叔得到爹的答应之后,回去也让儿子女儿收拾起来,此时的三婶还没有回来,正在伺候着靠着床上,精神不佳的婆婆。   谢文婧没有跟着祖父大舅他们一起离开竹园,是谢文婧的娘拉住了她,要给她重新上药。   “你这孩子,好好的怎么把额头跪破?”   “爹,娘没事,我这点伤看着吓唬人,其实一点也不疼,不过,我今天可能把弟弟吓着了。爹,娘,你们先准备一下,我去看看弟弟。”   谢文婧浑不在意的笑笑,破相?要是能以这点代价,带着全家人远离这个老女人,自然是值得的。   不过,自己跪的时候,还是有数的,这破了一点的皮应该很快就会长好,自己内心深处还是想嫁给隔壁的徐大哥的,自然想以自己最美的姿态嫁给他。虽然自己也做好了偷偷喜欢徐大哥一辈子的准备。   而跟赵家的婚约,自己根本没有想过用破相来解除,只要谢家败落,赵家人自然看不上破败的谢家,根本不值得自己破相去解除婚约。   至于刚刚被自己吓了的弟弟,是杜妈带着他回去的,自己嘱咐过杜妈,晚上让机警的梅兰过去给弟弟守夜,只要熬过今天晚上,到了明天,离开谢家,就远离这叫人提心吊胆的谢家了。   “你给我坐下歇会,陪陪你爹,我去看看文宝!”   谢文婧的娘嗔怪着自己这个太有主意的女儿,做这样的事,也不招呼一声,说把她自己弄成那样就弄成那样,一点也不在意她的容貌,对于女人来说,姣好的容貌有多重要?   “文婧,你看看,惹你娘着急了吧?谁让你不心疼你自己的?”谢承玉也嗔怪着自己这个太有主见的女儿了。   “爹,娘,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爹,娘,你们就饶了我吧?”谢文婧撒娇似的过去拉着爹的手,讨饶的说着。   “你?诶!我去了!”谢文婧的娘也不说这孩子了,根本说不下去,这孩子忽然撒娇起来,让自己既好气又好笑。好在女儿额头的伤很浅,用上上好的止血药,应该不会留疤的。   谢文婧等娘走出院子,一改前面的娇憨女儿之态,转而严肃的眼神:“爹,今天晚上是最关键的时候,这个老女人刚刚就要疯了一样想阻拦我们离开杭州。   她一定是怕我们离开谢家之后,随意找个大夫一看,就能发现问题,就怕她常年经营的好继母形象全毁了。   我担心她为了阻止你离开谢家,会不择手段,甚至会在今天晚上谋杀你,那个刘玲玲现在晚上是近不了你的身,但难保她不会纵火投毒。   今天晚上,我打算将你们竹园的十几个下人,分成四组,每隔一个时辰换一次班,让他们死死盯着你这个院子。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   明天早上的药跟早饭,我会让杜妈给你准备好,不给这边一点点机会。等娘回来,要娘将她的首饰,还有你们的钱财,全都带上,这一去,我们尽量拖的时间长些,等弟弟长大几岁,性格定型,没有那么容易被那个老女人唆使成纨绔再说。”   “文婧,你放手去做吧!爹有你这个女儿,爹很幸福。”谢承玉沙哑的声音。要不是有这样玲珑剔透的女儿,要不是女儿胆大心细,自己条命根本就不是自己的。   不过,那个老女人要是迁怒三弟怎么办?他会不会因为伤不到自己,转而伤害弟弟?   不行,等明天弟弟过来给自己送行的时候,自己一定偷偷在他耳边警告一番,要他小心继母毒害,时常离开谢家,带着妻儿回岳丈家住住,找个大夫给全家搭搭脉,不能再让弟弟步自己的后尘。   谢文婧得到爹的同意,便将竹园里的照顾爹的下人都集中起来。包括伙夫。当然,刘玲玲的那个院子里的下人除外。守门的王毅更是不会让他知道。   “明天早上,我爹会离开这里去杭州法净寺祈福,我爹走了之后,你们好好照顾好这个竹园。   但今天晚上,我要求你们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给我爹守夜,每四个人一组,每过一个时辰换一次班,守候在我爹这个院子的四个角落,不可因为走水什么的影响到我爹的身体。   你们这一晚的辛苦不会白费,今晚要是一夜平安,你们每一个人将会得到三两银子的奖励,要是做不到,竹园也不会要你们这样的人了。   还有,三两银子,是指每个人能做提高警惕,尽心尽力的情况下,才会发放三两银子的奖励。   若是你们蹲在我爹院子四周打瞌睡,做不到我说的尽心尽力,我会将应该发给你们的银子奖励给能做到的人,你们每四个人一组,互相监督。   我先提前给你们一个人一两银子,做得好的,明天早上,我再补发剩下的二两银子,做不好的,就离开竹园吧!”   谢文婧冷冷的声音,带着前世的运筹帷幄。   “大小姐,是不是只要我们瞪大眼珠看着一个时辰,就能挣三两银子?”伙夫老马忽然激动起来。   ☆、034 猝不及防   这老马的月钱仅仅是一个月500文钱,而大小姐刚刚说,只要瞪大眼珠看一个时辰就能挣三两?这可是自己半年的月钱呢!别说是瞪大眼珠看一个时辰,就是要自己瞪大眼珠看一夜,自己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是这样的,甚至你还可以挣到其他不尽心守夜之人的银子,互相监督着,只要有人偷懒打瞌睡,或者干别的事,你们都可以监督举报,一旦落实,他们的钱就发给检举的人。”   谢文婧冷厉的说完之后,开始发银子,拿到一两银子的下人,都激动万分,统统表示,眼睛一定不会眨一下的,请大小姐放心。   “现在就开始守夜,没有轮到的人立刻回去睡觉,睡足了觉,给我打起精神看着。”   谢文婧敢这么做,也是笃定这件事就是传出去,也会等到明天自己一家人离开扬州谢家了,至于谢家的那些人怎么在背后说自己胆大妄为,自己也不需要在意了。   关键是爹今晚的安全。有这样的重金奖励和互相监督的奖惩措施,爹的院子今晚应该可以固若金汤,就是有人想趁夜投火,也不可能成功靠近爹的院子。   而要是下毒,爹明天的早饭跟药,自己会带过来,根本不给老女人一点机会,只要自己带着全家人走了,老女人就是把她眼珠瞪出来,也拿自己没辙了。   至于三叔一家人,要是按照前世的经历,三叔的儿子跟女儿还有大几年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谢家应该早就破败了。   那时候,那个老女人还有那个能力伤害三叔一家子吗?实在不行的话,自己走的时候,悄悄跟三婶说,要她提防那个老女人。   谢文婧等到娘回来之后,也回去收拾东西了。这一次要将能带的全带上,这个谢家,自己真不想再回来了。   不过,一旦谢文婧想到好几年都不会回来,谢文婧忍不住的看着徐寅家,要是自己离开这么久,徐大哥有急事,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有今年过年前十天,徐大哥还会淋雨生了重病,到时候,自己不在,要如何拦住他不让他外出,或者哪怕徐大哥真的病了,没有钱看大夫怎么办?   徐大哥,前世我欠你一条命,还欠你一世深情,我实在不应该远离你,可如今我爹命在旦夕,我还没能力杀了那个老女人。   也不能揭露那个老女人。只因为祖父根本不待见我们一房,还因为那个老女人生的儿子,如今在谢家的地位最高,哪怕就是自己证据确凿证明那个老女人是包藏祸心的,也扳不倒那个老女人。   徐大哥,我只能暂时离开你,等我爹好些之后,我会派杜妈回来偷偷看看你的。   “杜妈,你们先收拾着,我出去看看,你们都不要跟着。”   谢文婧不知道自己这一走,徐寅一家要是因为这次雪灾,连吃饭都够不上的话,而自己又鞭长莫及的,要怎么办?   谢文婧当下决定,去徐寅家偷偷摆上四百两银子,这个时候,徐寅应该睡着了吧?都已经是亥时了。   自己可以将银票直接从徐寅屋子门缝里面扔进去,再上面包上纸,纸上面再写上是神仙送他的,要他将来考上状元好好报答治下的百姓。   另外再以神仙名誉注明,他今年过年前十天不宜外出,如果一定要外出,必须带雨具。   还有要他多买些粮食存着,过个把月米价会涨的厉害。   说干就干,谢文婧带上四百两银票,趁着夜色遮掩,绕到自己小厨房的后面,爬上墙头,重生后第一次爬进了徐寅的家。   徐寅家的小院子,谢文婧很熟悉,前世的自己,因为同情徐寅,敬佩徐寅,几次出手赞助他家,也来过他家几趟。   不过那时候,自己根本想不到徐寅这样一身正气的男子会偷偷喜欢自己,这一世的他现在才十五岁,还是个腼腆少年,上一次被自己看了一下,就脸红红躲开了。   谢文婧悄悄来到徐寅的屋子门口,徐寅的屋子在最东边,中间是徐寅娘跟徐彩的屋子,隔壁一间,是租出去的。   夜黑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谢文婧凭借自己对徐寅家的记忆,并没有撞到院子里的任何东西,实际上徐寅家院子里除了一个石桌,跟几个低矮的石凳子,也没有其他事物了。连鸡鸭猫狗之类的都没有养。倒是方便了谢文婧。   侧耳倾听,徐寅屋里没有任何声音,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声音,谢文婧可以确定徐寅应该睡着了。   徐寅家睡觉比较早,只要天黑,看不起来书了,徐寅才跟着家人吃晚饭,早早安置,等到天微微亮就起来读书。这样可以节约蜡烛或者是灯油的钱。徐寅家的习惯,谢文婧前世的时候就知道。   轻轻将自己准备好的银票从徐寅的门缝里塞进去,只听到轻轻的一声纸张落地的声音。   谢文婧赶紧退回到墙角,等动静。就怕这轻轻的一声,惊动了徐寅。要是此时惊动了徐寅,自己还来得及躲开。   谢文婧之所以决定一次头扔进四百两银票,是因为徐寅前世遇到的困难,谢文婧总共捐助了他三百多两,而谢文婧不知道自己这一次离开,会是多久回来,最保险的就是将徐寅需要的银子,都给他准备好。这样自己走的才稍许安心。   等了一会,谢文婧躲在墙角,并没有听到声音,这才敢从墙角转回到徐寅的门口。   定定的看着里面,虽然隔着一扇门,虽然天黑的什么也看不到,但谢文婧第一次感到跟徐寅靠的很近很近。   想到自己这次离去,不知道何时能再回来,更不知道徐寅还会不会记得这个时常会偷看他的自己,不知道这一走,是不是再也没有借口接近徐大哥了?   也许自己只能远远看着徐大哥骑着大红马,被世人簇拥着,衣锦还乡?   谢文婧想到这,忍不住的默默流出了眼泪。   徐大哥,虽然我很想守着你,很想很想,可我还有爹要救,还有弟弟要管,还有这一身的婚约没有解除,我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站在你面前说喜欢你?   只要你平安幸福,只要你的人生精彩,我这一世便心满意足了。徐大哥,我明天就要走了,可能会是几个月时间,也可能会是几年时间,或者,或者是一辈子都不回扬州了,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才好!   就在谢文婧将脸贴在门上,就如同贴在徐寅胸口那般,默默流泪的时候,门忽而打开,谢文婧猝不及防,一下子栽向屋子里面。   ☆、035 别样盗贼   谢文婧原以为马上会栽倒地面,却没想,直接栽入一个少年郎的怀抱。   再说徐寅睡眠一向不深,晚上的时候,虽然睡的早,但不会早早的睡着,而是躺在床上想着白天看的书,顺便也听着隔壁娘的动静。   娘的身体不好,可惜家里穷的没有多余的钱给娘调理身体,就是娘的眼睛,自己也带着娘问过一个老大夫,说只要娘多休息,不要眯着微弱视力的眼睛刺绣,时间长了自然会好很多。   可娘说她一定要自己争口气,考出状元来,替死去的爹争气,哪怕她眼睛瞎了也高兴。   要是自己不肯学习,娘会哭的更凶。   今天晚上,娘吃的很少,说胃口小,吃不了那么多,可娘也仅仅就吃了半个馒头,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   因此徐寅今晚更是心思满腹,难以入睡。一直到了亥时之后,忽然听到院子里有人进了的声音,虽然很轻微,但自己听的很清楚。   起初,徐寅有些害怕,这毕竟是他第一次遇到如此胆大的盗贼。不过,想到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子,自然不能让贼人伤害到了娘跟妹妹。   徐寅便轻巧的起床,拿起自己写字的砚台,准备砸向盗贼。   谁知道盗贼直奔自己屋子,徐寅紧紧握住砚台,只等盗贼进门,就给他一下子。   可盗贼没有进来,而是悄悄的从门缝里扔了什么进来之后,就退走了。   扔进来的东西就落在自己的脚边,捡起来,虽然看不见,但慢慢摸索,可以猜得出,外面是一张纸包着的,里面却还是四张纸,但里面的纸明显跟外面的纸不同。   这?竟然是银票的感觉?徐寅仔细摸了摸,内心惊诧不已,这四张纸真的很像是银票的感觉。   对,自己肯定摸的没错,这银票上面还有钱庄的雕刻印章。是全国通用的汇通钱庄,四张一百的银票,足足四百两,这是谁?谁会将这巨额的银票扔到自家?会不会是栽赃陷害?   就在徐寅拿着银票,胡思乱想的时候,徐寅感觉到来人没有走,而是站在自己门口。   徐寅虽然知道自家极为缺钱,但这样来路不明的钱,自己不能拿,拿了就不是钱的事,若是为了这笔巨额来路不明的钱,将全家人的命都丢了,还不如不要的好。   随即徐寅深深吸口气,先丢下银票,一手高高举起砚台,一手轻轻打开门栓,怪只怪谢文婧此时太过伤感,没有感觉到里面的门栓被忽然打开,结果一个猝不及防就栽倒下来。幸亏栽倒在徐寅怀里。没有跌倒。   徐寅举起的砚台,原是准备砸向门口的人,谁知道门口的人一下子就栽到自己怀里,入了怀里自己才知道,来人是个少女,那少女的清香,扑面而来。   巧的是,徐寅慌忙之下,手竟然紧紧抱住了栽倒的谢文婧,而谢文婧的眼泪正掉向徐寅的颈项,流淌到徐寅的胸口,那热乎乎的眼泪,猛然灼伤徐寅的心。   谢文婧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徐寅,心里竟然丝毫没有害怕,也没有害羞,只想永远可以这样,被徐大哥紧紧拥抱着,一直到老。   徐寅则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有些发呆,根本就没有想到盗贼居然是一个比自己矮大半截头的少女。   而这个少女似乎还哭着,她正在伤心吗?为了什么如此伤心?   “你,你,你是谁?到我家干什么?”   徐寅确定了怀里的盗贼只是一个柔弱的少女,还是一个哭的伤心的少女,便没有喊叫家里人起来抓贼。   只是轻轻的扶正她,同时也低低的问她,但为了预防她跑人,徐寅的手还是紧紧的抓着谢文婧的小手。   “我?我?你让我走,我没有拿你家东西!”   谢文婧忽然惊觉起来,自己一个世家少女这样孟浪的夜闯私宅,被徐大哥抓住,要是他知道自己是谁的话,那,那?他不是打心眼里看不起我?   这么一想,谢文婧急忙要跑人,极力要挣脱徐寅的手,徐寅就知道这个少女会跑人,更是用两只手,紧紧抓住谢文婧的两只手。   谢文婧着急之下,忽然张开一口银牙,咬在徐寅的一只手腕上,只是不敢咬深,怕咬疼了徐寅,只想吓唬徐寅松手。   徐寅原以为这丫头一口咬下去,自己手腕一定会被咬破,谁知道,这丫头看着狠,其实也就是吓唬自己,想跑人呢!   徐寅一心要搞清楚怎么回事,不想接受这样不明不白的巨额银票,随即转移到门边,顺手就将门给插上了。   插手门之后,徐寅拿出打火石,顿时谢文婧吓得将头低到自己胸口,还掩耳盗铃的背对着徐寅,心里后悔死了,要是扔下银票就走人,怎么会被徐寅逮住?   徐寅虽然不会拿自己怎么办,但他从此之后,心里恐怕再也看不起自己了吧?这么一想,谢文婧忍不住的泪流满面。轻轻哽咽起来。   徐寅也傻了,借着微弱的油灯,看清楚了对方居然是隔壁的那个喜欢偷看自己的少女。   她不是谢家的嫡长女吗?怎么会这样?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等等,看看她丢给自己的纸,果然不出所料,纸里面包的是四百两银票。是她给的吗?   徐寅正打算再看看纸皮上写的是什么,却忽然被谢文婧抢了过去,直接揣进了她的袖口里,谢文婧感到羞愧极了。只想夺路而逃,但回去的路被徐寅死死挡住。   “拿出来,给我看看?要不然我就报官抓你了!”   徐寅知道那纸上面一定是这个少女给自家准备的关键的东西,不得不看。万一影响全家人性命,可不是心软就能放走的。   “没有,那个银票算是我赔罪的,我要回家!”谢文婧可不想被徐寅知道更多,要是她看到纸片上自己写的,什么今年过年前十天不能外出,或者外出必须带雨具,徐寅会怎么看待自己?   那样的话,徐寅不仅仅会鄙视自己,更会惧怕自己,说不定他以为自己是妖精呢?要不然自己怎么会知道还没有发生的事?   “没有,什么都没有,你让我走,我明天就要离开扬州去杭州了,你放过我,好不好?”谢文婧哀求。   “你把纸给我看了,我就放了你,你看看,我都没有叫人,就是想放了你,快点将纸拿出来,不然的话?”   徐寅忽然假装狠厉起来,一手就夺向谢文婧的袖口,要抢出那个纸片来看个究竟。   ☆、036 约定   谢文婧焦急之下,一边闪躲,一边迅速拿出纸片,就要往自己嘴里塞。毁尸灭迹!   徐寅大急,一手捏住谢文婧的下巴颏,一手就伸进谢文婧的嘴里抢夺出来那个关键的纸片。   谢文婧呆住了!自己在徐寅面前,算是完了,不但夜闯男人屋子,还写出这么渗人的话,一般正常人谁会知道将来要发生的的事?除非是妖精!   谢文婧脸色煞白,绝望的抱着双腿蹲了下来,不敢看徐寅的眼神。知道这一世,自己只能远远看着徐寅了,连上前跟他搭话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而徐寅这时候可顾不上绝望颓废的谢文婧,急忙打开从谢文婧嘴里抢夺下来的纸片,这一看,徐寅也呆了。   这纸片上这样写着:我是路过的财神爷,这四百两银子是赞助你读书的,将来你考中状元,要善待你治下的百姓,就当是报答我了。   另外,今年过年前十天,你不可外出,必须要外出时候,一定要带上雨具。   另外,过个把月,米价将上涨的厉害,趁早多买些米存着。   就这么几句话,可每一句话里,徐寅都感受到了这个少女对自己关怀之心。不过,她如何知道过年前十天会下雨?自己还会外出?   徐寅也学着谢文婧蹲了下来:“你怎么知道过年前十天会下雨的?”   “你当我是妖精。”谢文婧低着头,不看徐寅,轻轻的自暴自弃的回答。   “你?有你这么傻的妖精?连一点法力都没有,还妖精?要是你是妖精,怎么被我抓在这跑不了的?”   徐寅没好气的提起蹲着的谢文婧,看着谢文婧一脸的惨白,还有一脸的泪水,心里忽然酸疼起来。从她对自己的态度来看,还有从她写在纸片上的字句来看,她一定一定非常关心自己。   呃?什么意思?徐寅没当自己是妖精?不害怕自己?   谢文婧有点木呆呆的看着徐寅,眼瞳忽然发出闪亮的生机。   徐寅看着谢文婧的样子,眼里带着光芒,两只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一副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   徐寅鬼使神差的用自己的手指,擦去谢文婧眼角的泪珠:“妖精应该不会哭的。能不能好好跟我说说事件的来龙去脉?”   谢文婧那好看的眼睛眨了一下,顿时念头丛生。   自己要是说救济徐寅,一定会让他自尊心受辱,定然会扔了自己的银票。   “是这样的,我每天见你读书都十分用功,将来一定是能考中状元的,所以我打算投资你,在你贫穷的时候,资助你,等你将来高中状元了,我再说出来,我就是那个投资你的财神爷。   这样,你将来就会报答我的恩情,说不定,你将来能回报我的是四千两白银,不对,说不定是四万两白银,到时候,我就赚大了。”   “你这么肯定我考中状元?万一我没有靠着,一世碌碌无为,白白糟蹋了你的四百两银票呢?你不是亏大了?”   徐寅的心有些酸胀,这个少女心地如此善良,为了让自己存有脸面,竟然将她自己说的如此不堪。   “啊?不会的,你一定会考中的,我不会投资失败的!”谢文婧急忙肯定的说。   “我是说如果失败了呢?你不是亏大了吗?我到时候可没有钱还你的?”徐寅再问。   这个少女也许是对自己抱有高中状元的幻想,才会这样关心自己,要是自己令她失望,她又该如何?会鄙视嘲笑自己,还是会怨恨自己?   “那,那就失败吧!又不是所有读书的人都能考中,我家里就没有人考中状元呢!   我是这么想的,我现在有能力投资我看好的学子,你是其中一个,我多投资几个,总会有考中的,是不是?只要考中一个,我不还是赚了?是不是?呵呵?”   谢文婧说的有些心虚,为了不让徐寅有任何的压力,哪怕自己在徐寅眼里是个势利小人,也只能认了,谁叫自己不小心被徐寅逮住了?   徐寅听着谢文婧的这番话,脸色僵硬起来,心里忽然酸涩的厉害,一想到她也这样对待别的学子,心里极度的难受。   “你走!带着你的四百两银票走!我不要你的投资!”   徐寅忽然生气的将地上的四百两银票塞进谢文婧手里,自己则是赌气的坐回到床边,不看谢文婧。   谢文婧傻了,刚刚徐寅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火冒冒的撵自己走人?就是撵自己走人,也要留下银票才好啊?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徐寅,谢文婧可看不懂徐寅这是吃醋了。前世今生,谢文婧都没有真正谈过一场爱念,哪知道这些别扭?   谢文婧小心翼翼的走近徐寅:“那你要怎么样才肯收下我的投资银票嘛?”   徐寅不理谢文婧,自己感动了半天,不过是她看上的人之一?   自己不做她看上的人的之一,除非是唯一。徐寅别扭的想着。   “你倒是说话啊?要不然,就不算是我投资你的,就算是我今年晚上吓着你,赔给你的银票?”   谢文婧试图说服徐寅收下自己的银票。   “你没吓到我,你自己才被吓得哭了呢!不要!”徐寅接着闹别扭。   “那,那,那你倒是给我一句话啊?要不然,我不投资别的人,就看好你一个人?”   谢文婧忽然有些明悟似的,别是自己说了投资别也能考上状元的人,打击徐寅了吧?   徐寅这才转过来,看着小心翼翼讨好自己的谢文婧,嘴角已经忍不住的咧了起来,这丫头到底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嗯,那我们就订好合约,将来我好还你四万两银票。”   徐寅这才慢条斯理的说出话来,一边说还一边站起来,找了一张白纸,开始写合约。   只见上面写上:今收到。   徐寅写到这就卡住了,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于是指着自己要写的空地方,问谢文婧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文婧!你让我写?”谢文婧忽然兴奋起来,只要徐寅肯要自己的银票,怎么都好,至于将来的还钱,不过是安抚徐寅,免得他又不肯要这个银票。   “我知道了,我自己写,你看着就是了!”徐寅第一次写出飘逸秀美的谢文婧的大名,心里竟然砰砰的狂跳起来。   徐寅接着写道投资银票的时候,竟然少了一半,只写了两百两,又急着谢文婧了。   “不对,应该是四百两!”   “怎么不对?两百两足够了。剩下的两百两银票,你自己收好,不要再拿出去投资别人了!”徐寅酸酸的来了一句。   ☆、037 满心欢喜的秘密   “哦!可是你需要四百两啊?”谢文婧急的都没听出来徐寅前面说的那句酸溜溜的话。   “就两百两,将来就还你两万两就够了,不然还你四万两,我还不上怎么办?对了,再加一句话,要是我十年之后,还没有考中状元,这两万两银票也还不上,就给你当一辈子的奴仆,以身抵债,可以的吧?”   徐寅一边说一边就自顾自的写进了合约里面,愣是将他终身卖给了谢文婧,当然,是在徐寅还不上两万两银票的前提下。   “拿着收好了,将来你就靠这个赚大钱了!”   徐寅十分轻松的语气,有了这两百两银票,足够全家生活几年了,这几年,只要自己考中举人,就有府衙发放的福禄,足够维持一家人的生计了。   这几年,就让娘好好休息,养好眼睛。自己不会辜负娘,也不会辜负了谢文婧这个看上自己的少女。   谢文婧呆呆的看着徐寅将他写好的合约吹干叠好,跟另外两百两的银票一起塞进自己手里。   看得出来,徐寅已经是做到了他的极限了,谢文婧有些不敢再坚持要徐寅将另外的两百两也拿着,就怕惹急了他,他又不肯要自己一文钱了。   “快走吧!被人看到你,就坏了,我先出去看看。”徐寅忽然吹灭了点燃的油灯,然后轻轻的拉开门栓,探探头看看外面,确定没有人之后,才转身拉着谢文婧的手,轻轻的带着她离开自家。   来到徐寅家院墙底下,徐寅对着谢文婧的耳朵:“我抱起你的腿,你爬上去?”   谢文婧忍不住的娇躯一震,还是没有说自己能爬这么高的院墙,娇羞的顺从的让徐寅抱起自己,爬回自家院子。   俩个人各自站在自家院子里,互相看看之后,发现天黑的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脸庞,只得依依不舍的各自分开。   徐寅回到自己屋子里,关起门来,将银票收藏起来。过几天,自己出去将银票破开,就跟娘说是出去给人写写书信,这样假装带回来不少钱,娘也不会知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徐寅一想到谢文婧跟自己今天晚上的事,心里竟然忍不住的还是会狂跳,感觉很欢喜很欢喜。但徐寅也知道,今天晚上的事,不能跟任何人说,娘也不能说,不然娘要是知道自己写的合约,一定伤心死。   谢文婧是自己心里的秘密,唯一叫自己想起来就满心欢喜的秘密。   可她说明天就要离开扬州去杭州了?刚刚怎么没有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过,她的家就在这,就是她明天离开,想必过些天还是会回来的。自己耐心等着她回来。   而谢文婧回到自己屋子的时候,杜妈看到谢文婧的样子,吃了一惊,大小姐的眼睛明显有哭过的痕迹。而杜妈看大小姐的脸色却极为开心,杜妈迷惑的盯着她的大小姐,想看出什么痕迹。   “杜妈,这样看着我干嘛?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能带的都带上,特别是值钱的。”   谢文婧对着杜妈灿烂一笑,转移杜妈视线,自己见徐寅的事,是自己一个人的秘密,谁也不会告诉的,就是爹娘也不会说的。   “哦,小姐,都收拾好了,首饰全收在一个包里,换洗的衣服也收拾了两个包袱,小姐的绣花鞋也收拾了一个包袱,还有小姐看的书,笔墨纸砚都带着一份,还有路上要吃的糕点,还有。”   “好了,杜妈,去的人不多,就紧些最重要的值钱的带上,书不带了,太重,笔墨纸砚也不带了,到时候,爹跟弟弟他们都会带着的,你们自己值钱的东西一件不能落下,换洗的衣服鞋子都带着。吃的都别带了,累赘。”   谢文婧打断了杜妈的话,带上这么多,一路上虽然是乘船,带也需要人搬运的,关键是值钱的东西,一件不落下就行,其余无所谓。   “小姐,在家的时候不觉得,一旦出门,可是什么都要花钱买的,这些都是中公的,为什么不带着?   叫我说,能打包多少打包多少,留下的不是好了那些人?小姐不是说了,离开这个谢家之后,能不会来就不会来的吗?老奴恨不得连这个院子都带着走呢!”   杜妈狠狠的说。   “扑哧!”谢文婧被杜妈这样惹的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杜妈,你真狠!”知画也忍不住的打趣起来。   “好了好了,都收拾好了就早点休息,明天早上你们一早起来,多做几份早饭,我爹娘,还有我弟弟的,连那个刘玲玲的也带上。   估计她知道后哭着喊着也要跟着一起去的,索性带着她。让某个人能安心的让我们走也好。只要离开谢家,我自然能将刘玲玲治的服服帖帖的,为我们所用。”   谢文婧自信的笑着说。   那边祖母那边的李嬷嬷此时已经联系到王毅。   “老夫人吩咐,今天晚上,想办法让大老爷住的那个院子走水,你带着刘玲玲,你们两个人,这一整夜,机会应该很多。   火势大小不管,只要起火,你就可以借口冲进去,胡乱背出大老爷,这过程中,你想办法闷死他就行,他原本就只有一口气,被火势一惊吓,再被你捂上口鼻闷一会,足以让他死透了。   或者,你就自己想办法闯进他的屋子,闷死他,做的干净些,不要给人看到,让人以为他自己病死就行,老夫人会一口咬定他是病死的。   要不然你在他明天早上吃的药里,早饭里下毒也行,总之,老夫人要他尽快死了!”   李嬷嬷说完,塞给王毅五十两银子:“事成之后,再补五十两。”   王毅稍微愣了一下之后,立刻答应:“小的懂了。请老夫人放心,小的一准办好。”   王毅原本也怕的,死人的话,只要有人报官,官府只要查出是凶杀,必定会死咬着不放,不查出凶杀绝不会罢休。   但有老夫人在,只要老夫人一口认定是病死,谢家无人报官,自然就无人知道他是病死还是被自己杀死,只要自己干好这件事,就轻轻松松挣了一百两。   王毅可还不知道,谢文婧已经安排上十几个人四人一组轮流给她爹守夜呢!   李嬷嬷走后,王毅准备实施谋杀谢文婧的爹了,他最先来到刘玲玲的院子。   刘玲玲一见到王毅,就猛地扑到他怀里,以为王毅此次的到来跟以往一样,是来索欢来了。   “别,今天晚上有事要做。”王毅难得的推开怀里的女人。   ☆、038 少爷文宝   “老夫人有什么吩咐?”刘玲玲问。   “明天你的那个活死人夫君要带着全家去杭州法净寺祈福,老夫人要我们今天晚上就让他死了,不管是放火,还是投毒,或者是偷偷的潜进他的院子杀了他,都行,只要他死了,你也可以解脱了,到时候,我娶你过门。”   王毅满脸的热切,仿佛杀一个病痨子,是举手投足的一件小事。如果是之前,没有防备的情况才,应该可以算是小事。   但现在谢文婧的爹娘都已经知道他们两人是老夫人的奸细,自然不会在跟之前那样信任他们,任由他们接近。   “真的吗?我真的就要解脱出来了吗?”刘玲玲满是欢喜。   “自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等这件事过后,我就带你回家,好好心疼你一辈子。”   王毅对未来充满憧憬。   “嗯,我相信你,我跟你一起去。”刘玲玲兴奋起来。   在刘玲玲眼里,那个缠绵病榻的相公,不过是老夫人砧板上的肉,只要老夫人想叫他死,他就得死。   原本还以为老夫人要养着他大几年,自己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才能解脱,没有想到解脱的时间来的这么快。   “好,不过稍微再等一会,等一更之后,他们都睡沉了,方便行事。”王毅脸色爆红,显示他内心里还是激动的。   “嗯!我多希望现在已经是天明了!”刘玲玲也激动异常,等着他死,也等了两年多了,终于等到他死的这一天了。   谢文婧的娘带着她身边的吴嬷嬷,还有两个贴身的丫鬟,尚平平,杜月,收拾起明天要带走的东西。   按照谢文婧说的,把值钱的都带走,药材就带上舅舅带过来的真药材,二婶当家的时候送的那么一屋子的假药材,不需要带。只要离开谢家,就可以请大夫好好给相公调理身体了。好在相公的身体,跟以前相比好多了。   谢承玉指着屋里需要的东西,吩咐自己身边伺候的李继将他喜欢的书画都带上。   谢承玉自小读书没有天分,但却极为喜欢书画,没少被自己母亲批评,世家子弟出人头地的正途,自然是通过科举考取功名。才是入仕的唯一途径。   朝廷的大小官员,身上都有功名,最差也是举人功名,秀才功名,只能有考取举人的资格,连当地府衙的养家福禄都没有。起码有举人功名,当地府衙才会给你免费发放生活费,鼓励你安心读书,考取进士。   谢承玉被死去的母亲逼着考出秀才功名之后,就再也读不进去书了,但也没有好好学习书画,被母亲阻拦了。   谢承玉现在再想到死去的娘,心里头百感交集,要是当初听娘的话,扔了书画,好好读书,早早考取举人进士,哪可能被那个老女人拿捏在手里?生死被她操纵?   娘,这一次,我离开谢家之后,当听你的话,好好读书,一定可以考取举人,考取进士,博个好前程,给我的孩子们有个依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凡事还需要靠十二岁的女儿,实在是羞愧难当啊!   谢文宝今天吃晚饭的时候,被自己姐姐吓着,早已睡熟,梅兰守在他屋子门外。看着小少爷的丫鬟嬷嬷替他收拾东西。   “这两个罐子,这个鹦鹉,这个弹弓,这个鞭子,都不用带了!”梅兰指着一大包的这些东西。每次自己跟小姐一过来,这些人都收起了,现在离开杭州,竟然还想给小少爷带着玩?   “这个不带,小少爷一定不肯走的!到时候,连累大老爷他们不能按时走人,就算你的事。”   小少爷身边的贴身丫鬟,黄喜威胁的瞪着梅兰,小少爷吵起来的时候,自然不敢吵你们,受罪的可是我们这几个。   梅兰气得无话可说,只得装着没看见,等明天见到小姐,再告诉她,小少爷除了带了衣服鞋子,还有吃的用的,连平时偷偷玩的也一个没落下的带着了。   “小少爷的金项圈,还有小少爷平时用的那个黑玉砚台呢?怎么没带着?”   梅兰来的时候,谢文婧特意嘱咐了一下,要梅兰盯着弟弟那边,将弟弟的金项圈跟黑玉砚台带着。   弟弟还小,身边值钱的不多,又是男孩,没有首饰什么的,就是有人送的什么玉质礼物,平时也被娘收起来的,留下的值钱的就数弟弟的金项圈跟黑玉砚台了。   被问到的两个丫鬟,还有那个嬷嬷,都面面相觑,脸色有些难堪。   “这要问跟着小少爷一起读书的小厮,秦宇了。”十三岁的丫鬟东儿瞥瞥嘴,推卸着。   “那秦宇呢?”梅兰忍着火气。   “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读书呢!”东儿无所谓的回答。   “叫他起来,明天小少爷去杭州,他还读个什么书?叫他起来!”   梅兰忽然厉声呵斥东儿。小少爷这里的人一个一个的不像话,小少爷跟着他们,不学坏才怪!这一次去杭州,真的一个都不能带着他们,太没有做仆人的样子了。   “咋呼什么啊?你不也是小姐身边的丫鬟吗?看着那边,秦宇就住那间房,有本事你自己叫他起来。小蹄子还当你自己是大小姐呢!”   谢文宝身边的马嬷嬷骂骂咧咧起来。这些天被大小姐冷眼盯着,心里早就不爽了,现在既然都要走了,自己还怕她干嘛?特别是小少爷的母亲刚刚过来,都说了除了带着秦宇,不会带着自己等人一起走,那自己更就不要怕他们了。   梅兰气得要死,但也没有办法使唤动他们,只能按照他们说的,去叫醒秦宇。   “秦宇!给我起来!”梅兰重重的拍着秦宇的门。火冒冒的。   “来了来了”一个十岁男孩的声音,还透着困倦。   过来一会,秦宇披着外褂出来,揉揉迷糊的双眼,看到梅兰横眉冷对的盯着他,吓得一阵哆嗦,赶紧站直了。   “梅兰姐,找我有事?”   秦宇现在最怕就是大小姐,然后就是梅兰姐,还有知画姐,眼神都狠着呢!那个杜妈也是。自己见到她们就不由自主的哆嗦。   “去把小少爷的金项圈跟黑玉砚台找出来!”梅兰恶狠狠的瞪着秦宇。   “啊?这?这?”秦宇忽然脸色极为难堪,看着东儿跟马嬷嬷不知道该不该说的为难样子。   “说话啊!结巴了?”梅兰火冒三丈了。   “金项圈,小少爷送给东儿做了生日礼物,黑玉被小少爷输给马嬷嬷的孙子了!”   秦宇扛不住,哆哆嗦嗦的说了。   ------题外话------   昨天,我老公再次要跟同学聚会,去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不去,坚决不去,特不待见这群无事佬。没事就瞥下老婆孩子出来混吃混喝的。我顿时心花怒放,好样的!   结果我临晚回到家,儿子说他爸跟同学吃饭去了。   给老公去个电话:“你节操呢?说话不算话啊?”   老公回答:“人在江湖,真的是讲不了节操啊。”   “你这次就跟他们宣布,从今以后,你退出江湖!”   老公:“那要是他们问我什么时候重出江湖呢?”   我:“……”   ☆、039 杀鸡儆猴   梅兰气得恨不得扑上去撕了东儿和马嬷嬷的嘴脸,怎么就这么不要脸的?昧了小少爷这么贵重的财物,竟然敢如此理直气壮,问她们的时候,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推给秦宇,让秦宇背着个黑锅。   “交出来!”梅兰转身回去,盯着东儿跟马嬷嬷。   “交什么交?夫人都知道了,也没说,你咋呼什么啊?”马嬷嬷一脸的嚣张。   其实她说的谢文婧的娘知道了的事,也确实是谢文婧的娘问了一声谢文宝,金项圈的事,谢文宝指着东儿,就说送给她做生日礼物了。   谢文婧的娘想着最要紧的还是明天离开扬州的事,这件事暂时忍着,不能因为这样的小事,影响到离开扬州的大事。   再说儿子都说了送人了,自己这个做娘的也不好驳了儿子的面子。好在这次离开扬州,除了跟着儿子一起读书的秦宇,这些人都不需要带,她们再也不会教坏自己儿子了。   但黑玉砚台的事,谢文婧的娘可不知道她宝贝儿子输给人了。   梅兰的脸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心里忍不住的要替大小姐叹气,看看大小姐如此精明睿智果敢,怎么偏偏有一个这么不着调的弟弟?这还不是自己弟弟呢,自己现在都气得心肝疼!   “秦宇,回去穿戴整齐了,去叫大小姐过来。”梅兰想想,这件事自己真没能力管了,还是请大小姐自己处理吧!头炸开了疼。   谢文婧听到秦宇请自己去弟弟的院子,就知道哪些幺蛾子难住梅兰了。   “杜妈,你们先歇着,我去去就回来!”谢文婧说着就抬脚走人。   杜妈跟知画互相看了一眼,都默不作声的跟着一起追上小姐。   谢文婧听到后面追来的脚步声,也没说话,心里想着那边有什么事?弟弟不肯睡觉?弟弟闹着不肯离开扬州?还是那些幺蛾子一起哭哭闹闹的?   “小姐,小少爷的金项圈被小少爷送给这个东儿做生日礼物了。还有那个黑玉,被小少爷输给马嬷嬷的孙子了。她们说夫人知道的,不肯交出来。”   谢文婧进了弟弟的院子,梅兰一脸的黑色的向小姐汇报起来。这件事算是很大的事了。   小少爷的金项圈,可不仅仅是金项圈,里面还镶嵌着三颗拇指头大小的翡翠,金项圈整整重一斤。   不说金子的价值,就说那三颗翠绿的翡翠,每一个也有一千两银子以上的价值,整个金项圈的价值起码有四千两银子,而这个东儿竟然敢如此轻飘飘的就拿了去。也不怕烫了手。   谢文婧冷厉的盯着眼前十三岁的少女,瓜子脸,两眼水灵灵的,她前世就没少糟蹋弟弟的银子,现在才十三岁,就敢媚惑弟弟的银子了?   “梅兰,去将小少爷的大周律法拿过来!”谢文婧依旧冷若冰霜,这些幺蛾子,一天跟着弟弟,就一天祸害弟弟。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带走弟弟了,这些幺蛾子,竟然敢将弟弟这么贵重的物品昧下,都不怕死了?   “小姐,给!”梅兰在秦宇的带领下,将谢文宝的大周律法找到,交给冷若冰霜的大小姐。   “大周律法,民事法,第二十一条,未满十岁的孩童,所有行为,皆没有律法意义,其父母,祖父母,哥哥姐姐,依次可以为其行为负起应有的律法责任。   大周律法,仆役法,第十条,仆役设法哄骗十岁以下少主,获得钱财超过五十两,杖责五十,超过一百两,杖责一百,超过一千两,直接斩首示众。并抄家。所获钱财归主家所有。”   随着谢文婧冷冷的声音,如鬼魅一般勾魂,吓得东儿连滚带爬的跑了。而马嬷嬷则瘫软在地。   “大小姐,小少爷的金项圈在这。”   东儿跑回去拿出藏着的金项圈,就急忙跑回来,交给谢文婧。   谢文婧没有接,梅兰伸手替小姐接了下来,心里对小姐无比的钦佩,小姐只是给她们读了一段律法,就制服了这些幺蛾子。还是大小姐睿智。   “嗯,我知道小少爷没有定性,辛苦你们跟着他后面收拾东西了。你可以回去了。”   谢文婧对着东儿点点头,示意她没事了,让她先走人,谢文婧心里冷笑,自己倒想看看这个马嬷嬷能坚持多久?   弟弟的黑玉砚台,还是祖母在世的时候,名人给弟弟打磨的,价值三千两以上。祖母是希望弟弟能考进仕途,谁知道,弟弟已经被这些人哄骗的什么都无所谓的给。   只能说那个老女人实在厉害,不知不觉间就毁了祖母的希望。这一世,自己一定看好弟弟,绝不会再让他重蹈覆辙,成为败家的纨绔。   马嬷嬷瘫痪在地,脸色惨白的看着冷若冰霜的大小姐,很想吼她,自己是老夫人的人,你敢对我如何?   可听听大小姐刚刚读的那两条律法,自己早已够上死罪了,还会被才抄家。大小姐的脸色冷的结冰,实在不像是要吓唬自己的样子。   谢文婧一动不动,就这么高贵的,冷厉的看着摊在地上的马嬷嬷。   这个马嬷嬷,被那个老女人替换了原来照顾弟弟的奶娘,在弟弟的院子,几乎都成了主子,从来不见她伺候弟弟,只看见她将弟弟当傻子一样玩弄。   现在竟然趁着弟弟离开,敢昧下这么贵重的黑玉砚台,不怕死的话,那就送你去死,大周的律法还是很清楚的。   “来人,将她捆起来,明天交给二叔带去府衙,罪名,哄骗九岁主子黑玉砚台,价值三千,死罪,抄家!你们跟着一起作证。知画,我们走!”   谢文婧看这个老女人一副要死扛到底的态度,也不想跟她废话了,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是要钱不要命,那就活该去死。   她还以为那个老女人会救她?二叔只要听到这个罪名,一准杀了她,就冲那价值三千的黑玉砚台,二叔也会杀了她。   杀了她之后,黑玉砚台一定成为二叔的财产,但谢文婧顾不上这个了,弟弟院子里的这些幺蛾子,不狠心杀了,万一弟弟很快跟着回来,还得受这些人的害,那就杀鸡儆猴吧!   ☆、040 沉重   谢文婧阴森的宣布之后,转身就走,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直到谢文婧带着知画杜妈走的要出院子大门了,后面才传来嘶声裂肺的哭喊。   “大小姐,你饶了奴婢,奴婢才想起来,奴婢把小少爷的黑玉砚台收起来了,你放了奴婢,奴婢这就拿出来,奴婢冤枉啊!”   谢文婧停住脚步,转身看着那个刚刚还死撑着的马嬷嬷,现在却一副忠心奴仆的样子,她还冤枉?   谢文婧挥辉手,两个下人将马嬷嬷松开。   众人都忍不住的捏着鼻子,一股尿骚味弥漫开来。   谢文婧依旧不徐不疾的走向马嬷嬷:“把黑玉砚台拿出来,就退下吧!”   马嬷嬷如蒙大赦一般,屁滚尿流的跌跌撞撞的就跑了。   不一会,就将黑玉砚台拿了出来,梅兰黑着脸接了下来,等会还要把这个黑玉砚台好好清洗一下,感觉都有尿味似的。   谢文婧冷冷的看着马嬷嬷逃似的跑了,心情沉重的进了弟弟的屋子。   睡沉的谢文宝,根本不知道他院子里刚刚发生的一切,脸上还有做了美梦一样的笑容。   “呵呵,我的大将军,我的大将军胜了!给钱!”谢文宝忽然梦语起来。笑的格外开心。   谢文婧看着毫无心机的笑容,心里不由得叹气。   弟弟虽然九岁,但这个年纪的贫苦孩子,早就当家懂事了,而弟弟却被那些人带的懵懂无知。   自己要怎么才能管教好弟弟?避免弟弟重蹈覆辙?   弟弟,弟弟,你能懂姐姐的心吗?   谢文宝在梦中笑着,翻了一个身,一脚踹了身上的被子,谢文婧轻轻给他盖上。   “祖母,祖母,我要东儿给我做媳妇。东儿好看,呵呵。祖母答应了。”谢文宝忽然又来了一句,听的谢文婧一脸的黑色。   弟弟这颗长歪了的小树苗,要想掰正,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谢文婧沉重的离开弟弟的屋子,等离开这里之后,一定可以教好弟弟。   老夫人等了大半夜,没有等到有人来报:竹园走水,大老爷去了等这样的消息。   李嬷嬷跟老夫人两个心急如焚,六神无主的等着。   直到天际露出一丝鱼肚白来,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去找王毅,要他跟刘玲玲说,要是他们今天出发去杭州,她一路上跟着照顾,时常给家里报个平安,告知我们那个病鬼的一切,刘玲玲应该懂得。   再告诉她一声,那个病鬼早死,她就可以早点得到当初剩下的银子,早点走人。”   老夫人忽然预感那个病鬼今天早上怕是死不了了,只能安排刘玲玲跟着那个病鬼,替自己看着他们,有机会就杀了那个病鬼。   而当李嬷嬷快来到竹园大门的时候,正好遇到谢文婧带着杜妈,知画,提着早饭跟药,在此遇上。   “李嬷嬷?要去竹园吗?我们一起啊!”谢文婧心情很好,这一夜总算是平安度过了,为了谨慎起见,自己跟杜妈她们没睡两个时辰,早早起来,为的就是可以顺利离开谢家。不给任何人有机可乘。   李嬷嬷一脸的假笑:“大小姐真心有孝心,这么早就给大老爷送药送早饭了,那些竹园的下人倒是学会偷懒了啊?”   “李嬷嬷,你也说了,这可是我的一片孝心,既然是孝心,哪能假手于人?我做的这些,我爹吃的才香,好的才快!”   谢文婧也笑的热情,言语间丝毫不退却。   李嬷嬷脸色微微有些难堪,大小姐这是堵自己啊!这个大小姐果然不是善茬,要不是昨晚她忽然来了那么一下子,老夫人哪会那么伤神?贱蹄子,活该嫁不出去!   李嬷嬷在心里恶狠狠的诅咒着谢文婧。   “咦?王管事,昨晚一夜没睡?脸色这么差,眼里全是血丝?你要不要紧啊?”   谢文婧看到王毅脸色难看的给自己开了门,心里有些庆幸,幸亏昨晚用重金鼓励下人轮流给爹守夜,不然,就看王毅的脸,便知道他昨晚是起了害人的心思了,不过是没有得到机会,这会才满眼血丝,一脸疲惫。   “回大小姐的话,奴才只是失眠了,今天晚上睡好应该会好,不要紧的。”王毅脸色黄白的回话,但眼神却小心的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的脸色僵硬,心里恨王毅没用,一件简单的事,也办不好。亏得老夫人还给了他五十两银子定金,等会要回来。   “李嬷嬷,一起进去啊!是不是有话要替祖母传给我爹娘他们啊?走吧!”   谢文婧热情的拉着李嬷嬷,不给这两人机会交流消息,总之,他们两人碰面,说的一定是怎么怎么谋害自家人。有机会阻拦自然要阻拦了。   “啊?没有没有,老夫人就是担心大老爷的身体,嘱咐你娘,还有刘姨娘一起好好照顾着,让你娘或者刘姨娘时常捎信回来,报个平安。”   李嬷嬷大声的说着老夫人的临别嘱咐,眼神却是盯着王毅,王毅心里一愣,懂了,这是要自己告诉刘玲玲,让她盯着大老爷夫人呢!   “文婧替爹娘谢过祖母的关心,我一会见到爹娘,还有刘姨娘,一准转告祖母的原话。   王管事,你去刘姨娘那边看看,让她的丫鬟给她收拾好东西,别落下什么了。太重的东西,还请王管事替她搭把手。   我爹那边有李叔,倒是不担心东西重了带不走。我们一起走吧!   王管事,我们走后,这个竹园可就要托付给你管了,里面时常打扫干净,我爹的身体,不能见灰尘,这些下人,你听我祖母的话,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谢文婧说着就将王毅打发去刘玲玲那儿了,就是不给他跟李嬷嬷交头接耳的机会,让他们有话当着自己的面含糊其辞的说着,气死李嬷嬷这个助纣为虐帮凶。   李嬷嬷果然被气得脸色僵硬的转身走了,自己刚刚想进去,就遇上大小姐这个瘟神,本想等着她走了之后,再跟王毅仔细说说,可大小姐却把王毅给支走了。   不过,自己说的那些,王毅能懂,刘玲玲也应该能懂。关键是大小姐已经当面吩咐王毅替刘玲玲收拾东西去,只要刘玲玲跟着一起去,自然能知道那些人的事。   至于王毅被留下,倒是在意料之中,只要刘玲玲跟着,就不算失去对大老爷的控制。   到了天大亮,所有人都准备停当,出行都会赶早,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集中在谢家大门口,谢文婧这时候心放了一半,只要告辞了祖父祖母,二叔二婶,三叔三婶他们,就可以离开这个憋闷的谢家了。   呃?三叔三婶这是?   谢文婧两眼发直的看着三叔三婶的大包小包,还有随行的堂弟谢文峰,堂妹谢文婷,都是一副要远行的样子?   ☆、041 没有回头   “文婧,我们这次跟着一起去杭州祈福,这么多亲人祈福,相信大哥一定可以好起来。”   三婶笑笑对着一脸不解的谢文婧解释起来。   而此时的老夫人才知道,不但是谢承玉一房,就是谢承进一房,也都离开谢家,去杭州。心里那个火啊!   “去吧去吧,只要心诚,总会好的,路上你们多照顾着承玉,有事捎信回来。”   祖父却是催促众人似的,但言语间,给人感觉,这个是有爱心的祖父。   为了一个要死的大儿子,派出这么多儿孙一起跟着随行祈福,天可怜见,这祖父该有多么心疼那个病的要死的儿子。   祖母现在就是想阻拦都阻拦不住了,只能恨恨的看着这群人消失在自己眼前。   “承举,你几个月之后,给我好好考,一定考出进士功名来,我们家兴起全靠你了!”   祖母忽然跳跃的对着自己的亲儿子,谢承举。只要自己儿子高中进士,自己在谢家的地位,谁也无法撼动。   就是身边的这个老爷,也别想撼动,敢反驳自己的话?让敌人的儿孙全部脱离了自己的视线?气死自己了!   即使谢承玉离开自己视线,真的看了别的大夫,也没事,那些药不过是大夫误诊误治,并无中毒,跟自己毫无关系。   现在就慢慢跟贾大夫耗着,耗到谢承玉死了,自然不用怕他。   谢文婧心情极为开心,终于可以顺利离开谢家了,这个谢家,如果可以,自己一辈子也不想回来。   离开谢家的路上,谢文婧头也不回,却没有发现,在她身后,还有一个少年郎,远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徐寅手捏着一颗花生大小的白玉珠花,这是自己早上起来,忽然发现的。一定是谢文婧最晚跟自己拉扯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   徐寅很宝贝的收好,来到院墙边上,看向谢文婧的院子,却一直没有看到谢文婧的身影。   等到一行人提着谢文婧院子里的大包小包的离开,徐寅才知道,谢文婧应该是马上就要走了。   于是跟娘打了招呼,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急忙离开家,绕到谢家的那条道上去。去了之后,就看到谢文婧跟着她家人,已经离开,只能远远的看到她那柔软背影。   徐寅不由自主的跟着追了上去,一直追到运船停泊的码头,徐寅很想谢文婧能回头看到自己,可惜的是,谢文婧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徐寅怅然的看着运船离开码头,悻悻返回。回到自己屋子之后,仔细的将谢文婧的那颗白玉珠花,贴身收藏好。   做完这个之后,徐寅才拿出一百两的银票,准备去买些米面,备着。先不告诉娘,跟妹妹先说一声,让妹妹帮着自己掩瞒一下娘,以后再告诉娘这是自己给人写信挣得。   当徐寅背着一袋子大米回来的时候,徐彩吓了一大跳:“大哥,这么多啊?”   “嘘,不要被娘听到了,以后你煮饭的时候,知道了,家里有米,我一会再去买几袋子米面,你都不许告诉娘,也不许多问。   你只要知道,这些钱是我挣来的就行,过几天,我慢慢告诉娘,这些是我给人写信挣得,不许说漏嘴了,娘的眼睛不能再绣刺绣了,懂了?”   徐彩脸面有些疑惑,但一想到家里的情况,想到娘的眼睛,还是选择了相信大哥的话,大哥不会做坏事的。大哥是靠给人写字挣得。徐彩这么说服自己。   谢文婧满眼是笑的看着渐渐被甩在身后消失不见的扬州。   扬州,这个美丽富饶的地方,前世给了自己太多的遗憾,这一世,自己一定不会再留下那么多遗憾了。   这个运船是比较大,原是大舅舅他们包下来运货回杭州的。不过看了扬州的米面价格,大舅舅他们并没有买现成米面带走,只是跟扬州著名的米行,李记米行定下三万两的订单,一个月之后才能到货。那时候,他们还得再来到杨州一次取货。   大表哥二表哥带着谢文宝一起玩着,此时的谢文宝十分兴奋,难得坐船,不断的蹲下来,想玩水,吓得两个表哥死死看着这个调皮的表弟。   “杜妈,你去请教刘玲玲刺绣去,起码请教她一刻钟的样子,我有话要对家里人说。”   谢文婧的心情极为轻松,整个船,只有刘玲玲一个人是需要提防的敌人,其余不是亲人,就是忠心的仆人,是时候跟所有亲人道明真相的时候了。爹还装着虚弱呢!   “大表哥,二表哥,你们带文宝辛苦了,文宝,这条河很深很深,要是掉进去,只能喂鱼了。”   谢文婧很深严肃的吓唬文宝,文宝不在乎的回答:“大姐,我还会游泳呢!掉下去,我也能爬上来。   去年夏天的时候,我还在我院子荷花池里跟着东儿学过游泳呢!”   谢文婧一听,嘴角抽搐,不跟他争辩,有的是机会收拾这个弟弟。先给你得瑟几天。   至于那个老女人示意东儿教弟弟学游泳的动机,谢文婧不用猜也知道,打死会拳的,淹死会水的,更何况还是弟弟在半人高的荷花池里跟东儿学的,不知道弟弟所谓的会游泳是什么程度的。   “文婧表妹,你放心吧,有我们在,文宝不会有事的。”   两个表哥对这个表妹很钦佩,敢于在晚饭的时候,忽然求她祖父祖母答应姑父离开扬州,当时看着都替她捏了一把汗,谁知道竟然还真的求成了?   谢文婧谢过两个表哥,看了一眼拿了一根长棍子不停搅着河水的弟弟,只得先离开,把刘玲玲的事解决之后,再好好管教弟弟。   “爹,娘,我们是不是可以将大舅舅,大舅母,三叔三婶他们都叫道这来,让他们知道你如今的情况,既让他们放心,也让三叔三婶警惕祖母。   还有刘玲玲也是时候收拾她了,让她老老实实的给我们传递应该传递的信息给祖母,免得她老人家惦记。”   谢文婧来到爹娘的船舱,里面还算宽敞,虽然比不上正常的屋子,但也差不了多少,里面除了摆放了一张大床,还摆放了一张四方桌,跟八张椅子。   “嗯,是该说出来了,要是之前说出去,恐怕你三叔三婶都不一定会相信,现在我能好好的站起来,跟他们说话,他们此时应该能相信那个女人的狠心了。是要提防着,免得他们也被她毒害,还为她博得好继母的美名。去叫吧!”   谢承玉重重的点点头,示意女儿去叫人,自己则是从床上稳稳的下来,衣服是早上换好的锦衣,世家长子的风度再次展现。   ☆、042 说清楚   妻子杜鹃看着风度翩翩的相公,眼看忽然红了,这是自己期待多久的梦了?如今相公身体真的好多了,这是真的。   杜鹃忍不住的流出眼泪,幸福溢满心房。   “对不起,让你辛苦了,将来,我再也不会让你辛苦了,相信我。”谢承玉抬起如玉手指,轻轻擦去妻子眼角的泪水,承诺着。   “嗯,只要你好好的,什么都好!”杜鹃沙哑的幸福的回应。   两人收拾好心情,一会,谢文婧就带着大舅舅大舅母,三叔三婶进来了,他们起初听到谢文婧请他们到这来,还以为文婧爹出事了呢。   可?可?文婧她爹怎么好好的站在那迎接自己等人?   “大哥,快躺下!”三叔急忙奔出两步,一把扶着大哥,就要扶着他返回大床。   “没事,三弟,我现在好好的,大哥,大嫂,你们也进来啊?我没事,好好的,叫你们来,是告诉你们应该知道的事。”   谢承玉微笑着看着傻呆的看着自己亲人们。解释着自己的行为。   大舅舅大舅母都哈着嘴,不可思议的看着风度翩翩的妹夫,这是那个躺在病床上,虚弱无力的妹夫吗?怎么一点不像了?   三叔三婶也一脸的不可思议,大哥的病,全家都知道,是靠着母亲买的那些贵重一药材才能续的命,为何现在一点也看不出来,大哥命在旦夕?这还需要去求佛吗?   “你们都坐下来,文婧,给你三叔三婶,大舅舅大舅母倒茶,娟儿,你别忙,都坐下来,听我慢慢说清楚。”   谢承玉拉着妻子,杜鹃,坐在自己身边。眼神极为沉重,看的三叔三婶都心里发怵。连大舅舅大舅母都心里突突的。   谢文婧给亲人们倒茶之后,没有离开,陪着坐在下首,听着爹用温和缓慢的话,说出这两年他的苦难遭遇全赖那个好继母。   “后来,我发现自己不对劲了,也发现了给我看病的贾大夫不对劲了,甚至连冲喜的那个刘玲玲也不对劲。   贾大夫开给自己的药虽然动辄是几十两甚至几百两的贵重药材,但一定不是我能吃的,我醒悟的太晚,还是两个多月前才醒悟的。   那时候的我,很悲伤,也很绝望,要置我于死地的正是我的父母,继母能害我至今,也是我那个无情的爹纵容的,要是我那个爹对我有一点不舍,一定不可能只请一个回春堂的贾大夫给我看病。   但凡爹多请一个大夫,那个贾大夫如何能勾结继母毒害我至今?   幸亏老天有眼,让我生了一个好女儿。   差不多一个月前,文婧也发现了她祖母的丑陋脸孔,知道她祖母正在毒害我。   文婧帮着我偷换了我屋里的那些贵重的药材,用形似的假药材替代,既可以蒙混刘玲玲这个眼线,也可以为我赢得恢复机会。   一个月前的我,只能躺着床上,虚弱的呼吸那稀薄的空气,等着不知道的死神随时来临。   那时候的我,连喝水都觉得费劲,想活活不了,想死也死不成,只能苟延残喘着。   这一个月过去,没有再吃那些贵重药材的我,身体好多了,只是这两年虚耗的太多,暂时没有回复到生病之前的状态,但我很高兴,文婧为了我,争取了离开谢家的机会,只要离开谢家,我就可以找个好大夫,慢慢调理我的身体,相信不要多久,我一定可以恢复如初了。   在此,我还得谢谢大哥,大嫂的帮衬,也谢谢三弟,弟媳的一片心意。”   谢承玉说完一大段话,也没有喘气,说完之后,对着他们深深一揖到地,感谢他们的支持和帮助。   “娟儿?果然是这样的?我就说文婧这孩子好好的怎么忽然哭着跪在地上猛地磕头,死活要跟着我去杭州?我就知道那个老东西不是好东西,还一副假仁假义的嘴脸,看着就是恶毒的继母!”   谢文婧的大舅母听的一脸的气愤,顿时气得开口就骂老夫人是老东西。幸亏当时自己力挺文婧侄女,要不然就乘了那个老东西的心意了。   “大哥?竟然是这样?母亲?母亲她竟然会如此?会不会母亲也被那个贾大夫骗了?或者那个贾大夫就是一个庸医。这一切都是贾大夫害的你?跟母亲没有关系?母亲要是害你,为何不利索的害死,还花这么多钱给你买贵重药材?大哥,会不会是你错怪母亲了?”   敦厚的三叔,忽然不能接受那个温和慈祥的母亲,竟然会是如此之人,情急之下,急忙替母亲分辨起来。   谢文婧就知道没这么容易让人相信一个肯花巨资毒害继子两年多的事实,所以才不能在谢家跟三叔他们说出实情。   如今爹能亲自站起来,跟他们说明情况,三叔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替那个老女人分辨,只能说那个老女人这两年用爹的病为她赢得了太多美名。   “你糊涂!咳咳咳!”谢承玉被三弟为那个老女人的分辨气得猛地咳嗽起来。   谢文婧急忙站起来,给爹拍拍背:“爹,不要着急,我来替你证明祖母的险恶用心。”   “三叔,三婶,我们跟你们都不是祖母的血脉,而是她的仇敌,我们亲祖母留下的血脉。   这是祖母毒害我们两房的动机,不仅仅是爹,包括我的婚事,包括我弟弟的顽皮甚至是纨绔,都是她不经意间设计出来的。   我相信,除了我们这一房,你们这一房也一定是她砧板上的肉,如何剁切,全看她高兴。   我不是危言耸听,三婶是知道一点的,那次赵夫人到我们家来看望生病的我,祖母事先并不告诉我,让我做好准备。   而是到了赵夫人来了之后,让我有了怠慢赵家的形象之后,才叫李嬷嬷去竹园叫我迎接赵夫人。   甚至祖母让表妹裴叶珠带着我的那个所谓的未婚夫去我的院子找我,而那时候的我正在竹园,还是祖母身边的李嬷嬷亲自送我过去的。   天早上的祖母还特意拿出两个百年人参,显得很心疼我爹,可当时的我,心里只想将那两个百年人参砸在那张虚假的面孔上。   自然那一次我成功的被祖母塑造成了傲慢不懂礼数的嫡长女,我娘也被祖母塑造成了不懂礼数的夫人,亲家来了都不出来接待的。   那赵夫人为了鄙视嘲讽打击我,不但在言辞上踩低我,最后临走还当着我的面将她手腕上的羊脂玉镯给了她眼里乖巧的表妹裴叶珠。祖母笑着替表妹收下了。   还有文宝身边的那些人,一个一个不当文宝是主子,不说别的,就说昨天晚上,我叫梅兰收拾好文宝的金项圈跟黑玉砚台。   结果,文宝的贴身丫鬟,东儿说,文宝将金项圈送给她做生日礼物了。而文宝的黑玉砚台,则是文宝赌输给了马嬷嬷的孙子,梅兰还要不会来他们哄骗文宝的巨额钱财。   直到我过去,给他们读了大周律法,小主子不满十岁,所有言行不负责任,仆役哄骗小主子钱财达到上千两,则死罪,才吓得她们交了出来。   这只是我昨晚发现的,而平时没有发现的,想必应该是被那些不着调的仆役昧下了。   好几次我去文宝那儿,都可以看到他们带着文宝玩蛐蛐,打仗,甚至东儿敢在夏天的时候,带着文宝在文宝院子里的那个半人高的荷花池里学游泳,以至于文宝根本不怕水。   三叔,三婶,我不想多说那些了,可能你们会觉得我们自己没有管教好弟弟,其实我们都知道,弟弟院子里原来的丫鬟嬷嬷,都被祖母以各种借口调走,留下的都是祖母的人。   所以我要拼命离开谢家,我不想我们全家将来不明不白的死在谢家。   你们都等一会,我去将刘玲玲叫过来,你们都不要说话,听着我怎么审问她,一切真相你们自然可以知道。”   ☆、043 审问刘玲玲   谢文婧长长的虚了一口气,知道没有那么容易让三叔他们相信那个虚伪的老女人的真面目的。   三叔愣愣的看着十二岁的侄女脸上,显出沉重的面色,难道文婧说的是真的?母亲为何要这么做?爹看不到吗?   “文婧说的我知道一些,那次赵夫人来的时候,我也在场陪着的,那个女人对文婧确实从上场到下场都是一脸嘲讽,反而对叶珠特别亲切,连赵秋声都这样。   还有那个赵夫人确实不应该在临走的时候,当着文婧的面打击文婧,要是一般千金,被如此打击,羞愧的想死的都会有。实在太难堪了。   连我都感觉难堪的要死,可母亲却是笑盈盈的替叶珠收下了,要是有担当的祖母,看到外人如此羞辱谢家嫡长女,自当出面维护。   但那一次,我对母亲很失望,回来也没有跟你们多说。”   三婶看着侄女沉重的离开船舱,便接着文婧的话,解释起来那次赵夫人来的事。   三婶的心里已经有些相信大哥跟文婧的话了,母亲不一定是外人眼里的好继母。   谢文婧来到杜妈这,刘玲玲还在跟杜妈交流这刺绣问题。   “刘姨娘,你跟我来,爹娘等着你。”谢文婧淡淡的请刘玲玲过去,要当面审理这个祖母的奸细。   刘玲玲不知所以,跟着谢文婧来到谢承玉的船舱。   “跪下!”谢文婧关上船舱的门之后,立刻狠厉的呵斥刘玲玲。   “老爷?夫人?”刘玲玲一脸委屈的看重谢承玉跟杜鹃,没有要跪的意思。   但心里已经是波涛汹涌,这个要死不活的男人怎么可以坐在凳子上了?为何脸色没有那么死气沉沉了?难道有变?   “跪下!”   谢承玉冷冷的看着这个女子,要不是女儿说她有用,早就以谢家族规处理这个红杏出墙的女人了。   “老爷,夫人,我一直以来,兢兢业业,甚至是衣不解带的照顾老爷,为何要如此对妾身?”   刘玲玲心知不妙,但自信自己没有露出任何把柄,自己就是想帮着王毅烧死他,都没有得到机会,那么多人看着,实在下不了手。   “怎么?你一个妾,连你主子要你跪下,你都不肯?还敢说你没有罪?”   谢文婧忽然厉声呵斥,同时将她自己的茶杯狠狠砸向她前面的地上,但是偏了,没有砸到她人。   刘玲玲这才吓得急忙跪下,一抬头,已经是泪水涟涟,好不可怜。可惜这里没有可怜她的男人。   “说出你这次跟着我爹来的目的,说出我祖母跟你之间的约定,你给我爹冲喜,我祖母给你家多少钱,我爹死后,我祖母还会给你多少钱,我祖母叫你平时伺候我爹的时候,给你布置了什么任务?   都实话实说,我不会对你如何,还依旧会当你是我爹的刘姨娘,该你的吃喝,月钱,都有,你想好了,再回答我们。好好想想,再回答!答错了,后果很严重。”   谢文婧阴森的逼问着。眼神更是冷若冰霜。   刘玲玲脸色忽然煞白,脸色变化不停。   坏了,自己是老夫人奸细的事,已经泄露了。甚至连老夫人答应自己名誉上的相公死了之后,要给自己的银子,谢文婧他们也知道了,这?这要怎么回答?怎么回答啊?   刘玲玲眼珠乱转,思绪极为紊乱,要是自己不老实回答,老爷夫人一旦火起来,将自己仍进运河,自己死了都没有人知道啊?   “不说是吧?不说的话,你就只配沉潭了,谢家族规,红杏出墙的奸夫淫妇,都要沉潭的。   三月六号,是个好日子,可惜的是,王毅太没有诚意,连一对红烛都没有给你准备,那落红还在你屋里收藏着的吧?”   谢文婧忽然说出屋里众人都一脸不可置信的话,原以为,刘玲玲只是那个老夫人派过来的奸细,没有想到,这女人竟然还给妹夫戴绿帽子?   气愤的众人都没有回过神,这是一个少女在质问如此尴尬案情。   众人也是被谢文婧的冷静沉着的成熟表情,给懵住了,都没往上面想。   “啊?你?你?你怎么知道?”刘玲玲原本就被谢文婧逼问的心慌意乱,忽然再被爆出自己偷人一事,顿时不受控制的失声叫出来。   “我怎么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跟王毅的事,我没揭露你,还给你们一次一次的鹊桥相见,成全你们好事。   你现在知道要怎么回答我前面的问话了吧?不说实话,你死在运河,就算白死,没有人会可怜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在风华正茂的时候,忽然香消玉殒。   要是你如实回答我的话,我不会为难你,你依旧还是我爹的姨娘,供你吃喝穿。甚至还可以恢复你的自由身,让你另行嫁娶。   不过,你还得在几个月之后,写信给我祖母,告诉她,叫她放心,我爹在佛祖的眷顾下,正在慢慢不药而愈。知道如何回答了吗?”   谢文婧媚惑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徐徐引导刘玲玲。   “我说,我说,只要你们不要淹死我,我都说!”   刘玲玲被谢文婧如此逼问,精神奔溃了。以为自己不说实话的话,一定会被淹死在这个冰冷的运河。这是谢家的族规。   随着刘玲玲的如实交代,三叔的脸色越来越黑,实在无法想象,自己一直敬重的继母,竟然是如此的蛇蝎心肠。   在害了大哥之后,还不放心的给大哥买了一个妾,看着大哥天天吃下那些毒害大哥的贵重药材。   甚至还承诺这个妾,等大哥死了,还给她银子。   最可恶的还是,当文婧为大哥争取的离开扬州的事之后,母亲要去王毅跟她当晚设法烧死大哥,或是毒死大哥,亏得文婧事先安排周到,不然,不然,就没有大哥了!   “老夫人今天早上还派李嬷嬷告诫我,让我一路看着老爷夫人,若是有机会,及时害死老爷!   老爷,夫人,救命啊!我都说了,都说了啊!这些都是老夫人要我干的,我要是不干,我也逃不出她的手心啊!求你们放过我,求求你们了!   大小姐,你答应过我,只要我说了实话,你就放过我的!奴婢都说了实话啊!奴婢求求大小姐,饶了我吧!”   刘玲玲哭的异常悲切。不断的磕头哭着求着。   ☆、044 写出供词   “行了,我既然答应你,不杀你,自然不会杀你,你先把你刚刚说的写成供词,等到几个月之后,我自然会给你自由身。”   刘玲玲乖巧的按照谢文婧说的,写了指正老女人的供词,还签名画押。   有了这个,刘玲玲就算是彻底背叛祖母了,这是谢文婧让刘玲玲写出供词的真实目的。   根本没有想过用一个妾的供词去状告一个世家祖母,那无疑是以卵击石。还会给自家人背上大不孝的罪名。   谢文婧看刘玲玲写完了之后,便带着她离开爹那,让知画跟梅兰杜妈三人轮流看着她,不给机会逃走,也不给她机会报复自家人,至于什么时候放她走,就看爹身体什么时候好全了。   这个女人自己要不了几个月,也没有用处,放了她也不影响自家人了。她此时已经算是背叛了祖母,恐怕她现在最怕的最恨的人应该是祖母。   谢文婧带着刘玲玲走后,三叔忽然对着谢承玉杜鹃,跪了下去:“对不起,大哥,我眼睛瞎了,没有看清母亲的险恶用心,害的你被她折磨的不成人型,差点身死。   对不起,大嫂,我眼睛瞎了,你们告诉我母亲的罪恶的时候,我还被猪油蒙了心,不肯相信,以为她是被贾大夫连累了。   对不起!我眼睛瞎了,大哥,大嫂,对不起!对不起!”   三叔极度自责,不但跪在大哥大嫂面前,还重重的磕着头,认错。   三婶只能跟着一起跪下认错。   谢承玉跟杜鹃,大舅舅,大舅母都伸手要拉起跪着的三叔三婶。   “三弟,不怪你们,连我也被她蒙骗了多年,以为她是母亲的亲姐妹,以为她心地善良,以为她贤良大度,我们都被她欺骗了。   原本我还以为你们不会跟着我过来,还担心你在家会被她陷害,想在早上离开的时候,悄悄警告你提防她,现在好了,你们都跟着一起来了,这样,你们都能知道她的丑陋嘴脸,再也不会被她欺骗了。   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谨慎,那个女人生了一个会钻研的儿子,二弟现在是知府的幕僚,在扬州算是说得上话的。   爹最看重的自然是二弟,看在二弟面上,爹即使知道那个女人毒害我两年,也不会那她如何的,爹想的是谢家的脸面,是谢家的利益。   哪怕这次爹这么痛快答应文婧,让娟儿大哥大嫂带着我们离开扬州,也是一种要扔了我这个儿子包袱的想法。   我不会恨爹,但再也不会孺慕这个眼里只有谢家利益的爹,我只想离开谢家,带着妻子儿女,过一世简简单单,没有这些肮脏的生活。   也会努力学习,争取考中举人,考中进士,给娟儿,给孩子们一个依靠,而不是我一个做爹的要依靠自己十二岁的女儿。”   谢承玉痛定思痛的说着自己的决定,谢文婧此时正好返回,听到爹的这一番话,心里颇为难受。   爹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喜欢科举,只喜欢书画,现在被那个老女人陷害之后,为了能给家人一个依靠,竟然要逼着他去读那些他一点也不喜欢的书,这?   谢文婧很想上前劝阻爹,家里的生活无忧,不需要为难的逼迫自己去考科举,再说,爹的书画造诣绝对有天赋,只要爹重新收拾心情,专心书画,也许会成为一代宗师也不一定。   谢文婧想想还是选择沉默,无论爹如何决定,自己都全力支持他。爹有他自己的追求和目标。   “好!如此才是男儿本色!大哥看好你!将来我也许能骄傲的跟旁人说,我妹夫是个大官!哈哈哈!”   谢文婧的大舅舅敞亮大笑,心情极为舒畅,妹妹算是苦尽甘来,不但妹夫身体恢复在望,妹夫还定下如此目标,如此夫婿,妹妹算是打着灯笼找到了。好极了!   “就是就是,我妹妹是个有福气的,如今算是苦尽甘来,妹夫如今痛下决心,哪有考不中的道理。都说否极泰来,妹夫被折磨折许久,一旦展翅,定能高飞,大嫂也看好你!”   大舅母也豪气冲天的信任自己爹,谢文婧有点担心了,要是爹怀腔热情,又被这么多人看好,结果没考好,几年下来,都没有考中,那爹会不会陷入颓废之中?   “文婧,你回来了?快坐下,你爹打算好好读书考科举,以后啊,你也不要这么小就肩负这么多了,以后就快快乐乐的做个大家闺秀,嫁个?呃?”   大舅母本想说嫁衣个好人家,忽然想到侄女已经许给那个扬州的赵家了,而赵家对侄女又不好,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要自己说,不如趁早解除了那婚约,可要真正解除了跟赵家的婚约,侄女的名声必然受损,一般被退婚的女子,都没那么容易再找到好人家的。   咦?自己二儿子不是没有婚约的吗?不然跟妹妹悄悄说说?让他们表兄妹亲上加亲,就是不知道文婧这孩子会不会喜欢自家那不喜欢说话的二儿子?   “文婧,赵家的那个婚约,爹娘都听你自己的,你如果不喜欢,等爹考中之后,再想办法给你推辞了!”   谢承玉如此说也是基于如今他在谢家并没有实质的话语权,要想解除女儿跟赵家的婚约,自己最少要考中进士,不然的话,谢家是不会听自己的话的。   谢文婧一笑,爹哪知道赵家人的丑恶?要是爹真的考中,他们更是没那么容易答应退婚。   最直接的还是谢家破败,赵家失去跟谢家联姻的利用,自然会迫不及待的求着自家解除婚约。   “爹,先不着急,女儿还小,爹不需要为我的事分神。有时候,什么都不必做,便可以达成心愿,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谢文婧不方便说前世的赵家人的特质,只好如此含糊其辞的安抚爹一番。   “好好,爹都听女儿的。”谢承玉听女儿这么说,就知道女儿心里早已有了打算,就随她去。   女儿虽然才十二岁,可心智却超过成人,有时连自己都望尘莫及,就跟女儿说的,不急,到时候,自然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谢文宝在船上由两个表哥陪着玩了两天,算是玩的尽兴,也没有把他自己玩的掉进运河喂鱼。   谢文婧看着文宝这两天玩的痛快,都9岁的大孩子了,对爹的好起来,几乎没有什么反应。   好似爹病着,爹好了跟他没什么关系,即使自己带着文宝多在爹娘面前承欢,可文宝呆不了一会,便嚷嚷着要去玩。   而爹娘则是宠溺的让文婧带着文宝去玩。   谢文婧看到爹娘眼里对文宝的宠溺,头更疼。恐怕爹娘是觉得这两年亏欠文宝,便希望文宝能开开心心,无拘无束的玩耍。   谢文婧看到大舅舅,三叔他们都为了爹的恢复高兴着,自己也不愿在船上管教弟弟,免得坏了一船人的心情。   ☆、045 到家   等自家在法净寺附近住落下来,再好好教导弟弟。不能这样任由他玩下去,否则,弟弟还得跟前世一样,成为败家的纨绔。   临晚的时候,到了杭州。总算是平平安安的到达杭州。   到了杭州,自然是先跟着大舅舅他们回外祖父家。   近乡情怯,谢文婧发现了娘的激动和不安。心里也忍不住的替娘开心着。   自从祖母生病到祖母去世,再到爹生病,差不多有大几年了,娘没有回娘家应该很久很久了。   娘的这个家,自己前世熟悉的很,时常会过来,不但这边有自己亲人,这边还有自己大量资产,原本是打算留给文宝的,后来却便宜了那个老女人。   这一世再不会了。这里不会再有自己的巨额资产,只有自己的亲人。   “娟儿,我们到家了!”大舅舅对着谢文婧的娘笑的很憨厚。   扶着谢承玉刚刚下船的杜鹃,闻言忽然泪流满面。   是啊!到家了!终于到家了!爹!娘!女儿回家了!呜呜呜呜!   杜鹃情难自制,站在杭州码头,就掩面哭泣,柔软的双肩,止不住的抖动着。   不知道谢家母亲恶毒的时候,伺候生死不知的相公,有的只是苦累,可自己不怕苦和累,只要相公能好,再苦再累也不怕。   而当自己知道谢家母亲恶毒的时候,有的便只是无尽的害怕。害怕她随时随地的害死自己一家人。   重回杭州,杜鹃感觉压在自己头顶上的乌云没了。爹娘在家等着自己。这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家,亲人真正心疼爱护自己的家。   “娟儿,别哭,爹娘看到了,该难受的。回去好好的笑着见我们爹娘。”大嫂过来一边替妹妹擦拭眼泪,一边安抚着。   “是啊,大嫂说的是,我们该笑着的,我们到家了!爹娘还不知道我们回家呢,见到我们一定很惊喜!别哭,免得爹娘以为我欺负你的!”   谢承玉轻柔的哄着妻子。心里也忍不住的想哭。对自己来说,离开谢家,不是背井离乡,而是逃出升天。   自己能幸运的逃出生天,不仅仅是自己有一个心思缜密的女儿,有大舅子他们给的全力支持,还有,妻子对自己的从不放弃。   “爹,娘,快点!大表哥说杭州的狮子头最好吃,要请我吃呢!”   谢文宝早就迫不及待的跳下船,撒腿就跑出码头,好在大表哥跟二表哥一直都跟着他。   谢文婧笑了,这个弟弟长的再歪,还知道爹娘在他后面,能回头催着爹娘,比眼里没有爹娘好太多了。   娘被文宝这么一吼,倒是止住了哭泣。   “杜妈,到了外祖父家后,我们可能会疏于看管刘玲玲,在杜家期间,你带着梅兰知画,盯死了刘玲玲,每天晚上的时候,给她单独睡一个屋子,在外面落锁。   白天,也看死她,让她就给我刺绣,不许她在杜家四处走动,更不许她接近杜家的孩子,包括我弟弟。将她身上能变成钱的东西,全收起来,告诉她,等几个月之后,做的好,不但全还给她,还会给她自由之身。”   谢文婧嘱咐身边的杜妈。刘玲玲虽然在船上乖巧,那是她无处可去,除非她跳河。   但到了陆地不一样,她到底会不会乖巧,自己不用花时间去想,先看死她几个月。   这几个月,让她不间断的给那个老女人回信,告诉她,我们一家人在法净寺祈福十分有效就行。几个月之后,就用不上她了。   三叔三婶带着儿子女儿站在杭州的码头上,看着大嫂激动哭泣,心里面百感交集。   谢家对于大哥大嫂来说,这两年多犹如梦魔一般。如今离开那,大哥好多了,都可以自己走下船舱到码头,还能安抚激动哭泣的大嫂。   而回头看看自己身边的两个孩子,儿子文峰十岁,女儿文婷才九岁,要是那个老女人存了谋害自己一房的心思,自己跟妻子有什么能力抵抗如此虚伪恶毒的继母?   大哥大嫂有杭州娘家做坚实的依靠,而自己难道能指望妻子的那个眼高于顶的袁家?   他们袁家如今考出了一个进士,当了京官,听说是个六品御史,袁家便骄傲的不得了,自己这个谢家秀才女婿多年考不中举人,在他们一眼里,能有什么价值?   前年袁家举家去了北方帝都,留下的不过是袁家的三服之外的袁家人,这些人跟自己能算的上关系吗?   一想到这些,三叔的心,不由得揪的紧紧的。恨只恨自己资质太差,都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是个秀才,难怪袁家看不上自己,连带的把妻子也看低了,害的妻子都不敢回娘家。   想到这,三叔不由得愧疚的看着身边的妻子,跟着自己这个没有出息的男子,苦了她了,大嫂苦,还有娘家可以依靠,妻子苦了,能依靠谁?   三婶袁礼红看到男人的愧疚眼神,心里满是酸涩。   大哥大嫂苦尽甘来来,还有杭州亲人做依靠,而自己这一房到时候不得不回到那个恶毒的继母手里,是生是死,还要看那个恶毒女人的心思,而自己的娘家却走得远远的,到时,谁能救自家一房?   “三叔,三婶,到了杭州,我们一家人先叨扰我外祖父两天,然后还是要在法净寺周围买一个农家的院落住下。   一来我们原本就是祈福来的,二来,法净寺周围清净,远离喧嚣,适合爹养身体,也适合三叔带着文峰弟弟读书。   我明天就会去买院落,到时候,三叔要不要带着我一起选个大些,够我们两家人住的院落?”   谢文婧看到三叔三婶眼里似乎有些难过,敏感的想到,三叔三婶住在外祖父家,心里是不自在的,可要是回家,也不能。   在船上的时候,自己提了一下,被大舅舅大舅母一口回绝了,一定要安排自己一家人住他们家。当时三叔三婶就有些欲言又止。   那时候,自己就打算好了,外祖父一家虽然不会放走爹娘,更为热情招待三婶三叔,但不论是谁,只要心里不自在了,哪怕住的吃的再好,也浑身不自在。不如早早给自家买个农家院落,收拾好住下。   “那你大舅舅?”   三叔有些不确定,心里倒是极为乐意。   “我们先悄悄的买下之后,再说服大舅舅他们,暂时不告诉他们,好不好?”   谢文婧凑近三叔的耳朵,带着一丝俏皮。   三叔会心一笑,心里顿时舒服多了:“明天三叔带着你去偷偷买农家院子去?”   三叔也学着谢文婧的样子,凑近谢文婧的耳朵悄悄的说。   “你们悄悄说说什么不让我听到?”三婶笑着过来拉谢文婧的胳膊。   “呵呵,秘密!三叔三婶我先走了!”谢文婧笑着跑到前面爹娘身边,此时,大舅舅的仆人已经安排好了马车,一行人带着行李坐上几个马车,往杭州的杜家赶去。   再一次见到外祖父,外祖母,不但是娘哭的稀里哗啦,连谢文婧也忍不住的泪水直流。   ☆、046 痛哭流涕   外祖父是个硬汉子,也被感染的眼眶红红的。   “孩子,娟儿,你们,你们可是苦了?”外祖母抱着谢文婧老泪纵横。   这两年女儿的情况,一直叫自己揪心,就怕女婿撒手而去,女儿就要年轻守寡,好在女婿竟然可以给自己跪下行礼,好,好了啊!呜呜呜!   “外祖母!呜呜呜!”谢文婧也回抱着外祖母痛哭流涕。   “娘!我,我想你们啊!呜呜呜!”杜鹃跪在母亲身边,外祖母,谢文婧,杜鹃三人抱成一团哭着说着。   “好了,好了。都起来,孩子们一路累了,早点吃完晚饭,早点让孩子们睡一觉,以后有的是时间,好好说话,都别哭了。”   外祖父沙哑的声音。   大舅母跟二舅母都过来安抚,文宝却是叫过人之后,迫不及待的拉上两个表哥就要去吃狮子头。   两个表哥被动的追着文宝就跑了。此时谁也顾不上贪玩爱吃的文宝,都激动着。   一番激动之后,总算安抚下来。   谢文婧这才得以正式拜见二舅舅,杜仲,二舅母。还见过了三表哥,杜林,四表弟杜谨。   杜家到了杜谨这辈,只有四个男孙,没有一个女孩,所以,到目前为止,谢文婧在杜家没有一个表妹。   这也是前世杜家十分疼爱谢文婧的原因之一。   全部见礼结束之后,外祖父母他们心疼孩子们累了,便早早打发人带着他们各自安顿,晚饭就各自吃着,也没那些虚礼了。   关键是文婧她爹,脸色很差,而派人请的大夫还没有到,只能耐心等着。   “小姐,姑爷,这个桂花园可是老夫人一直嘱咐我们打扫着的,就等着你们回来住呢!   你们看,小姐原来的院子旁边,还特意盖了两个小院子,是给小小姐他们准备的,里面物事都是齐备的,老夫人这几年就盼着你们能回来呢!”   杜嬷嬷一边领路,一边感慨的唠着。   “杜嬷嬷,辛苦你了!”杜鹃看到自己出嫁前住的桂花园一如往昔的干净,十分感动,这些都是爹娘一直留着等自己回来的。   大夫终于到了,给谢承玉把脉的时候,大家伙的心提的高高的。就怕听到不想听的话。   大夫仔细将谢承玉的两只手轮流搭脉,又看了谢承玉的眼睛,还有舌头,连手指甲都没有放过。   “还有救!只是内脏亏的这么重,要想调养好,没有一年半载,是没那么容易的,我给你们开个方子,照方子拿药慢慢调理。   调理期间,切记,不可吃油腻过重的肉食,不可再胡乱吃贵重药材,也不可房事,如此精心调养,身体方能恢复如初。”   大夫的一席话,让等待的亲人,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派人跟着大夫去抓药之后,大家才各自散去。   谢文婧,没有跟着离开,而是守在爹身边,先陪着爹娘一边吃晚饭,一边等药回来。   谢承玉吃了一碗米粥之后,眯着眼靠着靠着,就累的睡着了。   杜鹃带着女儿悄悄出来,两人留下丫鬟候着,一起去看看文宝。   文宝被吴嬷嬷带着去了外祖母早早为他准备好的院子。   “文宝,这是你外祖母特意为你准备的院子,喜欢吗?”杜鹃牵着谢文宝的手,满脸爱意的问。   院子不大,但里面的物事准备的却是好的。   “不好玩,里面什么玩的都没有!”谢文宝没心没肺的回答。   “娘,你先回去好好歇着,我会照顾好弟弟,等弟弟睡着之后,我再安顿睡觉。”   谢文婧听了弟弟没心没肺的话之后,头皮发麻,臭小子,等我安顿好之后,有的是时间收拾你。   不过,先让娘好好歇歇,娘今天也累狠了。现在看着娘的脸色就有些疲惫。   “嗯,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吴嬷嬷,你带着秦宇他们你照顾好少爷吧。”   杜鹃轻柔的吩咐自己身边的吴嬷嬷。这边有吴嬷嬷替自己看着儿子,杜鹃放心的很,自然不需要累着女儿。   这个院子里,还有原本就配置的两个丫鬟,如今也见过吴嬷嬷,听吴嬷嬷的吩咐。   “夫人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小少爷的。”   吴嬷嬷答应一声,便跟着谢文宝追了上去。   谢文婧看了一圈,弟弟的院子很安全,吴嬷嬷又紧跟着弟弟,还有秦宇一路照顾弟弟,自己看着也能放心了。   只要弟弟原来院子里面的那些牛鬼蛇神没有跟来,弟弟没了这些蛊惑,慢慢会变好的。遂安心回自己的院子去了。杜鹃也放心的返回住的院子。   刘玲玲被杜妈提前带着到了自己的院子,去看看她如何了。   “小姐回来了!”杜妈见到踏进院子的谢文婧,站起来迎接。   “杜妈,你们都吃过晚饭了吗?”谢文婧关心的问。   “都吃了,我们一过来,他们就有人安排了不少吃的,刘玲玲给了她一个单独的屋子,梅兰在她那儿看着呢!小姐,你要过去看看吗?”   杜妈解释。   “走,看看去。”谢文婧赶着回来,不仅仅是担心爹,也担心刘玲玲闹腾。   “小姐?”梅兰看到谢文婧过来,满脸欢喜的站起来。   “小姐!”刘玲玲也急忙慌慌张张的站起来迎接。   刘玲玲如今对谢文婧十分害怕,虽然才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可看人的目光,却让人不由自主的大冷颤。   “嗯,都坐下来,刘玲玲,我过来见你,就是要提醒你,你现在算得上是身无分文,也算得上是待罪之身。   我早就说过了,只要你安安生生配合几个月,几个月之后,我不但会还给你没收的首饰银子,还会还你自由之身。   到时候,你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另嫁他人了,不过,丑话我先放前面,要是我看到你有一丝一毫的不配合,那就对不起了,无论是将你沉潭,还是将你发卖,你都是罪有应得,我不会再手软,不能用的人,我要她什么?”   谢文婧缓慢但阴冷的说着这些。   “小姐请放心,我刘玲玲发誓听小姐的话,绝不会有二心,不然就叫我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刘玲玲被谢文婧一番话吓得,顿时浑身冒冷汗,急忙跪下举手发誓表决心。   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谢文婧听到这句话,忽然想到前世的自己,恰恰是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顿时眼神射出刀光,几欲射穿刘玲玲。   刘玲玲吓得脸色煞白,差点魂飞魄散,小姐的眼神太渗人了!几乎要吞了自己。   “记得你说的话,每天白天就在这院子刺绣,晚上我会在你屋子外面上锁,你安心睡觉,听话的话,就没有人会要你的命!”   谢文婧冷冰冰的说完,转身走人,刘玲玲吓得瘫软在地。   ☆、047 买农院   第二天早上,谢文婧早早起床,吃过早饭,见过爹娘,娘已经起来,爹靠着床,拿着书看着。   “爹,昨晚药后来吃了吗?”谢文婧一进来就问这个关键的问题。   “吃了。”谢承玉脸色好多了,声音有些精神气。   “感觉怎么样?”谢文婧继续问。   “呵呵,又不是仙药,哪能一吃就全好了?慢慢来吧!”谢承玉笑笑的看着这个女儿。   “只要你爹能好,一年半载也是值得等的。昨晚上,你爹睡的最好,都没有醒夜。”   杜鹃也轻柔的笑着,脸色红润,精神也好。显然,经过大夫的诊断,杜鹃也放心的睡了一个好觉。   “爹,娘,我早上会出去一趟,想在法净寺四周看看,有没有适合的院子,有就买一个,将来我们一家人就住那边。”   谢文婧再次提出自己的想法。   “文婧,这儿住的不好吗?”杜鹃担忧的问。   “娘,我们住在这,是不要紧,可三叔他们住在这,总会不自在。   而且来的时候,就是用以祈福的名誉来的,不如就在那边买个农家院子,或者修建一个农家院子,简单能住就行。   法净寺那边靠山,四周是农户的山地,很安静,远离喧嚣,适合养伤,也适合读书,花钱也不会多,我身边就有银票。   没有买好之前,我不会跟外祖父他们说的,等选好买好之后再说,到时候,外祖父他们会理解我们的。”   谢文婧轻柔的跟娘解释,谢文婧相信爹心里也是这个意思。   谢文婧的娘呆了一会,不得不答应。   其实从自己角度来说,确实是住在家里舒服,更合适相公养伤,但三叔那边既然不自在,就不能只顾着自己舒适了。   “文婧,你拿着,不能让你三叔花钱,知道了吗?”谢文婧的娘答应女儿的想法之后,转身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还有五十两的银锭子。这是这些年来,夫妻两人存下的钱。   要不是被那个老女人陷害,杜鹃手里陪嫁的钱就不会是少,可惜变卖了买了毒害相公的药材,现在手里也只剩下这些钱,如今都拿出来,交给文婧,女儿的心思成熟缜密,有女儿跟着他三叔出面买农家院子,自己放心。   “娘,这些钱,你们自己收着,你忘记了?我手里还有卖了爹的那些药存的银票呢!一万多两呢!就放心吧!我找三叔去了!”   谢文婧告别爹娘之后,去了三叔那,三叔三婶已经等着谢文婧了。   两人一看到谢文婧,就松了口气,这孩子做事就是稳当,叫人放心。   “三叔,三婶,你们吃过早饭了吗?”谢文婧笑着打着招呼。   “吃过了,你等你来了了。你爹娘他们答应了吗?”三婶已经知道了文婧跟自家相公在码头说的秘密了。   “答应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文峰跟文婷一起去吗?”   谢文婧没有看到堂弟堂妹。   “他们不去,让他们就在这看看书,等我们回来,免得他们说漏嘴。”三婶轻轻解释。   谢文婧笑笑,也是,要是被外祖父他们知道,我们这么急的就去买院子,心里该难受了。说不定会阻拦,还是偷偷进行的好。   三叔三婶,带着谢文婧一起跟早起的外祖父打了招呼,说是到杭州看看,外祖父点头表示知道之后,三人带着杜妈跟三婶身边的高嬷嬷一起向法净寺方向出发。   法净寺在杭州城的郊外,距离杭州城南门十几里地的样子。南门十几里之外是一座骊山。   骊山高五百米,方圆六千白亩,山上栽种了不少花草树木,也布置了凉亭,曲径,很是幽静。法净寺就坐落在骊山之上。   法净寺是杭州最大的寺庙,很是有名气,光是僧人就有三百。得到高僧数得上的有十来个,但十来个里面可没有苦灯大师。   骊山山下四周有上万亩田地,几乎是法净寺的资产。租种法净寺田地的农户,有的是本地无地的杭州农户,也有外地落难过来租种法净寺田地的。   不过因为今年的雪灾,眼看着租种的田地颗粒无收,法净寺四周的村民,都极为悲观。   少数租种田地的外地农户,已经开始陆陆续续趁夜逃离此处,以躲避高额债务。   来到骊山南边的一个叫李家祠的地方,这地方虽然靠近法净寺,却唯一不属于法净寺的地皮。   这个村子看起来比前面几个村子稍微富裕,起码这个村子不是清一色的篱笆院落,这个村子里面还有五六个砖瓦墙的院落。砖瓦墙的院落有的很大,大的有近二十间的屋子,小的院落也有五六间屋子。   打探交谈之下,谢文婧发现,这个李家祠祖上不是本地人,而是北方一只李姓大家逃难过来落户生根的。   随着北方李姓大家的逐渐崛起,这边李家祠的族人,也陆陆续续向北方迁回。   如今这里只留下不愿离开的一部分李家人,原本热闹的李家祠,如今倒是清冷不少。   巧的是这一天,又一户李家祠的人家决定离开此处,去北方投靠那边的族人,也有打算低价处理自家院落,就如同之前离开的李家人一样,将自家院落低价卖给留下的族人。   不过,这一家却算得上是李家祠最富裕的人家,院落不仅仅大,还是砖瓦堆砌,这在农户当中,算是富足的。   一般贫苦的农户,哪一户不是用不要钱的篱笆搭建住处?   搭建一间砖瓦屋子,起码要十两以上银子,向这一户的院落,里面有十八间屋子,还有一百亩的田地,折价再低,村里也难以吃下。   “这位老爷,既然你们是诚心想买院子,我也不乱说价格。   我的这个院子,里面有十八间砖瓦盖的屋子,还有一百亩的田地,我一文钱不赚,就挣回本钱。   建造一间砖瓦的屋子起码十两银子,一亩水田,我也只要十两银子,院子里留下的物事就当搭送的,总共一起1180两银子。   不过,我也知道,这些院落已经旧了,我另外让你们80两银子算是维修费用,你们只要付给我1100两银子就行。   行的话,今天就可以去把房契,田契过户到你们头上,不知道老爷的意思如何?”   那位急于要走的李家人,说的价格确实不高,但相当于之前留给李家族人的价格,还是高了很多。   ☆、048 全种大豆   “三叔,就买了吧!这里离法净寺很近,阳光充足,那还有一条河可以通向杭州的运河,住在这里感觉不错呢!”   谢文婧出言要买下,三叔心里也没多少贵贱的感觉,侄女说买就买,再说这地方看着还是较为清净的。   双方非常利索的办好手续,谢文婧付的银票,当时那个李家人眼珠差点瞪出来,合着自己说了半天的买卖,真正的主却是这个少女?   买卖好了之后,三叔三婶跟谢文婧也找了村里人,帮着修葺刚刚买下的院落,确保焕然一新,生机盎然,说好价格80两,五天之后,交付使用。   至于那一百亩的麦地,谢文婧也看了一下,可以算是颗粒无收,虽然没有到收割的时候,起码还有一个半月的时候,但谢文婧不觉得有等下去的必要。   “村长,能不能请你帮我们找人,将这一百亩的麦地烧成灰烬?”   谢文婧对着李家祠现在的村子咨询,刚刚修葺院落的事,也是他替村里应承的,谢文婧有需要自然还是要找他。   李家祠的李村长大吃一惊,虽然今年雪灾极为严重,但如今还不到收割的季节,等个把两个月,不管多少,哪怕只有一成半成的也好过一把火给烧了啊?   “小姐,不是老汉多嘴,这今年雪灾严重,麦地收成严重缩水,但等上个把两个月,不管多少,哪怕只有一成或者半成,到时候再收割也好歹有一点的。   要是一把火烧了,可真正是颗粒无收啊!你可要想好了?”   李村子一脸心疼的劝着这位不知农事的大小姐。   谢文婧微微一笑,心里对这个村长倒是有了好感。   “村长,我这么想的,这些麦子其实可以算是颗粒无收了,再等个把两个月,便会错过栽种其余作物时间,还不如乘早改种其他作物,也许反而不会有损失呢?”   谢文婧买下一百亩水田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些。   今年的雪灾影响才刚刚开始,等两个月,麦子收割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悲伤,然后就是百姓交不起租子,没了口粮,开始聚众围堵衙门,要求赈灾。   这个过程米面价格更是严峻,不少商家,反而惜售,每天买的米面不但少,还极为昂贵。   以至于农户无心生产务农,江南整片地区,人心惶惶,米价高昂的同时,带动其他物价也不断上涨。   江南贫苦农户,甚至出现饿死人的情景,朝廷派了太子前来赈灾。   太子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道口谕,打开所有江南府衙的储备种粮,让农户安心生产,保他们足以吃到下一季的口粮。   如此,江南所有府衙里面的储备的近十年的种粮,在太子的一道口谕中,给江南的百姓吃了一道定心丸。   后来,百姓有口粮吃了,那些惜售米面的商家,因为高价进货不少,倒了不少商家。百姓却是拍手称快。   但江南连续几年,种粮价格高居不下,稀少的大米价格一样高居不下,江南大片地区一般百姓几年吃不上米面,只能吃太子引进的高产农作物,甘薯,玉米等。   这后面的几年里面,江南富硕不再,繁华似乎倒退到十几年前的战后重建年代。   这期间,太子在江南百姓眼里,成了救世主一样的存在。百姓极为拥护太子。信任太子。   知道将要发生的事,谢文婧不打算等到太子抛出低价种粮赈灾的那个时候,自家人现在有了一百亩的田地,自然不能看着颗粒无收,尽早毁了改种大豆,还来的及。   谢文婧决定种大豆,也是因为有前世的经历,那个时候,江南普通百姓非常多的人在以后的几年内都因为小腿水肿,无力耕种,其实也陆续因此死了不少人的。   但最开始百姓以为这是绝症,后来有一个御医发现,连吃一个月大豆可以消除小腿水肿,一时间,大豆堪比金豆。   普通百姓吃不上一个月的大豆,太子得知后,又自掏贴己的钱给江南百姓买大豆,听说那以后几年,太子跟太子妃都穷的身无饰物。东宫更是养不活几个宫女太监。   一直到前世自己死的时候,太子的名望在江南百姓眼里,都成了神一般的存在。   “小姐要是真的这么决定的话,老朽就招呼村里人给你烧了,不知道小姐打算种什么?”   李村长答应之后,好奇的问了一下。   “就种大豆吧!”谢文婧笑笑回答。   “一百亩全部种大豆?”村长哈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大豆可不是挣钱的作物啊,大豆那是给马吃的饲料,就是磨成豆腐,也不值几文钱啊!   再说,平常村民家里就是种点大豆当菜吃,怕是一分地也难以种到,又不值钱,又不能当口粮,种一百亩?村长无法理解这个衣着华丽的小姐。   不过,这样的人家,一出手就是一千多两银子,还是一个少女掏出来的,想来也不会差了钱,兴许是种着高兴吧!   “嗯,全种,不知道村长能不能替我找人种这一百亩的大豆,工钱照常给。”谢文婧笑笑,这地方距离扬州远,只要三叔三婶帮着保守秘密,扬州谢家是不会有人知道这里还有自家田产的。   不过,这点田产对于扬州谢家广陵的田庄来说,太不值一提了。但也得注意保密,不能被那边知道。   这点田产就当做将来自家人在谢家败落以后的退路,谢文婧可以肯定,要是扬州谢家败落,爹娘,还有三叔三婶恐怕会被那个老女人踹的干干净净。   都穷的不成样了,她恐怕也顾不上一贯的好名声了,到了那个时候,她眼里只有谢家这个烂船里面的三根钉。   自家跟三婶家,是别想从破落的谢家里面得到一根钉。早做打算为好,这个村子在扬州谢家,赵家人眼里,恐怕是穷到不能再穷的地方了吧!   “这个不费事,工钱就不要了,你们给的80两修葺屋子的钱就算多了,老朽会按照你的话,烧了你名下的一百亩麦地。   村里女人这些天也闲着,就带着她们给你们家田地撒上豆子,也不费事,不过,这一百亩田地那得需要多少豆种?老朽担心,整个杭州的豆种也不够啊?”   村子很实诚,也很操心。   “最多四天,我会将豆种都送到这儿的,村子帮我安排人就够了,还有,不能白白麻烦村里,这二十两银子,不算是工钱,算是我请村里给我种地的乡亲吃个家常饭的。”   谢文婧一边说一边拿出二十两银子,塞进老村长手里。   老村长热情,不要工钱,谢文婧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便多给了不少,要真正算工钱的话,一个妇人劳力,一天20文钱,一百亩的田地,就是一百个人给自家干两天,也就4两银子。   不过,20两银子对于自己来说,现在还算是零钱,用这些钱,跟村里处好关系,有好处没坏处。   ☆、049 佛祖是我家邻居   村里的村民,看着都很实在,过些天,他们的日子过的将会越来越难,现在他们手里有些小闲钱,也给他们多一点机会存点口粮。   “不可,万万不可,这二十两银子,小姐可千万不可给了,老朽羞愧啊!”   李村长连连后退,推辞谢文婧给的银子。   “村长,这可不是请你一个人吃饭的,这是我请村里帮我的村民吃饭的,不过,有些不好意思,还得请他们自己做饭。   再说,等两个月之后,收割豆子还需要村里帮我忙呢,村长就替我买些米面馒头,请大家伙吃顿家常饭吧!”   谢文婧真诚的态度,让李村长满脸通红的收下了20两银子。   李家祠的事搞定之后,谢文婧轻松了一大截。一行人离开李家祠返回杭州城内。   “文婧,三叔没有想到,你会这么能干!那些村民都十分喜欢你呢!”   三叔有些羞愧,说起来自己也是长辈大人,可出来之后,自己根本没有文婧这么利索能干。惭愧啊!   “三叔,不一样的,你们读书能考功名,能当官,文婧就不能了,这个地方,虽然不值我们多少银子,但好歹也算是我们一个落脚的地方。   三叔,三婶,文婧能不能请你们帮着保密一下,这李家祠的一百亩地不要告诉那个老女人?”   谢文婧珍重的请求。   “嗯,三叔知道了,文婧,你以后不能再说她是老女人,该叫祖母还是叫祖母,免得说成习惯,被人听了,你的名声会毁了的!”   三叔也珍重的提醒谢文婧话语的不妥。   谢文婧一愣,随即点点头:“多谢三叔,我懂了,无论何时,我都称呼她祖母。”   三叔的话是一片好意,也是必要的,虽然自己恨不得撕了那个祖母,但就是真的有机会撕她的时候,也要一边撕一边称呼她祖母,这样好,显得自己懂礼数。   到了杭州城内经过一家农作物铺子的时候,谢文婧让三叔他们等自己一下,谢文婧知道这个叫唐家农铺的铺子。   唐家农铺在杭州经营的铺子当中只能算是小铺子,地势稍微偏僻,不在杭州主街上。   但他背后不知道靠着什么人,农作物及种子多的很。量也十足,即使在今后几年内,这个小铺子也是要什么有什么。   而且这个唐家农铺在扬州跟金陵都有分店,这里不仅是大豆,连稻谷种子,小麦种子,都多的很。就是后来,太子从别国买来玉米,甘薯,这里也有的卖。   果然,在这个叫唐家农铺的铺子里,谢文婧一次头就买足了自己需要的大豆种子,还有水稻种粮。   水稻种粮,谢文婧一下子买了八百亩的量,是因为江南今后几年,都会严重缺稻谷种粮,自家一百亩水田,先存下八年的种粮。   尽管谢文婧也知道,等自家下一季的水稻收割之后,也能挑选出种粮来,但谢文婧还是觉得,多买些种粮不会错的。   这个时候商家卖的水稻种粮还算便宜,比市面上大米的价格低了一小半。   现在大米的价格,一斤已经涨到3文钱,以前低价的时候,最低只有一文钱一斤。就是涨,最高也只是涨到两文钱。   如今雪灾严重,大米涨到三文钱一斤。而稻谷的种粮,现在是两文钱一斤。   一般一亩田需要一斤稻种,八百斤稻种,谢文婧花了一两六足够。大豆种子比稻谷种子贫宜,一斤需要一文钱,一亩地需要四十斤豆种。一百亩豆种谢文婧花了四两银子,总共一起就花了五两六的银子。   谢文婧很满意,这点银子将来的利润足可以支持自家度过今后的几年灾年,将生意做大,谢文婧不再有这样的念头。   前世的生意做的那么大,结果爹娘悲苦,弟弟纨绔,自己意外陨落还累了徐大哥。   这一世,能承欢爹娘膝下,管教好弟弟,做到丰衣足食就足够了。   要真是将生意做大了,少不得又被败落的谢家缠上,赵家也决计不会毁了婚约,还是这样简单的好。   将这些货物买下来,谢文婧跟对方约好两天后可以来取货。   一行人回到杜家之后,暂时没有跟杜家外祖父他们说在法净寺山下的李家祠买了院落田地的事。回来的途中,谢文婧跟三叔说好,等自己跟爹娘说过之后,由娘出面跟外祖父他们说这件事。   “爹,娘,办好了,那个李家祠离法净寺很近,地方很清净,李家祠的村民也很实在,我们住在那儿,会很宽心的。   还有,那个卖主连着他的一百亩水田也卖给我了,十两银子一亩,我都买了,爹,娘,要是将来我们不回扬州,就这样生活在那,简简单单,应该会很轻松。”   谢文婧仔细将今天的事都说了,连买的豆子跟稻谷种子都说了,花了多少钱也说了。   “既然这样,娟儿,你好好跟岳父岳母说清楚,别叫他们难过。三弟他们住在这,确实会不自在。   再说,我们来的时候,说好的也是去法净寺祈福的,现在我们就住法净寺山下面的村子,也算维持谢家的脸面。   继母的面子,暂时不能撕,二弟是个孝子,要是给他母亲难堪,他日万一高中,就怕他记着今天的难堪。”   谢承玉歉意的解释给妻子听,看的出来,妻子极为欢喜住在杜家,毕竟杜家是妻子的娘家,还是极为心疼妻子的娘家。   只是女儿想的周到,自家人有一处真正属于自己的落脚处,心里还是轻松踏实的。   扬州谢家,那不是自己的家,只要有继母,就不会是。杜家虽然好,但难免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能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哪怕再小,哪怕再简陋,那也是自己身心得以依靠的地方。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这几天,大夫每天要过来给你看诊,等你再好些了,我们才搬过去,好么?”   杜鹃心里有些不舍离开杜家,不过相公跟女儿说的对,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小家,应该是好的。   当天晚上,当外祖父他们得知外孙女已经买了法净寺下面村子的一个农家院落的时候,难过了一阵,好在谢文婧会哄。   “外祖父,外祖母,我们住在法净寺下面,有佛祖跟我们做邻居,我爹的身体,一定会好的快。   我弟弟读书也一定会读的好,怎么说佛祖跟我们家也是邻居呢!是不是?”   谢文婧的一番话,惹的外祖父,外祖母忍不住笑了起来。   ☆、050 算算小账   “你这丫头,尽胡说,佛祖可是要放在心里敬重的!”   外祖母点点谢文婧的光洁额头。   “知道了,知道了,等我们住到那儿的时候,我会带上贡品,上法净寺敬重佛祖去的!”   谢文婧笑着搂住外祖母的一只胳膊。讨饶似的答应着。   大舅舅,大舅母他们见爹娘都被侄女哄的答应了,也只能由着侄女了。好在跟自家靠的近,时常可以去看看他们,也就没那么难过了。   “文婧,你买一百亩地,买了豆子,买了稻种,难道你真要种田去了?”   二舅母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这文婧侄女可是扬州谢家的嫡长女,能种田?   “二舅母,种田不错呢!”谢文婧热情的回答。这一世种点田,简单悠闲,应该是很惬意的吧?   “好好,不错不错,就不怕晒黑了你自己?也不怕累着你们?”二舅母再问。   “不怕,那个村的村民好实在,我们出一点工钱,他们能帮我们种的。   真正说起来,也不算我们亲力亲为的种田,不过是身在田园中享受那悠闲的日子罢了。”   谢文婧笑着解释清楚,免得外祖母着急。   经过谢文婧这么一解释,杜家人算是释怀了。   三叔三婶很高兴,这下总算是解决问题了,既不用麻烦杜家,也可以避免跟继母直接起冲突。还能跟文婧说的,享受一段悠闲的田园时光。   不过,自己这一次一定要好好考,两年守孝期早已满。   自己在秀才功名上已经停留十几年了,连病着的大哥都要奋发图强,自己如何不能奋发图强。   以前自以为有谢家可以依靠,如今才知道,谢家只是继母的谢家,二弟的谢家,不是自己跟大哥的谢家。   要想真正脱离谢家继母的毒害,唯有自己站直腰杆,才能给家人撑起一片天。   谢文婧没有想到的是,她揭露了谢家祖母的恶毒心肠之后,激发的三叔跟爹都有了奋发进取之心,尽管谢文婧的爹其实喜欢的是书画,但为了家人有个依靠,谢承玉愿意抛弃喜欢,承担责任。   这几天,三叔三婶陪着谢文婧来回杜家跟李家祠之间。   李家祠的那个院落,已经被村民修葺一新,而一百亩的水田,原本近乎颗粒无收的小麦,早已成了田地里的灰烬。   大豆种子被村民帮着播种下去,整整四千斤的豆子,看的村民不禁心动起来。   这个小姐的眼里,透着极度的自信,村民们忍不住互相讨论着算算小账。看看要不要跟风。   “孩子他爹,要不然,我们也种点大豆,我们家的麦地我看就是等两个月,应该也收不了一百斤的麦子。   我们家整整二十亩地,要是改种大豆的话,等两个月,收成好的话,能收14000斤豆子,就是一文钱一斤也能挣14两银子,好歹比空等着强多了。”   谢文婧隔壁的的李叔家的李大婶已经心动了。关键是麦地确实是等下去也多不出多少麦子,不如跟谢家小姐一样,利索的给烧了改种大豆去,挣得多少是多少。   再说这几天,谢家小姐请村里帮忙修葺房子,种大豆,也给了一些银子,村长给每家出力的各发了一两银子,哪怕就用这个做本钱,也不算亏啊!   “只是有些可惜了,还有两个月就能看到一点收成了,就这么烧了?”   男人十分惋惜的说着,垂头丧气的没有精神。   “那就烧了吧,早烧早点种,不影响下一季的水稻,免得亏得更多。”   李婶一锤定音。   一起讨论的几个兄弟妯娌,看着大嫂利索,不由得也心动了,想想还是跟着干,那些麦子能收个几百斤都挺死了,就是几百斤麦子也不值几百文钱,不如烧了。   说干就干,谢文婧隔壁李叔家的四个兄弟,齐心合力的也一把火烧了他们家的八十亩麦地,改种大豆。   这么一来,村里其他人都心动了,没几天,李家祠的近千亩水田,全部改种了大豆。   隔壁几个村的村民都当他们是疯了。这眼看就到了小麦收割的季节了,哪怕受灾,但好歹有些口粮,大豆能当口粮?那是马吃的饲料!   真正没了吃的时候,粮食能比金子贵!大豆能比得上粮食?蠢!   就在谢文婧带人收拾新家,等新家收拾好了,就可以搬进来住的时候,扬州赵家这天正好宴请扬州世家千金夫人赏花。   二夫人很是得意,老夫人掌家的大权被自己拿了之后,根本别想再拿回去。   她不要脸,老爷还要脸呢,虽然那个误认老夫人的无赖被逼的跪在谢家大门口认罪,但人家背地里还不少质疑老夫人的那一段过去?   再说,老爷说了让她在后宅好好休养,让自己掌家,自然是自己出面交结这些世家了。   这样自己也好细细给女儿挑选出好婆家,不但女婿有功名,还要家底厚实,名气也要响,长的还不能差。   “母亲,今天就要去赵家赏花了,可惜文婧不在,要是赵家主母问起了,可怎么回答?”   二夫人早上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极为乖巧的请教着。   “就跟他们实话实说,那孩子一片孝心,陪着他病重的爹去了杭州法净寺祈福了,去的时候,把叶珠带着一起,给文婉,文倩,做个伴,也给那孩子见见世面。”   “是,媳妇知道了。媳妇一定会照顾好叶珠这孩子。不过,文倩那孩子不巧今天受凉不舒服,我让她在家好好休养。就带着叶珠跟文婉一起去赵家赏花吧!”   二夫人乖巧的回答,心里则是哼了一声:   谢文倩,那个小妾生的女儿,也配跟着自己一起出门?又不是长在自己身边的女儿,对她再好也不过是养一个白眼狼。   老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文倩今天正好受凉?哼!不过是仗着你是母亲的身份,欺负老二身边的妾罢了。   算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只要叶珠能去赵家,就够了,叶珠这孩子伶俐的很,去了赵家,自然会讨好得了赵夫人。   不过一想到,谢承玉一房去了杭州,老夫人这心里就难受的很。   虽然老二回信说,已经住在法净寺下面的村子,刘玲玲也捎来信,说他们到了杭州,直接就去了法净寺,并没有请大夫,只是祈福烧香,但这心里怎么也踏实不起来。   更可恶的是,那个贾大夫,硬生生讹了自己五万两银子,没有现银,只得给他写了一张欠条,一个月之内还清。   想到这,老夫人就恨不得一砖头砸死那个贪心鬼。   ☆、051 换回欠条   二夫人离开主院的时候,亲热的牵着裴叶珠的手,带着自己嫡女谢文婉一起去赵家赏花。   等二夫人出了院子,老夫人心头上火,忍不住的就想砸了手边的东西。   好在还是克制住了。   “你们下去吧!”老夫人语调恢复,温和的对着她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冬雪,秋菊。   冬雪,秋菊,两人应声退下之后,老夫人才拿出一本字谢羽亿的字帖,一幅燕青的水墨画,一把玉如意,一套金头面。   谢羽亿是谢家最辉煌的时候出的一位书法大家,他最后的字可以算是一字千金,可惜只留给自家一本千字的字帖。外人也难以求到他一个字。市面上他的字如今还是千金难求。   而燕青跟谢羽亿是同一时代的名人,他的水墨画,也是极为珍贵的,听说是当年谢羽亿用一千字换来的一幅画。   “拿去当了,活当,不要给人看出你来,拿了银票就去将我写的欠条换回来。”   老夫人一脸阴鸷的拿出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除了一套金头面是自己贴己的财产,其余还是中公的,哪怕是玉如意,也是谢家代代相传的。   但眼下不能不用了,那个贾大夫一副要跟自家鱼死网破的态势,不能被他害死自己,要是名声跟着被毁,自己就没有活路了。   当了这些,还有余钱,就用那些余钱买大米存着,等价格飞涨的时候,倒卖一次,应该可以赎回当出气的那些东西,也不会叫人发现了。   李嬷嬷郑重的点点头,将这些贵重的东西一一收藏好。   一共典当了十万两银子,花了五万两银票,换回了贾大夫手里的欠条,还带着五万两银票返回。   “老夫人,这是从贾大夫那拿回来的五万欠条,这是剩下的五万两银票。”   老夫人脸色阴鸷,这些天,心头一直冒火,就没有一件称心的事。   “你去李家的米铺买五万斤大米,存在他们那儿,等米价翻两倍的时候,再卖出去,希望米价快点涨,我也好快点能将那些早日赎回来。”   老夫人能有这样的想法,既是被逼无奈,也是谢文婧舅母的话让她有了这样的胆子。   谢文婧舅母当时还建议自家买米存着,说价格涨了之后,她替自家卖。   米价这几天确实一天一个价,找这样速度下去,不出半个月,最少能翻两倍,老夫人信心十足。   哼,不就是买卖大米吗?有钱谁不会买卖的?又不需要自己亲自出面,有身边的李嬷嬷就足矣。谁稀罕杜家?   只要半个月,自己就可以神不知鬼觉的抹平中公的亏空。   再说二夫人到了赵家,赵家主母果然脸色有些僵硬。   谢文婧来了她看不上是一回事,可她敢不来,就是不给自己脸面。   “怎么?文婧是不是又生病了,才不能过来?”   赵夫人问话很冲。心里冒着小火苗。一看到二夫人领着两个女孩中没有谢文婧,赵夫人等不及见礼就脱口而问。   “哪能天天生病呢?又不是跟她爹一样病重多年?这孩子还是一片孝心,带着她爹她娘,跟着杭州杜家的人,回了杭州,说那边的法净寺祈福很灵。   叶珠,文婉,快过来见过赵夫人!”   二夫人笑的极为热情,似乎看不到赵夫人眼里的不满。   “赵夫人好!”裴叶珠柔软的,亲昵的叫了一声。态度极为恭谨。   “赵夫人!”谢文婉客气的叫了一声,态度比不上裴叶珠的恭谨,但绝不算失礼。   “哟,这不是那可爱乖巧的叶珠吗?既然来了,就不要拘谨,好好看看我们赵家的花园子,里面的花呀,很多可是你们没有见过的呢!”   赵夫人亲切的拉着裴叶珠的手,炫耀似的,没当二夫人母女是一回事。   二夫人无所谓的一笑,哼,你们赵家有什么了不起?到如今不也没有出一个京官吗?还不是跟自家男人一样,在扬州混着?   自家男人今年还极有可能考中进士,到时候,我就拿眼角看你,嚣张得瑟什么?   自己今天过来,也不是冲你家来的,不是为了见见那些世家夫人小姐,我还犯不着看你脸色?   赵夫人显摆之后,将二夫人等人扔给自家丫鬟领着,她自己则是去招呼别的夫人小姐了。   “赵夫人,你今天举办赏花宴会,是不是赏你未来长媳那只花啊?可别把人收着,带我们见见,也好看看你家长媳那支花啊!”   知府夫人也被邀请过来,但知府夫人很不屑过来,碍于面子,不得不来,来了之后,便故意这么说的刺刺这个喜欢显摆的赵夫人。   赵夫人顿时脸色僵硬起来,对谢文婧更是气恨,自己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的答应了这桩婚事的?   谢家不着调,谢文婧更是不着调,害的自己今年被人嘲笑了。   “呵呵呵,文婧那孩子一片孝心,陪着她爹去杭州的法净寺祈福了,听说法净寺的佛祖一求就灵呢!”   “是么?赵夫人可不能当着她们说法净寺灵验哦,她们可是最信我们扬州的大明寺呢!”   知府夫人再刺激刺激赵夫人。   “就是就是,我们扬州的大明寺自然最灵验了,杭州那什么法净寺,我听都没有听过呢!”   知府夫人的马屁精连忙附和。   赵夫人脸色顿时更加难堪,好在另一位老夫人看不下去,毕竟是赵夫人请客,不能让她太下不来台。   “佛祖慈悲,我们信佛的心里有佛,便处处是佛。”   “是,是,老夫人说的极是,受教了!”   赵夫人顺着老夫人给的台阶就下,心里则是更加气恨谢文婧了,要不是她,自己能受知府夫人的这顿嘲讽?   再说,二夫人带着自己女儿一路观看,一路跟其他世家夫人小姐打招呼,远远见到赵秋声带着十来个少年迎面过来,二夫人扫了一眼,没有一个看得上。   长的好看的不是有主的,就是家里配不上。家底厚实的,长的几乎都是歪瓜裂枣,罢了罢了,这趟自己算是白来了。   自己女儿的亲事,暂时等等,要是相公今年考中,全家去了京城,燕京,就扬州这些世家,没有一个能配得上自家女儿。   二夫人漫不经心的带着自己女儿就让开了那些少年郎。而裴叶珠远远见到赵秋声,心里知道,自己只要能让他喜欢上自己,哪怕自己做他的妾,那也是最好的出路。   裴叶珠趁着二夫人跟一个夫人话家常的时候,慢慢退了出去。   ☆、052 怜惜   “叶珠?”   赵秋声猛然见到裴叶珠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心里有些可怜她。   知道她是被裴家丢弃的女儿,也知道她如今寄养在外祖母家,上次见到她,她十分乖巧,也不失热情。   可今天的她,孤单的叫人忍不住的怜惜。那个谢文婧竟然就将她丢在这不管?   遇上赵秋声找了个借口,丢下那一群少年郎,径自来到裴叶珠面前。   “赵大哥?”裴叶珠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满脸惊喜。有种找到依靠的惊喜。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谢文婧呢?她怎么不陪着你?”赵秋声柔声问。   “赵大哥,我大表姐今天没有来,她陪着大舅舅去杭州的法净寺祈福了,大表姐说一定会求到佛祖庇佑,让大舅舅好起来。   不管祈福一年,几年,也一定会让大舅舅好起来。我大表姐孝心一片,我相信她能做到。”   裴叶珠故意这么说,让赵秋声知道,大表姐眼里只有大舅舅一个病人,没有想过赵家,赵大哥跟大表姐的婚事,也没几年了,可大表姐从没对这桩婚事放在心上。   果然,赵秋声脸色僵硬一下之后,便看不出来了。   “你是跟着谁过来的?”赵秋声接着问。   “我是跟着二舅母一起来的,文婉表妹也一起来的,可是,我不知道怎么的,跟她们走散了,我不敢乱走,怕走错路,就想在这等着的。结果竟然遇上赵大哥了呢!”   裴叶珠笑的格外讨好似的。九岁的裴叶珠虽然没有张开,看不出美色,但却有了叫人忍不住怜惜的柔软。   “来,跟着我,我带着你去找她们。”赵秋声柔声道。   “谢谢赵大哥!赵大哥不要接待客人吗?这样会不会麻烦赵大哥?”   裴叶珠眨着泛水的双眼,十分的可怜。   “别怕,我不正是在招待我的客人吗?呵呵呵!”   赵秋声爽朗的笑声,让裴叶珠脸红的跟着羞怯的笑了起来。惹的赵秋声更是想疼惜这么可怜又可爱的女孩。   当二夫人看到赵秋声领着裴叶珠走到自己面前,二夫人心里狠狠鄙视了一下裴叶珠,不安分的侄女,才这点大,就知道勾搭有婚约的表姐夫,贱!   二夫人赏花结束带着女儿返回谢家,跟老夫人禀报之后,带着女儿回到自己院子。   “文婉,你记着,你的那个好表妹可不是可怜人,你将来要是说了亲,可千万不能带着她见你未婚夫。   才这么一点点大,就知道装乖巧讨好赵家,接近那个赵秋声,图的什么心思,我一看就知道。   你不必吃惊,她一个寄人篱下,靠着我们谢家养活的裴家女儿,自然会有些手腕。   不然怎么会哄的你祖母天天带着她?也不见你祖母天天带着你?   你也不小了,十岁姑娘,该懂的都要懂,别跟谢文婧那个傻姐姐一样,被人翘了墙角还当她是好表妹呢!”   “娘,表妹才9岁,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也不懂的吧?”   谢文婉不敢置信的问。   “不懂?她不懂就会在赵夫人面前装乖巧?怎么不见她在我面前如此乖巧的?   上次赵夫人带着赵秋声到我们谢家的时候,我就奇怪了,裴叶珠不过才九岁,需要她招待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郎么?   哼,现在想想,怕是你祖母就起了这样的心思,想给她那个好外孙女铺路,给她找个好男人。   以你表妹的情况,是不可能嫁进世家的,没人会要一个寄人篱下的媳妇。但要是妾,不过是个玩物,世家人倒是无所谓。   好在你祖母打的是你堂姐的主意,我们只要看着就行。你自己心里知道,你那个表妹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可怜,提防着她就是。”   二夫人细细教导着自己的女儿。   “嗯,娘,我知道了,以后离她远点,不理她就是。”   谢文婉点点头答应母亲。   “这就好,我就怕你傻乎乎的可怜她,最后被她骗了,被她撬了墙角都不知道。”   二夫人见女儿如此,放心多了。   而裴叶珠回到老夫人院子,也说着自己一天的见闻,更是说了赵秋声对她的好。   “不错,做的好,只要你每一次能博得一点点那个赵秋声的怜惜,时间久了,哪怕他娶了你大表姐,他心里也有你。   男人,娶妻子为的是门面,哪怕心里不喜欢也得娶。   但是男人对自己的妾,却是有些爱意的,你只要不断得到他的爱意,时间久了,你在他心里的分量一定远远超过他的妻子。   再慢慢等,慢慢熬,熬死了男人的妻子,就是你做他妻子的那一天,懂了吗?”   老夫人将她自己的心得一一教会给她的好外孙女。为她谋一个似锦前程。   “嗯,我懂,赵大哥看我的眼神,有疼惜的,我看的出来。”   裴叶珠乖巧的一边回答,一边半跪在外祖母身边,给她捏着肩膀。   “好,这就好,我答应你娘,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那个赵秋声如今才十五岁,已经是秀才功名,将来的前途不在话下。   你如今不但要讨好赵秋声,也要讨好谢文婧,她一门心思在她爹身上,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就让她好好伺候她爹,你替她好好伺候他的未婚夫。   等两年,再给谢文婧一碗绝子汤,她对你就再没了威胁。她这个正妻,进了赵家的门,要是连个子嗣都没有的话,她就只能仰仗你过日子了。”   老夫人为了这个外孙女的将来,可谓是用心良苦。   “嗯,我懂,叶珠谢谢外祖母疼惜。叶珠会牢牢记住外祖母的话。”   裴叶珠跟猫似的依偎在她外祖母身边,心里清楚明白自己将来的要怎么过。   一个月过去,谢文婧早已带着一家人住进了李家祠的新家,也拜访过法净寺,带着贡品,诚心诚意的给爹求了平安符。   一个月下来,李家祠的近千亩大豆绿油油的一片,长势喜人。   大米的价格如今已经翻了三倍。   “老夫人,要不要卖了那些大米?能挣这么多的银子,还能赎回那些东西了!”   李嬷嬷喜形于色,大米的价格不断在涨,挣了三倍的银子呢!足足十五万啊!   “不急,还会涨,等涨到四倍的时候,再出手,如今手里有大米,还怕不挣钱?现在大米一天一个价,再等几天看看。”   老夫人这些天一直关注大米的价格,心里天天开心的很,正好刘玲玲也回信,说谢承玉在法净寺祈福身体好转。根本没有看过一次大夫。   这样一来,自己跟贾大夫合谋的事,早已烟消云散,谁也看不出来的了,至于自己好大姐留下的那些个儿子孙子,只要自己想,他们就别想好好的活着。   等他们从杭州回来,自己照样可以一个一个的收拾,特别是现在自己手里钱多的情况下,有什么办不成的事?   ☆、053 收拾文宝   所以这些天,老夫人心情极好,早没了之前的忐忑不安。信心十足的情况下,不再着急赎回典当出去的东西了。   “爹,娘,我要回家!这边不好玩!连个炸鸡都没有,我要回扬州!”   谢文宝在新家呆了一个月之后,就腻了。   这一个月,谢文婧看着弟弟贪玩,看着弟弟读书敷衍了事,忍着没有收拾他,只因为爹这段时间恢复极好,不能让爹因为弟弟揪心。影响恢复身体。   好在这是在农村的田庄,弟弟最多也就是到处跑的玩耍,不会沾上嫖赌,不会乱败家。有人跟着他,不出事就行了。   谢文婧打算再等一个月,爹的身体更加好些之后,再收拾弟弟的。   不过,看弟弟如今撒泼的样子,是等不到那时候了。   “文宝,这就是我们的家啊!爹娘,还有你姐姐都住在这,这自然就是你的家啊。”谢承玉柔声哄着儿子。   对这个儿子,谢承玉也很歉意,自己没有成为他的依靠,连教导他都没有那个精力,能做的只能是哄着他开心了。   “不是,就不是,我们家住扬州,我祖母还等着我回家给我做炸鸡吃呢!我要吃炸鸡!”   谢文宝大声嚷嚷,任性反驳爹的话。   “那娘就给你做炸鸡吃?”   谢文婧的娘马上也过来拉着儿子哄着。   “不要,不吃这乡下的炸鸡,我要吃扬州的炸鸡,吃李嬷嬷给我做的炸鸡,我要回家,马上就要回家!”   谢文宝一把推开拉着他的杜鹃,任性叫着。   “文宝,爹是来求佛的,身体没有好之前,只能住这,等爹身体好了之后,我们一家人再回扬州,好不好?”   谢承玉耐心接着哄儿子。忽视心里的难受,儿子如今实在是顽劣过头了,自己却依旧感觉愧疚,不忍责备儿子。   “那你自己求你的佛,我回家,祖母还在家等我呢!我要回家,你们求你们的佛,你们把我送回家去,我要回家去!东儿也等我回家呢!”   杜鹃跟自己相公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跟这个儿子解释他的祖母是如何的恶毒。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儿子喜欢的那个东儿其心可诛。   “爹娘,你们别管他了,先回你们自己的屋子,我会管着他的。”谢文婧冷冷的看着自己弟弟,是时候好好收拾他了。   这些天为了爹的身体,忍着他贪玩,忍着他读书敷衍,现在他竟然得寸进尺的对爹娘出言不逊。不收拾不行了。   谢文婧眼里射出一把一把的刀,看的正在任性的谢文宝忽然躲到娘的身后,再冲着谢文婧恶狠狠的撂话。   “我不要你管,我不要你管,你凭什么管我?我就是要回家!回到家,有祖母在,才不会给你欺负我!我就是要回家!回家啊!”   谢文宝撒泼的吼叫起来。   “爹,娘,你们要是相信我,就回你们自己的屋子,杜妈,按住他。我看看我能不能管教你?”   谢文婧厉声呵斥。   “文婧,文宝怎么了?”三婶他们听到这么吵闹自然跑过来。   “三叔,三婶,你们怎么还不回家?我爹娘求佛,你们又不要求佛的,你们都住这么多天了,祖母等着我们回家呢!你们就带着我回家吧!我不要住这个乡下!什么好玩的也没有,连炸鸡都没有扬州的好吃。我们现在就回扬州的家去吧?”   谢文宝一看三叔三婶来了,急忙跑过去,拉着三叔的手,就要回扬州的家似的。   “文宝,听话,你爹生病,我们这么多人过来,就是为了给你爹祈福的,你看,你爹现在不是渐渐好转,都能陪着你吃饭说话了,以前是不是不能啊?   所以,文宝啊,我们还要为你爹祈福,让你爹真正好起来,这样,是不是更好啊?”   三叔将文宝拉回来,也耐心的哄着。   “不好不好,爹一个人生病,干嘛要我们这么多人祈福,有我娘跟我姐姐陪着不就够了?   三叔,三婶,你们带我回家去!我想祖母了,我要回家看祖母!”   谢文宝虽然顽劣,但不傻,知道用祖母压人。   可惜祖母的事,家里人也无法跟一个不开窍的孩子说明白,就连三叔的儿子女儿都不知道。   跟孩子们一个说不明白,就容易被外人知道,一旦知道,对自家人来说,绝非好事。特别是那个祖母还是伪装的极为得人心的祖母,孩子们心里都当她是最好的祖母呢。   “文宝啊,一个人的家,是看他爹娘在哪儿,而不是看祖母在哪儿。爹娘在哪儿,哪儿就是孩子们的家。   你爹娘在这,这才是你的家啊!”   三婶也好好哄着这个不懂事的孩子,这两年多,大嫂为了照顾大哥,疏于管教这个孩子才两年多,这孩子就变得如此顽劣,那个家,确实不能不小心了。   继母的手段不是一般的隐蔽高超,要是自家孩子被那个会伪装的继母诱导成这样,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活活气死?真是可怜了大哥大嫂。   “这是什么破家?才不是我的家。我们回家!回家!祖母的家才是我们家!”   谢文宝不耐烦的吼叫三婶。   “爹娘,三叔三婶,你们都走吧,弟弟不懂事,我会管他好的。”   谢文婧头脑子都感觉疼痛,这个弟弟声音不是一般的大,自己都嫌吵闹,爹的身体,更是吃不消啊!不抽这个不着调的弟弟是不行了。   “要你管?你滚!滚远的,你凭什么要管我?”谢文宝一听大姐的话,气得狠狠的朝着谢文婧虚踹了一脚,表示他现在很愤怒。   谢文婧对此没有什么气愤的,知道弟弟是被带坏了,前世的这个弟弟,比之现在,实在是离谱多了,现在这样的弟弟,算是好多了。   “文宝?怎么说话呢?你姐姐怎么就不能管你?”杜鹃忍不住了,终于狠了声音,呵斥这个宝贝儿子。这孩子是要管管,不然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不要你们管!我不要你们管我!我祖母会管我,你们谁也不准管我!我要回家,马上就要回家!”   谢文宝忽然哭着吼叫起来。   杜鹃气得眼泪直流,心里又疼又堵。谢承玉也是面色难堪的很。这两年多,因为自己,才让这个儿子变得如今这样,全怪自己啊!   “文峰,你来说,谢家的族规对于这样吼叫长辈,不敬长姐的族人,应该是如何处罚的?”   谢文婧忽然冷声问向旁边的谢文峰,谢文峰如今才十岁,仅仅比弟弟大一岁。   “大姐,应该,应该要跪一天祠堂的。”   谢文峰弱弱的回答,大姐的样子好骇人啊!文峰心里怕怕的。   “要你多嘴?我们杨家祠堂还在扬州呢!要是回到扬州,我叫祖母让你们两去跪祠堂!”   谢文宝气狠狠的对着谢文婧跟谢文峰。   ☆、054 惩罚   “那就跪吧!如果自己不肯跪,就用绳子捆了跪!无论是谁,做错了就要惩罚!谁也不能例外!你谢文宝也不能例外!”   谢文婧冷酷的说完,更是阴冷的扫了一圈屋子里的人。   三叔三婶见状,默默拉着儿子女儿离开,这孩子还小,不好好管,将来一定是毁了的,有文婧能管管他,自然是好的。   谢文婧的爹娘看到女儿冷酷的眼神,虽然不舍儿子罚跪,但也不知道如何说服儿子不能回扬州那个家,要是依旧这样下去,这孩子也不知道会变得什么样。   罢了,眼不见为净,就让文婧管他吧!自己下不了狠心,好在女儿有主见。   谢承玉艰难的拖着脚步就要离开大堂。杜鹃看到女儿的眼神,心里发虚,也不敢说情,只得哭着跟着相公退出大堂。   谢文宝一看这架势,吓坏了,爹娘他们都走了,大姐更是不会饶了自己,于是乎,谢文宝追过去就扯着娘的胳膊:“娘,我不回家了,不回扬州了,我不要罚跪啊!你让大姐不要罚我啊!呜呜呜!”   “文婧?你看文宝知道错了,就?”   杜鹃被儿子拉的心里又软了。   谢文婧冷冷的看着弟弟,这个弟弟前世的时候,仗着祖母要什么干什么,谁都管不住。   如今有点小苗头,娘又心软,只要弟弟觉得,做错了事,跟娘讨饶就能算了,那不是跟前世一样,让弟弟有了胡作非为的倚仗?   “既然知道做错了,那就任罚吧!既然弟弟认错态度好,就跪半天吧!”   谢文婧不冷不热的看着弟弟。   顿时谢文宝对着谢文婧就吼叫起来:“你才不敬爹娘,娘都叫你不要罚我了,你不听,应该罚你跪一天!”   谢文宝气死了,娘都开口了,大姐还不依不饶的,凭什么啊?她才不听娘的话呢!应该罚她跪一天!不对,罚她跪两天,让她管我!   “杜妈,捆了他跪下!做错事就要认罚,没有这些律法,没有这些族规,人人做错事,只要说一声做错了,而不惩罚,那只能是鼓励人接着做错事,反正做错了,只要口头认个错就没事了,那谁还怕做错事?”   谢文婧依旧冷冷的说,不仅仅是说给弟弟听,也是说给爹娘听,知道爹娘心疼弟弟,愧疚弟弟,但现在不是心疼他,愧疚他的时候。   这个时候不让弟弟知道,任何人做错事,都要承担起做错事的后果,包括自己也一样,前世的自己,做错了,付出的是全家人生命的代价,这一世,绝不会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了。   这一世应该付出代价的是祖母,她错了!该她承担的时候了。谢文婧一想到前世的代价,眼神几乎冷冻成冰。   杜妈想到大小姐的苦,想到大小姐的挣扎,便忽视老爷夫人的不忍,利索的上前就要捆小少爷。   这个小少爷不管是不行了,小小年纪,不但跟着院子里的人赌博,还那么大手笔的打赏狐媚人的丫鬟,这以后长大,还得了?什么样的家财也架不住这么败啊!   “救命啊!爹娘,大姐要害死我啊!救命啊!爹娘救命啊!呜呜呜!”谢文宝哭的嘶声裂肺。   谢文婧走到爹娘身边,拉着他们就将他们送出去。   “爹,娘,我不会害了弟弟的,弟弟虽然是被祖母害成这样的,但弟弟这么大,总归要懂事了,家里要是全都护着他,他更是有了倚仗,更加任性不服管教。   现在看着他受罚可怜,但只要弟弟懂了,将来无论做错什么,都要受罚,他就不会拿你们任何人做倚仗了。   那个祖母便是这么惯出的弟弟,你们更不能跟那个祖母一样啊!”   谢文婧轻轻在爹娘耳边劝着,解释自己质疑惩罚弟弟的想法。   “文婧,你去吧!爹希望你多陪陪他,别让他恨着你,也恨着我们!诶,都怪我,怪我啊!”   谢承玉悲伤的说着,脚步也虚浮起来。   杜鹃悲伤之余也看到相公身体有些不妥,急忙收拾心情,扶着相公。   “文婧,你放手去管吧!孩子还小,还来得及的。”   爹娘的话,给了谢文婧信心,只要爹娘明白自己的心就好,哪怕弟弟现在恨着自己,自己也不会任由他以自我为中心,想要什么就是什么,让他明白,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责任。   再次返回大堂的谢文婧,看到弟弟此时已经被杜妈捆了起来。   “你放了我!放了我啊!我非要祖母也捆了你跪着!”谢文宝见到谢文婧,气得狠狠的吼叫起来,发泄心里的恨意。   “放了你也行,你得自己主动跪着受罚认错。爹娘养育了我们,给了我们生命,给了我们吃穿,爱护我们,心疼我们。   我们做子女的自然要回报爹娘,如今爹生病了,我们全家住过来为的就是,可以时常去法净寺替爹祈福,让爹好起来。   这些天过去,爹的身体明显比以前好起来,我们做子女的,自然替爹高兴,也更要替爹接着祈福,让爹真正好起来,才是我们做子女的责任。   你看看你自己,为生病的爹做了什么?   替爹去法净寺祈福了吗?你没有!去伺候爹吃药了吗?你也没有!好好读书,让爹为你高兴了吗?你更没有。   因为你今天对爹的不敬,对娘,对我的吼叫,爹现在病情有有些严重,刚刚离开的时候,差点摔倒在地上。   这就是你一个儿子对爹的孝敬?”   谢文婧也跪在谢文宝的对面,一字一句的控诉着他似的。眼眶也是红红的,没有之前的那般狠厉。   谢文宝一边哭着一边听着,听了这些,有些茫然的看着这样的姐姐。不知道姐姐为什么又不狠狠的瞪着自己了,反而也要哭似的。   “杜妈,将弟弟的那本《大周律法》拿过来。”   谢文婧想趁着这个时候,自己陪着弟弟,带着他学习大周的律法,让他知道善恶,更让他知道,大周对违法的惩罚。   杜妈看着小姐陪着少爷这样跪着,心里刺刺的疼痛,小姐如此聪明睿智,可到了小少爷这儿,却还要陪着他受罚。   杜妈站起来,偷偷抹了一把眼泪,跑去拿书了。   这个空挡,谢文婧跟谢文宝两人都默不作声。谢文婧看着这样的弟弟,心里恨的只是那个老女人。   要不是她处心积虑的迫害自家人,爹能这样病重两年多?弟弟能变得这样任性纨绔不懂事吗?   可自己就是再恨那个女人,也只能狠下心来,管教这个到现在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受罚的弟弟。   而谢文宝则是不理解的看着姐姐,刚刚她不是厉害的很的吗?狠厉的瞪着自己,拉走爹娘,捆起自己,现在她怎么也跪下哭了似的?   难道她也做错了事?才要跟我一起受罚?对,就是她做错了,她不应该不听娘的话饶了自己,应该罚跪!谢文宝如是想。   杜妈拿了大周律法,眼眶红红的交给谢文婧。   谢文婧接过大周律法之后,开始对着书一字一句的读。   ☆、055 不可半途而废   “凡大周子民,叛国者,诛杀九族。谋逆者,诛九族。谢文宝,大周律法里诛杀九族的记住了吗?”   谢文婧读完这第一条骇人的律法之后,直直的盯着被捆着跪着的弟弟。   谢文宝抬头看看,不愿搭理,这个先生上课早就讲过,谁不知道?   “大周以孝立法,臣孝于天子,民孝于父母,不孝天子的臣不为臣,免于一切官职,终身不得录用。   不孝父母的子民,不得参与科举,不得入仕,不得入伍,世人皆可鄙视之。”   谢文婧特地将大周律法的孝法翻出了,读给文宝听。   “把我刚刚读的跟着读一遍。”谢文婧依旧直直的看着弟弟。并不因为他前面不搭理自己,就气恼活气馁。   谢文婧相信,自己读的,弟弟一定是听懂的,只是他倔强的不肯认输罢了。   “你也不孝,你不孝娘,还不孝祖母。娘让你饶了我,你不听就是不孝。祖母想我回去,你们不听,也是不孝。”   谢文宝回过神来了,还知道跟谢文婧反驳起来。   “父母对子女有教导向善的责任,不可放纵子女从恶。教导子女知礼懂礼,教导子女爱国守法,教导子女有为国为民的责任感。   若有父母纵容子女,唆使子女从恶,致使子女触犯律法之时,一经举报并核实,杖责父母各二十。”   谢文婧不跟弟弟争辩,接着读律法给弟弟听。只要弟弟能听进去,知道什么事是对什么事是错就行。哪怕他以律法为根据跟自己争辩。   “不对,那要是子女举报爹娘,子女不是又不孝了?那子女不是还要受罚?那爹娘要是错了,子女谁敢举报?不怕不孝?不孝之罪,不能入仕,不能入伍,哪个子女敢举报?”   谢文宝忽然得意的瞪着姐姐,不对了吧?   谢文婧微微一笑,弟弟还是聪明的。   “这个世上,大多数父母都是心疼子女,教导子女向善的,可也有少数险恶用心的父母会有意教坏子女,这条律法治罪的就是这样心怀险恶用心的父母的。”   谢文婧这次跟弟弟解释起来,不再置之不理。   “不对,父母为何要这样陷害子女?”谢文宝继续争辩。也想不到为什么还有这样的律法。   “所谓父母,不仅仅是亲生爹娘,还有继父继母,养父养母。一般来说,亲生父母没有不疼爱自己子女的。   但是继父继母却很少有真心疼爱继子继女的。虽然他们表面上会装着喜欢,教导,但内心里其实不会。   比如说,继母明明知道继子贪玩不肯读书不对,但为了毁了继子一生,继母可能会装的十分疼爱继子。对继子任取任求。   甚至时常说读书累了继子,多玩玩不要紧,孩子就应该玩,这样看起来,继母十分疼爱继子,但日积月累,继子因为贪玩,必定一生蹉跎,学无所成。   甚至继母有意引导继子,吃喝嫖赌,美其名曰,人不风流枉少年,如此下去,继母在害了继子的时候,还获得了善待继子的美名,连继子本人也觉得继母对自己十分疼爱。   殊不知这样的疼爱才是真正的毒害。这样的继母便是应该受到杖责的继母。”   谢文婧一边解释一边故意引导弟弟往祖母上面靠。相信弟弟总有一天,会明白祖母的溺爱是毒害。   谢文宝不说话了,感觉大姐说的是自己跟祖母似的,可祖母对自己真的好啊!爹娘不理自己的时候,是祖母天天过来看自己,给自己做好吃的,给自己那些好玩的。   先生打自己手心,是祖母替自己骂先生,也是祖母心疼自己读书累的,难道这样不对?   不,不是的,祖母是疼爱自己的,祖母是不会害自己的。   谢文婧不管弟弟这次为何不搭理自己,只要弟弟知道,什么是错什么是对就行,祖母的毒害,不着急让弟弟明白过来。   祖母可不是一般的毒害,她的手段自己前世用了一辈子都没有明白,不是因为自己魂魄不散,自己到现在也不会明白祖母的毒害。   “你放了我,我难受。”就在谢文婧跪在谢文宝对面继续给他读大周律法的时候,谢文宝忽然打断谢文婧的声音。   “你要是答应我,不用绳子捆着,也能主动跪着,我就给你松了绳子,不然就这么跪着。”   谢文婧冷冷回复弟弟之后,接着刚刚被打断的读起来。   谢文宝一看大姐这样,泄气了,大姐是铁了心要自己跪一天了,这么捆着跪一天,谢文宝想想就害怕了。   “你先松开!”谢文宝嘟囔着,语气显得泄气了。   谢文婧示意一边的杜妈给弟弟先松开。   “松开你之后,要是你敢跑,就加倍的罚。”谢文婧冷冷的警告弟弟。   谢文宝耷拉着脑袋,气呼呼的扭动了几下身体,还是乖乖的自己跪着了。   心里对这个姐姐,又恨又怕。   谢文婧不管弟弟如何耷拉着脑袋,继续跪着弟弟对面,给他读律法。   谁知道谢文宝听着听着,竟然歪着脑袋跪着睡着了。   “小姐?要不要送他回去睡觉?你也起来吧,跪的膝盖疼了吧?”杜妈心疼死了。   “不必,就这么跪着,不跪足一天,就不放他离开大堂。我陪着他跪,他有多疼,我就陪着他疼。   只要能把弟弟管好,我做什么都愿意。你去给他拿件披风给他盖上,我接着读书,他这么睡也睡不沉的,他随时醒来,随时也能听到我的声音,能听进去多少都是好的。”   谢文婧坚定的声音,杜妈不再劝说了,小姐一向是有主意的,自己去拿披风的时候,多拿几个棉垫子,给小姐少爷垫上,总要好些的。这么直接跪在砖头地上,该多疼!   就在杜妈离开拿披风的时候,谢文宝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其实谢文宝没有睡着,是装的,想通过这样的法子,逃避一天的罚跪,太疼了,膝盖都疼死了,姐姐跟自己一样跪着,她怎么就不疼的?   听着姐姐不徐不疾读书的声音,谢文宝真正泄气了,自己是什么法子都想了,姐姐就是跟自己这么耗着,能怎么办?就不信她自己膝盖不疼!   想到这,谢文宝赌气似的跪直了身体,姐姐能跪,自己也能跪!   不一会,杜妈拿着谢文宝的披风,还拿了四个厚厚的棉垫子来了。   “小姐,你跟少爷都跪在棉垫子上面吧!这应该不影响罚跪的?”杜妈一边说着,一边将棉垫子,放在谢文婧跟谢文宝的脚边上。   谢文婧默认了杜妈的做法,看着杜妈抱起跪着睡着的弟弟,谢文婧搭了把手,将两个棉垫子垫进弟弟膝盖下面。自己也默不作声的拿起棉垫子,接着跪,也接着读律法。   谢文婧打定主意,第一次这样惩罚弟弟,最不能做的就是半途而废,这样弟弟更会以为他没错,或者以为他只要示弱,只要伪装睡着,就可以躲避惩罚。   让他切身体会了十足的惩罚,他便不会再有侥幸心理,将来不敢轻易触碰律法。   ------题外话------   ☆、056 担保   谢文婧真的整整陪着弟弟跪了一天,这一天里,除了跪着吃饭,除了方便几次,其余时间,谢文婧都陪着弟弟一起跪着。   谢文宝连装睡都没辙,只能无精打采的被姐姐陪着跪足了一天。当谢文宝回到自己屋子的时候,膝盖都跪肿了。   “娘,你轻点,我疼死了!”   谢文宝咧嘴直嘘着。   “好好,娘轻点,娘给你吹吹,就不疼了。以后,文宝要乖乖的,就再也不会被罚跪了,知道了吗?”   杜鹃一边心疼的给儿子擦着药水,一边劝着儿子听话。   “娘,你怎么不管管姐姐,她都敢不听你的话,她就是不孝,大周律法说了,不孝之人,不许入仕,不许入伍。”   谢文宝还真的记得今天谢文婧为他读的大周律法呢!   “呵呵,文宝,你姐姐可是女人,女人是不会入仕,也不会入伍的,你是男人,你才需要好好读书,将来入仕,才会有前途。”   杜鹃笑着顺子儿子的话说,算是安抚今天受苦的儿子,而不是说儿子说错了,就怕儿子脾气倔起来,自己也管不住。   “哼,我就说呢!她怎么敢不听娘你的话,原来她不怕不孝。气死我了!我回家见到祖母,要祖母罚她跪一天,不,跪两天,看她以后还敢管我?”   杜鹃一天,脸色顿时僵硬,这个儿子认定他祖母是好的,话语间祖母仿佛是他的倚仗,他做什么,都有他祖母包容。   要怎么说,文宝才会理解,这样什么都纵容他的祖母其实是害了他啊?   “不许胡说,你姐姐是对你好,才会管你,要是你姐姐不管你,不心疼你,怎么会花费心思管你,还要陪着你一起跪了一天。   你只看到你自己的膝盖红肿,疼痛,你就没想到,你姐姐为了陪你跪,到现在也跟你一样的膝盖红肿疼疼痛着?”   杜鹃忍不住的替女儿难受起来,为了这个儿子,女儿吃了苦,还落了她弟弟的怨恨。   “那是她活该!她自己要跪就跪,什么为了我?要真是为了我,她就舍不得让杜妈捆着我跪?有她这么狠心的姐姐么?   要是我祖母在这,肯定不会让她这么欺负我!等我回到扬州,见到祖母,我就告诉祖母,姐姐欺负我的,爹,娘都看着姐姐欺负我!”   谢文宝恨恨的,当着自己娘的面就这么说,刺激的杜鹃眼眶都红了,几欲哭泣。自己要怎么才能教好这个无知的孩子啊!   “小姐,你看看,你就是要罚小少爷,也不能这么折腾你自己啊!膝盖跪的又红又肿,今天一个晚上都不一定能消肿,明天怕是都不能好好走路了!”   杜妈一边替谢文婧擦着药水,一边难受的看着小姐跪肿的膝盖。   “杜妈,我也是没有办法,要是我不陪着弟弟一起跪,我自己心里都过不去,弟弟说不定心里更加的恨我,这点疼痛,要是能换回弟弟懂事,懂我的苦心,我就是再跪两天,我也愿意。   今天虽然弟弟表面看起来,还对我有些恨意,但他也同样对我有了敬畏,这么一来,我将来要管教他的话,他因为敬畏我,一定有所收敛。   不敢像今天这样,要怎么就怎么,不依着他就跟你死拼。闹得全家不得安生。弟弟被祖母惯的已经是极为任性的性格了,好在弟弟还小,还有祖母此时不在身边,趁此机会,只能狠心管教了。   爹身体不好,不能受弟弟这么刺激,娘也心软,被弟弟一闹就心疼心软了,只有我狠心管他了。   我也不怕他现在恨我,更不会怕他将来也一直怨恨我,只要他能懂事好好的做人,只要他能孝敬爹娘,哪怕他心里恨我一辈子,我也认了。”   谢文婧无可奈何的态度,前世弟弟便不喜欢自己,只因为自己时常用钱管束他,到自己死的时候,也不见他为自己有一丝难过。   这一世的自己,也不奢望能被弟弟亲厚,只要弟弟自己好好的,只要爹娘他们都好好的,自己便满足了。   “小姐,小少爷渐渐长大之后,他一定能明白你的苦心的。”杜妈安慰的劝着谢文婧。   “希望如此吧!”谢文婧勉强一笑。   小麦收割的时节到了,江南农户终究要清点收成了。   只是他们的希望破灭了,这一次的小麦近乎绝收,让所有抱有期望的农户,感到悲伤绝望,特别是现在米面价格已经涨到他们不能承受的地步,比往年翻了四倍还多。   这还不算绝望的,随着米面价格的飞速上涨,其他生活用品的费用,跟着飞涨起来。   所有商品,除了官盐之外,其余的物资,几乎都涨了几倍之多,让普通的百姓生活顿时陷入困境。   大米早已吃不上,面粉也要吃不上了,油更想都不敢想了,农作物的种子更是涨的离谱。   以此同时,江南大量的米面被不良商家囤积等到更高的价格,一边是不断上涨的米面价格,一边市面严重缺乏米面。   百姓食不果腹的情况下,已经极为普遍了。   “求青天大老爷,开仓赈灾,给我们一口饭吃!”   杭州的不少百姓围在了知府面前,跪了黑压压的一片面黄肌瘦的灾民。   扬州,金陵,江南各处衙门,都被灾民围住,甚至有的灾民已经出现哄抢商家的行为。   此时的李家祠,所以村民心里也没有底,麦子早已被烧毁,跟其他村的绝收村民相比,他们虽然没了麦子,但还有长势喜人的大豆。   如今大豆的种子价格飞涨,都快涨到十五文钱一斤了,这是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   虽然大豆当粮食吃有些难以接受,但跟什么都没有的吃相比,好太多了。   其他村的村民看到李家祠如此豆田,眼里满是羡慕嫉妒,甚至有了偷盗还没长熟的大豆,被村民发现撵走之后,李家祠的村民开始组织村民日夜巡逻全村豆田,还有半个月就能收割了。   谢文婧也安排了家里几个仆人跟着李家祠的村民一起巡逻守护豆子。等待大豆成熟。   谢文婧如今在李家祠的眼里,可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了,而是他们的恩人。   当初要不是谢文婧带头烧了那早已绝收的麦子,他们还不会那么痛快的跟着学的做。   如今物价飞涨,即使有人想种豆子,也买不起那么贵的豆种,更买不起其他物种,现在的百姓想要一口吃的都难。   多亏这个大小姐,那时候,给了村里银子修葺院子,请村里吃饭,当时村里不少村民拿了银子,也买了一些面粉存着,如今应该能等到大豆收割的时候。   等豆子收割了,卖了银子,一样可以换米面,看今年的豆子,长势这么好,一亩水田,最少都能有700斤的收成,这可是大丰收啊!   豆子收割之后,应该不影响下一季的水稻栽种。就是比往年稍微迟半个月而已,不影响的。   “我们囤积了那么多的大米,如今也到了要用的时候了,上官将军派人过来,说需要六十万斤大米,如今物价涨得极为厉害,朝廷要想筹集足够多的大米做粮饷,是难多了。   但是那些将士没有大米,就没有力气,我们囤积的大米,等不及换出银子,再买物资了,现在前方最奇缺的就是大米。”   谢文婧的外祖父,一脸郑重的说着。   杜家做粮食生意,虽然也为自家挣了钱,但多数是暗暗转给了大皇子的属下的军队,而上官将军便是守护大皇子的人,虽然已经在那一次贪污事件中,不得不退下,但上官将军,并不是一味退下,而是转而经商,用物资支持大皇子。   谢文婧的外祖父便是上官将军的人,经营米面的生意,其实暗地里也是支持大皇子的人。   “可是爹,我们真正有的只是二十万斤,另外那四十万斤,过半个月还要交付给秦家米铺的,交付不了,我们全家就要背负违约的高额赔偿,这?”   大舅母有些为难,早知道,就在两个月之前,借债多买个四十万斤大米就好了,现在也不要这么为难了。   “时间不等人,大皇子那边,敌人蠢蠢欲动,他们也是看到了大周这次的雪灾严重,正要借这青黄不接的时候,侵犯大周,而此时的朝廷众臣竟然还再为先赈灾,还是先顾边疆军士的粮饷再争吵不休。   我们先把大米送去,至于欠下巨额赔偿,到时候再说了,人在债在,总有还清的时候。   再说,我们要是真的欠了太多的债务,上官将军也不会看着不管的,左右不过是吃两年苦日子罢了,能为了戍守边疆的将士,我们就是吃两年苦日子,又何妨?   快去安排吧!这一次送的大米这么多,要想悄无声息的送走,还是困难的,好在上官将军派人过来,会带着你们一起安排好这次大米的转运,你们小心行事便是。”   外祖父一锤定音,全家人也只能听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了。   当天夜里,上官将军就派人带走了杜家所有的大米,包括欠着秦家米铺的四十万斤大米。   第三天,太子替皇上巡查到了杭州。一时间,杭州的百姓跪倒在太子的轿帘之前。   “太子救救我等!”   一个老人伏地而哭泣,其衣衫褴褛,状如乞丐。   紧跟着老者后面的是一一眼望不到边的瘦弱百姓,他们个个面黄肌瘦,眼眶深深凹陷,眼巴巴的期望太子给他们活路。   大周太子,周明成,缓缓掀开轿帘,下轿。   众人只觉太子一身青衫,腰佩象征身份的玉配,头上一环玉,将如墨青丝整齐束起来,露出温润如玉的脸庞。   “老丈请起,是我来迟了,让你们受苦了!”   太子毫不嫌弃的亲手扶起最前面的那个衣衫褴褛的老者,然后对着他面前黑压压的百姓就是一揖到地。   “太子不可以!折煞我等啊!”   老者激动万分,对着太子又是一顿跪拜。带的后面的百姓,跟着一起跪拜。   “都别跪着了,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让你们再饿着。杨知府,那粮仓今天便打开了吧!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   我们不能守着这么多种粮,却生生饿死我大周的百姓,我第一个就不能答应!”   太子掷地有声的一番话,竟惹的多少百姓,当场痛哭流涕。   “太子千岁,太子千岁,太子千千岁!”百姓心里的感觉,化为了这一声声呼喊。   一时间,太子在杭州百姓心里,几乎成神。   杭州知府,在太子的命令中打开了粮仓。按每人十斤的口粮,进行免费发放,之后,将剩余的粮种,按原来的平价销售。   太子口谕一经传出,所有杭州百姓,无不拍手称快,而杭州所有米铺,竟然生生倒闭几家,其中便包括杜家。   “什么?杜妈,你今天真的看到秦家的很多人去我外祖父家逼债?”   谢文婧忽然听到杜妈慌张的回话,吓了一大跳,外祖父家为何会忽然被秦家逼债,还是十万两违约金的高额债务?   谢文婧有些懵了,这是前世不可能发生的事啊!   “小姐,怎么办?秦家说杜家欠他们四十万斤大米,要杜家现在就支付。如今他们派人围住了杜家,这该怎么办?”   杜妈感到心慌慌的,这是自己从来没有想到的事。按道理说,杜家这一次应该挣钱才对,怎么反而会赔这么多钱?   “你先稳住,不要多说,爹身体不能着急,娘要照顾爹,也不能着急,我先去外祖父家看看,你先不要跟我爹娘说啊!我去了!”   谢文婧交代之后,匆忙带着知画,梅兰就跑了,现在的刘玲玲已经不需要知画梅兰花时间看着了,刘玲玲在昨天的时候,就得到谢承玉的放逐,获得了自由身。   刘玲玲已经算是彻底的背叛了她的老主顾,自然是不可能再反过来暴露她自己的背叛。刘玲玲自己亲笔写下的指控老夫人的证据还在谢文婧手里呢。   所以谢文婧也不打算杀了她,就给她自谋生路去了。   刚刚见到到外祖父家,就看到不少人围住了杜家。   当谢文婧见到外祖父跟舅舅舅母之后,才知道杜家真的出事了。   “文婧,你快回去,我们大不了变卖了祖宅,能还清这些赔偿的,现在秦家怕我们不认账,才这么兴师动众的,你别担心,也不要跟你爹娘他们说,免得他们着急。”   外祖父淡定的很,脸色并没有谢文婧意料中的颓废,还能有条有理的嘱咐谢文婧。   “外祖父,这一次,到底会损失多重?怎么会遇上沉船事件的呢?会不会有人私下勾结外人?吞没了那四十万斤大米?”   谢文婧对于外祖父家的损失,心里根本没有思想准备,前世里,外祖父家就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沉船?就是沉船了,也应该能打捞出来啊?为何连沉了的几只船都找不到?船上的四十万斤大米,简直就是凭空消失了,这怎么可能?   谢文婧第一想的就是外祖父家被人黑了!查!一定可以查出来!   “文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应该关心你爹娘,我们杜家,虽然损失严重,赔偿很多,但绝不会就此一蹶不振。   不过是过两年苦日子,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过,这样的大宅子,将来我们杜家照样能安置的起来。   欠下的债务,总也能还的上,应该也不会太大,我们杜家的这个大院子,还能值个五万两呢!最多不过是欠秦家五万两罢了。   只要我们全家人都好好的,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这五万两债务,过上几年,我们全家一定能还的上!”   “好!就冲你这句话,我们秦家也不是不厚道的人,这宅子就按五万两抵债,宅子里面的一应事物,都算在其中。   剩下的五万两,你们可得抓紧了还,每年都有利息的,要是不想你们杜家世世代代为我们秦家做奴,便想办法,尽早还债吧!   对了,你们杜家还债期间,这两个小公子,从今以后,就算住我们秦家了,你们放心,该怎么读书,我们秦家绝不会耽误他们。所有吃喝用度,我们秦家一概照着秦家嫡子的用度,自然,开张依旧算在你们杜家债上。”   忽然间,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富贵老爷,突兀的闯进来。   谢文婧认出来这人,他是秦家的当家人秦玉豪。前世的自己还跟他打过交道,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可恶!他竟然要用自己的两个表哥住他们家做人质。   “好!一言为定,我们杜家该怎么还债,就怎么还债,利息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杜琛,杜林,你们两个放心大胆的跟着这位秦爷爷去秦府,我们一定会在两三年内接你们回来。   这段时间,你们好好照顾好自己,好好读书,别想那么多,爷爷会带着你爹娘时常去看你们的!   不知道秦老爷,可不可以让我们时常去看看两个孩子?”   谢文婧的外祖父,很是果断的就答应了秦家老爷秦玉豪的要求。   “这个自然可以,两个小公子,在我们秦府,我们会另外单独给他们一个院子,吃喝用度绝不会差了,你们只要想看他们,随时可以。   我们秦家也不是不讲道义的家。”   秦家老爷秦玉豪一副大义凛然的态度,却让谢文婧恨得牙痒痒的,不就是欠了五万两银子吗?竟然敢用大表哥,三表哥做人质?   两个表哥有了这样的经历,一定对他们心灵造成极大的影响。   不但如此,两个表哥要是在秦家出了什么意外,外祖父会后悔一辈子的。   还有可恶的秦家,不但扣押两个表哥,还想用两个表哥的用度,让外祖父将来要还上更多的债务?   到时候,他们秦家说两个表哥一年花费一万两,你能啃了秦家去?   “秦老爷,如果我外祖父家的债务,我们谢家可以做担保,担保我外祖父家三年内可以还清债务,如果三年内我外祖父家还是还不上,我们谢家还,这样的话,我大表哥跟我三表哥,是不是不需要住你们家?”   谢文婧忽然站直了腰杆,维护在两个表哥身前。   “表妹不可以!这是我们杜家的债务,跟谢家无关,我愿意去秦家!”   大表哥杜琛一脸坚决,自己已经是大人了,还能让表妹为了自己,背上这巨额的债务?   要是谢家其他人知道,还不会逐出表妹一家?那时候不是自家害了表妹一家?不可以!   “表妹,大哥说的对,我们杜家不会拖累谢家,爷爷,我们去秦家!”   三表哥,杜林也表态。   外祖父看着两个孙子,眼眶红红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家怎么会陷入如此境地,但却有如此担当,不愧是我杜家的好儿郎。   “好,你们都是我的好孙子,是我们杜家的好男儿!你们相信,我们杜家一定可以在两三年内接你们回家!”   外祖父沙哑的声音。   大舅舅,大舅母,两人面色惨白看着儿子杜琛,心如刀割,大人做的决定,却让孩子来承受这样屈辱的结果,这叫他们做爹娘的情何以堪?   二舅舅,二舅母看着自己的儿子杜林,也是心痛难当,可事件已经发展成这样,他们的儿子,何其无辜,成了代替大人承受屈辱的人质生活,一想到这样的生活,将来会带给儿子怎么样伤害,心里撕裂般的疼痛着。   “你就是谢家的长子弟弟嫡长女,也是你们家的外孙女?”秦玉豪忽然面向谢文婧,带着探究眼神。   “正是,我叫谢文婧,我爹谢承玉!”   谢文婧干脆利落回到,看到秦家老爷眼里的算计,谢文婧反而有些期待。   “果然是谢家嫡长女,有魄力,谢家怎么说也是扬州有名的大户,如果你爹以嫡长子的身份为杜家作保,我们秦家也不愿接这两个公子住秦家,怎么说也是不好听的。   不知道,你爹会不会替杜家作保?”   秦老爷忽然转变策略,要是有人替杜家作保,他自然也不愿强行让杜家两个公子到自家做人质。   这样对自家名誉也没好处,还会跟杜家结下死仇,谁家愿意将自家嫡子做人质?   自己之前提出这么做也是没法子,就怕他们杜家一抬腿,全家跑了,自家找谁要债?   但是有谢家做了保,就是杜家还不上债务,谢家一定能还的上,这五万两银子,对于大名鼎鼎的谢家来说,还是不成问题的。   “文婧不可以!”   外祖父坚决反对,一脸阴鸷的盯着谢文婧,就是要喝止谢文婧如此做法。   如果不知道谢家内幕,可能自己都会想到去跟谢家借钱,但如今已经知道谢家的两个老东西,一个是不负责任的爹,任由他嫡长子被继母毒害而不管不问。   一个是心思狠毒的老女人,不但毒害自己女婿,还教坏自家外孙子。   这样的谢家要是知道女婿以谢家嫡长子身份给人作保,一定是非常严重的后果,自家的事,绝不能拖累女婿他们,女儿女婿这两年已经过的格外艰苦,再不能雪上加霜了。   “秦老爷,你等着,我这就去带着我爹过来,外祖父,你要是不放心,也跟着我去李家祠!”   谢文婧敢肯定的这么做,也不是一时冲动,更不是感情用事。这么做的好处,绝对是有的,这也是自己刚刚电石火光之间,想到的离开谢家的办法。   前一世,自己被谢家奴役一辈子,到死都没有葬身之处。这一世的自己,最期望的就是能脱离这样无情无义的谢家。   如今机会来了,自己当然会紧紧把握住,只要谢家过几天,听到爹给杜家当了保,保得还是五万两银子,他们会气疯了的。   到时候,那个老女人一定会撺掇祖父一脚踹了我们家,这样的话,我们家背负的债务就跟谢家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了。   而这正是自己需要的结果,至于欠下的五万两债务,只要大豆丰收,等到三四个月之后,等那位御医说大豆能治小腿水肿,大豆自然就不是马饲料,而是药材了。   谢文婧说完之后,撒腿就急忙往回跑,外祖父又气又急,这孩子不知道内幕,胡乱掺乎,会害死他们一家的啊!   于是乎,外祖父也跟着谢文婧的后面,急忙追了过去,还来得及阻止这个不足轻重的外孙女。   两个舅舅也想追过去,却被秦家人拦了下来。   “知画,梅兰,你们两个慢点,带着我外祖父到李家祠,我先快点回去,先说服我爹娘,三叔三婶他们,你们两个照顾好我外祖父,别跑急了我外祖父。”   谢文婧留下原本跟着自己一起来的知画,梅兰,让她们两个拖延照顾外祖父,自己则是要回去跟爹娘,还有三叔三婶说清楚,争取他们的支持。   “杜老爷,别着急,我们小姐就是回去,也要征得老爷夫人的同意,老爷夫人会有打算的,别跑累了您!”   知画一边扶着谢文婧的外祖父,一边故意慢下速度来,小姐的意思,自然是懂的。   虽然不明白,小姐胆子为何这么大,敢当保这么大钱,但小姐一向有主意,听小姐的话,还是应该的。   “你们两个放手,我不要你们搀扶,我做马车追过去!”   外祖父狠狠的甩开知画和梅兰,这两个丫鬟,成心的在拖拽着自己,实在气人。   “杜老爷,别着急,就是要做马车,我们也得先找到空的马车吧?知画,你陪着杜老爷,我到前面去看看,找到马车马上就过来!”   梅兰心里也明白,小姐的意思,小姐啊,你可要平平安安的赶回去啊!不然我们可就罪过大了。   梅兰说完,跑去前面,不是替外祖父找马车,而是看到空的马车,就让马车改道,使点小钱,这点还是能做到的。   “爹娘,三叔,三婶,我跟你们说件事,你们都不要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今天我去了外祖父家,外祖父家因为损失了四十万斤大米,被杭州的秦家围了起来逼债。   我去的时候,外祖父已经跟秦家达成协议,外祖父说会将他们自家的院宅赔给秦家,另外还欠秦家五万两。   秦家怕外祖父跑了,提出要大表哥跟三表哥住在秦家为质,外祖父答应了。   我不愿意大表哥跟三表哥住在秦家做人质,这对他们一生来说,影响太大。   所以我提出谢家给杜家担保,假如杜家还不上秦家的债务,我们谢家还,秦家答应了,但外祖父不答应,不肯让谢家担保。   我知道,外祖父知道我们祖父祖母为人,怕爹站出来担保,会引发严重后果,恐怕最严重的后果,就是被谢家逐出族谱。   爹,三叔,我不知道谢家这个家族对于你们来说,是不是心里的根。   但对于我来说,我一直盼着的就是我们两房能离开谢家,离开了谢家,祖母不会再有机会毒害我们。   离开了谢家,我们可以轻轻松松的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那五万两的债务,对于会做生意的外祖父家来说,根本不是难事。   当年外祖父家不也是白手起家挣了这么多的家产?将来外祖父家一定也可以!再说了,我们也可以帮着外祖父家一起还债,五万两,其实不算多的。   爹,三叔,你们怎么想?”   谢文婧暂时没有透露大豆的价值,还债的能力还是算在外祖父一家。   “文婧,你做的对,我去给他们作保!”   谢承玉未做细想之下,当即表态。岳父家有难,自然应该站出来。   但谢承进面色沉重了。   一个人一旦被逐出族谱,不管是何种原因,都不会是件光彩的事。虽然这件事应该自己应该要站出来帮一把,但最好的做法,不是这样先斩后奏。   “文婧,这样吧,我们先不急作保,我跟你三婶马上赶回扬州,跟你祖母祖父说明一下杜家的情况,借个四万两银子。   我们这些年也有些摆设,可以拿来抵上一万两。这样仅仅是四万两银子,你祖父应该会答应借的。”   三叔终究不愿脱离谢家族谱,那样对他来说,是不能承载的后果。   “文婧,这样的话,我们就去跟秦家说明一下,让他们宽限几天,我们带过来的东西,清算清算,差不多也能凑足一万多两。   最多不过差两三万两,我觉得,继母不会撕开她伪装了这么多年的面子,她要名声的。   用这两三万两买个好名声,她应该会买的吧?”   谢承玉激动之后,也醒悟过来,这个世道,一旦被世家逐出来,对后代子孙都有影响。   起码会影响两代人的名声,虽然科举不会有这方面的限制,但总归是站不起腰来的。   文婧恨她祖父无情,更恨她祖母狠毒,自然一心想脱离谢家,可世上就是有这样的羁绊,要想真正脱离谢家,最好是分家,而不是被逐出谢家。   谢文婧理解爹跟三叔的想法,家族对于世人来说,是极为重要的,死后能进祠堂,受到子孙后代的供奉,也是极为重要的。   可谢文婧就是恨,恨这样的谢家,前世榨干了自己的血汗,这一世,自己只想一脚踹了谢家,再不愿做谢家人。   “爹,三叔,其实,我刚刚也是说的最严重的后果,以我们祖母要面子的一贯作风,她最有可能的不是用此事大张旗鼓的来逐出我们。   这样对她的名誉损害太多,世人会说,谢家的亲家有难,她怎么不伸手扶持一把的?不就是这几万两银子吗?   这么大的谢家,随随便便也能扔出几万两的吧?   祖母很可能会提出分家,分家之后,我们担保的这些债务,便是我们自己还了,跟祖母他们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祖母心里也许很痛快,这么多巨额的债务,背负在我们身上,她算是看到我们亲祖母的子孙过上贫困潦倒,甚至是没有尊严的日子了。   祖母狠心毒害爹,教坏弟弟,也许还有针对三叔家的阴谋,比如给妹妹找一个不着调的婆家。   她之所以做这么多,无非是她恨我们亲祖母,才会将我们当做她的仇人,不折腾死我们她就不会罢手。   对于这样一个狠毒的长辈,还是善于伪装的长辈,我们没有实力对抗的时候,能离开谢家才是最好的出路。”   “文婧,听三叔的话,担保的事等几天,我现在就回扬州,要是爹娘他们不肯,我再主动提出分家后再以我们个人名誉为杜家担保,绝不会拖累谢家。   这样的话,我们有理有据,不给其他人把柄,左右不过是几天时间,最长不超过五天,我一定回来。”   三叔说的很稳当,让谢文婧也无话可说了。   谢文婧想想也是,自己一心要脱离谢家,迫切想离开,差点没有顾及到三叔跟爹的内心想法。   幸好,爹跟三叔能答应自己的担保要求,只要他们肯担保,外祖父家就能度过眼下的难关,大表哥跟三表哥就不会被逼做人质。   这件事最好是的结果,就是谢家趁机一脚踹了自家跟三叔一房,早分家早摆脱那个老女人!   三叔三婶前脚收拾包裹离开,后脚谢文婧的外祖父就急吼吼的追了过来。   “爹,你别急,我们刚刚都知道了,爹,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就告诉我们一声?”   杜鹃哽咽的上前,扶起满面通红的爹。   “这件事,不许你们掺乎,不许!都听到了么?”   外祖父几乎是咆哮着说的,显得气急败坏。   这是自己一个人做的决定,已经害了自己的两个孙子,如何还能再害了自己女儿一家?   担保是这么好担保的吗?那谢家又不是好人家!能给他们胡乱担保这么多?要是那个狠毒的老女人,借口他们不孝,撺掇的逐出他们一房,就害死女儿一家人了!   被逐出家族的人,活着都抬不起头来!   文婧还是小孩子,能懂这么多?   “爹,你喝杯茶,听我们慢慢说,先不急。我们一家人刚刚一起讨论过了,我弟弟弟媳妇也都这样想的。   我们两房手里各自能凑出一万多两银子,这么一来,就差两三万银子了,两三万两银子,对于谢家来说,应该能拿出来的。   我继母一贯要脸,要名声,这次的名声不会小的,她应该会要的,左右不过两三万两。   这两年多,她为了毒害我,两三万两都花了,这点银子,她还是能掏的起的。   这样的话,你们就不会欠秦家的债务了。   万一,哪怕万一我那个继母忽然不要脸,不要名声了,我弟弟也说了,到时候,我们就主动提出分家,以我们自己的名誉担保。   这么一来,我们虽然是担保了,但担保的好处也来了。   首先,我们堂堂正正离开谢家,而不是被逐出谢家,分家而已。   其次,你们也可以有了时间东山再起,小婿相信,爹跟大舅子二舅子的能力,两三年之内,必定能挣足这差下的两三万两银子,是不是?”   谢承玉亲手给岳父倒了一杯茶,缓缓的说着自家人的决定。   谢文婧的外祖父抬起头,有点发愣。再慢慢咀嚼女婿的一番话。   从知道女婿身体如此是被他狠毒继母毒害的时候,就知道,这样的谢家真不是人呆的。   好在他们一家人如今决定就住杭州,不过要是可以一劳永逸的离开谢家,对女婿一家来说,不也是好事一桩?   再说自家欠的银子,其实不算多,自家估计用不了两三年,上官将军一定会补上自家的债务,不过是上官将军的这些事,外人不可以知道罢了。   这关系着太子跟皇长子的夺嫡之争,自家是板上钉钉的站在皇长子阵营了,上官将军为了保护自家,特意让自家以商家身份掩饰。不过这也得做好暴露的准备,听说太子的为人,不是一般的狡诈,还会装。   这一次的杭州之行,太子仅仅就呆了一个时辰,颁布了一个口谕,就成了杭州百姓心里的神。   而大皇子在边疆拼死拼活,连粮饷都被朝堂那些人拖欠着,哪有太子这样轻轻松松就俘获了百姓的拥戴?   ☆、057 分家   这些个百姓,有几人会想到,大周这安定的生活,是谁用生命换来的?不都是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   自家已经踏上大皇子的阵营,其实真不想把女婿一家拖下这夺嫡之争来。   好在他们并不知道这些内情,他们如此要帮忙,那是为的亲情。   自己肯定能还的上那些债务,既然如此,他们要担保就由他们去了,能借此机会,跟谢家分家也好。   “也好,你们坚决要替我们担保,我也给你们吃个定心丸,我们要不了两三年,一定可以还的上那五万两的债务。   至于你们自己手里的银子,还是留着备用吧!   对了,那秦家也不是蠢人,要是知道你们分家了,怕是不肯让你们担保了!”   想通了这些之后,谢文婧的外祖父也不纠结了,痛快答应了让女婿担保的事。   “这个不要紧,秦家好好的怎么会知道我们分家了?再说就是秦家知道我们分家了,我一个谢家嫡长子给他担保,应该还是够的。”   谢承玉微微笑着,自信的很。   谢承玉这是故意的,免得岳父后悔,其实自己心里也没有把握,自己这个分了家的谢家嫡长子到底能不能被秦家信任?   谢文婧很高兴,这件事能这么顺利定夺下来。只要愿意为外祖父家担保,谢文婧都敢担保,那个祖母会气得一脚踹了自家。   至于外祖父家的那些债务,其实她一直是有把握的,只不过不敢过于说的骇人。   谁能想到,这些原本只是一文钱一斤的豆子,将来会在四个月后卖到一两一斤?堪比金豆子。自家一百亩豆子,最少能收割七万斤豆子。   七万斤的豆子,就是七万两银子,足够偿还外祖父一家的债务。   但这些话,谢文婧不敢跟任何人说,怕吓着家人。等四个月之后,一家人自然不会着急这些债务问题。   原本谢文婧种这些豆子,并非想在未来做大生意,不过是已经知道大豆的值钱,又离扬州远,想挣几万两银子,备着的。   谢文婧知道,一旦扬州谢家败落,自家跟三叔一家,一定会被那个老女人一脚踹的干干净净。   这些银子,便是将来自家跟三叔家备用的银子,现在既然外祖父家需要,自然是先给外祖父家。   至于将来自己要不要接着跟前世一样挣钱,就要看自家能不能跟谢家分家了。   三叔三婶留下自家两个孩子在杭州,自从知道继母的狠毒之后,他们对继母也有了提防之心。   这次不得已回扬州,自然是不能把孩子带回来。   至于钱的是,谢承进还是忐忑不安的,没有一点把握,但事先请示还是必要的,不然给你按上一个不孝之名,不就更乘了继母的心意?   然而三叔此时还不知道,扬州的谢家,此时已经闹翻了天。   “你这个蠢妇,竟然敢私下变卖我们谢家祖传,不要脸面的去买卖大米?现在好了,太子过来后,大米如今再不值钱,你看看,那些倒闭的米铺,如今都被人戳着脊梁骨在骂着!   现在儿子又得罪了知府大人,知府已经暗示儿子,想看看祖先传下的字帖,你倒好,竟然给当了?   你拿钱去赎回来啊?啊?”   谢文婧的祖父要气疯了,到了今天才知道,自己的妻子竟然背着自己私下典当了祖传,买了这么多大米存在米铺。   结果米铺倒了,那些存着的大米也没了,那些大米要都要不回来!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实在是气死自己!啊!   谢文婧的祖父很想吐血。眼里冒着的全是赤红的火星。恨不得掐死这个害死谢家的女人。   “这不怪我啊!我也是为了我们那苦命的儿子着想,承玉身体不好,一年药材最少也要花几万两。   这两三年下来,我们谢家已经负担不起这么高额的药钱,正好这次杜家来人,说大米会涨价,还劝我们买米存着。   杜家说,等大米涨的厉害了,他们家会替我们家卖的,我哪会想到这些,一心只想着承玉那孩子的药钱,不怪我啊!我也是为了我们谢家啊!呜呜呜!”   谢文婧的祖母才不会承认,她自己贪心,在大米涨了几倍的时候,因为贪图更多的银子,错失机会,导致损失极为严重。   那些大米随着米铺倒闭,算是没了。而那些被自己典当的资产,也算是没银子赎回来了。   “爹,娘也是为了病重的大哥着想,如今再怪娘也无济于事了。   知府提出了那个字帖,我们家就是变卖家产,也要把那字帖赎回来,不然,儿子就死地了啊!”   谢承举哭丧着脸,这一次被那个媚娘害死了,这个婊子竟然敢在太子来的时候,大唱扬州好风光。   知府被太子瞥了一眼,便怪罪在自己身上,提出要自家拿出祖先的字帖去活动活动,弥补这一次的过失,不然就等着被太子秋后算账吧!   这一次的科举,眼看就到了,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背负任何的罪名,不然一辈子就被毁了啊!   这时候,别说是要自家的一副字帖,就是要自家的全部家产,也得给啊,没了家产,还有机会再挣,要是没了命,就什么都没了啊!   那些功名利禄,更是想都不要想了。而自己如今已经是举人功名了,就是考不中进士,去偏远地方,做个县老爷,也足够的啊!   “你!你听到了吗?要是你儿子被你害了,你就是死也弥补不了你干的蠢事!你到现在还拎不清,我们谢家将来要靠谁顶起来?   指望那个要死不活的?他就是死不了,也撑不起我们谢家!   还有那个杜家,一个唯利是图的商家,不坑你就算好了,还有好心带着你挣钱?   我们家现在手里连个活钱都没有,也只能变卖家产,才能度过眼下的危机,你自己看看,应该变卖我们家的什么家产?”   谢文婧的祖父火冒冒的。丢人丢大了,竟然要堂堂谢家变卖家产?被人知道,还不笑死?   可偏偏只能被人嘲笑了,不然儿子的一辈子就没了,谢家也没了支撑的顶梁柱。将来谢家要想恢复往日的辉煌,怕是没有指望了。   还有让谢文婧祖父上火的事呢,原本典当出来的钱,现在要赎回来,说起码要两倍的价格才能赎回来,说是最近扬州物价已经飞涨了三四倍,典当的赎金,最少得是原先的两倍。   谢文婧祖父看看,典当的单据上还真有一句,赎金随当地物价涨跌。   要想等扬州物价降到以前的水平,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但儿子的事,已经是迫在眉睫,若火了上面,谢家破家都是上面一句话的事啊!   于是,谢家顾不得脸面,变卖广陵农庄,卖了三万两。还不够,只能接着变卖家产,而接下来能变卖的也就是扬州的祖宅了。   看着满眼的扬州谢府,谢文婧祖父祖母,二叔二婶,不约而同的就想到了谢承玉的竹园。   结果竹园卖了也不够,还差两万。   “承进的院子里还有些物事,加上他们的院子也靠着后街,连院子跟物事,应该能卖出两万,爹,现在三弟他们一家又不住在这,先救急吧!   等三弟他们回来,我们再挤一挤,给他们一家住的地方,还是有的。”   谢承举阴郁的提议,这些天,他的心情糟糕的很,原本自己哪会有这些遭遇,全怪那个媚娘,更怪那个要死不活的大哥,还害了娘为了他受了爹一顿打。   “也只能这么卖了吧!”   谢文婧的祖父颓废的很,脸已经丢尽了,好在这件事还有转寰的余地。谢家还有几乎发展壮大。   结果买了谢承进的院子,还差三千两银子。   “把文婧的院子卖了,她的院子虽然不靠街,但也算大,布置还算精巧,要是他们回来,就让他们全住文宝的院子去!”   谢文婧祖父淡淡的,变卖家产已经变卖到麻木不仁了。在他的潜意识里,谢家有今天,全是因为那个败家的嫡长子。   若果不是他,谢家这两年多怎么会花大几万两银子给他续命?如果不是他,那个糊涂的妻子怎么会为了他,还偷偷买卖大米?   全是因为他!这个孽畜!怎么就不死的?活着害人!害了谢家一家的人!   要是这一次,他就这么死在杭州,倒是给谢家做了件好事!   谢文婧的院子,是她亲祖母活着的时候,给安置的,不仅精巧,还宽敞,给足了谢家嫡长孙女的面子。   但今天这个早去的祖母留下的院子,如今被变卖成了七千两银子。   一直关心谢文婧何时回来的徐寅发现谢家在变卖谢文婧的院子后,大吃一惊,心里惶恐不安。   一种不好的念头不断浮现,是什么原因,让谢家变卖谢文婧的院子?   是谢文婧出事了吗?谢文婧离开扬州去杭州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她到底怎么了?谢家竟然会变卖她的院子?   徐寅很想去谢家问问清楚,可徐寅也怕这样会毁了谢文婧的名声。   要是自己可以去杭州看看就好了。   徐寅的手情不自禁的抚摸着谢文婧无意中遗失在自己手里的白玉珠花,思绪飞分,连读书都没了心思。   “大哥,你怎么了?你这几天天天心不在焉的,要是被娘看到,一定着急了,眼看就要科举考试了啊?”   忍了两天的徐寅妹妹,徐彩实在看不下去了,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自己哥哥,全家人的希望都在他身上,他倒好,这几天,天天魂不守舍的,这么下去,怎么能对得起爹娘的嘱咐?   徐寅看着妹妹,想到自己的心事。   这件事必须要问清楚,不然自己真的无法安心读书备考。   也许妹妹可以帮我。   “小妹,哥哥想托你帮我一个忙。我们家院墙隔壁住的是谢家的嫡长女,谢文婧,她一个多月前离开扬州去杭州了。   可现在谢家却将她住的院子卖了,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谢文婧到底怎么了?你就悄悄向谢家出来的嬷嬷丫鬟打听打听。可以吗?”   徐寅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求助自己的妹妹,谢文婧原本是他心里最甜蜜的秘密,如今只能透露出来,只为了早点知道谢文婧现在还好吗?   “大哥?你?你竟然敢喜欢那个大小姐?要是被娘知道了,娘会哭死的,你知道不知道?   她跟我们家根本不可能的,大哥,你醒醒!”   徐彩虽然也才是一个未及笄的少女,但过早的承担家庭的重担,也让这个少女心智早熟,听了大哥的话,自然会想到大哥这几天六神无主的,一定是喜欢上对面的谢家大小姐。   那样的人家岂是自家可以高攀的?人家怎么可能会看上我们这么穷苦的家?这不是自己逼死自己吗?   “嘘,小声说话,别被娘听到。你过来坐下,小妹,先不急,听我慢慢说。   谢文婧在她们家院子时常会看到我,自然认识我,她觉得我读书刻苦,欣赏我。   她很善良,看到我们家条件艰苦,又了解到今年雪灾严重,米面价格上涨,怕耽误我读书,便暗地里借了我两百两银子。   我们说好了,等我考中之后,会还她借给我的银子,要不然,我哪可能给人写书信挣那么多银子回来买米面?   其实那些都是谢文婧借给我的银子。要不是有她的好心,这一次的扬州米面价格涨成这样,我们家却没有多受影响。   这些都是她给我们家的恩惠啊!现在她可能出事了,我自然担心。我恨不得亲自去谢家问问清楚,她到底怎么了?   但你也知道,她一个闺阁小姐,私下帮我的事,自然是不能被人知道的,要是我去谢家打听,一定会毁了她的清誉。   小妹,你现在知道了,能替我打听打听她,现在在哪,还好吗?”   徐寅被逼无奈,只能泄露一部分关于自己跟谢文婧的事,更深的徐寅就不愿说了。那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欢喜。   徐彩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下来。   这怎么可能?她一个闺阁大小姐,竟然为了大哥读书,私下借助了大哥两百两银子?   两百两银子啊?有这么多银子,省吃俭用的话,足够一家吃喝用度十年。有了这个,大哥读书考试,就再没了后顾之忧。娘也不要那么辛苦。   难怪这一段时间,大哥逼着娘休息,娘看到大哥读书之余,只花一点点时间,就靠着给人写字,挣来这么多银子,买了这么多米面,这才肯放下刺绣,好好休息一阵子。   原来这一切全是对面的谢家大小姐恩赐的?   “好,我这就去打听,但是,大哥,你还是要安心读书,不要多想,她是好人,一定会有好报。   还有,大哥,她的恩情是恩情,你可不能胡乱多想,免得毁了她的名誉,也害了你自己!   像她这样的大户人家,说不定早早就定好了门当户对的亲事,这一次,我一样给你问清楚了,免得你胡思乱想。”   徐彩在知道谢文婧是自家恩人之后,自然也愿意关心她的,但是,大哥这两天六神无主的样子,表露出来的绝不仅仅是报恩,就怕大哥糊涂,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害人害己!   这一次,一定打听清楚,谢文婧有没有定亲?也好叫大哥趁早死了心!   徐寅看到妹妹痛快答应,心里轻松不少,但听出妹妹话语间的意思,明显反对自己跟谢文婧,徐寅心里还是无限的烦躁。   其实,自己只是从那次跟谢文婧的交往,便看到她心里有自己的,自己也很想她,很想。   可正如妹妹说的那样,自己跟她之间的距离太远,她如同天上璀璨的星月,而自己不过是抬头仰望星月的凡人,如何配得上美丽出尘的她?   而她身在世家,婚事应该是由不得她自己的,除非自己高中状元,哪怕自己考中举人,考中进士,也不可能娶到这样的她。   只有高中状元,才有可能让谢家对自己另眼相看,让自己娶到她!高中状元?这是多么难以实现的事?   想到这,徐寅内心焦躁不已,一种难言的郁闷,郁积在心头。   徐彩还真打听出来了,原来这个谢文婧是个孝女,在她爹重病两年多,吃药也无济于事的时候,带着爹娘一家人去了杭州的法净寺为她爹祈福了。   听说这么祈福一段时间下来,那谢文婧的爹,竟然不用吃药也好些了。   而谢家变卖家产的事,徐彩也打听了一些,具体内幕不知道,但只知道,谢家遇到大麻烦,不得不变卖家产。   谢文婧的院子,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变卖的。   另外,谢文婧早就定了夫家,正是扬州大名鼎鼎的赵家。   打听到这些,徐彩即刻回去,一一跟自己大哥说了出来。   “大哥,你这下可以放心了,谢文婧没有事,只是去杭州法净寺给她爹祈福了,现在有麻烦的是谢家,谢家才会变卖家产。   还有,我这次也打听出来了,谢文婧从小就定了亲事,她婆家就是赵家。他们赵家,谢家,都是扬州的世家,跟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大哥,等将来,我们家要是挣钱了,早点还了谢文婧的恩情吧!免得将来被她婆家知道,反而是害了她。”   徐彩语重心长了。   徐寅默默无语,很想说,我一定会高中状元,一定有机会娶了她,但看到妹妹一个还不到及笄的少女,却为了一家人操持的格外老成。   不必再让妹妹为自己担心了,自己要是有本事,就一定可以考中状元。争取一丝机会娶到谢文婧,如果没那个本事,也只能默默看着她嫁做他人妇了。   一想到谢文婧会嫁给他人,徐寅的心,没来由的就抽疼起来。   徐彩狠狠的瞪了大哥一眼,大哥这样的神情,明摆着就是放不下那个大小姐。   想到那位大小姐,虽然出钱帮着全家人度过这次艰难的危机,但却将大哥的魂勾引走了,心里对谢文婧实在是感激不起来,只想早点跟她划清界限,也好让大哥回复正常。   “小妹,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的!我会好好读书,考中状元,等我考中状元,也许能娶到她!”   现在的徐寅犹如纯情的少年书生,对忽如其来的懵懂感情,欢喜并固执的执着着。   徐彩气急:“等你考中状元,她早就嫁人生孩子了!”   “不会的,只要有希望,我就会努力争取!”徐寅坚定的语气。   “大哥!你别这样,我跟娘盼着你考试,也只盼着你先考中秀才,接着考中举人,能考中举人,我们一家人就有了盼头,那时候,你还可以做一个县老爷,我们爹在九泉之下,也能笑了。   或者你考得十分好,能考中进士,那样的话,我们家就更是出人头地了,但状元的事,你别想太多,想多了,就会逼的自己太狠,反而不是好事啊!”   徐彩实在是又急又气,这个大哥根本不懂外面的人情世故,那科举是这么好考的吗?   自己甚至听说过,有的学子想考中想的入魔,生生把自己逼疯了!大哥要是这么苦逼自己,真怕他失望之极的时候,会出事的啊!   秀才还算容易一点,举人就已经非常难考中了,进士更是不敢想象的功名,而大哥竟敢想像状元?徐彩恨不得撬开大哥的脑袋。   “好了,大哥知道了,大哥心里有分寸的!你暂时不要跟娘说这些,要是娘知道,哭坏了眼睛,就害了娘了。”   徐寅心里依旧想的是,只要自己考中状元,一定有机会的,不争取的话,自己心里会十分的疼痛。只要有了这样的期盼,自己的心才会好受。   徐彩气得一甩衣袖,不管了!只要那个大小姐早点嫁人,大哥也自然歇了那个心思。   再说此时,谢承进夫妻回到家之后,才发觉,自己住的院子,连同院子里值钱的摆设,竟然全被变卖了。   连同一起被变卖的还有大哥大嫂住的竹园,还有大侄女的院子。   “承进,这件事说起来也是你大哥害的,你大哥这些年身体极差,全靠你母亲花大价钱买那些贵重药材给他续命。   这几年下来,我们谢家消耗太多,你母亲为了这个家,也为了你大哥日后的药材有着落,听信了杜家蛊惑,私下买了不少大米。也想多挣钱给你大哥治病。   你母亲又不懂买卖,错过了大米值钱的时候,现在亏的十分严重,而你二弟又遇上贪财的上司。   看上我们祖训的字帖,可惜那个字帖被你母亲当了银子买了大米,现在大米没了,字帖也在典当行。   现在扬州物价上涨的厉害,典当行要求我们拿当初双倍的银子,才能赎回那个字帖。   你也知道,我们谢家将来能指望的就是你二弟了,你二弟已经是举人功名,这才全扬州也是屈指可数的。   这一次科举就在眼前,我们全家人一定要全力支持你二弟,助他度过难关,只有你二弟好了,我们谢家才能跟着好,这一点你们都要清楚的知道。”   谢文婧的祖父面对忽然回来的儿子儿媳,只得解释他们院子没了的前因后果,但是,谢文婧祖父的解释,却让谢承进心里冷透了。   这就是自己的亲爹?   他见到自己的第一件事,并没开口问一下大哥身体。   而当自己连住的院子都没了的时候,事情的根本原因在爹的眼里,竟然是那个被继母毒害几年的大哥?   大哥何其不幸?   被继母毒害两年多,爹却丝毫没有察觉,还自以为继母什么都为了大哥?继母毒害大哥,还博得了美名。   如今继母投资大米损失惨重,爹跟继母依旧拿无辜的大哥做借口,大哥可是连人都不在样子,然而在爹跟继母眼里,却是这次家族危机的祸源?   真正的祸源,其实是狠毒贪心的继母,也是惹了祸事,连累全家的二弟,可偏偏在爹眼里,继母错的根源还是为了大哥。   二弟不会有错,有错的竟然是他的上司?   爹要我们全家人全力支持二弟,可变卖院子的时候,怎么不见变卖二弟,祖母,甚至是寄住在谢家四妹母女的院子?   偏偏变卖的全是我们的院子,大侄女的院子,我们的院子,还全是连着院子里值钱的摆设一起变卖的,连通知都不通知一声的。   而自己呢?不过是想给杜家作保,却还当心背上不孝之名,会被驱逐出谢家。   看看他们做的,哪有一点点想到自己跟大哥?但凡有一点想到,也会派人去杭州说一声的,不就两天的水路?就是卖院子,也不会买卖这么快,几天的时间还是有的。   他们没有这么做,只能说他们谁的心里都没有想到我们而已。   再想到自己来的时候,文婧侄女一心想脱离谢家,如今看看,这个谢家却是不是自己一房,还有大哥一房的谢家。   “你们的院子虽然变卖了,但也不是没有住的,你们一房,不是还有文峰跟文婷的院子吗?这么大的两个院子,收拾一下,还是能住的宽松的。   谢家养了你们,你们跟那些没吃没喝的老百姓相比,已经好太多了,要懂得知足。”   谢文婧的祖父很不满意这个儿子眼里露出的不满,顿时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靠着家族养到现在,连个举人都考不中,还敢质疑长辈的决定?   “爹,如果大哥回来呢?大哥还需要一个单独的院子休养呢?”   谢承进不死心的试探一句。   “他?他能回来?他就是回来了,不是还有文宝的院子?又不是让你们露宿街头,一个一个的这是干什么?”   谢文婧的祖父忽然暴怒似的。谢文婧的祖父根本不会觉得自己这么安排是不妥的,全家最坏就是被那个要死不活的大儿子给拖累了,如今能给他住的吃的,已经对得起他了。还敢如此质问自己?   谢承进心灰意冷,这个谢家,真的不是自己的谢家,没有事的时候,继母处心积虑,悄无声息的毒害大哥。   而谢家出了事,第一个被抛弃的就是大哥,还有自己,爹的儿子似乎只有他的举人二弟一个人。   如此,便不值得自己再留念什么了?这个连自己院子都被变卖的谢家,自己还在留念什么?   爹眼里要是有一点点护犊之情,怎么会到现在都不问一句大哥死活的话?甚至他言语间根本没指望大哥回来的意思。   “爹,娘,其实我们在杭州也遇到大事了,杜家这一次大米沉船,损失惨重,变卖了杭州的祖宅,还欠了秦家五万两银子。   秦家需要担保的人,我们当时正好在场,当时我们还不知道家里的情况,以为五万两,对我们谢家来说,不妨事,便给杜家做了担保。”   “你!你这个孽畜!你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啊!”   谢文婧的祖父忽然听到小儿子说的五万两担保,气急败坏的挥着巴掌就招呼这个孽畜!   “爹,你听我说完啊,我们谢家一贯是积善之家,娘为了大哥,甚至一年都能花几万两买药材,我们当时想的是,大哥身体渐渐好转,连一文钱的药钱都不要花的。   娘一直爱护大哥,手里一定会存着给大哥备用的银子,起码也得几万两,不如先给杜家担保,不但是给大哥宽心,也算给大哥积德,有利于大哥的身体恢复。   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跟家里先借五万两交给秦家,这样不是省了杜家利滚利的利息,而杜家将来挣钱了,只要还我们家五万两银子就够了,我哪儿知道我们家会出事?   要是不出事,我们谢家拿出五万两又不是什么难事?难道要我们堂堂谢家眼睁睁看着亲家败落,都不伸一把手的吗?这会被人耻笑死的!”   谢承进跟着侄女一段时日,也有了不少的心计,他回来之后,发现这个家早已不是自己的谢家,便故意这么说,为的就是刺激的爹跟继母分家。   “我打死你这个败家子!”   谢文婧的祖父要疯了一样打着这个败家的儿子。   他妻子败家,他还能气得想到办法补救,他心爱的二儿子败家,他能为二儿子想到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当他听到这个平时不太说话的小儿子,忽然大笔败家,便觉得不可饶恕。   “爹,媳妇求你别打了,您就是打死他,那担保的人还是谢家,杜家还不出钱的时候,还是我们谢家还的,不如想想办法,看看我们家还有什么可变卖的?”   三婶也不傻了,随着这一趟杭州之行,她也看清了很多曾经看不透的。   现在自己相公故意这么说,自然是想分家了,自己也不能光给相公一个人扛,陪着他狠狠刺激这个偏心无情的爹,狠毒虚伪的娘!   此时的谢文婧祖父真的要被气死过去,而谢承举一看爹的苗头,就怕爹气昏了,有什么不测,不死还好,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气死,最倒霉的还是自己。   守孝两年,就又得让自己白等两年,前面那个嫡母死的时候,也害的自己守孝两年,这一次绝不能让爹在自己科举之前被气死了。   “爹,不要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得。再说了,担保的签名又不是您亲自签的,只要不是你签的名,就连累不到我们谢家。”   谢承举电石火光之间,就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分家,分了家,担保的事,该谁的事就谁的事。   谢文婧的祖父忽然有些转不过弯来,但这个儿子一向是聪明的,绝不会胡说。   “不孝子!”祖母跟自己儿子自然是心有灵犀,听到儿子的话,自然是理解儿子的意思。儿子意思是分家。但分家对自己来说,不够!   “老爷,以他们这样不孝子的行为,是应该将他们逐出家族,竟然敢私自给人担保,眼里还有没有我们父母?他们若果不是谢家人,他们担保的巨额欠债,则是跟我们谢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祖母的话,字字诛心。   原本谢家家大财大的时候,祖母想的是一个一个折磨死大房跟三房的人,但现在谢家忽然败落,眼看还要背负秦家的五万债务,还有可能是利滚利的高利贷,这样的祸害,自己就是想慢慢折磨死他们也没时间了。   最好的做法,就是以不孝之名,将他们逐出谢家,让他们一辈子抬不起头,不给他们一文钱,让他们做一辈子人下人。再几年,还不上债,给秦家人做一辈子奴仆,永世不得翻身!   如此,自己的那个好姐姐,在地下应该是心痛的吧?   “爹,娘,我跟大哥自问没有不孝,我们一直敬重爹娘长辈,恰巧遇到亲家落难,自然是要伸一把手,不然全扬州的人都会戳我们谢家脊梁骨,说我们谢家无情无义。   更何况,我在事发之后,当即赶回家,向爹禀告实情,我跟大哥何来不孝?   到是我们的院子,连同里面的物事,忽然被变卖,杭州就这么一点点远,竟然无人通知我们。   还有,卖了我们的院子,卖了大哥的竹园,也就罢了,我们是儿子,该为谢家做的。   但文婧呢?文婧还是一个大家闺秀,你们怎么能卖了她的闺阁?怎么能?不是让文婧在人前抬不起头?   不是让扬州的人说侄女的是非?更何况,侄女还跟赵家有婚约?这是存心害侄女的行为,你们为何不卖二弟院子?   如果母亲要给我们安置不孝之名,那我就不要名声了,我就去跟世人一一说说,我们的不孝是怎么来的?   只因为我们对亲家施以援手,就背负了不孝之名?让天下人说说,这样的不孝之名,是不是应该让我们承担?”   谢承进忽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让谢文婧的祖母气得手直抖,这个平时闷屁没有一个的孽畜,今天怎么这么尖酸刻薄?   “爹,我们分家!他们怨恨我们卖了他们的院子,我们怨恨他们私下给人担保,这么下去,家宅不宁。   不如早点分家,分了家,谁也不会怨恨谁,各人过各人的日子,他们签字给人做的担保,就给他们自己担保去!跟我们没关系。”   谢承举并没有他母亲那样狠毒的心思,但也不会对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有如何的兄弟之情。   家财全是自己的,债务就给他们自己背去,这是谢承举提出要分家的理由。刚刚母亲的话确实不妥,一旦事情闹大,对自己绝无好处,分家是对自己最好的结果。   “老爷,应该逐出谢家!”祖母不死心的撺掇着。   “你给我闭嘴!”   祖父恨恨的瞪了妻子一眼,怪她私下背着自己亏损了谢家这么多家产。虽然是为了自己的嫡长子,但他一个人拖累全家,自然是不可取的,这个蠢妇,拎不清轻重。   到现在还看不清,这个三儿子虽然气人,但也不至于不孝,闹大了,对二儿子绝对没有好处,还在闹!   “既然如此,我也赞成你们分家!你跟你大哥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你也代表他一起分家吧!你可愿意?不然的话,你们如此做法,我亲自逐出你们也是应得的!”   谢文婧的祖父,想通了二儿子的话,分家才是对谢家最好的,将来谢家的崛起只能靠二儿子,自然不能让二儿子背负不应该背负的债务。   至于这个儿子,太过孽畜,自己对他也仁至义尽了,白养了他这么大,如今竟然敢顶撞威胁自己?难道自己就不能威胁你分家了?   而大儿子,更是败家子,这个谢家能有今天,全是他!祖父想到那个败家的长子,一脸气愤。   谢承进惨然一笑,这就是名声响亮的继母?一心要给自己跟大哥背上不孝之名,还一心要撺掇爹逐出自己跟大哥?   而自己亲爹,一心为了二弟,甚至威胁要自己答应分家?殊不知文婧他们早就恨透了这个谢家,既然能如愿分家,随便怎么分吧!只要能堂堂正正离开这个家,即便是不从这个谢家带走一块砖,也愿意。   “好,分家就分家吧!大哥的主,我做得!”   ------题外话------   亲们,每天的更新,依旧是早上六点左右。   ☆、058 吓唬   谢承进回来的时候,虽然想到分家,但真正面对分家的时候,心里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但如今分家才是对自己跟大哥一房最好的出路。   “你自己答应的分家,那就好好分家!我们请族长一起,先清点我们家的家产,然后给你们分家!”   谢文婧的祖父想让自己族长堂哥私下维护一下自己二儿子,意思一下,给大儿子,二儿子,每人一千两银子,足够他们活一辈子,就足够了。至于家里剩下的祖宅,便不愿再给他们了,那是给二儿子留着用来升官的。   谢承进本想开口说,不要这里一文钱,自己跟大哥也能活下去。   但却被自己媳妇死死拉住了。   等谢家族长,等人过来主持分家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谢文婧的祖母忽然指出,这一次谢承玉举家去杭州,其实是带着不少值钱的家当去的。   她甚至把文宝的金项圈,黑玉砚台都说了出来,连这些年给谢承玉花费的所谓巨额药材也说了出来。   独独没有说出她自己私下典当了谢家祖传。   而祖父想想,老妻子这么说也好,起码别让人觉得自己亏待了嫡长子,跟小儿子。   自己一碗水端的平的!   谢承进听着自己一向信任,敬重的好继母,如今撕开了她虚伪的面具,为的是什么,自己清楚异常。   如果谢家敢让自己背负所谓虚伪的高额债务,那就好好将这个继母做的一切公诸世人,哪怕自己真的背负不孝之名也要跟她拼了!   “如今谢家遇到难事,兄弟之间有了嫌隙,勉强在一起,不如早点分家。   我那大儿子可怜,一直病着,虽然他这次带走了这么多值钱的事物,也应该的,谁知道他什么时候需要这些钱保命呢?   可我二儿子也到了关键的时候,谢家到如今也只出了他一个举人,要是这一次科举考试,他能考中进士,这谢家的担子,也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了,手里要是没有一点点钱,在京城也混不出好前程来。   我们两个长辈的意思,他们两个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亲厚是自然的,要不然,我这个小儿子也做不了他大哥分家的主。   他们两个在杭州也快两个月了,离开了谢家,过的也不错,不如就这么分,他们带走的那么多值钱的就是他们两兄弟的了。   谢家留下的少许院子,就留给承举吧!这孩子负担重啊,还要承担振兴谢家的重担!我跟老爷也得靠着他,不能太苦了他!”   祖母一副唱作俱佳的表演,竟然还赢得了族里一致点头通过,这下,祖父连原本打算给的两千两也省了。   也是,自己都没有想到,那要死不活的儿子临走的时候,确实带着不少东西走的,算起来绝不会差了,光是文宝的两个事物,都得大几千两,怎么会委屈了他们?   祖父这么一想,也觉得心里坦然了。   谢承进原本就没指望能从谢家带走一块砖,可偏偏这个唱作俱佳的继母,把自己跟大哥一脚踹的干干净净,还获得了好名声。   不过看到他们巴望二弟的眼神,心里冷笑,他们不是傻子,都指望着二弟将来飞黄腾达的时候,能捎带他们一把。   族里将分家的文书交给他们个人。   谢承举一个人获得了谢家留下的所有祖宅,包括祖宅里面的一应物事,而谢承进则是跟他大哥平分他大哥带着的大量钱财,这是文书上写的。   谢承进不想多说,能分家,便是最好的结果,这个老女人再也不会有机会毒害大哥了。文婧知道的话,也一定会高兴的。   只是不知道文宝知道后,会不会闹?那个孩子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祖母的毒辣心肠啊!   当谢文婧再次见到满脸疲惫的三叔三婶时候,才知道谢家真的分家了。   “大哥,大嫂,对不起,那个谢家真的不是我们的谢家,谢家出了事,变卖了不少家产。   广陵的农庄变卖了,扬州的院子也变卖了不少,当我回家后,才发觉,我自己住的院子连同里面的物事,全被变卖了。   你们住的竹园也被变卖了,甚至连文婧的院子都被变卖了,独独二弟一房的院子,没有变卖一间,二弟两个小妾的院子都不曾合并。   甚至是我们继妹母女的两个院子也不曾变卖,独独变卖的是我们两房的院子。   可笑的是爹,竟然把谢家败落的根源算在你的身上,说这几年,我们的好继母为了给你续命,花了太多银票。   甚至我们的好继母私下买了不少大米,也是为了你将来的药钱,结果赚钱的时候没来级的卖,遇上米铺倒闭。   甚至连继母买大米也是被杜家蛊惑的,爹内心竟然把谢家败落全算在你头上,我的心冰凉冰凉。   所以我当时就故意刺激他们,说我们已经给杜家作保,杜家要是还不了债,就是我们谢家还。   当时继母的丑陋嘴脸就暴露了,她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就指定我们两个不孝,要逐我们两房出谢家。   我那时候竟然不怕她这个老女人,敢这么给我们背负不孝之名,我便扬言,她们要是敢这么给我们背上不孝之名,我就说的让全扬州人知道,我们这个不孝之名是怎么来的。   爹跟二弟两人在得知我们已经给杜家担保的时候,意思到时出奇的一致,就是即刻分家,他们说,分了家,谁做的担保就是谁的事。   最后族里竟然在我们的好继母唱作俱佳的份上,说你离开家的时候,带了什么什么值钱的家当,连文宝身边的黑玉砚台,金项圈都被继母一一点了出来。   最后说之前你跟我带走的就算是分给我们的了,剩下的全是他们二儿子的。   大哥,大嫂,对不起,就是分家,我也没有给我们争取一文钱回来!”   谢承进几乎是哭着说完这一番话,一边的三婶也是陪着落泪,难受不已。   “三叔,三婶,别难受了,我们从离开杭州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谢家祖母是披着人皮的豺狼。   她恨不得我们这两房的人一个一个的不得好死,怎么会给我们两房一文钱?所以,那次离开扬州的时候,我们确实把身边值钱的家当全带来了,就怕被她吞了还说的冠冕堂皇。   他们能在你们不在家的情况下,卖了你们一直住的院子,更是买了我爹娘住的竹园,甚至不要脸的连我一个千金的院子也好意思卖。   遇到大难的时候,谢家有脸卖了我们住的院子之后,还能将谢晋败落的根源算在我爹头上,做人做到他们这样的,也是扬州奇葩了。   好在我们有准备,不怕他们这么不要脸,他们过他们的世家日子,我们两房就在这李家祠好好安家,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再也不要担心被人下药毒害什么的,比什么都强!”   谢文婧看三叔一个大男人哭的这么难受,心里也不是滋味,但自己内心还是高兴的,终于是分了家。   “是啊,三弟,连文婧都想的这么通透,你们还想不通透吗?没了一心要毒害我们的继母,这样的安宁的日子,过的如此静好,还有什么遗憾的呢?   你看看我,被继母毒害了两年多,她毒害我还给她博得了好名声,甚至还拿我做借口买卖大米,赔了还能振振有词的说是为了我。   当不管如何,如今的结局已经很好,我们两房总算是脱离了继母的手掌,至于将来,我们两房也要好好读书,怎么也不能比爹偏爱的儿子差了。   幸亏我们文婧聪明,离开扬州的时候,把能带的全带来了,我们两房的用度不会差了的,足够我们读书过日子。你们就别难过了!”   谢承玉也好好安抚弟弟。   “不是的,大哥,其实我最后悔的就是,之前离开谢家的时候,我们怎么傻的什么值钱的也没带,现在却被他们堂而皇之的给卖了。   早知道的话,我们也应该跟文婧一样,把院子里值钱的全带上,也不能便宜了他们啊!   现在,我,我们一房还得靠大哥养活,我?我难受啊!我连文婧都不如!”   谢承玉夫妻跟谢文婧到现在才算真正明白三叔三婶难过的根本原因了!   “三弟,三弟媳妇,就别后悔了,也别认为你们比不上文婧,就是我也比不上文婧。   我们一家能脱离继母的毒害,全是文婧争取来的,离开扬州的时候,也是文婧要我们把值钱的全带上,这才不会真的被那狠毒的继母害死。   再说文婧还买了李家祠的一百亩田地,就算将来什么都没有,有这些田地,也是我们两房的保障。   我们两房如今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我们有的,就是你们有的,都别介意,也别难过,我们是一家人,本该如此。   更何况,你们几个读书,将来说不定能考中呢?”   杜鹃一边安抚他们,一边给哭着的弟媳妇擦拭眼泪。   谢承玉也跟着妻子一起,不断安抚。给两人说些好的。   此时的他们,谁也没有注意,文宝此时正偷偷扒在爹的窗口根子底下,谢文宝几天没有看到三叔三婶,也聪明的猜到他们可能是回扬州去了。   今天读书的时候,忽然瞥到他们回来的影子,便嚷嚷着说自己要如厕,扔下堂哥一个人读书,自己跑了出来。   谢文宝就是想知道,祖母怎么还不来接自己回去的,这些天,自己被姐姐看着,难受的要死。   可偏偏自己怕了姐姐,只好听着姐姐的话,心里就盼着能早点回扬州。   可他们为何要说祖母是恶毒的?甚至爹亲口说祖母毒害了他两年多?难道爹那两年多病重,其实是祖母毒害的?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谢文宝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头也不回的跑了,并没有跑去堂哥那读书,而是跑的远远的,跑出了自家院子,一直跑到了李家祠的外围,跑到了运河边上。   谢文宝呆呆的看着那运河,上面为何没有一只船?要是有的话,自己就坐船赶回去,问问祖母,是不是这样的?   谢文宝又想到三叔的话,谢家分家了,爹娘,三叔三婶,跟二叔分家了,自家跟三叔家从谢家就分了原本自家带来的那些东西。三叔哭着说的,没有错的。   但祖母祖父为什么会说谢家是爹败了的?爹一直就在杭州,怎么会败了扬州的家呢?   祖母应该已经知道爹在祈福,身体好多了,怎么还会为了爹买卖大米赔了呢?   谢文宝有些迷茫。   一想到时常宠溺自己的祖母,可能是毒害自己爹的人,谢文宝就不能接受。很想很想马上问问祖母,是不是这样的?   谢文宝再想到爹离开扬州之后,身体确实在逐渐好转,爹甚至还能考校自己的作业。   这要是在扬州,爹每天能做的就是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任由娘跟姨娘喂药,对了,那个姨娘为什么也不见了?   该死的!谢文婧!你什么都知道,偏偏什么都不跟我讲,我怎么知道这些事?我不知道这些事,当然会惹了你!   谢文宝一时间,想的很多,心里无比烦躁,一种其他人都知道,偏偏自己不知道的烦躁,要不是自己偷偷过来听到这些,爹娘,姐姐他们是不会跟自己说的。   谢文婧跟爹娘安抚好三叔三婶之后,一家人商量着,明天就去给杜家担保,暂时不告诉秦家,谢家已经分家的事,他们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么细。   至于将来的债务,谢承玉兄弟,都选择相信杜家有能力还债,实在不行,两家人一起,总能还了秦家的债务。   一家人说定之后,谢文婧起身去看看文宝,最近文宝算是乖巧多了,再不敢顶撞爹娘跟自己。也能踏踏实实坐在自家特别安置的一间学堂好好读书。   谢文婧站在这间学堂门口,足足超过一刻钟时间,都没有弟弟人影子。   原本没有看到弟弟,谢文婧第一想的是弟弟应该是去如厕了,这端时间弟弟很乖的。   “文峰,文宝去哪儿了?”谢文婧忍不住的打断了正在专心致志看书的堂弟谢文峰。   “大姐,文宝刚刚说他如厕去了!”谢文峰如实回答,专心读书的谢文峰并没有感觉到文宝其实离开蛮久的了。   “我知道了,你好好读书吧!秦宇,你出来!”谢文婧招招手,把谢文宝的陪读小厮给叫了出来。   “你说,小少爷离开多久了?”   “回大小姐,应该,应该有大半个时辰了吧?”   秦宇满脸通红,有些惧怕大小姐,自己刚刚应该陪着小少爷一起的,但小少爷说如厕一会,不需要陪着的,自己心里一直也等的七上八下的,大小姐就过来了!小少爷,你可得好好的,别有事啊!   “你去把附近的男厕都找一下,快点!”谢文婧忽然感到心头突突的乱跳,有些不安似的。   秦宇得到大小姐的吩咐,撒腿就跑男厕,不一会,就垂头丧气的跑到谢文婧面前,脸色灰败的摇摇头说:“大小姐,都没有!”   谢文婧稳稳心神,仔细想了一下:“秦宇,你就在我们院子里仔细找找,我出去看看!”   文宝要是在自家院子里,应该好找,家里不乏嬷嬷丫鬟,最怕就是文宝跑出去玩耍,好在自己跟村民关系不错,出去看看,要是有人见到弟弟出去,他们会告诉自己的。   “谢大小姐!”谢文婧一出自家大院子的门,就遇到隔壁的李大婶热情的招呼。   “李婶,有没有见到我弟弟出来?”谢文婧试探的问。   “见到他出来的,往那边去了!”李婶一直坐在自家大门口,给自己人做鞋子,自家门口又没有院墙,自然看到从谢家出来的小公子。   李婶还以为谢文宝是出来看看他自家的豆子呢,没想到别的,再说,谢家的几个公子小姐,都是有主见的人,出来自然是有事,根本就没想别的。   这也是谢文婧的强势造成的,谢文婧一个十二岁的少女,能如此大人一样的买下一千多两银子的院宅,能果断一把火烧了绝收的麦田,能出人意料的种上大豆,只能说明谢家小孩都不简单哪!   谢文婧一听李婶的话,心里咯噔一声,那个方向,不仅仅是自家田地,也有运河啊!难道弟弟一个人搭乘运河里面的船要回扬州?   谢文婧此时顾不上一贯的礼仪,撒腿就飞跑起来。一心要快点,快点追上弟弟。   原本谢文婧身边的贴身丫鬟,知画跟梅兰,还有杜妈,现在都承担别的家务,比如打扫,比如做饭,比如清洗。   而谢文婧也不需要有人伺候着,不仅自己照顾好自己,还在三婶不在家的时候,安排家里大小事务。   家里的一切,谢文婧都不给爹娘操心,就是要爹好好养好身体,自己能管好这个家。   可要是弟弟出了事,自己便后悔死也于事无补。   谢文宝此时,呆看了半天的运河,还真的看到一条船从运河那边远远的过来。   谢文宝鬼使神差的,竟然对着船上的人不断挥手:“带我去扬州,我要去扬州!”   运船上的人也听到了岸边这个九岁左右男孩的叫声,也慢慢停靠了过来。   “喂,你要去扬州?带上你,可是要钱的!”船上的一个汉字,咧嘴笑着。   这公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捎上也不费事,正好也去扬州,这一趟货物,全是死货,没有一点油水,这公子就凑上来了,也算自己的造化,到时候,讹上他家几百两的,也该很轻松的。   “我有钱!”谢文宝大喊,只想早点见到祖母,问问她是不是这样的人?爹是不是被她毒害的?   “哦,先说好,我带着你走一趟,最少需要三百两银子,你答应的话,我就带你去扬州!”   大汉漫天要价。   “好好,我身上没有银子,你带着我回到扬州,我祖母会给你三百两银子的!”   谢文宝一心要回到扬州,便满口答应对方的话,根本没想到害怕。   “那好,我就带你一段,要是你敢骗我,到了扬州拿不出银子,可不要怪我卖了你抵债!”   大汉大笑着,将运船渐渐靠在河岸,正准备放心木板让谢文宝上船的时候,谢文婧险险赶到。   谢文婧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扯下真要踏上木板的弟弟。   “喂,小美人,你干嘛抢我的生意?不如你也跟着一起去扬州吧?”   大汉不乐意了,大咧咧的自己踏上木板,目光贪婪的看着这个满脸绯红的小美人,这要是被自己卖去扬州老鸨那儿,几百两是肯定的。   “你干嘛?离我远点,李大爷,你们快来,我们村来了坏人了!”谢文婧一看来人眼光贪婪,顿时心生警惕。   扯着喉咙就对着几亩地远的村里人吼叫起来。   “快跑!坏人进村了!”那边的几个李家祠的村里人听到谢文婧的吼叫,急忙扛着农具就朝谢文婧这边飞速跑来。   那个大汉一看不对劲,狠狠啐了一口,恨恨的开着运船离开。   “谢大小姐,那人跑了?”   李大爷带着的几个村民,跑的气喘吁吁的,他们一行人真是村里阻止起来巡逻保护大豆,免得被人偷盗的村民。   “被吓跑了!”谢文婧脸色不好的回到,语气也显得虚弱无力。   “你们没事吧?”李大爷有些担心的看着这个能干的谢家大小姐,全村人今年能好好的,全是托了她的福。要不然早就跟其他村的村民一样,啃草度日了。   “没事了,谢谢你们!”谢文婧后怕极了,刚刚那个大汉一看就是贪婪的人,要是弟弟落在他手里,谢文婧不敢想象这严重后果。   李大爷见谢家大小姐这么说,知道刚刚应该没有吃亏,现在那个大汉也开着运船走了,应该没事了,不过,这边靠着运船,以后巡逻的时候,还要特别注意,免得被人从这下船偷盗了村里的大豆。   谢文婧此时实在是心神疲惫,没有心思现在就管教这个弟弟,先回家再说。   “回去!”谢文婧阴沉的拖着弟弟的手,回家再好好想想,要怎么才能杜绝弟弟这样私自偷跑回扬州的行为。   今天的事还算幸运,弟弟差一步就上了坏人的贼船。要是以后弟弟还这样,是不是还会有今天的幸运能阻挡他?   谢文婧脸色阴沉的几乎结冰,谢文宝也默不作声的任由姐姐拉着走。   其实刚刚自己看到那个大汉那么说姐姐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那个大汉是坏人,看到村里人过来,就吓跑了。   可是谢文宝是不会认错的,谁让姐姐,爹娘他们什么都不肯跟自己说的,自己只能回扬州去问祖母了。   一路上,谢文婧实在也想不出该如何管教这个弟弟,难道再陪着他罚跪一天?   谢文婧只感到自己太阳穴突突的疼着,恨不得抽醒这个冥顽不灵的弟弟,怎么就这么不懂事的?   谢文婧阴沉着将弟弟拽进自己屋子,暂时没有跟爹娘他们说,怕吓坏了他们。   “说吧,为什么要偷偷跑去运河边,还敢上陌生人的贼船?就不怕人家卖了你?”   谢文婧关起门来,站在弟弟面前,先问再说。   谢文宝倔强的抬起头:“我以前就说过,我要回扬州,你们不答应我,三叔三婶回扬州,你们也不告诉我,我就是想回扬州,想看看祖母!”   “你知道分家是怎么回事吗?”   谢文婧忽然提问。   谢文宝愣了一下,还是想了想回答:“就是家里弟兄分开过。各家过各家的。”   “不错,你既然知道分家的意思,等会我就给你亲自看看,我们家跟扬州谢家已经分家了,各过各的了。   三叔三婶是回扬州去的,回去扬州之后才发觉,扬州谢家已经败落的要卖祖产,祖宅的地步了。   三叔三婶住的院子,爹娘住的院子,我的院子,全部被祖母祖父变卖了。”   谢文婧决定应该让弟弟知道一些家族里的事,至于弟弟心里的祖母,暂时不去揭露,等弟弟再大一些的时候,才好说清楚。免得弟弟接受不了。   “祖母还是心疼我的,没有变卖我的院子。”   谢文宝得意的瞪着姐姐。故意气她。谁让她没事就盯着自己的?   谢文婧气急,这弟弟脑袋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深深吸口气,谢文婧决定不看弟弟那欠揍的脸,接着说下去。   “但是,二叔家的院子,祖父母的院子,甚至连四姑妈跟叶珠表妹的院子,都没有变卖一间。   祖母这一次趁着农户小麦绝收,私下典当了祖传买了大量的大米,准备挣一把钱的,结果时机没有把握好,狠狠赔了。   祖父把祖母的行为怪罪到我们爹头上,认为祖母是为了爹才会这么想挣钱的,祸根是我们的爹。   可是,前段时间,我们时常给扬州回信,说爹现在已经好多了,能站能走,还能教导你的课业,连药都已经不吃了。   这样的情况下,祖父祖母还能将谢家败落的根子怪罪在我们爹头上,你也不小了,该有脑子好好想想,我们爹何其无辜,连药都不要吃了,还能背上败落谢家的罪名?   所以三叔愤怒了,最后的结果,就是祖父祖母让族里人主持着,分了家。那个扬州的谢家,留下的院子,留下的祖传,全是二叔他们一房的。   我们一房,还有三叔一房,分到的是,我们上次到杭州来的时候,带的所有值钱跟不值钱的。   你想想,扬州的谢家,如今还有我们两房的地方吗?你的院子祖母没有变卖?   是没有变卖,但是,你的院子如今也不是你的院子,而是二叔家的家产了,跟你没有一点点关系,你还要回扬州吗?回去之后住哪儿?”   谢文婧冷冷的逼问弟弟,谢文婧相信就是不说弟弟祖母怎么恶毒,弟弟从这分家里,也该看到祖父祖母的心是如何长歪的?   “才不是!明明是你们先犯了错,祖父祖母才会生气的分了家,是你们要给外祖父家担保,才会惹的祖父祖母生气的?你故意不跟我说清楚!”   谢文宝上次听到了外祖父的吼叫,自然也能想到一些。姐姐既然跟自己说分家的事,为何不把所有事情都说明白?让自己一个人不知云里雾里的猜测?   谢文婧感觉自己心肺都充满了气,气得她满面赤红。   “你是不是觉得外祖父家如此,我们不应该伸手帮一把?那你知道不知道?没有外祖父,就没有我们的娘,没有我们的娘,就没有我们两个!”   谢文婧几乎是吼着的。   “那你也不能说一部分误导我,应该把事情的全部都说出来,祖父祖母要分家,就是因为这件事。   我们要帮外祖父没有错,但祖父祖母不愿意,也没有错,谁让他们不会做买卖的?”   谢文婧感觉自己要被气死为止,弟弟的最后一句话,让谢文婧无力的瘫坐在屋里的凳子上。眼泪忍不住的直流。   外祖父家出了意外,竟然连弟弟都觉得活该!自己应该怎么教弟弟?怎么教?   “你先回去吧!以后要是你再私自跑了,被人卖了,我也省事了,再也不用管你了。   爹娘没了你这个儿子,大不了以后再生一个,爹身体已经好多了,就是再生两个弟弟,也是能的。   你要是再想跑,我就是派个人日夜的看着你,你也能偷偷跑了,只是外面的世界,我做姐姐的也要告诉你一声,免得你下次再偷偷跑了,还一心以为世上的人全是好人!   就说今天那个大汉,在没有征得你一个九岁孩子爹娘长辈的同意下,敢私自带走你,便是犯法。属于拐卖行为。   你今天要是跟他上了船,可能会造成各种后果。   最轻的后果,是你到了扬州,他真的将你送到扬州谢家。但一定会讹上很多银子。   差一些的后果,就是那个大汉直接将你卖给人牙子,他最少能赚十两二十两银子。   最坏的结果,就是你会死。   会死是因为,那个大汉你不了解,说不定他喜欢虐待少年,喜欢酗酒行凶,甚至喜欢猥琐少年。   你必定斗不过这么身强力壮的彪形大汉,下场一定是非死即伤。   又或者你看到他见不得人的事,他只要将你扔进运河,你死上多少年,也不会有人查出来,是死于何人之手。   至于我这个做姐姐的,还有我们爹娘,在得知你失踪之后,也许会伤心一阵子,但不会一辈子伤心,日子总要过的。   每个人的生命都极其珍贵,你自己若不爱惜自己,其他人就是再爱惜你,也不抵事。   你走吧,自己回去想想我说的话,今天的事,我暂时不会跟爹娘说,你也知道,爹好不容易能恢复成这样,禁不住你这么刺激,你要是想透了,就自己去跟爹娘道歉,以后不让爹娘再为你操心了!”   谢文婧哽咽着,半是恐吓,半是教导,实在不知道怎么教弟弟啊!   谢文婧颓废悲伤的神态,倒是真的吓住了谢文宝。   这还是谢文宝第一次看到姐姐如此颓废。   还有姐姐说的那些话,谢文宝想想自然也能懂,可就是不能明白,祖母对自己这么好,为何会是爹娘,姐姐他们说的狠毒?连爹的病重也是祖母害的?   谢文宝半懂半不懂这些,但今天自己偷跑的做法,是不对,谢文宝后来也发现了那个大汉不是好人了。   不过,自己之所以会偷偷一个人跑去扬州,不是因为爹娘三叔他们不肯带自己回扬州的吗?   要是他们肯带自己回扬州,自己怎么会偷偷跑?   我不就是想见到祖母,想问问祖母,这些都是真的吗?   谢文宝究竟是九岁孩子,对于深深依恋的祖母,不愿怀疑,即使爹娘,姐姐,三叔三婶他们都说祖母坏,可他也要去问问祖母才对!   回去学堂读书的路上,谢文宝心里很堵,不仅弄不明白大人的事,也对姐姐说的,爹娘会另外再生一个弟弟,感到焦躁。   自己是没有堂哥听话,难道就因为这样,他们会不再喜欢自己了吗?会再生一个弟弟替代自己了吗?   谢文婧在弟弟走后,还是收拾好自己,找到杜妈,知画,梅兰三人。   “刚刚文宝偷着一个人跑去运河边上,差一点点就上了居心不良的贼船,我知道他是想回扬州见祖母。   可惜文宝不是很明白,祖母的狠毒,我们也说不明白,只能等他再大一些才能跟他说明白了。   这几天,你们帮我多留意他,我也会留意他的,暂时不要跟我爹娘说,我爹如今好不容易把身体恢复成这样,要是知道,怕是会急死。   我等会再嘱咐文峰多注意他,还有秦宇,也要看紧文宝,再也不能被他偷偷跑了!”   谢文婧满是疲惫,还有满眼红肿,看的杜妈等人一阵心疼,更是对小姐的弟弟,又气又恨。   太不懂事了!小姐为了他都操碎了心。偏生老爷身体不好,夫人还得照顾老爷,这管教小少爷的事,全指着小姐了。   可这件事太大,小姐一个人顶不住的。   “小姐,还是跟长辈说一声,老爷夫人不合适说的话,三老爷,三夫人还是可以说的,再说有他们帮着一起看着小少爷,也是好的啊!”   杜妈心疼的说着自己的提议。   谢文婧无奈的点点头:“嗯,是准备跟三叔三婶说一声的。”   当三叔三婶知道谢文宝今天竟然敢私自上别的运船,想偷回扬州的时候,满是震惊。   “三叔,三婶,我们暂时也不要大张旗鼓的责备惩罚文宝,就暗暗留意文宝,不要再让他偷偷跑了就是,爹娘那,我没说,怕急坏了爹。   今天,我也故意吓了文宝一顿,说他要是敢私自跑了,出事的话,大不了,让爹娘再生一个弟弟,他好像有些害怕的。”   “文宝这孩子到底还是小,又被有心的祖母宠坏了,脾气还倔强,只盼望他早点懂事。   文婧,你别太着急了,我们一起看好他,不会再给他机会私自跑了。”   三叔震惊之后,也只能如此安抚侄女了。   这几天,谢文宝有些乖巧过头,读书很乖,很静,下学之后,就喜欢粘糊爹娘。谢文宝还是被谢文婧的话吓着了。   “爹,要是我有了弟弟,你是不是就喜欢弟弟了?”   谢文宝到底还小,撑不住的还是将心里的担忧问了出来。这个问题已经困扰谢文宝好几天了。   谢承玉忽然呆愣住了,自从自己缠绵病榻之后,从没想过自己还会再生一个孩子。   情不自禁的看向妻子,而妻子此时却有些羞怯,   “别胡说,哪儿来的弟弟?”杜鹃满眼绯红的嗔怪了儿子一眼。自从相公病重,一直都担心相公撑不住的去了。   现在好不容易相公身体有了好转,但自己跟相公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欢爱一次。   原本这样的念头,都没兴起过,今天这个孩子好好的怎么忽然提这个的?   “姐姐说的,说你们还会再生一个弟弟的!”谢文宝说出心里的不安。   “呵呵,文宝,我跟你娘,有了你姐姐,还有了你,已经知足了,不过呢,要是真有了弟弟妹妹,我跟你娘,不但会喜欢你们,也会喜欢弟弟妹妹的。   你呢?要是我跟你娘再生了弟弟妹妹,你会不会跟你姐姐一样,帮着一起管教弟弟妹妹?”   谢承玉笑着,拉过儿子的手,说笑似的。   谢文宝脸色顿时一变,爹娘真的要再生弟弟妹妹,那爹要是发现弟弟比自己听话,不就会不喜欢自己了?   不对,爹要自己管教弟弟呢,到时候,自己也可以罚弟弟跪,狠狠的罚!   这么一想,谢文宝忽然咧嘴问:“爹,要是弟弟不听我的话,我也跟姐姐一样,用绳子捆了弟弟,罚他跪一天?”   谢承玉嘴角抽搐的厉害,儿子被女儿罚跪罚出这想法了?   杜鹃却被儿子的话,惊得下巴要掉了。儿子这是对他姐姐不满?想发泄怨恨?   “不可以!弟弟妹妹还小,自然是需要哥哥姐姐保护,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杜鹃教导儿子。   “娘,那姐姐怎么就不会爱护我这个弟弟,还叫杜妈用绳子捆了我罚跪?要不然你们就别再生弟弟妹妹了,这样,我也不会用绳子捆了他们罚跪了!”   谢文宝是想吓唬爹娘别生弟弟呢!   谢承玉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竟然哈哈笑了起来。   ☆、059 哥哥的威风   “爹,什么事,这么开心?”谢文婧正好过来。   这几天,谢文婧对文宝还是很警惕的,白天几乎眼神不离弟弟。不过看到弟弟,能安安静静跟着文峰堂弟一起读书,心里安慰不少。   “你弟弟记恨你捆了他罚跪的事呢!准备等我们生出弟弟妹妹来,也跟你学的要用绳子捆了他们罚跪!   不过呢,你弟弟心软,说只要我们不再生弟弟妹妹,他就算了,也不捆他们罚跪了!哈哈哈!”   谢承玉笑的格外开心,身体好了不少,儿子也知道懂事了,听着他说的话,看似是记恨文婧,但实际上儿子是有些吃醋,怕我们做爹娘的不喜欢他呢!   “文婧,别听你爹他们胡说!”杜鹃有些吃不消,感到很不好意思,相公也是,怎么好意思在儿女们面前说起这个?   “那好啊!以后爹娘生出的弟弟妹妹,都交给文宝管教,要是他们不肯读书,就用竹条抽他们。   要是他们不听话,顶撞长辈,就罚跪。跪上一天。   要是他们敢私自跑出去不着家,就把他们抓回来,吊起来抽,抽的他们求饶,发誓再也不敢为止。   文宝,到时候,你可就有做哥哥的威风了!是不是啊?”   谢文婧笑着说着,看似跟着一起说笑,却说得谢文宝感到浑身冷飕飕的。   感情姐姐还手下留情了,没在自己私自跑出去的时候,把自己吊起来狠狠抽?   “胡闹!”杜鹃实在听不下去了,都什么跟什么啊?还吊起来抽?   “文宝不是要当哥哥嘛!做了哥哥,首先就是自己要做好,才能管好弟弟妹妹呢!   要真是弟弟妹妹不听话,说的也不听,不抽怎么管的好?文宝,对吧?”   谢文婧再接再厉,暗暗震慑一下这个倔强弟弟。暗示弟弟,不听话的话,还得挨揍!   谢文宝鼓起脸颊,气鼓鼓的,这个姐姐就知道欺负自己!   要是爹娘真的生出弟弟妹妹来,多两个不听话的给她管管,自己会不会轻松很多?这样的话,姐姐也不用天天盯着自己了?   “爹,娘,那你们就快点生个弟弟妹妹吧?我以后也可以管教弟弟妹妹了!”   谢文宝这么一想,顿时也不觉得有了弟弟妹妹,就会失去爹娘喜欢了,说不定弟弟妹妹比自己还不如呢!   “好好,爹娘一定努力给你生个弟弟妹妹,让你好好管教他们!”谢承玉笑的格外恍惚杜鹃的双眼。   杜鹃一想到将来还可以为相公生育子嗣,心里自然还是极为期待的。   杜家在谢承玉兄弟的担保下,顺利解决了跟秦家的债务问题。   秦家给了杜家三年时间,三年之后,要是杜家还不上欠的债务,就得谢家还。还有五万两的债务,每一年的利息,能达到一万两。   要是三年再还的话,就得还八万两,秦家表示,利息的钱说是已经很低的了,要是按照物价上涨来说,起码一年翻一翻才行。   杜家没有异议,谢文婧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别说三年,只要半年,自己就能替外祖父家还上秦家的债务,所以,不必多说。   杜家虽然败落,但在农村买个篱笆墙的院子还是能买到的,这个月来,很多农户穷的吃不上饭,虽然太子后来命令杭州知府开仓发粮,但生活依旧极为窘迫。   以往过的宽裕的时候,多盖的篱笆墙的院子,能遇到有人肯买,自然是肯的,杜家便也在法净寺周围的一个叫山腰的村子,买了几户农户的院子,收拾后,也能住人。   尽管谢文婧他们极力请外祖父一家住进自家来,但还是被外祖父拒绝,理由同三叔说的一样,不自在。   这个山腰村下的农田,全是法净寺的田产,这里的农户,全是无田产的佃户。今年小麦绝收,他们损失惨重。   吃了个把月的野草树皮,还饿死几个村里病弱的老人孩子,法净寺的师傅们也头疼,这上半年他们的租子根本是一点也收不上来。   甚至于原本租种多的佃户,直接没有能力再承租以往那么多的农田,他们退出不少农田,节约出劳力,跑去要饭,或者是给人做奴仆,做小工,也不敢承租这么多农田挣钱了,这一次就欠了法净寺不少债务,只能慢慢还了。   法净寺的师傅们更加着急,空有这么多田产,没有人租种,还不是白白荒了?况且今年小麦全江南都绝收,法净寺受到影响绝对不小,眼下连三百众僧吃的米面都难以为继。   而法净寺的主持,一灯大师,盘点了法净寺的资产之后,还是决定,低价租出部分田地,不过让租种的人,提前交租,先解决这么多僧人的吃饭问题。也解决水田荒了的问题。   “苦灯,你去安排一下,以每亩五百文的价格,租种出去下面的水田,能租多少算多少,那些水田不能荒了,一旦荒了,今后就更难租种出去了。这个价格,就租种一年,记住了?”   一灯大师也不是不吃人间烟火的,高僧也要烦神僧众的吃饭问题,寺庙的发展问题。   苦灯大师,正是法净寺的管理庶务的高僧,如今法净寺遇到灾年,又不能逼迫那些交不出租子的佃户,只能如此安置,只期盼来年是个好年头,能补足今年损失了。   当谢文婧听到外祖父现在住的山腰这个村子的村民讨论说到法净寺如今低价租种一年水田,价格紧紧是五百文一亩水田,是往年的四分之一,便心动了。   自己手里有足够种八百亩水田的种粮,是自己在之前的时候,特意多买的。   现在法净寺四周的村子,受灾严重,哪有多少人有那个银子提前给法净寺租种这么廉价的水田?   自己倒是有些余钱,租种的话,虽然自己不会下田,但可以请村民帮着种,给工钱也可以的啊!这样的话,那些村民也有了小工可以挣到钱,自己也可以靠他们种出水稻,将来几年内,大米的价格,都会稳定在比较高的价格,二十文一斤。   之前的闹灾闹的严重的时候,扬州,杭州的大米价格也才从两文涨到二十文,还是有价无市。   不过奇怪的是,太子来过之后,虽然用府衙存储的种粮狠狠平复的米价,但市面上大米却不见多少抛售。   而不少的米铺都被迫关门,关门的米铺内的大米也没了说法,总之,谢文婧觉得还是奇怪的,就是倒闭了米铺,那米铺的大米应该还是在的。   再怎么折腾,以往米商储存的陈米,不可能就这样消失了?   前世的自己,还没感觉奇怪,毕竟有了官府的平价粮食,那些卖的高价的米铺关门,那时候感觉这么样才好,谁叫他们死扣着大米等着涨价的?   但这一世,谢文婧却感到了奇怪,不管了,过几年的大米价格稳稳的维持在二十文的高价,种粮价格更是更是离谱的首次跟如此离奇高价的大米价格持平,这是从来没有的事。   “外祖父,你们手里有多少钱,都可以租种法净寺的水田,不会吃亏的,这么多村民闲着,不过是没银子租种,我们租种之后,可以雇他们给我们租种,这么一来,也好给他们一个生机,我们说不定也能整些将来做生意的资本。”   烂船还有三寸钉,外祖父家虽然瞬间破败,但手里掏出几十几百两的银子还是有的,更何况,爹娘他们在外祖父家破败买了新家的时候,借乔迁的意思,资助了一些。   即使外祖父家也跟当地的佃户一样,住在篱笆墙的院长里,但对于那些真正的佃户来说,外祖父家还是富裕的。   外祖父想了一下,点点头,还是同意了谢文婧的提议。   前天的时候,外祖父私下见到了上官将军派来的人,说大米就要送到大皇子手里了,但是目前很奇怪的是,市面上的大米急速减少,不少商家倒闭,大皇子的军士,需要大米的豁口极大。   得知杜家因为转移大米给前方而背负秦家五万银两的时候,来人虽然很敬佩杜家,但身上总共也就掏出了两百两银票。   给杜家一个象征性的安抚,说等到大皇子打仗结束,获得战利品或者是皇上奖励之后,才能想办法,补助杜家。替杜家还债。   但具体等到什么时候,还没有定数。这期间,杜家只能靠自己解决自家的生存问题了。   于是,谢文婧的外祖父拿出五百两银子,租种了法净寺山腰村的大部分佃户的农田,还有隔壁村大部分的农田。共计一千亩。   而谢文婧也拿了两千两,租种了法净寺周围几个村的佃户农田,共计四千亩。   法净寺四周的好几个村民也得到了谢文婧跟其外祖父的雇佣,生活稍微有些改善,他们中的大部分劳力都弃田出去另外找活路。   法净寺拿着这两千五百两银子,也实实在在买了一些口粮存着。也因此让谢文婧认识了法净寺的住持,一灯大师。还认识了苦灯大师。   “原来施主是从扬州过来,特意为你爹祈福的?”   苦灯大师双手合十:“我佛慈悲,一定会保佑你爹的,我们法净寺还有专门的长生灯可以供奉,写上供奉的信徒生辰,每年添些香火,可保得受供奉的信徒富贵平安!”   谢文婧嘴角狠狠抽搐,这大师在跟自己要香油钱?我爹已经在好好恢复了啊?   不给?有点说不过去!再说今年廉价租种这么多法净寺的田地,最少也能挣几千两,得,问问价格看看?   “大师,不知道这长生灯是如何供奉的?”谢文婧试探看看,实在太贵,就算了,要是不贵,供奉爹一个长生灯也行。   “那就要看施主你求佛祖什么了?求个平安,一年供奉几十两,还是要的,要是求富贵,几百几千都随心给,要是求大富大贵,少不得更多,端的看施主的心意了!”   谢文婧感到自己有些牙疼。这大师实在会说话啊!   这么说话,谁也不会觉得大师俗,还觉得大师所说言之有理,求的多自然应该给的多。   “大师,我爹缠绵病榻好两年,今年前两个月过来,到贵寺求的就是一世平安。   如今我爹得到佛祖庇佑,果真好转很多,既然如此,我便替爹供奉一盏长生灯,依旧求一世平安。   只有病过的信徒才能领悟,世间的一切,什么都比不过平安,大师,帮我给我爹点一盏长生灯吧!”   谢文婧也不跟大师磨叽了,给爹求个长生灯,也好。   苦灯大师意味深长的看了这个已经露出姣好容颜的少女一眼,还以为她为了她爹会多求一些呢?   罢了,这位施主的作为,算得上是给法净寺雪中送炭了,不能多起贪念,主持就怕自己管多了庶务,会惹尘埃。可那么多僧众要吃饭呢!   尤其是今年,竟然还有不少贫苦家男孩,被他们爹娘剃光了头,送上法净寺,求口饭吃,难啊!   “施主可有兄弟?”   苦灯大师一个没忍住,不由自主的就问了出来。   “回大师,是有一个弟弟,长的结实的很!”   谢文婧暗示大师,弟弟已经很好,不求这长生的灯了。要是有能把弟弟纨绔变好的什么灯,倒是可以供奉一个呢!不知道法净寺有没有这样的灯啊!   “呵呵,施主弟弟一定很顽皮吧!这时候的孩子,最是懵懂无知的时候,读书也最叫大人头疼。   对了,我们法净寺也还有专门给这样孩子供奉的灯,叫学业灯,常年供奉,可保孩子读书勤奋,终有一日,会学有所成。”   大师自己说完就觉得心里惹了尘埃了,这个学业灯,法净寺还真没有,是自己刚刚脑海闪现出来的,如今法净寺,空着手来拜佛的倒是人多,真正大手给香火的却寥寥无几。   还得想办法,开辟新的挣钱的项目,这个应该不错,谁家不愿自家孩子能读书读出个状元来?   谢文婧苦笑,还真有这样的灯?法净寺的灯还真是应有尽有啊!弟弟要是真的肯好好读书,自然会明白世间的道理。   得,也供奉一个吧,求个心安和盼望。不是很贵的吧?自家如今可是败落了啊!算不算大富人家啊!   “不知道这个学业灯是如何供奉的?一年多少钱?”   “也得看求什么了?求个读书明白事理,跟求个功名,自然是不同的,再说功名也有不同的,秀才,举人,进士,甚至状元的,端的看施主求什么。”   苦灯大师款款而来,说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心想多抠出眼前少女的银子了,难道是因为她趁今年灾年,廉价租种了法净寺不少水田的原因?   大师苦笑摇头,要多念念清心咒了。   谢文婧微微一笑,大师很有趣,这位大师要是不出家,少不得也是一个大掌柜的。这份说辞,这份功力,一般人比不上。   “大师,我若是求个读书明白事理,一年多少钱?”   谢文婧还真是内心只求弟弟懂事,不跟前世一样纨绔就知足了。功名,真不敢奢望。   虽然是求来的,也不一定能实现,但这个大师跟自己如今有些联系,自己租种了法净寺不少水田,礼貌性的捧个大师的场子,还是能做的。   “呵呵,施主是个大智慧的,求得多,烦恼多,求得少,烦恼少,老衲服了。这样吧,施主一年供奉你爹的长生灯,和供奉你弟弟的学业灯,一年一百两,足矣。”   一年一百两,谢文婧不觉得贵了,租种一年法净寺的水田,至少能挣几千两,这点银子,能出,跟大师结个善缘。   于是谢文婧痛快的给爹供奉了一个长生灯,也供奉了弟弟一个学业灯。   “小姐,你怎么不给老爷跟小少爷都求一个功名?”陪着谢文婧一起来法净寺的知画不解的问。   “你不当家怎么知道柴木贵?小姐现在一个人管着那么多人的吃喝用度,哪有那么多银子求那么多?   再想想,小姐身边不仅仅是老爷少爷,还有三老爷跟文峰少爷,难道都要求?   我们老爷身体不好,应该求个平安,我们少爷不懂事,也应该求个明白事理,求多了,三老爷他们心里不会难受?”   一起来的梅兰倒是想得很多。   谢文婧微微笑了起来,这梅兰就是考虑周到,按梅兰这么说,也不错。   “嗯,这件事别被文宝知道了,又跟我闹别扭!”   谢文婧想到自己的弟弟,还是忍不住的操心,就怕他什么时候又弄出什么让自己措手不及的事来!   这些天,看着弟弟紧张的盯着娘的肚子,谢文婧也觉得有些好笑,不知道弟弟到底是盼着娘能生出弟弟,给他管教呢?还是弟弟盼着娘不会生出弟弟来呢?   谢文婧想到前世爹娘一世辛苦,只有自己这个不孝女,还有弟弟这个纨绔儿子,操碎了心。   这一世要是爹娘再能给自己添个弟弟妹妹的,应该会让爹娘很开心的吧?   若是再有弟弟妹妹的话,自己一定好好疼爱,好好教导,让弟弟妹妹乖巧懂事,不会跟自己前世一样傻,也不会跟弟弟一样纨绔。   “三叔三婶,我今天跟法净寺的苦灯大师写好协议了,五百文钱一亩水田,我们租了两千亩。   我们原本就准备了八百斤的种粮,足够八百亩的耕种,至于差的那些种粮,苦灯大师,愿意让我们用马上要收割的大豆,换他们从府衙领回来的种粮。   一斤大豆换一斤种粮,估计需要两千斤大豆,顺便替外祖父换些种粮。   我们家马上就要收割大豆了,收割完了之后,就能准备种水稻了,这些事,我们只要雇佣那些村民就可以。   只是从收割大豆开始,我会带着杜妈,知画,梅兰几个人经常跑外面,爹还在养身体,娘需要照顾爹,家里的事物,只能请三婶多操心了。”   谢文婧将自己的开支,等等,一一说了出来,连自己给爹在法净寺供奉求平安的长生灯,还有给弟弟求的明白事理的学业灯,都说了。   一家人的帐要说的明明白白才最好,不然,时间长了,容易起隔阂。   “文婧,实在是为难你了,你三叔跟文峰他们还有几天就要回扬州赴考,都没能去做这些。   我,我也不善与人说这些,都为难你了!”   三婶说着说着,眼眶渐渐又红了,说起来谢家分家,是因为爹将谢家败落的根源算在大哥一房。   可自己亲眼所见,自己一房在爹娘眼里也什么都不是,说不给一文钱就不给,将自家一房推给了大哥一房养着。   而自家一房,实在是没有能挣钱的好手,相公想读书考出功名,想自力更生,想给这个家一个依靠,没心思去想这些挣钱的。   而儿子女儿都还小,也不会想到这些,可这几天,文婧让自己帮着管教,才知道,这个家,一天需要多少用度。   吃喝住行,读书的,雇佣的丫鬟嬷嬷小厮的,还有每个人的月钱,等等,每天都有不小的用度。   而大哥一房就是上次带着值钱的东西出来,也架不住这么坐吃山空,所以这个能干的侄女便早早挑起整个家的重担,叫自己一房羞愧难当啊!   三叔也羞愧的在一边低头,满是愧疚,发誓这一次一定要考中举人,给全家一个依靠,再也不要让小小年纪的侄女为全家人生计抛头露面。   “三婶,我们是一家人,现在我们跟扬州那边分家了,自然会越过越好,其实我们手里有的这些钱,相对于外面的那些农户来说,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我之所以想种些水田,也想为我们自家多存些银子,而且对附近几个村的村民也有好处,他们有了活计,多少能挣点。   我不妨事的,我又不跟其他人多接触,只不过跟这些朴实的农户接触多了些,可他们是实诚的人,不会说我不好,只会说我好,就是法净寺的苦灯大师,也善待我。   不过是我这段时间,要时常出去跟村民打交道,只能疏忽家里了。特别是文宝,还请三婶多看着点。”   “文婧,你放心家里,我会照顾好家里的,不过,文婧,你,你也十二岁了,万一被赵家那边知道你,他们会不会?”   三婶最担心的就是侄女的名声,要是侄女因为撑起这个家,而毁了名声,自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呵呵,三婶,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赵夫人尖酸刻薄,赵秋声多情无义,我在扬州的时候,就明白的很。   那时候,我就决定了,这样的赵家,我不愿意去!   伺候他们一家无情无义的人,还不如好好照顾我们自家人,凭什么我就要在他们家累死累活,还得看他们家脸色过活?   三婶,我知道你在意什么?可你在意的,我不会在意,我只在意我们这一家人过得好不好。   除此之外,我都可以不在意,甚至是背负悔婚的名声,我也不在意。我要的是实实在在的舒心日子。不是那外表看着风光,背地里却是苦痛不堪的日子。”   谢文婧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这是自己前世内心苦痛的经历,绝不愿再重演历史。   “文婧,你?我?”三婶忍不住的一把抱起文婧,哭出声音来,这苦命的孩子,小小年纪的时候,就洞察了她祖母的险恶用心。   小心翼翼隐藏恨意,见机行事,终于将她病重的爹救出苦海,本应该是欢喜结局。   结果时间不长,就遇上她外祖父家落败,文婧这番筹谋,为的不仅仅是自己这一边的谢家亲人,还有杜家那边的亲人。   这还不是最苦的,最苦竟是许错了一个婆家。那个赵夫人,自己领教过,确实时候尖酸刻薄的女人。   那个赵秋声,看侄女的眼神,满是不喜,这样的人家,真要是文婧嫁过去,实在没有信心文婧会过上好日子。   正如文婧说的,可能会外表风光,背地里苦痛不堪,这样的日子当真是不如再自家过实实在在的舒心日子。   可流言可畏,众口铄金,文婧一旦背负被退婚的名声,将来还有什么好人家会看上文婧?   难道真的要文婧一辈子在家?那太残忍了啊!呜呜呜呜!   三婶想到文婧的将来,心痛不已,这样的侄女,叫人怎么不心疼?   三叔见状,也擦擦眼角滚落的泪水:“别哭了,文婧,三叔一定能考中举人,将来更考中进士,只要我考中,你就是嫁给赵家,他们赵家也不再敢欺负你了。   哪怕你真的被赵家退婚,三叔只要考中,也一定能给你再找一个好世家!”   “三叔,谢谢你为我做依靠。可是,我却不想再嫁世家,世家里的一切,我们深有体会,看似光鲜亮丽,背地里的肮脏还少了吗?   经过我爹的事,我只想好好守着家人,要是有缘的话,我愿意嫁一个普通人家,没有田地可以,没有家产也可以,只要他肯真心待我,我自然愿意跟他过这样简单舒心的日子。”   徐寅,这一世,要是你没考中的话,我一定一定守护你,深爱你一世,回报你前世的深情。   如果你考中了状元,如果你还喜欢我,我也会坚定的跟着你,不论旁人怎么说我高攀,也要跟着你。   可是如果你忘了我,有了今世的爱人,我便默默守护你一生一世,再也不去嫁人,就如同前世的你一样,竟然独处那么些年,而我却毫不知情。   那时的你,心里该是多么苦痛?而我却不能安抚你的心。   “不!文婧,你是世家里最好的嫡长女,配得上最好的世家公子,三叔一定为你争取考中,绝不会让你如此卑微!”   三叔被文婧的一番真话狠狠刺激了,发誓哪怕悬梁刺股,也要奋发图强的考中,给这个侄女一个依靠。   如此侄女,如此优秀,绝不该如此卑微,不会!   三叔不以为这是文婧的心里话,但却把这番话当成是侄女破罐子破摔的赌气话,在三叔的想法里,世家的公子,不论是身份,还是学识,还是家底,都是普通人不可比拟的。   文婧是怕她将来会背负被退婚的名声,不得不打消了她能嫁给更好世家的想法。   世家的女子,要想获得婆家的尊敬,只要娘家有人撑腰,哪怕嫁到赵家这样的世家,他们也不敢怠慢。   世家的女子过的好与不好,大多数靠的是娘家的底气。   赵夫人那么对待文婧,就是因为文婧没有依靠,大哥身体差,文宝文峰还小,全家当中,唯有自己奋发图强,才能给文婧依靠,唯有如此文婧才能过的体面,过的舒心。   “三叔,别这样逼着你自己,在我的心里,唯有你们都好好的,才是我最需要的生活。   科举是艰难的,我们活着一辈子,不能这么苦苦逼迫自己。   以前是在祖母鼓掌之间,我们活得艰辛。   但是如今,我们已经离开祖母鼓掌,可以按照我们心里的意思,过我们自己想过,能过得惬意生活。   少年人读书不仅仅是为了科举,更是为了明白事理,三叔已经年过而立,早已不是少年。   三叔,别太逼迫你自己,过得苦,过得累,甚至过得疯癫,那都不是我们要的,而是狠毒的祖母愿意看到的。   唯有我们一家人,过得开心,过得舒服,才是我们要的,也是狠毒的祖母不愿看到的。   我们自然要善待我们自己,难道还要称了狠毒祖母的心去?”   谢文婧顾不上打击三叔,事实上,在前世,三叔一直忙于科举,忙到自己死的那一天,也仅仅是个秀才。   如今三叔在秀才这个功名上近乎十年,如果事情跟前世发展一样,三叔这一次依旧不会考中。   而三叔给他自己定的目标过高,只会苦了三叔三婶,甚至会影响到文婷文峰。   不得已,谢文婧只能如此劝说三叔,不愿三叔太过执着,不仅仅怕苦了三叔,更怕三叔因此癫狂。   每一年因为科举考不中的学子,发疯的事,也时有耳闻,自己绝不想看到三叔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三叔被侄女这么规劝,却更加坚定了要考中的决心。三婶心里倒是动了一下,是啊,相公万一考不中,难道就一直这么辛苦下去吗?   这天,三叔带着儿子文峰一起回扬州,谢承玉能出来相送了,难得的谢文宝知道他们要回扬州后,竟然没有吵闹。   谢文宝看着文峰堂哥紧张的神色,心里不禁可怜堂哥起来。   一想到,要是过一两年,轮到自己去考童试,会不会考不中啊?十岁之后就可以参加童试,乃至于后面的府试,乡试,会试。   大周的这些不同层次的考试,每年都有,但录取率依次极低。   童试还算好,取三分之一。通过就有了童生的资格。童生资格需要在当地考取,是以谢文峰需要跟着他爹回扬州。   而到了府试,县试,直接降低到五十分之一。考中便有了秀才功名。府试,县试地点,都是各个府县城中,有本地户籍的童生都可以参考。   童试,府试县试,每年都在各地举行一次。   到了乡试,则是千分之一机率。高中便是举人功名。到举人这个功名,基本上算是出人头地了。   大周会给举人按月发放俸禄,足够养活他一人,节约点的话,养活两三人是可以的。   而且举人可以被大周吏部安排到各个地方做县丞之类的,算是副县长的级别,公务员待遇。   乡试地点,是设在大周二十几个州的省会,扬州便是其中一个乡试考场。乡试每隔两年举行一次。   会试则是千军万马争过独木桥。每一年参加会试的学子,起码几万个。全是举人功名的。每隔三年举行一次。   大周京都没有这么大地方安排,为了安排这么多学子顺利科举,也为了方便,大周朝,特意安排了南北两处考场。   一处便是大周朝的京都,燕京。算是北方考场。   一处便是大周的金陵,算是南方考场。   这两个地方每到科举的时候,人满为患,不仅仅有学子,还有跟随学子而来的仆役家人,还有随着而来的小商贩。   谢文峰的童试在谢承进的乡试前一天举行。两父子也因此提前赶去扬州一天。   “大哥,大嫂,你们都回去吧!我一定会考中的。文婷,你在家帮着你娘管好家。文宝,你这些天好好读书,等我回来,我给你带扬州的炸鸡。”   谢承进踌躇满志,辞别家人后,坚定的转身,神情充满志在必得,看的谢文婧心里都发虚。   “文峰,到了扬州,你可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你爹,千万别走丢了,考完试,及时跟着你爹回来,家里都盼着你们平安归来!”   谢文婧如此嘱咐落在三叔后面的堂弟,希望堂弟能牢牢记住自己的话,跟紧三叔。   三叔如果跟前世一样的话,是不会考中的啊!文婧很是难过,看着三叔志在必得的气势,有些说不出的苦涩。   “文婧,看着你三叔他们斗志昂扬的前去扬州赴考,爹也觉得热血沸腾,爹知道,如今养身体要紧,到了后年,爹一定也可以跟你三叔一样,前去赴考。   若是侥幸考中举人,爹也可以做你的依靠了,你也不必如此辛苦。是爹无用啊!”   谢承玉看着弟弟跟侄子乘坐的运船越走越远,心里早已翻腾不已。母亲在世的时候,自己考取秀才之后,坚决不愿再考科举,而是沉醉于书画。   结果,惹的母亲气恼不已。失去了母亲的庇护,让那个虚伪的继母害的自己要死不活的两年多,别说是读书,就是平时自己喜欢的书画,也都生疏的紧了。   如今想想,还是自己错了,母亲那时候,一直催促自己考取功名,为的不仅仅是自己有一个好前程,也是担心自己被那个女人欺负吧?   可惜的是,那时候自己不明白母亲的苦心啊!如今明白了,母亲却不在了。   而自己的年幼的女儿,本该是无忧无虑的花样年华,却在这样艰难的苦境中,心智早熟,全是自己无用啊!   谢文婧嘴角抽搐了,完了,三叔执着了,爹也魔怔了!都一心要考功名了!   要是三叔跟爹才十几岁,自己当然是乐见其成,可他们都是而立之年了,执着的太狠,真怕出事啊!   谢文婧感到自己头疼,不得不顺子爹的意思哄着爹:“爹,女儿将来可能就是官家千金了啊!”   “那是,等爹有了举人功名,再考个进士,最少也得是八品官员。到时候,你自然就是官家千金了!”   谢承玉自豪的说。   “爹,才是八品官家的千金啊?太低级了嘛!要是爹能考个状元,起码也是五品知府的官员,再管理好治下,皇上高兴之下,再封你一个一品的内阁大学士,要是首辅的话,那可就是一品的哦!哇,到时候,我可就是大周人人都羡慕的千金小姐了呢!”   谢文婧故意夸张的撒娇似的,就是如此的好高骛远,让爹也感觉,这不可能啊!   “你这个孩子,哪有你这样胡思乱想的?还一品内阁大学士?首辅?别逼的你爹为了你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读书坏了身体。”   杜鹃立刻伸出手,点点自己这个宝贝女儿,真能胡诌。乱哄他爹。   “就是,你娘说的对,做人要实际,不能好高骛远,努力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要是有了好高骛远的想法,不但办不成事,还困住了自己。”   果然,谢文婧的一番好高骛远的话,惹来了爹娘一顿教育。   不错啊!爹好像还蛮有分寸的,还知道不能好高骛远,这就放心多了,回头等三叔回来,也鼓动鼓动他后年接着考,一定考个状元,混个首辅次辅什么的,然后三叔也来这么教育自己一下,便好了。   “哼,姐姐不读书,哪知道这些大道理?她现在成天就在地里跑,都成了农妇了,哪有见识?   爹,娘,我都知道,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能好高骛远,起码我就知道,我爹肯定是考不中状元的!”   ☆、060 被鄙视   谢文婧嘴角又抽搐了,被自己纨绔弟弟给鄙视成农妇了?农妇怎么了?农妇怎么就没见识了?   得,不跟着孩子一般见识,好歹他今年表现不错,没哭着吵着要跟着一起回扬州见祖母,知足吧!   而谢承玉听到儿子说到最后一句,料定他考不中状元的时候,谢承玉磨牙了。这孩子就如此不看好自己么?   连杜鹃也被自己儿子的话给噎住了,这话听得咋那么别扭呢?   什么叫他姐姐跟农妇一样?什么叫他爹肯定考不中状元?   大豆丰收了,整个李家祠的农户都喜笑颜开的,虽然忍痛一把火烧了快要收割的麦地,但能换的大豆如此丰收,实在是意外之喜。   每亩大豆,估计起码能收割八百斤,连豆杆都可以晒干做草料,实在是满意之极,全靠谢家大小姐的果断,全村人都十分感谢谢文婧这个小小少女。   不需要谢文婧请求村长的,村里人自发的都过来跟谢文婧说,要帮他们家收割大豆。   谢文婧也不跟他们客气,便跟村长商量,全村在抢收大豆这些天,全权负责全村的吃喝,让全村人全力收割大豆,当然包括自家的一百亩大豆。   “也好也好,如此,老朽也替全村人感谢谢大小姐了!这样热热闹闹的干活,也能热热闹闹的一起吃饭,端的是开心热闹,村里多少年也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啊!”   李村长感慨万分的说,谢家大小姐如此安排,却是对全村有好处,让全村的男女老少,能下田的都下田,回来能有热乎乎的饭吃,自然又节约劳力,又凝聚村民的心,自然是好!   而谢家大小姐的一百亩大豆虽然有村民帮着收割,但她的付出也不少,全村人的吃喝,搁在以前是不算多。   但如今吃喝却是最难的,虽然太子让衙门免费发放种粮,用于应急,但村里人都知道,这些种粮可是下半年的水田根子,能不吃的都省着不吃。   村里不少人,背地里还不是有不少人吃野菜,找野果子,出去打零工,为的就是多省一口种粮,留在后面种水稻?   也有不少村民实在没有办法,不得不吃了不少领回来的种粮。   前几天才去了杭州城里,米铺倒闭不少,能买卖米面的铺子,少了很多,即使有买卖米面的,价格也极为昂贵,一般百姓都不会买的,买那么昂贵的大米,不如吃免费领回来的种粮了。   能花钱买那个昂贵的米面的,也只是扬州有钱的世家了。不过看着那少数开着的米铺,买米面的也稀少的很。   这世道,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艰难了?   “大小姐,村里全是吃苦长大的农户,只要有抵饱的,就行,别花那些冤枉钱买那些贵的离谱的大米。”   村长想想还是不好意思的提醒这个大小姐一声。   “呵呵,哪行啊?让村里干活,还不给他们吃好,我也不过意的!我们家的大豆就麻烦村里了,吃的喝的,这些天,我们会张罗好,村长不要替我省了!”   谢文婧自然也一直关注城里米面的价格,米面价格在太子来之前是高的离谱,太子来了之后,瞬间跌落谷底,没几天,倒闭不少米铺。老百姓不去买米,都去领府衙的种粮了。   结果这几天,竟然又有米铺瞬间抬高前些天跌落谷底的米价,卖到三十文钱一斤,面粉一样这个价,看的谢文婧云里雾里。   这几个少有的米铺,虽然开张,但看起来有些随意,随便有没有人前来买,反正就这个价的意思。其中那个唐家农铺就是其中开张的一个。   还好,自己在米价瞬间跌落的时候,也瞬间买了许多储备起来的,就是知道后来几年这江南的米价高的离谱。   储备足了,自然不会让自家人真的跟村民一样,吃些野草充饥。爹的身体可架不住呢!   这一次请村民帮着收割自家一百亩大豆,自然要让他们吃上香喷喷的米饭,不过,谢文婧却是不会傻的跟村长说,自己原先买了很多米面存着的。   一时间,李家祠热热闹闹的开始了收割大豆了。惹的其他村的村民心里止不住的发酸,当时的他们要是跟李家祠一样,这时候不也可以收获硕果累累的大豆了?   大豆虽然是马饲料,但总比草根强多了啊!原来蠢的不是他们,而是自己啊!   而全村人,不分男女老少,能下地的都下地了,特别是收割的第一天吃上谢家准备的香喷喷白米饭,村里人个个都精神百倍,抡起胳膊,卖起力气,好好干活,大豆丰收了啊!   “文宝,不想读书的话,也可以去跟村里人收割大豆,村里不少跟你一样的男孩都下地帮着收割豆子呢!”   谢文婧看着文宝发呆时间长了,便出声打断文宝的发呆。   “村里也有不少跟你一样大的女孩下田了,你怎么没去?”谢文宝回了谢文婧一句。   谢文婧无语,弟弟这话也对,自己确实也可以下田干活,但,自己脑海里根本就没想到这个,想到的就是怎么雇佣农户。   看来自己骨子里还是世家的千金大小姐,吃不得下地干活的苦啊!   “那行,我也下地看看他们收割大豆去,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我们这个时候正好给他们送下午的点心?”   谢文婧觉得村里人实在淳朴,虽然给他们吃了大米,但他们这些天过的也很辛苦,便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吃的饱饱的。   每天早上供应全村大米粥加两个馒头,中午供应两碗米饭,晚上也是两碗米饭,不过他们干的是体力活,下午时间长,还是应该加一两个馒头比较好。   “我不去,我才不做农夫呢!你要做村妇你自己做去!我要读书,还要考状元!”   谢文宝故意气气这个姐姐,谁叫她喜欢盯着自己,管束自己的?爹娘都没她这么狠心管自己!哼!   有志气!臭小子!你要是真这么想,我也不着急了!   行,只要你肯读书,肯上进,我就是做村妇也认了!   “秦宇,好好陪着小少爷读书,督促他别偷懒,他可是将来的状元呢!”   谢文婧也就着弟弟的话刺激了弟弟一句。   秦宇呆愣愣的看看大小姐,再看看小少爷,有些犯傻。少爷真的会是状元?   谢文婧看过弟弟之后,带着杜妈,知画,梅兰,吴嬷嬷,杜月,他们一起带着刚刚蒸好的白面馒头。还有李叔挑着一担前面凉好的开水,一起向正在轮着隔壁收割大豆的村民走去。   “李村长,李大爷,李大叔,你们都歇一会,吃完点心再干活!”   谢文婧满是笑意的叫喊着这些质朴的村里人。   前世过从没体会过这般快乐,有种被人从心底信服的自豪。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没有贪婪,没有算计,唯有信服。   “哇!爹,娘,是大白馒头啊!”隔壁李叔家的孩子欢快的不得了,这白白胖胖的大馒头,真让人流口水啊!   “爷爷,我也看到了!是大馒头!爷爷,我们吃馒头喽!”李大爷的孙女也欢快的叫了起来。   村里的孩子都不要大人说的,丢下手里正在摘的豆子,一起跑了起来,惹的村民们不好意思的朝着谢文婧这边笑笑。   “不要跑,跌倒了!”谢文婧听到大人们的声音里,透出欢快,心里不由自主的跟着飞扬起来。   村里的村民,分成了三部分,少女老妇人,都在村里采摘被挑回来的大豆。此时的大豆还在豆杆上。   而村里身强力壮的汉子,则是负责挑运在田里捆好的豆杆。   另外一部分村民,则是弯着腰,连着大豆的根部,一起拽起来,捆好。原本村民是打算用镰刀割断豆杆的,后来谁说了一句,这么割断留着大豆的根,会不会影响栽种水稻?   保险起见,村里人决定,还是连根拔起的好。虽然更加费力,但值得这么做。   村里的大豆,全部收割完毕,很多村民感动极了,在这个艰难的日子里,能有大豆当粮食,真心满足了。   谢文婧的一百亩大豆,足足收获了八万斤大豆。   其他村民也都获得了不少的大豆,几乎每亩达到八百斤,是村民们谁也没想到的。   村民在有了大豆之后,种粮得以节约下来。   接下来便是牛耕地,下秧苗,准备栽下半年的水稻了。   好在李家祠的村民,存了部分种粮,差的一些种粮,谢文婧跟法净寺用大豆换了一些,补足了村里的种粮。   这让李家祠的村民更加信服谢文婧这个谢家大小姐了。   此时谢文婧的外祖父也雇佣了村民,将租种的法净寺的水田,栽种下半年的水稻。   法净寺四周好几个村的村民,能得到谢文婧家,杜家的雇佣,也算是有点活路,比其他地方的农户好一些。   而江南整片地区,因为府衙发放的种粮过头,导致真正耕种的时候,缺乏种粮,也因为不少佃户不敢再租种更多田地,宁愿流浪,宁愿做工,也不敢租种田地。   导致江南更多的耕地荒废了。   “皇上,江南如此富硕的地方,却因为太子的一道口谕,用尽府衙储备的种粮,眼睁睁陷入这样的境地,那么多良田荒废,而前方将士却不能果腹,这全是太子处理不当造成的!”   司马易将军,四十岁,虽然没参与夺嫡之争,但对于前方将士的疾苦还是耿耿于怀的。   当时江南雪灾严重,十几年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但那时候,先皇派的如今的皇上前去赈灾,便是鼓励他们自力更生,跟富商募集善款,也象征性的开仓放粮,安抚民心,虽然不够,导致江南饿死了近万人,但却没有影响下一年的生计,也没有影响正在抵抗敌国的将士粮饷。   而这一次同样是江南地区颗粒无收,但前去赈灾的太子,却命令各地府衙打开库存所有储备种粮,导致如今到了耕种的时候,却无官方种粮发放。要是这么下去,今年江南饿死的人只怕是几万几十万啊!   这不是太子的失职吗?而且是严重失职!   “老臣不同意司马将军的看法!江南百姓,在大灾来临之时,唯有寄希望于朝廷。   如果朝廷不管不问,则民心不稳,民心不稳,则容易出乱子。   太子虽然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但不得不做,得民心才能得天下。我大周朝便是得民心得的天下。   尽管这个时候江南百姓荒废了不少田地,但江南的百姓却个个都对我们大周皇室铭记于心。   太子这么做的缘故也是因为要所有大周的子民,信任,忠心大周皇朝。   再说了,太子也不是对此事不再放手不管,而是在发放所有种粮之后,积极联系各地,寻找可以替代的种粮,让江南百姓度过难关。”   内阁大学士,次辅,任佑明,站出来,力挺太子。任佑明的嫡长女,任琳琳如今正是内定太子妃,还未完婚。   “正是,父皇,儿臣仅仅在江南停留十天,便看到了不少百姓饿死的惨烈景象。   我大周朝建朝五十年,皇爷爷从一介布衣开始,揭竿而起,根本的原因,便是饥饿。   百姓没了吃的,没了朝廷的关心,便没了对朝廷的忠心。为了吃饱饭,饥民随时会变成暴民。   如今江南虽然是严重受灾,但灾民们都眼巴巴的看着我们朝廷,也都清楚知道,各地府衙里面存了很多粮食。   儿臣别无选择,儿臣也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严重,所以在如此处置之后,急速赶往各地,选择可以替代的种粮。   皇天不负有心人,儿臣终于找到了,便是罗纳国的甘薯,玉米,这两种粮食,产量极高。   各位都知道,水稻,一亩能有七百斤,都算丰收了,小麦一亩八百斤,也是丰收。   可罗纳的甘薯,亩产可以达到五千斤,而玉米,亩产起码也在一千五百斤。如此差距,可以养活更多的人,甚至是家畜。   儿臣已经买到了甘薯的育苗栽种技术,也正在运转这些甘薯过来,不多时,便可以到达江南各地。   只是江南所需种粮价缺口太大,儿臣倾尽东宫钱财,也仅仅买了部分甘薯种粮,还有后续的育苗费用等,儿臣恳求父皇,拨款资助!儿臣求父皇!”   太子说着,忽然重重跪了下去。   “太子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朕实话告诉你们,前方的将士,连粮饷都不足,朕的手里也是匮乏的很。   既然朕的皇儿,都倾尽他东宫的钱财了,朕也不能比皇儿差了,李公公,从今天开始,将朕的用度减少,每日除了一天三餐,足够吃饱之外,其余皆可以免了。   后宫的用度,也减少一半,支援灾民。   另外,看看朕的内库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拿出去卖了,给太子筹集缺少的资金,百姓为重嘛!”   大周的皇上,四十来岁,看起来正是最具男人魅力的时候,但此时皇上的眼帘垂下,谁也猜不透皇上刚刚一番话的真实含义。   其实早两个多月,皇上也这么说的,那时候是为了筹集前方将士的粮饷,但,当时太子站出来阻止了皇上,说皇上贵为一国之君,该有的尊贵绝不能少。   但今天皇上再如此说,谁再能站出来阻止皇上,说皇上尊贵不能损?太子吗?   显然太子不能,刚刚正是太子的话引发的皇上如此说的。   太子此时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自己把话说的太高调了,逼的父皇如此说,是自己大意了。   “万万不可啊皇上,皇上贵为一国之君,尊贵无比,如何能这样?老臣不才,家中还有些许积蓄,愿拿出一万两白银,资助太子救助江南灾民。   不知道户部尚书李大人,能不能高抬贵手,资助一下苦难的灾民?”   次辅任佑明立刻站出来,替太子说出该说的劝阻皇上刚刚的话,但也拉下户部尚书刘云超下水。   户部尚书,正是皇上的忠心铁粉,绝不参与夺嫡,但谁想从他手里掏出外库的银子,得皇上点头。   而刚刚太子跟皇上要钱的时候,皇上虽然是答应的,但偏偏说用他自个内库的银子,外库的银子,连提都没提,其中意思,不难猜测啊!   次辅既然知道皇上的意思,当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跟皇上叫板,只能用自己做饵,拉户部尚书下水。   再说了,自己又没有明着说要刘大人拿外库的银子,也可以说是自己带头捐助自家银子,他刘大人也可以捐助他自家银子的嘛!   “回李大人的话,本大人一年俸禄,两百两银子,家里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待嫁的女儿,连住处还是皇上赏的院子,如今正愁没个像样的嫁妆。   不过,好歹我等还有的吃住,也能穿的体面,等一下,我看看,喏,这个玉扳指还是我爹留下的。我也算为灾区尽力而为了。   本官捉襟见肘,各位见笑了,全是本人家底子薄,没办法跟次辅大人相提并论了!”   户部大人刘云超的一番话,说的次辅脸色一阵白,一阵黑的,这厮这么说什么意思,他俸禄低,我俸禄就不低了?   可我却拿出一万两?他竟然就扔出一个几十两的白玉扳指,想讽刺我贪污行贿?太子能拿出那么多钱呢?也是贪污行贿来的?   次辅脸色难堪起来,此时却无人出来解围了。   也是,户部大人穷的没钱捐款了,其他人家底子薄的,哪来那么多银子的?不是摆明着说自己是贪污行贿来的?   要是也跟户部大人这般高调说自己没钱,也丢不起那个脸,谁家家底如何,在朝的各位难道都是呆子?真的可以随意糊弄?一个说不好就是惹祸上身。   全朝廷就出一个刘云超这个哭穷的户部尚书,他拿着朝廷的银子敢哭穷,旁人也只能佩服他而已。真正的两袖清风,财不沾手啊!谁能跟他一样做得到?   这恐怕也是皇上信赖他的原因吧?   太子到了这个时候,知道自己太急了,竟然没把朝廷众官员拉下水,那些手里捏着银子的依旧捏着银子,包括父皇。   但江南的局面来之不易,此时自己的声望在江南甚至可以超过父皇,这也是父皇不便追究自己的缘故。   实在不行,狠狠心,做一回布衣太子。就不信得不到众大臣的拥护?得不到全大周百姓的民心?   至于自己的好大哥,哪怕在边疆战死,也不能跟自己比拟。还敢跟自己抢粮食?抢银子?也不看看民心所向!   “父皇,儿臣有了次辅大人的一万两,加上户部尚书的这个扳指,一定可以救助更多的灾民。   儿臣还会另外再想办法,为灾民筹集善款,请父皇宽心!”   “如此,便辛苦太子了!众位有扳指的捐个扳指,有玉簪的捐个玉簪,李公公,朕也捐个一百两银子,能拿的出来吗?”   李公公急忙跪下:“奴才尊旨,一百两还是有的!”   太子回到东宫之后,气得要死,自己累死累活的,父皇根本不管自己辛苦,也看不到那些灾民辛苦,只管他眼里的大儿子没粮饷,气死自己了!   “太子,太子妃来了!”太子身边的张公公轻声回报。   “收拾一起,我去见她!”   太子一听太子妃来了,立刻恢复平时的温文尔雅,太子估计,太子妃也是为了银子的事来的。   不过自己缺的绝不是银子,这一次在江南,自己光是大米一项,就足以挣到几十万两以上。   还有种粮,起码也得挣上十万两银子,还有大豆,估计将来,少不得要挣个百万两。   哼,父皇他们想给大哥筹集粮饷?就是他们手里捏着银子,也买不到我手里的大米!   没有这些大米,我看他们如何打胜仗去?一个败军之将,不但被百姓唾弃,也会被将士唾弃,我看父皇还怎么护着他?   “琳琳来了?”太子笑的如沐春风,哪还有刚刚嫉恨的表情?   “太子,今天的事,我听说了,我能做的也只是陪着太子,散尽家财,只要太子不那么为难,我愿意做个布衣太子妃!”   任琳琳一片深情,对于太子,任琳琳从小就知道,他是自己的天,只有他好,她才会跟着好。   次辅大人任佑明为了教导她配的上太子,朝臣的事,几乎都拿回去教导女儿,为的就是当女儿登上皇后之位的时候,不至于对朝事一无所知。   太子可以有很多妃子,但妻子只有一个,妻子若是能理解,帮衬太子,必定更得太子依赖和敬重,任佑明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教导自己的太子妃女儿的。   所以太子妃任琳琳,对朝事很了解,更是全力支持太子,这次听到爹说太子在朝堂没有募集到善款,也气得要死,皇上太偏心了!但这话她不敢说而已。   太子一听太子妃的话,笑的格外温润,如此贤妻,跟自己简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前面自己就狠心要做一个布衣太子,后面太子妃就要做一个布衣太子妃。   好!不愧是自己的女人!   “李公公,去把涂刚叫来。”   皇上回到自己御书房,回想了今天的朝事之后,忽然吩咐身边的李公公。   李公公应声而去。   涂刚是厂卫指挥使,也是太监,但却是所有大臣的噩梦,因为他们会向任何大员提起屠刀,他们只听命于皇上一个人。   不过,他们如今却是收敛不少,只因为前几年的一场血案,死伤了上百个大员,全是厂卫重刑造成的悲剧。   起因不过是一个官员被御史检举贪污,然后便一个攀咬一个,弄的整个朝廷都人人自危,一半的朝臣都被拉入厂卫大狱。   话说这些大员,哪有几个屁股底下是干净的?根本也架不住查。   怎么办?撒泼耍无赖,寻死觅活,抵死不承认,一旦承认,不但要死,还得遗臭万年。   要是不承认,任凭被厂卫打死,也落下个好名声,家产也不会被没收,这么一来,还真死伤了一半朝中大员,以至于朝中大员,集体群起而攻之,硬是把厂卫逼到死角。   皇上不得不将这次的责任归咎到厂卫头上,不然,那些朝臣都要在朝堂上血溅三步。   听说当时数十个大员一起撞头,场面极为壮观,如此,厂卫便承担了主要责任,量刑过重,逼供太狠。   从那以后,皇上答应大臣,不会再用厂卫处理刑事,所有刑事交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审理。   厂卫从那之后,便退出朝臣视线中。   “涂刚,这些天,查出来些什么?”   皇上见到厂卫的指挥使,便直接问他。   “回禀皇上,江南的一切,有些怪异。原本太子开仓之后,江南不少高价囤积的米铺都倒闭了。米价瞬间跌入谷底。   但是,米价低廉了没有多长时间,忽然瞬间又反弹回来,大米甚至高达三十文钱一斤。   此时江南还开张的米铺已经很少,因为太子过度开仓赈灾,没有普通百姓再买米面。   按道理,这时候开张的米铺应该把价格定低才对。但事实上,却是这些少数开张的米铺,所售米面价格却极为离谱。   他们甚至没有任何担心,不怕百姓不买米面,哪怕米铺生意寥寥无几,也还是那个离谱的价格。   微臣估计,不需要多久,那些之前存储了不少米面的世家,吃完了家里储备的米面,撑不住的就要花高昂的价格买米面了。   没想到,这样的境况下,还有人能发大财。”   涂刚便是被皇上派去江南,打探具体灾情跟民心所向的。   “说说太子在江南的事。”皇上淡淡的。   “回禀皇上,太子到了江南,看到灾民跪在他面前之后,当时就表态,不会饿着他们,命令府衙开仓赈灾,只要一天百姓没有吃的,便一天发放府衙的储备粮食,一直到发尽为止。   为此,江南百姓,对朝廷极为感激,哪怕后来有些府衙已经空无一粒,那些百姓饿的吃草根,吃树皮,也极为感激朝廷。   甚至有些地方,有些村子,饿死了人,也不会哭闹,更不会聚众闹事,只是草草用草席裹了埋了,府衙都不算他们是饿死,而是算病死。   这次,虽然江南各地府衙库存种粮全部用尽,好歹也算征服了人心。特别是太子,如今在江南的声望极高。百姓极为信赖太子。”   涂刚只负责忠心皇上一人,打探出来的情报,便如实汇报。   “你们估算过没有,这一次江南总共饿死了多少人?”皇上接着问。   “没有饿死一人,但这期间,江南病死一万多人。多数是老弱病残,撑不住的就死了。不过,这个数字应该才是开始,后面的粮食跟不上,应该病死的会更多。”   涂刚也如实说,那些江南的府衙如今也受到各地百姓的拥戴,哪怕死了这么多人,只要没人闹事,便按病死算的。   如此一来,太子算得上赈灾有力,没有饿死一人。而且各地府衙也配合有力,没有饿死一人,都在这次江南大灾的时候,立了大功。   “你的人给我四处盯着,江南的府衙跟百姓既然如此众口一词,认为太子赈灾有力,各地府衙赈灾有力,哪怕饿死也算病死。   后面只要没人闹事,便任由太子折腾去。朕现在要全力支持武王,他要面对的可是数十万的鞑子,这些年,要不是前有上官将军,后有武王,这些鞑子,早就用铁蹄踏遍大周,哪还有这些歌舞升平的日子?   武王除了要跟他们厮杀,还要沿着边境,建设坚固的城墙,抵挡鞑子随时的进犯,这些将士,吃饱极为重要。   你的人布置在江南各处,只要看到有人大量囤积米面超过几十万斤,连三十文一斤的高价都不肯痛快的卖的话,你们便集中人力,给我查,一定要查出个可以抄家的罪名来。   一般商人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捂着米面不卖的,其心该诛!不必留情,过程朕不管,朕就要结果,要有足够量的米面支持武王。明白朕的意思了吧?”   皇上脸色渐渐阴冷,如今,守护边疆的将士缺粮饷,江南整片灾民缺吃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人捂着米面不肯拿出来,平抑市场米面价格,可见这样的人,心黑到了什么地步?   到时候,也不要怪朕这个皇上,心狠手辣,抄你们的家了!死你们一家,足以救活千万家!   此时的谢文婧真带着全村人忙碌下一季的水稻栽种,自然,谢文婧是不会亲自卷起裤腿,下水栽秧。   村里有的是村民帮着一起弄,谢文婧只要自家嬷嬷丫鬟,小厮准备全村人吃的,便已经得到村民们极大的感激了。   自从大豆收割开始,一直到现在的栽种水稻,全是吃的谢家大小姐准备的白米面啊!   这一段时间以来,李家祠全村人空前的感到既温馨,又热闹,全村人不分你我的田地,全部一起合起来抡起膀子大干特干,吃喝有人准备的好好的,这样的场景,多少年也不曾经历了。   “文婧,这时候,你三叔跟文峰应该快回来了吧?不知道会不会考中啊?”   三婶有些惆怅,自从相公跟儿子返回扬州考试,这心里就七上八下新的。   这些揪心,三婶不好跟大哥大嫂倾诉,跟自己女儿说的话,女儿也跟自己一样揪心。   三婶眼里,侄女文婧十分能干,甚至给人依靠的感觉,虽然让自己做婶婶的依靠侄女,有些不敢承认,但心里还是有了依靠感觉,见到文婧,不由自主的想得到文婧的安抚。   “三婶,这个时候还要等成绩,应该过几天就要出成绩了,到时候,三叔他们就能回来了。   三婶,考试能不能中,也要看运气,我们只要三叔他们能平安归来,就是最好的,是不是?”   谢文婧可不希望三婶也迫切的想着自家相公儿子考中,期望太大,就怕失望更大。   三叔的举人之路,连自己都没有底,毕竟前世自己死的时候,三叔都没考中举人。   而堂弟文峰因为一场府试考试,被怀疑作弊,没定亲就早早自杀身亡了。   功名路,如此艰难,而徐寅却高中状元,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才能博得如此功名?   现在这个时候,他也参与考试了吧?他这次应该是参加府试了吧?   若是能考中,他便是秀才了。   谢文婧的一番话,让三婶感到有些惭愧,自己是焦急的等待相公和儿子回来,却是更期盼他们能考中回来。   再说,三叔跟谢文峰回到扬州后,并没有住在谢家,而是两父子,租住在了靠近考场的一家客栈。   考试已经结束,现在便是等待时间,不少学子,有的焦急,有的轻松,还有的趁考完试,肆意的在扬州妓子身上写尽风流。   如今的大周,对于风流儒生,没有多少负面评价,男人,只要风流不下流,就是好的。   更何况,还有不少的妓女,卖艺不卖身,卖的就是风雅,更让众多儒生学子推崇,再加上不少脍炙人口的诗词,都是在这样的场景中产生的,所以,大周的儒生学子,对于艺妓还是追捧的多。   但,三叔可不会推崇这些艺妓,更不会带着儿子去追捧艺妓,而是七上八下的等着成绩出来。   谢文峰跟自己爹一样,心里没有底,考试之后,就表现沉默。   而这几天,徐寅的心情也极为郁闷,这一次自己竟然会在考试的时候头昏眼花,勉强撑下来,但考中,徐寅实在不敢奢望。   可要是自己连考秀才都考不中,如何能高中状元,如何能娶到心里的那个少女?   她现在也在期盼自己能高中的吧?   想到这,徐寅再次拿出书,默不作声的看起来,今后自己的所有心思,全部要放在读书上面,绝不能分心,一定要考中,一定要娶到她!   徐寅这几天反常的做法,让徐彩感到不安。   一般人考试结束,都会歇几天不看书的,可大哥考试回来,更是奋发图强的看书了。甚至到了拿着馒头,一边吃饭一边看书的地步,无论何时,大哥手里都不离书。   难道大哥没考中?可大哥考试回来后,对娘说的是还行啊?   徐彩想开口问大哥,又不敢开口,这些天,徐彩过的也十分压抑。只盼着早点张榜。   就在这等待的时候,赵家已经知道了谢家败落到卖了祖宅,卖了广陵田庄的事。   还有谢家分家的事,也都知道了。   “老爷,秋声的这个婚事,我们不能再认了!这样的人家,怎么配得上我们家?特别是谢家的那个亲家,要死不活的,这一次分家几乎是被谢家白身撵了出去。   这样的人家,恐怕连嫁妆都置办不起来,要是勉强娶了,不但是被人嘲讽,还要被拖累的啊!   那个谢文婧的爹,一年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治病,要是谢文婧嫁给我们家,没钱的时候,肯定会私下贴补他们家的。   我们赵家又不是冤大头?老爷,这么婚事不能再拖了,秋声这一次考的蛮好的,很有可能中举。   要是儿子这次能中举,可就是我们扬州最年轻的举人,前途不可限量。将来配得上儿子的女子,起码也得是京城的世家千金。   我们不能等到张榜之后才退婚,免得给人口舌,一定要在这几天就把婚事给退了。”   赵夫子在得知谢家败落的时候,恨不得马上就退婚,考虑到儿子科举在即,不能分心,硬是忍到现在。   “我也想啊!但是拿什么借口退婚?秋声跟那个谢文婧的八字也合过的,这个不能成为借口,那能用什么借口?”赵秋声的爹懊恼的很。   “老爷,只要你肯退婚,什么借口都行,女人一旦出门在外有了谣言,就什么都不是了。就是没有谣言,我们给她编几个谣言,就算谢家不肯,也由不得他们了。”   赵夫人脸色露出阴狠,只要儿子好,还管她人什么死活?   “这?也只能这样了!”赵老爷半推半就,便将此事交给自己妻子运转去了。   ☆、061 退婚   就在这两为商量如何悔婚的时候,他们的好儿子,正好巧遇上外出买胭脂的裴叶珠。   “赵大哥?”裴叶珠满脸的惊喜,还带着三分羞怯。其实裴叶珠为了巧遇到赵秋声,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是你?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多危险?”   赵秋声看到娇俏,羸弱的裴叶珠,忍不住的便心存爱惜。   “我,我,我们家现在有些困难,我身边已经没有丫鬟嬷嬷了。”   裴叶珠带着几许艰涩的语气,给人一种背地里吃了很多苦的感觉。   果然,赵秋声更是怜惜裴叶珠这个娇小的小可怜了。   “你怎么就买这个?”赵秋声来到裴叶珠身边,正好看到裴叶珠买了一瓶自家丫鬟都不要的胭脂,太差了,会损伤了她娇嫩的皮肤的。   “走,我带你去买胭脂!”赵秋声不自然的产生了要买给她最好胭脂的想法。   “赵大哥,不要了,太麻烦了!我买这个平时也不会用的,只是万一需要出来见人的时候,才要点腮红的。”   裴叶珠连忙摇头,表情诚恳。   “是赵大哥送你的,不许不要。”赵秋声心里保护欲忽然膨胀起来。   “这?”裴叶珠有些左右为难的看重瞪着自己假装生气的赵大哥,心里却是高兴极了。   外祖母说男人最见不得就是小女子的可怜,会让男人产生要保护的欲望,外祖母当年便是如此征服外祖父的。   如今赵大哥对自己极为照顾,将来要是自己能嫁给赵大哥,便是自己最好的出路了。   “走,跟我来!”赵秋声看着如此忐忑不安的小可怜,坚决果断的拉起裴叶珠的手,就往胭脂铺走去。   “赵秋声,这是谁啊?你的表妹么?”   两人刚进胭脂铺,就遇到了赵秋声的同窗。一个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此时的他,身边带着一个打扮极为时髦的年轻女子。很像是扬州艺妓。   “我表妹!”赵秋声含糊其辞,此表妹根本就是他未婚妻的表妹,才不是他的表妹呢!   “哦!表妹啊?要好好照顾,好好照顾!”   那位同窗对着裴叶珠挤一挤眼睛,暧昧的说完,便拉着身边的艺妓走了。   裴叶珠顿时满脸爆红,羞怯的不肯看赵秋声,却惹的赵秋声忍不住的刮了一下这个小可怜的鼻子,满是疼惜。   赵秋声花了五十两银子,全部用在了他眼里的小可怜身上,不但给裴叶珠买二十两银子一盒的上好的胭脂。还买了一根蝴蝶簪子。   “这个你带上,一定很好看?”赵秋声明明知道,男人不能随意给人买玉簪子的,但赵秋声是这么暗示他自己的,裴叶珠只是自己可怜的表妹,应该疼爱的。   “赵大哥,我,我有的!”裴叶珠羞怯的婉拒。   “这个不贵,还戴着好看,就当是个玩物吧!”赵秋声柔声的哄着。   “是啊,这位小姐,这个蝴蝶玉簪子可真是配你呢!”一边的伙计,很有眼色的跟着说。   裴叶珠便半推半就的将自己头,怯怯的底下,任由赵秋声替她插上蝴蝶玉簪。   赵秋声在替裴叶珠插上蝴蝶玉簪的时候,忽然萌生一种要疼爱她一世的想法,不过,也只能纳她为妾了。   这么一想,赵秋声更是对裴叶珠起了怜惜之意。出了胭脂铺子,还坚持要带着她去吃了一顿精致的小吃,吃不完还给她带上回去慢慢吃。   虽然吃喝整个花费不足五十两,但其中浓浓的宠溺,却让裴叶珠感到极为开心。   此时的赵夫人已经杀气腾腾的来到谢家,直接要退婚,说她听到杭州那边流言,谢文婧跟其他男子有密切接触。   “老夫人,这样的好女儿,我们赵家要不起!还是路归路,桥归桥吧!”   赵夫人气势强烈,给人理直气壮的感觉。   谢文婧的祖父祖母,心里却是极为鄙视,不就是看不上如今的谢家了吗?   不过,一般女子只要有这样的流言蜚语,那是谁也不好拒绝亲家退婚的。   如果要是娘家闹起来,这样的事,不管有和没有,都是女子的不是。女子的名誉只会越闹越糟。   老夫人倒是想站出来,维护一下自己的好孙女,狠狠跟赵家闹一闹,让谢文婧名誉扫地,一辈子毁了。   但这么做也有附加风险,那就是自己的亲孙女的婚事也一样会跟着受损。世家人看重的是一家人的门风。   在世人眼里,能出一个不堪的女儿,就能出一窝这样不堪的女儿,家教不严嘛!   “赵夫人息怒,文婧这孩子离开扬州几个月,我们对她失去管教,出了问题,本该是我们的不是。   如今他们一房还在杭州,要想真正接触婚约,还需要跟他们说一声的,不过,我三儿子正巧回到扬州考试的,他能做他大哥大嫂的主,要不然叫他过来,一起商量着把这件事解决了?”   既然不能狠狠闹,那就默认赵夫人的说辞,认定谢文婧跟别的男子有染,能如此污蔑了谢文婧,倒也不错,可惜的是自己外孙女不能跟着谢文婧一起嫁入赵家了。   “好!明天我还会再来!希望能见到老夫人的三儿子!”   赵夫人气势冲冲的来,也气势冲冲的离开,仿佛她才是受到屈辱的一方。   谢家祖父,脸色变幻,终于还是一句话没说,就走人了,明天的事,自己不想管了,随他们折腾去!   赵夫人回到家,很高兴,这件事能轻松解决,自然是好。   去的时候,自己就故意气势汹汹的,才能镇得住他们,看看,如今谢家老夫人无话可说,都认下自己胡诌的话了。   到了晚上,赵家一家人都在,赵夫人当着全家的面,说了跟谢家老夫人说好,要接触婚约的事。   “爹,娘,这是为什么?我不答应!”   赵秋声忽然感到这样不可以,这么一来,自己还有什么借口可以疼爱裴叶珠那个小可怜表妹?   自己还曾想,娶谢文婧的时候,能纳裴叶珠为妾的,可要是跟谢家结仇,自己还有机会纳裴叶珠为妾吗?而裴叶珠说不定也怪着自己。   这么一想,赵秋声坚决不答应。   赵夫人无奈,只得一副狠心不得已的样子:“那个谢文婧在杭州跟别的男子有私情,配不上你!难道你要被人嘲笑一辈子?”   赵夫人这么一呵斥,全大堂的人,都听到了,赵夫人可不管,谢文婧的名声,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毁了才好!这里的丫鬟嬷嬷传出去就传出去,毁了她,才能成全自己儿子。   “我不答应!”赵秋声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赵老爷气得将手里的碗碟一扔,哗啦一下脆响,吓得一屋子的妻妾子女,丫鬟,都煞白了脸。   赵夫人急忙追了出去,儿子这是怎么了?明明看儿子眼神,也不是喜欢那个谢文婧的样子啊?   难道是那个小丫头?自己曾经用她堵谢文婧的那个表小姐,叫什么来着的?   “秋声,你看看你,都气死你爹了!你大哥虽然读书没你好,但从来不曾气过你爹,你爹对你如此宠爱,你可不能气死你爹啊!”   赵夫人一把拉住赌气跑着的儿子。   “娘,我不想悔婚!”赵秋声不想跟娘说,自己想纳裴叶珠为妾的事,只要自己娶了谢文婧,纳她为妾就容易多了。   “我的好儿子,你就跟娘说说,为什么不肯?娘可是知道你上次过去,并不怎么看好那个谢文婧的?现在她都这样了,你还能看上她?   你老实很娘说,你是不是喜欢谢家的那个乖巧的表小姐了?你可要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是不可能娶那个无依无靠的女子为妻的,最多也只能是妾。”   赵夫人精明如斯,竟然一下就猜中儿子的心思。   赵秋声脸色一阵僵硬,心里发虚,但却从娘的口气中听到了希望。   “娘,你能答应她给我做妾?”   “一个妾,算什么?你要是喜欢,我现在就能把她弄到我们家来,给你做妾。不过你现在还是以读书为重,今年考中举人,明年考中进士,我们家就靠你发扬光大了!   到时候,别说一个妾,就是十个妾,娘也给你找来!”   赵夫人顿时哄着自家儿子,原来还真是被自己猜中了!儿子是看上谢家的表小姐了,那个丫头还小,就是给儿子做妾,也不是时候,这时候,儿子正处于关键的时期呢!先哄着儿子再说。   赵秋声听着母亲一席话,顿时眉头舒张。   “娘,你明天去解除婚约的时候,我也去!”   赵秋声要见到裴叶珠,亲自跟她保证,将来自己会纳她为妾的,绝不会食言,母亲已经答应了自己。   “好!一起去,娘答应你!都答应你!”赵夫人见儿子同意跟谢家解除联姻,自然高兴。   至于谢家的那个表小姐,儿子说的也是要她为妾,并不是不懂事的闹着要娶她,这就不算个事。   一个妾在世家眼里,不过是个玩物,不喜欢随时可以撵走。只要儿子不吵不闹,一个看上眼的小妾,自己还是能答应给的。   当天晚上,三叔在客栈见到了自家继母派来的人,通知自己明天早上回家,谈谢文婧的婚事,具体什么事,来传话的李嬷嬷并不说清楚,只是强调明天早上一定要去,不然就坏事。   三叔辗转难眠,一夜几乎没有合眼,猜想着所有可能的情况,自然也猜想到了婚事被毁的情况。   难道真如文婧说的,赵家极为势力刻薄,他们得知谢家败落之时,如此迫不及待的就要悔婚?   可一般世家的婚约不是那么好毁的,一个不好就是两家结仇。   如果他们家铁了心的要悔婚,会以何种理由?八字不合?不应该,两人的八字早就合过的。   他们家不会为了悔婚,丧心病狂的要毁了文婧的名誉吧?   想到这,三叔心中焦躁不已,要真是如此,侄女这一辈子都可能会被他们赵家毁了的啊!   三叔在怎么担心受怕,到了第二天,不得不回到这个自己不想回的杨家。   跪拜了自己不想跪拜的继母,父亲不在家。   没多久,赵夫人就带着儿子赵秋声,在丫鬟嬷嬷的簇拥下,盛气凌人的进了谢家大堂。   赵秋声一进大堂,最先看到的就是脸色难堪的小可怜,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似的,惹的自己心里一阵疼惜。   赵夫人见到谢文婧三叔,直奔主题。   “我们赵家是不会娶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子进赵家大门的,今天就接触这桩婚约,从此路归路,桥归桥!”   赵夫人依旧是气势夺人。   “啪!”忽的一声响,这是三叔气得将手边的瓷杯狠狠砸下的声音。   三叔气得手直抖,狠厉的瞪着赵夫人。   “你敢如此辱我侄女?你要真以这个理由跟我谈这个,我们就去府衙,好好打一场官司。   你们赵家不就是知道我们谢家破落了,觉得我侄女配不上你儿子了?可在我的眼里,你儿子才配不上我侄女呢!   我侄女为了我大哥,小小年纪,带着全家人住在法净寺附近的村子,天天为我大哥祈福进香。   我大哥能从缠绵病榻,到现在能走能笑,全是我侄女的一片孝心,感动天地。   你若敢这么诬陷我侄女,毁她名声,那我们都别要那个遮羞布了,都撕开脸皮,让扬州人知道。   赵家见谢家破落,嫌弃这门婚事,又不想被人说是见利忘义,便狠心毁了我谢家女儿一辈子的名誉。   还有,我侄女的名誉不是你想毁就毁的,我侄女如今在杭州人眼里,那是知名的孝女。   你要是因为嫌弃我们谢家落魄了,我们谢家也不会死皮赖脸的赖上你们家,我可以替我侄女跟你们家解除婚约。   但是,这其中的理由,我们各自心知明肚,你要敢不要脸的诬陷我侄女,我们就去府衙打官司,让世人都看看,赵家人都什么蛇蝎心肠!为了嫌弃亲家落魄,以一个女子一辈子的名誉为借口,我呸!”   三叔愤怒至极,狠狠朝着赵夫人啐了一口。   原本昨天一个晚上,三叔想了很多,最怕的就是赵家会以这样的借口,没想到,赵家还真是以此为借口。   文婧说的对,这赵家虽然是世家,但却是不要脸的世家,狼心狗肺的世家。这样的人家,文婧是不能嫁!   “你!你欺辱人!”赵夫人第一次受到如此奇耻大辱,气得浑身发抖,一种被人揭露之后的羞愤,让赵夫人恨不得扑上去,撕了这个男人。敢如此对待自己?你算什么东西?   “好,就如你所望,我们两家各自悔婚,不需要任何理由,大家心知明肚,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无需像世人交代,我们两家各自心里有数便是。”   赵秋声也被三叔的话,气得面色发青,明明是谢文婧不要脸,在杭州勾搭男人,这谢家为了维护那个女人,竟敢如此诬陷我娘?   不过,府衙还是不能去的,不管是什么理由,闹大了,多少对自己也有影响,到时候,世人说什么的都有,更何况自己还想纳裴叶珠为妾,不能闹大。   所以,在三叔跟赵夫人差点发生严重冲突的时候,赵秋声站出来,说了这一番双方都认同的话。   三叔还以为赵秋声是默认了他母亲的不要脸做法,就是嫌弃谢家败落。   而赵夫人一听儿子的话,忽然惊醒,今天自己的目的就是悔婚,没有理由便没有理由,只要对方答应。   再说了,一旦毁了之后,自己在让人私下传播谢文婧的勾三搭四,还不是随便自己说?   那时候,自己也不要求着谢家解除婚约了,他们还能拿自己怎么着?   女人的名誉哪怕事实上再好,也架不住流言蜚语。赵夫人这么一想,顿时也不抽动身体了,只是恶狠狠的盯着三叔。   婚约顺利解除,婚书当场被毁。婚书一式两份,一份是在赵家手里,一份是在谢家老夫人手里。   当时谢文婧离开扬州的时候,非常仓促,还顾不上这个自己本就看不上眼的婚书。   如今三叔做主替文婧撕了,原本三叔就知道,文婧一直不想嫁给赵家,这一次,能毁了这桩婚约,文婧应该是高兴的。   三叔解除婚约之后,毫不停留的离开谢家,虽然这里曾经是自己的家,但今天赵家过来欺负文婧的时候,爹不在,二弟不在。   在家的只是继母,二弟媳妇,他们不想面对这样的难堪,更不想管文婧的事,才会将自己找来。   也好,要是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说不定,继母就默认下赵夫人今天这段不要脸的指责,让文婧背负不堪的名声。   幸亏自己来了,这赵家也知道他们心虚,不敢跟自己打官司,这才收回他们之前不要脸的话。   文婧的名誉得意维护。   谢文婧的祖母之所以要三叔过来解决这件事,就是要他们得知悔婚的事情后,活活气死,自己还不沾腥。最好那个已经好转的继子,得知此事后,气得一命呜呼。   赵夫人也气呼呼的转身走人,被三叔的一番羞辱,气得心肝肺都疼。好在婚约解除了。   赵秋声故意慢了几拍,裴叶珠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算是送他。   此时的裴叶珠心碎般的疼痛着,一番苦心,眼看就要获得赵大哥的宠爱了,却发生了这样的事。这要自己怎么办?   自己还能到哪儿找一个这样的世家?还能到哪找一个能疼爱自己的世家嫡子?   “叶珠,跟过来!”赵秋声轻声对跟着自己的裴叶珠提示着。赵秋声知道,这时候,裴叶珠这个小可怜一定是吓坏了,需要自己的安抚,更需要自己的保证,不然不知道她会怎么胡思乱想。   裴叶珠心头忽然感到希望,难道赵大哥没有不管自己的意思?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谢家,裴叶珠跟着赵秋声,一直跟在赵秋声的后面,此时的裴叶珠,把赵秋声当做是自己溺水时抓住的救命稻草,不管不顾的就跟着他。   赵夫人一路走,一路气,根本也没注意,自己的儿子已经掉队了。   赵秋声在前,裴叶珠在后,两人相继走到一个偏僻的巷子口。   “叶珠,你怪我们家吗?”赵秋声试探的问,要是她认定是自家的错,还真不好办了,只希望,她能懂事,知道谁对谁错。   裴叶珠什么也不说,死死眠着嘴,眼泪直滚,但却是在摇头。   “别哭了,你跟我说话,好不好?是不是怪我了?”   虽然看着眼前的小可怜在摇头,可她却哭得如此伤心,让赵秋声忍不住的心疼着,只想听她亲口说,不怪他。   “不,不怪,是我表姐不好好珍惜你,是她不好,呜呜呜呜!我,我,我以后再也不能叫你赵大哥了!呜呜呜呜!”   裴叶珠哭得肝肠寸断似的。说话也是哽咽的,断断续续,但却能让人听得很清楚。   赵秋声满是感动,这个小可怜都知道的,她都明白的。   “别哭了,我做你一辈子的大哥,好不好?”   赵秋声一边替裴叶珠擦干眼泪,一边柔声的哄着。   裴叶珠猛然抬起头,一脸的不可置信:“真的可以吗?可,可?可?我还是不能啊,呜呜呜呜!”   裴叶珠可不要自己亲口说出来,那些应该说的话,应该让男人自己说更好。   “叶珠,你可以一辈子叫我大哥的,你听我说,我能给你最好的名分,只能是贵妾,但我可以保证,一辈子都只疼爱你一个人,哪怕是我娘给我娶的妻子,我也不会疼爱她的,就疼爱你一个人。   要是你愿意,我就等你长大,将你娶进门,疼爱你一生一世。我娘也答应我了,她也喜欢你。   叶珠,你愿意吗?愿意让我疼爱一生一世吗?”   赵秋声柔声哄着,心里很是清楚,妻子之位,这样的她,不仅仅不能匹配世家嫡妻身份,甚至也无法承担跟管理这么大的一个世家。   但自己可以疼惜她一辈子。   裴叶珠再次抬起梨花带泪的小脸,再次不可置信的看着赵秋声,一秒之后,裴叶珠开始两颊泛红,不再流泪,眼里渐渐布满惊喜和感激。   但就是这样,裴叶珠也不轻易开口,而是嘴唇无声的蠕动几下,终于一声颓废的叹息,之后便死死的低下了头。   裴叶珠的表现,让赵秋声明白,她是愿意的,她一定是想到什么,担心什么,才会如此。   “怎么了,是不愿意吗?还是担心什么?”   赵秋声追问。抬起裴叶珠颓废的小脸,逼她看着自己。   裴叶珠被如此对待,羞怯难当,却稍微回避,未果之后,便喏喏的说:“我,我担心娘不答应。”   “哈哈,是担心你娘不答应,还是我娘不答应?”赵秋声忽然开心的笑了起来,小可怜心里的愿意被自己疼爱一生一世的。   只要她愿意,娘就有办法让自己得偿所愿,娘答应过自己的。   所以,但明确听到裴叶珠委婉答应自己的话之后,赵秋声心情极好,便好心情的逗弄起来这个可爱的小可怜。   “赵大哥?你?我不理你了!”裴叶珠猛地受到赵秋声如此逗弄,心里极为开心,娇嗔着瞪了赵秋声一眼。惹的赵秋声更是心情极好的笑起来。   “别担心那些,都交给我,只要你愿意,就什么都不要担心,一切有我。不管是你娘,还是你外祖父,或者是你那个不知廉耻的表姐,你都不要担心,只要乖乖在家等着我去接你,就好,知道了吗?”   赵秋声宠溺十足的声音,让裴叶珠羞怯怯的笑开了花。   当天裴叶珠回到家,见到自己柔弱的娘,便说出了今天赵秋声对自己的承诺。   “娘,以前的时候,外祖母就教导我,要博得赵大哥的疼惜,可以跟着大表姐嫁给他,做他最心爱的女人。   等熬到大表姐死了之后,我也可以跟外祖母一样,可以做赵家的主母,这一世,不但可以有相公的疼爱,还可以获得想要的主母名声。   我已经做到了博得赵大哥的疼惜,虽然赵大哥跟大表姐解除了婚姻,但他舍不得我,今天他提出来,要给我贵妾名分,会疼爱我一生一世。   娘,我答应了,我这样的身份,要想进这样的世家,只能以妾的方式进去,我只要紧紧抓住赵大哥的心,不论谁做了赵大哥的妻子,也绝不能欺负到我。”   裴叶珠的娘点点头,赞同的说:“你这么做很好,能这么想也很好。女人是一辈子依附在男人身上的。   男人的疼爱才是女人的一切。娘也曾经风风光光的做了你爹的正妻,可你爹不争气,死的早,娘纵然是有一个正妻名分又如何?   还不是在他们裴家过的连妾都不如?要不是你外祖母接我们回到谢家,我们两现在还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   娘现在什么也不想了,只想你过的好,过的如意富贵,娘也跟着高兴,这件事你外祖母知道了吗?”   裴叶珠的娘通过她自身的体会,不觉得做妾不好,能吃得好,穿的好,住的好,还有男人心疼的妾,有什么不好?   “外祖母知道了,也答应了,还教我许多要懂得道理,进了赵家,不仅仅要会博得赵大哥的疼爱,还要博得赵夫人的疼爱。   我会做到的,赵大哥已经十分疼爱我,而赵夫人对我也不错,只要我小心博取他们欢心,就有机会跟外祖母一样,做一个世人都敬重,都羡慕的世家主母。”   裴叶珠信心十足。   三叔在解除文婧婚约之后的两天,心情更为郁闷,这天放榜,儿子考中童生,但自己落榜,依旧没有考中举人。   赵秋声这一次同样没有考中,还是一个年轻的秀才。   徐寅看到榜单的时候,心里苦涩不已,考试出来后,自己就感觉这一次,自己考不中秀才的。   跟自己预料的一样,果真是没有考中。   文婧,你要是知道,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带着意料之中的失落,徐寅回到家,一个人颓废的躺在床上,伸手将谢文婧无意中留下的珠花紧紧捏在手心。   文婧,我想你很久了,你走了那么久,还会回到这儿来吗?   听说你们谢家分家了,这里的一切,都不算你们的,你现在过得还好吗?你自己还有银子用了吗?   文婧,我好很想很想你,你快回来吧!   少年徐寅第一次陷入蚀骨的相思之中,连妹妹徐彩轻轻过来都没发现。   徐彩知道今天张榜,大哥前脚刚走,自己也跟着出去,看到了大哥落榜的消息。   虽然心里有一阵失望,但大哥读书如此勤奋,这一次不中,还可以下次再来,只要大哥不气馁,一定有机会高中的。   本想回来好好宽慰大哥一番,免得大哥心里难受。   果然,一回来就看到大哥如此颓废的成大字型躺在床上,大哥的脸色极为难看,脸上甚至还带着泪痕,看的徐彩心里揪的紧紧的,生疼。   再一看,大哥手里似乎捏着什么。   仔细一看,露出来的一点,像是白玉,自家哪儿会有这样好的白玉?   不对劲,徐彩虽然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女,但从小过的艰辛,爹死的早,娘眼睛也不好,大哥需要读书,家里的活计,徐彩早就承担了起来,自然心智也堪比成年人。   这个白玉是谁的?徐彩心里忽然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不会是大哥跟那个谢家大小姐私相授受了吧?   坚决,果断,利索的,徐彩强势拨开大哥手心,看到了被大哥紧紧捏着的竟然是一颗白玉珠花。   徐寅当即反射性的就再次握紧了手里的珠花,宝贝的很似的。   徐彩的脸轰的一下就爆红了,是被大哥气得。还以为大哥是因为考不中而难过,没料到大哥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想着谢家大小姐?   徐彩敢用脚趾头想,那个白玉珠花是谢文婧给大哥的。那个女子,果然不堪,竟敢如此祸害自己大哥?   原本徐彩前两天听到关于谢文婧的流言,不想跟大哥说的,怕大哥听了不舒服,可今天,自己就要告诉大哥,他心里念着的女子,是如何的不堪?   “大哥,你起来!你给我坐起来!”   徐彩火冒三丈的拉着大哥就逼他坐起来。徐寅被动的看着第一次如此愤怒的妹妹,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听好了,谢文婧因为在杭州跟别的男人有私情,被赵家知道了,赵家气得要死,不肯要这样的媳妇,谢文婧已经赵家退婚,现在扬州,不少人都知道,谢文婧不知羞耻!   这样的人,你还念着她吗?趁早醒醒,这样的女人,别说是赵家这样的世家,就是我们徐家,也绝不会要!   你趁早忘了她!好好读书,才能对得起死去的爹,对得起娘,还有,对得起我这么辛苦操持着家!”   徐彩气得顾不上自己是妹妹,大哥如今魔怔了,自己一定要骂醒这样的大哥。   “什么?文婧被退婚了?”   徐寅忽然两眼爆出进精光,顿时一扫前面的颓废,两眼满是期盼的看着妹妹,想得到妹妹再次确认似的。   太好了!只要文婧被退婚,自己就不那么急了,更不会担心,自己在没有高中状元之时,文婧就不得不嫁给赵家。   现在好了,文婧恢复自由身,自己机会更多了!太好了!   徐彩感觉自己心肝肺的火苗都蹭蹭的要喷发了,自己刚刚说的这么清楚明白,怎么大哥听的却是如此高兴?一个名誉这么差的女子,大哥竟然还如此欢喜?   “是,她被赵家退婚,原因,是她跟别的男人有私情,是别的男人,是杭州的别的男人,不是你,你高兴个什么?   要是高兴,也是杭州的那个跟她有私情的那个男人高兴才是,你高兴个什么劲?”   徐彩为了大哥能醒悟,只能如此打击大哥,刺激大哥,看看大哥刚刚那一脸的兴奋样,气得自己真想扒开大哥脑袋,里面都装了什么啊?   徐寅理理自己身上打邹的衣服,条理分明的将自己的床也收拾好,心情极好的拿起屋里的书,也不跟妹妹争辩,这时候妹妹在火头上,自己说的文婧越好,妹妹越生气。   不如看书,看书了,妹妹就不生气了,看书了,考中秀才,考中举人,考中进士,也许不需要考中状元,就可以娶到文婧了。   不对,还是要考中状元,文婧喜欢。但却不用那么担心着急了。   基于如此心理,徐寅此时当着火冒三丈的妹妹的面,稳稳的抓住书,朗朗的舒畅的读了起来。   呃?大哥被自己刺激过头了?这是什么表现?   大哥要是还喜欢谢文婧,应该会反驳自己的话,大哥要是不喜欢谢文婧了,应该赞同自己的话,为何他跟没事人一样,在自己面前朗朗读书?声音还如此欢畅?   算了,既然大哥知道读书才是硬道理,自己也不耽误他读书了。   徐彩抬脚准备离开,忽然一跺脚,不对,大哥一手抓书,另一只手却还是握着那个白玉珠花。   “给我?”徐彩转身,狠狠瞪着自己大哥,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徐寅无视妹妹伸过来的手,依旧朗朗读书!   “彩儿,寅儿读书,你吵他干什么啊?”   徐寅的娘,慢慢朝徐寅屋子走过来,刚刚就听到女儿在儿子屋子吵闹的声音。   儿子回来后,心情不好,不能吵,哪有一考试就能考中的?寅儿知道用功,自然会考上的,彩儿心太急了!   不明真相的徐寅娘如此猜测。护着徐寅的心,一览无余。   “娘眼睛不能哭,你懂的哦?”   徐寅一边收起自己的白玉珠花,妥帖的放在胸口的衣襟里面。一边站起来迎接娘,同时也不忘轻声警告妹妹,不想娘的眼睛有事,就别乱说,刺激了娘。   “娘,我扶你!”徐寅快步走到娘身边,贴心的搀扶着娘的胳膊,打算扶着娘进自己的屋子。   “寅儿,你好好读书就是,娘不吵你,彩儿,你出来,别吵着你大哥读书,考试那么难,哪有一考就中的?”   徐彩一听,心里叹气,不能跟娘说实话,不然娘真要哭瞎了眼睛,只得狠狠的瞪了大哥一眼,拉开大哥搀扶娘的手,换上自己搀扶娘离开。   徐寅笑笑看着妹妹赌气的样子,心里则是想着,以后妹妹会见到文婧,也会知道文婧是好人的。娘也一定会喜欢文婧的。   返回屋子,徐寅再次朗朗读书起来,声音里透出的满身轻快。   “你呀,知道你性子急,巴望你大哥这次能考中,可考试不是性子急就能考中的,你爹考了那么多年,也只博个秀才功名。   你爹当年还是在族里的学堂读的书,可你大哥确没有这样的机会,只能读你爹留下的书。   我们家条件艰苦,又不能供你大哥进扬州学院读书,你大哥要想考中,全靠他自己的勤奋,我们都不要逼他太狠,反而不好。   我们哪怕多辛苦几年,也要让你大哥安安心心,不急不躁的读书,读书不但更辛苦,也更考验人的耐性。   禁得住外面的诱惑,禁得住一个人枯燥的读书,禁得住一次一次考不中的苦痛,才能出人头地。   诶,我只盼你大哥能在我活着的时候,能考中举人,我死也能见你爹了!”   徐寅的娘拉着女儿的手,劝说女儿,懂她大哥的苦处。   “娘,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吵着大哥读书了,娘,你别担心,大哥一定可以考中举人,爹在下面知道,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徐彩尽管知道自己为何会跟大哥吼叫起来,但幸亏娘耳朵也不太好,没有听清楚,才不会知道大哥现在,哪是禁得住外面的诱惑?根本是早就禁不住谢家大小姐的诱惑了嘛!   可自己不能说啊!娘还以为大哥读书多么辛苦,多么枯燥,大哥一边读书,一边握着白玉珠花想着谢家大小姐,能枯燥吗?   徐彩现在对谢文婧的感觉,实在是有些反感。   原本得知她在自家最困难的时候,资助了自家一笔足够生活几年的巨款,自己是感激她的。   可要是因为这样,而毁了大哥一生,自己宁愿要饭供大哥读书,也不要谢家大小姐的巨款。   可惜,大哥看起来,对她痴迷的很,这还是在她不在眼前的情况下,徐彩不敢想象,要是那个谢家大小姐还是住在隔壁,大哥是不是每天只要看她就够了?   ☆、062 又恨又感激   谢文婧,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回扬州来了!等我大哥高中,或者等我赚足了银两,一定尽早还了你的恩典。我们徐家不欠你的。   可是怎么才能赚足那么多银子呢?   徐彩有些魔怔的想,自己去做绣女?可自己的刺绣跟娘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自己去做小买卖,可现在扬州物价这么昂贵,普通人根本不敢去店铺买卖,扬州许多小店铺都关了门。   幸亏自家之前买了不少家用跟粮食,不然自家的日子也将艰难无比,诶,谢文婧,我对你可真是又恨又感激啊!   此时的谢文婧好巧不巧的连打了三个喷嚏。   “小姐,是不是受凉了?”杜妈担心的看着小姐。   “杜妈,天热的很,还能受凉?”谢文婧笑笑,杜妈就是喜欢紧张自己,自己好着呢。   “小姐,可别大意了,这些天,你忙前忙后的累的很,再稍微受点凉,容易生病的,大热天也不能马虎,我先给你熬点姜汤喝上看看?”   杜妈宁愿自己小题大做,也不愿小姐真的病倒。   谢文婧无力,喝吧,不就一碗姜汤?到底谁念着我,害的我连打三个喷嚏?   三叔带着谢文峰,不得不返回杭州,虽然觉得自己信誓旦旦的说要考中,结果却落榜,真觉得没脸见文婧。   但文婧退婚一事,自己还是要跟文婧说清楚明白的,不知道文婧知道后,心里会不会生气,会不会难过?大哥大嫂知道后,会不会也生气难过?   尽管文婧一直表示,不想嫁给赵家,但一个女子被退婚,名誉怎么说还是会受到一点损失的。   但自己真的尽力了,读书考试尽力了,为文婧退婚,也尽力了。   三婶这些天,天天会对着运河,翘首以盼,希望看到相公跟儿子的身影。   这一天,村民们远远看到谢承进跟谢文峰,都嚷嚷着叫了起来。   “谢家三老爷回来啦!”   “谢家三少爷也回来啦!”   村民们也都知道,谢家三老爷跟谢家三少爷是去扬州考试的,也都盼着他们能考中,这对村里来说也是大事,喜事。   更何况,村民们都对谢家极为信赖和友好,特别是谢家大小姐,要不是有她,村里的日子过的更为艰难。   看到考试归来的谢家老爷跟少爷,不由自主的就扯着喉咙叫喊起来,语气里带着热情和兴奋。   三叔有些羞愧,这么多田地里的村民,都笑呵呵的看着自己,陆续跟自己打招呼,让自己有些微妙的归属感,也有些歉意的羞愧,自己可没考中,辜负村民的热情跟期盼了。   谢文婧一家人,还有三婶跟谢文婷,都听到了村民的热情叫声,都不约而同的跑出来迎接归来的家人。   三叔跟儿子谢文峰在田间小路上,远远看到家里人都站了出来,看向自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失落有之,羞愧有之,暖暖的温情,更是有之。   三婶第一次跟相公儿子分开这么久,在这些日日夜夜的等待中,从极度盼望他们考中,到只盼望他们平安回来。   如今,相公跟儿子两个虽然有些疲惫之色,但却都好好的回来了,突兀的,三婶就压抑不住的掩面哭泣起来。   “弟妹,别哭,这么多人看着你呢!”杜鹃拿出手绢,一边替三婶擦眼泪,一边柔声劝着。   “嗯嗯,不哭,不哭。我这是高兴的,他们都好好回来了!”   三婶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不断哽咽着,显然是无法控制自己激动的心情。   一边的谢文婷,也陪着自己娘,落下眼泪。谢文婷一向安静,内秀,但这不妨碍她思念远行的家人。   谢文宝也跑出来看着,这三叔一脸垂头丧气的,肯定没考中。三哥满脸喜色,肯定考中了,谢文宝在心里猜测着。   谢文婧从渐渐清晰的两人神色间,也有了跟谢文宝一样的猜测。但谢文婧不打算一见面就问这些,还有这么多村民在围观呢。   “三叔,你们回来啦!快进来,天这么热,先喝杯凉茶,解解渴。”谢文婧赶在其他人开口问之前,先热情的过去就让三叔堂弟进家门,喝杯凉茶,坐下来,一家人关起门来慢慢说。   谢承进感激的看了侄女一眼,侄女的心思如此细腻,似乎看到自己羞愧的心里一样。   谢文婧的爹娘也没打算开口先问,考试这件事,不仅仅有勤奋,有天赋,还要有运气。   三叔坐下来,好好喝了杯凉茶,谢文峰也跟着喝杯凉茶,但爹没开口之前,谢文峰就是想告诉家人,自己考过了,也不敢讲,爹这一次可没考中呢!   堂间留下的全是家人,嬷嬷丫鬟都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大哥,大嫂,我,我没用!辜负你们期盼了!”三叔脸色难堪的,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三弟,别灰心,大哥比你大几岁,到现在还不如你,不但不能陪着你一起考试,还不得已在家养着身体,那大哥不是比你更无用?   别灰心,再过两年,大哥陪你一起再去考试,两年不过,我们接着再考,再不中,就再考!就不信,我们两兄弟几次下来,一个也考不中?”   谢承玉不但宽慰弟弟,鼓励弟弟,还铿锵有力的表现了自己的决心,两兄弟齐上考场,总会有中的一天。   呃?爹要跟功名死磕到底?   谢文婧傻眼!爹的长处不在读书上,却是在书画上啊?   这要自己怎么劝?爹如此的坚定,如此的有信心,自己能打击爹吗?   “嗯!大哥说的对,只要我们兄弟齐心,一定有高中的一天!就不信,这一辈子,我们两兄弟出不了一个举人?”   三叔被他大哥铿锵有力的语气感染了,也果断抛弃之前的颓败,顿时斗志昂扬起来。   呃?三叔也要跟功名死磕到底?   谢文婧要哭了!家里的两个最亲的长辈,难道真的要一辈子跟功名杆上?不觉得太,太那个没必要了吗?   谢文婧左看看斗志昂扬的爹,又看看信心十足的三叔,嘴角抽搐,无语。   “大哥,这一次,我儿子还是争气的,考过了童试,明年还可以接着考秀才了!”   回过神来的三叔,这时候才将儿子考过童试的事,开慰的说了出来,这一次扬州之行,还是有收获的。   谢文峰咧嘴笑的很高兴,还对着自己娘跟妹妹眨眨眼。   “好样的,明年再给我们考出一个秀才来!这一次,大伯就奖励你一套笔墨。   文宝,看到了吧,你堂哥比你大一岁,就已经是童生了,你也要好好学,争取明年考过童试!到时候,爹也奖励你!”   谢承玉高兴的摸摸侄子的头,也不忘激励自己儿子好好读书。   “噢!”谢文宝简洁干脆的答应一声,心里却没有一点把握,自己看书哪比得上堂哥?怎么跟他比?   谢文婧看了弟弟一眼:这个弟弟只要别纨绔,就是考不中自己也知足了。   只要弟弟懂事,即使没有功名在身上,但可以叫他经商挣钱,一个男子,只要可以在世间立足,养活一家人,不一定非得走功名这一条路。   一家人,总共才四个男子,如果没有考中举人的话,难道一生都要跟功名死磕到底?   谢文婧想想,都不寒而栗。   谢文婧还是以前的想法,少年人读书不仅仅可以考功名,还可以明事理,懂律法,会做人。   但过了而立之年,没有功名的,实在是没那个必要一门心思考功名!可以干点别的,最多考试的时候去撞撞运气,也就行了嘛!   算了,暂时也不急着劝说斗志昂扬的爹他们。   “大哥,大嫂,我在扬州还替文婧办了一件事,我也是不得不替文婧办了。   这赵家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可能是他们知道了我们谢家卖院子卖田地,跟分家的事,知道我们谢家不如以前了,嫌弃我们家,想退婚了。   可你就是想退婚,也不能如此欺负人啊!那个赵夫人,简直一个不要脸的泼妇,为了她的目的,竟然有脸理直气壮的诬陷文婧的名誉。   文婧之前在扬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是真正的世家嫡女,就是现在到了杭州,也是为大哥祈福来的,竟然被她以此为借口,说文婧不端,   当时我非常气愤,发狠的要跟他撕破脸打官司。让世人都知道,赵家人的狠毒跟无耻。   他们敢为了遮掩他们家见利忘义的无耻行为,敢狠毒的糟践一个女子一辈子的名誉?我也敢撕了他们家的遮羞布,不怕去府衙轰轰烈烈打一场官司。   后来,赵秋声说只退婚,也承认我说的这些真正理由,我才答应跟他们毁了两份婚书。   大哥,大嫂,文婧说的对,这样的世家,是不能嫁!幸亏文婧还没嫁给赵家,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被他们赵家欺负成什么样子!”   三叔一路上也不断想着自己替文婧悔婚的事,大哥大嫂会不会难过,但这件事大哥大嫂必须知道,自己也不得不早些跟他们讲清楚。   要自己现在看的话,这个婚事,自然是毁了的好!   “三叔!你真的亲手撕了那两张婚书?”   谢文婧一脸的喜出望外,只要是真的,自己就不再有任何束缚,可以一心一意的爱念徐寅了,可以堂堂正正的喜欢他了。   “是的,三叔亲手撕得粉碎!”三叔看到了文婧眼里的惊喜,心里头,才是真正的松了口气。   “三弟,撕得好!这不要脸的赵家,要是敢如此诬陷我女儿,我就是跟他们拼命,也要跟他们家讨回公道!咳咳咳!”   谢承玉当即气得满脸通红,呼吸忽然急促起来,显然谢承玉的身体,还是不能受这样的刺激。   “老爷,别着急,这是好事,是好事,文婧不是一直看不上赵家的吗?现在总算不要嫁给赵家了,应该是好事啊!”   杜鹃原本也是气愤难当的,可忽然看到相公的脸色,顿时急忙安抚相公。   “爹,喝口水,缓一口气,我今天最是高兴的。我自从知道赵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之后,一心只想解除这门婚事。   现在能如此顺利退婚,对我来说,是喜从天降,从今以后,我再也没有了担忧。   担忧自己会不得不嫁入赵家,不得不过一辈子孤苦无依的生活,现在多好,我可以高高兴兴的承欢在爹娘膝下。   再也不会睡不安稳,担心受怕了,说不定,我还会找到真正对我好的人家,我恢复自由身了!   爹,你可不能再生气了,你要是被赵家气坏了身体,难过的是我们,高兴的可是他们啊!”   谢文婧欢喜的表达出自己的极度开心,也是开导爹,不能生气。   被谢文婧这么一说,谢承玉粗喘的气,渐渐平稳下来。   “呵呵,还是我女儿说的对,是不能生气,多少人都盼着我生气,气死了呢!我偏偏好好活着,气死他们才对!”   谢承玉控制自己情绪之后,弱弱的说出这番话来。   “就是就是,爹,我先送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会,再请个大夫过来看看。”谢文婧有些担心,爹这样的表现,还是请个大夫看看比较放心。   “没事,文婧,爹睡一觉就好了,不要请大夫了!”   谢承玉虚弱的声音,谢承玉实在是恨自己的身体,太过累赘。   自己作为儿女的爹,不但不能给儿女家人撑起一片天,却还累的家人时时操心自己。   今天的事,自己是太激动了,害的文婧他们着急担心了。   谢文婧不急着反驳爹,请大夫是一定要的,先哄着爹好好休息,等大夫来了再说。   三叔看着大哥如此,忽然有些懊恼,这番话,自己是不是应该背着大哥说?先告诉文婧跟大嫂就行了?   等大哥彻底好了,再知道就好了,刚刚大哥忽然喘不过气来,吓了自己一大跳,要是大哥真有事,自己就害死大哥了。   三叔懊恼的神情,被谢文婧看在眼里,也不急着劝他。   谢承玉很快疲惫的睡着,大夫过来后,看了谢承玉的面色,搭了脉,仔细的想了一下,便开了药方。   “这个药,一天一包,一天煎两份,早上一份,晚上一份,连吃十天,十天之后,老夫再看看他。   这段时间,你们要给他静养,不宜太过高兴,也不宜太过盛怒,喜伤心,怒伤肺!切记!”   “大夫,我大哥身体到底有没有事啊?”谢承进忐忑不安的追问要走的大夫。   “原本就是虚弱的身体,就是静心调养,少不得也得一两年的时间才会好,这期间要是再受到什么刺激,恢复就更难了。   好在现在看来,不是太差,恢复的机会很大,别太担心,尤其是在你大哥面前,更是要自然,平和,对他恢复有好处!”   大夫也算脾气好,耐心的回答三叔的话之后,才离开。   “三叔,爹已经明白了,他以后会控制好他自己的情绪,再也不会轻易动怒的,你放心吧!爹以前病的连站都站不起来,如今能恢复成这样,就一定可以完全恢复!   再说这件事,爹本该就知道的。”   谢文婧此时才有空挡出来,安慰正在自责的三叔。   按道理,三叔替自家解决这样的事,回来之后,确实应该跟爹说。   不过要是三叔先跟自己说的话,自己会简单跟爹说一句话就足够了:谢家跟赵家的婚约取消了。   爹要是再追问原因,就跟他说,赵家要悔婚,自家就答应了。   其中具体细节不说也罢,三叔自己说的就义愤填膺的,爹自然也受到影响,不生气才怪。   好在爹很快就明白过来,努力克制了自己的情绪,也许反而是好事,毕竟生活里不可预见的事还是有的,爹的身体,关键是爹自己的心态。   爹通过这次能很快明白,克制情绪的重要,将来要是还遇上别的事,爹会更加有自制的能力,也好。   三叔被谢文婧这么一安抚,心里的难受好过点。   大哥身体没好之前,以后不论是大喜的事,还是气愤的事,都不能直接跟大哥说了。   最好先跟文婧说,跟大嫂说,再想办法,平和的跟大哥说,不能再这么鲁莽了。三叔暗自这么告诉自己。   经过这一次的刺激,谢承玉真正重视起来控制情绪的重要,想想,便再次提起笔,每天只写几个字,练出心态平和。   谢文婧看到,既感到放心多了,果然,事情好坏都有两面性。   经过一段时间好好休养,谢承玉再次恢复到没有受到刺激之前的身体状态。   而这时候,谢文婧也看到了自家一百亩的秧苗长势喜人。丰收的那些大豆,都被谢文婧储存起来,等着大豆成为金豆子。就快了。   村民们因为家中缺粮,现在又不是大忙的时候,谢家总不能再白白做那些米面给全村人吃吧?   那就用大豆当粮食吃吧!村里人家家户户都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谢文婧本想用自家储存的米面跟他们换一些大豆储存着,但想想还是算了,豆子将来会成为金豆子的,还是顺其自然吧,免得将来村民有想法。   再说谢承举前去金陵赴考会试,满怀信心而来,却是落榜的结果。   想到自家的落魄,想到扬州知府对自己的冷漠,想到扬州那些曾经仰望自己的儒生学子,会在私底下说自家败家了。   谢承举心情极为糟糕,同样一起糟糕的还有陆战屡败的其他学子。   这些人,三五成群,各自找地方发泄,最通常的发泄做法,就是去秦淮河畔。   金陵的秦淮河畔,什么样的妓女,各种层次的妓女都有,自然还有很对儒生追捧的名妓。   而这些名妓也极为高傲,一般客人不会接见。这些天放榜,该中进士的学子也已经出炉,这秦淮河畔上的妓女,哪一个不想跟中榜的进士,春风一度?   而这些中榜的进士,心情极好之下,也会领略秦淮风光,不枉千里迢迢到了繁华的金陵一场。   谢承举喝醉了,站在花船上,两眼痴迷的看着花船舞台上的名妓,一个以歌舞称霸艺妓界的名妓。蔓儿。   蔓儿今天特意盛装演绎一场热辣的歌舞,那是为镇守金陵的成国公的世子跳的。   成国公的嫡长子,成广,这一次会试,高中金陵考场的状元,他本人虽然没有到秦淮河畔来,但这不妨碍众人对状元的爱慕之情。   这不,难得在公众面前歌舞的名妓,今天特地用成琨的名誉跳了一支火热的歌舞,全场气氛热闹到了极点。   谢承举便是在这个热辣的场景中,迷失了自己。   竟然借酒装疯,跑上去当众就撕扯名妓的衣服,竟要当众行那事。   老鸨气急,蔓儿可是自家的摇钱树,结果却没想到会出这么一个大乱子,老鸨就是再使人将他绑了起来,蔓儿今天也出尽丑了。   今后蔓儿也无法再走艺妓路线了,一旦接客,身价立降。都是这个男人害的。   蔓儿为自家挣钱这么多年,老鸨虽然认钱,但也不想寒了其他艺妓的心。便决定,让这个男人出巨资给蔓儿赎身,不然的话,就告得他身败名裂。   “蔓儿,你别哭了,妈妈已经给你做主了,要他为你赎身,他能过来应考,起码也是一地举人,跟着他,说不定哪一天,他也高中,你不也有了依靠了吗?”   其余艺妓过来安抚哭的不成样的蔓儿。   “是啊,这个人听说是扬州谢家的,是个世家呢。再说,像我们这样的人,现在看着是有这么多人追捧,可一旦失去身价,下场还不是孤苦无依的?   纵然挣足了银子,而没有一个男人做依靠,将来一样会沦落到接客的地步,妈妈心疼你,不愿你接客,正逼那个人为你赎身。   要是他听话的为你赎身,你自己带的银票,千万不要拿出来哄他高兴,到最后连个吃喝的保障都没有。   要是那个人不同意为你赎身,妈妈会为你讨回公道,告的那个人身败名裂为止,妹妹,你就别哭了吧?”   蔓儿苦涩的心,撕裂般的疼痛,虽然是艺妓,虽然也会给人歌舞,可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侮辱。   可自己还不得不跟了他,这要自己情何以堪?   此时谢承举已经被醒了酒,也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十万两,这还是我心疼蔓儿,给你的最低价。你要知道,那些有钱的贾商甚至为了蔓儿的一个初夜,都愿意花十万两。你已经赚了,蔓儿如今还是清白的身子。   要是愿意就签了这个,蔓儿从此就是你的人了,做妻做妾都可以。不愿意给蔓儿赎身的话,我们就去府衙,打一场官司。   我们金陵这么多年,还没出现过你这样无状的举人,竟然如此侮辱斯文,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给你兜个底,这件事闹大了,蔓儿肯定是被你毁了,但你也会跟着一起毁,世人要是知道你堂堂一个来金陵参加科举的举人,会如此下流,你的功名都难保,还会被天下儒生学子,耻笑唾弃。   你自己选吧?要么给蔓儿赎身,要么我们就去打官司!你考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你要是不做决定,那我们就去打官司,对了,状词已经有中榜的进士为我们蔓儿写好了!你要不要先看看?”   老鸨也是气愤的要死,要不是这个男人,蔓儿起码还能为自己挣几年银子,少不得要挣十几二十几万两,金陵痴迷蔓儿歌舞的人,多的去了。   可现在事已至此,为了安抚其他艺妓,自己不得不忍痛低价卖了蔓儿,就是不卖,蔓儿的身价也是一落千丈了。   都是自己疏忽了啊!以后还得加强这方面的防范啊!老鸨心如割肉。   谢承举此时哪还不知道自己醉酒干下的蠢事?   对于艺妓的身价,谢承玉绝不会陌生,他每一年花在扬州艺妓的身上,少则几千两,多则上万两。   一般艺妓不遇到极富之人,都不会轻易赎身的,艺妓有她们的高傲。   十万两,要是自家有那个银子,谢承举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赎身了,但,现在自己就剩下空壳子了。   除非把祖宅全卖了,把家里的家当都当了,勉强能凑出十万两,但要是那样,自己实在是心不甘情不愿。   而如果不答应给那个艺妓赎身,自己的功名路不仅到头了,还极有可能被剥夺功名。   一旦剥夺功名,自己这一世便彻底的毁了。   而如果功名还在,虽然家产没了,但还可以去北方偏远的地方做个县丞,也算是步入仕途,尽管要想步步高升,没有进士功名,可就太难了,除非有贵人相助。   对了,既然那个艺妓这么火热,她的私房钱绝不会少,扬州那些艺妓,可以说,个个都是富裕的很。   她跟了自己,她的银子还不是一样的跟了自己?万一遇到喜欢热辣歌舞的贵人,她不就可以替自己俘获贵人的心了吗?   这么一想,谢承举豁然开朗,便痛快答应了,但十万两的银子,他身边没有,表示还需要回扬州筹集。   另外,谢承举还提出要见那个蔓儿一面,老鸨答应了。   “蔓儿,对不起,我喝醉了,我亵渎了你,能做的只能是给你赎身了,可惜的是,从金陵回到扬州筹集十万两,起码需要半个多月时间。   路上一来一回,还有可能出现其他情况,蔓儿,从现在起,你也是我的人了,不如为夫先跟娘子借些银子,等回到扬州,为夫一定还你!   这样,我们两还可以早点启程,回到扬州,早点给你一个洞房花烛,好不好?”   决定之后的谢承举,便开始哄蔓儿,把她手里的银子哄出来再说。这样知名的艺妓,手里的私房绝不会少。   蔓儿原先还有些期盼,昨晚这个男子扑上来的时候,却是是带着浓浓的酒味。   可他今天,却是清醒的很,还没替自己赎身呢,就打起自己的钱财来了,这样的男人,猪狗不如。   只要自己前脚把银子给了他,他后脚还能再卖自己一次。   “我们算是见过了,你走吧,有事就跟妈妈说,翠儿,我累了!”   蔓儿心如刀割,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从小就在妈妈身边长大,吃了那么多苦,学了这么多诗词歌舞,做了这些年的艺妓,本以为自己有一天也会遇到能做自己依靠的男人。   可自己还没来得及挑选,就被这个男人给侮辱了,害的自己在金陵抬不起头来,不得不委身于他。   可看看他?如此迫不及待的就要自己的私房钱?这样的男人,如此不可靠,叫自己如何是好?   翠儿狠狠的拉出谢承举,小姐被这个狗男人当众侮辱的没办法,才不得不委身于他,妈妈给的价格已经格外低了,这个男人竟然有脸过来跟小姐要私房钱?呸!不要脸!   谢承举被翠儿粗鲁的拉扯,气得要死,不就一个臭婊子,敢跟自己装清高,等自己赎了你,要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你,还敢跟我摆谱?还当我是那些追捧你的金陵人?呸!   妈妈可不会随意放谢承举离开,而是让他写下欠条,再派出一个龟公陪着他,一起去扬州筹钱。   “翠儿,把我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换成银票,留下两套首饰即可。”蔓儿伤心之后,还得为自己打算将来。   这个男人靠不住,自己又不得不跟着他走,这些看着扎眼的首饰,都换成银子,免得被人惦记,听妈妈说,他还是有妻妾的人。不得不防啊!   蔓儿对要离开这里,忽然充满不安。但是不离开,自己委实也抬不起头来做人。   当谢承举返回扬州,当谢承举爹娘,妻妾得知他欠下十万巨款的时候,顿时感到天旋地转。末日来临。   要想筹集十万巨款,把全部祖宅卖了都凑不齐,还得当了家里能当的,包括女人的首饰。   一番鸡飞狗跳,晕倒的晕倒,哭闹的哭闹,还有那高高举着棍子要打死这个孽畜的祖父。   连一旁的裴叶珠母女,也感到了绝望。谢家如果完了,她们便失去了庇护。纵然裴叶珠知道赵大哥会心疼她,但自己毕竟还小,要想进入赵家,现在还差好几年啊!   为何,天要亡我?   这是裴叶珠母女的绝望!   谢承举的娘气愤过度,当场气得脑溢血,瘫了。   谢承举的爹气得顿时花白了头发,全身哆嗦着,不停的抖动嘴唇:“谢家完了!”   谢承举的妻妾儿女,不得不哭丧着脸,回去收拾东西,该卖的要卖啊!   “爹,你听我说,艺妓跟妓女不一样,尤其是金陵的艺妓,手里的私房钱,少说也有十几万,多的几十万都会有。   虽然我醉酒误事,但能以十万低价赎回一个怀揣十几万,几十万两的艺妓,还是赚了。   等她成了我的女人,她的心还不是我的,她的钱也得是我的,那时候,我们家不就又有钱了?   可要是我不肯赎了那个艺妓,她们就要跟我打官司,惹上这样的官司,毁了名声是一定的,还极有可能丢了功名。   爹,我酒醒之后,想来想去,还是不能丢了功名,没了功名,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有了功名,不但还有机会东山再起,还能拥有一个身揣十几万两银子的艺妓,还是值得的。   爹,你就别生气了?娘已经病倒了,你可不能再病倒了啊?”   谢承举劝服着自己气愤的爹,将利弊分析给爹听。   谢承举的爹,慢慢回归正常,听儿子这么说,也是,举人的功名,多少人几辈子也考不中,儿子的举人功名不会毁。   对于金陵的艺妓,谢老爷并不陌生,三四十岁的时候,自己每次去金陵赴考,没少去追捧秦淮河畔的艺妓,那些艺妓不但容貌极佳,诗词歌舞都是万里挑一的。   身价个个在十几万两以上。多的甚至能到几十万两。   自然,艺妓自己手里的私房钱,也绝不会少。   谢老爷这么一想,也想通了,只要能把艺妓的银子哄到手,就能在把倒下的杨家再撑起来。   “也只能如此了!”谢老爷颓然一声,默许了自己最在意的举人儿子卖祖宅的意思。   谢家彻底的败落了!   谢家的祖宅全卖了!   谢家倒了!   这几天,扬州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纷纷,这一次谢家的败落更为彻底,谢家辞去了所有丫鬟小厮,听说只留下了一个照顾瘫痪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   赵夫人得知此事之后,极为自得,看,自己的决定多么民智。   要是不早早跟谢家解除婚约,拖到现在才解除婚约,自家少不得被人说三道四,现在多好,被人说三道四,被人耻笑的只有谢家。   而自家相公如今深得上司看重,明天还要负责运输太子从别国买来的甘薯,将这些甘薯送去江南各地,相公说,等这次事情办好,自己既有可能会顶替上司的位置,因为上司也高升了。   能为太子办事,自然是极有脸面的。赵夫人笑意盈盈。在家坐等相公高升。另外派人给自己的秀才儿子找点事,暂时瞒他一段时日,免得他又去找那个谢家小表妹。   扬州的宅子卖的还是很快的,一天的时间,就筹集好了这些银子,自然,全家人现在除了这些银子,算是一贫如洗了。   而这些银子还是要给人的,不再是自家的了。   买了杨家祖宅的富人,还算厚道,给了他们几天时间准备,没有急着撵他们走。   “爹,我打算去北方偏僻地做一个县丞,不但有个仕途,可以安置一家人。   将来若是有机会,遇上贵人,说不得还可以高升,只是我担心,北边路途遥远,娘的身体怕跟不上。   若是有个万一,儿子便万死难辞其咎!”   谢承举想说的是,万一娘死在途中,自己起码两年不能入仕,但这个话不能明说,不过,爹会明白自己意思的。   “你打算从金陵那便直接去北方就任?”   谢承举的爹自然明白儿子之前的话,知道儿子在如此重要的时候,儿子的娘不能轻易死了。尤其是死在就任的途中。   大夫来看过了,说她中风,大多数是不会再站起来了,不过,要是照顾的好,几年,十几年还是不会有事的,但需要精心的照顾,还需要时常的喂药。   想来想去,还是把她丢在杭州,给大儿子,三儿子他们照顾最好,既不耽误二儿子就任,也算给他们机会尽孝。   尤其是大儿子,被她花了那么多银子保下的命,现在也该轮到他们回报他们继母的时候了。   此时的谢老爷,想的可是自己会跟随二儿子一起就任。这之前,得先把瘫痪的妻子安排好。照自己的想法安排,还是妥当的。   “是的爹,这里的院子,没几天就得交付给人了,我会带着家人一起就任,可惜唯独娘不好办!”   谢承举再次提醒爹,其实谢承举在自己娘晕倒,大夫说少有机会站起来的时候,就想到了要把娘丢给大哥他们赡养。   可惜这话自己不好开口,最好是由爹来说。   “这事不难,我们一家人先杭州,将你娘他们交给你大哥就是。   不过,你这一去北方,路途遥远,你四妹母女,你也想带着?若不然,也将他们留在杭州,也好顺便照顾你娘。”   谢老爷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替这个败家子考虑减负,能不带的就不带了,出门在外,什么不要用度?   全留在杭州,对她们母女也好,免得他们路途颠簸。   谢文婧还不知道,杨家是彻底的败落了,可就是彻底的败落了,那极度自私的祖父依旧在算计他们一家。   裴叶珠母女得知可以跟着病倒的母亲留在杭州,住在兄长家,自然是高兴的,尤其是裴叶珠。   裴叶珠想的是,杭州毕竟离扬州不远,自己还有机会再见到心疼她的赵大哥,等自己长大,自然可以嫁给他。   而裴叶珠的母亲想的是,只要娘能活着一天,自己母女就有一天的依靠。   原本也怕娘跟着二哥去北边就任,怕路上颠簸,娘撑不住,那时候,谁还会可怜自己这一对母女?   二哥二嫂从不多看自己一眼,就是爹,也很少过问自己,除了娘,没有人再在意自己母女了。   只要娘能活着一天,自己母女就能有一天的依靠。   ☆、063 照顾她算什么   裴叶珠的娘,多年寄人篱下,很清楚明白,自己能依靠什么人。只要自己坚持到女儿在赵家站稳脚跟,为赵家生出儿子,自己母女才算真正熬出头了。   谢家人,拖家带口,乘船到了杭州。找了人问了杜家所在。   杭州人不少人还是知道杜家的事,也帮着他们找到了法净寺下面的山腰村,谢文婧的外祖父目前的农家大院子。   谢文婧的祖父得知是扬州的谢家人寻来,很想给他们一个闭门光。但不少村里人已经得知他们是自家亲家。还有人已经围在院子外面张望。   如此,杜家不得不忍着牙疼接待了他们。   什么?这不要脸的还想将瘫痪的恶毒女人送到女儿女婿那儿赡养?   这样的赡养,不但耗费精力,还耗费钱财,关键是这个老女人还是害自己女婿的凶手,照顾她算什么?仇将恩报?   谢文婧外祖父,外祖母等人的脸色都变了。   “亲家老爷,我一个小辈说句心里话,这谢老夫人实际上是我妹夫的继母。   照顾一个这样的继母,稍有不慎,就会被这么病着的继母指责是不孝。这以后还怎么照顾?   还有这位老夫人,恐怕也只有在自己亲生的儿子的照顾才能宽心好起来,哪能忍受跟儿子这么远的离别之苦?   还有,据我所知,谢家早已分家,你们当时作为高堂,将我妹夫白身撵了出去,一间院子都没有分得。只得住这乡下院子。   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出来的?偏心也不是这么个偏心法?   还有,我妹夫身体一直不好,谢老夫人最是清楚,他是怎么不好,怎么病弱的,是不是?还能有心力照顾好你吗?   你就不怕我妹夫稍有闪失,你就病死在杭州了?那时候,你可就连你亲儿子,亲孙子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不会很遗憾的吗?”   大舅母没法忍了,这不要脸的老女人,不要脸的老男人,如此对待自家妹夫,呸!   特别是自己,故意死盯着歪了嘴的谢老夫人,说妹夫的病,她最清楚。不是吗?还敢自个往死里撞?   当然,大舅母也不想妹夫一家沾上这样的晦气事,这老女人已经这样,不死不活,最是能惩罚她的恶毒,但真要是死了,还是有多远死多远的好,别脏了妹夫的家。还有可能被人肆意揣测,背负不孝之名。   谢老夫人心里比什么都清楚,自己儿子是怕自己连累了他,才会不想带着自己一起去赴任。   最无情的还是自己的男人,眼看自己这样,却没有丝毫担忧,不对,是有担忧,担忧的是儿子不能好好出仕。   闭上眼,谢老夫人有些绝望的流出眼泪,这就是自己机关算尽的最后结局吗?   不,不能!不能就这么认输了!不能被下面的那个好姐姐笑话了。   自己还要好好活着,活着看着自己子孙飞黄腾达,活着看着她的子孙一个一个的名誉被毁,死于非命,才是最终的美好结局。   自己还能说,还能教自己的女儿跟外孙女,如何防范他们,如何照顾好自己,就是住在杭州,也绝不会给他们谋害了性命去!   纵然他们已经得知谢承玉的病是吃错了药又如何?他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就说明他们不敢背负不孝之名!   就冲这个,他们就不敢对自己怎么样?更何况他们还要考科举,要是自己死了,他们谁也别想考,都得要歇两年!   对,不怕他们,他们为了有个孝名,为了能年年考试,得乖乖伺候好自己!   绝望中的谢老夫人,不得不啊Q似的给自己打气。   如果可以,谢老夫人一定不愿住在大儿子那儿,特没安全感了!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去叫谢承玉过来见他爹娘!”   谢老爷被大舅母这一顿抢白,恼羞成怒,气得一甩衣袖,呵斥着大舅母。   大舅母气得脸色发青,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见识了啊?   “对不住了,亲家,要找人,你自个去找,我们杜家还不算是你们家的使唤丫鬟!送客!”   谢文婧的外祖母也忍无可忍了,气得重重的剁了一下茶杯,往下一放,就是在撵他们滚!   “对不住,杜老夫人,我爹是为我娘急的。我们这次全家去北边赴任,路途遥远,我娘又在此时病重,实在不适合长途跋涉。   只能暂时麻烦我大哥,三弟,照顾娘一段时日。他日等我安顿好了,一定派人过来接我娘。   至于我娘的身体,我也找扬州知名大夫看了,大夫说是中风,可能会几年站不起来,但只要好好照顾,生命还是有保障的。   这个让我大哥不要担心,只是现在我们雇佣的船还在等着,如此,只能拜谢杜老爷,杜老妇人,我们还得赶时间,就请杜老爷派人将我娘他们送我大哥那去吧!我大哥也会十分感激你们的!   爹,我们还得赶时间,得走了!”   谢承举一个人自说自话,一番话说明,他娘好好伺候的话,虽然几年站不起来,但绝不会死的,要是死了,就是大哥不孝。   还有就是他决定不打算跟杜家多纠缠,只要把人丢在杜家,还怕他们不管娘她们?   另外谢承举其实也不想去见那两个兄弟,多少觉得有些没脸见人。但娘实在是不能带着。也只能这样了。   杜家一脸的铁青,还有这样不要脸的一家人,将他们病重的家人丢在自家来不及的就跑了,算怎么回事?   当气呼呼的大舅母跑到李家祠的时候,谢文婧吓了一大跳,大舅母跟人干架了?如此脸红脖子粗的?两眼冒金星的?   “他三叔,三婶,我都不敢直接去跟我妹夫他们讲,怕刺激着我妹夫,先跟你们说吧。   就在之前,你们爹娘,还有你们二弟,四妹,还有一个小女孩,一起找到了我们家,说是要找你们。   你继母报应来了,天天害人,现在轮到她不死不活,瘫痪了。   你二弟说他要带着全家人去北方赴任,不能带着他亲娘长途跋涉,要把他病重的娘丢给你们赡养。   还丢下话,说他们找过大夫看过了,这几年虽然不会站起来,也不会死了,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们竟然有脸直接丢下你们继母就来不及的跑了!   气死我了!还没见过这样的人!怎么就能做的出来的?   你大哥被你继母下毒害的两年要死不活的,幸亏文婧机警聪明,把她爹送到杭州来,才慢慢养好了不少。   现在要是让文婧爹好好伺候那个毒害他的继母,我都不知道文婧的爹会不会被气倒?   还有你们之前分家的时候,你继母,撺掇着让你们被谢家扫地出门,你回来的时候,一文钱都没有分到,而他们的二儿子,却分到了扬州的祖宅跟祖宅里面的物事。   而真的到了要赡养老人的时候,你那不要脸的二弟,怎么就有脸将他亲娘扔在我家就跑了?   扔我家算怎么回事?我杜家应该给他养娘?应该给他养着他妹妹,他侄女?   诶呦,我气得到现在都肝疼!就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   大舅母气呼呼对着谢文婧三叔三婶,还有谢文婧三人,倒竹筒似噼啪的说了出来。一边说还一边气得脸色发青。   大舅舅在一边也是气得脸色铁青,不发一言,生闷气。   大舅母大舅舅之所以不敢跟谢文婧爹娘说,就是怕谢文婧爹气死,这种事摊谁身上不上火?更何况谢文婧的爹还足足受了那个老女人的毒害两年多啊!   “她大舅母,你可千万别气着你自己。继母为人,我们都清楚,表明做的怎么怎么好,背地里什么坏事都干。   就说文宝那孩子,被她继母溺爱的不懂事,但那孩子还是喜欢他继母,要是他得知他继母到这来,说不得天天笑的高兴的很,要是这样,我大哥大嫂可真可怜。   文婧,我都不知道如何处置他们的好,你主见多,你想想办法,可不能再让你爹受到你祖母的毒害了!”   三婶也没了主张,说心里话,三婶是恨不得继母死了的好,但现在人被丢在自家手里,还被那不要脸的二弟撂下话,说她几年不会死。   三婶对此也气得牙痒痒的,几年不会死?他是神仙啊?她坏事做多了,报应来了,不死都没道义!气死自己!   三婶也感觉心肝肺冒火。   三叔脸色极为难堪,自己怎么就摊上这样的家人?果然文婧那时候一心想脱离谢家,还是极有道理的。   要是那时候被他们撵出谢家,自己跟大哥再也不算谢家人,自然也不会有今天的窝火的事!这事还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事!   就怕大哥才好些的身体,又被活活气倒!   “大舅母,三婶,你们都不要生气。我继祖母一辈子跟我亲祖母争斗,她年轻的时候,在我祖母嫁给祖父之前,就勾搭私通上我那无情的祖父。   做了我祖父的妾之后,一心一意等我祖母死后,发狠要收拾我祖母留下的所有血脉。   所以,她会下毒害我爹两年不死不活,害的我弟弟纨绔不懂事,害的分家的时候,我们两房被撵出谢家,一文钱都没有分到。   现在她虽然病倒了,可她不会就此罢休,一旦给她机会,她就会跟毒蛇一样,趁你不注意要你一口,也许她一两句话就能刺激了我们家里的什么人想不开。   这个女人如此对待我们两房,不就是报复我们亲祖母吗?   我们要报复这个老女人,也得向她学习,不必害她性命,让她好好活着,活着看着我们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活活气死她。   我愿意花银子,给她在法净寺租住一间屋子,把她送去法净寺,让她在那好好养病,养好病,睁开眼看看,他的儿子孙子孙女将来一个一个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我现在就去法净寺安排,大舅母,你们暂时不能告诉我爹娘,等我去法净寺安排好了之后,就去你们家直接将那个老女人送去法净寺好生养着去。   连同那对母女,一起送去,我们都清楚明白,那对母女跟我们一样是仇人,她是那个老女人生的,自然跟我们是敌人。   我们谁也不要心软,觉得那对母女无辜,哪怕是裴叶珠,才九岁,也不可小看,她能在我被赵家鄙视嘲讽的时候,跟赵秋声眉来眼去,讨得赵夫人的欢心,心里早就有了夺得赵秋声的心思了。   她虽然才九岁,但从小跟着那个老女人,早被调教的心思歹毒深重,一个不注意,就能被她蒙骗,还觉得她可怜。   特别是文婷,文婷将来要许亲的,绝不能被这个裴叶珠给掺和,害了文婷。   三叔,等我将法净寺安排好,我们三人一起去将他们送钱法净寺,家里的人,谁也不提,暂时等一段时间。   等我爹好再好些之后,等我们渐渐把谢家的这些龌龊事,跟文峰,文婷,还有文宝他们说清楚,让他们对这几个人有了嫌弃,厌恶,提防之后,才能让他们去见那个老女人。   不然的话,我就怕那个老女人会利用他们,就坏了!”   原本谢文婧还想等弟弟再大一些,才打算跟他说爹被祖母毒害,祖父无情,二叔无义,表妹虚伪,这些事,如今不能不跟文宝说了。   如果不说,就怕不懂事的文宝被她们怂恿的做出什么事来!那个老女人毒害自己的心思,是一天也不会歇的,不能不防。   只盼望文宝能理解自己说的话了。   谢文婧特别强调了裴叶珠,是怕自己提防了她之后,缺让她有机会蒙骗家里其他人。   前一世自己的孤苦经历,谢文婧绝不愿堂妹文婷也经历。   “等一下,文婧,我陪你去法净寺,相公,你先跟文婧大舅母他们应付一下大哥大嫂,免得他们知道他们来了不见他们,心里生疑。”   三婶站起来,交代相公之后,拉着文婧就赶紧去法净寺安排住处。文婧说的对,这个恶毒的老女人不能安排在家里。   让大哥大嫂天天看着她们,还不得气死?   就是自己天天看着也堵的慌,全家这日子真没法过了!送去法净寺的好,眼不见为净!   “大哥大嫂怎么来了?”杜鹃这两天有些倦怠,感觉浑身无力,老想睡觉。不过能看到大哥大嫂过来,还是打起精神,招呼大哥大嫂。   “没什么事,就是看看文婷租种的水稻长得怎么样了?我们家租种的水稻长的还不错呢!”   大舅母编着瞎话,妹妹不知道也好,受到影响,心情不好,肯定还是会影响到妹夫,难得妹夫这段时日好多了。可不能再被气坏了身体。   “我这做娘的都不如自己女儿,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聪明的,好像是个大人呢!   她租种的那么多水田,我也看了,好像真不错呢,那些村民对我们也好,都帮着我们家种地,幸亏文婧之前买的米面多,好好请村民们吃了一段时间。   对了,文婧呢?看到你们了吗?”   杜鹃说起自己的女儿,那是由衷的自豪,还有一点点歉意,自己作为孩子的娘,却不如自家孩子,甚至可以说是在依靠还没长大的孩子,羞愧呢!   “文婧啊?刚刚就见过了,她说要去法净寺,求求佛祖,保佑这一季的水稻风调雨顺,有个好收成!”   大舅母接着编,编的十分可信。   谢文婧的娘听的更是有些歉意,女儿操的心可比自己多多了啊!   谢文婧跟三婶一路抄近路,爬山进了法净寺。   她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后面还跟着谢文宝跟谢文峰。   “嘘,轻点,不要被他们发现,我带你亲眼看看,他们说的祖母是不是真的是坏人!”   谢文宝在大舅母来的时候,再一次偷偷听到关于祖母做的狠毒的事。也听到姐姐跟三叔三婶他们的恨意,还得知他们会把病重的祖母安置在法净寺,却不肯接回家去。   所以,谢文宝决定拖着跟自己一起读书的堂哥亲眼看看,祖母是不是真的如姐姐说的那么狠毒。   于是,趁着姐姐跟三婶离开,便急急忙忙拖着堂哥一路悄悄尾随过来。   谢文宝一直不相信祖母狠毒,祖母对自己这么好呢!   可爹娘他们,三叔三婶他们,还有姐姐都说祖母狠毒,既然这样,自己就要亲眼看看,到底谁说的话是真的。自己应该相信谁的话!   “文宝,你听谁说祖母是坏人的?”   文峰也从没听家人说过祖母的事,自然还不知道这些。   “我爹娘说的,你爹娘说的,我姐姐也这么说的,所以,我们要亲自看看才能知道谁说的对!”   谢文宝有些进步,还知道偷偷跟着看,而不是直接找祖母问了。   谢文峰一听,有些不可置信,脸色也有些难堪,但还是默不作声的跟着文宝一起偷偷进了法净寺。   “这个厢房正合适,不但可以住三人,还安静,是个养病的好地方,施主只需要一个月给十两银子即可!鄙寺还每天提供斋饭。但如果需要煎药,便要另外算了。”   苦灯大师,再次见到这个小施主,很是客气,这个小施主虽然不大,但极为会做事。   “无碍的,等我祖母住过来,我会每天给她送药,这是一百二十两,一年的租金,我先付了。还请师傅们费心了。   若果有事,叫人通知我们,我们随时会到。祖母早些年也曾病重,后来是住在扬州大明寺一段时间,才养好的病。   祖母一向信佛,安排祖母住在这,有佛祖照看,想来,我祖母是极为安慰的。”   谢文婧说的极为诚恳,对于外人,谢文婧是不会轻易说出祖母不好的话,徒惹人非议而已。   自己还不想她着急死,还得让她活着看看,自家人过的怎么红红火火!   原本谢文婧还想着替外祖父家还了秦家的债务之后,就守着李家祠的一百亩田地安安稳稳的过活,但现在不行了。   前世的二叔到自己死的时候都没有入仕,被扬州知府一脚踹了之后,就知道天天追捧艺妓败家。   现在二叔竟然去北方当县丞,这可是在自己意料之外了,就怕他走向仕途之后,真的走了狗屎运,一路青云,他要是起了歹意,自家还真是没有反抗之力啊!   靠爹跟三叔考取举人功名,谢文婧实在没有那个自信。   等两个弟弟考取功名,谢文婧也不敢等。   罢了,前世自己能经商挣钱,这一世,也能经商挣钱。而且这一世自己可是真正为自家人经商挣钱。   不过,这一世,自己不但要经商,还要给自己找一个好靠山,这是必须的!   前世的自己就给自己找了个靠山,是金陵的成国公,那个四十岁的世袭护国公,成逸。   他的儿子成琨今年跟前世一样,高中金陵状元。   成国公在金陵算是土皇帝,掌管了金陵十万精兵,还有水兵一万。分布在金陵运河四周,金陵的布防,成国公一个人说了算。   但成国公不会参与金陵小六部的政事。   金陵算是大周的陪都,当初大周开国的时候,定都在金陵的,到了前任皇帝的时候,为了抵御频频侵略大周的外敌,便迁都去了燕京。   而金陵便成了陪都,有六部,有科举,但也得受燕京的统一支配。只处理一些小事,大事还是先汇报燕京,后处理。   金陵陪都六部的政务人员,几乎有养老的性质。   唯独金陵的成国公,是实实在在的实权,金陵陪都任何官员,都无人敢招惹脾气耿直的武将成国公。   成国公还是大皇子的舅舅,虽然大皇子的母妃早早病死,只留下这么一个儿子,但大皇子的舅舅还是极为护短的,对这个外甥极为关照。   前世的机缘巧合之下,谢文婧结识了四十几岁的成国公。成为自己的大主顾。   这一世,自己还需要结识他,不然的话,自己就是挣再多的银子,没有官方依靠,自己还是站不住脚跟的。   有前一世的这些经历,谢文婧比一般人都知道,官员的权力,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给你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是自己不得不做的选择。无情无义的二叔,为了他的仕途,连他亲娘都能扔了,自己又如何能去赌他心里还有良心?   离开法净寺,谢文婧跟三婶在返回的时候,不得不再次决定,这一世再入商海。   徐寅,这一世,我若还是背负悍妇之名,你还会跟前世一样喜欢我吗?   徐寅,我想你了,不知道你这一次有没有考中,但无论你这一次有没有考中,都不要灰心,不要颓废,你会是扬州最骄傲的状元郎。   其实,说心里话,我很想自私的不想你考中状元,这样,我就有更多机会嫁给你。   可我不能这么自私,你在前世为了救我,在你人生正辉煌的时候戛然而止,这一世,我再也不会害的你早早陨落。   你应该是世人眼里的骄傲,是大周的重臣,是应该青史留名的。   而我,而我现在不得不站起来,保卫我的家人了!   徐寅,不论何时,我的心都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愿为你生,愿为你死。只是我感觉我离你将越来越远了啊!   “文婧,你怎么哭了?”   三婶忽然看到文婧的脸上流出晶莹的泪珠,眼里竟然是自己第一次看到的沉重悲伤,让三婶的心,不由自主的隐隐作痛起来。   “噢,没事,只是忽然被沙眯了眼。”谢文婧勉强一笑,压下心里的苦涩悲伤。   三婶半信半疑,刚刚文婧眼里那么沉重的悲伤,自己没有看错吧?   文婧是为她爹在悲伤苦痛吗?   “文婧,你别担心你爹了,你爹的身体,如今好很多了,就是她过来,又不跟我们住在一起,不需要天天见到她,你爹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出岔子的,你爹是大人,会想通的。别担心了,嗯?”   三婶安慰着文婧。   文婧再次笑笑:“嗯,我爹会控制好他自己情绪的,他现在练书法,练的很不错呢!   过几天,我看看爹的情况,再好好跟爹说,不会刺激到爹的。”   谢文婧这些天时常陪着爹娘,感到爹心境稳多了。谢文婧相信爹,能处理好这件事的情绪波动。   而娘最近几天有些不对劲,但自己也问了娘,娘却说总想睡觉,没有其他不适,应该是娘这两年辛苦照顾爹,累的。   谢文婧前世连男人都没有真正近距离接触过,哪知道女人老想睡觉,除了累之外,也有可能是怀孕了?   就在她们两人回到李家祠,找到三叔,几个人一起去外祖父家,接那个女人去法净寺的时候,谢文宝已经拉着谢文峰偷偷躲进了刚刚那个厢房,也就是谢文婧为她祖母租下的法净寺的一间套间厢房。   像这样的厢房,要是在往年,绝不会这么低价,这也是杭州受灾,少有人跟往年一样,花银子租住这样的厢房了。   苦灯大师,之前向谢文婧推销了一盏长生灯,还有一盏学业灯,现在厢房既然空的很,便示好的便宜租住给了谢文婧。   再说,空着也是白白空着,一年租金一百二十两,也是一笔银子。又不要人伺候的,一天只给三顿僧众吃的斋饭就得了。   谢文宝拉着谢文峰两人躲在厢房的床底下,床单垂落下来,不仔细根本不可能发现他们。   当谢文婧再一次见到自己的继祖母,脸上顿时露出焦急:“祖母,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这样的?是谁气的祖母吗?”   谢文婧也会装,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只要她儿子一天还在仕途,自己就不能跟她撕破脸皮。   “大侄女,千万别提了,你祖母是被你二叔给气成这样的!”裴叶珠的母亲,也就是谢文婧的四姑母,谢承芸红着眼说着。   谢承芸并不知道她娘毒害文婧爹的事,但是知道自己娘有意培养女儿,做赵秋声妾的意思。   原本面对谢文婧,谢承芸还有些心虚,但如今谢文婧跟赵秋声的婚书已毁,便再没了心虚。   一路上,谢承芸也想了很多,自家的二哥,二嫂,对自己几乎从不过问,倒是大嫂,三哥、三嫂对自己还算有心,时常会问问自己母女过活的如何。   看看二哥都能狠心的把娘丢下,将来自己根本也指望不上二哥一房。眼下更要在大嫂,三嫂她们面前讨生活,便有心巴结她们。说自己二哥的不是,给三哥三嫂解气。   谢家分家的时候,她看的很清楚,三哥是极为气愤的。气恨爹娘偏心,袒护二哥分得了那么多家产,而他们却是什么都没有。   “四妹,二弟怎么就把娘气成这样?”三婶也装着忧心的问,心里也开心的很,怎么就没气死的啊!   谢承芸看了一下,杜家的人出去了,没在场。   “还不是二哥?他这次去金陵赴考,没考中进士,反而招惹了一个金陵名妓。   那名妓也厉害的很,逼着二哥给她赎身,不然就要告的二哥身败名裂。   二哥答应了,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龟公,当天就把娘气倒了,家里的宅子全卖了,家里值钱的,也全当了。   要不是这样,就是他去北方赴任,我也能带着叶珠在扬州好好照顾娘,可现在我们也只能投靠三哥三嫂了!   我们母女命苦,不求别的,只求三哥三嫂给我们一口饭就够了,呜呜呜!”   谢承芸说着说着竟然跪向三婶,哭求起来,那可怜的劲,任何人见了,也是于心不忍的。   三婶要是以前,肯定是不忍,但是,现在跟文婧说的,谁可怜了这对母女,就是在可怜自己的敌人。   “四妹,快别跪了,我们虽然也穷,但一口饭还是能挤出来的。你也知道,分家的时候,我们一房一文钱都没有分到,亏得离开杭州的时候,我头上还带着几个值钱的首饰,不然,现在早饿死了。   大哥大嫂更是不容易,大哥身体不好,还不能受这么大的刺激,要是大哥知道娘被二弟气的病倒,我真怕大哥会出什么岔子。   我们如今两房都住在乡下,种了一百亩田地,一家人除了大哥大嫂,都要下田干活,不然连一口吃的都没有。   这事,我们暂时还需要瞒着大哥大嫂,我想了想,还是将娘送去法净寺静养着。   等过些天,娘身体好些了,我们在慢慢告诉大哥大嫂,带他们来见你们。   对了,法净寺厢房的租子,还是文婧卖了她的金镯子,玉簪子,凑足了一年的租金,法净寺管一年的斋饭。   不知道娘跟四妹愿意不愿意住去法净寺?   若是不愿意,我也会接你们到我们家,只是我们家潮湿闹耗子,还望娘跟四妹体谅则个,毕竟我们两房算是被撵出谢家,没从谢家带出一文钱啊!”   三婶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半是热情,半是奚落,顺便再刺激刺激这个老女人,死女人,撵走我们两房的时候,你端的是狠毒啊!报应来了吧?   三婶更不愿她们祖孙三人奢望吃得好住得好,看着就闹心。要是她们真不住法净寺,就给她们弄几间喜欢闹耗子的屋子!农村嘛!哪儿没有耗子?   在一旁的裴叶珠听到三婶说家里有耗子,顿时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抓住娘的衣袖,簌簌发抖。   而躺在担架上的谢老夫人,耳朵没坏,话也不是不能说,只不过是说起来会漏风,但眼下顾不上了。   “去法净寺!”老夫人不顾说话漏风也把话说出来,住在大儿子的农家,自己真不愿,就怕他们已经发现了自己之前的毒害。   住在法净寺就安全多了,也不需要成天的提心吊胆的提防他们。住上一年,儿子在任上稳定下来,一定会来接自己的。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幸亏还能住去法净寺,有希望了!   原本在自己男人跟儿子丢下自己扔给大儿子他们的时候,谢老夫人是有绝望的,不过,现在却充满了希望。   “娘,你别太生气,这个病需要静养,法净寺那边,十分安静,儿子去看过了,以后,儿子时常还会去法净寺看望你们的。”   三叔昧着自己良心,说出根本不想说的话,但这个继母只要活着一天,也还是他头上的继母,样子必须做,不然会被人指责不孝。尽管自己恨不得她死,也得装着关心她。   “嗯,文婧也会天天替我爹娘去看望祖母,文婧还会请大夫给祖母看病,会天天给祖母熬药,替我爹感谢祖母这两年的用心照顾。”   谢文婧笑着安抚谢老夫人的话,却听的谢老夫人,心里渗得慌。   “不要!住进寺庙,就有佛祖照顾,不要看大夫,佛祖会不高兴的,你爹不是住在法净寺,没吃药就好些的吗?   祖母也想早点好,祖母有佛祖照顾,一定会好的,不要给祖母花钱请大夫!不要!”   这一段话,谢老夫人说的格外艰难,但总算把自己的意思说明白,坚决不能看大夫,要是被他们请个会害人的大夫,或者往药里加料,逼着喂给自己,自己动弹不了,如何能躲得过?   到时候,自己被他们害死了,说不定他们还能有一个孝名,自己都白死了还成全了他们。决不行。   谢文婧看着如此的老女人,心里冷笑。   她一定害怕自家跟她一样,请来个会害人的大夫,果真是以己之心度人之腹。也罢,我还没银子给你乱折腾呢!一年白白花了一百二十两,便宜你这个老女人了!   不过,将来我可是要你还债的,钱是不抵命债的,得用你的命来还!   没再杜家停留,三叔三婶,文婧他们在午饭前,将她们送到法净寺的厢房。正好遇上法净寺的斋饭时间。   “娘,斋饭还吃的惯吗?”   三叔三婶文婧三人陪着一起吃了顿法净寺的斋饭。每人一碗白米饭,一碟子素菜,纵然是清淡,也是乡下村民奢望的饮食。   “好,好,这样才好,青菜豆腐保平安!最好不过!”   谢老夫人漏风的说着,差点把躲在床底下的谢文宝跟谢文峰逗的笑了起来,两人赶紧捂住嘴巴,祖母怎么这么说话了?   两人躲在下面已经有一段时间,但为了搞清楚真相,两个孩子决定,一定忍着不出来。   可真不是好忍的,肚子饿的慌,听着他们吃饭的声音,觉得更饿,但为了真相,再饿也的忍着。   “对了,李嬷嬷,我们两房怎么出的谢家,相信你比谁都清楚,我们如今就跟乡下的村民一样,不下地,都没饭吃喝的。   我们从前身边带着的丫鬟嬷嬷,我们已经不发他们月钱了,他们愿意走的便走了,不愿意走的,跟着一起下田,一口饭却是能给的。   你可想清楚,我们再没月钱了,我们如今可不是扬州的世家,而是地地道道的农户,在田地里种地的农户啊!”   三婶吃着斋饭的时候,看到一边耐心伺候继母吃饭的李嬷嬷,忽然很是堵的慌。   这个老女人,平日里不知道替恶毒的继母干了多少坏事,三婶敢肯定,大哥的病,这个老嬷嬷,没少替继母跑腿,牵线。   刺激刺激这个继母的狗腿子!别指望能从我们手里拿月钱,包括谢承芸母女!不能可怜敌人!   扑通一声,李嬷嬷跪下:“三夫人,老奴只求一口吃的,绝不敢有这样的想法!老奴只求能跟着老夫人,照顾老夫人!   老奴知道谢家如今不容易,不会不明白的。还求三夫人可怜老奴伺候老夫人多年份上,不要赶走老奴!   老奴没地方去啊,要是被赶走,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啊!”   文宝听到这里,心里忽然不平起来,祖母生病了,李嬷嬷自然要照顾,可三婶为何要这么说?   “别!别叫她走,她是我的奴仆,卖身契也是在我手里,你们要是有孝心,就看我面上给她一口吃的,月钱自然不会为难你们,要你们给的。   就是承芸母女,也不会指望你们给月钱,我们都明白,如今谢家不同往日,是该没月钱了。   你们都知道了吧?从此以后,没有月钱了?”   ☆、064 担心   谢老夫人说完这段话,累的粗喘着气,心里却在担心,三媳妇是什么意思,竟然想撵走自己的老仆人?想剪短自己的左膀右臂?他们心里恨不得自己死了?   你们要敢撵走我老仆人,就给你们按上不孝罪名!老夫人气粗粗的瞪着眼,看着饭桌上的一群人。   “是,女儿知道了,不会乱想月钱,只要有口饭吃就足够了!”谢承芸立马放下碗筷,站起来躬身回答娘刚刚的话。   一旁的裴叶珠急忙也跟着娘站起来,柔顺的很。   月钱?谢承芸也没指望,手里还私藏了两百两,没有傻傻的拿出去给二哥抵债。   还有一个赵夫人给的白玉镯子,跟赵秋声买给女儿的蝴蝶玉簪子,没有被自己爹没收了变卖,其余首饰,全部被没收变卖抵债了。   手里的这个银子,跟玉镯玉簪,是留着给女儿的,无论何时,这些自己是不会拿出来的,只要能吃上饭,没有月钱就没有!   现在自己最盼望的就是女儿早点长大,嫁给赵家嫡子,哪怕是妾,也比现在好多了,看看吃的这些,都比不上谢府的三等下人!   谢承芸也不想想,这顿饭,可是她在裴家,吃了几年的,现在竟然还嫌弃上了?   “娘,我这不是赶李嬷嬷,而是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家从前过的日子,那是世家的日子,连三等下人都能吃上肉。还有几百文的月钱。   现在忽然变成这样,我们还好,已经适应了好几个月,倒是李嬷嬷,四妹你们才来适应,就怕你们适应不了,心里反而恨着我们没给你们月钱呢!   说出去别人哪会相信,谢家的嫡长子,早在几个月前,不但没有了月钱,连吃的喝的都跟乡下农户一样了呢!   诶!穷啊!”   三婶说着也装模作样的抹了一把眼泪。   谢文婧顿时感觉三婶进步神速,从以前的敦厚,变得如今的泼辣利落,真好!   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作战了!家里人都站起来,保卫家人,狠斗敌人!   “不怪你们,不怪你们,是谢家败落,人能好好的就好,将来你二弟能在仕途上有个机缘,说不定我们全家人就不会再过的辛苦了!”   老夫人漏风的说着,拿着自己败家的儿子,给三婶一个警告,自己儿子是出仕,当官去了!别老是拿话呕心我!   “咦?祖母,二叔跟我们分家了,以后还会照顾我们吗?那之前我们家过的这么苦,二叔怎么没派人给我们送银子的啊?”   谢文婧忽然装傻的问,噎死老夫人了。   “文婧,不可乱说,既然是分家了,自然是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哪怕我们现在是乡下人了,也要懂的,不可乱奢望不属于自己的,免得你二叔为难。”   三叔忽然一本正经的训斥文婧,却把文婧逗乐了,三叔跟三婶渐渐厉害起来,这话说的?漂亮!呕心死这个老女人去!   “刘姨娘伺候你爹还周到吗?”   老夫人被文婧刺激之后,忽然问了一句。   “刘姨娘?她做错了事,被爹撵了!”谢文婧淡淡的。就猜到老女人会问刘玲玲的。   谢文婧已经想好了,先糊弄一阵子,暂时不跟这个恶毒的老女人撕破脸,二叔还活的好好的呢!得防着。   “哦?那刘姨娘做错了什么事?竟然会惹的你好脾气的爹撵走她?”   老夫人心里一惊,感觉自己的事,十有八九,是被他们得知了,要不然,他们怎么会把听话勤劳的刘姨娘赶走?   “娘,再别问文婧了,大哥对这件事也不想多提,是个男人就忍不下去,要以我,就应该用族规将她沉潭。   还是大哥大嫂心软,不忍心将她沉潭,觉得她辛苦这两年,也不容易,便给了她活路。”   三叔替文婧回答的,但言词却是模棱两可。   沉潭的族规,对于世家女人来说,一般是红杏出墙的女人背负的惩罚。但三叔故意没有细说。   族规里还有更甚的,毒害嫡子的,也是死路一条。   刘玲玲还不算毒害嫡子,但眼前的这个老女人,可足以去死了!要是自己亲娘没有死,她一个谢家老妾,毒害谢家嫡子,还不足以沉潭去死了?   沉潭?老夫人稍微松了口气,看样子,应该是那个刘玲玲偷人了!或者这是他们的借口而已。   总而言之,自己现在的处境极为不妙,稍远不慎,就极有可能会死的不明不白。   自己一定小心注意,也不得不给自己留下后招,自己就是死,也不会叫他们好过的。   文宝一直都感觉是自家人在欺负祖母他们。根本不是姐姐他们说的,祖母狠毒,祖母都病的这样了,可三叔三婶,还有姐姐,还故意气祖母,气得祖母饭都没有吃完,就说累了要睡觉。   听到三叔三婶,还有姐姐渐渐走远的脚步声,文宝本想爬出来,安慰祖母一番。   “你们三个给我听好了,从现在起,不论谁给我请大夫煎药,你们都要一口咬定,住进寺庙,就不能吃药,有佛祖照看,比什么都好。   万一,万一,我忽然死了,你们一定给我报官,一口咬定,是他们不孝,害死他们的继母。   就是死,我也要他们永世不得翻身,就是死,我也要告诉我儿子,要他给我报仇!”   谢老夫人在李嬷嬷示意谢文婧他们都走了之后,才关起门来,漏风的狠狠说着自己的交代。   就怕自己被他们这几个人连番呕死,连害人的大夫他们都省得请了。气死自己了!   文宝顿时发呆,这是祖母?为何声音里这么仇恨自家人?   “娘,三哥三嫂不会害你的。再说,大哥大嫂这几年得你照顾,要是知道你病重,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一定要宽心,不能生气啊?”   谢承芸并不知道她母亲毒辣的一面,这些事,谢老夫人也不曾透露给任何人,除了自己身边的李嬷嬷,还有刘玲玲跟王毅。   而谢家其余人,真的都以为那两年,谢老夫人花了大代价保一个要死继子的命。连她自己儿子媳妇都这么想的。   “承芸,你记住我的话,就行了,不然我死都不能瞑目!”   谢老夫人死盯着自己的女儿,蠢货!跟谁亲还分不清?他们跟你是一个娘生的么?   想到这,谢老夫人气得又气喘起来。   “娘,你别急,女儿答应,女儿答应还不行吗?”   谢承芸一看娘忽然发怒,吓得急忙点头答应。不敢惹娘生气,要是娘没了,自己更要依靠谁去?   二哥二嫂是无情的,大哥大嫂,虽然敦厚,但母亲逼着自己告他们不孝,害死娘,到那时候,自己母女可真是无处可去了啊?   娘可千万不能死啊!   谢老夫人看着这对母女,叹口气,挥挥手,继而转过身,闭上眼,示意要她们离开。她要睡觉了。   谢承芸母女默默退下,来到隔壁的小房子,里面有一张木质简陋大床,还有一个衣柜,虽然简洁,但也清爽,不显得窄小。   李嬷嬷过去关上连着小房子的门,静静坐在老主子身边,心里发苦,自己没儿没女,只能依附老主子了,有老主子一天,才有自己的活路。   不然,自己纵然身边还有两百多两月钱,也不敢孤身一人过活,现在的世道这么艰难,一个人过活,要是被人盯上,诶,还不是死路一条?   “李嬷嬷,我怎么就这么命苦?诶!”喘息了一阵之后,谢老夫人忽然转过来对着自己的老仆叹气。只要她最懂自己的苦。   “老夫人,想宽些,只有你身体好了,才是最好的,要是你有个什么,最高兴的就是你那死去的姐姐了。   她恨你夺了她的相公,可她也不想想,就她那个样子,哪一个男人会喜欢?   难为老爷可怜她,跟她生了两个儿子,给她这么多,她还不知足。整天端着主母的样子,还让老夫人伺候她?这个招人恨的东西。   好不容熬死了她,老夫人总算是熬出了头,成了谢家主母。   那个老东西留下的儿子孙子,在老夫人手底下过活,老夫人稍微逗逗他们,便叫她的嫡长子,要死不活的,也叫她的亲孙子从小就知道败家,玩女人。   要不是谢家败的这么快,老夫人一定可以叫她所有的儿子孙子不得好死,也可以叫她的孙女名誉扫地,人人唾弃。   不过,老夫人也不要着急,我们少爷如今决定出仕,只要机缘好,遇上好上司,说不定就能青云直上。   到时候,老夫人想怎么出气就这么出气,想怎么捏死他们两房,就怎么捏死他们两房。   让他们一个一个的死,死的时候再告诉他们,是他们投错了胎,活该去死!”   李嬷嬷恨恨的,刚刚被三婶气死,敢如此对待我?我从来不是靠你过活的!   至于你们,一个一个会是什么下场,我可是知道的,只要有老夫人活着,就没你们的好日子过!敢如此看不起我?   “我就怕他们已经知道,那两年是我毒害的他们,他们虽然隐忍不发,但不代表不会背地里给我下毒,让我等不到我儿子发达的一天。   李嬷嬷,你记住,要是我真的等不到这天,你一定要给我告状,告他们毒害继母,告的他们身败名裂,也让我儿子给我报仇。   你跟我儿子说,我的遗愿,就是想看到我姐姐留下的子孙个个不得好死!”   谢老夫人更是恨恨的,虽然声音漏风,但声音里的恨意却是滔天的。   谢文宝跟谢文峰两人此时已经吓呆了,死死的用牙压住手指,就怕自己忍不住的叫出声来。   原来爹娘他们说的是真的,三叔三婶他们说的是真的,姐姐说的更是真的!   爹娘,祖母要害死我们全家,谢文宝恨不得马上就跑出去告诉爹娘,但忽然想到自己之前的傻。   在听到祖母毒害自己爹娘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跑去扬州问问祖母,是不是真的?   可就在刚才,三叔三婶姐姐他们都在祖母面前的时候,她们说的话,根本不是这样的,就连那个李嬷嬷也装的十分可怜。甚至还跪了下来求三婶给她一口饭吃。   可三婶刚刚走,这个恶毒的嬷嬷就要害死我们一家人。   谢文宝死死咬着嘴里的手指,不能跑,不能被恶毒的祖母知道,自己听到了她的话,自己也要跟姐姐一样的伪装,才能不被祖母毒害了。   谢文宝的想法,正是谢文峰的想法。谢文峰比谢文宝还大一岁,更是懂得了不能轻易暴露的含义。   两人死死等着。等到天黑再爬出去,也不能被祖母发现!   而李家祠现在却闹翻了,全家人出动起来,找谢文宝跟谢文峰。   甚至连谢承玉夫妻也瞒不住了,午饭的时候,可以哄骗谢承玉说孩子早就吃完跟着文峰读书去了。   可现在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候,还不见他们两人,自然是瞒不住了。   谢文婧忍着焦心,在找了整个下午之后,收拾心情,随时准备安抚爹娘。三叔甚至已经在临晚的时候,不得不找到扬州去了。就怕文宝带着文峰去扬州找他们祖母!   杭州这边,外祖父一家人在帮着一起找。村里头也帮着在找。   文宝,你这个欠揍的,要是被我找到,这一次,绝不是捆着你罚跪,我一定狠狠把你吊起来打,让你乱跑,还带走了文峰,害的全家人心急如焚!要是爹娘被你急死,看我不抽死你!   谢文婧又急又气,只得在心里暗暗发狠,要收拾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弟弟。只盼望能找到弟弟,不然上哪儿抽他去?   “文婧,你跟爹说实话,文宝真的去了他外祖父家?为何你三婶哭的红红的跑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不说实话,我会更着急啊?”   谢承玉忽然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家里的人都维护自己,只为了自己能养好身体。但自己现在好多了,只要不要太过情绪激动,不会有事的。   “秦宇呢?给我找来!我还是问问他吧!”谢承玉一边深呼吸,一边死盯着女儿。   一边的杜鹃,两头着急,既着急自己儿子,也着急自己相公,愣是不敢开口问自己女儿,就怕听到什么噩耗。   “爹,秦宇跟着弟弟一起去了外祖父家。”   谢文婧在坚持着谎言,拖延时间,就盼望不一会就有弟弟找到的消息了。   谢承玉忽然捂着脸坐下来,极度的颓废,让谢文婧吓了一大跳。   “爹,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谢文婧大急,急忙问爹,杜鹃也着急的过来问着。   “文婧,是爹无用,你才十二岁,就知道撑起这个家,爹以往身体不好,不得不看着你辛苦撑起这个家。   可爹如今好多了,你们还是什么事都瞒着我跟你娘,我知道你们是怕我身体吃不消。   可越是这样,爹越是觉得自己没有用。要是爹有用的话,就会早早考取功名,给你们一个依靠。   是爹无用,拖累了你们啊!爹没死成,却成了你们的累赘。爹心里有时会想,要是爹死了,会不会让你们轻松点?   可爹一想到你们没有爹,你娘没有我,会不会更难过?这么一想,爹又不敢死了!”   谢文婧听到爹的这番话,心忽然撕裂了一般疼痛,第一次看到如此卑微,如此自责,如此疲惫的爹。   原来保护的过多,对爹来说,也是负担。   “相公,你不要吓我。文婧,你快告诉我们,文宝到底出什么事了啊?”   杜鹃顿时惊慌失措,突兀的感到一阵窒息般的难受,感觉噩耗就要来临似的。   “爹,娘,既然你们都想知道,我不会掩瞒你们,会仔细跟你们说清楚。   吴嬷嬷,你帮我扶着娘,先扶娘躺在软榻上,爹,我也扶你靠在床上,这些事说起来比较长,我怕你们累了。”   谢文婧知道了爹内心的苦痛,自然不敢再让爹更加苦痛,便说了吧!   不过就是说,也要缓缓,慢慢的,将谢家的那些事慢慢说来,再慢慢说到弟弟跟文峰的事,希望说的时间长点,希望这期间,弟弟他们能忽然回来。   “爹,扬州的谢家,彻底的倒了。”谢文婧打算从这慢慢说起,也叫爹听到一些高兴的事。   “真的?那,那是怎么倒了的?”杜鹃面露喜色。   倒是谢文婧的爹面色不变,等着女儿接着说下面的。   谢文婧看到爹神情不变,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得接着说。   “二叔这次去金陵赴考,并没有考中进士,不但如此,他还招惹了一个金陵艺妓,不得不替那个艺妓赎身。   听说,如果二叔不肯替她赎身的话,那个艺妓的老鸨会告的二叔身败名裂。   二叔便花了整整十万两替金陵的艺妓赎身。谢家的家底,也就剩下扬州的祖宅了。   二叔跟祖父变卖了扬州祖宅,连祖宅了值钱的东西,包括女人的首饰,都拿去当了。   因此,我们的祖母被气得当场晕倒,大夫看了,说是脑中风,几年是站不起来了。”   “报应来了!果然是报应来了!”杜鹃听的更是高兴,害的相公的罪魁祸首,如今轮到她自己要死不活了。   谢承玉在慢慢咀嚼女儿的话,女儿说到现在,还是没有说到文宝的事,难道真的很严重?   不,不会的,自己不能着急,稳住!要稳住!这一次自己要是还跟上次一样,气倒了,以后文婧他们更是什么都不跟自己说了!稳住!   谢文婧看着自己爹,缓缓呼吸,脸色不悲不喜。便接着再慢慢说。   “二叔败了扬州谢家祖宅之后,想入仕,哪怕去北方做一个小地方的县丞,也愿意了。   祖父也赞成二叔的想法,只是,他们不想带着病重的祖母上路,便决定将祖母送到我们这来。”   “什么?她们在哪?已经住进我们家了?”杜鹃的思维被谢文婧牵引着。   “没有,我没有让她们住我们家。祖父他们认不得我们住在这,是先去杭州找的外祖父。   找到外祖父之后,便把病重的祖母丢在那儿,他们委托外祖父家将祖母送到我们这,而他们因为着急赶船,急乎乎的离开了。   被祖父一起留下的还有四姑母跟小表妹,还有李嬷嬷。   这些人,全都是我们家的敌人,我怎么敢将他们放在我们家?三叔三婶也决定不能将人放在我们家,看着就堵的慌。就安排在了法净寺。”   谢文婧说到这,杜鹃已经气得脸色不善了,还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谢承玉深深再吸口气,不生气,不能生气,儿子的事还没有说,要稳住,稳住!   这个女人如今也真是报应来了,落到今天地步了,她亲生儿子都不要她了。嫌弃她了。   “说文宝的事吧!我答应你,不着急,不激动,娟儿,你也稳住,深吸口气,别气坏了你自己,难过的是我们家人。”   谢承玉不但能控制自己情绪,也能安抚妻子激动的情绪。   谢文婧叹了口气,弟弟啊,姐姐再说就只能说到你了啊!你这个欠揍的怎么还不出现?   “爹,娘,祖母要害死我们!我听到祖母说要一个一个的害死我们啊!”   忽然文宝听话似的从外面冲进来,后面还跟着三婶,文婷,文峰,都过来了。   谢文婧忽然泪流满面,还差一点,还差一点点,就不得不对着爹娘说出弟弟失踪了消息,谢文婧紧紧抿着嘴唇,不想放声大哭。   谢承玉忽然明白了,女儿到底承受了多少!   文宝应该是私自跑的找不到了,才会让文婧不敢直接跟自己说,而是绕了这么多圈子,是在给我们做爹娘的有个心理准备,也是在拖延时间吧!   谢承玉深深吸口气,不能生气,不能着急,儿子如今好好的回来,但绝不能如此纵容他私自跑人,今天,自己亲自动手罚他。   “大哥,大嫂,你们看,文宝文峰已经回来了,派个人去杭州,告诉临晚坐船去杨州的承进一声。免得他在扬州找不到会着急。”   三婶看到文婧哭的泪流满面,而谢承玉脸色铁青,以为他们已经知道了文宝失踪的事了。   “什么?文宝?文宝刚刚是不见了的?”杜鹃忽然一阵眩晕,谢承玉还没有晕倒,杜鹃先就撑不住的晕了。   “娘?娘?你怎么了?”谢文宝忽然害怕起来,还从来没有见过娘晕倒。   幸亏,文婧在找了这么长时间,找不到文宝的情况下,怕掩瞒不住爹娘。更怕爹知道文宝失踪后,会受不了刺激,晕倒。   便在临晚的时候,就请了大夫过来坐镇家里,以防万一。   没有想到,爹没晕倒,娘却晕倒了。   谢承玉脸色深沉的看着瞬间就出现的大夫,哪里还不明白,这个老大夫是女儿为自己准备好的,顿时感觉心里一阵绞痛,女儿才十二岁啊!却要承担这么多!   “恭喜老爷,这位夫人是有喜了!”   老大夫,搭了一会脉之后,站起来,说出大家都着急的诊断,原来是有喜!   “不过日子还短,才三十几天,老夫给开些保胎的药,连吃十天就好,还有,孕妇切记情绪波动过度,免得胎儿不稳。”   老大夫交代之后,留下处方便离开了,此时的谢文婧也敢放大夫走人了,弟弟回来了。   “爹,三叔去了杭州找弟弟,我们让李叔现在追去杭州告诉三叔一声吧!”   谢文婧虽然得知娘再次怀孕之后,感到欣喜,但也看到一边的三婶欣喜之余,还有担忧,是担忧三叔在扬州找不到人,着急啊!   “好,文婧,你放手去安排吧!文宝,过来,跪下来!”谢承玉要收拾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儿子了!   “爹,你先等我一会,我安排好了就回来,爹你先顾好娘肚子里的弟弟!   文峰,带着你弟弟,你们两个一起先给我跪倒大堂去,等我回来收拾你们!”   谢文婧狠狠瞪了弟弟一眼,给我等着,回头就抽你!还有文峰,竟然都被弟弟给带坏了!   文宝看着姐姐恶狠狠的眼神,再看到爹冷冷的目光,娘现在也不管自己了,管肚子里的弟弟了,文宝忽然感到有些惊慌失措。   谢文峰一路上已经知道自己今天闯的祸有多大了,自己的无故失踪,害的全家人心急如焚,害的爹急的跑去扬州找自己了!   当下,谢文峰带头,往大堂走,自己做错了,该罚跪。   谢文宝看堂哥这样,不得不慢慢腾腾的跟着。   谢承玉嘱咐妻子身边的吴嬷嬷,让她照顾妻子一会,自己则是稳稳的站起来,跟着女儿后面。   谢承玉打算不但要问清楚,文宝今天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还要亲自抽儿子,害的三弟跑去扬州找儿子他们。可见儿子不见的时间,一定很长。   “李叔,你从我外祖父家走,告诉他们一声,文宝他们回来了。然后直接坐船去扬州老宅附近,找到我三叔,告诉他文宝他们回来了。   知画,杜妈,你们带上家里的馒头,去村长那感谢他们一声,说文宝他们已经回来了,让他把村里人都撤回来。”   谢文婧出了爹娘的屋子,对着守在外面的李叔他们吩咐着,一边说一边拿出两百两银票,交给秦叔。   李叔是一直跟随父亲的,不过,秦叔十八岁的时候,娶过一门亲,女方后来因为不喜李叔性格木讷,跟人跑了。   这件事对李叔的打击很大,从此李叔除了默不作声的伺候爹,其余的什么也不想了。现在李叔已经三十岁了,从不肯多跟其他丫鬟嬷嬷多说一句话。   李叔虽然不多话,但照顾谢承玉的时候,还是尽心尽力的。吩咐他做的事,也极为可靠稳妥的。   谢文婧倒想亲自去杭州,不但可以找三叔,还可以看看徐寅,但现在时机不对。   娘怀孕了,祖母又来祸害家里人了,自己在这个时候,更是不能离开家。只能嘱咐秦叔去扬州找三叔了。   李叔点点头,不推辞小姐递给的银票,而是小心的折叠好了之后,接过梅兰给他打的一包馒头走人。   下午的时候,谢文婧知道村里很多人帮着一起找弟弟,心里十分感动,便嘱咐家里多多的蒸煮馒头,而家里所有人,也没有吃上一口,这些馒头还是要准备的。   谢文婧在吩咐秦叔去杭州之前,就要梅兰快点给李叔多准备一包馒头带上,一家人找到这个时候,都没有吃一口,李叔要去扬州,不能饿着肚子上路。   谢承玉狠狠吸一口气,稳住自己情绪,自己儿子的失踪,竟然已经连累这么多人找他了?   不气!不急!稳住自己!谢承玉不断告诫自己!   “说吧,给你们两个机会,说说你们为什么从上午巳时离开,一直到现在才回来?不许站起来,就跪着说!”   谢文婧狠厉起来,三婶在一边看着儿子罚跪,也气恨儿子不懂事,害的他爹临晚不得不跑去扬州找人。   谢承玉稳稳的听,稳稳的看,女儿心智早熟,处理事情果断周到,她不给自己亲自惩罚儿子,是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情绪。   自己这个做爹的既然不能给女儿依靠,那就更不能做女儿的累赘,便静静看着吧!不许自己生气激动。   “谁让你们不肯跟我们说实话的?你们都不相信我们,我们只不过想亲自去法净寺见到祖母,找到真相,要是你们告诉我,我不就是不去法净寺了吗?”   谢文宝忽然又倔强起来,自己跟堂哥趴在祖母床底下,担惊受怕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等到天黑,祖母她们睡着了,自己才跟堂哥偷偷跑回来。   一回家就告诉爹娘,祖母要一个一个的害我们家人,可却没人理我们,还要罚我们,我们到现在还饿着呢!文宝心里气呼呼的想着。浑然不觉得自己错了。   “文峰,你说!从你们离开,到你们回来,中间的事,一一说出来,文婷也仔细听着。”   谢文婧不想再听弟弟那倔强的话,弟弟回来的时候,倒是说祖母要害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还是让文峰说清楚在说。   谢文婧感觉到这个时机正合适对家里的几个弟弟妹妹说祖母毒害自家的事。   文婷抬起苍白的小脸,今天得知哥哥,弟弟都不见了之后,已经吓坏了,好不容易他们回来了,大姐却很生气。   看着哥哥,弟弟罚跪,文婷,也觉得心里慌慌的。   “娘,大伯,大姐,我们做错了,我们不该不告诉你们一声,就偷偷跑去法净寺,害的你们着急了!”   文峰到底大一岁,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说重点,你们为何要偷偷走,中间发生了什么?为何文宝回来说祖母还一个一个的毒害我们?”   谢文婧冷冷的打断文峰的认错。   “文宝说,他以前听的你们说祖母毒害大伯,文宝不相信,今天听到大舅母他们过来,说祖母病重了,要住我们家。   但听到你们说不给他们住过来,还要祖母她们住法净寺,我跟文宝便决定亲自去法净寺,看看,祖母她们是不是真的狠毒。   我们是跟着娘,大姐一起去的法净寺,在你们去大舅母家的时候,躲在祖母住的厢房的床底下,等着祖母她们。   中午的时候,我们听到你们说的话,当时还以为你们怨恨祖母,故意刺激祖母,还觉得祖母可怜的。   差一点我们就要出来安慰祖母了,谁知道,你们刚刚走远,祖母她们就说了我们不知道的事。   祖母她恨我们亲祖母,要把祖母留下的子孙一个一个的害死才高兴。   还有,祖母还怕你们给她下药,特意交代了四姑母跟李嬷嬷,要是她忽然死了,便要她们一口咬定,是你们害死了她。   她要我们都身败名裂,背负不孝之名,还要李嬷嬷告诉二叔,让他替祖母报仇,祖母还说,还说她的遗愿就是要看到我们家人,一个一个的去死。   说我们一家人是投错了胎,活该去死!   我跟文宝吓坏了,不敢吱声,死死咬住手,一直等到天黑,她们睡着了,我们才敢偷着跑回来!”   谢文峰总算是把整个经过都交代清楚了,而一边听着的文婷,更是吓得簌簌发抖,三婶在一边抱住了害怕的女儿。   “文婷,不要怕,站在明处的敌人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站在你背后的敌人,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捅你一刀,还以为她在你背后,会是你的依靠。   现在文宝,文峰他们都亲眼证实了祖母她们的狠毒,你们各自要注意提防她们。   我们之所以不肯让祖母住进我们家,就是怕她起恶毒的心思,祸害你们,而你们还当她是好祖母。   文峰,文宝,你们这一次,既犯了错,又立了功。   犯错,你因为你们明明知道你们私自失踪,会给全家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还是私自跑了,就该罚。   错要罚,你们两个一起受罚。   当然,功也要奖励,你们探得了祖母毒害我们的消息,让我们全家人有了准备,更让文婷知道了怎么提防祖母。   先奖励你们吃一顿饱饭,不让你们挨饿受罚,至于受罚,也给你们两选一。   罚跪一个晚上到天亮,不许用棉垫子垫着。就是要跪的你们膝盖破了疼了,你们才知道厉害。   或者痛痛快快的挨一顿抽,抽疼了小腿,下次再想私自跑的时候,就多想想你们的小腿。”   原本谢文婧真想把弟弟吊起来,狠狠抽一顿,现在听着文峰说的一番经历,感觉他们两个明显有了主见跟进步,竟然还知道躲起来查看消息,知道不能被祖母发现他们,进步很大。就不吊起来打了。   罚还是要罚的,不然这两个臭小子,还无法无天了呢!把这么多人闹的鸡飞狗跳,害的三叔临晚坐船去扬州,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大姐,我愿意挨打!”谢文峰在谢文婧说完之后,立刻做出了选择。痛痛快快的打一顿就能回去睡觉了,就选挨打吧!总比跪一个晚上强!   “文宝呢?想罚跪?”谢文婧狠狠的瞪着弟弟。   “那,那能打轻点么?”谢文宝无力,很想问姐姐,能不能将功抵过?   自己宁愿挨饿一个晚上,也不想罚跪,更不想挨打,从小到大,还没有挨过打啊!肯定是疼死的啊!   “这么说,你也是要选挨打了!知画,梅兰,全家先开饭,你们两个一起跟着吃,吃完再打!   就因为你们两人,我们全家,还有外祖父一家,还有全村的人,晚上都没有吃晚饭,你们自己看看,都已经是戌时了!”   谢文婧没好气的瞪了两个弟弟一眼,气都气饱了。好在两人不但回来了,还有了进步,算是意外之喜。就不用将他们吊起来揍了!   一家人总算是安心吃完饭,现在轮到文宝跟文峰挨打了,两人不得不卷起裤腿,露出小腿,等着大姐抽他们。   谢文婧拿着细竹子,忽然感觉有些打不下去,罚跪倒是可以狠心跟弟弟拼,可真正动手揍,怎么有些下不去手?   “三婶,你来抽他们!”谢文婧忽然将手里的细竹子往三婶手里一塞,求救似的看着三婶,帮帮忙揍人吧!   三婶也想狠心揍这两孩子,太叫人操心了。抓起细竹子就先朝自己儿子小腿抽去。   但是,真抽到谢文峰小腿上,三婶还是忍不住的松了力度,可以算是意思了十几下。   文宝一看,有门,只要不是大姐动手,就好,三婶打的堂哥,堂哥连眉头都没有打邹,肯定不疼。   “三婶,你也打我,我下次不敢再跑了!”文宝急忙主动摞起裤腿,找着三婶要抽。   三婶一咬牙,照着文宝的小腿,也跟打儿子一样,抽了起来。   “三婶你偏心,打我怎么打的这么疼啊?”   文宝忽然嚷嚷起来,疼的龇牙咧嘴,还夸张的跳了起来。   这孩子从没挨过揍,第一次被抽,就是抽的再轻,多少还是有点疼的。   而谢文峰读书的这两年,挨爹戒尺的机会还是有的,读书都要戒尺督促的嘛!大多数读书人都这么想的,也这么做的,三叔属于大多数读书人中的一员。   ☆、065 不要我了   三婶忽然有些哭笑不得,这臭小子,敢胡乱说自己偏心?我要是偏心,就应该狠狠抽你这个不懂事的,文峰能跟着你跑,十有八九就是你这个臭小子拉着的!   “我来抽,我是你爹,可不会偏心了吧?”谢承玉在一般终于忍不住了,不抽这孩子,自己真会被气死。   三婶急忙把手里的细竹子,扔给大哥,这差事不好干!   谢文婧看爹神态很稳,便松了口气,爹现在的情绪控制的比自己想象的要好。   谢承玉拿过细竹子,照着自己的儿子小腿,就狠狠抽了起来。   “啊!爹,疼死啦!三婶,三婶,你来吧!还是你来打吧!我爹偏心的更狠啊!我爹有了弟弟不要我了啊!”   文宝一边跑起来,躲避自己爹的狠手,一边哭腔的嚷嚷起来。   谢承玉被儿子的说法,气得哭笑不得,什么叫有了弟弟就不要他了?不要他还管他干嘛?   “谁跟你说有了弟弟,就不要你的?”谢承玉问。得好好纠正儿子这样的想法。   “大姐说的,上次大姐恶狠狠的跟我说,要是我再私自往扬州跑,就不管我了。   大姐还说不就是一个弟弟吗?没了我这个弟弟,爹娘还能再生一个弟弟出来,现在弟弟真来了,你们就打我了!呜呜呜!你们不要我了!呜呜呜!”   谢文宝说着说着竟然委屈的大哭起来。   谢文婧感到太阳穴突突的疼。   自己到底欠了这个弟弟多少债,得需要两辈子来还啊?   “没有的事,弟弟是弟弟,你是你,你要不是我儿子,我抽你干嘛?我不会去陪陪你娘的?”   谢承玉没好气的变相安抚儿子。自己是要他这个儿子的!   不过,谢承玉也算是知道了女儿为何要吓唬儿子了,原来之前儿子就有私自偷跑的行为,被女儿抓住了,女儿不想自己着急,没跟自己说。   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跟娟儿还真有机会再有一个孩子,只是前些天,忽然情动,就那么一次,差点累的自己病发,吓得自己跟妻子对谁都不敢说,那些天没事就躺着恢复,没有想到,就那么一次,竟然还真有了孩子。   谢承玉有些不好意思。家里都担心自己身体呢,自己还不注意克制,现在妻子有孕,自己更要克制好自己,不能给家里人添乱了。   “那,那你们还要我?”谢文宝哭着问。   “要,不过这顿抽还是不能免的!”谢承玉耐着性子回答。   “爹,我已经挨了十下了,三哥总共挨了十五下,还剩下五下,爹能不能让三婶打啊?”   文宝现在知道三婶抽的多温柔了。   谢承玉没好气的将细竹子交给三婶,今天儿子受到教训了,也知道不少事了,便马马虎虎算了吧!   三婶嘴角抽搐,兔崽子,不是嫌弃三婶偏心的吗?怎么还求着三婶抽来着?   算了,两个孩子今天也长进了不少,这么一想,三婶也就轻轻抽了谢文宝五下,算是两个孩子都过关了。   谢文婧感激的看了三婶一眼,自己想的惩罚,偏偏自己下不去手,还得三婶亲自动手,有些不好意思。   罚过两个孩子,一家人全去看看杜鹃,杜鹃此时已经醒来,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满脸羞愧,有些没脸见人的感觉。   不知道家里人怎么看自己啊?孩子爹身体还差着呢!   “娟儿,醒来了?三弟妹来看你了!”   谢承玉虽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想法,但已经有了孩子,自然更要站直了身体,给妻子撑撑面子,说明自己现在身体很好,有孩子很正常。   杜鹃满脸羞红的看着一家人,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大嫂,这是我们家的喜事,等你生下孩子,我们抱着孩子去给那个继母看看,我们一家人过得好着呢!气死她去!”   三婶敏感的看出大嫂的羞愧,便出言岔开话题,免得大嫂觉得不好意思。   “就是就是,娘这一次一定要给我生一个听话的弟弟哦!呵呵!”   谢文婧凑着热闹,顺便刺激刺激这个不省心的弟弟。   “娘,要是你生出来的弟弟不听话,我也可以抽他的哦?”   谢文宝看到姐姐瞪自己,便不怕死的气气大姐,就知道抽自己!等弟弟出来,我也有抽的人!   被谢文宝这么一搅和,杜鹃还真是好多了,满是幸福的看着家人。   再说谢承举带着一家人,到了金陵,叫了十万两银票,总算抱得美人归。   不过,等谢承进在金陵办妥了就任县丞的事后,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金陵六部还有人因为怜惜金陵知名艺妓蔓儿,便看在她的面上,把难得的一个南方的县丞让给了谢承举。福建的建阳县,比其他举人要去的宁夏,甘肃等地好多了。   现在这个时候,倭人还不曾进犯。除了建阳今年受灾严重,还真没有别的不好。   “如此,你可要好好对待我们金陵的蔓儿,不可叫她吃苦了!”一个小侍郎是蔓儿的铁粉,因为蔓儿离开,已经伤心一阵子了。上好的大白菜叫猪给拱了。   现在见到谢承举,这位小侍郎很想揍人,但想想为了自己心里的蔓儿,还是照顾一下他,就算是为蔓儿做了点事了。   谢承举顿时满脸赔笑:“一定,一定!”   心里则是气得要死,蔓儿都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你这么交代的,特么的什么意思?   蔓儿此时却被谢承举的夫人,严厉的教育家规呢!蔓儿心气高,一个没有忍住,顶了一句,便被罚抄家规一百遍了!   谢承举一家人现在还是住的客栈,蔓儿跟翠儿两人住一间,此时的谢承举还没有时间跟蔓儿洞房,得顾忌一下形象,反正这个女人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连赎身的文书还在自己手里,不怕没机会吃。   再说,这些天,妻子跟自己置气,不能不顾妻子,要不然闹将起来,对自己出仕影响极大,幸亏妻子这几天,也只是好好教导蔓儿,没有借题发挥。   “小姐,太不像话了,那个谢承举竟然对你不闻不问,眼睁睁看着你被他妻子折腾,气死我了!”   蔓儿的贴身丫鬟,也跟着一起放了出来,如今看到小姐的相公,如此对待小姐,气得要死。   “嘘,她们就在隔壁!我耐心的抄就是。以后,你可不能再这么口无遮拦的了!   我们既然要委身与他,就要有点思想准备,谁的妻子也不会喜欢我们这样的女人。   只要她们不过分,我也就认命了,要是她们太过分了,我们就得反击。   还有谢承举,怎么说也是举人,马上也要当一地的县丞,将来他要是对我们好,我们便好好替他打算。   要是不好,我们就只能替自己打算了,我叫你私藏好的银票,你千万不能给任何人,包括我们的男人,那是我们最后的退路,懂了吗?”   蔓儿这些天,也没闲着,让翠儿将自己的首饰留下两套,其余的全部换成银票。   这些年,金陵那么些富家公子,打赏了不少银子给自己,自己一共存了八万两,加上后来换的首饰,一起有九万两。   被自己分开了放,翠儿身边放了两万两,自己身边放了七万两,这么分着放,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嗯,小姐,银票被我们用油纸包着,缝进了肚兜里,谁也不会想到的。我除了小姐,谁也不会说的,打死都不说!”   翠儿学着小姐刚刚轻声的说话,不给隔壁听到了。   “小姐,听回来的李叔说,谢承举在扬州为了筹集十万两赎身的银子,变卖了扬州的祖宅,还气晕了他娘。   你说,他手里没有银子,以后会不会跟我们要银子花?”   翠儿低低的问。   “肯定会要的,不过,暂时我们还不能拿一文钱给他,得好好看看,他对我们两好不好,要是好,银子可以给他花,要是不好,哼,我就是把银子扔进水里也不会给他一文钱!”   蔓儿对自己的未来不得不多多筹谋,这是自己以前不会着急的事,但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多考虑了。   “嗯,我们没钱!”翠儿坚定回应小姐的话。惹的蔓儿低低的笑了起来。冲淡了一些对未知的忐忑。   谢承举办好事之后,便一天也不耽误的就带着全家启程了。   雇了去福建的船之后,手里的银子真的是散尽了。   “娘子,今晚我得要了那个女人,先哄她把她的私房钱拿出来,我们手里的银子,一路过来,已经用完了!”   上了船之后的谢承举,悄悄对妻子说了自己的打算,这件事妻子不配合,便容易闹起来,对自己名誉有损。先哄妻子点头,再哄小妾拿钱。   谢承举的妻子气脸色发青,那个妓女就是个狐狸精,要是她把相公迷上了,在自家可是要呼风唤雨的。更何况她手里还有银子,而自己手里缺没有!   不行,等自己将她收拾的怕了,才行。   “不行,现在还是在船上,等到了福建建阳,再给你们办事。这段时间,我还要好好敲打她,让她谨守谢家家规。”   谢承举的妻子端着正妻的架子,严陈以待,绝不给狐狸精如何机会,不把她收拾服帖了,就不给她伺候相公。   谢承举无奈,只得作罢。   这天夜晚将近子时,运船就要开到杭州运河了,谢承举因为没钱烦躁,一直想着怎么弄出蔓儿手里的银子。   又想到自己的女人,到现在还不能开吃,实在是心痒难耐。   看着身边熟睡的妻子,谢承举感觉焦躁的很,需要一番发泄。而最想让自己发泄的人,自然是看着眼馋的蔓儿了。   鬼使神差的敲开了蔓儿跟翠儿的房间,蔓儿跟翠儿两人正在挑灯夜战,罚抄家规呢!   “蔓儿!”谢承举两眼有些炙热,这样的尤物,自己怎么就听了妻子的话,放着不用?傻了啊?   谢承举一进来,顺手关上门,就一把抱住了正抄写家规的蔓儿。   “相公,夫人说过,我们两人得到了福建建阳,才给我们洞房,相公体贴蔓儿一下,耐心等几天,好吗?”   蔓儿如何看不出眼前男人眼里的欲望,但蔓儿也有自己的骄傲。   虽然是为妾,也想要一个洞房花烛,哪怕没有嫁娶,但相公能敬重自己,给自己置办一身桃花嫁衣,布置一个新房,点燃一对红烛,便心满意足了。   自然不愿草草将自己身子交付出去,显得轻贱。尤其是像蔓儿这样的高价艺妓,更是在乎这些,她们心底深处都知道自己是轻贱的,便更想得到男人的敬重。   “翠儿,你出去,今天就是爷宠爱蔓儿的日子!”对于蔓儿的婉拒,当做是欲迎还拒,心里的那股火烧的更旺了。   “老爷,小姐现在身子不方便,不能伺候老爷!”翠儿忽然灵机一动,给小姐解围。   “是么?那爷就更要心疼蔓儿了,我来看看?”谢承举两眼炙热,忍不住的伸出双手,就去拽蔓儿的襦裙。   蔓儿急的急忙推搡:“相公,别这样,蔓儿求你了!”蔓儿忽然心生失望,这个男人在听到自己不方便的时候,竟然还要自己伺候?这?这是怎么样的男人?   蔓儿的推搡,忽然激怒今晚烦躁的谢承举。   “啪!”   “臭婊子,给你脸,还跟我蹬鼻子上演?爷花了足足十万两给你赎身,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妾,爷高兴了,你得伺候好,爷不高兴了,你更得伺候好,不然就不要怪爷不会怜香惜玉!   爷今天就把话撂这,要是你真的不方便伺候不了爷,就让你的翠儿伺候爷!”   谢承举忽然变脸,甩手就是一巴掌,打的蔓儿两眼冒金星。   蔓儿忽然被打,吓得簌簌发抖,翠儿急忙过去抱着小姐,两人都吓得不轻。   这么一来,谢承举忽然醒悟,自己急吼吼的干嘛?吓着她们,她们不肯拿钱给自己,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蔓儿?相公刚刚太急了,打伤你了吗?我给你吹吹。”   瞬间,谢承举再次变脸,让还在惊吓中的蔓儿更是惊慌失措,这个男人变幻不定,说打人就打人,说哄人就哄人,可这样的男人最可怕啊!   蔓儿害怕的急忙站起来,连连后退,躲避谢承举的亲昵。   “别怕,我刚刚是太想要你了,也怪你太美,太迷人了。   我懂你的心思,女人谁不想有一个洞房花烛,既然你是我的妾,我也应该疼你。   不过,相公实话跟你说吧,我为了给你赎身,变卖了扬州祖宅,到了现在,相公是捉襟见肘,身无分文了。   就是想给你置办洞房花烛,也没有银子,要是蔓儿愿意,可以先拿出你的贴己银子。   蔓儿拿出多少银子,相公就给你置办成什么样的洞房花烛,好不好?   等将来相公手里有银子了,相公加倍还你?”   谢承举自以为这样,既可以消除蔓儿对自己的恐惧,也可以看到她手里到底有多少银子。还有她的银子到底藏在哪儿了。   “没有!我们一文钱都没有!”   翠儿忽然果断拒绝。这个男人就不是好人,先要强逼小姐,后又动手打人,现在又来哄小姐的银子,坚决不给!   “啪!”谢承举一个没有忍住,气得又是一巴掌,这次挨打的可是翠儿了。   “翠儿?你怎么样了?谢承举,你休想再欺负我们!要是你敢再打我们,我就敢从这里跳下去,让你人财两空!你滚!你给我滚!”   蔓儿自己挨打,就已经忍住愤怒了,现在看到从小跟着自己的翠儿挨打,忍无可忍,站起来就指着谢承举威胁似的做出要跳船的样子。   谢承举也怒了!臭婊子!敢如此跟自己叫嚣?自己还就不信,真有不怕死是的人!   一个大踏步,将蔓儿抵在窗口:“你跳啊!跳啊!”   蔓儿回头看看黑漆漆的窗外,还有运河里传上来的寒气,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冷战。不自觉的避开窗户一点。   谢承举却忽然发现了拿到蔓儿银子的捷径,根本不需要哄这个女人嘛!   “将你的银子拿出来,不然的话?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等你死了,你的银子一样是我的!你还不拿出来?”   谢承举这些天绞尽脑汁的都是怎么从蔓儿手里拿钱,现在发现了蔓儿的致命弱点,自然要抓住了。就不信她不怕死!   再说,真要是她死了,银子一定给她藏在这间房间里,自己慢慢找,一定能找到。   蔓儿忽然感到了彻底的冰冷,这个男人狠毒到这样的地步,自己就是死也不会便宜了他!   不对,就是死也要拉着他一起死!   要不是他当众侮辱自己,害的自己没有脸再秦淮河畔呆下去,不得不跟着他从良。   本以为他好歹也是举人,好歹也是县丞,却没有想到,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人!为了自己的银子,敢对自己起杀意!   蔓儿渐渐红了眼,骨子里的骄傲,不愿向这个男人低头。那就一起死吧!   蔓儿忽然抓向谢承举,要拉着他一起跳河。   谢承举及时发现蔓儿的意图,一脚直接把蔓儿给踹进了运河。翠儿阻止不及,在小姐被谢承举一脚踹进运河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跟着一起跳了下去,一定要找到小姐,这是翠儿的唯一念头。   重重的普通两声,惊醒了摇浆的两个船夫。   两人沿着自家运船转了一圈,没有听到人呼叫,便半是疑惑,半是心惊的继续摇浆。   过了半响,其中一个二十几岁的船夫,实在忍不住,轻轻对着自家大哥。   “大哥,我们这一次运了三家人家去福建,他们看起来都是读书的人家,会不会出事啊?”其中一个摇浆的船夫,心神不定的问着自己年长的大哥。   “我们已经查了一圈,没有听到有人呼叫,而且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即使有人落水,恐怕也不是简单的落水。   嘘,我们走一趟运船,要养活一家子人,有些事,我们也只能鞭长莫及了,就当做我们什么都没有听到吧!   万一惹了不该惹的人,会祸害我们一家子的啊!”四十多岁的哥哥,无可奈何教着弟弟,如何明哲保身。   “可,可万一到了福建,他们问我们怎么回答?”弟弟不放心的问。   “一口咬定,没有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都已经过来这么长时间,这三户人家都静悄悄的,看起来像是都睡熟了。   要是到了明天,他们三家没有一个人说少了人,我们也就当不知道,再说了,说不定也就是大鱼跳的欢,是我们两个大惊小怪了!   要是他们真的有人说不见了人,等官府来问,我们就一口咬定,没有听到声音,就说我们晚上的时候,累很了,打了一会盹。记住了?”   船夫弟弟点点头。心里安定不少,也是,说不定是自己大惊小怪了,之前听到的不过是大鱼跳起来的声音罢了。   而谢承举先是一阵发呆,呆呆的看着窗户下面的运河。   足足看了一炷香时间,谢承举都没有看到蔓儿跟翠儿的身影,连呼叫都没有。谢承举忽然有感觉,她们两这么长时间没有冒出头,十有八九是死了。   既然是死了,她们留下的银子,就全是自己的了,她们刚刚都是空身的人掉进的运河,那她们私房钱就应该在她们的房间里。   这么一想,谢承举便迫不及待的将蔓儿这间房间抄了个底朝天。   每一个地方,边边角角,甚至是被褥,枕头,都没有放过,忙活了半天,只从蔓儿包裹里找到两套首饰。   谢承举有些气急败坏,这两套首饰最多值两千两银子,跟自己期望的几万,十几万,甚至是几十万两银子,差的太远。   又是一阵呆坐,呆坐之后,忽然恐惧起来,蔓儿算是自己谋杀的,官府会不会查到自己啊?   万一蔓儿跟翠儿的尸体被暴露出来,会不会找到自己头上?   不行,自己要先下手为强,一口咬定,她们是逃了。   等到天亮,自己就装着不知道的过来找她,然后发现她们两人逃跑了,正好还有她们没有抄完的家规,她们应该是怕了自己妻子才逃的。对,就这么说。   笃笃笃,轻轻的三声敲门声,谢承举忽然蹦起来,沙哑的轻问:“谁?”   “相公?是我?”   谢承举忽然瘫软的松了口气,是妻子的声音。   手脚无力的过来,打开房间的门,让妻子进来。   “相公,刚刚是她们掉进河里了?”   谢承举的妻子,是在睡梦里,忽然被翠儿的那一身跳水声惊醒的,醒来之后,便看到身边没有人。   当时就猜到自己的男人不听自己的话,私自跑去偷吃了。   于是她穿上衣服,悄悄来到隔壁门口,贴着门听。   结果一点声音也没有听到,到后来,竟然听到里面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那是相公的脚步声,不会错的。   再听到里面找东西的声音,谢承举的妻子,忽然警觉的联想到那一身扑通声,难道是那个狐狸精落水的声音?   这才敲门进来看看。   “她们呢?”谢承举的妻子,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狐狸精,心里的猜测更加浓厚了。   谢承举抖着手,关起门。   “都跳河死了!”谢承举无力回答。   “那她们银子呢?”谢承玉妻子第一反应就是她们留下的银子呢?   “喏,就找到两套首饰,最多值两千两,其余的,什么也没有找到。她们跳河的时候,明明是空身跳的,可我找遍了房间,也没有找到。”   “我来找找看?艺妓身上怎么可能就两千两银子?难道被她私藏在身上了?或者她根本就没有带过来?”   谢承举的妻子,一边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语着,一边两眼到处看着,两手不时的翻看起来。检查的更加仔细了。   “等会,你将这两套首饰收好,就说是她给你的见面礼,到了早上,我假装过来找她们,发现她们逃跑了!   记住,她们是私自逃跑了,应该是受不了约束,罚抄家规才抄了一半,就忍受不了,偷偷逃跑了。   要是有官府过来问,你一口咬定,我们两个睡一起,中途没有醒来,只是早上才发现她们逃跑了。知道么?”   谢承举很清楚,这么报案对自己才没有一点影响,但不能不报案,金陵的那些人,是亲眼看着她们上船的。   还有船上的不少人,也都看到她们两个上船的,主动报案,哪怕以后发现了她们的尸体,也跟自己无关。   或者,或者哪一天,她们侥幸没死,她们的赎身契约还在自己手里,她们纵然侥幸活着也番不出自己的手心。   蔓儿是被谢承举一脚踹下河的,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来不及呼救,就被冰冷的运河的水吞没。   而翠儿从小在秦淮河畔长大,小时候特别喜欢玩水,水性不差。但此时翠儿却不能只顾自己,小姐不会水,要是自己不救小姐,小姐就没了。   翠儿在水底下,焦急的摸索小姐的身体。   但是翠儿要哭了,整整找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也没有找到小姐的身体。   翠儿湿漉漉的,精疲力竭的爬上岸,满眼血红,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不敢相信,小姐真的没了!   谢承举,我翠儿从今天起,势必要你血债血偿。你这个没有人性的狗男人,我翠儿对着小姐的魂魄发誓:   我要你身败名裂,要你死无葬身之地,要你全家人的命还我小姐一人的命!   翠儿发疯一样,心里是滔天的恨意。   李叔去了扬州,找到了三叔,两人在返回李家祠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倒在就要到家的田埂边上。   “姑娘?”三叔站在边上,叫喊倒在田埂上的女子。   “夫人?”李叔也站在一边叫喊这个女子。   这个时候正是寅时,天色还黑,但还有月光。这个女子独自倒在这里,不是个事。李叔平时不喜欢跟女子打交道的也忍不住的想叫醒她。   三叔伸手探探,还有气。   “算了,你背着她回去,我们给她找大夫吧!”三叔不得不这么吩咐了,横竖自己是不能背的。   李叔很想拒绝,但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到三叔已经转身。   “你先背人回家,我去找大夫!我们分头行动,速度快些,她气息很弱。”   三叔一边说,一边赶紧快步去其他村找离这最近的大夫。   李叔嘴巴哈着,看着已经走人的三老爷,无语。   看着昏迷不醒的姑娘,李叔内心激烈争斗着。   自己先回去,再叫人过来?这时候家里人都睡着,等自己叫醒人过来,这个女子会不会随时死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很冷的啊!   可要是自己背上她,她的名节算是被自己毁了啊?到时候要自己赔她的话,自己拿什么赔?   不管了,先救人,救活了人再说。   李叔终于别扭的背起倒在田埂上的女子,大踏步的往回跑,甚至是心虚的跑起来,怕被人看到,虽然这个时候还不是农户们起来下田的时候,但依旧心虚啊!   呼哧呼哧呼哧,将近跑了一刻钟,李叔终于将人背回了李家祠的谢家。   家里人听到敲门声,打开一看,竟然是李叔回来了,顿时激动万分。开门的丫鬟,甚至都没有管李叔背上还背着人,便急吼吼的跑去叫三婶了。   李叔无语,正准备把人放下了,却发现,背上的人死死的勒住他的脖子,不肯放手。   李叔急的满头大汗,恰巧杜妈也出来了。   “杜妈,快帮帮我!”   李叔向看到救星似的。   杜妈稳稳的看过来,结果没有看到三叔。   “小姐要你去扬州找三老爷,三老爷人呢?你没有找到?”   杜妈可不着急这个女子跟李叔的事,最着急的出现的人还没有出现呢。   “三老爷找到没有啊?”   三婶也披着衣服就急乎乎的跑了过来,却失望的没有看到自己相公。问话的语气便急了起来。   “三老爷回来了,是给她找大夫看病了!”   李叔无奈回答道,这么多人都出来了,怎么就不见一个人看见自己背上还有一个女人的啊?   “什么?”三婶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就着灯笼的灯光,看的出李叔背上的女人极为清秀,难道是自己相公看上了?   “三婶,先不要急,等三叔回来再说。李叔,你将人放下来,杜妈,帮着一起将人安排下来。”   谢文婧也听到声音,出来后,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也看到三婶的不可置信和愤怒。   但现在事情还不明朗,三叔本人不在,再说,要是三叔真在意这个女子的话,三叔应该背着她,而不是让李叔背着。   偏偏此时,那个虚弱的女子,死死的抱着李叔的颈部子,死也不肯丢手。哪怕意识不清,也死死的不肯丢手,犹如溺水中的人,紧紧的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众让死拉活扯,总算把这个女子的双手掰开,将她安置下去,杜妈将自己屋子让出来,给了这个女子。   三叔带着大夫过来了,搭脉之后,便是开药。   全家人此时都陆陆续续的醒来起来,连谢文峰他们也都起来了,看到他爹回来,心里一块大石头,才真正落地。   谢文宝此时才有写愧疚心理,要不是自己,三叔不会追去扬州的,好像是自己错了吧?   经过了解,众人才都知道,这个女子,是三叔跟李叔在回家的路上捡的。   这下,三婶才真正的松了口气,尤其是知道相公为了避嫌,愣是没有碰这个女子一根手指头,心里更为高兴。   三婶左看看李叔,又看看那个在昏迷中还紧紧抱着李叔的女子,心里窃喜,要是这个女子没有亲事,不如成全了李叔。   李叔这些年也在独自一人,现在又背着这个女子这么长时间,最好还是娶了。这样,李叔以后也不会再孤身一人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女子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亲人?   这个女子,便是翠儿,翠儿之前在金陵的时候,就听到谢承举的家人说,他们在杭州还有娘家人,尤其是谢承举的娘,也在杭州。   翠儿要报仇,暂时又无法跟着去福建建阳,谢承举的一家人都认得她,她根本就近不了他们的身。   所以,翠儿决定,先要谢承举的家人给小姐偿命。也让谢承举感受痛失亲人的悲痛。   翠儿终于打探到了谢承举的家人住在李家祠,变想办法先混进李家祠这个村。   谁知道,当翠儿做了局,入局的竟然还就是李叔跟三叔。这两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背回来了翠儿。   翠儿住进来之后,暂时还不敢露出一点点的恨意,表现的十足的虚弱,特别的喜欢李叔。   谢文婧看到被救的翠儿姑娘言行举止都很客气,就是喜欢李叔也不要紧,李叔能有人喜欢,自然是好事。   不过,这个女子的过去,太干净了!   什么叫无父无母的孤儿,一路流浪到了这儿,没有吃的,饿昏在田埂上?连个认识的朋友也没有?亲戚族人也没有?   “杜妈,知画,梅兰,你们三人轮番看着那个女子,这个女子虽然可怜,但有许多说不过去的地方。   防人之心不可无,特别是吃的上面。不可让她接触。家里的弟弟妹妹也不可让她接触。   等我找李叔商谈之后,如果李叔想娶她,那就尽快给他们办喜事,让他们搬出去住,最好不让他们住我们这个院子。我情愿另外给他们盖一间小院子,也不想家里有一个不知底细的人。   如果李叔不想娶她,那就尽快安排她离开,哪怕给她一些银两,也不能留这么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在家里。”   结果李叔还是不肯娶人。而那个女子已经在谢文婧家住了近半个月,身体早已调养好了。   “翠儿,你现在已经好了,可以离开了,杜妈!”   既然李叔不肯娶,那就只能让这个女子离开了,谢文婧稳稳的请人离开,也示意杜妈拿出为这个女子准备好的二十两银子。自家足足对得起这个女子了。   噗通一声,翠儿重重跪下,狠狠的磕头,两下就见血。   “求求大小姐可怜我可怜我,不要赶我走,我的命是谢家救的的,我愿意给谢家做牛做马,报答谢家的救命之恩。”   时机到了的时候,我便要你们谢家一起去死!翠儿发狠的磕着额头。   杜妈在一边看得心存不忍,别过头去。   谢文婧的眼神越发冷厉,如此女子,要说是没有心机,自己就算白活了上一世,对自己下手这么狠的人,能是无依无靠的柔弱女子?   “你走吧!我们谢家救了你的命,养好了你身体,也给足你上路的银子,你该知足的走人了!再这么求下去,只会让我为难,你难道就是这么为难你的救命恩人的?”   谢文婧的声音里透出冷厉。越是这样的人,越是不能留。   “求求大小姐,我实在是没有地方去了啊!我,我,我让李大哥背了,这辈子只能嫁给李大哥了,要不然,我就只能去死了啊!   求求大小姐可怜可怜我,给我一条活路吧!我一定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呜呜呜呜!”   翠儿见谢家大小姐的声音如此冷厉,忽然歇斯底里的哭闹起来。反复说着自己被李叔背了,只能嫁给他了,不然就去死了的话。   不多时,全家人都顺着翠儿哭喊的声音,过来看看,甚至还有村民也好奇的张望。   谢文婧的脸色更是冷了,这个女子若不是痴心认定李叔,便是极富心计的女子。   李叔被这个女子叫喊的一脸阴鸷,果真不能背这个女子。现在麻烦来了。   “文婧,翠儿这么可怜,要不然,就留在家里吧?”文婧的娘在谢承玉的搀扶下,脸色不好的走了过来。   这些天,杜鹃害喜严重,呕吐的厉害,听到家里有人哭闹,心里更是烦躁不安。   再说,能给还没有出生的孩子积福,也是善事,杜鹃基于这么想,便开口挽留翠儿了。   “娘,这件事留不留,都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她刚刚亲口说了,她被李叔背着救了回来,这辈子只能嫁给李叔了,若不然就只能去死了。   李叔,你自己决定吧!你若愿意,便娶了她,另外住出去,我会给你另外安排院子,给你们做新房。   若果你不愿委屈自己,娶一个来历身份不明的女子,我们也没有人会怪你,翠儿若是想不开,想寻死,我们也拦不住,救她一次,难道还要救她一辈子?”   ☆、066 添麻烦   谢文婧清冷的对着李叔,娶或不娶,谢文婧都不会逼李叔,特别是亲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点出这个女子来路不明。   谢承玉忽然有些难过,一时不忍,差点又给女儿添麻烦了。   “文婧,你全权处置吧!娟儿,我扶你回去,这里有女儿操持,你就放心吧,我们女儿可是想的周到的很,交给她处置不会错的。”   谢承玉歉意的看看女儿后,便扶着妻子要返回。   “承进,幸亏不是你背回来的,要不然,她若是要死活赖上你,我也不活了!”   三婶原本还以为这个女子不错,现在看看,都歇斯底里的哭闹起来,能是好相处的女人?   她还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她是李叔背回来的,要李叔负责,这样的女子,就是那不知好歹的人。白救了她一命,竟然还被讹上了?   三婶不咸不淡的刺激了这个女子一句之后,也对着文婧:“文婧,这个家你做主,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三婶绝对赞成。”   三叔后背冷飕飕的,被自己妻子瞥的一眼,心里发毛,这事有些怪自己的吧?   要不是自己要救她,也没有这回事的吧?亏得亏得在背她的这件事上,自己多了一个心眼,不然现在被讹上的就是自己了啊?   三叔想想都有些心有余悸。也不好意思的看了李叔一眼:对不住了!好歹你也是孤身一人,跟我不一样,你能负责,我就不能负责了,是吧?   李叔嘴角狠抽,三老爷坑人不浅啊!   “李大哥,李大哥,我不是来路不明的人,我从小死了爹娘,从小到处要饭,有时还给人做工,我什么都会做,我会洗衣服,会做饭,会给你生儿子,你就要了我吧!   呜呜呜呜!李大哥!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出去还是死啊!今年雪灾这么重,我怎么也找不到工,更要不到饭,我愿意伺候你一辈子,呜呜呜呜!”   翠儿忽然感觉,自己要想接近谢家,唯一能抓住的也就是谢家的下人,李大哥了。   只要自己死死咬住他毁了自己名节,让她负责,自己就一定可以接近谢家,为死去的小姐报仇。   李叔眉头打结,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实在是叫人难以抉择。   自己这辈子根本不想娶女人,更何况还是大小姐说的来路不明的人?   可若是不娶她,她不仅不肯离开,还歇斯底里的哭闹着,实在是让村里人会质疑谢家,还有,自己心里有一点点不忍心看她再去寻死。   你说你现在好好的,大小姐又给你路费,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的走了呢?李叔头很疼。求救的看着大小姐,帮帮我吧?   谢文婧只当没有看到李叔的求救。   说心里话,谢文婧也只是猜到这个女人心计深,想凭借报恩,死活赖下来。   若是她肯嫁给李叔,让李叔有后,有家,自己也不介意留下她,但绝不会留她住在自家院子里。   得让他们搬出去住,等她给李叔生下儿女,再观察看看,是不是可以接受她。   若是李叔毫无娶她的意思,那就是撵也一定撵走她,自家的事,一大摊子,还有的绞尽脑汁呢,实在不愿给自己多添烦人的事。   “李大哥?呜呜呜!李大哥!”翠儿情深深的一遍一遍叫着李叔。   李叔终于心软,黑着脸答应下来,娶她。   谢文婧吩咐杜妈带翠儿下去,给她敷药,额头上的血还流着呢!   “李叔,这个女子,你既然答应娶了,就尽快让她给你生孩子。   过几天,我会买下村里李大爷家的一间小院子,给你收拾收拾,当做新房。这么多年下来,你终于再有一个家,我爹也会高兴的。”   虽然谢文婧看出那个女子有心计,但李叔孤身一人多年,若是能因此成家,自己还是乐意的,最多吩咐杜妈她没警惕着她一些,多观察她一些罢了。   谢文婧给李叔置办了新房,是在村里买的李大爷家多出来的小院子,是三间瓦房的。   李叔没有推辞,李叔知道大小姐不愿给翠儿住在谢家,对她还有防备,想到大小姐吩咐自己的,让翠儿尽早生下孩子,李叔便纠结起来。   再两个月之后,谢文婧的豆子,成了金豆子,而村里的人家家户户多多少少的也存了百十斤的豆子。甚至还有几百斤,上千斤的豆子。   结果现在粮商,药商都大面积的收购豆子,一斤一两银子。   整个杭州,乃至整片江南,除了李家祠,其余的农户,根本不会有豆子。   除非还有少数粮商手里还有一点点的豆子,跟李家祠的豆子储备量不能相提并论。   李家祠出名了。谢文婧因此足足挣了七万两银子,而李家祠的村民,少的挣了几十两,多的竟然挣了几千两,多数村民都挣了几百两。   李家祠的名声,陡然大震。整片江南都知道了李家祠。   尤其是隔壁的几个村,那时候眼看着李家祠的村民一把火烧了麦地,就不知道跟着学,现在人家李家祠的人,竟然在大灾之年,大发了一笔,可真要生生羡慕死人啊!   而李家祠的村民,实在是感慨万千,有的在心里默默信仰谢文婧,有的狠狠揪自己大腿,那时候没有吃的,怎么就狠心吃了一两银子一斤的大豆?   吃了几千斤的大豆,可就是吃了几千两银子啊!心那个疼痛啊!   还好还好,还留了五百斤大豆,没来得及吃,还挣了五百两银子,这么多银子,这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呢!   谢家此时也笑开了,文婧更是等到了金豆子的时机,足足挣了七万两。   外祖父在谢家人全体人的盛情下,不得不接过来文婧递给的五万五千两银票,让外祖父家先还了秦家的债务。   原本欠秦家五万两,那五千两是利息,如此便还清了外祖家的债务。   “文婧,你那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要种豆子卖的?”   大舅母一脸的不可思议,乖乖,就种了一百亩的大豆,竟然挣了七万两?神话啊!   “是啊是啊,文婧,我们也没有想到住在李家祠,会真的跟着村民种田,你怎么想的要种豆子的啊?那时候收割了那么多豆子,我看着都两眼发黑,怎么处置啊?结果,竟然全变成了金豆子!呵呵呵!”   三婶也笑得合不拢嘴,原先家里丰收了那么多大豆,还问文婧怎么卖,结果文婧淡定回答,不值钱就不卖。   “呵呵呵,大舅母,三婶,你们就别问我怎么想的了,我也没有想法,就想爹身体能好好的。   想早点脱离谢家,想我们这一家子人有一处安身立命的地方,就知足了,谁知道买了一百亩的田地,种下的豆子竟然会成金豆子,谁也想不到嘛!”   谢文婧呵呵笑着,可不会跟家里人说自己原本就知道。会吓着家里人的。   “大姐,你可真厉害!挣这么多银子,还能带我出去玩几天,高兴高兴啊?这些天天天读书,累死人啦!”   谢文宝一脸敬佩的看着大姐,趁着大姐心情好,讨几天假,玩玩去?   “文宝,你的孝经还没有背熟,爹还得多教教你,爹之前就说过,不背熟,就不许休假玩。”   谢承玉不同意,这个家全靠女儿一个人撑着,心里对这个女儿已经感到万分愧疚,唯一能替女儿分担的便是,自家人早日有人考出举人以上功名来,才能减轻女儿的负担。   这些天,自己略微读书之余,还得看着儿子读书,不能松懈。儿子已经懂事不少,更不能再次放纵,让他恢复了从前的顽劣。读书不刻苦,哪会有成就?   “就是,你文峰堂哥要是跟你一样,背不出孝经,三叔早就用戒尺了,还能给你出去玩?”   三叔也是这个想法,自家人一房几乎是靠着侄女过活,能为侄女做的,就是自己发奋读书之余,替文婧教导好文宝。   文宝悲剧了,才冒出一点点想玩玩的念头,就遭到爹跟三叔的反对,不用问,大姐更是这个态度了。   谢文婧看看爹,再看看三叔,这两个长辈,已经把功名定为全家男子的奋斗目标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就是要说,起码也得等两个弟弟实在读不下去,又到了成年的时候,才能说吧?   再说这个弟弟从小贪玩,现在也真没有苦着他,每天读书时间,不超过四个时辰。   再想想徐寅,每天所作的事,除了吃喝睡觉,就全是读书的事了,哪像弟弟,每天读书,还花一些时间,跟家里人乱扯?   这些天,弟弟恨不得天天对着娘的肚子,教训那个没出生的弟弟!爹娘都笑着由他这么教训去。   “你们哪能天天逼着孩子读书的?文宝,不如这样,你跟着外祖父回家,外祖父让你跟着你几个表哥,天天练武,拉弓射箭,很好玩的!”   外祖父笑着看着文宝,只要这孩子答应,就带回家好好操练操练,说不定将来还是将才!孩子聪明的很呢!外祖父两眼发光。   “好啊好啊!我要去外祖父家!外祖父说的,爹娘不许不答应,不然就是不孝哦?”   文宝不明所以,立马把头直点。为了能去,把孝道都搬了出来。   “爹,你?你到时候轻点?”杜鹃嘴唇抖动几下,终于还是这么弱弱的求了一声自家爹。   自家爹小时候操练两个哥哥,自己看的是心惊肉跳,一想到爹会这么操练自己儿子,杜鹃忍不住的可怜的看了自己不明就里的儿子一眼,到时候,这孩子别深更半夜逃跑回家啊!   外祖父走的时候,格外高兴,拐带了这个聪明的外孙子回家,好好操练操练,男人嘛,除了读书,身手也不能太差的。   “文婧,我们打算明天去法净寺看看你祖母,你娘怀孕的消息,也是时候告诉她了,也叫她跟着我们一起高兴高兴。   顺便叫她放心,我们家今年的大豆神奇的成了金豆子,挣足了七万两银子,替你外祖父家还了债,叫她不要替我们操心担保的事了!”   在外祖父一家人喜滋滋的带着谢文宝走了之后,谢承玉提出来自己的想法。   那个老女人过来这么长时间了,除了前些天,自己带着娟儿,意思的见了一次之后,就没去见她了。   明天也该见一见。她能做个好继母,自己等人也能做个好孝子呢!得叫她知道,我们一家人如今过的非常的好才行。   “大哥说的是,我们得把家里的好消息说给她听听,她听了一准高兴呢!”   三叔也笑着同意大哥的提议。那个好继母在法净寺过的清闲的很,给她说说家里的高兴事,气死她。   “好啊,明天,我再亲自熬一锅好药,好好孝敬她,让众僧看看,我们家伺候长辈可尽心了呢!”   谢文婧在祖母住下法净寺之后,几乎是隔上几天,就亲自端一锅熬好的假药,但却能散发出浓浓的人参味,让众僧看的是敬佩不已。   谢文婧知道那个老女人根本不敢吃,也不在乎她倒了还是吃了。总归,自己就好好用她为自家人挣一个孝名来!   这假药也不是扬州青石巷独有的,杭州也有这样的假药买卖的。   谢文婧自然能找到。   一家人说定,明天去法净寺,将这样的好消息,跟祖母共享。   再说法净寺的苦灯大师,也十分的敬佩谢文婧,能如此神奇的种大豆,挣足了银子,只能是佛祖保佑啊!   也是,那孩子,孝心一片,不但给她爹供了长生灯,还给她祖母安排在这养病,这样的孝女,不正是佛祖照顾的信众吗?   下次见到谢文婧,得跟她谈谈,最好要把她的故事,说给众信徒听,如此,法净寺的长生灯,跟厢房,应该会火爆起来的吧?   只是可惜了谢文婧拿来跟法净寺换种粮的大豆,被法净寺全用来磨成豆腐,早就吃的没有影子了!   不过也亏得是这样,法净寺的众僧没有染上小腿水肿的疾病,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啊!谢文婧做的善事必须要广布给众信徒知道。   谢文婧还不知道,自己在法净寺苦灯大师眼里,就是活广告了!谢文婧信佛,供奉佛祖,然后就得到福报了啊!   苦灯大师想想,这件事还需要再润色一下,于是自己又替谢文婧祖母点了一盏长生灯,她祖母身体如今也好多了嘛,说话漏风都好多了,阿弥陀佛,佛祖保佑的啊!   第二天,当苦灯大师,听到谢文婧等人都过来看望厢房的老太太的时候,亲自过来相陪。   “娘,你今天气色好多了呢!住在法净寺,果然是好的。”三婶笑意盈盈的。   “娘,我在法净寺佛祖的保佑下,能恢复成如今的样子,娘是心怀仁心信徒,佛祖更会保佑娘的。   对了娘,还没告诉你喜讯呢!娟儿现在又有孩子了呢!大夫看过了,说怀的很稳。”   谢承玉开心的牵着自己妻子的手,炫耀似的说着。   杜鹃应景的羞怯的笑着。   “还不止呢!娘,家里还有喜事,可是大喜事!我们家不是在李家祠种田的吗?我们家之前种的大豆,足足收获了七万斤。   原本以为当成马饲料卖的话,刨去本钱,最多就挣几十两吃饭的银子。   没有想到,大豆忽然就成了金豆子。我们家收割的大豆足足买了七万两,正好替文婧外祖父家还了债,这下,娘你可千万不要担心我们给文婧外租家担保的事了!”   三叔也一脸高兴的炫耀似的说着。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都是善有善报啊!这位小施主,心地极善,极富孝心,也一心向佛,如此佛祖才会照顾小施主,给以丰厚回报。”   苦灯大师,双手合十,一脸的宝相庄严。   谢老夫人,恨得牙痒痒的,心里堵的极度难受,却只能双手合十念一句:“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啊!”   “祖母,这次我们家难得的挣了一些银子,不但还了外祖父家的债务,还给你买了不少贵重药材。   大夫说过的,这些药材,多吃有好吃,可以让祖母早点站起来,祖母,以后,我每天给祖母熬好了送过来,好不好?祖母,文婧今天就给你熬了一锅红参,大夫说这个红参是活血补血的呢!我来喂祖母吃!”   谢文婧也是一脸的高兴。说话间,已经端着药,乖巧的就要给祖母喂药了。   “不必,不必了,文婧,你们先歇着,这药暂时放在这,等会我让李嬷嬷热了再吃。”   谢老夫人哪儿敢吃他们送过来的药?每一次他们端着药送来,自己都会让他们放下,说等会再吃。   等他们走了之后,自己都吩咐李嬷嬷倒了,自己还想好好活着,活着等自己儿子过来接自己。不想稀里糊涂就死了。   “祖母,我用的是保温的瓦罐装的,现在还热的很呢,我想喂祖母吃药,祖母,你就趁热吃吧!”   谢文婧就是要急死这个老女人,故意撒娇似的,强行要将瓦罐里的药,用汤勺子喂进靠在床上的祖母嘴里。   谢老夫人一个没有留神,竟然不小心的沾上了谢文婧喂的药,便忍不住的狂呕起来。连早饭都呕了出来,顿时一屋子的怪味。   “祖母,你怎么了?是不是病的更严重了?我去给你找大夫!”   谢文婧连忙着急的一边给老女人擦着嘴角,一边说着。   “大小姐,老奴跟你说实话吧,老夫人从来不爱吃药,一吃药就反胃会吐,以前生病,也是住在大明寺,求的佛祖才好的。   如今住在法净寺,求佛祖,也已经好多了,你可真别为难你祖母吃药了!老夫人比孩子还怕药苦口呢!你每次送来的药,老奴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劲,才能哄得老夫人勉强吃一点。”   李嬷嬷急着给自己老主子解释,这么多人都在场,孙女好心喂药,结果祖母吃了一点点就全吐了,这说不过去啊?更何况,这药都已经送了不少天了!   “是啊是啊!大表姐,外祖母怕苦呢!比我还不如!”裴叶珠急忙也给自己外祖母遮掩。   裴叶珠此时对她面前的一群人,全当做是仇人,敌人,外祖母说的对,他们不会安好心的。   “哦?祖母竟然怕吃药?”谢文婧一脸了然的样子,看的谢老夫人,心肝肺都疼。   “是啊,亏得还有佛祖照顾着,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照顾娘好!”   谢承芸不咸不淡的笑着说一句,你们全是我娘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的,从来就知道到法净寺看一下就走,没有一个人留下好好照顾娘的,果然都靠不住。   以前自己还以为他们比自己亲大哥靠得住,可现在看看,他们哪有做孝子贤孙的样子?   可偏偏整个法净寺的僧人都说他们孝顺!可恨!最可恨的还是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接娘回去的意思,这寺庙里的斋饭都吃腻了!   叶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肉哪行?他们炫耀着挣了这么多银子,却没有一文钱在自己身上,几乎全败在杜家身上了,那还跑来得意什么劲?有本事你就拿出银子来孝敬娘啊?   “施主无需担忧,这位小施主一片孝心,半年前特意为她爹,点燃了长生灯,果然,没有多久,她爹的身体就好多了。   这一次,她一样也为她祖母点燃了长生灯,想必老夫人已经感到佛祖的照顾了吧?阿弥陀佛,小施主宅心仁厚,孝敬父母长辈,尽心供奉佛祖,自然能得到佛祖的庇佑!   要不然,别人年年种大豆,也就是挣个马饲料的几两银子,轮到小施主难得的一次种大豆,变就成了金豆子。   阿弥陀佛,好人有好报啊!”   苦等的一席话,让老夫人气得恨不得再晕过去,可脸上不得不装的一脸的笑意。   “文婧是个孝女啊!”   谢老夫人咬牙说出自己不想说的话。从扬州看的大夫就警告过自己,自己的病主要靠静养,不可着急不可生气,可这些人偏偏要惹自己着急生气,果然,这些人是巴不得自己早点死的。   我还偏就不死了!   谢文婧看了苦灯大师一眼,自己什么时候还给这个老女人点燃长生灯的了?回头再说,少不得再多花些银子。谢文婧也感到牙疼,多在这个老女人身上花一文钱,自己都牙疼。除非给她花钱买老鼠药,这个钱可以花。   “是啊,这位小施主,可是我们杭州鼎鼎大名的孝女,也是佛祖照顾的孝女!”苦灯大师一脸宝相庄严的吹捧谢文婧。   “那是那是,师傅说的极是,我侄女不仅仅是杭州的孝女,还是扬州的孝女,没有我侄女,我大哥如今还在病榻上起不来呢!”   三叔跟着吹捧谢文婧。   谢文婧嘴角直抽,一个没留神,自己竟然成了扬州,杭州的孝女了?这名声,来的还真简单啊!   谢老夫人气得心肝疼痛,但也不得不陪着笑脸,应付自己的这些孝子贤孙一阵,然后便摆出要休息的姿态,撵这些想气死自己的孝子贤孙走人。   谢文婧离开的时候,在苦灯大师的示意下,落后十几步,陪着大师,轻轻说了几句。   “请问大师,给我祖母点燃的那盏长生灯,一年应该供奉多少银子啊?”   谢文婧忍着牙疼问苦灯。   “请施主听我慢慢叙说。原本为祖父母辈点长生灯的,少不得一年要供奉两三百两银子。   但施主跟一般人情况不同,施主为鄙寺已经供奉了这么多大豆,我们法净寺的众僧吃了施主供奉的大豆,无一人患上小腿水肿疾苦,这可是天大的功德啊!   更何况,小施主随意一个念头,带着李家祠的农户,种了上千亩的大豆,虽然他们在饥饿的时候,用大豆抵粮食吃了很多。   但总的来说,也亏得有你们种的大豆,才让世人免除小腿水肿疾患之苦。这样的功德,我们法净寺决定,不仅为你祖母,也为你点燃一盏长生灯,让佛祖保佑你们平平安安,富贵腾达。   这是佛祖的意思,还望施主不要推辞。”   苦灯大师意思明显,这一次是免费的给你们家点灯。不谈钱。   “大师,真的不用我另外给银子?我可是带着银子的?真不要?”谢文婧轻轻追问。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和尚绝不是一般和尚,会谈钱的很呢!   “施主,真不需要,都说了是佛祖照顾你们了。不过,施主会不会介意,鄙寺用你举例,跟世人说明,做一个心地善良,有孝心,有佛心的好人,佛祖都看着记在眼里,时候一到,便跟你一样,得到福报了!”   听着苦灯大师的一席话,谢文婧嘴角狠狠抽了抽,果然,这和尚不是一般的和尚,会捞钱的很呢!   这一招前世自己就用过的,让自己的云锦布庄免费给几个喜欢出风头的夫人做衣服,让她们替自己像世人炫耀,传播,让更多人到自己的云锦布庄买布料做衣服。没有想到,苦灯大师打的也是同样的主意。   也好,这件事,对自己有好处没有坏处,对法净寺来说,更是好处多多。   “大师请随意,阿弥陀佛!”谢文婧笑着双手合十,答应之后,跟上自家人离开法净寺。   苦灯大师大喜,这下好了,有了现成的例子,还怕世人不花银子供奉我佛?   “娘,她们会这么好心给你点长生灯?扬州大明寺以前点燃一盏长生灯,一年最少要两百两银子呢!不是大户人家,根本不会有人去点!   他们不是说穷的发不出月钱了,怎么就有钱给你点长生灯?   哦,也是,这个法净寺也穷的很,吃的这么差,香客也这么少,我们厢房两边全是空着的。   估计就是点一盏长生灯,最多也就是几两银子的事,他们花几两银子,倒是赚足了名声,哼!”   谢承芸不屑一顾的很。   “我们现在任凭他们怎么折腾,只要我们不出这个法净寺的门,他们就害不了我们。   吃的差点就差点,留着命等你二哥他们过来接我们。你们千万都记住了,不要轻易离开法净寺,免得被他们害了,还死的稀里糊涂不知道被谁害的。”   谢老夫人再三叮嘱自己女儿,外孙女。   果然没有几天,苦灯大师已经把谢文婧的孝行公布于广大信众,更是让她们观看了谢文婧为其爹,为其祖母供奉的长生灯。   然后苦灯大师,再一脸庄重的告诫众人:   好人有好报,谢文婧小施主的福报来的很快,她家种的一百亩大豆,神奇的在这个大灾之年,变成了金豆子。正是因为有了这位施主种的七万斤大豆,救了千千万万的百姓,功德无量啊!   足以称得上是杭州第一孝女。   一个月不到,谢文婧是杭州第一孝女的名声被传得沸沸扬扬。   谢文婧的爹娘,三叔三婶知道后,十分开心,都以谢文婧为豪。   谢文婧淡淡笑笑,自己竟然也混出个好名声了,也好。   法净寺的香火这些天忽然就旺盛起来。   苦灯大师不但降低了供奉长生灯的价格,也降低了租住厢房的价格,一时间,法净寺人流如织。   而随着苦灯大师的宣传,谢文婧的第一孝女的名声,不但在杭州响彻起来,甚至还传到了扬州。   “小妹,听说了吧,谢文婧可不是什么不好的女子,她可是杭州第一孝女了呢!我们扬州人也在传她是扬州孝女了呢!”   徐寅心情大好,之前在谢家府门留念张望的时候,正巧就听到了有人站在谢家大门口议论谢文婧的事。   徐寅听了极为开心,文婧的爹好了,文婧种的大豆成了江南的救命金豆子。真好!   回去告诉小妹去,文婧才不是名誉不好的女子,文婧可是杭州第一孝女了呢!   “大哥!她是怎么样的人,跟我们没有一点点关系,你是你,她是她,你醒醒,别因为成天念着她,明年又考不中秀才!爹娘会很失望的!”   徐彩没好气的打击大哥,大哥如今除了读书之外,还多了一件事,就行隔三差五的去谢府大门口转一圈,气死自己了。   看看大哥,一回来就兴奋十足的跟自己证明似的,有毛用?她过的越好,名声越大,就跟我们家越没有关系,懂不?   徐彩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徐寅,眼里满是小火星。   “小妹,明年,我一定考中,你就相信我,后年我接着考举人,也应该能考中,然后我再考个状元,到时候,足以娶文婧了!”   徐寅充满美好期待。两眼闪闪发光,两颊都有些红红的,整个一个陷入美好痴念的少年郎。   徐彩气得脸色发青,恨不得一锤子敲醒这个被谢文婧迷昏了头的大哥,还状元?   你要是不再痴迷谢文婧,倒是有机会考出一个举人功名,那时候,我就谢天谢地了!   火大的徐彩,转身离开大哥屋里,跑去柴房,抡起砍柴的斧头,就狠狠的劈向木柴。   一边劈还一边狠狠碎碎念:“我劈你的榆木疙瘩脑袋,我劈你的谢文婧害我大哥,我劈劈劈!”   “彩儿,谁要害你大哥?”徐寅视力极差的娘,忽然摸索着过来,正好不清不楚的听到一点点,便担心的问起来。   “娘,小妹在胡言乱语呢,我来劈柴吧!小妹,你先扶娘出去,这里这么多柴火,咯着娘!”   徐寅也听到小妹恶狠狠的碎碎念,好笑的跑过来,正巧娘已经过来了。   “胡言乱语?不是哄娘的吧?”徐寅娘有些半信半疑。   “娘,没事,我就是对着柴说话呢!大哥好好的,哪有人要害大哥啊!”   徐彩一口否认,虽然自己知道大哥痴迷谢文婧的事,但只要大哥还肯天天看书,自己就不会拿这件事去刺激娘的。   “哦!不是就好,就是嘛!你大哥从来不出去招惹什么人,怎么会有人要害你大哥呢?   寅儿,劈柴的事,彩儿做的好好的,你就回去好好读书吧!我们一家人所有的期望都在你身上,只有你出人头地了,我跟你妹妹才会有依靠。   快去读书,别在这杵着,到吃饭的时候,我们叫你!”   徐寅的娘心里一直认为,自己跟女儿再苦也比不上儿子读书苦,而且全家也只有依靠儿子读书才能摆脱困境。所以儿子读书极为重要。   徐寅见娘如此,也乖巧的答应一声,回屋看书。   而此时在江南为灾民奔波的太子,对谢文婧这个杭州第一孝女的事迹也有了了解。   “太子,从谢文婧的事迹来看,这个女子身上有大气运。属下派人查过,这个才十二岁的女子,举止行为都极为稳重。   她爹重病两年多,现在几乎好了,这是真实的。   听说她就是因为她爹病重,磕破了头,求得祖父答应她,让她带着全家人到了法净寺为她爹祈福。   当时是谢文婧带着她三叔在山下的李家祠村里,买了院宅,买了一百亩水田。   那时小麦还有近两个月才收割,她便让村民帮着她,一把火烧了她刚买下的一百亩麦子,当即改种大豆。   李家祠的村民在她的影响下,也狠心烧了麦地,改种大豆,才会有后来的神奇。   不得不说,这是气运,从古至今,豆子是众人皆知的马饲料,但独独今年,马饲料的大豆在大灾之年成了挣钱的金豆子,只能是天意。”   太子的谋臣,易祯,善于筹谋,占卜。   “若不是天意呢?听说这个谢文婧在离开扬州谢家的时候,特意将能带的值钱东西全带着。   结果没多长时间,就传来扬州谢家分家的事,谢文婧的三叔可以说是净身出户离开谢家的,因为之前他们陪同谢文婧一家去杭州的时候,并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   独独谢文婧带足了自己一房所有值钱的,这样的女子,才十二岁,就有如此心机,若不能为我所有,便只能毁了去!   本宫可不管她是不是真有佛祖庇护,只要不能为我所用,越是有如此心机的人,越是会碍事。   本宫可不会忘记,本宫刚刚才被她足足挣去了七万两银子!”   太子温润如玉的脸上,抖动几下,瞬间不见,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十二岁的女子挣到自己的银子,足足七万两!   自己靠江南雪灾米价瞬间低价的时候,存足了米面,准备赚后面几年江南富人的银子。   也可以以此卡住大哥的颈脖子,看他怎么筹备他手下几十万个将士的粮饷,就是父皇,光有银子,没有米面,也一样养活不了那么多大哥的将士。   没有想到,这个十二岁的女子,也存足了好几千亩的水稻种子,到时候,他们种的水稻丰收了,对自己后面所存米面的价格一定还是有影响的。甚至可能会被父皇收购去了支援大哥。   好在他们就几千亩的水稻,全丰收了,也就几十万,上百万斤水稻的产量,跟自己手里存着的几千万斤米面产量相比,算是不影响大局的。   就是父皇要收购她们的粮食,江南还有这么多百姓也要吃大米呢,真正能被将士吃上的大米,应该还是攥在自己手心的。   但这样的女子,要是多做几件这样的事,对自己还是影响极大的,最好是能让她为自己所用。   像她这样的农家女子,就是想给自己做妾,都很难的,除非她那已经入仕的二叔能有一个体面的官职。   这样的话,自己要娶她为妾,母后皇祖母那边也能说得过去。   谢文婧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太大,已经引起太子的主意了。   “太子,那个赵清逸,已经如太子所料,他负责运输的大豆,种粮,全部沉入钱塘江了。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督查的运船,怎么会从运河直接驶向钱塘江的呢?   那几个船全毁于钱塘江,害的那么多救命的豆子,种粮也全部毁于钱塘江,统计过了,加上船员,还有几个押送官员,一共死了三十人。损失的大豆种粮,足足二十五万两。   偏偏负责此事的赵清逸被一个水性极佳的船员救了下来,不过,那个救他的船员指证,赵清逸被救的时候,满口酒气。   因酒误事,这个赵清逸耽误的可是国事啊!这么多损失,这么多人命,竟然只是因酒误事造成的,实在是叫人痛心疾首。   太子,赵清逸已经被绑了过来,这样的罪人,应该罪该万死!”   ☆、067 全捐了   太子身边的另一个谋臣,张仁一脸正义的回禀太子,正在此时,一个极为美貌的年轻女子,款款而来。也听到了张仁的这番话。   “蔓儿多谢太子的救命之恩。太子,奴婢如今一个逃妾身份,实在不能污了太子的名声,蔓儿是想跟太子辞行的。   不过,蔓儿刚刚听到了这位大人所说,心里极为难受,想替灾区的灾民尽一份心意。   这是蔓儿全部的家当,一共七万两,蔓儿愿意全部捐给灾区百姓。   还望太子不要嫌弃这是蔓儿做艺妓挣来的银子。”   蔓儿被谢承举一脚踹进运河,好运气的被太子的船员救上来。   当蔓儿得知这是太子的船的时候,心里想过各种可能,想跟太子呼冤,更想委身于太子。   但随着见到太子时候的自行惭愧,蔓儿开始羞于自己有这样的念头。   随后又听到服侍自己的宫女说,自己已经成了官府备案的逃妾,顿时心灰意冷。   自己是绝对高攀不起太子了!   谢承举,你不就是贪图我的银子吗?我就将这些银子,全部给捐了,我再回去跟你拼命,我还怕你再害我一次?   现在我没了翠儿,也没了银子,我什么都没有,便什么都不怕!   不过,在蔓儿决定捐出这全部家当的时候,也有一点点私心,就是想借太子的手,震慑谢承举。   但这只是私心,蔓儿绝不敢透露一点点这样的心思,怕自己亵渎了跟太阳一样温暖的太子。   “不可以,蔓儿姑娘,这是你自己的贴己银子,是你生活的保障,本宫就是为灾民筹募善款,也不敢要蔓儿姑娘的银子啊!还是快快收起来,这一次本宫正要去福建建阳,便送你回谢县丞那里去吧!   免得他不知道你不慎落水,当你是逃妾了!”   太子一脸的温润,磁性的声音,让蔓儿不由自主的想追随,但蔓儿清楚知道,自己绝对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太子,能被太子所救,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太子是嫌弃蔓儿以艺妓之身挣来的银子吗?若不是的话,太子还请成全了蔓儿的一片心意。   相信蔓儿的相公,也一定会很高兴的,再说蔓儿能得太子所救,本该为太子做牛做马,报答太子的救命之恩。   可惜蔓儿不是男儿,不能追随太子,更何况蔓儿还是人妇,更无法报答太子的救命之恩。   蔓儿只想为灾区百姓做一点点事,让灾区的百姓好过一点点,太子难道真的不能成全蔓儿吗?呜呜呜!”   蔓儿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报恩之心,捐款之情,坚定而强烈!   “是啊,太子,蔓儿姑娘一片善心,太子就成全了她吧!看把蔓儿姑娘,都急哭了?”   谋臣张仁立刻劝太子收下蔓儿的捐款,足足七万,艺妓的手里少不得有这么多银子,太子没有说错。果然对着蔓儿稍微露出一点点灾情,蔓儿就心甘情愿的为太子掏银子了。   “这?那好吧!本宫送你回建阳的时候,也见见你相公,跟他说明一下,你不是逃妾,身上的银子,全捐给了灾区百姓。你是我们大周有情有义的女子,他应该好好珍惜的。”   太子温柔的答应了蔓儿之前的请求,也说要见谢承举。   有了蔓儿的巨额捐款,自己也有名头,给谢承举升官了。   这样,娶那个不管是气运极佳,还是心机极佳的谢文婧,都有可能了。   幸亏赵家之前着急的跟谢家解除劜婚约,不然还真要多花费一些精力解决这事呢。   蔓儿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巨额银子,还是给谢承举做了嫁衣。   太子接受了蔓儿的七万两银子之后,蔓儿也乖巧的退回自己的房间。接下来就是耐心等着再次见到谢承举了,不知道他见到太子送自己回家,会是什么样的脸色?   太子等蔓儿走后,示意下面的人可以将绑了的赵清逸带过来了。   赵清逸正是扬州赵秋声的爹,这一次被上司派过来跟着太子一路赈灾,本以为自己升官的日子到了,却不知道,这是太子看重他们赵家的底蕴了。   太子如今要想在大片的江南挣名声,是需要大量银子的,这需要的银子,有人替自己出,自然是好的。赵家幸运的入了太子的眼。   太子等人特意为他设了局,让他押送几个装了根本不是豆子,种粮的运船,让人故意给他灌酒,故意带着他跟他押送的船驶进了翻着一人高大浪的钱塘江里,终于落得船毁人亡。   “太子救命,太子饶命啊!”赵清逸双手被缚,却是可以跪下求饶的。   “我饶了你?我怎么才能饶了你?你竟敢因酒误事?白白造成三十人死于非命,更是白白糟蹋了那些豆子跟种粮,要知道,没有这些豆子跟种粮,接下来,江南会死多少人?你说!我怎么饶你?”   太子一副义正言辞,刚正不阿的斥责跪在地上的赵清逸。   “太子,卑职是被人所害,被人所害啊!我原本是不可能吃酒的,可那个李贵,一定逼着卑职喝一杯,卑职就喝了一杯,就昏迷不醒了,接下来的事,卑职不知道啊!”   赵清逸急忙撇清责任,这样的责任自己担不起啊!会死人的!自己不想死,不想死啊!   “哼!李贵已经化成鬼了,你要跟他对质吗?”   太子冷着脸,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赵清逸。   “啊?太子饶命啊!卑职是冤枉的,卑职不想死啊!”赵清逸忽然听到李贵已死的消息,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这下自己死定了。   太子盛怒之下,赐死自己,自己也无处伸冤了。   大周官员只要不是贪污,谋反,其家产,朝廷一般不会因为政事动其家产的,哪怕严重失职,最多不过一死,但失职是不会累及家人跟家产的。   赵清逸这样因酒误事的,最多也就是自己一死了事,但是,大周大多数官员都架不住细查,细查之下,必定有贪污。   只要查出贪污,必定会有罚款,纵然你有天大功劳,也得罚,上官将军多么耀眼的军功呢,一旦查出贪污,也一样交罚款的,不过是多少而已。   赵清逸家大业大,官场上,你来我往的,早已搅和不清,少不得能查出几万两的贪污。   赵清逸心里清楚,就是查出自己贪污,也就是罚款几万,或者是十几万,自己都不会死的,但这么严重的失职,不但会死人,还会细查到自己贪污。   原本被救上来的时候,自己也想好了,一口咬定自己是冤枉的,最后了不起赔个几万,十几万两,能保住命就行,赵家以后就靠自己儿子了。   谁知道,李贵死了?偏偏自己刚刚一口咬定是李贵害的自己,这下自己不是死定了吗?   赵清逸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照死了给太子磕头求饶。   “太子,看赵大人说的如此真切,也许真的有隐情,可惜的是,重要证人都死了,谁也不能证明你是无辜的。   但是就这样处死你,连我也觉得不忍,太子,不如让他将功赎过,给他机会赎罪。   那些损失的大豆跟种粮,之前已经算好,价值二十五万两,赵大人也签字的。   这个好办,赵大人自己贴钱把这个窟窿补上,倒不是办不到。   最难办的还是那些意外死亡的船员跟押送官员,他们要是只要抚恤,不上诉,没有人告你失职,自然也不会有人审问你,给你定罪。   微臣估计,跟平常一样的抚恤是安抚不了这么多死伤亲属的。   至于那些被毁的船只,少不得也要十万两。诶,想想这些,微臣忽然觉得,张大人还是死了比较有利,起码这么多银子,微臣几辈子也筹集不出来。”   一旁的张仁忽然替赵清逸说情起来,但一笔一笔算的账可是骇人的很,绝对的巨款啊!   就是赵家底蕴厚实,这么算下来,赵家也得要倾家荡产了。   太子阴默不作声的看着赵清逸,看他是要命,还是要钱了。   “太子,卑职愿意弥补这些损失,愿意好好抚恤这些船员,官员。也愿意赔运船的银子,求太子给卑职一条活路吧!求求太子了!”   赵清逸忽然像是一个溺水之人,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死死抓住,包的命在,才是当务之急,哪还顾得上倾家荡产?   “太子,赵大人已经愿意赔偿这些损失,也愿意抚恤那些死难的三十人,不如就饶了他一命吧!”   张仁接着做说客,跟太子两人配合的极为默契。   “是啊,太子,卑职求求太子了!”赵清逸额头已经是血糊糊的一片了。   “罢了,就看你也是有苦无处诉的份上,饶你一命,你回去安抚好那些死难的家属。   听说你儿子才十五岁就已经是秀才了?好好栽培他,只要他能考中进士,本宫必定给他机会。”   太子就坡下驴,目的顺利达成,还收了赵清逸的心。   至于他儿子,将来能不能考中进士,另说,多给人一个期盼,对自己来说总是好的。自己能在父皇朝臣面前,底气十足,靠的就是人心所向。   果然,赵清逸感激涕零的谢过太子,被松绑之后,连着磕了几个头,便连滚带爬的回家准备散尽家财了。   再说翠儿嫁给李叔之后,头两个月,显得小心温柔,极为贤惠,就是要博得李叔的心,然后才能得到谢家人的信任,尤其是那个谢家大小姐,人不多大,眼神看着却渗人。   “李大哥,今天在谢家累了吧?我给你捏捏背!”翠儿依旧温柔的依偎过来,满是情意的给默不作声的李叔揉着肩膀。   李叔这几个月来,虽然不爱说话,但心里还是渐渐接受了翠儿。   什么样的男人,也架不住女人如此温柔体贴。   翠儿在秦淮河的时候,见多了女人哄男人的手段,自然不会逊色多少,特别是这个不爱说话的闷葫芦,心底最是柔软,好哄的很。   “相公,我听说他们谢家有三个兄弟,怎么我就看见了大老爷跟三老爷,那二老爷呢?”   翠儿近乎勾搭着李叔的颈部里,暧昧异常。   “嗯,分家了,他们各过各的。”李叔被翠儿撩拨的有些心神荡漾,言简意赅的透露一下谢家的关系。   “那二老爷现在去哪儿了?是当官还是做生意?”翠儿冷不丁抓了一把李叔的屁股,李叔寡居多年,哪是秦淮河姑娘的对手?   “他干什么也跟我们这边没一点关系,嗯?”李叔有些浮躁,反过来要想抱起翠儿上床。   “你骗我,怎么会没关系?他们三兄弟不是有一个娘的吗?就是分家也是一家人的啊!   对了,我听村里说,他们娘生病了,住在法净寺养病,你帮忙问问,那边需要不需要人伺候啊?我天天闲着,不如做点事,好不好嘛?”   翠儿的第一个目标,是谢承举的亲娘,我要他也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李叔没有办法跟翠儿再废话连篇了,大小姐说的话,自己牢牢记住的,尽快让翠儿有自己的孩子。   一阵云雨,翠儿被寡居多年的李叔折腾的连连讨饶。   “相公,我一个人在家烦闷,你替我问问,看看他们需要不需要人去法净寺伺候老夫人嘛!”   “伺候她?她不过是二老爷的亲娘,又不是我们家两个老爷的亲娘,伺候她干嘛?   这样的女人早死早好,免得毒害我们两家老爷!”   李叔在新婚几个月的妻子身上满足之后,警惕性急剧下降,说着说着就把谢家的隐私跟翠儿说了出来。   什么?翠儿差点惊叫起来,怎么回事?谢承举竟然跟他们不是一伙的,甚至还有可能是敌对关系?那自己找他们报仇,不是替谢承举举刀了吗?他不得偷着乐死!   “那,那他们兄弟到底是血缘亲人,就算二老爷的娘是这边两位老爷的继母,但二老爷对这边的两位老爷,应该还是有兄弟之情的!”   翠儿不死心的再问。   “哪有什么兄弟之情,要是有的话,分家的时候,他就不会将扬州的祖宅一个人霸占了。   就是他自己亲娘,他也没有那个心,若不然,他出仕之前,能将他病着的娘,往大老爷的岳父家一扔,不管不顾的就跑了?   翠儿,你牢牢记住,我们的主子是大老爷,对于想害大老爷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二老爷是,二老爷的娘也是。   但这些话,你心里知道就行了,不要跟人说去,免得让大老爷背上不孝罪名。快些睡觉吧,明天我问问小姐,能不能给你安排别的活,免得你一个人在家孤单,会胡思乱想。”   李叔这几个月被翠儿的迷魂汤,灌醉了,早已接纳了这个对自己格外温柔体贴的女子。   翠儿被李叔紧紧搂在怀里,动惮不得,但心里却是悔恨交加。   自己怎么会想要杀了李家祠这边所有的谢家人?谢承举恐怕就巴不得有人替他杀了这些人吧?   他那么无情无义,不但不顾兄弟之情,连他亲娘都不顾,又怎么会疼惜我们小姐?   小姐?你在哪儿?难道真的已经死了吗?留下了翠儿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连报仇都差点报错了对象。   小姐,我想陪你一起死,可是,我就是死,也要找机会杀了那个谢承举,给你报仇之后,我才能下来陪你。   心里做了决定之后,翠儿感觉到身后面的男人已经熟睡。   翠儿忍不住的转过身,就着迷蒙的月光,看着身边的男子,他虽然是谢家下人,但他却读书识字,举止有礼。   他对自己虽然话不多,但却对自己疼爱的,他虽然不会替自己描眉画眉,但这几个月来,他从来不会凶自己一句话,从来也不会逼迫自己承欢。   他甚至在自己每个月不方便的日子里,不让自己碰冷水,哪怕自己无意弄脏了衣裤,他也不肯让自己洗。   小姐,我,我心里怎么会有些不舍得他了?   不行,我一定要给小姐报仇,一定要给小姐报仇才能在死后面对小姐。   李大哥,对不起,我不是好女人,我是坏女人,你们谢家的大小姐说的对,做的更对。   要是谢家大小姐当初就让自己住在谢家里面,说不定我会一时冲动,随时往你们吃的东西里面投毒,那就害死你们了!   对不起,你,你忘了我吧!我不是好女人!翠儿忽然感觉心里如针刺一般疼痛起来。   相公,就让翠儿最后在好好伺候你几天,几天之后,你就当翠儿死了吧!呜呜呜!   翠儿闷闷的流了一夜的眼泪。   天才蒙蒙亮,李叔便悄悄的起床,体贴的替背对着自己睡着的翠儿盖上被子,然后起床给翠儿做好早饭再去伺候大老爷。   翠儿背对着李叔,其实根本没有睡着,只是装的睡着的,不敢让李叔看见她一眼哭红的眼睛。   听着院子里传来的做饭声音,翠儿感觉自己心撕扯一样的疼起来。   对不起!李大哥,我不是好女人,我配不上你!呜呜呜!忽然想到自己身边还有两万两小姐留下的银票,想到小姐早已死去,自己报仇之后也要跟着死去。   而自己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李大哥,便将这些银票留给李大哥吧!   过几天,自己就找到机会,悄悄跟他说,这是自己伺候一个贵夫人得到的赏赐,给他一万两,应该足够他再娶一个好妻子了吧?   翠儿一想到李大哥将来会娶别的女子,会像疼爱自己一样的疼爱别的女子,心里的疼痛更是厉害了。   李叔这几天,极为舒畅,翠儿的伺候,让他深深体会了男子的幸福。竟然比自己第一个娶的女子,惹自己心疼多了。   “别,别累着你!翠儿!让相公来!”李叔疼惜的将翠儿压下,自己一个男人,应该多干干力气活。   “相公,其实,其实翠儿以前伺候过贵人的,得到了一大笔赏赐,相公,给你,翠儿把这一万两的银票,都给你。”   云雨过后,翠儿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一万两银票,将它塞进了李叔宽阔的手掌心。   李叔忽然呆住了,一万两银子?这?   “翠儿,还不收好了?这些银子,就是你自己的嫁妆,你自己收好,相公不能要你的嫁妆。”   李叔呆住一阵之后,忽然更加心疼起翠儿来,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在外,保持着处子之身,还保存着一万两银子,这得多不容易?   “不,相公,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的就是你的,你拿着,难道你有了这些银票之后,还能对翠儿不好吗?”   翠儿娇笑着,硬是要把一万两银票塞进李叔手心。   “不可以!翠儿,这些银票,是你的保障,男人有银子的时候,是会变坏的,没有银子反而会安安生生的。   将来等我们生儿育女了,你在把这些银子,留给我们的孩子,也一样的,只是我不能要你的银子,我不想自己忽然有了这么多银子之后,就变坏了,嗯?”   李叔坚决不肯要翠儿的银子。   翠儿忽然哭泣起来:“相公不相信翠儿,担心翠儿给相公银子,是害了相公,是不是?”   翠儿已经决定去报仇,去死,唯一能报答李大哥疼爱的就是这一万两的银子,所以,翠儿不管用什么法子,也要逼的李叔投降,收下自己留给他的银子。   原本自己是可以在离开之后,留下一万两银子,就怕当李大哥得知自己不辞而别之后,一怒之下,打砸或者是烧了这个院子,又或者根本不肯进这个院子,那样的话,自己留下的一万两银子,可就到不了李大哥的手里了啊!   “我的娘子,我要是不相信你,我就不会娶你了,别哭了,手里有钱底气足,你拿着银子,我不就什么都听你的了嘛!”   李大叔头疼,只得抱着娇妻,一边替她抹眼泪,一边哄着。   “可是人家就是要你收了银子嘛!你若还是不肯要,人家心里不踏实嘛!呜呜呜!”   女人一哭二闹起来,男人实在是招架不住。   “乖乖翠儿,别哭了,要不然,你就将银子收在我们家衣柜的抽屉里锁起来,我们都揣着钥匙,可好?别哭了,眼睛又红又肿的,嗯?”   李叔对于如此善哭的娇妻,不得不举手投降,提出一个可行的办法。   翠儿一听,这样也好,起码自己走了之后,李大哥会知道这个抽屉还有一万两银票。   翠儿在给了李叔极致的几天温柔之后,便留下这抽屉里的一万两银票失踪了。李叔在杭州找了几天之后,便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娇妻再一次的跑了。   不同于第一个妻子卷了自己的存银离开,翠儿是留了一万两巨额银票离开的,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李叔找了几天找不到人之后,心里认定翠儿有不得已离开自己的苦衷。因此萌生了要出去找她的想法。   幸好大老爷身体渐渐好转,自己就是不伺候在跟前,也无碍的。   谢文婧这些天,心里还是自责的,当时自己就应该果断狠心撵那个女子走,现在却害得李叔如此颓废。   自己纵然是想帮李叔找人,但李叔一句话不说,自己也无处下手,大周这么大,要想找一个原本就什么底细都不知道的人,能去哪儿找?   虽然翠儿是江南人士的可能性极大,但最要命的就是翠儿的过去,等于空白,难啊!   翠儿,你究竟是什么人,要是你真的狠心伤害李叔,也不应该留给李叔这么多银子。这可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巨额银票啊!   难道你真如李叔说的有苦衷?是在逃避仇家,所以才会拼命想留下来躲避的?   或者你还有别的什么说不出口的苦衷?   当李叔下定决心,跟谢承玉提出要出去找人的时候,谢承玉叫来了文婧。   “文婧,你李叔还是想出去找翠儿,你有什么想法?”   谢承玉现在已经极为信任女儿的心智,遇到事情,喜欢跟女儿商量。   “李叔,你若一定想出去找她,我建议你,沿着我们江南一带寻找。翠儿带有明显的江南女子的口音。   还有,沿途找的时候,多坐坐茶馆,听听那些人说的各地的趣事,也许有启发。   还有,翠儿的身世不清楚,到底她本名叫不叫翠儿,我们不得而知。她背后是不是惹了难惹的人,我们也要防备。   不然的话,翠儿以她身上携带的一万两银子,足以好好过日子,却不得不四处流浪,她是躲避仇人,还是出来寻找什么人,我们都不知道。   但为了预防万一,李叔就是找人,也最好静悄悄的招,免得被人发现,毕竟,翠儿没有跟你说一点点她的过去,这是我们最被动的地方。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李叔你必须每隔一年半载,要回到这里,万一,万一,翠儿办妥了她要办的事,再次回到这里找李叔的时候,而李叔却在别处到处找翠儿。   翠儿能将一万两银票,交给李叔,足以说明,翠儿心里有李叔,甚至可以说是,很喜欢李叔。   李叔,你放心去找,万一翠儿回到这里,我们一定留住她,等你回来。李叔,一定一定要定期回家,万一你回家的时候,翠儿已经在家等你了。”   “谢谢大小姐,谢谢大老爷!”   憔悴的李叔真诚的跪向主子,拜别之后,果断出去寻找这个留给自己一万两巨款的妻子,更是留给了自己深刻眷念的妻子。   谢文婧看着李叔清廋的背影,心里难受。   自己之前一直担心李叔孤单寂寞到老,可现在自己却担心,李叔会相思到老啊!   翠儿,翠儿!你到底在哪儿?你可知道你获得一个男子最真诚的爱意,是多么的珍贵?   但愿你早点想通,早点回家,李叔也不必这么孤苦一生。不希望你们各自有情,却错过彼此。   水稻丰收了,谢文婧将收割的水稻,全部晾晒好,作为稻谷种粮收藏起来,明年的种粮价格堪比昂贵的大米价格。   今年谢文婧租种法净寺的四千亩水田,每亩竟然高达八百斤的产量,算得上是少见的。   谢文婧粗估了一下,除去雇佣的劳工,除去晾干损失的水分,靠这些稻谷,明年全以种粮的高价卖出去,差不多能卖8万两。   儿谢文婧外祖父的一千亩水稻,也跟着丰收了,不过,外祖父他们认定还是要做米面的买卖,便将收割好的稻谷,打磨成了大米。   还是以30文一斤的高价挣了不少银子,除去劳工,除去稻谷打磨出大米损失的斤数,也将近卖了一万两。   原本外祖父想先把一万两还给谢家的时候,谢家的女儿女婿,外孙女坚决说不急,等外祖父他们拿着这些银子做本钱,将来挣了银子,再还不迟。   大舅舅大舅母他们都知道,能干的侄女,这一次不但给自家挣足了水稻的银子,也给谢家挣足了银子。   如此,外祖父一家也不推辞了,就拿这个做本钱,接着做起来米面的买卖。   只是大舅舅他们很不理解侄女的行为,今年下半年的大米价格可以说是极为昂贵的,为何侄女不趁机卖了丰收的四千亩水稻挣钱?   自家一千亩就挣了近一万两,侄女租种的四千亩水稻,起码也得近四万两吧?   谢文婧也不好说,明年到了要种种粮的时候,这些水稻能挣翻倍的银子,不过是多妥善保存半年罢了。   谢文婧也不好拦着外祖父他们家,顺其自然吧!自己重生之后,有些事已经走样了,二叔竟然入仕,自己的前世事,也许不一定会按自己想象的会发生。   天生自家现在不缺吃喝,这些稻谷存着,也不妨事,最多少挣钱罢了,亏是肯定不会的。   而李家祠的村民,也在谢文婧的帮助下,获得了久违的丰收。村民们几乎喜极而泣。就差全村村民,载歌载舞的庆祝了。   其他村的村民,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家丰收,自家田地里长的还是太子发放的甘薯,还没到收获的时候,不过也快了。   随后江南大面积的甘薯收获了,果然如太子所说,甘薯的产量高的吓人。比水稻多了好几倍,有的甚至能高达八九倍。   一家人的口粮,再也不愁了,太子果然是江南的神。   从甘薯收割之后,江南的百姓,个个欢欣鼓舞,生活充满了希望。   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甘薯价格极为低廉,甚至到了一文钱能买十斤二十斤乃至三十近甘薯的地步。   甘薯价格如此低廉,不仅仅是甘薯产量极高,也因为百姓们极度需要其他物资。   虽然家里过多的甘薯可以用太子教会的法子,入窖,但是,甘薯却是太多,而其他物资又极度匮乏。   所以,江南的百姓,把丰收的甘薯,留下来年的口粮之后,便是想尽办法,卖了甘薯,以补充其他家里匮乏的物资。   特别是来年上半年的麦种,更是极度需要。   虽然太子说会弄一批玉米种子过来,但就怕等不及啊!江南太多的人需要太子了!自家不一定能及时的发到玉米种子。   小麦种子虽然价格昂贵,但只要多卖些甘薯,还是愿意先买一点小麦种子,保险啊!   可惜的是,如今市面上,极度匮乏小麦种子。哪怕小麦种子卖到30文一斤,也难以找到小麦种子。   谢文婧此时也行动起来,雇佣村民给自家田地挖地窖,足足买了九十万斤的甘薯存着。   谢文婧是以一文钱十斤甘薯的价格,足足买了九十万斤甘薯,要不是考虑到地窖存储不够,谢文婧还会买更多甘薯存着。   买了这么多甘薯,也只花了谢文婧九十两银子。而谢文婧请人挖地窖的银子,都比这多多了。   这一次,李家祠的村民,看到谢文婧买这么多不值钱的甘薯存着,有些不理解了。   现在整个江南的村民,哪一家地窖里没有几万斤的甘薯存着?   稍微买一些随便吃吃,倒是无所谓,天生也便宜。直接买了堆放在家里,哪需要挖地窖的?吃完了还有便宜的甘薯卖嘛!   全江南家家户户的存放甘薯,能贵的起来吗?   而谢文婧的做法,让大舅母开始两眼眯起来,这孩子最近闹的动静很大啊!   虽然说总共也没有花多少银子,但九十万斤的甘薯,打算怎么吃?吃多少年?   “文婧,你就把你的想法跟大舅母说说,这甘薯如今便宜的很,大舅母敢肯定,就是到了明年,后年,甘薯还是便宜的很。   关键是江南的村民家家户户种甘薯,家家户户存甘薯,甘薯产量又这么高,价格肯定是低贱的很啊!你就跟大舅母说说嘛!”   之前谢文婧不愿卖了马上就能挣银子的水稻,大舅母实在是不能苟同谢文婧的做法,巨额的银子就在眼前,是哪一年也卖不上的价格,自家哪有不卖的道理?   但这次谢文婧夸张的做饭,让大舅母想破了脑袋,还是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但一想到,文婧能以一百亩的大豆,卖出七万的神价,大舅母也想啊!   关键是甘薯投资极为低廉嘛!跟之前的水稻不能相提并论,要是错过了这么贵的大米价格,到了来年,价格要是忽然降到,一文钱两文钱一斤,那自家挣得一万两银子,得缩水多少?   而甘薯价格实在是低的离谱,就是赔了,也吓不死人,最多也就白扔几十两银子,但其中到底有何奥秘,实在是猜不出来啊!   “大舅母,我也不确定,只是看着实在太便宜,便多买了一些存着,回头再看看,能做出什么别甘薯价格高的东西来。”   谢文婧也只能说到这里了。粉丝,粉条这东西,自己也只是前世的自己,在死前的几年才开始出现的。   那时江南的百姓,因为甘薯极多,不知道是哪一家村民,摸索出来粉丝粉条的。   粉丝粉条一经出世,顿时成为各大酒楼的必备,很多菜都可以搭配着粉丝粉条,口味十分好吃,自己就很喜欢吃。   还记得大周那个村民,摸索出粉丝粉条之后,第一年,狠狠挣了一大笔,直接从没有什么家底的农户,直接爆发成了当地大地主,用卖粉丝粉条的银子,买了万亩良田。   只不过,那村民也无法做到吃独食,挣了第一桶金子之后,就很快被江南其他村民跟着摸索出来,第二年,粉丝粉条,价格大跌。那个爆发的大地主,便退出了粉丝粉条的制作行业,专心的做起来他的大地主了。   前世的自己,吃是吃过粉丝的粉条的,但真没有在意的去学。只是不经意间,听到有人零星说过粉丝粉条的大概做法。   现在的大周并没有出现粉丝粉条。按照前世的粉丝粉条出现的时间看,这个时候应该还不会有人摸索出粉丝粉条来,那个能摸索出粉丝粉条的村民,如今怕是还没想到这个,毕竟甘薯也才传入江南第一年,第一季。   只是谢文婧实在是也没有把握,自己是不是可以凭借记忆中那些模糊的片段,真的摸索出粉丝粉条来。   就是自己琢磨出粉丝粉条来,大周的酒楼,会不会跟前世一样,很快接受粉丝粉条,用粉丝粉条搭配着做这样好吃的菜?   反正甘薯价格低的离谱,就算自己没有摸索出来,也无碍,不过要是自己摸索出来,又有酒楼很快接受,那这些廉价的粉丝粉条,就得再为自己挣一笔收入了。   说不定,自己就是忽然间爆发的大地主了呢!说不定啊!   对于大舅母的问话,谢文婧也只能如此回答了,毕竟只是自己的估计和摸索。   “文婧,大舅母就学你一次,大不了,大舅母跟着你赔个百十两银子。”   大舅母说的是还有挖窖的成本。光是买甘薯,也花不了几十两。   于是大舅母跟着谢文婧大批量的买了甘薯,也跟文婧一样,足足买了九十万斤,但大舅母花的价格却是文婧的三分之一,大舅母是以三十斤一文钱的价格买的。   附近的村民都有些弄不明白,但很多村民自家卖甘薯都来不及,哪还有村民想跟着学的买甘薯的?疯了差不多!   ------题外话------   非常感谢各位亲给我的大力支持,鞠躬感谢亲爱的你们。感谢你们的票票,感谢你们的订阅,感谢你们的书评,各种感谢,却不能以身相许,唯有多更多写,嘻嘻!   ☆、068 再挣一笔   谢文婧为了保存这些甘薯,足足用了两亩水田,挖地窖储存甘薯,看的李家祠的村民,瞠目结舌。   两亩水田,也是水田啊!种下粮食,是能做口粮,能挣钱的啊!   谢家大小姐存放这么多甘薯,实在是浪费巨大,要是以后想买甘薯,江南这么大地方,谁家农户手里没有存放上万斤甘薯?   这一次的李家祠村民摇摇头,不想跟着学了。实在是看不出有一点点值得学的地方嘛!   反正谢家有银子,折腾了也就折腾了,不像我们小户人家,折腾多了,卖豆子的那些银子,也架不住这么折腾。   买甘薯不值钱,挖地窖可比买甘薯贵多了。还要石灰粉,干稻草什么的,不跟着折腾银子了。   谢文婧知道,这个时候还不是做粉丝的时间,必须等到气温下降到上冻之后,才能制作。   现在的甘薯,只能储存起来,等到上冻的时候,才能慢慢摸索。   一旦气温回升,粉丝粉条也不好做了。期望自己能在这一个冬季,摸索出粉丝粉条来,再为自己挣一笔。   现在的自己,从得知二叔入仕之后,便迫切需要实力,家底的实力,靠山的实力。   就怕二叔走了狗屎运,青云直上,那个恶毒的祖母便更会肆无忌惮了。   以前她掌管谢家,拿捏自己一家人的生死,但还没有勾结他举人儿子,跟她一起行凶作恶,估计她那时觉得一切尽在掌控中,不需要勾结她举人儿子。   但经过谢家分家,谢家败落,她再也不能以主母之资掌控我们一家生死,尤其是她这一次她病重的事,已经让她在几年内站不起来,将来她唯一能害自家人的途径,也就只能靠他当官的儿子了。   而自己要报复这个恶毒的老女人,最好的法子,也是狠狠踩踏他的儿子,让她在一边撕心裂肺的看着心疼,却毫无办法。   虽然徐寅将来可能会是状元郎,但自己不打算靠成为状元郎的徐寅踩踏二叔。   最合适自己的靠山,还是前世的大主顾,金陵的成国公,成逸。   但此时的自己,财力还太差,远远不够前世的财力,自然还不能让显贵的成国公对自己另眼相看。   谢文婧等来了上冻的时候,已是入冬时节。   关起院门,谢文婧带领全家人,开始折腾粉丝。   好在谢文婧不论想做什么,全家人都极为信任和支持。   “文婧,娘现在不能帮你,但娘不住怎的,却很相信你,别灰心,这些甘薯又不值钱,随便你怎么做,大不了,我们帮你吃就是。”   杜鹃扶着已经凸显的肚子,出来晒太阳,正好看到女儿邹眉,看着一堆晒干的甘薯粉发呆。   “就是,文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做的出来你想要的,虽然好,但做不出来,爹也不想你着急,爹,今晚也帮着一起吃甘薯粉做的饼。”   谢承玉陪着着妻子,全力支持女儿,只要女儿高兴就行。   “爹娘,我不吃甘薯饼了,都吃了好几天了,我要吃米饭,吃馒头!”   谢文宝读书之余,也跑来抗议,自从大姐这些天,天天捣鼓这些甘薯,全家人就跟着吃甘薯了,爹娘两个人除外。   原本头几天,自己吃着甘薯做的各种吃食,比如,甘薯饼,甘薯圆子,烤甘薯,也觉得新鲜,可吃几天了,还没见大姐有收手的架势,真的吃不消了啊!   “好好,文宝要吃米饭就吃米饭,三婶也叫人给文宝做米饭吃。   文婧啊,要不然,我们一家人都吃米饭,这些甘薯粉,做不出你想要的东西,就将你做的那些甘薯饼,甘薯圆子,都拿去送给村里人吃?”   三婶感觉自己也扛不住了,但凡是文婧做什么,三婶都愿意全力支持,可这些天,天天吃这个,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为难自己的胃嘛!   文婧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但折腾出来不满意的东西,送给村里人,不是挺好?   “她三婶,这你就不懂了吧?文婧跟我这些天的折腾,不是白折腾的,但凡折腾出什么来,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目前还在试验,摸索阶段,不能给外人知道,所以呢,每天摸索出来的东西,只能我们自家人吃了。   不过,她三婶,今天你们放心,这些东西,我全部带回去慢慢吃,你们家今天可以美美的吃上一顿白米饭了。   不过,文婧啊,大舅母家也吃了好些天的甘薯粉了,你心里到底想到了什么啊?”   大舅母这些天,天天跟文婧耗在一起,两人各自带着几个下人,照死了折腾不值钱的甘薯。   这些甘薯,并非是存在地窖里的,二是临时天天买的廉价甘薯。一天只花三文钱,就能买九十斤甘薯,足足吃腻死一家人。不,是吃腻死两家人。   这不,大舅母自己也扛不住了,第N次的问起文婧,到底带着自己折腾什么?   “呵呵,大舅母,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甘薯这么廉价,就想胡乱摸索看看,能不能摸索出更好吃的东西来。”   谢文婧只能如是回答。自己折腾了这些天,连粉丝影子的没有折腾出来,也许真不是自己能折腾出来的东西。   “文婧,这些甘薯饼,甘薯圆子,怎么折腾,也是甘薯,现在江南人,吃着甘薯味的东西,都觉得胃酸,还能折腾出什么好吃的来啊?”   大舅母不死心,再接再厉的追问一脸高深莫测的侄女。到底折腾出什么来,这孩子才能满意啊?   “大舅母,我也不知道,试着折腾呗,甘薯又不值钱,现在甘薯一文钱三十斤,就算折腾一个冬天,也不值几个钱。”   “啊?大姐,你还要折腾一个冬季?爹,娘,我不吃甘薯了,我以后再也不吃甘薯了!”   一旁的谢文宝,听到大姐的豪言壮语,顿时心里发虚,要是吃一个冬季的甘薯,真的会吃死人的啊!   “哈哈哈!文宝被大姐吓死了!大姐,我吃甘薯,大姐做的那些甘薯,挺好吃的。”   一旁静静看着的谢文婷,忽然力挺大姐。   虽然自己还小,但自己已经知道,大姐为这个家付出多少,承担多少,甚至可以说,自己一家人,全是因为有大姐,才能有一个安稳的家。   所以,不论大姐做什么,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只是信任大姐,支持大姐了。   “还是文婷最好!等大姐摸索出好吃的,第一个就给文婷吃!不给文宝吃!”   谢文婧笑笑,跟家里的弟弟妹妹说笑着。   “太好了,大姐不给我吃甘薯了!我可以不吃甘薯了!”文宝忽然兴奋的扭曲谢文婧的话,让全家人忍俊不住的笑了起来。   杜家,谢家,两家人,足足吃了一个月的甘薯粉做的各种甘薯产品。   差点没有把两家人吃腻死去,两家人极为同情,那些天天不得不吃甘薯的江南村民,他们可得靠这些甘薯,过一年半载呢!   谢文婧终于在进入腊月的前十天,收获了自己跟大舅母等人折腾出来的粉丝粉条,这些粉丝粉条,足足晾了十万斤,耗去甘薯五十万斤。全是买的市面上的廉价甘薯,地窖里的甘薯,到现在还不需要动用。   幸亏谢家在李家祠的院子足够大,才能有这么多场地晾干粉丝。能有这么多院子,也是谢文婧在大豆卖足银子后,又接着原来自家的院子,盖了个大的院子,用于储存收获的种粮,还有也担心,万一要死不活的祖母,非得要过来住,打着要过年的旗号,自家还真不能推辞出去。   这下好了,这个大院子临时不但能储存种粮,还能储存晾干的粉丝。也多出晾粉丝的场地,不然还真不能一次头做出这么多粉丝粉条来。   这一次,谢文宝吃了大姐亲手做的粉丝粉条后,闭上了嘴巴,闷头使劲吃着,特别是粉条跟新鲜鲶鱼一起红烧后,吃的满嘴流油,也不肯罢手。   “文婧,这些东西,果然好吃,我们全家人吃了一个月的甘薯,总算没有白吃这个东西,不知道能值多少钱?”   三叔这时候才表露出这些天吃甘薯的艰苦,好在没白吃啊!   “这个东西,才做出来,别人还不知道,所谓物以稀为贵,这时候,我们就趁着过年,大户人家互相送礼的多,宴席也多,把这个粉丝粉条,推荐出去,一定是好生意。   最好是几处地方同时推荐,金陵少不了,杭州更是少不了,燕京绝对不能少。   我想了一下,这第一批的粉丝粉条,全部运去燕京,从杭州出发到燕京,少不得要十天时间。   有这些天的时间,我们还能再做出十万二十万斤的粉丝了,然后运往金陵,两天时间也就够了。   这样的话,燕京跟金陵几乎可以同时推荐粉丝,这个可以交给我们家去做,我们家还有不少老顾客,有他们帮忙,应该更好卖。   你们只管负责做就行,能做多少做多少,这个粉丝粉条,晾干之后,看起来,差不多能存放一年时间。   就是不知道,等我们这些粉丝粉条卖出去后,其他人会花多少时间能摸索出来。   这东西要是不说,一般人也许根本想不到这是村民们吃腻的甘薯做出来的,不过卖给顾客的时候,不能不说的啊!   不管了,至少我们两家能挣第一桶金子,我估计,挣的银子,绝不会少,你们就等我们带回来的好消息吧!”   文婧的外祖父,在两家人第一次开吃粉丝粉条的时候,也带着全家人过来品尝了。   吃完之后,杜家人个个都信心十足,尤其是外祖父,满心高兴,没有想到,这一次又跟着文婧外孙女挣大钱了,亏得大儿媳妇想的对,折腾多少甘薯也没多少钱。   这些年,外祖父没少带着自己儿子,儿媳,孙子,跑各处买卖粮食,这卖粉丝的活,就该自家做。   文婧爹身体还在恢复,自己女儿还是双身子,文婧三叔要读书,文婧三婶还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妇,文婧还小,外祖父想到这些,便索性包揽下所有买卖粉丝的活。   “那就辛苦外祖父,大舅舅,二舅舅,大舅母二舅母了!”   谢文婧一听外祖父的话,立刻站起来,利索拜谢外祖父他们,如此在过年之际,外祖父他们一家今年过年怕是只能在各地奔波买卖了。   自家的人,谢文婧也想过,除了自己,实在是没有能出去买卖粉丝的人,也只能辛苦善于买卖的外祖父一家人了。   而自己今年过年前还是想回扬州一趟,看看徐寅,最好能赶在过年前十天回去,还是会担心徐寅因淋雨,会大病一场。不知道徐寅有没有牢牢记住自己的话啊!   两家人便按外祖父说的,外祖父一家从现在开始,出发一批人,先去燕京推荐粉丝粉条。外祖父决定这第一批,由他亲自带队押送去燕京。   等下一批的粉丝粉条做好,便让大舅舅带队押送去金陵买卖。   第三批出来后,就由二儿子负责在杭州本地推荐的买卖,至于文婧他们一家人,专心负责制作粉丝粉条就是。   杜鹃很是不好意思,自己女儿折腾出的的东西,接过把娘家人全折腾的各奔东西,连个年都过不好了。   “娟儿,你生的文婧实在是财神爷转世啊!爹跟你两个哥哥嫂子就是忙得不过年也高兴啊!别人家想跟我们一样忙得过不上年才好呢!是不是啊?”   外祖父急忙打消女儿的歉意,这件事,自家已经是占了女儿家好大便宜了,看看文婧,死守着制作过程,哪怕让全家人吃一个月的甘薯,也不会透露出去,不就是为了能抓住先机,挣这第一笔的金子?   “就是就是,娟儿,我外甥女可是在照顾我们呢,不然这一次挣钱,哪有我们家的份?”   大舅舅也笑得满脸开心,这一次可真是发了意外之财了,只花了一点点银子,就可能收获极大的利益,都不敢相信,文婧是怎么想到的?   “哪儿的话,不都是一家人嘛!”   谢文婧的爹,也好心情的很,女儿有本事,做爹的自然高兴,只不过高兴之余,还有一点点的失落,自己想做女儿依靠的这个愿望,怕是越来越难以实现了啊!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在村民都还没有起来的时候,外祖父带着两个孙子,带着之前杜家的伙计,雇佣了一条大的运船,带着第一批做出来的十万斤粉丝粉条,向燕京出发了。   过了大几天,大舅舅大舅母带着另外做出来的粉丝粉条,十万斤,向金陵出发了。   直到腊月十五,谢家人,足足卯足了干劲,制作粉丝,粉条,腊月到了的时候,第二批粉丝离开谢家的时候,谢文婧才请村民帮着自家人一起制作了大量甘薯粉。   真正制作粉丝的关键程序,谢文婧还是没有透露,给他们自己也摸索一段时日吧!   实在摸索不出来,就在过年的时候,去每个村民家,送上几斤粉丝粉条,他们到这个时候,也应该能摸索出来了吧?   等他们吃过粉丝粉条之后,还是摸索不出来,过年之后,自家再教村民也不迟。   谢文婧没打算一家吃太久的独食,会惹人眼红,挣了第一笔银子之后,就带着村民一起做粉丝粉条挣钱,这是谢文婧的初衷。   至于村民们如何透露给他们各自的亲戚家人,就不是谢文婧需要考虑的事了,这个粉丝粉条制作,总会让大周的百姓,全都知道的。   不过,谢文婧也知道,等过年之后,能制作粉丝粉条的时间就不多了,到时候,天气转暖,不上冻,是做不出来粉丝粉条的。   而在这个时候,李家祠帮忙给谢家些甘薯,做甘薯粉的村民,都十分感叹谢家人真聪明,能把甘薯做成面粉一样,这样一来,不是可以做甘薯饼,做甘薯圆子什么的,不但好吃,还能节约米面?   冲着这个想法,不少李家祠的村民,在过年前,也给自家制作了一些甘薯粉,花钱不多,二十文钱,买一堆甘薯了。   做出来的甘薯粉,确实节约不少吃食,真心不错。现在的大米价格三十文钱一斤啊!亏得大豆挣钱了,不然真是吃不上米饭啊!   现在好了,有了甘薯粉替换着大米,能省不少呢!还是谢家大小姐聪明。   腊月十三,外祖父满脸兴奋的回来,直接将五万两银票,给文婧一家人看看。   “快,我今天马上还要赶去燕京一趟,那边催的厉害,我这一次,至少可以带走二十万斤,有没有这么多啊?”   原来外祖父这个时候去燕京,正好遇上大皇子得胜归来,皇上龙颜大悦,决定犒赏三军,上官将军,便建议皇上,不如另外给每位军士,奖赏粉丝粉条各十斤。   就这么地,谢文婧外祖父家带去的十万斤粉丝粉条,大周才刚刚独创的美味,被皇上一个人全定了。   据说在皇上为大皇子设的庆功宴上,摆出了粉丝粉条的独特美味,顿时让众人吃的大开眼界。   宴席散去,各国使臣,各个侯府,各个大臣,包括燕京的酒楼,全眼巴巴的盯着谢文婧的外祖父,一时间,谢文婧的外祖父,在燕京的名声大震。   甚至还有不少的商家,开始高价收购被犒赏军士手里的粉丝粉条。然而绝大大多数军士抱着是皇上奖赏的想法,就是不肯转手卖了。回家给家人吃吃皇上赏赐的独特美味。   这不,趁着燕京达官贵人,个个对粉丝粉条,翘首以盼的份上,谢文婧的外祖父,愿意不辞辛苦,在过年前,往燕京运输二十万斤粉丝粉条。   还是以卖给皇上的价格,500文钱一斤,童叟无欺。   “外祖父,这一次卖了之后,就不要再亲自跑了,他们有需要的,就让他们自己到杭州来买。咱们家现在不缺银子了。   我明天就去杭州买下两个铺子,一个专门买卖粉丝粉条,另一个顺便买卖种粮大米什么的。到时候,我们两家一家一个铺子,正好。”   谢文婧得知粉丝能卖出这样的价格,心里也极为开心,这次做了之后,可以转而做别的了,粉丝就让出去,给其他村民做去!   有了粉丝挣得这些本钱,不论是自家,还是外祖父家,都已经算是富裕之家了。   外祖父连连点头,文婧的提议是可以的,如今看这个架势,确实是需要一个专门的铺子了,之前的铺子逼不得已,以廉价的千两银子,算给了秦家,现在也只能另外再买铺子了。   谢文婧一边安排家里人,给外祖父准备粉丝粉条,一边也给外祖父准备路上的吃的。   杜鹃心疼的看着爹,幸福异常的再次押送二十万斤粉丝粉条,离开家,前往燕京。   外祖父离开之后,第二天,谢文婧就去杭州城里买了两个相邻的大铺子,一间铺子,五千两,谢文婧痛快付了一万两银票。   这两间铺子,每间有二百六十平米左右,谢文婧觉得暂时是足够了。将来需要的话,再购置铺子。   买下铺子之后,二舅舅在杭州买卖粉丝粉条就有了专门经营的地方,自然,这个时期,推荐还是不能少。   于是,二舅舅接着跟杭州的各个世家,酒楼,推荐,二舅母则带着自家儿子,专心经营杭州新买的粉丝铺子。   腊月十九的早上,前去金陵的大舅舅大舅母他们才回来,他们推荐的时间,比外祖父所花的时间,多了不少,但好歹也都卖出去了。   价格依旧是之前临走的时候,全家人商量好的500文钱一斤,专门卖给达官贵人以及高档酒楼。   金陵虽然不是皇都,但好歹也是陪都,更是富人聚集地,如此美味,500文钱一斤的价格,对他们来说,不算事。不过尝试跟推广过程,稍微长一些,毕竟没有皇上推波助澜来的飞快。   又是一个五万两银票到手。   “文婧,金陵的一个粮商,非要跟着我们一起过来,说他想要买了我们全部的粉丝,他说他要运去远的地方买卖。   还说不会跟我们起冲突的,我想到你说的,以后村民一起学会了,价格自然会低下来,不如趁早多卖一些,就带着他的船过来了。”   大舅舅拿出银票之后,紧跟着就说了起来。   “也好,家里已经晾干的粉丝还有二十万斤,全给他就给他,这几天,我们就好好歇着,二舅舅的粉丝铺子,暂时也不要开了,暂时都没货源了。   没有晾干的粉丝,也就十万斤左右,留着在杭州慢慢卖,过几天,我想带着村民一起学做粉丝,估计过年后,市面上的粉丝会大量上市,价格不会再这么高了。”   谢文婧如今见到自家挣足了第一桶金,也不需要再捂着制作粉丝的关键一步,虽然那是自己折腾了好些天才折腾出来的。   大舅舅大舅母对文婧的话,毫无异议,原本就是这么说好的,村里的村民,一起带着挣点也好。天生也掩瞒不了多久,何不做个人情?李家祠的村民对文婧一家还是极为信任和照顾的。   大舅舅大舅母将二十万斤粉丝粉条,即刻换成了十万两银票。   全家人也暂时休整起来。谢文婧打算过几天,就带着全村人,一起制作粉丝,赶在过年前,带着他们做出第一批粉丝,是卖是吃,就由他们自己了。   腊月二十,就在他们第一天休整的时候,祖母闹腾起来了。   “承举,承进,你们应该带着妻小回扬州,给祖宗上个坟。就要过年了,若是我们谢家无人回去上坟,会被族里看轻我们家的。   承举这一次入仕,去的很远,再说他还有公务在身,一定无法脱身回来上坟,就不指望他回去上坟了。   你们这一次在种的大豆上,挣了这么银子。回去时候,多买些祭品,祖宗有灵的话,会保佑你们兄弟仕途顺利,保佑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我也可以早些站起来。”   谢老夫人看着杜鹃大着肚子时常过来刺激自己,让自己心里堵的难受,便想到这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让杜鹃在大冷的寒冬腊月里,折腾掉了孩子,顺便把她自己的命也折腾掉了才好。   再说了,每到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上祖坟,要他们回去上祖坟不是正当的?   “祖母,我会替我爹娘回扬州,我爹身体还在恢复,娘这时候,身体也不方便远行。   我去给谢家祖宗好好报喜,我们家添丁了,又挣钱了,连爹病了这么久都快好了,弟弟也知道上进了。最近特别喜欢读书呢。   祖母在下面听到我报的喜,一定很高兴!”   谢文婧的一番话,差点没有气死谢老夫人,这一桩桩的喜事,说的全是他们两房的,自己儿子入仕难道不算喜事?   什么叫祖母在下面听到报喜一定很高兴?   自己还活的好好的,好不好?   虽然谢老夫人明明知道,谢文婧说的祖母是自己死去的嫡姐,但听起来却是那么刺耳。   “娘,文婧说的对,大嫂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子嗣重要啊,明天,我带着文婧,文宝,文峰,文婷,他们一起回扬州,给祖宗上坟。这么多人回去,祖宗肯定会满意的。娘就放心吧!   对了,娘想不想跟着我们一起回去亲自求祖宗保佑你,早点站起来?”   三叔说道最后,也故意再刺激刺激这个恶毒的继母一次。   谢老夫人的脸色顿时一僵,瞬间便说:“你们都是我的孝子贤孙,你们回到扬州,一定会诚心诚意给我求祖宗保佑的。   若是祖宗被你们的孝心感动,一定会保佑我明年站起来的。   特别是文婧,如今文婧的孝名,早已感天动地,不但救活了你爹,还救了那么多江南的百姓,如今凭文婧的赤诚孝心,再救一个祖母,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文婧,是不是啊?”   谢文婧心里鄙视:呸,你站不起来还想怪到我头上?暗指我没对你尽孝心?   “祖母,文婧一早就给你点燃了长生灯,求了佛祖,不过佛祖庇护的全是一心向佛的好人,文婧相信祖母就是一心向佛的好人,到时候,佛祖自然会叫好人祖母站起来了!”   文婧也不咸不淡的将祖母的话,顶了回去。   要是你是好人,你就能站起来,你站不下来,就说明你不是好人!哼!   从法净寺回去之后,谢文婧一直感到心绪不宁,想到前世的这一天,徐寅因为淋雨,大病一场,还是自己赞助的他们家银子,才请了好大夫,救了徐寅。   不知道徐寅有没有牢牢记住自己的话,今天不能外出,即使外出,也得带上雨伞。   吃过午饭,谢文婧实在感到心慌慌的,便找到三叔:“三叔,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扬州,早去早回,回来还要教村民制作粉丝呢!”   徐寅,求你一定一定记着我的话啊!我后悔了,应该提前去扬州看你的,不应该相信你能记得我的话,我实在是担心的厉害啊!   “也好,左右这几天,也打算不做粉丝了,跟你说的,我们早去早回。”   于是,三叔带着文婧,文宝,文峰,文婷,还有三叔一房的两个丫鬟,也跟着一起向扬州出发。   好在去的时候,极为顺风,腊月里的风,吹的厉害,但谢文婧却只想风再大一些,这样也可以再快一些。   此时的徐寅,更加思念谢文婧了,因为徐寅猜测谢文婧他们可能会回来上坟的,便天天找借口出去一趟,站到运河边上,向杭州的方向看一段时间。   起初徐彩不注意,后来发现不对劲,便悄悄的跟着大哥。   便是这一天,徐彩狠狠的盯着大哥的背影,大哥足足呆站在运河边上一个时辰了,显然是又在痴想谢家大小姐了。   “大哥,你跟我回去!天黑成这样,都要下雨了!”徐彩气呼呼的上前,责怪的说着自己不懂事的大哥。   “没事,我带着雨伞出来的。”徐寅没有回头,听到声音就是小妹,那边正好有一艘运船,向这么驶来,文婧会不会在上面?   “可是我没带雨伞,快跟我回家去!站这边不冷的啊?”   徐彩恨铁不成钢,大哥就被谢家大小姐给害了。自从大哥接受了谢文婧的恩情,便失去了魂魄,天天就知道想她,念她。   “啊?你没带伞出来?诺,这伞给你,我再等一下就回家!”   徐寅此时已经看到运船上陆陆续续出来几个人了,期待的想多看一小会,确定一下文婧是不是也在其中。   徐彩气得不轻,这个榆木脑袋的大哥,就得让他被雨淋醒,于是极度生气的徐彩,一把拽了徐寅的雨伞,扭头就走。   不管他了,给他淋淋雨,醒醒他的榆木脑袋,气死自己了!   还以为他每天真的有事,要出来,原来是每天到这边来吹风!一吹就是一个时辰。气死自己了!   徐彩气得扭头走了一刻钟后,豆大的雨点,忽然瓢泼而下,路人纷纷找地方躲避。   徐彩站在原地,内心激烈争斗,要不要回去接大哥?大哥现在一定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就是自己,撑着油纸伞,衣袖也有些湿了,更何况是没有雨伞的大哥?   激烈斗争之后,徐彩还是抓起雨伞,就往大哥那边跑,徐彩还是不忍大哥被冬天的雨水淋个湿透,万一生病怎么办?娘会急死的!   徐寅此时已经是狼狈不堪,全是湿透,雨水夹杂着冷风,冻得徐寅嘴唇乌紫,硬是站在运河边,看着运船再次离开,而之前下船的人当中,并没有文婧。   再一次失望的徐寅,不得不在瓢泼大雨中奔跑着往回跑。   “大哥,大哥,快进来躲雨!”   徐寅刚刚往回跑了一会,就遇上了小妹,回头来接自己。   徐寅看了一下瓢泼大雨,再看看小妹的衣袖,也早已湿透,感觉要是自己也躲进油纸伞里,小妹一定会淋湿到身上的衣服。   而自己的衣服已经湿透,便索性湿透了去,也好过两个人都被雨水淋湿。   “我自己先回去了,你照顾好你自己,别被雨水淋湿了自己。”徐寅对着小妹说完后,便就冒雨快速跑起来。   “大哥!大哥!”徐彩又气又急,只得快步跑着跟上,但因为之前就跑的气喘吁吁,如今追不上跑着的大哥了。   徐寅跑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掩瞒娘,自己一个人悄悄的回屋换衣服,却不知道及时的洗个热水澡,再喝碗姜汤去去寒气。   等到徐彩回来,徐寅的娘才知道自己儿子淋湿的事。此时徐彩才急忙跟娘两人烧水,给大哥洗澡,煮姜汤给大哥去寒。   就是这样,当天夜里,徐寅就高热起来,偏生徐寅还高热的连他自己都迷迷糊糊,不清不楚的,便这么烧到了第二天早上。   等徐寅娘一大早起来看看儿子的时候,才发现儿子已经是昏迷不醒了。   大夫来了之后,回复徐寅娘:“病邪来势汹汹,既急又重,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回春堂的大夫,随笔开了一个方子,药价足足一百五十两。还仅仅是两天的药量。   徐寅的娘听了大夫的话,顿时瘫软下来。   “寅儿,娘就是卖房子也要救你。呜呜呜!”徐寅的娘到现在还不知道徐寅手里其实有一百几十两的银子。   但徐彩是知道的,可就是不知道大哥放哪儿去了。   徐彩此时已经顾不上娘哭着了,而是匆忙在大哥屋里,翻箱倒柜。   “彩儿啊,你大哥都这样了,你还这样找什么啊?你大哥的病,我们卖房子也不会卖你大哥的书的!他好了还要考试的啊!呜呜呜!”   徐寅的娘一边哭,一边过来阻止女儿,她还以为是女儿是想卖儿子的书去买药呢!   “找到了!娘,我现在就去给大哥抓药去!”   徐寅将用的剩下的银票,夹在自己的书里了,被徐彩一顿翻找,终于找到。徐彩拿到银牌看了一眼,后手都发抖,幸好,幸好,大哥书里还有一百五十两的银票。   “你?你哪儿来的这么大银票?”徐寅娘就是眼睛不好,也能就近看到女儿手里的一百五十两的银票。   “大哥挣得!娘,你别哭了,我去抓药!”   徐彩说完拿着银票就向回春堂跑,给病重的大哥抓药去。   花了一百五十两,抓了两服药回来。   可惜的是,等徐彩将药熬好,徐寅却是昏迷着,根本不会自己吃药。急的徐寅娘,哭的撕心裂肺,不断的喊着自己儿子快起来吃药。   徐彩没有办法,只得跟娘配合着,将昏迷着的大哥,抱着做靠起来。   然后,徐彩用小一点的勺子,一点一点的往大哥嘴里灌,能灌进去多少总是好的。   一天下来,竟然是没有一点点起色,下午回春堂的那个大夫再过来,徐寅已经奄奄一息了。   “实在没有办法,就用百年人参给他吊着气,看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回春堂的大夫说完这句话,连方子都没有开,就走人了。   上哪找百年人参去?就是买也买不起啊?徐彩接着再翻大哥的书,再也翻不出来银票,跟值钱的东西了。   除非是大哥手里紧紧握住的白玉珠花,可惜珠花就是能卖也卖不了几十两银子,哪可能买到百年人参?   徐寅的娘此时还不知道儿子握拳的手里紧紧抓住的是白玉珠花。而徐彩想到大哥的痴心,就怕大哥真的撑不住的去了,他一定是想带着珠花走的。   是以,徐彩到此时也没有跟娘说大哥喜欢谢文婧,大哥书里的银子是谢文婧给的,大哥手里握着的是谢文婧的珠花。   既然大哥已经这样了,何不给大哥一个念想?   其实真正说起来,还是自己害了大哥的,要不是自己跑去找大哥,大哥自己是带着雨伞的,根本不会把他自己淋湿。   是自己害了大哥啊!徐彩后悔万分!可此时也只有悲伤哭泣,求大哥能得到天的垂怜,忽然醒来。   ☆、069 重生   走投无路的徐寅娘,哭着跪到徐家族人面前,求他们救救儿子。   起初徐家根本不理徐寅娘,后来徐寅娘哭着说愿意把房子卖了救儿子一命。   “也不是我们狠心,我们也是小户人家,哪有那个银子去买百年人参,一个百年人参起码要上千两银子。   你们住的院子,最多也就值一百两,要是你肯,我现在就出银子买了,你拿着一百两银子,看看,能买到什么人参就买什么人参?”   徐家族人,掏出一百两银票,徐寅娘一狠心,答应了,为了儿子能活命,卖房子也愿意。只要儿子能好,就是自己去要饭,也愿意。   于是便将自家房契交给了族人。   族人拿着已经属于自家的房契,给了徐寅娘一句话:“看在你们可怜的份上,先给你们住十天,过了十天,不论徐寅好不好,我都要过来收房子了!到时候,还希望你们自觉些离开。”   徐寅娘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拿着银子就回到自家屋里,让女儿替儿子买最好人参去!   徐彩接过娘手里的一百两银票,一狠心,就悄悄夺了大哥手里紧紧握住的白玉珠花。   这白玉珠花能当多少算多少,用所有的银子,去买最好的人参。   果然,白玉珠花,当了五十两银子,加上卖房子的一百两银子,总共一百五十两银子。   这些银子是买不到百年人参的,但几十年的人参还是能买的。   徐彩花了这些银票,给大哥买了一根三十五年的人参,回来之后,就急忙煎熬,用煎熬出来的参汤,一点一点的喂给大哥。   徐彩陪着娘,两人从白天守到黑夜,从黑夜守到白天。   此时已经是腊月二十二的早上了,徐寅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此时的徐寅不知道,就在他天天眺望的码头上,已经出现了他想见的倩影。   “三叔,你们先进去安顿好,我出去转转看看,这里有没有粉丝卖,可能会晚点回来,但我到时候,会自己回来的,你们不要担心我。”   谢文婧跟三叔等人住进客栈之后,立刻提出要出去转转,看看扬州这边有没有出现粉丝,其实这不过是借口。   谢文婧现在恨不得飞去徐寅家看看,他是不是好好的!可千万不要跟前世一样,病重啊!   三叔现在也不会拿谢文婧当孩子,这孩子的心智比成年人还要强,全家人都是在她的安排下,才脱离了恶毒祖母的魔爪,甚至过上了富裕的生活。   “嗯,你自己小心点,早去早回,我一会带着文宝他们,出去买祭祀的东西,明天一大早我们一起去给祖宗上坟!”   三叔点点头,同意侄女的话了。   谢文婧跟三叔他们说过之后,便一刻不停留的快速走向徐寅家,好在客栈跟徐寅家相隔不远,走一刻钟的样子就到了。   “呜呜呜,我可怜的寅儿,你快点醒来啊!呜呜呜呜!”   才靠近徐寅家,谢文婧就听到徐寅娘嘶声裂肺的哭声。   谢文婧的心咯噔一下,坏了,这个呆子,竟然真的忘了自己的话,前两天下的瓢泼大雨,淋湿他了。   徐寅的娘跪倒在徐寅的床边,徐彩两眼红肿的,强行给大哥喂参汤。   谢文婧进了徐寅屋子的时候,徐彩忽然看到谢文婧,顿时呆住了。   大哥!大哥,你快醒醒,你天天想的人,她来看你了!她回来看你了,你快醒醒啊!   徐彩忽然发疯似得摇着昏迷不醒的大哥。   “住手!”谢文婧连忙喝止徐彩的这种粗暴行为,徐寅不会有事的,徐彩这么死命摇他干嘛?   徐彩忽然被谢文婧厉声喝止,不由自主的停住了,呆呆看着谢文婧。眼里满是诧异,也装满悲伤。   她来了,来看大哥你了,可却来迟了!要是早来两天,大哥就不会去运河边呆看她的身影,更不会淋雨,也不会如此奄奄一息。大哥,你快醒醒,她真的来了啊!   呜呜呜呜!徐彩忽然忍不住的嚎嚎大哭起来,这两天照顾大哥,徐彩也只是默默流泪,不敢放声大哭。   娘已经哭得死去活来,自己还要好好照顾大哥,不能哭。可现在,徐彩忽然看到大哥心心念念的女子,便控制不住的嚎嚎大哭起来。   谢文婧一眼瞥到被徐彩放在一边的参汤,眉头打邹,又是参汤。不会又是回春堂的大夫开的药方吧?   谢文婧二话不说,掉头就跑,她要去那个小巷子,找那个被回春堂挤走的老大夫。老古大夫。   幸亏,古家今年因为没钱回老家,一家人都在。   谢文婧二话不说,连礼仪也不管了,一把拉着老古大夫就要往徐寅家跑。   “大小姐,快快放手,有话说话!”一边老古大夫的儿子,看到自己年迈的父亲,被那个曾经来过的大小姐拽着跑,急忙站到谢文婧面前阻挡。   “大夫,来不及了,再不去会死人的!对了,我先给你们诊金。还有,病人只是一个贫苦的读书人,跟世家无关。”   谢文婧忽然拿出一百两银票,往站在自己面前阻挡的老古大夫儿子手里一塞。便接着拉着他爹跑了起来。顺便也解释了病人的出处,知道这古家大夫是被回春堂挤兑出来的,不愿卷入世家的人事里。   老古大夫,听了谢文婧一番话之后,默默跟着:“老夫自己会走,拉拉扯扯徒惹人笑话。还有,诊金没有这么多!”   “老大夫,先不管这些,救人要紧,诊金回头再说!我们赶紧去救人!”   谢文婧头也不回,在前面带路,只要老古大夫肯来,就行。   徐彩原本看到谢文婧来看大哥,心里还有一点点替大哥感到安慰,大哥能在这个时候,有谢文婧陪着,应该是乐意的。   谁知道谢文婧竟然转身就跑,是怕大哥死在她面前吗?这个无情的大小姐!   徐寅娘,此事只管哭喊自己儿子,早点醒来,哪还管得了,刚刚谁来一下,谁又走了的?   “古大夫你快点,马上就到了!”   忽然,徐彩听到谢文婧的声音。惊的站了起来,她带着哪儿的大夫过来了?她刚刚急着跑了就是去找大夫的?   老古大夫,一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进了这个小院子之后,老古大夫算是真正放心了,这个小户人家,确实不是世家人。如此就好。   “娘,不要再哭了,你看,大夫来了!”徐彩拉起跪倒在床边的哭得死去活来娘。   徐寅的娘,忽然听到女儿的话,有些糊涂的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花甲老大夫,自家有请他吗?   是她?   刚刚这个少女是进了自家屋子的,可一下子就跑了,起初自己并没有在意,只以为她是走错路或者是想看热闹的。   毕竟自家根本不认识这样的小姐!   那这位小姐是谁?好好的怎么给儿子请来大夫了?   “大娘,别哭了,这位老大夫,医术高超的很,你就放心吧!别哭坏了眼睛。”   谢文婧气喘吁吁的,一边示意古大夫可以给徐寅看病,一边过来,搀扶徐寅的娘,还掏出自己的手帕,小心的替她擦着眼泪。   前世徐寅的娘过的极为辛苦,等到儿子考中举人之后,竟然没来得及知道,就猝然死去。让徐寅伤心了很长时间。   此时,再见到眼睛不好的徐寅娘,谢文婧就想替徐寅好好照顾她,给她安享晚年。再也不要跟前世一样,过的那么辛苦,却没机会听到儿子中举的消息。   古大夫仔细给徐寅两手轮番搭脉,然后又看了回春堂的大夫开的药方,再闻闻一边的参汤。气得脸色发青。   这次不知是回春堂的哪一个,开了这样的大补方子。   这孩子明明是实证,需要泄出来之后,才能慢慢温补,庸医害人啊!   古大夫提笔,稳稳当当的开了一个方子交给谢文婧。   “除了回春堂买药,哪里都能买到这些药!老夫先走了,有事再找我。没事我明天再看他。   对了,回头再去我那一趟,老夫的诊金还没到一百两的天价。别坏了老夫的名声!”   临走时候,老古大夫忽然没好气的登陆谢文婧一眼。   谢文婧抽动嘴角,无话可说,着急之下,亵渎老古大夫的名声了!   嗯,回头徐寅好了之后,得好好感谢一下这个老古大夫去!就用自家做的粉丝粉条感谢吧!   这个就算自家土特产,相信老古大夫还是不会拒收的。实在不行,直接告诉他,是不要钱的甘薯做的。   谢文婧拿着老古大夫的方子,花了两百文钱,抓了两副药。先吃两天泄实的药。   谢文婧抓好药之后,回到徐寅的屋子,将药交给了徐彩。   徐彩此时也顾不上是恨谢文婧,还是感谢她了,先给大哥熬药才是要紧的事。   “大娘,我扶你先回去睡一觉,你这么不眠不休的照顾徐大哥,累坏了身体,等徐大哥醒来,你却病倒了,这不是让徐大哥更加着急病重吗?   走,我扶你先睡一家,那个老古大夫是个神医,他说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你就放心的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徐大哥说不定已经醒来了呢!”   谢文婧一边扶着拽着徐寅娘,拉着她回她自己屋子去,刚刚谢文婧已经了解了徐寅病了的大概,竟然真是从前天晚上就高热昏迷的。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前世的徐寅也是这么凶险,还不是没有事?谢文婧也这么安抚自己。   谢文婧连拖带拽,总算把虚弱无力的徐寅娘给哄上了床。更是不给徐寅娘要跪下感谢自己,这可是自己未来的婆婆!能跪谢自己?   再说了,照顾徐寅本就是自己的事!   徐寅娘一再表示感激谢文婧的救命之恩,又一再念念叨叨徐寅的病情。   好在徐寅娘看到谢文婧对徐寅的病情充满信心,如此在谢文婧信誓旦旦的保证下,徐寅娘心情放松不少,累坏了的她,闭上眼就睡着了。   谢文婧看到徐寅娘睡着之后,悄悄来到徐寅屋里。   静静坐在徐寅的床边,深深看着这个少年郎,徐寅,快点醒来,只要你醒来,我做什么都愿意。   徐寅就在谢文婧深深凝望他的时候,忽然间眼帘抽动,继而睁开了凹陷的双眼。   文婧?文婧没死?   醒来的徐寅忽然喜极而泣,想起来抱紧文婧,激动的徐寅,根本没有发觉,此时的文婧,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女。   是的,徐寅也重生了,没有跟谢文婧在同一天重生,而是重生在了今天,差点病死的今天。   “大哥!大哥醒了!大哥醒了!呜呜呜!”徐彩此时也端着熬好的药,正好来到大哥的床边。   徐寅看到小妹的模样,有些呆滞,渐渐明白了,不是自己没死,也不是文婧没死,而是自己重生了!   眼前的文婧,跟妹妹一样,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女摸样,又怎么会是前世死前的妇人模样?   渐渐醒悟过来的徐寅,依旧呆呼呼的看着文婧,她也是重生了吗?要不然,她怎么会让自己在前天的时候,不要出门,就是出门也要带伞?   “文婧?文婧?我活了,我又活了,你?是你吗?还是你吗?”   徐寅沙哑着声音,热切的盯着少女文婧。眼神里的深情,赫然就是谢文婧在前世死前看到的那双深情的眼睛。   谢文婧看着如此双眼,恍惚间,仿佛回到前世那冰冷的运河中,就是在那里,徐寅不顾生命,不顾声名,拼死也要救自己。   毫无预兆,谢文婧泪流满面:“是我,还是我,就是我!”   哭得心痛的文婧,在徐寅眼里,也犹如在运河里哭得绝望的那个文婧一样,不由的跟着心痛万分。眼泪控制不住的流淌。   这一刻,徐彩忽然感到很烦躁,大哥跟这个女子什么时候好到这样的程度了?大哥若是这样,即使好了,也不能定下心来,安心读书考试,娘一样会哭死的啊!   “我大哥好了,你可以走了!还有,我大哥配不上你,你是千金大小姐,我们家现在穷的连房子都卖了,你还是走吧!”   徐彩在大哥要死的时候,看到文婧过来,心里还有些感激谢文婧,能满足大哥的念想。   而现在大哥醒来,精神还不错,可就是因为看到谢文婧,大哥竟然第一次如此痛哭,让自己极为烦躁不爽,全是谢文婧害的。   看看大哥现在哪有学子书生样子?整个一个痴情哀怨少年郎!真是要活活气死娘,幸亏娘此时不在这!不然真被他这个样子气死。   谢文婧忽然一愣,什么?徐寅家的房子都卖了?那他还怎么读书?怎么生活?   徐寅的娘,还有徐寅的妹妹,他们要怎么过活?想到这些,谢文婧忽然止住自己悲伤情绪,先解决当务之急的事。   “徐寅,你还记得,我借你银子的时候,你答应我的?要是你没有银子还我,就要给我做奴抵债。   我这一次是回扬州祭祖上坟的,过一两天就要走,到时候,你也跟我一起走吧,你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怕是一辈子难以还我的债了。   我怕你跑了逃债,决定过两天也带着你一起回杭州法净寺山下的李家祠,我们家现在正缺一个先生,你可以教我弟弟读书。   你娘也可以跟着一起,给我们家做活,浇浇花什么的,你妹妹更是干活的好手,还可以替我们家洗衣做饭,清理院子。   你可答应?”   谢文婧忽然冷静下来,这时候,还真不适合跟徐寅多叙旧情,先解决徐寅家的生计才是最重要的。   而徐寅妹妹徐彩,如今对自己简直是没有一点点好感嘛!直接就撵自己走人?   这个小姑子,将来还真不好相处啊!接回家,慢慢培养感情,小姑子总会喜欢上自己的。   但就是要帮助徐寅,也得有堂堂正正的理由,比如就这个债务问题。就很是个问题。   徐寅被谢文婧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忽然咧嘴一笑,都忘了刚刚还为她伤心流泪的。   “好,我跟你走!”   徐寅深深的看着文婧,知道她是要帮着自己一家人,渡过难关,但自家人以还债的理由跟着文婧,还是不错的,不会影响文婧现在的名誉。   前世的文婧,几度伸手,帮助自家渡过难关,尤其是在自己娘死后,她甚至不顾声名,悄悄见自己,劝慰自己。   这一世的文婧,重生的应该比自己早一些,所以她才会迫不及待的给自己四百两银子,就是怕自家再遇难关,而她不能及时相助。   她还再次不顾声名的偷偷爬进自家,悄悄提示自己,前两天不可外出,免除这一次的祸害,可惜终归自己还是没有躲开。   也幸亏没有躲开这次祸害,不然自己哪会借此机会重生?哪会记得前世的一切?尤其是记得文婧的一切?   让自己极度欢喜的是,这一世,再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偷偷喜欢她,她也喜欢自己了!真好!   “不行,我不答应!凭什么要给她做奴抵债?不就欠她两百两银子?我们将来还她就是了!为什么要给她做奴抵债?”   徐彩不干,立刻出言激烈反对,大哥要是跟她住在一起,这一辈子就不会有出头之日了。徐彩敢肯定!   “徐彩是吧?其实也不算是让你大哥做奴,最多就是让他一边做工一边读书,既可以读书,又可以挣钱还债。   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大哥虽然是借了我两百两银子,可却是要在十年内还两万两银子的。   你想怎么挣钱还我?   你大哥给我弟弟做先生,我打算一个月给他三两银子的先生工钱,你要是能干的话,我还能给你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工钱,你娘的话,只要天天替我们家看花浇水,也可以算一两银子一个月。说不定你大哥一边做先生,还一边考出状元来了呢!   我还给你们包吃包住,怎么样?条件很优渥哦?”   谢文婧此时的脸上哪还有刚刚看到醒来徐寅的悲痛神情,现在的谢文婧满心打算威逼利诱小姑子跟着自己走。   徐彩听到谢文婧说她借给大哥两百两银子,却要还两万两银子的时候,嘴巴哈的多大,一脸不信的看着大哥,大哥不会这么傻吧?啊?啊啊啊?   徐寅看着妹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嘴角抽搐几下,点点头:“是要还这么多,除非能考中状元,不然大哥估计是还不上了!”   这一次,轮到徐彩瘫软在徐寅的床边,死了!大哥傻的把一家人全卖了!两万两?这要怎么还?把自己卖了都不够还一点点的?还能怎么办?   大哥要是真的去了谢文婧家当先生,还能有心思教书读书吗?   不对,大哥要是没有心思教书,那谢文婧弟弟不也跟着倒霉?   “要不然,我给你再加工钱,跟你大哥一样也是一个月三两,你一个人挣一个月,足足抵得上普通农户的一家人全年的收入了,怎么样?”   就在徐彩听到大哥的话,刺激的瘫软的时候,谢文婧再接再厉,加大筹码,利诱徐彩。   徐彩两眼狠狠瞪着谢文婧,怎么会有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借给大哥两百两,却逼着大哥还两万两?   这样的行为,应该是受到世人唾弃的!应该是要遗臭万年的!   还有,这样的行为,应该是触犯律法的吧?应该算是犯法的!   要是大哥考中举人,当了大官,就治她一个什么罪名,谁叫她如此黑心,逼迫大哥欠下如此高利贷?   只是现在?现在自家怎么渡过?这个谢家大小姐,还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大哥?   要不然,先假装答应,等大哥考中之后,只还她两百两,最多加倍,四百两,足够了。   要是她不答应,嘿嘿,就由不得她了。   大哥是官,可以抓了她!   再或者,她嫁人了,名誉不能受损,要是她还敢逼我们家还这样的高利贷,我就威胁她,让她婆家知道,她做的这一切,那样的话,她还敢逼自家还这么多债?   徐彩一番思量,脸色渐渐好转,哼,想坑我大哥,门都没有!   “这样吧,你娘也算一个月三两银子的工钱,这下你能答应了吧?”   谢文婧笃定的端起徐彩刚刚端过来的药,如无其事的用汤勺给徐寅喂药,此时的徐寅,已经有了点精神,趁着文婧跟自己妹妹对上的时候,靠起枕头。   看到文婧喂过来的药,幸福的张嘴就喝,喝的很是自然,毫无别扭,如同是自家妻子在照顾自己一样。   谢文婧!你干嘛?干嘛啊?当着自己的面就给大哥这么亲热的喂药?当自己死人啊?   气愤之下的徐彩,忽然一把抢了谢文婧手里的药碗,不给她如此亲近自家大哥,又在迷惑自家大哥了,哼!徐彩恶狠狠的瞪着谢文婧。   “好好睡一觉,出一身的汗后,要及时的换衣服。对了,你淋湿透了,没有干爽的衣服换吧?我先去给你买两身干爽的衣服来。”   谢文婧无视徐彩凶狠目光,亲昵的跟徐寅说着自己的打算,还用手抹去了徐寅嘴角边的药渍。   文婧亲昵自然的做完这些,也不理徐彩,直接出门,替徐寅买几套干爽的衣服,顺便也给徐寅娘买两套。   至于徐彩这个别扭小姑子,得,也一并买了,算她月钱上面去!   徐彩再次哈着嘴,怎么的,她整个跟自己嫂子一样了?给大哥喂药,还给大哥买衣服?   不行,绝对不答应!大哥弄成这样,罪魁祸首就是她!   大哥以前多好,刻苦勤奋,一心一意只读书,现在好了,大哥就差一心一意的痴念她了!   不行!自己不答应大哥跟她好!   “大哥,你听我说,她还是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少女,不懂事,更不懂什么感情,她现在对你好,可能是一时好奇,也可能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你要是当真了,你这一辈子就毁了。   首先,你从现在起没有心思读书考试了,我跟娘,还有死去的爹,一心就盼着你高中,到时候,你还怎么高中?还怎么对得起我们?   还有你自己,你对她一片痴心的,恨不得天天看到她的,可当她家人给她再次定亲,对象极有可能还是一个富贵世家,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到最后,还不得眼巴巴的看着她另嫁他人?耽误你时间不说,还害的你伤心伤神,何苦来着?   大哥,我们要有自知之明,门当户对很重要,不然的话,遭罪的肯定是我们啊!”   徐彩趁着谢文婧不在,使劲给大哥洗脑。   “小妹,我们房子没了,我们要是不跟着她走,能住哪儿?吃什么活着?你真想带着娘一起去要饭供我读书?我们一家三口,一边要饭,一边读书,时不时的还被狗撵着跑?”   徐寅故作没有办法的反问妹妹。   前世的妹妹一世辛苦,为了自己,耽误了终身。这一世,一定给妹妹一个好姻缘,前提是现在先把妹妹哄的去杭州。   自己好不容易也跟着文婧一起重生了,自然不愿离开文婧。自己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对文婧说,可惜今天是不会有机会了。   妹妹防文婧,只差跟防狼一样了。要想说动妹妹,先从最坏的说,说的让妹妹听着心惊肉跳才行。   “大哥,要不然我们暂时默不作声的顺从谢文婧,跟她去杭州做工。她按月发给我们一家人的九两银子,先存着。   你一边教书,一边读书考科举,一举考中进士,当了大官,我们再还她的银子。   但是,我们只还欠她的两百两,最多加一倍,还四百两。   要是她不肯,大哥,你就抓了她!   或者我就威胁她,要是不答应我们,我就将她的事,传播出去,看她还有脸?要是她已经嫁人了,她的婆家肯定是不会喜欢这样极度势利,极度黑心的媳妇的。   到时候,她还不吓得灰溜溜的,再也不敢跟我们逼债?”   徐彩的话,让徐寅嘴唇抖动的厉害,这妹妹竟然打的是过河拆桥的主意?   前世真没看出来,妹妹还会这等彪悍?   不过,妹妹也是为了自己,才如此彪悍!   徐寅深感惭愧!不过就是惭愧,也不能如了妹妹的心意。   上一世,妹妹早已看出自己的心思,一直劝自己早点醒悟,那一世的自己,执着的认为,只要心里有文婧,哪怕远远的看着,也是满心欢喜的。   直到后来,自己身死,留下妹妹一个人。按道理来说,妹妹上一世说的是对的,是自己的痴情,让自己早早死去,让妹妹孤苦一生。   可虽然知道这些道理是对的,但偏偏心不由己。那深入骨髓的相思,哪有道理可言?   还有,那一世,文婧是死于太子之手,这一世,如无意外,太子一定还是会谋害文婧。   这一世的自己,怎么还能让虚伪的太子,谋害了自己相思了两世的爱人?死也不会。   至于太子?这一世,自己拼死也拉下你,还能给你用虚伪的名声所骗?真心实意奉你为太子,为未来的国君,到头来,你却派人谋害我爱人的性命?   “大哥?大哥?你答应不答应啊?”   徐彩看到大哥发呆,对自己的话,竟然豪无反应?   “噢!是是,妹妹说的都对,我听妹妹的!好不好?”   徐寅只要妹妹肯跟着自己带着娘去杭州,怎么都行,至于将来,不怕妹妹不答应。   徐彩听到大哥的话,喜出望外。大哥能跟自己一样的想法,就说明大哥对谢文婧还有药可救。没傻的连全家人都卖给了谢文婧!   “对了,可不要对娘泄露什么两万两的事,别急坏了娘的身体。等娘过来,我们就跟娘说,这一次得文婧出手相救。又花了文婧两百两银子,我们应该感谢她,更应该还她两百两的银子。   而文婧正好缺一个教她弟弟读书的先生,我一口答应了,你也可以去他们家做活挣钱还债。   这么说,娘就不会着急,也能安安心心的跟着我们一起住杭州,一边存钱,一边还债,一边读书考试,是不是?”   徐寅缓缓说着,哄着一根筋的妹妹。   徐彩对于大哥的话,毫无异议,这些事,自然是不能告诉娘的。   不论是大哥喜欢谢文婧,还是谢文婧逼自家还这么多银子的事,都不能说的。娘要是知道,还不急死?   “大哥你也得记住,不能在娘面前透出痴想谢文婧的无知举动,惹娘伤心。娘一心指望你好好读书,考中举人呢!”   徐彩自然也得提出自己的要求,全是为了咱娘好嘛!   徐寅点点头:“小妹言之有理,大哥一定能做到不让娘发现我跟文婧有什么。”娘不知道的时候,自己自然可以跟文婧有什么的了。   徐彩听到大哥这么说,放心多了。   徐彩可不是放心大哥不跟谢文婧不会有什么,而是放心大哥知道不能惹娘伤心。   至于自己,哼,自己会时常盯着大哥,督促大哥,好好读书,不许见谢文婧,不许跟她多话。   时间长了,谢文婧嫁人了,大哥高中了,不就自然而然的不会有什么了嘛!   “对了大哥,她送你的珠花,被我拿去当了买药,你不会心疼死的吧?”   徐彩忽然想到珠花的事,这珠花可是大哥最宝贝的东西,要是大哥知道珠花没了,还能坦然接受,就说明大哥真的被雨淋的清醒多了。就更加可以放心跟着谢文婧去杭州了。   徐彩说着还将当票拿出来给徐寅。   徐寅接过当票,就是心疼死了!可也不能说给小妹知道。   那珠花可算自己的心肝宝贝,前世的时候,一直都想拥有一件只属于文婧的物事,可终究没有机会。   这一世,不经意间得到了文婧的头饰,却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不经意间的又失去了。   好在这一世,文婧跟自己之间心意互通了,比拥有文婧的珠花强多了。   将来自己总有一天,要亲手为文婧插上珠钗,一定可以天天为她插珠钗,天天为她描眉,天天可以拥抱她,亲吻她。   再说了,只要当票还在自己手里,还有机会再赎回来。   这么一想,徐寅忍不住的洋溢出幸福的笑脸。   徐彩没有想到大哥会是这样的表情?傻笑?   大哥真是放下了?还是隐藏的更深了?不管了,先跟大哥带着娘去杭州,然后自己一心一意督促大哥读书考科举!   还有,绝不给大哥跟谢文婧半点机会!   谢文婧没多久就买了一大堆衣服,还是成衣店的伙计亲自送过来的,实在是因为谢文婧买的太多,掌柜的高兴之下,自然舍得派个伙计跟过来。   伙计送到徐寅家之后,高高兴兴的走了,谢文婧另外打赏了他几十文钱。伙计自然高兴异常。   “这些是给你们买的,要是觉得不过意,可以用将来的月钱抵。我还得回去跟我三叔他们说一声,晚些再过来。”   谢文婧估算了一下,自己离开三叔他们已经有一长段时间了,好在徐寅不但醒来,还跟自己一样重生了,如此,自己才可以放心了。   这样就可以回去先跟三叔他们说一说,免得他们为自己着急,还有要带徐寅一家跟着回杭州的事,也得说一说。   至于借口,还是以抵债为借口吧!   “等一下,这些可不算是我们逼你买的,不算我们欠你的。”   徐彩看到谢文婧给自家人买了这么多衣服,顿时心生警惕。   哼,这是赤果果的糖衣炮弹,又来害我大哥了!还好意思算月钱的上面?我到现在还没答应去你家干活呢!   徐彩的敌意,让谢文婧头皮发麻,前世也没觉得这丫头这么难讲话啊!有点不讲理了啊!   “好好,就按你说的,不算你们欠我的,是我自心甘情愿的,好了,我现在先走一步,你帮着看看,有哪些需要收拾的,先收拾好,回头走的利索。”   谢文婧也不跟徐彩较劲了,她现在对自己充满敌意,那是她还不能理解自己跟她大哥的感情,只要自己耐心点,积极点,再难讲话的小姑子,也一定拿下!   “等等,我们不要你白给的,这些就折算成一两银子,跟之前欠你的帐算一起,将来一定还你。   哼,我们家可不会白贪人便宜的,该我们还的债自然会还,不该我们还的,我们也不是傻子。”   徐彩意有所指的瞪着谢文婧,敢骗大哥还你两万两的高利贷?门都没有!   谢文婧嘴角抽搐,这未来小姑子还来劲了?   折算成一两银子?   我给你一两银子,你去买这么多成衣过来啊?你能买一件这样的棉衣过来就了不起了!还能买六件棉衣,六套内衣,六双棉鞋,六双单鞋?   现在的物价随着粮价上涨的厉害,光是这些东西,足足花了十八两。   要是两年前,一两银子可能还能买到这些。不对,这丫头恐怕就是按两年前的物价折算的吧?   谢文婧忽然感觉自己前途有些艰难坎坷,任谁有一个如此精明,如此充满敌意的小姑子,也不会很轻松了。   谢文婧深深吸口气,不打算多说话,先回去跟三叔打个招呼,回头再想想办法,拿下徐彩,看看是晓之以理,还是动之以情,又或者还是威逼利诱才能搞定这个小姑子。   “再等一下,我们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答应你!”   徐彩对着已经踏出徐寅屋子的谢文婧,骄傲的追上一句。   谢文婧脚步停顿一下,忍不住嘴角抽搐几下,接着走人。   徐寅也感觉太阳穴突突的,妹妹对文婧的敌意也太大了吧?   自己以后要想亲近文婧,避开妹妹,还是个问题啊!争取到妹妹同意,更是个问题呢!   得早点给妹妹找一个好人家才是啊!   谢文婧回到客栈,见到三叔,便跟三叔说了自己的事。   “三叔,我原先院子隔壁,有个少年叫徐寅,读书十分刻苦勤奋。刚刚我恰恰经过他们家,就听到他们家哭的凄惨。   进去一看,才得知那个读书刻苦、勤奋的少年,病重的厉害。已经昏迷两天,而他娘跟他妹妹两人,为了救他,已经花完了家里的积蓄,连房子都卖了。   我有些于心不忍,就出资为他请了大夫,买了药,花了两百两银子,那个徐寅醒来后,一定要还我们的债务。   我想想,觉得这一次可以带着他们一起回杭州,这样的话,那个少年可以专门教文宝读书,这样文宝以后再也不会浪费你们的读书时间了。   而那个少年,如果一直这么勤奋刻苦的话,说不定有朝一日,可以考中举人,状元什么的。   我们家也算结个善缘。三叔觉得可以吗?”   ☆、070 依靠   三叔盯着侄女一会,想到些什么,侄女应该不会是看上那个少年了吧?不然的话,侄女为何会去原先的杨家?巧合吗?   “文婧,你打算怎么安排那个少年的妹妹跟他娘?也一起安排住在我们家吗?”   三叔试探的问。   “嗯,都住我们家里,这样方便,至于那个少年的妹妹,可以下田替我们家干活,他们娘嘛,眼睛不好,就安排个适当的轻松点的活,三叔,还行吗?”   谢文婧忽然被三叔盯的有些不自信了,自己这么安排,徐寅一家人不就可以有了住处,有了月钱?   还有,自己也可以随时随地的看见徐寅了嘛!怎么感觉三叔有些不赞成似的?   “文婧,要是你希望那个少年不会产生寄人篱下的悲哀,你最好不要安排他们一家人住在我们家里。   特别是这个少年,读书如此刻苦勤奋,极有可能将来高中,现在你给予他的,将来会成为他被人耻笑的笑柄。这样反而不会是善缘。   你如果真想帮助他,不如将帮他租种法净寺的水田,至于他有没有时间种水田,你还可以先借给他一点本钱,让他可以请农户们帮他。   这样的话,那个少年不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他将来就是高中,也不会成为他人嘲讽的对象。   至于他们一家人住的屋子,农户空着的篱笆小院,篱笆屋子,都不少,好租的很,也廉价的很。   缺银子安置家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再借银子,不管他们有没有能力还钱,但债务算的清清楚楚的,这样对于他们一家人来说,心里反而会很感激我们。   这样的处理,才是最妥当的,文婧,相信三叔,三叔是个男子,知道男子都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不愿寄人篱下。”   所以,自己才会拼命的想读出举人,内心里其实也不想让自己一房,成为靠侄女活着的累赘。想凭借自己的力量,给家人依靠。   世上真正的男子,都不会愿意寄人篱下的!三叔以己推人,才掏心掏肺的跟文婧说出这番话。   三叔警觉的感觉到,文婧对那个少年不一般,但自己却不方便过问,再说,文婧一向还是有主见有分寸的,就是太想帮着那个少年了,才顾不到少年将来的真正想法。   谢文婧忽然感觉,自己还是疏忽了,要不是三叔提醒自己,自己还真顾忌不到这些,只想好好照顾徐寅一家人。   过度的照顾,其实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哪怕徐寅不觉得,他的娘一定会觉得,也会想到儿子将来即使出人头地,这段寄人篱下的经历,都会成为徐寅的污点。还有三叔,他能如此说,也许三叔对于他一房的处境,也有这样寄人篱下的感觉,所以才会拼命读书,带着侄子两人,一心一意的读书,就是不想有这样的感觉?   谢文婧忽然感觉很惭愧,自己只知道要照顾三叔一房,却还是没有照顾到三叔他们的心理。   “三叔,我们是一家人,我爹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娘现在还是双身子,家里全靠有三叔三婶,才能将家里安排的井井有条。   还有今天,要不是有三叔教我,我还不知道帮助他人,也需要注意方式方法,不然反而连累他人。   三叔,我还小,需要依靠你!需要依靠三婶,要是没有你们的依靠,我,我也是不行的。   没有三叔,我的婚约也许到现在还没有解除,没有三叔,也许我们还跟二叔他们没有分家。   没有三婶,我们家连个管家的主母都没有,三叔,你,你读书的时候,别太累你自己,累坏了身体,我怕我没了依靠!”   谢文婧第一次在长辈面前,露出不安,露出怯懦。   三叔内心一震,这孩子聪明的叫自己心疼!   只不过是自己劝文婧如何妥当帮助那个少年的事,文婧却已经联想到自己的想法,尽管不想承认,但自己内心深处,确实存在这样的想法。   自己这样的想法,连妻子都没有告诉,今天却被文婧洞悉,还如此示弱的告诉自己,她需要我这个三叔,需要她的三婶。   这孩子,怎么如此叫人心疼?她是怕我们也会有寄人篱下的心情,才会一一例举自己顺手而为的几件事。   而自己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在获得了文婧的想法之后,才这么做的,真正拿主意的还是文婧啊!   罢了,既然文婧不舍得自己难过,就不能让文婧为自己的这点心思,感到不安。   放掉心里的点点自卑想法,做文婧真正的家人。   “文婧,等我们明天祭祖之后,我陪你一起去见他们,我作为谢家长辈,出面去帮他们,更稳妥。”   三叔陡然挺直腰杆,替文婧挡在前面。   若是文婧跟徐家谈法净寺租赁事宜,可能让少年的母亲不敢相信,会给她儿戏的感觉。   既然文婧如此看重他们,自己就以长辈的身份过去,珍重谈这些事,也好让对方宽心,能安心的跟着我们一起回杭州。   顺便也去亲眼看看被文婧如此看重的少年,是何种样的人?   以文婧的心智和目光,想来是不会看错的。   文婧看着三叔忽然间的转变,面露喜色,太好了,三叔有自信了!   “嗯,明天过去,他应该会好些了!三叔对我真好!呵呵呵!”文婧忽然有些讨好的对着三叔笑起来。   三叔看着这样的文婧,才觉得,侄女其实也还是孩子的。是需要大人的呵护。   “寅儿,这个谢家大小姐,对我们确实在恩情大如天,这么大的恩情,我们家会牢牢记住一辈子。将来你若是高中,定要报答她的恩情。   但是,我们不可以住在他们家,更不可以一家人靠着她一个十二岁的大小姐养活。   寅儿,你还小,不懂这些。他日你若是高中了,当了大官了,你就会明白娘为何要拦着你。   彩儿,是娘拖累了你们啊!若是你们爹还在,若是他还在,娘不会让你们这么为难。都是娘没用啊!”   徐寅的娘在听了儿子说的,知道谢家大小姐的一片好心之后,还是毅然拒绝了。   虽然谢家大小姐,出于一片善心,不但带着大夫过来,救活寅儿,还给寅儿买了药,买了这么多衣服。   甚至在得知自家连住处都没有的时候,还提以三两银子一个人一个月的高价,请全家人跟着她去杭州。   若是自己跟彩儿两个人,这样的恩情,倒是可以承受,哪怕自己跟彩儿两人,一辈子给谢家做牛做马都可以。   但寅儿不行,寅儿还有前途,若是寅儿他日高中,甚至当了大官,那今天只要答应谢家大小姐,他日寅儿就成了世人嘲讽的对象。   世人甚至会说的很难听,什么儿子是靠着巴结女人养活的等等,那是自己不愿儿子承受的,自己也绝不会愿意承受的。   哪怕拒绝谢家大小姐的好意之后,一家人的明天在哪儿都不知道,徐寅的娘为了儿子长远的将来,也不愿答应。   两兄妹看着母亲,出乎意料之外的拒绝之后,悲苦流泪,都急忙答应娘,安抚娘。   “娘,我们不哭,你看,大哥现在好多了,我们只要有大哥,就有希望啊!娘!”   徐彩一边替母亲擦去眼泪,一边自己也红了眼。   自己也不想大哥跟谢文婧靠的太近,但却想用谢文婧帮自家渡过最艰难的时光,将来有条件了,再远离谢文婧。   没有想到娘虽然眼睛不好,但心却是明亮的很。早就知道,这样的女子,大哥不能碰。害了大哥,才是真正害了全家人。   自从爹死后,全家人的希望都在大哥的身上,若是没了大哥,一家人还有何希望?娘说的对,辛苦也不过是暂时的。为了大哥的将来,现在吃的苦,将来一定值得。   “娘,别难受,儿子一定不会负了娘的期望,一定高中!一定不会叫你们等的太久!我保证!”   徐寅沙哑的声音,坚定的神情,既然娘决定如此对自己最好,自己自然不能只顾自己跟文婧的感情,让娘伤心。   上辈子,娘到死都没有听到自己中举的消息,这一世,一定一定叫娘听到自己高中状元的消息。   至于娘的想法,娘的选择,全是为了自己的将来,毫无一点点想到她自己,甚至连妹妹都没有想到。   两鬓斑白的娘是为了自己的将来,情愿暂时一家人现在吃苦,哪怕过的颠沛流离,也不愿自己将来被人嘲讽。   娘!娘!娘!   您一辈子都为了我而辛苦,我又如何敢叫您伤心?   罢了,文婧,我们只要都好好的,只要我们两个心里有彼此,就是暂时的分离,也有相聚的日子。   至于自己,趁着这几天,好好养好身体,只要身体养好了,还怕自己养活不了一家人?   不过是暂时苦了点,吃上一阵子的甘薯罢了。   对了,甘薯?甘薯可以做成粉丝粉条卖的啊?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做出粉丝来?   照着时间来看,太子才把甘薯引到大周的江南,应该不会有人这么快就想到粉丝的吧?   对,就先用最廉价的甘薯,为一家人挣出一个无忧无虑的家。自己前世作为杭州知府,自然会知道农户们的生计,当然也知道粉丝粉条是如何被农户制作出来的。   谢文婧跟三叔一番谈话之后,跟三叔打了招呼,先去了古家,照顾一下老古大夫的骄傲心理。   从老古大夫那出来,谢文婧手里的十斤粉丝粉条没了,多了老古大夫还的九十九两银子,诊费一两。在物价飙涨的扬州城里,这个价格算是正常的。   可谢文婧在经过一个破落院子大门的时候,极为意外的遇上了赵夫人。   谢文婧差一点点就认不出来她了,她一身的粗布衣服,毫无头饰,除了一根竹簪。   她双眼浮肿,脸色灰暗,两眼满是哀求。   “求求你,再宽限我们几日,让我们过完年再搬走?求求你?”   此时的赵夫人,早已不是那个意气奋发,气势夺人的赵夫人。   “再宽限几日?我们已经宽限你几个几日了?都快宽限一个月了,你们还是搬走吧!我们全家也指望租住院子过活呢!”   户主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对赵夫人的苦苦哀求,早已司空见惯似的,一边态度坚决的说着,一边开始把院子里的东西,往外拿。   有不少人已经透过院子门,向里面张望看热闹。   赵夫人忽然冲出院子,冲着看热闹的人群,就准备跪下,想求求路人帮着自己一起求求户主的,结果却意外的见到了一身锦衣的谢文婧。   谢文婧刚刚转身,侧脸已经被赵夫人看见。从谢文婧的衣着打扮来看,谢文婧过的比自家好太多了,起码那个头饰就值几百两银子,衣服也值几十两的银子。   不对,这些装扮,还是谢文婧在世家做嫡女的时候的装扮,她家难道没有没落?不是被那个谢老夫人净身撵走的吗?   对了,想起来了,听说过的,谢文婧带着杭州法净寺山下李家祠的村民种大豆,她一家人足足挣了7万两,她现在还是杭州第一孝女呢!   电石火光之间,赵夫人脑筋急转,仿佛抓到了什么。   “文婧!文婧媳妇!是我!我是你婆婆,你怎么来看我们了?”   赵夫人自从自家瞬间跌入尘埃,被娘家所撵,不得不带着一家人租住了扬州最便宜的破院子。   一家人都在死死支撑,等着儿子高中举人,只要儿子高中举人,就能当地方小官。   若是儿子接着再高中进士,那全家的好日子就到了,太子曾说,只要儿子进了进士,就给他一个锦绣前程。   虽然恨自己男人败落了整个家,但还算没有害死一家人,结识了太子,得到了太子给儿子的一个许诺,自家人只要艰苦几年还是可以再回复到从前风光的日子。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相公生病了,把最后的一点积蓄全部花了,能当的也全部当了,相公病没有好转,还欠了一个月的房租。   幸亏今天遇上谢文婧,只要自己拉着她,一口咬定她以前是自己家的儿媳妇,她若是认了,自家也好有个依靠,若是不认,起码也得还给自家几百两银子,不对,就指着她头上的金镶玉的发钗,说是自己当年给她的礼物,逼的她还给自己。   她头上的金镶玉的发钗,起码价值四百多两,有了这些银子,足够一家人支撑到儿子考中的时候。   谢文婧听到身后的叫声,脚步反而加快,不能跟这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分辨什么,她一个光脚的,说话做事可以无所顾忌。   自己一个少女,不能跟一个疯狗在大街上争辩,尤其是她现在还是一副落魄的模样,世人喜欢可怜弱小,却不知弱小的人中,也是有不要脸的人的。   赵夫人以为她对着谢文婧的背影这么大叫一声,她肯定是要回头的,却不料她竟然恍若未闻,走的更快,更急。   眼看谢文婧就要走的更远,赵夫人忽然奔跑起来,就要追谢文婧,在赵夫人眼里,跑了谢文婧,就是跑了几百两的银子,所以,赵夫人发疯一样的飞跑起来。   谢文婧不能在大街上飞跑起来,这不是一个端庄少女的行径。若是自己飞跑起来,赵夫人又在后面追赶,直接会给人自己心虚的感觉。   听到后面追来的喘气声,谢文婧心里尽管极度鄙夷这样的女人,但不得不想办法,跟这样不要脸的女人周旋。   若是跟这样不要脸的女人,面对面,谢文婧敢肯定,自己连开口说话的机会,她都不会给。   她可能会扑过来,就边哭边嚷嚷,让自己跟着她的节奏走,那自己便会处于极度被动之中。   感觉赵夫人离自己还有两三步远的时候,谢文婧忽然闪身,果然,赵夫人猛地一个扑空,没有扑倒谢文婧,却直接扑倒在地上。顿时跌了一个狗吭泥。   谢文婧仿佛没有听到后面的声音,更不想看跌倒在地的老女人的样子,只想尽快摆脱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谢文婧!你竟然把我娘推到在地?我娘现在伤的这么重,你连看都不看一眼,就想逃?”   赵秋惠的吼叫声音,急速从后面传来。   赵秋惠,十四岁,比文婧大两岁,文婧前世嫁入赵家之后,她每次回娘家,都要双手带慢东西回去才高兴。   是个只知道获得不知道付出的坑嫂子的主。   对于赵秋惠,谢文婧前世给足她好处,但回报她的依旧是冷漠跟无情。前世为了自以为是的狗屁理由,全都忍下来了。   这一世,谢文婧早就决定,再也不伺候这些没良心的人了。   果然,人心依旧没有变,她的娘依旧唯利是图,她的女儿依旧自私霸道。   “乡亲们,你们看见了没有?这就是活脱脱的诬陷,活脱脱的讹诈!我欲报官给我洗清贤名,若有相亲肯站出来作证,力挺道德天理的,请跟我一起去扬州府衙。   小女在此感谢各位仗义直言。小女原是谢家嫡长孙女,但谢家败落更早,而那时,赵家还是显赫世家。   便是那个时候,我们两家的婚约解除,各自心甘情愿的解除,各自当场撕毁婚书。   今天,你们看到了,我不过是路过此处,一言未发,就被这个妇人当众叫什么媳妇婆婆的,我一个未嫁之女,能答应这个女人?   试问谁家的未嫁女儿遇上这样的情况,愿意点头答应?   谁也不能!所以我只能脚步不停的向前走,不愿让人误以为我真是她什么人。   可笑的是,她自己不自觉的非追着我跑,我还没有转身,没有回头,她自己跑急了,跌倒在地。她的女儿就鬼吼着嚷嚷着,说我推倒她娘?   这不就是一对居心叵测的母女,互相配合,活脱脱的要讹诈我,污蔑我?朗朗乾坤,我们扬州还能让这样的龌龊脏事得逞?绝不能!我今天便要报官,还我一个清白!”   谢文婧忽然义正言辞,一身凛冽,双眸射出冷光,指向赵秋惠。   赵秋惠被谢文婧一副不报官不罢休的态度吓倒,自己刚刚那么说,也是想配合娘,讹上她一笔,谁知道她竟然不跟自己理论,直接要报官,有必要闹这么大?   自家不过是穷的连吃几个月的甘薯了,还要被人撵出来,没有地方去。   她现在那么有钱,为什么不能给自己家一些?她原本就是自家没有过门的媳妇,虽然是毁约了,但她也不能无情无义的睁眼看着自家人过的如此落魄,都不肯伸手的吧?那也太没有良心道德了!就该讹上她一大笔。   可恨的是这个女人竟然不跟自己理论,却直接要见官?   “惠儿,不要胡乱说话,娘是自己跑跌倒的,文婧,对不起,我之前跑的太急,不该那样叫你,差点毁了你名声。   我们赵家忽然变得这样,早已配不上你这样的杭州第一孝女了,你看看我们现在,吃的是甘薯,穿的是粗布,住的?现在连住的都没有,今天正被人撵着眼看没有地方可去,正巧看到了你。   文婧,我们家这样困难也是暂时的,秋声已经是秀才,只要后年考中举人,我们一家人还是会东山再起的。   之前毁约是怪我们误信人言,以为你在杭州私通男子,才不得不去悔婚,现在才知道,你在杭州能是第一孝女,怎么会是私通男子的女子?   秋声对你一直还念念不忘,若是你也念念不忘秋声,我们赵家愿意再聘你为秋声之妻,文婧,你可愿意?”   赵夫人原本也打算跟女儿一样,强势的讹上谢文婧,结果看到谢文婧比女儿强势太多,竟然直接要见官?自家人现在哪还有脸见官?   那些死了几个官员的家属,好不容易被自己用银子抚平,再去见官?赵夫人顿时改变主意,自己现在的样子,最适合的还是以弱者姿态示好。   但就是示好,也不能给她好过了,先当众污了她,说她之前私通男子再说,让她再骄傲去?   “乡亲们,既然这位夫人说是她自己跌倒的,我虽然还小,但也不至于跟一个知错就改的夫人斤斤计较,就不麻烦各位跟着我一起去扬州府衙作证了。   掌柜的,这是五两银子,算我请在场的十几位热心乡亲的,老人家,小女子肯请老人家替我做东,招呼他们可好?小女子还有事,只能先走一步。”   谢文婧压根不会跟随赵夫人的话回答她什么狗屁愿意不愿意的。直接花五两银子收买民心。也不会因为赵夫人故意说自己在杭州私通男子,就着急上火的的解释什么。   她说的,也得有人肯信,这些吃着自己请客的百姓,心里自然会有一杆秤。   “好说好说,我也替大家伙感谢谢大小姐的一片善心!”   老人家见谢文婧已经将五两银子交还给了隔壁开张着的包子店,也不推辞了,在场的十几个百姓,看其衣着打扮,都极为贫苦。   能在个过年前,吃上一顿大肉包,甚至可以打包带走一些大肉包,对这些家庭来说,确实是难得的善事。包括自己也是,家里的孙子孙女吃甘薯都吃腻了,昂贵的米面哪还能吃的起?   “多谢老人家,小女拜谢,各位请自便,告辞!”   谢文婧对着在场的众人,微微一拜,就打算走人,不跟这一家不要脸的理论啰嗦,掉的是自己的价。鄙视他们,无视他们,便是最刺激他们的。   “你站住,你头上的金镶玉发钗,还是我当年送给你死去的那个祖母做定亲礼物的,你还我!”   赵夫人忽然一改刚刚可怜柔弱态度,强势指着谢文婧,索要发钗!   那个态度跟架势,简直是理直气壮的很。仿若真是她的东西一样。   “你之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认我是你的儿媳妇,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在讹我!   你女儿见你跌倒,跟你一样,再次讹我,说我是推到你的。   可笑的是,你见我要走,又再讹我,难道我身上任何值钱的物件,你都可以睁眼说瞎话,说是我死去祖母收下你送的定亲礼物?   我们两家婚约既然毁了,便各自嫁娶,你这样讹诈我,是不是今天一定要陪我打一场官司?”   谢文婧冷厉的射向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还治不了你了呢!偏就不说这个发钗是自己刚刚路过一家首饰店买的,想打扮一下自己,让徐寅看着自己好看的。   到扬州来的时候,比较匆忙,头上除了一根玉簪,什么都没有带,可当自己见到徐寅,就想给他看到自己美丽的一面。   谁知道被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指鹿为马,一口咬定自己刚刚才买的金镶玉的发钗是她给的定亲礼物?   不过,自己偏偏不解释,等闹大了,等她指天发誓说的有模有样的时候,自己再说出这是在扬州老字号首饰店买的,我到时候,看她怎么收场?   “我没讹你!你在血口喷人!你头上的发钗,我敢发誓,就是我送给你的定亲礼物。   你要不然就把发钗还给我,要不然就还是做我儿媳妇,不然,哪有没有嫁出去的女儿头上还带着之前夫家送的定亲礼物?”   赵夫人还真敢发誓,赵夫人其实知道的,发钗上又不会有记号,说明是不是定亲礼物的,还不是任凭自己一口咬定,天生她祖母死了,又不能蹦出来跟自己对质?   不管是她将发钗给自己,还是她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她是自己儿媳妇,自己一家人今后的生活,就再也不会有问题了,只等着儿子高中就能恢复全家人的荣耀。   “你胃口很大啊!一开口就索要我头上的金镶玉发叉,价值五百两银子,这不就是活脱脱的劫匪行为?   我得去告官!这女人穷疯了,见着值钱的就一口咬定是她家的。你怎么不指着那汇通钱庄的银子,说那也全是你家的?   你看似可怜,可心却极为狠毒,对着我不是诬陷,就是讹诈,现在还打劫上了!   你其实还可以更加恶毒的指着我说,我死去祖母还得了你家多少多少万两的银票,是我们谢家生生世世都还不起的银票。   你若再这么诬陷讹诈,打劫我,就容不得我不报官了,我们大周对于打劫的劫匪,可是从不手软的,不但严惩当事人,还株连家人。   要是你被府衙定罪,你一个人坐牢,还得连累你一家子!你的两个儿子连科举也考不上了,你可要陪我打官司去?”   谢文婧依旧不说自己发钗是刚刚才买的,就是要刺激的她到最后名誉扫地,这是她贪心、无耻的代价!   “娘,你别要了,我们家给了人家的,就算人家的,别再要了,跟我回去!”   赵秋声已经从租住的破落院子出来了,先是静悄悄的站在一边,观看。   这样的场面,自己一个读书人不易介入。   即使看到自己母亲跟妹妹如何讹诈谢文婧的时候,他也觉得理所当然,没觉得愧疚。   谁叫谢文婧害的母亲追的跌倒?母亲虽然不是她推倒的,但若不是她忽然让开,母亲又怎么会扑空跌倒?妹妹自然没有说错!   可恨的是这个女人仗着自己有钱,收买扬州路人的心。   母亲现在指着谢文婧头上的发钗说是自家之前送的,就一定是自家送的,母亲的话不会错,母亲更是不会认错自家东西的。   恨就恨的是,这个谢文婧太过狡诈,一口咬定,母亲是在打劫她,还要拉母亲去见官,有这样不要脸的女人吗?幸亏跟这样的女人解除了婚约!   眼下,母亲跟谢文婧看似两人各执一词,但谢文婧却是占上风的,只因为这一群俗人,都提上了谢文婧买给他们的一大包的包子,他们自然会站出去为她作证。   所以,赵秋声看不下去了,从人群里站出来,拉回母亲。不能拿自己的前途跟这个女人较劲,即使发钗不要,也要忍下来。   谢文婧看到赵秋声从人群里站出来,心里冷笑,就不信他是刚刚从院子里出来的。   看着他自己母亲,自己妹妹如此诬陷,讹诈别人,他视为理所当然。而看到自己打定主意要跟他母亲见官的时候,他怕他母亲输了,才不得不站出来。   可笑的是,赵秋声竟然也不要脸的说自己头上的发钗就是他家的,他拉回他母亲,不是承认他母亲错了,而是一副送给自己的样子。   “站住,今天要是你们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一定告你们。我一个未嫁女子,头上能胡乱带首饰?   而她们母子一口咬定,这发钗就是他们家给的定亲礼物,逼着我将贴己的发钗交给他们,或者逼着我再认下这门已经解除了的亲事。   我纵然还小,也知道名誉的重要,今天我不得不跟他们打官司,澄清事实真相,这个发钗一定是我自己的,而不是他们一口咬定的说是他们家送的定亲礼物。   还请乡亲们再走几步,给我做个证明,可以吗?小女子拜谢大家了!”   谢文婧微微对着众人又是一拜,言辞高洁,神态端庄。让人不由自主的信任她。   “呸!就你这样不清不楚的女人,还想再攀上我?不过是你自己的痴心妄想!你头上的发钗,就算是我们赵家扔给狗的,不是送你做什么定亲礼物的,你还不配!娘,我们走!”   赵秋声受其母亲影响,也一口咬定,谢文婧头上的发钗,肯定就是赵家之前送的。   不过谢文婧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不肯还,自然也要不回来了,即使打官司,也不会要回来的,一般人解除婚姻之后,这些东西都随着解除婚约,就再也不提了。   但母亲之所以会指着以前送的发钗想要回来,也是为了一家人的生计,母亲不得已才为之的。   可恨的是谢文婧这个女人,不但不给,还让母亲这样难堪?是可忍孰不可忍!你能义正言辞的假装高洁的说你无辜,我更能义正言辞的说你不要脸!还妄图再高攀自己?   “这位小公子,我站在这有一会了,我都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各位乡亲,这位小姐头上的发钗,是今天在我们老字号首饰店买的,还是我亲手做成的这桩生意。   连票据都有的,众位不信还可以去老字号店查看票据。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朗朗乾坤,还有这样的人家,一口咬定一位小姐头上贴己发钗,就是他们家送的,啧啧,指鹿为马到这样的地步,罕见了!   对了,这位小姐,若是要见官,大叔给你去作证!就不信,我们大周还有人抢钱抢到如此义正言辞的地步?   连劫匪的儿子都跟着一起告!他也一口咬定,这个价值五百两的金镶玉发钗是他们家扔给狗的,我给你做证!   像这样的人家,果然是嫁不得的,不要脸都到一家了,你若是嫁过去,还不被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狗屁读书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丢读书人的脸!”   老字号首饰店的大叔,一番激烈的言词,终于让众人更加清楚明白了这一家子不要脸的程度。   赵秋声忽然脸色黑漆一片,这个谢文婧,明明早就可以跟母亲说她的发钗是今天才买的,可她就是故意不说,硬逼着母亲跟她见官,以此来打击报复全家人,更会害的自己跟大哥不能科举,如此恶毒妇人心,其心可诛。   幸亏自己拉着母亲回来,不然真跟她见了官,全家人都被毁了!可就是这样,自己的名誉在这些人眼里,也被毁的一干二净。这里是真不能呆了。   谢文婧,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你今天加诸我们全家人身上的侮辱。   “各位乡亲,对不住了,家母因为家父病重,精神早已崩溃失常,导致认错谢家大小姐的发钗,也是情有可原。   谢大小姐,对不住了,家母为了照顾病重的家父,时常神志不清,你曾经也服侍照顾你病重的父亲,想来应该能理解家母的无状,还请不要放在心里。对不起了!”   不得不说,赵秋声,能屈能伸,当他得知母亲是存心强夺谢文婧头上值钱的发钗的时候,心里有的不是对谢文婧的愧疚,而是对她母亲的愧疚。   母亲若不是为了一家人,何至于此?而谢文婧如今的家产,大可不必跟自己母亲较真这五百两的发钗,可这个女人偏偏将自家人逼的如此难堪?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赵秋声今天忍下来,来日必要她加倍还我!赵秋声暗暗对谢文婧怀恨在心。   谢文婧看到赵秋声对着自己一揖到地,心里冷笑,你一句你母亲疯了就可以让你母亲不必承认她是见财起意吗?   还有你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在你母亲一口咬定我的发钗是你们家的时候,你特么的不是得瑟的说是你家扔给狗的?你特么的现在再扔一个我看看?   你现在看起来对我卑躬屈膝,一揖到地,替你母亲打个马虎眼,就想让自己算了?   “既然你母亲疯了,就应该关起来好好照顾着,别放出来伤着人,看看,刚刚差点不就伤到我了吗?   你们兄弟也别只顾着读书,多花点时间照顾你们疯了的母亲,不然一个只知道读书的人,却连自己疯了的母亲都不能好好照顾,还让你母亲在疯了的情况下随意伤人,这可是你们的不孝呢!”   谢文婧可不是吃素的,前世能在以一己之力撑起两大世家,原本就不是吃素的,可惜是被人蒙蔽了双眼,一腔热血错付而已。   这一世,谢文婧擦亮双眼,自然不会再被人欺骗,对那些欺负自己的人,不管是牛鬼蛇神,统统打回去!狠狠回击!   让你母子联手欺负我?被当众揭穿就想轻描淡写的蒙混过关?别说是门,连窗户我都不给!   你敢让你母亲以疯了脱罪,我就敢给你们按上不孝之名!让你们科举去!   ------题外话------   这些天,亲们不断给我各种支持跟鼓励,每天都有票票砸过来,我心窃喜,砸吧,使劲砸吧,我不怕!嘻嘻!后面依旧是万更,时间依旧是每天早上。   万分感谢所有支持我的亲,谢谢你们!   ☆、071 揍她儿子   “你敢诬陷我儿不孝?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没有疯,我就是见不惯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跟人家男人勾三搭四的,被我们退婚了,就应该知道羞耻的躲在家里不要出来见人,你看看你,打扮成这样,不就是跑出来勾人的吗?   我好好的,我要我儿子照顾我什么?他们怎么就不孝了?你头上的发钗我又没有亲自动手去抢,到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在你头上?   有本事,你就告官去啊?我不怕。我现在连吃住都没有地方,我还怕你告官?   见了官,我就跟世人说是,你一个谢家大小姐,不在家里好好呆着,一个人跑出来勾搭什么人啊?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有娘生,没娘教养的东西,活该你一辈子嫁不出去,只能背地里偷人!   像你这样的女人,应该被拉起沉潭,就是死了都会污了扬州运河的水,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忽然,赵夫人一把推开儿子,抬起头来,站在谢文婧面前,满口脏话,骂的怎么难听就怎么骂。   “啪!啪!啪!”   谢文婧气急,敢污蔑我,还敢污蔑自己娘?打不了你这个疯子,我扇你儿子几巴掌还是能扇的,儿子理所当然可以替母亲受过。   “你母亲疯了,我不能跟一个疯子计较,但你是她儿子,你得承受我的怒火!   乡亲们,给我揍这个不孝子,他不好好照顾他疯了的母亲,任由他母亲胡乱污蔑一个清白少女。   小女子请求扬州父老帮我狠狠揍这个不孝子,他明明知道他母亲疯了,还放出来伤人,今天是伤害我的名誉,明天就会伤害你们妻女的名誉,后天她就能点火烧人,因为她疯了,她做什么都可以。   可她的儿子女儿没有疯,他们眼睁睁看着她母亲行凶,无动于衷,这样的不孝子女,不狠狠揍,祸害的还不是我们大家?   揍这个疯子的儿子女儿,揍他们这样的不孝子!”   谢文婧忽然鼓动起在场群众的情绪,好几个义愤填膺的男子,在吃饱了肉包子后,摞起衣袖,虎视眈眈的就要围向赵秋声。   赵秋声忽然被谢文婧的三巴掌打的老眼昏花,近乎呆滞,根本想不到谢文婧一个少女会当街打他!   赵夫人这才吓倒了,儿子要是被打死了,一家人的指望就没了,大儿子读书死板,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考中一个秀才,还落得呆滞迂腐,是指望不了他再中举了。   “快走,儿子,快走!”   赵夫人立刻转身拉着呆滞的儿子就跑,自家女儿也顾不上了,原本想揍那个无耻公子一拳的扬州热心父老,看着人家连滚带爬的跑了,也不当真追过去揍人了。   赵秋惠则是灰溜溜的跟着自家人就跑回去了。   “乡亲们,小女子,谢谢你们,今天没有你们,我一个人一定不能全身而退。我实在不知道如何表达我的谢意。   今年是个灾年,大家过的都很辛苦,我幸运的将小麦改种了大豆,幸运的卖了一些银子。   今天,在场的各位,我想每人赠送一袋子大米,聊表心意,若没有你们,我今天可能会被这一家不要脸的人,逼的跳运河。小女子在此拜谢各位父老乡亲了!   请各位父老乡亲,跟随我到那家福记米铺,每人一百斤的大米,感谢各位义薄云天!”   谢文婧知道,这些贫困的父老乡亲虽然会有正义,虽然也会明白谁是谁非,但若没有一定的利益,他们是不会站出来为自己做到这样的地步的。   自己之前虽然送了他们肉包子,但刚刚他们表现出来的义薄云天,足以让自己再次报答他们。   花上银子,为他们每人买一百斤大米,这不仅可以给他们这些家庭以实惠的报答,也可保自己名誉不会被赵家人毁了去。这些百姓然会替自己扬名。   时下的大米,三十文钱一斤,谢文婧许诺的一百斤一个人的大米,其实就是一个人三两银子。   看热闹的已经有二十几人,其他人不明就里,并没有跟过来再凑人数。本身路上行人就不多。   当谢文婧带着他们进了最近的福记米店的时候,还是瞥到了两个让自己很是意外的人。   一个是徐彩,她此时跟在人群最后面,还特意将脸撇过去,掩耳盗铃的期望不让谢文婧看到。   在徐彩前面的十几人中,竟然是老古大夫。   “老古大夫?”谢文婧一脸诧异,老古大夫什么时候来到这些人群当中的?   “谢小姐,老夫之前听到那个赵夫人指着你,说你这个时候不在家里呆着,还孤身一人跑出来的时候,很想站出来,替你证明,你是来找老夫求医的。   可惜老夫没有机会替你证明,谢大小姐果然不同凡响,三巴掌就扇的他们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跑了,老夫佩服!”   老古大夫可不觉得难堪,自家人可不像那一家子,坑蒙拐骗这个少女,自己连这个少女多给的九十九两诊金都退了,品节自然高尚。   此时恰巧遇上谢小姐免费发放一百斤大米,为嘛不要?白给的,光明正大的,为嘛不拿?   老古大夫这么一想,顿时理直气壮。挺直了腰杆。   谢文婧嘴角抽搐,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背这么多大米,不怕闪了腰?还有那个徐彩,背的动这些大米?   “掌柜的,这里另外还有十两银子,还请你们派马车,将他们各自发的一百斤大米,一一送回到他们家里。”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能因为送人一百斤大米,结果背折了几个百姓的腰,那就不是给自己买美名了,是给自己添堵呢!   至于徐彩,得,她不想自己认出她来,自己就当没有看到她吧!   “好说好说!”掌柜的恨高兴,今天一天,就这个大小姐一笔生意,就足足卖了近一百两,还有多出的十两马车费。   这些人,一看就知道,全是附近的人家,最远不超过两条街,不然的话,谁能在大冬天的跑出来看这个热闹?   没想到的是,这二十几人,就因为看个热闹,白白都捡了三两银子的便宜,不对,他们每个人手里还有油纸包着的肉包子,闻着还有肉包子的香味呢!   徐彩其实是跑出来转转看看,想当了谢文婧给她买的两套新棉衣,套现一点银子急用,结果正好看到谢文婧跟赵家对上的一幕。   乖乖,这个谢文婧果然不是吃素的,厉害的一塌糊涂,竟然能把如此泼辣贪财的老女人,治的服服帖帖,还能把那个无耻的男子,也揍的噼里啪啦。   一想到谢文婧抡起巴掌,崩脆的扇在赵秋声的嫩脸上,顿时一阵恶寒。联想到要是谢文婧嫁给自己大哥,大哥一不小心惹恼了谢文婧,可以想象,谢文婧一定是跟今天一样,抡起巴掌就扇大哥。   大哥,这样厉害的女人,真的不能惹!太特么的厉害了!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回家,全家人都得被她治的服服帖帖的,这日子咋过?   谢文婧跟这二十几人再三拜谢之后,装作没有看到徐彩就离开了,回头还得悄悄给徐寅备上银子,免得徐彩背着大包裹,出来干嘛?   不会是当了自己买给她的衣服吧?   得,不管了,她爱当就当去。原本打算等会去看看徐寅的,看到徐彩此时能出来,还能一脸悠闲的等着发放免费大米,说明徐寅现在不错。   自己等到晚些的时候,再悄悄进徐寅的屋子,跟他说说话,从确定徐寅跟自已一样重生醒来,自己还没有好好跟徐寅说上一句话呢!全怪徐彩这个煞风景的,等见了徐寅,跟他说,趁早给徐彩找个婆家嫁了。省的她防贼似的看着自己!   “滚!这样的疯子还要住我们家,滚!全滚!”赵夫人跟自家人,现在正被户主撵着。   院落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全是些不值钱的东西,除了赵秋声兄弟的书和笔墨。   这些书跟笔墨可是他们赵家现在唯一值钱的家当了。   “娘,我们暂时卖了这些书,先凑足银子离开扬州,我想去杭州,找到叶珠,她一定会帮着我们度过难关的。”   赵秋声已经不能承受这样的环境了,尤其是今天,被谢文婧当众说自己母亲是疯子,说自己兄弟不孝,甚至当众扇了自己三巴掌,这个扬州是不能呆下去了。   虽然去杭州找叶珠,可能还会撞上谢文婧,但自己会小心些的,只要叶珠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一定会极尽全力,帮助自家渡过的。   至于谢文婧今天加诸自己身上的耻辱,总有她加倍偿还的时候。   赵秋声这么想,赵秋声的大哥,赵秋年也是这么想的,其实整个过程,赵秋年也看了大半,心里对谢文婧也是跟赵秋声一样,对谢文婧恨之入骨。   恨谢文婧不给母亲脸面,不给弟弟脸面,竟然鼓动众人殴打弟弟,贱人!总有一天,要让这个贱人跪在母亲脚底下,求母亲饶了她!   哼!到时候,自己就抬起脚,狠狠踹在那个贱人的心窝上,让她体会体会心窝疼的感觉是什么样!   不得已,赵秋声卖了部分书,跟笔墨,筹集了船资,一家人,搭上运船,向杭州出发,打算投奔裴叶珠去了。   徐彩得了一大包的肉包子,又得了一百斤大米,很是得意,这个可不算是欠谢文婧的债务。   想到自家现在极度缺的不是大米,而是银子,后面要离开家,最缺的还是银子。   “掌柜的,这一百斤大米,给我换成三两银子!”   轮到最后的徐彩领大米的时候,徐彩理直气壮地要求将一百斤大米折现。   掌柜的一脸不可思议,不过想到今天自家生意做的不错,不想跟一个小姑娘较劲,便痛快答应了。好在这个小姑娘只是最后一个免费拿到大米的人,要不然前面的人跟她一样,都要折现,自家还挣什么银子?   徐彩将一百斤大米折现之后,又将自己的两件棉衣当了一两银子。两件棉衣缩水一半价格。谢文婧买这两件棉衣,足足是花了2两银子的,一转手就被徐彩当的缩水一半。   这四两银子,自己收藏好,关键的时候才拿出来用,娘要是知道了,一准告诉大哥,让大哥放心读书什么的,家里有银子什么的。   可大哥就是太放心家里了,自己就是要他着急,要他知道,一家人活的不容易,不再浪费时间在谢文婧身上,真正做的好好读书,争取早日考中才好。   有了要磨练大哥的打算,徐彩便悄悄收藏起来自己的四两银子,打算在全家人过不下去的时候,再拿出来,就是要她那个不懂世间艰难的大哥早日成才,可谓用心良苦。   徐彩回家的时候,想过要不要跟大哥他们说今天谢文婧的事,想来想去,还是不说为好。   也没什么好说的,不就是谢文婧被人欺负没有欺负成,欺负她的人,都被她狠狠收拾了,有什么好提的?   徐彩甚至想了想,要是自己被赵夫人这么诬陷,甚至于指鹿为马的要自己头上贴身发钗,自己会怎么办?   想了想,徐彩认为自己最可能的还是跟赵夫人对打对骂,这么一想,徐彩不得不内心里承认,谢文婧比自己狠厉多了。   她不但能处理的如此骄傲,还如此的博得好名声,今天这么多人都说谢文婧好呢!   不对,那是她有钱!要是自己也有这么多钱,自然也能买到好名声!   这么一想,徐彩顿时也觉得自己厉害起来了,绝对不会比谢文婧差了。   谢文婧回到客栈,也不想跟三叔他们提,过两天自家人就离开扬州了,三叔他们想必也听不到这些传言,免得知道后,反而生气,反正今天自己没有吃亏,吃亏的是他们一家人。   今天过后,想必他们一家人能体会名誉扫地的感觉了吧?这一家子不要脸的人,成天的喜欢污蔑人家名声,就让他们也体会体会名誉扫地的感觉!   谢文婧在凌晨四点钟的时候,悄悄起来了。这个时候,路上不会有人,徐寅娘跟妹妹也应该是睡着的,自己这时候再悄悄爬进他们家院子,再悄悄进徐寅的屋子。   好好看看徐寅,跟他说几句话,再给他留下千两银票。建议他们一家去法净寺租种水田。   凌晨四点,客栈的小二们还没有起来,天既黑又冷,谢文婧沉着黑夜,假装起来找净房。   顺利出来,没有被人发现,等天亮返回的时候,更不会有人在意了,那时候客栈人来人往,谁会在意谁一早起来转一圈的买个包子什么的?   路上极为寒冷,谢文婧连头都裹得严严实实的,既保暖,又防止被人认出来。棉衣外面特意罩了一件披风,并不是昨天直接穿在外面的棉衣。   经过昨天的一番经历,谢文婧相信扬州已经有些百姓会牢牢记住自己了,自然不想被他们认出来。   此时的扬州人还是在沉睡中的,谢文婧很快再次爬进徐寅家的小院子。这一次可是熟门熟路的,谢文婧这一次再也没有第一次爬进来的时候的忐忑和难过。   这一次的谢文婧,爬进徐寅家院子,心情激动中带着满心的期待。   悄悄走进徐寅的屋子,将耳朵慢慢贴在徐寅屋子的门上,听听里面有没有人说话。   谢文婧可不想自己被徐彩撞见,哪怕被徐寅娘撞见了,也比被徐彩撞见了强,好的徐寅娘还拿自己当恩人,徐彩只怕当自己是狼了。防止自己偷盗她大哥呢!   静静的听了一小下,谢文婧抿着嘴微微一笑,里面没有人说话,看起来徐寅是睡着的,估计徐寅此时应该是一个人的,徐彩跟她娘应该不会在里面。   想到这,谢文婧拔下自己的簪子,打算轻轻拨开门后面的门栓。   才拨了一下,谢文婧忽然听到里面有人起来的声音。   谢文婧内心狂喜,是徐寅的脚步声,是徐寅的!他在等自己的吗?   是的,徐寅是在等着文婧再次过来看他,甚至也想到文婧会跟上一次一样,趁着黑夜偷偷爬进自己家院子。   然而,娘跟妹妹一直要照顾自己,说怕他再次发热起来,没有人及时发现,个个不肯回她们自己屋子睡觉,最后还是妹妹坚决要求看护自己,娘才被自己跟妹妹劝回去睡觉。   徐寅最怕就是谢文婧来的时候,正好被妹妹抓个现成,到时候,妹妹对文婧肯定更会反感,一准当文婧是轻佻女子。   万一妹妹要是不知道是文婧,大声嚷嚷起来,对文婧自然更加不好。   所以,这一晚,徐寅根本不敢睡觉,但却假寐着,迷惑妹妹,让妹妹放心下来,能在自己床边,趴着睡着。   妹妹坚持到下半夜后,终于熬不住,趴在自己床边沉沉睡去。   徐寅悄悄的起来,穿好自己的衣服,一直坐靠在床上等着文婧的到来。也将自己的被子,轻轻披盖在妹妹身上。   终于等到了自己想等到的人,那轻轻的脚步声,自己一直都记着的,是文婧不会错的。   徐寅更加小心的,轻轻的绕过妹妹,趁着夜色,朝自己的房门走去,文婧在外面。   一道门的两边,两个相思相爱的男女,仿若听到彼此的心跳,满怀激动跟欣喜,等待门开的一刻。   徐寅几乎是颤抖的手,摸索着打开了房门,一点一点的打开,一点一点的感受到爱人近在咫尺。   谢文婧激动的流泪了,幸福竟然可以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谢文婧不由自主的慢慢抬起颤抖的手,抚摸上已经近在咫尺的容颜,那是自己前世死也不愿忘记的容颜。   徐寅轻轻再走近文婧一步,任由文婧抚摸自己的脸,自己只想抹去她脸上的泪珠,那一颗颗的泪珠,滚烫的让自己心疼。   两个相思的爱人,悄无声息之间,便流淌着浓浓的深情。   忽然一阵冷风袭来,文婧瞬间清明,徐寅不能受凉的,他还在病着。   正打算开口,拉徐寅进去,却被徐寅一把捂住了嘴巴。   “嘘,我妹妹在里面,我们去厨房。”徐寅近乎贴在文婧的耳边,轻轻的说着。   文婧忽然一阵心虚,差点就被徐彩那个丫头逮住。   “你?你好些了吗?要不要回屋躺着?”   谢文婧虽然看着徐寅,似乎好好的,但徐寅之前的病重绝不是开玩笑的。   “没事了,从我想起前世,我忽然便好多了!跟我来!”   徐寅再次轻轻的贴着文婧的耳朵,让文婧放心跟随自己,自己也很想很想跟文婧说是话,心里存了两辈子的话,都想跟文婧说出来。   谢文婧听到徐寅的话,联想到自己重生之后,身体也是忽然好多了,徐寅说是这样才好多的,谢文婧自然相信。   两人轻手轻脚的反过来将徐寅的屋子关上之后,手牵着手,紧紧相握的来到单独的小厨房。   小厨房离徐寅他们的三间屋子有些距离,两人在这里还可以放心说一会话。   谢文婧怕冻着徐寅,徐寅怕冷着谢文婧,两人踏进小厨房的第一件事,便是不约而同的要生火。   “我来生火!”   谢文婧蹲在灶台后面,拿起干草,点燃了,用火钳子夹着放进锅堂里,动作麻利的很,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世家千金。   徐寅一脸诧异的看着文婧,无法相信,文婧竟然对农家生火如此熟悉,看来自己还是不够了解文婧呢!   “来,坐到这来,这边暖和多了。”   谢文婧将火点燃后,放了几根粗木头棍子柴,这样烧起来不需要总是加干草了。   徐寅蹲在谢文婧的身边,看到文婧可以熟练点火后,站起来:“我去把早锅洗一下,正好就着火煮早上的粥。”   如此做法,既不会浪费了柴火,也可以取暖。   “你坐着,我会洗早锅,也会煮粥,你就放心坐在这,看着我做,你还病着的。”   谢文婧一把就夺了徐寅手里的抹布,几乎拉着徐寅坐到了烧着火的锅堂边上,自己替换徐寅洗早锅,准备煮粥。   徐寅哪儿还坐的住,便眼巴巴的站在文婧身边,一眨不眨的看着文婧洗早锅煮粥。   恍惚间,徐寅仿佛觉得自己跟文婧像是经历了多年风雨的老夫老妻。看着文婧不时抬起看着自己的笑脸,徐寅内心化作了一坛蜜。   文婧!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一直都在爱着你!   徐寅很想这么表达自己的爱意,让文婧知道。可不知怎么的,此时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只得抽动的嘴唇,眼眶渐渐湿润。   文婧麻利的盖上锅盖,剩下的就是等着米粥煮好了。   昏暗的火光,照射在这个小厨房里,显得甜美温馨。   拉着徐寅的手,两人并排坐在灶台后面,紧紧依偎在一起。   “徐大哥,我跟三叔说了你们家的事,三叔说,你们可以租种杭州法净寺的水田,租住法净寺山下的农户院子。   这样,你将来就不会被人说三道四,我之前也是考虑不周到,才那么打算的。是我疏忽了。三叔说他今天早上会带着我亲自过来跟你们说。”   文婧带着些许歉意,之前自己跟徐寅兄妹说的胸有成竹,回头就改口,有些歉意。   “不是你的疏忽,是我愿意的,我愿意跟你走,愿意住你家,只想可以天天看到你。   现在你三叔这么安排,我也愿意,都愿意的。其实我娘也有你三叔一样的想法,怕我将来在仕途上被人耻笑,我怕我娘伤心难过,也先答应了娘不住你家的,正打算先做点什么,好好安顿娘跟妹妹的生活。   对了,文婧,你还记得前世的粉丝粉条了?”   徐寅准备将自己做粉丝粉条的打算跟文婧说一声。让文婧不要担心自家的生活。   “粉丝粉条?我当然记得,我们家现在已经在尽量赶做粉丝粉条,前些天,我外祖父带着十万斤粉丝粉条,去燕京卖了五万两,回来后,急忙又带走了二十万斤。   我大舅舅他们也带着粉丝粉条,在金陵卖了五万两,还带回来一个客商,买走了我们家的二十万斤粉丝粉条,又挣了十万两。   我打算将我们村的村民都教会制作粉丝粉条,带着他们也稍微挣点,他们对我们家一直很好,家里的一百亩水田,几乎是他们帮着种的。   你是不是想吃粉丝粉条了?这一次我带着粉丝粉条过来的,想免费送给扬州几个酒楼的,等会我陪着三叔过来到你们家的时候,给你带些过来?”   谢文婧的话一说完,徐寅就嘴唇抖动起来。   文婧就是文婧,前世能凭借她一己之力,独撑两大世家,眼力自然是最好的。甘薯才大量上市,文婧就紧紧抓住机会,狠狠赚了一大笔。   徐寅苦笑,原先自己打算用制作粉丝粉条来带着一家人摆脱现在的困境,看来是不行了。   看样子,要彻底改善自家人的生活,还只能是科举一条路了。   文婧看着徐寅脸色古怪,忽然醒悟,刚刚徐寅并非是说他想吃粉丝粉条,而是他想说用粉丝粉条挣钱的吧?   想到这,文婧忍不住的扬起带着得意笑脸:“你就专心科举吧,这个给你收好了,随便你编个借口,说是你挣得。好好养好你娘的身体,还有,养好你自己的身体。”   文婧说着拿出自己准备好的两千两银票,细心的放入徐寅的衣袖里。   徐寅忍不住的嘴角抽搐,前世今生,自己似乎总会收文婧的银票。   此时的自己,照道理应该推拒文婧给的巨额银票,可以用男人的自尊为借口。让自己在文婧面前高尚起来。   但自己却不愿再推拒,这一世的文婧在自己眼里,是自己的女人,她不想自己过得艰难,不想自己母亲体弱,自己愿意没有什么男子所谓尊严的被文婧养上两年。   只要文婧别总是担心自己,只要文婧心情欢快,自己便都愿意。   “文婧,我,我又靠你养了呢!”   徐寅脸色微红,眼帘垂下,竟然是羞涩的模样。   文婧看着如此的徐寅,忽然痴了。双眼渐渐泛起水光,脸颊也烧红起来。   听不到文婧回答的徐寅,微微抬起头,却见文婧满是情意的看着自己,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她。   昏暗的火光,暧昧的气氛,两人的脸渐渐挨在一起,彼此甚至可以听到对方传来的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那么欢快,那么急促。   “大哥?大哥?大哥?”   就在两人还差一点点,就要触碰世间最柔嫩的唇瓣的时候,传来了徐彩急迫的叫喊声。   徐彩刚刚醒来,忽然没有见到大哥,自然有些担心。跑出来就冲着院子里的茅厕叫喊起来。   徐彩第一判断是大哥起来如厕了。根本没有想到大哥会在厨房。只因为此时的天色依旧还黑,徐彩可看不到厨房的上空已经升起炊烟。   文婧跟徐寅两人瞬间分开,各自的心更加狂跳的厉害,都有一种被人抓个现成的感觉。   “你等会离开,我出去引开小妹!”徐寅不舍的看着文婧双眼泛着水光的眼睛。   “嗯,我等会跟三叔还会再来的。”文婧羞怯低头。   “别来了,我娘不方便,我保证,过几天,会带着我娘他们到法净寺祈福,我会告诉她,法净寺不论祈福,求功名,还是租种水田,都是极好的。”   徐寅自然懂三叔的意思,他过来跟自家人说这些,是为了文婧的名誉。但娘寡居之后,不愿见其他男子,徐寅知道不仅仅是娘在避讳,也是因为娘的眼睛看不清,不愿见别的男子。   谢文婧忽然一愣,之后了然的点点头:“嗯,我相信你,那我就跟三叔他们先回杭州,家里还有不少事。”   谢文婧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自然答应。特别是现在徐寅身体好多了,自己也没有多少担心了,是该早点回去。   家里不但需要教会村民制作粉丝,还有那个祖母的事,也得费一番心思,快过年了,若是不接她回家过年,恐怕会惹人非议。   不过,谢文婧估计,那个老女人一定更是不肯被接回家过年,她只要带着表妹她们在法净寺过年,不但会让人指责我们无情无义,不孝什么的,还可以让她自己放心,就怕我们毒死了她。   徐寅见文婧痛快答应,麻利的拿出一个碗,盛起一碗煮好的米粥,然后端着一碗米粥就出去了。   “小妹,我在这,我醒来后,肚子饿了,就起来做了米粥,还没吃上呢,就听到你叫声了!”   徐寅稍微有些心虚,不得不哄骗自己亲妹妹。关键是自己这个亲妹妹如今对文婧的态度根本是以防范为主,要是被妹妹看到文婧此时在这,心里一定更加鄙视文婧了。这可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   “大哥!你身体不好,还爬起来做什么米粥,就不能叫醒我?要是你的病加重了,娘不得急死?我替你端着。”   徐彩噼里啪啦的一段说,之后便是麻利的接过大哥手里的粥,两人一起进屋了。   听到徐寅屋里房门的关门声,谢文婧才擦去额头的汗,紧张的。   理理自己的头发衣服,依旧是将自己连头包裹起来,临走时候,谢文婧也没有忘记,舀了几瓢水,将灶堂里的火熄灭。   徐寅慢腾腾的吃着米粥,等到一碗米粥吃的见底的时候,心里笃定,文婧此时肯定是离开自家院子了。   正放松下来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坏了,灶堂里的火自己没有灭,刚刚只顾着应付妹妹了,忘记这事了。   “我再去添一碗,顺便看看灶堂里的火熄灭了没有?”徐寅端起空碗,就要看看厨房去。   “大哥,我去!你就坐床上躺好,别吃的热乎乎的,出去被冷风又冻着。”   徐彩一把端了大哥手里的空碗,麻利的起身,出去给大哥添一碗米粥,也看看灶火去。   看着小妹的背影,徐寅嘴唇抖动,妹妹除了对文婧不对付之外,可以说是一切全为了自己。   可是小妹啊,没有了文婧,大哥便没有了心,大哥的心,在前世就放在文婧身上了,只有文婧才能给你大哥幸福啊!   “大哥,你病糊涂了,灶堂里的火是灭的,你自己灭的火自己都不记得!”徐彩嗔怪着说着。   徐寅听到小妹的话,嘴角微微上扬,原来自己的文婧什么都懂呢!   谢文婧回到客栈的时候,手里提着从刚刚开张的包子铺买的肉包,堂而皇之的进入客栈,客栈里已经人声浮动,小二们也忙碌起来,无人对从外面进来的谢文婧感到奇怪。   因此这个时候,早起的客人出去转转买点小早点什么的极为正常。   将自己的披风折叠好,收起来。梳洗一下自己,不一会,三叔已经过来敲门了。   “三叔,早,我刚刚起得早,出去转了一圈,买了肉包子,正好遇上那户人家的妹妹也出来买早点,就跟她说了法净寺的情况,她说会去法净寺的,这样的话,我们祭祖之后,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谢文婧可不好意思跟三叔实话实说,一个姑娘家,趁着黑夜爬墙进入一个少年的屋子,怎么说都是不对的。但自己都这么干了两次了。怪不好意思说的。   三叔意味深长的看了侄女一眼,没有表示质疑,而是微微笑着点点头:“好!早点回家,要带着他们一起走吗?”   “不用的,他们自己会去法净寺的。我们走我们的。”谢文婧回答。   再说赵家人提前了一天,赶到了杭州,不怎么费事的就找到了裴叶珠,法净寺还是极为好找的。   关于谢文婧的孝女传说,不仅仅是谢文婧为她爹去法净寺祈福,还有谢文婧将病重的祖母送到法净寺祈福,点了长生灯的事迹,很多人都听说了。   苦灯大师的宣传做的极好,不仅仅是杭州人,连扬州很多人都知道了谢文婧这个杭州第一孝女的事迹,自然赵家人也能顺着这番事迹找到裴叶珠。   “赵大哥?是你?你?你发生什么事了?”   裴叶珠猛然间看到落魄的赵秋声,惊吓的几乎不敢认这个曾经面红唇白的美少年,怎么忽然间变得跟法净寺下面的庄稼户的儿子一样了?   “一言难尽。叶珠,我一直都在想念你,不知道你过的好不好,现在看到你好好的,我放心多了。”   赵秋声,见到裴叶珠后,自然先抒发心里的情怀,这是他心里话,落魄之后,确实是更加想念裴叶珠,指望靠她渡过这段艰难的时光。   不说别的,光是母亲之前送给她的白玉手镯就有两百两银子,还有自己送她的蝴蝶玉簪,也是花了几十两银子的。   裴叶珠羸弱的小脸,露出怯怯的笑容。   “赵大哥,我,我也想到你的。”   尽管猜测赵大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此时的裴叶珠绝不会露出对赵大哥一身粗布破棉衣的嫌弃。   “叶珠,我们家什么都没了,祖宅没了,多年的积蓄没了,爹在替太子押送几只运送粮食的运船的时候,被人陷害,导致运船全部误入钱塘江,沉了,死了几十个人。   我们家倾尽所有,才保得我爹的一命,现在我爹还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一直病重。   不过,我相信,这只是暂时的,只要两年后,我能中举,接着考中进士,就一定可以恢复我们赵家的荣耀。到那个时候,我就跟我爹娘说,我要娶你为妻,叶珠,好不好?”   赵秋声说的深情并茂,情意绵绵。   裴叶珠你内心却是剧烈翻腾起来。   什么?赵家竟然是败落的比外祖父家还要彻底?外祖父家被二舅舅败落,起码二舅舅已经入仕,一家人的生活是不会愁的,就连大舅舅,三舅舅都能在李家祠过的风风光光的。   可看看赵大哥,他现在全身上下,都没有一样像样的,还脏乎乎的,还有些难闻的味道。   “嗯,我等赵大哥高中进士之后娶我!”裴叶珠低下小脸,不想给赵秋声看到自己忍不住露出的嫌弃眼神。   若是你真能高中进士,我自然肯嫁给你,若不然,我嫁给你?那种食不果腹的日子还没有过够?   ☆、072 患难见真情   “太好了,叶珠,我现在真高兴。叶珠,我们一家人刚刚过来,还没有落脚的地方,我娘打算就租住法净寺下面的农户院子,可如今我们手里却是捉襟见肘,叶珠,你能不能先给我一百两银子,帮我们安顿一下?”   图穷匕首见,赵秋声情意绵绵说定最后,还得说出自己来找裴叶珠的最终目的,要钱,要的理直气壮。还许给了裴叶珠一个好大的饼,高中进士之后给裴叶珠一个妻子的荣耀。   裴叶珠低下的小脸,更是嫌弃起来,一开口就是要一百两银子?难道他不知道谢家在赵家之前就败落了吗?   自己跟娘两人一直是依附谢家生存,谢家倒了之后,外祖父为了给二舅舅抵债,连自己跟娘的首饰全没收了去。   现在自己跟娘手里只有两百多两的银子跟白玉手镯还有蝴蝶玉簪子。   而这些是娘跟自己最后的保障,谁也不能给的,就连外祖母如今病着,娘都不敢拿出来,那是娘留给自己的仅有的嫁妆。   “我,我身边没有银子,外祖父家败落之后,家里值钱的全被外祖父拿去抵债了,我,我,我去问问我娘看看,还有没有银子?”   裴叶珠一副着急羞愧的样子,说完这番话后,借机扭头就跑,不愿再看赵秋声一眼。   赵秋声欣慰的看着羸弱的裴叶珠,替自家着急的样子,患难见真情啊!   看到裴叶珠对自己的态度,再联想到谢文婧对自己一家人态度,赵秋声发誓,等自己高中,一定要报复她,洗涮她加诸在自己身上的耻辱。   到时候,自己会当众甩她三十个巴掌,十倍还她!贱人!   赵秋声满怀欣慰的心情,在法净寺的山脚下等待裴叶珠。这一等,却是整整两个时辰都没有等到裴叶珠返回的身影。   赵秋声没有等到裴叶珠的身影,却等到了娘的身影。   “怎么?她不肯给我们银子?”赵夫人见到儿子邹着眉头眼巴巴的看着法净寺的方向,便猜到这个结果。   果然,谢家的女人全身不要脸的,那个谢文婧身上是没有自己送的首饰,可那个裴叶珠才收了自己白玉手镯没多长时间啊!这么快就敢不认账?   “娘,叶珠说她外祖父家败落的时候,值钱的全部被拿去抵债了,她跑去找她娘看看有没有银子去了!”   赵秋声底气不足的说着,心里也已经猜到裴叶珠不愿给自己银子,或者是裴叶珠的娘不愿给自家银子。   “你说你等了她多久了?”赵夫人没好气的问儿子。   一家人变卖了书,笔墨,才筹集了一点银子,到了这边后,租住了法净寺山下荷塘村的一家农户小院,一年五两银子的交了之后,就一文钱都没了。   本以为儿子只要见到裴叶珠,凭借那个丫头对儿子的痴念,最少也得将她身上白玉手镯或者是蝴蝶玉簪还给儿子应急的。   没有想到这个丫头竟然一推二六五,跑的连人影子都没有,让儿子站在着吹着冷风干等着?呸!全是不要脸的贱人!   “差不多两个时辰。”赵秋声挫败的声音。   不会的,叶珠不会这样对自己的。她那么喜欢自己,喜欢到宁愿为妾都愿意,不会不管自己死活的。她刚刚还答应嫁给自己的。   “你先给我回家去,吃点甘薯,我去找她们要回我们家的白玉手镯跟蝴蝶玉簪,敢不还我,就让法净寺的大师都看看,她们还配求菩萨?”   赵夫人火冒冒的,将儿子撵回去之后,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架势。   赵秋声看到母亲如此,知道此时自己不适合过去,免得自己名誉被损。便灰头土脸的返回自家租住的荷花村农家院子。   再说裴叶珠扭头跑回去之后,悄悄跟娘一个人说了这件事。   “娘,我看赵大哥现在落魄的连下面的农户都不如了,他还能考中吗?”   裴叶珠如今根本不再看好赵秋声,一个人落难到这样的地步,连吃喝都是问题,还能中举?恐怕连参与科举的盘查都拿不出来了。   “叶珠,以后你别再见他了,他爹犯错被致仕回家,还倾家荡产了,他们家如今没落的比你外祖父家还要干净。   可笑他们竟然还打起了你年纪小不懂事的主意,实在是不要脸之极。   你还想等他高中进士娶你?那是多少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等到他头发花白,他也不一定能高中进士。   想想你外祖父考了一辈子,还是没有考中进士,进士哪有那么容易考出来的?   你要是傻傻的把手里那仅存的银子,交给了他们家,他们一定不会当你是救命恩人,反而认定是你欠他们家的。   你不要理他就是,以后他要是再来,你就装着没看到他,要是他敢到我们面前来,我来跟他说!   你外祖母要是能好了,自然会细心替你找一个好人家,绝不会差了你锦衣玉食的。   就是你外祖母没有好,你还有一个已经当官的二舅舅,你现在别轻易被那个赵秋声许的大饼给骗了!   最不济,你还有一个挣了七万两银子大舅舅家,今后嫁人,最差也会嫁一个做生意的人家,凭你的气质容貌,嫁给商家,自然是妻,还要他许给你一个遥不可及的妻的位置?”   当裴叶珠的娘得知赵家没落的干干净净的,赵秋声还跑来跟女儿一开口就是百两银子,呸!不要脸的人,当自家叶珠是不懂事的孩子哄骗?   谢承芸从前在裴家被生活逼迫的三餐不继的,现在还不把手里的银子捂的紧紧的?谁也别想夺走自己跟女儿最后的保障,谁也别想!   谢承芸嘱咐了好一阵子女儿,再三叮嘱女儿,银子是手里的根本保障,没有了男人,只要还有银子,总还是能吃饱的。这是她本人切身的体会。   母女俩个人都不打算将这件事跟谢老夫人讲,她们都能看的出来,老夫人如今已经在惦记自己手里的那个手镯了。言词间,会说到将来如果要去福建找二哥的时候,可以当了赵夫人送的东西什么的做盘缠。   而谢承芸并不打算交出来,那个白玉手镯看起来,起码能值200两银子,怎么可以充公?   但谢老夫人却不是这么想的,当初自家抵债的时候,自己不打算用孙女的白玉手镯抵债,是留给她们做后路的。就怕自己撑不过去,苦了她们两个。   但现在不同,自己感觉身体好多了,除了不能下床之后,其余都不错,自然不想多在这呆下去,儿子没空过来接自己去福建,那就自己去找儿子。   只要找到儿子,自己的心就踏实了。   一路的盘缠,自己也想到了,从扬州来的时候,自己身上可以说是身无分文,只因为自己病倒,能当的,能卖的,全给卖了。   如今自己好多了,想回福建,谢老夫人可是志气的很,不愿跟两个继子开口要盘缠,实际是怕被他们获知自己要走的消息,在暗处害了自己,打算偷偷离开的。   至于盘缠,最好的处置还是卖了孙女手里的那个白玉手镯,说起来,那个白玉手镯还是自己让孙女收下的。现在拿来用作盘缠自然可以。   难道要自己开口跟身边的李嬷嬷要她仅剩的那点多年存下来的月钱?自然不能。   就是自己女儿存了多年的月钱,自己都不会要的,但赵夫人给的白玉手镯,可算是最适合用作去福建的盘缠的。   提点了女儿孙女几次,却见女儿装聋作哑,呕的老夫人要死,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数着日子等儿子的消息。   再等等,等到过年后,自己再看看,实在是想不到,自己一心一意维护的女儿孙女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竟然对自己存了私心?太叫自己伤心失望了!这么多年白护着她们两个了!   “我可总算找到你们谢家不要脸的人了!拿了我的白玉手镯,竟然装死的不肯还给我?还有脸在菩萨面前装模作样的?也不怕被雷劈?   你们都听听,这个谢家老夫人,要了我的白玉手镯,如今我们家落难了,她竟然不要脸的贪墨下来我的白玉手镯,装死的不肯还我?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人啊!作孽啊!   你们还我的白玉手镯,还我的白玉手镯,不还给我白玉手镯,我就天天过来骂,骂的法净寺人人都知道,谢家全是不要脸的人,拿了人家手镯,看着人家落魄没有吃的喝的,竟然狠毒的看着人家一家子饿死冻死!   菩萨啊!你睁开眼看看,这养狠心的女人,你还让她好干吗?作孽多端的人,就该给她下地狱去!让恶鬼狠狠咬她!让她在十八层地狱,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赵夫人骂街功夫渐长,生生把谢老夫人骂的差点站起来。   不能生气,不能激动,不能被她活活气死,那样死的太冤!   谢老夫人深深吸上一口气。   “让各位看笑话了,不错,这位赵夫人我认识,原是亲家的,后来我们谢家因故落魄,被他们家嫌弃,逼着我那如今是杭州第一孝女的孙女,解除了跟她儿子的婚约。   在没有解除婚约之前,这位赵夫人到我们谢家走动,见我外孙女长的可爱,送了一个白玉手镯做见面礼,百般推辞不过,不得不收下了。   叶珠,既然他们赵家败家到了连吃喝都难的地步,我们家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家人饿死街头,死无葬身之地。   承芸,还不把以前赵夫人送给叶珠的见面礼来出来,还给赵夫人,免得他们饿死了变成恶鬼,惊了法净寺的菩萨?”   谢老夫人也不是吃素的,道行高深着。   要是以前,谢老夫人巴不得世人唾弃她那个被退婚的孙女,可如今赵夫人竟然一副泼妇骂街的找上门来。   那就不得不拿出自己已经获得杭州第一孝女名号的孙女,来践踏这个不要脸的泼妇。   不就是一个白玉手镯?等我儿子仕途通顺了,还在乎这个白玉手镯?   再说了,这个白玉手镯,自己跟女儿提了几次,女儿装死的不吱声,现在既然人家骂上门来了,那就还给这个泼妇,自己还想好好活着,不想被这个泼妇活活气死!   谢承芸的脸一阵发青,站在原地,没有拿白玉手镯的态度。   “你没耳朵啊?没听到你娘让你把我的白玉手镯给拿出来?是不是被你拿去养汉子去了?”   赵夫人一看谢承芸就知道,这个女人舍不得还给自己,便张开就骂起来。骂的要怎么难听就怎么难听,就是要她们受不了,将自己的白玉手镯还回来。   “快去拿啊!”   谢老夫人看到女儿的死相,气得忍不住的冲着她发火。   谢承芸这才不得不忍痛转身回到自己屋子,将自己小心收藏好的白玉手镯,慢腾腾的拿了出来。   赵夫人快步迎向谢承芸,一把抢过来曾经属于自己的白玉手镯。   “还有你的蝴蝶玉簪,也给我拿出来!我儿子给你买的,你就敢要?不怕被人说你小小年纪,想嫁人想疯了?才多点大,就敢要男子的玉簪子?还要不要脸了?”   赵夫人将白玉手镯拿到手之后,才继续接下来的目标,裴叶珠的蝴蝶玉簪子。赵夫人来的路上想了一遍,觉得先开口要白玉手镯最好,只要把白玉手镯要到手,蝴蝶玉簪,她们自然只能跟着还给自己。   而如果自己一开口就要两样,就怕她们随便敷衍自己,给自己一根蝴蝶玉簪了事。   “那是赵大哥送我的礼物!”裴叶珠舍不得了,那个蝴蝶玉簪,特别好看,自己唯一剩下的就是这个首饰了。   “啧啧,想嫁给我儿子?你也配?除非给我儿子做妾!这倒是能考虑,毕竟妾不过是个玩物。   你真要是肯做我儿子玩物的话,可以啊,现在就带着我儿子给你蝴蝶玉簪跟我走,给我儿子回家做妾去,好歹家里还有个能使唤的丫鬟伺候着。”   赵夫人一脸冷笑的说着,把谢承芸气得要死,这个赵夫人实在是泼妇之极,要了他们家之前送给女儿的礼物,还把女儿说的如此不堪?   “呸!就你们家现在连饭都吃不上的穷样,还想纳妾?做梦去吧!还给你!我们家女儿不做妾!呸!”   谢承芸看到自己唯一的女儿,被赵夫人如此当众人的面,骂的如此不堪,气得要死,顿时也不愿女儿再跟赵家有任何瓜葛了。   价值两百多两的白玉手镯都还了,这几十两银子的蝴蝶玉簪给就给了,免得女儿一辈子为了这几十两银子抬不起来头。   赵夫人拿到白玉手镯跟蝴蝶玉簪,心满意足,也不多耽搁,痛痛快快的转身走人,赶紧去卖了这些,家里还等着开锅的。   两样东西一共卖了两百两银子,赵夫人这才安安心心将一家人安顿在法净寺下面的荷花村,这个的院子租金已经给了一年的,自然要住下来。   更何况,这里靠着法净寺,其实在赵夫人心里,还是相信佛祖会保佑自己相公早日好起来,也保佑自己儿子早日高中,这地方还很是安静,适合读书,也适合养病。   至于李家祠的谢家,距离此处还有几个村子的距离,平时也不会遇上的。   赵夫人拿着这么多银子,很是激动,这下儿子读书科举有指望了,当下为了不影响儿子读书,也不跟儿子细说这白玉手镯跟蝴蝶玉簪是怎么被自己要回来的。   而赵秋声也默认了娘的做法,毕竟一家人的生活,比面子重要,更比自己曾经说要照顾疼爱的一个小女孩重要多了。   谢文婧等人在腊月二十五的下午就回到了李家祠的家。   此时的一家人,都歇着,没有赶做粉丝,但村民们已经得知谢家制作出来粉丝粉条了。   他们只所以得知,也是从杭州谢家开张的粉丝铺子那得知的。聪明的李家祠人,立刻想到了这些天他们帮着谢家制作的甘薯粉。应该就是那个做出来的。   乖乖,粉丝粉条这么贵呢!一斤粉丝粉条,谢家在杭州的铺子,竟然卖到500文钱。更叫人瞠目结舌的是,还真有人要买的吃!   顿时,全村人都自顾自的开始捣鼓自家的甘薯粉,这甘薯粉,可是从谢家学过来的。   但究竟应该怎么做出来谢家铺子里卖的粉丝粉条来,村里人折腾到了谢文婧回来的时候,也没有一家人折腾出来。   谢文婧一回家就从家里人嘴里得知村民们个个在摸索粉丝粉条的做法了,家里人都等着文婧回来再说呢。   “杜妈,你去将村民们都请到我们家来,我们亲自教他们制造粉丝粉条。也是时候教会他们了。”   谢文婧从来没有打算将这个死死捂在手里,这个东西一旦出来,自然会有人聪明的摸索出来,还不如送给村里一个大人情,带着他们也家家户户的富裕起来。   当村民们得知谢家要亲自教他们制作粉丝粉条,家家户户都激动万分,他们都知道粉丝粉条的价值,更知道,一旦学会了粉丝粉条的制作,全家人一定可以挣一笔银子,关键是成本极为廉价,就是到现在甘薯的价格还是极为便宜。   一天后,杭州甘薯的价格猛涨,仅在一天时间里,就从一文钱三十斤,一路飙涨到一文钱一斤。杭州相邻的几个地方农户得知杭州甘薯的价格高昂之后,顿时源源不断的甘薯运往杭州,价格维持在一文钱一斤。   此时的李家祠的村民才不得不再次佩服,谢文婧的远见。此时的李家祠的村民,都忙着满杭州的找甘薯买,而谢家却稳稳当当的,只因为他们家的地窖里还存着九十万斤甘薯呢!   还有两三天就要过年了,可李家祠的村民们哪有要忙过年的意思,都卯足了劲,准备大干一场,几乎家家户户的准备了几万斤的甘薯,起码能制作出来一万斤粉丝粉条。   一万斤的粉丝粉条,就是不卖500文钱一斤,卖300文钱一斤,也能卖出3000两银子啊!3000两,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家从此过上富裕的生活。从此不必为生计而愁的生活!   现在村民们都自己忙着自家的粉丝制作,谢家自家的粉丝制作,只能是全家总动员了,大舅舅大舅母他们带着自家人,跟文婧的一家人,一起赶做粉丝粉条。   此时谢文婧此时才让人打开地窖里面的甘薯,不去买价格已经涨到一文钱一斤的甘薯。   而且因为自己甘薯都是存在一个一个的地窖里,谢文婧也不不着急一起将甘薯粉制作出来。只要天气还冷,能上冻,就不影响制作粉丝粉条。   村民们可就来不及挖地窖存甘薯了,为了赶速度,赶量度,很多村民不得不将自家亲戚也叫上一起帮忙。因为谢家大小姐说了,这粉丝粉条只有这个冷天才能做得起来,过年后,一旦转暖,就做不起来了。   “爹,三叔,就要过年了,我们家的祖母还在法净寺呢,刚刚我跟三婶送药过去,说接她们回来一起过年。   祖母坚决不肯,非说祈福要心诚,不能因为过年就离开佛祖。   我们都知道,她也怕死的,所以坚决不敢赌我们不知道她的恶毒,宁愿窝在法净寺过年也不敢跟我们回家。   她另外还有一个恶意,故意不回家,也是让法净寺众僧,让世人骂我们家不孝,连过年都不接祖母回来,看来我的杭州第一孝女之名,我们家的孝名,一定是虚的。”   谢文婧去的时候,就猜到那个老女人会这么做,她一定这么想,干嘛要给自家长名声?还用她的命来赌?   “不会来才好,省的我们看着生气,年都过不好,今年我们家跟你外祖父家合在一起过年,热热闹闹的,要是她来了不是搅得全家人堵的慌?   再说了,这里的人谁不知道我们家好?我们村里人,个个都知道你的好,知道我们家的好,还怕她污蔑我们家名声?”   谢文婧的娘,最不愿见到那个老女人,一见到就恨不得想她死,还要逼着自己,大过年的假装孝敬她?   这个老女人害的自己相公差点病死,害的自己儿子到现在还是不喜欢读书,更不喜欢习武,好在有文婧能震慑的住文宝,不然自己这个做娘的都不知道如何教导儿子了。   “娘,其实我们都不想真的接她回来过年,不过是走过场,让法净寺的僧人们都看到我们过年前去接祖母回家的,可惜的是祖母执意要诚心祈福,说她的病还没好全,还不能站起来,绝不能回来。   爹,娘,三叔,三婶,我有个想法,那个女人能用我爹的病,给她买了大好的名声。我们也能用她的病给我们家买上大好的名声。   这一次我们家粉丝卖了这么多银子,不要多久,所有杭州人都会知道我们家又发财了,嫉妒诋毁之心自然跟着而来。光是有李家祠的村民说我们家好,也抵不上附近那么多人嫉妒我们家。   今年当地村民都过的极为艰苦,甚至他们连到了过年了,也还是吃不上一顿米饭,白面,不得不接着吃甘薯过年。   差距极大的之下,又在过年的时候,他们过得如此艰难,心里的嫉恨就更会明显。   但如果此时我们家许诺,若是有人愿意去法净寺为我们病重的祖母祈福,陪我们祖母在法净寺过年,我们家愿意在法净寺提供任何过来祈福的人的年夜饭,还给每个孩子发放压岁钱,二十文钱。也给每个老人发放二十文钱的红包。   这么一来,我们也许花上几百两银子,就能让附近所有的村民,在年三十的时候,能吃上一顿白米饭,白面馒头。还能领着他们家的孩子老人,拿到压岁钱跟红包,村民们心里头一定是极为感激的。   这么做,不但给我们家挣得了美好的名声,还有效的堵住了祖母的嘴,让她无法说出我们这些做子孙的不管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狠心的将她丢在法净寺自生自灭的话。   法净寺也会觉得他们寺庙的香火极为旺盛,对我们的做法,一定积极配合跟传播。   当然,法净寺也会看着安排,不会让人多的进不了法净寺的大门。要发放的压岁钱跟红包也是有限的。”   谢文婧的话一说完,谢承玉不得不佩服女儿的睿智,实在是太叫自己骄傲了!那个老女人看到自家这么能用她的病来挣名声,还不生生气死去?绝!   女儿不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真正为附近的村民做了点善事,一举两得,不,一举数得,法净寺的众僧也会高兴,哪个大师不想自家寺庙香火旺盛?   三叔也觉得文婧此举绝了!   其余人都点头说好。如此,谢文婧便见到了苦灯大师,跟他说了自己的打算。   “善哉善哉!施主真是菩萨心肠,如此,贫僧就替那些村民感谢施主的一片善心了。   不过,法净寺过年期间,原本打算让众僧自己安排的,他们当中也有不少人在当地有俗世亲人的,如此一来,他们可就要留在寺庙过年了。那么多人总是要人照料的,就是做斋饭,提供开水,也得需要人手的?”   论起做生意,谢文婧一直觉得法净寺的苦灯大师是个绝对的人才,不但会做人,还会掏人口袋的银子,关键是还能掏的对方心甘情愿。   谢文婧原以为法净寺考虑到自家香火旺盛,可能会积极配合自己的这次举动,只要他们法净寺提供场所,不需要他们提供粮食,最多需要众僧帮着照看一下,自家还提供众僧一天的口粮呢。   根本没想到他们出家人也会有跟亲人过年团聚的想法。不都六根清净了嘛?   错了啊!出家人还是从俗世里出来的人,自然有家人,自然想在过年的时候,回家过年。   就这么的,谢文婧另外给每个法净寺的僧人也包了一两银子的红包,算是请他们留下来,照料村民的心意红包。   法净寺如今的僧人近四百人,加上谢文婧另外给苦灯大师交的香火银子,一起给了苦灯大师八百两,不算发给村民的红包跟年夜饭的费用。   虽然比预计多了八百两,但谢文婧表现的很是痛快利落,让苦灯大师跟法净寺的众僧都再三双手合十的说着,女施主菩萨心肠。   谢文婧微微笑笑,回谢这些僧人,一再感谢他们替自己祖母祈福,让自己祖母身体正在逐渐好转,听说都能跟那个泼辣的赵夫人对骂了呢!   苦灯大师只所以要谢文婧多付众僧的费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法净寺的这些僧人,大多数是杭州本地的人。以往年份好的时候,他们每年回家过年,最多也是从寺庙里带些馒头点心回家意思一下即可。   可今年全杭州的百姓过的都极为辛苦,吃甘薯都吃几个月了,眼下过年还是要吃甘薯。   这些僧众心里自然浮躁,恨不得把双眼都盯在法净寺仅存的那点米面上面,就是想带回家,给家里过一个有米饭吃的年三十。仅在这几天,都已经从不少僧人屋里查出他们私藏米面了。   查出这些来,苦灯也没有办法,实在是被情势所逼,僧人也是从俗世出来的,也是有家人的,看到家人连年三十都吃不上一顿米面,他们自然心里难受,哪能真正做到了无牵挂的不问俗世家人如何过活?   关键是今年灾年严重,法净寺的名下的水田,严重受到影响,除了谢文婧跟她外祖父家缴纳的低廉田租,其余的佃户,根本交不起租子,就连寺庙这几个月,都时常用甘薯跟米面交替着吃,节约粮食了。   现在正好有人凑上来,心系百姓年夜饭,索性就多关心一些百姓吧,让这些僧众也能安心过个年。   再说了,谢文婧小施主,可不是一般的施主,前面才靠着大豆挣了七万两,后面紧跟着就弄出来粉丝粉条,还每斤500文钱。阿弥陀佛,果然是菩萨保佑的,挣钱就跟捡钱似的容易的很。   幸好这个小施主生了一副菩萨心肠。不但想着法净寺山下的村民过年,还想着法净寺这么多僧人的家人能过个好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相信过了今年这个年头,明年百姓能过得更好吧!相信过了这个年头,法净寺的众僧也能安心踏实的礼佛吧!   相信过了今年,法净寺的香火也能更为旺盛起来!   苦灯摇摇头,心里期盼的越来越多,尘埃还得时常的清一清啊!   每位法净寺的僧人心里,也是极为感激谢文婧的,虽然做了和尚,应该六根清净,可谁能看着俗世的家人,连一个年都过不好的情况下,还能安心的礼佛?大多数的僧人根本就做不到啊!这才会眼巴巴的看着寺庙里的那些存粮。   谢文婧从法净寺回来,心情还是极为轻松的,日子越来越好,今年,自己重生后,帮着爹脱离了那个老女人的毒害,身体渐渐好起来。   弟弟虽然不喜欢读书习武,但总算知道好坏,心性也还是好的。更是知道了银子是一家人辛苦挣得,不在随意打赏任何人。弟弟能做到这样,谢文婧感到很知足。   至于弟弟的将来,等他再长大点,看看他喜欢做什么,只要不是纨绔败家,自己都会支持的。   三叔他们一家人都好好的,各自有自己的追求和打算。再也不会跟前世一样被恶毒的那个老女人害了。   可喜的是,娘过年后还会给自己添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这是前世自己不曾体验的惊喜。   最叫自己幸福的还是徐寅的爱意,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往这边来了?他现在住的院子已经快到交给他们族人的时候了吧!   不知道徐寅会怎么说动他娘跟那个精明难缠的妹妹的呢一起到杭州来呢?   “娘,我现在身体已经好多了,还有几天,族里就要收我们家院子了,我们这时候趁着还没真正过年,还可以坐到运船,离开这里。   娘,我听说,杭州的法净寺很有名气,求佛的人很多,也很灵验。   特别是求读书科举的,也灵验的很呢!   最关键的还是法净寺山下有很多水田,可以租种给任何人,那边的院子租住起来,也便宜的很,听说一个小院子,一年租金几百文钱就够了。   我们一家人住在法净寺山下,时常感受佛祖的庇护,我不但能身体好好的,说不定还能考一个状元呢!”   徐寅在文婧走后的两天,开始想办法,带娘跟妹妹去杭州,跟文婧汇合。   “大哥,干嘛要多花钱坐船去杭州法净寺租种田地?就是要租种田地,扬州乡下多的很,还省了不必要花的盘缠呢!要求佛,扬州的寺庙就有好几个!再说了,大哥明年还得再回来考试呢!”   徐彩立刻反对,哼,大哥果然还是念念不忘那个谢文婧,连一家人的去处,想的还是谢文婧现在住的地方。   不去!坚决不去!大哥要是去了,一准被谢文婧给毁了,哪还有心思读书科举?再说了,大哥明年不还得回扬州参加府试?来来回回的不折腾银子的啊?   自己手里的四两银子,看样子,暂时是一点都不能透露出来的,不然娘的心一软,就依了大哥的话。   “娘也想去杭州,当面感谢那个谢家嫡长女,是她请的神医来看你,救了你一命,就是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   去杭州吧!虽然我们现在没有能力报答她的恩情,起码我们要过去感谢她一声,将来你要是考中了,一辈子也不要忘记了她对你的救命之恩!”   徐寅的娘不知道儿子现在痴念谢文婧,但却知道,没有谢文婧,就没有现在好好的儿子,救命之恩,恩重如山。即使现在没有能力报答,但一家人过去,感谢她一声,那是一定要做的。   在谢文婧走的那天,徐寅的娘就已经让女儿寻找谢文婧的下落了,徐彩找了一圈回来,就告诉她娘,谢文婧一家人已经回杭州去了,是客栈的人说的。   那时候起,徐寅的娘就有了想追去杭州感谢谢文婧的想法。感谢是一定要的,不然会寒了恩人的心。   这个千金小姐是菩萨心肠,不但带来了神医救活了儿子,给儿子抓了药,还给自家人每个人买了这么多新衣服,特别是新棉衣,极为暖和,相比花费不少。   至于去杭州的盘缠,徐寅的娘也想过了,家里的旧家具,是不会白白送给族里人的,能卖几个钱就卖几个钱,天生没有了房子,还要这些旧家具干什么?   还有谢家的大小姐买给自己的衣服,其实自己根本不需要的,到时候拿去当了,凑个去杭州的盘缠,等到了杭州,谢过谢家大小姐,就在杭州的乡下村子,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等待来年儿子考试的时候,再回扬州。   “娘!我们心里记着她的恩情就是,将来我们有钱了,加倍还她的钱就是了,干嘛要来来回回的折腾银子?   再说了,我们家里现在哪还有一两银子?就是想卖了家里的东西,也凑不出几两银子,那点银子,还不如节约下来,就在扬州乡下找个地方安顿?”   徐彩试图劝服什么都听大哥的娘,娘要是知道大哥不是去感恩的,而是去找谢文婧谈情说爱去的,还不得被活活气死?   “这盘缠,就先将院子里的家具能卖的都卖了,再把谢家大小姐给娘的衣服都拿去卖了,还是新的,应该能卖几两银子回来。   今年年底的衣服可是特别的贵啊!大小姐却好心的给我们家都买了新衣服,新鞋子,照道理,我们是不该卖了大小姐送给我们的衣服鞋子,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就先卖我的衣服,你们的暂时不要卖,特别是你大哥的衣服。娘老了,不怕冷。”   徐寅的娘,仅仅见过一次谢文婧的面,便对谢文婧极为感激,这几天,心里一直因为不能亲自带着女儿去感谢她,而耿耿于怀。   ☆、073 谢恩   所以,一定要去杭州道谢。天生没了房子,需要找地方落脚,索性就去杭州吧!儿子也说了,杭州的法净寺特别的灵验,也许会保佑儿子好好的高中呢!   “娘?”徐彩一脸的不情愿。   “不听我的话了?”徐寅的娘忽然有点生气,女儿难道对救她大哥一命的恩人,如此的不在意?   人都说,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更是要一辈子来报答!   徐彩焉了,娘火了!不得不拿出自己私藏的四两银子。   “娘,我大早上出去已经把我的两件新棉衣当了一两银子,正好遇上张家李家都在派发红包,我来回多跑了他们家几个院门,一共凑了四两银子,娘,你的衣服别卖了,我们再卖了家里的家具应该够去杭州了!”   徐彩憋气的拿出自己私藏的四两银子,就知道娘什么都听大哥的!徐彩避开娘,狠狠瞪了大哥一眼:小心娘知道你跟谢文婧的事!   徐寅内心一阵酸疼,娘跟妹妹从来都是以自己为重,从来没有考虑过她们自己。   娘,小妹,这一世,我一定一定好好照顾好你们,再也不会让你们为我操劳,为我伤心!   “小妹,这四两银子你自己收藏好,大哥其实还有银子,你们当日并没有找到大哥收藏的银票,那是大哥在生病的前些天,去给人写对联挣得。   娘,还记得我生病前,天天出去的吗?我就是给人写过年的对联去了,遇到几个好心的掌柜,见我写的富贵大气,还多给了几两呢!   这是五十两银票,娘,给你。”   徐寅善意的哄骗着娘,虽然徐寅知道小妹一定是掩瞒不了的,但徐寅笃定小妹会配合自己的,小妹打的就是利用谢文婧的主意,还怕谢文婧多给自己银子用?她的想法简单的很,到时候过河拆桥便是。呵呵。这个小妹!   果然,徐彩两眼发直,这个谢文婧还真是舍得在大哥身上花钱,难怪大哥对她死心塌地的。   不管了,自家正缺银子用呢,既然有人嫌钱多的咯手,自己不介意帮忙花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等大哥高中了,将来自己也不介意双倍还了她银子。不过,她要想以此讹诈大哥,嘿嘿,就由不得她了!   “大哥?我还以为你那些天就挣了几文钱呢!没想到我大哥写的字这么值钱,能值五十两银子呢!   娘太好了,我们家不缺银子去杭州了,娘你的衣服也不要再卖了!”   徐彩果然配合的很,绝不会跟娘说,那些天,大哥可是天天去运河边上,痴等着那个谢家大小姐!还落得被雨淋湿,生了一场大病。   “真的?太好了!彩儿,你现在就拿一两银子去将你当的衣服赎回来,快去!”   徐寅的娘一听说儿子手里还有五十两银子,顿时安心不少,女儿身上的衣服确实也破旧,这么冷的天,坐船去杭州,万一遇上风雪,女儿的棉衣还是需要的。   谢家大小姐买给自己的棉衣,不适合女儿穿,显的宽大,更显得老气。棉衣穿的不贴身,是不会暖和的。   自己的新棉衣,暂时收藏好,将来需要的时候,再用来应急。   “小妹,大哥陪你一起去赎回来衣服吧!”徐寅可是也要赎回被小妹当了的珠花呢!当票还在手里,这几天被娘看的紧,在家好好养身体,今天应该可以上街了。   “也好,你们不要多耽搁,早些回来,早些准备去杭州,还有四天过年,我们在过年前赶到杭州安顿下来。”   徐寅的娘,这几天看着儿子身体恢复如常,面色更是红润,自然相信儿子是好多了,可以陪着女儿一起去当铺的。   徐彩诧异的看着大哥,大哥干嘛陪自己去?难道?难道大哥还有银子赎那个珠花?   徐寅忽视小妹那探究自己的不敢置信的小脸,自顾自的带头先走。   徐彩急忙追上大哥,内心实在是感到极度好奇,那个谢文婧到底在大哥身上花了多少银子?   徐寅在前面,嘴角上扬着,文婧可是给了自己两千两银票,还特意换了不少小票。   一百两的就有六张,五十两的给自己准备了十张。   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出来再换零碎一点,今天见到娘要卖了她自己的衣服,才不得不拿出一张最低额度的银票来,安抚娘的心。   再拿多了,徐寅可不敢,怕自己都圆不了慌。就是这个谎话,亏得还有小妹在一边配合,娘应该没有怀疑。   徐彩果然没有猜错,大哥一出手就是一百两的银票,不但赎回来自己的棉衣,还赎回来他天天攥着的珠花。   “大哥,你老实跟我说,谢文婧这次到底给了你多少银子,又要你将来还几万两?”   徐彩拉着大哥衣袖,一脸的探究。   “给你,你自己想好理由,告诉娘,你是怎么挣得这些银子,回头到了杭州,让娘好好养好身体,你自己也注意点身体。”   徐寅不理小妹的探究好奇,而是一转身就塞给妹妹两百两银票,让妹妹也帮着一起找理由说是挣了钱,照顾好娘的身体。   徐寅可不敢再多给小妹,拿出这么多应该足够一家人生活好几年了,有几年的时间,自己可以考中状元了。   只是这期间,自己不得不乖乖做好读书的样子,让娘安心。更让这个什么都为了自己的小妹安心。   至于小妹对文婧的敌意,相信只要自己高中状元,小妹自然不会再担心自己被文婧耽误读书就可以了。   自己也要抓紧时间,进入朝堂,早日拉下太子,成为文婧的依靠。   徐彩嘴唇抖动的不行,乖乖,这谢文婧一出手就是好几百两,卖了自己都不够还的啊!   “大哥,我怎么感觉你是被那个大小姐给包养了啊?养的还很费钱似的?”   徐彩终于忍不住,说出自己心里怪异的感觉。   徐寅嘴唇抖动的厉害,别说是小妹,就是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被文婧给包养了!是挺费钱的呢!咳咳咳!   徐寅忍不住的被自己口水给呛到了!   “大哥别生气,我胡说的,胡说的,大哥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会被一个女人包养?   最多不过是借了她几百两银子,等我们家挣钱了,等你高中了,我们还她一千,不,还她两千,大哥,不生气,不生气,气着身体就坏了?”   徐彩忽然被大哥一阵猛烈的呛咳吓到了,急忙好言好语的哄着大哥,不就是几百两银子?等我们将来有了钱的时候,加倍还不就得了?   徐寅呛咳的更厉害了。   果然,小妹对文婧打的是彻底利用,完了之后便是过河拆桥的主意。   “寅儿,好好的怎么咳着回来了?被风呛到了,还是哪儿不舒服?”   徐寅还没进入家门,娘就听到了儿子的咳嗽声音。担心的过来问着。   “没事的,娘,我刚刚被自己口水给呛到了。我们可以准备准备去杭州了!”   就这样,徐寅终于搞定自家人,在这天下午的时候,一家人,打包离开扬州。   一家人乘坐运船,到达杭州后,直奔法净寺的方向过来,在法净寺下面的一个叫纪家的村子,安顿下来。   这个村子正好介于李家祠跟荷花村之间。徐彩一看不是叫李家祠的村子,勉强满意了。   徐寅的娘也不打算跟恩人住一个村子,这样就住在隔壁村子,中间隔着几十亩水田,还算行。   安顿下来之后,已经是过年前一天,腊月二十九了。早上一大早,徐寅跟徐彩就带着娘,正式去李家祠,登门拜谢谢文婧。   结果一大早,谢文婧就带着知画跟梅兰,一起到了法净寺,张罗明天为祖母祈福的事情。   附近的很多村民已经得知了谢家在年三十的时候,会在法净寺为病重祖母祈福派发压岁钱跟红包的事,还有丰富的斋饭年夜饭可吃。   但徐寅一家才到的纪家村,忙着安顿自家,还不知道这件事。   “请问这是谢家吗?我们是扬州徐家的,前些天小儿病重,受了谢家大小姐的救命之恩,特地带着全家来拜谢的,劳烦嬷嬷通告一声?”   出来接见的正是杜妈,杜妈一看,这小公子不就是隔壁家的少年郎么?大小姐救他一命?   杜妈想想,还是将此事禀告了三老爷,大小姐之前去扬州的事,是三老爷带着一起去的,这件事三老爷应该清楚。   大老爷这些天,小心的照顾夫人,大小姐三夫人也吩咐过,尽量不让大老爷跟大夫人烦神,有事就回禀她们。   “是么?这件事我知道的,快请他们过来,叫大老爷跟大夫人一起过来见见他们!”   三叔一听来人是扬州的徐寅一家人,内心少许激动。   上次从扬州之行里,自己看出,侄女对那个叫徐寅的学子,绝对不一样。从来还没有见过侄女对别的少年上心过,但对那个叫徐寅的少年,却是关心到想将他们一家人都照顾的好好的,这说明什么?   说明侄女看好徐寅这个少年,原本自己在扬州的时候想亲自去看看徐寅这个孩子的,接过侄女不让去了。   没想到,人家一家都过来谢恩了,不错,是个记得好的人家,得让大哥大嫂也好好见见那个叫徐寅的少年。   经过文婧被赵家退婚的事,三叔对文婧的婚事,想通了,既然文婧不喜欢世家,就不喜欢世家。   向这样清贫家庭的孩子,懂事,知道上进,将来再考上什么功名,也不错的。先看看人去!   三叔一边吩咐杜妈,一边整理自己衣服,做出慎重接见的态度。   三婶一看这架势,内心立刻警觉起来,但此时有下人在场,不好多问,回头再好好问问相公,到底是怎么回事。先跟着相公一起去迎接人再说。   谢承玉夫妻听到杜妈回话,都诧异的互相看看对方,女儿这次去扬州救人一命了?回来没听女儿说也没听三叔说啊?   “快请进,快请进进,徐夫人不必如此介意,不过是文婧的举手之劳罢了!我们家文婧现在在法净寺,无法出来见你们了。”   三叔终于见到了那个叫徐寅的少年,不错,不错,虽然不算白玉书生,但面相极为端正,不错,侄女看人一向很准的。   徐寅被三叔热辣的眼光看的有些冷飕飕的,回想自己刚刚跟文婧三叔三婶见礼,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吧?   “大哥,大嫂,他们是扬州徐家的,就住我们原来的老家隔壁的徐家。这一次我们去扬州祭祖,文婧恰巧遇上这位公子重病,便替他请了大夫,现在这位公子病好了,他们一家都过来拜谢文婧呢!   你们看,我大哥大嫂正是文婧的爹娘,你们谢他们一样的。”   三叔没等徐夫人说话,正好见到大哥扶着大着肚子的大嫂过来,便解释起来。顺便替徐寅一家引见大哥大嫂。   谢承玉夫妻一听,也听出三弟话里的意思了,女儿什么时候这么有闲心替人家请大夫?还正好是女儿隔壁的徐家?   谢承玉顺着三弟打量徐寅的目光,一起跟着打量起来,难道女儿看上了他?   突兀的,谢承玉心里产生了这样的感觉,顿时看徐寅的目光,更具穿透性。   “小生徐寅,这是我母亲,这是我妹妹彩儿。之前小生不慎被雨淋湿,高热昏迷不醒,回春堂的大夫看了,还花了几百两的银子,都没有看好我的病。   大概是母亲跟妹妹的哭声惊到了走在我们院子外面的谢大小姐,她菩萨心肠,便进来了解到我已经昏迷两天不醒,家母花尽了积蓄,卖了房子,都不能救活我,便替家母找来一个老神医。   老神医极为厉害,小生只是吃了老神医开的几服药,就全好了,等小生好了之后,家母很想感谢谢大小姐,却没能见到她人。   得知谢大小姐如今住在此处,这次家母带着我们冒昧来访,惊扰各位了。   小生徐寅,拜谢大小姐的救命之恩!”   徐寅被谢承玉兄弟看的浑身发毛,但不得不站出来,自我介绍,解释事情经过后,重重的对着文婧的爹娘磕头谢恩。   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文婧爹娘就是自己爹娘,自然应该跪。   徐彩张大嘴巴,大哥跪在地上谢他们?   “救命之恩,永世不忘!”   徐彩还没诧异一下,就被身边的娘拉着一起跪下谢恩了!   虽然没有见到谢大小姐本人,徐寅的娘稍有遗憾,但见到了谢大小姐的爹娘,三叔三婶,也可以跪谢了!   徐寅的娘是真心实意要感谢谢家救命之恩的,若果没有谢大小姐,全家人这时候会是怎么样,自己不敢想。   至于儿子跪在恩人爹娘面前,应该的,不算折节。   “快快请起,大冬天的,地面冷的很!”三叔就近一把扶起徐寅,三婶跟杜妈也极有眼力见的将后面跪下的徐彩母女两个扶起来。   谢过大恩之后,徐寅娘羞愧表示,自家如今无法报答救命之恩,等将来儿子出息了,一定报答如此大恩。   然后又将家里仅有的几十两银子拿出来,先还一点谢大小姐替儿子请大夫花的银子,给自家买衣服的钱,徐寅娘没说,觉得不合适说,会影响谢大小姐的名声。   “徐夫人,不可以,你们现在还真是需要银子的时候,这几十两对这位公子来说,可能是一片锦绣前程。   而对我们家来说,却不过还是几十两银子而已。   还请你收起来,若是将来,这位公子高中了,再还不迟!”   杜鹃急忙推辞,女儿同情他们,出手帮助他们,自然是想他们好的,若是可以,自己也可以帮帮他们。   徐寅的娘被大着肚子的杜鹃推拒自己奉还的几十两银子,不得不感激的收回。不敢跟大着肚子的恩人推拉,以防恩人有什么闪失。   这是一家积善之家,不仅仅是他们的女儿,还有他们一家人,都是好心人。   既然他们不缺寅儿读书的几十两银子,那就暂时欠着,等寅儿高中,一定报答谢家的大恩大德。   感激的徐寅娘,收回银子的时候,又是对着谢承玉夫妻一跪,表达她内心的感激之情。   “徐夫人,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快快请起。这位小公子,好好读书,不可辜负你娘的一片苦心啊!”   谢承玉一边示意一旁的人扶起徐夫人,一边对着徐寅一番勉励。   对于,徐寅,谢承玉对他的第一印象还是极好的,这个小公子还是极为维护女儿名誉的,就凭他说,他昏迷后,是他母亲跟妹妹的哭声引来了女儿的善心。   他这样说自然是在维护女儿的名誉。此子心性不错,女儿看人一向很准的。不错,好好读书,将来出息了也许可以娶女儿。   徐寅连连点头答应:“是,在下一定刻苦学习,考取功名,一定不负娘的期望,一定不会!”   徐寅内心则是对着文婧爹娘说:我一定会考中状元,不负文婧所托!将来一定照顾文婧一生一世,绝不会再让文婧像前世一样,孤单寂寞,死于太子毒手。   “这位徐公子,你们是怎么过来杭州的啊?如今安顿在何处?不若就住我们这,我们家如今正缺人手呢!”   谢承玉一旦认定徐寅之后,自然打算亲自督促他读书科举,正好住自家方便。   三叔嘴角抽搐,没敢多话拦着大哥的热情。   “多谢大老爷!小生在扬州给几个掌柜写了对联,得了些许润笔,一家如今已经安顿在隔壁的纪家村。愧谢大老爷的厚爱了!”   徐寅当即委婉拒绝文婧爹的一片好意。   “哦?这样啊?不知道小公子有没有时间,也替我们家写上几幅对联?”谢承玉立刻抓住机会,看看少年的字。   见子如见人。字品如人品。这是自己窥探这个少年好借口。不容错过。   “小生自当从命!”徐寅不得不答应,看的出来,文婧的爹,对自己极为热情,两眼都快将自己从上到下的看穿了。更是想从自己的字迹里看看自己的学识,字体,乃至推延到自己人品。   这次写字,不容有失,一定得让文婧的爹,认同自己。   “徐夫人,来来,他们写他们的,我们说我们的,大嫂小心点。”   三婶一看这架势,分明是大哥看上徐寅这个少年郎了嘛!自家会缺写对联的人?特别是大哥的字画,更是难得的好,只不过是大哥如今一心想考科举,字画丢下了而已。   大哥现在热情拉着徐寅写字,就是要看看徐寅的字,分明是老丈人考验自家小婿的架势嘛!便索性带着徐寅娘跟徐寅的妹妹,让大哥好好考验考验徐寅去。   三婶扶着杜鹃出来招呼徐寅娘她们。杜鹃此时也看出来相公的意思了,配合的带着徐寅家人离开大堂,让相公好好考验考验徐寅也好。   徐寅娘被谢家这些人热情的招待,弄的很是不过意,不好意思的一路跟着三婶她们。   三婶在一边搀扶着大嫂,徐彩在一旁搀扶着娘,双方互相客气的交谈起来。   “你们看看,这就是我们家制作粉丝的地方,如今她们还在赶做粉丝呢。”   三婶带着他们走进自家制作粉丝的院子,里面还有几个仆役在制作粉丝,既然粉丝已经被文婧交给全村人制作了,也不差徐寅一家人了。   再说了,世上能有几个少年被侄女如此看重的?除了那个徐寅之外,文婧从来不会对哪个少年如此看重的。   那个小公子看起来对文婧也是有情有义,能在见到文婧爹娘的时候,痛快跪下,如此少年,自然是把文婧爹娘当长辈亲人了。   既然得知他们日子过的艰难,又不肯住在自家,索性借此机会,将自家制作粉丝的手艺,也教了他们,也好让他们靠这个好好安顿眼下的生活。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个粉丝的制作,我们一定保守秘密,绝不会外传。否则天打雷劈!”   徐寅的娘被三婶的一番解释,吓得连连摇手,这可是人家挣钱的秘方啊!这位夫人怎么就轻易告诉自家人?这?这个也太不小心了吧?   “没事没事,徐夫人不要担心,我们家文婧制作出来粉丝卖了一笔银子之后,前几天,就已经将这些教会了所有李家祠的村民,不存在什么保守秘密的事。快别发那么毒的誓了!   只不过,你们要想靠制作粉丝挣钱,还得抓紧时间,不能等到天气回暖,那样的话,就做不起来了。必须要在能上冻的时候才能制作出来。”   杜鹃此时也配合的解释起来,既然女儿看重的人家,自然好好帮着。看的出来,这户人家,心性挺好。   杜鹃现在只要女儿喜欢的,自己就一定跟着喜欢。再说了,女儿的话一向很对,女儿的眼光一向很准,不错,这一家人不错。好!   徐寅的娘忽然眼眶湿润,内心极度感激谢家人,谢家不仅仅是谢家大小姐是菩萨心肠,所有谢家的人,全是菩萨心肠。   徐寅娘此时哪还不知道文婧娘她们是故意教她们学做粉丝粉条?自然对谢家一家,感激万分!   实在没有想到,这一次的谢恩,却又变成了受恩,如此恩情,一辈子也还不起的。   徐彩看的两眼闪闪发光,果然,那个谢文婧能如此大方的包养大哥!呸呸呸!才不是包养大哥呢!是借钱给大哥读书,借钱!   这些粉丝成本不过是江南最廉价的甘薯,制作出粉丝来,却能卖到500文一斤的天价?关键是粉丝粉条,才刚刚制作出来没多久,谢文婧挣得就是先机的银子。   这个谢文婧在挣得了第一笔金子之后,果断教会全村人,一定还为她挣得响亮的名声!乖乖!这个谢文婧果然不是一般人!难怪大哥被她迷的死死的。   暂时不管大哥的事,徐彩抓紧时机,学习制作粉丝过程,很快就掌握了其中诀窍,不难嘛!   嘿嘿,等自己挣足了银子,一早的就能加倍还了谢文婧借给大哥的银子!   “不过文婧估计,粉丝价格,过年后会很快跌下了,毕竟知道的人多了,制作的人多了,价格自然会跌,但好在江南这边传到北方等地,还有一段时日,多少还是能挣点的。”   就在徐彩两眼冒着星光的时候,忽然听到三婶的一番话,顿时星光破灭,回归现实。   一盘算,整个李家祠的村民都知道,那李家祠村民的亲戚自然会知道,那李家祠的亲戚的亲戚跟着也会知道。   去!还以为可以靠这个挣钱早日还了谢文婧的债务呢!歇!还是难的很哪!   三婶这么说了之后,徐寅的娘内心好受许多,这样便好,自己实在承受不起再多的谢家恩情,太重!重到自己一辈子也还不起啊!就是这样,谢家的大恩,自家也要牢记一辈子。   再说此时,徐寅为了一把俘获未来岳丈的心,连前世的功底都拿出来了,那个可是前世皇上都亲口夸奖的状元字呢!   徐寅可是知道,这个岳丈的字画,前世是文婧骄傲的事,绝对不能写差了,免的让未来岳丈看不上!   谢文婧的爹原以为徐寅就是字迹清秀,端正有力就算可以了。   却没料到这个少年一出手就是行家的架势,顿时看的两眼发光,一番蠢蠢欲动,要跟他较劲的架势。   三叔也被徐寅的字吓了一大跳,这孩子的字简直是如行云流水,自成一派啊!端的是富贵大气,果然能获得不小的润笔费。值!   春雨丝丝润万物,红梅点点绣千山。横批:春意盎然。   “这个送给我了!”三叔抢夺先机,定下这副春联。动作麻利迅速,不容有失。   果然不愧是侄女看上的人,厉害!这字看起来绝对是大行家的字迹。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恐怕真不会相信是一个如此少年写出来的。   谢文婧的爹忽然酸溜溜的,三弟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抢自己看好的字?以往三弟不是求着自己要字的?怎么看三弟的神色,喜欢他的字超过喜欢自己的字了?   “来来,我也写一副,你给我看看?”   终于徐寅成功激起谢承玉不服输的心理,拿起笔,在病好之后,第一次全心投入写字之中,就为了能证明自己的字,不比徐寅的字差了!   冬去山川齐秀丽,喜来桃里共芬芳。横批:新年大吉。   “你来看看我的字?”   谢承玉写完之后,满心自豪的看着自己的字,不比他的差嘛!   徐寅嘴角抽动,未来岳丈跟自己较劲了?   说是让自己评价看看,其实文婧爹对他自己的字极为满意的,自己能说一点点不好?   说实话,文婧爹的字,秀丽飘逸,极具美感,跟自己的字体迥然不同,确实是一副难得的好字。   说起来自己是有前世的功底,才能写出如此字体,而文婧爹,这两年多,一直缠绵病榻,直到现在才好了一些,如今写出这样的字迹,确实是值得文婧一直骄傲的。   不过,自己要怎么评价是个大问题啊!   真心说好,会不会有拍马屁嫌疑?敷衍嫌疑?讨好的嫌疑?   若是故意挑刺,显得自己不是拍马屁的人,又会不会惹恼了文婧爹?   徐寅赫然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很是艰难,求救的看向三叔,帮帮忙?   “大哥,这个也给我了!”三叔眼疾手快的,再次卷起来一副好字。   顺便帮了徐寅这孩子一次,怪不容易的,自己从来都不敢乱评价大哥的字,也亏得这孩子有眼力劲,没敢胡乱评价!不然的话,有他好果子吃的。   谢承玉瞥到徐寅额头的冒出的虚汗,忽然想笑,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想把这个孩子的字给比下去!   呵呵呵!   徐寅看到文婧的爹,笑了起来,顿时松了一口气,真不容易啊!下次不敢在文婧爹面前乱写了!文婧爹看着自己的眼光,渗人啊!   “三弟,你收了徐寅的字,还没给他润笔费呢!就他这样的字,少了是不行的。”   谢承玉笑着轻松一下气氛,刚刚没注意,吓着这孩子了。   “不敢不敢,小生还没机会报答大小姐的救命之恩呢!这个对联,不过是信手涂鸦,若是再给润笔费,可真是羞煞小生了!”   徐寅连连摆手推辞,未来岳丈这个话更是吓唬人啊!   “大哥,人家不要呢!我拿走了,回头收藏好了,万一徐寅考中状元什么的,今天的字,可就真值钱了呢!哈哈哈!”   谢承进哈哈大笑着,喜滋滋的拿着两幅对联跑了!   不管大哥怎么折腾徐寅了,这小子进退有度的很!文婧眼光就是一贯的毒辣啊!不错,不错!哈哈哈!   等到徐寅跟着娘,妹妹一起离开谢家,两腿还有些发软,刚刚自己答应了文婧爹什么了?没事的时候,时常过去陪他练字?自己怎么就答应了啊?   “寅儿,你不舒服?”徐寅的娘看到儿子回来后,有些失神,便担心的问起了。   “娘,我好好的,就是刚刚答应了谢大老爷,有空的时候,时常陪他练练字!”   徐寅没精打采的回答。   “这是好事啊!练练字,对你也有好处的!”   徐寅的娘安慰儿子,哪知道儿子面对谢文婧爹时候的心理?那是准女婿时刻提防准岳丈的心理啊!能轻松起来吗?   徐彩却看得大哥很是奇怪了,咦?大哥不是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见谢文婧了?怎么还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难道谢文婧的爹,很厉害?让大哥很害怕见到他?   这样好还是不好呢?大哥怕了谢文婧的爹,说不定就不敢对谢文婧痴念,可谢文婧的爹吓着大哥也不好的吧?会不会影响大哥读书?   徐彩纠结起来。   “寅儿啊!你只要记住你自己要做什么就好,别的都不要担心。谢家一家都是积善之家,你不必刻意接近,也不必妄自菲薄。   对了,这一次,你们写对联的时候,谢家大夫人跟三夫人,教会了我们制作粉丝,原本我还觉得难以接受,毕竟这可是挣钱的秘方,哪能轻易接受?   后来她们说,谢大小姐已经将制作粉丝的方法,教会整个李家祠的村民了,也说了等过年后,粉丝价格肯定会跌的厉害,做的人多了,挣钱自然就少了。   娘决定,还是做点粉丝卖着看看,好在甘薯便宜,扬州的甘薯,一文钱二十斤,我们手里还有几十两银子,可以花个一两银子做着看看,好歹也是谢家人的一片好心,人家是想帮我们一把啊!”   徐寅的娘可不知道杭州甘薯的价格跟扬州差的很远,但徐寅的娘心里清楚明白,谢家是有意在帮着自家。这是毋庸置疑的。   徐寅内心也对文婧爹娘家人感到十分窝心,尽管制作粉丝粉条的法子,其实自己是会的。   自己得知文婧一家人在制作粉丝粉条后,便打消了这个主意,更何况,文婧给了自己这些银子,就是想让自己好好照顾好娘,文婧一直知道娘的身体消耗过多,怕娘时日不多。   记得娘前世的时候,就是在自己中举后,没来得及得到消息就猝然离世,让自己悲痛不已。   算算时日,娘离那个时候,仅仅不到两年。   不可以!娘不可以再跟前世一样,劳累过度,以至于过早离开自己。   “娘,别做粉丝了,太累人了。娘,今天儿子写的对联,让谢家三老爷看了后,直接抢了收藏起来了。   连谢大老爷也羡慕儿子的字写的好,才邀请我时常过去陪他练字。   娘,其实,我之前没敢告诉你,是怕你不肯相信我,我写的字,可比一般读书人强多了,在扬州的时候,其实不止挣了五十两银子,还有一个商人看到我的字,花了两百两,买了我的字。   我当时担心你们不敢相信我,才将那两百两银子另外收起来,没敢拿出来,害怕娘怪我没良心挣不该挣的银子。   以前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字写的多好,今天见到谢大老爷跟谢三老爷,才知道,我写的字,应该是很值钱的。”   不得已,徐寅为了娘能安心养身体,又掏出两百两银票,徐彩服了!谢文婧实在是大手笔,哪个千金大小姐能跟她一样,花费这么多包养大哥?   呸呸呸!怎么又说错了?是借钱给大哥!看来将来自家真的要还谢文婧两千两银子了。   徐彩算算谢文婧借给自家的银票,之前讹诈大哥两万两的那两百两,加上后来给大哥的两百五十两,再加上大哥现在又掏出来的两百两,不对,还有谢文婧给大哥请大夫,抓药,还有给自家人买衣服的银子呢?   这么一算,徐彩也焉了,要有人这么肯花这么多钱砸自己身上,说不定自己也架不住啊!太特么的难以招架了啊!这可是自家从来都没敢想过的银子呢!   不行,大哥可不能就这么被她砸晕了,从此不知道上进,更不知道科举才是他唯一的出路。一辈子难道真的靠那个女人养?   绝对不行!自己想办法挣钱也不能让大哥被别的女人养着!大哥跟自己不一样,大哥将来可是要当大官的!不能被这一千两千的银子给耽误了!   想到这,徐彩顿时挺直腰杆,过年后,自己出去看看,什么能挣钱!反正自家在这个村子还没有租水田!还是做生意挣钱快,看谢文婧挣钱,跟捡似的。   徐寅的娘还是质疑儿子的钱的来路了。   “你现在写几个字给我看看?正好把我们家对联也写了!”   徐寅的娘沉着脸,很希望儿子说的是真话。   字迹好坏,自己当然能看个大概,陪着相公读书写字多年,辨别字的能力,还有一点的。   儿子生病之前曾写过字的,自己虽然眼睛不好,但也看的出来,儿子的字不过是清秀端正而已,怎么也不可能靠这个挣这么多银子的。   而清秀端正的字迹,只要是读过几年书,写过几年字的学子,可以说都能做到,何以儿子能靠这个卖出这么多钱?   当下徐寅的娘决定,先让儿子写副对联,然后再好好教导儿子,做人首先要正,切不可走上歪门邪道。靠坑蒙拐骗来挣不懂字的商人的钱。   徐寅娘第一感觉,就是儿子定然是蒙骗了那个花两百两银子买儿子字的商人。   徐寅嘴唇动动,想再哄哄娘,可看到娘阴沉的脸,知道坏了,娘质疑自己了!   ☆、074 毫无预兆   不需要废话,徐寅知道,要想获取娘的信任,只能再好好发挥一次,最好发挥的比的上在文婧家写的那些字!   一帆风顺年年好,万事如意步步高。横批:吉星高照。   徐寅这一副对联写下来,额头一样冒汗,娘正凑近了,一个字一个字,仔仔细细的盯着呢!   虽然徐寅对自己现在的字很有把握,但万一娘又怀疑自己的字,何时忽然写的这么好了呢?   徐寅的娘一直盯着儿子写的对联,心里也翻腾不已,何时儿子忽然写出这么好的字了?   难道自己忽视儿子太久了吗?都没有注意到儿子已经成长到现在的地步了?   毫无预兆的,徐寅的娘,泪流满面。   “娘?娘?你别哭啊?娘,你要是生气,你就打我,别哭坏了身体啊!”   徐寅正被娘审视的忐忑间,忽然看到娘泪流满面,顿时大急,跪倒在娘面前,任由娘责罚的态度。   “娘?你生大哥的气了?娘?你说话啊?”   徐彩也大急,急忙过来抱着娘。   “是娘无用,娘不知道,你大哥竟然在娘不经意间已经能写出这么好的字了,娘不是称职的娘啊!”   徐寅的娘看到自己吓着儿女了,才带着辛酸,带着自豪,说出话来。   “寅儿,是娘错了,娘不该怀疑你的品质。不过,寅儿,你虽然写的字确实少见的好,但也不要以此为挣钱的手段。   要知道,你读书的根本目的,不是出来卖字,而是考科举,进仕途的,切莫不分轻重,自以为你能写一手好字,能凭借这手好字卖钱,能凭这手好字博得谢大老爷的喜欢,而沾沾自喜,停步不前。   那样的话,娘情愿你的字写不出这么好来!娘一辈子的愿望,就是娘能看到你高中举人,高中进士,娘死也瞑目了。”   “娘,别这样说,娘,我看到娘一直这么辛苦,这么苍老,儿子害怕,害怕将来万一考中举人,考中进士了,可娘却因为过度劳累,过早的离开了我们。   娘,儿子只想你能好好的陪着儿子,看着儿子高中举人,高中进士,甚至高中状元!   娘,儿子以后再也不靠字卖钱了,娘,我只盼娘能好好好养好身体,能一路陪着儿子,不会过早离开儿子。   儿子还没有高中,还没有娶妻,还没有生子,娘,你一定要好好的养好身体,养好眼睛,娘!”   徐寅哭着抱着娘,说出自己最恐惧担心的事。   “是啊!娘,大哥之所以卖字,也是因为看到娘这么辛苦,想让娘好好的养好身体,现在大哥已经挣了这么多银子,也答应娘,以后不会再靠写字挣钱,会好好读书,考取举人,高中进士,大哥说不定还能高中状元。   娘一定要好好的看到大哥这一天,大哥将来娶了大嫂,生了儿子,到时候,娘也可以高高兴兴的,永享天伦之乐了,娘,你现在可得要养好身体啊!”   徐彩看到娘跟大哥抱着痛哭,也跟着抱在一起,哭着安慰着娘,劝着娘。   大哥说的对,粉丝什么的,都别做了,娘的身体最要紧,自己也不能靠这个挣钱,免得不经意就带着娘劳累了。   “好孩子,你们都是娘的好孩子,娘知道你们都是为了娘,娘都知道。   以前娘担心寅儿会缺了读书的银子,现在既然寅儿手里有了这些银子,娘答应寅儿,这两年,好好养好身体。   过两年,要是寅儿没有考中,娘那时候身体也养好了,还可以再刺绣,挣点家用,寅儿,不要给你自己太大压力了。   娘知道刻苦读书的学子多的数不胜数,考中的却是寥寥无几,娘会耐心的等的。”   徐寅的娘看到儿子恐惧的眼神,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成为儿子的羁绊,既然如此,那自己就答应儿子,这两年的家用绝对是足够了,先给儿子安安心心读两年的书,以后的事再说。   “娘!”徐寅听到娘的这番话,更是紧紧抱着娘,泣不成声,娘终于答应自己,要好好养好身体了!娘终于不会因为劳累过度,过早离开自己了!   忽然在这一瞬间,徐彩很是感谢谢文婧,要不是她给的大哥这么多银子,大哥没有那么容易哄得娘答应大哥,好好养好身体。   纵然之前大哥也从谢文婧那借了两百两银子,但那时候正好遇上扬州粮价飞涨,物价也跟着飞涨,而大哥也没敢一次头都拿出来,娘还是坚持要做刺绣,挣钱做家用。大哥跟自己怎么劝也拦不住。   好在娘被自己强行拉着做点别的,才没让娘的眼睛,变得更坏。   今天娘肯答应大哥,不仅仅是知道家用足够,也是被大哥哭的吓着了。   大哥既然如此孝敬娘,就一定不会被谢文婧迷的不知道科举的重要,要是大哥能考中举人,自己也不会管大哥喜欢谁的。   前提是大哥没考上之前,谁也不许分了大哥的心。救命恩人谢文婧也不行!   当谢老夫人得知年三十的晚上,法净寺将会有很多附近的村民前来为她祈福,原因是被杭州第一孝女谢文婧的事迹感动,自愿过来替她祖母祈福,祝福她祖母早日能站起来的时候,气得恨不得现在就站起来。   实在没有想到,因为自己这一病,却给谢文婧博得了如此响亮的美名,竟然收买了这么多人心。   她不过才花了几百两而已就轻而易举的获得了如此响亮名声,跟自己相比,简直是太轻松自得了。   当年自己用谢文婧的爹的病博得美名,还是砸了几万两银子的,可看看谢文婧,利用自己的病,仅仅花了几百两银子,就买到了比自己更为响亮的美名!气死自己了!   一个孩子发二十文钱压岁钱,一个老人发二十文钱红包,加上一顿法净寺的斋饭年夜饭,就让法净寺四周众多的村民,从四方涌来,说的是替自己祈福!   “娘!气死我了,大哥三哥他们砸这么多银子给那些外人,偏偏一文钱月钱都不给我们发。   我们可都是他们的亲人,我们来了之后,他们谁给我们添一件新衣服,谁给我们添一件新首饰?   我们可是在替他们尽孝的呢,再看看他们,他们谁过来近身伺候娘的?把娘往法净寺一丢,娘吃喝拉撒的,他们谁过问了?还不是我们伺候着的?   等到了晚上,我就要当着那么多村民的面,跟他们要月钱,质问他们为何不过来伺候娘?”   谢承芸自从手里的白玉手镯跟女儿的蝴蝶玉簪被赵夫人强行要了之后,一直耿耿于怀,担心手里银子不足以保障自己跟女儿的生活。   原先还不知道大哥有多少家产,毕竟大哥分家的时候,算是净身出户,没有分到谢家的家产,带走的也不过是首饰家当,如今住在乡下而已。   后来也听到他们说靠着大豆挣了七万两,但也听他们说这些银子被用去替杜家还债了。   直到现在,自己才从僧人嘴里得知,谢家又挣大钱了,这一次挣得更多,是靠着卖天价的粉丝粉条挣得,可大哥他们却没有跟娘,跟自己提一个字。   哦,现在挣钱了,不知道将钱给娘,给自己,却知道用钱买好名声了!   就是你想花钱买名声,也不要拿娘的身体做文章吧?你们也不怕天打雷劈?还敢在法净寺买名声?不怕佛祖让你们下地狱去?   “给我闭嘴!”   谢老夫人到了现在,内心波涛汹涌。原本还抱着一点点奢望,指望继子他们不知道自己毒害他们的事,他能好,真的是靠着法净寺的菩萨才好的。   现在看看他们行事,根本跟自己有的一拼,都是在用对方生病,买名声,好在自己一直不敢住他们家去,现在看来,自己做的很对。   要是自己真住到他们家,到时候自己死了都有人说他们伺候的好。   亏得这是在法净寺,一天三餐的吃食,是法净寺僧人送的,他们还不敢在这给自己下毒。   不对,他们敢的,那个谢文婧不是时常过来给自己送药的?一定下了毒的,亏得自己从来不喝一口,要不然自己还能恢复成现在的程度,早被他们害死了,还算不到他们头上。   看来,自己真的要早做打算,离开这里了!只是这去福建的盘缠?   “承芸,你手里还有两百两银子的吧?等过年后,我们悄悄离开这里,去福建找你二哥,这里不能呆了!”   谢老夫人不想对女儿说出她当年毒害继子的实情,但不妨碍让女儿拿出银子,把自己送去福建。   谢承芸最怕就是娘打自己钱的主意,之前娘就时常提白玉手镯的事,现在白玉手镯没了,竟然直接跟自己直接提钱了,那可是自己唯一唯一的依仗,最后的仅有的依仗。   不行,不能给,实在不行,今天晚上,自己一定要从大哥三哥那要到钱,不然就跟那些过来的村民说,大哥虐待他们的继母!   “娘,你放心,我今天晚上,一定会让大哥他们拿出银子来的!”   谢承芸说完后,立刻起身离开,假装叫了女儿一声,不等自己娘再次逼自己拿钱出来。   一边的裴叶珠,听到娘叫自己出去,不明所以的跟着出来。   “叶珠,娘跟你是没有根的浮萍,早些年,你爹死的早,我们娘儿两个吃够了苦,娘再也不想过那种三餐不继的日子。   原本以为投靠了谢家,能吃喝不愁,还能给你找个好人家。   可是娘也没有想到,谢家会倒的那么快。娘原本以为守着存着的两百两银子,守着那个白玉手镯,等到你长的,嫁给赵家,娘也能跟着你享些清福。   可现在,赵家是指望不上了,他们败落的更为彻底,甚至到了要回我们白玉手镯的地步。   这样不要脸的人家,活该败落成这样。   可是你大舅舅,三舅舅年底却发达了,挣来很多很多的钱,娘是从僧人口中得知的,你可知道,光是那将近四百的僧人,你那个大表姐,就亲自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两过年的红包。   而且你大舅舅他们还打着为你外祖母祈福的口号,花了不少银子,请附近的村民都在今天晚上过来,陪你外祖母过年。   他们不但提供那么多村民丰富的年夜斋饭,还给所有孩子发放压岁钱,给所有老人发放红包。   你想想,这么多银子,他们就这么扔水里了,可却想不到我们,想不到我们还过的这么窘迫呢!   叶珠,今天晚上,娘就带着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他们要钱!他们要敢不给,我们就当着那么多人面说他们虐待你外祖母!”   谢承芸说的理所当然,而裴叶珠却感到有些不对劲。   要是能要,外祖母早就开口要了。   特别是外祖母前几天,特别坚持不肯回去过年,外祖母跟自己提过,这样不但可以安全的过个年,还能让世人嘲笑大表姐一家人不孝。   从小外祖母就告诉自己,自己跟大表姐是敌人,生死敌人,只有自己熬死了大表姐,自己才能被赵大哥扶正。   现在自己是不可能再指望嫁给落魄到这样地步的赵大哥了,但大表姐将来的夫婿,一定不会差,最少也是有钱的商人。   自己要想获得美好的将来,还得依附在大表姐的身上,不管是跟着大表姐做妾,还是哄好大表姐,将来给自己也找一个好婆家,甚至会给自己一份好嫁妆。   想到这,裴叶珠首次反驳了娘的话:“娘,我们不能这么闹,闹僵了,就没有任何退路了。   娘,大舅舅他们恨外祖母他们分家的时候做的过分,是人之常情,现在他们才刚刚好起来,我们就迫不及待的逼他们要钱,反而会让他们厌恶我们。   娘,他们只是怨恨外祖母,怨恨二舅舅他们分家时候没有给他们分一点家产,现在二舅舅将谢家败落的什么都没有情况下,又将病重的外祖母丢在他们这,让他们伺候。   他们能将外祖母安置在法净寺,已经算是尽了心意了。若不然,他们不管外祖母死活,二舅舅隔的这么远,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娘,我们都知道,外祖母不是他们的亲娘,更不是他们的亲祖母,外祖母以前跟我说过,要想获得自己想要的,首先要做的就是忍。   娘,我会好好哄好大表姐的,大表姐她们不待见我们,我们不过是受了二舅舅的拖累。   等时间稍微长了,我们一直对大表姐他们示好,时间长了,自然能软化他们的心,那时候,不要我们闹的,他们自然给我们银子,给我找个好婆家,给我准备嫁妆。   娘,我觉得依靠大表姐,比依靠二舅舅一家可靠些!二舅舅能把病重的外祖母都丢下给怨恨外祖母的大舅舅他们,我实在不敢想象,若是有一天,二舅舅再次遇到劫难,他会不会把我给卖了抵债!”   裴叶珠不愧是被她外祖母手把手调教出来的宅斗新星,能在小小年纪的时候,看到这么多,实属不易。   “可,可你外祖母一直逼着我把钱拿出来啊?”谢承芸近乎要哭的语气。   “娘,不要急,外祖母这么着急,也是怕大舅舅他们还在怨恨她,再等等,等到过年后,看看有没有转机。说不定二舅舅已经派人过来接外祖母了呢!到时候,娘不就不要这么烦神了?”   裴叶珠也没有真正的好法子避免外祖母跟娘要钱,只能安抚娘,走一步算一步了。   慢慢拖着,拖到二舅舅派人过来,或者拖到外祖母打消逼自己娘拿出钱,再或者拖到大舅舅他们拿钱出来孝敬外祖母,当然,这个可能性真的很小。   裴叶珠就是小,也知道,谢家分家的时候,三舅舅是如何决绝的离开谢家。外祖母是如何干净撵走三舅舅跟大舅舅他们两家的。   不过,好在自己跟娘从来没有招惹大舅舅跟三舅舅,从住进谢家以来,自己在大舅舅,三舅舅他们面前表现一向乖巧,他们还会夸奖自己乖巧。   就是自己在大表姐面前,也表现一贯乖巧。   也许,今年过年,自己可以去给两个舅舅拜年的,那样的话,大舅舅跟二舅舅看在自己面上,给自己一些拿得出手的压岁钱?   “哪有这么轻松的,你几个舅舅不和,害的我们两头受害!你亲二舅舅狠心扔了我们不管我们死活。   你大舅舅三舅舅倒是管我们吃喝,可你看看,吃的喝的是什么?天天白米饭,白菜,吃的连谢家的下人都不如。   你三舅母来的时候,就给我们下马威,说穷的很,全家人没人再发月钱什么的,全是故意的,就是不想给我们钱,他们恨你外祖母,恨你二舅舅,把我们也带着一起恨上了!”   谢承芸恨恨的说着,说的她很是无辜,被她亲二哥连累了。害死了。   “娘,要不然,今年过年,我去李家祠给两个舅舅拜年去,他们今年挣钱这么多,给我的压岁钱应该不会少的吧?”   裴叶珠说出自己的打算。   “他们自然应该要给的,每年他们不都是给你红包的吗?可恨的是,那些银子,却被你二舅舅后来拿去抵债了。   只是不知道他们今年恨着你外祖母,恨着你二舅舅,肯不肯跟往年一样,给你一百两的压岁钱?   若是他们还能这么给,你两个舅舅,也能给上两百两,有了银子,娘心里才能踏实啊!”   被生活折磨过的谢承芸,对银子是相当的执着,没有银子,就意味着挨饿受冻。没有银子,就意味着,过的连下人都不如。   法净寺附近所有的村民几乎都知道了法净寺的年三十要举办的祈福活动,主办人是李家祠的谢家,也就是出了杭州第一孝女的谢家。   原本大年三十,谁也不愿到别人家的,谁家不愿自己家团聚的,可今年自家团聚一起吃什么?还吃甘薯?都吃几个月了!买大米?三十文钱一斤!买的起么?   再说了,替一个病重的老人家祈福也是积善的好事,自家自然也是愿意多多行善积福的。顺便吃上一顿丰富的斋饭,给孩子老人弄点红包回来。   大多数的村民都这么跟自己说的。   年三十中午过后,陆陆续续就有不少人赶往法净寺,而谢文婧一家人,在中午的时候,跟杜家合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午饭过后,杜家人自行回家安排了。晚上谢家的祈福,杜家其他实在不愿去,就大舅母一个人过去意思意思,代表一下即可。   晚上的祈福活动,尽管是为了刺激那个老女人,顺便买名声,谢家人还是尽量要到场的。   “大哥,大嫂,你们就以身体不便为理由,就不要去法净寺祈福了,我带上文婷他们一起过去,到了晚饭过后,我再带他们回来。”   三叔此时也收拾好了,今天晚上,那个老女人的祈福活动,自己这个做儿子,还得装装样子,把文婷他们都带过去做做样子。   “不必,我们一起过去做给世人看看,看看我们这样的继子多么的会替病重的继母尽孝心。我也得好好站在她面前,给她看看,我没给她毒死,现在可以看着老天在收拾她了!”   谢承玉站起来,冷笑着说,眼里依旧还有恨意,那两年多不人不鬼的日子,他多难才坚持了下来?   若不是想到孩子,没有依靠,多少次自己宁愿去死。幸亏没死,才有机会看到恶毒的继母瘫在床上站不起来了!生死也在他人手里了!   “我也去尽尽孝心,让她看看我肚子里的孩子,告诉她,明年她又添孙子了!得让她跟着我们一起高兴高兴!”   杜鹃见相公要去,自己也要跟着去,原本自己是极为不愿见到那个老女人的,一想到相公那两年的日子,杜鹃恨不得掐死这个恶毒继母,还跟她装的母贤子孝的?   不过,说实话,这世道名声很重要啊!就是想她死,也得顾忌自家的名声,得,不装也得装!   “爹娘要跟我们一起去,就一起去吧!文婷,文峰,文宝,你们三个现在都已经知道了祖母的狠毒。   也知道了,我们跟祖母,二叔,四姑母,裴叶珠,是绝对的敌对关系。   对待敌人,可以装,可以狠,可以毒,但绝不能心慈手软。   不能因为敌人现在病了,敌人现在可怜了,就觉得敌人变好了,再也不会害人了。   要是有这样的想法,那就是在毒害我们自家人!敌人会利用你们的心慈手软,伺机而动,一旦找到合适的机会,就会狠狠毒害我们一家人。   特别是裴叶珠,看着年纪小,长的羸弱不堪,你们三个可千万不能小看了这样的敌人。”   文婧再次跟几个弟弟妹妹,灌输敌我关系的概念。就怕弟弟妹妹心软,被羸弱的表妹打动。   那个小表妹,自己前世算是栽在她手里了,这辈子,绝不能让弟弟妹妹再栽在她手里。   祖母狠毒,两个弟弟算是切身体会了,倒是不必自己多叮嘱,文婷从两个弟弟那儿得知了祖母狠毒,自然有了提防之心。   独独裴叶珠这个小表妹,平时一贯装的羸弱乖巧,现在最要提防的反而是她。   下午过后,陆陆续续有很多人向法净寺涌去,全是拖家带口的一起去。   晚饭开的很早,申时一到,就已经了开始丰富的斋饭年夜饭。   除了没有鸡鸭鱼肉等荤菜,其余的素菜还是很丰富的,谢家特别自带了自家的粉丝粉条,搭配着白菜,腌菜,烧的格外好吃,这可是附近村民第一次吃到的美味。   当然,他们也才知道了这是甘薯做出来的,李家祠一个村的人,在杭州大量收购甘薯,然后就有了杭州的粉丝铺子,世人自然会猜测到。不过是不知道怎么制作的罢了。   许多有心的村民,在吃粉丝粉条的时候,尤为用心。甚至会有人低声互相讨论。   李家祠的村民,每家几乎也派人到了现场,他们是真心过来替谢家老夫人祈福的,只因为没有谢家,就没有现在富裕的李家祠。   不论是种大豆,还是做粉丝粉条,谢家都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一个村的人,在这样的灾年,却天方夜谭的富裕起来。   这样的富裕,并非是天意,也不是巧合,全是因为谢家,特别是谢家的大小姐,她才是全村的恩人。   她的祖母病了,他们自然愿意诚心诚意替她分忧。   “母亲,你可要早点好起来,你听听外面,那么多人都是特意过来替你祈福的,想来过了这个年,你的病很快就能好了。   到时候,还可以亲眼看着我们孩子出世,还能亲耳听到我们出世的孩子叫你一声祖母!”   谢承玉站在恶毒的继母面前,笑得如沐春风。眼里却是冰冷一片。   “就是,母亲一向礼佛,菩萨自然会庇护向母亲这样宅心仁厚的信众,大哥生病那么严重,连回春堂的大夫看了两年,花了那么多银子,都没有看好,结果到了这个法净寺,菩萨就看好了大哥。   说明大哥是好人,菩萨是伟大的神,会善待世上的每一个好人。母亲自然也是好人,菩萨自然会看好母亲的,是不是啊?”   三叔也笑得温文尔雅,眼里却满是讥讽。她也配礼佛?这恶毒的人坏事做多了,还想菩萨保佑?菩萨只会叫你下地狱!   “咳咳咳咳!”   谢老夫人被刺激的不行,脸色发青,连连呛咳起来!   “娘,你喝点水!”谢承芸连忙端起一杯水,过来给谢老夫人。   “祖母是不是快要死了啊?”   谢文宝现在看到曾经喜欢无比的祖母,再也喜欢不起来了。   看到祖母铁青的脸,还有那连连的呛咳,加上外面不断传诵的经声,谢文宝感觉这个祖母应该是活不成了!便口无遮拦的问起大人来。   “扑哧!”   终于熬不住,谢老夫人喷出一口鲜血来。   谢文婧一看,痛快!弟弟的不懂事也有不懂事的好处啊!   “祖母,你一定要坚持住,我去给你找大夫,坚持到下半夜,就又多活一年了啊!”   谢文婧忽然一狠心,索性当众狠狠刺激这个老女人,气死她可不算是自家害死的,更何况外面还有这么多人是特意过来给她祈福的,这样都留不住她的命,只能说这是天意。或者是她做的孽太多,菩萨也不愿保佑了。   谢老夫人死死压住心里的恐惧和恨意,死也不能称了他们的心。   他们一个一个的想活活气死自己,可自己偏偏就不死,还要好好的活着,活着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死在自己眼前。   等自己儿子青云直上的时候,就是他们一个一个去死的时候。   谢老夫人在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自己儿子已经进入仕途,要践踏这些贱人,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谢文婧一眨不眨的盯着老女人看,失望的没有看到她被气死,连气晕都没有。原本铁青的脸色,竟然还渐渐平复下来。   谢文婧不得不承认,敌人强大如斯,不是轻易能打到的。   要想从根本是摧毁她,看来还是要先摧毁她心里的那根支柱,便是她引以为豪的举人儿子。   法净寺村民们极为满意,他们不但享受了一顿难得的丰富斋饭,还都拿到了孩子的压岁钱跟老人的红包。   几乎每家都有几个孩子,一两个老人。也就是说,每一家过来的村民,都吃饱喝足的,顺带走了一百多文的意外之财。   关键是他们还是特意过来做善事的,替谢家祖母祈福的。   谢家人也真是孝顺,为了一个病重的继母,能花这样的心思,实在是难得的孝子贤孙。   还是一个积善之家。不但做到了答应给自己等人吃的丰富年夜饭,给了压岁钱跟红包,还能给每家带着价值一两银子的各样糕点回家。实在是意外之喜。   年三十之后,谢家的名声,顿时名声响彻杭州。不少不知道祈福活动的其他地方村民,都忍不住的嘘嘘叹息,可惜没能给谢家祖母尽尽自家的心意。   初二的时候,李嬷嬷独自伺候老主子,谢承芸母女两个第一次踏足李家祠。   但她们满怀期待而来,最后不得不满怀气愤离开。   “他们太过分了,挣那么多钱,竟然不给我们一文钱,不给我们做一件衣服,不给我们添一件首饰,连你的压岁钱都不给,就给这些糕点,打发叫花子啊!太欺负人了!”   谢承芸离开李家祠,就气得将三嫂塞给她的一篮子糕点给砸在地上!   “娘,你别生气了,我们现在只能忍,不忍的话,只会更糟糕。   即使我们说出去给人听,可附近所有人会相信我们吗?他们现在个个都说大舅舅他们一家是好人!   更是把大表姐说的是全杭州第一的孝女,我们两个说的不但没有人听,还会被人嘲笑我们不知足。   忍,只能忍,忍到我长的,忍到他们自己都觉得亏欠我们,忍道他们自觉花钱弥补我们的时候,我们才有机会。”   裴叶珠一边劝着自己母亲,一边弯腰,将母亲狠狠砸在地上的糕点,一个一个的捡起来。   说来也巧,母女两人,在回法净寺的路上,竟然巧合的遇上赵秋声。   谢承芸看到赵秋声狠狠的啐了一口,满眼是恨意跟鄙视。   “赵大哥?你还好吗?”   裴叶珠猛然看到赵秋声的时候,心里忽然多了一个心思,何不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不过是多说两句软话而已。   “叶珠?”赵秋声原本以为经过自己娘的索要白玉手镯事件之后,叶珠应该会恨自己,鄙视自己的。   可眼前的小人儿,满眼是担忧自己的眼神,她还想我,还喜欢我?赵秋声不敢置信的呆呆看着打扮的俏丽的裴叶珠。   “叶珠?还不走?跟一个叫花子有什么话好说的?不担心被叫花子抢?”   谢承芸狠狠的,意有所指的讥笑着赵秋声。就是他母亲跟一个泼妇一样,抢夺走了自己的白玉手镯跟女儿的蝴蝶玉簪。   “赵大哥,这个给你,我得走了,娘在催我,你,你要好好读书!”   裴叶珠满眼怜惜的看着赵秋声,极为体贴的将手里提着的一篮子精美糕点,硬塞给赵秋声之后,用不舍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后扭头追娘去了。   赵秋声看着一篮子精美糕点,眼眶忽然有些湿润,叶珠心里还是有自己的,还是痴念自己的。   赵秋声可不知道,这一篮子糕点还是裴叶珠的娘狠狠砸在地上,裴叶珠当时只是不想被李家祠的村民发现散落地上的糕点,继而被大舅舅一家发现母亲的恨意,才小心将地上的糕点全部捡起来,根本就没打算自己吃的。   既然遇上赵秋声,不如废物利用,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万一赵秋声时来运转,真的高中了呢?   “你还理他做什么?他们一家穷的都出来抢钱了,还能给你好日子过?”   谢承芸邹着眉头,嫌烦的对着自己女儿。   “娘,那个赵秋声现在是秀才,万一他要是高中的话,我不是还多留了一条路?”   裴叶珠轻轻解释自己的行为。   “哼,依我看,那个赵家可不是什么好人家,那赵夫人的泼辣,你又不是没有见识到?”   谢承芸恨恨的。   “娘,我自然看到了,不过,将来的事,谁也难说,能不费力气就给自己多留一条路,自然要留。”   裴叶珠沉着回答。   谢承芸见自己说不动女儿,就随她了,天生女儿给那个赵秋声的不过是自己扔在地上的糕点而已。   过小年后,谢文婧的外祖父归来,全家人格外高兴,尽管过了小年之后,因为做粉丝的人多了,价格低了不少,从500文钱一斤,已经跌到100文钱一斤的地步。   但谢家杜家,从制作粉丝开始,一直到现在,除去谢文婧买了杭州两个铺子的钱,还足足挣了34万。   两家好好的将钱财分了一下,一家一半,十七万两,但外祖父拿走了十二万跟杭州的一个铺子。   其余二十二万全是谢文婧家的了,之前因为谢文婧用挣的大豆的银子,替外祖父家还了秦家的债务,现在外祖父挣了银子,自然要还自家女婿的钱。   这么一来,谢家确实是大发了。   对于忽然发财之后的打算,两家人各自都有打算   外祖父一家,继续粮食买卖。全家人都这么决定的,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这是场面话。   实际上,谢文婧外祖父这一次去燕京,跟其效忠的主子,大皇子周武王也悄悄见面一次。   周武王对于杜家为了支持他欠下巨额债务的时候,深表歉意。   但由于周武王暂时还不能对杜家有任何眷顾,就连上官将军也不敢正常接触大皇子,只得打着做生意的幌子。   就因为谢文婧外祖父见的大皇子这一面,便把他自己的外孙女提了一次,特别是甘薯的制作,还有大豆的收获事迹,都骄傲的叙述了一次。   大皇子被谢文婧的果断,远见,甚至是好运,微微触动,但也没起占有的心思,不过是有点钦佩而已。   谢文婧外祖父这么跟大皇子骄傲的提自己外孙女的事,本意也不是为了把谢文婧推荐给大皇子,毕竟大皇子的正妃已经有了,还有了一个蹒跚学步的周岁儿子,自然不会想把外孙女推荐给大皇子做侧妃。   谢文婧外祖父就是不想大皇子感觉愧疚自家,这可不是好事。为了证明自家如今过的很好,债务全无,还挣了很多,这才把谢文婧给大皇子介绍了一遍。   如此一来,谢文婧此时已经在大皇子心里挂上了名号,在太子心里,更是被惦记的紧紧的了。   太子此时已经回到燕京,对于粉丝的事,也感到无可奈何,很是有种给谢文婧做嫁衣的感觉。   太子本意不过是想用如此廉价的食物,一来征服所以江南百姓的心。   二来也是让江南大量减产水稻,让大周市面上的大米大量萎缩,便可以卡住武王的颈脖子,没有大米,没有面食,光是靠杂粮,将士们的体能跟不上,战斗力不仅下降,容易打败仗。还容易滋生对武王不满的情绪。   而自己把控大量种粮,只要自己接手了武王的军权,只要自己真正掌握了朝廷,到时候,再把种粮发到市面上,这样的话,自己不仅仅是将士们心里的神,更是大周百姓心里的神。   父皇就是再喜欢大哥这个庶子,又有何用?把大周的军权交给他又有何用?   只要自己死死卡住他们的粮食,父皇跟自己武王大哥还不是被自己死死的卡住颈脖子?   ☆、075 经营名声   再等几年,等自己再打量收服官员的心,收服学子的心,君临天下,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这可是自己点点滴滴筹谋来的,不是偏心的父皇给的。   至于谢文婧这个女子,不能因为她过年后才十三岁就小看了她,她能在十二岁的时候,挣了如此丰富的钱财,绝非一般女子。   这样的女子,足以配得上自己。可惜的是她的出身还配不上。   幸好这一次去福建建阳,见到了她当官的二叔,自己借用她二叔的小妾,蔓儿捐的大量善款,直接将她二叔从县丞提升成了知县。   可惜自己也只能有这样的权限,若是可以,自己倒想一次头提升他到知府的位置,谁敢说闲话?有本事你也能在江南大灾之年,捐出七万两来啊!   再等等,等两年,自己找机会给他升官。谢文婧如今还是十三岁,还能等两年。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这一年自己再下江南的时候,少不得要找机会好好接触那谢文婧,先征服她的心,让她安心等自己。   再说福建建阳的蔓儿,此时的心,早已不是自己的心,碎成了渣子。   蔓儿在跟随太子一起到了福建建阳之后,再次见到谢承举,蔓儿只想杀了他。   但自己没有想到,没有几天,太子竟然给他升官,理由竟然是他捐了七万善款,救助灾民有大功,当赏。   蔓儿只想仰天长啸,自己的钱终究还是被谢承举所用,为他做了嫁衣。   气愤不过的蔓儿,找到太子,哭诉自己的遭遇,只想太子知道,这样的人,不值得加官,他根本是狼心狗肺的人渣,不配做官。   但蔓儿却遭到了太子的严词呵斥:“本宫做任何事,还轮不到一个女子质疑。你本为谢大人的妾,却不思伺候好谢大人,反而如此诋毁你的男人,这是一个做妾应该做的么?   本宫见你也是见过世面的女子,看着本宫也曾救你一命的份上,这一次就当我给你机会,不追究你了,退下,今后,好好伺候好你男人,才是你为妾的本分。”   太子冷冷呵斥之后,再也不看跪在她下面的女子,此时的蔓儿,早已没有一丝一毫的价值,可弃之。   反而是谢承举,自己若不能好好提拔他,如何给的上谢文婧一个像样的家世?如何能给自己做侧妃?   蔓儿心灰意冷的退下,再次回到这里人人都一副当她是下贱女人的地方。   谢承举这几天忙着巴结太子,根本不会看自己一眼,自己连跟他拼命的机会都没有。   谢夫人更是用毒辣的眼神审视自己,提防自己,甚至是谢承举的两个妾,也鄙视自己。   回想自己被谢承举所害的一幕幕,从自己被他当众侮辱,到自己被他踹下运河,再回想到自己掉入运河里的时候,似乎还听到一声落水声,蔓儿相信,那一定是翠儿的落水声。   翠儿?你是不是已经死了?若是你也死了,我还活在仇人的院子里干嘛?   我这辈子,竟然逃不出他的掌心,赎身契被他把持,原本巧遇太子,还指望能有一点点依仗,甚至为了这一点点依仗,我把全部的家当都拿给了太子救灾。   可太子他明明已经知道我是怎么被害,还是要以我捐款的名义给那个无耻之人加官,这让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罢了,翠儿,这辈子,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在等,等那个贱人得空跟我圆房的时候,趁他熟睡,要他为我们陪葬!   然而谢承举夫妻对于蔓儿的处置,也思来复去,终于想出了高招。   把蔓儿孝敬给自己爹做个玩物,这样的女子,谢承举就是想吃也不敢吃,他清楚看到蔓儿眼里的敌意。他可不想在自己巧遇太子的时候,死于非命。   但自己又不方便将太子送回来的蔓儿再打发走,或者害死,这都不合适,不知道太子对她是何种意思,不能轻举妄动。   但这样的女子,摆在家里时间长了,总会出事,索性孝敬给自己亲爹。既解决了一桩祸害,也得了孝名。   将这样的傲气的女子,给了自己亲爹,若是她有恨意,自然是发泄到爹的身上,害死了爹,自己自然可以堂堂正正要她赔命。   若是她忍下来,爹年纪大了,也宠不了她两年,不要几年,这个女子就是自家一个摆设,还是一件不上台面的摆设。   于是一个阴谋形成,谢承举以自己升官为借口,将自己亲爹灌的醉醺醺的。   然后自己在陪着蔓儿一起喝下下了药的酒,由于是谢承举陪着蔓儿一起喝的,蔓儿为了能顺利要了谢承举的命,也不怕他给自己下毒,他都敢陪着自己一起喝,自己还有什么不敢的?连死自己都敢!   刚刚喝完酒,谢二夫人就借口有事找谢承举出去一趟。   蔓儿独自一人等待的时候,忽然感到全身燥热,起先还以为这是谢承举用来助兴的调情酒。   后来原发感到不对劲,药力过强到连自己都感觉承受不住。此时此刻,蔓儿才知道,谢承举依旧是禽兽,在自己还是太子送回来的情况下,竟然还敢耍阴谋害自己。   蔓儿直觉想到的是,谢承举肯定是找了别的男人来诬陷自己,然后在随意给自己安置红杏出墙的罪名,让自己死了还被人唾弃。   不!自己就是死,也不能这样死去,哪怕自己把自己撞死,也不能这样死的憋屈。   蔓儿很想起来,但全身发软滚烫,根本支撑不起自己的身子。   就在这时候,谢承举的爹,醉醺醺的过来,蔓儿恨不得自己立时死了,也不愿被谢承举的爹给糟蹋而死。   这一夜,对蔓儿来说,是极其痛苦的,也是恨意滔天的,恨极了之后的蔓儿,渐渐不再想到去死,想到的是要毁了他们全家。   谢承举,你果然狠毒,你因为怕我,不敢近我的身,又不敢打发我,便龌龊到将我推给你爹的地步。   好!既然你如此不要脸,我也豁出去了!   我蔓儿在此发誓,我要做你谢承举的母亲,做你爹的正妻,我要将你母亲取而代之。   我将一辈子以你母亲的名誉,恶心你,折磨你,让你们一家从此不得安宁!   当谢承举的爹从蔓儿妙曼的身上转醒,刚开始还有些错愕,但如水的蔓儿妩媚的再次纠缠在他的身上,立时,谢承举亲爹也架不住如此尤物的挑逗,一个回合,便彻底沉沦。   看到一夜之后,亲爹跟他自己小妾双双携手而来,谢承举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哪儿不对劲,谢承举也想不到。   不过,谢承举夫妻两人总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谢二夫人对于这样的尤物能给亲爹做妾,自然是比给自己男人做妾强太多了。   而谢承举能为解决一个头疼女人,也放松下来一颗提着的心。   当太子得知,谢承举将自己花巨款赎回的艺妓孝敬给他亲爹的时候,甚为赞叹,赞誉他乃当今孝子。   如此,蔓儿更是铁了心要当谢承举母亲的心思,便尽心痴缠谢承举的爹,哄的他神魂颠倒,对蔓儿没有几天,便宠爱有加到了寸步不舍得离开的地步。   最难消受美人恩,尤其是像蔓儿这样,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段有身段,要才艺有才艺,要心机有心机的美人恩,更是男人的罂粟,一旦沾上,便欲罢不能。   几个月下来,蔓儿便将谢家的祖宗八代都打听的清清楚楚。   原来,谢承举并不是真正的嫡子,其实也是庶子,不过是他母亲会钻研,熬死了她亲姐姐,才被谢老爷扶正,谢承举才成为了嫡子。   原来,谢家是分家的,谢老爷一共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儿子跟三儿子,其实是真正的嫡妻所生,但谢老爷并不喜欢。   从他口中得知,谢家分家的时候,谢老爷的大儿子跟三儿子竟然是净身出户,除去他们之前去杭州带走的首饰,可以说是一文钱也没有分到。   反而是这个后来的嫡子,谢承举,极得谢老爷厚爱,将谢家希望全放在他一人身上,只因为他是举人功名。   而谢承举的母亲,看起来是心疼病重的继子,甚至花费巨资给继子养病。一养就是两年多。   然而继子带着病重的身体,一旦离开扬州,到了杭州,没有多久,竟然神奇的好了不少?   哼!继母到底是继母,相信那倒霉的继子不一定是真正的生病,有谢承举这样狠毒的儿子,相信他的母亲,也绝不是好鸟!   自己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将谢承举母亲取而代之,可惜的是,她因为被她自己儿子气倒后,却被送去杭州赡养。自己若想将她取而代之,一是毁了她的名声,二是熬死她。   显然,蔓儿想到的毁了她的名声。毁了她的名声,她的儿子自然会受到牵连,名声自然也跟着发臭!   那就得先去杭州,会会那个瘫痪了的谢老夫人。   当蔓儿提出要去杭州给谢老夫人敬茶,侍疾的时候,谢老爷顿了一下,本不想答应,去看那个老女人干嘛?   此事的谢老爷早已恨不得那个女人一辈子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才好。免得影响蔓儿跟自己恩爱。   “老爷,妾只要一天没有给主母敬茶,就一天不能真正算是老爷的妾,难道老爷要蔓儿一直这样不清不楚的跟着老爷么?”   蔓儿说着说着,几欲哭泣。惹得谢老爷好一阵心疼。   “蔓儿不哭,蔓儿不哭了,老爷什么都依你!蔓儿快不哭了!”谢老爷一时间手忙脚乱,忙着哄蔓儿。   如此,蔓儿才得以踏出自己复仇的第一步,见谢承举的母亲,毁了她,取而代之!   将来自己就是谢承举的母亲,自己便可以以母亲的名义,恶心他,折磨他,要他一辈子活在胆战心惊里,活在悔恨懊恼里。   自己能做他的母亲,可是他一手促成的呢!想到这,蔓儿的心更加坚硬起来。   此时的翠儿,已经赶到了福建建阳,但却不敢直接进谢承举的府邸。   让翠儿不解的是,为何谢承举这么快就从建阳县丞升官成了建阳知县?   在蔓儿跟随谢老爷,踏出建阳县衙的时候,翠儿惊喜发现了小姐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小姐怎么是跟了他?那个谢承举的爹?小姐看起来笑得格外妩媚动人?   翠儿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小姐这是受了怎么样的罪啊?   翠儿不顾自己怀了孩子的身子,一路尾随蔓儿小姐,一直跟着上了运船。   翠儿趁谢承举的爹熟睡的机会,终于在运船上见到了蔓儿小姐。   直到此时,这一对苦命的主仆才抱头痛哭。   一番解释,双方互相了解对方的经历。   “翠儿,照你这么说的话,谢老爷的大儿子跟三儿子,跟他狠毒的二儿子不是一路人,甚至还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这样就好,我们也不需要招惹他们,冤有头债有主,害我的是谢承举,我要报仇的人就是他。   翠儿,你现在既然托付给了谢大老爷身边的小厮,他又对你是真心的好,连你一万两银子都不肯要的男人,不多见了,你好好珍惜,小姐看到你过的好,心里也高兴。”   蔓儿得知翠儿的经历后,真心替翠儿开心,幸亏翠儿好好的,幸亏翠儿比自己幸运,遇到了会心疼女子的男人,尽管他不过是谢大老爷身边的仆役,但女人一辈子求的不过是一个有心的男子,是仆役又怎样?只要他人好,就值得对他倾心。   谢承举倒是仪表堂堂,举人功名,现在的建阳县老爷呢,可却是心狠手辣,卑鄙无耻之徒,这样的男子,连谢大老爷身边的仆役也不如!   “不,小姐,翠儿不会离开小姐的,小姐到哪儿,翠儿就到哪儿!”   翠儿哭着,小姐的命真苦,遇上的全是这样不堪的男人。就连太子,对小姐的悲惨遭遇,也视而不见。   可恶的还是谢承举,竟然把小姐推给了他爹?一个五十多岁的半截老头?可小姐为了能复仇,竟然忍辱负重的忍了下来,一想到小姐受到的苦,翠儿哭的不成样子。   “不哭,哭什么?委身给一个五十岁的老男人又怎么了?只要能报仇,只要能折磨那个狠毒的男人,我愿意。”   “蔓儿?蔓儿?蔓儿你在哪儿啊?”   就在蔓儿狠心说这番话的时候,运船走道里忽然传来急迫的叫喊声,是谢老爷醒来后,看不到蔓儿,着急的叫起来。   “你先躲起来,我出去见他,我们这次就是去杭州的,你还是回到李家祠为好,我会在那见到你的,听话,他虽然老,但现在满脑子都是我,我现在反而不会有任何危险。”   蔓儿急速说完后,便转身离开翠儿的房间。   “老爷,蔓儿在这呢!”   “吓死我了,蔓儿,你没事吧?”谢老爷一脸的担心。   “老爷,我只是觉得有些闷,出来透透气的。”蔓儿胡乱敷衍着。   “蔓儿,下次要是再觉得闷的话,就叫醒我,我陪你出来透气,好不好?”谢老爷小心翼翼的搂紧蔓儿,竟然有种失而复得的紧张。   翠儿从门缝里看到蔓儿小姐,内心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蔓儿小姐一直期盼的是能得到一个疼她,懂她的青年才俊,小姐是遇上了谢承举这样的青年才俊,可惜他是恶魔。   可恶魔的亲爹,不过是一个半截老头,却把小姐当做宝,这让小姐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小姐多么的骄傲,小姐多么的多才多艺,难道只能配这样的老翁?   翠儿的双眼,充满泪水,最恨最恨就是谢承举,若不是她,小姐何必为难自己至此?   小姐唯一的好处,便是再不会有人要害她了!   小姐,无论你要做什么,翠儿都会帮你。   既然你打算做那个老翁的妻子,将谢承举的母亲取而代之,那翠儿也帮你。   你说你要狠狠折磨谢承举一房的人,翠儿还是帮你!   自那透风事件之后,蔓儿在运船上再难独自去见翠儿一次,谢承举的爹几乎跟蔓儿寸步不离,就怕一睁眼,蔓儿又不见了。   再说谢文婧一家发了一大笔之后,一家人对于将来的打算,产生了分歧。   谢承玉兄弟两个想到了谢文婧辛苦这么长时间,现在全家过的可以说是无忧无虑了。   身后有巨额家产,跟谢家分了家,继母被老天惩罚,再也站不起来了,更是害不了自家人了。   以后便守着一家人,好好读书,一家有四个读书的,总有会高中的,文婧再也不需要这么辛苦奔波,可以安安稳稳的,等着徐寅将来高中就可以了。   对于文婧说的,要接着做生意的想法,两兄弟,包括杜鹃都不愿意。   世人对于做生意的女子,还是极为鄙夷的,若是未婚的女子经商,更是不会有好名声。   想到徐寅将来若是高中,哪怕文婧对他有救命之恩,但若是他顾忌文婧的名声,不肯娶文婧,那文婧不是会伤心死?   就冲这个理由,谢承玉两兄弟也不愿文婧经商。   之前文婧租种水田,制作甘薯,虽然也是挣了很多银子,但毕竟是从田地里出的家产,世人只会感慨,敬佩。   可若是文婧从此真正踏足商场,跟形形色色的商人打交道,跟随而来的一定是各种流言四起,这对文婧来说,极为不利。   “文婧,爹知道这个家全靠你才有的今天,但今天,我们家过的已经足够好,好到杭州人都十分羡慕的程度。   文婧,还记得之前我们在扬州的时候,被那个狠毒的老女人陷害,那时候,我们只想离开那个家,哪怕过普通百姓的小日子也好。   现在我们已经达成愿望,离开了谢家,继母再也毒害不了我,我们一家人可以安安心心的在这好好生活。   我跟你三叔,两个弟弟专心读书,准备科举,你跟你妹妹,安心做个小姐,在家做你们喜欢做的事,将来嫁给你们喜欢嫁的人,文婧,这样不好么?”   谢文婧犹疑的看了爹娘,三叔三婶他们一眼,不知道要不要将心里的担忧说出来。   是,之前被祖母毒害的时候,一家人一心只想离开扬州,一心只想分家。现在目的达成,若是按照那个时候,自家就是没有挣这么多银子,也足够过上小富的生活。   可二叔入仕了,这是自己前世不曾经历的。   入仕之后,像他这样的举人身份,一般是不会有大前途,最多混一个知县,就到顶了。天下进士功名的读书人,更具有前途。知府知州,乃至于朝中文臣,最少也是进士出身。   可自己心里怎么总是担心那一点点意外,就怕二叔意外走了狗屎运,飞黄腾达了,最怕那时候,自家人,还是会成为他们一房砧板上的肉。   虽然这一点点意外的可能性很小很小,但自己却不敢赌。   最根本的消除隐患的办法,就是彻底的毁了二叔一房的前途,让他们一房再无实力迫害自己一家人。   只要做到这点,继祖母这一辈子就没了支撑,随时可死。   可若想做到这些,首先还是要自己强大起来。   看看爹跟三叔,两个秀才功名,按照前世的经历,他们两人直到自己死,都停在秀才功名上,爹因为缠绵病榻,三叔可是一直读书,一直落榜的啊!   两个弟弟,一个早早陨落,一个纨绔不堪,自己对他们也没有信心啊!   若是等徐寅,徐寅还有六年时间,才会高中状元,高中状元之后,才能给自己依靠,可六年的时间里,会发生什么,谢文婧没有一点点把握。   最有把握的就是现在进入商场,挣钱,结识金陵成国公,获得强势依靠,谢文婧不信,就凭二叔那个举人功名,能混的比皇上的国舅还厉害?   这根本不可能,皇上对成国公极为信任,要不然也不会将江南的军权交给他,让他成为江南一片的最实际的掌权人。   “文婧,你是不是担心你二叔啊?他就是跟他母亲合伙想再次陷害我们,也够不着了,他们远在福建建阳,我们在杭州,更何况,他不过是个县丞而已。   他还没有那个能力再跟他母亲一起毒害我们,这点你放心,好好在家里,哪怕在我们田地里挣钱都可以。   关键是你还小,还没有找婆家,一般来说,没有哪个婆家会喜欢一个经常外出经商的媳妇,文婧,就听我们的劝,啊?”   四个长辈,在看到了徐寅的可能的未来,也认可了他的人品之后,自然想维护文婧的名誉。   不希望文婧为了这个家,到最后,就因为经商名誉受损,连自己喜欢的人也抓不住。尽管文婧还不曾跟家里表明态度,但从文婧罕有的关心外人的程度来看,那个徐寅是文婧心里看重的人。   “其实,我确实在担心,担心二叔会离奇升官,我们就极为被动了,祖母现在根本不敢吃我们送的任何东西,一直龟缩在法净寺,甚至连她死,也做了恶毒的安排。   我们不能杀了她,不能杀了跟随她的李嬷嬷,不论她死或不死,最终有能力害我们的还是二叔。   所以,我想强大,强大到二叔只能仰望我们的程度。我想经商,想给我们家找一个依靠。”   谢文婧看着一家人全是从维护自己的立场出发,劝阻自己进入商场,尤其是爹娘,跟前世的时候一样的为了自己名誉在担心。   前世的自己踏足商场没有两年,就给自己挣了一个悍妇之名,花多少钱施善也没好多少。   这一世,自己也估计到了,若是自己再次踏足商场,自己之前挣来的杭州第一孝女之名,怕是要坠落成杭州第一悍女了。   世人对于从自家田地里出产的粮食买卖,并不算作是经商,而一旦脱离自家田地,专门倒买倒卖,就真正成了经商。   尽管大周对于经商的家族,并没有任何的压制和政策的歧视,甚至经商的家族子弟,也可以参加科举。   但由于在前朝,商人地位极度低下,不仅仅是朝廷,世族,甚至是普通百姓,都极为鄙视商家,认为商家是不思生产,只顾巧取豪夺,是祸乱人间的根本。   虽然时过境迁,但这样想的世人依旧是多,尤其是世族,更是鄙视。   “文婧,这样吧,你等我们一年半的时间,等我们明年科举之后,若是我跟你三叔还是没有高中,你若再担心你二叔会害我们,再去经商,我们就不再拦你,好不好?”   谢文婧的爹满是愧疚的祈求女儿答应,这本该是自己扛起的责任,却被女儿抗了这么多,这么久,可女儿将来还是要嫁人的啊!   谢承玉发誓,自己要奋发图强的读书,明年一定高中举人,给女儿做依靠。   “对,文婧,你再给三叔一年半的时间,三叔明年一定高中,三叔高中了举人,也能入仕做官,也能给这个家依靠,再也不怕你二叔,文婧,这样好不好?”   三叔也满是愧疚的站到文婧面前,这个本该是自己担负起来的家,本该是自己担负起来的家啊!再也不能让这样的负担,压在年仅十三岁的文婧身上,她如今有了看重的学子,更是不能毁了她杭州第一孝女的名声。   谢文婧看着爹娘,三叔三婶四人眼里,不仅仅满是对自己的愧疚,还有自责。   谢文婧一惊,自己做过了吗?自己做的这些,是不是给了爹娘,三叔三婶他们极大的压力,让他们处于自责愧疚之中?   那自己还能再坚持吗?   谢文婧有些迷惘了。   前世的自己,在经商一事上面,也是跟爹娘起了矛盾冲突,那时的自己自以为有祖母理解自己,表妹信任自己依靠自己,还有爹的身体,自己那时想的是,不需要爹娘的理解,自己只要他们过得好,再苦再累自己也愿意。   可现在回头想想,爹娘那时候过得真的好吗?   他们日日夜夜揪心自己,尽管吃喝不愁,可他们过得并不开心,那能算是好吗?   现在再看看爹娘,他们依旧是满脸对自己的担心,满心对自己的愧疚,自己若是坚持去做了,爹娘,三叔三婶他们都不会开心,他们会深深自责,深深愧疚,那是自己想要的吗?   谢文婧陷入两难之境。   不想赌二叔会不会走狗屎运,青云直上,自家终有一天,依旧是二叔一房砧板上的肉。   更不想让爹娘三叔三婶他们为自己担心愧疚自责,自己做再多,唯一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家人活的更好。   是不是还有两全之策?自己不去经商,挣大量的钱,去结识成国公,也能靠自己的田地,挣出一片天?   大豆是自己依靠前世的经历,粉丝也是如此。   还有家里存着的种粮,到了今年,若是不出意外,还会挣八万两银子,钱对于自己来说已经不成问题。   现在自己需要的是靠山,比二叔强大很多的靠山,仅仅是凭借自己现在手里的二十多万两银子,根本不能成为立足的倚仗。   虽然时下朝政清明,但背地里的肮脏不会少,更有官员贪污受贿,迫害富裕人家,迫害了之后还会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让一个毫无倚仗的富裕人家,顷刻之间,就是倾家荡产的结局。   有两种人,朝臣一般不会轻易动手,一是世族,这样的大家族里,当官的盘根错节,动起来牵涉太多,容易反噬自己。   二是名气太好富裕人家,朝臣一般也不敢轻易招惹,就怕惹恼了一地百姓,弄出个千万百姓示威,围堵当地府衙,一直闹到直达天听的地步,也是会反噬自身的。   那么,自己就顺了爹娘心意,不去挣钱,但是,从现在起,我就使劲的挣名誉,强大的名誉,让整个杭州,乃至于整个江南,只要说起自己,便如同是说起神女一样,那时,二叔纵然想动自家,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样的话,爹娘三叔三婶他们也会乐见其成的,他们最怕的就是自己名誉被经商所毁,而自己现在不去经商,改而经营名誉,也不失为一个两全之策。   要想挣名誉,可还是需要费钱的,但费钱也得需要策略,尽量花最少的银子,挣最响亮的名声。   苦灯大师其实还是不错的,每次挣一点点自己的银子,都给自己营造不少好名声,也许自己可以考虑跟他长期合作?   再说吧!先安抚爹娘,三叔三婶他们。   “爹娘,三叔三婶,对不起,我,让你们揪心了。我听你们的话,不去经商,不去毁掉我的名誉。   你们也别逼你们自己太紧,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若是为了科举,毁了自己身体,我也会为你们很揪心很揪心的。”   谢文婧退而求其次,这一世,顺从了爹娘家人的意愿,不去经商,这一世,便好好经营名声吧!   强大的名誉,有时候也堪比强大的实力。就看自己如何经营了。   乐善好施,不是一个好办法,布善时间长了,世人反而会有了期待,没有自己想要的效果。   那么就有施也有求,具体的再想想吧!   三婶跟杜鹃听到文婧这么说,心里轻松不少,但谢文婧爹跟三叔两人,却是轻松不起来。   这一年半,若是考不中举人,文婧还是会担心这个家,不仅仅的担心她二叔的迫害,还担心自己的身体。   两人装着信心十足的笑着:“文婧就放心吧!明年,爹跟你三叔两人,最少也能高中一人!”   谢文婧看着爹跟三叔如此信心十足,不得不笑着鼓励:“那文婧就等着爹跟三叔的好消息了!”   如此,谢家也安静下来。一家人在过年之后,各自有了自己的目标。   谢文婧爹跟三叔,努力读书。   谢文峰,谢文宝,不得不被长辈约束着一切读书,奋发图强,谢文峰还好,本身他自己也愿意,谢文宝就不行了,书读的十分辛苦,时常找借口去外祖父家住两天,赖着不回家。   可外祖父家也有不好的,每天早上起来就是操练,都不知道外祖父哪来的那么多精力,把两个舅舅,几个表哥折腾的不轻。   好在外祖父折腾还有个时间,过了早饭时间,就不管自己怎么舒服了,自己在外祖父家倒是稍微感到自在轻松一些,吃过早饭之后,乐滋滋的看着几个表哥读读书,再乐的陪着外祖父胡乱吹吹打仗的事。   听着外祖父吹着他过去怎么对敌,怎么杀敌,怎么在营地打架什么的,觉得十分有滋有味。   起初,谢文宝还担心大姐会管自己,可后来看看,只要自己不出顶撞长辈,不玩失踪,大姐倒不会死逼着自己读书,爹现在可劲逼他自己,没太多空闲逼自己。   每次只要外祖父跟自己约好了,爹娘就只能看着外祖父将自己从家解救出去。大姐也视而不见,这么着还不错,总不能天天读书,小爷可真熬不住呢。   谢文婷现在可是端端正正的大家闺秀,跟着母亲学管家,跟着嬷嬷学女红,还时常看看诗词歌赋,谢文婷站出来的气质,绝对是世家的大家闺秀。   粉丝的价格越发低廉,连存贮干爽的粉丝等到夏天卖都没有必要了,杭州附近的村民,几乎都在做粉丝,价格已经跌落到几十文钱一斤的价格了,还有继续下跌的趋势。   不少聪明的,有能力的村民,已经想到天气回暖之后,做不起来粉丝,开始存贮大量干爽粉丝,等待天热之后挣钱。   谢文婧一家在挣足了第一桶金之后,便彻底退出粉丝制作。   租种的法净寺四千亩的水田,谢文婧没有等太子开春后运来的玉米种子,而是花了几千两银子,买的北方的小麦种子。   一斤的小麦种子,也卖到了三十文钱一斤,一亩地需要三十斤种子,谢文婧租种的法净寺四千亩水田,便需要十二万斤小麦种子。   折价3600两银子,还是不算运输费的,这么多小麦种子,杭州市面上没有,还是谢文婧大舅舅他们经营粮食的时候,带着从北方运回来的。   江南这边百姓依旧在指望太子的玉米种子,高昂的小麦种子,他们承受不起,只有等。好在他们家家户户存了足够量的甘薯,吃饱没有问题,问题是只能吃甘薯而已。   江南大户人家,有能力的自然也会各自寻找途径,买高昂的小麦种子,世家人不屑也不愿种廉价甘薯,廉价玉米。自然还是种小麦,种水稻才是正途。   太子便是挣了大量江南世家的银子,再用这些银子,买玉米种子,收买全江南普通百姓的心。   看看,全江南的百姓又在等着自己,没有自己便活不下去了吧?   自从谢文婧爹三叔决定刻苦读书后,连徐寅也没时间再邀请到自己来探讨书法。   而徐寅除了之前偶然过来谢家,跟谢承玉探讨几次书法之外,其余时间,全是在安安静静的读书,虽然有前世的读书经历跟见识,但为了娘能安心陪着自己,为了妹妹能放心自己,徐寅愿意把这前世读透的书,再细细读个通透。   徐寅知道,若是自己凭借前世的知识和阅历,根本不需要看书,也一定高中进士,乃至于状元。   但如果真的不看书,无论自己如何跟母亲,跟妹妹保证,自己一定会高中,她们一定会伤心死,气死。   这是自己绝对不愿看到的,是以,再看多少遍前世看过的书,徐寅还是愿意去看,去读,只要娘开心在一边陪着自己就好。   娘只要好好休养两年,一定不会再过早离开自己。   最多不过是读两年的书,两年后,自己一定高中状元。今年自己就可以考中秀才功名了。明年是举人,后年就一定是状元!   徐寅清楚知道,自己在前世真正高中状元,根本不是两年后,而是六年后,那时因为母亲的死去,让自己迟了四年。   这一世,自己不会等到六年后,太长了,自己要尽早进入朝堂,博得皇上信任,找到机会,拉下太子,才是自己的目标。   娘的身体,文婧知道,所以才会心疼娘,心疼自己。   而太子的事,暂时不需要跟文婧说,免得她担心,等自己进入朝堂之后,拉下太子之后,再跟文婧说才最好。   ☆、076 薄凉   谢文婧得知徐寅装作刻苦读书的打算,知道他是为了他娘的身体,自然理解。   徐寅的娘,前一世可以说说过度劳累致死,她累的是心,一颗心既担忧徐寅,又不断思索格式花样,以求绣出更好产品,卖出银子,能支持徐寅读书。   所以才会在徐寅高中举人后,没有来得及分享这样的喜悦,就远离徐寅,让徐寅痛苦自责很久。   既然徐寅不想让他娘为他担心,哪怕那些书是徐寅前世早已读透的书,徐寅还是会做出努力读书的样子,只是不想他娘担心。   好就好在徐寅的娘答应了徐寅,不再辛苦刺绣,安心陪徐寅读两年的书,这样便好,只要徐寅今年考中秀才,明年高中举人,徐寅娘就不会如此操心了。   再说自己现在跟徐寅近在咫尺,只要自己想,就可以远远看到他,不过,为了不引起徐寅娘反感,不刺激徐寅妹妹,谢文婧暂时按捺下想见徐寅的心。   天生自己还有不少事要谋划,自己跟徐寅现在还小,不着急一时在一起,只要耐心等几年,将来便会无忧无虑的永远在一起了。   谢文婧不知道的是,徐寅还有别的自己的想法,暂时没有敢告诉文婧,徐寅知道文婧前世是太子所害,只因为文婧答应赞助给成国公十一万将士的两套棉衣。   太子跟大皇子一直是对立的,太子从来反对战事,说那是劳民伤财,但却极为爱护百姓,提倡教化民众,乃至于教化一切世人。   原本自己因为是江南人,深受太子恩泽,自然愿意支持太子。   直到自己在杭州无意审问到一个匪徒的时候,才知道太子竟然派人毒杀文婧,就是为了阻止文婧捐助那么多将士的棉衣。   在那个时候,自己才幡然醒悟,太子美好名声下面,竟然是如此肮脏不堪。   所以,徐寅要尽量早入朝廷,在朝廷站稳脚跟,早日奋斗成为皇上举足轻重的核心大臣,足以拉下太子的大臣。   即使不能成为皇上的重臣,也要在大皇子对敌太子的时候,给他添砖加瓦,争取在自己娶文婧之前,扳倒太子。   徐寅不敢说,自然是怕文婧担心受怕。这些事,自己一个人知道,一个人做就足够了。   再说这时候,文婧还没有结识金陵成国公,还没有到危机来临的时候,文婧不知道便不知道,免得替自己担心。   “小姐,不好了,老爷来了!”知画忽然奔到了谢文婧的屋子里,脸色不好的传讯。   谢文婧忽的心头一跳,祖父过来为了什么?难道是听到自家发了消息,为了钱而来?   大堂上,谢承玉兄弟,带着各自妻子儿女,一一上前给谢老爷行礼。   谢老爷五十几岁,现在看起来犹如四十几岁,身边还伴着一个极为美貌的女人。   谢家人心里各自猜测,这样美丽的女人,会是谁?怎么会跟着谢老爷一路亲密走来?   “这是我新娶的妾,叫蔓儿!你们也各自见见面!”   随着谢老爷春风得意的解释,顿时大堂上一片目瞪口呆,如此美丽女子,竟然委身给谢老爷做了妾?   “老爷,奴家还不是呢,主母没有喝奴家进门的茶之前,奴家可是没那个名分呢!”   蔓儿娇羞道。   谢文婧嘴角狠狠抽搐,这女子到底看上祖父什么了?看上他的薄情寡义?还是看上他什么了?   也许这个女人也是不得已的吧!谁家女子愿意伺候一个这样薄情寡义的老爷子?   可看着这个蔓儿,她表情看起来欢喜的很哪!   得,不烦了,不是自己烦的事,这下,那位在法净寺龟缩着不出来的老女人,想好好养病也不可能了,人家上门挑战了呢!   “好好,老爷我马上就让她喝了你的茶,给你定下名分来!承玉,你们母亲呢?怎么还不出来见我们的?”   祖父似乎忘了祖母病的要死不活的事了。   “爹,娘病重来到这之后,我们遵从娘的意思,将她安排在法净寺养病,如今娘还在法净寺养病。   爹若要见他,只能去法净寺见了!”   谢承玉见到自己薄凉的爹,态度恭谨,但却毫无感情的说着。   “混账!你们谁自作主张,把她又放在寺庙,嫌我丢人还没丢够吗?你,还有你,你们马上就给我去那什么寺庙的,把她弄回来,快去!”   谢老爷忽然暴怒起来,一听到自己妻子又在什么寺庙养伤,顿时想起大明寺的事,虽然后来那个男子说他是认错了,但这件事依旧是自己心里的一根刺。   谢承玉两兄弟,互相看看,再看看文婧,心里顿时老大不愿意,谁愿意把那个老女人弄回家?   “祖父,祖母一向礼佛,来到我们这,连我们家门都没有过,一心向佛,要是我们强行将祖母带回来,怕是背负不孝之名,若不然,祖父亲自去请祖母回来?”   谢文婧不冷不热的看着祖父,果然是薄凉之极的老男人。   不过,他薄凉的对象是那个恶毒的祖母,倒不是坏事,但祖父来的这么忽然,家里什么都没有准备好,该交代的没有交代,该收藏的没有收藏,实在不想他们住在自家。   “哼!就她也配我亲自去请?等会你们自己安排人,前去那什么寺庙,把人带回来。   最迟下午,我要见到她人,蔓儿心心念念要给她敬茶,她倒好,又赖在什么寺庙。   还有你们这怎么住人?难道让我跟蔓儿就住这乡下?我一个堂堂知县的爹,就跟这一群乡巴佬住一起?被人知道了,还不被人笑话死?”   谢老爷眉头打邹的看着周围的一切,虽然院子里是红砖绿瓦,但这地方还是乡巴佬住的啊!一出门见到的就是乡巴佬,这怎么住?   谢老爷一出世就是世家公子,从小具备极高的优越感,即使谢家破败,他不得不跟着二儿子卖了家产,前去福建,结果刚刚去福建,儿子就当成了福建建阳县衙的主人,那优越感就没收到任何的挫败。   如今忍着难受,一路被那些乡巴佬指指点点的来到这个乡下村子,特别是蔓儿被人看的自己极为不舒服,一群乡巴佬竟然个敢窥探自己的蔓儿?都滚一边去!这地方哪能住人?全是一群乡巴佬。   谢承玉很想回自己亲爹一句,自己一家人在这住这么长时间,怎么就不能住人?   咦?既然他这么嫌弃自家,不如就收拾出一间院子,晚上给他多安排几个老鼠,早日吓走他也好落个清闲。谢文婧忽然听到祖父这么嫌弃自己,反而高兴的很。   至于那个老女人,自己也没打算现在要她的命,让她跟着祖父一起走入,也不错。等会就去安排几只老鼠跟他们玩去!   “爹,我还记得我去年在扬州分家的时候,偌大的家产,没有我们真正嫡子的份,儿子记得当时的口袋里只有回家的盘缠。还是大哥给的。   如今能在李家祠这,有一间这么大的院子安身立命,儿子倒是满足的很。   如今爹的儿子,爹的孙子孙女都住在这好好的,这么长时间了,儿子不能理解,爹为何不能住在这?   对了,儿子还记得,去年的时候,儿子带着文峰去扬州参加考试的时候,住的是客栈,尽管谢家那时候,还有偌大府邸,偌大府邸里面还有儿子的爹娘,但儿子依旧是住的客栈。   儿子不怨天,也不尤人,落魄了就是落魄了,吃喝住行,就得按落魄的来,儿子如今适应的还不错,还没觉得这么不能住人!   爹若实在住不惯,那就带着这位姑娘住杭州客栈去吧!”   谢承进不冷不热的对着自己亲爹,就在这样薄凉的爹,辜负了亲娘,就是这样的亲爹,不顾大哥生死,就是这样的亲爹,将真正嫡子撵出谢家,近乎净身出户。   还就是这样的亲爹,为了给二弟减负,将重病的继母扔在自家,连一句招呼都不打。   也是这样的亲爹,来到这之后,不会过问大哥跟自己等人过的如何,竟然还嫌弃自家来了?这是亲爹么?   谢老爷被自己儿子在蔓儿面前如此一顿说,顿时面色铁青。   “你这个逆子!养你这么大,给你读书,书都读哪儿去了?你的孝道呢?难道你要做那不孝之子?   就你这样子,你也不要考什么科举,不孝之人是没那个资格考科举的!你这个逆子,还敢顶撞你爹我?你们一个一个都不想考科举了吗?”   谢文婧听到自己祖父竟然不要脸的用不孝之道压在他亲儿子亲孙子头上,顿时脸色更是铁青。   谢承玉跟谢承进两兄弟忽然被自己亲爹如此威胁,都感到极为愤怒,两人憋的通红的脸,颤抖着手,却愣是不敢在质问他们亲爹,为何要给他们按上不孝之名?为何?   “杜妈,去打开大门,让所有村民都听听,我们谢家有一个这样的祖父!虎毒不食子,更何况是人?   祖父从二叔那过来杭州,我们一片孝心好好安排祖父住下,祖父竟然嫌弃这里不是人住的地方?   我倒要问问这么多村民,他们全都不是人吗?   祖母病重,她亲儿子为了仕途,直接将病重的亲生母亲,扔在我外祖父家,这就是孝道?这就是祖父眼里的孝道?   祖父眼里只有二叔一个儿子,为何还要到我们这个乡下称爹,称祖父?   我们作为谢家真正的嫡系,被狠心的祖父从谢家干净撵走,就差没有逐出族谱,祖父不就是为了给二叔留下足够富裕的家产,给他机会博得前程。根本没有在乎我们两房的死活。   祖父一来就用孝道压制爹跟三叔,用不能科举危险逼迫他们,为的是什么?仅仅是因为这个地方,你嫌弃了,就因为这个理由,给你亲生儿子带上不孝罪名?   祖父,文婧想问你,我爹,我三叔,是你亲儿子吗?是吗?若果是,你为何不顾他们死活?如果不是,你为何还要过来说你是我们祖父?   这番话是我一个不懂事的女孩说的,有本事祖父也给我按一个不孝罪名,也用不能科举来威胁我啊?我还真不怕!”   谢文婧忽然爆发了,所有的一起根源,全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若不是他当年辜负祖母,将祖母庶妹收纳,导致祖母庶妹跟祖母一直暗斗不休,祖母怎么会死的那么早?   祖母才死,祖母的庶妹就迫不及待的要毒害祖母的血肉。   若是祖父有一点点为人父的责任感,又怎么会在爹病重两年多,鲜少过问爹的生死,在自己提出带走爹去杭州的时候,就差连夜相送,不就是为了扔了爹这样的包袱?这是一个亲爹的行径吗?   如今自家才见到祖父的第一面,就被祖父威胁不孝?哼!我倒是敢不孝呢,有本事,你给我按一个不孝之名啊?   “啊?你们快来看啊!谢家的祖父竟然是这样不要脸的老东西,放着这么好的儿子孙子不疼,还要害他们,你们都快来,我们进去跟他讲讲道理,看看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隔壁李婶忽然听到谢文婧愤恨的声音。才知道刚刚进谢家的谢文婧的祖父,仗着是长辈的威风,正在谢家大堂里面欺负谢家人呢!   于是,李婶便也扯起喉咙,吆喝起来全村村民,过来力挺谢家。   一时间,全村人,呼呼啦啦的全围了过来,村长还有几个年事较高的老人,率先进入谢家大堂,一副要找谢家老爷讲理的架势。   “你是谢大老爷的亲爹吗?”   村长一过来,首先问的就是这个让谢老爷想吐血的问题。   “村长他看着真不像呢!长的尖嘴猴腮的,一看就是薄情寡义的人!谢家一家全是积善的好人,怎么会有这样薄情寡义的爹的?看着就不像是亲爹,这不,人家故意来祸害谢家来了呢!”   李婶趁着谢老爷被村长一句话问的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好心的替他回答着,这么一回答,外面围着的村民忽然哄堂大笑起来,各个点头说是是。   谢老爷更加气得要死,都是这样谢文婧害的,忽然抡起手臂就要打谢文婧,谢文婧眼疾手快,一把抱住谢老爷甩出来的胳膊。   “李婶,这是我亲祖父呢!不过,亲祖父忽然听到祖母一个人在法净寺,感到心痛着急,一气之下就拿我们这些亲儿子亲孙子撒气呢!   祖父,这下气也撒了,祖母还在法净寺等着你呢,不若你早点亲自去法净寺将祖母接回来,也好早点让这位姨祖母喝了祖母的茶,定下名分才好,不然孙女还不好将这位姨祖母安排住处呢!”   谢文婧死死按住祖父的胳膊,但脸上却是笑着说话,这一番话说下来,祖父的再次听到村民一阵阵的鄙夷声。   “我呸!这个老不羞的,孙子都这么大人了,还要纳妾?”   “啧啧,看起来那个姑娘像是被他强抢来的,不然谁看得上这样的老头子?都能做她爷爷了!怪可怜的孩子。”   “谁家摊上这样的亲爹,还不如没爹的好?看看人家谢家,之前没爹的时候,过的安安静静的,这什么亲爹一过来,就折腾的全村鸡飞狗跳的,这不如没爹的好!”   谢文婧忽然想笑,没有想到李家祠的村民,嘴巴也利落的很,这些话足以气死薄凉的祖父了。   “走!还不带我去接你们母亲!你们这群不孝子孙!活该一辈子做乡巴佬!”   谢老爷感觉自己的脸丢尽了,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只是刚刚被人气疯了,谢老爷一边牵着蔓儿的手,避开众人,一边嘴巴里恶狠狠的唾弃着自己儿子孙子,仿佛这样才有脸面似的。   此时的谢老爷还没来得及知道,自己鄙视的乡巴佬儿子孙子,现在的家产富裕的很呢!   若是知道,估计也不会这么鄙视这群乡巴佬儿子孙子,而是想尽办法的掏出他们的钱,给一向看重的二儿子铺上一个锦绣前程了。   “慢着!我是李家祠的村长,这个村的村民若是有人不孝,起码要我出面作证才能说是不孝。   你一个还不知道是不是人家亲爹的人,满口就是他们不孝,我们这个理还没有辩清楚之前,你不能走!   你说说,他们怎么不孝?是不给你吃,还是不给你喝?还是虐待你,打你骂你了?   谢家一家人为了病重的祖母,能花银子给他们的祖母祈福,还能是不孝?”   村长脸色阴沉,站在谢老爷面前,不给他走,不把这个理辩清楚,就不准他走,他这么说谢家,对谢家来说可是极为不利的,这可是自己绝不允许的。   李家祠能有今天,全是谢家的恩典,怎么能让一个老不羞的污蔑他们不孝?   “你懂个屁!用钱买名声罢了,跟你们这群乡巴佬讲理是掉我的价!”   谢老爷说着,一推村长就搂住蔓儿穿了过去,眼里满是对村民的鄙视。   呸!他们都敢这么对自己了,还能真正孝敬他们的继母?不过是花钱买名声罢了,自己的妻子就这么干的,自己还能不懂这个道理?   这些道理,这群乡巴佬懂个屁!   随着谢老爷的愤恨离去,谢承玉两兄弟不得不铁青着脸一路跟着。   谢文婧跟三婶,两人面面相觑之后,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意思,先收拾家里再说。   顿时两人分工合作,三婶带着家人,收拾家里,将一个小院子收拾出来,谢文婧也求救了村民,逮了几十只硕大的耗子,随时可以放入那个收拾出来的小院子。   知画,梅兰等人将家里的种粮全遮盖好,免得被他们窥探看到。   杜鹃气得不轻,好在一旁的吴嬷嬷一直照顾着,劝着回屋子里歇着养胎,还有一个来月,夫人就要生了,此时绝不能受刺激,不然就会造成早产。   谢文婷,谢文峰,谢文宝三人经过这一次祖父来临,也受到不小刺激,特别是文宝,再也没了自己是祖父祖母手心宝贝的感觉。   祖父这一次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就急不可耐的对着自家发火,让文宝对祖父祖母在心里的感觉,起了质的改变,再也没有小时候那么孺慕他们了。   大姐说的对,他们不是自家人,是敌人!对自家不好的人,全是敌人!   谢老爷走后,谢家顿时如临大敌,各个严阵以待,都得到了主子的意图,早日吓走不像亲祖父的祖父等人。   谢承玉两兄弟不得不带着自家亲爹在前面带路,两人脸色都不太好,摊上这么个极品亲爹,实在是不如文婧当初提议,被逐出谢家还更好一些,不过是名誉稍有损害,还不影响科举。   但看看亲爹,竟然还想亲自给自己戴上不孝的帽子,不让自己前去参加科举,这是自己亲爹吗?   而一路上默不作声的蔓儿,真正见识到了两房的不合到了何种地步。   也更见识到了自己身边的老男人如何的薄凉无情,自己无心,他无情,倒也相配。   只要自己逼死谢承举亲娘,自己用母亲的名誉,折磨他一家人,自己也值了。至于谢家大老爷跟三老爷,只要跟自己不搭嘎,自己也不会去招惹他们。   更何况还有翠儿,已经怀了谢大老爷身边小厮的孩子,翠儿答应自己,过几天她就会回谢家,安心做人妻,再也不必担心自己了。   自己的仇,自己可以报,不能将翠儿牵扯进来,她已经有了难得的好归宿,还有了孩子,不能陪着自己去拼命了。   谢承举,没有想到,你亲爹,跟你一样的是个无情无义的,连自家儿子的住处都嫌弃的很呢!   过年之后的谢老夫人,过的滋润的很,身体恢复不少,甚至可以坐靠起来移动一点,这让她喜出望外,难道说那么多人祈福果真有效果?   呸呸呸!他们全然不是好心,还有什么效果?不过是自己调养的好,做到不怒不火,这才调养出这样子的。   可恶的还是法净寺的和尚,个个都说自己能好这么多,全是谢家的孝心感动佛祖,呸!   照这样下去,自己也许真的可以站起来!一想到再次站起来,谢老夫人内心充满期待。   就在谢老夫人满心期待自己很快就要站起来的时候,忽然见到自己的男人,顿时喜出望外。   太好了,自己一直都想离开这,回到儿子身边,老爷亲自来接自己了!   激动之下,谢老夫人连忙自己支撑着坐靠起了。满脸欣喜。   “爹!爹!”谢承芸忽然见到父亲,喜极而泣,爹来的多么及时,娘这几天,又在逼自己仅有的那两百多两的银子。自己一直拖着没答应。   现在好了,爹来了,自己再也不要为难被娘逼着拿出仅有的银子了。   “外祖父!”裴叶珠规规矩矩跪下,给谢老爷磕头见礼。   “蔓儿,去倒杯茶水给老夫人喝。”谢老爷不急不缓的吩咐身边的蔓儿。   蔓儿乖巧答应一声,慢条斯理的端起一边桌子上的杯子,再慢条斯理的倒上茶水。   “主母,请喝茶!”蔓儿跪在谢老夫人床边,羞答答的模样。   谢老夫人忽然警觉不对劲,这分明是小妾进门给主母端茶的礼仪?自己就这么端过茶给亲姐姐的,难道她?她?她是老爷的小妾?怎么可能?   谢老夫人一脸不敢置信的盯着自己的男人,他怎么敢这么对待自己?怎么敢?   “快接了茶喝了,蔓儿为了你能喝上她亲手奉的茶,可是不辞千里远的从福建建阳赶到这的,来的第一天就赶着来见你,你还不喝了?要让蔓儿跪到什么时候?”   谢老爷从自己老妻子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顿时心火上扬,极度耐烦的催促着。   谢老夫人听到了,这个小妾是自己病了之后,老爷在福建纳的,怪只怪自己被儿子气得病倒,才被这个贱人有机可乘。   罢了,自己还要求他带着回到儿子身边,也只能忍下来,等自己回到儿子那儿,第一件事就是弄死这个妖女。   “想进我们谢家大门,先将你的家世一一交代清楚,别是包藏祸心的女人,我可不能放在老爷身边,害了老爷。”   谢老夫人端起茶,没有喝,而是端起主母的架势,审问起这个素未谋面的妖女。先给她一个下马威。   “回禀老夫人,妾身原是金陵艺妓,蔓儿被二老爷看上,花了十万巨资赎了妾身后,二老爷孝心一片,感叹老爷身边无人伺候,便将妾身孝敬给了老爷。   妾身这些天得老爷宠爱,自然会感恩戴德,蔓儿万不敢害了老爷,请老夫人放心。”   蔓儿话刚刚说完,就被极其愤怒的谢老夫人猛地泼了一茶杯的水,好在水是温热的,没造成烫伤,但蔓儿却惊吓过度的瘫软下来。   “啪!贱人,敢这么对待我的蔓儿?”   谢老爷原本就火冒冒的,结果见到自己疼爱万分的蔓儿,竟然被自己老妻子当众欺辱,顿时气得一巴掌赏给她。打完老妻子之后,便心疼万分的搂抱起来瘫在地上的蔓儿。   谢老爷这一巴掌打的谢老夫人顿时嘴角流血。可见谢老爷刚刚怒火多么旺盛。   “别打了,老爷,是蔓儿的错,蔓儿一定是惹到主母生气了,蔓儿一定改!”蔓儿瘫软在谢老爷怀里,几欲哭泣的说着,更是惹的谢老爷怒火冲天。   “这杯茶,你不喝也得喝,喝还得喝,承芸,倒一杯茶过来给你蔓儿姨娘。”   谢老爷冷着脸吩咐自己女儿,给蔓儿倒好一杯茶,让蔓儿好再次端一杯茶给自己老妻子喝,这是蔓儿的愿望,也是定下名分必须的礼仪。   若是叫自己说的话,根本没有必要到杭州来。可是蔓儿不愿没有名分的跟着自己,自己可不能委屈了蔓儿。   谢承芸不得不在亲爹的威逼下,给这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蔓儿姨娘倒上一杯茶之后,都不敢看自己的亲娘。   “蔓儿,乖,老爷陪你一起端着给她喝了。”   谢老爷握起蔓儿的小手,两只手端着一杯茶杯,将茶再次端在谢老夫人面前。   谢老夫人只感觉自己闻到了血腥的味道,不知道是自己死死咬住嘴唇咬的,还是自己胃里涌上来的是一口鲜血的味道。   不能被气死,自己还没有回到儿子身边,还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气死,还是被自己的老男人气死,不值得。   不值得啊!   谢老夫人两眼几欲赤红一片,但手却稳稳的端起茶,就着嘴里的血腥一饮而尽。   忍!忍到了儿子身边,自然会有依靠,这么多年来,自己忍着熬死了精明厉害的亲姐姐,就这个柔弱的小妖女,自己难道还捏不死她?   等自己见到儿子,这些该死的,统统的去死!   谢老夫人唯有这么安慰自己,才不会将喝下的血腥茶水一口喷在这对狗男女的脸上。   “你们都先出去,我有话要教导你们的新姨娘。”   压下心里的滔天恨意之后,谢老夫人想到实际问题。   原本自己打算走的时候,想偷偷离开,就是怕被继子们毒害了,现在不会了,他们爹来了,他们没这个机会了。   这个老男人是什么德行,自己一清二楚的,好就好在他一心一意要培养自己儿子,要不然,这个男人真是一无是处。   这个老男人不一定会知道他的两个儿子现在多么有钱,这些钱,要是自己被自己带去福建,支持儿子铺就前程,儿子更加的会青云直上。   到时候反过来再收拾这群贱人,更是易如反掌。   谢承玉等人冷着脸离开,刚刚看到了继母眼里的那一抹狠辣,是冲着自己跟三弟来的,怎么?见到爹来了,就敢再次毒害我们了吗?   我再也不是之前的谢承玉,再也不是,你若敢真给我按一个不孝罪名,我也不惧。大不了,我也跟文婧一样,豁出去了,将你无情无义的行径都抖露出去,到时候,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爹给我按的不孝罪名,成不成立还是问题呢!   “老爷,你才来这接我,你可知道我差点被你的两个儿子活活气死,生生毒害死。   要是我死了,我们的儿子还得为我伤心,到时候,儿子的好前程就没了啊!”   谢老夫人装柔弱,早已深入骨髓,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她的话。   “怎么?那两个孽畜怎么害你了?”谢老爷不由自主的反问起来,言语间还是相信她的话的。   “老爷,我们都不知道吧?他们看起来穷的很,就住那个乡下村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穷的跟乡巴佬一样。   可他们手里有巨额资产啊!   分家的时候,他们愣是死死的不说出来,我说他们怎么肯轻易不争不抢的就那样也肯分家的,原来他们早就有了那么多钱,就想着早点跟我们分家啊!   他们手里的几十万银子,最少有一半是我们儿子的啊!可却被他们贪墨了啊!”   谢老夫人哭诉说着,显得委屈万分。   “你快仔细说来,这是怎么回事?”   谢老爷忽然感到呼吸有些急促,心跳也加快许多,现在自家最最却的就是银子。   儿子之所以能从县丞一跃而为县太爷,不就是因为蔓儿赞助了太子7万两银子?   若是再让儿子赞助给太子十万八万的,儿子不就可以从县太爷再升为知府或者知州了吗?   这么一想,谢老爷顿时激动万分,满眼是儿子再次加官进爵幻想。   蔓儿内心感到十分恶心,这一对狗男女,果真配绝了!不要脸到了这样的地步。   果真跟那个站出来质问老爷的那个少女说的一样,这样的祖父,不一定是亲祖父,不然哪有这样无情无义的祖父?   不行,这件事自己不能让他们得逞,自己要的就是谢承举死,而不是看着他越来越好。   “老爷,还记他们两房离开杭州的时候,带着了我们谢家的首饰,还有值钱的物事,他们到了杭州之后,用的就是这笔中公的钱,买了李家祠的农庄,买了水田。   这些水田里的田产,应该全是中公的,但是他们贪墨下来了。   他们去年一年,就用中公的田产,卖了大豆,挣了七万两,还用这些田产,种了甘薯,做出来粉丝粉条,挣得不下二十万两。   他们挣了这么多银子,不但一文钱不愿拿出来交给我,还用几百两银子,哄得无知的村民在去年年三十的时候,一起到法净寺这边来,说什么给我祈福。   山下村民跟僧人都被他们蒙骗,都说他们孝心感天动地,还给谢文婧一个响亮的美名,说她是杭州第一孝女。   若是第一孝女,怎么不见她将挣来的银子,交给我这个祖母的?不但如此,她虽然年纪轻轻,就心思歹毒,每每假装端着药给我喝。   我知道,他们现在是个个都巴不得我死,我就这么死了,他们不但没有任何名誉损失,还给他们减轻负担。   我住这里这么长时间,他们将们仍在法净寺,不管不问,要不是老天庇佑,我早就死了啊!   可恨的是,我就是死了,我们儿子该得的财产,却被他们两房侵占着不知道啊!老爷,你可要为我们儿子做主啊!”   谢老夫人哭诉的激动万分。   “混账东西!果然是不孝之子!敢如此不孝,毒害继母!敢吞没亲弟弟家产,他们要不跪下磕头认错,交出承举该得的家产,我也豁出去告他们一个不孝之名!我看他们敢不答应?”   果然,在巨大利益面前,不要脸真不算回事!但不要脸到了谢老夫人的地步,实在是不要脸当中的精英人才。   而谢老爷一心认定谢家的发旺,全在二儿子一个人身上,自然是能维护他多少就维护他多少,能偏心他多少就偏心他多少。   尽管谢老爷也从老妻子话了听出来,这边两个儿子挣得钱,在时间上是在分家之后的事,但话不能这么说,他们身上连骨头都是自己给的,他们的钱?没有自己,他们哪儿来的钱?他们连全身上下都算自己的。   谢老爷这么一想,顿时感觉理直气起来,毫无羞愧心理。   这一次,就要他们掏出十万两银子出来,不然就告他们一个不孝之名。我看他们谁敢承受这样的罪名?除非他们一辈子别想抬头做人了!   蔓儿听到这对狗男女的对话,简直目瞪口呆。   特别是这个老男人,明明知道是非曲直的情况下,还能听他老妻子蛊惑,为了谢承举这个人渣儿子,抢夺另外两个已经分了家的儿子的家产,简直猪狗不如。   虎毒不食子,这个老男人对谢承举那个人渣做到为爹的样子,可却是在践踏另外两个亲生嫡子的心。   蔓儿忽然觉醒,这几日,自己还想着,弄死谢承举亲娘之后,在折腾死谢承举,可今天看来,自己是不是太可笑了?   这个老男人在面对自己亲生骨肉的时候,都能下手给他们按上严重的不孝之名,为的仅仅是维护那个人渣儿子。   若是自己跟他那个人渣儿子有冲突的话,蔓儿忽然醒悟,到了那样的时候,也许这个老男人会毫不犹豫的的舍弃自己,成全他儿子。   蔓儿忽然感到了悲伤,自己身为艺妓的时候,不信红颜多薄命,一直存努力钱,想好好挑选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子,一定不会跟秦淮河畔的姐妹一样,找个有钱人赎身就以为是找到了好的归宿。   那些姐妹做了有钱人的妾,恩宠不过几年,不是死于后院,就是被辗转多次送人做玩物。   自己拒绝多次,就是想多存钱,多挑选,没有想到,命运如此不公,自己依旧逃不出红颜薄命的宿命。   看看自己遇上的都是什么人渣?   谢承举一个举人县太爷,却是一个卑鄙无耻,心肠歹毒的男人。   谢承举的亲爹,更是无耻中的极品,本想迷惑他,再借他的手,除去谢承举的娘,再铲除谢承举,为自己报仇雪恨,但今天自己才真正见识了谢承举爹娘的狠辣和极度的无耻。   自己比得这样不要脸的人吗?   蔓儿自问自己做不到这种无耻的地步,若是要报仇,也只能选择玉石俱焚的做法。   也好,这具身子脏了,若是能拉着他们一起烧个干干净净的,也好,下辈子再也不做艺妓,再也不做。   ☆、077 当她是死的   翠儿,你好好活着,小姐的命比你还苦,你还能遇上那么真挚待你的人,你要好好珍惜,按我说的,等我们离开杭州,你就回李家祠去找疼爱你的男人去吧!   “蔓儿,你怎么不高兴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妾,有名分的妾了!等我要来山下两个儿子的钱,我就给你买首饰,买衣服,你喜欢什么,老爷我就给你买什么!蔓儿?”   谢老爷兴奋之后,忽然发现蔓儿有些不对劲,立刻想到的是,蔓儿被自己老妻子给气得,便急忙哄了起来。   蔓儿勉强一笑:“好啊,蔓儿谢过老爷的疼爱!”   见到自己的老爷,当着自己的面如此哄着这个贱蹄子,全当她是死人一样。   谢老夫人气得心肝肺都疼,可死死的忍着,自己这个时候不能不配合老爷,只有他出面要钱,才有可能为自己儿子要到钱,若是自己一个人,被那两个儿子害死了都没人知道。   小贱蹄子,等老爷给我们儿子要到钱之后,一定要你这个贱蹄子死无葬身之地,往你房里塞个男人,拉你去沉运河!贱蹄子!就给我等着去死吧!   谢老爷在打定主意要大儿子跟三儿子的钱后,不着急回福建建阳去了。让跟着自己从福建建阳来的两个衙役,抬着自己老妻子,再次回到了李家祠。   村里人见到谢老爷,顿时横眉冷对,说什么虎毒不食子,举头三尺有神明,天理不容等这样的话。   谢老爷眉头打结,并不搭理这群人,不过是一群屁都不懂的乡巴佬而已。   谢承玉两兄弟,默默无语的前面领路,心里充满警惕,刚刚不知道继母跟爹说了什么话,爹出来后看着自己的眼神,分外渗人。   不知道这个狠毒的继母又出什么恶毒的主意害人?   当谢文婧跟三婶才收拾停当,就看到了不想看到人,祖母带着祖母踏进自己大院门了,裴叶珠母女也跟着一起来了。   “承芸,把门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再乱开大门!”祖父忽然牛逼哄哄的,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家长风范。   谢老爷不想自己在跟儿子要钱的时候,又被那群乡巴佬搅和了。   谢承芸乖巧的过去关上李家祠谢家的大院子门。谢承芸现在的心情是极为放松的,刚刚到李家祠的路上,谢承芸已经得知自己亲哥哥不是县丞,而是太子亲自升的县太爷。   太子啊!多么大人物,能关注自己亲哥哥,将来哥哥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这一次爹说会带着自己母女一起回福建建阳去,太好了!   谢承芸得知亲哥哥遇贵人出息了一点之后,顿时对自己亲哥哥产生了浓浓亲情。   裴叶珠自然也暗暗高兴,官家的女子,自然是身份高贵的,自己若是从二舅舅家出嫁,自然算是官家千金。跟大舅舅这样出来的人家,截然不同。   裴叶珠之前知道二舅舅是县丞,是看不上眼的,县丞说白了就是不入流的官员,连个品级都没有。   如今的大周连九品县太爷几乎都是进山出身,像二舅舅这样的举人功名,要想奋斗到县太爷的位置,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呢。   只是实在是没有想到,二舅舅还有这样的奇遇,能遇到太子,直接将二舅舅从不入流的县丞官员,提拔到一地的父母官。   更为难得的是,二舅舅是太子提拔出来的,将来的前提一定是不可限量。这时候,裴叶珠再也不担心,二舅舅将来再次败家之后,会不会将她卖了抵债了。   裴叶珠打定主意,回福建建阳之后,好好哄好二舅母跟文婉表姐,再也不用花心思在大表姐身上了。   谢文婧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祖父,祖母。自己刚刚已经算是豁出去不要脸皮了,还怕祖母祖父再怎么威逼自家人?   谢承玉兄弟,各个面色沉重,爹的架势很大,来势汹汹啊!   谢文婷,谢文峰,谢文宝三个半大孩子,也被祖父如此骇人的脸色吓到,站在原地,脸色发白,孩子们都感到了风雨欲来山满楼的态势。   “都过来,一个一个的跪下来,给你们母亲赔罪,你们,也过来,给你们祖母赔罪!”   谢老爷不愧是大世家出来的,一来就是以绝对长辈的强势压向自己的儿孙辈。   “文婧给祖母请安,文婧给祖父请安!”   谢文婧知道这一跪是免除不了,一家人在见到长辈的时候,行跪礼是正常的事,这个礼,自己可以跪,但却是属于给长辈的见礼,绝不是祖父说的什么赔罪。   谢文婧这么一跪下,其余人也陆续跟着跪下行礼,但说的都跟谢文婧说的一样,是见面跪礼,不是赔罪。   谢承玉没有着急跪下,而是转身迎向朝这边过来的妻子。   杜鹃从屋里挺着大肚子出来,自然也是被祖父进来这么大的阵仗给惊动了,急忙赶过来。一边的吴嬷嬷小心搀扶着。   “娟儿,你回去,别惊动了孩子!这里有我们呢!”   谢承玉轻轻拉着妻子,示意吴嬷嬷送妻子回屋,今天爹的眼神凶狠,谢承玉不怕,但却怕大着肚子的妻子被刺激过度发生意外。   “谁也不许走,全给我过来跪下,除非不是我们谢家的人,不然就都给我跪下来!”   谢老爷看到杜鹃过来,眼里哪有一点点人性,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逼钱的,还会担心儿媳妇肚子里的胎儿安危?   在谢老爷的眼里,这两房就算是扔了,谢家将来唯一要依靠的只是谢承举这个前途无极限的儿子。   谢老爷故意要杜家跪下,其一是恨她娘家,当初就是因为她娘家欠债,逼的自己儿子替他们作保,害的自己担心一家人被杜家连累还债才果断将这两个儿子踢出去,结果他们现在发财了,连屁都不吱一声,还要老子逼他们要钱。   逼杜鹃跪下,其二,还可以因此让这两个不孝子,紧张害怕,也好尽早答应自己的要求,拿钱出来就让他们起来。   谢文婧看到祖父眼里的狠毒,忽然要站起来,阻止母亲下跪。   却看到父亲朝着自己摇摇头,示意自己忍耐一下。   谢承玉不急不慌的拿着棉垫子,放好之后,扶着妻子,慢慢跪下,自己陪着跪下之后,跟文婧一样,说的是请安,不是赔罪。   “你们母亲病重,你们就是这样赡养你们母亲的吗?就往法净寺一扔,什么都不管,你们就不怕她什么时候死了,你们都不知道?   这就是你们的孝道?   挣了钱,想的不是交给你们母亲,而是用钱给你们自己买个好名声,这就是你们的孝道?   见到我过来,你们一个一个顶撞我,这就是你们的孝道?   你们虐待你们继母,侵占你们二弟巨额家产,这就是你们的孝道?   今天若是你们不交给我十万两,我就让你们一辈子背上不孝的罪名!”   谢老爷一上来就是连番逼问,每句话问的都极为的理直气壮。就是要让他们感到自愧不如。就是要他们被自己的气势震倒。然后最后直接开口十万,也不跟他们废话了!   “爹,娘,三叔,三婶,文婷,文峰,文宝,你们都起来吧,敌人打上门来了!跟敌人讲什么孝道?   杜妈,打开大门,敌人打上门了,我们还不好好迎战?还指望敌人会对我们心慈手软?还指望敌人当我们这些人是他的血脉?   敌人就是敌人,不是什么血脉亲人!若是血脉亲人,又如何会一再迫害自己亲儿子亲孙子?打开大门,让世人都听听,也都看看,我们谢家有幸,摊上这样的血脉至亲的敌人!”   谢文婧气到极点了,这是自己遇到的最不要脸的一对狗男女。   前世的自己,给他们累死累活,直到自己死了,他们眼里盯着仅仅是自己留下的财产,连一处埋骨之地都不给。   再活一世,这对狗男女,在获知自己家挣钱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要贪夺自己家的财产。   呸!惹急了,我把挣得银子,全捐给江南百姓,买上巨大的名声,也不给你们这一对狗男女!   还敢用你们狗屁不如的长辈身份压我们全家人?还欺负我大着肚子的娘?狗男人!祖母跟着你,一辈子都憋屈死,若是可以,我恨不得杀了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狗男人!   不顾那个狗男人气得脸皮发黑,手发抖的,谢文婧径自稳稳站起来,轻柔扶起大着肚子的娘。   “娘,起来,给敌人下跪作甚?人家摆明着来虐杀我还没出生的弟弟的,我们自然不能给敌人得逞。   小弟弟,别害怕,敌人伤害不了你的,这里有我们爹娘,有三叔三婶,还有这么多哥哥姐姐都会保护你的,别害怕,敌人会被我们打跑的,谁来欺负我们,我们都不怕!”   谢文婧自顾自的对着娘肚子里的孩子说着,就是要让对方知道,别特么的不要脸的用什么长辈身份压自己,有本事,你告我一个不懂事的女孩不孝去啊!我还真不惧!   “你!你!你翻了天了!你这个不孝子!敢这么对我?我,我,我打死你这个畜生!”   “住手!谁让你们在我们村行凶杀人的?都过来抓住这个杀人的凶犯!交给知府大人!”   杜妈打开大门的一刻,村民就呼啦一下子涌了进来,正好听到了谢文婧气急的话,这样的暴怒的谢文婧,是所有李家祠的村民都不曾见到的。   他们见到的谢文婧,一直是个温婉,大度,睿智,善良的大小姐,全村人若是没有她,一定会死很多人,就像其他村一样,在没有吃的时候,只有饿死一途。   是她救了全村的村民,不但如此,还是她一次一次的带着全村人富裕的让世人羡慕,嫉妒。   现在的李家祠,谁家没有几百两银子?是谁给的如此好日子?   村里人,谁不清楚明白,全村真正的恩人,就是这个今天被那个老不羞的逼的一脸怒色的谢文婧。   村民都不约而同的跟着谢文婧极度气愤起来,每个人看向谢老爷的眼神,犹如刀剑。   谢老爷,两个衙役,全被村民双手反缚起来。裴叶珠吓的脸煞白,顿时明白,在这里,大表姐是一呼百应的,全村村民的心,果然被她收买了!   “谢文婧,你快叫他们松口你祖父,那是你亲祖父啊!你要招天打雷劈啊?作孽啊!”   谢承芸忽然站出来,指着谢文婧的鼻子,声色俱厉的呵斥着。   谢承芸这是在给自己亲爹做样子,谢承芸已经知道了爹的意思,就是要他们交出银子,给二哥升官。   自己在这样的时候,站出来,爹自然看到自己维护二哥的心。至于大哥他们家怎么看自己,真无所谓,天生他们就没当自己是他们亲妹妹,自从自己住到杭州来,他们给过自己一文钱吗?   “是么?我也在等老天打雷,看看不要脸的人,没心没肺的人,毒害继子的人,还会不会被雷劈死?   祖母一定猜测很多次,我爹应该被你毒害的要死不活的了,奄奄一息,连呼吸都困难的了,怎么就好了呢?   很难猜到的吧?我既然是杭州第一孝女,就来满足一下祖母的好奇心吧!   我私下见过贾大夫了,他毕竟是个大夫,良心过不去,交给了我一个救我爹的方子,毒害我爹的方子是他开的,自然也能开救我爹的方子。   贾大夫这个人,还是有点良心的,还知道不能害死了人,还知道给人一点点机会活下去。说起来,贾大夫这个人其实不坏。   对了,贾大夫这几年很感激你的,没有你包养着他,他也没那么富裕!   对了,祖父也还记得贾大夫的吧?那人长得不错,看起来比祖父你长得好看多了!   对了,人家还是会心疼人的大夫,不会对女人动粗的,祖父你就差远了,你发火的时候会打我祖母的吧?看看,一比较就差远了。”   谢文婧豁出去了,曾经还想着不要揭开那一层脸皮,免得被二叔记仇,但今天看来,记仇是一定的,还不仅仅是二叔,还有这一对狗男女祖父祖母。   如今连寄养在谢家的四姑母也对着自己声色俱厉了,看来她也有自知之明,跟着她亲爹亲妈,总有她吃的喝的。就当自己这几个月,在法净寺花钱喂狗了!   前世的时候,这四姑母对自己一脸的善意,从来都说自己好,现在看看,她在利益面前,不再说自己好了吧?   谢文婧俯视这一对寄生虫母女,吃喝着别人的给的,回头还能理直气壮地的斥责你,这样的人,自己前世怎么就觉得她们可怜了呢?怎么就蠢得对她们母女那么好呢?   好在还有这一世,一切不会重演了,这一世的自己,一定不会任由这些牛鬼蛇神来欺负自家人。   谢文婧的一席话,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全村人到了现在才真正明白,他们的恩人竟然是被逼的到了这里来的,原来他们恶毒的继母竟然伙同大夫毒害继子?   难怪谢家大老爷刚刚来的时候,身体差的很,原来是这样!   妈呀!这么恶毒的继母,加上这么无情的亲爹,这一家人是糟了多大的罪啊!   “毒害继子的应该要沉潭!沉潭!”   不知是村民中的谁,忽然嚷嚷起来,顿时村民的群情激奋,各个面红耳赤的嚷嚷着,说着要将那个恶毒的女人沉潭!   “沉潭!沉潭!沉潭!”顿时村民一呼百应的叫喊起来。   谢老夫人一脸的震惊,不仅仅震惊自己毒害谢承玉的事果真是被他们知晓,还震惊原来救活他的竟然是那个贾大夫?   难道他是故意的?   是的,一定是的,谢承玉如果死了,他从哪挣钱?谢承玉若果死了,他不仅没了挣钱的路子,还没了要挟自己的筹码,果然是他!   谢老爷在谢文婧如此说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看自己的老妻子,竟然从她脸上看到果然如此的表情,顿时感觉自己头上绿油油的的一片。   “你血口喷人!你这个贱蹄子!我费尽心力的救你爹,还被你恶毒的颠倒黑白,企图逼死你亲祖母!你还是杭州第一孝女?我呸!你才应该去死,你们都应该去死,如此大不孝的人,统统都去死!”   谢老夫人震惊之后,立刻醒悟过来,眼角正好瞥到自家老爷满眼的阴鸷,急忙反击谢文婧,言辞犀利的哪有一丝一毫的祖母之情?   甚至于在她激愤之余,将自己内心多年的想法都恨恨的吼了出来,就是要自己亲姐姐留下的血脉,一一去死。   “哦?祖母果真忍不住了,将你内心的狠毒一一说了?你不要脸的在婚前勾搭上我祖父,将我亲祖母置于何地?   那时候你就该死!   我亲祖母才死,你就迫不及待的毒害我爹,想赖账?人证太多了,赖的掉吗?不仅仅有贾大夫跟你狼狈为奸,还有你安排在我爹身边的小妾刘玲玲,还有王毅,还有你身边的这个狗腿子,你想怎么赖?   对了,我这还有刘玲玲给我写的血书,说的是你如何逼迫她为你看着我爹,毒害我爹,要我拿出来给你读一遍么?   你如此狠毒的毒害我们,为的不就是要我亲祖母留下的血脉,一一死了你才甘心?   你看看,你刚刚就是这么说的,是吧?乡亲们是不是这么听到的?”   谢文婧既然做好了跟这群人渣面对面的对战了,便不再有任何畏惧!这件事之后,自己会给自己买更多的名声!不惧他们这群人渣!   “我们都听到了!她刚刚就是这么说的!把她沉潭!沉潭!婚前就通奸的更要沉潭!沉潭!”   村民们跟随着谢文婧的声音,一声一声的高呼要将谢老夫人沉潭!   谢老爷到了此时,要是还不知道自己老妻子干了什么,那就是蠢猪一个了。   谢老爷气急攻心,不是为自己老妻子毒害继子气得,也不是为自己儿子孙子受苦受难气得,而是为了自己老妻子,做这么大的事不跟自己通气,造成自己今天这么被动难堪气得!   简直是颜面扫地!丢人丢尽了!还能为承举要到一文钱吗?这个蠢女人,死不足惜!   那个贾大夫,肯定是从自己老女人手里得了不少的钱财,难怪自家的钱财败落的这么快?都被自己女人拿去堵人的嘴了,能少了吗?   “你!你们!你们是要造反了?你们要活活气死我啊!啊!”   谢老夫人忽然激动说出这么一句话之后,头一歪就晕了!   谢老夫人感觉自己不能再说了,越说情况对自己越是不利,没有想到刘玲玲那个贱人,竟然给自己留了这么一手,要害死自己啊!   这群村民,全是被他们蛊惑了,自己在这根本没有道理可讲,不如晕倒。老爷看自己被活活气晕了,应该会带着自己离开这里的。   至于今天的耻辱,等自己回到儿子身边,一定要他给自己十倍百倍的讨还回来。   “杜妈,先去请大夫,对了,姓贾的大夫,千万不能请,免得把我亲祖父给气晕了!我亲祖父现在还没搞清楚,我这个晕了的祖母到底花了十万还是八万养了那个贾大夫呢!”   谢文婧见到老女人装死,也不点破,给她装,这不还有一个没晕的吗?再放到一个最好!两个全瘫了去!狗男女这样才般配!   “你!你!你?”   谢老爷之前就被自己老妻子气得肝火旺盛,憋的满脸通红,果真如谢文婧说的,他在想自家到底被贾大夫黑了多少钱,结果又听到谢文婧的这番话,顿时两眼一黑,彻底被放倒。这不是装的。   “杜妈,多请一个大夫,我这个败家的祖母把我祖父给气晕了!”   谢文婧扯着喉咙,对着杜妈后背清脆的追上这么一句,生生把假装晕倒的谢老夫人气得想吐血。   场面顿时有点混乱,谢承玉兄弟毕竟还是谢老爷儿子,看着爹晕倒,就是恨他无情,也得上前照顾。   村民们也不激动了,看着谢家忙乱起来,也跟着帮忙抬人安置。   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的谢承芸却趁着混乱的时候,拉着自己女儿偷偷跑了出去。   谢承芸目睹了自己爹娘跟大哥三哥之间的对立到了何种程度,简直是不死不休了。   大哥三哥,还有那个泼辣的谢文婧,竟然生生将自己爹娘活活气晕,自己不能不救他们,只有他们好好的,自己母女才会有好日子过。   若是以前,自己还会奢望大哥三哥他们会善待自己,可今天自己才知道,难怪娘无论如何也不肯住进大哥他们,就是怕被大哥他们暗害了。   之前不理解娘为何要嘱咐自己,如果她死了,一定要自己去告状,告大哥他们害死娘,到了现在,自己终于明白了。   原来娘害了大哥,大哥病的那样,竟然是娘跟那个贾大夫合伙弄的,难怪他们之间会闹成这样!   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帮着爹娘,去告大哥三哥他们不孝,救回爹娘,这样才会有自己的将来。   若是照这样的架势下去,爹娘气死,回头大哥他们就盯上自己了,只因为自己也是娘的亲女儿。   立场根本对立,再无一丝缓和的可能,将来自己跟大哥他们之间,一样是敌人。   对于敌人,不必讲什么良心道义,跟娘说的那样,只有他们统统去死才是真理!   “娘,我们真要去击鼓告状吗?”   裴叶珠有些担心的问,刚刚从人群里被娘拉出来的时候,还以为娘是拉着自己离开这,却没有想到娘是要拉着自己去杭州知府告状,告大舅舅,三舅舅他们一家的不孝。   裴叶珠一想到李家祠那么多村民,就直觉感到这么告状有些困难。   “去告他们!只要我们去告他们,不管能不能告的赢,他们才不敢再毒害你外祖父外祖母。   我们这时候去告状,将来你二舅舅才会对我们好,当我们是自家人。   你外祖父外祖母将来也会心疼我们,照顾我们,你放心,娘不一定要告的赢,娘只想做一个告状的态度,让你二舅舅将来高看我们一眼。”   裴叶珠这才有些放心,原来娘不是莽撞,而是有思量的。   “大人,前面有人击鼓告状!”   杭州知府的衙门口,谢承芸母女正在击鼓告状。   杭州知府,杨直文,进士出身,四十五岁,任杭州知府已经是第九个年头。督察使每次给自己的评语都是一个中字。   吏部官员,每三年考核一次,分上中下三等。   上等,表示称职,中等表示平常,下等不称职。   一次下等就要降职甚至是致仕。   三次中等,也是要降职的,说明这么多年毫无建树。   若是能拼个上等,不但稳稳保住自己的官位,还有可能被上司提拔,会在吏部备案,对将来的升迁都有好处。   但一个上等评价,很是难得,官场大多数评价都是中,少数是上等跟下等。这是自己做杭州知府的第九个年头了,形势逼的自己要挣一个上等评价。   若是这一年还是一个中字,自己这杭州知府就算做到头了。可能会降到下面做知县了。这是自己极为不愿看到的。   本想这一年,自己好好做几件让百姓交口称赞的事,却遇上灾年,实在是流年不利啊!   看看,这个击鼓告状的是何人?若是人命案子,侥幸被自己迅速破获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官评的好资本。   “来着何人?欲告何人?不用怕,本官给你做主!”   杨直文端正的坐在大堂上面,期望能从这个案子里捞一个好评资本。   “民女谢承芸,扬州人士,民女要告我的大哥三哥不孝,虐待我爹娘,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爹娘活活气晕。   民女大哥谢承玉,三哥谢承进,还有民女的侄女,谢文婧,他们今天在李家祠,当着众多村民的面,生生将我爹娘活活气晕。民女求青天大老爷救救民女的爹娘!民女感激不尽!”   谢承芸告的声泪俱下,还拉着羸弱的裴叶珠一起跪下,给人十分可怜的感受。   “啪!”忽而一声惊堂木,杭州知府,杨大人一脸怒容。   “大人,谢文婧可是杭州第一孝女,杭州不少人都受到过她的恩惠,底下的女人告她不孝,其中会不会有隐情?”   杭州知府的师爷,跟杨直文一样,同进同退,所以小心提醒自己主子,别被人害了,还捎带上自己。   被师爷这么一提醒,杨直文忽然一身冷汗,妈呀,差点被人坑了。   等等?她不是自说她是扬州人士的?   “天下还有不孝之人?天理何在?本官对你的遭遇很是同情,不过,你是扬州人士,若要告状,也只能回到扬州去告,本官是杭州知府,无法越权受理此案啊!”   推了这个棘手的案子,又不是命案,该去哪儿告状去哪儿告状,只有命案,当地的府衙才有受理的权利。   像这样的纠纷案子,统统发回原籍。除非你有本事上京去告。就是你上京去告状,也得有原籍地方官的判决过的文书才行呢!   自己一不是她原籍,二不是燕京都察院,大理寺,管不了这样的案子!   “大人,我的二哥是福建建阳的知县,还望大人通融一下,派人去救救我爹娘,我爹娘现在如今还被他们虐待的生死不知啊!”   谢承芸见杭州知府想推诿,急忙搬出自己二哥来,官员之间,到底会有些庇护的。   啥?娘呀,这水深的!   若是再装死不管,这个女人爹娘果真死了,就不算是纠纷,算是命案了,自己给自己添了一桩大案子啊!苦主还是福建建阳的谢承举。   娘呀,才想起来,这个谢承举还真是不一样的小知县,他可是太子看重的,能将他就任县丞的时候,直接提拔到知县的官员,全江南就他一个。自己怎么就招惹上他爹娘了呢?   流年不利啊!   “你爹娘现在如今何处?果真被你大哥三哥在虐待着?”   杭州知府杨直文不得不过问一下,得罪被太子看重的知县,不值当啊!那什么第一孝女的,回头再看看,能不能两天劝劝?   本着和稀泥的想法,杭州知府带着师爷跟几个衙役,在谢承芸的带领下,直奔李家祠。   李家祠的谢家大院,不少人在忙碌着,还有不少人在诵经,连法净寺的僧人都来了几个。   外面的人本欲给自己行礼,被自己手势阻止,自己要亲眼个究竟!   再进入大堂里面,便听到大堂后面传来男子焦急的声音。   “大夫,我爹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行醒?”谢承玉问着大夫。   “大夫,我母亲怎么样了,她原本就有病,这次见到我爹,太过激动,会不会有危险?”   谢承进在另一边问着另一个大夫,言辞间听到他们是焦急的,有心的,怎么会是不孝?   “大夫,你们救救我爹娘,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只要他们能好起来!”三婶也在一边焦急的对着大夫。   “苦灯大师,我祖母一直信佛,还请大师们替我祖父祖母祈福,救救他们!若是他们能醒,信女一定好好报答佛祖!给佛祖塑个金身感谢佛祖。”   谢文婧更是脸露焦急。   “这位小施主,我们得知你祖父祖母晕倒,过来给他们祈福,也是被你的孝心感动,万不可再提替菩萨塑金身了。   小施主一家宅心仁厚,孝敬长辈,友爱邻里,更是慈悲心肠,是积善之家,菩萨会保佑他们醒来的。小施主请放心等待!”   就在谢文婧看到两个老不死的都晕了之后,发现裴叶珠母女不见了,连那两个跟了来的衙役都跑了的时候,顿时警觉起来,立刻着手布置起来。   这一次,就好好作作秀,让世人看到自家不记前仇的孝敬一对无耻的祖父祖母。做到了怎么样的孝道!   村民们一看谢文婧找来大夫跟僧人,再听到谢文婧立刻变脸,从之前的对这对不要脸的祖父祖母的满眼仇恨,到现在的焦急万分,也都配合起来。先张罗着帮着救醒人再说。   谁也别想给谢家按上不孝罪名?村民们不约而同都这么想。   “大人?小民拜见大人!”   谢承玉等人忽然见到官身的知府,顿时心头一阵愤怒,幸亏女儿反应快,把法净寺的大师都叫过来,赶在大人到来之前,营造出积极救治晕倒的爹娘架势。营造出尽孝道的样子。   没有想到,这个不声不响的四妹,将大人都请到来自家来了!   果然跟女儿说的一样,敌人就是敌人,不管她是不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依旧是敌人,会害自家人的敌人!   “拜见大人!”   此时的谢家人见到杭州知府后,都急忙跪下行礼。   “都免礼!起来吧!本官就是出来巡查巡查看看的,听说你们村如今算是杭州最富有的村子,特意过来瞧瞧的。”   杨直文亲眼看到谢家的场景之后,顿时心里对谢承芸母女恨起来,差点被她害死,没有直接传他们上堂,而是自己亲自过来看个究竟,不然,这里有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谢家没有人不孝,让自己还怎么下台?   特别是这个苦灯大师,一般人他肯亲自来祈福的吗?人家大师都说谢家是宅心仁厚,孝敬长辈,友爱邻里,是积善之家了,自己难道要无趣的反驳了大师?   “大人英明!我们村全靠谢家才安稳渡过这个灾年,特别是谢大小姐,更是佛祖庇护的杭州第一孝女。   大人,一般人种大豆,就是马饲料,可谢大小姐,第一次种大豆,那大豆就忽然成了金豆子。”   村长立刻上前,回应大人的话,第一时间就把谢家给捧起了,绝不给任何人诬陷谢家不孝。   “还有呢大人,谢家十分的孝顺,听说这个继母毒害谢大老爷两年,差点害死谢大老爷。   按道理,这样人继母应该去死了,可谢大老爷他们宅心仁厚,觉得他现在既然好了,也得给继母一个机会弥补过错。   不但如此,就那个晕倒的继母,在去年的时候,她自己儿子都嫌弃她病重累赘,竟然在上任前,将他病重的母亲,丢给谢大老爷一家。   谢大老爷知道自己是继母的继子,更知道继母毒害过他,他们还是将继母好好的安置在法净寺,一边给继母熬药,一边求菩萨保佑。   原本那个继母被菩萨保佑的都快站起来了,就在今天,谢大老爷的继母看到那个晕倒的谢老爷带着年轻貌美的小妾过来,刺激过度,再次病重。白白废了谢大老爷一家这么长时间的孝心了。”   另一个能说会道的村民,急忙上前替谢家美言起来,也顺便踩踏踩踏那个贱女人。   “还有呢,大人,去年年三十的时候,谢大老爷一家,为了给那个继母祈福,特意在法净寺请来众位乡里给她祈福呢,小人也去的。   那一天晚上,法净寺的人特别的多,都是给这个继母祈福的,小人当时可不知道她曾经这么毒害过谢大老爷,要是知道,小人才不愿去给她祈福呢!   小人可做不到谢大老爷一家这样的孝道,小人只知道,父母慈爱儿女了,才能享受儿女的孝道,我们大周律法有这一说的吧?”   这是谢文婧临时教会的一个伶俐的村民,只要裴叶珠母女真敢告自己,自己也绝不会束手待毙,反击是一定的。   杭州知府杨直文心里气得要死,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家!   还以为谢承举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传奇人物,能攀上太子呢,看看,他干的什么事?把自己病重的亲生母亲,丢在杭州的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不就是没按好心吗?   得,这事自己看也看了,还没到人命案子的地步,自己没权受理。这水深的!   “对了,这对母女刚刚击鼓状告你们两兄弟不孝,还有一个叫谢文婧的也不孝,这案子本官无权受理,得去扬州知府才行,毕竟你们可都是扬州人士。   本官倒是可以替你们安排运船,动身去扬州,本官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大人,民女求求大人,救救我爹娘吧!我爹娘会被他们害死的啊!我二哥要是知道爹娘如此遭罪,一定十分痛心疾首啊!大人!求你救救我爹娘吧!”   ☆、078 再柔弱也是敌人   谢承芸被杭州知府杨直文推了出来,直接面对自己大哥三哥,还有那极为犀利的侄女谢文婧,顿时感到害怕,便跪下来,死死抱住杭州知府的小腿哭着哀求着。   “四姑母真这么认定我们一家不孝,一定要状告我们?”谢文婧静静站在谢承芸的面前,等着她的回答。   “就是你最不孝,还有你们都不孝,活活将我爹娘气死!我一定要告你们!”谢承芸抱着杭州知府的小腿,头歪了过来,冲着谢文婧嘶吼起来。   “四妹你实在是太不孝了,爹娘还好好的,你就当众诅咒他们死?”三婶顿时横眉冷对这个平时柔弱不爱说话的妹妹,果然跟文婧说的,敌人就是敌人,再柔弱还是敌人。   “你!你血口喷人!你们就是这么活活气晕我爹娘的!现在看到大人来了,又在假惺惺的装模作样,我可怜的爹娘啊!你们醒醒啊!看看这一群不孝的子孙啊!”   谢承芸苦的极为凄厉,声音极为刺耳,刺得装晕的谢老夫人都恨不得让她闭嘴。现在最关键的不是告状,是去福建建议找儿子,蠢货!   可惜的是自己还不敢醒,只怕自己一醒来,这边的村民就嚷嚷着要将自己沉潭,可恶之极!还不知道真晕了的老爷醒来后会如何对待自己?只能先回到儿子身边,老爷才不敢对自己太过分!   “四姑母,既然你一定要告,我们自然成全你。不过,祖父祖母现在还晕着,若是你迫不及待的要告我们也成,侄女就带着两个大夫,雇佣最舒适的运船,一路护送祖父祖母到扬州。   为了预防四姑母胡乱猜测我们途中下毒什么的,民女恳求大人派人一路护送。民女感激不尽!”谢文婧干脆就成全这个四姑母,折腾去,可劲的折腾去。   自己只要把存着的价值八万的种粮一路沿着运河,以为祖父祖母祈福的名义,发放给运河两岸的百姓,相信这一路下来,自己家的名声一定响彻江南。就不信在这样的情况下,四姑母能告的赢!   “可以,完全可以,本官力所能及的,自当伸手相助。不知道这位夫人可愿意如此安排?”   杭州知府一看,可以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扬州知府,自然愿意,不就是出几个衙役么?好说!看人家谢文婧连最舒适的运船都自己准备好了,实在是省了自己不少的事啊!多懂事的姑娘,怎么就被人状告不孝了呢?   “民女,民女愿意去扬州告状!”事到如今,谢承芸不得不赶鸭子上架,被逼的一步一步跟自己大哥三哥他们更为敌对。   “爹,娘,三叔,三婶,文婧看祖父祖母到现在一直不醒,文婧想一路沿着运河两旁,向农户捐送下半年的种粮,替祖父祖母祈福,希望菩萨保佑祖父祖母,保佑他们早日恢复,好不好?”   谢文婧一脸真诚的看着一家人,满眼都是对祖父祖母的担忧。   “这当然是好,文婧如此孝心,菩萨会眷顾你祖父祖母的。”谢承玉当然懂女儿此时提出这个捐助的真正目的,尽管花费很多,但只要女儿想的,就按女儿说的,没错。   “好,三叔支持文婧一片孝心!就按文婧说的做!”三叔自然知道文婧用意,若是可以,自己根本不想去为他们祈福什么的,他们不配。   不过,文婧既然提出来,就应该是有更好的想法,理当配合。家里那么多种粮,价值八万两,不知道文婧打算用多少。   “施主宅心仁厚,果然是杭州第一孝女,贫僧替天下苍生多谢施主仁义!不知道贫僧可不可以为施主尽一份力?”苦灯大师忽然睁开闭着的双眼,不再诵经,而是静静等待谢文婧的答应。   如此善举,若是有法净寺的参与,相信法净寺的名声也会跟着响彻江南,好事自然凑一分。   “若有大师一路随行,不仅可以替我祖父祖母祈福,也能为江南百姓祈福,自然是更好!”谢文婧痛快答应,这样的善举,有法净寺高僧随行,有利无害。   “等等,你们打算捐助多少种粮出来?”杭州知府顿时两眼发光,政绩,这就是政绩啊!上哪找到这样的政绩?先问问这个谢家长子,问清楚再说。   “回禀大人,这些事,小女早已有了安排,文婧就跟大人说说吧!”谢承玉其实也并不知道女儿打算捐多少,自己不想乱了女儿的打算,一切交给女儿说了算。   “回禀大人,去年下半年我们租种了法净寺四千亩的水田,全部种的水稻,丰收晾干之后,一直存在家里没有变卖,现在可以成为种粮了。民女愿意将这3200000斤,价值八万两的种粮全部捐送给江南农户,只求祖父祖母能早日好起来。”   谢文婧紧紧抓住一个孝字来买名声,就买这一个孝字,谢文婧冷冷的看着四姑母,如此,你还能状告到我们家不孝?   笑话!等这么多种粮全部捐助出去后,全江南的百姓,都知道我们家以孝著称。   杭州知府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乖乖!这么多的种粮,这么多的银两,说扔就扔了,这小姑娘好大的气魄啊!这还不孝?那谁站出来这么孝一个我看看?   旁人不知道,自己一个知府还是知道的,别看这些种粮价值八万,其实现在真要是拿出八万两,都不知道上哪儿能买到这么多种粮!   自从去年江南所有百姓全种了甘薯后,少有的世家名下种的水稻,全都碾成了大米,不是高价卖了就是世家自家吃了,现在的情况就是,手里拿着银子都没地方去卖这么多种粮来!   娘啊,自己竟然忽略了这么一个种粮大户啊!好在人家一片孝心,自愿全捐助出来,果真是积善之家啊!   “谢文婧是吧?这么大的善举,如果操作不当的话,反而会引发民众骚动。你看看,这么多民众,没有一个秩序,万一其中有人反反复复的过来接受捐助,再倒卖出去,可就辜负你们的一片孝心了。而别的贫苦的民众,却因为得不到消息,错过这次捐助,难免会心生失望啊!   对了,还有,若是一个地方没有捐助到位,就急着去下一个州府捐助,以本官之见,绝非好事啊!本官建议你先将杭州贫苦农户捐助之后,若有剩余,再前往下一个州府,另外为了防止有人多领,冒领,本官还得派人阻止他们如此作为。   需凭借各家各户的官碟,以及租种田地的契约,以及各种富裕之家不得参与的种种布置,都要跟得上才是真正的善举啊!”   顿时杭州知府便知道,紧紧抓住谢文婧的这次豪赠,为自己谋得政绩,在后续的灾难重建当中,自己治下的杭州,能营造出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自然是自己的政绩。不容错过。   “还是大人想的周到,是民女鲁莽了,还请大人看在民女一片孝心份上,伸伸手,帮帮民女,将这一次的捐助,做的让真正需要种粮的贫苦百姓得到实惠,也能为民女祖父祖母真正积福。民女万分感激大人!”   谢文婧听到杭州知府的话,哪还不懂他的心思,他想借助自己的捐助农户的善举,博得政绩,这跟自己毫无冲突,甚至还能做到互惠互利。   有知府大人牵头组织,有法净寺大师亲临祈福,有自己巨资捐助,三方面都可以得到响亮的名声,何乐不为?名声只有在官府的牵头下,才会有被朝廷认同的意思,名声在法净寺的配合下,在众多信众当中,更加神话。   三方合作,各取所需,名声不会被分薄,只会被传诵的更加响彻。   “应该的,应该的,本官作为杭州父母官,自然想看到治下安居乐业,百姓去年遭了灾,本官还一直在愁下半年的水稻种粮。   现在却是你们替本官解决了燃眉之急,应该是本官替杭州百姓感激你们的一片善举啊!这件事,本官义不容辞,应该的,千万不可再说感激本官的话,应该是本官感激你们哪!”   知府大人极为高兴,搞定!这么多种粮,在杭州捐助下去,相信在今年下半年,整个江南独数杭州,最是生机盎然,那些种甘薯的地方怎么能跟种水稻的相比?   自己治下的杭州,一定做到是全江南中最先走出困境的州府!到时候都察院能不给自己一个上评?他敢不给,全杭州百姓也不答应!   谢承芸目瞪口呆的看着谢文婧,这是自己的侄女吗?一口气就捐赠了八万两出去,打的还是给自己爹娘祈福的名义?   爹娘原意就是过来要他们给钱的,现在他们将钱都捐了买名声也不肯给爹娘,要是爹娘真的醒来,还不被再气晕过去?   裴叶珠也恨恨的看着这个大表姐,她最是恶毒,就是她恶毒的气晕外祖父外祖母,还是她虚假的以外祖父外祖母的名义给他们自己买好名声,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女人?   此时装晕的谢老夫人,在听到谢文婧说捐出八万两出去的时候,心疼要死,这些可都是自己儿子的家产啊!回去一定要儿子加倍的让他们还回来!   而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假装为谢老爷垂泪的蔓儿,此时对这个叫谢文婧的少女极为钦佩,若是自己,恐怕都做不到她这样的地步。   该狠的时候,绝对狠,该作假的时候,能把假做成了真,该花钱的时候绝不手软,这样的女子,绝非一般人。谢承举,没有想到,你还有如此狠厉的侄女,不枉我到杭州一趟来。   看今天的架势,谢承举,想要你命的人,可不仅仅是我了?事情一旦定了下来,谢文婧的这笔大额捐助,就不可能立刻开始。   杭州知府在跟谢文婧等人说定之后,立刻派人返回府衙,不仅要组织衙役到杭州各地进行文书通知,也要安排便于发放种粮的码头。   更要起草接受捐助农户的限定。杜绝冒领,多领,以杭州官碟为凭借,更以田地契约为凭借,排除富裕之家。让真正买不起种粮的农户,获得真正的实惠。   虽然杭州富裕之家,就是知道这里有种粮捐助,他们也丢不起那个脸过来接受捐助,但为了防止他们府里的下人过来浑水摸鱼,杭州知府还是将他们排除在外。   还要安排尽量多的运船,谢家提供的可不是十万八万斤的种粮,一两个运船就可以解决了,谢家提供的是整整3200000斤种粮啊!得多少运船能装的下?   先尽量安排多的运船,其他的就陆陆续续从谢家运到发放种粮的码头去。   这么一安排,谢承芸可就傻呆了,杭州知府现在根本顾不上她,一心就顾着种粮了。   “四姑母,你也看到了,我们为了给祖父祖母祈福,捐助了这么多种粮,估计是要耽误几天才能去扬州了。不若四姑母你们先去扬州接着击鼓告状,我们这些被告,随后几天就到?”   谢文婧跟杭州知府说完最后的一点细节之后,回头冷冷看着自己的四姑母。   “我不去,我要看着我爹娘,不能让你们害了他们!我要亲眼看着爹娘。”谢承芸胆怯了,让自己母女两人独自去扬州,谁给运船的钱?这么远的路,遇上坏人怎么办?   死死赖在爹娘身边,谅他们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他们现在不都虚伪的假装着孝敬爹娘的吗?他们定然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哦?这样啊?现在既然四姑母是原告,而我们却是四姑母要状告的人,自然要避嫌的,万一四姑母在我们家出了一点点的意外,哪怕是被乡下老鼠咬了一口,外人还以为我们家故意放了老鼠出来咬你们泄愤的。   四姑母还是自己找地方落脚去吧!至于祖父祖母,有两位大夫在这,自然比你看着强多了,四姑母请吧!”谢文婧冷冷的当众就撵人,撵的就是你!你不是原告的么?去告啊!   “我不走!我就是不走!我死也不会走,我就是要看着爹娘好好的!”谢承芸忽然撒泼似的,哭着瘫软在地。   “这可由不得你了,知府大人,原告要赖在被告家里,这可是极为不合适的吧?万一她出一点点小意外,就是我们家背黑锅了!避嫌还是应该的吧?”   “应该要避嫌的,这是律法规定的,来人,就带这位夫人离开谢家,另行安置吧!或者这位夫人还可以跟谢文婧说的那样,先行去扬州告状也可以的。”   知府很是配合,也很钦佩谢文婧这个小姑娘,竟然懂这么多,连被告跟原告之间避嫌也懂,不简单啊!   “我不走!我爹娘还在这,我就要在这伺候我爹娘!我哪儿也不去!我哪儿都不去!也不去扬州告状了,我要在这等爹娘醒来。呜呜呜呜!我不是原告,不是,我就要伺候在爹娘身边,呜呜呜!”   谢承芸承受不住内心恐惧,忽然不敢一再坚持要为自己爹娘状告大哥三哥他们一家人了,如此,他们也不能再用原告被告需要避嫌的理由,赶走自己了吧?   谢文婧嘴角微微上扬,原来四姑母也怕了!   “谢老爷醒来了!”就在谢承芸如此哭闹的时候,谢老爷终于在大夫的高超医术下,悠悠醒来。   谢老爷可真是算精干,竟然醒来后就能站起来,可真是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谢文婧还以为他要跟那个老女人一样,气个中风什么的,一辈子瘫软在床也不错。   没有想到这个老男人还真耐刺激,不可小看了啊!   “爹,你果真好了,幸亏是文婧提议把我们家价值八万两的种粮全捐了出去,这么快菩萨就保佑爹能站起了!”   三婶一看文婧祖父站了起来,顿时感到一阵心虚,别让他醒来后,跟着谢承芸一样,一开口就是要告自家人不孝的。   他不是要钱的吗?索性把文婧捐了这么多钱的是,第一时间告诉他,最好再活活气死他,家里的钱就是扔了也不会给你们的!   “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孝心感动我佛,谢老爷能如此迅速好起来,也是我佛慈悲啊!”苦灯大师,立刻趁机宣扬菩萨灵验。   “本官还要安排后天的捐助活动,得走了,有你们这样的孝子贤孙,是我们杭州的楷模啊!”   杭州知府一看谢老爷一醒来就满眼凶狠的盯着谢家众人,顿时感到这一家水深一塌糊涂,绝不能把自己卷入,走人先。   免得他忽然跪在自己面前,也不知轻重的状告谢家众人,惹恼了谢家众人,再不给他们祈福,不捐种粮,这么巨大的政绩自己要上哪找去?   谢老爷醒来的时候,确实是没有看到人群里还有杭州知府,不然还真说不定要当场告一把自己儿子孙子不孝的。   谢老爷忽然听到三儿媳妇的话,顿时感到两眼发黑,很想再晕过去,手一把扶住边上的椅子背,才没有再次晕倒。   八万?他们竟然将八万两扔了?还是用给自己祈福的名义?谢老爷感到了两个儿子对自己的敌意和恨意。他们为了不肯给自己银子,生生气晕了自己,更是唆使还不成年的长孙女指着自己鼻子骂自己是敌人!   当他们生生气晕自己之后,为了给他们脱罪,竟然将八万两扔了?要是他们肯将八万两给自己,自己会威逼他们说他们不孝吗?   谢老爷铁青着脸,来到自己老妻子床边,满眼通红的看着这个老女人。祸根就是她!是她背着自己毒害承玉,才害的承玉跟承进如此的恨自己,是她勾搭那个贾大夫,没少从家弄钱给那个畜生。   谢老爷恨不得亲手掐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女人。可一想到这个老女人给自己生的儿子却是自己所有儿子中最有出息的,不仅仅是做到了知县位置,最难得是这个儿子极得太子的赏识,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怎么办?这个老女人毒害承玉的事情,应该是事实,不仅仅从承玉离开谢家后,离奇好起来,还有那刘玲玲给文婧留下的证词,谢老爷内心已经认定这是事实。   现在最要紧的处理这样的事,儿子的仕途才刚刚开始,有了太子的眷顾,将来还会青云直上。如果她毒害承玉的事,被大儿子跟三儿子,还有文婧他们,在极为愤怒的时候,豁出去的状告这个老女人的话,最怕不是这个老女人身败名裂,而是怕她生的承举被她连累。   谢老爷站在谢老夫人边上,定定的看着她很久,才不得不做出决定,将她带回福建建阳,跟儿子一起说说如何处置,才能将影响儿子的不利因素,一一清除。   不过在离开这里之前,暂时安抚一下两个怨恨自己的儿子,这件事他们一直没有透露给自己,也没有状告自己老妻子,也许他们原本就没有打算告状,不过是今天凑巧遇上自己跟他们要钱,他们这才将这件事给抖露出来。   最恨的就是谢文婧,竟然将这件事当众给抖露出来,这以后,关于自己跟老妻子的舆论一定不堪啊!可恶!   “承玉,承进,你们费心了!我跟你们母亲很快会回福建建阳,承芸,你先跟蔓儿,李嬷嬷他们一起收拾着,我们准备马上走。   我暂时跟他们说几句话,承玉,承进,你们跟我来!”谢老爷想了通透之后,不再跟两个儿子逼钱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处理自己老妻子毒害嫡子的大事。   那么多人都听到了的,只要是真的,没有衙门查不出来的。除非扬州衙门内有自家人。可惜的是,扬州知府跟自己儿子后来的关系极为不妙,还真不能指望扬州知府会帮自家将这件丑事压下去。最好的处理还是先安抚住两个不孝子再说。   “我单独见你们两个,就是要告诉你们,你们两个都是我儿子,更是谢家子孙,谢家好了,你们才能有棵大树做依靠。   若是谢家倒了,你们也就没了依靠,别看着你们现在手里有了很多银子,你们一个不注意就能惹上什么人,顷刻间就能倾家荡产。   虽然承举跟你们分了家,但因为承举已经是知县,其他人知道你们是承举亲兄弟,才不会轻易招惹你们,让你们好好挣钱发财。   我这么说的意思,你们应该懂得,这个世道,光有钱并不是好事,一定要有进入仕途的亲人,才能保得住你们手里的钱。   所以我才会要你们将银子拿一部分出来给承举打点仕途,只要他不断的高升,你们才能获得更多的依靠,这就是家族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们真是糊涂透顶,竟然将八万两就这么扔了?要是给了承举打点仕途,你们将来获得的将是两个,或是三个八万。   还有你母亲的事,这件事我一直不知情,你们也从不跟我说,你们当我是你们的爹的吗?若是你们告诉我,我会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发生不管?你们也是我的亲儿子啊!   现在好了,这件事被你那个不足轻重的女儿嚷嚷的让那么多村民都听到了,这件事你们自己出面安抚那些村民,消除这件事对我们谢家的影响,特别是对承举的影响。   至于你母亲,你们放心,我回去后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你们怨恨的不就是她一个人吗?   爹答应你们,给你们一个交代,你们以后谁也不要再提起这件事,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闹大了,身为谢家人,谁也不会光彩。   更不能因为这件事牵涉到承举。你们自己心里应该清楚明白,谢家将来一定是依靠承举才能兴旺起来的。   你们也不想想,承举官做大了,你们不仅仅有了依靠,还更加有了体面,爹还是那句话,你们用钱帮着承举打点仕途,将来的回报一定比你们付出更多。   我带着你们母亲先走了,你们就好自为之吧!”   姜还是老的辣,谢老爷一番语重心长的安抚,还真的将谢承玉跟谢承进两人说的心里自责起来。爹还是爹,只是因为不知道继母毒害自己而已。爹要银子,一心还是为了谢家发旺而已。   回想自己将爹逼的生生晕倒,甚至把他当做敌人,爹应该是痛心的吧?难道自己还真是不孝子?   谢老爷看着两个儿子被自己安抚的有些自责,更是亲厚的过去,拍拍两人的背。   “你们两个从小不是不爱读书,就是读不进书,爹从来也不怪你们。爹知道承举是个读书的料,便将所有期望都放在他身上。   若是不然,爹一定天天跟着你们后面,逼你们读书中举,光大谢家。你们兄弟肩上的担子重啊。   承玉,你是谢家嫡长子,这本应该是你的责任啊!你也不要自责,爹不是不通情达理的,读书中举也是要天分的,爹不强求你们。好了,爹走了!”   谢老爷再接再厉,将自己两个儿子的心收拢过来,怎么说也是自己亲儿子,难道还真的能跟敌人一样?笑话!   谢承玉跟谢承进两人眼眶有些红润,爹还是爹,爹也有爹的难处。想到爹说的,他从来不逼两人读书考试的话,两人更是感到羞愧难当。   是的,在读书一途上,爹从来不会逼迫自己。给了自己一个轻松的过去。   可他们两人哪知道,他们爹从小不教他们读书,不逼他们读书,任由他们自己爱好,说起来还是他们继母的功劳。   谢老夫人时常拉着谢老爷,手把手的教导她自己的儿子,这才有谢承举的今天。而谢承玉,谢承进两人的亲娘,尽管也会逼他们读书,但毕竟还要管一个大家,还要提防自己庶妹,也没那么多时间扑在他们身上。   更何况,她毕竟也不曾学习科举的书,对自己两个儿子的期望,只能寄托在谢家的先生身上还有孩子们自己身上。实在做不到亲自指导。   但谢承举就不一样了,都是他亲爹手把手的教导着,自然好多了,哪怕谢老爷停留在举人功名上面多年,但正是这么多年他参考的经历,给了他更多的阅历,谢承举在对付举人之下的考试上面,得益匪浅。   但话被谢老爷这么一说,却是把两个心地善良的儿子说的是自愧不如。   两人都这么想,要是自己从小努力读书,努力考中举人甚至是进士,爹自然也会如此看重自己,说到底还是自己不争气啊!   “爹,我们现在都在用功读书,明年也一定会中举的!”谢承玉忽然抬起头来,坚定的说。   是的,自己作为谢家嫡长子,根本没有做到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甚至于连自己的女儿承担的都比自己多多了。自己如初已经恢复,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只要自己高中举人,甚至高中进士,爹还是会看重自己的。   “好,好,爹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谢老爷似乎满意的对着两个忽略很久了的儿子,点点头,然后转身,率先离去。   谢承玉两兄弟,被他们亲爹如此一顿安抚之后,顿时感到亲爹还是亲爹,亲爹也有亲爹的难处,亲爹也还是期望自己好的。   若不是想到文婧那孩子,谢承玉两兄弟在爹如此亲情攻势下,都恨不得拿出自己手里的银子,让爹欣慰。   好在两人及时想到文婧的心情,想到文婧对这个家的付出,更想到这个家若不是文婧,哪有多余的银子?怕是连生活都极为困难,若是那样,自家又哪来的银子给爹?   这么一想,两兄弟心情极为复杂,既然不能辜负文婧,就只能让爹失望离开了。   在谢承玉两兄弟的带领下,谢家众人除了杜鹃,都一路相送谢老爷一行,原本打算高价聘请大夫一路跟随去福建的,却发现谢老夫人离开李家祠之后,神奇恢复如初,能说能坐。   “既然好了,那个大夫也别跟着去了,浪费你们的银子而已。”谢老爷对自己的两个儿子的态度,此时简直是判若两人。   谢文婧看着自己的祖父如此便轻易收拢的爹跟三叔的心,不由的感到,爹跟三叔两人还是渴望父子亲情的。   可惜的,这个祖父绝不是跟你谈父子亲情的人啊!他的眼里只有利益,唯有利益。在利益面前,他可以抛弃儿子,抛弃孙子。跟他讲父子亲情,实在是危险之极啊!   他在醒来之后,忽然转变态度,其实他是清楚明白,他再逼自家人要银子给二叔的话,自家人一定会陪着他对仗到底,索性将谢家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一一给透露出去。   他现在应该清楚明白他的老妻子是何种样的人了吧?也知道她的老妻子有把柄在自家人身上,他不敢再逼自家人了。   谢文婧原以为祖父会灰头土脸的夹着尾巴回去,实在没有想到,这个祖父竟然将爹跟三叔顷刻间收拢,父子三人一路走的很是亲厚啊!   直到现在,谢文婧忽然警觉,也许祖父才是自己最要提防的人。祖父是爹,是三叔的亲爹,是他们儿时的敬仰。也许在他们内心深处还渴望获得祖父的认同。   继祖母,二叔,哪怕是四姑母母女,爹跟三叔都会心存提防,会因为继祖母毒害过爹,而视他们为敌人。   但祖父哪怕之前再如何对待三叔跟爹,就像分家的时候,偏心到让爹跟三叔净身出户,哪怕祖父在爹重病的那两年多,都不曾关心过爹的死活,甚至于爹内心知道,祖父已经舍弃了病重的他。   但只要祖父对爹跟三叔露出亲厚的样子,露出期待他们的心情,爹跟三叔就被祖父瞬间收拢。   若是将来祖父想毒害爹跟三叔的话,那爹和三叔能提防祖父吗?又或者将来要是祖父暗害爹跟三叔,那他们内心会不会极为悲痛?   祖父真的会毒害爹跟三叔吗?谢文婧也没有一点点把握,前世的祖父,也是一心要光大谢家,也是一心扑在二叔身上。   可惜的是,二叔败家极为厉害,时常用钱砸扬州知府,也用钱砸艺妓,还用钱砸在他的那些同窗好友身上。   祖父对二叔这样的败家,却是极为赞同。认为二叔如此,为的自然还是谢家。   重活这一世,祖父依旧还是一心为了二叔,为了他所谓的光大谢家,若是祖父忽然觉得毒害爹跟三叔,就是在光大谢家的话,谢文婧相信,祖父会毫不犹豫的向爹跟三叔下手。这是祖父的人性使然而已。   还好,祖父清楚在自家这拿不到银子之后,决定趁早走人。   这么做不但能早日回到那个让他骄傲的儿子身边,还能让爹跟三叔对他产生愧疚感,若是将来需要,谢文婧相信,祖父会淋漓尽致的利用爹跟三叔对他今天的愧疚。   不过,自己是不会给祖父这样的机会的。没有人比自己更知道祖父的无情。重活一世的自己,对待所有无情的敌人,都一定心硬如铁!绝不手软!   谢承玉俩兄弟辞别他们的亲爹后,在回来的路上,都显得忧郁。   谢文婧看到爹跟三叔这样,不想在他们正在亲厚祖父的时候,过去说祖父如何无情,让他们不要对祖父心存幻想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谢文婧不想说,也不能说,说了只会让爹他们心里更难受。   谢文婧清楚知道,今天在祖父忽然转而对他们亲厚之后,爹他们因为自己依旧是没有松口钱的事,他们心里还是将自己放在祖父之前的。   世上做子女的无一不渴望得到爹娘的爱和认同,如同自己一样,自己活着的目的,只是为了保护好家人。   爹跟三叔也是祖父的儿子,他们自然也是有如此渴望的。自己愿意理解爹跟三叔的渴望,但绝不会因此就认同祖父。   “文婧,爹可能真的是不孝之子,爹作为嫡长子,疏于学业,未能承担起应该承担的责任,才会让你祖父失望,也曾让你亲祖母失望。”   当谢文婧静静陪在爹身边往回走的时候,忧郁的谢承玉忽然带着伤感,像是跟他女儿倾诉,又像是在对他自己说似的。   谢文婧一惊,难怪祖父能在瞬间收拢爹的心,祖父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能在极短时间内,准确直击爹脆弱的心。引发爹内心的自责和愧疚。   “爹,祖母最渴望的应该是我们都平平安安的,我们照顾好了我们自己,祖母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很欣慰。而祖父已经在二叔那找到了他所需要的寄托,可以说祖父这一世都是令世人羡慕的。   祖父出身大家,举人功名,若是他自己愿意,祖父早些年就可以跟二叔一样入仕。祖父有儿有女,二叔入仕高升,已经圆了祖父心愿。祖父甚至过得比爹跟三叔还滋润,祖父年轻的时候,有妻有妾。连到了晚年,还有如此倾城娇妾,这可是爹跟三叔都比不上的呢!”   为了安抚爹,谢文婧只得如此将无情的祖父说的如此幸福,对于此时正处于自责和愧疚中的爹跟三叔来说,祖父过的越好,他们内心应该越是好受多了的吧!   呵呵!呵呵!   谢承玉跟谢承进两人原本还是有些难受的,忽然听到文婧说祖父到了晚年还有倾城娇妾的时候,也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听到爹跟三叔的笑声,谢文婧才真正松了口气。   “你祖父答应我们,回去之后,会给我们一个交代,也不知他会给个什么样的交代。现在想想,我已经好了,若是处罚的她太狠,会不会让你祖父为难?也让你二叔为难?毕竟你祖父跟你二叔从来没有害我们的心,最坏的只是那个老女人一人而已啊!”   善良的谢承玉都开始为亲爹纠结了。   “大哥,爹应该会罚她带发修行,或者是吃斋念佛什么的,只要她将来不出来害人了,我们也不会揪着她不放。   将来再见到爹的时候,跟爹说声,免得爹担心我们还对继母怀恨在心。如此,爹便不会再为难,二哥自然也不会因此为难的。”   谢文婧苦笑,不仅仅是爹,还有三叔,内心深处还是期盼祖父的认同,甚至于连那个二叔,他们还是当他是兄弟的。   ☆、079 唯有读书高   谢文婧相信,之前二叔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是不会动手对付自己家人,但如今自家已经跟他母亲撕破脸皮了,他会站在哪一边?   毋庸置疑,二叔一定是站在他母亲的立场,甚至是没有他那样恶毒的母亲,经过祖父没有要走自己家钱的事件后,二叔一样会敌视自己家人。   二叔可不是善良的人,他极度自私自利,又有祖父认同他这样的自私自利,这样的两人组合在一起,能有爹跟三叔的好?   好就好在这两人离自家人远着,最好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才是对自家最好的。   若是他们接近自家,自己绝不会给他们机会伤害家人,绝不会!   一家人返回家之后,各自散去。谢文婧看到三叔跟爹回到家,跟家里人打过招呼之后,便一心投入读书中了。   不但他们自己如此,连文峰文宝,都被他们两人各自带着,跟着他们在一边读书。   文峰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感觉,文宝却是邹着眉头,但想到今天自家的事,不敢表露出来,只能被自己爹苦逼着一起读书。   谢文婧看到爹跟三叔如此,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爹跟三叔如此刻苦,如此想要考出功名,不仅仅是为了获得祖父认同,更是为了自己,他们一直觉得自己承担了他们应该承担的责任。   文婧知道,自己无法阻挡爹跟三叔的刻苦苦读,这世间,像爹跟三叔这样刻苦读书的人比比皆是,甚至连到老了还在博取功名。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科举已经成为所有大周男子的最正经的出路,哪怕是入伍出来的将军,在世人眼里,也没有科举出来官员体面。   这是整个社会风气使然,自己一个人无力阻止。   也许爹跟三叔如此,真的能在未来考取举人,甚至是进士功名吧!   无力的谢文婧,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晚饭过后,谢文婧看到娘今天还好,已经安稳歇下,放心许多,只是想到将来对二叔跟祖父的提防,心情有些郁结,忽然很想见徐寅。   还是过年后,徐寅到自家来陪爹练过一次书法,之后自己再也没有见过徐寅了。   他也有他要承担的责任,他的娘,他的妹妹,都是他的责任。   想到徐寅为了安抚他娘,为了安抚他妹妹,硬是把前世都学透的科举书,再刻苦的读一遍,不由的微微替他心疼。   不知不觉,谢文婧独自一人趁着夜色,来到自家麦地里。   站在这里,可以远远的看到徐寅家,这是谢文婧想见徐寅的时候,常来的地方。   不过今晚的夜色有些黑,谢文婧只能看向徐寅家的那个方向。定定的看向那边,仿佛就看到徐寅在自己眼前一样。   而徐寅今天从自己妹妹嘴里得知了文婧家的事。   徐彩今天听到谢文婧祖父祖母的恶迹,想到谢文婧竟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命,过的没比自己轻松多少。顿时有些觉得谢文婧蛮苦的。   原来,谢家祖母毒害谢文婧爹,才逼的他们举家来到这个乡下村子。   结果到了这个乡下村子还不能安生,自私的祖父将恶毒的祖母扔给他们伺候,分家后谢文婧挣钱了,祖父跑来这,竟然冠冕堂皇的就要他们挣得家产给福建当知县的那个儿子。   李家祠的村民还说,就在这样,谢文婧在看到祖父祖母晕倒在他们家之后,不仅仅请了两个知名大夫给她们看病,还请来了法净寺的苦灯大师给他们祈福。   不仅仅如此,谢文婧为了给他祖父祖母积善祈福,一口气把他们自家价值八万两的种粮给捐了出去,听说过几天,杭州的百姓,凭借杭州官府文牒,还有田契,或者是租约,就可以免费领取谢文婧捐助出来的种粮。   徐彩听说的全是李家祠的村民商量好的一致说辞,可劲的说谢家祖父祖母如何不好,再可劲的说文婧如何大孝。   而谢文婧泼辣的气晕她祖父祖母的事,无人知晓,李家祠的人,觉得那样才是最痛快的,但这个不能说,说了会影响谢文婧的孝名。   于是经过李家祠村民的组织,剪辑,李家祠之外的村民,全都听说了谢文婧更为至孝的孝名。   “要是我是她,一定用扫帚撵走这样的祖父祖母,还给他们请大夫看病?还给他们请大师祈福?还为他们捐了八万种粮祈福?做梦去!”   徐彩在厨房一个人刷锅洗碗的时候,自言自语的不平起来。   真没看出来,谢文婧也没那么精明吗?怎么就把自己大哥给套的死死的呢?   不过好在大哥过年后,去过他们家一次,就一直专心读书,大哥其实也不傻的。   徐寅却巧合的听到了妹妹的自言自语,顿时一惊,不必问妹妹,徐寅从妹妹说的八万两种粮的事,就知道妹妹说的是文婧的事。   文婧家出事了吗?   顿时徐寅迫不及待的就想看到文婧。好在此时已经天黑,一家人也吃过晚饭,平常的这个时候,一家人洗漱之后,就会安息。   徐寅立刻假装早早安息,骗过娘跟妹妹。   徐寅没敢从自己房门出去,而是跳的窗子。   一路披着黑幕,跑向李家祠,两个村之间,相隔的是两个村的水田,自己村子的水田好走,田里没有种农作物,村民还在等太子的玉米种。   而李家祠的村民,都没有等太子的玉米种,而是有能力买下昂贵的小麦种子,现在的小麦早已绿油油的的一片。   徐寅沿着田埂跑过来,看到远处的李家祠透出好些家灯火,忽地停住了脚步。   文婧,我好像太鲁莽了,怎么在夜里跑去找你?   可我刚刚知道你家有事,还不是小事,要不然,你怎么会你原本准备卖钱的八万种粮都捐了?   还有你祖父祖母对你们家到底怎么了?   徐寅忽然感到,自己太欠揍了,前世的时候,自己一直以为文婧祖父祖母是疼爱文婧的,文婧受的孤苦,是赵家给的,文婧的惨死,是太子安排的。   可今天从妹妹嘴里听到却还有别的意思,而自己重活后,竟然没有好好问过文婧,还是自以为是的用前世的看法看待文婧的一家人。尤其是文婧的祖父祖母,自己从没有想过他们会对文婧不好。   文婧!文婧!我好想见你,想知道你怎么了?想知道你现在还苦还累吗?想知道你的家人对你还好吗?   我真是混蛋,我竟然会如此疏忽,见到你几次,竟然没有问你这些,一直以为你的家人是疼爱你的!   为何你每次见到我,都是那样的笑意嫣然,让我自以为你很快乐,很开心,为何不跟我说说你心里的苦?不告诉我,你还有为难的事?   恨只恨我还不能给你依靠,恨只恨我现在还只是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甚至是依靠你过活的书生!   文婧!文婧,对不起,对不起,再等我给我三年,三年后,我一定高中状元,那时候我就娶你回家,好好疼你。   不!还不能!还有太子没有拉下来,他一日不倒,我就一日担心他会再次跟前世一样,害死你。   没有拉下太子之前,我还不能将你卷入其中,文婧,文婧!为何我每次要接近你的时候,都那么难,那么难!   文婧!文婧!文婧!   徐寅内心绞痛,眼眶蓄满泪水,脚步不由的慢慢走近文婧家的麦地。   自责心痛的徐寅,不知不觉间在接近同样站在麦地间的谢文婧。   猛然间,谢文婧看到前方有一个清廋的黑影,心里忽然狂跳起来。   毫无预兆,谢文婧就感到那个黑影是徐寅,是他吗?真的是他吗?   “你是谁?”   谢文婧满怀期待,对着向自己走来的黑影,谢文婧尽管直觉对方是自己天天想着的徐寅,但还是不敢轻易相认,就怕认错,对自己对徐寅都没有一点好处。   满脸泪水的徐寅,只是凭借感觉走路,眼里根本没有看任何东西。   徐寅的内心正被自责跟痛苦侵蚀的时候,忽然听到文婧的声音,是她吗?   徐寅定定的站在那不动,稳稳心神,透过水濛濛的双眼,竟然看到前方有个黑影。   是她!是文婧!一定是文婧!   徐寅快步跑向对方:“别害怕,是我!是我!”   谢文婧听到果真是徐寅的声音,心情无比的飞跃,今天一天的阴郁一扫而空,在这黑漆漆的夜晚,谢文婧竟然感到了心头敞亮。   飞跑起来,跑向心中的那个太阳。   近了,更近了!   两个黑影,在相隔一臂距离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各自站定,但两人的心跳却响如击鼓。彼此的心都那么的欢喜,那么的跳跃。   文婧看到了对方清晰的脸庞,更看到了徐寅脸上竟然还有泪水,顿时一阵心疼。   “徐大哥,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你娘有事?”谢文婧第一想到的就是徐寅的娘。   徐寅听到文婧如此垂问,内心极痛,文婧,文婧,为何你到了你自己如此辛苦的时候,想的还是他人?   “我娘没有事,你好吗?文婧,我,我竟然一直忘了问你过的好吗?”   徐寅沉重的提起脚步,几乎面对着文婧的面,要仔细看看文婧的眼睛,仔细看着文婧的脸。   “我当然好!爹的病全好了,娘很快还要给我添个弟弟妹妹,三叔三婶一家都平平安安的,文宝也没有前世的纨绔,家里又大丰收了,怎么会不好?”   谢文婧缓缓的,欢快的说着自家一桩一桩的好,祖父祖母二叔的那些事,在谢文婧见到徐寅的这一刻,全都一扫而空。   他们不过是路人而已,没有必要为路人揪心这么久,人立足于世,不仅仅有家里的敌人,还有外面的敌人,唯有不断强大自己,才是对敌的根本。这是谢文婧在麦地里渐渐清晰起来的念头。   文婧一边缓缓的说着,一边轻柔的替徐寅擦去泪水。从徐大哥的眼里,谢文婧再次看到了深不见底的情意。瞬间感到自己内心溢满幸福。   “我能抱你吗?”徐寅感觉内心此时涨的满满,强烈的想紧紧拥抱自己爱了两世的女子。   徐寅没有等到文婧的回答,却感受到了自己被一双轻盈的双臂拥抱起来。   “徐大哥,我爱你!这一世,就让我好好爱你,好不好?”   谢文婧将额头抵在徐寅的下巴下面,闭上眼,轻轻的,幸福的,低喃的问着怀里的爱人。   犹还记得,在那冰冷的运河里,是徐大哥抛弃了他最荣耀的一切,付给了那样的自己,最深的爱情,最宝贵的生命。   徐大哥,我好幸福,好幸福,这一世可以这样爱着你!   “不!文婧,让我好好爱你!生生世世的爱着你!生生世世都爱着你!”   徐寅在文婧主动拥抱自己的刺激下,内心胀满的感情,忽然溢出来,第一次,徐寅可以如此肆意的紧紧的拥抱着文婧。   娇小的身躯,被徐寅紧紧的圈进怀里,呼吸着文婧身上少女的芬芳,徐寅忽然想让时间永远永远就停止在这一刻。   这一刻,没有天地,这一刻,没有任何人,这一刻,整个世界只有跟自己紧紧相拥的爱人。   漆黑的田野上,两个紧紧相拥的黑影,融入天地的黑幕。   “文婧,告诉我,你祖父祖母事,还有我不知道的让你为难的事,都告诉我,好不好?”   渐渐平息了激情的徐寅,开始问文婧这些事,尽管目前的自己还不能给文婧实质的依靠,但自己可以听听文婧的倾诉,可以替她想想办法,也可以安慰她,不愿她一个人那么为难。   “前一世,祖父年轻的时候,在婚前勾搭上了现在的祖母,我的亲祖母因此跟现在的祖母之间一直不和的。   亲祖母死后,现在的祖母为了报复我亲祖母,伙同回春堂的贾大夫,毒害我爹,让我爹不死不活的成为她捞好继母名声的工具,我弟弟被她故意宠溺成为纨绔。   我前世经商,也是这个祖母故意使然,就是要毁了我的名誉,还在我十四岁的时候,让裴叶珠亲手端给我一碗绝子汤。   三叔的儿子文峰,是祖母故意设计的让他自杀而死的,三叔的女儿,文婷,也是祖母故意嫁给扬州通判的嫡次子,其实那个人是个精神病,文婷是被他虐待致死的。   这些事,前世活着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还是在我死后,魂魄不散,无意中听到现在的祖母对着我死去祖母的牌位得意炫耀的时候,听到的。   也是在我死后,才知道一直对我和蔼有加的祖父,骨子里就鄙视我这样的孙女,嫌弃我丢谢家的脸,但却不嫌弃我留下的钱财。   赵家不肯要我的尸体,祖父也不肯要,将我前世尸身扔在乱葬岗。   后来还是你妹妹可怜我,同意知画她们将我跟你合葬在你们家墓地了。   这一世,我不会再给那个恶毒的祖母祸害我家人,所以才会带走爹娘他们离开扬州。   那个狠毒的祖母现在报应来了,得了中风站不起来了,祖父这次带着他的小妾到我们家来,将她接到福建建阳去了,我二叔现在是福建建阳的知县。   祖父一直看重我二叔,觉得谢家发扬光大的重任是二叔担着的,为了二叔的前程,祖父在扬州主持分家的时候,就偏心的将谢家家产都留给了二叔。   我爹跟三叔几乎是净身出户,然而今年我们家分家后靠着大豆跟粉丝挣得那些钱,我祖父得知了,便逼迫我爹他们拿出来给二叔,不然就威胁他们,说他们不孝。   祖父为了逼我们家拿出钱,连我娘都逼着跪下,我今天确实被他们气的火大了。   发狠的说了极为刺激祖父祖母的话,连祖母毒害我爹的事都抖了出去,将他们俩个人刺激的晕倒在我们家,好在我们村的村民都维护我们。   为了堵住祖父祖母的嘴,我在祖父祖母晕倒后,便索性将八万两的种粮全捐了,还是以为他们祈福的名誉捐的。   杭州知府杨直文很是高兴,积极配合我捐助种粮的事,连我四姑母要状告我们的事,也被他以不是本地的理由推给扬州知府。   谁知道祖父醒来之后,倒是清醒了,不再逼迫我们家再拿出家产给二叔了,而是痛痛快快的带着祖母,四姑母那些人,全走了。   现在我们家总算是雨过天晴,碍眼的人都走了,可以安安心心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了。   现在我又见到了你,更是开心,你今天是听到我们家的事了吗?”   谢文婧一一将自家的事情,跟徐寅说一遍,但唯独自己对二叔跟祖父将来会不会迫害自家人的担心没有跟徐寅说。   当徐寅听到文婧说的这些,内心里一直感到抽疼着,原来自己真是混蛋,文婧内心里承受了这么多,自己都不知道。   不仅没有替她分担,连听她倾诉都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文婧,我该死,我竟然都不知道你一直承担着这么多,却还享受着你给的照顾,我该死!”   “别这样,徐大哥,这一世的我,很幸福很快乐。前一世的我,时常揪心爹的身体,时常揪心弟弟纨绔,也时常会感到自己孤寂一人。   可是这一世,爹已经好了,弟弟也好多了,我无论何时,只要一想到你,便感到你就在我身边,就在我心里,我内心就充满感激,充满欢喜。   徐大哥,我很开心很开心,只要想到有你在我身边,这一世,我便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谢文婧此时被徐寅紧紧拥抱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文婧,这世上,最幸福的人是我。   我何其有幸,能得到你的爱,何其有幸,能得到你的心!我才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徐寅的内心被文婧的这样一番话,感动的软成最芬芳的蜜汁,流入全身各处,徐寅几乎能感到自己全身上下洋溢的都是甜蜜。   “嗯,那我们都是最幸福最幸福的人!谁也比不上我们幸福!”   文婧满心欢愉的笑着说着。   “嗯,那就我们都是最幸福的人。   文婧,太子这个人,善于伪装,更善于经营名声,但他却不是好人,他甚至为了对付政敌,连无辜之人也会毒害,若是可以,你提防他一点。”   徐寅想想还是提醒文婧,提防太子,但前世文婧实际上是死于太子之手的事,徐寅不想告诉文婧,怕她知道后,过于担心,又或者过于仇恨。   文婧已经承担了那么多家里的事,若是再承担这样的压力,徐寅怕文婧会更苦更累。   但要是一点不说,又担心文婧被太子虚假的名声所惑,想想还是提醒一点,让文婧知道,太子不是好人,而是个狠毒的人。   这一世,自己会很快踏足朝堂,尽量获得皇上信任,尽量配合大皇子,早日拉下太子,只有这样,文婧才能平平安安的。   “嗯,太子不是好人,我不会跟他有接触的,你放心吧!”谢文婧认真的看着徐寅回答。   听到文婧如此认真的回答,徐寅放心多了。   这样就好,文婧此时既没有跟金陵的成国公接触,又对太子有了提防,如此,自己就趁着文婧安好的这几年,努力成为皇上最喜欢的臣子,努力早日拉下太子之后,才能放心的迎娶文婧。   这一次两人的相逢,让两人各自放心许多,幸福许多,期待许多。   “文婧,我就站在这,看着你进去。”   徐寅此时已经将谢文婧从麦地送到了李家祠的村口,已经能看到谢文婧家里传出来的灯光,那是谢文婧的爹跟三叔还在挑灯夜战。   “嗯,徐大哥,我走了,你好好照顾好你自己,别再担心我了!”   谢文婧念念不舍的跟徐寅道别后,悄声回到自己家。   “小姐,你出去了?”   杜妈带着知画跟梅兰忽然出现在谢文婧面前,三人将家里收拾过后,就没发现小姐人了,便沿着院子,不动声色的寻找,还以为小姐在自家院子里什么地方,却没想到小姐竟然是从外面进来的。   “嗯,出去透透气,杜妈你们都早点歇着吧。”谢文婧歉意的对着她们三人。   自从带着她们来到李家祠,她们的活比在扬州的时候多多了,在扬州的时候,她们只要跟着自己照顾自己就好。   而现在,自从自家买了水田,做了农活之后,她们要做的便多了很多,尽管自己不需要她们再照顾自己,但她们在劳累之余,还是喜欢关系自己,照顾自己,让自己很是愧疚,辛苦她们了。   “小姐,是不是还气着他们?别再生气了,伤了你自己的身体,他们反倒是高兴了。   小姐就是要高高兴兴的,健健康康的,才能像今天这样,活活气晕了他们!”   杜妈心疼的看着小姐,猜到一点点小姐郁结的心态,是因为大老爷三老爷后来忽然又对那个无情的爹好了的缘故吧?   哼!照自己说,像这样无情的爹,大老爷,三老爷他们不认也罢,免得让小姐看着难过。   是亲爹就做个亲爹的样子,做不到,就别当你还是亲爹!可惜这话,自己也不敢说出去安慰小姐。诶!   “就是,今天小姐可厉害了,活活气死他们才好!免得他们害的小姐不高兴!”   知画攥着小拳头,轻轻的发狠的说着,知画也不敢大声说,免得被大老爷三老爷听到了。   “小姐别担心,他们现在山高水远的,再没有机会伤害我们了。”梅兰也过来安慰谢文婧。   这三人是一直跟着文婧的,知道文婧对她祖父祖母的态度,在小姐眼里,他们就是敌人。   可惜小姐敌人中的祖父,却是小姐爹跟三叔的亲爹,还是看起来蛮亲厚的亲爹,诶!   亏好他们现在都走的远远的,不然小姐看着自己爹跟三叔亲厚敌人祖父,又不能阻止,还不得憋屈着?   “没事,我今天高兴的很,这么痛快就打走敌人了,过两天,我们有意将我们家的好名声,传播的更远,更响亮。   这样以后,谁再敢诬陷我们家不孝,全杭州人都不答应,是不是?呵呵!”   谢文婧低低的笑了,心情格外飞扬,不仅仅是有徐寅这样的知心爱人,还有如此铁杆丫鬟奶娘,一切真好!   而蔓儿跟随谢老爷等人坐到返回福建去运船之后,谢老爷一直阴沉着脸,早没了之前对自己的宠爱有加。   果然,这个男人在利益面前,一切都可以抛弃,就如同他为了他的人渣儿子,抛弃了杭州的两个儿子一样。   而现在,他看起来正在抛弃对自己的宠爱。   “老爷,妾可以去伺候老夫人吗?”蔓儿软糯的试探着。   “不必委屈你自己,过几天,回到福建,也许她什么都不是了!”谢老爷一路上都在想着如何处置她的问题。   这个该死的女人,毒害承举这两年,竟然花费那么多银子折腾,还留下了那么多罪证在承玉手上。   若是承玉哪一天随时将证据拿出来,状告他继母,自己的老脸就丢尽了。   不但如此,承举还会被连累,毕竟承举是她亲儿子,世人如何看待他?太子又是最讲孝道的人,得知这件事后,还会再看好承举?还会再不断提携?   也许太子震怒之下,直接将已经是知县的儿子,打回原形,那怎么办?   若是那样,谢家可就全无希望了啊!   此时此刻,谢老爷,满心想的还是谢承举这个儿子的锦绣前程,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嫡长子的劫后余生,他这个做爹的究竟亏欠了自己儿子多少!   蔓儿听到谢老爷的这番回到,顿时心底发寒,原来这个无情的男人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看来为了他的人渣儿子,他连他的妻子也要抛弃了!   蔓儿忽然想到,若是在他得知他的亲爹,要抛弃他亲娘,会是怎么样的感觉?蔓儿忽然很是期待。   “真是为难你们母女了,为了我们向杭州知府状告他们不孝,可惜的是,他们太会收买名声了。   不仅仅是李家祠的村民,还有法净寺的和尚,现在他们再以为我们祈福的名誉向全杭州农户捐助种粮,这以后,要想告他们不孝罪名,实在是难啊!”   谢承芸看到母亲恢复,自然要将自己的丰功伟绩表述一番,让娘依旧心疼自己,对自己母女有好处没坏处。   果然,娘听到自己的话,感动了。没白费自己一番心思。   “你爹现在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连看都不过来看我一下,实在是太叫人伤心。娘恨不得那个狐狸精淹死在这个运河里才好。   要是那个狐狸精迷的你爹,失去了分寸,做出宠妾灭妻的事,娘就再也维护不了你们这对可怜的母女了。”   谢老夫人此时的心还是虚着的,自从老爷从杭州那边得知自己毒害他嫡长子的事,到现在都不过问自己。   他不问自己,更不到自己房间来,自己连个分辨的机会都没有,自己瘫在床上,又不敢让李嬷嬷替自己去申辩,就怕老爷火起来,活活打死李嬷嬷。   既然他不问,那就等,等到回到福建,见了儿子之后,儿子自然是向着自己的。   现在的问题是那个狐狸精,有了这个狐狸精,谢老夫人最怕就是自己被取而代之,那将是自己最大的耻辱。   自己原本就是从妾的位置等了这么多年才熬死了亲姐姐,坐上正妻位置,若一直是这样,自己就是死后见了亲姐姐,也可以笑话她。   可若是自己坐在正妻位置没两年,就被这个狐狸精取而代之,自己的那个亲姐姐还不笑死自己?   不可以!   自己如今要亲自动手让那个狐狸精死的话,根本不可能,只能依靠李嬷嬷,依靠自己女儿,还有外孙女。   李嬷嬷不必说,自己想谁死,她就想谁死。   而自己的女儿,虽然是自己的亲女儿,也是自己将她母女从裴家就出火坑的,但这个女儿对自己的心思却没有李嬷嬷贴心。   在法净寺的时候,自己多少次想让她暂时拿出她私存的两百两银子,作为盘缠回福建,可她就是装聋作哑的,不肯交出来。   若是真正说起来,她那银子,每一文钱都是自己,包括她的母女这么多年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自己的?   可到了自己需要的时候,她竟然能跟自己装聋作哑?   现在自己就明确告诉她,他爹有了这个狐狸精,要是将自己取而代之了,她母女也别想过好日子,指不定哪天就被那个狐狸精害死了!   所以,现在起,就明确让自己女儿清楚,那个狐狸精是敌人,她若是想过上好好日子,就得跟自己一起,趁早捏死那个狐狸精。   免得自己女儿还在为她自己打小算盘,若是没了自己这个亲娘,她以为她亲爹会跟自己这样好好的养着她母女?   “娘,要不然,等我们回到福建,告诉二哥,让二哥撵走那个贱人?”   谢承芸弱弱的问,对娘说的也感到心慌慌的。若是爹真的做出宠妾灭妻的事,自己母女真不一定能有好日子过!   “蠢!腿长在她身上,你要她走她就走了?就是走了不能再回来?这样的狐狸精,还是死了才不会祸害人!”   谢老夫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在谢老爷眼里,早已是可丢可弃,她还在谋算着毒害他人。   “老夫人,这个狐狸精不可怕,不过是一个艺妓罢了,若是哪一次二老爷宴请客人,奴婢想办法,让这个贱人好好去招待客人。   相信这以后,老爷连看也不愿再看那个狐狸精了,老爷最嫌这样的女人脏了。”   李嬷嬷果然是谢老夫人亲手栽培出来的,毒害人的手段就是高明许多。   “嗯,这也好,我们就给她找机会,让她好好替我们家招待客人!”   谢老夫人点点头,对这个提议很是满意。   经过几天的航行,谢老爷携带众人回到福建建阳县衙。   谢承举派去跟着谢老爷的两个衙役,在他们之前半天提前回到福建。   此时的谢承举已经从自己的两个衙役嘴里得知了杭州那边发生的事,顿时勃然大怒。   可恶!大哥三弟难怪会看不上扬州的那个祖宅,原来是早就用中公的银子发了更多钱财,才这么设计迫不及待的让爹同意他们分家?   可恨!他们竟然如此不孝,敢把爹娘生生气的晕倒在杭州?   哼!自己作为爹娘的儿子,不仅仅要替他们讨回公道,也要替自己讨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你们贪墨多少家产,就统统给我都吐出来!不然就不要怪我不跟你们讲兄弟之情!   果然,谢承举在巨大利益面前,可是能不要脸也不要良心的主,颠倒黑白的本领,绝不会差了。   不过他此时还不知道他亲娘毒害他口中那个可恶可恨的大哥的事,那两个衙役哪敢汇报这个?   这可是知县老爷家绝对的家丑,谁愿意自家家丑被别人知道的?两个衙役便装死的不知道这事,更不会傻不拉几的向知县回报这件事。   “县老爷,老爷跟老夫人都回来了!”   就在谢承举两眼发光计谋如何夺了杭州那边家产的时候,听到下人来报,爹娘回来了!   他们不是晕了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跟着回来了?   谢承举邹着眉头,疑惑的出去迎接。   谢老夫人终于见到自己儿子,顿时是激动的泪流满面,哭的那叫一个伤感。   “娘,你一路辛苦了,快送我娘回去,好好歇着,给我娘找个大夫!”   谢承举在众衙役面前,自然也会作秀。一边跟亲娘两人差点抱头痛哭,一边急吼吼的吩咐人给亲娘找大夫。   可谢承举的心里,却是操心着,娘这病一年得花多少钱养着?   爹跟娘这么快就跟着回来,到底有没有从杭州把属于自己的家产带回来?   先将娘安置起来,马上问问爹,到底有没有把钱带回来?听回来的衙役说,属于自己的家产,至少十万两!一定不能给他们贪墨了!   “娘没事,娘不需要大夫,娘只想好好看看你,好好跟你说说话!”   谢老夫人见到儿子的那一刻起,心就定了,不管老爷怎么对想自己,也不管他这几天对自己不闻不问,只要见到自己儿子,他就是想问,自己也不想搭理他,先跟自己儿子说好这件事,让儿子去应付他爹。   他爹就是再怎么着,也不会逆了儿子的意思,谢老夫人对此笃定的很。   “你们没听讲县老爷发话,还不快将老夫人送回去休息,请给大夫过来看看?”   谢老爷看到自己的老妻子,在见到儿子时候哭的那样,就更加的邹眉。   若是可以,自己也不想对她如此,可她的愚蠢行径已经严重影响儿子的前程,就不能不好好处置她了。   不过如何处置,还得让承举自己同意,毕竟是他亲娘,也要照顾儿子的感受才好。   谢老爷这么一呵斥,顿时几个下人过来,连忙抬着谢老夫人跟着一同前来迎接的二夫人前去安置。   谢老夫人紧紧拉着儿子的手不肯放,但谢承举看到爹的眼神,知道爹要跟自己说杭州的事,于是用宽大袖袍遮掩着,用力推开紧紧拉着他娘。大事要紧。   “娘,你好好歇着,儿子过会就过去看望你。”   谢承举敷衍就自己娘之后,顿时带着爹进了自己的书房。蔓儿在回到这个地方后,就被谢老爷轻轻叮嘱,回去自己屋子,不要出来等等。   蔓儿内心耻笑,这下轮到谢承举这个贱人左右为难了吧?她娘害人不成,还留下罪证了!   “承举,爹这次去杭州,见到了你大哥跟你三弟,他们虽然住在乡下农户,看着住的破破烂烂的像个乡下人,但却是极为发达。   原本爹打算替你分了他们的家产,至少给你要个十万八万的,谁知道,你大哥跟你三弟,还有你那个大侄女,都极为厉害。   他们蛊惑了整整一个村的人,维护他们,甚至到了跟我对仗的地步也不肯拿出一文钱出来。   爹打算就是告的他们不孝,也要逼的他们将钱交出来,谁知道,你娘干的好事,害人不成,还留下来那么多罪证。”   ☆、080 祖母之死   “你娘那两年掌家,为了毒害你大哥,愣是花了那么多银子,不但如此,她还伙同回春堂的贾大夫一起毒害。你想想,你娘要做到这些,不仅仅花好多银子折腾那些药材,还要花多少银子堵那个贾大夫的嘴。甚至连刘玲玲,王毅,李嬷嬷几个人贱人的嘴也要花银子堵。   现在回头再想想,你娘是真的投资那些大米才典当了我们家祖传吗?爹现在虽然没有逼问她,也怀疑到是不是那个贾大夫以此讹诈了你娘巨额银子。才导致我们谢家败落的这么快。   诶,若是这样就算了,哪怕她真的毒死了你大哥,爹看在你的面上也不会真的拿她如何。可问题是,你娘害人不成,却留下了把柄在你大哥手里。   贾大夫一边伙同你娘毒害你大哥,一边私下开给你大哥解毒的方子,还有那个刘玲玲,当初就是你娘一定要花钱买来给你大哥冲喜的小妾,也是你娘安排在你大哥身边看着他的,现在人家不但交代了你娘毒害你大哥的事,连血书都写下了。   你想想,这件丑闻要是被人知道是你亲娘做的,你在仕途还有什么前途?摊上这样一个娘,她只要活着一天,你就要被她祸害一天,所以,爹才要问问你,你打算怎么处理你娘?若是按族规,你娘该死!”   谢老爷眼里,只有这一个能发旺谢家的儿子,再无任何人,包括杭州的两个儿子,包括他的老妻子,为了这个当官的儿子,任何人可以抛弃。   “爹,这么说,他们用这件事威胁你们,你们没有将我的银子带回来?”谢承举冷冷的问。果然是可恶至极,不孝至极,还有如此威胁爹娘的子女?还有如此贪墨自家兄弟钱财的险恶之人!   “自然是这样了,不然爹怎么会空着手回来?不过你放心,我临走的时候,已经收拢了你大哥三弟的心。他们现在也知道,整个谢家全靠着你才能好好的,若不然,任凭他们挣多少,随便一个官员,随便按给他们一个罪名,他们瞬间就能倾家荡产。   让他们明白,只有你才能护着他们,我还特意说了你大哥,他原本是嫡长子,却让你承担了兴旺家族的使命,我看他显得很是自责愧疚。   那时候,我不宜再强行要他们马上拿出银子,我说了那么多话之后,只要他们心存愧疚,他们自己会主动将银子双手奉上。   再说了,我临走的时候,还安抚他们,说你娘的事,我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他们若是知道了我们处理了你娘,应该会更加愧疚。这样的话,他们自然会把银子主动交给你。这是最好的结果。   若是他们不交银子,只要处理了你娘,我们也没有任何把柄给他们拿捏着,难道他们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告一个入土为安的继母?”   谢承举直到此时才显得恍然大悟似的,原来谢家败落,全是娘一手造成?   “爹,我还是想亲自问问娘!”谢承举沉默一下之后,还是想亲自问问清楚,尽管爹连问都不问的,就笃定是娘做的,但事关重大,娘毕竟是娘,做儿子的也不愿娘有任何的委屈。   “你去问吧!我等着你消息。”谢老爷叹口气,对着儿子挥挥手,这件事如何处理还是要儿子自己愿意啊!   “娘!李嬷嬷留下伺候着,你们全都出去吧!”谢承举来到娘的屋子,对着自己妻子,还有妹妹他们,一起叫出去,这件事自己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至于李嬷嬷,既然她也是知情人,留下一起问也好。   谢老夫人原本极为失望,儿子跟着他爹先走了,没想到,儿子这么快就回来了。顿时谢老夫人心花怒放,可还没等她高兴,就发现儿子竟然满脸的阴鸷。   “娘,你实话跟我说,你这两年是不是花了很多银子,伙同贾大夫一起毒害大哥的?”谢承举直接问出来,丝毫没有任何委婉。   “二老爷?怎么可能?老夫人怎么可能会毒害大老爷?老夫人为了给大老爷治病,一年的药钱就花了两万多啊?”   李嬷嬷忽然看到二老爷如此逼问老夫人,而老夫人被他自己儿子问的满脸苍白,顿时着急,打死不能承认。便着急的上前替老夫人辩白起来。   谢承举狠狠的盯着李嬷嬷,她不提钱还好,一提他娘一年花费两万多,就是为了毒害那个大哥,顿时心抽疼,那些可都是自己的银子啊!就这么扔水里了!还留下了罪证。   想到这,谢承举忽地抬起一脚,直接踹在李嬷嬷的心窝上,把李嬷嬷顿时踹的后仰倒地,顿时就跌的头破血流。   “你干什么?不光她的事,是娘做的,是娘做的,你住手!”老夫人看到儿子如此神色,也不打算掩瞒儿子什么了,都说了,儿子自然能理解自己,维护自己。   谢承举听到自己娘哭喊着叫起来,也不再抬脚接着踹李嬷嬷,而是冷冷的站在他娘床前,等着她怎么说。   “娘从小就是庶女,被自己的嫡亲姐姐压着一头,什么好的都先给她,娘不甘心,娘什么都不比她差,为什么就活该被她压着?   连你爹看到娘,都情不自禁的喜欢娘,可你外祖父他们却是要我给他做妾,跟我的亲姐姐一起嫁给你爹。娘在自己家里,一直被亲姐姐压着,嫁进谢家,还是被她压着,娘不服,娘知道谢家族规多,娘在你祖父祖母面前那么乖巧,可还是被他们看不起。   娘只有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你身上,放在你爹身上,娘终于让你爹发现你是聪明的,是可以发扬光大谢家的,你爹才会在读书科举之余,手把手的教导你,这些,我那个亲姐姐就差远了。   他生的两个儿子,哪一个能入得了你爹的眼?娘就是要活活气死她,当了正妻又怎么样?老爷不喜欢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更不喜欢她生的儿子。   娘终于熬出了头,等她死了,娘终于熬出来了,成了你爹的正妻,你也成了你爹的嫡子。娘这么多年的辛苦,这么多年的恨,自然要发泄,可娘不能不做的隐晦,娘也担心会连累到你。   我那个亲姐姐死了之后,我便打定主意,要一个一个的收拾她留下的儿子孙子,孙女,我一个一个的收拾,还收拾的让人赞美娘,娘要那个压着我一辈子的亲姐姐,死了也不得安宁。”   谢老夫人说着说着面色便极为狰狞起来,从她如此狰狞的脸上,可以看出她对她那个死去嫡亲姐姐的恨意有多深。   竟然深到连她死了,也不肯放过她所有的儿子孙子,孙女,一个都不肯放过,为的就是让她嫡亲姐姐死了也不能安宁。   谢承举看到自己娘如此,太阳穴突突的跳起来。蠢!不就是害死大哥他们吗?用得上败了自己这么多银子去害人?花了这么多银子,没有害成人,还给人留下这么多把柄?   自己怎么就摊上这样蠢的娘?难怪爹要被她活活气死!没直接掐死她,真是看在自己面上了。   “儿子,娘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啊?你爹从杭州回来,根本不理我,也不过问我这件事,娘就怕他心里已经认定了娘做的,儿子,你帮帮娘,帮帮娘!你说什么,你爹都会相信的。对了,还有那个蔓儿的狐狸精,也要趁早弄死,要不然,难保她不会对你起恶毒的心思?”   谢老夫人求自己儿子帮自己脱罪之时,还不忘加害蔓儿。   谢承举深深吸一口气,这件事自己已经弄的清楚不过了,按族规来说,娘实在是该死。   “那个贾大夫一共讹了你多少万?”谢承举冷着脸接着问,这样的人,更应该死。   “不多,就六万多一点点。”谢老夫人弱弱的回答,一想到自己被贾大夫后来讹诈走的五万两,就想吐血,他被人砸了,却死活逼自己赔偿。   谢承举眠着嘴,一声不吭,就怕自己一开口,能飙出一口血来!六万两?还不多,就一点点?   有这六万两,说不定自己还可以再升一级?自己现在因为才在官场打滚,上上下下都需要银子打点,要是手里有这六万,不知道会轻松多少?   贾大夫?黑了我六万多的银子,也不怕撑死你?这么多银子,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谢承举问完自己需要问的,看也不看自己母亲一眼,而倒在地上的李嬷嬷,更是不会去管她死活,一个贱仆人,死活无谓。   谢承举现在连敷衍自己亲娘的心情都没了,那么多银子,就这么被她扔水里了!   被贾大夫讹诈走了六万多,一年花在大哥身上两万多,起码十万多被自己亲娘折腾没了,这让自己实在感到气闷至极。   难怪爹连问都不想问,若是爹问了,只怕也会被娘活活气死。还有这么蠢的人?不就害一个人?需要花十万?花了十万还没害成留下不利自己的把柄?蠢!   当初自己一脚将蔓儿踹进运河之后,马上给她按一个逃妾罪名,自己花钱没有?一分钱不要花,就能把自己要害的人害了,还不影响自己,哪怕蔓儿被太子所救,还不一样乖乖给我回来?连人带钱都算我的?   “怎么样?”谢承举返回书房后,谢老爷还在等着儿子回复自己。   “爹,任凭处置吧!娘是自找的。给她走的体面些吧!”谢承举从自己娘那返回的时候,想到的最多的还是他自己的前程。   自从太子提拔自己之后,当地大小官员对自己都极为客气,也极为看好,若是被人知道自己娘是这样的一个人,自己这辈子怕是知县就做到头了。还会被人耻笑!   爹说的对,娘只有死了,才不会影响自己,大哥他们还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状告已经死了的娘?这不可能!   就是他们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去告自己死了的娘,也不会有官府接受这样的状子,世上还从来没有过活人状告死人的案子!所以,只有娘死了,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谢承举跟他那个无情的爹一样,在切身利益面前,一切皆可抛!亲娘也可抛弃!   “不过,娘若是死了,儿子守孝也是问题啊!”谢承举随后又想到了头疼的问题。   “我的想法,先将你娘降为妾,过一阵子,你娘若是忽然没了,世人只会猜测,她是被蔓儿挤兑死的。   这段时间,爹会好好宠爱那个蔓儿,这件事,她倒是适合做,给她一个机会,她应该会想要做到正妻的位置。你若是不忍心你娘为妾,等将来你再升官了,爹再将你死去的娘扶正。让她进我们谢家祠堂!”   谢老爷跟自己儿子谈论自己妻子的生死,说的就像是说别人的事一样冷漠。   谢承举叹口气,爹如此最好了,自己不受守孝影响,也不会再被大哥他们拿捏着把柄。也只能暂时委屈娘为妾,等几年再按爹说的,让娘的牌位能进谢家祠堂,娘也该知足了。   像她这样的做人妻子的做了这样的事,实在是应该被沉潭的啊!爹为了自己给足了她体面,她该知足了。至于那个贾大夫,自己会好好跟他算账的。   自己的好大哥,好三弟,自己也会好好跟他们算账的,欠自己的,自己一个一个的讨回来!   没有几天,谢老夫人就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老男人?   什么?说自己是妒妇,要让自己下堂为妾?他?他?他竟然不要脸的要扶正那个狐狸精?也不怕人家耻笑?不怕儿子不让?   “我不答应,我死也不答应!我要杀了那个骚狐狸!敢诬陷我陷害她?我都不能走动了,还怎么陷害她?”谢老夫人第一次慌神了,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再次沦落为妾?儿子都做了知县了,怎么可能?   “我要见儿子,承芸,把你二哥找来,你爹要宠妾灭妻了!那个狐狸精要祸害我们一家人了!”   谢老夫人慌张之余,也想到死死抱住儿子大腿,儿子是知县,他爹怎么敢这么不给儿子脸面?   “娘,我知道了,娘,就按爹说的做吧!我还有事,先去前堂处理政务了。”   谢承举听到自己娘歇斯底里的叫声,眉头打结,不得不露面,让自己娘死心后彻底安静下来。自己后院闹成这样,像话吗?   谢老夫人原以为只要儿子到了,他爹就不敢如此对待自己了!可这是自己儿子吗?他是自己儿子吗?为何会冷眼看着自己被他爹贬为妾却无动于衷?   谢老夫人到此时还没有想到她为何为妾,那是因为他儿子因为不愿守孝,才先贬她为妾的。   蔓儿也对此事目瞪口呆,自己是想要做谢承举的母亲,可这也太容易了吧?自己压根还没有动手啊?难道这就是谢老爷说的要给杭州那边的交代?   “蔓儿,别怕,以后你再也不要怕她了,她现在不过是个妾而已!”   谢老爷及时的在众人面前宠溺了上位娇妻一把,才把蔓儿扶正,如此蔓儿应该很开心,世人也不会质疑自己儿子,世人只会胡乱猜测,是蔓儿挤兑的老妻子。   果然,府里的众人全都拿怕怕的眼光看着蔓儿,这样就好,儿子的前途才是最重要的。   谢老夫人听到自己老男人当众说出这句话,顿时气得两眼一翻,真正晕了过去。   谢老爷随意挥挥手:“给她请个大夫看着!”   说完这句,谢老爷便搂住蔓儿扬长而去。   谢承芸两眼红红的瞪着蔓儿的背影,娘说的对,这个狐狸精正巴不得娘死了,现在娘还没死,就被她欺负的下来堂,成为爹的小妾。   这让自己不也成了小妾的女儿?嫡女的身份不也跟没了?二哥是怎么想的,难道娘成为妾不影响他的身份?为何他对这件事无动于衷?   “娘,你醒醒?你醒醒啊?娘?你可不能就这样趁了那个狐狸精的心啊?娘,你还有我们,还有二哥他们啊!”   谢承芸也恐慌的叫喊起自己的娘来。   李嬷嬷这几天,因为头部受伤严重,没有跟着在谢老夫人面前伺候着,此时还不知道她的主子被贬为妾了。不过她知道也只能是干瞪眼的份。   蔓儿对此事感到十分诡异,旁人都以为是自己祸害的谢老爷,继而祸害了谢老夫人。   可自己心里清清楚楚的明白,这件事根本不是自己左右的,甚至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   不就是因为自己给谢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听老爷的话,给她奉上一碗汤药,结果自己奉上的汤药被被谢老夫人反过来泼了自己一身,说是自己要毒害她?   自己会傻的用汤药毒当众害她?再说这汤药根本不是自己准备的,而是谢老爷给自己准备的。   难道谢老爷要的就是这样的借口,才能贬她为妾,才能堂堂正正的给杭州那边一个交代?不对!不应该这样!一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蔓儿内心不断猜测着,实在无法想象,一个男人狠毒起来,能如此算计他的老妻子。连自己都被他算计在内。   这个五十几岁的老男人,虽然一辈子没有考中进士,但这个人的心思,既深又毒。   自己在无意间就替他承担了骂名。他却轻轻松松的达到了他需要的目的。这个老男人实在太可怕了!   还以为自己会凭借自己的美貌跟手段,让这个老男人对自己惟命是从,看来这真是一个笑话了!   他一边做出如此宠爱自己的样子,一边在不经意间就轻易用自己替他背负了骂名!成全了他要做的目的。看来自己要想通过他来报仇,是根本不可能的,为了他的人渣儿子的锦绣前程,他什么地可以抛弃。   也许自己要想真正看到谢承举这个人渣死在自己眼前,只能跟杭州合作。   现在的自己哪怕想跟谢承举这个人渣同归于尽都难以有机会,他根本不给自己机会近他的身,特别是现在,还有一个谢老爷机会跟自己寸步不离,自己要如何为自己讨回一切?   不知道翠儿现在如何了,我跟她一切下船之后,吩咐她过些日子再回到李家祠那个村子的,现在算算时间,她应该按自己说的做了吧?   想到翠儿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蔓儿不由的有了笑意,自己虽然毁了,好在翠儿还有幸福的日子,她会有一个真正疼她的男人,还会有孝敬她的孩子!真好!   “蔓儿是不是很开心?蔓儿从现在起可就是我的妻子了,我的蔓儿?”谢老爷搂住蔓儿的时候,忽然看到蔓儿脸上洋溢出满意的笑容,心里不禁也高兴起来。   这件事说起来也亏得有蔓儿,才能做得如此顺利,等过一阵子,那个老女人就可以去死了。   该死的老女人,为了跟她亲姐姐斗气,竟然生生糟蹋了谢家十万多的家产,死不足惜!让她这么死,实在是给足她面子了!   “嗯,蔓儿好开心好开心,蔓儿再不是妾了呢!蔓儿谢谢老爷的疼爱!蔓儿一定好好回报老爷的这番厚爱!”蔓儿急忙堆起笑容,跟这个无情狠毒的老男人应付着。   总有一天,自己一定好好回报你们父子的无情跟狠毒,一定!   谢承举的娘昏迷醒来后,再次见到自己儿子,原本还以为儿子想通了,或者儿子已经处理了那个迷惑老爷的狐狸精,顿时满意期望的看着儿子。   “你们都出去!”谢承举冷冷的对着自己妹妹,侄女等伺候娘的人。   谢老爷也一并冷脸过来,看着躺在床上的枯槁女人,犹如看一个死人。其实也就是一个死人。   这个贱人,糟蹋了谢家巨额家产,差点害死自己儿子了,有她活着一天,承举这个儿子就一天被她牵连。   不将她的罪行公布于众,不将她沉潭,让她如此体面的死去,实在是全看承举这个儿子面上。若不然,哼!   “老爷,你,你,你将我贬为妾,你想过我们儿子的面子了吗?难道就为了一个贱人,你连我们儿子的前程也不顾了吗?   那个狐狸精,不过是一个贱女人,你竟然要将她扶正,你自己不要脸面,难道还要我们儿子也站不起来腰?被人耻笑儿子叫一个妓女为母亲?”   谢承举的娘,在醒来之后,自然不甘心,而儿子那天并没有维护自己,若想要儿子替自己撑腰,就要从儿子的立场说话,让儿子为了他自己的立场,也不得不为自己出面维护。   妾?自己若是甘心为妾,就不会嫉恨姐姐那么多年?若是自己愿意为妾,就不会活活气死姐姐?若是自己真的为妾,那自己这么多年的苦心究竟为了什么?那不是被自己在地下的姐姐嘲笑死?死也不能为妾!再也不能为妾!这是谢承举娘现在最炙热的念头。   “你还有脸说为了儿子?为了儿子你能糟蹋儿子十万多的家产?为了儿子你能把毒害承玉的证据留在他们手里?你若是真的想着为了儿子,你就应该自己一头撞死,免得拖累儿子被人耻笑!”   谢老爷实在是被气得忍无可忍,对着谢承举的娘,就狠狠骂了起来。   原本是不打算多说的,天生她都要死了,自己也没有必要跟她置气,可再次见到如此恶劣老女人,实在是叫人忍无可忍。   “你?你竟然要我去死?你忘了你当初是如何跟我说的话?你当初不是跟我说,你最喜欢的人是我,愿意把什么好的都给我,你?你竟然当着儿子的面,敢叫我去死?”   谢承举的娘满脸的不可置信,这就是自己托付终身的男人?说会好好疼她一辈子的男人?   忽地,谢承举娘泪流满面,看着对自己无情无义的男人,再看看对自己无动于衷的儿子,心碎裂一般的疼痛着。他们可是自己在世上最亲的人啊!可他们的眼神为何如此冷酷无情?   “你的作为,按照族规,你本该是要沉潭的,更应该将你逐出谢家族谱的。看在儿子的面上,我不会给你如此难堪。   但是,你还是该死,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你喝了吧!这个药吃了之后没有痛苦,像睡着了一样。在你死后,你暂时只能是妾,等几年,我还是会给你恢复妻的名分,进我们谢家祖坟的,这对你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谢老爷冷冷的说着,拿出来自己带着的药粉,倒入茶杯中,摇匀后,递给床上的老女人。   谢承举的娘忽然惊骇万分,原本听到自己男人叫自己一头撞死不过是气话,可万万没有想到,他是真的要毒死自己,竟然还是当着儿子的面毒死自己。   “儿子,儿子,娘不要死,娘还没有看到你飞黄腾达的那一天,娘不想死,你救救娘,救救娘啊!娘不要死啊!”   认识到自己的男人是真的要毒死自己,谢承举的娘,唯一唯一能抓的稻草,就是自己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也是自己千算万算培养出来的出息儿子。   此时的她,在死亡面前,早已顾不上脸面,甚至艰难的要在床上爬的翻过来,只是为了能活着。她不想死,更不想如此卑微的以妾的名分死去,更不想如此被自己的男人当着儿子的面毒死,不想,不想,不想!   谢承举看着满脸惊骇,充满恐惧的娘,心里还是愧疚了一下,毕竟这是自己生母,是一心一意为了自己的母亲,但这样的母亲活着,只能是自己的累赘,是自己前途的绊脚石,为了自己的前程,娘一定愿意的,应该愿意的。   “娘,你就安安心心的去吧!儿子答应你,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一定会光宗耀祖。那个时候,儿子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将你迎回谢家祠堂,一定给你正名。   娘,你活着一天,儿子就一天没有前程,他们随时会因为恨你,将他们手里的证据拿出来状告你。那时候,儿子就真的没有前程了。   娘,为了儿子,你安安心心的走吧!儿子会记得娘的恩情,会记得娘的好。这个药是不会有痛苦的,吃了之后,就如同睡着了一般,儿子会暂时将你埋在这里,等儿子飞黄腾达,离开这里的时候,就是儿子带着你回谢家祖坟的时候!娘,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的!娘!”   谢承举看着如此的娘,也不由的动容,心里有些微微发酸。但要做的还得做,便缓缓将爹手里的毒药接过来,打算亲自喂给娘,就让自己亲自送娘上路吧!   谢承举的娘忽然歇斯底里的大笑起来,笑得悲切,笑得绝望。   这就是自己的好儿子?他要亲自毒死自己这个娘?自己难道要死在自己儿子手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姐姐!你正在笑我了吧?你笑吧!我都要笑我自己了!   我跟你争了一辈子,到最后,你被我活活气死,而我被自己儿子活活逼死,难道这就是我的报应?哈哈哈哈!   不!姐姐,你还是不如我!我就是死在我儿子手里,我还是比你强,起码我儿子他比我强,将来他一定会将你的儿子孙子,一个一个的逼死,就像今天逼死我这个亲娘这样,逼死你儿子孙子,孙女,一个也不会放过。   哈哈哈哈!姐姐,你还是不如我,还是不如我的!哈哈哈哈!   谢承举看着娘笑得如此悲切,如此绝望,心里的不舒服更是加剧,娘如此,也是多受苦痛而已,不若早些解脱,这对娘才是最好。   这么一想,谢承举对着张开嘴巴大笑的娘,就将毒药顺着娘的嘴巴倒了进去,顿时引得她连连呛咳。   “娘,小心点喝,别呛着。”谢承举忽然极为温柔的替母亲轻轻拍打着背,仿佛是在做一件极为体贴娘的动作。   “照顾你妹妹跟叶珠,照顾李嬷嬷。”   意识消失之前的谢承举娘,留下最后的遗嘱,照顾好她的女儿,外孙女,照顾好跟随自己一辈子的奴仆。   艰难说完这句话,还来不及对着儿子的耳朵说,要他完成自己的遗愿,要他们那些人一个一个的死去,就趴在儿子肩膀上,断了气。   “娘,你安心的去吧!妹妹还如此年轻,我会再给她找一个婆家,不会叫她一直守寡。孤苦到老,也没有一个伴。李嬷嬷照顾了你一辈子,她一定舍不得你的,儿子会把她送到你身边,让她永远的伺候你,这样,儿子也能放心了。”   还有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要他们一个一个的死去,我也一定会为你做到。娘,不是我害了你,是他们要逼死你。若不是他们将你毒害他们的证据都留着,要不是他们说要状告你,儿子又怎么会忍心看着娘你去死?   娘,你的仇,儿子会给你一个一个的讨要回来,儿子会做到的,你等着,你一定会等到的。谢承举一边内心暗暗发誓,一边轻柔的将娘的脸庞擦干净,更是轻柔的将娘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这个药果然是好,娘走的没有一点痛苦,连脸色都如此安详,甚至还有一丝红润,只要娘安心走,这便好。   谢承举看着自己娘死在自己眼前,已经为自己找到了脱罪的理由,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自然是大哥三弟他们两房。   他们是娘的仇人,自然也是自己的仇人,是他们害死的娘,自然应该为娘偿命。   “你陪她一阵子就出来,别被人看出来什么!”   谢承举的爹,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内心却是没有一丝动容,这个贱人,竟然可以这么体面的死,便宜她了。这是谢老爷离开这间屋子的时候最真实的想法。   “你二哥在里面哄着你娘睡着了,你们不要惊扰了你娘,让她多睡睡。”   谢老爷出来之后,忽然看到女儿眼里的恐惧和质疑,顿时一脸阴鸷,便清清冷冷的交代了之后,大踏步的离开此地,明天还得忙那个贱人的丧事,做做样子也还是要的。   谢承芸看着爹离开的背影,忽然听到自己狂跳的心声。   时的,她在害怕,害怕自己的爹,那阴鸷的眼神,似乎要吞噬自己一般。更有之前,听到娘屋里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悲切笑声,谢承芸忽然感觉,自己跟女儿再次陷入无依无靠的艰难之地。   幸亏,幸亏自己手里的那两百两,一直不曾拿出来,幸亏自己一直死撑着也没有交给娘。   若是娘因为失宠,被爹休弃。连大哥都不理娘的死活,自己跟女儿还有最后那一点点的保障。那两百多两,是自己跟女儿最后的保障。   谢承举在陪了自己娘一会之后,将屋里细细检查一遍,没有任何疏忽,这才安心离开。   “娘已经睡着了。你进去不要吵着娘,让她好好睡一觉,为了爹娶妻的事,娘心情极度不好,难得娘安稳睡着,吩咐下去,谁也不许打扰娘,让娘安安心心睡到她自己醒来。”   谢承举出来,对着自己妹妹,温和的交代了这些之后,也踏踏实实的离开了自己早已命赴黄泉的娘。   “是,承芸知道了。”   谢承芸微微对着自己二哥一服,弱弱的答应了一声,此时的她还根本想不到那个庇护她的娘,早已被自己二哥毒死。   只是听到二哥温润的声音,顿时感到了踏实,只要二哥对娘有心,纵然爹现在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又如何?过两年,等爹玩腻了那个狐狸精,娘一定还是会再次成为爹的妻子,那个狐狸精,哼,到时候就让她去死!   呸!不要脸的狐狸精!   裴叶珠一直跟随娘照顾外祖母,裴叶珠知道,只有外祖母好了,才有自己的好,外祖母是庇护自己的一颗大树。   虽然现在外祖父被那个贱女人迷惑了,但一定不会长久,外祖母一定可以想到办法,掐死那个贱女人。只是这些天,一定要好好劝劝外祖母,要养好身体才是根本,不然还怎么有力气整死那个贱女人?   二舅舅也真是无能,作为一个知县,竟然眼睁睁看着外祖父如此胡乱?不但让外祖父抢了他的妾,还让外祖父宠妾灭妻,难道就为了体现他对外祖父的一个孝,连外祖母的脸面也不顾了吗?   裴叶珠直直的看着二舅舅离开的背影,对二舅舅的行为十分不满,但也只能是不满,不仅仅如此,她也知道,自己的不满不能被人看出来,不然娘跟自己便再无栖身之地了。   再说谢文婧在她祖父离开后第四天天,跟杭州知府杨直文通力合作,法净寺也在一边配合捐助祈福。杭州知府为了这次的政绩,几乎做到了让治下的农户都知道了谢文婧捐助种粮的事。   地点安排,秩序维持,受捐农户,杭州知府都做了细致安排,谢文婧对此也不得不佩服。当百姓领到免费种粮的时候,都对谢文婧,对法净寺,对杭州知府万分感谢。   由于谢文婧的种粮极多,受捐的仅仅是佃户,或者贫苦农户,那些富裕的世家商家,则不在其列,因而杭州本地没有发放完那么多种粮。   剩余的将近一半,在杭州知府热情的牵线搭桥下,用运船直接运往苏州,这样,谢文婧的大名,法净寺大名在苏杭两地急速响亮起来。   而杭州知府不仅仅获得响亮的名声,更获得了苏州知府的感激。   苏州知府,何玉华跟杭州知府两人是同一年考中的进士,两人关系不错,但在政绩上却是难兄难弟,都在知府任了第九年,若是第九年还是一个中评的话,都面临着降级危险。   “杨兄,感激的话不说了,这番恩情,铭记于心!   放眼江南,大多种的甘薯,玉米的,若是下半年我们两地种的是水稻,相信我们在这一年年底的评级中,一定不再是中,若是不给我们一个上,全苏杭的百姓都不答应!”   何玉华激动万分,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砸自己头上了!现在有钱都没地方买这样的种粮!没想到,杨兄还能想到自己?   “不必谢我,也好好谢谢那个叫谢文婧的姑娘吧!不对,更应该要谢的恐怕还是谢文婧的祖父祖母,若不是他们病了,哪有谢文婧如此至孝的祈福义举?”   杨直文笑着推辞谢意,但他眼里的笑意却是显而易见的,没有想到那个谢文婧真是一个有孝心的姑娘,最难得是还是她很配合自己,不错,真不错。这一次也得好好嘉奖她才是。   “那是那是,等两天我们苏州捐赠结束之后,我给那个谢文婧做一个扬州第一孝女牌坊。感谢她的。”苏州知府何玉华笑得极为舒心,嘉奖这样的好姑娘,应该的。   “对对,我还得欠她一个孝女牌坊呢!回去之后,立刻给她做一个,像这样的孝女就应该大力表彰!”杨直文也跟着附和起来。   ☆、081 靠谱   就这么着,连续多天的捐助结束后,谢文婧收获了杭州知府跟苏州知府送来的孝女牌坊。   这两个知府之所以以谢文婧一个人的名义做孝女牌坊,这也是因为这样靠谱,不容易弄砸。   若是给谢家整个一个家弄一个至孝之家,那么多谢家人万一出一个不孝子,那可丢的不仅仅是谢家的脸,连自己的脸也丢了。   谢文婧这个姑娘说话做事,自己观察之下,极为靠谱,更何况自己看得出来,李家祠的谢家所有人,包括谢文婧的长辈,其实也是极为在意谢文婧的。甚至像捐助这么多种粮的大事,真正决定的还是谢文婧这个姑娘。   再说了,一般朝廷官员,若是有权利给治下嘉奖至孝牌坊的,大家都约定成俗的给个人嘉奖,为的也是这样稳妥。   谢文婧经过这一次的捐助事件,名声虽然没有在大江南北响彻起来,但在苏杭两地却是极为响亮。   甚至连扬州当地人也因为谢文婧是扬州人士,便与有荣焉的的褒奖起来,连带的将谢文婧过年前在扬州遇赵夫人的一些事也被传扬开来。   翠儿一直杭州客栈,并没有及时的去李家祠,而是矛盾异常,既想陪着小姐,又想回到相公身边。   看看自己已经凸起的肚子,里面是相公的骨血,若是自己带走相公骨血,自己又怎么忍心?   可若是自己跟着相公,那苦命的小姐呢?小姐一个人在那个虎穴,自己又如何忍心?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翠儿还是决定,先回到李家祠,见到相公,将相公的骨血生下来之后,自己再想办法救小姐出来。   这些天,自己不断听到谢文婧的大名,听到她如何孝心,如何得到佛祖庇护等等,全是赞誉谢文婧的。   可自己跟谢文婧真正接触过,知道她不仅仅有这样的美名,更有犀利的眼神,可以看穿世人似的。   若是能求到她,不知道她能不能帮助小姐,跳出火坑?   小姐,翠儿没有用,翠儿救不出你,翠儿若不能陪着你受苦,翠儿就想办法,求得大小姐答应救你!   听说谢文婧从苏州返回,翠儿才惴惴不安的回到李家祠的那个曾经属于自己的小院子。   当翠儿看着院子里熟悉的一切,忍不住眼眶渐渐湿了。相公呢?还在谢家伺候大老爷吗?   翠儿犹疑着要不要马上去谢家找相公,又或者等到相公晚上回来?   “小姐,翠儿回来了!”   知画跑着过来告诉小姐,李叔为了找翠儿,在翠儿走了不久,就跟着出去找人了,连过年都没有回来。   没有想到,这个翠儿竟然自己回来了,不仅如此,翠儿好像还是怀着身孕的,不知道是不是李叔的孩子?   “走!看看去!”   谢文婧立刻起身,若是翠儿有苦衷,自己一定会帮着她,只要她安安心心做李叔的妻子,陪伴孤单的李叔。   可惜的是李叔到现在还在外面寻找翠儿。若是李叔没有出去,现在得知翠儿返回,李叔该是多么高兴?   “大小姐?”   就在翠儿忐忑不安的想找李叔的时候,谢文婧忽然进入自家的小院子。翠儿恍惚之下,直觉就要给谢文婧下跪认错。   “你先起来,我看看?”谢文婧一把拉起面对自己跪下的翠儿,此时的翠儿果然如知画说的那样,有身孕了。   翠儿的肚子微微有些凸起,这真的是李叔的孩子吗?   毫无预兆,谢文婧眼眶湿润了,前一世,李叔为了照顾重病的爹,一生孤单,在第一个妻子跟人跑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娶妻,更没有子嗣。   李叔!李叔!你在哪儿?你快回来!翠儿回来了!谢文婧很想对着不知道在哪儿的李叔呼喊!   “这是李叔的孩子吗?”谢文婧直盯着翠儿的眼神,其实在谢文婧心里,还是感觉到翠儿是喜欢李叔的,可以说是很爱李叔的,若不然,她有如何会将一万两的巨额银票,留给李叔?   “嗯,是相公的,大小姐,我错了,我不应该不辞而别的,相公他还好吗?”   翠儿泪眼婆娑,小心翼翼的看着谢文婧。就怕谢文婧回答说相公不好,相公有事。   谢文婧看着翠儿如此紧张的看着自己,连双手都不由自主的在颤抖,不由的为李叔松了一口气,李叔没有喜欢错人,这个翠儿是真心在意李叔的。   “你坐下来,我们慢慢说吧!知画,你回去收拾出一间屋子,以后让翠儿就住我们家院子里。”   谢文婧拉着翠儿坐下来,同时决定,接翠儿住自己家院子。   李叔不在家,翠儿一个人大着肚子,若是翠儿遇上什么事,自己如何面对李叔?   自然还是将翠儿安排在自家稳妥,这样翠儿不会孤单一人,还可以跟娘一起交流交流,不过娘应该就在这几天要生了吧?   而翠儿忽然听到谢文婧如此安排,顿时感到一阵心慌,为何要将自己安排在谢家,相公呢?相公出什么事了吗?   谢文婧看着翠儿忽然煞白的脸,急忙安抚。   “李叔不在家,出去找你了。去年你不辞而别,李叔在杭州找了你一段时间,一直找不到你,便离开杭州出去找你了。”   翠儿闻言,心中绞痛,相公竟然不恨自己,不怨自己,却还如此的寻找自己,想到相公此时可能在某个地方,满脸憔悴的寻找自己,便止不住的大声哭出来。   “相公!呜呜呜呜!我回来了!呜呜呜!我做错了!我不应该这样走的,我应该都告诉你,全告诉你的!呜呜呜!”   翠儿捂着脸,痛哭流涕,是自己当时做错了,相公现在一人在外,要是担心的生病了,生病没有人照顾怎么办?若是相公遇到坏人怎么办?   翠儿想着这些可能的意外,顿时心如刀绞。恨不得自己立刻找到在外的相公,告诉他,自己错了,再也不会这样不辞而别了。   “你先别哭,李叔走的时候,跟我约定过的,每隔一年半载的会回来看看,你有没有自己回来的。   现在算算时间,李叔离开家也快到回来看看的时候,若是你真的喜欢李叔,以后就别这样不辞而别。   从今以后,安安心心在家等李叔,李叔虽然是一个人在外,但李叔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这个。   若是方便的话,能不能跟我说说让你不得不离开李叔的苦衷?”   谢文婧温和的声音,若是翠儿相信自己,便会说出来,若是自己有能力,便帮帮她。也好让翠儿安安心心陪伴李叔一生一世。   “大小姐,我,我,我求求你帮帮我!”翠儿听到谢文婧如此问,便立即又跪下来。   “你快起来,怎么也不顾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暂且说说看?”   谢文婧急忙阻止翠儿的下跪,能翠儿如此为难的事,想必不是小事,只能看看,能帮则帮。   就是不能帮,也帮着出出主意。   “大小姐,我,我原本是金陵秦淮河畔蔓儿姑娘的贴身丫鬟,从小一直跟着蔓儿小姐的。   蔓儿小姐在金陵也是名气极大的,可惜在去年的时候,为了庆祝成国公的世子高中状元起舞的时候,被,被,被谢承举醉酒当众侮辱。   小姐不得不与,只能委身于他。不然的话,小姐只能在此之后,沦落为接客姑娘,这是小姐绝不愿做的。   妈妈怜惜蔓儿小姐,便只要了谢承举十万两的赎身银子。   原本谢承举不愿花十万两给小姐赎身,但妈妈说要是他不给小姐赎身,就告他。   后来听说谢承举回到扬州谢家,变卖了祖产,将十万两交给了妈妈。   我跟小姐从此就跟着谢承举,算是谢承举的人了。谢承举给了小姐妾的名分。但谢承举碍于他夫人在场,没有跟小姐圆房,谢夫人跟蔓儿小姐也说好,要让他们到了福建建阳之后才给他们行礼。   谁知道谢承举一心惦记小姐的私房,甚至不惜用死来逼迫小姐教出私房钱。   在去福建的运船上,就为了逼小姐拿出私房,狠心将小姐推下运河,我看小姐掉下运河,就跟着跳了下去。   小姐跟我在之前的时候,为了以防钱的问题,特意将小姐这几年卖艺存的9万私房钱,分了两份。我跟小姐各自贴身藏好。   我贴身藏了两万,小姐贴身藏了七万。   小姐掉入运河后,被太子的船巧合救起,小姐原本想求救太子救她的,结果听到谢承举竟然不要脸的在各地州府备案,说蔓儿小姐是私自逃跑的妾,蔓儿小姐的赎身契还在谢承举的手里。   小姐当时在太子的运船上不得不打消求助太子的想法,但小姐也不愿把自己的银子给谢承举夺了去,便索性将贴身藏着的七万两银子全交给太子用于捐助灾民。   小姐以为这样的话,谢承举便就是知道也干瞪眼,而且太子说会送小姐回福建建阳,小姐也以为有太子相送,谢承举便再也不敢欺负她了。   可我小姐怎么也没有想到,谢承举会不要脸的将小姐下药,送给了他亲爹做妾,他还因此获得孝名。   最让小姐难过的是,谢承举之所以会从县丞一跃而为县令,还是因为小姐捐助的七万善款的因故,这是太子亲口说的。   小姐为此求见太子,说出自己被谢承举谋害的经过,请太子不要被他虚伪的外表所惑。   可太子却不理小姐,斥责小姐应该做好妾的本分,伺候好男人。呜呜呜!呜呜呜”   翠儿说到这,忍不住的替小姐的苦命痛哭起来,翠儿能如此说,也是从相公那儿得知谢承举跟大小姐他们是不合的,翠儿这才敢跟谢文婧这么说她二叔的狠毒。   谢文婧此时大致了解了事件经过。   实在没有想到二叔不仅仅是自私自利,还有如此龌龊狠毒的一面,实在小看二叔了。   这么说的话,蔓儿跟着祖父,心里一定是心怀仇恨的,甚至存着报仇的心思,但翠儿却是想救出蔓儿。   蔓儿如今的身份,是祖父的妾,还是他儿子花费十万买给他的妾,他能轻易让蔓儿离开他的身边吗?   再想到祖父来的时候,对蔓儿的那般疼爱,也决计不会轻易放走蔓儿。这件事还真不好办!   谢文婧甚至可以想到,若是祖父二叔他们再次败落,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走蔓儿,他们哪怕再次转手卖了蔓儿都极有可能,谁叫蔓儿长的如此销魂?   这样销魂的艺妓,一旦被再次转手,面对的将是更为残酷的命运。那时候,蔓儿恐怕只能成为男人的玩物,还是公众的那种。   除非假死离开?   不行,蔓儿那销魂的容颜,哪怕就是假死也不能遮掩!真不好办!   双倍将她从祖父手里买出来?   不得不承认,谢文婧还没有如此好心到,倾家荡产的去营救一个跟自己几乎是毫无关系的女子。   特别是这样销魂的女子,就是营救回来,安置也是个极大的问题,一个处理不好,自家也不得安宁啊!   为了自家安宁,直接将蔓儿独自一人放出去,那还不如不救呢,那样的境况下,蔓儿独自一人在外,只会更加危险,太过美丽的容颜,若没有强大的保护,还不如没有那样的容颜呢!   头疼的问题!谢文婧沉默不语,这个真不是自己现在能帮的忙!只能留意她,有机会的时候,救出她,想到这,谢文婧歉意的看着翠儿。   翠儿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看着谢文婧。   “起初,起初,我还以为小姐掉进运河死了,便找到你们家,当时我还以为你们是谢承举的家人,想找你们保持。   后来,后来我不得不顺势嫁给相公,也想通过相公找机会给小姐报仇的,再后来从相公那得知,你们两房跟谢承举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却分了家,还是极为不合的。   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做错了,若要个小姐报仇,只能去福建找谢承举本人,或者他福建那边的家人才对。   所以我才会离开,原本以为我这一去不会再活着了,谁知道去了福建之后,遇到了小姐,知道小姐还活着,也知道了小姐现在活在火坑里。   可小姐却让我好好跟着相公过日子,她说她会好好的,她不让我跟着她一去进那个火坑,她说她只要想到我过的好好的,能有好男人疼着,能有孩子,她就知足了。   呜呜呜呜,小姐的命这么苦,我又怎么能忍心看着她独自一人在火坑?可我却没有能力救小姐出来,呜呜呜呜!   大小姐也为难了是不是?大小姐若是为难,我,我不再求大小姐,只求大小姐帮我安置一个地方,不让相公知道,等我替相公生下孩子,我,我还想去福建,陪着小姐!呜呜呜!”   翠儿泣不成声,一边说一边也知道自己这么求谢文婧实在是过分了,小姐的身价起码是十万,可就是拿出十万,也不一定能从那个狠毒的人手里救出小姐啊!   也只能,只能是自己求大小姐给自己安排一个住处悄悄替相公生下孩子之后,自己再去福建陪着小姐,不能让小姐一个人在火坑!呜呜呜!   听到翠儿如此说话,谢文婧忍不住的也想起来前世的自己,在知画跟梅兰她们眼里,便是一切。   她们两个姑娘,愿意为了自己,抛头露面的做生意,不顾声名。甚至不愿嫁人,只想陪着自己。   就如同现在的翠儿一样,一心护主,但到最后都一样的为主子伤心不已。   “小姐,小姐?”就在谢文婧为了翠儿护主感慨不已的时候,梅兰忽然过来,两眼带着喜悦。   “什么事这么高兴?”谢文婧有些期待的问。   “三夫人叫我找你回去,福建那边来信,说那个老女人回去之后因为妒恨小妾,诬陷小妾被贬为妾。   那个上次过来的蔓儿,现在已经是你祖母了呢!对了,三夫人还说,那个老女人被贬为妾之后,没有几天,就病重死了,那个李嬷嬷听说殉主了呢!”   梅兰笑得极为灿烂,太好了,终于听到那个老女人死了的好消息,真痛快,那个老女人毒害大小姐一家,到死的时候,还被贬为妾?痛快!   “什么?她这么快就死了?”谢文婧忽然心头一跳,祖父动作如此之快,这就是他临走的时候,要给爹跟三叔的交代吗?   坏了!这下爹跟三叔铁定心里对祖父充满内疚跟自责,一定把那个老女人的死归咎在他们自己身上。他们甚至会觉得愧对二叔。   谢文婧呆住了,实在没有想到祖父可以无情狠辣到这样的地步!   若是爹跟三叔因此负疚,然后提出要去福建看望他们,顺便给出巨额的银票安抚二叔怎么办?   尽管这个可能很小,但却是有可能的。   还有翠儿小姐的事,之前还可以出双倍价格诱惑祖父转手卖给自己,但现在呢?根本不可能了。蔓儿已经是祖父正妻身份,除非祖父再把蔓儿贬为妾才有可能弄出蔓儿来,不然,这辈子就只能等着祖父死了改嫁。   可祖父就是死了,那二叔还没有死,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花了十万两买来的继母改嫁跟人跑了?   谢文婧的心情极为沉重,这样的消息对自己来说,不是太值得高兴的消息,祖父他们如此狠毒的背后,必定还隐藏着更毒的利爪,是朝着自家来的。   再看看翠儿,谢文婧收拢心神,先搞定自家人再说。   爹跟三叔既然感慨他们不孝,愧对祖父,现在就让翠儿去求他们救救那个蔓儿祖母去吧!   也好让爹跟三叔醒醒,他们的爹跟兄弟,是个怎么样狠毒的人!还值得不值得他们心存愧疚?   对不起,翠儿,暂时无法救你的小姐,却还要用你去唤醒我爹跟三叔,实在是对不起!   谢文婧默默对着翠儿。   “翠儿,你跟我来,我爹跟三叔此时也在家里,你小姐的事,你还得跟我爹,我三叔他们求求去!   这件事,我暂时是没有办法了,去求我爹跟我三叔看看吧!说的时候慢一点,不要太激动,顾着你自己孩子。”   谢文婧歉意的拉着翠儿,带走梅兰,一起返回谢家院子。   一进去,就看到三婶满脸的不高兴,咦?这是怎么了?梅兰不是说三婶很高兴的?   难道三叔跟爹果然要去向祖父二叔表达愧疚之情去?   就在此时,谢承玉,谢承进两兄弟都一脸为难的走近谢文婧,看起来,两人像是有为难的话要开口,却不知道如何想文婧说似的。   “翠儿,有什么,你就跟我爹,我三叔他们说吧!”   谢文婧假装看不到爹跟三叔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故意将翠儿面对他们。   “翠儿?你?”   谢承玉忽然见到凸起肚子的翠儿,有些惊诧。   “大老爷,三老爷,翠儿离开是不得已的,翠儿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小姐!”   好在翠儿激动过一回之后,再次说起谢承举侮辱蔓儿,谋害蔓儿的时候,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   不过说到伤心处,依旧还是流出眼泪。   “梅兰,你去给翠儿找个大夫!”   原本就对翠儿有些歉意的文婧,看到翠儿再次哭泣,怕会伤到孩子,便悄悄示意跟着自己的梅兰,给翠儿找个大夫,安安胎。   随着翠儿的叙述,谢承玉,谢承进两人的脸色渐渐难堪极了。   是的,谢文婧没有料错,谢老爷在临走的时候,给这两个儿子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变脸,让他们两人感受到了期盼的亲情。   接着又给了如此狠绝的交代,瞬间让谢承玉,谢承进两人感觉极为愧对自己亲爹,更是愧对自己兄弟。   在他们心里,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交代,超出了他们的意料。   两兄弟不约而同的就想去福建见爹,见自家兄弟,甚至也想跟文婧说说,拿出一部分钱交给他们。   也许这样,才能减轻一点他们心里的愧疚之感。   可就是不知道如何跟文婧开口,两人都知道文婧是如何的憎恶她的祖父,更是知道文婧为了他们这个家付出多少,包括家里的巨额家产,说起来,也全是文婧一个人挣得。   想开口跟文婧说拿出一部分家产的话,两人见到文婧之后,更是难以开口。   没有等到自己鼓起勇气开这个口,就听到翠儿这样的求救?   什么?自己的二弟,竟然无耻到了这样的地步?又狠毒到了为了谋夺钱财,将人推下运河这样的地步?   爹明明知道二弟如此无耻,如此狠毒,却还是一心维护他?甚至跟他一起迫害那个蔓儿姑娘?   “翠儿错了,翠儿之前还想着给小姐报仇,故意接近你们家,想找机会毒害你们全家,为蔓儿小姐报仇,因为你们是谢承举的家人。   还是大小姐当时戒备的太厉害,翠儿才没有酿出大错,不然,翠儿万死也不能赎罪!   现在翠儿知道了,你们是好人,谢承举父子才是坏人,翠儿求求你们,帮帮我,救救我小姐!”   翠儿说完正想下跪,却被一旁的文婧及时拉住了。   “知画,先带着翠儿去安置起来,等大夫来了请大夫看看,翠儿,这件事我爹跟我三叔已经知道了,你先安心养胎去吧!”   谢文婧扶起翠儿,将她交给知画,刚刚就是吩咐知画回来给翠儿安排住处的。知画随即小心的扶着翠儿离开大堂。   大堂里现在只有谢承玉两兄弟,三婶,杜鹃,还有谢文婧。   杜鹃还好,没有三婶那么激动,杜鹃性格一向平和。   在杜鹃眼里,相公说的自然要听,就是不知道女儿会不会答应?杜鹃只为这个纠结。   但三婶可就火冒冒的了。   “相公,都听到了?亲爹跟亲爹也不同的,亲兄弟跟亲兄弟更有不同的,像这样丧心病狂的人,就应该跟文婧一样,当他们都是敌人。   要不然,我们家能被他们害一次,就还能被他们再害一次!难道每一次被他们害的时候,都要文婧来救我们一家人?   文婧不要嫁人了?就天天替我们盯着想害我们的敌人?我们自己就不能争气点,替十三岁的文婧,省点心?   我们家从分家之后,挣得所有钱全是文婧一个人挣得,就因为那个女人罪有应得的死了,你们就想要带上十万两去安抚他们?   他们若是有心,你们就是带一百万过去也安抚不了死了娘的儿子,若是没心,你们带多少银子过去也一样白搭,他该恨我们还是恨我们,该想着法子毒害我们还是会想着法子毒害我们。   还不如用这么多银子,想想将来,怎么才能预防他们这对不要脸的父子怎么发狠的毒害我们一家,也不看看,心都狠到了这样的地步,还指望这样的爹会真心待你们?   文婧祖父的心里,除了那个当官的儿子,眼里还有谁?”   三婶气得沙哑的哭诉起来。这样的动不动就用不孝来威胁自家儿子的公爹,要之何用?   随着三婶一声声的哭诉,谢承进整个人颓废的很,谢承玉也是极为颓废,两人极为痛苦,为何?为何要有这样的爹?为何要有这样的兄弟?   “她三婶,别再说了,他们两个也难的。相公,别难过了,不就是接到这样的一封信吗?   谁家里死了妾,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妾没了就没了,连祖坟都不能进的,不过是死了个下人而已。   既然她不过是个下人,你们又何必当真?连福建那边都没有当真,在死前将她直接贬为妾,不就是为了悄无声息吗?我们就当那边死了妾,不必理会就是?”   杜鹃轻言轻语的过去安抚自己颓废的相公,大着肚子,轻轻的揉着相公的头发,给他安抚。   “娘说的对,不就是个妾?不必理会就是。   祖父对二叔可是考虑到了极致?连处死那个老女人都想着二叔。   我可以猜到,祖父之所以这么急迫的处死那个老妾,其一是怕我们随时会用手里的罪证状告当官的二叔母亲。   其二也是为了让爹跟三叔对祖父更加的愧疚自责,进而主动将我们家银子双手奉上,安抚他们死了亲人的心。   祖父跟二叔将她先贬为妾,这可不是给我们的交代,而是怕二叔死了母亲之后得守孝。   可若是死了妾,这就不需要守孝了,看看,我们祖父为二叔想的多周到?   祖父可有想过,若是如此处置二叔的娘,我们这边会不会感到自责愧疚,觉得处置太狠了?   祖父想到了,可祖父不是怕你们难过,不怕你们自责,祖父怕的就是你们不难过,不自责,所以才会如此狠毒处置二叔的母亲。   爹,三叔,我们家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那边不过死了个妾而已,不必理会!   就像三婶说的,有功夫送钱给他们,不如我们自己好好强大我们自己,这样以后,谁也不能随便欺负我们。”   谢文婧对自己爹,对自己三叔说出自己不同的声音。   尽管这么说有些伤爹跟三叔的心,毕竟那是他们骨肉至亲的人,可惜是敌人。不得不防的敌人。   “对不起!”谢承玉颓然的对着文婧等人,说了一声之后,脸色难看的离开大堂,向自己的书房走去。   三叔叹口气,脸色难看的看着文婧,嘴唇蠕动几下,终于还是说了一声:“我去看书,明年一定要考上!你们不要怕。”   谢承进也拖着沉重的脚步,进入书房,跟自己哥哥一起,艰难的拿起自己科举的书。   谢承举两兄弟甚至在逼迫他们自己,一定要好好读书,一定要考中,一定要成为家里的依靠,一定不能再给文婧为难了。一定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自家人!   三婶,杜鹃,谢文婧三人轻轻的跟着过去,站在书房对面,看到他们两人在书房如此看书,都不由的眼眶湿湿的。   “三婶,娘,爹跟三叔内心还是渴望那边的亲情,只是那边不值得爹他们这样付出真心。   我们这段时间,暂时都不要提那边的事了,让他们自己说服自己吧!   好在娘就要生了,到时候家里忙碌了,热闹了,也许爹他们渐渐就好多了吧!”   谢文婧轻轻的对自己身边的娘跟三婶说着,自己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这件事自己换位思考,如果自己的亲爹不好,自己会不会也会直接扔了这样的亲爹?而这样的爹,尽管偏心,尽管狠毒,但还是自己儿时的仰望?自己能做的果断扔了这样的爹吗?   会不会期待他变好?会不会帮着他变好?就如同自己一心要管教好纨绔弟弟一样的心情?   会不会?   谢文婧也有些茫然!也许爹跟三叔尽管内心都知道祖父狠毒,祖父偏心,但他们依旧是祖父亲儿子,依旧想得到祖父认同,也依旧期盼祖父改变他自己,变好了?   最可恶的还是祖父,若是他对爹跟三叔狠心抛弃就彻底的抛弃,也好让爹他们对祖父彻底的死心。   可祖父偏偏又做出那样矫情的姿态,让爹跟三叔自责,愧疚,又再次对他产生孺慕之情。   这样的祖父,实在是太可怕了,比死了的那个老女人可怕多了,那个老女人坏就坏到底,不会给人这样左右为难的感觉。   可祖父一边坏,还一边做出亲爹的样子,让爹跟三叔如何抵挡这样的亲情?   爹跟三叔也只能靠他们自己来说服他们自己了,这段时间,自己多注意他们身体,免得他们郁结伤心。特别是爹的身体,才好没多长时间,更加要注意。   三婶跟杜鹃,不由的点点头。是啊!谁遇上这样的亲爹心里也不好受!   三人悄悄离开,不曾惊动对面书房里面努力要读书的两个兄弟。   谢文婧先将母亲送回之后,就立刻去看看翠儿。   “小姐,大夫刚刚来了,说翠儿肚子里是个千金小姐,在里面稳稳的,只要安心,就没事的。”   知画高兴的跟小姐汇报着。这是李叔的女儿,要是李叔回来之后,知道他有个女儿,不得高兴死!   “这就好,翠儿,你今后就安心在我们这住下来等李叔回来,李叔既然跟我约定过,就一定会回来的,你不要担心他。   还有,蔓儿跟你的事,就我们家里知道行了,别跟其他人说了,我那个二叔,若是知道你在这,还不定怎么想着使坏呢!毕竟你可是亲眼看着他推人下河的证人。   从他的角度出发,他可不想看见你活的好好的。好在他跟我们相隔这么远,他暂时是不会知道你在这的。   将来若是他忽然到我们这来,你自己注意避开他一点,除非有一天,他不是官了,又或者我们家强大到不需要忌惮他了。那时候,你尽可以俯视他,鄙视他,甚至是状告他。”   谢文婧不得不如此交代翠儿,若是被谢承举知道翠儿在自己家,不知道他会不会更加疯狂的想要毒害自家人?   说不定他会认为自家跟蔓儿会联合起来,这对蔓儿也极为不利。   所以,翠儿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好在翠儿之前来的李家祠的时候,就极少跟村民接触。   村民们也只是知道翠儿是李叔救回来的女子,为了负责任才娶的妻子。   自家里的人今天知道翠儿跟蔓儿之间事情的也只是爹娘,三叔,三婶,加上知画梅兰,杜妈,其余人都不知道。   翠儿点头答应,在大夫过来给自己看过之后,翠儿忽然感觉,谢文婧虽然还是个少女,但却给了自己强大的信任。   也许蔓儿小姐,也只能依靠她才能跳出火坑了。   不过,小姐现在竟然会成为谢承举的母亲,翠儿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不知道小姐现在是怎么样的心情?是不是会比之前好过一些?最起码现在小姐不再是妾的身份了。   小姐,你现在到底怎么想?还想着报仇吗?又或者也跟翠儿想的一样,想着早日离开那儿?   安顿好翠儿,谢文婧专门请来一个老大夫就住在自家。还请来一个经验老道的稳婆,随时可以准备给母亲接生。   家里这么一准备,谢承玉两兄弟,才惊觉两人读书过头了,竟然忽视了文婧娘就要生产了。   “三弟,这几天你自己好好读书吧,我要陪着你大嫂了。等她平安生下孩子,我再跟你一起好好读书。”   谢承玉顿时收拾心情,抱歉的对着自己弟弟交代。   “大哥,我现在也没了读书的心情,陪着你一起等大嫂生产吧!我怎么忽然感觉特别紧张了!”   三叔也丢了书,站起来不想看了。   “三弟,这是你大嫂生产,又不是弟媳妇生产,你急什么?”   谢承玉没好气的看着自己弟弟,那时自己妻子生孩子,他看起来这么紧张干嘛?   “咦?大哥,说起来,我身体应该比你好多了,我们怎么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再生一个?”   三叔笑笑,开玩笑似的说着。   “谁知道你?家里有现成的大夫,你自己看看,说不定你身体还不如我呢!”   谢承玉也轻松起来,这几天压抑狠了,难得三弟轻松开着玩笑,便陪着他说说笑笑。   谢文婧正好带着大夫走向书房,忽然听到这边传来笑声,顿时喜出望外,这是自己最期待的笑声。爹跟三叔他们想透了?   “爹,三叔,你们笑什么?这么开心啊!”   谢文婧及时过来,跟着谢文婧身边大夫跟着一起过来,这个大夫,现在每天除了给杜鹃,翠儿把脉,还会被文婧带来书房,给自己爹把脉,就怕爹过度压力之下,身体吃不消。   原本也想让三叔每天给大夫也把脉的,但三叔推辞了,说他身体好着,谢文婧便不想勉强三叔跟着看大夫。   好在三叔身体还好,就是这几天沉默了而已,今天难得听到他们高兴的笑声,谢文婧自然更加高兴。   “喏!大夫正好来了,文婧,让大夫一定要好好给你三叔把个脉,看看是他的身体好,还是我的身体好?”   谢承玉看到女儿洋溢的笑容,跟着笑着,心里却还是有些涩涩的难受。   全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才让自己爹失望于自己,让继母有机会毒害于自己,更让年仅十二岁的女儿承担过多。也让女儿对自己的爹痛恨至极。   ☆、082 脉象   若是自己出息,考中进士,当了官,爹自然看重自己,继母自然不敢加害自己,而女儿更可以无忧无虑的做一个千金大小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整个家操心不已。   “看就看,自然是我的身体比你好多了!”三叔忽然孩子气的跟自己大哥较劲起来。   三叔也是看到文婧满脸的笑容,才接着跟自己大哥嬉笑玩笑。   这几天,自己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每次见到文婧,都看到她眼里对自己的担心。   特别是文婧请来大夫,不但给大嫂他们把脉,给大哥把脉,甚至要给自己把脉。   自己却辜负了文婧的一番好意,没让大夫给自己把脉。   今天就让文婧听听,自己身体好着呢!让文婧也对自己放心些。   文婧笑得嘴角翘了起来,三叔跟爹较劲这个?   看到三叔不服输的样子,等着大夫把脉,文婧好笑的站在一旁,等着大夫把脉结果。   随着大夫把脉时间越来越长,几个人的脸色终于凝重起来,收起来玩笑的神色。   三叔怎么了?文婧的心忽然提到了喉咙口。   “大夫,我三叔怎么了?”   谢文婧终于撑不住的开口问了起来。   大夫喟然一叹:“不好说,我只能这么说,这个脉象显示,三老爷这辈子不能再有子嗣了。”   三叔顿时哈着嘴,这话什么意思?   谢承玉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明明弟弟已经生过两个孩子,怎么说弟弟这辈子不可能再有子嗣?   这是弟弟身体有毛病了吗?   “大夫,我三叔是不是被人下毒了?”   谢文婧第一感觉就是三叔被那个死了的老妾下毒造成的不育。根本就不做他想。   老大夫脸色沉重的点点头,这样的谢家里,竟然还有这等龌龊的事!   “大夫,可以解毒吗?”谢承玉脸色难堪的问。   此时的谢承玉不用再多想,也知道了三弟的毒一定是那个死了的老女人下的毒,亏得自己跟三弟对她的死还心存愧疚,原来她不仅仅毒害自己,连三弟也不曾放过,果然该死!   “不必费这个心解了,这个毒一旦服用,便是终生不育,好在除了不能生育之外,其余不曾影响。”   大夫淡淡叙述。对三老爷不育倒不觉得可怜,毕竟他已经有儿有女,但最叫自己可恶的还是下毒的人,实在是太龌龊!   谢文婧嘴角蠕动,还是无法说出什么安慰三叔的话。   在极为沉默的气氛里,老大夫接着淡淡的给谢承玉把了一下脉。   “你熬夜了?肝火都旺起来了?这两天注意吃点清火的,不可再熬夜。”   大夫说完,径自率先离开,还有两个孕妇要看。   谢文婧不得不跟着大夫离开,对于三叔不能再生育,自己感觉真不方便安慰。好在三叔有文婷,还有文峰,应该不是太大问题,好在那个害人的老女人已经死了。   等大夫跟文婧走后,谢承玉脸色发青的看着三弟。   “她的死,罪有应得,我们不欠她!我们连文婧都不如啊,竟然还对她的死,感到自责和愧疚?   三弟,你也别太难过,好在你已经有了文婷,有了文峰,幸好也不影响身体,别对这个耿耿于怀,反而累了你自己。”   “嗯,我懂的。大哥,我先回去,这几天,我们都别看书了,安心等大嫂生产,这件事跟文婧提一下,跟谁都别说。”   三叔一个正直中年的男子,忽然听说自己被人下药,还是不育的药,尽管自己有了儿女,尽管这个毒药不影响身体,但心里的恨意还是胀的满满的。   忽然不想面对任何人,只想自己好好调整一下。   谢承玉难过的看着自己弟弟脚步虚浮的离开,心里难受之极。   原本自己跟三弟得知那个老女人这么死去的时候,还对那个老女人的死,感到愧疚,感到爹处理的太重了。   觉得她虽然毒害自己,但毕竟自己好了,没必要让爹忍受丧妻之痛,没必要让二弟忍受丧母之伤。   还想着爹说的承举一个人独自承担兴旺谢家的重担,想着爹的苦衷,还跟弟弟约好,想着说服文婧,拿出家里部分家产,支持承举兴旺谢家,也是自己跟弟弟对爹,对承举的愧疚之意。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翠儿的求情,才知道那比自己有出息的弟弟,竟然如此不堪,如此狠毒。让自己跟弟弟感到羞对家人。   刚刚再获知弟弟在早些年的不经意间,就已经遭到了那死了的老女人的毒手,直到今天才知道啊!   想到这,谢承玉的内心如刀割一样疼痛。   爹,为何你要在婚前喜欢上这样不堪的女人?   若不是她,娘也不会郁郁而终吧?若不是她,我跟弟弟也不会被她毒害?若不是她,也不会有那样狠毒的弟弟?   我们一家人一定过得和和美美的,我跟三弟也一定好好读书,一定撑起谢家,这样不好么?   爹,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后悔娶了那样狠毒的女人了?   爹,你能不能不要一心一意的看重二弟,我跟三弟一定也能承担起兴旺谢家的责任?   “大小姐,夫人今天已经见红,恐怕在这个几天之内,就会发动生产,应急的药物,物事,都准备好了吗?”   此时的稳婆,正在跟谢文婧汇报杜鹃待产的情况。   “嗯,都准备了,这几天,辛苦你了。”谢文婧故作冷静回道,实际上内心已经紧张起来。   前世自己没有生过孩子,但裴叶珠生孩子的时候,自己是在一边守着的,那惊心动魄的过程,自己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也是因为知道生孩子如此艰辛,而裴叶珠生下孩子之后,就说要给自己名下,让自己极为感动,也极为感激。   而现在,自己要面对的是母亲的生产,一想到那艰辛的过程,谢文婧真的很怕母亲出现任何意外。   千万不要啊!   “别太担心夫人,夫人这不是头一胎,已经是第三胎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特别是当着夫人的面,更不能如此紧张,免得夫人太过紧张,反而不好。”   稳婆一眼识破谢文婧的紧张恐惧心理,立时对着文婧笑笑,安抚她。   作为当地知名稳婆,接生一个第三胎的孩子,实在是轻松的,只要不出现大出血就没事。   从业以来,还没有遇上过生不出来的第三胎呢。第一胎的孩子生不出来倒是有时发生,但那也是少数人。   像谢家这样的积善之家,菩萨也会保佑的,没事。稳婆淡定的给自己打气。   僵硬的谢文婧听到稳婆如此把握的话,才有些放松下来。   是的,娘已经是第三胎了,应该不会有事的,绝不会有事的。   三婶这几天,一直陪在杜鹃身边,也是期待加忐忑。三婶并不知道自己男人被害不育的事。   文婧原本就没打算跟谁说这件事,爹又特意悄悄嘱咐自己,三叔不育这件事,家里就没有其他人知道。   三叔调整了几天之后,也浑然看不出心情受到影响的样子,这几天的三叔也不看书,而是时常陪在大哥身边,连家里的文峰文宝都放松了约束。   让他们自己读书自己看书,没有再去督促检查,倒是把文宝高兴坏了,娘生弟弟,还有这等好处?   这几天,连外祖父外祖母俩个人天天过来一趟,看看女儿要生没有。大舅母跟大舅舅他们在外面,回不来,但也写了信回来打听消息。   两家人都在等着杜鹃生孩子,杜鹃自己原本倒没有什么紧张情绪的,现在被这么多人等候着,压力自然也来了。   翠儿这几天,直接被谢文婧嘱咐不许出来,就怕她见到母亲生孩子,受到刺激跟惊吓,翠儿离生产还早着,不能受到惊吓。   此时的徐寅,也在担心文婧,听文婧说过的,她娘应该就在这几天要生了,娘也在默默替她祈福。不知道文婧是不是在紧张无措?很想陪在她身边。   自从跟文婧那次在麦地分手之后,又有好些天没有见到文婧了,知道她为了堵她恶毒祖母,无情祖父的嘴,特意捐了杭州,苏州两地的种粮。也获得了两地知府馈赠的第一孝女的牌坊。   徐寅摸摸自己手下的书,这是自己为文婧撰写的江南第一孝女,将文婧每个孝举都一一描述出来,为的就是想让文婧,获得更加响亮的名声。   文婧孝名越是响亮,对文婧来说,越是一种保护,大周的名声极为重要,名声响亮到了一定程度,连知府都不敢招惹的。   但自己还不知道文婧的意思,文婧应该是想要这样的效果的,不然她也不会如此高调捐赠种粮。   “娘,不知道谢家大夫人如今平安的生了没有?”   徐寅提出话题,想引得娘自己提出去看看,顺便自己也跟着去才好。真的很想见文婧。   “娘也不知道,娘昨天还去法净寺替她求了平安符,希望她能顺顺利利的生下孩子。”   徐寅的娘最近被自己儿子女儿逼着好好休息,脸色看起来红润不少,双手也多了些光华。视力也恢复不少。   “娘,既然你为她求了平安符,那我们今天不如将平安符送去给她?”   徐寅见娘竟然没有要去谢家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说出来。   娘虽然有些担心文婧娘,但娘一向愿意默默担心,也不善当面表达,既然求了平安符,自然应该送给当事人才更好嘛!徐寅如此想。   “这?也好!彩儿,去买两斤红糖,我们去看看谢家恩人生了没有?寅儿,你一会就在家等着,我们去去就回来!”   徐寅的娘算是半推半就的答应去看看。   徐寅娘也想过要去看看的,但却感觉自己不应该多去谢家,他们家是积善之家,更是给了自家天大的恩情。   如此恩情应该牢牢记在心里,而不应该以此恩情为借口,接近多接触恩人家,有种高攀的感觉。   若是儿子高中举人之后,自然可以多接触,甚至是多报答,但现在自家毕竟还是这个村子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外地人啊!一切还是谨守自己的本分为好。   很是稳妥,也很是卑微的徐寅娘原本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默默给文婧娘祈福,也不愿亲自去看看。   结果被自己儿子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怎么说那边也是在要紧的时候,去关心一下,也是要的。   “娘,不要给我银子,我自己有,我这些天,天天去城里,给一家酒楼掌柜的算账!顺便还做了两个好吃的菜,挣了二两银子,还没拿出来给娘呢!买两斤红糖足够的。”   徐彩看着自己大哥,嘴角上扬的厉害,大哥又想见谢文婧了,鼓动娘去看看,结果娘是答应看了,却没让大哥跟着一起看!大哥傻眼了吧?   徐寅娘听到女儿这么说,也没多在意,女儿自己挣点银子存着,便存着。女儿也大了,需要给她自己买些东西。好在儿子那次写字挣得多,现在还有两百几十两没动呢,足够好几年的用度了。   “你自己挣得就自己收着吧!拿着去买!”徐寅娘还是拿出一两银子,交给女儿。   一斤红糖,要500文钱的样子,一般妇人生产之后,都需要红糖的。普通百姓之家,生产孩子,有能力的一般也就准备一斤红糖罢了。   徐寅娘也想到谢家应该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事物,根本不缺这点红糖,但这是自家一点点心意,空手去看她总是不好的。   徐彩见娘硬要给自己银子,没办法只能先拿了。其实自己手里不是二两银子,而是两百两银子啊!那也是谢文婧给的。   可惜的是,自己去城里天天转悠,也没找到什么好生意可以挣钱的。   两百两,倒是可以买一个城里偏僻一点点的小小铺子,可买了做什么买卖?做烧饼还是做包子卖?一旦做了买卖,还不是把娘拖下水跟着受累?   想着倒卖一些粮食,可看看人家倒卖粮食的,全要运船运去外地的来回运的,自己一个人也这么干?不可能啊!   买几亩水田租赁给人种着?现在的水田,人家全是种的玉米,还是满地的玉米,听说那个产量比小麦高很多,顿时联想到去年甘薯的泛滥成灾,简直到了不值钱的地步,忽然感觉买卖水田也不合适,不挣钱不说,说不定还会累着娘。   怎么谢文婧挣钱就跟捡似的?轮到自己怎么就没出可捡了呢?   死活凑上一家酒楼,掌柜的被自己哭的心惊肉跳的,才不得不好心收留自己,一个月的月钱,才100文。还得每一天都给他算两个时辰的账。   钱真特么的难挣啊!   对!这次跟娘去谢家,见到谢文婧的时候,要不然问问她怎么捡钱的?   谢文婧挣钱挣得,多到把钱到处捐的程度,徐彩不得不佩服她这点,确实有资格包养大哥,呸呸,是借钱给大哥。   徐彩一边拿着银子,一边去买红糖。   其实娘真没必要花这银子,人家早就准备好了嘛!算了,不买是不行的,娘是要这点心意,懂的。   徐寅果然是傻眼了,娘竟然不带自己去?让自己一个人在家等着?   “娘,若不然,我也去?很长时间没有去陪谢老爷练字了?”   徐寅不死心的垂死挣扎。   “谢大老爷这时候哪有心思招呼你练字?你承了谢大小姐的救命之恩,就要多为她想想。   你一个少年,时常去他们家,会给人说闲话的,谢大小姐也不容易,才这点大,就要承担这么多。   要救他爹,要防着她祖父祖母,还要挣钱养家,最恨的还是那个赵家,竟然将这么好的姑娘退婚,还在扬州故意污蔑她的名声。   这个时候,你更不能给她舔乱了。   若是你将来高中了,再好好报答她吧!”   徐寅的娘最后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让徐寅很想问问清楚,娘,我可以以身相许的报答文婧么?   娘这么说的意思是这样的意思吗?   徐寅最后还是没敢问出来,等吧,这个时候跟娘说这个太早了。   娘跟妹妹心里唯有自己的学业,只有自己尽快高中举人,娘跟妹妹才不会如此担心自己把心思用在别处。   好在文婧还小,也没有婚约在身,更是和自己心心相印,自己再不会跟前世那样一个人苦苦思念了。   只是,给文婧写的这书要怎么办?   徐寅抬头,远远瞥到妹妹从田间回来,把心一横,天生妹妹是知道自己跟文婧的事,索性就托付妹妹问问文婧的意思。   徐寅娘看到儿子见到女儿回来去迎接的时候,也不在意,只当儿子一向关心妹妹。   “小妹,把这个拿去给文婧,问问她的意思。”徐寅将收在宽大衣袖里的江南第一孝女拿出来给妹妹,没办法,只能求助妹妹了。   自己在跟文婧麦地偶遇之后,曾偷偷又去过几次,一次都没有再遇上文婧,还差点遇上村民,还好,没有被人认出来自己就跑了。   要想光明正大去看文婧,娘也不答应,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知道文婧看到了这个,会不会在今晚到她家麦地去?她娘要生了,自己也没把握文婧会不会跟自己心意相通的过来啊!   “江南第一孝女?你写的?”徐彩接过大哥塞过来的书,看了一眼,诧异的问。大哥竟然还有时间花在这上面?   徐寅看到小妹脸色忽变,顿时额头冒汗,坏了,小妹怕是又当自己偷偷想着文婧,耽误学业了。   “小妹,你也听到了文婧祖父祖母要状告文婧不孝的事吧?文婧救了我一命,这是事实,文婧帮着我们家解决了最实际的困难也是事实。   现在文婧遇到难题了,难道要大哥做那忘恩负义的人,眼睁睁看着她被坏人状告不孝?   大哥写了这个,就是问问文婧,要不要把这个传扬出去,让文婧孝名不仅仅传诵在苏杭两地,更要文婧的孝名传遍江南。   若是这样,文婧祖父祖母还能状告她不孝?全江南的人也不答应,是不是?   小妹,大哥这些天,可是有娘看着好好读书,一刻也没敢放松的,大哥保证,今年一定高中秀才,若不然,大哥答应你,将来什么都听你的。嗯?”   徐寅不得不对着自己妹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加上拍着胸脯保证,这次一定考中秀才!   “这是你说的?要是你今年还是没有考中秀才,你就不要再想着谢文婧,哪怕她嫁人,你也答应我,不许想着她?”   徐彩想想之后,还是答应给大哥传递一次书,好在不是情书之类的。不然,哼,早给你扔了!   答应归答应,趁势也提出自己要求,这可是大哥自己说的,不是自己逼大哥的。   一直就担心大哥天天虽然是看着书,但脑袋里想的可不是书,而是谢文婧就坏了,大哥既然能这么保证,自己当然不能错过。   “一定一定,若是今年不能考中秀才,大哥一定什么都听小妹的!”徐寅顿时连连接着保证。   只要妹妹肯给自己传给文婧,今天晚上文婧有一半可能会到她家麦地,自己再去等她一次。再去见见文婧一次。亲口问问文婧的意思。   名声在这个世道,不仅仅需要口耳相传,需要布善义举,需要官方褒奖,更需要有广泛的书籍源远流长的传扬,经久不衰的歌颂,才能让名声既够响亮,又够广泛,更够持久。有力度。   “好,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徐彩追加一句。   “自然自然,大哥怎么会说话不算话?不过,等大哥考中举人之后,你可不许拦着大哥喜欢文婧了。”   徐寅才说完就感到后悔了,干嘛惹妹妹着急上火?   果然徐彩一听到大哥这话,顿时嘴角抖动。大哥喜欢谢文婧喜欢到骨头里了啊?   大哥若是因为喜欢谢文婧,奋发图强的考中举人,也不算坏事,前提是考中之前,大哥不许多想她。   “等你考中举人,我才懒得管你!”徐彩还是没舍得打击大哥太狠。   若是自己强求大哥,现在不许想着谢文婧,不知道大哥还会不会乖乖呆在家里看书?就算不是为了我跟娘看书,为了他心里的那个谢文婧看书,自己也认了。   徐寅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还好还好,小妹还是通情达理的。   当徐寅的娘跟着自己女儿一起走进谢家,便感受到了谢家的紧张气氛。   “请跟我来。”杜妈带着徐寅娘跟徐彩,一路静静的走向杜鹃那边,正好小姐也在那边。   “徐夫人?快请进来!”   被众人保护着的杜鹃,最近几天很是无力,不就是见红?又不疼又没破浆,自己都差点被圈起来了。   自己又不是没生过孩子,全都这么紧张干嘛?   正好百般无奈的时候,忽然瞥到门外的徐夫人母女。   徐寅没跟着一起来?   不对,自己生孩子,徐寅跟来不合适,自己想见那孩子都糊涂了。相公也十分看好徐寅那孩子,若是他将来能高中,女儿又看得上他,那就好了。   “一直记着大夫人就快要生了,昨天特意去法净寺为夫人求了个平安符,祝夫人顺顺利利生个大胖小子。”   徐寅娘不好意思的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求来的平安符,也示意女儿将带来的两斤红糖奉上。   “太感谢夫人的一番好意了,有了夫人送的平安符,我一定能顺顺利利的,多谢徐夫人一番善意!”   谢文婧的娘急忙收下徐寅娘的一番好意,虽然只是平安符跟两斤红糖,但这对于他们家来说,实在是太贵重了,等会让女儿好好的给回个礼。   文婧也高兴的很,虽然没有看到徐寅一起过来,但能看到徐寅娘现在面色红润起来,不由的替徐寅开心。   就在此时,又有村民过来送礼。   这几天,李家祠的村民,陆陆续续听说谢大夫人要生了,各自准备了礼物过来看望。   李家祠的村民已经没有贫苦人家了,最苦的人家存款也得几百两银子。这不,徐寅娘看着几个李家祠的村妇送礼,出手都比自己阔绰,难免心里感到羞愧。   她们不仅仅送红糖,还拎着几只老母鸡,甚至还拎着鸡蛋,初步估计几两银子要有的。   怎么说自家里现在还有两百多两银子的,但一想到那时给儿子这几年读书的银子,便不敢动用。   但这是给恩人送礼,怎么能如此?是以,在谢家人接待跟着而来的村民的时候,徐寅娘满脸羞愧。   “大娘,你身体好些了吗?”谢文婧跟村民们笑笑打过招呼之后,便来到徐寅娘身边。轻轻问着。眼里是最真的担心。   徐寅的娘对上文婧担心的眼神,不由的心里一阵触动,这孩子如何知道自己身体虚弱的?儿子到他们家来的时候说的?   “我好好的,谢谢大小姐的关心。你们还有要忙的,我们就不多耽误你们了,谢大夫人,三夫人,大老爷,我们告辞了!”   徐寅的娘,看到谢家,陆陆续续还有村民过来送礼看望,也不想多呆了,心意送到就好,人家还忙着呢。   “都别走,一起留下来吃个午饭再走!”   三婶热情的挽留过来的徐寅娘,也挽留其他要走的村妇。   “不了,不了,等你们家孩子满月的时候,我们再来吃饭不迟,家里还有菜地要翻,先走了!”   村民也是丢下礼物,说几句吉利的话,急忙赶着回去干活。   徐寅娘自然也要跟着一起走,徐彩一直找机会将大哥给自己的书交给谢文婧,可娘这么急的要走,怎么给啊?   “彩儿妹妹,稍微等一下,我还有个花样想跟你请教一下呢!”   就在徐寅娘拉着女儿一起要离开的时候,谢文婧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徐彩被谢文婧这一声热情的彩儿妹妹叫的一阵发麻,谢文婧如此热情,什么意思?   还跟我讨教花样?跟我娘讨教花样还差不多,我会个毛花样啊?   连徐寅娘都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女儿,女儿什么时候把花样学了?不是要她不要跟自己一样学这个的吗?   家里自己一个人绣坏了身体,绣坏了眼睛就够了,可从不想女儿跟自己一样,绣坏了眼睛。   女儿虽然不会刺绣,但会算账,他日等儿子高中之后,女儿纵然不会刺绣,也能找到好婆家。   “娘,你等我一下,我们回家再说,回家再说。”   徐彩被自己娘看的一眼,顿时心头发虚,狠狠的瞪了谢文婧一眼,不能找一个好借口见我?非得说花样?我娘不许我跟着她学这些,懂不?   谢文婧被徐彩一眼瞪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说错了什么啦?又惹了徐彩不高兴了?   自己不就是想问问徐彩,他哥哥最近怎么样了嘛?顺便将自己做的不少糕点,给带回去。   这几天,自己等待娘生产,极度焦躁,索性就在厨房不断做些糕点,天生等娘生了之后,家里不断来人,总是要的,便将焦躁发泄到了糕点之上。   意外看到徐大哥娘她们,自然就想让她们带回去给徐大哥吃。那可是自己亲自做的呢!   徐寅娘不得不在门口稍微等一下女儿,就在她站在那边等待的时候,三婶又追过来,陪着她说说家常。   “你儿子好一阵没过来跟我大哥练字了呢?”   三婶也很是看好徐寅,可惜的是,徐寅这孩子来的实在太少,不知道是不好意思来,还是他忙着看书。更不知道自己等人是不是猜错了文婧的意思,实在替文婧着急啊!   文婧被赵家退婚,虽然文婧本人对此极为高兴,甚至一直盼着能跟赵家解除婚约。   但真正情况是,被退婚的女子若是想再找到好人家,实在是太难,人家只要一听说是被退婚的,马上就会想到女方有什么特别不好的,少有一点点的不好,都不会被退婚的。   两家联姻,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退婚的,一定是大事。普通人都会这么想。   难得遇到文婧看重的少年,又是写的一手好字,孩子又肯刻苦读书,前途还是一片明亮的,若是两人能好,自己也替文婧感到高兴。   就是不知道那孩子的心意啊?怎么就不爱往自家跑呢?   “呵呵,这时候谢老爷自己也忙着,哪有时间花在这上面?我儿子知道这个的。   他天天在家看书呢,等他考中,他一定会过来,多陪陪谢老爷练字的。”   徐寅娘想到儿子刻苦读书的样子,也很是自豪,儿子一直就懂事,知道读书要刻苦,将来考中才是全家人的出路。   三婶点点头:“好样的,他知道刻苦读书,将来必定高中,徐夫人教的好儿子,将来一定会衣锦还乡,好好孝敬你的。”   “呵呵,你们家也会的。”徐寅娘微微笑笑,客气的应对着热情的三夫人。   “给你!”徐彩跟着谢文婧到了她的屋里,一脸不情愿的将大哥托自己带的书拿出来。   《江南第一孝女》?   谢文婧接过书,翻开第一页就看懂了徐寅的意思,他也是要给自己冠以更响亮的美名。大周朝,强大的美名也是一种实力。倒是跟自己的意思不谋而合了。   不过,徐大哥的字迹不能被传出去,将来只要他高中状元,他今天为自己美名的举动,会成为政敌攻击他的把柄。再要是娶了自己,便就成了他的污点。   这本书,自己可以找人另外抄写一遍之后,再拿出去印刷,传遍江南。   既然自己也有这样的意思,就自己私下找人去做吧!   “谢大小姐,你搞错了,我从来不学刺绣,我娘不想我也跟她一样,以后要找我不许再拿这个做借口了!”   徐彩可没有她娘对谢大小姐那么客气,不高兴的话直接就说,不怕谢大小姐不高兴!   谢文婧嘴角抽动一下,无语,每次见这个未来小姑子,总不得劲。   “你大哥好吗?”谢文婧一边说一边拿出糕点,不少糕点还在自己屋里呢。拿出一竹盒子,装上格式糕点,想着徐大哥第一次吃上自己亲手做的糕点,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徐彩看着谢文婧一副阳光灿烂的样子,就看不惯。   “只要你不去打扰我大哥,他好着呢!一准能考中!”   徐彩接着不客气的回话。   “将我做的这些糕点,带回去给你大哥吃,让他读书的时候,照顾好他自己身体,也要照顾好你娘的身体。”   谢文婧无视徐彩对自己的不客气,依旧是笑着将一盒子糕点,塞进徐彩手里。   “再告诉他,我懂他的意思,让他不要再管这件事,安心读书。”   徐彩原本真不想要这盒糕点的,拿回去给大哥,大哥不得也把嘴咧歪了?   可忽然听到谢文婧不仅仅关心大哥身体,也关心大哥读书。这?这对大哥读书是不是更有促进作用?   “好了,我晓得了,我走了,娘还等着我呢!对了,你说现在做什么生意挣钱快?”   徐彩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回头问了一句。   “呵呵,没有挣钱快的生意,你就在家安心照顾好你娘跟你大哥吧!你不知道,女人一旦做了生意,对嫁人的事,还是有很大影响的。   还有,只要做生意,就有输有赢,你一个人的输赢直接影响你们一家人,特别是你娘的身体,再不能这么提心吊胆的,哪怕你挣了很多钱,但你娘若是因为你做生意,担心坏了身体,还是不值得的。   你不要担心你大哥,他将来一定高中举人,高中进士,你们一家将来一定会衣锦还乡的!”   谢文婧清清楚楚的体会过一个女人做生意的经历,特别是未嫁女子做生意要承受的那些名誉损失。   前世的自己,一心要撑起两个世家,觉得累了自己一个人,苦了自己一个人,名誉损了自己一个人,都是值得的。可恰恰忽略了爹娘的心情,他们一直为自己揪心不已。   徐寅家比较简单,没有自己家这样强大的敌人,他们只要平平安安等几年,徐大哥一旦高中状元,他们便再也不需要为生计操心。   不过现在的自己,也不会让他们为生计操心,只是需要一些善意的手段,掩瞒徐寅娘而已。   前世自己经历的那些苦痛,谢文婧不希望徐彩也经历一遍,这一世的自己,只希望她能安安心心的,陪伴她娘,陪伴她大哥,将来帮她找一个善良的婆家,幸福安康的过上一辈子。   “你说的轻巧呢?你自己一出手就是这么多银子,还让我大哥背上了两万的债务,我不去挣钱,我们家不需要还你银子的啊?”   徐彩不客气的质问谢文婧,你自己在杭州挣钱跟捡似的,却不想我挣钱还你,怎么?想一辈子套住我大哥?再说了我大哥就是高中举人了,也不一定能有那么多俸禄还你,好几千两呢!我不挣钱怎么办?   “那就不还了吧!”谢文婧不由的笑着回答阴沉沉的徐彩,这彩儿对他大哥实在是没话好说了,为了他什么都愿意。   “你说真的?”徐彩忽然两眼放光。   这感情好啊,她又不缺钱,钱多的到处撒,也不差撒自己一家了,不过自己一家是不是撒的也忒多了点?   徐彩问的有些心虚。   “自然是真的,再说我又没让你大哥立借据,完全可以不用还。你别再操心这个了,快点回去吧,你娘还等着你呢!我不去送你们了,我看看你大哥写的书。”   谢文婧笑着将徐彩送出自己屋子,叫前面过来的知画,让她替自己送人,自己实在迫不及待想看看徐大哥特意为自己写的书。   徐彩忽然觉得谢大小姐对自己大哥感情很真,也许大哥就是这样被她感动的迷上的。   “要是你不影响我大哥读书考试,等我大哥高中后,我让我大哥娶你!”   徐彩在知画还没过来之前,轻轻对着谢文婧说出自己的底线。   “好!”   文婧忽然听到徐彩如此表态,顿时心花怒放,最愁的就是这个未来小姑子压根不待见自己,今天竟然能听到她亲口答应的话?   果然,小姑子还是需要时常接触接触的,感情深了自然就好了。   徐彩瞥到谢文婧一脸的阳光明媚,顿时感到自己嘴巴欠抽的,怎么就这么轻易替大哥答应娶她了呢?   ☆、083 不谋而合   看她嘴巴咧的?回答自己崩脆的一个好字,也不知道委婉一点,含蓄一点,推辞一点?还世家千金呢!受不了!走人!   徐彩别扭的跟随知画走人之后,谢文婧便迫不及待的打开徐寅给她写的《江南第一孝女》   徐大哥真的很厉害,跟自己竟然不谋而合。   里面叙述的全是自己最美的事迹,哪怕是肮脏的事迹,也用最美丽的事迹掩盖成为最感人肺腑的事迹。   恶毒的祖母毒害爹的事,徐大哥没有说,说的仅仅是自己因为爹,重病求医无果,在佛的感召下,带着一家人,离开浮华的世家,住在法净寺山下,潜心礼佛,终于感动菩萨,可以说那是自己的一片孝心感动了天地,才有了爹的康复。   祖父祖母抢夺自家家产的事迹,也是只字不提,只是提到祖父祖母双手病倒,自己为了给他们祈福,散尽家产,只求祖父祖母身体康复。   依旧是自己的孝心感天动地,很快祖父就从晕倒状态,恢复正常,祖母也是如此。   甚至还有不少佐证,法净寺的苦灯大师亲口的赞誉,杭州知府,苏州知府送的孝女牌坊等等,全是一片美好的事迹,半点不见肮脏。正是世人所期望看到的那样孝道。   其间也不乏很多小事,比如日复一日的给祖母煎药,日夜侍疾在爹床前,善待弟弟,亲厚母亲,友爱邻里等等事迹,都说的让人十分的感动跟钦佩。   谢文婧看着笑着,笑着还流泪了,徐大哥真懂自己。   自己如今的名声已经十分响亮,将来若是二叔想毒害自家人,也不得不忌惮自己如此响亮的名声。   大周朝,实力不仅仅是仕途,还有美名,钱财。   自己一个女子,走不了仕途,爹娘也不喜自己经商,那若要强大,美名倒是最合适自己的。   “彩儿,谢大小姐跟你学花样?”徐寅娘暂且忽视女儿手里的一盒子糕点,直接问重点。   自己为了刺绣,劳心劳力,身心疲惫,自然不愿女儿走自己的老路,更何况儿子读书极为刻苦,只要儿子高中,女儿更不需要如此辛苦。   “娘,那个谢大小姐自己弄错了,等我过去跟她说了之后,她才不好意思的跟我说,她记错人了。   喏,这盒子糕点就是她不好意思送我的呢!”   徐彩说谎还是有点功底的,善意的谎言,这两兄妹为了自己娘,没少说。   “你啊!谢大小姐记错了就记错了,你怎么还要她送你糕点?你可要记住,她是你大哥的救命恩人,没有她,就没有你大哥!”   徐寅娘没好气的教导自己女儿,自己过去送礼的时候,就感觉有些心虚,觉得自己送的轻了。   女儿倒好,不但没有如此觉悟,还直接从谢大姐是手里拿来一盒子糕点?   “娘,没事,这些是谢大小姐学着亲自做的,给我试着吃吃看看味道的。   你也知道,谢大小姐是个千金大小姐,做出来的东西能好吃吗?   我知道她是我大哥的救命恩人,自然给她这个面子,吃她学着做出来的糕点了嘛!”   徐彩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听的徐彩娘很是无语。   自己女儿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如今粮食的价值?就是这些糕点难吃,那也是极其珍贵的粮食!   人家谢大小姐为了帮助自家,不仅仅救儿子,给全家人买衣服,就连给自家送糕点,都为自家人想了这样贴心的借口,可惜女儿偏还不懂谢大小姐的好意。   “你呀!娘都不知道怎么说你,谢大小姐是一片好意啊!”徐寅娘无奈的点点女儿的额头,嗔怪似的。   “啊?真的啊?我还傻乎乎的真的以为她找人替她吃着看看味道的呢?谢大小姐人真不错,要是我将来的大嫂也这么贴心就好了。”   徐彩试探娘的意思看看,别自己跟大哥一头热的答应将来娶谢文婧,结果娘不答应,怎么办?   “别乱说,影响谢大小姐的名誉,你大哥将来会给你找一个好大嫂的,还有你自己的婚事,娘也想等两年在说,两年后,若是你大哥能高中举人,你也能找一个体面一些的婆家。   还有,你现在还是姑娘家,不可多说这样的话,万一不注意被人听了去,会被人轻视的。”   徐寅娘听到女儿的话,直觉是感觉女儿说的,其实也是自己想的,若是自己能有这样一个儿媳妇,何尝不好?   她心地善良,心思细密,待人亲厚,自然是自己最想要的媳妇。   可她那么高贵,那么圣洁,名声又是那么响亮,若是儿子高中进士,也许还能般配的上。   可自己都不知道儿子要多少年才能有出息,总不能因为自家喜欢她,便心生奢望?更不可因此在言语间不注意的伤害了她啊!   现在儿子还在读书,现在说起这些来还是无意义的啊!更不可以因此说的让儿子对谢大小姐产生不必要的心思,害人害己而已!   “噢!娘,我懂了!再也不会多说了!”   徐彩乖巧的回答娘的话,心里却是对大哥有点点担忧了。   大哥,你如此痴迷谢文婧,我也感觉谢文婧人不错,连借你这么多银子,都说不要还了。   可惜娘真没这个想法呢!   不过,大哥也不是没有机会,只要大哥高中,娘一定什么都听大哥的,徐彩基于对娘的了解,敢保证娘一定会如此。   徐寅看到娘跟妹妹回来,第一眼不是妹妹手里提着的一盒子糕点,而是盯着妹妹的眼睛问:书送到了没有?   徐彩背着娘冲着自己大哥点点头示意:自然送到了!   “大哥,这是谢大小姐亲自做的糕点,第一次做的,还特意请我替她吃的看看味道的,你也吃一个?”   徐彩依旧是拿着那样的烂借口跟大哥说,娘还在边上呢!总不能跟大哥说,这一盒子糕点,是谢文婧特意要自己带给大哥你吃的?   那娘还不担心死大哥?怕大哥把心思用在别处了?   娘可不知道,大哥早就把心思用了一点在别处了,好在大部分时间还用在读书上面。不然的话,连自己也着急上火呢!   不对,自己之前还不是为大哥着急上火的?不过是没有用而已,大哥对谢文婧的感情实在是有些根深蒂固,让自己无能为力。   好就好在,大哥看上的谢文婧还是不错的一个人,好就好在,大哥现在还知道为了要娶谢文婧努力读书,不然的话,哼哼,不仅是自己,谢文婧爹娘也不会答应的。   徐寅顿时两眼一亮,来不及的就拿出一个糕点,小心的咬了一口,一副品尝到陶醉的模样,看的徐彩牙根都发酸,这两人就这么让人看着不得劲。   背着娘的时候,徐寅悄悄问妹妹:“她看到书怎么说?”   “没怎么说,就是说她懂了,让你不要管这个,好好读书,听到了没有?她叫你好好读书?”   徐彩借机把谢文婧督促大哥读书的话,加重语气,好好的重复两遍。   徐寅立刻对着妹妹直点头,心里则是猜测文婧要自己不要管是何意,她到底是要这样的更为广泛的美名,还是不要?   她应该是需要的啊?要不然她那个无良的祖父如何会轻易放过文婧挣得这么多银子?   她那狠毒的祖母也不会轻易放弃毒害文婧一家人的啊?   最怕的还是她二叔,现在虽然没有毒害欺负文婧一家,但保不准哪一天就会跟他那个恶毒的娘一样的想着毒害欺负文婧一家啊?   只有文婧的名声极为响亮,响亮到文婧那当官的二叔也不敢对她轻易使坏的地步才行。   谢文婧拿着徐寅写给自己美名的书,不断思索,如何操作更好。   “小姐,你看什么书啊?”   就在谢文婧拿着书,出神的想着如何操作更好的时候,梅兰知画过来了,两人现在没事,便会跑来看看小姐。   “你们过来看看这个。”   谢文婧一笑,对着两人招招手。   梅兰知画两人脑袋凑在一起,翻阅起来。   “咦?他乱说,小姐祖父无情的很,怎么被他说得就成了慈祥的好祖父了?还有小姐的祖母更是歹毒,他也不知道,还说她是一个好祖母呢!”   知画看了一半就开始脸色不平起来,明明小姐被他们欺负的没有办法,才不得不这样的嘛!   “梅兰你觉得呢?”文婧笑着看着不说话思索着的梅兰。梅兰比知画大一点,做事说话也比知画多一些考虑。   “小姐,这么写也好,这样世人若是看到这本书,就都会赞美小姐是至孝之女,正如此书说的,是江南第一孝女。   这样以后,即使老爷再过来以不孝之名威逼小姐,也没有会信他,说不定他自己看了之后,也会觉得没脸再用这不孝之名来逼迫小姐了。”   谢文婧笑着看着知画:“梅兰想的很有道理,对待敌人,不仅仅要横眉冷对,也需要迂回曲折。有时候,迂回曲折吧比横眉冷对效果更好。   这本书,你们抄写两本本出来,到时候,我们请人去印刷个几万本,想办将这些书推荐出去。不仅仅能给我美名,也顺便挣上一笔卖书的钱。   对了,这件事,就我们几个人知道,暂时不要透露出去,娘这时候正要生产,就不给家里添事了。”   谢文婧看到徐寅写的书,想到名声,自然还想到卖书的银子,能一举两得的事,自然想要一举两得了?不过要好好想想如何操作而已。   至于挣钱,挣名声的事,谢文婧有些不太想说,怕给家里人太多压力,爹跟三叔在如此压力之下,都逼着他们自己使劲读书。   而前世的他们,却是没有人一个人高中举人的,自己也不知道他们这样逼迫他们自己,如何是好?   自己能做的只能是,尽量不让他们知道自己做的那些让他们倍感压力的事。   这些书若是挣钱了,也不必多说,存在钱庄就是,家里需要钱的地方还很多。   “小姐,这能挣多少银子啊?”知画忽然两眼发直起来,小姐真厉害,随便一个念头,就是大把的银子呢!   “暂时不好说,尽量吧,捐助了那么多出去,应该要想办法,再挣一些回来的好!”   谢文婧笑笑说出自己的想法,其实真正要传扬美名,还是需要大把的银子撒下去啊!   既然答应了爹娘不去经商,就从别的地方,想想办法,既能挣钱,又不会让爹娘担心自己糟蹋了自己名声,还能让自己不断强大起来,强大到二叔只能望而兴叹的地步。   那个老女人的死,虽然说起来是祖父给爹他们的一个交代,但这也是自己担心的一个地方,二叔他心里不会怨恨?   纵然不会因为他娘毒害我们家而怨恨,可他看着我们家这么多家产如何不眼红?又知道祖父替他争夺的时候,败兴而归,他又怎么可能不怨恨我们家?   “那我们现在就抄写吧!争取多多挣银子!”知画懂了意思之后十分雀跃,梅兰也跟着积极准备起来。   知画,梅兰两人说干就干,最好趁着大夫人没有生的这几天,能抄写一本出来。   看着两人干劲十足的,谢文婧笑看着她们,自己还得好好为知画跟梅兰准备一份丰富的嫁妆,这是前世就欠了她们的。   “小姐,这里面怎么不多写一点菩萨保佑你的事迹的啊?这样是不是更好点?那苦灯大师看了也高兴的啊!”   梅兰忽然问。   谢文婧笑起来,梅兰这丫头就是精明多了,还知道用菩萨名誉给自己打响名声。   “你们就这么抄着,等这本书宣扬起来,我再撰写一本出来,那时候,就可了劲的宣扬一下我被菩萨保佑的事迹吧!”   谢文婧自然听懂梅兰的话,这个自己也想过,但放在一本书里,谢文婧有些不愿意。   这一本书是徐大哥亲自写的,自己不想在其中加入任何别的字词,这本就当做是一个客观的叙述。也许反而给人以朴实信赖之感。   至于用菩萨为自己美名的事迹,还得见见苦灯大师,若是他愿意合作,到时可以让以他的名誉,为自己著作一本,跟前面一本,互相呼应,应该效果更好。   当然了,书自己会写好,不过是冠以苦灯大师的名字。不知道苦灯大师,有没有兴趣一起合作了。   梅兰两眼发光发亮的看着小姐,实在是太激动了,小姐随便一个念头可就是银子啊!还以为自己想的妙,结果小姐早就想到了,还想的更多更好呢!   晚上的时候,谢文婧想出去转转,看看会不会跟上次那样遇上想见自己的徐大哥。   “小姐,夫人要生了!”杜妈忽然跑来。一脸的激动,还有紧张。   “走!”   谢文婧立刻跑起来,向着娘的屋里走去,这时候,稳婆也被夫人身边的嬷嬷给拉来了。   “快,快去准备热水!准备参片。”稳婆也激动起来,在谢家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了夫人有了动静的时候。   一干人全都在稳婆跟大夫的嘱咐下,速度准备各种物事。   好在之前就准备停当,如今要用,自然能够很快就到位。   “大小姐,你不能进去!”   谢文婧被阻挡在屋门之外。屋里的是稳婆,还有娘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还有娘身边的嬷嬷。   杜妈倒是被稳婆放了进去,一起帮忙。连三婶也被放了进去。   大夫在一边候着,若有需要,随时根据稳婆的叙述,给产妇开方子。   其余人全部被稳婆阻挡在外,包括谢文婧的爹,三叔三婶等人。   谢文婧很想冲进去陪着娘,但这么多人都看着自己,实在不方便耍大小姐的威风。   前世的时候,裴叶珠生产,赵家人倒是请自己进去了呢,让自己有幸亲眼目睹了生产的艰难。   说起来,那一次的裴叶珠生产,到了力竭的时候,还是自己帮着稳婆,压着裴叶珠的肚子,才将孩子压了出来。   “文婧,娘没事,才刚刚开始疼呢,娘还没破浆,没到生的时候,你们都不要紧张,娘有事会告诉你们的,都在外面好好等着娘。”   杜鹃听到外面女儿的声音,怕女儿不懂生产,胡乱担心,便在里面安慰外面的女儿,也叫其他人都安心等,还早着呢,一杯茶的功夫才疼一次呢,还早!   有过两次生产经历的杜鹃,作为生产的当事人,倒是比外面等的人,淡定多了。   “放心吧!文婧,三婶会陪着你娘的,你就在外面好好等着,一有消息,三婶就过来告诉你们。”   三婶也回头安抚一脸焦躁的要跟着进来的文婧。   谢承玉也左右为难的站在门边上,脑袋往里凑。   很想很想进去陪着娟儿,虽然之前娟儿生两个孩子的时候,自己一样是被阻挡在外的,但这一次,谢承玉总感到心神不宁。   “大老爷,这是产房,不是男人能进的地方,都请在外面等着,夫人离生产还早着呢!有消息,我自然第一时间就告诉大老爷,还请大老爷别耽误我们替夫人接生。”   这位高年资稳婆见多了夫人生产,更是见多了男人的各种反应。   一般人的男人,都会遵守世俗,老老实实的等在产房的外面。   极少数个别的男子,为了显示自己多么在意自己夫人,死活要进去陪着。   结果,这极少数的几个人男子,无一例外的在女人破浆,或者见到孩子要出来没出来的时候,当场就晕了,简直是添乱!   更有极个别的男子,在见到女人生产的时候,排出了如厕的那些污秽,顿时当着夫人的面就呕吐出来,实在是添乱来的。还特别打击夫人的心。   所以这位稳婆接生,一般顺利的情况下,是绝不答应男子进入,更不会答应,没有见过世面的少女进入,全是添乱的。   唯一答应让男子跟其他家人进入的情况,只能是产妇极为不妙,随时可去的那种情况,那是自己极为不愿看到的,但若是发生,也只能让产妇家人见她最后一面罢了。   今天的产妇,谢大夫人,已经是第三胎,应该不会有事,稳婆还是比较放心的。   “大哥,别担心,大嫂会好好的,我们一起等,大嫂一定不会有事的。”三叔自己的手心都出汗了,但还是以极为自信的口吻安抚大哥。   “娟儿呢?是不是在里面?”   杜鹃娘家来人。谢文婧的外祖母外祖父等人全部过来了,大舅母他们没过来,还在外面跑生意,二舅舅,二舅母倒是跟着一起来了。   外祖母来就直奔产房,稳婆看是产妇的亲娘,倒也没有阻拦,产妇亲娘在一边帮着,倒是可以的,关键的时候,还能帮着鼓励产妇坚持。   “娘,你怎么也来了?我还没有到时候呢!”杜鹃感动的想哭,这么多人都看重自己,连爹娘他们都来了。   “娘陪在你身边,你别怕。”谢文婧的外祖母语气坚定。   尽管女儿不是第一胎了,但女儿生第一胎,第二胎的时候,自己都每能在女儿身边,这一次便一定要陪着女儿。   “娘,我不怕,文婧,文宝我都生了,还怕什么?”杜鹃还真没有太担心过。   正说话间,杜鹃嘴咧着,轻轻嘶了一声。   “疼了?”杜鹃娘急忙问。   “还行,能忍受。”   随着杜鹃的话之后,杜鹃真的开始了一阵一阵的阵痛。   “好,这才是要生的阵子,夫人咬牙挺住,等到夫人感觉要如厕的时候,就是孩子要出来的时候,现在还早,不疼的时候,夫人好好歇歇。养足精神,等到生的的时候,好好用力。”   稳婆给杜鹃摸摸肚子,感受杜鹃的阵痛情况,终于等到了真正催生的阵子。   外面的人一直听不到里面的动静,都是六神无主的,焦躁的很,谢承玉两眼眼巴巴的看着屋里,脸色发白,心提到了喉咙口。   三叔也陪着大哥焦躁的等在屋外。   “爹,娘会不会生不出来弟弟啊?都这么长时间了?”谢文宝忽然不安的问了一句,顿时招来众人狠狠的瞪眼,特别是谢承玉的眼神,吓得文宝赶紧拉着堂哥就跑人。   三叔随即吩咐了他一房的下人,去安置文宝跟文峰,两孩子还小,现在时辰也很晚了,他们在这也就是添乱而已,还不如让他们早些安置,文婷也去安置。   至于文婧,这孩子一向就是大人一样的心思,这时候是不会离开这里的。也由着她在这等着了。   谢文婧现在也顾不上弟弟了,现在都到子时了,娘怎么还没有消息传出来?   而此时的徐寅正呆呆的从麦地看着文婧家,虽然没有等到文婧过来跟自己见面,但文婧家里灯火通明。甚至自己还看到文婧外祖父外祖母他们急呼呼的赶过来。   顿时徐寅猜到文婧娘应该是要生了,不知道文婧的娘生出来没有,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看到生出来的迹象,看着的徐寅也是焦躁的很,都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大哥,大嫂还在疼着,稳婆说还没有到生的时候,大嫂现在还好,就是没有什么力气,稳婆让我们给大嫂喂点米粥吃,等她恢复一下力气。”   三婶出来,对着一群等着的人,传递出还算是顺利的消息。   谢文婧听三婶这么说,心里还是突突的,娘一时不生,自己的心一时就放不下来。   三婶知道外面等着的人都焦急,也在陪伴杜鹃的时候,出来报平安,让外面安心。   可就这么一直报着平安,结果都到了天亮,杜鹃还是没有生,也没有说是特别危险。人一直这么一阵一阵的疼着,但就这么整整疼了一夜,还是没有生。   大夫根据稳婆的描述,已经配了两次方子,给杜鹃助劲,也还是没有特别效果,依旧没生出来。   “夫人,用力啊!都看到孩子的头发了,用力啊!”   就在这时,传来稳婆嘶吼的叫声,不断重复上一句话。   “我没劲了,娘,我好想睡觉!”杜鹃脸色惨白,全身汗透,体力严重透支,嘴唇也咬破了。   “胡说,你一定还有力气,一定有,听娘的话,好好用力,孩子真的已经看到头发了啊!”   杜鹃的娘双手抱着女儿那疲惫不堪的脸,大声的鼓励着,再难也要坚持住了。   在外面的谢文婧,此时已经顾不上别的,用力拨开阻挡自己的屋里人,冲了进去。   谢承玉想紧跟着冲进去,却不能跟女儿一样,伸手推开阻挡在门口的两个娟儿身边的丫鬟,急的两眼通红。   “娟儿,你怎么样了?”   谢承玉只得站在门口喊。   “请谢大小姐出去!”   稳婆见到谢文婧冲进来,脸色很坏,语气极为不善,守着这位夫人一整夜,还以为夫人是第三胎,会很好生的。   结果整整一夜下来,夫人的孩子眼看就要出来,可偏偏夫人没有力气,看的自己极为的着急上火,恨不得自己替夫人用力似的。   结果这边忙的不行,那边夫人的女儿还跑进来添乱,当下就没好脸色。   “娘,娘,我陪你,你要好好用力,娘,我等着弟弟出来叫我姐姐!”   谢文婧不顾稳婆难看的脸色,直接奔到娘的床头边上,眼眶湿湿的,声音也是嘶哑着的。   “文婧,叫你爹进来,娘有些不好的感觉,怕这次会挺不过去,你让你爹进来,娘想跟他说说话。”   一直坚持着的杜鹃,从对生产的满怀信心,到渐渐失望,再到现在的近乎绝望,见到女儿的一瞬间,杜鹃忽然怕自己万一意外,却来不及跟文婧爹交代后事,   所以,见到文婧的时候,杜鹃不再听稳婆叫自己用力的叫声,而想先安排好自己的后事。   “不,娘,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保证你不会有事的,爹不想听你说那些话的,娘,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弟弟还在你肚子里等着你用力给生出来啊!娘!”   谢文婧听到娘如此交代,顿时心下骇然,充满恐惧,忍不住的哭喊着要娘坚持下去。   “娟儿?娟儿!”谢承玉忽然听到女儿的哭喊,顿时心头紧跟着冲满恐惧,再也顾不上别的,学着女儿的样子,用力拨开阻挡自己的两个丫鬟,冲了进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们不要孩子了,不要孩子了,娟儿,我们不生孩子了!”   谢承玉一冲进来就看到妻子煞白的脸,还有那连睁开都显得用力的通红的双眼,顿时感到心如刀割,后悔的要死,为何自己没有被继母下药不育?若是自己不育,娟儿怎么会有事?   稳婆气得更是脸色发青,都在关键的时候了,谢家人一个一个的过来添乱,实在是无知之极。   “相公,我,对不起,我,我,要是我跟孩子只能活一个,你们就留下孩子,我没有力气了!”   杜鹃看到谢承玉冲过来,努力睁开疲惫的双眼,说出自己要留下的话,杜鹃说的语气里含有深深的歉意,本该是很容易就能生下的孩子,却因为自己没有力气,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生出孩子来。是自己的错。   “不,我们不要这个孩子了,稳婆,我们不要这个孩子了,我不要孩子了,你快救救我夫人!”   谢承玉忽然奔溃似的冲着稳婆就吼叫起来,这还是谢承玉第一次失去理智,冲着稳婆毫无风度的嘶吼着。   “不要!相公,我要这个孩子,我们天天都跟他说话,他一定很想出来,是我对不起他,没有力气生出来他。   相公,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要是死了,你好好的再娶一个心地善良的女人,若是她不喜欢我的孩子,就让文婧带着文宝,带着我肚子里的孩子,单独出去个过,我不希望文婧他们将来也会遭遇继母的毒害。”   这一夜,杜鹃想的最多的还是孩子,若是自己不测,相公还如此年轻,一定要再娶的。   当年相公的亲娘死后,相公的爹扶正了小妾,相公有了继母后,才有了那样的痛苦经历。   自己不求相公在自己死后终身不娶,但求相公在娶妻之前,能安排好文婧文宝,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这样自己才能瞑目。   “你若是害怕,你就不要死,你要是死了,文婧没有娘,文宝也没有娘,将来肯定要被继母毒害,你要怕文婧文宝有事,就一定不能死,一定不能死!娟儿,你听到了吗?”   谢承玉嘶吼着冲着自己妻子,她竟敢给她安排后事?还知道担心孩子们?可为何不担心自己一个人?就这么笃定自己在她死后再娶?   “相公,你答应我,你答应我,答应我啊呜呜呜!”   杜鹃拼劲全身力气,紧紧拉着相公的手,声音嘶哑的哀求着。   “不答应,我不答应!稳婆,我不要孩子,给我保住大人!大夫!叫大夫进来,给我保住大人!”   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谢承玉什么都顾不上了,一切只求妻子能平平安安的活下来。自己不敢想象若是将来的岁月里,没有妻子,会是怎样的苦痛,不能!死也不能发生。   稳婆见状,只得吩咐人将帷帐拉起来,迎着杜鹃的肚子,横着拉起来一片帘子,这是之前准备的,是最不得已的时候,不得不请大夫进来的时候,才会用到的。   现在既然大夫就要进来,稳婆只得先把夫人遮掩好,只露出衣着完好的上半截身子,包括两手。   大夫被谢承玉这么嘶吼的叫声给吓了一大跳,丫鬟在稳婆的示意下,出去一人,请来大夫。   老大夫一直也是被请来等候在外面,虽然稳婆一直说还算顺利,但一个妇人生第三胎,却是生了整整一夜,怎么也不合道理。   “大夫,你看看,我夫人说没力气生了,你帮我保住大人,我求你们了!”   谢承玉看到大夫过来,急的差点要给大夫跪下去,被大夫拉起来:“我先看看。”   大夫来不及的跟谢承玉废话,直接错过其余人,来到杜鹃床头边上。   亲自搭脉到底跟稳婆叙述的不同。   随着大夫的搭脉,谢文婧等人的心都提到喉咙口了!   “夫人这是力竭,参片含了么?”大夫问。   “有的,含着的。”稳婆回答。   大夫脸色也沉重起来,按道理,一般妇人生第三胎怎么会如此艰难,都比得上头胎了。   “大夫,孩子的头就在下面,都能看到一点点头发了,可夫人还差一把劲,若是夫人再多一把劲,一定能生出来的。”   稳婆也不由的着急上火了。   这一家人,不听自己的话,一个一个的冲进来,弄得产妇见到他们,彻底的泄气,有力气想着给自己安排后事,却没有力气再努力一把,实在气死自己了。   “娘,我来帮你!”谢文婧忽然下定决心,前世的时候,自己能豁出去把裴叶珠的儿子从肚子里面压出来。   现在娘竟然做了死的准备,自己也不能期盼娘还有力气用力生了,拼了。   谢文婧忽然不顾众人眼光,直接跪在娘的床头,将双手压在娘的肚子上。   “文婧,你要干嘛?”外祖母见到文婧如此骇人动作,吓得急忙叫起来。   “娘,我帮你用力,我帮你!”谢文婧一边说着,一边想着前世的那个给裴叶珠接生的稳婆教自己的,用力推压娘的肚子。   前世的谢文婧不知道,给裴叶珠接生的稳婆,十分的怕事,只想将裴叶珠生不下孩子的责任推在谢文婧身上,就故意假装叫着一边的谢文婧帮着裴叶珠用力。   这样的话,不管裴叶珠是死是活,都是这个谢文婧一手造成的。谁叫裴叶珠是不被夫人待见的妾呢!夫人自然是嫉恨的。   谢文婧不懂这些,只知道稳婆说的自然对,却没料到如此竟然会歪打正着,还真的被谢文婧如此用力的将孩子压了出来。   “有了!快,看到孩子小半个头了!”   稳婆忽然大喜,从没有想到还可以这样帮助产妇生孩子的,没有想到这样竟然十分有效。   当下,稳婆喜出望外,再也不叫夫人用力了,而是忘乎所以的叫着小姐再用力!   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连一边心神具碎的谢承玉也被女儿的动作惊呆了。   更加惊呆的还是稳婆竟然露出满脸期待,外加满脸惊喜,显然是女儿做的十分好。   谢文婧此时根本不敢看娘的脸,就怕看了之后,自己根本压不下去,只能按照帘子里面的稳婆叫声,一次一次的替母亲用力推压肚子。   三婶跟外祖母也都目瞪口呆,连老大夫也瞪大眼珠,这?   不好,这样下去,产妇大出血是极为可能的,想到这,老大夫也不顾谢大小姐跟稳婆了,连忙拿出银针,迅速在产妇几处要穴上连扎几针,预防大出血。   “出来了,头出来了,再用力,还有身子没有出来,啊!全出来了!”   稳婆差点当场哭出来,这个夫人的第三胎,生的实在是太叫自己提心吊胆了。   幸亏还能如此帮着夫人生出孩子,幸亏这位大小姐胆子极大,幸亏自己没拦住这个大小姐进来,幸亏菩萨保佑啊!   稳婆两眼红红的,两手抖抖的,做着接下来的事,给孩子断脐,将孩子交给三婶他们,把孩子洗净包起来,自己还得等包衣出来。   虽然孩子生了,但自己的责任还没有完,夫人的包衣一时不能平安出来,这一次的生产就不能算是顺利结束。   产妇生孩子是一个关口,包衣出来却是另外一个关口,若是包衣不能出来,产妇必死,若是包衣出来后,大出血不止,产妇一样必死。   “娟儿,你看看,这是你刚刚生的儿子,刚刚给他过了称,足足八斤重呢,从你怀的肚子上真没看出来,这孩子竟然能长的跟满月的孩子一样大,难怪你一直生不出来。”   外祖母欣慰的抱着打着包裹的孩子,凑近女儿,让女儿看看孩子那胖乎乎的粉脸。   “生出来了?呜呜呜呜!”杜鹃只有这一句疲惫的话,便忍不住的哭了出来,实在没有想到还能见到孩子,活着见到孩子。   谢承玉在一边看了儿子,内心几许激动,几许懊悔,几许惭愧。若是没有文婧这个女儿,自己这个做爹的,都不敢想象后来的事。   忍不住的看向还在紧张等着包衣出来的文婧,谢承玉惭愧的过去握住女儿手:“爹谢谢你!”   “爹!”   谢文婧轻轻的呼唤一声爹,就什么话也说不上了,两眼湿湿的,内心也很想大哭一顿,发泄内心紧张和恐惧。   ☆、084 最怕劳燕分飞   “夫人,来先吃大夫给你开的汤药。”杜鹃身边的嬷嬷,在杜鹃生出孩子之后,就立刻端来早已煎熬好的药,也是预防出血的药。   杜鹃此时纵然是力竭,吃药的力气还是有的,被谢承玉轻轻托起头来,一口接一口的喝下整碗汤药,眉头都没有打邹,就像是汤药根本不苦似的。   杜鹃这是经历了生死苦痛,这点汤药之苦,根本不值一提。   “包衣出来了,大夫,血崩了!”稳婆接着叫起来,最怕最怕夫人会出现血崩,结果包衣才出来,就是血流如注。让稳婆的心再次提到了喉咙口。   老大夫闻言便急速扎针,连着扎了十几针,才勉强将杜鹃的血流如注变为小溪流淌。   全家人再次处于极度的恐惧中,尤其是谢文婧,两手不停的颤抖着,不,不会的,娘前世的时候,活的比这一世长多了,不会的,娘不会死的,不会的,自己死了的时候,娘还没死!   “娟儿,你醒醒,不能睡觉,不能睡觉,娟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儿子!”   谢承玉跪在妻子床前,泣不成声的一声声叫着闭上双眼的妻子,不给她睡过去。   杜鹃极度困难的睁开双眼,努力伸出手,抚摸儿子,抚摸相公,两眼露出欣慰:“相公,我很幸福,很幸福。”   杜鹃听到了稳婆的慌张叫喊声,知道自己血崩了。血崩会死人,杜鹃自然会知道,身边时常会听到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因为血崩而死。   现在儿子已经平平安安生了,自己再也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只是自己若是死了,不知道孩子们会不会好好的各自长大成家?   还有眼前的相公,还不知道会替自己伤心多久?他早前死了娘,后来被继母毒害,现在若是再失去自己,若是可以,自己愿意有一个知心的女人,替自己疼爱他,自己愿意,只要孩子们都好好的,自己都愿意。   “娘,不要说,不要说这样的话,娘,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肯定不会发生的,娘,娘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谢文婧扑在娘的身边,再也忍不住的哭喊起来。   “血止住了,大夫,血止住了!没有血再出来了!”   稳婆的声音里,也满是颤抖,女人生孩子,一只脚踏进棺材里,这话一点不假,这位夫人看似简单的第三胎,却两次差点丧命。   谢文婧等人等到杜鹃安置好睡下之后,才两腿发软的婆娑着出来。   此时已经是接近中午了。   胡乱吃了几口米粥,谢文婧两腿虚软的瘫倒在自己床上,幸亏娘跟弟弟都没事,幸亏没事,幸亏没事啊!呜呜呜呜。   谢文婧独自一个人,瘫在自己床上,紧紧抱着被子,哭着睡着了。   她不知道,徐寅这一夜也没有睡觉,一直等着,等到几近天亮,才脸色极差的回到家,把自己梳洗一番,假装才睡醒起来。   “小妹,帮大哥去看看,是不是文婧的娘已经生了!”   徐彩哈着嘴,看着大哥两眼通红的,大哥一夜没有睡觉?   徐彩很想骂醒大哥,有时间瞎操心人家生孩子,不知道好好照顾好自己身体,看大哥那死人脸?分明是一夜没有睡觉啊!   徐彩深深吸口气,不能激动,一激动娘就听到了。   “你现在先吃早饭,吃完回去睡觉,我跟娘说你有点头疼,让你多睡两个时辰,你若不听我的,我就不去给你打听!”   徐彩一边说着,一边给大哥端出早饭,一碗米粥,一个馒头。强逼听她的吩咐。   徐寅很是歉意的看着妹妹,因为自己,妹妹又焦心了。   “对不起,大哥实在定不下心,就怕那边出事,文婧会受不了。”徐寅抱歉的向妹妹解释。   “你现在赶紧吃饭,吃完就睡觉,我跟娘说一声后,就出去替你打听,你快吃啊!”   徐彩没好气的不断催促大哥,自己也端起一碗米汤,就着馒头解决早饭。就是去打听,也得吃饭才有力气打听不是?   “娘,你看看大哥,昨晚头疼的没有睡着,现在头不疼了,我叫他吃完早饭赶紧补觉呢!”   徐彩才吃了几口,就看到娘也洗漱结束过来了,便急忙率先替大哥打起掩护来。   “啊?寅儿,娘给你请个大夫看看吧?不会是生病了吧?”   徐寅娘一听,自然着急。   “娘,没有事,就是昨天学的有些多,晚上不自主的想的也多了,头就这样疼的一直睡不着,现在已经好了,不要找大夫,我回头睡一觉,等会就能生龙活虎的起来读书了。”   徐寅很是歉意的看着担心自己的娘,既然妹妹要用自己不舒服为借口,就用吧。   文婧那边的事,自己心里总是觉得慌慌的,娘不能去打听,会让娘跟着担心的,妹妹去打听不要紧,妹妹一向强悍,更不会替人家白操那个心的。   徐彩冲着大哥白了一眼,大哥现在说谎,溜的很哪!全是为了那个谢文婧。   大哥从前从来不说谎的,自从遇上谢文婧,大哥时常的说谎,连着自己都不得不跟着大哥一起说谎,幸亏娘不知道,不然准得伤心死。   只盼望大哥高中之后,便再也不要如此说谎,善意的掩瞒娘了。   “寅儿,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再好好读书,娘知道你辛苦了,这么多天一直这样刻苦读书,今天就不读书了,好好歇一天,不能把身体读垮了,啊?”   徐寅的娘,顿时心疼的看着儿子,也在自责自己,对儿子要求太严苛了,这么多天下来,儿子在自己的要求下,几乎是书不离开手,儿子身体吃不消了才好头疼的。怪自己啊!   “噢,娘,你别担心,我睡一觉,说不定把昨天学的在梦里就全记住了呢!小妹,大哥说的是不是哦?”   徐寅愧疚的看着娘,实在是对不住娘,一次一次的如此对娘撒谎,对自己内心来说,也是一次一次的考验。   徐寅一边故作轻松的笑着,一边对着妹妹露出求救的眼神。妹妹已经吃完了,应该要去替自己看看了吧?   “是,娘,我大哥说的那就是,一定能在梦里就记住了,娘,我今天跟酒楼的掌柜说好,得早点去酒楼算账,时间可能会长一些,娘你就不要等我吃饭了,我先走了。”   徐彩收到大哥哀求的眼神,最终自己还得接着大哥的谎话,再说一个谎话,郁闷的徐彩,说完之后,不敢看娘,也不想看大哥,利索转身就离开家门。   等到徐彩回家家见,徐寅才得知,原来文婧娘确实是生了一个儿子,只是生的时间太长了,发生了血崩,好在现在没事了,只是文婧娘今后需要多加调养。   “大哥,现在你能安安心心的读书了吧?人家生儿子,你急什么啊?”   徐彩回来说了从李家祠村民那打听得来的消息之后,看到大哥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没好气的呛了他一句。   徐寅歉意的朝着妹妹笑笑:“大哥马上就去温书。”说完之后,徐寅立刻当着妹妹的面,极为认真的温书。   徐彩这才露出真正的笑容,大哥其实是知道轻重的,只要大哥肯如此刻苦读书,一定可以告知。   而谢家在经过杜鹃艰难生下儿子之后,为了让产后大出血的杜鹃,能好好调养,把孩子交给了请来的奶娘照看,文婧也跟着一起照看着,杜鹃只能在孩子熟睡的时候,看到奶娘给她抱过来看看的儿子。   “大夫,我请求你给我开一副药方,我不想将来再生孩子了。”   经过杜鹃此次危险生产,谢承玉经过深思熟虑,决定给自己吃药绝育,相信这个老大夫一定可以帮自己。   于是在无人的时候,谢承玉避开众人,请求大夫。   “什么?你弟弟不育是因为被人下药毒害的,你竟然还要给你自己下药不育?”   老大夫听到谢承玉的话,大吃一惊,之前无意中给谢家三老爷把脉查出他被人下药,造成不育,当时谢家大老爷跟三老爷的脸色都极为难堪的。   怎么这个谢家大老爷现在却有如此荒谬想法?谁不想多子多孙?谢大老爷的孩子不算多,才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怎么就生出这样的想法?   “我有这么多孩子足够了,我妻子再也不能经历这些,她的身体经过这次生产,损伤不少,我实在很怕再有万一,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的,还请大夫帮帮我,也请大夫替我保密,不要跟任何人提,可以吗?”   谢承玉极为真诚的祈求大夫给他开不育的药方,经过这次生死经历,谢承玉真的怕了,再也不要妻子经历这样的苦痛,自己也再承受不起这样的苦痛,不如不育。   听到谢承玉如此诚恳和坚定的话,再想到谢承玉妻子生产的时候,他表现出来的悲痛,大夫忽然理解他这样的行为了。   “老夫这一生从来没有开过这样的药方,为了你却是破例了,只希望你也能为我保密,免得坏了老夫的名声啊!”   大夫这么说完后,沉重提笔,默默写出一个药方留下,叹口气走人。   谢文婧此时还在抱着初生的弟弟,静静凝望着胖乎乎的弟弟,心里既喜又忧。   娘生产已经过了一个月了,身体还是极为虚弱,娘稍微一动,就气喘,心慌。每天都会湿透几身内衣。脸色发白,没有血色。   幸亏娘不再有出血,大夫说娘这样是因为出血过多,只能慢慢调养着恢复,时间会很长。   在这段时间,娘不能忧心,不能被惊扰,连弟弟也不能多接触,特别是弟弟在大声啼哭的时候,更不能吵着娘。   爹这些天一直细心陪着娘,照顾娘,为了让娘安心养伤,谢文婧把照顾弟弟的奶娘安排在自己屋子隔壁。   这样自己可以替娘照看弟弟,娘能安心的修养,爹也能安心陪着照顾娘。   看着弟弟肉嘟嘟的嘴,忽然觉得,娘吃这么多苦,却生下了如此可爱的弟弟,还是值得的。   想到前世的自己,得知自己一辈子不能有孩子的时候,内心是极为痛苦的,从那之后,内心就一直压着一块石头似的,沉闷闷的,时常幻想,若是老天愿意给自己一个孩子,自己愿意用一切去换。   抱着肉呼呼的弟弟,谢文婧忽然感觉自己有了极为充实的感觉。   弟弟,姐姐将来一定好好疼爱你,陪你长大,教你懂事,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事,姐姐不会逼你读书,姐姐只要你懂事就好,只要你开心就好。   想到这,谢文婧忽然苦笑,自己这么想又有何用?爹他不会这么想啊!   抬起头看看文宝那边,连这个不喜欢读书的弟弟,都被爹约束着天天读书,哪怕这几天才有了这点大的弟弟,爹也不肯让文宝放松。   特别是三叔现在亲自带着文宝,文峰两人读书,文宝就是想去外祖父家,都被外祖父拦下来了。   若是平时,外祖父一定高兴的恨不得立刻带上文宝就走人,可现在娘身体虚弱的很,外祖父不敢让娘有一点点的不如意,便配合着爹约束着文宝。   不知不觉,谢文婧抱着熟睡的弟弟,走近文宝他们读书的屋子。   三叔面对着文宝文峰坐着看书,文峰文宝两人则是一本正经的写着什么。应该在练字吧!   谢文婧忽然感慨,文宝弟弟被家里人联合约束起来,竟然也能将书读的有模有样,看起来像是极为认真练字的样子。   正在静静看着的时候,谢文婧忽然看到文宝对着自己做了一个哭脸,结果就看到三叔一脸严肃的看过来,顿时吓得急忙低头练字。   连谢文婧都歉意的对着三叔笑笑,然后抱着弟弟悄悄离开,不影响他们读书了。   “大小姐,把文轩小少爷给我吧!到了小少爷吃奶的时候了。”   这是文婧才满月的小弟弟,谢文轩的奶娘,马氏。马氏是个二十几岁的妇人,这一段时间,全是她哺育的谢文轩。对谢文轩照顾的还是极为心细的。   “嗯,你先抱回去喂吧!”   谢文婧对着马氏笑笑,依言将弟弟交给了她。   今天是法净寺特意在灾后举办一次为全江南灾民的祈福活动第一天,也是苦灯大师跟自己合作卖书的第一天,不知道情况如何,知画跟梅兰一起去法净寺去帮忙了。   从自家这边看起来,法净寺今天的人应该非常多,不少人都从四处赶来,不知道这几天的下来,自己写了一本《江南神女》,是冠以苦灯大师名誉写的,提前印刷了两万册,能卖出多少钱?   “小姐,不得了了,你写的那本《江南神女》竟然被一抢而空,苦灯大师叫人去加紧连夜印刷一万册去了,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出来呢!”   知画跟梅兰两人从法净回来之后,便极为开心的说着今天法净寺的盛况,特别是小姐亲自给自己写的书,卖的极为火热,白白冠名的苦灯大师笑得简直跟弥勒佛一样的了。   “这样就好,等这次法净寺的祈福活动结束之后,我们也可以将准备好的《江南第一孝女》拿出去卖了,两相呼应之下,也许效果会不错。”   谢文婧笑得很开心,这一次,不但可以挣钱,还能挣名声。若是自己名声大到如此高度,就是二叔想加害自家,也不敢了。   果然跟谢文婧想的那样,两本书在两相呼应之下,获得了极大的效果。   追捧《江南神女》的全是江南佛祖信徒,追捧《江南第一孝女》的则是江南世家家族,江南学子。甚至杭州知府,苏州知府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夸《江南第一孝女》乃是我辈孝道楷模,堪为江南女子典范。   这样一来,江南几乎人人都知道了谢文婧至孝的故事,知道了她被佛祖庇佑的故事,对她产生了极大的膜拜热情。   “施主,这是你的一万两,是我们之前说好的一人一半。”   苦灯大师果然笑得跟弥勒佛一样,拿出一万两银票,交给谢文婧,还是亲自到李家祠过来,打着给谢文婧母亲祈福的名誉来的,顺便悄悄跟如此会挣钱的谢大小姐算账。   谢文婧自然笑着接受下来。   这两本书,自己将《江南神女》交给法净寺全权处理,而自己则是将《江南第一孝女》交给了杭州的一个知名书店全权处理,跟他们都是一家一半的利润。   谢文婧没有想到,光是法净寺这一个月就卖了整整两万两,自己得到一半也是应该的。那书可是自己写的呢,不过可不能以自己名誉著作。以苦灯大师的名誉著作,倒是取到了意想不到的的收获。   再加上那本《江南第一孝女》,自己仅仅在这一个月,就挣了两万两,不仅仅响亮了自己名声,强大了自己,还挣了这么多银子,足矣。   “谢谢大师,文婧让大师见笑了。”谢文婧跟大师也不客气,正当收钱。   “恭喜施主,另外,还有一件事需要告知你一下,原先那些没有能力租种我们法净寺水田的农户,现在都得到了你的捐助,已经有了水稻种子。   他们不少人已经再次恳求我们法净寺将水田租种给他们。他们都想着下半年能租种水田种水稻。   这样的话,我们租种给你的那四千亩水田,也只能按照原先约定,租种给你们一年时限了。而施主你如今在他们眼里,已经是神女,不知道你?”   苦灯大师这一次不仅仅是要跟谢文婧算账,还有一件大事,就是法净寺跟谢家一年水田的租约就要到期了。   谢家的上半年小麦已经丰收,接下来的租种,法净寺方丈的意思,自然是要租种给广大佃户,给他们一个温饱。而不是仅仅租种给一个富裕之家。这不合佛祖的广结善缘之意。   之前租种给谢家,是没有办法,那些佃户受灾严重,法净寺也受到严重牵连,现在佃户生活在好转,法净寺的众僧生活更是得到了保障,甚至还有了不少资产,自然还是将水田租种给佃户较为妥当。   至于谢家,他们一定会理解跟支持的,毕竟他们家不仅仅是积善之家,更是出了一个菩萨心肠的孝女呢!   “应该如此,那些佃户,现在能租种贵寺水田,自然是好事,我们家自当支持,我也希望他们在下半年能获得好收入。”   谢文婧对此毫不意外,毕竟附近这么多农户能过得好,对自己家来说,也是愿意看到的。特别是在他们对自家极为推崇的情况才,自家更是不能跟他们争着租种法净寺水田。   自己在去年租种法净寺水田,也是知道因为雪灾,后面几年江南的水稻种子,包括大米,都会高居不下。   大米的价格一直维持在高位,而整个杭州的农户,可以说都获得了自己走赠送的水稻种子,他们自然愿意种价格居高不下的水稻,而不愿种极为廉价的甘薯,尽管甘薯产量极高,但价格也极低。   谢文婧相信他们在安排少量田地种甘薯之外,其余的田地,他们自然要种高收益的水稻。   如今江南整片地区,除了杭州,苏州之外,其余地方,还没有听到有人说会有其他城镇大规模的种水稻,大概还是要种甘薯的吧!   这样的话,苏州,杭州两地的农户,若是在下半年能获得丰收,应该还是能获得比甘薯多多了的利益的吧!   如此一来,也许明年,江南便再也不会缺水稻种子了,苏杭两地这么多土地的水稻,应该足以解决来年整片江南地区的水稻种子。   也许来年下半年,水稻种子,大米价格将会渐渐回落到以前水平,若是能做到这样,江南的繁华可是比前世的时候,恢复的快多了。如此自然是好事。   跟苦灯大师谈好之后,谢文婧现在跟苦灯大师之间,没有再续签租种法净寺田地契约,两人之间的合作,却没有停止,那本《江南神女》的书,只要有人买,就是谢文婧跟苦灯大师的共同收入。   谢文婧的名声正如她想象的那样,在江南大片地区蔓延开来。   太子听到谢文婧如此响亮的名声之后,极为开心,若是谢文婧有如此响亮的名誉,自己何愁说服不了母后答应自己娶她为侧妃?   只是想到,谢文婧在她无意之间,就将自己布下的困局解开,让自己损失不少,但若是能娶了她,一切还是值得的。   再说,自己虽然将江南的粮食紧紧握在手心,但内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会被父皇的人发现,尽管自己做的十分隐秘。   现在好了,自己再也不用担心这个了,谢文婧这么大规模的布施水稻种子,江南很快就再次成为大周的鱼米之乡。   也好,这么一来,自己就算是少挣十几万或者是几十万两,但江南能很快恢复,江南的百姓依旧是感恩自己的,他们可是靠着自己,才渡过那艰苦的灾年的,若不是自己,他们可全成了饿死鬼,早投胎去了。   现在谢文婧靠着布施苏杭两地的水稻种子,名誉响彻江南,自己这个江南的大恩人,也应该活动一下,让江南的百姓,不要忘记,谁才是他们真正的恩人!   再去会会那个谢文婧,她如今已经是十三岁了,该给她机会,迷恋上自己了,自己可不愿,看着碗里的肉飞了。   而此时的谢承举却是冷冷的看着母亲坟前的灰烬,那时他买来的两本书,烧的灰烬,自然是关于谢文婧的两本书。   “娘,你看到了吧?那些逼迫你死的人,现在活得好好的,还获得了如此美名,让全江南的百姓都将她当成了神女。   娘,你死的时候,我在心里答应过你,要实现你的遗愿,要他们两房的人一个一个的去死。   娘,你放心,我会先让他们名誉扫地,再叫他们一个一个的死,让你在下面也能瞑目。   至于蔓儿那个贱人,爹答应我,一定会叫她给你赔命,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个女人是太子亲自送回来的,儿子只能先毁了她名誉,然后再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让她去死。   娘,你不要着急,那些该死的人,我会一个一个的收拾,绝不会叫娘久等的,娘,你就别老是进我的梦里催我了?儿子答应你的,一定能做到!   娘,儿子最近睡得很不安稳,我知道娘还在怪我,是怪我亲自送娘上的路,可是娘,你应该知道的,儿子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若不然,等那些人拿着你毒害他们的证据,那时候,你就不是这么体面的上路,而是被千夫所指,死于沉潭了啊!   娘,若是你真有怨气,也应该去找大哥三弟,甚至是谢文婧去,是他们逼死了你,而不是这样天天过来找我,娘,若是儿子不得安宁,最开心的可是他们啊!   娘,若是你想通了,便再也不要进儿子的梦了吧!儿子白天还有公务,晚上睡不好,会撑不下去的。   娘!你最心疼我了,是不是?娘一定不忍心看着儿子精神恍惚的,是不是?”   谢承举自从自己亲自毒死自己娘之后,内心里总是想到娘那绝望的眼神,总是夜不能寐,即使入睡,也是被娘在梦中惊醒。   如此一段时间下来,谢承举有些奔溃了,便买了贡品,独自一人跪在自己母亲坟头,痛哭流涕,只想娘在天之灵,能饶了他,还给他安宁。   谢承举将他母亲安葬在府衙后面的一个竹林里面,那里安静,也是府衙的地盘,没有人敢过来打扰母亲,府里的衙役远远的为他警戒,因此谢承举跪在母亲坟前,放松的哭着说着,求着保证着,以求内心安宁。   蔓儿是在谢老爷睡熟之后,悄悄出来转转的,府里的人,全当自己是妖姬一样,似乎从他们眼里都可以读出:是自己媚惑了知县老爷的爹,是自己加害了知县老爷的母亲。   只要自己清楚知道,这便是谢承举父子想要的效果,他们便是要自己承担这样的骂名。   埋葬谢承举母亲的时候,自己跟着一起过来看过的,自然知道府衙后面的竹林,可蔓儿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听到如此骇人事实。   原来谢承举这个畜生,亲自下手毒死的他母亲?原本自己还猜测是谢老爷下的黑手,造成谢承举母亲睡死的假象,却不料会是如此。   谢承举!你这个畜生,你害我,更家亲手毒害你母亲,现在内心受到煎熬了,跑来假模假样的哭着求你母亲了?   还发誓要杀了我?要杀了谢大老爷他们两房?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畜生,我蔓儿就要看着你到最后是怎么去死的!   再想到那个假装昏庸的被自己媚惑的谢老爷,蔓儿只感觉到一阵恶心。   这样的男人,也配成为世家嫡子?也配叫人?能如此绝情,能如此狠毒,对自己这个一介弱质女流如此利用,对他的老妻子如此无情,更对他亲儿子亲孙子如此无义,他果然是那畜生的爹!   再想到自己的悲切遭遇,蔓儿不觉得将自己的嘴唇死死咬住,甚至咬破了都不知道。   谢文婧看着自己丰收的小麦,微微笑着,现在家里不缺银子,那两本书,到现在为止,卖的一直都不错。   最好的还是太子在金陵的那句话,女子就当向谢家长女那样,做个被人称颂的孝女典范。   在太子那句话之后,这两本书卖的更为火热起来。虽然太子不是好人,但却做了好事。   凭他这一句话,自己这个月,起码要多挣几万两。这让谢文婧很开心,这几个月就安安心心在家带弟弟,顺便收卖书的钱就成。   家里没租种法净寺的那四千亩水田,也算轻松多了,以后就折腾家里的那一百亩水田就足够了。   值得一提的是,谢文婧的外祖父家租种法净寺水田的期限也同样到了之后,没有再续签下一年的契约,理由跟谢文婧家的一样,是法净寺要租种给四周的佃户。   外祖父一家自然没有异议,原本就不打算一直种田,当时种田也是无奈之举,现在家境恢复,自然还是以经营粮食为本。   徐寅无意中从邻居家老大娘口中得知,太子下江南,还夸奖隔壁村的谢家长女的时候,心里忽然突突的乱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的?太子前世根本没有如此赞誉过文婧,这一世,太子好好的怎么忽然在金陵赞誉文婧?   他到底是何意图?是文婧再次触及他的根本利益了吗?   想到前世,太子跟大皇子周武王之间是互相争夺的,就因为文婧跟金陵的成国公交好,并无偿提供他大量棉衣,触动太子根本利益,太子便在文婧捐助成国公棉衣之前将文婧害的惊马落入运河致死。   这一世,文婧到现在为止,还不曾接触成国公,更不曾接触周武王,按道理,文婧在太子眼里,并不起眼,更不会触动他的利益,他何来注目文婧?   文婧在此期间,也不过是捐助了苏杭两地的种粮,这对于负责江南赈灾的太子来说,应该是有利的,有了文婧的种粮捐助,朝廷上给他的压力,一定减轻不少,皇上对他更是会满意许多。   虽然这样有利太子,但这样更有利江南百姓,江南富裕,大周才能富强,粮食丰收,增产,才能养那么多军队,难道?   不,太子不会如此荒谬吧?难道他心里根本不想江南恢复?宁愿江南贫瘠,也要拖垮戍守边疆的大皇子周武王?   若是那样的话,那大周不是危险了?没有了强大的军队保护大周,太子纵然是太子,不一样要沦为鞑子的奴隶?   徐寅内心不平,一直猜测着太子的意图。连自己娘满眼担忧的看着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感觉到。   “大哥?你发什么呆啊?”   徐彩在一边也发现了大哥走神一会,而娘一脸担忧的看着大哥,却并不叫大哥回神,顿时扯着喉咙就对着大哥一声吼。   徐寅被妹妹这么一吼,忽然惊醒,这才发现娘在自己身边,满眼担忧的看着自己。   “娘,我刚刚在思考题目,想着怎么回答才最好,你们忙你们的午饭,我接着看看书,看看先贤是怎么回答的。”   徐寅脸色微微泛红,心里对娘跟妹妹有些愧疚,只是太子的意图,自己还是要多揣测,要不然,文婧危险啊!   徐寅暂时放下对太子的猜测,而是装模作样的查查书,就像是自己在找答案似的。   “彩儿,你是不是也发现你大哥不对劲?他刚刚的样子,叫人很担心,娘就怕他是不是因为今年的考试,而倍感压力?”   徐寅的娘平时虽然话不多,但对于儿子,还是极为上心的,儿子刚刚说的话显然是在安抚自己,就是怕自己担心。   徐寅的娘内心有些踌躇,既希望儿子读书读的认认真真,也能都的高高兴兴,若儿子因为压力,自己就放松对儿子的要求,那不是害了儿子终身?让儿子一辈子蹉跎荒废?   不行,咬咬牙也要坚持几年,坚持几年的辛苦,换的举人功名,吃再多苦,受再多压力,也是值得的,这关系儿子的一生,也个关系彩儿的一生。   彩儿是否能有一个好婆家,有一个好依靠,也完全指望儿子读书。   这么一想,徐寅的娘柔软的心,渐渐又坚定起来。   “娘,我大哥刚刚说他是在思考题目,就肯定是在思考题目,今年的府试也没多长时间了,大哥自然先试着做做题目。   娘,大哥这段时间,读书那么苛刻,这一次一定能考中秀才,明年一定考中举人,娘,你就等着我大哥的好消息吧!”   徐彩大咧咧的说着,宽慰着娘,心里则是鄙夷,大哥铁定是想着谢文婧了。   哼!听到太子赞誉谢文婧,大哥慌神了!是不是怕谢文婧看上太子,不要他了?   若是谢文婧真的这样,那她还真配不上我大哥这么喜欢她。若是谢文婧对太子无动于衷,倒是还不错,是个靠得住的。   不过,大哥如此分神,也不是个事啊!要不然,自己假装见见谢文婧,然后安抚安抚大哥,说谢文婧立场坚定的等着大哥考中举人后娶她?免得大哥心神不定,还怎么因对考试?   对!就这么做!   “你呀!那考试是这么简单的事?若是真这么简单,你大哥也不会这样忧心忡忡的了?”   徐寅娘听到女儿说到儿子考试的事,语气那么简单,不由的摇头,哪有那么简单的事,知道女儿是宽慰自己,但自己也做好了儿子考不上的打算,不行,明年接着再考罢了。   “噢,那我等会安慰安慰大哥,叫他不要担心考不上,他今年就是考不上,我还是认他做大哥的,嘿嘿!娘也认他做儿子的!”   徐彩对着娘就没心没肺的笑着开着玩笑,轻松一下娘的心情。免得娘自己就老是患得患失的。   大哥其实一直笃定的恨呢。从来就笃定他一准考上,连状元都敢考一个给文婧,他还能担心考不上的问题?   他今天担心的问题,十有八九,不,十成十是有关谢文婧的事,等会诈一下就知道了。   “你这丫头,也好,你大哥跟你话也说的多,你跟他好好说话,别呛着他。”   徐寅的娘果真被徐彩的那番没心没肺的话逗笑了,也是,儿子考不上,还是自己儿子,还是彩儿大哥。   “大哥,今天是不是特别担心文婧看上太子,不要你了啊?”下午的时候,徐彩避开娘,悄悄的问在假模假样读书的大哥。   哼,大哥今天一天都这么神不守舍的,一定还是在想着谢文婧,亏得自己在娘面前给他打掩护。   “乱说!文婧不是那样的人!”徐寅条件反射一样,立刻反驳妹妹。   但反驳的同时,徐寅内心忽然一震,太子的意图,难道是因为文婧名誉过大,而对文婧有了那样的心思?企图给他在原有的美名之上,再锦上添花?   可太子不是已经有了太子妃了吗?听说下半年就要大婚了啊?他怎么敢对文婧有心思?难道他想的是侧妃之位?   忽然徐寅的脸色极度难堪起来,太子若是对文婧有这样的心思,实在是该死的难办!   文婧是绝不答应的,可太子若是动用了圣旨,可怎么办好?文婧若是抗旨,罪名就大了,若是不抗旨,就要跟自己再次劳燕分飞啊!   不!不行,马上行动起来,求娘去文婧家提亲。求娘答应自己去文婧家提亲,文婧跟自己说过,她的婚事,她爹娘答应给她自己做主的,现在只要自己娘答应,就尽快把文婧跟自己的婚事定下来。   至于将来拉太子下马的事,将来再说,只要自己小心点,一定不会伤及家人。   ☆、085 不能失去   “大哥,你怎么啦?”   徐彩忽然看到大哥脸色极度难堪的站起来,顿时感到一阵害怕,大哥这是怎么啦?   “小妹,大哥要求娘,去替我提亲,大哥真的担心文婧被太子看上了,小妹,帮帮大哥,一起求娘答应?”   徐寅忽然满眼恳求的看着徐彩,徐彩顿时只感觉脑袋嗡的一下,坏了!大哥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娘若是知道大哥如此,会不会担心死?   “大哥,你疯了?要是娘看到你这样,还不急死?你若是担心谢文婧看上太子,我替你见见谢文婧,看看她是什么态度,回来再告诉你,好不好?”   徐彩低声呵斥大哥,阻止他的疯狂想法,也想好了,自己不管会不会见到谢文婧,但回来的时候,一定告诉大哥,说谢文婧一直会等他,让大哥安心读书。   等大哥考上之后,谢文婧到底嫁没嫁人,再说,先顾大哥考试的事,管不了将来了。   “不,文婧的意思我很清楚,我不担心文婧看上太子,我现在就担心太子看上文婧。   要是那样,文婧若是为了我抵抗太子,文婧就危险了,只有大哥跟文婧的婚事先定下来,太子就不会再有动文婧的心思了。   小妹,大哥答应你,大哥就是跟文婧定亲,也一定一定不会考不上,大哥发誓,一定能考上的,小妹,你也帮帮我说服娘吧?”   徐寅说完这番恳求小妹的话之后,眼神坚定的看向屋里娘的背影,一步一步的向着娘而去。   娘,你一定要信任儿子,一定要理解儿子,娘,儿子不能失去文婧,这一世再也不能失去文婧,娘,你答应儿子的请求,带着我去文婧家提亲,好不好?   徐彩哈着嘴,脸色发白,感到自己无力阻止大哥的疯狂,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哥踏进年的屋里,扑通一下重重跪下。   “娘,儿子不孝,想求娘带着我去文婧家提亲,娘,儿子跟文婧情投意合,儿子想先跟文婧把婚事定下来,再安心科举,好不好?”   徐彩看到娘忽然呆住了,愣愣的看着跪下的大哥,惊的不知所措。好半天才慢慢理会出儿子的意思。   什么?儿子竟然敢跟一个世家千金私定终身?还什么情投意合?   自古以来,这样私定终身,情投意合的,就没有几个有好下场。   谢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跟自己能相配吗?除非儿子现在已经是举人,进士,否则,自家拿什么去配得上谢家千金?   那谢家大老爷,三老爷是看重儿子,但也是看重而已,客气罢了,若是儿子多年考不中,他们还能看重儿子?怎么可能?   若是门不当户不对,勉强答应,儿子将来就算是毁了,整天被人看不起的日子,是个男子都不能忍受,连自己都不能忍受。   做人起码先认清自己的位置,不可妄图高攀,妄图高攀的结果,自然是害了自己啊!   谢文婧喜欢儿子?她不过才十三岁,她的婚事,自然是她爹娘做主,还轮到她自己喜欢不喜欢?   更何况,谢文婧现在还是全江南的第一孝女,她能不听她爹娘的话?纵然喜欢儿子,也不抵事。   还有现在谢文婧的名誉如此响亮,水涨船高,能配得上她的男子,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若是自己因为心疼儿子,勉强带上儿子前去谢家提亲。   谢文婧爹娘会如何看待儿子?   一个一无所有,一个毫无功名的寒门学子,拿什么去保障谢家千金将来的生活?他们做爹娘的忍心把才十三岁的女儿定下来给这样一个寒门学子吗?   若自己是谢文婧的娘,也不会答应,将心比心,他们自然不会答应。   他们就是看重儿子,觉得儿子有前途,难道他们不能多观察你几年,何必如此急迫?   最要命的还是谢文婧之前就遭遇过退亲,若是他们怀疑儿子他日高中之后,再次跟谢文婧退亲,这不是让他们女儿没有活路了吗?   纵然自家不会退亲,但他们也绝不会将女儿至于如此险境,最稳妥的自然是不会答应自家提亲,若是自己的女儿,自己就一定这么做,谁敢拿自己女儿的一辈子去赌?   嫁女儿,不仅仅是嫁一个好男子,更是要嫁一个好婆家,男子纵然再喜欢你,若不得婆婆姑嫂喜欢,还不是一样举步维艰?   谢文婧的爹娘是过来人,更是从世家出来的人,自然懂这些道理。喜欢不能过日子,喜欢也不是一辈子,女人嫁人之后,最要紧的还是过日子。   再想想自己,倒是喜欢相公呢,可相公早早陨落,自己现在满心想的不会再是喜欢相公,而是拉扯女儿,看着他们过得好,才是自己的一切。   “寅儿,你说的话,娘听清楚了。可是寅儿,娘不愿意答应,你先不要急,听娘把话说完。   谢文婧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应当是被我们放在心里敬重的,而不是这样亵渎的。   现在她是江南第一孝女,这样响的名头,我们这样的寒门,绝对配不上,除非你将来高中进士。   寅儿,做人要知恩图报,这是对的,你感激谢文婧救你一命,你想好好待她一辈子,报答她,娘也支持。   但做人更要知道自己的位置,你现在还是一无所有的寒门学子,更是毫无功名的寒门学子,你拿什么去配谢家大小姐?就拿你口里说的喜欢吗?   若是我是谢文婧的爹娘,看到女儿救过的人家,不分轻重的过来提亲,我一定很恼火。责怪对方不知好歹,怀疑对方妄图高攀自家女儿,更可能鄙视对方,想从自己女儿身上获得高额嫁妆。   若是我,我一定不答应对方的提亲,甚至会鄙视的跟对方说,以后不要在踏进自家大门了,免得败坏自家女儿的名誉,江南第一孝女的名誉是你们这样糟践的吗?   寅儿,若是你有志气,便奋发图强,今年考中秀才,明年考中举人,后年考中进士,若是能这样,娘在你考中进士之后,便不会阻止你求取任何人家的女儿。   谢文婧若是跟你有缘分,一定能等到你高中进士的这一天。”   徐彩看着娘,脸色极为凝重,语气也极为缓慢,态度更是极为坚定。   再看看大哥,竟然已经是满脸苍白,双眼竟然还有丝丝红润,大哥在伤心了吗?   很想过去劝劝娘,答应大哥,说谢文婧真的很喜欢大哥,喜欢大哥到了将大把的银子交给大哥用的程度。   可看着娘起伏不定的胸口,徐彩不敢了,娘的身体才好一段时间,眼睛也恢复不少,大哥疯了,自己不能跟着疯了,若是谢文婧真的喜欢大哥的话,一定会想办法等到大哥高中的那一天。   “娘,我保证今年一定能考中秀才,明年一定能考中举人,后年也一定能考中进士,娘,我一定能考中的,娘,我只有跟文婧的婚事定下来,才能安心啊!”   徐寅真的发急了,若是太子没有这么说文婧,徐寅不会如此之急,甚至徐寅还想等到自己高中状元时候,等自己拉下太子之后,才安安心心求取文婧。   现在太子插手文婧,自己若是还是再等的话,不是眼睁睁看着文婧抗旨获罪,就是眼睁睁看着文婧为了家人逼不得已嫁入东宫,那都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唯一能破除这些可能的,只有自己跟文婧先把婚事定下。   “啪!”   徐寅的娘第一次扇了儿子一巴掌,是想打醒自己这个入了魔的儿子。   “你!你拿什么保证你今年考中秀才,明年考中举人,后年考中进士?你竟然如此执迷不悟?   这世上刻苦读书的学子比比皆是,谁敢如此保证?   好!纵然我作为你娘,可以昧着良心的相信你的保证,可你也要如此去跟谢文婧爹娘如此保证去吗?   做人唯有自尊,才会有人敬重,若是像你这样,紧紧因为心里喜欢,就胡乱拍着胸脯保证,这样的人,谁会相信?谁又敢将终身托付给你?   寅儿,你错的太离谱了,娘对你太失望了,男子立世,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你肩膀上的责任!   你是我们一家人的希望,是你妹妹一生的依靠,你也是娘一生的依靠,难道你就因为你心里对谢文婧的喜欢,抛弃你自身的责任?   你想想我跟你妹妹将来的孤苦无依,你还能如此不负责任吗?还能如此任性妄为吗?”   徐寅的娘实在是气急败坏了,从来不知道儿子竟然会如此糊涂,如此叫人失望。   不谨守礼节,跟谢文婧私定终身,不仅如此,还为了此事,胡乱夸下海口,说他一定高中进士。徒被人看低而已!   做人可以受穷,可以受累,但绝可不可以被人轻视,尊严,责任才是男子最重要的。   绝不能让儿子在这件事上毁了终身。   徐寅第一次被娘如此对待,心抽的疼,娘对自己失望了,娘因为自己伤心了。   可是娘,儿子没有不负责任,儿子也没有胡乱夸海口,儿子只是不想文婧跟自己这一世再次有缘无分啊!   会想前世的自己,绝望的看着文婧披上嫁衣,那时候的自己,心碎的一片一片的,好在文婧那时候不知道自己的心碎了,好在那时候,文婧还没有爱上自己,心碎也是自己一个人而已。   可若是这一世,文婧在形势逼迫之下,不得不嫁入东宫,不仅仅是自己的心撕得粉碎,文婧的心一定也是如此,那叫自己如何忍受?又叫文婧如何忍受?   娘不过是不知道自己跟文婧的前世今生,若是知道,娘一定能理解的,理解自己跟文婧的感情,再经不起这样无情打击。   自己重获新生的事,对娘跟妹妹来说,也许可以不需要保密,她们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当娘相信自己重获新生的事之后,一定会相信自己能高中,也一定能理解自己跟文婧的感情。   文婧重生的事,暂时不透露,但自己重活一回的事,自己可以跟娘说。   “娘,儿子,儿子其实在前世就喜欢文婧的。”   “啪!”   正当徐寅鼓起勇气,要像娘说出前世的事的时候,却再一次狠狠挨了娘的一巴掌。   “你!你要活活气死娘啊?你敢不受礼节,私定终身?你敢胡乱夸口,高中进士?你敢胡编乱造,欺骗娘的信任?   你不知道大周如何看待怪力乱神的人和事吗?那是在找死!   徐寅!今天,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我都不会答应你的愚蠢行为。   莫说前世喜欢,就是来世还喜欢,我都不会答应,你若是要气死娘,你就这样跪着,一直跪倒娘死为止!”   徐寅的娘再次打了儿子一巴掌,痛彻心扉的说了这番话之后,便死死的看着跪着自己面前的儿子,自己的脸上早已是泪流满面。   是自己教导的不好,才让儿子如此荒唐。是自己的疏忽,才让儿子执迷不悟。   “大哥,你快跟娘道歉,你看看娘被你气的?把娘气出好歹来,我也不饶你!”   徐彩先是不敢插足娘跟大哥之间的矛盾,可现在大哥一脸倔强的跪在地上,求着娘,而娘也是态度坚定的回绝大哥,甚至于娘今天第一次打了大哥两巴掌。   这两巴掌是打在大哥的身上,但却打在娘的心上。娘现在的身体好不容易养的好多了,哪还能经得住这样的伤心?   于是徐彩这才要打破娘跟大哥之间的僵局,大哥首先应该考虑娘的身体,若是娘的身体有个好歹,自己也不会再心疼大哥了,娘是最重要的。   徐寅此时也是满眼泪水,心痛难当。   为何?为何娘不信任自己?难道这是对自己之前欺骗娘的惩罚?让自己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得不到娘的信任和理解?   娘?儿子不是不孝子,儿子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儿子也不是糊弄娘说起前世的,娘,儿子这一世到了关键的时候,若是再失去文婧,儿子要如何度过那慢慢岁月?   文婧若是没有儿子,她又要如何面对?   可是娘现在不仅仅不信任,不理解,不支持,还对自己如此的失望,如此的痛心疾首,叫自己如何给自己解释?   错了,自己错了,自己应该在重活醒来第一天,就跟娘说自己重活了一回,可若是娘知道前世的自己,因为想救文婧,死于运河,娘又如何喜欢文婧?   前世的事,自己再也不能说了,前世的事,唯有文婧才能懂,娘跟妹妹两人若是知道前世的自己,跟这一世一样的深爱文婧,最后因为救文婧,死于运河,她们两人更是不会喜欢文婧的。   自己一个人更是无法撇开娘独自去给文婧提亲,这不合礼节,更被人耻笑,还会叫娘无地自容,叫文婧家人也失去对自己的看重。   或许自己就不该写出《江南第一孝女》,这样文婧就不会被太子惦记,可文婧的祖父,偏生那么坏,逼迫文婧一家不孝啊!   更何况文婧说她祖母根本是想要他们一家人一个个的去死的啊?那文婧的二叔现在已经是知县,若是他跟他娘一样的想加害文婧一家,文婧一家纵然空有上万资产,又如何能敌得过破家的知县?   想到这些,徐寅的内心,左右煎熬,要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现在的情形,如此急迫,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就在徐寅内心极为艰难的想着如何做才能免除对娘的伤害,还能成全自己跟文婧的时候,徐寅的娘死盯着儿子一直不肯退步,气得头昏眼花,胸口胀痛,终于没有坚持住,两眼一黑,向后倒了下去。   “娘!”幸亏徐彩就站在娘的身边,一边抱住了倒下的娘,才没有让娘撞到在地。   徐寅猛然见到娘如此倒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急忙站起来,从徐彩手里接过娘,将娘抱上床。   徐彩恨恨的瞪了一眼大哥之后,什么话也没来得及说,直接跑了出去,给娘找大夫。   “娘!娘!你醒醒,你不要吓我,娘!我不要娘去求亲了,不去了,娘,你醒醒啊!娘!儿子错了,娘!娘!”   徐寅追悔万分,明明知道娘的身体不好,为何会忽视?难道就因为这一段时间来,娘一直回复的不错,就忽视娘的身体了?   若是娘再次过早离开自己,那自己又如何承受?   自己错了,自己应该先听娘的话,应该先听娘的话。   可若是听了娘的话,文婧若是被太子逼婚,要怎么办?   文婧,文婧,我的文婧,我们为何会如此艰难?难道我们缘分不够深吗?若是不够深,又如何叫我两世都如此爱你?若是不够深,我们两人再活一次又为了什么?   不,一定不会这样的,文婧,我们一定要坚信,我们有美好的未来。   文婧,你还没有及笄,还有两年时间才及笄,我们先虚应太子,不要惹怒他,那个人背地里阴狠毒辣,我怕他丧心病狂的再次加害于你。   文婧,我们尽量拖上几年,一定还有转机,一定会有转机。首先要做的是好好活着,才会有转机,千万不能跟太子这样的人,讲仁义道德,说大周律法。   恨只恨自己重活的太迟了,若不然,自己这个时候就能高中状元,又怎么会让文婧陷入艰难?更不会让自己备受煎熬。   徐寅的娘在昏倒之后不久就醒来了,但却不想睁开眼看儿子,耳边听着儿子的话,心里渐渐浮现一个清晰想法。   既然儿子如此担忧自己,担忧到看到自己昏倒之后,在自己耳边说他错了,说他不去提亲的事了,那么自己这一次就不要这么快好。   并且趁着这一次病着,还是带他们离开这里吧!儿子在这里太过靠近谢文婧,总归不是好事,离开远些,时间长了,才能让儿子渐渐淡忘。   做了如此打算的徐寅娘,一直到大夫过来,才一副惨然的醒来,连睁眼都极为艰难似的,看的徐彩恨不得给自己大哥倒上一盆冷水,让他彻底的醒醒,竟然生生将娘气到如此境地?   “夫人急火攻心,原先身体就虚空,先照着这个方子,调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切不可再妄动肝火,不然真就难了。”   大夫留下方子走了之后,徐寅再次跪在娘的床前:“娘,我错了,我不该不听娘的话,娘,你别再生儿子的气,气伤了身体。   娘,我听你的话了,一心一意考试,我在娘面前发誓,若不能高中,儿子这辈子绝不提亲,娘,你信了我吧!我从今天起,什么都不想不问,一心只读书,娘,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徐寅的娘侧歪着头,看着泪痕满面的儿子,再听到儿子发誓一辈子不提亲,顿时再次忍不住的生气,儿子这是跟自己在认错吗?他这是在威胁自己。   一辈子不提亲?一辈子不提亲,那不是让徐家这支断后?   很想质问儿子为何如此威胁自己?可忽然又觉得不一定是坏事,儿子若是能一心一意读书,哪怕过上几年,儿子没有高中,自己再想办法跟他提成亲的事,至于现在,就先按他说的也好。先叫他自己绝了别的心思再说。   “你真要听娘的话了?”   徐寅娘决定之后,这才用费力的语气问着儿子。   “儿子一定听娘的,再也不惹娘生气了。”徐寅听到娘搭理自己,急忙凑近娘,讨好似的保证着。   “那好,我们原本就是扬州人,后面的考试也需要回到扬州。娘打算尽快离开这里,回到扬州。你听吗?”   徐寅的娘接着费力的说着,也冷眼看着儿子,等着他回答。   “好好!娘,我们回扬州,我一会就准备准备,尽早回扬州。”   徐彩急忙先替大哥回答上,也是逼大哥跟着自己答应,若不然,娘心里不痛快,身体怎么能好得起来?   现在手里既然有不少钱,回到扬州也能安顿好,虽然那钱其实还是谢文婧之前给的,但大哥写的给谢文婧的那本书,自己看了,市面上卖的火热的《江南第一孝女》其实就是大哥写的。   那大哥就不算白借了谢文婧的银子,她用大哥写的书,挣得银子,恐怕比她给大哥的多多了,却不见她把卖书的银子交给大哥呢!   算了算了,大哥也不算太吃亏,总归是从她手里拿来不少银子,也算抵上了吧!   “你妹妹也说了回扬州,你呢?”   徐寅娘冷的再次问了一次沉默不语的儿子,心里到底还是在隐隐作痛,儿子竟然还舍不得离开这里?难道连自己的身体也不顾了吗?   “嗯,儿子听娘的话,回扬州去。”   徐寅不得不心痛着答应娘的话。   文婧,我当初好不容易说服娘到杭州落户,就想靠近你,可现在我却不能不离开你。   文婧,你可知道,我现在的心?我的心里全是你,你呢?你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家打算离开这里的吧?   一会等娘睡了,我就去找你,告诉你别担心我的离开,也告诉你,若是太子逼迫太狠,先跟他虚与委蛇的答应着,千万千万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赌太子的仁义道德。   只有活着才有机会争取到想要的幸福。   盼只盼这是自己的猜测,太子并非有这样的打算。   文婧,娘在前世为了我操劳一生,没有等到我中举就含恨离世,这一世,娘的身体,依旧虚弱,今天又被我气得晕倒,我只能先照顾娘的身体了。   我不能再一次看着娘含恨离世,文婧,只要我们都活的好好的,才有机会争取未来的幸福。   文婧,你那么聪明,那么坚强,我相信你,也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有将来。一定会有,太子的事,你千不能硬碰。   活着,我们都活着才会幸福。   “好,既然如此,彩儿,尽快准备,若是可以,今天晚上就可以乘坐运船离开这里。我们尽快回扬州。”   徐寅的娘听到儿子答应,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儿子还是在于自己身体的。如此儿子还有救。   “娘,你身体才这样,匆忙离开,怎么吃得消?不如等娘好些之后再走?”   徐寅大吃一惊,娘要离开杭州的心思,竟然如此急迫?急迫到不顾她自己身体的程度?不行!   “娘的身体,娘心里有数,娘这是心病,只要心里顺畅了,病自然能好,再说坐运船赶路,又不是走路,需要耗费力气的?就这么定了!今天晚上就走!”   徐寅娘听到儿子的话,自然以为儿子是在磨磨蹭蹭的不想离开,更加坚定的提出来,今晚就走,这里又不是有很多资产处理的,不过是租住的院子而已。   自家这样简单,收拾包裹随时就可以离开。为了儿子,自然越快离开越好。   什么?娘一定要今晚就走?那自己还怎么来得及跟文婧道别,说出那些要说的话?若是当着娘的面马上跑去见文婧,娘又要着急上火的怎办?   “娘,我先回我那把书收拾一下!”徐寅想到的还是留下简短口信,哪怕再次求妹妹一次,也要让文婧知道自己的去处,不然文婧找不到自己,会急死的。   “彩儿,你去看着你大哥收拾,不要让他私自跑去谢家见谢文婧,败坏了谢文婧的名誉,也败坏了你大哥自己的名誉。   你大哥现在的样子,不能放他去谢家,免得他控制不住的在谢家乱说,被人看轻,懂了吗?”   徐寅的娘没有阻挡儿子回他自己屋子收拾,只是彻底堵住他私下见谢文婧的心思就可以。   至于自己家的离开,等会让女儿去跟谢家打声招呼,就说自己在杭州水土不服,决定回扬州。   本该是自己这个长辈去谢家打招呼,但自己这个样子,也不适合出去见人,儿子更不能放他进谢家,免得坏事。让女儿去打招呼,也是不得已的事。谢家若是有想法,自己也顾不上了。   过了今天,远离谢家之后,儿子才能绝了别的不该有的心思,好好准备科举。若是谢文婧能等,便等上儿子几年吧!   只要儿子高中进士,不,只要儿子高中举人,谢家若是看得上儿子的举人功名,自己自然不会让儿子不能如愿,前提是儿子必须中举。   “嗯,娘,你放心,我一定看好大哥的。”徐彩答应娘一声便出来去看着大哥。   一进大哥的屋子,却见大哥在奋笔疾书。   徐彩忽然明白了,大哥要给谢文婧写信,大哥都把娘气成这样的了,满心里还是谢文婧?大哥就不能多想想娘?   徐彩气得恨不得上前撕了大哥在写的书信,这可是真正的私相授受啊!跟之前自己传送的《江南第一孝女》那本书的性质可不一样啊!   可是徐彩看到大哥眼角的泪水,又不忍心去撕了大哥写的书信,顺着大哥写的书信,徐彩也看到了书信上面的几点泪水。   “大哥,忘了她吧?这么想着她,你太苦了!”   徐彩忍不住的替大哥擦去眼角泪水,心疼的要死,大哥因为喜欢谢文婧,夹杂娘跟文婧之间,如此艰难,何必啊?   徐寅没有抬头看妹妹,而是先专心的写完最后一笔,然后轻轻吹干墨迹,折叠起来。   “小妹,我不苦,能想着文婧,我很幸福。只是娘一定要在今晚就走,我不能让文婧找不到我,小妹,大哥最后一次恳求你,将这封信交给文婧,好不好?”   看着大哥如此哀求,徐彩不由的跟着大哥心痛着。   既然是最后一次,那就最后一次帮帮大哥吧!   徐彩默不作声的拿了大哥写好的书信,收好之后,对着大哥说:“大哥,你先将你自己的书跟衣服都收拾好,免得娘再生气。”   徐彩说完之后,再次返回娘的屋里,却没有想到,娘已经起床在收拾东西。   “娘?你怎么起来了?”徐彩吃了一惊。   “娘想到马上能离开这里,心里舒坦,人自然就好了。你大哥还好吧?”徐寅娘一边收拾自己的衣服,一边问女儿。   “大哥还好,在收拾他的衣服跟书。”   徐彩如此回答,让徐寅娘欣慰不少,离开还是对的。   “彩儿,谢家对我们家有大恩,原本跟着一起过来,一是要亲自谢恩,二也是因为当时我们确实无家可归,住在这里还算实惠。   但现在为了你大哥,我们不得不再次搬家。搬走之前,你替娘去跟谢家打一声照顾。   就说我身体一向虚弱,到了杭州这段时间,时常水土不服,决定离开杭州,返回扬州。   你跪下告诉他们家,他们家的救命之恩,我们家一定不忘,若是你大哥有幸高中,将来必定报答。”   “是,娘!我现在就去!”   徐彩干脆回答之后,立刻去隔壁村的李家祠,辞别谢家,顺便替大哥把信交给谢文婧。   谢文婧,若是你真的喜欢我大哥,就真心的等我大哥吧!我大哥他喜欢你喜欢的太深太深了!   若是你不能等我大哥,便给我大哥一个痛快回绝吧!我实在不忍心大哥为你心痛。   徐彩见过谢家大老爷,按照娘说的,真的跪下来说了娘交代的那些话。谢文婧的娘如今不宜见客,还在养着身体。   “快快起来吧!”   随着谢承玉的话,谢文婧满心疑问的过去将徐彩扶起,到底为了什么?徐大哥一家要离开杭州回到扬州?难道真的是徐大哥的娘身体不好?   “你娘现在身体如何?”谢文婧一边扶起徐彩,一边问。   “她总想着回扬州,人有些憔悴没有精神,我们这次回到扬州,不仅仅是让娘安心,也是想找那个救活大哥的神医,给娘看看身体。”   徐彩不得不如此回答,要不然跟谢文婧实话实说?全家要来是因为她,要走也是因为她?   “爹,我带着彩儿离开一下,我想送彩儿娘一点药材。”谢文婧满心疑虑,急迫想单独跟徐彩说说话打听一下,只能以此借口了。   “你去吧!我也去你娘那边,收拾一些药材出来,等会让吴嬷嬷送你那去,让彩儿一起带着走!”   谢承玉看到女儿满脸的焦虑,看的出来,女儿很是在意那个徐寅。便配合女儿,让女儿单独跟徐寅的妹妹说说话吧!   也不知道徐寅家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这么急的要走?难道是扬州那边有事?   算了,谁家没有不想说出口的事?   女儿的婚事,女儿一向自有主见,就让她自己决定吧!只要女儿喜欢的,自己一定喜欢。   “给你!”徐彩进了谢文婧的屋子之后,见没有其他人,便拿出大哥给谢文婧写的书信,自己此行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谢文婧当着徐彩的面,就迫不及待的打开,急切的要知道徐大哥一家到底为何要着急离开这?   嗯?徐大哥只字没有提要走的原因,只是让自己注意太子,不要外出,不要见陌生人。若是太子不露身份过来接触自己,便当他是登徒子不理就是。   若是太子以圣旨逼迫自己嫁娶,徐大哥竟然要自己先答应着,等几年,一定还会有转机,要自己千万不能抗旨。   徐大哥说太子最在意的就是他那高尚的美名,若是自己抗旨,给他这样的难堪,他一定会怀恨在心,会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害了自己。   徐大哥还说只要活着,才有机会争取到想要的幸福。   “你回去跟你大哥说一声,他若是如此担心,可以先到我们家提亲,我爹娘一定会答应的,等我们两家定亲之后,你们再回扬州也不迟啊?”   谢文婧对徐大哥交代的有些不解,徐大哥是担心自己被太子看上了吗?还是担心太子对自己不利?   自己不过是一个没落世家的小姐,如何能惊动太子?难道就因为那响亮的名声?   若是这样,自己先跟徐大哥把婚事定下,那不是谁看上自己,也不用担心了吗?   徐彩听到谢文婧的话,目瞪口呆,她?她竟然跟大哥如此的心意相通?大哥想的便是先跟谢文婧家提亲,结果被娘阻止。   现在谢文婧也是如此想法,可自己要怎么跟谢文婧说明白?   徐彩的嘴唇抖动起来,在组织语言,想着怎么说才好。   谢文婧忽然敏感的感觉到,徐大哥一家如此急迫离开,是不是因为徐大哥也想跟自家提亲,被她娘拒绝?这才会迫不及待的要带着一家人离开,徐大哥的娘怕自己不答应,也怕徐大哥不能一心科举?怕自己耽误了徐大哥?   “彩儿,我现在就跟你去你们家,我亲自跟你娘说明白,我家人对你大哥很满意,不论你大哥现在有没有功名,也不论你大哥将来能不能考上功名,他们都很满意你大哥。   我看重的是你大哥对我的好,我家人看重的也是我的喜欢。我们现在就走!”   谢文婧利落收好信件,拉起徐彩就要走。   “等下,谢文婧,我原先真不喜欢你这样迷惑我大哥,真的不喜欢,看着我大哥一心痴迷你,我觉得我大哥有时候真的很苦。   一个寒门学子痴念世家千金,几乎都是悲剧结局。我不想我大哥也是悲剧结局。既然你如此看重我大哥,我便请求你等我大哥两年,等我大哥中举之后,我一定帮助你们。   只是这两年,你不能再去见我大哥。你知道的,我娘身体一向不好,前段时间,也是亏得你给的银子,哄得我娘休养了一阵子,恢复不少。   结果今天大哥忽然发疯的跪在地上求着娘,要娘带着他到你们家提亲,娘劝大哥,要他有了功名之后才能提亲。   大哥不听,僵持着要提亲,结果我娘被大哥气晕了,大哥见到娘倒下,急了,当着娘的面,发誓没有考取功名之前,再也不提亲了。   娘为了让大哥安心科举,决定尽快返回扬州。谢文婧,若是你真的为我大哥好,就装作不知道的安心等我大哥两年。这两年我会督促大哥勤奋读书,考中举人。   等我大哥中举,我也会帮助你们的,前提是你不能这样去刺激我娘,我娘若是有什么好歹,我大哥这辈子就完了,我也不会饶了你,你能懂我的话吗?”   ☆、086 将心比心   徐彩被谢文婧这么一刺激,什么组织语言的,都顾不上了,将这些实话都一一说了出来。   将心比心,若是谢文婧真的能为大哥着想,就不会眼睁睁的去刺激娘的身体。虽然大哥跟文婧两人情意相通,但娘说的话也对的。娘有娘的顾虑,若是他们各自立场坚定,为何不能多等两年?   难道大哥怕谢文婧会移情别恋,攀上太子?若真是那样,这样的女子,又怎么值得大哥如此痴念?   听着徐彩的话,谢文婧的脚步犹如千斤沉重。再也抬不起来了。   徐大哥是要过来提亲的,但被他娘阻止了,为此两人还争执起来,导致徐大哥的娘被气得晕倒。这才有了离开杭州的决定。   谢文婧深深吸了一口气,徐大哥的娘身体确实不好,前世的时候,在徐大哥明年中举之后,都没有来得及听到中举的消息就猝然离去,让徐大哥颓废很久。   有前世的那样痛苦,徐大哥自然不愿再次经历那样的痛苦。   若是离开杭州,能让徐大哥的娘安心,自己跟徐大哥就是多等两年又何妨?   想到这,谢文婧拿出自己笔墨,草草写下一小段字:   莫担心,我自有主意应对任何想窥探的人。你娘的身体最要紧,回去扬州后,就去找那个给你看病的大夫,让他调养好你娘的身体。我等你,一辈子都等你!   “谢谢你帮我们传信,请帮我把这个交给你大哥,让他放心,另外,将这一万两银票,也交给你大哥,让他好好调养你娘身体,在扬州买上一个好院子。别太想着我。我也不会太想他的。”   谢文婧既然想通,便不再纠结,把自己要说的,都交代清楚,也安排好徐大哥的一家生活,自己便不需要过多担心了。   徐彩满脸不敢置信,谢文婧她将一万就这样给大哥?   尽管大哥之前为她写书,自己还有些鄙夷她白白靠大哥的书挣钱,却不给大哥,可现在,谢文婧竟然连丝毫的犹疑都没有,直接将这么巨大的家产就交给大哥了。   谢文婧对大哥的心,叫自己也忍不住的自叹不如,若是自己,怎么可能因为喜欢一个一无所有的男子,就把自己的家产,一次一次的交给男子,就不怕被骗了吗?   这个谢文婧跟大哥一样,也是傻人一个!   “谢文婧,我只能带着你写给我大哥的信,这一万两,还是你自己收着,之前你给我们家的银子,足以让我们家衣食无忧很多年,大哥不会因为银子的事,犯愁的。   若是我娘不小心发现大哥身边有这么多家产,我娘会伤心死的,一定会认定大哥骗了人。   所以,你还是自己收起来的好。你之前给大哥的银子,我大哥不敢一个人拿出来那么多,分给了我两百两,让我骗娘说是我自己挣得银子。可我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好借口说给我娘知道呢。   好了,我走了,说不定我们家晚上就得离开这,回扬州了,你若是真这么喜欢我大哥,就等我大哥两年吧!”   说完话之后,徐彩只拿了书信,留下谢文婧拿出来的两万两银票,利落转身回家。   谢文婧听了徐彩这番话之后,不再强求徐彩收下一万两银票。其实自己拿出来这一万两银票,本意中,也想着那书是徐大哥写的,自然该给他。   但却没有想到徐大哥娘的想法,徐彩说的对,徐寅的娘,正直,自尊,若是知道徐大哥身边有这么多银票,一定会认定徐大哥变坏了。反而不好。   谢文婧这一发愣,徐彩已经跑出自己的屋子,谢文婧急忙抄起几包贵重药材就跑出去追徐彩。   正好吴嬷嬷也提了几大包药材过来,谢文婧接过吴嬷嬷手里的药材,接着去追徐彩。   “给,把这些药材都带上,你娘既然身体不好,一定需要药材调养,吃的时候,先让大夫把脉,听大夫说应该怎么吃,不能随便自己吃补药。   贵重补药,吃的不当,反而对身体不好,若是你娘的身体不需要这些贵重补药,这些药材还可以在扬州中大药店换成银子,很方便的。拿着,跟你大哥说,我不能去送他,叫他安心考试,我等他。”   谢文婧自己抄起的药材就是几百两的银子的药材,谢承玉让吴嬷嬷收拾出来的药材,也有几百两银子。   原本家里杜鹃身体不好,各种调养身体的好药材就没有断过,加上翠儿现在也快要生了,药材更是准备的充分,既然徐彩不收那两万两银票,那就直接给药材,这样既可以调养徐大哥娘的身体,也算是一种资产。   这次徐彩没有再推辞了,内心里已经隐约当谢文婧是大嫂那般的自家人了,这么多药材,跟谢文婧说的那样,若是娘用不到,就拿去换银子。   好在这些药材全是用纸包起来的,外面看不出来是什么药材,回去之后,故意轻描淡写的说是谢家听闻娘身体不适,送的普通药材就是。   娘赶着要回扬州,估计也没时间打开一一细看,等回到扬州之后,娘就是发现也不会让自己大老远的从扬州把这贵重药材给还回来了。   娘越是感觉谢家对自己家恩重如山,等大哥中举后,也越是容易答应大哥跟谢文婧的婚事。拿着也好。   谢文婧看着徐彩利索的跑出自家大门,心里隐隐有些酸胀。   徐大哥,我等你,一定等你,死也等你,你千万不要担心我。   你娘有你娘的想法,她不想高攀,她有她自己的尊严,我们理解她,支持她,只要你娘这一世安然无恙,我们都愿意的,不是吗?   若是只顾我们自己感受,让你娘郁结的早早离去。你跟我,这一世依然不能安宁。   太子不过是赞誉我一次,别怕他使坏,整个法净寺四周的村民,都对我们家极为拥护,没有人能在法净寺四周,甚至没有人能在杭州加害我。   我也不会轻易离开家,不会轻易见任何人的,你放心吧!   “娘,我按照你交代的话,跟谢大老爷说了,谢大老爷跟大夫人,知道你身体不适,很是客气,喏,非要给我带上这些药材,我估计是可能是大夫人吃不完的药材。   娘,我先收起来,等会尽快赶路,对了,娘,我们还要在这多做点馒头带着吃?”   徐彩果然故意引导娘忽略那些贵重药材,将话题扯远。   徐寅娘原本是看到药材时,心里一阵难受,觉得更加亏欠谢家,亏欠谢文婧,但离开不等于自己不认同谢文婧,若是儿子能出息,能配得上谢文婧,对他们两人的婚事,自己自然乐见其成。   “不必了,天气热了,多了吃不完还是会坏,赶路要紧。把能收拾的收拾起来,收拾好了之后,早些离开。”   徐寅的娘被女儿这么一打岔,心里对谢家的愧疚暂时放在一边,不论如何,尽快离开才是最好的。   儿子喜欢谢文婧,并非是坏事,但坏就坏在儿子不懂礼节,不懂自尊,不懂自重,在他如此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凭什么去跟人提亲?凭什么让人相信他一定高中?   保证再多,不如自己做的到,等他做到了他保证的高中之后,他愿意向谁家姑娘提亲,自己都不会阻拦,前提是儿子必须有他自己的尊严。不能给人嘲笑,不能给人看低,这是自己绝不允许的。   徐寅一家人在收拾自己东西,也跟村里人打招呼,处理租住的院子。   谢文婧此时的心,却是焦灼难受,渐渐不安。   原本想着不能去送许大哥,怕刺激徐大哥的娘,可忽然又怕徐大哥的娘,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是不是自己可以去送送他们,再跟徐大哥的娘表明态度?免得她在不了解自己的情况下,想的太多?   去吧!去吧!去见见徐大哥的娘,多接触才会多了解,多接触才会产生感情。   谢文婧心里不断有这样蛊惑自己的声音出现,不断催促自己去隔壁村子,去看看徐大哥,见见徐大哥的娘。   心底的这个声音,催促的谢文婧坐立难安。   “文婧?是不是想去送送他们?爹带着你去送送他们,顺便用我们家的马车?”   谢承玉在安排好药材之后,也不时的留心观察女儿,发现女儿再也没有平时的冷静跟睿智,尤其是现在,更加显得坐立不安。   想必女儿一定是不舍的的吧?女儿应该的想去见见他们的吧?于是便主动提出要带着女儿用自己马车送他们离开。   谢文婧对自己爹的提议急忙摇头,开玩笑,徐寅娘真不愿见爹这样年纪的男子,避嫌呢!   “大哥,你去不方便,我陪着文婧送送他们,文婧,我才知道徐家要回扬州,我们两家怎么说也是邻居,现在他们要回扬州了,理当要送送,我还特意给他们准备了路上吃的糕点呢!你看?”   三婶提着一篮子糕点,急乎乎的出现在谢文婧眼前,脸上还红彤彤的,明显可以看到三婶额头上细细汗珠。   谢文婧内心一阵感动,尽管自己没有对爹他们说明白自己的心意,但他们却都猜到自己喜欢徐寅。   不但如此,他们还全都支持自己,帮着自己。   忽然谢文婧眼眶有些湿润,轻轻上前两步,拿出自己的手绢,轻轻的为三婶擦去额头的细细汗珠。   “好,我们去送送昔日的近邻。爹,我跟三婶去送送他们,你真不合适去!”   谢文婧心情大好,直接对自己爹说出不适合的话,惹的谢文婧爹一阵脸红,顿时抽搐着嘴角离开,被自己女儿打趣了呢!   此时已经是临近傍晚,谢文婧,三婶,还有杜妈,三人乘坐着自己家的马车,前去隔壁村。马车是后来安置的,家里有马车方便很多。   驾车的是杭州本地人,老李,是个敦厚老实老头,以前是个士兵,驾车功法真不错,是谢文婧外祖父介绍的。现在算是谢家专用马车车夫。   谢文婧跟三婶赶去隔壁徐寅家的时候,正好遇上他们收拾好了,正要离开,正如徐彩说的,他们家打算临晚乘船离开。幸亏赶上了。李大爷驾着马车,没有进去,就在外面等着。   当徐寅看到谢文婧跟她三婶踏进自己院门的时候,忽然呆住了,两眼深深的凝望着满脸红扑扑的文婧。   “徐嫂子,抱歉啊,才知道你要走。文婧这孩子也真是的,徐嫂子跟我们两家怎么说也是这么多年的邻居,现在徐嫂子要回扬州,你早该告诉我一声的。害的我急急忙忙做些糕点表表心意,差点都没有来得及,幸亏赶上了。”   三婶一见到徐嫂子,顿时热情的一边嗔怪着文婧,一边将手里提着的一篮子糕点,交给徐嫂子。   徐彩很有眼力见的过去替娘接下三婶送的糕点,娘因为怕天热,不敢多做馒头,本以为在路上的时候,要多花些钱在吃的上面了。   谁知道三婶这就给自家送糕点了,糕点跟馒头不一样,能摆几天时间的,特别是在水上面,还有点寒气。不碍事。   说起来,谢家人对自家真心不错,可惜娘一定要大哥先有功名再说别的。   徐寅娘忽然极为羞愧,自己之所以要离开这,全是要避开谢文婧,就怕儿子前途全无。   想到谢文婧对儿子的救命之恩,再看到谢文婧对儿子的好,心里如何不难受?更何况谢文婧的长辈竟然跟着谢文婧一起过来,叫自己实在是羞愧的无地自容,只想逃离开她们。   “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我们就要走了,我身体不适,没能亲自去谢府辞别,还惊动三夫人亲自前来送我,实在是不胜羞愧!”   徐寅的娘面对三婶的热情,即使再羞愧,也得说话招呼。   谢文婧给了徐寅一个坚定的眼神,更给了一个最美的微笑,然后依旧微微笑着走向徐寅的娘,谢文婧不想再对这个朴实,艰苦的两世的母亲,遮掩自己对她儿子的爱意。   这么说,是不想她多想,不想她错想。将自己心里话,说的让她知道,她会明白自己跟徐大哥的,她那么疼爱徐大哥,一定会明白的。   “大娘,你现在好些了吗?”   谢文婧静静走进徐寅的娘,缓缓握住她的双手,真诚的看着她的双眼。   徐寅极为紧张的看着自己娘,就怕娘跟文婧之间出现意外,既怕娘生气,又怕娘会叫文婧难堪,徐寅紧张的心的砰砰乱跳起来。   而三婶看到文婧如此,便知道文婧想跟徐寅的娘说说话,便故意避开的跟徐彩说起客套话来。   徐彩此时哪有心思应对三婶的客套话,一边胡乱应付,一边两眼瞥向娘跟谢文婧,就怕两人对碰起来。心猛地提到了喉咙口。慌张的不行。   徐寅的娘没有拒绝谢文婧的示好,没有摔了谢文婧握住她的双手,看着谢文婧双眼清澈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不是好人。   若是好人,怎么会如此对待儿子的救命恩人?   若是没有她,儿子去年都不一定能挺过来,还有今天的儿子说喜欢她的时候吗?   她虽然失了礼节,跟儿子私定终身,但她是好姑娘,她心地善良,救儿子于危难之中。   她对儿子跟自己都是真心的好,从不曾嫌弃自家贫穷。一次一次的帮衬自家,就连自家要走,她们不仅送药材给自己养身体,还亲自前来,是自己太自私了吗?   可若是儿子就此跟她定亲,儿子这一辈子不论能不能高中,儿子的人生都有了被人构陷的污点。   儿子不能高中,即使谢文婧一直喜欢他,儿子这辈子也只能过寄人篱下的日子,时间久了,自然成了煎熬。   若是儿子跟她定亲之后高中,世人也会嘲讽儿子是谢家培养出来的,儿子一辈子都会被这样的舆论侵蚀。   只有儿子在高中之后,才能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去谢家提亲,那才是对儿子最好的。   “对不起。”想到这些,徐寅的娘极为艰难的对着满眼清澈的谢文婧轻轻说出自己的歉意。   面对徐寅娘的答非所问,谢文婧没来由的一阵心疼,是自己的行为让大娘感到难过了,才会如此的跟自己道歉。   不,大娘不该跟自己说对不起,大娘没有对不起自己,大娘对徐大哥的爱,是最深的爱,大娘所有的顾虑全是为了徐大哥。自己自然也愿意什么都为了徐大哥。   “大娘,我心里早已将你当成是我的娘,我愿意什么都听你的,也想看到大娘能平平安安的陪着徐大哥。   若没有大娘的陪伴,徐大哥会很苦很苦的,所以,大娘,文婧愿意什么都听大娘的话,会在家等着徐大哥高中。我爹娘也答应我等着的,他们都喜欢徐大哥。   这一去扬州,大娘一定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身体,一定一定要相信徐大哥能高中,相信徐大哥能撑起这个家,成为这个家的参天大树。   文婧懂大娘的心,大娘所想所作,一切全是为了徐大哥好,我懂的。”   随着文婧轻轻在徐寅娘耳畔的低喃,徐寅的娘泪水扑簌簌的直掉。   徐寅跟徐彩两人大急,不约而同的踏出一步,想分开靠的如此之近的娘跟文婧两人。   两人轻轻的话语,旁人根本听不到,却看到文婧眼眶渐渐湿润,更看到娘泪水直流。叫人如何不惊吓的魂飞魄散?   徐寅的娘看到儿子跟女儿意图,流着泪对着他们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过来打扰她们。   徐寅的娘被谢文婧的话深深的感动了,她在得知此事之后,是如此体贴,体贴自己一个做娘的心意。   徐寅的娘更加感动的是她不仅仅不怨恨自己,还那么关心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自己的女儿那么的关心。不仅仅是从她眼神里看出真诚的关心,还有她送的那些调养身体的药材,她是真的在当自己是娘啊!   尤其是得知文婧爹娘如此看重儿子,叫自己如何不感动?如何不羞愧?   “对不起,大娘担心寅儿过早那样,他的人生里就有了被人构陷的污点,我不忍心他一生不能站起腰来。   若是寅儿他争气,若是寅儿他日能高中,若是那时候,你还不嫌弃寅儿,我,我,也很想听你叫我娘。”   徐寅的娘也凑近文婧的耳朵,跟文婧那样轻轻说着自己心里话,是旁人听不到的细语。   旁人看着她们,不知道还以为两人是亲密的母女,正在近乎拥抱似的,贴近在一起,亲密的低喃着知心话。若是没有两人的哭着的双眼的话。   徐彩此时早已呆住,顾不上三婶的客套,但也不敢轻易上去打扰,只得站在一旁,傻傻的看着娘跟谢文婧近乎抱在一起说着哭着,却不知道两人是对上了还是感动了?还是俩个人都伤心的哭了?   徐寅更是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也不敢拂了娘的意思,上前打扰两人近乎抱头痛哭。   “大娘,别哭了,你眼睛不好,那么多年刺绣伤了眼睛,再也不能这么哭了,对不起,文婧不该惹大娘哭的。”   谢文婧轻轻用双手抹去大娘脸上的泪水,自己却是忍不住的泪水直滚,大娘她喜欢自己的,大娘她愿意让自己叫娘的,徐大哥,你知道了吗?   “好,不哭,我们都不哭,你也不哭了。只是短暂的分别,寅儿若是高中,他不敢辜负你的,他不敢的,你别担心这个。若是,若是寅儿他不争气,一直不能中,你,你别再为他蹉跎时间,懂我的意思吗?”   徐寅的娘,就在这一刻,是真心当文婧是女儿一样的,若是文婧是自己女儿,若是她喜欢寅儿这样的男子,若是他一直不争气,那么他自然不配文婧这样的女儿。   “嗯,若是他不争气,两年还不能中举,我就不等他。”   文婧含着眼泪,像对自己娘那么说着知心的气话似的。   徐寅的娘却是忽然一愣,傻呆呆的看着文婧,都忘了哭了。   啊?文婧真等儿子两年?怎么感觉话这么接不对的啊!照道理,在如此气氛下,一般人不是这么说话的吧?   徐寅的娘第一次跟不上谢文婧的节奏了,有些凌乱。嘴角抽动,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   文婧却带着泪珠对着徐寅娘灿烂一笑:“大娘,两年若是嫌短,那不如四年?”   徐寅的娘傻傻的,等明白文婧是在逗自己,却是不由的笑起来,宠溺的轻轻拍打起文婧的背来,这孩子竟然会在这样的时候逗自己?   谢文婧被徐寅娘如此轻拍着,忽然感觉到母女般的知心,大娘真当自己是女儿那般喜欢自己呢!   想到这,谢文婧伸开双手,极为依恋似的拥抱了大娘一下,然后擦干眼泪,回头对着徐寅便是灿烂一笑。   徐寅的娘看到两个孩子如此,心里忽然没了之前的愧疚,没了之前的担忧,竟然充满了欣慰。   欣慰儿子找到的女孩是如此的贴心,如此的懂事,更是如此的喜欢,敬爱自己,叫自己如何不喜欢这样的女孩?   谢文婧扭头笑看着徐寅,徐寅娘则是满眼宠溺的看着谢文婧,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越看越欢喜。   徐寅的心忽然飞扬起来!文婧她?她竟然在如此短暂时间内,就获得了娘的喜爱?她是怎么做到的?   若是娘如此喜欢文婧,那娘还需要离开这吗?娘会不会答应去文婧家提亲啊?   想到这些,徐寅有些兴奋起来,嘴角咧的谁都看到他的欢喜心情。   “徐大哥,你去扬州之后,要好好读书,好好照顾好大娘身体,外面的马车是送你们一程的,我们先走了!”   谢文婧面对徐寅说话的时候,犹如客气的再说着场面话,但在徐寅娘心里,却是感到了谢文婧对儿子的极度信任,文婧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妻子在嘱咐即将要远行的相公那样自然。   徐寅却是哈着嘴?啊?文婧没有搞定自己娘啊?两人抱着哭了半天,自己还得要离开文婧去扬州的啊?   如此落差之下的徐寅,眼睁睁看着文婧心情愉悦的拉着三婶,利索走出自家院门。   “大哥,回神了?人家走远了!”徐彩用手在大哥眼前晃晃。   “噢。”徐寅淡淡失望的答应了一句。   “寅儿,我们也准备走吧!”   徐寅的娘,如今对谢文婧确实是极为喜欢,但儿子先行离开,考中之后再回来提亲,才是对儿子最好的。   人言可畏,文婧如今名声如此之大,儿子若是没有一点点功名在身,对世人来说,儿子便是攀附了文婧。   而文婧为何要看上如此贫寒学子,还是毫无功名的学子?猜测之下也会惹来不必要的非议。   门不当户不对情况下,唯一能让儿子挺直腰杆的就是功名了。唯一能堵住悠悠之口的也是功名了。   一想到那孩子对儿子的信任,对自己的孝敬,还有对自己的逗乐,徐寅娘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的脸上依旧还保持着刚刚那宠溺谢文婧的笑容。   徐彩在叫醒大哥之后,回头看到娘脸上那宠溺的笑容还在,顿时有些吃味,娘好像喜欢谢文婧的很哪!   “娘,我们走啦!”徐彩打断娘沉浸在那欢喜谢文婧的情绪之中。   “走吧!”   三人相继走出这个院子,徐彩将钥匙交给租种的那户村民之后,坐上谢文婧家送行的马车,渐渐离开这里。   “文婧,你刚刚跟徐寅娘说什么说的哭成这样?”三婶拉着文婧的手,轻轻问。   身旁的杜妈也竖起耳朵,要听听小姐怎么说,前面看到小姐那样,吓死自己了,生怕小姐被徐寅娘说的话伤害了。   从来不知道小姐会这样对待徐寅家,难道小姐是喜欢那个公子吗?应该是的,自己真是老了,竟然没有看出来。   三夫人好像应该是看出来了,才会在见到小姐哭成那样的时候,一点都不紧张。   对,三夫人怎么会特意做这么多糕点带着小姐来送行的呢?   诶呦!杜妈恨不得敲敲自己的额头,怎么就笨的看不出来呢?   小姐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那个徐寅的呢?是小姐救了那个公子之后喜欢的?还是?是那公子天天在小姐隔壁读书的时候,小姐就喜欢上了?   忽然想到那次小姐发热病好之后,偷偷跑去厨房后面,看着院子对面的那位公子,当时自己还不在意,以为小姐是好奇罢了。   现在回想起来,小姐的眼光真好,早早就看出那个赵家人不是东西。   难怪小姐一心想退婚,赵家人还真就趁着小姐家败落的时候跑来退婚。   看看人家徐家,虽然是穷,但人家穷的有志气,穷的知道好歹,一家人的性格都这么好,自然会对小姐好。   再说了,说书的不是都说莫欺少年穷嘛!我们小姐这么厉害,既然能看上徐公子,就说明这个徐公子将来一定是高中的。   嗯,没错,小姐不会看错人的,若是徐公子考出一个状元,哈哈哈,那可真羡慕死旁人去!   杜妈美滋滋的笑着,仿佛看到自家小姐嫁给世人羡慕的状元郎那样。   “三婶!”文婧撒娇似的,不肯说给三婶听。   在面对徐大哥娘的时候,谢文婧只想把内心真实想法告诉她,只是怕她多想,怕她错想,既然大娘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了,自己便踏实的等徐大哥就可以了。   三婶忽然这么一问,谢文婧才醒悟过来,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那个太让人浮想联翩了啊!   顿时谢文婧就好不好意思起来,扭捏着不敢看三婶呢!   三婶笑着看着这样娇滴的文婧,竟然看的有些呆了。   从来看到文婧都是一副大人模样,给人可靠,给人信任,也给人心疼的感觉。鲜少见到文婧这般娇滴模样。   这才是一个少女应该有的模样啊!若不是谢家那些人的龌龊,文婧本该就是被养在深闺里的娇滴少女啊!   “文婧,是不是刚刚那个徐嫂子答应到我们家提亲啦?”三婶紧紧贴在文婧耳边,打趣难得娇羞的侄女。顺便刺探消息,回去跟大哥大嫂报喜去。   “嗯,等徐大哥高中。”   文婧羞愧的低低应了一句,便不肯再多说了。   三婶忽然笑得阳光明媚,好了,真的好了,文婧给自己找到好婆家了。   那个徐嫂子为人正直,那个徐公子,年纪轻轻就能写出那样大师风范的字来,将来成就必然不小。   相公说过,从徐公子的字上就能看出来,他的人品一定好。   若是那位徐公子将来高中举人,高中进士,文婧就有了好归宿了,那样的婆婆才是媳妇眼里最好的婆婆,把文婧能像女儿那样宠溺的,自然是最好的婆婆。   若是一不小心,那个徐公子高中个状元,哈哈哈哈,大哥大嫂可就得意死了啊!   说不定就能呢!我们家文婧看人什么时候看错了?文婧说那赵家不是东西就不是东西,文婧说种大豆能挣钱就能挣钱,文婧说的都对,文婧能看上的徐公子,还能差了?自然不能差!哈哈哈哈!   三婶顿时扯着文婧的胳膊,就笑得格外得意,跟杜妈一样,眼里仿佛都是看到了文婧嫁给了状元郎一样的得意。   谢文婧被三婶笑得越发羞红了脸,正走到两个村子之间的时候,却意外的遇上了赵秋声母子。   赵家自从也在法净寺附近的荷花村住下之后,便过上了农家生活。   有了从裴叶珠手里夺回来的白玉手镯跟蝴蝶玉簪,生活保障便有了,不过是赵秋声的爹一直没有好清。   但好就好在,法净寺似乎还真能洗涤疾患似的,自从住在这之后,赵秋声的爹,坚持不肯就医,就这么还真慢慢好转起来。   人虽然还虚弱着,但却不在跟以往那样,随时能去似的。时常还可以站起来,在自家农院里面扶着慢慢走走,也许是离开了让他难堪的扬州,卸载了包袱之后,人轻松了。   一家人便安心住在这,打算明年等儿子高中举人之后,再风光回到扬州去。   为此,赵家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没有在杭州随便找一个农家人结亲,而是等着儿子高中之后,水涨船高,能攀上世家。   再他们心里,他们这样的世家出来的子弟,自然要配世家。   为了能叫赵家尽快崛起,也为了让儿子高中举人,赵家人省吃俭用,给儿子花了家里一半的积蓄,在杭州城里上了一个较好的学府,叫杭州学院。   收费较高,一年束脩一百两银子,普通人根本进不了这样的学府。   教书的先生,起码是举人之上的功名,还有两个致仕的老进士,更是杭州人看重这个学府的根本。   赵秋声的母亲,就是冲着这两个老进士去的,儿子学业原本就好,再被这两个老进士调教一番,来年一定高中。   如此,全家人便全力支持赵秋声读书了,连赵秋声的大哥,赵秋年也自知自己资质不如弟弟,愿意在家读书,弟弟回来后,还会把从学院学到的东西跟自己讲,便安心在家读书,把好机会让给弟弟了。   这样的学府,其实是杭州小有积蓄的小富人家读书的首选地方,真正大家族的世家子弟,讲究的是世家的传承。   他们学的大多数自家世家里面以往高中举人,高中进士的那些心得,要点,这些,他们都不会拿出去跟人分享的,而是用来培养自家人。   当然,世家子弟,也有进学院的,图谋几个资质极好的同窗好友也是美事。   谢文婧爹跟三叔骨子里还是世家子弟的意识,他们从自家获得的读书资料就不比外面学院的少,自然没想过去外面读书,顺便图谋几个可能会高中的同窗,为自己铺垫政治资本。   之前谢承玉没有读书的兴趣,是被他亲娘逼着学出一个秀才功名,三叔也是本分老实人,根本没想过出去认识几个资质好的同窗,一门心思的自己苦读。   他们两个爹根本也没在意过他们,便随他们去。   倒是谢承举不但获得谢老爷的亲自指导,还进了扬州的学院,结识了一帮子同窗,更是没少在这些同窗身上挥霍银子,图的不就是将来他们当中有人高中之后,便是他自己的政治资本。   而谢承玉跟谢承进两人现在就是教自己儿子读书,也是用的固有的世家子弟思维,家里该有的都有,没必要进学院读书,他们本人就不曾进过学院。   谢文婧对于学子在哪读书,并没有过多想法,事实上,大周很多高中进士的人,各种情况的都有。   不可否认,世家子弟占多数,毕竟他们占有了极好的传承资源。   另外一部分也有从学院出来的进士,然而更有不少像徐大哥这样的寒门子弟,他们没有世家丰富的蕴涵,也没有学院的先生教导。   他们可能只是从村子里的私塾出来的寒门子弟,但却靠着过人的毅力,坚毅的品格,在多如牛毛中的学子中脱颖而出,成为世人最喜欢说书的典范。   赵秋声是从杭州城里返回沐休,她母亲远远的去接人的,结果双方在三个村的交界口,不期而遇。   再次看到谢文婧,赵秋声有些发愣,这是那个傲慢无礼的谢文婧?为何是那般娇羞欲滴的叫自己忽然心动?   而赵秋声的娘,再次见到谢文婧,便不由的想起来自己在扬州的时候,被她奚落,导致自家被户主撵了出来。顿时感到两眼喷火。恨不得射穿这个虚伪的什么狗屁第一孝女!根本就是贱人一个!   谢文婧原本是低头躲避三婶的,猛然间撞见赵秋声母子,顿时收敛所有情绪,瞬间武装自己。   眨眼睛文婧就从一个娇羞少女,转为一个高傲的世家嫡女,冷冷的瞥了他们母子一眼,便决定忽略他们的存在。   “三婶,我们走吧,回去还得愁着,怎么卖那四千亩的小麦好呢!”   谢文婧熟视无睹牵着三婶的手,故意在双方交错的时候,说出刺激这对势利母子的话。   没错,谢文婧就是想刺激刺激这对眼里只有银子的母子,前世的自己,被他们赵家压榨的血糊糊的,都不能捂热他们心。   现在他们赵家也倒了,受穷了,更加的渴望钱了吧?   哈,现在的我们家,却是在愁着怎么卖那四千亩的小麦呢!我气死你们这对母子!   原本要冒火的赵夫人,忽然听到谢文婧的这句刺激的话,更是肝火上扬,老天怎么就不开眼,让这样的贱人得势啊?还故意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个,成心想气死自己啊!   ☆、087 真爽   赵秋声却紧紧拉着母亲,制止母亲的冲动。   “文婧,真爽,你刚刚是故意恶心他们的吧?”   错开一小段路之后,三婶好笑的凑近文婧耳边,没想到文婧还真会刺激人的呢!看那赵大人的脸都成猪肝了。哈哈哈,真爽!   “三婶也看出来了啊?这赵家人全是势利小人,见我们家败落,就造谣生事的败坏我名誉,就为了退婚。   我估计他们家现在穷的很呢,你注意到没有,那赵夫人穿的衣服,还是打补丁的,想想以往,她身上佩戴的,可真是恨不得把家里的金子全铺上。   像他们这样的势利小人,是不甘心受穷的,越是受穷越是难受,若是再看到被他们家退婚的我们家,过的比他们家好太多了的话,估计他们一家子都难受死,呵呵。”   文婧心情极好,能顺便刺激刺激赵家人,真不错。特别是看到赵夫人的猪肝脸,一副要爆炸的样子,真爽快。   三婶看着文婧得意的开心模样,不由的跟着又笑了起来,就是,文婧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家,活该要气死他们。哈哈哈!   连杜妈都忍不住的跟着笑了起来,小姐很是会刺激敌人的呢!   “你干嘛要拉着我?我刚刚就想上去撕了那个贱人!”   赵夫人满脸阴鸷的对着谢文婧跟三婶等人的背影狠狠的说着,还呸了一口吐沫。   “娘,她说她家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赵秋声第一次为文婧辩护起来。   赵秋声刚刚看着谢文婧离开的背影,忽然感到一阵心痛,那样娇羞的女子,本是自己的女人啊!现在却是形同陌路,相见不相识了。   “你?你还为她说话?你是不是还想着她?”赵夫人忽然转头看着自己儿子,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娘,说到底,也是我辜负了她,若是没有退婚,我们家现在纵然是这样,也还有个富裕的亲家,爹的身体也许早就调养好了,大哥也能跟我一样去学院读书了,小妹说不定也能有一笔像样的嫁妆,总好过现在吧?”   赵秋声可不愿跟母亲说他自己刚刚那么一瞬间,是很喜欢那个谢文婧的,便如此说了起来,全是站在维护自己利益的角度说的。   赵夫人一听,果然没有再用质问的目光看着赵秋声,而是真正的低头沉思起来。   四千亩的小麦,产量就算是亩产600斤的话,四千亩也有2400000斤,100斤小麦能出面70斤,这么多小麦就是1680000斤面粉。   现在杭州的面粉价格一斤是25文钱,比大米低一些,大米现在是30文钱一斤。   那这么多面粉就能卖出4万2千两银子。   这么一算账,赵夫人的脸就绿了,这么多的银子,现成的就在自己眼前,狠狠的刺激自己似的。   再算算谢家之前因为走了狗屎运种了马饲料的大豆,得了五六万,后来听谢家又跟杜家合伙买粉丝,挣得更是盆满钵满,还不算谢家因为给两个老不死的祈福,捐助了苏杭两地的种粮。   这么细算起来,赵夫人顿时感到肠子都悔青了。   自己怎么就想起来要退婚的呢?若是没有退婚,在自家遇到那样灾难的时候,有他们家出钱,自己家在扬州的祖宅都不一定要卖的啊!   不就是娶一个贱人?只要她能挣钱,贱人也能娶的啊!大不了把那个贱人娶回来,让她替自家挣钱,儿子喜欢纳多少个妾,就纳多少个妾,有什么关系?   那样的话,自己还依旧是扬州城里耀眼的世家夫人,儿子依旧是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女儿还可以有一笔丰厚的嫁妆,自己怎么就想到退婚了呢?   噢!想起来了,自己是被人骗了,以为她在杭州这边勾搭上了男人,才气不过退婚的,说起来,自家也被人蒙骗的,自家也是受害人。   若是谢家知道自家也是被人欺骗了,若是自家前去说明情况,并表示还愿意娶她,谢家应该是高兴的吧?毕竟谁家女儿也不愿背负退婚之名的吧?   若是娶了那个贱人之后,自己就是那个贱人的婆婆,到时候,想怎么出气,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到时候,自己心情好就让她出去给自家挣钱,心情不好就要她跪赵家祠堂,跪上一天一夜,狠狠给自己出气。   赵夫人越是这么想,就越是感到得意起来,仿佛事情就按照她想的那样发生一样。   还自动的把她自己杜撰出来的谢文婧勾搭男人的事件,归咎给旁人,把她自己自动的视为受害者似的。   “儿子,你告诉娘,要是她还想嫁给你,你会不会娶?”   赵夫人想通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获得儿子的配合,不然也不好办,起码去谢家赔罪,说明情况的时候,就要儿子跟着去。才有更多的把握,让谢家跟自己重修于好。   赵秋声原本还处于对谢文婧的暗暗心动之中,猛然听到母亲这么问,顿时感到自己心几乎要跳出来,母亲的话,一向作准的,难道自己还有机会再娶她?刚刚那个娇羞欲滴的女子?   “自然是会,怎么,娘,好好的忽然这么问?我都听娘的。”赵秋声很是技巧的回答母亲的话,即表示自己愿意娶谢文婧,也表示自己是听从母亲的意志。   “这就好,走,儿子,我们回去好好商量一下,看怎么把你们的婚事复原?这件事说起来也是一场误会。   那时候他们家离开扬州,我们又不清楚,被有心人蒙骗,还以为她不守妇道,勾搭男子,现在才知道,我们两家都被人骗了。   我们现在既然知道了,便要去跟谢家道歉,再说明我们是真心要娶谢文婧的。   一般来说,被退婚的女儿家,是极为不好找婆家的,别人家一定会猜测女儿家种种不好,要不然怎么会被人退婚的?又不是你名誉极为恶劣?   相反,你在扬州学子世家子弟眼里,还是很有名望的,毕竟像你这么大就高中秀才的,原本就寥寥无几。   被你这么好的男子退婚,只能说明她太贱,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听到有人上谢家的大门去提亲,人家背地里都是嫌弃的。   若是我们前去解释误会,再真诚表示,愿意再娶那个贱人。   他们家若是知道好歹,就一定答应。   你想,首先这么做,对谢文婧这个贱人的名誉就有好处,起码她在世人眼里,就不算是被退婚的。   再次,你现在才十六岁,已经是秀才功名,明年极为有可能就中举,后年就能高中进士。   这么年轻的进士,全大周都很少见,想来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更何况还有太子留给你爹的话,只要你高中进士,他一定重用你。   若是谢家人知道这些,还是不答应,那除非他们谢家全是猪脑子了。是个人脑子的人,就都会答应。   儿子,你说对么?”   赵夫人分析的头头是道,越说越说跟真的一样。   赵秋声被自己母亲这么一分析,顿时也个感到信心十足,也许,很快自己就能再次见到那个娇羞欲滴的女子了。那娇羞的谢文婧叫自己实在是心动不已,原来她还有这样动人的时候。   “嗯,儿子觉得娘说的对。”赵秋声顿时肯定了赵夫人的各种分析。让赵夫人越发觉得可行。   也许很快,自家就不要这么清苦了,只要回复婚事,谢家还不把银子偷偷交给儿子,笼络儿子的心?   到时候,自家还需要这么受穷吗?相公的身体也能有好药调养好,儿子读书交结同窗的银子,都不成问题。   不就是娶一个贱人?一个能挣钱的贱人,娶了有何妨?   当谢文婧跟三婶回家之后,三婶就迫不及待的跑去大哥大嫂那,说着今天的事。   谢文婧羞涩的不去陪三婶见爹娘了,随三婶怎么跟爹娘说去。   “大哥,大嫂,你们没看见,那徐嫂子抱着我们家文婧,哭的跟泪人似的,一看就是舍不得我们文婧。   徐嫂子也是要强的人,不肯多受我们家照顾,才想到要带着一家人离开这,说是等徐寅那孩子高中之后,再过来提亲。   徐公子那孩子,眼睛都红了,舍不得我们文婧,没想到文婧眼光就是好,一眼就看出来,什么样的人家是好婆家,什么样的人家是势利小人。   以后,若是我们文婧嫁给徐公子,徐公子一定会好好心疼文婧的,还有那个徐夫人,一定当我们文婧是女儿一样疼着。   我们文婧看人一向准,若是徐公子高中举人,高中进士,再来个高中状元,大哥大嫂,这可是羡慕死人了啊!呵呵!”   三婶在大哥大嫂这说的是眉飞色舞,从文婧嘴里得知文婧跟徐寅家约好,高中后来提亲,就一直开心的不得了。总算回来可以说的让大哥大嫂也跟着高兴了。   “是么?那徐嫂子跟你说徐公子高中之后来提亲的吗?”   杜鹃听的弟媳妇的话,顿时也激动起来,女儿的婚事一直是自己的心事,若是女儿看上的人家,也能如此看上女儿,自然是高兴的,但这么郑重的事,若是徐嫂子亲自跟自家说的,那就是一定的了。   “没有跟我说,是她抱着文婧在文婧耳朵边上说的,文婧回来跟我讲的,文婧的话,不会错。   文婧回来后,都不好意思见你们了,羞的躲了起来,那徐嫂子跟文婧抱着一起说了不少我们没听到的话,说起来,这徐嫂子能抱着文婧哭,还是文婧先去抱着她的呢。   看的出来,文婧是很喜欢很喜欢那个徐公子,我当时真怕文婧这么忽然的去抱徐嫂子,会被她看轻,甚至怕她给文婧难堪。   谁知道,文婧凑着她说了几句话,就把那个徐嫂子说的哭的眼泪汪汪的,顿时两人就抱着哭着说着,我们只能站着旁边看着,虽然没听到她们说了什么,但我却看到了徐嫂子看文婧的宠溺眼神,那时绝不会假的。”   三婶接着说着自己的见闻,也说着自己的感受。   “真的?文婧竟然主动去抱那个徐嫂子?”   杜鹃心里忽然有些吃味,尽管开心居多,但不免酸涩,女儿还没这么抱着自己呢!却去抱了人家娘!   杜鹃都不知道自己问话的时候,嘴角都有点歪,吃味吃的。   三婶却是没有发现,接着肯定的点点头说:“我都没有想到文婧会去抱徐嫂子,当时我心都要跳出来了,没想到文婧还能这么热情,诶对哦,文婧还没这么热情的抱过我这个婶子呢!”   文婧的娘嘴角抽搐,抱你这个婶子?我这个当娘的都没被女儿这么抱过?   “对了,回来的时候,我们还碰到赵夫人母子了,嫂子没见到赵夫人那个样,活脱脱一个邋遢妇人,头上包着一个头巾,还是个旧的,身上的衣服补了几个补丁。   她现在哪还看的出来有一点点以往那个世家主母的样子?还好意思嫌弃我们文婧?   文婧见到他们的时候,不仅挺直了腰杆,还故意跟我说:三婶,我们家那四千亩的麦子要怎么卖啊?   哈哈哈,当时那赵夫人的脸顿时就成了猪肝脸。笑死我了!没想到我们家文婧还能这么气人?活活气死他们一家势利小人!”   三婶得意的接着说今天出去的事,把文婧的热情,文婧的小心眼,都说的那么自豪,那么与有荣焉。   “真的?我们文婧气死那势利女人没有啊?呵呵。   想到去年,他们见我们谢家败落,为了要悔婚,还不要脸的诬陷我们文婧名誉。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我们家过好了,他们赵家却败落的更是落魄了,老天还真开眼,这样的势利恶毒的小人,就要活活气死他们。”   杜鹃听的三婶说的这段话,顿时也忘记了吃味女儿抱徐嫂子的事了,兴奋起来,尽管身体还虚弱,但这不妨碍自己高兴!知道赵夫人被女儿刺激成猪肝脸,想想还真是爽快!   谢承玉在一边听的也是爽快不已,虽然退婚的事,不是自己亲自办的,但从三弟回来时候说的那些,就知道赵家人是多么的无耻,还记得去年三弟回来,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自己生生被气倒了,还吓到了全家人。   现在想想,女儿早就跟自己说过,那样的赵家,她看不上,果然是不堪的人家,女儿才看不上。   现在女儿看上的徐公子,不论是徐公子本人,还是他母亲,就是他妹妹,都是善良的人,值得女儿这么喜欢。   不过刚刚娟儿好像有些吃醋呢!三婶也是的,说的那么细致,娟儿肯定是吃味女儿没有这么抱着她呢!娟儿的嘴角都要咧歪了。   等会见到文婧,暗示一下看看,让文婧也这么热情的抱抱娟儿,免得娟儿吃醋。   此时的文婧却是在应对杜妈的套话。   “小姐是不是那次偷看对面那个徐公子的时候就喜欢他了?”   杜妈跟着文婧进了屋子,特意关起门来问问小姐。   谢文婧嘴角抽搐,可不就是杜妈猜的那个时候嘛!杜妈可真一点也不糊涂啊!   可那个时候,自己还是有婚约在身的呢。若是那时候自己看上他,不就是告诉杜妈,自己那时候就有了红杏出墙的心思了?绝不承认!嘿嘿。   “没有!怎么可能?那时候我还不认得他呢!我也就是被他写的字给迷上了,嘿嘿,就他写字之后喜欢上的,那字写的可真是叫人喜欢呢!可惜我没有亲眼看到他写,三叔现在宝贝的很呢!”   文婧说的跟真的一样,把杜妈哄得一愣一愣的,果真如此?怎么听着觉得不真实呢?   不过也对,小姐那时候还是世家小姐,怎么可能会做出格的事?   应该是小姐说的那样,小姐是在看到徐公子写的字的时候,喜欢上那个公子的。那时候小姐已经是没有婚约在身,自然可以喜欢任何人!   不对,小姐什么时候喜欢什么人都是对的,管小姐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小姐能有看上的人,自然值得高兴!说明那徐公子就是好!   不好的人,咱们小姐一眼就看穿了,记得那个赵家以前个个长的人模人样的,心里却是背信弃义的势利小人,我们小姐才十二岁,就一眼看穿,果断嫌弃。   现在看到赵家落败到了这样地步,果然是坏事做多了,遭天谴了。   “小姐,你跟那徐公子既然情投意合,那徐夫人还怎么要走啊?先把亲事定下,再等徐公子高中之后成婚,多好啊!”   杜妈不解的感慨起来。连自己的看出来,小姐跟那个徐公子之间极为情投意合,实在想不通那个徐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住在这不好么?跟小姐靠的近,还可以互相照应着,怎么都好嘛!   “杜妈,大娘要走是对的,徐大哥将来要走的路很远,不必背负高攀之名。”   谢文婧对着杜妈解释徐夫人真实的想法,那也是自己的意愿,是自己忽略了徐大哥的将来,还是大娘想的深远。   人活着,必不可少的的会被人舆论,冠以各种名声。若是名声不好,哪怕本人实际再好,也难有前途。原本这就是一个注重名誉的时代。   前世的自己为了家人,没有在意悍妇之名,却叫心疼自己的爹娘痛心不已。爹娘自然想自己这个女儿有一个好名誉,哪怕他们再苦,也不要自己名誉受损。   徐大哥的娘自然也跟爹娘的想法一样,要维护徐大哥一生的名誉。是自己想的没有大娘想的周到。   对于杜妈这样打探自己的隐私,谢文婧并不觉得唐突,杜妈在谢文婧眼里,其实也是自己的长辈。   前世的杜妈为了自己,操劳一生,到自己死的时候,还让杜妈伤心不已,没有能为杜妈养老送终。   这一世,自己一定好好不会再让杜妈老无所依,一定不会叫杜妈对自己伤心,一定侍奉杜妈终老。   再说此时的徐寅一家三口,已经坐上了开往扬州的运船。   徐寅的娘心情一直在高兴与愧疚之中交替着。   高兴儿子眼光好,能给自己找一个这么体贴的好女孩。也愧疚自己这么阻止儿子跟文婧之间的定亲,还有自己气急的时候,打了儿子两巴掌,最是让自己难受。   徐彩看着娘一会发笑,一会邹眉,也不知道娘到底在想什么。   但徐彩只要一想到之前自己的娘跟谢文婧抱着的样子,就心里发酸。   于是,徐彩第一次也这么直接走到娘的身旁,忽然的用双手抱紧了娘。   “彩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晕船了?”   徐寅的娘一脸担心的看着女儿抱着自己,一定是女儿不舒服了。要不然女儿不会这样的。   徐彩听到娘这么煞风景的话,嘴唇抖动几下,没劲。顿时松了抱着娘的双手:“没事,就是有一点点头晕。”   “来,头晕就先躺下来睡一觉,等你睡醒之后就好些了。”徐寅的娘听到女儿这么说,自然当真以为女儿头晕了。哪还猜到女儿吃醋的心思。   徐彩被自己套住了,没劲的只得躺在自家定的房间船上。   自家这次多花了点银子,订了一间船舱,这是大哥坚持的,娘没拂了大哥的心意。   徐寅看到妹妹如此,也以为妹妹头晕,坐过来摸摸妹妹头,还好,没有热,应该就是晕船。   “大哥,我没事,就想着要是谢文婧做了我大嫂,娘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徐彩到底还是把憋闷在心里的话给吐露出来,看到娘那么宠溺的抱着谢文婧,忽然就感觉娘特别喜欢她,可能会超过喜欢自己。   只怪那谢文婧太厉害了,不但挣钱厉害,还会哄娘,自己哪比得上她?   徐寅顿时一脸怪异,搞了半天,妹妹是吃文婧的醋?文婧还没嫁给自己的,妹妹就吃文婧的醋?是不是也太早了点啊?   徐寅的娘在听到女儿的话的时候,顿时感觉无语,彩儿从哪儿来的这样想法?   “你呀,都乱想什么那?娘怎么会不喜欢你?你这孩子,尽乱想!娘喜欢你,也喜欢那个文婧。   寅儿,若是你真想好好对待她,就刻苦读书,尽早高中,最好能在两三年内高中举人,甚至是进士。   娘不想你现在就提亲,就是怕你日后不堪世人嘲讽,时间久了,渐而倍感后悔,那时不仅仅对你,对文婧都不是好事。   唯有你在有功名在身的时候,去谢家提亲对你们才是真好。   文婧也同意娘这么安排,她答应娘会等你几年的,你这几年便安心科举,等你高中,娘一定亲自带着你去谢家提亲的。文婧也会等着你的,娘相信你不会高中之后,见到更多的千金之后,便辜负文婧了吧?”   “娘放心,我回到扬州之后,一定安心读书,一定不会辜负文婧,更不会叫娘失望!”   徐寅郑重的回答。   “寅儿,脸还疼么?对不起,娘不该打你。”   徐寅的娘难受的看着儿子,手举起来。想摸摸儿子的脸,但却为难的停在半空中,如此艰难的跟儿子道歉,这还是她第一次做。   “不疼的,娘打我的时候,都没舍得用力打,我脸上连一点印子都没有,说明娘就是打我,也是虚张声势,我都没疼的感觉。   娘,是我做错了,没想到娘的感受,一味想着自己的感受,儿子应该挨打,若是以后儿子再错,娘就用力打,儿子疼了才知道错了。”   徐寅看着娘如此难受,便主动靠近娘身边,跪下,再次跟娘道歉,徐寅不想娘自责,原本就是自己的错,娘一心为的只是自己,是自己只顾及到自己对文婧的情感,却没有顾忌到娘对自己的期盼。   娘自从爹去世后,心思一直沉重,心情也少有放松,娘在前世为了自己辛苦到死,这一世,一定要让娘安享晚年,让娘亲眼看到自己高中状元。   “寅儿起来,娘知道你是娘的好儿子,是娘对你期盼太高了,可这是娘答应你爹的。   你爹在徐家因病被逼分了出来,他堵着一股气,发誓要出人头地,让徐家那些人看看,你爹到底病重,撒手而去。他的愿望,只能由你这个儿子来完成。   娘知道这世上,刻苦读书的学子千千万万,考中的却是少之又少。但娘相信,你一定能从那千千万万学子中脱颖而出。文婧也相信你。”   “娘,我知道了,我不会辜负爹娘期盼,更不会辜负文婧的信任。还有不会辜负小妹。”   徐寅不敢再保证着说自己一定高中,甚至像之前那样保证,今年保证中秀才,明年保证中举人,后来保证中进士,乃至于保证中状元。   只能如此合乎常理的表明态度,安抚娘跟妹妹,如此娘便不再担心自己过度自信了。在娘的眼里,过度自信便是虚浮,不可取。   徐寅的娘听了儿子这番话之后,眉头舒张开来,心里不胜欣慰。儿子能如此,自然是好。   徐寅一家离开第二天,外出找翠儿的李叔回来了。   当李叔得知翠儿不但回来,还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顿时泪流满面,激动不已。   对着谢文婧跟三婶,便是一跪:“谢谢!谢谢!我,我,我去找她!”   谢完之后,李叔顾不上去见谢承玉便迫不及待的就要跑起来。   “等下,知画带着他去,李叔还不知道翠儿住那一间房呢!”文婧欣慰的叫着身边的知画去给李叔领路。   翠儿此时还不知道自己日思夜想的相公已经回到家。   “宝宝,你爹现在在哪儿啊?他是不是找我们找的很着急?娘多想带着宝宝一起找爹啊!”   翠儿这段时间,随着分娩的日子越来越近,越发的想念李继,自己的相公。   尤其是得知谢大夫人分娩的时候,差点死于非命,对自己的感触极大。好在大小姐厉害,大夫人坚持了下来。   若是自己分娩的时候,相公不在,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平平安安的把宝宝生下来?若是自己坚持不下来,是不是再也见不得相公了?   翠儿双手抚摸着自己肚子,两眼湿湿的,喃喃的跟肚子里的孩子说着。眼神里透出的是无助。   虽然谢大小姐极为照顾自己,甚至给自己找了大夫专门替自己把脉,也替自己安排好了稳婆,安排好了孩子的一切物事,每天还有人照顾自己吃喝,陪自己说说话。   尽管被如此关心,可自己依旧感到孤独,常常在没有人的时候,黯然神伤。心里的那份孤独唯有相公能填补。   相公?你在哪儿?翠儿错了?翠儿不该不辞而别,是翠儿错了,你回来吧,只要你回来,翠儿任凭你处置。   相公?相公真的回来了?不,不是的,一定又是自己眼花了,想象出相公站在自己眼前了。   翠儿忽然看到屋子门口的相公,先是惊喜,然后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眼睛,这也是翠儿看花过太多次的缘故。   李继站在门口,忽然停住脚步,呆愣愣的看着翠儿,忽而惊喜,忽而摇头,甚至还在见到自己后,转过身去。   李继内心冲满忐忑,翠儿是不想见自己吗?   不,不会的,若是翠儿不想见自己,就不会回来。再看到翠儿那凸起的肚子,心里忽然狂跳起来,那时自己的孩子,自己竟然会有孩子?自己还能有孩子?   带着小心,带着忐忑,李继踏入翠儿的屋子,知画将人送到之后,猜测李叔跟翠儿一定需要独处时间,便悄悄退下,退下的时候,体贴的将屋门关上。   翠儿原以为自己再次眼花,便转过身去,平息一下自己刚刚不复存在的惊喜,却听到自己屋子关门的声音,心便毫无预兆的狂跳起来。   是相公!这个念头顿时汹涌而出,一定是相公。   再次转身,果真看到相公,尽管看到的相公胡子拉碴,看起来如此的苍老,翠儿依旧一眼认出,眼前的人便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相公。   “相公?”翠儿惊喜的叫着,也麻利的站起来就想扑向相公。   “慢点!孩子!”   李继再无忐忑,是被翠儿那大幅度的动作惊吓了,急忙奔去,扶住翠儿。   两眼直愣愣的看着翠儿的肚子,这是自己的孩子,血脉相连的激动,让李继不受控制的就想伸出手去抚摸翠儿的肚子,但却生生停在翠儿肚子半寸之外,不敢轻举妄动,而是询问的看向翠儿。   “相公,是你的女儿,大夫说了,是个女儿,你,你会喜欢吗?”   翠儿激动之余,也有些紧张,有些怕相公想要儿子。   “是我们女儿?我,我能摸摸她吗?”李继充满期望的问。   翠儿喜出望外,相公他喜欢女儿的。顿时激动的拿去相公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让相公抚摸肚子里的女儿。   当李继的手触摸到翠儿肚子的时候,原本擦干的眼里,再次汹涌而出,血脉相连的激动,叫人如此难以自制。   翠儿看着相公如此,既心疼又感动,眼泪跟着汹涌而出。但翠儿顾不上自己的眼泪,却是小心翼翼的擦着相公的眼泪。   “相公,对不起,对不起,是翠儿做错了,相公,我错了。”   翠儿深感内疚,相公憔悴多了,也黑多了,甚至自己在相公的两鬓看到一缕白发,是自己的不辞而别,叫相公吃了太多的苦,是自己错了。呜呜呜!   “不,翠儿别哭,是我没有叫翠儿信任,是我不够好。翠儿别哭,我们宝宝会跟着哭的。别哭!”   李继在寻找翠儿的那段时间,想到最多的就是,若是自己找到翠儿,应该怎么做?   翠儿既然如此离开,一句话没有留下就离开,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一定是自己不够翠儿依仗,翠儿才会如此离开。   若是自己找到翠儿,一定告诉她,不论她有何苦衷,自己尽管做不到替她完成心愿,起码可以做到陪她同甘共苦,绝不叫她一个人独自受苦。   老天垂怜,终于叫自己可以再见翠儿,又如何会怪翠儿?要怪只怪自己不能给翠儿依靠。   李继一手抱着翠儿的腰,一手替翠儿擦眼泪。同样的,他自己的眼泪却是肆掠着他的脸庞。   翠儿听到李继不但不怪她的任性而为,还在抱着自己哄着自己,眼泪更是擦也擦不完似的掉落着。   两人抱头痛哭了一阵,终于互相拥抱着,收拾好激动心情,李继扶着翠儿坐回床边,两人便相拥着细细各自说着。   李继说着自己找了哪些地方,问了什么人,等等。   翠儿说了蔓儿的事,也说了蔓儿自己决定,更说了谢大小姐交代的。   “相公,蔓儿小姐的事,我已经求了大小姐,大小姐答应了,若是有机会,她会救我们小姐的。   我也知道现在根本不可能将蔓儿小姐救出来,因为蔓儿小姐现在竟然做了谢大小姐的祖母。   妻跟妾的名分截然不同,蔓儿小姐做了妻,却是更难脱离那苦海了,每每想到这个,我心里就难受的紧。”   “别替她担心了,她既然自己决定了,你纵然是急也无济于事,不若安心养好身体,好好将孩子生下来。   我们大小姐既然答应你,她便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我们也不能着急救人,毕竟她现在是谢老爷的妻子,不好轻举妄动。   若是将来有了机会,我们大小姐一定会将蔓儿救出来的,但我们只能等,不能催促,有些事,欲速则不达。”   李继只能如此宽慰妻子,若是叫自己说,根本不可能救出来。   关键的问题是蔓儿竟然做了谢老爷的妻子,妻子是这么容易就被谢老爷放手的吗?除非他死了。   若是谢老爷死了,也许大小姐可以将蔓儿以祖母的名誉接过来赡养,避开二老爷。   但二老爷既然知道他自己谋害蔓儿过,又怎么可能轻易将蔓儿让大老爷他们赡养?   叫自己说,那谢老爷还不能死,不死的话,他贪图蔓儿美貌,或许还会护着蔓儿不会被二老爷再次毒害。   若是谢老爷死了,那二老爷一个当官的,想谋害死继母,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随便弄个病死什么的,谁会查出来真相?只怕谁都不会去查,连怀疑都不会。   二老爷的母亲毒害大老爷,保不准二老爷知道这件事之后,也会跟他娘一样,想着要害大老爷。   若是再掺乎上蔓儿的事?李继眉头打结,忽然感觉蔓儿的这件事,大小姐一个处理不好,就是惹祸上身,还不如不插手的好。   李继看着为蔓儿焦心的妻子,内心左右为难,既盼望大小姐能早日替妻子救出蔓儿,让妻子不再揪心。又盼望大小姐不能管蔓儿的事,一个不好,可就害了整个谢家啊!   罢了,也不是自己能操心的事,自己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妻子,照顾好孩子,在妻子焦心蔓儿的时候,自己能安抚她,陪伴她,但不能让她去催促大小姐。这件事实在是太过棘手,只能跟大小姐说的那样,将来见机行事才行。   “相公别担心我,我这些天也想通了,小姐也不是任由人欺负的人,小姐只要一天有着妻的名分,一天就有着安全保障,起码那个谢老爷还是护着她的。   我也知道这件事很难很难,我不会为难的去催促大小姐,大小姐能将这事放在心上,我已经十分感激了。   我只是心疼蔓儿小姐,命运坎坷,年幼时候被家人变卖,为了学出过硬的舞艺,吃了太多的苦。   原本以为可以找个好男子,托付终身,却终究逃不过艺人的悲惨命运。   相公,你知道吗,我从小也是在秦淮河畔长大,听了太多秦淮河畔那些艺人的经历。   她们美丽妖娆,她们能歌善舞,她们可以让男子一掷千金,但她们却从来没有找到真正善待她们一生的男人,这么多年,秦淮河畔的那些小姐们,一个也不曾遇上。   小姐原先一直不相信,坚定的认定她可以例外,一定会带着我找到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可小姐如今却不得不身陷狼窝,而我,我却抛弃了小姐,没有陪小姐一起,却是贪念自己的幸福,我,我,我愧对小姐!”   ☆、088 打死他们   翠儿内心也极为清楚小姐的处境,确实是难以援救,但内心里仍然渴望能救出蔓儿小姐。   自己当初跟小姐说好,一辈子不离不弃,哪怕是嫁人,也嫁一个人,可自己食言而肥了,自己找了相公如此好的男人,蔓儿小姐却身陷狼窝,叫自己的心,极为愧疚,极为感激对不起一直善待自己的小姐。   “不。你没有愧对她,你已经做到了你对她说的不离不弃。   若不然,你又怎么会对我不辞而别,千山万水的去福建为她报仇?你为了她,曾经舍弃过我,也舍弃过你自己,你不必再感觉对不起她。   她对你也是如此的想法,她也想你过的好好的,才能叫她放心。   你跟着她,不过是多拖累一人而已,对她来说,你不在她身边,她才不会有那么多顾忌。   不会总是担心那些人也会伤害了你,不会担心你会被她连累。   相信我,你过的好,一定也是她期盼的,你越是过的好,她越是会高兴,若是你真是为了她好,便好好的过,高高兴兴的过。   相信大小姐,将来若是有机会,大小姐一定会出手救她的,大小姐一直很聪明很厉害的,连我们大老爷都是大小姐救出来的,我们安心的等大小姐,不管是一年,还是十年,只要大小姐记着蔓儿小姐的事,大小姐就不会不管的。”   李继只能如此安慰妻子,恨只恨自己不过是个下人,若是自己有能力,定然依靠自己救出蔓儿,让妻子安心。   可惜的是,自己太过卑微,卑微到只能如此用话语宽慰妻子,却毫无实际帮助妻子的能力。   “爹,李叔回来了,他先去见翠儿了。”文婧在李叔找翠儿的时候,先去跟爹汇报一声,让爹也高兴高兴。   谢承玉听到女儿的汇报,惊喜的放下手里的书。   “他怎么样?知道翠儿为他怀了孩子之后,是不是高兴的很?”谢承玉满心欢喜的问。   “嗯,李叔很激动很开心,李叔一个人这么多年了,终于能有一个为他养育孩子的妻子,李叔当时高兴的都差点跑的跌了一跤,他可能会迟些过来见爹。”   文婧也是笑得很开心,前世的李叔,一生陪伴爹,照顾爹,直到自己死去的时候还是孤身一人。   爹前世的很多事,都是他细心伺候,那一世的自己,一直感觉愧疚李叔。   现在能看到李叔找到心里喜欢的女人,自然为李叔高兴,特别是翠儿现在还为李叔怀上了孩子,更是替李叔高兴。   “这就好,这就好,你李叔孤单这么多年了,总算能有一个体贴他的女人,不多久,还能有一个贴心的女儿。他是该高兴的。”   “爹,你说李叔他会不会想要一个儿子?”文婧不知怎么的忽然问了这一句。   “儿子哪有女儿好?你李叔看着你长大,一定最喜欢女儿。我们家多亏生了你,要不然,我跟你娘,还有你弟弟,还不知道会怎么受罪呢!”   谢承玉感触和颇深的说着,看着女儿是满眼的骄傲。   “爹!是爹娘对女儿好才对,爹娘什么都依着女儿,任由女儿做什么都答应,是女儿幸运的做了爹娘的女儿呢!”   谢文婧面对爹如此感触,内心有些酸涩,其实前世的自己,如何算得上是爹娘的好女儿?错过了上一世,才知道格外珍惜今生爹娘的恩情。   谢承玉看着女儿微微牵着自己的衣袖,软软的说着这样的话,心里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若不是怕吓着女儿,谢承玉此时很想抱起女儿,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四肢无力的病人,是可以高高的抱起女儿的,就像女儿孩提时候那般高高抱起。   “文婧,听你三婶说你昨天抱了徐寅娘?”   谢承玉终究按下心里想抱起女儿的念头,想起娟儿那微微吃醋的嘴角,试着提醒女儿,是不是也去抱抱她娘?   孩子大了之后,都没有这么跟她娘如此亲近过了呢。特别是这两年,更加没有。娟儿好像很想哦。   谢文婧哈着嘴,爹什么意思?自己是不是不该抱徐寅的娘?爹觉得自己行为孟浪了?觉得自己唐突了徐寅娘?   看着女儿那不知所以的样子,谢承玉嘴角抽动之后,转过身。   “你娘很久没抱过你了,怪羡慕她的。”   谢承玉背对着文婧说完之后,赶紧走人,怪不好意思的,幸亏不是看着女儿说的这句话,没吓着女儿吧?   谢承玉小跑着离开自己的在娟儿隔壁安置的小书房,跑去隔壁娟儿那边,有些不好意思看文婧了。   看着爹近乎落荒而逃的样子,谢文婧满心欢喜,又满心酸涩。   爹娘没有怪自己的行为孟浪,只是也想跟自己拥抱亲近,是自己疏忽了爹娘的感受,爹为了提醒自己,却如此的为难。   忍不住的眼眶酸涩湿润起来,爹娘如此疼爱自己,前世的自己为何体会不到他们的心?自以为是的用自己的方式报答他们,却不是他们想要的。   忽然谢文婧奔跑起来,直接跑向娘的屋子,看到娘依旧虚弱的靠着床头,便冲了进去,轻柔的抱着娘。文婧很想用力抱紧娘,但还是怕娘会憋闷难受。   “娘!娘!文婧好开心,好幸福!娘!”   面对突如其来的拥抱,杜鹃先是惊愣,接着便是泪如雨下,伸出双手,用力抱紧女儿。   “文婧,娘的好女儿,娘也很开心,也很幸福呢!”   原本不好意思的谢承举,见到女儿跑着进来,小心轻柔的抱着她娘,顿时跟着开心不已,就像女儿也抱着自己一样的开心。   “娘,我天天都来抱你,好不好?”文婧软软的求着娘似的。   “好,好,娘好开心呢。”杜鹃难得见到女儿如此娇滴滴的模样,顿时心都融化了。   杜鹃在抱着女儿的时候,抬起头看向文婧爹,眼里满是感激,也满是娇羞,相公昨晚说会提醒女儿过来抱自己,自己还不肯承认,说女儿这么大了,抱着像什么样?   没有想到相公真的去提醒女儿了,真正拥抱着女儿的那一刻,才体会自己多么渴望女儿的拥抱。   女儿没有随着长大,而疏远自己,女儿依旧跟孩子那般,需要自己这个没用的娘!   “娘,对不起,文婧以前不懂事,让娘操心了。”   文婧这一世才能有机会跟娘说对不起,前一世的自己,伤透了爹娘的心,这一世再不会了,一定一定好好呵护爹娘,让他们过得开开心心。   “不,是娘没有用,是娘对不起文婧,让文婧这么小,就承担了整个家的责任。   文婧,娘知道自己没有用,娘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不论文婧做任何事,娘都喜欢,娘唯一能做的只是这个了。”   杜鹃抱着文婧,酸酸涩涩的说着自己内心感受,自从女儿救出相公,又看着女儿撑起这个家,内心里一直压着这样的念头。   直到今天,自己跟女儿如此贴近,杜鹃才控制不住的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不,娘是女儿依靠,文婧无论做什么,都需要爹娘在身边,给我依靠,若不然,文婧什么也做不了。   娘,再也别说你没用了,好不好?娘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娘。谁也没有我的娘好,谁也没有我的娘有本事!娘,是不是?”   文婧一手抱着娘,一手轻柔的擦去娘的眼泪,同时自己含着泪哄着娘开心。   “可不是?娟儿最大的本事就是生出了文婧,谁家的娘有这么大本事,生出跟文婧一样好的女儿来啊?   文婧,爹说的对吧?”   谢承玉忍不住的在一旁插上一句,既哄了自己妻子,又哄了自己女儿。   抱着的母女两人,听到谢承玉的这番话,顿时都破涕为笑,一室温馨。羡煞旁人。   “大姐?你都这么大了,还要娘抱着?爹,大姐这样,算不算是失礼啊?”   就在如此温馨的时候,谢文婧忽然闯入,见到娘坐在床上抱着大姐,顿时一副揪着大姐小辫子的得意,总算逮住大姐的小辫子了吧?   若不是一直怕大姐抽打自己,自己才不会被三叔天天带着读书呢!   “文宝,这个叫母女真情,不叫失礼。你也可以抱你娘的?”   谢承玉笑着解释给儿子听,同时也鼓励似文宝也去抱抱他娘。让娟儿更加的开心。   “不抱,抱着娘不是被人笑话?我才不会跟大姐一样没有礼节,书上都说了,男女七岁不同席,我哪能跟大姐一样没有见识?”   谢文婧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好好损损这个大姐,谁叫她没事就盯着自己,害的自己天天陪文峰读书。   就是躲去了外祖父家,也不好过,外祖父是不管自己读书呢,但是,外祖父会天不亮就拉着自己起了操练棍棒刀枪的,累死人。   怎么都不好,还是以前的时候好,随便怎么读书,随便怎么玩,诶,真想念那时候啊!可惜有大姐盯着自己,哪敢?   “男女不同席,那是对别人而言,需要谨守礼仪,自家人不需要这样的,文宝,我们一家人,可以如此相亲相爱的,你也可以去抱娘的?”   谢承玉再次解释,也再次鼓励这个依旧不太懂事的儿子。   “爹,若是我抱一次娘,可以免去一天的课吗?要是可以,那我就学大姐,天天抱一次娘!”   谢文婧听到弟弟的混账话,恨不得,恨不得再抽这个弟弟。   弟弟心性原本就是贪玩,再被那个老女人特意宠溺两年多,纵然弟弟已经知道那个老女人是坏人,依旧是改不了他贪玩的心性,都这么大的人,十岁了,搁在贫苦人家,都算是小小顶梁柱了。   谢文婧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弟弟明白做人的道理?是接着严加管教,还是改为谆谆教导?   若是接着严加管教,就怕弟弟将来对自己的成见越来越深,若是谆谆教导,谢文婧真对他没有一点信心,可以谆谆教导出来弟弟。   谢文宝得意的看着爹,怎么样?抱娘是不对的吧?还不管教大姐?   谢承玉感到自己太阳穴突突的疼,被这小子气得,好好的一个温馨气氛,被他搅和的一点不剩。   抱他娘可以交换别的吗?混账!   “文宝过来,今天是不是学累了?想要娘抱抱?”杜鹃轻轻推开文婧,努力对着儿子露出笑脸,这孩子变成这样,祸根是那个老女人,不是自己儿子的错。   “娘,我真的可以抱你一次,玩一天啊?”文宝忽然感到娘的语气有些偏向自己,顿时喜出望外,自己刚刚那么说就是气大姐的,根本没有指望爹娘会答应,可娘刚刚的语气,是要答应自己的哦!   “文宝若是累了,就歇一天,不要抱娘,也能歇一天,承玉,让文宝歇一天,明天再好好学,好不好?”   杜鹃也不想破坏今天跟女儿这难得的温馨,索性也带着儿子一起轻松轻松,儿子原本是被那个老女人故意宠溺了两年多,忽然被约束,怕是这孩子转不过来,孩子还小,慢慢来,总会懂事的。   “文宝,既然你娘心疼你,你今天就不去读书,就在这给你娘侍疾吧!”   谢承玉不能否定娟儿的一个小小建议,但这孩子明显是欠抽的,暂且让他伺候娟儿吃药,也好叫这孩子体会一下照顾他娘的孝心。   “娘真好,爹,大姐不是在这照顾娘的吗?娘不用我照顾,我去找李刚了玩了!中午再回来吃饭!”   谢文宝语速很快,就怕爹娘反悔似的,说完就飞跑了出去。   谢文婧跟爹娘三人,面面相觑,各自嘴角抽搐。   文宝这孩子,说的轻是贪玩,说的重,就是不顾父母的不孝子。   文宝十岁了,十岁的孩子,能为自己的作为有自己的想法了,但文宝依旧是没有一点点对家的责任心,对家人的关爱之心。   杜鹃看看文婧,再看着屋前的空荡,心里忽然没了之前抱着文婧那样的喜悦幸福,取而代之的是对文宝深深担忧。   “爹,娘,不要担心文宝,文宝还小,还有机会管教好的,文宝现在能这样,已经跟不错了。   谢谢以前,文宝在扬州,斗蛐蛐,跟嬷嬷的孙子赌博,还赌输了那么贵的黑玉。   文宝本性还是好的,不过是被人特意带坏两年多,现在文宝能安安心心跟着文峰读书,已经很不错了。   我会在一旁看着文宝的,娘不要担心,好好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爹,是不是啊?”   文婧尽管也很想过去拎着文宝耳朵,叫他跪在娘床前认错,敢拿娘对他的呵护之心,换取他贪玩目的,实在是该打。   可文婧也知道,爹娘真正痛心的不是文宝不懂事,而是对文宝不懂事的深深自责,怪他们自己没有管教好弟弟,才会让弟弟有机会被人所误。   好在那个老女人已经死了,自家一家人都看管着弟弟,照顾弟弟的丫鬟小厮,都是重新找的本分人,不会再有人陪着他胡闹,不会有人唆使他赌博,更不会有东儿那样不知廉耻的丫鬟,带坏弟弟。   所以文婧尽管生气弟弟不懂事,但也不算太失望,原本弟弟就是如此贪玩心性,只要弟弟在自家这样的环境下成长,慢慢的,会懂事的。自己也会看着他,不会叫娘担心的。   “文婧,娘好像又错了。娘知道文宝是被人唆使变成这样的,忍不住的会心疼他。   可娘也看到了,我越是这样心疼他,他怕是越不会懂事,承玉,今天我不该多嘴,以后你们管教文宝的时候,我再不会护着了!”   杜鹃苦笑着看向自己相公,看得出来,刚刚相公是要教训文宝的,是自己不忍心文宝被他爹教训,才偏向孩子,答应孩子休息一天。   其实文宝这孩子读书,每隔七天,承玉都会给他休息一天,而今天不是文宝休息的日子,自己却鬼使神差的答应他去玩了。   自己如此,是不是过分溺爱文宝了?是不是跟那个故意溺爱文宝的那个老女人有些相近了?   “娟儿,不要这么担心,文婧说的对,文宝已经好很多了,慢慢来吧,明天开始,我打算陪着他读书。   文婧,你有空的时候,多陪陪你娘。娟儿,我不能多陪着你了。”   原本谢承玉身体好了之后,一直是陪着儿子读书的,除非儿子搬出外祖父,不然只能乖乖跟着一起读书。   自从杜鹃难产之后,谢承玉一直感到愧疚难当,便天天守候在她身边,尽管照顾妻子的还有吴嬷嬷,还有两个贴身丫鬟,但谢承玉一直觉得,有自己在,妻子会宽心很多。   更何况,文轩一点点大,就被奶娘带着,跟妻子相隔较远,怕妻子因为思念文轩而休养不好,好在妻子现在好些了。   文轩长的白白胖胖,十分可爱,很少哭闹,除非是尿布湿了,不然都不怎么苦的。娟儿每天见到文轩,都笑得格外开心。   娟儿的身体,虽然还虚弱着,但比之刚刚生文轩那会,是好些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文宝这孩子,不能让这孩子依旧如此不懂人情世故,自己带着他一起读书,也时常说说做人的道理。   子不教父之过啊!再不能将管教文宝的责任,交给文婧了,今天文宝的语气里,明显对他姐姐颇有成见,还是自己亲自教导,亲自约束的好。   爹管儿子,天经地义,敢不听,就得揍!   “爹放心,我会天天来陪着娘的,文轩现在很乖巧,抱着出来也不会哭闹,文轩现在还在奶娘那边睡着,等会醒来,我再抱着文轩过来,让娘看看。”   文婧配合着答应爹的话,希望弟弟在爹的陪伴下,能渐渐体会爹娘的一片苦心吧!   “承玉,你放心吧,我身体比之以前好多了,晚上也没有那么多汗了,大夫昨天还说,我恢复的很好,都可以在屋里走动了呢!”   杜鹃对于相公说的话,没有任何异议,相公为了照顾自己,耽误太多时间了。   相公一心想的是高中举人,撑起这个家,让文婧真正做一回不问世事的千金小姐,而不是整天为了全家人,操心不停的。   就连三弟他们读书,心里怕是都有这样的想法,就是想让文婧好好歇歇。   “你呀,还说屋里走动呢,大夫昨天才说你能走动,今天早上你就走多了,差点摔倒。   以后走动的时候,一定要听大夫的话,先慢慢坐起来,坐定一会之后,再慢慢下床走动几步,没有不适,再走几步,若是感到心慌,还是要再次回到床上,躺下休息的,还记得了?”   谢承玉再次提起妻子,也提醒身边的女儿,让女儿以后替自己提醒妻子,免得妻子急于求成,反而坏事。   “怎么?娘今天早上摔到了?”   谢文婧听到爹的话,忽然大吃一惊。   “没有,只是一时腿软,你爹扶着娘的,娘怎么会摔倒?娘跟你们父女两个保证,绝不会一个人下床走动。   若是要下床,一定叫人扶着,看着,也一定牢牢记住你爹刚刚的话,慢慢来,不会着急的,好不好?”   杜鹃见父女两人如此担心自己身体,急忙向两人保证,让两人放心。   “嗯,娟儿如此甚好!”   谢承玉见妻子如此听话乖巧,赞赏的点点头,把杜鹃羞红了脸。   谢文宝得了娘的答应,痛痛快快带着自己的小厮秦宇,在村里玩了一天。用竹棍子掏掏鸟窝,用石头砸向水面冒泡的鱼,摘了村里菜地里的瓜果。   村民看到是谢家少爷,都宠溺的看着他玩,甚至还有村里的几岁孩子,跟着他们一起玩的不亦乐乎。   谢文婧抽空的时候,跑出去,远远见到弟弟玩的满天大汗,却是玩的不亦乐乎,也不多说,文宝每次出来玩,都能把村里搅和的鸡飞狗跳,把村里的孩子,都带着玩的满村的跑。   若是不想弟弟不能体贴爹娘苦心,弟弟能玩的如此高兴,也不一定是坏事,若是自己有能力的话,也会一直护着弟弟,叫他永远如此开心。   但弟弟终究会长大,终究会面对世上的各种风雨,自己跟爹娘也不可能,一刻不放松的眼盯着他过活一辈子,该学的,弟弟还是要学,该懂的,弟弟还是要懂。   若不然,便是害了弟弟,也害的爹娘会跟前世一样的伤心。   爹既然决定亲自教导弟弟,自己便让爹没有后顾之忧,好好照顾好娘跟文轩,让爹能安心读书,安心教导弟弟长大成人。   不指望弟弟高中走进仕途,起码弟弟能懂人情世故,能知道爹娘疼爱他的心,便足矣。   果然,从第二天开始,谢承玉早上起来,就带着文宝读书,文婧也早些过来照顾娘,等文轩睡醒,便将文轩抱过来,让娘逗逗文轩。   三叔跟文峰一如既往的刻苦读书,三婶也一如既往的打理整个家,承担了当家主母的担子。   文婷,依旧喜欢静静的读读千金要读的那些书,也学着做些刺绣,衣服,有时也会被三婶拉着一起学习管家。   安静的日子仅仅过了三天,谢家就再次迎来了不愿看到的几个贱人。   “你们走,这里不欢迎你!”   杜妈看到赵夫人那丑恶的嘴脸,就感到一阵鄙夷,呸,以往欺负我们小姐的时候,不是骄傲的很的吗?怎么还大咧咧的跑来谢家,还有脸跟村里人说他们家是小姐的婆家?我呸!   “亲家?亲家?你让我们进去,你一个仆人,敢拦住你主子的婆家?让开让开,别耽误了你主子的终身大事!   我这个儿子可是年纪轻轻就有秀才功名在身的,明年再考中举人,你这番阻拦若是耽误了你主子的终身大事,你主子可饶不了你这个老货!”   赵夫人在前几天见到谢文婧之后,就有了再次攀亲的想法,也做了几天的调查,确实得知,谢家家产绝对不算是少,当然,跟自家之前的家世是不能比,但跟自家现在的家境,确实不可同日而语,简直算是天差地别。   儿子就是高中进士,也需要家底打点,谢家如今的家底,勉强看得上,儿子也同意,便在今天,带上儿子,带上女儿一起来了,留下了大儿子在家照顾孩子爹。   “你们走,我们小姐不认得你们,你们别妄想胡乱攀附,坏我们小姐名誉!”   杜妈前几天就是跟着小姐一起去的徐寅家,自然是知道小姐对他们的态度,当时小姐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他们的时候,还故意气他们家的,怎么可能还看上他们?   再说了,小姐现在喜欢的可是徐寅小公子,别人不知道,自己却是知道清楚的很,哪可是小姐亲口说的。   赵家人全是不要脸的无赖,之前不要脸的摸黑小姐,是为了嫌弃谢家。   现在小姐一家好了,他们自己却是落败了,这一家子又不要脸的想再攀上小姐?呸!做梦去!   “文婧!文婧!你快出来,你们家恶奴竟然敢私自撒泼,耽误你终身大事,你快出来啊!文婧!”   赵夫人一副自来熟的,不见外的站在谢家大门外,乱吼着。惹来不少村民都过来围观。   “文婧,你不要出去见他们,交给三婶,三婶去撵走他们,千万不要出来,鄙视他们即可。”   三婶在院子里面自然也听到了,便站出来,出门撵人,这件事文婧最好不能出去跟他们搭话,一旦搭话,反而容易被他们胡乱攀咬。   谢承玉跟谢承进两兄弟也稍后听到外面的吼叫,便丢下书,一起出来,遇上文婧。   文婧简单说了自己听到的。   “爹,三叔,外面赵家不要脸的过来,打着重修于好的旗号来了,三婶去撵他们了。”   “岂有此理,还有如此不要脸的人家,亏得早早跟他们家解除了婚约,若不然,还真被赵家害死。”   谢承玉气愤不过,脸色发青。三叔也是一脸气愤,两兄弟正准备出去,就又听到了赵夫人那超音量的吼叫声。   “她三婶啊!我们以前也是被人蒙骗了,那时候你们一家人全倒了杭州,我们听到扬州有人说文婧在扬州找到相好的了,我们秋声也愿成人之美,这才被人蒙骗退婚了。   谁知道我们家到了杭州这边,打听之下才知道,文婧根本没有相好的,这才追悔莫及啊!   退婚之后,我们秋声一直对文婧心存愧疚,今天终于鼓起勇气,前来道歉,还望她三婶让我们进去,我们要当面跟谢大老爷,谢大夫人道歉。”   赵夫人故意放开嗓音,情深意切的说着愧疚的话,就是要全村人也听听,他们赵家多么无辜,又多么真诚。   如此情况下,最正常的结果,就是谢家感激涕零的过来,跟自家人一起唾骂心怀叵测的造谣人,再然后就顺理成章的重修于好。   若不然,她谢家女儿也别想嫁出去,现在人人都知道他们家女儿是因为有相好的,自家儿子为了成人之美才不得不退婚的,虽然那时谣言,但你谢家若不配合自家,一起否认这个谣言,就说明谣言一定是真的。   若是这样,任凭你谢家女儿再是江南第一孝女,也要被人戳脊梁骨,背负私相授受,背信弃义的恶名。   这样的恶名,一般人承受不了那就只能一死以谢天下了,还有脸做那江南第一孝女?呸!做梦去!   “呸!你们赵家能不要脸的做到这样地步,我都替你们骚得慌!当初你们见谢家落败,嫌弃我们家,故意自己造谣生事,毁坏我们家名誉,为的不就是退婚?   哈!现在老天开眼了,我们家好起来了,轮到你们家落败了,怎么,穷的揭不开锅了,想再攀附我们家?   呸!我们家吃一堑长一智,还会看上你们家这样不要脸的人?走走!我们家根本瞧不上你们家这样背信弃义,造谣生事,毁人名誉的人家!滚!”   三婶态度坚决,语气恶劣,神情透出极度鄙夷,顺便还道出了两家退婚的真相,也是在村里人面前,解释一下赵夫人刚刚胡乱攀咬的话。   “诶呀啊?我刚刚敬重你,是知道你是文婧三婶,才如此低声下气跟你道歉,你既不是文婧亲娘,又不是文婧本人,你怎么能如此莽撞的替文婧做主?   须知道,我们赵家也是扬州世家,更要知道,我儿子才十六岁,就已经是秀才功名,你擦亮你双眼看看,整个江南有几个十六岁的秀才?   我儿子将来可是要中举,中进士的,你可不要胡乱替文婧做主,让文婧跟我儿子失之交臂!   我们两家退婚,那是被人有心蒙骗的,要不然这么多年了,好好的怎么会退婚的?   还是说谣言根本不是谣言,文婧果真在杭州找到相好的了?”   赵夫人步步紧逼,你若是让我们进去,跟我们家重修于好,那谢文婧在杭州有相好的就是谣言,两家重修于好,谣言便不攻自破。   但若是你们家一意孤行,死活不肯配合自己家的话,就得背负这样的谣言去。让人鄙视唾弃去!   “赵夫人,我是文婧爹,我今天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在这告诉你们,对于你们家,我们看不上。   别说你们家中举人,中进士,就是中状元,我们家也看不上。   我女儿可以嫁一个普通农家,也不会嫁一个无耻到如斯地步的婆家,你们请吧!”   谢承玉一脸铁青,态度十分鲜明,神情极为鄙视。   赵夫人一脸错愕,不应该的啊?难道他们家真不怕流言?   好!你们家给脸不要脸,就不要怪我们家客气了。   不就是撕破脸皮吗?自从自家落魄后,自己撕破脸皮干的事也不少,不然怎么能从谢承芸手里要来白玉手镯?   “噢?我说呢,原来你们家文婧真的在这跟男人好上了?对方还是一个农户?   哈哈哈!果然是没人要的下贱货,只能配没得见识的乡巴佬了!   儿子,我们走,等你高中,他们家再求着你,你也不要心软答应,这样的下贱货,配乡巴佬都是在糟蹋乡巴佬!   若是还要脸的话,早就该去跳河了,还有脸当什么江南第一孝女?还笑掉人家大牙呢!”   赵夫人眼看不成事,也不顾忌什么了,照死了污蔑谢家,能骂的谢文婧跳河才好!敢狗眼看人低?嫌弃自家穷?   我呸!我有秀才儿子我还怕穷?我儿子一旦中举,你就是哭着求着,我也看不上!呸!   谢承玉被如此不要脸的人家气得两手发抖,青筋暴露,真想冲过去,撕了赵夫人那张破嘴!竟敢如斯污蔑文婧?   谢文婧原本真不愿见这一家子不要脸的人的,前世的时候,被这一家子欺负的无处诉苦。   这一世,好不容易跟赵家退婚,这一家子不要脸的还能粘上来,再次污蔑自己?   虽然严格来说,自己确实是有了相好的,那又咋的?我还怕你们家污蔑?   今天我要是不出前世今生的这口恶气,我就算白活了这一回!我还真不怕村里人说我怎么不好!   正当赵夫人扯着喉咙,骂咧咧的说着要走,谢承玉两兄弟气得青筋暴露,想冲上去揍人的时候,谢文婧忽然从后面冲出来。   “我去你妈的!你们一家子不要脸的才应该集体跳河去!我谢文婧今天就是要为我自己讨回公道。   我打死你这个信口雌黄的老女人!打死你这个背信弃义的王八蛋!打死你这个为虎作伥的!”   谢文婧提着扫帚,冲出来就对着赵夫人,赵秋声,还有赵秋声的妹妹,一顿乱扫,顿时就扫的他们一片狼藉。   赵秋声今天为了见谢文婧,还特意挑选了一件最好的青衫,看起来也是一副翩翩公子的俊俏,为的就是能在长相上迷倒谢文婧。   赵秋声怎么也没有想到,谢文婧这个贱人,在见到自己如此俊俏模样的情况下,竟然还能下狠手?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实在是可恶至极!   “贱人!是你自己不要脸的勾引男人,才被我们家退婚,我看你可怜,才过来给你机会,你竟然还不知好歹的打我?”   赵秋声一边捂着脸躲避谢文婧的扫把,一边接着他妈的节奏,继续往文婧身上泼脏水。   “打的就是你这个狼心狗肺,背信弃义的小人!打的就是你这个衣冠禽兽的畜生!   你这么多年的书都读狗肚子了去了,我今天就替读书人打死你这个读书人中的败类!免得你败坏读书人的名誉!”   谢文婧听到赵秋声的谩骂,气得顿时加大力度,去你妈的,上辈子,我一个人在你们赵家支撑那么多年,死了还被你们侵占了巨额陪嫁。   今天你既然凑上门来,我还跟你客气什么?照死了打!就不信你这贱男人能把我怎么样?我还真不怕你去杭州府衙告状!   “你这个贱人,放开我哥哥,你敢打我秀才哥哥?等我哥哥高中举人当了官,一定抓了你们全家!”   赵秋声的妹妹在一边叫喊起来,给他哥哥解围。   “你也不是好东西!一块打!”杜妈不知何时,也拿着一把扫把,对着一旁给赵秋声解围的赵秋惠也照着头上就扫了下去,顿时赵秋惠也顾不上大哥,急忙躲避起来。   “杀人啦!谢家杀人啦!”   赵夫人顿时如杀猪一般叫喊起来。   与此同时,李家祠的人,见谢文婧大恩人竟然被这一家人气到不顾身份地位的抡起大扫帚就出来打人的地步,可见这一家人可恨到了何种地步。   “打!打死这家不要脸的,敢过来污蔑江南第一孝女!打死他们!”   村里的人忽然群情激奋,手里没有工具,也不妨碍揍人,摞起衣袖,照着赵秋声的脸就是十几下,赵秋声顿时成了大花脸,鼻青脸肿外加口角流血。   赵夫人更是被村里的大娘揪着头发就死拽,再抽她几个大嘴巴,打的她满嘴流血。   一旁的赵秋声的妹妹,稍微好点,村里人见她毕竟是姑娘,也就是象征性的赏了她几个耳光,没见血。但村民打她的气势极为骇人。还是把赵秋声的妹妹打的鬼哭狼嚎,连忙逃跑,也顾不了被村民围在里面的娘跟哥哥了。   ☆、089 颠倒   赵秋声到底是害怕了,被打的头昏眼花,鼻青脸肿,口鼻流血,样子十分骇人。   赵夫人更是满目疮痍,头发披着撒了,两边脸高高的肿起来了,连牙齿都被打落了一颗,主要是很多人想撕了这个恶毒女人的嘴,所以她的伤情看上去最重,但谢文婧打赵秋声的时候,没少下黑手,全身软组织挫伤还是肯定有的。   场面极为混乱,谢承进跟谢承玉,还有三婶,三人这是第一次见到谢文婧发飙,顿时都被惊呆了。   看上文婧挥动着扫帚,两眼发狠的打着赵家人,虽然感到很解气,但猛然想到这样,对文婧名誉不好的吧?   “文婧,你让过来,让爹来打他们!”   谢承玉反应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夺女儿手里的扫把,这件事若是追究起来,自己一力承当,不能让女儿卷入进去。   “对对,文婧,你出来,还是让三婶打吧,你们都让开!”   三婶醒悟过来之后,急忙过去要替换文婧,同时也阻止谢承玉两兄弟动手,他们是要科举的,最好不能掺和聚众斗殴的事。   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又不要科举的,不怕事。文婧太冲动了,毕竟文婧还没有嫁人啊!   幸亏徐寅家离开杭州了,若是徐寅娘看到文婧如此彪悍,会不会担心文婧嫁到他们家,也会如此彪悍?   其实文婧从来都是文文静静的,若不是被这赵家人气到极致,怎么会如此彪悍的聚众斗殴?   赶紧的,自己去把文婧这聚众斗殴的名声,给替换了,若是将来有人说起,就算自己打的,跟文婧一点点关系都没有,文婧根本就没有出来。   “没事,爹,三婶,你们都让开,我这也不是第一次打他们了,上次在扬州,他们家想讹诈我的银子,就被我打了一顿。   他们家喜欢挨打,我这是成全他们呢,没事,打着玩玩而已,好了,玩够了,不打了!”   谢文婧见差不多了,对着村民摆摆手,示意停止。自己也带头停止了对赵秋声的横扫。   “记住了,下次再敢污蔑我,我听到一次就打一次,滚!别再叫我看到你们!否则,我就是江南第一孝女也会忍不住抽死你们!滚!”   谢文婧知道自己就是再想抽他们,也只能是抽一顿出出气,不能真的玩出人命来。   谢文婧敢这么狠揍他们,主要还是在自己门口,自己才敢肆无忌惮。整个村的村民,自己都很熟悉,他们不会让自己有把柄落下的,谢文婧有这个自信。   纵然赵家人去报官,自己也不怕,那杭州知府跟自己之间还有点交情,打架又没有打出人命来,他说不定还不想理会,跟赵家人来一句,你们还是去扬州告状吧!   有本事,他赵家人去扬州告状试试?   整个扬州官场的人,没有一个待见赵家人的!谁叫赵秋声的爹渎职害死那么多扬州小官吏?   为了抚恤这些官吏家属,赵家人赔的是倾家荡产,还会替他打什么打架官司?   再说了,自己一个名声如此响亮的孝女,好好的打一个落魄的世家人干嘛?纯属诬陷讹诈。   谢文婧打的时候就想好了,若是他们家敢去扬州告状,自己就推得干干净净,直接就诬陷他们家故意折腾自己,为的就是要挟自己拿出钱来。   此等行为,纯属勒索,其心可诛啊!   他们赵家不是一直说自己不堪的吗?若是他们敢告状去,自己就狠狠不堪一回,让他们哑巴吃黄连,谁叫他们穷疯了,跑来勒索江南第一孝女的?   村民们见谢文婧叫停,也不打了,但依旧个个摞起衣袖,随时可以开打的凶狠样子。   赵夫人原本想躺在这里,不榨出谢家几千两,绝不罢休,敢如此对待自家?还没有王法了?让她赔钱!   可赵秋声的想法,却不是这样。   这个贱人,心狠的太厉害,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先走人,离开这个鬼地方,等着自己告的她身败名裂去吧!   妈的!气死自己了,自己倒了八辈子穷霉,竟然会挨了这贱人两次打,自己还无力还手,关键是这个贱人太会蛊惑路人!   “娘,我们走!”赵秋声本想还对着谢文婧发一句狠话:等着我告的你全家身败名裂去!   但赵秋声极为担心狠话说了之后,还会再次招惹谢文婧一顿打,只能将这句狠话在心里狠狠撂了一遍,先离开这里再说。   母子两人搀扶着,相携离开,赵秋惠早已经先一步跑回去找大哥了。   “什么?谢家竟然如此无法无天,敢纠结这么多人打娘?小妹,你在家看着爹,我去府衙告他们!”   赵秋声的大哥,原本是在家照看爹的,看到小妹如此狼狈回来,得知谢家在打娘跟弟弟。   赵秋年第一反应,就是去府衙告状,这样自己既可以及时表现出维护弟弟跟娘,也不会亲自上阵,傻乎乎冲去谢家,不一样被他们家打吗?   还不如直接去府衙告状好!   等赵秋年提笔写出状词,出来准备去杭州府衙告状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己娘跟弟弟两人,互相搀扶着狼狈不堪的回来了。   一家人顿时眼眶湿润,潸然泪下,自家纵然是家败落了,从来也不曾这样惨烈过啊!   “这件事,别去跟你们爹说,免得他气得伤了身体。一会我就跟你弟弟去杭州府衙告状,秋惠也去做个证人,一定要告倒谢家。”   赵夫人哽咽着交代自己儿子女儿,这件事不能被自家男人知道。   离开谢家之后,秋声在路上就说了要如何告状的事,所以,赵夫人现在一心想的就是趁着自己跟儿子如此惨烈的模样,去杭州府衙状告谢家。   不但要告的他们谢家身败名裂,还有让他们家拿出赔偿,没有三五千两,别想过关。赵夫人发狠的想着。   “好,我刚刚听到妹妹说了这件事,就已经写了状词,要告谢家谋杀我们家,秋声,你带着去。”   赵秋年将自己写好的状词,交给弟弟,节约时间。   “不用,你没有亲身经历,写出这样的状词,就怕牵累你,那个贱人能说会道的很。   这件事你不需要掺乎,就在家照顾好爹,我跟娘两人去就足够了,娘,小妹也不能去,小妹还没有婆家,牵涉到这些不好。”   赵秋声倒是会为自家人打算呢,可惜他从没有为旁人打算过,他明明极为清楚,自家跟谢家是如何退婚的,也极为清楚自己娘为何还要去谢家谋划重修于好的动机,但赵秋声不觉得自家人不要脸。   他只知道,不配合自家不要脸的人,才是贱人,这一次受到谢家殴打侮辱,全是谢家无法无天,全是谢文婧那个贱人心狠手辣,自家人是受害人。   赵秋声果然如谢文婧上辈子领悟的那样,他是个有上进心的青年,他是个好儿子,他更是个好兄弟,他甚至是一个疼爱小妾的好相公,但他却绝不是她的良人。   这一世,赵秋声对谢文婧依旧是充满鄙夷,充满愤恨,只因为谢文婧一家人极为不配合他们赵家。   尤其是谢文婧,对他动辄打骂,他赵秋声怎么说也是一个秀才,哪怕几天前对娇羞欲滴的谢文婧,微微动过心,也不会因此迷失自己原本的心性。   所以,赵秋声经过这次惨痛经历,再无半点对谢文婧的那般心思,对谢文婧,心里唯有恨意,恨不能亲手掐死这个将他颜面扫的一地的女人。   “秋声说的也对,是娘气糊涂了,秋惠也跟着你大哥在家好好照顾你爹,千万记住,不能跟你爹说这件事。气坏了你爹。”   赵夫人再次叮嘱自己女儿,家里就她最小,也最容易藏不住事,但这个时候,相公是绝不能知道这件事的。   若是相公气得再次病重,家里的负担就更重了,若是相公有个好歹,儿子一旦守孝,就得耽误明年的乡试,对自家来说,绝非好事。   当然,赵夫人这番话是不会说出来给儿女们听的,心里有数就行了。   就在赵夫人跟赵秋声两人去杭州府衙告状的时候,李家祠的村民一起围在谢家商量对策。   “大老爷,今天打赵家人的事,全是我一个人做的,若是他们去告状,我去应对。”   李继在这一次的混战中,也狠狠揍了赵秋声几拳头。   这一次的事,可大可小,若是赵家人还有点人性,便应该就此夹着尾巴,老实做人。   若是他们怀恨在心,甚至要状告谢家,或者是状告大小姐,一个不好,大小姐的名声就会被他们毁了。   自己如此卑微,没有能力保护主家,但却可以承担打人的罪名,不能让大老爷,大小姐他们承担这些,绝不能。   李继原本骨子里都是忠仆思想,更何况,还有大老爷对自己的知遇之恩,能让自己外出找翠儿,还有大小姐对翠儿的照顾之情。   于情于理,这件事有自己承担最好,村里人已经帮衬主家了,不能再拖累他们。   “不可以!你是谢大老爷仆人,你做的就等于是谢大老爷做的。若是他们要告状,就去告我们李家祠的村民,刚刚打他们的全是我们村的村民,有本事他就告我们全村老少,我们这么多人,还真不怕告!”   李村长立即站出来,代表村民承当这次的打人事件。   李村长想的很是周到,用的就是法不责众的想法。一般情况下,告一个村的人打人,真还不容易告出什么结果来。最多赔几个药钱,全村人一摊派,每家也不会有多少。   “就按村长说的,人本来就是我们打的,我们这么多人还怕赵家几个人告状?   我们人多,既不怕他们告状,也不怕他们再找人来打架,大老爷,这件事就这么安排最好。”   又有一个李家祠的村民,站起来配合村长的说着自己的看法。   “是啊是啊!就这么做最好!”   其他村民紧跟着附和着,没有人有不同意见,这么做既可以大事化小,也可以保护谢家的名誉,这是村里难得的报答谢家的机会。   “我谢承玉在此,十分感觉大家的一片好心,但这件事,原本就是因为我们家而起,他们要找也是找我们谢家,要告也是告我们谢家,我们谢家不会怕他们,更不会让你们去承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谢家等着他们来就是!”   谢承玉听到村民的这些话,还有李继的一番话,极为感动,但这是自家的事,绝不能拖累任何人。   不就是打了他们赵家嘛,若他们真告起来,最坏结果,最多是赔几个汤药钱,不怕。用不着李继跟村民替自家承担。   谢文婧十分感动,真正说起来,是自己想到前世今生,赵家人对自己的欺负,一时控制不住,冲出去率先打的他们,这才有村民加入,有自家人加入打人的行列。   这件事,自己也想到了应对办法,可以让自家人跟村民都不受损失的办法,叫赵家人哑巴吃黄连,有苦倒不出。再气死他们家一回去!   “爹,李大爷,刚刚我们全村人都没有打赵家人,我们谁也没有打他们。   不过,他们家竟然为了钱自虐,自己把自己折腾的一副惨样,只是为了勒索我们谢家银子。胃口还不小,一开口就是五千两银子。   原本我们家看在跟赵家是一个地方人的份上,想捐助他们家几十两银子,帮他们家度过困难。   可惜他们家一口咬定我们家打了他们,还一口咬定我们一个村的人都打了他们。一口咬定要我们家赔五千两。   这样的情况下,我家要是还捐助他们家银子,可不就是承认我们家打他们了吗?   那肯定不可能的,我们村子可是讲文明,讲礼貌的村子,怎么也不会出现如此粗暴行为的,这纯属赵家人诬陷我们村。其心可诛!”   随着谢文婧的这番说辞,全村人,全谢家人都傻眼了,脑袋有些跟不上文婧的节奏。   啊?我们都没有打人?是赵家人自虐的?这好啊!这当然是好啊!李村长忽然明白过来。这样最好!告状也得有人证,我们一个村这么多人的人证,还说不过赵家的三个人?怎么可能?   “都听到了吧?刚刚那赵家人不要脸的为了钱,自虐自己后,一口咬定我们村打了他们,一口咬定要我们赔五千两。   他们家再穷,也不能如此不要脸的吧?杭州谁不知道,谢家是积善之家,若是真有困难,别说积善之家的谢家,就是我们村子,也能凑出几十两银子,救助困难百姓。   但赵家人穷狠了,恶向胆边生,一开口就是五千两,这样的行为,应当被世人唾弃,绝不能被这样的人得逞,不能因为看着他们自虐的样子实在可怜,就将银子给这样的人,这是不可以的,若真是这么做,世人知道后个个学他们家,这世道还不乱了?”   李村长的话极为到位。把谢文婧刚刚说的话,彻底领悟。   村民此时都陆续对文婧的话,有了领悟,再听到村长的话,更是个个点点头,说着:“村长放心,像这样不要脸的人,我们一个子也不会给的。”   “就是,玩自虐就能博得同情了?做梦去!”   “大小姐放心,我们这么多人作证呢!谁敢诬陷我们村打人?”   “就是就是,我们就是大小姐说的那样,全是知礼懂礼的,怎么可能打人?”   “我们都可以作证,我们村一心向佛,赵家人纯属诬陷!”   很好,全村人的领悟能力都不错,在谢文婧跟村长的统一口径下,事情的经过十分清晰明白。   那就是赵家人因为家里出了病重的爹,又要供应读书的儿子,家境极为窘迫,竟然将主意打到了素有积善之家的谢家。   谢家原本看在跟赵家同时扬州人的份上,想捐助赵家几十两银子,结果,赵家人胃口太大,一开口就是五千两,是可忍孰不可忍!   遭到了拒绝的赵家人,对谢家怀恨在心,于是颠倒黑白,状告谢家,而全村人都在场,都是证人,证明赵家人不要脸的自虐讹诈银子。   至于赵家人为何自虐讹诈,全村人也实在无法理解,但有些许猜测。   首先一般人看着赵家人那番惨样,一定心生同情,忽略自虐真相。   再次,谢家一贯是积善之家,看到对方如此惨烈,为的不过是能过好一点,说不定心肠一软,就顺利的被赵家人讹诈成功了。   还有,纵然讹诈不成,赵家人还可以凭借他们自虐的那番惨样,铤而走险,去杭州知府告状,知府在如此阴谋下,稍有不慎,便被赵家人拉下水,一同讹诈谢家家产。   至此,整个事情的真相,极为清楚明白,全村上下老小,都极为清楚,谁也不能诬陷谢家,谁也不能诬陷李家祠,更是谁也不能诬陷江南第一孝女。   谢文婧嫣然一笑:“文婧在此谢过各位父老乡亲。”   “应该的,总不能让邪恶压倒正义!”村长振振有词,村民个个点头附和。   谢承玉两兄弟,三婶,还有谢家一干人,全都受到不小的刺激,从来不知道,文婧还有如此编辑事件的能力!   这件事被文婧这么一说,还真是清晰明了,就是一桩讹诈事件。   赵秋声跟他母亲一起到了杭州府衙击鼓告状,当杭州知府得知原告告的竟然是李家祠的谢家之后,顿时感到不可思议。   谢家的长女如今已是江南第一孝女,谢家也是本地的知名积善之家,怎么会殴打如此贫苦的赵家人?   看着赵家母子被打的如此惨烈,实在难以想象,谢家为了什么要如此痛恨赵家人?   里面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先问问清楚,免得自己被动。   “你们指控谢家殴打你们,可却没有说为了什么啊?”   杭州知府问依旧鼻青脸肿,满脸血迹的赵秋声。在来告状的时候,赵秋声母子两人,故意没有擦洗自己,就用这惨不忍睹的形象来告状,给人看看,谢家人多么狠毒。   而且这也是罪证,铁一般的罪证。   “大人,我们赵家跟谢家原本是姻亲,我跟谢文婧从小定的亲,一直以来,我们两家都相处融洽。   直到去年,谢文婧跟随其父母到了杭州,我们家在扬州听到有很多人说谢文婧在杭州有了相好的。   当时的我,想着谢文婧既然有了相爱的人,尽管不是我,但我也愿意成全,便跟谢家退婚,还她自由身,成全她。   后来我们赵家发生变故,我们全家人也从扬州到了杭州,也住在法净寺附近的荷花村,跟李家祠相隔不远。   打听到原来谢文婧在杭州并没有相好的,这才领悟,一定是有心人故意要毁了我们两家的姻亲。   这件事我们家虽然也是被害人,但我们家也有责任,毕竟去年在退婚的时候,没有亲自赶到杭州,了解事件真相,也因此让谢文婧一家恨上了我们家。   古语有云,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我们家在这件事上面有错,便应该去谢家认错。   抱着去认错的想法,母亲带着我去了谢家,没有想到谢家人恨我们家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他们见到我们,不由分说,就对着我们拼命打,可怜我母亲被他们谢家打的遍体鳞伤,还被打掉了一颗牙。   大人,我,我,我只求大人给我们一个公道,给我母亲一个公道,我母亲伤的如此之重,谢家人应该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   赵秋声解释的真假掺半,是说了谢文婧跟他从前是定亲的关系,也说了他们家去谢家道歉的。   但偏偏不会说他们家为了逼着谢家退婚,自编自导了污蔑谢文婧的舆论,也没有说这次去谢家道歉的动机。   更不会说,谢家原本请他们家走,他们家死赖着不走,还吵吵嚷嚷的把全村人都叫来,然后当众泼谢家脏水。   “大人,呜呜呜,我,我们家落魄到杭州,家里还有病重的相公,还要供应儿子读书,儿子已经是秀才功名,若是没有意外,儿子明年一定能考中举人。   呜呜呜,可是大人你看看,我儿子伤的多重?若是因此耽误了学业,我儿子明年的乡试,都可能会耽误。   呜呜呜,我知道他们是怪我们家退婚,可我们家当时也是为了她谢文婧想的,是为了成全她跟她相好的。   呜呜呜,纵然谢家恨我们家,也不能如此毒打我们啊!我们也是受害人,被人蒙骗才退的婚。   刚刚去谢家道歉的时候,我们也说了,我们既然知道了之前是被人蒙骗,现在不仅仅道歉,也愿意跟谢家重修于好。   这原本是皆大欢喜的事,我们赵家,谢家,两家一直都是世交,我儿子又是秀才功名,来年再中举,足以给谢家体面。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谢家人会恨我们恨到丧心病狂的地步,怎么说也都是世家子弟,怎么能下这么毒的手?   若是就打的我一个人,我也认了,就当给他们谢家出气,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如此伤害我儿子啊!   大人,求你们给我们一个公道啊!”   赵秋声的母亲,在儿子说完之后,跪在地上,哭着说着她的悲切遭遇。说的是声声泪下,感人肺腑。   一旁的赵秋声也蹲在地上,给母亲不断的擦拭眼泪。此情此情,端的是叫人肝肠寸断。   杭州知府,杨直文看到这对母子,听了他们的话,心里有了不少数。   他们说的轻巧,是因为要成全谢文婧,哼,如此退婚做法,不亚于是在逼死谢文婧。   一个背负这样名声的未嫁千金,今后怎么能再找一个好婆家?难怪谢文婧愿意花大价钱,做慈善。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啊!   好不容易把名声打响了,洗干净了,你们赵家人却再次去谢家的伤口上撒盐,要谢文婧是我家闺女,我也想揍你们全家!干了这缺德事,还有脸再去见人家?找打的!   不过,谢家也是的,你就是想揍他们,也注意点方式方法啊,就这么当着李家祠全村人的面,冠冕堂皇的打他们,留下那么多人证,不是对你们自己不利?   若是趁着夜黑,没有人的时候,套上麻布口袋,狠狠揍他们,谁也不能算你们头上不是?   这叫我怎么维护你们好?赵家人的状词上写的清清楚楚,你们家殴打他们的时候,是当着全村人的面打的,随意传来几个李家祠的村民作证,可就对你们家不利了啊!   这这状子,自己可以接也可以不接。   可以接,是因为此事在扬州境内发生的案件,不接受,是因为他们两家全是扬州人,扬州知府也可以接受。   杨直文有些踌躇,内心想维护谢家,但从状词来看,这个官司,谢家真的难脱罪。   殴打人致伤,不仅仅要赔偿银子,也要服役去的。   谢家赔银子的话,倒是没有问题,若是服役,他们家又不是农户人家,哪受得了那个苦?   若是叫自己判谢家去服役,自己还真开不了那个口,毕竟谢文婧对自己的政绩,还是起了关键作用的。   “那你们打算怎么讨回公道?若是按照你们的伤势,赔偿的银子,不会超过两百两。若是私了,他们家不要去服役,也可以另外多赔偿你们一点银子,不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   杭州知府,想想还是先替谢文婧家探探赵家人口风,若是他们家坚持要谢家去服役,这个状子,自己就推给扬州知府了,自己真开不了口让谢家去服役。   若是赵家愿意私了,自己倒是可以从中周旋,不外是多赔赵家,一两百两银子。   这样谢家花个三四百两银子,就可以摆平这件事,也不必去服役了。   若是赵家人知趣的话,也应该如此,原本他们家就不是好东西,挨打活该,却是不该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挨打。   “大人,我知道,谢家殴打我们母子两人,他们谢家不仅仅要赔偿我们,还要服役去。   我们也知道他们家是读书人,受不了那个苦,但若是这样就算了,我们也咽不下这口气。   若是谢家拿出5千两来赔偿我们家,我们家也愿意私了。”   赵夫人最终将自己的底线暴露出来,一开口就是5千两。   顿时杭州知府内心极度鄙视起来这对母子,怎么有脸要的?看你们两人能好好的走进府衙了,说明也就是全身挫伤,连一根骨头都没有断。   这样的伤,说实话,也就是看着吓人,其实这样的伤,不要吃药,都能好。   若不是谢家打掉你一颗牙,连两百两赔偿都不要,最多十两二十两就能赔偿了。   可自己真是低估了你们家的胃口,可真敢要的啊!得,这件事自己管不了了,让扬州知府管去吧!等你们折腾几天到了扬州,身体的伤也好多了,对谢家来说,反而好。   而且看你们母子两人的穿着,想必家境变极差,也是,你们家自从因为渎职害死那么多人之后,倾家荡产的赔偿了那些家属。   以你们现在的家境,掏出银子去扬州,呵呵,知趣的,还不如不去扬州呢!本钱就不会少。   再说了,扬州府衙不少小官吏就是死于你们家渎职,想在扬州打好个这个小官司,呵呵,还真不好说。   “虽然你状子递到我们衙门,但,因为此案子的原告,被告全是扬州人士,我们杭州知府还真不适合接受。   建议你们将状子递给扬州府衙,本府虽然对你们的遭遇,很是遗憾,但也爱莫能助了。”   杨直文不管了,这件事能推给扬州知府就推给扬州知府去,自己不趟这趟浑水了。   谢文婧啊谢文婧,我也只能为你们做到这样了,若真的将你们传来问话,那我连推给扬州府衙都不能推了。   “大人?你?你竟然对你治下的案子不闻不问?”   赵秋声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杭州知府,竟然眼睁睁看着自家被打的如此惨烈,却在推诿?   若是自己带着母亲前去扬州,不仅仅多花费路途的银子,更重要的,自己跟母亲现在的伤势极为显目,若是过个几天,伤势好转,状告谢家的效果自然就差多了啊?   此事绝不能如此答应!若是杭州知府不理,自己就去找恩师,带着学府的学子,找杭州知府说道说道。   自己可不怕杭州知府,自己纵然来年科举,也是去扬州,不怕杭州知府作怪。   “赵秀才,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关键是你们两家打架的起因,也是因退婚而起,虽然架是在我这打的,但你们两家全是扬州世家。   由扬州知府断定你们两家的案子,最合适不过。我若是审问起来,谢家若是指控你们之前如何如何,那不还得要去扬州取证?   是不是这个道理?再说了,按原籍告状,也是一贯的做法,除非是出了人命案子,可以就地审理。   你们请回吧!”   杭州知府,杨直文态度坚定的回绝赵家母子,开玩笑,能正当推掉的为何要揽下了?害己害人?   “什么?你们竟然如此草菅人命?不出人命,你们竟然不管?好!好!如果是这样,我今天就撞死在你们这大堂上,我看你们还管不管?”   赵夫人顿时气得要死,摆明着杭州知府不想多事,可自家能去扬州告状么?扬州人对待自家是什么态度,特别是官场上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墙倒众人推的?   自家若是去扬州告状,不仅要搭进去路费,还不一定能告出多少钱来?自己家若是去了扬州,几天下来,伤都好了,还能告出钱吗?   可自家若是能逼的谢家拿出5千两银子,自然最好,就冲这5千两银子,自己也可以撞墙子,把握一些力度就可以。   就这样,赵夫人真的撞墙了。   “母亲?”赵秋声还以为娘是吓唬知府的,谁知道娘竟然真的去用头撞墙,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跑去拉她。   杨直文也被这个赵夫人的撞墙行为吓了一大跳,这事闹的,幸亏旁边的那个机灵衙役,眼疾手快,紧紧拉住了赵夫人,没有撞起来墙。   “大人,难道你真的要死了我娘才受理这个案子?”   赵秋声两眼通红的质问杨直文。自家的这个案子,极为清楚明白,自己跟母亲的伤势在这,人证又那么多,只要将谢家传来问话就可以定案。   为了能叫李家祠的村民给自家作证,自己特意没有告李家祠的村民,只认定是谢家殴打的,跟村民没有关系。   如此,村民也可以安心为此案做证,若杭州知府再如此推诿,便只能去求恩师帮忙了。   杨直文有些沉默,在考虑这件事的利益关系。   “娘,命是自己的,不要如此,不值得。若是大人还是不想接这个案子,我便去杭州学院,求恩师带着我的同窗们过来,一起告这个状!”   赵秋声自顾自的对着母亲说着,其实也是在给知府施压。   虽然知府是杭州父母官,但学院的学子,未来少不得会出更大的官员,一般人没有特别的事,是不会得罪学院的。自己在恩师眼里,一直是潜力巨大的学子,相信恩师一定为自己主持公道。   杨直文被赵秋声的话,还是震荡到了,若是这个赵秋声把杭州学院的学子跟先生鼓动起来,对自己还真是太不利了。   得,谢文婧啊谢文婧,我也真是无能为力了,等会在大堂上,我尽量看看吧!能维护你多少维护你多少。   看看赵秋声,竟然就指控你带着你的仆役打人?你还是案子的关键人,这对你的名誉可真是不利啊!   杨直文无力,只得捏着鼻子,给自己另说了一番接受此案理由,接下状纸,传唤谢文婧,杜妈,李继等人,还一并传唤了李家祠的村民。   若是可以,最好是私了,5千两银子,谢家应该能拿出来,不过,他们家肯定也憋了一肚子气,不一定肯给这样薄情寡义的人家。   这赵家人把人家退婚了,还能说是成全谢文婧,真够无耻的,现在说道歉,就能弥补之前的过错?   若是遇到柔弱想不开的女子,这个时候,说不定人家早就香消玉殒了,你们家还有机会道歉,再跟人家重修于好的?   我看你们家一开口就是5千,一脸的势利,真正想重修于好的动机,说不定是为了谢家的家产。谢文婧安能不恨你们?   当谢家跟李家祠的村民都被传唤到杭州府衙的时候,个个都是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杨直文看到谢家人的神态,还有李家祠村民的神情,有些诧异,这样的神情,实在不符合一个被告的心理状态啊?也不符合一个证人的心理状态啊?   难道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谢文婧,本府接到状子,状告你亲自带着你的仆役,殴打大堂下面的赵家母子,你有何辩解?”   杨直文故作冷淡威严的问。   “大人,这话从何说起?民女实在难以想象,还有如此之人。民女实在感到难以开口。   今天早上,我们见到赵家母子的时候,也都是吓了一大跳的,他们看起来极为凄惨,看起来应该是被人打伤了。   我们两家虽然也有过节,但好歹也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想着他们家可怜,打算捐助他们家二十两银子,给他们看伤,谁知道,他们家看到我们家拿出二十两银子,竟然看不上。   因此我们家气愤不过,既然你二十两银子看不上,那就请吧!   谁知道,他们因此诬陷我们家殴打他们,一开口就是要我们家赔偿5千两银子。   幸亏当时我们没有让他们进谢家大门,不然还真说不清了,也幸亏整个过程,都有村民在场,能为我们家作证。”   “你这贱人,竟然敢颠倒黑白?倒打一耙?老天怎么不劈死你这个贱人?”   赵夫人听到谢文婧的话,顿时气得两眼发黑,忍不住的就在一旁骂了起来。   “住口,不得喧哗。本府不会只听一面之词。传李家祠的证人!”   杨直文听到谢文婧的一番话,忽然想笑,还真能颠倒黑白,这话一般人会相信,自己却是能看出来一点点,谢家应该是统一好了口径。这样就好。免得自己为难。   结果,李家祠的村长,还有一起来的十几个村民,全都众口一词的认定,这是赵家人在诬陷讹诈谢家。其心可诛。   ☆、090 证据   “学生不服,学生要亲自去李家祠找证人,他们全是被谢家收买了的?一定是被谢家收买了才如此颠倒黑白的?”   赵秋声忽然感到有些心慌恐惧,若是谢家跟李家祠的村民众口一词的认定自己家是讹诈银子,自己家不仅仅要背负讹诈罪名,还要背负不良名声,这对自己来说,绝不可以!   就不信李家祠那么多的村民,都会被谢家收买,我亲自去挑李家祠的证人,专门挑年纪大的跟年纪小的。   稚子言真,老妪心善,对,就找这两种人作证。今天跟着谢家一起来的全是年轻力壮的男女,这样的人,最会被银子收买。   而且自己忽然去找证人,他们家便不会有任何准备,才有真正的证据,指认他们谢家。   “放肆,你如此质疑证人,是不是质疑本府派去的衙役,有跟谢家一起构陷你们的嫌疑?”   杨直文忽然惊堂木一拍,吓唬这个赵秋声不许胡乱质疑攀咬,照他的意思,自己派去的衙役,还能给谢家有事时间去统一口径,收买村民做伪证?   若是一般人如此质疑,早就可以对他动刑,可这个赵秋声有功名在身,真不能跟他动真格的,除非有确凿证据。   “大人,学生并非质疑衙役,而是肯定谢家在衙役去之前,就已经花银子收买了这些刁民做伪证。   大人也看到了,我们母子身上的伤势如此严重,难道还真是我们自己打出来的?   所以,学生恳求大人,让学生带着衙役,亲自去李家祠,寻找证人,今天看到谢家打我们的村民十分之多,只要是有良心的村民,一定会站出来,为事实说话,还我们一个公道!”   赵秋声不会惧怕杨知府的惊堂木,这件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谢家收买村民做伪证,好在李家祠的村民不少,稚子跟老妪也不少,足以为自己证明。   “谢文婧,赵秀才一口认定,跟着你们一起来的是被你们家花钱收买的,为你们做伪证的,他要亲自去你们村寻找证人,你怎么说?”   杨直文不得不小心问问谢文婧的意思,若是谢文婧准备早已做好,就不怕赵秋声前去找证人。若是没有做好,给自己一点暗示,自己再另外做打算。   “民女完全同意,但是民女也有要求,第一,赵秋声去李家祠找证人的时候,民女本人,知府衙役,最好还有当地德高望重的父老,一同去李家祠了解真相,甚至可以在李家祠任意问人。   结果如何,便可以一次定性,免得村民们忙于应对案子,疏于农事。”   谢文婧笃定的回答,这件事,自己在来之前,就跟村民们一起统一好口径,事件经过,全村人都能说的出来,还怕赵秋声去问?只要你敢去问,我就能叫你赵秋声名誉扫地!   赵秋声顿时呆住了,看着谢文婧如此笃定神情,如此笃定语气,赵秋声忽然也没有把握,李家祠的稚子跟老妪会不会也颠倒黑白,为谢家做伪证?   更叫赵秋声没有把握的是,谢文婧竟然有胆量叫几方面的人一同去李家祠问话,若是没有确切把握,她如何敢做如此承诺?   不对,谢文婧在吓唬自己?让自己怕了她的说辞,而不敢去李家祠。   怎么办?赌还是不赌?   若是去了李家祠,找到说真话的村民,谢文婧这辈子也别想嫁出去了!还江南第一孝女呢?江南第一狂暴女?江南第一无耻女还差不多。   可万一万一,李家祠的老老小小,都一口咬定是自己诬陷讹诈谢家,那自己便被毁了啊?明年的科举都不一定让自己参与啊!   “去!我们一起去李家祠,那么多村里人都看到了,我们就不信,那么多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在公堂之上颠倒黑白,不怕被雷劈啊?”   赵夫人早已气得肺都炸了,只想证明谢家是心狠手辣的一家,还真没有想到不利他们家的严重后果。   赵夫人没有想到,是因为早上她自己原本就故意扯着喉咙叫喊,整个村子人都知道自家被谢家殴打的事情。   这些可恶的李家祠刁民,若不是儿子说不告他们,对自己有利,自己一定也告全部李家祠的村民。   “好,既然双方都这么说,本府也不必在大堂审理此案,为了方便村民农事,本府带着衙役,带着杭州德高望重的人,一起去李家祠,一同审理此案,走!”   杨直文当即拍板定下此方案,速判速决,不耽误农事,也是一桩美谈。   杨直文为了堵上赵秋声的嘴,直接派人将杭州学院的一个致仕回来专心教书的老先生,顾飞,请来,作为德高望重的第三方。   赵秋声看到顾飞老先生,顿时一阵眼热,眼里华啦啦的流下来,对着顾飞就是一拜,一起尽在不言中:拜托了!   谢文婧一家人,李家祠的村民,杭州知府,还有顾飞带着几个学子,一起到了李家祠。   众目睽睽之下,杭州衙役将所有李家祠的村民都集中在一起,按照赵秋声的要求,连三岁稚子跟七十岁的老妪也特意叫了过来,只是为了问清楚事情真相。   赵秋声甚至为了能问出自己想要的真相,再次恳求杨直文,同时并分开审问李家祠的村民。   顾飞为了维护赵秋声这个极具潜力的学子,也特意将自己带来的几个学子,人盯人的跟着杭州衙役,分别审问李家祠的村民,以示公正。   当谢文婧看着赵秋声从村里选出孩童、老人,还有几个慈眉善目的妇人,心里还是对赵秋声有些佩服的,这个抛开人品不说,还是有些聪明的,可惜遇上重获新生的自己,他也只能接受前世的报应了。   虽然十岁之下的孩子,言行不应该起证据作用的,但谢文婧却故意答应了赵秋声的无理请求。   他以为找孩子,就会出现童言无忌的情况?自己若是这点也想不到,可真是白活了上一辈子。   审问已经开始,赵秋声一次头从村民里选出了三个孩子,四个老妪,还有三个眉慈善目的妇人。   赵秋声选完人证之后,看向谢文婧,只见她依旧神情淡定,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冷笑,让赵秋声心里忐忑起来。   难道谢文婧真有这么大能量,让整个村的人,一起陪她说谎?   再说了,这么多人同时受审,只要有人出现言辞不一致,就能说明谢家收买了村民,恩师带着的几个学子,正是自己的同窗,他们不会看不出问题的。   特别是这几个孩子,他们只要被衙役一惊吓,一定可以说出实话来。   过了一会儿之后,受审的结果出来了,衙役各自拿着笔录交给杭州知府过目。   十份笔录,其中七份笔录,众口一词的指认赵秋声母子自虐讹诈谢家5千两银子。   另外三份笔录,是那三个孩子的,孩子各有表现,一个问什么都不知道。一个被吓的一直哭着叫娘。   还有一个,是三个还这里最大的,八岁男孩,竟然指着赵秋声,说他们是坏人。说他们欺负大姐姐,更是说,赵秋声母子在来李家祠的时候,就已经是鼻青脸肿的了。   杨直文看着这十份笔录,嘴角冷笑,赵秋声,你想要的结果可是来了呢!   作为德高望重的第三方顾飞,看到这十份笔录的时候,一脸的不可思议,质疑的看着自己的几个跟着审问的学生。   却见他们各自点点头,表示是真实的笔录。   这下连顾飞看赵秋声的眼神也冷了,太叫自己难堪了。   自己好心过来,也是为他撑腰,结果却是这样的真相,叫自己这个做恩师的情何以堪?   “我们走!”   顾飞当即一甩衣袖,脸色铁青的对着自己带来的学生,看不下去了,太叫自己难以自处了。   这么多人证,这么多老人,难道会诬陷你一个秀才?   赵秋声听到知府师爷一份一份的诵读笔录,两腿顿时发软,两眼一黑,生生气的晕倒过去。   “本府现在可以判定,赵秋声母子罪行确凿,自虐讹诈谢家巨额钱财。”   “不!不是这样的!不关我儿子的事,是我打的我儿子,是我逼着我儿子跟着我做的,不关我儿子的事啊!   大人,我求求你了,我儿子没有罪啊!我儿子是孝子,他不能也不敢不听我的话啊!   大人,我求求你了,有什么罪名,我一个人承担,我一个人承担,我一个人承担啊!扑哧!”   赵夫人原本也是气得要晕倒的时候,看到儿子先自己一步晕倒,顿时清醒过来,今日的事,自家是被谢家害了。   这么多人眼睁睁的颠倒黑白,自家不但挨打,还要背负讹诈罪名,老天不开眼啊!   可知府他不管真相,只管给自家按上罪名啊!   儿子不能有事,儿子若是有事,全家人都没有指望了啊!   好,好,你们逼着我们家认下如此罪名,我认了,但儿子绝不能认下,儿子只要来年考上举人,一定可以报今天的耻辱,让谢家人一个一个的死无葬身之地!   赵夫人电石火光之间,一人揽下所有罪名,也在极度悲愤的情况下,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大人,民女有话要说。”谢文婧看到赵秋声被生生气得晕倒,看到赵夫人被气得喷出一口鲜血,心里十分痛快。   不过,谢文婧也没打算要他们的命,若是因此要了他们的命,或者是逼的赵夫人受什么苦役,村里这些为自己做证的村民,会内心不安的。自己爹三叔他们也不会安心。   “你说!”   杨直文温和的答应谢文婧的请求。   “大人,他们赵家虽然人心不古,自虐诈钱,但看在他们家不仅仅有病重的患者,还有难得的孝子秀才份上,我们家也不愿过多追究,愿意就此罢手。   所谓民不举官不究,我们不告他们,他们这讹诈罪名自然不能算。不知道大人意下如何?”   “谢大小姐果然是江南第一孝女,心地如此善良,实在是叫本府感到钦佩不已。   罢罢罢,正如你所说,民不举官不究,本府也不会额外多事。   赵夫人,做人要厚道点,不是所有人都会有谢大小姐的善心的,若是你们这次遇上的是别人,你这个讹诈5千两的罪名,足以杖毙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杭州知府冷冷的对着赵夫人说完,便示意一起来的衙役,可以走人了。   “等下大人,大人,这赵秋声晕倒在我们村,我怕他万一有什么好歹,只怕赵夫人又要算在我们谢家头上了。   我想拜托这两几位官差,麻烦他们几个抬着他回去,给他请个大夫,抓几服药,也算是化解我们两家恩怨了。”   谢文婧拿出一百两银子,询问的看着知府大人。   “尚武,万三,你们两个去帮助赵秀才,将他送回家,顺便给请个大夫吧!”   知府扬大人点头答应谢文婧的请求,吩咐两个衙役帮忙送人请大夫。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而已。   “是,大人!”尚武跟万三两人中规中矩的答应一声。   谢文婧见知府答应,便将一百两银子,交给了刚刚答应帮忙的那其中一个衙役。   谢文婧故意没有把银子交给赵夫人,给两个衙役,请他们帮着请大夫,抓药,剩下的银子,谢文婧估计,他们会自己收了的。   谢文婧拿出一百两银子,交给衙役,说的是请大夫抓药,化解两家恩怨,真正目的是为了叫村里人安心,赵秋声不会伤重不治而亡的,他们不需要因为打人,因为做伪证而内疚。   村民们在看到赵秋声晕倒,看到赵夫人飙血的时候,确实有不少人感到内心不安,只能说他们内心极为善良。   为了保谢家,他们可以打人,也可以做伪证,但若是因此死人,这一辈子心都不会安宁了。   好在大小姐心地善良,在知府判罪之前,替他们求了情,饶了这一家可恶的母子,还好心的请衙役将他抬回去请大夫,大小姐足以对得起他们这对挨打的母子了,谁叫他们口无遮拦,如此损害大小姐的名誉?还作死的跑去告状?   杨直文看着谢文婧将银子交给自己的衙役,赞许的点点头:“你们两个抬着这位赵秀才回去,谢大小姐给你们的一百两银子,你们便帮着给请个大夫吧!”   杨直文看了地上的赵秋声一眼,明显看到他眼珠在动,是他早就醒来,还是根本在装死,自己也不想追究了。   尽管以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判案经历来看,这李家祠的村民,上上下下很有可能都是在维护谢家。   但谢家能让这么多人,老老小小的为他们做伪证,只能说明谢家深得人心。   而且此事,不管是从哪一方面看,都是滴水不漏,赵秋声母子纵然真的挨打,也算是白打。   原以为这谢家痛恨赵家,打人的时候太不注意方式方法,被赵家母子拿住把柄,自己还白替谢家担心一阵子。   真没有想到,谢家能将此事处理的如此之妙,实在是叫自己都折服。若是自己遇上这样无理的亲家,纵然气得要揍人,也得趁着天黑,给他套上麻布口袋,打一阵闷棍子,也不会想到如此做法。   随即,杨直文又自嘲的笑笑,若是自家,也没有这个自信,让一个村的老老小小,男男女女都为自己作证啊!   只能佩服这个年纪轻轻的谢文婧了,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她一个人安排处理的,自己跟她打过交道,这个千金小姐极为会做事,更会做人。   就连刚才,自己要判赵秋声母子罪行的时候,谢文婧却是立刻站出来替他们开罪,甚至拿出一百两银子,让自己的衙役抬走赵秋声,请大夫,估计她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内心有愧,也是怕一个村的人,都内心有愧。如此做法,便可以让一个村的村民更加折服于她。   村民们刚刚在看到赵秋声晕倒,赵夫人飙血的时候,很多人脸色都表现出愧疚,不过,他们在看到谢文婧拿出银子并替赵家开罪后,脸色明显转为轻松。   不得不说,这个谢文婧虽然年纪小,却极为会做人,会收拢人心。   赵夫人原本极为气愤,极为伤痛,但却知道自家被谢家坑的无法说理,挨了毒打还要承谢家的情,若是以前,自己死也要跟他们谢家拼命。   但儿子现在还是昏迷的,最要紧的还是儿子,于是赵夫人夹起尾巴,灰头土脸的跟着背着自己儿子的衙役,离开李家祠。   尚武,万三两人轮着背着赵秋声,跟着赵夫人回到荷花村之后,还没有到赵秋声的家,赵秋声就挣扎着醒来,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   “儿子!你可算醒来了,吓死娘了,大人说我们没有罪了,对了,谢文婧还赔了我们一百两银子,拿来!儿子,娘扶你回家,给你找大夫去!”   赵夫人一边哭着说着,一边急速的抢夺了万三袖口里面的一百两银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万三,跟尚武两人一脸的不可思议,这银子明明是谢大小姐说让先请大夫抓药,剩下的自然算是打赏自己的啊?这女人怎么就敢从自己手里抢银子?   万三气得恨不得抢回来,却被尚武拦住了:“算了算了,我们既然将人送到,也算交差了,就让他们自己请大夫去吧!我们也不多这个事了。”   尚武觉得,跟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在这个村子拉拉扯扯,没有好处。   这个女人说话听着就胀气,若是真不给她银子,替她请来大夫,她一开口,就是什么什么补药,不把这钱花完一定不会罢休,这女人看起来就是极为泼辣的样子。   连谢大小姐捐助他家看大夫的一百两银子,都被她转眼就说成是赔偿的银子,这样的女人,说实话,自己也想踹她几脚,真特么的不是东西。   “赵秀才,既然你好了,我们也不多留了,对了,谢大小姐在你晕过去的时候,大发慈悲,捐助了一百两银子,是捐助你请大夫看病的,说是如此也好了结你们两家的恩怨。   可不是你母亲说的谢家赔偿你的一百两银子,若是真要说起赔偿,你们家自虐讹诈谢家,毁人清誉,证据确凿,才真正应该赔偿。   亏得是谢家是积善之家,更亏得是谢大小姐是江南第一孝女,换一家,你们敢这么讹诈去?做人也要摸摸你们自己的良心,看看还在?   我们走!”   尚武尽管不想跟赵夫人在荷花村拉拉扯扯,但确实也憋着一口气,临走之前,便黑着脸,痛痛快快的吐露出来。   赵夫人拿着那一百两银票,揪的死紧,很想有志气的将谢文婧给的这一百两银票,砸在这两个衙役头上,痛快的说,老娘不要这贱女人的银子!   可是,一想到家里的境况,真的不能不要,虽然自己伤势可以不要看大夫,但儿子的伤势,最好还要请大夫看一下,家里有这一百两,还可以给相公多买些补药。   “多谢两位小哥,娘,我们回家。”   赵秋声经过这一次挨打事件,心思更加深沉了许多,原来还有如此天衣无缝的颠倒黑白?   是自己太不懂这些了,没有银子,没有实力,就什么都不是,连真相都不是真相。   亏得自己装着晕倒,也亏得娘当时喷出血来,那谢文婧才吓住了,没有逼死自家。   谢文婧,我不会感谢你今天的所谓大发慈悲,若不是你带着人殴打我们一家,我们又怎么会遭此奇耻大辱?   谢文婧,总有一天,我发誓,一定要百倍千倍的讨回属于我的公道!   总有一天,我会狠狠的将你们全家踩在脚底,让你们全家生不如死,过着猪狗不如的下贱日子。   赵秋声尽管内心极度愤恨,但他面对两个衙役,却是一脸的羞愧,还有一脸的感激,他已经能将他的内心情绪内敛起来。   “呸!斯文败类!还秀才呢!讹诈秀才差不多!”   万三在离开荷花村后,气得呸了几口唾沫,发泄心里的不满。   过了两天,赵夫人见自己儿子在学院被人鄙视嘲讽,脸色总是阴郁一片,心里便又气又急。   儿子的名誉在这次之后,受到了重大的打击,如此下去,一定会影响儿子读书的心情的啊!   赵夫人恨极了谢文婧,她便是害儿子的罪魁祸首,儿子如今名誉不好,她却享誉江南第一孝女的名誉,叫自己如何甘心?   自己儿子不好,你也别想好,赵夫人想到自己在扬州播散的谢文婧勾搭男人的舆论,成功让自己退婚。   这一次,便再来一次这样的舆论,彻底毁了谢文婧,让她成为江南第一贱女。   于是,赵夫人开始在荷花村,在法净寺四周,在杭州城里四处播散谢文婧勾引男人的谣言,说的有根有据。   谣言说谢文婧之前是跟扬州世家定亲的,就是因为她不守妇道,勾搭男人,私相授受,才被男方退婚的。   播散谣言的第一天,赵夫人见人就口沫横飞的播散如此谣言,杭州的人,少多数不理她。大多数人劝她不要乱说话,会毁了人家千金一辈子。   赵夫人怎么肯罢休,儿子心情一日阴郁一日,自己能报仇的手段,只有这个,不把她名声搞臭了,自己誓不罢休。   然而,三四天下来,谢家极李家祠的村民都不断听到杭州百姓过来提醒,说有一个妇人,在杭州城里,到处播散谢大小姐的谣言。   顿时李家祠的村民,极为后悔,前几天看到那个女人飙血的时候,还感到愧疚的,现在看来,还真是应该吐死那个女人才好。   谢家人得知此事,也是个个气得要死。   “文婧,我们前去状告赵家,就告他们家上次讹诈我们家的事,知府该怎么判刑就怎么判刑,这样的人家,死不足惜!可恶至极!”   连一贯好脾气的谢承玉也发狠了,这个女人,如此诋毁女儿的名誉,可以去死了。   前几天那个赵夫人带着他儿子到自家口无遮拦,被女儿狠狠打了一顿之后,又倒搭他们家一耙,生生将赵秋声气晕了,也把赵夫人气得飙血的时候,自己心里还有些不忍心的。   看到女儿捐助他们一百两银子之后,内心才轻松了,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心太软了,当时自己就应该站出来,坚决要求知府大人治他们家的罪,杖毙了那个赵夫人,也是应该。   若是杖毙了她,哪有今天这样让她到处蹦跶的去播散污蔑女儿的谣言?   “爹,不用告状,前几天我说了不追究他们,自然也不适合再去追究。   不过,既然赵家人作死,我也不会拦着,爹,我们这就做一个《公正严明》的牌匾,做好后大张旗鼓的送给知府大人,要一路敲锣打鼓的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家因为什么送知府大人这个牌匾的。   不就是舆论?她在杭州如此折腾,杭州有几个人会附和她?但我们带着一个村的村民,大张旗鼓的给知府送牌匾,一定会轰动杭州。   到时候,不仅仅世人都知道知府大人,公正严明,更知道,还有赵家人那样无耻诈钱的人家,我看他们赵家还能在杭州立足?”   谢文婧两眼也发狠了,原本也不想在跟赵家有任何纠葛,若是他们知趣,自己也不会花那个时间,跟他们家斗,不值得自己浪费那个精力。   但现在,自己不斗也不行了,总不能让他们这样无耻的人家,肆意毁了自己精心经营的名誉,这可是自己实力的体现,也是自己抵挡二叔的武器。绝不能被赵家毁了。   谢承玉听到文婧的话,慢慢想了一会,终于想通,既然赵家人能用舆论攻击自家,自家也能用舆论攻击赵家人,而且自己攻击的还如此浩然正气,势不可挡!   仅仅一天时间,谢文婧做了一个“公正严明”的牌匾,带着全村人一起敲锣打鼓的走着送去杭州城里。   沿途不断有人跟村民打听缘故,村民们便各自对着路人,细细说着牌匾的来由。   噢?原来杭州学院的一个叫赵秋声的秀才,贪图谢家家产,故意跟其母亲自虐,跑去谢家讹诈5千两银子。   结果,杭州知府,慧眼识珠,公正严明,审理出来这个案子,真正的坏人,就是这赵家人。   当时,赵秋声那个秀才得知自家罪行败露,立刻装着晕倒,让他母亲哭着求着知府,说她一个人做的坏事。   江南第一孝女,谢大小姐,慈悲心肠,看到赵夫人一个母亲,为了他儿子的罪行,愿意一人承担,心下不忍,便跟知府求情,不追究赵家讹诈银子的罪行。   路人再问,赵秋声那个秀才,好好的怎么想起来去讹诈谢家的啊?   李家祠的村民回答:自然是谢家素有积善之家的名誉。   还有村民接着补充:谢家,赵家两家,原本都说扬州世家。扬州的谢家当时因故败落,而赵家还是兴旺世家。   赵家人嫌弃败落的谢家,当时在扬州就故意损害谢大小姐名誉,就为了悔婚。   谢大小姐是什么人?那事江南第一孝女,自然不会跟这样的人家多做计较,痛快跟赵家解除婚约,便到了杭州法净寺。时常礼佛。   佛祖对谢大小姐极为照顾,不仅仅恢复了谢大小姐爹的身体,还给了谢大小姐一家丰厚的家产。   谁知道那赵家人跟着也落败了,落败的还极为彻底,没脸在扬州混下去,就跑到了杭州这。   结果赵家人才发现,被他们家嫌弃的谢家,竟然神奇般的发迹,这才想到要去讹诈谢家。   众人都“噢!呸!不要脸的,还秀才呢?讹诈秀才还差不多!呸!”   至此,舆论形成,随着谢文婧一路走来,舆论便一路散开,从法净寺一直散到杭州城里。   还没有到杭州府衙,关于赵秀才的名誉,已经算是被毁的差不多了,杭州很多人都知道了杭州学院,有一个如此无耻不要脸的讹诈秀才。   更有人忽然惊叫:“对了,前两天,我看到一个泼辣老女人,见人就说谢大小姐的不是,那个人一定就是赵家人!妈呀,还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啊!人家都不追究他们家讹诈罪行了,她还能不要脸的到处毁了谢大小姐的名誉!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去骂这样不要脸的人家去!”   “对,去骂死他们家,谢家对我们都有恩啊,见到恩人被人欺负,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最少也能替恩人骂死那不要脸的赵家人吧?走!跟我一起去骂死他们家!”   顿时杭州出现了自发人群,在好心人的指点下,很多人陆陆续续跑去荷花村,近乎把荷花村,围了起来,连着荷花村的村民都吓了一大跳。   “你个不要脸的老女人,人家谢家多么好的积善之家,你们还敢诬陷他们家?也不怕天打雷劈!”   “你们全家活该被雷劈死,作孽的人,老天不收你们收谁?”   “撵走他们?叫他们有多远,滚多远,滚出我们杭州!”   如此激动的人群,自然是李家祠村民的亲戚,谢文婧安排的,就是要赵家人在杭州无处立足。免得他们家跟自己靠的太近。   也是他们家自找的,活该他们一家在杭州没脸见人。谁叫赵家人想用舆论毁了自己?若自己不狠狠还击,还以为我是软柿子?   而此时,杨直文笑得极为高兴,看到谢家送的镀金的《公正严明》的牌匾,心里真是喜不自禁,这可是为自己考评加分的,也是为自己拉名声的好事。   特别是这么多人一起敲锣打鼓的送来,对自己的名誉来说,极为有益啊!   真没有想到,这个谢文婧极为会做人,太会做人了。   “本府接受此牌匾,自愧不如啊!”杨直文谦虚的推辞着。   “大人不必自谦,大人在杭州人眼里,一直就是公正严明的,大人不仅仅在判案,在其他各个方面,都是公正严明的,杭州有杨知府,是我等的福气,还望大人不必自谦,这不过是我等在陈述事实而已啊!”   谢承玉作为谢家家主,这样的大事,自然由他出面更妥当。谢承玉自知今天的事情,对于自家来说,极为重要。   这件事做的好,不仅仅可以让知府更加看好自家,也是自己有力攻击赵家人的强力手段,这是女儿说的让自己明白的。   特别是沿途看到不断有人激动的说着赵家人不要脸的话,更是看到沿途不少人相继跑去荷花村,去骂赵家人,谢承玉被女儿的睿智折服了。   谢承玉还不知道,那些激动的煽动人群的几个妇人,正是文婧托付李家祠铁杆村民的铁杆亲戚。   原本李家祠的不少亲戚,对谢文婧不仅仅熟悉,也极为感激,他们在制作粉丝一事上,获得了谢文婧的支持跟帮助,为他们挣了银子,自然对谢家心存感激,做这点事,自然不算事。有机会报答谢家,心里更是高兴着呢!   谢承进也跟着大哥一起抬着牌匾过来的,心里对自己的侄女,早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原本那个赵夫人这么胡乱造谣生事,对文婧的名誉极为不利。   但文婧根本都不要理她的,就送知府一个公正严明的牌匾,就把赵家打入地狱,赵家经过今天,根本别想在杭州立足了。   果不其然,杭州激愤的人群,不仅仅去了荷花村大骂赵家人,还有人跑去杭州学院门口去骂赵秋声。   不消一天,赵秋声在杭州学院,就被学院撵了出来,理由是他不是本地人,学院的先生,前几天得知赵家人讹诈谢家的时候,就鄙视赵秋声了。   但那时候,并没有如此铺天盖地的不利舆论,便勉强将就留下他,正好又得知知府并没有判他有罪。   但现在,铺天盖地的舆论,滚滚而来,对学院都造成不利影响,如此也只能请他走人了,于是当天下午,学院给了他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说是他并非杭州本地学子,让他离开学院。   赵秋声心知明肚,学院这是撇清自己,免得被自己累了名声。   可恶的谢家,竟然将自己逼的无路可走,可恶的谢文婧,我若有几乎,一定要你求死不能,求死不能。   当赵秋声阴鸷的回到荷花村,又看到很多人围着他家破口大骂,撵他们家滚出杭州。   “臭不要脸的,谢家这么好的人家,你这个黄脸婆,竟然到处散播谣言,要毁了我们的江南第一孝女,简直是蛇蝎心肠!”   “滚走!滚出我们杭州,这么不要脸的人家,知恩不图报,谢家不追究你们讹诈他们银子,还给了你们一百两银子看病,你们家还要到处去污蔑江南第一孝女,佛祖一定会让你们家下地狱!滚出我们杭州!我们杭州没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家,滚!”   赵秋声听了两句之后,几乎是抱着头逃也似的冲进自家农院,结果被群众认出来,他就是那个讹诈秀才,又是一顿臭骂。   赵家人躲在家里,关上门,一个一个的脸色极为难堪。   村民们骂累了之后,陆陆续续也回去了,但临走之前,还要挟的说,明天要是看到他们还不滚,就接着来骂。   赵家人吐血的心都有了。   “娘,你又出去招惹谢家了?”   赵秋声阴鸷的问自己母亲,母亲做这样的事,连跟自己通气都不通一下,让自己如此被动,如此的狼狈,竟然被学院劝退回家,叫自己情何以堪?自己已然成为整个学院的笑柄。   原以为是谢家对自己家穷追猛打,回家后才知道,母亲又去招惹了谢家,才惹来今天自己的再一次耻辱。   顿时,赵秋声对母亲的语气就生硬起来,母亲这一次太过擅自做主了。害的全家几乎成为杭州人人叫骂的对象。   “我哪知道谢家会这么狠毒?我这几天看到你心情不好,知道你是被谢家气得才心情不好。   他们谢家找了全村人给他们做伪证,我们根本告不到他们家,还被他们气得要死。   这口气,我怎么也咽不下去,不毁了那个贱人,我不甘心啊!呜呜呜呜!我也想想毁了她,让你高兴的,呜呜呜!”   ☆、091 撵走   赵夫人第一次被自己儿子如此质问,心里又怕又委屈,便哭着解释起来。   “二哥,要恨就恨谢家,若不是他们家,我们怎么会被他们家打的这么重,都无处伸冤?   若不是他们狠毒的找人过来辱骂我们,我们又怎么会关起门来躲着不敢见人?   二哥,是谢文婧那个贱人,全是那个贱人太坏,才害了我们一家啊!呜呜呜!”   赵秋惠也哭着说着,她今天也被吓住了,那么多的人,亏得只是围住自家骂,若是冲进自家打人的话,自家又得挨打啊!   “二弟,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赵秋年作为大哥,见到自家最有可能高中的弟弟发怒,不好多劝解,只是岔开话题。   他本人也看出来了,今天的祸事可以说是母亲惹来的,但母亲这么做也是为了二弟能心情好啊!   “被学院退学了!”   赵秋声几乎是从嘴里蹦出看这几个字。显然这是他内心的奇耻大辱。   “回去吧!回到扬州,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村子,家里以后别给我花钱买药了,我一定不会死,儿子没有高中之前,我不会死的。”   赵秋声的父亲,有气无力的靠坐在床上,说着决定。   这个地方,儿子显然不能再呆了,在如此条件下,儿子如何能安心读书准备科举?   唯有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家人的乡下村子,让儿子静静准备科举,才是正事。   “都怪你!我们家要不是你,怎么会过今天的苦日子?呜呜呜呜!”   极度委屈的赵夫人,忽然听到自己男人的声音,顿时感到一切的根源,就是自己的男人,若不是他渎职害死人,怎么会害的自家倾家荡产?儿子又怎么会承受这么多奇耻大辱?   “你还有脸怪我?当初死活要把谢家婚事退了的人不是你还是谁?若是没有退了这门婚事,我们家怎么会跟谢家闹成这样?   还有你这几天,不管不顾的一个人跑去到处说谢家不是,你有脑子没有?谢家这一年花了多少银子在杭州,甚至连苏州都花了不是银子,这些银子是白花的啊?   谢家花了这么多银子下去,自然收买了人心,你蠢得到处跟人说谢家不是,你自己看看,谢家根本都不要亲自动手的,就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的跑来围着我们家骂,不都是你蠢得找来的?”   赵秋声的爹,自从败家之后,心情也极度不好,身体现在虽然好转不少,但心情一直压抑着。   正好今天遇到这样刺激的事,便忍不住的爆发起来,冲着自己妻子,火冒冒的斥责起来。   “你?你敢骂我蠢?我能比你蠢?你败了我们一个家,还要死不活的,我们家要不是我,早就一起饿死了!   是谁舔着脸跑去找那个谢承芸要回的手镯,换了银子,安置了我们一个家?是我!为了我们这个家,我不要脸也值了!   我前几天跑去谢家,虽然挨了打,不也挣了一百两银子回来给你买药吃?还我蠢?   全家就你一个人最没用!还敢骂我蠢?”   赵夫人原本被群众堵在家门口骂,就又恨又气,结果儿子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摆了冷脸质问自己,紧跟着又是自己没用的男人骂自己蠢,顿时感到悲愤交加,便控制不住的指着自己男人就破口大骂起来。将她心里的委屈,一一骂出来。   赵秋声的爹原本就是对自己败家,心存内疚,病情一直不能彻底好转,也是因为心里的那个伤疤。   结果被妻子这么破口大骂,顿时感到又羞又怒,想骂这个不当自己是一家之主的妻子,但却气得嘴唇抖动不已,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倒是把他自己憋的满脸发紫。   “爹,娘,都不要骂了,我们今天就准备离开这,听爹的话,去扬州乡下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村子住下来。   还有,爹,你明明知道你身体不好,还跟娘较劲什么?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跟大哥明年还要去考试吗?”   赵秋声忽然无限烦躁,对着自己爹娘就是一顿大喝,既表示了自己的意思,今天就离开杭州,又发泄了心里的烦躁。   在赵秋声的内心深处,也是责怪着他爹害了一家人的,但碍于爹身体不好,自己不会蠢得去刺激爹。   若是爹死了,自己就要落下一次科举考试,对自己来说,太不值得了。   而对自己的娘,赵秋声也有不少怨言的,爹说的对,那时候就是娘一心要退婚,才有今天的这些耻辱,若不是娘的一意孤行,自己依旧是谢家女婿,又怎么会如此落魄?还遭遇如此奇耻大辱?   两个真正吵架的长辈,忽然被自己最看重的儿子一顿呵斥,顿时都偃旗息鼓的闭嘴了。   一家人便在如此阴郁气氛下,收拾包裹,准备离开杭州。   就在他们收拾包裹的时候,荷花村里租给他们农家院子的村民,也敲门过来了。   当赵秋声得知对方来意,竟然是叫自己走人?顿时气得恨不得一脚踹死对方,自家都已经准备走了,这点脸面都不给自家?还真跑来迫不及待的撵自家走人?   “赵秀才,你也别生气,我大不了还你们家今年的租金,也不能再租给你们住了,你们家人该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我们家还想在杭州抬着头做人呢!不像你们家,做了什么还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喏,这是你们家今年给的租金,还给你们,你们走吧!”   村民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今天经过这么一折腾,对自家的租户,也了解的不少,自然不愿在给这样的人家租住,害的一个村的人,都戳自家的脊梁骨了!赶紧的撵走吧!租金不要也要撵走他们!   赵秋声极为气愤,但还想为自家挽回一点脸面,便黑着脸:“我们家什么时候,不给租金了?我们接到扬州亲人来信,要我们尽快回去,我们正好打算今天就走!租金该给你们多说就给多少!”   “拿来!凭什么要给他们租金?我们家还没有住到年呢,他们就毁约过来撵人,本来就不应该给租金!滚!狗眼看人低的杂碎东西!呸!”   赵夫人在自己儿子极力挽回脸面的时候,快速冲过去,一把夺了村民手里的租金,还对着对方骂骂咧咧的吐了一口唾沫,还好是对着地面吐的。   村民气得脸色发青,很想呸回去,但又怕这一家不要脸的赖在自家不走,到时候自家不但要看着他们一家堵的慌,还要受世人的嘲讽跟指责。   便忍了下来,转身走了一段路之后,才狠狠对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不识好歹的,活该跟过街老鼠一样被人撵着打!特么的,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把房子租给这样不要脸的人了?”   第二天,当谢文婧得知赵家人昨夜连夜走人之后,心情极为舒畅,哼!你若不做死,我也不会逼你死!自作孽才不可活!   “对了,杜妈,帮我再问问那个租房子给赵家人的村民,有没有损失跟怨言?”   谢文婧忽然想起来赵家人走了之后,那一家租户,会不会因此有损失而产生怨言?   “小姐,倒没有听说什么怨言的,不过听说那一户人家,还了他们的租金,白给他们住这么些月份了。”   “杜妈,你悄悄去找到那一户人家,私下补偿他们十两银子,说是我得知此事后,内心不过意,叫他们悄悄收下,不要声张,免得被人多作议论。”   谢文婧得知那个村民有些损失,便加倍补偿他们家,让那一户人家,既能贴补生活,也能消除他们可能存在的怨言。   虽然不是自己叫他们这么做的,但他们之所以这么做,也是自己前面行为的连带效应,根源还是自己。   那自己就应该承担那个村民的损失,但不能给太多,给太多真就有收买的嫌疑了。   当那个村民接下杜妈强行塞下的十两银子,感动的热泪盈眶,果真是积善之家的谢家啊!连自家这一点损失都铭记于心,还加倍补偿,叫自己如何不感动?若是早知道赵家人是这样无耻的人家,自家就是饿着肚子也不会租房子给他们的啊!   杜妈办好这件事之后,谢文婧才真正舒心很多。这才有心思思念远在扬州的徐大哥,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安顿在何处了?也没有给自己稍个信来。   谢文婧才思念了几天,真就接到了徐寅的来信,谢文婧得知徐大哥跟彩儿竟哄的她母亲同意,把原本卖给徐家族人的老院子给买回来。   这就好,自己知道他过的好好的,也知道他在哪儿,就能安心了。   “儿,马上去杭州,以你世子侧妃的位置,向谢家提亲,务必成功。”   远在金陵的成国公,急乎乎的把远在京都的儿子成琨给叫回来,就是为的这个。   “爹,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大事呢?我现在怎么说也是翰林编修,手上还有事,我不去,要去你去,不就是一个什么江南第一孝女?值得费我这么大劲从京都赶回来?   依我看,这江南第一孝女的名头,九成九是花银子买的名声,娶她做世子侧妃干嘛?再说了,我现在连世子正妃还没娶,就着急去定一个世子侧妃,不是找的被人攻击的吗?   还有薛美玉能善罢甘休?她要是知道我着急找一个世子侧妃,还不满大街上的追着找我?我又不是她对手,不是找苦吃的?   除非爹能帮我退了薛美玉,我就答应娶谢文婧,哪怕娶了做正妻也行。”   成琨老大不高兴的跟自己爹讨价还价。   看看爹给自己定的都什么亲?薛美玉,整个一个暴女郎,天天跟着她爹,耍着刀枪棍棒,根本就不是一个大家闺秀,白白辜负了美人如玉的好名字,可偏偏爹非给自己定下这门亲。   “混账!我们两家早就定好的,怎么能背信弃义的退亲?再说了,那薛美玉有什么不好?   人长的标致,又活泼开朗,还是薛义刚大将军的独女,京都多少人都想攀这门亲事,要不是爹眼疾手快,哪还轮到你?”   成国公气得胡子都要翘起了,这不省心的儿子,竟敢跟自己顶?气死自己了。不都是为了他好?   “是,我爹都是为了我好,我爹是看上薛大将军的十万军权了,说吧,这一次,你看上谢家什么了?别告诉我,谢家也有十万军权啊?”   成琨见到自己爹如此生气,也叹口气,认命的打探爹的理由,自己不能真把爹气出好歹来,家里就一个爹,娘早些年就去了,爹身边也只有一个妾陪伴,自己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偌大一个家,只有爹一个亲人。   “混账小子?你也进了朝廷了,知道你大表哥武王一个人在边疆打拼那么艰难都不容易得到百姓的赞誉?   再看看太子现在在江南的名声,简直成了神一样的存在。人家连个鞑子影子都不要见的,就能获得如此名声,不就是因为他善于经营名声?   前些天,太子竟然在金陵当众赞誉谢文婧这个江南第一孝女,说明什么?说明太子动了心思,要娶谢文婧,打算给他的名声上面再锦上添花?   我也打听了一下,那谢文婧果然是深得人心,不仅仅在杭州,在苏州,在扬州,乃至于在江南其他地方,名声都极为响亮,若是让太子再娶了这样的女子,这对武王来说便是多了一份阻力。   娶一个女人,便可以轻松为你大表哥解决一个难题,又有什么不好?   若不是爹年纪大了,爹哪还用得上你?”   成国公一边火冒冒的,一边解释着自己要儿子娶谢文婧这个世子侧妃的理由。   成琨一听,得,爹理由极为充足,又是为了大表哥。   为了大表哥,自己算是悬梁刺股考中状元,为的就是能进京都朝廷,支持他。   为了大表哥,自己还得娶一个彪悍妻子,只要她一只手,就能扔了自己,想想都胆颤。看在她爹十万军权的份上,这亲还不能退。   现在爹居然还看上江南第一孝女的名声了,幸亏爹年纪大了,不然爹若是娶了她,自己不得叫一个小姑娘为母亲?   这么一想,成琨就浑身发寒,得,与其叫她母亲,还不如自己收了做妾呢!   咦?不对,让大表哥自己娶那个谢文婧做侧妃不就完了?哪还用得上自己跟爹?   “爹,要是武王亲自娶她做侧妃,一定比我自己娶好多了!”   成琨极为正经的建议自己想法。   “你以为爹没有这么想?那武王什么时候肯听爹的话?他娶了司马至若之后,对哪个女人有过好脸色?   那谢文婧若是要为武王所用,武王必定要宠她,若不然还不如不娶。   再说了,皇上的也没有透出这样的心思,我能越俎代庖的替武王张罗这件事?   我想过了,只有你娶了那个江南第一孝女,既可以阻拦太子,也可以多帮衬武王。”   成国公没好气的回答自己儿子。自己这是自找的,果真是皇上不急,自己倒急起来。   “爹,我真的一定要娶她?”成琨不死心的再问一句。   “必须要娶!”   成国公没好气的狠狠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这么大的事,能是开玩笑的?   “爹,若是美玉举着刀过来追杀我呢?”   成琨再问。   “她不会!世家千金谁不知道将来要跟别的女子一起伺候自己男人?再说了她一个世子正妃,用得上跟一个世子侧妃乱吃飞醋,不怕丢她的名声?   所以你尽管放心去杭州,亲自去谢家提亲,等亲事定下之后,你再去京都。   等你跟美玉成亲之后,生下嫡长子,再选个日子,娶了谢文婧就是。听说谢文婧还小,也可以多等你们几年。”   成琨无语了,爹为了让自己娶谢文婧,安排的还真细致。自己还能说什么?但凡能维护武王表哥的,自己还有反对的余地么?   得,不就是一个侧妃?娶回来便是,想想其实谢文婧应该比美玉好多了的吧?起码没听爹说谢文婧也是舞刀弄枪的?   当谢承玉忽然见到金陵成国公的状元世子,得知他是到自家提亲,欲娶自己女儿文婧为世子侧妃,顿时心里七上八下起来。   这是谢承玉第一次接近如此级别的大人物,自家以往没有败家的时候后,虽然算得上是扬州世家,但也仅仅是一个城里的世家,自己见的最大的官员便是五品知府。   现在怎么办?成国公在整个江南也算是说一不二的主,可女儿明明喜欢的是徐寅那孩子啊?   若是自己因为惧怕成国公的权势,答应这门婚事,女儿的一生,就毁在自己手里了啊!   可若是不答应的话,惹怒世子,自家全家上下都不知道能不能安然无恙啊?   连自家那样的小世家,自己的那个爹就极为在意世家脸面,若是自己给了世子难看,他没了脸面,还能给自家好日子过?   更何况,这个世子为了娶文婧,连文婧没有亲事在身都打听清楚了,要自己怎么回绝?难道说女儿有了满意的人,就是没有来及定亲?怎么可能如此回话?   若是如此回话,不仅仅女儿的名声毁了,还更加得罪世子了,这在世子眼里,有太过明显的推嫌之疑啊。   还是先以女儿曾经退婚为由,推辞看看吧!   “小女获得世子垂青,本应不胜感激,不胜惶恐。可小女实在是高攀不上世子。   实不相瞒,小女去年被赵家退婚,如此情况下,小女万万配不上世子,还请世子原谅则个。”   谢承玉额头冒汗,心里打鼓,这权势滔天的世子,难道会不知道女儿曾经被退婚这事?   应该是知道的,他不提出来,怕是给自家脸面,而自己却不得不不提啊!   “无碍,本世子自然是知道的,那不过是赵家人有眼不识金镶玉,本世子可是知晓令千金是难得的孝女呢!”   成琨见到谢承玉的第一眼,心里的别扭就少了很多,看起来这谢家,比舞刀弄枪的薛家,合自己脾气多了,是个书香世家。   在这样穷乡僻壤的乡下村子,见到自己这样的世子,算得上翩翩有礼,从他言辞间也没有看出喜从天降的样子,很好,比自己预期的好多了。   最恨就是一门心思想着巴结豪门的人。看起来,这个谢承玉并不想高攀自己啊!不错,真是不错。   谢承玉听到世子如此回答,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   这可怎么是好?世子连女儿退过婚的理由都不在意啊!   谢承玉瞬间想了好几个理由,说女儿身体违和?八字偏硬?可瞬间还是被谢承玉推翻了,这对自己女儿名声也不好。   对了,世子侧妃其实也是妾啊!读书人就要有读书人的骨气傲气!如此,或许可以挽回女儿的幸福,也获得这个状元的理解,毕竟,他也是真正的读书人,懂读书人的骨气傲气的吧!   谢承玉郑重的走到成琨面前,扑通一下跪下:“求世子高抬贵手,鄙人也是读书人,鄙人的女儿,鄙人不愿她做妾。鄙人恳求世子,收回好意,鄙人感激不尽!”   谢承玉不得不为了女儿,伏低做小,跪求世子。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的,为了女儿,别说是跪,做什么都愿意,但愿世子能看在同为读书人的份上,理解自己这个读书人的骄傲。   谢承进看到大哥跪下恳求世子,二话不说,陪着大哥,跟大哥并排跪在世子面前:“求世子高抬贵手。”   谢承进是跟着大哥一起来见如此权势滔天的人物的,三婶跟文婧等人礼节性的拜见过世子之后,都回避了,大堂只留下了谢承玉兄弟两个陪世子回话,他们都还不知道世子的来意。   世子在来的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自然不会说,若是被拒绝,不是下不来台?   自然是跟谢家长辈,私下提亲就可以了。   成琨有些诧异,低头看着跪在自己脚下面的两个秀才,自己可是状元,还是金陵成国公的世子,怎么还不受待见了?再说了自己的相貌也是相当的不错啊!怎么还被嫌弃了?   难道他们是以退为进,故作清高,想让他们家女儿坐上世子妃的位置?怎么可能?   顿时成琨有些纠结了。   自己顺了这两兄弟的读书义气,对此事就此罢手,回去如实跟爹汇报,反正太子若是看上谢文婧,也得是侧妃之位,不还是妾?   可若真是答应他们,自己怎么就感觉不舒服,有种被人拒绝的难堪。   成琨自认自己才貌双全,家世更是显贵,却被一个破落世家嫌弃,心里能舒服才怪!   “不若请你女儿过来,给她亲自跟我说可好?”   成琨想想还是为爹的意志,也为自己的才貌双全,再努力一把。   就凭自己的相貌,就凭自己的状元功名,就凭自家的显贵家世,任何一个世家千金,也应该是愿意的啊!   他们别说是为侧妃,就是没有名分的婢女,也有人前仆后继的想搭上自己才对啊!   难道他们也知道自己的世子妃极为厉害,不可能啊!美玉虽然能打,也是在她家里能打,若不是自己碰巧撞上去,谁知道她能打?她爹把她看的死死的,根本没外人知道她能打的啊!   “这?启禀世子,小女不过是女儿家,婚事自当我这个爹做主。”   谢承玉不想让女儿面对如此强权人物,女儿的想法,自己知道,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女儿前来应对如此人物?   “怎么?你们是想跟我对着来了?我现在就给你们一句话,见到你们那个第一孝女的女儿,若是她说不愿意,我一定不会再强求。   但若是她答应,就由不得你们不答应了,我的话,你们懂得?”   世子说完,便重重的将手里的茶杯,往桌上“啪”的一放,顿时一茶杯水都溅了一桌子,世子摆出大怒的态度,气势顿时低沉紧张起来。   谢承玉跟谢承进两人,原本就提着七上八下的心,被世子这么一怒,顿时心里更加紧张起来。   “怎么,我的话不抵用?还是你们家的第一孝女根本就见不得人?今天,你们若不让我亲自见到她,问一个准话,你们一家人就洗干净了脖子,也别怪我不讲道理,谁叫你们蔑视本世子?”   成琨这一次是真的火了,自己说真的,谁愿意没事大老远的从京都赶回来,就是为了跟谢文婧定亲,没曾想,自己还不受待见,我去!   老虎不发威,还当我是病猫啊!   砍头?   谢承玉两兄弟脸色极为难堪起来。   世子的话极为明白,他若是见不到文婧,便是不肯罢休了。   哀叹一声,谢承玉不得不再次低头:“还请世子言而有信,若是小女见了世子后,一样如此回答,还请世子高抬贵手。”   “本世子的话,自然一诺千金,不过等她来了之后,尔等不许多话,听见了?”   谢承玉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得到世子的这句话,文婧就是见他,也应该不会有事了。   谢文婧如此便被下人请来,世子示意谢承玉吩咐下人出去叫人,杜绝谢承玉跟他女儿两人见面,统一口径。   如此,自己便可以好好试探试探谢文婧这个江南第一孝女。   自己的容貌不亚于太子,自己给的地位仅次于太子,若是谢文婧见到自己并不为自己的甜言蜜语打动,依旧是以不做妾为准则拒绝自己的话,相信她也能拒绝太子。   自己若是再逼的她当众发誓,这辈子绝不为妾,哪怕自己娶不了她,太子也一样娶不了她,如此,也算是自己帮了武王了吧!   成琨本着自己娶不上,也要搅得太子成不了事的想法,逼一逼谢文婧发下不为妾的毒誓,自己也算能交差了。   谢文婧此时心里也是忐忑不安,成国公是自己前世打过交道的人,他为人虽然嚣张,但也极为护犊子。   这一世,自己还没有资格去结识他,为何他的状元儿子,忽然到自家?   “文婧,你说,会不会是你二叔惹了什么事牵连到我们的?”   三婶也是忐忑不安,这样大的人物,三婶也感觉到惶恐,就怕人家稍微一个不高兴,全家就毁于一旦啊!关键是自己还不知道世子来的真正目的。越是不知道,才越是胡思乱想着。   “三婶,不着急,我看世子不像是找我们家麻烦的,不然就不会遣走我们,留下爹跟三叔私下谈。只要是私下谈,就不一定是坏事,也许是好事。我们暂时别乱猜。”   谢文婧也是半点思绪全无,前一世自己是跟成国公打过交道,那时自己需要跟他合作,但跟成国公的儿子,真没有打过交道。   成国公的儿子,究竟是为何而来,饶是谢文婧有两世的经历,也没有想到,人家是看上她了。   “小姐,大老爷请你去大堂回话。”被吩咐下来的下人,前来请谢文婧。   三婶看看文婧,有些担心的问下人:“只是叫了大小姐一个人去?”   “是!”下人回答。   “三婶,能叫我过去,就更加不会是坏事,你安心等着,别叫我娘那边知道就是,我去去就回来。”   杜鹃在世子来的时候,身体依旧虚弱,走路还是虚浮,怕她会失仪于世子面前,家里这次迎接世子的时候,并没有让她去。   文婧跟三婶两人也特意没有告诉杜鹃,想着等世子走后,再说给杜鹃知道也不迟。免得她身体不好,还跟着惴惴不安。   “那你自己小心点。”三婶依旧不安的叮嘱文婧。   谢文婧点点头,心里开始有些不好的预感,当初徐大哥想跟自己提亲的时候,怕的就是太子对自己有想法。   但自己其实真没有太多这样的担心,毕竟太子怎么会看上自家这样毫无背景的落魄世家?   纵然是扬州谢家没有败落的时候,在京都世家眼里,也不过尔尔。   但今天世子忽然登门,私下约谈爹跟三叔,接着再叫自己过去,谢文婧忽然不再那么以为了?   难道真的会如徐大哥担心的那样,有人打起自己的主意来了?连自己曾经退婚也不介意了?   若是这样,自己该如何拒绝世子?   那成国公可真是护犊的主啊!   谢文婧满是沉重的走近大堂,再次拜见相貌非凡的世子成琨。   “免礼!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南第一孝女?”   成琨笑得如沐春风。他倒要看看,这江南第一孝女是如何看待她的声名的?   “谢世子夸奖,民女不过是恪守本分,竟获得如此美名,心中实在惶恐。”   谢文婧根本看不透世子意图,唯有不卑不亢,谨守该有的礼仪,见机行事了。   “本世子也看了关于你的书籍,很是心慕与你,想以本世子的侧妃之位许你,你可愿意?   本世子答应你,娶了你之后,一定疼你,护你,包括你的家人,本世子也一并照应,你可愿意?”   成琨想着太子若是想娶谢文婧,大抵也应该是跟自己一样的说辞吧?给对方一个美丽的承诺,再给对方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般女人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也应该答应了。   若是她答应自己,便如了爹的意愿,娶便娶,左右不过是一个妾。   若是她不答应,那可就得逼着她好好发一个毒誓,绝不为妾。太子也只能拉倒。   谢文婧忽然脸色发白,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世子不是好拒绝的,拒绝世子,给了世子难看,那个护犊的成国公能给自己好果子吃?   不给自己好果子吃,自己也就认了,但若是因此累及家人,这?这如何是好?   谢文婧咬紧自己嘴唇,抖动着,难道跟世子说,自己早已有了心上人?怎么可能?若是世子恼羞成怒之下,伤害徐大哥,自己便害死徐大哥了啊!   谢文婧额头渐渐冒汗,大堂里忽然一阵窒息的沉默。   世子府视着谢文婧,看着她为难的样子,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来的时候,怕的就是招惹上贪图富贵的人家,现在看看,谢家长辈,谢家千金,人家谁都没有看上自己的意思呢!   太叫自己没有脸面了吧?   “碰!”世子忽然发狠的将桌上的杯子再狠狠放了一次,可怜这杯子已经被世子撒气两次了。   “怎么?难道本世子还入不了你的眼?”世子忽然怒发冲冠的盯着谢文婧。   不知道她在自己强势威逼之下,会不会委曲求全啊?接着试探。若是太子,不知道会不会如此恐吓他们啊?不管了,威逼利诱全上着看看再说。   谢文婧被成琨这一声恐吓,惊得抬起了头,顿时看到了满脸阴鸷的世子。   谢文婧忽然想到了自己推拒的办法,那就是自己高傲的说,自己愿意看上他,但绝不会为妾。   再将难题踢回去还给世子。这个世子的世子妃,是薛将军家的独女,也是被娇宠大的了千金,她在前世就素有悍妻之名。   成国公跟薛家结亲,可不仅仅是世交,还有薛家那叫人眼红的军权。就冲这个,成国公就不可能因为自己一个徒有名声的女子,而解除薛家婚约,谢文婧敢肯定。除非成国公这一世傻了差不多。   “不!民女能入世子法眼,民女不胜惶恐,亦极为愿意。这是民女的福分。但民女内心曾经跟佛祖发过誓,这一世,绝不会为妾。   世子侧妃之位,也是妾,民女不愿为妾!民女愿做寒门妻,也不愿做高门妾!”   谢文婧极力稳住自己紧张情绪,盯着世子阴鸷的脸,一字一句,将自己态度表明。   不是民女看不上你这个贵胄世子,是民女不愿为妾,这样,世子不会有被拒绝的难堪吧?   读书人总是要讲点书生意气的,自己虽然不是读书人,但生于书香世家,有点读书人的骄傲,应该算是正常的反应吧?   成琨有些不是滋味,这谢文婧是故意的吧?就她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子,仅仅有点好名声,就能胜任世子妃之位?痴人做梦而已。   世子阴鸷的看着谢文婧,只见她一脸的骄傲,一脸的坚决。   这女子的意思,究竟是以退为进,还是真的痴想自己的世子妃位置?   世子狠狠盯着,似乎想盯进她的心里,知道她真正的想法。   “你要知道,本世子已经有世子妃,今年就会完婚,本世子保证,世子妃位置虽然是给了别人,但本世子的疼爱一定给你。   只要你答应,本世子就答应你,这一辈子绝不负你,也会给你该有的荣耀,绝不会叫人看低了你。   你再好好想想清楚,本世子理解你的骄傲,但也请你理解本世子的处境,本世子钦慕于你,你难道还要为了那什么不为妾的誓言,错过本世子么?”   最后努力一次,不行就拉倒,自己如此都拉拢不了谢文婧,太子来了也没戏。   “世子息怒,民女内心实在不胜惶恐。民女去年跟赵家退婚,那时候,民女内心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民女信佛,内心难受的时候会跟佛祖说说,也在那个时候,民女跟佛祖发过誓,民女绝不会为妾。   若是因此错过世子,也只能是民女福分浅薄,求世子成全民女。”   谢文婧此时早已顾不上什么面子,跪在地上,柔软的求着哽咽着。   在绝对强大实力面前,自己没有肆意的资本。成国公是个骄傲跋扈的人,吃软不吃硬,希望自己如此伏低做小,成国公的儿子也能心软放过自己。   世子好像有些确定了,这姑娘可能真的是跟佛祖发过誓的,不能轻易违背誓言,看她哭的可怜的。   他们一家以不能为妾推拒自己,应该真的不是瞧不上自己,而是真的因为不能违背誓言。   世子这么一想,心里舒服多了,自己一个才貌双全的状元,还是江南第一世子,怎么可能会不招人待见?   “好,本世子不为难你,既然如此,本世子也问你一句话,若是别人也过来求取你,依旧不是正妻之外,你会答应吗?”   世子现在说话的语气好多了,毕竟不是自己魅力不够,是人家一家信佛,这自己倒是能理解。   不过就是理解,自己还得要再逼一逼他们,杜绝了太子娶谢文婧的可能。   “回世子,名女绝不会答应,民女可以再次跟佛祖发誓,谢文婧今生今世,绝不会为妾,若违背誓言,便叫民女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谢文婧也看出来了,世子的语气松动了,可能是心软了。   ☆、092 发誓   自己再次发誓,也是给世子一个台阶下,自己真不是看不上他的世子侧妃之位,而是自己早已跟佛祖发过誓,绝不为妾的。   谢文婧的誓言之狠毒,不仅仅谢承玉两兄弟,就连世子也震住了。   一般人发誓,多数以天打雷劈什么的,谢文婧的誓言,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两个当中的任何一个,足以叫世上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接受。   好在谢承玉两兄弟想到了徐寅那孩子,自己的女儿若是嫁给徐寅,一定是妻的名分,文婧不会违背誓言的。   但就是这么想,想到文婧的誓言,谢承玉两兄弟,心里依旧是打颤,忍不住的都抬起头,抖动着嘴唇,看着文婧,内心隐隐作痛。   若不是自己没有用,护不了文婧,文婧怎么会要发如此重誓?   世子点点头,如此可以了。自己杜绝了太子娶她的可能,自己不过是回去跟爹说一声,无碍的。不就是一个女人,本世子若是放开了接受,想要多少京都多少千金都不是问题。   “好了,都起来吧!说起来也是本世子跟令千金,缘分不够。本世子之前就说过,不会勉强令千金,就一定不会为难你们。   本是世子还要赶回京都,就不做停留了,谢文婧,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告辞!”   成琨既然维护了自己脸面,也杜绝了太子娶谢文婧的可能,自然也不屑为难一个破落的世家千金。更何况,谢文婧刚刚哭的也怪可怜的。   成琨离开谢家,想想还是没有直接回金陵,而是派自己的贴身侍卫去金陵汇报,自己则是直接乘船赶回京都。   成国公从儿子贴身侍卫口里得知谢文婧一家人的态度之后,心里还是震怒的,特么的,老子的儿子,你一个小小破落世家女还看不上?   老子倒要看看,什么样的人你能看上,若是太子过去求娶,你敢看上,老子要你全家都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有本事你敢答应给我看看?   气愤难当的成国公,忍不住的一巴掌拍碎了自己的桌子。   “国公息怒,世子走的时候,叫小的转告国公,世子已经答应谢家,不会为难他们。   世子是一言九鼎的状元,也希望国公成全世子的名誉,饶了那谢家。”   侍卫壮着胆子,鼓足勇气,给自家世子爷捎话,这活真不是人干的,国公要是发怒起来,自己的胳膊跟腿,还不知道能不能齐全啊!   成国公顿时气得,恨不得一巴掌拍飞了眼前的侍卫,都不知道帮着世子把人弄到手的啊?还要自己以后看着谢文婧,预防她忽然违背誓言嫁给太子?   真等她忽然嫁给太子,自己就是想折腾谢家,都有些棘手了啊!混账东西,一点也不知道用自己的权利压人。   她若是不肯,你绑了她全家,她还敢不肯?还要你答应人家谢家,不为难他们的?书都读迂了脑袋!   “啪!”成国公终于气不过,狠狠甩了侍卫一巴掌。   “滚!给老子蹲在谢家去盯着,若是看到谢文婧有意勾引太子,就地处决,听到没有?滚!”   侍卫挨了一巴掌,急忙答应离开,照成国公说的,去蹲坑了,死盯着谢文婧一家人,若是敢有勾搭太子嫌疑,不要国公吩咐的,自己一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谢文婧,敢嫌弃我们家世子,勾搭太子?   谢文婧一家人经过这一次,都心有戚戚的,尤其是谢承玉,谢承进两人,更加发狠的读书,一定一定高中举人,再高中进士,给文婧,给家人依靠,若是再来一个不讲理的达官贵人,逼迫文婧,自家拿什么去抵抗?唯有自己挺直腰杆,才能真正给一家人依靠。   “母后,儿臣想以侧妃之位,娶了那江南第一孝女,谢文婧。”   太子先将谢文婧的事,大致说了一遍,连谢文婧去年被人退婚的事,也说了,太子可不想掩瞒母后,这个世上,为自己一心一意的,除了琳琳就是母后了。   “太子,这件事你有些急躁了,那个谢文婧还小,你急着去定下她,不仅仅给任家有些难堪,也给其他两个侧妃有些难堪,你忘了,过两个月,你就要娶她们了。   母后知道你看上她的好名声,可以给你锦上添花,博得人心。但现在你最需要的不是人心,因为太子在大周获得的人心,早已超过任何人。   太子如今缺的是世家内阁大臣的忠心,特别是你父皇眼里的几个铁血忠臣,你若是有本事,就想方设法,娶了他们家的女儿,而不是去急乎乎的去定下一个十三岁的落魄世家女。   若是你真的想要那个女子,可以等一两年,用这一两年时间,不仅稳固你的东宫妃嫔身后的势力,也尽快生出子嗣,你应该知道,子嗣对于皇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父皇是如何喜欢武王的那个孩子,你也看到了,那些跟随你的大臣,看到了你的子嗣,才会更加有信心,懂了吗?”   皇后轩辕容儿对着自己儿子,耐心细致的安抚着。   “是,儿臣懂了。”太子对自己的母后从来都是极为恭谨的,心里觉得母后真正的意思,还是觉得谢文婧家世根本不足以匹配自己。   但自己已经在尽力提拔谢文婧二叔了,再等等,等自己将谢文婧二叔提升之后,等自己生下儿子之后,母后自然不会阻拦自己了。   一想到谢文婧这个女子的作为,太子心里竟然感觉她对于自己来说,不仅仅让自己名声锦上添花,也可以真正为自己出谋划策,这样妙的女子,还是自己第一次见识。   哪怕任琳琳就是对自己真心实意,也不会有谢文婧那般能为自己谋划。就连自己在江南的一些作为,看着都有为谢文婧做嫁衣的感觉,如此女人,若不能成为自己的女人,便只能毁去。   暂时归于平静,李家祠的谢家,再次添了一个新生的生命,翠儿为李叔生了一个千金,让谢家再次热闹了一阵。   李叔喜极而泣,差点不敢抱起女儿,手直哆嗦,翠儿这次生产,倒是没有杜鹃那般艰难,孩子生出来才四斤八两,小脸邹巴巴的,但哭的倒是很响亮。   翠儿看着邹巴巴的女儿,再看着小心翼翼的相公,内心幸福的同时,又想起来还在福建的小姐。   小姐,翠儿对不起你,翠儿有了相公,有了孩子,有了这么多人的关心,而小姐你却独自一人在忍受艰难,对不起,小姐。   “翠儿,快看看,女儿是不是饿了?”李叔抱着孩子,忽然看到孩子小小的嘴巴,蠕动起来,惊喜的将孩子抱着给翠儿看看。   “嗯,孩子是饿了,给我吧!”翠儿推拒了谢家为她请来的奶娘,翠儿想自己喂养孩子。   再说这一年的考试又到了,这一次,只是谢文峰跟谢文宝两人前去扬州考试。   谢文峰去试试秀才功名,谢文宝则是去考童生功名。至于谢承玉,谢承进两人需要考的乡试,还要到明年。   “大哥,你在家看着家,我带着两个孩子去扬州考试,文婧,你也不要跟着去了,这段时间内,你最好都不要出去。   那个世子虽然答应我们不为难我们,但我们还是要提防点,只要文婧不出这个杭州城,我相信,就算有人想为难文婧,也不会那么容易。”   显然谢承进还是对前段时间成国公世子过来提亲的事,心有余悸,文婧现在名声有太过大了,已经有人将目光对向文婧。   好在杭州这边的世家官家,不仅仅对自家不熟悉,也听说过杭州知府大人对文婧的赞誉。   只要文婧不出去,在杭州城内,应该是无事的。   怕只怕有心人瞄准文婧,看到文婧离开这,在路途中,或者在扬州那边,为难文婧,逼迫文婧,而自己目前根本没有实力抗衡,最好的办法,还是让文婧在家里,不给人机会才是最好。   谢承进还有一个顾忌,就是怕文婧跟着去了扬州,忍不住的会去见徐寅,若是被成国公世子知道,一家人的生死可全看世子高兴不高兴了啊!毕竟这时间相隔的可是太短了,世子的脸面若是没了,自家的生路,说不定也没了啊。   但这点顾虑,谢承进还是没有直接说,怕文婧承受更多的难受。   “嗯,就按你说的做,文婧,爹跟你都在家看着家。   文宝现在也懂事多了,这些天,都没有想尽办法的要去你外祖父家,可见真的懂事多了,你也别担心文宝了。   再说现在文轩总喜欢粘着你,连我这个爹都比不上你呢!”   谢承玉温和的答应着弟弟,也歉意的对着自己的女儿,婉转的希望文婧留在家里。   谢承玉自然也知道,女儿内心里其实应该很想去见徐寅那孩子的,但谢承玉更加知道,弟弟的话绝非草木皆兵。   如今女儿的名声很大,暗地里想打女儿主意的人很多,好在在杭州着地面,知府大人很是照顾文婧,杭州内的世家官家,看在知府的面上,不会为难自家。   就怕女儿出了杭州城,被有心人盯上,用什么阴招逼迫女儿下嫁,以女儿的脾气,怕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此,还不如不让女儿出去的好。   至于徐寅那孩子,不管他将来功名如何,等世子提亲的这段风头过去,过两年便叫他定下女儿,免得女儿一直被人惦记。   谢文婧原本也为难,想跟着去扬州,一是想看着文宝,二也是想悄悄见见徐大哥。   不过徐大哥嘱咐自己的话,自己一直记着的,不离开这里,不给任何人机会,特别是太子。   原本谢文婧并不相信太子会窥视自己,但经过成国公世子提亲这件事,谢文婧再不敢轻视了。   “嗯,我知道的,三叔,文宝就麻烦三叔费心了。”   谢文婧听了爹跟三叔的话,自然不再为难去不去扬州的问题了,自己虽然想见徐大哥,但这个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便是自己心里稍微有些不放心文宝。   毕竟文宝这是离开扬州后,第一次返回扬州,对文宝有些不踏实。   “放心吧,这段时间,文宝长进多了,到时候,三叔会好好盯着他的。”   走的时候,文宝跟文峰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压力,文峰已经是童生,这次只是爹叫自己去试试考一次秀才,成与不成都不要紧。   而文宝的心态轻松,是因为心里无所求,便无所畏惧,考得上就考得上,考不上再说。   先出去透口气,玩玩再说。这些天,被爹跟三叔盯的死死的,好不容易盼到去扬州考试的这天,谢文宝甚至一脸轻松的笑容。   “文宝,姐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好好的去,好好的回来,路上听三叔的话,考上考不上,姐都不会怪你。”   临上船的时候,谢文婧忍不住再次轻轻叮嘱文宝,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弟弟啊!好在李叔跟着文宝,文婧心里放心多了。   三叔带着两孩子到了扬州,定下客栈,还是他上次来的那家客栈,跟徐寅家靠的很近。   三叔的目光几乎都是盯着文宝的,自己的儿子,三叔都没有这么担心,三叔就怕文宝有什么闪失。连晚上睡觉,三叔都是跟文宝住的一个房间。李叔则是跟着文峰住一个房间。   没有考试的两天,文宝文峰依旧是被关死在客栈房间的,三叔带着两个孩子温习功课,全力备战。   三叔终于顺利等到考试结束,文宝一直表现可圈可点,三叔这才真的松口气,文宝这孩子,到底长大不少,再不像以前那样顽劣了。   接下来就是等放榜,三叔也不亏待两孩子,天天带着两个孩子在扬州城里吃吃玩玩,文宝玩的很爽。   徐寅这才考试很轻松,考完试之后,也跟三叔他们打了招呼,见文婧没有来,心里反而放心许多。   徐寅此时还不知道前段时间,成国公的世子去提亲的事,三叔更是不会说,这件事自家已经处理好了,没有必要多说。   三叔也不想对着徐寅提亲文婧,毕竟两家并没有正式接触,还是出在各自有数的朦胧阶段,等等吧!   不过三叔还是提了家里的一点情况,言语间很是轻松,暗示徐寅,文婧一切还好。   徐寅自然也不好直接跟三叔问文婧的情况,不过,看到三叔说话的神情,已经明白,文婧还好。   谁知道,就在放榜的前一天,三叔带着文峰文宝,在扬州街上,竟然遇到了以前伺候过文宝的东儿。   看东儿如此的打扮,三叔可以肯定,东儿如今已经沦落为妓女。   若是别的谢府丫鬟沦落为妓女,三叔或许还会有怜悯之心,但对于东儿,三叔丝毫没有一点点怜悯之心。   对于曾经伺候过文宝的那些有心的婆子丫鬟,几乎都是存心要害了文宝的人,特别是这个东儿,不仅仅带坏文宝,还私下要了文宝的金项圈,几千两贵重的物品,她也敢要,死不足惜。   “小少爷?呜呜呜,奴婢真的见到小少爷了!呜呜呜!”   东儿猛然间见到谢文宝,呆了一秒钟,便起了心思,自己被发卖到妓院,日子过的十分难捱。只因为自己跟那些艺妓根本没的相比。   她们有才有艺,更有好样貌,很多公子都追捧她们。可惜自己空有样貌,没有才艺,妈妈便狠心让自己接客。   好生伺候那些看起来有钱的公子,指望能被他们赎回去,哪怕是做妾,也比现在的境况好千倍万倍。   可惜,那些全是插着大葱装大象的,身上掏出几十两银子,就干净了,自己算是看出来了,真正有钱的公子,情愿把钱砸在艺妓身上,也不会把钱砸在像自己这样接客的姑娘身上。   现在忽然见到以前的自己伺候过的谢文宝,东儿顿时心思活了。   谢文宝整个就是一个傻帽,只要自己抱定他,他一定会带走自己,只要自己跟以前一样伺候文宝,还怕没有机会做妾?说不定连当家主母也做得,那谢文宝的祖母不就是从妾做到主母的吗?   而且自己在扬州这也听说了谢文婧的事迹,想来,谢文宝一家又发达起来了,自己跟着文宝过去,吃好穿好是没有问题的,不仅仅如此,说不定自己有朝一日,还真的能做成当家主母呢!   这么一想,东儿便速度跪倒在文宝脚底,双手紧紧抱着文宝的脚踝哭的悲切,充分显示出一个忠心婢女的念主之情。场面似乎应该很感人。   文宝便被感动了!东儿这么念着自己哪!   三叔顿时眉头打邹:“放肆!拿开你的手!”   在大街上一个穿着大胆衣服女子,世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妓女,可她还偏偏不要脸的抱着文宝的脚就哭的悲悲戚戚的,叫人怎么看自己一行?   特别是文宝虽然还小,但个子已经长高,免不了被不明真相的指指点点,坏了文宝的名声。   “小少爷,奴婢好想念你啊!奴婢一直想念你,奴婢自从少爷走后,一直担心少爷冷了渴了,烦心了怎么办?   少爷,就让奴婢再伺候你,让奴婢一辈子都伺候你,少爷,奴婢求少爷可怜奴婢,好不好?呜呜呜!”   东儿使劲抱着文宝,哭的那叫一个痛彻心扉,若是不看东儿的衣着,倒确实是极为感人的,但偏偏有了这样的衣着,路人看着三叔等人的目光,顿时阵阵鄙夷。   斯文败类!   三叔气得头昏,恨不得一脚踹了东儿,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如此毁坏文宝名声。   “滚!若再不滚,别怪我不客气了!”三叔顿时声音狠厉起来,若是再这么任由她抱着文宝哭下去,不知道还得引来多少人观看?   文宝却是真的可怜东儿了,想到以前东儿跟自己一起玩耍,教自己游泳,陪自己斗蛐蛐,那些快乐的日子里,东儿一直陪着自己的。   “你起来,我答应你就是。”文宝心底依旧是纯良的,见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东儿,哭的如此悲切,自然心里不忍,东儿不过是求自己让她伺候,也不是什么难事。答应就是了。免得东儿哭的这么伤心。   三叔气得脸色铁青,对着文宝:“文宝,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干什么?你就敢答应?”   文宝被三叔问责的有些害怕,又有些生气,但依旧是挺直腰杆:“不管她现在干什么,我既然答应了她,就会带她回去。左右不过是花点银子!”   文宝的驴脾气又来了,自己又没有做错,看着伺候自己的奴婢这么可怜,难道要自己不管不顾?   三叔气得要死,恨不得狠狠揍一顿文宝,让他清醒清醒,以前文婧就跟文宝说过,那些伺候过他的丫鬟婆子,都是故意带坏他的。   这才多长时间,文宝就把文婧的话,忘记的干干净净,还要带着东儿回去?那文宝这么长时间的管教约束,不就白费了?有这么一个心思不纯的女人跟着文宝,文宝能好起来?   文宝坚持要带走哭着的东儿,三叔坚持不肯,两人僵持不下。   东儿还在一边哭哭啼啼,手紧紧攥着文宝的衣袖,死活不撒手。今天好不容易逮住一个傻帽,死也不能放手。看,这傻帽不就答应自己了吗?   就在三叔忍无可忍,真的很想扇文宝几个耳光,可又担心文宝发起飙来,自己控制不住他。   就在三叔如此为难的时候,忽然从围观的人群中,杀出一个手持一个大扫把的少女。   “我打醒你这个不争气的,你眼珠子瞎啦,看不出来这个不要脸的想赖上你?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地方的人?不干不净的还想伺候我弟弟?你伺候得了吗?滚!给我滚,再不滚,我抓花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勾搭人?   不要脸的东西,连我十岁弟弟都想着勾搭?活腻了啊?”   次彪悍少女正是徐彩,徐彩恰巧见到整个过程,顿时为谢文婧感到不值,怎么就有一个如此不着调的弟弟?   这女子一看就是妓女,纵然你以往是伺候过谢文宝的,但若是有心的奴婢,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谢文宝哭着逼着谢文宝带她走?   就是一般妓女,也有点羞耻心的,都不干不净的女人了,还奢望勾搭以前的主人,更何况还是一个十岁的少年,这点大的少年懂毛啊?   这女人摆明了就是欺负谢文宝傻帽啊!   若不是看在谢文婧的份上,自己也不想多事,可自己真的看不下去了,谢文婧是自己嫂子,她弟弟就是自己弟弟,自己也能管!不知错,不肯改的,照样打!   特别是看到谢文婧三叔根本管不了谢文宝的样子,心下鄙夷:光这么骂他,又不打他,他当然不会怕你,听你的话!   若是狠狠揍得他满头包,看他还敢跟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拉拉扯扯?叫嚣着要带回家的?   基于这样想法,徐彩挥舞大扫帚的时候,很是威风凛凛,谢文宝被狠狠扫了几次,顿时疼的龇牙咧嘴,哎呦诶呦的叫喊起来。   “你滚开,谁是你弟弟?”   谢文宝又疼又气,还要躲避徐彩的大扫帚,这么一躲避,很自然的就甩开了紧紧扯着他衣袖的东儿。   东儿此时纵然想死死扯住谢文宝衣袖都不可能,只得狠狠的盯着徐彩:“你才不要脸,我从小伺候小少爷,从来没有见过你,你还有脸说少爷是你弟弟?   八成是你看上我们家少爷了吧?呸!就凭你这样的泼妇样子,也配痴想我家少爷,你这样的泼妇,就是给我家少爷提鞋都不配!少爷,是吧?”   东儿现在清楚明白的很,三老爷是鄙视自己唾弃自己的,绝不会答应文宝带走自己的。   就连这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泼妇,也破坏自己好事,若想成功让少爷带走自己,那就死死抱住少爷大腿。   少爷现在被这个泼妇打的无法还手,那自己就替少爷骂她,骂的少爷心花怒放,少爷才会更加坚持带走自己。   果不其然,谢文宝听到东儿为自己出气,更加觉得东儿最好。   特别是三叔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这个泼妇打骂,都不站出来维护自己的,连李叔,文峰都没有人站出来维护自己,相比之下,自然是东儿最好。   还有这个徐彩,发的什么疯?敢对着她一家恩人的弟弟施毒手?回去告诉姐姐,白救活他们家了。   谢文宝原本也跟外祖父学过几天,但都是混过来的,遇上徐彩这样彪悍的女子,谢文宝除了抱头鼠窜躲避扫帚,实在是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三叔这时候被徐彩的彪悍样子也震倒了。嘴唇抽动厉害,自己倒是想揍文宝的,但顾虑太多,终是下不去手,没有想到徐彩这样几扫把扫下去,倒是把那个不要脸的东儿跟文宝分开了。   “三叔,还不带走他!”徐彩依旧威风凛凛的挥舞扫把,靠近三叔身边的时候,忽然提醒三叔趁着现在,把谢文宝带走。   三叔顿时醒悟,拉着文宝就跑,文宝被徐彩打的头昏脑涨,见到三叔拉着自己跑,早已把东儿的事给忘了。   东儿一见少爷要跑,自己也想跟着跑去,却被徐彩巧妙的一扫把,将她扫个狗吭泥,这么一耽误,谢文宝被三叔拉着跑的老远了。   徐彩见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已经追不上谢文宝了,便利索的扛着扫把就闪人。东儿爬起来的时候,不仅是傻帽少爷没了,就连刚刚的那个泼妇也不见了。   东儿气得要死!呸!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明天就是放榜的日子,我就不信,三老爷敢在那么多学子面前,阻拦自己跟少爷走?   就在东儿灰头土脸的回到妓院后,便被妈妈叫去。   “东儿啊,今天你见到的那个少爷他有钱赎你?跟妈妈说说他的情况。”   妈妈听说今天的事后,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贱人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趁早卖了省事。又不是不好培养的艺妓,靠接客挣钱的姑娘,自家还真不缺。   这时候卖价钱还算高,毕竟这贱人还正是粉嫩的时候。就看对方有多少家底了。   “回妈妈,少爷叫谢文宝,原是我们扬州谢家大老爷的嫡子,后来谢家败落,又分了家,谢大老爷便带着三老爷一起去了杭州。   听说少爷家现在过得很好,也很有钱,女儿以前就是伺候少爷长大的,如今看到少爷,没有忍住,给妈妈添麻烦了。呜呜呜!”   东儿不傻,面对妈妈的质问,没敢把话说死,便说着模棱两可的话,就怕自己两头落空。   现在自己真没有一点点把握谢文宝能带走自己,恨只恨那个泼妇,要不是她忽然杀出,自己死活也要谢文宝掏出银子,赎了自己。   哪怕三老爷不同意,自己也不怕,那些读书人怎么都会顾忌面子,不敢跟自己拉拉扯扯,可偏偏杀出来一个如此不要脸面的泼妇,害的自己如今都不知道去哪儿找谢文宝。   好在明天放榜,明天自己一定去,死活也要让谢文宝带走自己。   “如此也是,东儿啊,妈妈今天也听说了此事,看起来那个少爷的三叔是不肯的,不过妈妈也知道你不容易,妈妈便给你出主意,定叫你心想事成。   想当初,谢家的二老爷为了赎一个艺妓,卖了祖宅,花了十万两银子,现在若是让他们花两千两银子赎你,估计应该可以。   对了,今天经过你这么一哭,妈妈估猜那三老爷怕是迫不及待的要送你的小少爷回杭州了。”   “啊?”东儿忽然呆住,还打算明天死活求的少爷带着自己,若是少爷跑了,自己不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浪费今天的一番心思了。   “莫着急,今天晚上妈妈就让你心想事成。”   妈妈说完之后,叫了一个龟公,让他带着东儿,前去找谢文宝一行。这个贱人,早卖了早好。好在当初买的时候便宜,二十两银子就买了下来,如今要是能卖两千,很是不错了。   龟公得了妈妈的指示,带着东儿,前去找谢文宝一行,要打听他们的住处,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再说谢文宝被三叔拉着跑回去之后,心里想的还真是尽早送文宝回家,明天的放榜,自己一个人看就行了,即刻收拾东西,叫李叔带文宝他们先回去。   孰料谢文宝看出三叔的意思,死活不肯走,就赖在客栈,说是明天自己再去找东儿,不能不顾她死活。   “谢文宝!你忘了你大姐跟你说的了?那时候祖母怨恨我们两房,故意叫东儿他们带坏你,让你斗蛐蛐,赌博,独独不会督促你好好读书上进。   特别是东儿,明明知道去年的你才九岁,就敢要你的金项圈,只能说明这个女子其心该诛,你大姐带着你学的大周律法你没有说这些吗?啊?”   三叔见谢文宝死活不肯走,气得要死,若不是看在今天文宝已经挨了不少揍的情况下,恨不得再揍这个不知好歹的侄子,太叫人生气了。   “三叔,我今年已经十岁了,照大周律法,我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我要带走我的丫鬟,我可以为自己做主了!”   谢文宝也气呼呼的顶撞三叔,东儿是伺候自己的丫鬟,自己带走她,有什么不好?   家里的那几个伺候自己的人,谁都不会陪着自己玩,纵然东儿以前听祖母的,但现在祖母已经死了,东儿自然是听自己的了!   “你做主?你知道东儿现在是干什么的?你就敢带她回家?你拿什么带走她?   如果带走她需要花很多银子,而我们身上银子又不够,你怎么带走她?啊?”   三叔很想说东儿是个妓女,想想还是忍住了,孩子还小,并不懂这些风尘之事,也只能从银子上说事了。   “能花多少钱?买个奴婢,最多十两银子,我身上就有。”文宝能知道奴婢的价格,还是从知画姐那听来的。   “你以为十两银子就能买来东儿?若是你银子根本不够,你是不是可以答应三叔,安安心心跟你李叔回去?”   三叔被谢文宝弄得没脾气了,打是打了,骂也骂了,说也说了,那就试着哄哄这个小祖宗?   “三叔,我们家还能缺银子?我大姐捐那么多银子的时候,眉头都没有揍一下,我不过是买个奴婢,能比得上我大姐花的银子多?”   谢文宝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顿时气得三叔太阳穴突突的疼。   这便叔侄两个再次僵持不下,以至于三叔一来火,终于狠心又揍了谢文宝一顿。   结果谢文宝撒腿就跑,怎么会老老实实被三叔抽?谢文宝一边跑出房间,还自作聪明的将三叔反手关在里面。   李叔跟文峰在隔壁没有注意,就这样,谢文宝再次跑丢了。谢文宝才不管家里人如何担心自己,自己已经长大了,十岁了,可以为自己做主了。   谢文宝跑出客栈没多远,就看到东儿带着龟公,东儿喜出望外,小少爷还没忘记自己的事呢!   “少爷!呜呜呜!”东儿当场就哭起来。谢文宝既然心软,那就照死了哭。   “快跑,带着我去你那,我三叔要打我!”   谢文宝简单明了,说明他自己的处境。   东儿一听,二话不说,拉着文宝就先跑回妓院,问问妈妈,该怎么好?妈妈看起来是想帮助自己的,要不然就不会叫自己过来让少爷赎身的。   如此,十岁的谢文宝,第一次踏足妓院。   谢文宝虽然长到十岁,但对于男女之事,实在是一无所知,还不曾有人教导他这个。   谢承玉觉得儿子还小,应该一门心思读书,还不是时候知道这些。杜鹃自然更是不会过早叫儿子接触这些,再说了这些东西,对于杜鹃来说,也是羞于启口的,只等着儿子再大几岁,再叫相公跟儿子说说。   谢文婧也不会过早教育弟弟这些,前世里弟弟便是过早有了通房,过早接触这些,在他思想还不成熟的情况下,以此为乐,终日沉迷女人,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在女人身上,谢文婧想的便是,最少等弟弟懂事后,才能让弟弟懂这些事。   结果阴差阳错的,谢文宝再次过早接触这些了。   “呦!这是哪家的少爷?奴家看着好喜欢哪!来,跟姐姐来,姐姐疼你!”   东儿带着谢文宝一进丽春院,就被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妓女给围住了。   这些妓女可不管谢文宝才十岁,本身谢文宝长的个子也高于同龄人,加上看起来是个有钱公子,只要公子能掏出银子来,管他能不能干那事!先把人哄到手再说。   妓院里面的姑娘,特别是靠接客挣钱的姑娘,但凡看到衣着鲜亮的公子,都是争抢着的。   “去去,这是我家少爷!”东儿顿时不乐意了,这是自己的少爷,若是被她们哄走,这个傻帽万一把自己给丢在脑后,不是白搭自己功夫了?   “哈!姐妹们,听到没有?还她家少爷?她进来后,都不知道伺候过多少个少爷了,也不怕撑死她!   少爷,跟姐姐来,姐姐陪你玩!姐姐这有很多好玩的哦!”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妓女,叫香姐儿,极为鄙视东儿,这个贱蹄子凭借她年轻貌美,之前抢过她好些客人了,现在的这个小公子,明显还是个不懂事的雏,应该好哄多了吧?   今天自己豁出去了,抢也得抢一次东儿这个贱蹄子的小少爷。   谢文宝一听那个妓女说的有很多好玩的话,便真的动心了。笑着就要跟着要带他玩的姐姐走。   东儿见状,顿时气得要死:“你们住手,这是要过来赎我的少爷!妈妈知道的!”   东儿眼看谢文宝这个傻帽真的要跟那老女人去玩,顿时脸色铁青,这是自己的唯一机会,如何能被那个老贱人搅黄了?便抬出妈妈来压她。   正好妈妈也过来了,见到东儿返回,还是带着那个小公子回来的,顿时明白,这恐怕是谢三老爷不答应才会如此。   哼!还以为东儿这个贱人真有点手腕,能哄得这个少爷肯出银子赎了她,现在这个少爷跟着东儿过来,还不是图个玩乐的?看他那笑眯眯的被自己的女儿抱着,高兴的很呢,眼里哪还有东儿这贱蹄子?   ☆、093 现场版教育   “妈妈,女儿带小少爷去玩了啊!”   那个搂抱着文宝的年长妓女香姐儿,才不会把一个傻帽小少爷放走,哄得他高兴,少不得多挣些银子,等会狠狠宰他一笔。   妈妈冷眼看了一下,也不做多说,只吩咐其他姑娘好好接待客人。   “呦,我的乖乖东儿,谁惹你生气了?来,跟老爷说一个,老爷好好疼你!”   就在东儿脸色铁青的时候,忽然看到时常给自己捧场的恩客,尽管他年纪大了,五十岁,是个贾商。   但他确实肯在自己身上花银子,眼下谢文宝被那个贱人搂住抱着,根本也不回头看自己一眼,气得东儿心肝都疼,但也没有办法,妈妈见了,都没有说话,自己也只得先抓住眼前的恩客再说了。等自己对付完这个恩客之后,再去找谢文宝这个蠢货。   还别说,那五十岁的老爷,对粉嫩的东儿,十分长情,每一次进这里,大多数都捧的是东儿的场,图的也是东儿粉嫩。   当下便搂住东儿,熟门熟路的就去东儿的屋子,关上门,便急吼吼的扒开东儿衣服,一脸荡漾的在东儿身上上下摸索。   而香姐儿也是个有心机的老牌妓女,从东儿的话里,香姐儿听出这个小少爷是东儿的旧时,没三两下,就问出了谢文宝的祖宗八代。   这下,香姐儿是真明白了,那东儿以前还真是在谢府的,后来谢府倒了之后,偌大的宅子被一个贾商买下,东儿也跟着又做了贾商家的丫鬟。   再后来,听说东儿这个贱蹄子,想爬主子的床,被贾商的当家主母一怒之下,发卖到了这里。   自从东儿进了这里,开了苞,便总是抢自己的客人,今天,好不容易逮住一个少不更事的傻瓜,不狠狠报复一下东儿那个贱人,真对不住自己这么多天的憋屈。   想赎身走人?呸!老娘还没有这个机会走人呢,你这个贱蹄子就想走人?老娘不搅黄了你就算白混这么多年了!   “少爷,姐姐带你看好玩的,保证你从来没有看过,好玩的不得了呢!”香姐儿心里想好,今天就带着这个谢家小少爷,亲眼看看从小伺候他的东儿如何伺候那个老爷的。   见到如此场景,这个小少爷若是不嫌弃东儿,老娘就算眼瞎了。   因此,香姐儿看到那个老头搂住东儿走了之后,顿时也搂住谢文宝,一路说说笑笑跟随过去,妓院里面人声吵杂,再说又是自家姐妹,谁也不会管谁干嘛,只要别抢自己客人就行。   谢文宝第一次见识这里,眼珠子已经要瞪掉了,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实在是香,艳,辣!竟然有些羞怯。   香姐儿看着满脸红彤彤的谢文宝,更是卯足了劲的哄着这个小祖宗。   “来,姐姐带你看更加刺激的,你见了之后,就知道什么是乐趣了,狮子头有什么好吃的,看看人家老爷吃的那么高兴,少爷以后自然也能如此高兴。姐姐带你看看人家玩的高兴的样子去!   可要轻轻的,姐姐带着你偷偷的看,别出声哦?”   谢文宝被这个近三十岁的老女人,哄得分辨不出东南西北,只感觉她说的那些好玩的,一定很好玩,特别是香姐儿说的那么神秘兮兮的,最是能吸引十岁的男孩。   如此之下,谢文宝生平第一次的男女教育,是在扬州妓院完成的。谢文宝终于亲眼目睹了男女之欢,是如何刺激兴奋的。   东儿伺候那位老爷极为卖力,妈妈教的十八般武艺全用上了,哄得那个老爷兴奋的一直在喘着粗气。   “老爷,还开心么?东儿伺候的好么?”东儿懒洋洋的趴在老爷身上,娇滴滴的说着,接下来就是打赏了,这才是自己每次伺候老爷之后最开心的时候。   “小东西,老爷最喜欢你,来,这是老爷赏你的!”   贾商老爷一次头打赏了东儿二十两银子。除去贾商前面交给妈妈的十两银子,贾商老爷今天算是花了三十两银子买欢了。三十两银子,足以买个俏奴婢了。   这也是丽春院的姑娘价格比较贵,若是不入流的妓院,或者是街头妓女,花上几两的就能肆意的吃喝玩乐一晚上。   跑来丽春院寻欢的恩客,在付过妈妈银子之后,打赏姑娘的银子,随意的很,高兴了,一两十两一百两的随便。不高兴的,一两不给的也可以,毕竟人家肯捧你的场,妈妈还是高兴的。   不过若是有打赏一百两的,绝对是几年难得见到一个,真正有才有钱的公子老爷,自然愿意把银子花在艺妓身上,那才是添脸面的雅事。很多风流倜傥的读书人还特别喜欢攀比这些花销。   若是有打赏,妈妈要拿走一半,这是规矩。东儿今天伺候这位贾商老爷一次,足足挣了十两贴己的银子。很是叫年纪大的姑娘眼红的。   “谢谢老爷打赏,老爷对东儿最好,东儿最最最最喜欢老爷,谁也比不上老爷!”   东儿拿着二十两银子,顿时笑得妩媚异常。这一次自己就又挣了十两银子,比得上香姐儿一个月挣得银子还多。   哼!一个老女人而已,谁会喜欢,也就是谢文宝那个傻帽被你欺骗过去,等我收拾过后,一定再把谢文宝那个傻帽抢回来。   “哦?我的小心肝嘴巴甜蜜着呢!老爷问你,刚刚那个小少爷呢?是不是也是东儿最最最喜欢的啊?”   贾商老爷来的时候,也见到那一幕的,现在听东儿如此哄自己开心,虽然不是真的在意一个妓女的话,但逗逗玩也无妨。   “他啊,整个一个傻子,哪有老爷这么会心疼东儿,就是这个,也比不上老爷强壮,老爷如此威武,他那个东西恐怕小的连站都站不起来呢!哪有老爷这样能叫东儿快活?”   东儿一边哄着老爷,一边妖媚的刺激着老爷的下面物事。   “小东西还没吃够呢!老爷我累了,陪我睡睡觉,等老爷睡足了,再让东儿吃个够,保证我的小东儿天天想着它。”   贾商老爷毕竟年纪大了,大干一场,累了,连东儿再次逗弄他,也没了劲,便搂住光溜溜的东儿,心满意足的呼呼大睡起来。   “好玩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玩的事吧?”香姐儿见东儿跟那个贾商偃旗息鼓,也悄悄拉着谢文宝从窗户边上离开。   谢文宝此时心里已经从最初的兴奋,到后来的不舒服,再到现在的愤怒。   原以为东儿是真心疼爱自己的,谁知道在她眼里,自己只是一个傻子。还在那个老头面前鄙视自己那个物事小?气死自己了!   虽然十岁的谢文宝不懂男女之事,但经过今天的真人版教育,自然是懂了很多。   香姐儿偷着乐着带着文宝回到自己屋子,谢文宝还在生气。   “呦,我的小弟弟,别生气了,东儿不过是贪图你的银子,想赖上你罢了,哪会真正将你放在眼里,只要有银子,别说她跟人说你傻,就是人家叫她害你,她也干的。   姐姐不一样,姐姐可是真心心疼弟弟的。   弟弟别老是看着你自己那个了,姐姐告诉你,你现在还小,才十岁,那个物事自然不会强大起来。   等你再长几岁,你那个物事自然就长大了,到那个时候,一定会威武雄壮的很。   来,姐姐给你吃这个,这可是姐姐自己做的沙琪玛,上面撒了芝麻,香着呢!”   香姐儿看谢文宝明显还是孩子,便用吃的接着哄他,经过这一次,东儿那个贱蹄子要是还能哄得他花钱赎她,也只能算自己眼瞎了。   谢文宝气狠狠一边咬着沙琪玛,一边问:“姐姐,东儿为何之前要哭着抱着我说她要伺候我一辈子?她心里明明当我是傻子,为何还要那么说?”   “诶哟,我的小弟弟,姐姐今天就好好教教你,这个院子里的姐妹们,不论对谁都说的是甜言蜜语,为的就是要对方掏更多的银子。   东儿自然也不例外,若是你没有银子,你看看,东儿还会搭理你?一定对你嗤之以鼻,嫌弃你呢!   看看那个老爷对东儿,出手大方的很,那个老爷每次过来,都是要东儿伺候的,东儿光是从他一个人手里都差不多挣了一百两银子呢!   若是弟弟砸出几千两银子给东儿,姐姐敢保证,弟弟叫东儿做什么,她都乐意!”   香姐儿为了堵死东儿的出路,很是理性的解析了妓女的心理。谢文宝从香姐儿这里,终于相信了,这里的女人,眼里只有银子,没有人!   东儿说她要伺候自己一辈子,才说了不到一天时间,转身她就如此去伺候那个老头,还在那个老头面前如此诋毁自己,果真是自己傻。傻的被东儿欺骗。   谢文宝再想起以前自己跟东儿玩的时候,东儿从来不会叫自己读书,自己要怎么玩就怎么玩,甚至是她带着自己想方设法的玩。自己还时常把好吃的,值钱的给东儿,直到自己离开扬州,也还惦记东儿会陪自己玩。   后来姐姐说祖母是想毒害我们才会故意安排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为的就是带坏自己。特别是东儿,最坏,胆子还大,连自己价值几千两的金项圈都想要,幸亏被姐姐夺回来。   再想想东儿刚刚接过那个老头二十两银子的时候,笑得那个样,谢文宝忽然觉得很恶心。   谢文宝甚至感觉这个香姐儿都比东儿对自己好,不仅仅给自己好吃的,还让自己看到了东儿的真面目,让自己免于被东儿欺骗。   香姐儿一边抱着生气的谢文宝,一边低低的说着这里的那些事。   原本香姐儿还真是为了赌气故意带着谢文宝去看东儿的,结果看着谢文宝稚嫩的脸上,气得红彤彤的,心里忽然有种从来没有的母爱感觉。   若是自己是个普通人家妇人,这时候应该能有几个这么大的孩子了吧?   这么一想,香姐儿破天荒的很想好好教导文宝,让他知道妓院的那些女人,让谢文宝今后远离妓院女人,也算是自己对没有孩子的一种补偿吧。   “这里的女人,叫做妓女,是世人眼里最低下的人,这些人里,大多数是不愿做这个的,但迫于生计,不得不做了最低下的妓女。   不管自愿的,还是不自愿的,在这个院子里待久了,眼里便只有银子没有人了。   男人过来也不过是图个一场欢乐,自然也不会真当这里的女人说的是心里话,这里的女人同样图的也是男人口袋里的银子,大家都在逢场作戏而已。   你还小,不懂人心,这世上,真正对你好的,一定是你的家人,不会是这里的女人。   家里人会管着你,这样那样的坏事,不许你做,但这里的女人,最怕的就是男人不坏,男人若是不坏,哪有她们的银子?   这里的女人为了讨好男人,自然拼命哄着,期盼男人有更多的打赏。男人每次过来我们这里寻欢,先要给妈妈十两银子,刚刚你不就是给了那个妈妈十两银子的吗?   给了妈妈的银子,是不算这里女人的私房钱的,这里女人的私房钱,全靠恩客打赏,恩客打赏的银子,妈妈也要拿走一半的。   所以,这里的女人,为了银子,自然什么都愿意做,弟弟若是长大了,想到这里来寻欢,一定不能付出真心,当这里的女人说的是真心话。弟弟能明白吗?”   香姐儿说着这番话之后,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但看着谢文宝感激的眼神,忽然又感觉值得了。   若他是自己儿子,自己自然也不愿他当这里的女人是好女人。诶,到底是老了,竟然会跟一个孩子说出这样的话,若是被其他姐妹听到,还不被笑死?   “姐姐,我也打赏你!”   谢文宝今天被香姐儿如此教导一番,忽然明白很多似的,面对眼前的姐姐,文宝没有来由的有些不忍心,便掏出自己袖口里的另外二十两银子。这是谢文宝仅有的银子了。   姐姐说的,有了银子,她才会过得好些,自己能给姐姐打赏,姐姐该是高兴的。   香姐儿呆愣的看到谢文宝掏出的银子,忽然流泪不止,这是自己五年来获得的最多的打赏。却是从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手里获得的。   “姐姐,我,我只有这么多银子了!要是还有,我都给你!你别哭啊!”   谢文宝看到姐姐抱着自己只管哭,连打赏的银子都不要,文宝有些局促,难道姐姐嫌少了?   “姐姐这是高兴的,这是很大很大一笔打赏,姐姐高兴的哭了。不过姐姐却不想要弟弟的银子,弟弟还小,不懂这些银子的用处。   二十两银子,足够普通人家一年的生计了,所以,弟弟以后要好好珍惜你手里的银子,不要轻易给不相干的人,更不要给对你居心叵测的人,若是要给,也给你的家人,或者是给对你真正好的人,懂了吗?”   谢文宝真的呆住了,以前自己在扬州谢家打赏下人的人时候,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说过,都是高高兴兴的就接下了自己的打赏。   虽然姐姐也说过,钱不是捡来的,是家人努力挣来的,但在自己眼里,钱根本不是什么事,要不然,姐姐为何眉头都不邹一下的就捐了?   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二十两银子可以让一个普通人家过活一年。   再想到姐姐的行为,谢文宝第一次感到了自己心疼那些被姐姐捐出去的银子,捐的太多了啊!姐姐真不会心疼银子啊!回去好好教训教训姐姐。   不过这个姐姐是真心对自己好,还不肯要自己打赏的银子,自己既然已经拿出来了,就不能再小气的收回去。姐姐那么大笔银子都捐了,自己花二十两银子让姐姐开心一笑,又何妨?   “姐姐就拿下这打赏的银子吧!弟弟今天懂了这么多,全是姐姐教的,弟弟知道,姐姐是真心对弟弟好的人。”   谢文宝感激的将银子放在了香姐儿的手心里,眼里是纯净的谢意。谢文宝今天被香姐儿破天荒的教育一次,顿时明白很多事,再不像之前那样,对女人的心理懵懂不知了。   “好好,姐姐高兴的收下就是,姐姐今天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来,姐姐把这些沙琪玛全部打包,送你回去,好不好?弟弟出来这么长时间,家里人应该着急了吧?”   香姐儿还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将自己的客人当孩子那么疼爱起来。   利索的站起来,将屋里的沙琪玛打包,牵起谢文宝的手,感慨万分的带着他离开这个烟花之地。   刚刚走出丽春院门口,就遇上三叔带着徐寅一起找来。徐寅是在街上听到有人说了此事,跑去客栈看看文宝的,就怕文宝有事。   结果才知道文宝还真是跑出去了,从三叔嘴里得知了文宝发生的确切事迹,包括自己妹妹揍了文宝的事,三叔揍了文宝的事,都知道了。   徐寅记得东儿那个女人,前世的时候,就从文婧身边的知画嘴里得知,那个东儿挑唆着文宝干了不少荒唐事,也挑唆着文宝折腾了不少银子。   文婧前世对她极为气恨,但因为文宝护着,文婧想将她撵走都不成,最关键还是那个恶毒的祖母给东儿撑腰,文婧只能眼睁睁看着文宝在纨绔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这一世,身为妓女的东儿若是还想挑唆文宝,哼,那是在找死!若是为了文婧能安心,自己倒是不惧做一回恶人!   ------题外话------   亲们,我就要弹尽粮绝了,后面只能少更些了,每天空闲的时间,我都会码字的,但做不到每天码出一万字,亲亲的你们,理解我么?么么么?我尽量多写多存稿,亲们表抛弃我哦!   依旧每一天的早上更新,捉急的亲,养文好么?爱你们!很爱很爱!   ☆、094 自作孽不可活   徐寅抱着这样想法,陪着三叔一起出来找人,正巧找到丽春院,就看到了谢文宝跟香姐儿一起出来。   “姐姐,帮我拦着我三叔,他刚刚要打我呢!”   谢文宝忽然见到一脸铁青的三叔,顿时心虚起来,没有意识的就把香姐儿当保护神了。   徐寅却是意外看到不是东儿送文宝出来,顿时感到一阵意外,文宝之所以跑出来,为的就是东儿,却没有料到跟着文宝的不是东儿而是这么一个大龄妓女。   这是好现象!徐寅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   “文宝,回家吧!”   徐寅在三叔暴怒之前,先温和的发出声音,阻止事态向严重方向发展。   三叔见徐寅如此,只得狠狠的瞪了文宝一眼,一言不发,等着文宝过来。   “去吧,回家好好跟家人道歉,以后再也不要过来了!”香姐儿轻轻的在文宝耳边说了这么一句,便打算转身返回去。   “少爷,你答应奴婢要带着奴婢的呢?”   原来是东儿趁那个贾商熟睡之后,爬起来,准备再找文宝确定赎身的事的,却看到香姐儿带着少爷正打算离开,便追了出来。   文宝猛然见到东儿追出来有些难受,很想问她自己是不是傻瓜,可看到香姐儿朝自己挥挥手,催促自己离开,便不想多说,抬起脚步,也打算离开这里了。   “少爷,你带我走,带我走啊!东儿从小伺候少爷,少爷就让东儿伺候少爷一辈子吧!呜呜呜!”   东儿又跪倒在谢文宝脚边,抱起谢文宝的双腿,再次悲切的哭了起来。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死也要抓住。   三叔看到东儿追出来,便气得要死,就是这个女人,害的文宝在妓院呆了这么长时间,回去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跟大哥他们解释!也不知道文宝这么长时间,在妓院里面经历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滚!”暴怒的三叔,终于忍不住的踹开抱着文宝双腿的东儿,实在是太叫人忍无可忍了。   “文宝,快走吧,这个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你的颜面,如此说你,便是让不明真相的人,以为你害的她在此处的呢!”   徐寅一边拉着文宝,一边轻轻在文宝耳边教着。先这么哄着文宝,若是东儿不怕死的死活赖上文宝,东儿后面会发生什么意外,徐寅也不觉得有任何可怜。   自作孽不可活而已!若是知道好歹的,怎么会如此挑唆不懂事的少年?   “这位小公子,既然这是你们家的奴婢,怎好如此虐待?好歹是伺候你长大的丫鬟,见到她落魄如此,难道不应该体贴一番?”   果然,丽春院里不乏有热心肠的学子,考试结束之后,许多学子放松的方式,便是逛妓院。   这不,遇上不平事,自然要说一说。   “就是,不就是一个姑娘,花点银子赎了,也是一段主仆佳话。何必如此糟践这样如花似玉的姑娘,还狠心的踹人家弱女子一脚,简直是斯文败类!”   又一个好热心肠的等放榜的学子,路见不平,说上一说。弘扬正气!   三叔气得嘴唇发抖,这些信口雌黄的学子,不知羞耻的出来寻欢,还多管闲事,践踏他人名声,实在是欺人太甚!   气急了的三叔很想狠狠骂这些无耻学子,可偏偏三叔不会骂人,只是把自己憋的满脸发青的。   “各位,若是有怜悯这位姑娘的,也可以自己出手,不就是花一点银子,赎了这样护住的奴婢回去,不仅仅可以给各位红袖添香,也免得各位老远跑出来寻欢,是不是?”   徐寅见三叔被这几个无耻学子奚落,并围住,便笑笑,朝着那两个学子拱拱手,有本事说,不如来点实际的,自己把人领走,不是更好?   “这位姑娘,看你也是懂事的,你看看你的少爷根本不心疼你,而那边两个秀才少爷却是极为心疼你,若是随了他们,今后他们若是高中,姑娘少不得穿金戴银的,不是更好?”   徐寅对着那两个秀才打扮的学子说完之后,不等他们回到,便再接着蛊惑东儿,死抱着文宝双腿,还不如去抱着那两个心疼你的秀才呢!那可是好大一只潜力股呢!   谢文宝此时早已不耐烦的从东儿手里挣脱出来,邹着眉头,狠狠的盯了东儿一眼,若非自己亲眼看见东儿的糜烂,若非自己亲耳听见自己在东儿心里的不堪,自己今天说不定还真的被东儿欺骗了去。   东儿抬起梨花带雨的脸,诧异的看到谢文宝眼里的对自己浓浓的嫌弃,便知道了,今天自己是栽在这个傻帽手里了。   是就此罢手,还是转而求助那两个心疼自己的公子?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人,看起来都像是有钱的公子,若是随了他们,自然不会比跟着谢文宝这个傻帽差。   谢文宝若是赎了自己,自己不仅仅不能在跟男人行那鱼水之欢,还要面对那母老虎般的谢文婧。   这么一想,东儿收手了,弱弱的朝着刚刚给她说话的两个秀才跪下行礼:“奴婢十分感激恩人的仗义之言。若是能报答恩人的恩情,东儿万死不辞!”   得,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除了谢文宝,几乎都明白了,东儿这是在跪求那两个秀才求赎身呢!   徐寅嘴角咧开,这才好嘛!刚刚你们两个一番正义,说的是铿锵有力,现在人家柔软姑娘看上你们了,求你们给她赎身呢!   那两个学子见那柔弱女子忽然掉过头,求自己给她赎身,顿时脸色沉下来,跟自己毛关系啊?你又不是伺候自己的丫鬟,再说了,又不是干净的身子,还好意思高攀我这样的秀才?   简直是痴心妄想!不知所谓的贱人一个!   不过看到周围人全盯着自己,似乎等自己开口答应似的,顿时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当即二话不说,衣袖一甩,走人。   临走还嘀咕一句:“痴人做梦!”   果然,事情轮到自己头上,就做不到那么义正言辞了!   顿时看热闹的人,都各自摇摇头,该离开的离开,该进去接着寻欢的接着寻欢,再无一个人在意楚楚可怜的东儿。   东儿站起来,感觉自己脸面无关,全是那个谢文宝害的,若不是他答应自己带自己离开,自己今天怎么会丢脸被人嫌弃?   “谢文宝,我恨你,恨你堂堂的谢家少爷,竟然是说话不算的人?恨你对我始乱终弃,恨你不顾我对你的照顾之情,我恨你一辈子!”   气急了的东儿,看到谢文宝跟着谢三老爷离开,便再也不装了,撕开虚伪面具,将心里的恨意,表露出来。   谢文宝脚步一顿,很想转头回去质问东儿,她对自己果真是那么真心吗?   “文宝,别理她,越是理她,旁人越是以为你欠了她的。你看看,刚刚她看起来柔弱的哭着求着你的时候,旁人就在一旁指指点点,说你这个那个不好。   甚至还有两个学子站出来维护她,义正言辞的质疑我们。可当东儿转过头,求他们的时候,他们却也退缩了。   这就说明人心自私,人心险恶,那些人在害别人的时候,还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让不明真相的人信以为真。   这个世上,真正对你好的人,只有你的家人,是你血浓于水的家人,尽管他们会管你,会凶你,但他们才是真正关心你的人。   他们时常担心你被人教坏了,才会如此紧张你。”   徐寅一边轻轻拍着文宝的背,一边轻轻教导着文宝。   若是平时,文宝一定不甩徐寅,但今天,谢文宝懂了不少,更何况刚刚那个心疼自己的香姐儿也这么说的。   香姐儿不是自己的家人,却真心对自己好,连自己打赏她二十两银子,她开始还不肯要的。   可徐寅为何要对自己好?刚刚还为自己解围?噢,对了,他应该是在报答姐姐的救命之恩。   不过那个徐彩干嘛要那么凶?难道她也是对自己好?呸,她不是我家人,凭什么这么打我?   “你那个妹妹,你回去一定要好好管管,竟然在大街上,抡起扫把就追着我打,气死我了!   我大姐跟三叔是我的家人,他们打我也就算了,她凭什么要打我?她还胡乱说我是她弟弟,我有这么样的姐姐么?   我大姐就是气急了,也没用扫把打过我,最多就轻轻抽我几下,意思意思,我大姐真正用扫帚打的人,只有那个赵家人,上次我大姐跟你妹妹一样,抡起大扫帚,把赵秋声打的鼻青脸肿。   我大姐说那是对待敌人,必须要下狠手,可我怎么感觉你妹妹也有当我是敌人的意思?”   谢文宝见徐寅对自己很好,有了他在一旁,三叔的脸色竟然还好多了,便轻松下来,跟徐寅谈论起徐彩的彪悍来。   徐寅听到自己妹妹追着谢文宝打的时候,嘴角抽动的厉害,妹妹一向彪悍,没有想到,还能当文宝是弟弟一样管教,这么说妹妹心里早已当文婧是大嫂了,窃喜一阵。   后又听到谢文宝说到文婧抡起大扫把把赵秋声打的鼻青脸肿的,顿时又难受起来,赵秋声那个混蛋,竟然又去招惹文婧生气,偏偏自己还帮不上忙。郁闷中。   “你还有脸说徐公子妹妹?今天要不是她打跑你,你就固执的要把那个东儿带回家了!”   三叔听到文宝用不屑的语气说徐寅妹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今天在大街上,自己差点就镇不住这个臭小子,要不是徐寅妹妹乱打一气,这臭小子还不知道怎么跟自己拧呢!   可惜的是,今天这么一闹,若是被人认出徐寅妹妹,怕是对徐寅妹妹的名声也不好的。   “徐公子,今天多亏你妹妹了,不知道今天,街边的那些人,会不会多嘴?实在对不起,说起来还真是我们连累了她。”   三叔郑重向徐寅道歉。这世道的名声太重要了,若是真的因此,导致徐寅妹妹名声受累,自己回去跟大哥商量看看,如何补偿徐寅妹妹。   “三叔,不碍事的,我妹妹一贯如此,左邻右舍都是了解的。   我爹去的早,娘身体不好,眼睛也差,我要读书,家里的生计,几乎全是妹妹承担。   若是妹妹稍微有些软弱,便是被人欺负。其实我妹妹这样挺好,不论在何种情况下,也不会吃亏。   三叔不必对此耿耿于怀,再说了,这也是我妹妹自愿这么打的呢!”   徐寅见三叔一脸的愧疚,便开解起来。说实话,妹妹如此,确实对妹妹名声有些影响。   但妹妹若是在如此悍名之下,还能有人慧眼识珠,也许反而是好事。若是叫妹妹装作小家碧玉般的柔软,怕是一天也装不起来的。   随性就好,等自己将来高中了,还怕妹妹找不到好婆家?有自己给妹妹撑腰,再加上妹妹不会吃亏的性子,一定不会过的差的。   甚至徐寅还坏心的想,纵然是受委屈,也是那未来的妹夫,那就不是自己考虑的范围了,只要妹妹过的惬意就行。   “喂!我不自愿!今天我被她这么一打,脸都丢尽了,幸好我还没有同窗什么的,要不然更丢脸!”   文宝见三叔语气正常,徐寅更是对自己温和,便忘了自己犯的错,委屈的替自己伸冤起来。   白挨那一顿打了。三叔真是的,挨打的不心疼,却替那打人的泼妇操心,有没有搞错?   三叔听到文宝如此说话,顿时回过神来,今天的事,全是这个臭小子招惹来的,回去狠狠收拾。   眼下徐寅在这,三叔也不想在他面前暴露自己暴力的一面,回去关起门来,不狠狠抽他,就不是他三叔!   文宝看到三叔脸色骤变,忽然警觉起来,坏了,三叔这模样,怕是又想揍自己啊!   “徐大哥,我去你家吧!顺便感谢感谢你妹妹打我,好不好?”   好汉不吃眼前亏,文宝立刻紧拉着徐寅的手,文宝感觉到了,只要徐寅在,三叔对自己还算客气多了,若是徐寅走了,三叔一定会原形毕露,揍自己没商量。   徐寅看着还是孩子气的文宝,灿然一笑。   “三叔,今天文宝忽然长大了呢!首先,文宝能从被东儿蒙骗,到识破东儿的心机。这可是了不起的转变。   然后能意识到我妹妹打他是真心为了他好,他还因此要求跟我回家感谢我妹妹!   由此可见,文宝经历了今天的事,对文宝来说,实在是难能可贵的成长。   三叔,文宝能忽然明白事理,应该是值得庆祝的。”   徐寅见文宝怕怕的紧紧扯着自己,便是知道了,三叔前面揍怕了文宝,加上文宝今天被自己妹妹狠揍一顿,文宝今天算是吃苦了。   虽然文宝有错在先,但结果还是好的,便多加鼓励跟肯定文宝,也许对文宝来说更好。   孩子一般还是需要大人的肯定和表扬的。   “三叔,我今天真的懂了很多呢!”   文宝听到徐寅为他说情,立马随着徐寅的口气对三叔讨饶。   三叔看到文宝如此,嘴唇抖动几下,终究还是叹口气,回去再说吧!还不知道文宝在妓院这么长时间,干了什么荒唐事!   现在有徐寅在场,也不好多问,回去再说了。   “行了,回去早些休息,明天放榜,我们看了之后,还是尽早回家吧!”   三叔给了徐寅的面,言语间是放过文宝了。   徐寅见三叔语气松动,便笑笑跟他们打过招呼,自行回家去看妹妹。   “小妹,你今天怎么忽然想要揍谢文宝的?”   徐寅回家后悄悄的问妹妹,避开了娘,若是娘知道妹妹如此,徐寅估计娘还是会有些担心妹妹名声的。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当时没看见,若是谢文婧知道她弟弟这个德行,估计会气得吐血。   算了,谁叫我大哥那么喜欢谢文婧呢,看在我未来大嫂的面上,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谢文婧三叔也真是的,见到谢文宝这么不听话,光是骂他有什么用?   这种不着调的弟弟就得狠狠揍,揍得他只要想到干坏事就能想到狠揍,我保准他以后跟龟孙子一样乖。”   徐彩一脸不在意的样子,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她自己今天的行为对她自己的名声也有影响的。   徐寅无奈的笑笑,想想还是跟妹妹谈谈她将来的婚事问题。   “小妹,世人看人最喜欢看他的名声,嫁娶更是看对方的名声,你若是给人感觉,行为极为彪悍,会不会吓走不少原本看好你的人家?”   徐寅缓缓说着,没有一丝的质问,也没有一丝的不赞同的意思。不论妹妹如何彪悍,只要自己能为妹妹撑腰,妹妹将来自然不会吃亏。   但就是自己这么想,也要好好提醒一下妹妹,感觉妹妹对这方面似乎没有一点在意,不知道妹妹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并不懂这些。   “啊?我这样会吓着谁?难道被人欺负还不准还手?若是将来嫁了人家,我过的忍气吞声的,你愿意啊?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谁敢欺负我,我就抡起扫把狠狠扫过去,打的他们哭爹喊娘的,不服就打到他服为止。   再说了,到时候大哥你高中了,当了大官,我有你撑腰,我还怕有人嫌弃我厉害?   敢嫌弃我的,大哥你就给我撑腰,叫他全家滚蛋!家产全给我,大哥,小妹将来可全靠你了哈!”   ☆、095 妹妹的理论   徐彩说的一脸的激动,就好像真的遇上这样的事了似的,总之,她是不会忍气吞声的!更是不会吃亏的。   徐寅有些无力,妹妹显然还没有抓住重点,重点是还没有找到人家啊!没有找到人家,你纵然再厉害,又能如何?   若是嫁人之后,如此厉害,自己倒是可以为妹妹撑腰,谁也不许欺负妹妹,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找一个好让妹妹欺负的人家哪!有些头疼!徐寅不得不昧着良心,想着将来得给妹妹找一个老实没有脾气的妹夫,可以任由妹妹欺负去!   “小妹,将来若是给你找婆家的时候,你得先装一装,暂时表现的温柔软弱,等嫁进人家大门了,小妹想怎么厉害都可以,大哥准给你撑腰。   大哥的意思,你懂么?”   尽管小妹彪悍,徐寅不觉得不好,但从男人择偶角度出发,一般男人,几乎都喜欢温柔可人的,贤惠稳重的,彪悍的会打人的一般不要。   “大哥,你的意思是我们先骗婚?”徐彩忽然双眼一亮,大哥还真坏耶!   徐寅被妹妹这么直白的解释,呛的连连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不叫骗婚,这叫方式方法!懂不?若是真的以妹妹如此彪悍的性格去说亲,徐寅实在没有那个信心,能替妹妹找到好下家。   “大哥怎么会骗婚呢!大哥只是觉得小妹没有找到婆家之前,在外人面前,收敛一下,给人感觉小妹是个贤妻良母,可以娶回家相夫教子。   等小妹嫁进婆家之后,大哥自然是小妹的靠山,谁也不许欺负你,有大哥在,谁欺负你,大哥就让他全家滚蛋,家产留下,懂不?”   “大哥,我怎么感觉你讲的有点不对头啊!你叫我收敛收敛,可你怎么没有叫谢文婧也收敛收敛。   那谢文婧在扬州大街上还打过赵秋声的耳光呢!你怎么不嫌弃她,还当她是个宝呢!   说不定我这么厉害,也有人当我是个宝,喜欢的不得了呢!若是这样,我干嘛还要收敛啊?”   徐彩自得的扬起下巴,各花如各眼,若是真骗了人家,总感觉有些心虚呢!还不如就这个样子,连谢文婧这么厉害的人,大哥都喜欢的要死要活的,凭什么自己遇不上喜欢自己喜欢的要死要活的?   一定也能遇得上,不过是时间没有到而已!   徐寅嘴角一阵抽搐,着实被妹妹堵了一把,自家文婧可不仅仅是打了赵秋声耳光,文婧还跟妹妹一样,在李家祠用大扫帚狠狠扫了赵秋声呢!   文婧前世就极为彪悍,若不是这样,她一个人也撑不起两大世家。   这一世的文婧,依旧厉害,若是不厉害,文婧一家也许根本逃不出那恶毒祖母的手心。   可是自己知道,文婧坚强的背后,也有无尽的孤寂和柔弱。   前世的自己,远远看着文婧不辞辛苦,撑起赵家谢家,可赵家竟然无人敬重文婧,反而对文婧一脸唾弃。   那赵秋声更是无耻的整天跟他的小妾,表演恩爱,独叫文婧孤寂一人。每次看到文婧孤寂的身影,总想着若是自己可以陪在她身旁该多好。   文婧在前世里,名声并不好,世人的眼光给了文婧多少难堪,可文婧坚强挺过来,为的就是她所有的亲人能过得更好。   那赵秋声不待见文婧,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文婧的名声彪悍因故。   若是妹妹也存了如此单纯的心思,期盼有真正心疼她的爱人,徐寅从前世的经历来看,实在是机会渺茫。   不过,若是真的出现那渺茫的机会,对妹妹来说,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罢了,先让妹妹等自己两年,等自己高中状元之后,身边出现的人家,总有性格敦厚的,到时候,再叫妹妹在那些人家里面选她看得上的就是。   明天等放榜之后,娘知道自己成了秀才,便一定会叫自己好好休息一阵,自己也可以多花点时间,教教小妹一些经书,给小妹多添些亮点。   “大哥,其实我这样,一定有不少婆婆喜欢的,你看,我会做家务,我会管账,我还有一个当官的大哥。   特别是我长的还真不错呢!稍有眼力劲的,一定喜欢我这样的媳妇,若是遇上儿子不争气的,就特别显得我这样的媳妇可贵,我可以打得她儿子听话啊!”   徐寅说不出话了,妹妹的心态,极为彪悍,连自己这个做大哥都为未来的妹夫捏一把汗,妹妹是打定主意,要将彪悍进行到底了!   叹口气,徐寅不想再跟妹妹谈论这个话题了,妹妹有妹妹的态度,既然劝不了妹妹按自己说的做,便一路护着她的彪悍吧!   第二天放榜,文峰落榜,跟秀才无缘,文宝倒是意外的得了个童生功名。最叫三叔高兴的是,徐寅竟然秀才中的第一名,榜首。   徐彩当场就高兴的蹦起来。   “太好了,我大哥明年再考中举人就能当官了!”徐彩夸张的得意,顿时招惹不少落榜学子的白眼。   “嘘,小妹,低调一点,没看见那么多学子灰头土脸的,你这么高兴,不是凭白叫人看着不舒服?”   徐寅急忙将妹妹拉出人群,免得妹妹夸张的得意,让自己在无意中得罪不需要得罪的人。   自己是一定要进入朝堂的,跟学子处好关系极为重要,从现在起,就要注意跟学子之间,保持融洽的关系。有利于自己进朝廷后能有支持者。   “考中了还要装作不在意?”徐彩见大哥一脸严肃,倒是及时收敛了得意之情。   但还是不太理解大哥,为何能如此淡定,难道考中还不应该高兴?娘若是知道大哥考中秀才第一名,一定比自己还高兴呢!   “回家大哥慢慢教你,这边人多,大哥不好细说,走,先陪三叔他们一起说说话,他们很快就要离开扬州了。”   面对三叔他们即将离开,徐寅也有不舍,感觉他们也是自己的亲人。文婧所有的亲人,都是自己在意的人。   文宝在见到徐彩的时候,脸色还有些僵硬,眼里甚至带着戒备,文宝昨天是被徐彩给打狠了。今天见到她还心有余悸呢!   徐寅跟三叔文宝他们互相恭喜之后,三叔便带着文宝他们趁早离开扬州,尽快回家告诉文婧徐寅高中榜首的好消息去。   当文婧从一脸喜气的三叔嘴里得知徐大哥高中榜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笑了。   徐大哥明年还会高中举人呢!不过前世的徐大哥后年是没有参与金陵会试的,也亏得没有参与,后年的金陵会试爆出集体作弊丑闻,不少学子经不住审查,便签字画押,承认自己作弊。   后来因为作弊学子实在太多,不好过重处罚,便只是让他们停考六年,六年后,才允许他们参与考试。   后年的那次金陵会试,也有少数学子坚持咬牙撑住不肯签字画押承认作弊的,后来太子为这些人求情,给他们这些人一次机会,前去燕京,接受朝廷大学士联合的检验考核,算是给他们机会补考金陵的会试。   想到这些,谢文婧虽然知道徐大哥自然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但谢文婧还是想到明年的时候,自己一定去扬州,亲自嘱咐一下徐大哥,还是跟前世一样,避开后年的那一次的会试才好,免得多遭罪。   更何况徐大哥高中状元的时间,前世的时候,本就是再下一次的会试才考中的,对再下一次的考试内容,徐大哥也应该是熟记于心的,这一世想再中状元,自然也不难。   “文宝,不错,爹也得好好奖励你考中童生。”   谢承玉得知儿子通过童生考试之后,喜不自禁,儿子之前一直叫自己头疼的,现在能通过童生,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   “大哥,先别急着奖励文宝,我还有事没有汇报呢!文婷,你先回你自己屋子去!”   三叔先将高兴的事,说给家人知道,接下来,文宝在扬州的事迹,也不得不跟大哥说一声了,三叔都感觉自己愧对大哥的托付。   尽管文宝从妓院回来后,跟自己交代,只是跟那个叫香姐儿的姐姐,一起吃沙琪玛,还把打了包的沙琪玛给自己吃,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但三叔实在是没有把握,文宝到底在妓院里面有没有见到那些乌七八糟的事。   这些事,三叔在回来的时候,便想好了,要一一跟大哥大嫂交代,连文婧也不需要掩瞒,文婧虽然还是没有及笄的少女,但文婧的见识,时常远远超过家里任何人。   不过自己的女儿文婷,还是没有必要知道了,于是三叔便在说之前,先将文婷叫了出去。   文婷自然是乖巧的离开,走的时候,还可怜的看了文宝一眼,文宝又得挨揍了吧?也不知道文宝这次犯了什么错?   文宝虽然之前对男女之事懵懂无知,但见识了东儿的那段真人秀,心里还是明白,这是叫人羞耻的,也是不能跟三叔老实交代的,所以,文宝任凭三叔如何逼供,愣是没有交代出来,一口咬定,就是跟那个叫香姐儿的姐姐,一起吃沙琪玛玩的。   现在三叔要跟爹娘他们说,自己也要一口咬定,自己没有见到什么,就是跟那个姐姐吃小吃,吃完出来就遇到三叔了,东儿跟那个老头的事,打死也不能交代出来。   三叔等文婷走后,便细细说起来。杜鹃此时只在自己屋里得知儿子考上童生,女儿喜欢的那个徐寅考中榜首的事,对儿子遇上东儿,以及逛妓院的事,还一无所知。   三叔从遇到东儿说起,一直说到跟徐寅在丽春院门口找到文宝,文宝当时已经不再被东儿迷惑,痛快跟着自己返回的事,都一一说了。中间连徐寅认定文宝长大很多的观点也没有落下。   文婧静静的听着,东儿这个女人,前世的时候,她就没少挑唆弟弟干些荒唐事,弟弟在她身上也没少折腾银子。   如今弟弟能撇开东儿回来,显然是进步太多了,若是弟弟铁了心将东儿带回来,自己少不得也得干点缺德事了,难道还眼睁睁看着弟弟重蹈覆辙,走上前世纨绔败家的道路?   实在没有想到彩儿会如此维护弟弟,竟然不惜自己名声,在大街上就揍弟弟,彩儿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大嫂啊!   想到这,谢文婧静静的笑了起来,文宝忽然瞥到姐姐的笑容,心里轻松一些,姐姐一向很严的,现在姐姐知道自己干的这事之后,能笑起来,说明自己这次的事,不算事。   原本也不算事,左右不过是花了三十两银子,跟大姐相比起来,花的银子可算是微不足道,大姐捐起银子来,动辄上万,连眼都不眨的。三十两银子,小意思啦!   谢承玉听到儿子进了妓院的时候,顿时脸色铁青,两眼开始要找竹丝子,准备抽这个混账儿子。   “爹,别生气,文宝经过这一次,应该比之前懂事多了。若是文宝真的不懂事,也许会不管不顾的将那个东儿带回来。   我们都知道东儿以前就是祖母安排在弟弟身边的人,目的就是带坏弟弟,现在弟弟能认清东儿的嘴脸,是有很大进步了。   文宝,告诉姐姐,若是你再长大几岁,还想着去那个妓院玩玩吗?要知道很多学子,很多贾商,都喜欢去那个地方玩的,不过去玩一次,少不得要花几十两甚至几百两银子。   你跟姐姐说实话,你若是长大了,还想再玩玩吗?”   谢文婧缓缓的,轻柔的,带着诱惑的口吻,问着弟弟。想知道弟弟如何回答自己,到时候,再根据弟弟的回答,好好教导弟弟,总不能再叫弟弟跟前世一样,将大把大把的银子砸在妓院里。   整天只知道图个自己欢乐,从不把家里人放在心上。这一世,文婧期盼弟弟能真正做一个有承担的男儿,而不是只知道图自己欢乐了的纨绔。   “姐姐,为什么要这么问?若是我说还想去玩,你是不是要打我?”   谢文宝也不傻,听着姐姐如此的问话,顿时警惕起来,便反问姐姐,试图打探姐姐的真正意思。   “若是你过几年还想去玩,姐姐便建议爹,让你单独分出去过,你既然长大了,便可以单独立户养活你自己了。   家里的银子是家里人挣得,不能这么被你随意的扔进妓院里,只是为了你自己一个人图个玩乐。   至于你单独分出去之后,每天吃米饭,还是吃甘薯,都凭你自己本事了,你若有本事挣很多银子,你扔多少钱在妓院,姐姐也不会问你一句。   但若是你将我们全家人的银子,当做你一个人找乐子的银子乱扔,姐姐第一个就不答应。   你心里要是想着全家人生活的好坏,并不想长大后随意将银子花在妓院只图自己乐子,大姐自然也为你高兴,文宝若是能想到全家人的生活和保障,那才是真正长大懂事了。”   谢文婧虽然还是用在轻柔的语气,但语气的萧杀之气,还是显而易见的,这叫文宝忽然感到有些不服气。   自己不过是花了三十两银子在妓院,大姐就要爹赶走自己,不管自己了,可大姐一个人花那么多银子呢?   “大姐,我才花三十两银子,你就狠心叫爹赶我走啊?你动辄把上万的银子,捐了出去,不是比我花的多多了?   那么多银子也不是你一个人的,是我们一家人的银子,你这么大手笔花的时候,就没有想到全家人的生活跟保障?”   谢文宝不服气的,低低的反辩着姐姐的话,谁叫姐姐这么狠心赶自己走,还叫自己吃甘薯,去年姐姐为了做粉丝,自己吃了那么多甘薯,都难吃死了!   “混账!你姐姐能花那么多银子,也是你姐姐一个人挣得,你姐姐能挣那么多,自然能花那么多。再说你姐姐捐的那些银子,让穷苦的百姓得了实惠,比你将银子扔进妓院强多了去!   若是你也能跟你姐姐一样,动辄挣出上万两银子,爹也跟你姐姐一样,任凭你自己怎么花你自己挣得银子!”   谢文宝的话刚刚落下,谢承玉就气得为女儿辩护起来。   “就是,三叔也可以证明,我们分家之后,家里是清苦的。全是你姐姐有本事,带着我们全家挣了上万的家产。你姐姐做的一切,全是想着家里人能过得好。   哪怕你姐姐捐出那些家产,也是为了家里好,我们家在杭州能过得安安稳稳的,你以为那上万两的银子是白捐的?   若不是有这些捐出的银子,杭州城里随便出来一个官绅,就能欺负我们家,抢夺我们家产。   正是因为你姐姐捐助的这些银子,让杭州知府大人高看我们家,也让杭州的百姓敬重我们家。   你难道忘了,赵秋声一家人过来如何欺负我们家的?他们之前看着我们谢家落败,迫不及待的要解除跟你姐姐的婚约。   为了达成目的,他们甚至不惜毁坏你姐姐的名誉,现在轮到他们家落败,我们家发达起来了,他们一家人又起了坏心思,跑来想再定下你姐姐。   你姐姐那一次实在气不过,便狠狠打了赵家人,赵家人吃亏之后,跑去杭州知府告状。   结果是什么样子,你自己看到的,杭州知府不理他们,村里人也帮着我们家说话,连杭州城里的百姓都帮着我们家撵走了赵家。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你姐姐捐出去的这些上万两银子,恰恰是为我们一家人买了一个保障。   你也是童生了,你自己仔细想想,你姐姐花的这些银子跟你花在妓院的银子能相比吗?”   ☆、096 不傻   三叔气不过,也跟着大哥一起教训起文宝来,这孩子果然还是要揍,竟然如此不懂文婧的苦心。   谢文宝有些发呆,思索着三叔的话,两眼茫然的看着姐姐。   文宝不得不承认,自己还在懵懂无知的时候,姐姐早已知晓祖母要毒害爹,为了带着爹跟家里人离开扬州,那一天晚上,姐姐狠狠将她的头磕破,还出了血。   后来自己跟着姐姐一起到了杭州外祖父家,那是时候,姐姐就跟三叔到了李家祠,买了现在的这个家。还买了这个村的一百亩地。   姐姐就是用这一百亩的地种上大豆之后,自己家才忽然挣了很多银子,外祖父家的债也被姐姐还了。   到后来姐姐折腾甘薯,挣了更多的银子,甚至祖父都眼红这些银子,要抢走家里的银子。   三叔说姐姐捐出去的那些银子,为的就是保护自己家人不受他人欺负。   若是姐姐不花这些银子的话,也许祖父就能抢走自家的家产。   自己原本还以为祖母祖父是疼爱自己的,自从自己亲自听到祖母的恶毒心思,又得知祖父安排自家跟二叔分家的时候,将扬州那边的家产全部留给了二叔。   结果祖父得知自家挣钱了,还能狠心过来要家里的银子。   说明三叔说的有些道理,家里的银子多了,自然会招惹眼红,连自家祖父都眼红了,更何况外人。   所以姐姐才会大手笔的捐钱,让杭州知府对自家高看,维护自家。让杭州百姓敬重自家,维护自家。   特别是村里的人,自己时常跟他们接触,能感受到他们所有人对自家的维护,甚至自己有时候用石头砸了他们的鸡鸭玩,他们只是对我笑笑,从不责怪自己。   可是,姐姐,那妓院里也要香姐儿这样的好姐姐啊!她也教我说,对我最好的是自己家人。   我不过是看她对我好,我才给她打赏的,若是旁人,我才不会呢!   我连东儿都不理了,我又不是东儿说的那么傻!   “姐姐,我知道了,我长大以后,不会胡乱花家里的银子,若是将来我去扬州的丽春院,我只打赏那个香姐儿。   她对我真的很好,她也教我别进妓院,说妓院里面的女人,说的再多的甜言蜜语,也是为了掏我口袋里的银子。不会有真心对我好的人。   香姐儿说,对我最好的一定是我家里人,香姐儿还说,我随便花的三十两银子,足够一个普通家庭过活一年。   我觉得那个香姐儿对我真好,我才想让她也高兴点,我打赏她二十两银子的时候,她是不肯要的。   我一定要她拿着,说是让她高兴高兴的,她才要了,她还哭着跟我说,这是她这些年得到的最多的打赏。   姐姐,香姐儿是好人,我给她银子,是想让她高兴点的!”   谢文宝心底依旧感觉,自己在妓院花的银子,不是乱花的,香姐儿当时很开心呢!   谢文婧无语了,文宝说的那个香姐儿,不可否认,对弟弟说的那番话,确实不错。   但有的时候,不是妓女说的话真心,说的话是不错的话,就答应或者是赞同弟弟,将来可以去丽春院,可以去打赏那个说的不错的话的香姐儿。   不论妓院里的女人,出于自愿或者不自愿,只要在妓院里面呆久了,哪怕是为了生活,她们内心里自然还是渴望获得男人更多的银子,这是她们生存的基本。   若是自己有那个强大的能力,让世上再无妓院,也再无这样讨生活的女人。   可惜自己没有这样强大的能力,管不了那么多人,便只能,也只想管好自己一家人。   弟弟秉性还是纯良的,他想让对他好的人过的开心,哪怕用银子打赏,他也觉得值得,在他眼中,这甚至不算是乱花银子的。   但是弟弟依旧还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前世里弟弟其实对于妓院的女人来说,是一个好客人,因为弟弟在她们身上花钱如流水。特别是捧起艺妓,更是一掷千金。   也许前一世的弟弟,心里也是存的这样想法,那些女人对他好,他才会大笔大笔的打赏她们,让她们高兴高兴的。   “文宝,姐姐不想对你这次花的三十两做任何置评。   姐姐只告诉你,真正有担当,有责任心的男子,这一辈子都不会踏进妓院的。   哪怕妓院里面有好吃的,有好玩,有很多刺激的乐子,他们都不屑一顾。   有责任有担当的男子,想的全是如何养好自己家人,如何让自己家人过得更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让世人不会轻易欺负到自己家人。   每个人身处之地,一定会有争斗。   有争斗便有后果,斗的赢的,便是一家人过上平安幸福的生活,斗输的,严重的便是家毁人亡。   远的不说,就说我们谢家。   祖母毒害我们爹,故意让人带坏你,分家的时候,将全部家产留给二叔,这便是争斗,我们若是斗不过祖母,下场你自己想想看,应该不难想到。   现在祖母死了,祖父来信说是病死的,究竟是祖母真的病死的,还是祖父处死祖母的,我们不必做猜测,也能肯定,二叔一定会将祖母的死怪罪到我们头上。   还有一点我们一定要想到,祖母返回二叔身边的时候,会不会将她心里想害死我们一家人的计划,让二叔将来完成。   若是这样,我们一家人现在看似安稳,却依旧是有强大的敌人。   所以姐姐才会大手笔的去捐钱,捐的名声响彻江南,二叔就是想害我们一家人,也不会轻易得逞。   所以三叔跟爹才会努力读书,为的也是有朝一日,成为全家人的依靠,不必担心有人用权势欺压毒害我们家。   每个人有自己的责任和要维护的人,姐姐要维护的便是我们一家人的幸福安康。   爹娘三叔三婶也是一心要维护我们一家人的幸福安康。   你呢?你是想要我们一家人幸福安康,还是只想着那对你说了一段真心话的香姐儿高兴?   你好好想想!”   谢文婧这番教育弟弟的话,说的很是严重,谢文婧不想再以弟弟小为借口,让弟弟还活在粉饰太平的无忧无虑的日子里。   甚至连祖母之死,也剖析了她死后的连带后果,二叔是不会存有一丝一毫的血脉之情的。   顺便也让爹跟三叔清醒清醒,他们血浓于水的兄弟,跟他们只会是敌人。   若是爹跟三叔对二叔还存有兄弟之情,那便是自找苦吃,甚至还会造成更加严重后果。   不知道爹跟三叔对自己的这番话,会不会认同?但有自己今天这番提醒,想必爹跟三叔心里对二叔应该有警惕之心的吧!   谢文婧说完这番话之后,谢文宝呆住了。   谢承玉两兄弟也震住了,没有想到文婧会想的这么深远,没有想到文婧担心的会有这么多。   难道二弟真的会将他母亲的死怪罪到我们头上?甚至是会完成他母亲要毒害我们一家人的恶毒心思?   不,不会的,他明明应该知道,他母亲不是我们害死的,从我们这离开的时候,他母亲还好好的。   可若是真的跟文婧说的那样呢?   若真是跟文婧说的那样,自家确实是存在着一个强大的敌人。   想到自己的亲弟弟俨然成为自家敌人,谢承玉两兄弟的心,不禁隐隐作痛,不该如此的啊!   谢文婧看着弟弟一脸思索的样子,十分期待,弟弟这一世相比前一世,已经有很明显的进步了,起码能好好想想自己的话。   前一世的自己,只要教导弟弟,弟弟都是不耐烦的很,加上祖母有意误导弟弟,让自己就是想好好管教弟弟,都无从管起。   “文婧,爹一定会考上的,你别太担心,啊?”谢承玉沉默之后,抬起头,郑重的跟文婧保证似的说着。   “三叔也一定会考中的,哦,还有那徐公子,三叔觉得他也一定会考中的。我们考中之后,再也不会害怕有人欺负毒害我们一家人!”   三叔也珍重的跟文婧保证似的,只想文婧不要背负如此沉重责任,这本该是自己的责任,是我们大人的责任才是啊!   “嗯,到时候我们家可就扬眉吐气了,再也不怕那些想着欺负我们一家的敌人了。”   谢文婧见爹跟三叔言语间有认同自己那番话的意思,心里轻松很多,只要爹跟三叔对二叔提防了,当他是敌人了,自己相信,二叔纵然想加害自家,也没那么容易做到了。   “姐姐,若是我考不上,你会不会觉得我没有用,觉得我不能保护我们家人啊?”   思考之后的文宝,忽然认真的问自己的姐姐。   “只要文宝努力学习过了,纵然真的考不上,姐姐也不会觉得文宝没用。文宝在姐姐眼里,已经很好了。   想想去年的时候,你还不懂祖母的狠心,更不会明白东儿的蛊惑,可现在你都懂了。   你还懂了家人的重要,只要你将我们一家人摆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你就是有用的人,是爹娘有用的儿子,也是姐姐有用的弟弟。   等你长大,你一定还会是一个有用的爹,是不是?”   文婧真的轻松了,弟弟能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自己莫大的惊喜,这说明弟弟很在意家里人对他的看法,他很想获得自己跟家人的认同。   这在前世是根本不会有的,前世他活着只是为了他一个人的欢乐,那时候的他从不担心爹的身体,也不会担心娘的焦虑,更不会担心自己是不是太累。   只要弟弟想着获得家人的认同,他便已经将家人放在了心里,好太多了!真的好太多了!   想到这,文婧忽然眼眶有些湿润,一直想着教导好不懂事的弟弟,可忽然感觉弟弟懂事多了,心里却很想哭一场。   文宝看着姐姐宽容的笑容,还有姐姐说的最后那一句,自己将会是有用的爹,文宝顿时咧嘴笑开了。   “爹,三叔,我以后还会是有用的爹呢!姐姐说的哦!”   文宝雀跃的语气,终于谢承玉两兄弟,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生活归于平静,但谢家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里,不仅有金陵成国公留下的人在关注着他们,还有太子留下的人在关注着他们,更有皇上涂刚留下的人在关注着他们。   不过太子跟涂刚的人,此时还不知道成琨曾经过来提亲过。   叫谢家措手不及的,还是在腊月里来的一位英姿飒爽的姑娘,薛美玉。   原本在腊月里,她应该是要跟成琨成亲的,结果却意外从成琨侍卫嘴里得知,成琨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去求取江南第一孝女。   虽然没有求取成功,但薛美玉感到了脸面无光,一怒之下,在结婚前,偷偷跑了,直接跑到杭州,去会会那什么江南第一孝女谢文婧去!   谢文婧忽然见到薛美玉,也是一头雾水。   “你就是江南第一孝女谢文婧?”   薛美玉站在谢家大院子门前,一双大眼睛,仿佛要看穿文婧似的灼热。   薛美玉私自离家,身边仅仅带着一个会武功的贴身丫鬟,薛明秀。在薛美玉眼里,自己跟明秀两人,足以走遍大江南北,怕谁啊?一般人谁能在自己拳头底下走几招?更何况身边还有武功比自己还高的明秀?   所以,这个姑娘胆子非一般的大。带着明秀来的谢家,叫开门直接让谢家把谢文婧叫出来让她见见。   谢文婧正好听到了,外面一个姑娘在找自己,谢文婧没做多想,便出来了,结果一看,这两姑娘自己根本就没有见过。   “我正是谢文婧,请问,你们找我有事?”   谢文婧虽然看出眼前的两个姑娘看着自己的眼神带有审视甚至是敌意,但谢文婧还是装着看不出的样子,依旧是很客气的回答对方问话。   从对方衣着语气里,谢文婧判定对方不是普通人家,不知对方意图之前,先尽量不惹这样的人家为好。   “累死了,你先请我们进去歇歇,等我歇好了,再找你说。对了,给我们送两杯热茶,渴死我了!”   薛美玉从燕京赶到这,虽然是乘船过来的,但到了杭州,为了打听谢文婧的具体住处,还是跑了不少冤枉路。   问题是她的问话语气极为彪悍,让杭州百姓以为她是来找谢文婧不自在的,于是有几个人故意含糊其辞的乱指一通,这不,薛美玉带着薛明秀把杭州城跑了一大半下来。等找到李家祠,薛美玉两腿都嫌酸胀了。   终于见到谢文婧本人,结果一看,谢文婧看起来了根本就是没有及笄的少女,顿时敌意去了不少,自己一个已经及笄的待嫁千金,总不能跟一个还不懂事的少女多做计较吧!先进她家休息一会再问。   谢文婧有些傻,这姑娘压根就没把她自己当外人啊!就两个姑娘也敢随随便便见一个陌生人家,还要喝茶?就不怕我不是好人?给你茶里加料?怎么就没有一点点防范意识?   是不是自己名声传的实在太好了,人家冲着自己江南第一孝女的名声,就笃定自家不会害她们?   “那就请进来吧!杜妈,帮我给她们倒两杯热茶。送我那边。”   两个姑娘看起来也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尽量不带他们见爹三叔他们吧!反正这两个姑娘也是冲着自己来的,便算是自己的客人,带去自己的屋子,让她们歇歇,喝杯茶再说吧!   “谢文婧,为了找你家在哪儿,我跑了大半个杭州城,真没有想到,杭州城的百姓,不知道你住哪儿还乱指路,回头我要是再见到他们,一定治他们欺瞒之罪!哼!”   薛美玉一边跟着谢文婧走,一边气哼哼的发泄不满。薛美玉姑娘看出来了,那几个人就是故意的,整自己呢!   自己冤不冤?自己第一次到杭州来,压根就没有得罪他们好不好?为嘛乱指路?害自己白跑那么多地方?若是真不知道,你说一声不知道我不就另外找人问了嘛!气死了!   “小姐,明秀看出来了,那几个刁民是故意害我们白跑这么多地呢!”   薛明秀也有些咬牙切齿,对杭州的刁民很是不满。   谢文婧无语了,杭州百姓多么淳朴,在这两位姑娘眼里,都成了刁民了。   谢文婧很想建议她们,向别人打听路的时候,要客气一点,温和一点,善意一点,那人家怎么会让你白跑路?   不过那些百姓如此乱指路,应该是想着保护自己的吧?想到这,谢文婧忍不住的嘴角咧了咧,他们都是自己的好相邻。   “请进吧!屋里简单,别介意。”   谢文婧带着薛美玉跟薛明秀两人进了自己屋里,安排两人坐在屋里的小方桌边上的特制软杌子上面。   薛美玉根本也不会客气,坐下来接到杜妈给的热水,就大口大口喝了起来,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雅致。   谢文婧见状,便知道这姑娘是豪爽型的,可以不必跟她客气。   ☆、097 放到世子妃   “喂,你就这么大口喝了啊?至少也应该用银簪子试试有没有毒吧?你们可是第一次见我,怎么就这么放心喝我送给你们的茶啊?万一我叫人给你们下药什么的呢?”   “小姐,可别乱说,小姐你什么时候给人下过药?我们家从没干过这事呢,小姐可别胡乱吓着她们!”   顿时杜妈不干了,不说这两杯热茶是自己倒来的,根本是小姐从来不是害人的人嘛!干嘛这么说她自己?   “噢,小姐,你慢点,我先试试看看?”明秀后知后觉,被谢文婧这么一吓唬,顿时拔出自己的银簪子,立马试试自己茶水里有没有毒?若是有毒,只要自己一招控制谢文婧,自然不会有事。   “明秀,你傻啊,真要是她给我们下毒,还告诉我们啊!亏得你没有跟我爹去战场,被人一诈,就傻眼了。   你还得学学我,不动如山,任凭她这么诳我,我也不会被她吓着。也不看看,我一只手指头就能制的她死死的。   再说了,她们若是真敢下药,我们灭了她全家?”   薛美玉说着说着一股子彪悍兵痞子气就来了,一边比划着用她的手虚劈了谢文婧一掌,一边一脸彪悍的瞪着谢文婧,看起来满是杀意。   特别是一旁的薛明秀,十分应景的一边试毒,一边一脚直接踩碎一旁的杌子,气势很是吓唬人。   杜妈顿时吓得心惊肉跳,这个姑娘竟然能一脚踩碎杌子,这?这?这可不是一般人啊!小姐接待的两个是什么主啊?这么狠毒?要不然去跟三夫人说一声去?   “杜妈,给她们两个下两碗热面条去,喂,你们两个要不要在面条里面另外加料?比如肉丝,鸡蛋什么的?”   谢文婧见杜妈吓着了,先把杜妈叫下去。自己倒丝毫没有在意薛美跟薛明秀玉对她的威胁,看得出这两个姑娘是豪放型千金。   虽然她们两个一个嘴狠,一个脚狠,但只要是没有心机的,自己怎么也能对付。如此一想,心情自然放松多了,最怕就是跟心机重重的人打交道,像她们这样,看着彪悍的,其实不难搞定,别当她们是外人就是。   “肉丝,鸡蛋都要!另外加点辣子。”   果然,薛美玉毫不客气。   “我也跟我们小姐的一样。”薛明秀也不是客气的奴婢。   杜妈有些凌乱,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刚刚还叫嚣着要灭小姐全家,一脚踩碎小姐的屋里的杌子,现在便嚷嚷着要吃加肉丝鸡蛋辣子的面?   小姐还笑着招待她们?杜妈忍着心惊没有说话,出去跟三夫人说说去,别让小姐吃了亏,这两个姑娘明显不是善茬呢!   “喂,你们两个现在歇也歇了,茶也喝了,也该跟我说说,你们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谢文婧毫无头绪,猜不出这两个人是来自何处,不如直接问。   “她叫明秀,我叫美玉,我们两个就是好奇江南第一孝女是什么样子,才特意过来看看的,哦,对了,我们还听说金陵成国公世子来求取你做世子侧妃的,你嫌弃是妾,不肯答应。   你一定不知道世子侧妃其实不是一般的妾,很多人都想做成国公家的世子侧妃呢!   他们家有钱的很呢,家里面的宅院大的很,花园就好几处,宅院里面还有一个很大湖,特别是,世子长的十分好看,还是个状元,状元耶!听说燕京很大闺秀都偷偷扔手帕给他呢!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这么肥美的侧妃也舍得拒绝?”   薛美玉故意把自己当做是旁观者那么八卦似的,薛美玉有些小心思,自己出来是逃婚出来的,不能跟人说自己是薛美玉,只说自己是美玉,没有人会知道自己是谁,自然不会将自己的行踪透露出去了。   谢文婧哈着小嘴,嘴唇有些抖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招待成国公家的世子妃,薛美玉?   难怪她说话做事一股子彪悍劲,进了自己根本就不把她当外人,这薛美玉在前世里就是燕京有名的彪悍之妻啊!   按道理,薛美玉现在应该是要跟成琨结婚的啊?怎么就跑自家来了,还打听自己为嘛不肯给成琨做妾?   难道她是摸底来了?   自己若是依旧是说看不上妾,看上世子妃的位置,摆明着得罪薛美玉,若是跟她老实说自己有喜欢的人,摆明着得罪世子成琨。   “美玉,我若是告诉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哦?我听说那世子妃一家人全是不讲理的人。”   “胡说!听谁说的?你告诉我!我抽死他!乱讲!”   谢文婧还没有编一点瞎话,薛美玉就迫不及待的为自家辩解起来,一脸火冒冒的。   “小姐,淡定,谢小姐说的是薛家,是薛家!跟我们没有关系!嗯?”   薛明秀急忙自作聪明似的安抚自家小姐,可不能被谢文婧一刺激,就要承认自己是薛家人啊!   谢文婧好笑,自己才说了世子妃一家不讲理,薛美玉就着急上火的要抽人,薛美玉的丫鬟还自报家门说自己说的是薛家,自己什么时候说的是薛家了?两姑娘没心眼啊!   “你接着说!”薛美玉被薛明秀这么一提醒,顿时咽了一口口水,懊悔不已,自己这么激动,会不会被谢文婧看出来啊?   于是紧跟着装模作样的,淡定的问谢文婧,请她接着说,自己倒是要看看她还要说自家什么话?   “我听说那个世子妃脾气极为火爆,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打人,听说世子妃武功高强的很呢!”   谢文婧故意接着说薛美玉,这次说的既有实话,也有刺激的话,更有迎合她的话。   “真的?你真的听说那个世子妃武功高强的?”薛美玉自动忽略谢文婧前面说她脾气火爆的话,重点听着谢文婧说她武功高强的话,这句话最得她的心,这武功高强可是她最自得的事。   可惜爹娘不许自己出来跟人对的,怕被成国公世子看不起,人家可是状元呢,自然是喜欢知书达理的千金,怎么会喜欢舞刀动枪的自己?   甚至自己也特意打听了一下,没有想到,那个成琨果然不喜欢自己这样的,而是喜欢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   就跟谢文婧这样差不多的。若不是这样,成琨怎么会在娶自己之前跑来求取谢文婧?实在是气死自己了!   不过这个谢文婧虽然看起来知书达理,但还是很上道的,不做作,直率,有点对自己脾气。   “自然是真的!若不然,我好好的干嘛不喜欢仪表非凡的状元世子?可我一想到世子妃有如此武功,我就怕了。   我就是贪图世子家的权势钱财,我也的有命去享受,是不是?   所以,我就跟世子说了,要么娶我做世子妃,世子侧妃什么的我绝不答应。   结果你知道吗?没有想到那个世子对他的世子妃维护的很呢!一听说我想做世子妃,顿时暴怒,连我家杯子都被他砸了。   我是看出来了,世子妃在世子心里位置相当重,这么一来,我还敢做世子侧妃啊?那不是找死的么?   你看看,世子妃是脾气暴怒的武功高强的正妻,对于那些小妾什么的,一个不如意都可以打了卖了。   可偏偏世子还在意世子妃的很,我估计若是世子妃真的将他以后的侧妃小妾什么的打死打残,或者发配边疆,估计那个世子一定随便世子妃高兴,你信不信?”   谢文婧说完这一段既迎合薛美玉的话,又迎合世子成琨的话之后,抹了一把额头,多么不容易啊!   为了哄好这两个权势滔天的主,自己恨不得将自己鄙视的跟贪图权势富贵的,胆小怕死的人一样了。   果不其然,薛美玉听到谢文婧的话后,笑得嘴咧的很大。   “小姐,没有想到世子真的喜欢世子妃呢!”   薛明秀顿时也眉开眼笑起来,都说了世子会喜欢小姐的,偏偏小姐不相信,逃婚跑出来,现在世子一定着急的吧?   “两位小姐,加料的面条来啦!快吃趁热!小姐,你也陪着吃点,这是你的。”   杜妈端着三碗香喷喷的面条来了,打断了三个姑娘的话。特别将一碗少些的面条,放在谢文婧面前。   薛美玉一闻到香喷喷的面条,顿时顾不上谢文婧,接过杜妈给的筷子,急忙吃了起来。   “明秀,你不用银簪子试一下啦?”谢文婧好笑的打趣薛明秀,刚刚薛明秀被自己用话一刺激,还当真拿出银簪子来试探一下茶水有没有毒呢!   “呵呵,没毒,我闻着这香味就知道没有毒,我信你!”   薛明秀这次不傻呼呼的被谢文婧嘲笑了,若是真有毒,她还会提醒自己啊?还当自己傻啊!   谢文婧见她们现在居然一点也不怀疑的就吃,也不再逗她们,跟着陪着一起吃上杜妈端在自己面前的面条。   杜妈看着她们两人吃的香喷喷的,顿时放心了,刚刚小姐提醒她们试一下面条有没有毒,吓死自己了。幸亏她们没有真的试一下,也不知道大夫给三夫人开的安睡的药,有没有放倒她们的效果啊!   杜妈一边假装收拾一旁被踩碎的杌子,一边悄悄观察她们的反应。   薛美玉跟薛明秀两人吃完就毫无风度的打了一个哈欠,接着两人迷迷糊糊的看着自己。   “谢文婧,我想睡觉!”薛美玉感觉自己累死了,最恨就是那几个刁民累惨自己了。薛美玉说完这话,便趴在桌上睡了起来。脸上还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薛明秀也没了精神,头重重的趴在桌子上:“谢文婧,你让我小姐睡你床上,我就在这睡一下。”   薛明秀说完也速度睡着了,呼吸粗重深沉。   谢文婧哈着嘴,不会吧?薛美玉怎么能这么随便?真不怕被自家下药卖了啊?   “三夫人,快进来,你给的那个安睡的药,有用呢!”   杜妈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这俩个要对自家喊打喊杀的姑娘,终于被自己药倒了,这下看你们还能嚣张起来?还一只手指头就能将自家小姐制的死死的?还敢灭我们全家?还一脚踩碎小姐的杌子?   谢文婧再次惊愕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三婶从门口得意的进来。   “文婧,这两个就是要灭我们全家的坏人?哼!都被我放倒了,我看你们还怎么灭我们全家,杜妈,拿绳子困死,我们把人送杭州知府大人那儿去!”   “三婶,若是你真的将她们捆着送去知府那边,我们家可就真等着被灭吧!   她是薛美玉,薛将军的独女,也是之前来我们家提亲的那个世子的世子妃,你说,我们能将她捆了送知府吗?”   谢文婧无语了,从来没有想到三婶还会下药?亏得刚刚薛明秀自作聪明的没有再用银簪子试一下,万一被试出什么来,此时还不知道是何种的鸡飞狗跳呢!不过,安睡药,银簪子能验的出来吗?   杜妈也是的,如此沉不住气,被这两个丫头一咋呼,吓得就要给她们下药了。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自以为是的刺激薛美玉她们,再试探一次有没有毒,这得多险啊!实在是无语了。   谢文婧介绍完薛美玉,三婶跟杜妈两人脸色呼啦一下煞白了,坏了,惹出大事了啊!两人急的连眼泪都要出来了,早没了把人药倒之后的得意劲了。   “文婧,那,那那怎么办啊?”三婶真要急哭了。   “你们给她们下的真是安睡的药?”谢文婧得知道这药吃了之后,会不会损伤了她们。若是不会,自然没有事,就当她们累的睡着了就是。   “就是安睡的,前段时间我有些睡不着,让大夫给我开了安睡的药,后来没有吃完,就放在那边了。   今天听到杜妈说来了两个坏人,盯上了你,还说要灭我们全家,我想着,还是先下手为强的好,再说,那杭州知府不是挺关照我们家的嘛!要不然我也不敢啊!   这药除了睡的比较长,其他不会有事,就是不知道她们醒来会不会知道是被下药的?”   三婶极度心虚的回答着,自己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也沉不住气?差点给家里添大乱子了。极度心虚中。   “三婶,杜妈,既然吃了安睡的药,只是让她们两人好好睡一觉,就都别急,她们刚刚都以为她们自己累坏了,想睡觉,我们也别紧张害怕,就当她们累的睡着的。   杜妈,三婶,一起帮忙,先帮着把薛美玉弄到我床上去睡,等她睡醒了,我们谁也别心虚,事实就是她们累坏了,吃完面条就睡着了。   哪怕这两人有些怀疑,出言诈你们,你们也要镇定,认定她们是累的睡着的,没人给她们下料,回去把药,面条都收拾干净就行。家里其他人都不要多说了,越多人知道越是容易被看出来。”   事已至此,谢文婧只得如此安排了,等她们睡醒,就一口咬定她们是自己累的睡着的。   听到谢文婧的笃定的安排,三婶跟杜妈这才脸色好转起来,急忙过来帮忙把薛美玉抬起来,放到谢文婧的床上。   至于薛明秀,一起跟薛美玉睡一张床吧!看得出来,这两人没有什么主仆之分。自己也实在不想惊动更多的家人。   “三婶,杜妈,你们都别紧张,原本要干什么就干什么,遇上家里其他人,也别露出什么来,她们两人的身份,你们两个知道就行,这里有我,不会有事的。”   将薛明秀跟薛美玉两人吃力的抬上自己床,安顿好,便笑笑安抚三婶跟杜妈两人,别怕,该干嘛干嘛,别当她们是药倒的,就当她们累的睡着的。与人无尤。   杜妈跟三婶两人看着文婧笃定的笑容,也定下心来,先毁尸灭迹去,把家里的安睡药跟灶台都收拾干净,保证一丝一毫也看不出来。   谢文婧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两人睡熟的脸,都忍不住的为薛家人操心了。   任谁有一个如此没有心机,还如此任性的女儿不着急?哪怕她们武功高强,也架不住安睡药啊!亏得给她们下药的是自家,要不然卖妓院了都没有人知道。   天色渐渐晚了,谢文婧看着两人依旧是睡得香甜,不禁无语,三婶下的安睡药,都过了那么长时间,效果怎么还这么好呢!   这两人从午饭前一直睡到晚饭前还没有一丝丝要醒来的迹象。   “小姐,文轩小少爷醒来找你呢!”   谢文婧小弟弟谢文轩的奶娘马氏,抱着依依呀呀,双手挥舞着的小文轩来找文婧了,平时文婧大多数时间,都是花在小文轩的身上,可以让娘能安心恢复身体,让爹安心看书。   今天遇上薛美玉两人,自己先是打起精神应对她们,后来再遇上杜妈跟三婶将她们药倒,一时间倒是忘了弟弟了。   “来,文轩,让姐姐抱抱!啵!”谢文婧看到自己粉雕玉琢的小弟弟,也是满脸的笑意。   文轩看到姐姐,顿时高兴了,一脸的哭意顿时转为一脸的笑意,依依呀呀的,迫不及待的伸出双手,扑向谢文婧。   ☆、098 真正理由   谢文婧抱起小文轩之后,专心的逗起弟弟来,也不管弟弟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谢文婧一句一句的跟弟弟说着。   有时候说说爹娘,有时候说说诗书,还说说吃的喝的,小文轩也不知道听懂听不懂,反正听着姐姐说话,便高兴的很,也时不时的跟着依依呀呀几句。   马氏将文轩交给谢文婧之后,便让谢文婧叫下气自行休息去了。   “谢文婧,我知道了,原来你不肯做世子侧妃的真正理由,是你已经有了孩子?”   正在谢文婧轻松的陪着弟弟说着话的时候,冷不丁的从谢文婧背后传出一句慵懒的声音。   谢文婧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这混蛋薛美玉,还真敢乱说啊?果然,药还是下轻了,就应该让她睡死过去,叫她乱说话?   “你睡醒了?弟弟,叫姐姐,对了,你可不许乱猜,我才多大,你也敢胡乱猜?   这是我弟弟,叫谢文轩,我娘为了生弟弟,损伤了身体,需要静养,平日里,我跟奶娘一起带弟弟。   你可不许乱说,坏了我的名声,你得赔我!”   谢文婧一脸自然的语气,丝毫看不出自家人前面给薛美玉下药的心虚。不仅如此,谢文婧还理直气壮的制止薛美玉不许乱猜测弟弟是自己孩子。   “小姐,连我都看出来了,谢文婧才多大啊?怎么能生出孩子来?我一眼就猜这小东西是谢文婧弟弟,谢文婧,这小东西是你弟弟吧?”   薛明秀也醒来了,听到小姐跟谢文婧的对话,顿时坐起来,也积极参与猜测,兴致高昂,一点没有怀疑自己被人下过药的。   谢文婧无语了,弟弟到薛美玉嘴里成了自己孩子,到了薛明秀嘴里成了小东西?去!药果然是下轻了!   “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谢文轩,不是小东西!”谢文婧没好气的瞪了薛明秀一眼。自己弟弟很可爱的好不好?   “明秀,快看,这小东西好玩呢!还会对着我笑呢,谢文婧,把你弟弟给我玩玩!”   薛美玉掀开被子,直接走向谢文婧,伸手就要抱谢文轩,说说玩玩。薛美玉跟薛明秀两人睡觉的时候,谢文婧还特意没有动她们两人的衣服,也是怕到时候解释不清。   结果薛美玉起来倒是利索的很,下来床第一件事就是把谢文婧宝贝弟弟当玩具玩玩,从薛美玉那好玩的语气里,看起来是这样的。   “奶娘,奶娘!把文轩抱去给我娘看看去!”   谢文婧一听薛美玉要玩自己弟弟,顿时汗毛都竖起了,就怕弟弟在薛美玉手里,有什么岔子,谢文婧实在对这两个姑娘没有一丝信心,相信她们两个能抱好自己弟弟,赶紧把弟弟送走再对付她们。   “喂,你干嘛?当我们是洪水猛兽啊?快给我玩玩!”   薛美玉一看谢文婧的态度,顿时不高兴了,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抢:“小东西,给姐姐玩玩,姐姐带你吃好吃的,对了,姐姐给你吃那个面条,好吃的很哦?”   听到薛美玉要请弟弟吃她们刚刚吃的那个面条,顿时嘴角抽搐一下,很快也恢复正常。丝毫没有心虚的感觉。   谢文婧不敢跟薛美玉抢弟弟,怕拉扯的弟弟出意外,只得提心吊胆的陪在薛美玉身边,双手做出虚托弟弟的姿势。   “谢文婧,你干嘛啊?我还能抱坏了你弟弟?明秀,你快看,这小东西长的真好看呢!啵!”   薛美玉手抱着小文轩,一手不停的摸摸捏捏小文轩的粉嫩小脸,玩的不亦乐乎。把谢文婧看的是心惊肉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弟弟,就怕弟弟随时哭出来。   奇怪的是小文轩竟然不知道被人揉捏,还高兴的笑得依依呀呀的,把薛美玉逗的更加激动兴奋。   薛美玉家里就她一个独女,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经历?顿时抱着小文轩不肯撒手。   连薛明秀也跟着一起揉捏小文轩,一会摸摸小文轩粉嫩的脸,一会摸摸小文轩肉嘟嘟手,夸张的是薛美玉,连小文轩的虎头鞋都脱了,把文轩的脚也非礼了一遍。   谢文婧恨不得叫杜妈再去给两人下两碗加料的面条来,实在太过分啦!   “文婧,这两位是?”   三婶虽然被谢文婧请出去,让她放心的该干嘛干嘛。可三婶哪可能真的无所谓?   自然是一边干自己的活,一边提心吊胆的等消息。却是等的时间太长,都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文婧还没有丝毫消息传出来,三婶实在憋不住,过来看看,别叫文婧有事才好。   “三婶,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三婶,这是美玉,这是明秀。”   谢文婧见到三婶过来,第一件事竟然是装作第一次见到薛美玉她们的样子,不禁给了三婶一个灿烂的笑容,三婶装的不错呢!   薛美玉跟薛明秀两人忽然见到年长的长辈,竟然有些无措,吓得谢文婧急忙从薛美玉手里抢过弟弟。   “三婶好!”薛美玉跟薛明秀俩个人互相对看一眼之后,不约而同的极为客气的向三婶问好。不仅如此,两人还学着大家闺秀的样子,服了一下行礼。   谢文婧看着如此两人,忽然感觉怪怪的,莫非这两人也擅长伪装。   薛美玉跟薛明秀在自己面前,哪有一是半点的大家闺秀的影子,只差像是土匪窝出来的了。   可见到自己长辈,她们两人竟然显得恭谨的很,区别对待很明显。   “快别客气,你们随我们一起去吃晚饭,还是就在文婧这吃晚饭?   我们家里人口简单,平时也没有那么多讲究,都坐在一起吃的,显得热闹。”   三婶很自然的忽视自己前面给她们俩个人下药的事,显得极为热情的邀请她们吃晚饭。   “三婶,千万别客气,我们平时在家也不讲究,家里也一样喜欢热闹,我们家有的时候,几十号人坐一起,吃吃喝喝,欢畅的很!我们就跟三婶一起出去吃饭,也见见伯父伯母他们。”   薛美玉忽然想见见谢文婧爹娘,以及其他家人,看看他们是什么样的人。顺便也跟他们打一声招呼,自己就在他们家住几天,想好主意再回家。   自己带着明秀出来的时候很激动,恨不得找谢文婧干一场。见到谢文婧本人,却感觉谢文婧很对自己脾气,心里隐隐有些想当她是朋友。   这些年,自己在燕京,见到的大家闺秀全是没有意思的人,个个是装逼高手,自己跟她们装,累的是自己。   没有想到谢文婧丝毫不管这些,对自己跟明秀言行丝毫没有鄙夷或是诧异,相处的自然融洽,很是难得。   更难得是自己从谢文婧这知道世子其实是很在意自己的,甚至为了自己还砸了谢文婧家的杯子,若是这样,世子此时应该满是着急的到处找自己的吧?   这么一来,那些燕京的千金,不都知道世子极为在乎自己的了?然后也都老老实实别乱扔手帕给世子了?   哼,谁叫她们不知羞耻的,胡乱说自己配不上世子?难道她们就配?   呸!她们那些什么贵族千金的,在自己眼里,连住在乡下的谢文婧都不如!难怪世子会喜欢谢文婧!   想到世子可能也会喜欢谢文婧,薛美玉忽然又不舒服的瞪了谢文婧一眼,谢文婧收到薛美玉的白眼,顿时无语,自己哪又惹到美玉小姐了?自己已经很小心的伺候她了,好不好?   “那好,我先去安排一下,文婧等会带着两位小姐一起过来!”   三婶终于放心了,临走把文婧手里的小文轩给抱走了,刚刚三婶也看到薛美玉揉捏小文轩,自然不想把文轩再留在这,被这两姑娘揉捏,心疼死了。小文轩的脸都被揉的红红的。   “喂,你们想见我也见了,也知道了我为何不肯做世子侧妃,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谢文婧可不想跟她们有一是半点的关系,乘着走人,吃过晚饭,最多提供你们住宿一晚上,明天天一亮,该去哪去哪儿。   万一被世子找到这儿,谢文婧冷不丁的有些发颤,那世子可是会发怒的主啊!家里的杯子都被他差点砸了,若是在自己家这找到逃婚的薛美玉,结果他一怒起来,迁怒自家,可真是要冤死啊!   薛美玉这货还是早走早好。   “咦?哪有赶客人走的道理?我还偏不走了,我就住你这,先住几天再说,你这床,这几天归我们了!”   薛美玉顿时不高兴了,尤其是刚刚想到世子可能有一点点喜欢谢文婧的时候,就已经不高兴了,结果谢文婧还如此不客气撵自己走?   谁敢撵自己走?活腻歪了啊?若不是看着你可能会经不住自己一拳,早就对你招呼上了,都不知道感激自己的。哼!   谢文婧再次哈着嘴,对薛美玉的彪悍,有了更深体会。居然还有撵都撵不走的姑娘?   “喂,你才多大就敢住在陌生人家,也不怕人家给你下药把你卖了?再说了,你们这么夜不归宿的,你家里人不会着急的吗?   我好心提醒你哦,万一你家里人为了找你们,着急生病了,你们可就后悔了。   若是没有事,你们还是应该尽早回到家里,让你们家里人放心才是道理。”   既然撵不走,那就哄着劝着,只要肯走就行。   “不怕,我爹娘知道我武功高强,再说了还有明秀比我武功更高呢,谁敢欺负我们?一拳头下去,能打断他鼻梁,你信不信?”   薛美玉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自然了,不会担心爹生病,但有一点点担心娘着急。   不过,谢文婧越是劝走自己,自己越是不能就这么走了,不然多没面子?再说了,自己还没有想好回去怎么说呢!这几天住在这,好好想好了再回家。   谢文婧没辙了,遇上不讲理的有权有势的人,自己还能怎么着?好生伺候着呗,等人家高兴了,自己想走了,才是自家安生的时候。   盼只盼世子别找到这来。天下如此之大,世子应该,可能,或许不会找到自家的吧?   吴嬷嬷扶着杜鹃出来吃晚饭,也顺便见见文婧的客人,三婶谨记着文婧的话,没有跟家里其他人说明薛美玉是薛将军的独女,更是前面来的那个世子的世子妃。   至于下药的事,更是不必再提,人家两个姑娘醒来跟没事人一样,就当没那回事吧!   “三婶,文婧几乎很少出门,竟然有朋友过来?”   杜鹃身体经过精心呵护,最近身体轻便不少,能出来坐一坐了,今天听说女儿有客人,便难得的出来跟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平时家里人为了照顾杜鹃,都是将膳食送去杜鹃屋里,就怕杜鹃累着。   “大嫂,那两个姑娘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看起来有些豪爽,对了,大嫂走着觉得累吗?若不然别去那边了,等她们吃完晚饭,我领着她们过来见见你?”   三婶过来跟大嫂说文婧客人的时候,杜鹃就一定要过来见见女儿的客人。   特别是杜鹃感觉自己这几天明显好了不少,正想着以后也出来跟着一家人一起吃饭的,今天就听到三婶说文婧有两个客人,自然很想见见。便坚持跟随三婶一起出来了。   那边谢承玉两兄弟,还有谢文峰谢文宝两兄弟也都一起放下书本,出来吃晚饭了。   薛美玉如愿见到谢文婧的一家人,看得出来他们一家人很是相亲相爱。谢文婧爹娘对自己也很是温和热情。   “美玉,你出来的时候,和家里人打过招呼了吗?”   一家人吃完饭,杜鹃走近美玉身边,柔柔的问起来。   薛美玉灿烂一笑:“大娘,我爹娘现在应该知道我出来了,没事的。”   被谢家人热情招待一顿晚饭之后,薛美玉忽然露出少许本来面目,对杜鹃的回答,隐隐透出她们是私自出来的意思。   “噢,娘,她是私自跑出来的,跟我以前一样呢!”谢文宝都听出来薛美玉话里的含义呢!   顿时谢文宝露出兴高采烈的样子,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玩过私自外出啊?   薛美玉脸绿了。谢文婧这个弟弟看起来是个美少年,但现在看起来实在是可恶,谁让你多话的?狠狠瞪了谢文婧一眼,你的好弟弟!   谢文婧听到弟弟如此感慨的时候,顿时无语,弟弟言语间,居然有些志同道合的意思。   喂,你瞪我干嘛啊?我弟弟又没有说错?谢文婧忽然瞥到薛美玉瞪过来的眼神,顿时无视。   “文宝,怎么说话呢?你那时候才九岁,就敢一个人偷偷跑去扬州,若不是你姐姐找到你,你早就被那个坏心的船夫拉去卖了。   这位姐姐明显比你大多了,身边还有伴,还知道找你姐姐,自然不算是私自外出,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美玉别介意哈。”   谢承玉看自己儿子把女儿的客人说的不自在了,顿时先板着脸,教育儿子一顿,让美玉下个台,别叫人家姑娘感到难堪了。   “姐姐,你说美玉姐姐算不算是私自外出?是不是也应该罚跪?”   谢文宝被自己爹否定的有些不服气,文宝不敢直接反驳爹,却是把姐姐推了出来。在谢文宝眼里,姐姐还是严谨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才不会跟爹这样,没原则的护着外人呢!   谢文婧嘴角微微抽搐,弟弟还是小啊,根本不懂世间的人情世故。殊不知有些时候,有些场面,是需要虚伪的应付的,哪能如此直白?   轻则叫人尴尬,重则得罪人。   不过这薛美玉可不是一般人啊,太顺着她了,她觉得你虚伪。罢了,就拿你好好再教教弟弟一回。   至于薛美玉怎么想,谢文婧倒是不怕,薛美玉既然不喜欢虚伪的人,那自己就直率的给她看。   “嗯,文宝分析的很对,从美玉姐姐的一句话里面就分析出来,美玉姐姐可能是私自跑出来的。   姐姐赞成弟弟的分析,不过姐姐还多想了一下,美玉姐姐是不是遇到难题了?   对了,美玉,你说你是不是遇到难题了?需要我们帮你吗?”   谢文婧果断支持弟弟的直白之言,当然,也稍微给薛美玉一点点面子,替薛美玉找个合适理由。至于那个理由,便交给美玉自己邹去了,自己概不负责,谁叫你没事乱瞪自己的?   谢文婧的直率让薛美玉气得牙痒痒的,脸都有些抽搐。好在自己也不是吃素的。   “嗯,是有事想请文婧帮我的。我有个未婚夫,原本都要跟自己结婚了,忽然我听到他背着我跑去求取别的姑娘为妾,我很伤心。   这才私自跑了出来,我想看看我的未婚夫是不是真的在乎我?”   薛美玉将自己的事,匿名给说了出来,想看看谢文婧的表情,也想看看谢文婧家人的表情。   “什么?还有这样的男人?美玉,大娘支持你,这样的男人不能嫁,他还没娶你,就想着娶妾了,心里还能有你?   大娘估计,那个跟你未婚夫私下定了情的女子,应该也不是好的,要不然也不会答应这件事。   美玉啊,你是文婧朋友,大娘才希望你将来过的幸福,才多说了几句,你多想想才好啊!”   ☆、099 各家规矩   杜鹃一听还有这样的事,顿时想到相公的母亲,当初不也是伤心难过接受了她的妹妹为妾跟着一起嫁给了相公的爹。   虽然婆婆一直到死都是妻的名分,但婆婆心里还是苦的,因为公公的心很少在婆婆身上,才让婆婆长期郁郁寡欢,这样的心里没有妻子的男人,如何值得托付终生?   杜鹃自从知晓了文婧的婚姻价值观,再加上认识了赵家的丑恶嘴脸,对世家看重的门当户对,再不像从前那么看重了,而是真正看重男人是否能真心疼爱自己的妻子。   杜鹃此时根本不知道美玉的真实身份,更不会知道美玉嘴里说的那个女子,却是自家女儿,还把美玉当做女儿的朋友那般,真心的维护着。   谢文婧听着娘的话,脸色有些不自然,娘啊,你哪知道这薛美玉说的是你女儿啊!   而薛美玉却是高兴了,竟然跑去杜鹃身边,抱着杜鹃的胳膊:“大娘,可是我还是很喜欢我的未婚夫,那我要怎么办啊?   不如,我去把我未婚夫喜欢的那个女子卖的远远的,不让他们再见到,好不好?”   薛美玉见谢文婧娘如此维护自己,开心之余,依旧不忘记欺负文婧,再听听她自己娘说说怎么发卖谢文婧好?呵呵。   “不可!这却是不行的,世上的女人若想获得幸福,根本还是在男子身上,男子若是有责任,有担当,便不会委屈了自己妻子。   若是没有责任,没有担当,你卖了一个妾,他还不能再娶一个妾?甚至再娶十个妾的?问题不是出在女子身上,关键是看男人的品行。   文宝你也记住,我们家不许纳妾,你爹身边没有妾,你三叔身边也没有妾,将来你也不许纳妾,让你自己妻子委屈,让你嫡子受苦!”   杜鹃说着说着,忽然想起,文宝既然懂事多了,也该跟他说说这些,不然还会出现文宝要赎会东儿那样的事。   那件事后来杜鹃自然也知道了,便有些担心儿子将来爱心泛滥,家里的正妻放着不心疼,反而去疼爱那些花花肠子的妾婢的,没白坏了自家风气。   自己相公吃这么多苦,不就是那妾做的怪么?绝不能叫儿子的后代也布相公的后尘!   谢文宝忽然听到娘说到自己,条件反射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很乖,听娘的话的。   “大嫂,我们家这样的小户人家,是不需要纳妾的,不过我们也是从世家过来的,一般世家里面,纳妾敷衍子嗣也算常事。   这样的事,各家有各家的家规,别人家的家规我们不管,我们管好我们自家的儿子就满足了。   文峰,你也听到了,我们这个家,不许纳妾,娶了妻子,就得要一心一意的对她好,听到了?”   文峰对自己娘的话自然不会质疑,重重点点头答应一声。   三婶听到大嫂这么教美玉,有些着急,这薛美玉可是成国公家的世子妃,若是她听了大嫂的话,死活闹着不许世子将来纳妾,世子得知是大嫂说的,万一迁怒自家怎么办?   于是三婶急忙接过大嫂话题,把自家跟世家瞥了个清清楚楚,自家家规是自家的家规,世家自由世家自己的做法,特别是世子那么权势滔天的家族,能不纳妾?   大嫂可千万别再教薛美玉了,世子那样的男子,纳妾是一定的,三婶笃定的想。   “就是就是,娘,各家管好各家就好,别人家有别人家的规矩,不是我们能质疑的。   比如什么世子啦,皇子啦,怎么可能不纳妾?   只要我们家男儿不纳妾,我们家女儿不为妾便好,哪还管得了世间别人家?   娘,你出来这么长时间,累了吧?我送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谢文婧可不想让薛美玉再刺激娘说什么了,站起来,拉过抱着娘胳膊的薛美玉就要送娘回去休息。免得薛美玉没事找事。   “文婧,你去招待你的客人,我送你娘回去休息,娟儿,今天出来累了吗?”   谢承玉自然不会让女儿抛下她的客人,便过来替代女儿扶着杜鹃,送杜鹃回去休息,女儿说的是,娟儿今天第一次出来,时间不能太长,累了娟儿可就坏了,刚刚娟儿说的话也多了,累人的。   薛美玉呆呆的看着谢承玉满脸疼惜的搀扶着谢文婧的娘,眼里有些不敢置信。   谢文婧的爹娘结婚这么久,竟然还如此的彼此相爱,纵然是自己爹疼爱娘,爹也有两个妾,特别是爹出征的时候,她们都是要跟着去伺候爹的。   可从自己见到的谢家,从他们的言辞间,看得出来,谢家没有一个妾,谢文婧爹很是疼爱谢文婧的娘,谢文婧的三叔虽然话少,但看向三婶的眼神,还是有爱意的。   难道这就是谢文婧不愿为妾的真正理由?那她为何还要跟自己胡说那些话?   看着谢文婧,薛美玉有些迷惑了。   谢文婧很是无语,忍着牙疼招待了薛美玉跟薛明秀三天了,这两人愣是不肯走。   今天晚上,这两人又好意思的将自己撵走,她们两个鸠占鹊巢,再次霸占了自己屋子,得,自己又让她们得逞,不然还怎么办?   “小姐,要不然我们明天回家吧?”薛明秀睡在小姐身边,建议着。   “我也想啊!可我就这么回去,会不会很没有面子?若是世子能找到我们,到时候我们再跟着回去不是很有面子?”   薛美玉其实也很矛盾的,自从看到了谢承玉夫妻,三叔三婶之间的相处,忽然对这样的感情极其羡慕。   到现在,自己可以肯定,那个谢文婧不肯做世子侧妃的真正理由了。   谢文婧根本不仅仅不会为妾,相信她未来的相公也不会有妾。谢文婧爹娘,三叔三婶,能教导他们家儿子,将来不许纳妾,这让自己极为羡慕。   若是世子也不会纳妾就好了,可惜的是,自己心里却是清楚明白,世子是不会只娶自己一个人的。爹娘早就跟自己说过的。   若是没有见识谢文婧一家人,自己从来不会奢望世子只疼爱自己一个人,但如今,自己却是有了这样的奢望。   “小姐,我们离开家已经十多天了,老爷跟夫人若是真的急坏了怎么办?”   薛明秀倒还算记得谢文婧曾经劝过她们的话,两个姑娘私自离开家,着急的自然是家里人。   “你就放心吧!我爹知道有你跟着我,不会急的,最多我娘着急几天,但是我爹不会让娘有事的。   我真想看看世子到底对我是不是真喜欢啊?若是他能找到我,就好了!”薛美玉无限惆怅的说道。   “小姐,万一世子找不到你,然后一怒之下,跟老爷解除了婚约,那可怎么办?”薛明秀把问题最严重的可能性提出来。   “你傻了吧?你真以为金陵成国公是看上我这个人?他看上的可是我爹手里的军权!   不知道世子是不是也跟他爹一样,看上的是我爹的军权?诶,估计也是。若是以他状元之姿,他心里想的应该是燕京的大家闺秀吧?   起码也得是像谢文婧这样的小家碧玉。要不然他怎么会跑来求取谢文婧?根本原因,还是他不得不娶我,然后他又想娶一个让他满意的女人。   一想到将来世子还不知道娶些个什么坏心的侧妃小妾什么的,我都不知道我会不会把那些人真的打死打残。若我控制不住的真的将她们打死打残了,还不知道世子怎么恨我呢!”   薛美玉越说越说颓废。之前来的时候,听到谢文婧说世子极为在意自己的时候,自己还真的高兴的一下。   现在想想,这谢文婧八成是胡乱说逗自己玩的,又或者世子极为在意的不过是爹手里的军权,哪是极为在意自己这个人?   “小姐,你说要是世子一定要娶侧妃的话,你觉得谢文婧怎样?与其世子将来娶一个心机重重的坏女人,还不如娶一个像谢文婧这样好相处的呢?   起码谢文婧这个人不错,会带小孩,还会管家,最重要的是小姐也不讨厌她,应该不会把她打死打残,惹怒世子。”   薛明秀看着小姐如此颓废,忽然突发奇想的建议道。   原本颓废的薛美玉,忽然两眼发光起来:有道理!   想叫世子不娶侧妃,不纳妾,这根本不可能,但是,娶什么样的女人,自己可以替他找啊!比如这个谢文婧,不仅仅是脾气对自己胃口,更重要的是世子自己也喜欢啊!   若是世子真的跑来这边找到自己,自己就在他发怒之前,言辞确凿的告诉他,自己是来替他找世子侧妃的,他不是喜欢谢文婧的吗?那自己这么做不是帮他吗?   这么一来,他还会生气自己逃婚的事了?肯定不会啊!而谢文婧如果知道自己是世子妃的话,估计,应该,可能不会太在意她做侧妃的,毕竟她这几天跟自己相处的非常融洽,谢文婧喜欢自己的很呢。   对对对,这几天,自己就好好跟谢文婧培养感情,到时候谢文婧知道自己是世子妃,看在自己面上,也许就答应世子了,这么一来,世子高兴了,自己也不会不安了。   谢文婧还不知道,薛美玉跟薛明秀两人竟然把主意打到她头上了,谢文婧若是知道这是因为她对薛美玉太好的缘故,估计一定后悔。   而在薛美玉踏足李家祠的时候,就被监视谢文婧家的那个世子侍卫发现了,顿时飞速传信给自己主子,自己居然眼瞎看见世子妃了?世子不是要大婚了吗?世子妃竟然会跑来这?   “文婧,来来,我教你练练功夫,免得你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架不住我的一拳头。”   薛美玉打定主意,替世子选自己看得上的侧妃之后,便开始了自以为的征服谢文婧之旅。一定要在世子找到自己之前,让谢文婧喜欢自己喜欢到愿意做世子侧妃的地步,这是自己的终极目标。   “美玉姐,我真服了你了,这都腊月二十了,还有十天过年,你打算就在我们家过年?”   谢文婧真不能跟薛美玉着急了,哪有这样的人?哄着不肯走,撵也不肯走,索性不理她,结果她却有劲的天天黏糊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想的什么?   自己实在猜不透这人的思维方式。明明她可是知道自己是世子之前来求取的那个世子侧妃啊?她这么对自己正常么?   不仅仅如此,薛美玉也不知道哪个姐抽的,非要自己叫她姐?   说实话,自己真是不想跟她太过熟悉,如同陌路就好,还叫姐?虽然看起来她比自己大两岁,但算上前世的年纪,自己都能做她姨了,还叫她姐?   结果自己还真拗不过薛美玉,只得乖乖叫姐姐,连带着自家文婷,文峰,文宝都跟着一起叫她姐了。   “没事,真没有事,在你这过年一样的。”薛美玉觉得谢文婧这小姑娘不好搞定,这几天居然有不理自己的趋势,这怎么行?还指望她能因为喜欢自己答应嫁给是世子做侧妃的呢?   至于过年,实在不是问题,如今对自己更为关键的问题,还是给世子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侧妃问题。   谢文婧无语了,实在是被这个大脑想法跟一般人不一样的薛美玉打败了。   一般人就是好奇自己,在见识自己,知道自己想法之后,也应该走了。你逃婚逃到我们家,死活赖着不走,我还得好好伺候你,还要担心世子会忽然杀过来,一想到这个,谢文婧实在是太阳穴都突突的。   “美玉姐,我虽然比你小,可我也知道,过年是每一家最开心的团聚时候,你爹娘这时候怕是急死了吧?   再说了,你到底是从哪来的,爹娘是谁,你告诉我,我去告诉你家里人你赖在我家不肯走呢!”   谢文婧实在是没有多少耐心了,态度自然也欠佳了。只差动手直接把人扔出自家了,当然,如果有那个本事的话,早就这么干了。   “文婧,不是姐姐不告诉你我是谁,问题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了时候,姐姐一定告诉你。对了,文婧,这些天你感觉我怎么样?喜欢我吗?”   薛美玉无视文婧一脸不耐烦,依旧热情的拉着谢文婧的手,继培养感情之后,今天就问问文婧对自己感觉如何?   谢文婧两眼一翻,我喜欢你?有没有搞错?喜欢你哪样啊?   薛美玉满怀期待的看着谢文婧,结果发现谢文婧一脸的不可思议,还以为自己这么问让谢文婧误会那种喜欢呢!   “文婧,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我就是,就是想知道你感觉我如何,觉得我这个人如何,你喜欢跟我这样的人相处吗?”   薛美玉急忙解释,以免谢文婧误会。   谢文婧无语,你这么解释,一般人还误会才怪!不过我倒是不会误会你会喜欢女子,我可是知道你前世是怎么喜欢世子的呢,为了喜欢他,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叫女人胆颤的事,才有那样的悍妻之名。让那些仰慕世子的女人,不得不望而却步。   “喜欢,像美玉姐这样率真的,我自然喜欢,不过,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家去啊?”   “真的,你真的喜欢我啊!”薛美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顿时高兴的要死,兴奋的拉着谢文婧就想跳起来似的。   就在谢文婧被薛美玉缠的无语的时候,杜鹃带着几许担心的问谢承玉:“相公,还有十天就要过年了,难道那个美玉还不想回家?她家里人不会急吗?”   “诶,应该是急的吧!也许这也是美玉这孩子故意让她家里人着急的,想逼的让她家里人退步吧?”   谢承玉替薛美玉倒是想了一个理由呢,若是他知道薛美玉赖着不走的真实原因是打着他女儿的主意,估计再不会对着薛美玉笑出来了。   在谢承玉眼里,薛美玉也不过是一个想跟家里人争取幸福的孩子,文婧既然认识,自己也不会多加干涉,文婧自己会处理好的。   “相公,要不要我们劝劝文婧,叫文婧好好劝劝美玉,过年不回家,她家里人总是着急的啊?我倒是暗示她回家去呢,可惜这孩子听不明白,只能让文婧明着跟她说了。”   杜鹃将心比心,若是自己女儿私自离家出走,连过年都杳无音信的,心里怕是急死的啊!   “娟儿,我们便相信文婧吧!也许文婧早已劝过美玉了,不过是美玉有她自己的执着,若是太过了,美玉可能是走了,可惜不是回家,只是因为不好意思呆在我们家才走的,这样的话,还不如就待在我们家,起码安全有保障的。   再说了,文婧做事一贯稳妥,想的不会比我们少,我们若是插手,也许反而叫文婧难做,我们便相信文婧吧!”   谢承玉虽然对薛美玉长时间住自家也有担心,毕竟这孩子是私自离家,为的是争取她未来的幸福,按道理要过年了,这孩子应该要自己提出回家的,但现在为止,还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她要回家的意思,也只能相信文婧了,免得叫文婧为难。   谢文婧在说了喜欢薛美玉之后的第二天早上,谢家再次迎来了世子成琨。   成琨这一次踏进谢家大门的时候,脸色是铁青的。   此时的谢文婧还在自己屋里劝着薛美玉,快点回家啊,姐!   ☆、100 笑谈   最先得到下人回报的谢承玉两兄弟,顿时心情极为紧张的小跑着出来迎接盛怒的世子。   两人心里极为忐忑,自家跟世子不是早已说好了的吗?为何世子如此怒气逼人的瞪着自己。   “把薛美玉叫出来!”世子实在是火冒三丈,结婚的时候,竟然闹出新娘逃婚的闹剧,让自己没少成为燕京的笑谈。   自己还不能气得接触了这段婚约,只得到处找这混账薛美玉,燕京为了找她,早已闹的沸沸扬扬,没有想到,这混账却跑来这?气死自己了。   若是可以,自己实在不想再踏足谢家一步,谁愿意再见一家拒绝自己提亲的人家?不嫌丢人啊?   薛美玉?美玉?谢承玉听到世子的话,才惊觉自家到底招待了什么主,顿时感觉无比憋屈。恐怕文婧这孩子到现在也不知道薛美玉的真实身份的吧?   这下可真是被薛美玉害死了!也不知道世子找到美玉之后,会不会就这么从自家走人?   “请问世子大人,薛美玉是何人?我们家从来没有认识一个叫薛美玉的人,不过我侄女倒是有一个客人,叫美玉,不如我去叫过来看看,是不是你说的人?”   谢承举不得不硬着头皮,半是解释的说着。世子应该能从自己的话里听出,自己着实是冤哪!   世子气得要死,自己新娘逃出来,逃哪不好,逃这来?看看谢家人,若是他们知道自己妻子逃婚逃到这,自己实在是恨不得不管这混账薛美玉,太叫自己抓狂了。   谢承玉见世子只是一脸怒容,却不理自己解释,顿时也不罗嗦,吩咐弟弟亲自去文婧那,让文婧把美玉叫出来看看,是不是世子说的那个薛美玉?估计,十有八九是的。   谢承玉忽然想起美玉之前跟自家说过,她的未婚夫在娶她之前要求取别的女子为妾的说法,顿时感到一脸灰暗,这美玉分明说的是自家文婧啊!自家文婧何其无辜啊!招惹了这一对煞神。   谢承进此事早已顾不上胆战心惊,先找到文婧再想办法,谁能想到美玉说的那个无良的未婚夫就是这个权势滔天的世子啊?自家文婧实在是冤啊!   啊?当谢文婧得知世子找到自家的时候,顿时一脸无语了,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下可是被薛美玉害死了,为了哄着她回家,自己叫她姐,昧着良心说喜欢她,还把自己屋子让给她,结果便是惹的世子盛怒。   也是,任谁知道自己新娘逃婚逃,心情都不会好的,更可怕的还是,薛美玉逃哪不好,偏偏逃自家来,世子之前被自家拒婚,心情就不会好,现在得知逃婚的妻子逃这来,不火才怪。   眼下只能将薛美玉推出去承受世子怒火了,薛美玉啊,你可别怪我不讲姐妹义气,这可是你自己招惹来的,你自己去挡也是应当的。   更何况你有薛将军这颗大树,世子就是火也不会拿你如何的,最后还得娶你,我可没有你爹那样的大树,经不起你们这样人物的怒火。   “三叔,你先去回报世子,美玉正在梳妆,马上去见他。”谢文婧打定主意之后,便让脸色不好的三叔出去回报世子。   三叔看着文婧的表情,似乎文婧对此竟然没有多少差异,难道文婧早就知道薛美玉的真实身份?三叔还不知道,三婶其实也是知道薛美玉真实身份的。   不看三叔那疑惑的眼神,谢文婧急忙跑去自己屋子,要把薛美玉拉出去挡一挡世子怒火去。   “美玉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成国公世子妃?叫薛美玉?”谢文婧抓紧时间,直奔主题,没有时间跟薛美玉弯弯绕绕了。   “啊?你怎么知道的?明秀,是你说的啊?”薛美玉一脸的诧异,自己故意不说的,就怕文婧对自己有不真实的想法。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谢文婧知道了。   “没有人告诉我,现在世子怒气冲冲的到我们家找你们了,记得美玉姐姐说过的,你是我姐姐,会保护我的。   姐姐,现在就是你保护我的时候了,若是世子对着我们家人发怒,不讲理的要处置我家人的时候,全靠你站出来保护我们了!美玉姐姐!呜呜呜!”   谢文婧在他人面前,第一次装的羸弱起来,这可是谢文婧最不耻的姿态,但为了平安度过这一劫,装什么都能装。   谢文婧装的羸弱同时,也没有忘记,拿起手帕擦擦没有眼泪的双眼,表示出自己十分惧怕的情绪,激起胆大包天的薛美玉生出保护弱小之情。   薛美玉听到世子果真找到自己,心情顿时激动起来,自然不会叫谢文婧失望,有自己在,世子不会为难文婧一家人的。   不管他是不是喜欢自己,但他要娶自己是不容改变的事实,除非他不需要爹手里的军权,所以,文婧担心的是多余的啦!   “文婧,别怕,姐姐在呢!对了,你之前说过喜欢姐姐的,姐姐以后若是嫁给世子做了世子妃,你也嫁给世子做世子侧妃,这样我们两个就是一辈子的姐妹啦!   世子喜欢你,我替世子娶了他喜欢的女子,世子也会开心的,怎么会发怒呢!你就好好在这等着我。!”   薛美玉自以为是的安抚谢文婧之后,不等谢文婧反应,率先跑了出去,薛明秀一样跟着跑了,速度很快,只留下呆在原地的谢文婧。   什么?她?薛美玉她竟然打自己主意?想替世子娶自己?谢文婧感觉自己腿软了,怎么就招惹如此不正常的人啊?   还有人上赶着要给自己相公求娶妾的?理由还是她相公喜欢?不怕回头害了她自己吗?   坏了,赶紧追过去,不能让薛美玉一个人自说自话,把自己糊里糊涂就卖了,一定要在薛美玉胡说八道的时候,坚决澄清自己态度,绝不为妾,做薛美玉家里的妾,也不答应。   “世子?你怎么找到我的啊?”薛美玉跑出去见到一脸黑色的世子,故作轻松的上前搭话。   “你?你跟我走!”成琨气得牙疼,见到如此不着调的未婚妻,根本不想多废话一句,先将人带着,免得看谢家人怪异的脸色。   “世子别生气,我这次出来可全是为了你呢,我听说你喜欢文婧妹妹,我这才特意跑来的。   现在文婧妹妹喜欢我的很呢,还答应跟我做一辈子的姐妹,这样的话,我就可以跟文婧一起嫁给你了,你不是也可以如愿以偿了吗?”   在谢文婧追出来的那一刻,谢文婧果真听到了前面的薛美玉在那胡说八道的乱承诺什么的,自己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世子的?   薛美玉如此胡乱说文婧答应嫁给世子的时候,也把谢承玉两兄弟,杜鹃,三婶也吓了一大跳,现在杜鹃也得知了美玉其实便是薛美玉,是眼前怒气逼人的世子的世子妃。   杜鹃现在着急的不得了,之前自己还不知道美玉的真实身份,还对美玉说了不少不利世子的话,谁叫自己听说美玉未婚夫求取妾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当美玉是文婧客人,还主张她不要嫁给这样的男子呢,现在可怎么办好?   更要命的是这个薛美玉怎么就敢胡说文婧答应嫁给世子?这不是坑害自己女儿吗?这可不成。文婧喜欢的可是徐寅啊!   “世子,文婧不会这么答应的,我们之前早已说过,文婧跟佛祖发过誓言,绝不会为妾的,自然也不会跟世子妃一起嫁给世子的,请世子海涵。”   杜鹃当即跪下,为女儿澄清事实,可不能让薛美玉胡乱把女儿给卖了,到时候女儿要怎么办?   “请世子海涵!”谢承玉,谢承进,三婶急忙跟着一起下跪,澄清事实。   世子气得火冒三丈,这薛美玉嫌自己丢人还没有丢尽啊?还敢乱说?看看谢家人谁愿意让谢文婧嫁给自己的?若是答应,他们早就答应了,还用得上你?   “不对不对,文婧真的答应要跟我做姐妹的!不信你们问文婧?”薛美玉没有想到自己才这么说,就给文婧爹娘,三叔三婶给反驳了,觉得有点想不到。自己来的时候明明告诉文婧要跟她一起嫁给世子的嘛。   薛美玉可没有想到她是说过的,可问题是她根本没有给文婧反应的时间嘛!   “民女见过世子!美玉姐姐,文婧这些天一直当你是姐姐,是因为文婧喜欢姐姐当我是妹妹一样呵护。   可文婧曾经跟佛祖发过誓,这一世绝不会为妾,自然不能跟姐姐一起嫁给世子,如此,文婧只能辜负姐姐的厚爱了,也求世子海涵。”   文婧不得不跪下,轻柔的,示弱的澄清自己态度,绝不会做妾。谢文婧到现在都无法理解,薛美玉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难道真的是她仅仅因为喜欢自己?还是因为她太过喜欢世子,愿意为他爱屋及乌?   “薛美玉,你都听到了?人家一家从来没有这个意思,你自作多情的胡乱答应什么啊?”   世子成琨脸色堪比锅底,再次被谢家人集体婉言拒绝,心里能不火?可这火还无法对着谢家人发,全是自己不足轻重的未婚妻惹的。   “文婧妹妹,你怎么啦?不是你说喜欢我的嘛!我们一起嫁给世子,我虽然是世子妃,可是我会保护你一辈子,一定不会让人欺负你的,好不好?”   看着世子即将爆发的样子,薛美玉急忙连哄带骗的,软言软语的对着谢文婧,只要文婧答应,世子一定不会发怒。   谢文婧无语了,别指望薛美玉站出来保护自己了,这人越说自家越是危险,看世子那脸黑的,眼看就要爆发了似的。   可自己要说什么才能安抚住正要爆发的世子?能确保自己不是在火上浇油吗?   “下官见过世子!”正在谢文婧犹如架在火堆上烤的时候,杭州知府杨直文忽然来临。   “免礼!”世子终于是压下暴露的火气,杭州知府,这一次被皇上嘉奖了,全江南就杭州跟苏州的灾后重建做的最好,当然,这跟眼前的谢文婧也有关系。   “下官本是特意过来嘉奖谢家慷慨救灾的,没有想到会遇上世子大人。”   杨直文也是一脸意外,世子妃逃婚的事,自己才听说了,还惋惜的感慨一阵,没有想到自己这就遇上苦主世子了。遇上的可不是时候啊!说话可得小心些,别触了世子的霉头。   “客气,你自便!你们都起来!”世子言简意赅,实在没有兴趣多做应付。也示意谢家别当着杭州知府的面再跪着了。   谢承玉等人得到世子示意,这才陆续站起来,只是面色还是忐忑不安。   “世子也请便。谢秀才,这一次你们家捐助的小麦种子,帮了全杭州的贫苦百姓,这是本官顺应民意,给你们送的积善之家的牌匾,是全杭州百姓对你们的感激之情啊!”   杨直文不得不硬着头皮,将自己已经带过来的牌匾交给谢家,若是可以,自己真的可以改天再来的,看看谢家人一起跪在世子面前,还不知道所谓何事啊?   照道理谢家跟世子应该不会有交结的啊?谢家跟世子根本不在一个地方,也不在一个圈子,怎么就招惹世子了呢?   若是世子听到谢家有如此善举,不知道会不会不再为难谢家?谢家到底能在何事上面招惹世子的呢!   杨直文内心虽然一直探索这个问题,但脸上却是笑得如沐春风,极为客气的示意衙役将积善之家的牌匾给谢家大院子上面给装上。   原先杨直文为了对谢文婧聊表心意,已经送过她一个孝女的牌坊了,不过这一次不一样,自己得了皇上的好评,心里总是觉得还得再表示一下,便送个积善之家的牌匾吧!不费事,也不妨事。   “怎么?你们谢家捐完稻种,跟着又捐小麦种子了?”   世子忽然瞥见薛美玉又要开口,顿时转过头,对着谢承玉,问着自己明明知道的事。杜绝薛美玉再次胡乱开口。   这谢家为了买名声,出手确实狠,将他们家之前租种法净寺四千亩田地的小麦,一股脑几乎都捐给了杭州百姓。不仅如此,听说法净寺后来并不在租种水田给谢家了,谢家也没有在意,该捐的还是捐。   谢家的好名声,现在连朝廷里的大臣,都震耳欲聋了。连皇上都夸奖杭州知府做的好,要不然别的知州为何世家大户这么多,却没有一个像杭州谢家这样的积善之家?   杭州知府这一次就是凭借谢家善举,获得了上评,皇上命他继续着手杭州重建,叫江南其余各地向杭州好好借鉴经验。   “回世子的话,是的。”谢承玉感觉到世子话里的不屑,可不得不点头答应。文婧说过,家里存着这么多麦子,不如全给百姓做种子,这么一来,不仅仅家里的名声会更加强大,还会切实的让杭州早日恢复往日的繁华。   这一年腊月已经能看出来,街上行人的脸色,早已没有了去年的蜡黄,甚至还带着满足的微笑,特别是近今天置办年货的人也络绎不绝,看起来,杭州恢复繁华,就在眼前。   “嗯,不错。美玉,我们回去。”世子目无表情的赞誉一声之后,对着薛美玉让她直接跟自己走人,并且说完之后,也不看薛美玉,径自率先走人。   成琨决定不管薛美玉肯不肯跟自己走,自己都不会在谢家多呆半刻,自己找到薛美玉能跟薛将军知会一声,也行了,至于薛美玉回家不回家,由薛将军自己去头疼去。   薛美玉狠狠的瞪了谢文婧一眼,然后便跟着世子离开谢家,薛明秀自然跟着而去。   见薛美玉世子都走了,谢文婧的心终于松了下来,感激的看了杭州知府杨直文一眼,若不是他,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应对今天的抓狂局面呢!   最可恶的还是薛美玉,自以为是的跟世子说自己要嫁给他,差点害死自家。还好,那世子虽然脸色不善,最后能痛快走人,也说明他知道薛美玉是何种性子的人。   最好世子把薛美玉带回家去,赶紧结婚生孩子,再叫自己看见薛美玉,自己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忍下去好言好语的伺候她了。   过年前几天,谢承玉带着儿子文宝,文峰,文婷,文婧一起回到扬州祭祖,三叔带着三婶在家看家。   杜鹃依旧是被谢承玉留下,还是担心她的身体,架不住路途奔波。连小文轩也被留下,等孩子再大点,再带孩子回扬州祭祖。   再次回到扬州,谢承玉感到心里很压抑。回想幼时娘对自己的殷切期盼,回想爹那时候对自己的失望,再想到女儿这些年过重的承担,都叫谢承玉感到愧疚难当。   自己是谢家嫡长子,本应该站起来承担一切属于自己的责任,而自己缺疏于课业,沉迷书画,以至于叫爹失望,叫娘失望,更给了那个女人毒害自己的机会。   谢承玉跪在自己母亲坟前,暗暗发誓,明年自己一定会考中举人,一定不会让文婧承担太多,一定不会给爹失望,更不会给娘失望。一定能承担起世家嫡长子的应有的责任。   这一次回来,谢文婧只是从路上远远的看了徐家一眼,虽然爹说可以去见见徐家彩儿姑娘,但谢文婧想想还是忍住了。   暂时不着急见徐大哥,这时候正直家里多事的时候,若是被世子成琨,或者是被薛美玉得知自己喜欢徐大哥,这对徐大哥来说,绝非好事,再等等吧!   ☆、101 隐患   也幸亏谢文婧忍下来了,谢文婧如今身边,不仅仅有世子的侍卫,还有太子的暗卫,更有皇上涂刚派的人,盯着谢文婧。   “爹,我们回去吧!娘她们等着我们呢!”   谢文婧深吸一口气,催促爹早日回去,若不然,谢文婧也没有那个毅力,看着徐大哥就在眼前,却忍着不去见的。还是早走早歇了这样的心思。   再等一年,等徐大哥明年高中举人,他便可以过来提亲,而间隔世子过来提亲也有了一段时日,总不会叫世子难堪了吧!   谢承玉看着女儿如此,想到女儿也许是顾虑世子跟薛美玉,便也不再说话了,一家人祭祖之后,默默乘船回家。   过年后,就在谢家人全力准备科举的时候,那边二叔却是再次得到太子垂青,从福建建阳知县的位子,挪到了扬州都察院干事的位置,几乎是坐了直升飞机的升迁速度。   都察院有京都都察院跟地方都察院,京都的都察院,督查的是朝廷官员。地方都察院,州、府都会设立。县以下不会有这样的机构。   地方都察院,不仅仅可以督查地方官员,还可以督查地方百姓,督查科举考试,可以随时随地检举弹劾地方官员。   虽然没有地方州府治理当地百姓的权利,但却可以督查他们,检举他们,弹劾他们,相当于是地方官员头上悬着的一把剑。   当谢承举获得这一把剑的时候,内心狂喜,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重回扬州,等自己回到扬州,自己也该好好想想,如何叫娘的愿望一一实现。   他们两房现在的名声简直可说是如日冲天,连福建百姓都对他们的各种善举,津津乐道。   这一次回去扬州,最先要做的就是让他们名誉扫地,然后再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谢老爷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更是极度满意,这可是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好儿子,时至今日,总算不负自己厚望,谢家兴旺就在眼前了。   回想从前自家从扬州灰头土脸的走人,今天却能扬眉吐气的衣锦还乡,这是多大的荣耀。   特别是回来之初,扬州的那个知府大人,都笑得满脸打皱子,更是让谢老爷的心情极为骄傲自豪。   “爹,如今我们家可以说是荣归故里,飞黄腾达,连我之前巴结的知府对我都另眼相看了,爹,我想母亲在天之灵,应该很安慰了。”   谢承举的意思现在很明显,就是要自己爹到时候给母亲正名分的时候了,自己再也不要恶心自己,去叫那个贱人为母亲了。   蔓儿从跟着谢老爷回到扬州,就感到心里突突的,这畜生不如的谢承举,竟然会如日冲天的进入扬州都察院,虽然还不是左右督查史,但也是仅次于左右督查史的干事。   “也好,你母亲也该恢复她应有的名声了,这样吧,我找个借口,让蔓儿做妾?”   谢老爷如今自然是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儿子如今是都察院干事,生母自然不能还是妾。   “儿子替母亲谢过爹,过几天,儿子便去禀告母亲,让母亲泉下有知也能欣慰。儿子不负她所望,爹也不负她所望。”   谢承举自从亲手毒害母亲之后,内心深处还是有几许愧疚的,如今正是自己可以弥补母亲的时候。   先为母亲正名,再为母亲除去她想要除去的人,还有那个贾大夫,自己也绝饶不了他,敢如此背叛母亲,私下给谢承玉留下救命的方子,都该死。   没有几天,蔓儿果然被谢老爷以善妒之名,贬为妾室,可笑的是当扬州世家得知谢老爷如今还是单身的时候,居然还有几想巴结的人,要将自家二八年华的少女,许给谢老爷为妻。   谢老爷想着自己才给儿子母亲正名,暂时便不想娶妻,以免给儿子心里添堵,便婉言谢绝了那几人的一番好意,再说了娶妻也得要银子的,家里暂时还真不方便。   也有几个商家跑来求取谢承芸,带着拖油瓶也可以。果然,在利益面前,一切都不是问题。   谢承芸看着自己二哥如今仕途极为风顺,按照二哥这架势,说不定没有两年还可以进朝堂。   若果是那样,自己还需要委屈自己做一个商家妻?没白耽误了女儿的前程。若是二哥进入朝堂,自己再嫁给官家,不论是自己,还是女儿,都是极好的,现在的自己,这么多年都单着下来了,难道还能为了眼前一点点名分,就放弃往后的大好前程?   可事实不像她这么想的,现在谢承举缺的是银子,谢承举最想的还是将自己败落的祖宅给赎回来,现在卖妹妹,迫在眉睫。   祖宅的事,也是自己人生中的一根刺,特别是自己现在回到扬州,一定要将祖宅赎回,才能让自己真正在扬州官员面前,挺直了腰杆,而不会给人背地里骂自己是败家子。   于是不论谢承芸答应不答应,谢承举的妻子,还是在谢承举的示意下,张罗起来妹妹的婚事。   谢承芸看到事情发展根本不受自己意志控制,二哥一心要将自己许给商家为妻,而真正来提亲的商家,不是年纪能做自己爹,便是才死了妻子没有几年的,便哭到了爹的面前。   “爹,求爹答应女儿,让女儿在陪着叶珠长几年,等叶珠长大许给了好人家,女儿什么都愿意听爹的。”   “混账,你二嫂在给你积极张罗婚事,你不好好配合,哭什么?若是你不放心叶珠跟着你过去,便把叶珠留下来,叶珠将来的婚事,自然不会亏了她,你回去安心好好配合你二嫂,别给我添乱子,不然的话,纵然我是你爹,也饶不了你!”   谢老爷自然知道儿子的意图,商家虽然名声不好,但聘礼实在丰富,自己儿子一直惦记卖出去的祖宅,可家里哪儿有银子去赎祖宅?   就是现在回到扬州,也不过是住在一个小小四合院里面,根本也配不上儿子的身份。既然只要嫁一个女儿就能挣得几万聘礼,为何不答应?   谢承芸被自己爹这么一呵斥,吓得不敢再哭诉什么了,只得接着即将改变的人生。   谢承举的妻子得知自家白养了这么多年的妹妹居然哭着不肯嫁人,顿时气得要死,给你脸,你不要脸,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原本还想给你挑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商家,现在只要看谁给的聘礼多就可以了,还用管你嫁过去是死是活?   于是谢承举妻子愣是给谢承芸挑选了一个五十岁的贾商,长的大腹便便,满脸的猥琐,听说他妻子是前年病死的。家里的生意做的比较大。涉及布庄,木材。在扬州地面,算是个数得上的富户。   谢承芸得知自己嫁的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尤其是偷偷看的他长的如此不堪,顿时心如死灰。   便再一次的哭闹起来,这一次,谢承芸可是不管爹如何呵斥,都尽量哭的要死要活的,死活不肯嫁人,说若把逼急了,自己就带着女儿离开。   “你若是不肯嫁人,便死了吧!若不然,我们谢家还丢不起那个人!对了,若是你死了,便让叶珠替你嫁,你好自为之吧!”   谢老爷狠狠的甩下这么一句话,便示意下人将自己女儿软禁起来。   不可能让这个女坏了儿子的前程,如今聘礼都收下了,足足两万两,这是自己现在最缺的银子啊!怎么可能让她不知好歹的坏了儿子的事?   女儿若是真的为叶珠好,自然会好好的听她二嫂的安排,好好做一个富户的妻子,不是皆大欢喜?蠢货!   谢承芸听了爹这番绝情的话,顿时感到心如死灰。不敢想象,若是自己真的有事,爹跟二哥二嫂他们真的会为了那些聘礼,将自己还没有及笄的女儿许给那个不堪的老男人。   看着自己跟女儿两人被自己最亲的人软禁在自己屋里,谢承芸感到心慌意乱,迫切的想要逃离,可若想逃离,自己跟女儿两人又能逃离到哪儿去?   可若是不逃离,便只能眼睁睁看着爹跟二哥二嫂他们将自己卖给那样不堪的人,说起来是妻的名分,但这样的人,自己只要看一眼,便就感觉十分恶心,实在难以承受嫁给他做妻的命运。   “叶珠,娘只有你一个女儿,娘如今落得如此地步,怪只怪你外祖母给你大舅舅他们过早的害死,才让你二舅舅他们无所顾忌的将娘许给那样的人家。   娘自己已经是这样的命,不认都不行了,娘唯一舍不得的只是你,还有你的婚事让娘放心不下。   叶珠,你还记得你外祖母如何教你的那些吗?将来你二舅舅若是给他自己嫡女许亲,你便用你外祖母教你的那些,一定要在谢文婉嫁人之前,获得她未婚夫的疼爱,哪怕跟着过去为妾,那也一定比他们给你选的人强。”   谢承芸并不知道自己母亲真正的死因,只因为大夫过来看了之后,说她是郁结而死,于是谢承芸便自动脑补,将自己娘的死,归咎给谢文婧一家人,连蔓儿也算在内。独独没有算到是自己爹跟自己二哥。   现在谢承芸被自己爹跟二哥逼嫁,反抗不得结果的情况下,也只得安排女儿的事。   谢承芸对二哥二嫂还是怀有怨恨的,便唆使自己女儿,学自己母亲那样,在自己侄女婚嫁前,搭上侄女的未婚夫,哪怕为妾,也好过二哥二嫂他们为自己女儿挑选的人家。   顺便还能活活气气他们,也还有机会把自己今天受的苦,全还在他们女儿身上去。如果女儿果真在将来的某一天熬死侄女取而代之的话,自己一定很乐意见到。   “娘,我懂得。二舅舅,二舅母他们只想卖我们挣钱,我们却毫无办法,娘,我一定为你报仇。   二舅舅二舅母如此待你,他日若是可以,我一定能从他们女儿手里夺来属于我的好日子,那时候,娘,我再接你一起过好日子,好不好?”   裴叶珠这些天看着娘悲苦,自然会恨二舅舅二舅母他们,为了钱,将母亲嫁给那个老头,那样的人,连自己见了都觉得恶心,一想到母亲会嫁给这样的人,心里早已恨死了二舅舅一家。   连远在杭州的大舅舅,三舅舅也一并恨上,在她心里,跟她娘一样,认定疼她的外祖母是被大舅舅他们生生气死的。   “好。娘便是为了这样的好日子,也会好好活下去,活着看到他们如何后悔将我许给这样恶心的人。活着看到他们嫡女生生被我女儿踩在脚下。   还有,一定要让谢文婉将来不能生孩子,这样,他们即使发现你跟他未婚夫的事,也只能认命的将你跟谢文婉一起嫁给对方,这才是对你最有利的,也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谢承芸说的时候,满脸的狠辣,丝毫看不出,人前的一副柔弱。   “嗯,我会的,我一定会做到的,一定会成为世家主母,将谢文婉踩在脚底,让她羡慕我,嫉妒我,却不得不巴结我。”   裴叶珠也是满脸的狠辣,在她外祖母多年教导下,在母亲前车之鉴下,裴叶珠虽然还没有及笄,却早已心机深重。   很快,谢承芸被谢承举嫁给了那个老头,获得了两万两,但跟自己赎回祖宅的银子,还差很多。   不过这可难不倒谢承举,贾大夫很快进入谢承举的视线,很快,贾大夫给人开的方子,被谢承举督查出来,是毒害世家小妾绝育的方子,顿时贾大夫犹如丧家之犬,祈求谢承举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谢承举自然先是给他保证,可以给他活命,但需要八万两银子。   “贾大夫,八万两,对你这样的人来说,应该不是个事,想想我母亲以往为了我大哥,没有少找你看病,那时候你也没有少挣我母亲的银子。   今天说句实话,这八万两买的就是你自己的命,你自己看着办吧!还有,不要企图诬陷我母亲,我母亲之所以在你身上花这么多银子,全是被你骗的,只因为你说那么做,可以救我大哥。   这件事我们各自心知明肚,你欠我们谢家的,也是时候还回来了,不然的话,便用你的命来还!哼!”   谢承举的一番话,吓得贾大夫差点屁滚尿流,原来这是存心来找自己要债的,想到以为自己勒索他母亲的银子,再想到如今谢承举的飞黄腾达,贾大夫确信,若是自己不答应,一定是死路一条。   想到自己从前在谢老夫人身上挣得六万两,如今全数退回去还不够,顿时一脸颓废,想着这八万两要想凑出来,也只得卖院子了。不然真的等死?   可惜的是,贾大夫不知道,不论他答应不答应,他都是死路一条,不过是死法不同,死后的名声不同而已。谢承举为了减轻自己内心对母亲的愧疚,贾大夫早已在他心里是必死之人。   很快,贾大夫便极为配合的卖院子,将八万两银票交给了谢承举,谢承举暂时还真放了他,等一段时日,他自然会死于意外。   而原来买了谢承举一家祖宅的商家,在谢承举拿出五万两银子,说是想赎回自家祖宅的时候,顿时明白,这宅子,自己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商家在官家眼里,什么都不是,想给你一个什么罪名,随口就能来。   而自己平时巴结的扬州官员,也不敢得罪谢承举,只因为扬州官员都知道,他是太子一路关照的,要不然,以他的学历,只能做一辈子县丞。   如此,被谢承举败掉的谢家祖宅,再次回到谢家手里,这让谢老爷笑得格外开心,这个儿子果然不负自己所望,也不负他死去母亲的期盼,谢家果然在他手里发旺起来了。   谢承举看着自家祖宅,心里暗暗发誓,是时候让母亲看看自己,是如何将大哥,三弟他们两房踩在脚底,让母亲遗愿一一实现。   哼,他们现在不是名声响亮的很吗?我最先要的就是你们全家名誉扫地。很快,你们就能体会名誉扫地是何种心情了,到时候你们成了世人眼里的败类,还有人管你们死活?   不过这件事还得爹配合一下,自然自己也不能全盘托出自己的计划。   今年的科举,就是他们名誉扫地的时候,先哄的他们住在自己家里,让他们对爹跟自己放下心防,然后送他们两套作弊方案,无论哪一种,都可以叫他们全家名誉扫地,成为世人眼里的败类。   自己到时候再来一个大义灭亲,让人看看自己如何的铁面无私,给他们定下作弊之名,以后再要他们全家死,也不是难事了。   他们的名声臭了之后,还有谁记得他们曾经是积善之家?谁又记得他们家曾经出过一个什么狗屁江南第一孝女?   谢承举想的很通透,若想要他们死,便要先抹黑了他们。这样才不会有人为他们喊冤。更不会给自己带来反扑。   “爹,下个月就是科举了,到时候,大哥三哥他们应该会过来科举,等他们来的时候,便将他们安排在家里吧!   现在我升官了,也应该好好照顾照顾他们,毕竟我们还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只是我有点担心大哥,还是对母亲以前干的那些事,耿耿于怀啊!”   谢承举先唱唱高调看看爹的反应,看看爹对他们到底是何种态度。   ------题外话------   最近遇上猪队友,想死的心都有,艾玛!自爱自怜一阵!噗!亲们放心,喷出的不是血。   ☆、102 笃定   “还叫他们这两个畜生干嘛?他们两人若是记得你,早就将他们手里的银子给你打点了,还会给我那些难堪?宁愿把那么多银子扔水里,都不愿拿出来给你,你还记得他们干嘛?”   谢老爷一想到自己当时在李家祠的遭遇,就心里隐隐作痛,那是自己一生里最难堪的时候,偏偏自己还不得不跟自己儿子虚与委蛇。叫自己情何以堪?   再说了,当初分家的时候,在自己心里,早已想好,那两房算是扔了,如今二儿子果然不负自己所望,现在自家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了,还去管他们死活干嘛?   特别是当自己处置了承举他母亲的时候,还以为他们会自责难当的到福建去安抚他们兄弟,顺便将家产还给他们兄弟。   结果自己在承举母亲死了那么多天之后,等到的只是失望,现在看来,那两个儿子,自己算是白养了那么些年。   哼,别以为你们如今有名声有银子,在官家眼里,狗屁不是,总有一天,他们会哭着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救他们的时候。   谢承举一听爹的话,心里更加笃定了,爹对大哥三弟他们心寒了,早已不当他们是爹的儿子了,这就好办多了。只要爹配合自己,这一次一定叫他们名誉扫地,甚至死于牢狱。   都察院审查作弊的时候,抽些不肯认账的作弊学子的鞭子,可是正常的很哪!自己作为都察院干事,自然不能徇私枉法,一定叫人觉得自己铁面无私才是。   谢承举敢肯定自己的大哥三弟一定不会痛快承认他们作弊,这可是需要鞭刑的呢!只希望大哥三弟他们多坚持坚持,让那些人多抽抽他们,这样的话,让他们死于牢狱才有可能。   若是他们不肯承认也不要紧,自己有的是人证物证,不过得迟几天拿出来,先抽抽他们再定他们的罪名。   “爹,其实我感觉我们还可以更上一层楼,当然,这需要很多银子。我们手里现在缺银子,但大哥三弟他们手里可不少啊!   儿子可记得爹说过,那些银子可是我的家产,如今被他们贪墨下来,这一次儿子想趁着科举,逼的他们将属于我们的银子吐出来,要不然我就给他们定一个作弊的罪名,不怕他们不将银子交出来。”   谢承举探查了爹对他们两房的态度之后,才将自己的毒计说给爹知道,拉爹配合自己。   谢老爷猛然间听到这样的计划,有些呆滞,不过在看到儿子满眼期待的眼神之后,还是缓缓答应了。   “诶,也只能怪他们自己太过贪心,将你的家产吞没还不肯交出来,耽误你的前程。   这一次既然有机会,你就看着办吧,不过,好歹也是你兄弟,他们只要肯交钱,就别给他们按上作弊的罪名了,对我们自己名声也不好听。毕竟在外人眼里,他们到底还是你兄弟。”   谢老爷果然答应了,只要二儿子想的,他都觉得应该给,家里人都该配合着给,再说了自己也没有不顾他们死活,还是给了他们机会科举的,对这两个不孝子来说,自己这个爹算对得起他们了。   放眼看看别的世家,哪有这样的不孝子?都说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可看看自己的两个儿子?   自己可没有叫他们死,不过是叫他们将银子交给他们兄弟,奔个好前程,却被他们如此狠心对待,让自己这个爹在那么多人面前,名誉扫地。   这要是搁在其他世家,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再说了,世家里只要有当官的子弟,其他管理庶务的子弟,不都是为了当官的子弟挣钱?   而当官的子弟也好利用职务之便,照顾那些管理庶务的子弟,这便是相辅相成嘛!   可惜自己那两个孽畜儿子,根本不懂这些,恨只恨他们母亲教坏了他们,让他们根本没有身为世家子弟的意识。白白养大他们这些年。   得到爹的明确支持,谢承举再也不遮掩了,于是将自己的计划跟爹细细说来。   先是将他们哄的对他们感激羞愧,然后送他们考试的笔墨,在送去的笔墨里面放入试题。   而笔墨的出处,便叫蔓儿出去买,这样,即使有人真的查出来,也是蔓儿挡着。这是一种方法。   另外还可以带着他们去见见别家书院的学子,让那个学子卷入考试作弊案件里面,自然能通过那个学子攀咬出自家大哥三弟来。这是第二种方法。   “爹,若是到时候真的将蔓儿牵扯进去,儿子答应你,到时候一定将扬州的媚娘想办法弥补与你。”   谢承举将自己的毒计一一说来,为了让爹好好配合自己,他根本没有对自己爹透露,最终一定不会按爹说的,给他们一个清白,给他们科举机会。   哼!就是要让他们名声臭不可闻,就是要踩在他们身上刷自己的名声,还能完成母亲的遗愿,到时候爹就是知道了,但事已至此,爹也只能认了。   甚至为了让爹不会产生舍不得蔓儿的想法,谢承举居然连扬州艺妓都许诺给自己爹,果然,底线在这两父子面前,是虚无的东西。   谢承举最后的一番承诺,让谢老爷嘴角微微抽动,但还是默许了。蔓儿虽然妙曼,但时间久了,还是腻味的。   再想到这个儿子对蔓儿的心思,便知道儿子是想蔓儿死了,毕竟儿子曾经害过蔓儿,儿子怕她不安好心哪。   也好,既然儿子想她死,自己也不能叫儿子失望,这件事之后,便找机会让儿子满意就是,不外乎一个女人而已。   谢文婧一家人现在也得知了谢承举如今返回扬州的事,还是从杭州知府嘴里得知的。   谢承玉两兄弟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感觉有些愧对这个弟弟,毕竟是为了自己,爹处死了他母亲。   诶,事已至此,为今之计,先安心备考,不能让文婧担心的事,变成事实。不过在谢承玉心里,还是不觉得这个二弟真的会害自家人,毕竟到现在为止,二弟一直跟自家毫无冲突。   特别是得知二弟真的将败了的祖宅赎了回来,还是想到了爹当日跟自己说的那番掏心掏肺的话。   谢家的担子压在了二弟身上,而自己作为谢家嫡长子,却没有为谢家做任何承担,让爹对自己失望了。   这一次,自己一定可以高中,让爹知道,自己也可以承担起谢家的责任,可谢承玉并不知道,扬州的爹跟二弟,已经给他们定下毒计,等着他们科举卷入作弊案件里。   谢文婧得知二叔的返回扬州的时候,心里感觉十分烦躁,总感觉有事要发生似的。   特别爹跟三叔他们即将去扬州赴考前,谢文婧不得不郑重的跟爹提出,要跟随他们一起去赴考。   “文婧,你去扬州也无济于事,我们带着文宝文峰,再带着你李叔,家里若是没有你,我们还真不放心。   你娘身体还得好好养着,你三婶管家虽然好,万一有事,我们都不在家,家里还需要你拿主意。   若是你也想跟着去,我们就是去考试,也不能安心啊!万一再遇上薛美玉这样的人,家里没有你拿主意,可如何是好?”   谢承玉现在早已将女儿当做大人一般看待,还是很会拿主意的大人。家里光是有妻子,弟妹,甚至还有亲家帮衬,但若遇上薛美玉这等难事,还有谁能给自己拿主意?   关于薛美玉的事,谢承玉后来也得知了女儿早就判断出那是世子妃,还为了迎合她脾气,不得不耐着性子好好招待了她好些天。   这才让那位世子妃没有对女儿产生敌意,甚至连弟妹跟杜妈合伙下药要到了薛美玉的事,谢承玉也不得不佩服女儿的镇定。   这事若是没有文婧,也许是不可相信的后果,但在女儿的安排下,好歹是化险为夷了。这个家若是交给女儿看着,自己才能安心赴考。   “就是,文婧,家里有你看着,我们才能安心赴考。”三叔自然也同意大哥的话,家里有文婧,他们去赴考的时候,自然不会有任何顾虑。   谢文婧听爹跟三叔如此看重自己,也不好再提跟着一起去扬州的事。   “爹,三叔,我若是不去,你们一定一定答应我,千万不要住进原来的谢家,那不是我们的家,那只是他们的家。   若是可以,爹跟三叔尽量跟二叔,跟祖父保持距离,他们送的东西不能吃,也不能用,保持警惕,在我的心里,他们并不是我们的家人,而是敌人。   爹,三叔,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们会很难过,但我真的很怕很怕你们这一次过去会有事,爹,三叔,你们能答应我吗?”   谢文婧随着科举的日子越来越近,心里也越来越担心,二叔如今在扬州都察院,可以督查科举,若是他稍微起点坏心思,而爹跟三叔又属于防范,会有怎样的后果,谢文婧自己都不敢想象下去。   犹还记得,前世里金陵的那次会试作弊案子,涉案人数众多,为了审查,他们甚至不惜抽打考生,甚至于极个别体质极差的考生,死于牢狱,还死的被人唾弃。   这一世,也就是明年的金陵会试的时候会发生大规模的舞弊案子,这一次自己想去扬州,不仅仅想护好爹跟三叔,也想见徐大哥。   想亲自嘱咐徐大哥这次中举之后,不能前去金陵参与会试,尽管徐大哥自己应该是知道的,但自己就怕徐大哥着急考中进士,挺而冒险,万一出什么意外,自己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徐大哥受苦。   “文婧,爹答应你,爹知道你的担心,爹去了扬州之后,便住客栈,拜见过你祖父之后,便安心在客栈等待开考。绝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我们。”   谢承玉听到女儿如此敌视自己爹跟二弟,虽然难受,但也答应女儿,让女儿放心。   “文婧,三叔也答应你,你就放心吧。”   谢承进心里自然不会好受,毕竟文婧说的敌人,可是自己亲爹,是自己二哥啊!   虽然二哥母亲毒害过大哥,可她已经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了,到现在为止,二哥并没有因此责难自家。   而爹虽然偏心二哥,真正原因也是爹太过期盼二哥能兴旺谢家,若是自己不是蹉跎这些岁月,早先考中进士,爹自然不会偏心二哥,而是真正看重自己。   这一次,自己一定可以考中举人,让爹知道,自己也是可以振兴谢家的。那样的话,文婧再也不需要担心那些不曾发生的。   文婧见爹三叔如此说话,也不好再坚持自己要跟着一起去扬州了。   如此说定之后的第二天,谢文婧居然再次看到薛美玉带着薛明秀来到自家,另外还比之前多带来两个彪悍护卫。这下好了,真想去扬州也去不成了。   “美玉姐,你怎么来了?”谢文婧不得不提起精神,再次应对薛美玉,这都过去大半年了,薛美玉跟世子也结婚了,照道理,这时候,薛美玉应该是在家相夫教子才是啊!   “我决定了,不把你带回金陵做世子侧妃,我就不回家,跟着你了!”   薛美玉见到谢文婧的第一句话,就把谢文婧彻底雷倒,谢文婧实在无法想象,薛美玉脑袋里面装的是什么?   “谢文婧,我们以后就住你家,对了,还是住你的屋子,你什么时候答应我们小姐嫁给世子做侧妃,什么时候我们就不住你家!”   薛明秀看谢文婧一副傻呆的样子,继自己小姐的话之后,再重申一遍小姐主张。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好,你们住,你们爱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别人家想招待你们这样的贵客还没有机会呢,我们家能招待你们这样的贵客,求之不得,招待多少年也愿意。”   谢文婧小火苗有些蹭蹭的冒了,说的话,也带着坚定的反对主张,你爱住多久住多久,本姑娘绝不会因为你们住我家就答应你们的荒唐要求。   谢文婧的话,没有叫薛美玉感到难堪,或者生气什么的,好似谢文婧如此表现,早已在她的意料之中。   薛美玉相信,只要自己天天耗在谢文婧身边,搅黄谢文婧的任何相亲机会,等谢文婧着急了,自然会答应了,自己不着急,着急的是谢文婧才对,耗就是,看谁耗的起!   谢承玉等人再看到薛美玉,也是表示无语,当从女儿嘴里得知,薛美玉还是打的女儿的主意,更是无语至极。   最叫谢家人无语的还是,薛美玉根本就不拿自己当外人,住进了谢文婧的屋子,使唤着知画梅兰,逗弄着小文轩,甚至没事拽着杜鹃,乱吹世子如何好。连她们带来的彪悍护卫也不当自己是外人,安安稳稳的住下,丝毫不觉得不自在。   谢文婧实在感到好奇,套了几天薛美玉的话,得不到真实原因,破天荒的陪着薛美玉她们喝了一顿美酒。   谢文婧有前世陪客人吃酒的酒量,对付薛美玉跟薛明秀还是游刃有余的。   薛美玉酒醉之后,谢文婧这才套出了薛美玉过来的前因后果。   原来这薛美玉嫁给世子之后三个月,成国公不得不建议世子,家里的这个世子妃实在无法胜任当家主母的重任,还得尽快找一个能管好家宅的贤妻良母帮衬薛美玉管家。甚至连薛将军也表示可以。   于是乎,金陵的世家千金,在某天被成国公以赏花的名誉,邀请到自家来。一是让世子自己挑选合眼的,二也是让薛美玉挑选合眼的。   结果薛美玉看到那些端庄大气上档次的千金,顿时怒火上扬,一个控制不住,将一个好好的赏花宴会,弄得乌烟瘴气,甚至有几个千金是哭着回家的。   世子因此怒了,成国公也怒了,问薛美玉到底想怎的?要你管家你管不好,要你给世子选侧妃,结果闹的鸡飞狗跳,居然把几个千金的发梢给削断,害的自家没少给人赔不是。   薛美玉也怒了,你们都什么眼神?那样的千金你们也看得上?若是看上他们这样的女人,自己一定忍不住将她们打死打残,木有办法,控制不住嘛!除非是谢文婧那样的千金,自己就答应。   于是世子跟成国公更是怒了:有本事你自己去把谢文婧弄回来管家啊?你要有本事弄回谢文婧,自然用不上娶那些千金!   于是薛美玉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把谢文婧弄回来,你们等着瞧!   谢文婧得知如此结果,实在无语至极。还有如此人家,全是什么人啊?前世里也没有听说成国公是这样的人啊?   得,你们想耗就耗吧!本人不奉陪了,若是这一次徐大哥中举,自己便答应徐大哥的提亲,管你们怎么跟我耗!就不信薛美玉还能拦得住自己嫁入?   谢文婧还不知道,薛美玉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呢!   还有半个月扬州即将开考,谢承玉,谢承进,谢文宝,谢文峰,加上李叔跟三叔的小厮一行六人,一起向扬州出发,准备应考。   ☆、103 见太子   谢承玉两兄弟应考乡试,争取考中举人。谢文宝跟谢文峰则是争取考中秀才。   送行的时候,薛美玉表现的比谢文婧还依依不舍,极为想跟着去扬州的样子。   “文婧,不如我们也去扬州吧!”薛美玉从小接触的全是武将,军士,真的不曾接触这么多读书人一起应考的新鲜事。就是世子以前考试,薛美玉也远在燕京,根本无法体会家里人应考的滋味。   忽然便想体会一下这不曾体会的别样心情,应该很好玩的吧!   谢文婧听到薛美玉如此说话,忽然灵机一动,自己最怕就是二叔这次会利用手里的职权陷害爹他们,不如撺掇薛美玉跟着爹他们去扬州,也许不是坏事。起码薛美玉就不必忌讳二叔这样的官员。   “美玉姐姐,你没有见过乡试的场面吧?那场面,实在是叫人欢喜叫人愁,每一次还会发生各种离奇事件。”   谢文婧故意吊薛美玉的胃口,刺激薛美玉自动提出跟着爹他们去扬州见识见识,也算是自己不得已的私心了。   “真的?会有什么样的离奇事件呢?说一个看看嗨!”薛美玉果然激动起来了。   “我只是听说的,也说不好,除非是亲眼所见,不然真不能感受其中奥妙。”谢文婧故作玄虚,能有什么离奇事件?不外乎每一次考试查出几个作弊学子,或者是考试的时候晕倒几个学子这样的事了。   可这些恰恰是自己担心爹他们会发生的事。而谢文婧却不想说出来,怕自己会说中。   “明秀,不如我们先去扬州,回头再回来?”薛美玉明显的心动了,整天盯着谢文婧,跟她干耗着,也没意思,不如出去玩玩。   薛美玉这姑娘实在是乐天派的,自己相公都没有搞定,拍着胸脯说给相公搞定的侧妃也没有搞定,这就想着先玩玩去了。   薛明秀更是跟薛美玉一路货色,顿时一拍即合:“小姐,那我们现在就跟着一起去?我还没有去扬州玩过呢!”   “大伯,等等我们,我们也跟着去!谢文婧,我们还会会回来的!”   薛美玉听到薛明秀如此态度,自然不会犹豫,朝着谢文婧挥挥手,便带着薛明秀,还有那两个彪悍护卫一起跟着谢承玉他们,去见识见识乡试的各种离奇事件。   谢文婧额头冒汗,望着这两个行动派的姑娘,速度跟着自己爹他们进船,内心稍微有些许的愧疚。   虽然很想冲着薛美玉叫喊一声:去扬州玩的时候,顺便照看一下我爹!   但谢文婧也知道,千万不能喊这一声,免得薛美玉回神,猜到是自己在利用她呢!   杜鹃他们傻眼的看着薛美玉等人跟着自己相公离开,万分不解的看着自己女儿:“文婧,她们跟着去不会出事的吧?”   “娘,你就放心吧!她们两个不会出事,你没有看见她们后面的那两个冷脸护卫?有他们在,没有人敢欺负美玉姐的。再说了爹他们也不会看着不管的,娘就别担心了。”   谢文婧笑着搂住娘的胳膊,轻松的安抚着,有她们跟着爹,才真正不会有事呢!怎么感觉好像有点狐假虎威的味道?对,要的就是这样的威风,震慑二叔他们,别想起什么幺蛾子!   杜鹃嘴角蠕动,心里却想,就是怕薛美玉她们跟着去反而会耽误相公他们考试啊!但看着女儿一脸的轻松笑容,杜鹃终于还是没有说了。反正说与不说,薛美玉也跟着一起去了,不如不说了。   就在谢承玉等人去扬州准备乡试的时候,燕京发生了一件轰动朝堂的大事,太子为了此事免于波及自己,积极要求再去江南督促灾后重建共作。顺便去会会谢文婧,俘获她的心。   皇上见太子能不掺和这件事,自然是点头答应。   这件事原本不算特别大的事,武王妃陨落了。   其实燕京里面别说是死一个王妃,就是死一个皇妃,也算是比较常见的,朝臣也不会过度关注。   可这件事却震动了整个朝廷,其原因是武王妃陨落之后,武王一怒为红颜,将武王府里面的所有姬妾,甚至是婢女,全部给砍了。   这是一起严重的暴力事件,朝臣对武王如此行径,骂声一片,弹劾的奏折,堆满了皇上的龙案。   连一贯忠于皇上的首辅大臣顾甘涛,户部尚书刘元超等铁杆大臣都义愤填膺了,可见这件事的影响恶劣程度。   忠于太子的那些人更是推波助澜,不断声讨武王,称其是暴虐,应该向天下人谢罪等等。   而武王的人,在此时也只能保持缄默,实在不易触犯众怒。心里也是暗暗叹气,武王太沉不住气了,死了一个王妃,就是发怒,你杀几个姬妾也就罢了,你就不该把武王府里面的几十个姬妾,几十个婢女全给杀了,这,这实在给你自己抹黑啊!   再看看太子的名声,生生把武王的名声给比灰了,这对将来的大事极为不利啊!   而大皇子周武王极为敬重他的正妃,他的正妃可是司马将军的嫡长女,也是司马将军最疼爱的女儿,现在却是被府里的那个叫什么的妾给毒害致死了,死的时候,还怀了两个月的身孕。   周武王一怒之下,挥剑砍杀了所有姬妾,那些女人不是母后送的,就是太子送的,还有就是别的官员送的。她们来自己府里就没按好心。   原本自己是不愿接受这些女人的,但父皇说,将来若是要坐稳皇位,应付女人,也是一门必修课。   喜欢的女人,给她绝对的权利,让她在后宫操纵一切,不喜欢的女人,可以为了利益,跟她虚与委蛇,也可以将她推到风口浪尖,甚至随时可以打入冷宫,不须费神。   可自己的妻子她如此善良,如此安静,从来没有也不愿为难加害过任何一个姬妾,还为自己生育了嫡长子,可自己还是没有保护好她,让她死于那些恶毒的姬妾之手。   “至若,我将那些伤害你的女人全杀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能进我们王府的后院了,谁敢再踏进我们王府后院,我就要谁的命!”   周武王满脸狰狞的宣誓似的,但却紧紧抱着死去妻子的僵硬身体。   皇上现在就站在周武王的身边,看着儿子如此痛苦,心里不好受。   儿子跟自己一样的重感情,但儿子却不知道谋划,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但儿子却不该将王府里所有女人都杀了,这对儿子的名誉来说,打击巨大啊!   虽然说王府里的所有女人,都是儿子的女人,儿子有这个权利处置她们,但一次头如此血淋淋的砍杀,让自己的龙案上堆满的弹劾儿子的奏折,叫自己也生出一些无力。   自己真的需要好好想想,如何弥补儿子造成的这么巨大的名誉损失,若是儿子失去所有朝臣的心,失去所有民心,纵然自己勉强将江山交给儿子,相信到最后儿子终究无法坐稳这个江山,最怕到最后不是便宜那个贱女人的儿子,就是将江山丢给其他儿子,甚至是被人篡位。   轩辕容儿,这个贱人,自己不得不给了她高贵的皇后之位,更是不得不给了她儿子太子之位,但自己永远不会忘记,她是如何毒害自己爱人的,让武王年幼丧母,现在又丧妻。让他承受了如此之重的痛苦。   你等着,等我将你们轩辕一组彻底摧毁,便是你还债的时候。   你的儿子,虽然也是我的儿子,但那样虚伪的儿子,朕不屑。   朕一直都知道,只要将大周的军队牢牢抓住手里,任凭你的儿子被世人吹捧的天花乱坠,也无济于事,朕一句话就能废了你。   可自己没有想到,武王实在是太沉不住气了,这些女人是该死,但不该在一夜之间,身首异处,凭白污了你的名声,连一向终于朕的朝臣,都对你极为失望,这可不是好事啊!   谢承玉等人走后十几天,此时应该是扬州乡试开考后等放榜的时间了,谢文婧在等待爹他们消息的时候,居然再次见到了那位丰神俊朗的世子成琨。   成琨依旧是一脸黑色,谢文婧看的出来,这人心情很是不好,自己注意点,说话婉转点。别撞人家火星上!   杜鹃跟三婶更是对世子心有余悸,关键是这人每一次来都没有好脸色,家里的下人也格外小心翼翼。   “世子请坐,请喝茶!”谢文婧不得不亲自招呼世子,家里也只有自己能壮着胆子,跟这个黑脸世子说话了。   娘跟三婶两人看着都有些抖动,谢文婧有点担心娘跟三婶在气场如此强大的世子面前,会被吓得说些世子不爱听的话,还不如自己亲自招呼了,见机行事吧!谢文婧郁闷的想。   “她呢?”世子成琨依旧是言简意赅。还以为薛美玉说的找谢文婧回家做侧妃的话是赌气的,没有想到薛美玉还真的跑来杭州,要不是留在杭州的侍卫给自己传信,自己还以为薛美玉一堵气跑回燕京娘家去了。   想着自己也要回到燕京的,便随她赌气去,等自己回到燕京,见到岳父再说这些问题,自己的侧妃,是一定要好好挑选一个能管家的大家闺秀,这是自己岳父都认同的。   谁知道薛美玉抽的什么风,竟然把人家大家闺秀头发都给削了,气死自己了,害的那些对自己有意的贵族千金,看到自己,都一脸菜色,自己招谁惹谁了?   “世子是问的美玉姐吗?美玉姐姐前些天去扬州了。”谢文婧尽量简单回话。不需要多说,多说多错,万一被世子洞悉自己撺掇着他家世子妃去扬州是为了给自己爹壮威风的,可就不好了。   “是跟着你爹他们考试一起去的?”世子冷冷的接着问。   “是!”谢文婧继续简单回答。   “啪!你好大胆子,敢撺掇世子妃去扬州,你安的什么心?”世子忽然暴怒,啪的一下,再一次狠狠的往桌上砸了一次杯子,还好,杯子依旧结实着,没有碎,但却把谢文婧的娘吓得忽然脸色发白的要瘫软的样子。   “三婶,先将我娘扶回去,叫人给娘找个大夫。”谢文婧也怒了,直接不理世子的暴怒,转而过去扶起要瘫软的娘。   杜鹃的身体并没有真正好清爽,原本这几天就担心相公他们,精神不好,今天再看到脸色铁青的世子,心里一直就七上八下的。担心出事。   越是担心,越是发生了,杜鹃瘫软一下之后,忽然见到女儿担忧的眼神,顿时努力撑起自己,跪在世子面前。   “世子,美玉是世子妃,文婧如何能撺掇她?就是美玉忽然跑我们家来,我们也是措手不及的,美玉想去哪儿,我女儿如何能安排她?”   也许是为母则强,杜鹃看到世子满脸杀气的瞪着自己女儿,顿时努力护在女儿身前。   “是啊,美玉是世子妃,想去哪儿,哪能是文婧能安排的?还请世子明鉴。”   三婶也跪过来,将文婧护住。   “世子,我知道你贵为世子,也知道美玉贵为世子妃,我们扪心自问,我们家从来对你们都是敬重的。   哪怕美玉姐第一次到我们家做客那么多天,我们家也是照顾有加,哪怕是世子你,每一次过来,都如此震怒,我们也从来不敢有任何怨言。但谢文婧委实不敢认下世子所说的罪名!”   谢文婧怒了,第一次敢抬起头来,冷眼瞪着世子成琨,这人混蛋的很,没事抽风的跑来自己提亲,完了他妻子跟着来自家打自己主意,自家欠他们家的啊?   世子成琨忽然见到对自己横眉冷对的谢文婧,忽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好像还真是自家反反复复到谢家来找事的。   但就这么被谢文婧凶了,也感觉面子挂不住,便气得脸色铁青的瞪着谢文婧,两人僵持起来。   结果,两人没有僵持几秒,便听到了门外传来一阵温润的声音:“世子好好的为难谢文婧一个千金,为的什么事?”   谢文婧循着声音,转头看过去,便见到了一身轻便,但却给人十分高贵的年轻美男子,身上仅有腰间一块近乎通透的玉佩,其余皆无装饰。   而杭州知府杨直文则是一脸敬重的紧跟其后,这人应该是杨直文带着来的。并且这人的尊贵一定在杨直文之上。   谢文婧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感觉,这人是太子!这么一想,心里却是没有来由的就是一阵心悸。   “见过太子!”世子成琨忽然见到太子,也是一阵惊骇,但脸上却稳稳的看不出来。   燕京的事,世子成琨也刚刚知道了,虽然对武王如此泄愤表示不赞成,但事件已经发生,自己也无话可说。   只能说武王太冲动了,好在有皇上维护武王,自己不需要多掺和发言,索性出来薛美玉。   只是叫自己没有想到的是,太子此时居然也退开那个漩涡,任凭燕京众朝臣阵阵声讨武王,他自己却是抽身事外。   明着看太子如此处事是对武王有好处,可若是朝臣往深稍微想想,便可以想想出,太子心怀天下,而武王却是暴虐,两相对比之下,武王实在是被太子比灰了。   而且太子如此还能博得皇上的好意,给皇上感觉他是维护武王的,不想在这样的时候,不得不站出来表示一下声讨武王的。所以退避到江南来,让皇上满意于他。   诶,不得不说太子实在是太会做人了,武王若是想推倒太子,光靠武力,实在是前途渺茫啊!   如今太子明显在打谢文婧的主意,没有想到太子大婚没有多久,便迫不及待的过来打谢文婧的主意了。   若是太子真的娶了谢文婧,以谢文婧的名声再加上太子的名声,世子想想都替武王着急。便下定决心,一定不能叫太子得逞。   这一次有自己在,自己倒要看看太子如何勾引谢文婧,再看看谢文婧面对如此高贵太子,是否还会坚持她的那什么不为妾的誓言。若是谢文婧敢不坚持她的所谓誓言,哼!自己就是毁了她也不会叫太子得逞的。   “免礼,本宫也是为了江南灾后的重建过来的,你就是谢文婧吧,本宫对你的江南第一孝女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呢!”   太子面对谢文婧,露出一丝微微的笑容,给人如沐春风的温暖。便是在这样的笑容下,燕京的千金,有多少都沉醉在其中不能自拔。   太子趁着燕京巨震的时候,退出漩涡,不仅仅可以叫自己父皇放心,也可以叫朝臣擦亮眼睛好好看看,自己一个太子心里装的全是百姓。再看看武王都干了什么?他干的可是天怒人怨的大事呢!   相信那些朝臣谁也不愿伺候一个如此嗜杀的暴君,父皇再看重他又如何?天下百姓,朝廷大臣,没有一个人愿意伺候这样一个暴君的。谁愿意承受这样嗜杀的暴君忽然举刀砍过来?   “见过世子!”杨直文在此间隙也拜见了世子成琨。成琨无谓的抬抬手,示意可以了。   ☆、104 暗斗   “拜见太子!拜见知府大人!”谢文婧立刻正式跪拜太子,也没有忽略太子身边的知府大人。谢文婧的脸上能看到的到是敬重,是小心,却没有一丝惊喜。   “拜见太子!拜见知府大人!”杜鹃跟三婶紧跟其后的也拜见太子跟知府杨直文两人。   她们第一次见到如此如沐春风的太子,忽然喜出望外,太子的名声,她们自然有所耳闻,如今见到太子本人,又听出他有维护文婧的意思,顿时喜出望外,这下可不必担心世子为难文婧了。   虽然太子比世子高贵很多,但太子给人的感觉却是亲切温润,绝不像世子那样每次来都很吓人,自然杜鹃跟三婶对太子有了亲近之意。   “都免礼,本宫这是不请自来,还请你们不要见怪。”太子依旧一脸谦和,甚至是屈尊降贵的去虚扶杜鹃一把,把杜鹃感到的差点想哭,太子今天可算是自家的贵人啊!   “太子请坐,知府大人请坐,请喝茶!”谢文婧压下心里的惊骇,稳住自己,尽量不招惹太子。   “文婧也请坐吧!”太子忽然自来熟的,用他最擅长的温柔语气,叫着谢文婧为文婧。   谢文婧猛地一阵心慌,脸上掠过微微的慌张,好在被自己尽力压制下去了。   “太子如此称呼谢小姐,可是吓着人家了,人家以后还要找婆家呢,你这么叫,可别耽误了人家终身哦!”   世子成琨见不得太子如此蛊惑谢文婧,便出言点醒谢文婧,别被人迷惑了!   “呵呵,世子说笑了,若是本宫真的耽误了文婧的终身,本宫自当为文婧负责。”太子笑得更是轻柔,话说的更是暧昧不清。   知府杨直文对太子的话也是一脸深思,看谢文婧的眼神都发亮了,噢,原来如此,太子对谢文婧有意啊!   而世子成琨此时,却是死死盯着谢文婧的表情,企图看到她的内心深处,是不是对太子已经动心。   对于太子迷惑女子的魅力,世子从不否认,太子有耀眼的外表,更有高贵的身份,加上骗死人的温柔,试问世间能有几个女人在太子面前还能保持理智?   不过,若是谢文婧敢顺子太子的话,答应给他负责的话,自己就可以毁了谢文婧了。   “谢太子关心,也谢世子关心民女的终身大事。民女的终身大事,自有爹娘做主。”   谢文婧一板一眼的回答,滴水不漏,既不得罪太子,也不得罪世子,更不会显得自己特殊。   “文婧,本宫这次来看到了杭州的欣欣向荣景象,听说你可是首功之臣啊?杨知府,是这样的吗?”   太子见谢文婧似乎不能明白自己的橄榄枝,便岔开话题,这一次下江南,一定可以叫谢文婧对自己死心塌地。   “正是!若不是有谢文婧的慷慨捐赠,杭州百姓如今怎么也不可能恢复这么快,如今看着杭州百姓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下官对谢文婧的义举,万分钦佩!”   既然看出来太子对谢文婧有意,杨直文便直接的夸耀谢文婧本人,而不是含糊其辞的夸耀谢家一家子,体现不出谢文婧特别的好。太子应该也喜欢这么说的吧?   果然,太子听了杨直文的话,频频点头,微笑不已。看着谢文婧的眼神,似乎能溺出水来。   一旁的成琨,冷眼看着太子在对谢文婧放电,心里耻笑不已,又想用这样的伎俩来哄骗无知少女?   不过,谢文婧好似对太子的电力无所感应,依旧是对太子跟自己一脸敬畏。   “得到大人如此赞誉,名女愧不敢当。名女并非是大人说的那番大义,实在是因为名女对佛祖有所求,期盼家里祖父祖母能早日安康,这才有那样的捐赠,说起来也是我们家的一点私心,却叫大人高看了,民女实在是愧不敢当!”   谢文婧连忙推辞着杨直文对她的赞誉。   “呵呵呵!对了,文婧还是江南第一孝女呢!不管文婧是为了期盼你祖父祖母安康而捐赠,总之是捐出了那么多实实在在的好处,让全杭州,乃至于苏州的贫困百姓得到救助,便是天大功劳。   文婧可不许推辞了,这一次连我父皇都夸耀你的义举了呢!这次我过来也是特意替天下百姓感谢文婧一声的,多谢文婧伸出援助之手!”   太子说着还极为谦虚的站立起来,朝着谢文婧微微拱拱手,表示感谢。   谢文婧急忙站起来让开太子的谢礼:“太子不可,折煞民女了,太子心系百姓,民女万分敬佩,但请太子切莫如此看重民女了,民女万分惶恐。”   谢文婧依旧对太子是敬重有加,但却无太子想看到的那种春心浮动的迹象。   太子两眼深深望着谢文婧,想望进她的心里,一般千金见到自己,自己一句话不说,就能令她们春心浮动,谢文婧究竟是不懂呢?还是根本不敢呢?   成琨也猜不透谢文婧的心思,只觉得谢文婧根本不像是一般的少女,若是一般的少女,此时面对电力十足的太子,早已面色绯红了。   可谢文婧脸上哪有一点点绯红?有的却是满脸的敬畏跟小心,如此,倒是叫自己对她另眼相看了。   “文婧妹子可别多心,太子对谁都很客气的,对了,太子此行不只是看杭州的生机盎然的吧?”   既然能叫自己另眼相看,便帮帮她,提醒提醒她,太子可是一支烂桃花罢了,可别自作多情的被人骗了。顺便也岔开话题,暗示太子是不是可以走了?   “自然是还要看看其他地方,不知道世子,有没有兴趣同行,哦,对了,听说世子妃又闹离家出走了?是么?”   太子被世子如此打断,很不高兴,但脸上依旧是笑呵呵的,说中世子难堪的地方,犹如在说中玩笑话一般的轻松。   世子成琨脸色不变,心里却是恨死了薛美玉,这个不省心的妻子,都干的什么事?   “太子这是从哪听到闲话?美玉自幼爱玩,这一次不过是出来玩玩而已,可不是什么人乱说的离家出走!没白坏了我家美玉的名誉!”   虽然世子对自己妻子恨得咬牙切齿,但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在太子面前,还是全力维护的。   谢文婧听着两人的对话,便微微低头,不再看太子世子,连杨直文都不再看了,心里却是想着,这样的谈话何时才能结束,太叫人煎熬了。   “呵呵,原来是这样的啊!本宫却是误会了,本宫还以为你是为了找离家出走的世子妃找到这来了。   听说文婧跟世子妃情同姐妹?文婧可知道世子妃去哪儿玩了,赶紧告诉世子,免得世子找不到世子妃着急,胡乱迁怒他人?”   太子依旧是轻柔的话,但却叫世子恨得牙痒痒的,被人戳着痛脚,感觉很不好,特别是太子还能因此博得谢文婧的好感,毕竟自己之前确实是迁怒谢文婧了。   “回太子,世子妃去了扬州!”谢文婧尽量保持卑微的态度,对两位贵人之间的掐架,实在没有任何立场,太子跟世子爱怎么掐就怎么掐,天生都不是好人!   徐大哥说过,太子为人虚假,翠儿也说过,太子用蔓儿的银子给二叔生了官,太子内心里应该绝不是表面看的那么如沐春风。他此时跟自己看似温文尔雅,处处维护,但却叫自己感觉如履薄冰。   而世子更是从来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还跟太子说的一样,喜欢迁怒他人,总之,他们两人都不是好人。   “呵呵,看来世子要赶紧去扬州了,若是迟了,扬州的那些千金说不得可就遭殃了!”   太子对世子妃削去好几个金陵贵族千金的头发,也有耳闻,今天便刺激刺激世子,谁叫他挡着自己的道了?   成琨被太子的话刺激的差点没有撑住,赤果果的打脸啊!还不好反驳太子,毕竟是事实,问题是自己对这样的话题,还无法维护薛美玉,难道叫自己说,只要美玉喜欢削她们头发,就让她随便削,只要美玉削的高兴就成?   若是自己这么说了,自己以后别想再找一个能管家的大家闺秀了,谁不怕美玉削头发的?   眼前虽然有不怕薛美玉,还能把薛美玉哄得高高兴兴的,也就是谢文婧其人了。   自己去扬州是势在必行的,可若是自己前脚走,太子没了自己阻挡,对着谢文婧各种放电,各自哄骗,各自威逼,谢文婧果真能扛得住?   关键是太子跟自己不同,自己还是讲道理的,谢文婧说这一世绝不为妾,自己便信了,也答应了。   可太子绝不会如此轻易放弃他的目标,以前爹叫自己求取谢文婧,也就是预防太子抢自己前头,求取谢文婧。   现在自己亲眼看到太子对谢文婧的眼神跟态度,可以肯定在太子眼里,他对谢文婧早已是势在必得。   李叔?   就在谢文婧低头听着太子跟世子之间掐架的时候,忽然听到李叔的焦急声音,顿时一脸惊骇的抬起来。   “文婧,是来找你的吗?你问问他何事?”太子看到谢文婧一脸慌张,及时格外体贴的问。   “谢太子!李叔,发生了什么事?”谢文婧见到李叔,顿时心里产生一阵恐慌,爹他们出事了。   “小姐,大老爷跟三老爷让二老爷抓了起来,二老爷巡视考场的时候,查出大老爷跟三老爷笔芯里面有夹藏,二老爷将大老爷三老爷抓了,老爷要我回来告诉你们,让你们拿出二十万两银子去打点营救大老爷跟三老爷。”   李叔根本不知道内情,只是在他们被抓的时候,被神情焦躁的老爷叫过去,说家里有二老爷在都察院,也许可以用多些银子,上上下下打点打点,不仅仅可以洗清这一次舞弊的罪名,还能给他们补考,还说他们前面两天考的都很好,若是打点的好,也许两人都能中举。   随着李叔焦急的回话,谢文婧心里陡然一阵心悸,这是二叔在向自家举起屠刀了吗?   “怎么可能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的?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的!相公他们不会的!”杜鹃在一边早已惊的魂飞魄散。   “一定是他们陷害我们,一定是他们想陷害我们啊!”三婶也一样显得六神无主。眼里充满对二叔他们的愤恨。   “李叔,你在家看着,杜妈,你在家看好我娘,还有我弟弟,我现在就去扬州。   对不起,太子,世子,杨大人,民女不能多做耽误,现在就要去扬州,营救我爹他们,请太子世子,杨大人海涵!”   “文婧不要担心,本宫正好也要去扬州视察民情,一起去吧!若是此案有冤情,本宫一定给你一个公道!”   太子当即表态,正是自己救美的时候,不过那谢承举想干嘛?敢往谢文婧爹头上泼脏水?不想活了?   谢文婧爹的名声若是臭了,谢文婧还怎么配得上自己?这个蠢货!敢以权谋私,胡乱栽赃陷害!   “民女多谢太子!”此时此刻,谢文婧早已不想太子虚伪什么的,这件事若是太子插手,爹跟三叔他们才不会有事,恨只恨二叔丧心病狂的跟祖父合谋毒害爹跟三叔!   “文婧不要客气,也不要担心,只要令尊是被冤屈的,本宫一定还他一个清白!”太子再次保证似的,想让谢文婧对他感激涕零。   再说谢承玉一行到达扬州之后,竟然在扬州的码头,就看到了有人来接,相询之下,才知道爹跟二弟这些天一直派人在码头守候着,顿时心里升起丝丝愧疚之感。谢承进同样也是如此。   “大老爷,三老爷,我们老爷,二老爷一直盼着你们回来,二老爷把原来的祖宅也赎了回来,还给大老爷,二老爷留下了院子,就等着大老爷,三老爷回家呢!”   谢承举的下人,按照主子的话,把谢承玉两兄弟说的心里不是滋味。   想到爹从前说的,谢家现在全靠二弟一个人撑着,现在二弟果然不负所望,不仅仅仕途一帆风顺,还将之前败落的家撑了起来。   再想到二弟的母亲,因为自己而死,他不仅仅不憎恨自己,还如此看重自己,叫自己如何面对这样的二弟?   谢承玉两兄弟便是带着如此心情,先跟随下人回答原来的祖宅。而一起跟着来的薛美玉却想自由自在的到处玩玩看看,便要求自行离去。   对于薛美玉的决定,谢承玉没有任何意见,毕竟她可是尊贵的世子妃,自己管不了这样的贵人去留,特别是得知薛美玉对文婧的企图之后,更加不想多跟她有交往。   至于薛美玉安全什么的,谢承玉根本不需要考虑,人家世子妃不仅仅身份高贵,无人敢欺,更有后面两个身形彪悍的护卫,所过之处,便是阵阵冷风,不怕死的可以去招惹他们这一行人。   当谢承玉兄弟满怀忐忑之情,回到这个养育了他多年的谢府的时候,谢老爷居然亲自相迎,谢承举也在得到下人回报后,速度返回家里,顿时一副父子兄弟相亲的场面。   “承玉,承进,这一次你们就住在家里,等考试过后,再安安心心去将你们家人都接回来,这里毕竟还是你们的家。”   谢老爷满脸慈爱的看着两个儿子两个孙子,甚至是破天荒的给两个孙子夹了菜,让谢承玉两兄弟感动的眼眶红红的。   “爹,对不起,是儿子不争气,儿子很想回家,承欢爹的膝下,但我们现在住李家祠已经习惯了,文婧她们都很喜欢那边的清净,只能辜负爹的期盼了!”   谢承玉尽管十分感动爹跟二弟为自己做的,但谢承玉还记得女儿对爹的敌意,再说早已分家,便这么分了吧!   “爹,既然大哥喜欢那边的清净,我们也不必过多强求大哥,不过,大哥,三弟,这一次好不容易我们兄弟聚齐了,便好好相聚一场,你们在考试期间,可得住家里,家里的一应物事,早于为你们准备好了,若是这都不答应,可真就说不过去了,是不是?”   谢承举亦是满脸的笑容,仿佛真的是因为难得的珍惜兄弟相聚的时光似的。   爹的慈爱,兄弟的真情,如此情景之下,谢承玉两兄弟自然不能再推辞自己爹跟兄弟的一番好意,便答应住下来。   住下来之后,谢承举每每见到他们,便是大哥,三弟叫的热乎,还不忘夸夸文宝跟文峰。   特别是谢承玉的爹,对着两个儿子跟两个孙子,温情的叫两人每每感动的很想落泪。原来爹还是想着他们好的。   也许爹说的对,二弟飞黄腾达了之后,家里才有了依靠。   想到爹从前说的叫自己把银子拿出来给二弟打点前程,对自家也好的。不过谢承玉一想到那些家产其实根本是女儿一个人挣得,而女儿根本不会答应,谢承玉见到爹,便也羞愧着,好在爹这一次见到自己,再也不提银子的事。爹这样不提,却更是叫自己羞愧难当。   这一次一定要好好考中,如此才能叫爹更加高兴,也叫爹知道,自己这个嫡长子不是撑不起世家的,总有一天,自己也可以成为谢家的依靠,成为文婧的依靠。   当他们安安稳稳在谢府住下后,徐寅却在自己估计他们要到的那几天,请妹妹帮忙打听他们的落脚处,想去见见他们。也很想很想见见文婧。   ☆、105 陷害   等这一次中举之后,自己想去跟文婧爹提亲,娘也答应了,自己原本想等自己高中状元拉下太子之后再跟文婧定下来的,可心里又怕太子会强势逼娶文婧。   这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也是文婧不愿意的,等自己娶了文婧之后,将来对敌太子的时候,小心点,避免连累了文婧跟家人就是。   “大哥,你还是别去见他们了,不少人看到他们住进了谢府,那里可不是我们能进去的地方,你还是安安生生考试,等考试结束后,放榜的时候,总是能碰上的。对了,听说他们来的全是男的,没有一个女的,谢文婧应该没有跟着来。”   徐彩对这样的高门大户从来没有好感,更不想大哥去这样的大户门前,求见他们,给人感觉想高攀他们似的。   还不如大哥在家安安心心准备考试呢,等中举之后,自然可以在放榜的时候见到他们,哪需要跑去谢府,求见他们。再说了谢文婧又不在,大哥就是去了也见不到谢文婧。   徐寅听到妹妹的话之后,心里忽然漏跳一下,什么?文婧爹他们全住进了谢府?   若是一般人家如此做法,自然是极为正常,可这不是一般人家啊!   文婧祖父唯利是图,文婧二叔自私自利,他们真能对文婧一家人有所谓的亲情吗?   徐寅有些焦躁不安,实在是担心文婧爹他们会出事。   可若是自己傻乎乎的跑去跟文婧爹说,你们还是不要住在谢府,你爹跟你二弟都不是好人,这样的话,不仅是自己不能说出口,纵然是说了出来他们也不会听的。   更甚至文婧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交代过自己想说的话,若是这样,自己还跑去傻乎乎的说,不更是自找没趣的?凭白让文婧爹不喜自己?   若是真没有事,后面自己即将要进行的提亲,文婧爹会如何想自己?   这可如何是好?徐寅眉头深锁,忧心忡忡的左右为难着。   “大哥,你这样干吗?是担心他们有事?”   徐彩见大哥如此愁眉苦脸,自然不想大哥这样,大哥就喜欢瞎操心,还是白操心。   “小妹,我是有些担心他们会出事。”徐寅倒是没有掩瞒妹妹自己的心情。   “能出什么事?他们从小就是住谢府长大的,如今再回到谢府,还能出什么事?   大哥,你别太担心了,不如这样,我每天都替你打听他们有没有事,这样总好了吧?”   徐彩可不希望大哥在临考前还操心这么多,便这么安抚大哥了。   徐寅叹口气,不得不接受妹妹的建议,每天请妹妹关注他们家的动静吧!也只能这样了。   随着每天妹妹回来,徐寅得知文婧爹他们都在全力备考,心里稍稍放松一些,期望是自己多想了。   “这是爹送你给你们的毛笔,你们一个人一支,爹期盼你们能用爹送的笔,个个都能考中!那样的话,我们谢家可就不得了!扬州谁不羡慕我们谢家?”   临考前的晚上,谢老爷再次笑得满脸慈祥的过来,送给两个儿子,两个孙子,一人一支毛笔,很是精致,也很轻巧。   谢承玉两兄弟感动之余,也欣然接受了爹送的毛笔,这不仅仅是写字的笔,更是爹的一片心意,其中寄托了爹对自己的殷切希望,这一次绝不叫爹失望!   第二天早上,谢承玉两兄弟,谢文宝,谢文峰四人各自将走入自己的考场,谢承玉,谢承进两人在自家兄弟的陪同下,来到考场。   谢文宝跟谢文峰则是在李叔以及三叔身边小厮的陪同下,各自进入他们的考场。谢老爷却是一脸慈祥的亲自送着他们,让谢承玉两兄弟极为温暖。   徐寅早早来到考场前,并不急于进场,而是在外面等着文婧爹他们。   远远看到文婧爹跟三叔再谢承举的陪同下,走近自己。看着他们两人的脸色,应该是休息的比较好,两人脸上甚至是带着满面的春风。   果真是自己多想了,幸亏自己没有鲁莽的前去多嘴,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关了,只要文婧爹跟三叔他们接受过严格的审查,便可以下场准备考试了。   “小生见过谢大老爷,见过谢三老爷!”   徐寅见到他们过来,便主动前去打招呼,尽管猜到旁边的那人应该是谢二老爷,但徐寅心里极为抵触他,并不想主动招呼他,暂时忽略他,就当自己不认得他。   “原来是徐公子!二弟,这位徐公子可能还不认得你呢!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二弟,这位是徐公子,去年考中的秀才榜首呢!”   谢承玉见到徐寅,自然高兴,原本来到扬州的时候,也曾想过找个借口去见见徐寅。但想到自己跟徐寅都在全力备考,还是等考试结束后,再见见他也好。   现在却能在入场前见到徐寅,谢承玉自然高兴的先介绍徐寅给自己二弟认识。   “哦,后生可畏啊!”谢承举微微一笑,应付一下,今天之后,自己就可以实现为母亲报仇的愿望了。   “见过谢二老爷!”徐寅文婧爹如此热情介绍,不得不逼着自己,堆上笑脸,跟谢承举见礼,好在徐寅有秀才功名,哪怕是见官也只要拱拱手就可以。   就在他们互相见礼的时候,人群里有两个学子,却是用眼珠子在瞪着他们,这两人便是赵秋声和赵秋年。   他们在杭州被村民撵回到扬州之后,便在扬州乡下找了一个院子,苦读书等到了乡试的时候,他们发誓一定要高中举人,将来高中进士,然后再将谢文婧一家狠狠踩在脚底心。   学子们依次进入指定屋子,下场前得先接受审查,这是每一次考试的惯例。   下场学子的检查,十分严厉,连头发打撒,衣服全部脱了,虽然这样的检查,极为侮辱学子,但学子没有人提出质疑,毕竟这可是有严格规定的,谁也不能例外。   几个屋子同时在检查学子,徐寅也不例外的被如此折腾一番,他们检查的细致到将全身皮肤都细细看一遍,就怕有的学子在身上写字。   出来的时候,为了节约时间,学子们往往套上衣服便先让出来,给下一个学子进去接受检查,至于衣着头发,只能出来后,稍微收拾一番,进入自己的小号房之后,才可以慢条斯理的收拾整理,那小号房便是考生们这几天的临时营地。   一旦下场考试,所有考生便要在这小号房里面呆上三天,这三天,吃喝拉撒睡考试全在里面,只有等到考试结束,才能被放出来。   若是在考前被检查出携带作弊的东西,只要对方认账,一般处置是取消本次以及下次考试资格,这个算是最轻的处置。   但若是在考试中,或者是考试后被查出舞弊行为,则是处罚严厉多了,不仅仅取消本次考试成绩,甚至取消以往获得的功名,并且永不录取。   也就是终身再无参考的机会,还有另外附加的惩罚,便是名声臭的都影响到家族子弟将来的科举以及仕途。   谢承举不可能让自己的兄弟轻易脱身,自然想以最严重的方式,搞臭他们,让他们先臭后死,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于是谢承举亲自带着谢承玉两人,送给检查的衙役,没有等他们检查结束,便故意走人,给人严肃公正的感觉。   衙役看到是谢承举带过来的,便巴结着象征性的检查了一下,衣服都没有叫他们脱,头发更是没有解开检查。   谢承玉两兄弟曾经经历过严格的审查,虽然耻于这样的检查,但还是能理解配合的。   但对于这一次衙役的象征性审查,俩个人并没有感到不对劲,反而感激自己兄弟,是他维护了自己的尊严,免于被人如此侮辱。天生自己根本没有夹带任何东西,两人扪心自问的以为着。   “他们作弊!他们居然没有检查就放行!”   谢承玉跟谢承进两人几乎同时出来的时候,就被赵秋声两兄弟指认他们作弊可能。   赵秋声跟赵秋年先一步检查完毕,并没有着急找自己的小号房,而是磨磨蹭蹭的等着谢承玉两兄弟,纯粹就是想看看他们出丑的心态。   结果见到他们很快出来,还是衣着整齐的出来,便扯开喉咙喊了起来。就是要他们难堪,甚至先给他们按上舞弊的臭名声。哪怕没有,也可以影响他们考试的心态,叫他们考不中。   徐寅此时也收拾好了站在可以看到文婧爹他们出来的地方,忽然听到赵秋声的一声呼喊,猛然间感到不对劲。   照道理不应该的,哪怕是知府公子下场考试,也得接受如此检查,为何他们却如此整齐的出来?   可自己却不能前去质疑,不然的话,等同于跟赵秋声同流合污,在考前就给文婧爹他们按上舞弊罪名。   不少考生听到赵秋声的这一嗓子,已经有人义愤填膺起来,场面稍微有些混乱,没有检查过的考生,不敢乱叫,但已经接受过检查的考生,却是嚷嚷着说是有人作弊。   这些人中有被检查后心情不好的,也有想着多踩下一个对手少一个对手的想法,还有那眼里见不得沙子的纯真的考生。   徐寅趁机走进谢承玉跟谢承进两人的中间,装着路过的样子,小声提醒两人:“这么检查是不对劲,回到小号后,你们自己再仔细检查一下,不要被人往你们带的东西里面塞了东西。”   徐寅经历两世,考场更是经历的不会少,舞弊的各种情形,见到的,听到的自然也不会少,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文婧爹他们会被人坑了而不自知。   但也只是自己的多心,不一定确定,如此提醒之后,若是没有,应该就没有了,若是真有,他们自己及时发现,也能及时毁去,那些东西,不外乎是小纸片什么的,吃了就是。   谢承玉听到徐寅的小声提醒,心里没有太在意,谢承进也是如此,毕竟有没有带东西进去,自己还不清楚?所有东西都是自己亲手准备的,不可能的。   几个嚷嚷的考生,被监考的官员大喝一声,也就各自散了去找自己的小号房,没有再死咬着不放,赵秋声两兄弟只能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之后,各自找自己的小号房了。   开考第一天,第二天,考场还有个别学子因为作弊被查出撵出考场的,若是学子痛快认了,便记录在案,取消科举资格,取消已经有的功名,以后再也不需要来考试了。   若是不服的,便仔细配合审查,经过详细审查,确定没有作弊的,再给以其补考机会,恢复其功名。   这样零星的作弊事件,每一次考试都会发生,没有人觉得奇怪,若是哪一年没有查出作弊才叫奇怪呢!   谢承玉跟谢承进两人这一次考的格外舒畅,到了最后一场考试开考的时候,谢承举忽然下次督查考生。   谢承玉看到自己弟弟走向自己的时候,心里还格外激动,却没有想到阴谋已然展开。   谢承举满脸严肃的神情,先是在其他学子那严肃的检查,然后查到谢承玉的时候,先检查了他的桌子下面,再检查了他的袖口。直到此时,谢承玉还极为激动的配合着自己兄弟的检查。   并且在谢承举检查的时候,谢承玉虽然激动但也不敢说话,因为不是谢承举一个人,还有两人一同跟着一起查看着。   就在谢承玉以为弟弟应该要查过场的时候,只见他忽然将自己的毛笔拿在手里,将毛笔尾部用牙咬着打开,却让陪同检查的几个人同时瞪大眼珠,这?这?谢大人的大哥居然作弊?   “没收试卷,把人带走!”谢承举冷冷说着,脸色依旧是公事公办的严谨,心里却是得意起来,这一次看你们怎么死?   谢承举说完之后,率步再来到谢承进的边上,直接就夺了他正在写的笔,显得熟门熟路的就找到了作弊的工具。   忽然的变故,让谢承玉跟谢承进两人顿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悲愤,直到此时他们才想起文婧临走时候不断嘱咐自己的话,远离他们。   更想起来徐寅叫他们回到小号之后,再仔细检查一遍的话,若是自己检查出来毁了这些,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迟了,已经迟了,谁会相信自己并不是作弊?谁会相信?   谢承玉想这些天,爹对自己表现的殷切期盼,再想这些天二弟表现的对自己的异常看重,怎么会想到他们真正的用意是在这?   文婧,爹错了,爹真的错了,爹当他们是亲人,可他们当爹是敌人,跟你说的那样的敌人,是爹不相信你的话,是爹的错,爹叫你们蒙羞了。   文婧,爹错了,爹真的错了,爹错了啊!   谢承进此时也是一脸的颓废,被亲人陷害的苦痛,再一次的撕裂着自己的心,这一次的陷害,不仅仅是自己跟大哥,连全家都会跟着蒙羞,甚至连文宝文峰将来的科举,都不会被人认同,因为他们有一个科举舞弊的爹!   不!死也不能让一家人跟着蒙羞,哪怕被打死也不能叫一家人跟着蒙羞,及时赔上了性命,也不能成为孩子们路途上的污点,不能!   爹,你如此不公,如此狠毒,为的是什么?难道我们不是你的儿子?哪怕你不当我们是你的儿子,哪怕仅仅是路人,你也不能如此陷害我们啊?   那毛笔是你亲自送的,我们如何会想到这笔芯里面会加藏东西?如何会想到二弟带着我们轻松通过检查,为的就是今天?   可若是自己喊冤,跟人说这是自己爹给的毛笔,不是更加让人觉得自己不仅作弊,还有不孝?   谢承进忽然觉得这是一个巨大的坑,自己跟大哥心甘情愿的跳下,如今连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可若是自己跟大哥认下这样的罪名,不仅仅是自己跟大哥一辈子完了,连文峰文宝也跟着完了,甚至是连文婧的美名都被自己污浊了。   唯一唯一能做的,便只能是咬着牙,抵死不承认这样的罪名,也不能说那毛笔是爹送的,只能咬死自己是被冤枉的,其他的就任由他们去吧!哪怕打死自己也不能认下这样的罪名。   谢承玉抱着跟自己弟弟一样的想法,既然不能指认是自己爹陷害的,便只能咬死自己是冤屈的,任由他们怎么抽打自己,也不能承认。   两人几乎都抱着视死如归的神情离开考场,木然的被周围的学子看着,不去看他们脸上的嬉笑,不去看他们眼里的鄙视。   徐寅也从过道里看到了文婧爹跟三叔被谢承举带离了考场,心里满是自责,但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木然离开。   尽管徐寅很想站起来,为他们大声呼喊,他们不是那样的人,但徐寅也知道,自己若是这么做,不仅仅于事无补,也会白白搭进去自己。   而自己这一次必然要中举,不然的话,自己便不能早日成为文婧的依靠,对,收拾心情,唯有自己强大了,文婧才有依靠。   文婧爹跟三叔的事,只能等自己把这一天的考试考完,才能出去好好想办法,周转此事。   做了决定了徐寅,尽力不去想文婧爹跟三叔可能遭受的那些,强大,唯有强大才不会让文婧面对这些不断而来的伤害,唯有强大!   ☆、106 心痛   而赵秋声两兄弟见到谢承玉跟谢承进两人被带离考场,更是极为高兴,这下谢文婧可有的丢人了吧?   哼!贱人!这一次就让你们谢家也尝尝名誉扫地的感觉,还江南第一孝女?呸!今天过了之后,你就是江南第一笑话,你爹你三叔考场舞弊,被人抓住现着!看你还得瑟起来?贱人!等我高中之后,有你还我债的时候!   谢承玉、谢承进两人内心凄凉,绝望,根本不敢多想,心里只要一想到自己愚昧无知的相信爹跟兄弟,便痛的不能呼吸。   谢承举故作一脸铁青的走在最前面,充分表现出大义灭亲的公正严明的态度,让人不禁对他的品质产生敬仰。果然不亏是太子提拔上来的,其高洁品质就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试问谁能铁面无私的将自家兄弟从考场揪了出来?只要熬过这最后一场,就可以了嘛!可谢承举大人却真正做到了铁面无私!   谢承举挺直腰杆,接受众人投来的钦佩目光,内心得意不已,这一招最狠,比用别的的学子攀咬都很。   若是大哥三弟想为他们伸冤,就得当众辩解,说他们的毛笔是爹临考前送的,只要他们敢这么说,全扬州的百姓,不仅仅嘲笑他们考场舞弊,还会鄙视他们不孝。   鄙视他们在考场舞弊被抓之后,不思悔改,还妄图将罪名推给自己父亲,这可是真正的不孝呢!   爹想先将他们家产夺过来,再让自己到时候用别的借口为他们洗清舞弊之名,可自己会蠢的给他们机会考取功名,给他们机会将来报复自己?蠢!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这一次就是他们坠入深渊的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他们!   他们的家产不仅仅是自己的,他们的名声也要毁的干干净净,还要他们死于牢狱,这才是真正的铲除敌人,叫敌人死了都臭烘烘的。   “徐大人,家门不幸,竟然出了这样的丑事,实在是叫下官汗颜,这件事,下官恳求大人,一定要公正严明的审查处理,绝不能因为他们是下官的亲兄弟,就徇私舞弊,寒了读书人的心,这样的后果下官承受不起,下官情意在家里养着两个没有功名的兄弟,也不愿叫天下读书人的心寒了。”   谢承举面对主考官员,金陵小陪都的礼部尚书徐大人,义正言辞的表现出自己铁面无私的铮铮风骨!顿时获得了主考徐大人的赞许,难得的大义灭亲啊!   多少人说的到,却做不到这样的大义灭亲啊!还不知道谢承举大人回去如何面对他的父亲呢!诶!   “你们两个对于被谢承举大人现场抓到夹藏,认账吗?”   徐大人一脸鄙夷的质问谢承玉跟谢承进两人。同样是谢家儿子,可这品质却是一天一地,两人如此作为,不仅仅害了他们自己,甚至也会连累他们兄弟官名的,可真正是叫人痛恨!   谢承玉、谢承进两人听到自己兄弟刚刚的那一番话,心里被撕碎的一片一片的,这样的话,他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把他自己亲兄弟害了之后,还能如此振振有词,如此义正言辞,实在是虚伪至极!   恨只恨自己瞎了眼,更恨自己不听文婧的话,轻易相信了父子亲情,轻易相信了兄弟真心,才会有如此祸事。   面对这样的局面,两人心里也明白,无论如何辨别,也不会有人相信,若是说了那夹藏是爹送的笔,只能更叫人不耻自己。   事到如今,两人也只能绝望摇头,不肯认账,但也不肯多说一句话。这是对自己亲爹的无声控诉,也是对自己兄弟的无言控诉,他们最明白这样的罪名是如何来的。   “都已经被抓个现着了,还死不悔改,难道你们想抽鞭子?要知道,每一鞭子抽下去,可就是皮开肉绽的啊!   若是你们认账,签字之后,不外乎是没了功名,好歹还能活着,正如你们兄弟说的,还能养活你们,你们再好好想想?”   徐大人见两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便没好气的鄙夷着他们。   谢承玉跟谢承进两人闭上眼,不听这样鄙夷的话,不想后面的鞭抽,因为自己的愚蠢,因为自己的无知,已经叫家人蒙羞,事到如今,唯一能为家人做的便是死也不能被他们轻易按上如此罪名,哪怕被打死也不能签字画押。   “徐大人,我先避开了,你们该如何审理,便如何审理,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每一年都有这样的案子,大人无需顾忌下官,下官先回避了。”   谢承举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叫许大人在逼他们认罪的时候,该打便打,狠狠打才是。   自己也应该找人去把他们作弊的事迹给传扬开了去,叫世人都看看,什么江南第一孝女的爹跟三叔,考场舞弊呢!   再找人说说自己铁面无私,大义灭亲,公正严明,给自己刷刷好名声,实在是一举两得,挣个好名声也不是那么难的嘛!哈哈哈!   不到半天的功夫,整个扬州都在沸沸扬扬的传着谢承举这样的铁面无私的官员,居然亲自检查出来他两个亲兄弟考场舞弊。   对于这样劲爆的事件,各个客栈,说书的,包括考完最后一场试出来的学子等人,都在不予余力的舆论着。   不出谢承举所料,谢承玉、谢承进两兄弟的名声很快臭了,而谢承举的名声陡然的响亮起来,被人交口称赞。   李继得知这样的消息,跪倒在谢老爷面前,求他帮帮大老爷跟三老爷,虽然李继以前也得知谢老爷曾经抛弃自家的大老爷,但到了这个时候,他在扬州唯一可以求的便只是大老爷的亲爹了。   李继还不知道,自家大老爷跟三老爷被检查出来夹藏的两支毛笔,正是他所跪求的谢老爷所赠。   “祖父,求祖父救救我爹,我爹一定不会这样的,一定有人陷害我爹!”谢文宝此时也被这样的事吓到了,内心里谢文宝是绝不会相信爹会如此作为的。   毕竟爹几乎天天跟自己一起读书,爹教自己的那些还历历在目,爹是绝不会如此做的,谢文宝坚信,但谢文宝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只能跟李叔一起跪求祖父救爹。   谢文峰更是坚信自己爹不会如此,爹一定被人陷害的,也跟着文宝李叔一起跪求他们的祖父。   文峰跟文宝虽然在杭州的时候,曾经亲眼目睹祖父逼迫自己拿出十万两银子,还跟姐姐家人起激烈的冲突,起初是对这样的祖父有些抵触的。   但这些天两人享受了谢老爷伪装的慈爱,又得到爹的教导,要孝敬祖父,现在他们自然真当他是可靠的亲人了,殊不知正是眼前的亲人,参与陷害了他们的爹。   “好好,祖父答应你们,一定救你们爹!都快起来!别跪了!”谢老爷依旧在扮演慈爱的祖父,对两个跪下来求自己的孙子,一一拉着扶了起来。还痛快答应了他们的请求,说一定会救他们爹。连他们二叔也一定会救他们爹的。   原本在谢老爷的本意里,只要利用这件事逼的老大他们家把家产交出来给二儿子就行了,舞弊这件事还是可以让二儿子洗清的。   可惜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二儿子打的是更为狠毒的算盘,不仅仅要他们家产,还要他们身败名裂,更想他们死于牢狱。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很是棘手,怪只怪你爹他们太不小心了,都最后一天了,居然还被查出来。   好在你们二叔在都察院,还算说的上话,不过主考的官员,加上陪考的官员,还有那些上上下下都知情的官员,若是要打点起来,没有二十万估计都不够。   李继,你先回杭州跟他们说一下这里的情况,让他们带上二十万两过来打点救人,现在就回去,要快,别等的时间长了,承玉他们受不了鞭刑,自己先承认了舞弊,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他们。   名誉没了,功名没了,连带着文宝文峰他们的前途也没有了,用二十万两去换他们的清白和功名,值得的。”   谢老爷故作无奈的样子,叫李继也分不清谢老爷说的是不是真话,但无论是不是真话,自己还是必须尽快赶回杭州去,大小姐若是知道,一定会救大老爷他们的。   李继走后,谢老爷示意家人安抚两个孙子,自己则是匆匆去找二儿子,想办法去见见自己的大儿子三儿子,嘱咐他们死活要撑几天,等杭州那边把二十万两银子带过来,就可以为他们上下打点,救他们出去了。   谢老爷离开谢府之后,家里人甚至是下人也都知道了文峰文宝爹作弊被抓的事,根本很是鄙视他们。怎么会安抚他们?   连谢承举的儿子女儿甚至直接过来嘲讽他们,骂他们不要脸,赖在他们家,坏他们家名声。   “滚出去,这里不是你们的家,不要脸的赖在我们家,害的我们一家人跟着丢人!滚走,滚回你们杭州去,不要脸!呸!”   谢承举的嫡子谢文泓一脸鄙视唾弃的撵着文峰文宝。   “就是就是,我们家才没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呢!我们两家早就分家了,你们还不要脸的白住我们家这么多天,白吃我们家这么多天,现在还拖累我们家。   若是我是你们,早就羞愤的不好意思见人了,你们还有脸赖在这不走?走!都是臭不要脸的乡下人!”   谢承举的嫡女谢文婉也是一脸的鄙夷唾弃的撵着文峰文宝。   连一旁的裴叶珠也及时的踩一脚:“他们这么不要脸,还不是仗着外祖父的疼爱,怎么也没有想到,大舅舅跟三舅舅两人装的道貌岸然的,居然敢考场舞弊?   真正是丢尽外祖父的脸,害的外祖父现在还要为他们这样的不孝子到处奔波,甚至还要倒贴钱财,真正是害人不浅!”   裴叶珠现在早已懂得了借势,要想在二舅舅家谋得一个好婆家,就得处处巴结谢文婉,将来才能有机会搭上谢文婉的未婚夫,想必二舅母为她唯一的嫡女找的婆家绝不会差的。   这是自己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出路,免得被二舅舅二舅母他们像卖了自己娘一样的卖了自己。   现在犯事的是大舅舅跟三舅舅,裴叶珠自然对他们不会有丝毫的同情,反而很是痛快,想到自己在杭州的那些日子,大舅舅跟三舅舅根本不理自己跟娘,活该他们挨抽,这是他们自找的。   外祖母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很高兴呢!裴叶珠现在已经知道外祖母对大舅舅三舅舅两房的敌意,自然愿意看到大舅舅三舅舅两房倒霉。踩谢文峰谢文宝是必然的。   谢文峰跟谢文宝两人气得脸色发紫,在他们心里,他们的爹一定是被冤枉的,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   “你们胡说,我爹跟三叔根本没有作弊,是有人诬陷,是诬陷!”谢文宝狠狠的回瞪着他们。   “你们胡说,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的!”谢文峰又急又气,两个拳头捏的紧紧的。   “他们不服气,还想打我们呢!在我们家里还敢这么放肆,都给小爷打!打他们这两个不要脸的乡巴佬!”   谢文泓忽然招呼自家下人跟兄弟姐妹,率先冲过去,照着谢文宝、谢文峰两人就是狠揍。   谢文婉也不顾世家千金的礼仪,对着两个碍眼的乡巴佬也挥手打掐他们,甚至是谢文倩,谢文辉,这两个谢承举的庶子庶女也紧跟着家里嫡子嫡女的步伐,一致对外。   裴叶珠自然不甘落后,趁着谢文宝谢文峰两人抱头逃窜的时候,照着他们就用脚踹,而谢二夫人远远的看着,却是冷冷的一笑,是时候讨回自己的公道了,先装着不知道,该干嘛干嘛去,让自家的孩子们狠狠揍一顿那两个孽畜去!   谢文峰跟谢文宝两人不得不一边躲避,一边外外逃窜,两人虽然在乡下长大,但两人从来没有在乡下跟村里的孩子们打过架。   李家祠的村民都教育家里的孩子,说谢家是村里的大恩人,不可对他们无礼,谢文宝纵然是贪玩出来跟村里孩子玩也不曾跟人打过架。   就连上次被徐彩追着打,也是不会还手,也许谢文宝根子里面还是纯良的,不善打架。谢文峰更是从来只知道读书,哪会打架?   特别是面对这五个少年少女对着他们两人拳打脚踢的,两人也只有逃窜的份。   谢文峰谢文宝不得不逃窜离开谢府,谢文泓,谢文婉他们看着这两个碍眼的乡巴佬逃出自家大门,都还站在自己门口大骂他们。   “滚出我们家,我们两家早就分家了,你们爹不要脸的舞弊,全扬州人都鄙视你们,你们可不要赖在我们家害人,我们家没有这么不知羞耻的人!”   几个人如此叫喊,心里想的则是让路人看看,自家可没有这么丢人的人,大伯家三叔家早就跟自家分家了,怪就怪祖父偏心照顾他们,趁着祖父不在,撵走他们,哼!丢人!   “文宝,文峰!你们怎么了?快跟我过来!”徐彩见到谢文宝谢文峰极为狼狈的跑着,急忙过去拉着他们向自家走去。   徐寅考试结束出来之后,急忙跑回家,先跟家里人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经过,并嘱咐妹妹,在谢府附近关注谢文峰谢文宝,怕他们两人出事。   徐寅自己则是出去打听关于文婧爹他们作弊一切信息,想从中找出破绽。   徐寅离开之后,徐彩果然等到了谢文峰谢文宝被人打了出来,徐彩记得大哥的话,现在扬州人已经在传言谢文婧爹他们考场舞弊的事,叫自己就是见到文宝他们,也不要大声声张,免得被人认出文宝他们是文婧爹的儿子,而不知所谓的围攻嘲讽,从而伤害了文宝文峰他们的自尊心。   谢文宝是认得徐彩的,更是被她打过的,但那个时候自己确实是犯错了,今天忽然再遇上徐彩,谢文宝有点喜出望外,从徐彩的眼里谢文宝看出来,她是想帮助自己的。   谢文峰认得徐彩,在杭州家里的时候见过,不过从没有说过话,也知道她跟家的些许关系,对她并没有警惕敌意。便顺从的跟着文宝一起,紧跟着徐彩跑向不远处的徐彩家的小院子。   “彩儿,文宝他们两个怎么啦?快给我看看!”徐寅的娘一看到进入自家院子里的文宝跟文峰,就看到了他们的狼狈。   两人头发散落着,脸上不仅仅有青紫了,连鼻子下面都有血迹,可见谢承举的几个儿子女儿下手不轻。   徐寅的娘从儿子嘴里也得知了谢文婧爹跟三叔现在背负考场舞弊的罪名,儿子说他们应该是被人诬陷的,最可能诬陷他们的就是文婧二叔跟她祖父,尽管儿子的话,叫自己十分诧异,甚至不赞同如此猜测。   不过根据自己跟谢家人的接触,还是相信他们是被诬陷的,只是自己猜测不应该是谢文婧二叔跟祖父诬陷,毕竟他们可是文婧二叔跟祖父的真正亲人啊!   可如今看到文宝跟文峰两个孩子鼻青脸肿的,心里原先的猜测有些动摇了,若是谢府真的但文宝他们是亲人,怎么会让他们如此狼狈?   ☆、107 狼狈   “娘,他们是被谢府的人打的,刚刚我只是着急带着他们回来,还没有来得及问呢!娘,我先给他们拿药!”   徐彩回答娘的话后,急忙先找散瘀的药给两人擦上。谢府的人下手可比自己狠多了,自己就是打人也是虚张声势,吓唬吓唬,哪像谢府的人,对他们自家的人都这么狠毒,果然跟大哥说的那样,谢二老爷一家都不是好人,谢文婧祖父也不是好人,才会叫大哥如此担心他们。   现在果然被大哥担心到了,他们家害谢文婧一家人了,真不是东西!   谢文宝跟谢文峰刚刚被自己所谓亲人,污蔑谩骂甚至是殴打,也没有哭,只是心里愤恨不平。   现在忽然听到徐彩跟她娘如此维护相信自己,没有给自己一点点嘲讽,顿时感到十分委屈。   两个狼狈的少年,眼眶红了,湿了,很想大哭,告诉所有人,爹没有作弊,没有!为什么他们要这么污蔑爹耻笑爹?连谢文泓,谢文婉他们都看不起爹!为什么?   “文宝,文峰,是谁打的你们?你祖父呢?”徐寅娘一边小心替他们两人收拾,查看伤情,一边询问。   “祖父要李叔回杭州准备二十万两打点的银子,然后就去找二叔帮忙了,祖父走了之后,二叔的儿子女儿他们,他们都嘲笑我们,还打我们。大娘,我爹没有作弊,爹一定没有作弊!”   谢文宝感受到徐彩娘温柔的安抚,心里紧绷的情绪忽然放松不少,也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心里话,跟眼前维护自己的大娘说了出来。   二十万两?   猛然间听到这样的巨额数字,徐寅娘忽然明白了儿子的话,这是什么样的祖父,不为自己儿子想尽办法尽快洗清罪名,还想着要人回杭州带上二十万两去上下打点?   若是真需要打点,只要他自己的二儿子不必干那什么义正词严的缺德事就根本没有今天的事。   那笔芯里面的一点夹藏,为何没有像儿子说的那样,在考前就被检查出来,而是到了考试的最后一天,被谢承举亲自检查出来,还是一查就是两个,把他大哥跟三弟都查了出来?   紧跟着文婧祖父一开口就是二十万两?若是说这其中没有古怪,连自己一个妇人都不敢苟同。   只是那毛笔里面的夹藏到底是怎么来的?徐寅的娘到了现在也能跟儿子一样,猜测谢承玉两兄弟的考试的毛笔里面的夹藏根本就是谢承举自己做的丑事,兴许是他自己趁着检查的时候塞进去的,意图陷害栽赃他们兄弟,再谋得他们巨额家产。   先不想了,把文婧的两个弟弟照顾好,别叫他们如此担心受怕了,身上还需要检查一下,有没有暗伤。   “嗯,大娘相信你们,你们的爹都是好人,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们先给大娘看看,伤的怎么样?彩儿,药给我,你再去把古大夫请来,让他们帮着看看文宝跟文峰有没有伤到别的地方。”   徐寅娘一边接过女儿的药,一边吩咐女儿再去请那个神医古大夫给文宝跟文峰两人检查一下。   “嘶!”徐寅娘给文宝涂擦散瘀药的时候,文宝忍不住的的轻轻哼了起来,被打的时候,还没感到这么疼痛,只是感觉十分愤怒,现在才感觉真的很疼很疼。   谢文峰却是忍着疼痛没有出声,心里对谢府的那几个人所谓的兄弟姐妹,产生了极度的愤恨,不只是因为他们殴打他,更因为他们嘲讽鄙视他爹跟大伯。   徐寅娘一边轻柔的给两人擦药,一边轻轻的嘱咐:“文宝,文峰,你们两人暂时就住大娘家里,等你们爹好好的出来,或者等你们杭州的家人过来再说,好不好?”   徐寅的娘现在也赞成儿子的话,猜测谢承举是陷害谢承玉两兄弟的罪魁祸首,甚至是文婧的祖父也参与其中,要不然维护他在这件事一开始就让李继回杭州拿二十万两银子?   目前文宝跟文峰最好还是不能住谢府,太不安全了,不仅仅是谢家几个孩子殴打文宝他们,就是谢承举可能的狠毒,也会伤害文宝他们,还是住自家安全。徐寅的娘此时全然没有想到,让文宝他们住自家会不会受到牵连。   “不好,等我祖父回来,我还要问问我爹的情况。”谢文宝心里还是担心爹的。   “嗯,等祖父回来,他们就不敢再打我们了!”文峰依旧还当祖父是他们的保护伞。是可以保护他们的亲人。   徐寅的娘见自己劝不动,也不好多说,毕竟自己也没有把握,究竟是不是他们祖父跟他们二叔合伙陷害的他们爹。想着还是先拖着他们,等大夫来了看了,再等儿子回来再商量。   就在此时,谢老爷倒是通过他二儿子的关系,见到了被打了一遍的两个儿子,他们两人身上如今是血迹斑斑。被扔在了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   谢老爷谢过给他带路的衙役,独自走进光着他两个儿子的黑屋子。   谢承举没有跟着过来,谢承举知道自己爹会跟他们说什么,不外乎是叫他们撑几天,等杭州将银子拿来打点之后,就没事了的话。   自己也需要爹如此麻痹他们,就是要他们多承受这些天的鞭刑,打的他们皮开肉绽,最后死于牢狱才是自己所要的结果,时至今日,自己根本也不要见他们去了。   谢承玉跟谢承进两人挨了结结实实的一顿鞭刑之后,瘫软在黑屋里面,心里是无尽的绝望。感觉自己正在等待死亡来临似的。   身上的剧痛,根本比不上心里撕裂般的疼痛。恍惚间,脑海里面全是杭州时候一家人相处的温馨场景。   若是自己死了,不知道文婧会不会恨自己不听她的话?不知道娟儿会不会伤心欲绝的毁坏了身体?不知道文宝将来是不是被自己连累?不知道文轩会不会安然长大?   就在谢承玉回想家人的时候,他使坏感觉到了屋里进了人,他不想见任何人,便依旧闭上眼,脸色死灰一样透出绝望。   谢承进也听到了声音,跟大哥一样的想法,不想看到任何人。   谢老爷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如今落到这般田地,心里还是微微难受了一下,但很快就调整了心态,若不是他们自己不肯主动交出家产,自己怎么会如此对待他们?   全怪他们自己不识好歹,手里有家产有屁用?当官的一句话,就能叫你倾家荡产!   既然是这样,还不如趁早将家产交给承举谋得更好前程,对你们自己不也是有好处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们都睁开眼睛,爹有话交代你们。”谢老爷压低了声音,抓紧时间交代他们,一会自己还得走人,承举说了见他们的时间不能长。   原本是闭上眼的谢承玉跟谢承进,忽然听到爹的声音,心里忽的翻江倒海起来,想问问爹,为何要给自己那样的毛笔?为何要这样对待我们?难道我们真的不是你的亲儿子?   谢老爷不耐烦的瞪了两个用眼光质疑他的儿子一眼:“时间紧迫,我跟你们说,你们记住,无论他们如何鞭打你们,你们都要撑住,不许承认是你们舞弊的。   等李继从杭州带来二十万两银子之后,爹自然会替你们上下打点,到时候一定能洗清你们身上的罪名,给你们补考的机会,不会叫你们背负如此罪名。”   谢承玉听到爹此时的话,悲哀的望着爹,想望进他的心里,难道就是为了谋夺自家的二十万两家产,就狠心跟二弟一起陷害自己跟三弟?   “爹,为何要这么做?你明明知道的,那毛笔是你给我们的,为何要这么做?就为了我们的家产?这件事二弟也一样参与的?若不然他如何能笃定在你买的毛笔芯里找到所谓的夹藏?这样的夹藏连我跟三弟自己都不知道?爹,为何要这么做?为何?”   谢承玉嘶哑的声音,想亲耳听到爹的回答,为何要如此绝情?   “混账东西,到现在你们还执迷不悟!你们自己舞弊,爹跟你二弟还在为你们到处求人,你还有脸问这样的话?”   谢老爷被自己儿子如此质问,老脸挂不住,顿时低声呵斥,仿佛丢人的是这两个儿子,而他跟他的那个宝贝儿子才是仁至义尽的一方。   “呵呵,爹,你知道的,文婧是不会交出银子的,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我跟大哥可以死,也不会背负这样的罪名,更不会让你们谋得我们的家产,死便死了,爹叫我们去死,我们还能逃的掉?哈哈哈!”   谢承进忽然大笑起来,笑自己的爹,如此绝情绝义的话也能说得出来,如此无耻卑劣的行为也能加诸在他亲儿子身上,怪只能怪自己是他儿子,命是他给的,他若是要,便还给他罢了!   但是,家产是不可能被他们谋得的,家里有文婧,谁也不能欺负他们,哪怕是自己跟大哥死了,也没有人能欺负文婧他们。   若不是自己跟大哥没有听文婧的话,爹跟二哥也不能陷害自己跟大哥。悔之晚矣,但就是死也不能让陷害自己的二哥跟爹得逞!死也不能!   “爹,你听到了?我们就是死了也不会叫你们得逞的,舞弊的事,你跟二弟心知明肚,我只恨我自己生错了人家,有了这样的爹,有了这样的二弟,我在几年前就应该被你的娇妻毒害致死,如今不过是迟几年死而已!”   谢承玉第一次真正恨意滔天的看着自己的亲爹,便是这样的亲爹,将自己一家人逼到如斯地步。   果然文婧说的对,敌人就是敌人,跟敌人讲道理,跟敌人讲感情,只能是自己在作死。   若是自己真的答应将家产交给他们,他们就真的这么好心为自己洗清罪名?不,不会的,既然是敌人,他们一定更加的会乘胜追击,将自己两房陷害的家毁人亡。   有哪些家产,文婧还能保护杭州的家人,还有杭州知府也会维护文婧,还有那个薛美玉也会维护文婧的。   到了这个时候,谢承玉才真正体会了敌人的含义,那便是你死我活的对立,才是敌人,不因为对方是自己的爹,是自己的二弟,只要是敌人,他们就要置自己于死地,在他们眼里,唯有利益,没有人性亲情。没有!   自己醒悟的太迟太迟了!   谢老爷被自己的两个儿子用鄙夷痛恨的眼神瞪得心里发堵,却无处发泄,只得狠狠的一甩衣袖:“你们不为你们自己着想,也要为文宝文峰想想,纵然是你们死了,身上也会背负这样的臭名,文宝文峰这一生都别想入仕,想好了再做,别枉为人父!”   谢老爷说的大义凛然,让自己的两个正在遭受他陷害的儿子,想什么不要枉为人父?   若是他懂什么叫枉为人父,又如何能做的出这样枉为人父的卑劣事?   谢承玉满眼通红的看着自己的亲爹一步步离开,心里的满是自责的恨意。   是自己连累的儿子,连累的女儿,即使是死了,也会背负臭名,虽然没有官方的正式罪名,但舆论依旧跟着儿子女儿一生一世。   恨哪!自己恨哪!恨不能向世人检举,正是自己的亲爹跟自己的二弟共同陷害自己跟三弟啊!   可谢承玉也知道,世人不会相信的,谁也不会相信的,只能是叫自己多背负一个罪名,不孝!   “大哥,怕死吗?”做了死的准备的谢承进在自己爹走后,木然的问身边的大哥。好似死前无所谓的那种态度。   “怕!如何不怕?我怕死后,文婧恨我!怕死后娟儿念我!怕死后文宝再次不懂事的叫文婧操心,更怕文轩不能安然长大!”   谢承玉也抱着死的态度跟身边的三弟说起来内心的牵绊。   “是啊,大哥,我也怕呢!怕孩子们恨我,怕自己死了也没有脸见死去的母亲。   呵呵,大哥,说起来我们虽然是世家子弟,应该是被人羡慕的,可我们身在这样的世家,却被自己亲爹陷害,被自己继母陷害,被自己兄弟陷害。   难怪文婧从前不喜欢这样的世家,她说她喜欢简单的生活,哪怕清苦,哪怕住在乡下,也没有这么多肮脏的事。   文婧一直仇视爹跟二哥,我们两人还不以为意,只是以为文婧年轻不懂事,不知道亲情的珍贵。   可恰恰是我们不明事理,白白叫文婧为我们操心这么多,却还是辜负了文婧,大哥,我真的不敢想象,文婧得知这件事后,会如何看待我们?   一定是很失望很失望的吧?我们作为她的亲人长辈,几乎从没有给过文婧依靠,反而是文婧给了我们依靠似的。真是愧对文婧啊!”   谢承进打开话夹子,将心里的话一一说给大哥听,有种超脱死亡的意味,临死前想将心里的话全部说尽。   “我这个做爹的太失败,从来没有给文婧他们依靠,若是从前争气,早就考取了功名。入仕做官,给家人依靠。   纵然是前面没有中举,后来能从继母毒爪里逃出生天,也应该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命,是文婧步步为营争取得来的。   在文婧小心翼翼争取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的时候,我却给文婧拖了后腿,让文婧倍感疲惫了。三弟,我纵然死也不能面对文婧啊!”   谢承玉说着说着忽然泪流满面,满心的恨意,满心的自责,让谢承玉无法承受。   “大哥!我,我也是!”谢承进忽然抱起大哥,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再说徐彩拉着古大夫过来,给文宝文峰两人检查了一下,还好,全是皮外伤,筋骨没有受伤,外用一些散瘀的药既可。   古大夫此时也通过舆论得知了谢家出了这样的事,对于那位谢承举所谓的亲自检查出来他自家兄弟的事,鄙夷的摇摇头,若是不知道的,一定当这个人是铁面无私,公正严明的官员。   自己早两年有机会得知谢大小姐的爹,谢承玉被他继母毒害,几年都奄奄一息的,好不容易好了,能参加科举了,就被他继母的儿子亲自检查出舞弊?   世家的肮脏事,果真是数不尽,一桩一桩事,光是看表面,谁也不会知道谢承举的母亲曾经那么用心毒害她的继子。   如今看谢承举的表现,实在不难叫自己想象,会不会是他跟他那个狠毒的母亲一样想毒害他大哥?十之八九就是啊!可惜了那个谢大小姐的亲爹!摊上这样一家子的狠人!这一次估计连谢大小姐也没有能力救他爹了吧!可惜了!   古大夫一边收拾好自己东西,一边也收拾好自己心情,这些世家的事,不掺和!免得污了自己的耳朵。既然两个少年不过是外伤,养息着就好,自己还是走先。   再说徐寅今天出去想办法打听具体情节的时候,正好遇上了火爆的金陵成国公的世子妃,薛美玉。   薛美玉其人,徐寅前世的时候,见识过的,她可是极为彪悍的。没有想到她居然是为了文婧爹的事,直接闯进了主考官徐大人的住处,将其拎了出来。   ☆、108 审案   薛美玉直接将徐大人拎着扔进扬州都察院的府衙,要求他立刻马上公开审理此案,她要听审。   徐大人居然很怕薛美玉,还真就听了他的话,当即将文婧爹跟三叔提了出来,按照薛美玉的要求,公开审理。   薛美玉旁听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谢承进检查出来的所谓作弊工具,是他们考试毛笔里面的夹藏。   “毛笔是哪家卖出来的?为何在考前没有被衙役检查出来?”   徐寅在薛美玉旁听的时候,故意大声喊出这两个极大的关键点,提醒薛美玉朝这两个地方查。   “就是,把毛笔交出来我看看?还有是谁负责检查考生入场的?本世子妃可是听说了,考生入场的时候,检查的细致的连头发丝都要过一遍的,怎么你们连最基本的毛笔都不检查?又或者是检查的时候,就是他们趁机塞进了夹藏,就等着陷害人家的?   徐大人,是不是就是你示意他们陷害我大伯跟我三叔的,哦,我知道了,你是恨我在金陵的时候,削了你侄女的头发,故意陷害栽赃报复的?   本世子妃跟你们说,这个大人他故意陷害我大伯跟我三叔,因为我大伯的女儿跟我情同姐妹,他才故意陷害的,不然哪有这么简单的夹藏,在下场前检查不出来的?连我都看得出有猫腻,你们是不是也能看得出?”   薛美玉是个急性子,更是个无所顾忌的权势大小姐,一心想好好哄的谢文婧跟自己一起嫁给世子成琨,免得成琨为了选什么什么世子侧妃,给自己找来那么多欠揍的女人!   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事,给自己机会,好好叫谢文婧擦亮双眼,自己可真是她爹的救命恩人呢,那个到时候就让她以身相许得了。所以,薛美玉为了救谢承玉两人,直接将主考官徐大人给按上以权谋私的罪名,以洗清谢文婧爹跟三叔的舞弊之罪。   薛美玉不仅仅自己这么自顾自的说的跟真的一样,还故意大声挑起围观群众的情绪。   围观的群众可不管什么真相的,只要事件足够劲爆,足够刺激,群众自然愿意。   徐寅虽然看出薛美玉是在胡搅蛮缠,但忽然感觉这样未尝不好。   “对,学生也这么想,世子妃英明!”徐寅率先呼应薛美玉的话,薛明秀也在一边大声呼应小姐的话。   不少围观的群众见人多势众,也跟着起哄说着世子妃英明,世子妃对他们来说可是尊贵的人,比徐大人就尊贵多了,要不然徐大人为何看起来这么怕世子妃的?   既然听审的世子妃最为尊贵,自然附和太子妃话是对的,众人大多如此想,便如此呼应薛美玉的。   徐大人急的满脸大汗,自己冤不冤啊?怎么就招惹了这个瘟神?还死逼自己认下以权谋私的罪名?   那检查的衙役也是的,如此简单的毛笔,为何不做检查就放行?弄得跟自己吩咐那两个衙役似的,搞得自己都成了陷害谢承玉两兄弟的主谋了。   “世子妃明鉴,下官可不是这样的人啊,下官认为那毛笔的出处很有问题,也许正是那卖毛笔的人,得知谢承玉两兄弟要赴考,才故意这么栽赃陷害的!对,应该去查卖这毛笔的店铺!来人,去给我查原墨斋!”   徐大人为了转移薛美玉的视线,即刻将谢承举所持的毛笔的店铺给推了出来,既然这位小主子要找人垫背,还是找卖毛笔的原墨斋垫背为好,自己可真是垫不起这样的背,会死人的!   衙役接到徐大人的吩咐,顿时扑向扬州鼎鼎大名的原墨斋。   没有想到这原墨斋还真是被徐大人给蒙对了,那被谢承举收买的万掌柜,在谢承举的示意下,特意制作了如此精巧的毛笔,还精巧的往里面加了东西,外面一点也看不出来。   这还不算,谢承举为了稳妥,甚至让自己爹使唤蔓儿去这家店铺买了四只这样的毛笔,两只毛笔里面全是夹了藏的,特意送给了谢承玉、谢承进。   而另外两只里面是没有夹藏的,特意送给了文宝跟文峰。为的就是万一自己的那两个儿子不孝的将自己送笔的事供了出来,自己还可以一口咬定,同样买的四支毛笔,怎么两个孩子手里的毛笔没有夹藏的?说明他们不仅仅舞弊,还不孝的为了脱罪,连自己亲爹也不惜诬陷。   若是碰上更较真的审查,还可以推出蔓儿,那毛笔可是蔓儿亲自去原墨斋买的,自己不过是送笔给儿子考试,一番心意而已,如何猜到自己的小妾如此的心狠手辣,要毒害自己儿子,还要陷自己于不义?   这便是谢老爷为了对付自己儿子,跟自己二儿子所做的充分准备,甚至谢承举为了保险起见,还想到了别的法子,确保自己大哥跟三弟会陷入舞弊案子里面。   若是他们考试的时候,并不肯带着爹送的毛笔,或者是检查不出来他们毛笔里面有夹藏,便唆使真正舞弊的学子去攀咬他们,也一样可以叫他们背负舞弊之罪。   可惜的是,谢承举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世子妃很暴虐,直接将徐大人给按上挟私报复的罪名上面,逼的徐大人将原墨斋给推出来顶罪。   原墨斋到底干不干净,自己心知明肚,一起旁听的谢承举急忙想跟着跑出去通知跟他一起勾搭的万掌柜,不要乱说话,自己会保他无事的。   “站住,干嘛,着急去跟原墨斋的人通风报信去?”薛明秀忽然堵住一脸急色的谢承举,一副了然的态度瞪着他。   “世子妃英明,果然有奸情,毛笔里面的夹藏果然是被人陷害的,世子妃英明!”   徐寅再次带头喊叫起来,其他人不知所以的也跟着嚷嚷的叫起来,让谢承举不得不憋的脸发青的退回远处。   不去就不去,相信万掌柜的不会乱说,要敢乱说,自己一定叫他好看!再说了之前也曾说好,只要有人问到他,便一口咬定没有的事,除非是购买的人自己动手加进去的,再要是找人垫背,就把蔓儿拉出来垫背。   蔓儿可是妓女,妓女全无节操,更何况她还有动机,才被自己爹贬为妾,心里有恨意也是人之常情。   只不过若是到了这个地步,可真就便宜大哥三弟,白费自己一番功夫了。让他们轻易逃出生天,真是晦气!   等下若是可以拖上两天,就去吩咐自己的衙役,狠狠抽他们,尽量要他们一出去就死于病重不治,反正那个世子妃要怪也是怪在徐大人身上。是他主审此案的呢!   谢承玉跟谢承进两人无不惊讶的望着薛美玉,从来没有想到薛美玉会如此帮着自己,为了维护自己,甚至不惜威胁徐大人。   可等一会那些衙役将原墨斋的掌柜带过来,就会问出来这毛笔是爹买的送给自己的,依旧要面对父子当堂对质的结局。   这可真正是在公堂之上,跟自己的亲爹成了敌人,不是他陷害自己承担诬陷之罪,就是自己承担舞弊之罪,只有这两种结果。   可无论哪种结果,自己都会背负舆论谴责,世人若是看到自己为了洗清自己舞弊罪名,将自己爹按上了陷害亲儿子的罪名,依旧叫世人鄙视自己。   想到这,谢承玉内心里激烈争斗起来,到底要不要仗着世子妃维护自己,将诬陷自己作弊的罪名还给自己的亲爹,如今的公堂敌人?   谢承进也在做着心里斗争,等着事件的发展,更是等着跟自己亲爹当堂对质!   只是这样的当堂对质,对自己跟大哥来说,都不是好事,无论结果是什么,自己跟大哥依旧背负舆论谴责。   结果衙役去的时候,说万掌柜的不在家,出去了得两天才能回来。万掌柜的还真是心虚的跑出去躲躲风头了。   衙役象征性的拉着几个原墨斋的几个伙计过来,先对付对付世子妃跟徐大人。   “大人,这毛笔虽然是我们原墨斋的,但小的确信小的没有将毛笔卖给这位老爷,听官差老爷问话,这位老爷一次头能买四支这样的毛笔,应该是我们掌柜接待的,店铺里面有记录的。”   原墨斋的店铺伙计,见了官跪下之后,老实的将自己知道的一一说出来,甚至连买卖的账本也带了过来。   徐大人将账本打开,还真正是万掌柜的亲自卖的这四支毛笔给谢老爷家的小妾蔓儿的。   “世子妃,如今万掌柜出差了,还得等他回来啊!不然没有办法审查下去的啊!再说现在天色这么黑了,也时候收场,等明天我们找到万掌柜的再接着查?”   徐大人心有余悸的伺候着脾气极为不好的世子妃薛美玉,她要真是火起来,用剑劈了自己的头发都有可能,到时候,自己可真没有脸见人了。   虽然自己在扬州这边看起来有头有脸的,但在这样的皇亲国戚的贵胄眼里,还真不算个事,被劈了也是白被劈了,皇上才不会理呢,再说自己闲置在金陵,也不想跟这些真正的贵胄对着来,犯不着啊!她说谁诬陷了谢承玉就是谁,只要不是自己就行。   “你们两个,跟着我大伯跟我三叔,要是有人敢暗害他们,敢私自抽打他们,你们不必客气,砍了就是,世子会为你们撑腰的。还有,本世子妃要为他们请大夫治伤,若是他们有了三长两短,徐大人,你可真正是挟私报复了!   还有,万掌柜到底去了哪儿,也不能就这么等着,等不来万掌柜,本世子妃估计,那两个衙役嫌疑最大,衙役到底是受了徐大人或者是谁指示陷害我大伯的,也要好好查查。”   薛美玉看到谢承玉跟谢承进两人身上的鞭打痕迹,气得恨不得抽打徐大人一顿,一定是他故意的。   “不敢,下官绝不敢挟私报复,下官这就请人给他们治伤,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下官一定马上派人去追万掌柜的回来配合审查,还请世子妃前去用膳,休息一夜,明天我们接着再审?”   徐大人急忙表态,积极补救之前鞭打谢承玉的事,积极抓捕万掌柜的,若不然世子妃就把陷害舞弊的事栽赃给自己啊!   听到世子妃的话,谢承举知道自己打算要落空了,世子妃派了人保护大哥三弟,连徐夫人为了讨好世子妃都想随便拉入背黑锅了,看样子,也只能将蔓儿推出来背这个黑锅了,幸亏之前做的准备多,不然还真是棘手。   也不知道他们两人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搭上了世子妃?害的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若是太子在这就好了,太子一定会力挺自己,不会叫世子妃在这咋呼咋呼的。   与此同时,谢老爷也在围观的人群里,不过他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脸,免得叫人发现自己。   看到事件的发展,谢老爷心里不是滋味,实在没有想到,一直不曾看好的两个儿子,居然高攀上了世子妃。   原本跟儿子合谋好的十拿九稳的事,现在却起了变卦,若是万掌柜被找到,接下来就要供出蔓儿过来买毛笔的事了。好在还有这个准备。   看起来世子妃是铁了心的要洗清老大老三的罪名了,这么一来,还真是白白装了这么些天的慈父,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再想到前面自己去见老大老三的时候,他们对自己质问的那些话,明显的他们在怀疑这是自己跟老二一起合谋的,虽然自己矢口否认。但他们的眼神似乎在恨着自己。   诶,早知道就不这么做了,若是他们两个也能考中举人,又高攀上世子妃,谢家不是更加荣耀?   好在这两个孽畜一直不曾跟人说出这毛笔是自己送的,想必他们也怕被人指责不孝,说他们为了洗清自己舞弊之罪,连自己亲爹都敢诬陷。   只要他们不咬定自己,有蔓儿顶罪,想必这件事也可以安然度过了。   回头还是要演好慈父形象,让他们在家好好修养,等着放榜,若是他们两人都高中举人,对谢家来说还是极为荣耀的。   先回去哄哄文宝文峰,叫他们放心,他们的爹不会有事的。   结果谢老爷回来一问,才知道,文峰文宝被文婉,文泓等人打了出去,顿时气得恨不得将他们一人抽一顿。   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还给自己添乱,还有老二媳妇也是的,都不知道管一管,气愤过后,还是急忙派人出去找文宝他们。   徐寅见如此安排,又看到文婧爹跟三叔自己还能行走,若是有世子妃请大夫再看着,他们应该没有事。   只不过他们的脸色极差,虽然这一次世子妃为了他们不惜公然逼迫徐大人,但文婧爹他们两人依旧没有太多的惊喜。   也许两人心里还有难言的苦楚,难道是为了那舞弊工具毛笔的出处?   是了,那两个毛笔应该根本不是他们自己买的,若是这样,那毛笔极有可能是他们的爹,或者是他们的兄弟买来送给他们的,若是这样,这才能解释他们为何没有一脸惊喜的原因。   假如万掌柜出现了,经过审查,那毛笔是谢老爷或者是谢承举买的,世子妃极有可能会治谢老爷诬陷他们儿子的罪名,或者是谢承举诬陷他们兄弟的罪名。   世子妃若是因此将他们之罪,洗清文婧爹跟三叔,世人也依旧会指责文婧爹跟三叔为了洗清舞弊之罪,居然不择手段到了不孝不悌的地步!这对他们来说依旧是难以接受的打击!   看着文婧爹跟三叔拖着落寞的身影,毫无生气的低着头,远离自己视线,徐寅的心里一阵隐痛,若是叫文婧知道她爹跟三叔如此情景,她该多么恨哪!   谢家的那些人,一个比一个无耻不要脸,死了谢承举的娘之后,如今谢承举下手毒害文婧爹他们更加狠毒多了,而文婧爹跟三叔还做不到跟他们撕开那层遮羞布,只得默默承受这些苦难!   文婧,若是我早些重生,早些高中状元,你爹跟三叔就不会被他们至亲的人陷害至此。   这一次我应该能中举,明年我就去金陵参与会试,虽然知道明年的金陵会试会闹出巨大的集体舞弊案子,但只要坚持到最后的学子,都有机会去燕京重新补考,我不能再等下一次的会试了,时间对于我们来说,太紧迫。只因为有这些无耻之徒,总想欺负你,我好心疼!   徐寅眼里透出坚定,今年自己亲眼目睹文婧爹被陷害舞弊,明年就会是自己卷入巨大的金陵会试舞弊案子里面。   想到文婧可能会为自己担心害怕,但自己绝不能因此退缩,自己若不能早日强大,如何能保护文婧他们?文婧应该知道的,只要吃点苦,熬过那些鞭刑,等到去燕京补考的机会,就是自己出人头地走向朝堂的时候了。也是自己能站出来,为文婧撑起一片天的时候了。   而赵秋声、赵秋年两人也一样在围观的人群之中,不过这俩个人还是极为忌惮世子妃的,他们看到主考官,徐大人面对世子妃都面色戚戚的,显得很忌惮这个世子妃。   ☆、109 诱导   虽然他们很想跟世子妃唱反调,大声蛊惑人群,说谢承进,谢承玉两人就是作弊的,但他们更怕被这个不讲道理的世子妃按上什么罪名,就跟那个主考官徐大人一样,到时候,自己这一次的考试说不定都受到极大影响。   落井下石跟自己的前程相比起来,实在前程太重要了,更何况即使落井下石在世子妃面前也是无济于事,不如稳妥等到放榜再说。   徐寅在返回家的路途中,居然听到谢府下人在街边打听谢文宝他们两人,心里虽然着急,怕他们有事,但想到自己之前安排妹妹守候在谢府附近看着的,便先跑回家看看。   刚刚回家就看到谢文宝跟谢文峰正想离开自己家,说回谢府找他们祖父救爹。   “文宝,文峰,你们在这,太好了!不要着急走,都坐下听我说。”   徐寅按下他们,请他们再次坐下来,自己也端着凳子坐在他们对面,想着如何解释给他们听,让他们知道他们祖父,他们二叔不是好人,他们爹所承受的苦难正是他们祖父跟二叔给予的。   “文宝,文峰,你们脸上怎么回事,被谁打的?”徐寅看了两人的脸才发现,两人脸上居然有青紫,一定是挨了打,难道谢府还敢明目张胆的打文宝跟文峰?   “是二叔家的文泓,文婉他们一起打的,他们五个人,我们只有两个人,就被打成这样了。”   文宝对徐寅还是有些亲近的,毕竟上次他为了东儿进妓院出来的时候,三叔当时极为生气,幸亏徐寅在一边帮着,自己才轻松过了那关。   “你二叔家只有四个儿女,哪有五个人的?难道是裴叶珠?”   徐寅忽然想起那个女人,前世的时候,文婧便是被她害的不育,还被她抢夺了相公,尽管从自己的角度来说,那个男人根本不值得文婧嫁,但裴叶珠这个女人却更为不堪。抢夺了属于文婧的一切,该死!   “嗯!她也踹我的。”文宝无奈的回答。   “你傻啊?她踹你,你就不能踹她?被人打成这样,你们都不知道还手的啊?要是我跟他们打,我就是一个人挨打了,也要拼的他们也跟我一起鼻青脸肿,看看你们两个,一个一个的长的这么高,白白挨打还不知道还手?就知道死读书!随便拎起身边的凳子椅子的就狠狠砸过去,他们不就怕你们了吗?”   徐彩这时候才忍不住的飙出心里的话来,前面不知道他们伤的如何,还不敢乱刺激他们,现在知道他们受的是皮外伤,又见到大哥回来,有了主心骨,才放松心情的对着文宝他们飙出心里话来。   谢文宝嘴角抽搐,谁能比得上你?你在大街上就敢抡起大扫帚追着我打,满大街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样的女人,不知道以后害了谁家呢?   “娘,你们都不要替文宝爹他们担心了,今天我出去的时候,见到金陵成国公家的世子妃了。   世子妃现在一口咬定文宝爹他们一定是被冤枉的,逼着主考官徐大人查出真相,现在已经才查到原墨斋的万掌柜了。   对了,文宝,你爹他们考试的毛笔是谁给他们的?这一次你爹他们被你二叔在考场亲自检查出夹藏,就是在那考试的毛笔里面查到的。”   徐寅就是要突出他二叔亲自检查出他们爹舞弊的事件,让他们也应该懂得,什么人是真正的亲人,什么人是自己的敌人。不能再当他们是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掩瞒着。就应该叫他们知道,这些光亮下面隐藏的丑恶。   “啊?爹他们舞弊是因为毛笔?那,那笔可是祖父在临考前送给我们一人一只的,我的毛笔在下场的时候,检查过的,没有东西啊?怎么会这样?爹不会这么做的啊?”   “是啊,我的毛笔也没有东西,下场前检查过的,为何会这样?我爹应该不会这么做的啊?”   果然,连文宝跟文峰都以为一样送的东西,就应该是一样的。尽管文宝文峰还相信他们爹是清白的,但依旧没有怀疑他们的慈祥祖父。   听到文宝文峰的回话,徐寅觉得有必要好好和他们谈谈他们的家族关系,虽然自己这么做有些越俎代庖,但文婧应该愿意的。   “文宝,你知道你爹早两年病重是怎么回事吗?”徐寅诱导着问他们。   “嗯,以前不知道,后来才知道是祖母毒害的爹,还是大姐最先发现的,带着爹跟我们一起去了杭州,爹才好起来的。”   文峰也在一旁点点头,示意自己也知道。   “你们知道你们家跟你们二叔家为何会分家的吗?”   徐寅再接着诱导他们回答。一定叫他们清楚明白,他们跟他们二叔不是一家人,更不是什么亲人!有的只是敌人关系。   “我知道,我外祖父家欠了五万两外债,爹他们没有经过祖父他们同意就给外祖父家担保,祖父他们生气的才把家分了的。”   谢文宝依旧还认为分家的根源是外祖父家,并不觉得祖父是在扔他们两房这样的包袱。   徐寅嘴唇抖动,有些憋气,为了好好教导他们明白,暂时忍了。   “一般人分家,是将家里的家产按照几个儿子,平均分摊的,你现在能想起来,你们家当时分了谢府的什么,你二叔家又分了谢府的什么吗?”   “我,我知道,我爹娘分家后从扬州回来,什么也没有带,回来就跟我说扬州谢府没有我们的地方了,全是我二叔的,徐大哥,可我祖父说,我二叔有这些才能有更好的前程,说我二叔好了之后,我们家自然也会得到照顾的?”   谢文峰及时回答徐寅的问话,从文峰的回答里,徐寅实在鄙视文婧祖父,太不是东西了,做的如此丑恶,说的却是如此光亮。   “好,那我问你们,你二叔得了全谢府的家产,有了如今的前程,为何不好好照顾你们,还在考场亲自检查出你们爹考场舞弊?   难道这就是他给你们两家的照顾?如果你们爹这一次被他按上考场舞弊之罪,你们爹一辈子完了,连你们这一辈也笼罩在你们爹舞弊的阴影里,你们二叔对此极为明白,难道这就是他飞黄腾达之后给你们家的照顾?就是要你们两家从此被世人嘲讽,一辈子无法抬起头来做人?”   徐寅顺着他们的回话,步步逼问他们。撕开他们二叔丑恶嘴脸。   谢文宝跟谢文峰这才瞪大了眼珠,额头开始渗出细汗,一直只是想到爹不会五舞弊的,但却没有想到假如真的按上了舞弊之罪,其后果竟然会是如此严重?   “祖父,祖父说可以用银子让二叔上下打点,保我们爹清白的。李叔回去拿钱了。”   文宝弱弱的,无力的低语,像是自辩。   “你祖父要你们家拿出多少家产?”徐寅冷冷的问。   “二十万两。”文宝弱弱回答,在徐寅的步步逼问之下,心里开始动摇了对二叔,对祖父的信任。   “蠢!如果真的可以上下打点,你二叔还装模作样的检查出你们爹干嘛?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他只要装着不知道你们爹作弊,不仅仅没有人知道你们爹作弊,还能省下二十万两银子?   连我都看出来了,你二叔跟你祖父合伙栽赃陷害你们两个爹,故意让他们背负舞弊之罪,再逼出你们家的家产,最后你们爹能不能脱罪,跟他们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钱他们勒索到手了,名声他们也算赚了,说起来还是你们二叔铁面无私,大义灭亲检查出你们爹舞弊的呢!蠢的要死,都猪脑子,气死我了,被人陷害成这样,还当你二叔跟你祖父是好人!”   徐彩在一边都听不下去了,都这样了,还指望他们祖父跟他二叔上下打点救他们爹?猪脑子两个!   谢文宝,谢文峰脸色煞白了,之前为了爹的事,着急的失去主张,想到的就是求助祖父他们,如今冷静下来,才感到事情不是自己想到的那样简单。   是的,若是二叔真的有心照顾爹,救爹,为何还要亲自检查出爹舞弊?祖父还催着李叔回家拿二十万两银子回来给爹他们上下打点?   按徐彩说的那样,只要二叔不检查出爹他们舞弊,不是根本不需要这么多银子打点,爹他们也不会被关着?   “听说上次你祖父跟你祖母在杭州你们家里,一起逼着你们家拿出十万两银子给你二叔,甚至是用不孝的罪名逼迫你们家,而你们家当时没有答应,是不是?”   徐寅不去看他们渐渐发白的脸,接着逼他们明白事情真相,尽管很残酷,但他们作为文婧家人,就必须知道,不然苦的是文婧。   两人已经不敢再回答了,随着徐寅的问话,自己越来越清晰的想到了这样的可能,祖父他们还是想要自家的家产。   难道祖父他们为了自家的家产,连爹他们也要这样陷害吗?毛笔里面的夹藏是祖父放进去的还是二叔放进去的?   “回答我,你祖父他们曾经为了你二叔逼过你们家,要你们交出你们自己的家产?”   徐寅狠心接着逼,就是要他们清清楚楚的明白,他们家跟他们祖父他们二叔之间是怎么样的对立关系!   被徐寅如此逼问,文宝文峰不得不一脸惨然的点点头承认这件事。   “好!既然你们很清楚这些事,我们不得不做出这样的推测。自从上次你们祖父逼问你们家家产失败后,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到了这一次科举考试时候,他们先哄骗你们住进谢府,哄骗你们爹收下他们特意安排的有夹藏的毛笔,让你们二叔能在考场亲自检查出来你们爹舞弊。   这么一来,你们家人一定着急上火,哪怕花多少钱也愿意将你们爹救出来。而他们趁此机会,不费吹灰之力就谋夺了你们双手奉上的二十万家产。   收到这么多家产之后,愿不愿意救你们爹,还得看他们高不高兴,若是不高兴,任凭你们爹背负舞弊之名,到时候他们只要推说钱是花了,但遇上较真的官员,没有办成事,你们能如何?   即使你们爹背负舞弊之名,你们二叔的仕途却不会因为跟他们是兄弟而受到影响,只会更加顺利,世人一定会赞誉他铁面无私,大义灭亲,更是读书人心里的敬仰,你们信不信?   再说说你们毛笔里面为何没有夹藏,若是你们毛笔里面也有夹藏,你们也被检查出舞弊,这就给人感觉陷害的痕迹太明显了。   他们真正的目的,只是在你们爹身上,只要他们被检查出来舞弊,你们有没有舞弊,根本无关紧要,既然无关紧要,自然不需要也给你们背上舞弊罪名。反而给人感觉你们爹是被人陷害的。   他们要的就是你们爹舞弊的真实性,再退一万步说,假如真的遇上较真的官员审查你们爹,你们爹供出你们祖父送的毛笔,我相信你们祖父一定会说,他一共送了四支毛笔,你们两人为何没有检查出舞弊?   这样你们爹不仅仅背负舞弊之名,还要背负不孝之名,你们的好祖父将你们爹的退路堵的死死的。   今天那个世子妃虽然铁了心要救你们爹,可我却看到你们爹毫无惊喜,有的只是无尽的伤痛。   他们此时心里应该清楚明白,若是他们凭借世子妃洗清了舞弊之名,你们的祖父就要背负诬陷之罪。   到时候世人会如何说你们爹?一定会说你们爹为了洗清舞弊之罪,不惜将自己爹陷入劳役,世人会如何嘲讽鄙视你们爹?   尽管官府不会给你们爹定下舞弊之罪,但世人的舆论将会跟随你们爹一生,这个案子,即使你们爹世子妃的帮助下,洗清了罪名,他们也依旧是世人眼里的罪人。   除非还有别的人顶替你们祖父的陷害之罪,才能让你们爹免于这样的艰难处境。你们可懂这些?”   徐寅这才将自己要教导文峰文宝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尽管太过残忍,尽管自己也在担心文婧爹他们的结局,但他们作为文婧弟弟,作为家里的男人,必须明白这样这些肮脏龌龊的事。   徐彩这下也不在气呼呼的骂这两人蠢了,大哥说的这些,连自己都感到心慌,后果原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造的什么孽啊?明明是一家人,却是像伤害敌人一样的伤害自己亲人,都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徐寅的娘随着自己儿子的分析,也更加深刻明白了这件案子对文婧家的伤害何其之深?   “不,娘,在我眼里,他们这样的亲人,连畜生也比不上,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文宝他们的祖父却在迫害他自己的亲儿子,为的仅仅是另一个畜生不如的官员儿子的仕途,在他眼里,哪有对文宝爹他们有一点点亲情?   若是他有一点点亲情,也不会将他自己的两个儿子逼到如此境地,今天我看到了文宝爹他们身上,全是被鞭子抽打的血迹,这些还只是身体伤害,他们心里的伤害,怕是永远也抹不去了。谁能承受自己亲爹的如此伤害?”   徐寅为了加深文宝他们对这件事的感受,不得不剖析他们爹内心深处的难堪。徐寅希望他们能明白,他们爹的心很痛很痛。   而让他们爹的心很痛很痛的人,正是他们前面自以为是依靠的祖父和二叔,如果可以,徐寅愿意看到他们仇恨他们的二叔,仇恨他们的祖父,起码仇恨了,他们才不会再次被他们祖父,被他们二叔蒙蔽双眼,将来再次重蹈覆辙,再被他们伤害。   文婧,我这么做,对不对?我是不是让他们也跟着难过了?让他们过早的认识了人间的丑恶?你会不会怪我?文婧,我只想你活的轻松点,只想你的家人能多明白你的苦心,你怪我么?   谢文宝跟谢文峰两人呆愣愣的,而眼里却不由自主的滚落下滴滴泪珠,是的,他们被徐寅说的心痛了,心痛他们爹遭遇的伤害。   他们的双眼也渐渐赤红了,当他们渐渐明白自己一家人被祖父二叔他们蒙骗导致爹他们如此之痛,他们恨!恨这样的祖父,恨这样的二叔,也恨他们自己为何没有早点想到这些?不然,爹他们就不会受到如此伤害?   “文宝!文峰!你们在哪儿啊?祖父叫你们回家哪!”   忽然院子外面传来谢家下人的呼叫,他们是被谢老爷撵出来找文宝的,若是文宝他们出了意外,谢老爷也不想的,并且要是承玉他们得知文宝文峰出事,绝望之下,只怕再也不会顾忌不孝什么的,死死咬住自己不放了。他们原本就恨自己,现在没有咬出自己,也有他们担心他们自己被人嘲讽不孝的缘故,可若是他们的儿子没了,他们还顾忌什么?   “给我找,一定把他们找到,还有你们,全给我跪在那,文宝他们回来之后,你们就跪在他们面前认错!   还有你,你怎么管的谢府,你的儿子女儿殴打文宝他们,你居然说不知道?若是文宝他们有事,逃不了你的责任!都给我去找人!”   ☆、110 分明是敌人   谢老爷回家的时候,就心神不定的,怕自己真的被世子妃盯上,还想着回家继续跟文宝他们扮演慈祥祖父的,结果回来才知道,文宝跟文峰两人被家里的几个孙子孙女打跑了。真正是气死自己了,全都翻了天了!   谢家下人呼唤文宝文峰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文宝文峰依旧呆呆的,似乎浑然不知,心里依旧沉浸在这残酷的事实之中,为爹痛,为爹恨!   “寅儿,他们不会有事吧?”看着两人呆愣的对外界毫无感知,徐寅娘有些担心,他们两个不会忽然承受不住,会出什么岔子吧?儿子别好心办了坏事啊!   “无碍,他们应该是大人了,能明白过来这些的,小妹,帮我去收拾我的屋子,将他们安排在我的屋子住下!明天,让他们跟着我去看看他们亲爹如何饱受伤害,唯有如此,他们才会真正成长。”   徐寅知道,今天晚上让文宝他们住自家不会有事,到了明天,只要自己带着文宝出去看审,谢家一定会发现,但那时候只要让文宝他们紧跟着世子妃她们,相信就是谢府想强行把文宝他们拉回谢府,也不可能。   若是谢府想从自己手里拉走文宝他们,自己目前还真是不可能对抗他们这样的权势世家。   就让他们跟着世子妃帮着给他们爹洗清罪名,见识这世间的人心,相信过两天文婧她们得到消息,也会赶来了,只是文婧的心又该疼痛了。想到这,徐寅没来由的跟着一阵疼痛。   谢府这一个晚上,闹哄哄的,谢老爷的脾气越发的大,已经惩罚了谢家很多下人,几个殴打文峰文宝的少爷小姐,全跪祠堂。连谢二夫人也被罚去跪祠堂了。   “承举,那个世子妃是怎么跟他们搭上的?若是她问出来毛病是我送的,以那个世子妃的样子,就怕她无端给我按上诬陷之罪啊!”   谢老爷在好大一阵脾气发泄之后,跟自己二儿子面对面的商量对策。   “爹,不可能的,你今天不是看到了,大哥三弟他们就是见到世子妃都没敢说出毛笔是你送的。   这说明他们心里清楚,如果他们说了出来,一旦世子妃以此给你顶罪,洗清他们舞弊之罪,在世人眼里,他们便更加不堪。   世人会说他们为了洗清舞弊之罪,连自己的亲爹都敢推出来顶罪,是那真正的大不孝之人。   若果是这样,他们还不如背负舞弊之罪呢,起码比大不孝要轻许多,爹,不要担心,他们不敢,也不能指认你的。   等把文宝他们找到,爹依旧好好疼爱他们,世人看到你如此爱护他们儿子,再若看到他们指认你诬陷,他们一定也认定大哥他们就是那大不孝之人,没有人会相信爹在诬陷他们,爹你就放心吧!”   谢承举今天也满心烦躁,从原本的笃定摧毁大哥三弟他们,到现在还得防着他们咬上自己,不过好在自己有爹站在前面顶着,无论如何,也轮不上自己顶罪。再说家里还安排了蔓儿顶在最前面呢!   “等文峰文宝他们回来,你好好约束文泓文婉他们,尽添乱,就是心里鄙视他们,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出手打他们。成何体统?”   谢老爷一想到文宝文峰他们顶着鼻青脸肿的样子跑出去,不知道被多少路人看了去,心里就堵的很。自己好不容易扮演的慈祥形象,一下之间,全被那几个孽畜给毁了,活活气死自己。   “是,爹,儿子会教导他们的,再不会让他们动手打人了。”   谢承举恭谨回答。是啊,要对付自己想对付的人,动手打人是最蠢的,看看自己,何时动手打过人?这一次若不是世子妃的忽然杀出,自己不要动手,就能将对手死死踩在脚底,还能挣一个响亮名声。可惜了,怎么就遇上那个瘟神了呢!   谢老爷失眠了一夜,等不到文宝他们的消息,也对接下来世子妃插手的舞弊案子,感到惴惴不安,毕竟还是有点担心自己被查出来陷害自己儿子,若是那样的话,也有可能自己会身败名裂!而不一定是世人指责他们不孝啊!   顶着通红的眼睛,熬到了第二天早上,没有等到文宝他们消息,只得继续派人出去找,而他自己不得不再去听审,就怕有什么变故自己不能及时知道。   徐寅一个晚上也没有睡,默默陪伴文宝文峰他们。早上开审的时候,徐寅将他们带了过去,此时人群众多,谢老爷眼睁睁在别处看到文宝他们钻出了人群,接近了公堂,却只能干瞪眼。   “去吧,这几天就跟着世子妃,等你大姐他们过来,相信世子妃会保护你们爹,让他们早日洗清罪名,也不会让你爹他们背负不孝的。   见到你们爹的时候,不要太伤心难过,要鼓励他们,让他们心有期盼。大哥后面不方便多见你们了,你们好好照顾好自己,记住大哥的话,这几天紧紧跟着世子妃等你们大姐。”   徐寅昨晚陪伴他们的时候,也从他们口中了解到世子妃跟文婧的姐妹之情是如何来的,不禁对这薛美玉感到不可思议。   自己从太子当众夸奖文婧之后,就担心太子会看上文婧,还真没有想到,金陵成国公世子竟然已经跑去求取文婧为世子侧妃了。   好在世子还算是正人君子,得知文婧这一世已经发誓不会为妾之后,便不在为难文婧了。   只是这薛美玉竟然不死心,帮着她相公追着文婧,甚至为了文婧敢从徐大人手里保护文婧爹他们,怕为的也是叫文婧感激于她。然后再顺了她的愿。   想到这,徐寅不禁苦笑,自己真的要加快步伐强大起来,不然连女人都跑来跟自己抢人了。   尽管洞悉了薛美玉帮助文婧的真实意图,但现在还只能依靠她,暂时要承她这个人情了,他日总会报答她,但绝不会是把文婧给她做姐妹。   “文宝?文峰?快过来!”果然,谢文宝跟谢文峰一靠近公堂就被薛美玉发现了。   谢文宝跟谢文峰站在人群中最前面,也听到了世子妃的叫喊,但却驻足了,满眼深深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谢承玉、谢承进两人也是听到薛美玉的叫喊,忍不住的抬起卑微的头,看向文宝他们,他们脸上怎么青紫了一大块?是谁打的?是因为自己吗?   对不起,文宝,爹害的你跟着受辱了,爹现在这样狼狈不堪,实在无颜见到你,对不起!爹不是一个称职的爹,爹累着你们了。   文宝第一次看到爹如此的颓废,满眼的悲伤,在爹病好之后,爹一直是积极的,进取的,也时常是开心的。   爹,对不起,文宝之前不懂事,不知道你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害,还以为祖父他们会救你们,原来害你们的人,就是祖父二叔他们。   徐大哥说的对,是他们在谋害你,谋夺我们家产,更是害的爹跟我们身败名裂,而我还傻乎乎的当他们是好人。   爹,不要怕,不要灰心,美玉姐姐是世子妃,她能救你,大姐过两天也会赶过来,爹,我们不会有事的,一定会好好的,爹!   文宝想到徐大哥说见到爹,要给他们期盼,给他们信心,便擦了擦了眼泪,努力朝着爹露出自信的笑容。   谢承玉看到儿子含着眼泪朝着自己笑着,心如刀割一样的疼痛,眼眶湿润,眼泪忍不住的流下来,几次过堂,谢承玉从不曾哭过,尽管心里碎成渣,也不曾在这些人面前流泪。   但今天看到儿子忽然在一夜之间长大似的,却是忍不住的泪如雨下,儿子会一夜之间长大,全是因为自己愚昧无知啊!自己愧对女儿的嘱咐,愧对儿子的信任,却将他们带入不堪的境地,爹错了啊!   文峰跟三叔之间相对无言,只是泪早已湿了他们的眼,文峰很想对着爹笑,可终究笑不出来,爹的样子,忽然苍老许多,叫人心疼。   薛美玉见到文峰文宝如此,想想还是叫身边的薛明秀去照顾他们,自己倒要看看徐大人如何接着审案,看他还敢让文婧爹跟三叔背负舞弊之罪?   自己观察文婧爹跟三叔,两人绝不像是舞弊的,一定是被人栽赃的,徐大人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别当什么主考官了。哼!   反正不是毛笔被人做了手脚,就是检查的衙役有问题,再不然就是文婧那个二叔有问题,他好好的抽疯给文婧爹按上舞弊的罪名干嘛?作死啊!都不是好人!   徐大人在有了薛美玉昨天的恐吓之后,速度组织衙役,连夜追查万掌柜,衙役过来传消息说,万掌柜已经在返回扬州的路上了,预计临近中午的时候,就能达到现场,配合审查。   这么一来,全场暂时休场,文婧爹跟三叔现在早已不在前面徐大人安排的小黑屋,而是被安排在一个清爽的屋子,薛美玉示意文宝文峰可以跟着过去照看他们爹,对此,徐大人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   世子妃都说了他们是被诬陷的,还白挨了自己的一顿报复性的抽打,若是自己再以什么罪犯嫌疑人罪名没有定下之前不得见家人,杜绝串供的话,相信世子妃一定很火爆,得了,之前都放了谢承玉爹进来看他们,也不差放谢承玉他们儿子进来了。   两个孩子看起来很是孝顺,即使父亲背负这样的罪名,也挡不住他们的至孝之心,相信旁人也能理解的吧!自己成全人间至孝,应该的。   “爹,儿子不孝,让爹受苦了!”文宝扶着爹进了屋里之后,一脸痛苦的跪在爹面前,亲眼目睹爹的痛苦,亲眼目睹爹的狼狈,谢文宝才知道心痛那么难受。远比爹从前抽打自己时候的疼痛。   谢文峰也面色惨白的跪下,看向爹的眼神满是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是爹错了,是爹对不起你们,叫你们跟着爹难堪了。”   谢承玉忽然难以面对这样懂事的儿子,艰难的低下头,转过身,第一次跟自己儿子说对不起。   跟儿子说着对不起的谢承玉,早已是泪流满面,一直以为自己会是儿子的表率,如今却如此难堪,如此难堪!   “不,不是爹的错,是祖父害了爹,是二叔害了爹,是他们合伙害了爹,他们是我们家的敌人,爹,大姐说的对,他们全是我们家的敌人,是敌人害了我们,不是爹的错。”   谢文宝在徐寅的引导下,已经懂得了很多很多。是的,若不是说祖父跟二叔合谋自己家的二十万家产,怎么会让爹跟二叔陷于舞弊之罪?   若是他们真的可以上下点点,为何还多此一举的检举出爹跟三叔舞弊?根本就是他们合谋的!   他们叫爹挨鞭抽,遭人非议,受人嘲讽,如今还可能要背负不孝不悌,叫爹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对,大伯,爹,不是你们的错,是祖父害人,是二叔害人,爹,我们不怕他们,美玉姐姐一定会帮着我们洗清罪名的。”   谢文峰满眼通红的对着自己平日里极为敬重的爹跟伯父说着。   “你、你们不要乱说!是爹的错,全是爹的错,爹的错啊!呜呜呜呜!”三叔心里极苦,明明知道儿子跟侄子说的是最可能的事实真相,但却不希望儿子如此认定。   三叔怕儿子后面会对世子妃如此说,也怕世子妃如此定罪,到最后自己更大哥舞弊之罪是被世子妃强行洗脱了,但从此谢家在世人眼里,将成为什么?   自己跟大哥更是会背负不孝不悌之罪?这样的罪名跟舞弊之罪相比,有过之无不及啊!   虽然没有官方罪名,但世人的舆论一样可以摧毁于人啊!   “爹!”谢文峰看着爹一脸的痛苦,极度的隐忍,心里疼痛难当,忍不住的抱着爹的膝盖痛哭起来,爹跟大伯太苦了!   “爹,三叔,别担心你们会背负不孝不悌之罪,美玉姐姐不会不懂这些的,你们放心,美玉姐姐一定会让你们能堂堂正正的站在世人面前的,爹,三叔,你们要相信美玉姐姐!大姐也快到了,大姐不会让爹你们有事的!”   文宝伸出双手,缓缓将爹转正,让爹看着自己坚定的眼神,徐大哥说过,要自己给爹他们期盼跟信心。不能叫爹颓废之下,自暴自弃的认下舞弊之罪。这对爹不公,对自己也不公,更对那些害人的敌人不公。   谢承玉惊诧的看着忽然成熟很多的儿子,儿子何以懂了如此之多?   “你,你如何知道这些的?”终于谢承玉还想看看儿子究竟懂了多少?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无知遭罪,竟然能叫儿子在短短一夜之间,忽然长大,谢承玉的心,酸涩不已。   “爹,是儿子不孝,原本儿子还想求祖父救爹,祖父见到儿子的时候,还装着很着急的样子,当时祖父还吩咐了李叔即刻启程,赶回杭州,要他带来二十万两银子,给二叔上下打点救人。   当时我们还真以为祖父跟二叔为爹担心,想帮助爹,是儿子太傻,不懂这些,后来祖父出去了,说是给爹找二叔帮忙了。   等祖父走后,谢文泓,谢文婉,谢文辉,谢文婷,还有裴叶珠,他们五个人,对着我们不仅仅辱骂,还拳打脚踢,我们打不过他们,只能逃出来,刚刚逃出来就遇上徐大哥的妹妹,徐彩。   徐彩带着我们去了她家,徐大娘给我们上了药,后来徐大哥回来,跟我们说了很多很多,我们这才懂了这些。   若不是祖父跟二叔合伙陷害爹,他们为何一开口就让李叔回去拿二十万两银子过来打点?   若是二叔真有些护着爹跟三叔,为何在最后一场考试的时候,要检举出爹跟三叔?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二叔害了爹,还为他博得了铁面无私的名声,让扬州学子个个对他交口称赞,他还假惺惺的要我们家二十万两打点什么?   祖父更是狠心,亲自下手送那样的毛笔给爹,就是要爹有苦难言,让我们家不得不顺着他们的意思,将我们的家产双手奉上给他们,还感激他们的好!   可就是这样,他们到最后也不一定会轻易放过我们一家人,在二叔眼里,我们一定是他的敌人,要不然我们两房早已分家,为何他要下这么狠的手毒害我们?   而祖父到时候更加不要认我们这样的家人,在以前的时候,就没给我们两房一点家产就将我们分了出去,如果我们两房名声臭了,祖父还会认我们两房吗?   爹,大姐以前说祖父他们是敌人的时候,我还不是很理解大姐为何如此对待自己家人,可如今看看,这哪是家人?分明就是敌人啊!”   文宝经过徐寅的教导,在经过爹的如此遭难,内心陡然成熟很多,想问题也不在肤浅,懂了很多从前不懂的事。   谢承玉跟谢承进两人听到文宝此番话,眼泪一直流,一直流,从他们爹进了那小黑屋说让李继回去拿二十万两的时候,他们就从猜疑爹陷害自己到确认爹在陷害自己。   ☆、111 蔓儿受审   如此的确认让自己的心撕了粉碎,爹从小是自己的敬仰,连这一次全力赴考,也是为了得到爹的认同。   可爹他,爹他居然如此不屑自己的努力,爹他只要自己的家产,只要这个啊!   若是那些家产是自己挣得,自己会毫不犹豫的交给爹,可那是文婧辛苦挣得,文婧的苦,自己看到的。   她一心为了自己,为了我们杭州的那个家,自己这个做爹的,没能成为她的依靠,便不能成为她的累赘。   可如今,自己到底还是成了文婧的累赘了,想到这,谢承玉痛苦不已,若是文婧见到自己这个不争气的爹,她可恨?   到了下午的时候,万掌柜在衙役的陪同下,姗姗来迟,不过到场的时候,却是极度配合。   但他却是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卖笔给了谢老爷的小妾蔓儿,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啊!一脸无辜。   理所当然,蔓儿被谢老爷跟谢承举推了出来。   “是你?”薛美玉在嫁给世子之前,曾经来过金陵,见识过还在秦淮河畔鲜亮风光的蔓儿,虽然如今的蔓儿已做妇人打扮,但依旧遮掩不住她绝色容颜。   “民女见过世子妃,见过大人!”   蔓儿在得知谢承举检查出他们兄弟舞弊的时候,心里早已猜测这是谢承举做的缺德事。   再随着舞弊案子的公审,自己才知道问题出在毛笔里面,为谢承玉他们可怜的同时,也隐隐约约感到自己会被牵累,说起来那笔是谢老夫吩咐自己去跟万掌柜买的,说是定做好的。   等到谢老爷阴沉着脸,带着两个衙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蔓儿终于认识到,谢老爷抛弃自己了,一如他抛弃他的两个儿子,抛弃他曾经的妻子。   罢了,这两年自己过的什么日子,自己知道,虽然一直寻找机会报复谢承举,但是自己不得不承认,谢承举对自己的防范几乎到了不许自己随意离开自己小院子的程度,近乎被囚的日子,时至今日,也该到尽头了。   “等一下,你是不是金陵的那个蔓儿?”薛美玉忽然跑到蔓儿面前,一脸诧异的看着她,几年前看到她绝美的舞姿旋转在舞台,心里还曾经惊叹她的美怎么能如此动人?实在有些不敢想象,她会栽赃陷害文婧爹他们啊?不应该是她!不该是她!   “回世子妃的话,金陵的那个蔓儿早就死在了那个冰冷的运河,是被人推下去淹死的,如今在世子妃面前的只是谢老爷的妾。”   蔓儿有些自嘲,有些自暴自弃,来的时候,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那个无情父子既然推出自己,还能有自己的活路?他们连他们最亲的妻子母亲的活路都没有给,难道还会给自己活路?呵呵呵!   但自己就是死,今天也要把谢承举陷害自己的事给捅出来,不管有没有相信,自己也要说出来!   今天这个机会正好,围观的人多,又是在公堂,错过今日,自己怕是到死也没有机会抖出谢承举的真面目了。   “死在冰冷的运河里?为何?”薛美玉一脸不解,见到依旧美丽迷人的蔓儿,薛美玉居然连谢承玉舞弊的事,都暂时丢在一边了,注意力被蔓儿的话转移了。   “是他!民女今天就要告他,是他亲手将我推进冰冷的运河,是他为了要谋夺我的私房钱,狠心一脚将我踹进冰冷的运河里,民女侥幸死里逃生,却依旧逃出生他的手心,只因为他赎了民女的身。   好在他爹谢老爷心疼民女,可怜民女,给了民女妾的名分,让民女在谢家得以苟且偷生直到今日。   世子妃,大人,民女今天不求告到这个披着人皮的谢大人,但求你们擦亮双眼,如此无耻狠毒的人,为了谋夺民女的些许私房钱,不惜狠毒的一脚将民女踹进运河,为何他不能为了谋夺他这两个兄弟的更多家产,利用他手里的职权,栽赃陷害他兄弟舞弊?   可怜谢老爷还被他这个不孝子蒙在鼓里,竟然自作主张的叫谢大老爷的小厮回去拿二十万两银子过来打点,哈哈,二十万两银子打点谁?是打点他自己吧?”   蔓儿的话一出,全场哗然,都一脸质疑的看向谢承举。   “贱人,自己死到临头了,还敢胡乱攀咬?本官问你,是不是你对我爹贬你为妾,因而怀恨在心,故意在我爹叫你去买的毛笔里面偷偷夹藏了东西,害的我大哥三弟他们背负舞弊之罪?从实招来,不然大刑伺候!”   谢承举实在没有想到蔓儿这个贱人居然先发制人,将自己早两年推她下运河的事在众目睽睽的今天给捅了出来,实在该死,早知今日,就不给她活到今天了!   “怎么?怕了?怕你伪装的鲜亮外壳下,露出无耻狠毒的里子,着急杀我灭口了?   我蔓儿今天敢说出来,就不怕死,你以为我不知道今天你将我带过来的目的?   你见你自己诬陷毒害你两个兄弟的事再查下去就能查出你来了,这才着急将我推出来,替你顶罪。   各位兄弟姐妹,父老乡亲,正是这个谢承举大官人,早两年的时候,在民女还是金陵艺妓的时候,趁酒污蔑于我,不得已,妈妈将我以十万两银子卖给了他。   当民女跟着他准备去福建就任县丞的时候,因为不愿交出多年来辛苦存下的私房钱,以做未来依靠,可正是因为这样,竟然被他狠心的一脚踹进运河,若非得人相救,今天的蔓儿,早已是一堆白骨。   不仅如此,蔓儿得救之后,本想借此逃离他的魔抓,重新生活,可这个狠毒的男人,居然在各地府衙广发抓捕我的文书,说我是逃妾。   呜呜呜,民女无处可逃,不得已,只得冒死回到谢家,好在谢老太心疼民女,给了民女妾的名分,才得以苟活至今。   谢老爷,妾今天是活不过去了,妾感谢老爷的怜惜,若有来世,妾一定报答你的疼爱!呜呜呜!”   蔓儿如此说也是只想将众人的目光集中在谢承举一个人身上,至于谢承举的无情爹,说实在的,多说无益,不如不说。   自己最恨最恨的只有谢承举一个人,而只要谢承举倒了,谢老爷便也什么也不是了,所以,哪怕自己死,也要扯下谢承举的披着的虚伪人皮,叫人看看那人皮里面是狠毒和肮脏。   至于太子救自己的一段,蔓儿不觉得有说出来的必要,若是太子本人在这,他一定恨不得自己不许这么说,在福建的时候,自己也领教了太子的翻脸无情。   罢了,今天自己的目的,不是想推倒谢承举这样的官人,只求世人当中有人相信他是无耻肮脏的,死对自己来说,迟早而已。   众人对蔓儿的话有了热烈的反应,有的信了,有的怀疑他检查出他两个兄弟的真实动机了,果真跟蔓儿说的那样,是为了逼他两个兄弟的二十万两家产?   “贱人,敢如此诬陷我儿子,也是我糊涂,受你美色所害,居然养蛇为患,当初以为你是柔弱佳人,今天才知道你却是那蛇蝎女人,虽然貌美,心肠却是黑的。   我自问对你宠爱有加,甚至受你蛊惑,曾经抬你为妻,害得我儿的母亲为妾,都是你这个贱人,让我无颜面对死去的老妻子,贱人,如今你还敢颠倒黑白,诬陷我儿的清白?   今天我就当众撵了你这狠毒的女人,你不配做我们谢家的妾,还有,你是如何陷害我这两个儿子舞弊的,也从实招来,切莫再巧言令色,迷惑他人!   还有,这是你的赎身契,今天老夫当众撕了她,哪怕这是花了十万两银子买的贱人,但如此蛇蝎女人,纵然是十万两银子买的,我们谢家也不屑要!”   谢老爷听到蔓儿如此无所顾忌的捅出承举这个儿子的隐私之事,顿时恼羞成怒的冲进大堂,一副后悔无比的样子,甚至还当众撕了蔓儿的赎身契。   虽然撕了蔓儿的赎身契,撇清蔓儿跟自家的关系,原本就是他之前准备好的,但此时此刻做来,倒是显得格外有气节。   谢老爷如此追悔莫及的大手笔撕了十万两蔓儿赎身契的做法,顿时叫人也有些相信,谢老爷的话也可信。不然谁舍得撕了十万两的赎身契?   妓女本就没有可信之处,凭借她们美貌,勾引男人是她们本能,如今被她用美色所迷的谢老爷一脸后悔的样子,足以说明,此女的话也不可全信。   蔓儿看着那张困住自己一生的赎身契,在自己眼前成为片片纸屑,心里想哭,又想笑。   多少天梦想着有朝一日,可以成为自由之身,时至今日,这具身子才能属于自己,可却是在临死之前的片刻自由。   也好,这一世到底为自己挣了片刻自由之身,死也可以轻松去死了,蔓儿相信,虽然诬陷考生舞弊之罪不会是死罪,而是受劳役之苦,但蔓儿相信,只要自己顶了这个罪名,自己一定死于劳役。谢承举不是手软的人,而是极为狠辣的畜生,不可能给自己活着。   “慢着,今天暂时就到这,本世子妃要好好另外审一审蔓儿,徐大人,可以退堂了。”   薛美玉今天有些混乱,原本是对蔓儿的话很是诧异的,后来又明白,今天衙役将蔓儿拉来的目的是给文婧爹洗清罪名的,但真要蔓儿顶这样的罪名,薛美玉忽然有些不忍,先拖一拖在看看,私下再见见蔓儿再说。   薛美玉这么一拖就是两天,这两天薛美玉从蔓儿嘴里得知,谢承举这个人渣是如何迫害文婧,如何迫害文婧一家人,更是如何迫害蔓儿的。   蔓儿将自己听到的,见到的,切身体会的,一一告知世子妃薛美玉,不求她给自己还一个公道,只求多一人知道谢承举这个畜生的无耻狠毒。   甚至蔓儿也做了打算,既然做了死的准备,不如一并认了诬陷谢承玉两个兄弟的罪名,起码可以让谢承举的意图落空,自己也乐意的。   “世子妃,民女知道自己被谢承举推出来,又被谢老爷当众撕了赎身契,虽然民女得到了片刻自由之身,但民女相信,民女活不成的,民女无法跟一个都察院的干事相斗。   民女也可以认下诬陷谢大老爷,谢三老爷舞弊的罪名,给他们一个清白,虽然民女并不曾这么做,真正做这件事的一定是谢承举。   可民女愿意认下这个罪名,这样谢承举陷害他们兄弟的愿望就落空了,民女能叫他的愿望落空,呵呵,也值了!世子妃明天就这么判了吧!民女死也算做了一回好人。”   蔓儿一脸决然,视死如归的神情,将薛美玉气得直跳脚。   “你没有做干嘛要认下这个罪名?你就一口咬定你没有,是那个谢老爷跟他儿子谢承举合伙陷害文婧爹他们的?”   薛美玉恨铁不成钢的怒视不争气的蔓儿,在薛美玉的心里,还是相信蔓儿说的一切的,自己看那谢承举就不是好人!若是好人,他干嘛故作大义灭亲的将文婧爹他们查出舞弊?然后又叫他爹让人回杭州要二十万两银子打点?不是脱裤子放屁?   对,一定就是他,就是他跟他爹一起合伙陷害的文婧爹!   “世子妃,民女纵然是没罪也活不成的,还不如让民女顶了这个罪名,若是世子妃一定要让谢老爷跟谢承举顶下这个罪名,恐怕谢大老爷跟谢三老爷自己都不答应,若是他们答应了,世人一定认定他们为了洗脱舞弊之罪,不惜将年迈的父亲,还有铁面无私的兄弟,推出来顶罪,是世间最恨的那种不孝不悌之罪!   这样的罪名,他们承担不起,还不如承担舞弊之罪,所以,还是由民女来承担这个罪名,还请世子妃成全,也请世子妃别在拖时日了,谢大老爷跟谢三老爷还等着洗清罪名之后补考,民女早已没有什么牵挂,早死两日又何妨?”   薛美玉眼眶红红的离开了蔓儿,原本以为很简单的事,现在被自己弄得左右为难,若是文婧爹背负了不孝不悌之罪,文婧该恨死自己了。   可若是自己昧着良心让蔓儿顶替了这样罪名,文婧爹他们既可以洗清舞弊之罪,又不需要背负不孝不悌之罪,对文婧来说应该是最好的,可自己就是不忍心叫蔓儿受冤屈。   若是自己强逼着徐大人,让那两个衙役背负这样的罪名,徐大人着急起来,也许会跟自己拼命,衙役那时代表主考官的脸面的,徐大人最要脸面,能让自己这么做吗?   第一次薛美玉感到了压力,原来有些事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薛美玉有些焦躁,有些暴虐,气自己竟然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焦躁的薛美玉又拖了一天之后,实在拖不下去了,不仅仅是徐大人,就是谢承举那个狗官,还有外面那么多围观的学子,都在不断催促。   不得已,在这天下午的时候,徐大人终于开堂公审这桩被人陷害的舞弊之案。   徐大人先是陈述了事情经过,接着将案情引导到怀恨在心的小妾蔓儿身上,最后就等蔓儿被带上来,当众认下这个罪名,这个案子就算隐瞒落幕了。   就在蔓儿被两个衙役拖拽着出来的时候,忽然有人大叫起来:“太子来了!给太子让路!”   这是太子的随从为了太子,文婧一行人得以顺利进入被人层层围观的大堂,故意这么叫喊起来的。   顿时,随着这一声吆喝,人群呼啦一下让开跪下行礼:“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江南的百姓,都太子的敬仰还是极为普遍和热忱的,在江南人心里,太子就是救活他们的神。   如今太子亲临现场,如何不叫众人激动跪拜?   “各位都快起来,本宫原是下江南巡视乡亲们灾后的生活恢复情况的,忽然听说了此案,也想过来听听,你们谁能将案情说给我听听?”   太子带着文婧一同进入大堂,这次太子心里很恼火,恨谢承举不识抬举,居然敢摸黑文婧爹?   但这次太子又很得意,文婧终于见到自己的好了,经过这一次,一定要她对自己死心塌地。   而世子成琨进了大堂后就看到自己不着调的世子妃居然坐在主审的位置上,气得过去就将她拽了出来。   “不许说话,回头在跟你说。”世子狠狠的,低低的在薛美玉耳朵边上嘱咐,胡闹都闹到公堂了,纵然有薛将军给你撑腰,自己也给你撑腰,也架不住人家御史对你的口诛笔伐,这公堂是你一个女人可以胡闹的吗?作死哪!   薛美玉忽然见到世子过来,还激动了一下,接过世子来了之后,就给自己脸色,薛美玉顿时焉了,暗自愤愤不已,自己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   你喜欢谢文婧,我不是替你争取娶她的嘛!干嘛这么狠?   “文婧,你也来了?我叫人保护你爹的,他们没敢给你爹治罪呢!”   薛美玉看到文婧进了大堂,急忙跑去文婧身边,悄悄在文婧耳朵边上邀功似的说着。   “谢谢!”文婧极度感激的看了薛美玉一眼之后,两眼就直直的看着自己爹了。   爹瘦了很多,脸色惨白,三叔也是如此,可最叫文婧难过的还是自己明明看到了爹似乎抬头的,可当他看到自己的时候,竟然把头低了下去,再不看自己一眼。   ☆、112 不再畏惧   爹,三叔,你们,你们为何不肯好好抬起头来,你们原就应该理直气壮的抬起头的啊!   这次的事,不是你们的错,你们只是有了别人没有的狠毒的爹,无耻的兄弟而已!   虽然这一次不能真的定下他们的陷害之罪,免得爹你们成了世人眼里的不孝不悌之人,但我一定不会叫他们好过的,一定不会!   文婧缓缓的来到爹跟三叔的身边,跪在爹跟三叔的中间,爹跟三叔的两侧则是陪着跪着的文宝跟文峰。   “爹,我信你!三叔,我信你!我们都抬起头来!莫怕这些牛鬼蛇神!”   谢文婧坚定的低低的声音,在爹三叔,还有文宝文峰他们耳边稳稳的响起,让文宝文峰忽然有了主心骨,爹没事的。   谢承玉听到女儿的声音,内心绞痛,文婧她不怪自己无知,不恨自己是累赘,依旧还心疼自己,相信自己。   是,文婧说的对,我要抬起头来,堂堂正正的看着世人,我没有作弊,为何不能抬起头来?   谢承玉终于在大堂上面,第一次堂堂正正的抬起头,心不再畏惧。   不再畏惧看向爹跟二弟,不再畏惧将要面对的流言蜚语,不再畏惧众多学子的鄙视嘲讽,自己原本就堂堂正正,为何畏惧?   “看,那是江南第一孝女!她正陪着他爹跪着呢!看来,这谢承玉两兄弟,还真不会是舞弊人!能教出江南第一孝女的人,能捐出自家那么多家产的积善之家,绝不会做这样的事的,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求太子还他们一个公道!”   徐彩在人群里面忽然不低不高的嚷嚷起来,因为个子不高,被淹没在人群里,但声音还是传了出来。   顿时不少人跟着附和起来,谢文婧原本在扬州的名声也很响,只因为江南第一孝女出自扬州,便叫扬州很多人引以为豪。自然不愿江南第一孝女的爹名声被毁,会连累江南第一孝女名声的。   更何况谢文婧还曾经粮食极度昂贵的时候,在扬州捐助过不少百姓一百斤大米,请百姓吃过肉包的呢!这是谢文婧在遭遇赵秋声母子的时候,收买的人心,现在起了作用,被人捡起来感叹她的善举了。   徐寅也在另一边附和妹妹的话,其他学子当中也有人点点头,表示赞成。   “谢大人可是亲自从他们兄弟的毛笔里面检查出夹藏,这还能有假?谢大人公正严明,铁面无私,若非他兄弟真的舞弊,难道谢大人是在检查的时候,趁机陷害他们兄弟?这怎么可能?   我们扬州正需要这样公正严明的大人,这样铁面无私的大人才是我们学子的福气,不然我们这些学子辛苦读书数十载没有中举,却叫这样不堪的人中举,让我们这些辛苦学子情何以堪?”   赵秋声听到人群里面不少人在为谢承玉一家人在说话,顿时大声挑起其他学子的不满。   谢文婧,我说过,欠我的,他日一定叫你百倍偿还,今天才刚刚开始,等我高中举人,高中进士,成为太子的宠臣,一定叫你跪下我脚底,任由我辱你,那时候,你一定会万分后悔之前那么对我,可惜,我是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的,你给我等着,贱人!   “对!一定是他们舞弊,谢大人公正严明,铁面无私,是我们学子需要的大人!”   赵秋年及时附和自己弟弟的话,对于谢文婧一家人,赵秋年也恨之入骨,正是他们一家人,给了弟弟极度的难堪,也给了娘极大的伤害,他们一家若是能因此身败名裂,那当然是好。   围观的群众忽然在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舆论下,分成了两大阵营。一方坚定支持谢文婧家被陷害,一方坚定认为他们家舞弊。   双方竟然争的面红耳赤,几近大打出手,场面有些混乱不堪。   “场面如此之乱,明天再审吧!”太子状似为难的样子,心里早已把谢承举恨的牙痒痒的,今天就去叫他自己收拾这个烂摊子,若不然,万死难辞其咎!哼!   太子不会亲自去见谢承举,只是派了人去了谢府,见到了惴惴不安的谢承举正在书房跟他爹商量对策。   太子的人见到谢承举后,冷冷的说:“太子嘱咐大人好好想想,如何能让江南第一孝女的名声响亮亮的,若不然,后果大人可要好好想想?   小人也说明白些给大人知道,大人之所以能青云直上,是太子给江南第一孝女的面子,大人可懂了?若没了江南第一孝女,太子也无需再要你!哼!好自为之!”   谢承举猛然间听到这样的话,顿时呆滞了!连急忙隐退在书房屏风后面的谢老爷也差点惊叫起来。   死都没有想到,太子青睐自己最得意的儿子,居然是为了自己那个无用儿子的女儿?这?这?是太子看上文婧,想娶她为妃?   想到这儿的谢老爷,脸色一阵黑,一阵青,一阵白,文婧那孩子可是一直都不待见自己啊?   幸好,幸好自己这些天对文宝文峰他们一直很好,也幸好承玉那孩子极为孝敬,幸好,太子来的及时,承玉这孩子还没有被按上舞弊之罪,一切还来得及。   一想到自家将来会出一个贵妃,谢老爷的心,陡然的激动起来,谢家终于要在自己的手里光大起来了啊!   谢家的列祖列宗,我终于可以光大我们谢家了!谢老爷忽然忘记了,他刚刚还跟他那个最得意的儿子商量,如何借太子力量,操纵那两个被他抛弃的儿子生死呢!   却原来文婧这孩子不声不响的就获得了太子的欢心,实在是叫自己老怀开慰啊!果然是自己的孝顺孙女!哈哈哈!   此时的谢承举回想这太子给自己传的话,心里犹如吞了苍蝇一样的难受。原以为太子看重的是自己,却不料太子让自己青云直上,仅仅是为了谢文婧能有一个匹配上他的家世。   太子早就看中了谢文婧,可笑自己还想着如何谋害大哥他们!这叫自己情何以堪?   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全在太子一念之间,而太子要的是谢文婧响亮的名声,若是自己违背太子,谢承举的心陡然一阵惧怕。   再叫自己从这样的高端坠入谷底,谢承举不能承受。   既然太子没有直接降了自己的官,就是还需要自己给谢文婧一个匹配得上太子的家世,只有自己将这一次的事,妥善善后,自己的地位一定依旧稳固。   若是不能让大哥他们名誉受损,也不能叫自家名誉受损,这陷害大哥他们的人,最好还是那两个给大哥三弟他们检查的衙役。   对,就是他们陷害的大哥三弟,他们故意在下场前检查大哥三弟的时候,趁机塞进去的夹藏,为的就是报复我这个公正严明的谢大人,断了他们靠科举敛财的路,对,就是这样!   至于主考官徐大人的面子,顾不上了,如今太子要的是谢文婧响亮的名声,自家就不许出现一点点名誉受损的事,连蔓儿那样的贱人也暂时不能推出去顶罪。   如此,也只能委屈那两个衙役了!谁叫他们不好好检查每一个下场的学子的?这是他们罪有应得!活该!   “爹,我这就去安排,一定好好的救出大哥跟三弟,一定不会叫他们受一点点名誉损害,等他们回来,爹一定要好好给他们请个好大夫,住下来养好身体。   也派人去杭州,将大嫂弟妹他们都接回家,我们原本就是一家人,本该住在一起,特别是我如今怎么说也是一地官员,文婧将来的婚事,还是要从我们这样的世家出嫁才是道理。   爹,我先去安排大哥他们出来的事,你帮着让下人准备收拾院子,让大哥他们回来能住的舒适。”   谢承举调整过来心情之后,顿时表现的极为富有兄弟之情,似乎原本他就是这样似的。   “理当如此,爹就知道你是爱护你兄弟的,以后文婧成了贵妃,我们谢家可就不会是扬州的世家,而是燕京的世家,你能明白事理,爹很欣慰。”   谢老爷对自己儿子陡然的转变,感到十分满意,儿子能认清事实,明白厉害关系,就没白费自己辛苦教他的。   太子将来可是未来的皇上,自己的孙女若是嫁给了太子,那便是未来的贵妃,若是孙女争气的生了儿子,哈哈哈,未来不可限量啊!   谢老爷在自己儿子急匆匆的跑去善后之后,还一副中了六合彩一样的畅想了小半天,心里的那个得意劲,早就忘了他是如何对待曾经被他抛弃的儿子的了。陷害舞弊的事还就在眼前,就被他忘记了。   如今的他,满心眼里全是孙女当上贵妃,谢家成了燕京知名世家的念头。   徐寅今天的心情格外激动,终于再次见到了文婧,虽然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甚至文婧可能都没有看到自己在人群里面,但看到文婧的那一刻,心里的激动依旧还在。   不过在激动之余,徐寅也感到了丝丝担忧,太子缘何跟文婧起过来的?是巧合吗?   徐寅不太相信巧合,却是想到了太子会不会是为了获得文婧的心而来?不一定,那世子成琨不是也跟着文婧一起来的?   不想那么多了,文婧,只要你爹他们这一次能好好的洗清罪名,借助太子之力,也未尝不可。   这一次中举,我就去跟文婧将婚事定下来,快了,就快了,就等这一次放榜后,自己就再也不担心谁能抢了文婧了。   到了第二天开审的时候,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居然有两个衙役主动投案自首,说是他们在下场前检查的时候,故意这么做的。   至于原因,两人说的也很清楚,就是恨谢大人铁面无私,害的两人这一次没有挣到真想作弊学子的银子,便故意栽赃谢大人的两个兄弟,就是要谢大人难堪的。   谢文婧冷冷看着二叔那一脸虚伪的清高样子,这两人能如此乖巧的站出来认罪,二叔功不可没。   这样解决此事,不仅仅是自己爹跟二叔洗清了舞弊之罪,连这个罪魁祸首二叔还获得了众学子的一致好评。   谢文婧用余光看到了太子脸上微微的笑容,那是他时常露出的笑容,似乎这样的结局,也真是太子需要的。   不管了,先将爹跟三叔从这泥塘里救出去再说,至于自己的好二叔,哼,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等自己离开扬州之后,一定叫扬州的人,得知二叔母亲如何毒害她继子的事,舆论只要起来,人们渐渐会联系到这次舞弊案件,极有可能就是他一手操控的,目的很明确,一是赚名声,二是谋夺家产。   不管扬州多少人相信,起码不能让自己的好二叔的名声,越传越响亮。能做的褒贬参半也好。   再说还有蔓儿对二叔的指控,全扬州的人,自然不会忘记了,说的人多了,信的人也就多了。先毁了他建立在爹三叔痛苦之上获得的好名声,再不能叫他因此再加官进爵了。   主审官徐大人宣布谢承玉两兄弟无辜释放,并另外给两人补考机会的时候,谢承玉两兄弟,不禁潸然泪下。   舞弊之罪终于洗清了,终于不会连累儿女了,可看着自己爹一脸欣慰的过来紧紧拉住自己的手,说着孩子们受苦了,爹一直都相信你们的时候,谢承玉两兄弟的心,依旧冰冷彻骨。   这个就是自己的爹,在谋害自己的时候,笑得一脸慈爱,陷害不成,依旧能笑得一脸欣慰,这是一个怎样的父亲?果真是自己的亲爹么?   “爹,大哥跟三弟全是受我所害,是儿子不孝啊!大哥,三弟,是我累了你们了,若非他们心里恨着我,你们也不会无辜受累,对不住了,大哥,三弟!请受我一拜!”   谢承举陪着他爹过来搀扶身体还虚弱者的谢承玉,谢承进两人,同时也当着公众狠狠的秀了一把,叫人看到了他的清高大义,也看到了他的兄弟情深。   谢承玉两兄弟见识了爹的一脸欣慰,再见识亲兄弟的一脸愧疚,心里犹如吃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明明是被眼前的爹跟兄弟害了,如今还得装着父子亲厚,兄弟情深,这叫自己情何以堪?两人忍不住的默默无语,却是泪流满面,忍受着父亲的虚伪,兄弟的假意。   谢老爷跟谢承举两人见他们并不愿搭理自己,只是默默流泪,两父子竟然默契的挤出几滴眼泪,陪着谢承玉他们两人,哭的叫人看着无不感慨,谢家父慈子孝啊!   就在这父子四人感动众人的时候,主审官宣布蔓儿也当场无罪释放。   蔓儿茫然的抬起头,呆呆的看着主审位置上的众位大人,太子也在其中,可蔓儿似乎没有看到太子一样。   接着蔓儿神情依旧呆滞的看向外面那父子四人痛哭的感人场面,蔓儿忽然笑了起来。   这诡异的舞弊之案,居然会如此神奇的收场,谢家那对父子的龌龊肮脏,如今居然光鲜亮丽起来,这便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势吧!   可怜谢承玉,谢承进两人明知他们父亲兄弟害了他们,他们不但不能跟人说,还得装的跟他们情深意切,真是好笑。   他们是可怜又可笑,而自己也是可怜可笑,原以为自己是顶罪死定的,却原来自己居然不够格顶罪呢!   虽然经历生死,终于获得了自由之身,但蔓儿相信只要自己离开这,不需要多久,一定会横死,也许会死的很惨。   死,自己不怕,但自己真不想憋屈的去死啊,还没看到谢承举这个畜生死,自己怎么能甘心赴死?   “蔓儿,老爷我误会你了,这就接你回家,老爷我不应该不相信你,你可怪老爷?”   谢老爷跟自己两个儿子作秀之余,还看到了蔓儿,顿时故作悔不当初的样子,转身过来哄自己女人,好叫人看看之前自己那么对待她,也是因为护犊之前,情有可原啊!   如今案情清楚明白了,自己一个老爷能跟一个妾好言相哄,也算是有情人了。   “老爷,妾经过这一次的事,妾明白了,妾跟老爷的情分尽了,妾之前那么说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老爷那么说妾的话,也是泼出来的水,都是收不回来的了。   更何况老爷之前在众人面前撕碎了妾的赎身妾,说明了从此跟妾再无关系。妾便懂了,从此之后,妾不可能再是老爷的任何人,也请老爷自重,妾不敢再媚惑老爷了!”   蔓儿冷着脸,如同陌路人一样的看着一脸虚伪的谢老爷,自己实在不想在委屈自己,跟着两个无情无义的父子虚与委蛇了。   若是自己今天再跟着谢老爷回到谢家,自己之前再公堂上说谢承举谋害自己钱财跟生命,以及自己说谢承举利用他职务之便谋害他兄弟的话,在扬州一眼里,便什么都不是了。   若是自己不跟着谢老爷走,只要自己走出这个大堂,可能就活不过今天晚上,或者于是更糟糕的事,但自己却无路可走。   外面的阳光那么明媚,可自己的心却冰冷如铁。   ☆、113 兑现承诺   “祖父,文婧替你哄好姨祖母可好?祖父之前伤了蔓儿姨祖母的心了,文婧虽然是小辈,但姨祖母比文婧也大不了十来岁,文婧还是能跟姨祖母说的上悄悄话的,祖父是么?”   文婧看到蔓儿眼里的无谓,那是一种无所期盼,无所寄托的无谓,给文婧一种临死的窒息之感。   不,不能让她如此走出大堂不管,像她这样的绝色,没有庇护,她走出大堂的下场也许会比死还难,翠儿一直还惦记她,这一次,便是自己兑现对翠儿承诺的时候,救下蔓儿。暂时也跟虚伪的祖父秀一场。   “好!好!文婧大孝,祖父都听文婧的。”   谢老爷原本还担心文婧会对对他心存隔阂,毕竟在杭州李家祠的时候,文婧就没当他是祖父,反而是对待敌人那么狠厉。   如今看来,只要自己疼爱文婧爹他们,文婧对自己还是有孺慕之情的,不然怎么会帮着自己哄回蔓儿?好歹蔓儿也是自己的妾,如此跟自己恩断义绝的走出去,到底丢的是自己的脸。   听到自己祖父近乎讨好的语气,谢文婧微微一笑,来到蔓儿身边,凑上蔓儿的耳朵,轻轻道:“蔓儿,翠儿一直惦记你,这一次你便跟着我回杭州,从此远离我祖父跟我二叔,你可愿意?”   蔓儿听到谢文婧的低语,脸色一顿,她,她竟然想帮自己?她竟然知道自己那么想离开谢老爷,避开谢承举这个畜生?   是翠儿说的,一定是翠儿说的,谢文婧她不是一般的千金,她的魄力,自己在杭州李家祠的时候,便亲眼目睹了。   若是自己跟着谢文婧,对自己来说,无疑是最好的路途,可对谢文婧一家来说,却是多了祸害。那谢承举能放过自己?   不,他不会放过自己,不过,我相信他也不想放过谢文婧一家,这次的舞弊之案的结局,根本不是谢承举的意图,不过是他胳膊拗不过大腿,不得不如此收场罢了。   这么说的话,给谢文婧依靠的若果不是世子妃,就是世子,也有可能是那个翻脸无情的太子。   若是太子给了谢文婧依靠,那他想对谢文婧做什么呢?从自己跟太子的接触来看,这人看似温文儒雅,实则内心冷酷,翻脸无情。   谢文婧对翠儿看似很好,连带的竟然愿意对自己好,自己要不要提醒谢文婧,担心太子?   “蔓儿?跟着我一起回杭州,我可以尽量保护你,你难道不想看到我二叔他最后的下场吗?”   谢文婧见蔓儿犹豫不决,再次凑近蔓儿的耳朵,轻轻的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   蔓儿内心一震,怎么不想?做梦都想看到那个畜生的下场?若是凭借自己的力量,蔓儿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自己虽然貌美,但在男人眼里,只是玩物而已。   而谢文婧虽然也是一介女流,但她不仅仅有过硬的手腕,如今更有极为响亮的名声,还有世子妃能如此待她,跟着她,也许真的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可以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那天。   自己也可以提醒谢文婧,担心太子,太子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温文尔雅。   “好,我跟你去杭州。谢谢。”蔓儿微微点点头,如今的自己,能有这么一个好去处,实在是自己的意外之喜,若不然,等待自己的不是生不如死,就是死的悄无声息。   谢文婧听到蔓儿的回答,很是高兴,曾经答应翠儿的事,到了现在才有可能付诸实施。这一次,便趁着太子的东风,让祖父高高兴兴的将蔓儿交给自己。   “祖父,姨祖母她还是生气呢,不过祖父,文婧已经劝的她答应跟着我们一起先回杭州,等她慢慢的想通了,文婧再将她送回祖父身边,可好?”   谢文婧再次面对祖父的时候,笑着带着满脸的期盼,等着祖父答应。   谢文婧感觉祖父对自家忽然的转变,一定是受了太子暗示,不管太子对自己是何意图,这一次便借太子的东风,将自己需要的目标一一达成,等过上一个月,张榜之后,自己就等着徐大哥过来提亲,相信太子动作不会这么快。自己应该来得及。再说不是还有世子挡在太子的前面么?   谢老爷看着谢文婧,第一次看的十分自豪,十分的与有荣焉,谢家有女如此,真正是叫人喜不自胜哪!   “好,好,祖父都听文婧的。”   谢老爷一脸慈爱甚至带着宠溺的语气,痛快答应,谢老爷现在已经知道太子的心意,自然是要装出极为疼爱宠溺文婧的样子。   谢文婧微微一笑,无情祖父这点还是不错的,能认清形势,不会死磕,自己倒是省事不少。   补考不是在扬州举行,而是要去金陵,跟其他江南地区的补考学子一同补考,这叫拾遗。   所以谢承玉不想在住进扬州谢府,感觉自己不得不跟爹,二弟他们在众人面前演绎父子亲厚,兄弟情深的这个把时辰,都叫自己极为难受,便以早日赶去金陵为理由,要求当天离开扬州。   谢老爷跟谢承举两人一口否定,不许谢承玉两兄弟带伤离开,一定要将两人留在谢府,说是等十天半月,谢老爷要亲自送两人去金陵赴考。   谢老爷的这一番慈爱秀,让谢承玉两兄弟有口难言,爹说的话冠冕堂皇,无法辩驳,可自己心里清楚明白,爹如此对待自己,根本不是看重自己。   而是作秀给所有人看,他可真是一个慈父,还巴结了太子或者是世子,不,应该说是巴结太子的成分居多。   可自己实在无法猜测太子为何会为自己撑腰,明明太子是提拔二弟的,这其中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谢承玉有些惶恐,想到文婧是跟着太子一起来到,心里胡乱猜测着,甚至连太子看上文婧的猜测都有。   谢承玉一想到女儿喜欢的是徐寅,若是太子有这个意思可怎么办?当下谢承玉看文婧的脸色便透出焦虑来。   “爹,你跟三叔暂且放心住这养息十天半月再去金陵吧,祖父虽然无情,但胜在识时务,眼下他一定会好好表现出一个慈父的样子给人看的。   若是这个时候爹跟三叔坚持要离开,不免让扬州人非议爹你们不孝,还有,若是爹跟三叔将来真要步入仕途,也不得不学会跟人虚与委蛇,不然的话,吃亏的还是自己。   看二叔坏事做了,还说的漂亮之极,女儿不得不佩服他的表明功夫,爹,真正步入仕途,爹将来要遇见的官员,比二叔还会做表明文章的人,比比皆是。   所以,文婧赞成爹跟三叔暂时就住谢府养伤十天半月再去金陵赴考,毕竟,金陵离扬州确实近多了,再说爹跟三叔刚刚在人前跟祖父他们演绎父子情深,转眼就不顾祖父极力挽留非要离开,总是给人不孝感觉。   顺便爹也拿二叔跟祖父历练历练自己的心境,将来再遇上他们,或者是像他们这样虚伪的人,总是有好处的。   女儿就带着文宝文峰他们先回去,蔓儿也会跟我回去,至于文宝他们的放榜,徐大哥他们一定会看着的,不必担心这个。”   人群渐渐消散的时候,世子正跟太子说着什么,谢承进则是被他爹双手紧紧拉上,说着好心所谓贴心的话,谢承举也在一边招呼徐大人等。   谢文婧正是趁着这个时机,将爹拉在一边,轻轻说着自己的意思,文婧如今看到祖父跟二叔的样子,心里能确定,最近这一段时间,他们不敢有一点点的冒犯爹他们的想法。   而自己此时也不适合撕开祖父跟二叔两人的虚伪面目,得给太子脸面,至于后面,可就由不得他们这样在人前表现的如此亮丽了。   自己会等爹他们离开扬州之后,再叫人舆论二叔他们陷害爹的行为,不管有多少人相信,总之有人舆论他们,就有人相信他们干了坏事。   “文婧,你,你会有事么?”谢承玉焦虑的看了太子一眼问文婧。   “不碍事的,爹要相信我。”谢文婧微微一笑,安抚爹的焦虑。   谢文婧的笃定回答,让谢承玉心里多少踏实些,想到女儿的高瞻远瞩,再想到自己的无知,这一次差点害了一家人,顿时愧疚难当的深深看了女儿一眼,很想问女儿,恨不恨这个无知的爹?   但看到女儿脸上微微的笑容,谢承玉嘴角抖动几下,终于忍住,还是等回家之后,再跟文婧好好道歉吧!   “好,爹这一次,吃一堑长一智,爹会在谢府,好好跟他们学着的,文婧相信爹吗?”   谢承玉瞥到不远处的三弟只差没有给爹保住阻拦他不许离开,便想通了,是应该学着好好跟这样的爹相处了,文婧说的对,若是步入仕途,遇上这样的官员机会,一定多的很,住在谢府就当做是在提前历练吧。   父女两人说好之后,一起来到祖父跟谢承进身边。   “爹,就按你说的吧,我跟三弟在赴金陵考试之前,暂时住家里,不过,文婧还担心她娘着急,决定现在就赶回杭州,顺便将文宝文峰一起带回去,至于文宝文宝的考试张榜,有爹看着,总会知道他们有没有考中的。”   谢承玉逼着自己开始跟自己亲爹虚与委蛇,要想站起来保护妻儿,自己还差很多,先跟无情的爹,无耻的弟弟历练心境吧。   谢承进听到大哥忽然如此说话,有些反应不过来,大哥还敢住在扬州谢府?这一次要不是文婧带着太子等人过来,自家两房全被爹跟二哥一手摧毁了,大哥怎的还敢答应住在这?   “好好,就这么办,回去爹好好为你们压压惊,去去晦气。”谢老爷听到大儿子痛快答应,心里老怀开慰,这就好,这就好啊!   至于文婧赶回去报信,也该的,只要自承玉答应回家养伤,就说明他心里还是有自己这个爹的。   再说了,案情也被审查清楚了,就是那两个衙役使得坏,怪不得自己跟承举,相信大儿子三儿子不会再怀疑自己跟承举什么了。   谢文婧带着家人,谢了太子等人之后,便即刻启程赶回杭州,文宝文峰,蔓儿都跟着。谢老爷为了显示重视,特别还派了四个谢府的下人,一路护送,态度转变极为彻底,不知情的还真的以为谢老爷极为疼爱谢文婧一家人呢!   太子被扬州当地官员留下来,查看扬州的灾后重建,世子成琨跟世子妃也在扬州逗留。这双方不外是互相盯着罢了。   太子不着急太过明显的给人看出自己的意思,是以在文婧提出即刻赶回杭州给家人报平安的时候,并没有跟她一起。   太子打算在扬州逗留一阵,再跟着谢承玉两兄弟一起赶赴金陵,尽量给两人感觉自己的好意,让两人感激自己,敬佩自己。等自己提出娶谢承玉女儿的时候,相信他们一定不会有任何的其他想法。   太子在扬州逗留的时候,甚至还破天荒的住进谢府两天,让谢府上下个个跟打了鸡血,激动异常。   谢老爷至此绝对有把握,太子不仅仅是看上文婧,还对文婧特别重视,不然如何会屈尊降贵的住在自家,这可是自家天大的荣耀啊!   太子住自家的这两天,扬州一众官员,哪一个不巴结自家承举?想通过承举攀上太子?   谢承举这两天也激动的很,太子依旧是给自己机会的,只要自己按照太子的要求,好好给文婧一个配得上太子的家世,将来的前程更是繁花似锦,看太子这个重视文婧的样子,将来文婧嫁给太子,少不得是贵妃的命。   此时的谢承举早已忘记他当时杀了他自己母亲的时候,说的那番推卸自责的狠话,眼里满是前途富贵。   可惜的是太子看上的是文婧,而不是自家女儿,若是自家女儿被太子看上,可真正是舒心哪!罢了罢了,不可多想了,再要是惹毛了太子,可真是承受不起太子之怒火了。   谢承举不敢这么想,谢文婉却不这么想,太子不仅仅有耀眼的权势,更有迷人的风姿,着实让谢文婉痴迷。   “爹,你就让我去伺候太子起居吧!”谢文婉端着自己做的汤羹,想藉此机会接近太子,正好被自己爹碰上,便灰头土脸的被带了回来。   “看好你自己的好女儿,太子的想法不是你们可以胡乱猜测的,若是再叫我得知你管不好你的好女儿,便让出来给能管好的人管好这个家,蠢!”   谢承举没好气的呵斥了自己妻子一顿,脸色黑的吓人,顿时把谢二夫人吓得脸色发白,这可是她第一次谢承举的狠厉,竟然威逼自己下堂?   “文婉,你也听到了,不是娘不帮你,娘若再帮你,连娘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回去吧!娘会好好为你挑选出好相公的,绝不会委屈了你。   至于太子,你就别想了,太子的心思在你大姐身上,要不然也不会特意过来给你大伯他们洗清罪名了。你先回去,这几天就不要出来了,嬷嬷,看好小姐,若有差错,你知道后果的。”   谢承举诬陷谢承玉两兄弟舞弊的事,谢二夫人还是知道一点的,更是极为同意的,这可是白银二十万两啊!   可惜太子过来横插一脚,搅黄了此事,不然的话,自家二十万两此时恐怕都已经到手了。   本想趁着太子在自家住着,将文婉送到太子身边,只要入了太子的眼,将来的富贵少不了女儿的。   更何况女儿见了太子之后,就痴迷不已,求着自己要嫁给他太子,谁知道老爷居然如此火大?   真不知道老爷怎么想的?谢文婧能被太子看上,自家女儿比文婧有过之无不及,不仅仅家世比她好,还不曾被人退婚过,怎么就不如谢文婧了?老爷竟然为此事要自己下堂?   谢二夫人越想越气,可纵然是气也毫无办法,虽然老爷平时不会管自己如何打理内宅,但老爷的话自己若是不听,自己真的会被老爷休了下堂的,看看公爹如何对待那死去的婆婆的就知道,谢家不缺无情的人。   谢文婉不仅仅没有得逞见到风姿迷人的太子,还被自己爹撞上迁怒了娘,惹的娘派了身边的嬷嬷来看管自己,气的眼泪汪汪的往回走着。   “表姐,这是怎么了?谁欺负表姐的?”裴叶珠远远的就看到表姐神情不对劲,急忙小跑着过来表示出自己的关系,自从娘嫁给那个商人之后,裴叶珠在谢府过的更是小心翼翼,也更是会讨的其他人的欢心,谢承举的庶女谢文倩如今跟裴叶珠私底下可好着呢。   “要你管!”谢文婉对这个表妹,从来没有掉以轻心,娘曾经教过自己,这个表妹当年那么小就懂的撬谢文婧的墙角,如今大了,出落的也更加亭亭玉立了,自己一定记着娘的话,不给她机会接近自己,免得她照样不要脸的撬自己的墙角。   ☆、114 私下猜测   “表姐,可快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舅母可是心疼了。不如表妹陪表姐玩玩风筝吧?”   裴叶珠对谢文婉的粗鲁拒绝不以为意,继续哄着谢文婉似的。   “滚!少给我虚情假意,要不是看在我爹的份上,早就撵了你这样的吃白食的女人!”   谢文婉作为谢府唯一嫡女,在其他庶女,已经裴叶珠当中,自然有相当的骄傲,如今自己受了憋屈,凭什么给她看笑话?顿时迁怒过来讨好的裴叶珠。   裴叶珠一脸受伤的看着骂完自己扬长而去的谢文婉表姐,眼里透出阴鸷的狠厉,敢如此对待自己,总有一天叫你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走着瞧好了。   谢文婧带着文峰文宝,蔓儿回到杭州,杜鹃等人才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   “娘,三婶,爹跟三叔他们如今好好的准备去金陵赴考,你们不要担心了。”   谢文婧看着娘跟三婶个个眼眶红红的,心里也难受,说到爹挨了鞭打的时候,心里也想不说的,但想想还是咬牙说了。   祖父跟二叔的狠厉,全家人都必须要有对敌的意识,不然将来还有这样被陷害的时候。   至于太子的意图,谢文婧实在不敢多想,越想越是感到满心疲惫,既想着徐大哥早日过来提亲,绝了太子的意图,又有点担心太子果真跟徐大哥说的那样,不是好人。   若是这样,徐大哥这次中举后过来提亲,会不会被太子记恨,影响徐大哥将来的仕途?   诶,不想了,太子既然顾及名声,想来也不至于明目张胆的的以权逼人。等徐大哥过来提亲,便叫徐大哥尽快定下婚期,越快越好,自己嫁了人,谁也不会再惦记了。世子妃薛美玉也该歇了心思了。   不过这一次还多亏了薛美玉,不然爹还不知道被二叔那混蛋如何欺负,暂且记住世子妃的这次恩惠,将来有机会在报答吧。   若她想以这样的恩惠要自己以身相许,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也不知道这薛美玉到底怎么想的,还有这样思维的人?也许她是太过喜欢成琨了吧?   蔓儿见过谢文婧娘跟三婶之后,便去见了翠儿,主仆两人抱头痛哭了好一阵子之后,双双来的谢文婧面前跪下谢恩。   “快起来,不过是顺手而已。”谢文婧惭愧说道,这蔓儿可真正是被祖父跟二叔害惨了。   如今既然跟着自己离开了祖父,自己也得好好想想如何安排这个绝色美人,说实话,这样的绝色,安排起来,实在是有些难。   娘跟三婶看到蔓儿的时候,眼神里面的戒备还是比较明显的,也是,让这么一个绝色住在家里,对爹跟三叔来说,还真是一个考验,尽管文婧对爹跟三叔有绝对的信心,但不代表外人也有这样的信心。外人的猜测也是要命的事。   “蔓儿谢大小姐!大小姐,蔓儿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只怕蔓儿说的不好,反而叫大小姐为难?”   蔓儿在跟着来的运船上的时候,就想说太子不是好人的事了,可惜自己也不知道谢文婧真实想法,更不知道太子对谢文婧究竟何意,怕自己说了反而害了谢文婧,但不说的话,更怕谢文婧被太子害了。   蔓儿在船上心里矛盾斗争了两天,终于还是在到达杭州的这天,想叫谢文婧知道自己在太子面前的遭遇。不管谢文婧做什么,能得知太子是怎么样的人,也是好的,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强吧?   “不碍事的,你坐下慢慢说,我不会为难的。”谢文婧微微一笑,安抚蔓儿这个可怜女人,说实话,对于安置蔓儿,谢文婧还真是没有想到怎么做,但这样的为难,谢文婧并不打算让蔓儿知道,她算是才逃出生天,就不必再给她添思想负担了,自己会想到妥善安置的法子的。   最差不过是留下来,给她一个单独的小院子,多安抚娘跟三婶就是,爹跟三叔一定不是没有定力的人,自己相信。   蔓儿得到谢文婧的首肯,这才缓缓将自己遇到太子的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都说了出来。   “大小姐,我看的出来,这次大老爷,三老爷能得救,应该是太子的意思,可太子为何要如此做?   太子一个如此薄凉之人,缘何肯花这样的心思去营救大老爷三老爷?蔓儿以为这儿应该有太子想要的东西?   只是蔓儿还猜不到太子看上了大老爷,三老爷的什么?又或者看上了大小姐的什么?   这些不过是蔓儿的私下猜测,大小姐本就是极为通透的人,是蔓儿多嘴了。还请大小姐不要怪蔓儿多事才好。”   蔓儿纠结这么长时间,终于吐露心声,希望自己的遭遇能给大小姐一点警示吧!   “谢谢你,若是没有你说的这些,我还对太子一无所知呢!不过太子跟我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相信将来也不会有纠葛。谢谢你。”   谢文婧笑笑安抚蔓儿,对于蔓儿说的,自己从翠儿嘴里得知了一些,没有蔓儿说的这么全面,但太子的为人,却真正是从蔓儿的遭遇里面看到了举证,而不是徐大哥说的太子不是好人那么笼统的话。   这么说来,太子一定是无利不起早的人,也是翻脸无情的人,自己将来更是要小心了,等徐大哥过来再一起商量商量。   蔓儿见谢文婧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又见到她对自己一直和善,心里的石头总是落下了。   呕!   蔓儿放松之下后,竟然忽然干呕起来,吓得翠儿急忙给蔓儿拍背。   谢文婧见蔓儿如此,第一感觉是蔓儿下了船之后,不适应,可也不对劲,蔓儿原是秦淮河畔的,不应该如此运船的啊!不会是在牢里染上什么病了吧?   谢文婧心里也不是没有闪现过蔓儿怀孕的猜测,但一想到蔓儿对谢承举的恨,对祖父的恨,蔓儿应该不会是有了的吧?   但随着大夫的到来,谢文婧还是懵了,蔓儿竟然真的是有了两个月的孩子,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蔓儿也懵了,这是自己从来没有想到的事,谢老爷年纪大了,自己根本不指望能有孩子,也不想为他生一个孩子。   可孩子忽然来临,叫自己措手不及,一时间,蔓儿陷入了呆滞。   “大夫,先给我姨祖母开一张保胎的方子,再帮我写清楚我姨祖母的所怀胎儿的月份,可以么?”   蔓儿还在震惊当中,谢文婧已经回过神来了。孩子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尤其是像蔓儿这样从艺妓过来的妾,对孩子应该还是渴望的吧?   尽管自己很不喜祖父,厌恶祖父,但蔓儿若是有了这个孩子,也不失为一个依靠。当然,最后还得看蔓儿自己如何决定了。   谢文婧让大夫留下了保胎的方子,也留下来谢文婧需要的诊断证明,不论蔓儿要或不要这个孩子,自己能做的便是尽量按她自己的意思帮她吧!   蔓儿呆滞之后便是泪流满面,默默无声的流泪,最是叫人伤心难过。   “小姐,别哭了,要是恨的话,我们就不要这个孩子,好不好?”   翠儿看蔓儿苦的如此悲苦,自然想到蔓儿小姐是极恨谢承举,包括谢承举他爹的,既然恨谢老爷,自然不能为他生孩子。   “不,我想要这个孩子,想要他。呜呜呜!”蔓儿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便忍不住的大声哭了起来。   哭自己的命运如此不堪,从小就是艺妓的命,被谢承举带出秦淮河畔,却是从狼窝进了虎窝,几欲丢掉性命。   而现在自己却得到了其他姐妹难以得到的孩子,在秦淮河畔这么多年,哪怕有的姐妹被有钱的大爷赎了回家,也鲜少有好结局的,不是很快死于后院,就是被辗转送人做玩物。   孩子对于姐妹们来说,是遥不可及的渴望,特别是一辈子在风尘里讨生活的姐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的。   而自己现在却有了孩子!   尽管孩子的父亲是那么的无情,那么的无耻,那么的叫人鄙视,但他却给了自己一个孩子!   一想到未来自己会有孩子相伴,蔓儿那枯井一般的心,忽然鲜活了起来。这是自己生命的延续,是自己未来的期盼,是自己活着的勇气。   至于从前幻想过的郎情妾意的美好日子,蔓儿从遇上谢承举之后,就再也不如此幻想了,世上哪怕一个农妇,也比这样的自己,容易获得郎情妾意,而像自己这样的人,再也不奢望那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了。   如今忽然有一个孩子,对自己来说,已经是老天给自己的莫大恩赐,这辈子,能有孩子相伴,自己知足了。   “你果真确定想要这个孩子?”文婧得知蔓儿如此态度的时候,心里还是为蔓儿感动的。   蔓儿被谢承举谋害,又被自己祖父无情抛弃,如今有了祖父的孩子,蔓儿第一想的的只是孩子,不是她心里的恨。   若是让自己选择,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孩子,没有孩子的前世,一直是自己的心病,挣再多的银子也无法弥补那不能生育的悲痛之苦。   “蔓儿求大小姐帮帮我?我不能失去这个孩子,不能失去!”蔓儿双手条件反射一般的捂住自己的小腹部,为母的护犊之情,不言而喻。   “好,既然你想要,我们就按要的打算,我知道你并不想回到扬州,这儿以后就是你的家,你的孩子,也是我的长辈,我会善待他,爹娘他们也一定会善待他的,你可以放心。   不过为了你的孩子将来能名正言顺的站在人前,我会派人给扬州送信,说明情况,让祖父亲口承认你肚子里的孩子,这对孩子很重要。   尽管祖父为人,我也很不耻,但孩子需要一个这样的父亲,哪怕只是一个名称上的父亲,他还是需要,你能理解吗?”   一定要祖父认下这个孩子,给他堂堂正正的名分,若不然,对孩子的将来极为不利。希望蔓儿明白。   “嗯,我懂,懂的,谢谢大小姐,我只求大小姐能留下我跟孩子,不要将我们送去扬州那边,蔓儿感激不尽!”   蔓儿对谢文婧的说辞如何不懂,这谢文婧是真正为自己的孩子着想,若是一个生父不详的孩子,将来无论干什么,都被人看不起,尽管自己也鄙视孩子的父亲,但孩子却需要他给的名分,能让自己的孩子在世人面前堂堂正正。   如此说定之后,杜鹃跟三婶也都知道了蔓儿有了身孕的事,两人都感觉有些无语,但还是能好言恭喜蔓儿,让蔓儿第一次感到了家人的温馨。   这是她从小就不曾有过的温馨感觉,顿时泪水涟涟,感动不已。是肚子里的孩子,让自己有了跟谢文婧一家有了真正亲人的感觉,孩子,娘谢谢你。   当下谢文婧就将大夫写的怀孕证明派人寄去扬州,祖父得知的话,正常做法应该过来一趟,承认这个孩子,让世人都知道,这是祖父的孩子。   再不然,给个回信,认下这个孩子也可以,相信祖父是个识时务的,不至于为了此事,再惹自家不痛快。   应该不会的,蔓儿离开扬州的时候,祖父表现的可是依依不舍呢,对自己更是表现的无与伦比的疼爱。不知道祖父会如何对待他的老来子啊?   当谢文婧的信寄到了扬州,谢老爷看到了大夫给蔓儿的诊断证明,顿时喜出望外,这是真心的高兴,谁不想自己孩子多多益善?更何况这孩子还是自己的老来子?更是文婧这个孙女第一次给自己写信,好!好!   当天谢老爷就在扬州府里宣布了这则好消息,谢承玉跟谢承进两人得知此事,心里怪异之后,还是能跟平常人一样去恭贺爹老来得子。   谢承举的表情极为僵硬,那个贱人居然有了爹的孩子?   爹笑得如此高兴,难道忘记了蔓儿如何在大堂怎么诬陷自己谋害她的么?爹又忘了他自己怎么当着众人撵了她,撕了她赎身妾的吗?   要是爹能想到自己的名声,就应该不认这个贱人的孩子,让她背负私通之罪,再将她沉潭,才是最稳妥的,可看看爹那个得意的样?   “爹,既然姨娘怀有爹的骨肉,儿子还是再派人将她接回来,好好养着,可好?”   谢承举扬起笑脸建议,等把这个贱人弄回来,就给她一个一尸两命的结局,也算是她的造化了,居然不需要去伺候那些男人!哼!   “二弟这话不妥当,姨娘既然已经到了杭州,相信娟儿跟三弟媳妇照顾姨娘,一定不会比二弟媳妇差了,再说我们家就在法净寺下面,得佛祖保佑,相信姨娘在那边更适合休养。   当年的我,病的奄奄一息,不就是在那边休养好的么?若是当年没有去杭州法净寺休养,也许大哥此时都不在这个世上了,爹,是么?”   谢承玉经历了风雨,终于学会了跟自家兄弟暗自交锋。   文婧既然能来信说蔓儿怀孕,并且要留她在那边养胎,说明文婧想帮助蔓儿,脱离二弟虎爪,自己当然也要帮。若是真的让二弟将蔓儿接回扬州,不知道那样的女子,会不会死于意外生产?   以前自己不会相信二弟会如此没有人性,但亲身体会了二弟的狠辣,自己相信了。   说起来蔓儿也是可怜的人,被二弟迫害如斯,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孩子相伴,自然不能让二弟得逞,爹看起来倒是真心开心,也是,到底是老来子,爹自然得意。   “对对对,就是就是,法净寺那儿就好,过几天我陪你们去金陵考试之后,也跟你们一起回杭州,我先给文婧回信,告诉她等你们考试结束,我就跟你们一起去杭州,就这么说,哈哈哈!”   谢老爷自动忽略大儿子刚刚话里的讽刺,他的病如何来的,如何好的,跟法净寺没有一点点关系,全是老二那个不省事的娘做的孽。   如今太子看上文婧,自己正愁没有机会好好跟文婧他们亲近,如今机会正好,自己也可以借蔓儿怀孕之机,去杭州住上一阵子,最好一直住到文婧出嫁,一想到文婧嫁给太子的场面,谢老爷笑得格外开心。   谢承举心里顿时堵的要死,爹这么快就听大哥的话,将自己的话置之不理了,爹果然是贪图权势的爹,眼看太子看上文婧,爹现在恨不得时时陪着大哥三弟他们,眼里还有自己了么?   谢承玉听到爹的回答,心里虽然郁闷,但还是笑得很高兴似的,自己知道,爹若是真的跟着去了杭州,文婧心里一定不痛快,文婧想的只是帮助蔓儿,让她孩子有个堂堂正正的名分。   罢了,爹既然想去自家,到时候在安排吧,尽量叫文婧心里不那么难受,诶,以前的自己,渴望爹多跟自己一家人亲近,如今伤痛过后的自己,竟然变得不想爹多亲近自家人了。对自己跟爹来说,父子之情早被利益取代。   ☆、115 没白费心思   父亲舍弃自己,源于自己无用,父亲再次亲厚自己,源于自己有用,可若是当文婧选择嫁给徐寅的时候,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再次无情舍弃自己?爹的为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就舍弃的。   谢文婧没有白费一番心思,将爹跟三叔留下之后,谢承玉住在这个从小长大的谢府,心境却是截然不同了。再不会以为这里还是自己的家,这里也许算是敌营。   徐寅自从文婧当天返回后,心里一直盼着时间快点,再快点,等放榜,娘看到自己中举之后,娘便会答应自己,带自己去杭州提亲了。   看太子对谢承举案子的处置,徐寅心里隐隐感到了强大的隐患,太子需要的是谢文婧的名声,这才有了那两个玩忽职守的衙役顶罪。谢家无一人受累,尤其是谢承举在这才案件里面,居然让扬州学子引以为豪,赞他铁面无私,公正严明。   文婧并没有接着再追究下去,也许文婧已经看出来太子的意图,他要的就是谢家的名声,更要的就是谢文婧的好名声。   等着,等我放榜之后,稍微散布一下关于谢承举娘毒害文婧爹的真相,再散布一下这次案件的内幕,不管如何,不能让谢承举的名声因此响亮起来,起码也要褒贬参半。   相信文婧会赞成自己这么做的,绝不能让这个无耻之人,利用文婧爹的痛苦来刷他自己的名声。   没有几天,谢承举为谢承玉,谢承进两兄弟送行,一路相送的人,非常之多,扬州大小官员,倾巢出动,只因为太子也在此行列,谢老爷笑得嘴巴都合不拢,感觉年轻了十岁。   人生得意不过如此,眼看谢家就要跻身燕京一流世家,而自己还能老来得子,岂非是喜上加喜?自家在你扬州,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脸面?哈哈哈!   “大哥,三弟!祝你们双双高中,兄弟公务在身,不能亲自送你们去金陵,我在家等高中你们回来!”   谢承举恭谨辞别太子之后,热情洋溢的对着自家兄弟,狠狠的表演了一番兄弟情深的场面,当着众官员的面,将两个兄弟,挨个狠狠拥抱了一下,让人看了,感动不已。   谢家果然是好人家,父慈子孝,兄弟情深,还能得太子看重,目睹这一壮观送别场面的官员,顿时思索家里的儿子女儿,可否能攀上谢家这样的亲家?   扬州通判谭兴运就是其中一个,可惜的是,自己的嫡长子已经成婚,嫡次子有些脾气不好,不知道谢大人能不能看上自己那个脾气不太好的儿子。   扬州通判谭兴运的嫡次子,谭文彦,何止是脾气不太好,根本就是一个精神病,不发病的时候,看不出来,一旦发病,对身边的人,就是拳打脚踢,伺候他的下人,时常都兢兢战战的,就怕一不小心就被发病的二爷打个半死,还无处伸冤。   有个这样所谓脾气不太好的儿子,谭兴运也颇为受伤,不知道给他找什么样的媳妇好,品阶跟自己相差无几的官家千金,自己还不愿意找,就怕结亲家结成了仇家。   品阶太低的,自己又看不上,丢的是面子,就是以前,自己也看不上一个举人功名的人家,可现在人家虽然是举人,可架不住太子看重,虽然他现在还只是一个都察院的干事,可架不住人家升官快啊!   要不然去试试谢大人的口风,也暗示一下自家嫡次子脾气不是太好,看看他有何反应?   送行结束,众官员跟谢承举客气之后,各自三三两两的散去,谭兴运故意磨磨蹭蹭陪着谢承举走了一段路,两个人的衙门相隔也不是很远,两人一起走,也不算是唐突。   如此,谭兴运便跟谢承举东拉西扯起来,终于快到衙门的时候,谭兴运透出口风,想攀亲家。   “只是我那个嫡次子,脾气有些不是太好,甚至发脾气的时候,也会打人,但也是偶尔为之,家里夫人脾气甚好,不知道谢大人意下如何?”   脾不好的时候偶尔打人?谁脾气不好的时候也会打人的啊!这算什么不好,男人不都会那样?   嗯?不对,应该不止是那么简单,再问下看看,果真喜欢打人的话,到可以考虑考虑三弟家的嫡女,文婷现在还没有婆家的吧?能攀上扬州通判嫡次子,可真正是抬举她了。   自家文婉,最好暂且不能动这个心思,若是过两年自己能去燕京,能攀上的岂止是一个扬州通判?扬州知府还在他之上呢!   谢承举自己如今官位远不如通判,但却知道太子看重文婧,就凭这个,他也感到了将来自己的前途,应该不会停步于地方上。   但现在通判却给自己伸来了橄榄枝,自己照道理,不应该错失,万一自己止步于扬州呢?   谢承举也知道他的功名是他自己的硬伤,若没有太子提拔,自己别说能做知县,更别说做扬州都察院干事,一辈子驻足在县丞的位置上,都是极为正常的。   不能将自己升迁的期盼,全寄托在太子身上,其他机会也一样不能错失。   “承蒙大人如此抬举,下官十分感动,也有意跟大人结为儿女亲家,只是大人能否透露令公子如今年岁几何,下官也好从自家嫡女当中选出合适的?”   谢承举决定了,不管如何,这个亲事一定要定下,至于人选,自己好好想想。   于是谭兴运便说了自己嫡次子,十五岁,如今已经是童生,只是脾气差了点,但品行一定好等等,还指明说想定谢承举的嫡女,谢文婉。   谢承举觉得有些为难,想说推给三弟家的女儿,但谭兴运却指明要自家女儿,这不是为难自己吗?自己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嫡女,若是定给了谭兴运家,若是自己去了燕京,哪会再有一个嫡女给自己跟人结亲去?   咦?不对,未来的事暂时还不能太过指望,眼前的利益却是就在自己一念之间。再说若谢文婧对自己母亲毒害她爹的事,耿耿于怀的话,自己若没有帮衬,那可就太被动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从今以后,下官可就高攀大人了!日后还望大人多多提携啊!”   谢承举忽然想到谢文婧对自己的冷眼,心里顿时坚定了攀上扬州通判谭兴运的意念,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万一谢文婧对自己恨起来,自己不是毫无办法?   谢承举因此果断接住了谭兴运抛来的橄榄枝,为的就是给自己多一个机会,哪怕谭兴运的儿子脾气不太好,会打人。但这不是什么问题,关键是自己能有势可借。   女儿嫁入谁家不都要兢兢业业的伺候相公公婆,做不好的不都要受罚的?谢承举甚至想到自己母亲,做的不好命都要付出的。   自己女儿的未婚夫不过是脾气不好而已,再说谭兴运还说他夫人好相处,这算是很难得了,伺候婆婆可比伺候相公难多了。   就这样,谢承举跟谭兴运两人因为各自的利益,在去衙门的路上,便定下口头婚约,回头再正式下定等等。   而谢文婧接到祖父回信,信里面无一不透露出祖父的得意跟高兴,居然还打算过来陪蔓儿养胎生产。   不仅如此,祖父还说要陪同爹他们去金陵赴考,这样的祖父,让谢文婧感到无语。   很明显,祖父是以为太子看好自己,或者是以为世子妃看好自己,这才表现出一个慈祥父亲,亲厚祖父的脸孔。   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祖父铁心要来,谁也挡不住,等他来了再说,先不想这个了,烦躁。   也不知道徐大哥何时能过来提亲,谢文婧忽然感觉这段时间,过得太慢太慢了。   一个月后,扬州乡试张榜,徐寅高中扬州乡试第一名,解元,令徐寅感到郁闷的是,赵秋声居然紧跟自己后面,排名第二。   赵秋年乡试落榜,谢文宝,谢文峰府试落榜。   给徐寅这个解元报喜的几个衙役激动万分,冲进徐寅家小院子,就将门窗砸了,这叫个改换门庭。   徐寅的娘眼眶红红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流淌着,对街坊邻居的道贺,竟然激动到无法说话,一直哽咽着。   “娘,我既然中了举,是不是现在就能去杭州?”   徐寅一边替娘擦眼泪,一边轻轻问娘,想尽早去杭州提亲,徐寅感到自己一刻也不想耽误了。只想现在,马上见到文婧,想狠狠拥抱着文婧,这一世自己再不会错过文婧了,再不会。   “好,好,好!”徐寅的娘连说了三声好之后,还是激动到晕了过去。   盼了多少年的愿望,今天终于实现,儿子终究没有辜负他爹的期盼,不仅中举,还是解元,这是多么的难得,自己知道,自己知道!   “娘,娘!”徐寅一把抱住晕了的娘,急忙叫喊起来,徐彩见状,连忙过来,其他街坊大嫂也过来一起帮着将徐寅娘安置到屋里床上。   古大夫被徐彩叫过来,看了之后,说是没有大碍,就是太激动了,休息两三天,不必吃药,只要不再这么激动就会好的。   街坊邻居看徐寅这个解元的娘,晕了,也不好多逗留,纷纷表示祝贺之后离开了,徐家族长也过来了,看了徐寅娘之后,便跟徐寅提出要他重新回到徐家主家,说是便于照顾。   “族长,不必了,爹当年出来,这么多年我们家都坚持过来了,相信后面更容易了,族长,请吧!我娘还需要静养。”   徐寅不冷不热的拒绝了族长的邀请,爹在重病的时候,被徐家丢弃,导致爹早早陨落。   娘为了供养自己读书,含辛茹苦,为了能绣出更好的刺绣,连眼睛都差点熬瞎了,那时候徐家可有人说要照顾我们孤儿寡母?   自己如今是解元了,族长就迫不及待的想将自己归入徐家主家,怎么可能?不仅仅是自己不答应,娘若是醒来,也不会答应的,爹的死,娘一直都不曾忘记,所以娘才那么盼着自己出人头地,给爹争一口气。   “你这孩子,你纵然是解元,也是我们徐家的解元,哪怕你将来高中进士,也是我们徐家的进士,除非你不姓徐!”   族长后悔了,以前就不应该将他们家分出去,解元啊,古今往来,还没有解元不中进士的呢!自家明年中一个进士,几乎是十拿十稳的事,这下可轮到徐家在扬州风光了。   “你给我走!我们徐家不是你们的徐家,你们这么快就忘记了他爹怎么死的了?”   就在徐寅拒绝族长的时候,徐寅娘却是醒来,听到了族长那一番自以为是的话,顿时气得要死,爬起来就跑出来,对着院子里面站着的族长,激动的吼起来。   “族长,你还是请回吧,我娘今天晕了,身体不能再受刺激,若是我娘真有什么事,我对族长今天的行为,会理解为蓄意谋害,我没了爹,只有这么一个娘,谁若害了我娘,谁就是我的仇人!族长请吧!”   徐寅见娘脸色极差的跑出来,急忙过来扶着,同时也沉下脸撵族长走人。   “你?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好了好了,明天我再过来吧!”   族长被徐寅阴沉的脸刺激了一下,很想再说些狠话,逼的他们回归徐家本家,不过也怕说过了头,便忍了下来,说了这么一句话。   “走!我们家不欢迎你们来,不欢迎!”徐寅的娘哭着吼着,今天的徐寅娘激动异常,仿佛燃烧了多年的激情,今天爆发出来。   对徐家的恨,对相公的念,对儿子的自豪,全都泵发出来。再不想向平时那么压抑自己,儿子今天终于让他爹可以瞑目了!啊啊啊!   族长被徐寅娘如此吼叫,心里也堵,但在徐寅阴沉的眼神下,不得不憋屈的回去了,诶,悔不当初啊!可惜了!   族长走了没一会,徐寅的娘便再次因为刺激过度,晕了过去。徐寅两兄妹急的要死,刚刚古大夫过来还说了娘不能再激动的。一个叫喊着娘,一个跑去找古大夫。   古大夫再次过来之后,叹口气:“这下有些麻烦了,原本休养两三天就可以的,现在怕是要好好静养个把月,不然可就要落下病根了。   大喜伤心,大悲伤肺,大怒伤肝,你们还得好好安抚她,不可再如此激动,平平静静的过一个月,没有事的话,就不会有事了。这个方子拿着,煎些舒气的药吃上一段时间,过几天我再过来看看,有事再说吧!”   徐寅感谢的送走了古大夫,心里却是深深叹了口气,原本打算尽快带着娘去杭州,向文婧爹娘提亲,现在娘身体这样,自然不敢再提,耐心等一个月,娘真的没事了,再提这件事吧!   “大哥,娘现在这样,暂时不能陪你去杭州提亲,大哥,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也不在乎这一个月的时间,是不是?   再说我们也不能空手去杭州,还得准备提亲的东西,还有你中举之后,应该还有谢师宴要参加的,我相信谢文婧会等你的,你别着急,你要是着急了,娘一定会跟着你着急,娘的身体最重要,是不是?”   徐彩前面的时候,就听到大哥急迫的跟娘说要去杭州的话,娘连着说了三个好之后跟着就晕了。   要是娘好好的,自己也愿意大哥跟娘去杭州提亲,哪怕不参加谢师宴,自己也理解大哥的心情,毕竟谢文婧跟大哥之间的感情真的很深,也很真。自己也很想他们早日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是娘现在这样,便不能太赶时间了,好在时间不长,左右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相信谢文婧能等的。   听着妹妹真诚的劝告,看着娘异常的脸色,徐寅沉闷的点点头。   文婧,等我一个月,这一个月我一定将娘照顾好,带着娘跟妹妹去杭州,从此以后,再也不要跟你分离。   徐寅娘醒来之后,虚弱的说要带着儿子女儿去杭州,徐寅的娘还记得儿子中举之后跟自己说的话,自己知道,儿子盼着这一天同样是盼了很久了。   “娘,你现在好好休养身体,古大夫过来看你后,嘱咐你不可再如此激动,不然可就要落下病根了。   儿子暂时还不能离开扬州,半个月之后还有一场谢师宴,我作为解元,不能不参加,既然这样,就再等等。   等我参加完谢师宴之后,再跟那些中举的学子互相走动认识几日,最多不过一个月时间,等一个月之后,我们一家人都去杭州,以后就住杭州,等着明年会试,好不好?”   徐寅看着娘如此状态,还惦记自己的亲事,心里一阵隐痛,自己再不能失去娘的,好在古大夫说娘静养一个月没事就好了。   跟小妹说的那样,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不差这一个月的时间了,这段时间,也没有听说太子有何动静,再等等吧!   文婧,娘刺激过度,晕了两次,我不能在娘这样的状态下,带着娘去杭州,等我一个月,就一个月,好不好?   徐寅的心虽然做了决定,但还是觉得浮躁不已,感觉时间过得异常缓慢,恨不能插翅飞去杭州,渴望这一天,已经渴望了两辈子。   ☆、116 晴天霹雳   这一个月,徐寅带着心底的焦躁,参加了扬州乡试的谢师宴,也跟中举的学子交流几日,赵秋声除外。   这一个月,谢文婧望眼欲穿,每天都会来的院子外面,静静凝望着进入李家祠的那条乡道。   这一个月,谢承玉,谢承进去金陵补考的成绩也出来了,两人居然双双中举,让谢承玉、谢承进两人喜极而泣,而一旁的谢老爷更是挤出几滴老泪,一副不胜感慨的样子。   太子对金陵的几个考官很满意,谢承玉,谢承进两人的试卷自己也看了,中上,辩论中规中矩,不出彩,但也不差。好在两人的字迹十分有给力,这几个人看在字迹上面加分也未尝不可。   谢承玉,谢承进两人中举,对文婧来说,更是锦上添花的事,而这一次有自己替他们洗清舞弊之罪,更由自己亲自陪送他们赴金陵赶考,几个主考官也给面子,圈了他们两人。   看着谢承玉两兄弟跪下给自己谢恩,太子温和的笑笑,是时候收获了。   “快快请起,这可都是你们自己的学识过人才有的结果。”太子虚扶了他们一把,温润的说着,给人心悦诚服的感动。   谢承玉,谢承进两人内心感激不已,原本陷入扬州乡试舞弊案之中后,自己一度自暴自弃,甚至想到了死,可现在有了太子的帮助,不仅仅洗清了舞弊之罪,还能在金陵的补考中中举,这让自己此时此刻,竟然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一念上天堂,一念下地狱,太子的一念之间,自己就从地狱升入了天堂,心里如何能不感激这样的太子?   “本宫一直以来,以百姓为重,这是本宫身为太子不可推卸的责任,本宫没有想到的是,你们的女儿谢文婧,居然也跟本宫一样的想法,在江南受到如此灾难的时候,挺身而出,捐助大笔财务,帮助江南百姓,早日度过难关。   本宫对此十分感动,也心悦于她,想着若是能能娶到这样的女子,应该是本宫之幸,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下饵多日,终于到了提钩的时候,也该有收获了。太子笑得格外温润,等着他们的惊喜表情。   谢承玉,谢承进两人听到太子的这番话,忽然惊呆了!太子要娶文婧?太子已经大婚了,娶文婧做侧妃还是夫人?   不,这不可能,文婧喜欢徐寅那孩子,文婧是不可能嫁给太子的,可太子对自己恩同再造,若是直接回绝,太子必然难堪,这是自己也不能容忍的。   谢承玉心思纷飞,不停思索如何婉转暗示太子,文婧不会嫁给他的。   “哈哈哈,太子叫他们两人为难了,谢文婧曾经跟佛祖发誓,这一世绝不会为妾,除非你先回燕京休了你的正妃,若不然,你就只能引以为憾了。   说起来那谢文婧也真是有些特别,居然连本世子的侧妃之位都不肯,说起来本世子也是仪表非凡,虽然比不上太子那么万众敬仰,但也好歹是难得一见的状元。   状元可不是什么人都考的上的,皇室子弟这么多年都没有考中一个,可那谢文婧愣是错过本世子,让本世子至今引以为憾哪!”   就在谢承玉额头渗汗的想着如何婉拒太子好意的时候,不知道何时,成国公世子成琨忽然踏步而入,还一副真的引以为憾的神态,让谢承玉跟谢承进两人忽然松了口气。   每一次见到世子,他都铁青的脸,一直以为他对自家不待见,可真没有想到,今天却是他给自家解了难题,不管他打的什么主意,只要能让文婧好好的嫁给徐寅就好。   “哦?也只能说世子实在是不入文婧的眼,也是,谁不知道世子娶的可是彪悍异常的薛将军之女。   那薛将军之女,不仅仅能将一众千金头发削了,还能咆哮公堂,威逼主考官,有这样的彪悍主母,谁敢看上世子?纵然世子是状元,也架不住人家怕你的世子妃啊!本宫甚是同情你呢!”   太子可不是省油的灯,谢文婧他是势在必得的,为了得到她,早前就提拔了谢承举,给她一个像样的家世,为了她,给她爹洗清舞弊之罪,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发过那样的誓言,她也得是自己女人!否则,自己宁愿亲手毁了她!   世子被太子这样调侃的语气说的心里发堵,自家里的世子妃还真是不争气的,没白让别人嘲讽自己。   不过,纵容这样,自己也绝不会眼看着谢文婧嫁给太子,若不然,自己也可以辣手摧花一次,不介意毁了她。也不会让谢文婧为太子美名上锦上添花。   “谢承玉,本世子还记得你们两个如何拒绝本世子的,是不是?今天,本世子还在场,本世子倒想听听,你们在面对同样问题上,是不是同样态度?”   世子成琨,看向谢承玉、谢承进两人的时候,面色忽然阴森起来,若敢不同,就叫他们没有这样的女儿!哼!   谢承玉看着世子近乎狰狞的面孔,心里咯噔咯噔的,感觉世子想杀了自家人似的。   正想抬起头再以文婧绝不会为妾的理由,拒绝太子的时候,太子忽然笑了起来。   “不着急,我们先去杭州,本宫很想听听文婧的意思,今天就启程吧!”   太子看着世子成琨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就威胁谢承玉两兄弟,心里恨的牙痒痒的,但也不能跟世子撕开脸皮。   从谢承玉的脸色上来看,他显然被世子吓着了,看起来是要回绝自己。   不行,不能叫他说出回绝的话,先去杭州,让谢文婧自己亲口答应,若谢文婧不答应,那便只能舍弃了。   别以为世子看上谢文婧是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还不是一样为了谢文婧的美名?哼,自己得不到的,还能便宜了你?做梦去!太子发狠的想道。   谢承玉两兄弟被太子忽然求婚一事。浇灭了刚刚得知中举的激情,如今文婧婚事,一波三折,世子虽然面色狠厉,但还算讲理,听了文婧不为妾的誓言之后,也不曾再逼迫自家。   太子看似谦和温润,可看他跟世子谈话的语气,竟然对文婧抱着势在必得的笃定,让自己不得不心惊肉跳起来。   一直以来太子都极为温尔而雅,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婉拒太子,太子便制止了自己的话,一定要去见文婧,这可如何是好?   对了,金陵补考放榜时间,比扬州乡试放榜迟了近一个月,若是徐寅那孩子此时已经中举,带着他娘去了自家提亲就好了,等太子到了杭州,文婧已经许给徐寅了,纵然太子对文婧势在必得,也不得不退让了吧?   在返回杭州的运船上,谢承玉心里不断期盼着徐寅中举,徐寅带着他娘去了自己提亲,娟儿一定会当场答应的。   世子成琨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不管,便厚着脸皮,跟着谢承玉两人一起返回,太子成琨如此作为,也只是付之一笑而已。   就在他们赶回杭州的时候,徐寅也带着他娘往杭州赶去,徐寅娘经过近一个月的休养,终于没有事,徐寅这才一刻也不想耽误的带着一家人过来提亲,连原本打算卖了自家院子的事,都暂且放了下来,先定亲再说别的事。   两方的运船,几乎相隔不远,但徐寅却没有心思到处看景,谢承玉两兄弟也没有那个心思,都急着心里的事,便没有发现对方跟自己居然相隔不远。   等到了杭州的时候,太子,谢承玉坐的运船领先徐寅他们一步,徐寅他们差不多落后他们一刻钟的样子。   踏上杭州的那一刻,徐寅激动不已,终于可以娶文婧了,自己终于等到了,只要跟文婧定亲,自己一定一定尽快娶了文婧,文婧爹娘会答应的,应该会答应的,文婧,我终于可以来提亲了,文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谢家之女谢文婧,心地纯良,心系百姓,孝心尤佳。为江南赈灾,极尽全力,让江南百姓得以早日重建家园,朕心甚慰,赐谢文婧为昌平县主。钦此!”   来宣旨的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李公公。李公公此次带来了皇上的两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便是先赐谢文婧为昌平县主,提升谢文婧的爵位。配地上武王,另外如此也可以让谢文婧感受到皇家的皇恩浩荡,那么接下来的第二道赐婚圣旨,便可以叫谢文婧能心甘情愿的接受而不会心存不满。   尽管武王屠杀姬妾婢女的事,杭州也不一定知道的那么详细,但若是一般人家听说武王如此,怕是不敢嫁的。李公公来的时候,得到皇上旨意,无论过程如何,一定要谢家接旨。   皇上如此煞费苦心,李公公如何不明白,自然是为了武王。武王为了给他王妃报仇,一怒之下,杀了府里所有姬妾,还有很多婢女,以至于武王一下之间成了朝臣的讨伐对象,终朝臣皆指责武王,暴虐。攻击他失德,请求皇上削了他的爵位,以平众怒。   皇上也怒,我儿子处置他的家事关你们何事?他的女人犯错,杀了如何?可惜的是,儿子杀的也太多了,诶,儿子这一怒,失去了多少民心,又失去了多少朝臣的心啊!   为今之计,只有想尽办法,恢复儿子的名誉,最直接最快的办法,还是联姻。放眼天下,名声最响亮的还属谢文婧,不仅仅是她有江南第一孝女之名,还因为她在江南的那些大手笔善举,更因为大周如今广为流传她的事迹,让大周百姓,几乎都知道她的美名。   自己不仅仅要赐婚她给武王,还给她一县之地为她的私人封地,让她足以匹配武王。也让她心甘情愿维护武王。   “谢主隆恩!”谢文婧跪在最前面,杜鹃,三婶以及文宝文峰他们相继跪在后面,连谢家下人也都呼啦啦的跪在最好后面。   这是谢家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大事,心里都噗通噗通的乱跳着,幸好,这是赐恩的圣旨,连文婧也感到心在狂跳。   幸好,自己是被封县主,不是别的圣旨,要不然,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接旨了。可惜文婧才松口气接了被封县主的圣旨,李公公接着又读圣旨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王青年有为,为国为民,戍守边疆,保家卫国,谢文婧县主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品貌俱佳,与武王乃天造地设一对,特将谢文婧县主赐与武王为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操办,择日完婚!钦此!”   李公公亮堂着嗓子,宣读第二道圣旨的时候,太子,谢承玉两兄弟,谢老爷,世子成琨,都赶巧的来到了谢家大门口外十几步,徐寅此时还在码头下船,要想到达谢家,估计还需要一刻钟时间。   李公公宣读完这道赐婚圣旨之后,全场寂静一片,村民们在谢家门外也听到了这两道圣旨,内心无不激动。   但谢家人没有人开口,村民们也不敢发出声音,圣旨对他们来说,是无比神圣的,都静静的等着,等宣旨的公公走了,他们才敢进谢家道贺去。   谢文婧呆滞了,之前的庆幸心情还没有平复,现在却听到这样一道赐婚圣旨,犹如晴天霹雳,炸的谢文婧几乎忘了周围的一切,整个人呆住了。无法相信这是自己的命运。   杜鹃从女儿斜背后看着女儿听到这道圣旨之后,整个人呆滞的一动不动,心里犹如刀割。   女儿为了这个家,付出多少,自己都知道,甚至可以说,没有文婧这个女儿,家将不成家。   如今家人渐渐好了,相公好了,家里富裕了,连文宝都懂事了,文婧眼看也可以嫁给她喜欢的徐寅了,可偏偏遇上这样的赐婚圣旨,这叫文婧如何是好?   三婶也呆住了,遇上这样的大事,容不得三婶有任何的话语,但三婶却控制不住的流行眼泪,文婧这孩子可怎么办是好?   文宝在后面看到姐姐呆滞的样子,看到娘满脸的痛苦,看到三婶眼泪直流,心里忽然跳出一个念头,大姐不愿意嫁给武王!娘跟三婶也不愿意!   如果真是这样,大姐要怎么办?大姐怎么还不说话啊?要是大姐真不想接,就告诉公公不接这个圣旨就是。   “公公,这个圣旨,我女儿不会接的!”杜鹃终于一狠心,逼着自己跪在了文婧前面,替女儿说出她不敢说的话。   杜鹃知道,女儿一向不屑嫁给世家,女儿想嫁徐寅家那样简单温馨的家,武王妃,听起来那么荣耀,可却比世家更为艰难,更何况女儿心里喜欢的是徐寅那孩子,若是女儿违背她的心意,嫁给这样的皇家,女儿这一世还能幸福吗?   这是杜鹃第一次将自己羸弱的身躯挡在文婧面前,虽然知道自己力量微薄,但杜鹃不想后退。   “是,这个圣旨,我女儿不会接的,求公公禀明皇上,收回圣旨!”   谢承玉站在自己门口呆滞的一下,便听到了妻子的声音,当下便急忙跪在妻子身边,将女儿护在身后,也坚定的恳求公公,让皇上收回圣旨。   这个圣旨女儿不能接,不仅仅因为女儿心里喜欢徐寅,更因为自己子金陵赴考的时候,还听到了关于武王的暴虐事迹。   那武王死了王妃,留下三岁儿子,因为得知他的王妃被姬妾毒杀,一怒之下,屠杀了所有王府姬妾,还有很多婢女嬷嬷,这样暴虐的武王,女儿不能嫁啊!   李公公当下脸色就变了,从之前的如沐春风,变得几乎狰狞起来,这般不识好歹的东西,皇上的圣旨也是你们敢违抗的?全都不怕死?   随即公公也看到了太子站在谢家门内,甚至是世子成琨都站在门内,都看着自己,心里顿时百转千回。   难道谢文婧爹娘敢违抗圣旨,是以为有太子或是世子能给他们撑腰?笑话!这世上唯有皇上才是真正的主宰,若是谢文婧识抬举,就老老实实的给我接旨。   太子脸色也很是僵硬,很想过去替谢文婧爹娘说话,说父皇爱民如子,一定不会勉强谢家,逼着他们女儿嫁给杀人如麻的武王。   但太子知道,自己不能说一句话,父皇的圣旨,到如今还没有一个人敢违抗?   虽然谢文婧是自己看中的,但因为父皇的偏心,导致自己前面的付出,犹如给他人做嫁衣,让自己的心如何不难受?   谢文婧啊谢文婧,天意如此,便只能怪你命该如此了,等你香消玉殒了,你也不会再怕嫁给那个杀人如麻的武王了。   “谢文婧,你还呆着干嘛?难道你想违抗圣旨?要知道,违抗圣旨?这可是等同谋逆之罪!满门抄斩!”   世子成琨看到谢文婧呆滞着,而谢文婧爹娘几乎坚定的不肯接旨,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因为不知不畏,还是明知道后果,还要找死?   不管何种原因,世子成琨没有兴趣知道,既然皇上要谢文婧嫁给武王,想的一定是为武王美名,洗清他背负的暴虐之名,引谢文婧响亮的名声,弥补武王现在近乎崩塌的声名。那么,谢文婧必须接旨。   听到世子成琨近乎恐吓的声音,谢文婧找回了自己的意识,是,不能因为自己,让一家人背负谋逆之罪,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让一家人陪着自己去死。   “民女接旨,民女谢主隆恩!”   谢文婧强逼着自己,嘶哑着声音说出这句艰难的话,心里的悲哀绝望,只有她自己知道。   ☆、117 你恨我吧   错过了,又错过了,徐大哥,对不起,我竟然又错过了你,我没能做到我答应你的话,这一世回报你一世深情。   对不起,徐大哥,我错过了你上辈子,害的你上辈子为了我孤独一世,到死都被我累的身败名裂。   对不起,徐大哥,我竟然又辜负了你这辈子,我,我害了你,我害了你啊!若是知道这一世会是这样的结局,我一定不会去招惹你,一定一定只在远处看着你,看着你高中状元,看着你娶妻生子,看着你一世荣华,看着你幸福一生。   是我害了你,我招惹了你,害的你这辈子又喜欢上我,若是你知道我又要嫁给他人,你可恨我?   徐大哥,你恨我吧!你恨我了,才不会心痛,才不会孤独,你才会狠狠忘记我,再娶妻生子,活的高兴,活的幸福。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好不好?   徐大哥,我怕了,真的怕了,我不敢再许下来世爱你的诺言了,我怕我许下了那样的诺言,却又再次伤害了你,徐大哥,我们下辈子再也不见面,再也不见面了,好不好?   文婧的心在泣血,可文婧双眼却干爽无比,不敢落一滴眼泪,文婧知道,自己接旨之后,便再无回头路了,自己今后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看着一家人安好,也远远的看着徐大哥一家安好。   这一世,期望不要太过漫长,文婧现在就怕自己撑不下去那么漫长的岁月。徐大哥,下辈子,我们不要再见了,我害怕了!真的害怕了!再也不想你为我悲苦孤独了,我只要你生生世世的平安幸福,只要你好好的,我都愿意!   谢承玉听着女儿近乎绝望的嘶哑声音,心里如刀割一样疼痛,文婧,文婧,爹好心疼,文婧,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你,爹知道你的心一定在哭泣,可爹却只能看着你哭泣,文婧,爹没有用啊!   爹不仅要眼睁睁看着你痛失心爱之人,还要眼睁睁看着你跳入火坑,文婧,我的文婧,爹没有用啊!   谢承玉绝望的流出眼泪,文婧为了全家人,做出看似理智选择,可从此之后,文婧再不会幸福了,再不会幸福了啊!呜呜呜!   杜鹃跟三婶两人从文婧的声音里,也都听出了文婧的悲伤绝望,特别是三婶当初陪着文婧去徐寅家的时候,文婧抱着徐寅娘的那一刻,还历历在目,可今天以后,文婧再不能幸福了。   想到这,杜鹃跟三婶都默默流泪了,为文婧的悲伤,也为自家的无能为力而哭泣。但两人却不知道武王的事迹,若是知道,心里怕是更难受。   谢文宝,谢文峰,谢文婷看到家里的大人如此,心里已经能感受到家人的悲伤难受,大姐的婚事,不仅仅是大姐,连家里长辈都不愿意,可为了全家人能活着,大姐一个人站出去,嘶哑着声音接下了那个赐婚圣旨。   谢文宝看着大姐颤抖着手,接圣旨的那一刻,忽然感到大姐随时会倒下似的,让谢文宝心里猛地一阵刺痛。   这几年大姐都给自己如山一样的感觉,小时候自己不懂事,爹身体不好,娘要照顾爹,那时候大姐为了管教好自己,甚至陪着自己跪了一天。   大姐,别难过,文宝再也不会惹你生气,让你操心了,你嫁人之后,我可以照顾这个家了,我会努力照顾爹娘,照顾弟弟,让你再也不要担心我们这个家。   大姐,文宝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文宝看的出来大姐不想嫁,却不得不嫁,文宝心里很难受很难受,大姐,你嫁人之后一定要过的高高兴兴的才好!   文宝只能从家人跟大姐的神态上看出他们不愿意,可却不知道他大姐的心究竟悲伤绝望到何种境地。也不知道武王的事迹,谢承玉在金陵得意知道,也是因为金陵本就是大周的陪都,消息比地方要灵通,更有太子暗中推波助澜,散布不利武王消息的因素。   成琨看着谢文婧能理智接旨,心里还是松了口气,松了口气的成琨,这才能悠闲的看向太子,却警觉的发现太子看向谢文婧的眼里,闪过一道狠光,很快就消失不见。   不好,太子不会因为他自己得不到,便要出手毁了谢文婧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成琨的脸凝重了,若果谢文婧死了,皇上的想法便要落空,武王依旧将在长时间里面背负暴虐之名,这样的暴虐之名,会叫燕京任何一家世家,臣子都不敢将自己女儿送入武王府。   这对武王来说,打击足够大,特别是武王妃留下的三岁儿子,世安,正是需要母亲管教的时候,继任武王妃的品行,太过重要了。   武王时常会居住在边疆,世安若是跟着武王,显然不合适,若是放在皇宫,皇上不可能时时看着世安,那么多嫔妃宫女,还有皇后,太后,太妃什么的,稍微有一个心怀鬼胎,让世安陷入险地,恐怕武王会接着屠杀皇宫女人。若是这样武王便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给毁了。   可如今武王府里面,近乎没有女子,除了武王妃留下的四个陪嫁婢女,一个嬷嬷,其余女子,几乎全被武王屠杀。这也是皇上着急为武王赐婚的重要原因之一。   谢文婧不能死,起码武王没有登基之前,她不能死,从现在起,自己要派人暗地保护谢文婧。绝不能让太子暗害了谢文婧。   想到这,世子成琨不再逗留谢家,太子就是要暗害谢文婧也不会在这几天,自己这就回金陵,跟爹说,让爹也给自己一些人手,暗自保护谢文婧。   太子见成琨走人,自己也不想再待下去,心里堵的难受,为他人做嫁衣的感受,实在叫人心堵。   自己就是要杀谢文婧,也不能在现在,自己先返回燕京,等谢文婧从家出发,让她途中遇上土匪死于意外,只能是她自己的命运了,谁叫她不是自己的女人?那就谁也别想利用她的名声。武王更是别想!   太子想到这,也不再看谢文婧一眼了,既然决定毁了她,就不必多做纠结,左右不过是为自己锦上添花而已,只是可惜了自己那些精力,却是为武王做了嫁衣,不过他是不可能得逞的。   太子走后,宣旨的公公也交代一番,并且留下了两个教导皇家礼仪的嬷嬷,两个伺候文婧的宫女,这才施施然的也回燕京复旨了。   婚事暂时没有定在哪一天,要等钦天监选日子,还有皇上为了提升谢文婧的名声,还在燕京城内,为谢文婧建立昌平县主府。   这样不仅仅可以提升谢文婧名声,还能安抚谢文婧,让她心甘情愿为了武王做她应该做的。   谢老爷等人都走后,这才把自己的两个好儿子叫到一边,打算好好跟他们教导一番,刚刚自己听到宣旨的时候,也大吃一惊,一直以为太子看上文婧,要娶文婧为侧妃,谁料到皇上竟然会亲自为文婧赐婚,还是武王妃这样的名分,这可是天大的皇恩哪。   而自己却清清楚楚看到这两个儿子,两个媳妇,还有文婧自己都一脸的抗拒,居然连抗旨的话都要说了,差点吓死自己,幸亏文婧最后接了圣旨,要不然,可真的要落一个全家抄斩的结局。   这下好了,谢家从此飞黄腾达,皇亲国戚是跑不掉的,最叫自己高兴的还是文婧是武王的正妃。若是武王将来扶正,那文婧不就是皇后了?这么一想,谢老爷如何不激动?   尽管谢老爷在金陵的时候,也听到了关于武王暴虐的事迹,但此时此刻,都被谢老爷自动忽略了,还有什么比孙女成为武王妃更重要的?   最重要的还是皇上在武王如此暴虐的时候,不仅仅没有责难武王,还为武王赐婚,这说明什么?说明武王十分得皇上的宠啊!说明武王极有可能荣登大典啊!   “你们俩人胆子实在太大,连圣旨也想违抗,就没有想过后果?还有你们媳妇也是如此,难到武王妃这样的荣耀,你们也看不上!要知道若是将来武王扶正,文婧可就是皇后!   你们脑子里面装了什么!如此妃拎不清轻重,还不如文婧一个孩子,好在现在无事了,从现在起,我们也要准备文婧的嫁妆什么的,可得仔细些,万万不可再出叉子。”   谢老爷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刚刚谢老爷听到公公宣旨的时候,激动不已,才激动一下,就听到儿子媳妇的抗旨声音,吓得谢老爷心底砰砰乱跳,想自己说接旨,却紧张的发不出声音。   等太子,世子,公公走后,谢老爷这才找到自己想声音。   谢承玉两兄弟此时此刻,心情极度难受,为文婧心痛,而自己的爹什么时候都想着谢家飞黄腾达。   若是可以,这样的飞黄腾达,自家宁可不要,一想到文婧要面对的艰难局面,谢承玉两兄弟实在不想跟自己这个爹多说一句,便对自己爹的这番语重心长沉默相对。   谢老爷见两个兄弟,对自己的话,能好好的听着,也极为高兴,如此才是自己的好儿子。   “对了,曼儿呢?她如今怎么样?孩子还好吗?”谢老爷这才想起自己要来杭州的原本目的。   蔓儿没有跟出来接旨,她现在反应很重,呕吐的厉害,要不是蔓儿特别的想要这个孩子,几乎坚持不下来,每天吐着,也艰难的吃着,人已经消瘦不少,精神也显得萎靡不振。   再说徐寅带着娘跟妹妹向文婧家赶来的时候,在李家祠的村口处,正好遇上李公公一行人。   “李公公,那谢家真不识抬举,居然敢违抗皇上的圣旨,若是皇上得知,一定治他们全家死罪,还有那个谢文婧,接旨的样子,跟上刑场似的。”   “闭嘴,不要再让杂家听到这样的话,统统给我记住,谢文婧从现在起,就是我们大周的武王妃,谁也不许对她不敬,别到时候死了还不知道为了何事。”   李公公听到跟着自己的小公公一脸愤慨,顿时一阵呵斥,自己心里如何不愤慨,但就是愤慨也不能说出来,不然就是找死,皇上要的就是谢文婧的好名声,谁要敢污了谢文婧的好名声,皇上一定不会饶了的。自己身边的人若是没有管好,自己也跑不了一死。   那位小公公顿时被李公公的这阵呵斥,吓得连连答应:“小的该死,小的嘴臭,小的发誓,以后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求公公息怒!”   李公公没有回应他的话,但依旧阴鸷的看了他一眼,旁边的几个一起来的公公,都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各自默不作声的快速跟着走路。   徐寅忽然呆住了,耳朵里面翁翁直响,很想将脑海里面的那句谢文婧从现在起就是大周的武王妃的话给排挤出去,无奈脑海里面全是这句话的声音。   徐彩也愣住了,自己听到了什么?这几个尖着嗓子的男人,为何要说谢文婧会是大周武王妃?   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那大哥怎么办?   徐彩看向大哥,大哥现在整个人顿在那,无声无息的,叫他也不理,跟听不到似的,好似没了魂魄,让徐彩的心紧紧的一阵抽疼。   徐寅的异状,徐寅的娘自然也看到了,也跟着女儿一起叫着儿子,徐寅依旧是无声无息,徐寅此时正处于自闭阶段,鸵鸟般的不敢睁开眼睛,不敢听到外面一切,好似这样,刚刚那公公说的文婧是武王妃的话就是子虚乌有的话一般。   徐寅的娘心疼的要死,更是后悔的要死,若果不是自己的阻拦,儿子怎么会错过谢文婧?   看着儿子呆呆吃吃的模样,徐寅的娘很怕,很担心,现在再后悔,再恨自己也比不上先安顿儿子重要了。   “彩儿,我们先扶着你大哥去找个落脚的地方,给你大哥找个大夫。”徐寅的娘沙哑的声音,眼眶早已湿润,心里悔恨交加。   “我不走,不需要请大夫,我要去看看文婧,看看她好不好?”徐寅被小妹跟娘一起拉扯着走了几步之后,才不得不从自己封闭的世界里面走出来。   文婧,这时候你是不是很痛很痛?我好担心你,我来迟了,才害了你,是我害了你!文婧,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我只想你好好的,文婧,文婧!   徐寅的娘听到儿子嘶哑的声音,心里绞痛不已,是自己的固执,害了儿子,也害了那个好姑娘。   虽然没有去谢家,但徐寅的娘也知道,文婧此时此刻的心痛,不会亚于自己的儿子。   但儿子此时此刻却不能去见文婧,若是儿子情难自控,让人看出什么,反而是害了文婧。   “寅儿,你忍一忍,还是让你妹妹去看看文婧,好不好?你这个样子去了谢家,反而叫文婧更加难受,若是被人看出什么,对文婧一家来说,更是祸事。   彩儿,你去谢家看望一下,我跟你哥哥在前面等你,等你回来,我们还是返回扬州。”   忍着自责,忍着后悔,徐寅的娘只能如此安排,叫女儿看看文婧,既能叫儿子好受点,也不会影响文婧声誉。   徐寅身体一阵僵硬,不得不缓缓点头认同娘的话,文婧不能跟自己被人传出什么来,不然就害了文婧。   “娘,我不想回扬州,还想租住以前的那家院子,想远远的看着文婧平平安安的出嫁。”   徐寅的话说的缓慢,但眼里的坚定,却是不容置疑的,哪怕能远远的看着文婧,好好的嫁人,自己,自己才能放心啊!   徐彩听着大哥的这番话,心里绞痛难当,从来都知道大哥喜欢谢文婧喜欢的很,可没有想到大哥跟谢文婧都已经有缘无分了,大哥还依旧深深的喜欢谢文婧,宁愿忍着伤痛,也要看到谢文婧好好的。   “好,娘答应你,我们这就去隔壁的村子租住,彩儿,你暂时也不要去谢家,先一起去隔壁,安顿下来,再好好看看文婧,娘也去,娘要跟文婧说对不起。”   徐寅的娘心里对儿子,对谢文婧充满内疚自责后悔,当初要不是自己固执己见,文婧那孩子跟儿子早已定亲,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儿子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失魂落魄,文婧也不会难过,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如何?   盼只盼两个孩子能看破这段孽缘,各自能过得好好的,自己愿意减寿多少年也愿意啊!   再次返回从前住的院落,还好,这户人家依旧是空着那个院子,就租住给了徐寅一家。   一家人都极为压印,徐寅始终脸色惨白,精神恍惚,徐寅的心,从这一世再次回忆到上一世。   想到若是自己上一世哪怕到死,也不该去招惹文婧,惹的文婧这一世对自己情深意重。   若是这样,文婧这一世一定不会如此伤心难过,文婧一定会做好武王妃,甚至成为大周最尊贵的女人。   文婧,别为了我痛苦,别为了我做傻事,武王不同太子,武王是个实诚的人,虽然脾气不怎么样,但比太子真诚,你嫁给武王,一定要过的好好的。   皇上的赐婚,是无人能改的,除非是承受谋逆抄家,可这不是你能承受的,也不是我能承受的,文婧,我们都知道,这样的命运,我们无法撼动。   ☆、118 害怕了   文婧,我很想说若果有来世,我一定要娶你,爱你。可是,我害怕,害怕来世还是叫你受伤,文婧,我要如何才能真正的拥有你?   上辈子看着你为了他人披上嫁衣,我心如刀绞,原以为这辈子能弥补前世遗憾,却依旧是还是要眼睁睁看着你为他人披上嫁衣。   我不甘心,我一点也不甘心,可我却没有那种力量,带走你,远离这尘嚣。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文婧,这一世没了你相陪,我感觉我现在活在犹如死了,文婧,一想到若是你也跟我一样绝望,我就恨我自己,为何带给你这样的伤害?   文婧,忘了我吧!只有你忘了我,你才能过的幸福,忘了我,你才不会伤痛。   徐寅站在自家院子里,望向谢家,看到李家祠的村民近乎沸腾的欢庆着什么似的,心里压榨的疼痛。   想到文婧看到不明所以的村民为她庆贺,而文婧不得不忍着伤痛,强颜欢笑,想到这些,徐寅的心在片片碎裂。   “娘,大哥一个人在家,不会有事吧?我担心大哥这个样子。”   徐寅娘心里因为悔恨交加,也想带着彩儿去谢家见见文婧,自己的错既然不能弥补,起码也要跟文婧道歉,劝她往前看,尽管徐寅娘觉得自己没脸见文婧,但这一面还是要见的,不然自己的心里就一直堵的慌。   “娘,我不要紧,你们赶紧去看看文婧怎么样,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去啊!”   站在院子里看着谢家的徐寅,忽然转身,对着站在院子门口犹豫不走的娘跟妹妹,现在的自己恨不得亲自起看看文婧如何,可自己却不能毁了文婧的名誉,也只有娘跟小妹去谢家,才能有机会见到文婧,知道她现在如何。   正在院门口踌躇的母女两人,听到徐寅的催促,不得不狠心离去,寅儿不会有事的,他正等着自己带回文婧如何的消息,寅儿一定不会有事的。   来到李家祠,村民们正在为了谢文婧成为县主,成为武王妃而欢欣鼓舞,一时间李家祠热闹非凡,不断有村民进出谢家道贺。   淳朴的村民,不会知道谢家人心里的辛酸,只知道谢家实在是了不起的人家,谢文婧居然能得到皇上的赐婚,还能得到皇上赏赐的封地,实在是叫人激动兴奋,这是全村人的骄傲啊!   村长带着村民,杀鸡宰鸭,买来清酒,买来鞭炮,热闹的气氛,堪比过年还胜,甚至很多村民在去买鞭炮清酒的时候,也不忘沿途跟所有见到的人炫耀自己村的骄傲。   谢老爷现在再也不会觉得这个村子是乡下村子,不能住人了,感受到如此热烈的庆贺气氛,让谢老爷笑得满脸通红,激动开怀,这一天对自己来说,实在是最美妙的一天。   两个儿子双双中举返家,谢家嫡孙女被皇上赐为县主,赐婚给武王成为武王妃,还有自己的蔓儿,居然能给自己怀上孩子,真正是春风得意啊!   谢老爷忘乎所以的招呼着所有村民,招呼村民的时候,甚至没有忘记牵着蔓儿的手,跟人炫耀,自己要当爹了。   村民们都曾经见识过这个谢老爷的里子,但现在谢家遇上这么大的喜事,自己也不愿跟这谢老爷计较什么,只要他不为难谢家,村里也不会为难他。   不过谢文婧如今已经是县主,未来的武王妃,这谢老爷以后应该夹起尾巴,老老实实的做人,再也不敢为难谢文婧一家人了。   看这谢老爷一脸自豪的跟村里炫耀他的小妾有孕的神态,村民十分无语,老来子就这么叫你得意忘形吗?就是得瑟也看看时间,今天可是你嫡孙女的大喜日子,你炫耀这不觉得膈应么?无语。   好在谢大老爷跟谢三老爷都是孝子,不计较这样的爹,谢文婧也是孝女,更不会跟她祖父计较这事。   “谢大小姐,这下可好了,你可是我们村里的骄傲呢,我们家可舍不得你走,想跟着你一起去燕京呢!”   隔壁的李婶子,见到文婧的时候,表示了自家的意思,李婶来的时候,家里人都觉得谢文婧仿佛就是佛祖照顾的仙女,她的身上似乎一直有着耀眼的光芒。   而最难得的是谢文婧从来都记着村民,有好事都带着村里一起发家致富,若是谢文婧走了,自家也想一起跟着去燕京发展,或者去谢文婧的封地,天生手里有了几百两的银子,可以做做小本生意看看,相信只要跟着有佛祖照顾的谢文婧,一定不会比现在差的。   “是啊是啊,要是谢大老爷一家走了,我们也想跟着一起走,跟着谢大小姐准过的好!”   另外一家村民也表达了对谢文婧的依赖之心。谢文婧在村民们心里的威望一直都极高的,李家祠的所有村民就是因为谢文婧,才在全江南都忍饥挨饿的时候不仅能吃得饱,还能跟着发家致富。   村里这么多人家一个都没有落下,都过的越发的滋润富裕了,家家户户的儿子都有那个能力读书识字。这可是真正改变李家家族命运的大事呢!   谢文婧强逼着自己微微笑着应对村民的祝贺,从自己接下赐婚圣旨的那一刻起,自己就知道,这辈子不会再成为徐寅的妻了。   从今往后,自己只为了家人而活,为了徐寅一家富贵平安而活,心可以死,情可以抛,肩上的责任不能血。   特别是宫里还留下了教导嬷嬷,两个宫女,自己不能在她们面前露出一点点不喜。   “多谢李叔,多谢李婶对文婧的看重,若是你们要跟着去燕京,我答应你们,能照顾的尽量照顾。”   谢文婧露出微微的笑意,答应了村里说想跟着自己一起去燕京的,谢文婧知道,真正到了燕京,村民们不仅仅是依靠自己,自己也需要依靠村民的。   自己的强势便是来自好名声,若是村民能跟着自己一起去燕京,相信自己能更快站稳燕京皇城。   自己也有封地安置他们,昌平就在燕京郊外,虽然是一县之地,但足够自己好好利用了,有村民们跟着去,自己就有能力将封地治理的富裕发达。   到了燕京,实力不仅仅比拼名声,也要有财力比拼,更要有人脉比拼,自己从今以后,再不想心,再不想情,唯独想着利,才是对家人,对徐大哥最好的。   徐大哥,若是你此时中举赶来,看到我笑语嫣然的面对这场赐婚,你该恨了吧?恨吧,恨了你就不会伤心,我等着你来!   强颜欢笑的谢文婧,不仅仅开始算计今后如何站稳那个众矢之的的位置,也要算计自己的徐大哥,情愿叫他看到自己忘情忘恩的自己,也不要叫他知道悲伤绝望的自己。   徐寅娘带着徐彩来到谢家,看到的就是谢文婧在微微笑着应酬来贺的村民,甚至杜鹃家人来了之后,看到也是谢文婧笑语嫣然的样子。   谢承玉夫妻看着女儿强颜欢笑的因对相继而来的祝贺,内心疼痛,却也不敢多显露出来,谢承玉在看着女儿接下圣旨的那一刻,更是不敢跟任何人说武王的事迹,谢承进心里同样如此想的。   那公公留下的两个嬷嬷跟两个宫女一直紧紧跟在女儿身后,双眼灼热的盯着女儿,看女儿的一言一行。关于武王的事迹,也只能等机会才能跟文婧说说,让她能有所准备。   只是家里其他人,对于武王的事,暂时还是能不知道都不知道的好,免得多增伤痛苦恼。   三婶一直小心的看着文婧,怕她撑不下去,接过却看到了徐寅娘带着她女儿过来了。   不好,若是徐寅的娘不知道文婧赐婚之事,说漏嘴被这两个嬷嬷宫女听了,对文婧可是极大的不妙。   “徐嫂子?你也知道我们文婧被封县主,赐婚给武王的事了?”   三婶急忙上前拉住徐寅娘的手,先发制人,将消息透露给徐寅娘,不给她机会露出文婧跟徐寅之间一点痕迹。   徐寅娘看着三婶眼神里面的警告,眼眶有些红,心里绞痛,同时也看到了文婧微微笑着看着自己,在她的身后竟然跟着两个衣着鲜丽的嬷嬷,还有两个同样衣着鲜丽的宫女。   顿时心里暗暗猜测,这是赐婚的时候留下的人吧?看她们的神态,跟自己平时见到的人,截然不同,一看就是十分讲究之人。   “是啊,我也才知道这个消息,就过来祝贺一番了,这下可好了,谢大小姐成了天家儿媳,可真正是菩萨保佑,皇恩浩荡啊!”   徐寅娘不得不昧着自己的心,说了这番恭贺的话。   “来的匆忙,没来得及好好准备贺礼,这是我自己绣的,聊表心意。”   徐寅娘拿出原本准备在提亲的时候,送给谢文婧的大喜刺绣屏风,现在却是用在此处,叫自己的心如何不难受?   “这么客气。谢谢,谢谢!文婧,我去招呼一下徐嫂子。”   三婶见到徐大娘,想到文婧可能想知道徐寅这次高中没有,便拉着徐寅娘去自己屋里,在外人眼里,好似两人原是闺蜜似的,手拉着手,边走边说的好不亲热。   徐彩想到大哥的情殇,看到谢文婧却是笑语嫣然的接待每一位来贺的客人,包括她笑语嫣然的跟自己打招呼,一点也看不出她不好在哪儿。徐彩的心里不知道是何种感觉。   谢文婧,你到底是强颜欢笑,还是忘恩负义?为何我看不懂你?   忽然看到谢文婧的弟弟沉着脸,紧张的看着谢文婧,眼里是自己从没见过的护犊。   难道谢文婧在装?想到这可能很大,徐彩的心这才好受点,总不能叫大哥一个人难受,徐彩有些阴暗的想,大哥为她伤心,她也该陪着伤心才对,不然自己都替大哥不值。   就在彩儿想借机拉出被众人围着的谢文婧,问她几句话的时候,杭州知府率众过来,给谢文婧祝贺。   “恭喜恭喜,本府刚刚才得知这个消息,实在替谢大小姐感到开心,谢大小姐能得到如此皇恩,实在是有福之人啊!”   杭州知府笑得真心开心,自己从见到谢文婧那天起,就对她算是和蔼可亲的,也是维护的,现在谢文婧能得到皇上看重,赐婚给武王,这对自己绝对是利好消息。   尽管武王一怒为红颜,杀了所有姬妾,但据自己所知,皇上十分看重武王的,要不然也不会将大周的大部分军权,全交给武王了。   他日自己若是进军朝堂,成为京官,自己便比旁人多了一条大道,叫自己如何不喜?   “客气客气,大人能在百忙之中赶来给老夫孙女祝贺,老夫不胜感动啊!”谢老爷见是杭州知府过来,顿时赶在最前面,率领儿孙相迎,今天的谢老爷,嘴笑得都要抽筋了。   谢承玉俩个兄弟,带着自家儿子逼自己露出笑脸相迎的态度,连文婧都能做到,自己也不能拖后腿。   一家人又是一阵嘘嘘接待,此时的三婶已经把徐寅娘送了出来,三婶已经从她这打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也是文婧想知道的。   实在没有想到,命运会如此作弄文婧,这一次徐寅一家人便是过来提亲的,徐寅这才乡试,是举人里面的第一名,解元啊!   诶,造化弄人,天道不公啊!文婧这孩子为了这个家付出多少,自己都看在眼里,眼看着文婧就能心想事成的嫁给她喜欢的孩子的,却发生这样的事,这武王妃的荣耀对文婧而言,太过沉重了,沉重的想推开都推不掉,唯有接受。   徐寅那孩子也可怜,辛苦读书,终有所成,能得偿所愿求娶文婧的时候,文婧却不得不令嫁他人。   徐寅娘那么自责后悔,甚至要给自己跪下说对不起,实在是叫自己难受的紧,徐寅娘当时怕他儿子被人嘲讽高攀自家,现在也只能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文婧高嫁,其中滋味,唯有她自己体会了。   罢了罢了,既然再无可能,自己就要狠心全文婧忘记徐寅,最好能当他是陌路人,这对文婧才是最好的,不然文婧这一世都不能活的幸福了。   谢文婧看着彩儿扶着她娘,准备离开自家,便装作客气的过去相送,三婶见状,知道文婧有话跟她们说,便故意拉扯着一直紧跟着文婧的两个嬷嬷跟宫女,不让她们看出什么。杜鹃见状,也一起跟着拉扯起来。   “嬷嬷一路辛苦了,还是先喝杯茶,休息一会,等会若是空闲下来,便要文婧跟嬷嬷好好请教请教,到时候还请嬷嬷多多费心呢!”   杜鹃跟三婶两人尽量拖延着嬷嬷宫女,给女儿一点点时间,这是自己仅仅能为女儿做的了。   “大娘,彩儿,慢走不送,你们太客气了,叫他明年不去考试,跟他说是我说的,他懂的。”   谢文婧暗暗感动的看到三婶娘给自己机会,便将自己最想说的一句话说了出来,前面的话说的大声客气,后面的话,却是只有徐寅娘跟彩儿两人听到。   明年的金陵会试,大面积的举人被指控舞弊,很多很多的举人被鞭打,很多很多的举人因此失去更多。甚至因此死了几个举人,都是因伤不治而亡的。   虽然有极少数的举人坚持了下来,去了燕京补考,但是谢文婧不希望徐寅经历这些,谢文婧怕徐大哥因此遭遇苦难,或者更严重的遭遇不测,那时谢文婧不愿承受的。   “文婧!”谢文婧没有等到徐寅娘跟彩儿回答的话,就听到娘在叫自己,文婧回头一看,居然其中的一个嬷嬷沉着脸,追了出来,幸亏娘叫了自己一声。   “慢走,不送了啊!”谢文婧装着若无其事的对着彩儿她们摇摇手。   徐寅的娘心里原本对谢文婧很愧疚很自责,可谢文婧对自己说的那最后的话,却叫自己心里不舒服。   你都要嫁人了,居然还要自己儿子不要去金陵参考?这是什么居心?要知道错过这一次,儿子可是要再等三年啊!人生有多少个三年可以等?   “娘,谢文婧过分了,她都要嫁人了,还让大哥不要去考试,娘,我可不想跟大哥说这句话,你也别说,大哥要是知道是她说的,说不准真会听她的话。到时候,大哥可就白白浪费三年了。”   徐彩对谢文婧的心情,也是从同情到现在的不喜,哪有这样的?你自己高嫁了,居然不希望大哥考试?亏得大哥那么难受心疼,白为她难受心疼了。   “好,那我们就都不说这句话,回去之后,将谢文婧现在的样子,说给你大哥听,他要是知道谢文婧现在好好的,心里也能早些放下。   等明年你大哥考试结束,不管考中考不中,娘也会为你大哥跟你两人好好挑选人家的。”   徐寅娘点头同意女儿的话,回去不会将谢文婧要她们说的话,告诉儿子,儿子能早日考中进士,自然比迟些年考中要好。   谢文婧看着她们离开,忍着难受,转身回去,跟着追出来的嬷嬷见状,也没有多说,只是眉头皱着,心里想着一定要好好教导这个谢文婧的皇家礼仪。   ☆、119 文宝的维护   以前的她怎么跟村民相处自己不管,但现在谢文婧可不再是小户千金,更不是村姑,而是高贵武王妃。   该有的尊贵,该有的礼仪,都应该一一学会,不得如此轻率跟人相处,显得太粗俗了。   接下来的日子,谢文婧果然没时间伤春悲秋,被两个教养嬷嬷盯得死死的,一言一行,皆有规矩,连睡觉姿势都没有放过。   小文轩这时候也轮不上谢文婧照看了,幸好杜鹃身体好多了,虽然心里一直担心文婧,但看到文婧自从接旨后,一直很理智,并且文婧也在背着嬷嬷宫女的时候,跟自己说过,她会放下的。也许是真的放下了吧?杜鹃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可恨的是现在有两个嬷嬷跟两个宫女在家,几乎形影不离文婧,害的自家人谁也不能跟文婧说过于贴心的话,就怕反而伤害了文婧。   “大嫂,我看文婧可能真的放下了,都十多天了,文婧每天吃的不少,到时间就睡觉,脸色也不算差,诶,能这样放下也好,只是可惜了那孩子,前几天,我故意经过隔壁的那个村子,发现那孩子站在院子边上看着我们这边,瘦了很多。”   三婶自从文婧接下赐婚圣旨时候,每天都仔细观察文婧的神色,就怕文婧心里悲苦,伤了身体,看着文婧能如此坚强,这才放心一些。   “诶,没缘分再深的感情,也只能这样了,还好我们家文婧能想的开,不然我这心里,一辈子都替她心疼。   那孩子虽然现在难受,好在他已经是解元,将来一定高中进士,想必前程不会差,将来也能娶上一个官家千金,时间久了,将来也就都各自淡了。这是命啊!”   杜鹃轻轻叹口气,听到徐寅那孩子过得不好,心里不由的一阵难受,多好的孩子,若是文婧嫁给他,必定幸福一生。   现在文婧虽然看起来尊贵无比,被村民,被全杭州人羡慕着,可自己知道,文婧从不喜欢那样的将来,文婧想要的只是简单幸福生活。   像扬州谢家这样的世家里,都难寻简单幸福,更何况是天家?只盼望文婧能在那样的天家,披荆斩棘,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生活。   谢文宝这几天时常用怀疑的眼神远远看着自己大姐,想看出大姐到底是不是开心的。   谢承玉主意到文宝的神态,心里犹豫了两天,终于还是决定跟儿子好好谈谈,儿子现在已经懂事很多,沉稳很多,家里的事也可以让他知道了,将来这个家终究要交给他的。   “爹,你叫我?”文宝正在远处观察大姐的时候,被自己的小厮秦宇叫到爹面前。   “坐下来,你告诉我,这几天你为何总要花时间远远盯着你大姐?”谢承玉关上门之后,轻轻的问,家里有了外人,什么都不方便了。   “爹,我感觉大姐很不开心,她不想嫁给武王,可却答应了,我怕大姐有事。”文宝说出心里的直接感受。虽然看着大姐面色如常,当就是感觉大姐不开心。   “诶,文宝,你长大了。爹想将家里的事情,都跟你说说,你心里有数就行,不要露出声色,被人发现。   要知道,我们家里现在不仅仅有宫里来的嬷嬷,宫女,还有你外祖父,以及你外祖父的妾。再不是我们之前简单的一家人的时候。”   谢承玉无不感慨,这个家现在真不能像以前那么随意了,处处得注意,不能给两个嬷嬷听到不该听到的,看到不该看到看,还有自己的那个亲爹,更是要提防。   “爹,我懂,祖父对我们家来说,不仅仅是外人,有时候还会是敌人,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傻乎乎的感觉他对我好就是真的好,他心里面最要紧的是二叔,可二叔跟我们家根本是敌对关系。   自从二叔的母亲害了爹之后,我们跟二叔就不可能再是一家人,曾经我以为二叔是好样的,不仅仅高中举人,官做的也让人钦佩。   经过这一次二叔跟祖父联手陷害我们全家,我就知道错了,大姐说的对,他们根本是敌人,我们对待他们,心里再不能当做是家人,也要当他们是敌人。   那两个嬷嬷还有宫女,我不喜欢她们,大姐肯定也不喜欢她们,她们不断的嫌弃大姐这个做的不好,那个做的不对,大姐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折磨过,可恶!”   谢文宝恨恨的说,大姐逼不得已的接旨,再逼不得已被逼着学这学那,看着就堵的难受,可自己也知道,自己不能多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姐受苦。   “你不要管她们怎么教导你大姐,你大姐既然成了武王妃,不想学那些也得逼着自己去学,不然将来在这上面还得吃更多的苦头。   文宝,你大姐以前为整个家的付出,你现在也该懂了,爹可以说,没有你大姐,就没有我们这个家。   虽然爹作为你们的爹,却没能做到成为你们的依靠,爹被你继祖母陷害等死的时候,是你大姐救了爹。   在爹无力撑起这个家的时候,是你十二岁的大姐,带着我们一家人发家致富,带着我们一家人抵御你祖父祖母他们的伤害。   爹跟你三叔奋发图强的要考中举人,考中进士,为的不仅仅是撑起我们这个家,也为了能让你大姐好好歇歇,让她做一个没有心事,没有负担的快乐千金。   爹以为这次金陵中举之后,爹能做到让你大姐歇歇的,可爹没有想到踏进家门的那一刻,会看到那样的赐婚场景。   当时连你都看出来你大姐接旨接的时候多么为难,多么悲苦,你大姐早就跟爹说,她不喜欢大家族,只想嫁给一个简单的人家,哪怕穷,哪怕苦,她也高兴。   后来爹知道了,你大姐喜欢上我们家隔壁的徐寅,你认识的,他们家就很简单,徐寅也很真诚,当年你大姐救了他之后,他对你大姐不仅是感激,也喜欢上你大姐,原本我们两家说好,等这一次乡试之后,若是徐寅能高中举人,他们家就过来提亲的。   可惜事与愿违,你大姐没有等到你徐大哥一家人来提亲,却等到了皇上的赐婚,你大姐为了我们一家人不背上抗旨之罪,不得不放弃了她自己喜欢的人,放弃了自己从小向往的生活,去做那世人眼里羡慕的尊贵武王妃,而那对你大姐而言,却是痛苦的。   爹一直想努力撑起这个家,让你大姐能在爹的羽翼下无忧无虑,可你大姐如今成为武王妃,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大姐卷入那朝堂漩涡,而无法帮她。   爹去金陵赴考的时候,听说了武王的事迹,武王妃才死不久,还留下了一个三岁儿子,武王特别喜欢他的王妃,当他得知他的王妃死于毒害的时候,一怒之下,屠杀了王府里面所有姬妾,连婢女嬷嬷都杀了很多很多,燕京所有大臣都在讨伐武王,说他暴虐。   你大姐在这个时候被赐婚给武王,爹这心里十分担心你大姐将来过的会很艰难。你大姐的艰难不仅仅是她心里苦,没有嫁给她喜欢的人,更是因为你大姐将来所处的位置,看似高贵,其实艰辛,而我们若果能努力踏足仕途,进了朝廷,也许能给你大姐一点点帮助。   我们能为你大姐做的,就是努力成为她在朝堂的帮手,也努力解除她的后顾之忧。   能叫你大姐担心牵挂的,不仅仅是我们一家人的安康,也许还有徐寅一家人的安康。   爹知道这些本不应该叫你知道,按照世俗礼仪来说,你大姐跟徐大哥如此,是被人诟病的,但爹只想你大姐过得好,更想你大姐能嫁给她喜欢的人。   可惜现在是做不到了,你大姐为了我们一家人能好好活着,放弃了她自己,这辈子不能嫁给她喜欢的人,还要嫁给武王那样暴虐的人,虽然你大姐一向聪明有主见,但我我们作为你大姐的家人,能为她做一点点的事,也是好的,文宝,爹说的话,你能懂吗?”   从扬州舞弊事件之后,谢承玉发现文宝懂得了很多,心里再也不想当儿子是孩子,儿子如今应该知道家里的事,也应该知道为文婧分忧了。   谢文宝瞪大了眼睛,第一次知道大姐跟徐大哥之间原来还有这样的情缘,难怪徐大哥对自己那么好,难怪徐彩看到自己犯浑的时候,抡起扫帚打自己,说自己是她弟弟,连徐大娘对自己都那么好,原来如此。   难怪大姐接旨的时候,那么痛苦,仿佛随时能倒下似的,谢文宝想到大姐这些天,看似神态正常,心里怕是难受要死的吧?   大姐,姐,文宝到现在才知道你牺牲了多少,付出了多少,为了这个家,你心里的苦连说的地方都没有。   既然文宝不能替你承担,不能为你撑起一片天,那就让我跟爹他们为你卸下你心里的牵绊吧!   “爹,我想娶徐彩,想尽早跟她定亲,哪怕迟些年结婚也可以,这样,我们家就可以明着照顾他们家,也可以让大姐随时知道徐大哥的事,让大姐不必担心徐大哥一家人,这样可好?”   谢文宝沉思了一阵之后,觉得自己目前能为大姐做的,也只有这件事,可这件事却是能实实在在帮到大姐的,若是别的,比如自己考中进士,谢文宝自己也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唯一能为大姐做的,也仅仅是这件事了。   谢承玉猛然听到儿子的这番话,眼泪忽然忍不住的流下,女儿为了一家人愿意抛弃心里的喜欢的人,而儿子为了女儿,宁愿娶一个大他三岁,还是儿子现在并不喜欢的人。   “不,文宝,你大姐不会想你这么做的,我们家想照顾他们家,不一定需要你娶徐彩那个姑娘,虽然那个姑娘很好,人爽直。将来应该会是一个好媳妇。   可爹还是希望你将来能自己选一个你喜欢的姑娘,相信你大姐也是这么想的,你大姐若是得知你是因为她违背你自己的心娶了徐彩,你大姐心里的负担会更重。   爹告诉你大姐跟徐寅的事,就是叫你知道,将来若是你遇上徐大哥,注意点,能帮衬他就帮衬他,别当他是你大姐喜欢过的人,就当他跟你是朋友兄弟那样就好,要娶徐彩的事,你以后别提了。   爹的女儿没有嫁给她喜欢的人,爹已经很心痛,爹希望你将来能娶上你喜欢的姑娘。爹感到欣慰,你大姐也能感到欣慰。”   谢承玉望着儿子沉思的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从前一直盼着儿子懂事,懂事就能为家人分忧。   而儿子因为自己,忽然间长大成人,懂事了,在得知他大姐悲苦之后,毅然提出求娶徐彩的要求,为的是替姐姐分忧,这样的懂事,却叫自己的心,隐隐作痛。   “爹,我想我不会特别喜欢什么千金的,对儿子来说,娶谁都是娶。只要我大姐能高兴一点点,我都愿意去做,更何况,徐彩也不算差,还知道管我。   爹也知道,儿子不成器,不懂你们的辛苦,更不懂人情世故,但那个徐彩看起来就很懂这些。   我跟她接触过几次,发现她对她家人很是护犊,上一次我被东儿纠缠,就挨了徐彩一顿的打。   以前儿子不懂事的时候,大姐会罚我,现在大姐没时间管我了,便就让徐彩管我吧,大姐会答应的,从小大姐就怕我不懂事,现在有人替她看管着我,大姐一定放心很多。”   谢文宝也是默默流着眼泪,坚定的说出自己的理由,谢文宝不觉得自己会娶一个能让自己多喜欢的女人,只要自己娶的女子,能帮着大姐,帮着家里人,便足够了。   “不着急,这件事再等等吧,等一两年下来,到时候再说吧!”   谢承玉不得不如此含糊回答,不想太过否定儿子维护他姐姐的一片心意,儿子才懂事,才得知家里的一切,现在儿子的决定,也许还带着情感的冲动,等一两年下来,儿子在情感方便,渐渐懂的更多,接触的人也更多,也许便不再坚持他今天的决定。   还有儿子虽然如此想,那徐寅一家人不一定这么想,那个徐彩姑娘也不是随意的人,在这个敏感的时期,还是不去接触他们家为好,就怕给文婧惹出不必要的伤害来。   今天跟儿子说出如此隐私的话,是想到儿子如今懂事很多,自然也该懂文婧的付出,文婧的悲苦,在儿子将来有机会的时候,能帮着文婧一点也是好的。   徐寅这些天度日如年,尽管他在努力克制,保持理智,但是内心的伤痛,内心的悲苦,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他的心。   虽然娘跟小妹回来对自己说文婧还好,还能带着微笑接待那些前来祝贺的村民,但自己知道,文婧这是在强颜欢笑。   文婧,我想念你,无时无刻的不在想念你,想见见你,想听听你的声音,想好好安慰你,想告诉你,只要我们都活着,我们就可以幸福的想着彼此。   徐寅娘见儿子自从谢文婧被赐婚以来,一直都默不作声,曾经叫女儿暗示儿子一家人可以回扬州,但默不作声的儿子,却满脸狠厉的瞪着女儿,吓得徐寅娘再也不敢提这件事。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怪自己,若不是自己的固执,儿子不需要承受这样的悲苦,可是如今事已至此,儿子每天不说话,也不看书,只是喜欢远远看向李家祠谢家的方向。诶,不知道儿子何时才能走出这样的打击。   徐彩看着大哥消瘦的脸庞,很想安抚大哥说谢文婧此时早已该忘了他了,但想到大哥那天狠狠瞪着自己的眼神,徐彩想想还是觉得等大哥亲眼看着谢文婧嫁入了就会好了。   等谢文婧学会了皇家礼仪的时候,已经快要过年了,两个教导礼仪的嬷嬷,见自己的任务完成,也该回去回禀了。   谢文婧终于看到了两个死盯着自己的嬷嬷走人,心里的的酸苦,才敢独自品味,至于那两个宫女,谢文婧没在意,起码她们算是自己的下人,还能指使得动。   “都退下吧!本县主想走走。文宝,陪着大姐走走!”   腊月的晚上,天色漆黑一片,但李家祠的灯火却是给人温暖。谢文婧很想一个人再去那片自己曾经跟徐大哥相拥的麦地,便威严的退下两个宫女,也没有忘记当着宫女的面,带上弟弟文宝,这样两个宫女就不会多想。   带上文宝步入夜色,冷冽的风吹过脸庞,脚底犹如千斤重,这么多天了,自从徐大娘跟彩儿到自家来过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们家人了。   这些天自己逼迫自己什么都不许想,不许被人发现什么,逼迫自己不停的反复的去练习皇家礼仪,每天都将自己累死在床上才能睡着。   可当嬷嬷走了之后,谢文婧就知道,自己渴望见徐大哥,渴望到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见到他一面,一定要亲眼看到他好好的,一定要亲口嘱咐他要好好的过活。   好好的考中状元,好好的娶妻生子,哪怕不能陪着他,只要看着他好好的,也感觉心里幸福很多。最怕最怕就是徐大哥从此放弃他自己。这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   可惜自己也知道,自己从接旨的那一刻起,再没有立场见徐大哥了,见了又如何?无论看到徐大哥好或不好,自己还能安慰他吗?还有资格安慰他吗?   谢文婧矛盾至极,特别渴望见徐大哥,也特别怕见到徐大哥,压抑之下,便想站在自己那片麦地,曾经也是站在那片麦地,跟徐大哥相拥幸福着的。   ☆、120 再约   “文宝,你站在这,大姐就在前面一个呆一会。”谢文婧一路的沉默,快走近那片麦地的时候,开口让弟弟留步。   “大姐,我就在站着等你,你别走太远,有事你就叫我,我就在这。”   谢文宝陪着大姐一路默不作声的过来,心里虽然担心大姐心情,但大姐能叫自己陪着走走散散心,应该比闷在家里一个人难受强的吧!   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有大姐跟徐大哥相遇过的地方,感觉大姐越是走近这里,越是心情轻松很多,似乎这里能给大姐欢乐似的,不,应该是徐大哥能给大姐欢乐吧。   只是这样的大姐,更是叫自己心痛,在全家人面前,大姐若无其事,在宫女嬷嬷面前,大姐温柔有礼,端庄高贵。   大姐唯独带着自己过来,怕是在大姐眼里,自己还是那个不懂事的弟弟吧!大姐不怕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弟弟看出她的悲伤难过。   大姐,你别难受,弟弟知道你牵挂担心徐大哥,连想见他都没有一点点机会,若是自己娶了徐大哥的妹妹,大姐就可以堂堂正正的见到徐大哥,自家也可以堂堂正正的帮衬徐大哥家,大姐,弟弟能为你做的只有这点,你答应的吧?   谢文婧不知道站在她身后没入黑夜里弟弟的细腻心思,谢文婧站在那片麦地,当初徐大哥就是在这里紧紧拥抱自己,那是自己最幸福的时刻。   闭上双眼,静静回想当初的点点滴滴,谢文婧含着眼泪笑了,自己还是幸福的,还可以回忆这么幸福的时刻。   冷冽的风呼啸而过,吹着黑夜之中纤细的身影,没有让这纤细的簌簌发抖,反而令她倍感温馨幸福,闭上双眼陷于回忆中的谢文婧,根本没有发现在她的正前方,忽然出现了另一个黑影,在她一臂距离的地方呆呆的站定。   闭上双眼的谢文婧,感官处于关闭状态,对近在咫尺的人,没有一点点感觉。   这个黑影,呆呆看着近在咫尺的佳人,忍了很久的泪水,肆意流淌,看着文婧如此,如何不知道她在思念自己。   这里便是自己曾经紧紧拥抱文婧的一方天地,这里曾经是文婧跟自己最幸福的地方,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徐寅看着如此的文婧,心如刀割,很想很想拥有强大的力量,带着文婧去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可惜自己如此卑微,如此渺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文婧再披嫁衣,只为他人。   若是太子强娶文婧,自己还敢存有他日,等到太子倒塌时候跟文婧再续前缘的心思。   可现在文婧被赐婚的是武王,武王在皇上眼里是何种重要,能将大周军权交给武王,是何种看重武王?   难道为了文婧,自己去联合自己都不耻的太子去打垮武王?不,太子为人虚伪,纵然为了文婧联合太子,打垮了武王,太子得势,文婧也一定会被太子一网打尽。   武王虽然脾气暴虐,但有一点好,武王人直爽,不是背地里使阴招的人。虽然武王妃死去后,武王一怒之下,屠尽王府姬妾,那也是武王深爱武王妃迁怒他人的结果。   文婧嫁给武王,武王纵然是思念前王妃,也会给文婧应有的尊重,等武王取代太子,文婧也会是大周最尊贵的皇后。   虽然这不是文婧想要的,但在自己来说,只要文婧能好好的活着,只要自己还有机会见到好好的文婧,能想着文婧,也是好的。   文婧,上一世我们错过,这一世不得不再次错过,若是有下一世,我们还要再见吗?我有些害怕,害怕下一世再次错过你,让你悲苦几辈子,若是这样,我愿意不见你,你可愿意这样?   但一想到不能见到文婧,徐寅的心碎裂般的疼痛起来,若是不见文婧,自己活着为了什么?若是看不到文婧,自己便没了魂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文婧,你好吗?”   徐寅想到下一世若是不能见到文婧,便无法忍受,自己可以忍受错过文婧一世再一世,却无法忍受再也见不到文婧,因此忍不住的轻柔呼唤站在自己面前陷入一个人世界的文婧。   “徐大哥,我听到你的声音了,你是不是知道我在这?是不是过来陪我来了?徐大哥,我好想念你。我知道我现在无法站在你面前,跟你说任何的话,可是我好想念你。好想念你。   你会不会恨我?恨我上辈子不懂你深情,恨我这辈子又辜负了你的深情?徐大哥,我好矛盾,好矛盾。这辈子我知道我没有机会了,依旧还想着下辈子能和你再续前缘,可是我害怕了,怕下辈子还是会错过你,伤害你。徐大哥,下辈子,我们不见面了吧?我害怕了!”   谢文婧在一个人的世界里,恍惚听到徐大哥声音,便不由自主的敞开心扉,将内心的话,闭着眼低低柔柔的说了出来。   谢文婧依旧还陷入自己的世界里,浑然不知道面前的徐大哥是真实的,还以为徐大哥的声音是来自她内心世界里面的那个徐大哥。在她内心世界里面的徐大哥,谢文婧不用掩饰自己任何感情。   然而闭上眼低低柔柔的这番话,却将谢文婧身边的三个人都说的泪流满面。   不仅仅是谢文婧面前的徐寅,还有不放心跟着轻轻过来的谢文宝,站在谢文婧身后一米距离也听到了大姐的这番痛彻心扉的话,更有不放心跟着徐寅过来的徐彩也在徐寅身后一米处,也听到了这番让她内心撕扯的话。   原来大哥曾经跟娘说上辈子就喜欢谢文婧,当时娘因此狠狠甩了大哥一巴掌,当时的自己也是不信的,不可能有这样的事。   可当今天自己听到谢文婧闭上眼,喃喃自语的话,徐彩忽然信了,若不是大哥前世就喜欢谢文婧,大哥如何会这样离经叛道的喜欢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千金?   任凭自己如何诋毁谢文婧,任凭娘的阻拦,谁也挡不住大哥深爱谢文婧的心,原来大哥真的深深爱了谢文婧两世?   前一世的大哥依旧是没能跟谢文婧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一世又如此错过,伤痛如此之深,深到像谢文婧这样强悍的女人,都怕了下辈子再次受伤。   谢文婧深爱大哥的心,竟然到这样的地步,忍着两世的伤痛,也不许下期盼,期盼下辈子能跟大哥终成眷属,她为了大哥,竟然可以做到如斯地步?徐彩被谢文婧这番喃喃自语的话,深深震撼了!谢文婧的话,直接让徐彩的人生观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文婧,若是还有下辈子,让我们再次相识,再次相爱,若是依旧不能相守,起码我还能看着你好好的。起码我还可以想念你。若是连这想念都没了,我也不知道一世一世的轮回是为了什么?文婧,睁开眼,看着我,我要你答应我,下辈子还要见到我,爱上我,可以么?”   徐寅沙哑的,轻轻的唤醒陷入一个人世界的文婧,听到文婧内心深处的恐惧,生生在撕扯着自己的心,原来文婧也跟自己一样害怕下辈子再次错过,以至于害怕到不敢见自己的地步,不,不可以。   陷入一个人世界里的谢文婧,忽然睁开双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容颜,内心一阵颤抖,很想很想不顾一切的拥抱他,狠狠拥抱他,将这一刻停在地老天荒。   可接着就看到了徐大哥身后的另一个黑影,在微微抖动肩膀,似乎在哽咽,看身形跟神态,似乎是徐大哥的妹妹,徐彩。   瞬间谢文婧激情归于冷静,这不是自己跟徐大哥两个人的世界,更不是自己内心里的一个人世界,这是大周天下,是名声大于天的世界,自己名声若是毁了,皇上一怒之下,一定会迁怒家人,更不会放过徐大哥一家。   徐彩不会想看到自己在她面前如此放肆的拥抱她大哥的,她那么护她大哥,生怕她大哥被自己伤害,结果,自己依旧是在她面前,伤害了她大哥一世又一世。   想到这,谢文婧顿时脚底生寒,刮在脸上的北风,显得格外冷冽。彩儿,这一世我尽量弥补于你,尽量让你大哥忘了我。可好?你别太伤心可好?   “徐大哥,对不起,我不是好人,一直都在伤害你,你忘记我吧!我们各自好好生活。我过我那高贵端庄的王妃生活,你去考你的状元,将来娶妻生子,让你娘再不遗憾,也让你妹妹有个依靠,这是你欠她们的。若有来世,若你还想见我,我答应你,一定见你。但这一世,你好好的过,过的富贵,过的幸福,可好?”   谢文婧不知道下一世,但知道这一世若是徐大哥能过的富贵,过的幸福,自己也应该会为他幸福的!   “好,我答应你,你也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武王杀姬妾的事,你不要太在意,他为人虽然暴虐,但胜在直率,心思简单。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高贵幸福的,这一世就这样忘了我,下一世,我们再续。”   徐寅见文婧到了这样的时刻,想的无不是为的自己,而自己能劝文婧的,仅仅是劝她从现在起忘记这一世的自己,去过属于她的尊贵生活。好在文婧答应了自己,下辈子还见自己,这足够了。足以给了自己活着的期盼。   此时的徐寅,也看到了静静站在谢文婧身后的谢文宝,但徐寅没有在意,从之前跟谢文宝的接触来看,谢文宝是爱护他姐姐的,也是懂事的,今天的事,谢文宝会知道怎么做的。   “好,我们各自好好活着,对了,明年的金陵会试,你别去,再下一次的会试,才是你一飞冲天的时候。”   谢文婧忽然想起这件事,虽然拜拖过徐彩她们,但能有亲口嘱咐徐大哥的机会,谢文婧自然不会忘记。   “好,我不去,你就放心吧!”徐寅当然知道明年的金陵会试会发生大规模的舞弊案件,为了这件事,很多举人被鞭打,甚至几个学子伤重不治,文婧当然怕自己出意外。   更何况自己中状元确实是在再下一次的会试的时候考中的,明年的会试,前世的自己,因为娘的离去错过的,因此也没有卷入那场大规模的舞弊案件里。   但是这一世,自己不能不去,自己要想走近文婧,要想帮着文婧,便要抓紧一切时间,向朝廷前进。   希望能成为皇上的重臣,能帮着武王打垮太子,能看着文婧成为高高在上的国母,能在偶然的时候,远远看到文婧。   要想做到这些,就容不得自己浪费三年时间,恨只恨自己这一世重生的太迟太迟,若是早三年重生,自己必定不会在错过文婧,一定不会。   虽然自己这么决定,但徐寅还是不希望文婧为他担心,只要自己在明年坚持下去,一定可以早入朝堂。   “你!你不能这样要求我大哥!”徐彩原本为谢文婧的深情感到悲痛,为大哥感到些许欣慰,大哥不是一个人如此难受,谢文婧也是如此。   可当谢文婧要求大哥明年不许去金陵会试,而大哥又当着她的面答应了的时候,徐彩还是忍不住的开口了。   就知道大哥什么都听谢文婧的,连这样的事也听谢文婧的,自己跟娘没将这番话,传给大哥,没想到谢文婧还会这样亲自跟大哥说,而大哥也听?   “退下,文婧,我走了,你,你要好好的。”   徐寅猛然听到身后妹妹的话,才惊醒自己居然没有发现妹妹在自己身后。怕小妹此时出言伤害文婧,徐寅不得不忍着不舍,预备转身准备带着小妹离开,不给小妹机会多说伤害文婧的话。   徐彩见大哥如此,也不想多说谢文婧什么了,很明显大哥怕自己说了什么叫谢文婧难过的话。自己不说了,还不行吗?   知道你们彼此见不得对方难过,可谢文婧为何不让大哥去金陵会试呢?回去好好问问大哥,大哥能如此痛快答应谢文婧,应该是知道理由的。   “嗯。”谢文婧看到徐大哥匆忙拉着彩儿准备离开,心里一阵憋闷的难受,感觉自己忽然呼吸不到空气似的难受,为了不想被徐大哥发现,谢文婧尽力轻轻嗯了一声,让徐大哥听到,好叫他放心走人。   谢文婧越来越感到自己难受的很,怕自己粗喘的气息,被徐大哥听到,便果断转身,艰难的抬起脚步,转身走人。   徐寅拉着徐彩的手,看到谢文婧已经转身,忽然一阵憋闷,感到心压榨般的窒息难受。   不,不能被文婧看到这样的自己,不能让文婧再添伤痛,自己就是倒,也要回家之后才能倒下。   谢文婧跟徐寅两人各自艰难的背对着相继走着,怕的就是自己的异样被对方发现,徒增对方伤痛。   可惜两人各自背对着没有走五步距离,便轰然倒下去。两人各自克制自己,直到今天见到对方,那压制了多天的伤痛,终于喷发,将两人狠狠击倒。   “大哥!”被徐寅牵着手的徐彩猛然间焦急的低叫了一声,好在堪堪扶住了倒下的大哥,让大哥靠在自己身上。   “大姐!”谢文宝吓得魂飞魄散,一直怕大姐有事,不敢离大姐太远,刚刚听到大姐声音粗喘,已经吓得轻轻扶着大姐,结果大姐还是这样猝然昏倒在自己怀里,谢文宝急忙试探一下,大姐还呼吸着,应该是悲伤过度昏过去了。   抱着昏倒的大姐,谢文宝回头看到徐大哥竟然跟大姐不分前后的昏倒,知道徐大哥跟大姐一样,是悲伤过度昏倒的,心里分外伤痛,为这样的悲伤离别愤慨,也为这样的深的感情,深深心疼。   徐彩艰难的背起大哥,若是平时,也许徐彩背不动大哥,但这些天大哥瘦了很多,而徐彩又迸发出潜力,居然一鼓作气的背起来了。   “徐彩,若是你心疼你大哥,心疼我大姐,我们两个订亲,好不好?我们定亲了,他们就可以堂堂正正看到对方,知道对方过得好不好,这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你怎么想?”   谢文宝到底有力气,很快背起谢文婧,还能走到徐彩身边,说出自己的打算,这是自己这些天一直想着的,可惜爹不赞成。   若是没有看到大姐跟徐大哥的这番深情,若是没有听到大姐深爱徐大哥到了下辈子也不想见他的地步,谢文宝觉得爹说的也不无道理。   但今天看到了大姐跟徐大哥的深情,谢文宝感觉大姐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徐大哥的,大姐现在想的全是徐大哥能好好的,既然如此,自己便娶了徐彩,让大姐能堂堂正正的见到徐大哥,堂堂正正的看到徐大哥过的好好的。   两家成了姻亲,见面自然正常,而且定下徐彩之后,自家人也可以堂堂正正的照顾徐大哥一家,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徐彩看着谢文宝背上昏倒的谢文婧,再回头看看自己背上的大哥,心里撕裂一样的疼痛,几乎不做思考,就点头答应:“好,我等你提亲。”   “拿着,这是我的诚意,给徐大哥请个好大夫,等我大姐好些了,我去提亲。若果有困难,就到我家来找我。”   谢文宝得到徐彩肯定回复,第一反应就是挪出手,将口袋里面的二十两银子,全给了徐彩,这是谢文宝身上仅有的财产。   “好,我等你,我会给我大哥请最好的大夫的,还有,你不要担心我家的生活,你大姐比你更担心我们家,早就给我们家足够的银子,那就算是你们家提前给的聘礼吧!”   徐彩没有反感谢文宝给自己二十两银子,他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能想到大哥身体,能为她大姐做这么多,对他来说,足够了,自己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题外话------   亲们,非常感谢这么多亲们的支持,我很开心,谢谢你们!   在这我也想打一个招呼,原本之前本书所有留言,我都会回复,除了恶意中伤而且还是0粉丝值的,我直接删除,其余的留言,我都会好好回复。前天几个亲的留言,很是尖锐,再看看粉丝值,还很高,我很难过,既不想删除,也不愿回复,虽然有安慰的留言,可惜粉丝值为0,让我一时无语。甚至还有2分的评价,我当时自嘲笑笑,还好,那位亲留了点面子,不是1分。   今后我只回复有粉丝值的善意的留言,对于0粉丝值的,对于尖锐留言的,我不想另外花时间想着如何回复,恶意打击的依旧删除处理,尽量花时间多写文,回报真正认同我的粉丝,正是这些粉丝,让我感受到写文的快乐,再次谢谢亲爱的你们!   ☆、121 孝子   之后,徐彩头也不回背着单薄的大哥,往回走去,一路跌跌撞撞,一路泪水迷蒙,徐彩感觉心里十分憋闷难受。   大哥,别那么伤痛了,我嫁给谢文婧弟弟,你就不会那么难过了,是不是?就可以时常看到谢文婧了,是不是?可以知道谢文婧过的好不好了,是不是?   谢文宝得知大姐早就帮着他们家过活,心里更是认定自己做的很对。至于自己的婚事,不过是一件很简单很不起眼的小事而已,现在最重要的是背上的大姐,能不能早些好起来?   大姐,一直以来都是你为这个家付出,弟弟曾经不懂事,让你操心让你难过,那时候弟弟还不以为然,时常还故意惹你生气。   可今天看到大姐你轰然倒下的样子,就感觉是天塌了下来一样。弟弟如今还十分无用,能为大姐做的仅仅是这一点点事了,大姐,你快点好起来吧?爹娘他们一直担心你撑不下去,要是你有个什么,爹娘他们也撑不住的啊!大姐!   谢文宝没有发现他此时早已是泪流满面,一心只想着大姐能好起来,能撑下去。   当谢文宝背着昏倒的谢文婧返回谢家后,自然是惹来一阵紧张害怕的忙乎。   “还好,不过是偶感风寒,多休息就好。”来看病的大夫,是老熟人,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这谢大小姐分明是郁结难舒,才导致的昏倒,可谢大小姐如今已经被赐婚武王妃,如何还能传出郁结难舒的诊断?   就这么说着,药也照常开驱寒的,加点抒发的就行,关键是心病还需心药治,回头悄悄跟谢老爷提一下就好,这边有两个宫女,还真不方便。   “多谢大夫,文宝,跟我出来送送大夫。”谢承玉满脸的疑问,一定要亲自问问文宝才行。   父子两人送大夫出村口的时候,大夫忽然回头,轻轻对着谢承玉:“谢大小姐还需要好好开怀才好,郁结的深了,可就伤了根本了。放心,这话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你们是谢大小姐的亲人,做到心中有数就好。”   大夫叹口气,摇摇头走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整个杭州人看来,谢家是风光无限的,谢家的大小姐是走了天大的运道的,可惜谁知道谢大小姐的苦?谁知道谢家的难?   罢了,罢了,只盼这个好心的姑娘能自己想通,人活一世,谁没有遗憾?谁不艰难?好好活着,不为自己,为了家人,也要好好活着。   “文宝,你陪着你大姐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好好说,从你陪着你大姐离开家门口的时候说起。”   谢承玉不着急返回家里,就站在村口空旷无人处,轻轻问儿子。晚上看到女儿被儿子背回来的那一刻,自己的心差点停跳了。   “我陪着大姐走到下面的麦地,大姐遇上了徐大哥,徐彩也跟着徐大哥后面,大姐见到徐大哥后,要徐大哥忘了她,这一世他们要各自活的好好的,约好下一世再续。”   谢文宝说到这,哽咽的有些说不出话来,还有更让自己无法说的,便是大姐跟徐大哥都说他们错过了上辈子,这辈子还要错过,若有下辈子,大姐都害怕了,爹,大姐若是这样苦,叫自己如今不心痛?可爹可以知道吗?爹若是知道大姐不仅仅这辈子苦,上辈子也这么苦,爹要怎么办?   谢承玉听到这,也忍不住的泪水直流,女儿竟然都对这辈子没了指望,难怪女儿会万念俱灰的昏倒?   “爹,大姐跟徐大哥两人说了几句各自离开没有几步,都昏倒了,徐大哥被徐彩背着回去了,我背着大姐回来之前,问过徐彩,她答应我的提亲了。   爹,你就答应我,让我娶了徐彩,这样大姐也有了期盼,起码大姐可以随时知道徐大哥过的好不好,也可以时常堂堂正正的见见徐大哥,大姐活的不是还有些盼头?”   谢文宝的话让谢承玉心头一震,一直以为儿子说要娶徐彩是一时冲动,没有想到儿子一直没有放下这件事,更叫自己没有想到是徐彩也能为了徐寅,为了文婧,嫁给自家儿子。   谢承玉迷茫了,这样做对儿子好不好谢承玉已经无法判断了,可这么做究竟对女儿好不好?   以女儿对徐寅的深情,想劝女儿就此放手,忘记徐寅,这根本不需要自己做,文婧自己就一直在克制她自己,在全家人面前,不漏一点点为难的神情。   可实际上,文婧内心没有一刻忘记徐寅,文婧不过是不想家里人担心,故作理智接受,故作不在意的忘记,从来不提徐寅家的任何人,任何事。   若不是今天文婧偶然见到徐寅,她压制的绝望悲伤,一定一天天的侵蚀她的身体,她的心,长此以往,想到这,谢承玉猛然一阵抽疼,若是文婧郁结而亡,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文宝,你的决定,对你大姐来说,也许是一个活着的盼头,可对你来说,也许是桎梏。   若是你娶的别家女子,你将来不喜欢,爹还可以同意你休妻另娶,或者纳一个你喜欢的妾室。   可换成是徐彩,不论你将来喜欢不喜欢,你都不能休了她,不能纳妾,更不能欺负她,哪怕为了你姐姐高兴,你也要好好哄着她,这样的一生,你真要这么过吗?”   谢承玉从原本的不赞成儿子的提议,到现在的动摇了,亲眼看到女儿昏倒在自己眼前,那样的打击,谢承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哪怕有一丝丝可以让女儿开怀的,自己也肯做。   尽管这么做有些伤害儿子,但儿子维护文婧的心,一点也不比自己少。这给了谢承玉一些些借口。只是看向儿子的时候,冲满愧疚。   “爹,我想了很多天,一直都觉得这么做大姐会高兴的。爹,我小时候不懂事,误以为祖母疼爱我们,若不是大姐,早就没有我们这个家。   还记得大姐那时候对我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可就是那样,大姐也不曾放弃我,为了教导我,甚至陪着我跪了一整天。   对于爹来说,大姐是不能失去的女儿,而对于文宝来说,大姐是不能丢失的母亲一样。   大姐对我的维护,对我的教导,对我的付出,比得上世间的母亲,这话我不会当着娘或者其他的面说,当我心里却是将大姐当母亲一般依靠的。   爹,只要大姐高兴一点点,文宝什么都愿意做,也高兴去做,绝不后悔!”谢文宝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一丝一毫的冲动可能。   谢承玉微微张嘴,喉咙发紧,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既无法说出肯定儿子的话,也无法说出辩驳的话,只是无力的垂下头,默认了儿子的话。   文婧,爹无能为力,不能帮你,却还是文宝这个刚刚懂事的弟弟才能帮你一点点,你就算看在文宝如此心意的份上,也要好起来,好好活着,好不好?   谢文宝感觉到了爹的颓废难堪,知道爹心疼大姐,也心疼自己,可自己娶徐彩并不觉得为难,爹不需要为了自己难受的。   “爹,那徐彩能为了她大哥,肯嫁给我这个出入过妓院的男子,我难道还不如她?   再说娶妻不就是要娶肯承担的女子么?徐彩为了他大哥,早早承担家庭重担,肯苦,心地善良,这么嫁给我,有点便宜我了。   你没看见,当初我在扬州被东儿缠着欺骗的时候,差点就要带着东儿回家的,徐彩可是毫不含糊的抡起扫把就揍我。   以后没了大姐管我,能有这么一个分得清好坏的妻子管我,爹跟娘应该高兴的,大姐也高兴的,大姐就怕我学坏了,这下我娶了徐彩,一辈子想学坏都难,徐彩可不是随意被我欺负的小家碧玉,人家彪悍着呢!”   谢文宝为了宽慰自己爹,用如此轻快的语气,说起来自己对这桩婚事的看法,倒是把垂着头的谢承玉,说的惊诧的抬起头,好像儿子说的有些道理。   儿子从小被继母有意宠坏,文婧时常盯着文宝,一直到现在文宝忽然间懂事,可保不住将来在女人事情上犯糊涂,能有如此彪悍的徐彩看着,果然能叫自己放心,可儿子甘心娶一个如此厉害,能抡起扫把就揍儿子的媳妇吗?   诶,谢承玉感觉自己也混乱不堪了,脑子里一会闪现女儿开怀的笑脸,一会闪现儿子抱着头被徐彩追着打的样子,谢承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心态了。   谢文婧悠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谢文婧,一眼看到就是屋里的娘,三婶,文婷,杜妈,知画,梅兰,甚至是两个宫女都看起来一宿没睡。   谢文婧脸色一白,自己竟然累的全家人为了自己守了一宿?爹跟三叔一定也没睡吧?   “文婧醒了!文婧,呜呜呜,吓死娘了!”杜鹃第一个发现女儿睁开眼睛,顿时激动异常,当场就叫着哭着起来。   “文婧,文婧!怎么样了?”谢承玉就在文婧屋子隔壁,忽然听到女儿屋里的声音,顿时飞跑过来,随着而来的是三叔,文宝,文峰,连谢老爷也激动不已的过来看望。   “对不起,娘,爹,我叫你们操心了,我只是感到这几天累了,想多睡睡觉,等我睡足了觉,应该就好的。”   “小姐,你快躺下,大老爷,你们都不能进来,于礼不合,嬷嬷要是知道,会怪我们的。”   其中一个宫女珠珠,面色为难的劝谏着,谢大小姐虽然是你们谢家女儿,可如今身份不同了,自然不能如此随意了,嬷嬷教了谢大小姐这么多天,你们一点也不注意点?   若是被人揪着乱说,可就要害死自己了。身为武王妃身边的伺候宫女,在见到不合规矩的情况下,不能及时提醒制止,最先死的可不是王妃,是自己啊!   “恭请大老爷等离开王妃闺房。”另一个宫女,诗诗,可就没那么委婉了,脸色也沉了下来,这王妃的闺房,能是男人进的地方么?哪怕你是王妃亲爹,也不能进,这是规矩,不知道啊?白学这么多天了。   谢文婧不得不躺下,任由两个宫女将自己的帷帐拉严实了。   “爹,娘,你们都放心回去好好歇着,我好些之后,就起来见你们,都别担心我,我就是想睡睡觉。都放心回去吧!这边留下知画梅兰照看我就行了,还有珠珠跟诗诗也会照看我的。”   谢文婧不得不收敛自己的所有心绪,声音恢复到之前嬷嬷在的时候那样,轻轻的,柔柔的,不徐不疾的样子。   谢承玉脸色难看的瞥了一眼伺候女儿的两个宫女,珠珠,诗诗,心里堵的慌,越发觉得女儿被如此赐婚,犹如禁锢了女儿一般,可惜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好好,我们这就走,这就走,我们可是文婧最亲的人,自然担心她的身体,那你们都仔细些,好好伺候着,要是有差错,可饶不了你们!”   谢老爷率先一步拉起谢承玉离开,但走前也没忘记耍耍祖父威风,呸,不就是两个小小宫女,等文婧成了真正的王妃,要你们死,你们想活都活不了,得瑟什么?还不许人间天伦了?哼!   这段时间,谢老爷特别讲究人间天伦,不仅仅对谢承玉两兄弟格外看重,还对谢文婧等小辈,格外呵护,就连蔓儿也受到了谢老爷最高规格的伺候。   谢老爷看的出来,自己那两个不孝子至今还不待见自己,文婧这个王妃孙女更是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晾着。   好在他们对蔓儿还算热心,这就好,他们应该还是介怀扬州舞弊的那件事,可他们既然能善待蔓儿,也能消除对自己的介怀,谢老爷自信。   “承玉,承进,你们两个也看到了,文婧虽然嫁入皇家,也有不得已的地方,若是想要文婧过的舒心些,还需要靠娘家有人啊!   你们很不错,能双双考中举人,为父很为你们骄傲,明年的会试,你们两个好好考,争取考中进士,可以入京为官,文婧再帮衬帮衬你们,你们也可以反过来给文婧依靠,如此才是我们谢家的好女儿啊!”   谢老爷如今再也想不起还在扬州的另一个儿子了,这两个儿子高中举人,又有文婧做武王妃,他们将来的成就绝不会比任何人差,谢家的发旺可就指望他们两兄弟了。   至于那个在扬州任都察院干事的举人儿子,谢老爷这些天也分析过了,那个儿子之所以能跑上都察院干事的位置,全是因为太子想娶文婧,要给文婧一个配得上的家世。   而文婧如今被皇上赐婚给了武王,太子想必再不会在意那个承举了,承举若是造化好,还能在扬州都察院干事位置是混一辈子,若是太子稍微一个动作,承举随时会被打回原形。   若想叫承玉承进提携承举一下,谢老爷想想他们对自己的态度,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个不傻,自然不能在去帮助一个如此陷害他们的兄弟,他们能给自己在李家祠如此尊重,已经是看着自己是他们爹的份上了。   罢了,曾经为了承举,太多牺牲这两个好儿子,如今自己也该一心一意,为这两个儿子好好谋划了。毕竟自己经历的人事比这两个只懂读书的儿子强多了,多教教他们,也叫他们少走些弯路。   而此时的扬州谢府内,谢承举却是在冷笑连连,自己并不是无路可走,文婧虽然被赐婚给武王,但只要自己坚决表态,跟随太子,愿意为太子效犬马之劳,相信太子不会舍弃自己的。   谢文婧一旦得势,说不定随时就可以陷害自己,那个侄女,眼神狠着哪!自己绝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她能得到皇上亲睐,靠的是什么?不就是一个孝名?她能利用爹娘老子作秀挣一个响亮的孝名,自己也能做到。太子看上谢文婧,不也是看上她的孝名?若果自己也有这样的孝名,太子也能看重自己。   娘早就死了,如今就剩下爹可以让自己尽孝了,而爹得知那两个兄弟双双中举,得知谢文婧被赐婚为武王妃,恐怕早就忘记自己这个儿子了。   时下已经是寒冬腊月,也该自己过去祝贺祝贺大哥他们了,顺便接全家人回到扬州,上上祖父,告慰先祖,到时候就把爹留下来,自己便用爹挣一个比谢文婧更响亮的孝名去!   想到这,谢承举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药丸,这可是自己花了好大代价弄来的,只要爹吃了,随时可以瘫痪在床了,那时候可就是自己做一个让扬州人提起了都要敬仰的孝子了。   想必爹也高兴的,爹从小就想要自己飞黄腾达,哪怕为了自己陷害他两个亲儿子,他也肯的,如今不过是让他瘫痪在床,就可以让他从小看重的儿子,借此机会,飞黄腾达,爹一定是高兴的。   而且谢承举笃定自己如此做,那两个兄弟绝不会知道的,更不会过问的,他们对自己这个亲爹可是失望的紧啊!估计亲爹死了,他们都不一定会哭一场的。相比之下,自己可真正是孝子呢!   ☆、122 立场   在谢文婧病着的第二天,李家祠谢家首次迎来的扬州都察院干事,谢承举。谢承举不仅仅自己过来,还带着杭州知府杨直文等人一起来了。   这个人现在越来越注重自己名声的传言,自己做什么孝悌之事,也得有人替自己传言才好啊,特别是由官场上的人传扬起来,更是事倍功半。   自己作为一个扬州地方官员,到了杭州的地面上,自然先拜会杭州官员,再回家见家人才是。   杨直文忽然见到谢承举,再听着他说的那些个场面话,心里无不是冷笑,心里哪还不知道他想拉自己去谢家给他添面子。   哼,若是去谢家,本官给的也是谢家面子,是给的谢大小姐面子,可不是给你面子。   要真的傻乎乎的对着你,又是作揖,又是陪笑脸的,还不掉自己的价?我一个知府犯得着陪衬你一个地方都察院干事回家探亲?   再说了你们家的那点烂事,本官还看不出你跟你那两个兄弟之间,并非是你说的那么亲热?事实上,谁是谁非,本官根本不需要判断,只需要维护好跟谢大姐是之间的那份默契,站稳自己的立场就行,谢大小姐心里可是亮堂着呢!   “下官兄弟他们这几年承蒙大人照顾,下官实在是感激不尽,这次下官回来,主要也是为我兄弟他们祝贺的,介时下官在杭州酒楼摆席,还请大人能赏光啊!”   谢承举知道,自己从现在起就力争做世人眼里的孝悌典范之人,哪怕委屈自己,哪怕累着自己,也得做,不然等着自己的就是死路一条。纵然是谢文婧那个丫头不要自己死,太子也会舍弃自己。现在的情况容不得自己有一丝一毫的侥幸。   “客气,客气,本官身为杭州知府,自然有责任照顾治下的所有百姓,这是本官义不容辞的责任罢了。你们一家人摆席祝贺,本官倒不好介入,若是搅了你们一家人的兴致,本官心里难安哪!介时本官就不去了吧!”   杨直文这是明显的在推辞了,连婉转都没有,若是想婉转一点,可以说这几天忙,还得完成某某公务等等,杨直文不想婉转而直接推辞,就怕谢承举脸皮厚的让自己吃不消,下不了台,不得不跟着他去谢家,给他添脸面。   可要是给他添了脸面,自己极有可能得罪谢文婧,看得出来,她是个恩怨分明的主。更看得出来,谢文婧可不会看好她二叔。她二叔可是亲手将她爹,她三叔检举出舞弊罪名的。   虽然最后谢文婧爹跟她三叔舞弊之罪被洗清了,但是里面的弯弯绕绕多了去,真相自己不需要知道,也不需要猜测,自己只需要知道,谢文婧不待见这位看似公正严明的大人就行了。   “既然大人如此T恤下官一家人得享天伦,下官也不敢再做要求了,可下官还是要麻烦大人一点小事。   说来惭愧,下官自从入仕之后,没来得及到杭州一次,这次忙里偷闲的过来,却是忘了,下官根本不认识兄弟家门,惭愧惭愧啊!不知下官能不能麻烦大人一趟,给下官带个路?下官感激不尽!”   我去!杨直文真佩服这人的脸皮厚度了,自己都直接回绝你邀请了,你特么的还有脸求我一个堂堂知府给你一个干事带路?   杨直文很想一甩衣袖,跟他说,出门左拐,随便问一个人,就知道你兄弟家住哪儿?你为了拉我给你添脸面,这这么不要脸的话都敢说?   得,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就凭谢承举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看,自己还真不宜得罪他,说不得他哪一天鸡犬升天了,就想起他今天被自己拒绝两次的事,自己这是躺着也中枪啊!   去就去,去了谢家,自己做到了带路本分,就及时返还,还能掉价的给你作陪,给你添脸面?   “也好,本官忽然想起,李家祠隔壁的那个荷花村,一向比较清苦,本官前几天就打算去看看他们过冬财务准备如何,可不能发生冻死人的事,师爷,我们一起跟着谢大人先去李家祠,然后去看看荷花村过冬准备的如何了?腊月里就是冷多了啊!”   哼,就是给你带路,也不能给你添脸,眼下还不带自己关心治下百姓过冬的啊?   谢承举顿时满脸堆笑,连连感谢知府大人厚爱云云,心里却是咬牙切齿了,自己都低声下气成这样了,你还跟我推三阻四的,不就是看不起我一个小干事?   可我背后有太子撑腰!你有么?我侄女谢文婧是武王妃,你有么?等我飞黄腾达的时候,总有你后悔的一天,哼!   “谢大老爷,谢三老爷,令兄弟谢大人不认识你们家门,本官正好要下乡看看村民过冬的财物有没有缺失的,顺便给带个路。   谢大人请,本官也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天伦了,本官还得去隔壁荷花村,告辞!”   杨直文带着谢承举到了李家祠谢家,进了谢家大门,看到谢承玉的时候,根本不像平时那么客套,赶紧说明来意走人,表面自己立场,自己跟你兄弟真不是一路人,自己是不得已被你这个不要脸的兄弟给绑着来带路的。   “大哥,二弟来迟了。早就听说了文婧被赐婚武王妃的事,心里一直高兴,却没时间亲自过来祝贺,一直到现在才有时间过来,大哥不会怪二弟吧?”   谢承举来不及计较掉头就走的杨直文,先哄自己的傻大哥。   “不会,你公务繁忙,我们都知道的,爹要是得知你来了,一定会高兴的,走,我带你先去见见爹。”   谢承玉经过舞弊之案后,整个人改变了很多,再没有从前的那些单纯,学会了虚与委蛇,学会了含笑面对敌人。   尽管如此,谢承玉还是不想多做无谓的笑脸,尽快把这个敌人领到爹那边,爹自然会高兴招呼他,用不上自己这么委屈自己,跟他口是心非的说些没用的话。   谢承玉的话让谢承举格外高兴,就知道这个傻大哥还是那个蠢样子,看他笑得那么开心,想来还是相信自己的。这就好。   谢老爷看到谢承举这个儿子的瞬间,呆愣了一下,从没想到这个儿子会跑到这儿来。   “爹,儿子在扬州早就得知了文婧赐婚给武王的事,早就想亲自过来给大哥他们祝贺的,可惜一直忙的走不开身。   扬州知府大人,通判大人,还有都察院的一干大人,还有很多世家,都到我们家来祝贺了。   儿子一直想着要在家回请他们一次,可这事还得爹跟大哥出面,不然儿子还真是不好回请的。   再说这么大的喜事,儿子也想请爹带着我们跟列祖列宗禀告一声,也好叫先祖高兴高兴。”   谢承举知道,自己的这两个理由,绝对可以将爹带回扬州,至于大哥三弟他们两房,爱来不来,自己这次来杭州的目的,只是爹一个人。   果然,谢老爷一听谢承举的话,顿时双眼发光,脸色泛红,还是儿子想的周到,自己这些天高兴的都差点忘记这事了。   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自己孙女这么大的荣耀,自己谢家在扬州可算是风光无极限了,一想到自己回到扬州,扬州所以有头有脸的人,都过来跟自己道贺,谢老爷的心花顿时怒放了。   这么大的荣耀,自然要禀告列祖烈宗,这也是大事,更是可以让扬州人个个羡慕的事,做,当然要做!   “好,本该如此!这可是我们谢家天大的荣耀!承玉,你二弟说的你也听到了,这件事最好要快,不然就要过年了,爹看还是尽快启程去扬州,将这两件事办的妥妥当当的,可好?”   谢老爷听到二儿子的这番话之后,心里极度盼望起来,一想到自己到了扬州,被所有人恭贺的荣耀,就笑得合不拢嘴,谢老爷死也想不到,这是他的好儿子特意为他挖的坑。   谢承举听到爹的回答,心里笑得格外高兴,看,就知道这个爹得知自己的打算,一准跟着自己回扬州。   “爹,儿子恳求爹替代儿子去招呼那些人,也替儿子跟列祖列宗告个罪,爹也知道,文婧昨天昏倒,现在我们家能有这样的荣耀,全系在文婧一人身上,只有文婧好了,这个天大的荣耀才会在。   眼下天气又这么冷,文婧在这个时候病倒,养起来比平时更要仔细小心,儿子实在不放心任何人。   扬州那边有爹替儿子撑着,想必应该可以的,等文婧全好了之后,儿子会带着文婧跟家人一起去祭祖,这样可好?”   谢承玉实在没有心情陪着他们去享受什么所谓的谢家荣耀,这样的荣耀对文婧来说,不啻是桎梏,自己如何有心情去扬州接受什么扬州人的祝贺?   更何况儿子伤心晕倒,自己现在最怕的就是女儿郁结,一直想找机会跟女儿好好谈谈,可惜那两个宫女一步不离的伺候女儿,让自己跟娟儿无法有单独的机会,好好开导女儿。   “这样啊,你不去便不去吧,就让承进替你一样的,承进,你真好来了,爹想尽快回扬州,你也跟着一起去。   你二哥这次过来,说道扬州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我们家文婧被赐婚武王妃的事,各家都过来祝贺过了,我们家应该回请人家的。   还有这么大的事,也应该祭祖告知的,你母亲若是知道也该高兴的,你大哥担心文婧的身体,你就替你大哥去一趟扬州吧!”   谢老爷见到自己小儿子正好过来,便自顾自的安排起来。   谢承进瞬间想了一遍。爹跟二弟不外乎是借文婧赐婚的事长脸,自家文婧为此事都伤心欲绝了,你们两人还有脸要用此事为你们长脸。   “爹,儿子也不去了,文婧这么一病,我这个做三叔什么也不能做,唯一能为文婧做的,就是带上礼红跟文峰文婷他们去法净寺为文婧祈福,期盼她能早日好起来。”   谢承进果断拒绝,你们两个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只要自家人不去,文婧心里也舒服些。这孩子,一直忍着,忍着,结果把她自己忍到昏倒地步,要是有一点对文婧有帮助的,自己什么都愿意做,要是对文婧心里有一点点伤害的,自己什么都不愿意做。   “罢了,你既然对文婧有这个心,也是好的,这件事就交给爹跟你们二弟去操办了,承玉就好好在家照顾文婧,承进去法净寺好好替文婧祈福,总是要文婧好起来,才有我们家的富贵。”   谢老爷有些焉了吧唧的,若是承玉跟着自己一起去扬州,才是最长脸的事,可惜文婧这孩子在这个时候生病了,也只能如此安排了。   谢老爷对能衣锦还乡,虽然还是有些高兴,但总是有些遗憾,好在自己还分得清轻重,全家人现在最重要的是文婧这孩子的身体。罢了,自己就去扬州撑撑场面。   谢承玉勉强自己陪着这个敌人弟弟,吃了一顿午饭,杜鹃,三婶看到谢承举,直接就躲在文婧屋里,照看文婧,实在没心情应付这个狠毒的人,早走早好。   谢文宝闷闷不乐,陪在爹身边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谢文峰也如此,两人对谢承举的底子,早已在徐大哥的分析下,清楚明了。   看着爹他们这么虚假的应付着,心里就是不舒服,也忍了,连祖父都忍了这么多天,还忍不了才来的二叔?   自己也算是经历过事的大人了,还能什么事都嚷嚷出来?心里明白,知道如何做,才是最重要的。   “文宝,文峰,你们回来的匆忙,没有来得及看榜,二叔替你们看了,虽然这一次你们没有考中秀才,但是你们都别泄气,毕竟你们还很年轻,只要肯努力,一定能考中的。   二叔还要替文泓,文婉,文辉,文倩他们几个跟你们两人道歉,那一次二叔跟你们祖父也狠狠罚他们了,他们也说知道错了,不应该打你们,更不应该撵你们走的,那原本就是你们的家啊!   连叶珠也被我们狠狠罚过了,一个寄住在我们谢家的表小姐,也不懂自重,出手伤我们谢家人,二叔自然不会轻饶了她。   文宝,文峰,你们现在可还生他们几个人的气?若是还生气,二叔这次回去接着再狠狠罚他们,罚到他们几个看到你们两个,再也不敢对你们不敬了,好不好?”   尽管谢承举明白,自己要跟随的人一定是太子,武王算是抢了太子看上的文婧,两人自然不是一路人。   自己是谢家人,首先不能将自己摘除出谢家,不然连自己立足之本都没了,自己要做的是,让世人看到自己友爱这个谢家兄弟,爱护谢家小辈,孝敬长辈。   让自己的名声因此响亮起来,让太子感受到自己的价值所在,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只要太子肯见自己一面,自己一定坚定表明立场。   为了太子,让自己屠杀谢文婧可以,屠杀亲爹亲兄弟也可以,只要太子肯依旧照拂自己,提拔自己,叫自己做什么都愿意,这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二弟不必这样过谦,都是孩子顽皮闹事,不碍事的,这都过去这么些天了,还提这事做什么,不提了。”   谢承玉急忙替文峰文宝回话,怕这两个孩子心直口快的说出什么来,虽然自己此时根本不怕这个狠毒弟弟,但是对待敌人,没有出手的时候,能虚伪的应付就虚伪的应付,不要轻易将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反而让对方警惕起来。   除非自己出手,能将他彻底打倒,不然就这么虚伪的应付着。不就是口是心非吗?继母会,爹会,这个二弟会,自己也会。   “不,大哥,二弟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全是二弟因为公务疏于对孩子的教导才发生这样的事,二弟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大哥,对不起三弟,对不起文宝文峰,就让我好好替他们跟文宝文峰道个歉吧!”   谢承举还真站起来,离席,准备郑重给自己两个侄子道歉。   “二叔,你道歉能替代他们啊?你是你,他们是他们,你忙于公务,可他们却是有先生教导的。   照我看,不应该是他们的过错,应该是教导他们的先生有错,没有好好教导他们友爱兄弟,这样的先生,应该辞去。   爹,祖父,我还是担心大姐,我去看一眼就过来,总觉得心里不舒服,还是去看看放心些。文峰,跟我一起看看去!”   谢文宝虽然不想跟爹一样,虚假说着没事,但也不想把话说的太过,就这么着吧,让这个狠毒的二叔体会一下被小辈鄙视的滋味,谁叫他没教养好他儿子女儿的?没心情陪他,走人,去看全家人都重视的大姐,不错的吧?哼!不要脸的人!   谢文宝说完把文峰拉着就跑,才不管一桌子的长辈怎么想去,就是要给这个二叔一点难堪,让他趁早走人,有他在,娘她们脸色都不好看。   ☆、123 虚情假意   “没想到文宝文峰被承玉教导的很有见识,这件事细想起来还真是家里的那个先生过错,没有好好教导好这几个孩子。   承举,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辞退这个先生,孩子的教导不能疏忽了,免得累了一家人。”   谢老爷见文宝这么说,这么做,每天稍微邹了一下,便笑容满面的赞成了。   这么说也好,虽然承举刚刚有些难堪,但文宝说的也算是实话,毕竟这两个孩子不是怪自家人,这才是关键的,一家人最要互相照应,互相扶持,这才会让谢家更加富贵发达。   至于两个孩子忽然退场,谢老爷也没太在意,从自己住进李家祠,就发现了,全家人无论是谁,哪怕是下人,都对文婧那孩子极为上心,也是,全家人的荣耀全系在她一个人身上啊!都应该上心的。   谢承举笑得温和:“爹说的是,没有想到大哥,三弟能将文宝,文峰教导的这么懂事,有见识,让我很是惭愧啊。特别是文宝这孩子,更甚一筹啊!   虽然说我公务繁忙,也应该督促孩子学业做人的,这次我回去,先辞了那个误人子弟的先生,再亲自教导他们,绝不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也叫他们明白事理,可不能被文宝文峰比的太差了才好啊!呵呵呵!”   谢承举自我调侃的说笑,让谢承玉一阵鄙夷,你没有亲自教导你儿子女儿,就已经将他们教导的如此无礼狠毒,若是你亲自教导,他们将来可就是自家真正的敌人啊!   以后自己即使遇上二弟儿女,也不能心慈手软了,该提防的提防,该出手的也不能缩着手,谁也不能再肆无忌惮的伤害自家人。   “二哥不知道,文宝早些年被他院里的下人带的很是不懂事,只知道吃喝玩乐,亏得有文婧手把手的管教,才有今天懂事的文宝。   前些年,大哥身子差,教导不了文宝,我也一心要读书,给想着能给一家人一个一依靠,免得被人欺负都无处找理。   文宝这孩子虽然被下人带坏了,但好在秉性好,纵然没有大哥亲自教导,也能在文婧的教导下,摆脱之前被下人带出来的毛病。   说起来也是文婧这孩子懂事早,早早站出来帮衬这个家,若不然,这个家也没这么风光的时候。   若没有文婧帮衬,大哥跟我也没有时间跟精力一心读书,现在我跟三弟双双中举,明年再努力考中进士,想来我跟大哥也能撑起这个家了。”   谢承进终于有些撑不下去了,看到文宝故意刺激一下他二叔,估计也是想撵走他,还自家一个清净。   也好,自己这个当叔叔的也刺激一下自己的好爹,好二哥,让他们早日离开自家,免得文婧三婶绷着一张脸,一家人都不舒服。   果然,谢承进的话说完,谢老头嘴角抽搐了,谢承举也脸色微微僵硬了,看起来这个三弟还记恨自己娘毒害大哥的事呢!   “大哥,这件事说起来真是二弟对不起你,一直不知道母亲,她怎么会这么做的?至今二弟也没有想明白,母亲到底为了什么啊?   爹当时带着母亲到了福建的时候,我听了这件事,唯一的感觉就是再没脸见大哥了,母亲这是在剜我的心啊!   我们兄弟连心,母亲却如此作为,叫我如何不寒心。爹也寒透了心。母亲触动族规,她做的事,谁也救不了她,诶,大哥,我心痛啊!”   得,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起这事,谢承举还伤情起来,那个姿态,那个神情,真真的叫人看着都替他心痛,摊上这么一个狠毒的母亲,怪可怜的。   谢承进开口说这事,原本是想呕心一下爹跟二哥,让他们不自在的早点离开自家,实在没精力对付他们一对无情无义的所谓亲人。   这些天,自己故意避开爹,好在爹也知趣,天天守候着蔓儿,而自己就是恨这个无情的爹,也不得不赡养着,这是孝道,也是自己无法推卸的责任。至多自己就当他是一个路边老人就是,天生他现在也没那个能力害自己了。   可若是自己面对二哥这个狠毒的人,自己真做不到当他是路人甲养在家里,一想到他跟毒蛇一样,随时会吐出毒信子,心里就提防的紧,不如趁早撵走,谁知道他脸皮能厚到如此程度,连这样的话也能唱作俱佳的说出来。   哼,说你自己母亲狠毒,你狠毒的还能比你母亲差?只怕是有过之无不及了!若是没有太子插了一手,自己跟大哥这时候是死是活还不知道,一家人的名声早就被毁的不成样了,还有你现在的唱作俱佳?不要脸!   谢承玉脸色也僵硬了,看上对面的二弟,表现出一副掏心掏肺的样子,想必是叫自己安慰他,说没事,这事不怪他,只怪他没摊上一个好母亲。   自己若是这么说了,他该偷笑了吧?自己一不留神就诋毁死去继母,不是不孝是什么?自家名声就是以孝传的天下,二弟啊,你就这么悲苦去,我可没那么大度,反过来宽慰你这样的敌人,还给自己莫名其妙的按上不孝之罪。   谁不知道死者为大,更何况是继母?自己在背负舞弊之罪的时候,都知道不能供出爹来,就知道自家不能背负不孝之罪,这是文婧花费多少精力获得的响亮名声?岂能被你轻易毁了?   如今皇上赐婚给文婧,看重的一定是文婧的名声,自己更不能给文婧摸黑,惹怒皇上,皇上不会好心的解除赐婚,极有可能是毁去文婧,成全皇家名誉,这点自己还是懂的。   漠视对面,任凭你如何表现的心痛,你能演戏,我还不能看戏,大不了我不看的兴高采烈,我看的愁眉苦脸,也算是给你反应了,知足的就快滚。   谢承玉跟谢承进两兄弟互相对看一眼之后,各自沉默不语,任凭谢承举一个人唱作俱佳,甚至挤出两滴鳄鱼泪,两人除了表现出苦大仇深的样子,其他什么话也不说。   这两人沉得住气,谢老爷却撑不下去了,这件事说起来也是自己的一桩恨事,谁会想到那个毒妇那么狠毒,不仅仅毒害自己嫡子,还有带坏自己嫡孙。   刚刚承进要是不说这件事,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文宝当年差点被院子里的下人带坏,那些下人不都是那个毒妇安排的?可恶,死不足惜!那样死了实在是便宜她了。   “行了,一家人的好事,提起她干嘛?扫兴。对了,说起来蔓儿怀的孩子,大夫说可能是个儿子,我想着,这孩子来的正是时候,遇上我们谢家发达的时候,等孩子出来,最好给孩子一个嫡子名分。   这次回去,我还要带着蔓儿一起,将她扶正,若是看蔓儿的出身,确实不配,一个艺妓做个妾,顶了天。   可到底她坏了我们谢家儿子,如今谢家好了,自然是嫡子嫡孙越多越好,谢家才能发旺,你们可有想法?”   这件事谢老爷想了好些天,平心而论,蔓儿这两年伺候自己还算尽心,就算她知道承举曾经害过她,她也没在家害过一个人。   除了那天在扬州大堂,面对审案大人的时候,说了那番对承举不利的指控,虽然自己知道是事实,虽然那个时候,自己是想掐死她的。   但是,现在不能这么想,不看她的面子,也看儿子面子,不看儿子面子,也看文婧面子。   自己在李家祠,不仅仅看到文婧对蔓儿嘘寒问暖,还看到了翠儿嫁给了李继,那个从小伺候自己大儿子的小厮。   而那个翠儿可是从小伺候蔓儿的,这其间的关系,自己要是还拎不清,就真是老糊涂了。   自己相信,只要自己给蔓儿扶正,文婧一定对自己释怀,再不会对自己不冷不热的,这孩子记仇啊!还得好好哄着才好,先做能叫她高兴的事。   “爹,这件事原本就是你自己的事,你现在是单身,娶谁,扶谁,全凭爹高兴,爹高兴了,儿子自然也能为爹高兴,再说了,嫡子可是比庶子前途好多了,爹能为孩子着想,也是应该的。”   谢承进立即附和爹的提议,扶正蔓儿,对自己来说真没一点点不好,不过,对二哥来说,嘿嘿,二哥可是毒害过蔓儿,推她下运河的,若是蔓儿扶正了,将来有了机会,说不定也能推二哥下运河,尝尝冰冷河水的味道。   “爹,儿子也赞成,不过爹最好还得问问蔓儿姨娘,她来我们家的时候,可是赌气来的呢,到时候可不一定听爹,爹要想扶正蔓儿姨娘,说不得还得好好哄哄。   不过,儿子倒是给爹一个建议,蔓儿姨娘若是还赌气不肯,爹就让蔓儿姨娘留下来,文婧病好了之后,会替爹好好哄着的。   爹自行去扬州,给蔓儿扶正,将文书再带回杭州给蔓儿姨娘看的话,相信蔓儿姨娘见到文书,就是赌再多的气,也能消了。”   谢承玉赞成的同时,也没敢一口答应,文婧带着蔓儿回来的本意自己如何不知道,就是要带着蔓儿脱离自家那样的虎口。   可若是蔓儿因为爹开口要扶正她,就忘了自己的伤疤,巴巴的跟着爹去扬州,自己也劝劝文婧,拎不清的女人,别管了。知道好歹的,帮着一把就帮着一把,不知道好歹的,费那个劲,累着自己还没一点用,何必?   特别是谢承玉想到蔓儿那样的容颜,着实头疼,村民虽然朴实,但无论谁看到蔓儿的时候,还是先呆几眼,才能恢复正常的,诶,这都什么事!   害的自己跟三弟根本不敢看她一眼,就怕被人非议,惹的娟儿她们妯娌闹心。现在还是蔓儿怀孕的时候,情况还好点,等蔓儿生下儿子,爹又不在身边的话,可真是容易出流言啊!也不知道文婧想怎么安排她。   谢承玉的一番话,让谢老爷频频点头,也不觉得这话说的堵心了,这话说的虽然别扭,但也实在,蔓儿这些天,自己怎么伺候,她也没说一句要回扬州的话,怕是心里还记着过堂的那件事,自己当时为了给承举脱罪,将她说的很难堪,她不一定想回扬州见到扬州人也是有可能的。   实在不行,就跟承玉说的那样,将扶正她的文书带过来,将来自己就陪着她跟着大房过,总是比跟着二房过,强多了去。   说不准文婧出嫁的时候,自己还能见到皇上呢!武王说不定还能跟着文婧叫自己祖父呢!也好,也好,承玉说的也好。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纵然是亲爹对待自己几个儿子,也是如此。谢老爷没看出对面的二儿子眼里快速闪过一道狠光。   “爹,蔓儿姨娘若是得知能被爹扶正,自然应该亲自去扬州,好好祭拜谢家列祖,怎么说也是谢家主母了呢!哪能不慎重些?”   蔓儿那个贱人,早就该死,躲到这就行了?不管你跟着不跟着去扬州,在自己送消息过来说爹瘫痪在床不能移动的时候,蔓儿你还能逃的掉?不过是早死晚死的事罢了。   “好好,等会我就去跟蔓儿说说去,随她,她现在有孩子在身,金贵着,爹也不敢惹她不高兴呢!”   谢老爷笑呵呵的,一脸宠溺的,自从得知文婧成为武王妃,又得知文婧跟蔓儿投缘,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今后自己纵然是看在文婧的面上,也要好好对待蔓儿了。   再说了,蔓儿这女人还真正是给自己长脸,不仅仅人美,还能给自己添一个老来子,想不得意都难。可不是谁都能生一个老来子的。   谢承举也不在意,只要爹跟着自己会扬州,自己的目的就达成了,蔓儿这个贱人,不足为虑。   父子四人散席后,谢承玉耐着性子,跟谢承举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无用的话,谢承进看大哥如此,也不得不陪着,在扬州的时候,自己就陪着大哥忍着跟他应付,如今也能忍,最多不过天把时间而已。   谢老爷如今可是归心似箭,一想到自己在扬州的脸面,想到列祖列宗,就恨不得早日回去办好这些事。   “蔓儿,承举过来接我们回家了,这次你就跟我回去,我在族里给你扶正,介时我们的儿子,可就是嫡子了,蔓儿高兴么?”   谢老爷一回到自己跟蔓儿住的小院落,就迫不及待的搂住蔓儿,宠溺的说着。   “不回去,妾身死也不回去!”蔓儿用娇嗔的语气,表明态度。   从自己离开那个狼窝,自己就没想过再踏进去一步,除非是看到谢承举死的那一天,自己可以去吊唁一番,看看他这样的人,死了改是什么样子。   虽然蔓儿也恨过谢老爷,但自从自己有了儿子之后,蔓儿不恨他了,若没有他,这一世自己不会有儿子,不会做母亲。   而现在自己做了母亲,儿子得到了世人的认可,哪怕是庶子,自己也偷笑了,儿子只要能堂堂正正的立足天地间,自己还去奢望那劳什子扶正?嫡子?只要儿子能堂堂正正的好好说着,比什么嫡子都强!   要是自己傻不拉几的果真跟着去了扬州,蔓儿敢肯定,谢承举不会让自己活着生下孩子,说不准自己在返回扬州的运船里,就能不幸落水了。   他若是看着自己被扶正,心里还不定如何恨着呢,还能给自己活路?自己要想安安生生生下儿子,看着儿子平平安安长大,唯有紧紧跟着谢文婧。   好在谢文婧真有本事,远在杭州,也能让皇上赐婚给武王,今后自己只要跟着谢文婧,谢承举想害自己,门都没有。   将来若是有机会,自己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个恶毒的人,还能假模假样的得瑟着。纵然自己手无寸铁,也要天天赌咒他不得好死,老天若是听到自己的控诉,也该收了他的。   “好好,我的宝贝儿,不去就不去,千万不能怄气,别伤了我们儿子,我下午就跟着承举回扬州,过些天就回来,到时候为夫一定给你一个惊喜,好好在家等着,别多想,养好儿子是大事。嗯?”   谢老爷原本就想到了这样的可能,见蔓儿既然不肯跟着自己回去,那就不回去,再说了,来来往往的伤了儿子,也不好,养胎的时候,不宜远行,蔓儿特别在乎这个儿子,自己自然也不会不在乎。   下午时分,谢承举也不拖拉,带着亲爹走人,这次目的达成足矣。就当等着自己成为扬州人人赞誉的孝子吧!   谢承玉两兄弟更是不会不舍,爹这些天能对自己如此看重,不外乎是看重文婧成为武王妃,纵然是自己高中举人,爹也没特别在意,自己若是到现在还盼着爹能对自己有真情,自己就真的该死了,也辜负文婧的付出了。   谢老爷走的更是兴高采烈,这回回到扬州,对自己来说实际上有锦衣还乡的意义。这是多少人都羡慕的事,轮自己家了。   蔓儿装模作样的站在村口,送送老爷,意思意思,但凡对儿子有用的,自己不妨做做。   听老爷前面哄自己的语气,说回来要给自己惊喜,蔓儿估计谢老爷说给儿子一个嫡子身份,不是哄人的,应该是当真的,如果是这样,自己不介意陪他一张笑脸。   ☆、124 谢老爷的报应   几个热心的村民陪着谢承玉两兄弟送行的时候,猛然看到蔓儿的笑脸,顿时呆滞,谢承玉发现的时候,一脸的抽搐,蔓儿不笑的时候,就已经能把人迷倒一下子,这样笑起来,这几个人都傻了。   谢承举带着爹回去之后,谢老爷第一件事就是忙着祭祖,谢家顿时热闹非凡,整个谢家的一个大家族,族长,长老,什么的全来了,个个也是喜气洋洋。   谢承举陪着笑脸,看起来也是极为高兴的样子,连谢老爷当众要将蔓儿扶正,写进族谱,也无人感到不对头,都对谢老爷说,应该的,应该的。   谢家这么多族人,无一不是盼着谢文婧当了武王妃之后,能庇护谢家,福泽谢家,所以,谢家一众无不是对谢老爷吹捧有加,还是谢老爷教导有方,不仅仅教导出武王妃,还能将自己三个儿子,全教导出举人,这在扬州可是谁也比不上的。   谢老爷笑得合不拢嘴,自从下了扬州,就一直被人前呼后拥的,所有人看着他的眼光,都充满惊羡,谢老爷对此极为享受。   祭祖之后,就是摆席宴请扬州有头有脸的人,再请上戏园子唱上三天,谢府从谢老爷回来之后,就一直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谢承举笑看着自己爹一脸自豪的周转于众人之间,由着他高兴,今天晚上,就该轮到他乐极生悲,患上中风,半身不遂了。谁叫他高兴起来没有节制呢?   “爹?”   “谢老爷!”   就在谢老爷站起来跟扬州的乡绅碰酒杯的时候,忽然倒下,坐在谢老爷身边的谢承举眼疾手快的抱起谢老爷,同时也一脸焦急的呼唤起自己爹来。   顿时现场混乱起来,大家吃酒吃的好好的,谢老爷兴致极高的,忽然倒下,把前来祝贺吃酒席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大夫很快被叫来,还是回春堂的大夫,但不是那个贾大夫,贾大夫早被谢承举逼死,家也倒了,以往黑的银子,全被谢承举一手端了。   “谢大人,令尊这些天过度激动,导致中风,现在情况不妙啊!若是过了今晚,谢老爷能醒来,再吃上我们回春堂的保命汤药,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若想将来恢复如初,机会渺茫啊!”   回春堂的大夫,说的这番话也是按照谢承举的指示说的,这话说的在座众人没有一个人觉得奇怪,原本太高兴,确实也会如此,这样中风的人扬州也不是没有,中风之后能恢复如初的可就寥寥无几了,大多数是瘫痪在床直到死去。   “大夫,不论花多大的代价,还请大夫一定要救活我爹,爹,你可一定要好起来,文婧还等着你看着她出嫁啊!爹!呜呜呜!”   谢承举在大夫说了自己爹病情之后,顿时哀伤不已,堂堂男儿,竟然哭的不成样子。叫在场的众人无不感到嘘嘘,真是世事无常,刚刚还是喜气洋洋,转眼就成这样,诶,祸福两相依啊!   可怜谢大人一个人承担如此悲痛,他的两个兄弟却丝毫不知情呢!   “承举,你爹这样也是意外,为今之计,还是尽快差人去杭州,将你那两房兄弟接回来,以防万一,你爹还能见上他们一面啊!”   谢家族长陪着过来招待扬州乡绅官员的,看到如此场面,便自告奋勇的站出来主事。   “不,族长,我前些天才从杭州回来,去的时候,正好遇上文婧病倒,这个时候,若是我们去杭州,文婧得知她祖父如此,再要是病上加病,要是有个好歹,我要怎么跟爹交代,那样的话可真是我的不孝了。   爹的心愿,做儿子如何不知道,爹此时若是醒来,也一定不会让我去杭州,族长,再等一个晚上,等我爹醒来,爹会有主意的。   大夫,拜托你了!一定要救活我爹,不然我上对不起我爹,下对不起我侄女文婧,拜托了!呜呜呜!”   谢承举一番言辞恳切的话,打动周围所有人,包括族长。大家对谢承举的顾及,深表赞赏,能顾着爹的心愿,顾着侄女的病体,而独自承担这样的悲痛,实在是至孝之人。   众人见大夫守在谢老爷床边,谢承举大人更是一直跪在床边,也不好一直围在这,便各自安慰谢承举一番,相继离去。   第二天,众人又相继过来探望谢老爷,果然谢老爷已经醒来,身体都不能动,好在还能说话,不过是声音跟平时不一样,不仔细听,不清楚。好在有谢大人,能听懂他爹的话。   “族长,爹叫我谢谢你们的关心,爹醒来也说了,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杭州那边,就是怕文婧一着急,病上加病,爹的意思,这个时候,一切以文婧为重。   等过些天,爹身体好多了的时候,我再差人跟杭州那边说一声,请他们放心操办文婧婚事,把爹放心交给我照顾。”   谢承举继昨天之后,再秀一把,前来探视的众人,无不感动了,至情至性的孝子啊!更是孝悌有加的典范啊!独自一人承担照顾这样的爹,为的就是让爹放心,为的是让兄弟放心,为的是让武王妃顺利出嫁,孺子至孝啊!   谢老爷这么一病,谢家时常也会有人前来探视,但每一次有人来探视的时候,都能看到谢承举亲自伺候他爹,并且是满脸的耐心,看的众人无不再次佩服。   没两天过年,正好走亲访友的,把谢承举的这番孝举给传了起来。扬州人现在还真喜欢八卦谢家人。   谁叫他们家出了一个武王妃,还教导出一个谢承举都察院干事,甚至连谢承玉,谢承进两兄弟都双双中举,这是何等的荣耀?谢家祖坟冒的可不是青烟,只怕是冒火了呢!扬州人无不各种羡慕嫉妒恨。   赵秋声自从考中扬州乡试举人第二名之后,就没有再回原来租住的那个乡下院子了,此时的他不仅仅有族人供奉他一家人,还有不少从前的世家也叫自家子弟交往赵秋声,只因为此子潜力十足,年纪轻轻,纵然家逢巨变,也能出人头地,将来只怕不是池中之物,此时交往,效果比他高中进士之后再交往可就强多了。   如此一来,赵家现在也有些春风得意了,赵秋声的母亲,用着族里的供奉,也能骂咧咧的挑三拣四,嫌衣服送的不够鲜丽等等。   赵家族里人也不跟一个妇人见识,心情好就改善改善供奉的衣物等,心情不好就当没听到。   “呸,若不是眼巴巴的想靠我们秋声,他们这些人还有良心啊!老爷以前照顾他们的情分,早就被他们忘得干干净净了,如今秋声中举了,他们才想起老天往日照顾他们的情分了,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的。”   赵秋声的娘到如今也没有忘记当日自己倒塌的时候,赵家族人是如何避之不及的,现在秋声中举,还是第二名,他们这才想起往日情分了,呸,等我儿子高中,给你们几个白眼还差不多,别指望我儿子福泽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   “娘,别叫人听到,就是想出口气,也忍忍,忍到我明年高中进士之后,你在出气也不迟。   他们现在毕竟也算是提供了我们家住处,吃喝也算过得去,暂且忍忍,儿子一定会叫娘如愿就是。”   赵秋声不耐烦的声音,对自己的娘如此没有忍耐之心,感到无力,就怕娘惹火了族里,自己一家人不得已的情况下再住到乡下去,叫自己怎么跟那些同年来往交结?   “也不知道谢家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叫那个贱人攀上武王,气死我了,还指望你高中进士之后,能将他们一家狠狠踩在脚底,一想到我们被他们陷害,心都气的疼。最好叫他们出嫁的时候,劈一道雷,直接劈死那个贱人就好了。   哦,不对,听说那谢家死老头子病重,最好这一次就病死了,就可以说是谢文婧给克死的,然后皇上一怒,怪罪谢文婧就好了。”   赵秋声娘见儿子不耐烦自己说赵家人,便改说谢家了。当他们得知谢文婧被皇上赐婚给武王的时候,恨得牙根都疼。生气的几天都吃不下,睡不好。   原本一直打着等儿子高中进士之后,能把谢文婧这个贱人搞死搞残的,现在看看人家的高度,还有报仇的可能吗?武王妃?什么概念?赵秋声的娘想想就心肝肺都胀疼。   前几天听说谢文婧祖父病重,心里还盼着他死了去,接过人家没死成,活了过来,真是老天不长眼,这样也不死?   “娘,谢家的事你不能再多说了,我们就是恨她,也不能露出来,现在全扬州的人,都恨不得以她为荣,要是被有心人听到,就害死我们家了。   之前我们不知道,现在我才听说了,武王可是燕京都知道的暴虐之人,听说燕京的大臣,都在弹劾武王暴虐,要削他爵位,下他军权。   谢文婧这个贱人,真做了武王妃又如何?还得要她有这个命呢!我们暂时冷眼看着,看着她怎么被武王虐死,看着她怎么跟着武王一起,被燕京的那些大臣,弹劾到什么犄角旮旯,最后被人害死,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顾好我们自家,别的暂且都忍忍。娘,要知道,祸从口出啊!”   不得不说,经历过生活起伏的赵秋声,虽然心性依旧是狠厉的,当却收敛起来,给他自己披上了一件温润外衣。   “听到了吧?我们说你,你不听,儿子说你,你该听了吧?整天就知道把心里的话,摆在嘴上,就怕别人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一样。自己作死还害死一家人。”赵秋声的爹黑着脸恨恨的说着自己这个不知轻重的妻子。   “你还有脸怪我?要不是你,我们家还会落的如此地步?要不是你拖累我们娘几个,我们能过这样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日子?”   赵秋声娘听儿子的话,可不代表就听自己那个病劳子男人的话,一看到他整天病怏怏的,赵秋声娘就堵的慌。   以前还能好好的待他,可自从他时不时的教训自己,赵秋声娘就没那个耐心了,只因为她感觉自己再也不是靠男人脸色生活的时候,而是靠自己亲儿子的时候了,有必要再受他一个废物的窝囊气么?   “都闭嘴,大哥,我出去一下,你看着点他们。”赵秋声如今在家中的地位,直接上升到第一位的位置,就因为他此时成了全家人的依靠。一家人现在能过上不愁吃穿的日子,也是因为他考中举人,因此家里人无不听他的话。   赵秋声一听到爹娘之间的互相泼骂,就感到无限烦躁,不如出去。   结果赵秋声却是意外的遇上了外出的裴叶珠,此时的裴叶珠已经是十二岁的年纪,少了些儿时的羸弱,多了些少女的妙曼。   “赵大哥?”裴叶珠时隔这么长时间,再次见到赵秋声,忽然感到很是心酸,自从祖母死后,娘跟自己就失去了依靠。   娘被二舅母他们逼的嫁给那样的人,自己在谢家如今连庶女都要巴结,过的兢兢业业,听说了赵大哥高中举人,还是乡试第二名的时候,裴叶珠的心思就活了。   幸亏当年赵秋声落难的时候,自己看起来应该还是喜欢他的,不知道赵大哥还记得自己的好?   若是自己不给自己找出路,裴叶珠相信二舅母一定不会给自己找一个好人家,说不定把自己也卖给像娘嫁的那个猥琐的老男人一样,裴叶珠根本不敢去看自己娘,只因为看到那个老男人见到自己的眼光,露出赤裸裸的贪婪,看的裴叶珠心惊胆战,便暗自决定,远离这个男人。相信娘也不会让自己去他们家的。   原本裴叶珠打定主意,趁着表姐文婉说亲的时候,自己暗暗讨好姐夫,现在文婉倒是说亲了,对方是通判家的嫡次子,自己偷偷的看到过一次,本想偷偷去讨好他的,却被表姐防的死死的,原本那个人来的次数就少的可怜,现在自己都感到要想在谢文婉手底下见到她的未婚夫,是不太可能了。   没有想到的是,赵秋声居然还能咸鱼翻身,这么快就能中举,还以为他要等到他高中举人,进士,没有十年二十年,也好说,那时候自己还等的及吗?   可现在偏偏他已经高中举人了,纵然十年二十年再考中进士,也足以给自己想要的生活了。举人即使不出仕,也可以领到衙门发放的俸禄,如果出仕,就可以跟自己二舅舅一样,能出任一个地方的县丞。而若是他今年再高中进士,可真正是前途无限了。   这对自己来说,应该是最好的出路了,原本还有比这个更好的出路,就是去杭州跟着大表姐谢文婧,总有一天可以成为武王的宠妃。   可惜自己在大舅舅三舅舅舞弊之案的时候,自己不但耻笑了大舅舅他们,还动手打了谢文宝、谢文峰。裴叶珠现在后悔死了,早知道自己就是想巴结二舅舅家那几人,也不要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啊。   “是你?”赵秋声猛然间见到娇柔的裴叶珠,心里还是涌去一阵温暖的,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她不曾嫌弃自己,连娘将自家送她的白玉手镯跟蝴蝶玉簪要来回来,她也不曾恨过自己,还要等着自己高中。   “赵大哥!”裴叶珠轻轻的,柔柔的再次糯糯的叫了一声赵大哥之后,便不说话了,脸颊上已经挂上了泪珠儿。   裴叶珠在看到赵秋声眼里的那抹怜惜后,果断抓住眼前的潜力股,哪怕做了赵秋声的妾,赵大哥也是疼惜自己的,这点自己可以肯定。说不定自己会成为赵大哥的妻子,说起来自己也是扬州都察院干事的外甥女,配他一个还没有入仕的举人,应该够了吧?   “来,跟我过来!”赵秋声一看周围有人看着他们,急忙率先走几步,带着裴叶珠向人少的地方走去。   裴叶珠默不作声的跟着赵秋声,一路走到无人看到的拐角,两人站定。   “赵大哥,你,你还喜欢叶珠了么?”裴叶珠哽咽着,低着头问站在她面前的赵秋声。   赵秋声轻轻抬起裴叶珠的脸,用手指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温柔一笑:“怎么会不喜欢?赵大哥一直都喜欢叶珠的。”   对于裴叶珠,赵秋声一直还是怜惜的,不过赵秋声就在刚刚看到裴叶珠的第一眼,想的便是纳她为妾。   因为今年若是自己再中进士,要娶的人,绝对是世家嫡女,或者是官家千金,这才配的起自己身份,也能给自己帮衬,而裴叶珠绝配不上自己的,但自己有能力给她宠爱,也想给她宠爱。   得到赵秋声的肯定回答,裴叶珠扬起笑脸,一张梨花带泪的笑脸,让赵秋声有瞬间的迷失。   “赵大哥,那我能做你的妻子么?”   裴叶珠糯糯的,小心翼翼的看着赵秋声,等着他回答。   “叶珠,你等等我,这件事我还得问过我母亲,总之,我不会负了你,你相信我。”   赵秋声含糊其辞答应,没直接说她不能为妻,只能为妾,是不忍她难过,到时候就说母亲说的就是,自古以来,婚姻大事,也都是父母之命,叶珠懂的。   ☆、125 理由   裴叶珠一听赵大哥的话,心里就喜忧参半,喜的是,赵大哥还是怜惜自己的,愿意宠爱自己的,但赵大哥语气里面的推脱,自己听出来的,赵大哥不想娶自己,只给自己妾的名分。   裴叶珠心里闷闷的,但依旧是扬起笑脸:“嗯,我只相信赵大哥,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除了我娘,就是赵大哥了。”   两人依依惜别之后,赵秋声回去只跟爹娘家人说了一句:“娘,过几天,我想去谢府一趟,看看能不能将叶珠要过来,等我成婚之后,给她一个妾的名分,先要过来,让她伺候娘吧!”   “要什么要?要那个没爹没娘的烂货干嘛?没白叫人看轻了你,你还有大好前程,这时候更是不能分心,等你将来高中,什么高门大户的嫡女不都可以挑选?什么好看的女人不都可以为妾?   要是要来了那个扫把星,娘看着就难受,这是来伺候娘的么?这是给我添堵的!还得多养一个废人!   儿啊,这一次就听娘的话吧,你想想,若是你要来她,将来你说亲的时候,就凭白的矮了一截,人家也要挑你的,忍一时,好一世啊。   再说要是那个扫把星耐得住,就等你成婚之后再纳她也可以的,天生她还小,急急忙忙的要来她,对你来说,真不是好事啊!”   赵秋声的娘苦口婆心的劝着儿子,早就看出那个贱货不是好东西,儿子才中举人,她就吼吧吧的勾搭上儿子了,若是儿子因为她,耽误了会试,自己撕了她这个贱人。才这点大就知道媚惑男人,有本事你媚惑别的男人去,你媚惑我儿子干嘛?   “这次你娘说的在理,今年会试考试格外重要,你不能分心,等你考完这次会试,不论中与不中,爹答应你,随时可以去谢家纳了她,可好?”   赵秋声的爹这一次难得的跟自己妻子统一战线,就是怕儿子沉迷女色,误了会试。   “就是,爹娘说的对,等你高中进士,都随你高兴。”赵秋年也在一般支持爹娘的话,反对弟弟意见。   赵秋惠自然也是一样态度,二哥前程就是一家人的出路,绝不能给那个贱货搅和了去,谢家就没有一个好人,全家都是贱货,倒贴人的贱货,赵秋惠愤愤的想着,一直对谢文婧殴打她的事情,耿耿于怀。   赵秋声不吱声了,今天见到裴叶珠的时候,自己是恍惚了一阵,忽然觉得爹娘说的也对,若是自己每天看到叶珠在自己眼前,也许真的会耽误了自己考试,不急,叶珠还小,才十二岁。再说今年自己就参加会试了,等会试高中之后再说。   裴叶珠得知赵秋声的回复之后,心冷了大半截,明显感觉到自己有些抓不住赵秋声的感觉。   于是乎裴叶珠的心思又活泛了,除了表明答应赵秋声,会一直等着他的,暗地里也格外注意,不论是在谢家或者是在外面,只要有机会遇上谢文婉的未婚夫,自己一定一定要抓住机会。   “爹,大姐现在身体恢复了,我们跟大姐说一声后,就去徐家提亲吧?”   谢文宝在谢文婧完全恢复之前,没敢提亲,尽管心里认定大姐是惦记他们家的,但谢文宝还是有一点点担心大姐会不同意。更怕大姐着急伤了身体。   “文宝,你果真想好了吗?这是你一辈子的事啊!”谢承玉无不难受,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都心疼。虽然这件事之前就跟儿子妻子说好了的,但真正要提亲的时候,心里还是难受的。   “爹,别这么说,说不定人家还嫌弃我呢!徐大哥可是解元的,我能娶一个解元妹妹,了不起了呢!是吧?”   谢文宝一看爹又这么难受了,顿时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轻快的开导着自己爹,别弄的舍不得自己似的,保不准徐大哥也舍不得他妹子呢!毕竟自己在他面前,可真是丢过脸的呢!   谢承玉被儿子说的哭笑不得,儿子忽然懂事了,却叫自己格外心酸了。总感觉儿子牺牲了一生的幸福似的,可儿子却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态度,不知道是他不懂,还是怕自己难过。   徐寅此时已经完全好了,不仅仅身体好了,也会跟娘,跟妹妹说说话了,前提是徐寅娘答应了徐寅,以后不能逼他娶妻,要给他自己决定。   徐寅娘从儿子那次昏死回来,心里更是悔恨交加,虽然对儿子的这样要求,感到心碎不已,但看到儿子那么坚持的脸色,徐寅娘动摇了。   特别是徐彩也维护他大哥,在徐寅撑起病弱的身体跟娘提出这样要求的时候,徐彩想到了大哥跟谢文婧的约定,要下辈子在一起,便忍不住的替大哥说话了。   大哥若是连期盼的念头都没有,徐彩真怕大哥撑不下去,不如叫娘答应大哥的话,等着时间慢慢消逝,等着谢文婧生了孩子,大哥也许会慢慢忘记今天对娘的这番要求,娶妻生子。   若大哥真的一直不能忘记谢文婧,不肯娶妻生子,那就由自己为徐家传承香火,自己多生一个儿子,取徐姓,娘应该不会再逼迫大哥了。   徐彩若不是亲耳听到大哥跟谢文婧的那番痛彻心扉的话,若不是亲眼见证大哥跟谢文婧的感情,徐彩绝不会帮着大哥要娘答应他这番匪夷所思的要求。说到底,徐彩也是被这样的一段深情感动了。   “彩儿,你果真想好了,要嫁给谢文宝?你可是比他大三岁呢?等他长大能娶你的时候,你多大了?要是万一?”   徐寅娘虽然被徐彩磨得答应了徐彩与谢文宝之间的婚事,但还是感到惴惴不安,彩儿怎么会喜欢那个孩子呢?那孩子看上去长的跟大人似的,可毕竟还年轻,不懂事啊,万一长个几年,后悔了,自己女儿被拖的年纪大了,这怎么办?   还真被谢文宝胡乱说中了,人家徐彩娘还真嫌弃他呢!   “娘,你就好担心的,我跟谢文宝是不打不相识,我脾气不好,难得遇上一个傻帽稀里糊涂喜欢上我,我还不赶紧?   就是等他长大几岁,我虽然年纪大了一点点,但也不会怕什么万一,我大哥怎么的也不会让那个傻帽欺负我的,大哥,对不对?噢?”   徐彩没心没肺的大咧咧的,让她娘一阵摇头,这孩子到底是到底是没有见识过狠人家的,不过那谢文婧一家人,自己相处过的,个个都是好心人,不会让谢文宝欺负自己女儿的,他们也不会欺负自己女儿的。   “彩儿自己喜欢就好,若是谢文宝欺负你,不仅仅大哥会帮你,文婧也会帮你,再说了,你不是还可以抡起扫把揍他的吗?他又打不过你?”   徐寅淡淡笑笑说着给妹妹撑场子的话,当徐寅得知妹妹跟谢文宝的事,得知他们互相喜欢,要求定亲的时候,心里还是裂开了一般疼痛的。   徐寅如何不知道是妹妹跟谢文宝两人在心疼自己跟文婧的苦,想着给自己光明正大的机会见到文婧,知道文婧过的好不好,这样的深情,自己竟然舍不得推却,明明知道他们两人不会是跟他们自己说的那样,互相喜欢的。   心痛之余,徐寅也想到了妹妹的脾气,若是嫁给别人家,自己还真是担心,会被人欺负,但文婧爹娘不会,谢文宝前世纵然是纨绔,但这一世,文宝被文婧教导的已经很不错了,不论他有没有功名,都可以让自己放心的把妹妹交给他了。   谢文婧猛然听到爹娘他们说要去徐寅家提亲,整个人有些呆滞,弟弟竟然说喜欢徐彩?喜欢到现在就要去定下来?   恍惚间,谢文婧感到心里一阵撕裂般疼痛,顿时谢文婧整个人都明白了,弟弟跟徐彩是为了自己跟徐大哥。   看着弟弟还带着点青涩的脸庞,心里涌起难言的苦涩,前世的自己多么渴望弟弟能懂事,能懂得爱护爹娘,心疼自己。可到自己死的时候,也没有看到这一天。   这一世的弟弟,忽然如此懂事,如此维护自己,而自己却还是觉得,弟弟不该过早懂事,让弟弟为了维护自己,竟然用他的一生幸福去交换。   毫无预兆的,谢文婧泪流满面,正想开口阻止。   “大姐,我可是很认真的,你也知道,我喜欢玩,以前有你管着,我还老实点,今年大姐就要嫁人了,以后谁能管我?   爹跟三叔他们要考试,哪有功夫管我?彩儿就不一样了,你说,徐大哥是不是就是被彩儿管出解元来的?   要是她也这么管我,保不准没几年,我也是解元呢!再说了,彩儿长的好看,会持家,还孝敬她娘,等我娶了她,我就是想败家,都没机会,而且她肯定也能孝敬我们娘,对吧?   大姐,你看看,我可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可不是一时儿戏,姐就成全我们呗!”   谢文宝看到大姐满脸的泪水,心里一阵抽疼,大姐,文宝没有用,只能为你做这一点点事,要是文宝可以的话,一定不会让你如此委屈。   “文婧,文宝说的很有道理,彩儿姑娘我们都相处过,人很善良,又直率,又会持家,看起来是个好生养的,女大三,抱金砖,娘觉得挺好。你若答应了,我们尽快去提亲,别叫彩儿姑娘被人抢了。”   谢文婧的娘柔柔的安抚着女儿,从承玉跟自己透露文宝要如此做的时候,杜鹃心里就难受了一阵子,后来看文宝确实不是一时冲动,再看到文婧看似安安静静的,甚至还能笑着,却更加叫自己看着担心,便答应了文宝的提议。   虽然文宝这种做法,有些用他一生幸福去换的意思,但杜鹃不得不仔细想想自己儿子的性格,再想想徐彩的性格,忽然感觉徐彩某些地方,跟文婧很像。   徐家的情况,自己也清楚,徐彩爹早死,她娘身体不好,眼睛也不好,还要供徐寅读书考试,家里几乎是徐彩在当家撑着。   再想到儿子曾经在扬州因为被东儿欺骗痴缠,遇上徐彩,被徐彩狠狠打了一顿,忽然感觉,自己这个儿子有这么一个媳妇管着,还真不是坏事。   想想文宝小时候,没少惹她大姐生气,那时候自己虽然是一个娘,应该有教导文宝的责任,但自己却要照顾孩子爹,将责任给文婧承担了。   这恐怕也是文宝对文婧感情如此深厚的原因吧!罢了,自己作为一个母亲,没有为女儿做任何事,便也不要阻止他们做任何事,都听孩子们自己的想法吧。   “文婧,三婶也觉得可以,彩儿姑娘性格好,跟我们家能合得来,若是我们家文宝娶一个性格阴沉的女子,三婶都感觉有些吃不消,看着好的尽快下手,三婶支持文宝。”   三婶拉着文婧的手,果断支持,在看到文婧晕倒被文宝背着回来的时候,三婶的心就疼痛的厉害,恨不得能为文婧做任何事。   后来听了大哥大嫂说,文宝要娶彩儿,三婶哪还不能想到这是文宝在心疼她姐,让文峰私底下试探过文宝几次,三婶发现文宝说的,想的都很有道理,便坚决果断支持文宝了。   娶妻就要娶会当家,会过日子的妻子,性格也要直率的,这些彩儿倒还真是符合,文宝娶了彩儿,还真不算吃亏。   谢文婧看着一家人,几乎都在等自己一个人点头答应,而他们做的一切,都源于心疼自己,可若是因为自己,叫文宝现在就定亲,虽然彩儿是好,可文宝毕竟还小,不懂感情。   若是将来文宝懂了感情,发现自己另有所爱,辜负彩儿,叫自己如何对得起徐大哥?若是弟弟懂了感情,为了不辜负彩儿,就得委屈他自己,那又叫自己如何对得起弟弟?   还是怪自己太过脆弱,若是自己足够坚强,就不会昏倒,吓着家人,文宝也不会忽然来了这么一出。   谢文婧擦去眼泪,深深吸口气:“文宝,你说你喜欢彩儿,一定要娶她,若是等你娶了她之后,发现她脾气不好,有时会骂你,说不定还会揍你,你一个男子,被妻子如此对待,心里总会感到不对劲,渐而厌恶彩儿的话,那要怎么办?   你也知道,你曾经就被彩儿骂过,更被她打过,一般来说,妻子都是听男子的话,以男子为尊,将来你身边的朋友若是以此笑话你,让你感到没有脸面,渐而你迁怒彩儿,又要怎么办?   又或者你将来遇上一个温尔而雅,谈吐不凡的女子,你一眼看上就动心了,便嫌弃了彩儿,又该怎么办?   文宝,你回答我,我想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大姐喜欢你将来能过的幸福,也希望彩儿将来能过的幸福,不要考虑大姐的因素,不然大姐会更加感到难过。   大姐只要看到你们都幸福,大姐才能幸福。文宝,你能理解大姐的话么?”   这时候的谢文婧才真正感到过度维护一个人,也会叫那个被维护的人承担过重的负荷。感到过度的愧疚,心里像是压的沉沉的,出不过来气。谢文婧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想到从前爹就是这样被自己维护的,那时候,爹身体不好,眼睁睁看着自己承担家庭,看着弟弟不懂事也没有精力管教,心里的感受应该跟自己此时的感受一样的吧?   也许娘也是这样的感受,娘看似因为照顾爹,没有精力跟时间管教弟弟,撑起家,但娘眼睁睁看着自己做着那些事的时候,心里怕是也是这样的沉沉的吧?   甚至是三叔他们,都有过这样的感受,才要奋发图强的考入仕途,为的就是不被自己一直的维护着。   现在爹娘他们心疼自己,三叔三婶他们心疼自己,连文宝都如此心疼自己,而自己能叫弟弟用一生的幸福去换吗?   不,不能这样!不能用弟弟一生的幸福去换自己一点点的私心,不能!   “大姐,看你说的,一准认定我将来会是负心汉似的,哪有你这样的大姐,对你自己弟弟没有一点信心?   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是爱,彩儿怎么不骂别人的?怎么不打别人的?那是别人跟她没关系,她犯不着费心管人家好坏。   她管好我一个人,就足以表明,她对我很认真负责,怕我长歪了,就跟你对我担心的一样,我还能怪她偶然的打骂么?   还有,若是我好好的,她怎么会打骂我?心疼我还来不及呢!要是我做的不对,不好,她才会打骂我,她比我大,懂的自然比我多,现在多出一个人管着我,大姐也好放心嫁人,不要担心文宝将来长歪了,是吧?   至于大姐说的,被人笑话,谁好好的没事笑话自己朋友?若是以此笑话我的,肯定是见不得我过的好的,我自然当这样的人是路人,再不理他们,怎么会因此觉得没脸面?   还有,世上好看的女子,知书达理的女子,肯定是多了去,弟弟哪可能见一个喜欢一个?再好看的,再知书达理的,那也是别家的。   我绝不会因此移情别恋。要紧的还是自家过日子,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才是最重要的,大姐,我可是你亲自教导出来的,你对你自己还没信心么?”   ☆、126 不会差   谢文宝的话一说完,不仅仅是谢文婧,连谢承玉夫妻,三叔三婶都感动了,文宝这孩子忽然间懂事后,感觉也太懂事了,说的话,还真是透彻,没有丝毫的含糊,若是真这么做,这么想的话,文宝将来还真是不会过的差的。   一个人过的好不好,跟自己的想法有直接的关系。好高骛远的,心有贪念的,不安于现状的,太在乎他人说辞的,很少能过的如意。   知足常乐啊!感觉文宝这点大就如此通透,如何不叫一家人感到心酸也欣慰?   谢文婧又忍不住的哭了,弟弟说的这么好,这么叫自己难以挑刺,说的好似弟弟跟彩儿就是如此相爱似的,可文婧只感觉自己心在碎裂。   “好了,好了,趁着今天,我们带着文宝去提亲吧!过些天,说不定我们也要离开杭州去燕京了,早点定下来早点放心。   文婧,你弟弟的婚事是我跟你爹做的主,你就想想文宝,将来能过得好吧!跟文宝说的,他可是你亲自教导出来的,你可得对你自己有信心呢!   三婶陪陪文婧,我们尽快去把这件事定了,彩儿说不定还等着我们去呢,别叫人家等久了。我也想早点有个这么懂事的儿媳妇,能帮我管管这个不懂事的儿子呢!”   杜鹃听到到儿子那些话,心里不期然的对儿子未来就充满了信心,儿子能如此想,彩儿又是懂事的,两人一起,怎么会过不好?   总比儿子娶一个阴沉沉的女子,或者是只懂得知书达理,却不懂得持家的女子好多了,会持家的媳妇,能帮衬儿子,能管住儿子,彩儿不差。   三婶见状,便半拉着文婧,不再给文婧说出其他阻止的话,这件事还是尽快定下,才不会叫文婧耿耿于怀,只有定下来了,文婧想的也不会是阻止,而是接受了。   提亲很是顺利,徐彩似乎没有一点点身为女子的娇羞,见到谢文宝过去,甚至还能镇定的问问,你姐怎么没一起来的?   谢文宝看到徐大哥精神不错,还能要求自己善待彩儿,还能扬言若是自己不能好好对待彩儿,就叫自己好看什么的,让谢文宝忽然感觉,自己是不是还得找找外祖父,练练功夫去?   徐寅娘原本有些勉强,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女儿,但第一次认真跟谢文宝说了几句成人间的对话之后,徐寅娘忽然悠悠的看了女儿一眼,谢文宝说起来还真不算差啊!   首先,谢文宝爹娘宽厚,能善待女儿,这是很重要的,媳妇过的好不好,跟未来婆婆有绝对大的关系,显然,女儿的公婆,是难得的好伺候。   其次,谢文宝的兄弟姐妹极少,女儿要应付的小姑妯娌也简单,谢文婧嫁了,谢文轩还小,女儿嫁过去,根本就女儿一个人,不会跟其他人有任何冲突,这个也难得的好。   再次,谢文宝叔叔婶婶,堂姐堂哥,也是好相处的,女儿嫁过去,没人刁难,女儿脾气太直,若是嫁给非常讲规矩的人家,女儿可是要吃苦头的,谢家还真没太多讲究,都很随和。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谢文宝本人,原本自己还担心他小,不懂事,但今天真正陪着他说了几句话之后,才感觉,这孩子忽然懂事不少,对将来的生活也有打算。   特别是谢文宝正式跟自家提他一辈子只娶女儿一个人,绝不纳妾,叫徐寅娘感动的差点想哭,这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一门好亲事啊!女儿居然给找到了?   徐寅娘这才悠悠的瞥了女儿一眼,对女儿的行事果断的魄力,有些折服。   徐寅娘瞥了女儿之后,再看看儿子,发现儿子脸上也有了真正的笑容,心里不禁一阵心酸,若是文婧也能嫁给儿子,多好?   不管文婧如何难受,如何百转千回,也唯有等着爹娘弟弟他们提亲回来。   定亲的事项,安排的很快,合八字,婚书什么的,都一一安排好,剩下的就是双方约好,等文宝成年,就成婚。   大周男子十六岁成年,女子十五岁成年,现在的彩儿刚刚成年,而谢文宝还有四年才成年,彩儿姑娘至少要等四年,但彩儿却没有因此感到担心,担心她虚等四年之后被谢文宝抛弃害了自己终生。   反而很高兴,高兴自己还可以在家照顾四年,这样大哥也可以好好读书考试,娘也可以由自己照顾几年,彩儿暗暗决定,这四年内,自己一定要将娘的身体养好,等大哥高中进士,给娘买两个丫鬟好好伺候,给大哥买两个小厮,好好伺候,自己才能放心嫁给文宝。   私底下徐彩甚至问过文宝,若是将来生的儿子多,能不能让出一个儿子姓徐,没有想到谢文宝毫不犹豫的就答应,让徐彩很是感动了一次,这在别人家,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没有想到谢文宝对自己真心不差。   再说扬州谢府,谢承举整天秀孝道,虽然孝名没有像文婧那样传到大周南北,但在扬州,还是被人津津乐道起来。   谢承举见状故意不派人去杭州说明情况,若是有人问,就推给爹,说爹不同意,怕文婧侄女伤心,影响出嫁。   而此时的谢老爷哪还能说清楚话,说的那些叫人听不明白的话,被谢承举想怎么翻译就怎么翻译。   谢承举还真有些担心那个傻大哥若是知道爹如此,会傻乎乎的跑来自家,跟自己抢孝道,不如就以爹的口气,让人知道,爹只想要自己尽孝道,不想让杭州两个兄弟担心他身体,影响文婧出嫁大事。   众人不禁纷纷钦佩谢承举。孺子至孝啊!放在其他家族,根本不可能的事,谢老爷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但在谢老爷病的瘫痪之后,却只有这个当官的儿子,亲自伺候,再苦再累也撑着,只是为了爹说的,不能耽误了谢家嫡长女出嫁。   这么一对比,扬州人多多少少会感觉,谢承玉谢承进两房有一点点不孝,不知道你爹病了,难道也不知道回来看看你爹?来了不就知道你爹病了么?   谢承举得知有点点这样的传言,更是来劲的见人就秀孝道,任凭谢老爷说什么话,都跟没说一样,怎么翻译全看谢承举。   再说裴叶珠自从听了赵秋声给的话之后,心冷了半截,便心思再次活泛起来,谢文婧那边,裴叶珠不敢打主意了,便再次打起谢文婉的未婚夫主意。   没有想到还真被裴叶珠逮住一次机会,近距离的看到了谢文婉的未婚夫,也就是扬州通判的嫡次子,谭文彦,一个精神病公子。   扬州通判带着儿子过来的时候,让家里人加重计量给灌了药,暂时是压制了不少谭文彦的躁动,不过相应的给人感觉木讷了些。   谢文婉见过谭文彦仅有的几次,都发现他面色木木的,因为男女有别,谭文彦每次来,很快就走,也没机会打探他真性情,让谢文婉很是不甘心。就怕自己嫁一个呆子,才不愿意呢。   找到机会试探的时候,谢文婉果断悄悄尾随而来,却发现自己的好表妹居然先自己一步。   谢文婉顿时隐蔽起来,要看看这个平时死命巴结自己的表妹,究竟会不会勾引自己未婚夫,也看看自己的未婚夫究竟会不会随意。   “表妹叶珠见过谭公子。”裴叶珠用自己最引以为羸弱的姿态,吸引对方。祖母曾经教导过自己,男人最喜欢的便是这样的羸弱,能引发他们的强大保护欲望。   自己用在赵秋声身上,就百试不爽,就看看这个谭文彦,是不是也像祖母说的那样,应该会的。   陪着谭文彦的两个小厮,脸色一白,两人带着公子出来方便,正打算回去跟老爷一起,尽快回去,看公子的样子,像是快要发作了似的,可不能让公子在谢家发作,不然两人可不是被公子胖揍一顿,而是死路一条了。老爷夫人不会饶了自己两人的。   “表小姐,还请回避,毕竟男女有别,我们公子不适宜在此地久留,公子,我们走吧。”   两个小厮,一人替公子敷衍裴叶珠,一人伺候着公子似的,毫不停留的就走人,让裴叶珠感到脸色一阵发白,感到难堪。   裴叶珠悠悠的,带着委屈的看向走向自己的谭文彦,见到他面色木然,不见生气,也不见怜惜,是个白面郎君,长的不比赵秋声差。   “裴叶珠?”裴叶珠还以为对方对自己没有一点点反应,谁知道等谭文彦错过自己近十步后,居然听到他咀嚼自己的名字,顿时让裴叶珠心里一阵狂喜,原来遇上的是梦骚的公子,看来他对自己有意的。   裴叶珠自以为是的确定之后,便轻快的离开了,而谢文婉还是躲在隐蔽处,看着越走越接近自己隐蔽处的谭文彦。   原本远远见到裴叶珠借故勾引自己未婚夫,心里还想看看他如何做的,没有想到他对裴叶珠视而不见的就走人,心里还是开心了一下。   “小五,快点把药给少爷再吃点,我看少爷有些压不住。”伺候谭文彦的另一个小厮小六见少爷面色明显有些焦躁,顿时着急起来,刚刚少爷方便时间长了,影响不小。幸亏老爷给备着药的。   “少爷,张嘴,吃糖。”小五没有异议,也感觉少爷要压制不住了,赶紧喂药。   “啪!”谭文彦眉头拧起来,对着小五就是一巴掌,显然躁狂了。   “快绑起他,赶紧喂药。”小五被打了一巴掌之后,立即爬起来对着小六轻喊,还不忘转头看看,有没有人发现,还好,此处毕竟隐蔽,全是长的一人高的盆景灌木,很好的遮挡了视线。   小六似乎有些功夫,趁着谭文彦有些躁狂,还没有完全爆发的一瞬,麻利将谭文彦的两手绑了起来。   “快喂进去。”小六催促。   小五顾不上谭文彦脚踢,拼着挨上两脚,也把药丸给塞进去了,过来一小会,谭文彦终于又恢复到木然状态,小六这才放松了他,小五也顾不上自己被踹的几脚,赶紧过来一起打理少爷的仪表,不能被人看出来。   “幸亏这里隐蔽,没有人发现少爷发病,不然我们两就死期到了。”小五心有余悸的嘘嘘起来。   “闭嘴,被人听到,一样要死,把你自己也收拾好,别叫人发现什么,快点!”小六脸上闪过一阵阴鸷。任谁天天伺候这样一个定时炸弹,也不会心情太好的。   此时的谢文婉吓得把手塞进自己嘴里,紧紧咬住,不敢发出声音来,难怪自己每次见到他,他都是木然的,原来是有病,还是会打人的病。   谢文婉脸色惨白,一想到自己要嫁给这么一个人,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行,绝不能嫁给这样的人,一定不能,不然自己宁愿去死。   看着三人渐渐远走,谢文婉才松懈下来,一旦松懈下来,谢文婉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推了这桩婚事。   先跟娘说,让娘跟爹说,这个人有病,自己不能嫁给这样一个有病的人,爹如今也是扬州有头有脸的官员,若是知道实情,应该也不会答应的,这件事应该是通判故意隐瞒的结果。可恶,欺负爹官职比他小几级,就这么欺负自家。   谢文婉的娘得知此事之后,顿时也是吓得面色全无,急急忙忙找自己男人商量。   “老爷,这个谭家的亲,我们被骗了,那个谭文彦居然是一个精神病,今天女儿亲眼看到他在我们家盆景灌木处发病,还打了他小厮,要是女儿嫁给她,还不给打死啊?”   谢二夫人带着哭腔,哀求谢承举,谢二夫人最怕就是自己男人实际上是知道情况的。   “胡说八道什么?谭大人的嫡次子,不过是脾气有点急,就被你们说成是神经病,要是被谭大人知道,还不害死我们全家?   谭大人的恩师,如今是次辅,说不定哪天谭大人的恩师提携了他,谭大人前途就更大了,这门亲事对我们家来说很重要。   以前有太子提携我的时候,我心里还有些底气,现在你也知道了,太子之所以提携我,为的是谢文婧。   可现在谢文婧被赐婚给武王了,太子还能再提携我?不迁怒我就要烧高香了。你以为我这些天这么辛苦的伺候我爹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因为我没了底气,只能在名声上面多多努力,争取再被太子看重,是让太子因为我自己的孝名看重我,而不是因为谢文婧连带上我。   谢文婧如今是武王妃,在外人眼里,我们谢家发达了,有了依靠了,可我们自己心里清楚,谢文婧越是发达,对我们来说就越是危险,她可不是她那个傻爹,心狠着呢!   我母亲害他爹的事,她会忘记?我们陷害她爹舞弊的事,你以为她想不到?只要她有机会,想的一定是铲除了我这个二叔。   我们家看似风光,实际上已经是风雨飘摇,若再得罪谭的人,岂不是把仅有的一点依靠也亲手毁了?   难道就为了你的女儿一点点私心,要置我们全家于不顾?别说谭文彦是精神病,他就是傻子瘫子,也得嫁!   她要是不嫁,可以,就换文倩,我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儿,不就是一个嫡女名分,我提了文倩娘做主母,文倩不就是嫡女了?你自己掂量掂量着办!哼!”   谢承举猛然间听到妻子的话,心里咯噔一声,回想起来谭大人曾经提示过自己的话,如今想来,谭的人那时候跟自己提亲的时候,还是心虚的。   心虚也有心虚的好,他心虚了,就会觉得愧对自己,能用一个女儿,换自家一个依靠,值。   再说谭大人的嫡次子,自己也见过几次,虽然脸色有些木然,说话也缓慢,显得没神气,但这有什么?   结亲,结的是两家之好,自己需要的是谭大人的助力,而不是女儿所谓的什么情爱。难道她嫁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就过上好日子了?可笑!   谢承举再次的威逼自己夫人,让谢二夫人心里又恨又怕。   恨的是这个男人果真无情,动辄要挟自己,要自己下堂,这已经是第二次要挟自己下堂了,他也不想想,文婉可是他嫡亲的女儿啊!   是了,刚刚他说了,他不是只有文婉一个女儿,他随时可以还有别的女儿,谢承举,你也别怪我狠,你不是还有一个女儿的吗?我就毁了你那一个女儿,我看你还能如此轻视我的嫡女?   谢二夫人第一次被谢承举要挟的时候,心里就不痛快,现在是为了自己的亲女儿一辈子的幸福,他还是如此,叫自己如何不恨?   自己嫁给他这么多年,为了他做什么都愿意,可现在,他可有一点点顾及自己脸面的?稍有不如意,就要挟自己下堂。   好,谢承举,别怪我心狠手辣,这件事关系我女儿一生,我不会任由你要挟我,我一定会叫你只有文婉一个女儿。   谢二夫人狠狠的想着,却没料到她眼里的阴狠都被谢承举看的清清楚楚。   “别起不该起的心思,你看似维护了文婉,却是用我们一家人的前途去换,尤其是儿子文泓的前途,你想清楚了再做,滚!”   ☆、127 悔不当初   谢承举脸色狠厉,这个无知妇人,居然敢为了女儿毁了儿子?自己只有文泓一个嫡子,倾注了自己很多心思,如今已经是童生功名,假以时日,儿子高中进士,还是有指望的,前提是自己还能护着他。   自己的这个妻子,刚刚眼里的阴狠,还当自己猜不到她想做什么?惹火了自己,她下了堂,连带着她儿子不也变成庶子?蠢!   谢二夫人脚步一顿,顿时脸色一白,才醒悟过来,若是自己惹了这个无情的男人,连自己儿子都要变成庶子。   这么一想,谢二夫人的心便摇摆了几下,终于还是接受了谢承举的意思,自己毕生的依靠,还是儿子,不是女儿,也不是这个无情男人。   罢了,自己就想想办法,尽量帮帮女儿,哪怕是必须嫁,也要好好想一个办法,让女儿好过些。   “二舅母!二舅母是不是累着了?”谢二夫人离开自己男人后,就遇上一脸担忧的裴叶珠,小心翼翼的问话,眼里满是谄媚。   看着眼前已有姿色的外甥女,想到女儿说的她借机勾引那个精神病,便灵机一动,何不撮合一下自己的好外甥女?达成她的心愿?   找机会给那个精神病跟这个妖媚狐子一个共处一室的机会,再抓一个现场,逼的谭大人不得不改娶这个妖媚狐子。   不过,这个妖媚狐子的身份实在是太渣,配不上那个精神病少爷,要想促成此事,先提升提升她的身份才好。   “叶珠,舅母是累了,扶舅母走一段吧!”谢二夫人笑得格外温和,心里却是算计起来。   要想提升这个妖媚狐子身份,最简单的是当作女儿,可惜这条路不行,毕竟她是自己外甥女,姓裴。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自己从前从来不愿带着她外出赏花赴宴,怕的就是她抢了自己女儿风头。   可现在自己就要给她机会,大出风头,做到让扬州人都知道,自己是十分看重她的,当女儿重视着的,如此也不失一个提升她身份的办法。   接下来裴叶珠有了机会天天孝敬谢二夫人,谢二夫人又极为疼爱裴叶珠起来,谢文婉看着母亲如此,心里又恨又堵。   可一想到母亲这也是为自己在想办法,便死死忍着了,贱蹄子,等你勾搭上我那个神经病未婚夫,就能看到你的下场了,哼,现在给你机会出风头。   谢老爷如今心里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二儿子了,只因为那个大夫每一次都说自己这辈子只能如此过活的时候,二儿子虽然一脸悲伤,但无论自己要他换一个大夫,或者是要他叫老大他们过来,他都熟视无睹的胡乱跟人说自己不肯让杭州那边知道。   谢老爷忽然想起自己的嫡长子,曾经就这样不死不活的过了两年多,就是被这个儿子的亲娘毒害的,为的就是不仅仅是谋害自己嫡子,也是用他来挣一个贤良大度的继母之名。   难道承举,他,他在效仿他母亲那么对待自己吗?要用自己的不死不活,为他挣一个孝名么?还有这个大夫看不好自己,为何他不给自己换几个大夫?   谢老爷如今瘫痪在床,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手脚不能动,嘴巴说不清楚,心里却清清楚楚的。   随着时间越来越久,谢老爷越来越悲愤,越来越恐惧,开始不再合作吃药,拒绝一切吃的喝的,抵制自己二儿子。   要想用自己不死不活挣名声,除非自己死!这是谢老爷如今心里的恨意。   想到他自己身为谢家嫡子,减负振兴谢家重任,在自己考会试的时候,每每失败,一直到自己这个二儿子考中秀才,自己还徘徊在举人功名上。   眼看自己年纪,渐渐老去,纵然自己考中进士,对谢家来说,前途也不是太大了,朝廷不会重要一个老进士,大周朝年纪大的考中进士,一般也是外放县令,顶死了。   痛定思痛之下,便放弃了自己,转为全力培养这个秀才儿子,将自己的意愿交付给他完成,想着他如此年纪,若是考中进士,对谢家来说,才是真正的前程。   为了他一人前程,自己选择放弃了其他两个嫡子,自己做的任何决定,都为了他在铺路,哪怕要自己谋夺自己另外两个儿子家产,陷害另外两个儿子。   可笑的是,这就是自己一心一意培养出来的儿子,如今如此回报自己,为了给他挣一个孝名,不惜将自己这个爹,弄的不死不活,这是自己造的孽有了回报了吗?   谢老爷愤怒了,若是这样不死不活一辈子,不如拼一拼,自己就不吃药,若是他敢看着自己死,他也得不到他想要的好名声。自己死了,他还得守孝,有本事,你这个孽畜就看着我死去?   “爹,来吃药,吃药才能好。”谢承举从都察院一回家,就是奔自己爹这,秀孝道,结果今天回家,就听到下人回报,自己的亲爹,今天早上开始,一口水都不肯喝,到自己得到下人回报,现在都过去整整两个时辰了。   谢老爷睁开浑浊的双眼,看到自己这个曾经引以为豪的儿子,满心悲愤,悔恨。   早知道这个儿子如此狠毒,自己为何要为了他,伤了那两个儿子的心,伤了文婧的心,早知道这样,自己在这个孽畜生了的时候,就溺死他啊!   谢老爷眼睛瞪着这个孽畜,嘴巴闭得紧紧的,不说话,也坚决不吃药,什么都不吃,若是他敢再如此迫害自己,他将什么也得不到!   谢承举原本一进来还带着满脸的焦虑,给人看着的,现在看到自己爹的眼神,居然有那么强烈的恨意。   你恨我?你还有脸恨我?在你得知谢文婧成为武王妃的时候,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儿子么?要不是我狂你回扬州,你舍得回来吗?   “你下去,把门关上,没有我允许,谁也不许进来,包括夫人。”谢承举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这个爹好好沟通一下,免得他想不通。   下人听到老爷的吩咐,急忙退下,谢老爷的屋里,现在只剩下瘫痪在床的谢老爷跟跪在床边的谢承举两父子。   两父子两眼互相瞪着,从从前的狼狈为奸,到现在的互相防备,互相争斗。   “好了,爹,乖乖的,听话,不吃药,爹怎么能好起来?”   谢承举还抱着一丝希望,糊弄着自己爹,看看他是不是还是以为他是生病的,若无必要,自己也不想爹知道自己给他下药,为的也是爹心里好受些,不是?自己还是孝敬他的嘛!   “送我去杭州看病!送我去杭州!”   谢老爷愤怒开口,只是漏风很厉害,听着很不清楚,可谢承举却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想去杭州?找你那两个得势了的儿子?可他们会要你这个无情的爹?你就是死了他们也不会落一滴眼泪,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爹,你生病了,哪还能挪动,还是听儿子的话,在这好好养着,儿子一定好好伺候好你,好好吃药,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爹,听儿子的话,可好?”   谢承举依旧轻声细语,但语气里面冰冷了很多,说完也没闲着,端起药,就喂自己爹。能让自己爹这么不死不活的,这个药可是不能断的。   谢老爷看到嘴边的药,气得用自己的头一顶,将整碗的药,都顶翻了。   “见不到你大哥三弟,我什么都不会吃的!”谢老爷漏风的愤怒之声。   “爹,你确定他们想见你?你忘记你怎么抛弃他们?忘记你怎么诬陷他们,差点害的他们名誉扫地,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谢承举被自己这个爹弄的耐心全无了,既然你不配合我这个孝子,那就别怪我来狠的,别一副这样悔不当初的眼神看我,我娘可是你害死的,我欠你什么?   “孽畜,你这个孽畜,你到底要干什么?”   谢老爷要疯狂了,这个孽畜对自己连掩饰都不需要了,敢如此质问自己,也不问问他自己,老子这么做为了谁?孽畜!   “爹,我可不是孽畜,是你的亲儿子,更是扬州人都传扬的孝子,爹,你忘记了?从前爹一直盼着我能出息,现在我出息了,当了官,还有了这么好的名声,这不正是爹你盼着的吗?   爹,为了我这个儿子,你花费了半生的心血,如今儿子不过是借你生病之际,博一个孝名,奔一个前程,为的还不是你心心念念的谢家?   爹,你可以放心,谢家有我,一定会飞黄腾达,发扬光大,爹一定可以活着亲眼看到这一天。   现在,爹可愿意在为了儿子,好好吃药?好好给儿子博得美名?”   谢承举阴狠的瞪着自己亲爹,有脸骂自己孽畜?我若是孽畜,你可不就是孽畜爹?我所作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心心念念的谢家?   “孽畜,你这是在谋害你亲爹,要遭天打雷劈的,你赶紧将我送去杭州,我不怪你,还会让你大哥他们好好帮衬你,你别忘记,你大哥如今早已今非昔比,你的前程靠的不是我,不是你,而是文婧!是你大哥!”   谢老爷半是威胁,半是劝导,总之,谢老爷决定了,自己一定不能再留在扬州了。   “哈哈,送你去杭州?我花费时间精力,把你从杭州带回来,再送你回杭州,我吃饱了撑着?   别以为你用死来可以威胁我,我现在还真不怕你死。你死了,我正好可以再好好为你尽孝,顺便脱离太子视野,免得太子丢了谢文婧,把气撒在我头上。   哦,对了,你死了,谢文婧暂时也嫁不了武王,时间一长,难免会发生什么意外,到时候,武王妃是谁,还不知道呢?”   谢承举既然撕破脸皮,自然是笃定这个瘫痪在床的爹,不敢真的死去,若敢死去,他那心爱嫡孙女的武王妃之位还能捂得热吗?   想用死威胁自己?笑话,他不死不活自己可以尽孝的叫人钦佩,死了自己一样可以尽孝的叫人钦佩,不怕死的你死一个我看看?就不信他敢用谢文婧的武王妃之位去赌?   谢老爷懵了!这就是自己精心培育出来的好儿子?这就是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好儿子?   真正不孝之子啊!谢老爷内心狂吼,恨不得心要撕裂!满眼赤红,愤怒的无处发泄,真正的因为肝血上冲晕了过去。   谢承举见状,急忙叫大夫,此时的谢承举并不敢真的如他恐吓他爹的那样,不怕他死,若是他要死,也要他撑过谢文婧的婚期才能死。   谢承举内心清楚明白,皇上要赐婚谢文婧的意义,若是自己敢耽误了皇上的事,可就轮不到太子对自己撒气了,皇上直接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武王暴虐,这是如今官员人人都知道的事,谢文婧被赐婚给武王,为的不就是用谢文婧的孝名弥补武王的暴虐?   虽然自己一直想搭上太子,现在因为这件事,也不知道太子对自己到底何意,当自己可以肯定的是,此时的自己若是敢耽误谢文婧嫁给武王,自己绝对能会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   一阵鸡飞狗跳的抢救之后,谢老爷睁开浑浊的双眼,想站起来,想自己逃离这个原本就属于自己的家,可惜的是,自己连动一下手指的能力都没有。   “孽畜!我要见承玉,我要见承进!”谢老爷见身边有大夫,还有小厮,甚至还有几个孽畜的孩子,便嘶吼起来,嚷嚷着要见那两个一直以来被自己彻底抛弃过的儿子,现在只有他们才能救自己。   “爹,儿子就在这啊!爹,你不要担心,大夫说了,你只要宽心,慢慢会好起来的,爹,吃药,不吃药,大夫也没有办法的啊!爹!儿子伺候你吃药!”   谢承举可不管这个爹嘶吼什么,一概自己说了算!一边看似焦急的安抚着爹,一边小心的伺候着药,端的是孝子一个。   谢老爷很想再次将药用头部撞倒,可惜大夫将自己死死按住,配合着孽畜,近乎灌药。   谢老爷被灌的眼泪直流,心如刀绞,真正是生不如死。   “谢大人,令尊如此病症,不可断药,老爷若是嫌药苦,闹着不肯吃药,不论是哄还是如何,也要尽量让令尊吃上药才是,若不然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大夫依旧是跟谢承举合作的大夫,整个一个强制灌药的过程,做的是行云流水,给了谢承举一个很好的示范跟借口,后面谢承举若是这么灌药,相信无人质疑。有医嘱嘛!   谢老爷如今真正体会了文婧爹当年受的苦楚,内心清楚明白,却无人可救,连自己这个亲爹都不曾真正过问他一句,任由那个贱人作践,生死都由人。   承玉,爹到了今天,才能明白,文婧对我的恨意来由,若是当年我稍微对你有点关心,你不会任由那个贱人作践两年多,那么多个日日夜夜,想活不能,想死也不能的日子,你到底怎么样才坚持了下来?   是你想看到文婧,文宝能长大成人?还是你想着爹终有一日会想起来你?随着时间日复一日流逝,你当时对爹也是失望透顶的吧?也许也是恨着爹的吧?   文婧知道事实真相之后,唯一做的就是想方设法的逃离,而不是向我求救,连十二岁的文婧都看清楚了爹的薄凉,宁愿逃离,也不敢透露一点点事实真相。   可见我是一个多么失败的祖父!有是一个多么失败的爹,错将孽畜当做宝贝一样的培养着,却将你们的纯良粗暴践踏。   承玉,若是爹还能活下来,爹也无法面对你们了!曾经一直以为,爹这么对待你们是对的,以为只要谢家能发扬光大,哪怕用你们去成全那个孽畜也是应该的,以为只要那个孽畜飞黄腾达了,一定反过来能给你们庇护。   错了,爹真的错了,这就是一个没有人性的孽畜,他连爹都敢毒害,他还能在飞黄腾达之后,给谢家庇护?如此孽子,爹瞎了眼才会当他是宝。   爹如今是自作自受啊!若是爹能多关心你们一点点,少偏心他一点点,爹也不会将你们伤害一次一次,文婧就不会这么恨我这种祖父,而这个孽畜也不会有机会毒害我自己。   若是爹从小培养你们两个兄弟,也许会是另外的光景吧!爹恨不能回到当初啊!   爹若是没有娶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你们母亲也不会过早郁结而死,承玉你也不会被那个贱人毒害两年多,爹也不会自作自受的落在这个孽畜手里不死不活。   若是再回到从前,爹不会被那个贱人勾引,爹会好好培养你们,不会叫你们时至今日才双双中举,文婧也不会如此恨我这个祖父。   难怪蔓儿也要逃离这个谢府,连蔓儿都怕了那个孽畜,死也不肯跟自己回扬州,哪怕自己说要扶正她,她也不肯回来。   现在想来,蔓儿亏得没有回来,若是蔓儿回来,那个孽畜一定会害死蔓儿跟她腹中孩子,这个孽畜还有什么坏事不能做的?   他能害他两个兄弟,他敢害我这个亲爹,他甚至能亲手送他娘下黄泉,这个孽畜早已不是人,而是成了禽兽啊!可笑我还当他是个前途光明的宝贝儿子啊!呜呜呜!   ☆、128 杭州人的骄傲   谢老爷内心一遍一遍的在受着煎熬,不断的悔恨,不断的回想从前的点点滴滴,才想到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承玉,承进,爹本想就这么死了,可那个孽畜说的也对,要是爹死了,爹还要耽误文婧嫁给武王,爹从来不曾为你们做点什么,时至今日,就让爹为了文婧,努力活着,活着让文婧顺顺当当的嫁人,哪怕文婧嫁人之后,爹死便死了,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对爹来说,太过煎熬。   当初的你,身边还有杜鹃那个孩子陪伴,还有文婧懂你,可如今爹的身边,无一人可信,无一人可用,连那个大夫也是那个孽畜的人,爹如今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啊!   谢老爷跟着谢承举去了扬州之后,没了声息,李家祠的谢家人,无人感到奇怪,连蔓儿也不曾奢望谢老爷会带着扶正自己的文书过来,只感觉如今安安静静的日子真好,肚子里的孩子一天一天的大起来。叫蔓儿异常欣喜。   阳春三月,礼部来人,催促谢文婧可以启程,去燕京昌平县主府入住,等亲自跟皇上谢恩之后,便可以择日成婚了。   谢文婧终于还是要面对这一刻,尽管心里早就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但真的到了这一天的时候,心还是很痛很痛。   但文婧知道,自己不能痛,更不能流一滴眼泪,还要笑着离开这里,接受这里所有人的惊羡目光,不能回头,回头看看,人群里面,是否有徐大哥的目光。   李家祠的全部村民都跟着文婧前去燕京,李家祠的村民将这里的房屋,田产早些天就都卖了,村民们坚定的跟随谢文婧的脚步,认定了谢文婧能为他们带来更多的荣耀。这是全杭州人都羡慕着的,只有李家祠的村民由此殊荣,他们引以为豪。   蔓儿虽然大着肚子,当不妨碍跟随谢文婧,翠儿会将蔓儿照顾妥当,现在李家祠的村民们再见到蔓儿的绝色容颜,已经能淡定了,再不会跟从前那么发呆了,这让谢家人暗暗松了口气。   杭州知府亲自一步一步的为谢文婧送行,全杭州人几乎都涌入到谢文婧会经过的路旁,杭州的衙役,全力维持秩序,就怕现场出现混乱。   更有杭州商家,早已热情高涨的为谢文婧添置带着自家商标的精美产品,朴实的杭州村民,也有他们自己的送行方式,谢文婧一路要走的脚下,被村民用初春的鲜花一路铺盖。   更甚至很多很多直接受到谢家捐助的杭州百姓,一路嘶吼着武王妃,江南第一孝女什么的,场面极度荣耀,数以万计的群众自发送行,可以说是杭州有史以来空前绝后的盛况。   全杭州人在这天,都感到了无与伦比的骄傲,甚至是幸福,每个人笑得格外开怀,这是全杭州人可以值得炫耀一辈子的盛况。   这一天的谢文婧,被礼部带来的县主宫服装饰的极为高贵,虽然不曾穿上武王妃的华贵嫁衣,但在全杭州人眼里,此时此刻的谢文婧,就是那高高在上的武王妃,是从他们当中走出的高贵王妃,不仅仅高贵,更为亲切。   “武王妃!”   “武王妃!”   “昌平县主!”   “第一孝女!”   群众此起彼伏的呼呼,一浪高过一浪,将他们心目中的孝女,一步步送离,有点不舍,更多的却是激动。   谢文婧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端庄高贵的几步一颔首,对所有前来送行的杭州百姓,颔首致谢,带着微微的笑容,带着亲切的眼神。   跟随者谢文婧的谢家所有人,一路不断感谢送行的杭州百姓,感谢到热泪盈眶,让杭州百姓感动不已,跟着泪流满面的不计其数。   可只有谢家人自己知道,满脸的泪水,不是幸福,是苦涩,文婧这一去,再无幸福,文婧这一去,从此远离了她心爱的人,可文婧还要带着满脸的微笑,这叫什么荣耀?叫什么尊贵?   而现场送行的百姓,无不以为谢家人是喜极而泣,是修得正果,不然为何法净寺的众僧都一路为武王妃送行祈福?这是何等的荣耀?   法净寺的苦灯大师,双手合十,默默注视这个小施主,果真是贵不可言,没有想到一直以来自己合作的对象,会是如此的尊贵。   想到谢文婧最后一次到法净寺祈福,是五天前,来的时候,很多很多杭州人已经在法净寺等着她的到来,那一天的法净寺,格外人多,世人都以为谢文婧这是来拜谢佛祖的。   自己亲自接待了谢文婧,施主将走,不仅仅将之前跟自己合作的卖书利益,全部捐给法净寺,还把李家祠的谢家房产,谢家田产,全部捐给法净寺。   甚至她还给了抛了一根橄榄枝,只要自己愿意,她可她在她的昌平封地,为法净寺再建一个法净寺,让法净寺的声名,响亮燕京。   苦灯大师苦笑不已,自己似乎有些心动呢!如今杭州的法净寺,虽然香火昌盛,当若是跟燕京的寺庙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毕竟燕京是天子脚下,去拜佛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满朝贵胄。官家千金,商家妇孺,更是不知多少,想想都心动啊!   更叫自己心动的还是谢文婧,居然答应免费给自己修建一座比此处更大的法净寺,让自己的心,很受煎熬啊!谁不想成为举世瞩目的圣僧?   罢了,等自己跟主持师兄说过之后再说,这件事不是简单就成事的,先好好为谢文婧施主壮行再说,让这位极为尊贵,也极为会做生意的施主,离开的更为耀眼,这也是自己目前能为她做的了。   在热闹的人群当中,徐寅一个人,避开了母亲跟妹妹,只想独自一个人,静静的为文婧送行。   尽管周围人群拥挤,尽管呼声高涨,徐寅只感觉到到刺骨的寂寞,这是一个人世界的寂寞,从此自己便只能一个人静静的想着文婧,一直想着,直到来世。   看着文婧站在那万人中央,带着满脸的微笑,身披耀眼的阳光,仿佛九天玄女下凡,那么尊贵,那么祥和。   可徐寅却分明感受到她满脸微笑下,掩藏的是泣血的心,是刺骨的寂寞。   捏紧自己双手,想握住天地力量,冲破一切,犹如飞鹰,拔地而起,带着自己的新娘,去无人认识自己的地方,拥有那幸福的地老天荒。   文婧,我的文婧,此时此刻的我,多想带你飞走,忘记你还有爹娘家人,忘记我还有母亲妹妹,忘记我们两个只是不会飞的凡人。   跟随着文婧越走越远的身影,徐寅满脸泪水,老天,我还是没有那种力量,没有那种带走文婧的力量,只能眼睁睁看着文婧心碎远走。   文婧,等我,我会尽快赶到你身边,虽然不能再拥有你,但我一定会追随你的身影,努力为你撑起一片天,默默守护你,陪你到来世。   文婧,别伤心,别绝望,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寂寞,我的心,从此会跟随你,守护你,陪伴你,我们依旧紧紧在一起。   “涂刚,我要你保证昌平县主平安到达燕京,若有不测,你们都可以死了!”皇上冷冷的声音,让人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这些人好大的胆子,要不是有成国公世子另外派人保护,居然有刺客企图接近李家祠的谢家,若不是有成国公世子提前保护起来,朕差点都成了笑话。   想到那个谢文婧跟他家人,在赐婚的时候,居然根本不愿意嫁给自己儿子,自己内心里一直就憋着火气,后来得到涂刚汇报,才得知更加具体的缘故。   原来自己生生拆散看一对鸳鸯,那个叫徐寅的解元,竟然跟谢文婧私定终身过,虽然有大人同意,也算是私定终身,没有定亲就算是私定终身,自己这么做还不算是拆散了鸳鸯。   好在谢文婧接旨之后,不曾放肆跟徐寅私下藕断丝连,唯一的一次见面,是在他们弟弟妹妹的陪伴之下,说了以后各自嫁娶的离别的话,叫自己心里才舒服点,这才像话。   懂的识时务,就算你们之前感情深厚到各自晕倒,看在你们能如此识时务的份上,朕不追究你们了。   谢文婧,朕可就等着你好好表现,为武王增添美名,只要你做到了,朕不会亏待你,也不会亏待那个徐寅,他能考上什么样的位置,朕给他。   但凡你敢给武王脸上抹一点黑,就不要怪朕心狠手辣,你若真是跟厂卫汇报的那样心疼你家人,你就好自为之吧!   至于谢文婧跟徐寅提到一点点前世的话,那个盯着谢文婧的厂卫,本就没有听清楚,自然也不会胡乱汇报。   “是,皇上,微臣这就着手保护,如有人企图对县主一家不利,微臣誓死保护!”   涂刚跪退之后,立即着手安排更多的厂卫,上一次从皇上要求自己安排人监视谢文婧,自己只安排了两个厂卫,结果一次被人围歼,若不是有世子另外派人保护的谢文婧,涂刚想想都不寒而栗,皇上刚刚显然有浮尸千里的怒意。   在谢文婧离开谢家,离开杭州同时,涂刚的人悄无声息的将谢文婧一家人包围的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在他们的杀意之内。   成国公自从知道自己派去的人跟敌人对上之后,更是加倍派人保护,幸亏双方都是暗自保护,谢文婧一家人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危险,在全杭州人的呼喊祝福声中,终于踏上豪华运船,走水路去燕京。   整整五艘运船组成船队,谢文婧一家人住上最豪华的运船,李家祠的人,被谢文婧另外安排在后面的两艘运船,最后面的两艘运船上面装的全部是李家祠的行礼货物。   只有文婧一家轻装走人,礼部来人说县主府里一切具备,所以,文婧一家人决定将能留下的都留下,依旧是全部捐给法净寺,由法净寺全权处理。   谢文婧的外祖父在谢文婧这次走之前,就带着自己的几个亲孙子一起先行赶去燕京。   外祖父得知文婧成为武王妃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要去见见司马将军。   武王之前死去的武王妃,便是司马将军的嫡女,被武王敬重,爱护,现在自己外孙女嫁给武王,外祖父决定用自己的老脸去求一次武王,求他看在自己这么多年一心为他的份上,能善待文婧。   哪怕他一直爱着他死去的武王妃,哪怕他不喜欢文婧,自己只求他给文婧一个平平安安的未来。   外祖父得知武王的杀戮,内心也是惧怕的,就怕武王杀红了眼,除了他死去的武王妃,武王府里进什么样的女子,他都疯了一样的想杀。只期望自己的老脸还能让武王对文婧有些善意。   外祖父除了为了文婧先行去燕京,也想将自己的几个孙子交给司马将军,几个孩子明显不是科举的料,不若还是走自己老路。相信司马将军会安置好自己的孙子。   太子的人第一次鼓动别的人暗杀谢文婧失败的很彻底,眼看谢文婧已经启程,再有两天差不多就要到燕京了,若再不出手,等她来到燕京,就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在燕京,自己的那点地下高手,还是母后从轩辕世家带过来的,根本不能跟父皇的厂卫在燕京对抗。   燕京随便一个不起眼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厂卫的探子,只要有一处刺杀,不过呼吸间,燕京里面就能涌出犄角旮旯里面的厂卫,控制局面。   在燕京府捕快来临之后,还能呼吸间退的干干净净,燕京这么多年,就无人敢明目张胆的行刺,连功勋世家公子斗殴都不敢闹出人命。   自己还不能被父皇抓到实在的把柄。要想截杀谢文婧,最好不能在燕京地段,好在自己手里有些个水性好的高手。   太子一想到他们能潜入运河里面,悄无声息的等谢文婧的运船到来后,就可以在夜间凿穿运船,船没慌乱之际,谢文婧要是还能逃过这一次,自己可真的要好好重视这个女人了,运气不会如此之高吧?   谢文婧一路微微笑着,看起来精神很好,时不时的陪着船舱里面的家人,说着轻松的话题。   “爹,这一次皇上安排礼部,将我们一家人的户籍都转为燕京,今年的会试,爹跟三叔就在燕京参考了,倒是方便很多呢!”   “确实是方便很多,不然以后我们一家人每一次考试,都要回扬州,还真是麻烦。”   谢承玉装着若无其事的陪着女儿拉着家常,一路上一直关注女儿神色,却再没有看到女儿有一点点不对头的地方,睡眠也好,也许果真是因为文宝跟彩儿定亲的缘故。   这一次徐寅那孩子都没有过来送行,只有彩儿跟她母亲两人一起过来送行的,文宝这孩子居然也能大人一样的叮嘱彩儿几句,要她好好照顾好她大哥,等他捎信回来等等,儿子果真是长大了,都这个家出力了,而自己这个做爹的,到如今却还是一事无成。   这一次的会试,自己更是要加倍努力,一定考中进士,出仕做官,给这个家撑起一片天,也给文婧一点点帮衬。   到了晚上子夜,所有人都入睡的时候,船底下犹如鬼魅一般的黑影,急速穿入,可惜还没到船上,就被世子跟厂卫的人发现,从不知道的角落里面杀出来。护卫发现时,双方已经厮打起来。   “这边交给我们,保护好县主!”厂卫的一个领头的人,对着要过来帮忙的礼部护卫大吼一声,就恶狠狠的杀了过去。   礼部派来人接谢文婧的时候,也考虑到了盗匪,担心谢文婧一家途中有事的话,皇上不会饶了他们的。所以拍的护卫也不算少,眼下这些护卫没有参与厮杀,都听话的紧紧守护好几个重要的船舱。谢文婧跟其家人的船舱,被护卫团团保护起来。   谢文婧一家人都被惊醒,却有人安抚他们,嘱咐他们各自关好船舱,不许出来。外面的宵小不会得逞,叫他们各自放心,不可随意出来,免得反而给人机会。   谢承玉夫妻听到打斗声,很是紧张,就怕文婧,文宝她们有事,文轩被他们两人抱着,却也不知道害怕。好在听声音,打斗离船舱门有些距离,而自己的船舱门口,还能听到几个护卫的呼吸声音,知道他们是在保护自己。   既然如此,楼上的文婧那边也应该是这样,不过谢承玉还是贴着船舱门问了一声,楼上县主跟其他人有人保护么?   “谢老爷放心,楼上县主护卫更多,切记不可开门出来,免得我们顾及不暇,反而给贼人机会!”护卫大声回答。   得到想要的回答,谢承玉拉着杜鹃的手,抱着小文轩,脸色发白的静静等待着。   楼上谢文婧自然也听到了声音,不知道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在夜间袭击自家,眉头打邹,忽然有种强烈感觉,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有人不想自己活着到燕京,看来是武王的对手。   ☆、129 刺杀   如果是武王的对手,那么范围就很小了,皇上的几个有出息的儿子中当中,最有出息的是太子,难道是太子?   想到太子之前还温文尔雅的对自己一副呵护有加的态度,才多少天,就能对自己下死手?   若不是太子,就是剩下的几个稍有出息的皇子,会是谁?   此时的谢文婧已经在两个宫女的伺候下,穿着整齐,静静的坐在船舱的梳妆台前,等待外面的结果。内心煎熬不已。   很想冲出去看看,可谢文婧也知道,若是自己不顾一切的冲出去看看,会造成护卫极其被动,这么一来,相信自家人更加危险。   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分分秒秒犹如一个世纪那么长,尤其是这样处于生死边缘的的等待,还有此起彼伏的尖叫,更有噼里啪啦的金属碰撞声,等待的更加煎熬。   就在谢文婧煎熬的等待之时,谢文婧的船舱窗口,忽然飘来两个正在打斗的黑影,直接杀入了谢文婧的船舱,将战场带到了谢文婧触手可及的地方。   谢文婧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惊险,脸色煞白,这两个人全部黑衣蒙面,但却是互相打斗着,让谢文婧一时无法判断谁是自己人,谁是敌人。   而身边的两个宫女,一个护住谢文婧,惨叫一声倒下,一个尖叫着外面的护卫几声后,也被打斗的剑气伤到,两人都晕倒在地,那打斗的金星似乎还能窜到谢文婧的身上,让人感到死亡,就在呼吸之间。   谢文婧感觉到外面的护卫,根本听不到船舱里面的打斗声音,连里面宫女的惨叫声都没有在意,说明外面的打斗更为激烈。他们不是被外面激烈打斗吸引了全部心神,就是已经参与了外面的打斗。   到了此时,谢文婧反而镇定下来,自己可以死,但是绝不能被俘,更不能被侮辱,否则自己死都不值一点点价值。也许反而会让皇上迁怒自家家人。   皇室对女子的名誉,看的比生命更为重要,若是自己在死前被人侮辱,皇室为了灭口,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今天自己哪怕是死,也要死在护卫眼皮底下,让人看着自己干干净净的死,也给自家人争一线生机。   “不许动!”   “站住!”   就在谢文婧挺直腰杆,准备好死的意志,镇定的不看打斗中的两人,径自向船舱门口急速过去,丝毫不理会后面传来的两声。此时的谢文婧,无论后面打斗的两人说任何话,谢文婧也不敢赌,他们当中谁是敌人,谁是保护自己的人。   毕竟两人打斗在一起,还没有一个人有对自己出手的意思。也许是时间太短,也许是被对方纠缠的腾不出手,但谢文婧顾不上了。   自己现在最怕的就是被俘虏而走,或者被敌人摆出受辱的姿态,到时候,自己就是死,也拖累自家人了。若果这样,还不如堂堂正正的死在所有人眼前,确保自己名誉不受一点点损失,也保住家人。   若是保护自己的人有能力的话,不会看着自己死在敌人剑下的,决定已下,剩下的就是天意了,徐大哥,若是我这次死了,你好好的过,我会等你的,一定会的。   谢文婧抱着大无畏的意志,这是谢文婧短促间算计的最好结果,无论如何,自己不会在自己这个船舱里面赌救自己的人能胜利,这样一半机率的赌,谢文婧赔不起,这是全家人的生机。   “名誉第一!只管杀了对方!”谢文婧接近舱门的时候,快速说的一句,不管身后谁是保护自己的人,谢文婧要他知道,自己可以死,但是不能辱,不要管自己死活,只要对方死足够。   舱门就在咫尺之间,当谢文婧却忽然倒地,是小腿被刺伤了,若不是保护的人打偏了对方的利剑,刺到的是谢文婧的心肺,死亡擦肩而过。   谢文婧抬起惨白的脸,一鼓作气,不顾小腿血淋淋的,努力坐了起来,接着想在站起来,想再次开门的时候,谢文婧的船舱窗口,再次闯入一人,依旧是蒙面黑衣,谢文婧不敢去想这是保护自己的一方,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拼劲全力,哪怕后背被砍成两段,也要打开舱门,死也要死的清清白白。这是谢文婧现在仅有的念头。   “参见县主,我们两人奉武王命前来保护县主,现在敌人已死,还请县主先止血。”   两个蒙面的黑衣人,合力杀了那个黑衣蒙面人之后,便率先撕了脸上的蒙面,露出两个英俊却冰冷的脸庞,两人的脸上,显出对谢文婧的敬重。   这两人是武王的贴身侍卫,武功极高,是武王在见过谢文婧外祖父之后,派来保护的,武王虽然不愿娶谢文婧,但看在谢文婧外祖父多少年为自己兢兢业业的份上,武王这才派来自己两个贴身侍卫。   一个叫飞羽,一个叫飞朋,两人是亲兄弟,自小跟随武王,如今虽然到了成婚年纪,但两人都没有一点点这样的心思,一心只想追随武王。   谢文婧心里一松,还好,天没有绝自家,这两人武功看似极为高强,外面打斗这么长时间,都无人能直接从船舱飘进来,独独这两人,包括那死去的一个敌人,做到了,幸好他们是来保护自己的人。   “一人打开船舱门,前去支援外面,一人警戒船舱窗户。”谢文婧丝毫不客气,既然你们奉武王的命来保护自己的,自己就可以使唤你们。   吩咐之后,谢文婧就地坐下,直接自己的手绢捂住小腿伤处,暂时这样止血,等打斗结束,自己才能好好处理伤口,现在还不是时候。   谢文婧也想到撕扯一块衣服,简单包扎一下,但想想还是没法撕扯自己衣服,连带的谢文婧也不忍心撕扯两个晕倒的宫女衣服。女人的名誉更甚生命,好在自己用手绢勒紧小腿,勉强能让血止住。虽然还有一点外渗,也顾不上了,就这么等吧!   飞羽跟飞朋两人各自一个眼神交流,飞羽急速打开船舱门,前去支援外面,果然外面的护卫也参与的厮杀。   飞朋看着谢文婧如此止血,虽然知道不是办法,但自己还是不能亲手给她包扎止血,谢文婧这个县主说的对,名誉第一。   果断将两个宫女翻过来,两人几乎都算重伤,指望不上。   就在飞朋打算一脚踹开对面的船舱门的时候,对面的舱门真的打开了,对面是知画,梅兰跟杜妈三人的船舱,被安排在对面,方便照顾谢文婧的。   知画梅兰,杜妈三人在惊醒之后,首先就要跑出来看谢文婧,却被门口的护卫呵斥进去。   一直都不敢再轻举妄动,直到刚刚,知画说听到小姐船舱门开的声音,这三人才再次打开舱门。   “小姐?”   三人打开舱门的一瞬间,正好看到小姐直接坐在离舱门口一步远的地方,脸色煞白,手还捂住小腿,小姐前面站着一个冷面人,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们。   “没事,都过来,他是保护我们的。”谢文婧声音透出嘶哑,刚刚的经历生死,谢文婧还是心有余悸的。   三人吓得腿发软,看到那么一个冷面杀手一样的人,就站在小姐前面,顿时魂飞魄散,幸亏不是敌人,要不然,三人实在不敢想象后面的结果。   这下不要飞朋担心谢文婧的伤口止血的了,知画梅兰急忙翻出自己的衣服,撕扯一番,简单的绷带就产生了,止血药是飞朋给的,知画看飞朋没有回避的意思,壮着胆子对着目无表情的杀手吩咐。   “你出去,我要给小姐上药。”   飞朋冷冷的看了知画一眼,眼皮都没有动一下,腿却抬了起来,但不是走出去回避,而是转身站到谢文婧的船舱窗户边上,眉头紧皱,盯着窗外的水面。眼里杀气明显。   谢文婧见状,感觉还有一番打斗,那个侍卫的武功如此高强,他现在一番全神戒备的样子,说明敌人还在潜伏暗处,伺机出手,目标自己。   谢文婧看出来了,外面打斗是一方面,但敌人另外还派了更高的高手,专门对付自己,幸亏武王也另外派了人专门保护自己,不然的话,现在的自己,能做一个清白的尸体,都算是幸事。   “嘘,简单包扎起来后,你们先退回去,这边人多了反而累赘。”   谢文婧低低吩咐知画,如今自己一个人算是人家盯着的目标,好在有这个侍卫保护,但看到两位伤着的宫女,谢文婧可不敢让知画杜妈她们跟着自己。   “不去,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陪着小姐!”杜妈首先就不干,一边带着哭腔,一边拿着知画手里的绷带,就给小姐包扎,现在也只能如此简单处理。   知画一边帮着杜妈包扎一边哽咽:“我哪儿都不去,就陪着小姐,死也不走。”   梅兰在一边不吱声,却是在抹眼泪。虽然不说话,但看的出来,梅兰也不肯走。   包扎好后,谢文婧刚刚准备要说劝她们回自己船舱的话,就看到好十几个护卫过来,对着谢文婧行礼:“回禀县主,敌人已被全歼,县主家人,以及村民无人受伤,都被安置在船舱内,以便保护,请县主放心。”   “各位都辛苦了,各个船舱里面的家人,都拜托各位保护了,派人去下面跟我爹娘说一声,我没事。”   谢文婧一想到还有藏在暗处的高手敌人,心里就紧缩着,倒是有些期盼敌人早些出手,这样躲藏在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手,更叫自己害怕,最怕就是他转而伤害家人。   不过这样的担心,谢文婧不会说出来的,武王派来的两个高手,一个正在保护自己,全力戒备着,另一个等他回来,就叫他保护自己家人,让爹娘他们尽量集中在一个船舱,有武王的那个高手保护,自己也放心些。   果然,谢文婧的话刚刚落下,飞羽已经返回来,面色也是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神态。连护卫看到他们,也不禁脸色僵硬。   好在他们已经从飞羽的剑柄上,看出是武王府的标志,又看到他能杀对方敌人,便什么话也不多啰嗦了。真的没有想到,暴虐武王也会另外派高手保护,意外之极啊!   护卫看到谢文婧的时候,谢文婧已经端坐好,看不出受伤,就是脸色发白,自以为受到惊吓,自然如此,县主有武王的两位高手保护,这边安全比自己派人强多了,还是先听县主的,把楼下船舱安排好,免得县主担心她家人。   楼上留下几个护卫,剩下的护卫全部去安排楼下船舱,厂卫的人,自然是在清理现场跟四周,保留罪证,追踪侥幸逃生的敌人。   太子的确派来不少人,还有两个潜水强的高手,其中一个已经被飞朋他们击杀,还有一个正潜伏在水里,盯着谢文婧的船舱,今天晚上杀不了她,明天晚上一定要杀,不然死的就是自己。   仅剩的这个杀手,看到自己这么多人,没多长时间,就被厂卫杀的溃不成军,关键是厂卫疯了,居然派来这么多人潜伏在船舱里面,连一个摇橹的都是厂卫高手。   到底是今天晚上接着杀,还是明天晚上?杀手正在思量,最后决定,还是在今晚狙杀谢文婧。   今天晚上他们大获全胜之后,必然会有一种轻松感觉,认准今天晚上应该安全了。   特别是到了天亮前的那一刻,人最是疲惫,睡意深沉,如果这个时候自己潜入谢文婧的船舱,击杀的可能性比明天晚上高很多。明天晚上是他们在运河的最后一个晚上,反而会睁大眼睛盯着,自己下手成功的可能性就更低。   飞朋跟飞羽两人,脸色僵硬的盯着水面,虽然看不到一丝异常,但直觉告诉自己,有杀意。   “你们好好休息,我们就在船舱顶上看着。”飞朋冷冷丢下一句,率先跃出谢文婧的船舱,飞羽紧随其后。   等他们都飞出谢文婧船舱之后,谢文婧吩咐护卫将两个宫女带走治伤,护卫遵命带走之后,不一会,进来一个大夫,护卫怕谢文婧惊吓到,或者有自己不知道的伤处,还是谨慎些好,不然没自己好果子吃。   谢文婧见是大夫,稍微诧异一下,便释然了,礼部这一次带的护卫多,还带着大夫,想的很是周到。   于是谢文婧也不客气,将自己的伤说了,也拿出飞朋给的止血药,说了自己刚刚处理的经过。   大夫看了一眼之后,点点头,嘱咐知画等人,需要用温开水清洗伤口之后,再用自己带着的绷带给谢文婧包扎。   由于大夫是男的,便没有给谢文婧看伤口,只是搭了脉,还算好,便交代一声走人了。   杜妈按照文婧吩咐,下去跟老爷夫人报平安去了,文婧再三嘱咐杜妈,就说自己一切好好的,暂时不能说自己受伤的事,免得他们再受惊吓,伤了身体。   让杜妈说一声更稳妥。不仅仅可以安抚爹娘,自己也想看看爹娘他们是不是真的安好。   谢文婧心里最怕的还是怕爹娘他们担心自己,知道自己受伤,一定要亲眼照看自己,陪着自己,那就坏了。   看武王的两个侍卫做法,谢文婧就感觉,今晚的自己,是敌人的攻击目标,虽然前面已经粉碎过敌人一次攻击,但谢文婧感觉今夜还会有敌人要杀自己。   尽管有两个高超的武王侍卫保护自己,可谢文婧真怕爹娘受到伤害,暂时掩瞒他们吧!   知画梅兰刚刚才将谢文婧重新清洗上药包扎好,安排谢文婧躺下,杜鹃跟谢承玉夫妻两人到底还是上楼来看看文婧了,虽然杜妈脸色煞白的说文婧没事,但看到杜妈神色,自然不肯放心。   杜妈跟着谢承玉夫妻一起进了文婧船舱,看到小姐已经被知画她们收拾好,安置在床上,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怕老爷夫人今夜受惊过度,不肯说她受伤,好在大夫刚刚说没有大碍,养息十天半月就能好,这才听了小姐的话,暂时掩瞒老爷夫人。   谢承玉夫妻看到知画梅兰都在,女儿也好好的躺在床上,提着的心才踏实下来。   “爹娘,我没事,三叔三婶,弟弟他们都没事吧?”谢文婧没敢起床,虽然自己是连着外衣躺在床上的,但谢文婧还是怕自己的伤,让爹娘他们担心。   好在之前就跟知画她们说好,今天晚上自己受伤的事,暂时不说,明天白天掩瞒不住再说不迟。   “没事,都没事,你有没有受伤啊?”杜鹃声音发颤,受到如此惊吓,杜鹃的心,一直是慌张着的。   “爹,娘,我也没事,你们都回去好好歇着吧,晚上有他们保护着,不会再有事的。”   谢文婧轻柔的哄着爹娘走人,自己这里,目标太大,感觉武王派来的两人的眼神,直觉后面不会就这么没事的,好在躲在暗处的人,目标是自己。   而自己身边现在有武王的侍卫保护,谢文婧见识过他们的本领,心里没那么紧张,却是担心爹娘在场,受到牵累,这才催促他们快走。   谢承玉夫妻见文婧好好的躺在床上,以为文婧需要休息,便退了下去。没发现谢文婧小腿受伤。   等爹娘离开,谢文婧这才松了口气,知画梅兰杜妈她们死活不肯走,谢文婧也撵不走,毕竟她们知道自己小腿受伤的,罢了,希望武王的两个侍卫别叫人失望。自己跟知画梅兰杜妈的命全指望他们两个高手了。   ☆、130 武王   果然,过了两个时辰之后,天色有点点泛白的时候,船舱的窗户口忽然传来一阵铁器打斗声响,接着就是一身啊的惨叫,然后便又没了声音。   仅剩的那个高手杀手,也死于武王侍卫之手,飞羽,飞朋杀了这个杀手之后,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杀气没了。   礼部总算平平安安的将谢家以及跟随谢家来的村民都送到燕京,县主府邸很大,村民们被谢文婧暂时安置在自己府邸,回头自己在燕京城外的昌平县,另行安置他们。   谢文婧想过了,要带着村民,将昌平县打造成繁华商业县,具体的细节,自己再好好思考思考。   谢文婧养伤的第三天,武王来临,全家人以及全村人都迎接了传说中暴虐的武王,谢文婧带伤迎接。   “跟本王过来!”武王对着跪下的一群人挥挥手,只是跟谢文婧说了一句话,却叫谢文婧心里打了个颤,他的声音,虽然轻,却带着极度不耐烦,让谢文婧忐忑不安。   知画,梅兰现在再次恢复了贴身丫鬟的活计,一起搀扶着谢文婧,不敢顾小腿疼痛,也要努力跟随着大步流星的武王。那两个伺候谢文婧的宫女伤的不轻,还不能起床。   谢承玉等人想起来跟随,却被武王凶狠的眼神制止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武王带走受伤的文婧,心里都七上八下的,应该不会有事的吧?武王既然能另外派了两个高手保护文婧,武王应该是好人的吧?   谢文婧终于看到武王停下脚步,粗喘着气,脸色已经疼的煞白,心里砰砰的乱跳着,可在如此强大的权势面前,谢文婧能做的也只是等着他说话。   “本王不会娶你,至于赐婚的旨意,等机会合适,本王会亲自讨来解除赐婚的圣旨,这段时间,你好自为之,别浪费了你外祖父的一番心意。”   身着一身黑色锦袍的武王,轮廓分明,若不是他面色太过冰冷,以他的气势,以他的尊贵,以他的俊容跟标枪一般的身形,应该是所有女人都着迷的。   可惜他面色一片冰冷,自从世安的母妃,他的武王妃死后,就一直是这副尊容,对所有人都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酷。虽然以往他也是霸气凌人,但却没有如今的冰冷彻骨。   谢文婧猛然听到这番话,内心忽然狂喜,这么说自己可以不用跟徐大哥分离了?自己可以嫁给徐大哥了?不用等到来世了?   想到这,谢文婧忍不住的泪流满面,激动不已,嘴唇抖动的厉害,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可以表达对武王的敬意。   无论自己来到燕京后,听到各种武王暴虐的传言,见到武王的冷酷,可他却救赎了自己,给了自己活着的期盼,哪怕这个时间,有多长自己还不知道,但至少自己从现在起有了期盼!   听不到回应,武王忽然转身,看到的是谢文婧满脸泪痕,忽然杀气大涨,看在她外祖父面上,自己给了她活路,难道她还痴心妄想自己的王妃之位?那是自己妻子唯一可以拥有的位置,谁也不配拥有!   “谢文婧谢武王给的承诺,谢文婧保证,会在等待的期间,全力维护武王名誉,一直等到武王带来解除赐婚的圣旨。”   谢文婧忽然感受呼吸困难起来,感到了到武王的满身杀意,顿时醒悟过来,急忙跪下表态,不能让武王误以为自己舍不得武王妃的尊贵,恰恰相反,武王的话,才是自己做梦都渴求的,如今竟然轻易拥有,叫自己如何不狂喜?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武王听到谢文婧的回答,面色依旧冷酷,但满身杀气却收敛起来,扔下这么一句话,便大步流星的离开谢文婧的县主府邸。   武王从进谢文婧的县主府邸到离开,连一杯茶的功夫都没有,若不是谢文婧祖父跪下求武王善待自己这个苦命外孙女,武王根本不会亲自过来说一声,更不会另外派人保护她的。   武王派人保护,是不想谢文婧的外祖父见到死了的谢文婧,亲自过来,也是给谢文婧一个脸面支撑,哪怕自己解除了跟她的婚约,也不至于叫谢文婧难堪致死,毕竟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好在谢文婧领悟的不错,自己暂时扭不过父皇,也只能如此了。   等几年下来,父皇会退让的,到时候在兑现自己承诺,放谢文婧自由身,至于如此会耽误谢文婧两年,武王没有任何顾虑。给她一条命,已经是看在她外祖父的面上了。   知画跟梅兰惊呆了,怎么会这样?武王怎么能这样对待小姐?这让小姐将来如何自处?小姐之前已经被那个赵秋声退婚过一次了啊?   谢文婧回过神,转身看到知画梅兰两人泪流满面的,知道她们为自己心疼,可她们不知道这正是自己需要的。   “别哭,这件事暂时不要说出去,武王能早些告诉我,是对我好,我们应该感激他。还有,我内心里根本不愿做武王妃,现在有武王的这个承诺,我心里轻松极了,将来我就可以嫁给我自己喜欢的人,不是更好?”谢文婧反过来安抚知画梅兰两人。   “小姐,可,可武王要你等多久?小姐如今还能被耽误多久?若是小姐被退婚两次,可如何是好?那徐公子也等不了小姐啊!呜呜呜!”   梅兰抱着谢文婧哭的一塌糊涂,心碎不已,武王的话,等同于毁了小姐一辈子啊!   一个女子被退婚一次,就已经被世人嘲讽,若是小姐被退婚两次,小姐还能活了么?世人一口一个唾沫,也会淹死小姐的啊!那时候,纵然徐公子心里还有些喜欢小姐,能受得了这样的鄙夷目光么?小姐还能活么?呜呜呜!   “小姐,武王这是仗势欺人啊!要是这样,小姐可是被他害死了啊!呜呜呜!”知画也是哭的心碎不已,小姐这是被逼到死路了啊!   虽然知画跟梅兰从杜妈嘴里得知一点点,小姐原本会跟徐公子定亲的,可是自从赐婚以来,徐公子便没有来看过小姐,想来他是对小姐失望的。   纵然他心里还有些喜欢小姐,可武王刚刚说的话里,根本没有给出具体什么时间,万一要是三年五年,小姐能等得起吗?徐公子能等得起吗?这不是要逼死小姐吗?   “你们啊,都别哭了,这件事对于别人来说,也许如你们担心的那样,会害死我。   可这件事对我来说,却是求之不得的,这件事就我们三人知道就行,我爹娘他们,暂时不需要知道。   至于徐公子,也不需要知道,他有他自己的路,我只盼着他过的好,我们过我们自己的生活,不需要在意世人眼光。   我们也不会闲着,后面等我腿好之后,我想带着村民一起经商,用经商挣得银子,扶助生活困难的军户,为前线的将士,筹集更多资金。”   谢文婧在这一刻,真正决定了自己后面要做的事,现在能用未来武王妃的名誉,去经营生意,将所得用于困难军户,用于将士,这是自己对武王的感激,也是自己立足的资本。   有了这些资本,自己不惧任何世人眼光,良好名誉的强大作用,谢文婧切身感受到了,将来自己有这些更为强大的名誉,不仅仅可以保护自己在被退婚时候,不会被世人口水淹没,也会保护家人不会被口水淹没。   淳朴善良的人,受到了实在的捐助,他们会给自己需要的资本跟良好的名誉。   知画跟梅兰哭的绝望,让谢文婧不得不全盘托出自己的心意,免得她们白白担心自己。   至于徐大哥,谢文婧只能暗自等待,暗自期盼,却不能有一点点暗示给他,否则会害死他的。   还有自己也不能确定要多久才能脱离武王妃的束缚,不能自私的叫徐大哥空等自己多少年,徐大娘也不会给徐大哥空等太久。   赐婚不是这么容易能解除的,也要考虑到皇上根本不会答应的可能。自己不能为了自己一己之私,害了徐大哥。   不做武王妃,不要委屈自己委身给别的男子,对自己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幸事了,即使看着徐大哥娶妻生子,看着徐大哥富贵荣华,自己也可以远远的看着他,祝福他。为他幸福而幸福。   “小姐,你真的不会死吗?”知画抬起梨花带雨的脸,满脸的祈求,渴望等到小姐肯定回答。自己无法想象会失去小姐,哪怕小姐经商,自己也乐意,只要小姐不会死。   梅兰也停止哭泣,听着小姐回答。   “两个傻瓜,小姐我还这么年轻,死什么死的,不就是退婚两次?有什么了不起的?再说小姐我还是县主呢,还怕小姐我找不到能嫁的人?   纵然不嫁,在家里好好伺候我爹娘,好好教导我弟弟,只要我爹娘他们不嫌弃我,只要你们不嫌弃我,管世人怎么说?   别以为我做武王妃好,你们刚刚也看到了那个武王看起来那么狠,万一嫁给他,稍有不慎,不是挨打就是挨抽,砍死了都算正常,这么一对比,看看,是不是不当武王妃更好?”   为了安抚知画梅兰,谢文婧轻轻在她们耳边连武王暴虐的话都说了,就是要她们两人别白白担心,自己还想着后面要好好给她们找两个忠厚可靠的人嫁了。   若是可以,从村民里面选最好,虽然不会大富大贵,但小富安康,自己还是可以保证的,最难得的是村民朴实可靠。李家祠的几个看着合适的小伙,自己这一次经商,重点培养他们,让知画梅兰跟着他们过上幸福日子,自己也能舒心。   果然,梅兰跟知画听到谢文婧最后的一段关于武王暴虐的话,彻底吓住了她们。   细细想想小姐的话,知画梅兰不得不同意小姐说的话,那个武王刚刚跟小姐说了一段话,就差点将自己吓死,这样的人,要小姐嫁给他,确实不堪想象会是怎么样的后果。   小姐说的挨打挨抽,甚至被砍死,似乎随时可以发生,这么一想,两个丫头,顿时心情好起来,还是小姐想的透,嫁给这样的武王,连自己都感觉心悸不已,不嫁也好。   老爷夫人才不会嫌弃小姐,家里人不会有人嫌弃小姐,小姐还是县主,只要小姐想得开,小姐就不会死。将来的姑爷,小姐有县主之位,不怕找不到好的。两个丫头顿时信心十足起来。   谢文婧看到知画梅兰两人释然的神情,心里轻快异常,得到武王的承诺,谢文婧感到自己犹如新生一般。   然而到了晚上,谢文婧却辗转难眠,将自己跟武王的赐婚前前后后,仔细想了遍,才骇然想起,皇上许给了自己难得的县主封号,给了一县之地为封地,甚至还破例的为自己在燕京建设县主府邸,这是何其厚重的利益?   若是皇上付出这么多,而没有回报,哪怕是因为武王的因故,皇上也不会放过自己,自己一人生死不怕,可自己太怕累及全家。   可笑自己今天还因为武王说会解除婚约的时候,感到欣喜若狂,甚至满怀期待。自以为是的想着有武王一力承当解除婚约的后果。   皇上要将自己赐婚给武王,分明是将自己当做了重要的棋子,特别是谢文婧想到自己来的路上,遇到的刺杀,还有皇上派出的那么多人保护,无一不在说明,自己这个棋子的重要。若是重要的棋子成了弃子,那后果?   谢文婧想到这,顿时浑身如置冰窖,不由得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一阵巨大的恐惧从心底升起。   不,不能让自己成为弃子,若是成了弃子,皇上的脸面全无,哪怕死自己一人,也难以消除皇上的震怒。   徐大哥,我还是不能,也不敢再奢望你,这一世的自己,已然身不由己,成了皇上手里的棋子。   黑夜里的谢文婧,脸色煞白,深深感到无力,唯一可以有点安慰的,便是武王厌恶自己,即使娶了自己,相信他也不会碰自己,谢文婧感觉到他对自己厌恶。   若是自己嫁给了武王,而武王因为厌恶自己,不会近自己的身,这对自己来说,是让自己感到安慰的。   哪怕这一世不能嫁给徐大哥,谢文婧也想为他留住身心,哪怕将来只能远远看着他,自己也不愿意为了别的男人,失去身心。   知画梅兰两人并不知道谢文婧后来的想法,都在暗自为小姐期待着武王解除婚约,谢文婧也不想知画梅兰她们跟着自己一起悲伤难过,便没有再跟两人细说这件事的厉害关系。   想透了武王跟自己的赐婚关系,谢文婧逼着自己摆正位置,从此以后,自己再不能期待,奢望徐大哥,从此以后,自己就要全力维护好武王利益,这是皇上需要的自己的价值。   从此失去自己一个人,但足以保全全家,也不会伤害到徐大哥,自己知足了,一辈子其实也不长,慢慢的打发一些事,一辈子就过去了。   养伤的这半个月,谢文婧仔仔细细查阅了关于昌平县的一些地理风情,地方官员以及当地贾商等等。   昌平县令,董怀义,50多岁,在昌平县任县令已经十多年,40岁中的进士,到现在为止,这个人一直在昌平任县令,任职期间,昌平县平平淡淡,无功无过,这个人做事,以稳,正,为特点。   昌平的百姓,以军户为多,每一家百姓里面,都会有伤残,或者是死亡军士,军户的家眷,也会种地,但昌平县的平地很少,只有昌平县的一小半,一大半是山林。   山林被昌平的百姓贾商士绅,各自划分,大多数用于祖坟之类的,用于买卖的林木较少。   水泽很少,这边的水泽相对于江南来说,实在是很少,这里田地的收成也较少,干旱的时候很多,收成自然比江南的旱地还要少。   很多百姓在吃不饱的情况下,还进山打猎,填补家用。连女人都进山打猎,关键是身强力壮的丁壮大多入伍了。   这里的田地赋税,跟江南不能相提并论,江南的军户很少,农户很多,田地赋税十抽三。   军户的田地赋税,十抽一,烈属可以免田地赋税,伤残军户家中田地,二十抽一,尽管昌平赋税极低,但生活质量,还是不能跟江南普通百姓相比。   不仅仅是土地收成少,家中丁壮少,也是根本原因。这也是昌平女眷不得不进山打猎的因故,家中缺成年男子。   当地贾商实在不值一提,不仅仅是少的可怜,而且少得可怜里面的贾商里,没有家世万两以上的,士绅更是寥寥无几,不过是祖上留下的田地多点的地主而已。   这里没有杭州,扬州的繁华,也没有燕京的华贵,虽然昌平跟燕京靠的很近,但这两地却是截然不同的生活。   看了自己的封地大概之后,谢文婧对此地只有一个印象,就是贫瘠,中正。要想在这里发展商业,实在很难。   若是自己贸贸然去跟县令说自己打算在这建一个商业街区,估计他会站出来第一个反对,再者即使投入自己的全部家产,也不一定能将这个贫瘠的地方,改造成繁华商业街区,这件事还真不能操之过急。   ☆、131 圈地   最好的办法,还是想办法,从改良百姓收入来源想想办法,不以那点旱地种的小麦水稻为主要收入来源。   幸好自己被封为昌平县主之后,自己如今有权去昌平,划分方圆三十里地为自己的私产。这是自己身为县主的权利,可以在自己的封地圈地,可以享受封地的赋税,但无权过问政事。   昌平县令,董怀义已经将昌平整个地区图交到自己手里,给自己圈地建府邸。好好看看,自己要划入那些地方成为自己的私产为好,可以带动整个昌平繁华。   以昌平正中心为起点,划一条长长的方形,宽不需要多少,一里半里足够,关键是长度,要从昌平中心一直到延续到燕京郊外接近城墙外围,中间正好纳入了一座不大的山头。   当昌平县令董怀义接到谢文婧圈下的私人领地图后,实在感到不可思议,简直是莫名其妙,哪有这样圈地的?近乎拦腰斩断小半个昌平,这么一来,要影响多少人家?   而且这对她自己也没有好处啊!这片私人领地,细长的如同河流,她就是建府邸,建农庄都不方便,简直是荒谬之极!整个一个损人不利己。   县令董怀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想想还是亲自过来求见县主一次,好好跟她叙述叙述圈地的注意事项。   大周有封地的不外乎是有封号的王爷,公主。按每个等级不同,可以根据等级在封地圈出属于自己的私产,可以用于建设府邸,农庄,或者是其他什么都可以。   但是,圈地的时候,也是要尽量避开集镇,密集村子,重要的遗址,寺庙等等,连超过万两的矿山,林区,也要尽量避开,免得被御史参奏严重扰民。   虽然没有明着这样规定,但历年来的做法一直是这样的,即使少数不管不顾的,没多少年,还是会被撤了封地,打回原形,这不是自己找的的么?   “见过县主,下官接到县主的圈地,以为不妥,县主这么圈地自古以来,委实是千古第一人。   县主所圈之地,犹如一把镰刀,将昌平拦腰斩断,涉及千万百姓,下官作为昌平父母官,不得不为治下百姓,求县主高抬贵手,还昌平一个安宁。   下官可以为县主仔细选出合适地方,足够县主建设府邸农庄甚至是作坊,不仅仅利于县主,利于昌平百姓,也不会为县主带来口诛笔伐,下官请县主三思。”   五十多岁的董怀义,一副耿直模样,不偏不倚,说的话,铿锵有力,没有丝毫的畏惧这个县主。或是说是未来的武王妃。   谢承玉是陪着女儿一起见的昌平县令,这才知道女儿跟自己说她圈地的事,居然引来县令反驳。   站过去,接下昌平县令递出的地图,看到了女儿的圈地,这才发觉女儿说的圈地是这样的不合适。   从常理来说,女儿如此圈地,犹如拦腰切断小半个昌平,确实是不利于民,也不利于女儿自己,可女儿做事一向有远见,用常理看女儿做事,不合适。   “大人请起,本县主如此圈地,可有抵触律法?所有被圈的地方,涉及百姓家产的,本县主答应,给他们一定补偿,或免除租税,或直接补银钱,或者给他们提供工坊挣钱,都可以,不需要县令掏一文钱,请问,县令大人,如此可否?”   谢文婧知道圈地是自己的权利,圈中之后,百姓的安抚安置,就全是县令自己的事了,现在自己将圈地之后的安抚安置一手接过来,不知道如此大的利益,县令会不会还要坚持反对?   果然,县令一下子呆愣了!之所以如此激烈反对,不仅仅是谢文婧县主如此扰民,也让全县承受不起负担。   昌平县一直是贫瘠的,若是圈一处大范围的旱地,加几个零散集镇,哪怕圈一个山,也比这么圈地好安置多了。   可这个县主竟然要自己承担这样的费用?这,这对昌平整个县的百姓来说,自然是好事。   不过,若是她依仗权势,将圈中地方的所有百姓,粗暴赶走,算是安置的话,那自己可是万死难辞其咎啊!看这个县主的样子,不像是这么粗暴的人吧?   可是万一呢?有那么粗暴的武王,再来一个粗暴的武王妃,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吧?   县令左右摇摆起来,在现成利益跟可能的危险面前,再三分析利弊,一时间,沉默起来。   “若是县令有顾忌,本县主可以拿出五万两银票,抵押在县令大人手里,若是出现本县主罔顾百姓的做法,县令可以自行用本县主抵押的银票,安置百姓,如此可否?”   谢文婧见县令如此沉默,点点头,这样的县令,虽然迂腐,但贵在正直,也肯想到百姓,自己尽量获得他的认可,对自己将来发展昌平,有好处没坏处。尽量不用权势压倒他,却是可以用利益摆平他。   果然,董怀义敬茶抬头,怎么会有如此县主?原本是昌平百姓应该供奉给她财务,她居然肯拿出五万两银票抵押,只为了能那样奇怪的圈地?可自己愣是看不出来那么圈地有何好处啊?   “县,县主!这,这是何苦啊?昌平是县主封地,就应该是昌平百姓供奉县主,县主何故为了如此圈地,费心费钱?   下官若是替县主圈地的话,不仅仅不需要县主花一文钱,也不会扰民,更不会给人口舌,恕下官愚昧,还望县主不吝解惑。”   昌平县令董怀义,感受到了眼前的县主,绝不会是粗暴的以权势逼人的人,能一出手就是五万,就说明县主有如此圈地的必要,并且不会出现粗暴撵人的恶劣行为。可这实在是不合常理啊!   “不瞒县令,既然昌平成了本县主的封地,本县主最盼望的就是昌平富裕,可现在昌平给我的感觉,就两个字,贫瘠。   虽然有缺乏良好土地因素,也有缺乏青壮因素,但只要我们昌平有人,就可以改善我们昌平的生活。   我想用我自己的力量,努力带着全昌平的百姓富裕起来,所以才如此圈地,看起来我是将小半个昌平拦腰斩断,损人不利己。   但如此做法,假如我的私产极为富裕起来的话,就会带动我私产四周的百姓有活做,有粮食吃,有银子存,进而带动整个昌平富裕,县令以为否?”   既然县令如此忧国忧民,还担忧自己,谢文婧觉得自己可以跟他好好相处,争取获得县令的肯定和支持。   董怀义随着谢文婧的话,再次回想地图上她圈的地方,细细长长,若这细细长长的地方,极度富裕起来,是一定会带动两边百姓的,哪怕是别处的商家,若是想到这里跟县主做生意,起码沿途会有人见机设立驿站茶馆酒家什么的。   这可能吗?昌平有多贫瘠,自己还不知道?全县土地原本就少,还是缺水的旱地,山林虽多,大多是祖坟,长成粗壮木材的白桦树,白杨树,松树什么的,也卖不出多少银子。   北方没有运河输送,山路多,路难行,等运送出去木材,跟江南的木材一比,简直不如不运出去,成本昂贵,还挣不了多少,几乎是本地人用于本地建设,很是廉价。   县主何来的底气,何来的资源,来带富整个昌平?自己在昌平十多年,兢兢业业,做到让治下百姓有口吃的,已经是殚精竭虑,她一个妇人,何来的如此魄力?   不过若是她真的可以呢?毕竟她的那些传说,自己也听说过的,关于她的江南第一孝女,有佛祖庇护的那些事迹,自己也看过书的,可这不是她一个家,而是整个昌平啊!   “县令大人若是不反对,本县主就当大人默认了!五万银票,县令大人现在要么?”   谢文婧见董怀义还是有些怀疑自己的样子,索性自己拿出最大诚意,若是如此,他还不同意,说不得自己也要自欺欺人一回了。   “不不不,县主言重了,既然县主心忧昌平百姓,下官当全力配合。”县令见县主当真拿出银票,顿时心里一阵陡然,这可是武王妃啊!   自己怎么敢真要她的银票?不想安安生生到致仕了么?再说县主答应自己,她会一力承当安抚安置百姓,怎么还能再质疑县主善心?自己若是不过意,从旁协助些,也算是回报县主维护昌平百姓的一片善心了。   “多谢大人!过十来天,本县主得空,一定亲自去昌平,好好安排此事,也会亲自安抚安置圈地涉及到的百姓,绝不叫大人为难。”   谢文婧再次给了县令一个肯定的保证,再过五天,自己还要去皇宫,给皇上谢恩,若不是自己腿上有伤,早就被礼部安排去皇宫谢恩了。   谢承玉在此期间,静静的听着女儿跟县令之间的问话,未置一词,从自己开始跟那个县令一样的心存疑惑,到现在的明白,心里对这个女儿感到无比的骄傲。   五天之后,谢文婧身着县主宫装,独自一人在礼部的安排下,去皇宫谢恩。谢文婧走之后,全家人的心便提了起来,皇宫,那是多么叫人望而生畏的地方,而文婧却要独自以县主自尊前去谢恩。   一家人暗暗祈祷,文婧要好好的去,好好的回来,千万不能有事。   第一次踏进这巍峨的高墙,心不由的悸动起来,不敢多看一眼,身边的威严禁卫军,更不敢多看一眼皇宫内的雕龙刻凤,任由宫女带着自己,一步步踏进这大周的心脏。   谢文婧不是在大臣们上朝的宫殿见的皇上,而是在比较轻松的御花园,这让谢文婧的心,渐渐回归平静。   不论如何,自己谨守规矩,谨守本分,说该说的话,就不会失礼,也不会有事。谢文婧给自己打气。   皇上其实对谢文婧已经有很详细的了解,关于她的资料,厂卫打探的很细致,连谢文婧爹如何从扬州谢家逃出生天都了如指掌,不过,皇上要看看这个谢文婧除了有江南第一孝女的名声之外,是否有匹配武王的气质。   毕竟是小户人家出来的,教养比不得燕京大家,但从教养嬷嬷反馈回来的消息来看,谢文婧应该是沉稳有余的,就是不知道她因对变故,会不会差太多。今天自己就好好看看她是否匹配国母之责。   五十多岁的皇上,由于保养得当,显得十分年轻,跟四十岁中年男子差不多,有着极为尊贵的衣着跟气势,给人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   谢文婧跪下谢恩,只能看到眼前一片明黄,不敢看一点点皇上容颜,就怕失礼,更怕触怒天子。   “抬起头来!”皇上没有给谢文婧免礼,而是要谢文婧抬起头,想看看她在跪着的情况下,抬起头,会不会出现意外。自己的眼神,足以叫一个彪悍将军心惊胆战,不知道谢文婧撑不撑的住?   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撑不住的吧?据说她的胆子还不小,敢利用圈地权利,将小半个昌平近乎拦腰斩断,逼的县令亲自去求她,也没有叫她退步。   凭她一个人,想带富整个昌平,皇上嘴角不由的露出冷笑,不自量力而已!要人没人,要地没地,连路都不通畅,纵有苍天大树,运不出来,有何用?如何富裕?   谢文婧深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微微看向皇上的脸部以下那抹明黄,任由皇上打量自己,而自己依旧不能直视龙颜。   额头光洁饱满,面容足够匹配母国之尊,眼神不动如山,呼吸算是平稳,能坚持这么长时间不冒汗,不晕倒,还行。   “好了,起来吧,朕乏了,小李子,带着县主退下吧!”皇上挥挥手,见过谢文婧本人,容颜和气质,以及回话,还说得过去,接下来就看看她对世安如何,以及对突发情况,如何应对了。   哼,那些贱人,居然敢溺爱世安,任由他打骂宫女太监,想给世安按上跟他父王一样的暴虐之名吗?若不是自己想看看,谢文婧如何因对此事,自己少不得杀几个贱人,看看她们还敢巴结后宫那位,故意纵容世安这个孩子。   谢文婧,你能管教好你的纨绔弟弟,希望你也能耐心教导好世安,若是叫朕看出你也是巴结世安,或者心怀不轨,或者是明哲保身不敢教导世安的,朕能给你尊贵荣耀,也能叫你下地狱。   “贱人,敢笑话本世子?本世子要杀了你!”一个怒及的孩童声音。   “世子饶命,饶命啊!”一个年轻宫女的哭泣求饶。   “呸!敢小看我们世子,活该被世子刮了!”一个太监的尖叫声音。   “啊!啊啊!”接着就是一个宫女惨叫的声音,混合着几个太监的叫好声音,还有一个孩童的怒吼声音。   谢文婧从听到声音的那时候起,心里就不断翻腾起来,自己跟随皇上指定的小李子太监返回的路途,显然不是自己来时的路。   原本自己并没有任何想法,毕竟这是尊贵的皇宫,该有何等的规矩,自己如何得知那么细致?进了这里,有太监宫女领着,自然是听从他们的安排。   可现在明明听到如此声音,这位小李子太监,却是无动于衷,依旧是领着自己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走进事发地点,谢文婧才发觉,眼前居然是一个四岁左右的男孩,在用一个木质的剑,刺向跪在地上的宫女,一剑一剑,咬牙切齿的刺着。   虽然剑是木质的,但剑的尖端还是有些尖锐的,被刺的宫女痛苦的捂住自己胸口,不断惨叫求饶。   旁边的几个宫女,还有几个太监,都在为那男孩叫好,说世子威武等等,而那个四岁男孩,竟然赤红着脸,狠辣的盯着被刺宫女,一副要置她于死地的架势。   此情此景,谢文婧看的心惊肉跳,这是哪个妃子的儿子,小小年纪,居然如此暴虐,想来也是被宠溺过分造就的。   知道自己今天来的时候,想的就是平平安安回去,纵然见到如此情景,谢文婧也不敢吱声,自己的本分自己守着,这里不是李家祠,不是自己可以肆意的地方。   这个孩子自有他母妃教导,更有大周知名大儒教导,自己千万要忍着,别弄不清情况,就栽进去,害了自己,害了家人。   不过谢文婧看到其中一个太监看到自己的时候,居然嘴角露出冷笑,让谢文婧警铃大作,千万不能招惹皇宫里面的任何主子,自己在皇宫内,什么也不是,出了任何事,自己都无力承担的。   “县主,看,那个就是我们武王唯一的世子,正在玩闹呢!”   在谢文婧如临大敌的紧张状态下,小李子太监终于开口解释。   什么?武王唯一的儿子?居然是他!武王被世人传说的如此暴虐,就是因为他杀了武王府里面的所有姬妾,还有很多婢女,现在武王儿子才四岁,就露出如此狠厉行为,这?这?这叫自己如何是好?还能再忍着装作若无其事的从他身边走过?   “世子,快看,那就是昌平县主,是世子的母妃呢!”那个冷笑的太监,忽然蹲在武王儿子面前,手指着谢文婧,一番解释似的说着。   武王的儿子,周世安,一听太监的话,果然丢下刚刚刺杀着的宫女,改为恶狠狠的冲向谢文婧,嘴里还发出愤怒的吼声:“她休想做我母妃,我杀了她,看她还敢做我母妃!”   ☆、132 治她罪   谢文婧头皮发麻,心里一直祈祷这一次进宫要格外小心,一定不能惹事,自己看到这个孩子满眼暴虐的刺杀宫女,都努力忍着了,可现在纵然是自己努力忍着不惹事,但却挡不住事惹自己。   世安举起木质剑,杀气腾腾的就冲向谢文婧,眼看就要刺杀到谢文婧身上,谢文婧深深吸一口气,猛然出手,一下子抓住了孩子手里的木质剑。   纵然周世安这个孩子,满脸暴虐,到底也不过是个孩子,宫女不敢躲避他,才会让他一剑一剑的刺着,谢文婧一个大人,抓住周世安的剑,还是不成问题的。   “贱人,敢抓本世子的剑?不想活了?给我拿下她,狠狠抽,抽死她,本世子担着!”   周世安这孩子第一次遇上如此胆敢反抗自己的人,还是什么狗屁母妃?等本世子杀了你,看你还能做本世子的母妃?本世子只有一个母妃,谁也不配做本世子的母妃,父王也不会要任何贱人给自己做母妃的。   这孩子原本被武王妻子宠着,脾气就有些说一不二,后来母妃死了,又目睹了武王狂暴的杀戮,杀戮并没有叫这孩子恐惧,却叫这孩子更加无所畏惧。   孩子心里就以武王为榜样,谁敢违抗自己,就要跟父王一样,端着剑,杀了谁,看谁还敢毒害母妃,看谁还敢耻笑父王,看谁还敢小看自己?   周世安的幼小的心里,认定的是暴力可以打到任何人,谁敢违逆自己,就跟父王,皇爷爷一样,杀了谁。可皇爷爷非要叫父王娶这个狗屁县主做自己母妃,父王不肯,皇爷爷也不答应。   既然自己今天遇上了这个狗屁县主,先杀了她,父王就不要娶她了,皇爷爷看到一个死的县主,自然不会叫父王娶了。   可恶的是这个贱人,竟然敢动手抓自己的剑?谁给了她熊胆?宫里谁敢如此对待自己?   谢文婧毫无表情的看着眼前满脸通红的孩子,心里叹气,又是一个被人宠溺坏了的小孩,才四岁,就如此暴虐,还得了?   见到自己二话不说,冲过来就是一剑,要说是这孩子故意的,还不如说是这孩子身边的那个太监故意挑唆的。   想到自己弟弟小时候,也是被恶毒的祖母故意宠溺成小纨绔的样子,而眼前的这个孩子,比起自己弟弟小时候,实在是有过之无不及。   “请问,我犯了何罪,世子要如此惩戒我?”谢文婧缓缓蹲下,尽量以平等的姿态,向对待大人一般的对待这个孩子。   “你该死!”周世安大怒,一边吼着一边还想着抽出被谢文婧抓紧的木剑,想再刺杀这个可恶的贱人。   “世子,本朝律法,犯死罪的,比如谋逆,比如谋杀等等,请问世子,我可犯有这些罪名?”   谢文婧依旧是平静的问向这个孩子,这孩子若是妃子的儿子,自己一定不会如此费心思,引导这孩子,一走了之就是,天生这边还有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可以顶一下。   但是这孩子是武王的儿子,而自己现在在外人眼里,已经就是武王妃,自己若是如此对待这孩子,显然不合适。   皇上将自己赐婚给武王,想的就是用自己的良好声誉,弥补武王的暴虐之名。而现在自己遇上可以称得上是暴虐的武王儿子,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而且皇上身边的小李子公公,除了给自己解释一下这个孩子出处,就眼睁睁看着这孩子如此对待自己,今天自己的一举一动,想必这个小李子公公,应该会一五一十的回禀皇上。   若是自己看到武王唯一孩子,如此暴虐,自己一走了之,或者是胆怯求饶,或者是陪着孩子玩闹哄着,想必自己在皇上眼里,都将成为废人。   一个被皇上当做是废人的人,还能有什么好下场?自己只管好好引导这孩子,暂且让皇上满意,至于这孩子,若是自己有机会,一定好好收拾他!   从今往后,自己一定要谨记,一切以武王为中心,让皇上满意,让武王消除暴虐之名,在漫长的岁月里等待来世。   “你犯谋逆,罪该万死!小春子,把她拉下去,抽死!”周世安几乎要暴跳如雷了。   小春子居然就是那个冷笑的小太监,听到周世安点名道姓的要自己去收拾那个女人,自己可就不能不听世子的话了,于是小春子太监,阴测测的示意了另外几个太监,一起过来要抓谢文婧。   “放肆,你们有何权利对待本县主?你们竟敢如此蛊惑世子?世子才几岁?   大周律法,年满十岁的孩子,才可以为他本人的言行负责任,十岁之前的孩子,不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具备任何律法效用。   你们身为世子身边的人,明明知道世子还不能承担律法,却故意叫世子做些违背律法的事。   大周奴仆,在照顾十岁以下的主子的时候,遇上主子不懂律法而犯错,那么应该承担律法的就是你们奴仆,现在你们该当何罪?”   谢文婧忽然站起来,一脸萧杀的瞪着周世安身边的太监宫女,今天的自己,一切的言行,将会被皇上一一知晓,自己没有退路,只有抱着大周律法,一路披荆斩棘。   自己不能以自己是大人来小看世子,自己更不能以自己是大人来忽视世子,就当这个孩子是大人,就以中正的态度,中正的言辞,渡过今天这艰难的时刻。   谢文婧的忽然发难,让世子身边的几个太监,顿时脸色发白起来,甚至有一个记忆力极好的小太监,悄悄戳了一下小春子,暗示谢文婧身后低着头的小太监好像是皇上身边的。   顿时小春子面如死灰,一下子跪在县主面前:“县主饶命,世子不过是一个孩子,跟县主闹着玩的,世子虽然喜欢玩闹,但却是从未伤害过谁。   小的也是才跟了世子几个月,世子母妃去了天上,世子心情非常难过,小的们怕世子想到他母妃会悲伤,这才顺着世子玩闹的,还请县主饶了小的们。”   小春子顺着那个小太监的示意,这才仔细看了县主后面低着头的太监,果然有些像皇上身边的,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瞬间整理出说辞,将世子刚刚的言行,归咎为玩闹,甚至为了博取同情,连世子死了的母妃都被拿出来说事。   谢文婧冷眼看着这个小太监,如此的翻云覆雨,瞬间把他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把全部的不妥,全部推给这个孩子,甚至不惜将孩子死了的母亲都拿出来说事,为的仅仅是为他们自己脱罪。   若不是自己亲眼看到他对自己的冷笑,若不是自己亲耳听到他故意挑唆这孩子,这孩子恐怕还在刺杀那可怜的宫女玩闹着呢!而他们还在一边助纣为虐,为小世子的行为,拍手叫好,鼓励这孩子接着玩这样的刺杀游戏。   世子跟着这样的奴才,能好才有鬼呢,只是不知道这个奴才,是他自己的本性如此,还是有人特意安排的,自己不想多想。   今日的自己,只想安安全全走出皇宫,仅此而已,越俎代庖,不是好事,虽然自己在外人眼里是武王妃,但也是未来的,相信有身边的小李子太监,皇上对世子身边的这些个牛鬼蛇神,应该是心中有数的,自己一个小小县主,未来的武王妃,掺乎什么?   “世子,你若是爱护你身边的奴仆,便只能遵守大周律法,若是你因为不懂大周律法,犯了错,受到惩罚的不会是你,而是你身边的奴仆,是他们没有引导好你,是他们没有看护好你。这是大周律法当中的仆役法上说的。   若是世子读懂了大周律法,然后发现了我的错处,世子尽可以用大周律法来惩处我,我会听凭世子发落,绝不反抗。”   谢文婧不在对那些个牛鬼蛇神的太监,而是再次蹲在周世安面前,认认真真的对他引导着。   世子两眼愤怒的发红,嘴巴闭的紧紧的,自己打不过她,身边的太监竟然还怕了她,自己一个堂堂世子,竟然还治不了她?   大周律法?哼,不就是大周律法,等我把大周律法,都读懂了之后,一定要将她治罪,哼!   “你等着,本世子一定会用律法治你的罪,你给我等着!”周世安愤怒吼过之后,一堵气,扔了自己的木剑,一个人率先转身就跑,身边的太监宫女,急忙跟谢文婧告罪之后,也小跑着追了过去。   小李子暗自佩服这个小县主,居然能把霸王世子,说的自动让步,这可是第一次有人在世子母妃死后,把世子治的灰头土脸的。其他人谁见了世子不小心哄着?连着皇上都哄着这个小祖宗,好在世子在皇上面前,多少还不敢如此暴虐。   不知道世子今日被县主如此教导一番,回去之后,会是如何的跟太后皇后告状呢?赶紧把县主先送走,回头跟皇上回禀这件事。   世子回去之后,可没想到要跟谁去告状,世子只是愤怒自己因为不懂大周律法,居然被一个小小县主问的哑口无言,憋闷的要死,要想扬眉吐气,只有先把大周律法读懂。回去要皇爷爷让先生教自己大周律法。   “皇爷爷,我要学大周律法。”周世安见到御书房的皇上,顿时跑上去,抱着皇上的腿,小脸执着的样子,让坐在下面的内阁首辅,顾甘涛,以及户部尚书,刘云超两人都有些面面相觑。   这个武王的嫡长子,性格跟武王一样暴虐不堪,在皇宫内,从没知礼懂礼一说,今天忽然火冲的跑进来,居然要学大周律法,天要下红雨了么?   皇上被世子忽然抱着,听到他的话,心里顿时一阵惊喜,孙子刚刚就是自己安排人,故意将谢文婧引到了孙子面前,叫谢文婧看到孙子暴虐的一面,看看谢文婧如何处置的。   看来谢文婧处置的很不错,居然能叫自己这个孙子,气呼呼的跑回来要学大周律法,这可是意外之喜啊!   “世安,大周律法可是不好学的,你若是真想学,皇爷爷自然依你,给你请个先生教你,若是你只是学几天玩闹,皇爷爷可不依你,免得浪费先生一番心血。   不过,你就是想学,也急不得,世安现在才开始识字,大周律法可是有很多很多字的,若是你连字都不认识,这要怎么学?   依皇爷爷说的话,世安还是先将字好好认识,过几年,皇爷爷看世安把字都认识之后,一定教你学大周律法。好不好?”   皇上很开心,这是孙子第一次提出自己想学东西,而不是玩闹,可孙子一上来就要学大周律法,孩子连字都没识全,谈何学习大周律法?   “噢!”周世安焉了,孩子虽然脾气暴虐,但在皇上面前,还是乖巧的,这孩子也知道,皇爷爷是天下第一大的,父王都怕皇爷爷,自己就是再不高兴皇爷爷说的话,也不能说不。   父王也告诫过自己,皇爷爷若是发怒,可是谁也抵挡不住的,只要皇爷爷高兴,护着自己,谁也不敢小看自己,这孩子虽然小,虽然脾气暴虐,但也知道在什么人面前不能乱发脾气的。   谢文婧走出宫门的那一刻,后背已经湿透,今天的事,实在危险,没有想到自己会遇上武王唯一的儿子,还好,平平安安出来了。   “爱卿,给武王跟昌平县主,甄选一个良辰吉时,尽量要快。最好这个月就能成婚。”   皇上在见过谢文婧之后,心里很是满意,不仅仅谢文婧的人给人沉稳,守礼之感,也善于应对变故,难得的是对世安那孩子有办法管教,这才是自己想他们尽快成婚的因故。   世安那孩子若是长期在皇宫内,纵然自己能护着他,也免不了被那些人有心纵然坏了,不仅仅毁了这孩子,也毁了武王。   既然谢文婧已经能认识到她的立场,便是维护武王,也肯维护她现在的立场,这样就好,世安那孩子还小,有一个这样的母妃管教,总比在皇宫被那些个贱人宠溺坏了的好。   钦天监的几个官员听到皇室吩咐,立即给出几个良辰吉时,武王的婚事既然定了,成婚的日子,他们自然也提前算计过多次,只等着皇上吩咐,就可以拿出具体日子时辰。   皇上很满意,点点头,从几个好日子里面选了最近的日子,月底的二十七号。   谢文婧回到自家之后,埋头设计自己的圈地,前世自己最拿手的生意,一个是织锦,一个就是果子酒。   这两个生意,在大周是大世家跟大官家才能做的大,做得长的,一般商家,得到核心技术的可能性低,买不起,也没人会卖。   纵然一般贾商有资金,有技术,但没有强硬后台,一样被强大同行侵蚀,根本站不住脚跟就能毁于一旦。   自己前世有幸高攀上金陵成国公,才有了这么一个强大的靠山,能够经营这两个利润极大的营生。   跟着自己的村民,有几十户,每一户的人家,现在都有识字会算账的男丁,自己将这些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合作经营丝绸刺绣,一部分经营果子酒。   鼓励昌平百姓,大力种桑养蚕,大力种葡萄等果子,昌平百姓缺乏青壮,种桑种养蚕,种果子,织锦,刺绣,倒是合适。   不过道路不通畅,是极为要命的,先就近燕京的圈地,建设一条一里长的街铺,两旁的街铺,一面做织锦,一面做果子酒,声势可以浩大些,再用一个响亮的名头。   等生意做起来之后,就可以沿着这条街,接着往里面延伸,一面建铺子,一面建设道路,若是做的好,三五年的时间,这一条街能从燕京郊外繁华到昌平县中心。再过三五年,整个昌平百姓便都能被带动起来。   自己圈的这个小山头,正好有个小庙,暂时就留着,给人祈福,等自己手里宽松了,再把这个寺庙修的宏大,吸引一些僧人过来,这里就可以建成香火圣地,不仅仅可以带着大量的燕京达官贵人过来祈福,也可以让才昌平的生意更加繁荣。   谢文婧在图纸上面圈圈画画,还不知道月底就要成婚,还想着武王会拖几年后,解除婚约。   “父王,我要学大周律法!”周世安第二天回到王府后,见到自己父王的第一句话还是要学大周律法,这孩子被谢文婧打击的不轻,发誓要用大周律法严惩谢文婧。可惜皇爷爷偏要他写大字,幸亏自己乖巧,哄得皇爷爷放自己回家,再不要写大字,一定要学大周律法。   “胡闹,今天的大字,写好了?”武王眉头打邹,儿子连字都识不全,学什么律法,懂什么?   “父王,我写好了,皇爷爷都说我写的好呢,父王,我不写大字了,就学律法,好不好?”   孩子不敢反驳一点皇爷爷的话,也不敢直接拒绝父王的话,但却敢跟父王讨价还价。   “胡闹,不会走就想跑?谁叫你学大周律法的?”   ☆、133 棋子的觉悟   武王微微有些发怒,正在努力压制自己脾气,刚刚才得知自己跟谢文婧的婚事竟然这么快的就定在了二十七好,自己还答应了谢文婧,会解除这个婚姻的,可父皇现在竟然安排的这么急,明天自己会上殿阻止父皇。   若还是说不通,自己也只能是弃婚而逃了,没了自己这个新郎,自己的那些皇子兄弟,没有人敢替自己迎娶新娘,娶了自己也不会认。   “父王,我不想要那个县主做母妃,我要治她的罪,可是那个县主说我不懂律法,治不了她的罪,父王,你就让我学律法吧,我要用律法治那个县主的罪。免得她嘲笑我不懂律法。”   世安这孩子对谢文婧的那番教导,一直耿耿于怀,小家伙憋着一口气,在大周律法上面输了面子,一定要在大周律法上面再赢回面子。   武王嘴角有些抽搐,居然是那个女人做的怪。看来她还真当她是本王的王妃?敢管自己儿子?   自己跟她说的话,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难怪父皇这么急迫的要选定成婚日子,原来是她做的怪!   武王当场就让身边的侍卫看护好儿子,自己则是憋着一团火,直接冲入谢文婧的县主府邸,此时的谢文婧一家人正围在一起吃晚饭,一家人轻轻松松的,说着未来的打算。   “爹,三叔,过几天,我就带着村民们去找董怀义县令,让他帮着一起,先紧靠近燕京这边的圈地建设,等村民们生意上了路,再慢慢往里面延伸,我想用几年时间,将我圈的地,都建设成繁华的铺子,从燕京一直延续到昌平县中心。”   谢文婧现在也顾不上思念徐寅,既然有了解除婚约机会,就耐心等待着,先将眼前能做的都安排好。   全村人跟着自己过来,是冲着自己能带着他们发家致富的,如今自己有封地给他们施展手脚,自然要全力以赴,好在自己现在还扛着未来武王妃的虚衔,好歹比前世做生意强多了。不过也应该跟爹三叔他们商量一声。   “文婧,你怎么想,就怎么做,我们都支持你,不要在意我们怎么想,说起来我们是你的长辈,但在这方面,还真不如你。”   三叔笑呵呵的率先支持。   “你三叔说的是,说起这方面,我跟你三叔还真不如你,你想的总会比我们远一些,以前你能带着我们一家人富裕起来,相信你也能带着整个昌平富裕起来,爹相信你。”   谢承玉得知女儿的心愿,要富裕昌平,自然愿意全力支持,这是好事,女儿的治下能富裕起来,女儿的名誉将会更响,这对女儿未来自然有好处。   “大姐就放心的干,我相信大姐,只要想做,就肯定能做的好,而且比一般人都要好。”   文宝在爹反应之后,立即表明立场,支持大姐,只要大姐有事做,自然不会郁结于心,对身体好,再说了,大姐可是聪明的很,花出去的银子,十有八九能加倍弄回来,就是弄不回来,也不要紧,只要大姐高兴就行。   就在一家人纷纷表示支持的时候,武王黑着脸直入大堂,谢文婧吓了一大跳,心里砰砰的乱跳,自家没人惹他吧?难道事情有变卦?   一家人纷纷下跪行礼,谢文婧也不敢丝毫马虎,跪下行礼。   “谢文婧,你最好牢牢记住本王的话,不要妄想武王妃的名头,你没那个命,纵然父皇安排了婚期,本王也不会跟你成婚,你好自为之!”   第一次过来说这样的话的时候,武王考虑到了谢文婧的脸面,选择了私下跟谢文婧说,要她耐心安心等自己消息。   既然谢文婧如此迫不及待,自己也不必在顾忌她的脸面,便是当着她全家人的面拒绝这场婚事,也只怪她自己做的怪。   武王冷漠丢下这句炸弹一样的话之后,毫不滞留的走人,犹如一阵风,若不是众人还跪在地上,真不敢相信武王来了又走了。   武王离开县主府邸的时候,心里还是鄙夷的,既然她不要脸面,自己也犯不着给她脸面,看在她外祖父面上,留她一命,足矣。   武王自以为的谢家人此时一定炸开锅了一样的懊悔,悲愤,痛苦,自责等等。却没料武王自以为是重磅炸弹的一番话,带给谢家众人的却是欣喜,期盼。   在场的听到武王这番话的谢家人,全呆呆的看向谢文婧,谁也不敢开口,都关注着文婧的表情。   谢文婧苦笑,武王这是闹哪样?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他,还惹的他如此嚣张的到自家来,叫嚣着让自己好自为之。   “知画,梅兰,抱着文轩,带着下人们先出去,我跟爹娘他们好好说说话。”谢文婧不得不跟家里人仔细说说这里面的厉害关系。   事情不是爹娘,三叔三叔他们以为的那样,看着他们满眼的欣喜,谢文婧苦涩不已。   现在武王说的话,也只是武王的意思。皇上的意思也十分明确,自家该如何自处,用什么样的情绪,用什么样的姿态,都不能随心所欲,稍有差错,等待自家的也许就是灭顶之灾,甚至会连累徐大哥。   知画梅兰将下人都带了下去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守着院门,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个院子。   蔓儿从来不跟谢承玉他们一家人吃饭,不仅仅因为她怀孕之后,胃口不好,怕影响别人,真正的原因,也是蔓儿自知自己不是他们的家人,自己不过是谢文婧看在翠儿份上,给自己一个安身之所。   自己本就对谢文婧一家人,感激涕零,怎么敢真的当自己是他们家人?若是自己有能力,一定报答谢文婧一家人的救命之恩,可惜现在的自己,为了有孩子傍身,还要接着麻烦谢文婧一家人,照顾自己。   至于谢老爷一去不复返,蔓儿没有丝毫的想法,谢老爷是死是活,自己不会在意,今后在意的唯有自己的孩子。这是自己活着的期盼。自己也想看看那个谢承举将来会是怎么样的下场。   谢文婧对于蔓儿如此做法,也算是默认了,毕竟蔓儿这女人长得实在妖娆无比,三婶跟娘看到她,眼里的小小戒备,自己还是能看出来的。   尽管爹跟三叔对蔓儿表现极为平常,但不代表其他人会乱想,不如由着蔓儿借着怀孕借口,缩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养胎,自己派人照顾好她,有空看看她就是,好在翠儿时常伴随她,想必应该不会寂寞。   “爹,娘,三叔,三婶,还有文宝文峰,文婷,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不好,我们家就失去立足之地。   武王第一次到我们家的见我的时候,就跟我说了,他不会答应娶我,叫我等着他解除婚约,时间不定。   当时我怕你们知道后,会暗自高兴,或者暗自去告诉徐大哥,可这对我们家,对徐大哥家来说,都是极为危险的。   皇上之所以要指定我为武王妃,看中仅仅是我的良好声誉,若是我的声誉毁了,便没了立足之地,皇上更不会容许我给武王脸上抹黑。   所以我得知武王的打算后,只能暗保持沉默,并决定在此期间,全力维护武王名誉,也全力经营我自己的名誉,这是我们家目前的立足之本。更是皇上需要的我们家的价值。   昨天我去皇宫谢恩,皇上没有跟我多说一句话,但却仔细观察了我的礼仪,在我离开的途中,意外遇上武王儿子,正好看到武王儿子在用木质的剑刺杀他身边的宫女。   我担心惹事上身,忍着不想不看那个孩子欺负宫女,却不料那个孩子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挑唆武王儿子过来找我麻烦,甚至叫嚣着要杀了我,只因为那孩子不愿再叫别人母妃。   当时我不得不认真面对这个孩子,甚至想到自己会遇上这个孩子都可能是被安排的,我所有的一言一行都会被皇上知道。   我只能平静教导这个孩子,不顺从他,也不小看他,只是拿大周律法跟他讲道理才得以全退,谁知道今天武王就以为我还想着要当他王妃,跑来告诫我们。   现在的情况是,皇上一心要我维护武王,弥补武王暴虐之名,而武王跟他儿子根本不想再有人占了王妃之名,自然不肯答应。   我们现在能做的,仅仅是做好我们的立足之本,维护好我们自己的名誉,维护好武王的名誉,只要皇上的赐婚圣旨一天还在,我们家一天就要做好自己的本分,绝不能抹黑皇室。   文宝,记得大姐说的,任何人都不必知道武王的想法,尤其是彩儿一家更不能知道。   我们现在处于皇上跟武王的夹缝中,我们只能忠于皇上的想法,武王的想法,就让武王自己去跟皇上解决,我们家能做的仅仅是谨守本分,忠于皇上。   对不起,文婧累着你们了!若不是我,我们家也不会陷于皇上跟武王之间。”   谢文婧不得不慎重跟自家人解释里面的厉害关系,不是武王说不能结婚,自家就可以笑着开心着,然后告诉徐大哥,若真是这样,谢文婧相信,自家跟徐大哥家一定没有好下场,这是打武王的脸,更是让皇上脸面全无,皇上能允许?   皇上若是不高兴了,能会像武王一样跑来自家警告?肯定用不上警告,直接找个罪名就能把自家给办了。   至于武王这边,不过是他冲自己发发脾气,给自己甩脸子,总比皇上给自家找罪名强太多了。   这件事自家能做的就是装着,以不变应万变,至于她自己将来要背负的,谢文婧逼着自己不在意,这一世一家人能有如此平安富足的生活,自己该知足了。   “文婧,你,你?”谢承玉站到了谢文婧身边,满眼赤红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有太多的话要问,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想问女儿若是武王真的在将来能退了跟女儿的婚事,徐寅不知道内情,错过了怎办?   不对,皇上不会让武王如愿的,可万一皇上真的答应了,可女儿等的时间太久,错过徐寅怎么办?   “文婧,要不然我们偷偷告诉徐家,要不然你被武王耽误久了,将来可怎么办好?”   杜鹃也着急的站起来,来到女儿身边,想到女儿被退婚两次,将来世人口水就能毁了女儿,若是徐公子得知女儿会被退婚,或许还会等等女儿,可女儿竟然不许家人告知徐公子,这让女儿将来如何是好?   “爹,娘,你们别担心我的将来,今日我说的话,不是能商榷的,武王的心思,是武王自己的心思,只要赐婚圣旨还在一天,我们家唯一能做的就是忠于皇上,维护武王。   若是出现其他心思,相信不要多久,我们家,徐家,都会被毁于一旦,这是抹黑皇室的后果。   文宝,文峰,文婷,你们三人虽然比我还小一点,但家里的大事,你们都需要知道,将来才能维护好这个家。   这件事不能多提了,从现在起,我们只能将这些事放在心里,哪怕是身边的下人,嬷嬷,也不要提一个字,做好我们的本分,才是我们一家人的出路。”   谢文婧很是歉意,又让家里人为自己操心难受了,可从到了燕京之后,特别是见了皇上之后,谢文婧心里陡然明白,皇城里面容不得自己肆意妄为。   一言一行,或许就在皇上的眼皮底下,要不然自己没招惹武王,武王却能因为自己引导那孩子一次,就黑着脸过来警告自己,这里处处都要谨言慎行!   至于爹说的万一被武王退婚了的话,谢文婧不敢再深了说,皇上是绝不会答应这样的事,如今的自己早已成为皇上棋子。   甚至为了自己这个棋子,皇上付出了厚利,若是不到他需要的回报,谢文婧不敢想象,盛怒之下的皇上会如何对待全家?   从那天晚上自己想透了之后,就再不敢有丝毫这样侥幸的想法,不敢也不能,想了就是害了全家,想了就是害了徐大哥。   在自己接下赐婚圣旨的那一刻,早已就知道自己跟徐大哥今生无望,又见到皇上如此审视自己,自己若敢起一点这样心思,就是在拉着全家承受圣怒。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谢文婧相信,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皇上盛怒不会伏尸百万,但一家人的性命,却是危在旦夕。   是以,谢文婧自己再也不敢对武王的话有一点点侥幸心理,更不能让家里人对武王的话,产生幻想。   就这样吧!今后的路,自己需要谋算的只是一家让人富贵平安,能远远看着徐大哥吧!能这么看着,也是幸福的。   “文婧,三叔明白了。文婧,真到了你被武王退婚的那天,甚至徐公子也错过了那一天,我们一家人就离开燕京,去一处远地,过我们自己的日子,三叔相信文婧,无论到了哪里,都能挺直腰杆,活的舒心。”   三叔眼眶湿湿的,这个家,竟然从来是文婧在支撑着,没有文婧,大哥或许早就陨落于那个恶毒的妇人之手。甚至自己到最后也难逃那个恶毒的妇人之手。   哪怕最近这一次的舞弊之案,若是没有文婧,自己跟大哥一样活不成,那个狠毒的二哥,比他恶毒的母亲还要残酷。   文宝现在能懂事,也是文婧教导的好,文峰跟文婷,从小就儒慕文婧,文婧一人成为整个家的灵魂。有了文婧,整个家才有了生机。   可文婧却抛弃了她一个人的幸福,真到了那一天,我们一家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文婧远走,去一个没有人对文婧指指点点的地方,去一个远离武王,远离徐寅的伤心地方,相信文婧能挺的过来。   “嗯,文婧别怕,若是燕京将来容不下我们,我们就走的远远的,去一个谁也不认得我们的地方,安静的过我们的小日子。”   三婶过来紧紧抓住文婧的手,坚定的声音,让文婧眼眶湿湿的,这一世的自己,何其有幸,自己在意的每一个家人,都好好的陪伴在自己身边,都好好的活着,相比前一世,自己该知足的。   该知足的,多想想来世,这一世不难挨过的,谢文婧虽然如此麻痹自己,可依旧能感到疼痛。   文宝文峰文婷三人也都围了过来,眼眶都湿湿的。   从他们眼里,文婧看到了整个家的未来。一家人能如此和睦,如此众志成城,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只是前提自己绝不能惹皇上,一家人才能平安。   徐大哥,我们缘分还不够,这辈子我不能不敢奢望你,只能远远看着你幸福,等着你来世,可好?   第二天,谢文婧一家人猝然接到礼部来人,婚期竟然定在这个月二十七号,只有二十来天的日子。   当天武王在大殿上,言辞恳切,求父皇给他为自己的妻子守孝一年,拖延时日。   “从来没有皇子为自己的女人守孝的,这件事朕已经决定了,退下!”皇上黑着脸,不知好歹的儿子,自己为他操的心,他居然不领情?   这桩婚事,他不答应也不成,若是敢跟自己玩什么金蝉脱壳,哼!忽然想到金蝉脱壳的皇上,顿时决定,退朝之后,立即安排人手,死死看住武王,一直到看着他迎亲为止。   ☆、134 入伍   武王一下朝,忽然感到身边多了很多暗卫,顿时眉头打邹,汗血宝马一提,顿时窜出很远,自己倒是要看看,父皇派来的人,能不能看住自己,哼!   武王带着自己的侍卫,突围到了燕京郊外,暗卫已经不再遮掩,都明晃晃的的围堵住武王,没有人敢违背皇上的意志,哪怕要跟武王刀剑相接,也不能让武王离开。   武王看着父皇的这些暗卫,脸色漆黑一片,看样子,自己若想逃走,竟然难于登天了,该死的,都是那个谢文婧害的自己!   前后近十天时间,武王都没有突出燕京郊外,一到燕京郊外,皇上的暗卫就能成名卫,直接堵截武王,毫无商量余地。   武王的脸一天黑过一天,周世安这孩子受到的最大波及,就是每天多写几张大字,这让周世安极为愤怒,自己不想写这么多大字,自己要么就学大周律法,可惜父王这几天脸色太黑,有些怕。   最可恨的还是皇爷爷忘记了自己,没在派人接自己进宫,若是进了宫,皇奶奶一定好好疼爱自己,不会让自己写这么多大字,恨死了!   气得周世安一把砸了自己的笔墨,吓得身边的太监急忙把东西收拾收拾,就怕小主子一怒,自己能不能活命还两说。   “外祖父!外祖母!”婚期定下来之后,得到消息的外祖父一家人,几乎全部到了燕京,只安排了二舅舅一个人看家打点生意。   谢文婧跪下给外祖父外祖母行礼,心里对外祖父他们,极为感动,外祖父一家,对自家才是真正的家人。外祖父甚至为了自己去求那个暴虐的武王,让谢文婧感觉很对不住外祖父,因为自己,让外祖父一个老人去求那个暴虐武王,实在是太让自己感动了。   外祖父跟武王的事,还是外祖父微微提示了自己一点,原来外祖父跟那个司马将军,退出军营之后,便在努力为武王做好后盾,那一次的粮食危机,真正的原因,是外祖父将粮食都给了武王,跟外人说的是粮食倾没在运河里面,还背负了那么多债务。   难怪武王虽然每次给自己黑脸,但不至于玩真的,这就好,说明自己坚持的立场是对的,一家人坚持忠于皇上的旨意,武王想解除婚姻,就给他自己一个人操心去,他是皇上的儿子,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也有皇上替他顶。   而武王只要看在外祖父的面上,就不会真正伤害到自家人,再说了自家不听皇上的旨意还能有命么?武王能不理解自家这点么?   就这么着,耐心等武王折腾去,自家如今在皇上眼皮底下,得规规矩矩做好待嫁准备。   一家人亲亲热热的见了礼,谢文婧特意看看全家人,都表现出应该有的喜庆,这就好。就当不知道武王心思,才是最好的处置方式。   谁料到第二天下午,外祖父竟然一脸为难的看向谢承玉等人,张口难言,脸憋的通红,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爹,是不是有什么事?”谢承玉心里咯噔一下,岳父可不是矫情的人,平时不管是做事还是说话,都痛快利落,哪怕是粉丝挣钱后分钱,也没有那么多废话,分的是干干脆脆。   岳父连这样的事都没有如此,今天却是如此表情,叫岳父能这么为难的,一定不会是小事,谢承玉最怕的就是女儿被伤害。两眼盯着岳父,催促着,又紧张着。   “把文宝,文婧都叫过来,我亲自跟他们说明白吧!”外祖父一脸惆怅,文婧这孩子能懂其中利害,文宝这孩子也许也能懂,但接受起来,心里必然不舒服。   虽然自己觉得入伍不一定是坏事,自己就已经将两个孙子送给司马将军的嫡长子教导,将来只要有出息,比苦苦读书强。   文宝这孩子读书其实也是勉为其难的,去军中博一个功名,也不失为一个出路,可惜武王愣是把文宝当做人质,还叫自己将话挑明了跟文婧说,为的就是让自己的外孙女老实些。   外祖父心都疼,文婧这个孙女是怎么样的人,自己还不清楚?武王还以为自己孙女巴望着他的武王妃名分,小看文婧。   文婧若是知道武王为了防备她,非要带走文宝,心里不知道如何难受,文婧从小在文宝身上花费了多少心思,自己如何不知道?可惜自己不能违背武王的意志,只能苦了孩子。   而武王另外的一个意思,虽然是为文婧好,但自己却没有立场说出来,武王竟然说他纵然挨到最后,也不会跟文婧成婚,到时候未免谢文婧过于难堪,由他带走谢文婧的弟弟,好歹也给谢文婧一些脸面。顺便也算是磨练谢文婧弟弟。   这叫什么为文婧好?自己还能说得出口么?若武王真的是为文婧好,要么好好娶了文婧,善待文婧,要么干干脆脆请皇上解除赐婚圣旨,这才是为文婧好。文宝需要你一个武王亲自磨练吗?文宝爹娘都指望着他科举及第呢!   可惜自己太过微薄,无法左右武王意志,还只能配合他,叫文婧,文宝难过。   自己女儿女婿一心想文宝科举及第,从来没有想让文宝入伍,大周的朝堂,虽然武将占一半,但真正底气十足的居然还是那般文人,他们自诩是过五关斩六将,靠着过人的本领真正考出来的功名,跟武将靠着家族庇荫混出的功名,能相提并论吗?   虽然有很多将士靠着汗血拼打出来功名,但还有更多将士,陨落疆场,文宝这一去,若是有点意外,叫自己如何面对文婧一家人?诶!   自己的两个亲孙子,自己可以一锤定音的做主,毕竟他们科举无望,入伍确实也是靠司马将军给自己脸面,帮衬自己孙子,混出功名。诶!   “外祖父?”谢文婧跟文宝两人随着爹派人的传话,相继来到爹的书房,见到爹娘,还有三叔,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外祖父尤甚。   “你们都坐!武王说要文宝跟随他入伍,明天开始跟着他,没有商量余地。文婧,他是要你时时记着,文宝在他身边,他说会帮你们磨练文宝。诶。”   外祖父到底没脸将武王说的人质两字说出来,这么说,文婧,承玉应该能明白的,诶,自己干的这叫什么事?   外祖父的话一说完,全家人惊诧的都站了起来,武王竟然要文宝跟着他做人质?有没有搞错?文婧能威胁到武王什么?竟然需要武王如此对待?   武王之所以如此,也是被他父皇逼的,他父皇已经明白告诉他,他的儿子,若是在皇宫内,不出几年,一定被后宫女人毁了,谢文婧能教导好他的纨绔弟弟,自然也能教导好脾气暴躁的世安。   皇上甚至还阴测测的说武王,要不是他一口气杀了所有武王府姬妾,他也不会着急给他找个名声这么好的女人,还说人家委屈了,顿时把武王气得不轻。   一想到父皇打定主意,让那个女人教导自己儿子,武王心里就想喷火,若是自己亲自带着儿子,也不现实,将儿子丢在父皇那里,父皇也说了后宫女人存心想宠溺坏儿子,若是将儿子养在司马府,父皇根本不可能答应,所以父皇想把谢文婧弄回自己王府,弥补自己名声同时,好好教导世安。   武王纵然在沙场,杀敌无数,但对于后院之事,确实没有能力,谁叫自己王府,居然没有一个女主子?   虽然打定主意不会娶谢文婧,但父皇步步紧逼,竟然在自己身边安排了几百个武功高强的暗卫,只要自己踏出燕京郊外,他们就能翻脸不认人的扑了上来。   左思右想之下,武王决定自己要先麻痹父皇,表示自己服输了,挨到最后成亲那天,一定可以乘着混乱,跑回边疆,到时候父皇鞭长莫及,随他怎么办去!   至于那个谢文婧,为了担心父皇硬将她留下来教导儿子,索性带走谢文婧的宝贝弟弟,谢文婧纵然教导自己儿子,也不敢妄为,她弟弟还在自己手里。   再说自己这么做,也给了她一些脸面,不至于被燕京人嘲笑,到时候就说军情急变,容不得自己成亲就是,就这么着。   武王想出不跟谢文婧真正成亲的法子,还顾虑了一点点谢文婧的面子,可就是没有想到人家愿意不愿意把弟弟放在边疆这么危险的地方。   “外祖父,我去!”文宝率先回应外祖父的话,外祖父的话,文宝听明白了,武王这是拿自己做人质,叫姐姐听他的话,武王那个人如此暴虐,若是不答应,还不知道他做出怎么样伤害大姐的事,再说自家也没有违抗武王的能力。   能为大姐分担,文宝很高兴,这个家里,自己也可以承担一些事了,而且自己也相信大姐,会做的让武王如愿,自己不会有事的,文宝对文婧有极度的信任,因而才痛快站出来答应外祖父。   “文宝?”谢承玉夫妻跟谢文婧忍不住的低叫起来,带着微不足道的惊颤。文宝才多大,就要独自一人入伍,刀剑无影的,出了事怎么办?   “爹娘,大姐,其实我真不喜欢科举,小时候时常赖在外祖父家,就是想躲躲。   现在机会来了,我可是武王亲自要带的兵,比一般人家入伍的兵,强太多了,只要武王稍微提拔一下我,说不定就混出一个响亮的功名,总比把这一辈子浪费在考不出的科举上强。   还有,你们也知道,我竟然还打不过彩儿,若是我去军中练练,彩儿以后见了我,肯定得老老实实的,呵呵,这可是我求之不得的好事呢!”   文宝一看爹黑着脸,娘急的发白,姐姐眼眶湿湿的,顿时插科打诨,把去边疆为人质的事,说的很是轻松。   “文宝,去吧,相信你大姐,她会让武王善待你的。不过到了军中,你,你可就要吃苦了。”   谢承玉终于喟然一叹,唯有答应,不然自己家还能拗得过武王?只是这孩子从小没有吃过苦,哪能比得上岳父时常操练的那两个岳家侄子?   杜鹃呆坐在一边,苦涩不已,泪水早已忍不住的飙了出来,文宝这孩子从懂事后,一直叫自己心存愧疚,为了文婧,文宝毫不犹豫要娶徐彩,现在还是为了文婧,被武王弄去当兵,一想到儿子要去那么艰苦的地方,杜鹃忍不住的就难受的要死。   “对不起,文宝,大姐连累你了!”文婧见娘如此,心里更是难受,文宝虽然说的那么轻松,但入伍之后,可就再不是家里的少爷,吃苦是必然的,也许还有不敢想象的危险。   可恶的武王,我一个小女子有什么本事碍着你了?有本事你把解除赐婚的圣旨拿来,带走我弟弟,算什么事?   “大嫂,让文宝去吧,文宝跟着武王也好,文宝也说了,跟着武王混,说不定能混出武将功名来,总比他逼着自己科举,一辈子郁郁不得志的强多了。去吧,三叔相信文宝,将来一定可以成为大将军,光宗耀祖。”   三叔叹口气,珍重的对着大嫂劝着,这件事既然已成定局,就只能往好了想,文宝这孩子不喜欢读书是真的,即使自己的儿子,纵然读书那么刻苦,却也难开窍,若是武王点名带走自己儿子,自己倒是愿意儿子跟着武王,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文婧,娟儿,这件事对文宝来说,未尝不是好事,文宝若真是一辈子蹉跎在科举上,郁郁不得志,不如去军中,武王看似暴虐无情,可几次接触下来,对我们家已经算是照拂了。   别的小兵入伍,可没有我们家文宝的机遇,能跟着武王,文宝入伍的起点比别人家可是高多太了,我们家该感激武王的,文宝,跟着武王之后,无论多苦,也要坚持下来,能做到么?”   谢承玉低低的安抚妻子女儿,得知武王如此做法,谢承玉心里的苦涩不少,女儿能碍着武王何事,让武王非得拿着自己儿子威胁女儿?谢承玉根本想不到任何可能。   不过想到儿子跟着武王,虽然有人质嫌疑,但应该不至于有危险,还有对女儿来说,算是有些脸面的,如果遇上武王退婚,儿子跟在武王身边,流言对女儿的危害会减低很多,只是这点自己无法说出口。怕文婧更加难过。   “娘,大姐,你们等着,将来我一定成为大周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到时候,你们可倍有面子了,是吧?   娘,你怎么还哭,是不是以为我混不出一个将军来?大姐,你相信我能混出一个将军来么?”   谢文宝一边给娘擦着眼泪,一边哄着娘跟大姐,自己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让娘跟大姐这么难受的,不用读书,很好的机会啊!武王人其实也不错。   “信,大姐相信你。”谢文婧哭着回答,心里把武王恨了透,好好磨练自己弟弟干嘛,自己弟弟用得上你磨练?   我弟弟现在这么懂事,就是科举不成,在家照看几个铺子庄子,也比到了边疆受苦强啊!   谢文婧前世恨不得将弟弟扔去军中磨练,可如今武王真的要带着弟弟入伍,谢文婧却心疼的不得了,对于这个弟弟,谢文婧犹如母亲般护犊,不怕文宝没出息,就怕文宝吃苦受罪,只要文宝能好好照看家,对文婧来说,就是最好的了,哪成想武王还要带着文宝入伍?   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这让谢文婧恨的牙痒痒的,武王果然是个暴虐的,稍有刺激,就叫嚣着要自己好自为之,现在还变本加厉的把弟弟拿捏住,谢文婧又气又难受,可就是毫无办法,只能生生忍着武王的暴虐。   谢文婧满怀心事回到自己屋里,二话不说,吩咐知画梅兰前去外面,多买些鞋子,衣服,还有跌打损伤药物,驱蚊虫的,甚至还准备了一些小额银票,能想到的都准备上。   杜鹃被谢承玉牵着回去,接着好好哄,儿子长这么大,忽然要去军中,别说是娟儿,纵然是自己,心里也是万分不舍的,可事已如此,再不舍也得舍。   正如文宝说的,这件事对他来说,不是坏事,是好事,武王说的虽然难听,但人家毕竟照顾到文婧的脸面了,还能顺便练练文宝,自己这个做爹的现在能做的,就是哄好孩子娘。   三叔回到自己院子之后,跟三婶文峰文婷说了这件事,文峰心里一动,文宝说他不喜欢读书,其实自己也不喜欢读书,可为了爹娘高兴,为了将来能撑起这个家,自己再不喜欢读书也逼着自己。   “爹,娘,我也想跟着文宝去军中,其实我也不喜欢读书,真叫我读一辈子说,最大成就,可能也就是一个教孩子书的先生。   文宝一个人去军中,没有帮衬,少不得多吃苦头,我去了好歹可以互相照看着,将来混出将军的可能就更大,说不定我跟文宝两人都成了将军呢!”   ☆、135 抓住机会   这是文峰第一次敢于跟爹娘说出自己的心声,文峰感觉机会难得,不抓住,自己一辈子可能就要跟科举死磕了,还不如趁早入伍,博一个武将功名,一样可以光宗耀祖,撑起这个家。   谢承进第一次听到儿子如此说话,顿时惊得两眼瞪多大,一直以为儿子刻苦学习,谁知道儿子根本不喜欢读书,一直在逼着自己读。   听儿子话中意思,他跟着文宝一起,不仅仅可以帮衬文宝,还是为他自己博一个功名,谢承进有些动摇了。   三婶仔细打量着自己儿子,见儿子满眼期待的看着自己,心里微微酸涩,若是不答应儿子,儿子将来真要是被科举困住了一辈子,自己可就是害了儿子的娘。   刚刚自己看到大嫂眼眶红红的,大哥轻声哄着大嫂,怕是大嫂舍不得文宝吃苦,若是自己儿子也入伍,自己也是舍不得的,可若是跟儿子的前程比起来,眼前的一点苦,自己觉得能吃。   毕竟能跟着武王,可不是一般的入伍,将来出人头地的机会,大了很多,再有,若是文峰跟着文宝一起,大嫂不会太难受,文婧心里也不会太难受。   “文峰,你可要想好了,入伍博取功名,流的是血汗,科举考功名,纵然一辈子没有出息,也不会吃太多苦。”   三婶本想吓唬儿子,当兵还会死人,但想想自己也说不出口,不吉利。好在是跟着武王,应该是安全的。还不知道武王要不要自己儿子呢,先不着急舍不得。顺顺儿子的心再说。   “娘,我不怕吃苦,我时常会想到自己若是常年考不上秀才,感觉没脸见家里人。有时候夜里,想着这些,甚至想逃。   娘,这一次我一定要跟着文宝一起去,要不然,科举会逼死我的,娘!”   谢文峰一看爹娘态度,顿时感到了希望就在前方,再接再厉,一定说动爹娘,倍感读书压力的谢文峰,紧紧抓住这次机会,死活也要争取文宝的福利。   “你?好,爹答应你,不过你自己去跟文宝外祖父说情去,看看文宝外祖父能不能答应你?   先讲好了,要是文宝外祖父答应了你,你就带着文宝,好好跟着武王,要是不答应,你就老老实实在家读书。即使读不出功名,爹也不逼你,以后别说那些渗人的话,才多大,就死不死!哼!”   谢承进黑着脸,答应儿子,同时也给儿子松了绑,真考不出科举功名,就再想别的出来,总不能真的逼死唯一的儿子。   谢文峰一听爹的话,顿时满眼闪光,本想跑出去找文宝外祖父,可脚步一顿,还是生生刹住,小心翼翼的看着娘,等娘也点头答应。   三婶见儿子如此,还能不答应?儿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当娘的也拦不住儿子,好在儿子还是懂事的,此去对儿子有好处,对整个家也有好处,由着他了。   谢文峰看到娘也答应,激动的第一次失去读书人的风度,急速跑了出去,生怕爹娘反悔似的。   “娘,哥哥去当兵,真的不会有事吗?”文婷等哥哥离开,才把心里的担心问了出来。   文宝去当兵入伍,那是没有办法,武王逼着,可自己哥哥没有这个必要啊!为何还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读书考取功名虽然艰难,可胜在没有危险,哥哥怎么就不怕爹娘担惊受怕?也不怕他自己吃苦?   “文婷,一般男人心里都有这样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的念头,或是像你爹这样死命读书,或者入伍从今。   你哥哥自知读书不行,想走另外一条路,娘不能拦着,娘怕你哥哥将来一事无成,会怨恨娘今天拦着他。   这是他自己选的路,吃苦也是他自己选的,他自己高兴,娘就是舍不得也要舍得。   好在文宝是跟着武王,相比别人,好太多了,这也是娘敢答应你哥哥的缘故,还有一点,娘没说,你爹也没说,是我们不能说出口。   这些年,我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过的富裕舒心,其实也是你文婧大姐挣来的。   娘有时候会想,如果没有你大姐的精明,说不定我们一家子在你恶毒的祖母手里,不定什么时候遭什么罪。   看看你爹跟你大伯,被你二伯跟你祖父合伙诬陷舞弊的时候,若是没有文婧,谁会在意你爹跟你大伯是冤枉的?   想想这些,娘总想我们一家能为文婧做点什么?能叫她稍微轻松一点。   看看文宝,小时候那么不懂事,可真懂事了之后,做的事,无不是心疼你大姐姐,替你大姐减轻负担。   这次文宝一个人入伍,你大姐心里一定难受的很,武王这是冲着她来的,若是你哥哥主动要去跟着一起去入伍,就把这件事扭转成为我们家儿郎自己谋出路的意思。   这样,你大姐心里也好受些,娘知道你心疼大哥,可你大哥心不在科举,能如此,既顺了你哥的意思,也能叫你大姐心里好受,娘自然答应。   其实娘还是相信你大姐,有你大姐在,武王一定好好对待文宝,也就好好对待你哥哥,娘也是有私心的,也想你大哥将来能出人头地,这次的事,也是我们家的机会。”   三婶听到儿子说科举会逼死他的时候,心就倾向儿子了,冲着武王的名头,冲着文婧的精明,自己也要舍得,难道真的要看着儿子郁郁不得志一辈子?   “娘,那,那要是外祖父答应了,我们可要给哥准备准备了,文宝明天就要跟着武王了。”   文婷听着娘的一番剖析,不在纠结哥哥跟文宝当兵是不是危险吃苦的事,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才是要紧的。   外祖父见到文峰跪下,坚定的求着自己,要跟文宝一起,文峰爹也跟着过来,点着头,外祖父感到自己头皮发麻,自己干的都什么事?   “你们等着,老夫再去武王府一趟,回头等我回话。”外祖父被这孩子求得没有办法,只能如此答应。   其实照自己来说,孩子既然读书不成,不如走入伍这条路,自己两个孙子不就是如此?   今天自己女儿哭的那个样,文婧难受的更是让自己心里戚戚的,没有想到,文峰这孩子会抓机会,若是真的跟着武王入伍,怎么也比旁人强多了,也冲淡一些武王以文宝为人质的意思,看看,谢家儿郎不怕当兵,怎么着?腰杆都挺直了!   果然,当武王得知谢家还有人上赶着要跟着自己,顿时脸色一阵青黑,有没有搞错?   自己要谢文婧一个弟弟是来做人质,怕她胡乱误导自己儿子的,现在又来一个谢文婧弟弟,上赶着要跟着自己,算什么回事?嫌一个人不够分量?还是当自己这是跳龙门的踏板?   好,都收了下来,本王倒是想看看,谢家两公子哥能混成什么样来,还当军营是好玩的地方了?你敢来,我就敢折腾!走着瞧!   文峰得知武王答应的时候,开心的不得了,几年来,破天荒的露出癫狂之色,谢文婧看着文峰如此,忽然想起前世的他,死的时候,也就是这么大的时候。   这个弟弟一直以来刻苦读书,没有想到他骨子里如此抵触读书,今天居然如此忘形,应该是读书压抑了太久,难怪前世这个弟弟受到刺激,想的便是轻生。如此也好,也许对文峰来说,这次真是他的转机。   文宝不同于文峰的解放一般的癫狂,而是要趁着没有离开大姐的时候,跟大姐好好说说话,免得大姐胡思乱想,担心受怕,自己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武王带着自己跟文峰,自家不亏的。   “大姐,我现在跟着武王,将来最少也是统领万人的将军,可比读书强多了,是吧?”文宝讨好似的笑着,一派轻松。   “文宝现在可是真的长大了,到了武王身边,多做少说,吃苦的时候,别想着偷懒,给人逮住机会加倍惩罚你。   军中的律法,一定要牢牢记住,不能被人用这个欺负你不懂。武王这个人有些睚眦必报,还有些暴虐,你尽量别在他眼前晃。”   谢文婧一向精明睿智,可真遇上自己心疼的人,护犊子心里昭然若揭,哪怕不成器,也不给人欺负。真要是纨绔不成器的时候,谢文婧又该着急想办法了。   “大姐,你看文峰迫不及待的抓住这次机会,就该知道,这可是人家求不来的好机会,我可能会吃苦,也会吃亏,但是,我只要一想到我大姐,我就浑身充满力量。   一想到我大姐的聪明,我就不能比我大姐差太多,我可是堂堂男子汉,这个家将来可是要靠我的。   靠小文轩,那也太不靠谱了,文轩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这个家就不指望他了,等我混成大将军来,文轩就跟着我这个哥哥吃香喝辣去!”   文宝为了哄大姐,连刚刚学会走步的文轩弟弟也拿出来说事,说的谢文婧满脸抽搐,这个臭小子,才懂事就嘲讽文轩?文轩只懂吃喝玩乐?   文轩才会走路,学会吃喝玩乐,还差了么?难道要文轩懂大周律法?   谢文宝离开大姐院子子之后,抹了额头汗珠,还得接着去哄一下娘,不知道爹把娘哄得如何了,应该不会再哭了吧?   筹备婚礼的事,压根不需要谢文婧烦的,礼部的人,几乎样样周到,谢文婧看这个架势,心里叹气,皇上的心思明摆着想叫自己尽早进武王府,可到现在武王还没有一丝动静。还不知道武王最好怎么闹腾,到时候自己要如何面对。   文宝文峰自从跟着武王之后,这几天都没有回家,听说在燕京北门郊外一处营地,练习骑马。   事情的发展,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烦不了婚事,先将自己的封地好好安排一下。   “知画,梅兰,你们两个不必跟着我出嫁,都替我打理封地,珠珠跟诗诗会跟着伺候我的,你们不需要担心我。   封地是我们的根本,你们两个对我的想法最清楚,你们两个一个人带着村民做织锦的生意,一个带着村民做果酒生意。   将来你们各自的相公,你们两个可以从你们身边留意,找个踏实可靠的男人过自己舒心的日子,比嫁给任何富贵人家强。”   谢文婧做好最坏的打算,自己进武王府的话,知画梅兰一定不能跟着自己。   那武王府就是龙潭虎穴,自己逃不掉,哪还能带着知画梅兰一起?好在礼部安排的两个原本伺候自己的宫女,现在伤好归位,那就用礼部安排的人就够了。   “小姐,那怎么行?小姐一个人进了武王府,被人欺负怎么办?知画若是陪着小姐,还能帮帮小姐!”   知画立即反驳。从没想过小姐出嫁后,自己会离开小姐,一直以为自己会跟着小姐出嫁的,武王府那么可怕,小姐一个人怎么行?听说武王一口气杀光了武王府里面的姬妾呢!   “小姐,我要跟着你,别丢下我!”梅兰要哭的样子,梅兰心中明白,小姐是不想累着自己跟知画,可自己又怎么舍得让小姐一个人孤单单的进那恐怖的武王府!   武王那个人,自己看了都心惊胆战,虽然武王说会解除婚约,可现在都要成亲了,连一点动静也没有,武王若是被皇上逼的不得已娶了小姐,还不把气都撒小姐身上?自己要陪着小姐,不然小姐太苦了。   “你们两个乱了分寸了,封地的事我不相信别的人,就相信你们两个,交给你们,我才会放心,将来武王将我休了,我还有封地不是?   所以啊,你们两个帮我把封地管理好,带着村民们一起好好挣银子,这样我才有底气,也有后路,对不对?”   谢文婧好好哄着知画跟梅兰,两个人没必要跟着自己一起跳武王府的火坑,不说武王那个自以为是的不讲理的样子,就说那个小孩,也不是好糊弄的,自己一个人进去,没了后顾之忧,反而利索。   再说到了武王将来休了自己的时候,也不会带着知画梅兰一起灰头土脸的从武王府出来,自己一个人担着就行了。   对于武王说的会解除婚约,时至今日,谢文婧估计武王是没有成功的可能,眼看婚期在即,武王到现在没有一点点动静,谢文婧猜测武王是打算先娶后休了。   不论如何,只要武王看不上自己,对自己来说,已经是万幸的事,至于被休或者其他的难堪,谢文婧并不在意。   知画梅兰两人到底被谢文婧哄得答应去封地,带领李家祠的村民筹备织锦,果酒生意去了。   封地的事,谢文婧列出具体操作步骤,让知画梅兰牢牢记住,也给了两人足够资金,让她们先行建设出一条短些的街来,工坊也建两个大点的,原料工人一律用本地,鼓励当地百姓种桑养蚕,种果树,葡萄等。   谢文婧知道昌平的百姓,严重缺乏青壮,带着他们做些这样轻便的生计,应该符合他们这样的军属。   谢文婧甚至请来燕京几个绣娘,安排她们教导昌平军属家眷,只要想学的,都免费教导,谢文婧需要昌平出现大量会刺绣的绣娘,将来织锦生意一旦铺开,就极度需要这样的人才。   昌平县令得知谢文婧花钱请来燕京知名绣娘,免费教导所有昌平愿意来学刺绣的女眷,甚至谢文婧还买来不少桑树苗,果树苗,分发给昌平百姓,鼓励他们种桑养蚕,种果树,圈地涉及的昌平百姓,没有一句怨言,反而显得很高兴。   谢文婧将他们都请来做工,并且答应,一直请下去,工钱一日一发,提供住处,还免其赋税,如何不叫他们高兴?   这可是要花很多银子的,谢文婧果真是真心要富裕昌平百姓,没有想到还是自己小看了她,按道理,她成为昌平县主,昌平的赋税,一半都是要给她的,可现在谢文婧没有收到一文钱赋税,看起来已经花下去几千两银子了。相当于昌平县几年的赋税了。   昌平百姓对谢文婧已经充满期待起来,想到这里,董怀义心里有些微微苦涩,自己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想着治理好这个贫瘠的昌平,却是囊中羞涩,仅仅做到让百姓能果腹而已。   纵然是自己,为官这么多年,俸禄也只能养家糊口,哪还有多余的银两,砸进这片贫瘠的土地?   也好,老夫能在就任期间,看到昌平富裕,也安心了,就好好配合县主,将昌平管理成富裕之县。   县令得知谢文婧需要用本地的木材,矿石建设街铺,带着自己几十个身强力壮的衙役,亲自过来帮忙,昌平的青壮原本就极少,指望那些老弱妇孺,以及伤残军士,县令不觉得他们能将谢文婧需要的宽大街铺建设起来。   昌平在如火如荼的改造中,谢文婧不得不面对明天的出嫁。   徐大哥,你还好么?我现在的情况,无法对你透露一字半句,只怕因此害了你。等到下一次会试,就是你光彩夺目的时候,我很期待呢!   正在谢文婧思念徐寅的时候,下人忽然来传,薛美玉世子妃来了。   ☆、136 谋夺   成琨自从在扬州将薛美玉逮回去之后,狠狠发了一顿火,薛美玉太过喜欢成琨,忍了下来,努力改造自己。   好在成琨得知武王要娶谢文婧,也没心思自己娶侧妃什么的,起初安排人一路保护谢文婧,后来自己独自一个人到了燕京,将薛美玉留在金陵,还是武王成亲,薛美玉才得知谢文婧竟然要嫁给武王,顿时激动异常。   好在这一次薛美玉不要私自跑出成国公府,这一次薛美玉光明正大到燕京来参加武王婚礼,顺便跟成琨展示一下这段时间以来的光荣成果,自己这段时间,没招惹一个金陵千金,厉害吧?   结果到了燕京,见到成琨之后,发现他根本不在意似的,只是告诫自己,在武王成亲期间,不得惹是生非。   薛美玉生气了,一气之下,自顾自的带着薛明秀再次来找谢文婧。薛美玉觉得自己跟谢文婧应该是好姐妹了,自己看她出嫁,理所应当。   谢家人自然不会不认得薛美玉,热情的将薛美玉薛明秀带到谢文婧的院子,谢家人都感激薛美玉曾经在扬州对自家的救命之恩。   “美玉姐!你怎么来了?”谢文婧在扬州之后,再一次见到薛美玉,心里十分感激的,上一次自己根本没有时间好好感谢薛美玉,说起来惭愧,上一次自己算是利用了她,若没有薛美玉跟着爹他们一起去扬州,说不定,爹跟三叔真要被狠毒的二叔抽打致死。   所以,谢文婧从那以后,一直感觉亏欠薛美玉,想着有机会,一定补偿于她。出嫁前一天,能看到薛美玉,倒是让心情郁结的谢文婧感到了一丝透亮。   “谢文婧,你真要嫁给那个武王啊?要是你以前听我的话,哪需要嫁他?我可是听说他一发怒就要杀人的!”   薛美玉自己当谢文婧是姐妹一般,说话毫无顾忌,顿时吓得伺候谢文婧的宫女诗诗珠珠脸色发白,嘴唇发抖。   谢文婧笑笑,这个薛美玉还真敢说?也不怕惹了武王遭罪,噢,对了,武王跟成琨是表兄弟,不会迁怒薛美玉的。   “你们都下去吧,我陪世子妃说说话。”谢文婧怕薛美玉后面再说什么危言耸听的话,诗诗跟珠珠能被活活吓死,还是清场的好。   诗诗珠珠,还有两个宫内教养嬷嬷,都脸色不好的退下,屋里只有谢文婧,薛美玉,薛明秀。   “你啊,以后说话先想一会,看看能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武王不会在意你这么说他,他看在你家世子面上,不会计较。   不过要是皇上听到你这么说他儿子,心里要是发怒,可就坏了,你家世子天天伴随皇上,皇上生气,准得找世子麻烦。   世子要是麻烦了,你不得担心难过?是不是?就是要说这样的话,也只能跟你最亲密的人说,比如你爹娘,你相公。还得悄悄的,不能被下人听到传了出去。”   谢文婧之前从来不会如此引导薛美玉的,知道她从小被薛将军教出如此性子,说话做事利索有余,周到跟沉稳就靠不住了。   世子成琨为了薛将军的军权,不得不娶薛美玉,但娶了之后,却将人扔在金陵,鲜少带到燕京,估计也是怕薛美玉给他添麻烦。   成琨也是,薛美玉不懂,你就不能好好引导她,让她明白厉害关系?看样子也是没心的男子,一心为了权,哪还有心思在自己妻子身上,却只想着再找一个官家千金给他撑门面,难怪薛美玉一怒之下,削了几个千金的发梢。   “我不就是当你是我最亲密的人么?一般人我还不说呢!”   薛美玉不服气,脸色顿时有爆炸的迹象,来的时候就受了成琨的气,见了谢文婧本想找个亲近的人,发泄发泄的,结果来了又被说教一顿,能不火?武王暴虐又不是自己说的,根本就是他自己做的,还怕人家说?   “美玉姐姐,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我不该惹姐姐生气,姐姐在扬州的时候还帮我救我爹跟三叔,我还没有好好感激姐姐呢!美玉姐姐,你对文婧的救命之恩,文婧要怎么感谢你呢?”   谢文婧一看苗头不对,赶紧安抚薛美玉,接着在转移话题,看来薛美玉今天本就脾气不顺。   “要不然,你以身相许?对了,我带着你逃婚去吧?”   薛美玉忽然脑海闪现一片灵光,浮现出武王得知谢文婧逃婚的时候,是不是跟世子一样,火冒冒的到处找自己新娘?   谢文婧哈着嘴,果然孺子难教,成琨将她扔在金陵,还是有道理的,这样不靠谱的念头,她也敢?   对了,她自己就这么干过,上次她自己逃婚的时候,还是逃到自家,然后被世子追来的呢。   她不是自以为武王也会跟世子一样,满大周的找他的新娘吧?   “我还是决定,牢牢记住世子妃的救命之恩,将来世子妃需要文婧的时候,文婧一定鼎力相助。”   谢文婧不得不正正经经的杜绝薛美玉的异想天开,自己可没有薛将军那样的爹,武王倒是可以逃婚,但自己绝对不能逃。不知道武王现在是不是打着逃婚的念头呢?   “你去安排一下,明天,只要感受到本王身边的暗卫少了,就派人见自己,说边疆救急,乌托部落杀入丰镇,将士死伤过重。   还有,明天本王会叫谢文宝,谢文峰一起跟着走,你去安排沿途抵挡皇上的人,确保本王明天能顺利走人。”   武王这些天做的一件事,就是麻痹皇上,但直到现在,武王还没有感受到皇上安排的几百暗卫有减少趋势。   看样子,不得不趁着明天,燕京混乱的时候,自己走人了,至于丢下的谢文婧如何承受,不在武王考虑之内,武王意识里,自己能带走谢文宝跟谢文峰,就算是给了谢文婧脸面,还给了谢家前程,对得起谢文婧外祖父了。   徐寅自从谢文婧离开杭州之后,打起精神,每一天安排的满满的,锻炼身体,读书,每天陪娘说说话。   不能叫娘太担心自己,要让娘看到自己依旧过的好好的,还在积极准备会试。徐寅娘看到儿子从谢文婧离开之后,能做到这样,心里喜忧参半。   喜的是儿子总算挺了过来,忧的是儿子之前要自己答应过,自己不能在安排他的婚事,无论他成婚以后,都不能安排。   诶,自己造的孽,自己承受就罢了,还累的儿子如此,若不是自己一味自以为是的认定为了儿子好,不让儿子跟文婧订婚,儿子哪会如此对待他的终身大事。   说起来自己为了儿子一生名誉,不让他背负高攀之名,被人嘲讽,可现在若是叫自己再选择,自己宁愿儿子当时高攀谢文婧,背负嘲讽,也不想儿子这一世,孤独到老。   徐寅娘一想到这个,就心疼难当,自己曾经的自以为是,却是害了两个孩子的一生。   徐寅看出娘一直心中郁结,更是不在娘面前露出一点点对文婧的思念之情,打定主意,在会试之前,将身体练的结实可靠,到时候舞弊之案来临的时候,自己能撑得到太子过来安抚人心,到时候自己才有机会去燕京重考。   徐彩见大哥如今作息稳定,不但能安心读书,还能练练身体,大哥之前因为过度忧思,整个人瘦的不成样子。   这段时间下来,大哥吃的多,睡的也足,身体更是跟劳作的庄稼汉一样结实。虽然彩儿感觉有些迷糊,大哥对文宝大姐的感情,自己最清楚。   大哥甚至还跟文宝大姐约定了来世,怎么会忽然放下似的,不过,只要大哥身体好好的,哪怕大哥暗地里想着谢文婧,自己也不觉得什么。   不知道谢文宝去了燕京,会不会给他大姐添乱,前几天来信说,他现在不读书了,跟着武王一起入伍了,说将来要混一个将军,叫她等着当将军夫人,甚至还威胁自己,以后若是敢动手,他可不会再客气了。   想到这,彩儿一阵失笑,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发热,竟然有点期待谢文宝混成将军起来,应该会很威风的吧!   谢文婧到底还是再次披上嫁衣,这一次的嫁衣,格外尊贵耀眼,却激不起谢家人的骄傲欣喜,谢家人一直也在等待武王拿到解除赐婚的圣旨,可惜一直到现在,文婧穿上嫁衣,武王也没有丝毫动静。   “大姐,武王叫我背着你出门之后,就跟文峰哥哥去燕京郊外营地,会不会有事发生?”谢文宝来到大姐的屋子,里面全是人,谢文宝今天是被武王特批回家,给他背谢文婧出嫁的。   但是武王严令谢文宝谢文峰两人,只要谢文婧上了花轿,他们两人就立即赶赴燕京郊外营地,不然军法处置。   谢文宝感到了一点异常,感觉今天有事发生,可能直接影响大姐,便悄悄对着大姐说出疑惑。   谢文婧听了文宝的话,忽然有种感觉,武王真的打算带着弟弟逃婚,武王,没有想到,一个满朝大臣嘴里的暴虐王爷,竟然选择逃婚?   薛美玉若是得知武王临阵逃婚,不知道会不会激动的跟着去凑热闹?   至于自己要面对的所谓难堪,谢文婧真的不在意,只要自家人平平安安,只要自己能远远的看着徐大哥,再多的难堪,也不算难堪。   既然自己的命已经不由自己,自己能做的就是全力维护家人,看着一家人平平安安,看着徐大哥好好的,受多少难堪,都值。   对于谢文婧跟武王的婚事,满朝大臣,虽然心里不乐见,但是在皇上的旨意下,不得不准备全体观礼,还得带上礼物。   一个暴虐武王,居然娶江南第一孝女?白白糟蹋一个好女子,这是耿直中立派大臣的想法。   武王娶了谢文婧,真是走了狗屎运,只能说武王还能蹦跶一阵子,这是朝中太子党的想法。   谢文婧,竟然两次都没有杀了你,难道真的是你的运道很旺?为了杀你,本宫折损了几十个轩辕暗卫,武王,别太得意,父皇偏心与你,可大周的百姓,大周的朝臣,眼睛雪亮着呢!你以为娶一个名声响亮的女人就能救了你的暴虐之名?做梦去吧!   谢文婧,既然杀不了你,就毁了你的名声,让你跟武王一起臭名昭著去,这是你的命,谁叫你嫁给武王?活该被千夫所指。   这件事都不需要自己出手的,就让谢文婧的好二叔亲自对付他,那个人还真是没得说,竟然在扬州混出孝子的好名声来。   太子阴测测的笑笑,这谢家人真会挣名声,谢文婧靠着孝名,混成武王妃。谢承举学了谢文婧,也在扬州混出一个孝子之名。   自己就提拔了他到燕京来做御史,就是要他成为自己的一杆好枪。   大周御史,官职不高,仅仅七品,但却可以直接弹劾一品首辅大人,御史有权闻风而奏,连证据都不要的。但一条,御史自己必须名声极好,不然也没脸弹劾朝臣。   太子见谢承举做事狠厉,并且稳妥,善于应变,够无耻,关键是他跟谢文婧极度敌对,用他来对付谢文婧,自己却是丝毫不用沾腥。   谢承举抹臭了谢文婧,父皇纵然发怒,也是谢承举的事,若是谢承举没成事,跟自己也没有一点点关系,连提拔谢承举的都不是自己人,自己人不过是适时的让出一个御史位置,就有人举荐了他。   谢承举接到任命的时候,激动异常,终于可以踏足燕京,做京官了,这一次不是靠的太子,而是靠的自己本人的孝子之名。   没有想一个孝子之名,能给自己带来如此显著好处,看来自己爹还真不能随便死了,得让他好好活着,看着自己飞黄腾达,爹从来不就是这么期盼的么?   至于自己的侄女,因故不得不取代女儿嫁给通判嫡次子的事,现在也摆平了,之前自己还是都察院的干事,比通判矮了一大截,可现在自己虽然品阶比通判低一级,但自己行使的权利,还有自己是京官的身份,自然不必太在意这件事,想必通判也不敢多说,谁叫他儿子胡乱闯入叶珠的闺房?   这样也好,嫡女到了燕京,还可以另外再找一个官家,可以给自己助力。   谢承举想的很美,但却没有料到,嫡女居然被人那个赵秋声畜生给染指了,还有那么多人见到女儿昏倒在赵秋声坏了,更是见证了赵秋声抱着自己女儿跑了半个扬州城,给女儿找大夫,气死自己了。   后来想到赵秋声好歹也是举人功名,说不定这一次会试考中进士,这么一想,也就认了。   就这么着,裴叶珠现在许给了扬州通判嫡次子,谢文婉许给了赵秋声。   裴叶珠得知赵秋声抱着谢文婉跑了半个扬州城的时候,心里唾弃,没有想到他为了高攀二舅舅,连这样的事也敢干?   其实这就是也是赵秋声临时起意,半推半就造就的,扬州人现在都羡慕谢家,想方设法的要勾搭成亲家什么的。   赵秋声也曾经幻想了一阵,后来还是现实的读书,想着考出进士功名,有的是机会飞黄腾达。   可没有想到的是,一次扬州学子游园机会,谢文婉忽然月事来临,剧痛之下,晕倒在地,陪着谢文婉的贴身丫鬟,吓的要死,还以为小姐要死了呢!   一直关注着谢文婉的赵秋声,一副风度翩翩的过来问候,结果却看到了谢文婉襦裙上的血迹,顿时明白过来。   随即赵秋声临时起意,抱起谢文婉,带着谢文婉的两个丫鬟,焦急万分的找大夫,这一着急,就多跑了冤枉路,结果得了美人归。   谢文婉得知此事之后,居然脸色粉红,心悸不已,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相公呢!都说少女情怀总是诗,果然不假,更别说赵秋声如今的相貌,称得上是少女的杀手,容不得谢文婉半点抗拒。   裴叶珠看着谢文婉时常露出含羞神色,忽然内心又极度不平起来,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一样的难受。   裴叶珠早就忘记,她如何设计抢了谢文婉的通判之子。婚事定下之后,裴叶珠才感觉通判之子太过木讷,毫无情趣,哪有赵秋声一星半点的情趣?   现在见谢文婉满怀娇羞神色,心里的嫉妒,更甚更炙热。恨不得亲自质问赵秋声,以前说的喜欢自己,难道是骗自己的?   可裴叶珠自从被定下婚事之后,竟然再无机会外出,二舅母说,这个时候,要安心待嫁,不能见外人,不然被人毁了名声,要想再嫁入通判家,就难了。   裴叶珠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一想到通判嫡子的身份,想到自己是正妻的身份,心里还是觉得自己要抓住这个机会。能做通判嫡子的正妻,纵然是外祖母,这一辈子也没有筹谋到如此地位,自己如今已经轻易拥有,自然不能再错过。只不过见不得谢文婉那副娇羞的德行。   哼,得意什么,赵秋声还不一定能熬到猴年马月考中呢?你就陪着慢慢熬吧!裴叶珠愤愤的这么想着,心里才舒服点。   武王成婚虽然不是第一次,但这一次的成婚,场面更为壮观,不仅仅皇上需要这么壮观的场面,许多想看热闹的燕京人,也促成了如此壮观的场面,甚至连谢文婧封地的百姓,都涌来不少。   ☆、137 逃婚   知画跟梅兰带着李家祠的所有村民,也带着昌平几百的百姓,这几百的百姓是谢文婧圈地涉及的人家,因为给了他们满足的补偿,也给了他们工作,如今他们对谢文婧的敬仰,尤甚昌平兢兢业业的县令。   正好在知画梅兰的组织下,他们也带着满脸的喜悦,见证自己的县主成为尊贵的武王妃,李家祠的村民,昌平的村民,都以谢文婧为荣。   燕京这一天,可以说是极为喜庆,也极为拥挤热闹的,皇上见自己儿子终于服输,肯穿上喜服,骑上汗血宝马,亲自前去迎接谢文婧,终于安心,撤回了大部分暗卫,只留下少部分暗卫,暗地里保护谢文婧。   谢文宝背着大姐走出府邸大门之后,还是按照武王说的,带着谢文峰一起离开,前去燕京郊外营地。   看着大姐踏入繁华的花轿,谢文宝心里哀叹一声,不知道大姐这一去,会不会还有幸福?可大姐却没有露出一丝的为难,给自己一种笃定的宁静。尽管大姐在自己背上有哭泣的抽动,但谢文宝却感到大姐根本没有一点为难,更没有一点担心武王会闹什么事。   罢了,大姐一向有主意,一向聪明睿智,自己相信大姐,一定能照顾好她自己的,先应付武王的差事再说。   谢承玉两兄弟,默默站在谢家门口,看着文婧犹如一般新娘那么应景的哭上一点,然后稳稳的踏上花轿,心里堵的难受,却还得装出喜庆的样子,不断同周围的祝贺之人应对着。   杜鹃跟三婶两人控制不住的哭着,众人自以为这是哭嫁必须的,新娘出来的时候,不也是抽涕着么?   谁也不知道杜鹃跟三婶在哭文婧的苦,她们根本不期望文婧嫁入武王府,成为那什么武王妃,她们不求文婧尊贵,只求文婧幸福,可惜文婧付出那么多,幸福还是离她太远。   武王黑着一张脸,身着大红喜服,骑着汗血宝马,看似迎亲,实则在观察人群地形,今天果真是离开的好日子,这么多人,父皇又撤回了部分暗卫,等自己带着谢文婧,到了燕京北门的时候,估计自己安排的人,已经到位。   大周迎亲,喜欢绕道,既喜庆,又显热闹,还有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所以谢文婧坐上花轿之后,便被动的带着绕城。   “让!十万火急!让!边疆急变,乌托部落杀入丰镇,百姓将士损失严重,让!”   就在谢文婧被动绕城绕到北门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嘶吼般的惊叫,还有一阵急迫的马蹄声,似乎是大周的军中传令兵,在马不停蹄的赶往燕京。正好路过北门。   “速去回禀皇上,本王这就带上骑兵营前去丰镇杀敌!”   武王正好骑着汗血宝马,见此情形,竟然一句话就扔了后面的花轿,一番杀气腾腾的奔驰北门,武王亲帅的五百亲卫骑兵营,正好在北门外休整,顿时燕京郊外的百姓就看到呼啦啦一阵风尘,呼啸而过。   全体围观的百姓,还有礼部迎亲的都傻眼了,新郎官就这么跑人了?跑的还那么急,那么理直气壮,早就知道武王不肯娶昌平县主,还在大殿上求皇上撤回赐婚圣旨,皇上不答应,结果武王一口气扔了新娘,直接跑人。   武王钟情前武王妃的事,燕京人家喻户晓,谁不知道武王为了前武王妃,屠杀了王府的所有姬妾?   就连武王在大殿表示不愿娶谢文婧的事,燕京人也度知道,那么多朝臣,那么多太监宫女,消息很快就传遍燕京。   今天过来看热闹的朝臣,还有燕京百姓,原本就想看看武王还会不会干出什么神来之笔,却没有想到武王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扔了新娘?   新娘估计活不成了,谁在受到如此侮辱的情况下,还有脸活着?看看,新娘的花轿,就停在北门口,进无法进,新郎跑了,谁敢替暴虐的武王接着迎娶谢文婧这个名满天下的孝女?   退也不能退,这次成婚可是皇上亲自赐婚的,能随便退?要是退了,皇上说不定能以抗旨罪名处置了她!可怜大周名满天下的孝女,现在傻呆了吧?   北门处,人潮如海,却寂静无声,都等着新娘如何反应,或者是哭,或者是叫,又或者直接晕过去,有些自以为聪明的,甚至觉得谢文婧此时,最好的处理,就是自己把自己晕过去,随下面的人折腾去,免得自己难堪要死。   知画梅兰带着村民以及昌平百姓,跟在谢文婧的外围,也都傻呆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幸亏谢家人送走谢文婧,并不需要跟着去武王府,只等着谢文婧三人回门,所以现在谢文婧爹娘他们不知道此刻的突发情况。   谢文婧微微抽搐,武王,你到底还是逃婚了,逃的还如此理直气壮,还有点余地给自己,很好,剩下的就交给我,我一定给你把尾巴收拾的漂漂亮亮的。也一定叫皇上高高兴兴的。   谢文婧扯下自己红盖头,除却自己的凤冠,在诗诗跟珠珠,还有礼部众官员的目瞪口呆之中,稳稳的下轿。   今天的自己,根本没有退路,若是自己敢后退一步,叫皇上脸面全无,自己就是皇上的出气筒。一个抗旨之罪,就能毁了自己全家。   不能退,那就大无畏的前进!在一片艰险里,闯出一片天地,维护还在自己身后的家人。   “今天原本是武王跟小女的大喜之日,可那无情的鞑子,正在用铁蹄践踏我大周百姓。   先有国,而后才有家,武王为了国,才舍弃了今天的成家,谢文婧有幸嫁给武王,更以武王伟大胸襟而骄傲。   不仅仅是武王,还有千千万万的将士,此时此刻,都在用血肉之躯,为身在后方的我们拼一个天下太平。   我一个女子,能做的仅仅是让正在前线杀敌的夫君,没有后顾之忧,武王府的这个家,小女子会为武王看好。   从现在起,小女子要做好一个军属,用自己微博的力量,支援前方杀敌的夫君,愿我大周固若金汤,愿我大周繁荣富强,更愿我夫君凯旋归来!”   谢文婧的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激发的众人异常激动,特别是人群中的众多军属,更是激动无比,忍不住的跟着谢文婧的口号,高呼起来。   “愿我大周固若金汤!”   “愿我大周繁荣富强!”   “愿我夫君凯旋归来!”   高昂的叫声,一浪高过一浪,知画跟梅兰,更是带着村民,以及昌平的百姓,用最高的声音,跟随小姐的口号。   这样的小姐,没有丝毫的狼狈,反而像是灼眼的太阳,无数的百姓自发围绕着小姐,跟随着小姐高声呼喊,高昂的声音,几欲传至天际,燕京的大街小巷,甚至是皇宫,都能听到那一浪个高过一浪的激情叫喊。   皇上得到传令兵的军情,以及武王临时奔赴边疆的消息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愤怒,就听到了宫外高昂的叫声。   “愿我大周固若金汤!”   “愿我大周繁荣富强!”   “愿我夫君凯旋归来!”   如此激荡的百姓齐心叫喊,皇上还是第一次遇上,心里激动之余,立即亲自带人出宫,一是要见证自己的子民此时的万众一心,二也是要看看谢文婧现在如何了。   皇上对于那个身形狼狈的传令兵,嘱咐官员正常处置,虽然明知这是自己那个不孝子弄出来的幺蛾子,但这个时候,自己却不能不装着,就当做此次急变是实情吧!   现在重要的是谢文婧,今天的婚,纵然是下刀子,也得接着完成,没有武王,自己还有那么多儿子,找一个人替武王迎娶,也要让谢文婧成为武王的助力。   若不然,皇家脸面何在?若不然,武王脸面更是全无,自己一心要武王得到的万众臣服,也成为泡影,朕绝不容许!   刚刚出了宫门,外面就有很多大臣,各自前来要求见皇上,这是多么难得的万众一心,该自豪的,该祝贺皇上的,更该永载史册的。   所有朝臣原本打算去武王府等着吃喜酒的,看到如此变故,还吃什么喜酒,赶紧的积极回禀皇上啊!   虽然前面还有什么传令兵急吼吼的叫嚣边疆急变,但朝臣心里谁不清楚武王这一出?   本以为这一出之后,武王必定更加的声名狼藉,这一出之后,谢文婧也会成为全大周的笑柄,死也死不安生。   谁知道事件竟然寅变成这样?该死的没死,该声名狼藉的忽然间还成了燕京英雄?   武王党看到如此情形,立即明白谢文婧的意图,谢文婧居然扭转如此逆境,不仅仅生生扭转她自己的难堪处境,还给她自己再添美名。   难得的是,这一次武王居然成了燕京众百姓眼里的英雄人物,此时此刻,作为武王党,要做就当抓住机会,进朝堂,再为武王刷刷名声。   中立党看到此情此景,不得不佩服皇上英明,居然给武王娶了这么能俘获人心的武王妃,果然是高瞻远瞩,今天被谢文婧这么一整,武王名声蹭蹭的闪亮起来,好吧,既然如此,面对如此声势浩大的民意,自己也得上朝表示表示,大周昌盛!   唯有太子党气的脸黑成一片,原本还以为武王这么一走,谢文婧不寻死也被燕京人口水淹死,现在好了,人家转眼就把逆境扭转,顺便刷了她自己跟武王的名声,听听外面的叫声,都不怕叫破嗓子?   “太子,谢文婧这个女人,果然运道极高,连这样的逆境,也能被她刷出名声,若是太子有此女相助,可真是事倍功半了。可惜,此女被武王给糟践了。要是谢文婧内心实际恨上武王,就好了。后面也许对我们有转机。”   太子的幕僚,张仁,无比叹气,之前太子看中谢文婧,为了能娶谢文婧,悉心栽培谢承举,可惜却是为武王做了嫁衣。如今自己看着谢文婧,都感到可惜,若是谢文婧嫁给太子,该是何等的般配?可惜!   “太子,此时此刻,谢文婧被武王扔下,是众所周知,还有武王在大殿的拒婚,也是所有朝臣都众所周知的,只是不知道谢文婧知不知道武王曾经在大殿拒婚,又或者是谢文婧明明知道,也装作不知道。   若是此时此刻,有几个知情人站到谢文婧面前,告诉她,武王这是拒婚于她,才如此迫不及待的丢下她奔赴边疆,大周的将军多的是,哪会需要武王在此关键时候,丢下新娘跑人?   如果有几个人当面好心提醒谢文婧,估计谢文婧也没脸接着蛊惑百姓,被谢文婧蛊惑的百姓,也没脸陪着谢文婧乱吼乱叫了。”   太子的另一个幕僚,易祯建议,谢文婧此时此刻,将燕京百姓几乎都点燃了,若及时泼上一盆冷水,武王的名声,自然会跌,甚至跌落的更狠。   “可以操纵,就安排几个我们说书的人,前去点醒谢文婧,也该叫她知道真相,免得她糊里糊涂的被人甩了,还说人家甩的好,愚蠢!”   太子依旧是温润的脸庞,但眼里却是冰冷如铁,谢文婧,没有想到,你还真会挣名声,可是你就是挣再多名声,也一样是武王丢弃的破鞋。   太子善于经营名声,自然会安排说书的人,在燕京给他刷名声,这一次谢文婧把燕京百姓都点燃了,恰当的泼一盆冷水,还是需要的,不然今天过后,武王的名声在燕京这恐怕直追自己了。   太子安排之后,立即出发,父皇居然出宫,自己身为太子,一定要紧随其后,也想看看谢文婧还能怎么折腾。   “县主,武王这是拒婚呢!听说武王还在大殿拒婚的呢!县主这是被武王欺骗了!”   就在谢文婧带着百姓,一路走向武王府的时候,几个男子,老少都有,衣着普通,恰似燕京百姓,却大胆的站在谢文婧前进的路上,其中一个用自己最响亮的声音,点醒愚蠢的谢文婧,被人甩了,还说人家英雄,傻了吧唧的。   “就是,县主要是真进了武王府,武王一怒之下,跑回来,会杀了你的,你还不知道吧,武王妃死的时候,武王一怒之下,就杀光了武王府的所有女子,可见他多么残暴,县主可千万不能再往前了,若是真惹了武王发怒,死都白死了。”   另一个及时跟进点醒谢文婧,别傻了吧唧的进那武王府,死了都白死。武王可是残暴的很呢!   “就是就是,当时老夫都听到武王府传来的凄厉惨叫,可怜见地,那么多无辜女子,瞬间香消玉殒,听说武王府每到晚上,都会传来阴森鬼叫,都冤着不肯投胎去呢!”   更有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一副高深莫测的说着这玄乎的事,一边说着还一边露出怕怕的神色。   “诸位父老,武王跟守卫边疆的将士,在流血,在杀敌,可恨的竟然还有人故意抹黑我们的英雄,若是前线将士知道还有如此狠毒之人,该有多心寒。   我们是大周军属,谁也不能污蔑我们的家人,谁敢污蔑我们的家人,我们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要拼死保卫我们的家人不受污蔑,绝不能让我们的家人在前线,流血还流泪!   你们几个,想必是敌国派来的细作,故意伤害我们的家人,乡亲们,敌人闯入我们家园,还等什么?”   谢文婧一看这几个人,就冷笑不已,显然这几个人是来拆自己台的,自己不仅仅不能跟他们争辩,也不能任由他们在这个时候乱说,破坏自己挑起的强大民意。于是当机立断,直接将他们定为敌人,百姓此时热情高涨,见到敌人,自然不会放过。   “打!打死他们!”   立即有人激动的撸起衣袖,准备干!   “绑了他们交给皇上,查出他们老底,抄了他们老窝!”皇上的几个暗卫首领,急忙围过来,将几个人反手绑起来,速度要将人拖出谢文婧眼皮底下。   围住的百姓却死死的拦住,不仅仅不给那几个暗卫把人带着,还恶狠狠的认定几个暗卫就是接应他们的敌人。   几个暗卫简直要抓狂,自己是保护谢文婧的皇上暗卫,好不好?这么多人围住自己,不给自己走干嘛?   几个暗卫是想带走他们,好好查查谁是暗中支使的,也好跟皇上交差,现在好了,成千上万的百姓,将路堵死,自己纵然一身功夫,也无法撼动如此强大的民意。   不得不说,谢文婧能卷起如此强大民意,不仅仅因为谢文婧摆低自己位置,迎合了普通百姓心理,也有李家祠村民跟昌平百姓的领头效应。   民意这才像是滚雪球一样,强大到皇上暗卫都汗流浃背的地步,乖乖站在谢文婧面前,恳求的看着谢文婧。   “既然几位善心的壮士,为大周抓住了敌人,谢文婧再次拜谢各位,将这几个人送去燕京府尹,谢文婧在此拜谢了!”   谢文婧今天要做的不是跟几个人居心叵测的人较劲,今天的自己若是处理不好武王逃婚的事,皇上丢了面子,找不到他那能出气的不孝子,自己就能成了皇上的出气筒。   ------题外话------   今天加更,感谢各位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和肯定,我很开心,谢谢13810821850送的钻钻,花花,也谢谢亲们送的票票,谢谢。故事到开始转折,结局一定十分美好,期待哦!   ☆、138 取代   皇上要武王娶自己,不就是为了给武王刷名声,今日就好好给武王刷刷名声,皇上才会倍感有面子。   至于自己进入武王府,这是不得不做的,要不然自己就没有立场为武王刷名声,自己只有以武王眷属的名誉,才能理所应当的替武王刷名声。   虽然谢文婧笃定武王不会接受自己,笃定武王必定不认这次婚事,今天自己即使踏入武王府,也不会被武王认同,但这有什么关系?   只要皇上看到自己的价值,只要自己达成皇上需要的目的,皇上满意,才是自己的价值所在,才能保证自家人好好的。   或许,过上几年,武王名声响亮了,皇上不需要自己了,武王又找到机会了,自己或许还有一线机会解脱,不过,谢文婧不敢期盼这一线机会,一点也不敢,就怕因此管不住自己会渴望更多,害了自家,也害了徐大哥。   可以肯定的是,这段期间,自己在武王府的身份,必定是不尴不尬的,世人可以认自己是武王妃,世人也可以不认自己是武王妃。   谢文婧觉得这对自己来说,还真不是问题,自己只要在外人面前,坚定扛住武王妃的大旗,管世人承认不承认?自己只要让皇上一人满意足矣。   此时的谢家,到底得到了消息,众人脸色都很难堪,武王这个不仅仅暴虐,还如此不负责任,竟然叫文婧承受这样的难堪?幸亏文婧机智面对,才引发那么多百姓追随。   谢家人能出来的都全体出动,要去支援谢文婧,可惜道路被堵的死死的,竟然难以通过。   武王府得到消息稍微迟些,此刻得到消息后,也是乱了起来,宾客还不曾到场多少,新娘还不曾迎娶回来,竟然就传来武王离开的消息。   现在在武王府主持大局的是世子成琨,薛美玉也在等着谢文婧的花轿,结果竟然听到武王逃婚的消息,顿时薛美玉一阵抽搐,自己还说要带着谢文婧逃婚呢,现在好了,武王逃婚了,那要不要自己带着谢文婧追武王去?   “明秀,走,我们带着谢文婧追武王去!”想到做到,薛美玉顿时激动起来,自己逃婚的时候,被人追,现在武王逃婚,自己带着谢文婧追,多么刺激!   成琨只听到妻子的声音,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就发现薛美玉;跑的没影子了,气得成琨脸色发青。   都什么时候了,薛美玉这个没脑子的,竟然跑去凑热闹?还不知道皇上此时会是怎么样的震怒呢!   随即带上武王府的侍卫,急忙赶往事发现场,看看能不能挽回一些脸面,减少一点皇上的震怒。   薛美玉拉着薛明秀两人直接追去北门,她们听到侍卫回话,说是武王直接从北门跑的,薛美玉本想带着谢文婧一起去追的,途中忽然又改了主意,自己带着明秀去追武王,给谢文婧一个惊喜。   世子成琨此时此刻,哪顾得上自己妻子,一心想着要为武王收拾烂摊子,没有想到这个混蛋昨晚竟然说的是真的,自己竟然没有当真,以为武王喝酒置气,气死自己了。   尽管生气,也先吩咐下面,武王府不能乱,皇上说不定随时会来,安排好武王府,成琨急匆匆从武王府出来。   呃?怎么这么多人一起涌向武王府的这条街?一个一个的还如此激动,咦?谢文婧?她竟然如此走到这?还有她身后的那么多百姓,不断高喊着大周万岁,都怎么了?   就在世子成琨,一脸惊诧的时候,皇上已经率众臣从皇宫方向过来,跟谢文婧率领的百姓大军,正好相对。有眼尖的百姓,忽然看到皇上的龙袍,顿时自发跪下,高呼万岁。   谢文婧在百姓都自发跪下的时候,自然也跟着跪下行礼,皇上一脸庄重的看着跪下的整条街的百姓,心里涌起异样满足,谢文婧,不错。   “免礼!”皇上威严的声音。   百姓们内心异常激动,这是大周的皇帝啊!今天竟然遇上了!这要多大的福气!足以炫耀一生了!   在大臣的指引示意下,百姓自发让出道路中间的位置,给皇上跟大臣等人通过。   谢文婧依旧跪在大路中央,今天的自己,应该做到了皇上期望看到的,现在剩下的就是收尾,若是皇上不来,自己倒是可以直接进武王府算了事。   但现在皇上来了,自己还得临是应对皇上。刚刚自己面对这么多百姓的时候,自降身份,尽量让自己融入百姓心里,连武王都被自己叫成百姓口中的夫君。   也因此拉进了百姓跟自己以及武王的距离,触发了他们的共鸣,才获得了如此高的民意。   现在要面对皇上,自己要不要将普通百姓的形象,贯彻到底?还是要皇室礼仪?   不,现在的自己,原本就不尴不尬,还是不能用皇上礼仪面对皇上,今天,就今天,自己仅仅是一个等待夫君杀敌凯旋归来的妻子,仅此而已。   谢文婧缓缓来到皇上面前,轻轻再次跪下,磕了三个头,才抬起庄重的脸。   “爹,夫君去战场杀敌了,儿媳会等着夫君凯旋归来,儿媳会替夫君孝敬爹,也会替夫君看好家,照顾好孩子,爹,儿媳相信,夫君一定会杀退敌人,保卫大周百姓不受欺凌!”   谢文婧用悲壮的语气,更用百姓家的口吻,跟大周最尊贵的皇上,说着家事,却将两旁的百姓,说的潸然泪下,情不自禁的感受到了将士军属的离别之苦,更有保家卫国的悲壮之情。   现场一片抽泣之声,连跟随皇上的众臣都情不自禁流出眼泪,武王党的朝臣哭的更是响亮。   连中立派的耿直朝臣,明明看出这谢文婧有刷名声嫌疑,可也不由的受到影响,此情此景,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   诶,其实谢文婧也怪可怜的,一个女人,出嫁途中,新郎逃婚,她一个待嫁女子,能如此自救,也能如此救武王,难为她一个女子了。擦擦要掉的眼泪,诶,可怜见地,皇上果然英明,竟然能为武王找到如此女子,高啊!   太子党黑了,却不得不应景的用手擦擦不存在的眼泪,擦,这么多人一起哭,自己不哭成么?连皇上眼角居然都滴出一滴透亮的龙泪,赶紧的陪着哭啊!   “好孩子,爹跟你一起等他凯旋归来!我大周百姓,不容践踏!”   皇上内心震动不小,谢文婧竟然敢当众称呼自己爹?爹?自己一直就是那些皇子公主的爹,可他们谁也不可能,更不敢这么称呼自己。   可谢文婧她居然敢?而两旁的百姓,还有身后的众臣,不仅无人感到诧异,还一个一个全部陪着谢文婧感伤的哭泣起来。   紧跟皇上后面的那些个成年的皇子,公主早已惊呆了,下巴都要掉了,这谢文婧在叫父皇为爹?   原本以为会惹怒父皇,谁知道父皇竟然答应了?这,这到底为了什么?   太子也在众皇子里面,此时此刻,太子只想狠狠扇自己两耳光,明明是自己最先发现了谢文婧,却没有及时出手,现在却好了武王。   今天一过,武王的名声,只怕要赶超自己,可恶!可恨!贱人,怎么就这么会折腾名声?气死本宫了!   给我等着,等你的好二叔来了,自有人替我收拾你这个贱人!太子内心几欲喷火,面色却丝毫不显,还能应景的擦擦眼泪。   “大周万岁!大周万岁!大周万岁!”皇上的话一说完,百姓自动把前面高呼的大周万岁口号吼了出来,现场气氛顿时激昂起来。   谢文婧终于成功收尾,皇上满是感动,更是满是骄傲的在众朝臣的簇拥中返回,谢文婧顺利踏入武王府。   八公主,周莹莹,太子之亲妹子,五皇子,周明睿,六皇子,周明昊,以及太子都被皇上留下,协同成琨一起安置武王府。   武王府暂时还是喜庆热闹的,谢文婧平平静静的跟太子,皇子,公主见礼,丝毫看不出一点怯场,成琨直到现在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此时的成琨,后背已经湿透。   太子跟五皇子,六皇子,八公主,看着谢文婧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心里不屑,却也不敢露出来,不说武王暴虐,不能随便惹谢文婧,就说父皇刚刚对谢文婧的架势,几个人就是再鄙夷谢文婧,也不敢露出丝毫,只得勉强招呼安排一会后,怄气而去。   成琨不得不服气了,皇上跟自己爹,都看上了谢文婧,现在看来,谢文婧这个女人,果然不是一般女人。   一般女人今天遇上这样的事,十成十是死路一条了,哪还有脸活啊!百姓人家如这般嫁不出的女人,倒是有极少数舔着脸重新找一个男子,一辈子在鄙视中苟活。可嫁不出的王妃,谁敢接下来?不怕死么?   谢文婧居然如此自救,也算是救了武王的名誉,甚至可以说,今天一天,武王的名誉,陡然的响亮很多,谢文婧功不可没。   回到皇宫的皇上,一脸的惬意,这么多年,一直操心武王,这孽畜就是一根筋,从来不屑什么名声,可若是没有名声,谁臣服与你?你能上场杀敌,可你能把大周的子民,大周的朝臣也当敌人一样杀了吗?   再想想太子,这个儿子,满心名声,只要有机会,就去收买人心,美其名声,纵然自己不给他一点点兵权,可他竟然能将大周那么多儒臣,网罗名下。   这些还不是靠着他母后轩辕世家做到的,仅仅凭的是他一个人的名声,就做到了,可惜他是轩辕世家出来的,更是自己仇人家出来的,那轩辕的女人杀了朕的母妃,还杀了朕的妻子,朕还能给她轩辕氏肚子的儿子坐上龙椅?   轩辕世家,别说你是千年世家,纵然你是万年世家,朕也会铲除了你!凭借你千年世家的底蕴,不断收敛大周财物,不断渗入大周各个衙门,连朕的后宫,几乎都成了你轩辕世家的领地。   想到太后那个老女人,也是出自轩辕世家,皇上的心,就恨的不行,这个女人,一派的慈祥,高贵,给人如沐春风的温暖。   可就是这个女人,毒杀自己母妃,还一副慈母般的姿态,将自己养在了她名下。   这么多年,在外人眼里,这个老女人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慈祥贤惠,高风亮节的继母,扶正了她的养子,却将她的亲儿子撵出了燕京,说的还是那么的大义凛然。   说什么既然燕王无德,便不能误了江山,可只有自己跟父皇知道,为了争取这个江山不会变成轩辕世族的傀儡,父皇拼着昏君的骂名,也将燕王撵走。尽管燕王是嫡长子,尽管自己算是轩辕氏嫡子,但实际还是她的养子。   父皇深知轩辕的底蕴,没敢轻易下手,就怕大周内忧外患之下,面临灭亡。关键是轩辕世族的底蕴,实在不可小觑。   父皇这么多年下来,明的暗的打击轩辕世家,也没能伤了轩辕世家的根本,最后父皇好不容易,才将军权集中到自己手里,但相应的,也放开了不少政权,才平衡了跟轩辕世家的矛盾。   从自己执政以来,所作的事,就是扶持分化朝臣,不给轩辕世家一家独大,虽然收到到明显效果,可惜太子现在已然成势。   而自己的那个孽畜儿子,一心只想杀敌,从来不屑那些声名,让自己不得不直接将他丢在边疆,给他好好杀敌去,就在他擅长的地方,挣名声去。   谁知道他能为了一个女人,猛然间背负暴虐之名,让他的名声在大周百姓面前,在大周朝臣面前,坠入深渊。更加烘托出太子的美名。   好在自己得了一个好棋子,发挥了重要作用,这一次,谢文婧的所作所为,足以媲美朝臣大臣。可谓是翻手是云,覆手是雨,挣起名声一点也不亚于太子,好!   皇上高兴了,皇后脸黑了,太后脸也黑了,两人都出自轩辕世家,都为太子铺路,一直以来,他们轩辕世家根本不怕武王雄狮。   轩辕世家,千年传承,早已渗透大周各个地方,各个衙门,天下大儒,几乎一小半不是出自轩辕之手,就是依附轩辕。   虽然不能握住大周军权,但大周的粮食,绝对握住轩辕世家手里,大周大的粮商,可以说是全部出自轩辕。大的织锦,以及棉麻全部被轩辕家牢牢抓住。   只要握紧这两项根本,纵然武王有大周军权,若是将士一日无炊,或者衣不蔽体,还能有作为么?   这也是轩辕世家可以传承千年的根本,不论皇帝谁家做,轩辕从没倒过,轩辕子弟分布大周各地,不论是名声,还是钱粮,都是这个世界的顶尖存在。   只不过,上一代的轩辕家主,有了强大的权力欲望,希望能将轩辕推上皇族,大周的始皇不过是一介布衣,居然趁着名族大战,混出皇帝,凭什么自家一个千年世家,做不得皇族?   是以,轩辕世家,动用了底蕴力量,推出了两代轩辕皇后,一代已经成为现在的太后,一代是现在的皇后。   看太子已然成势,轩辕世家,谋划了武王妃之死,引发了武王暴虐,却没有想到皇上能给武王找到如此棋子,将武王的劣势瞬间扭转,一时间,轩辕世家,不得不慎重起来。   “你滚!我父王都没有娶你,你不是我母妃!”周世安这暴虐孩子,到了谢文婧进了武王府之后,才知道谢文婧真做了自己母妃,气得要死,捏紧拳头,发誓要赶走谢文婧,幸亏武王府的几个侍卫,死死拦住,才没有让这孩子冲出他自己的院子。   不过但谢文婧主动走进这个院子的时候,侍卫也无法不让主子说话。只得脸色戚戚的看着谢文婧,眼里还有点祈求,别为难世子。   其中两个留下来的侍卫,谢文婧还记得,就是救自己的两个武王侍卫,看起来武王也不是太混账的,还知道留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保护他儿子。   这个人也真混,为了逃婚,连自己儿子都不顾了,是认准了有你父皇替你擦屁股吧?坑爹的不孝子!还教坏了你自己儿子!   皇上摆明要自己发挥价值,这个屁股还得自己替他擦,一想到自己两个弟弟还在武王手里,谢文婧恨的牙痒痒的。   不知道自己收拾武王儿子之后,武王会不会加倍收拾自己弟弟?   “把大周律法拿来,让世子知道,我现在已经是武王妃,自然也是世子母妃,可以行使管教世子职权。”   谢文婧既然做好准备进入武王府,自然会想到这暴虐孩子要怎么收拾。打!那是作死。不打,这熊孩子无法无天。   能让自己在这熊孩子面前,理直气壮就是这大周律法,这孩子要敢再这么嚣张,自己就用律法收拾这熊孩子,让他吃瘪,刺激他奋起,逼的他早早懂法。   等他知道大周所有律法之后,估计也得好几年时间,这段时间,自己还得将封地管理好,让封地富裕起来,几年后的事,自己也不愿多想了。先挨过这段艰难时期吧!   ☆、139 四个丫鬟   杜妈还是死活不肯离开小姐,到底是跟着来了,不然不仅仅知画梅兰不肯安心去封地,爹娘他们也不安心。   “王妃,律法!”杜妈及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律法,这律法可是小姐为了这孩子准备的,小姐管教孩子,喜欢用律法,之前管教文宝少爷的时候,小姐就是这么做的,还挺有效。   这孩子看着就暴虐,脾气差,小姐还得费心思管教呢!   世安顿时惊诧的看着谢文婧,眼里还有点懊恼,就怪父王不给自己学律法,看看这个女人又拿律法说自己不懂了。   自己为了对付这个女人,怎么没有准备律法?可惜那么多字,自己根本不认识,怎么能震住这个女人?   坏了,她说过,大周不满十岁的孩子,言行无用,自己还怎么撵她滚?四岁世安眼珠子转啊转,忽然想到自己看到律法里面的婚姻法。   父王根本没有跟这个女人完成成婚礼仪,她就不能算是父王娶的王妃,更不能成为自己的母妃。   顿时世子骄傲起来,接过杜妈拿着的律法,呼啦啦的就翻到婚姻法那边,让自己身边的小太监,小林子读婚礼礼仪完成那一章。   婚姻礼成,要有父母同意,媒婆为证,定亲,成婚,最重要的是婚书。而成婚后还得获得族规承认,   一般家族有关婚姻的族规,包括拜天地,洞房,最后得有落红的喜帕,全部都有,才算礼成,才算律法族规都承认的婚姻。   这段婚姻法,世子自然不认得那么多字,世子是逼着身边的太监小林子,读的给自己听的,也是世子在受到宫内太监说谢文婧是他母妃的时候,心里坚决抗议,又受到谢文婧说的律法刺激,世子回来,首先就学的这个婚姻法,就是不肯让谢文婧做他母妃。   至于怎么惩治谢文婧,用什么律法,世子想着自己总会找到的,谁知道今天这么快就用上了所学律法,顿时骄傲的不得了。   世子身边的太监小林子傻眼!这?这段婚姻法,自己能读的么?作死的节奏啊!没听说今天皇上怎么高兴的?还亲口答应了一声王妃称呼的爹!自己敢作死的跟世子一样嚣张么?   小林子太监不肯读,小林子清楚明白,若是自己敢读了,现在的武王妃,绝没好果子给自己吃。若是皇上知道的话,自己连死都算是轻的。这么一想,这个小林子太监立场坚定起来。打死不读,世子又不认识这么多字。   至于世子会怎么处罚自己,小林子太监虽然也怕,但相比起来,太监更怕皇上。   世子等着身边的小林子读出能让这个女人立刻吃瘪的律法,可竟然发现小林子竟然簌簌发抖的跪在那个女人面前,都不敢读出来。   很好,还有识时务的,谢文婧看到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露出赞许。虽然他看起来也就是十二三岁,但还算懂事。   今天的自己,哪怕世人心里不认同,但最少武王府的众人,朝臣一定要认同。朝臣自己不必担心,有皇上在,谁敢不认同自己?   武王府里,没了武王,自己就算是最大的主子,谁敢不认同?   呃,就这个小主子敢,不过他能认识多少字,真能懂大周婚姻法?战事突变的情况下,大周的百姓还是会承认非人力因素造成的族规没有完成的婚礼。   大周以孝孝天下,曾经就有两例像自己这样,结婚结到一半,新郎临时抛下新娘投军的。   从前的这两个案例当中,那个新娘打道回府,毁了婚书,把婚事作废的,最后背负不了舆论压力,死于自杀。   而那个跟自己这般,一个人进入夫家替上战场的儿郎守家尽孝的,哪怕那个女子最后守寡一生,却被她的夫家认同,也被当地百姓颂扬。   从这两个案例当中,虽然两者都没有完成婚礼,但后者却获得了夫家族规认可,也获得世人认可,原因就在忠孝二字。后者忠于承诺,尽孝于夫家,才会被人认可。   自己的婚事,自然也可以借鉴这两宗案例,当然,跟这个熊孩子说不了这么深,先将他身边的人,管死,让他们不敢陪着这孩子胡作非为,不然,就算他们犯罪。   原本自己还想着费一番心思才能收拾了这孩子身边的人,现在看来,有人带头知趣,这就好办多了。   没了这些陪着熊孩子胡作非为的下人,自己还收拾不了一个四岁小毛孩?   就在世子愤怒的憋屈的时候,世子院子的门口,忽然来了四个年纪约二十岁左右的丫鬟,还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嬷嬷。   “世子,思蓝愿意为世子解读律法。”   思蓝是前王妃留下的四大丫鬟之一,陪嫁过来后,一直不离不弃,没有许配出去,连同其它几个陪嫁丫鬟,都无人愿意离开前王妃,司马至若。   当初司马至若死后,武王一怒之下,杀了武王府所有姬妾,甚至大量婢女,但独独没有伤害司马至若留下的四个丫鬟,飞莲,映秋,凝儿,思蓝。还有一个嬷嬷,曾嬷嬷,是替司马至若打理后院的得力助手。   世子见到思蓝等人,忽然喜出望外,顿时显得眉飞色舞起来,看向谢文婧的眼神,都满是挑衅。   谢文婧冷冷的看向这五个人,很好,都是宠溺这孩子的,虽然你们是前王妃留下的,只要碍着我,我也不会管你是不是前王妃留下的人。   再说,这四个丫鬟,明显过了放出去的年纪,世家丫鬟即使好用,留到二十岁,也必须有出路,不是放出去嫁人,就是许给府里下人,或者抬为男主子的姨娘通房。   自己原本没有想过要怎么她们,打算她们原先在武王府怎么过,还是让她们怎么过,只要她们不碍事,自己能做到善待她们。   看来她们还没有认清形势,居然想给自己难堪?好!好的很!不管你们后面是不是有武王撑腰,还是你们后面有司马府撑腰,今天自己也要叫你们知道,现在谁管着武王府后院?   “拦住,一个下人也敢不经通传,就敢私入主子院子,当武王府是何地?来人,送他们去武王府的戒堂。”   谢文婧进入武王府后,成琨就派人给谢文婧介绍了武王府里面的大概情况,谢文婧自然知道了武王府的戒堂就是武王府惩戒犯错之人的院子。   这个戒堂还是前王妃整出来的,她不想在治理武王府下人的时候,授人以柄,就设置了这个戒堂,说起来,这个戒堂,还是曾嬷嬷监管的呢,不过今天,连她也得进去了。   思蓝脸色骤然发白,想张口反驳,却找不到自己声音,在她身后的几个人,也都脸色难堪起来,这是她们的奇耻大辱,自己等人在武王府期间,谁敢如此对待?   前王妃在的时候,因武王极为宠爱主子,武王府无人敢给自己脸色,前王妃陨落之后,武王一口气杀了那么多人,独独留下了她们,试问,谁敢给她们脸色?   自己等人心疼王妃,心疼世子,没敢离开这,一直照顾世子,没有想到,这个王妃第一天进门,就迫不及待的欺负世子,给自己等人难堪?   也不想想,武王为了自己主子,都不愿娶你,你还有脸厚着脸皮进武王府?进了武王府不但不谨小慎微,讨好世子,居然还欺负世子不识字?   现在还拿起王妃架子,给自己等人难堪?主子,你怎么就去了?留下世子被人欺负,留下我等被人欺负,呜呜呜!   几个人竟然当场就哭泣起来,虽然不再敢往世子院子里面进,但却这样的哭泣,让谢文婧的太阳穴,突突的疼。   谢文婧可以肯定,前王妃之所以死于中毒,跟这几个蠢货有绝对关系,太过自以为是了!哪有一点点世家院宅下人的心机?或者她们以为如此,可以令自己难堪?   这是她们在护主,或是她们在表态,她们坚定支持武王,撵走自己?哼,武王恐怕只能算是被自己撵走的,自己也不介意撵走她们,有这样的下人宠溺那个暴虐孩子,那孩子能好?   “你给我滚,我父王根本没有娶你,你根本不是我母妃,你滚,滚走!曾嬷嬷,不要听她的,她不是我母妃,她不是我父王娶回来的!”   世子见到疼他的嬷嬷,还有娘留下的四个丫鬟哭的伤心,顿时不管不顾的就要对谢文婧拳打脚踢,却被谢文婧死死抓住,容不得他放肆。   被谢文婧死死抓住的世子,憋红了脸,对着谢文婧,也对着被人带走的嬷嬷,吼叫起来。   “想救她们?你得先明白,她们犯了什么错?想对我无礼,也得有响亮的理由!   大周以孝治天下,我现在成了你的母妃,你就得尽孝,敢无法无天的对我拳打脚踢,我就能以你母妃之名,惩戒你。   还是那句话,你若想治我的罪,你还得从大周律法当中找办法,不然,你就拿我没有办法。”   谢文婧对着押送思蓝等侍卫挥挥手,让他们先将人送走,同时也狠厉的对着世子,别嚣张,敢嚣张对你母妃,我就是敢以孝治你,谁也帮不了你!   世子看着曾嬷嬷,思蓝等人被送走,又挣脱不开谢文婧抓住的双手,终于,憋不住的嚎嚎大哭起来。   世子忽然撕心裂肺的大哭,让整个武王府都惊动起来。好在武王府真没有多少人,仅有的几个女人,也就是前王妃留下的婢女跟嬷嬷,剩下的全是男子,不是侍卫,就是管家,小厮,就是宫内安排进来的太监。宫女没有一个,有的也在前王妃死后死在了武王手里。   谢文婧没有制止世子大哭,也没有喝止武王府的侍卫下人赶过来,甚至是准备要走的成琨,听到世子大哭,也急忙赶来。   “都到齐了?到齐了,本宫就要跟你们都说说武王府规矩。现在武王前去杀敌,本宫有责任看好武王府,更有责任管教好年幼世子。   本宫不会另行增加规矩,一切还是以前王妃留下的规矩为规矩,下人自当有下人的职责,就是伺候好主子。维护好主子的名声。   现在武王府只有本宫跟世子两个主子,本宫无需你们担心,自当谨守本宫职责,管理好武王府后院,让武王没有后顾之忧。   另外一个主子便是世子,世子现在四岁,大周律法规定,不满十岁孩童,言行不起任何律法作用。   所以伺候世子的下人,请格外费心,若是世子犯错,你们眼睁睁看着,不假阻止,不通传本宫,那就依法追究你们下人罪责。   世子自该有世子的言行举止,作为伺候世子的下人,你们应该愿意看到,你们的主子,孝敬长辈,友爱同伴,体恤下人,成为世人交口称赞的好世子,而不是将世子宠溺成为一个毫无律法,任性妄为的世子,这样只会将年幼的世子,生生毁了。   你们谁敢扛着疼爱世子的大旗,实则溺坏世子,别怪本宫跟你们讲大周律法!”   谢文婧看到武王府的侍卫,下人差不多都到了这孩子院子后,便放开了孩子,冷冷的巡视一圈武王府的众人,冰冷的说出自己的意思,谁敢溺坏世子,谁就得准备好自己的罪责。   成琨冷静看着谢文婧处理这一场风波,可以说这是她必须要面对的,世子实在被宠溺坏了,不论是武王府,还是皇宫,除了世子在皇上面前表现的乖巧之外,在武王面前老实之外,谁不是任由他胡作非为,欺凌宫女太监下人?谁能管的住这孩子?   这个女人也真敢收拾世子,看到世子站在谢文婧面前,不管不顾的依旧哭着,谢文婧也是冷眼相看,根本不怕自己背负恶毒后母之名。   连自己看着世子这样哭,心里都软了,世子母妃早死,父王逃婚,偌大王府,只有他一个人要面对这个强势女人。心里怕是又怕又委屈的吧?   众人看到成琨世子都在观看,没有制止的意思,都各自安心的对着谢文婧行礼,重重答应一声纷纷退下。   虽然舍不得世子如此,但说心里话,世子能有这样的母妃管教,未尝不是好事,今天的王妃,在燕京百姓面前,将武王的名誉,抬的响亮,世子如今也是脾气暴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根本不讲道理,更不讲礼仪,现在有这么一个王妃管教,说实在的,真比前王妃强。那孩子有点被前王妃宠溺坏了。   武王府男人的眼光自然比女子远,他们时常会外出,自然能听到关于武王府的舆论。   武王因为前王妃之死,杀了太多姬妾婢女,背负暴虐之名,今天这个王妃,没有进武王府的门,就将武王的暴虐之名,刷成大周杀敌英雄,为国弃家,让燕京成千上万的百姓因此潸然泪下!连皇上都满意她呢。   经过此事,武王府的侍卫,下人,都瞬间接受谢文婧为王妃,现在世子大哭,原本自己等人不知情,怕世子有事,现在王妃既然发话,就按王妃说的,各自谨守自己本分。退下吧,这里有王妃,还怕世子有事么?   世子哭的一抽一抽的,偏倔强的站在那,瞪着谢文婧,一副不服输的样子。   “世子,本宫可以不要求你叫本宫母妃,但仅仅是在这个武王府,在这个武王府,你只要做到了你该做的,本宫可以给你一定程度自主权利,但本宫会着人监看。   出了武王府,你代表的就不仅仅是你一个四岁孩童,代表的是整个武王府的荣誉,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着武王府的家教,代表着武王府的将来,你不要还当你自己是一个被众人宠着的娇子,你自有你的责任。   你的责任,就是努力学习,将来承担这个偌大的武王府,成为你父王的接班人,成为追随你的人的敬仰。   若是做不到,你知道会是怎么样的结果吗?结果就是你会被更好的世子替代,你心甘情愿被人替代吗?”   谢文婧蹲下来,面色如水,缓缓对着还在抽搐的世子说着他应该能听懂的话。   世子果然不哭了,惊骇的瞪着谢文婧:“你?你敢杀我?”   谢文婧嘴角一阵抽搐,看这皇族孩子,居然会领悟到如此深的地步?也对,皇族里面的替代,都是杀过来的。   “这倒不会,不过将来若是你父王生下别的儿子,对比之下,若是你显得太差劲了,自然被你弟弟取代你的世子之位。   如果你做的好的话,你弟弟自然不能越过你,取代你,只能对你心悦诚服,你自己想想看,你愿意做被人心悦诚服的强者,还是做被人取代的弱者?”   谢文婧面色渐渐缓和,露出暖色,这孩子有些棘手,还真管的不能太过,免得吓着他,把一个暴虐小世子,管教成了懦弱小世子,到时候皇上能给自己好果子吃?   世子面色渐渐好转,不再惊骇,不过看谢文婧的眼神,有了更多的戒备跟敌意。   哼,父王才不会跟她生弟弟呢!父王根本不愿娶她,可是,要是她真的生了弟弟,会不会真的取代了自己?   谢文婧看到这孩子的戒备眼神,很想笑出来,这孩子虽然四岁,可真不能当小孩教,看,这孩子眼里的意思,是怕自己生的儿子取代了他呢!   ☆、140 以激励为主   谢文婧无语,今后还是对着孩子以激励为主吧,要想跟这孩子建立什么母子之情,那是自己找自己的不痛快,人家爹都不待见自己,凭什么他儿子就待见自己?   自己不得不委身在武王府,不是为了获得武王的赞同,也不是为了获得这熊孩子的孺慕之情,而是在为自己家人步步为营。   世子彻底的不哭了,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谢文婧,再看看成琨,然后坚定表态:“本世子是谁也替代不了的,本世子现在就去学大周律法,总有一天,本世子能用大周律法,将你治罪!”   熊孩子认输了,但熊孩子嘴巴却骄傲的很,绝不能被这个女人看低了自己,别以为自己不识多少字,本世子聪明的紧,一定早早学会这大周律法上面所以的字,哼!   一场风波便这样熄灭了,新来的王妃完胜暴虐世子,成琨见状,放心跟谢文婧辞别,还得看看,薛美玉那个浑女人回来没有,该死的,怎么就没有一点半点谢文婧的沉稳睿智?   谢文婧这一天也累坏了,看到熊孩子能服输,暂时不管他了,先吃饭休息,然后再去戒堂,处理前王妃留下的小集团。   “曾嬷嬷,现在怎么办?那个女的,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她连世子都欺负,武王又不在,现在武王府成了她一个人的天下,不如我们去找司马老爷?”   思蓝跪在曾嬷嬷后面,心里依旧难受的要死,自己等人为了世子,连武王都高看自己,却被一个不要脸的女人罚跪在戒堂里,气死自己了。   “就是,嬷嬷,前几天司马老爷过来的时候,还告诫我们,若是有需要,可以去司马府,现在那个女人不仅仅欺负世子,还这样对待我们,可恨的还是这个女人不要脸的自己进的武王府,武王根本不愿娶她,宁愿逃婚也不娶,谁知道这个女人脸皮厚到这样的地步,不仅进了武王府,还欺负世子,欺负我们。”   映秋也跟着哽咽的说出心里的怨言,那个女人为了立威,竟然狠心欺负世子,自己等人自然不能看着世子被人欺负,谁知道,武王府现在却被她掌控了。   “闭嘴,老老实实跪着。”曾嬷嬷无限烦躁。   今天的婚事,自己也是抵触万分,但自己心里也明白的很,这场婚事势在必行,哪怕没有谢文婧,也会有李文婧将小姐的位置取而代之。不过是时间迟早而已。   原本自己也想接受新来的王妃,毕竟她是皇上赐婚的,无法更改的,也听说过她的事迹,应该是心善的。   谁知道这个新来的王妃,第一天进门,就想用世子立威,这才触及自己底线,世子是自己命根子,谁也不能欺负?   可自己到底没有用,还是被新来的王妃罚到这儿,眼睁睁看着她欺负世子,听到世子嚎嚎大哭的声音,心都碎了。   主子死的时候,拉着自己的手,独独不放心世子,自己哭着保证过,会好好照顾好世子,不让世子被人欺负。可今天,自己护不住世子,自己愧对小姐啊!   曾嬷嬷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自责,难受,泪流满面,想着小姐的苦,想着世子的苦,想着武王的苦,恨自己没用。   当谢文婧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五个人跪在戒堂,泪流满面的样子。而她们看向自己的目光,显然都带着重重的戒备,还有敌意。   “你们不必怨恨我,要怨恨也怨恨你们自己,你们身为你们主子的贴身丫鬟,贴身嬷嬷,打理武王府,却让人毒害了你们主子,是你们的失职。   若是你们能将你们主子护的固若金汤,谁也毒害不了她,在你们主子死后,你们自责了,愧疚了,可劲的宠溺世子了,以为这样就可以弥补你们心里的愧疚?   还有脸理直气壮的抵触我,若没有你们失职,你们根本不必抵触我,我也根本不必认识你们。   可现在说这些也是枉然,我现在认识了你们,做了这个王妃,掌控了这个王府后院,也许用你们自己心里的话来说,我取代了你们主子。   我不会想着获得你们认同,甚至不奢求世子的孺慕,我既然做了这个武王妃,就要守好我的本分。   我的本分就是要维护武王府的名誉,武王府的名誉不是我一个人能维护的,世子虽然小,也需要维护,你们虽然卑微,也需要维护。   你们四人身为丫鬟,年纪都超出二十岁,大周世家但凡超过二十岁的丫鬟,都要有出路,要么许配给本府下人,要么自己赎了自己出府,要么配给府里男主子为妾为通房。   别说你们愿意为了世子愿意终身不嫁,你们不嫁,不是你们自己的事,而是你们的行为抹黑了武王府,让人以为武王府如此对待到了年纪的丫鬟,逼的她们终身不嫁。   这样的流言不利武王府,我自然不会任由这样流言发生,曾嬷嬷不会有这样的顾忌,可以依旧留下来,照看你们主子留下的一切。   我的意思很明白了,你们今天犯的错,不仅仅是不经通传,私自进主子的院子,你们还想打武王府的脸面。   本宫不论世人如何看待,只要皇上认同本宫,本宫就是武王府的王妃,更不是你等可以讥笑抹黑的。借的还是你们小主子的手,你们也能做的出来?   子夜之后,你们各自回去,都好好想想,何去何从,特别是你们四人,超过二十岁的丫鬟,本府不会承担那样的流言,你们各自想好,明天给我一个答案,我会尽量满足,哪怕你们当中有人想做武王的姬妾,我也能照姬妾礼仪,安排下来,但绝不会任由你们用这样的身份存在府里。”   谢文婧没有可怜她们,也没有感到丝毫愧疚,这样的处理,做到了中正,不怕她们不答应。   安排了那四个丫鬟,剩下的嬷嬷,自己可以给她照看前王妃留下的一切嫁妆,以及给她机会,时常照看世子,前提是她必须尊重自己,听自己的安排,不然,自己一样能打发了她。   谢文婧的区别处理,让这五个人都惊呆了,一时间忘记哭泣哽咽,都呆呆的看着谢文婧离开的背影。深深感到了忌惮。   全部处理结束,谢文婧才回到自己的新房,新房布置的极为喜庆,看样子,武王除了他自己,其余该做的准备都有,是怕皇上看出他的心思吧?   “都收了吧!”谢文婧淡淡的吩咐诗诗珠珠,将新房里面的代表吉庆的那些东西,都收了,这场婚事,武王不认同,自己也不想认同,可惜,皇上却是必定要认同的。   就是不知道皇后会不会认同了?自己还需要不需要前去皇宫给皇后敬茶,若是去了,太子的母后,能待见自己这个武王妃?又或者她正等着给自己难堪?   不想了,若是礼部不管自己敬茶的事,自己就当自己是乡下妹子,不懂,天生是你们礼部安排人教的礼仪,我不懂正常,武王不在,我问谁去?   安安静静守着武王府,哪儿也不去。今天白天自己跟燕京百姓不就是这么表态的么?   谢文婧这么一想,心情平静下来,自己根本也不在意谁认同自己,谁把自己当武王妃。而皇后么?随便她吧,爱怎么对待自己,随她,皇上还要自己这个棋子发挥作用,她最多给自己的也不过是难堪而已,自己还怕什么难堪?   谢文婧想到皇后,也是出于女人的直觉,那天自己去皇宫谢恩,皇后根本没有露面。   从这可以分析出两层意思,要么皇后不待见自己,不愿见自己这个武王妃。要么皇上不待见皇后,不需要她认同自己。   不管是哪一层意思,自己在没有见到皇后一面的情况下,就嫁给武王,皇后心里能痛快才有鬼!   看样子,帝后貌合神离啊!自己站队的是皇上,看起来得小心应付皇后了,对了,太后是皇后姑母,应该是一条战线的,自己的对手,都是实力派的啊!   谢文婧深深叹口气,这皇室就是个泥塘,陷了进来,就由不得自己。   躺在偌大的床上,看着满眼的正红,谢文婧还是想起了徐大哥,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不知道他还心痛么?   这一夜,谢文婧辗转难眠,脑海里面不断浮现徐大哥的点点滴滴,说好再不能多想徐大哥,可今天的自己,还是想纵容自己一次,就一次,哭过这一次,再也不会哭了。   第二天早上,谢文婧脸色很差,双眼浮肿,但谢文婧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如此,并不担心,武王上战场了,自己哭不正常么?   纵容少数知道实情的,认为武王给了自己如此难堪,难道自己不应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哭一下?   若是自己表现的太过无谓,也许不一定符合人之常情。就这么样吧!从今以后,自己再也不哭,再也不痛了!好好经营每一天,护好家人!   果然礼部还是不敢懈怠,原本这是不需要他们操心的事,谁家王府没有教养嬷嬷?谁家王爷不知道婚后第二天要去皇宫给皇后敬茶?   可这是武王府,武王临时赶赴战场,武王府压根没教养嬷嬷,甚至连懂皇家礼仪的嬷嬷,也没有,都死于那一次的杀戮了。   礼部没敢指望诗诗跟珠珠,这次的婚事,皇上的看重,超过了皇上任何一个子嗣婚礼,包括太子的婚事,也包括武王第一次的婚事。   示意礼部不敢有丝毫大意,其实他们真没有干过这样事,去皇宫敬茶还要自己操心的?   可这位敬茶,自己不操心,还真不行,情况太过特殊啊!皇上如此看重,民意如此强大,不能在自己礼部出错啊!   谢文婧被直接接到皇宫,脸上虽然用了上好胭脂遮掩,但也不能完全遮掩住,不过谢文婧却不觉得有任何问题,作为那样的武王妃来说,本该如此的。   这一次进宫,谢文婧被带到了坤宁宫,皇后的宫殿。   皇后,轩辕蓉儿,太子,八公主之母,此时正脸色平静的等着谢文婧。一同在坤宁宫等着的还有各个等级的妃嫔。还有成年皇子,皇妃,公主等人。   谢文婧,你果真好大的本事,遇上那样的境地,竟然也能起死回生,今天本宫就好好看看,你究竟是何人?   谢文婧第一次看到了大周皇后,高贵典雅,不怒自威,谢文婧仅仅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女人对自己不善。   皇后身旁,还有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子,甚至还有几个英俊潇洒的男子,身着黄色宫服,显然是皇子,不然大周无人敢穿明黄色。   “臣妾拜见母后!”谢文婧跪下行礼。   皇后冷冷的看了谢文婧,果然背地里还是伤痛的,武王临阵逃婚,她心里不知道才有鬼!眼睛肿的连胭脂都遮不住。   “县主请起,县主还是别称呼本宫母后了,本宫当不起。这里也没有外人,谁心里都知道,武王那混账,昨天是临阵逃婚,可见这桩婚事,他是不肯的。   武王脾气不好,本宫是他母后,自然也知道他的脾气,这件婚事,他若不肯,谁也没有办法。   本宫虽然看着你挺喜欢,可本宫终究不能无视武王的心情,这么吧,什么时候,你能拿出喜帕,再跟武王一同过来给本宫敬茶吧!”   皇后知道昨天皇上的态度,但是,皇后也不是没有办法,喜帕没有,可不是自己一个人不承认,而是全大周的婆婆都不会承认。   更何况武王逃婚,皇上不知情?怎么可能!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今天自己也揣着明白装糊涂,做一回地地道道的大周婆婆,既不严苛,指责她不贞,也不会承认了她。   尽管皇上赐婚,但婚礼根本没有完成,全天下人都知道,自己不过是要求他们这对夫妻,将婚礼最后步骤完成,有理有据的。   皇后当然也知道,自己如此,皇上虽然不喜,但也没有办法,皇后原本就掌管天下女子,更何况自己并不算苛刻她。   不管百姓如此承认,皇家后院不会承认,大臣的命妇自然也不敢承认,今后,只要武王一天不肯答应,谢文婧一天就这么干晾着。   皇上那儿,还有太后等着呢!哼!贱人,这次看你还怎么巧言令色,有本事你也能蛊惑的本宫喝你敬的茶啊?   意料之中的难堪如期来临,果然帝后不合,皇后跟武王更不是一条道上的,皇上为了弥补武王暴虐之名,可谓用心良苦。   而皇后看起来,明显希望武王接着在暴虐道路上越走越远,甚至对自己的话里,还有挑唆的意思,皇后是希望自己羞愧之后,能怨恨武王吧?渐而窝里反吧?   谢文婧却是卑谦的跪下,郑重点点头:“是,妾谨遵皇后懿旨!”   谢文婧恭谨回答之后,就低着头,一副卑躬屈膝的态度,跪在皇后那边,因为皇后忽然听到谢文婧的回答,竟然一时无语。   原本还准备了更加令她难堪的话,现在却没有机会说出来了,还以为谢文婧一定不会如此承认自己的话,毕竟这是她的脸面,也是她的身份地位。   若是她真顺从自己的话,她这个武王妃,就不是武王妃,她纵然靠着脸皮厚住进了武王府,但却不会获得皇家后院,朝臣命妇的认可。   她将不得参与任何命妇的宴会,不得已武王妃的身份,与任何命妇礼尚往来,等于说,她被全大周的命妇拒之门外。   若是如此,她可真是长脸了,大周朝建朝以来,还真没用过这样的命妇呢!也没有过这样王妃,可真正是空前绝后的没脸面呢!   还以为她会垂死挣扎几下,再被自己狠狠堵住她的话,才逼的她不得不答应,结果,这个女人,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既然如此,今后无需见本宫了,明霞,送县主回去吧!”   皇后知道,自己撵走她,不承认她,可以做的理直气壮,但却不能在自己宫殿加害她,自己毕竟还是端庄贤良的皇后呢!   这么吧,自己不承认她是武王妃,可以说满朝文武都知道内幕,自己也是逼不得已,武王可是暴虐的很,自己若是违背了武王的心意,指不定武王能提剑冲进坤宁宫呢!   不过今天过后,谢文婧这个女人,在大周皇族,大周朝臣眼里,她不是武王妃,哪怕皇上一个人承认,但只要武王不配合,恐怕这个武王妃,谢文婧一辈子也当不上。   也许不要自己动手,这个女人,没有多久就被舆论压死,这么样不尴不尬的杵在武王府,算什么东西?   谢文婧对这样的处境,早已准备,自己不需要获得所有人的认同,只需要皇上满意,只因为自己不过是皇上的棋子,有用才能护着家人。   皇上很快还是得知了谢文婧的遭遇,心里恨的不行,自己的好皇后,这一次能理直气壮的将谢文婧搁置起来,不承认她的武王妃身份,不仅仅让谢文婧难堪,更是轩辕氏对自己的挑战。   皇后敢如此,自然是那个虚情假意的太后给了她胆量,若是自己去质问,那个一贯以贤良慈母形象的太后,一定会说这是为了武王好。   ☆、141 泄题   能说的不外乎是,自己已经用赐婚绑了谢文婧,来帮助武王,可也得照顾武王的心情,不能逼太急,反而害了武王,如此,她跟自己一个唱脸红,一个唱白脸,让武王既可以弥补名声,还可以给武王一段时间,让谢文婧自己想办法,获得武王的心,才是上道。   一想到这个能将死的说成活的太后,皇上的心就无比烦躁,大臣们还都对她交口称赞,自己就是为了一个孝字,也不好明着反驳如此贤良仁慈的母后。谁叫武王那个孽畜不争气的跑了?   气过之后的皇帝,想到谢文婧承受的难堪,想到谢文婧为武王带来的名誉,让燕京百姓,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忽然颂扬起来,谢文婧功不可没。   皇后如此做法,就是逼的谢文婧痛恨武王,看来,自己还得亲自去见见谢文婧,正好,也去看看世安那孩子,现在在谢文婧手里,会怎么样?   大周朝女子嫁人之后,都会三日回门,但谢文婧谢谢还是没有在第三日的时候回家。   而是让杜妈回去跟爹娘他们说一声,自己过几天会回去看看他们的,也请他们安心在家等待自己,自己好好的。   第四天下午的时候,谢文婧忽然见到微服出来的皇上,让谢文婧很是诧异。   “参见皇上!”谢文婧跪下行礼,这一次,谢文婧不需要作秀感动百姓,称呼皇上为爹,但也不好称呼皇上为父皇,皇后这个老婆婆可没有承认她这个儿媳妇。   “怎么不叫爹了?今后无人的时候,还是叫我爹吧!”皇上很是满意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谢文婧。   自己微服过来,没有叫武王府的管家通传,先见的是自己的孙子,却看到孙子正奋力写大字,再一看旁边,孙子居然写了十张纸的大字。   这可比他之前写的大字多了一倍,字迹居然还有显著长进。再一看他写的字,却是大周律法。   再一问孙子,怎么如此苦练大周律法上的字?   结果孙子说了,一定要在大周律法上找到能治谢文婧的地方,还说谢文婧亲口答应他的。   孙子还说了,谢文婧动不动就要用大周律法治他,还要治他身边的人,连自己母妃的四个丫鬟,一个嬷嬷都被谢文婧用什么大周律法给治了,他一定要扳过来,也要用大周律法治她的罪。   至于孙子的字,实在是因为孙子见谢文婧看到他的字,竟然露出鄙视,刺激的孙子奋发图强,决心一定不会被她鄙视。   皇上这才不得不佩服谢文婧,这个孙子,自己倒是好好管教过的,可惜他在自己面前一副乖巧,只要自己看不到,就任性妄为。   伺候他的宫女太监,却是没有一人敢违背,只因为这个孙子的爹是脾气不好的武王。这个孙子因此脾气也好不起来,加上后宫有人故意宠溺,这孩子一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现在来了这个谢文婧,居然就把这孩子给治住了?虽然这孩子写大字的动机,是要治谢文婧的罪,可若是等孙子真的把大周律法上面的字,都写会了,这孩子就可以启蒙进学了!   原本自己之前听到这孩子要学大周律法,还教导他,要想学习大周律法,就得先好好学认识字。   却没有想到谢文婧,竟然直接用大周律法上的字,给孙子学,还刺激的孙子如此奋发图强,为的就是治谢文婧的罪。   只是不知道这孩子坚持三天,还能不能一直坚持下去?不过自己怎么有种感觉,谢文婧恐怕有本事,让孙子坚持学完大周律法。   一想到孙子不停的跟自己告状谢文婧,如何如何坏,如何如何有罪,那孩子有如此的动力学字,还真是叫人意外。   谢文婧听到皇上的话,忽然哈着嘴,皇上还要自己称呼他爹?皇上的儿子女儿一抓一把,还差人叫他爹么?   不对,没有人敢叫他爹,他们只能叫他父皇。看着皇上眼里的暖意,谢文婧一狠心,还是顺从了皇上的意思。   “是,爹。文婧很感动爹对文婧的维护之意。前几天,文婧遇上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候,是爹给了文婧勇气跟力量。   文婧在成千上万百姓面前,叫了一声爹,其实那时候是文婧心里虚,不自觉的想依靠爹,事后,文婧很后怕,没有想到,文婧如此有幸,能得到爹如此维护,文婧必定好好孝敬爹,替武王教导还世子,让武王能安心御敌。”   谢文婧知道,自己虽然做了维护武王的事,但还真没有跟皇上表过自己态度跟决心。   看皇上对自己的态度,谢文婧猛然间决定,自己将来面对皇上,便只用百姓家的温情相处,或许这反而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最缺的。   今后的一切,自己便算是踏入了谋算漩涡,步步为营,谋得全家平安,谋得皇上恩宠,谋得自己所需,当然,自己还有自知之明,可以在皇上这里谋任何利益,独独不能谋自己的终身。而自己也早就没了终身。   “好!你能如此明白,爹很安慰,那孩子,教的不错,等他把字识全了,就给他安排启蒙。”   大周真正贵族家的孩子,三四岁的时候,家里的先生教孩子识字,但到了六七十的时候,一旦孩子字都认全了,就可以慎重请知名大儒教导孩子,而此大儒多数会教导孩子到出师。   所谓出师,就是高中举人也或者是高中进士。大周皇族子弟若想真正获得世人认可,功名不可或缺。或者文科举考出功名,或者武科举考出功名,不然无人真正敬重。   很多大儒,是各个党派的依附者,但他们无不用鲜亮外衣装扮了自己名声,各个贵族也会根据自家立场,选择教导自家孩子大儒,皇宫内皇子的教导,一般是内阁大学士做侍读,都是考试精英。   而另外立户的王府,郡王等皇族,就享受不到内阁大学士教导,而是由王府自己选择大儒,或者直接送燕京大学,或者当地府学。   燕京也有从启蒙到出师自成一体的学院,国学府跟燕京大学。   国学府,规模跟别的省府相比,自然大一些,毕竟这里是燕京,世家贵族子弟都集中,收纳的学生对象也一样,广泛面对识字的适龄儿童。   学生缴纳束脩也适中,算是中产阶级家的孩子就读的好地方,师资力量相比地方学府而言,稍微好一点,先生不是蹉跎的举人就是致仕的进士。   燕京大学,可以说是大周北方最高学府,里面的大儒云集,清一色的全是进士出身,有大周安排的专职进士,也有许多致仕老臣,也在其中任教,可以说这里是大周北方学子梦想中的学府。   大周比得上燕京大学的只有金陵大学,金陵大学大儒更是人才济济,金陵在前朝是皇都,再前朝也是皇都,可见金陵的大儒底蕴多么深厚。   大周建朝之后,起先也是以金陵为都城,后来北方鞑子时常侵犯,大周才迁都燕京。   北方贫瘠,学子纵然在本地出类拔萃,但跟富硕的南方相比,实在是整体水平差了几个档次,要是将南北两地学子,放一起考试,北方学子除了皇家贵族子弟说不定能全军覆没。   大周这才将南北两地分开考试,就怕出现如此要命的情况,不然还真会引起社会动荡,让北方人才全军覆没,再让南方人才全部接管北方,国家不乱才有鬼呢!   燕京跟金陵大学的两个学府不是谁都能进,首先要有显赫家世,再次孩子要知礼懂礼,显出孩子家族的良好家风。然后还要看孩子的德行跟品质。最后,孩子的大字也必定显出端正之风才能入学。   大周以孝治天下,大儒一旦成为孩子的启蒙先生,将来孩子哪怕长大,也得像敬重父辈那样敬重大儒,老师跟学子之间,名誉互相影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贵族孩子启蒙,挑选启蒙老师跟老师挑选学生极为谨慎。   当然,若是进了燕京大学,金陵大学,或者是地方学府,反而风险降低很多,毕竟这里的大儒不是教导一个孩子,这里的孩子也不是一个大儒教导。   大周真正贵族家族,不仅仅想办法将孩子送进燕京大学,金陵大学,也会另外再请大儒教导自家孩子,或者直接自家教育,毕竟燕京大学,金陵大学的名额极为珍贵,不可能给你一个家族的孩子全上了,能让一个家族进几个,就算是忧待了,皇族名额多五倍,也仅仅是十几个名额而已。   而且这两家大学每两年招收一届孩子,每两年一次的乡试之后,燕京大学,金陵大学里面考中多少举人,才能空出多少名额。   燕京大学跟金陵大学绝对控制住学生数量,保证燕京大学的学子,都为品学兼优,让燕京大学成为大周的绝对品牌。两家大学里面的学子总数,通常保持在四百百名左右,每一次乡试,差不多能考出百十个举人,跟地方学府每次能出几个举人的概率相比,实在是高的不是一星两点。   关键是只要孩子能进燕京大学,金陵大学去,出来最少也是举人功名。这对每个家族孩子来说,都是一种绝对的竞争。   每个大家贵族,家族直系子弟,到了启蒙的年纪的孩子,最少也得十几个,皇族更是人数众多,起码一次有近百人竞争十几个的名额。   金陵大学早已传承大几百年,比大周皇朝存在的时间,还长四百多年,它不是大周皇族一把控制的,而是被皇族,轩辕,颜家,三家联合把控着的。燕京大学实则是金陵大学分支过去的学府。把控的也一样是三家力量。   轩辕世家是千年传承的世家,天下大儒一小半都算是出自或者依附轩辕,颜家是大周第二个千年世家,颜家的传承,却单纯是靠读书育人来传承,不掺和政事。   千年下来,颜家不会被轩辕世家挤垮,靠的就是桃李满天下,还全是历朝历代的名臣干臣,能教导出这样的成批量的大儒,颜家自然不惧轩辕世家。   轩辕,颜家两家暗地里,各自鄙视对方,但面子上却都谦谦有礼,各自暗地里使劲就是。可以说,在燕京大学跟金陵大学里面,这三股势力,犹如三国鼎立,互相牵制,又互相利用。   大周人都爱惜名声,活着想要名扬四方,死了喜欢名垂青史,这也是皇上着急武王名声的重要原因。   大周也有贪官污吏,更有心狠手辣的贾商,可这些人无论干什么缺德事,一定会先美名,正如谢承举那样,毒害他两个亲兄弟舞弊,还挣一个正直,公正之名,总之害人要害的不影响名声,太子便是个中翘楚,轩辕家人更擅长邀名。   那轩辕太后,就是极为擅长买名的女人。毒害了皇上的母亲,把他抱养在自己身下,使劲宠溺,最后没有宠溺坏皇上,却让皇上带坏了燕王。   太后竟然还能当机立断,将燕王舍下,牢牢抓紧皇上,一有机会就跟皇上上演母子亲情,纵然皇上内心恶心,也得陪着作秀,不然大周人能用口水淹死他。   结果作秀的时候,还是着了她的道,再弄回来一个轩辕氏,还害死了自己心爱的妻子,让武王从小失去母妃。   皇上发誓一定要将轩辕铲除,但皇上也清楚,轩辕这样一个千年传承的世家,早已渗透到大周各个地方,连大周的粮食,织锦棉麻,几乎都被轩辕掌控,如今只能润物细无声的慢慢替换,时间过短,就会引发大周控制不住的动荡,这也是皇上不得不这么看着谢文婧的原因,美名何其重要。   有名就会有利,轩辕氏人很会将美名转为利益,而谢文婧年纪虽然小,却也能将名声转为巨大利益,用好这个棋子,也许可以将轩辕氏这个毒瘤,慢慢覆灭。   “是,等先生教导世子能认识全字之后,文婧再请爹为世子安排启蒙大事。”谢文婧恭谨回答。   “好,来看看这个。”皇上拿出几个奏折,谢文婧小心的看了一下皇上,还是上前端详了。   这一看,却是吓了一大跳,竟然是御史弹劾自己严重扰乱封地百姓的奏折,顿时吓得跪下领罪。   “不怕,你起来,这个御史是别人的枪,你这一次的圈地行为,算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但对封地百姓的安置,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和煦有序,能叫封地百姓,短时间内就如此爱戴你,说明你做的好。   而朝廷不希望你做的好的人,有两种,一种是那种认定你干政的中立朝臣,一种就是见不得武王好的那些人。   可恶,这一次会试朕就以封地为题,看看大周这几十处的封地的王爷,公主,县主的,还有没有脸如此压榨他们治下的百姓。”   谢文婧嘴角有些蠕动,很想说自己爹跟三叔也会参与会试,你怎么就能提前这么长时间,告诉我策论的题目?   不怕我泄题给我爹跟三叔?难道皇上要的就是自己泄题给自己爹跟三叔?   皇上见谢文婧哈着嘴,一副欲言又止的尴尬,心里如何没有数,这一次过来,也是暗暗奖励谢文婧的,前提透露策论,只要她爹跟他三叔功底正,中进士是一定的。   “说说你对昌平的打算。”皇上鼓励性看着谢文婧,让她自己说,皇上也可以随时指点她,哪些可以肯定,哪些需要改进,实际上还是变相透露会试考题,皇上自信,谢文婧不难明白自己的意图,更何况自己都明说会试题目了嘛!   谢文婧送走皇上之后,心里还在扑腾着,皇上对自己优待如此,不正说明,自己这个棋子,目前对皇上来说,很重要!   重要到把今年会试考题透露给自己,还指引自己如何回答,谢文婧苦笑,皇上给自己这个的恩情,自己一定要承的,过几天就该回家,见见爹他们了。   想到扬州乡试,爹三叔被二叔诬陷舞弊,可如今,自己还真得配合皇上舞弊,让爹跟三叔在这次会试中,高中进士。   这件事自己还不能明着说给爹跟三叔知道,免得他们过不了他们心里的那一关,自己回去跟爹他们说的时候,就借那几个御史弹劾我的奏折,引导他们如何回答这个策论吧!   话说徐寅这段时间,通过逼迫自己,进行自我调整,将身体调整到感觉最佳状态,特别是力量强大了很多,按照这样的身体,面对金陵会试的大规模舞弊,应该能坚持下去,不会发生伤重不治。   “娘,虽然会试时间还早,但儿子还是想早些去金陵安顿下来,找一处安静的小院,静静读书之余,也可以跟其他同窗交流交流。”   徐寅恢复好身体之后,抛弃了以往自己的所谓中正,自己既然要护着文婧,就要有自己的势力。   同年考生,时常会互相结为势力团体,势力团体中还会产生领袖人物,从前自己独自一人,不会参与其中的任何势力团体,可如今,自己需要这些人成为自己的势力。自己必须成为他们领袖,才能更大程度上倒到太子,保护文婧。   ☆、142 争人才   徐寅娘听到儿子郑重说话,知道儿子此去势在必行,好在文婧走后,儿子能好好的,身体比之以前更强壮,心里放心不少。   “也好,莫言,好好照顾少爷,你也识得几个字,得空的时候,时常写信稍回来,叫我们知道你们好好的就好。”好在儿子现在有默言跟着,自己放心不少。   “是,夫人,莫言一定天天给夫人捎信回来。”   莫言,一个阳光少年,十一岁,一脸憨厚,一看就是农家孩子,这孩子为了给他生病的娘筹钱,愣是狠心要卖了自己为奴。   莫言这孩子其实就是这个村子的,这个村里人到现在也不知道徐寅已经是解元,只知道徐公子是读书人。   徐寅被他救母行为感动,捐助了他需要的三十两银子,但这孩子虽然才十一岁,愣是不肯白白收下,说公子若不要他,他还得接着去卖自己。总之不要白白捐助的银子救娘,一定用卖了自己的银子救自己娘,一根筋的孩子。   徐寅看看这孩子家里没有爹,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想想还是点头,带上这个孩子,也教教他识字。   莫言这孩子坚持要卖了自己,也有他自己的小算盘,姐姐跟妹妹不能卖,遇上坏人一辈子就完了。   哥哥是一家人的顶梁柱,家里租种的田地,全指望大哥,大哥更是不能卖,卖了自己最合适,自己比不上大哥的体力,可吃的却是大哥的两倍,还是卖了自己合算,不仅仅能救娘,还能给家里省下不少口粮。   徐寅娘答应之后,徐彩总感觉心里不踏实,想到谢文婧那么喜欢大哥,没道理在那样的情况下,还不许大哥去会试。   那一次自己惊闻大哥跟谢文婧前世认识,心里震惊之余,也暗自决定,这件事不能对任何人说,本想问问大哥,却怕勾的大哥伤心。   而娘之前也听大哥说过,但娘骂大哥的话,自己还犹在耳边,大周儒学,极为痛恨这些怪力乱神的事迹,大哥的事,娘不信之余,也不许大哥说出去害人害己。   说起来这件事只有大哥,谢文婧两人最明白,自己跟谢文宝也是听说了一点点,自己不会说出去,谢文宝应该不会说,他能为了他大姐,想都不想的就要娶自己,说明谢文婧在他心里极为重要。如此他自然不会说出去害了他大姐。   大哥跟谢文婧两人若不是那次悲伤过度,徐彩相信他们两人不可能将他们自己的隐私说出去,自己跟谢文宝也是凑巧在他们悲伤过度的情况下听到而已,否则也不会知道。   前世的大哥,经历了什么,谢文婧不让大哥会试?   “大哥,你不是答应文宝大姐,不去会试的么?”徐彩到底还是担心大哥出事,将心里的惴惴不安问了出来。   尽管徐彩之前也一直感觉,谢文婧管的太宽,自己高嫁为何还要阻拦大哥会试?见到大哥没有听谢文婧的,本该心里高兴才是,为何越来越惴惴不安?   对,谢文婧那么喜欢大哥,绝不会害大哥,她这么再三嘱咐大哥不能去金陵会试,一定是前世有事发生,可自己不敢问大哥前世的事,只能如此委婉相询,即使这样,徐彩相信,大哥还是会被自己伤害到。   果然,徐彩的话问完,徐寅脸色忽然一变,虽然很快恢复,但徐彩还是看到了大哥眼里的悲痛。   “文婧怕我一个解元考不中进士,心里不好受,伤了身体,大哥现在把身体养的好好的,即使真考不中进士,也不会伤了身体。   不过大哥还是相信自己,不会落榜的,以后没事,尽量不要提文婧,家里除了我们,还有了别的人。”   徐寅轻轻安抚小妹的惴惴不安,也告诫小妹,以后说话格外注意,不能被人抓到把柄,攻击文婧。   从现在起,自己将谋算势力,谋算帝心,谋算一切,却独独无法谋算自己的终身,没有了文婧,自己宁愿这样远远护着她,也不会再娶一个女人,占了文婧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彩儿被大哥的话彻底安抚了,也是,大哥去参加会试,能有什么事?最大的事也不过是落榜,大哥一个解元落榜,确实会很难堪,但大哥现在能有这个准备,应该不会有事。   提前了几个月进入金陵,一般学子进入金陵,一般在考前一两个月内到达也就够了,都是在家里悬梁刺股,奋发图强呢。   徐寅此时已经安顿下来,在会场不远不近的胡同,租住了一家雅致的院子,小巧精致,闹中取静。院子中央还有一个八角凉亭,凉亭四周有几株四季常青的大树,正好可以遮挡阳光,倒是个学子讨论学问的好地方。   江南学子喜欢雅致,这间小院子的布置,就极为符合江南风情,价格也昂贵,四十两一个月,足以让普通百姓一家人生活两年,徐寅一次租了五个月,估计自己连考试带坐牢,一直到自己去燕京补考,五个月时间,应该足够了。   徐寅默默回想前世,自己虽然却考这一次的会试,但这一次会试考中的进士,自己还是大致了解的。   虽然自己跟他们前世不算同年,但在翰林院做编修的时候,还是接触了不少江南这一届的进士。   这一届江南的进士,录取率相比往年,少了一大半还多,往年江南一次会试,能考进三百多名进士,而这一次因大规模舞弊影响,去燕京补考的学子,本就少了很多,再加上生病倒在考场的,最后整个江南,只有七十多名进士考中,考中的进士,无不病上一场。   这七十多人考中进士后,近乎一半的进士都极为膜拜太子,感激太子给了他们洗涮冤屈的机会。   这一次自己要做的就是争太子的人才,把那一届的进士履历,尽量细细想想,看看谁最有可能折服于自己,成为自己的势力团体。   暂且人数不能多,取精英而已,造出强悍声势,凝聚精英力量,不为舞弊之案焦虑,不为太子虚情感动,这是自己的目标。   这么一定下了,徐寅脑海里面闪过一些人,努力争取,并折服他们,形成自己的精英小团体。   随着时间的推移,徐寅的势力小团体,逐渐形成。   七君子组合,在徐寅的谋算下,正式形成。   考前二十天,这七个人,在徐寅家的小院子,互相结盟,互相帮扶,不舍不弃。   除了徐寅之外,另外六人,分别是:镇江的陶谦。金陵的殷中,上元的孟帆,如东的朱敏,绍兴的李达。   “各位兄长,离会试不过二十天,这么多年苦读,心中的经义早已烂熟,兄弟有个提议,剩下的二十天,我们要做的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就是养好身体。   每一次,因为坚持不了三天考试的举人,少则十几人,多则几十人。若是我们因为这样错过了,心里一定悔恨不已。到时候哪怕你胸中再有多少沟壑也难以施展。   每天拿出一两个时辰,养好身体,不仅仅不会发生那样的遗憾,也能让我等有充足的体力,保持清醒的思维,考出最近状态的成绩,不知六位哥哥意下如何?”   这六个人年纪虽然都比徐寅大,但文人之间比的是功名,尽管大家都是举人,但独独徐寅是解元,这是他们折服徐寅的重要原因。   而徐寅每每跟他们探讨往年的试题,往往能出人意表,让人不得不折服,跟着徐寅切磋,竟然胜过大儒,这是他们心里各自的错觉。   六个人的启蒙,可以说都是进士启蒙的,但却比不上一个靠着秀才父亲留下的书籍考出解元功名的年轻小子,让他们不得不酸涩之后,折服于这个天才小弟。   “有道理,太有道理了,我今天开始就练身体,保证不会昏倒在考场。”孟帆率先答应,孟帆是上元一家药商家的孩子,不肯跟父辈从医,而向往功名。对于身体体质的理解,孟帆有切身体会。   “既然孟帆兄都如此说来,我也跟着赞成,身体好,考试才好啊!”金陵的殷中紧跟着赞成。   殷中家祖本是进士出身的封疆大吏,辉煌的时候,任福建总督,可惜被御史弹劾他私自养兵,意图谋反。   虽然查出他们家的私自养的兵,其实是当地被少数海盗杀戮过后的幸存者,他们发誓要杀了海盗为家人报仇,可惜大周目前还没有水兵。   而殷中的祖父,也曾上书,要求沿海建立水兵,对付海盗,而当时的海盗,大概一年抢劫三两次,每次都不会从同一个地方抢掠。   大周的海岸,不知道多长,面对这样根本不会从一个地方出现的海盗,若是要建立水兵,这要建立多少水兵?根本不够沿海地区塞牙缝的。   更坏的是殷中的祖父,极为崇拜轩辕家的某位大儒,结果,这个倒霉的封疆大吏,被皇上打上轩辕家的标签,对他提出的建立水兵提议,当做是轩辕家在对武王军权的挑衅,不仅否决了他的提议,还找响亮的理由,抄了他们家,就是要给轩辕一个耳光,别指望弄了政权,再染指军权。   那时大周的外敌,重点是北方的鞑子,他们四处抢掠杀戮,对北方的御敌,大家都极为明白清楚,但对海盗,不管是大臣,还是内地百姓,都觉得海盗一年也不了两次,而且不会再同一个地方出现,就是建立了水兵,这么长的海岸,把水兵搁哪儿防御海盗好?   这么做除了浪费国家人力物力,没有一点实用价值,还给大周百姓增添许多赋税,倒霉的殷家,预见性的建设,被朝廷全票否决了,连轩辕家的人都坚决否决。   殷家倒的快而彻底,一个家族很快四分五裂,殷中祖父忽然间犹如殷家罪人,除了殷中父亲一房,一直陪伴获罪致仕的殷大人,其余殷家人,恨不得离殷大人越远越好,就怕皇上忽然想起来,还没给他们定下谋逆之罪,既然活着,就得远离祸源。   殷中也算是经历大起伏的举人,徐寅看中他,是知道不出几年,福建的海盗将日益猖獗起来,皇上忽然想起这位致仕的殷大人,进而重新启用,徐寅这一次谋得殷中为自己势力团体一员,还是很高兴的。   就这样,大家对徐寅的提议,积极响应,孟帆更为夸张,居然速度跑回去,将自己亲爹弄到徐寅这,非得让亲爹给几个铁杆兄弟,把把脉,辅以药膳调养诸位兄弟。   赵秋声自然也到了此地,此时的赵秋声,身边也围着扬州中举的举人,形成一个势力,这些举人看到赵秋声成为扬州谢承举的快婿,怀着奉承心思的举人,自然想凑近赵秋声。   赵秋声想到自己的岳丈,已经去了燕京赴职,心里无比骄傲,自己当时的临时决定,现在看来无比正确。   赵秋声此处赶考,是他亲大哥陪着来的,谢文婉虽然跟赵秋声定亲,但还是跟随他父亲去了燕京。   裴叶珠跟着一起去了燕京,原本谢承举的妻子根本不想带着她,却没有想到,谭兴运也走了狗屎运,比自家更早一个月赴京就职,依旧比自家相公品阶高,是大理寺的左少卿,正四品。   若不是想到那个精神病的谭文彦,谢承举的妻子也对这门婚事,极为看重,可惜是个神经病。   一想到裴叶珠这个贱人,嫁给这样的家世,哪怕是死,也有个响亮的身份,心里依旧是难受。只能想着赵秋声那孩子能在这次会试中高中进士,才能弥补自己心里的不平。   谢承举现在可真是春风得意,想到了自己会升迁,如今自己的孝名在杨家,谁比得上?   可真是没有想到,升迁来的这么快,看来自己的这个爹,如今可真是自己的重要法宝,有这么一个爹,自己的孝名,自然越来越响,等太子彻底接纳自己的时候,自己就可以依靠太子,狠狠践踏自己的两个好兄弟,一定要他们身败名裂。   果然不负谢承举所望,太子在自己到达燕京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差人见了自己。   “恭喜谢大人升迁,太子如此看重你,辗转委托他人为你升迁,要的是你的忠心,若是没有,太子自然会让你回到建阳,哦,听说那边今年遇上海盗,知县重伤,怕是担任不了建阳知县了。   至于你的侄女谢文婧,太子要我告诉你,她现在根本不算是武王府,皇后不承认,满大周朝臣家的命妇不承认,偏偏武王自己也不肯,你好好掂量着,想想该怎么做!对了,太子现在很不喜欢谢文婧挡了他的道,若是她能身败名裂,就更好。”   来人走后,谢承举狠狠想了想,太子是要自己表明态度,自己要如何做,才能获得太子的承认?   投名状,也得做的有效果才能获得太子的青睐,自己若想出手对付谢文婧,该从何出手?   直接用爹生病,状告他们不肯侍疾?不成,这个没有太大说服力,毕竟自己伺候的爹如此有用,若被他们抢了爹过去,自己还拿什么挣孝名?再说他们这段时间忙的是皇上的赐婚,自己若敢拿这件事说事,可就在触怒皇上。   若想叫谢文婧身败名裂,还得另外想办法,谢承举一家才安顿下来,家里下人来禀告,说自己两个兄弟带着家人看望爹。连谢文婧都来了。甚至是蔓儿也挺着大肚子,过来见见这个狠毒的谢老爷,怎么瘫痪了?为何不是谢承举瘫痪?   谢承玉他们得知自己爹病了,还是今天刚刚从文婧嘴里得知,谢文婧能知道,却是武王府的管家告知的。   这个管家可不能小看,可是皇上特意安排的,看似忠厚的中年男子,实则掌管皇城警卫的一支暗卫,连武王都不知道,这只几百人的精干暗卫,是皇上安排警卫朝中重要大臣以及棋子的力量,必要时还可以应急。   谢文婧身边现在除了武王府里面的明处的侍卫,由飞羽,飞朋领导,保护武王府,还有皇上另外安排的暗卫,由武王府的管教领导。   武王府的管家,叫吴应钦,独身,武功高强到收敛的叫人不能发觉,连武王这么多年也不曾发现。只知道他是忠于自己的管家,仅此而已。   武王看重还是跟随自己的将军,连侍卫也不被太过看重,御敌之道,武王不觉得靠着个人武功可以做到,那么长的边疆防线,最需要的还是这些熟知兵法的将军,一个人的力量,在大军面前,微不足道。   皇上交给吴应钦的任务,不仅仅要他保护谢文婧跟世子,还要他督促谢文婧保持响亮名声,将不利谢文婧名声的一切因素,统统消灭。   所以,谢承举带着病重的爹到了燕京的第一时间内,吴应钦就得到了下属汇报,知道了谢文婧病重的祖父到了燕京,这件事谢文婧一家人,必须做出反应,这是孝道。   皇上虽然在谢承举升迁御史的时候,就得知了他现在的孝名,是伺候他瘫痪大半年的爹获得的。   心里恼恨谢承玉两个兄弟,怎么就不会把这个爹抓着好好孝敬,却把机会让给了他们兄弟。   对于谢承举,皇上是将他圈在太子党那边的,从谢承举在福建建阳任县丞,到谢承举现在任御史,太子功不可没,更何况这个人能在扬州乡试会场,亲自查出谢文婧爹跟三叔舞弊,可见此人心狠手辣的彻底。   对于那个案子,自己派的人,早已查了出来,居然是谢承举跟他那个他瘫痪的爹两人合谋的,让皇上感到不耻之极。   ☆、143 投名状   虽然那个瘫痪的谢老爷,后来因为文婧成了武王妃的因故,对文婧的这边两房,忽然极度热情起来,但依旧不能让皇上消除对他的厌恶。   可惜文婧需要孝名,还只能暂且应付一下,看谢文婧对扬州的谢家人态度,皇上不得不理解,谢文婧出嫁的时候,没有通知那边,不是不孝,是心里实在怨恨不已。   若是他们还在扬州,跟燕京离得这么远,不接触就罢了,可现在人到了燕京,若是不接触,就被人诟病了。   谢文婧忽然听到武王府的管家,说自己远在扬州的二叔带着瘫痪大半年的祖父到燕京任职,心里陡然明白,管家提醒自己去见祖父,尽孝道。   对于祖父会瘫痪,谢文婧似乎没有太多感觉,从来没有感受到祖父的温情,却多次感受到祖父的无情跟狠毒,瘫痪?那便瘫痪吧!   而谢承玉,谢承进两人得知父亲瘫痪大半年的时候,心里还是堵了一阵,说不出是何种滋味。   以前的一切,不去多想,这样的爹,自然不会再伤害到自己,这一次将爹接回家好好尽孝,不仅仅是自己做儿子的责任,也应该是皇上想看到的,不然武王府的管家,不会再看到弟弟到燕京,就急忙通知文婧,文婧不能被人诟病不孝。   谢承玉现在想的比早先通彻多了,谢文婧不需要直接说明,谢承玉便能抓住要领,都不要文婧说出来的。   谢承举在自己新家门口,看到大着肚子的蔓儿,忽然脑袋灵光一闪,有了,今日自己就跟两个兄弟好好斗上一斗,给太子看看自己的厉害。   自己能在进京第一天,就给他一个漂亮的投名状,将谢文婧的爹打入十八层地狱,顺带把谢文婧弄臭。   “你们还有脸过来看爹?爹病了大半年,你们狠心不闻不问,怎么,现在跑来做做样子了?若是没有我赴京带着爹,你们是不是一直装着不知道爹病重,还在京城过你们尊贵的日子?   啊?你?你们竟然给爹戴这么大的绿帽子,爹病重这么久,你,你们简直是畜生,不,你们连畜生都不如,居然把爹的妾弄大了肚子?这是乱伦!   爹,爹,纵然儿子不孝,也要去状告这两个衣冠禽兽的出身,爹没有这样的畜生儿子,我也没有这样的畜生兄弟,我这就去燕京府尹状告他们!”   谢承玉,谢承进两人来的时候很堵,不知道如何面对忽然间瘫痪了大半年的爹,想到爹对他们曾经的抛弃,也想到爹后来对他们的拉拢,还想到了小时候的那些孺慕,实在不知道以何种心情,去面对爹的不死不活。   恨,恨不起来这样的爹,亲,也无法亲近起来这样的爹,罢了,就当做养一个自己的责任吧。   谁知道到了这边,还有如此不要脸的兄弟,在门口就被泼上这样的脏水,气得谢承玉,谢承进浑身发抖。   杜鹃跟三婶更是气得手指着谢承举,就要张口骂出来。   “二叔是要告状么?现在还不晚,还来得及给燕京府尹递状词,明天是个好天,适合开审,侄女倒想看看,是谁在无事生非,谁在含血喷人!   来人,去将我的祖父接出来,我直接怀疑,我这个二叔,利用祖父病重之际,为了挣孝名,不曾为祖父精心请医,我要亲自为祖父请来燕京知名大夫,尽早医治好祖父,尽我们应有的孝道。”   谢文婧看到二叔如此大声控诉自家,说的那么恶心,那么难听,周围已经围了一些人旁听,谢文婧判定,二叔这一次是铁心要毁了自家名声。   这样不孝,这样乱伦的名声,谁家也背负不起,这件事还不能私了,一旦私了,流言明天就能传到燕京的千家万户。这对自家来说极为不利。   这件事既然已经有了旁听的百姓,就要好好斗垮自己的二叔,要他亲自尝尝他不自量力的后果。   皇上现在需要自己的名声,绝不会轻易就让谢承举污蔑了自家,就凭这一点,二叔一定会为他今天的行为后悔。   要想定谢承举的罪行,先要把祖父弄出来,不能给他发狠弄死,不然蔓儿肚子里的孩子,就被二叔栽在爹跟三叔头上了。祖父哪怕是死,也得认了蔓儿肚子里孩子才能死。   谢承举一看谢文婧想抢了自己爹,顿时急死,若是叫她抢走,自己的一切就全暴露了,顿时死命斥责谢文婧,说的全是之乎者也的高昂之词,意思只有一个,谢文婧想抢了自己病重的爹,刷她孝名,还说谢文婧之前的孝名,就是用的自己母亲病重之际,刷来的,现在谢文婧有故技重施,其心可诛!   谢承举的大肆喧闹,惹来很多人围观,甚至是巡查的衙役都被引来,谢承举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闹大,闹到众所周知,谢文婧不仅不能抢走爹,还要身败名裂。   燕京府尹的衙役,见到是谢文婧,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这件事不是自家大人能搞定的,便一边维护现场秩序,一边派人通传府尹大人。   燕京府尹大人得到消息,顿时吓得急忙跑了,顾不上傍晚,也要将这桩案子,高调送去大理寺,理由很充足,原告不是燕京人,但这个案子十分重要,请大理寺审理最合适,最不会牵涉到自己。   谢文婧积极配合审查,二叔这次摆明了要践踏自家名声,用的还是如此卑劣的罪名,爹跟蔓儿乱伦?   蔓儿脸色煞白的跟着去了大理寺,一同受审。   燕京府尹也跟着帮忙,听从谢文婧的吩咐,抬着谢老爷一起去大理寺,任凭谢承举借口爹不能移动为借口,就是要一起抬着走。   谢老爷两眼泪滚滚的,这一次是自己仅有的一次机会,若是不抓住,自己如此活着,真不如死了,好在文婧已经嫁给武王,自己就是死了也不会影响文婧嫁入。   不对,还有承玉跟承进两人,还要会试,再等等,等到他们会试结束,自己也可以死了。   可自己真想好好活着看到蔓儿的孩子出世啊!这个畜生,不仅仅毒害自己,还用自己的不死不活来挣孝名,现在连自己没有出世的儿子,都被他诬陷,畜生啊!不,真正是畜生不如啊!   被衙役抬出来的谢老爷,再时隔大半年后,第一次见到大儿子三儿子两房,心里的悲痛,无与伦比,说不清楚一句话,就怕被那个畜生歪着解释,也只有泪水滚滚,发泄心里的悲痛。   谢承举有些惴惴不安,自己是要状告大哥他们,要弄臭了他们,让太子看到自己的能力和态度。   可自己没有想到要将爹交出去,爹的病是自己下药的,若是被人查出来,这可怎么办?谢承举有些心虚,有些后悔,不该不跟太子说一声就闹臭他们,主要是自己没有估计到谢文婧会强悍的用她的侍卫,抢了自己爹。   不过爹现在的样子,一般人见了都会当成中风,给爹的药,也是极高明的,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查出来。再说那个回春堂的大夫跟自己保证过,这样极高明的药,不会被人查出来的。跟平常的中风一样的脉像。   谢承举想的这,心里微微有些笃定下来,只要自己一口咬定,爹病了这么久,大哥跟三弟两人不仅不闻不问,还将爹的小妾弄大了肚子,对,就一口咬定,自家里面的人全都可以作证。   还有自己如此效忠太子,今天的事,太子最迟明天应该能知道,只要太子也能帮帮自己,索性让爹病死在大理寺,这样自己就稳稳的能让大哥他们两房背负不孝跟乱伦之名。   谢承举这么一想,心里更是笃定了,一路跟着走,一路义愤填膺的斥责着他的大哥三弟,甚至还有谢文婧。   谢承举认为,自己如此,就可以让一路上的燕京百姓,都知道谢文婧一家人的肮脏龌蹉,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诸位父老,我谢文婧在此诚信请求,若有杏林中人,请救救我祖父,祖父去年在我家一直好好的,还能老来有子,可见身体自然健康。   可就是他,我的好二叔,我祖父的亲儿子,为了美其孝名,将祖父从我们杭州的家诳到了扬州他的家,祖父病倒,他一声不吭,死死捂住祖父生病的消息,而不派人给我们家一点点消息,其心可恶。   文婧现在才知道祖父病了大半年,可怜的祖父,这大半年下来,居然被拖成这样?   还记得二叔当年去福建建阳赴职,将一样中风瘫痪的祖母,从扬州送到杭州,给我们家侍疾,而他一个人去建阳就职。   祖母在我们家精心伺候下,不到半年,就能明显好起来,能吃能喝,能说话,还能被人扶着站起来走,同样的侍疾,同样的中风瘫痪,效果为何差距如此巨大?   所以文婧在此请求,你们当中有没有杏林中人,可以替我祖父些诊脉,让我祖父早些好起来,文婧感激不尽!”   谢文婧不跟谢承举对战,只是面色戚戚的恳求周围围观的百姓,谢文婧并不可怜自己祖父,但现在不得不表现的如此哀伤。   自己本就是以孝响亮的名声,今日二叔抨击的也是自家的孝名。现在他还一脸正义的斥责自家,若是自己一力反驳他的话,不是好办法,最好的还是不理他,以祖父的病为重。   燕京府尹众人看到这双方的架势,更是心有戚戚,幸好已经到了大理寺广场,围观的群众居然有几百人,跟着一路过来。   谢文婧是武王妃,他们家的事,一个处理不好,皇上震怒起来,不知道会如何迁怒自己,这个差事就此交给大理寺,自己做个观众吧!   “武王妃,老朽世代传医,令祖父的病情看起来却实不宜再拖,若是武王妃不弃,老朽可以为他把脉,说心里话,老朽也觉得武王妃说的对,不论何时,终究应该以病人为重,若是只为了告状,不论病人死活,老朽实在看不下去!”   燕京围观的百姓当中,还真有一个有主见的老者,老者看到那个病患,一眼就看到了异常,正好武王妃求过来,索性毛遂自荐,再说自己还真看不惯那个一脸正气的中年男人,亲爹都这样了,想的居然不是请大夫,而是告状?还孝子?狗屁!   医者父母心,这位老医者,站在病人的角度,立刻对双方做了判断。武王妃能以她祖父病情危重,这才是孝道。   谢文婧一脸感激,当场对着老者施礼,老者见谢文婧不顾武王妃的身份,对自己诚恳施礼,心里更是称赞,这武王妃果然是大周孝女。   大理寺的人,见是谢文婧家的案子,高度重视,即刻将大理寺现在当值的最高官员请来,居然还是升迁过来的扬州通判谭兴运。   谭兴运见到谢承举,熟视无睹的看了一眼,然后正式跟谢文婧见礼,谭兴运可不敢不承认谢文婧是武王妃,这可是皇上亲自赐婚的,自己可不会惹皇上。   而谢承举这个人,在谭兴运心里早已成渣,竟然敢嫌弃自己儿子,用计换下她嫡女,让自己儿子娶他外甥女,可恶!他外甥女给自己儿子做妾,都不够资格,竟然敢坑自己,今天就要你好好体会一下,被人坑的感觉。   “大人,能不能请这位大夫先给我祖父看病之后再走过堂?我祖父的病不能再拖了,我真怕祖父会出事!”   谢文婧原本打算就在大理寺广场,给祖父先把个脉,免得进了大理寺,谭兴运跟谢承举眉来眼去之下,害死祖父,自家可真不好办了。   在谢文婧眼里,这个谭兴运跟谢承举应该是一条道的,谢文婧已经知道,谢承举跟谭兴运两家是亲家,自己打定主意,要让这个老者,亲自把脉,做到心里有数,谢文婧直觉的有些信任这个老者。   “武王妃请放心,卑职自当以病人为重,你们几个,先将这位老爷抬进去看病,这位老者既然是医者,还请速速过来,对了,再去请惠民局的掌院过来,跟这位老大夫一起辩证病情。”   惠民局是燕京官府办的医堂,里面的大夫算是官身,有品级的,也有实力,不然不可能给你品级。   既然武王妃需要大夫,自己就公事公办,给多请两个医术高超的大夫,等会自己在见机行事,一定坑死谢承举。   至于辩证病情,倒不是不相信这位仗义的老者,一般有官司在身的病人,不会只请一个大夫看病,这也是杜绝作弊的一种策略。那位老者也不介意。   谢承举起初见到谭兴运,心里顿时安定下来,这下好了,亲家在这,怎么也要偏向自己。   可忽然间谭兴运不仅同样那个老者给自己爹看病,还另外多请来一个大夫,当下谢承举心里就有些发虚了。   老者细细查看谢老爷,望闻问切,逐一进行,特别是搭脉,更是仔细。   随着搭脉的时间越长,老者的面色越差,两眼似乎要喷出火来,实在是不耻!竟然有人狠心将病人药成这样不死不活的境地,可怜武王妃还以为她祖父的病是拖出来的,若是知道她祖父的病是药出来的,不知道她该多恨,多痛!   蔓儿顾不上旁人,一脸悲切的跪在谢老爷边上,哽咽的格外悲伤。却不敢哭出声音来,怕打扰大夫似的,让人看了格外可怜。   “这不是生病,而是中毒!而且中毒已经大半年了,这个毒,还得每天都要下,不然没有这样的效果。”   老者终于狠狠的瞪了谢承举一眼,将自己的诊断说了出来,顿时吓得谢承举脸色发白。   围观的百姓,顿时炸开了锅,世上居然还有如此丧心病狂的儿子,毒害自己亲爹?应该要下地狱!顿时百姓唾沫横飞,都朝着谢承举的身上喷去,以发泄心里的唾弃,鄙视,愤怒!   “不,你是托,被他们收买的托,故意来坑害我的!你一个刁民,竟然敢诬陷本官?谭大人,还不抓了他?他肯定是被收买的!”   谢承举忽然后悔极了,自己太冲动了,自以为事情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却没有料到谢文婧竟然不着急辩驳,却在开庭前给爹看病,悔不不该那么冲动啊!现在只能期盼谭兴运能帮帮自己,看在两家亲家的面上,帮帮自己。   “呸,我是托?老夫的李世争!哼!”老者自报家门之后,人群忽然躁动起来,原来这位李世争,不仅仅是杏林高手,还是极少出诊的高手,除非疑难杂症,惠民局都搞不定的,他都不一定看上,这位老者看病,要的就是高难度。   这一次谢老爷的病在他眼里,不算高难度,但老者同情老者,一个爹病的不死不活,自己的三个儿子却互相状告不孝,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才站出来,给谢文婧祖父看病,没有想到还真是个疑难杂症,这个毒若是碰到旁人,只怕根本查不出来,幸亏遇上的是自己,不然这个老者死了都不甘心。竟然是被自己亲儿子毒害成这样的。   老者在大周普通百姓眼里,近乎神般存在,但在太医院,却无人提他,没有别的原因,谁也想有这么一个神压在他们头上,还是一个不和善的神。   ☆、144 李世争   李世争年轻的时候,就进了太医院,可惜此人看不得太医院的大夫开方。一点点小毛病,居然用珍贵药材,真正大毛病,根本不敢用药,全用的是拖字诀,就怕拖累自己,病人病死算天意。   是可忍孰不可忍,就跟他们对战起来,结果可想而知,这些太医也是各自依附势力团体的,你一个破格提拔的年轻太医,不虚心请教老大夫,竟然如此不着调,大家伙合伙坑死他。   就这么,这位李世争被坑了出来,打击之下,就特别喜欢看疑难杂症,一般的病人,根本不想看,进宫一次,落下这毛病了,幸亏这一次李世争看着同是老者份上,没矫情,不然谢文婧祖父也是死路一条。   “来人,去谢承举家搜,一寸一寸的搜!”谭兴运原本打算坑一把谢承举,报复他用计换了嫡女的事,可现在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这人自己坑自己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帮帮他啊,把罪名弄实了!   这位李世争大夫既然说是中毒,还中毒大半年,每一天都要吃药,可见谢承举家里必定有毒药,这次他若不死,自己都对不住李世争大夫了。   谭大人一声令下,大理寺的衙役,顾不上临晚,呼啦啦的冲了出去,找毒药去了。   等这般衙役去谢承举家后,惠民局的掌院也来了,见到老者李世争,一脸惊喜,顿时行大礼参拜,连谢文婧都没有看到,可见李世争的名气,还真不是盖的。   “仔细看看,这位老爷是不是中毒了?李世争大夫刚刚辩证的是中毒,你也仔细看看吧?”   谭兴运的话,很有引导作用,人家李世争大夫诊断中毒,你要敢说不是中毒,你自己看着办吧?   果然,惠民局的掌院,仔细查看之后,在仔细搭脉,最后竟然再次拜向李世争:“李大夫乃当世华佗,鄙人敬佩不已,这位老爷,确实中毒。”   “拿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世上居然还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人,毒害亲爹,诬告兄弟,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抵赖的?”   谭兴运高兴极了,谢承举报应来得这么快,自己都来不及出手啊!   “你敢?本官是来上任的吏部给事中!本官是太子举荐,你敢耽误本官就职?还有,你睁开你的瞎眼看看,这是我亲爹,我为何要毒害我亲爹?   你再看看,我爹病了这么长时间,还能有这么大的孩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他们这两个畜生,见色起意弄出来的丑闻,你竟然置若罔闻?你是渎职?还是被他们收买?”   谢承举打死也不肯承认,现在不得不搬出太子威胁谭兴运,再将乱伦之罪抛出去,只要拖两天,太子得知此事,一定会帮自己的,太子帮自己就是帮他自己,谢承举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指望太子了。   “大人,民女要告他,告他为了我的七万贴己,谋害于我,将我推入冰冷运河,民女命不该绝,还是被太子所救。   民女当时因为感激重生,将七万两全部捐给江南受灾百姓,此事有太子为证,太子接受了捐钱之后,亲自将民女送到他手里,只因为民女当时是被他赎的妾。   民女当时害怕极了,亏得谢老爷可怜民女,给了民名分,保护民女不受他的荼毒。   民女去年的时候,有幸怀上老爷孩子,老爷当时十分高兴,还说要亲自教导孩子成才,却没有想到,老爷竟然被他看重的亲儿子毒害成这样,呜呜呜,求大人为民女做主啊!”   蔓儿抱着即将分娩的大肚子,哭着告状,顿时原告被告身份转变,围观的人,心里都十分可怜蔓儿,不是因为相信蔓儿说的话,而是他们相信神医李世争的话,既然他能毒害亲爹,那么谋害这个女人,也是会的。动机也十分清楚,还有太子为证。   咦,太子既然知道这个人渣谋害这个可怜的女子,为何不当即惩治他,还举荐他升官?好像他刚刚说他是太子举荐过来当吏部的给事中的吧?御史可是厉害的很呢,能弹劾首辅呢!这么大的官,这样的渣也配?   蔓儿见两个大夫一口肯定谢承举下药毒害老爷,顿时明白,为自己伸冤的机会来了,一定要将他谋害自己的罪名也定下。   看到希望就在眼前,蔓儿一激动,把太子拉出来做人证,为的就是给自己伸冤报仇,一定要他偿还当日的债务。   虽然蔓儿没有敢将太子其实早就知道谢承举谋害自己,却斥责自己做好谢承举小妾本分的事。   尽管蔓儿没有这么说,但燕京的百姓,心里却联系起来,太子收了蔓儿的七万善款,照道理应该为蔓儿伸冤才是,怎么却又将蔓儿送到这个人渣手里,不仅如此,还举荐这个人渣升官?   无形的,太子被燕京这么多百姓质疑了!谢文婧都能听到百姓之间窃窃私语质疑太子的声音。   不过谢文婧没有掺和告状的事,而是陪着爹三叔他们一起围在祖父身边,一脸焦急的看着李世争给祖父施针。   李世争见那个孽畜不仅仅不知道悔改,还叫嚣这用太子名誉威胁大理寺的官员,是可忍孰不可忍,剑走偏锋,先将这个老人口歪治一下,能叫他自己说话,到时候看那个孽畜还怎么狡辩?   大理寺的官员,已经有人记录蔓儿的口供,翠儿也跟着伺候蔓儿的,自然做了人证。蔓儿的案子,到现在为止,才开始正式状告起来。   “贱人,你一个妓女,原本是我花了十万两赎回来的妾,却背着我勾引我年迈的爹,如今见我爹病重,又勾搭我大哥三弟,你这个人人可骑的娼妇,还敢污蔑本官?”   谢承举要气疯了,自己现在竟然如此被动,不仅仅爹中毒的事被查了出来,连蔓儿这个贱人,也趁机状告自己,真是一步错,步步错,自己不应该冲动的啊!太子为何还不来帮自己?   就在此时,谢老爷在李世争神医的针灸下,忽然开口。   “畜生,你这个畜生都不如的东西,你用药毒害你亲爹,你还是人么?我这是造孽得到报应了啊!呜呜呜!   恨我当初以为你能挑起谢家重担,为了培养你,我糊涂的什么都依着你,为了你这个庶子身份,我在他们母亲死后就急着给你正名分,将你那个妾的姨娘扶正,为的就是你有嫡子身份。   为了你,我糊涂的将我忠厚的两个嫡子,弃之如敝屣,将他们净身分家,从谢家分了出去,将扬州谢家全部家产都给了你一个人。   你大哥,三弟贵为嫡子,分家的时候,却是一无所有的在杭州落户,佛祖可怜,帮他们富裕起来,你为了谋夺他们富裕起来的家产,狠心设计让他们背负扬州乡试舞弊之名。   可恨我糊涂,还以为你只想要他们的家产奔谢家的前程,狠心帮你害我的两个嫡亲的儿子,陷害他们,幸亏没有害成啊!不然他们早死在你手里啊!   蔓儿当场被你推下运河,我亲眼所见,可我不能声张,怕毁了你前途,替你掩瞒,后来见到蔓儿,我心里愧疚难当,更怕蔓儿再次被你谋害,这才收了她,给她名分。   蔓儿在扬州乡试舞弊案的过堂中,就已经有了身孕,只因为蔓儿心里知道你怎么样的狠毒,我怎样的不耻,我跟你两人竟然狼狈为奸,陷害至亲之人。   蔓儿失望之余,这才带着身孕离开扬州,我知道,她离开扬州,不仅仅是对我失望,还有深深的恐惧,恐惧我这样无情的爹,会不会有一天也会那么对待她的孩子,更恐惧你这个畜生,会不会连她孩子出世的机会都不给。   承玉,承进,对不起,爹这一生错了,爹不配为你们的爹,没有好好教导你们,没有给你们家产,还帮着你们狠毒的兄弟陷害你们,爹不是人啊!   他母亲扶正之后,伙同回春堂贾大夫陷害你,让你重病不愈,两年多不死不活的瘫在床上,爹要是有一点点为人父的觉悟,就不会叫你受这么重的活罪。   他母亲害了你,还博得了贤良后母之名,等爹亲自体会了这样的不死不活,爹才知道,爹错的多离谱,这个畜生跟他母亲一样用狠毒,将我陷害的不死不活,任凭他摆弄,不但无人知道我的真实情况,还都说他是孝子,报应啊!这是我的报应啊!呜呜呜!”   谢老爷过度激动,说到这便晕了过去,这大半年的时间,谢老爷无数次的后悔,只有切身体会过,才知道被至亲之人陷害,是怎么样滋味。   随着谢老爷的清楚说话,大理寺的官员,围观的百姓,顿时激愤不已,还有这样畜生不如的人。   这个老爷能幡然悔悟,也是可以原谅的,百姓对老人是宽容的,对知错就改的病重老人就更加宽容了,一时间百姓将愤怒的对象,锁定谢承举一人。   愤怒的百姓,控制不住的要冲过来,殴打谢承举,现场有些混乱。   “让开让开,毒物找到了!让开!”就在现场有些混乱的时候,飞奔出去搜查谢承举家的衙役,正好飞奔回来,还带来了确凿的证据。   这一下谢承举真正是面如死灰了,若是爹那么说自己,自己还可以狡辩,说爹在欺骗大家,为的是巴结武王,狠心踩踏自己。   可现在怎么办?自己想巴结太子,没有弄臭大哥他们,却弄臭了自己,一想到现在自己的处境,谢承举终于撑不住的昏了过去。   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大理寺围观的百姓,还意犹未尽的不愿离去,若不是谭大人说明天接着公开审理,真想看看,那个恶人会是怎么样的结果。还有百姓想听听,那位晕倒的谢老爷,醒来后要如何面对他的一直以来,弃之如敝屣的两房。   故事的跌宕起伏,总叫人不胜嘘嘘,或愤怒,或可怜,或懊恼,或鄙视,总之,谢家的案子,真正是符合了公众的八卦心里。   故事里的主角,被人渣多年欺负,却保持忠孝之心,连对这样的无情父亲,还能做到忠孝,扪心自问,这样的事若是搁在自己头上,一定是悲愤的,绝然的。   看看武王妃家人怎么做的?他们明明知道祖父无情,还能尽孝道,这要多宽广的心怀,才能做到?   再看看那个谢承举,面对事实,就装死晕过去了,再看看武王妃的家人,都一脸焦急的守候在谢老爷身边,等着他醒来。   李世争神医拿到毒药之后,仔细研究,这才胸有成竹的跟谢文婧说:“武王妃,老夫有办法救你祖父了!”   “谢老神医,文婧替祖父拜谢了!”谢文婧认认真真的给李世争行礼,这一次的案件能如此解决,这对自家来说,是个喜事。老神医的仗义相助,对自己来说,帮助很大。谢文婧自然对老神医,心存感激。   “武王妃大孝,老夫见识了!”老神医对谢文婧很有好感,能对这样的祖父,还有孝道之心,委实难得,一般人做不到。   谢承举毁了,再也不能陷害人了,他造的孽,一辈子都要他自己偿还,还累及家人。   谢文婧看向蔓儿,蔓儿脸色却极为惨白,额头还冒汗,顿时一惊,不是今天刺激过度,蔓儿要生了吧?   “姨娘,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三婶顺着文婧的眼光,看到了蔓儿的脸色,急忙过来扶着蔓儿。   杜鹃也跟着过来,担心的看着蔓儿,询问蔓儿。   “我,我好像要生了!”蔓儿轻轻咬唇回答。   顿时一阵慌乱,惠民局的掌院,替蔓儿搭脉之后嘱咐谢家:“还来得及,先将她抬回去,请来稳婆,现在才是临产先兆,估计这一两天就能生。”   谢承玉一家将蔓儿跟爹一起抬了回来,各自安排大夫跟稳婆。   谭兴运极为高兴,今天就是加班,晚回家都高兴,那个嫌弃自己儿子的好亲家,现在果真是狗都不理了,还敢咬出太子?到时候怕是连死都不能好死。   今天下午的这一桩案子,在夜里就传播开来,燕京大街小巷都知道了太子举荐的那个吏部给事中,是个什么无耻的恶棍,连毒害亲爹挣孝名的事都干出来!也不怕天打雷劈!   太子得知此事的时候,气得砸死了身边伺候的一个小太监,这个蠢货,死不足惜,谁像他这样愚蠢,毒害亲爹,还留下毒物做证据。   谁叫他这么蠢,就是想弄臭谢文婧一家人,也要好好思前想后才是,怎么这般急迫,没有弄臭他们,还牵连出自己。幸亏自己这一次不是出头提拔的他,是一个中立派的人敬仰他的孝名,把他举荐到燕京来的。   不过蔓儿那个贱人,居然把自己救了她的事给抖露出来,这件事对自己还是有些不利的,不过好在自己可以说不知道她的真实的遭遇,毕竟自己看到谢承举弄出来的逃妾告知,不好随便下结论,亲自护送蔓儿回到福建确认,结果人家一家子好好的,自然不关自己的事。   至于谢承举,自己可要好好想想,如何操作,才能最大程度的减小自己举荐他做县令,举荐他做扬州都察院干事的危害。   皇上这时候却是笑得很舒心,这下谢文婧一家人的孝心更是杠杠的,连这样的人渣爹,他们都忍着,孝着,可见有多忠孝!   太子这一次名誉不损伤一些都不行了,看看他干的事,不仅仅不替那个可怜的妓女还一个公道,还举荐那样的人渣,那个谢老爷虽然渣,好在做对了一件事,早早给他几个儿子分了家。   即使谢承举名声臭不可闻,对谢承玉两兄弟的名声也不会有影响,更何况他们曾经被他毒害,舆论更会同情他们,保护他们。   谢文婧果然是自己看好的人,在那样的情况下,能当机立断,不给她无耻的二叔一点点机会舆论百姓,当即就走过堂,让这件事得以及时是非分明。不给太子,不给轩辕氏,一点时间作怪,等他们知道,早已一锤定音。百姓也家喻户晓。   若是谢文婧有一点点顾忌,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反而将她自己家人至于被动境地,不论最后如何结案,都免不了被人胡乱猜测,现在所有事物发展,全部在燕京百姓眼皮底下发生,最具信服力。   十天后,全燕京的百姓都看到了谢承举的下场,数罪并罚,谢承举跟她几个妻妾儿女全部流放,其子三代之内不得科举。至于扬州家产,全部算是谢老爷的,以作补偿。   牵连妻妾儿女流放的缘故,是谢老爷说他儿子谋害蔓儿的时候,谢承举的妻妾儿女都知情,谋害自己的时候,他的妻妾儿女也一样知情。大周律法,知情不报的跟犯罪的是一个罪名。   不在流放之内的唯有谢文婉一个人,大周律法,定亲的女子,可以不受娘家罪过牵连,算是夫家人。若是夫家不承认,对不住,那就只能受牵连了。赵秋声的母亲根本不知道这回事,这才给了谢文婉一个不受牵连的机会。不用流放千里。   ☆、145 太子无辜   听说谭大人当场跟这样的亲家,恩断义绝,不耻跟此人神共愤的败类结成亲家,不过却可怜那位裴叶珠少女因此受累,说愿意给她一个妾的名分。   不过谭大人还给了裴叶珠机会选择,若是答应,就可以现在跟着他回家,做他儿子的妾,若是不同意,他也不会强求。   裴叶珠两眼发呆,一副打击过度的模样,木然点点头,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却是在暗自庆幸。   尽管自己因此贬为妾,但比起谢文倩一干人,好太多了,看看二舅舅一家人,全部流放,家产全成了祖父的,将来还不是成了大舅舅他们一家人的。   而谢文婉也别得意,以自己对赵秋声母亲的了解,若是她得知二舅舅一家如此,还会给她做赵秋声的妻子?呸!她死也不会答应!那个势利女人,怕是连妾都不敢叫谢文婉做,这么一想,裴叶珠心情真心不错。   再说从小自己的目标就是得到夫家宠爱,世家大族的正妻之位,以自己无根的身份,暂时配不上,唯有像外祖母那样,生下儿子,慢慢熬死正妻,到了老的时候,自然能修成正果。这样宠爱名分全有了。   太子对于这次的处罚,出了大力,太子在大理寺作证的时候,痛斥谢承举,包藏祸心,欺上瞒下,罔顾人伦,罪无可恕,应当处斩。   太子说自己凑巧救起蔓儿的时候,见到谢承举贴出逃妾告知,本着家和万事兴的想法,亲自将蔓儿送回谢承举身边,谁知道谢承举对身为太子的自己,都存心欺瞒,其心可诛。云云。   最后太子竟然还当众做出深刻检讨,自己识人不清,让无辜之人蒙受伤害,说道悲痛之处,竟然还流下两滴眼泪,叫燕京百姓好一顿安抚,太子无辜啊!   谢文婧不得不佩服太子,能将百姓喜恶操作鼓掌之间,太子跟谢承举之间的勾搭,自己切身体会过。   爹跟二叔在扬州乡试的舞弊案中,太子一来,二叔自动找人化解那份冤案,要说太子不知道二叔为人,鬼都不相信。   可满燕京的百姓,却相信太子无辜,是那个谢承举蒙骗太子,谢承举都能用药毒害其爹,骗取至孝之名,还有什么他不敢的?太子不但不推卸责任,还能罪责自己,这是多么宽广的胸怀?这是大周未来的明君啊!   皇上得知太子如此化解他的危机,不得不佩服,轩辕氏太会教导出这样的人才了,自己儿子武王,偏偏真性情,不喜欢邀名之人,才会喜欢去边疆,肆意拼杀。   自己的江山终究要交给他的,他不屑名声,可满朝文武,满大周百姓,都在乎名声的啊!   谢文婧啊谢文婧,朕的这个儿子,就指望你能帮着了,好在你到现在都不曾叫朕失望!   谢文婉哭着给自家人送行,谢承玉两兄弟,也带着家眷给他们送行,谢文婧自然也来了。   “你们还假惺惺的干嘛?我爹娘被你们害死了,你们还来笑看他们吗?别以为你们现在风光无限,等我有了机会,发誓一定报今天的仇,要你们全家死绝!呜呜呜!”   谢文婉刺激过度,看着爹娘大哥如此,又恨又痛,将满腔的悲愤化作誓言,发誓要谢文婧一家人死绝,这一番誓言,却被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听了,都感到心惊肉跳。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个天理不容的畜生,养出来的女儿都如此狠厉,自家害了人,受到报应,不仅仅不思悔改,还发誓要害死武王妃娘家,这样的女儿,谁家要了谁家准倒霉。   “文婉,不要再说了,好好活着,你大哥还靠你啊!”   谢承举的妻子见女儿如此发誓,虽然很快意,自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女儿不能这么说,不然女儿能不能平安到出嫁?惹怒了他们,万一下黑手害了女儿怎么办?女儿好好的,等女婿高中进士,也许儿子还能有点转机,为了儿子,谢承举的妻子,不得不叮嘱了谢文婉后,才步履阑珊的出发流放。   谢承玉两兄弟脸色沉重,不为兄弟流放悲伤,不为侄女发誓要他们死痛心,不过现在的自己,一言一行,都被人看着,此时的自己,唯一能露出的表情,也只能是沉重而已。   经过这么多次的被陷害,经过这么多次的挣扎,谢承玉跟谢承进两人再不是单纯的读书人,敌对关系的人,哪怕是至亲之人,也不可以再心软,害了自己还牵连家人。   这一次的情况如此凶险,若是被他们得逞,自家的下场,也许更甚,皇上不会让自家给武王蒙羞。   “文婉,你去扬州吧,祖父在扬州的家,可以让你住到出嫁,你出嫁的嫁妆,祖父也会给你准备的,你将小姐送回扬州,等着赵家下聘。”   谢老爷在小厮的搀扶下,下了轿子,没有跟自己一直看重的儿子道别,没有嘱咐自己流放的子孙两句,唯有对着他们谢文婉安排了她的后路。   李世争神医果然不是吹的,谢老爷中的毒被他三天就清除了,剩下的就是慢慢恢复,现在能恢复到被人搀扶着走两步,已经是神速了。   “呸!老不死的,我爹全是你教出来的,爹有今天,也全是你害的,你还有脸活着?   如果不是你偏心,我爹现在还是扬州都察院干事,如果不是你诬陷我娘他们,他们怎么会被牵累流放?   呸!你这个狠毒的老不死,现在为了巴结你那两个儿子,连你自己孙子孙女都践踏,你不是人!你是恶魔!   我不要你嫁妆,更不会回扬州,我有自己的相公,等我相公及第,我一定叫你后悔,爹,娘,你们等着,我一定为你们报仇的!”   谢文婉疯了一样的站在谢老爷前面,表情狰狞,嘶吼出自己的愤怒仇恨。让听到谢文婉愤怒声音的谢承举,不得不闭上眼前,不去听,不去想,木然的随着押送流放的衙役一路前行。自己都管不了自己了,还管身后那个蠢女儿?都自求多福吧!   谢文婉狠狠发誓之后,掉头就走,走的很决绝,谢文婉相信,只要自己见了赵大哥,赵大哥一定会心疼死自己的,他那么喜欢自己,说一辈子只娶自己一个人,现在自己就去金陵,去找赵大哥。   谢老爷被自己孙女骂的狗血淋头,脸色发白,却也无法回骂她几句。   确实,自己没有教导好承举这个儿子,自己也不是好爹,为了承举,自己亏欠承玉,承进两房太多。   以前从没感觉,只认为自己给了他们命,哪怕叫他们死都应该的,儒家说的不就是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的么?   可如今自己深深体会了被至亲的人伤害,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痛?真正是痛彻心扉!   这一次自己作证的时候,其实是言过其实的,将承举的两个儿子牵涉其中,怕的就是这两个孙子,对这件事怀恨在心,将来有机会一定会再害承玉他们,这才狠心毁了他们前程,让他们终身没有机会翻身,毒害承玉他们。   可这样的心思,外人不知道,承玉他们也不会知道,但文婉她们是清楚的,才会如此不耻自己。   罢了,自己本就不是一个好爹,更不是一个好祖父,亏欠了承玉他们这么多,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也就是消除他们将来的隐患,这些罪责,就自己背负吧!   “派人暗自护送她平安到达金陵,她的未婚夫此时应该到金陵准备赴考,她也只有投奔他了!到了金陵,等金陵会试成绩出来你再回来,对了,她的未婚夫,叫赵秋声,看着他会不会及第。”   谢文婧看着飞跑而去的堂妹谢文婉,心中并没有多少可怜,也没有什么恨意,不过此时,她一个少女独自一人跑了,自家还得有表示,不然这么看着的人,会同情孤身少女。说自家这么多人都不管她的,毕竟在世人眼里,不论她如何恨自家,自家都不能不管这个孤苦无依的少女。   让谢文婧高兴的是,谢文婉居然要去金陵,说实话,谢文婧其实还是暗自担心徐大哥的,就怕他表明答应自己,还是去了金陵会试,正好机会来了,就叫跟着自己一起来的管家派人跟随她去金陵。   假使徐大哥真的被卷入舞弊大案,若是身边的管家果真那么神通广大,对自家什么事都了如指掌的话,也应该知道徐寅是自己弟弟的大舅子,看在自己面上,不需要自己知道的,应该就能照顾一下他的吧?   诶,能做的也只是这点了,自己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提徐大哥一个字,更不能在徐大哥有事的时候,出面周旋。   若想皇上看重自己,唯有自己做的更好,让皇上自愿补偿自己,就像上次,皇上透露给自己燕京会试的策论题目一样,自己不敢跟爹三叔他们说,只能用御史弹劾自己的折子,用皇上的观点,说了封地的治理方法策略。幸好爹跟三叔对自己极为信任,没有想到别的,也没有否定自己的说法。   管家自然去安排了人保护谢文婉安全离开燕京,两人家丁打扮,对着谢文婧行礼:“王妃请放心,小的一定将小姐安全护送到金陵她婆家那边。”   声音很大,足以叫很多人听到王妃照顾到谢文婉的人身安全,这下算是完美落幕,可惜那位裴叶珠做了谭大人儿子的妾,没有过来送行,不过这样,故事的结局,也十分完美了。   燕京百姓都喜欢完美故事结局,谢家的故事,在他们眼里,便是这样的完美,害人的人得到报应,被害的人,现在过上尊贵生活,连那个发誓要害死武王妃娘家的那个少女,武王妃也不计较她,还好心的安排人保护她去金陵,跟她婆家生活。   照道理,一个未婚的女子,不应该去婆家落住,但谢家那个少女情况特殊,众人一致认为,那个女子不能住武王妃娘家,不然就得天天防着她下毒,防着她放火,睡觉都不能安生。   谢老爷祖父安排她回扬州应该最好不过,那个姑娘太倔强,宁愿去婆家,也要恨她祖父。故事能如此结局也好。   其实还有少数燕京人,很不耻这个少女,若是真孝顺爹娘,就应该跟随她爹娘流放,这才是孝道,可惜她做不到。   谢文婉自然不肯,她可是喜欢赵秋声的不得了,怎么能流放?自然是要找自己亲亲的爱人,倾诉才是。   谢文婧回到武王府,二叔再也不能兴风作浪,自家少了这么一个敌人,好多了,谢文婉的话,谢文婧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至于她要投靠的赵家,谢文婧笃定,只要赵秋声的母亲得知二叔的事,以她的个性,绝不会再娶谢文婉。不过事情也难说,赵秋声这一次一定会卷入金陵舞弊案,这就不好说了。   谢文婉将来的日子,谢文婧打算只看不管,不会落井下石加害于她,也做不到帮她,帮她就是害自家,自己还没那么愚蠢。是生是死,都是她自己的事。   “王妃回来了!”四个打扮一新的姬妾,知道谢文婧回府之后,都规规矩矩过来给王妃请安。   这四个人便是前王妃留下的四个大龄婢女,她们被谢文婧所逼,若想留下照顾世子,除非为妾。   若是提出嫁人,她们真怕谢文婧胡乱将他们打发到庄子上,到时候世子被她害了,她们都不知道。   虽然谢文婧留下了曾嬷嬷一个人,但她们四人坚信,一个人的曾嬷嬷,如何是谢文婧的对手?就是加上她们,也不一定是谢文婧的对手,但好在人多,起码可以互相帮衬,照顾世子平安长大,她们才能对得起死去的王妃。   抱着这样的想法,飞莲,思蓝,映秋,凝儿四人一副视死如归的跟谢文婧提出,她们愿做姬妾,好好伺候王妃,只求能时常看到世子。   谢文婧痛快答应了,能给武王弄四个姬妾不容易的,若是从外面弄,人家不一定肯,或者自己弄回来,也会惹怒武王。   但这四个姬妾不同,武王看在前王妃面上,也不会为难她们,或许连带的恩宠她们,这对自己来说,自然是好。自己不愿伺候武王,当然愿意有人替自己伺候。   世子得知她们做了武王的姬妾之后,没有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瞪着谢文婧:“等我把大周律法全部学会,一定将你治罪!”   “你们都散了吧!我去见见世子。”谢文婧温和的对着她们四人挥挥手,自己跟她们其实没有根本利益冲突,只要她们守好自己的规矩,自己不会为难她们任何人。   谢文婧轻轻走入世子的院子,负责教导世子识字的先生,是跟随武王的一个名士,有些名气,但脾气怪异,仅有秀才功名,但武王就喜欢他的真性情。   此人叫姚真,曾经高中榜首,当地秀才中的第一名,但在得知未婚妻被岳父家强行送给当地大户做小妾的时候,发了疯,当众痛殴了岳丈,岳母,熟料未婚妻赶到现场后,却众状告他,殴打她爹娘。   甚至还向大众陈情,不是她父母单方面悔婚,而是他姚家同意解除婚约。   结果当地人都痛斥他斯文扫地,居然殴打老人,人家不嫁你,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却罔顾秀才身份,殴打对方父母,是以,姚真被当地抹黑,无论如何,都没有人再录取他。所以他的功名就秀才到底了。   了解了这个人,有点无语,武王有暴虐因子,教导世子的先生,有愤世嫉俗的倾向,世子脾气不暴虐,才有鬼!都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名声能好起来才怪。   “见过王妃!”姚真见到谢文婧后,微微躬身行礼,对于谢文婧这个王妃,他实在有些摸不着头绪,每一天都会过来见世子,但看到世子照着律法上的字写出的大字,没有一次是赞誉世子的。   按道理,她若想获得武王的认同,不应该先巴结世子的吗?为何自己一点也看不出她巴结世子的迹象?   “怎么?今天就写了这么点?是不是弱小的连拿笔的力气都没了?照你这个速度,要想将大周律法上的字全部认识,全部会写,最少要好几年。”   谢文婧站在世子身边,拿着他写的大字,说实话,这孩子写字已经非常不错,不过这孩子属于需要激励型的,不然他还没这么大动力。   不过谢文婧感觉,这孩子最近奋发图强的写字写的有些变态,这么下去,谢文婧怕这孩子将自己小身板给写坏了,不如再刺激刺激他练练武,锻炼好身体,随便这孩子写多少大字,起码不会写坏了身体。若真写坏了这孩子身体,皇上可饶不了自己。   自己刺激刺激这孩子,练好大字的同时,也好好练武,朝着文武双全的路上操练这孩子。至于孩子辛苦,自己操心不了那么多,是谁丢下他四岁的儿子跑了的?   活该他儿子被自己操练,操练的好,皇上高兴,皇上高兴了,对自己当然好,再说对这孩子也好哪,溺是害,严是爱,尤其是生在皇家的孩子,不吃苦,就等着被人替代吧!   ☆、146 文武双全   小世子脸黑了,狠狠瞪着谢文婧:“本世子一年就能全部学会,到时候治你的罪!”   “呵呵,你发狠也没有用,你纵然时时刻刻想练字,可你没有力气,白搭!”谢文婧一脸看不上的态度,刺激的世子够呛,小脸绷得紧紧。   为了打倒这个女人,自己都不玩了,可还是被她小看了,气死自己了!   看着她心情飞扬的离开自己这,世子的小拳头捏的紧紧。   “本世子决定,每天卯时起床练武,巳时写字,申时再练武,就不信,本世子一年学不会大周律法!这个可恶的女人!”   随着谢文婧的刺激,熊孩子愤怒了,谁劝都没有用,小小孩子每天开始了让人瞠目结舌的磨练,谁也拦不住,自然还有人每天过来鄙视一番的。   谢文婧这么刺激武王儿子,武王如何不知道?听到自己暗卫汇报儿子情况,心里那个堵啊!   这个女人是将她受的气都撒自己儿子头上了,你给本王等着,本王知道你这是为了本王儿子好,本王也得好好回报你的一片好意。   “来人,将谢文宝,谢文峰全部丢到特种卫队,记住,保证他们能活着!”   武王阵营里面的特种卫队,说起来极其骇人,全是用魔鬼的方法操练出来的,不打战的时候,照死了练,到了打战的时候,作为先锋,照死了打!跟鞑子的对抗,先头队伍对后面士气的影响极其重要,所以,特种卫队,也有敢死队的光荣称号。但特种卫队的个人能力,也是一般军士不能比拟的骄悍。   起先武王真没有太在意谢文婧的两个弟弟,直接将人丢给自己手下,就置之脑后了,谁知道听说了自己王府的事,顿时火大。   不仅仅是谢文婧如此操练自己儿子,甚至还给自己安排了四个姬妾,这四个人自己还不能杀,她们是至若最贴心的丫鬟,可恶!   谢文宝跟谢文峰当初来的时候,看着武王打了一场胜仗,在丰镇打的,那一次武王借口丰镇敌情严重,借故逃婚,却真的遇上大规模的敌情,还好武王打战不是吹出来的。那一次的胜利,也激荡了文宝他们的血性。   对于武王不愿娶大姐,文宝心里反而乐意,这样徐大哥跟大姐也许还有机会,却不知道大姐为了做好皇上的棋子,断了自己的退路,依然进了武王府。   “谢文宝,谢文峰出列,从小现在起,你们归属特种卫队,立刻归队!”武王的命令,被下面的人,不折不扣的执行,谢文宝跟谢文峰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不仅仅是身体,心理上也强悍了很多。   对于进特种卫队,他们反而十分激动,那一次他们远远看到特种卫队,奔驰在大军最前沿,杀的鞑子败绩而逃,让两人极其激动。   就这么,武王的儿子,现在每天狠狠操练自己,为的就是早日打倒谢文婧,而武王因为赌气,也发狠操练谢文婧两个弟弟。   再说谢文婉决绝离开燕京,独自跑去金陵,果真被她找到了赵秋声,当赵秋声得知谢承举一家的事,顿时脸色漆黑一片。   这个贱人,不跟着她流放的爹娘尽孝,跑来找自己算什么?自己还能再娶你一个罪臣之女?   “赵大哥,你要是高中了,一定要给我爹报仇!”谢文婉说完自家的悲惨遭遇后,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唯一的依靠。   “谭大人是你们家亲家,怎么也应该照料你们的啊?”   赵秋声想将谢文婉推给谭大人,原本谢文婉可是他儿媳妇呢!自己可要不起这样的妻子。   “他?他也不是好人!不仅仅不帮着我家,还狠心治我爹的罪,后来还当众解除了跟我家的联姻,裴叶珠那个贱蹄子,看我们家倒了,舔着脸去做谭家的妾去了!白养了她这么多年!”   谢文婉愤愤的说着,完全没有看到赵秋声眼里的鄙夷唾弃。   “我现在还要参加会试,等我会试之后,再带着你去见我母亲。”赵秋声是极度嫌弃谢文婉,但他不能在会试前传出自己抛弃未婚妻的名声。   一切还是等自己考试结束之后,成绩出来之前,用这段时间,将她带去扬州,到时候只要跟官府说明谢家获罪,就可以单方面解除婚约。这是大周律法婚姻法里许可的。   “你不会真的还要这个女人吧?”赵秋声的大哥,在谢文婉不在的时候,沉着脸问自己弟弟。   “怎么可能?不过是还有几天就要会试了,我若是这个时候撵走她,万一她豁出去,不要脸的撒泼,对我名声极为不利。   等会试结束,成绩出来前,带着她去扬州,跟扬州府衙说明情况,就能解除婚约,也不会影响我的声誉。眼下先安抚安抚她,过了考试再说。”   赵秋声毫不犹豫的回答自己大哥的疑问。自己一生的前程,怎么可能毁在这个女人身上?   会试如期而至,金陵会试跟燕京会试同一天开始,不过试题却各不相同,燕京的会试题目,这一次听说是皇上亲自命题的,而金陵的会试题目,是由首辅大人亲自前去命题的。   金陵会试进行到最后一天的时候,首辅大人亲自下场检查,居然查出十几个夹带印好的试题猜题,问题是这十几个人夹带的试题猜题,竟然能跟自己出的试题一模一样,首辅震惊了,自己的试题显然泄密了。最糟糕的还是会试已经进行到最后一天了。   若果处理不好,自己这个首辅就当到头了,不仅仅自己名誉受损,罪责难逃,更严重的是,本次会试将会引起大的动乱,这一次不公正的考试,会使品德兼优的学子名落孙山,而道德沦丧的学子,却成为国之栋梁,这对大周的影响之大,自己背负不起。   遮掩下来,自己也被人捏着把柄,捅开了,最多不是自己引咎辞职,不会将那么多道德败坏的学子放入朝堂。   纵然是最后一天,这十几个人也被抓了起来,结果这些人交代,这些试题,也是他们从别的学子手里购买来的,还告诉了要好的同年等,就这么一个人攀咬出一群人,终于,五千多人的金陵会试考上,居然没有人逃脱舞弊之案。   五千人忽然间被羁押在考场,一个一个的拷问,一个一个的甄别,却效果不佳。   皇上震怒不已,示意首辅一查到底,看到底是谁泄露的试题,看多少学子道德沦丧,对于道德沦丧的学子,一定永不录用!   试题泄密被查出来,是金陵礼部侍郎为了自家儿子弄出了试题,可被自己儿子拿去挣钱了,就这么着,试题大范围的泄题了。   徐寅被羁押的第一天,莫言就着急上火的写信给徐彩了,尽管徐寅考前再三嘱咐莫言,不管遇上什么事,一定等自己回来再说。   莫言看公子被羁押,听说还要挨打,心里有急又怕,自然就忘记徐寅交代的话,将这边的情形写信回去求助了。   彩儿接到莫言的信,顿时呆住了,大哥卷入舞弊之案?还要挨打?彩儿这才明白,谢文婧为何再三嘱咐大哥不能去参加会试,她一定是知道的。   可大哥也应该知道的啊!为何还要去考试?一定是大哥为了娘跟自己的期盼,文婧,我错了,我错怪你了,你对大哥是真心的好,可惜我却不如你对大哥的好。   现在怎么办?大哥!我该怎么办啊?娘现在虽然不知道,但会试这么多人卷入舞弊,不要多少时间,一定会传遍江南,娘到底还是会知道的啊!   若是我现在一个人去金陵,帮着大哥四处活动,可娘一个人,我怎么能丢的下?   即使我去了金陵,我要如何才能帮到大哥?若是文婧在就好了,她一定有办法。   可惜文婧现在不一定知道大哥卷入舞弊案,即使知道,她也不好出面啊!   徐彩急的团团转,终于还是决定,委婉告诉娘,带着娘一起去金陵看看,实在不行,在求助谢文婧。   徐寅娘得知儿子卷入舞弊案的时候,也是焦急万分,不断催促着去金陵。   徐寅娘的内心里也想到了谢文婧曾经说的话,心里后悔的要死,舞弊案子的严重性,普通百姓自然知道,一旦被查出来,一辈子就完了,对舞弊的学子,大周都是永不录用的,恨自己没相信文婧的话,现在害了儿子了啊!   现在只盼儿子舞弊罪名能洗清,还儿子一个清白,可徐寅娘也知道,家里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谁会好心给儿子洗清罪名?若是儿子被活活打死,可怎么好啊?   忽然,徐寅娘想起儿子,那段时间,除了看书还特别在意锻炼身体,难道儿子已经有这样的预感?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见到儿子,问问儿子,会不会有事?若果实在不行,徐寅娘也豁出脸皮,要去求求谢文婧了,她现在是武王妃,位高权重,总是比自家有办法的。   等她们到了金陵,才得知金陵舞弊的案子结果出来了。   由于牵涉的考生实在太多,对江南的影响实在太大,而且绝大对数学生又拒不承认,最后首辅只要一招,狠狠打。   自古文臣谏死成为他们最高荣誉目标,首辅要打出真正的傲骨来,你们不是都不承认自己作弊的么?那就打,打的谁受不了,就主动承认,罪名减轻,停考下一次会试,耽误六年时间,相比往年作弊,一旦查出,永不录用来说,这实在是有待之极。   被羁押抽打十来天的考生,一边是要继续挨打配合查案,一边是主动认账,耽误六年时间,没有永不录用的风险,五千考生顿时软了一半主动认账,禁不住这样的抽打,每天都看到考场有人被打晕过去抬出去,每一天都过的心惊肉跳,疼痛难当。   考生们真正体会了度日如年,每一天都有坚持不住的考试,主动认账,首辅心里有数,经过这么多天的抽打,能坚持下来的,比如是具备傲骨之人,这样的人,再给其机会补考,考中的人才是大周真正需要的文臣。   徐寅每一天都在咬牙坚持,还带着自己组成的七君子集体,一起坚持,每天晚上结束抽打的时候,徐寅都会鼓励他们,给他们信心,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等到洗涮冤屈的时候,更何况我们七个人的身体,比考场上绝大多数学生身体强多了,我们一定能坚持到最后。   徐寅不断给他们说文人士子,傲骨第一,绝不能被人侮辱,别看官员给的承认舞弊的后果不算太差,六年后还可以再考,可六年后,纵然你文章做出花来,你的履历里面,都有舞弊的阴影,一辈子也逃不掉。   试问这样的人,那个官员会录取,不怕被人耻笑么?所以坚持才是唯一的出路,除非这一辈子不打算科举出仕,纵然不打算科举,一辈子做别的,科举舞弊的阴影还是会尾随你一生。   七个人互相鼓励,互相支持,不断给彼此信心,在五千学生不断认账后,最后留下来的有傲骨的学子,仅仅几百人。   太子恰巧在这个时候来了,也带了皇上的旨意,让这坚持到最后的学子,全部去燕京,参与补考,由皇上亲自出题。若是考的太差,依旧当舞弊处理,而这样的学子,不会再有六年后再考的优待。   结果太子这么一说,几百人里面又有十几个人扛不住的出来了,这些人还真是舞弊的人,但他们愣是打定主意死耗,只要不死,一定会有说法,再说名誉更重要。   可太子这么一说,若是去了燕京考试,身体原本就很差很差,自己本事有多少自己有数,若是那个时候再被定为舞弊,连六年后再考的机会都没有了,这么一比较,还是承认了,等待六年后再来。   首辅看太子过来,带着皇上的旨意,不得不将手头的事,全部交给太子,自己则是准备回去领罪,这件事自己要负主要责任。   徐寅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尽管满身是伤,但却极为开心,从今往后,文婧在燕京不会孤单了,自己会在她看到的地方,陪着她。   “寅弟,幸亏有你,不然纵然我们想坚持,身体扛不住,也一样被抬出去,当做舞弊处理,若不是你每天信心十足,我,我真看不到希望。”   七君子之一的李达,心有戚戚,虽然身体疼痛异常,但精神上彻底放松了。也是,这么多每一天一睁眼,面对的就是抽打,五千多人,绝大多数都无法坚持,不论是因为身体因故,还是因为惧怕疼痛,总之能坚持到现在的,全都是吃够了苦的学子。   没有人能例外得到关照,首辅火大的厉害,哪怕是世家大儒的儿孙,哪怕致仕大员的娇子,或者是金陵六部官员家的子嗣,一律一视同仁,打!   坚持不住就承认,也不为难你,首辅这么说的,也这么做的,可以说这些世家子弟,官家子弟,几乎全军覆没,能坚持下来几乎是百姓家的子弟,耐抽,身体也扛得住。   首辅知道自己这一次得罪很多人了,可这样做,也是为了大周未来,不能容忍没有骨头的,没有道德的小人占据朝堂,自己成为这次舞弊案子的牺牲者,自己就是认了,也要先将那些渣剔除出去。   其他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感激徐寅,虽然徐寅最小,可这一次的考试,却叫他们看到了他最沉稳,提前做的强壮身体的应对,竟然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其他考生因为是太子来了之后,赦免他们,还要带着他们去燕京补考,都对太子极为感动,直呼太子千岁,太子圣明等。   只有徐寅的这个七人组合,抓紧时间休养身体,太子派人送的治伤药,分配下来之后,很多学子,借口着感激太子,前去叩谢,甚至不顾身体不适,也要将自己心肺掏出了给太子似的,几个载满前去燕京补考学生的运船上面,学子赞誉太子的诗词,不断涌出。   唯有徐寅这七人,在一片洋溢的赞誉太子声中,呼呼大睡,徐寅说,这一次去燕京补考,身体恢复直接影响会试成绩,太子纵然英明,也是皇上旨意。   有道理,大家伙也不凑太子眼熟了,会试需要的是真功夫,颂扬太子的诗词做的再好,也不能叫太子给你加分,还是养好身体才是最实在的。   这七人的异常让其他学子不耻,这七人在其他人眼里,是忘恩负义之辈,沽名钓誉之辈,太子如此解救我等,你们连起码的感激之心都没有,又或者故意以此来沽名钓誉,总之,其他学子鄙视他们。   太子对这七人的态度,依旧是温文尔雅,甚至还亲自前去看望他们的伤势,更加刺激其他人鄙视他们。   “学生感激太子,唯有努力报国!”徐寅淡淡表示一下,礼仪必须。其他几个人在徐寅之前先说了这样疏离的客气话,徐寅自然不能太过例外。   太子温和的笑笑,心里却是将这七人打上异己的标签,这七人明显与朝廷中立派相似,而现在自己需要的是忠于自己的太子党,不是这群所谓的努力报国的人。   徐寅看着他依旧一脸温和的态度,心里早就警惕起来,若是自己七人没有考中,他自然不会看在眼里,但若是考中,他一定暗地出手,将自己七人扔到大周的犄角旮旯。   ☆、147 火烧赵家   唯有自己七人,考出好成绩,能将七君子的名声打响,太子才不能这样肆无忌惮,自己更是要努力考出状元,才能找到谋算帝心的机会,为文婧撑起一片天。   徐彩带着母亲,带着莫言,几个人一起乘船追赶而且,她们在金陵,听说了这次舞弊之案是如何审查的,就是靠打,还是一视同仁的狠抽,每天都有被抽昏倒的学子,被抬出来说算作舞弊的。   还听说有两个学子,抬出来没有几天就伤重不治,死了,活下来的能参加补考的学子,只有几百人,还全身带伤,不知道会不会死在路途中。   听到这样的传言,徐寅娘如何不着急,哪怕现在儿子已经被带去燕京补考,可一想到儿子遭受半个多月的抽打,还能好好的么?若是儿子有个意外,自己活不成了!   赵秋声很不幸,被打晕了出来,算是舞弊,若是要考试,再等六年,原本踌躇满志的乡试第二名,却落得如此境地,如何甘心?   可纵然是不甘心,也不得不接受现状,一想到自己无缘无故的遭受这样的冤屈,赵秋声恨不得砸了身边的一切。   原本打晕不算是舞弊,但就因为好些个学子以故意晕倒来逃避抽打,这次导致首辅一发狠,不管真晕假晕,全算舞弊,若是有骨气,照这么抽打,一口气提着,怎么也不会晕倒,只要你敢晕,我就敢给你定舞弊。   很不幸,赵秋声身体跟不上,中招了,谢文婉正好成了赵秋声的出气筒,连赵秋年也动辄打骂谢文婉,谢文婉起初还忍着,心疼赵秋声受苦,自己委屈也认了。   可叫谢文婉无法忍受的是,赵秋声的母亲,得知儿子的境况后,看到儿子满身伤痕,又丧失了六年时间,顿时将这一切归咎在谢文婉身上,当她是扫把星,若不是她带着霉运,儿子一向顺风顺水,怎么会遭受如此无妄之灾?   “贱人,还不滚去把院子扫干净?”赵秋声的娘,一边说,一边就一扫帚打了过来,将谢文婉的身子,狠狠打了一猛棍,诸如此类的毒打,谢文婉自从进了扬州赵家院子之后,就每天上演着。   谢文婉原本因为爱着赵秋声,还死死忍着他母亲家人的虐待,一直都赵家本家家主决定,撵出他们,原因是不能容忍舞弊族人。   赵家再一次面临流露在外,赵家族长发话,第二天就不许他们住在本家这个小院子,可惜为了给赵秋声治病,家里能用的银子全部用了,现在还能怎么办?   当天晚上,逼急了的赵秋声的母亲,想着面容姣好,娉婷身姿的谢文婉,顿时恶向胆边生,既然她爹娘全部流放,她自然也应该是罪人,不如就卖进妓院,还能换几十两银子,让一家人可以找地方安生。   当赵秋声母亲将自己的打算跟全家人一说,这一家人竟然都点头答应,赵家人全家谢文婉当做扫把星,最恨她,比恨谢文婧还恨,加上得知谢文婉现在犹如孤儿,谁会在意她现在成了妓女?   谢文婉这些天被赵秋声一家人折磨的心伤透了,无意中正好听到他们一家人要发卖自己去妓院,顿时将心里积压的怨恨爆发出来。   恨自己瞎了眼,喜欢这样无情无意的男子,还有这一家无耻的人,自己这些天忍受着打骂,换来的不是他们的接纳,而是更加狠毒的折磨。   自己原本可以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恨自己爹为了孝名,为了害死大伯他们,连累自己成为无依无靠的人。即使这样,祖父也说将自己安置在扬州祖宅,起码不会被这样无耻的人家当丫鬟使唤,末了还要随意发卖妓院。   谢文婉越想越恨,对赵秋声的爱转为深深的恨意,原本自己在一家流放的时候,还存有一些希望,可如今希望破灭,赵家对自己的折磨,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伤害,越想越难以克制心里的仇恨。   自己没有活路了,既然这样,自己就拉着这一家无情的人家,一起去死,也不能叫他们好过了。   当夜丑时,赵家的这个小院子,走水了,火势很大,很快惊动了赵家族人,也惊动了左右四邻。   “哈哈哈!都死了吧!都死了吧!你们都死了还怎么欺负我?统统都去死!”谢文婉凄厉的笑着,犹如鬼魅一般。   因为谢文婉的声音足够癫狂刺耳,很多人都听到了,心里骤然明白,这个女人疯了,竟然纵火烧死了她的婆家一家人。   “不许过来,谁都不许过来!”谢文婉不顾身边已经燃起了的火焰,狰狞的对着慌张围过来的人。   “他们都该死,他们打我,骂我,还要卖了我,我是堂堂世家千金,我看上他是他的福气,这样无情无义的男人,也只有我瞎了眼才看上他。   以前他背着谢文婧勾引裴叶珠,后来又背着裴叶珠欺骗我,现在看到我爹倒了,不仅仅不帮我,还跟他一家无情的人,打我骂我,还说要明天卖了我挣那几十两的银子。   哈哈哈!现在你们后悔了吧!后悔不该这么欺负我了吧?都死了,还怎么卖了我挣那黑心银子!哈哈哈哈!后悔死了吧!”   谢文婉癫狂无比,手舞足蹈,满脸赤红,却把内心对赵秋声的爱恨都透露出来。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去抓她,却见她癫狂的笑着,冲进火海,死都笑着。   扬州知府带着衙役过来,灭火之后,清点尸体,却是四具,若是按谢文婉死前的说法,赵秋声一家人都应该死尽,但是现在加上谢文婉一共四具。   谢文婉的死,是很多人亲眼目睹的,包括谢文婧派着的两人,他们跟着谢文婉,看着她到了赵秋声身边后,准备走的,结果听到赵秋声两兄弟说等考试后还会撵走她。   就这么一直跟着她到了扬州,看着她进来赵家门,也看着她被使唤打骂,最后看着她纵火自杀。   这两个暗卫是很有立场的,虽然武王妃不会斩草除根,但他们在看到有利武王妃的事件发生,是绝不会阻止的,再说赵秋声活着,对武王妃不一定是好事,武王妃曾经就跟赵秋声解除过婚约,这样的一家人死了应该是好事。   可惜少了一个,就是不知道是赵家人当中的谁,两人暗处查看了一番,也没有查到,这才回到燕京复命。   活下来的还真是赵秋声,虽然活着,但是他已经被毁了容,还亲眼目睹了一家人的惨烈死状,心里的仇恨,心里的不平,差点逼疯了他。   现在亲人没了,面容毁了,功名路也绝了,甚至是身无分文了,一个曾经的世家公子,为了活着,不得不加入了乞讨大军,一路向燕京方向乞讨而去。   赵秋声这样艰难也要活着,为的还是心里的仇恨,他恨,恨自己为何遭遇不公,为何?   原本自己是扬州人羡慕的世家子弟,家财万贯,自从跟谢文婧解除婚约之后,自家就轰然倒塌了,爹渎职被抄了家,自己屡屡被谢文婧侮辱。   直到自己考中乡试第二名,才缓解了一家人的囧境,过的才有些人样,还攀上了谢承举的东床快婿。   恨之恨谢文婧再一次给了自己雷霆之击,谢承举竟然在高升御史后还被谢文婧狠狠践踏,导致自己卷入舞弊之案的时候,无人可依。   若不然凭借自己是燕京御史的东床快婿,也无人敢如此诬陷自己,就凭自己晕倒强行给自己按上舞弊之罪,恨啊!   若不是这样,自己怎么会迁怒谢文婉,那么爱着自己的女子,却因为自己的迁怒,毁了自己一家。   罪魁祸首,就是谢文婧。她才是一直克着自己的人,若不是自己早先跟她有婚约,自己不会被她一直这么克着,一切一切的根源,就是她。   可自己现在这样,还能报仇么?自己连见人都难,谁见了自己这样,都感到恶心,连自己都不敢看自己水里的倒影,自己还能怎么报仇?   不,若是不去报仇,自己活着为了什么?报仇!报仇!一定要报仇!   等谢文婧得知徐寅卷入金陵会试舞弊之案的时候,已是太子将人都带回燕京补考了。   谢文婧当时脸色都白了,连倒着茶的水一直漫到了地上,都没有警觉,还是杜妈轻轻提示谢文婧:“王妃,没事了,现在没事了!老爷跟三老爷都考中了,这是好事啊!”   杜妈自然明白武王府里面暗卫明卫都有,自然不敢透露出徐寅的一点点事情,更何况还有诗诗珠珠在一旁,只能如此安抚小姐。   谢文婧手里的茶壶被杜妈提起来,才忽然警觉,自己刚刚失态了。   “我这也是太激动了,爹跟三叔这么多年下来,终究考了出来,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这就回家,好好恭贺爹他们!”   谢文婧急迫的想回家,求爹出面,等徐大哥考试结束,由爹出面好好照顾徐大哥,给他好好调养身体,这么长时间的抽打,他,他是怎么熬下来的啊!呜呜呜!   谢文婧终究控制不住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在旁人眼里,却是喜极而泣,一家忽然同时考中两个进士,这是要激动的哭起来的。   就在谢文婧忍不住哭着的时候,世子忽然杀了过来,原来这孩子今天进宫的,皇奶奶告诉自己,只要自己爹一天不认府里的女人为妻,皇奶奶也不会认,皇奶奶还说,宗人府也不会承认的,周家的子嗣,只有宗人府认了,才算是真正的周家族人。   世子顿时笑得格外痛快,这才迫不及待的跑来跟谢文婧示威,结果却看到谢文婧不停的擦拭眼泪。顿时将世子惊呆了!   她也会哭?她这么狠心的女人还会哭?每天都欺负自己,鄙视自己,她还会哭?   噢!她是知道了皇奶奶说的话了,知道她根本不是自己母妃,她根本就不是爹娶回来的,宗人府根本都不承认的,她自然要哭。   哼,哭也没有用,撵走!不是我武王府的人,都撵走!世子按下心里的奇怪,也要趁势撵走爹不喜欢的女人,皇奶奶说了,就是因为她,爹才不愿回家看自己的。   “哼,你也知道皇奶奶说的话了?宗人府从来就没有承认你是周家人,你赖在我们王府也没有用,还是趁早回家,只要你肯回家,本世子就不追究你的罪名了!”   世子还知道一个恩威并施呢,谢文婧却是没有心情跟着熊孩子一争长短,现在自己还要更重要的事,就是借爹跟三叔考中进士的时机,求爹好好照顾徐大哥,还有徐大哥的娘跟妹妹。   谢文婧相信,不要多久,徐彩一定能得知金陵舞弊案,这么大规模的舞弊案,别说江南,现在就是燕京的大街小巷,也都传遍了。   相信她一定会带着徐大哥的娘一起上京,这样的话,最好还要由爹娘出面,派人守候在码头那边,只要她们过来,就接他们到自己安顿。谢文婧还担心徐大哥的娘,得知此事之后,打击过重,会病倒,住在自家,能有个照应,自己也好放心。   “世子说的是,我现在先回家恭贺我爹三叔考中进士,等我回来再跟你慢慢说道理。”   谢文婧说完,根本也不看这熊孩子,这孩子从不当自己是好人,自己也不必围着他转,能刺激的他文武双全,就很不错了,现在自己还有急事,回来才有心思跟他慢慢讲道理。   诗诗跟珠珠一直也在谢文婧身边的,现在确定主子要回娘家祝贺一番,自然先拿出胭脂首饰匣子,将王妃礼仪一番,才能出发。杜妈也在一旁收拾。   世子见谢文婧根本不跟自己说话,就自顾自的决定回家,还决定回家后再跟自己讲道理。   哼!自己现在就去跟管家说,让他们不许给她开门,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就将她关在外面,看她还怎么回来跟自己讲道理。   “世子不妥,王妃跟武王的婚事,是皇上钦赐的,老奴不敢把王妃关在外面!”管家两眼微微眯上,这孩子进宫一次,就被人蛊惑一次,这一次不知道这孩子会怎么折腾。   “本世子命令你必须遵守本世子的话,这是命令,不然本世子就可以连你也撵走!”世子发怒了,自己一个世子,居然连一个看门的管家都使唤不动了?   “世子最近一直在读大周律法,世子到了十岁的时候撵老奴,老奴一定会走!”   管家笃定的语气,把这熊孩子气得两眼发红,竟然连管家也拿大周律法说自己,气死自己了!这么说只要自己不到十岁,就只能忍着?   管家看世子气的两眼都含着泪水,也不想刺激过头:“武王要是回来,也可以撵走老奴!”   管家说完,将头微微垂下,既不看世子的可怜样子,也不再出言刺激世子,等着世子自己离去。   世子气得怒火冲天,想到皇奶奶说的,自己本该是王府最大的主子,可现在竟然都使唤不了一个下人!全怪那个女人作怪。   一眼瞥到谢文婧坐上了自家豪华马车,还有十个侍卫前后给她开道,顿时气得咚咚的就跑去爬山谢文婧的马车,里面只有杜妈一人陪着,诗诗跟珠珠两人另外坐了一辆马车,在前面先行着。   “世子也想跟着我回娘家?”谢文婧看到世子爬山自己马车,不怒也不奇怪,这孩子一向想到什么就干什么,好在这孩子到底还小,怎么也不会是自己对手。就凭她皇奶奶的话,他就能将自己的军?也不看看,他皇爷爷更是牛掰的人呢!   “去就去,本世子就去问问你爹,看看他还敢将你再送回我武王府!哼!”   世子忽然脑筋抽风,想到谢文婧爹既然已经考中进士,一定是讲理的,跟他这个不讲理的女儿不同的,夫子说过,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谢文婧就是那个难养的女子,跟她讲不通道理,就去跟她爹讲道理,皇奶奶身边的那个宫女都知道呢。   谢文婧也不怕带着这熊孩子,王府的侍卫力量还是能让自己放心的,特别是飞朋飞羽两人都在护卫之列,谢文婧一点不担心路上有意外,特别是谢文婧感受到了管家的不同凡响,更是放心的很。   “先讲好,这一次是你第一次跟着我出门见客,出了武王府就代表着我们武王府的名誉,一言一行都要有礼,哪怕你回到王府之后,想跑想跳,想怎么说话怎么做事,都可以,毕竟关上王府大门,外面的人不知道。   我也懒得跟你较真。除非你触犯律法,我不得不整治你身边伺候的一干人,你不足十岁,可他们全是成年人,主子小犯错,就得身边的下人负责。   你爹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边疆流血流汗,保护了我们大周的百姓不受鞑子侵犯,他是我们大周的英雄,你可别给你爹丢人现眼,让人得知你爹生了一个不知礼义廉耻的混账小子,白白浪费你爹流了那么多血汗!”   谢文婧不徐不疾的引导着这孩子对武王府的主人翁思想,虽然孩子是小,可过年都五岁了,若是这孩子有了以武王府为重的想法,皇后神马的,再也没那么容易唆使世子。   ☆、148 招待世子   世子被谢文婧一番话,憋住了,否认她吧,可她刚刚说自己爹是大周的英雄,跟很多人说的不一样,宫内的太监宫女,都怕爹,当爹是凶神恶煞似的,气的自己要死,这才见一个这样的奴才,就打杀一个。   自己还从大臣嘴里听到他们说爹暴虐,连皇奶奶说起爹,都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轻轻的说作孽,那么多冤死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安心投胎。   自己是亲眼见到爹杀了那么些女人的,爹说她们该死,可偏偏那么多人都说爹做错了,自己不愿听到别人说爹错了,可偏偏能从他们眼里,嘴里看出听出爹错了的意思。   世子一动不动的想着,一时间倒安静下来,谢文婧也不计较这孩子想什么,这一次回家,根本也不指望这孩子真的会维护武王府的名誉,好在是自己家,随他折腾一次。   下次自己就要跟他动真格的,逼也得逼着他一言一行维护武王府的名誉。孩子可以不懂大人的话,但一定要懂礼,做好五岁孩子能做到的。他若是做不到,皇上会先废了自己这颗棋子。   随着世子一起的几个随从,也都跟着谢文婧一行,到了谢文婧的县主府邸,谢文婧出嫁之后,这里就是爹娘,三叔三婶他们住着。现在祖父跟蔓儿他们也在这住下。   见到文婧回家,一家人激动不已,好在谢文婧爹跟三叔率先跪下行礼,才将一家人惊醒过来,急忙都跪下行礼。   “见过武王妃!见过世子!”   “爹,娘,三叔,三婶,你们都别跪了,快快起来!”谢文婧急忙一个一个的去搀扶,同时眼泪紧跟着就飙出来了。   谢文婧知道爹娘他们不是迂腐之人,可他们却每次见到自己,坚持行大礼,就是要带头承认自己是武王妃,就怕授人以柄,反过来嘲讽自己。   “见过武王妃大姐!”忽然人群里一个稚童的声音,却是快三岁的小文轩。   谢文婧一阵激动,急速过去,伸出双手做出抱的姿势,小文轩立时笑着站起来,扑向谢文婧,小文轩最喜欢的就是大姐的怀抱,每次见到大姐,都喜欢叫大姐抱着。被谢文宝嘲笑多少次,小文轩也不管,更何况现在文宝哥哥还不在,更是肆无忌惮的扑向谢文婧。   “文轩,有没有想大姐了?大姐可是天天都在想着我们小文轩呢!”谢文婧抱起文轩,看着文轩一脸纯真的笑脸,心里那些阴郁不禁全没了踪迹。   “想!文轩也天天想大姐,可爹娘不让我找大姐,爹娘说大姐要照顾世子,就是他么?”   小文轩在谢文婧怀里,忽然伸出小手,指着谢文婧身边一脸臭屁的世子,一脸抵触的问。这个小哥哥看起来很凶哦!   世子从进来后,一直站在谢文婧身旁,一言不发,特别看到谢文婧扬起夸张的笑脸,抱起那个奶娃的时候,心里忽然莫名的涌起一股酸胀,母妃也曾那么抱过自己的。   “来,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这是武王府的世子,这是我弟弟,世子可以叫他文轩。   文轩,这是世子第一次到我们家来,你作为主人,是不是应该招待一下世子?”   谢文婧笑着鼓励着被自己放下来的小弟弟,就让弟弟带着世子在自家转转,自己真好跟爹他们好好说说话。小孩子由小孩子陪着正好嘛!   “不用,你们谢家,就用一个奶娃招待本世子么?”世子忽然一本正经的,质问谢文婧爹,神情很臭屁。   谢文婧嘴角都抽了,这熊孩子记仇的很,前面来的时候,自己引导这孩子注意礼仪,维护武王府名誉,现在好了,砸自己脚了!   “世子请上座!奉茶!”谢承玉忽然脸色严肃,恭谨的躬身邀请世子上座,说明这一次世子由他亲自招呼,不会让自己的奶娃招呼武王世子,虽然世子其实也是奶娃,可谁叫着奶娃装大人呢!   “请!”三叔也一样恭谨的邀请世子,顿时把这熊孩子得瑟起来,这可是自己从没接受过的尊敬,顿时激起心里骄傲的满足感,哼,这下我可是维护了武王府的名誉了吧?   果然,唯小人与女子难难养也,武王府一个女主子要治小人,一个小人要治女子,两人过招却殃及池鱼了!两个进士大人,陪着四岁孩子,一本正经的说话,能说出什么话?   跟孩子套客气?扯淡!哄孩子童话故事?明显熊孩子在这一刻想做大人。谈科举?说政事?拉倒吧!   还是谢承玉灵机一动,说起自己儿子文宝现在跟着武王,在边疆历练,文宝写信回来,说武王怎么怎么带兵,经常一天睡不了几个时辰,还说边疆时常会有小股鞑子前来骚扰,等等。   顿时熊孩子两眼瞪大了,渴望听到爹的一切的神情,在两个大人面前,一览无余。爹真的是这样在边疆过的每一天的么?   爹怎么从来不给自己写信?难道爹怕自己认不出来信?   “快把信拿出来,给我看看?”世子实在太渴望父母的孺慕之情了,母妃死了,父王走了,王府里面只有自己一个人,虽然还有那个女人,可皇奶奶说了,她不算周家人。   谢承玉,谢承进两人分别将自己儿子的书信拿出来,一人手里两份,都在世子面前摊开来。   果然,世子不能全部认识,却能认识一大半,这让谢家两兄弟极为瞠目结舌,这孩子识字也太多了吧?   “这是什么意思?”世子双手拿过谢文宝,谢文峰的信,激动读起来,可惜还是有自己不认识的字,不得不求助。   于是谢承玉两兄弟,一边陪着招待世子,一边教导世子识字读信,而谢文婧此时却抓紧时间,先去祖父院子见礼,然后到了娘院子,跟娘还有三婶说明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小文轩早被文婷哄着抱走了。   “彩儿大哥陷入江南舞弊案,虽然挺了过来,可到底受伤不轻,还有后面两天的考试,若是因此伤了身体,文宝也会很难受的。   彩儿在杭州若是得知她大哥的事,恐怕会带着她母亲一起追到这边来,文宝虽然不在家,我们也得替他照顾好他们。”   尽管是在自己,尽管屋里只有娘跟三婶,谢文婧依旧不敢以自己担心的口吻说这件事,只能借弟弟的口吻,就怕暗处有人。   “说的是,文宝不在家,我们更不能叫他担忧,这件事我们才知道不久,你爹已经派人收拾出院子,也派人去守在码头那,只要彩儿过来,一定能接到的。   家里也安排好了治伤的药,等彩儿大哥补考结束,我们也可以将他安置好,好好给他治伤,免得彩儿过来看到他大哥那样,伤心死!”   文婧娘听到女儿能如此说话,心里堵的难受,可也得顺子女儿的口吻,说着文婧爹安排好的,让文婧放心,没有想到文宝的决定,还是能帮到文婧的,想到这,杜鹃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文婧为了文宝这个弟弟,做了很多很多,文宝现在为了这个姐姐,是什么都愿意做,自己能有如此儿女本该高兴的,可现在女儿所嫁非人,儿子远在边疆,怎么能高兴起来?   “文婧,还有一件事,三婶提前跟你通气一下,你三叔现在已经是进士,殿试排名之后,若是被分派出去,我跟你三叔会带着文婷离开这。就怕你爹也被分派出去,到时候,诶!”   三婶虽然很想离开燕京,可一想到离开燕京,文婧就更孤独了,若是文婧爹也被分配出去,自己都不敢想象文婧要怎么一个人面对这么多?   现在有了功名在身,不是你想就怎么就怎么的,一想到这些,三婶这几天就替文婧难受,一旦分配出去,不想走都不行,文婧虽然从小有主意,可毕竟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人啊!   三婶这么一说,杜鹃跟着就哭起来了,原本是好事,双双中进士,可中了进士,不一定就入翰林院,还有更多进士要被分派出去当知府,当知县的。   若是那样,文婧就得一个人在燕京,若是分配的远的话,可能几年也见不上一面,一想到这,三婶就难受的很。还是让文婧有些心里准备吧!   “文婧,呜呜呜,娘后悔了,你爹就不应该去考进士,我们一家人就不会分开了!呜呜呜!”   杜鹃终于克制不住了,抱着文婧就使劲哭了起来!三婶也忍不住的使劲哭起来。   “娘,三婶,都别哭了,我们现在都还是在瞎猜,不管爹跟三叔分配到哪儿,你们都要跟着去照顾,爹跟三叔身边没有人打理后院,跟地方有家眷的官员交往起来,都不方便。   我不孤单,祖父跟蔓儿他们不是还在家的么?我时常还会回家看看的,再说昌平封地还有那么多事,忙起来,说不定我也没有多少时间回家看看。   还有那个世子,你们也看到了,不是好照顾的,得花更多时间,好好照顾,不然这孩子没办法管教。比文宝那时候难教多了,文宝不听话,还可以抽呢!这孩子还不能抽!”   谢文婧擦擦娘跟三婶的眼泪,自己也止住悲伤情绪,好好安抚娘跟三婶她们。若是真的可以分配出去,不一定别在燕京呆着差,燕京里面看似平静繁华,可暗地里一定是波涛汹涌的,爹他们离开反而安全。   晚饭是在家的,谢文婧坚持一家人坐在一起,连世子也一起拉着坐下,谢文婧怕过些天,就是想如此任性一次,都没有机会了。   祖父自从那一次被亲儿子毒害之后,虽然被神医医治的七七八八,但还是没有真正好清爽。   谢老爷从此便喜欢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逗弄老来子,再也没有以往大家长的骄傲,现在的他,早就没了骄傲,那一次在大理寺还以为自己会死,就将自己曾经害过这两个儿子的往事,都说了出来。想死的没有遗憾的。   结果人没死,还看到了老来子,尽管再感觉老脸无光,看看粉嫩的小儿子,也不至于自己想死。   于是想想,还是打定主意,在自己院子不出去,将来好好教导还小儿子,再也不能教导出那样心狠手辣的性子了。关键还是自己啊!若不是自己一心偏心于他,让他从小以他为中心,谁不合他的意,他就敢害谁,自己还昧着良心给他撑腰,诶,怪自己啊!   “承真,将来你长大了,只要能平平安安的,爹就知足了,将来爹死的早,你要好好护着你娘,你娘最辛苦!”谢老爷逗着摇篮里面的小儿子,一脸爱意。   蔓儿站在谢老爷身后,脚步一滞,忽然很别扭,原本打算好,这个狠毒的男人死了之后,自己就带着儿子好好过,好在谢承举那个狠毒的男人,还有两个十分心善的兄弟。   自从自己寄身在他们家,一直被照顾的好好的,心里确实十分感激的,若是旁人,根本不可能养着无情爹留下的庶子。一年消耗在自己母子身上的银子,不会少,特别是自己怀孕期间,花费更多。   可忽然间,自己之前的打算全作废,谢老爷没死,还将扬州的祖产留给自己儿子,虽然这是他们两房都不肯要的,但那边祖产价值十万以上啊!   心里便暗自决定,好好教导儿子,等儿子长大,让他懂的感恩,报答他们两房天大恩情。   “蔓儿,对不住,我们谢家对不住你!”谢老爷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忽然开口说话道歉,却不敢回头。   本是多少江南才俊吹捧的艺妓,被那个孽畜糟践迫害之后,又将她如花似玉的女子,给了自己一个老男人,她心的恨,该是多少啊!   可自己的无情更是教她无依无靠,扬州的那次乡试舞弊案子,自己打算的是将她扔出去顶缸的,她如何不恨啊!   承举那个孽畜害她在前,自己害她在后,可她却给自己生了儿子,现在在回首,往事不堪啊!   蔓儿默不作声,却恍惚的退了出去,很想很想一个人大哭一阵,哭自己红颜薄命,哭自己所遇非人,哭自己遭遇的苦难,也哭自己竟然还有安宁度日的一天。   谢文婧带着世子回去的时候,世子居然不在瞪着谢文婧,而是时常发呆,一个四岁的孩子,即使表现的再骄傲,也挡不住内心对父母亲情的渴望。   谢文婧看出这孩子今天有些异常,似乎真有点小大人的沉思状,微微一笑,估计是想他爹呢!   爹跟三叔今天真有本事,竟然拿文宝文峰他们的家书招待这孩子,这孩子对文宝的家书,却极其稀罕,甚至提出要带走。   当然,谢承玉是不会将家书给世子带走的,还好好安抚,说他也可以给他父王写信,说他自己身边的事。   世子真的心动了,很想跟父王说说话,可也不知道写什么好?还有这个熊孩子,居然很担心父王不会给他回信!所以一路上这孩子都纠结这件事呢!没工夫瞪谢文婧一眼。   首辅这次回到皇城之后,就被大量言官弹劾,渎职,滥用职权,屈打成招,误人子弟,等等罪名,如潮水一般抨击而来。   首辅的位置,很多人都眼红的,这个位置一直是朝廷几股势力角力的重中之重。   大周皇帝用司礼监联合内阁管理国家大事,内阁管着六部,六部管着六科,可六科的言官,也就是御史,却可以监督朝中每一个人,甚至是皇上。   大周太祖皇帝怕后来子孙昏庸,竟然还制定了驳斥制度,由六科言官执行,若是所以朝臣都一致反对皇上的决定,就用六科的言官手里的驳斥来阻断皇上的昏庸决定。   但皇上可以任免任何一个内阁成员,内阁成员的组成,可以是下面大臣一起推荐,但皇上有最终决定权。   但皇上就是绝对谁任内阁,也得考虑各个方面的势力,尽量形成几股势力的平衡。   在皇上心里,其实很想私心的用终于武王的朝臣做首辅,可惜忠于武王的朝臣,竟然没有一个响亮儒臣,文全是武将,怎么做首辅?连内阁成员都没有办法给弄一个。   幸亏在父皇的时候,极力促成了文武分治,武将守护江山,不受文臣制约,只对皇上负责,文臣负责管理江山,武将不得干预,皇上若是有昏招,文臣还能用六科言官来驳斥。   六科言官除了有正直的臣子,也有成为其他势力的棋子,专门为其势力冲锋陷阵,这不,首辅刚刚回来,就被六科言官,强力抨击,都想要那个位子呢!   太子这一次去江南,不仅仅是要布恩给江南考生,也是去获取首辅罪证,如何将那么多学生屈打成招的。   次辅任佑明是太子妃的亲爹,首辅下去,次辅自然眼看就能够得上首辅之位,为此太子一党,抨击首辅最猛,打着为江南学子讨回公道的幌子,站在道德最高点似的。   首辅自然也要自我辩驳,不过首辅顾甘涛,这一次实在心里有愧,竟然将试题被金陵礼部的那个混账泄露出去,导致试题大规模泄露,甚至自己都能差人在市面上买到整套试题。   ☆、149 首辅   不论自己捂住,还是捅开,都会成为自己的污点,面对这一次的言官强力抨击,首辅自我辩驳,详细说明了自己发现大规模泄题事件后处理的依据想法。   最后也提出引咎辞职,这件事弄的太大,其他儒臣纵然有为其辩驳的,但在强大的弹劾潮水中,却也显得无力。   首辅下堂,势在必行,继任首辅的人选,顿时各个势力为了推出自己的人,不予余力的吹捧自己,弹劾对方,一时间,朝廷热闹非凡。   但朝堂的热闹非凡,不影响江南学子补考,这一次江南学子,仅仅几百人,皇上亲自当场出题,考完当场带着内阁阅卷。   皇上看到了这一群学子,跟首辅顾甘涛说的那样,极为有骨气,若是再有真实水平,应该能成为大周栋梁。   顾甘涛同时也微微暗示皇上,太子一路对他们照拂有加,有布恩嫌疑,皇上了冷笑,想抢朕的人才,也得朕愿意。   是以这几天,皇上扔下首辅内阁的事,先给他们互相攀咬去,等攀咬出来人选,用不用还不是在自己。中立派的顾甘涛走了,中立派自然还是会再捧出一个首辅,次辅这一次一样没有逃过弹劾。暂时不着急,先把这一群有骨气的学子,折服住再说。   一个皇上亲自当场出题,当场阅卷,考中的学子,当场成为皇上的学生,这可不是太子那一点布恩能比对了的。   对了,听顾甘涛说,江南有七君子之称的七人,竟然是以徐寅为首,每一个人都挺到了最后,并且他们七人在路上,并没有像其他学子那样,表现出对太子感激涕零的状态。   这一次,希望徐寅跟他的七君子,能好好考中啊,朕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才,名声好,又忠于自己的人才。   三天会试,皇上一直都在会场,果然如皇上预料的那样,很多江南学子,对皇上产生了师生般的敬仰跟孺慕,不仅仅有对皇上的敬畏。   江南学子补考结束的第二天,成绩全部公布出来,这一次虽然还是淘汰了不少学子,但这些淘汰的学子,名声不受一点损失,皇上亲自说的,他们下一次还可以再考,跟太子说的只要考不中,还是算舞弊的做法,是不同的,顿时太子在这些落榜举人心里的影响一扫而空。   叫皇上更为高兴的是,以徐寅为首的七君子,竟然都考中了,成绩都不错,尤其是徐寅,见解更为符合自己,书法简直有大家之风。   谢文婧,朕虽然拆散了你们,但朕说过,只要你做的好,朕会好好补偿你,哪怕这个徐寅,朕也跟他应该有的功名跟名誉。   南北两方的殿试,一样分开考,各自有自己的排名。各自会产生自己的状元榜眼探花,这样就不至于南北交恶。   殿试的阅卷,由内阁批阅,试卷是糊名批阅的,由他们挑出南北各地的前二十名,交给皇上批阅钦点名次。   这二十人是要留在朝廷,重点培养的庶吉士,特别是前十名,将来极有可能入阁拜相。剩下的进士会补充到下面具体部门,直接接管具体事务,今生不会再有入阁可能。   相当于殿试名次决定未来走向,二十名是个分水岭,可见多少人要争破了头,原本很多江南官家贵族,儒家大世家,都有暗招,只要自己子弟考入进士,内阁里就有自己人将自家子弟弄进前二十名。   可惜江南这一次的舞弊之案,首辅一下子就将那些人打出进士之外,这下江南学子倒是真正爽了一回,全靠真本事。谁也别想人情子弟进二十名。   当然这前二十名哪怕是有人情,文章也要上等,若是遇上特别优秀的,内阁谁也不敢藏私,毕竟这些殿试试卷到最后,还要全部面相大周公开的,若是敢遗漏绝世文章,谁也扛不住名声打击,要遗臭万年的。   想做人情,也得在不相上下的文章上面做,这样既可以送人情,也可以保护颜面。   徐寅果然高中状元,徐寅的字迹,皇上曾经阅过,自然一眼看中,尽管是糊名的试卷,但不妨碍皇上认出他的字迹。   不过皇上也不得不承认,徐寅的试卷,当之无愧获得状元,比江南的榜眼高出不少。不仅仅字迹,还有文章严谨,见解独到,务实,倒是个真正的人才,难怪谢文婧能看上他一个寒门学子。   谢承玉,谢承进两兄弟的试卷却被内阁的几个阁老,排出北方二十名之外,次辅特意查看过谢承进,谢承举两人的会试试卷,自然牢牢记住他们的字迹。   幸亏北方有燕京大学,很多优秀学子的文章,比谢承玉两兄弟来,不相上下,有的甚至更好。   将他们放在二十名之外,谁也不会质疑,中立派的内阁,也见到他们的试卷,说实话,这几个内阁虽然是糊名阅卷,但各自心里都有数,对于实在太过卓越的文章,他们不会糊弄之外,其余的谁没有私心,举荐自己派系的人才?   前世徐寅能杀出状元,也是这些人实在捂不住他的才华,但即使这样,还是在后面的见习政事的时候,被他们揪住小辫子,一脚踹出朝堂,空出位置,被踢到杭州当知府。   皇上看到北方前二十名内,没有谢承玉两兄弟,心里如何不明白,不过,说实话,他们的文章跟前二十名比起来,确实没有太出彩的地方,罢了,就这样也好,自己其实有打算,让他们先去地方转一转,杭州,跟苏州这两地,极为富裕,想办法将这两地知府挪窝,腾出地方给他们。   就这样,谢承玉两兄弟,一下子被排出北方进士一百名开外,而徐寅则是当之无愧的南方状元,其余六君子,竟然包揽前十名,尤其是前三名,皆出自七君子,顿时江南七君子名声一炮而红。   徐寅眼眶湿润,这一次自己在朝廷里忽然间就有了一点点立足之地,只要自己七人不给那些言官找到弹劾地方,自己七人只要安安静静见习政事,或者编纂大典,三年之后,自己七人绝对会在朝廷占据一席之地。   怕就怕紧跟着而来的就是拉拢分化,好在自己在他们心目中,是绝对支持皇上的,其他人纵然能拉拢他们当中的人,最多也只能被中立派得逞一点,太子党这一次在江南学子面前的布恩,在皇上亲自补考录取的恩典下,已经荡然无存。   徐寅想要的不仅仅是打击太子党,更想要的目标,是建立自己的势力团体,以自己为中心,跟随自己的势力团体。   徐寅也怕太子党倒下之后,武王真的能上位的话,他不一定会善待文婧,自己若想成为文婧的后盾,就得有自己强大势力,强大到武王也不能随意撼动的地位,当然这很难,可徐寅内心却以此为目标。   而这目标近乎于叛逆,这也是徐寅不会跟任何人说出来的终极目标,现在的自己还得披上忠于皇上的外衣,伪装的中立派。   谢文婧终于可以看到徐寅高中状元,身着状元服,骑上大红马,头上还戴上了大红牡丹花,犹如新郎一般,灼人眼球。   透过风掀开的一条帘缝,谢文婧看到了被自己深深刻在骨子里的爱人,他正在接受燕京所有人的膜拜,接受燕京大家千金的憧想,虽然期盼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将来陪伴徐大哥,可免不了心里依旧会痛。   “大哥!大哥!大哥!”徐彩跟莫言一路跟着人群,追着大哥奔跑,一脸的兴奋跟激动,徐寅娘站在自家小院门口,眼含泪水,等着自己儿子回来。   此时此刻的徐寅娘,内心十分矛盾,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高兴,一点也没有,甚至在质问自己,这就是自己需要的儿子的美好生活吗?   儿子今天最是风光,无人能夺其光彩,可儿子的心里,还有光彩么?自从错失文婧,儿子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尽管没有沉默寡言,尽管看不到暗自悲伤,可自己是知道的,他不会再娶别人了,他让自己答应他不会逼他娶亲,就是决定再也不娶了。   值得吗?自己天天盼着的儿子,如今有了前程,却失去了生活应有的一切,值得么?为了自己的所谓争一口气,赔了儿子一生的婚事,值得吗?   徐寅娘一遍一遍质问自己内心,内心的苦涩,只有自己知道,后悔早已无用。唯有等,等儿子自己放下,只是不知道是那一天啊!   徐寅会试之后,因为自己是七君子之一,没有答应住谢文婧的县主府邸,谢承玉见他们七人要好不愿分开,做主以徐彩名字,给买了一个雅致的院子,三进的。就是等徐彩她们到了燕京,这间院子也可以住。   果然彩儿娘他们被谢家接到之后,在谢家见过众人,还是去了那个院子,尽管那个院子也是谢家买的,好歹是用彩儿名字买的,将来还是会作为彩儿的陪嫁,回到谢家,这让一直自尊要强的徐寅娘心里好受一些。   徐寅高中状元,骑马游街,笑得一直和煦,时不时的对两边百姓拱手行礼感谢,心里却在盼着能在人群里看到文婧一眼,很多很多很多天了,每一天只有在夜晚一个人的时候,在敢狠狠想着文婧,别的时候,自己从来不敢想。   忽然眼眶湿润,却惹来两边夹道相迎的百姓,都有些湿润,他们都知道这些江宁士子遭受的无妄之灾,而状元郎的身上,怕是还有鞭痕的吧?   任由泪水肆掠,谢文婧再也不敢透过那一丝丝帘缝看那喧闹的人群,那不属于自己家,徐大哥,你终于可以报答你母亲,让你母亲亲眼目睹你今日的风采,这是你前世欠你母亲的,你做到了。   而我也有我的责任,我成了皇上的棋子,就要做好棋子的作用,我不能对你表现出一点点不同寻常,不然就是害了你,我们就做不甚熟悉的姻亲吧!   谢文婧这一次回娘家,也是借着爹跟三叔要离开的事,回的娘家。这次谢文婧爹跟三叔名次已经出来,竟在百名开外,如无意外,是一定要离开燕京了。   世子这一次一定要跟着来,不仅仅是要再看看谢文宝还没有没有再来书信,也想看看状元风姿。三年一次,很是难得的热闹呢。   世子身边的秀才先生鼓动的,也是期盼借两个状元风采,激励世子将来好好读书,将来也这样风光游街。   世子心动满街热闹,为了便于保护,世子跟谢文婧一起出发,世子不肯坐在马车里面,特意跟着自己武将师傅,骑着英俊的宝马,看街上热闹的人群。   “看,那是武王的世子!”在状元一行人游街的丁字街头,武王府的一行停了下来,等着这些风姿卓越的游街的新贵先过去,却有人认出武王儿子,叫了一声。   武王世子?徐寅看到了,那孩子身后的豪华马车里面,会是文婧么?徐寅多么期盼自己的这一眼能看穿马车的布帘,或许就能看一眼文婧。   文婧,是你吗?为何不能像别的马车上面的千金一样,掀开一点缝隙,让我知道你好好的?   转眼就要错过这辆豪华马车,徐寅不得已,只有微微朝中武王儿子一笑,笑得有多么苦涩,自己知道。纵然相见不相识,空枉然!   “你就是江南的状元?”世子看到江南的状元,对着自己温和的笑笑,忽然对他很有好感,让自己很想亲近他。于是世子成了第一个阻断游街的大周人。组织游街的礼部官员衙役,见到是武王世子,无人敢撵,都怕武王不讲理的发飙。   “是!我就是!”徐寅依旧微微一笑,没有想到武王儿子,竟然还露出对自己的倾慕。认识他,认识这个孩子,通过他了解文婧过的好不好。徐寅心里有个声音,忽然撺掇起他的内心来。   “听说你挨了那么多天打,还能考试江南状元,你不怕打?”世子对他们的事,也特别好奇崇拜的。   “呵呵,只是当时心里,一直想着,没有做就不能认,仅此而已。”徐寅没有当他是孩子,微笑着认真回答。   “状元好考么?我将来能不能考中状元?”世子忽然天马行空,志向远大啊!身为皇族子弟,不妄想龙椅,却妄想状元。   “状元不好考,每三年一次,上万举人参加会试,只有两个状元,一北一难,不过再难,每一次会试,还是有人能考中,世子只要有心,就有可能!”   徐寅如此耐心回答,世子很满意,大徐寅身旁的北状元,很不满意,这孩子不过是一个暴虐武王的暴虐儿子,现在阻断了自己游街,跟可恶的还是他眼里只要徐寅这个南状元,对自己这北状元,竟然熟视无睹。   “还请世子让开,莫要阻挡了我们游街!这是皇命!”北状元,轩辕著,是轩辕家主嫡孙,二十岁,本以为会是最年轻的状元,却被徐寅给比了下去。徐寅现在才十八岁,还是经过鞭打出来的状元,骨头硬,更为文人骄傲钦佩。   特别是他身后的六君子,惹的很多落榜举人,各种羡慕嫉妒恨,若是他们这七君子还招纳人,自己也想加入啊!若是能加入,说不定也能考中,还能名扬四海!   北方状元,轩辕著,出自千年世族,原本是南方人,不过随着大周迁都燕京,轩辕本家随着迁到了燕京,改籍燕京。   此人内心极度骄傲,认为自己才是独一无二的,徐寅一个乡下人,不过借自己爹留下的几本破书,能考中状元,一定是皇上故意让这样的乡下人,跟自己平起平坐,呕心自家人!   更是看不惯徐寅这个南方状元,还作怪的搞了一个什么七君子。今天游街,他都要把自己风头全抢了过去,是可忍孰不可忍!琼林宴的时候,一定率北方学子,挑战他们!   “你是谁?敢撵本世子?”武王儿子顿时有点炸毛,熊孩子脾气不好,顺着的时候,光看外表,很像讨喜的小正太,可惜时常炸毛,一炸毛就会随着性子胡闹了。   “本人是这一届的新科北状元,武王府就这么行事的么?仗着手握重权,肆意妄为,连一个小小孩童,都敢挑战皇命?你们谁带孩子的?还把把孩子抱走!没看到这么多人在等着我们游街?”   骄傲的声音,加上得瑟的神情,顿时把脾气已经炸毛的世子惹怒了,一转身就要把跟自己一同骑马的武将师傅的刀,要砍死这个欺负自己的混账状元!   “世子,进来,记住,要治一个人的罪,还得需要律法,这个北状元,空口无凭,张口就诬陷本王府凭借手握重权,府肆意妄为,指的是武王现在杀敌保卫大周,是肆意妄为的行为么?   本王妃可以这么认为,北状元内心期盼看到鞑子肆掠大周百姓,内心期盼看到武王等将士在家归缩着,眼睁睁看着大周百姓做大鞑子奴隶,请问北状元,果真内心如此期盼的?敢问鞑子给你多少厚利?”   谢文婧没有撩开布帘,更没有驱车阻挡游街的主街,甚至在发出声音的同时,世子就被自己的武将师傅强行退了回去,撤出主街边缘,而谢文婧的这番清清冷冷的话,却让两边夹道欢迎的百姓,听的清清楚楚。   ☆、150 北状元   轩辕著,轩辕家主嫡孙,太子的表兄弟,见到武王的孩子,都能顺便侮辱武王府,自己若是不回击他一下,还真叫人以为武王府肆意妄为?能拿一个孩子的脾气做文章的,可见他轩辕氏对武王的敌对态度,容不得自己跟他客气,敌人而已!   谢文婧的话刚刚落下,燕京百姓顿时有人指着北状元:“武王为了国,连家都没有来得及成,状元不好如此诋毁武王的,难道武王妃说鞑子给你好处是真的?”   “不会吧!轩辕世家不要脸了啊?连鞑子也勾搭?”   “谁知道?外表看着光鲜亮丽,暗地里的勾搭谁知道?但今天北状元如此对待一个好学上进的孩子,实在过分,这可是我等亲眼看到的,北方状元就不如南方状元。”   “就是,同样是跟小孩子说话,看看人家对孩子的耐性,再看看北状元,咦,丢北方人的脸哦!”   人群里面忽然有人低声交头接耳,当依稀能被游街的新贵们听到,顿时轩辕著的脸酱紫了。   自己今日倒霉,遇上小人跟女人,先被小人忽视,再被女人诬陷,还有这些个不明事理的百姓,跟着瞎猜,害的自己脸面全无。   与北状元心情迥然不同是徐寅,忽然间听到文婧的声音,心情的激动,差点让自己无法克制,幸亏自己死死咬住了嘴唇,没敢泄露出自己的激动。   “你诬陷我?你一个被人抛弃的女人,赖在武王府以武王妃自居,竟然还有脸诬陷本状元如此重罪?”   北状元轩辕著气得指着谢文婧的马车帘子,居高临下的质问着,不过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赖在武王府而已,还有脸称自己是武王妃,姑姑根本都不承认,宗人府也没有承认,还有脸诬陷自己?   “北状元被说中痛脚着急了?世子,看到了么?谁想诬陷你父王,谁想诬陷武王府,谁内心里最是渴望鞑子奴役我大周百姓,鞑子最怕就是你父王,他们打不过你父王,就暗地里会收买大周汉奸,污蔑你父王,打击你父王,实现鞑子奴役大周的目的。懂了么?”   世子已经被武将师傅强行塞进谢文婧的马车内,谢文婧紧紧抱着躁动不安的世子,不管他能不能体会,依旧用清清冷冷的声音,教导孩子,其实也是说给两边的百姓听听。武王不能辱,谁敢侮辱谁勾搭鞑子!   谢文婧并不跟北状元争辩,而是一副谆谆教导孩子似的,让人听了,居然不自觉的都点点头,是啊,鞑子最怕武王打,武王一打,鞑子再也不敢进犯。   鞑子恨武王,打不过武王,真的会收买朝臣诬陷武王,抨击武王,实现他们奴役大周的目的,这可以想象的,顿时很多人看北状元的目光,带着气愤了。   卖国贼!   勾搭鞑子!   狗屁北状元!   轩辕想造反!   两边百姓内心对轩辕氏忽然反感之极。礼部官员见大街已经通畅,急忙指挥继续游街,自己却下马,到了武王妃马车边上,规规矩矩行礼。   徐寅带着激动,带着不舍,错开了跟武王府的马车一行,尽管心跳似鼓,但脸上终究算是镇定,不能乱,不能慌,不能被人看出一点点蛛丝马迹。   想到文婧现在如此维护武王府,尽管知道她必须维护,可心里依旧会疼痛,文婧,尽管我已经得知武王临时逃婚,你不得不以那样尴尬的境地进入武王府,今后你的路必定更加艰难。   别担心,别害怕,纵然武王最后获得皇位后,不能善待你,我也能保护你,一定能!   轩辕著内心不爽,看着身边的南状元,更是不爽,今天自己遭受的名誉损失,归根结底都在这个南状元身上。   热闹人群里面,还有一个衣裳褴褛的乞丐,眼里闪烁恶毒,自己本该也在今天的游街行列,可恨老天不公啊!涛天的恨意,澎湃在心里。   原本想进王府或者县主府,可惜自己容貌太过吓人,根本没有机会,两府下人丢了两个馒头就急忙关了门。   今天之后,自己就去昌平,相信昌平可能会有自己的机会,毕竟昌平现在还在建设,需要工人,而到了那边,自己想办法落住下来,再筹谋报仇。谢文婧,你若不死,我死都不甘心。   游街时候发生的北状元跟武王府遭遇的事,早已被传到了皇上耳朵里。   哈哈哈!这个谢文婧,居然能把北状元定为叛国之罪,果然不负自己所望。   正如谢文婧所说,鞑子最恨朕的武王,保不住就暗自勾搭朝臣,打击朕的武王,谁想打击武王,谁就在帮着鞑子!哈哈哈!   燕京百姓都该清楚了,没有武王守护在边防,就没有他们平安的日子,看他们还一天到晚的盯着武王府的内院,杀些姬妾就杀了,怎的?   太子得知此事,心里实在堵的要死,知道轩辕著是在为自己抨击武王,可火力实在太低,竟然被谢文婧两句话就弄得如此被动,还被她生生当众挖下一个大坑。   谁诬陷武王,谁就是卖国贼,谁就在勾搭鞑子!这以后还能用武王暴虐之名说事么?   “太子,这谢文婧的言语确实厉害,她不是喜欢用大周律法说事的么?武王一怒杀了那么多姬妾婢女,姬妾不说,他有权利生杀予夺。   可那些婢女,很多根本不是武王府的,她们虽然跟随姬妾一起过去,但据说当中有一些婢女的卖身契并不在武王府,对于这样的婢女,武王府无权杀戮。”   太子幕僚为郁闷的太子献计,武王府名声,最近越来越响亮,只怕燕京百姓恐怕都快要忘了武王曾经的暴行了。   “不错,果然不错,这件事你去安排一下,就趁着今天燕京人多热闹,尽量多找一些枉死的婢女家属,拦住谢文婧的马车,索要公道!”   谢文婧错开徐寅之后,便死死抱紧还有炸毛情绪的世子,轻轻在世子耳边引导:“刚刚那个耻笑你的北状元,为何要为难你一个孩子,你想到过为什么吗?他不是为难你一个孩子,他是敌视你父王,希望你父王背负丑恶名声,让世人不耻,渐而找人替代你父王,替代武王府。   而我们身为武王府的主子,唯一能做的就是维护武王府,不给任何人任何借口,打击你父王。你父王只要好好的,你才能好好的,我也才能好好的。   你刚刚也亲自体会了,我不曾露面,敌视你父王的人,连你一个四岁孩童的言行都不放过,所以,你的一言一行,一样会被人用来攻击你父王,攻击我们武王府。这也是我一直要求你只要在武王府之外,就一定要克制自己,时时刻刻维护武王府的名誉的缘故。”   世子渐渐软了下来,两眼红红的瞪着谢文婧,心里的憋屈,叫嚣着,要去杀了那个侮辱父王的狗屁北状元。可听着她低低的话语,世子有些懂的。   甚至还想到这个女人,帮着自己把那个嚣张的北状元气得脸色发紫,不少人还指着他骂,感觉到这个女人给自己找回来场子。   “为何不能杀了他?”世子已经泄气不少,但还有些不忿。   “他有何罪?”谢文婧轻轻问。   “他不是勾搭鞑子的吗?叛国罪!要抄家诛九族!”世子霸气十足,大周律法的最前面就是这谋逆之罪,叛国之罪,全是抄家灭九族的重罪。   “呵呵,刚刚他空口无凭,指责你父王肆意妄为,指责你挑战皇命,我就用他的口吻,指控他帮着鞑子对付你父王,这只是言官经常用的招数。   我们大周人最在乎名声,做什么事,都要有符合儒家之道,哪怕背地里杀人放火,也会披上儒家之道,为其美名。   你若是不遵守这个规则,就会被他们污以脏水,你爹杀了那么多姬妾婢女,就是因为没有披上这样的儒道外衣,被人指责你武王暴虐,这是儒道不认可的。   若是你爹把人杀了,但遵照这个大周规则,披上儒道外衣,纵然人家都知道他惨无人道的杀了很多无辜之人,也会视你父王如此作为理所当然。”   谢文婧见这孩子有有求知的渴望,便好好教导这孩子,他身为皇室子弟,更是武王唯一儿子,这些事,他必须懂,懂的越早越好。   “可我父王杀的那些女人,全是坏人,她们杀了我母妃,她们都该死!”世子又炸毛了!一想到母妃的死,这孩子也想杀更多的坏人!   “是不是都该死,你父王心里知道,这么多女人,没有经过审查,你父王一怒之下,便是血腥杀戮。   这不是战场,在战场上,可以一言不发,照面就杀,这是大周的皇都,大周有大周律法,若是你父王想将她们全杀了,只需要花一天时间,审理一下,诱导她们一个攀咬一个,就像这一次的江南舞弊案那样,想牵涉多少人就牵涉多少人,那样再杀,谁也不好说你父王暴虐,毕竟有口供,有罪证。   这就是规则,利用规则达到自己目的,旁人纵然心里明白,也不能奈何你,若你放着规则不利用,全凭自己喜怒随心所欲,就只能被规则惩治。这也是我一直让你学大周律法的缘故。学的好,自然就能用的好。”   “你?你就是这样利用大周律法外衣,一个人就嫁进我们武王府的吗?”世子忽然神来一笔,问起来。   谢文婧嘴角抽搐,没办法教了!这孩子近乎妖孽,举一反三能力太强。   “噢,你难怪喜欢大周律法,只要你想干什么坏事,都会用大周律法给你美名。   我身边的太监,现在没有一个人敢跟我玩,就是怕你用大周律法治他们,我母妃留下的四个婢女,也被你用大周律法治的只能做父王的姬妾。   你教教我,我想杀了那个北状元,能不能想一个好律法,美美的杀了他?”   “用刀杀人,下策而已,大周的人,最擅长的是用名声杀人,我其实已经在帮你杀那个北状元了!经过今天,他的名声,不会再美了,这足以让他背后的人,抛弃他!找人替代他,这就是大周规则。”   谢文婧忍着牙疼,继续点拨这熊孩子。不计较这孩子眼里的自己是何种样的人。   “真的?可惜不能杀了痛快!”世子有些高兴,也有些遗憾,但这熊孩子在谢文婧的怀里,却已经自然而然了。   谢文婧不再多说了,这孩子虽然表情里还有些遗憾的样子,但却能认可自己的话,这对自己来说,已经是莫大进步。   想到这孩子从见到自己的时候起,就极度敌视自己,一直叫嚣着要用大周律法治自己的罪,何从正常看过自己一眼。   微微瞥向怀里沉思着的孩子,仅仅四岁,失去母妃,父王远在边疆,独自一人面对自己这个占据他母妃位置的人,自然会张牙舞爪,加上那些有心蛊惑他的人,他自然当自己是敌人。   其实自己这一世,注定孤单,注定不会有孩子,前世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这一世一样不会有,而现在窝在自己怀里的孩子,忽然让自己有些柔软。   好好待他,好好陪伴他,当他是自己孩子,或许这一辈不会那么难捱了吧?想到这,谢文婧微微一笑,忽然很是理解蔓儿在遭遇那样的伤害之后,还是一定要肚子里的孩子。   这也许是一个女人对未来一切失去期盼的时候,身边有一个孩子,是弥足珍贵的吧。   徐大哥,我似乎给自己找到了一点点期盼,你也好好的,给你自己找一个善良的姑娘,陪伴你,照顾你,温暖你一生,好不好?若这孩子是我们的孩子,多好?   谢文婧没有感觉,她眼里已经是蓄满泪水,世子忽然发现自己脸上有一滴冰凉,一抬头,居然发现她哭了。   她好好的哭什么?   “你,哭什么?”世子憋不住,好奇的问。   “没事,你父王走了,你心里会很难过,过些天,我爹娘他们也会离开我,我有些舍不得。”   谢文婧擦擦眼泪,努力扬起一点笑脸,冲淡自己对徐大哥的思念,刚刚自己竟然很期盼这孩子是徐大哥留给自己的,实在有些荒谬。   “噢!这下我们都成了没爹娘的孩子了!”世子忽然有些可怜这个女人了,现在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嚣张,也有可怜的时候啊!   谢文婧被这个熊孩子一说,不禁抱紧怀里的孩子,这孩子心里也是极为渴望爹娘的爱啊!   自己两世为人,两世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这一世,就好好待他吧!   回到娘家,少不得一段伤感,家里此时已经做好离京的准备,只等着后面的一纸令下了。   世子看他们一家人如此亲厚,心里燃起渴望,若是母妃还活着,若是父王在家,就好了。   “爹,娘,三叔,三婶,不论你们什么时候走,告诉我一声,我送你们!”谢文婧眼眶红红的。   一家人哽咽着点点头:“文婧,以后一定还会回来的,到时候,文宝文峰也回来了,都会回来的。”   “嗯,都会回来的,我等你们回来。我不要紧的,我是县主,还是武王妃,没有人能欺负我,我会好好的,你们若是到了地方,一定好好照顾好身体。”   谢文婧不想让家里人放不下自己,随着自己的位高,受到的攻击也一定会更多,但谢文婧不会说出来,自己不会怕那些,不怕。自己的靠山是皇上,只要自己抬起胸膛,谁也不能欺负自己。   文宝这一次没有回信,世子失望有些,却没有发脾气,而是破天荒的规规矩矩坐在一边,看着谢文婧跟她爹娘说话,似乎这样看着,也能给自己一些温暖。   下午的时候,谢文婧带着世子坐上马车回府,就在马车驾驶到武王府的那条大街时,忽然看到武王府门口,竟然有几十几个人打着十几副白帆,各个穿着麻布孝衣,仔细一看,白帆上面用血写上。   “还我女儿命来!”   “还我姐姐命来!”   “还我妹妹命来!”   “还我公道!”   旁边骤然围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不时的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讨论着什么似的。   “王妃,王府门口,有几十个人身穿孝衣,打着横幅,要我们王府还她们女儿姐妹。”   飞羽一边站着马车帘子下面,恭谨汇报,一边示意保卫的侍卫,将马车保护好,里面可是武王府仅有的两个主子,不能有误。   皇上的厂卫也在暗处,四处警戒,不过目前看来,这四周除了武王府的侍卫,没有功夫在身的人。见机行事吧!只要武王府自己能摆平,就一边看着,一边汇报就是。   “世子,看到了吧?他们如此做法,为的就是弄臭我们武王府的名声,你若果发怒,再当众杀了她们,就被人抓个现成,人人亲眼看到,你滥杀无辜,惨无人道,武王府就成了大周人眼里的恶魔,人人欲除之而后快!这就是你父王不安规矩杀人的后遗症。   还有,她们这一群普通百姓敢于过来王府闹事,背后自然有给她们撑腰的人,你看这些老弱妇孺,眼里甚至带着决绝,抱着必死的决心跟我们闹,为的真是给她们女儿,姐妹讨回公道么?   你父王在王府的时候,他们为何不敢过来?不就是欺辱我们孤儿寡母,当我们好欺负的吗?”   谢文婧眼里射出冷光,早上才将北状元杀回去,下午就有人围住王府大门,讨回公道,轩辕著,你们家的势力果然很大啊!能叫这么多人抱着必死的心过来闹事,你们其他家人就能高枕无忧,甚至因此飞黄腾达?笑话,这件事之后,等着你们的必定是他们对你们全家的灭口。   ☆、151 公道   “我要我皇爷爷杀了他们!”世子愤怒的像一支小雄狮,双手紧紧握住,脸憋的发紫,父王不在,他们就这样欺负自己,还欺负她!   “飞羽,上来保护好世子,不得让世子出来,但可以给他掀开一点帘缝观看,我去见她们,飞朋跟我过去,世子,这一次,你再好好看看,我将用大周律法治住这些不知死活的人!”   谢文婧的声音,已经包含着杀气,欺人太甚了!这些人对武王步步紧逼,全然不会因为武王不在家而有一些懈怠,可恶!更可恶还是武王,猪脑子,杀完人拍拍屁股跑路,任性将屁股丢给他爹擦。   皇上现在看中自己,指着自己给武王擦屁股了,谢文婧深深吸一口气,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对敌才是。   “武王妃下来了!”不知是谁叫喊了一声,顿时所有人都看过来。   “呜呜呜,求武王妃还我们一个公道啊!我女儿根本不是武王府的人,可残暴的武王竟然无缘无故的杀了她啊!可怜她还许了婆家,准备过年后就嫁人的,现在却没了啊!呜呜呜!”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苦的极其悲伤,惹的很多围观的人,都十分可怜她。   “呜呜呜,求武王府还我妹妹一个公道啊!我妹妹才十四岁,还是孩子,武王残暴,竟然狠心杀了她,我们姐妹相依为命,妹妹走了,我还活着,可我活的有什么意思啊!呜呜呜!”   又一个妇人打扮的女人,苦的极为凄苦,更是把武王残暴推向高峰,连十四岁孩子都杀,何其残忍!   谢文婧不吱声,冷冷的站在她们前面,等着她们自己一一控诉,自己倒是想看看,这里面隐藏多少肮脏。   活着的人,谁都有自己的立场,不管你是老弱还是妇孺,都有自己的立场,而现在,自己站在她们的对立面,若是自己敢露出一点怜悯,敢赔一个子的钱,就坐实了武王残暴的罪名。   若是这样,结果自己可以预料,皇上一怒之下,自己会死,家人会死,而那个时候,没有人会可怜自己,她们这群看似可怜的女人,更不会可怜自家人。因为她们也会死,皇上跟她们背后的人,都不会让她们活着。   “都哭诉完了?没有完的话,你们接着哭诉,旁边的百姓也可以做个见证,看看我武王府是如何还他们公正的!”   谢文婧清清冷冷的声音,穿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让正在哭诉的老弱妇孺,忽然打了一个冷战。   “你们刚刚是不是都说你们的女儿,你们的姐妹,不是武王府的人,不该被武王惨遭杀戮?”谢文婧冷冷的问。   下面一干打着白帆讨公道的女人们,忽然有些心悸,但一想到自家的人,只要自己这一次表现好,他们就会给自家一千两银子,而且来的时候,就给了定金一百两。足以让一家人过上一辈子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来的时候,对方不仅仅给家里留了一百两银子,还将自己家嫡子嫡孙带去一个人质,说好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就会带着剩下的银子回来。   “就是不应该!我女儿不是武王府的,武王无权杀她!”老妪忽然暴怒似的说着。   “就是就是,我妹妹也不是武王府的,武王也无权杀她!”看到有人出头,就有人跟着,后面自然都有附和之声。   这些人,死了家人,心中自然有仇恨,但都惧怕武王,死的时候,武王在家,这些人无一个人敢过来吱一声,更别说像今日这样打着横幅,穿着孝衣堵在王府门口。   这种行为在大周人眼里,极其晦气,极其侮辱的,不是生死敌人,谁也不会如此犯忌的,但偏偏这些看似可怜的老弱妇孺,就离奇的敢了。还个个一脸的视死如归,一脸的正义凛然。若是没有大利相许,她们肯么?   “很好,你们都一致承认了你们家人不是武王府的,确定么?”谢文婧再次冷眼逼问她们。   “确定!”对立的老弱妇孺个个打了鸡血一样激动的叫着。   “我再问你们,你们的家人,死在我武王府的么?”谢文婧再次逼问。   “确定,燕京人谁都知道,武王残暴,在武王府里杀了成千上万的婢女!”一个妇人忽然高声叫起来。   这个女人,太子派的人,许给的不仅仅是银子,还有她儿子的功名,她唯有一个儿子,为了这个儿子,死而无憾。自然要卖力给许诺的人。   “每个人各自说自己家的,乱吼叫的,本宫就当你是心存不良,存心侮辱皇室,罪当谋逆,你给本宫再大声说一遍!”   谢文婧阴狠的瞪着那个妇人,敢胡乱高声大吼武王杀了成千上万的婢女?整个武王府能装得下成千上万的婢女吗?找死!   顿时那个妇人脸色一变,唯唯诺诺,低低的重新说了一遍:“我妹妹在武王府被武王杀了,我妹妹才十四岁!”   “给我再大声说一遍,你刚刚不是吼叫着武王杀了成千上万的婢女的吗?说啊!”谢文婧发狠了,这个女人,若是背后的人没有许之厚利,她这么年轻就敢作死?   “没,没有,我,我刚刚太伤心了,神志不清了。武王杀了我妹妹,在武王府杀的!”   那个妇女,这次更加胆战心惊了,武王妃看过来的眼神,好像剑一样,太可怕了!不会有事吧?那个人说不会有事的,这么多人一起要武王府赔偿,他们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杀自己的吧?武王不在的啊!   “这么说你们一致说你们的家人,不是武王府的人,都是在武王府,是这样的吗?”   谢文婧最后逼问她们一次,这一次之后,她们就该知道,她们错在哪儿了!竟敢趁着武王不在的时候,杀上门来,若不将你们杀回去,后面还有陆陆续续过来讨回公道的。到时候武王府臭了,死的就是自己了。   “是,就是这样,你们还我女儿一个公道!”老妪依旧带头,后面紧跟着全是附和之声。   “飞朋,着人将他们的控诉,将他们刚刚说的,一一记录,再请围观的百姓,做个见证!如此本王妃也好还她们公道!”   黑纸白字,公正人,一一齐备,见证的百姓,几百人之多,将刚刚谢文婧问这些人的话,一一记录并签名作证。   “杜妈,将大周律法的军法拿过来!我仔细读给她们听,也请所有的父老为武王府作证,看看武王府需不需要还他们一个公道?”   杜妈应声而去,很快管家提前找出军法给王妃:“王妃,老奴这里也有大周军法!”   “大周军法第三十二条,大周校尉级别以上的府邸,未经主人同意,不得出现本府以外的人,若有,以细作论罪,罪当诛!细作直系家属,可酌情处置。   听到了么,大周军法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武王是何种级别,所有大周人都知道,武王府里面的一切,属于高度机密,你们家人不是武王府的人,竟然敢私入武王府,罪当诛!   武王只是诛杀了细作,还不曾涉及家属,今天诸位父老也看到了,这些细作家属,实在是心存异心,正当从严审查。   来人,将这些细作家属全部送缴大理寺严查,看他们当中是否有人知情不报,甚至参与细作。另外再派人将他们直系家属全部缉拿一并送去大理寺,一个不许放过。”   谢文婧知道这些人,原本是被害人,可怜有恨无处伸冤,要是他们当时趁着武王在的时候,就敢如此,自己也算敬佩她们,同情她们。   可现在不一样,她们受人指使在武王不在家时前来陷害自己,用的还是这样恶劣的方式,这不仅仅是在欺负自己,还是在蔑视武王尊严,她们虽然是老弱妇孺,可她们现在却是自己的敌人。   若是自己可怜她们痛失亲人,同情她们情有可原,那武王尊严将被践踏,武王府的尊严也荡然无存。   自己一定会成为这件事的牺牲者,随之而来的还有家人被连累,皇上用自己做棋子,洗刷武王府罪名,若是自己因为心慈手软导致武王府坠入深渊,自己只能成为这件事的牺牲者。   自己跟这些闹事的老弱妇孺已然成了两军对垒的棋子,谁若退步,谁就成为被碾压的弃子,自己的身后,还有家人,容不得自己半点心慈手软。   想到这,谢文婧看向这些妇孺,眼神冰冷如铁,既然自己跟她们走上了你死我活的楚河汉界,便只能争个胜负,是死是活,各看本事。这是你们主动招惹我的。   将这些人全部抓获,不仅仅可以有效洗刷武王那一次杀戮造成的不良声名,也可以趁机审查出指使她们的人。   可她们背后的人,一定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之快的将这群人用细作家属名誉,全部扭送大理寺,剩下来的就看皇上如何给他儿子接着擦屁股了。   谢文婧的话刚落下,武王府的侍卫就如狼似虎一样的包围过来,顷刻间将这些人捆绑。   “王妃饶命啊!老妇人也是被逼的啊!那人说要是不听他的话,就要杀了我孙子啊!”   老妪吓坏了,自己抱着死的决心过来,就打算用自己一命换孙子的前程,可现在不仅自己要没命,孙子也要被抓进大理寺,不应该是这样的啊!这样自己还要听那个人的干嘛啊!孙子死了,自己还有什么奢求啊!   “王妃饶命啊!我们是被人逼过来的,不来会死的啊!呜呜呜!求王妃饶命啊!”   其他女人顿时哭声一片,连连磕头求饶,她们根本没有想到会是如此严重的后果,根本不知道大周还有这样的律法,现在不仅仅自己要死,还要搭进全家人的命,后悔啊!不能啊!   “诸位父老乡亲,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武王卫国,流血流汗,连家都顾不上,我在嫁给武王的当天,曾对诸位父老说过,我会替武王守护好家,照顾好孩子。   今天,诸位看到了,武王不在家,几十个人扛着白帆,穿着孝衣,围堵武王府,这等毒辣的事,针对的是我们武王府的孤儿寡母。   武王若是得知此事,还能安心杀敌?还能安心护国?不能安心杀敌,不能安心护国,高兴的不是我大周百姓,而是那些烧杀抢掠的鞑子。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武王府不会私自处理任何百姓,今天的事,诸位都都有见证,我跟稚子,再拜请诸位,前去大理寺,旁观此案,以示公正。”   此时的世子,已经在飞羽的保护下,来到了谢文婧的身边,谢文婧一边满腔悲愤的诉说,一边拉去身边的世子,对着围观的百姓,就是一拜。   “王妃保重,世子保重,恶人自有恶报!我等这就去大理寺!”   围观的燕京百姓,被谢文婧拉着世子的一拜,弄得热泪盈眶,不约而同,出言安慰,接受王妃请求,立刻前往大理寺,围观审案。公开审查,必定要公正,这是燕京百姓心里认定的,毕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不得假。   武王府骤然清净了,谢文婧拉着不说话的世子,清清冷冷的看着王府门口的这条大街,今天自己的反击,是狠绝的,也是拨乱反正的,将压在武王头上的暴虐帽子,能顺利脱去的。   就是不知道大理寺里有多少敌视武王的人,不过皇上此时应该得知此事了,接下来的,自己也无需操心,就做个安安静静武王妃,好好在家看着家,带着孩子的武王妃。   世子内心的震撼不小,一直以来,都很鄙视这个女人,更是排斥她做自己母妃,可亲眼目睹她用大周律法,将这些欺负自己王府的人,全部用细作家属罪名,扭送大理寺,而旁观的百姓,从之前的跟他们一样气愤填膺,到现在的敬重她,也敬重自己,这是自己从未体会过的感受。   难道这就是大周律法的奥秘?学的好,学的会,就可以用它打击所有看不起自己,鄙视父王的那些人?   那,自己还要不要学好大周律法,治她的罪名了呢?世子抬起头,看着身边清冷的女人,心里忽然有些动摇了。   “快,将那些人全部杀了!”太子着急了,安排的人,不仅仅给了他们厚利,也抓了他们的家人威逼,现在坏了,那个女人竟然如此狠厉,出手如此之快,若是被人查到自己秘密羁押了这几十个家属的嫡子嫡孙,火就要烧到自己是身上了!   “是,太子,还不快去!”之前为他建议的幕僚,也心中发堵,都小看这个谢文婧了,狠厉起来,竟然比男人还很。出招之快,令人措手不及。   “太子,这一次是我们操之过急了,都没有想到那个女人比男人狠厉起来,有过之无不及,这一次的事闹大,对我们极为被动。   属下建议,应该推一个出来顶罪,让大理寺查到此处为止,若不然,很快就能牵涉出伟中兄,若查到伟中兄,太子纵有千百张嘴也难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太子幕僚,张仁,虽然恨伟中这次给太子出了这个臭主意,没弄臭武王府,还引火烧身,导致现在不得不断尾求生。   “罢了,都是本宫小看那个女人了,这件事你去安排,给他们一个合适的机会,结案吧!”   太子这一次将事情交给了张仁,伟中不得不憋屈接受,谁知道谢文婧那个女人会如此作为,谁也想不到啊!   整个燕京,贵族世家,哪怕王府,谁家没有丫鬟嬷嬷的卖身契不是本府的人?这些都是后院女人用来牵制女人的法子,谁家也没有觉得奇怪,都视作理所当然,连武王被这么多朝臣抨击弹劾,都没有想到用这一招化解,可武王不在家,偏偏被那个武王妃给化解了。可恨哪!   可恨这个女人本是太子看中,却被皇上一纸赐给武王,若是被太子获得,其价值不可估量啊!恨哪!   这边太子排出幕僚张仁,前去杀灭之前抓来的人质,不给活口,再安排顶罪的人,身份还不能太小,不然不足以令大理寺信服。   而那边大理寺也接到了如此重大案情,羁押这些老弱妇孺的同时,大理寺卿急忙亲自求见皇上,这件事事关武王,不得不慎重,一个不好,自己就要触犯众朝臣,还会触怒皇上,开庭之前审查之前,必须先请示皇上。   “微臣请示皇上,该如何处置?”大理卿心里明白,武王妃这是用军法对战民法,若是自己按军法处置,那些人,几百口都可以是死罪啊!这么多人命,难道就这样被杀?   武王府真够狠的,用军法一举将这么多遇害家属全部按上细作之名,着实狠绝啊!   大理寺卿是皇上安排的中立派,纵然如此,大理卿内心还是认定,武王为了死去的一个王妃,残忍将王府那么多无辜生命杀害,大理寺卿不能治他的罪,已经是对不住那些枉死的人,现在再让自己亲自举刀,对向那些无辜被害人的家属,如何忍心?若是自己真的按照武王妃给的军法将他们顶罪,自己将一生背负罪恶的声名。   ☆、152 扭转   “混账,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连一个女人都知道,依法办事,你竟然还问朕?”皇上顿时暴怒,其实内心里,无比爽快,武王那一次杀戮了那么多姬妾婢女,被满朝堂的儒臣,认定是暴虐,没有想到谢文婧今天就打了一个漂亮的反击,让那些人死有余辜,武王自然更不会是残忍暴虐,谁叫那些人触犯军法?都该死!   再想想谢文婧,比起一般男人,都狠绝果断,只用大周律法,就将这些心存不轨的人,治的死死,看谁还敢趁着武王不在的时候,小看武王府?抹黑武王府?作死的,居然敢如此围堵武王府,不抄你九族,朕的威严何存?   “皇上息怒,这个案子,还是要大理卿前去秉公办理,此案案情严重,涉及人口众多,不得不从严从正处理,微臣不才,想跟皇上讨几天清闲,全程观看大理卿审案,恳请皇上恩准。”   成琨如今三年见习政事即将结束,这个时候他翰林院的事情也结束,跑去追武王的妻子,好歹被薛将军派人捉回,送去金陵,成琨这才能安心政务。   今天得知谢文婧的大败北状元,又扭转武王暴虐的事件,顿时心里极为高兴,大理卿怕将那些被害人用军法处置,会被六科言官抨击,怕背负酷吏之名,哼,连一个女人的见识都没有,谢文婧都敢明目张胆,大张旗鼓的抓捕他们,他一个大理卿还怕什么?不是有军法的么?   “准奏!就带着眼睛跟耳朵,不要干扰了大理卿的审案!另外将翰林院的其他即将结束见习政事的庶吉士,一起带上,全程见证此案,确保公正!”   皇上现在笃定了,自己当时被武王的暴举也震住了,根本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一条军法可以保护武王,果真是自己亲自挑选的武王妃,太不同凡响了。   此案只要用军法,武王再不必背负暴虐之名,那些人全是细作,都该死,就这样堂堂正正的审理,谢文婧之前做的问话,做的笔录,请的百姓做的公正,太给力了,谁还敢张开就抨击武王暴虐?作死的!   “世子,今天的事,你看懂了多少?”谢文婧依旧拉着世子,站在武王府的大门口,清冷的看着外面的大街,这一次自己的手段,必定为对方重视,后面自己要面对的一定是更加艰难的局面。   “我,我想知道,父王怎么没有这么做的?”世子有些疑惑,她能如此用军法治那些人的罪,可父王为何没这么做?   “你父王喜欢面对面的杀戮,面对敌人,提刀就杀,似乎这样快意。他不屑这样的方式。   可这里是燕京,是皇都,这里的人敌视武王府,要害武王府,他们不会站出来,告诉我们,他们是敌人。   他们只会隐藏在暗处,放冷箭,出暗招,害了你,你都不知道是谁害的,这跟战场上的敌人是不一样的。   我们两个面对的敌人,就是不同于战场的敌人,我们不能用你父王的那样英勇来杀敌,我们只能靠这里,用大周律法来杀敌。”   谢文婧指指世子的小脑袋,语重心长的教导,这孩子天资聪颖,可惜脾气跟他爹一样,冲动暴躁,若是改过来,必定妖孽一个。   “王妃英明,燕京谁家府上都有没有卖身契的奴仆,这在谁的眼里,都觉得理所当然,大家都习以为常的事,却隐藏着触动律法的杀机。若非王妃,我等依旧不会找到这样的杀机,为武王正名,佩服!”   武王府的管家,吴应钦真正折服了,若是皇上当初想到用这招为武王洗清暴虐之名,也许武王?也不是很好,若是那样,皇上就不会想到谢文婧,武王得了谢文婧,堪比得了半壁江山,皇上现在也能放心将武王推上皇位了,若不然,皇上一直都担心武王暴躁,驾驭不了江山,现在有了谢文婧,谁说武王暴虐?   “管家,为何那么多婢女没有卖身契在府上,还要在府上为婢?”世子终究还小,不懂后院女人之间的把戏。   管家求救的看向谢文婧,一个管家跟世子细谈后院女人的龌龊,有些不好开口。   “走,我们一边走,一边说。”谢文婧收到管家求救的眼神,微微笑笑,便欠着世子的手,往回走。   一路上,谢文婧尽量用世子能听懂的语气,教导他,后院女主子,从娘家嫁过来时候,会带些婢女一起嫁过来。   可那主子的娘家,基于各种目的,安排跟随嫁过来的婢女的时候,会故意将不负婢女的卖身契抓在手里,用来达到自己目的。   有的为了控制嫁过来的主子,有的为了控制婢女,总之各种目的造成的结果,就是燕京各个府里,都会有这样没有卖身契的奴婢。   “大家对这样的事,习以为常,见怪不怪,成为了后院女人惯用控制奴婢的手法。   若是不懂军法,不知军法,不会有一个人觉得这件事不对,我们懂了法,善用了法,就可以用这条军法,将你父王身上背负的暴虐之名除去。   除去暴虐之名,对你父王极有好处,这样人人都敬佩你父王,人人都知道你父王知法守法。   如此,我们不用像你父王那般英勇,也能大败那些趁你父王不在跑来欺负我们的敌人。   还有,那些老弱妇孺,不敢在武王在家的时候来讨还公道,却在这个时候跑来讨还公道,还用如此极端侮辱的方式,如果我们不能狠狠反击,我们武王府的尊严将荡然无存,后面就还会有更多人,有样学样。想怎么践踏武王府就怎么践踏武王府。   那些老弱妇孺,之所以敢来,有的甚至抱着必死的决心,不是因为他们为了死去的亲人,连死都不怕,若真是这样,她们就应该在你父王在的时候,过来讨还公道,她们那时候不敢来,这说明她们都怕死。   可她们现在忽然不怕死了,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有人给了她们卖命的银子,要么有人用比死还要严重的手法,逼迫她们前来。   你父王杀了他们家人之后,武王府就没有立场再同情她们,只要我们同情了她们,我们武王府就坐实你父王暴虐罪名,接下来就会有更多人前来讨还公道,也会有更多人鄙视唾弃你父王。   再后面就是满堂朝臣不断弹劾你父王,不断要求严惩你父王,甚至拿出大周律法当中那条,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来逼死你父王,你皇爷爷就是想护着你父王,也不能将满潮堂的大臣都杀了,若是都杀了,谁来治理江山?   所以我们要用律法来治这些人,这也是很多敌人做坏事的时候,都会披上儒道外衣的因故,有了儒道外衣,做什么都理直气壮。   大周律法其实就是大周开朝的时候,那些知名大儒共同制定的律法,他们在现在的大儒心里已经是圣人一样,不可侵犯,只可敬仰。   这才是我们学律法,懂律法的原因,我们若不懂,就被敌人穷追猛打,打我们的敌人还打的理直气壮。   可我们懂了律法,就轮到我们用大周律法对着敌人穷追猛打,也打的理直气壮,现在世子能明白我说的话了吗?”谢文婧细细教导着。   世子眼珠瞪的很大很大,还乌溜溜的转两眼:“我懂了,大周律法是我们的武器,爹的武器是手里的剑,我们没有爹那么厉害用剑杀敌,就只能用大周律法做武器杀敌!”   谢文婧无语,这孩子是懂了一些,终究还是没有全懂,一个人若是只靠剑,最多驾驭一方将士,唯有靠律法儒道,才能驾驭江山。不论驾驭者做什么,都会借助正义的旗帜,哪怕几十年前的藩王造反,都要打出正义的旗帜,比如清君侧,诛佞臣。   这些话暂时还不能说的,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不是有将皇位给武王的意思,别自己领悟过头了,也不是好事,慢慢看着吧!   孩子能懂这么多,已经不简单了,关键是这孩子内心深处,怕是极为崇拜他那个武力值极高的爹,说不定还有他身边的先生,也为极为崇拜武力值的,喜欢亲自动手杀才痛快。   “王妃,宗人府下帖,请世子明天代表武王府前去参与琼林宴。”   第二天,管家来到王妃的院子,心里很堵,琼林宴,是每三年一次的宴会,主家算是皇家,宴请的对象是及第的士子。   而朝臣都会参与,皇家各个府邸也会参与,三年前的琼林宴,是前王妃抱着小主子露了一下脸。武王当时在边疆。每一次的琼林宴,武王都会在边疆,不愿回来赴宴。武王是极为不喜跟文臣虚伪应酬的。   这一次武王府分明已经有了新王妃,可宗人府下的贴子,竟然只邀请世子?世子过年才五岁,就能单独参与这样的宴会?若是世子忽然发飙,不是又被人用来做文章?王妃刚刚扳过来的大好局势,说不定又被人搅和,气死了!可恶的宗人府。   谢文婧拿着帖子,极为尊贵,极为大气,可那浓厚的笔迹里,自己似乎感受到了浓浓的嘲讽。   权力的漩涡,竟然一天都不能安宁!可恶的皇后,可恶的宗人府,果真要如此跟自己撕开脸皮对战了!   只要世子一个人单独赴宴,自己不被皇室宗人府承认的事情,就算是在所有人面前公开了。这是皇后在扇自己的脸面!   可惜皇后没有料到自己根本不会在乎自己这样不尴不尬的境地,这样的尴尬境地,在武王逃婚的那一天起,自己就做好准备迎接了。   国法面前,自己就是武王妃,家规面前,不算就不算,不惧这个境地,现在时间紧,先将世子教导好,经过今天,世子应该明白很多事,再给他机会,好好经历这些,让他懂的更多,懂的更快。   若是自己不放心的跟着去,可真正被宗人府拿着把柄,死活堵在皇宫门口,不论最后是进或退,可就真的颜面尽失了。   “这是宗人府邀请今年及第的仕子的帖子,也就是三年一次的琼林宴,每一次的琼林宴,宗人府都下帖,邀王公朝臣,宴请及第士子。   我虽然在大周律法上面,可以称作是合法武王妃,但你也知道,你爹结婚当天走了,婚书有,大周律法承认,可周家族规不承认,因为你爹的因故。   这一次你一个人独自赴宴,代表的就是我们武王府的全部名誉。不论你遇上什么事,首先想到的是维护武王府,哪怕你现在正高兴你们周家不承认我是你母妃,可到了外人面前,你记得要承认,这是武王府的脸面,你有责任维护。   你皇爷爷,这一天会很忙,可能顾不上你,我会将管家给你带上,有不懂的可以先询问管家,不能随意而行,不能想说就说。   你也不必慌张,拿出你自己的世子气势,他们谁也不敢小看你,遇上鄙视你的,嘲讽你的,你不必着急发怒,从而做出极端的事,被人抓住把柄。   记住你自己的优势,你毕竟是四岁孩子,谁若是敢跟你四岁孩子不依不饶,欺负你,你可以用你无辜的声音,将对方的话,大声复述出来,再详细反问他作何解释,显出你不耻下问的好学精神。   这样你就立于不败之地,他们会在暗处诋毁你,污蔑你,嘲讽你父王,可他们谁也没有胆子,当众,当中你皇爷爷的面,欺负你一个四岁孩子。若是谁敢做了,谁就会被天下人鄙视唾弃,因为他狠毒的欺负一个四岁稚子,其心可诛。”   第二天申时刚到,吴管家跟着不说话的世子,坐进王府马车,朝皇宫出发。管家很想多叮嘱小世子几句话,可世子一直绷着脸,管家有些不敢多说,怕惹的世子反感,更是浪费了武王妃之前对世子的一番教导。   飞朋飞羽都带上人跟着世子保护,不过他们不能进宫,只有管家可以陪着世子一起进去。   来到皇宫入口,世子才发现,今天皇宫门口停的马车格外多,还有很多人陆陆续续正在进宫。有大臣,也有身着青衫做学子打扮的士子,他们还没有封官,不能穿官服,只有今天过后,封了官才能穿官服。   皇宫邀请的士子,只有四十名,南方前二十名的士子,北方前二十名的士子,其余进士,不在琼林宴邀请之列。   谢文婧的爹跟三叔也没有办法照顾到世子,谢文婧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皇上了,相信世子的安全,皇上一定会着人暗地保护,可就怕有人刺激世子,引发他自己的过激行为,尽管世子对自己说,他懂了,自己也没法忘记,第一次自己见世子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见的。那可真叫一个暴虐啊!   “你是南状元?”世子忽然发现一路过来,唯一一个对自己笑得十分温和的士子,这个人自己记得,就是那南状元,那天他还跟自己说过好些话呢!   徐寅跟自己身边的六君子一起赴宴,忽然见到世子,心里一动,文婧竟然没有一起?世子身边只有一个老者陪着。   “回世子的话,正是!世子记忆力真好,仅仅见过我一面,就能记得。”   徐寅温和的笑着,尽量给世子留下好印象,也许将来只能通过他,得到文婧在武王的消息。   “那当然,我都能记得很多大周律法了呢!”世子也很亲近徐寅,感觉自己喜欢跟他说话。   “呵呵,了不起,大周律法繁多,懂了大周律法,就懂了处世之道,世子睿智!”   徐寅笑着肯定这孩子的话,恐怕这也是文婧需要他学会的吧?要不然,今天文婧也不会用军法处置了那些妇孺!   这些人不论因为何种缘故,只要他们甘愿受人驱使,群起而攻文婧,也怪不得文婧心狠,燕京的局势实在波诡云谲,若不能自保,就只能被人陷害。幸亏文婧不曾心软,幸亏。   在得知下午的武王府被围的事件后,徐寅吓出来一身冷汗,幸亏文婧处理果决,若不然皇上发怒,文婧跟她家人就毁了。   现在文婧没有来赴宴,自己也不知道真实因故,先跟着世子一起,尽量多听听孩子的话,也替文婧看好这孩子。   今天自己遇上文婧的时候,文婧能带着他一起外出,能维护他,自己就要帮着文婧维护他,只要文婧想的,就是自己想的。   “你也觉得学大周律法很重要?”世子忽然很高兴,陪着自己的先生,都没有这么觉得大周律法很重要。爹也没觉得,可自己很想学好,起先是要治那个女人的罪,可现在看,那个女人能用律法将欺负武王府的敌人,杀回去,真过瘾。应该要学。   “对,我也觉得很重要,知法才能懂法,才会获得世人的认可,等世子学会了律法,一定能赢得世人的钦佩和认可。”   徐寅笑笑,接着鼓励肯定文婧的教导。文婧教导文宝就会用律法,现在到了这孩子身上,也喜欢用律法。   ☆、153 主见   “不仅仅要懂法,也要懂四书五经,懂孔孟经义,才能获得所有人的敬佩。”   七君子之一孟帆也插嘴,鼓励这孩子好好学习,这孩子口齿伶俐,有心向上,自己也鼓励鼓励,说不定将来这孩子将来真可以成为皇族里面出来的状元呢!他今天上午的时候,不就这么问的寅弟的么?   “噢,可我想先学会律法!”世子很有自己的主见。   “可是你后面长到六七岁启蒙的时候,就一定要学经义的啊!”七君子之一的陶谦也温和的笑着解释,七君子都感觉喜欢这个孩子,看起来很阳光,好相处,这些人没有一个有幸见到这孩子粗暴的一面。   “嗯,这样吧,你给我做启蒙先生,你再教我大周律法,好不好?”世子对大周律法的学习,固执到骨髓里,全是谢文婧刺激的。   “世子,一般大家族的嫡子启蒙,请的不是当世大儒,就是致仕的儒臣,还有的启蒙,还是入学府。   大周有两个最好的学府,一个是燕京的燕京大学,一个是金陵的金陵大学,能入这两个大学的孩子,都是了不起的孩子。他们入学考试,不仅仅要求全部识字,还要求书法端正,品德端正。   从进这两个大学的那天起,他们就是大周人公认的好学生,两家大学这么多年的良好的口碑,保证了这里面孩子的学识和品质。   启蒙是每个家族,每个家庭的大事,家中长辈,都会慎之又慎,仔细挑选,错了耽误的就是孩子一生。世子,现在你能明白启蒙的重要吗?”   徐寅情感上虽然很想这样呢,真要是做了世子的启蒙老师,住进了武王府,可以时常看到文婧,可自己这样便再没了机会,为文婧撑起一片天。   自己只有在朝堂,站稳脚步,获得帝心,组成自己的势力,将来为文婧遮风挡雨,这才是自己的目的。   “可,可?”世子忽然很想跟眼前的这个状元倾诉,自己爹根本不管自己,母妃又没了,那个女人倒是懂律法,可她一个女人哪会懂经义这些,自己还不如跟他启蒙,起码他还能教教自己大周律法呢!   “世子来了!皇后命奴才迎接你呢!原来你在这!”就在世子想对着徐寅倾诉的时候,皇后身边的宫女明霞忽然带人过来,劫走世子。   徐寅跟世子挥挥手,装作平常的样子,跟身边的人一起继续前进,可心里却担心这孩子起来。   皇后是太子嫡母,皇上厚爱武王,不论自己是不是想推翻太子,在太子眼里,武王绝对是他对手,甚至敌人。   皇后能对武王留下的儿子好?只怕就是好,也是打着好的幌子的溺爱,以毁了这孩子为目的吧!   “回禀皇上,武王府世子到了,由管家陪同,世子现在正前往坤宁宫,带着他走的是皇后身边的宫女明霞。”小李子太监汇报着。   “起驾,朕也好好陪同皇后,一起赴宴哪!”皇上阴冷的发话。   轩辕氏的女人,果然很会抹黑朕的儿子,孙子。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现在打的什么心思。   单独邀请世子一个人,抛开谢文婧这个武王妃,不就是要让所有参与琼林宴的人,都知道谢文婧这个武王妃到现在还不是周家人么?   可朕有赐婚圣旨,有礼部安排的婚事,还有婚书在,还怕你们用这下三滥的招数抹黑武王府?   今天,谢文婧敢让世子独自赴宴,朕也想看看,世子被谢文婧调教了几个月,到底有多少改变!   玉不琢不成器,这孩子经历的比一般孩子多,母妃早死,他爹又是不喜朝堂,喜欢呆在边疆,前天那个轩辕著还能在游街的时候借世子年幼侮辱武王府,更可恶的还是那些围堵武王府的贱人。   一个一个装的比谁都可怜,连大理卿都不忍问罪,结果第二天就查出来,这些人是被人有心陷害武王府的人收买逼迫的。   当天下午还查到了他们家人的尸体,也查抄出收买他们的家财,大理卿这才承认她们有罪,还有脸跟朕求情,说她们是被逼无奈。   狗屁,被逼无奈就能陷害武王?谁都可以被逼无奈无视皇家尊严?   杀!一个不留的杀!敢挑战皇权的全部杀!朕依法杀!谁敢求情,谁就跟她们一样,心存谋逆,同罪!   可恨的是那些儒臣,竟然联名为这些人求情,说她们已经死了至亲,又被人陷害,实在情有可原,说她们根本没有谋逆之心,只是被人所逼,狗屁!   这些儒臣,打着儒道的幌子,对我儿子穷追猛打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天,会反过来要求朕的吧?   “皇爷爷!”世子正被轩辕皇后抱着,喂着糕点,忽然看到皇爷爷,顿时高兴的扬起笑脸,从皇后身上窜下来,给皇上行礼。   世子现在对谢文婧的话,记得很在心,自己只要在武王府外面,代表的可是武王府的脸面,要知礼懂礼。   皇上看向跪下行礼的世子,没有出声,静静的看着,世子也规规矩矩跪着,等着自己发话,这孩子还真有些进步,以往他跪过就自行起来了,从来没这么等过自己发话过呢!   “嗯,起来吧!你也不小了,以后不能再赖再你皇奶奶身上,一言一行,都要有规矩。”   皇上最恨就是轩辕氏,极为宠溺世子,不知情的当皇后是喜爱,只有自己明白,自己的好皇后深得太后真传,专门喜欢用这招。   当年太后用这招没有宠溺坏了自己,反而被自己带坏了她亲儿子,现在她侄女又用她的老招数,再来宠溺自己孙子,哼!   “是,孙儿下次不敢了!”世子极其乖巧的回答。   “皇上,孩子没有母妃疼着,他父王又只喜欢打战,这孩子这么小,就没有双亲照顾,别太吓着孩子了!世安,过来,皇奶奶疼你。”   轩辕皇后看起来依旧如从前那般风华正茂,极为尊贵,也极为华美,满脸的温柔笑意,眼里满是疼爱孩子的温情。   世子本能的就想去皇后那边,世子的眼里,皇奶奶是疼他的,可皇爷爷现在却直直的看着自己,难道皇爷爷生气了?   哦!刚刚我还答应皇爷爷不能赖在皇奶奶身上的!   “谢皇奶奶疼爱,孙儿刚刚答应皇爷爷,不会在赖在皇奶奶身上,孙儿说话算话!”   世子没有像往常那般冲过去,他想起来谢文婧的话,知礼懂礼,才能为父王挣脸面。   皇上脸色终于松了一点点,除了心细如发的皇后,谁也没有发现皇上的细微变化。   哼,想这样就可以护着这个孽种了么?不就死了一个女人,一直到现在都耿耿于怀,那个女人还不是自己害死的,你却一直算自己头上。   母后叫我忍,叫我毁了你这个孙子,你到最后便再不会有别的心思了吧?太子那么优秀,你为何不给他一点心思?除了太子名分是儒臣请求来的,你给了太子什么?别忘记,太子可是你嫡子!   皇后内心几近狂吼,是,自己是轩辕家的女儿,自己进皇宫就有责任维护轩辕家,可自己也那么爱你啊!   可是你给我我什么?除了名分,你什么都没有给我,把你的心思全给了那个死了多少年的女人!现在还满脑子想着抬起武王,别忘记,太子才是正统,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不得不说的是,儒家思想在大周这片土地占据绝对统治地位,上至皇家,下至百姓,都必须尊儒,不然就不容于世。   太子被轩辕教导的深谙其道,哪怕干任何坏事,都打着儒道鲜亮外衣,从而被世人高歌。   偏偏武王不屑儒道,喜欢驰骋疆场。喜欢真性情,这也是他不喜欢呆在燕京,喜欢去边疆的原因,他内心明白,可就是忍不住,做不到,明明是那么龌龊的人,却被人歌功颂德,他怕自己忍不住会一个一个的杀了他们。   可若是要杀,第一个就要杀自己的奶奶,如今的太皇太后,就是她害死自己母亲,可武王也知道,自己若真的举刀杀了她,自己便会被全天下群起而攻之。   连带的武王从此不喜欢名声特别好的人,在他眼里,这些人全是道貌岸然的龌龊人,谢文婧名声如此响亮,武王从心里抵触反感。若不是谢文婧外祖父一家为他奉献几十年,他一定会毫不犹豫举刀给她一个痛快。   “好,世安能知礼懂礼,皇爷爷为你高兴,走,皇爷爷带着你去赴宴,皇后,一起走吧!”   皇上很高兴,率先走在最前面,世子跟皇后各自紧跟皇上身后两侧,世子走的很骄傲,今天自己做到了那个女人说的知礼懂礼,刚刚皇爷爷都这么说了。   “儿臣参见父皇!”太子带着自己太子妃联袂而来,将自己的儿子丢下,毕竟太小,夫妻两人先行来到坤宁宫,正好遇上皇后跟随皇上准备出坤宁宫。   “侄儿见过太子,见过太子妃!”世子规规矩矩再次弓腰行礼,这次世子更加提醒自己,皇爷爷也喜欢见到自己知礼懂礼,不能随心所欲,不然那个女人一定会对自己失望,又给武王府丢脸了。   “世安,快起!”太子急忙温和的过来,双手将世子托起,见到世子忽然转性,太子眼里都有了阴冷,但脸色依旧温润和煦。   这可不好,武王粗暴,这个逆子一样粗暴,朝中儒臣没有一个看上他们,可若是这个逆子忽然会装腔作势了,保不准那些儒臣在爹的逼迫下,改旗易帜。   “世安现在快要五岁了,大字写的如何了?若不然,明天世安到东宫来,我来看看你学的如何了,好不好?”   太子表现出自己一个替自家兄弟教导侄子的好形象。太子也很想摸摸这个逆子的底,之前这逆子一贯无法无天,今天怎么会这么快就转性?   “好啊,世安明天来吧,我给你做你喜欢吃的鸡翅鸡腿,好不好?”太子妃自然夫唱妇随,太子妃从嫁进东宫那天起,皇后婆婆就教了她一招,宠溺死这个孩子才有太子的出路。   是以太子妃就从吃的出发,每每有机会,就弄大量丰富的油炸食物,给世安吃,不仅仅想养成这孩子贪得无厌的德行,还想着毁了这孩子的脾胃,最好吃的这个孩子长的比猪还肥胖,儒臣一看到这样的小肥猪,心里各个犯恶心才好。   “回太子的话,侄儿还要回去请示母妃。”世安听到太子妃说的吃的,心里还是很动心的,可忽然又想到知礼懂礼,便硬生生憋着了。   皇上的脸如阳春三月,谢文婧,你果真不愧是朕看上的媳妇,这孩子被你教导成这样,朕感谢你啊!   “很好,世安能如此孝顺你母妃,皇爷爷很高兴,好了,别叫那些士子久等了!一起走吧!”   武王府管家吴应钦跟随在自己小主子后面,心里很是开慰,世子从出世就被前王妃宠溺,再被太后皇后宠溺,再被太子太子妃宠溺,幸亏来了一个狠的谢文婧,若不然,世子哪会有如此大的改变?皇上真正高兴了一回啊!   太子越发阴冷,这个小兔崽子居然玩知礼懂礼了?这可是我两岁就玩剩下的,哼,我看你能坚持多久?晚宴上,自然会有人把你的小伪装撕开,暴虐的爹生出的自然是暴虐的儿子!   才走没有几步,八公主周莹莹盛装过来,加入皇家队伍。   大周皇家的公主,因为前朝出现过公主联合驸马夺位事件影响,大周公主一旦选中驸马,被选中的驸马,最多只能在朝中挂一个虚职,还得住进皇家提供的公主府,从此结束权力生涯。过上近乎养猪的日子。   所以,大周有志气的文臣武将,绝不会愿意娶公主,哪怕公主倾国倾城,也比不过权力的魅力对男人吸引。   大周肯娶公主的臣子,基本上全是碌碌无为,没有机会近权力中心的才会答应娶公主,算是为家族牺牲,牺牲一个人,联络自家跟皇家关系而已。   可才子佳人,也是公主们所向往的浪漫故事,每一次的琼林宴,她们也会盛装出席,想亲眼看看大周顶级青年才俊,最好能猎一个青年才俊,成就一段佳话。   可若是公主嫁了当朝正在任职三品大员的家族,呵呵,那三品大员准得被众朝臣建议,该挪窝避嫌了,这么一来,朝中有任职三品以上官员,谁家也不会娶公主,除非脑袋被驴踢了。   周莹莹这一次过来,一样有这样想心思,毕竟已经及笄了,可以嫁人了,可惜母后给自己挑选的,自己都不如意,这一次便好好看看,有没有自己能看上青年才俊。   一行人到了宴会的宫殿,士子们已经在等着皇上到来,大臣们也到了,连皇亲国戚都到场了。士子们今天格外兴奋,很多大臣,皇亲国戚,都夸耀他们,年轻有为,国之栋梁。   宴会还没有开始,几派的大臣各自瞄准目标,进行拉拢分化,一拍即合的就拉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就分化打击。   在皇上来之前,南北状元就各自对诗一首,原本北状元轩辕著是要借此践踏徐寅,刷一刷自己这几天悲催的名声,家里的父辈都在斥责自己,被一个女人说的那么被动。   诗词是小道,不在大周科举试题之内,可诗词却是显示出圣人高尚情操必不可少的,自己没少花时间钻研,想着今天一定要用徐寅的狼狈刷自己的名声。   谁知道徐寅的那首诗,竟然获得了满堂彩,自己的诗再华丽也被比下去了。恨死了!今天一定要他名誉扫地。   “皇上万岁!皇后千岁。”   众人全部停下,一起跪下给皇上行礼。   “都免礼。”皇上温和的声音,今天是每三年一次的琼林宴,也是自己清洗其他势力的机会。这里江南的前二十名士子,可以说是朕亲自出题选出了的学生,他们不仅仅敬畏朕是皇上,也应该有学生对老实的孺慕。   “今天是好日子,你们是我大周未来的栋梁,是我大周百姓的期盼,朕等着你们建功立业,百姓也等着你们庇护他们。都各自坐下,朕要给你们敬酒!”   皇上虽然内心有躁动狂暴的因子,但皇上控制力一向及其强悍,哪怕太后杀了他母妃,杀了他妻子,他也能克制自己,放在心里,伺机而动,靠响亮的名誉,跟先帝的精心安排,最终获得皇位。   皇上登上皇位之后,在外臣面前,一向表现出儒道所盼望的那种态度,礼贤下士,依法治国,这是皇上不得不做的,儒臣治世,要的就是: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   皇上个人不屑,却不得不承认,儒道这对大周的皇权,是极其重要的,有了儒道,就有了忠孝,而忠孝确实是维护皇权的根本。开国时期动乱较多,儒道大家为了维护大周稳定,详细制定出如今的大周律法。   再经过父皇的精心谋划,到了自己手里,实现了文武分治,文臣治世,武将护国。   可若是自己想将江山传给武王,这些维护儒道正统的人,恐怕第一个能蹦出来,指责武王并非正统,太子才是嫡子。更何况太子名誉如此响亮,最为符合他们的儒道,而武王恰恰是这些儒道大臣不喜的。   ☆、154 不能急   现在还不能急,要等武王名声响亮起来,等世安再大一些,知礼懂礼一些,再对付轩辕氏,将她打入地狱,太子也得跟着完蛋,武王才能被儒道正统接纳,还有其他几个蠢蠢欲动的儿子,也得收拾好才行。整天就知道巴结太子,嘲讽武王,哼!   众人听到皇上要为他们敬酒,急忙恭谨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拜谢皇上。众士子更是极为激动,皇上英明!   酒过三巡,皇上示意他们可以随意,他自己则是亲自步入士子中间,收拢士子,不能被这些各怀心思大臣抢了自己人才。   不论这些人最后会倾向谁,第一忠孝的一定是自己。这是皇上收拢才子的目的。   朝臣分派,并非坏事,朝臣若是铁桶一般,对皇权来说,绝不是好事,驾驭好党派,也是必须的平衡之术。   “你就是徐寅,南方状元,朕听说你还是七君子之首?”皇上有意第一个关照的是南方状元,让北方状元轩辕著冷着去,敢污蔑朕的儿子孙子?回头再收拾你!暂时收拾不了你轩辕大家,还收拾不了你一个毛小子?   “学生惶恐,那七君子之首的名誉,学生不敢当!学生身边的这六个好友,跟学生一样,志同道合,愿大周繁荣昌盛,愿大周百姓安康,愿为皇上,献出学生的毕生。”   徐寅一边用沉稳坚定的语气,表态,一边示意其他六人,跟自己一起表态,自己七人,刚刚没有接受他人的拉拢,现在皇上来了,便直接表态效忠皇上,哪怕言辞有些近乎谄媚,但自己急迫需要皇上的恩宠,才能发展自己势力。   前世的自己,在翰林院观政时间不长,就被人撵出朝臣,虽然是自己故意的,但那段时间内,自己也看出朝堂里面的派系复杂,皇上对那些没有身后家族势力的一心只效忠皇上的朝臣,更为青睐。他们一向不交结任何朝臣,只做事,这样的朝臣,被称之为孤臣。   就像户部尚书刘云超,就是家境贫寒的重臣,身后无党无派,更无家世,眼里只有皇上,在首辅致仕退居燕京国学府任教后,就被皇上直空降至内阁首辅位置,打破了次辅想依次进阶的幻想。   大周的皇朝的中立派,其实内有区别,有的中立派,虽然不掺和皇子之间斗争,但其内心深处不是以皇上为至高无上,而是以儒道教义为之上,以维护正统为己任,谁当皇上,他们都如此,也可以说他们效忠的是儒道,不是哪一个人。   谁能符合他们心里的儒道,他们就拥护谁,谁践踏儒道,他们就跟谁斗,他们占据朝堂一半力量,关键是大周人从小接受的就是儒道经义。   而中立派当中还有一部分,内心是以皇上为至高无上的,儒道也得为皇上护航,徐寅想想,自己七人,还是站在这个阵营最适合。   徐寅表态结束,七君子的其他六人,一起跟徐寅一样表态,才入琼林宴,就被这么多朝臣,这么多皇亲国戚盯上,刚刚就得罪了不少人,现在寅弟如此表态,一定有他的考量,七君子一体的,他本为首,自然以他的马首是瞻。不能自乱阵脚,其他朝臣分化打击了。   “好,好,好啊!朕的江山一定如你们说的繁荣富强!朕记得你们了,你是镇江陶谦,你是福州沈墨,你是金陵殷中,你是上元孟帆,你是如东朱敏,你是绍兴李达。   朕的翰林院,每三年只入二十名,今天,朕就给你们机会,你们各自一展才华,今晚如琼林的士子一共是四十名,朕就趁着今晚高兴,将此事定下。   你们互相挑战,也接受朕和大臣考验,最后由朕跟众朝臣为仲裁,从你们这些精英当中再选出二十名精英。直接入翰林院,剩下的二十名,就做翰林院预备的庶吉士吧!”   皇上的话一结束,顿时宴会激荡起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竞争公开化,以往谁入翰林院,谁做预备,都在暗处操纵好,没有想到今天,却是需要靠公平竞争获得,一时间,宴会众人,激动有之,焦虑有之。   激动的几乎全是这些世子,他们从千军万马当中杀入琼林宴,心底的骄傲就一直觉得自己是最好的,对状元也有心挑战。毕竟考试试题也有运气问题。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都不会怕了谁!顿时众士子战意高昂,甚至有排名靠后的幻想将状元挤出翰林院,才倍爽!   焦虑的是边上做仲裁的朝臣,这里面可是有自己的人,准备好了的进翰林院的,现在被皇上这么一打乱,还能不能顺利进翰林院?操心哪!   “皇上,若是状元被我等挑战出局,可怎么办?”书生意气,果然,不少人都对状元虎视眈眈。   “哈哈哈!朕有意让你们公平竞争,就不需要你们管他是不是状元,是不是贵族,只管挑战,朕要的是有真本事的青年才俊。朕知道,一场考试,有太多运气问题。   比如你们各自身体情况,你们初次入殿考试,比如还有学生善于政事,有的却善于文采。有的却善于应付考试。   今天,朕答应你们,让你们将浑身本事都拿出来,入翰林院还是做预备翰林院庶吉士,就看今晚。   朕知道,在你们心里,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既然是状元,就要拿出状元的本事,朕允许你们各自挑战状元,如果挑战状元有十人,状元只要输了两人,朕答应你们,状元就让出翰林院的位置。朕的两个状元,你们也得拿出真本事,不要被挑战出了翰林院啊!对了,两个状元也可以互相挑战,哈哈哈!”   皇上的这一把火顿时将琼林宴点着了,顿时谁也顾不上吃酒,都瞪大眼睛,盯着互相挑战的士子。   在皇上话音刚落下之后,北方就有人站出来直接挑战徐寅,那个北方士子是轩辕著的追随者,轩辕著在燕京大学,原本就是众人追捧的天之骄子,因为他是燕京大学的校长之一的轩辕家嫡孙。皇后亲侄子,太子表兄,谁不敬重巴结?进了琼林,也有人自愿做他的枪。   徐寅微微一笑,秒杀对方,连一点脸面都没有留,顿时激发了北方士子的群愤,南北两地还是有各自的地方情节的,自己这边的士子,被对方状元杀的灰头土脸,太憋屈了,顿时有群起而攻之的迹象。   可徐寅却以一人之力,独占北方进士十五人,顿时将北方士子,杀的丢盔弃甲,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北状元。   “轩辕公子,轩辕公子!轩辕公子!”不少北方进士,满怀期待的盼着轩辕公子,为他们讨回脸面。   徐寅自信儒雅一笑,静静等着轩辕著上来。自己第一场故意狠狠打击北方士子,就是要撕破脸皮,真正激发南方学生的战意,如果做得好,这一次的北方状元,极有可能被南方学子,激昂的挤兑出局。轩辕家便失去一个状元棋子。   说不定也是自己七人一起杀人翰林院的机会,没了暗箱操作,加上之前对皇上的表态,自己七人,极有可能成为皇上看重的孤身护皇派。   轩辕著的脸色极为狠厉,这个徐寅,居然还越发得瑟了,竟然如此不识大体,不给北方学生脸面,现在的他,恐怕把北方朝臣全部得罪了吧!   这一次自己再战他,挑战他政事,就凭他一个乡下小子,纵然熟知孔孟经义,巧于诗词小道,也不会有多少机会接触政事,就用政事让他出丑。   “请问,若是你自家祖坟出铁矿,你当如何?”   这试题出的极为龌龊,祖坟是儒道眼里的圣地,儒道最核心的就是孝道,祭祖是儒家大事,祖坟更是极其重要的,上至皇室,下至黎明,无一不将祖坟看的比生命还重要。死后哀荣,甚至是很多大周儒生追求的终极目标。   死后能如祖坟甚至成为大周大多数女人的梦想,大多数做妾的女人,是没有资格进祖坟的,若是徐寅想为了巴结皇室,一口说出,将铁矿献于皇上,呵呵,徐寅一定被天下儒生唾弃,数典忘祖,徐寅当是。   可若是徐寅按照儒道思想,不做那不孝之子,拒绝将祖坟献于皇上,就将他前面巴结皇上的话给推翻了,皇上自然不喜,而铁矿又不同于别的,可用于军备,谁敢私吞,谁就有谋逆之心。   这样的问题,徐寅只要回答,要么占据孔孟道义,得罪皇上,说明他有谋逆之心,要么顺从皇上,被天下儒生的口水淹死。   徐寅看着轩辕著,此人如此问自己,不过是给自己下坑,在自己面前的是两个坑,他想让自己挑一个坑跳进去,想将自己坑死。痴人做梦!   “回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鞑子比邻大周,他们凶性残忍,对我大周从没有放弃过掠夺。鞑子对我大周百姓犯下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就连当地祖坟,也难逃被掘厄运。   铁矿,军备,我大周将士能用上好军备,能守护大周百姓,也能守护大周百姓的千万祖坟。   如今连燕京老少都知道,先有国,而后有家,学生不敢比拟圣人,有舍生取义精神,也不能比那些连经义也不识的燕京老少差,只顾小家,罔顾大国。   国若不在,家何存?祖坟何存?学生若敢罔顾大国,相信学生祖坟里面的列祖列宗,也不会再认学生这样不顾大国的不孝逆子。”   “说的好,若是你家祖坟真有铁矿,朕为了大周千千万万的百姓,千千万万的祖坟,不得不取你祖坟铁矿,朕一定命人为你祖宗选出福泽后世的风水宝地!不枉他们替朕养育出如此忠孝之臣,我大周有你们这样的忠孝臣子,必当繁荣富强,百姓必定安康!”   “大周富强,百姓安康!”七君子之外的六人,急忙在皇上的话结束后,跪下高呼起来,他们要以行为来支持徐寅的回答,粉碎轩辕著的阴谋诡计。   其他江南士子,随着高呼起来,近二十人这么一跪下呼喊,终于赢得更多朝臣跪下呼喊起来!   大周富强,百姓安康!其实这也是儒道的大道,大周的孔孟道义所讲的孝道,讲尊卑有序,为的也是儒道心里的桃花源,国家富强,百姓安康。   这一仗,徐寅完胜轩辕著,再无人敢挑战徐寅,而轩辕著却被南方士子接连挑战,尤其是七君子的其他六君子,竟然他们中有三人战胜轩辕著,两人战平,按照前面皇上说的规矩,真发生了状元郎被踢出翰林院的事件了。   皇后脸色阴沉,侄子的不自量力,侄子的焦躁,让这么多人看了自家笑话,最恨的还是那个徐寅,竟然敢如此对待自己的侄子。   今天,你出够了风头,进了翰林院,想着那内阁之位了吧!本宫今晚就叫你止步于此,本宫的身边还有几个没有定亲的公主,也该给她们挑一个如此出众的驸马了。哼!   皇后可没有打算用自己亲女儿,八公主的终身来拉下风头正茂的徐寅,皇上的女儿不算少,没有定亲也还有几个,用一个庶女就可以砸了他的前程,还能叫他感激涕零。   驸马!他一个寒门学子,能当驸马,他祖坟下的列祖列宗,也该偷笑了吧!   若他敢当众拒绝,就是在拒绝皇上脸面,你敢拒绝看看?你刚刚不是大言不惭的说,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么?   “皇上,臣妾见徐状元,温文儒雅,知晓大义,臣妾起了爱才之心,想将这么好的孩子,留给自家人。七公主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臣妾可要跟皇上你抢人了,玉儿,到母后这边来,母后悄悄问你,可属意这位徐状元?”   皇后说的悄悄,却是悄悄的让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能听到,徐寅顿时一阵恼火,轩辕家族,都欺人太甚!   前世太子谋杀文婧,这一世,自己才入朝廷,轩辕著首先对自己发难,接着就是皇后想断了自己前程,还有太子,之前文婧遭遇刺杀事件,十之八九就是太子暗地里做的,幸亏文婧没有事。轩辕轩辕,我跟你们绝不两立!   “儿臣全听母后做主!”七公主一脸娇羞的用宽大衣袖遮住颜面,羞涩而逃。这样的态度,谁看不出来,这位公主内心高兴?   “微臣恭喜皇上,喜得佳婿!”徐寅还没点头,皇上还没发言,次辅忽然跪下恭贺,其心可诛。   次辅这一次没有顺序进阶首辅,内心对皇上十分不满,原本他就是太子党骨干,不仅仅早先就从太子那儿得知,徐寅这七人根本不上道,自然心里记着,有机会就搞掉这七人,现在机会来了,先把皇上看好的徐寅给踢出局,给一个乡下小子当一个驸马,也算便宜这个小子了。   “父皇,母后,儿臣也觉得徐状元一表人才。父皇!”八公主忽然跪在皇上跟前,语句虽然含糊,当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却是她也看上了徐寅。   琼林宴里面的众人,都看到八公主忽然跪下,心里如何还不明白?若是只顺着她母后的话,夸奖徐寅,用得上跪下么?   皇上脸色大变:“胡闹!都给朕滚回去,你们的婚事,你们母后自然会为你们仔细挑选。徐寅上前,朕问你,你对此事,做何想法?”   “回皇上的话,学生前面曾说过,愿为大周富强,为百姓安康,为吾皇奉献毕生,学生恳请皇上给学生机会。”   徐寅如何不知道自己如此委婉拒绝,一下子就得罪了当朝皇后,还要加上两个公主。   皇上的意思,自己也无法猜透,但是,自己没有选择,更不敢跟皇上说,一切听凭皇上做主,万一皇上答应了,自己死都无法原谅自己,这一世自己的妻子只能是文婧一个人,哪怕自己娶不了,谁也不能占了自己妻子的名分。   皇上面色清冷,自己这才有心看上几个人才,轩辕氏就想毁了他们,休想!   “好好做,将来一定有机会!你们继续挑战,翰林院的二十个名额,就在你们当中产生,朕宣布,徐寅为翰林院的第一个名额,还剩下十九个,你们可要极尽全力才能争夺入翰林院的资格。”   徐寅松了一口气,还好,皇上这一关过了,好险,差点就被皇后那个女人给阴了。   很快,气氛又热烈起来,士子们再次互相挑战,北状元很快被南方士子围攻,这也是因为北方士子之前就是这么围攻徐寅的,结果,北状元真的被当众踢出翰林院。   七君子全部入选翰林院,都是真功夫拼出来的,南方士子竟然占了翰林院二十个名额里面的十五个,北方只入了五个名额。   有些大员内心哇凉,自己的人,竟然被人踢出局,还是公开的,叫自己有什么办法起死回生?怪只怪皇上今年抽风,弄个什么公平竞争?   南北方士子混在一起比试,能公平起来么?要不然也不会分成南北考场啊?可这是皇上在琼林宴上临时起意的,谁知道会搞出这么个结果?连北状元,皇后亲侄子都被踢出去,其他人还能怎么着?下一次琼林宴,打死也不能这么干了。   ☆、155 挑衅   皇后脸色冰冷,这一次皇上竟然当众不给自己脸面,不仅仅将自己亲侄子踢出翰林院,还当众拒绝了自己为七公主挑驸马。   好,好的很,不给本宫脸面,本宫自然也不会给你脸面。眼神示意次辅夫人,可以前来问候小世子了。   次辅夫人一直以皇后马首是瞻,早就得到皇后关照,只要皇后一个眼神,就知道自己该去问候小世子母妃了。皇后说,得让琼林宴的所有人都知道,宗人府根本不承认谢文婧那个贱人。   “世子,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你母妃呢?”   次辅大人的任夫人,款款而来,带着满脸的慈祥,到了小世子一个人坐的位置上,太子妃还一脸温婉的在一旁照顾世子吃喝。   没有预料中的暴虐,任夫人等一会,小世子连看都不看她,只顾着吃太子妃给她夹过来的蜜汁狮子头。心里虽然很想发火,叫她闭嘴,她不是自己母妃。   可世子经过这么长时间跟谢文婧相处,有些明白,自己倒了外面,一言一行,会给人拿着做把柄,对付自己父王,欺辱武王府。   不能生气,不能发火,不理她,吃饭!自己还是孩子,喜欢吃好吃的,不理她。   任夫人脸色渐渐发白了,世子对她的熟视无睹,让她极为难堪,而皇后看过来的眼神,又叫自己心惊肉跳。   太子妃见皇后如此看着自己母亲,心里自然明白,皇后的意思,就是要刺激的世子当众发飙,做出暴虐之事。   今天也不知道世子抽哪门子风,竟然对母妃这样的话,置之不理,要知道,宫女因为说谢文婧会是他母妃,都被他狠狠的刺杀了,而且是有一个这么说,世子就暴虐的要杀一个。   “世安,你母妃是不是不舒服才没有来啊?”太子妃一副好心的替世子回答,按的也是这个心思,再接再厉,就不怕这个孩子不上套,若是他发怒起来,对着自己一个好好照顾他的太子妃暴虐,相信母后会很高兴,太子也会很高兴的。   太子妃为了自己夫君,可是什么都肯做的,哪怕是冲锋陷阵,也不亦乐乎。她自然明白,她一身的荣耀都系在太子身上。   世子真的想掀桌子了,早就跟你们说过了,我母妃只有一个,谁也不能替代我母妃!世子嘴里包着一口肉,脸色憋的通红,两眼有了火光,这孩子有爆发迹象。   “不吃了,我想吐!”世子终究坚持不住,想都不想,一口嚼碎的肉,全部喷在任夫人身上,谁叫她没事惹自己生气?谁叫她站在自己对面?   “啊!”任夫人叫的有些夸张。顿时引来不少人的目光,世子被众人瞩目了,大家不约而同都认定世子暴虐,欺负次辅夫人了。   世子忽然脸色变了,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又带着浓浓的嘲讽鄙视,自己忍着没有掀桌子,忍着没有刺杀这个惹自己生气的老女人,还有太子妃也惹自己,自己忍不住才把嘴里的肉全喷在前面这个老女人身上的,可他们却一脸的嘲讽鄙视自己,自己已经很克制了。   皇上的脸色阴沉,太子妃在一旁,她的母亲站在世安对面,虽然自己没有听到她们怎么刺激世安的,但世安今天的表现,已经非常好了,为何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乖孩子,是不是贪吃,吃多了才喷出来的?”皇后急速开口,一副要替这孩子遮掩无状的架势,可言语间,露出的却是这孩子贪得无厌,吃喝不知道克制,结果吐旁人一身,哪有一点礼节?   “皇奶奶,孙儿是撑着了,太子妃一直给孙儿夹菜,孙儿知道,长者赐,不可辞,可孙儿还是吃不下了!”   熊孩子忽然很萌的样子,带着讨好,带着纯孝,哪还有刚才努力克制发火的样子。   太子妃脸色白了,自己是一直夹菜给他,可他就是喜欢吃好吃的啊?这,这,这兔崽子竟然把自己推出去了,谁教的他这么害自己?   “母后赎罪,儿臣有罪!”太子妃急忙跪下领罪,原本想刺激这个兔崽子暴虐起来,没有想到反而害了自己脸面全无!该死的!   “御医何在?”皇上看都不看太子妃一眼,阴狠的叫太医,这个女人,给朕等着,今天你们母女做的,朕自然会知道。   御医急忙过来给世子请脉,心里嘀咕,这可怎么好?自己稍不留神,就要踩地雷。太子妃还跪着呢!   御医一边请脉一边额头冒汗,孩子身体好着呢,可皇上脸色吓人,皇后脸色更是阴狠,得斟酌着说。   “世子许是刚刚吐出来,反而好多了,只要世子吃点消食的山楂,应该无碍的。”御医说完就两腿发软了,根本不敢看任何人。   “下去吧!世安不舒服就先回去吧!来人,送世子回府!”皇上挥挥手,御医后背全湿,吴管家此时也心悸不已,皇上把世子交给自己看护,自己终究没有能力,堵了太子妃母女的嘴。   这两个女人,是存心在激怒世子,世子忍无可忍,才喷了那个老女人一身肉,已经很不错了,若是以往,世子还不知道如何发脾气呢!   “朕很担心你不会带孩子,太子,回去把世荣交给你的何侧妃先带着吧,别把朕的孙子,养成了猪!朕乏了!你们继续!”   皇上阴沉着,根本不给太子妃脸面,她自己不要脸,朕还给她留什么脸?你不是想宠溺坏朕的世安的么?朕就把你嫡子交给何如芬那个女人,朕也看看次辅任佑明,跟辅阁何镕之间还能再狼狈为奸?   何镕自然也是太子拉拢过来的内阁儒臣,可惜他的女儿何如芬却是太子侧妃,如今生的是一个女儿,今天皇上将太子妃嫡子交给她一个侧妃抚养,说明什么?说明皇上分分钟可以废了太子妃,提拔何侧妃。这么一来,次辅任佑明跟辅阁何镕还能狼狈为奸?为了太子妃之位,这两人若不斗起来才有鬼呢!   世子被吴管家带走了,皇上也走了,琼林宴,虽然还可以继续,可没有人有这个心情继续了,一直关注世子的成琨,急忙跟着追了出去,前面他无法带着世子一起坐,世子被皇后安排给太子妃照顾,自己如何能做太子妃身边去?   幸亏这孩子今晚有惊无险,皇上正好也借机惩治太子妃,让太子后院着火,让他两个内阁岳丈火拼,今晚宴会值了。   不仅如此,轩辕著被南方士子提出翰林院,北方士子只有五人进入翰林,这下那些人的算盘全落空了吧!   太子妃面色土灰,第一次见识了皇上的怒火,自己不是第一次这么喂那兔崽子,为何这一次他要这么说?害的自己儿子都被皇上指给那个贱人带?她不过是个妾啊!   太子妃的母亲也吓坏了,自己听从皇后的话,过来刺激世子,结果世子没有事,而女儿却出了大事,这可如何是好?   “皇后赎罪,求皇后可怜太子妃一片善心的照顾孩子的份上,免了她罪吧!”   任夫人哭着求着皇后,皇上走了,皇后自然得留下来收拾屁股,太子妃不是说她有罪的么?皇后统管后宫,该如何处置都是她的事,皇上冷冷的笑了,你们不是一向婆媳和睦的么?   “回去抄写女戒一百遍。再跟着教习嬷嬷好好学习,学好了,世荣还是会交给你自己带的,你好自为之吧!”   皇后不得不憋屈的给了太子妃说得过去的惩罚,但惩罚之余,也给了太子妃期盼,她的儿子还是她的儿子。   得到皇后的这番话,太子妃虽然脸色惨白,但得到皇后承诺,儿子将来还是会交给她自己,心里才有了一些底气,自己的地位,那贱人不会动摇的,皇后不答应,她就翻不了天。   “母后息怒,儿臣会督促她的,不会叫母后失望的。”太子心肝都气炸了,父皇偏心到这样的地步,自己女人照顾世子,却照顾出罪责了?竟然将自己嫡子交给一个侧妃管教?成何体统?   最可恨的还是那个何镕,刚刚竟然还一脸春风得意,自以为他女儿要替代太子妃似的,一点不知道精诚团结才有出路,遇上这样的猪队友,实在是气死自己了。   为今之计,自己还得先安顿好后院,不能自己后院起火,叫外人看了笑话,可恶!   世子不知道,他那一口肉竟然喷出后续,太子后院起火,皇后跟太子妃之间暗地里少不得有嫌隙,太子党的两个阁老得互相对上,皇上果然是皇上,连世子喷一口肉,都被他及时发挥出最大效益。   徐寅也若有所思,皇上如此做法,确实有些偏心武王,难道皇上真是属意武王继位?徐寅有些吃不准,且行且看吧。   朝臣纵然看出皇上有些偏心武王,对太子妃的处置太严重了,大周谁家主母肯将自己嫡子交给妾抚养?更何况是尊贵太子妃?   不过这怎么说也是皇上家事,朝臣还真没有立场出面说话,再说世子被太子妃喂撑了也是有过世的,这个女人存了什么心思,哪一个朝臣不是人精?   大家都明白的很,要不然皇上也不会发怒,说不想让太子妃将孩子喂养成了猪!把太子妃的那点龌龊心思点到了台面上来。叫太子都不好为太子妃求情,皇后也不得不惩戒太子妃。   当成琨听了吴管家说的事件原由之后,心里对谢文婧陡然佩服起来,世子两次被人蓄意挑衅,能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喷出一口肉,实在进步太多,若是平时,这孩子早就掀桌子叫嚣着杀人了。   “哼,本世子是绝不会给我们武王府抹黑的,她们两个一个一个的过来惹我,气死我了!   要不是那个女人说我的一言一行,会给人拿着做把柄,抹黑武王府,我刚刚就想杀了那个老女人!”   小世子出来后,将心里的忍着的不痛快,统统对着成琨倒了出来,在世子眼里,成琨世子是可以依赖的,父王告诉过自己,有事可以相信成国公世子。   “了不起,做的非常好,你比你父王还了不起,能忍住不发火,还能说出至孝的话来,不仅仅没有给她们机会,抹黑武王府,还叫人看到我们世子如今可是知礼懂礼的好孩子呢。”   成琨及时表扬肯定小世子,这一次小世子做的确实是叫自己刮目相看,也只能说明,谢文婧不负皇上所托,把这么一个脾气暴躁的孩子,管教成如今这样,遇上事情能想着武王府名誉,这是从前不可能的事,可如今确实发生了,孩子真的懂了很多啊!   一想到世子这点大,都能克制自己情绪,而自己妻子却还是风风火火的性子,如今的朝堂波诡云谲,也只能将她放在金陵,远离这里了。   谢文婧得知世子的事,还是管家回来回禀的,世子回来之后,就气鼓鼓的瞪了谢文婧一眼,没说话就走人了,这孩子显然还是十分抵触有人替代他母妃的。   还不错,到底是将自己的话记住了,尽管这孩子对自己还十分抵触,好歹能在外面克制住脾气,孺子可教呢!   太子回去之后,气得要死,父皇偏心的紧,竟然借题发挥,把太子妃弄个如此罪名,她心里能好受?毕竟她跟她母亲都是为了自己才那么做的,若是次辅任佑明对何镕挤兑起来,自己在内阁收拢的这两人自己就打上了。   “琳琳,别难受,儿子是你的,谁也不能替代,父皇这是借题发挥呢!至于何侧妃,她一辈子也越不过你,本宫的身边,唯有你能比肩。”   太子一回到东宫,第一件事就是安抚太子妃,安抚完太子妃之后,太子又急忙跑去太子妃娘家,接着安抚太子妃亲爹,次辅任佑明,不能让他打击何镕。   太子没有料到的是,他这么着急安抚太子妃,却将何侧妃给刺激了。这一次何侧妃也一样去的琼林宴,也目睹了太子妃的领罪过程,皇上都嫌弃她不能胜任太子妃,要太子将世荣交给自己带。   这说明皇上看上的是自己,若不是太子妃挡着自己,太子妃的位置就该是自己的,自己哪儿也不比任琳琳差,她有内阁爹,自己也有,她长的美,自己也不差。   唯独自己生的是女儿,她生的是儿子,可现在她生的儿子现在归自己了,不就算是自己有儿子了?只要自己牢牢抓着机会,这一次就是任琳琳翻船的时候。   当太子觉察到何侧妃的企图时候,气得不轻,狠狠扇了她几巴掌:“贱人!你若敢起什么心思,本宫现在就能杀了你!从现在起,没有本宫允许,你不得踏出此殿一步。”   太子发泄之后,忽然想想,自己还得去警告一番何镕,别搅不清,本宫不得好,跟着自己的人,一样也不得好。   琼林宴之后,徐寅等人进了翰林院,见习三年政事,顺便做做皇子的侍读,编修大典等等,成琨则从这里面走出来,正式走马上任,做了吏部考功司郎中,兼职十三道监察御史。   吏部为六部之首,皇上自然要把成琨放在吏部镀金,等时机到了成琨自然就成了吏部尚书。   十三道监察御史,虽然只是七品,当却可以纠察百官,还可以代天子下巡,时常临时兼任钦差大臣。一旦被委任为钦差大臣,到了地方,哪怕二品的边疆大吏也得被管制,人家必要时代表的可就是天子。   谢文婧爹跟三叔到底被分派出去,两人各自做一地知府。谢承玉任绍兴知府,谢承进任嘉兴知府,两地相隔倒是不算远,也是皇上有心给两人兄弟能互相有个照应。   这两地贾商云集,也是米之乡之乡,皇上将两人安排到这,也希望他们能为大周管理好两处富裕之地,能为大周多添赋税。   这两地虽然富裕,但上缴赋税却极低,关键是这两地的田地大都是官田,被当地士绅把持,民田很少。   官田赋税极低,甚至低到十抽一的地步,甚至有的官田不要交税,而民田,虽然是十抽三的赋税,但民田的数量远不如官田的数量。   当地百姓无田地的,靠着租种官田,给贾商做工,也能度日,这两处的士绅贾商,可以说家财万贯,但所交赋税却极低。   贾商的赋税定的也是是十抽一,竟然跟官田一样的低,理由是不与民争利。再说了大周儒家羞于谈商,最后商税定的居然能比民田低这么多。   等后来大周的皇上反应过来,却争不过满朝堂的儒臣,他们站在儒家道义的制高点,搬出大周始皇祖训,再搬出不与民争利的口号,愣是把大周几代皇帝给逼退,再也动摇不了十抽一的商税。   说起来这些儒臣各个道义满天飞,真正做得清高的真没有几个,谁家没有官田,谁家没有经商,不然按照师祖皇帝制定的俸禄能养活一家几口人?   若真靠俸禄,谁家也不敢纳妾,谁家也抬不出几台女儿的嫁妆,更别说还有仆役丫鬟成群的伺候着,说不定他们连出门的马车都坐不起。   这是谁的明白的,可谁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这样怎么好意思光明正大的兼并土地,怎么好意思光明正大的纵容家人经商?要不然谁能靠着俸禄养活一家人?   个别如刘云超这样穷的连女儿嫁妆都置办不起的一品大员,纯属他脑袋进水,放着好日子不过,带着一家人吃咸菜,白读这么多年书!   书中早就说过,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啊!   ☆、156 畸形   可纵然是你一个人清高,也拿全天下的朝臣没有办法,先帝倒是下狠心治理贪官呢?结果虽然死了几十个大臣,可死的最多的还是抓了大臣的厂卫。   那么多大臣就是被厂卫打死也不肯承认贪污了,被活活打死,不过是一个人的事,死于厂卫之手,还能被天下儒生敬仰自己宁死不屈的气节,文人的骨气长存。   畸形的儒道啊!一边鱼肉乡民,一边高唱孔孟经义。还能被后人敬仰,皇上没钱的时候,很想一锅端了这些吃着鱼肉,享受精细生活的大臣。   可惜天下大臣都这样,皇上心里有数的很,想从大周官员里面找一个不贪的,根本不可能,刘云超这样廉洁的大员,属于国宝级别的。仅此一个。   皇上想到官员的俸禄,很想提高俸禄,抵制贪污,可皇上更担心,俸禄提上去了,贪污依旧,那俸禄还提干嘛?   想想皇上还想退而求其次,只要能将当地赋税提上来,能让大周百姓都安居乐业,大臣们过得靡费一些,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了。谁让自己祖宗把俸禄定的这么低?   先祖始皇为了笼络士子,不仅仅给每个中举的举人免费提供俸禄,鼓励其专心读书,还将举人名下的田地变为官田,免了举人多少赋税不说,还刺激的多少举人中举之后,第一件事不是忙着读书考会试,而是忙着接受乡亲委托到他名下的民田。   长此以往,民田还能有多少?大周赋税还能收多少?更可恶的还是贾商的收入极其丰厚,但就是因为贾商的背后,其实还是士子,贾商的赋税能高上去才怪!   整个朝廷政事,全是由士子处理,尽管皇上心里有数,可也无法对整个士子集团发出无差别攻击。   “你们两人,此去绍兴嘉兴,在安居百姓的时候,尽量提高两地上缴的赋税,对于蓄意逃税的,尽管查,尽管抓。出了事,朕兜着!朕相信你们不会被两地士绅贾商拉下水。”   皇上不仅仅对着两人的秉性极为清楚,也知道他们两家原本就算极富的,还不至于像穷狠了的士子一样,很快被人拉下水。   再说谢文婧这个媳妇,很是懂大局的,她一定不会让她爹跟三叔陷入贪污里面。   希望他们两人在绍兴跟嘉兴能打开口子,这对大周赋税来说,极其重要,皇上倒是安排过很多寒门进士到这样的富裕之地呢,可惜,竟然无人能逃出被腐蚀的结果。不过是多少不同而已。   “文婧,回去吧!爹这么多年,才真正而立,你放心,爹不会辜负皇上的期待,一定治理好绍兴。”   谢承玉虽然不舍女儿一个人在燕京,可这一次皇上居然微服到自家,亲自跟自己兄弟交代两地的问题,给出了方向。更给了自己底气。是以,谢承玉也豪情万丈起来,要好好干一番事业,不负皇恩,也给文婧长脸。   “是啊,文婧放心,三叔在嘉兴,能跟你爹互相照应,你别担心我们,好好照顾好你自己,若是可以的话,你安安心心待在武王府,谁也不敢到武王府找你麻烦。”   三叔也很不舍文婧,但文婧是武王妃,不舍也不行,好在皇上跟自己兄弟说会照看文婧,自己这才放心一点。   也是,文婧现在把武王府的暴虐名誉,洗刷的很是干净了,连武王杀的那些婢女,都被按上了细作之名,武王现在倒不是暴虐行为了,而是依法诛杀细作。   现在又查出来那些婢女家属,受贿了人家巨额银子,武王府现在再没有一点暴虐之名了。世子也很乖巧,皇上很高兴,这样下去,文婧在武王府也能好过一些。   “嗯,我会好好的,你们都要好好的,真正遇上事,先保护好你们自己!”谢文婧哽咽的轻轻道。   “文婧说的是,遇事不要逞能,忍一忍,多想一想,特别是地头蛇,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要惹。把府衙里面的衙役捕快都练出来,关键时候,能保护你们。   钱也不要舍不得话,你在他们身上肯用钱,他们才肯为你们卖命。若是他们没有心为你们卖命,你就找机会换了他们。   爹虽然没有做过官,可爹和很多地方官接触过,他们哪一个身边的护卫,不都是高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能保护好自己,也不能做好事,人好好的才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谢老爷第一次语重心长的为两个儿子打算,之前虽然被救回来,但谢老爷几乎不出自己院子,觉得没脸见两个儿子。   现在两个儿子奉皇命去绍兴嘉兴提高赋税,这可是得罪人的事,谢老爷不敢这么说,也只能不断叮嘱他们保护好自己,把自己身边的护卫都练出来,花多少钱也在所不惜。   昨天晚上在家里的时候,谢老爷第一次拿出扬州家产那边的银子,一个儿子给了一万两,剩下的就给蔓儿跟她孩子,原本是打算全给蔓儿跟她孩子的,可蔓儿坚持要拿出来一些,不然心里不过意,去那么远的地方任职,钱总是缺的。   谢老爷眼眶也湿润了,想到了早几年的时候,自己对承举那个儿子当官,付出的不仅仅是银子,还有心血,可终究还是这样的收场。   谢承玉两兄弟,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爹眼里的暖意,心里无不酸涩,对爹的嘱咐唯有点头答应。   “伯父,叔父,你们不要牵挂这边,我会时常过去照看祖父跟文轩的,也时常会给你们去信。”   徐寅一家人过来送行,这是徐寅到了燕京后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见到文婧的面,尽管上次游街的时候,遇上了文婧,可惜只听到了文婧声音。   徐寅过来送行的时候,没敢多看文婧一眼,只是用眼角余光,看到文婧,可此时此刻,由不得自己跟文婧多做交流,哪怕是眼神的触碰,也不能,只能生疏的面对。   “嗯!”谢承玉眼睛盯着徐寅,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眼里的意思,谢承玉心里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嘱咐徐寅,想叫他多照看文婧,可又怕他多照看文婧,如此矛盾心情,竟叫谢承玉面对徐寅的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伯母,我,我可以带着我娘去王妃的昌平,租点田地种果树么?”   徐彩自从住在燕京,每一天看着母亲,忧郁的眼神,都很担心,大哥终究没有辜负娘。可大哥却失去了心爱的人,大哥苦,娘也苦。大哥苦,还能把精力发泄在朝堂,每天忙着也好受些。   娘却每一天都陷于忧郁之中,这是大哥跟娘之间解不开的结,要么大哥从此放下文婧,好好再娶一个妻子,可大哥根本不会这么做。   要么娘放弃对大哥的奢求,任由大哥如何做,别再盼着他再娶妻子,大哥跟娘之间才能放下芥蒂。   自己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将他们稍微分开一些,让娘也稍微忙碌一点,别那么忧心,这才是徐彩想着去昌平做点小生意的根源。   不过徐彩也知道,自己虽然没有嫁给文宝,但自己如此大的想法,最好还是能得到文宝娘的同意。   杜鹃一愣,看看文婧,再看看彩儿,忽然想起早几年之前,文婧想要经商,只因为自家人怕文婧名声被毁,不好再嫁人。   文婧听了全家人的劝告,没有经商,是的,文婧的名声不仅仅没有毁,还如此响亮起来,这是自家人盼着看到的,可现在呢?文婧过着外人眼里羡慕的尊贵日子,背地里的苦,外人是无法想象的。   若是当年自己支持文婧,文婧经商毁了名声,不就不会被皇上赐婚给武王?也许文婧现在已经幸福的嫁给了徐寅这孩子。   “彩儿,你也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想做什么就去做,伯母支持你,就是做这些的时候,主意你自己身体,别太累着。”   杜鹃眼眶红红的,如果自己早几年前是如此对想经商的文婧说的,是不是文婧不会如此伤痛?   彩儿也是个好孩子,小时候就知道承担家务,帮着她娘一起,供着她大哥读书,如今她大哥中了状元,她却没有鱼跃龙门的骄傲,想着的做着的还是为了她的家。文宝能娶这样的媳妇,也是他的福气。   彩儿听到自己未来婆婆竟然如此说话,感动的心里暖暖的,很想哭,伯母她当自己是她的女儿一般了。   徐彩忽然间想起文婧曾经抱着自己娘,表露心意,还轻轻叫着母亲为娘,那段时间,自己娘极为开心的。   看着慈爱的看着自己的文婧娘,徐彩忽然也冲动的一把抱住了她:“娘,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也会时常去陪伴大姐,娘也要照顾好你自己。”   轻轻的耳语,哽咽的声音,几乎是模糊不清的话,可却叫杜鹃惊喜激动,这孩子这孩子她叫自己娘!这孩子她竟然抱着自己!   离别苦,再苦也得离别,爹娘三叔三婶带着下人离开,把小文轩留下来了,不仅仅给文婧留伴,也怕文轩有事,毕竟孩子还小,自己到了任上,不会有时间照顾文轩,娟儿说不定还要陪着自己应酬官员家眷,就这样文轩给留下了。   祖父蔓儿照看着谢文婧的县主府邸,徐彩第二天就带着娘去了昌平,翠儿跟李叔也一起到了昌平文婧的封地,都加入了昌平的建设大军。   翠儿原先照顾蔓儿,后来见蔓儿生下儿子之后,谢老爷居然来一个浪子回头,对孩子照顾,对蔓儿更是少有的敬重,翠儿才放心去了昌平。   大理寺终究要对围堵武王府的那些人做出判决,可皇上要去他们一定依法治罪,给的还是谋逆大罪,那些围堵武王府的老弱妇孺,加上她们的家人,一起几百口人的生死,让儒臣们内心饱受煎熬。   他们谁都清楚,这些老弱妇孺的无辜,这件事的根源原本就武王暴虐引起,可后来这些老弱妇孺对武王的恨意,被有心人利用,逼迫,才让她们做出围堵武王府的不智行为,若是因此判他们死罪,于心不忍啊!她们何其无辜啊!   儒臣再一次的团结合作,为这些老弱妇孺求情,说她们被人逼迫,如今她们家家死了嫡子嫡孙,实属可怜,求皇上法外容情。   “父皇,儿臣以为这些人触犯军法,确实死有余辜,可父皇,我大周很多百姓,不识字,更不知大周军法,不说普通百姓,就是士子也不一定对大周军法了如指掌。   不知而犯罪,是我们没有教导好他们,如今他们懂了,今后必然不会再犯,父皇,儿臣也求父皇赦免他们死罪。”   在满朝大臣求情之后,太子也跪在了满朝大臣的中间,替那些老弱妇孺求情。   不论何时,太子给人都众朝臣一种温文尔雅,宽厚仁德的形象。   太子深深知道,这些儒臣内心里谁都会喜欢伺候一个宽厚仁德的皇帝,而自己就是他们的期盼。   若是换成暴虐武王,这些儒臣一定没有好日子过,武王动辄杀人,他们谁愿意盼望伺候这样一个暴虐主子?   皇上看着满朝儒臣,打着满嘴道义的旗号,给那些罪该万死的人求情,心里气愤之余,还是有些骄傲的。   看看你们这些人,曾经武王杀了那些女人的时候,也是你们这些人,一个一个的要求弹劾武王,逼迫武王,甚至要罢了武王的称号,那时候的你们,都义愤填膺的,可现在反过来要求朕了?   “太后驾到!皇后驾到!”随着一声高唱,太后在皇后的搀扶下到了大臣们上朝的金銮殿。   皇上不得不装着一脸敬重的姿态,下来搀扶这个最会邀买人心的女人。   “母后,你怎么来了?”皇上恭敬的很,跟这个虚伪的继母做戏做了这么多年,早就看不出一点做戏的痕迹了。   “哀家还不是想多享享清闲,可你的朝臣一个一个都求到哀家那边了,哀家还能清闲么?   依哀家之见,这件事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妨问问武王府是什么意思?哀家来的时候已经着人去武王府请人了。   那些老弱妇孺家里死了亲人,自然是伤心,而歹毒的恶人却是利用逼迫她们,将她们的亲人作为人质,这才惹怒了武王府。   这件事若是说到错处,不仅仅是她们这些老弱妇孺不懂军法,犯了罪,也是皇上的错,皇上没有教化好你的子民,没有让你的子民各个都懂大周军法。   还有燕京府尹也有错,燕京的百姓就在他们眼皮底下被人绑了做人质,他们都不知道,他们也没有做到维护燕京百姓安居乐业的职责。他们也有错。   皇上,难道这些有错的都要罚?律法无情,人有情啊!”   太后最后一句是含泪说的,竟然把满朝的儒臣都惹的热泪盈眶。   “皇上,律法无情,人有情啊!”儒臣们近乎匍匐而求。   “皇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犯错,一句不懂法,就可以轻易触碰谋逆大罪,那么谁还怕犯下谋逆之罪?   若没人怕了谋逆的抄家灭族大罪,那大周还能安稳么?谁犯了罪之后,都能拿出自己不得已的因故,那么是不是谁都可以为所欲为不受律法约束?谁都敢于挑战谋逆大罪?   律法就是律法,法不容情!一旦对个别人容了情,就是对全大周的百姓无情,长久以往,我大周危矣!”   成琨作为御史,也可以直抒己见,但像成琨这样,直接反驳太后话的大臣,还真是寥寥无几,太后在大周儒臣眼里,近乎完美。   成琨就知道太后这个女人现在出来干涉朝政,为的就是陷害武王,居然抬出武王府来解决此事?武王不在家,谁来解决?   谢文婧还是士子?若是他们两人不懂朝廷大臣的歹心,被这些人一哭一求的,心软了胡乱免了她们的罪,成琨相信,到最后,世人眼里的武王依旧暴虐,不,是更暴虐。   大周百姓会传言,武王为了遮掩他的暴虐,狠心将那些受害人的家人,故意用军法处置,幸亏太后,太子,满朝的大臣苦苦相保,才免了他们被武王再次害死的厄运,可惜还是活罪难逃。这样的流言一旦肆掠起来,对武王的伤害更大。   杀!狠狠杀,杀了这些人才能维护武王正义,杀了这些人,才能叫人敬畏皇权!而不是皇上被这些儒臣以道义相逼,被太后以孝道相逼!   徐寅等人作为见习政事,见到了太后近乎完美的仁厚,似乎为了那些老弱妇孺,连皇上的罪都定了。   也看到了满朝的儒臣如何的满嘴道义,一身正气,在他们心里,武王本就暴虐的,是他杀戮在前,才会有的今天局面,甚至在这些儒臣心里,认定文婧跟武王一样的狠厉。   最可恶的还是太后这个女人,竟然着人去武王府,逼迫文婧面对这样的局面,哼,这个女人对文婧绝非善意。也是,她可是太子的亲祖母,自然希望太子继位,扳倒武王这个他们眼里的绊脚石。   谢文婧忽然见到宫中来人,得知太后要她带上世子去金銮殿,任凭谢文婧小心打探,来传话的太监宫女嘴紧的很,一点风声也听不到。   ☆、157 殿前教子   金銮殿?不是后宫!金銮殿可是大臣议政的地方,自己现在就要跟着他们去金銮殿,难道太后要自己踏足金銮殿就能背负女人干政的莫须有罪名?   皇上不会让自己背负这样的罪名的,皇上若是见到自己,哪怕是他捏一个理由,也不会叫自己背负这样的罪名。   难道为了大理寺的那个案子?管家跟自己汇报,那个案子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甚至到了大理寺的大理寺卿引咎辞职的地步,也没有将那个案子判下来,最后推到了朝堂。难道为了这件事?   “世子,等会到了金銮殿,要跪下好好拜见皇上,按照礼仪行事说话,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不懂的就说不懂,也可以虚心向皇上求教。   在金銮殿,说的每一句话,不仅仅代表了武王府的脸面,也关系着武王府的命运,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被有心人拿去就能伤害我们武王府。   你父王不在家,我们两人要替你父王守护好这个家,你能明白我说的话吗?”   谢文婧高度警惕起来,这件事居然要自己跟世子去金銮殿,这对自己跟世子来说,绝不是好事。   那个之前的大理寺卿临时借口生病,情意致仕回家,也不肯判这些人谋逆之罪,听说他走的时候,满朝儒臣都哭着相送。   哼!这位大理寺卿虽然致仕,却是赚足了名声,说不定他还等着将来起复呢!大周朝,有名声就有利益,他正是看到了这点,宁愿致仕也不肯背负酷吏,奸臣的恶名。   一路上,谢文婧想着种种可能,连自己以什么身份进入金銮殿都想了。   “武王妃到!武王府世子到!”谢文婧随着金銮殿太监的唱诺,沉下心来,领着世子,一步步进入宏伟空旷庄严的金銮殿。   金銮殿里面,不仅仅大臣云集,皇上身旁还加了两张雕凤的椅子,太后跟皇后一人坐了一个。   谢文婧瞥了一眼,对金銮殿的情况有了了解,皇上,太后,皇后都高高在上的坐着,满脸严肃,大部分朝臣都跪在地上,一脸戚戚,显然有事发生,应该是关系到武王府的事,武王府最近的也就那次的事情,自己要做的就是谨守本分,不被任何人抓住把柄。   “拜见皇上,皇上万岁!”   “拜见太后,太后千岁!”   “拜见皇后!皇后千岁!”谢文婧大礼三次,世子跟随着谢文婧也大礼三次,态度恭谨。   “世子快到哀家身边来!”太后等谢文婧跟世子拜见之后,一脸慈爱的对着世子招招手。   世子见到太后招手,很想跑过去,但想起自己的言行,还是规规矩矩,极为风范的走向前,却是在大殿的最前段,再次跪下:“皇太奶奶!”   世子一脸孺慕的叫过太后之后,便直着上半截身子,定定的跪在那儿,等着太后说话似的。   “上来,到哀家身边来!”太后心里有些堵,这个孽畜现在竟然讲礼节了!要是早前,这孽畜早就一蹦三跳的跑过来邀宠了。   “谢皇太奶奶,世安不能上去,那上面是皇爷爷坐的,礼法说世安不能去!”世子依旧一脸恭敬回答,这句话还是谢文婧特别再生嘱咐的。   皇族的子弟,最怕就是被人抓住这样不经意的小地方,被人故意按上谋逆之罪。   金銮殿上面,皇上可以坐在龙椅上,太监可以伺候一旁,宫女也可以伺候一旁,甚至是皇后特别时期需要见外邦的时候,也可以坐皇上龙椅一旁。太后也可以。   但其余人谁也不能上去,上去了就是有谋逆之心,皇族,大臣,诰命夫人等人的一言一行,一旦触犯了礼法,较真起来还是很要命的。特别是大周的儒臣,最讲礼法。   太后的脸僵硬了,跪下求情的大臣惊呆了,这是武王那个暴虐儿子?   “好!世安能学习礼法,谨守礼法,朕很欣慰!武王妃,你教导的好啊!”   皇上还记着上次琼林宴,宗人府只邀请了世子,故意暗自跟众臣宣布,谢文婧还不是周家媳妇,今日,朕偏偏再当众承认她是朕的儿媳妇,还是会教导世子的好儿媳妇。   “臣妾惶恐,唯谨守本分而已。”谢文婧恭谨回答。   “皇上,现在武王妃既然到场,不如就按太后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工部侍郎陆平,作为太子党的急先锋,率先上阵,拉谢文婧进这漩涡。   谢文婧对此事既然有所准备,就给自己做了谨守本分的应对方针,面对工部侍郎的话,谢文婧充耳不闻,依旧恭敬而立。   “谢文婧,是你把那些老弱妇孺送到的大理寺,现在为了这个案子,大理寺卿被逼致仕都无法判定这个案子。   皇上要依法斩了他们,对了,是依的大周军法,呵呵,可笑我一个太后,竟然也不能熟知大周军法,可怜那些不识字的老弱妇孺,如何能懂军法?   看看你身边跪在地上的大臣,这么多大臣都不忍那些老弱妇孺无辜失去亲人之后,还要面临灭族之罪。   那么多人命啊!足足几百口,就在你一念之间了,你自己说吧,她们该不该杀?”   有了急先锋的发言,太后陡然脸色骤变,一脸冷色的看向谢文婧,将这件事的判定再踢回给武王府。   杀了也是武王府的罪孽,不杀也是武王府罪孽,哼!哀家若不叫武王再次背负暴虐,哀家就不配做轩辕家的人。   “求武王妃法外容情,给他们一条活路!”太后的话刚刚落下,就有跟屁虫应声而求。   “武王妃,我们各自心里有数,他们该不该死,燕京百姓都有数,别拿军法儿戏人命!”   中立党里面的御史,深以为谢文婧为了给武王洗清罪名,连这么多人命都敢罔顾的话,他也不介意弹劾一个妇人!   顿时朝臣对谢文婧有求饶的,也有威逼的,一时间此起彼伏。   谢文婧不为所动,依旧一句话不说,保持着之前恭敬的姿态,等着这些朝臣演说完他们的华丽文章。   这些人威逼谢文婧的话,能从古到今,能从孔子说到孟子,不愧是进士出身的大员,个个嘴里开花。   可这些儒臣说着说着忽然感觉不对劲了,差不多都二十几个大臣都这么说话了,武王妃竟然一言不发?   “武王妃,你倒是给我等一句痛快话啊!”次辅任佑明眼神一扫,阻止了还要发言的太子党,不能再这么闹哄哄的下去了,该是谢文婧入瓮的时候了。   “武王妃,你放心说吧!”皇上原本还真有些担心谢文婧,可看着谢文婧一脸沉静的听着那么多儒臣逼迫,都毫无惧色,还能保持之前的恭谨神态。   看来她若是开口,一定会叫自己满意,纵然她说了自己不满意的话,朕也能将她的话扭转过来。叫她开口,不过是对付太后脸面而已。   “是,臣妾谨遵皇命开口说话!女人不得干政,这是祖祖辈辈留下的祖训,臣妾谨记于心,不敢以任何借口妄图干政。   而臣妾现在的本分便是相夫教子,臣妾牢牢记着的,世子,来,母妃今天教导你,什么叫谨守本分。   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责任,这叫在其位谋其政,若是不在其位则不谋其政。   前朝的一个大都督,名字叫金轮,是一地太守,此人极度珍惜他的名声,从来不做违背道义的事,一心青史留名。   可他守护的那个府地,跟鞑子极为靠近,叫轨谷,里面连百姓加将士,有十万之众。而且轨谷后面的几个城镇,都没有它的天然条件,容易坚守。一天鞑子竟然丧心病狂的驱赶着近千名汉人百姓前来攻城。   那个金轮不肯下令杀了被驱赶在最前面的无辜百姓,他觉得这是残杀同胞,哪怕最后战胜了,自己也一定会遗臭万年。   可若是不杀这些被驱赶在前的汉人百姓,自己的轨谷一定坚守不住,到时候,自己也一样因为收不住轨谷,而被朝廷问罪。   最后,你知道他怎么做的?那个金轮竟然在大敌当前的时候,称病将他手里的职权交给朝廷,他认为随便朝廷怎么下令,都跟他没有关系了,他既不会遗臭万年,也不会被朝廷问罪累及家人了。   就因为他带头做了这样的行为,导致守城的更多官员将士都有了这样想法,最后的结果,不仅仅是被鞑子驱赶的无辜百姓都死了,轨谷的十万之众的百姓将士死了,连轨谷后面的几个城镇,也因为自以为前面有轨谷这么个天然屏障在前,都被鞑子抢光,杀光,烧光了。   也正是因此一战,鞑子占据了轨谷这样的天然屏障,以此为据点,横扫万里,前朝终究陷入一片混战中,百姓困苦难当,前朝的大臣,很多都做了鞑子的奴隶,连前朝的皇帝,为了能活着,都把自己龙椅给鞑子的可汗坐着,哪怕践踏前朝后宫,前朝皇帝也不敢吭声。   前朝因此覆灭,而那位金轮大都督一家,不仅仅随着前朝的灭亡而灭亡,也被史家评为汉人的罪人,依旧难逃遗臭万年的命运。   在其位谋其政,若是他当时没有临阵推卸责任,不论他是下令击杀被驱赶在前的无辜百姓,还是下令坚守轨谷,不论结局如何,他都算是有担当的。   可惜他没有担当他的责任,遇上有事就知道推卸责任,那前朝有这样的朝臣,能不灭亡?   所以,你父王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他坚守他的责任,为了将鞑子抵御在边疆之外,尽管连家也顾不上,可却保护了大周千千万万的百姓不会跟前朝的百姓一样陷于苦难。我们大周朝的百姓才能富足安康。   母妃也有母妃的责任,母妃的职责便是相夫教子,管理后院,让你父王能安心御敌,也引导你明白事理。   你虽然小,可也有你的责任,你的责任便是好好学习,等你长大,才能更好的肩负你的责任,不会因为遇上困难的事,想到的就是逃避。懂了么?”   谢文婧拉着世子,半跪在世子面前,轻轻柔柔的教导孩子,一点也没有因为这里是金銮殿,就声音变样,神态慌张,一如在自家那么样,轻柔的,耐心的教导自家孩子。   太后几次想打断,都被皇上抬手阻止,哼,连文婧都知道女人不能干政,你纵然是太后,不也一样不得干政?还一脸仁厚的虚伪样子,现在听着文婧如此教导孩子,你自己都觉得没脸听下去了么?   感觉没脸的不仅仅是太后,连下面的中立派的朝臣都感觉羞愧难当,武王妃一个女人,能谨守本分,不干政,能谨守本分,在其位谋其政,而自己都在干嘛了?在逼迫一个女人干政啊!   太子党的朝臣,脸色酱紫,浑身打颤,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如此轻柔的一段在其位谋其政的话,感觉她不是在教导那个孩子,而是在狠狠扇自己的耳光。   这么多的大臣,居然连一个案子都处置不起来,还要请一个女人过来?结果这个女人对这个案子不闻不问,径自教导她的孩子,却将自己等人嘲讽的无地自容,恐怕那个致仕的大理寺卿要因此遗臭万年了,没担当,临阵退却啊!   武王党的几个儒臣,一些老将,心里无不畅快,各个因此骄傲的脸色绯红,与有荣焉啊!   看看那些满嘴道义的大臣,一个一个嘴里开花,把这个案子最后的决定交给武王妃,想让她一个女人背负一切议论,结果被王妃好好教导一番,好一个在其位谋其政啊!   成琨很想放声大笑,简直从头爽到了脚!这些大臣,拿着律法当摆设,扛着孔孟道义为武器,把一个女人逼到了金銮殿上,哈哈哈,都被好好教育了吧?   徐寅虽然在大殿偏远的角落,但大殿的设计有利于扬声,谢文婧轻柔的殿前教子的一番话,徐寅一个字也没有落下。   没有人比徐寅还要骄傲了,也没有人比徐寅还要开心了,这就是自己爱着的文婧,谁也别想欺负她,太后别想,满朝大臣也别想。   “是,母妃,孩儿将来一定要做一个有担当的人,绝不会遇事就临阵退却,跟父王一样,保护大周百姓安康富强。”   世子极为配合,这是世子第一次上金銮殿,殿里那么多大臣对母妃的逼迫,自己看在眼里,若是以往,自己很想杀了他们。   可自己现在懂了,有时候,杀人是无用的,要用法来治他们,他们这么多人欺负母妃,可母妃不理他们,只是教导自己,就叫他们一个一个涨红了脸。   谢文婧殿前教子的一番话,第二天就被完整的传了出去,燕京的百姓几乎都懂了在其位谋其政。甚至于各家娘子都以此来教导自家孩子。   武王府的名声再次被刷,武王妃的名声更是响彻大周,一个如此重视教导孩子的女人,才是每个男人心目中完美的贤妻良母。以至于许许多多的的儒生,内心感慨,得妻如此,定保家族百年昌盛啊。   那位爱惜羽毛的大理寺卿,羞愧难当,自绝于家,他是怕自己不死,皇上会因此迁怒家人,临死前他终究还是后悔了,果然自己不是个有担当的男人,遇事只会逃避。   那些围堵武王府的众人,几百号人,被后上任的大理寺卿依法判定死刑,这一次判刑定罪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再出来呜呼哀哉,为其求情,说什么法外容情。   太后病了,皇后侍疾,一时间,燕京百姓,对律法的学习忽然空前的积极起来,都心有余悸,不懂法可千万别乱跟人瞎凑热闹,一个不小心,触犯律法,死了都没地说理。看看那些围堵武王府的人,一个一个猪油蒙了心,想发财想前程,把一家人的命都搭上了,愚昧无知害死人啊!   这一次燕京的百姓被血腥,也被谢文婧的殿前教子狠狠教育了一遍,在其位谋其政。   虽然也有人暗自可惜同情,但再不敢扛着孔孟道义,抨击武王府暴虐了。这些人的判定,根本是大理寺卿亲自判定的,武王府的王妃,可是一句话也不曾说,人家王妃谨守本分,相夫教子呢!   更多人对武王府有了敬畏,敬重武王将鞑子挡在边疆之外,给了大周百姓一片安宁,也畏惧武王府,不敢再有人挑战武王府的尊严,敢把自家灵堂设置在武王门口,那是在找死,罪当谋逆,前面可是有血淋淋的例子。   “世子,这件案子,在不同人眼里,有不同看法,他们不是当事人,可以同情那些死去的人,而我们是当事人,我们唯一能做的是维护我们自己的立场,不然等待我们武王府的便是颠覆。   人这一辈子,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如梦,对于梨园的人来说,人生也许如戏,可对于我们这样处于权利漩涡的人来说,人生只能是一盘棋。不论我们执黑或者执白,到最后只看输赢。这是我们的命运。”   谢文婧这几天,心里也承受了太多压力。这是她第一次用谋略杀人,而不是用谋略邀买名声。   ☆、158 不能退却   死于自己这次谋略之下的不仅仅有那几百口的人,还有前大理寺卿,这是谢文婧前世今生都不曾做过的。   可当自己站到了武王府的立场,自己便再自己一个人,自己身后还有家人,由不得自己不极尽全力。   那些老弱妇孺跟她们的家人,被判了死刑,可以说她们的死是自己一手造成,也可以说她们的死,是武王的对手一手造成。   她们成了武王府跟对敌势力的角力的棋子,武王府赢了,她们会死,武王府输了,她们一样会死。   正如自己,被皇上一张圣旨,折断了翅膀,从此远离爱人,做皇上有用的棋子。若是自己无用,等着自己的也一样是家破人亡。   世子呆呆的看着谢文婧,有些懵懂谢文婧这番话的意思,可他不懂的是,明明是我们武王府胜利了,将那些欺负武王府的人,都杀了,为何她脸色这么悲伤?   世子如何能明白谢文婧这种不得不深陷权利漩涡的悲哀?谢文婧明白,在这个权利漩涡里,人人都是棋子,人人也做那执棋的人。   自己从此没有怜悯,唯有坚守自己立场,才能免于被倾覆。一旦被倾覆,不是自己一个人粉身碎骨,而是一家人粉身碎骨,甚至连跟随自己的人,都要粉身碎骨。   自己不能退却,一步也不能!哪怕脚下沾满鲜血,也不能退却,就怕下一刻,自己身后的家人成为他人脚下的鲜血。   所以世子不会明白,谢文婧的悲伤源自何处。   当武王得知燕京这边传来的一切消息的时候,内心的极为憋屈的,甚至是冒火的。   武王最恨的就是邀买名声的虚伪之辈,他那皇祖母便是大周人人眼里的完美太后,却狠毒的害死了自己母亲。   至若那么温柔善良,从来不会为难王府任何姬妾,哪怕她们是那些各怀鬼胎的人送来的,她也温柔对待,可最后却死于她们恶毒之手。   太子那么卖力的邀买名声,不就是为了父皇的皇位?可他为了邀买名声,能无视大周守护边疆的将士,饿着肚子杀敌,这就是那些内心险恶的人,名声响彻大周,背地里都不会是好人。   谢文婧若不是杜家外孙女,自己一定不会如此容忍她,自己最恨的就是邀买名声的虚伪之辈。   自己娶她那天,她那么做可以归咎为她一个女人逼不得已,可这一次的事,便是她故意设计,用那么多人的命,去邀买她一个女人相夫教子的好名声。   哼!以为这样自己就能叫自己高看她?接受她,让她侵占属于至若的位置?做梦!谁也不能替代自己的至若,谁也不能!哪怕你名声响彻大周也不能!   武王将谢文婧为武王府做的一切,当做是谢文婧用来讨好或者说是逼迫他就范的卑劣手段。   那些婢女是自己杀的,怎么了?她们害死了至若,她们就都该死,自己根本不需要用什么军法掩饰,自己就是要为至若报仇,杀了这些心怀鬼胎的女人。   谢文婧,别以为你用什么军法就是为自己找到了正当杀人的理由,自己不需要,杀了就是杀了!   你用军法掩饰难道就不是在杀人?虚伪!你为了掩饰我杀人,能狠心用几百人的命给你披上什么正义的幌子,可见你的心,多么狠毒,多么虚伪。   为了达到你的目的,连自己的儿子也拉上,弄个什么殿前教子,呸,虚伪至极!   “你现在就回去,将本王的信交给皇上,告诉皇上,本王过年期间会守护好边疆,不会让鞑子趁过年之际侵犯大周。”   原本武王想过年回去看看儿子,看看自己父皇的,可当他听到谢文婧的所作所为之后,立即产生了极大的抵触,不想回去,继续晾着她,叫她知道,无论她打着什么为武王府好的幌子,都不可能侵占属于至若的位置,自己绝不会给她任何机会,哪怕过年不回家,哪怕几年不回家!   至于儿子,自己在信上跟父皇说了,过年后就让父皇带进宫内,让宫内的翰林院侍读教导,让那个谢文婧没有机会祸害儿子,等儿子再大几岁,自己就将儿子接到身边,亲自教导他行军打战。   太后抱着世安,笑得一脸和煦,慈爱无比的抚摸孩子头:“你那个父王,实在不像话,就因为不想要那个媳妇,连我乖孙子也不要了,过年都不肯回来,诶呦哟,我的乖孙子,太奶奶疼你。”   太后的病好了,被谢文婧暗指女人干政之后,养息了一些天,在过年的时候及时的好了。   好了之后的太后,心里憋着一口气,自己在后宫这么多年,还没有丢过这么大的脸。   一想到自己那天端着慈善去金銮殿逼迫皇上,却被谢文婧那个贱人,点明自己一个女人干政,还假模假样的弄一个殿前教子,说什么女人的职责是相夫教子。气煞自己,若不是自己努力克制,自己都被那个贱人逼的当场吐血。   那个贱人敢在满朝大臣面前扇自己脸,自己若不把那个贱人搞死,自己这么多年在后宫就算白混了。这个贱女人一定要尽快处死,不然对轩辕的危害实在太大,武王府被她把持一天,她就能折腾出花样,给武王府刷名声,一定要尽快处死才行!   皇上脸色如常,早就对自己继母的表演麻木,什么话出她的嘴,就能给她添色,多加一分贤良淑德,可这一番话听在旁人耳朵里,意思一样明显,只要武王不承认谢文婧,她也不承认谢文婧。   不但如此,这个老女人还在世子面前,挑拨世子跟谢文婧之间的关系,让世子因为想你他父王,而迁怒谢文婧。   自己被这个女人压着孝道,对她这样的话,根本无法辩驳。只能怪自己生养了一个不知轻重的儿子,把武王府不当一回事,率性而为,给了谢文婧太多的难堪。   幸而谢文婧能明白大局,一切以武王府为重,不仅仅洗刷了武王暴虐之名,也奠定了武王在大周百姓,大周朝臣心里,尊贵不可侵犯的神圣地位。   这恐怕是太子都无法做到的。皇权不容践踏!谁敢践踏,谁就准备好家破人亡!这才是我大周皇室的尊严。   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不但不领谢文婧的情,还因此怕谢文婧教坏了世安,实在是叫自己无语至极。   若是世安真的按照他说的,过年后把世子接进皇宫教导,等几年他再教导世安行军打战,若是这样,世安就被这个不孝子给害死了。   难道自己还能活千年万年?可以庇护他一辈子?江山若是被太子所得,世子跟你一个也活不成,还敢说怕文婧把世安教导成虚伪之辈!   满潮堂的人,谁不虚伪的带着面具?谁敢跟你一样,为所欲为?若没有朕庇护你,纵然你有再大的将才,也会被朝廷这些儒臣,口诛笔伐而死,还会给你机会率性而为?   站在了朝堂,就没有权力在任性而为,不然就做好随时被碾压的后果。连谢文婧一个初次接触皇室的女人都能做到坚韧克己,甚至连世安这孩子都开始懂了政治,你这个榆木疙瘩,居然比不上女人跟孩子!   自己当年若是不能忍,早就被这个恶毒的继母害死,还能有今天?能占据天子之位,保护你们父子?蠢!   “世安过年就在这好好陪陪你皇太奶奶,这些天你皇太奶奶生病了,世子可得好好逗逗你皇太奶奶,让她高兴高兴。”   皇后也一脸慈爱的逗弄世安,实际上也是要把世子留下来,好好教导一番,再让那个女人教导下去,这个孽畜还真成了太子的绊脚石了。   一想到这个孽畜在金銮殿上跟那个贱人配合一出殿前教子的事,皇后的心口都疼。那时候自己坐在上位,清楚看到了好些朝臣对这个孽畜露出肯定眼神。不可以这样,这个孽畜就应该是万人嫌弃的暴虐孽畜。   “皇太奶奶,皇奶奶,母妃一个人在家,孤零零的,孙儿想陪着母妃过年,可以吗?”   世子萌萌的问,这是世安第一次不自觉的将谢文婧当做了自己母妃,宫内来人接自己的时候,母妃送的自己,自己看到了母妃落寞的神情。   母妃跟自己说过,她的爹娘家人也离开了她,现在武王府现在只有母妃一个人在过年,而皇太奶奶这里有这么多人呢。   这也是谢文婧不在场,世子才称呼她为母妃,若是当着谢文婧的面,这孩子依旧别扭固执的很。   “你母妃孤零零一个人确实可怜,这样吧,皇太奶奶给你带些宫女回去,陪伴你母妃,也叫你母妃挑些宫女给你父王送去,叫她们好好伺候好你父王,好不好?”   皇太后气坏了,这一次若不搞死那个贱人,自己就算白混这么多年后宫了,世子是武王府唯一的主子,他答应就可以。   自己应世子恳求,给他送去这么多宫女,旁人看了也只当是自己给谢文婧添堵,只要自己在这些宫女当中安排部分人,找到机会下毒,凭着扔些无关紧要的弃子,也要搞死谢文婧这个贱人。   若是顺利,谢文婧那个贱人果真听话的将自己送去的宫女派人送去边疆,哼,就更好了,即使那个贱人跟武王都被毒死,也跟自己无关,都送给她们接手几个月了,出事了自然也是武王府自己的事。   哪怕皇上怀疑,也不敢对自己这个养大他的母后敢动真格的,自己又没有被他抓住把柄,怕他猜测什么?一个孝字就压死了他。   最后留一个孽畜,好好宠溺着,教他狂暴粗野,教他荒淫无道,叫他成为儒臣眼里的人渣,看这个孽畜的皇爷爷还能扶持他登位么?哈哈哈!   “母后,武王一心为国杀敌,哪需要这么多宫女前去伺候,不是添乱么?”皇上心里堵的很,这个老女人用来用孝来压人,叫武王妃不得不接受这么多堵心的宫女,若是不留神激怒武王,再来一次血腥事件,自己真要被活活气死。   皇上虽然在反驳太后的话,可也是装着微笑的样子,用轻松的语气说着自己不同意。   “皇上,这可是你孙子亲口求的,你那个儿子也确实不像话,一下子把武王府的婢女全杀了,现在武王府恐怕连个做针线的婢女都没有。   也都怪蓉儿不关心武王,应该早就要给武王府添置人口,人多也热闹些,过年不就不会孤零零的么?   送些宫女去伺候武王,也不是给武王一个人享受的,武王也可以将这些宫女赐给他的部下,也好收买人心,也是为了武王好啊!武王一定明白哀家苦心的,你呀,就别拦着了。   就这么说定了,蓉儿,明天你就安排好此事吧!别再叫我们小世子可怜他母妃一个孤零零的了!”   皇上气的要死,太后害人就会用这样的道貌岸然的大义来逼迫小辈,一想到那么多女人进入武王府,自己儿子会是如何对待,皇上心里就发毛。   不必着急,儿子暂时看起来还很厌恶谢文婧,哪怕武王府有再多太后赏赐的女人,武王也不会在意她们会伤害到了谢文婧。   自己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老女人发狠起来毒害世子,看来过年之后,自己还得真要吧世子接到自己身边来,请翰林院的侍读教导,杜绝宫内轩辕的人伺候,抽出几个自己的人贴身伺候世子。   再给武王去一封信,叫他看到这么给他送去的宫女,尽快处死,一个不留,若是被女人坏了军国大事,真是罪责难逃了。   至于谢文婧要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么多女人,就全看她自己的本事了,自己派的暗卫,也只能在暗处保护,有些闺房的地方,也无法顾及了,谢文婧,可别大意啊!   皇上敷衍的陪着太后守夜受到了时辰之后,想到谢文婧要面对的一切,皇上终究难以安心,提出要亲自送世子回去,想亲自跟谢文婧说说这件事,叫她有个准备。   “皇上,世子已经在瞌睡了,外面还下着雪,暂时就安置在宫内吧!别冻着孩子。世安,陪母后去安歇,好不好?”   皇后轩辕蓉儿一脸的慈爱,已经蹲在世子面前,打算亲自抱着了。   “不必了,朕也累了,世安就随朕一起休息一会,明天早起还要叫他起来给你们拜年。母后,朕退下了!小李子,抱上世子。”   经过世子明显进步的事,皇上也明显看到了太后皇后对世子的毒害之心,以前这孩子脾气暴虐的时候,自己倒是不怕她们狠心害死世子。   现在不行,这几个月来,世子在谢文婧的教导下,进步明显,不能把世子曝露在危险之下,哪怕自己明显显出不信任她们,怀疑她们,也不能让武王唯一的孩子有一点点闪失。   太后皇后的脸色都骤然变了,但皇上已经不理她们,径自率先而去,武王的那个孽畜也被抱走,气得太后更加下定决心,杀了谢文婧那个贱人,一定要杀,尽快的杀。   皇上看着熟睡的世安,心里充满期盼,武王那个不孝子自己指望不上了,他那个性子,只能做一个好将军,却无法当一个好皇帝。   不能克制自己,想发脾气就杀人,如何能驾驭这些被儒臣打理的江山?这些儒臣士子,没多少怕死的,他们怕的却是不能死后留名。   当今儒臣士子,他们当中绝大多数要的是能死后哀荣,福泽子孙,你能靠杀尽这些人驾驭江山么?你越杀他们还能越来劲!   你没看到你祖父为了治理贪官,一狠心杀了满朝几十个文臣,可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被折磨到死都不肯认罪,他们死了几十年了,不但没有被人唾弃贪污,还被大周儒臣士子称为儒道卫士,呵呵,这就是死都要脸的儒臣,你能靠杀来治理他们么?   再看看去年的金陵会试舞弊案子,首辅主考,发现了大规模舞弊案子,他便是用傲骨来甄别是否舞弊,就是这么抽打这些柔弱书生,还有几百人能死死坚持住,可就这些熟读经书的儒生,多么在意名声。   如何用好这些顾名声的儒臣,绝不能靠杀,连谢文婧都知道用大周律法光明正大的治他们,你为何不知道?连世安都知道大周律法可以成为杀敌武器,你为何还抱着你的剑才能杀人?   谢文婧只不过在金銮殿轻轻来了一段殿前教子,不仅杀了几百口践踏武王府的贱民,还让之前临阵脱逃的前大理寺卿自尽于家,名声尽毁,你就不能学学她么?   世安啊,皇爷爷指望不上你父王能接过朕的江山,就指望你了,你可要好好学会如何用孔孟道义驾驭我们大周江山!如何用大周律法治理这些自命清高的儒臣。   好在你父王还是有点用的,把大周的将士凝聚的极为出色,这是你的福气,皇爷爷现在就怕那个老女人,用阳谋加害于你,若是可以,皇爷爷真想跟你爹一样,不顾后果的一剑杀了那个老女人。   可惜,皇爷爷知道不可能的,轩辕大族不是摆设,没有必胜把握,暂时还不能轻易动。   ☆、159 一点红   那个老女人前些天在金銮殿,被你母妃指出女人干政,在满朝大臣面前颜面尽失,若是再能撕开她伪善的面具,彻底将她脸皮丢尽就好了,后宫没了这个老女人,皇爷爷才能真正掌控起来。一个孝字压死人啊!   皇上到底还是没有去武王府,跟谢文婧打一声招呼,皇上没有想到太后会因为颜面尽失,迫不及待的要杀了谢文婧,还当那个老女人是给谢文婧添堵找麻烦,才决定暗自观察谢文婧如何面对老女人的安排。   第二天早上,世子还不曾回到武王府,谢文婧就接到管家通传,说宫里太后一次头赏了三十个美人给武王府。   为了能毒死谢文婧,太后将一半心腹加入这三十个美人里面,这一半心腹每人指甲缝里携带了极量毒药,只要抓破对方皮肤见血,就能立时毙命。   太后干如此明目张胆的毒杀谢文婧,一是有生以来她第一次被人当众狠狠打脸,如何不恨?   在一个太后还笃定纵然自己培养的心腹宫女杀了谢文婧,她也可以全部推卸在女人争宠上面,不过是自己扔几个棋子就能杀了谢文婧,太后还是愿意看到的。   皇上纵然怀疑自己,他也没有办法,谁叫谢文婧没那么大度,惹了女人的嫉妒,怪谁?再说了,武王府把人接收下去,没好好管教,也是武王府自己的事,武王府现在正是谢文婧管着,她没管好,怪谁?   “你把人都领进来了?”谢文婧清冷的问,太后居然在大年初一给自己送来这么多美人,明着给自己添堵?自己还真不怕美人多,就怕美人少了伺候不过来武王呢!   不过那个女人会这么简单?只用如此简单招数来恶心自己?谢文婧想到世子母亲死于中毒,忽然想到若是太后为了急于除去自己,用添堵为幌子,实则是动力杀机该如何应对?   再想到那一天自己在金銮殿上指明太后干政,皇上不仅仅没有生气,还几次拦下太后想要打断自己的话,说明皇上根本不是真的敬爱他的母后。   更何况皇上的母后其实是皇上的继母,对于继母的仁厚慈爱,谢文婧嗤笑,十有八九都在做戏,暗地里掐的你死我活才是正常,就像自己的继祖母一样,在外人面前一副贤良淑德的端庄样子,背地里什么恶毒的事都做。   皇上的继母跟皇上之间,极为可能是这样的关系,外面看着一团和气,里面斗的不见血光。   应该是这样,轩辕太后,轩辕皇后,太子都是一路人,武王若是没有皇上庇护,早就被连皮带骨的吞了。   自己被皇上赐婚给武王,为的就是做皇上的棋子,维护武王,斗倒一切试图毒害武王的势力。   太后这次明目张胆的给自己添堵,极为可能暗地里隐藏杀着,自己现在能肯定皇上需要自己这个棋子,来斗他不好出手的敌人,那就做好自己的本分,做一个好用的棋子,若不然到最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家人被害都不知道。   “没有!她们被我拦在武王府门口,王妃,太后这一次送来这么多美人,就怕武王回来看到不高兴,不若将她们安置在武王府的别院,专门将这些美人圈养,既不会驳了太后脸面,又不会给那些美人有机会祸害府里,只不过那个别院前王妃很喜欢,有点难。”   管家看到门口的那么多莺莺燕燕,心里都替武王妃堵的慌,这都什么事?太后摆明着要武王妃心里不痛快,还要花时间精力防着她们作怪。   好在燕京城里还有一处武王府的别院,叫芷若园,在景山跟扬子湖之间,很是雅致清净,安排这么多美人不会有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前王妃较为喜欢这,后来前王妃死了之后,武王就不再过去了,那边现在虽然有人打理,但算是荒置了。就怕武王回来抽风啊!   “先晾着她们,一直晾到燕京很多百姓围观的时候,再告诉我,期间你可以问送她们来的太监,拿出太后亲自写的懿旨,不然武王府可不敢私自接受这么多来路不明的美人。   再慢慢把每一个人的身份弄个清楚,有没有卖身契,祖籍是何处等,有没有可能是细作,再问问送她们来的太监,太后是要这些美人给武王府做何用途?   是随武王府自行安排,还是一律按姬妾处理,或是在按下人处理,或者是要全部送去边疆给武王什么的都一一盘问,尽量盘问的让燕京百姓围观起来,哪怕闹起来,都别放一个人进武王府,明白吗?”   太后想用长辈辈分压自己?笑话,你跟你的侄女到现在都没有承认我是武王妃,还怕你用长辈辈分压我?   你要脸,我现在还真不怕和你撕破脸,撕破脸对我好处大了,撕破脸之后,人人都知道太后给我添堵,太后欺负我,我也在努力抗争着,若是你好意思用长辈来压我,就得先承认了我,若是我怕撕破脸会丢了脸,那就等着吃你的暗亏吧。   好在从踏入武王府之后,自己早已把大周皇室的各种礼仪熟记于心,这一次自己敢这么折腾你送来的美人,可是按照皇族之间馈赠礼仪来的呢。   皇族之间原来还有这样的馈赠礼仪,接受馈赠的一方,只要将赠送馈赠的物事包括人,接受入府,所有一切就跟赠送的一方没有任何关系。   接受馈赠的一方,可以检查馈赠物事,包括人,检查过程中,若是发现问题,就属于赠送的一方责任。还可以邀请当地府衙见证馈赠。   一句话,交接馈赠,谁接下来谁的事,一般人根本将这条礼仪熟视无睹,谁好意思的真检查啊?纵然不伤感情也坏名声的啊!   太后将这个叫做阳谋,曾经用这一招干掉了不少对手,这一次一样想用这一招干掉谢文婧,可惜遇上不怕撕破脸的主了。   管家有些不明白,但管家还是选择相信这个冷静的武王妃,感觉她能给自己折服的力量。   太后的心腹太监遭遇有史以来一次最大的难堪,居然被人拦在门口了?谁胆敢如此嚣张,目无太后?   “公公,还请将太后的懿旨拿出来,不然我们武王妃说了,不好不明不白的收下这么多美人!”管家一本正经。   呼呼呼,太后身边的心腹太监,感觉自己肺都要气炸了。   “放肆,大胆,太后应世子恳求,好心赏赐你们王府这么多美人,你一个奴才,居然敢抗旨?”太监尖着嗓子,一脸的酱紫,火大的很。   “那还请公公将懿旨拿出来,不然还真不好接受。”管家不为所动,依旧是一板一眼的态度,很严肃的公事公办态度。   太监被管家如此严肃的态度生生气傻了,太后每一次给贵妃什么的送美人,什么时候真写过懿旨啊?谁家听到太后的名誉,不是慌忙磕头谢恩,千恩万谢的收下的?哪怕心里堵也得收,这可是长者赐不可辞啊!更何况是太后赐,谁敢辞?   “没有?那实在是在下无能为力了,公公请回吧!”管家将严肃进行到底。   太监气哭了:“你小子就等着去死吧!武王妃也等着被世人嘲笑死吧,竟然把太后的恩赐挡在门口!”   王府大门依旧关着,管家也不理太监一个人哭着叫着,更不会管那些美人在白雪皑皑的街道上簌簌发抖,王妃说了,要更多的燕京百姓目睹才好,围观的人还是太少啊,还得狠狠磨蹭。   太监憋屈无比,跺着脚跑了,这件事之后,自己一定要天天诅咒谢文婧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叫自己如此难堪,你给我等着,太后一定亲自给你下懿旨。   太后得知此事之后,脸色都绿了,气得心肝肺都疼痛,一来火,给谢文婧下了一个非常正式的懿旨,是需要跪接的懿旨,你敢如此嚣张?   哀家就给你嚣张两天,哀家在这等着你死的消息!扑!太后生生咽下自己呕出的一口鲜血,谢文婧如此不给自己脸面,今后他人要如何看自己?表明嘲讽谢文婧不孝,暗地里嘲讽哀家不要脸的为难一个孤零零的武王妃?   “王妃,太后下旨了,是正式懿旨,需要跪下接旨的那种。”管家回禀。   “嗯,知道了,你现在去请燕京府尹派人前来见证武王府接受太后馈赠的过程,再带两个惠民局的大夫过来一起见证。”   杜妈被自己派去邀请李世民了,不知道他肯不肯来,就是他本人不肯,不知道他肯不肯派他的家人前来,这一次自己就中规中矩的接受太后馈赠,将她伪善脸面撕破,让燕京百姓都知道,太后多么的嚣张,一次头馈赠三十个美人给武王,打的什么心思,燕京的女人谁不明白?燕京的老少爷们谁不明白?   别一天到晚的端着高贵慈善,撕开脸皮,你也一样不过是一个仗势欺人的老女人,还是干政的老女人!   “请问公公,我将按照皇族之礼接受馈赠,你有意见么?”谢文婧跪下双手接过太后懿旨之后,问宣旨的太监。   太监一脸不可思议,今天真见鬼了!遇上这么一个不识大体的乡下女人,害的太后眼神都能杀了自己,看看四周围观的燕京百姓,太监想死的心都有了。   答应?太后的脸面将再一次被这个乡下女人当众践踏,不答应,太后会撕了自己,太后跟自己交代,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些美人送进武王府,不然死罪。   这个太监还不知道太后交代皇后安排的美人,一半都是带毒的美人,带的还是极为珍贵难得的那种剧毒。   太监咬牙答应了,今天的耻辱他日一定百倍奉还,这个贱女人,就该被千刀万剐!   燕京府尹一脸的憋屈,不得不拉着一对衙役过来,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啊,就不让自己安生,愣是将自己从家拉来见证什么皇族馈赠,妈呀,这么多年谁听过还有这种离奇的见证?   可一想到武王妃连那样犄角旮旯的军法都熟记于心,想想还是乖乖过来见证一下,说不准还真有这样的见证礼仪,前大理寺卿遇上临阵脱逃,结果武王妃殿前教子之后没脸见人死了。   自己可不想被武王妃再来一个什么殿前教子,羞愧死自己,不就是带着眼睛看太后和武王府对战么?又不是让自己参战,怕什么?叫上人见证去,越多人越好,自己别沾一点腥。   结果燕京府尹来了之后居然还看到了惠民局的两个大夫,顿时觉得自己十分佩服武王妃,够嚣张够不要脸面,连太后的赏赐都敢大张旗鼓的在燕京公众面前检验。检验的还不是物事,而是活生生的美人啊!服了!狠人啊!   “不,不要,我们要回去!”顿时好些个美人忽然大惊失色的惊叫起来,她们看到了惠民局的大夫,一想到自己指甲里面私藏的一点红剧毒,就要被暴露在公众面前,顿时魂飞魄散。   “放肆,给咱家站好,别丢了太后的面子!”太监不明所以,尖叫喝止美人的骚动。   “拦住她们,若有违抗,当场捆上!既然是太后送给武王府的美人,就更要谨守你们的本分,敢私自逃离,本宫不杀你们,太后也不会饶了你们!继续检查!”   谢文婧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些美人近乎一半,竟然脸色灰白的跟死人脸一样,一定有诡异。   忽然惠民局的大夫忽然颤抖着,身体随时要倒下似的,他发现了美人指甲缝里隐藏的一点红。   这个大夫一想到这是太后送给武王府的美人,顿时心里拔凉拔凉,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的卷入这场争斗里面了?武王妃自己得罪不起,武王操起了刀剑就会杀人,太后?自己更是不敢啊!   “大夫,是不是发现了问题,不敢处置?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临阵脱逃会是怎么样的罪过?   你今天不过是奉命做事,本宫要的是你的专业见识,你见识到了,却不敢明说,本宫不仅仅请了你们,本宫的管家另外还请了民间的大夫,你看,他们来了,你还有什么要做的?想临死辞了惠民局的职务么?”   谢文婧冷冷的盯着那个第一个发现异常的惠民局大夫,是个近五十岁的大夫,脸色很是灰白,跟被检查的那个美人一样的灰白,谢文婧知道,情况一定极为严重。不得不逼迫惠民局大夫,公正公开他的检查结果。   “王妃,这位美人指甲缝里携带一点红。”那位惠民局的大夫撑不住了,有种横竖是死的绝望。   “王妃,这位美人指甲缝里也有一点红。”另一边的那个大夫早就看到了一点红,只是强撑着不敢表露,现在跟自己一起来的同僚说了,自己不说也逃不掉了,一起承担吧!也是被逼无奈的啊!   “来人,将这些美人全部就地捆上!当众检查,你们接续!”   谢文婧忽然底气十足,三十个美人,才开始检查,就检查出来两个携带剧毒的一点红,太后为了下狠手,连如此珍贵的一点红都给自己用上了。   一点红的中毒症状跟风寒相似,一般大夫极为容易当成普通风寒而疏忽,一旦错过中毒的头两天解毒期,神仙难救。是内院妇人杀人利器,杀人不见血,杀人不留痕。   一点红的炼制却极为艰难,是采择雪山高原悬崖峭壁边上的一种开花植物,雪山高原的悬崖峭壁,纵然是高手,也难以触及,更何况那种花,开的时间极短,花开两个时辰就败谢,一旦败谢就失效。   采到这样的花还得用极品玉蛊装着,玉蛊里面存有黑鳄鲜血,鲜花在这样的环境下,越发滋润,从采集到最后炼制成功,历时五年时间,不是一般人能炼制的。   此毒药用于后院杀人,最是无形无迹,太后这一次是被谢文婧气昏头了,一次头用了十五个心腹来扑杀谢文婧,顺便也想扑杀武王的,结果被谢文婧不安牌理出牌给打出原形了。   燕京府尹的脸色也灰白了,来的时候想到是太后故意给武王妃添堵,报复武王妃殿前教子给太后的难堪,谁知道还有更叫人难以置信的离奇事件?   燕京府尹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倒霉催的,早知道会摊上这事,自己过年前就致仕回家养老了,现在好了,自己居然见证了后院杀人利器一点红的毒药?   三十个美人里面,竟然有十五个美人携带一点红?这么大的手笔,果然,除了皇家,没有人能拿出来,太后这一次之后,恐怕是名声坏了,哪怕她一贯的高贵端庄仁厚,可也抵不住这样的狠毒的毒药啊!   李世争的大儿子,李梓,对此情形也感到异常激动悲愤,这十五个美人携带的一点红,这是多大的仇恨啊!太后这哪是给武王妃添堵,这是光明正大的来夺命啊!~   谢文婧也没有想到,太后恨自己恨到了如此地步,简直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了,想叫自己死的跟病死一样不算,还怕她的人近不了自己的身,普遍撒网,弄了十五个美人,只要其中一个美人找到机会接触自己,抓伤自己,自己就得伤寒病死,无据可查。   ☆、160 离奇事件   燕京百姓轰动了,大年初一的中午,竟然会亲眼目睹如此离奇事件,最后抖出皇家丑闻,太后为了毒杀武王妃,一出手就是杀人于无形的一点红,还是十五个美人一起携带,这是没有给武王妃留一点活路啊!没有想到太后那个女人竟然是伪装的蛇蝎女人!   前来传旨太监也傻了,整个人呆住了,脑袋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自己要死了。十五个美人指甲缝里携带一点红?太后为何不提前跟自己说明白?   太后也没有想到谢文婧会如此的不顾脸面,这是几百年来都不曾有过的不安牌理出牌的人。太后此时还不知道武王府这发生的一切,还等着谢文婧死呢!   太子安排了人监视武王府的呢,可惜在武王府那么多侍卫,燕京府尹那么多衙役,还有皇上可能安排的厂卫面前,太子安排的人,谨记太子嘱咐,只监视,不能动作,不能被人发现。   不过如此重大事件,他们几个人还是派人求见太子,可惜大年初一,太子此时已经去皇后的坤宁宫,跟太后皇后皇上一起表孝心了。   一时间此恶劣事件被传到燕京千家万户,而皇宫里面的几个大佬却一无所获,还聚在一起秀天伦呢!   皇上身边的李公公,也得到了消息,可惜看着皇上跟太后等人享受天伦,一时间又想到这对皇上来说,何尝不是好事?   就让这件事再演的激烈一些吧!免得自己汇报皇上,皇上还的顾太后脸面,尽早去捂烂摊子,现在就让这烂摊子暴露在燕京百姓眼睛下面,叫人看看轩辕太后如此狠毒,狠毒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皇上也该松口气了,被这个虚伪的女人,压制了这么多年,该撕开她伪善面具了。武王妃果然不愧是皇上看重的人,果真是皇上好用的棋子。   连过来朝贺的大臣,也只能远远的对着皇上跪拜,没有机会汇报此事,其实,也不是没有机会,而是大臣们自己也感到无比震惊难以置信,太后那样的一个仁慈的女人,如何能做出这样恶毒的事?如何启口?   没有人开得了这个口,还是在大年初一的时候,谁有脸开这个口,都装着不知道吧!皇家的丑事,皇家自己捂去。不过,被武王妃那么搞下去,能捂得住么?还不得天下皆知啊!这个女人实在是不通人理,应该捂住的啊!现在太后脸面何存?皇家脸面何存?   “感谢府尹为本宫见证,感谢惠民局大夫能秉持公正,公公,这十五个美人没有携带剧毒,本宫收下了,还望公公替本宫感谢太后美意。   至于这十五个带毒的美人,本宫是不能接受的,本宫建议公公,还是将这些美人交给府尹公平公正公开审理,还太后一个清明,不然这么多百姓,还都以为是太后派了这么多人来毒害武王呢!”   谢文婧冷冷的对着宣旨太监,今天可真叫自己意外啊!原本还只想跟太后撕破脸,她想用长辈的恩赐给自己添堵,自己就将燕京百姓度亲眼目睹她的伪善。   现在却是急转直下,太后疯了竟然连这样带毒的一点红都大量叫美人携带出来,看来自己那天在殿前教子,把她气昏了,对自己的恨意到了这样的地步,恐怕她等不及自己死了啊!   可惜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不遵守潜规则,把她的阴狠暴露在了阳光之下,不知道这个女人知道今日的事情之后,会不会以死明志。   就是她死,也改变了她名声毁掉的结局了,懿旨还在自己手里呢,这可真是铁证如山啊!   不过,遮羞布还得给她一块,免得皇上太没面子,一块无关紧要的遮羞布,给皇上一个台阶,但太后的脸面,纵然是一块遮羞布,也难以遮住她滔天的恶行!这么多人谁眼睛瞎了?   宣旨太监昏死了过去,口吐白沫,其余几个跟着一起来的太监,裤裆里面都闻到了尿骚味,腿如筛子一样抖动着,竟然无一人敢接谢文婧的话。   “府尹大人,看来还真要麻烦你了,本宫很是怀疑,这些太监谋划了这起案件,现在被大人撞破,请大人将他们都带走吧!对了,带毒的美人一起带去吧!若需要本宫作证的,本宫一定随叫随到。   李梓大夫,谢谢,还有你们两位大夫,本宫也谢谢了,你们不必害怕,这起案件,不过是这几个黑心的太监企图背着主子,毒害武王府,仅此而已。   这几个太监,还有这些带毒的美人,他们应该是死路一条了,再不会有力量来报复你们。你们暂且放心离去。”   谢文婧清清亮亮的一番话,不仅仅是安排后面的事,也是给了太后一块遮羞布,把罪责当众推卸到太监跟美人身上,他们横竖是死,自己到不是真的要给太后脸,而是不得不给皇上一个台阶下,好歹太后那个女人也是皇上母亲啊!有时候还真要睁眼说瞎话啊!   燕京府尹大人也想昏过去算了,可太监已经昏了几个,自己怕是昏死过去,武王府也不会让自己置身事外了。   好吧,这件案子牵涉剧毒,牵涉内宫,本官一个人扛不住,就带上大理寺一起扛吧,既然自己过不好年,谁也别想好好过年。   不过出了这事,恐怕连皇上也过不好年了,武王妃这个女人还真敢啊!不知道她是不知无畏,还是运筹帷幄啊!看来这一次要死在武王妃手里的人,又得好几百口啊!谋杀武王,不得抄家灭族?   皇上跟太后等人秀完天伦之乐之后,猛然见到大理寺卿送来的折子,才知道谢文婧给自己干了天大的好事!   谢文婧她怎么想的?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太后馈赠的美人,放在武王府门口找人见证检查才接受?还是根据的皇家礼仪干的?还有这样的皇家礼仪?皇上都要抽搐了。   “皇上,奴才查过了,真有这一条礼仪,武王妃接受太后馈赠,做的一丝不苟呢!”   李公公也不得不佩服谢文婧,真敢啊!就不怕皇上发怒?应该是谢文婧察觉到了皇上对太后的态度了吧?真是好心机的女人。   太后再次病倒了。喷出一地的鲜血,奄奄一息的都没敢宣太医。更是没叫人通知皇上,皇后太子都一片灰白的伺候在太后身边。   太子皇后才得知此事的时候,就发现捂不住了,虽然大理寺卿按照谢文婧的说法,把谋害武王府的罪名,强按在太后派去的太监美人身上,这可是真正的掩耳盗铃,瞎子都看的明白的啊!   “你们都不要叫太医,就让我一个人死,我一个人死了还能保住你们两人,特别是蓉儿,你的皇后之位不能丢,丢了就保不住太子之位,你给我记住!”   太后吃力的说完,又喷出一口鲜血,太后豁出去了,若是自己不死,也没脸见人了,不如死了,不仅仅担下一切,可保住太子皇后,还能用自己的死逼死谢文婧那个贱人,叫世人揣测她逼死了自己,叫她活着不如死了。   狠毒的女人,果然够狠,连自己死都能安排成一盘棋。   “叫上御医,太后受不得刺激,这次太后被下面的奴才蒙蔽,一定伤心欲绝,马上去慈宁宫!”   皇上立即有了部署,这一次谢文婧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太后经此一事,必定生病,皇后必定去侍疾。   太后因为过于仁厚,导致下面的奴才无法无天,连一点红这样的剧毒都能炼制,可见后宫需要大扫除了,趁着太后皇后不在后宫,把后宫里面的太监宫女,全部洗一遍,该杀的杀,绝不手软,机会来了不狠狠把后宫理一遍,还真要辜负谢文婧这个急先锋了。   “母后?母后这是怎么了?快,御医,一定要治好太后!太后要是有个闪失,你就赔命!”皇上带着御医到了慈宁宫,果真看到了太后病的不轻了。   这个女人不能死,死了没有好处只有坏处,必须给朕好好活着,活着看着她自己身败名裂,活着看着他儿子死在自己手里,活着看着她轩辕氏,被自己连根拔起,她绝不能死!   御医被皇上的狠厉吓着了,急忙跪在太后身边,仔细搭脉,还好还好,还有救,自己还不会赔命。   “皇儿,别为难御医了,哀家这是命,哀家这么多年没有为难过一个下人,才纵然出了那样背主的奴才,竟然丧心病狂到了用一点红毒害武王府的地步,哀家有罪啊!”   太后哭的稀里哗啦,肝肠寸断似的,好一个仁慈太后啊!到死都不肯为难一个下人呢!   “不怪母后,母后心底仁慈,如何想世间还有这样背主的奴才?母后放心,大理寺已经处理了,那几个奴才招供了,一点红是他们私自在外面买的。   明天,他们就要被斩首了,而且他们犯的是谋逆之罪,抄家灭族,这只怪他们咎由自取,母后一定要顾及自己身体,别为这些该死的罪人,再伤了身心,叫儿臣担心不已。”   这个现上任的大理寺卿对此事的处理,果真是干净利落,既然谢文婧说这些是下人背主自己干的事,那就按这个说法处理,天生这些人是死定的,太后那,就装着糊涂吧!速战速决,尽快消除舆论影响,不过纵然这样,太后恶毒,谁心里都能明白的了。   “是啊,母后,这事谁也想不到啊!他们丧心病狂到了这样的地步,母后就不要为他们伤心了!呜呜!”皇后哽咽的顺着皇上的话,把罪责归到下人身上,也都睁眼说瞎话呢!   “皇奶奶别伤心,一定要保重身体才好啊!”太子假惺惺的擦拭眼泪,心里也不得不同意,太后说的对,她还是死了对自己比较好。说一点红是太后身边的人私自买的,连自己都无法说出口,谁有那能力买来那么多一点红?就那几个下人也能买到?   现在估计满朝堂的大臣,也都睁眼说瞎话,心里谁都明白,这件事主谋就是太后,太后不死,还真牵累自己。   自己苦苦经营的好名声,被太会来这么一下子,得损失多少?最可恨的还是谢文婧,怎么就敢不要脸的当众检查太后恩赐给武王府的美人?怎么敢的?大周多少年了,也没人干过这样没脸没皮的事啊!   谢文婧干的这一招,可说是阳谋中的阳谋,专克阳谋,谁来谁死,被搞死还憋屈的无处说理,闷死你为止,人家可是依法办事!谁叫你心术不正,带着剧毒满大街的招摇?   “皇儿,哀家罪孽深重啊,活着还不如死了,那么多人命啊,全是哀家害死的啊!呜呜呜!”   太后自然也会以退为进,死可以,承认自己罪孽可以,但有罪的是下人,她纯属不知不罪。哭着喊着她有罪,也是她依旧仁慈,还有太后其实也暗指谢文婧害死几百条人命,最毒妇人心呢!   “来人,太后贵体欠安,立即安排送去黄龙寺静养,不得有误。母后,别多想了,有罪的是那真正作恶的人,你一心向佛,怎么会有罪?   去了黄龙寺之后,有大师为你解经,相信母后一定能早日释怀。皇后,母后身体这样,你也陪着一起,好好开解开解,别叫母后太过忧伤。”   皇后太后还来不及反应,皇上带来的人,就速度安排好了一切事宜,两人不得不被安排去黄龙寺,只留下了太子一个人,凉飕飕的看着父皇的背,心里又苦又涩,这一次是太后踢到铁板了,终于还是累及母后。   后宫一下子没了母后跟太后,父皇怕是要洗干净后宫下人了吧?谁家太后纵容出了如此无法无天的下人?不是给了父皇冠冕堂皇的借口洗刷后宫?没了太后拦着父皇,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棋子,不知道在这一场风暴里面,能保住几个人?   经过这件事,太子忽然发现,自己还是轻视谢文婧了,这个女人心思比谁都细腻,胆子比谁都大,心机比谁都深,这样的女人嫁给了自己敌人,实在是要命的一件事。   早先自己派了两拨杀手都没有能杀了她,用武王杀死的死者家属围堵武王府,也被她轻飘飘的一段殿前教子反击的干净利落。   现在太后出马,连剧毒一点红都使用上,若是按照一般人处理,这些带毒的女人只要有一个接触到谢文婧,她都得死,可现在死的不是她,而是太后的一干下人。   甚至连太后都有了死的心,太子想想都感到后怕,若是自己跟太后一样如此,皇上一定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一定对着自己穷追猛打。   父皇,为何你一定要这么对我?我这么优秀,这么深得人心,为何你一定要看重那个暴虐武王?就因为我是轩辕氏生的?   父皇,若是你真的恨轩辕氏,我一定答应你,等我坐稳江山,第一个要铲除的就是轩辕氏,他们把控大周经济,实在是一大祸害,该铲除,可是,父皇,为何你连我这个儿子也要放弃?武王哪点比得上我?他连一个女人都不如,就凭他也能坐稳江山?   太子恨不得将心里话吼给自己父皇听,可惜他不敢,他现在还需要轩辕氏的势力,还有武王没有死,父皇就不会把眼光放在自己身上。   总有一天,父皇一定会后悔如此对待自己的,总有一天,他会看到自己多么适合继承他的皇位的,武王不过是一介莽夫而已!不足为惧,现在麻烦的是这个莽夫娶了一个能折腾的谢文婧。   看来自己后面的重点还是放在谢文婧身上,想办法毁了这个女人才是至关重要的。不过不能急,不能再被这个女人揪住死穴,太后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   大年初一的晚上,武王府来了客人,司马老将军率领一家子到了武王府。谢文婧第一次见到了世子的外祖父,司马老将军,也是自己外祖父的老上级。   世子早上在宫内跟皇上他们拜年之后,被司马将军的嫡子接去了司马府,至于武王府后来发生的一切,司马老将军自然知道了,知道的比皇上还早。   说实话,司马老将军对于谢文婧一直保持观察状态的,不为自己女儿,只为了世子,自己这个年幼失母的孩子,就怕谢文婧暗地里对世子下黑手。   毕竟真心为继子好的继母,太过少见了,若是普通人家,也许还没有多大利益冲突,最多不外乎几亩田地的事,可武王府的世子只有一个,现在是自己外孙子,若是谢文婧起了坏心思,自己的外孙子不就太危险了?   不过想到谢文婧是自己老部下的外孙女,人品应该说得过去的,不会如此狠毒的。   司马老将军从谢文婧进入武王府,到现在把太后给掀翻,心里还是无比通畅的,再看到世子现在跟之前大有改变,知礼懂礼多了,说话也不再喊打喊杀了,还动不动跟自己将律法,心里一阵老怀开慰。   ☆、161 司马老将军   不得不承认,谢文婧比自己女儿会教导孩子,自己女儿那时候教导的这孩子,也不过是一个知道玩的孩子,可这才多长时间,孩子竟然有些脱胎换骨的改变,谢文婧对着孩子真用了心思了,因为这个,司马老将军,决定带着家里的儿子媳妇,一起去武王府,见见谢文婧。   “参见武王妃!”司马将军一家人,对谢文婧行礼是照着王妃的礼节来的,没有看出一丝马虎跟别扭。   “老将军请起来,都快起来。”谢文婧见到他们能从礼节上承认自己,心里还是赞成的,他们这样做不仅仅是承认自己,也是维护自己名誉,难怪外祖父一心跟着他们效忠武王。   众人各自寒暄一阵之后,落座上茶。   “清凌,你们陪着世子出去玩一会。”司马老将军不敢耽误时间太长,这是借口送世子回来的时机,还得尽快问问谢文婧的意图,便打发自家媳妇带走世子,留下自己跟两个儿子,方便谢文婧说话。   “世子留下吧!杜妈,带着她们去后院,请曾嬷嬷她们出来叙叙话吧!”   谢文婧既然打算好好培养世子,就不想当这孩子还是孩子,这个王府终究是世子来承担,便借口让杜妈请司马府出来的曾嬷嬷出来见见司马府的主子,也是给她们机会了解世子情况,免得她们乱猜,也是谢文婧心细一番好意罢了。   “老将军,少将军!老奴可见到你们了!呜呜呜!”谁料到谢文婧的话刚刚落下,司马老将军的媳妇还未挪步,曾嬷嬷听说司马老将军来了之后,一路哭着过来了,顿时叫谢文婧眼神冰冷起来。   这个前王妃留下的人,实在是叫人无语,那四个丫鬟变成姬妾之后,自然不能随意出入,还能像跟丫鬟那样,到处走动?   为这件事,自己罚了那四个姬妾,禁足,罚抄女戒,结果曾嬷嬷看自己眼神都带着恶毒,现在武王府里面又进了十五个美人,自己若不管理好后院,让自己后院起火,可真是白费自己力气对付外面了。   没有想到自己还没让她出来见她的老主子呢,她就能擅自无视自己,哭喊着跑出来,这一路的哭声叫旁人如何猜想?   罢了,这一次就将这老女人给司马府带走,搁在武王府里迟早出事,那四个丫鬟成了姬妾,自己到方便拿捏,还好惩戒,问题是这个曾嬷嬷,仗着她是前王妃奶娘,对自己横竖充满敌意,自己还真不方便下狠手。撵回去眼不见为净。   司马老将军的脸色也黑了,自己的老脸算是给丢了,哪家府里没有主子召唤,下人就这样跌跌撞撞跑来正堂的?更何况这还是武王府?她还是自己女儿的奶娘,这么哭着过来被人看了如何想谢文婧?   “老将军,武王在外面再有本事也抵不过后院失火,今天,在场的也都是自己人,不需要顾忌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   我作为世子继母,能做的只是维护他的利益,不求为自己挣一个贤良淑德的名声,只是为了我身后的家人,从此跟武王在一条船上。我也得慎重,还请司马老将军能理解我的艰难。”   谢文婧作为武王府的主子,必须站出来处理,哪怕最后自己想撵走曾嬷嬷,也得自己先处理,而不是往司马将军那边一推,这是给他难堪,也是自己失职。   司马老将军黑着脸点点头,自己当初将这个曾嬷嬷陪着女儿过来,看的就是她一心疼女儿,如今看来自己错了,一个只知道心疼主子却没有大脑的下人,也是会害人的,诶,爹没有选好人啊!至若。   “曾嬷嬷,今天你一路哭着过来,不知情的一定猜测我这个继母主子苛待你这个前主子留下的老奴很久了似的,你可知道,因为你的行为,给我们武王府带来了什么样的名誉伤害?   你若不在乎武王府有这样的名誉伤害,你就不配做我们武王府的人,今天本宫给你机会,当着你老主子的面,说说你心里话。   若是真的情有可原,本宫会饶你一命,要知道这是武王府,不敬主子的奴才,可以处死的,你不仅仅在没有本宫同意下,擅自跑来正堂,还表现出一个极为委屈的老奴,你叫本宫如何不心寒?   本宫给你机会,毕竟你也是前王妃的奶娘,本宫也承诺你,不会杀你,最多撵你出府,你可以放心的说了。”   谢文婧不会因为司马老将军在场,就胆怯或者顾忌脸面,马马虎虎对付一下面子,后面收拾,谢文婧不屑这样,该是如何便是如何,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司马老将军是行伍出身,更应该知道法纪的重要。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思蓝她们四个人可是跟着我们小姐一起长大的,现在她们都病的厉害了,还求王妃行行好,给她们请个大夫医治吧!呜呜呜!”   谢文婧可真是惊诧了,虽然自己之前罚她们禁足,三十的时候还是特许放松她们几天好好过年的,今天早上她们还好好的,到了晚上忽然就病重了,还集体病重?   集体病重到自己不知道,司马老爷一过来,她们就哭过来了,她们这哪是给自己添堵?这可真是给司马老将军添堵啊!   看样子,这四个姬妾也不能留了,都一心一意的跟自己对仗,自己还有这个精力再对付这五个无关紧要的人?正好,全给司马将军带走,一个不留!   还真没有看出来,五个人集体耍心机耍到面上,想干嘛?指望司马老将军为她们出头,能给她们出怎么样的头?将她们能安置成这样,自己已经对得起她们了,还能真的任由这四个姬妾到处逛,还真无法无天了呢!   “吴管家,给她们请大夫,若是四个人全部得了风寒,就告诉她们,别再冻着自己了,本宫答应她们,让司马老将军带着她们回家。曾嬷嬷,本宫这么处理,你还满意?”   谢文婧眼神如铁一样的冰冷,果然一朝天子一朝臣,该撵走的还是撵走,眼不见为净,免得自己操心受罪。   啊?曾嬷嬷忽然傻眼?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司马老将军怎么不说话啊?这个女人欺负小姐到了这样的地步,司马老将军为何不替小姐说话啊!   “你心怀叵测!就是你!你逼着思蓝她们做妾,逼着我们不许见世子,动不动就惩罚我们,想折腾死我们,好让你在武王府一手遮天,毒害世子,只要老奴活着一天,老奴就不会让你得逞!”   曾嬷嬷豁出去了,今天一定要趁着司马老将军在的时候,把这个女人狠狠治一顿,叫她再也不敢随意处置自己等人。   “世子,我可怜的世子,你母妃将你交给我们,可惜我们被这个女人害的自顾不暇,都保护不了世子,呜呜呜!我们对不起小姐啊!呜呜呜!”   没有了退路,曾嬷嬷便歇斯底里的哭喊起来,仿佛谢文婧虐待了她们一样,如果犯错受罚算是虐待的话,也算吧,不过是虐待的轻了。   曾嬷嬷竟然发狠的要治谢文婧,哭着喊着,还冲过去抱着世子,连世子都有些手足无措。   这么多天下来,世子已经能明白很多事情了,明白自己虽然是孩子,可也得维护武王府的名誉。   谢文婧教自己如何利用律法,义正言辞的打击敌人,自己学到了很多,也见到了很多,特别是这一次,皇太奶奶身边的太监美人,竟然携带剧毒到武王府,幸亏被谢文婧用礼法阻挡在武王府之外,若不然,便是武王府的灾难。   可曾嬷嬷为何要这么指责谢文婧?她怎么害曾嬷嬷跟思蓝她们了?她们不都是好好的?自己时常不都看着她们没病没痛的,怎么忽然一起生病的厉害了?   “世子,今天母妃再教你,如何辨别人心,用律法管理人心。你虽然是孩子,也是主子,主子就有主子的尊贵,容不得奴才仗着主子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母亲留下的这个曾嬷嬷,今天的作为,就是有奴大欺主的嫌疑,仗着她是你母亲留下的老奴身份,在府里稍微有一点不如意,就敢置主子于不义境地,这样的奴才,尽管打着为小主子,前主子好的幌子,实际做的事,依旧是奴大欺主的事。   老将军暂且忍一忍,我今天不是要说奴才的事,而是要教武王府的世子,如何明白主子的尊贵不可侵犯,如何识清身边的奴才,这是他将来必须面对的,从世子母妃陨落,从世子父王离开家的时候起,世子就不能再是孩子了。   武王府里面的一切运行,人事安排处置,世子都应该参与学习,这样世子才能尽快成长起来,这是皇上的期待,也是你们的期待。   世子,你是想护着你母亲留下的奴大欺主的奴才,还是想好好学习如何尽早承担武王府的重任?你怎么选,母妃就按你选的做!”   世子被曾嬷嬷紧紧的抱着,心里原本有些彷徨,有些不解,可看着谢文婧一脸清冷的表情,世子忽然记起来,谢文婧每次遇上事情的时候,都极为清冷。   世子低头看看哭的满脸是泪的曾嬷嬷,再看看一脸铁青的外祖父,跟眼神冰冷的谢文婧,世子忽然极其迫切想弄明白这一切。   是,自己没有了母妃,没有了父王,自己虽然还小,可自己是武王府的主子,谁也不能奴大欺主!谢文婧不能欺负自己,曾嬷嬷也不能蒙蔽自己。   世子忽然清冷的推开死死抱住他的曾嬷嬷:“你不许欺负她,可以按律法处置,但本世子一定要看的律法的出处。”   谢文婧微微笑了,世子终究还是早熟的,还是知道他自己是主子,不能被人蒙蔽欺负的。   自己不会欺负他,更不会花时间欺负曾嬷嬷等人,她们不招惹自己,自己根本不会花时间在她们身上,只因为外面还有更多跟狠辣的敌人,对着武王府虎视眈眈。   “好,世子虽然小,也能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世子,我一直跟你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纵然你父王的军队,也得有军法约束,失去了约束,人就会无法无天,为所欲为。   我们武王府这么大的府邸,若是失去章法,便是没有人对付我们武王府,我们自己就能害死了自己。   你母妃走后,留下四个丫鬟,年纪全部超过二十岁,这在大周仆役法里面就有规定,府邸丫鬟二十之内必定要有出路,这是给所以丫鬟的福利,所有各府会在主子身边的丫鬟二十岁之前就做好安排。   要么让丫鬟自己赎身,要么将丫鬟配给府里的管事小厮,要么给府里的男主子收房做妾。   若是超过二十岁还没有安置的,必定是授人以柄的,被人指责主家刻薄,不顾大周仆役法苛待丫鬟,名声极为不好。   我给了思蓝她们四个人自己选择,哪怕不要她们自己赎身,她们还是选择做你父王的姬妾,也许这是她们自以为是的忠诚,忠于你母妃,照顾你一生。   可惜她们分不清自己的身份,一旦选择做了姬妾,就不能跟丫鬟一样随意出入武王府各个地方,一切就得按照武王妃姬妾的行为准则来。   而她们身份变了,心里依旧按照之前丫鬟的行为准则办事,随意出入武王府各个地方,我处罚她们,将她们禁足,罚抄女戒了,她们既然选择了做武王姬妾,就得懂女戒,不能给你父王脸上抹黑。   曾嬷嬷是觉得本宫在欺负她们了,这才趁着你外祖父他们过来,未经宣传,自作主张的过来告状,还是一路哭着过来的,似乎怕别人不知道武王府的王妃苛刻前王妃留下的老人似的。   闭嘴,别试图抵赖,不论你是不是蓄意,但你的行为达到了这样的影响效果,对我们武王府名誉伤害已经形成,你便有罪。   今天早上她们还好好的跟我请安,现在你外祖父才来没有多少时间,她们四个人便集体生病了。   刚刚你也听到了曾嬷嬷是如何求我的,她求我行行好,给思蓝她们赵大夫看病,她们病的很厉害。   这样的话,被人听了,第一反应就是武王妃苛刻姬妾到了连大夫都不请的地步,这不是打我的脸,是在摸黑武王府的脸,还是那句话,不论她是不是蓄意这么做,她这么说的后果就是让人这样看的。   司马老将军,你刚刚听了曾嬷嬷的话,你自己说说心里感受,是不是感觉武王妃苛刻武王府的姬妾到了这样的地步?都说实话,现在要教导的是世子,不是顾及脸面的时候,还有你们,都将心里的感受说说,让世子明白人心才是对世子最好的教导。”   “世子,你母妃说的没有错,曾嬷嬷,你确实过头了,奴大欺主,蒙蔽小主子,你!你该死!”   司马老将军的脸色极为铁青,一直以为自己为女儿选的陪嫁,是真心维护女儿的,可这样的维护又有何用?女儿早早陨落,小世子在谢文婧进门之前,一直是暴虐的,现在小世子才有脱胎换骨的表现,自家留给女儿的陪嫁,却仗着是自己女儿的人,在集体逼迫谢文婧,该死!   “回禀王妃,大夫刚刚给四位小主看过了,微受风寒。已经着人去煎药了。”   管家吴应钦正好过来,尽管看到司马老将军一脸铁青,也不得不再火上浇油一把,管家也实在看不下那几个人,根本拎不清,还自以为是的为难谢文婧。   谢文婧白天才对付了那么凶险的处境,回来还没有松口气,后院却闹腾起来,如何不恼火?自己都火了!还集体病的厉害,分明是脱了衣服冻得,时间还很短,没来得及病的厉害呢!   “父亲,这样的人留着是祸害。她们自寻死路,怪得了谁?”司马老将军的儿子,原本听到曾嬷嬷那么哭喊,就一头恼火了,现在果真跟谢文婧说的那样,那四个陪嫁的丫鬟,也不是清醒的人,指望她们守护世子,还不如杀了好。   看谢文婧对世子的教导,简直算是呕心沥血了,谁家继母如此教导继子懂人心?贪图贤良淑德的继母,十之八九都扮演溺爱继子的角色,谁蠢得教导继子懂人心?   “好,王妃,今天还请你给我一个面子,让我亲手处置了这几个奴大欺主的奴才,免得败坏了武王府的名声,教坏了世子,反而对不住我那死去的女儿。”   老将军脸色漆黑一片,杀机顿起,缓缓拔剑,就要杀了这几个人为所欲为的奴才。   “啊!世子!世子呜呜呜!”曾嬷嬷忽然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将军,确定自己死路一条的时候,一脸不舍的看向世子,仿佛世子才是最可怜的人一样。   “外祖父,不要杀她们,不要!”世子对曾嬷嬷等人还是极为有感情的,虽然心里已经明白她们这么做是不对的,但还是不忍心看着她们死在自己面前。   老将军被世子拦住,进退不得,场面一下子僵持起来。   ------题外话------   亲们,年三十了,都开开心的过个好年,祝亲们越来越美丽,越来越来越富裕,都大发哈!哈哈哈!都这么高兴的,就别在意昂木加更了哈,时间不够啊,昂要上班,昂还要拜年,亏得昂有存稿,不然还顶不住呢!谢谢亲们啊,谢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哦!   ☆、162 死罪可免   谢文婧原本也没打算杀了她们,只想撵走她们眼不见为净。谁知道司马老将军当场就要杀人,不说世子不忍心,就是武王那个护短的人,也不会答应她们五个人死在自己手里的。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曾嬷嬷,从现在起,你就在你自己的院子,不得外出,我会安排布匹针线,你每天给武王的那些将士,做些衣服鞋子,也算是将功赎罪吧。   至于思蓝四个人,等她们病好了之后,继续禁足,继续将女戒抄写完,之后也跟曾嬷嬷一样,一心在院子里给武王做衣服鞋子,等武王回来之后,由武王自己处理。世子,我这样处置你可满意?”   谢文婧静静的看着世子,世子能做到这样,算不错了,起码没有不足轻重的夺他外祖父的剑反过来要杀自己,这要是搁在以前,保不准这孩子就会这样干。   “噢!”世子弱弱的声音,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世子看明白了,曾嬷嬷跟思蓝她们合伙欺负谢文婧,还损害了武王府的名誉,外祖父气得要杀了她们。   是自己不忍心,谢文婧看在自己面上饶了她们,只是关了她们,罚她们给父王做衣服鞋子,等着父王回来处置,她怕我心里难过才这么做的吧?   若是对付别人,她从来不会这么手软,那些欺负她的敌人,都被她用大周律法整死了,连皇太奶奶的下人毒害她,都被她送去大理寺了,肯定也是死了。   想到这,世子实在感到羞愧,感觉因为他,谢文婧忍下了下人的欺负。   谢文婧挥挥手,示意管家将曾嬷嬷带走,自己还需要跟世子说话,司马将军也需要时间跟自己说话。   “清凌,你们去安抚安抚,教导教导她们,别在胡作非为,若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不需要王妃出手,本将军就能替王妃杀了她们。”   司马老将军还是支走了自己两个媳妇,正堂里面只剩下司马老将军父子三人,还有谢文婧,世子。   “世子,接着刚刚的事,我再接着跟你说明白,我不杀你母妃留下的五个人,不仅仅是顾及你的不忍心,也是顾忌你父王的火爆脾气。   每一个人行为做事,都会趋利避害,我也会,你也要学会。司马老将军可是要问我如何安置太后送来的那些美人吗?”   谢文婧把自己所思所想,毫无保留的教给世子。谢文婧明白,只有世子懂得了维护武王府,武王府才有将来,甚至更甚一步,关键是皇上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   “正是,今天我们得知此事的时候,吓的不轻,若是这些美人里面任何一个人接触了世子,世子可就毁在她们手里了,一想到这个,我,我的心都跳了出来,还不知道这些美人会是如何的心思,放在武王府里面,我实在担心是世子安危啊!不如以太后身边的人下毒为借口将这些美人全部退回去?”   司马老将军确实害怕世子有事,世子不仅仅是他女儿唯一的血脉,更是武王唯一的继承人,是他们一府追随的灵魂,如何能出事!   太后这么做实在是叫人心惊胆战,幸亏谢文婧啊,若是换一个人,实在不敢想象,不敢想象啊!   “怎么退回去?懿旨都接了,携带一点红的美人的交给了燕京府尹,没问题的美人自然要接受,不然不是辜负长辈的一番心意,让武王府背负不孝之名?   燕京府尹也是会做事的人,把这么大的案子直接交给了大理寺,大理寺卿有了前车之鉴,想必不会再让皇上左右为难,应该会尽快出一个结果。   遮羞布我已经给了太后,管用不管用,我不知道,但皇上有个台阶下就行了,剩下的我们也只能观看了。   世子,今天我也明白告诉你,虽然现在说的是太后身边的奴才背主干的这样的祸事,但是一点红这样的剧毒,却不是几个下人能买到的。至于如何难以买到,后面你自己查书,自己看明白。   我现在告诉你的是,你皇太奶奶派这一次安排了十五个携带一点红剧毒的美人,目的当然是进武王府杀人。   她要杀的是谁?是我,是你,还是你父王,又或者是将我们全杀了,我也不得而知,但这样的行为,严重触犯了大周律法,杀人者死罪。   不过你皇太奶奶有下人替她死了,下人一旦承担这个罪名,罪名就不仅仅是杀人者死罪,而是谋逆大罪,抄家灭族之祸,武王府是皇族,谋杀皇族的,不算死罪,而算是谋逆,全家抄家灭族。   所以,过几天,也许又有很多人要死于这个案子,也许还会有居心叵测的人,将这些人命归咎到武王府,打着可怜她们的幌子,抨击武王府作孽。   记住,我们武王府行为做事,有大周律法为依据,行得正,不怕任何人诋毁,任何试图陷害我们武王府的人,我们都依据大周律法死死治死他们。”   “说得好!谢文婧,你做的不错,很不错,谁敢欺负武王府,就狠狠治死他们!”皇上忽然微服而入,显然已经听到谢文婧的一大段话了。   “参见皇上!”众人跪下行礼。世子也规规矩矩跟着跪下行礼,自从被谢文婧教导他一言一行代表武王府的时候,他已经主意这部分了。   “都起来吧,全是自己人,我们都就这件事,好好说说,如何安排世子,太后现在连伪装都忍不住了,竟然用这么大手笔毒害武王府。   她这是看到谢文婧对武王府的巨大作用了,着急了,着急除了谢文婧,着急除了世子。   好在谢文婧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她的阴毒暴露在燕京百姓眼皮底下,让她再也高贵端庄不起来了。   世子,看到了吧?那个天天哄着你,抱着你的皇太奶奶,如此宠溺你,就是要你成为暴虐的纨绔,成为一个成不了大器的纨绔,害了你,还会被人称颂她是贤良淑德的好人。   你母妃谢文婧从来不曾宠溺你,也不曾抛弃你,任由你暴虐纨绔,而是耐心引导你明白大周律法,明白人心,这才是真正维护你的母妃。   你母妃曾经说过,你虽然是孩子,但若是不能尽早懂事,不能尽早承担武王府,这个武王府迟早会被人取而代之,皇爷爷无法保护你一辈子,到最后还是要靠你自己来保护这个武王府。   今天,皇爷爷跟你说的话,你不许跟你皇太奶奶说,不许跟你皇奶奶说,也不许跟太子说,你可知道,他们对你们武王府来说,全是敌人,他们全是恨不得你们武王府覆灭的敌人。   皇爷爷之前不敢教你知道这些,不过现在皇爷爷敢了,皇爷爷看到了世安脱胎换骨的改变,世安知礼懂礼,懂很多大周律法,知道需要明白事理,不再跟以前一样,遇上事只知道拔剑了。   谢文婧,朕给你一个底气,朕是要武王继承大统的,你给朕维护好武王府的名誉,给朕保护好世子,教导好世子,若是做不到,你知道后果的,很严重,会严重到你无法承受的地步。”   “是,文婧明白,从文婧进入武王府的那一天起,文婧就明白,不仅仅是我一个人,我身后的家人,都跟武王府的命运连在了一起,文婧不敢有丝毫懈怠。”   谢文婧铿锵有力的回答,棋子的命运,自己一直的谨记于心的,不敢有一点点侥幸心理,不敢有啊!这是自己的命!   “好好,你没有叫朕失望,现在世安有你保护和教导,朕很放心,后宫因为今天的事,也被朕借此机会,狠狠洗涮了一遍,今后应该不会再有故意蛊惑世安暴虐的人下人了。   可惜的是,世安的父王,不懂朕的苦心,也不明白谢文婧的付出,诶,他希望世安今年能住在宫内读书识字,他怕世安被谢文婧教坏,朕却怕宫内还有漏网之鱼,毒害世安。   世安读书的时候,是翰林院的侍读教导,可下学之后,还有晚上入睡,总是还有很多机会被人下手的,朕不放心啊。   阴谋朕不怕,怕的就是阳谋,不是每一次都有谢文婧这样幸运的撞开阳谋的机会的。若是朕将武王的话,置之不理,就怕他脾气上来,自顾自回到武王府将世安直接带去边疆,你们说如何是好?”   这一时候,谢文婧忽然感到皇上不过也是一个为了儿子操碎了心的爹而已,他虽为一国之尊,对武王的维护跟期待,跟普通人家的爹毫无区别,心心念念都是为了儿孙。   忽而想到徐大哥在翰林院,也许他有机会接触世子,教导世子,而且他们还算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一次徐大哥高中状元游街的时候,跟世子相处的还算好,有徐大哥教导世子,相信世子会进步更快。毕竟自己没有好好读过孔孟经义,而世子将来要治理大周,孔孟经义必须懂,才能制住那些儒臣。   “皇上,臣以为还是将世子安排到皇宫读书的好,微臣还有两个孙子,一个八岁,一个九岁,都跟着老臣学了五年,陪着世子读书倒是合适。”司马老将军虽然对谢文婧算是佩服,但世子长于妇人下面,终归是显得阴柔了。   皇上怕的是世子读书的课堂里面会被皇子下暗手,那自己就将孙子推荐过去贴身保护世子,这样便解决了课堂上的顾忌。出了课堂,各家都有侍卫保护,旁人更不会有机会加害世子了。   再说武王也是这样心思,若不按照武王的意思,说不准他脾气上来,不管不顾的,还真头疼。   “谢文婧,如此过年之后,你就安排世安入宫吧!”皇上见司马将军都把自己亲孙子弄来两个贴身保护世安了,其余读书之外的时间,自己自然可以保证世安的安全。   不过武王如此对待谢文婧,确实有些过分,虽然儿子做的过分,皇上不得不照顾儿子的情绪,至于谢文婧,皇上想的可不是照顾她的情绪,皇上要的是她的服从。谢文婧没有让他失望,对皇上的话,唯有服从。   大年初二,大理寺卿没有耽误,很快判下此案,十五个美人,加上六个太监,全部按谋逆罪名抄家灭族,这是谋杀皇族的代价。   这些人被定下罪名之后,就等着大理寺的衙役将他们的家人全部捉拿归案,到了此时,这些人知道自家全家抄斩之后,才后悔不已,一起在牢里大骂太后无情狠毒,逼迫他们犯下谋逆之罪,他们无罪,太后逼迫的,太后才是主谋等等。   大理寺的官员衙役都听到了牢里传来的嘶吼太后无情,太后狠毒的控诉,吓得大理寺官员集体讨论决定,不必等到犯人齐全了斩首,现在就斩,后面的来了后面再斩,不然这些人死到临头,把太后骂的实在太不像样了,尽管谁心里都明白,可谁也都在装着糊涂。   连续十几天,这些犯人的家里人,陆陆续续被抓回大理寺斩首,一时间燕京的上空布满血腥,随着雪花纷纷扬扬,犹如很多冤魂盘曲不散。   出乎谢文婧意料之外的,燕京竟然没有人传言武王府造孽杀了几百口人,这么多人命,谁心里都明白,这是太后造的孽。一个如此高贵了很多年,仁厚的很多年的完美女人,背地里却是这样的不堪。   宁愿抛弃自己下人的几百条人命,也不敢站出来,自己承认是她要毒害武王府,她不敢,她如何敢?虚伪的面具一旦撕开,露出的便是狰狞的蛇蝎心肠。   世安去了皇宫,在皇宫住下,也在皇宫就读识字,府里的先生,见世子去了皇宫,便跟谢文婧打招呼说去武王那,谢文婧自然答应。   成琨过年之后从金陵回来,把薛美玉薛明秀都带着过来了,谢文婧没有想到的是,成琨这人竟然把世子妃扔给自己。   “王妃,美玉就多承你照顾了!”成琨丢下自己妻子就走人,谢文婧感觉成琨是丢包袱似的,难道薛美玉在金陵又祸害人了?你就是丢,也得丢回薛家啊?   不对,是不能丢回薛家,薛大将军会认为成琨不要他女儿了!谢文婧无语,才送走一个费心的小世子,又来一个费心的世子妃,这个虽然是大人,但比小孩还难劝导,关键是她会武功,谁拦的住?听说她在自己结婚那天,兴高采烈的追逃婚的武王,一直追到了边疆,听说还激动异常的跟鞑子干了一战。   “哇啊!谢文婧,你了不起,一出手就把十五个美人给杀了,我才打晕了三个美人而已,跟你简直不能比啊!”   成琨才走,就听到薛美玉大呼小叫的跟谢文婧嚷嚷起来,成琨脚步一顿,差点栽倒,和着薛美玉还想跟谢文婧一样杀些美人?   谢文婧是亲手杀的么?那是谢文婧依法办事,依法将犯人移送司法机关,那是跟你一样的兴致么?   父亲给自己安排了三个美人,自己还没来得及看看,就被她一脚踹飞一个,全昏死过去,父亲都没有办法了,还是让自己带着走,免得父亲心肝肺疼。   成琨来的时候就想到了谢文婧,她能把暴虐的世安教导的脱胎换骨,说不准也能把薛美玉教导的,别说脱胎换骨,只要别一眼不合适,招呼不打就动手动脚,谁受得了啊!   “你真的把美人全踹飞了?”谢文婧不可思议的看着薛美玉,实在是足够率直啊!你不喜欢这些美人,你好歹先跟成琨说一声,在踹也显得委婉不是?现在委婉一点点没有,直接打上暴虐记号。   好吧,看在成琨跟自己算一条战线上的队友,自己能帮他就帮他一点吧!   “美玉姐姐,你是不是特别特别的喜欢世子,喜欢到了无法容忍别的女人沾一点世子的地步?”谢文婧得看看,薛美玉动手的底线到底在哪儿。   “也不是不能容忍的啦,人家也知道要大度,贤惠才能做好大妇,可那些女人看着就冒火,娇柔做作,虚情假意,表里不一,装什么装?打回原形。”   薛美玉前半句说的是娇羞婉约的,后半句说的的杀气腾腾,直看得谢文婧目瞪口呆,究竟薛美玉的底线在哪儿,自己也看不出来了。薛美玉的意思,只要她看的不顺眼,谁也不许近成琨的身,若是看的顺眼的呢?难道她就能容忍了?   “要是你,我就不会这么冒火,就怪你,早不答应我,要是早答应我,世子也不会见我就铁着脸,有你在,准能哄好他。   武王有什么好,他哪是临时杀敌,他跟我一样,是临时逃婚,被我看穿了,他竟然还理直气壮,就这样的人,你替他守着王府干嘛啊?要是我早跑了!   对了,要不然,我去跟皇上说,让你到我们成国公府来,我们一起做姐妹,我保护你,好不好?”   薛美玉大咧咧的一番话,把杜妈的吓着了,急忙拉着诗诗跟珠珠出来:“世子妃胡说的,别听她的。”   两位礼部安排伺候谢文婧的宫女,跟着谢文婧这么长时间,在谢文婧的影响下,自然明白了两人跟谢文婧是一条战线的。听到杜妈如此狼狈解释,都体贴的点点头:“懂的,懂的,世子妃为人直率而已。”   ------题外话------   新年好,过年发大财哦!噢噢噢噢!发财啦!啦啦啦啦啦!   ☆、163 直率   杜妈很想哭,世子妃何止是直率,简直是口无遮拦好不好?这话若是传出去,王妃的名声可就毁了!死路一条啊!等会还得让小姐,赶紧把这口无遮拦的人给送走,爱祸害谁祸害谁去,别祸害自家人就行。   “美玉姐姐,这几句话以后不能再说了,再说就要害死我了,大周女戒不是摆设,若是内院妇人心里想的不是自家相公,会被人骂死的。   你若是不喜欢那些娇柔做作的女人,就直接明白的告诉世子,以后世子不就会注意了么?   将来你再遇上自己看上的女人,你再请世子看看,你们两人都看上了,不就可以了么?   再退一步说,你什么女人也不会看上,也要直接告诉世子,就告诉他,家里什么女人都不要带回来,不然别怪你生气发火,他若是做到了,你不也不会再生气了么?”   谢文婧耐着性子,慢慢诱导薛美玉,这简直是孩子气的行为啊!一眼不合就动手,连个说法借口都没的,无语啊!   呜呜呜呜,谢文婧忽然目瞪口呆,额头飞过一群乌鸦,薛美玉会哭?薛美玉她也会哭?   “怎么了嘛?好好的怎么伤心了?我刚刚说重了?别哭,你告诉我,我改,好不好?”   谢文婧没脾气了,一手轻轻的替薛美玉擦眼泪,一手轻轻的在薛美玉背后轻拍着哄着。   “呜呜,文婧,我好喜欢好喜欢他啊!可是我知道他一点也不喜欢我,一点也不喜欢,他娶我也是为了我爹,呜呜呜,可是我还是好喜欢他,呜呜呜。   我也想给他娶一个他喜欢的大家闺秀,可我一看到她们直勾勾的看着世子,我就忍不住,呜呜呜,世子他再也不会喜欢我了!我这次一发火,把他爹找来的美人都给踹了,他从那以后,一直不理我了,呜呜呜!”   薛美玉忽然扑在谢文婧的怀里,哭的稀里哗啦,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无助的哭泣着。   谢文婧嘴角抽的厉害,薛美玉极为喜欢成琨,成琨极为不喜欢薛美玉,但不得不娶,薛美玉为了讨好成琨,也不得不努力给他选侧妃,结果成琨忍不住的直接把薛美玉扔给自己了,薛美玉也把自己当知心姐姐了。   头疼!这两人都叫人头疼,两人一定要有一个退步,这个家才能维持下去,不然这个家迟早散伙。   从自己个人角度来说,他们两人爱散伙散伙,可是从武王这个整体战线的角度说,这两人还真不能散伙,成琨娶薛美玉,也是为了给武王添助力,无语,自己还真的要管管人家夫妻生活的事,这都什么事?   要不然鼓动薛美玉先弄出一个孩子,是不是问题可以解决一大半?有了孩子,薛美玉就得分心一半在孩子身上,没那么多时间,天天在乎成琨宠幸哪个美人。   成琨有了孩子,也许对薛美玉也会改观一些,毕竟薛美玉可是他嫡子嫡女的母亲,就是不喜欢,也得敬重些。   回想自己前世今生,组建的家庭,纵然不如意又能如何?每一个人不是自己单独的一个人,每一个人的身后还有家人要顾及,难道还能指望生活会跟戏曲里面唱的那样美好?   “美玉姐姐,你有两种办法应对这样的处境,一种办法,虽然还跟着世子过日子,但从此放下世子,把对他的爱,全部放下,好好爱你自己,将来跟他生了孩子,就好好爱护你的孩子,这样你再也不会难过了。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离开他,不过你们两家联姻是因为利益,估计不一定行,说句实话,我们女人考虑的也许是感情,但男人考虑的一定不会是感情,而是他们图谋的事业。   你爹如此,你相公如此,男人无不为了自己家族兴衰而努力,在女戒里面,便是如此要求女人,管理好后院,让男人毫无后顾之忧的在外面奋斗。   我也当你是姐姐,这么跟你说实话吧,女人可以不爱自己相公,但一定明白自己的命运跟相公是连着的,你的言行不仅仅影响你娘家,也影响成国公府。   你好好想想,想怎么做,最起码别想到什么就不顾不顾的马上就做,多想想好坏,免得被人抓住把柄,攻击的却是你的相公,你的爹。”   谢文婧稍微深的说了一点点,不敢鼓动薛美玉如何做才能博得成琨的爱情,说句实话,自己接触过成琨,看的出来,这个人自制力很强,是个很有城府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若是对一个女人有了成见,应该很难改了。   也许武王也是一样的人吧!好在自己对武王这样的态度,恰恰是求之不得的,跟薛美玉却是截然不同的心态。   薛美玉言行单纯,冲动,可以说是像孩子一样,薛美玉的爹能把她当孩子一样宠溺,可成琨不会有这样的耐心,他看起来确实很忙。身兼数职,对于他来说,也许确实是没时间很耐心宠溺美玉。   不过,成琨对武王是极为忠心和维护的,甚至是可以说他为了武王,连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也必须娶,也许,有机会,自己能提醒成琨一点点,只要他稍微爱护美玉一点,也许就能改善他们夫妻关系吧!   不过,应该很难的,有旁人在的时候,自己就不能说这样话题,没有旁人在的时候,自己更不能单独见他,敌对武王的那些人,正愁找不到机会弄臭自己,若是自己胆敢单独见外男,自己就等着被冠上红杏出墙的罪名吧!   薛美玉忽然不哭了,一脸惊诧的看向谢文婧:“你,你不喜欢武王,为什么不趁着他逃婚的时候回家,干嘛还替他看家?”   谢文婧看着梨花带雨的薛美玉,前一刻她还扑在自己怀里哭的稀里哗啦,转眼就能对自己好奇上了,谢文婧果真感到自己头疼了。   “美玉姐!我刚才跟你说的话,是绝对隐私的,不能跟旁人说出来的,要是你敢对任何一个人说我不喜欢武王,你就害死我了。   这么说吧,有些心里话,也许大家都明白,但一定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然就过不下去,大周的每一个妻子,在明面上都必须做出亲爱自己相公的态度来,哪怕心里不爱,在外人面前,装也得装的爱,这就是我们大周女人必须要接受的生活。   你要是明白,就别跟任何人说今日我说的话,我这话出不了门,你要是不明白,出去跟人说了,我也抵死不认,到时候我还会倒打你一耙,说你造谣生事,这下你明白了我的意思了?”   谢文婧实在有些怕了薛美玉,什么话都在脸上,有些时候,这很是要命的啊!以后不跟她说这么深的话了,害的自己担心受怕她嘴巴不严。   薛美玉看着忽然一脸严肃的谢文婧,瘪瘪嘴:“知道啦!全部都虚假的很,她们虚假,你也虚假,大周就没有不虚假的人!”   “嗯,美玉姐这话总结的很精辟,大周确实没有不虚假的人,活着的人难免带着面具,面具其实也是对自己的保护。面对家人的时候,可以卸下面具,可面对敌人的时候卸下了面具,后果不堪设想。   跟你说点严重的,你也知道,你爹,你相公,都算是武王的势力,若是武王好好的,薛府,成国公府,包括我娘家谢府,也能好好的。   若是武王被敌人打垮了,所有跟随武王的势力,都会遭遇清算,下场应该都是极为严重的,抄家灭族都是可以预见的。   若你说让你爹别跟着武王,换成一个势力跟随,比如太子,很好,从此以后,我们两人一定是敌人,这是显而易见的,不会因为我们两人曾经做过姐妹就能继续好下去,而是因为我们两个将各为其主,我们两人身后的家人,也会各为其主,在站队面前,容不得有我们个人的情感,个人情感在全家几十口甚至几百口人命面前,太微不足道了。”   谢文婧前面才决定不能跟薛美玉这孩子说的深,却看到她一脸耻笑世人虚假的时候,不得不无视自己前面的决定,还得再跟着孩子说的严重点。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有些事看似小事,也会在关键的时候,要人命的,薛美玉这样的孩子若是没有长大,可以当做孩子一样宠溺着,可她现在毕竟是成国公府的主母,这样的身份,配上孩子心性,若是被人利用了,诶,无力啊,难怪成琨没事就把薛美玉扔回金陵,起码离燕京远远的,不给人有机会借她生事。   现在她气着成国公,成琨不得不带回来,结果把人扔给自己了,自己还能接着把薛美玉扔回薛府么?哪行啊!好歹成国公府,薛府也都是为了武王卖命呢!   薛美玉发呆的看着谢文婧,呆呆的,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的靠近谢文婧怀里,一动不动的,谢文婧低头一看,薛美玉在无声流眼泪?谢文婧竟然头一次感到薛美玉眼里露出小鹿般的无助。   “对不起,我说的严重了,你别害怕,你还有你爹护着你,你爹是大将军,朝堂没什么人敢欺负你爹的,世子也不会让你欺负你的,别害怕了啊?我刚刚说的是最坏的,你别吓着了?”   谢文婧自己吓着了,若是薛美玉被自己吓出好歹,谢文婧都不敢想象后果了!不说薛将军,就是成琨自己也交代不过去啊!还是不应该深说啊!赶紧的抱着薛美玉,好好哄吧!   “要是你是男子就好了,我就嫁给你,再也不会难过了。”薛美玉屡屡在成琨那边受到委屈,谢文婧都能耐心哄着,忽然间薛美玉特别贪念这样的感觉。   谢文婧顿时浑身僵硬了,很想一把扔了怀里的薛美玉,可又怕伤着她,谢文婧脸都要黑了。   “可是我也知道不可能,文婧,要是武王还是不肯要你,你答应我,一定要跟我一起做姐妹,好不好?这样我以后就不会孤单了,也不会惹世子生气了,好不好?”   薛美玉近乎卑微的语气,让谢文婧忽然感到心酸,薛美玉爱成琨爱到了失去自我的程度,才会这么使劲的闹事的吧?若是世子真心对待薛美玉,她也许不会如此冲动,不会看到美人就火大的吧?   可惜,世家子弟注定不会只娶一个女人,注定不会把目光只放在一个女人身上,这是大周世家女人的命。   幸亏娘和三婶例外,娘当年都要跟那个女人一起分享爹,虽然那个时候爹病重,不能宠幸那个女人,但娘还是要面对这样的心境的。现在想想,娘的脾气性子,是最好的,爱着爹,还照顾着爹的小妾,可是娘从来没有表现出来一点点为难,哪怕娘心里酸涩,也不会露出来的吧?娘是认命的,幸好娘坚守过来了,幸好爹不曾辜负娘。   想到爹娘跟三叔三婶的感情,谢文婧才感到了人生的乐趣,他们是幸福的,只要家人都幸福,自己就是幸福的。哪怕自己一辈子为武王耗尽心力,也是值得的。自己还有美好的来世。   谢文婧忽然陷入恍惚里,怔怔的想着美好的来世,自己此时此刻,应该会跟徐大哥一起像爹娘他们一样的幸福着吧!   “我,我又让你为难了,是不是?你说过不会给人做妾,说过世子侧妃也是妾的,我还拉你做妾,对不起。可,可我舍不得让出世子妃的位置,我,要是我这一世得不到他的感情,我想陪着他埋葬在一起,下一辈子他,他一定会爱我了。”   薛美玉紧紧的拥抱着谢文婧,呢喃的说着内心最深处的话,这是她从来也不曾表露出来的心理,却毫无保留的跟谢文婧表露出来。   谢文婧听到了薛美玉的这段话,内心被深深的震撼了,没有想到大咧咧的薛美玉爱成琨爱到渴求来世的地步,这跟自己简直何其相似?   可自己心里知道徐大哥一定会爱着自己,来世再见自己一定不会孤单,而薛美玉哪怕说道来世,她都那么彷徨,她好似没有一点点把握,却对此充满期望啊!   不由得,谢文婧紧紧再次抱着薛美玉:“别想那么久远,好好珍惜现在能看到世子的日子,想着他过的舒心,盼着他过的幸福,这样你也能替他感到舒心,感到幸福。”   谢文婧说完这段话后,轻轻将薛美玉扶正做好,这段话其实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这一世自己能看到徐大哥,能看到他幸福,自己就能感受到他的幸福,是的,只要他幸福,自己就会幸福。   美玉姐,既然你爱的如此卑微,不如就跟我一样的默默爱着,为他而幸福,也许比你这样折磨你自己强多了。也许改变了想法之后,幸福才会变得那么容易。   薛美玉忽然展颜一笑,笑得那么灿烂,那么干净,像是雨过天晴一般。   “谢谢你,文婧,真谢谢你,我明白了很多,这些天我还想陪陪你,你不会撵我走的吧?”   薛美玉听到谢文婧说的那最后一段话,才感觉到自己其实没有爱世子那么深,不然的话,一定可以做到跟谢文婧说的那样,看着他幸福自己就感受到幸福。   自己竟然做不到这样,说明什么?只能说明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世子,一定是的,自己是被他迷住了,一定是的。只要自己多跟着谢文婧一段日子,再不会被他迷住了,再也不会难受了。嗯,就这样,不理世子,就跟着谢文婧过也好。   太后在黄龙寺被御医看着,被大师劝导着,也被皇后开解着,终于还坚挺了过来,没病死。   太子这段时间,终于安静下来,不敢再有明目张胆的行动,就怕被谢文婧这个女人不安常理出牌,把自己的阴暗暴露在公众之下,就坏了。   想来想去,若是要武王倒下,还得从他们自身内部着手,暗杀一类的事,不能再做,经过谢文婧两次出手,两次把对方都按下灭族的大罪,身边的人,无不对谢文婧感到心悸。   曾经自己没把武王看在眼里,这个人冲动自负,被人一刺激就不知道东南西北,这样的人,不配为自己敌手。   纵然加一个谢文婧,自己也不惧,谁都知道武王压根不要谢文婧这个女人,是谢文婧自己死皮赖脸的赖在武王府,若是武王待见,过年就回来见她了,现在武王为了不见她,连过年都不曾回来,可见他对谢文婧反感到了何种地步,他们两人之间总会出现火拼的时候。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世安那个孽畜,若是世安在谢文婧掌家期间,一不小心,病死了,哪怕是在皇宫病死,以武王的暴躁,一准第一个那谢文婧赔命。   关键是如何才能让世安病死,这个得好好思量,不能操之过急,慢慢想,慢慢准备,关键要做的悄无声息,让皇上恨死他自己都没有办法怪到谁头上去!   世安原本跟皇上提出想要翰林院的徐寅来教自己的,可惜皇上想到了徐寅跟谢文婧从前的纠葛,没有答应,连带着七君子都没有放进来教皇子,而是另外安排了人教导,就怕徐寅跟谢文婧会因此串联上,惹出风波来,现在的谢文婧对自己的用处极大,还是不要以此来考验谢文婧的好。   ☆、164 世子苦闷   世子在皇宫读书很苦闷,幸亏还有身边的侍读,也就是司马家的两个孙子,算起来是世子的表兄,因为写大字写的极为苦闷,三人时常打斗习武,没有把皇上气死。   “世子,朕还以为你长大了,懂事了,怎么最近又不好好写字?还在写字的时候跟他们打架?”皇上脸色铁青的问世子。   “回皇爷爷的话,世安写大字的时候,认真写字的,下课之后,才跟表哥他们习武的,不是打架。”   世子跪在皇上跟前,一脸的义正言辞,世子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下课时间,其他皇子接着写字是他们的事,自己下课习武如何不行?还有,是习武,不是打架!   皇上被世子一本正经的回答,噎住了,这孩子竟然不肯认错?那可不是一个侍读过来跟自己汇报世子打架,不好好写字,难道几个侍读都有问题?   不可能!这几个人还是去年才进的翰林院,哪会这么快就敢明摆着的的诬陷世子,不怕死么?   问题还是出在孩子身上,可问题孩子倔脾气来了,打么?皇上忽然很想问问谢文婧,这孩子要怎么搞定?有没有律法能治他的?   “见过父皇,世安这是怎么了?”太子忽然进来御书房,正好见到世子跪着,皇上一脸铁青着僵持着。   “上课打架,哼!”皇上半是观察太子,看他是不是知情,半是找台阶下。   “父皇,世荣也能识字写字了,不如把世荣也放进去跟着识字写字,世安,以后你可要好好照顾你弟弟,他不会的,你多教教他,好不好?”   太子忽然推荐自己过年才三岁的儿子进入皇宫的学堂识字,皇家孩子三岁识字算是常见的,可太子儿子还不满三周岁,才是虚三岁,太子就要他进了识字写字,他到底是何意图?皇上紧紧盯着太子,想看出个究竟?   太子面对皇上的直视,半点不慌乱,还能一脸的期待,看的皇上也泄气,看来,太子是想缓和一下自己对他母后的态度吧?   从太后去了黄龙寺,好几个月了,自己都没有让皇后回来。太后是没脸回来了,自己不发话,皇后也没脸自己提出回来的,太子想示弱,连他嫡子都用上了?那孩子听说最近被何侧妃管束的有些胆怯呢!   世安最后规规矩矩答应了太子,会照顾弟弟,教他识字写字,皇上这才松口气,太子这一次倒是做了一回好事,把他儿子交给世安管教,世安没时间再去打架了吧?   “我不去了,就是不去了,我在家里跟着先生识字,跟着先生习武,你回去回禀皇上,我再也不回去跟着那几个人学什么乱七八糟的,再也不去了!”   世子在入夏的时候,回家休息了三天,到了规定要回皇宫的时候,世子死也不肯回去,谢文婧也不敢强逼这孩子,谢文婧发现,这孩子半年多来,长高不少,脾气也一样高了不少,只要他自己觉得对的,任凭你怎么说他也不听。   “李公公你说,大周律法哪一条规定王府的世子,必须要去内宫识字读书,等过了明年,本世子就能请大儒回家教导本世子了,本世子又不是不好学习?”   谢文婧站在一边,看着来接世子的李公公被世子呛的鼻青脸肿,自己都感到没有脸面了,谁叫自己没事就拿大周律法说事?世子有样学样,也学会用大周律法来堵皇上了,谢文婧太阳穴有些疼痛。   李公公更是傻眼,越来越难伺候世子了,世子现在可真正动不动就拿大周律法堵自己,自己哪懂那么多大周律法?不都听皇上的话办事吗?李公公幽怨的看着谢文婧,该你了!   “不许你为他们说话,除非你拿出大周律法给我看看,看看我是不是必须要进皇宫识字写字?我告诉他们,我全会写了,还浪费那个时间干嘛?有那个时间,我不能好好习武,不能好好多看看大周律法,非要被他们逼着练字练字再练字的?”   世子火大了,谢文婧感觉自己还没有开口,就被世子堵的死死的,确实谢文婧也感觉到侍读太死了,世子天资聪颖,字迹也写的极为超出他的年纪,可就是这样,他们还是抱着打磨世子的态度,不断的让他练字练字,若是自己也嫌火大。可皇上跟侍读一样的意思,怎么办?   “李公公,世子今天怕是有些暑热,不如再给世子休假两天,过两天再让世子回去读书,可以么?”   谢文婧想想还是缓一缓世子的脾气,等李公公走后,自己再跟世子好好谈谈,等确定世子的意图之后,再想办法跟皇上沟通,世子现在正是有主见的时候,好在这孩子脾气虽然火,但仅限于话语上,不曾跟从前那样动不动用剑指着别人的。还知道用律法说事,不算是坏事。   李公公不得不叹气,回去该是自己承受皇上的怒火了,罢了,世子脾气倔起来,八匹马也拉不住,赶紧回去给皇上回话去。   谢文婧十分歉意的送走李公公,不得不回来面对世子,也怪自己,没有在世子休假的三天里面,好好跟他谈谈,只是浅浅的问他,学的如何,吃喝睡觉如何,哪知道他早已打定主意,再也不回皇宫识字写字了呢!   谢文婧挥挥手,把伺候世子的太监,宫女都叫出去,自己好好陪着他谈谈。总之还是不能惹怒皇上的,哪怕真要留在家里,也得委婉些,拿出光明正大的借口,总不能耍脾气说不想去就不想去吧。   “世子,是不是侍读对你太严苛了,你不喜欢他们?”谢文婧缓缓坐下来,尽量跟世子在一个水平视线。   “他们一个一个的逼我做哪些无用的,对我们武王府有何帮助?可偏偏他们一个一个说的冠冕堂皇,说什么玉不琢不成器,要这么天天浪费时间才是打磨么?   我知道,我不仅仅要学会经义,我还要学会大周律法,还要学我父王的武功,我将来要承担保护武王府的责任,我哪有时间给他们慢慢打磨?”   世子站在谢文婧的面前,小脸憋的酱紫,眼里甚至还有些湿润,谢文婧忽然惊觉,世子怕是憋着很长时间到了今日才爆发的。   看着还是稚嫩童颜的世子,说出他需要学的这么多东西,谢文婧忽然感到有些心疼,也有些愧疚。   心疼这孩子忽然懂事却背负了这么多压力,愧疚自己之前不该那么刺激逼迫世子懂这么多,孩子才五岁,才五岁,却比弟弟当年九岁的时候还要懂事很多,让自己如何不酸胀?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不是害了他?让他过早承受了这些,却得不到大人的理解和认同,他才会感到如此的憋屈的吧?   “世子,恐怕他们以为这是打磨你的脾气,有时候,能耐住性子也显得很重要,世子若是觉得你脾气能收敛自如,现在最需要的是抓紧时间学习保护武王府的本领,我可以试着和皇上说说,看能不能把你留下来,由我们府里自己的先生和师傅教导,可以吗?”   谢文婧没有一口否定皇上安排的侍读,也没有一口否定世子的想法,孩子既然是极为想学的,学的又是对他极为有好处的东西,为何不能顺子孩子的意思,按他自己的意思去学呢?   一遍一遍枯燥的强迫练字,五岁的孩子都知道这是在浪费时间,侍读为何还要打磨世子?是为了迎合皇上对世子的期望,还是另外有人支招?谢文婧一想到太子的温润,想到皇后的贤良淑德,就浑身的无力。   因为太子把自己嫡长子给世子管教,皇上还是松了口,也因为在下一个月,高丽等附属国来朝贺,才将皇后放了回来。   皇后一回到后宫,谢文婧就担心世子,幸好世子回来,好好的,没有事,可看到世子极为反感那几个侍读,保不准那几个侍读会错皇上的意,或者受人安排,故意如此打磨世子,激的世子再次失礼,从而被朝臣鄙视。   而世子能不能顺利成长,承担治理江山的重任,不仅仅需要他自己的努力跟强大,也需要不断获得朝臣的肯定。   只有世子好,自己才能跟着好,自己的命运跟世子的命运早已紧紧连接在一起,谢文婧决定,壮着胆子要跟皇上好好谈一次,哪怕自己作为世子的母妃,作为一个母亲的立场,也要好好跟皇上谈谈,孩子的教育学习,应该顾忌孩子自己的意思加以引导才是。   “你真的愿意听我的?皇上的话,你也敢不听?”世子明白了谢文婧的意思之后,一脸的惊诧,还以为谢文婧一定想方设法的说服自己答应回去的呢。   没有想到谢文婧竟然肯为自己和皇爷爷说话,让世子内心很受感动,以至于原本气的红彤彤的眼睛,忍不住的滴了几滴眼泪,被世子很快用袖子抹去,吸吸鼻子,装着没事似的。   “好,我既然成了你母妃,就为你撑一回腰,你等着,母妃让管家去皇宫问问,什么时候可以去拜见皇上,等母妃见了皇上,会努力说服皇上的。”   谢文婧被世子的几滴眼泪惹的心疼,这孩子究竟背负了多少压力,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这孩子没有母妃疼爱,更没有父王维护,他一个五岁的孩子独自面对一切,能做到这样,不简单了,真的不简单了。   “嗯!”世子见谢文婧承诺他,重重的答应一声,然后第一次在自家跪下,对着谢文婧行礼,规规矩矩的儿子对母亲的礼节,让谢文婧动的也眼眶湿湿的,为了掩饰自己的眼泪,谢文婧也转过头去,想用衣袖擦拭一下,却听到世子的声音:“母妃,儿子去跟师傅习武去了!”   说完就干净利落的走了,世子也看到了谢文婧的感动,虽然心里很开心,可还是感觉很尴尬,才逃似的跑了。   这是世子第一次叫谢文婧母妃,第一次对谢文婧行跪拜之礼,也许也是这个时候,世子心里接受了这个母妃。   看着孩子坚定的背影,谢文婧终究忍不住的泪流满面,这不是自己生的孩子,却叫自己心疼,这不是自己的骨肉,却给了自己骨肉相连的感觉。   第一次谢文婧对武王府产生了家的感觉,这个家里有世子,有自己的孩子,这里就是家。   谢文婧眼眶红红的离开了世子的院子,刚刚回到自己院子就被薛美玉撞了正着。   “那孩子肯去皇宫了么?依我说,他爱去不去,你又不是他亲娘,哪管得住他?我可听说这孩子脾气暴躁的很呢!三岁就敢杀人,你别招惹他!”   薛美玉住在武王府半年了,因为世子成琨奉命做了巡抚,去了江南一带,替天子巡查江南赋税了,去了三个多月,如今还没有回来,薛美玉就这么住在武王府了,期间她自己回薛府了一趟,然后就一直陪着谢文婧了。   “别这样说世子,他很懂事,也很好学,虽然还小,但他知道他自己的责任,我想见见皇上,说说世子的意思。”   谢文婧拉着薛美玉一路轻轻说着自己的打算,杜妈带着诗诗珠珠故意落下一大截。薛明秀也没有凑近她们两人。   “你傻啊?你死定了,要我说,你就该听皇上的,哪能听那个孩子的话?惹了皇上,你没好日子过,惹了世子,你还有皇上能撑腰,你不是教我,人要趋利避害的么,你自己怎么却犯傻了啊?”   薛美玉半年没有白跟着谢文婧,长见识多了,都知道趋利避害了。   “不说这件事了,我已经答应世子了,既然答应了孩子,就努力做到吧!我去找管家一下,一会回来。”谢文婧放开拉着薛美玉的手,找管家看看怎么求见皇上去了。   管家诧异的看了谢文婧一眼之后,没有开口,点点头答应了,只是管家也不知道谢文婧这么做是对是错。   现在世子能在皇宫里面,有翰林院的侍读教导,应该比府里面的先生教导的好,何况府里的那个教世子识字写字的先生,早就找武王了,府里面留下的只是教导世子武功的师傅,皇上不一定会同意谢文婧的要求啊!   ------题外话------   亲们,这两天稍微少一点,抱歉啊,着急的都去拜年哈,过年之后再看,就不着急了哈,么么哒,爱你们哦!很爱很爱的哦!   ☆、165 太子阴狠   “太子,可不可以想想别的办法?真的要牺牲小主子么?”张仁脸色很不好,一想到太子下定决心,为了除去武王的儿子,连他自己的嫡长子都要赔进去,心里就为太子感到伤心。   “别说了,不是早就决定了的吗?就今天开始让那孩子接触那些东西,三五天的时间内,只要那个孽畜接触世荣,他一定也能传染上。   今天正好听说了那个孽畜根本不肯回来读书,皇上现在已经很生气,本宫很确定,皇上不可能任由那个孽畜随心所欲的留在王府,王府里面的先生早就走了,他不到内宫识字写字,还能去哪儿?   所以现在正是时机,今天本宫故意让何侧妃抱着世荣回了娘家一趟,若是查到世荣头上,也有何家垫底,我们不会有事的,怪就怪何家太不会处世,处处争宠,这是能争的时候么?   有这样拖后腿的,还不如痛快处理了,幸而太子妃又为本宫生了一个儿子,本宫还有嫡子,但武王只有这一个独子,除去了这个孽畜,不仅仅除去了武王的继承,还一定能刺激的武王杀了谢文婧。   本宫等着看谢文婧被武王杀死,那时候她一定很后悔,为了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付出了一切,得到的只是他更加无情的一剑。”   太子越说越说满眼阴狠,为了除去世子,为了除去谢文婧,太子豁出去了,把自己的嫡长子都打算配上,用沾染水痘的衣物回来给自己儿子捂病,再由自己儿子去感染给世子。   太子了解过,水痘的出疹前两到五天,出疹后五到六天都传染性极强,孩子之间只要有接触,肯定能传染上,一般传染上,十之八九的孩子,都会死。纵然不死,多少都会留下瘢痕,脸上手上都会有,若是那个孽畜侥幸不死,仪容被毁,一样不会被儒臣接受,武王一样会杀了谢文婧。   “太子妃知道么?”张仁满怀心疼的看着太子,太子为了大业,连嫡长子都愿意舍弃,这样的主子如何不会成功?   “她不需要知道,好在世荣被何侧妃教养以后,太子妃对这孩子不算很亲近,至于世荣这孩子,只能看他自己的命了,若是他能坚持下来,本宫将来不会亏待他,若是不幸,也是他的命。”   太子用一种无比沉痛的语气说着自己嫡长子的结局,一个用自己儿子的命来换龙椅的父亲,竟然表现出大义的节气,令太子的两个贴心幕僚,无不感到折服不已,这才是真正成大事的主子啊!   可怜世荣尽管身份尊贵,却一样难逃棋子的命运,才三虚岁的年纪,就被他父亲用来谋杀武王唯一的儿子。   当天晚上,太子就让世荣狠狠接触这些感染过水痘死去的孩子的衣服,不出意外的话,两到五天,世荣就会发病,太子谋算的就是世荣还不曾出疹,但足以传染别人的这个时间来感染世子,太子笃定第二天,世子一定被皇上强制弄到内宫。   到时候自己将世荣再交给那个孽畜,不怕他感染不上。纵然会连累其他皇子,太子也不怕,皇子多死几个是几个,全是自己敌人,再说了真要是查出是世荣的缘故,还有何家做垫底,自己还是被害人的立场。自己的嫡长子可也是在其中呢!   果然如太子所料想的一样,皇上听到吴管家的传话,非常生气,皇上想的很多,会想到谢文婧故意如此,再借由府里没有先生,接世子的口把徐寅请到王府,若是为了这个不要脸的原因,皇上会亲手杀了徐寅,杜绝谢文婧的龌龊心思。   可若是谢文婧谋算的是世子对她的感情,虽然皇上不会因此有杀意,也容不得谢文婧邀买世子的孺慕,朕要你进武王府,不是为了给你获得世子的孺慕,是要你维护武王府!   是不是感觉你自己前面做的非常的好,所以才骄傲自满,手越伸越长了吗?哼,你哪一只手伸出来,朕就能剁了你的哪一只手!竟然还有脸求见朕?   “小李子,明天你再去接世子!”皇上压下心里的怒火,淡淡的吩咐一句,若是谢文婧知趣,明天就该配合着李公公,把世子送进内宫来。   谢文婧不知道的是自己第一次维护世子就惹的皇上动了杀机,虽然谢文婧预料到皇上会不高兴,但只要自己见到皇上,就有几分可能说动皇上,却没有料到皇上根本不见自己,直接打发李公公来接人。   “本世子不会去的,本世子在府里自有师傅教导。”世子看到李公公再次过来,依旧不理睬,甚至于当着他的面就自顾自的打着自己的功法,让李公公脸上很为难,看向谢文婧的眼神都有了质疑。   “世子,要不然你先跟着公公去内宫,见了皇上之后,自己好好跟皇上说说在府里的理由,这样也显得你有礼节,可好?”谢文婧叹口气,面对皇上的强势,不得不低头。   “不行,去了就回不来,皇爷爷都知道,可还是听那几个侍读诬陷我,我不去,就在府里自己学,等父王回来,父王一定也赞成我的。”世子坚决不去,态度强硬,丝毫没有退却的可能。   谢文婧看着阴沉才李公公,心里知道这一次自己要背黑锅了,皇上一定把气撒在自己头上的。   可是世子偏偏认定侍读是在浪费他的时间,自己偏偏昨天还答应了世子,会给他说情,现在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李公公的眼神都能结成冰了。   “李公公,不知道本宫可不可以跟着你去见皇上?”谢文婧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问。   李公公虽然堵的很,还是不得不带上谢文婧,不然都没办法交差了。谢文婧被李公公带到御书房旁边的茶水房里等着皇上下朝。   皇上此时是还在金銮殿里,太子也在,但今天的太子心里极为烦躁,儿子已经有一点苗头不对劲了,人开始有点没有精神,若是明天那个孽畜还不能过来,自己儿子这一次可真算是白搭进去了。   可若是自己稍微有点关注那个孽畜,又会引起父皇的警觉,是以太子现在的心情,简直是跟猫爪似的。   “启禀皇上,绍兴知府,嘉兴知府严重干扰百姓生活,借口清查土地,逼着当地士绅为了活命,连田地都全让给了他们,更有很多佃户也被逼背井离乡,这样的官员,打着为民的幌子,做的却是中饱私囊的罪行。   士绅是我大周的砥柱,若是我大周士绅遭遇这样的非人迫害,却无处伸冤的话,相信不要多久,大周的士绅一定人心不稳,介时一定引发全国动荡,微臣还请皇上严惩这样的贪官污吏!给全大周的士绅一个交代!”   言官站出来弹劾谢文婧爹跟三叔,他们两人受皇上命令,前去江南较为富裕的绍兴嘉兴,清查田地和商铺以增加赋税收入。   结果才开始清查当地官田民田,就引发了当地士绅的强烈反对,这些人手里的绝大部分田地,都是兼并的普通农户的田地。   为了有效清除官田里面的水分,谢承玉两兄弟,商量出来一个对策,就是到了任上熟悉庶务之后,就贴出布告,说明为当地百姓做主,府衙每天都可以接受状子,还允诺只要百姓有状子,调查取证的事,府衙一律包办。并且一律公开审案,公开取证,公开结案。   尤其注明,田地纠纷优先审理。为了方便百姓告状,还特意在府衙门口,设立了免费的状师,免费为百姓写状词,免费为百姓打官司。   这么一来,还真有当地被强占土地的百姓,状告当地地主士绅的,这些兼并土地的士绅,积累几代下来,田地早已不会是祖上的那十几亩几十亩的田地,而是动辄上千亩,甚至过万亩的。   士绅兼并土地,一般有低价强买,甚至强占,更多的还是早先祖上出了举人进士,然后乡邻为了逃避国家税务,纷纷把名下的田地,放在举人进士的名下,时间一久,或者过了一两代人,举人进士的后代,不会再顾忌先人如何跟相邻说的口头约定,直接占有乡邻土地,乡邻便沦为佃户。   这是没地方说理的事,谁让乡邻的先人贪图一时的免税,结果害了后代沦为佃户,托在举人名下的土地,直接就成了别人的,白纸黑字,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早先乡里之间的口头约定,早就成空。   谢承玉处理这些案子纠纷的时候,就发现这些早先贪图避税的田地兼并,真不好判定,但那些士绅强大了之后,家族子弟常有纨绔枉法之辈,便利用这些人的纨绔枉法,不断的清查延伸在他们身上的罪名。   而太子党的人专门就有人盯着谢承玉谢承进的,就等着抓他们小辫子,用他们来攻击谢文婧的。   现在看到他们在当地明目张胆的跟士绅对战,便鼓动几个当地知名地主,将土地卖掉,造成谢承玉他们逼迫士绅背井离乡的样子,引发大周全国的士绅激烈反弹,势必逼的皇上拿他们两人安抚全大周的士绅愤怒。   更因为士绅卖掉大量田地,让租种田地的佃户骤然血本无归,引发更大动荡,让谢承玉两兄弟深陷泥潭。   谁知道这两兄弟太有银子了,他们这边卖田地,那边谢承玉跟谢承进就急忙把田地吃下了,依旧雇佣原先的佃户,不仅如此,他们两人还特意免除佃户的额外交给主家的租税,只让这些佃户缴纳国家需要的赋税十抽三就可以,为期三年,给租种他们田地的佃户,休养生息。   这个言官便将他们如此行为,归纳为强占士绅土地,逼迫佃户背井离乡,引发全国动荡,罪该万死。   这位言官弹劾才结束,立刻跟上许多言官,弹劾的罪名,一个比一个严重,甚至到了要将谢承玉两兄弟千刀万剐才能平息民愤的地步才行似的。   谢承玉谢承进两兄弟为了皇命,一下子触动了士绅集团利益,不论是太子党还是中立党的官员,都对此事极力打击,不然自己在这边当官,家里人却被人清算田地,算怎么回事?这样的歪风邪气,一定要狠狠制止,不然当官为了什么?   可以说满朝堂的官员,除了首辅刘云超,除了武王党的少数儒臣跟武将,其余能发言的全部都是激烈抨击谢承玉两兄弟严重有罪,罪该万死!   太子见状,一点也没有心思在这件案子上煽风点火,或者出来做和事老,太子心里还有比这更重要百倍的事,还提在半空难受着呢。   皇上见太子无话,也不催促,只是冷眼看着朝廷的这些弹劾谢承玉谢承进的儒臣,可以负责任的说,他们每一个人的身后都有一个强大的兼并土地的士绅家族。   谢承玉两兄弟做的一切,早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对于他们为了安抚佃户,拿出自家银子,买下大量当地田地,甚至免除三年额外赋税,让佃户休养生息,皇上如何不明白他们本性纯良。   他们倒贴了这么多,还被诬陷成为强占士绅土地,逼迫士绅背井离乡,说的那些士绅跟流浪狗一样的可怜,他们当中还有可怜的?狗屁!揣着谢承玉他们付的巨额银子,转身就充当了这些儒臣攻击谢承玉两人的打手,还可怜?   徐寅等人还在观政,不能发言,除非皇上开口,否则是不允许发言的,徐寅看着这么多人一副要吃了文婧爹他们似的,心里无不为他们担忧。   好在跟自己一起的李达是绍兴人,也算是当地士绅大家族,在徐寅的劝说下,李达前两个月请假回了绍兴一趟,劝的家里长辈,把早两代兼并了乡邻的田地,一一还给了他们,李达一家现在在绍兴成了百姓称颂的大家,也成了当地士绅公认的反对派。   “翰林院可以对此事发言,这件事影响巨大,你们都一一发表看法,朕赦免你们无状,可以畅所欲言,朕要的就是广开言路。”   ------题外话------   亲们过年都拜年去哈,等我过年后有时间了,就恢复平时速度,快了,就要过完年了,别着急哈!   ☆、166 绝路   皇上难得的开口让翰林院的见习政事的储备官员发言,就想看看,大周的士绅真的是铁板一块?铁板到了首辅刘云超都不敢轻易出言维护谢承玉两人的地步。   “启禀皇上,学生这一次请假回到绍兴,亲眼目睹了绍兴的知府是如何清理田地的。   对于言官弹劾谢承玉侵占士绅田地的事,学生很负责任的跟各位回答,绍兴的那几个知名士绅的子弟,为了侵占百姓土地,逼迫百姓以五百文的价格卖掉祖上留下的田地,甚至还闹出人命,但被掩盖下来。   现在谢大人到任,免费为百姓提供状师,为百姓公开取证公开审理公开判决,让很多原先上不了台面的旧账,在阳光下暴露无遗。   那几个士绅在当地百姓眼里名声臭不可闻,出门都被人戳脊梁骨,还因为他们为了逃避自家子弟犯下的罪行,仓促抛售田地,令租种他们田地的佃户顿时无所可依,谢大人原先就是大家族出身,家底丰厚,看到佃户满脸愁容,这才亲自出手买下士绅仓促出手的田地。   谢大人付出这么多家产,却让佃户休养生息三年,不收他们一分额外加税,只让他们交足大周十抽三的水田赋税。   其实若是按照谢大人的功名,谢大人名下的这些田地,完全可以不必缴纳大周赋税,但谢大人却做到了。   学生有幸见到了谢大人,他说,先有国,而后才会有家,国富才能民强。学生受教后惭愧不已,回到家中,陪着爹跟祖父长辈细细清点了家中田地,将祖上田地留下,其余乡里托付在家中的田地,都一一发还了他们。   绍兴的百姓这些天就跟过年似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学生看了很受启发,若是大周处处如此,民心自然安定,大周必定富强。”   李达能如此,是受到徐寅的影响,徐寅告诉他们,现在皇上用谢承玉两兄弟去绍兴嘉兴清理土地,增加大周赋税,表面说来是利国利民的国策,但实际上还是在站队。   是站在皇上这一队,还是站在士绅集团一队?若是皇上只是为了试探一下,也许谁也可以不必有任何动作,可若是皇上做了充分部署,下定决心打开士绅侵占土地的局面,就不得不面临站队。   若想两边不得罪是不可能的,除了徐寅家里没有田地,他们谁的家族里面都有田地,哪怕是殷中,曾经败落的家,在殷中高中之后,迅速崛起,说到底,还是举人以上功名的福利造成的全国土地兼并的局面。   举人名下田地算是官田,可以免税,这么一来,只要谁家有举人以上功名,自然有人趋之若鹜的将名下田地寄托过来,以逃避大周民田十抽三的赋税。   而随着举人兼并土地越来越多,家底越来越丰厚,也将会越来越有实力继续兼并土地,关键是官田不上税啊!   最后的局面是大周的士绅把持了大周大部分的良田不用上税,而租种士绅田地的佃户,不得不缴纳十抽五之多的租子给士绅。   大周积累这么多年下来,土地兼并早已成为严重拖累国家赋税的包袱,皇上有些打开这个局面,不断派人打击非法侵占民田,但效果实在微乎其微。   这一次皇上下了狠心,一定要打开缺口,让田地重归于百姓,不过一想到举人功名之后,托付田地逃税的百姓,也感到束手无策。   这些百姓贪图眼前利益,等过了些年,他们必定沦为没有田地的佃户,国家收不了赋税,百姓也越过越差。   看中了谢文婧的果敢睿智,皇上想到了她爹跟三叔,只要自己保证他们安全,他们说不定就能下手给铁板一块的士绅集团捅开一个口子,现在口子才裂开一点缝隙,朝臣就集体对他们下死手了,还好,还有李达能站出来为他们洗清诬陷,难为他能自查自纠退田还民。   “皇上,学生对举人功名之下的官田不用交税的祖制有些忧心,我大周始皇为了促进士子安心读书,不仅仅给了举人足以养活一家三口的米禄,还免除了举人名下田地的赋税,本意是为了让举子可以安心读书,为国效力。   可学生却看到了大量举人罔顾始皇的一片善心,利用始皇为他们制定的福利政策,大量兼并家族乡里的田地,日积月累,才造成了如今大周大部分的良田成了不要交税的官田,而拥有少量的旱地百姓,却缴纳十抽三的水田赋税苦苦支撑大周田地赋税。   学生有时候会想,若是我大周的始皇能看到今天的局面,一定会痛心疾首,他的一片善心被人利用到如此境地,让始皇情何以堪?   学生也知道,这样的土地弊端已经积累上百年,难以真正退田还民,不过学生对此弊端有两种设想。   其一,从现在的时间为分割线,曾经获得的官田的士绅,不再追究,但对将后面考中的举人进士,一律免除田税的优惠,该怎么缴纳田地赋税就怎么缴纳,但大周可以对这些人实行跟如今不一样的俸禄,大幅度提高他们的俸禄,依旧可以免除他们的后顾之忧,让他们安心为国为民。   其二,可以出台政策,举人以上功名名下的田地最大限度多少算是官田,可以免税,一旦超过这个具体的数字,其余田地一律按民田缴纳十抽三的赋税,杜绝这样无止境的兼并土地。   学生认为谢大人的举动,其心极为可贵,不过若是我大周有具体官田的数量限制,比如像五品知府的谢大人,名下能拥有的官田数量,假设为最大两百亩,这两百亩可以按政策免税,其余多出来的一律按大周十抽三的民田交税。那么谢大人也可以获得属于他自己品秩的免税官田。   比如四品大人可以免税三百亩,三品大人免税四百亩,二品大人免税五百亩,一品大人免税六百亩,各个功勋也按照等级给予最大免税数量,举人进士也各自规定相应最大的免税数量,这么一来,我大周的百姓将会重新拥有田地,大周的赋税也将获得极大提高。这是学生的一点想法,学生越矩了,亲各位大人见谅。”   徐寅这些天不仅仅说服七君子以及江南翰林院的士子,站队皇上一边,主动配合皇上清理田地,增加国家赋税,利国利民,还想了这些应对土地兼并的策略。   徐寅深深知道,这些原本已经占有土地的士绅官员,是舍不得吐出嘴里的利益,但也可以不必强制他们配合,而是提出两套政策,一条针对未来的士子,一条针对所有官员士绅。   徐寅的两条策略,针对的是两种人群,一种是未来士子,一种是包括现在所有士子儒臣官员在内的所有士绅。   徐寅估计到现在占有现有利益的士绅,是不可能吐出占有利益,就抛出两种策略,如果皇上施压,这些人一定不得不促成第一种针对未来士子的策略。   未来士子如今可没有任何言语权利,自然不会蹦到朝廷来说不同意,只要定下策略,随着时间慢慢推移,新老更替,不出几十年,大周土地兼并的情况,应该会得到极大的改善。   “谬论!简直是谬论!这是在污蔑始祖皇上!皇上应当定他欺君之罪!”顿时一个户部的五十几岁的老言官站出来指着徐寅,一脸的酱紫。   徐寅的两种策略,忽然从根子上动摇了士绅集团的利益,不论是前一种策略,还是后一种策略,他们都明白,他们的既得利益都会被剥夺,不过是时间迟早不同而已。   若是按徐寅的第一种策略,十几年或者几十年之后,家族的田地一样会享受不到如今的免税政策。   若是按徐寅的后一种策略,那么现在就要吐出自家大量田地的赋税,这更是从身上割肉,自然没人舍得。   “谬论?何为谬论?孔孟圣人教导我们从善,从良,至仁,至孝,为国,为民。始祖皇帝为了促使世子安心读书,给以士子极其优渥的条件,免除所有举人以上功名的士子赋税,可看看我们的士子如何回报的始祖皇上?   如何回报的,我们谁心里都有数,谁家拿不出千亩良田的都站出来?还有你!你不过一个七品言官,家中良田居然高达万亩。   我知道,这是你用银子买的合法田地,好,就说你是合法田地,可你这一万亩田地交过一亩赋税给国家么?交过吗?   若是这一万亩田地是百姓的民田,那么以一亩田一年收入十两银子计算,赋税十抽三,一亩田的赋税就是三两银子。一万亩田地的赋税就是三万两银子。   请问大人,你如何能用始祖皇帝给你安心读书的福利,侵吞国家一年三万两银子的赋税?虽然你的俸禄仅仅一年两百两,但你实际的收入根本不用靠你的俸禄,而是充分利用始祖皇帝给你的优渥福利,大量买下田地,让国家蒙受大量赋税损失,这是孔孟圣人教导的你如此作为,还是始祖皇帝教导你如此作为?”   徐寅知道,自己若想在皇上面前得到重用,必须明确站队,站在皇上的最前面,做皇上的急先锋,做一切皇上想做却不好开口的。   比如始祖皇帝给天下士子免税的政策,皇上就不能明目张胆的反驳始祖皇帝,只有自己这样的急先锋才可以做,既不用反驳始祖皇帝,也给皇上光明正大的借口。   这位言官的田地在所有言官当中算是普通的,但他们背后的每一个家族,都在努力侵占当地土地,这在所有大臣眼里,实在是理所当然的。   今日忽然被徐寅当众清算赋税,才把他说的脸色酱紫,气得躯体发抖却无法言语。要命的还是徐寅竟然承认他们家田地是合法的,但他只抓住赋税一条说事。   忽然很多人都憋屈的脸色酱紫,谁都怕徐寅忽然指着他说他家里有几万亩民田在享受免税,其实就是在侵占国家赋税,若是民田,一年至少三万两白银算是国家赋税,他们难道还能不要脸的叫嚣,始祖皇帝就是要给自家挣这么多银子滴!没脸这么说的。   “竖子谬论!圣人有云,仓禀实而知礼节,我大周士绅可以说每一家都做到了仓禀实而知礼节。   知道善待百姓,做到铺桥修路,建立学堂,造福乡里,遇上水灾旱灾,兵灾的时候,都是我大周士绅站出来,慷慨解囊。   可以说士绅乃是国之根基,动摇士绅就是动摇大周。而你就是那动摇国本的孽子!罪无可恕!”   言官里面还真有熟读经义的达人,能把圣人的这句话搬来对付徐寅,果真是圣人的话,有时候就是杀敌武器。   “学生以为此乃谬论!圣人说仓禀实而知礼节,可圣人从没教我等代替君王收拢民心。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才是国之根本,士绅也是皇上的子民,可他们侵占了大周大量土地,享受着精细生活,而利用始祖皇上的一片善意,不交国家一成税收。   若是他们不曾侵占如此巨大的官田,国家赋税必定富足,何以需要士绅替代君王造福乡里?遇上灾年,何以需要士绅慷慨解囊才能度过难关?   难道你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百姓遇上困难,找皇上有什么用?皇上又没有银子救济你们,能救济你们的还得是地方乡绅,是与不是?你说!”   徐寅说道最后,忽然指着那位言官大喝一声,顿时直击他的心神,那位言官忽然感到自己自己被逼的无路可走,这竖子竟然把自己推上了历代皇上都痛恨的危险境地,历代没有一个皇上不恨那些替代皇上收买人心的人,这些人的下场全是抄家灭族大罪。这竖子是要逼死自己啊!   扑哧!终于这位言官喷出一口鲜血,当场昏死过去,不昏死都不行,徐寅的话已经将他逼到绝路,只能死盾。求皇上看在他喷血的份上,饶他一命。   ------题外话------   亲们大家好,接着去拜年哈,快恢复速度了啊!么么哒!   ☆、167 骚动   朝堂忽然一阵骚动,各个小心翼翼的看向皇上,皇上阴沉着脸,眼里的杀意虽然在掩饰,但在朝的大臣都不是傻子,看到皇上迟迟不叫御医给那个昏死的言官看病,就知道,那个言官触动皇上的逆鳞了。   试想,哪一个皇上每次遇上国家大事需要大量银子的时候,必须靠发动士绅捐助才能完成,心里能好受?   这样的事,大家暗地里明白就是,哪还能蠢得如此嚣张的说出来,不是找死是什么?自己死还拖累一干人,说句诛心的话,这里的朝臣在造福乡里的时候,谁心里不是想的流芳百世?但这也只能自己暗自想想,谁傻了拿在台面上说?作死吧!   看着下面的朝臣一个一个脸色逼的酱紫,皇上忽然发现,自己还真不能随意对徐寅起杀心,这才是自己最需要的人才。谁能跟他一样,把这些言官当场说的脸色酱紫,一个一个憋死,都不敢再开口?   那个言官不是一向厉害的很吗?现在吐血昏倒了,怎么?知道你自己犯死罪了,昏死就算了事?朕就成全你!   谢文婧啊谢文婧,你果然看什么都准,你看上的徐寅,确实不凡啊!好吧,朕暂且好好用用徐寅。   “学生附议徐寅之词!先有国,而后有家,学生听说武王成婚当日,接到敌情,不得不丢下接到半路的新娘飞奔边疆,听说当时的武王妃就是这么说的,先有国,而后有家,连一个妇人都明白的道理,而我们熟读圣贤书的士子,难道还不如一个妇人?”   陶谦,作为七君子之一的贾商之子,家里田地不多,几乎是商铺,对徐寅自然是全力支持,再说了,徐寅说的对,帝心才是为臣的根本。皇上这一次动用武王妃的娘家人,打前站,自然是下定了决心,若不然,皇上费那么大劲把远在杭州的谢文婧赐婚给武王做什么?   “学生附议!先有国,而后有家。”殷中高昂出列支持。   “学生附议!先有国,而后有家!”沈默出列支持。   “学生附议!先有国,而后有家!”孟帆出列。   “学生附议!”最后一个七君子成员,朱敏,如东的地主儿子,竟然也出列了。   皇上一看,以江南七君子著称的七个翰林院学生全部站出来,以徐寅的马首是瞻呢!   徐寅啊徐寅,你倒是有本事,把这些贾商,地主,士绅的儿子都能弄的铁板一块,还能叫他们舍小利,重大义,朕还是小看你了。   “学生也附议!”剩余翰林院的南方学生,全部站出来,这些人平时极为推崇徐寅等七君子,现在他们大无畏的向陋习挑战,他们作为一个地方的士子,如何能退缩?   若是皇上清理土地的决心到了势在必行的时候,选择站队的自己,若是站在士绅集团,那斗争起来,首先被舍弃的就是自己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可若是选择站在皇上这边,因为皇上势单,小小的自己,必将成为皇上的倚重之臣,若是皇上获得成功,洗牌之下,必有自己更好的位置。就趁这个时机站皇上这一边,才能尽早脱颖而出。   甚至其中还有想的更深的,徐寅最为武王妃的姻亲,自然站队在武王一边,皇上如此看重武王,说不定武王才是皇上真正看重的继承人,太子虽然名声有,身份有,但却唯独没有最重要的军权。   支持徐寅,就是支持皇上,支持徐寅,就是支持未来的皇上,武王。站队很重要,武王虽然暴躁,但武王有强大的军权,武王虽然不是嫡子身份,但武王的儿子却是皇上的长孙。   关键是武王还娶了一个极为厉害的王妃,先有国,而后有家,就是这个王妃在百姓面前呼喊起来的口号,如今普通百姓都知道,先有国,而后有家,大义凛然啊!   皇上脸色微微有些抽搐,很想笑,却不得不压住了,自己的那个不孝子为了逃婚,把谢文婧丢在路上,幸亏谢文婧反应绝妙,来了一句先有国而后有家。   这句话不但把自己的不孝子的名声给刷了一遍,还教育了百姓跟士子,看看,这些士子不就用先有国,而后有家的口号,来支持朕的清理田地了么?好,好啊!   朝堂上的儒臣都一脸的酱紫,瞪着徐寅等人的目光,极为愤恨,尤其是看向徐寅的目光,简直要撕了他一样恶毒。   “微臣也觉得大周田地清理迫在眉睫,徐寅虽然为见习官员,但徐寅给的两条策略,对当今的土地避税情况改善有极大的促进作用。   微臣恳请皇上,将徐寅破格放入内阁听政,由他起草两种策略实施的具体细则,然后再根据两种策略的具体细则,由百官判断优劣,取出合适百官心目中的好策略。   微臣必定全力以赴帮助徐寅,早日完善两种策略细则,早日实施,让大周百姓早日获得属于自己的民田,让我大周早日增添赋税,以强胜大周,威慑四边!让四边的宵小再无胆量侵占我大周,让我们这一辈在皇上的带领下共创大周盛世。”   刘云超首辅终于在最后的时候,重锤定音,铿锵有力的全力支持徐寅,甚至恳请皇上破格提早使用徐寅,还是进内阁听政,这简直是所有翰林院的见习官员的奋斗目标,现在就等着皇上顺应首辅的恳求了。   “不必了,他现在毕竟还在见习,不过你说由他起草两种策略的细节,朕觉得十分必要,这样吧,徐寅,你尽量起草有关两种策略的细节,起草之后,交由首辅大人,由首辅大人跟百官讨论取出一种策略,   对了,起草细节的这些天,每天下午都到御书房来,朕随时可以看看你的细则。”   娘啊,这是什么节奏?这不是入阁的节奏,这是要做皇上近臣,皇上紅臣,皇上宠臣的节奏啊!谁现在有这样的殊荣每天下午去御书房陪着皇上的?首辅大人也没有过啊!皇上一向强势有主见,什么时候需要一个近臣凑近到他身边办公?   奸臣!此竖子是奸臣啊!看,他生生逼死了那铁血肝胆的言官!踏着他的鲜血,成了皇上的宠臣。竖子奸臣啊!   代表士绅集团的全体儒臣,顿时看徐寅的目光,就是看一个奸臣的目光,徐寅顿时被百官在心里定位为奸臣,为了迎合皇上,什么缺德事都做,当场口诛笔伐死言官,甚至于他都敢假设他的姻亲,谢承玉买的万亩良田里面,只有免税的官田两百亩,简直是大大的奸臣!   那个谢承玉,谢承进也不是好东西,事情就是他们引起来的,他们还想着用给佃户免除地主租子的做法来获得一个好名声,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将他们自家的田地全部缴纳三成的民田税赋,也是奸臣!   这些奸臣孽子一个一个的都是大周的罪人,必须想方设法的除去,绝不能让他们里应外合的将屠刀对着我们的家人,谁也别想割我的肉!   群臣沉默着退朝,脸色都很凝重,人家都杀到自家门口了,还不杀回去?功勋伯爵一众,也都一脸菜色。那个喷血而倒的言官无人敢问,依旧直挺挺的躺在大殿的地上。   一出宫门,大臣们竟然都看向次辅任佑明,不为别任佑明是次辅,只为任佑明的家族田产在这些人当中,是最多的,他们估猜任佑明的家族,在各地占有的田地总和,最少超过二十万亩,若是真的按照徐寅的方案实施起来,他家损失最明显。   辅阁何镕家的田地也多,十几万亩,在当地也是一霸,而何镕的脾气更加阴沉。   “诸位,不需要我多说,现在刀就搁在我等头上了,能不能保住我们家族的长远安康,就看我们能不能拿下那奸臣贼子了,只要拿下那些生事的奸臣贼子,皇上自然不会在被他们蛊惑,这一次,全看我们能不能众志成城了。”   次辅也发狠的跟着附和:“何阁老说的是,这一次若是我们退缩了,就等着家族族人回复到从前吃糠咽菜的日子吧!”   这是任佑明从自己女儿跟何镕女儿对立以来,第一次认同他的话,如今奸臣当道啊!   虽然次辅说什么族人吃糠咽菜绝对是夸大其词,但鼓动人心的效果却极好,谁家现在在当地不是一地霸主,连当地知府的巴结着,吃的喝的用的一概都是最精细的,现在若是退田还民,谁家不肉疼?谁家还能再过那小富即安的日子?   若是撕开脸皮,大张旗鼓的经商,少不得又被人嘲讽,士绅又不是贾商?弄的满是铜臭,不骚的慌?   家里的店铺,虽然有,但也是低调的,家里明面收入还是靠田地,靠田地的收入不仅仅不碍名声,还能有丰厚的利润,没听徐寅刚刚算的账么?一万亩一年就能挣几万两银子赋税呢!谁一年没了几万两不肉疼?恐怕心肝肺都疼!   空前的,太子党,中立党,功勋贵族都众志成城,发誓要奸臣孽子好看,武王党的很多人也很焦虑,谁家真的都在当地算得上是一霸,若是真没了这些银子,还能干什么事?   可谢承玉,谢承进两人是武王妃的亲人啊,就连徐寅也是武王妃的姻亲,打击他们不就是打击武王?这个有些难!看着吧!武王党不吱声,乖乖回家等神仙打架的结果了。   徐寅则是在江南学生的惊喜目光中,坚定的跟着皇上去御书房详细谈谈了,皇上今天对徐寅特别满意,虽然不能现在给他官职,负责具体事务,但皇上觉得徐寅的思路十分到点,简直可说是正中要害,那些人竟然集体着急了?   呸,一个一个的侵吞朕的税赋,今天被徐寅一笔笔算的脸色都发白了吧?呸,用着朕的银子替朕收买民心,被徐寅说的吐血了吧?   “跟朕再说说你心里的话,朕觉着你提出两种策略,应该是你故意的,现在无人,你可以细细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皇上带着徐寅临到御书房的时候,开口问徐寅。却看到李公公一脸的抽搐的站在御书房门口,顿时心里一怒,难道世子又不肯来?   “回禀皇上,武王妃来了,就在这等着皇上下朝。”李公公弱弱的,心里没没有底气,自己接世子都接两次了,世子这孩子脾气也太倔强了。   皇上果然大怒:“她人呢!给朕叫来!”皇上怒气冲冲的一撩龙袍,径自踏进御书房,连身后的徐寅都暂时忘记了似的。   皇上忽然脑袋闪现一个念头,既然要重要徐寅,就要看看徐寅跟谢文婧两人到底还有没有私情了?   今天正好借此机会,狠狠治治谢文婧,看看刚刚在大殿舌战群臣的徐状元,这会儿会不会出言维护谢文婧。看看他有没有心疼的神色。   徐寅忽然听到李公公的回禀,心里陡然一惊,坏菜了,自己听说世子这两天不肯入内宫识字,恐怕皇上是迁怒文婧了。   “回禀皇上,学生虽然给出他们两个策略,但其实学生可以肯定,他们到最后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一定是选择第一种策略。   选择第一种策略,是对后来士子的约束,也是取缔了后来士子免税的福利,虽然提出相应大幅度提高他们的俸禄,但纵然提高俸禄,在原来基础上提高两到三倍就不得了了,不然他们跟同在一个部门的同事一起领俸禄,差距太大,也是不安的因素。   不过若是顺利可行的话,只要有人眼馋后来士子的俸禄,就可以用他们家族田地的赋税来交换,当然,他们谁都会算账,一万亩的赋税几万两银子,他们犯不着为了眼馋几百两俸禄,把几万两给搭上。   选择第一种策略,他们虽然都能看明白,他们家族的田地在十几年或者几十年之后,都会沦为民田,因为他们现在拥有举人进士功名的,也不可能活过百年。这么一来,他们百年之后家族的家产再无免税的福利,他们现在都能看明白。   不过纵然他们明白,他们也不得不选择第一种,毕竟第一种算是远期割肉,而不是第二种策略的近期割肉,第二种让他们将自己免税田地定死一个数字,他们谁家都都不会舍得,毕竟被他们侵占了这么多年了利益了,一下子叫他们吐出来绝大部分,根本不可能。   选择第二种,不仅仅时间相隔远,而且还有很大的变数,学生说句大不孝的假设,几十年里面变数太多,假设将来太子登基,说不定会迫于士绅压力,取缔了今日皇上制订的政策。”   ☆、168 解难   徐寅低着头,缓慢的说着前面皇上问他的话,徐寅已经听到了侧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那是文婧的脚步声,徐寅不用抬头也知道,文婧进了御书房已经轻轻在自己侧身后跪下了。   皇上刚刚对文婧怒气冲冲,自己不能为文婧多发一言,否则是害了她,但是自己可以转移皇上注意力,努力跟皇上探讨更加紧要,更加深沉的话题,让皇上泄了他心里的那一口气。   顺便也给太子上点眼药水。太子不是最会收买民心的吗?这一次的事件,正是他出面收买民心的大好时机,太子应该不会错过。   不过自己不能明目张胆的点出太子现在会跟皇上直接争夺士绅民心,会趁此机会跟儒臣表态,等他登基,一定还他们今天的福利。   这话自己不说,皇上自然能想到,说了反而显得自己太过急功近利,甚至自己还不能摸清楚,皇上对太子是否属意,只能推说太子当政顶不住压力不得不改了皇上今天的政策。   果然皇上注意力被转移了,皇上忽然从徐寅的话里听出来,这一次自己将儒臣士绅推到对立面,太子难道会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   他此时怕是迫不及待的会去安抚人心,说服他们暂时选择徐寅的第一种,承诺只要他登基,一定还他们如今的福利。   这么一来,太子不仅仅牢牢拉住了原本支持他的一党,恐怕连那些中立党都会为了自家利益,毫不犹豫的倒戈太子,期盼太子早日登基!   “来人,严密监视东宫的人,接触了那些大臣。”皇上忽然对空厉声吩咐了一声。皇上忽然觉得这一次的事自己还是想的简单了,太子一直都在蠢蠢欲动,自己考虑了大局,考虑了国家赋税,考虑了儒臣反对,偏偏没有想到太子会利用此事,收买人心。他一贯的会收买人心,这一次他不会错过。看来这次的事,真是棘手了。   “你们说,若是太子趁此机会收买人心,承诺他们在他当政的时候会推翻此政,引得的众朝臣都在以他马首是瞻,又该当如何?”皇上忽然对着徐寅跟谢文婧两人   “这倒不急,反而可以利用这些人期待将来的心理,先把利国利民的政策推行下去,形成长效政策,太子纵然获得了民心,但只要皇上一天好好的,太子就不能越过了皇上。   毕竟国策改革是最难实施,一旦实施几年十几年下来,人心就定了,也没有多少反抗心理了,至于太子,毕竟是个人,比起国之政策,可以退后一步再做考虑,国库富足,加上大周兵强马壮,任谁也翻不了天。”   徐寅铿锵有力的回答皇上的话,太子会利用此事收买人心,皇上也可以利用太子,先行推行政策,一旦政策推行十几年,世人自然渐渐接受。   至于皇位,还不是看皇上自己想给谁的事么?皇上国库富足,兵强马壮的,谁造反谁死。造反成功的无一不是在乱世才能成功,有史以来,还没有一例在太平盛世造反成功的。   皇上定定的看向徐寅,忽然一笑:“徐寅,朕小看你了!”   “学生惶恐!”徐寅吓得急忙跪下,自己小心再小心,还是太冒头了,皇上笑得有些渗人。   “罢了,你起来,今后你就这么有什么跟朕说什么,朕多了一个你,想的开多了。你也起来!”皇上笑笑摆摆手,示意徐寅起来。也示意谢文婧起来。   徐寅拘谨起来之后,装作忽然这才看到文婧的样子,规规矩矩的对着文婧,行礼:“学生见过武王妃!”   徐寅知道,自己现在是文婧姻亲的角色,不能装的太陌生,也不能装的太熟悉,姻亲,比一般人稍微亲近一点点足以。   谢文婧按照礼部教导的礼仪,对着徐寅回了一礼。两人心里想通,面色却是极为符合正常姻亲臣子跟王妃的见面神色。   “谢文婧,你好大的胆子,世子学业如此重要,难道你不明白?是,朕知道世子聪明绝顶,才五岁就能识字写字,只差可以启蒙学经义。   可这孩子脾气如此固执,难道不应该借着写大字,好好磨练他的性子?顺便也做给人看看,世子是堪成大器的,难道你连这都不明白?让那几个侍读对世子失望?说大了就是世子如此会让众朝臣都失望!你说,你给朕好好说,你到底是何居心?”   皇上说着说着还是激动了,武王皇上有些指望不上,现在皇上可是一心指望世子撑起江山的,可现在世子居然连着两天都不肯入宫识字,不仅仅是自己失望,还有那几个侍读失望,继而百官也会看不上世子。这如何可以?   谢文婧看着御书房里面只有皇上,徐寅,还有自己三人,而现在自己若想打动皇上,还真的要使使小性子,刷一点点亲情。   “爹,世子虽然五岁,但这孩子非常有自己的主见,媳妇原本就是继母,不能过于强逼世子,免得被有心人按上恶毒继母的罪名,毁坏武王府名声。   这两天世子虽然在家,但每天卯时一到就起床习武,巳时一到,就自己读书写字,未时读大周律法,申时再次习武到酉时三刻,晚饭之后,休息还不忘默背律法,世子他把他自己当做大人一样自律,媳妇看了都十分心疼,如何还能打击他一心向学的积极性?   爹,侍读的教导或许适合大多数孩子,可对世子来说,却不一定适合,侍读压抑了世子,严重阻碍了世子自己的安排,这才导致世子严重抵触侍读,爹,孩子如此争气,这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事啊!”   “谬论!让孩子自己安排他的学业?这也是你答应他的?朕知道你懂大周律法,可你懂孔孟经义?你懂治国之道?你这样对待世子到底是何居心?”皇上忽然火大的啪了一下砸了一个翡翠杯子,直接砸在谢文婧的脚边上。   虽然没有砸着谢文婧,但还是把谢文婧跟徐寅都吓了一大跳。谢文婧憋红着脸,感到很是愤怒。   我是何居心?是何居心?呵,我哪敢有居心?我不过是你一个过河的卒子,除了一往直前的向前,我还能怎么做?   武王爹若是理性的,就不会有一怒为红颜的暴虐,就不会有自己的赐婚,这时候自己早已幸福的嫁给徐大哥为妻,还能居心什么?   武王若是一个好爹,就不会丢下年幼的世子逃婚,一走就是这么长时间。把武王府这么多的烂事全堆在自己身上。他要是在,我管他儿子怎么读书?你要发火也是找你自己儿子发火,我还能居心什么?   是,我还这有些居心,我不过是看到武王靠不住,指望世子将来继承大统,我还能保护好家人,我除了这个,我还能居心什么?   谢文婧有些倔强的抬起头,两眼红润的看着皇上:“回禀皇上,我从接到赐婚圣旨的那一天起,就知道,我活着只是为了武王府,为了保护我的家人。   只要我的家人都好好的,我哪怕舍弃一切也愿意,我知道,要是我的家人都好好的,唯有武王府好好的,特别是世子能好好的,我的家人才能好好的。   所以我不顾一切的维护武王府,我尽心尽力的教导世子,不是教导他识字写字,而是教导他懂得人心,利用人心。   可前提是世子要平平安安的,性情沉稳的,可现在世子被侍读刺激的脾气再次暴躁起来,一味的用不适合世子的方式,拼命压抑世子,难道就是对世子好?   或许这样迎合了侍读的心理,又或许这样算是迎合了儒臣对主子的期待?可这真就是对世子最好的安排吗?   不!不是!   世子将来要做的是让天下人敬畏,而不是让天下人亲厚!那些儒臣,那些侍读,都自以为熟读孔孟经义,谁都可以指点江山,甚至谁都敢大无畏的批判主上。   可他们把孔孟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都丢哪儿了?他们还当主上是他们的君父?若是当世子是他们的君父?如何敢这样逼迫世子?让一个如此聪慧的世子浪费大量时间在写字上?   这是在磨练世子的性子?不,若是叫我说的话,这些人甚至怀有私心,把已经脱胎换骨的世子,再次逼成之前的暴虐无常的世子。这到底是磨练世子还是摧毁世子?   爹,你我都知道这辈子,我只有依靠这个孩子,才能真正保护我的家人,我还能做何居心?爹!”   谢文婧激动的哭着说着,谢文婧知道,皇上纵然发怒自己,也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实质的伤害,自己爹跟三叔正在嘉兴绍兴为皇上清理士绅土地,皇上不会动他们,武王虽然名声好转,但保不准他还闹什么事,皇上对自己还不会到鸟尽弓藏的程度,那么自己还怕什么?为了世子好好的,自己不惧跟皇上据理力争一回。   皇上被谢文婧的一番理直气壮的话给气昏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如此违抗他的旨意,还是被一个妇人如此理直气壮的顶回来,甚至是当着徐寅的面顶回来的,顿时皇上感到脸面火辣辣的。   “滚!你给朕滚出去!滚!”皇上嘴角抽搐了半天,还是无法依着火气严惩谢文婧,最后只能憋屈的对着谢文婧又砸了一个玉案上的物事,这一次可是砸在了谢文婧的小腿上。   谢文婧抬头看着震怒中的皇上,想道歉认错,可又怕自己不走,皇上更火,惹的皇上因此中风,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谢文婧供着腰身,顺着皇上的话,先离开御书房,先让皇上平息一下再说。若是皇上平息怒火之后,还是执着的要世子过来读书写字,自己也只能望而兴叹,失信于世子一次了。   “皇上,需要叫御医过来么?”徐寅虽然极为担心文婧,但此时此刻却不是担心文婧的时候,这时候皇上能恢复冷静,才是最重要的。   皇上处于震怒之中,不仅仅对身体有害,还会发出不合常理的旨意,这对文婧跟自己来说,都极为危险。   皇上颓废的挥挥手,示意徐寅不需要之后,便一脸疲惫的坐那呆愣愣的看向徐寅,眼里没有任何聚光,只是这么看过来而已。   徐寅这么被皇上看着有些无措,只能尽量恭谨低头,任由皇上打量。   皇上这么看自己为了什么?难道皇上知道自己跟文婧的往事?徐寅忽然感到心头发紧,不,不会的,若是皇上知道自己跟文婧的往事,皇上不会钦点自己为状元的,徐寅强迫自己不能乱,一定要镇定。   “徐寅,你说,是不是所有做爹的都欠了儿子一生?”皇上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感性的家常话。   徐寅这才抬起头,看到皇上已经恢复不少,脸色甚至如常,虽然现在问着自己这样的家常话,但徐寅却感到自己正在被皇上打探。   “皇上,学生不以为是谁欠了谁,学生以为这是传承。父传子,子承父,我们大周世世代代才能一直传承下去。   乌鸦尚懂反哺,子女更懂得孝敬父母,可每个人除了继承了父辈的一切,还有自己的想法,才使得我们不断的改进生活。   一如始祖皇帝,如此伟大,如此宽厚,可却制订了举人功名即可免税的政策,让大周这么多年日积月累下来,到了如今,除了军户手里的田地还在缴纳十抽一的税赋外,大周几乎没有交税的民田,全是不要交税的官田。   这才有了学生今天提出的两种策略,来弥补始祖皇帝当年制订宽厚政策里面被天下士绅大肆利用的漏洞。也正是学生有幸遇上皇上,才敢说出自己的策略,若是皇上对始祖皇帝做出的一切政策,丝毫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学生也不敢的。”   徐寅不敢稍微为文婧说一点点话,就怕起反作用,不得不拐弯抹角的将皇上的思路,转移到今天的政事上。   等皇上明白过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脾气特点,顺着引导更甚强制压抑的时候,也许是将来的时间,那时候世子读书的事,应该早就有了定论,皇上再不会因此怪罪文婧一片苦心了。   文婧,到了今天,我才亲眼目睹了你的艰难,可惜我不能为你做一点点的事,不能做,只怕做了就是害了你。   文婧,今天我懂了你的话,你将你的期盼寄托在世子身上,我会帮着你的,帮着你引导好世子,引导他懂的人心,更懂得你对他的一片苦心。在他将来能继承江山的时候,也能善待你,善待你身后的家人。   文婧,文婧,我现在好矛盾好矛盾,怕武王如此对你,会叫你举步维艰,可更怕武王回心转意的想善待你,而你为了我抗拒武王的善待,激怒皇上,激怒武王。   文婧,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过的好一点点?   文婧,今天的你当着皇上的面对着我做到了应有的礼仪,没有越过一点点不适宜,将来你也一定要保持今天的心,对我只是保持姻亲的礼仪足够。   我有些怕,怕这一次我为了大周的田地赋税,首当其冲的做了皇上的马前卒,若是惹来大周士绅儒臣的激烈反弹,你一定要冷静旁观,做好你应有的礼仪。   至少这样,我不要再担心你被有心人陷害,而且我这样做,也可以减轻士绅儒臣对你爹跟你三叔的抨击,就让他们全对上我吧!   我不是鲁莽,也不是血气方刚,我怕我若是循规蹈矩,就会碌碌无为的淹没在文臣的资历煎熬当中,不能尽早给你撑起一片天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一个人在这漩涡里面苦苦挣扎。   我今天的作为,虽然大胆,但契机极好,若是有幸成功,我会非常近的接近皇上,成为皇上倚重的重臣,掌握朝廷一番势力,能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你依仗。   若是不幸,这一次的改革失败,皇上不得不推出头羊的时候,我希望我是那只头羊,那样你爹和三叔才能安全很多。   而我会等你,等你一起转世,那时候,我们一定不会再错过,是,不会再错过,一定不会!   “说的好!这是传承。你退下吧!”皇上陡然间再次成为那个高贵的睿智的,沉稳的君王,哪还有一丝一毫之前的颓废跟疲惫?   “学生告退!”徐寅尽量恭谨退下,真正感受到了君心莫测。   皇上冷冷的看着徐寅的后背,心里做了打算,徐寅确实是个少见的天才,可以成为自己尖锐的剑锋,刺向敌人。   可若是自己把控不住如此尖锐的剑锋的时候,必定先毁了他!特别他对待谢文婧的感情,如此深厚,如此隐蔽,若非自己深知他们的过去,若非自己明白他刚刚转移自己的目的,自己还以为他不过是血气方刚想博自己圣心的臣子而已。   他不是,自己可以肯定他不是。   ------题外话------   亲们好!节日结束,恢复五千更新哈,爱哦,赶紧存稿去!嘎嘎嘎!   ☆、169 心惊   他在遇上朕如此怒对谢文婧的时候,依旧冷静沉稳,丝毫没有一点点焦急维护,可正是这样的他,才叫自己惊心。他必定隐藏极深才能将他对谢文婧的爱意隐藏到这样的地步。   可若是说他对文婧断了感情,不说他今日转移两次话题,为文婧迂回,就说他一介翰林见习官员,却坚定的站在了谢承玉两兄弟的前面,面对满朝儒臣的激烈弹劾,这明显是徐寅在维护谢文婧爹他们到了不惧自己生死的地步。这要多深的爱,才能做到?   而反观谢文婧,她一个极其克制,极其谨慎的人,竟然敢当着徐寅的面,叫自己爹,跟自己据理力争,很明显,她一点点也不担心徐寅如何看她。   说明什么?说明谢文婧对徐寅的感情一样深到纵然嫁给自己儿子,也当徐寅是她无需保持丝毫距离的人。哪怕世间一般夫妻之间,也会有点距离的敬重,可谢文婧连这点距离都没有保持,只能说明,谢文婧知道徐寅深深爱着她,知道徐寅不在意她的一切。   今天,自己看的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毫无芥蒂,看到的是他们的感情既深厚又隐蔽,你们自以为你们保持那一点点礼节,朕就看不到吗?   谢文婧,还好你还知道你全家人的性命全系在武王府,系在世子身上。不过看到你跟徐寅之间的深厚感情,朕不得不做出鸟尽弓藏的事,朕不能让你们两人都在世子身边。   你们两人,朕在大行之前,至少杀一人,若是世子争气,可以不必依靠你或他的辅助,又或者世子另有适合的人辅佐,朕不介意成全你们,让你们两人能一起死。   谢文婧回到武王府的时候,心情才逐渐恢复下来。这时候谢文婧才感受到小腿火辣辣的疼痛。   谢文婧吩咐车夫将马车直接驾驶到自己院子门口,才扶着外面的诗诗,脸色发白的下车。   “母妃?你怎么了?”谢文婧一下车就看到世子面带焦急的迎向自己,恐怕这孩子是等自己带回叫他满意的消息,可惜自己还是失信于他了。   “对不起,我没有做到答应你的!”谢文婧忍着小腿疼痛,歉意的对着世子。   “你腿脚怎么了?”院子里的薛美玉忽然发现了谢文婧左脚竟然瘸着走的两步。   “没事,就是不小心崴了一下。”谢文婧苦笑着安抚薛美玉,这是自己不能说的事。   杜妈在谢文婧走第一步的时候,就看到了小姐的左边腿脚不方便,因为世子,世子妃都在,自己还没机会问,现在听到小姐自己说是崴了一下,便疾步去拿跌打药酒去了。   薛美玉急忙过去帮忙扶着谢文婧回屋坐在贵妃椅上,世子一言不发的跟着进去。   “世子,对不起,我食言了,你还是先回去准备一下吧,也许明天李公公还会再来。”   谢文婧见世子一言不发,脸色很不好,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真的尽力了!承受了皇上的怒火,依旧无法做的答应世子的话。   薛美玉忽然瞪大眼睛,这魔王小世子竟然跪在谢文婧身边,不仅如此,这小子还一把抬起谢文婧的左脚,瞬间把谢文婧的皮靴子给脱了。   世子丝毫没感觉自己这么做非常唐突,他只想看看,母妃为了自己到底受了什么罪?   结果世子顺着撸起谢文婧的襦裙跟里裤,看到了巴掌那么大的红肿,红肿正中心甚至还在渗血。   这不是不小心崴的,这是皇爷爷狠狠砸出来的。世子瞬间想到了皇爷爷曾经就这么砸过自己父王,这一次竟然砸了母妃!   谢文婧也呆住了,根本没想到世子会这么做。原本在世子脱自己靴子的时候,自己想缩回来,可看到世子眼红红的,谢文婧忽然心里很酸很胀,瞬间感觉他就是自己的孩子,他心疼自己,他当自己是母亲。   “喂,你怎么能这样?你是男人,谢文婧是女人,你!”薛美玉忽然斥责不下去了,世子跪着抱着谢文婧的双腿哭了起来,是在抽泣。   杜妈拿着药酒看着世子这么抱着小姐双腿抽泣,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在看到小姐的小腿的时候,还是壮着胆子:“世子,先给王妃上药吧!”   “给我。”世子不容置疑的拿过药酒,就要亲自为谢文婧上药,杜妈有些怀疑的看着谢文婧,想小姐开口阻止世子,再自己为小姐上药,杜妈直接怀疑世子这点大能上药酒么?   杜妈没有怀疑错,世子还真是不太会上药酒,世子是记住他曾经自己被上药酒的经历,按照自己的经历给上的药酒。   谢文婧一句话不说,只是很感动的看着世子,这是自己从来不敢奢望的感情,没有想到这孩子会如此儒慕自己,这一世,他就是自己孩子了,就是。   薛美玉看着谢文婧泪水滚落,任由世子怎么胡乱擦着药酒,而小世子也是眼睛红红的,用他自己以为的认真态度给谢文婧擦着药酒,忽然,薛美玉很羡慕谢文婧,羡慕她捡了一个好儿子,尽管这个儿子之前实在不好,但现在却是叫人羡慕的好。   “母妃,我现在就去告诉皇爷爷,我现在就去皇宫写字识字。”世子讲药酒递给一旁的杜妈,然后站起来,一脸的坚决,世子赌气了。   “坐下来,听我好好说。你皇爷爷想要你做出能好好写字识字的态度给那些侍读看,为的是获得他们的认同,继而获得百官的认同,可母妃却以为,你不仅仅需要他们的认同,更需要是他们的敬畏。   但你皇爷爷很生气,若是你这个时候跑去跟你皇爷爷赌气说你会去皇宫写字,你皇爷爷不会生你的气,只是会更加生母妃的气,会认为是母妃怂恿的你,过去与你皇爷爷置气,所以你现在不能去,能明白么?   你皇爷爷生母妃的气已经撒了,今天你就按平时做的做,该学什么学什么,若是明天你皇爷爷再次派人过来接你,你安安生生跟着去就好,别跟侍读置气,哪怕是做样子给他们看,也做一些天。   等你父王回来,你再让你父王给你请一个启蒙的先生,这样你既不用惹你皇爷爷,也可以达成你自己的心愿,不过是稍微迟一些天罢了,就当做是磨练你自己的脾气。   别一遇上不高兴的事,就马上显露出来,暂时把不高兴的事,放在一旁,待时机到了的时候,你再按你自己的心意来,这也是主子必须要有的深度。隐而不发,等待时机,明白了么?”   谢文婧知道皇上对世子的期盼是什么,是以对世子的教导更为注重诠释人心。世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人,自然要比一般人更要有耐心和深度,不然那些臣子一眼就能看出世子的心意,这是要被人钻空子的。   更严重的还有故意投其所好的,延误军国大事,帝心不能被随意揣测,不然就不是好事。臣子会失去本心,做什么就喜欢先看看主子的脸上,一切以主子的脸色为标准,那如何行?   “恩,我懂了!”世子郑重点点头,之后小心将谢文婧的腿安置好后,行礼退下,世子要去做他现在应该做的事,明天可能要去宫里写字识字,今天自己抓紧时间,好好习武。看看律法。   薛美玉看着小世子一副小大人似得离开后,一脸的不可思议:“谢文婧,你怎么把他教成这样的?”   “他原本自己就好强,我从来不当他是孩子,该怎么解释,该怎么说的,都按照大人一样的那么说。   他生在这样的皇家,享受百姓眼里的尊贵,就不得不早日懂事成人,不然皇家里面有的是想将他取而代之的人。   要不然你家世子也不会为了武王甘做一切,说起来,我该谢谢你,也很抱歉。”   谢文婧想到成琨已经去江南好长时间了,虽然是替天子巡查江南赋税,可谢文婧如何不知道,这是皇上为了让爹跟三叔能顺利清查土地,清查当地商税,努力提高上缴国家赋税。   可这件事真的很难很难啊!爹跟三叔为了清查土地,不仅仅得罪了当地士绅,还得罪了朝廷百官。   可皇上需要爹跟三叔做马前卒,他们便只能极尽全力的去做,不然怎么办?   为了做好马前卒,爹跟三叔不得不花二十万两各自在绍兴嘉兴买田地一万亩,这都是当地士绅转手卖的田地,爹跟三叔怕当地士绅一下子甩出这么多田地,会影响到佃户生活,在没有当地士绅买下的时候,自己掏钱买了下来。   不仅仅如此,爹跟三叔他们为了皇上的田地赋税,带头缴纳他们名下本应不需要缴纳的官田赋税,这么做皇上一个人高兴,可天下士绅全会恨死了爹三叔。   接下来还不知道爹跟三叔要迎接怎么样的挑战跟陷害,朝廷百官跟当地士绅,绝不会让爹跟三叔顺顺当当的把他们名下的两万母田地赋税按民田十抽三的标准,缴纳给国库的,要不然其他人的脸搁哪儿去?   而今天自己意外见到徐大哥,没有想到他原本还是见习官员,却也被卷入其中,看起来徐大哥还处于跟爹他们一样的分口浪尖。   皇上这是要将自己一家人,自己在意的人,全部都放在马前卒的位置,若是胜利,也是血迹斑斑,若是失败,他们可全是被宰头羊的结局啊!   谢文婧闭上眼睛,狠狠在脑海里面想着各种应对,官田的弊端已经积累了上百年,哪能一下子纠正过来?   徐大哥说的策略,自己隐约听出来了,他是利用百官士绅期待的心理,先把后来士子名下的田地免税的政策给取消,造成政策能顺利推行的良好效果。   等十几年几十年之后,这项政策早就被人接受,而现在正在拥有官田的士绅,又不能活百年?等他们死后,所有官田都会成为民田。   若是按照这个策略,谢文婧感觉百官还真会答应皇上,毕竟他们会想,反正现在不会动自家田地,等几十年之后,大周早就不会是当今皇上了,说不定太子会借机跟他们表态,他不赞成皇上的这个新政策,以拉拢百官簇拥他上位的目的。   呵呵,没有想到徐大哥真的能厉害,能将他们的心思摸得透彻,就用这样的阳谋逼他们答应,现在就实施这样的政策。   若是朝廷这边能顺利推行这个远期割肉的政策,自己倒是不用担心徐大哥,而是要担心爹他们了。   薛美玉杜妈等人见谢文婧闭上眼,以为她疼痛的难受不想说话,也就都安安静静的各自该干嘛干嘛了。   而此时的太子回到东宫,却听说自己的嫡长子,今天早早就回来了,说是写字的时候累的趴着睡着了。   “怎么样?”太子将自己的心腹御医萧锦城请来,太子精心用自己儿子做饵,还没能接触那个孽畜,儿子就病发的话,自己的精心布局不就成了笑话?   “要发作了,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夜里,应该会起热。”萧锦城也有些焦急。这次的事,他也是参与其中的,若是能成功,自己自然会成为太子心里的功臣。   “能不能用药压一下,让他吃一些发作?”太子满脸阴鸷的问。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样一来,小主子怕是—”萧锦城的意思,很明显,若是用这样的药,虽然短期遮掩了孩子的发作症状,可这样一来,孩子就真的没有活着的可能了。   “就这么用吧!”太子阴狠的脸,坚定的声音,就是他死,也得拉着那个孽畜一起去死,这才是他的命。   太子说这番话的时候,太子妃任琳琳正惊诧万分的站在殿外,太子妃是听说自己儿子有些不舒服,这才过来看看的,谁知道会听到太子的这番话,顿时任琳琳心里忽然明白,太子要用儿子做什么,是伤害儿子的事。   太子忽然一回头,正好看到任琳琳脸上满是惊骇,便挥挥手:“你去准备吧。”   打发了御医萧锦城,太子站起来,缓缓来到太子妃身边,轻轻拥着她进入殿里。   “世荣生病了,很严重的病,是水痘,你也知道,孩子得了这样的病,十之八九都是要死的。   世荣身为我们的儿子,他就是死,也得为了我们去死,我希望他能传染上世安,若是世安死了,武王就没了继承,而我们还有一个嫡子,也是你生的嫡子。   你也知道,世荣这孩子被何侧妃故意带的很是阴柔,甚至亲厚何侧妃更甚于你,若是他将来以嫡长子的身份继承我的一切,你想想这对你真的会好么?   这是他的命,谁让他染上了水痘?纵然九死一生的活下来,也许也是失仪的,这样的人,占着嫡长子的身份,失仪的活着,对他,对我们来说,真的好么?”   太子越说越是紧紧抱着怀里的太子妃,用着悲伤的低沉的声音说着。   太子妃任琳琳的眼泪渐渐落下来,一直以来,自己都知道太子看似风光,可惜皇上最看重的还是武王,太子才拼命努力,努力收服民心,努力经营势力,也努力获得百官的认同。   现在自己感觉到百官是认同太子的,百姓都信服太子的,可皇上依旧没有看重太子,皇上依旧看重的还是武王。   皇上为了武王,把谢文婧这个江南第一孝女赐婚给他,为了武王,皇上纵容谢文婧挑战百官,侮辱太后。   原本皇后指望将谢文婧拒之门外,会让她羞愧而死,没有想到谢文婧不仅仅没有丝毫的羞愧,还活的那么嚣张,嚣张到能把武王的孽畜儿子都治的服服帖帖的,让太子承受了太多压力。   罢了,世荣既然能为他父亲而死,也是该的,谁让他得了水痘?这是他的命!只是不知道世荣若是没了,何侧妃还能整天在自己面前跟自己儿子秀亲厚了?任琳琳忽然很想看看何侧妃在世荣死了之后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的命是你的,我儿子的命也是你的,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愿意。”太子妃任琳琳回抱着太子,沙哑的答应着。   第二天,皇上果然第三次派李公公前来接世子,世子这一次没有再闹脾气,极为镇定的过去跟谢文婧行礼之后,随李公公去了皇宫,这次皇上打算拘着世子,不到启蒙不会放他回去,不然真要气死自己。   看看太子的儿子,昨天上课累的睡着在课堂,今天一大早太子依旧积极将他送来读书识字,就冲这样的刻苦学习的精神,侍读也会将太子的儿子大肆宣扬一下,相比之下,世安不又得做了陪衬?   世安这天到了内宫课堂,记着谢文婧说的话,对有些不高兴的事,暂且忍一忍,隐而不发,等待机会。   世荣平时就在他爹的鼓励下,喜欢靠近世安,现在世荣感到浑身发软无力,却怕自己不够努力,会被父亲嫌弃,便是撑得脸上没有血色也要坚持识字读书。   ☆、170 发病   “世荣,你是不是不舒服?”世荣就坐在世安的侧边,两人相隔一臂距离,世荣的异常还是让世安发觉了。   世荣小心的转过头,小脸白的透明,却努力堆起笑脸,对着世子微微遥遥头,看的世子忽然感觉世荣随时会倒下似的。   “肃静!世子,你不喜欢识字写字,可也得顾及他人想识字写字的刻苦心情。继续写。”   侍读原本就不待见世子,却见世子在课堂期间,敢悄悄说话,顿时极为鄙视,嫌弃世子连太子三岁不到的孩子也不如。   “你给本世子闭嘴!还有,给本世子现在就去请御医过来,马上!”   世子忽然站起来,及其严肃的对着那一脸儒雅的侍读,呵斥起来,气势如虹,还真有他父王的那种霸道气息。   世安对于世荣还是心存宽容的,毕竟世荣一直极为亲厚世安,世安心里还没有当世荣是他潜在敌人看待。所以世安在看到世荣极为难受的时候,才忍无可忍的又火了一次。   侍读忽然脸色酱紫,一手指着世子,一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嘴角蠕动半天,依旧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世子见他丝毫不在乎世荣身体的样子,便对着课堂里面的司马家的两个表兄指挥起来:“你去让宫人叫御医,就说本世子病的厉害,要御医马上过来,不得耽误。跑着去!”   世子也没有把握世荣是生病,还是因为识字写字累的,便用自己名头去叫御医,世子想的是,那些御医谁不怕自己父王?听到自己病了,还能磨磨蹭蹭?不得马上跑来?   世子只是想到了御医能尽快来给世荣看病,却没有想到那个侍读羞愤之下,竟然当场离开课堂,一脸气愤的跑去求见皇上,这个侍读,自己是在无法胜任,世子这一颗老鼠屎搅坏一锅粥,他还不如不来上课,免得出来害人。   可惜皇上此时还没有结束早朝,侍读只能羞愤的等着皇上下朝,而一旁的李公公看到满脸羞愤的侍读,第一感觉就是世子是不是闹事了?   果然,御医听说武王的世子病的很严重的时候,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三个在职的御医,急忙一起跑向内宫学堂,可不能招惹了武王,不,那武王的世子也不是能招惹的小主子。   然而就在此时,课堂里面的世荣终究坚持不住,忽然对着世安这边就歪着要倒,世安一直关心世荣,看到世荣要昏倒,自然手疾眼快的保住了要倒下的世荣。   直到此时此刻,学堂里面才混乱起来,学堂里面除了世子,世子带着的两个表兄,世荣,还有皇上的三个小皇子,现在侍读不在,世荣又忽然昏倒,孩子们自然乱叫起来,守在学堂外面的各家小主子的宫人,都急吼吼的跑来进来,一时间,内宫学堂,乱的一塌糊涂。   世子抱着柔软无力的世荣,一脸的惊惧,也一脸的无措,忽然伺候世荣的宫人从外面跑进来看的时候,发现自家小主子昏倒在世子怀里,顿时一脸气愤的指着世子:“是你害的?”   “闭嘴,都给本世子闭嘴,御医来了没有?”侍读的率性而去,世荣的昏倒,加上孩子们质疑世子的目光,让世子忽然极为狂暴起来。   三个在职御医跑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学堂一派混乱的样子,昏倒的世荣四周全围着孩子以及宫人。   “御医来了,御医来了!”有宫人叫喊。   “快让开,还不快看看本世子弟弟怎么了?”世子吼叫一声。   御医进来之后,才看到世子抱着昏倒的孩子,竟然是太子的嫡长子荣郡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心里还微微嘀咕,世子把他怎么了?   不料才搭脉一会,第一个御医脸色就忽的一下白了,嘴角抖动的厉害,然后第二个御医跟上前辩证搭脉,结果也一脸的灰白,第三个御医急忙出手看看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怎么办?这里有三个皇子,有司马老将军的两个嫡孙,加上抱着荣郡王的武王世子,孩子就有七人,而宫人起码十几个人,这么多人全部都有接触染病的孩子。   尤其是世子,简直更是要命,他们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世子抱着的荣郡王,不出意外,世子是一定会染上的。其他几个孩子也保不准会染上。包括宫人和自己。不过大人染上的机会,比孩子小很多,但也并非没有可能不染病。   好在御医里面有一个人是曾经染过水痘的,不会再染上,于是三人眼神间就决定了由那个曾经染过水痘的御医快去汇报皇上,这件事太过严重,会死很多很多人的。   不仅仅会因为染病而死人,期间累及的人,一定更多,御医甚至想到了学堂的侍读,这么大的事发生,侍读竟然不在场维持秩序,导致世子抱着染病的孩子,导致这么多孩子一起围着染病的孩子。   而这些孩子没有一个是普通孩子,全是皇子世子啊!稍微差的也是司马老将军的两个嫡孙,要是死了这些孩子,御医都不敢想象下去了。   皇上今天散朝很早,百官今天很好说话,竟然一致答应徐寅提出的第一种远期割肉的策略。   也没有一个言官再站出来抨击徐寅荒谬之类的,那个抨击徐寅而吐血的言官,最后的结局是死了,皇上没叫御医给他看病,他最后自己爬起来摇摇晃晃回家之后,自己了结了自己。他是看到了皇上看他的眼神,已然杀机一片,为了不连累家人,言官不得不选择自己解决自己。   触怒天子底线的后果,他知道,皇上向来不会手软的,用自己一家杀鸡儆猴,皇上一定会做的。只有自己死了,才能保全家人,保全家产,只求皇上看在自己结果自己的份上,能放过家人。   首辅大人很快用徐寅写好的细则,录入律法,成为长久的政策,将来所有考取举人功名的士子,再无像如今士子这般享有免除名下官田赋税的福利了。   皇上退朝就发现今天给世子他们教导的侍读,竟然一脸羞愤的站在边上等着自己。心里顿时发怒,谢文婧到底怎么教的世子?这孽畜又闹哪般?   当皇上听侍读讲了世子今天早上的言行,顿时也以为世子这是在闹事,简直是没有一点点把侍读放在眼里。公然当着侍读的面说他自己要请御医?他好好的请什么御医?   对了,侍读前面说的是世子上课期间悄悄问世荣怎么了?难道是那个孩子有事?   “你不必太过介怀,世子这么小就懂得兄弟之间互相友爱,这本是好事,不过方式有些激烈了,恐怕也是世子太当心世荣这孩子了。”皇上不得不给自己最在意的孙子擦屁股,先给他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镇住侍读,回头自己再收拾他。   “皇上,学生以为,世子本就带着极为抵触的心理来的学堂,若是他一味如此,学生怕因此耽误其他皇子,学生恳请皇上安抚世子。”   侍读忽然拿出读书人的硬气来,这样的学生他不想教导,简直是贻误自己名声。不过侍读到底不敢明着说,而是迂回暗示,皇上自然明白了他的话,气的更是不轻,不过脸色依旧如常。   “徐寅,你说说这件事要如何处理?”皇上越过侍读,看向跟着自己出来的徐寅,皇上现在对徐寅的心理极其复杂,想好好用他,但也对他起了杀心,不过是等他发挥尽了他的才能,等自己大行之前,才会动他,现在正是好好用他的时候。   “回禀皇上,学生以为,世子既是孩子,更是主子,我们不仅仅要教导孩子知书达理,通晓大义,更应该敬重主子。   若是此时此刻,学堂果真如世子所说,太子的大殿下发生了严重的事,而学堂里面却没有一个主事的人,留下一些孩子,怕是会出大事的。”   徐寅知道这个侍读,很想教导出名声响亮的学生来,他本人到并非亲赖太子,是个中立派,但今天的事,这个侍读的作为,对武王世子太不利了。   世子在学堂有事,作为学堂侍读,自当有责任引导教育,而不是撂挑子,败坏世子名誉,别以为这样做的根本原因是世子闹事,世子五岁孩子纵容闹事也可以说成是孩子闹事,可你一个成人能跟一个五岁孩子置气到将那些贵胄孩子丢下跑来跟皇上告状,你还有理?   徐寅心里这么想,但不能说的这么白,只能稍微委婉一些,将世子摘个干干净净,学堂有再大的事,你侍读都不能一走了之!这是严重不负责任的行为。   何况文婧为了世子的事,就跟皇上据理力争过,世子不仅仅需要这些侍读百官的认可,世子更需要的是侍读百官的敬重。   而他若是有一点点敬重世子,如何能这样对待世子?   听了徐寅的一番话,皇上心里舒坦多了。就是,世子不仅仅是你需要教导的孩子,也是你的主子,你一不如意就一走了之,留下那些孩子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么?遇上事就知道逃避自己责任的人,能成什么大器?   而那个侍读听了徐寅的话,顿时明白了徐寅在贬他,说他不负责任,说他不敬重世子,其心可诛!没有想到徐状元为了巴结皇上,连这样的事都能做得出来,真正入百官私下里说的那样,是个奸臣。侍读看徐寅的眼神里面顿时隐藏了杀机,若有机会,一定会报今日之仇!   “皇上!皇上!”就在此时,那个跑出来找皇上的御医终于气喘吁吁的跑来了,这件事御医根本不敢经过任何一个宫人传信给皇上,还不知道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这件事实在太大了,御医不敢丝毫懈怠。哪怕跑的跟死狗一样,也得亲自跑着过来,亲自跟皇上汇报。   “慌张什么?说话!”皇上忽然心头一跳,顿时呵斥御医,似乎这样心里不详的预感就不会发生似的。   御医扑通一下跪下:“请皇上屏退左右。”   皇上看着御医一脸灰白,扫视了自己身边一眼,顿时跟着皇上的太监都知趣的退开。   徐寅跟侍读也知趣的各自退开,既然是不适宜知道的事,自然不能往里面凑。   不过皇上却叫住了徐寅跟那个侍读:“他们不妨碍,你说!”   皇上直觉感觉到御医要说的事十有八九是学堂里面的事,想到侍读今天负气过来跟自己告状世子,心里忽然感觉徐寅说的很对。他一个侍读不仅仅是教导孩子的先生,也是伺候主子的下人,如何可以将这些孩子丢下?现在御医焦急成这样,皇上笃定,必然是大事。   现在能叫自己真正担心的唯有世子,其余人纵容有任何事,自己也不会太过在意,但若是世子有事,这个侍读纵容死一万次,也难消自己心头恨意。   而徐寅他可以在一旁,给点好的建议,看的出来,徐寅因为深爱谢文婧,想必暂时一定会以世子为重的,刚刚他说话间就透露出来维护世子的态度,还引得了这个侍读对他产生恨意。   “回,回皇上的话,世子,哦,不,是太子的荣郡王生了水痘,微臣过去的时候,荣郡王昏倒在世子怀里,世子一直抱着荣郡王到微臣过去。其余几个主子,都围着荣郡王,微臣,微臣以为太子的荣郡王前几天应该就能感染他人了。”   御医一鼓作气,终于将这件天大的事上达天听。   皇上脸上骤然一变,一言不发就率性施展轻功赶去学堂,徐寅顿时也心惊肉跳,若是世子出事,文婧要怎么办?武王那么粗暴的性子,说不定一句话不说,就能杀了文婧。   徐寅顾不上儒生礼仪,慌忙拉着御医,跟着那边赶,同时不忘询问御医:“大人去的时候,世子如何?几个皇子又如何?”   “来,来不及,来不及给他们细看!”御医粗喘着气一边回答,一边被徐寅拖着往学堂那边赶着。   李公公远远看到皇上急速往学堂那边赶,急忙也暗自施展轻功,一边跟着过去,一边招呼其余人各自戒备起来。   只有那个侍读当场傻呆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是那个世子闹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自己会不相信世子的话?   当他发现太子嫡长子荣郡王有事的时候,为什么自己自以为他又在闹事?为什么自己不能相信他?为什么自己不能留下来,给大殿下请御医?为什么?   侍读感到自己要死了,发生这么大的事,自己不仅仅不在学堂,还跑过来跟皇上告状,结果当场徐寅就点出自己不应该不在场。自己当时还恨他害自己,在皇上跟前谗言自己。   可御医却一脸颓败的跑来告诉皇上,荣郡王生水痘了?想到自己这么多年苦读圣贤书,却毁于自己的自以为是。   再想到水痘的传染性,自己这些天教导荣郡王,甚至比旁的皇子都用心,不为他是太子的嫡长子,而因为荣郡王虽然小,却极为谨慎好学,自己才会如此用心教导,若是染上水痘,一样可能会死,虽然自己是大人,比起孩子要好很多,可也不是一定的事。   侍读麻木不仁的走着,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学堂来的。   皇上此时早已安排人,将内宫里面的孩子都各自隔开,再让御医给每个人搭脉看看还有没有染病的,包括宫人。   世子最先被隔离开,最先被御医诊脉,虽然得知世子暂且好好的,但一想到世子才五岁,又抱着太子的那个孽子这么长时间,御医说的话,明里暗里都认定世子会感染上水痘,一时间,皇上狂暴的很想杀人。   若是世子有事,自己如何面对那个不孝子?他一心信任自己,敢于将世子留下,就是相信自己一定能保护好世子,可现在呢?   若是世子染上水痘,自己应该杀了谁?是那个侍读?还是病原的太子的孽畜?   忽然间,皇上陡然怀疑,这件事,是不是太子精心设计的?他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用他自己嫡长子的命,来拼世子的命?而他没了嫡长子,还有一个嫡次子!   谢文婧,谢文婧,朕错了,朕不应该不听你的话,若是听了你的话,世子就不会被朕逼着过来?就不会有机会被这个孽畜感染上!   忽然间,皇上感觉,谢文婧的运道极旺,若是都依着谢文婧,世子就不会接触到世荣,前几天世安不肯过来,谢文婧拼着承受自己怒火,也要支持世安,而自己呢?   谢文婧,谢文婧,若是你真的运道极旺,是不是能用你的运道,帮着世子度过这次危难?   谢文婧,朕答应你,若是这一次你能护着世安度过这次危难,朕以后一定会尽量成全你,徐寅,朕也不杀了,好不好?   皇上面对巨大灾难来临的时候,临时烧香的把谢文婧当做菩萨来许愿了,这个时候的皇上,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祖父而已。   ☆、171 自荐   “皇上,微臣以为,这几个主子在学堂这隔离治疗,虽然远离了其他的人,但若是他们心中惧怕,或许不利于抵抗疾病。   若是他们各自心目中的最亲近的人,能陪伴他们,比如他们各自的奶娘,各自的贴身宫人,都可以极大的安抚他们的情绪,应该有利于他们抵抗疾病。   而且这些人应该都有接触他们,原本患病的机会也高,不如让他们各自照顾好主子。也一并算是将他们隔离开来,避免更多人染上疾病。”   御医给其他人一一诊脉之后,跪下跟皇上建议。将这些人全部就地隔离治疗,避免更大范围的传染,是正确的,但这几个主子极为尊贵,哪一个死了,都要死一片人的,若是可以,御医自然许愿他们都能活着,虽然这只是奢望。   刚刚检查其他主子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小皇子有了先兆,看来荣郡王的这次发病,来势汹汹,不容乐观啊!   徐寅此时的心情,极为矛盾,心里不断计算世子若是染上水痘,对文婧会有多大影响?最坏结果跟最好结果,徐寅都在心里一一演算。   忽然听到御医建议各位小主子的最亲厚的人前来照顾他们,心里忽然很担心皇上会让文婧亲自前来照顾。文婧从小还不曾出过水痘,前世都不曾,若是文婧也感染上怎么办?   “李公公,去将武王妃请来。”就在徐寅担心文婧的时候,皇上果真开口让文婧前来。徐寅的脸色顿时有些灰白。   此时的皇上根本没有任何心思顾及其他人的心情,一心只想借谢文婧的运道护住世安。   原本想过将世安送回武王府,可又担心自己不能随时看到世安,担心世安不在自己眼皮底下,所有照顾世安的人,都有可能因为懈怠,害死世安,这是皇上绝无法容忍的。   好在学堂本就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面各有小主子的午间休息的屋子,给这些小主子各自隔开治疗,还是极为合适的,御医一致以为,水痘的感染,太过强烈,哪怕只是不小心跟患病孩子说了几句话,都极为可能染上,在御医眼里,水痘的病气极为厉害。   是以当御医确定荣郡王的疾病是水痘的时候,御医院其余已经被皇上调动起来,将他们全部召回到御医院,另外也配置了许多遮掩口鼻的棉布,用于照顾小主子的宫人跟御医,防止他们被染上。   “皇上,学生可以陪着世子么?学生有幸认识世子,若是在这期间,世子跟平常一样,用平常心,学习他喜欢的律法,写他喜欢写的大字,学生临时充当一下他的先生。   这样世子不会感觉到恐惧,不会惴惴不安,而是误以为皇上不过是特地给他另外安排了侍读,也许如此平常心,可以让世子吃的安心,睡得香甜,因而更能帮助世子平安度过。”   徐寅听到皇上要武王妃过来的时候,忽然感觉到皇上真的有让文婧陪着照顾世子的想法,顿时心里极为担心。   文婧一介女子,身体原本就比男子柔弱,再加上文婧担忧的事比一般人多,若是焦虑之下,因此染上水痘,在自己眼前早早陨落,让自己如何承受?   不,不能这样看着文婧卷入这里,若是自己能说动皇上,有自己照顾,皇上也许因为男女有别,不会再让文婧卷入这里,徐寅相信自己,自己的体质跟以前相比,有极大的提高。   为了能那一次的江南会试舞弊中坚持下来,自己特别锻炼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身体,以至于现在还保持那时候的状态,没事的时候会练练身体,因此,徐寅相信自己,能替文婧安然照顾世子。   徐寅也不会傻得大张旗鼓的当着其他人的面这么说,若是自己提出做这所有小主子的侍读,留下来陪着照顾所有主子,倒是可以冠冕堂皇的说给其他人听见。   但徐寅只在意世子,徐寅甚至也感受到皇上只在意世子,因此徐寅看到皇上身边无人的时候,低低的诚恳的说出心里的请求。   是的,这是请求,请求皇上能答应他替代文婧,趟这趟险恶的浑水。自己是男人,是应该站出来保护心爱女人的男人,以前自己没有机会挡在文婧前面,今日自己有了机会,就绝不能让文婧再陷入这样的艰苦。   皇上这才聚起精神看向尽在自己身侧一步的徐寅,他要干什么?   谢文婧!他是为了谢文婧!   皇上骤然明白了徐寅的真正用意,如何是他说的什么用平常心对待世子,可以帮助世子能安然度过这次危机?他分明是怕谢文婧被卷入进来!   皇上此时根本无心感慨一个男人深爱一个女人到了如此境地,而是在思考徐寅的话。   用平常心对待,用平常心对待,减去世子恐惧。应该有道理。而御医说孩子吃好睡好,让世子身边最亲近的人,陪伴孩子,有利于孩子恢复。   忽然间皇上振作起来,着人安排,让那三个皇子的母亲,亲自过来陪伴,让太子妃也亲自过来陪伴,让谢文婧也作为世子飞母亲过来陪伴。若是有已经不适的,可以请奶娘替代。   另外宣布徐寅为这几个孩子的新侍读,替代原本的全部侍读,继续在这里教导孩子。   把学堂这个院子四周的几个大殿征用,给每个主子的母亲单独一个人一间院落住下,连司马老将军府,皇上也派李公公前期交代,让他们自己看,是请主人过来陪伴孩子,还是请奶娘过来陪伴。   暂且对外严密封锁消息,不准任何人泄露,违者杀!武王府,司马将军府,太子东宫,包括几个皇子的妃嫔大殿,所有人不得外出,生活必须品,全部由礼部安排,费用由各自府邸出,厂卫会对这些府邸,全天候监视,若有违抗,杀!   对于接触过孩子的所有人,府里殿里自行隔离观察等,不能按照命令隔离的人,杀!一系列的命令发出之后,皇上才颓废的坐下来,一脸发怔的样子。   太子接到这样的全东宫不得外出一人的圣旨的时候,心里却是满怀期待的,今天的事,自己早已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没有想到的是,世荣昏倒的时候,竟然是那个孽畜一直抱着的,这才是真正天意。   这一次本宫看那个孽畜还能逃出生天?太子内里极为狰狞。想着自己的好大哥若是得知他唯一在乎的儿子,死了,会怎么做?最好是提剑杀入皇宫!太期待了。   而在太监说出要东宫太子妃亲自前去照顾荣郡王的时候,太子当即以世荣亲厚何侧妃,将何侧妃给推荐出去。   太子妃对自己来说,还是极为重要的,而何侧妃,早已在自己的弃子之列,弃了便弃了。再说皇上不是亲自吩咐过,世荣这孩子给何侧妃管教的么?自己便按照皇上的吩咐,让何侧妃过去,让她好好陪着她一心宠溺的孩子。   哼,用宠溺坏孩子这一招来毁了本宫的嫡长子,这一次本宫就叫你陪着他一起死!   这一次是自己的大好机会,只等那个孽畜死了,自己的那个粗暴大哥,还有什么能跟自己争的?   还有何镕,自己也不想再用他了,不过是个争宠的猪而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一次就用他顶替了皇上的震怒。也算是为自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等自己登基之后,会给她女儿一个尊贵的称号,他们一家在地下也该偷笑了。   原来太子不仅仅利用何侧妃,让她抱着世荣回她娘家何家,还让他自己的幕僚,前去何镕家,表明太子的态度,对皇上启用徐寅的所谓清田地的策略,感到失望。   何镕还真不负太子所望,为了营造他自己超过次辅任佑明对太子党的影响力的架势,何镕当即不断接见百官,暗示太子将来若是继承大统,一定会拨乱反正,取缔今日皇上一心促成的政策。拉拢更多的中立大臣,支持太子。以取得太子看重的目的。   太子不会在意何镕如何会这么说,只要不是自己亲自前去接见外臣,说些授人以柄的话就行,皇上纵容怪罪,也只能恨何镕,若是再加上世荣的疾病,皇上估计已经有了足够的理由,叫何镕一家消失殆尽。   何侧妃若是命好,应该能死在她娘家人前面,不会有丝毫的心伤,等自己将来登基,还能给她一个尊贵的荣耀称号,她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而当谢文婧接到皇上的如此旨意的时候,心头顿时冰冷彻骨,水痘?水痘对于孩子来说,犹如黑白无常,世子才五岁,难道他就要面对这样的危难吗?他才五岁,才失去母妃,父王还不在跟前,这要他如何面对?   “管家,你就按照皇上的圣旨办,府里任何人不得外出,违者不需要外面的厂卫动手,你自己亲自动手,安排侍卫严密看管府里的所有人,不得互相串门,各自拘好自己,等消息在做处理,还有,府里能不能派人通知王爷?”   虽然谢文婧明明白白听懂了皇上的圣旨,是府里不许任何人出去,但谢文婧也明白,若是发生这样的大事,自己都不派人知会武王一声,是不合常理的。   谢文婧更明白,这个管家应该是皇上安排在武王府的,那么他应该可以用他自己的方式,派人去汇报武王,谢文婧对世子能不能挺过这次危机,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特别是谢文婧从来的太监嘴里打听出世荣郡王昏倒在世子怀里,更是心头发冷。谢文婧实在不敢想象严重的后果。武王作为世子的父亲,他必须尽快回来,必须!   “王妃请放心,奴才懂的。”管家郑重回答。   “美玉姐姐,对不起,害的你还得拘在王府不能出去,等我从宫内回来,我再给你赔礼道歉。现在,文婧只求你,能看在文婧跟你这些天的姐妹情分上,能安安心心的等着我的消息,可不可以?”   谢文婧交代完管家,才转身,郑重对着世子妃薛美玉行礼,只差跪下的那种大礼,谢文婧最怕就是薛美玉脾气上来,不管不顾的要离开王府,因而被外面的厂卫击杀,那样的话,自己如何向世子成琨交代?纵容不需要跟他交代,自己也不愿心如白纸的薛美玉,遭遇这样的无妄之灾。   “你!你!你一定要好好回来,我等你回来!”世子妃薛美玉已经知道了谢文婧这次去皇宫,是要以世子母亲的身份,前去亲自照顾世子。   可世子若是感染了水痘,那文婧,不也会感染上水痘?她到了这样的时候还担心自己,她就不知道她自己这一次前去皇宫,是九死一生的么?   薛美玉看着一脸恳求自己的谢文婧,忽然忍不住的一把紧紧抱住她:“好好照顾世子,也好好照顾好你自己,别担心王府,我在这里替你看着,哪个不安分想死,我替你灭了她!相信我,我一定,一直在这等你回来。”   薛美玉这么长时间跟谢文婧相处以来,脾气性格收敛很多,谢文婧每做任何决定,都不会嫌烦的仔细跟薛美玉解释其中的关系跟利益冲突。   这段时间,薛美玉蓦然回首,竟然感觉自己有长大的错觉,从前很多不明白的事,被谢文婧解释的及其透彻,这才明白了世子成琨的很多压力,是自己无法理解的。   男人无论看起来如何风光闪亮,若是行差踏错一步,累及的却是他身后的一家人,所以成琨才会那么渴望拥有一个能替他大理后院的女人,而自己却不是那个人。   也许只有像谢文婧这样厉害的女子,才能再面对这些阴谋诡计的时候,沉着应对。一如谢文婧到了今日这样,即使面对她自己的生死,她首先想到的还是王府,是武王,是自己,独独不见她担心她自己,也许这才是成琨需要的女人。   薛美玉自问做不到跟谢文婧一样,现在的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叫谢文婧别到了皇宫还牵挂自己,唯一能做的仅仅如此而已。   杜妈哭红的眼,万分不舍的看着小姐,只恨小姐不肯带着自己一起去,若是小姐一个人去了,染上水痘怎么办?   “杜妈,不要担心,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的回来,一定会!”谢文婧轻轻握住杜妈的手,安抚了一下杜妈后,坚决转身离去。   武王在世子前两天不肯回宫入学的时候,就得到了飞鸽传书,武王对谢文婧任由儿子不去皇宫的做法,直接归结为谢文婧想害自己儿子,用的还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独独谢文婧暗地里其实想让自己儿子不学无术,用宠溺,实现她贤良继母的美名,既赢得了好名声,又毁了自己儿子,难道这样,自己就会看上她,跟她生孩子,替代世子?   呸!本王还看不出她的险恶用心?父皇的那个继母,当年不就是这么宠溺父皇的?还不是被父皇识破?   不过儿子毕竟还小,被人用冠冕堂皇的理由一蛊惑,哪还能分得清还坏?谢文婧,本王这一次回去,若不能杀了你这个虚伪的女人,也一定撵了你这样的祸害。   谢文婧到了皇宫的时候,正好遇上司马老将军的媳妇,清凌也带着一个妇人过来。   “见过王妃。”清凌率先行礼。   “不必如此,对不起,是王府对不起贵府两个公子。也累了你。”谢文婧上前,轻轻拉住清凌的手,郑重的道歉似的。   “不,不怪谁,是他们的使命。王妃也要亲自过来照顾世子吗?”清凌虽然心情沉重,但不至于迁怒谢文婧,只能说这是命。公公正是因为惧怕宫内有人陷害世子,这才将两个孩子送来,贴身保护世子的。   好就好在两个孩子跟其他人相比,大了不少,又从小习武,希望这一次能安然度过。   “恩。”谢文婧点点头,心里有些堵,司马将军的两个亲孙子,还有世子,若是他们不能安然度过这一次危机,该如何?   “一起相互守望吧!”谢文婧拉起清凌的手,两人联袂而行。   到了学堂,才看到太子的何侧妃也到了,另外三个皇子的母亲,各自派了奶娘过来照顾,她们各自托辞不适,没有过来。   皇上也不强求每个孩子的母亲必须到场,宣旨的时候,特意给了选择便利。   然而看到谢文婧,司马将军府,甚至是太子东宫,都来了主子,而自己的那三个妃嫔,竟然因为身体不适,派了奶娘过来。   虽然知道她们应该是惧怕染上水痘,从此失宠,但现在她们放弃了皇子,难道朕还能接着宠她们?   朕想恶心皇后,恶心轩辕氏族,就不能换几个女人宠?   谢文婧,清凌,何侧妃三人相互见礼的时候,谢文婧看到了何侧妃一脸的惶恐,她竟然惧怕到了脸上?   随后太监将她们各自安置在学堂四周的殿里,每一个孩子都有单独的院落,有专门的宫人伺候,学堂现场还有好些御医,都将头面罩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眼睛,连手上都套上了棉布手套,正在煎熬着药。   “王妃,世子现在正在里面读书。皇上吩咐,这些天,小主子依旧可以过来读书识字,王妃也可以过来陪着世子一起读书的。不过皇上也吩咐,王妃不可在世子面前说出水痘的真实病情。”   ☆、172 温暖   谢文婧被太监领着进了皇宫划定的疫区后,最先去了她后面要带着世子住下的大殿,然后跟着太监一路越过学堂的御医,宫人,到了世子平时读书的地方。   听到太监的话,谢文婧微微一怔,皇上在这样的时候,依旧安排世子读书?自己可以陪着读书?期间不能透露水痘疫情给世子?   来不及细想,谢文婧竟然听到了徐大哥那醇厚的声音,从世子读书的课堂穿透出来,顿时吓得谢文婧脸色骤变。   徐大哥?你?你?你怎么能过来?还要给这些染病的孩子做侍读?纵容皇上要安排侍读伺候他们,也轮不上你啊?原来的侍读呢?   谢文婧强压下心里的恐惧,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接近徐大哥,看到了,真的是徐大哥,世子就在徐大哥的面对面,世子的身后坐着的,是司马老将军的两个亲孙子。   谢文婧呆愣愣的站在门口,徐寅看到了文婧,也看到了文婧身后几步远的距离,跟着的是另一个妇人,自己没见过。   “你们各自先看一会。”徐寅说完后即刻起身,来到门口对着文婧行礼:“见过王妃。见过夫人!”   谢文婧还是从震惊里面走了出来,才惊觉清凌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自己身后。   “不必多礼,这位是司马府的夫人,也是你学生的母亲。能出来跟我们说说情况么?”   谢文婧迫切想知道徐大哥到底怎么会到这来的,但她不敢开口问,只能用客气的礼节,询问孩子们的当前的情况,继而了解关于徐大哥的情况。   徐寅对着谢文婧,对着清凌做出请的礼仪,等出了课堂门口之后才低低的郑重的说明情况。   “这些小主子本人都不知道水痘的病情,也不知道水痘的厉害之处,皇上嘱咐这边的人,不许一个人跟小主子们说的太明白。   就让他们尽量跟平时一样在这读书识字写字,消除他们恐惧心理,御医提出请小主子们身边亲厚的人一起照顾,增加他们恢复的可能。   皇上特意答应你们作为小主子亲厚的人,这些天可以陪着他们读书,尽量保存平常心,让他们吃好睡好。   荣郡王已经发病,病情比较严重,其余三个皇子里面,诊断出来两个染上了,但还没有发病,御医估计,一两天后他们应该就要发病了。   世子跟里面的两个司马小公子都好好的,你们暂且放心。据我所知,世子跟两个司马公子,前几天休息没来,只是在今天才接触的荣郡王,若是照顾好的话,一定会安然度过这次危机的。”   徐寅原本提出自己过来,想的是让皇上取消让文婧过来这里的心思,结果皇上依旧将文婧叫来。   既然已经这样,那就顾不上担忧焦虑,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要好好安抚文婧,给她信心,陪伴她。   “多谢徐大人。”谢文婧礼貌行礼,压下心里的猜测,徐大哥此次卷入其中,怕是他主动的吧?难道徐大哥不知道,这样做,自己会很担心他?若是他有事,自己要怎么办?自己连看着他幸福都做不到,自己要怎么办?   “多谢徐大人的关照。”清凌也对着徐寅行礼感激,路上来的时候,心情极为忐忑,现在见了徐大人,知道了真实的情况后,反而安定下来。自己儿子跟侄子都是习武的孩子,自己相信他们,一定能平安度过。   “不必客气,今天我观察里面的三位主子,他们精神饱满,虽然他们曾担心荣郡王的病情,但如今已经能安心跟着我读书。   你们暂且不如先回殿里,安置一下物事,等会我就安排他们下学,你们各自越好如何安抚他们,别叫他们太过害怕紧张就好。”   徐寅现在不仅仅是此处的孩子侍读,也临时领了一个职务,疫区里面的人跟物,都在他的管辖之内。   皇上纵容担心世子,也不能不考虑大局,首先他自己不能有事,然后还得传信给边疆的不孝子武王,让他尽快回来,最后还要布置燕京四周的布防,按最坏的打算布防。不能被人乘机闹事。   皇上不曾生过水痘,自然知道自己不能呆在疫区,好在徐寅能主动请缨,也好,就给他机会照顾世子,他想帮衬的不是武王,是谢文婧,但现在自己只要世子能好好的,其余的都可以放一边。   甚至皇上还讨价还价的跟上天祈求,只要这一次世子能平安度过,将来自己大行之前就不杀文婧,不杀徐寅。   谢文婧听了徐寅的话后,压下心中隐痛,点点头答应一声,随后跟着清凌一起离开学堂,徐大哥说的对,先把这些天要住的大殿,来来往往安排一遍,该嘱咐的宫人要嘱咐,该制备的物事要制备。   徐大哥可以在每一天的白天,给世子教书,转移世子注意力,到了下学,自己就要接着徐大哥,继续转移世子的注意力。   现在的时候,不适宜给世子习武,以静为主,下学后的时间那么多,自己还真的要好好打算一下,如何转移世子注意力,如何引导他心情舒畅。   回到临时要住的大殿,这个殿里面一个有三间卧室,两间梳洗耳房,四间下人的住处,还有一个小小的厨房,院里还有一个凉亭,凉亭四周是苍天大树,遮阴的很。   宫人里面有两个太监原本就是王府里带过来的,小林子就在其中,还有一个是展延,是个武功高强的太监,贴身保护世子的。皇上另外还安置了宫内四个太监,两个宫女。   “奴婢青青见过王妃。”青青宫女看起来十五岁左右,脸上有些小白,应该是心理惧怕的。   “奴婢芍药,见过王妃。”芍药宫女年纪稍微大一点,大概十七岁左右,脸色沉静,看不出她是否惧怕。   将心比心,谢文婧知道,一些原本接触世子的宫人,过来接着伺候世子,他们纵容害怕,心里也是认账的,毕竟他们从小就知道,他们的命跟主子的命是一起的。   但是后来的两位太监跟宫女,谢文婧拿不准她们是不是甘心领命前来照顾世子。暂且自己也照顾好她们恐惧心理,能不要他们接触世子跟自己,就不要他们接触,尽量让他们安心照顾世子。   随后的四个太监,也都跟着跪下行礼。   “都起来吧!本宫知道,你们为难了。本宫会尽量体量你们的心情,能不需要你们近距离接触本宫跟世子的时候,尽量不需要你们近距离伺候。   你们六个人,负责大殿卫生,小厨房也要收拾出来,每天按我的要求,将我需要的食材准备到位。   小林子,展延,你们两个依旧负责贴身照顾世子,世子屋里的卫生,世子的衣物,由你们每天亲自更换,更换下来的衣物,全部按御医的要求焚毁。   若是你们有幸度过这次危机,本宫必定重赏,若是不幸,哪怕本宫在疫了之前,也会交代出去,让人重重抚恤你们家人。”   谢文婧希望每一个在这里伺候世子的下人能安下心来,而不会因为时时刻刻担心,影响到世子的情绪,甚至于若是他们不小心染病,也会对世子不利,既然如此,不如这样安排,相对将他们跟世子做些隔离。   几个人一起跪下谢恩,之后两个宫女上前提出要伺候谢文婧,说这是她们的本分。她们来就是伺候王妃的。   “本宫不需要贴身伺候,你们两个只要做好我交代的事,就是做到了你们的本分,都安心做事,先按本宫的要求,去跟礼部的人,要来本宫需要的食材吧!”   谢文婧看到了小厨房后,就马上想到了可以亲自做吃的喝的,保证世子每天能吃上热乎乎的放心饮食,若是顺利,也许世子能带着给徐大哥也吃上,不过马上谢文婧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里的一切可以说全暴露在旁人眼下,徐大哥是不会吃自己做的一切的。   午时的时候,世子回来了,这一顿饭谢文婧没有来得及准备,自己要礼部准备的食材还每到,只能先吃内宫里面送来的饭菜。   世子无视宫人上的品种丰富的佳肴,而是满脸严肃的样子,来的谢文婧身边。   “母妃,是不是发生了很大很大的事?”五岁的世子,虽然早熟,但毕竟不会明白今天发生的事,足以影响到很多人的生死,包括他,也包括他现在的母妃。以及他现在身边的每一个人。   将来的几天,也许这里陆陆续续会有人发病,再将来,会有人了无生机的被抬出去,这是疫区外面的人,想到都会惧怕的事,而他们正处于其中。   “来,母妃听说你惹那个侍读生气了?是不是?”谢文婧笑笑,拉着世子的手,亲自带着他就着宫人端来的温水一边给他洗手一边问。   “母妃,那个人太可恶了,世荣弟弟真的生病了,我看到世荣脸色很白,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就问了世荣一句,结果他就生气了。   母妃,世荣弟弟现在到底怎么了?我想去看看,可徐老师说不可以去,不然会打扰他养病的,母妃,为什么太子叔叔不把世荣弟弟接回去?我看到了他们带着世荣弟弟到了后面的千灵殿?”   尽管所有人在皇上的嘱咐下,特意对孩子们隐瞒水痘的严重性,但世子依旧凭借学堂的各种异端感受到了风雨欲来山满楼的危险。哪怕他小心收敛自己,尽量配合对自己和善的南状元徐老师读书写字,也依旧感觉内心惶恐不安。   “荣郡王的病不适合移动,刚刚母妃看到东宫的何侧妃亲自过来照顾他了,母妃也看到了有专门的御医在那边照顾着,你呀,别担心他了。   这一次你惹了那个侍读,你皇爷爷又生气了,才特意把母妃叫来,亲自督促你这段时间跟着徐老师好好读书写字。   先吃饭吧,吃完饭后,陪着母妃,好好午休一会,等到下午上课的时候,才会有精神。”   谢文婧第一次学着用宠溺孩子的语气,尽量轻柔的跟孩子说话,谢文婧告诫自己,现在的一段时间,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叫孩子心情轻松愉快,其余的以后等世子好了之后再说吧。   “哦!母妃,这么说,你以后都会住在这陪着我读书?”世子忽然高兴起来,今天虽然心里惶惶的,可看到母妃安安静静的笑容,世子的心莫名的就安定下来。   “来,先喝一口鱼汤。”谢文婧亲自给身边的孩子,盛上一小碗鱼汤,谢文婧自己先喝了一口,果然内宫的饮食跟自己猜测的那样,外观好看,味道却稍微差些,还是温温的。   好在现在还是夏天,温温的也算可以吃,不过谢文婧却觉得,吃的饭菜热乎乎的才叫人舒服。哪怕这么热的夏天,吃完之后会出一身的汗,也是舒服的。等自己需要的食材到位,自己就可以亲自做点热乎乎的给孩子吃了。   世子显然不觉得这样的食材吃的有什么问题,应该是吃的习惯了。看着世子喝的很是滋味的样子,谢文婧忽然感觉自己很是亏欠这孩子。   自己虽然是他的母妃,但从自己进入王府之后,想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王府的名誉,王府的生存,几乎还没有真正关心过一次这孩子的吃食,尽管自己曾经也看到过他吃的丰富饮食,可自己却没有亲自为他品尝过一次。   而自己的饮食,却是杜妈亲自为自己准备的,如今亲自品尝了孩子的吃食,谢文婧才感到自己确实不是这孩子的母妃,不然如何想不到这些?   “母妃,你也吃啊?”世子接过谢文婧端过来的鱼汤,喝了一半后抬头,却看到谢文婧两眼有些呆愣的看着自己。   “母妃晚上给你做绿豆粥,再做点糕点配合着吃,好不好?”谢文婧轻柔的问。   “母妃?你也会做好吃的?”世子忽然惊喜的反问谢文婧。   “恩,母妃会做好吃的,以后,世子想吃的时候,母妃就做给你吃。好么?”谢文婧在心里祈祷,若是这一次是世子能安然度过,今后自己一定好好疼爱这个孩子。给他真正的母爱。   “好!”世子重重的答应一声后,忽然默不作声的大口吃着,世子忽然记起了自己的母妃从前也是这么宠爱自己的。   那时候,母妃每天都这么宠爱自己,每天都为自己亲手做好吃的,每天对会对自己这么轻柔。   母妃没了之后,从来没有想过,还有一个会这样疼爱自己的母妃,她看自己的神情那么温柔,好像母妃一样。   谢文婧看着孩子忽然间安静,心里一动,直觉感到这孩子应该是想起了他死去的母妃了。   谢文婧其实很想陪着孩子说说他从前的母妃,可却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不是对孩子好,特别是现在的时期?   “母妃,你是真的很喜欢我了吗?”世子忽然很认真的问向谢文婧,也许是孩子太想要一个这样疼他的母妃,也许是他太害怕还会失去一次这样的母妃,孩子心里充满渴望也带着不安。   “恩,母妃刚刚才发现,原来母妃很喜欢你。还记得母妃第一次遇上你,你当时用剑要杀母妃,那时候母妃以为世子不是好孩子,那时候母妃心里是不喜欢世子的。   可是母妃现在才发现,原来世子内心里是极好的孩子,世子好学向上,世子虽然小,却把王府安危放心上,世子遇上问题的时候,从来不会逃避,哪怕这一次因为发现荣郡王生病,惹了侍读生气,也没有忘记镇定的安排宫人叫御医过来,世子已然有了男子的担当,母妃以你为荣,母妃也非常非常喜欢你。”   谢文婧轻轻柔柔的肯定着孩子,眼里的温柔,让世子幼小的心感到极其温暖。   “恩,本世子也很喜欢很喜欢母妃!”世子忽然站起来,一脸严肃的说出这番话,让谢文婧忽然有些瞠目结舌。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一本正经的告诉自己说他喜欢自己的孩子。   世子也保持严肃的神情,就直直的这么看着谢文婧,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时间忽然停止在这一刻。   呵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   母子两人忽然不约而同的放声笑了起来,谢文婧已然发现了这孩子竟然有逗弄自己的意思,顿时感到不可思议的温暖。   在这个压抑极致的内宫疫区,忽然响起这样清脆的笑声,犹如沉静的湖面忽然投入了石块。   徐寅吃完午饭就站在学堂靠近文婧他们住的墙院角落,也听到了若隐若现的笑声,是文婧跟世子的笑声!   文婧,你现在很高兴么?虽然不知道你为了什么这么高兴,听到你的笑声,我忽然有了信心,这一次,我们一定可以全部安然度过,一定。徐寅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脸上已然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微笑。   世子陪着他心里已经认可了的母妃午休之后,回到学堂,学堂里面现在只有徐寅,世子,加上司马将军的两个孙子。   ☆、173 猛烈   太子的嫡长子荣郡王的病发作起来十分猛烈,何侧妃根本不敢跟他在一个屋子相处,虽然被逼无奈的过来照顾孩子,但何侧妃真的很怕很怕,所以她在过来之后,象征性的到来荣郡王身边,逼着自己摸摸孩子的头之后,立刻离开老远,任由宫人跟御医伺候孩子,她不要死。   “母妃,母妃,母妃!”荣郡王到来晚上,已然陷入了意识模糊状态,发热过高,身上全是红肿的疹子,还没有形成水泡。孩子在意识模糊中,不断轻轻呼唤母妃。   “微臣恳求何侧妃,安抚荣郡王。”专门照顾荣郡王的御医,看着孩子极为不安稳,不得不跪在何侧妃的门前求她前去安抚意识模糊的荣郡王,为孩子争取一线生机。   “求何侧妃安抚郡王!”伺候荣郡王的宫人除了在照顾郡王的之外,都一起过来跪下求着,这些宫人全是东宫原本就伺候荣郡王的,太子特意让他们跟着何侧妃过来照顾孩子,也有不想他们活的意思。   这些宫人们也都知道,若是荣郡王死了,他们谁也活不了,虽然来的时候太子安抚他们,只要他们好好伺候主子,就一定会有重赏,可宫内的太监宫女,都明白,自己的命跟主子的命是一起的,主子活着,他们才能活着。特别是染病的主子,若是没了,自己等人一定活不了,是以,他们也哭哭啼啼的求着何侧妃。   何侧妃见这些人哭的声音越来越大,心里无限恐惧会被染上疾病之余,也恐惧自己的行为会被太子知道,不得不硬着头皮,跟着他们过去安抚意识模糊的荣郡王。   “请何侧妃陪陪郡王。微臣给郡王下针,看看能不能让郡王安静下来。”   御医脸色很差,虽然自己心里明白,这个孩子发病如此重急,应该是活不成了,可作为大夫,却不能不尽最后一点努力,期盼奇迹发生吧。   何侧妃感觉自己像是被架着送上刑场一样,心里无比恐惧,可还要逼着自己靠近病原,用发颤的声音,跟他说话,此时的侧妃,很想哭很想哭,她不想死啊!   荣郡王到了下半夜,就陷入昏迷了,气息微弱,随时要去似的。   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太子,太子妃,皇后,皇上相继来到学堂外面,等着里面的消息。   皇上是担心世子,才迫不及待的过来,在皇上想法里,若是荣郡王病的越轻,对世子来说越好,可惜才第一天夜里,荣郡王竟然已经昏迷,气息微弱,让皇上的心忽然提的高高的。   世子一定要好好的,今天听说世子还跟谢文婧一起笑了一段时间,晚上吃的还是谢文婧亲自做的绿豆粥跟芝麻糕点,世子吃的很香,今天徐寅教导世子的时候,世子学的很认真,世子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太子的脸色看起来很白很白,恰当的表现了一个父亲的悲伤,太子妃更是被宫女搀扶着的,似乎更是悲伤过度。皇后也是脸色阴沉的几乎滴水,皇后还不知道,这次的事,是她儿子一手精心策划的。   在皇后眼里,死的是自己嫡长孙,以他的身份足以继承大统的尊贵,忽然间就要死了?   若是那个孩子撑不住的死了,是不是武王的孽畜也会死?要是这样,这孩子倒也死得其所,值了。   寅时三刻,里面传来确切消息,荣郡王没了。以此同时,何侧妃因悲伤过度昏迷了。   何侧妃哪是悲伤过度昏迷?她是听到御医说郡王没了的时候当场吓昏了过去,御医不得不为她掩饰才如此说辞而已。   很快那疫了的孩子被包裹着抱了出来,太子一脸悲痛,竟然要上前看看孩子,不过被一旁的皇后拉住:“孩子去了,你还要保重好自己。”   太子妃直接昏了过去,一旁早已备着御医,见状自然立刻抢救,不得不说,这一对夫妻的表情,十分恰当的演绎了失去孩子的悲伤父母的角色。   皇上瞥了他们一眼,虽然从他们脸上看不出丝毫破绽,但皇上心里却认定太子这是用他自己儿子拼死世子。   自己已经知道了前一天,御医萧锦城到过东宫,虽然太子是以他自己头痛的名誉请的他,但皇上根本不相信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现在不是追查真凶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世子安好,燕京局势稳定,武王能尽早回宫。   忽然皇上想到自己之前为了安抚世子,答应让学堂里面的孩子,可以跟平时一样读书,自己之所以这么吩咐,是知道世荣跟自己的其他三个皇子都不可能读书的,他们实际上被拘禁起来养病的。   自己表面做出这样轻松的嘱咐,只是为了世子能安心,真正能跟平时一样读书的也只是世子跟司马将军家的两孩子。   可现在世荣死的这么快,看来世子跟司马将军家的两个公子也得分开,万一他们感染上,而世子还不曾感染怎么办?不是反而害了世子?   想到这儿,皇上立刻召人,暗自吩咐下去,让司马将军家的两个孙子不要在去读书了,就拘在院子里好好休息,等时间到了自然放了他们回家。另外吩咐暗卫,严令已逝荣郡王身边伺候的宫人踏出大殿一步,包括何侧妃,违抗者杀!   皇上这么一吩咐,真正能跟平时一样读书的,仅仅只有世子一人。在皇上的心里,真正在乎的也只是世子一人。   当天早上天亮,学堂四周静悄悄的,除了荣郡王住的殿里宫人知道他们主子没了,除了学堂里面的御医跟徐寅知道荣郡王没了之外,其余的人都还不知道,依旧各自被拘禁着修养。   谢文婧也不知道,更不会刻意打听其他殿里的情况,谢文婧明白,这个时候也许需要无知无畏,也需要掩耳盗铃,关起门来,只当在自家过日子,安安心心的照顾好世子,带给他快乐安宁。   御医一早过来,给世子请了脉后,对着谢文婧微微点头,示意无事之后一句多余话也没有就离开了。   皇上安排给世子的这位御医,也是御医里曾经感染过水痘的,他心里极为沉重,也许伺候世子比伺候荣郡王更为危险,尽管世子看起来毫无异常,可御医心里明白,武王是怎么样的人,若是自己照顾不好世子,等待自己的下场,自己可以预料。   焦虑之余,也看到了一样伺候世子的武王妃,对于武王妃,这个御医也算是有所了解的,她根本是武王不想娶的女人,若是世子撑不住,御医苦笑,自己死定了,这位看起来异常高贵冷静的王妃,也得跟自己一样,为世子陪葬。   只希望世子能吉人天相,安然度过这次危机,他一个人的命,关系着太多人的命。老天庇护他吧!   谢文婧陪着世子吃完早饭后,亲自带上世子离开自己大殿去学堂的时候,明显感受到四周冷清异常,昨天来的时候,还有宫人在各自的大殿门口四下伸头观看,可今天却各家大门紧闭。   一路冷冷清清来到学堂,谢文婧惊喜的看到徐大哥就站在前面似在等着自己。   “徐老师!早上好!”世子带着欣喜,路上世子并没有发觉什么,因为谢文婧一直不停的跟他说话,世子还来不及发现异常。   “早上好!世子!见过王妃!”徐寅扬起温柔的笑容,对上面前的文婧,离自己仅有一步之距,徐寅甚至呼吸道文婧身上传来的清香气息,这让徐寅感到十分的开心,感觉幸福近在咫尺,近到自己只要一伸手,就能触及。   “徐大人好!”谢文婧轻轻回礼,怕泄露眼里的温柔,谢文婧低下了头,但低着头的谢文婧,却是一脸的笑意,真好,这样真好,可以这么近的看到徐大哥,真的很好。   “世子,今天只有你一个人跟着老师读书了,两位司马公子有些风寒,不碍事的,只要修养几天就能再过来跟你一起读书了。”   徐寅虽然看向世子,可眼睛也瞥向了文婧,轻轻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安心,两位司马公子,并不是水痘。   “徐老师,我可以先去看看他们么?”世子有些弱弱的问,昨天下学后自己提出要去看看世荣弟弟,母妃说世荣弟弟现在很不舒服,不适宜见客,需要好好休养,自己本想再强烈些要求的,可忽然发现了母妃眼里的担忧,才忍住每再要求,想着过两天等世荣弟弟好些后母妃应该会答应的。   可没有想到今天,两个表哥都病了,让世子心里忽然感到一阵沉闷,忽然感到自己有种说不出的不安。一定要去看看他们,心里才能安心。   “世子,风寒虽然是轻微的小病,但也需要好好休息,不然也会延误成大病,如果你一定要去看看他们,他们心里怕是担心将风寒病气带给你,他们心若不安,如何能安心养病?你担心他们,可他们更担心你,是不是?”   徐寅微微笑着,安抚的牵起世子的手,一边牵着一边带着他跟着他走,宛如一对父子一样。   “恩,徐大人说的有道理,病了就好好好休养,世子,今天母妃想陪着你一起读一会书,你可愿意?”   谢文婧虽然得知徐大哥说两位司马公子没有事,可忽然就不让他们过来读书,一定发生了极其严重的事,难道是荣郡王?   “放肆,你们都给本妃滚开,我要回去,我要见太子!你们都滚开,啊!”就在世子要被徐寅牵着手进入课堂的时候,忽然学堂外面传来何侧妃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何侧妃早上一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的要逃,逃离这个让人恐惧的大殿,亲眼目睹了那个孩子死在自家眼前,何侧妃不由的感到死亡近在眼前,而她来的时候,太子曾经答应她,只要她照顾荣郡王到最后,太子一定亲自接她回去。可荣郡王已经死了,太子还不来?   世子忽然激烈挣脱了徐寅的手,转身就要跑向荣郡王的那个大殿,世子陡然间感到了强烈的不安,来自世荣弟弟的不安。   “世子,别去,别去,好不好?”谢文婧急速挡在世子面前蹲下,紧紧抱着世子,极力安抚一脸激动的世子,不仅仅是自己感受到了,连五岁的世子都感受到了,荣郡王出事了!   “不!不!让我去!让我看看弟弟去!你们都不许拦着,谁也不许拦着!”   世子忽然暴躁异常,不管不顾的要挣脱谢文婧的怀抱,一定要看看,弟弟一定还好好的,不会出事的,不会的!致命的直觉,让世子迫切想亲眼目睹真实的一切。   “你们都滚开,太子答应我,只要将荣郡王伺候到底,就会接我回去,荣郡王没了,我根本不需要还呆在这,我要回去,你们都让开!”   就在文婧紧紧抱住世子的时候,再次传来了何侧妃尖锐的叫声,声音里面满是恐惧。   “没了?母妃?她,她说弟弟没了?弟弟好好的,怎么会忽然没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世子虽然才五岁,可也听得懂没了是什么意思,去年的时候,他们就这么说自己母妃没了的,那时候他就懂了,没了就是死了。   不!不会的,不会这样的,弟弟不会忽然就死了的!世子忽然发飙一般的要挣脱文婧,想要去亲眼看看,这不是真的。   “世子,别去,别去,好不好?想知道什么,母妃替你去打听,你不能过去!”谢文婧任凭世子如何强烈挣脱,死死抱住世子,就是不肯撒开手,就怕一撒手,世子就不管不顾的冲进荣郡王生前住的那个大殿了。   那里面的宫人,包括何侧妃,都有被感染的嫌疑,若是世子冲进去,被感染上的机会不是更大?甚至还有死去的荣郡王的接触的一切,还没来得及处置,一样会感染世子。世子绝不能去。   “世子,荣郡王的一切,老师都知道,你若是不会害怕,老师会一一告诉你,不知道世子听到害怕的事之后,会不会因为惧怕,变得浑浑噩噩,胆战心惊?若是真的变成这样,老师倒不忍心告诉你真相,你会惧怕吗?”   徐寅也蹲了下来,握住挥舞着双手的世子,一脸郑重的询问着。   徐寅虽然知道自己提出要跟平时一样教导孩子,明面上的理由是可以让孩子安心吃喝睡,安心读书,不会处于惊恐之中,提高安然度过危机的可能。   可这也不过是自己能拿得出的借口而已,自己真实的目的,还是为了阻止皇上让文婧来陪伴世子,那样文婧就太危险了,可惜,自己的一番心意白费,皇上依旧叫了文婧过来陪伴世子。   说实话,徐寅虽然觉得正常度日有助于度过这段艰难时间,可世子并非是不谙世事的孩童,他甚至比他大几岁的孩子都要敏感。今天他之所以这样不管不顾,正是他内心感到了那未知的死亡恐惧。   与其让他因为未知感到极度不安恐惧,不如告诉他真实的情况,世子注定不是普通孩童,他的地位跟肩上的责任,不容许他跟普通孩童一样天真浪漫。该知道,该经历的,该战胜的,他都要做到,否则他就不值得文婧如此殚尽竭虑的维护。   “别说!”文婧忽然紧紧抱住了怀里的孩子,轻轻的哀求着徐寅似得,语气里尽是无助。   此时的文婧再无往日那样的睿智冷情,此时的她不过是一个母亲在害怕自己的孩子。   若是世子得知他本人正处于可能被感染极为要命的疾病中,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煎熬等待?   何侧妃一个大人,都经受不了这样的煎熬,在荣郡王死后当天就承受不住的癫狂尖叫,更何况他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还是才失去母妃的孩子,怎么能承受这样的煎熬?   文婧害怕了真的害怕了,怕怀里的孩子承受不住这样的真相,从而恍惚了心神,让疾病有机可乘,若是可以用谎言欺骗孩子,哪怕只是欺骗这一段时间,也好啊!   “王妃,世子不是普通的世子,他生在这样的皇家,该懂的必须懂,不该懂的,也该懂,这样的世子长大后才能保护武王府,保护他身后所有的人。”   徐寅低低沉沉的对着文婧说着,两眼看的却是世子,看他如何对待未知叫人恐惧的真相。   “母妃,我要知道,徐老师说的对,我是武王府的世子,我要保护武王府,我不是小孩子,我不会害怕的,什么都不会害怕的,哪怕是死,我也不会害怕!”   世子忽然发狠的说着,稚嫩的脸上满是狰狞,世子内心已经感到了恐惧,可一向要强的他,绝不允许自己露出怯色,这才故意用自己的狠厉来掩饰内心的恐惧。   “那就像个男子汉一样的跟着我进来,我会一一说给你知道。”徐寅说完这句话后,率先站起来离开文婧跟世子,大踏步的进入空无一人的课堂。   ☆、174 不怕   学堂里面的御医跟宫人,见他们三人相继进入课堂,都不由得心里有些堵,面对未知,谁也不知道徐大人这么做是对是错,就这么着吧,反正这里都归徐大人管,由他了。   再说说句心里话,世子在听了何侧妃的尖叫之后,如何还能跟傻子一样一点不知道?只是希望世子能早日度过这段艰难时期,自己等人才能真正解脱,诶。   此时的世子,早已挣开文婧的怀抱,果真如徐寅说的那样,像个小男子汉似得,来的徐寅面前,装作镇定的坐在徐寅对面。   谢文婧一脸郑重的跟着过来,心里七上八下,若是以前,谢文婧会跟徐寅一样,认定世子应该知道这一切,应该懂这些。   可现在的谢文婧,对待世子已然不是那么理智清冷,而是把世子当做了她的孩子,一个母亲自然不肯自己的孩子真正面对这未知的恐惧。   “世子,怕死么?”徐寅再次郑重的问。   “本世子不怕!”世子紧绷着小脸,发狠的盯着徐寅,不露退怯之色。   谢文婧看着执意要告诉世子实情的徐寅,再看看一样执着要知道实情的世子,心里很是无力,无奈之下的谢文婧,只能静静的坐在世子一旁,手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垂在一边的世子的手,谢文婧握住世子的手之后,才发现世子的手心全是汗,显然世子的内心依旧是恐惧的,不过是世子一向的骄傲逼的他如此强自镇定。   “世子,荣郡王得的是水痘,水痘是一种很严重的疾病,不仅仅是病情严重,还有极强的传染性,特别是对于孩子的传染性,更为严重。   所以荣郡王病了之后,皇上将接触荣郡王的这些人,包括你,都安置在这里,不仅仅是可以集中起来治疗,也避免将水痘传染给更多人。   荣郡王今天寅时死了,何侧妃心里害怕才会这般尖叫,想着要闯出去,离开这里,可这是不可能的,不仅仅她不可能离开这里,这里其他的所有人,不能离开这个学堂,也不得进荣郡王的那个大殿,每个大殿的主子都要将自己拘禁在殿里,包括两位司马公子。一直到疫情过去。”   徐寅低低的用轻柔的声音,说着现实的残忍事实。世子稚嫩的小脸上,不仔细看的话,似乎没有变化,似乎做到了他说的镇定不惧。   可一直握着世子的小手的文婧,清楚明白,世子内心还是害怕了,世子的手已经不由自主的紧紧反过来抓住自己的手。   谢文婧满怀担心的看着世子,世子也抬起了头,看向谢文婧,半响之后:“母妃,皇爷爷不应该让你来这的。”   “世子在哪儿,母妃就应该在哪儿。世子别害怕,母妃会一直陪着你,一直陪着,不会让你有事的,相信母妃!”   谢文婧用自己的双手,紧紧握住世子的一双小手,似乎要传递给他信心。   世子定定的看着及其温柔的谢文婧,忽然双眼通红,似乎想哭,可这孩子竟然死死克制住了。   “母妃,从今天起,我就跟徐老师一起吃喝住,一起读书识字,不会回殿里了,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我不会死的。”   世子忽然间明白了很多很多,弟弟死了,死于极为严重的水痘,自己抱过弟弟,极为容易被感染上,若是母妃一直陪着自己的话,母妃也会被自己感染上的,不,母妃不能死,母妃还要维护武王府,不能让人欺负武王府,父王需要母妃。   若是自己真的不得不死,母妃能生一个弟弟替代自己,也许也可以让父王好受些,自己虽然小,可也清楚记得,去年母妃死去的时候,父王那么悲痛那么难受,若是自己也死了,父王会受不了的,所以,母妃不能死,母妃一定要好好的!   谢文婧听到五岁的世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心神剧震,这哪是一个孩子能说出来的话?   这孩子竟然怕他自己会将疾病传染给自己,宁愿他自己独自一人面对,尽管此时的世子,把徐大哥当做了外人,可谢文婧依旧是忍不住的热泪盈眶。   “世子,你不必将母妃拒之门外。母妃之所以是你母妃,就是要维护你,陪伴你,保护你,若是不能做到这些,又如何能做你的母妃?呵呵,再说了,母妃不仅仅进来这里,也陪着你度过了一天,还有那个必要再跟你分开吗?   这些天,你依旧跟着徐大人好好读书,尽量忘了你现在身处的地方,忘了你周边发生的一切,你的生命关系着很多人的生命,所以,你要学着坚强,学着安之若素。   至于母妃,也会跟你一样,尽量忽略四周的一切,将这里当做我们的武王府,我们有信心能安然度过,我们的身后还有需要我们维护的家人,所以,我们都不能退怯。”   谢文婧轻轻柔柔的说着,偶然还抚摸一下世子的后背,既然孩子想要坚强,自己就不能拖他后腿,鼓励他,信任他,都会是他需要的。   谢文婧说完之后,世子红红的眼,看了自己母妃之后,转过身背对谢文婧,装作若无其事的对着徐寅:“徐老师,今天开始吧!”   既然母妃说不会离开自己,自己就一定要好好的,不能连累母妃,弟弟已经没了,母妃一定要好好,一定要好好的。   端坐着的世子的心里,根本没有听见徐寅教导的任何东西,满心想的就是母妃不能有事,母妃要好好的。   谢文婧没有着急离开这里,尽管打算好了每天亲自为世子做热乎乎的饭菜,但谢文婧也极为珍惜难得的跟徐寅相处的仅有的光明正大的时光。   听着徐寅那亲柔的醇厚声音,谢文婧之前忐忑不安的心静静安宁下来,看着世子小小的身体,也从之前的紧绷到现在的舒缓,谢文婧更是安心下来。   谢文婧几乎是贪婪的享受如此安宁的时光,陪着世子坐在世子身边的谢文婧,看着跟世子面对面坐着的徐寅,恍惚间,谢文婧有种错觉,此情此景,犹如一家人那么亲近,那么安宁。   不仅仅是谢文婧,连徐寅在教导世子的时候,也有些错觉,感觉自己在妻子文婧的陪伴下,教导的自己跟文婧的孩子。   世子真正的放松下来,不是因为自己真的不害怕了,而是世子也感受到了自己渴望了很久的那种亲厚之情。   世子眨眨眼睛,有些无辜的看着徐寅,自己刚刚怎么会想到徐老师像是自己的父王的呢?   明明差的很远很远,父王那么英勇,那么无敌,徐老师只是手无傅鸡之力的儒生,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世子忽然狠狠甩了甩自己的小头。   “世子?”徐寅顿时满脸关怀的看着甩头的世子。   “世子?头不舒服吗?”谢文婧从这难得的安宁境地里骤然惊醒,一脸紧张的看向世子。   “母妃,老师,我没事,刚刚有些走神,下次不会了。”   世子羞愧一笑,自己胡思乱想的,竟然把身边的母妃便宜的配给徐老师了,才不能干这么蠢的事,母妃是父王的。呵呵。   “嗯,好好跟着徐老师学,有任何事都可以请教徐老师,母妃先回去给你做午饭,你下学之后,就能吃上母妃给你做的热乎乎的饭菜了。”   谢文婧不舍的站起来,再贪念这样的时光,也要回到现实,好好照顾好孩子才是大事。   “母妃,别亲自做吃的了,省的累着母妃,饭菜自然有人送来,何不吃现成的?母妃有时间就好好休息,不好么?”   世子见母妃站起来要回去做饭,顿时也跟着站起来,提出自己的想法,在世子如今的心里,谢文婧已然很重要,世子自然不肯让谢文婧累着。   “别担心母妃,母妃不会累着自己,殿里的宫人会伺候好母妃的,再说若真是要母妃无所事事的,母妃也嫌闷的慌。是不是?”   谢文婧温柔一笑,说完之后,眼神看过世子跟徐寅之后,轻轻的离开了。   第八天下学的时候,世子的心忽然浮躁起来,就在刚刚,他再一次看到了其他殿里面有人连头带尾的被裹上薄被子抬了出去。   第一次看到时候,世子问了徐寅,得到了真相,那是死了的人才会这样被包裹着抬出去。   在弟弟死了之后的第三天,世子就看到了有人被抬出去,直到现在的第七天,已经有十几个人被这样抬了出去,世子的心终究难以强自镇定,恐慌不仅仅笼罩在世子心头,也笼罩在整个疫区。   荣郡王死了之后,皇上的三个小儿子,相继被这么抬了出去,紧接着就是宫人奶娘。甚至是何侧妃也没有逃脱这样的命运。   除去疫区死了的十几人,这里活着的人,每个人的心里都不免感到或多或少的恐慌。   谢文婧跟徐寅两人尽管每天也能见面,享受难得的安宁时光,但面对如此严重的疾病,两人不禁互相担心对方起来。   “明天王妃可以陪着世子好好休息一天,该沐休一天了。”徐寅淡淡笑着看着谢文婧跟世子,心里想的却是,自己能不能请示皇上,将世子跟文婧两人转移到别的地方安置,不能再在这样的环境下面了,文婧跟那孩子两人的精神明显差了。   徐寅没有感觉到的是他自己的精神也差了一些,在这样的环境下,纵容打定主意,保持平常心应对,可一旦想到心里担心的那个人,如何真正能做到平常心对待?辗转难眠也是难免的,精神自然欠佳了。   谢文婧看着脸色有些憔悴的徐大哥,心里急的很,很怕徐大哥也感染上水痘,尽管徐大哥没有真正接触那些人,包括之前的荣郡王,可身处这样的环境下,谁也拿不准啊!   “徐老师,你今早请过脉了吗?”谢文婧终究难以克制的问了出来。   “恩,早上请过,吃午饭后也请过,等会入睡前,御医一样会给我请脉,若是有一点点不合适,下官一定会及早将自己拘禁,还请王妃暂且放心。”   徐寅的话,显得很正式,不是因为徐寅怕文婧担心他感染上疾病会传给世子,而是徐寅不能不用这样正式的说法告诉文婧,他好好的,每天御医会给他请三次脉,让文婧不要担心他。   关键是世子虽然是五岁的孩子,但却是极为敏感的孩子,世子虽然长着孩子一般稚嫩的小脸,但心智在有些时候,竟然丝毫不亚于成人,徐寅自然不敢当着世子的面,透露出自己对文婧的亲昵,唯有如此正式才合适。   “也好,明天本宫就带着世子好好休息一天,后天再来麻烦徐老师教导世子。”谢文婧轻柔答应徐大哥的提议。   带着世子走出徐寅的课堂,谢文婧抬起头看向天空,忽然间特别的想念爹娘他们。   爹,娘,此时的你们,一定不知道女儿在这里被拘禁着,女儿不怕死,真的不怕死,其实女儿曾经死过一次,所以女儿不怕死。   可女儿怕自己不能维护你们,不仅仅如此,女儿也怕你们这一世再次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而悲痛不已,可女儿却无力掌控自己的命运,只能听天由命。   “母妃,我的母妃会在天上看着我们吗?”世子发现了谢文婧的迷茫,心里骤然一紧,小小的心里,忽然感觉自己亏欠身旁的母妃很多很多。   世子甚至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现在的母妃的时候,自己的激烈抗拒,甚至于想当场杀了她。   父王不愿娶她,自己也是知道的,若不是皇爷爷逼的紧,父王根本不可能逼不得已的去迎娶她,可纵容这样,父王还是临时跑路,留下了她一个人面对那个叫人丢脸的局面。   她没有因此退怯,没有怨恨父王,也没有计较自己的无状,坚定不移的全心维护武王府,甚至于到了危机她生命的时候,她依旧如此维护自己,她这是在用生命陪伴自己,保护自己。   其实她可以不必亲自冒着生命危险过来的,她完全可以跟自己的三个死去的小皇叔的母妃一样,派个嬷嬷敷衍一下,她就不必这样无助的看着天空了。   母妃,若是你真的在天上看着我们,就保护我们,好不好?特别是我身旁的这个母妃,武王府不能没有她,父王需要她。   “恩,世子的母妃一定在看着世子,也会保护世子的。别担心好吗?御医说再过七天,若是我们都好好的,就可以回家了。”   谢文婧蹲下来,环抱着世子,带着十分的期待鼓励着世子,也鼓励着自己,再坚持七天,七天之后,笼罩在自己跟世子,还有徐大哥头上的阴霾终将散去。   “七天!还有七天!”世子喃喃的轻轻重复着谢文婧的话,心里却怕七天之后,母妃不再陪着自己,自己不能陪着母妃。   “母妃!”想到那叫人恐惧的未知七天,世子忽然紧紧撞进谢文婧的怀里,双手紧紧抱住谢文婧,似乎这样,母妃才不会离开自己似的,似乎这样,自己也不会离开母妃。   “世子,别害怕,相信母妃,一定要相信母妃,有母妃在,世子不会有事的,看,你天上的母妃也绝不会让世子有事的,别害怕!世子!”   谢文婧被世子这样突如其来的撞击,感到了一阵心悸,此时的世子很是害怕,很是无助,叫自己的心无法遏制的紧缩起来。   当天晚上,谢文婧吃完晚饭之后,一直陪着世子,轻柔的说着她小时候的趣事,有些说的甚至是不存在的趣事,为的只是让紧绷着的孩子能放松下来。   “好好睡觉吧,母妃看着你睡觉,等你睡着了,母妃才会离开。”   谢文婧跟每天的晚上一样,陪着世子,看着世子安然入睡,才放心回自己屋子睡觉。此时的谢文婧,正满脸温柔的坐在世子的床头边沿,看着世子瞌睡的闭上眼睛,等着世子睡沉。   “不要走!母妃!一直陪着我!我,我,我害怕。”世子忽然间睁大了眼睛,翻身坐了起来,再次将他撞进谢文婧的怀里。   “不怕,不怕,母妃不走,母妃就在这陪着你,安心睡觉,好不好?”谢文婧抱着世子,轻轻弱弱的一边说一边拍打着世子的后背。   “母妃,你陪我睡觉,好不好?”世子抬起无辜的小脸,极为期盼的看着谢文婧。   在这一刻,世子显然还是五岁的孩童,在恐惧来临之前,把母亲的怀抱,当做了最安全的港湾。   看着如此的世子,谢文婧的心极度柔软了:“好,母妃今晚不走了,留下来陪着你睡觉。”   谢文婧就着身上的衣服躺在世子的身边,将世子搂抱在怀里,轻轻哼着不知道的歌谣,哄着孩子睡觉。   嗯嗯嗯嗯嗯嗯嗯!   世子在谢文婧的怀抱里,听着这轻轻柔柔的声音,才真正放松下来,过了好一会,世子终于算是睡着了。   可就是这样睡着,只要谢文婧稍微动一下,世子立马就能惊醒的挣开眼睛,寻找谢文婧,看到谢文婧在他身边之后才能安心接着睡觉。   诶,今天晚上的世子,极为失常,会不会有事?谢文婧心里真正焦躁起来。   ☆、175 挣扎   虽然晚上的时候御医过来请过脉,说是孩子还好,不曾染病,可谢文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无辜不安的世子,太过反常了。   谢文婧轻轻抚摸孩子的额头,没有热,轻轻撩开孩子的里衣,也还好,没有起疹子。难道是自己过度紧张了?世子到底还是一个孩子,白天的时候能装着强自镇定,到了晚上才会真正害怕了?   谢文婧拥抱着孩子,半睡半醒的时不时看看孩子,子夜的时候,谢文婧忽然挣开眼睛,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怀里的孩子,让自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睡着的世子,显得十分难受,不停的搅动自己身体,喉咙里面还发出哼哼的声音。谢文婧急忙摸摸孩子的额头,没有热,就着昏暗的灯光,也看到孩子身上好好的,但谢文婧内心里却极为恐惧,孩子真的要出事了。   “来人,叫御医!”谢文婧颤抖的声音,打破了子夜的宁静。   谢文婧已经坐了起来,要不是世子不肯撒开手,谢文婧应该要在御医来之前下床的,可现在迷迷糊糊的世子,抱着谢文婧的手更紧了,谢文婧不得不直接坐在床里面,抱起世子,撩开帷帐,等着御医过来。   很快,整个大殿里面动了起来,灯光骤然也亮多了,御医急迫的脚步声随之而来。   “下官见过王妃,见过世子。”御医急忙过来之后,忽然瞥到王妃坐在床上抱着世子,忽然低下头,不敢多看。   “免了,快给世子看看!仔细点,世子似乎有些难受。”谢文婧催促着。   御医听到谢文婧如此焦虑的声音,心里咯噔一声,坏了,难道世子真的难逃那个结局么?还以为过来这么多天,世子没事应该躲过去了,难道还是躲不过去?   御医抬着颤抖的小腿,移步到了世子的床边,闭上眼睛,摒弃一切念头,只看脉象。   脉象若是比对水痘的孩子,还是应该算正常的,不过王妃既然一口肯定孩子难受,就不能说没问题,再仔细看看。   谢文婧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的提了起来。   “母妃,不要走,母妃,陪我!”世子在谢文婧的怀里,忽然挣扎起来,两手死死的揪住谢文婧,生怕母妃走了似的。显然孩子陷入噩梦了。   “乖,怪,母妃不走,母妃一直会陪着你,别害怕,好好睡觉,母妃不会走,好好睡觉,乖!”   谢文婧极为轻柔的在世子的耳朵边上,一边说着安抚孩子的话,一边用手抚摸孩子的身体。   御医这才感觉世子果真有些不对劲,世子心神不宁,虽然脉象上看不出有水痘的迹象,但若是世子依旧这样心神不宁,那真是难逃最终的那个结局了。   心神不宁的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极会生病,更何况世子是在这样的处境下?   “王妃,下官恳请王妃再请两位御医过来辩证才好,世子的脉象虽然不是水痘,可世子如此心神不宁的,终归不是好征兆!”   御医硬着头皮说出这番话,若是自己稍微不及,耽误了世子,真就是大事了,现在的这个时候,多几个同行辩证看看,也多几分把握。   “好,就依你,你自己去学堂那边,点两个你自认不比你差的御医过来,说本宫请的他们。”   谢文婧忽然难受的很,世子如此难受,可眼前的御医,显然不敢随意开口,断定世子是否有事,想多找几个人跟他一起承担,这样的心思自己能接受,可自己不能接受的是,自己内心里的直觉很不好。   “母妃,是不是我也生了水痘?”就在谢文婧满是难受的时候,世子忽然睁大了眼睛,再无一点点之前的迷糊,两眼透出清亮。同时也离开了谢文婧的怀抱,小小的身子,坐在了谢文婧的对面。   世子在御医给他仔细搭脉的时候,还是醒了,不过世子想听到御医跟母妃如何说自己的病情,就装着没有醒来,闭上眼等着御医说自己的情况,谁知道御医拿不准,跑去请人了。   御医才走,世子就感受到了母妃的难受,心里没有忍住,便睁开了眼,同时也自己从母妃怀里挣脱出去,坐在母妃对面,认真的问母妃。   谢文婧看着陡然间空落的怀抱,再看看瞬间跟大人一样的世子,心里很是沉重,谢文婧宁愿世子跟之前那样,做回孩子眷恋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世子有意的又在跟大人一样强自镇定着。这让自己心疼不已。   “御医才看了你的脉象,没有看出你有什么不好,不过是母妃有些过度紧张,御医不得不跑去再请两人过来,让他们再给你搭脉看看。别担心,这是母妃的错,母妃太紧张了,害的世子没有睡好觉,对不起!”   谢文婧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双手,想要握住孩子的手,却不料被世子让开了。   “母妃,你下去吧!还有,离我远些。我怕传给母妃!”世子两眼清亮的看着谢文婧,上半夜的自己,一直感觉难受,瞌睡又不敢睡,是母妃一直抱着自己哄着自己。   在自己迷糊之间,感觉是母妃回来了似的,心里好不快活,可挣开眼睛,才看到母妃不曾回来,陪着自己的,抱着自己的一直是现在的母妃。   可当御医过来给自己看病之后,自己知道,母妃不是过度紧张,连自己都有不好的感觉,可这样的时候,自己若是再依赖在母妃怀里,母妃一定会被自己也感染上,不,不能让母妃也传染上水痘。   谢文婧听到世子的这番话,心里酸胀不已,世子又回到了那样大人般的模样,叫自己离开他,难道他不害怕了么?难道他敢一个人面对这样的恐惧了么?   谢文婧不知道的是,她呆呆的看着孩子的时候,眼泪已经悄然流下,顺着她洁白的脸颊,滴滴下落。   “世子,母妃来这的目的就是陪伴你,照顾你,你叫母妃离开你,母妃不是失职了么?母妃不愿意失职,母妃想做好世子的母妃,别再叫母妃离开你,好么?”   谢文婧几乎哽咽的低低哀求世子,她不能强逼世子,不敢强行留下,只能如此将自己放的这般低下。   而门口的三个御医,还有徐寅听到里面谢文婧的这番话,脚步瞬间停顿了一下,几个人都感到了心酸心胀,尤其是徐寅,刚刚得知世子可能有事的时候,心差点跳出来。   若是世子有事,文婧必然难受,不仅仅她喜欢那个孩子,也因为徐寅知道,皇上如此看重世子,若是文婧没有做到皇上期盼的那些,不知道皇上将来会如何对待文婧。   还有更加叫徐寅担心的事,就是文婧会不会也会被累及?会不会跟前面照顾荣郡王的何侧妃,照顾三个皇子的奶娘一样的结局?   不!不能,自己不能看着文婧难受,不能眼睁睁看着文婧走到那个结局,自己不能接受。   “本世子叫你下去,这是本世子的床,还有本世子不需要你陪着,本世子自然有御医照顾,你出去,从今以后,没有本世子的允许,不许进入本世子的这间屋子,不许!”   世子忽然间暴怒,这是世子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如此粗暴发脾气,还是朝着他接受了的母妃发脾气。   世子怕了,世子虽然小,可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应该是染病了,要不然自己不会如此难受,母妃也不会如此担忧,御医更不会如此慎重,这些只能说明自己真的是染上那个会死人的病了。   自己已经这样了,而母妃还好好的,自己一定不能让母妃有事,不能让武王府没有人维护。   父王,孩儿若是真的抵抗不住这样的疾病,还请父王不要难过,更不要迁怒母妃,母妃是个好母妃,孩儿想要母妃照顾你,陪伴你,为孩儿生一个弟弟,替代自己孝敬你。   谢文婧被世子这么一吼,心里酸胀之余,还是下了世子的床,不过谢文婧不是离开,而是整理了礼仪后,坐在了世子的床边:“世子,别这样,母妃这样陪着你,可好?”   稍微退步一点,既可以顺顺世子脾气,等会御医们过来也好顺利给是孩子看病。   “本世子是叫你离开这个屋子,不是叫你坐在这!你走!走的远远的,不许进来!”   世子见母妃没有一点点要走的意思,更是着急上火的吼叫起来。   “不!我不会走,我是你母妃,你是我儿子,我说要陪着你就陪着你,你一个孩子说的话,我不可能当真,除非你长大了,母妃会尊重你说的话,可是现在,你得听我的,不许叫母妃走,不许!听到了?”   谢文婧沙哑的声音,几乎低吼了出来,一反刚刚哀求世子的地下姿态,显得极为霸气。   谢文婧赤红的双眼,紧紧瞪着世子,别想着你一个人面对,不可能!   世子也赤红的双眼瞪着谢文婧,给本世子走!本世子不需要你陪着!走!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各自坚持着,仿若一大一小正在决斗的犟牛。都上了脾气了。   三个御医跟徐寅四人轻轻走到世子的床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斗牛的场景。   “见过王妃,见过世子!”   御医跪下行礼,心里却是对这一对母子的感情感到感动,尽管这不是一对亲母子,可却胜过一对亲母子,在患难之际,两人最怕的不是疾病,而是对方出事。甚至不惜如此置气,也要对方答应自己的要求,母亲要陪伴极为可能染病的孩子,孩子不许母妃陪着自己,都是为了对方好,如此情景如何不叫人感动?   徐寅看着文婧湿湿的脸庞,赤红的双眼,心里疼痛不已,文婧担心孩子,文婧如此喜欢这个孩子,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替文婧照顾好这个孩子。   “还请世子伸出手臂!”被带过来的御医行礼之后,便是要给孩子请脉辩证。   “她走了,本世子就给你们看病!她要是不走,你们就走,本世子不看了!”世子竟然以自己的安危要挟谢文婧,为的是叫她离开他自己。   谢文婧感到了自己的心在撕裂一样,孩子对自己的心意,自己感受到了,如此深重的孺慕之情,是自己不曾意料到的,可现在的自己,宁可他没有如此儒慕自己!这样自己才能陪着他,照顾他,陪他一起度过这次危难。   御医们互相为难的看看对方,最后不得不再次跪下恳求谢文婧:“恳请王妃让我等给世子请脉!”   既然世子如此固执,以他的身体为要求,为的就是要王妃离开,此时此刻,世子的病是最重要的,耽误不得的,王妃在这既然不能帮助世子,自然还是顺从世子的话好,不然对世子来说,还真是不算好。   “王妃,世子交给下官吧!从现在起,下官会陪着世子,既可以照顾世子起居,也可以教教世子读书,也许对世子来说,反而更好。   王妃这些天也要保重,世子如此要求,为的也是希望王妃好好的,下官以为王妃若是好好的,对世子来说,帮助更大,还请王妃相信下官能照顾好世子!”   徐寅看着文婧的眼睛,心里为文婧酸痛不已,但却不能将她拥抱安抚,只能替代她照顾好她想要照顾好的孩子。希望文婧能相信自己。   “对对,就叫徐老师陪着本世子,本世子相信徐老师的很!”世子听到徐寅的话,顿时两眼透亮起来,把徐老师留下来陪着自己,母妃一个女子自然不方便留在自己这里了,不错,就这么做。   关键时候,徐老师被世子用来当炮灰了,在世子现在的眼里,徐寅自然是外人,当然,也是相对于自己母妃来说的,只要能把母妃轰走,就委屈一下徐老师了。   谢文婧说不出话来了,面前的所有人,几乎都在撵自己走,更叫自己难受的是,徐大哥为了自己,宁愿卷入这样的境地,叫自己如何能安心的走?   可若是自己不走,孩子不肯看病,徐大哥的眼神里也透出坚决,罢了,走!   谢文婧一言不发的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步的离开。背影显得萧索,世子看着这样的母妃,忍不住的泪流满面,心里走的母妃在伤心难受,可作为母妃的孩子,自己不能让母妃再这么陪着自己了。若是母妃也没了,父王要怎么办?   “给本世子看吧!”世子用自己的衣袖胡乱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果断伸出手,没有意思退怯。   徐寅看着世子强自镇定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也柔软起来,孩子的心是纯良的,是孝敬的,这样的孩子,应该得到老天的眷顾,不会有事的。   御医三人轮番搭脉,各个小心谨慎,怕误诊了孩子。   “世子请放心,目前来说,没有丝毫的迹象,世子可以安心睡觉,好好休息,对世子来说极为重要,明天早上我等依旧再来给世子诊脉。”   三人互相看了对方之后,统一作出继续观察的决策,既没有一口否定世子没有疾病,也没有说世子有病,明天早上接着再看。   “既然如此,你们下去吧!”世子坐在床沿,依旧小大人一样的吩咐御医,这样的世子,让三个御医不得不心生敬意,他们也算是见识了各种生死,很多大人在面对这样的疾病之时,都会表现出恐惧退缩,极度依赖亲人。   而世子作为皇家的贵胄,尽管才五岁,但他却敢于一个人面对这样的疾病,甚至于因为担心他的母妃也跟他一样染上疾病,强行撵走王妃,这得让多少大人都感到汗颜。谁说世子暴虐?如此果敢,如此纯孝的五岁世子,大周朝能有几人?   御医各自躬身退下,出来之后,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这个孩子只要再过几天无事的话,应该就是无事了。   荣郡王的那个大殿,目前为止,可以说疫了绝大部分的宫人,包括前来照顾她的何侧妃,虽然何侧妃根本不敢接触那个孩子,但依旧难逃一死。   现在整个疫区,也只有世子的这个大殿,还有两个司马公子住的大殿还没有人染病,学堂里面的宫人也没有人染病,御医当中也有两人染病,被隔离了。   现在只求世子能好好的再坚持几日无事就好了,但愿老天开眼吧!   在如此疾病面前,大周的所有大夫,能做的也只能是多尽人事,听天由命,谢文婧尽管知道那个李世争大夫医术高超,但多活了一世的谢文婧也没有听说过能有什么医药可以治愈水痘的。   徐寅没有跟着御医一起出去,而是留下来替文婧陪伴世子:“世子,御医才看过,没事的,好好睡觉,明天早上起来才能精神抖擞,下官不走,留下来陪着世子。世子可安心睡下。”   徐寅温柔的犹如孩子的慈父,轻轻安置世子睡下,自己也坐在了世子的床边的凳子上,目光温柔的看向世子。   “对不起,老师,我,我不能让母妃有事!”   ☆、176 豪情万丈   世子低下头,不敢看徐寅,知道自己心里的小九九,徐老师应该知道的很。徐老师对自己已经这么好,可为了自己母妃无事,自己还是拿他替代母妃了。   尽管自己也可以叫宫人替代母妃照顾自己,可宫人看自己的那种惧怕眼神,自己看了都火。   若是让平日里伺候自己的小林子他们贴身照顾自己,自己也不想,只能委屈徐老师陪着自己共度难关了。   “不,世子做的很对,你母妃身为女子,自然不能跟男子相比,男子的体力,精神,一般来说都要比女子强很多。   若是你母妃一边照顾你,一边还得担心你,也许最先倒下的会是你母妃,所以世子如此做,再正确不过。下官虽然不是世子亲人,但也算是世子亲厚的人,更是一个男子,自然可以替代你母妃照顾你,下官相信,我们两个男子,面对一切危难,必将迎刃而解!什么水痘的,来了也不惧!”   徐寅前面安抚世子,后面说着说着却是豪情万丈起来,让世子看的双眼更是亮堂起来。   “对,就是,不就是水痘?来了也不怕!”世子握拳宣誓似的发狠的说着。   “恩,我也不怕,我们两人一起,更是不怕!”徐寅也握拳,跟世子一样的发狠的说着。   “老师,过来陪着我睡觉,我们一起睡觉,一起养足精神,一起对抗该死的水痘!”   世子一边说着,一边拉上徐寅,要他上床跟他一起睡觉,世子的内心里既然感觉亏欠老师,就不可能让老师坐在他边上看着自己,让老师过于疲惫,世子不忍。   “好!”徐寅看着这样的世子,忽然笑的格外灿烂,差点让世子以为到了天亮。   世子跟徐寅两人并排躺下,大手攥着小手,宛如父子一般和谐。   听着身边的孩子传出深沉的呼吸声音,徐寅不由的笑了,这个孩子接纳了文婧,只要他好好的度过危机,文婧将来也有了依靠了。   世子,你如此敬重爱戴文婧,我也一定当你是自己的孩子一样维护。   装睡的世子忽然感到自己被徐老师轻轻怀抱起来,心里更是感到一阵无比的温暖,老师的怀抱跟刚刚母妃的怀抱一样的温暖,叫自己贪念。   想着自己假寐,想知道徐老师在自己熟睡之后,会是怎么样的真实表情,没有想到老师竟然如此疼爱自己,温暖自己,真好!   渐渐下了心防的世子,窝在徐寅的怀里,真正睡去。而拥抱着世子的徐寅,两眼瞪的大大的,屋里没有宫人,唯有几盏朦胧的蜡烛,烧的旺旺的。   门轻轻的吱呀一声开了,徐寅僵硬起来,谁?宫人还是文婧?   文婧过来了,她如何能做到真正的安心,前半夜的世子在自己怀里难受的哼哼唧唧,尽管三个御医都给世子诊脉说没有生水痘的迹象,可谢文婧依旧难以安心,更何况徐寅还在里面陪着世子。   谢文婧不仅仅想看看世子是否安睡,也想让徐大哥离开,然谢文婧根本没有想到世子会请徐寅陪着他一起在床上睡觉,还以为徐寅会伏在世子的床边陪着,这才敢进来看看的。   宫人们经过前面的惊吓,都各自休息睡觉,当然除了皇上另外派给世子的那个高手展延除外。   展延看到是王妃不放心的再次进入世子的屋里,没有动,里面的徐大人根本没有入睡,他没有必要现身,就当自己睡着了。   说句实话,王妃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已经是出乎自己的预料了,她应该是真正疼爱世子的,不然做不到这样的地步的,更何况世子明明强行撵走她,还是当中那么多人的面,她有这样的理由,根本不必再涉险过来,可她依旧过来看世子,皇上选的这个女人,果真是及其合适的好。   谢文婧轻轻移动脚步,看向世子的帷帐的时候,却是猛然间呆滞了,徐大哥呢?怎么没在一旁?   难道最后的时候,世子把徐大哥也撵走了?若不然徐大哥不可能不在一边陪着的?徐大哥从没失信过。又或者是徐大哥跟世子一起睡在了帷帐里面?   谢文婧的脚步有些艰难了,想到这个可能,谢文婧不敢理直气壮的掀开帷帐,怕看到徐大哥躺在世子身边。可谢文婧又怕世子是一个人的,所以谢文婧艰难了。   “世子,睡着了么?”终究难以克制内心的担忧,谢文婧磨蹭着来的世子床沿轻轻站定,用极低的声音询问。   若是世子睡了,应该听不到自己这么低的声音,若是徐大哥在里面,应该也听到自己这么低的声音。   “嘘,世子睡着了!请王妃相信下官,离开这里吧!”徐寅内心里忽然极度激动起来,文婧她,她竟然撞见自己睡在她眼前了。   以前文婧跟自己心心相印,还不曾背负武王妃的枷锁的时候,在自己那次重病之际,文婧就这么到过自己的床边,那天的自己才重生,记得自己有多爱她,那天的自己可以激动的告诉她,自己爱她。   可今天的自己,不能这样,只能如此如此的客气疏离,天知道自己多想再次告诉文婧,自己爱她,深深的爱着,可理智在告诫自己,不能这么说,会害了文婧。   谢文婧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窘迫,一种淡淡的涟漪陡然冲进自己的内心,手不由自主的抬了起来,胆颤的轻轻抚摸上眼前帷帐,犹如在抚摸心爱的人一样。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那压抑的很久的情感就这样的裂了一条缝隙,爱意忽然溢满心田。   昏暗的烛光,爱人的呢喃,谢文婧的心颤抖起来。不想走,也舍不得走。就这么呆滞着,好似时间停止一样。   徐寅没有听到文婧离开的声音,心里既感到丝丝的甜蜜,又感到丝丝的担心,不仅仅担心文婧的身体,也担心自己跟文婧如此被人诟病,自己还是轻率了啊,就不应该答应世子陪他睡觉,若不然就不会出现这样囧迫的境地。   就在这个有些暧昧,有些涟漪的时候,世子忽然惊叫起来:“母妃!母妃不要走!母妃不要!母妃!呜呜呜呜!”   孩子的尖叫声忽然穿透了出去,整个大殿里面的宫人再次被惊醒,徐寅急忙做起来,抱着世子:“世子,世子,没有事的,不怕哦!不要害怕哦!”   “母妃!呜呜呜!母妃!不要走母妃!母妃!呜呜呜!”   世子闭着眼睛,胡乱吼叫着,显然世子再次陷入噩梦里,噩梦里面的母妃,谁也没时间顾及他叫的是他亲母妃还是现在的母妃。   “来人,叫御医!”谢文婧猛然间对着外面吼叫起来,之前的那些涟漪瞬间被现在的恐惧替代,世子的反常,叫谢文婧感到了心惊肉跳。   “你让过来,把世子给我!”谢文婧一把撩开帷帐,现在没时间管别的什么了,一切都以世子为重。   徐寅跟世子睡觉的时候,也跟谢文婧一样,是和衣而睡,听到文婧如此急迫,徐寅没有跟文婧争着要抱世子,现在的世子处于极度的恐惧当中,安抚世子是目前最迫切的。   谢文婧接过徐寅抱过来的世子,坐在世子的床边,轻轻哼着前面世子喜欢听的歌谣,一手也轻轻的抚摸世子的背部,极力安抚世子的恐惧。   徐寅则是跪在文婧脚边,双手紧紧握住胡乱挥舞的世子的手,同时也低低的安抚着:“不怕,不怕,你母妃在这,不怕!”   当宫人带着御医进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的景象,谢文婧一脸焦急的哼着歌谣,拍打着孩子背部,徐寅则是握住世子的小手,低低的哄着,宛如一家人的父母在为他们的孩子着急一样。   御医们急忙甩走这样荒谬的念头,世子要紧。   又是一番轮番搭脉,又是无人敢说世子生病或是没生病,但孩子确实处于极度的惊恐之中,好在谢文婧抱着孩子,孩子是好像有些依恋,若不然应该更严重。   “不若用些安神的药?”其中一个御医小声提议。世子这样下去肯定出事,心神有出窍的迹象。   “不妥,这个时候稍微有一点点差错,世子极有可能因为用药不当,让水痘病邪有机可乘,虽然世子现在看起来极为难受,但脉象依旧没有一点迹象表示世子染上水痘。”   这个御医不赞成用药,意思接着观察。   “王妃,下官以为,世子既然脉象不曾显示水痘迹象,但世子确实是心神不安,若是王妃能安抚世子,替代安神的汤药,对世子来说,应该有助。”   第三个御医意思还是观察,不主张用药遮掩,但却要谢文婧贴身安抚世子。   世子被三个御医轮番请脉,都没有醒来,依旧想陷入他自己的噩梦之中。   “世子可以被叫醒么?”   谢文婧有些无助,若是世子醒来,也许不会再这样惊恐不安,但谢文婧知道,这应该不是根本,若是世子一直不睡觉,对世子来说更是危险。   “可以试试看,但叫醒之后,世子还是要入睡,一旦世子入睡,又再次如此惊恐难受,不若试试在世子如此的情形下,安抚世子,睡眠对世子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   御医的意思,不主张叫醒这样的世子,世子如此不是一次两次,而是这一晚上都这样,叫醒之后难道不让世子入睡了?显然不合适,关键是要安抚好世子,让世子好好熟睡,而不是饮鸩止渴,叫醒世子。   “本宫知道了,你们都在外面候着去,还有,该准备的汤药,你们看着先准备起来,明天早上在给世子请脉!”   谢文婧沙哑的声音,低低的吩咐三个御医出去,既然如此,谢文婧也不反对他们的建议,毕竟在这样的疾病面前,看的都是天命。   随着御医的离开,其他宫人也相继跟着离开,谢文婧看向他们的眼神,是叫他们离开的意思,他们无人违抗,除了展延。   展延没有走,定定的站在不起眼的边上,现在的情形,看似没事,但展延也感到了自己心绪极度不宁,有事要发生了,前些天的世子,睡得都好好的,从没这样的惊恐难受过。   世子不能出事,世子一旦出事,必将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不知道会有多数人会死,包括自己,包括谢文婧,也包括徐寅。   谢文婧无视留下的展延,也无视陪着自己的徐大哥,谢文婧的心里,完全被世子填满,心里满是担忧跟无助,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拥抱着孩子,不断低低的在他耳边坚定的说,母妃在这,母妃在这。   皇上得知此消息的时候,天色微微透出一点点白了,世子在谢文婧的安抚下,在徐寅的陪伴下,间断的小睡了几觉,期间惊醒数次,随后又陷入难受的惊恐之中。   “给朕去查,到底是谁想害世子?去!”皇上狰狞的面孔,狠厉的吩咐着暗卫。   之前皇上让官员按部就班的去查水痘的源头,结果显示是太子侧妃的娘家何家,有洗不清的嫌疑,荣郡王就是在他们家回宫之后,才开始染上水痘的。   关键是何侧妃跟太子妃极度不合算是公认的秘密,两人的父亲虽然同为内阁,但争斗的也明显,顿时所有人都以为是何家想害了太子妃的嫡长子,继而打击太子妃,打击次辅任佑明。   但皇上内心里却不认同这个结论,按照暗卫之前给的消息,世荣在发病之前就有萧锦城进入东宫,虽然是太子头痛,但皇上根本不相信会如此的巧合。   皇上震怒之后,自己动手就要穿衣服,吓得贴身伺候的李公公,急忙上前帮忙给皇上穿戴整齐。   “走,朕要学堂!再去催催武王尽快回来!”皇上一边大踏步的走出去,一边吩咐着李公公。   皇上心急如焚,若是世子有事,一定要太子赔命,要所有人给世子赔命!   在皇上如此心急如焚的赶往学堂的时候,太子也得到了世子异常的消息,顿时露出极为狠厉的眼神。   终于自己的儿子为自己做了一件大事了,只要拼死了世子,武王还有什么跟自己斗?   更何况只要世子死了,武王回来,做的第一件事一定会是血洗皇宫,那些伺候的宫人,那些御医,谢文婧,包括他看不上眼的所有人,都可能会挨上他的剑,到时候不必自己出手,满朝廷的大臣一定弹劾死他,也许死谏的都有。   “听到了吗?世子也要死了,我们的儿子死的值了,你讨厌的那个何侧妃也死了,皇上还将他们一家人都关了起来,儿子死得其所了!”   太子拥抱着太子妃,低低的在她耳边,似在安抚,似在骄傲!他的儿子死的极为有价值!   太子妃的身体轻微颤了颤:“孩子会不会怪我们?”   “不会,他在用他的命保护我们,保护他弟弟,他愿意的,再说还有何侧妃在下面陪着他,照顾他,他不会怪我们的。”   太子说的很是笃定的样子,叫任琳琳僵直的身体,真正放松下来。   孩子,你别怪我们狠心,怪只怪你皇爷爷太偏心,若不是他一味的维护偏心武王,你父亲如何会舍得你死?   你父亲也为你难受的,他那么努力,那么用心,为的只是要拿到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一切,你身为他的儿子,应该为你父亲分担的。   你父亲怕你到了下面无人照顾,还让你喜欢的何侧妃下去陪着你,你父亲做到这样,不容易的,你别怪你父亲,要怪就怪你的皇爷爷,要报仇也去找你的皇爷爷,知道么?   这样一对夫妻,在失去儿子后的几天,听到世子可能患病的消息之后,都不约而同的感到了值得。   “皇上,不能再进了!”当皇上到了学堂外面的时候,李公公面色为难的提醒皇上,学堂里面的疫情极为严重,之前已经死去十几个,包括皇上的三个小皇子,包括荣郡王,包括何侧妃,还有一些宫人,这次荣郡王带来的水痘疫情,格外严重,皇上贵为一国之君,不能以身涉险,否则便是天塌地陷。   “皇上请止步!”围在学堂外围的侍卫,都跪了下来了。连他们都着急了,若是皇上再进去几步,谁也不能保证皇上无事。   皇上阴沉的脸,透过墙壁看过去,似乎看到什么似的那么专注。   就在皇上如此专注的时候,皇后悄然而至,极为贤惠的静静陪在皇上身边退后半步的距离。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极为恰当的表示出对世子的担忧,尽管她才失去自己的亲孙子没几天,但得到皇上过来的消息之后,皇后内心满怀期待的过来。   她需要眼亲眼看看,皇上他那么在意的孙子会跟自己的孙子一样被抬着出来,了无生机的被埋入皇陵边缘,不得祭祀,发仿若不曾到来这个世上一样。   如此重要的时候,怎么能能少了自己的见证?   ☆、177 充耳不闻   “皇上,世子吉人天相,自由佛祖保佑,皇上龙体要紧,臣妾恳求皇上为了大周江山,保重身体。”   皇后温婉的声音,穿过皇上的耳朵,一丝涟漪也不曾引起,皇上依旧呆滞的看着学堂的那堵墙壁,仿若可以看到世子一样。对皇后的贤良温婉充耳不闻。   皇后见状,心里笑了,皇上也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在天灾面前,任凭世子多么得宠,也难逃天命!世荣,我的亲孙子,你不会孤单了,你哥哥就要过来陪你了。   天色越来越亮,里面还没有消息传出来,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李公公忽然上前禀告:“皇上,成国公世子来了!”   成琨也得到了消息,不仅仅是皇上派人传的消息,也有他自己留下的人带回来的消息,成琨急忙结束自己的巡抚之旅,火速赶往燕京,世子不能出事,若是世子出事,以武王的脾气,还不知道会闹出怎样不可收拾的事情。   必须今早赶回去,必须在武王之前赶回去,武王在边疆,即使尽速赶回去,起码也得十几天时间,自己来得及安排的。   “让他过来吧!宣布今早免朝,有事让首辅过来禀告即可!”   皇上无力的声音,等待的这半个时辰,犹如等待了一年那样漫长,让皇上感到心力交瘁,实在不愿再去应对那些朝臣。   “是!”李公公应声而去。   不一会,世子成琨满脸憔悴的来的皇上面前跪下:“微臣见过皇上,见过皇后。”   “起来吧!你的世子妃在武王府,过几天没有事之后你就可以领着她回家了!”   此时的皇上,陡然间苍老几岁,褪去了一国之君的高贵,现在的他不过是个焦虑孩子的爷爷而已。   “是!皇上!”成琨简洁答应一声,站了起来,不在言语,跟皇上一样的,看向那堵墙,那里面的孩子不知道怎么样了!   世子已经从李公公那儿得知了世子前些天一直好好的,只是在昨天晚上开始不对劲的,成琨也得知了这一次的水痘的源头是荣郡王,病情极为严重,所有接触荣郡王的已经死了十几人,包括皇上的三个儿子,包括太子的何侧妃。   幸好李公公告诉自己,里面的谢文婧对世子极为照顾,现在还在里面抱着世子,哄着是世子,世子也及其依恋谢文婧,若是谢文婧能帮助世子度过这次危机,谢文婧就是武王府真正的恩人。   若不然,成琨自己都没有底气,那个脾气不好的武王还能不能成大事?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所有反对他的儒臣?届时天下如何不会混乱?   成琨感到心惊肉跳的厉害,第一次的求佛,只要世子安然度过,一定亲自去添香还愿,只求世子安好。   驾!驾!驾!   武王日夜不休的在往回赶,心里犹如揣着一团火,烧的他满身赤红。   “王爷,休息一下,这样下去,王爷赶不到燕京就要倒下的啊!若是王爷有事,世子爷怎么办?”   三个武王的贴身侍卫之一粗喘着气,哀求着日夜不分奔驰了七天七夜的王爷。王爷现在满眼赤红,身形憔悴不已,真怕王爷人还没有赶到燕京,他自己就倒在路上了。   “求王爷休息一下,王爷!”其余两个人一起恳求起来,甚至于拦马阻止武王的无理智的自虐行为。   “吃饭,吃完接着赶路,你们几个不许废话!”武王到底感到自己要脱力了,不得不下马就地坐下,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大口咀嚼起来。   “王爷,喝口水!”侍卫小乔拿出水囊,递给武王。   武王接过水囊喝了一大半,喘了几口气之后,猛然站起来想再上马赶路,谁知道却感到一阵眩晕,忽然倒下,却没有倒在地上,而是倒在了侍卫的怀里。   “三哥,豹哥,搞定了!现在怎么办?”小乔求助的看着他们。   “带去前面的小镇,让王爷好好睡一觉,不然以王爷这样的赶路,到不了燕京王爷就要病倒,小乔,到了前面的小镇,你先回去,不然武王醒来,第一个就会找你算账。”   小乔是武王救下的孩子,小乔的家人被靼子都杀了,武王看到孩子眼里露出阴狠的目光,决定亲自教导他,给他机会报仇。   就这样,武王亲自带着跟野狼一样凶狠的小乔,才十五岁身体,身手却极为厉害,杀起敌人来,从不手软。   武王对他极为满意,更是悉心教导,处处带着他,这一次也不例外,依旧带着他奔驰七天七夜赶往燕京,但在此刻却例外的被小乔下药放倒。   其他两个侍卫有这样的想法,但没有这样的胆量,小乔却无所顾忌,只要武王没事,豁出去自己的命也敢!   “我不会回去,不过,可以在这等王爷的亲卫营,估计等他们两天,应该能赶到这儿了。”   小乔虽然胆子大到敢用药放倒武王,但还是不想叫武王跟自己置气,自己避开武王几天,等武王好好的赶到燕京,自己再出现,应该可以为武王做一个好打手,打死那些对世子心怀叵测的敌人。   “也好。”豹哥拍拍小乔的背,面带感激,   “兄弟们会感谢你!”沈三歉意的面对小乔,自己看到武王如此不要命的往回赶,无意中提出这样的建议,实施的却是小乔,惭愧不已。   小乔善意摇摇头,也没有多话,率先骑上宝马,伸出双手,接过武王,将武王放在自己身前,策动宝马,放缓速度,带着武王朝前面的那个隐约可见的小镇而去。   沈三跟豹哥也默不作声的跟着缓缓而行。怕惊醒武王似的,尽管三人都知道武王被下了不少的蒙汗药,最少要熟睡一天才会醒,但他们还是有种怕惊醒了武王的小心翼翼。   谢文婧抱着世子度过这艰难的一夜,这一夜,很多人都睁大眼睛度过的,御医在早上的时候请脉,才感到了真正的不对劲,但此时世子却是难得的熟睡了。   谢文婧看着三人的异常脸上,是跟前面那种的郑重的截然不同,谢文婧感到了自己的心震颤起来,脸色骤然白如纸,无助的等待着御医宣布自己不想听到的噩耗。   “王妃,世子的脉象跟昨晚有些细小差异,可能有发病的前兆。”那个一直照顾世子的御医,在眼神征求过两位同行的建议之后,以慎重的措辞表述世子的病情。   “现在可以给世子用汤药吗?”徐寅看文婧猛然呆滞不语的样子,心很疼很疼,便打破这样沉重的寂静。   “可以的!”三人异口同声的点头。   徐寅叹口气,三个御医虽然说现在的世子脉象只有一点点异常,但却异口同声的赞成用药,可见他们心里还是诊断了世子的病情,不过是过于小心,不敢一口咬定罢了。   御医出去两人,去准备给世子的喝的汤药,留下的那位御医,便在这随时候命,怕世子忽然有事。   谢文婧抱着世子的双手开始颤抖起来,眼泪也止不住的掉落着,看的御医心惊肉跳,真怕王妃忽然倒下,摔了世子。   可若是要自己出声要王妃放下熟睡的世子,自己有有些不忍心,也不敢,便求助的看向一边一直跪在王妃脚边的徐大人,这位徐大人是王妃的姻亲,王妃对他应该比对自己好些的。   接受到御医的求助眼神,徐寅强制克制自己也在颤抖的双手继而伸出来:“把世子给我,你自己也给御医请个脉吧!”   谢文婧抬起满是泪水的脸:“世子要我!我不走,世子没有我会害怕的。”   御医听着谢文婧嘶哑哽咽的声音,也忍不住的眼眶湿润了,患难见真情,武王妃做到这样的地步,对患病的世子来说,弥足珍贵。只盼望武王妃能坚持到世子病好之后。若是武王妃自己也倒下,对世子来说,无疑是一根压垮他的稻草。   自己亲眼见识过世子对武王妃的儒慕,在世子清醒之际,无不是在撵走王妃,可一旦陷入噩梦,却又极度依赖王妃,只能说明世子极度儒慕这个王妃,将她当做了他最重要的人,既想保护她,又想依赖她。   “把世子给我,要是你病倒了,对世子来说并非好事!”徐寅轻轻对着文婧,语气里面带着不容置疑,同时不等她回应,就径自从她手里抱过世子。   世子被这样移动,忽然不安起来,嘟囔着母妃母妃,谢文婧想再抱回世子,却被徐寅抱着世子避开。   “不怕不怕,你母妃在的,一直都在的,不怕,老师陪你,好不好?”徐寅抱着世子,轻轻拍打,极为温柔的哄着不安的世子。   御医竟然惊奇的看到世子不在不安,而是将他身体拱在徐大人的怀里,安心睡去,也不叫着母妃了。   御医心里称奇之余,也没有忘记徐大人刚刚说的要给王妃请脉的话,便小心上前,轻轻请王妃伸出手臂,要给她诊脉。   谢文婧还没伸出手臂,却毫无预兆的往后一倒,吓得御医失身惊呼起来:“王妃!”   徐寅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扔了手里的孩子,徐寅颤抖着双手,将孩子放在床上,便浑身发软的靠在床边,几乎绝望的看着御医上前给文婧诊脉。   文婧,不要,不要这样,你那么坚强,那么无畏,怎么能就这样倒下?你要是倒下,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青青,芍药!”展延见谢文婧忽然倒下,御医只敢上前搭脉诊病,不敢抱起王妃好好安置,连那个自己一直钦佩的徐大人,也瘫软在床边,而自己也不合适去抱起王妃,便只能违背王妃的原意,叫青青跟芍药两个宫女前来伺候王妃。   青青跟芍药两人颤颤巍巍的进来,看到王妃倒下,两人的脸色更是煞白,但也能强逼着自己,抬起发抖的双腿,向世子的床边走去。   接着之前离开的两位御医也闻声赶来,甚至粗鲁的一把推开站在床沿的青青跟芍药两个宫女。   “如何?王妃如何?”其中一人焦急的问留下的那个已经替谢文婧诊过脉的御医。   “不是,应该是心神受损而致。”御医摇头回答,心里却是忍不住的舒了一口气,幸亏王妃不是那个,要不然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皇上了。   听说皇上天不亮就在学堂边上等着消息了,若是知道世子母子两人都患病,不知道皇上要如何震怒。幸亏王妃好好的,不过世子却是十有八九是的,想到这,御医才舒了的一口气,又堵了起来。   徐寅听到御医如此说话,才感到自己活了过来,就在刚刚,看到文婧在自己面前轰然倒塌的时候,自己分明感到了绝望。   绝望文婧陷入绝境,绝望自己连抱着文婧一起死都不可能,连上前抱着文婧,给她睡好,给她盖上被子都不能,如何不绝望?辛亏文婧只是心神受损昏倒,辛亏是这样。   “给她好好睡一觉!不过?”御医犹豫的看了两个清瘦的宫女一眼,她们两个人能抱得动王妃?会不会摔了王妃?   还有世子若是迷糊间醒来,看不到王妃闹将起来怎么办?难道就让王妃睡在这?不仅仅有极大可能被世子染上,也不方便自己等人给世子看病啊?   “展公公,能不能麻烦你帮着将王妃送回去,让她好好安睡一会?”   另一个御医到底聪明又眼力见,看到这里的宫人中的展公公,应该是有些本事的,不仅仅没有一丝畏惧眼神,呼吸之间也比一般人悠长,显然底子很好。有他抱着昏睡的王妃回去更为合适。   展延眉头打皱,自己就是因为不想抱着王妃才把青青跟芍药叫过来的,怎么到了御医嘴里,还是以为自己最合适?自己最不想碰的就是女人,这都看着自己干嘛?   “母妃!母妃!母妃!”就在展延不高兴答应的时候,世子忽然尖叫起来,一声比一声凄厉,众人无不骇然。世子果真是有事了!   “世子?母妃在,母妃在这的,不怕哦!”谢文婧被世子这样凄厉的叫声叫醒,一转头看到世子在蜷缩着身体,打颤似的抖着,急忙坐起来,再次将世子紧紧拥抱在怀里。   御医看着王妃这样的时候,竟然瞬间好了一样,顿时心里极为不可思议的钦佩起来,果然为母则强。   “世子开始发热了!”其中一个御医检查了一下世子,忽然低呼一声,果然害怕的事依旧挡不住的发生了。   “王妃,将世子放下来,你刚刚累的昏倒,现在世子正在发热,传染性正是极强的时候,不若王妃先回去休息一下,我等一定全力医治世子,请王妃相信我等!”   御医心里清楚明白,若是已经保不住世子,最好也要保住王妃,总是好过两人一个也保不住的强。   “不必了,我不会离开世子的,你们该怎么治世子就怎么治世子,世子有我陪着,一定会挺过来的,一定,一定的!”   谢文婧抱着世子,轻轻的挨着孩子的脸,流泪不止,到底还是被传染上了,到底还是没有逃脱这个局面,谢文婧想到那些被抬出来的人,心里无不哀伤,难道自己才真正将世子当做自己孩子,老天就要把自己孩子收走吗?   不!不能!自己绝不答应!   谢文婧忽然抬起了头,眼里透出坚定色彩:“吩咐下去,让所有宫人都伺候在外面,好好为世子煎药,小厨房的粥一直要煨着,没有本宫允许,都不许再进来。   展公公,委屈你一个人在里面,接受外面的物事,徐大人,你出去吧,自己找个屋子,将自己拘禁起来,走吧!”   悲伤过后的谢文婧,忽然再次精神抖擞起来,犹如打了鸡血,这是一个母亲在看到自己孩子到了绝境之地的时候迸发出来的强悍潜力。   “王妃,我已经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出去也算是祸原,还不如就在这一起照顾世子,听说发热之后,很快出疹子,一旦出疹子,孩子就感到十分的痒,也许我可以给世子念念书,分散分散他的注意力,不知御医觉得这样做对世子有没有帮助?”   徐寅看到文婧累的昏倒,醒来不顾自己身体,强行打起精神也要抱着世子,心如刀割一样,恨不得以身替代,如今自己能做的就是陪着文婧,尽量帮着一起照顾世子,给文婧稍微松一口气。   “徐大人言之有理,确实如此,世子若是出疹子,一旦手脚乱抓乱蹭,的确会雪上加霜,有徐大人在一旁给世子分散注意力,应该有很多帮助。”   有人自愿跟自己一起承担风险,甚至减低风险,御医哪有不干的?世子昨晚睡了一夜,尽管折腾了大人一夜,可他还是在王妃的安抚下好好休息了一个晚上,等会醒来感到身上痒得厉害,肯定会使劲抓,到时候,还真需要人手。   “母妃!”世子忽然挣开眼睛,定定的看着谢文婧,眼里湿湿的,世子在之前一点点就感到自己能听到了,只是身体难受,动不了,听到御医说母妃为了自己累得昏倒,心里难受之极。   ☆、178 强颜   又听到自己已经发病,可母妃依旧不肯离开自己,要这么一直陪着自己,可是自己不能这样,母妃不能跟自己一样出事没了。   “世子?睡醒啦!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谢文婧猛然发现孩子醒来,立即强逼自己对世子露出温暖的笑脸。谢文婧根本不敢露出焦虑的情绪,怕孩子受到自己的影响,不利养病。   “嗯,母妃,我醒啦!你快回去睡觉,我有徐老师陪着,有御医照顾,等母妃好好睡好之后,再来照顾我,好不好?”   世子强颜欢笑对着母妃,这一刻,世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暖心,母妃,孩儿不希望你为我伤神,孩儿希望你能好好的,替孩儿照顾武王府,照顾父王,孩儿其实不怕死,孩儿的母妃在天上等着孩儿,所以孩儿真的不怕死了!   谢文婧正要摇头,却被御医跟徐寅一起阻止:“请王妃珍重,别叫世子担忧。”   “母妃,去吧,孩儿保证,一定能好好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孩儿保证!”世子努力克制身体的酸胀,跪在床上面对谢文婧,眼神坚定。   谢文婧哭红的眼睛,看着这样的孩子,心如刀割,孩子对自己的一片儒慕之心,叫自己如何不爱他?   罢了,孩子的一片孝心,自己应该成全,先离开一会,等会再来他,打定主意的谢文婧,轻轻吻了一下孩子的额头:“好,母妃相信世子,一定会好好的,母妃听世子的话,休息好了再来陪世子。”   谢文婧强打起精神,努力做出精神的样子离开世子的屋里,世子却从母妃的背影当中,看到了母妃的憔悴伤心,那是在为自己而憔悴,也是在为自己而伤心。   徐寅不敢盯着文婧那随时会倒的背影,就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的跑过去将她狠狠拥抱在怀里,文婧,别担心,真的别担心,我在这照顾世子,他没事的,他一定没事的,你别伤心,好好睡一觉,好不好?相信我!好不好?   谢文婧走后不多久,御医就发现世子身上开始出疹子了,世子也感到了浑身痒的很,暂时还能忍住。   “世子,老师读书,你尽量集中注意力听着,这样就不会感到身体的不适了。”徐寅坐在世子的床边,拿起自己匆忙间带来的书,用低低沉沉的嗓音,开始了别样教导。   世子靠在床上,面对徐寅,努力听着,不想身上的难受,坚持了一盏茶时间,世子惊喜的发现自己果真没有那么难受了,原来徐老师说的真的有用呢!   三个御医,现在都不用离开世子这里了,三人轮番照顾世子,煎药,休息。三个御医原本对世子的疾病感到十分恐惧,在世子发热,出疹子的时候,他们甚至准备好了世子接下来会面临最终的悲剧结局。   却没有想到,到了当天晚上的时候,世子尽管身上出满疹子,但世子的精神却是不差,特别是世子的克制力,更是叫他们无比钦佩。   一个五岁的孩子,硬是捏紧拳头,听着徐大人教导,或者听着王妃的轻语,一天下来,竟然没有抓一下自己身体,如此克制力,就是大人也比不上啊!吃药更是没有一丝问题,此子必非凡人!   这两天,徐寅跟谢文婧交替不停的跟世子说着说着,世子也努力的听着听着,一直听到忍不住的睡着。   世子原本也不答应让母妃陪着,可一旦自己疯痒起来的时候,自己真的很想要母妃陪着。矛盾中,世子度过了最艰难的几天。   七天里,谢文婧,徐寅,三个御医,展延,几乎都在世子身边,交替相陪,特别是徐寅跟谢文婧两人,明显憔悴很多。两人不仅仅付出了辛苦,更付出了心神,世子居然没有向不可想象的方向发展下去。   “皇上,大喜,御医说世子早上的脉象,明显在好转,世子身上的水痘已经结痂,皇上,世子挺过来了!”   李公公一早上守候在学堂外面,等着里面的御医出来转述世子病情,今天早上听到如此喜讯,叫李公公都感到了浑身松了一大口气,这几天整个朝廷,都被阴云笼罩,皇上这几天明显暴躁很多,时刻在等着世子的消息。   七天下来,皇上都没有睡好一个觉,都是浅眠即止,每每浅睡之后,还会从噩梦中惊醒。连带的所有伺候皇上的宫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皇上忽然激动异常,一把揪住李公公,显得那么的不敢置信。皇上已经看到了自己三个小儿子死于疫病,看到了荣郡王死于疫病,何侧妃死于疫病,还有那么多宫人。   一直支持皇上相信世子能好好的念头,全在皇上把谢文婧当做了运道极高的女子,世子的那个大殿里面,除了世子一个人,其余竟然没有一个人染病,而世子本人也终究赢了这要命的水痘,缔造了天命神话。   大周皇族的孩子,若是有染上水痘而痊愈的,都被天下人认定是有天命的孩子,是福泽极大的孩子,若是有帝王抛弃嫡长子,选择这样被天命眷顾的皇家子嗣,并不算是违背儒道正统的,谁让人是老天眷顾的皇家子嗣呢!   太子这一次算是赔了儿子又赔了自己的儒道正统底牌,反而给他树立了一位强劲对手,还是那种可以名正言顺继承皇位的对手。   也许太子根本想不到世子会逃过这一劫,毕竟大周建朝以来,平安度过水痘的皇家子嗣,一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死于水痘的却是占绝大多数,包括染病的皇族成人,也是死者占绝大多数。   即使寥寥无几的幸存者,也难逃毁容结局。不得不说五岁的世子,即将要创造天命神话,这让皇上如何不高兴?   “回禀皇上,是真的,御医亲口跟奴才说的!世子真的在明显好转了!御医还说世子可以下床走走呢!”李公公带着惊喜肯定着。   “走,朕要去看看,朕太久没看到那个孩子了!”皇上一脸喜色,迫不及待的就要去亲自看看。   在学堂外面,皇上隔着一段距离,见到了在谢文婧跟徐寅以及御医的陪同下,出来的世子,世子的精神看起来不错,脸上虽然有疹子,但明显已经结痂。   “见过皇爷爷!”世子打算跪下行礼。经过这些天的经历,世子心智更加成熟,尽管还是五岁孩子,但却更为懂得大周规则,尤其是在文婧的教导下,世子对大周人的规则,领悟的越来越深。   “文婧,快把世安扶起来。还有哪儿不舒服的吗?世安?”皇上一脸急切。眼里满是前面那个叫他牵肠挂肚的孩子,将来要继承他一切的孩子。   “皇爷爷,我还好,有母妃陪着,我快好了!”世安清脆的声音,叫皇上忍不住的流出热泪。   皇上看向自己的孙子,心里唯一认可的孙子,他才五岁,没有了亲娘,爹还远在他乡,却在谢文婧的陪伴下,安然度过这一次艰险异常的危机,而自己的其他三个儿子,跟太子的那个嫡长子,此时早已埋骨地下,连那么多大人都没有坚持住,唯独自己的这个孙子他挺了过来,叫自己如何不感到骄傲?   “好,好,世安做的好,快回去好好养病,皇爷爷等你好了,一定为你好好庆祝!”皇上眼眶红红的对自己的这个孙子,再接再厉的鼓励着。   “谢皇爷爷,皇爷爷,等我好了,我能在王府里面识字吗?能请徐老师去王府教导我吗?”   世子这些天,不仅仅对谢文婧感到了亲娘一样的儒慕之情,对徐寅也感到了亲厚的儒慕之情,甚至在这七天里,恍惚感到徐老师像自己爹那样,爱护着自己,温暖着自己,鼓励着自己。让自己不由自主的想亲近他,想信任他。   虽然这样的感觉一瞬即过,但却叫自己异常贪念。而那些侍读对自己根本一点点也比不上徐老师对自己的好,自己一点点也不想再去被那些侍读责骂,鄙视。   “好,皇爷爷都答应,只要世安好好恢复,皇爷爷都答应。”   皇上此时根本不会再去跟世子计较任何东西,哪怕世子要天上的月亮,皇上也会想办法摘了月亮给世子,更何况世子不过是不肯入皇宫读书,自然答应痛快。   虽然皇上脑海里面一闪而过谢文婧跟徐寅之间的深情,但想到世子这一次的危机,十有八九应该还是被精心筹划陷害的,幸亏世子有谢文婧陪着,不然自己纵容再后悔也无用了。   毕竟之前世子原本就不肯到内宫来的,连谢文婧都在冒着被自己震怒的风险,也是希望世子能在武王府自己跟着先生学习的,而自己却武断的强逼了他们,才会有今日的危机,辛亏危机看起来已经能安然度过,要不然自己如何怨恨自己也都无济于事啊!   “真的?皇爷爷,我真的可以在武王府跟着徐老师读书?”   世子那长着疹子的小脸,忽然露出灿烂的笑容,这是世子患病以来,第一次感到了心满意足、再不必为难自己,逼迫自己,努力迎合那几个最喜欢对自己义正言辞的侍读。   皇上看到世子的灿烂笑容,不由得感到内心一阵透亮,犹如黑夜里看到了耀眼的阳光,那么叫自己心暖,自己看到了希望。   “当然是真的,快回去好好养病,听你母妃跟徐老师的话,听御医的话,千万不能抓脸,啊?”   皇上在御医告知说世子能下床走动的时候,忍不住的想亲眼看看自己牵肠挂肚的孙子,如今亲眼看到了,皇上的心里无不感动,感动世子的坚强,感动谢文婧的付出,甚至感动徐寅的爱屋及乌。   也许自己可以不必要了徐寅的命,只要他能顾及谢文婧的感受,他就能成为世子强有力的肱骨之臣。前提是谢文婧必定要当世子是她亲儿子一样的疼爱着。   在御医们跟谢文婧等人得知皇上要亲自过来看看世子的时候,他们一致没敢叫皇上进这个疫区,而是陪着世子,缓缓来到学堂门口,能叫皇上亲眼看到即可。   他们谁都知道,皇上的身体关乎大周兴亡,自然不敢叫皇上涉足疫区这么危险的地方,好在世子昨天开始已经可以下床,今天更是能走出院子,既好呼吸新鲜空气,也好叫皇上能亲眼看看放心些。   “嗯,皇爷爷!”世子郑重点头答道,其实现在的痒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早几天的那么难受的痒,都能忍受过来,现在不过是稍微有些痒,自然是可以忍受。   “徐寅,你等先扶着世子回去,文婧留下来!”皇上看到世子安好之后,不敢累着世子,即刻让徐寅带着世子回去修养,却把文婧留下来好好交代一番。   太子的人,这些天过的也是度日如年,几乎都在盼着世子陨落消息,却不料传来的竟然是日见好转的消息,这叫他们如何甘心?   尤其是太子,为了弄死世子,把自己亲儿子搭上了,何侧妃也带上了,甚至连何镕一家都舍弃了,却是这样一个消息,让自己情何以堪?   若是世子脸面完整无损的出来,不是平白为自己树立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比他父王都要威胁自己的对手?天命之子,狗屁,本宫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本宫才是大周百姓众臣众望所归的太子,谁也不能替代自己,谁也不能!   “传令给鹰子,叫他谏言武王,武王妃一直不得后宫宗人府承认,不惜以身犯险,假借世子患病之际,俘获世子的心,继而俘获武王的心,占据司马芷若的位置,现在连司马芷若的儿子,都已经离不开谢文婧这个母妃了。”   鹰子,现在是武王亲卫营的副营长,是太子十多年前牺牲了十几个暗卫才打入武王身边的,武功高强,被武王赏识,十多年间,因为杀敌勇猛,还救过武王一次,被武王提升为亲卫营的副营长。   鹰子被太子安排进来的时候,太子一直是不想用暗杀武王这一招,就怕惹怒父皇,不顾自己是太子身份,也要毁了自己。   所以太子一直就将他摆着,从不启动,十多年下来,武王已经对他十分信任。这一次他跟随正营长周硕人一起奔赴燕京,保护武王,不过因为武王跟小乔他们三人的宝马太快,他们亲卫营跟不上,只得落后他们两天路程。   武王被小乔用药蒙倒之后,送到小镇安睡,结果过度疲惫的武王,加上蒙汗药,让武王整整睡了三天三夜,要不是镇上的大夫说无事,就是精力透支过度,加上蒙汗药,才导致睡了这几天,若是再睡一天不醒的话,可以针刺叫醒。   不过大夫的意思是,有这几天的睡眠,病人反而好,不然病人应该会大病一场,病人之前有心力脱竭的征兆,幸亏被蒙汗药药倒,不然继续这么不眠不休的赶路之下,猝死都有可能。   照顾武王的豹哥,沈三,听到镇上大夫这么说,也是吓得脸色发白,辛亏小乔当机立断,敢给武王下药,不然真正害了武王,自己等人死一万次也无济于事。   临晚之际,当故意退回去跟亲卫营一起的小乔再次追到这个小镇的时候,没有想到武王竟然依旧在酣睡,吓得要死,还以为自己药下过头了,听到伺候武王身边的大夫说没事,心里才放心多了。   此时的鹰子,就在今天下午收到了太子飞鸽传书,让他谏言武王谢文婧的动机。   以此同时,豹哥沈三等人也分别收到了管家跟皇上的飞鸽传书,管家的来信说世子明显好转,嘱咐武王回来的时候,注意身体。皇上的来信,无人敢动,等着武王亲自打开。   看到管家的来信,这一下他们彻底放心了,等武王醒来之后,听到世子的好消息,就不会那样拼死拼活的往燕京赶了。   大家一起吃了晚饭之后,一起决定此时可以叫醒武王,就在他们打算让大夫针刺武王,叫醒武王,让他得知这个好消息的时候,武王一脸铁青的从客栈卧室出来,看着豹哥沈三等人的眼神,几欲杀人。   “禀告武王,刚刚收到管家传信,世子已经好多了,水痘全部结痂,精神也好,今天早上还见了皇上,御医说世子只要后面好好休养,不会有事了。还有,这是皇上的飞鸽传书。”   豹哥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双手捧上皇上的飞鸽传书,心里也是打鼓,武王不会拆了自己等人吧?毕竟这可是武王第一次被自己信任的下属给药倒了啊!   武王原本一脸杀气,结果看到皇上的飞鸽传书,顿时一把抢了过来,一脸迫不及待的拿起飞鸽传书打开来,一旁早有沈三提着灯笼凑上,让武王得以看个清楚明白。   所有人都看到武王的手在颤抖,心里无不为武王感到欣慰,大家都从管家那知道了世子好转的消息,不约而同的为世子死里逃生感到庆幸。   ☆、179 武王落泪   武王看着看着,居然忍不住的落泪了,让一众下属看的心惊肉跳,这是他们第二次看的武王落泪,第一次是武王在死了武王妃的时候,这一次是第二次,哪怕面临再多的敌人,武王从来都不曾这样过,只有武王面对自己的亲人才会如此难以自制。   “你们谁上前跟他说一声,不能如此激动,不然的话,你们的主子依旧是难逃大病一场,快快去转移他的注意力,不然你们就等着他大病一场吧!”   一旁的大夫看着越来越激动的那位吓人的什么武王,很想上前说不能激动,前面几乎心力脱竭,后面不吃不喝的睡了三天三夜,要是再这么激动下去,搞不好就得轰然倒下,前面算是白折腾了。   可老大夫也不敢上前规劝,武王的那个样子太过吓人,刚刚他的眼神,自己看了都抖,还是叫他身边的下人自己规劝去。   “武王,世子现在好多了,别太激动,大夫说——”豹哥还没说完,就被武王一脚踹了出去,差点飞出客栈外面,武王正恨着这厮呢,谁叫他们给自己下药了?   “大夫说,再激动——”咚,又是一个被踹倒了的,这次轮到小乔,旁边提着灯笼的三哥,犹豫着是接着给武王提灯笼,还是跟豹哥他们一样,主动凑上前给武王踹一下,以平息武王现在的激动心情?   一旁的老大夫更是吓得簌簌发抖,辛亏自己有些眼力见,没送去被那个武王踹,自己要是被这么踹的老远,想不死都难。看看那两个被踹的武将,一脚下去,两人都冒血了,内伤不轻哪!   “武王,这件事到现在,恐怕得到最大好处的应该算是武王妃了。”鹰子见机行事,及时挑唆武王记恨谢文婧,达成太子交代的任务,也可以看做是他在转移武王的注意力,不会有任何人怀疑他。   果然,武王顿时气息收敛,再次变成了在战场上的那个镇定无比的冷酷王爷,武王的注意力还真的被鹰子成功转移了。   顿时大家看向鹰子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带着钦佩,还是这一招厉害,总算是把武王在激动到失常的边缘拉了回来。   武王冷着脸,拿着皇上送来的飞鸽传书,里面不仅仅说了儿子的勇敢坚强,更是说了谢文婧功不可没,说自己儿子在病重之际,一直靠着谢文婧的母爱才得以坚持下来。   父皇让自己回去之后,一定善待谢文婧,一定要完成自己欠了谢文婧的婚礼,把喜帕交上,让宗人府尽快承认谢文婧的武王妃身份。   武王想到自己了解的谢文婧,她一介世家千金,在待字闺中的时候,就善于邀买名声,甚至到了操纵名声的地步,才让她一个不入流的世家千金,高嫁进了皇家,被父皇赐婚给自己。   若非是谢文婧的外祖父默默追随自己多年,自己一定不会给她任何机会踏足武王府,侵占芷若的位置。   自己曾经以为只要结婚当天那样甩了她,她也就不得不认命的回到她娘家,再等上几年,自己也能想到办法解决这事。   谁知道她真有操纵人心的本事,竟然可以那样冠冕堂皇的进入自家,没有半点难堪,还获得了燕京百姓交口称赞。   除了这件事,她甚至为了替自己掩饰杀人的名声,不惜道貌岸然的将那么多人送下黄泉,以为这样本王就会高看她,接纳她了?   结果她这么做的后果却是惹的太后杀机大起,一口气用了十五个美人前来武王府扑杀她,虽然被她侥幸当场撞破,那些人没有对武王府造成真正的伤害。   但现在想来,也叫自己心惊胆战,若是她没有侥幸当场撞破,若是儿子不幸被她们顺带暗害,那祸根就是谢文婧,是她激化了太后,惹来了杀机。   谢文婧的那次行为,虽然狠狠打击了近乎完美的太后,却也给谢文婧博得了正义耿直的名声,特别是谢文婧喜欢用百姓见证的做法,更是叫燕京百姓拥护,间接地,谢文婧在燕京的名声更是响亮。   如今她为了能获得自己的心,获得自己儿子的儒慕,竟然不惜以身犯险,也要达成她的目的,可见这样的女人,心思多深,对自己都这么狠的女人,她怎么可能会对世安真正的好?   她不过是拿着世安还小,趁世安深陷病重的时候,俘获世安的心,也可以逼的自己不得不感恩于她,看,父皇就被她感动,以至于自己还没有到燕京,父皇就要逼自己跟她洞房了!   只要自己跟她洞房,只要她有了她自己儿子,自己可以十分肯定的确定,世安真正是危险了,这么心思深沉的女人,这么狠毒,这么道貌岸然的女人,自己无论从哪一方面看,她都不输于皇后这个继母,甚至不输于太后这个继祖母。   这些做继母的能有一个好心善待继子?狗屁!她们谁不是表面道貌岸然的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背地里谁不是干着那些肮脏?不仅仅无人识破她们真面目,还能让她们成为大周最尊贵的女人,可恶可耻!   谢文婧,你的算盘打错了,本王不可能给你这个机会了,原本本王是不打算杀了你的,看在你外祖父的面上,给你好好活着的,可惜本王不能不杀你了,若不然,世子总有一天,会被你光明正大的害死,那时候本王有何面目去面对芷若?又如何当得起世安的父王?   既然本王原本就背负暴虐之名,这一次,本王可以再暴虐一次,本王就当这一次世子陷入水痘危机,正是你这个当家主母失职造成,可以立刻杀了你,免得世安将来被你玩弄鼓掌之间,操纵着他的生死。   想到这儿,武王忽然双眼迸发出凶狠的目光,这才是真正的杀机,不是针对他忠诚的下属,而是针对谢文婧。   随着世子的好转,皇上的心情越来越透亮,连着伺候皇上的贴身公公们也感到了轻松,尤其是成琨,这几天每天都赶来学堂外面,陪着皇上亲眼见证世子的好转。   世子身上跟脸上结的茄开始脱落了,三个日夜不离世子的御医,终于众口一词对着皇上肯定,世子如今好了,可以随时随地准备回去武王府了。将来纵容世子再遇上这样的疫病,世子也绝不会再受感染了。   而两位司马公子,因为隔离期间,一直不曾发病,也被御医判定为可以解除隔离,一时间,皇上龙心大悦。   只等谢文婧徐寅过十四天的隔离后,就可以宴请群臣,庆祝世子成为天命之子。   此时的皇上还得到消息,武王最迟当天晚上就能赶回燕京,是以打算亲自陪着世子回到武王府,再亲自见见自己的儿子,跟他好好说说关于他的武王妃。   “皇爷爷,我现在不想回去,还想陪着母妃一起度过后面的十四天,皇爷爷答应我好么?”   世子今天早上出来见到皇爷爷的时候,听到御医如此跟皇爷爷说,就急忙将自己心里的决定说了出来,自己绝不会让母妃一个人孤单面对。   今天一大早,母妃就听了御医的话,将她自己一个人拘禁在屋里,除了青青跟芍药两个宫女可以进去,谁都不可以再进去。   而那些伺候自己的公公,因为母妃原本就不让他们近身伺候,御医给他们检查之后,点头同意他们离开这个疫区,只有展延一个人,也需要在学堂隔离跟徐老师一起隔离一段时间。   所以,世子决定,自己不会离开母妃跟徐老师,自己会在这继续听徐老师教导课业,自己也会在这陪伴母妃,直到他们解除隔离。   世子的话,惹的众人一阵心酸,真正是褥子至孝,这个孩子经过这一次灾难,心智成熟很多,连着性格也改变很多,没有辜负武王妃的尽心培养,也没有辜负她的生死相陪。   众人甚至可以想到从前的世子,那么的不可一世,那么的嚣张暴虐,而现在的世子,虽然才五岁,却做到了叫很多成年人都无法做到的坚强,勇敢,还有纯孝。   “好!皇爷爷不会拦着你为你母妃尽孝心,皇爷爷等着你们出来,为你们设宴庆祝!叫你母妃好好休息,也叫你徐老师好好休息,等他们出来,皇爷爷一定奖赏他们。”   皇上这一天显得特别开心,心头终于完全透亮,再无一丝阴霾,今天的孙子,因为脸上脱茄,露出不少鲜嫩的小红肉,不过自己仔细看了后才真正放心。   那不是孩子抓破的痕迹,是真正脱茄后露出的鲜肉,跟一旁的皮肤没有一点区别,不过是太嫩而已,过几天见过阳光长的均匀了,一定再看不出丝毫的痕迹。   对于世子说的这番话,皇上看到众人的表情,顿时感觉世子可以经过这件事,获得至孝的美名,自己自然要成全。   “哈哈,朕也可以让你去接你的世子妃了,你那个世子妃能安安生生呆在武王府这么多天,也真不容易,回去好好陪陪她吧!”   皇上心情大好,连成琨的世子妃薛美玉也上了心,亲口嘱咐要他好好陪陪,可见皇上是太高兴了。   不仅仅是薛美玉,还有司马将军府,以及太子东宫,从今天起,都可以解禁了,不过太子东宫即使解禁,也无人敢露出笑了庆祝一番,他们可都看到了太子跟太子妃阴沉滴水的脸。   也是,谁死了嫡长子,死了侧妃能高兴的?可是他们谁也不知道,他们那温润如水的太子,不高兴的并不是死了嫡长子,死了何侧妃,而是武王的儿子,居然没死,连花脸都没有落下,成了天命之子?这叫太子情何以堪?   更甚至太子听到皇上说再过半月,要宴请群臣,庆祝本朝天命之子?   哼,别高兴太早了,本宫丢在武王身边的棋子,如今也该起作用了,到时候若是武王回来,一剑杀了谢文婧,不仅仅武王要再添暴虐之名,还要失去谢文婧这个强劲的后援,到时候没了谢文婧的武王府,本宫看看谁还能护得住什么天命之子?   “传令下去,本宫要为荣郡王守长明灯,为期一个月,这一个月内,本宫谁也不会接见!东宫的人谁也不许外出!”   太子既然已经布置下去,就不会给皇上多些机会跟借口抓辫子,目前最好的应对还是不动,借口还是自己死了的嫡长子,不会有人感到奇怪,而他们也高兴不了多长时间了,本宫等着看呢。   这天的内宫学堂,很多人都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不仅仅是伺候的宫人,还有御医,死去的早已死去,可以离开的宫人,皇上也着人妥善安排下去,这些人都是皇上亲自挑选的忠于他自己的宫人,自然不会亏待。各自奖赏后离去。   御医仅仅留了那三个伺候世子的御医,其余皆各自领了奖赏回家,至于那留下的三个御医,只能等谢文婧徐寅他们完全好了,才能跟着一起出来。   是以,学堂这边一下子清净极了,偌大的学堂以及旁边的几个大殿,只留下了谢文婧世子等人,尤其是谢文婧跟世子住的殿里,只有青青,芍药,跟展延伺候一旁,其余都被谢文婧撵走,谢文婧知道他们极为渴望离开,被拘禁在这方寸之地,对他们每一个的内心也是极为煎熬的考验。   因为世子的缘故,已经累了他们很长时间,所以谢文婧今早获得御医同意的情况下,痛快命令他们都离开。   青青跟芍药两人,坚持不愿意离开,谢文婧倒是没有想到,不过想到这里还需要有人照料,也不可能完全将宫人都撵走,也顺水推舟的将青青跟芍药留了下来。   能让皇上安排来伺候世子的,自然不会是别的势力的棋子,是以,谢文婧对青青跟芍药也算是信任的。甚至打算离开的时候,能带上她们回武王府,不知道皇上届时能不能答应。   展延被谢文婧撵去学堂那边,照顾徐寅了,谢文婧也得知徐寅将学堂那边的宫人全部撵走,自然明白他的心意,他也不想有更多人依旧被拘禁在这个方寸之地,依旧煎熬恐惧,不如都撵走。   谢文婧自然不想徐大哥一个人没人照顾,自己现在再不能跟之前一样,天天见到徐大哥,只能静静的等待着出去的时候,也许在某个地方,可以偶然遇上徐大哥一下,聊以安慰,也只能如此了。   不过,谢文婧没有想到的是,世子这孩子竟然坚持要留下陪着自己,让自己感到了特别的幸福。   “世子,你还要把自己拘禁在这,不感觉难受吗?要不然你先回去武王府?”   谢文婧笑问世子,尽管这么问着,可谢文婧感觉自己这是在废话,这个孩子如今看自己的眼神明显透露出深深的儒慕。   值了,自己的一生有这个孩子的儒慕,也有徐大哥的深情,便值了!只要他们都好好的,自己就是幸福的。   “母妃,皇爷爷早上就答应我可以一直陪着你了,我每天白天接着去找徐老师上课,下学回来,就可以陪着母妃,这样母妃,是不是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世子昂着灿烂的笑脸,依偎在他敬爱的母妃身旁。心里却是盼着母妃千万不能被自己染上,自己不能没有母妃相陪。   谢文婧听到世子的回答,不出自己意料,开心的握住世子的小手,慈爱的凝望着世子的小脸,脸上结的茄已经脱落,露出的是粉嫩的鲜肉皮肤,等几天,孩子就能恢复成早前的俊俏模样,让谢文婧感到由衷的骄傲。   世子被谢文婧这么握住,被谢文婧这么深深凝望,内心里感到了自己渴望的温暖。幸福的紧紧依偎着这样的母妃,也珍惜这样的母妃。   时间似乎有些停滞在这一段温馨幸福的时刻,门口守着的青青跟芍药,都从各自的脸上,看到了欣慰。   有这样的主子,是她们的福气,她们的命是皇上的,皇上这一次让她们来伺候武王妃跟世子,原以为是逃不掉陨命的结局,却没有想到武王妃能那样对待所有宫人,让所有宫人有意在大殿里面远离世子跟她。   这个大殿里面世子一个人发病,到痊愈这段时间,所有大殿伺候的宫人,都能安然无恙,不仅仅是武王妃体恤宫人,也是武王妃安排得当。   更有武王妃不用任何宫人近身伺候发病的世子,所有宫人中只有展延一人可以进入世子的屋里,听说还不允许近身世子,这也让青青跟芍药等所有宫人对武王妃感到钦佩信服。   若是能跟着这样的主子,自然是好的,总比不知道何时被皇上安排进入哪家后院好太多,又或者被皇上安排到别的未知的命运好多了,这也是青青跟芍药坚持要留下的重要原因,遇上好主子,自然要紧紧抓住。只是不知道皇上有没有意思讲自己两人赐给眼前的武王妃。   ☆、180 转变   成琨在中午的时候,忽然接到皇上通知,武王在未时就能到达燕京,要他前去迎接武王入宫。   皇上没有亲自去见这个不孝之子,想着回头再好好跟他谈谈,现在自己也得端着架子,让他知道,自己不高兴他这么任性而为。也好叫他收敛收敛。   早上皇上让成琨接回薛美玉的时候,成琨就看到了薛美玉的显著转变,成琨一度以为自己接错了人,这个看起来端庄高贵的夫人,就是自己那个任性而为的妻子?   “怎么?世子都已经好了,文婧还不能回来?皇上要拘禁文婧到什么时候?”   薛美玉才一脸不高兴的表示出对皇上不满,就被成琨一把捂住了嘴巴,成琨心里才确定,这个还是自己的妻子,还是那么的口无遮拦,当着武王府管家的面,也敢编排皇上?   恐怕也只有自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妻子敢做了,换了旁人,就是心里疑问也得等四下无人的时候再问吧?   “走吧,先跟我回家!吴管家,改天请你吃酒啊!”成琨急忙拉着薛美玉要走,同时不忘用酒贿赂管家,别把妻子的话带给皇上去啊!   “呵呵,不必不必,世子妃这些天将武王府打理的很好,武王府被拘禁这半个多月,没有一个人擅自离开,世子妃功不可没,世子可得替我们王妃好好感谢世子妃啊!”   管家对成琨一直心存感激的,成琨的一家都在极尽全力的维护武王,哪怕为了武王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为妻子,也做到了,管家如何会在意世子妃刚刚一瞬间对武王妃的真情流露?   更别说世子妃这些天没有一点点以前的莽撞,而是能替武王妃看好哪些女人,比自己出面强太多了,自己可是真正要感谢世子妃呢!哪还需要成琨世子来讨好自己?   “我不走,我答应了文婧要帮她看好武王府,就不能食言,世子,你先去忙你自己的事吧,我要等文婧回来才能回家!”   薛美玉竟然一把挣脱了世子成琨的手,一脸坚定。   成琨再次认真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高贵夫人,什么时候变了的?自己怎么不经意间才发现,自己娶的任性而为妻子忽然变成了如此有责任感的夫人了?谢文婧不仅仅成功教导了武王儿子,也成功教导了自己妻子?   “怎么?是不是忽然间不认识我了?文婧教我的,既然这么喜欢你,就不能拖你后腿,你跟着武王做你们朝堂的事,我也能跟着文婧做好后宅的事!”   薛美玉第一次感受到了成琨对自己的另眼相看,十分激动,一个没有忍住,便将心里的话,得瑟出来,顿时让成琨感到一头黑线。   看来自己妻子还得接着跟着谢文婧,不然妻子这样可真正算是半生半熟的,这话也只能各自内心明白,谁能拿到台面上说的?还是有外人在的情况下?   谢文婧,救命!本世子的妻子,还得归你管教大半年,不然没办法带出去见外人,这么口无遮拦的说法,谁能带她出去见外人?不是找的被人抓把柄的么?   既然薛美玉坚持要留在武王府,自己正好答应,就让谢文婧替自己接着在教导薛美玉,起码能管住她的嘴吧!   “也好,那你就在这好好等她,我还要去城外接武王,现在就走!”   世子成琨说完,正打算转身,却发现薛美玉一脸激动的拉着自己:“武王真的肯回来了?还以为他为了躲文婧,一辈子不敢回来呢!哼,要不是文婧替他守着武王府,武王府早就被人掀翻了,连世子都被人害死,这一次看他还敢欺负文婧?走,我跟你一起看看去?”   薛美玉听到武王马上要回来的消息,顿时激动万分,瞬间忘记她刚刚说的一定要等到文婧回来的话。不仅如此,薛美玉的话里明显透漏出要为谢文婧撑腰的意思。   “美玉,别胡闹,还是留在武王府,等我接了武王之后,再回来接你。”成琨一听薛美玉的语气,顿时不敢带上如此口无遮拦的妻子,别因为她叫武王更加厌恶谢文婧。武王最恨就是被人胁迫。   谢文婧之所以这么被武王厌恶,主要的原因恐怕还是被皇上逼迫的,要是美玉跟着刺激武王,对谢文婧来说,也许会是雪上加霜。   想到那样美丽,又那样坚强,更是那样睿智的谢文婧,成琨不禁感慨,若是当时自己坚持娶,用强硬手段逼迫,也许她不会那么为难,那么辛苦,只希望武王经过这一次,能真正看到谢文婧的美。   其实,谢文婧比起前王妃司马芷若强太多了,不仅仅不会拖累武王,更不会宠溺坏世子,现在看看世子,自己根本想不出来,那个曾经嚣张暴虐的孩子如今竟然是那样一个谦谦有礼的至孝孩子。   而且,听说遇上事情的时候,竟然也能表现出大家世子的魄力,最难得的还是这个孩子如今跟谢文婧一样,善于用大周律法回击敌人,真正是一代君主的雏形。   而这些无不显示了谢文婧的弥足珍贵,武王得妻如此,该珍惜的。   “不行,我一定要看看武王,我先去城外了”薛美玉再次任性而为,为的却是想要维护谢文婧。   看着薛美玉瞬间跑了,连薛明秀也跟着瞬间跑人,成琨真心感到自己无语,怎么就没有娶了谢文婧,不然哪有这么多操心事!   纠结也无济于事,成琨急忙跟武王府管家打过招呼,一路追向城外。   武王再次回到燕京,内心充满杀机,是面对谢文婧的杀机,不过武王掩饰的自以为很好,却叫来接武王的世子成琨惊觉到了一丝针对谢文婧的杀机。还是美玉说的话,给了自己惊觉。   “武王,要不是文婧帮你,世子这次还不知道被谁害死呢!你可得感激文婧!”薛美玉见到武王,压根也不会在意他是王爷,只想好好帮帮文婧。   被文婧影响了很长时间的薛美玉,有时候会体会到文婧的为难跟辛苦,薛美玉自觉自己无法把文婧拐回家,只能退而求其次,帮助她得到武王的真心。   “感激她?”武王几欲爆出杀机,好在武王及时克制了他自己:“驾!”武王不想跟薛美玉废话,等自己杀了谢文婧,儿子才能真正安全。自己绝不会给儿子找一个继母,绝不会!   武王三人的坐骑极为珍贵,速度比起成琨骑得马不知道快了多少,武王为了能二话不说的杀了谢文婧,并不打算跟其他任何人多说,免得被他们打断阻止,这件事只能快很准,才能给儿子一个平安的未来。   成琨看到了武王回答自己妻子那三个字的回话里面,蕴含了一丝针对谢文婧的杀机,看着武王等人瞬间而过的背影,成琨的心忽然提了起来。   正想叫住武王,却发现武王早已离自己足够远,妻子薛美玉竟然也策马追去,成琨不由得心里一阵发紧:“驾!”   成琨忽然狠狠甩了一鞭子,期盼自己的坐骑能快点,再快点,期盼皇上也能亲自站在宫门口,阻挡一阵武王,期盼学堂那边的侍卫能坚持原则,不让任何人进入里面,期盼谢文婧能好好的。   武王在最前面,薛美玉跟薛明秀紧跟着,成琨落在最后,皇上安排给成琨的坐骑,连薛美玉的都比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武王飞驰而去。   成琨只希望自己刚刚是看错了,武王如此着急上火,为的仅仅是想早点看到世子,并非他迁怒谢文婧。   实际上,谢文婧在武王不在期间,对于世子的呵护和教导,绝对可以说超过武王他本人对世子的教导。只希望武王能承认谢文婧对武王府的巨大价值。不会做出叫政敌暗自偷笑的蠢事来。   成琨期盼的皇上没有出现在宫门阻挡武王,武王到了宫门口得以长驱直入的进入内宫,一起跟着武王而来豹哥等人,不得不下马,老老实实地的先请示,等待入宫。   宫内的侍卫宫人见到起码飞奔的武王,除了行礼,无人敢阻挡武王的肆意,大家对这样的武王,似乎是司空见惯,又或者是都感到理所当然,也许是宫人都能体会武王担心儿子的那种灼心之感吧!   皇上听到侍卫来报,儿子回来已经进了内宫,还是策马而行进入的,不过儿子并非是一路飞奔到自己御书房来,而是最先奔向学堂。   不孝子啊!回来第一件事不是来见自己,而是去见世安,不过,也对,他若是不担心世安,自己不得更生气?   既然如此,朕就在这御书房等着他过来,等他先看到世安好好的,他也应该过来给自己赔罪了吧?   世子此时正在学堂里跟徐寅读书,今天徐寅应世子的要求,好好陪着世子说说大周的常用律法,世子听的很是入神。   “武王恕罪,这里任何人不得进入,若是武王想见世子,可以叫世子出来跟武王相见。”   成琨期待的学堂外面的侍卫终于阻挡了武王肆意的坐骑,几个侍卫没有一个人敢玩忽职守,若是武王被自己放了进去,而后染上水痘有了什么不测,就该轮到自己去死了。   “滚开!挡我者死!”武王大吼一声,顿时怒发冲冠,背上的剑也被他用右手指向侍卫,一脸的杀气腾腾,哪有一点点迫不及待的担心世子的慈父感觉?分明是来杀人的侩子手嘛!   侍卫看着这样的武王,内心一阵发怵,武王的杀气,是那样的阴森,直教人内心发寒,不由得就想屈服。   可皇命更是不敢违抗,不然一样要死,还死的毫无价值,若是武王进入后染上水痘,自己等人肯定会比死更要命。   世子忽然在学堂里面听到自己父王的呵斥声音,同时还听到了外面激烈打斗的声音,顿时丢下书:“徐老师,我父王来了!”   世子说完这句,便迫不及待的飞跑出去,果不其然,世子看到了父王正在学堂门口跟五个看守的侍卫打的异常激烈,就这么一小会,五个侍卫竟然都挂了彩,好在四周包围学堂的侍卫,听到声音,都围了过来,顿时武王一个人面对一群人打斗起来。   纵然是这样,武王以一个疲惫之躯对打一群以逸待劳的侍卫,也显得不可一世的霸气,众侍卫无人阻挡住武王的意图,不一会,竟然被武王打着进入学堂里面的疫区,吓得侍卫顿时呆若木鸡。   除了值守的领头的急忙跑去汇报皇上之外,其余人也不敢违背皇上命令,追着武王进入学堂。只能眼睁睁看着武王进入学堂,只求武王在见到世子好好的之后,能马上出来,也许这样皇上才可能看在自己等人受伤的情况下,免除自己等人罪责。   “父王!父王!父王!”似乎老天听到侍卫们的哀求,世子清脆的声音,一声声的急切传来。   世子跑出学堂的课堂,就看到了父王骑马而来,世子以为父王跟自己一样的特别想着对方,见到自己的父王,第一件事一定是下马抱起自己,世子甚至是微微张开双手满怀期待着父王那久违的怀抱。   武王终于看到自己的儿子,儿子精神饱满,刚刚似乎是跑着出来见自己的,可见儿子并没有被那水痘打倒,甚至脸上都没有留下疤痕,足以叫自己心里松了一口气。   松了一口气的武王,一心想着尽快杀了谢文婧,不给谢文婧这个善于伪装的女人,有丝毫的机会逃脱,便策马提剑问儿子:“谢文婧在哪?”   “父王,母妃在大和殿,我带你去见母妃,母妃看到父王一定会很高兴的!”世子站在骑着宝马停驻的父王面前,毫不怀疑的就告诉了父王他要知道的一切。   “不必,你在这等着父王,父王去杀了那个虚伪的女人!”武王既然得知了谢文婧的地方,便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对着自己儿子,将对谢文婧的杀机暴露无遗。   武王在来的路上,就想到了谢文婧善于伪装,善于邀买名声,若是自己回来后,先见父皇,再听到他如何说着谢文婧的丰功伟绩,自己连杀她的借口都没有。   现在自己要的就是以不知情的认定谢文婧是失职主母为借口,甚至可以用自己以往的暴虐之名来杀谢文婧,就是不能让其他人有时间为谢文婧正名,不然自己无法杀了谢文婧,也无借口面对谢文婧的外祖父。   “不要!父王!你不能杀母妃!不要杀母妃!”世子陡然听到父王如此的杀意,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惊叫着阻止父王。   武王一狠心,无视儿子尖叫慌张的声音,更加坚定了要杀谢文婧的意图,儿子显然已经被谢文婧那个虚伪的女人拿捏住了,这样的谢文婧,更是该死。   随着武王奔向谢文婧住的大和殿,世子一边追着一边叫喊:“展延,快来救母妃,我父王要杀母妃!快来救我母妃,快啊!”   世子一边追一边尖叫着展延,去阻挡自己父王,母妃不能死,自己不能再失去母妃,不能,绝不能!   展延是皇上留在世子身边的绝顶高手,认真打起了,不一定会输给武王,此时的展延,听到世子如此的尖叫之后,顿时急速飞奔跑向谢文婧现在的大和殿。   徐寅此时自然也从世子慌张的尖叫声音中,得知了武王要杀文婧,此时的徐寅,来不及发怒武王不知好歹,更来不及安抚慌张尖叫的世子,唯一的念头,就是去阻止武王,哪怕用自己的命来阻止也要文婧好好的。   谢文婧此时正在及其轻松的跟青青芍药两个宫女,一起在厨房准备世子的晚餐,谢文婧的脸上,满是幸福的安宁。   经过世子的水痘危机,谢文婧跟世子两人,真正互相都将对方当做了自己最亲厚的家人,尤其是谢文婧,在认定自己今生不可能再有孩子的情况下,不由自主的将世子当做了自己今生唯一的孩子,如今用心为自己孩子做他喜欢的饭菜,内心如何不欢喜?   武王闯入大和殿之后,一眼看到的就是空空荡荡,整个大殿近乎无人状态,只有厨房那边燃起袅袅炊烟,隐约可以看到一两个宫女。   武王想当然的不会去厨房找谢文婧,而是朝着南方一个看似主屋的屋子,冲进去找谢文婧。   武王对屋子的感觉跟准,第一个闯入的屋子,竟然就是谢文婧的这些天住的屋子,里面摆放极为整洁,但却无人。   武王杀气腾腾的连谢文婧屋里架子床四周的帷帐都一剑劈开,看到依旧无人之后,武王紧跟着转去东边的那个主屋看看,也许她正趁自己儿子不在的情况下,正在儿子屋里露出阴险嘴脸。   大周皇族的嫡长子,住的屋子,院子,都在自家的东面,武王身为皇家子弟,自然明白儿子若是住在这个大殿,肯定是毫无疑问的会住东方。   冲进儿子的屋里,武王看到的依旧是空无一人,顿时武王在惊觉自己错了,那个女人极为会邀买名声,此时此刻,她若是给儿子亲手做上一碗羹汤,岂不是更加叫她贤良淑德?   ☆、181 杀意   经过武王两次的失误,展延已经追了进来,看到武王正好从世子屋里出来,剑上还无血,武王的脸上还是失望,展延顿时感到谢文婧暂时没有遭遇武王,不然自己错过一点点时间,就足够武王杀多少次谢文婧了。   就在此时,谢文婧听到青青说好像有人进了大和殿,直接进了世子的屋里。   “难道世子回来了?”谢文婧笑的一脸温柔。手里还不停的揉捏着糕点,那是世子喜欢吃的绿豆糕。   “不像,好像是不认识的身形,对了,王妃,大殿里面还有一匹马!”站在厨房门口的青青,对着外面看了一眼后,心中疑惑的跟谢文婧汇报着。   “一匹马?”谢文婧陡然手一松,手里已经成型的绿豆糕,差点掉到地上,还好谢文婧及时握住了,谢文婧心头有种直觉,世子的父王回来了?谢文婧想到武王,心里一阵失落。   这是一个极为难以相处的男人。更是一个极为自负,自以为是的男人,自己跟他仅有的几次接触,哪一次自己都是被他鄙视厌恶。   虽然自己从不希望获得他的喜欢,但还是希望他能尊重自己一点点,尤其是现在世子跟自己亲如母子的时候,自己需要他的这一点点尊重。   至于他的后院,自己可以全力配合他的喜好,为他挑选侧妃姬妾,一定不会叫他失望就是,如果可以,自己想跟他好好谈谈,表明自己态度,哪怕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他的下属也可以,只是希望他能在外人面前,给自己一点点尊重。   谢文婧哪知道,武王对他可不是有可能给她一点点尊重,武王对于她这样善于邀买名声的女人极度反感,以至于他日夜飞奔回来,心心念念的不仅仅是挂念儿子,更是心心念念的挂念着要杀了她,免得他儿子遭遇自己儿时一样的艰险。   天下继母可恨,天下贤良淑德的继母,尤为可恨!这是武王坚信的理念!   谢文婧虽然不想见武王,可自己的身份,由不得自己如何任性,更何况谢文婧也想跟武王敞开心怀,慎重谈一谈。彼此可以挂着夫妻名誉面对外人,但内里可以做真正的合作伙伴,仅此而已。   正当谢文婧想丢下手里的绿豆糕,清洗一下自己,整理一下仪容再出去见武王的时候,却看到了叫她难以置信的一幕。   武王正飞扑朝向自己,满脸的杀气腾腾,在武王的身后一步之遥的后面,是展延在追赶。   “住手!不然标下要对武王不敬了!”展延也提剑指着武王,正在犹豫要不要出手,看武王的架势,自己若是不动真格的,怕是阻挡不了武王的杀意,若是动真格的,伤了武王是一定会的。   摆在展延面前的就是这样艰难的选择,要保住谢文婧,就要伤了武王,若不想伤了武王,就要放弃谢文婧。   “父王!我恨你!我恨你!恨你!”   徐寅跟世子两人刚刚跑进大和殿的门口,就看到武王提剑直指站在厨房门里的谢文婧,虽然隔着一个大院子的距离,但他们两人对谢文婧的身形极为深刻,绝不会认错。   世子看到自己无法阻止父王,看到展延追着父王却没有动手,顿时一阵绝望,绝望自己又要失去母妃了!   不!世子在绝望中,发出西斯底里的悲吼,让人听了无不感到一样的心痛难当。   不!不同于世子西斯底里的悲吼,徐寅的绝望却是在心里,无人听闻,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一阵怎么样的心伤。   不!文婧!不要死,文婧,文婧!不要啊!无声的悲吼,深深刺痛徐寅的心,以至于徐寅绝望的看着文婧的眼睛,绝望看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眼睁睁看着,却无力阻止。   展延听到世子的悲吼,再无犹豫,哪怕伤了武王,也不能让世子出事,真正说起来,世子才是皇上的心头肉,展延作为皇上派来保护世子的心腹,对此是极为清楚的。   在谢文婧跟武王之间,展延犹豫偏向谁,可在世子跟武王之间,展延却是毫不犹豫,选择了世子,阻止武王刺杀谢文婧,保护谢文婧,就是保护世子,武王自己顾不上了。   武王在听到儿子那声悲吼,听到儿子说他恨他的时候,手稍微颤抖一下,就这一刻,展延出手,一剑刺向武王提剑的手臂。   武王忽然感到了右臂剑刺的疼痛,但正是因为这样的疼痛,却叫武王忽然间心硬如铁!   杀了谢文婧!不然儿子不但被谢文婧拿捏成了傀儡,连跟住儿子身边的人,都被谢文婧收买,这才多久的时间,谢文婧就做到了这样的地步,假以时日,儿子还能有活路吗?   武王可以肯定,若是给谢文婧一点点机会,让她怀上自己子嗣,她很快就害了世安,还被人称颂着贤良淑德。   不!杀了她!绝不让她有机会害死儿子,绝不!   谢文婧看到了武王的心硬如铁,也听到了世子的悲吼,更是看到了徐大哥的绝望。   今天,就在今天,自己的这一世就要结束了,自己再也不需要盼着来世了,徐大哥,我其实很开心,因为我要去来世了。   来世那里,有你相伴,再也不会跟你咫尺天涯,想到自己来世能每天幸福的醒在你身旁,我好期待好期待啊!   在武王的剑临近谢文婧心口的那一刻,谢文婧展开了她这一世最妩媚的笑颜,那么的震颤人心,那么的叫人不由自主的想追逐而去,就此沉醉在这样的笑颜里,一醉千年。   她在死神的剑下,绽放着最美的笑容,深深的透过世子看向徐大哥。   徐大哥!别哭!   徐大哥!我先走了!我会在来世等你,那美丽的来世,一定是叫人幸福的地方,我等你来!   徐大哥!好好照顾好你娘,为了她,娶一个善良的姑娘,平平安安的寿终正寝,来世再来陪我,好不好?   不!徐寅看到了文婧眼神里面的交代,顿时感到不能呼吸一样的窒息之痛,不要来世了,我不要来世了,我怕我来世找不到你,我要今生陪伴你,就要今生!不要来世,文婧,别走!求你别走!别走!啊啊啊啊!   展延一狠心,再次出手,阻止武王刺杀武王妃。   武王根本不顾后面的展延,他笃定后面的展延,绝不敢杀了他,最多不过是伤了自己,用自己的伤来换谢文婧的命,值!为了儿子,什么都值!   谢文婧等着那刺穿自己心口的一剑,自己一介妇人,根本躲不了这样的一剑,也不想躲,就这样离开吧,纵然有对今生的不舍,可却充满对来世的期待。   呵呵,皇上,我谢文婧无辜死在你这个自负的儿子之手,你该好好补偿我的家人的吧?   “不要,王妃!”站在谢文婧身边的青青忽然惊醒过来,一把紧紧握住刺杀过来的武王的剑,竟然以娇柔的双手,试图阻止这忽如其来的杀戮。   顿时青青的手被剑的两边割伤,鲜血直流,然而剑依旧刺向谢文婧,不过是速度明显减少不少。   芍药忽然加入青青的行列,学着青青的样子,也用双手紧紧握住继续刺向谢文婧的剑,也一样的鲜血直流。   噗嗤!进入谢文婧胸口的剑终究未能成功阻挡,武王的剑刺入谢文婧的心口小半寸,只差一点点,剑尖就能刺到谢文婧的心。   但庆幸的是,皇上派的侍卫及时赶到,武王就在这一刻,被前来的侍卫,成功踢开,武王的剑插在谢文婧的胸口,前面还有青青跟芍药两人血淋淋的手,在颤抖的死死抓住剑。   武王则是不得已撒了剑,跟瞬间扑上来几十绝对高手对战起来,这些高手全是平时保护皇上的绝顶暗卫,出手之际,无人当他是武王一样的下着狠手,只求快速制服武王,这是皇上刚刚下的死命。   武王不愧是武王,被这几十个宫内绝顶高手围堵,也能打的酣畅淋漓,丝毫不见下风,武王之所以不得不撒开剑,面对这些暗卫,是因为武王自以为自己的剑已经刺到了谢文婧的心口,不出意外,她一个柔弱无力的女人必输无疑。   而这些暗卫是不会认自己是武王的,他们眼里只有皇上,皇上派来他们,纵然他们失手杀了自己,也有可能,而自己不会让世安再失去父亲,这样武王才会转而面对这些扑杀而来的暗卫。   眼神忽而迷糊,谢文婧感到了自己走向看不见的漆黑深渊,那里没有徐大哥,也没有一丝光亮,谢文婧想跑,离开这个幽深的黑暗,可怎么也跑不出这样的黑暗。   “母妃,你都睡了两天两夜了,你起来啊!别再贪睡了,好不好?我要吃你做的绿豆糕,你答应我的,可是你没做到!母妃!”   谢文婧整整昏迷了两天两夜,不仅仅是因为心口被刺伤,也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谢文婧其实精神一直过度紧张,现在忽然轰然倒下,身体的被抽空的反应便显现出来,谢文婧不仅仅整个人陷入昏迷,身上还起了疹子,到底谢文婧没有逃过水痘。   在她身体空虚之际,在她精神匮乏之际,水痘乘虚而入,导致了谢文婧从昏迷到现在,一直持续了两天两夜。   御医搭脉之后,都在摇头,感到武王妃能坚持下去的可能性微不足道,也许下一刻的某一个时刻,武王妃就会停止呼吸,成为水痘的下一个疫没的人。   这两天两夜,徐寅犹如行尸走肉一样,没了灵魂,也没了生机,只是一个人呆呆的关上学堂的门,拒绝听到外面的一切,好似这样,就听不到文婧离开的噩耗。   徐寅不得不鸵鸟了,他没有那个能力站在文婧身前,阻挡她的厄运,也没有能力陪伴在她身边,唯一能做的就是一个人关上门,在黑暗中独自颓废,等待自己都不敢奢望的奇迹。   学堂里面无人感受到徐寅的悲伤,甚至无人在意到还有一个人这样的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学堂边上大和殿的武王妃生死上面,所有人都兢兢战战,生怕惊扰了沉睡中的武王妃。   武王经过这两天的治疗,已经能下地,诚然,如武王所料,这些暗卫只认皇上的命令,绝不会顾及自己武王的身份,不然自己这一身的伤如何来的?纵然是展延刺杀自己右臂,也没敢伤了自己经脉,可恶的这些暗卫,若非是他们,谢文婧还能昏迷到现在不死?早该死透了!   武王被皇上的几十个暗卫囚禁在学堂旁边的另一个大殿,是之前两位司马住的那间,他们现在都接触隔离回家,现在轮上武王被皇上囚禁起来,每天只有皇上安排的人,给他一天送两次饭,御医给他看病之外,无人见他。   不仅仅是皇上,还有世子,都无人过来见他,甚至于连成琨这两天都被武王气的无语至极,薛美玉若非被学堂外面的侍卫阻挡,都要学武王一样杀进去了。   皇上现在将学堂四周,尤其是谢文婧的大和殿的四周布满自己的暗卫,严令,一只蚊子也不许飞进去。   至于世子,皇上让他进去陪着谢文婧,希望谢文婧能感受到世子的不舍,能坚持活下来,让谢文婧致命的不仅仅是心口的伤,而是外伤混合着正在发病的水痘,让谢文婧陷入了如此绝境。   也许还有谢文婧这么多年来的承受太多,以至于她本人根本不想醒来,这是皇上最怕的猜测。   没有人比自己了解谢文婧这样一个女人的承担,十二岁的时候,过早的认清了她继祖母的狠毒,想方设法的救活他爹。   而她狠毒的继祖母,从不放弃对她爹娘三叔三婶的迫害,再加上摊上那么一个势利的祖父,谢文婧可谓过的如履薄冰。   好不容易带着爹娘离开扬州,投靠她的外祖父,却遇上她的外祖父为了自己儿子背负了那么些债务,还是谢文婧帮助她外祖父一家渡过这次沉重的债务危机,真正说起来,这是儿子第一次欠了谢文婧的。   后来谢文婧为了防止她二叔不敢伤害到他们一家,想尽办法,邀买名声,哪怕花那么多财力物力,也要如此,旁人只知道她是江南第一孝女,却无人知道她这是逼不得已在保护她的家人,若非如此,她那当官的二叔,早就能连皮带骨的生吞了他们一家。   若不然,谢承举如何会串通他爹,一起诬陷谢文婧爹跟三叔科场舞弊?若是当时没有成琨妻子及时保护,没有太子阴差阳错的贪念谢文婧,谢文婧的家人早就被害,还背负一生骂名。   自己的儿子因为失去司马芷若,一怒之下杀了那么多女人,造成极为严重的不良影响,为了儿子的名声,自己才会挑选谢文婧成为儿子的武王妃。   没有想到的是,儿子对此事极为抵触,以至于抵触到了儿子被自己逼的不得不迎娶谢文婧的途中,借机逃婚,留下谢文婧独自一人面对这不尴不尬的局面。   说起来这是儿子第二次欠了谢文婧。   而这一次,儿子的作为实在是伤透了世安的心,更是伤透了自己的心,一心一意为他挑选的好女人,在冒着生命危险,全心全意的保全了世安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惹的那个不孝子提剑就杀。   谢文婧啊谢文婧,朕欠了你,朕的儿子孙子都欠了你,可你若是死了,朕依旧还是怪你,世安还没有成人,世安的父王还那么莽撞,武王府不能没有你,你还敢再死吗?   不,她敢死,她也许盼着死,这样死了她就解脱了,她再也不会因为思念徐寅暗自伤神,再也不会顾及她身后的家人,逼着她自己那么辛苦的支撑着她根本没有看在眼里的武王府。   徐寅!对!也许只能是徐寅才能唤回谢文婧的贪念,不想离开人世的贪念。   “回禀皇上,武王妃现在连参汤也灌不进去了!”就在皇上为了谢文婧抓心挠肺的时候,御医那边再次传来噩耗,谢文婧连参汤也灌不下去了!   皇上忽然一阵风一样,抓起朱笔,拿过御书房里面备下的空白圣旨,径自刷刷的写了起来,写的比以往圣旨长多了,直到写满圣旨,皇上才感到犹如未尽的意思。   写好圣旨的皇上,亲自吹干圣旨上面的墨迹,亲自卷起圣旨,动身前往学堂,皇上要见徐寅,要他亲自替自己去读圣旨,给谢文婧一个期盼。活下来的期盼。   皇上想的是既然谢文婧那么的喜欢徐寅,一定喜欢听徐寅的声音,这是皇上能想到的仅有的办法了。   “传徐寅!”李公公陪同皇上站在了学堂门口外面,等着里面的人将徐寅请来。   徐寅出来了,满身的颓废,哪怕是出来见皇上,也显得那么的无神,看他的身形,好似随时能倒下似的。   “见过皇上!”徐寅沙哑的低沉声音,犹如地狱里面发出的那么难听,那么叫人忍不住的担心,他是不是也染病了?   “徐大人,皇上让你去给武王妃宣旨,只能留世子一人在一旁听着,其余人都不许旁听,就当是密旨一样宣旨,还有,这是一碗五百年的参汤,你一并带去,看着世子伺候王妃喝下。”   皇上没有说话,替皇上嘱咐徐寅的只是李公公,可皇上看到徐寅这样的模样,心里不禁酸胀难受。   ☆、182 密旨   谢文婧陷入如此绝境,为她悲伤的却是不该为她悲伤的男人,看徐寅的无神跟憔悴,皇上可以想象到,他爱谢文婧到了何种地步。   他本有大好前程,本该娇妻在怀,可他却为了谢文婧,主动请缨前来疫区照顾世子,在世子患病期间,极力陪伴世子,减轻谢文婧的负担,哪怕下一刻他也会染上疫病,也不曾退缩。   如今谢文婧徘徊在生死边缘,他应该知道,他不能表现太过悲伤,他该知道,一旦他如此怪异过度悲伤,会被人看出破绽,这会毁了他的大好前程,甚至会死于这样的过度悲伤,可他依旧如此悲痛欲绝,浑身发出绝望气息。   徐寅近乎麻木不仁的接过李公公传来的圣旨,没有丝毫的激动,如行尸走肉一般,连那碗参汤,还是徐寅身后的展延接下来的。   辛亏这两天,展延还记得有徐寅这号人,才不至于让徐寅一个人无知无觉的饿晕他自己,在展延的照顾下,徐寅勉强过着行尸走肉般的拘禁日子,也是通过展延,徐寅知道文婧目前的一切状况。   展延看到徐寅如此悲伤,心中不免跟着悲伤,理解徐寅应该是钦佩王妃,敬重王妃,才会替王妃如此悲伤。   又或者是因为徐寅是王妃的姻亲,该比旁人更加悲伤,连跟王妃算是表亲的成琨跟世子妃薛美玉,都能为王妃那么悲伤,徐寅如此,不奇怪的。   展延尽量为徐寅找到正当悲伤理由,不想去探究徐寅眼神里面透出的绝望,那样的绝望叫他自己看了都感到活着毫无意义。他该是感触太深,有感而发吧!   展延端着珍贵的参汤,不时的看向身边悄无声息的徐大人,不觉得他对于宣旨有任何情绪波动,展延忍不住的喟叹一声,希望王妃尽早好起来吧!   不仅仅是每天不眠不休看着她的世子,也有成琨夫妻每天焦躁的站在学堂外头,还有自己伺候的这个毫无生机的大人,都被王妃深深的感染了,尤其是徐大人,简直毫无生机。   谢文婧一脸煞白的躺在架子床上,床四周的帷帐飘逸的坠落到地,世子小小的背影,正坐在谢文婧的床上,似乎不断的跟谢文婧在说着什么。   青青跟芍药两人包扎好了手伤之后,不愿离开这里,尽管这里伺候王妃的宫人,不缺她们两人,皇上另外再安排宫女进来了,但她们却不想离开,被世子允许留下陪伴她的母妃。   “世子,徐大人跟展公公来了,说是皇上有密旨要宣!”青青用包扎的手撩开帷帐,看到满是悲伤的世子,心痛不已。   “让他们进来吧!”世子无力回答,已经叫了母妃两天两夜,母妃不理自己。母妃现在连参汤都喝不下去了,御医看着母妃都在摇头,难道母妃就要这么没了吗?   不!不能!母妃,你不能这样,你答应过我,说要一直陪伴我,在我染病要死的时候,是你抱着我,不断的告诉我,会永永远远的陪伴我,你不能这样!你说过的,做人说话都要讲责任,你还说过我就是你的责任,可你现在不想负我这个责任吗?   还是你对父王绝望,不想见他?才会这样连我不不理了?   母妃,要是你对父王绝望,不要对我也绝望,好不好?要是你答应我能醒来,我就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话,好不好?你看,我连我受伤的父王都不理,我只要你醒来,好不好?   世子没说出来这些话,只是不断的流淌着眼泪,不明白父王为何要那么对待母妃,愤怒父王为何不听自己的话,为何要让母妃死?为何啊!   展延将那碗参汤,小心的放在王妃架子床边柜子上面,也朝着青青芍药两人挥挥手,示意她们两人跟着自己一起出去。   屋里只留下了躺在床上了无生机的谢文婧,还有坐在帷帐里面的悲伤着的小世子,以及站在帷帐外面如木偶一般的徐寅。   文婧,眼睁睁看着那冰冷的剑刺入你的心口,我却无力阻止,我还妄想要保护你?连你这样,我都不能前来陪伴你,我还有何用?有何用?   呵呵,皇上竟然还叫我给你宣旨,宣给你听?你能听到么?皇上说什么你也听不到,还有必要宣旨?   文婧,我看到了你的意思,可我做不到,要是你走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你,家里的人,我都想过了。   你爹娘有文宝照顾,我娘有妹妹照顾,纵容他们失去我们,也能好好的过下去,我唯一怕的就是来世找不到你,便只能紧紧追随与你。   “徐老师,为何还不宣旨?”世子沙哑的童音,透出帷帐。世子尽管悲伤,还知道皇爷爷派人来给母妃宣旨了。   但正如皇上看透的那样,所有人都会悲伤,但却无一人有徐寅这样的绝望,世子也会悲伤,会心痛,但不会心如死水一般绝望。   皇上想到只能是利用谢文婧跟徐寅两人之间的深情,来唤醒奄奄一息的谢文婧,也只是皇上最后的努力而已。   “是,世子!”徐寅近乎机械化的打开皇上交给他的圣旨,木然读了起来。   “文婧,是朕辜负了你,让你嫁给武王,是朕的私心,朕知道你为了你的家人,不得不尽心维护武王府,不得不尽心教导世子,竭尽全力的想忘记你心底的那个人。”   徐寅读到这忽然停了下来,心里陡然波动了一下,原来,原来皇上都知道,皇上他知道自己跟文婧的一切。   直到现在,徐寅才被皇上密旨里面的话,震的活了过来,徐寅迫不及待的接着想看到皇上下面说什么。   “老师?为何不接着读下去?”徐寅稍微的停顿,让世子催促起来,世子也是被他皇爷爷的话,惊呆了,母妃心底有喜欢的男人?并非是自己的父王?母妃极尽全力想忘记谁?   “是,世子,微臣接着读下去!”徐寅双手颤抖了,激动了,皇上的话,他迅速扫视一遍,看到了皇上给文婧的许诺。   “朕答应你,只要你做到了以上的要求,朕可以在十年之后,在世子能肩负朕的江山之后,放你自由。   朕还答应你,会保护你心底的那个人,朕不会怪他,只要求你醒来,好好教导世子,维护武王府,看着世子掌控江山。朕会感激你。   若是你做不到,甚至你听到朕的允诺之后,还不肯醒来,就别怪朕对他心狠,你若敢死,朕就敢叫他陪你去死,你信不信?”   黑暗中的谢文婧,一直找不到方向,就在谢文婧感到绝望的时候,忽然听到徐大哥的声音,那便成了指引谢文婧前行的指南针,浑浑噩噩间,唯一的念头,就是要追随徐大哥的声音,有他在的地方,才是自己要去的地方。   谢文婧开始极尽全力的挣扎,要再接近徐大哥的声音,要触摸徐大哥的身体,感受徐大哥的温度。   “徐老师,看,母妃的手?”谢文婧的挣扎,首先表现在手上,那纤细近乎透明的手指,正在微微颤抖,似乎要抓住什么。   徐寅的注意力原本在皇上的圣旨上面,因为他根本没能看到帷帐里面的文婧,只是静静站在帷帐边上,低低读着皇上的密旨。   忽然间听到世子的惊喜,接着看到世子一把撩开帷帐,徐寅终于目睹了文婧那了无生机的容颜,身上盖着薄薄的一层锦被。   目光顺着世子的话,看到了文婧正在挣扎颤抖的手,好像要抓住什么,让徐寅看的眼泪止不住的就流了下来,正想不顾一切的去握住文婧那挣扎的手,却被世子抢先一步握住了。   “母妃?母妃!母妃!”世子哭的不成样,世子感到了母妃的手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手,顿时激动万分。   “文婧,醒来吧,文婧,醒来吧!”徐寅状若拿着皇上的圣旨,低低呼唤沉睡着的文婧,徐寅也极为激动,感到文婧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徐寅这才利用皇上圣旨上面的话,当着世子的面,呼唤文婧醒来,世子更是沉浸等待母妃要醒来的惊喜之中,根本没有发现徐寅的那一点心思。   文婧再徐寅一声声的蚀骨情义的呼唤中,缓缓睁开闭上的双眼,文婧睁开的瞬间,首先就是寻找徐大哥的声音,竟然没有发现世子还在紧紧握住她的手,更没有发现世子已经泣不成声。   “徐大哥,这是来世了吗?”文婧恍惚的看着近在眼前的徐大哥,不知道这是在梦中,还是在来世,独独没有敢想到还是今生。也许在谢文婧面临死亡的那一刻,她就认定了只能在来世见到徐大哥了。   “不——是,王妃,你终于醒来了,这是皇上给你的密旨,你听听?”   徐寅看到文婧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问自己是不是到了来世,顿时让徐寅心如刀割,文婧心心念念的一直是自己啊!   徐寅哽咽着轻轻读着皇上的密旨,这里有自己的期盼,也有文婧的期盼,十年之约,给了自己莫大的期待,相信文婧也有如此的期待,只要文婧能紧紧期待皇上给的十年之约,文婧就能坚持挺过水痘疫情,一定能!   渐渐的,文婧的脸上有了一丝红晕,文婧的心里,终于明白,自己的一切都在皇上掌握之下。   十年之约?只要自己在十年期间,维护武王府,教导世子,扶持他掌控江山,皇上答应自己十年之后就能放自己自由?   能吗?可能吗?真的能吗?   文婧微微转头,看向哭泣着的小世子,十年之后,他十六岁,十六岁的世安能将那朝廷上的大臣镇住吗?他的父王不会成为他的羁绊吗?   皇上如今都不能真正管住武王,作为武王的儿子,他即使登上皇位,能管得住他那自以为是的骄傲父王吗?   “母妃!呜呜呜,母妃,你真的醒了!我好怕母妃再也不理我,母妃,你别走,一直陪着世安,好不好?母妃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的,好不好?”   世安耐心等着徐老师再次宣读完皇爷爷的密旨之后,将他的小小身子,伏在谢文婧的左边身侧,哭着求着母妃别离开他。   谢文婧看向哭的如此悲伤的孩子,心里渐渐明白,这一世的自己,无论有没有皇上的十年之约,自己都舍不得丢下这个孩子,这是自己的儿子,自己不会离开他,不会了。   至于将来的十年,自己会不会得到皇上说的那种自由,谢文婧不去想了,也没有那个精力去想,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好好活着,活着陪伴自己的孩子,活着维护父母家人,活着看着徐大哥成为大周最耀眼的朝之重臣。   自己不敢也不能用这十年之约,来羁绊徐大哥,一切也许也只是皇上的暂时安抚,自古帝王多无情,自己不能奢望这梦里水乡一样的幸福,也不敢。   “别哭,母妃答应你的话,一定能做到,母妃无论何时也不会离开你,你别哭了?”文婧用自己刚刚能挪动的手,轻拍世子的背部。   “母妃你答应我了?呜呜呜,母妃答应我了!呜呜呜!”依偎在谢文婧身边的世子,得到谢文婧的肯定回答后,低低喃喃的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世子在谢文婧被他父王刺杀的那一刻起,精神极度紧绷,两天两夜不肯离开谢文婧的身边,死死盯着他的母妃,生怕他一闭眼,母妃就没了。   现在看到他的母妃醒来了,又答应了不会再离开自己,依偎在谢文婧身边的世子的精神才放松下来,便很快入睡。   徐寅听到世子很快传出深沉的呼吸,才敢肆无忌惮的贪婪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手却在替代文婧轻轻拍打世子的背,期望孩子睡得再沉一些,可以让自己再多看看文婧几眼。   文婧被徐寅这样胶着的炙热目光,看的羞涩起来,微微低头,颤抖着手,替世子拉上自己的被子给他盖上,躲避徐大哥这样炙热的目光。   谢文婧死里逃生,本不会躲避徐大哥的目光,可她却想到了自己接下来要对他的婉拒,她不会有皇上的十年之约,不会有。   自己不能舍弃如此依恋自己的孩子,更不会赌皇上的守信,帝王无情,在帝王眼里,什么都是棋子,什么都讲利益,特别是在这个名声甚于生命的大周,容不得自己给皇室抹黑。   若是自己敢跟皇上真正讲什么十年之约,谢文婧怕不到十年,皇上就能找到光明正大的借口,杀了徐大哥,甚至杀了自己,杀了自己身后的一家人,没有人能让尊贵的一国之君,许下如此卑微的诺言,自己也不能。   “对不起,叫你们担心了,皇上的密旨我听到了,你回去回禀皇上,回禀皇上谢文婧很感激皇上,谢文婧既然走了这条路,就知道没了回头路,皇上不必许下十年之约,谢文婧已经答应世子,一生都会陪伴他,绝不离开!你明白我的话了吗?”   谢文婧不敢看徐寅的双眼,怕看到他眼里的失望,更怕看到他眼里的深情,微微闭上双眼,哽咽着低低说完这番话,就是要告诉他,别相信皇上现在的诺言,别等她。   说完的谢文婧,忐忑不安的等待徐大哥的反应,想到徐大哥会失望,想到徐大哥会坚持,独独没有想到徐大哥会如此大胆。   听着文婧哽咽沙哑的话,徐寅如何不明白文婧的担忧,如何不理解文婧的决定,是自己刚刚太过期盼了,失去了理智,竟然对皇上期待起来。   文婧的话,狠狠撞击在徐寅心上,没有十年之约,文婧没有,自己也没有,自己跟文婧要走的依旧是皇上好用的棋子之路,没有别的选择。   看着文婧闭上双眼,不敢看自己的样子,让徐寅的心都融化了,这样的文婧,不论前世今生,亦或是来世,自己都无法不深深的爱上,徐寅相信,生生世世的自己都会爱上这样的文婧。   文婧在等着徐寅失望或者绝望的声音,却等到了徐寅大胆的一吻,趁着世子熟睡,徐寅如此宣誓自己的爱意,无论文婧做什么,自己都爱她,深深的爱着她,生生世世的爱着她!不离不弃!   帷帐将三人包容在如此娇小的空间,孩子熟睡,男人亲吻自己的女人,那么温馨,那么深情,那么的地老天荒。此时此刻,徐寅心里没有时间,没有名声的羁绊,也没有水痘的侵袭,只有那蚀骨的柔软。深深浸入自己的骨髓深处,滋润着自己久旱的心田。   “将皇上带来的参汤喝了吧?”轻轻放开文婧的红唇,徐寅恢复理智,这才想起放在床头柜的参汤。那时五百年的参汤,是文婧的救命汤药。   谢文婧羞怯难当,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徐大哥的反应,在徐大哥触碰自己嘴唇的那一刻,自己忽然浑身震颤,无法动荡一点点,明明知道这样不可以,会被人看到的,会被世子看到的,会害了徐大哥的。   此时的文婧,知道自己虚弱,是以为她被武王刺伤的缘故,并不知道她此时其实不仅仅有外伤,还身患水痘的,若是知道,也许她会有力气推开徐寅的吧!   ☆、183 人间天堂   看着文婧羞怯的满脸娇红,徐寅笑的满脸幸福,给微微闭上眼的文婧,垫上靠枕,第一次借口皇上的圣旨,温柔的准备给文婧喂汤药。   “我,我自己喝!”谢文婧感到了汤匙的触碰,急忙睁开双眼,同时避开徐寅的喂药,不能被人看到徐大哥如此,会害了他的。   “别动,这碗药是皇上嘱咐我亲自看着你喝下的,现在别乱动,等你喝了,我自然会回去回禀皇上,药还是温热的,赶紧喝了,喝了才能有力气陪伴世子。”   徐寅极为低沉的声音,蕴含着极为温热的包涵,明白回应了文婧刚刚对他说的话,他知道了,没有十年之约,他也一样如此爱着文婧,守护文婧,直到来世。   幸亏汤药送来的时候,用的是装着开水的大碗装着盛着汤药的小碗,也因为是夏天,汤药一直还是热着的。   这一次文婧不再躲避,顺从的张开口,想着早些喝完,早些让徐大哥回去给皇上回话,让皇上放心,期望皇上看在自己放弃十年之约的份上,善待徐大哥。   一直害怕徐大哥对自己这么说会感到失望绝望,没有想到徐大哥没有一点点失望,更是如此的理解赞同自己的决定,还要这样温柔爱着自己,这让谢文婧感到了浓浓的温情,也让文婧感到了深深的愧疚。   好好珍惜这一刻,徐大哥说,他要看着自己有力气陪伴世子,徐大哥只想看到自己好好的,如同自己期望他一直能好好的一样,既然如此,便就这样顺其自然吧!   徐大哥如此爱着自己,自己便如此将他珍藏心里,默默等待来世,徐大哥若是机缘巧合下需要娶妻,自己也一样将他珍藏心里,默默等待来世。这是自己的命运。无法抗拒改变的命运,自己的幸福不在今生,只在来世。   徐寅温柔喂着文婧参汤,幸福洒满了帷帐,帷帐之中,有的不是生死离别,而是静静的安宁幸福。   流淌在心头的幸福,让苦了这么久的一对爱人,在帷帐之内,感到了人间天堂。   熟睡的孩子,依偎着母亲,温情的丈夫含情脉脉的给自己心爱的妻子喂药,娇羞的妻子享受着来自爱人的珍惜,如此的幸福,叫人那么羡慕,叫人那么嫉妒,可如此的幸福,却是那么短暂,仅仅只是一碗汤药的时间。   “好好睡一觉,我去叫御医,之后回去回禀皇上。”徐寅将一碗参汤喂完之后,依依不舍的站起来,不得不亲手打断这样的幸福时刻,该让御医进来看看文婧了。   “恩”文婧微微答应一声,脸上的娇羞随着徐寅的起身,瞬间褪下不少,文婧知道,幸福过了,便要面对现实,接下来的自己,会好好养伤,陪伴世子。   徐寅自然没能亲口回禀皇上,文婧的意思,事到如今,徐寅既然知道皇上的意思,徐寅就不会因为皇上知道自己跟文婧之前的感情而产生对皇上的畏惧。   皇上为了能让文婧活着,甚至许下那样的诺言,可见皇上如何迫切需要留在文婧,既然如此,文婧只会被皇上越来越看重。   而自己只要做到皇上好用的棋子,并清楚明白告诉皇上,自己跟文婧两人没有十年之约,只有一心一意的效忠皇上,相信皇上不会因此放弃自己这么一个好用的棋子。   “回禀皇上,徐大人叫奴才回禀皇上,王妃刚刚醒了,喝了皇上恩赐的参汤,听了皇上的密旨,王妃有了回答,王妃说,她感激皇上的恩典,她会陪伴世子,不是一年十年,而是一生一辈子都会陪伴世子!”   李公公将徐寅传出来的话,一字不漏的回禀皇上,徐寅这样的回答,不会有人明白皇上跟谢文婧之间的约定,字面上的意思很普通,很常见的谢恩之词,但其中的意思,唯有三个人能明白。   谢文婧明白自己不能不该奢望皇上给的十年之约,徐寅明白文婧的选择,如今皇上也明白了谢文婧的决定,她竟然如此的决定?   明明自己看到他们之间那么的深爱,文婧她自己都不经意间将徐寅当做了最亲厚的人,徐寅为了文婧,愿意卷入疫区为世子侍读,皇上相信,徐寅不会为了世子这么做的,他是怕文婧出事才如此的,哪怕赔上他的命。   现在文婧能醒来,更是让皇上明白,一个御医都判定要死的人,在听了徐寅的声音后,能醒来,就说明谢文婧对徐寅的爱多深。   然而在谢文婧醒后,知道自己的密旨后,并没有喜出望外的接受自己的十年之约的恩典,而是借徐寅的口表明了他们两人的态度。   他们是好样的,肯为了世子,为了对方,宁愿错过这一世的深情,也许他们都担心自己是在借十年之约安抚他们,惧怕自己将来的时候会因此迁怒他们。   不可否认,若是谢文婧醒来后看到密旨,露出惊喜万分的神情,说不得自己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毁约杀了他们。   可是现在谢文婧跟徐寅两人却不敢奢望这十年之约,即刻跟自己表明他们的选择,哪怕两人就这么错过,也不敢应约自己的十年之约。   也好,这样也好,世子有这样的母妃陪伴,他的路会好走很多,徐寅能明白谢文婧的选择,能理解支持她的选择,徐寅就会好好帮着世子,哪怕是因为他爱屋及乌,他也会好好帮着世子掌控江山。   只是皇上想到自己的莽撞儿子武王,便感到浑身无力,真不想去见那个不孝子,想着他回来是要他好好陪伴世子度过水痘危机,不是要他回来杀谢文婧的。   他倒好,一回来,不见自己,不听世子的话,一意孤行的就要杀了谢文婧,只怕他以为是谢文婧害的世子得了水痘,这个莽撞不孝子,真正气死自己。   司马芷若有谢文婧好?将世子宠爱成那样,能跟谢文婧相比?司马芷若只能是被男人捧着宠溺着的小女人,仅此而已。   而谢文婧这样的女人,才是男人真正需要的,不仅仅可以安家护院,还能破除一切牛鬼蛇神,维护她身后的所有家人,这才是正常男人梦寐以求的女人。   都不知道自己那个不孝子脑袋进水到了什么程度,放着如此难得的女人不珍惜也就罢了,还能下此狠手?   难道谢文婧外祖父这么多年白跟着你干了?就不怕寒了跟着你的人的心?你不怕,朕好还怕文婧寒了心啊!   你以为她爱慕你的荣华富贵?你以为她贪念你的尊贵名分?狗屁!若非她的一家人全站在你的这条船上,她会死心塌地维护武王府?   她的外祖父一家跟着你,她的两个弟弟也跟着你,她爹跟她三叔实际上还是跟着你,她纵容内心再深爱徐寅又能如何?她连朕给的十年之约都不敢奢望,她是被朕生生绑给你的啊!   若不然她若成了你的对手,连带的徐寅也会成为你的对手,你以为就凭你的杀伐就能驾驭江山?被人阴死都不知道为了什么?若不然你为何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爱着的司马芷若死在你面前?   只能说明你欠缺这些心思,司马芷若更是不必提,就连谢文婧这样思虑深沉的女人,在水痘的这件事上面,还是着了太子的道,现在还身处险境。   真正说起来,这件事其实也是你跟朕两人都着了太子的道,你一心要世子入宫读书,怕世子被谢文婧带坏,朕一心要打磨世子,才给力太子可乘之机。   谁能想到有人狠心到用自己的嫡长子去对拼对手的?可你那个温文尔雅的太子大哥却做到了常人不能做到的。你能对付得了这样狠的虚伪之人?   原本朕看到谢文婧被你伤成这样,想给她一些补偿,也想激起她想活的意念,才许给她一个十年之约,安抚她,让她安安心心再陪伴世子十年,朕也可以给你一个十年之约,只要你安安生生的在这十年,不要伤害文婧,朕就给你们解除婚姻。   然文婧没敢奢望这个十年之约,朕其实很高兴,既然如此,朕也不必跟你说清楚了,若是你再伤害文婧,朕可以不必等十年,朕也会解除了你跟文婧的婚姻。   朕看的出文婧对世子是真心的维护,朕更加知道文婧把她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她全力帮助你跟世子,是知道她的所有家人的身家性命都系在你们身上,所有,无论文婧是不是你的妻子,她都会帮你。   不过很多事只能是文婧用你妻子的名分才能更好的帮助你,不然文婧如何能为你洗清暴虐之名?文婧如何将太后的阳谋暴露在燕京百姓之下?文婧又如何能将世子教导成如此脱胎换骨的模样?   还有太子,别以为你将你的何侧妃一家推给朕,朕就以为水痘是他们何家想谋害你的荣郡王而连累的其他人?   朕不必有证据,也能知道这是你的阳谋,朕更加不会顺着你的心意,杀了何侧妃一家,给你清理你的队伍,朕会保下他,把他变成朕的人,专门对付你看重的那个任佑明次辅。   徐寅走后,御医替谢文婧搭脉之后,感到不可思议,外伤加上水痘,竟然能有生机,还有更神奇的,王妃虽然生水痘,可却在脸上看不到一颗,还是青青跟芍药说王妃背上跟胳膊腿上有一些,真正是有运道的人啊!明明是死症,却有如此生机!   “王妃暂且宽心,这次王妃虽然也感染了水痘,但相比别人,症状却是轻了很多,后面只要王妃安心休养,不可抓后背等疹子,以免好了之后也要留心疤痕。”   啊!噢!   谢文婧猛然听到御医的交代,忽然感到一阵恐惧,刚刚,就在刚刚徐大哥他亲吻了自己,这如何是好?要是自己感染上徐大哥怎么办?   “方御医,世子这样躺在我身边睡着,会不会影响他,让他再次染病?”   谢文婧纵然听说过,得过水痘的病人若是侥幸活下来,就再也不会得水痘了。之所以这么问,也是为后面自己问徐大哥打下伏笔。   “世子在王妃发病的这两天,一直都在这,王妃无需担心,世子之前生过水痘痊愈,身体亦非普通人,自然不惧水痘。   倒是徐大人,刚刚为皇上给王妃宣密旨,倒是有可能染病,不过,徐大人之前接触染病的世子都无事,相信以王妃如此轻的水痘症状,不一定会染上他。”   方御医之所以回答的时候,多事的带上徐寅,也是看出来徐寅现在已然成为皇上看重的臣子,将来也一定是世子倚重的重臣。王妃应该更为看重她的这个姻亲。所以顺便讨好王妃而已。   “恩,既然如此,就辛苦你们了,青青,替本宫送一碗参汤给徐大人,嘱咐他好好休养,世子很担心他。”谢文婧很担心徐寅,却只能用世子的名誉去担心。一旦回到现实,谢文婧不得不收敛所有对徐大哥的深情。   “王妃可放宽心,御医院每天会给徐大人请脉,若是徐大人有事,微臣一定禀告王妃。”方御医及时的再次讨好谢文婧。   谢文婧听了方御医的话,这才放心一些,想到徐寅刚刚亲吻的自己,谢文婧感到既羞又恼,只盼他没事才好。   世子疲劳过度,在谢文婧的怀里睡到夜里都没有醒,御医搭脉后说世子无事,暂时不需要叫醒,多睡睡有好处。   然而武王自从能下床之后,就憋不住了,想要见自己儿子了,之前他看到儿子的之后,因为一心想要先杀了谢文婧,没顾上跟儿子说话,现在都两天两夜了,儿子怎么也不来看自己?   可恨的是自己还被父皇给囚禁起来,想从父皇安排的这几十个暗卫告诉手里打出去,还是很难,虽然自己能下床,但身上的伤势还在提醒自己,暗卫没有一个人当自己是伤不得的武王。   皇上囚禁自己武王,名誉是隔离观察,其实真正也是为了给谢文婧出气的,顺便也杀杀这个不孝子的威风,竟然敢毫无顾忌的就想在皇宫杀人,当自己死了啊?   第二天早上,谢文婧感到了世子在自己身边醒来,便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孩子。心里有种别样满足。   “母妃!”世子睁开眼看到母妃微笑着看着自己,顿时感到一阵温暖沁人心脾。   “恩,醒来了?饿了吗?”世子昨天太累,没有吃晚饭就这么一直睡到早上。   “母妃!”世子满足的再次叫着母妃,两眼亮晶晶的。   “恩,起来吃点?”谢文婧的心都被这个孩子叫的融化了,回答孩子的时候,忍不住的揉揉孩子那粉嘟嘟的脸颊。   “母妃,你答应我的,一直都会陪着我的,是不是?”世子忽然坐了起来,态度比着刚刚的慵懒,认真很多。   “恩,母妃答应的!”谢文婧温柔的看着孩子,也很郑重的回答。   “可是,可是皇爷爷说的是真的吗?你心底真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男人吗?不能,不能是我父王吗?”   世子问着问着,忽的语气低弱,头也低了下去,连世子自己也感到自己太强人所难了,父王对母妃如何,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还能要去母妃喜欢父王吗?可自己却十分希望母妃能喜欢父王啊!   “世子,母妃知道你虽然是孩子,可却有大人的智慧,母妃既然答应了你,会陪着你一生,就不会离开你,你皇爷爷说的密旨,我们谁也不要提,就当没有这件事。好不好?   母妃不论之前有什么过去,可母妃自从踏入武王府,母妃就知道,母妃以及母妃的家人的身家性命,全系在了武王跟你的身上,所以,母妃自当全力维护武王府,维护你父王,更维护你。   至于你皇爷爷圣旨里面说的,你不能说出去,我也不能说出去,你皇爷爷自然也不会说出去,这件事若是被别人知道,不仅仅对我是一种打击,对武王府也一样是一种打击。你明白了吗?”   谢文婧听到世子如此问,自然想起了世子应该是听懂了皇上给自己的密旨内容,这个孩子怕是担心自己将来会奔向自己心底的那个人,离开他。   现在的自己,不仅仅不能赌皇上的信誉,也舍不得这个孩子,只能跟之前一样,远远的看着徐大哥幸福,等待来世,只能如此,自己赌不起皇上的约定。自己并非是在一个人,还有徐大哥,现在也暴露在皇上眼中,生死由皇上拿捏着,如何还能让皇上跟自己约定?   “母妃,我懂!母妃,我去找父王吧!告诉父王,你是我的母妃,不许他再伤害你,让父王知道你的好,让父王疼爱你跟疼爱我的母妃一样,好不好?”   “不好,世子,你做好你自己的事,你父王深爱你去世的母妃,你应该引以为豪,至于你父王跟我之间,你还是别参与的好,不然只会让你父王越来越厌恨我,认定是我挑唆的你,懂了吗?   等母妃水痘好了之后,母妃会自己跟你父王好好谈谈,母妃争取获得你父王的认同,最起码不会叫你父王见到母妃,想的就是杀人,母妃也想好好活着陪着世子呢!   所以啊,世子就别担心我跟你父王的事了,我们两人都是大人,就让我们自己解决反而更好。可以吗?相信母妃,嗯?”   ☆、184 底线   谢文婧自从醒来,真没有顾及到后背跟四肢水痘的痒,谢文婧心里想的事太多,要做的事也太多,注意力根本不在水痘上面,反而让谢文婧病症轻了很多。   谢文婧想的最多的还是如何跟武王相处,之前武王在边疆,自己一个人在武王府带着世子,倒是没有什么可烦的,自己几乎可以一个人说了算。   可现在武王从边疆回来,应该是听到世子生病回来的,可他回来第一件事不是关系世子的病情跟身体,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下马杀自己。   为何要这么仇恨自己?以为是自己害的世子生的水痘?还是有人故意挑唆的?也或者是武王自己根本就是借此机会,消除自己,成全他跟他心里那个独一无二的妻子之间的感情?   无论什么原因,自己都需要好好跟他谈谈,他怕自己什么,自己就让他看到自己诚意,不会让他误以为自己会是邀买名声的恶毒继母。尽管大周这样的继母很多很多,但自己不会是。   其实自己也有底线,底线是自己的家人,底线是自己的感情,自己虽然奉皇命嫁给他,但自己想的只是保护家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他。   不说他多么骄傲自负,让自己不喜,哪怕他多么耀眼,也不可能叫自己喜欢上。在自己心里,谁也比不上徐大哥,谁也不能替代徐大哥。   世子还小,自然希望他的父王,他的母妃能相亲相爱,可惜自己不是司马芷若,做不到这些,只能叫世子感到遗憾了,自己会在别的地方好好补偿世子,不会叫他因此感到太过难受。   还有世子明年就可以请大儒启蒙了,到时候世子一旦学业繁重,自然也没了时间操心自己跟他父王的事,我跟他父王两人能做的相安无事,对世子来说,应该足够了。   “噢!知道了,对了,母妃,皇爷爷的密旨,你说不能跟人说,可除了我们知道,徐老师也知道的啊?要是他说出去害了母妃怎么办?不过,徐老师应该不会的吧?我现在就去警告他,不准他说出去!”   世子先是恹恹答应谢文婧一声,忽然响起徐寅给他母妃宣读密旨的事,顿时心里有些担心起来母妃的名誉问题。   “呵呵,相信你皇爷爷,既然你皇爷爷让他给母妃宣读圣旨,就是相信徐老师不会说出去的,别担心这个了,倒是你徐老师前些天天照顾生病的你,现在又接触了生病的我,母妃倒是担心他,不要也染上水痘才好!”   徐大哥,这是我的一点点私心,若是世子对你产生师生般的深厚感情,这对你来说,应该有助的,将来大周的江山,皇上是要交给世子的,他越是喜欢你,越是信任你,越是依靠你,对你来说,应该越是有助的。   谢文婧在有意的鼓励世子接触徐寅,关心徐寅,为徐寅将来的政治生涯谋算帝心做她能做的努力。   “恩,母妃说的对,皇爷爷既然信任他,我也相信他,母妃,我等会就去看看徐老师,你别担心!”   世子果然被谢文婧这么一引导,顿时信任徐寅,去关心徐寅了。   世子关心过徐寅之后,还是惦记着自己父王,之前父王那般,惹的世子极为失望,极为愤怒,特别是前两天,母妃一直昏迷,世子根本不想见自己父王。   现在母妃的病情安稳了不少,早上御医看了还说母妃越来越好了,世子自然才有了心思,想见父王,也想背着父王,好好和父王谈谈,以后再也不许父王杀母妃了。   囚禁武王的暗卫没有阻拦世子见武王,皇上在得知谢文婧醒来后,心情好了不少,才交代过暗卫,可以给世子见他父王。皇上估计两父子终究还是彼此想念的。   “孩儿参见父王!”世子见到自己带伤的父王,规规矩矩跪下行礼,这是世子从前根本不曾做的事,之前武王自己也不喜欢这样,喜欢一家人轻松随意。   武王看到自己的儿子,忽然这么一本正经的给自己跪下行礼,顿时感到心里一阵堵,立马将儿子的这番变化,归结给谢文婧,一定是这个女人,为了讨好皇上,讨好自己,把自己好端端的儿子,教的如此迂腐僵硬。   “起来!”武王狠狠的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对他跟自己如此讲规矩很不满意。都没了亲厚感觉。生疏的像是陌生人。   “父王,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母妃?”世子起来后,亲昵的过去拉住父王的手,抬头仰望着自己一直崇拜的父王,带着浓浓的质疑。   “谁是你母妃?你母妃只有一个,谁也不能再做你母妃!难道你忘记了生你养你的母妃?”   武王忽然脸色铁青的盯着自己这个为谢文婧说话的儿子。心里一阵难受,为芷若难受,她才走了多久,孩子都要忘记了她,要认别的女人做母妃了!   而那个女人还是一个心思及其深重,及其会邀买名声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一定会加害儿子,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父王,我没忘记母妃,可现在的母妃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她是很好很好的母妃,孩儿不能再次失去母妃一次,再也不能失去!”   世子被自己父王如此质问,忽然心里很难受,不自然的语气也暴躁起来,跟从前的那个样子,倒是极其相似。   “你!你!你知道什么?她对你好?那是她的手段,她现在对你千方百计的对你好,就是想以此来获得你父王的宠爱,来获得你皇爷爷的信任,然后一旦她得到了这些,她就想办法的加害你。   你给我记住,这个世上没有一个继母是好人,她们谁不是加害继子,给她亲儿子让路的?你才多大?就能知道她是你好母妃?”   武王气的指着自己不开窍的儿子,恨不得扒开儿子的小脑袋,里面装了浆糊了啊!竟然被那个女人猪油蒙了心?   “父王,你讲讲道理,母妃从嫁给你,已经为我们武王府消灭了多少敌人?虽然不是跟父王一样的在战场上消灭的,可那些敌人一样的狠毒,若是没有母妃,我,我能不能活着,都不知道呢!   特别是这次的水痘,要是没有母妃相陪,孩儿可以肯定,孩儿一定坚持不下来,再看看二十三小皇叔,二十五小皇叔,二十六小皇叔他们,他们的母妃都在宫内,却没有一个人敢来学堂陪伴他们,现在着三个小皇叔,都没了。   荣郡王也没了,他的母妃没有来陪他,是何侧妃来陪的他,可你知道吗,荣郡王没了之后没有多久,陪伴他的何侧妃也没了。   母妃冒着多大风险来照顾我,陪伴我?在我发病难受的时候,是母妃想尽办法的哄着我,支持我,若不然,我能好好的活下来?   要是我死了,你怪罪母妃,我也认了,可我现在好好的,母妃却被我染上水痘了,母妃昏睡了两天两夜,差点死了,你知道我多害怕吗?   父王,孩儿只求你,别再杀母妃,孩儿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承受不了,孩儿会伤心死的!”   世子越说越是激动,说道最后,竟然忽然重重跪下,给他父王重重磕头求他父王别杀他的母妃,他不能失去这个母妃。再不能失去。   武王被自己儿子如此的辩驳说的哑口无言,心里无比认定,谢文婧太过会收买人心,不仅仅会收买燕京百姓人心,连自己儿子的心都紧紧握住了。   自己回来的路上,想着第一件事就是不管不顾的杀了谢文婧再说,不给任何人为她抱不平的机会,而现在,那个女人没有死,儿子却是第一个跑来跟自己申诉了,质问自己了。   自己还能说什么?说自己这么做全是为了他?自己笃定那个女人心事深重,将来必定会加害他?到时候他后悔也来不及了。   自己这么说,他会相信?他现在满心眼的全是那个女人,自己被关了两天,这孩子到现在才来看自己,他分明是将那个女人放在自己之上啊!   忽然间,武王一阵颓废,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不仅仅忘记了他的母妃,还为了那个心思深重的女人来质问他的父王!自己如此背负暴虐之名,到底为了谁?不都是为了他啊!   府里的女人既然都不干净,就全杀了,免得自己离开府里,她们有机会加害这孩子,谢文婧如此会邀买名声,自己一眼看穿她的虚伪,才不顾她外祖父多年的追随,也要尽快杀了她,不给她任何机会加害这孩子。   可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他却为她跪下哀求他父王自己啊!   “父王,儿子只求您,不杀母妃,儿子只求您这个,孩儿求您了!”   世子见自己父王一脸疲惫的瘫坐在床沿,怕父王依旧坚持要杀母妃,不得不再次跪下哀求父王。   母妃虽然叫自己不要管她跟父王的事,她说她会亲自跟父王谈谈,可自己却担心母妃根本没有机会跟父王谈谈,就怕父王见到母妃,不等母妃说话,提剑就要杀母妃啊!   “好,好,好,父王答应你了,你起来走吧!去伺候照顾你的好母妃去吧!”武王终究抵不住儿子如此卑微的跪求,答应了儿子的请求之后,没了一丝力气,挥着手,撵着自己儿子,再无之前那么盼望孩子的心情了。   世子见父王答应,顿时高兴起来,一扫之前的卑微跟可怜,瞬间站起来,拉着父王,左看看,右看看,看看父王伤势如何。   其实世子之前也得到御医的回禀,父王的伤势不算大碍,好好休养十来天,就没事了,现在才两天多,父王能走,能怒的,看起来不要十天应该就能恢复如常了。   “怎么?现在才知道看你父王伤的如何?不着急伺候你那个好母妃了?”武王醋大的反问着儿子,神色倒是比之前好多了,到底儿子还是想着自己的。   “恩,御医夸大了你的伤势,孩儿觉着父王应该不用十天,就能完全恢复如常了,父王就是厉害,一个人干翻了几十个人,才挂一点点轻伤,难怪靼子害怕我父王!”   世子顿时骄傲的夸奖起来,根本没在意他父王的那一点点酸意。   “哈哈哈哈!”武王被自己儿子这么一夸奖,顿时骄傲的大笑起来,两父子忽然间亲热起来。   文婧还不知道世子现在正在武王那儿,还替她求了一个承诺,武王答应了世子不杀她,却也因此让武王更为怨恨谢文婧,忌惮谢文婧。   世子这些天,在谢文婧,徐寅,还有他父王三处穿梭来回,世子这一次的敬重父王,尊重师长,儒慕母妃的行为,在皇宫内院渐渐传出响亮的名声,让皇上感到由衷的骄傲。   对谢文婧更是感到感激,谢文婧能不恨武王的暴虐,而对世子谆谆教导,将世子这段时间更是引导的象是自己当年的样子。   当年的自己,虽然还小,却也看出来太后的阴险,自己故意带着燕王,将太后期盼自己的那些全还给了燕王。   这才逼的太后不得不放弃燕王,继续虚伪的跟自己演绎母子天伦,演绎了这么多年,遇上谢文婧,太后彻底的退出皇宫内院,再也不能用孝道压着自己。   想到过些天的朝贺,皇上也想到了燕王应该也会回到燕京,燕王的纨绔暴虐,虽然是众所周知的,但要是他借他母后的病故意跟自己胡乱搅和,也是件麻烦事。   皇后跟太子这些天极为安静,安静到自己感到不安,自己相信他们绝不会是安于现状的老实人,越是安静,越是说明有问题,只是自己现在还看不到是什么问题。   过两天,谢文婧就可以跟儿子带着世子一起回武王府,到时候还得自己亲自去叮嘱那个不孝子一声,别再不知好歹,不求他喜欢谢文婧,但求他能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给文婧一点脸面也是好的。   说起来谢文婧的运道还真是极高,染上水痘被儿子刺伤,也能平安度过,虽然辛亏有徐寅,但还是不能忽视谢文婧本身的运道。   感觉有了谢文婧的运道相护,世子才能安然度过,有了谢文婧的运道,徐寅都不曾染病,有了谢文婧的运道,儿子的那一剑才差了点,多亏差了那么一点,不然那个不孝子这一次要背负的暴虐之名,比之前还有严重很多。   去年司马芷若死了,他一怒杀了那些姬妾,可这一次他连个理由都没有,回来二话不说,就要杀了有大恩于他的武王妃,这要是被他杀成了,造成的影响,也许连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消弭,哪还有另外一个谢文婧再替他美名?   幸好,幸好,谢文婧运道还是高啊!不然自己的苦心可是要功亏一篑啊!   谢文婧的水痘终于好了,武王也解除拘禁,徐寅根本没有染病,这一天,世子及其高兴,要带着父王母妃回武王府了。   皇上没有出现,李公公前来安排的一切,武王抱起世子,骑上他回来的时候闯入学堂的那匹宝马,风驰雷电的率先而去,根本不等谢文婧一起,世子被他父王紧紧抱着,想下了都不成。   “父王,陪母妃一起回去?”世子在父王的怀里抗议着。   “先跟父王回去,让父王好好看看,你长进了多少?”   武王的意思,要试试世子的武功。之前武王郁闷谢文婧没死,儿子又及其相护她,导致他那些天没有那个心情,现在倒是有心情,好好看看儿子的本事了。   谢文婧坐着皇家专用马车,稳稳的离开,青青跟芍药终于可以跟着谢文婧离开皇宫,两人心情还是极好的。   皇上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一家人分了两拨远远离开,心里无不叹息,自己的那个儿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娶了一个世人都羡慕的好妻子?   武王带着自己儿子急速飞奔回到王府的时候,成琨跟他妻子还有司马将军等人,都在武王府里面隆重的等着他们一家回来。   他们看到了武王跟世子率先进入武王府,等了好一会却没有等到谢文婧,顿时看向武王的眼神,都带着质疑。   “你!我要替文婧报仇,看剑!”薛美玉没有看到谢文婧,顿时火大的无法克制,这些天要不是侍卫包围着学堂,不允许她进入里面,她早就提剑要跟武王干一场,为文婧报仇雪恨了。   如今新仇旧恨一起上,薛美玉呵斥一声,提剑就杀向武王。   武王一只手将儿子扔下,一只手把剑相迎,对于薛美玉,武王丝毫不陌生,武王对这样冲动率直的薛美玉,反而很是欣赏,武王最喜欢的就是跟率直的人打交道,最恨的就是跟谢文婧那样心思深沉,喜欢邀买名声的人交往。   世子被自己父王一把扔向后面,倒也身手非凡,竟然安稳落地,丝毫没有被突然扔下的狼狈。果然,这孩子现在有文武双全的趋势。   ☆、185 宴请   一干武王的人,都眼皮不眨的看着武王跟薛美玉干,连成琨都无所谓的看着他们两打,薛明秀更是跃跃欲试,也想跟着上前帮忙薛美玉。   武王这些天被拘禁的憋屈着,正好遇上有送上门给自己撒气的,顿时也陪着薛美玉打的风生水起,若是武王愿意,估计薛美玉在武王面前走不了三招,可武王如今兴致极高,陪着薛美玉不知不觉的竟然走了十几招。   “行了,回来吧!武王一直在让着你,你哪是武王对手?”成琨看武王有捉弄薛美玉的意思,立马叫停薛美玉,免得薛美玉被武王捉弄出真火来。   “有没有想替文婧报仇雪恨的,统统上来,给谢文婧报仇!”薛美玉已经被武王捉弄出真火了,打起了已经有拼命的架势。   薛美玉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武王的对手,顿时对着旁边观战的一干人,招呼一声,邀人群战武王,为谢文婧泄愤!   第一个相应的竟然是小世子,只见世子小小的身躯,率先跃入战圈,紧接着薛明秀更是迫不及待的加入进去。   管家其实很想上前揍揍武王,打醒他,替武王妃出一口气,想想自己的身份,还是作罢。   司马老将军,见他们三人依旧是被武王作弄着打的时候,竟然也加入这样的战圈,顿时场面有的激烈起来,武王要是认真对付司马将军,少不得被薛美玉偷袭,要是不认真对付司马将军,司马老将军可不是白混的几十年疆场,一时间,武王还真提起精神来,认真应对起来。   武王的贴身侍卫豹哥,沈三,小乔三人在一旁见状,有些瞠目结舌,这,这就是他们迎接武王的奇特方式?打的还是替武王妃出气的口号?   要不要上前给武王助阵?   三人互相眼神询问对方,除了小乔有些坚定的点点头,沈三豹哥两人还是有些拿不准主意,武王的对手,可是小主子,世子妃,外加司马老将军啊?自己遇上谁能下得去手?   对了,遇上薛明秀可以下手,踢出一个碍眼的。   就在两人迟疑间,小乔已经加入战圈,果不其然,小乔的第一个对上的还真是薛明秀。   谢文婧的外祖父被司马老将军强行带来的,司马老将军对于武王入宫就杀谢文婧的做法,也感到无比意外,更是感到无比难堪。   这是一个正常人干的事吗?谢文婧维护武王府,为武王府挣得响亮的名声,连燕京百姓都朗朗上口,特别是这一次,若非谢文婧维护,世子能不能安然度过,谁能保证?   荣郡王染病是缘自何处,有没有人心怀叵测,故意让荣郡王接近世子,谁能一口说清楚?   你如何能将世子染病归咎给谢文婧?认定是她蓄意谋害的世子?旁人不知道,自己还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自己的两个孙子一直跟着世子,如何不知道谢文婧在这次的事件中,居功至伟啊!   原本世子那些天就不肯去皇宫读书,硬是皇上跟你逼着世子去的,照日子数,世子不肯去的那几天,荣郡王实际上应该已经染病,不过是没有发作,一直到世子被逼的没有办法,才去的第一天皇宫,荣郡王就撑不住的晕倒在世子身边,被世子抱住,才惹的水痘。   若是皇上听了谢文婧的劝告,同意世子不去皇宫,荣郡王发病,跟世子根本不会有一点接触,世子又怎么会造次劫难?   皇上之所以要世子入宫读书,还不是被你逼的?归根结底,世子的这次劫难,根本原因还是你自己造次,你却自以为是的归咎给谢文婧这个当家主母!   你难道一点也不感到亏对谢文婧的外祖父?他默默支持你多少年?你说要杀他外孙女就要杀,你就不怕你的部下寒心么?   谢文婧的外祖父是有些寒心,看向武王再无之前那么敬畏,这样的人,自己效忠的对吗?   自己一家人提着脑袋,默默为武王做一切力所能及的,哪怕背负高额债务也心甘情愿,换回的难道就是被他如此对待?随时可以弃之如敝屣?说杀就杀?   文婧对他的付出更是数不胜数,若是文婧嫁给任何一个人旁人,遭遇这样的冷淡,自己都可以替她出头,可偏偏却是嫁给你?   这叫我杜家,还能一如既往的追随这样无情无义的主子吗?   今天若不是自己也想看看文婧,自己根本不可能被司马老将军说动,过来见武王一面,见他做什么?见他如何欺负自己外孙女?   “杜参将,还不过来助阵?”司马老将军这一次过来,为的就是消弭武王杀谢文婧的不良影响,安抚下心。   关键人物自然是谢文婧的外祖父,曾经的杜参将。只要他歇火,原谅武王,其余部下才不会有人质疑武王。   “小人想出去迎接武王妃,人老了,就想多见见孩子。”谢文婧的外祖父终究难以克制自己的脾气,没有顺从的听了司马老将军的话,加入战圈,而是对着所有人抱拳,然后踏步走去武王府的大门,等着文婧回来。   其实这一天的很多人都知道武王妃平安无事要从皇宫回来的事,包括燕京百姓都知道,这是皇上特意叫人散步出去的,也好叫谢文婧更加的获得人心。   这样不仅仅可以叫人知道,谢文婧是被天眷顾的,也叫人知道,谢文婧根本好好的,谁乱嚼舌根,造谣生事说谢文婧被武王一剑杀死在皇宫的?   只要燕京百姓亲眼看到武王妃回府,谣言不攻自破!   当然了,这不利于武王的所谓谣言,自然是太子党人散步的,连中立党都对武王此等行为感到不齿,自然也不会替武王遮掩什么,可怜皇上为了遮掩儿子的暴虐行为,呕心沥血,连谢文婧回武王府的具体时间,都散布出去,为的就是叫燕京人见证武王妃好好的活着呢!   薛美玉见谢文婧的外祖父一身萧索的转身离开,顿时更加将火发泄出来,一副拼命的架势,哪怕同归于尽。   “够了!成琨,把你的世子妃领回去,别叫我错手伤了!”武王开始感到烦躁了。   是一回来就被人质疑的烦躁,也是被司马将军反对的烦躁,更是对谢文婧外祖父漠视的烦躁,出手顿时再无留情起来,为的就是逼的他们撒手。   “你错手伤我?有本事你就伤啊?你不是恩将仇报的要杀文婧的吗?要是你真看不上文婧,我们成国公府看得上。   文婧若是真不愿意做侧妃,我就把世子妃的位置让给她,也好过她在你的武王府被你漠视,被你欺负,更是被你杀了。   你不要文婧,天下有的是人钦佩,仰慕文婧,不信你试试?没了你,文婧还嫁不到好人了?”   世子妃杀出真火,红了眼,顿时不管不顾的吼叫起来,幸亏这是在武王府里面,不然成琨真担心这样会惹祸生事。   微微扫了管家一眼,管家会心点头,一挥手,将无关的人全部撵走,包括被司马老将军一脚踹出去的小乔,包括站在一旁迷茫的豹哥沈三,还有一干武王府的侍卫,全部被管家撵走。   “你要?好,你要是能替我要走她,我感谢你一辈子!不过不要怪我不提醒你,就你这样的脑袋,遇上谢文婧那样心思深沉的女人,一百个你也是她的对手,她随便一个心眼,就可以教你死上个十次八次,你还不知道为了什么死的,你信不信?”   没了旁人在场,谢文婧外祖父也离开这里去了武王府外面,武王终于对着自己感到最亲的人,吼出了自己的委屈,自己要杀谢文婧,为的不就是世子将来不会着谢文婧的道?为何一个一个的要这样质疑自己?   “你!你别真寒了谢文婧的心!谢文婧外祖父为了你,一家人提着脑袋,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得到,对了,前几年,得到了一屁股的高额债务!   还记得那些高额债务是谁还的?当时就是谢文婧替他外祖父还的,真正说起来还是替你还的。   谢文婧嫁给你的时候,我也担心,也害怕的,怕谢文婧会伤害世子,带坏世子,怕她为了争宠于你,将世子至于死地。   可是这一年来,谢文婧做的一切,我看在眼里,慢慢看出来她是好人,她善待世子,引导世子,世子如今能有如此大的改变,我都感到惭愧,我的芷若都没有做到啊!   而谢文婧她做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次的水痘更是跟谢文婧一点点关系都没有,甚至为了世子能安然度过这次危机,她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进皇宫陪世子。   你可知道,皇宫里面这一次水痘死了多少人?那何侧妃替代荣郡王的母妃进去陪荣郡王,最后的下场是什么,你知道么?没了啊!   那三个陪皇子的奶娘的下场,你知道吗?还是没了啊!这还需要谢文婧处心积虑的加害世子吗?   她只要稍微旁观一点点,世子能平平安安的活下来,等到你回来?你还有理由当心将来?世子若是连现在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将来?”   司马老将军,忽然对着武王跪下,一脸铁青的直抒己见,将自己对武王的不满,质疑,统统的倒了出来。   武王满是担心谢文婧加害世子,可殊不知没有现在谢文婧的维护,世子现在就被旁人加害致死,那还有什么将来谢文婧会加害世子的问题?   谢文婧如此对待武王,如此对待世子,得到的不是武王的肯定和接纳,而是拔剑相向,她难道不会心寒么?   若是她心寒了,再无之前的心来帮你你了,你从哪找这样的武王妃去?自己的女儿早已被人害死,难道还能死而复活的再做一回武王妃?   若真找了别的女人,自己还真怕世子被人害了呢?哪有谢文婧这样肯善待世子的女人?能管束教导好世子的女人?   “武王,本世子也为谢文婧说一句,她嫁给你,赔上的是她全家的身家性命,可你不知道,谢文婧在他们全家,不仅仅是谢家,在杜家也一样是灵魂般的存在。   别以为你杀了谢文婧,再好好安抚安抚谢文婧的外祖父跟谢文婧家人就能抹平这件事的恶劣影响,我可以透个底给你,若是你真的杀了谢文婧,就等于现在直接将杜家,谢家推给我们的敌人,他们是不会答应任何人无故杀害谢文婧的,尤其是你这样恩将仇报的!   看到杜老爷子对你刚刚的态度,说明什么?说明他心寒了!他对他效忠多年的主子心寒了,对你再无敬畏了。   若是你真的无法容忍谢文婧活着在武王府,本世子确实想恳求皇上,本世子想迎娶谢文婧,你若是真的不能容忍的话,你告诉我?我去求皇上!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如此贤良女子就此香消玉殒,更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寒了部下的心!我娶谢文婧!你给我一句话!”   世子成琨忽然越说越激动,想到谢文婧在武王府的艰难处境,想到谢文婧爹跟三叔为了他付出的艰险,想到杜老爷多年的追随,成琨真心不愿意看到因为死了一个谢文婧,让武王陷入背信弃义的境地。   武王没有太子的好名声,可武王能有这么多追随的将士,靠的就是信义,若再失去信义,武王还有什么抵得上太子的地方?   就凭他一个人的武功高强?哼,皇上派出几十个暗卫高手,就能死死围住他这么个高手,在争夺皇位的资本当中,武功高强还能算是多大的资本么?   人心啊!哪怕失去民心,也不能失去了追随者的人心啊!   “对,你不要她,我们成国公府要!”世子妃过来陪着自己相公,昂首挺胸的叫嚣起来。   “不给!本世子的母妃凭什么要给你们?父王,你说话啊,你不是答应过我,以后不会再杀母妃了吗?你告诉他们,叫他们谁也不要肖想本世子母妃!母妃答应过我,会一辈子陪着我,你们谁也抢不走我母妃!”   武王根本不会回答儿子的话,今天的他已经感到十分的难堪,也感到心火上扬,万分憋屈,打了一场,没有一点点歇火,反而是心火越烧越旺,谢文婧何时将他们的心都收买了?这样的谢文婧,何其可怕?   “回来了!王妃回来了!管家快准备迎接王妃回来!”飞朋忽然远远的对着这边的管家叫起来,提醒管家迎接王妃,也算是提醒这一群人,别打了,王妃回来了。   “走,快去接文婧!相公,要不然我们直接把文婧接回我们家去?”薛美玉故意刺激着武王,特意大声着问。   “行了,没听世子刚说的话,武王答应不会再杀王妃,王妃也答应世子,会一辈子陪着世子,我们以后就等着,一旦等到谢文婧被武王休了,倒是可以再考虑迎娶谢文婧的事,走,以后不提这件事了,啊?”   成琨听薛美玉故意气武王,破天荒的觉得应该如此刺激他,头一回配合着自己妻子接着刺激武王,不过最后一句不提这事的话,却是小声的嘱咐薛美玉,到这为止,别再多事了。   司马老将军也不顾武王僵硬的脸庞了,急忙起身准备迎接谢文婧回府,今天他唯一的重任,就是要安抚谢文婧的外祖父,至于谢文婧,看样子,世子足以安抚。   武王府里面的女人,没有得到谢文婧的解禁,也没有武王的解禁,管家等人谁都不可能放了她们出来惹是生非的,是以到现在,她们依旧还是各自拘禁着给武王做衣服鞋子呢!   世子瘪瘪嘴,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父王一眼,也跟着世子妃等人跑去迎接母妃,若是父王跟自己从皇宫回来的时候,肯陪着母妃一起回来,会有这么多事么?父王太倔强了啊!世子内心感慨。   跑出武王府,通向武王府的那条大道上,忽然间人群攒动起来,比之前在这条道上的人多了很多,可以看出来,大多数是燕京百姓,女人尤其多。   不过武王妃的皇家马车并没有到,倒是迎接武王妃的人意外的多的多,让世子都感到瞠目结舌,却不知道这是他皇爷爷有意为之的效果。   谢文婧在侍卫的保护性,在青青跟芍药的搀扶下,缓缓下车,燕京人终于都看到了完美高贵的武王妃,活生生的呢!   “武王妃!”不知道人群里面的谁忽然高呼一声,跪下行礼,竟然引起连锁反应,更多人不由自主的跪下,高呼武王妃安康等等。   原本打算对着这里夹道欢迎的人群,善意点头微笑而过的谢文婧,不得不驻足停下来。   郑重的对着给她行礼的燕京百姓回礼:“诸位请起,得诸位关心,本宫十分感激,今天是个大好的日子,不仅仅天气大好,更因为水痘疫情已经被完全消弭,本宫跟世子能侥幸得命,也是诸位如此善心,感动上苍的恩赐,本宫铭记于心,世子也会铭记于心,感谢你们!   飞羽,请帮本宫前往黄雀楼,宴请诸位,聊表心意,注意安全,确保这里的诸位,能尽情开怀。   诸位,本宫还有些许琐事缠身,无法亲自宴请诸位,只能委托本宫的侍卫前往安排,再次感激诸位关心!”   ☆、186 全盘托出   谢文婧再次回礼之后,才缓缓转身回府,而身后的燕京百姓,却激动的更加尖叫起来武王妃吉祥安康等祝福的口号。   武王府一干人见到谢文婧能如此荣归,也感到无比骄傲,这真正是民心啊!   武王僵硬着站在府里,虽然没有出去,却清楚听到燕京百姓的尖叫,谢文婧她果真不是一般女人,善于玩弄人心到了如此地步。   不仅仅收拢了自己儿子的心,收拢了司马老将军的心,收拢了成琨夫妇的心,收拢了武王府里面侍卫的心,连燕京百姓的心,都玩弄鼓掌之间。   哼!别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本王的高看,你越是这样,本王越是不屑,本王虽然答应儿子,不会杀你,但绝不会给你任何机会,伤害本王儿子。   本王可以叫你做一辈子的如此不尴不尬的媳妇,没有喜帕,大周的宗人府根本不可能让你进门!哼!你这一辈子都休想做真正的武王妃!   黄雀楼是位于燕京城外数百米郊外接近昌平方向的一处精致酒楼,一共三层,一楼大众厅,二楼包厅,三楼供住宿。   一楼价格燕京百姓普遍能够承受,二楼三楼的价格只能是达官贵人才能承受的。   是谢文婧让知画带着昌平人开的,想接此处将贫瘠的昌平跟富华的燕京,链接起来,此楼在谢文婧入宫前刚刚准备开张。   黄雀楼里面的著名的酒,在这个炎炎夏日自然是清爽的果子酒,果子酒镇上冰块,喝起来,极为痛快。   但因为谢文婧忽然被宣入宫,还没有来得及为此楼开张宣传推广,正好今天遇上这么多百姓,里面参杂很多达官贵人,还有部分提前来到燕京准备参与大周朝贺的附属国宾客,所以,谢文婧极为豪气冲天的宴请了一回这么多人,为的就是替正要开张的黄雀楼,推广宣传昌平的佳酿果子酒。   自从知画梅兰进入昌平,不仅仅带人大量酿制果子酒,贮存起来,从来不流露出来,一直到现在,谢文婧觉得可以在大周朝贺之际,能开张推广才让知画两人准备开张此楼。   说起来,此楼不仅仅是谢文婧掏钱,其实也有整个昌平的赋税,甚至还是昌平人自己建造起来的,用谢文婧的话来说,这处楼的收入,属于昌平所有人。   连昌平的县令都被谢文婧打动了,积极配合谢文婧的意图,准备大干一场,在自己有生之年,彻底造福昌平。当然,昌平县令也要脸面,哪敢大张旗鼓的跟着谢文婧干,只能默默的将手底下的人,默默的组织起来,帮衬着,也属于难得了。   昌平大量酿制的勾兑过的果子酒,比市面上的果子酒,醇厚清香不少,能不能获得极大的利益,就看开张的时候,造成的影响是不是足够大了。   还有昌平的织锦更是等着谢文婧的一句话才能面世,织锦的质地,花色,款式,可以说谢文婧整整将大周如今的织锦推前了五年,谢文婧用的自然是她前一世比之现在的先进技术,以及比之现在的新颖的款式花色。   但谢文婧还没有全部和盘托出,还留有底牌,就是等着大周织锦大商家对自家昌平,围堵打压的时候,再扔出来拼杀的底牌。   飞羽被谢文婧曾经派给知画合作过,听到主子如此吩咐,哪有不懂的道理,自然率先而去。   知画梅兰,甚至是徐寅妹妹彩儿等很多来自昌平迎接谢文婧出来的人,也都听到了谢文婧的一番话,顿时顾不上跟主子说一句话,急忙奔回准备这么多人的宴席,知画看到主子眼里的意思了,今天就是果子酒首次推广的好时机。   彩儿其实并不知道她哥哥也在鬼门关走了一回,皇上替谢文婧宣传,又没有提到徐寅,彩儿一直带着她母亲,在昌平忙碌着充实着,这次过来也是担心谢文婧出事,怕她大哥难过才来的。   现在看到谢文婧果真好好的,还能借势给黄雀楼开张宣传推广,自然放心离开。   谢文婧见到外祖父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眼眶湿润了,外祖父显然比之前更是苍老了很多,白发也多了很多,一定是得到自己的消息,焦急而致,顿时感到酸涩难受。   “文婧见过外祖父!”谢文婧见到了站在武王府门外的外祖父,正两眼红红的看着自己,脸颊还是湿湿的。   “不必,该是外祖父给你行礼,见过武王妃!”外祖父红红的眼,却是置气的样子,显然文婧的外祖父对武王,依旧介怀很深,连带着对好好的文婧,都置气似的。   谢文婧的外祖父知道自己的气无法朝武王撒,更不舍朝文婧撒,可心里就是堵着一口气,憋的慌。辛辛苦苦这么多年,难道就这样可以随意被舍弃,一点理由都不需要的肆意?   谢文婧如何敢给外祖父跪下,急忙扶住外祖父,轻轻的为外祖父擦去眼泪:“外祖父,外祖母可好?”   “病了,听到你的消息,就病了,你要是想她,就回去看看!”   外祖父认定文婧嫁给武王是极为辛苦的,就凭武王那样的人,文婧也不可能感到幸福,还不如有事无事的让文婧离开武王府,回杭州看看,去绍兴嘉兴看看,都比在武王府强。是以给文婧一个尽孝离开武王府的正当借口。   谢文婧定定的看着外祖父,不敢多说一句话,就怕自己控制不住的当场大哭起来,当下微微对着外祖父点头之后,才极力对着其余过来迎接自己的薛美玉等人微微一笑,笑的多么勉强,成琨看的很清楚,竟然会忍不住的有些心酸。   “文婧,呜呜呜!”还有更替文婧心酸的便是薛美玉,看到谢文婧外祖父让开,便毫不克制的扑上去,抱着谢文婧就大哭起来。   “见过王妃!”司马老将军,管家等人都各自对着谢文婧行礼,大家眼里似乎也有些湿湿的。   “快别哭了,这是在外面,赶紧进府!”谢文婧忍着心酸,替薛美玉擦擦眼泪,急忙拉着薛美玉率先进府,后面还有很多很多的燕京百姓,都目送谢文婧进府呢!   太子妃隐蔽在人群中,看到谢文婧被如此荣耀的迎接回府,心里绞痛不已,自己的儿子没了,谢文婧跟武王的孽子却好好的活着回来,还获得了燕京如此多人的迎接,为何啊?   苍天不公!苍天不公!   谢文婧,你这么能,本宫就要你粉身碎骨,看你还能这么能的护着那个孽子?若不然,叫本宫如何咽得下这个口气?本宫不服!   进府之后的众人,并没有看到武王,心里都感到一些堵,司马老将军,怕武王的懈怠,更加惹的谢文婧外祖父生气,急忙拉着他回自己的府邸,好好劝慰。   成琨终于也带走了自己哭的不成样的世子妃,第一次,薛美玉感受到了成琨的耐心温柔,让薛美玉为谢文婧感伤之余,难得的感到了一丝丝的甜蜜幸福。   该走的都走了,只有世子留下来陪着谢文婧,青青跟芍药被谢文婧安排给诗诗,珠珠,请她们两人带着,指引着,尽快熟悉武王府的环境。   杜妈也被谢文婧安抚住了,不再伤心难受的哭着了,不过杜妈说要看看谢文婧的伤,谢文婧示意世子还在,杜妈才罢手。   “母妃,你累了吧!我扶你上床睡一觉?”世子感到很是羞愧,自己父王实在是叫母妃难堪了,都答应自己不杀母妃了,难道就不能出来见见母妃?   “世子,替我约请你父王,下午申时三刻,我在王府正德堂见他,好好谈谈我跟他之间的合作,是合作,你就这么说,母妃不可能喜欢上你父王,但母妃愿意跟他合作,一起维护好这个王府,维护好我们身后的家人,这是我跟他共同的目标。”   正德堂是武王府正式接待客人的地方,谢文婧在此处约见武王,要的就是尊重疏离客气的气氛。   谢文婧更是不需要再在世子面前掩饰对武王的不喜,武王不需要自己的喜欢,世子从皇上的密旨中,也已经得知自己的心意,所以,自己要做的就是让武王明白,自己跟他可以是互相合作的关系,让世子明白,自己会陪着他一辈子,足矣!   “母妃,难道你,你还?”世子很想问母妃还记着她心底的那个人,可一看杜妈在场,还是生生忍住了,世子犹还记得母妃说这是不能对人说的秘密。   谢文婧看着世子忍住了,心里还是欣慰的,世子虽然是孩子,却是个早熟的懂事的孩子。   “你去吧,你父王会高兴听到母妃这番话的,如此你父王也许才会给母妃机会,跟他好好谈谈,若不然,母妃担心你父王根本不屑靠近母妃,母妃如此说法,是首先亮出自己的诚意,进而打动你父王,赢得谈谈的机会,你明白吗?”   这是谢文婧经商的时候,经常用到的策略之一,若是要赢得对方机会,必然先给出自己的诚意,不然对方如何被打动?   谢文婧对世子的教导,竟然是从自己,从身边的点滴做起,叫世子无比感动,世子早已接受过诸如此类的教导,就像曾嬷嬷那次忽然哭着见外祖父一样,母妃那次纵然生气,也没有忘记教导自己,奴大欺主的道理。   这一次的母妃连跟父王之间的谈话,也用来教导自己,如何赢得对方的瞩目的机会,就是率先给出诚意,打动对方,进而达成自己的目的。   “恩,孩儿这就去跟武王如实说去!”世子明白母妃的意思之后,毫不耽误的转身离开,这一次自己不用为母妃帮忙,就将母妃的原话,一句不漏的转告父王,看看父王是不是被母妃的诚意打动?   至于母妃不喜欢父王,只要父王不再带有成见的目光看向母妃,总会先喜欢上母妃的,只要父王喜欢母妃,就一定能打动母妃,世子给自己打气着。   当世子见到父王的时候,父王正在他的书房,这一次的他回来,打算迟些离开,儿子明年就要选大儒启蒙,这件事极为慎重。自己不得不多番考虑。   “她真这么跟你说的?你没自己胡编乱造?”武王瞪着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一次回来,最叫自己焦心的就是自己儿子被谢文婧俘获,什么都要听她的了!   “父王,孩儿怎么胡编乱造?孩儿倒是想胡编乱造,告诉你母妃如何想念你,爱慕你呢?要是这样,能叫父王母后恩恩爱爱的,孩儿也不操心了不是?”   世子忽然恹恹的,一副小大人的操心模样,气的武王牙痒痒的,都不知道如何发作。   “滚!父王还要你操心了!你告诉她,本王给她机会,本王倒是要看看,这一次谢文婧能如何俘获本王的心?”   武王气的脸色都有些僵硬,儿子被谢文婧派来做使者,还是一边倒的使者,气死自己了。这是自己儿子,不是她谢文婧的儿子!可恶!   会会她,本王就不信了,她还会妖法了?把儿子妖惑,还能把自己也妖惑?   “小姐,你真的要这样告诉武王,不会喜欢他吗?”杜妈心都碎了,小姐在外人眼里,光鲜亮丽,可背地里的艰苦,谁知道啊?   “杜妈,别难受了,我这样其实正好,武王贵为王爷,后院的女人已经很多,若是将来武王更进一步,他的女人一定多的数不胜数,若是我真喜欢上他,才是真的受罪。   就这样吧,我跟他互相合作着,看护好武王府,看护好家人,知足了,再说我不是还有世子么?   世子对我如今也能情如母子,世子更是我一生的依靠,有了世子,感觉有种有子万事足幸福,该知足了,贪心的人才不会幸福,我不贪心,有世子就已经感到幸福,杜妈,别再为我操心难受,不然我见你难受心里也跟着难受啊!”   谢文婧在世子离开之后,再次安抚杜妈,杜妈听到谢文婧的那番话,心里忍不住的绞痛,为小姐的不堪境遇伤心难受,外人眼里看着多么尊贵鲜亮的小姐,其实多么苦,自己最清楚啊!   “嗯嗯!杜妈懂了,杜妈再也不难受了,杜妈陪着小姐,好好伺候好世子,杜妈都明白了!”   杜妈哽咽着回答,杜妈自然不愿小姐因为她而多加伤神。认真想想也是,武王将来若是登基,后宫佳丽三千,小姐要是真爱上他,一定心碎,不如无心。   只是苦了小姐,若是小姐能嫁给徐公子,如何会受这些苦,若是小姐没有被赐婚给武王,这个时候也许都跟徐公子生了孩子了吧?杜妈想到这,依旧难免黯然神伤。   申时三刻,正德堂,武王府的两大主子,各自正襟而坐,仿若两人是生死对手,两人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没有丝毫的感情,只有清冷的审时度势。   谢文婧第一次认真看了武王,不可否认,他不仅仅从长相,还是气势,对普通千金来说,足够有魅力,如果去除他身上的杀气的话,效果会更好。   但他对于自己来说,却是对手,他从来没有当自己是武王府的人,更没有当自己是他妻子,自己心口的伤疤犹在,会时刻提醒自己,他是自己的对手,绝不是家人!   自己现在要做的是,争取他成为自己的合作者,自己不能恨他,更不能畏惧他,尽管他一只手就可以轻易捏死自己,但自己也有自己的强大优势。   今天这么多迎接自己的人,不管是燕京百姓,还是武王身后的成琨司马老将军,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加上世子的态度,都会成为自己的强大优势,自己不必惧怕,更不必阿谀奉承他,而他相信也不屑这些。   “我知道,武王深爱世子母妃,在我还不曾嫁入武王府的时候,就已经知晓,尤其在武王那一次的一怒为红颜的行为中,可以说大周人都知道武王深爱世子母妃。   所以,我从不奢望武王的疼爱,从不!甚至我极为钦佩这样的深情,这是大周所有女人内心里都会钦佩的深情,我也不例外。   可惜,我没有能力违抗皇命,当我接到赐婚圣旨的时候,内心是不愿意的,无论是从我自己心里考虑,还是从武王深爱世子母妃的传奇考虑,我都不愿意嫁入武王府。   可我知道,在大周,皇命就是天,皇命就是一切,我唯有抛弃自己的一切想法,迎合皇命,否则,我和我家人的下场,武王应该比我清楚,抄家灭族便在眼前,这是违抗圣旨的必然结果。   我无法承受,我的家人也无法承受,因此,我只能迎合皇命。至于武王在婚前对我的警告,我想除了皇上亲自出面接触我们的婚姻,不然我没有那个胆子,胆敢违抗圣旨。   曾经以为我会等到武王获得皇上解除婚姻的圣旨,可惜我等到的是武王不顾一切的逃婚,这件事对于一般女人来说,打击巨大,而我不能接受,皇上也不能接受,所以,我只能如此进入武王府,也许这是你对我如此态度的根源所在。   也许武王以为只要那时候,我退回谢家,或者死等武王回来,或者羞愧寻死,这才是武王的以为,可我却知道,倘若我这么做,便失去了成为武王妃的意义,必将成为皇上的弃子,下场也许跟抄家灭族相比,不会好多少,因为那时候,皇上已经在我身上加注很多筹码,却没有得到回报,如何不恨?   所以,我明白了,我的存在,就是做好皇上的好用的棋子,我的家人,也因此要成为皇上的棋子,一如我的父亲三叔,他们如今正在跟士绅搏杀。   从我进入武王府那天起,我跟我的家人,就选择了站在武王的这个队伍上,若是你武王被你的敌人打倒,等待我们一家人的依旧就家破人亡。   所以,我会努力的,极尽全力的维护武王府,维护武王府的名誉,或者你以为我这是在极力讨好你,期盼你蓦然回首的宠爱于我,进而取代你心里深爱之人的位置。   又或者你想到我这样会邀买名声的人,就是那世上最虚伪继母的典型,现在的示好,现在的努力,都是为了有一天,取代你的爱人,取代你的儿子,是以,你一直当我是你的敌人。   我不会做你的敌人,我既然跟你站在一条战线,就会为您谋算,为你付出,只因为我跟我的家人,都在依靠你,你必须强大,必须安好。   为了打消你的顾虑,我想说的是,你可以选择以下两种方式对待我这个你不得不接受的武王妃。哪怕我只是皇上一人认同,大周的宗人府以及后宫从不认同的武王妃。你也必须接受。还是那句话,这是皇命,你不能违抗,我更不能违抗。   其一,我可以喝下绝育的药,药可以是你亲自准备,确保有效,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世子从此无忧,保证武王府唯有世子一人是嫡子身份。而我因为不能生育,唯有尽心培养世子,将来才能依靠世子。   其二,你觉得你根本不可能跟我洞房,所以不屑用药,若是这样,你可以不必有担忧洞房的后续问题,我已经处于这样的位置这么长时间,对这样的身份处境,已经拿捏得当,不过是不能出席一些皇室重要场面而已。   就像是前一次的琼林宴,宗人府不可能请我参与,就像这一次的大周朝贺,我也没那个身份参加而已,我并不在意这个,我在意的仅仅是武王府的安稳。更为确切的说,我在意的是你跟世子两人的安稳。   我的意思很明白,我不会奢求你的什么疼爱,甚至于夫妻间基本的周公之礼,我一样不需要,你也不会因此为难,哪怕你连跟我做虚假夫妻的心思都没有,也没有关系,我们各自分开出现在不同场合即可。   即使万一不得已必须站一起的时候,你依旧可以保持对我的冷淡无视,因为世人都明白你,你一直深爱你的那个王妃,而我是皇上强加给你的女人,你从未接受。   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则,还有你想深深维护的人。而我,也有我的尊严,我会谨守皇上棋子的身份,做好他需要的那个武王妃,全力维护武王府,其实也是维护我的家人,仅此而已。”   ☆、187 不屑   谢文婧难得有机会,跟武王深谈,而武王一直保持着沉默,没有打断对方说话的意思,谢文婧便尽量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己从不奢望他的什么爱意,更不需要他跟自己的夫妻之礼,全都不需要,连外人面前的虚假夫妻的装模作样,她谢文婧也不需要。   确切的说,自己内心深处,依旧不愿将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感情,交给徐大哥以外的任何人!谢文婧面对沉默不语的武王,将自己的底线全盘托出。   谢文婧就这么轻轻的,柔和的说出如此震撼武王的话,果真如此能够蛊惑人心,将她自己放在如此卑微的地步,想激发出自己爱惜之情?哼!笑话!本王心硬如铁,如何能被你蛊惑?   好,既然你自己说的,不需要这一切,本王还真不屑给你下药,本王不屑,因为跟你说的那样,本王根本不可能临幸你这个女人!   你就这样一辈子不尴不尬的做皇上需要的那个武王妃去,到你死的时候,你都不算是本王女人,连死了都不能跟着本王入皇陵的女人!   “记住你自己说的话,若有违背,不要怪我再杀你一次,哪怕我答应世安不杀你,我也不会给你机会辩驳。”   武王的声音,如来自冰窖,冷彻入骨,不带一丝感情,甚至带着杀伐之气。   “我记住了,绝不违背!启禀武王,在武王远赴边疆的期间,飞莲,映秋,凝儿,思蓝四人自愿为武王府姬妾,我已经将她们各自安排了院子,不过期间她们各自犯错,都被拘禁在各自院子,为武王做衣服鞋子,武王可以亲自去看看,是解除她们的拘禁,还是接着拘禁,请武王自行决定。对了,还有太后送来的十五个美人,被一起各自拘禁在院子,给武王做衣服鞋子,武王也一并看了吧!”   谢文婧既然跟武王摊开,也无需遮掩自己在武王府做过的一切,特别是对前王妃留下的人的处置,更是不会遮掩,武王没有回来的时候,自己没有精力应对她们的心思,现在武王既然回来,这些美人,自当由他自己处置。   自己虽然是武王府的女主人,但对于他来说,自己这个女主人,并非是他心里认同的,自己自然不会在他在武王府的时候,行驶女主之权,只要他不招惹自己,自己更不愿招惹他,包括他的名誉女人。   “你!你给我记住,以后你没有权利处置她们,我说的是思蓝她们五个人,你没有这个权利!”   武王这才知道,谢文婧处置了芷若留下的人,忽然愤怒的站起来,甩袖而去。   “若是你要保护她们,必须教她们学会敬重武王妃,我这个武王妃对你来说,可以弃之如敝履,但对她们来说,却是她们不可侵犯的主子!这点,我不会退让!”   谢文婧对着武王的背影,定定的说出自己的声音,若是连一个姬妾都可以随意爬自己头上,为所欲为,自己还如何维护武王府?如何维护世子?   你武王若是心疼她们,关起她们的院子,随便心疼,只要她们各自守着自己的本分,自己也没那个精力招惹她们。   武王的脚步一顿,谢文婧竟然敢如此刚硬?真的不怕自己再杀了她?敢在自己面前说她不会退让?这也是她所谓的尊严?哼!惹怒我,你连死的尊严都没有!   武王恼怒一下,还是接着还是一路前行,不理睬后面宣誓似的谢文婧,先去看看她们,怪只怪自己,一心就盯着儿子,没有叫他们给自己带思蓝她们的消息。   一直到现在自己才从她嘴里知道,思蓝她们的境地,想到芷若临死的时候,舍不得她们的样子,武王心里一阵酸痛,若是芷若还在,怎么会叫她们如此受苦?该死的谢文婧,竟然敢拘禁她们?   谢文婧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好不容易跟武王彻底谈了一次,将来的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培养世子,保护家人,也许还可以看着徐大哥在大周朝廷,大放光彩!   “武王!呜呜呜!武王!妾拜见武王!”思蓝最先见到武王,在她见到武王的第一瞬间,便是哽咽不止的跪下行礼,那种克制又显露一点的悲伤,最是叫人疼惜。   武王心酸了,是酸心疼芷若留下她们,自己却没能做的答应芷若的,照顾好她们,叫她们受苦了。   “起来吧,去把曾嬷嬷,凝儿她们几个都叫过来,本王见她们!”武王脸色极为铁青,谢文婧啊谢文婧,你果真当你是武王府的主子了啊!竟然将芷若留下的人,折磨的如此消瘦!   “武王,这,这王妃同意吗?”思蓝极为柔弱的,怕怕的看着武王,眼里露出的竟然是小兔般的慌张,明显是怕极了武王妃似的。   “啪!”武王顿时气得一巴掌拍碎了手边的桌子,真火上扬,谢文婧竟敢如此欺负芷若的人!找死!   思蓝见状,心里才感到舒了一口气,本谢文婧这个女人逼的不得不做了武王姬妾,不得不拘禁在此,虽然自己内心也深深爱慕武王,但自己从来都知道,武王深爱的只有小姐一个人。   自己若是胆敢表露出一点点爱慕武王的意思,武王必定唾弃鄙视甚至杀了自己,自己唯一唯一能依仗的就是自己身为小姐的贴身丫鬟身份,才能跟武王说上一句话,不然自己连见武王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只要自己时时刻刻保持出深深追随小姐的态度,武王就会善待自己,也许时间久了,武王看在小姐的份上,能收了自己,那是自己期盼已久的。   这还得感谢谢文婧给自己机会名正言顺的做了武王姬妾,可世子却被谢文婧牢牢抓住,这不行,世子应该是自己的依仗,绝不是谢文婧的依仗。   自己从拘禁之后,就选择了要做清瘦羸弱美人,如此才能获得武王的怜惜,才能跟谢文婧争夺世子这个依仗。   所以,思蓝在见到武王的第一时间,就巧妙抹黑谢文婧,刺激的武王怒劈桌子,犹如在怒劈谢文婧一样。   “给本王去叫她们来,本王还需要她谢文婧同意?”武王暴喝一声之后,思蓝更为胆怯柔弱的答应着离开。   思蓝出了她自己的院子之后顿时感到了空气都清新起来,谢文婧,谢文婧,武王回来了,你耀武扬威的日子到头了,武王的怒火可不是你能承受的,也许不要多久,我还能看到你血溅武王府的时候。竟然拘禁我这么久?你该死!   谢文婧在首次接见司马老将军的时候,遇上曾嬷嬷联合思蓝四人构陷自己虐待她们的那一刻起,在谢文婧的心里,她们就是敌人。   对待敌人,谢文婧一向不会手软,但对于她们,谢文婧拘禁她们在各自院子,不过是看在前武王妃的份上,也是看在武王的份上,这对于她们来说,已经是手软了。   而她们几人并不以为然,反而越加愤恨,尤其是思蓝。对谢文婧的恨意,日复一日的加深,内心甚至发誓,要谢文婧以死谢罪。   “凝儿,快,武王回来了,武王要见我们所有人,武王回来了!呜呜呜!”思蓝首先找的是跟她隔壁院子的凝儿,一样的哽咽难当。凝儿当即被思蓝感染的也是眼泪涟涟。   两人一起手拉手把飞莲,映秋,曾嬷嬷一起叫上,五人仿若经历生死分离一样,各自哭的悲伤不已,叫武王府的侍卫看了,都忍不住的有些心酸,气氛渲染的及其感人。   管家被如此大的动静惊动,很想斥责她们,不得失礼,不得诬陷武王妃,这五人不顾礼仪抱头痛哭的同时,竟然哭着明着说武王回来,她们得以重见天日,不会辜负前王妃的嘱咐,能好好照顾世子云云。   言下之意是什么?不就是武王不在期间,武王妃不让她们见到天日,没照顾世子的意思?   武王妃好好的关她们的么?若非她们不顾身份,践踏武王妃尊严,当着司马老将军的面构陷武王妃,武王妃会拘禁她们?不处死她们就已经给了她们相当大的恩典了。   像这样欺负主子的行为,无论在什么府邸,也是死路一条,偏偏她们还没有丝毫的觉悟,自以为是的依旧在诬陷武王妃虐待她们,自己是需要去见见武王,禀明武王妃处置她们的所有经过,免得武王妃不善免得武王,在这件事上面吃亏。   管家也知道自己纵然要禀告武王,也不能擅自进入武王姬妾的院子,只得等在思蓝院子的外面,等着武王从她那儿出来,才有机会回禀这前因后果,为武王妃辩驳。   世子看到母妃安然从正德堂返回,精神看似不错,世子这才真正放心告辞母妃,回自己院子,却也被思蓝等人的动静惊动,不过世子再无之前的稚嫩,只是不想见到她们,便故意隐蔽了自己,在思蓝院子外面的假山之间隐匿自己,等着她们离开。   结果却听到她们抱头痛哭,同时哭诉母妃拘禁她们,欺负她们,甚至父王还在思蓝院子里等着见她们,思蓝的字里行间,透露出父王因此暴虐的消息。   直到这个时候,世子才真正明白了母妃之前教导他的奴大欺主的意义,母妃那一次饶了她们不死,换来的不是她们的感恩戴德,而是她们的恨意和报复,世子已经能从她们五人的话里,听出来她们想激发父王的愤怒,以父王的愤怒来对付母妃。   可恶!母妃什么时候加害自己?什么时候逼迫自己?什么时候虐待自己?为何自己不知道,偏她们知道的清清楚楚?有模有样?   难道她们就是这样报答自己的亲生母妃?以为害了现在的母妃,就是在效忠她们的前主子,自己的亲生母妃?   可她们若是得逞,母妃果真被父王杀了,谁来陪伴自己?谁来维护武王府?靠她们五人吗?   哼!亲生母妃就是靠着她们,被人害死都不知道被谁害的,难道还要让武王府被人随意践踏加害?   不!绝不!   本世子从此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加害母妃,哪怕是亲生母妃留下的贴己的人,也不可以!若敢欺负,别怪本世子不讲情面,连自己亲生母妃留下的人也杀!   顿时,世子的眼神爆出凶狠的目光,这一次,世子没有心软,这一次,世子不在彷徨,眼里满是坚定的维护。   不出管家所料,五人进入思蓝的院子没有半盏茶的功夫,武王便一脸铁青的出来,谢文婧!你果然心存不轨!本王必须杀了你!   “参见武王,奴才有事回禀!”   武王才出来思蓝的院子,管家便及时堵上武王,要将武王妃拘禁思蓝等人的经过,全部说出来,不能让武王听信一面之词。   “滚!”武王正是暴怒的状态,根本不给管家机会,一脚踹开管家,急速而去,连隐蔽在假山间的世子都没有来得及反应,武王便一阵风似的不见了。   “快!阻止父王,保护我母妃!”世子苍白着脸,急忙吩咐一声后,火速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追了过去。   好在武王也是在谢文婧嫁给他之后,第一次从边疆返回,并不能一把头按捏准谢文婧的住处,可笑武王第一个找的地方,竟然是司马芷若曾经住的武王府里最精致,最尊贵的院子。   这里被谢文婧安排诗诗珠珠打理的依旧保持原样,但却没有一丝生机,空空荡荡,尤其是那迟开的桃花,开的正旺。真正是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一时间,武王停下了脚步,慢慢找寻芷若曾经的足迹,武王甚至闭上眼睛,深深呼吸这里的空气,仿若呼吸到司马芷若的气息。   出奇的,武王的暴怒渐渐的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悲伤,芷若,为何你不在?为何不在?要不然怎么有那个女人进府欺负你的人?   你别着急,我这就杀了她,给你出气,你别生我的气,我不会娶她,死也不会娶她,我这就去杀了她,给你出气,好不好?   武王转身离开的时候,眼角边有一滴晶莹,武王的伤痛,无人能解,连他自己的儿子,都不能。   “世子,你怎么又回来了?”谢文婧看到世子忽然跑的气喘吁吁的返回,诧异异常,顿时感到有事发生,事关武王,或者自己。   “没事,忽然特别想陪着母妃吃晚饭,就不回去啦!”   世子一看父王根本没有过来,顿时以为他父王到底还是记着他答应过他的话,虽然是杀气腾腾的离开思蓝的院子,却也信守承诺的没有过来,既然这样,自己就不能说出来,免得母妃担心难受。   谢文婧不可能被世子的这番话蒙混过关,猜测到了武王怕是见过思蓝等人,恐怕正是怒火冲天的吧!世子怕自己有事,才故意跑来保护自己?   “回去吧!今天,你父王回府,你多陪陪他,这么长时间,他一个人在外面,对敌厮杀,心里一定极为挂念你,母妃不会有事,你放心去吧!”   呵呵,谢文婧内心苦笑不已,自己倒让孩子操心,让孩子保护了。何必?   若是武王如此执意,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如何跟武王交往对锋,也是自己必须面对的,难道每次武王盛怒,自己都要孩子站出来保护?   若是自己不幸,也只能是命,命该如此,自己认了!只是有些舍不得这个孩子,舍不得徐大哥心痛,舍不得家人悲伤而已。   不过武王纵然脾气暴虐,但能安定大周边疆,也应该不是仅仅暴虐的主子,他如此对待自己,恐怕只是他太过深爱世子母妃的缘故,这才特别的敌视自己,他以为自己抢了他深爱之人的位置了吧?哪怕是名誉上的,他也不愿意的吧?   世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的答应了母妃的话,今天好好陪陪父王,父王能为了自己信守承诺,自己应该多陪陪父王,免得父王心中难受。   谢文婧看着世子离开,便用借口支开所有人,包括杜妈,就让自己一个人再次面对武王,也许是处于盛怒中的武王,能不能彻底解决自己跟武王之间的问题,就看这一次了。   谢文婧整装以待,定定的站在自己院子中央,清冷看向院子门口,等着武王来临。   武王纵然盛怒,但经过了刚刚一场悲伤,盛怒倒是冲淡不少,不过想到世子母妃的临终托付,想到谢文婧的巧言令色,武王便涌起浓浓杀意,可脑海里面一直也回想着儿子跪在地上不断哀求自己的样子,让武王无限狂躁。   两种情绪在武王心里交杂不清,武王一边想尽快杀了谢文婧,一边也不想违背对儿子的承诺,让儿子伤心失望。   武王便在如此情绪中,一步一步的踏向谢文婧的院子,一个离世子前母妃的院子稍远的雅致院子,也不算偏僻。毕竟此地象征的可是武王府主母的身份。   ☆、188 震动   “你终于来了?是为了世子母妃出气来的吗?她留下的四个丫鬟,不曾严实保护她,让她死于内院中毒,而你却要为了失职的她们过来问罪于我?因为我拘禁她们?这对你来说,就好像是我在欺负她们的主子?   呵呵,可笑她们几个人,从来不曾以为她们失职,却一味以为如此才是对主子的忠心,若是真的忠心,就会在主子被害的时候抵命,不然哪个下人会真正用心保护主子?   主子没了还能再找一个,这样的下人能真正用命来维护主子?武王还记得你自己如何刺杀我的,当时我身边的两个下人是如何不惜为我抵命保护的,你可还记得?唯有这样的下人,才能真正维护主子。   将来的维护世子,需要的就是能用命相护的下人,而不是这些遇事就会跟主子告状哭诉的下人,这样的人除了给主子添事,能为主子分担什么?”   谢文婧看到武王阴沉滴水的脸,看到武王步步带着杀气而来,怕自己来不及说出自己的话,就被暴虐无常的武王一剑杀了。   所以,谢文婧不得不急速将自己的话,清冷说完,自己之前才武王跟谈好,仅仅去见了思蓝她们几个人一趟,他便再次带着浓浓杀气而来,他的手已经握紧了剑柄,剑已然微微出鞘。   如此杀气之下,谢文婧不觉得武王会克制的住,求饶自己不会,自己还有自己的尊严,他也不配自己求饶。   用世子曾经求过他不杀自己的承诺逼他,自己一样做不到,唯一能做的就是这样了,既然他那么深爱他去世的妻子,自己也不得不用他妻子说事。   他的妻子,自己无缘得见,更无缘真正了解她的点滴,但现在她留下的下人,严重危害自己,自己便不会再留手,用她们失职的客观事实,重重点醒冲动的武王,做了失职的事,还能如此不安分的下人,要之何用?   难道她们以为这样才是正在对去世的主子表忠心?才是在弥补她们曾经的失职?或者她们以为这样,武王就能爱屋及乌的看重她们了?   若是武王还是执迷不悟,就算自己白死了,若是武王被点醒,也怪不得自己如此对待那几个人,不这样,无以安定武王府内院。   武王果然脸上酱紫的站住了,距谢文婧仅有两步之遥,这两步,便是生死两重天,武王可以瞬间结束谢文婧的命,而谢文婧依旧脊梁挺直,眼神坚定,面色清冷,没有一丝畏惧的直视武王。   武王也这么直视谢文婧,眼里依旧是浓浓杀意,几乎将谢文婧全部笼罩,若是旁人,在武王如此浓浓杀意之下,别说如此挺直的直视他,恐怕早已抖如筛子,求饶的,瘫坐地上的,各种狼狈的都有的吧?   就是武王部下,在武王暴怒的时候,也无一个人敢如此直视他的,哪怕是他深爱的世子母妃,也不喜欢武王这一身的杀气,武王每次见她的时候,都会小心收敛,绝不会露出一丝一毫的惊吓了她。   而如何武王却将全身的杀气释放,将他现在的武王妃,一个娇弱的女子,置于他的浓浓杀气之中。   “你为了活命,连这几个下人也要陷害,陷害的还如此义正言辞?”   武王内心翻滚着谢文婧的话,这是从来无人敢跟他说的话,也是他第一次听到的话,内心震动不已。   芷若,若是她们几人真的能如谢文婧说的那样,能用命相护,你怎么会被人害死?明明你们才是武王府的主子,掌管王府内院的一切用度,为何会被有机可乘?你死了,她们却毫发未伤?   然而谢文婧,谢文婧的两个宫女,在面对自己的杀戮的时候,却能不顾生命的去阻挡,哪怕她们自己鲜血淋漓,哪怕她们极有可能死在谢文婧前面,可她们却真正做到了以身相护的忠诚,而她们呢?   武王动摇了!被谢文婧的话,终于打动了,那拔出的剑,依旧停止在微微拔出的位置,握剑的手,也微微颤抖,不细看的话,倒也不能发现,但谢文婧看到了。   “下人?她们有下人的自觉么?若是有下人的自觉,就会凡事替主子想到周到,为主子分担,绝不会给主子添事,未经主子通传,绝不会贸然进入自家不该进入的地方,这些她们做到了多少?   也许她们因为从小跟着世子母妃,情分非比寻常,到了武王府之后,可能会有高人一等的感觉,也可能会享受被人阿谀奉承的感觉,放松了对她们真正要维护的主子的生命安全,才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发生了如此惨痛的事故,她们可有悔意?跟武王忏悔她们没有好好伺候好世子母妃?忏悔她们失职,罪该死?哦,估计她们当时也应该表示过,可行动上呢?   行动上是这么做的,努力拼命跟我这个现任武王妃争斗,在我第一次进门,她们未经通传,径自闯入世子院子,为的是她们以为的我在欺负世子,她们要维护世子,可这是下人应该做的事?未经通传,私自入院,当众挑战当家主母的脸面,是下人能做的事吗?若是武王在战场,被部下如此挑战,还能服众?   那一次,我看在自己第一次入府的份上,她们心中抵触,也在所难免,便稍微惩罚,以禁效尤,罚她们跪了半夜,让她们明白她们下人的身份。   第二天,我让她们自行选择,是留下,还是离开,思蓝四个丫鬟年纪到了放出的时候,我允许她们拿着卖身契离开,也允许她们选择嫁给武王府的下人,还允许她们选择做武王的姬妾。   我给她们这些选择,私心里也算是尊重武王的爱屋及乌了。若不然,以她们这样以下犯上的作为,我可以任意处置,这是我的职责。   她们选择了做武王的姬妾,思蓝率先答应的,估计这个思蓝暗地里应该是爱慕武王的,不然她不会如此痛快答应的,虽然当时她表现的是一种宁愿做武王姬妾,也要留下了照顾世子的姿态,但我作为一个女人,直觉感到她的心思,应该是爱慕武王。   若是真要照顾世子,嫁给武王府的下人,做了武王府的嬷嬷,打理武王府的各个院子,如何不能照顾世子?而选择做了姬妾,如何可以跟世子多做接触,不是给人借口抨击世子染指他父王的姬妾吗?   虽然世子现在还小,但渐渐长大成人,不要几年,若世子真的如她们所愿,时常亲近她们,相信一定会有这样的流言,武王的敌人,一定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过年的时候,司马老将军来了,当时依旧是未经通传,曾嬷嬷便一路哭着跑来见她家的旧主子,仿若跟旧主情深,但给人的感觉,便是我亏待了她,欺负了她,她无论怎么想的,却达到了打击我的效果,她依旧是在以下犯上,不仅仅未经通传,还构陷主母,该死。   更甚至于她还跪下求司马老将军,哭求请医,说是思蓝她们四人病的严重,当即管家给她们四人请医,结果显示,她们都微微受了风寒。   呵,四个人集体微微受了风寒,只能说她们还不够狠,没有狠狠冻自己,竟然不能符合曾嬷嬷说的那般,病的严重。让司马老将军气的当场要杀了她们。结果世子求饶,不忍她们被杀。   而我当时想到世子的心情,想到武王应该会爱屋及乌,也想到司马老将军的难堪,才站出来,免了她们的死罪,拘禁她们,叫她们给武王做衣服,等着武王回来亲自安排她们。   武王,请你暂时忘记你自己的身份,用客观的身份看,她们五个人可有下人的自觉?可有一丝丝下人的自觉?   或许武王可以说,她们如此跟我争斗,维护的是她们的前主子的脸面,维护前主子留下的世子,是理所应当的。   可若是这样,她们又错了,她们若是真的维护前主子的脸面,就不会罔顾她们主子的脸面,如此不知上下深浅,为所欲为,甚至敢构陷主子,这就给人感觉,是她们的前主子一贯的纵容她们,才叫她们如此不知深浅。   若是她们真心想维护世子,就会不动声息的暗暗守护,在我没有任何举动伤害世子的时候,死死盯着我的一言一行,但凡发现我有伤害世子的企图的时候,能一击即中的打倒我,这才是她们维护世子的应该做的。   像她们这样,不自量力的明目张胆的不断的跟我挑战,给我下战书,我一个主母难道还要被她们拿捏住?就如同武王在边疆被部下明目张胆叫嚣着要取而代之,武王答应么?   笑话!若是武王府的当家主母被几个下人轻易拿捏住,还如何站出来维护武王府?还如何代表武王的脸面?尊严?   若是武王在边疆,也轻易被自己部下取而代之,我想大周边疆,一定也不会如此严实的保护百姓,早被靼子乘虚而入了!”   谢文婧看到武王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便真正放开了再次跟武王长谈一次,虽然这一次谢文婧知道自己说的,对思蓝等人来说,是致命的,但现在由不得自己心软,自己给过她们机会,不止一次的给了,她们不知道珍惜,这样的人,无论如何,对自己来说,已经是敌人!   武王沉默了,不语了。内心一直在翻腾着谢文婧的话。   若是她们真心为芷若,真正为世子,就应该如何谢文婧说的那样,死死盯着她的一言一行,在世子危险的时候,站出来死死维护,拼命打击谢文婧。   而她们却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上面,跟谢文婧对战,结果败的一塌糊涂,世子这段时间里面,全部脱离了她们的视线,若是谢文婧有心要害儿子,以谢文婧如此心智,儿子恐怕无论如何也难逃她手。   既然这样,有或没有她们照看世子,又有何帮助?平白被谢文婧看轻芷若而已!难道真如谢文婧说的那样,她们被芷若宠溺的毫无下人自觉?自以为是的惯了?   还有思蓝真的有这样心思吗?若是真的有,那芷若遇害,便给了她如此机会,她该死?   还有凝儿她们呢?她们几个人难道都有这样的心思?以至于没有好好保护好芷若?芷若没了,她们不但没有丝毫损害,还能换来这样机会,做了自己姬妾,甚至于将来怀上自己子嗣?这些都是她们内心深处的私心吗?   不!不是!一定不是!   谢文婧,你果然好厉害,巧言令色,差点叫我怀疑她们四人的心,差点就撺掇本王对她们起了杀心,谢文婧啊谢文婧,果然一般人不会是你的对手,连本王都差点着了你的道。   明明是本王要来杀了你的,却被你清清凉凉的说的想去杀了思蓝她们,本王今天稍微意志欠缺一点,便就着了你的道。   不过,本王还是服了你,能以一介女子的柔弱,无视本王如此杀气,甚至于敢撵走所有下人,独自站在院中等待自己,还能如愿的将本王的杀气,轻飘飘的说没了,不得叫人叹服。   谢文婧看武王站在那定定的想着,自己也不打扰,只是静静的站在武王对面的两步距离,等着他的回应,静静等待的时候,谢文婧甚至想给武王倒杯茶,再给他醒醒他那容易冲动的脑袋。   “小姐?王妃!”杜妈被谢文婧指使走后,一路感觉有些不对劲,小姐好好怎么忽然想吃自己亲自做的鱼汤?自从自己跟着小姐到了武王府,小姐从来不舍得叫自己下厨,都是吩咐下人做食,今天小姐怎么了?   难道小姐会有事?杜妈想到这个,忽然心砰砰的乱跳起来,丢下烧了一半的鱼汤,小跑着往回赶,一路上遇上被小姐差出来菜花的青青芍药,诗诗,珠珠四人,杜妈顿时更加感到有事,小姐忽然把身边的人全部差出来,不合常理!快回去!   结果五人回来之后,一眼看到武王萧杀的后背,还有那紧紧握住剑的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五人不顾前后的,飞扑过来,要阻止武王再次杀害主子。   杜妈心里毫不考虑,看到文婧危险自然条件反射的就要挡下,青青芍药两人,已经经历过一次武王刺杀王妃,做过选择,这一次便不会做选择,直接扑过来救人。   诗诗,珠珠两人从来不曾经历过武王的暴虐,遇上此事,小腿也打颤,但看到杜妈青青芍药三人奋不顾身的冲过去,便不能退缩,颤抖的紧跟着过去。   “杜妈,你们都出去,本宫有事要跟武王说,你们都退下!”   谢文婧见杜妈忽然去而复返,还带着青青她们四人一起回来,顿时感到不妙,武王在这,她们一副以为武王要杀自己的态度,都着急扑过来阻挡,不是反而刺激了武王,让武王感到没有脸面?武王一怒之下,若是失了刚刚弥足珍贵的冷静态度,就轮到自己冤死了。   “青青,你们都出去,快去叫世子,快去!”杜妈脚步一顿,顿时拦住了青青等人的激动,低低吩咐她们求援,武王府里,唯一能救小姐的只有世子一人了。   杜妈反应极快,看到武王,第一时间相对武王要杀小姐,被小姐一喝,忽然惊觉自己等人如此应该会刺激武王,小姐更加危险,小姐能在武王面子好好的站着,说不定有转机,自己等人不能做出武王发怒的行为,刺激武王加害小姐。   但如此跟小姐吩咐的那样离开,杜妈也不答应,便指使青青等人出去找世子过来保护小姐,自己也要留下,陪同小姐,哪怕武王要杀小姐,也要先杀了自己。给小姐争取一点点时间。   青青等人稍作犹豫,也在杜妈的狠眼下,速度离开,出去之后各自散开找世子,只想快点找到世子,快点阻止武王。   杜妈看到她们都离开,自己才规规矩矩过来,跪下给武王行礼:“拜见武王!”   但杜妈跪的地方,却是谢文婧跟武王之间的那两步距离,勉强挤在当中,及其维和的分开了谢文婧跟武王两人。   杜妈只能如此,才能尽自己力量,保护小姐,不会叫小姐太为难,也不会刺激武王。   武王脸色铁青的瞪着杜妈,这是干什么?怕本王吃了你的主子?连本王都敢违抗?你的下人自觉呢?难道也是你主子一贯纵容出来的?   噢,不对,你还有点下人的自觉,还知道跪下来,可你胆敢私自吩咐那几个宫人去叫本王儿子,不也是在为所欲为?   忽然武王得意起来,谢文婧啊谢文婧,你不是撺掇本王杀芷若留下的下人的么?如今本王就按你说的,用你攻击芷若留下下人的罪责,杀了你的下人,我看你如何维护?如何的巧言令色?如何的出尔反尔?   “本王要杀了她,她不过一个下人,却对你这个主子吩咐她出去的话,充耳不闻,这样的下人,留着何用?”   武王忽然拔出阴森冰冷的长剑,剑指杜妈,却在杜妈心口的位置停下,眼睛正等着看谢文婧的反应。   ☆、189 通透   她会因为怜惜老奴跟自己求饶的话,那她不也是跟芷若留下的下人一样,被谢文婧刚刚定罪为挑战主子的下人?   也或者她比芷若狠心太多,为了她自己的颜面,直接舍弃这样忠心耿耿的老奴,只为了能维护她刚刚说的那些话?用自己老奴的命来维护无所谓的话,说明她什么?   说明她心肠狠毒,说明她无情无义!说明她真正该死!还不如跪下跟自己求饶,饶了这个护主的老奴,这样她还显得有些人情,那样的话,也许自己还能饶了她老奴的一命,不过,她从此再也没那个资格,也没那个脸面说芷若的留下的人了吧?   “呵呵,武王,不得不说,你此时此刻对于我这个老奴来说,是敌人,尽管你是武王府的武王,但你此刻对于我来说,却是敌人。   我叫我所以的下人离开,是知道她们留下也无法阻挡你的杀意,不过是徒增她们白白牺牲而已,我这个主子并不想她们做无畏的牺牲。   可你也看到了?我的下人不约而同的去而复返,担心我这个主子,遭遇你的毒手,尽管你在武王府掌握生杀大权,尽管你武功盖世,但她们却义无反顾的反折回来,不顾一切的阻挡你!   甚至在我吩咐她们离开的时候,杜妈还能急智叫她们去找救援,她自己则是用血肉之躯,跪在你我之间,她的心意我知道,她想的是,哪怕她无力阻止你,也要死在我的前面。   这些说明了什么?说明她们才是最合适的下人,最护主的下人,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主子前面的下人,你维护的那几个人谁做到了?   若是她们有这样的意识,有时刻担心主子有生命危险的意识,世子的母妃能被下毒这么久不被发现?   若是她们有死也要死在主子前面的意识,她们的主子能中毒那么久,而她们却安然无恙?说明她们在你的武王府,从来没有真正担心过她们的主子会有生命危险!   也许她们想的是,这个武王府的后院她们的主子最大,武王又极为宠爱她们的主子,谁敢作死的招惹她们主子?   说句你不愿意承认的话,我从进入你的武王府,你不在武王府的这段时间,可以说这里我最大,按道理,我跟我带着的下人,都应该可以高枕无忧的享受尊贵生活了。   可我有一天享受武王府的尊贵生活了么?没有!我跟我的下人进入武王府的第一天起,便时刻准备对付各种对手。   可以说,这段时间,武王你的敌人在边疆,在战场,而我的对手,便是在内院后宅,看似花团锦簇的后宅,内里却是刀光剑影,稍微大意一点,恐怕我早已走世子母妃的老路了。   不说第一天世子对我的敌视,不说曾嬷嬷等人对我的敌视,就说我一个人入宫,皇后就笑呵呵的跟我说,只要一天你拿不出喜帕,你一天就不是本宫的儿媳妇,当着后宫那么多的人面说的,这若是面子浅一点的女子,恐怕会因此抑郁而死。   而我活的好好的,叫她们失望了,便不断的有人挑战武王府,在武王府大门前摆灵位哭灵找回什么公道,她们若是在武王你在家的时候这么来,我还真佩服她们,但她们没人敢挑战你,却敢挑战我。   到最后她们都死了,太后甚至拉上我进宫,以为这样可以逼迫我饶了她们,结果我什么都没有说,就是当着太后,大臣的面,好好教导了一下世子,叫世子明白,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结果她们该死的都死了,意外的没有想到的也死了,因此我得罪了太后,太后一怒之下,下狠手一把头,在大年初一,给我赠送来三十个美人,其中十五个美人携带一点红。   十五个啊!只要她们顺利进来武王府,想必我应该是她们必杀的敌人,也许世子也是她们顺带要杀的,可能的话,也许武王也会陪着。   你自己说,后院的战斗,哪一天消停过?战斗的艰险,比之你们的明刀明枪,又轻松多少?   世子的水痘,是荣郡王感染所致,究竟荣郡王是偶然发病,还有有人蓄意为之,虽然不得而知,但我直觉这件事还是内院的暗斗,斗争的长矛直指我跟世子。   这一次,世子要是出事,武王回来更是会一言不发就要杀了我,一次水痘,铲除武王唯一的嫡子,铲除武王妃,也许对她们来说,我是个很碍事的武王妃,必除之。   而现在,我的对手不仅仅有你武王的对手,有来自武王府后院的女人,还有,你!   你返回燕京的第一件事,就是不管不顾的杀我,剑指我的心口,毫无手软,当时伺候我的下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极力阻止,幸而成功,我活下来了。   而现在你再次提剑杀气腾腾的过来,剑即将出鞘,作为我的下人,她们若是真的面对如此情景,无动于衷,或者真的装作老实的听我的吩咐离开的话,这样的下人,其实我不会要的。   武王,你现在便是我的对手,尽管我跟我的下人,无力对抗与你,但我们不会屈服与你,面对对手,若是只想屈服,还有何尊严?还能维护自己什么?   杜妈,站起来,跟我站一起,是生是死,我们一起!纵然面对武王,我们谁也不惧!”   谢文婧看到武王忽然拔出了早就出鞘一点点的长剑,剑指杜妈,顿时心漏跳一拍,谢文婧急忙稳住自己,迅速转移武王注意力,就怕武王混账起来,杀了杜妈。   若是武王真的当中自己的面杀了杜妈,自己发誓,发誓死也不会忠诚于武王,也许自己会在适当的时候也杀了武王,扶持世子,若是自己活着的话,自己一定做到,一定做到,杜妈虽然是下人,却是自己亲人,亲人不容践踏,绝不容践踏!   谢文婧说完,一把搀扶起杜妈,陪着杜妈清冷挺直的站在武王对面,丝毫没有一点退怯。   谢文婧没有武王想到的求饶,更没有武王想到的舍弃,却是一副视死如归的硬气,叫武王震惊的瞠目结舌?她,她为了一个下人,敢找死?   “父王,不要!”   就在武王剑指杜妈,一脸震惊的看着谢文婧坚毅的脸庞的时候,世子终于被青青她们急速找来,青青芍药等人也相继跟入。   武王没有动,只是维持着这样的姿态,剑没有放下,杀气也没有收敛,而对面的谢文婧跟杜妈的身边,却是多了几个宫女,那是谢文婧的下人,武王明白了,她们都当自己是敌人了,当自己是要杀她们主子的敌人了。   “父王!你答应我的,父王!”世子急速奔过来,就要按下武王手里的剑,不敢给父王用剑指着母妃等人。   “你让开,父王这是要杀她的下人,一个没有下人自觉性的下人,父王并没有食言!”   武王原本震惊于谢文婧的一身硬气,呆滞一小会,却被谢文婧的其余奔过来的下人一起敌视自己恼怒了,更加叫他恼怒的还是自己的儿子,竟然如此维护他人,叫自己情何以堪?   今日若是不杀这个下人,自己颜面何存?尊严何存?一个下人而已,杀了她给,也好叫她们知道,武王府是自己的,在武王府,自己才是唯一的主子!   想到这儿的武王,顿时杀意大气,一挥手,就掀翻了自己儿子,举剑就要杀杜妈,想用杜妈的命,树立他在武王府的威严!   “住手!”就在武王提剑要杀杜妈树立威严的时候,皇上及时出现,及时出手,亲自阻挡了武王的一剑。   “你们,全部退下!”皇上一脸阴沉的面对杜妈,青青等人,甚至是世子,也被皇上示意出去。   杜妈虽然被武王那样对待,却没有丝毫的怯懦,离开的脊梁,依旧挺直,世子一脸担忧的回看着,不得不遵照皇爷爷的命令,离开母妃院子。   有皇爷爷在,母妃此时是不会有事的,若是父王不能做到答应我的的承诺,看来,我今后的每一天,都要时时刻刻陪伴母妃,今晚开始,我就住在母妃身边,保护母妃。   “爹!”谢文婧猛然的跪在皇上脚下,克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在面对武王暴虐的时候,谢文婧没有哭,在谢文婧面对生死关头的时候,她也不哭,可就在刚刚,她差点就要眼睁睁看着杜妈死在自家面前无力阻止的时候,她很怕很怕。   杜妈维护了她两辈子,两辈子啊!自己在心里承诺过,要当杜妈是亲人一样照看着,可杜妈不放心自家,硬是要陪着自己进入这个漩涡,才会有今天的劫难,若是武王敢杀杜妈,谢文婧知道,自己心里从此,绝对会将武王当做是自己要杀的敌人,哪怕他是世子的父王,自己也要杀,一定要杀!   恨意渐而升起,武王,我对你做到了仁至义尽,你却逼我至此,你可以举剑杀我,但你却不能举剑杀我的家人,你若敢杀,你就是我谢文婧的敌人,永远的敌人!   皇上幸而及时阻止,谢文婧这才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为了博得皇上的维护和有效的保证,文婧不顾礼仪的跪在皇上面前哽咽起来,当着武王的面,向皇上哭诉他儿子的暴行,哭诉她背负的太多委屈。   皇上被谢文婧跪下的一声哭腔:爹,叫的内心不由得跟着酸胀起来。   从谢文婧进入自己的视线,谢文婧的所作所为,自己都知道,从谢文婧十二岁起,可以说,她一直没有轻松过,哪怕跟那个徐寅两情相悦,也没有真正轻松过。   直到她被自己看中,给这个不孝子洗清暴虐之名,不得不为了家人,舍弃徐寅,嫁给自己这个不孝子。   谢文婧虽然尊贵为武王妃,却是后宫内院,宗人府,包括自己的不孝子都不承认的武王妃。   谢文婧虽贵为武王妃,却不得不面对各路牛鬼蛇神,站在武王府之前,维护武王府。   谢文婧虽然尊贵为武王妃,却不得不因为世子,因为自己不孝子,容忍着世子母妃留下的几个以下犯上的下人。   然而她纵然有本事杀尽武王府之外的敌人,纵然有本事维护武王府内院安宁,但她在面对自己混账儿子的时候,却显得太过无力,生死全在自己不孝子的一念之间,哪怕这个不孝子曾经答应过世子,不杀谢文婧。他依旧会随时随地的犯浑动手杀人。   之前谢文婧用命护住了世子的命,朕感激于她,也怕她死了才让徐寅给她宣读十年之约的密旨,结果,她活了之后,婉拒了自己的感激。   朕知道,她是理智的,她怕自己会后悔,会难堪,会在今后随时随地的跟她秋后算账,她纵然心里再渴望这样的十年之约,她也不敢赌朕的心。   可今天,朕不要她赌,朕允许她有十年之约,朕也可以让自己的不孝子知道,别以为她想着占有你妻子的名分,其实她不屑,她一直都不屑!   既然你厌恶于她,到了随时随地都要杀她的地步,朕不如当着你们两人的面,跟你们两人一起约定十年。   如此,既可以安抚谢文婧的心,也可以叫自己的不孝子可以安心别闹腾了,谢文婧不过是暂时帮助他打理后院,仅此而已。这样,他应该不会再因为抵触谢文婧,随时随地的要杀谢文婧,也可以让谢文婧安安心心的帮助世子,成长十年。   “文婧,你受委屈了,朕知道你受了太多委屈了,你起来,朕答应你,朕给你的密旨,十年之约,不是儿戏,朕是真的要给你自由。   武儿,你以为谢文婧嫁给你,是贪图了武王妃的尊贵?会贪图你的恩宠?你想错文婧了。   她在嫁给你之前,早已心里有人,还是两心相许的那种,但父皇为了给你洗清暴虐之名,强行借用了谢文婧的江南第一孝女之名,她为了保全家人,不得不舍弃了她的心里人,亲手接下朕赐婚的圣旨。   朕看到,她从嫁给武王府那一天起,就做的超乎朕的期盼,不仅仅维护了武王府,更是教导了世子,她是用心做好朕的期盼,哪怕她心里从来不曾喜欢你,却也做到了她武王妃的职责,叫武王府的敌人,瞠目结舌,恨不能处之而后快。   结果,那些人没有做到的,你回来之后,却一而再的帮助你的敌人,狠心对付文婧,你表面是杀文婧,实际上是阻断世子的未来!   朕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没有文婧陪伴世子的未来,应该会艰难数倍不止,若是你,你能将太后送的带毒的女人,公之于众?让太后因此羞愧退出后宫,给朕大好借口扫清了后宫,从此再无孝道压着朕?让朕真正掌握了后宫?若是你,你能做的到吗?   朕既然已经看到了你对文婧的厌恶,朕也给你一个十年之约,在这十年之内,武王府后院,是文婧的天下,谁也不能越过文婧,你也不能,别说你维护的那几个女人,若是再敢挑战文婧,无需文婧留手,朕就会杀了她们,叫她们敢兴风作浪的让武王府限于内乱,今日的事,就是她们挑唆的,朕明白的很。   十年之后,朕一定会亲自解除你们两人的婚姻,你不必担心文婧会抢了你什么,她什么都没有抢,是朕抢了她的十年青春,也是你欠下的她的十年青春。   别不服气,若是世子母妃死的时候,你稍微克制一点,哪怕你想杀了那些女人,只要稍微审查一下,给她们机会,互相攀咬,你就可以堂堂正正的杀了她们,何须朕拉上文婧,强迫她嫁给你?   若不然,此时的文婧,应该早已为心里的人,生儿育女,还要受你如此多的委屈?替你阻挡了那么的明道暗枪,替你保护了你的孩子,得到的不是你的敬重,却是你的浓浓杀意?   朕不想多说了,朕原想过来看到你们两人能好好的,哪怕是井水不犯河水也好,可恰恰是朕不愿看到的拔剑相向。   武儿,父皇问你,若是文婧十年之后,离开武王府,跟你再无半点关系,你还会再想着随时杀了文婧?”   皇上原先不愿谢文婧死了,才给力她一个十年之约,叫徐寅亲自宣的密旨,激发她求活的意志。   她是活了,可她太过理智,太过明白,让徐寅亲口婉拒了自己的十年之约,表明她的立场,哪怕舍弃爱人,也会做的朕期盼她做到的,她是怕朕伤害她的家人,甚至是她的爱人,徐寅。   当时朕得到她的回应,还觉着她做的好,做的对,可看到自己儿子接二连三的要杀谢文婧,如此下去,尖锐的刺刀终有刺向自己的时候,若是这样,太不值了。   罢了,冤家宜解不宜结,谢文婧不爱武儿,武王厌恶谢文婧,朕便允许十年之后,解除两人的婚姻,安抚文婧的心,让她能安安心心的维护世子十年,等世子成年,想必世子差不多能接下朕的江山了。   ☆、190 答应   而武儿也能因此卸下对文婧的恨意,仇视,文婧再不会成为他心里那个抢了他芷若一切的女人,他也该不再闹腾着杀文婧了。   “若是父皇答应,十年解除这桩婚姻,而她自己也答应,十年之后,能痛快离开武王府,孩儿自当答应,再也不会无故杀她!不过是十年,孩儿忍了!”   武王呆滞一会之后,才果断跪在皇上面前,铿锵答应。   原来谢文婧是抛弃了相爱的人,嫁给自己,虽然父皇说的是她那么伟大为了家人,可谁知道她内心里有没有贪图本王的尊贵,本王的宠爱?   哼,不过,有父皇十年之约的承诺,有她当着父皇面的答应,十年之后,她若不走,本王就能堂堂正正,理直气壮地杀了她!前提是,本王绝不会给她任何机会,爬上本王的床。   谢文婧呆滞的看着皇上,想看出皇上的真心,是真心要给自己十年之约,还是暂时安抚自己?   答应?不答应?   若是答应,那自己之前的答应,不就成了矫情的做作?皇上也许痛快利用了自己十年,在十年之后,再痛快杀了自己,也或者是徐大哥?   若是不答应,武王恐怕很快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杀了自己,因为自己的不答应,不正是表面自己贪图他武王府的尊贵?   武王发怒杀自己不过一人,而皇上发怒杀人的话,自己一人,徐大哥,甚至是全家人都不会逃脱!   可若是武王杀了自己,家里人会想现在这样追随维护武王?爹娘他们,三叔三婶他们,弟弟们会跟现在一样维护武王吗?   这一次的自己被武王刺杀,外祖父一脸抵触武王的态度,一旁的司马老将军,极力的安抚都没有叫自己看到外祖父谅解,甚至外祖父直接告诉自己外祖母病了,若是自己真的被武王恩将仇报的杀了,维护自己的家人,会息事宁人的,装作无事的继续追随武王?   若家人不能做到这样的息事宁人,不一样要走到跟皇上,跟武王决裂的对面?   谢文婧再次犹豫了,无法看清帝心,就无法做出选择,稍有随意,赔上的就是全家人,还有累及徐大哥。   徐大哥,我要怎么走?面对如此艰难选择,我要怎么走?要怎么走,才能保护你们?你教教我,好不好?   谢文婧呆呆的抬起彷徨无助的脸,无神的看着皇上脸上难得的温情,犹如陷入深深的沼泽,绝望无助。   泪水肆意着她的脸庞,凭添了精致脸庞那绝望的无助。   “父皇,看到了吧,她内心里的贪图让她舍不得答应了吧?谁个心上人能比得上武王妃的尊贵?”   武王看到谢文婧难得的柔弱无力,却是自以为是的当她内心舍不得武王妃的尊贵,不想答应,却用这做作的娇弱来掩饰,别看她一副义正言辞的冠冕堂皇样子,内心里不一样是贪图富贵的人?   哼!这样的人,自然该杀!   谢文婧对武王的如此不屑,充耳不闻,仿若没有听到,依旧是呆呆的盯着皇上的脸,似乎在透过皇上的脸,看到十年之后。   “文婧,别担忧朕将来因此记恨你,十年之后的自由,是你应得的奖赏,朕不会因此记恨你,迁怒你的家人,还有你心底的人,朕一样不会动他。   朕要的是你在这十年之内,好好教导世子,好好维护武王府,等世子成人了,他有了自保之力,哪怕没有他父王在身边,也能自保,朕亲自为你解除婚姻,哪怕朕活不过十年,朕也事先留下解除你们婚姻的圣旨!”   “不!爹,我答应,爹,你别说,别说那样的话,我答应,那是爹给的奖赏,文婧感激爹给的奖赏,文婧也答应爹,在这十年之内,安安心心,教导好世子,维护武王府,绝不会因为有这十年之约,就有一点别的心思。   文婧知道,文婧的一切全是爹给的,文婧很珍惜很珍惜,绝不会辜负爹给的一切,绝不会!”   谢文婧在皇上说到他纵然会死,也在死之前留下解除自己跟武王的圣旨的时候,顿时醒悟,皇上这次是真心给的十年之约。   皇上不仅仅是安抚自己,也是安抚他的儿子,十年,足够世子成人,十年,足够皇上铲除武王的对手,十年,对武王跟世子来说,该够了。   十年后的自己,也许青春不再,也许徐大哥早已娶妻生子,然而能在十年之后,获得自由身,自己依然极度渴望的。   自己不敢奢望徐大哥等待自己十年,哪怕徐大哥自己愿意等,徐大哥的娘跟妹妹,她们愿意等吗?   徐大哥,皇上给的这次真正的十年之约,我不会告诉你,我们若是有缘,十年之后,也许不需要等待来世,就能再续前缘。   若是今生无缘,来世我们再续,这一世的我们,彼此各自珍重就好,好不好?你会不会怪我不告诉你?   徐大哥,我怕啊!我还是怕啊!尽管知道此刻的皇上是真心的答应,但帝心瞬息即变,我怕他改了今天的心意啊!   不告诉你,是让皇上看到我的真心,我的努力,我的忠心,也让他看到你的忠心,你的努力,还有你的能力,才能为我们都能安好,博得几分机会。   “好!既然如今说开了,你们两人今后便通力合作,教导好世子,维护好武王府,文婧,今后无人的时候,你便就这么叫我爹吧?   朕很高兴有一个像你这样知心的女儿,等你跟武儿解除婚姻,朕便正式收你为义女,朕虽然后宫有那些女儿,却没有一个能得朕的心,朕跟你接触尽管时间不过一年,却看很喜欢你,想要一个你这样知心懂心的女儿,你可答应?”   皇上如此说,一半是这一段时间以来,为谢文婧的所作所为感动,折服,另一半,也是为了强化收服谢文婧,让她死心塌地的为自己效忠。顺便让徐寅死心塌地的为自己效忠。   十年之后,徐寅若是真的能做到内阁的程度,若是他一直这么真心爱着谢文婧,应该能做到抛弃一切,做大周能人士子无人愿意做的驸马。   这样的话,自己才可以尽情的让徐寅在这十年之内,充分发挥他的能力,而不需要担心最后尾大不掉的难题。只要他做了大周驸马,就得退出政坛中心,这是他娶大周公主的代价。   还有附加考虑,倘若自己将来收了谢文婧为义女,武儿跟谢文婧两人因为各自提前知道,便可以培养出兄妹之情,总好过两人一直互相抵触,最后坏事好多了。   “爹,文婧答应,文婧感激爹的恩赐!文婧发誓,一生侍奉爹,当爹是文婧的父母亲人一样的孝敬!爹!”   谢文婧听到皇上提出要自己做女儿的要求,顿时伏地哭着答应,答应的极为痛快,谢文婧心里明白,皇上还是不放心自己,要牢牢抓住自己。   这样也好,只要自己答应皇上,自己依旧是皇上抓在手心的棋子,自己对皇上来说,依然有用,只要有用,皇上就不会因为十年之约而记恨自己,危害家人。   “住嘴,不许你以后再叫父皇爹!”武王忽然及其烦躁起来,为何忽然间,谢文婧就成了自己皇妹?这不是又便宜了她,给了她贪图的尊贵身份?看她答应的那个积极样子?   “怎么?武儿?你是不是又后悔文婧做朕的女儿,你其实还是想要她做你妻子?”   皇上忽然笑起来,看着自己一脸鄙视文婧的儿子,儿子将谢文婧看的太过不堪,无论文婧做什么,到了武儿眼里,都成了不堪。这两人还真是不合适做夫妻,却是被自己强行绑在一起,纵然不合适,为了孩子,还得将就凑合十年啊!   “怎么可能?她这辈子,不,下辈子都别想做我妻子!”武王顿坚定的宣誓似的,以杜绝谢文婧任何小心思,武王自己这么想的。   “既然这样,你以后也不许欺负文婧,没人在场的时候,私底下你就当文婧是你妹妹,等十年之后,朕自然会给你解除你不要的这场婚姻。   若是十年之内,你遇上喜欢的女子,带回武王府,十年之内,只能做侧妃,等十年之后才能扶正,还有,无论你后院有多少美人,谁也不能在十年之内越过文婧,你可能做到?”   皇上一脸严肃的问着武王,仿若武王不答应,皇上也不会答应十年之后解除他现在的婚事似的。   “父皇放心,再不会有了!”武王忽然有些沙哑的回答,神情透出落寞,显然是除了世子母妃,他不会再有喜欢的女人了。自然不会有皇上刚刚担心的问题。   皇上看到儿子如此,心里也不舒服,顿时失去了待下去的兴致,好在让自己灼心的这件难事,终于用了一个十年之约顺利解决,儿子不必再当文婧是敌人,文婧也不必抵触武儿。   世子有这十年的成长,相信谁也无法阻挡世子继承大周江山的脚步!太子不能,皇后不能,轩辕氏族更是不能!   谢文婧跪下目送皇上离开之后,才擦去自己脸颊的泪珠,对着武王就是坦然一笑。   “大哥,从今以后,不管未来如何变化,我们的目的一致,就是世子安好。世子安好,大哥才能安好,世子安好,我和我的家人才能安好。大哥,我们各自坚持十年,在外人面前维持这虚假的夫妻名分,只要世子安好,不过是你我坚持十年时间,是值得的。”   谢文婧的心情如今是飞扬的,虽然十年可能很久,但却让自己心里有了幸福的期盼,是那么弥足珍贵的期盼。哪怕因此叫自己粉身碎骨,也想要的期盼。   武王看着谢文婧忽然耀眼的笑容,心里才有了一丝肯定,谢文婧心里应该,可能,或许是不会喜欢上自己,她心里应该有跟自己一样难以割舍的那个人。   “他是谁?你应该告诉他,等你十年。”武王竟然破天荒的好奇一点点,想探知谢文婧内心里喜欢的那个人,对于武王来说,若是那个人能等谢文婧十年,谢文婧在十年之后,能有去处,自然比没有去处强,这样,十年之后,自己不会有一点点被她纠缠的可能。毕竟还有那个人还等着她嘛!   谢文婧微微的笑着,想着十年之后,徐大哥看到自由的自己,会不会开心,会不会还坚守着没有娶妻,会不会给自己一个渴望很久的婚礼,想到这些,谢文婧自己都不知道,她此时的脸上,洋溢的幸福,太过刺眼。   武王看到谢文婧脸上洋溢的幸福,是自己曾经看到过的,那是芷若脸上时常有的幸福笑容,这么说谢文婧心底的那个人,果真是在她心里极深也极重?   “我不会告诉他今天爹给的十年之约,他不是他一个人,可以为所欲为的做他想做的,他也有自己的家人。   若是他为了等我,辜负了他家人的殷切期盼,甚至造成严重伤害,这不是我想要的。   随缘分吧!若是缘分足够,我会等到他娶我的那一天,若是缘分不够,我就看着他娶妻身子,安好一生,等着他的来世,便足够了!”   幸福想过之后的谢文婧,才想起刚刚武王问自己的话,不再当武王是敌人的文婧,也不想隐瞒自己内心的想法,便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   “那如何成?”武王忽然有些怒其不争的架势。真正内心里,武王究竟是对谢文婧的怒其不争,还是担心谢文婧将来纠缠他,武王自己也说不清了,被谢文婧刚刚脸上的幸福笑容震撼了。   “大哥,你坐下来,我慢慢说给你听,你就明白了。爹虽然是我们爹,但爹还是皇上,皇上需要在十年内,好好陪伴世子,维护世子,就不会愿意看到我三心两意,一边敷衍世子,一边焦躁不安的等待十年之后。   若是我如此迫不及待的告诉了他,我因此失去了本心,没能做的皇上期盼的那样维护世子,教导世子,相信皇上会很震怒。   皇上的震怒,无人能承受,虽然皇上当我是未来的女儿,我也无法承受,我跟我的家人,还有他都不能承受,所以,为了我自己能有十年之后的真正自由,为了他跟我的家人能安好,也为了世子能顺利成长,我愿意保持嫁入武王府时的本心,不为他心乱,也许随缘反而有更好的结果。   当然,也有可能是令我失望的结果,但能看到他幸福安好,我愿意替他幸福,愿意幸福着等待来世,只当这是我的命运!”   谢文婧自己率先坐下后,缓缓的宁静的说着自己的内心深处的话,这样的话不能当着皇上的面说,但可以透过武王,让皇上知道,自己的本心一直如旧,哪怕是为了家人,为了他,也一直会如旧。   “你?你这是何苦?”陡然间,武王忽然有种遇上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伤感。自己的心上人,是跟自己阴阳相隔,无法相聚,而谢文婧的爱人,却是还在同一个世界,她却不敢叫他等待他,真正的原因竟然是惧怕父皇,而不是自己自以为是的纠缠自己。   武王第一次耐心听了谢文婧这些内心深处的话,渐渐开始认同谢文婧,不再有之前武断的以为她贪慕自己的猜测,也因而对谢文婧的遭遇产生悲伤共鸣。   “大哥,我不苦,这一世的我,父母双全,父亲从小疼我,母亲从小爱我,弟弟们也是敬重我这个大姐,就连三叔三婶他们都心疼我,我有幸福的儿时。   成人后,有幸遇上他,得了他的心,可惜为来得及为他披上嫁衣,不得不踏足武王府,守护世子。   这一世,哪怕我到最后,跟他因此蹉跎,我也幸福的,我幸福有心疼我的家人,幸福曾经拥有过他的心,也幸福世子给我的儒慕,我现在就有母亲般的骄傲,试问天下多少女子,能有我幸福?”   谢文婧敢跟武王谈的这么深,是看到了武王为人虽然暴虐,但却是因为他是性情中人造成的,若是自己要跟他和平相处,就好好赤诚相待吧!   “你真的不恨父皇强行逼迫你,造成你跟他的蹉跎?”武王竟然有些担心的问。   “不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有各自的义务和责任。   皇上虽然贵为一国之君,但却要为天下大周所有的百姓负责,努力维持大周安定,调和大周各家势力。   身为大周子民,也是各有责任,民户要纳粮养兵,军户要用血肉之躯阻挡靼子,哪怕贵为大哥,也要抛下世子,远赴边疆,不能随心所欲的窝在武王府,贪念跟世子的天伦之乐。   我虽然是一介女人,也是大周的子民,在皇上需要的时候,自然要挺身而出,呵呵,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就说为了我身后的家人平平安安,我也得舍弃心里的那个人。   个人的情感在全家几十口人命面前,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更何况那几十口的人命里面,不仅仅有养育我长大的父母,也会有那个他,我舍不得他们的命,才会舍得心里的那段感情。   进了武王府后,跟是世子相处后,才发觉,我竟然获得了世子的儒慕,我很幸福,幸福我还可以有世子这样懂事贴心的孩子,我为此骄傲。   也为此感激皇上,感激爹,而如今,我还获得了爹给的十年之约的恩赐,更是会感激爹,这是我从未奢望过的奖赏,我极为珍惜。   大哥,皇上其实也很苦很苦的,他要维护大周安定,还要担心你脾气不好,随心所欲的轻易毁了他精心安排的棋局,担心世子太小,以致他不能分清好坏,被有心人带坏,伤害。   爹甚至还担心我不能跟你和平相处,不得不给了我们两人一个十年之约,这十年之约,既是爹给我的奖赏,叫我能安安心心教导陪伴世子十年,也是给你的承诺,叫你别担心我会纠缠于你,叫你别老当我是生死敌人,要我们两人一致对外,将世子培养成人。   今天我其实还看到了爹的两鬓多了不少斑白,爹之前因为世子生了水痘,应该为此寝食难安,终于熬到世子安然度过的时候,你却给了我差点致命的一剑,引发我的水痘。等我好了,第一天返回府里,皇上依旧还担心你对我的杀心未灭,才会急切赶来,还真被他担心到了。   大哥,皇上不仅仅是皇上,也是我们的爹,若是可以,能不能叫爹少担心一些,多放心一些,也许爹能陪着我们的时间才会更长一些。”   谢文婧看到武王被自己渐渐影响,索性好好影响他一次,难得的机会,谢文婧自然不会放过。   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脆弱的地方,也是每个人拼命也要维护的地方,相信武王这样骄傲自负的人,能给一个女人那样的爱情,能给世子那样的依靠,也会极为看重他的那个爹。   谢文婧站在客观角度看皇上,是替皇上感到累的,有太后那样会装模作样的贤良继母,为了民心,皇上不得不跟她装母慈子孝,这一装就装了近乎大半辈子。   还要逼迫自己娶那样表面温婉的妻子,逼迫自己跟她生儿育女,两人看似帝后深情,却是同床异梦,也许哪一天会夫妻倒戈,为了皇位,谢文婧相信,这么一天,一定会有的。   皇上看重的,在乎的这个武王儿子,却是个一根筋的性情中人,宠爱一个女人,可以为了她不惜背负暴虐之名,行事但凭率性,如何能叫皇上安心将江山交给他?   皇上不得不退而看重世子,而世子太小,小的能不能安然长大,都叫皇上提心吊胆,只因为隐藏暗处的敌人,谁会给世子安然长大?这次的水痘危机,真的是意外吗?   皇上不仅仅担心这些操心的家事,更要担心朝堂上的那些各怀鬼胎的朝臣,那些朝臣无不是为各自势力,为他们的家族而奋力拼搏。   ☆、191 不恨   他们当中有几人是真心为了大周百姓?若是真的为了大周百姓,为何大周良田,尽在他们手里,却无人肯吐出来?让大周良田十抽三的赋税,几乎成为一纸空文?   想到皇上的这些为难,谢文婧觉得真不会恨皇上,站在皇上那样的高度,他眼里只能看到大局,只要能为大局,哪怕牺牲小卒,也是必要的,哪怕自己就是那个小卒。   幸而自己这个小卒,还有一个美好的十年之约,足够了!   武王内心脆弱的地方,真的被谢文婧深深的触动了,果真如谢文婧想的那样,武王既然是性情中人,他既然能那样深爱世子母妃,就一定会深深儒慕他的爹,那个他一直以为高贵强大的爹,其实也是辛苦操劳的爹,应该也是需要家人支持理解孝敬的爹。   武王呆滞了,脸色僵硬了,猛然间听到一个人跟自己说,他父皇老了很多,两鬓斑白了很多,一时间竟然难以接受。   为何自己刚刚没有看到?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仔细看过父皇了?多久没有看过父皇,竟然忽然听说父皇老了很多?自己果真是父皇的口里的不孝子!   “大哥,带上世子,去皇宫陪爹吃顿晚饭吧!”谢文婧忽然出言打断武王的沉默感伤,提出如此建议。   至于自己,谢文婧清楚明白,自己不是他们真正的家人,无需没有眼色的跟去打破他们一家人的和乐氛围,尽管皇上说他会在十年之后,认自己为义女,那也是皇上要自己继续效忠他的一种手段,皇上如何能真的当自己是他女儿?只求皇上善待自己家人,自己便足以感激皇上恩典了。   当今皇上,坚韧有情义,并非暴虐昏君,自己的付出,自己的忠心,皇上在无损大局的情况下,都会尽量弥补于自己。   不论是皇上暗地泄题给自己,还是奖赏给自己十年之约,又或者是许下十年之后,收自己为义女,虽然其中也会有皇上收买自己心的意图,但也不能否定皇上已经对自己格外恩赐了。   自己不过一个没落世家之女,能得皇上如此恩赐,不该对这样的皇上怀有恨意,皇上做到这样,对自己来说,已经是太难得了。便以感恩之心,善待世子,以感恩之心,协助武王,以报皇上之恩吧!   武王被谢文婧如此建议之后,稍作沉默之后,还是离开谢文婧这,带上世子,赶往皇宫。   谢文婧得知武王带着世子去皇宫的时候,心里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武王虽然对自己屡屡起杀意,也是他太过担心世子的缘故。   现在皇上给了自己,也给了他一个十年之约,才彻底解除了武王对自己的杀意,今后自己在武王面前,也好过很多,起码不需要担心他,忽然抽风提剑就杀自己。   当皇上听到武王带着世子前来见他的时候,有些诧异,此时的他正在御书房见徐寅。   徐寅现在在皇上眼里,也算是自己人了,一个能被谢文婧如此看重,一个能舍得一切,也要维护谢文婧的人,品格确实叫自己高看一筹。   今天自己许给了谢文婧一个十年之约,回来想的就是自己要不要也暗自透露给徐寅。   只是怕他知道后,万一沉不住气,跟谢文婧难免见面的时候,露出被人看穿的把柄,又或者他对世子的心,再无之前那样真心维护,即使那是爱屋及乌的维护,也是极为难得的。   “你先下去吧!”皇上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暗示透露徐寅,先等等吧,顺便观察看看,谢文婧到底会不会暗自私下透露给他这个是十年之约。   武王跟世子被皇上安排在自己一个人的寝宫,这是后宫任何女人也不能进入的地方,当然,之前的太后除外,不过太后平时为了维护自己贤良淑德的高洁品格,鲜少会进皇上一个人的寝宫。   太子跟其他皇子等人,这么多年来,也鲜少有机会进入这里,这里几乎是皇上最隐私的个人地盘,今天吩咐宫人安排他们进入,也是想用自己的温情,安抚这个从死了妻子就落寞的儿子,还有那个一直担心文婧的孙子。   武王见到皇上面带温润之色的回到寝宫,没有见礼,只是直直的盯着自己多久不曾细看的父皇,尤其是父皇的两鬓。   果真父皇的两鬓斑白了不少,甚至父皇的眼角,还有一丝浮肿,隐隐还泛着青色,之前自己不曾注意父皇,现在仔细看了,才真正感到心惊,父皇果真老了很多。   世子准备跪下给皇爷爷行礼的时候,却被皇上抬手阻止,示意他看看他父王,武儿忽然这是怎么了,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   难道他趁自己走了,把谢文婧杀了?皇上忽然心里一跳,涌出这样的念头,可看看世子,却没有半点哀伤,皇上忽然又安定不少,不会,应该不会,世子若是看到他儒慕的谢文婧死了,不会如此安宁。   武王内心深处的那个高大,强劲,仿若神明一般的父皇,忽然间成了迟暮的爹,武王顿时感到心痛不已,自己忽视父皇太久了!   是忽视父皇太久了,父皇太纵然是大周的皇上,也是血肉之躯,如何经得住朝廷那么多琐碎朝事烦神,更有太后皇后那样虚伪的女人要应付,还有自己这个不孝子要他操劳!父皇他如何不老?   叫爹少担心一些,多放心一些,也许爹能陪着我们的时间才会更长一些!突兀的武王脑海里面想起了谢文婧跟自己说的这句话。   “父皇,我,我以后再也不会杀她,不会叫父皇为我担心了,父皇,你以后再别担心我跟世安,好好保重好身体!”   武王仿佛看够了自己父皇,忽然跪下来,低下了他一向高昂的头,遮掩了眼眶里面的晶莹,郑重的哽咽的说着。   皇上忽然顿住了,儿子这是怎么了?忽然醒悟?当皇上低头看到地上白玉石砖上,竟然滴落了几滴水滴,不,是武儿的眼泪!   “武儿,快起来,发生何事了?”皇上大惊失色,一向骄傲自负的儿子,忽然悲伤如此,如何不急?皇上一边着急万分的问着,一边急迫的拉起武王。   “父皇,呜呜呜,孩儿不孝,叫爹操心了!”钢铁一般强硬的武王,见到自己难的失态,竟然叫父皇心惊肉跳,顿时心里的汹涌之情,再也压抑不住,从无声的哽咽,到现在的抱着自己父皇,痛快大哭起来。   此时的武王,那还是那个骄纵跋扈的暴虐武王,根本就是一个无助的孩童,紧紧抱着爹的双腿,仿若那是他的仅有的依靠一样。   武王此时抱着自己父皇,便有一种感觉,自己不要父皇老去,不要父皇没了,自己不能再失去父皇,不能失去!死死抱住也不能失去。   世子在一旁看的也是目瞪口呆,被这样的父王惊着了,父王从来不曾这样无助过,可现在的父王竟然无助的堪比孩童!   “武儿!”皇上终于明白,儿子怎么了?儿子紧紧抱着自己的那种紧张无助,是自己第一次领略到的,哪怕是儿子在孩童时候,也不曾这样软弱过,彷徨过,无助过。   皇上领略到了儿子对自己的那种深深儒慕,甚至到了恐惧不舍的程度,终于叫皇上也难以自制的一手紧紧抱着儿子,一手轻轻替儿子擦去泪水。   “武儿,难得你懂事明白,父皇高兴,父皇很高兴,世安,来,我们祖孙三个,难得无人打扰,一起好好吃个晚饭,说说家常,其余都不必说。”   皇上忽然极为亢奋,一手拉起儿子,一手拉起孙子,两颊竟然有些激动的绯红,这样难得的温情,在皇上内心深处,也是渴望了多年。   由于皇上极为亢奋,武王陪着喝酒之外,世子也被皇上要求喝酒,说他小时候这么大,能喝多少多少的,武王也跟着附和,世子喝的脸通红之后,反而跟着激动亢奋起来,竟然主动给皇爷爷,父王敬酒,却终究人小,几大杯之后,终于醉倒,沉沉睡去。   皇上跟武王两人越喝越清醒,两人可以说都有千杯不醉的海量,两人将世子安置睡下之后,接着得的欣喜,一边聊一边喝。   “父皇,他是谁?”武王忍不住的还是好奇的问了出来,能叫谢文婧放在心底的那个男人是谁?他一样将谢文婧放在心底吗?听谢文婧的语气,他现在应该是单身,但他会为了谢文婧一直守望着她,会等到她的十年之后么?   经过了跟自己父皇的情感交流,武王内心里,还是感激了谢文婧一回,感激她提醒自己,父皇老了,感激她提醒自己,好好孝敬父皇。今天父皇难得的亢奋高兴,全是因为谢文婧提醒的自己,若非是她,自己不知道到何时会明白父皇心里的苦乐,全系为了自己。   皇上微微一笑:“你别打听,谢文婧跟他两人算是被我强行拆散,本该是你欠他们,不是他们欠你,那个人,也许你将来会知道的,谢文婧的眼光不错,估计那个人要是知道谢文婧十年之后会获得自由,父皇笃定,那个人一定会等谢文婧。”   皇上没有醉,今天极为高兴,看到儿子第一次的跟自己如此贴心,跟平常父子那样,促膝谈心,心里一直很舒畅。   忽然听到儿子如此打听谢文婧心头的那个人,皇上忽然又警觉起来,儿子不会找那个人麻烦,或者大咧咧的跑去要挟人,不准结婚,必须等谢文婧,又或者他还有别的心思?以为那个人是自己跟谢文婧杜撰出来蒙他的?   “谢文婧却不肯告诉他,谢文婧跟我说,她会秉持本心,顺其自然,哪怕十年之后,他迫于家人压力娶妻生子,她也愿意看到,愿意替他幸福,愿意等他来世,那个人真的值得谢文婧这样吗?”   武王听到父皇的话,忽然心里涌出一股轻微的堵塞,谢文婧那个心思如此深沉的女人,能如此看重的男人,会是怎么样的出众?   是不是像成琨一样?不论家世,不论长相,不论气质,不论文采,都极为出色?   不,谢文婧说的是他还不曾娶妻,成琨再出色也娶妻了啊?谁还会如成琨一样?不,谢文婧一向心思深沉,若是她怕自己查出那个人,不会故意给自己说些无用的消息误导自己么?   “哦?文婧竟然如此通彻?原本我还担心她会私下透露给那个人,既然这样,就按文婧说的,顺其自然吧,若是缘分足够,相信文婧会守到她盼望的那一天。毕竟那个人也不是俗人。   武儿,父皇今日原本很担心,可现在父皇却很高兴,我们两父子能如此亲密,也有文婧的建议之功,从今以后,你便好好待她,当她是你妹妹般维护吧!   父皇若是真得到她这样的女儿,势必事半功倍,不仅仅是她的运道极高,也是她这个孩子,心里太通透了,世子交给她,父皇放心啊!”   皇上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搭在武王肩膀上,感慨的说着。从儿子嘴里才获悉,儿子之所以忽然又如此大的转变,还是谢文婧个提醒他,自己两鬓斑白了不少,呵呵,朕自己都没有发现啊!   可见谢文婧的心思细腻,难得的是她能说动自己这个一向骄傲自负的儿子,今天过后,也许连自己一向骄傲自负的儿子都有很大改进,这也是自己一直期盼的啊!而谢文婧做到了自己不曾做到的,不仅仅是孙子,现在连同儿子都被谢文婧影响的进步太多了。   “哦?父皇,世安交给孩儿管教,你都不放心?”武王难得的跟自己父皇假装怄气起来。   “你?不说你时常离家,就算你在家,你能让世安明白人心?你自己遇上焦心的事,十有八九会失了理智,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世安自从跟着谢文婧,不仅仅是性格,脾气,见识,连手腕都多了不少,谢文婧做任何事,都一一跟他说明利害关系,说明人心所想,世安才有今天的改变,你自己说,要是没有谢文婧,把世安给你,他会明白燕京里面的人心所想?   世安将来要承担的是大周的江山,他可以不懂经义,可以不懂战场,可他绝不能不懂人心。   每一个人,从他出生的时候起,就站在了一定的利益立场,代表了一个家族的声音,大周有多少个家族,就有多少的势力团体,他们互相夹杂,互相利用,互相倾轧,作为大周的皇帝,他要做的就是让这些各怀鬼胎的势力团体,匍匐在他的脚下。   要做到这些,不仅仅需要你这样的干将,也需要治世的能臣,更需要理智的君王,父皇有幸有你御敌于外,也有刘云超这样的能臣,才能将这些人震慑住。   纵然是这样,他们想的也不是大周的帝皇尊贵,更不是大周百姓的福祉。他们想的从来都是如何光大他们的家族,如何让他们的家族名利双收。   他们会不断的投靠拉拢势力,也不断的打击敌方势力,甚至必要时,他们也会捅我们一刀,这就是人心。   其实一般来说,一个家族里面也是争斗不休的,他们各自有自己的利益,促使她们各自为自己的利益而明争暗斗。   远的不说,就说谢文婧的谢家,她的家族曾经就充满暗斗,她的继祖母跟谢,实际上是一个恶毒的继母,在文婧十来岁的时候,毒害谢文婧的爹,当时谢文婧的爹,还是谢家嫡长子,都难逃继母毒害。谢文婧的爹被害的不死不活,在床上躺了两年多。她的继祖母却还因此博得了扬州贤良继母之名。   谢文婧当时虽然十二岁,在获悉了她继祖母的险恶用心后,并没有贸然向她祖父揭露继祖母的罪行,而是利用祖父薄凉的心,在她舅父舅母登门看望的时候,拼命跪下磕头,求她祖父让她带着病重的爹前去杭州求佛。   他的祖父早就嫌弃这样累赘的嫡长子,不顾妻子那么的冠冕堂皇的借口,生生答应这样不合常理的请求,让一个十二岁的孙女带上自己随时要死的嫡长子,跟随亲家离开扬州去杭州求佛。   这里面有几处不合常理,一般人家弟子,别说是嫡子长子,就是普通庶子,在病重之际,也不会任其远行,万一客死他乡,不论活着的还是死去的人,都极为遗憾的。   还有,杭州有寺庙,扬州就没有寺庙,非得去那么远烧香求佛?再有,谢文婧的舅父舅母为何要替谢家担当如此大的干系,反常的带上谢文婧那病重两年多,只能靠他继母用人参灵芝贵重药材吊着一口气的妹夫?   其中各自人心,谢文婧一个十二岁的女孩,竟然一一攻破,她看准了他祖父薄凉,不愿在花钱在她爹身上,才敢借求佛之名,带着爹,远离颇有贤良主母名声的继祖母。   她能安抚住病重的爹,说动她母亲跟舅母舅舅,甚至能带出那个被她继祖母宠溺坏的弟弟,一起逃离扬州,才有谢文婧爹的今天。   别看这不过是一个家族的小争斗,但里面的人心,各自的利益,跟朝廷上的人心利益,大同小异,只要看准人心跟各自利益,才能在这错综复杂的局面里面,掌握主动,引领朝局。   谢文婧若是男子,必定是相才,如今有她教导世子,明白人心,父皇真的很放心。若是有朝一日,武儿也能耐心揣摩人心,想必他日,一定可以跟世安一起,将大周治理成空前盛世。”   ☆、192 世子醉酒   皇上吃饭前跟儿子说好,今天只谈家常,享受天伦,结果,说着说着,依旧是忍不住的说到这上面来了,也算是皇上借此机会,让儿子明白人心吧!更是顺便让儿子多了解谢文婧,真正能和她一起维护好武王府,教导好世子。   “父皇,孩儿其实真不想这样藏着掖着的暗斗,若是可以,我真想提剑痛痛快快杀了太后皇后,一个比一个会装模作样,难为父皇忍受她们这么多年。父皇,我是不是让你太失望了?”   武王听到皇上说到人心,说到谢文婧的家族争斗,如何不明白父皇借机教导自己,要明白人心,要忍耐,可自己真的很不屑那么跟父皇一样,跟她们秀天伦,也做不到父皇那样,明明痛恨殿下的那些大臣结党营私,还得忍着他们,若是自己,真的很难做到父皇这样,才会离这里远远的,去边疆杀敌才会痛快。   “父皇今天很高兴,武儿能明白自己弱点,将来遇上急事的时候,一定会想到今天父皇说的话,凡事忍一忍躁动的脾气,想想其中人心利益,只顾着自己脾气做事,只能是被人利用而已。   文婧这个孩子,父皇很喜欢,别看她只是一个女子,不论遇上什么急事,从来不急不躁,才能屡屡化险为夷,化被动为主动,立于不败之地。   父皇很想看到世安尽早可以做到这样,遇事冷静,反应急智,折服众臣,父皇明白你的脾气都已经多少年了,就是改也难了。   幸好我们还有世安这个孩子,他现在很是出色,脾气性格再无之前的那般暴躁,父皇看着他,便看到了大周的未来,比之现在绝不会差,甚至比现在会强盛很多,这也需要我和你一起,保护他平安成长,教导他帝心之术,父皇相信他会做的很好。”   就在父子两人交心的时候,谢文婧一个人吃完晚饭之后,就静静的等待着,等待飞羽回报自己宴请的情况,等待武王跟世子回来。   “王妃,飞羽回来了!”杜妈轻轻在眯着眼休息的文婧耳边回禀。   “杜妈,你今天也累了,先回去休息,我出去见见飞羽!”谢文婧回头一看之间,不早了,都已经戌时三刻了。   杜妈有些犹豫,今天看到武王如此对待小姐,心里又恨又担心,后来小姐悄悄跟自己说,皇上给她跟武王定了十年之约,今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就是不能告诉别人,不然被皇上知道,反而坏事。   “杜妈,好好睡一觉,我去了!”谢文婧看到杜妈要跟着自己的架势,不由得再嘱咐一声,才带着青青芍药离开后院,去了武王府的前院,接见管家侍卫的院厅。   “如何?”谢文婧一进院子,就看到了院子中央,站如松的飞羽。   “回禀王妃,中午宴请他们的时候,按照知画吩咐,将准备好的果子酒每人倒了一碗,之后就用市面普通高粱大曲敞开的宴请,只说果子酒是昌平独特酿制的,每天限量供给黄雀楼,只能如此宴请各位了。   没有想到他们喝过果子酒之后,对果子酒恋恋不忘,以至于他们当中很多人按照知画派的人引导着,亲自前去购买昌平果子酒。   梅兰在昌平打点着,对每位前来购买果子酒的客人,限量每人每天卖出一坛,幸好飞朋跟着去了昌平,帮着梅兰打点,那些人才没有闹着多买。   他们当中竟然有不少燕京大家的仆役小斯嬷嬷等人,等他们返回燕京之后,下午昌平忽然到了十家大家的公子,各自带着一大帮子仆役前来再次买酒。   今天一天,昌平的果子酒就卖出整整贮存的一个冰窖,一千坛果子酒,卖了十万两。一百两一坛的果子酒,还真有大家族的人舍得喝!也亏得那些人知道昌平是王妃的领地,加上飞朋帮着梅兰露了一手,无人再质疑王妃定下的那个奇怪规定,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一个人只给买一坛果子酒。”   飞羽有些兴奋,之前就帮助过知画她们,知道王妃在昌平付出很多银子,从王妃圈下自己的领地之后,不仅仅大力种桑养蚕,还大力种果树,几乎家家户户种桑养蚕,昌平现在每条田埂都中上果树桑树。漫山遍野的也都是果树桑树。   昌平军户百姓的付出,王妃都预先支付,让他们安心种桑养蚕,同时按市面价格收购他们的成果,让昌平的百姓极为满足,一年下来,昌平的百姓,家家户户的收入有了成倍的提高。   然而王妃却一直在垫底,好在还有跟随王妃一起来的那杭州李家祠的村民帮着垫底,今天看到如此场景,飞羽不再觉得王妃垫底了,这一次,王妃恐怕要带着杭州一起过来的那些李家祠的村民大发了。   王妃跟杭州的那些村民,可是整整储存了二十处的冰窖果子酒,按照今天的收入,这二十窖果子酒可就是两百万啊!飞羽要晕了,真的要激动死啊!武王若是有这些银子,还要看朝廷上的百官的脸色求他们带头捐粮饷?   王妃还有大量织锦没有拿出来,若是拿出来,飞羽都感到无法想象的银子,一时间,飞羽这个一向冷静的侍卫都两眼冒星星了。   “呵呵,这个规定不奇怪,昌平需要名声,更需要人气,昌平有这样奇货可居的好东西,昌平的名声跟人气,自然就高涨起来,介时,富裕的不仅仅是我跟李家祠的村民,还有整个昌平的百姓。   现在距离各个属国朝贺还有十天时间,这十天前后的一段时间,正是果子酒大卖的好时机,这期间,一百两一坛的价格,许高不许低,这些有钱人要是喝了低价格的酒,还真不会高兴呢!   相信那些远道而来的属国官员,自有燕京大家跟他们互相勾搭,带上这奇货可居的好东西,攀谈起来也方便不少,再说此果子酒,特别适合贵族妇人小姐。拿出来宴请他人,也显得备有面子。   市面上也有一般的果子酒,味道跟昌平的相比,差的太多,价格更是低廉,既然昌平果子酒如此之好,便定位在贵族价位吧!让她们好好维护好昌平果子酒的配方,商家即使想从果子酒中探寻奥秘,也得一年半载,不然连需要的基本的果子都准备不了。”   谢文婧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为了这个结果,从自己在昌平圈地的时候起,就一直筹备着厚积薄发的一天,今天,昌平果子酒终于为自己打响了响亮的一炮。后面就等着十天后,自己安排的人,参与燕京大家的斗锦大赛。   每隔三年的燕京斗锦大赛,都会出最新最贵,最令人眼花缭乱的织锦,获得好名声的织锦,不仅仅会成为御用织锦,也会成为大周贵族争相看好使用的织锦。   谢文婧不想走皇上的私路,因为自己绝对有信心在这次斗锦大赛上面脱颖而出,谁能有自己独特的前世目光?   这次的斗锦大赛,正好在属国朝贺的第二天,每一次的斗锦大赛,都会有三方共同见证品比。   一方是大周名声响亮的大儒,自家并没有经商的才能担当见证品比之人,一方是几家织锦大家的专业人员,一方是来自皇宫掌管内务府的太监。   这里没有官员参与,没有皇权参与,并且是在燕京各方人士众目睽睽之下的比斗,若想在比斗上面作假,很难。   不过,真正斗的厉害的,根本不是台面上的,台面之下的争斗早已结束,谢文婧的昌平织锦,初赛的时候并没有那出来。   谢文婧知道轩辕的织锦遍布大周,财力势力更是雄厚,自己若是稍微提前暴露,恐怕打击便会接踵而来。   想到轩辕家族支持太子,自己又代表的是武王,谢文婧便故意让昌平的自己人买了轩辕出品的最好的织锦参加初赛。   果不其然,主持初赛的轩辕的人故意放过了自己人带的昌平织锦,轩辕是要让自己人在燕京决赛时候,名誉尽毁。继而抹黑武王。   呵呵,谢文婧笑了笑,自己要的就是这一飞冲天的决斗机会,你以为我抄袭甚至直接用你轩辕的织锦参赛,而我却是用你的织锦做了敲门砖,仅此而已!   等到了决赛之际,轩辕大家,你们就等着看我昌平的织锦,大放异彩吧!这一次的斗锦大赛,相信很多属国,豪门贵族会看到什么样的织锦才是是真正的尊贵非凡。   飞羽看到王妃脸上那志在必得的微笑,心中无比感慨,曾经自己跟飞朋救下的女子,竟然是如此能敛财的主子?一度自己还以为她不可能真正嫁入武王府呢!   等飞羽走后,谢文婧兴致不错,之前吃完晚饭,靠在美人榻上面也眯了一会,这会儿得到昌平的捷豹,心里盘算开来。顺便等等世子。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子时,才看到武王抱着早已睡熟的世子返回。   武王看到谢文婧远远的站在前面看向自己,心里忽然没有来由的一阵温暖,被人点灯的等待,多久没有过了?   “王爷,世子睡着了?”谢文婧等到武王渐渐接近自己,才轻轻的问了一声,算是主动打个招呼吧!   “醉了!”武王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却将谢文婧惊的目瞪口呆。看向武王的嘴角都有些抽搐,他带上自己儿子找他爹吃晚饭,结果却醉了他儿子?世安才五岁,他也无所谓孩子醉酒?   “怎么给他喝这么多?明天早起世安要头疼的。”谢文婧忍不住的还是轻声的抗议,怎么这样带孩子?   “父皇让他喝的!”武王这一次多说了几个字,虽然被谢文婧轻声怪着,心里却没有一点恼火,此时的武王能分辨出来,谢文婧是担心自己儿子,不是作秀。   谢文婧无语了,皇上也有这样任性的时候?也许是祖孙三人聚在一起太高兴了?可你们两人喝的高高兴兴的,自己大人一点事都没有,却把孩子喝醉了,合适吗?   谢文婧默不作声的跟着抱着世子的武王,悄悄来到世子的院子,谢文婧跟着世子院里伺候的宫人一起,安置好世子之后,想想还是不放心,便对着站在一边看着的武王说:“王爷放心回去休息吧,我今晚在这照顾世子。”   “不必,本王今晚就睡这。”武王刚刚看着谢文婧轻轻安置世安的样子,恍惚间竟然错以为芷若回来了,等谢文婧开口,才打断了刚刚那样突兀的念头。   “母妃!不要走!”世子有些似梦似幻,仿若梦到母妃抱着自己,便紧紧拉住手里握着的母妃的手,不肯丢。   “恩,母妃不走,世子乖乖睡觉!”谢文婧被世子拉住手,自然也舍不得离开,便轻柔答应似梦似幻的世子之后,径自坐在世子的床边,静静的看着满脸酡红的孩子,心里难得的柔软。   这孩子自从接受自己这个母妃之后,真正将自己当做了他的母亲,为自己担心,为自己担当,让自己在这个偌大空空的武王府里,感觉到了家的味道。是这个孩子给了自己力量,心甘情愿的维护武王府。   武王呆滞了,看着谢文婧静静凝视儿子,儿子也紧紧拉着谢文婧的手不放,自己还能睡儿子床上去?   难道就这样任由谢文婧一个人看着儿子,自己返回去睡觉?武王一向雷厉风行的性格,忽然的卡壳了!   看着世子屋里的几个宫人,跟木头一样杵在一边,动也不动,心里更是烦躁不安。   青青跟芍药两人一直静静的跟着王妃的,现在看到此情此景,知道王妃是要陪着世子过半夜了,可王妃身体也弱着,这样坐在世子床边到明天早上的话,不知道会累成什么样子。而武王站在那一动不动,刚刚还说要陪着世子睡一张床,那王妃不是连困了伏在世子床上都不方便?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后,招手示意世子屋里的两个宫人出来,跟着一起返回王妃的院子,索性将王妃的美人榻给抬了过来。   抬过来的时候,武王依旧呆愣愣的站在一边,不愿走,也不好留,更不好撵走谢文婧,一直焦躁着呢。   “世子睡下了,王妃躺一会,世子有事的话奴婢会叫醒王妃的。”青青指着安防在世子床边一步之距的美人榻,劝着谢文婧。   青青芍药两人是彻底将武王忽视到底了,谁叫武王给两人的印象实在是太差了,两人想的是,将王妃的美人榻抬过来,不论武王走不走,王妃都可以靠上美人榻,总是对身体好的。   谢文婧想了一会,还是决定听从青青的劝告,打算靠着美人榻上陪着世子,却没有料到,自己稍微动了一下,世子就又急迫的叫了一声母妃,更是拉紧了母妃的手,让谢文婧不得不放弃靠着美人榻的想法。   “武王若是不想离开,倒是可以在这上面靠靠!”谢文婧看出武王的纠结,这厮还是小看自己,怕自己害了孩子。   当下谢文婧说完,也不看后面的武王,只是吩咐青青跟芍药,两人分开时辰守候,免得两人都疲惫不堪。至于诗诗珠珠,谢文婧看出两人太过害怕武王,也不强逼她们见武王。   青青先回去了,等两个时辰过来替换,除去芍药跟展延静静的站在一边伺候着,屋里只剩下醉酒睡着的世子,坐在世子床边握住世子手的谢文婧,还有一屁股坐在美人榻上的武王。   到了寅时三刻,天色微微发亮,世子已经醒来,一睁眼就看到母妃伏在自己床头,好似睡着了,世子轻微一动,发现母妃的手握住自己的手,顿时感到一阵窝心的温暖。愣愣的盯着母妃看着,浑然没有发现自己父王已经从美人榻上面做起来,盯着他看了。   青青看着世子儒慕的看着王妃,而武王却是难得的一脸慈爱的看着世子,青青有些矛盾,自己到底要不要还当武王是王妃的敌人一样的防备了?此刻的武王看起来应该是好人啊!若是他不发疯的要杀王妃的话,应该是好人。   世子到底还是发现了父王盯着他,嘘!世子轻轻示意武王,别吵醒母妃。   谢文婧到底还是身体虚弱的,这么坐着看着孩子,坚持到了寅时,还是困倦不堪的伏在孩子床头,眯着了。   世子轻轻的抽出自己的手,蹑手蹑脚的下床后,对着自己父王,示意父王将母妃抱上自己的床。   武王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坚决不肯。世子嘴角抽出几下,还是打消了强迫父王的念头,退而求其次的将自己盖得薄被子,轻轻披盖在母妃身上,虽然是盛夏,这个时候也是有些凉意的。   “不许叫醒母妃!”世子轻轻的嘱咐一边的母妃的宫女,让母妃多睡一下。   芍药看着世子如此,脸上不由的扬起一丝笑意,王妃的付出总算不是无人记得的,世子显然比武王懂事多了。便恭敬的对着世子行礼点头答应。不用世子交代,自己也会尽量让主子多睡一下的,主子睡眠本就浅,现在难得睡得稍有一些沉,自然不会吵着主子。   ☆、193 愤愤不平   世子见母妃依旧睡得好好的,才轻轻拉着父王离开自己屋子,两人一大一小的身影,一会消失在院子里,武王带着世子去了自己的练功场,这是世子要求的,说不能在自己这里练功吵着母妃睡觉。   武王心里有些堵,这是自己儿子么?他醒来第一眼看的不是自己,想的也不是自己,担心的更不是自己,连跟着自己练功还怕吵着谢文婧,他母妃?   不爽的武王,教导起儿子练功来,手里就不客气多了,有些泄愤的意思在里面,世子看出来也不吭声,被自己父王折腾的浑身酸胀也忍住了。   武王很想质问这个吃里扒外的儿子,老子也照顾你一个晚上,你都没有问我有没有睡好,谢文婧一个外人,不就是趴在你床头睡着,你还担心的跟什么似的,有你这样吃里扒外的儿子吗?   还有那个谢文婧的宫女,都眼里没有自己这个主子似的,只知道伺候她们主子,连儿子身边的宫人,都一个一个的没看到自己似的,气死自己了,这是自己的王府么?   世子见父王两眼里面的不忿,心里如何不知道父王依旧是不喜母妃,可世子也懂了,父王已经能做到答应自己的,不杀母妃,对自己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自己就是被父王多摔打几下,也要忍着给父王泄愤,更不能多提母妃一个字,不然反而刺激父王发怒,回头又趁自己不注意的要杀母妃,幸亏昨天皇爷爷及时赶到了。   早上自己醒来,看到母妃在自己床头的时候,心里满满的是温暖,而瞥到父王在一边的时候,顿时还是吓了一大跳的,就怕父王忽然又要杀母妃。   好在父王应该只是生自己的气,对母妃倒是没有了杀意,这就好,父王有气朝自己撒,总比父王发怒起来要杀母妃的好。   昨天的事,应该是思蓝几个人引起了的,自己暂时不必跟父王说她们,事都已经过了,等一阵子,自己找个机会,警告她们,若是她们再犯,自己也不会再留手了。   父子两人连了整整一个时辰,到了卯时三刻,才真正停手,世子已经是形象全无,脸上身上都是灰尘。被他亲爹泄愤摔的。   谢文婧在他们父子两人走后不久就醒来了,看到自己身上的世子盖得薄被子,心里也一阵温暖,唯一的念头,这是孩子给自己批盖上的。压根不可能想到武王头上去。   “王妃,世子去练功了!”青青脸色有些差的看向同样脸色差的主子。   “走吧,我们回去,好好再睡一觉,展延,平时怎么准备世子的早餐,还是怎么准备,嘱咐世子多喝一些白米粥养胃吧!”   谢文婧对着展延吩咐一下,自有他吩咐下去,武王不会乐意看到自己黏糊太紧世子,昨晚世子醉了,自己不能放心,现在世子睡了醒都可以去练功了,自己自然不会多做打搅他们父子难得的相聚时光。   回去接着休息一下,临近中午的时候,回家看望一下祖父曼儿,文轩他们,让他们看到自己好好的,也好叫他们放心。   武王带着被自己摔了无数次的儿子,返回儿子院子的时候,看到宫人准备好的一切,还有那不见了的女人,心情才骤然好了很多,看儿子脸上的淤青才感觉自己下手重了,心底忽然愧疚起来。   “父王,陪我一起吃吧!”世子洗漱换完衣服后,儒慕的拉着父王一起吃早饭。   武王心里骤然柔弱起来,儿子心里还是有自己的,看向儿子脸上的淤青,更是后悔自己下手过重了,果然自己脾气太过暴躁,连自己儿子都下这么狠的手。难怪谢文婧不会喜欢上自己,一直惦记那个什么人。   武王这样一想,心里又有些矛盾起来,谢文婧有喜欢的人,对他来说自然是好,可一想到她心里有别人,心里还是有些难以说清楚的味道。   武王忽然脸色一惊,千万不能有这样的感觉,管谢文婧喜欢谁,十年之后,她又不是自己什么人?她爱喜欢谁喜欢谁去?她现在不过是照顾世安的女人而已!对,就这么想!   “世子,王妃嘱咐世子多吃点白米粥养胃。”一旁伺候的宫人,小林子,忽然区别于平时的布餐,多给世子添了一小碗白米粥,平时的世子,倒是喜欢早餐的时候,吃些水晶虾饺,蜜汁包子之类的,白米粥很少喝。   “真的?母妃这么说的?那你还给本世子盛这一点?再去给本世子添一碗来!回来!给我父王也盛一大碗来!”   世子忽然丢下手里已经抓着的蜜汁肉包,一边端起小林子伺候过来的一小碗白米粥,一边呵斥着。   小林子急忙跑着离开,再给小主子盛一碗,另外给武王也盛一大碗,幸亏白粥煮的够。   武王嘴角抽搐了,这个不孝子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刺激自己,不就是那个谢文婧说了一句话,这个不孝子就高兴得瑟成这样?本王陪着他练功练得一身汗,也没有见他心疼自己?   哦,不对,这兔崽子是心疼自己了,不过是用谢文婧说的话来心疼自己,让自己跟他一样,听谢文婧的话,大清早的吃米粥养胃?本王喝粥还有什么劲?   “不用,父王不喜欢喝粥!”武王矫情的一把扯了一个蜜汁肉包,狠狠咬了下去,大口咀嚼起来,仿若吃的是山珍海味一样。   看着父王吃着自己也喜欢吃的蜜汁肉包,世子不为所动,小口小口喝着母妃特意嘱咐准备的白米粥,喝的满脸是幸福的味道。   武王彻底的无语了,被儿子狠狠打败了,心里有些失落,儿子太当那个女人的话是一回事了,幸亏那个女人没有机会,也没有可能伤害儿子,不然以儿子这样信任她的样子,自己怎么也得杀了她,以绝后患。   十年之约,父皇当着自己的面,给了她跟自己一个十年之约,她也承认她心里有人,如此也好,也好!   再看她也不是那么太过殷勤的讨好儿子,看到自己跟儿子不在之后,带上她的宫女,连着她的美人榻,一起带了离去,算是知趣的。   世子才吃完早饭,就提出要去看看母妃,武王忽然有种错觉,分明是儿子在讨好那个女人啊!   “先自己看书,父王现在就飞鸽传书,把姚老师叫回来教你读书写字。”武王不赞成的瞪着儿子,意思明显,不许找谢文婧,好好读书识字。   “父王,孩儿身体才恢复,想休养一两天,对了,孩儿昨天吃晚饭的时候不是请求过皇爷爷,让徐老师到我们家教导我读书识字,皇爷爷不是答应我了?”   世子忽然想起昨晚吃晚饭喝酒的时候,自己趁着皇爷爷高兴,提出这个要求,皇爷爷果然痛快答应了。父王还要姚老师教自己干嘛?姚老师都走的老远了!   武王又无语了,昨晚儿子喝的醉醺醺的,还能记得这件事?   那个徐寅,跟谢文婧是姻亲,武王总感觉不得劲。但是儿子偏偏就点名要他教导,就如同儿子偏偏喜欢信任谢文婧,让自己不舒服也没有办法。   世子到底还是被自己父王以查看他写字为借口留下,说是要好好看看他学了哪些,子写的如何,明年要好好为他选个大儒启蒙经义。   文婧回去休息之后,派人跟武王请示一声,自己今天回娘家看看,午后回来,武王听到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世子却是积极的要跟着一起,结果,被武王借口去拜拜他母妃,才阻挡了世子的一腔热情。   “世安,记住,你的命是你母妃给的,这辈子你都不能忘记你母妃!”武王带上自己儿子,去祭拜亡妻的时候,一字一句的郑重的告诫儿子,不能忘记他的母亲。   武王内心里有些担心儿子,如此儒慕谢文婧下去,真怕他有一天会想不起他的母亲,芷若若是泉下有知,该多难受?   世子恭恭敬敬跪着,有些彷徨的看着母妃的坟墓,心里有些难受,也有些愧疚。   母妃,孩儿这段日子,很少想起你,想的多的却是现在的母妃,她很疼爱孩儿,她会用命维护孩儿,她更是会教导孩儿知礼懂礼,学习律法,明白人心。   母妃,孩儿相信她,敬重她,你会生气吗?   母妃,你留下的四个丫鬟,现在都成了父王的女人,你也会生气吗?她们对我母妃很不好,这一次她们差点还得母妃被父王杀了,若是她们还这样,孩儿撵走她们,母妃会生气吗?   世子有些愧疚的看着母妃的坟墓,心里明白自己虽然难受,却没有从前的那么悲伤,纵然自己不愿承认,自己还是有些忘记母妃了。仔细想想,感觉自己都要忘记母妃长的什么样子了?只是记得那个温柔模糊的影子。   “父王,有母妃的画像么,孩儿想记住母妃的样子!”世子忽然转向身边的父王,对,多看看母妃的画像,一定能记住母妃。   武王脸色有些阴沉,儿子仅仅一年多的时间,竟然忘记了他母妃的样子?   武王也不想想,世子现在也不过是五岁,去年他母妃死的时候,世子才四岁,四岁孩子能一直记得母妃模糊的身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芷若,你在吗?你能看到我跟儿子来看你吗?我们的儿子现在很是懂事,也肯学,父皇对世安期待很大,将来大周的江山,是要世安来传承的,你高兴吗?   谢文婧回到家,看到祖父曼儿,看到小文轩。   文婧抱着文轩,心里暖暖的,不急不慢的陪着祖父曼儿说说话,说着水痘的那些天的事,说的很是轻描淡写,仿若就是生了一场再普通不过的病而已。   曼儿几次欲言又止,都被祖父用眼神制止,谢文婧原以为是曼儿跟祖父两人之间的私事,祖父不欲自己知道,便没有当场追问,怕祖父感到难堪。   不过,午饭过后,谢文婧看祖父带着自己的小叔叔离开,奶娘也带上文轩午睡,这才追问陪着自己的曼儿何事为难。   曼儿好看的眉头打结,嘴唇蠕动,依旧很是为难,怕说了给文婧天难处,不说,又怕文婧将来知道更是难受。再说文婧一定不愿看着她爹跟他三叔为难,还是应该说的,文婧不是一般女子。   “说吧,我不会告诉祖父的,你一直憋着,我不知道猜着也难受。”   谢文婧定定的看着曼儿这个年轻祖母,依旧那么美,可却没有了一丝妩媚,也没有一丝张扬,神色间荡漾着温婉柔和,也许她的心已全部投入在小叔叔身上,不在记恨祖父对她的伤害,才会如此的平和。   “昨天你爹来信,你爹跟你三叔名下的一万亩良田的佃户,十天前,全部去了当地的各个作坊,好在前段时间,秧苗才种下,可田间也得有人管理才有收成啊。   你爹跟你三叔猜他们被人蛊惑,才忽然撂挑子,想借你祖父一些银子,方便租用一些短工救急,总是要将这一季的收成保住,不然不就成了那些人的笑话了?   你祖父这段时间,也知道了武王那样对你的事,知道你现在在武王府也是为难的很,才不要我跟你说,打算卖了扬州祖宅。   倒不是我心疼祖宅,我也是在金陵跟那些官人打过交道的,你爹跟你三叔现在做的事,对皇上有利,对百姓有利,可对全天下的官员士绅不利。   这些人自然不愿看到你爹跟你三叔好,尤其是那一万亩的田地赋税,你爹跟你三叔都上表过朝廷,要带头缴纳三成赋税,若是没有这些佃户,如何缴纳三成赋税?   缴纳不了三成赋税,你爹跟你三叔不就成了全天下官员士绅的笑话?若是你爹他们拿着银子,也难以在当地租用到短工,这怎么办?   难道最后拿着自家银子买粮食去缴纳那三成赋税?这还不是一样惹人笑话?   我想着你一向主意多,也许会有办法,这才想告诉你,可你祖父怕你出事,不让我说,你祖父说,你才是我们谢家最重要的,只有你好好的,家里人才能好好的,可现在你爹跟三叔不知道遇上多难的事,才说了跟你祖父借点银子,若是不严重的话,他们一定不会这么来信的!”   曼儿曾经是艺妓,对于官员的名声,她很清楚,但她还不清楚这件事的真正严重性,这是大周官员士绅集团,在动用一切力量,阻止谢承玉两兄弟的主动缴纳自己一万亩的三成税赋。   这对他们来说不仅仅是在打他们的脸,更是叫他们内心惶恐,怕谢家开了这样头,让他们无地自处,他们绝不会答应。   这才指使人高价蛊惑原先租种谢家田地的佃户,让他们放弃田地,去作坊做工挣钱,自然,他们给的钱足够动摇他们对土地的眷恋,也是足够的钱,叫他们背信弃义。   而当地其他士绅,忽然对自家佃户极为关照起来,不仅仅是降低租子,也重新签订租约,足以套牢他们。让谢承玉两兄弟就是想从当地佃户里面租用人力都难。   谢承玉两兄弟实际上遇上的便是这样严重的事,两人都意识到事情发展影响到皇上新政推行,后来的举人士子再无免税福利,一概跟农户一样的,良田缴纳三成赋税。   若是自己这一次表态的三成赋税成了空,对皇上的新政来说,极为不利,他们甚至会散布谣言,如此下去无人愿意种田,国将失去根本等等,来威胁皇上,皇上若是抵抗不过,就得用他们来平息众怒。   两人手里哪里还有银子,都被逼的拿出来买了田地,甚至还跟文婧外祖父家借了银子买田地的,现在又得要钱,无奈之下,只能厚着脸面,跟自己亲爹借银子,打定主意,就是花银子雇佣短工,也要保住这一季的收成,要不然就剩下两天路可走。   要么荒了万亩良田,到要交税的时候,据实以告,当然这对皇上新政还是会有影响。   要么到最后弄虚作假,花银子买粮食缴纳赋税,相信到时候一定会有大量的奏折,弹劾自家邀买名声,糊弄皇上,再给自家按上一个欺君之罪。   谢文婧定定的出神的想着事情的各方利益纠缠。   爹跟三叔做的事,在所有大周士绅里面,可以说是敌人,他们现在是团结起来,一直对付爹跟三叔。   谢文婧可以想象到,爹跟三叔在绍兴嘉兴,就是花钱都不会租用到短工,他们既然齐心合力的打击爹跟三叔,将原先爹跟三叔万亩田地的佃户蛊惑走,他们就得花更多的银子来打动佃户。   他们还要阻止爹跟三叔租用别的佃户,农户,在花钱方面,依旧是要比爹他们多更多,可爹跟三叔若是想跟他们拼财力,实在是以卵击石,一定是惨败而归,只因为他们整个士绅集团,一起出手,只要死死阻止有人租种自己万亩良田,他们就胜利了,爹跟三叔就成了笑话,也许也成了皇上眼里无用的人。   这是一场敌众我寡,毫无悬念的争斗,除非皇上介入,除非还有别的办法,能叫自己的人,安心为爹跟三叔租种田地。顺利缴纳三成粮税。   ☆、194 首次合作   可从哪要来这么多自己人租种田地?两万亩,至少需要400户佃户,上千人的劳力长期稳定租种自家田地?   强逼?肯定不行,这些士绅官员,正等着爹跟三叔用知府权利强逼百姓的把柄呢!花钱雇佣,他们会堵死这条路。   皇上出面征用佃户农户给们种田?这不可能,皇上不会做这样没有颜面的事,这件事皇上还真不方便出面,最多从背后支持,擂台上真正打斗的还是爹跟当地士绅贾商。那些人也是在背后支持着当地士绅贾商跟爹他们争斗,不会贸然站到前台来。   可问题是皇上若是有帮衬爹跟三叔的意思,爹跟三叔会窘迫到写信跟祖父借钱的地步?   皇上暂时没有动手支持的意思,他是看爹跟三叔如何应对,还是打算看够了再支持?   可田间的秧苗能等皇上多少时间?水干了,长杂草了,等等,长期无人打理,能有什么收成?   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帮助爹跟三叔,出钱都不能解决问题,现在是要人租种田地,自己要从哪弄上千的人去嘉兴绍兴?还是长期的?   爹跟三叔的率先缴纳赋税,总不能缴纳一年半载就没声没息了吧?起码也得连续缴纳几年才能狠狠撕开这个豁口,让天下士绅跟百官,不得不陆陆续续跟随爹他们,主动缴纳粮税。   最后才能形成一股新政之风,让所有人都明白,缴纳田地赋税,是每一个农户,每一个士绅都无法逃避的责任。   大周这些年下来,放眼看看,还有多少良田在缴纳国家的十抽三的粮食么?土地兼并如此严重,连御敌的粮饷都靠各大家族高兴不高兴的捐赠一点,若是真没了大周将士保卫,你们安能享受如此富足精细生活?   “谢谢,你跟祖父说,这件事我会处理的,叫他放心,还有跟他说,就是祖宅卖了也不抵用,爹跟三叔缺的是人,不是钱。我现在就回去了,辛苦你稳住祖父一些。”   谢文婧忽然想到了武王,或许可以帮助爹跟三叔。   武王治下的军户,数不胜数,若是组织他们前去绍兴嘉兴,租种爹他们的良田,也许可以行得通。   最关键的是这些士兵对武王的信任跟敬仰,使得他们不会被当地士绅贾商以更大的利益拉拢做工。   这件事做好了,付出的银子也许也不会少,但却花在自己人头上,还有,皇上也无需出面,还有一个更大的妙处,就是武王的人,能安心在爹跟三叔身边呆上几年,若是期间有海盗出现,有这些人在,总比爹他们府里的百十个衙役好使,武王手下的人,相信不会有弱兵。   不过自己还需要好好跟武王谈谈借用军户一事,安抚安置的银子绝不能少,不然不足以打动武王。   谢文婧也想到了爹他们不告诉自己,就是怕自己在武王府的处境难上加难,可他们并不知道皇上对自己的看重,已经到了允许自己十年之约的程度,也不知道世子对自己的产生儒慕之情,武王现在面对自己已经能没有杀气,自己的处境好太多了。   “飞羽,去找知画她们,看看她们这两天能拿出多少银子,我有用。”   谢文婧打算跟武王做一笔生意,做个几年,少不得用上百两的银子做诱饵,但目前估计知画她们拼拼凑凑,也不一定有二三十万两,还得等几天才能拿的出来更多的银子。最好是等燕京斗锦大赛过后,等昌平的织锦,举世闻名之后才能带来巨大效益。   谢文婧回到王府之后,没有立即见世子跟武王,知道他们在一起习武,自己不会打扰,也要好好想想,如何打动武王跟自己合作。   飞羽很快回来,果不其然,带回来二十万两,显然,还是卖高价果子酒挣得银子。   有二十万两安抚安置武王的军户,正常来说太足够了,只可惜这个武王还不能正常对待。   傍晚时分,还不知道吃晚饭的时候,谢文婧出现在了世子的院子门口,是时候跟武王谈谈了。   “母妃回来了?”世子跟着父王习武,忽然看到母妃过来的身影,立即停下,带着笑脸迎接上去。   武王很生气,脸上阴沉滴水,这个儿子是越来越在乎这个女人了,看看?不就分开这一会,见了面至于这样兴奋么?   谢文婧拉着世子的手,温柔的看向世子:“昨晚怎么喝那么多的?醉酒不仅仅会伤身,醉酒更会误事的,以后品尝即可,可以么?”   “他一个孩子能误什么事?”武王忽然站在世子后面,凶狠狠的瞪着谢文婧,就是要堵她。   世子看看母妃并没有太感觉为难,父王却气呼呼的,顿时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母妃的话了。   显然母妃很大度,并不在意自己跟父王的话,问自己醉酒,也不过是担心自己而已,而父王现在却处处针对母妃,若是自己再顺着母妃的话答应,父王更是生气!诶!世子有些无语。   “世子,母妃想跟你父王谈点事,你可以在一旁听着,看着,母妃跟你父王两人如何各自为自己利益争取的,武王,这可以吗?”   谢文婧笑笑问武王,至于这些事,世子虽然小,但世子能明白,将来世子自己面对这些的时候,便会知道如何尽量扩大自己的利益,减少自己的损失。   武王有些抽搐,这样还可以么?让自己儿子看着自己跟这个女人谈什么?自己有什么值得跟她为了各自利益争取的?十年之约,不是早就谈好了?还谈什么?二十年之约?她若是敢想延长时间,本王就杀了这个出尔反尔的虚伪女人!   谢文婧不理会武王瞬间的杀气,只是挥挥手,撵走所有宫人,拉着世子稳稳的坐在院里的凉亭中,等着武王跟着坐下来,好好谈谈合作事项。   武王依旧是脸色阴沉的坐下,依旧是凶狠的瞪着谢文婧:说!   “王爷,我想跟你借人,借两千会种地的士兵,价格可以谈!”谢文婧顿时拿出前世的贾商作风,只奔结果,再谈细节。   “本王不借!”武王狠狠的瞪着谢文婧,一把头要借自己两千士兵,虽然人数不多,但本王是士兵,又不是商品,谈什么?本王的士兵,是杀敌的,借给你种地?呸!糟践本王士兵啊?   “王爷,借这两千的会种地的士兵,其实真正目的还是为了打战,不过是杀的敌人,不是靼子,而是海盗。跟你借的这两千的士兵,不过是借种地为掩护麻痹海盗而已。   这些年,海盗神出鬼没,虽然没有造成严重灾难,但却有愈演愈烈之势。我爹跟三叔两人恰恰都在离海很近的嘉兴,绍兴为知府,这两地已经好几年没有遇上海盗袭击,我是怕海盗就在这几年会来袭击这两地。   大周没有海兵,这些海盗只要上了海,大周就无能为力,若是能在他们下一次袭击的地方,埋伏等待,也许这些神出鬼没的海盗,很有可能被武王的两千士兵彻底狙杀,从而真正给大周沿海的百姓,一个安宁的生活,不必担心辛苦多少年的积蓄,被从天而降的海盗,洗劫而空。   我是女人,本不该担心这些朝事,但偏偏我爹跟三叔极为可能遭遇这些海盗,而他们又不能自己蓄养私兵保护地方百姓,不得已,才出言跟武王借兵两千,以租种我爹他们田地名誉,掩埋在当地,等着海盗入瓮。”   谢文婧敢打赌,若是她说出爹跟三叔的田地没了佃户,急需佃户种田,不然没法缴纳之前跟皇上上表的三成赋税的实情,只能颠倒顺序,将顺便可能的敌情,放大到武王动心的地步,也许在武王这样的人眼里,只有杀敌才能打动他的心。朝廷上的那些肮脏龌龊,他还真不一定有兴趣听。不说也罢。   武王有些沉默了,海盗的事,他自然也操心过,可惜父皇就是想专门组建沿海驻军,也难以奏效。   海盗出现机会并不高,一年也就数次,不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大多数以洗劫为主,很少杀人防火,除非遇上激烈抵抗。   大周沿海地区太过广泛,实在难以做到每个地方都驻兵防御,最关键是的不是大周没人,而是大周拿不出养兵的粮饷。   就连自己的将士,在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时常都会有饿着肚子的情况发生,就因为没有粮饷。   大周看似富族很多,但这些富族偏偏鲜少缴纳赋税,即使缴纳,也是缴纳的商税,十抽一的税率,如此之低的情况下,他们也在想方设法的逃税。   大周的良田,几乎全在士绅手里,他们有免税的福利,如何肯纳税?   自己的将士,吃的粮食,大多数是他们自己家里的军户的旱地种出来的,少数一部分是那些士绅贾商捐赠,还有自己安排的人收购的,像杜家那样的家族,就是这样在背后支撑着大周将士粮饷,可惜像杜家这样,会做生意的,还是极少数,赔了的家族,自己又能如何逼迫他们一直无偿给自己提供粮饷?   原先师祖皇帝,认为南方富硕,农户以良田分之,让他们缴纳三成粮税,而北方旱地,收入低,便将北方农户,编入军户,只需缴纳家里旱地的十抽一的赋税,剩下的自家养活家人。当然,成年男子,都随时需要接受上场杀敌的责任。   这些年,若非军户们吃苦耐劳,流血牺牲,大周恐怕早已烽火四起,遍地狼藉了。还有南方的富硕士绅的生活?   不过,谢文婧虽然是女人,这点也没有想错,大周的百姓,被海盗侵扰,却无能为力,实在是百官害人。   他们竟然以金钱计算,海盗一年造成损失,多少,然后计算大周若是沿海都驻兵,花费又是多少,两相对比之下,海盗造成的损失,竟然微乎其微,而驻军造成的花费,竟然令人瞠目结舌的巨大。   最后的结果,就是这样,任由海盗随意洗劫,每次洗劫过后,各个地方的士绅象征性的,捐赠一点点安抚,就算完事。   呸!大周的男儿血性何在?竟然任由海盗当大周是自家后花园?来去自如?   埋伏他们,杀了他们!杀尽这些海盗!还我大周尊严!   “好,本王给你五千人,暂时定为三年,三年内,他们的一切开支,有你支付,还有他们家人的一切安置,由你支付,记住,是你自己的银子,不是武王府的,包括父皇恩赐给你聘礼,你一概不许动,只能动你自己的银子。   本王可以给你一个底,三年,养活这五千士兵,费用起码每年两万,安置他们家人的费用,也得每年两万,你自己若是能付得起,本王现在就答应你。”   大周的南方,二十两银子,差不多也够一家四口人生活一年。两百两养活十家,两千两养活百家,两万两,养活千家。算是四千人。比之武王给的五千人,咳咳,少了一些银子呢!   如此算来,武王给的价格还是实在的,虽然说什么顺带安置这些士兵家人也需要两万两,价格还是不算高,只是自己没有想到武王忽然给了自己超过预料的人,没有想到武王心里还真正将海盗放在心上,没有在这件事上,故意为难自己。   “成交,我们现在就算当着世子的面,谈好这件事了吗?”谢文婧心里忽然暗爽,武王做生意,可真是实在。   “你何时拿出银子,本王何时就算跟你定下,还有,如果没有三年的银子,先拿出一年也可以!”   对于杀敌之事,武王倒是认真实在,谢文婧真正说动他的心里,他才能如此痛快答应,武王听到谢文婧说成交的时候,心里也暗暗高兴了一下,不仅仅可以埋伏杀敌,还有人主动送上门给自己养兵,甚好!   “这是十二万两银票,你收下!”谢文婧忽然一把头就拿出养这些兵的三年的银子。   武王呆滞了一下,谢文婧这个女人,是胸有成竹啊!她就这么笃定自己会答应她?   若不是看在她出钱,给自己将士杀海盗的份上,自己也不一定非要埋伏在绍兴嘉兴,顺便保护她家人去!   “母妃,父王,你们这样是不是就谈成了?”世子忽然激动站起来,高兴的很,父王跟母妃谈生意成了!   “成了!”武王一把扯过谢文婧手里的十二万两银票,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瞎激动什么?   “好,既然成了,我们现在就各自将心里的想法,说给世子听,让他明白人心。   先说我自己吧!其实我今天回家,才知道爹跟三叔两人遇上艰难的事,他们曾经表态,要将自己田下的万亩良田,跟普通农户一样的缴纳十抽三的粮税,这对于大周士绅百官来说,无疑是打他们的脸。   所以,他们联合起来,要绝了我爹跟三叔的活路,以金钱蛊惑走了原先租种我爹他们田地的佃户,造成我爹跟三叔的两万亩良田,瞬间没有佃户打理,就是想从当地请人也根本不可能。   所以我现在迫切需要人,才会跟你父王借人,但若是我提前亮出自己的底线,你父王也许根本不答应,也许故意坐地起价。   但母妃却知道你父王极为维护大周百姓,若是借战事之名,借用你父王的几千士兵,你父王一心杀敌,很有可能答应母妃,这不,你父王果真答应,价格还很实在,那是母妃看出你父王心地直率,一心为民,母妃才能打动你父王,达成母妃的意愿。   母妃如此做法,一是隐藏自己真正需要,二是抓住对方需要,继而能以母妃最少的代价,获得母妃需要的结果。”   随着谢文婧的娓娓道来,武王的脸抽搐了,这个女人!果真阴险,果真卑鄙无耻!太,太不要脸了啊!气死自己了!   “那父王你之前一口回绝,后来为什么又答应了呢?”世子听完母妃的话明白了母妃想法,转而问向父王。   武王嘴唇抖动几下,终于忍不住的气的站起来,不说了!   谢文婧忽然一把扯住武王的宽大衣袖:“王爷,这是在教导世子明白人心,都是自家人,说出来心底话,不存在什么脸面,关键是世子能明白人心!”   武王一脸诧异的看向谢文婧扯着自家的衣袖,不怕死了么?   “是啊,父王,你告诉我,我才会明白你为何先不答应,后来又答应的?”世子也扯住武王的另一只衣袖,眼巴巴的看着他,很是渴望似的。   武王终于被这两人联手打败,不得不再次坐下来,然后对着谢文婧:“你不是挺能的么?那你猜猜本王为何先不答应,后来又答应的?”   谢文婧看着武王僵硬的脸,再看看世子渴望的脸,微笑了一下。   “既然王爷叫我猜,那我就猜了啊,世子听着,这是母妃自己猜的,猜的对不对,你还得问你父王。”   ☆、195 计算   “你父王在我提出借兵种地的时候,一口否定,那是你父王维护他的士兵,在他眼里,他的士兵可是杀敌的,不是用来借给人种地的,还是借给母妃,你父王第一反应就是不答应。   可一旦母妃用战事打动你父王,你父王的想法就转变了,也许你父王早就想杀海盗,可惜海盗神出鬼没,对大周造成的伤害,也许不算严重,大周百姓对海盗,虽然痛恨,但却没有恨到骨子里,没有恨到即使手无寸铁,也要用牙咬下他们一块肉来的程度。   百官更是会用银子来计算海盗造成的损失,以及养兵需要的高额费用,这么一来,便无人赞成练兵杀海盗,也无力承担练兵杀海盗,如今海盗在我们大周,可算是滋润的很,来去自如,无人抵挡。   虽然这件事金银损失有限,可大周尊严却没了,你父王才会恨,才会被母妃这个借口打动。   你父王内心里也许还想,有人替他养兵更好,这段时间,正好靼子安静很多,一般靼子会在年前年后,狠狠侵犯大周,因为那个时候,草原很冷,他们需要足够的物资过冬,就会疯狂抢掠,而现在是夏天,正是空闲的时候,有母妃替他养些兵,他自然高兴。”   谢文婧说完看着武王一脸抽搐的样子,不禁想笑,没有想到武王虽然脾气太差,对自己厌恶,但他对大周的百姓,还是极为维护的,不然如何轻易被自己说动?   “噢。明白了,母妃跟父王各自心里都以为自己获得了很大利益,才顺利达成合作,不对,母妃,一万亩的粮税,一年能有多少,需要母妃自己花这么多银子跟父王借兵种地?”   世子忽然惊觉,这件事还是不对,缴纳不了三成粮税,就缴纳不了,大不了花银子买也应该比母妃这样花钱少啊?   “呵呵,世子果然是明白了很多事呢!这件事其实不能用银子来计算利益得失,若不然,母妃可亏大了。   这件事应该这么算,每一个沾了朝堂的人都有自己的政治立场,为了维护自己的立场,不惜奋斗一生,因为你的对手,不会给你留活路。   母妃跟母妃的家人,可以说,全部站在了皇上的立场,维护你。可大周的百官里面,还有很多的人,打着维护皇上的幌子,各为其主。   有的是跟随太子,有的是跟随别的皇亲国戚,或者是各个大的氏族,这些人都有自己的利益为之奋斗,因而会互相拉拢,会互相利用,更是会互相倾轧。”   在谢文婧跟世子说到这些朝廷政治的时候,武王终于不耐烦的站了起来,大步离去,他最恨的就是这些百官肚肠子里面的弯弯绕绕,最恨,可惜偏偏不能痛快都杀了!只能避而远之,眼不见心不烦。   还得去跟父皇说一声这些人的变动,免得父皇被动,万一被人拿着又来折腾什么狗屁弹劾。   当皇上得知自己儿子借兵给谢文婧家种地的事后,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儿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什么时候对谢文婧这么好心?借给他五千士兵种地?   “她答应了你什么要求?”皇上惊诧之后,忽然问道,不可能这么简单,尽管自己还在想着如何帮衬谢承玉两兄弟,也没有想到用兵去种地的,自己想的是狠狠惩治故意高价收买佃户的贾商,他们谁的屁股干净?杀几个黑心贾商,不就有人空出来种地了?   皇上果然是皇上,想的跟普通人不一样,谁敢动不动就杀人?也只有皇上敢的!   “咳咳,是儿臣觉得海盗该杀,正好利益佃户身份掩护在这两地,等着海盗过来,一定可以狙杀干净!”   武王死活不愿承认,自己被谢文婧耍了,明明是她着急上火的,结果自己却上赶着上套,还有什么脸面跟父皇说?   “哦?那你忽然将这么多人掩埋过去,费用多少?打算埋伏多久?埋伏空了,花费如何交代?”   皇上打定主意掏出儿子不肯说的话,一句句逼问下去,儿子其实恨不得将他自己银子全拿出来养兵,忽然转移这么多人去南方,费用不会少,他舍得扑空?   “咳咳,谢文婧给了儿臣十二万两!可以让他们埋伏当地三年。”   武王脸色酱紫,不得已说出不想说的。   看,父皇脸上想笑又忍住的那个样子,气死自己了!被谢文婧那个女人小看了自己,被儿子小看了自己,还被父皇小看了自己!   “价格太便宜了!你其实应该跟她多要十万二十万,她都会答应,她现在有那个实力,父皇估计她给你十二万两的时候,手里最少捏着二十万两。”   皇上强行忍住笑意之后,态度严肃认真的教育儿子,买卖亏了,其实还可以多赚一把的。   武王一脸茫然的看着父皇,父皇不是笑话自己,是觉得自己吃亏,银子要少了?谢文婧一个女人不动武王府物资情况下,她能有多少银子?况且她早前挣得那些,不是给她爹了,就是砸在昌平那个旮旯了,她能有多少银子?连内务府的份例都没她的,她还有什么收入来源?靠昌平那个穷地方?   不对,应该不少,不然她怎么一把头就给了自己三年养兵的十二万两银子?难道说她当时手里真的拿着二十万两来的?   “武儿啊,你下次若是还有机会跟她合作,不凡故意抬高价格,谢文婧可是有钱人啊,她在昌平折腾的果子酒,这两天里,就卖了二十万两,你说,她有没有钱?父皇估计,她在昌平默不作声的积蓄了一年,就等着朝贺期间,狠挣一笔呢!”   皇上拍拍儿子的肩膀,继续教导着,心里却是不得不为谢文婧佩服。   能用十二万两银子,以战事借口打动儿子,从儿子手里借来五千人马种地,可不是简单的事,还别说,谢文婧果然胆子大,被武儿杀了两次,竟然都不怕他,还敢跟他谈合作,不愧是谢文婧,心胸,睿智都不输于男儿啊!   有谢文婧跟武儿出面,自己就看看,嘉兴绍兴两地最后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谢承玉两兄弟的万亩田地赋税,真正成了导火索,大周的士绅正等着看他们两交不出赋税的笑话来呢!   可若是谢文婧借来武儿的五千人马,别说两万亩良田,就是再多两万亩良田,他们也能种。   不过借此事来看,谢文婧确实是跟他家人,坚定的冲在了维护自己的最前锋,哪怕背地里花费巨大,也要支持新政,为朕能从大周士绅手里夺回田地赋税,赴汤蹈火,极尽全力。   朕会奖赏你的,你心里埋藏着徐寅,徐寅心里埋藏着你,朕都知道,既然给你十年之约,就会成全你们。   朕现在看清楚了你的心,朕还要再看看徐寅的心,就把徐寅放在你们武王府,让他教导世子到明年启蒙,这半年朕足可以看出他的本心了。   朕看他会不会暗恨武儿,朕看他会不会不能自制,轻易流露对你的感情,朕也要看看,他对世安能不能跟你一样的真心维护,他如果做到,谢文婧,朕就成全你们。   武王一脸便秘的离开了皇宫,感觉自己脸丢了还无处说,只能憋屈着安排五千人去嘉兴绍兴,还要连带他们家人一起。   负责这件事的是武王亲卫营的营长,被武王要求绝对保密,抽调出来的五千人,一定要从相聚较远的不同卫队调出,装作流民的样子,进入嘉兴绍兴。嘱咐这些进入绍兴嘉兴的将士,必须当自己是流民,只能暗地里练兵,暗地里安排战局,务必保证,海盗若是来了,一个不能放走!   安排好如此重大的事之后,武王脸色才好转不少,被谢文婧小看又如何,本王还不是一样利用你的银子杀海盗?只盼望这些海盗真的能入瓮!   谢文婧跟武王谈好合作之后,立刻安排飞羽,揣上八万两,连夜赶往绍兴,跟爹他们交代,让爹他们安排好武王的五千将士及家人的住处。佃户的事,爹可以放心了。   谢文婧甚至建议爹,等武王的人过来,那么多人光是种这些田地,怕是空闲多了,惹人非议,让爹他们在万亩良田的每一个田埂上,种桑树,督促将士的家人养蚕。   成本费用就用自己带去的八万两先用上,应该足够了。等成果出来,这些果子跟蚕茧昌平都会全部接受的,不会积压浪费的。   “曼儿,你?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把文婧卷入这个漩涡?你?”谢文婧的祖父得知曼儿告罪,她跟文婧说了谢承玉两兄弟的事,顿时脸色难看起来,指着曼儿,差点要质问出来她是不是舍不得扬州祖宅?   “老爷,你是不是怀疑我舍不得扬州祖宅?我不是舍不得这个,我是舍不得文婧心里苦,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到最后,文婧爹跟三叔轻则罢官,重则要命,他们两人做的事,是在打大周士绅的脸,更是打朝臣的脸。   他们若是铁了心,要他们两兄弟难堪,不给他们完成承诺的上缴三成赋税,就是他们手里有银子,也不会找到人给他们种地的,光是靠他们两个人,如何敌得过那么多人合力打击?   若是文婧将来得知,她错过帮衬时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爹跟三叔被人害了,到那个时候,文婧该多心痛?   文婧一向聪明有主见,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若是没有文婧的聪明主见,根本不会有文婧一家人的今天,他们一家人早就被谢承举母子害死,还能有今天?所以,我相信文婧有办法!我也相信,文婧需要他爹跟三叔的亲情胜过一切。”   文婧的祖父忽然沉默了,想到了从前,想到了谢承举母子的行为,那时候的自己,也该死啊!   自己一直以来,以家族利益为重,根本没有在乎过亲情,妻子死了重新扶持一个,嫡长子病了,换一个嫡子承担家族就是,看着是废物的两个儿子,被自己近乎撵走,留下祖宅给自己自以为是能承担家族的好儿子。   他是会钻研,是会攀爬,可偏偏还是被人阴差阳错的看在文婧的面上给的机会,自己却以他为豪。   直到自己被他禁锢下药,那些不生不死的日子里,自己才有漫长的时间,想到亲情。   文婧无疑是极为在意亲情的,不然不会为了家人,一直努力挣钱,挣名声。文婧无疑如曼儿说的那样,是聪明睿智的,不然她如何逃脱他们母子的毒害?不然连自己都无法逃过那个孽子的毒害,难道这一次,她真的可以救出承玉两兄弟?   “祖宅那边,我已经去信,托付族人卖了,多些银子给他们两兄弟,总是方便些,至于承真的将来,只要他们两兄弟好好的,总不会亏了他。”   祖父忽然不忍责备曼儿,她是以文婧心情为重,也是为了文婧爹他们,不过祖宅虽然之前说好是给承真的,但现在文婧爹他们更为急迫,也只能亏欠曼儿了。   承真这孩子毕竟还小,若是没有他们两兄弟维护,他连到这个世上来都不可能,想必将来他们也不会差了承真的。   “嗯,老爷不必在意祖宅,只要家里人都能好好的,才是要紧的,曼儿明白的。”   听到文婧祖父不在纠结自己私下透露给文婧知道这件事,曼儿才松了口气,文婧祖父现在能舍得这些来帮衬他们,这是从前不可能发生的事,自从老爷被他宠爱了几十年的儿子下毒之后,倒是改变不少,对自己都能敬重起来,这是自己没有想到过的。   儿子是自己的一切,他能天天陪着教导儿子咿呀学语,自己该知足了,难道还能奢望什么从前盼望着的爱情?连文婧这样身份尊贵的千金,都活的那么艰难,自己能在谢家庇护下,安静度日,陪伴儿子,真正是知足了,只是希望谢家能安然度过这次危机。   世子在家休息了两天,两天之后,宫内伺候皇上的李公公前来宣读皇上口谕,让世子下午的时候,跟随徐寅学习,直到明年启蒙经义。   世子惊喜万分,皇爷爷没有忘记答应自己的话。谢文婧却惊诧异常,皇上怎么了?皇上给自己的密旨里说的那些,自己曾经看的心惊肉跳,皇上早已知道自己跟徐大哥的事,如何还让他教导世子,给他跟自己机会时常见面?就不怕自己跟他?   难道这是皇上故意的,要看看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会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又或者是要看看徐大哥会不会控制不住他的心?   自己要如何把握这个度,才能合皇上的心意?过于疏远,反而显出心里有鬼,罢了,该如何见面,该如何说话,一如从前在宫内见面时候那样吧!   自己依旧不能跟徐大哥说出十年之约的事,依旧是要随缘,不必惊慌,也不必激动。看天命吧!   徐寅接到皇上如此旨意的时候,也如文婧一样惊诧过,开始反复思量,徐寅自然知道皇上早已知道自己跟文婧的感情,不然不会派自己跟文婧宣读密旨。   现在文婧婉拒了皇上密旨里面说的十年之约,自己也会跟从前一样暗自守候文婧,但现在皇上却给了自己机会,时常见到文婧的机会,皇上要考验文婧,还是要考验自己?   看的出来,文婧很得皇上的心,为了救活文婧,皇上不惜让自己给文婧宣读那样的密旨,说明皇上极为在乎文婧对世子的影响。   自己若是能得到皇上的心,必定要真心对待维护世子,自己已经看出来,皇上对待世子,已经超过太子的子嗣,甚至超过他自己的儿子。   水痘一事,太子嫡长子死了,皇上不过是沉默不语,三个皇子死了。皇上依旧是沉默不语,可世子染病后,皇上却明显憔悴焦躁,甚至文婧被武王刺杀差点死去,皇上为了救活文婧,连那样的密旨都给,唯一的解释,在皇上眼里,世子才是他的唯一继承人,所以皇上在乎世子的生死,也在乎世子的成长。   想通了之后,徐寅暗暗告诫自己,保持之前的心,以礼相待文婧,用心培养世子,不能对武王流出不满之意。   若要文婧好好的,若要自己能给文婧遮风挡雨,就要全心全意栽培世子,将来世子长大成人,他不会忘记文婧的付出,他也会对自己产生师生儒慕。这是自己跟文婧的立足根本。   武王见到徐寅的时候,神情傲然,接受了徐寅礼拜之后,骤然离开,不屑跟文臣多废话。文臣肚子里全是这些弯弯绕绕,要不是儿子喜欢,自己如何会让文臣教导儿子?姚真就比这些人强多了。   不论武王喜欢不喜欢,徐寅每天午后必定按时到达,徐寅现在每一天上午见习大殿参政,下午教导世子。   满朝文臣现在都将徐寅标上了奸臣符号,为了巴结皇上,不仅仅祸害全大周士绅,还不要脸的鸠占鹊巢,撵了内宫侍读,自己趁着水痘疫情期间,豪赌一把,结果老天不公,给他赌赢了,现在皇上对他更是青睐有加,竟然派他独自一个人教导世子去?   ☆、196 大响   难道皇上有意请他做世子的启蒙老师?不可能!以他的资历,以他的背景,不足以让皇上看上,呸,不过是皇上临时逗世子玩吧?   徐寅不管众臣如何想,依旧是稳稳当当的,见习的时候,皇上不让发表意见就不说话,皇上让自己教导世子,就真心实意,认真教导世子,见到文婧,也尊重客气。将对文婧的深情,深深掩埋,绝不能成为伤害文婧的理由。   随着朝贺越来越近,昌平果子酒,已经卖出五十万两,这些人还真正冲着果子酒独一无二的尊贵买的,用来在朝贺期间,跟属国官员,跟大周各处封疆大吏,以及那些皇亲国戚,豪门大族之间互相交结。   果子酒不仅仅名声忽然大响,昌平的百姓,也在农作之余,兼做小本买卖,最近几天,来昌平的人,越来越多了,全是冲着果子酒去的,顺便也在当地买的小玩意,吃的,玩的。   黄雀楼作为唯一能获得每天定量果子酒的酒楼,虽然是在城门外面,但离燕京城墙不远,又有燕京酒楼没有的佳肴,自然最近也是住的满满,客人既多,又贵,倒也安分。   大家都听说了,此楼是武王妃的人开张的,武王妃虽然名气大,贤良淑德,但真的不好惹,惹过武王妃的人,都死绝了!背地里的燕京人都这么评价武王妃呢。   太子的人,一边品尝着昌平果子酒,一边暗暗心惊着,武王妃这次可是发达了啊!一小坛果子酒,不够一桌女眷喝的,就要一百两银子,问题现在燕京百姓都盛传,只有昌平果子酒才显女子尊贵,只要宴请女客,若是不拿出昌平果子酒招待,都觉得没有脸面,如此下去,昌平果子酒,不卖疯了才怪!   “给她嚣张几天,我们的人,应该很快就能找着他们的酒,酿制出来了,到时候,别说一百两银子一坛,就是十两银子一坛昌平也别想卖出去,等我们模仿酿制出来,尽量压低价格,挤垮昌平果子酒指日可待!”   跟随太子的幕僚一脸阴狠的对着下面的人,最近主子心情很不好,希望这件事能让主子高兴点。   不仅仅是太子的人,就是其他大族的人,都有这样的心思,模仿昌平果子酒,谢文婧到不惧他们模仿,谢文婧要的就是先机,等先机过后,第一笔暴利的钱,已经到手,后面稳稳的卖着昌平品牌,再寻别的奢侈产品挣钱就是。   皇后却是在等待机会,等待谢文婧拿着她的果子酒,恬不知耻的巴结皇上,巴结自己,用于朝贺,到时候,再安排人给她果子酒里面加料,让皇上在朝贺的时候,丢尽龙颜,百官必定群起而攻之,谢文婧,本宫拼着扔两个宫人,也得拉下你这个贱人!   谁让你爹跟你三叔对上全大周的士绅,谁让你们践踏百官的脸面,这一次给了百官一个正当理由,不必本宫出面,百官必定死死咬死你这个贱人,那些百官可都是口诛笔伐的好手,他们却借口,本宫给他们找来借口,这次,看你还能不死?   朝贺前两天,皇上不得不过问内务府,这次朝贺招待属国,封疆大吏,及百官的果子酒出处,连皇上都听到了百姓传说的宴请女眷,没有昌平果子酒,就没有脸面的说法,可恨文婧都不知道变通的给自己送些来。   “回皇上,内务府派人去昌平买酒,可惜昌平规矩大,限定一人只能购买一坛,微臣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强买?”   掌管内务府的是皇上同父异母的兄弟,恭王,为人呆板,苛刻,一样是被太后抚养长大的,对太后儒慕,对皇上这个一起长大的兄长,也很敬重,内务府被他掌管,倒也不担心铺张浪费。   内务府掌管大周皇宫的一切用度,用的是皇族王爷,带上一干宫人,打理皇上一切用度。   恭王爷其实真不想花那个冤枉钱买一百两一坛的昌平果子酒,什么酒卖这么贵?朝贺期间好几天,要喝多少酒?若是买这么贵的果子酒,还不如用燕京一般的果子酒替代,还能节省不少银子买别的。   再说了,还有不少贾商为了能在朝贺期间露脸,半卖半送给内务府的,大有人在,干嘛不用他们的?   皇上看着恭王一脸肉疼的样子,心里如何还不明白,这是嫌谢文婧果子酒卖的太贵,舍不得掏钱买呢!   得,看样子,自己还得见见谢文婧,点拨点拨她,挣钱也得顾及朕的脸面,好歹也给朕送些来。   谢文婧也想着果子酒,是不是会用于朝贺,但内务府却无人洽谈,若是自己巴结送去,万一被人下毒后用于朝贺,事情反而大了。   昌平的果子酒,名气现在足够了,也不缺进朝贺露脸,皇上的内务府,爱买不买,自己又不愁销路?干嘛担那个风险?   下午的时候,徐寅正在世子院子的凉亭里教导世子,世子在认真写字,文婧则是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谢文婧的心里盘算着,明年世子启蒙的事,徐大哥的背景跟资历都不够,皇上不会选徐大哥给世子启蒙。   世子的启蒙先生跟世子将来必定是相辅相成的关系,说白了也是互相能产生巨大利益的关系,才能被皇上看重。   当前大周最公认的启蒙先生,自然是颜家人,而颜家现如今的几个大儒,更是大名鼎鼎,炙手可热,颜嗣桐优胜一筹。   不仅仅是因为颜家是千年教育世家,更是因为颜家的桃李遍及天下,获得颜家认同,相当于获得了颜家天下桃李的认同,那一声师兄或是师弟,可是实打实的人力资源。   颜家立足千年的根本,从来不是从政,或是从商,而是立足教育,才能在朝代更迭中屹立不倒。   颜家人生活,一向简朴,雅致,从无奢侈之风,更纨绔子弟,颜家族人中,千年来,举人进士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颜家教育的名声之响,大周无人能及!甚至传说颜家教导出来的弟子,只要下场考试,举人功名不在话下。   特别是颜嗣桐,年近花甲,从事启蒙事业以来,仅仅教导过三名学生,这三名学生,分别考中过状元,榜眼,探花。如今各自出任一地知府,在当地颇受百姓爱戴。   谢文婧虽然不觉得徐大哥学识差了他们颜家,但颜家的底蕴在这,无人能忽视,颜家的名声在这,更无人能忽视,世子需要的就是这样天下公认的名声,更是需要颜家桃李满天下的支持。   谢文婧示意徐大哥跟自己走一段,把心里的想法跟徐大哥谈谈,看他有什么想法。谢文婧根本也没有想到跟武王商谈这件事,谢文婧直觉感觉武王不会跟自己一样的想法。   徐寅看到文婧这几天来,难得的叫自己一叙,应该是有事要谈。   世子看到徐老师被母妃叫着慢慢走向院子外面,也没有多想,猜测母妃不想当着自己面问徐老师自己的学业呢!   “世子明年启蒙,我希望世子能拜得颜嗣桐为师,徐老师有什么想法?”谢文婧挺直腰杆,距徐寅两步之距,温和有礼的问着。   “颜嗣桐?他的第三个学生出师之后,一度收手,几年都不曾收弟子,倒是他的一向敬重的大哥,颜嗣琛去年收了一个资质很高的学生,叫梦之白。   梦家在燕京不显山不露水,但实力不差,一直也会做人,不曾明目张胆的依附某个势力,算是中立派。   梦之白的大伯,如今正是户部左侍郎,为人倒也正气,鲜少在朝廷发言,是个干吏,梦家也是士绅大户,祖籍湖南,不过,他在朝堂对于新政,倒是从不发言,给人造成他只做事,不多话的印象。   若是王妃想请到颜嗣桐启蒙世子,直接请他的话,下官估计,王妃被拒可能太大,若是婉转些,先求颜嗣桐大哥,他大哥婉言谢绝是一定的,但王妃若是坚持,也许他会不忍总是拒绝王妃,继而推荐他弟弟,倒是可能。   这样颜嗣桐碍于他大哥面子,有几分可能收下世子。相比起来,颜嗣桐的大哥,性格倒是温婉一些,而颜嗣桐却有些个性,但重在极为敬重他大哥。”   “梦之白去年启蒙,你估计他能学到哪儿?若是世子现在跟着你学,有没有可能超越他?”   谢文婧想到要是武王得知自己频繁低声下气,去求颜家,他一定会发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他武王府不干如此低声下气的活!世子也不是没有脾气的孩子,这件事得另外想办法,最好是激将,而不是死缠烂打,太不符合武王跟世子的脾气个性了。容易弄砸了。   “你想让世子挑战梦之白?刺激他们收下世子?”徐寅一听文婧的话,立刻明白文婧的意思。   “只有这个办法,武王府不会跟人低声下气,世子更是不会愿意看到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哀求颜家,世子也是极为有脾气的孩子。   颜家,虽然是大周公认的千年教育大家,但现在也是大周的子民,是皇上的臣子,世子无需纡尊降贵,该尊贵的时候,还得尊贵。   先礼后兵,先直接礼求颜嗣桐,他不答应的话,本宫就带上世子借机挑战梦之白,打垮他大哥的尊严,他大哥教导出来的弟子,跟着他学习一年,却不如不曾启蒙的世子。   当然,前提是,世子的经义学识,必须在这半年内超越梦之白,若是达到这样的程度,世子拜在颜嗣桐的名下,十之八九可以成。   在挑战梦之白的前一两天,故意让颜嗣桐看到世子的学识,介时,他顾及大哥的脸面,不管乐意不乐意,都得做世子的启蒙先生,才能尽最大程度,维护他大哥脸面。他做了世子先生,才能斥责世子,取缔挑战。或者世子才能答应他,改公开为私下,才能保住颜嗣桐大哥的脸面。   若是他还坚持什么个性,世子便踩踏颜家名声,一样可以名声大振,本宫希望世子拜在颜家名下,图的也是颜家公认的教育之名。   若是颜家不过如此,世子一个没有启蒙的六岁孩子,公然打败了被颜家启蒙了一年的学生,世子也无需借助他们颜家名声了,世子本人就能成为大周学生眼里的传奇。”   谢文婧说着心里打算的时候,根本没有顾忌后面,后面原本稍微错开大几步的杜妈早已胆战心惊的跪下,在杜妈身边站着的是前来要果子酒的皇上,结果却听到了谢文婧这番惊人之语。   没有想到,谢文婧为世子谋算如此之多,也如此之深,果然不愧是朕看上的女子,一般人如何能想到这些?   “王妃请放心,若是以此为目标,下官相信,半年之后,世子一定可以超越梦之白。   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就是虚张声势,不论世子半年后,能不能超越梦之白,在这半年内,王妃可以时不时找人吹捧世子如何了得,如何传奇。   但无论如何吹捧,世子在这半年内,必定做到安心学习,足不出户,给人造成世子从小意志坚定,奋发进取,并且资质极佳,甚至是千年不遇的传奇印象。   如此一来,半年后,无论王妃先礼后兵,还是挑战颜嗣桐大哥的弟子,都应该有所助益。   如此虚张声势,那位颜嗣桐也许心里痒痒,想见识这样资质奇佳的世子,机会便大了很多,也许无需用强。   若是颜嗣桐根本不为所动,甚至连见世子一面的机会都不给,王妃便按你想的,先礼后兵,他们颜家再如何名声响亮,也是大周子民,是皇上的臣子。无需对他们再客气。”   徐寅刻意离开文婧两步距离,并排跟文婧一起缓缓走着,顺着文婧的想法建议着。   “呵呵呵,不错,文婧的不必纡尊降贵不错,徐寅的虚张声势也不错!”皇上很是满意,静静站在他们身后听了这段话,满意的很。   两人之间保持两步之距,言语间保持疏离礼仪,说明文婧能保持本心,说明徐寅也没有奢望,都一心一意为世子,不错!   “参见皇上!”徐寅大吃一惊,皇上竟然就在身后大几步远,幸亏自己跟文婧知礼守礼,一心一意为世子,要是稍微越距,后果不堪设想!   “爹?”谢文婧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笑着迎向皇上,对于皇上的称呼,谢文婧决定,今后尽可能的叫皇上为爹,皇上虽然是一国之君,但其实也是极为珍惜渴望亲情的人,就这么长期叫着吧,也许潜移默化间能叫出皇上对自己有一点点护犊之情。   “文婧,不错,就这么做,朕的孙子,还要低声下气的求人?徐寅,你这半年就用心教导世子,把那个叫梦之白的给比下去!”   皇上难得的对着徐寅露出笑脸,今天不虚此行,能看到徐寅本心,朕心甚慰!   “是!”徐寅铿锵有力答应。   “文婧,你的果子酒为何不肯卖入内务府?非得要那什么臭规矩,一人限定一坛?”   皇上可没脸跟谢文婧直接要果子酒,说起来也是恭亲王舍不得银子。   谢文婧微笑看向皇上:“爹,文婧今天就给爹送去一百坛,不过,爹可得安排人看好,别被人加料,太多人盯着文婧呢!”   谢文婧直接点出后宫里面自己敌人太多,不孝敬皇上果子酒,就是不想给人机会再拉上武王府折腾什么事,朝贺的时候,不仅人多,场面也特别庄重,出点事就会无限放大。到时候,首当其冲就是自己的人,被羁押审查的。   但是卖给皇宫以外的人,自己却不需要要这样担心,都是一坛一坛卖出去的,即使有人敢跟自己叫板,也得掂量掂量,他到最后会不会也走上灭族之路。   “才送一百坛?哪儿够朝贺的?还有后宫朕也得意思一下,就送两百坛吧!嗯,两百也不够,得三百坛!”   皇上忽然发现武儿已经来到自己身边,便故意欺负谢文婧,算是给儿子顺口气。   武王看着自己的父皇,强索谢文婧的果子酒,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加码,顿时有些幸灾乐祸的看向谢文婧。   谢文婧抽搐了,三百坛,足足三万两呢!孝敬一下皇上,瞬间没了三万两。   “爹,少点?还是两百坛吧!文婧还得挣钱给世子做衣服,做糕点,对了,文婧的首饰也得换换了,不够新,不气派,文婧还得打赏下人,手里没有银子总是不方便的,爹?”   第一次文婧竟然带上娇嗔的语气,轻轻扯上皇上绣着腾龙的袖口,一脸的绯红,跟皇上讨价还价,带着父女间的亲密亲情。   皇上忽然抽搐了,竟然还能看到一向以沉稳著称的谢文婧,能如此娇嗔,心没有来由的柔软了一下,恍惚间真有文婧是自己女儿的感觉。   自己女儿可以说不少,但能跟自己贴心的,一个没有,都惧怕自己,也都算计自己,还有则是轩辕手里的棋子。   文婧被自己逼的舍弃了爱人,忍受武儿的暴躁,还能全心全意为世子实属难得,能有一个这样的女儿,还是特别会挣钱的女儿,似乎不错。   “哈哈哈!好好,爹拗不过你,就两百坛吧,你这个小气鬼!你放心,若是谁不开眼的想给朕的果子酒加料,朕灭他全族!”   ☆、197 帝心   皇上忽然大笑起来,破天荒的点点谢文婧的额头,宠溺之意,自然溢出。但说到有人给果子酒加料的时候,眼里的狠意,还是显而易见的。   徐寅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还好,文婧把握住了帝心,如此跟皇上讨价还价,非但没有惹怒皇上,还难得的让皇上有了维护文婧的心意。这就好!文婧若是有了皇上做依靠,便再好不过了。   武王在一边看的咬牙切齿,那是自己的父皇,这个女人,怎么就好意思的?不要脸!不过一想到父皇压榨了她两百坛果子酒,就是两万两,心里又舒服了不少。果然如父皇说的,以后若是再跟她合作,就得使劲加码!   朝贺如期而至,皇上听到谢文婧的担忧,也是早作安排,太后虽然不在宫内,皇后却是回来主持接待属国女眷的,这个女人深的太后真传,表面功夫做得炉火纯青,下起手来,也绝没有手软。   太子这个人,心思更是深沉,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冲锋陷阵的,这个儿子,心思极深,手段更毒,连他亲儿子都能舍弃,这样的人,也得防着。   好在后宫被自己狠狠清理过后,即使有轩辕或者其他的人,也被自己消除的差不多了,重点盯着皇后以及几个被皇宫收买了嫔妃即可,这一次,朕不惧在朝贺上抄家灭族!   这天早上,谢文婧在世子的院子里,一边顺手给世子整理宫服,一边不断的嘱咐世子。   “今天的朝贺,人多又杂,无论他们说什么,你只需在一边观看,揣测他们各自立场各自利益,自己尽量避免开口。这是学习的好机会,但却不是你展示的时候。   最要紧的是,无论谁提起母妃,你都要保持冷静,不能被人一刺激就激动,母妃不能陪你去,你要学着自立,克制!”   “恩,孩儿知道了,母妃!要不然,你就跟着我们去,看谁敢阻拦你进去?”   世子小脸有些紧绷,知道这次朝贺,参与的人很多,有各国官员来使,也有各地封疆大吏,还有各大世家贵族,皇亲国戚,百官及众女眷,可偏偏母妃不能去,就因为宗人府送来的金贴上,都没有提母妃,只有自己跟父王,气死了!世子幽怨的瞥了一眼坐在一边等着自己的父王。   武王无语的看着儿子责怪自己的眼神,不理儿子,小孩娜懂大人的事?   “世子,母妃进去名不正言不顺,徒给人借机打击而已,这样的朝贺对于其他女眷来说,也许是身份的象征,但母妃并不以为意,母妃心里反而乐意这样的安排,你不必介怀。   母妃虽然不去,但也会知道世子会表现极好的,母妃相信你!不过,母妃还是有点担心你父王的脾气,到时候,世子跟紧你父王,别让他激动,着了别人的道!”   谢文婧说到武王的时候,倒是顾及武王在一旁,特意紧紧贴近世子耳朵,轻轻交代,就怕武王被人蛊惑,不管不顾的发作起来,又被人潮水般的污蔑弹劾。世子在文婧眼里,却是比武王懂的克制多了,这才嘱咐世子,看着他父王。   “恩,母妃放心,孩儿会看好父王的!不会给他乱发脾气的。”世子也小声的紧紧贴着谢文婧的耳朵。   两人自以为的窃窃私语,坐在另一旁等着的武王会听不到,谁知道武王却是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顿时武王的脸色抽搐了。   这个女人?她!她对世安倒是比对自己放心?自己有那么叫人不放心的?还要一个孩子看着?   “今天对你来说,特别重要,你皇爷爷会给恩赐给你封号,接旨的时候,不可露出得意之态,略作谦逊即可。朝贺的整个期间,保持腰杆挺直,目光明朗,面色温润,略带清冷,尽量做到这样的形象,知道吗?”   谢文婧已经知道今天皇上会在朝贺的时候一并庆祝世子成为天命之子,会赐世子皇长孙的封号,这样一来,世子将名正言顺跟太子一样,拥有皇位继承权。介时,所有人都会用挑剔的眼光看向世子。所以,世子今天的形象极为重要。   “母妃,我懂的,你放心!”世子坚定的答应着。   “行了,有本王在,你就别啰嗦了!世安,我们走!”武王狠狠瞪了谢文婧一眼,没完没了的交代,当本王死了啊!不知道护着孩子?   看到谢文婧一脸僵硬的样子,武王终于爽了一把,被这个女人当着儿子的面小看,真当自己傻了啊?谁刺激一下就激动?只要不是欺负本王儿子,本王才懒得计较狗叫呢!   谢文婧看着世子一步三回头的看向自己,眼神里有不舍,便扬起笑脸:“母妃等你回来!母妃相信你!”   武王带着儿子入宫的时候,被要求卸下佩剑。武王差点就要火,本王进宫从来都没卸下过佩剑,你个不长眼的东西?   “父王,这肯定是皇爷爷交代的,给你!给我父王收好等我们回来!”世子不由分说,亲手卸下武王的佩剑,交给一旁跟着来的父王的贴身侍卫,让他拿着佩剑在宫门口等着。   武王脸色阴沉,但还是忍住了,儿子果然长大了,连老子都管上了!若是从前,儿子恐怕比自己还激动,想到这武王有的泄气,儿子跟着那个女人才多长时间,竟然被她改成这样?这样小大人一样的沉稳?   武王个种滋味涌上心头,真正是百感交集,既羞愧,又骄傲。   恶狠狠的瞪了拦着他的侍卫一眼之后,昂着头牵着自己骄傲的儿子,大踏步的进入内宫。   今天的皇宫,人声鼎沸,富丽堂皇,还有丝竹器乐,一派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之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王之子,此次安然脱险水痘,成为得天庇佑的天命之子。   朕观其心诚品正,虽然年幼,也懂反哺感恩,更知道勤学好上,朕心甚慰,特封武王之子,周世安为大周皇长孙!钦此!”   朝贺开始,皇上接受各属国,各封疆大吏,各大家贵族,各皇亲国戚,文武百官祝贺之后,便宣读了早已准备好的恩赐世子的圣旨,今天之后,世子便成为大周第二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尤其是在得天庇佑上,更甚太子一筹。   皇上的圣旨一读,顿时下面各种精彩,成百上千的人,不约而同都看向五岁的世子,只见他,挺直腰杆,面色温润清冷,跪下接旨的神情,略带谦逊,谢恩的声音,响亮清脆。大多数人的心里面,不由自主的涌起此子之姿直逼太子的感觉。   太子面容虽然保持一向的温润,可心里却是在嘶吼:父皇,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扔了我了吗?   为了获得你认可,我付出多少你看到了吗?受了那么苦,忍了那么的委屈,竟然抵不过五岁孩子一场水痘?   哈哈哈!不,不是抵不过五岁孩子一场水痘,而是父皇你从来没有当我是你儿子,从来都没有,不然为何你看不到我的努力,我的忍耐,我优秀,甚至是我的万民归心,你都假装看不到,你眼里只有武王一个儿子,也只有他的儿子才是你的孙子!   我的世荣才躺在地下没有多少天,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为世安庆祝,如此狠心的看不到世荣的悲伤,你甚至都没有看到你死了的三个儿子的悲伤,眼里只看世安的天命,你何其狠心啊?   武王本想朝皇后得意的笑笑示威一下,忽然瞥到自己儿子,一本正经的小脸,果真如谢文婧交代的那样,保持温润清冷,还挺直腰杆,目不斜视的,顿时什么得瑟都没了。总不能给儿子把自己比下去了吧?   皇后看向皇上的眼神,都带着阴狠,这个男人,就这样偏心吧!他究竟想将他那么优秀的太子儿子,置于何地?本宫的儿子,他那么辛苦,竟然不抵一场天命?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这么做的,若是到了今天,本宫还对你有任何幻想,本宫就枉为人母!   今天有这么多人,若是高丽大王子夫妇忽然死了,还是喝的谢文婧的果子酒,本宫倒是要看看,面对成百上千的官员贵族,你还能这么偏心谢文婧?   那些百官正愁没有机会弄死谢文婧爹他们呢,相信本宫给的他们机会,他们应该能紧紧抓住,谢文婧不死也得臭不可闻,世子还能装模作样做出那个假象?   哼,本宫就等着看这场好戏!   皇后身边的两个宫女,眼神阴狠,早已得到皇后吩咐,今天目标便是高丽大王子夫妇。   两人虽然低头掩饰,但却逃不过专门盯着皇后宫人的厂卫,今天的厂卫都做侍卫装扮,分散在四周,死死盯着伺候属国官员的宫女。重点还是皇后身边的宫女,果然有古怪,盯死了她们!   所有伺候的宫女在入场前都经过严格检查,不存在夹带毒药的机会,但身为后宫主子的妃嫔皇后等人身边的宫女,自然不会伺候其他人,也不在检查之列。   皇后自然明白这点,然而也正是这点,才能给百官正当借口,谢文婧的果子酒里面带毒。皇上是让自己的两个宫女,携带毒药,交给接应的宫女。   皇后认定百官容不得谢承玉两兄弟,不然绍兴嘉兴就不会在没有轩辕势力的参与下,杜绝了佃户给他们租种田地,虽然刚刚收到消息,谢承玉两兄弟忽然各自接受了上千流民,安置了他们种地。   但自己相信,不要几天,这些流民自然奔着更好的作坊挣钱去了,他们两兄弟必定成为新政的一场笑话,到时候,皇上脸面无存,他们不死也没有脸见人了。   高丽国的大王子,以及王妃被皇后选定为下手的目标,是因为高丽的大王子,跟轩辕有过节,但此人极有可能成为高丽下一任国主,索性乘此机会,一概除去。   世子稳稳接旨之后,跟武王一起谢恩回到自己位置,其他诧异过后的百官以及各属国等人,都站起来,一并恭贺,一时间,满堂祝贺,皇上也是脸含笑意,显然心情极好。   徐寅此时此刻,才真正能肯定皇上的心意,他是要世子继承他的皇位,这太好不过了,文婧付出有了回报。   这个孩子现在就对文婧表现的十分儒慕,将来必然会厚待文婧,而自己在武王府执教以来,武王跟文婧数次见面,也难得的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如此文婧再无危险,将来更有依靠。   文婧,你今天虽然没有来,可我看到了,看到了世子的优秀,看到了百官看向世子的眼神,已经带上敬畏,世子,他必不负你!   皇上高兴异常,让众人随意,一时间,各处敬酒,各处祝贺,好不热闹!   “咔嚓!”   “咔嚓!”   连续两声脆响,突兀的打断了这样热闹的场景,一时间,热闹沸腾的大殿,忽然安静极了。众人无不看向声音的来源地,脸色各异。   高丽大王子跟大王子妃的酒杯骤然落地,地下忽然冒起青烟,顿时大王子吓得脸色发白,看向自己王妃,也一样是花容失色。   而伺候这两人的宫女,见形迹败露,自己也是必死无疑,原本来的时候就做了死的准备,于是准备一死了之,却被厂卫瞬间制止,连死也不能了。   “带上来,当场彻底的查,给高丽大王子以及王妃一个交待,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在酒中下毒?必定要将她们背后的人,查出来!一个不能放过,胆敢破坏大周和高丽和平的人,无论查到谁,朕绝不姑息!”   皇上震怒,果然如文婧所料,后宫还真有人敢在她的果子酒里面加料,果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启禀皇上,此酒来自昌平,此时也应该将昌平酒肆的掌柜抓起来,以便甄别!”   “正是,此酒正是昌平果子酒,昌平酒肆难逃干系!正该查!给大王子一个公道!”   “臣附议!”   “微臣附议!”   “此酒有毒,昌平难逃干系!”   果然不出皇后所料,这些百官一看到机会,便蜂拥而上,瞬间丢弃下毒宫女,将矛头直指谢文婧。   好一个避重就轻,好一个口诛笔伐,好一个借题发挥!   皇上气的脸色铁青,看样子,这些百官,真正是睁眼说瞎话,要的就是借题发挥,置文婧于死地,也是置文婧爹他们于死地,更是在跟自己对战,抗议新政!作死的,就不要活!   世子绷紧了小脸,心里早已沸腾,这些人欺人太甚,母妃惹了他们什么?母妃人都没有来,他们都不忘记加害母妃,该死!   武王用力捏了捏儿子的手,提醒儿子注意情绪跟形象,别人家一说你母妃,你就激动起来。   武王倒是一点儿不激动,他们欺负谢文婧,说实话,跟自己真没有关系,自己犯不着着急上火,那个女人不是怕自己着急上火,着了人家的道,还让儿子看着自己。   现在看看,儿子撑不住了,要本王看着他了吧?哼!武王小小得意了一下,本王又不傻!有父皇在,谁能睁眼说瞎话的诬陷那个女人?   “徐寅!你们见习也有一阵子,朕准你发言,说!”   皇上巡视一圈,终于将目光置于徐寅身上,虽然也有官员没有出列附议,明目张胆的诬陷谢文婧,但绝大多数的官员,心思一样,都不愿支持新政,自然愿意看到文婧跟他家人倒塌。   首辅刘云超虽然支持新政,但他每天接触的全是他们,不到必要时,他不会亲自为这段案子出面,现场能为谢文婧冲锋陷阵的,莫过于徐寅。   成琨等人都不合适,说句实话,徐寅已经将这些人得罪死了,他们甚至背后称呼徐寅奸臣,索性,就让徐寅这个奸臣,狠狠弄死几个他们自以为是的忠臣。作死的,谁也不会拦着。   “葛启友大人,你也是从地方上任过一地父母官的,遇上当场抓住下毒的,你第一反应竟然是不顾下毒人是不是寻死灭口,而是大张旗鼓的扯出酒肆?   酒,不过是下毒者看中的媒介,真正的要点,是下毒的人,毒物何处而来,动机为何。   若是葛大人如此避重就轻,微臣自然而然可以想象,这件案子,你必定牵涉其中,才会着急转移视线,混淆视听,庇护真正凶手,目的是要冤死一个替代者,难道你曾经就是这样草菅人命的一个父母官?   微臣不知道你如何晋升至如今刑部左侍郎的位置,显然,里面一定有见不得人的买卖勾当,才能让你如此草菅人命的官员,进入刑部!   启禀皇上,微臣发现葛启发大人,有作案嫌疑,他在此案当场,作为一个刑部左侍郎,本该娴熟断案,可他却如此混淆视听,借题发挥,显然,他一定参与此案,微臣建议,应当当即审查葛启发大人!此案极有可能是他主使,意图毒害高丽大王子,破坏两国来之间珍贵的和平!”   ☆、198 漂亮   漂亮!皇上脸上忽然阴转晴,果然,徐寅不负自己所望,出剑直指敌人要害,葛启发,你一个刑部左侍郎,胆敢第一个站出来,扯出谢文婧,你果真是活够了!仗着你是轩辕家的女婿,就以为朕不能杀你?朕要杀就是你这种依附轩辕家族的小人!   武王冷冷的看向徐寅,此子果然不简单啊!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瞬间就把那个葛大人说的脸色发白,小腿发抖,这些文臣,口诛笔伐起来,也狠着哪!   听到徐寅的话,看到那个第一个站出来欺负母妃的葛大人,瞬间灰死,世子顿时顺了一口气,辛亏徐老师厉害,不然母妃就被他们欺负了。顿时世子看向徐寅的目光,带着敬佩,也带着感激。   “微臣不敢苟同徐大人观点,仅凭臆断,就给堂堂刑部左侍郎按上如此大罪,可见你其心可诛,才是真正的惑国奸臣!皇上应该立即诛杀此逆贼,以免后患无穷!”   另一个附议的言官,见徐寅一番话下来,就将形式立转,想整死谢文婧的希望,忽然渺茫,还要被徐寅这个奸臣,害死一个正直的大臣,若是不能抵抗此歪风邪气,下一个,恐怕就轮到此逆子诬陷自己了。   “啪!”皇上大怒,忽然对着那个叫着徐寅为奸臣的言官,狠狠砸了一个酒杯过去,顿时众臣吓得脸色发白,伏地高呼:“吾皇息怒!”   那位被砸的言官,顿时瘫软在地,本以为自己能做到挺直腰杆,面对皇上震怒的,但皇上真正发怒起来,自己还是胆战心惊了,皇上发怒起来,不是对自己一个人,皇上是会将自家一家连根拔起,顿时一阵寒意透过心头。   忽然明白,自己怎么成了皇上祭奠新政的头羊?皇上推行新政,士绅百官纵然心里不愿意,但也都暗自等等新政失败,鲜少有人明目张胆对着皇上来的。   这次自己太激动了,看到有人站出来直指谢文婧,还以为百官联手绞杀谢文婧,可皇上不砸他们,偏偏砸在自己头上,自己还有活路么?家人还有活路么?   为了几十年后的田地交税,就这样被抄家灭族?不甘心,自己不甘心啊!   “皇上息怒,微臣有罪,微臣不该意气用事,看到徐大人,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靠臆断推测葛大人的罪名。   如今被皇上砸了脑袋,才醒悟过来,葛大人作为从地方官晋升的官员,自当熟悉断案,更何况他还是刑部左侍郎,更是对断案过程无比熟悉。   在此案发时候,本是刑部出面断案之际,葛大人却如徐大人说的那样,避重就轻,混淆视听,却是大大的异常。   微臣有罪,下毒之人被当场抓住,自当立即审查,况且是宫女,其祖籍应该一一俱全,查找起动机来,应该不难。微臣恳求皇上降罪,微臣死罪!”   这位督察员的言官,白书眉,瞬间重新站队,他陡然看到了皇上看向自己的杀意,那是滔天的杀意,灭族的杀意,自己承受不起。   是,自己有罪,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免税,居然还自以为皇上抢夺自己的利益,可笑自己贪得无厌,有了皇恩,便忘记了皇上也能收了皇恩。皇上这几年,为筹集粮饷,为筹集赈灾,从来都靠地方士绅捐赠,这样的皇上,心里怕是早就震怒了吧?   如今有徐寅给皇上冲锋陷阵,效果显著,远期割肉的政策,竟然制住了所有士绅百官,无人胆敢反抗,只能私下围追堵截,试图掀翻新政。   可笑自己还自以为跟百官一起,不仅仅抱住自己家族利益,也能流芳百世,成为百官中的铁骨言官,可笑,自己高估自己了!自己真做不到看着一家人共赴黄泉!   罢了,自己认罪,希望皇上看到自己临死醒悟的份上,能饶了一家人的信命,没有想到自己,到死才醒悟,皇恩可放,皇恩也可收!帝心才是根本啊!   皇上看着跪在那里向自己忏悔的白书眉,一个年过不惑的督察员言官,本是中立派,却在这次新政中,对自己离心离德,企图抱住他家十几万亩的粮税,哼!大周的粮税,朕发狠必将一一追回,再无可能给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的士绅百官。   “皇上息怒,白书眉大人,虽然对下官臆断葛大人有罪持有异议,但白大人能幡然悔悟,也不失为坦荡君子,果真如言官本职那样,直言不讳。微臣也有罪,不该妄自揣测葛大人的罪行,微臣干扰了断案,微臣有罪!”   徐寅看到了白书眉眼里的悔意,忽然感觉这个人可以为皇上所用,这些人很多反对皇上新政,是他们贪的太多,也贪的太久,多的久的都忘记皇恩可放也可收了。   有了白书眉做过例证,很多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还能不能做新政的踏脚石?皇上的决心,他们刚刚也看到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更何况是抄家灭族?   新政推行,最初难,人心一旦认定,接受之后,就再不难了,皇上此时需要士绅百官中有人幡然悔悟,改变立场,这会引发连锁反应,接下来就由其他想通的士绅官员,相继改变立场,为新政推行,添加力量。   此时在属国百官面前,不宜跟人互相攀咬,自己率先认罪,不仅仅维护皇上尊严,也起带头作用,给其他附议的官员看看,他有罪没有?   他若有罪,他们便不能再揪着文婧不放,继而在新政一战中,无形后退,他若无罪,那么他得看看,他的族人可够头羊的份?连白书眉都幡然悔悟,他们家人的脖子更坚硬么?   “皇上息怒!臣有罪!微臣干扰断案,微臣有罪!”   果然不出徐寅所料,随着徐寅的磕头认罪,其余刚刚一起站出来,义正言辞叫嚣着要抓昌平酒肆的官员,顿时各个磕头认罪。   他们谁站出来直指谢文婧的时候,不是冲着谢文婧爹三叔去的?可偏偏自己人里面出了一个贪生怕死的白书眉,临时倒戈,自己难道傻得凑上前,给皇上撒气么?   打击敌人,讲的是众志成城,可白书眉这个叛徒,竟然没有半点文臣铁骨,被皇上一砸,就贪生怕死了,生生放走大好机会,可耻。   瞬间,白书眉就被官员订上贪生怕死的印记,可笑他们自己却都做了缩头乌龟,还笑话他人!   皇上高高在上的俯视这群刚刚还一副大义凛然的官员,瞬间都一脸苍白的跪下认罪,继而看向徐寅,有了他给自己打前锋,果然好办事多了!   “都这么跪着,看看大理寺官员,如何当众审案,刑部看来需要好好督查一番了,连这样草菅人命的人,也能爬上左侍郎的位置,哼!”   众臣一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惋惜的看向葛大人一眼,这个人完了,连着刑部都被皇上狠狠践踏了。谁举荐的葛大人,也得受牵连了!   “本官知道你想死,但本官更知道你出来跟着主子,为的也是家人,要知道你的罪行太严重,你自己死是毫无置疑的。   不过,你的家人却受你牵连,一样死罪,本官已经着人前往你们两人祖籍,捉拿你们两人的九族,以你们这样的家族,九族应该有百人之上了。   皇上,微臣恳求,若是她们两人肯供出主使,能不能免了她们族人死罪,改为流放?”   大理寺的官员因为谢文婧,都学会了一件事,就是一定要牢牢记住律法。这件案子,下毒之人,必死无疑。   但若是查不出背后主使,此案太影响大周跟高丽和平,况且时间紧迫,高丽大王子等人,不可能在大周等上一年半载,最迟斗锦大赛之后,应该离开,如此短的时间内,若是想查出背后主使,就只能如此动摇下毒的两个宫女的心,让她们为了百人族人,供出主使。   “准奏!不过,只准奏一人!就给最先供出主使的宫女吧!另一个,杀!”皇上一脸铁青的冷哼一声,自己准奏其中一人,两人猜忌之下,必定有承受不住的迫不及待的说出主使。   “是皇后!”   “皇后!”   两人果然互相对看一眼之后,相继说出背后主使,皇后!   咔嚓!当即后说皇后的那个宫女被当场杀了,她的家人也一样被打上必死的烙印,这是挑战皇权的代价。   另一个宫女被羁押,后面等着一一取出口供,大理寺的官员,自从看到太后的人,当着燕京百姓的面,被谢文婧检查出一点红之后,心里强大许多,纵然听到主使是皇后,也没有丝毫意外。   大理寺的官员被折腾出心里承受能力了,而跪下的百官,脸色无不骇然,竟然是皇后?皇后要毒杀高丽大王子?皇后要给谢文婧栽赃?   太子猛然听到宫女两人相继说出是皇后的时候,顿时心下骇然,母后根本不会这么傻的,不会如此简单就被人害了的!   “是我!是我借的皇后之名,逼迫的她们,我才是主使,我恨谢文婧,我也恨皇后。   皇后曾经答应我,要将我许给武王做妾,可惜这么长时间,武王还是不知道我的心意。   皇后,你不该辜负我!还有谢文婧,她配不上武王,呵呵呵,幸好,武王从来也不喜欢她,武王,我一直都喜欢你!”   皇后身边的明霞,忽然一脸激动的站出来,站在皇后身前,抵挡那些鄙视不相信的目光,自己没有家人,自己从小就跟随皇后,不过是死自己一个人而已,自己的九族在哪,连自己都不知道,皇上有本事你杀去?   明霞看向武王的目光,似乎在痴迷,似乎弥散,就在武王大怒,忽然做出要把剑的姿态的时候,明霞那站在皇后身前的身躯,轰然倒下,已然气绝。   此时的世子,倒是能紧紧抓住父王的手,提醒他别乱激动,母妃说的!   皇后伸着一只惨白颤抖的手,指向倒了的明霞,喃喃自语:“何苦?何苦这样做?本宫一句戏言,竟然害了你!”   “母后,别伤心,别难过,是她存心高攀,不值得你为她难过,母后保重啊!”太子飞奔过去,揽住母后那摇摇欲坠的身躯,一脸焦急。   “母后!你醒醒!”太子妃忽然哽咽叫起来,显然,皇后昏倒了,昏倒的很是时候,无需面对那些探究,审视的目光了。   皇上冷冷的看着太子,一副焦急万分的抱着皇后离开,心里冷笑,装晕?死了一个替身,就没有人看穿你的真面目?   太后死了身边的人,被朕送走养病,看样子,也的送你去好好养病,让你们姑侄两好好养病,一直养到轩辕被朕连根拔起的那一天!   朝贺以此事件的瞬间结案结束,皇后第二天,就被皇上以养病为名,送去跟太后一堆养病,高丽大王子,王妃,因为接受了皇上恩赐的果子酒一百坛,心满意足,对皇上的雷霆手段也感到折服,有这样的大周冷血睿智的皇帝,将众臣牢牢把控在鼓掌之中,谁还能兴风作浪?   即使是皇后,也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不舍,如此帝皇,注定是不可一世的,无人能触其逆鳞。幸而如此皇帝,对高丽并无轻视之心,也无欺辱之意,能给自己一个如此交代,足见其心胸宽广。跟大周交好,极为必要。   还有那个昌平果子酒背后的武王妃,也不会简单,皇上看起来极为看重维护,这一次,若是有幸,倒是可以宴请武王及武王妃,好好结识一下,有利无害。   太子茫然的搂着太子妃:“世荣没了,母后也离开了,父皇要逼迫我们到何种地步?”   “忍,我们再忍忍,一定能忍到机会的,武王如今看来还是冲动的性子,明霞若是毒发稍微慢一下,武王的剑肯定会穿刺她。   这说明我们的对手,不过是猪一样的蠢,只不过现在有了一个谢文婧,让那个小猪仔也懂了知礼守礼,谢文婧确实该死。   母后这一次也是为了我们,才被父皇送走,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动,只能忍,忍到他们没人在意我们的时候,才给他们致命一击!”   太子妃抱着太子的头,极为温柔的安慰鼓励自己心爱的男人。然而在她说出谢文婧该死的时候,眼里迸发出来的却是冰冷的恨意。   谢文婧屡次害了自己,害的太后被送走,害的儿子死了都没有用,害的母后颜面尽失,不得不被逼养病。   谢文婧,你怎么不死,沾上你的人,都死了,为何你不死?你看看,为了你,大理寺诛杀了多少人,多少家族被诛灭,你做的孽还不够天谴么?   这一次燕王没有参与朝贺,而是他事先请示皇上,要求去陪着太后,燕王怎么想的,对于朕来说,不足为惧,他若是想造反,正好,免得自己没有借口杀了他,让太后看看,他儿子该死!   “儿啊,快快回去,回到你的封地,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许回燕京,不许!”   太后已经是苍老无比,哪还有从前的光鲜亮丽,要不是有御医给她调着,她自己都不想活了,多年来精心打造的贤良太后,一朝被不讲潜规则的谢文婧当众抖出一点红,太后就感觉自己死比活着有用。   “母后,本王要杀了他!本王把皇位让给他,他竟然如此对待母后,简直猪狗不如,本王这就带你走,一定要讨伐他!杀了他!来人!带走母后!快马加鞭,赶回洛阳!”   就在皇上想着燕王不曾出现朝贺的时候,燕王刚刚带人强行带走了骨瘦如柴的太后,发狠要发兵讨伐皇上。   燕王如此,不过是借口,这些年,到了封地,被人不断蛊惑,他才是真命天子,等等,一直不敢动手,怕母后阻挡自己。   直到打听母后被他圈禁在黄龙寺,才偷偷赶来,趁着朝贺期间,先将母后带走,才起事,有母后给自己坐镇,气势也洪大起来。   “孽畜!你若是敢造反,母后现在就死给你看!”太后拼着一口气,死活也要挣开儿子属下的禁锢,不能走,走了儿子便无所顾忌造反,现在的那个人,恨不得等着儿子造反,可儿子竟然愚蠢的真要造反?   即使造反,也是轩辕氏族替代大周,而不是自己的傻儿子啊!家主答应过自己,会保护儿子,即使轩辕替代了大周,也会保护儿子,可若是儿子现在就造反,儿子若是没了,自己便什么都没了!   “堵上,先带走母后再说!”燕王粗暴呵斥属下,带上母后,回洛阳再说。   太后虚弱,如何抵抗儿子粗暴行为,太后甚至现在就能看到那个人阴险得意的笑容,他虽然是自己抚养长大,但只有自己知道,那个人的心思多深,若不然,他在自己手里早就死了千次万次!可他活的好好的,而自己的儿子却被他害的背负暴虐之名,不得不远离燕京,保得一命。   可现在儿子愚蠢的送上门造反,这一次他还能有他爹的心思,饶了儿子一命?不!不!不!激动的太后,终于陷入昏迷,在昏迷中,被燕王快马加鞭,带着离开燕京,当然,皇上的人,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而已!   ☆、199 轩辕家的心思   “回禀皇上,燕王带着太后离开燕京了!”暗卫来报!   “吩咐下去,一路盯上燕王,保护他返回,朕要的就是他造反,不然朕如何灭他燕王府?”   皇上一脸冷然,早就等在那个燕王造反,没有想到,他还真不负自己所望,自己埋伏在他身边的人,也该有机会建立功勋了!   不说燕王从燕京离开后,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的要赶回去造反,而说谢文婧安排的人,参与斗锦大赛,出乎轩辕家族意料之外的夺得头名,让轩辕家族的家主,轩辕泽露,真正看重谢文婧起来。   一直以来,轩辕泽露从来没有将谢文婧看在眼里,谢文婧不过是一个被武王不屑的女人,一直拼命巴结武王世子而已,女人不过依附男人而已。   可现在这个依附男人的女人,竟然将手伸到了自家绝对掌控的领域。   “澈儿,你亲自去绍兴,嘉兴一趟,彻底杜绝佃户给谢文婧爹他们种地,无论付出什么价格,也要谢文婧爹他们成为一场笑话。还有,吩咐下去,让谢文婧买不到我们手里的一个蚕茧,我要她们即使有技术,也要被我们困住手脚,将买来昌平的织锦,传给那几个老人,务必尽快解析出来,我们轩辕织锦,绝不能在他们昌平之下!”   轩辕泽露作为现任轩辕家主,唯一的目标,就是将大周取而代之,轩辕家族为此已经部署多年,他希望能亲手毁了大周,而不是将此目标,传承给下一任家主。轩辕织锦是轩辕的最大的获利,绝不能被谢文婧搅和了。   “是!爹!”   轩辕澈儿作为轩辕泽露的嫡长子,也是现在的轩辕少主,对轩辕家族的目标,对轩辕家族的未来,也是充满渴望,若是有朝一日,轩辕家族真的能顺利将大周取而代之,他极有可能登上那个高高在上的龙椅,享受百官朝拜,万民臣服。   谢文婧的人在斗锦大赛上面的大放异彩,让所有来朝贺的属国,各大家族,皇亲国戚,封疆大吏,都或多或少的采买了昌平织锦,这可是大周从未有过的顶尖织锦,代表的不仅仅是耀眼的雍容,还有独有的尊贵。   轩辕家族的织锦在这次斗锦大赛中,被黯然取而代之,损失的不仅仅是巨额钱财,更是丢尽了一直以来保有的高高在上的脸面。   皇上得知此事之后,笑的格外开怀,没有想到,谢文婧真的能沉得住气,在昌平默默准备了一年之久,忽然爆发的不仅仅是昂贵的昌平果子酒,竟然还有更加昂贵的织锦,谢文婧可是把目光都盯向了大周的有钱人啊!   谢文婧仅仅在这朝贺前后的一段时间,足足挣了不止一百万两啊!谢文婧可真敢想啊!连朕都眼红了!   武王也听说了斗锦大赛的事,看向谢文婧的眼光顿时也感到不可思议,但同时也才真正明白父皇的话,跟谢文婧合作的时候,一定要使劲抬高加码,不然真被她坑了!这个女人也太会坑钱了!   谢文婧看到织锦获得了意料之内的收获,单是属国就买了大部分的织锦,从属国手里就挣足了百万,在大周贵族大家手里,一样挣足百万,让跟着自己垫钱的李家祠村民,真正步入贾商之家。   谢文婧直到现在,才真正放松下来,武王最近跟自己真正能做到和平相处,世子每天在努力习文习武,爹跟三叔各自的万亩良田,不必担心无人打理,昌平的果子酒跟织锦已经无需自己操心。   皇上估计着燕王的造反时间,真是充满期待,忽然很想促成他早日造反,于是皇上给武王府下了一道谕旨,让谢文婧带上世子,下江南省亲顺便养伤散心。徐寅作为世子的侍读,准其一路追随。皇上谕旨还恩准武王,或返回边疆,或陪世子文婧省亲。   皇上没有特别强调武王,就是不想他闹别扭,他要是不高兴,就去边疆,要是高兴,就亲自保护世子跟文婧一路下江南。   皇上这一次不仅仅是要支开武王,给燕王造成可乘之机的迹象,也要借机恩赐谢文婧,奖赏她衣锦还乡,顺便恩赐徐寅,收服他,将来堪为为世子所用。   “映秋,王爷要去江南,听说江南真的十分美丽,要是我们也能看一眼江南,多好?”思蓝对着屋里的四个姐妹,加上一个曾嬷嬷,开始了蛊惑。   怪只怪王爷耳朵根软,上一次自己本以为王爷一怒之下回去杀了谢文婧,可惜竟然被谢文婧那个女人,轻易说动武王,还害的武王从此没用正眼看过自己,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在武王面前说了自己什么。   更可恶的还是那个女人,蛊惑世子,世子如此根本不理自己如何讨好,甚至不允许自己踏入他的院子,说是他要好好读书识字,不得打扰,可谢文婧为何就能天天看他去?   皇上更是宠溺她没了边,竟然还给她大张旗鼓的回娘家省亲,准其一路下江南,养伤散心,武王偏偏还要一路同行。   这如何是好,看谢文婧那个女人现在越来越得宠,越来越叫武王迁就,就怕不要多久,武王就要被她征服,介时自己等人还有一点点机会获得武王的恩宠吗?   武王之所以给自己等人脸面,也是看在死去的小姐面上,要是小姐在武王心里越来越轻,武王如何还能爱屋及乌的恩赐自己?   去江南,这一次想办法也要跟去江南,哪怕得不到武王恩宠,也要毁了谢文婧征服武王的心思。   “思蓝,我们是妾,哪能跟着王爷王妃去江南?”凝儿一脸不以为然,自从选了武王姬妾身份之后,凝儿才感到了后悔,太不方便了。   不方便照顾世子,更不方便照看小姐留下的一切,悔不当初啊!若是谢文婧让自己重新选一次,自己一定不会选作武王姬妾,既不能好好照顾世子,还让武王嫌弃自己起来,上一次看到自己,竟然一脸嫌弃的避开,让凝儿心里很是难过,自己没有期盼得到武王的心思啊!可自己的身份?诶!   “思蓝,还是别想着去江南了,你没有发现王爷现在鲜少看我们,那天王爷偶然看到我跟映秋在花园子里种花,连正眼都没有看一下就大步走开了,要是从前,王爷即使不跟我们多话,也会看一下,问问是不是给小姐种花什么的。   王爷心里只有小姐一个人,他怕是以为我们对他有了心思,连带的打心里鄙视我们了,都这样了,我们还要舔着脸去王爷带我们去江南,不是更让王爷厌恶吗?”   飞莲也敏感的感受到了武王看她们的眼神,带着鄙视,心里感觉很委屈,可谁让之前自己一冲动,以为以姬妾身份留下,对世子有帮助,能抵制谢文婧对世子的伤害。   可现在回头看看,谢文婧这个女人,实在是自己等人望尘莫及的,她根本不给自己等人任何机会打击她,难得的一次的机会,看到司马将过来武王府,以为可以借司马将军打击她的气焰,谁知道那一次自己等人差点没有被司马老将军杀了。   还有这一次,王爷回来,自己等人说出心里委屈,眼看王爷气的要去杀谢文婧那个女人了,却被谢文婧那个女人不知道怎么就化解了,不仅如此,王爷从此看自己等人都带着不耻,如今更是对自己等人置之不理,何必再去求王爷跟去江南自讨没趣?   “映秋,飞莲跟凝儿两人都怕了谢文婧,我不怕,为了小姐,我死也不怕,你怕了吗?   要是你不怕,就陪我一起求王爷,我们跟去江南,一来能看着世子,而来也要看着王爷,不能让王爷被谢文婧那个女人蛊惑的忘记了我们小姐。   说句心里话,我们这几个人在王爷眼里,什么都不是,可我们能活的好好的,吃的精细,穿的华丽,靠的是什么?靠的无非是我们几个人对小姐的忠心,才让王爷看在小姐面上,给了我们脸面。   若是我们一直这样,安于现状的富贵生活,又或者惧怕谢文婧,对世子的一切,不闻不问,相信不要几年,不仅仅世子会将我们忘得干干净净,王爷也会没有一点点看在小姐面上个我们几人脸面的情分,到那个时候,谢文婧若是想打想杀我们几人,可真正是没了任何顾忌。曾嬷嬷,你说是吗?”   思蓝一脸坚定的维护小姐,维护世子的语气,仿若为了小姐,为了世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似的,顿时让其他几个人一起感觉到面色羞愧。不等映秋回答答应,凝儿跟飞莲两人已经羞愧难当之下,点头答应跟着思蓝一起跪求谢文婧,映秋自然也答应。   “你们去求的话,最好是低下头来求王妃,不可再去求王爷,王妃能在武王府站的稳稳的,绝不是一般主母。老奴还得好好替小姐看好嫁妆,这是世子将来要用的,就不跟着求去江南了。”   曾嬷嬷被思蓝点名问,心里虽然有些怀疑,可到底还是相信了思蓝的话,小姐留下自己等人,若是没有一点点维护小姐,维护世子的心思,王爷恐怕真的不会给自己等人一点脸面,介时谢文婧这个女人,心狠手辣起来,自己等人真的毫无一点依仗。   自己一个嬷嬷,是个下人,没有资格求主子跟着去下江南的,不然真的被谢文婧小瞧了去,自己还需要打理小姐留下的嫁妆,天生是不能跟着去的。   说实话,自己相信谢文婧这个女人,是不会蠢得当着王爷的面,找机会害了世子,她手段高明的很,从她对世子的一切言行来看,她恐怕是打定主意,要收服世子的心。   可惜世子太小,根本分不清人心,才一年时间,就被谢文婧收服的妥妥帖帖,让自己想提醒世子都不可能,世子现在见到自己,根本不给自己机会说话,只把他主子的身份端的高高的,让自己心里酸酸的,却也无可奈何。   杜妈真的很开心很开心,这是多久以来,为小姐露出的真心笑容感到开心,小姐能得到皇上如此恩赐,是小姐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   “小姐,这一次,我们不仅仅要回杭州,扬州,还可以去绍兴嘉兴,不知道老爷夫人知道消息,会如何高兴呢!知画跟梅兰两人,真的不跟着回去吗?她们肯定都想跟着回去看看呢!”   杜妈高兴的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眉宇间全是笑纹,虽然知画梅兰不能跟着回去,有些可惜,但她们比起小姐,却是自由多了,想什么时候回去看看都行,也就没有那么替她们难过了。   更何况还有好些李家祠的村民,竟然要跟着一起回去看看,小姐答应让他们一起跟着回家省亲,他们跟着小姐一年多时间,竟也都成了贾商,好在他们还知道这是小姐给的恩情,自愿要跟着小姐,给小姐壮势呢!到时候回到杭州,得羡慕死多少人的眼光!杜妈想想就开心。   “嗯,我也高兴,还可以带着文轩一起回家看看,可惜祖父跟曼儿一定要守在这。”谢文婧获得了皇上的如此恩赐的时候,真正是开心许久,一想到可以去杭州看看生病的外祖母,谢文婧的心,还是激动了,虽然还有两天出发,但谢文婧感到了自己心已经迫不及待想出发了。   “王妃,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江南真的美吗?”   青青芍药两人也是从小就入宫,哪还去过江南,这一次王妃去江南,两人才有机会去目睹江南风光,自然很是激动也充满期待。   “自然是美,去了就看到了!”谢文婧笑笑回答。   诗诗珠珠两人却是在一边得意的拉着青青芍药,说着她们见识过的江南,去年的时候,诗诗珠珠两人就是被礼部派去江南,伺候谢文婧的,现在她们两人倒是成了二下江南了。   就在谢文婧主仆几人高高兴兴准备憧憬期待下江南的时候,思蓝,凝儿,映秋等人联袂过来请安。   “免礼,各自回去吧!”谢文婧对于这四人,没有任何心情跟她们斗什么,根本也没有什么值得斗的,这个武王府,自己不过是暂居而已。   她们只要不招惹自己,自己也不会对她们下杀手,若是活的不耐烦,自己也不惧她们是世子母妃留下的老人。   留下她们,对自己来说还是有好处的,起码武王府里面有姬妾,还有武王能爱屋及乌的女人,自己不然还得费力的给武王找美人进府伺候他,也算是谢文婧留下她们的真正理由了。   所以,每次谢文婧都对她们的请安显得清冷疏离,而她们也不屑巴结谢文婧,勉强做了样子,也是极快离开。   但这一次不一样,四个竟然没有跟之前那样,请安就走,而是一齐抬起头来,看着谢文婧,眼里竟然难得的有些哀求。   “王妃,妾恳求王妃,让我们姐妹四人一起随行伺候王爷,王爷身边全是些粗枝大叶的侍卫,出门在外,难免有伺候不周的地方。   王妃还要照顾世子,妾斗胆恳求王妃,带上我们一起去江南,也能为王妃分担一些,求王妃成全!”   思蓝跪着,一脸诚恳的要替谢文婧分担的态度。   “求王妃成全!”其余三人,一起顺着思蓝的语气,跪求谢文婧。   谢文婧看向这四人,也都是如花一样绽放的年纪,无论是长相,还是腰身,都可以说是上上之选。   若是她们真正要照顾世子,她们当时应该会要求嫁给府里的小厮侍卫,可她们都选了做王爷的姬妾,当时是思蓝带的头。   可若是她们真正是爱慕王爷的,就该把心思真正花在勾搭王爷身上,而不该跟自己对战,难道她们以为自己是世子母妃的人,自己就治不了她们?   从武王被她们蛊惑着进自己院子要杀自己没成之后,听说武王就搁置了她们,鲜少理她们,难道她们想从自己这,借机勾搭武王,顺便给自己下暗手?   谢文婧冷冷的盯着四人,一言不发,审视她们,也在权衡这件事的利弊。   一路上带上她们伺候武王,说起来倒也有的好处,起码自己真正做到,武王随行伺候的人里面,有他可以恩宠的美人,无需他质疑自己对他是否有任何企图。   但自己是不可能答应她们四人同去的,给个机会,看看她们当中,到底是不是都爱慕武王,还是只有一两个爱慕武王,再给她们一个机会,让自己人好好争斗一下去?也叫她们知道,她们现在的一切,自己都可以随意拿捏,别再不识好歹的想着跟自己对战,没那个实力,也没那个身份。   “好,不过,你们也不可能都跟着去,这样吧,本宫答应你们去两人随行伺候王爷,你们自己看看,哪两人跟着去伺候王爷?”   谢文婧不冷不热的扔出这样的答复,让四个跪在下面求着谢文婧的思蓝她们,顿时鲜活起来。   ☆、200 南下   “我去!”思蓝太过迫切,立即想通过表态,占据一个下江南的名额,凝儿她们原本就不想去,不会跟自己抢着下江南的。   谢文婧看到思蓝的迫不及待,早已知道,这个女人对武王是爱慕着的,不过她却没有眼力见的跟自己对战,若不然,自己真希望看到有人这么爱慕武王,伺候武王。   其余三人,各自互相看看,谁也不开口,竟然一时间陷入沉默了。   “你们刚刚不是都跪着求着本宫要求的吗?怎么,现在都不说话了?也不是谁第一个说要去,本宫就答应的,你们各自说说吧,不然本宫可没有空闲陪你们浪费时间?”   谢文婧倒要看看,三人里面还有谁有爱慕武王心思的?   三人被谢文婧这么冷脸催促,顿时互相指着起来,说对方去,愣是没有人跟思蓝一样,毛遂自荐说自己去的。   “回禀王妃,妾身子有些欠佳,就不去了!”凝儿忽然出尔反尔,一反之前跪求谢文婧的恳求姿态,既然王妃答应去两人了,自己真不想去。之所以陪着过来,也是为了表态自己不像思蓝说的那样,吃着穿着精细华丽的,就忘记了小姐往日的恩情,对世子不管不顾。   谢文婧不置一词,冷眼看着,果不其然,不一会,飞莲也小声说自己不去了,说可能过几天,她自己身子也会不适。   这下就剩下映秋一人了,映秋看着凝儿跟飞莲两人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再这样说,不然自己等人如此出尔反尔,触怒王妃,连想去的思蓝都去不成了。   映秋随即开口要求跟去江南,脸上先显出一丝勉强,哪有刚刚几个人跪下求的那股子迫不及待的劲。   谢文婧看出来了,这个思蓝怕是她们当中的主导着了,主导着她们几个人的意愿,之前是思蓝带头要做武王姬妾,后来是思蓝带头跟武王哭诉自己给她的委屈,现在还是思蓝带头蛊惑她们一起下江南伺候。   还好,这三人心里敌视自己,应该是出于对前主子的维护,跟对世子的护犊,倒是思蓝这个女人的心思有些深,想通过她的前主子,获得武王的恩宠,最后真正的心思,怕是想占据武王的心,连她前主子的位置也想占据的吧?   也好,有个对武王主动献媚的美人,也好,本宫现在还真需要这样的人才。   “既然如此,就思蓝跟映秋两人跟着一起下江南,伺候好王爷,都退下吧!”   谢文婧痛快决定,思蓝最是开心,连连磕头谢恩。其余几人也磕头谢恩。   徐寅得到消息自然是高兴异常,这是皇上暗示自己,自己可以陪着文婧了吗?皇上他明明知道自己心里有文婧,也知道文婧心里有自己,却一直给自己机会接触文婧,不仅仅请自己做世子的侍读,还准自己陪着文婧下江南,虽然自己是以世子侍读的身份跟着去的,但徐寅却感受到了皇恩浩荡,皇上不是无情人。   那么自己要做的就是依旧保持本心,依旧极尽全力的维护文婧,教导世子,皇上不是那样无情之人,他也许会在感性的时候,给自己意外惊喜。   徐寅激动之余也利用皇上给的半天假期,赶去昌平,见到了好久未见的娘跟妹妹彩儿。   “娘,你还想回家看看吗?皇上这次恩准王妃回江南,儿子可以一路跟随,娘也可以跟着回去看看?”   徐寅一直都知道,母亲对自己那么看重,那么期待,也有很大的因素是被扬州徐家人气的,现在有机会衣锦还乡,娘应该会想回家,给徐家人看看的吧?看看他们狠心舍弃爹之后,自己能高中状元,能衣锦还乡,娘也该舒了心里一口恶气的吧?   徐寅的娘看着儿子,忽然毫无征兆的就流淌出眼泪,儿子都已经如此之苦,还想着让自己衣锦还乡,笑傲徐家。   若是从前,自己必定会极为骄傲的回到徐家,让徐家人看看,自己一个寡妇也能抚养出状元来。   可如今的自己却悔恨不已,若非自己固执己见,若非自己自己以为是,儿子如何会受这样的苦楚?心里如此深爱文婧,却不得不放手。纵然不得已的放手,可却从没有放下心去,以至于儿子到如今还是对他自己的婚事不提不问,显然还是无法释怀这段感情。   自己还如何能骄傲起来?如何还去想衣锦还乡?若是可以倒回到从前,自己一定不会拦着儿子提亲,儿子不会如此痛苦,文婧也不必如此艰难。   “娘,这是高兴的事,你怎么哭了?”   徐寅看到母亲如此悲痛,尤其是看着自己的眼神如此自责,心里如何还不明白母亲是对自己感到惭愧。   这是命运的作弄,娘不曾亏欠自己,更不必如此自责,现在自己能告状状元,能入帝心,能时常陪伴文婧,帮她教导世子,已经知足了,幸福了,娘不必如此耿耿于怀的。   擦着母亲的眼泪,轻轻拥抱着母亲:“娘,孩儿现在真的很好,很开心,娘也要开心才好,不然孩儿想到娘如此难受,心里也难开心起来。”   “娘,既然大哥都这么说来,就别惹的大哥为娘难受了,娘,若是不想回去,还是帮着彩儿督促她们刺绣,彩儿可要狠狠乘机挣足嫁妆,到时候文宝回来,看到我忽然爆发,一定吓死他。”   彩儿在一边看着母亲跟大哥如此,心里酸酸涩涩,可也难以真正解除两人之间的心结。   大哥一心爱着文婧,哪怕就这么默默的守着也感觉高兴,娘却因此自责不已,若是大哥能忘记文婧,肯娶妻,娘也许会真正放心,可惜从大哥的神色来看,短期内根本不可能。   这件事只能拖着看了,也许哪一天大哥遇上别的女子,能再次打动大哥的心,也许娘哪一天就这么认可了大哥如此爱着文婧的方式,诶,就看将来了。   “彩儿,别乱说文宝死字,文宝在边疆,你还要为他多多祈福才好。”原本还有些伤心的徐寅娘,忽然听到女儿说到文宝的时候,说了叫她心惊肉跳的死字,顿时一转头,严肃制止彩儿。   徐寅娘太怕这个死字了,她的相公死的太早,她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其中的心酸,她太清楚了。   儿子婚事如此叫人悲伤,幸而还有女儿的婚事叫自己有些难得的安慰,若是文宝真有什么事,自己真的会承受不了的。女儿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才好。   “呸呸呸!娘,没事了,文宝猴精的,保准没事,上个月文宝还给我来信,说他能带兵了呢!”   彩儿看到娘如此忌讳,急忙顺着娘的想法,连着呸呸呸几声,才真正安抚了心惊肉跳的母亲。   “寅儿,你自己路上照顾好自己,回到扬州,给你爹上柱香,娘不回去了,陪着彩儿,教导那些个绣娘也好。”   徐寅的娘没有衣锦还乡的心思,也没有开心张扬的想法,自己早已不不得已答应过儿子,不会干涉他的婚事,儿子的这般开心,自己无法体会,还是不跟着去了。   再说儿子也不是回了扬州就可以回来的,儿子还要一路陪着文婧他们去嘉兴绍兴,自己跟着不是累赘?   “大哥,娘不去正好帮帮我,你自己去就行了,对了,这个给你带上,路上用起来方便些。”   彩儿并不见得娘跟着大哥回去会高兴,自己当初带上娘离开燕京到了昌平,就是想让娘稍微离大哥远一点点,娘不必整天面对大哥,再找点小事,忙一下,反而没那么多时间为大哥心痛。   “这么多?小妹,你果真大发了啊!大哥一个状元,也没你挣的多呢!”   徐寅笑着接过妹妹给自己的两千两银票,笑的及其温润开心。很有种以妹妹为豪的骄傲姿态。丝毫没有拿着妹妹银子感到羞愧的神情。徐寅知道,母亲跟妹妹为自己做的太多太多,无论前世还是今世,自己都无法报答母亲跟妹妹的好,只愿母亲跟妹妹能放心自己,能安心为她们自己而活。   “那当然,早就跟你说了,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也能挣大钱!”   彩儿一副骄傲的不得了的态度,终究惹的娘宠溺的笑了笑,点了点彩儿的额头:“还不是王妃带着你们挣钱的,不然你也能挣这么多?寅儿,一路上的时候,自己注意点,保重你自己,也别叫王妃为难,这一年她也难,别叫她难上加难了。”   徐寅娘终于还是将心理的担心婉转的说了出来,儿子跟文婧一起下江南,就怕儿子感情克制不住,害了儿子也害了文婧。   “娘,放心吧,我懂这个,会对王妃以礼相待,会好好教导世子,不会授人以柄,害了王妃的。”徐寅双手握着母亲的手,郑重答应着。   徐寅娘见儿子如此,再也无话可说,便叫儿子在一边等着,自己给他准备些用物,路上带着方便。   等徐寅走后,彩儿安抚了母亲,让她好好睡一会,自己则是去了作坊。   “小姐,这是后面要支出的账目。”说话的骇然是一个面目全非的烧伤之人,不过从他的身形来看,应该是个年轻人,不过是脸上被烧的毁容,已然看不出原来面目。   “恩,做的好,你以后也别躲在作坊里不出去,昌平的百姓都很善良,不会耻笑与你的。”彩儿接过烧伤男子的账目,鼓励的劝着。   这是彩儿在来昌平的第一天就遇上的被饿晕昏倒在路边的乞丐,当时无人敢上前,都怕了他那骇然的容颜。   彩儿见不过去,便伸出援手,没有想到救活的这个烧伤男子,竟然还是识字懂账目的先生。   后来从他本人口中得知,他原是杭州吴家辞退的一个账房先生,只是不幸卷入内宅之争,被逼撵了出来,结果祸不单行,遇上火灾,这才落魄至此。   徐彩一听是杭州出来的人,心里便有些乡亲之情,虽然自己不是杭州人,但也在杭州住过一段时日,难免对杭州有些感情。   又得知他本是账房先生,自己来昌平就是打算大干一场的,正需要这样的人才,于是便收留了他。他说他叫慕容复。   从收留他之后到现在,彩儿对他十分满意,此人极为勤奋,做账也极为清楚,从不偷奸耍滑,贪污钱财,因此对他越发信任满意。   “谢小姐抬爱,自从小人容颜尽毁,早已看透这些,小人这样,也亏得小姐不惧,不然小人还得流露街头,过着饱一顿饥三顿的日子。   现在小人能有如此容身之处,已是感激不尽,再说小人也没有什么要出去的,还不如安心在里面的好。”   烧伤男子,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嘶哑,显然是烧伤的时候,也熏坏了嗓子。   此男子便是赵秋声,被谢文婉玉石俱焚的烧了全家的幸存者,赵秋声却是将他一家的悲苦遭遇,全归咎在了谢文婧身上。   在痛失亲人,无缘科举,又容颜被毁之后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杀了谢文婧,为母亲报仇。为一家人雪恨。   若非是谢文婧屡次践踏母亲的尊严,母亲会答应让自己娶谢文婉?若不是谢文婧,谢承举也不会从一个即将上任的京官,忽然成了流放罪犯,还名誉尽毁。   若是谢承举好好的当着京官,纵然自己遇上金陵舞弊大案,也应该能全身而退,不会像那样背负舞弊之名,终身再无缘仕途。   若非谢文婧害了谢承举一家,谢文婉如何能从那般深爱自己,到那般仇恨自家?都是谢文婧害的,这一切全是谢文婧害的,她该死。   赵秋声一家人,从来都是眼里看着别人的错处,他们一家人的贪婪,自私,自以为是,心术不正,对他们家人来说,却是理所当然,如今赵家人,自作孽遭到了报应,赵秋声却将根源归咎到谢文婧身上,只能说这样的人,委实太渣了。   赵秋声看中彩儿,也是得知彩儿被许给了谢文婧的弟弟,赵秋声打定主意,只要跟着徐彩,总有一天,自己会等到机会,亲手杀了谢文婧,慰藉九泉之下的家人。   赵秋声不敢直接出现在谢文婧面前,怕被武王府的侍卫,以冲撞为名撵走或者直接杀了他,这才不得不迂回看中了彩儿,还真被他得逞,让彩儿留下了他,如今还获得了彩儿的信任。   如今的自己,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报仇,哪怕报仇之后自己会死,也不会惧怕,自己如今这个样子,还能有什么期盼?   谢文婧,无论等你等到什么时候,我都会耐心等你,等着带着你一起下地狱!   终于到了出发下江南的时候,徐寅早早来到武王府,跟世子一起汇合,文婧也将文轩抱了过来,杜妈等人各自喜气洋洋的簇拥着文婧,要回家看看了!   武王忽然看到思蓝跟映秋两人盛装出来,直奔自己,顿时脸色一暗,看向谢文婧的目光带着冷飕飕的刀光剑影。质问为何呢!   “都准备好了的话,就乘早出发吧!”谢文婧不想跟武王在大庭广众之下,辩论什么。干脆不理他,转过头,假装吩咐侍卫下人什么的,相信武王看在世子母妃份上,也不会叫思蓝映秋两人太过难堪的,即使心里不喜,也不会发作,谁叫他对下江南的事,甩手不闻不问,自己请示他,他就给了两字:随你。   现在不就随自己了么?还用眼剜我干什么?谁让你不早说的?   “等等我们!”成琨带上薛美玉,薛明秀来了,就他们三人,谢文婧还真没有想到,皇上把成琨也放出来了。   “美玉姐姐,你们这是?”谢文婧有些明知故问,看他们这个架势,应该是要随行下江南了。   “跟你一起下江南,皇上答应世子了,世子特别带上我,让我多陪陪你,保护你呢!”薛美玉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不忘记狠狠瞪了武王一眼,就是为了防止他作乱呢!   武王脸黑了,回瞪了薛美玉一眼,就跟成琨两人并排而行,不管这些女人胡乱说什么了。至于那个徐大人,自己真没有兴趣陪他废话,就让他随便跟着去。   他们此行的第一站,是扬州,其次杭州,最后才轮到绍兴嘉兴。从燕京出发,到了坐上运船,思蓝跟映秋两人都没能凑近武王一步,只能不尴不尬的尾随着谢文婧,少不得被薛美玉瞪几个白眼。   思蓝心里一直等着机会,只要有机会,一定会伺候在武王身边,可惜的是武王哪怕上了运船,也不许自己靠近一步,都不知道谢文婧究竟跟武王说了什么,以至于让武王如此疏离自己等人,之前武王从边疆回来的时候,还知道去看看自己等人,可现在看到自己跟映秋两人,武王竟然浑身散发出冰冷的寒意,让自己即使想找机会,也不敢不管不顾的上前伺候。   “世子,这是奴婢给你亲手做的蜜汁肉包,还是借的船家的小灶呢!快趁热吃吃看!”   在武王面前思蓝没有找到一点点机会,这才将目光转移到世子身上。拉着映秋跟她一起,借来船家的小灶,做了世子平时爱吃的蜜汁肉包。看看能不能从世子这边找到机会接近武王。谢文婧能从武王手里活下来,靠的就是世子,也许自己也可以借世子之力,得到武王的恩宠。   ☆、201 撵走   “放肆!殿下如今早已是皇长孙,皇长孙的吃食,也是你能准备的?还不退下?”   一直贴身保护世子的展延,对思蓝等人,真正是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思蓝,勾引武王的心思,连自己都看出来了,哪还给她机会接近主子?   如今皇上对小主子的看重更胜武王,如何可能让小主子吃那些不明不白的食物?小主子如今的食物,全部经由小林子试吃,才能进口,思蓝如今对武王起来这样的心思,难保她不会对小主子起毒害之下,不能不防。   思蓝被展延这么一呵斥,顿时心里冒火,不过一个宫人,竟然敢放肆的对自己一个主子呵斥,还真当自己是从前的丫鬟了?   “展公公,你应该知道王妃最嫉恨的就是不分尊卑,以下犯上,你一个奴才,竟然如此对主子呵斥,难道你觉得你已经能凌驾在小主子之上,能替代他做任何决定了吗?”   思蓝第一次摆出自己半个王府主子的身份,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展公公,一副他不过是个宫人的鄙视态度。   映秋却有些后悔的暗暗扯着思蓝的衣袖:“我们回去吧!”   谢文婧来的世子船舱看到的就是这般景象,徐大哥在教导孩子,展公公一脸如冰的看向思蓝,思蓝一副骄傲的孔雀那般,俯视展公公,映秋一脸发白的想要退缩。   “母妃来了?”世子忽然心有灵犀的看向船舱门口,果然看到母妃缓缓而来,顿时一脸喜色的站起来迎接母妃,看也没有看一眼思蓝映秋。   “恩,母妃来看看你,在船上还习惯么?”谢文婧暂时忽略思蓝跟映秋,也忽略了一下展公公。   没有想到思蓝竟然还学着用礼制来呵斥展公公,连自己都不敢轻易吩咐展公公什么,从那次展公公阻拦武王露出的高超武功来看,此人贴身保护世安,必定是皇上安排的人。   思蓝也太没有眼力见了,竟然当他是一般伺候的公公,果真是叫人无语!自己若是真按照思蓝说的礼制,就得顺着思蓝,先训斥一下展公公,以示自己平时说的那般,恪守礼制。   可自己又不会傻得明明知道展公公是皇上的人,还拿出平时的那一套来做样子,思蓝可以说是自己的对手,对于对手,自己用得上端正么?   “思蓝,映秋,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伺候王爷,为何会出现在皇长孙这边?干扰他读书?都退下,若是再犯,你们两人也不用跟着去江南了,本宫会派人送你们回去!”   谢文婧如此赤裸裸的帮偏,让思蓝一脸的不可思议,这就是那个整天端着礼制的那个王妃?对一个宫人挑衅主子,视而不见,反而给自己难堪?她就这么的记恨自己?还要威胁自己送自己回去?   本想咬咬牙忍住,谁叫她身份高贵,死死压在自己上面,还有世子撑腰,可忽然瞥到王爷也大踏步的过来,便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哽咽起来,还是抬头看天的那种。   “小姐,你看到了么?思蓝真的很想照顾世子,可世子身边的宫人都这样欺负思蓝,思蓝如何做到答应你的话,好好照顾世子,如今思蓝连见世子一面都这么难,思蓝有负小姐啊!呜呜呜!”   一个美人,抬起头,茫然看着天空,哽咽落泪,声声催人泪下,本该是叫旁人也忍俊不住,感到伤感,可却惹的世子大怒。   “滚!今后不要再出现在本宫面前!母妃有你们才是真正的祸害!滚!”   世子勃然大怒,因为他也看到了父王大踏步的过来,就怕父王听到思蓝这番话,想到逝去的母妃,再次控制不住的迁怒现在的母妃,这是自己绝不愿意看到的。   武王脸色铁青,狠狠的瞪着谢文婧,就是她自作主张,带上思蓝跟映秋,害的自己烦不胜烦,没有想到思蓝跟映秋两人竟然惹到了儿子。   “沈三,派人送她们两人回去!现在就去!”   武王正是对思蓝跟映秋烦不胜烦的时候,听到两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叫着芷若,心里更是恼火,顿时毫不留情的就派人送她们走,也不管自己之前如何跟谢文婧说随意的了。   思蓝一脸的不敢置信,王爷不是深深爱着小姐的,为何听到自己对小姐如此忠心,却如此发怒,要将自己跟映秋即刻送走?竟然比谢文婧更无情更让自己难堪?   映秋不敢说一句话,对着武王唯唯诺诺的行礼答应。原本就要扯着思蓝离开,要是那个时候离开,也不会惹怒世子,不,是惹怒皇长孙,然后惹怒谢文婧,到最后还惹怒王爷。思蓝就是太心急了。把不该惹的都惹了,不是白白浪费她想方设法要跟着来的心思?   沈三瞬间将两人带走,谢文婧见武王要见世子,也没了待下去的兴致,便安抚的对着世子笑笑,说等会再来看他。   “你也出去!”武王无视谢文婧跟儿子之间的亲昵互动,转而狠狠的瞪着徐寅,撵走他,自己好好问问儿子,到底什么事。也顺便提醒儿子,别以为在船上不方便习武,最近几日就知道跟着那个徐老师读书,也不知道变通。不方便在船舱练习打斗,蹲马步又没有一点影响?   武王心情不好,从跟着谢文婧一起下江南的第一天起,心情就不好,儿子天天粘着那个徐寅,薛美玉天天围着谢文婧,一副防贼似的防着自己,偏偏还有思蓝映秋两人不厌其烦的招惹自己,成琨一副看客的架势。   几天下来,武王感觉自己真想发怒,刚刚处置了思蓝跟映秋之后,稍微好些,又想到可以陪儿子蹲马步,心情再好些,没有之前的那么怒火中烧了。   徐寅紧跟着文婧离开世安的船舱,文婧听出后面的人是徐大哥,便有意放缓了脚步,等待徐大哥跟上自己,文婧便保持客气,问徐大哥世安的学习。   “这些天,借着南下,下官不打算让皇长孙读太多书本上的东西,下官打算多教导他人情世故方面的,以及对地方百姓的生活,农作物,商铺这些方面,多说说,让皇长孙也懂些民生疾苦。”   文婧抬起头,微微看了一下徐大哥,笑着回应:“也好,如此甚好,世安有你,我很放心。”   徐寅微微低头礼貌对文婧的话谦逊着,但没敢看文婧精致的面容,但如此近距离的靠近文婧,甚至闻到文婧身上淡淡的女儿香,让自己的心情格外飞扬,没有想到自己还可以如此幸福。   “你说,这次到杭州,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万人空巷的盛况?那个杭州知府是个很会做人的官员,不知道他打算如何迎接?”   谢文婧忽然想到自己离开杭州的时候,场面可以说是万人空巷,可那个时候的自己,心却如刀割。   如今自己可以说是衣锦还乡,但自己却想利用这次机会,让世安获得江南百姓赞誉,若是杭州的那些百姓,依旧还记着自己,还有那么多人敬仰自己,那么,这其实也是世安获得百姓赞誉的好时机。   徐寅忽然听到文婧说的去年的那此杭州盛况,尽管那次盛况对于杭州人来说,也许是传为美谈,但那次的盛况对于文婧,对于自己,都是刻骨的疼痛。   文婧能如此轻松说起这个,难道是文婧想借他们为皇长孙造势?   “是不是王妃想借机为皇长孙美名?”徐寅弟弟的问。   谢文婧忽然灿烂一笑,笑的格外耀眼动人心魄,徐大哥什么都明白,自己稍微说一点点,徐大哥就能如此明白!   谢文婧没有想到的是,扬州知府安排的迎接仪式堪称万人空巷,热闹非凡。谢文婧自从有想法要为世安扬名,便跟徐寅在各个细节上面,教导嘱咐世安,要如何做才能被百姓世人称颂。   仪表,言谈,眼神,都极为重要,尽量神话世安。再有,故意设计几个小细节,突出显现世安至孝。   武王一脸便秘的看着谢文婧跟徐寅教导自己儿子作秀,几次想制止,却被成琨阻止:“别小看这个,对皇长孙是很重要。”   世安在扬州期间,果不其然,没有辜负谢文婧跟徐寅的细心安排跟教导,不出两天,世安的至孝,世安的天命之子,以及他的年少稳重,温润亲厚都极大的折服了扬州百姓的心。   到了杭州,武王更加见识了谢文婧收拢人心的手段,她看过杜家老夫人之后,竟然带上世安,亲自去李家祠的田地,跟农人一起下地,之后,谢文婧还带着儿子去了李家祠附近的那个法净寺为百姓人祈福。武王目瞪口呆的同时,也被成琨强拉着陪着一道,破天荒的,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儿子一起下地,一起祈福。   “小施主能亲自为百姓祈福,真正是大周之幸!”谢文婧难得的见到了法净寺的住持。   原先文婧经常打交道的那个苦灯大师,今天看到谢文婧,并没有多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住持身后。   谢文婧看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话要说,便给了他机会。   “施主可还记得去年离开这儿的时候对贫僧说的话吗?”苦灯大师,平静无波的看向谢文婧,这个小施主,仅仅几年时间,就从一个没落的地方世家千金,转变为大周尊贵的王妃,其中之艰辛,之奥秘,自己都见证过。   “自然记得,本宫的封地,昌平境内也有一两个寺庙,可惜终究太小,也过于简陋,鲜少有人问津,更是没有几个僧人。   大师也知道武王征战半生,不知道眼睁睁看着多少大周儿郎,命断沙场。本宫之前就想过,若是可以为所有殉国的将士,永点长生灯,记录他们生平,也能尽本宫微博之力,为大周儿郎做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若是大师有意帮帮本宫,本宫现在就可以安排人,在昌平建造大的寺庙,最少可以容纳几百僧众,更会建一众厢房,寺庙主旨鲜明,为大周儿郎祈福,保大周世代富强。大师以为如何?”   谢文婧早前就有这样的想法,一直以来自己都记着,大周儿郎死于沙场,悄无声息,唯有家人哀悼而已。   若是可以建立专门为这些儿郎,建立寺庙,为其祈福,不仅仅可以让大周将士更加勇敢,也能为武王,为世安获得更多的民心。   死后哀荣,不仅仅是大周儒生,大周命妇的追求,相信也是千千万万将士的渴望,他们为国捐躯,一定也希望死后被人尊崇。   “施主大善,如此,大周儿郎必将勇猛无敌,大周百姓必将安享太平。”苦灯大师两眼看向谢文婧,眼里满是钦佩,那位勇猛犀利的武王,能娶上这位小施主,真正是前世修的福气。   如此,两人说好,谢文婧安排人在昌平建立大型寺庙,专门用于为大周儿郎祈福之用,死去的每一个儿郎,都将有他的生平记录,哪怕简短,也得有祖籍姓名,战功等。   苦灯大师只等谢文婧消息,既可以带上杭州部分僧人前往昌平。   谢文婧在杭州多留了几天,是想多陪陪外祖母,尽管有些舍不得,谢文婧还是要带上世安,前往绍兴,嘉兴。   见到爹娘,也见到了三叔三婶他们,在陪伴他们的日子里,徐寅带上世安,跟着谢承玉两兄弟,见识地方庶务。   武王却是借机见了自己安排的人,特别嘱咐了他们,不仅仅要种好田地,也得要防范好海盗,每天必定安排斥候,盯死当地大家族。武王相信,若是海盗进犯绍兴嘉兴,必定会洗劫当地大家族,不过,既然谢文婧恳求自己,保护他爹娘,府衙的防范也不能马虎。   “你看,这是皇上送来的。”武王一脸冰冷的将一份密报交给成琨。   “燕王终于解决了?皇上等着他发作,都等了这么久,没想到,燕王刚刚出洛阳,就被他自己的贴身侍卫擒获,这可真是叫人高看燕王了。”   成琨也知道皇上要对方燕王的心思,就是差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毕竟皇上也是燕王生母,太后名下养大的,若非造反的罪名,还真无法铲除他,便一直等着他造反,没有想到,燕王果然不负皇上所望,还真造反了。   不仅如此,燕王趁着上次朝贺期间,偷偷将太后抢回洛阳,这一次,皇上一下子将燕王一家子,全部抓往燕京,太后也在其中,这下可好看了,得赶紧回去看看。   “我们要不然还是尽快回去?”成琨询问武王。   “父皇没让我回去,可恶的还是谢文婧,每天怎么就有那么多精神,陪着她娘她们,还有你的世子妃,整天的逛铺子,哪有一点要回去的意思?要不然,你去催催薛美玉?”   父皇竟然将行程的安排,全部交给谢文婧,还让自己跟随她,若不然,就回边疆去,可自己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跟着谢文婧乱跑而不跟着看着?   呕!薛美玉终于没有压住心里的难受,吐了出来。   “美玉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刚刚吃的鱼虾,熏着?”谢文婧带上薛美玉她们过完铺子,在当地一家酒楼午饭的时候,薛美玉在吃过一点鱼虾之后,便忍不住的跑去吐了出来。   “王妃,我们世子妃最近总是心里难受,可世子妃偏偏不给我说,现在却,却,呜呜呜!”   薛明秀一边伺候薛美玉,一边跟谢文婧哭诉起来。   “多久了?”   谢文婧的娘心里一下子就想到了怀孕,顿时有些紧张起来,文婧这几天带上世子妃逛铺子,可别伤着世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不然文婧跟世子妃都要因此而难受了。   “从上了离开燕京就开始了,那时候世子妃怕说了你们不肯带她来,死后不给我说,后来世子妃好些的,只是每天还是会偷偷的吐几次,却死活不肯说,就怕世子要我们回金陵!”   薛明秀趁着薛美玉难受的不想说话的时候,一股脑的全说了,全然不顾薛美玉瞪过来的白眼。   “先回去,找个大夫看着。”杜鹃当机立断,饭也都别吃了,子嗣为大,可不能含糊,不过,杜鹃也不傻,在大夫没有看过之下,她是不敢轻易说出自己的猜测的,万一猜错,不仅仅是自己尴尬,也怕世子妃心里难受。   “不要!我没有生病,我身体好着呢,你们都不要大惊小怪,我好多了,我们现在就去接着吃!”   薛美玉逞能的说着,就是不愿被大夫看,有些怕大夫胡说八道,然后自己就因此被世子送去养病了。   这些天,世子好不容易对自己好多了,也肯跟自己多说一些话了,特别是自己说文婧的时候,他能听很长时间,自己看出来了,他心里一定是倾慕文婧的。   以往自己无论怎么跟他说话,他都嫌烦的扭头就走,可自从自己说要帮助他娶回文婧之后,他对自己好多了。   文婧,虽然我知道你不愿嫁给世子,可世子喜欢你,我就要跟着他一样的喜欢你,这样他才能对我好。   世子才对我好没有多长时间,我好贪念世子的好,不想离开他,也不想离开你,我不能生病,一定不能生病的。   ☆、202 喜讯   “美玉姐姐,我娘可是一片好心,你可不能辜负哦,不然我娘可是会难过的。走吧,我们也不说你有病,就请个大夫,给你请个平安脉,这样可好?”   谢文婧一边用自己的手绢,细细替美玉擦去额头的细汗,一边温柔的劝着。语气里还真是有些哄着孩子的味道。   “不去,要是大夫说我生病了,你肯定不要我跟着你,要撵我走!我不看病,我好好的!”   薛美玉固执己见,虽然心里还有些难受的想吐,但薛美玉死死压制住了,不想被她们拉去看大夫。   “你?听话,我们先看个大夫,好不好?要是你真有事,我答应你,会一直陪着你,一直到你病好,绝不离开!”   谢文婧半是耐心哄着,半是坚定承诺似的语气,终于让世子妃薛美玉答应回去看病。   返回到家门的时候,正好遇上武王跟成琨从外面回来,成琨看着谢文婧跟薛明秀两人扶着薛美玉,而薛美玉的脸色明显发白,这是自己第一次看到薛美玉如此病态,忽然生出一丝难受的感觉。   “王妃,她这是怎么了?”成琨第一问的人,竟然开口就是文婧,让武王忽然心里感到一阵闷,心头忽然闪过念头,就是谢文婧心里的人,肯定是成琨。   又想到成琨上次对自己说,自己若是不要谢文婧,他要。还有这个薛美玉傻乎乎的跟着成琨一起要谢文婧。   现在跟着谢文婧没有多少天,就从一个生龙活虎的人变成一个娇柔病态的人,被谢文婧坑了都不知道的吧?早就说了,以你薛美玉这样的脑袋,一百个也顶不上谢文婧。看看,成琨见你如此难受,竟然不问你却问她?哼!   “刚刚在醉江南吃的海鲜,才吃了一点点,美玉姐姐就吐了,刚刚请了大夫,应该马上就到,你快出去迎接看看!我先带美玉姐姐回房等着。”   谢文婧因为薛美玉难得如此难受,跟着着急,对成琨竟然不由自主的不客气的吩咐起来。   武王看着谢文婧跟成琨之间的对话,顿时更加感觉,谢文婧跟成琨之间有奸情,薛美玉如何是谢文婧的对手?   武王默不作声的陪着成琨一起出去迎接大夫的时候,趁四下无人:“你可得保护好你的世子妃,薛将军可是宝贝她的很,别被人不明不白的坑了!”   成琨愕然抬头看着武王,他竟然暗指他的妻子毒害自己的妻子?成琨也是感到无力的紧,谢文婧怎么就倒了八辈子穷霉,嫁给这个混蛋了。   “你放心,你对谢文婧不信任没关系,我相信她!”成琨忍不住的为谢文婧辩驳了一句之后,正好看到一个老大夫,被谢文婧娘身边的一个嬷嬷带着过来,便加快步伐,迎向他。   武王自讨没趣,被成琨一句话堵的死死,一生气便不管他妻子死活,去找自己儿子。   徐寅正带着世安,跟着谢承玉处理当地的庶务,徐寅拿着谢承举处理过的那些案牍,一一跟世安解释起来,连谢承玉也在一边补充解释着,三人一起,边学边讨论,俨然极为契合。   “外祖父,这个百家,还有这个慕容家,他们两家故意做假帐逃税,为什么你不找他们追回来,还让他们就这么交税了事?”   世安这些天跟徐寅处理见识庶务,对这些也有很多感触,懂了不少,小小人儿更是稳重多了。   “你自己再看看,你外祖父处理他们两家的公子殴打衙役的案牍?两件案牍一起看?”徐寅笑着另外拿出两个案牍,给皇长孙自己发现问题。   世安两相对比,看着看着,忽然对着外祖父笑了起来。   “外祖父,我懂了,你这是声东击西呢!在他们故意做的假账上面故作不知,却死死抓住他们家嫡子打伤衙役的事不放,逼的他们为了救嫡子,不得不猜外祖父的心思,到最后,恐怕他们不仅仅要补交该缴纳的税收,也得赔偿被打的衙役,至于牢狱之灾,还得看看他们自己将来的表现,外祖父不满意的话,还是可以叫他们的嫡子,体会一下大周牢狱的,外祖父,我说的对么?”   “呵呵,皇长孙睿智,这些庶务,我也是慢慢体会出来的,这些人,各个都做假账,若是我在做假账上面,大动干戈,整个地方的贾商,对我可是同仇敌忾,我如今一个一个的击破。而且是要他们自己主动的缴纳税收。   这些做生意的人,真正说起来,几乎没有人能经得起仔细盯着,若是要拿住他们的短板,不一定要在假账上面,毕竟做假账在他们看来,是再正常不过,在当地百姓看来,也无关紧要。   但若是他们家为富不仁,打人伤人,或者是防火,逼娘为娼,或者是对自家的小厮丫鬟草菅人命,又或者为了争夺利益,图谋人命,这些罪行,对于百姓来说,才是公认的犯罪,朝这方便抓他们的短板,逼的他们自己猜我的心思,才能补交商税。我才能好好的完成皇上的嘱咐。”   谢承玉一边微微笑着,一边仔细说给孩子听,这些天跟皇长孙相处下来,才难得的为女儿感到一点点安慰。   从女儿嫁给武王之后,自己的心就一直隐隐作痛,尤其是听到武王刺杀女儿的时候,心痛之余,倍感愤怒,甚至质问自己,维护皇上,维护武王为哪般?   幸而文婧无事,幸而文婧还能好好的来看自己,若不然自己如何还有心思为皇上尽忠?   如今看来,皇上还是看重文婧的,才能保护文婧好好的,而文婧的付出,也算有了收获,这个孩子对文婧着实看重,亲如母子。甚至于这孩子对自己也能敬重,这才叫自己安慰一点。   至于武王,这些天他鲜少见自己,更是鲜少跟文婧站在一起,反而是徐寅能时常带上皇长孙陪伴文婧左右,自己却看到女儿的脸上,时常露出开心的笑容。   虽然这样的笑容让自己心酸,女儿看着她心里喜欢的人,近在咫尺,却不能说也不能奢望,但女儿却很开心。   自己甚至还能从徐寅的脸上看到开心,难道这样的状态,他们两人都感到很满足吗?谢承玉微微感到心抽着疼痛。   “可是,可是他们太坏了,竟然故意抬高雇佣工人的价格,故意让你们雇佣不到佃户种地,这样的人,为何要跟他们慢慢磨?为何不能抓他们?”   世安听到母妃的父亲,如此委婉的对付这些人,忍不住的心头不忿,自己是知道这个外祖父的难处的,外祖父一个堂堂知府,竟然被这些人逼的没有佃户种地,而外祖父为了顾全大局,还得跟他们慢慢磨?可恶!   “呵呵,这个已经不成文难题了,也多亏了你父王,若不然,我也找不到那么多人给我种地,到时候,我缴纳不了三成的税收,可真就是难题了,辛亏得你父王相助!”   谢承玉如此说,也是虚伪的跟皇长孙客气客气,尽管心里对武王恨得牙痒痒的,也不敢流出一点点这样的意思,这对文婧绝非好事,心里再恨,也不不能。   而自己观看徐寅,竟然也丝毫看不到他对武王有一点点的不逊,这应该也是他对文婧的一种保护吧!   看着徐寅对文婧疏离有礼,心里虽然隐痛,却也感到放心,如此文婧才能安然啊!幸而这个孩子对文婧好,文婧将来才有依靠,也是文婧难得安慰。   “外祖父,我偷偷告诉你,这次我父王肯答应帮忙,是我母妃跟父王做生意的结果。   母妃故意不说你这急需佃户种地,偏偏说这边可能会出现海盗,让父王的人,伪装成佃户,到时候将那些神出鬼没的海盗,一网打尽,母妃还出了四万两银子一年,这才打动我父王的呢!嘘,千万保密,我父王后来得知母妃隐藏了外祖父你急需佃户的实情后,气的要死也没有办法,都答应了嘛!呵呵呵!”   谢承玉的如沐春风,还有谆谆教导,让世安也感到了特别的亲切,尤其是母妃特别的敬重外祖父跟外祖母,自己也得哄着他们高兴,母妃才能更加高兴。   母妃难得的跟外祖父他们相聚,自己能做的不多,现在也顾不上父王了,实在是父王太不敬重母妃爹娘他们了,整天跑的没人影子。   母妃爹娘他们心里肯定也是知道父王不喜欢母妃的,就怕他们还担心父王还会伤害母妃,不如就将父王跟母妃之间的合作说了,虽然这样说,他们会更好不会看好父王,但他们起码再也不会担心母妃会被父王杀了。他们两人都能合作了嘛!   武王才进入这个院子,就耳尖的听到儿子故意压低的声音,竟然是在谢文婧爹,还有徐寅这个侍读面前诋毁自己,顿时想拎着儿子暴揍一顿,谁亲谁生也分不清了啊?   “噢?这可真的要保密,谁也不能说!呵呵!”谢承玉听到世安的一番话,果不其然在对武王不待见的同时,对文婧的担心倒真是放下不少。   “的确,这件事非常严肃,海盗每一年都会洗劫沿海地区,神出鬼没,虽然造成的死伤不多,但对大周的尊严却是极大的挑战。   若是这一次果真能借机将海盗一网打尽,哪怕是伏击几年也值得,幸而他们能有佃户身份做掩护,这件事真正要做到保密,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否则便失去了伏击的效果。   谢大人,这件事我也是才从皇长孙嘴里知道,这件事真正要放在心里,尤其是现在绍兴嘉兴两地看起来,商户极为富裕,以至于连很多佃户都不租种田地,改而去商户作坊挣钱,海盗若是得知,自是以为这两地富裕过度,很有可能会过来袭击,谢大人暗地里,还是要做好准备才好。”   徐寅听了世安的话,才得知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这才想到那些海盗,尽管前世的时候,海盗这几年没有袭击过绍兴嘉兴,但徐寅一直有感觉,海盗是有人给的消息才能,每一次都能满载而归,最奇怪的还是他们目的明确,只强钱财,尽量少杀人放火,才让朝廷对他们睁一眼闭一眼,不然要是大动干戈的练兵追着他们打?满朝廷的大臣都算出来,不值当,这才是奇怪之处。   前世的时候,自己心里一直有猜测,大周里面应该有人做海盗的内应,有人指引着他们,若不然海盗能知道谁家富裕?那里没有捕快衙役?还有朝廷的应对,他们显然都了如指掌,才能来去自如。   这一次嘉兴绍兴的欣欣向荣的假象,实际上是冲着文婧爹跟三叔的一场政治斗争,就怕被人误以为这里繁花似锦,足以洗劫,这要是被海盗得逞,文婧爹跟三叔更是脚步艰难,朝廷里面多少人都等着他们把柄呢!   这件事绝不能掉以轻心,幸而武王还做了一件好事,把他的兵借了过来给文婧爹他们种地,这对文婧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张绝妙的底牌。   若是海盗几年不来,文婧爹他们有人种地,这几年足以安然缴纳三成税收,若是海盗过来,文婧爹他们足以大功一场,更是叫朝中居心叵测的大臣望而兴叹。   文婧怕是内心也如此想的吧?文婧,文婧,你可知道,你有多好?想到只有自己懂你有多好,我的心便充满幸福。   现在的你能安然跟武王合作,尽管花钱,但我却放心很多,呵呵,一直都知道,钱对我的文婧来说,实在不是问题,文婧,你这下可以好好的过一阵子舒心日子了,不必担心你爹承诺要交的赋税,也不必担心海盗伤害你爹。   孩子有我教导,你别担心,我只想天天看到你笑语嫣然的样子,可好?   “父王,你回来啦!”世安忽然瞥到门口阴沉着脸的父王,及时站起来迎了上去。父王又怎么这样狠着脸对着母妃的爹了?诶!   “武王!”徐寅跟谢承玉两人都站起来,客气疏离的称呼一声,便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等武王带着孩子走人,谁也没有心思接待如此阴沉的武王。   “谢大人,徐大人的话,你可记得了?可别枉费你女儿花的那些银子!”   武王竟然破天荒的跟谢承玉多说了一句话,这些天来,武王可是骄傲的很,压根没有一点点跟谢文婧作秀撑场面的意思,面对谢承玉夫妻,一直就是沉着脸,不说话好像他们夫妻欠了他多少银子似的。   武王看到谢文婧爹他们就别扭,猜到他们应该知道自己如何对待谢文婧的,谢文婧的外祖父都对自己没了以往的敬重,更何况是谢文婧爹娘他们?   而自己又不欠着他们?为什么要感觉自己愧疚进而讨好他们似的陪着他们说话?   没这个必要,谢文婧自己也说了,不得已跟她出现在同一个场合的时候,可以表现成这样,她不是理解的很,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是被逼娶得她,心里爱着的从来是芷若,不必理会她,十年之后,自然各自解脱。   不过刚刚听了徐寅的话之后,自己忽然感到这一次跟谢文婧之间的合作,还真有可能会有大收获,这样的话,还真需要谢文婧爹慎重配合。   “是,下官必定全力配合武王的人,保守秘密,痛击海盗!”谢承玉一本正经的对着武王低头承诺,态度非常恭敬,但也及其疏离。   武王看谢承玉明白自己的话,也不在意他对自己如何疏离,说实话,他们一家人对自己如此疏离才最好,别当他们是自己什么人,他们对自己来说,什么人也不是!   大夫仔细给薛美玉搭脉,谢文婧在一旁看着大夫脸上微微露出笑容,忽然心头闪过一个念头,别是美玉姐姐有了孩子了?要不然大夫怎么会有如此轻松的笑容?   “呵呵,恭喜夫人,夫人也太大意了,都已经怀孕两个月,竟然到现在才发觉异常!也亏得夫人身子尤为结实,夫人的孩子脉象很稳,夫人大可放开心怀,比平时稍微注意一点,别过于担忧,别过于劳累,如此足以。”   大夫给薛美玉把脉之后,便看出这位夫人体质极好,只要不出意外,这孩子必定是稳稳的。   薛美玉处于一脸的震惊之中,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这是怀孕了!自己可以为世子生孩子了?公公知道后,必定也不敢相信的吧?   “恭喜世子妃了!”杜鹃当即笑的格外高兴,世子妃脉象极好,真正是喜事啊!   “是啊,恭喜美玉姐姐了,也恭喜世子!”谢文婧当即也笑着恭喜这对夫妻,薛美玉爱世子可谓是爱的卑微,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有了子嗣,美玉姐姐必定及其高兴。   而世子成琨能有子嗣,相信不仅仅是他,就是成国公也会欣喜不已。他们家原本就子嗣单薄,自然是喜欢的紧,尤其还是嫡子嫡女,更是应该会高兴。   果不其然,世子成琨脸色忽然变得格外柔和,看向薛美玉的眼光也格外温柔,谢文婧母女看两夫妻如此,赶紧告辞,顺便带出大夫,将空间留给这对夫妻。   武王得知薛美玉怀孕之后,脸色僵硬了一下,心里稍有一点点别扭,自己刚刚还在成琨面前,要他提防谢文婧,别叫谢文婧伤害了薛美玉。没有想到却是薛美玉有喜,自己算是多言了。   ☆、203 回京   成琨在第二天,便跟武王告辞,带上薛美玉乘坐运船,回金陵报喜,顺便陪伴薛美玉一段时日,说等到薛美玉胎稳之后,看情况再回燕京。他自己也上了折子给皇上。   “明天回燕京!”成琨跟薛美玉走的当天,武王别扭着找到谢文婧,说出自己的打算,用的还是肯定语气。尽管皇上是要他听谢文婧的行程安排,但武王依旧拉不下那个脸。   “是不是燕京有事?”谢文婧淡淡的问,其实从皇上让自己一路安排行程之后,谢文婧也有考虑武王的脸色,看到他脸色实在是忍无可忍的时候,还是会迁就他一些。   不过到了爹娘身边,谢文婧还是有些贪念这样难得的相聚时光,也想让徐大哥带着世安跟爹多多熟悉地方庶务,顺便自己也想看看这贾商云集的地方,到底有多少势力掌控,对自己的昌平织锦有多少影响。   谢文婧不得不承认轩辕氏族的实力,竟然可以让自己一路下来,看不到一个卖蚕茧的商铺,果真是一手遮天。   自己倒是要看看,是不是所有养蚕的农户,也被轩辕家族掌控了,是以想多看看,没有打算立即离开,皇上难得给的如此宽松时间,自己为何要辜负皇上的一片善意?   “燕王造反!”武王故意言简意赅,只说了燕王造反,却故意不说燕王造反已经结束,燕王一家子包括太后,全部被押解回京。   谢文婧猛然抬头,看到武王紧蹙的眉头,心里一惊,燕王竟然胆敢在如此太平盛世的时候造反?   “好,我们现在就赶回去!别等明天了!”谢文婧自以为燕王造反,武王自当是着急上火,自己在这个时候,自当要全力配合。   等谢文婧跟爹娘辞行的时候,才从爹的邸报里知道,燕王是造反,但已经束手就擒,被押解回京。顿时谢文婧感到一阵无语,武王说话就不能多说一个字?   算了,既然答应他回去,就回去吧!不然他一个人不痛快,也能折腾的大家都不痛快。   谢文婧将弟弟文轩留下来,爹娘想亲自教导他,文婧自然不会反驳,虽然有些不舍,但文婧也知道,文轩也想留在爹娘身边的。   站在运船上,看着越来越远的爹娘他们的身影,谢文婧眼眶渐渐湿润了,这一次离别,相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只盼望爹跟三叔这几年在地方上能安然无恙,也能顺利完成皇上交给他们的任务。   “母妃!你还有我!”世安紧紧握住母妃的手,安抚似的。   “恩,母妃只是有些舍不得,过一会就好!”谢文婧不在虚看爹娘消失的后方,转而看向身边的孩子,眼里的湿润还在,但脸上却尽显温柔。   “王妃,听说这一次我们一路下来,江南没有一家铺子卖蚕茧?”   徐寅看到文婧脸上虽然好像是好多了,但徐寅知道文婧对家人的看重,离别之痛,藏在心里自是不好,不如转移文婧注意力反而好些。   “恩,看来是这次斗锦大赛之后,那些人有意为之,想杜绝昌平的货源而已。”谢文婧一脸的清冷,轩辕氏族如此,就能将自己的昌平围死了吗?以为这样,自己的昌平,就无法争夺他们的用户了?   若是不能推广,那就尽量往奢侈上面做文章,限量供应,花色,图案,款式等全部限量制作,显示出绝对尊贵。大周人最要的就是脸面,给足脸面,就能挣足银子。   “王妃如何应对?”一旁的武王难得的八卦了一下。谢文婧能痛痛快快答应返回,让武王心情不错。   “无他,昌平蚕茧既然量少,做精细了便是!”谢文婧淡淡回答。眼里没有一点被轩辕围堵的愤怒或者着急上火,让武王有些僵硬,这女人还真是?真正有些不合常理。   不对,这个女人是在自己面前,故作镇定,没准心里已经着急上火呢!也许她又在打自己什么主意,但却故意表现出轻描淡写!哼!本王不屑!若是她再敢想着跟本王合作的话,本王必定狠狠加码!哼!   一行人终于安全返回燕京,回去的当天,很是幸运的听说燕王一家被就地斩杀,太后竟然是被燕王强行掳走,现在被皇上解救回来,安置在黄龙寺养伤。   谢文婧听了之后,内心无不感慨,皇上确实是非同一般的帝皇,将他敌人看的死死的,只等着他入瓮,可笑燕王刚刚誓师造反,就被他自己的部下给拿下,可见皇上的心有多深。   幸而自己从来不敢对皇上兴起一点点小心思,不然自己在这样强大的皇上面前,但凡耍一点点心机,必定是被皇上碾压粉碎,也辛亏自己一家人是站在武王的这条船上,只因为皇上眼里只有这一条船,其余的在皇上眼里,皆是废棋而已,随时可弃。   这一次自己回来,也无需过问燕王的事,自己要做的依旧还是极力维护武王,为武王,为世安筹谋一切。   这一次下江南,跟苦灯大师已经说好,只等着自己在昌平建立大型寺庙,专门用于为大周将士祈福。自己要先去选地址,然后跟县令商谈确定下来才能动手建设。   “大哥,明天我想去一趟昌平,家里你照看一下,世安不去。”   谢文婧难得的第一次来到武王的书房,见他这无人,便用及其自然的口吻,称呼他大哥。既消除其戒心,也增添亲厚,确切说,是加强彼此合作信任关系。   “若不然,我们再合作一次,还是本王出人,你出银子,本王可以让人给你抢来蚕茧。就算十万两吧!”   武王自以为谢文婧故作镇定了这些天,现在也该着急上火了,若不然自己再跟她合作一次,扳回上次自己的脸面。   想到第一次跟谢文婧合作,自己竟然被她坑了,害的自己被儿子都要小看,这一次自己就再跟她合作一次,必定挣回场面,狠狠敲她一笔。   谢文婧忽然哈着嘴,他,竟然还要跟自己合作?可现在自己需要么?根本不需要啊!这人竟然还一开口就是十万两?   怎么做?武王难得的主动开口,自己不能回绝,不然这人又得跟自己僵着,不利下次合作。   对了,建立寺庙的事,还真的需要武王出人,为自己收集资料,整理名册。尽管这是对武王百利无害的事,但保不准此人闹别扭,不肯配合自己,如果是这样,自己还真是白费心机。   还不如以此事为由,跟他合作,就是用银子砸,也得砸得他配合。此事不仅仅关系他的声誉,更关系世安的将来,能不能有大周好儿郎为他拼命保护江山。   “大哥,若是我们两人再次合作,我并非想要你出人为我抢蚕茧,不过还有别的事,想要大哥配合我,价钱可以商量。   是这样的,这次我去昌平,是想看看,哪个山可以建立一座大型寺庙,专门用于为大周将士祈福。   但凡死去的将士,这里都会供奉他们的名册祖籍战功,还有生平事迹,有专人为他们诵往生经,如此一来,大周将士必定感到保家卫国,死而无憾。   我如此做,虽然有邀买名声的意思,但若是真正做了这件事,相信将来大周的儿郎更加勇敢。   死后哀荣相对于之前的默默无闻,不仅仅可以激发他们血性,也能凝聚千千万万军户百姓的心,为武王,为世安获得不可想象的民心。   我知道,大哥从来不喜这些,所以,就当这件事是我跟你合作,价格你出!”   谢文婧抬头看向武王,说到价格你出的时候,竟然是一副任凭你出价的大气,让武王一时沉默无语。   难怪她去了杭州,一定要去那个法净寺,还跟那个和尚谈了一段话,难道就是为了这个?   她当自己是榆木脑袋?就因为自己不喜邀买名声,对那些追随自己的将士,魂归沙场而无动于衷?   一想到那些死在自自己眼前的那些儿郎,武王脸色渐渐发红,自责,愧疚之情,喷发而出。   武王想到自己只会在心里牢牢记住他们,可却从没有想过可以这样追悼他们,若是真的为他们建立了这样的寺庙,也许他们来世,真的能获得富贵平安。   也许还会如谢文婧说的那样,大周的将士,将会更加勇敢,大周的百姓,也必定敬仰这些将士,足以慰藉他们的在天之灵,也能抚慰他们的家人。   想到这些,武王看向谢文婧的目光,终于有了温度,这是武王第一次真正的看着谢文婧。   精致的脸庞,粉嫩的红唇,挺直的鼻梁,如星空一样深邃的眼神,配上她如玉的肌肤,原来她很美。   不可否认,她不仅仅是美,她还太聪明了,聪明的让自己都有些跟不上趟。她也太理智了,理智到几乎没有脾气,没有个人感情,才会对自己这样伤害她的人,倾心相助,只因为她说的,她要维护的人,都站在自己的船上。她不得不维护自己。   这一次她费心费力,也要为自己,为儿子铺路,想着在昌平建立专门为将士祈福的寺庙,却还顾及自己的脾气,哪怕她出银子跟自己合作。她当自己果真是不知轻重的人么?   “十万一年。我要每一年,每一位战死的将士名册,祖籍,战功,简要生平事迹。”谢文婧看武王一直盯着自己,眼神里有审视,还有质疑,便估计此人又犯抽了,闹别扭了,嫌弃自己邀买名声了!   武王被谢文婧的话,再一次震倒,她有多少家产,能答应每一年给自己十万,如此倒贴钱还没有她多少好处的事,她倒是乐意的很啊!   “二十万一年!”谢文婧见武王看自己的眼神,更加深邃,真怕他嫌弃自己邀买名声,用银子砸!   武王脸抽搐了,死女人,真当自己是穷疯了的,死命用银子勾引自己答应?本王就看看,你能给出多少加码来!气死本王了!   “二十五万一年!”看着一脸咬牙切齿的武王,谢文婧不由的稍微后退半步,但依旧加价,砸不死你也要砸晕了你!   只要寺庙建成,将大周所有将士都供奉了,不要多久,整个昌平都能被此事极大的影响,相信很多将士的家人,一定会络绎不绝的过来追悼,那时候,昌平的百姓想不富裕都难。   昌平是自己的封地,只要昌平富裕,仅昌平缴纳给自己的赋税,就足以支付砸给武王的这笔银子。   二十五万两?每一年都这么给?她凭的是什么?别以为她在昌平弄得果子酒现在昂贵,相信不要一年,市面上就要大量跟昌平一样味道的果子酒,到时候,她还能这么挣钱?   还有昌平织锦,现在连原料都被轩辕掐死了,她能折腾出来多少银子?噢,死女人,竟然打的是,先诓住本王,付上一年两年的,后面她在想着如何说服自己,一文钱不给?   武王忽然踏前一步,逼迫的,盛气凌人的看向矮自己一个头的谢文婧:“又想坑本王?回头本王被你狂上贼船,你再说无钱,而本王也不得不配合你,不再要你一文钱,因为本王已经上了你的贼船,不能失信部下,是也不是?”   武王忽然笃定的以为自己猜到了谢文婧的诡计,顿时有些骄傲,有些得瑟,用一种看透谢文婧的眼神看着她,很爽的感觉。   谢文婧哈着小嘴,有些想抽搐,还是极力克制了。这厮对自己压根没有信任啊!自己前世今生,做生意,从不坑人,这厮竟然如此小看我?做生意讲的就是诚信,没有诚信,能做什么大生意?   “大哥,你要相信我,我既然能答应,就能给的出。你怕我后面付不出这样的银子,才有这样的想法。你既然如此质疑,那我就好好跟你算一算,也好叫你放心跟我合作。   我在昌平建立专门为全大周的将士祈福的寺庙,有德高望重的大师为他们诵经往生,相信很多将士家人,知道此事之后,会来到昌平,悼念他们亲人。   你想想,介时会有多少人赶往昌平,而昌平因此又多了多少商机,恐怕连客栈酒楼都要增添不少,昌平的富裕就在眼前,更何况还有昌平果子酒跟昌平织锦,昌平在这些的带动下,一定比现在富裕百倍。   以昌平现在的赋税,一年能缴纳给我的不过几千两,可若是百倍呢,若是百倍,光是我能收到的赋税,一年就能有几十万两,有这么多银子,我还能给不了你的银子?还没有算我自己在昌平的果子酒跟织锦的钱,你现在能放心我了吧?   哪怕没有我的果子酒,哪怕没有我的织锦,只要昌平富裕了,我一样足以支付给你这些银子。”   谢文婧不畏武王的俯视自己,为打动武王,连自己的家底都给报上了。   武王彻底黑线了。自己还是没办法跟上她的节奏,死女人,竟然发死人财?有了这样专门供奉全大周死去将士的寺庙,全大周家里有死去将士的百姓,还真的会跟死女人说的那样,不远千里也会赶来昌平,悼念亲人。   这么多人的家人,不说都来昌平,只要来个两成,也是非常巨大的数字,更何况还年年有新增的死难将士,这个女人,简直令人无语了!   激动之下的武王,忽然伸出双手,卡住谢文婧的两肩,两眼深邃的死死盯着谢文婧,武王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应对面前的死女人。   答应她?就是变相的配合她给她的封地昌平挣钱,也就是为她挣死人钱,不答应她,这个建议对自己来说,实在是诱惑巨大,武王感到牙根都被自己咬响了。无论答应不答应,自己都感觉又被面前的死女人坑了。   谢文婧被武王着突如其来的袭击,震的心神一荡。努力克制自己的恐惧,抬头看着武王的眼神,想看出他究竟想干什么?   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不答应,这样卡住自己不说话,到底是为何?   武王正在内心深处挣扎,却突兀的撞见了一汪深潭,早已冰冻的心竟然不由得被触动了一下:“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   挣扎着的武王,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将心里的这句话给喃喃的说了出来,顿时震的谢文婧,心头剧跳。   千万千万不能是武王对自己起了心思,一定一定要彻底的堵死了他。自己还有十年之约,还有一丝机会等到徐大哥,绝不能让武王对自己起一点点心思。   “武王是不是见财起意,决定看上我了?”谢文婧知道武王一向自负,绝不肯被人如此鄙视。   “就你?你连芷若一根指头也比不上,她从来没有你这么会坑人!要我看上你?这辈子你休想,下辈子也别指望!”   武王被谢文婧如此看低,顿时气得面红耳赤,放下了卡住谢文婧双肩的大手,改为唾弃的指着她,发誓似的说出反击谢文婧刚刚鄙视自己的话。   “果真我连她一根手指都比不上?”谢文婧心里松了一大口气,强调的追问了一句。   “不是,是你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武王更为狰狞,谁也别想比得上自己心里的芷若,谁也不能。   “这就好,我放心多了,刚刚你抱着我的双肩,还以为大哥看上我了呢!”   谢文婧故作揶揄的朝着武王笑笑,既然武王没有这个心思,自己刚刚还真是有些沉不住气了呢!早知道就不这么鄙视他了。缓和一下气氛吧!   武王被谢文婧这种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刺激的几近失控:“一年三十万两,一个子也不能少!本王现在就叫人将之前战死的将士名单给你,本王现在,马上,就要银子!”   ☆、204 成交   武王被谢文婧的刺激的彻底忘记了自己也是很想如此追悼死去将士的,现在武王自觉颜面尽失,竟然被这个死女人如此鄙视小看,那本王就如你所愿,本王要银子,要大量的银子,本王的将士,今年可是不必担忧粮饷问题了,哼!   谢文婧看着满脸狰狞的武王,却听到他说出三十万两的价格,顿时璀璨一笑:“成交!三十万两,现在就给你,本宫期望王爷能尽快拿出阵亡将士名单祖籍战功,生平简介。”   谢文婧一边说一边掏出身边带着的银票,那一次的织锦大卖之后,身边就摆放了百万两银票,本以为带着回江南,家人会需要,可爹娘外祖父他们都不要,那就自己好好发挥这些银票的用处吧!   武王接过谢文婧拿出的三十万两银票的时候,心里是及其别扭的,本该是狠狠坑了她一大笔,可为何自己高兴不起来?反而有种被她鄙视了的感觉?   昌平县令见了谢文婧,听了她的打算之后,顿时一脸惊喜的站起来,看向谢文婧的眼光差点冒泡泡,没有想到,自己期盼太久的富裕昌平,即将如期而至。   如今的昌平早已不是之前的昌平,在武王妃的安排下,昌平果子酒跟昌平织锦,如今成了大周鼎鼎有名的产品,仅仅这个把月,昌平便表现出欣欣向荣的繁荣之象,若是再建立如此专门的大型寺庙,昌平的繁华,近在眼前。   真正是不可小看眼前的武王妃,虽然是个年轻女子,但她的胆识,魄力,远见,大周的男子,也没有几个人能比拟得上。皇上果然不愧是皇上,独具慧眼,才能看到她的非凡。武王有她相助,必定能更上一层楼。   谢文婧在昌平县令的陪伴下,选定了一个山峰,此山不算高,但胜在秀丽,奇石也多,谢文婧看过之后,觉得不错,便定了下来。   谢文婧在县令的陪伴下,一边看山,一边说说这里建造大殿,那里建造大型石碑,石碑上刻上,与世长存!永垂不朽等激励诗句。   还要有宏大的众僧诵经的广场,以及竹林,桃树林,桑树林,等等,必定将此地打造成足以容纳万人同时诵经祈福的大型寺庙,也要能提供给这些人休闲的专门凉亭,以及住宿的厢房等等。   “请王妃放心,下官必定极尽全力,尽快安排,若是顺利,下官估计,一年之内,必定能成。”   谢文婧辞别县令之后,顺便看了一下知画梅兰她们,最后才带上礼品,叩响了彩儿的家门,文婧是特别来看徐大哥娘的。   杜妈特地将诗诗青青等人留在外面,让文婧能独自一人好好见见徐公子的娘。   徐寅娘在彩儿的陪伴下,已经等了谢文婧一段时间,杜妈陪着文婧来的昌平之后,就预先告知彩儿,小姐跟县令谈完正事之后,会去看望她们。   彩儿知道谢文婧的心思,便特别带上母亲,早早在家等待。谢文婧过来,应该不是看自己,而是想看看母亲。   徐寅的娘猛然看到谢文婧出现在眼前,顿时呆住,幸而彩儿及时拉着娘行礼,才让徐寅娘醒悟过来,急忙低头就要跪下行礼,却被文婧双手扶住,没有让徐寅娘跪下行大礼。   “不可以!都坐下来吧!她们都被杜妈带着在院子外面,听不到这里面的话,也看不到,徐大娘,彩儿,你们还是将我看做那个杭州的文婧吧!”   文婧双手搀扶着徐寅娘,在文婧的眼里,徐寅的娘便是她的娘。只恨她不能光明正大的孝敬这个娘,叫着这个娘。   徐寅娘看向文婧,眼眶渐渐红润,若是她过的极好,武王极为恩宠她,自己心里也许会舒服些,哪怕儿子一直念着她,但时日久了,儿子渐渐也许会放开。   可现在文婧她过的极为艰难,艰难到历经生死。而这些,却是自己的固执造成,若是当初自己没有那么多顾虑,文婧此时早已是自己的儿媳妇,若是这样,她如何需要如此艰难?   再看看寅儿,他一心唯有文婧,何时会放下,自己不知道,只知道若是文婧一直过得不好,恐怕寅儿的心便一直会为她而提着。   只因为自己一个人的固执己见,却造成两人好孩子如今的艰难处境,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人各自挣扎各自艰苦,却无法为他们做什么,让自己如何面对这两个孩子?   心碎不已的徐大娘,看着一脸微笑看着自己的文婧,一时无语,唯有泪千行。   “徐大娘,别哭,会伤了眼睛,我时间不多,只能跟你们长话短说,这些是我给您准备的调养身体的药材,彩儿要时常带上大娘,看看大夫,需要的药材,尽量从我带的里面选,这些是皇宫里面的药材,成分应该会好些。   大娘,什么都别多想,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只有大娘开开心心了,彩儿跟徐大哥才能开心,文婧也才能感到开心。大娘,可好?”   文婧一边轻柔的说着,一边小心的为大娘擦拭眼泪。徐大娘的泪,文婧懂,可文婧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如何劝慰这个苦了两世的母亲。   而自己却太过亏欠于她,上一世的自己,让她唯一的儿子,死于自己因故,重活一世,徐大哥为了自己,到如今丝毫没有娶妻的意思,徐大娘仅有的一个儿子,却为自己所累,一世又一世。   自己无法逼迫徐大哥娶妻,只想自己说服自己,顺其自然,可这个顺其自然的过程,该是多久?徐大哥娘又要承受多久的心痛?   若不想徐大娘如此心痛,就得自己逼迫徐大哥娶妻,可自己的心,却舍不得那一点点的可能。十年之后的那一点点可能,自己舍不得放弃。   本是劝着安慰着徐大娘的文婧,擦着大娘眼泪的时候,却不由自主的也跟着泪流满面,大娘的苦,自己明白,可自己却私心的看着大娘心苦,未能成全,让自己也不由的感到心揪着疼痛。这样的疼痛,何时会是尽头?是那十年之后吗?徐大娘的身体还有几个十年能等?   “孩子,别哭,大娘知道你过的苦,大娘也知道寅儿过的苦,大娘不多说,只盼着你们各自安好。   寅儿的心,我自是明白,你不必有什么负担或是难受,只要他自愿便随他,大娘老了,不会再要求孩子们做什么不做什么,大娘若是能早些醒悟这个道理,你们两人也不会这样。   孩子,好好照顾你自己,大娘希望你好好的,寅儿看到你好好的,他才会好好的。”   徐大娘低低的,哽咽的说着心里的话,自己唯一唯一的期盼,就是眼前的辛苦的孩子能好好的,只有她好了,儿子才能跟着好,自己明白儿子的心。可惜就是明白的太迟了。   孩子长大了,就有了自己想想法,大人将自以为是的想法,强加在孩子身上,虽然是自己一直期盼的,可却不是孩子心里的想要的,到头来,孩子心里苦了,自己心里还更苦,何必当初?   “嗯嗯,大娘,我会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大娘一定要保重身体,徐大哥他一直惦记您的身体。”   谢文婧轻轻的哽咽的一边说着,一边擦着大娘的眼泪,自己却一样的眼泪汹涌。   “娘,你们都别哭了,难得的见一面,哭成这样,不是被人多想么?姐,我就跟文宝一样,叫你姐吧!姐,能不能帮我看看我的这些账,这是我的嫁妆呢!”   彩儿见娘跟文婧两人只顾抱头痛哭,这哪行?虽然外人都知道自己是文婧的弟媳妇,但哪有弟媳妇跟大姐见一面,就惹的大姐哭成这样?更何况这个大姐还是尊贵的武王妃?不是被人多想的么?不如转移文婧跟娘的注意力,也好过两人都这么伤感。   谢文婧擦过眼泪,接过彩儿拿过来的账目,惊的差点失态,幸好文婧一向稳重,堪堪稳住了。   这个字迹自己太熟悉了,太熟悉了,这分明是赵秋声的字迹,为何却在彩儿的账本里?   “彩儿,这是你自己记的账目?没有想到彩儿的字,写的如此之好,差点叫我以为是哪为士子写的呢?”   文婧轻笑着套着彩儿的话,这件事不好说,赵秋声究竟死没死,自己也不知道,从侍卫的回报,赵家那次火灾似乎少了一个人的尸体,自然是活下来了,只是不知道是谁?   若是赵秋声,那么他必定会将他一家人的死都算在谢家身上,只是这个人会是他么?一定要见见,才能证实自己的猜测。   “我哪有这样的本事?原是个晕倒在路边的乞丐,被我救活之后才发现,此人竟然会识字能算账,正好我也缺这样的人,便带着他到了这,没有想到这个人虽然被毁容,但却能将账目做的稳稳当当,倒是难得的人才。   他原是被杭州吴家撵出来的,无辜遇上火灾毁了容,之后便没人再请他了,不得已做过一段时日的乞丐,也是可怜人。”   彩儿对赵秋声倒是赞誉加惋惜,这也是赵秋声一心要借彩儿接近谢文婧精心表现的结果。   “哦,还有这样的人才,说的连我的心动了,若是果真如你所说,我也想请他帮我顺便整理昌平的账目呢!对了,他叫什么名字?”谢文婧不动声色,虽然这话明显有挖墙角的意思。   杭州吴家?还无辜遇上火灾?谢文婧心里越来越有感觉,此人十之八九是赵秋声。   “慕容复!”彩儿回答。   “慕容复?杭州吴家的账房先生慕容复?”谢文婧两眼不由的稍微眯了起来,杭州吴家,确实是贾商之家。自己前世跟他们吴家倒也打过交道,确实也见过那个账房先生慕容复,那是一个略有坡脚的精明男人,只是吴家大少爷的心腹,在吴家倒也算有些脸面。   “彩儿,带我看看吧?”文婧微微催促,这个人自己一定马上见他,太有可能是赵秋声了,此人经过如此大难,还能活着躲在彩儿这边,文婧实在担心这个人万一发疯,伤害彩儿母女,自己后悔都来不及了。   “好啊,作坊就在前面一点远。我这就带你过去看看,不过,他长相太过吓人,你要担心别被他惊着,他人很拘谨的。”   彩儿也没有多想,要是文婧真的需要,便给了也无妨,自己另外再请人就是。   然而徐大娘却有些警觉起来,一种直觉,文婧是看出什么问题了?难得那个人有问题?彩儿却不知道?   “文婧,去的时候离他远些,别被他吓着,再带上侍卫。”徐大娘终于还是担心了。   “大娘别担心,我听你的,会带上侍卫,不会有事的。”文婧看到大娘担心的眼神,便肯定的安抚着。   不过文婧也没有托大,既然想到那个人有可能是赵秋声,自己也许正是他的目标,他的一家人死于文婉纵火。文婉死了,若是他想报仇,必定是朝谢家人讨还。也许正是自己。自己不能不防。   赵秋声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之快就能看的谢文婧。   她那么高贵,那么美丽,那么清凉的看着自己,突兀的心里竟然涌起强烈的卑微之感。   不!不能卑微!她不配让自己卑微,她欠了自己一家人的性命,自己何来卑微?   赵秋声缓缓的,站直了身体,看向谢文婧,也看向徐彩,装作不知所措的表情。赵秋声提醒自己,现在的自己并不认识她。   “慕容复,过来见过武王妃!”彩儿见文婧站定,看向不远处的慕容复,便顺着文婧的意思,叫他过来给文婧看看。   他满脸烧伤,腿脚丝毫没有一点点不便。眼神里并没有忽然见到贵人的敬畏,尽管他一副茫然的表情,但那一闪而过的仇恨,自己却真真感受到了。   是他,就是他,赵秋声,想装作杭州吴家的慕容复,却没有他的坡脚,难道一场火还能烧好了慕容复的坡脚?根本不可能!唯一的解释,他不是杭州吴家的慕容复。   毁容,加上他那一手的字迹,再加上他故意冒充他人名字,种种迹象表明,他就是赵秋声。   旁人不认识,自己前世看了他那么多年,如何不认识?还有他那掩藏的敌意,自己分明感受到了。   这个人,自己今天必定要带走,绝不能让他再接近彩儿,太危险了。不过也得注意影响。   赵秋声这个人到了如今,可以说一无所有,没有家人,没有功名,连他前世自诩的容貌也没有了,他活着为了什么?为了洗心革面,从头开始?   笑话!也许他冒充的人名,可以说明他的意志,他活着就是为了复仇。   这样的人无牵无挂,无所顾忌,若是自己点明了他的身份,他也许会状告谢文婉火烧他一家。介时自己就是想置身事外,都有人想尽办法的将自己拉下去,搅浑自己。   若是找借口杀了他,也得找一个堂堂正正的借口,不能授人以柄,这样一个悲惨遭遇的人,最易引起普通百姓的同情。   连自己猛然间看到他那样的及其骇人的面貌都震动了一下,那是火烧后留下的伤疤。   还有他心里的伤疤,从一个世家子弟落难,到屡屡被自己反击,辗转扬州杭州,再遇金陵会试背负舞弊之名,落魄之余再遇全家被烧,这样的悲惨遭遇,一旦被人大肆渲染,自己之前跟他订婚的事,都被被传的沸沸扬扬。   他可怜吗?看着确实可怜!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若不是他们一家人的贪婪,前世的自己如何会被他们一家压榨到死都无埋骨之地?   若不是他们一家人的自私自利,如何会在今生看到自家毫无价值的时候,为了顺利退婚,狠心污蔑自己,成全他们一家人的见利忘义?   若不是他们一家人的丧心病狂,谢文婉那么爱他,他们一家人在走投无路之际,竟然要将谢文婉卖入妓院?   赵秋声,虽然你遭遇及其悲惨,但我不会可怜你,前世的我,可怜裴叶珠母女,获得了什么?   这一世,我再不会以为你是有情有义的人,再不会以为你是有责任有感情的人,你对我的所作所为,虽然罪不至死,但你如此活着,为的恐怕也只是为了伤害谢家,我绝不允许!   “小人见过王妃!”赵秋声略微沙哑的声音,这是烧伤嗓子之后留下的后遗症,但赵秋声并不在意,在他看来这样更好,自己全身上下,再无一处被人看出当年自己的影子,连声音也不是原来的样子。   甚至自己小心的将平时写的字体都改为只有在家里的时候,随心而写的,赵秋声笃定这样的自己,再无一人能辨认出来原来的自己。   可惜了,赵秋声原本想再靠近谢文婧一段,就可以凑近她给她致命一刀,这个精致的秀珍小刀紧紧有拇指那么大,但极其锋利,只要自己能抱上她,不仅仅可以给她致命一刀,还能彻底毁了她自以为傲的名声。只可惜被她的侍卫阻止了自己,不然报仇雪恨就在今天。   ☆、205 带走   “听说你账目做的极好,若是本宫想让你跟着我,做一段时日的账目,你可愿意离开这?”   谢文婧在确定他不是杭州吴家的那个慕容复之后,便几乎能肯定,他就是赵秋声,此时的谢文婧在也顾不上彩儿的感受,今天无论如何带走他,再想办法好好处理他。也许他应该可以跟着武王去边疆,做一个保家卫国的军人,即使死了,也算赵家为了大周百姓做出贡献了。   “小人愿意。”赵秋声内心狂喜,还以为今天会错失机会,不知道再次遇上谢文婧会是什么时候,没有想到谢文婧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的作死,自己如何不答应?狂喜的赵秋声连看都没有看彩儿一眼,就一口答应了。   彩儿有些目瞪口呆,之前虽然想过文婧会要慕容复,但却绝没有想到慕容复如此干脆就答应文婧,连自己这个救命恩人的连色都没有看,答应的那么迫不及待,那么稍微推辞一下,自己心里也好受一些,彩儿闷闷的看着文婧跟慕容复。   “彩儿,明天,我会让飞羽亲自送一位账房先生还你,慕容复我带走了。”谢文婧抬头看天,天色也将晚,赶紧回去吧!   赵秋声的事,暂时还是不跟彩儿说了,回头再给她一个说辞吧!自己暂时也有些乱,还需要好好想想才行。   彩儿也只能闷闷答应,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既然已经这样,自己也无话可说。   “彩儿,娘感觉那个人可能有问题,文婧不会是那样夺人所好的人!她要是想要账房先生,有的是,带走这么一个长相骇人的账房先生,必定有深意,只是她不说,我们才不知道而已。也许她有她的担心,你别介意文婧。”   徐大娘也跟着看到了慕容复见文婧的整个场景,可以说,之前的那个慕容复一直表现的卑谦,极少见人,即使不得不见人的时候,也极为自卑的低头。   还没有看过像今天这样,他竟敢抬头直视文婧?在文婧问他要不要跟随她的时候,慕容复连看都不看女儿这个救命恩人,就一口答应,太不正常了。可惜文婧不说,猜也猜不到。   “我没介意文婧,是对那个慕容复有些心堵。还以为他会一口回绝文婧的,没有想到他答应的那么快,有些迫不及待的,叫我不舒服。”彩儿郁闷的跟娘解释着。   谢文婧带上赵秋声离开之后,便特别嘱咐了两个侍卫,死死盯住他,只要胆敢有异动,杀!   赵秋声一路被人指指点点,也无所谓,自从全家死后,自己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杀了谢文婧为全家报仇,如今仇人近在眼前,机会随时会有,自己何惧旁人指指点点?   谢文婧刚刚带着赵秋声踏入武王府,就听管家说,太子的两个幕僚投奔武王,武王在正德堂见他们。   太子的人?在燕王一家被杀之后,忽然投奔武王?   谢文婧脚步有些凝滞,管还是不管?太子的幕僚变节投奔是真是假?武王会不会被人坑?   自己若是管,那就是女人干政,不管,心里实在担心,不仅仅是谢文婧担心,管家也担心,这可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事,管家真担心武王被那两人说动?   太子的人,有那么热容易就背主的吗?武王身边的人,无一不是跟随武王多年的,能贴身跟着武王的,都是陪着武王出生入死来的,太子的人,在不知真假的情况下,一概不能用啊!可这话自己不能说,只盼王妃能说说去。   “滚!别叫本王杀了你们,就凭你们两人,也想糊弄本王?都滚,本王心情好,今天不杀人,还不快滚!”   就在谢文婧站在正德堂院子门口的踌躇不定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咆哮,是武王的彪悍之声,听到这谢文婧心里松了一口气,武王真不傻,还知道太子的人,善用阴谋诡计,不接触为妙。   松了一口气的谢文婧,得知武王不会接纳这样的人,转身欲返回。就在此时,谢文婧忽然听到里面传来惊人消息。   “王爷,小人跟随太子八年,对太子的事,了如指掌,太子看似温文尔雅,其实心狠毒辣。   他为了给江南筹集赈灾款项,害死了几条船上的几十个人,为的就是要扬州赵家背负渎职罪名,最后逼的赵家倾家荡产,太子拿了赵家这么多银子赈灾,不仅仅获得了皇上的肯定,还获得了江南百姓的赞誉,王爷,小人还知道很多很多太子的卑劣行径,只要王爷诚心接纳小人,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仁一脸诚恳的跪在正德堂院子中央,武王则是一脸铁青,武王的旁边还有几个贴身侍卫,也有几个先生打扮的人。   “王爷,不若留着他们,就算不相信他们,但他们知道太子的底细,对我们来说,也是有利无害的。   起码武王此举,可以叫人知道,武王心胸宽广,足以吸引其他有识之士的投奔,尤其是连太子多年的幕僚都奔着武王投奔而来,可见武王在大周,应该是众望所归了。”   其中一个先生,表情有些凝重,眼里也是算计。   “不妥,正因为此人跟着太子多年,如今忽然变节,安能可靠?此时燕王全家被炒,太后跟皇后都在黄龙寺养伤,太子现在必定绞尽脑汁自救,如何能轻易信任太子的人?就不怕他们携毒而来?”   另一个先生打扮的人,站出来阻止,眼里也满是算计。   张仁忽然瞥到正德堂院子门口的武王妃,顿时急速转头,对向谢文婧:“王妃,请留下小人,小人的一家全被太子控制,小人只求王妃救救小人一家,小人什么都告诉王妃。王妃,小人知道,皇长孙上次生的水痘,其实就是太子一手策划的。”   “此话当真?”武王忽然青筋暴露,显然动了真火,一直有这样的猜测,现在从太子身边的人口里听到确实的消息,如何不恨?一时间,武王两眼赤红,几欲吃人。   谢文婧不得不抬脚进入正德堂,太子的人不愧是太子的人,脑袋都打了千万的结呢!竟然轻易勾引出了武王的真火,还不知道武王真火起来会干什么蠢事!   太子果真是厉害的,切切实实的卡住了武王的三寸,武王极为护犊,得知世安曾经是太子精心所害,武王一怒之下,也许真中了太子的阴招。   “你来干什么?滚!”武王忽然瞥到谢文婧进入正德堂,顿时怒火也迁延到了谢文婧身上。   “管家,此人满口胡话,竟然诬陷当朝太子?燕京谁不知道太子如玉,谁不知道太子宅心仁厚?谁不知道太子为了赈灾,连自己的衣着都及其简朴,人称布衣太子!   太子又如何能如他所诬陷那样,陷害赵家,草菅人命?更不可能用他自己嫡长子的命来毒害皇长孙,你如此诬陷太子,又蛊惑王爷愤怒,失去理性,一怒之下从而伤害太子,再害的武王被人直指不悌,你其心可诛!管家,绑了他去大理寺,告他诬陷太子之罪!”   谢文婧忽略武王之怒,电石火光之间,谢文婧忽然感觉到,太子此举,恐怕是在博取大周朝臣的同情的同时还能给武王也按上造反之罪。   随着燕王造反失败,太后等同于被软禁,皇后也算是名声尽失,一样被软禁,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但太子又不是束手就擒的人,这样人,连自己亲儿子都下的去手,何况是他手下的幕僚?   他的幕僚是如何肯为太子舍弃一家人的,谢文婧不知道,但不可否认,太子在玩弄人心上面,武王实在是拍马不及!   也许武王也舍不得用自己的属下一家人的命来谋害他人,他不屑!可若是这样的武王面对如此肯舍得的太子,恐怕真的是要皇上庇护了,不然武王安能无恙多年?   也许太子东宫里面,正等着武王杀入皇宫内血洗东宫,而太子巧合的可能在皇上身边,介时武王怕是连造反之罪都被朝臣按上了吧?还是在燕王造反不久敏感时期?   虽然皇上会维护,但满潮堂的腥风血雨应该会是少不了的吧?武王不仅仅背负不悌,同室操戈之名,也能按上造反的罪名。   太子果然是心思深重的,也许他没有实力建立他自己的军队,但有那么多民心,只要机会合适,他必能将武王跟世安除之后快,自己绝不能答应。   哼,太子既然想玩弄人心,无需武王,本宫奉陪!   正德堂的人都惊呆了,武王妃的威风,他们都听说过,殿前教子,暴露太后一点红,干的是干净利落,死人过百上千。   今天太子幕僚忽然跪求王妃,没有想到王妃竟然直接认定他诬陷太子,蛊惑武王不悌,跟随武王的人,顿时心惊肉跳,差点被此人坑了。王爷刚刚确实有失控迹象。   一想到王爷要是怒火冲天的杀去太子东宫,会被朝臣如何攻击?太子既然能出此计策,必定不会在东宫束手待毙,更何况东宫还是在皇宫之内?若是被朝臣按上造反之名,可真正就麻烦大了,燕王可是造反刚刚被杀的啊?   “王爷,小人还知道皇长孙的母妃是谁杀的,正是太子安排的人,小人都知道啊!”张仁忽然被管家拎着,顿时着急了,再转头对向武王,也不求王妃了。   武王果然暴怒而起,把剑就要杀人。谢文婧看的武王如此,心惊肉跳,如此武王,谁能拦得住?   “父王息怒!”在武王如此暴怒之际,幸亏世安飞奔而来。   世安本是跟着徐老师读书,总是惦记母妃何时归来,安排人等着母妃,却听到母妃进了正德堂,便坐不住的飞奔过来,有些小担心父王跟母妃。徐寅自然也担心的跟着而来。   “父王,母妃的事,可不可以交给孩儿处理?孩儿长大了,想亲自处理,可不可以?父王?”   世安紧紧按住父王拔剑的手,就怕父王真的不管不顾的杀向东宫。如今的皇长孙,随着江南一行,跟着徐老师,跟着外祖父学了很多人情世故,如何又听到母妃处置太子幕僚的话,心里顿时明白母妃的意思,便急忙阻止父王不能中计。   “哼,本王不过是吓唬吓唬,此人就如此不中用的说了这么多,如此之人,本王不屑,我儿既然想练练手,便给你吧!”   武王竟然骤然冷静下来,剑入鞘,退开一旁,冰冷的看着自己儿子如何处置。   谢文婧顿时浑身松了一大口气,武王这样子太吓人了,他吓得不是太子的幕僚,而是自己,好不好?幸亏世安及时赶到,幸亏。不过武王收敛的也过于速度了,难道果真如他说的那样,故意的?   “吴管家,此人意图诬陷太子,送去大理寺审理,本殿下可以随时作证,去吧!”   世安沉着脸,果断的吩咐,却叫武王的脸黑漆一片,这,这分明是谢文婧刚刚处置之词,好不好?儿子竟然拆老子的台。给谢文婧长脸?   武王身边其他人见吴管家使人绑走了太子的幕僚,再看看武王一脸的漆黑,顿时做鸟兽状,各自退下,武王心里的火憋着呢,谁站的近谁就倒霉,准得成王爷撒火的人。   谢文婧自然也感觉武王有些憋屈的怒火,咳咳,世安这孩子处置的不错嘛,干嘛怒视自己?就因为世安说的跟自己一样,你感觉没脸了么?   “母妃!”就在谢文婧想撤了的时候,忽然看到刚刚沉稳坚强的孩子,满脸泪水的奔向自己,谢文婧的心忽然一抽,孩子到底是被那个人伤害了,刚刚他能压制心里的悲伤跟怒火,已属不易,现在却是忍不住的表露出来了。   “世安!”谢文婧蹲下来,张开怀抱,紧紧拥抱这个孩子,给他温暖,给他力量,却无法说出什么来安慰他。   武王铁青着脸,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儿子竟然如此投入谢文婧的怀抱,更是让他心痛难当。   心痛自己跟儿子痛失妻子母亲,也心痛儿子对谢文婧的依赖竟然超过自己,想到这些,武王狰狞的脸几近变形。   “母妃,太子叔叔,他是不是要逼的父王进宫造反?”窝在谢文婧怀里痛痛快快哭了一场的世安,终于抬起来头,问出心里的疑问。   “不论他有没有这个意思,只要你父王带人杀人皇宫,满潮堂的人都可以认定你父王造反,而燕王造反刚刚落幕,如今这个时候正是敏感的时期,绝不能让他人将你父王跟燕王一样定论。   那样的话,皇上会很被动的。他要面对满潮堂对你父王的喊杀之声,即便到最后能维护你父王,也许也是经历过朝廷的腥风血雨。   而今后,你父王的身上,自然会被人打上造反未遂的印记,这个印记将来也许会成了敌人对付武王府的一把利刃,所以,世安今天做的极好。   母妃为你感到骄傲,世安虽然小,但能克制自己情感,母妃以你为豪。世安将来是要做人上人的主子,你的情感若是被人轻易掌控,对你来说便是灾难。   幸而世安能收敛心中情感,让敌人无懈可击,母妃今天很骄傲很骄傲。”   谢文婧一边轻柔擦着世安的眼泪,一边及其骄傲的表扬着孩子。徐寅在一边看着,心里微微发酸,世安这个孩子给了自己太多惊喜。   惊喜这个孩子的聪明睿智,惊喜这个孩子的沉稳早熟,惊喜这个孩子的坚强果断,惊喜这个孩子对文婧的儒慕之深。   而一旁的武王,若是可以,自己真想将他取而代之,这样,自己便是文婧的相公,便是世安的爹,该多好?可惜自己连愤怒武王的感觉都不能有,若是产生这样的感觉,就怕自己什么时候被皇上发觉,唯有忍耐,再忍耐,才能好好陪伴文婧,好好教导世子。   “父王,孩儿今天也为你感到骄傲,父王竟然没有被那个人蛊惑的提剑去皇宫杀太子,孩儿也为你感到骄傲!”   谢文婧的脸黑了,自己一个长辈如此鼓励孩子,理所当然,可看看这个孩子,竟然如此鼓励他爹?   “世安,好好鼓励你爹,母妃还有事,先回去处理一下?”谢文婧顿时感觉自己太不适合在此地了,武王的脸都能拧出墨汁了。   “恩,母妃放心,孩儿会的。”世安一本正经的对着谢文婧点点头,一副他搞定武王的样子,谢文婧立马转身,坚决忽视武王的脸,赶紧走。   徐寅在文婧说要走的时候,也对着武王跟世安行礼,转身走人,世安这孩子果真,果真是文婧的好孩子,武王现在恐怕死的心都有了,竟然被自己儿子鼓励了!   武王黑着脸,等着谢文婧跟徐寅两人相继离开,这才拎起儿子就要开揍:“父王让你说话没上没下的,父王要你鼓励,要你骄傲?那个谢文婧,还有那个徐寅此时在心里必定嘲笑你父王呢!”   世安被自己父王直接给扔了几丈远,好在世安就地打了一个滚也就好好的爬了起来,跟没事一样。   “父王,母妃跟徐老师不是外人,他们不会笑话你的,孩儿说的是真的,孩儿觉得父王现在厉害多了。能将怒火收放自如。   这是王者之心,徐老师说过,下人若是能轻易挑起王者之心,可不是好事,父王如今就是王者,自然不能被人一说就发怒。父王今日就做的极好,孩儿为你自豪!”世安知道父王火了,也不惧,而是解释着。   “自豪个屁!父王还要你说?父王若是跟你想象的那样简单,靼子早就踏遍大周了。   父王如此,也有父王的考量。父王今天也说给你听,免得你个兔崽子还以为你父王是纸糊的老虎。   你母妃死于中毒,这些姬妾里面,不管有没有出手的,她们将来也会出手加害于你,父王杀了她们才能安心上阵杀敌去。   什么暴虐之名,父王一个战将,若是没有暴虐之名,如何震慑敌人?你以为靠说经义道理,靼子就能老老实实的?这些靼子怕的就是你父王这样的暴虐战将。惹怒你父王的后果,父王便能将他们连根拔起。   父王在战场若是不能暴虐,如何能激发将士血性?如何能一鼓作气杀敌制胜?   士气在战场是往往站决定胜负的因素,在两军对垒面前,什么阴谋诡计,若是没有强大嗜血的士气,任凭你有多妙的计谋,也是枉然。   父王之所以要杀谢文婧,也是怕她有害你的心思,尤其是她的名声,若是她想加害于你,太简单了,父王才会进宫就杀谢文婧,不给其他人机会为她辩白。   现在父王既然知道她心里也有人,你皇爷爷也答应了我们,十年之后,会给我们解除婚姻,这样的话,谢文婧就不会再加害于你了,她要想获得将来的荣华富贵,唯有指望你强大,要不然她这么维护你干嘛?自然是为了她自己的将来能有一个强大的依靠。   父王今天忽然听到你被太子精心毒害,心情是愤怒的,再听到那人说你母妃事件的时候,父王心里已经怀疑了,哪可能真跑去皇宫杀人泄愤?   偏偏你个兔崽子还当着谢文婧跟徐寅的面,说的什么混账话?你这是要活活气死你父王啊!”   武王第一次也学着跟谢文婧一样,将心理的计谋说了出来。世安忽然哈着嘴,父王竟然也厉害如斯啊!   武王看着儿子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顿时心头一阵凉爽。   谢文婧踏出正德堂之后,便示意守在外面的侍卫,将站在外面的赵秋声安顿下去,依旧盯死他,侍卫领命而去。   侍卫刚刚带走赵秋声,徐寅的脚步声就跟了出来。谢文婧听到徐大哥的脚步声,慢慢缓下脚步,等着徐大哥跟上来。   “徐老师,今天本宫去了昌平,见了彩儿她们,她们都好好的。”   谢文婧跟徐寅隔开一步,疏离有礼但却轻声的说着,谢文婧环视过四周的侍卫离的比较远,现在自己是在王府里,侍卫一般不会亦步亦趋的跟着。   ------题外话------   愚人节快乐!爱你们!么么哒!   ☆、206 误导   “下官谢王妃!”徐寅微微一怔,娘见到文婧了?徐寅微微有些担心娘,怕她迁怒文婧,又怕她自责,过几天,得空去看看。   自己不愿结婚,是自己心甘情愿的,特别是现在自己能这样陪着文婧,已经感到十分幸福,在娘看来也许是不幸的,但自己的感受自己明白,这些天,自己很开心。   两人对白了一句话,就有些沉默了,文婧想着大娘的苦,想着自己那遥远的十年之约,一时间,不知道是劝徐大哥娶妻生子安抚大娘好,还是自私一次,眼睁睁看着大娘为徐大哥的事难受担心好。   心忽然隐约作痛,感觉亏欠徐大哥太多太多,谢文婧忽然有些冲动的想告诉徐大哥,告诉他,自己还有十年,就能跟他如愿以偿了。   可皇上的心里,期望自己告诉徐大哥的吗?他一定不会的,只有自己做的合乎他的心意,感动皇上,才能让皇上告诉徐大哥,绝不能是自己,不然就害了徐大哥,这关乎的是皇上跟武王的脸面。   “王妃,慕容复晕倒了!”之前送赵秋声的两个侍卫,其中一个飞奔过来汇报。   “晕倒?”谢文婧忽然想起,赵秋声站在正德堂外面,也许听到了太子幕僚说的话,是知道了他赵家被太子一手摧毁的吗?还是他耍什么花招?   “知道了,徐老师,天色已晚,你请回吧!”谢文婧见侍卫在场,故作疏离清冷的吩咐他下去之后,便跟随侍卫一起离开。   见到赵秋声的时候,谢文婧都忍不住的感到同情了,他竟然是一副死绝的气息,哪怕是醒着的,也感觉不到他活着的气息。   是的,赵秋声站在外面听到了太子的那个幕僚说的话,原来他爹是被太子故意陷害的,为的就是自家的家产。   爹一直还将太子当做恩人一样,鼓励自己考中之后投奔太子,爹,若是你泉下有知,一定也恨不得撕了太子的吧?   爹,爹!你叫儿子要如何保持?要如何才能报仇雪恨?害的我们一家一无所有的竟然是衣冠楚楚的太子?   谢文婧来了?呵呵,她来干什么?她真的是看中自己记账?呵呵,她是不是怀疑自己了?因为自己这烧伤的容貌,引得她怀疑了?   怀疑就怀疑吧!她想干什么就干吧!我也累了,不想活了,也许到了泉下,还能见到爹娘他们。   谢文婧看到一脸死气的赵秋声,心里反倒有些踌躇起来,本是一心打算处置了他,以绝后患的,可如今看到他自己不死不活的神态,反而感到下不去手了。   “给他好好看看,开些药伺候他吃下。”谢文婧不想看着这样的他,很不对劲,便淡淡吩咐府医之后,转身离开了。   这一晚,谢文婧想到了前世的赵秋声,他虽然辜负自己,虽然薄凉自己,虽然到最后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无处埋骨,但不可否认,这一世的他,遭到的报应确实过了些。   哪怕他们一家那么对待自己,也不过是处于贪婪自私,现在谢文婉却一把火烧死他的全家,这虽然是他们家自找的,但也不得不承认,结局过于悲惨了。   给他一次机会吧!若是他真正心怀恨意,要报仇,便给他一个机会,看他是不是真的要找自己报仇。   若是他得知太子是害他们家倾家荡产的祸原之后,能将仇恨转移到太子身上,也许自己可以给他一个活路,再看看吧!   想到这,谢文婧叹了口气,自己果真是妇人之仁了,自己还是不习惯跟这样毫无敌意的要死不活的人下手,若是他满眼的仇恨,满心的算计,自己一定不会心软。罢了,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个坎,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这几天,谢文婧也没有去见赵秋声,依旧让那两个侍卫盯死了他,当然,病也不耽误他,汤药伺候着。   这几天,赵秋声犹如死了几个轮回。整天浑浑噩噩,一会哭,一会笑,加上他面容尽毁,感觉特别渗人。好在他被谢文婧安排在王府前院,倒也不会惊吓着后院的美人。   脑海里面走马观花似的略过自己一生的风景,赵秋声才发现,自己错失了什么。   一直以为娇柔可怜的裴叶珠,根本就是矫揉造作,勾引自己,意图将她表姐谢文婧取而代之。   自己对谢文婧一切的消息,全是她给的,才会叫自己对谢文婧产生反感,以至于娘嫌弃谢文婧的时候,自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娘。   呵呵,想着那个时候,自己傻乎乎的以为,自己可以好好疼惜裴叶珠一生,还以此为自豪。   错了,若是那个时候自家没有错过谢文婧,以谢文婧的本事,赵家即使被太子害的倾家荡产,也能很快崛起,一如谢文婧爹他们一样,被谢承举母子害的一无所有,还不是很快崛起了?   怪就怪自家太过骄傲,太过自负,太过自以为是,错过谢文婧一次,又一次,若不然自家一无所有之后,到了杭州跟谢文婧一家比邻,自己能放下骄傲,能用对待裴叶珠的心对待谢文婧,她如何会气的用扫帚打自己?   娘一向是扬州高贵夫人,说话太过直接,也让谢文婧感到羞愤,若是能看到这一天,娘一定会收敛她的脾气的吧?   呵呵,一直当做保持目标的谢文婧,竟然不过是自己的假想敌,真正害了自家的却是恩人太子。   若不是太子害的自家倾家荡产,自己依旧是那个世家公子,娘也还是那个高贵夫人,自己甚至可以随意玩弄裴叶珠那个贱人。   可惜,自己一个人如何能见到太子报的大仇?如此阴险,如此卑劣的太子,自己有何机会接近他?   谢文婧,自己还是需要谢文婧的帮助,才能接近太子,谢文婧应该会答应的,太子是武王的生死对手,太子处心积虑的害武王,武王自然也想撕了太子。   谢文婧也不是手软的人,只要自己说出愿意为武王府做死士,她应该会巴不得自己去送死。   “我想见王妃,有话要说。”赵秋声这天将自己好好收拾了之后,面对门外的侍卫说。   赵秋声现在能感受到谢文婧对他的戒备,若是自己被他请来做账,能要两个侍卫日夜不离的看着自己吗?分明是谢文婧怀疑了自己身份。   罢了,那个女人一向厉害,今天自己就跟他坦白,也免得她怀疑,哪怕她想自己死,自己也要在死前咬下太子一块肉。   “你要见本宫?”谢文婧获得消息之后,还是过来了。   赵秋声看着如此尊贵,如此美丽的谢文婧,脊梁再直不起来,卑微之心油然而生,赵秋声苦笑,曾经自己一直俯视的女人,如今她却可以轻易践踏自己。   这个尊贵,美丽的女人,竟然还是自己曾经触手可及的妻子,不过几年光景,已给自己恍如隔世的错觉。   赵秋声第一次面对谢文婧,跪了下来,抛弃了内心的骄傲,抛弃了尊严,匍匐在自己曾经的未婚妻脚下,只为了求一个机会,保持雪恨的机会,杀太子。   “我,我,我不是慕容复,而是赵秋声,是扬州的那个赵秋声,也是曾经跟你解除婚约的那个赵秋声,我如此变成这样,也许你会知道原因的吧。   是,这是我咎由自取,是我们一家咎由自取,我曾经恨你,恨不得毁了你的一切,我自以为这样,才是为家人报仇雪恨。   可到了今天,我才知道,害我们一家的人,竟然是太子!而我之前恨得不过是心里的假想敌,是我自己找不到活着的目标给自己树立的假想敌。   如今我知道了真相,知道了真正的仇敌,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可以接近太子,我要杀了他。   我知道你也想太子死,甚至也想要我死,呵呵,你早就怀疑我了是吗?要不然就不会派人日夜看住我,是看到我脸上的烧伤才怀疑的么?我如今这样活着,只是为了报仇,求你了!”   赵秋声重重的对着谢文婧磕头,这是赵秋声从前绝无可能想到的,如今却甘愿匍匐在谢文婧的脚下。   谢文婧看着如此赵秋声,心里也是阵阵翻腾,这个跪在自己脚下的男人,前一世的他,一直骄傲,骄傲到自己死的那天,他都骄傲。   这一世的他,依然骄傲,骄傲到倾家荡产还是骄傲,如今却在现实面前,不得不对着自己,这个他一向不屑的女人跪下来,抛弃了骄傲。   前一世的自己,敬佩过他,尊重过他,也死心过他,前尘往事在谢文婧的眼前一一浮现。   前世的相公,今生的纠葛,让自己忽然一阵心软,罢了,既然他已经知道祸害他赵家的根源是太子,自己便给他一条活路吧!   “你起来吧!太子不是你能杀的,你也杀不了他,若是你想看着他倒下,就好好做好你的帐,什么报仇雪恨的都别想,不然的话,本宫自然有办法,叫你什么仇恨都想不起来。记住,从今往后,再没有赵秋声这个人,你还是慕容复,还有,杭州吴家的慕容复的左脚有些坡行,你记住了?”   谢文婧冷冷的声音,却让赵秋声感到无比震惊,她竟然不希望自己去死?她早就看出自己的破绽?慕容复其人竟然是坡行之人?自己当初跟他一起乞讨的时候,还以为他被人打成这样的,后来埋了死了的他,自己才兴起了冒充他的念头。   可笑自己还以为掩饰的极好,却在谢文婧面前不堪一击,若是她要杀自己,以她这样的身份,自己这几天,足以死一万次,别说她出手加害自己,只要她冷眼看着自己病死,自己也不可能活着。   可她为何不让自己去跟太子同归于尽?为何?她心里难道有过自己?不希望自己送死去?   谢文婧忽然瞥上赵秋声有些湿润的眼眶,感到自己需要多解释一句,免得他胡思乱想:“本宫将你从昌平接过来,在他人眼里,你就是武王府的人,你的一言一行,代表了武王府,这是本宫不答应你去杀太子的缘故。   太子为人既然深沉,根本不可能被你一个这样的人接近,你乘早死了这条心,免得你做了什么还影响本府名誉。养好身体,再做账吧!”   谢文婧对着跪在地上的赵秋声解释完,一转身,竟然看到武王站在自己身后,谢文婧深深吸了口气,才压下心里的震惊。   武王则是一脸深不可测的看了谢文婧一眼,然后手指赵秋声:“跟本王过来!”   “他是我的人!”谢文婧出言阻止,武王要干嘛?自己跟他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他要自己的人干什么?   “本王没有想到,居然会是他?”武王自以为洞悉的眼神,看的谢文婧一头雾水?   “王爷认识他?”谢文婧不知所以的问。从来没有听说过赵秋声跟武王有交结的啊?   装,接着装!   武王居然第一次在谢文婧面前露出微微笑容,这是得意的笑容,武王还是第一次知道,谢文婧有过未婚夫,竟然就是这个被毁容的男人。   看刚刚谢文婧不让他刺杀太子的样子,就知道,谢文婧想保护他,不希望他死,这不就是谢文婧心里有他么?   还以为谢文婧喜欢的会是成琨这样的人,没有想到谢文婧竟然心里埋藏着这个人?就这样的容颜,谢文婧也能忍受得了?   武王不禁有些佩服谢文婧。这应该是真爱啊!本王自当成全他们就是。不过知道了谢文婧对他的心意,怎么也得帮帮谢文婧,看看这个男人心里有没有她,会不会嫌弃谢文婧嫁过自己,不对,他都毁容毁的惨不忍睹了,还有什么嫌弃谢文婧的?要是他敢嫌弃谢文婧,自己就把他扔到战场,为国捐躯去!   就当自己回报谢文婧一回,前几天太子幕僚的事,父皇极为高兴,太子的阴谋被自己当场看穿,父皇竟然也说为自己感到骄傲。   虽然听着怪怪的,但不可否认,自己还是有一点点骄傲的。   太子的那个幕僚赔上了一家人的性命,为的是报答太子这样的好主子,到最后即使死,也没有起到一点点作用,简直不能理解这人也能算人?   所谓的舍小节取大义,难道就是要舍弃爱人,舍弃父母,舍弃女儿的畜生行为?   可笑太子最后还一脸沉痛的舍弃了他,连他的家人都没有跟以往一样的出言相保,用的还是谢文婧喜欢用的手段,依法办事!可笑之极!   心情极好的武王,这才有心情关心谢文婧的私事,帮谢文婧把把关,看看赵秋声是不是心里有她呢!   谢文婧对武王的好心真的无法察觉,但是对武王说的那句会是他的话,忽然脑海里面闪现一个念头,不会是武王以为赵秋声就是自己心里掩藏的那个人吧!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武王再也不会想到是徐大哥,未免将来多生事端,谢文婧便有心误导武王的想法。   “王爷,他刚刚生病才好,等会我还有帐需要他做,王爷有什么事可以就在这跟他说么?”谢文婧带着护短的语气。   果然有奸情,武王听到谢文婧如此护短语气,更是笃定,再看向赵秋声的时候,带着些许猜测,此人骨骼清秀,没有毁容之前,应该是俊秀之人。可惜了,不过,他到了这样的境地,难得谢文婧还如此维护他,也是他的造化了。   “你放心,我就问他几句话,你不方便在场。”武王难得的对谢文婧和颜悦色。   “那,那王爷请便,慕容复,回头吃了药,好好休息,身体好了才能为我做账。”   谢文婧故意带着一丝不放心武王,还带上一丝担忧赵秋声的语气,不仅仅促进武王笃定自己猜对了,竟然感动了赵秋声,让他原本就湿润的眼眶,滴落了两滴晶莹,虽然他将头垂的极低,但是也没有逃出武王的双眼。   “怎么,看着本王的王妃,竟然如此如旧感伤?是不是心里舍不得王妃?”武王阴测测的盯着赵秋声。看看他是不是如谢文婧一样的维护他?   赵秋声惊的啊了一声,看着武王那铁青的脸,忽然想起,武王从来没有当谢文婧是他的王妃,谢文婧再嫁给武王的当天,武王就将谢文婧接在半路丢下跑了,前段时间武王还差点杀了谢文婧,难道武王又想以自己为借口,要杀谢文婧吗?   “不,小人是感激王妃。小人如此面容,若是别人,早就鄙夷唾弃了,可王妃并无半点鄙夷唾弃,小人是万分感激的。”赵秋声嘶哑的声音里,明显露出维护。   “哼,那是她心里还有你,才不会嫌弃你这样的人!”武王更是阴沉滴水,顺便诈一下他。   “不不不!小人虽然从前跟王妃有过婚约,可那时候,小人,小人嫌弃谢家没落,才解除的婚姻,王妃心胸大度,不跟小人计较,还能给小人一口饭吃,小人感激不尽。”   赵秋声急忙解释,不愿自己成为武王伤害谢文婧的借口。武王应该知道了,谢文婧心里不可能是有自己,而是应该恨自己。   ☆、207 先礼后兵   从前自己仗着家世,仗着学识,仗着自己风流倜傥,曾经自以为谢文婧心里会爱慕自己,但自己被谢文婧打了一次又一次之后,自己早已知道谢文婧心中是恨自己的。   自己从前也恨谢文婧,一再践踏自己尊严,但现在想想,自己果真活该,如今到了如此境地,谢文婧竟然没了对自己的恨意,还能担心自己的安危,自己忽然有物是人非的感慨。   还不错,还知道要维护谢文婧,诶,还是可惜了,如此面容得实在难以入目。真难为谢文婧了。   半年后,昌平的寺庙如火如荼的建设中,而世安也到了启蒙选大儒或者是进学院的时刻,为此谢文婧跟徐寅已经将世子刻苦的精神,卓越的天赋给传了出去,就是为了能让世安拜入颜嗣桐的名下。   皇上早也知道谢文婧打算,便提醒武王,配合谢文婧,务必争取让世安拜入颜嗣桐名下。   “王爷,我们见颜嗣桐的时候,你别蹦着脸,怪吓唬人的,若是不想说话,就让我说,你可千万别发火。”谢文婧跟武王两人在去颜家的马车上,再次叮嘱武王。   “行了,他敢不答应?本王这是给他脸,不然?哼!”武王一脸不耐。不过一个颜家,没权没钱的,还敢拒绝本王?作死呢!   “呵,不然,我们的世安就挑战他们家弟子,叫他颜家颜面尽失,最多这样恐吓他,别动不动喊打喊杀的!”   谢文婧笑着看着武王,整天的人家欠了他银子似的,绷着脸,大周的大儒还真不怕你这样的人。颜家这样的千年大家,桃李满天下,自然不能跟他们喊打喊杀,还是讲究点方法的好。   武王嘴角抽搐,不说话了,父皇之前就怕自己脾气不好,让自己不要说话,只要陪着谢文婧一起,给足颜家脸面就可以,其余的全交给谢文婧处理,若不是为了儿子,自己如何能跟一个酸儒低声下气?   果不其然,颜嗣桐还真是一个有个性有脾气的大儒,对武王如此凶狠的脸也能置若罔闻,更能干脆拒绝,连一点的委婉都没带。   谢文婧一把抓住武王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干嘛,又想把剑杀人?   “呵呵,颜先生,王爷跟本宫极为有诚意,还请颜先生,看在我们为人父母的苦心上,能出山教导皇长孙,其实这也是大周百姓期盼看到的,大周的皇长孙,若果有颜先生的教导,将来必定福泽百姓。”   谢文婧还是想多礼一次,若是颜嗣桐再如此,本宫也火了!   “不可能!送客!”颜嗣桐看到武王被拒之后,竟然把剑,顿时气得酱紫,更是挺直腰杆,滚!   谢文婧一边死死抓住武王的右手,不给他把剑,一边冷冷的盯着颜嗣桐:“本宫估计此时皇长孙应该碰上下学途中的梦之白,可能两个孩子会发生一点点冲突,最后发展成为皇长孙挑战已经启蒙一年的梦之白。   本宫特别嘱咐过皇长孙,不可当天比试,就选明天吧,明天梦之白正好沐休,听说那孩子是你大哥最得意的弟子,就是不知道,他一个启蒙一年的颜家得意弟子,能不能胜过本宫还没启蒙的孩子?”   颜嗣桐忽然暴怒,她,她,她竟然如此小看我颜家?顿时气得他两眼瞪的跟灯笼一样大。   “那也是皇长孙不自量力!”颜嗣桐一脸的骄傲,那是他对颜家的骄傲,对他大哥的骄傲。   “颜先生应该听说皇长孙资质卓越,刻苦向学的吧?呵呵,这个不是传闻,而是事实,本宫的儿子,本宫有这个自信。   听说颜先生的大哥,一向及其在意脸面,倘若本宫儿子挑战失败了,不过是没有启蒙之故,再说颜家大儒,天下公认第一,也在情理之中。倘若皇长孙成功将梦之白当众压下,呵呵,不知道颜先生大哥,会不会羞愧难当,最后做点什么傻事?   若是颜先生痛快答应教导世子,本宫倒是可以今晚就将皇长孙带来给颜先生见一面,也好教导教导他,怎么能如此不知轻重,挑战同门弟子?遇上一点小事就毛毛躁躁的,将来如何造福大周百姓?颜先生,您说是不是?”   谢文婧说的很是轻轻柔柔,但言辞间的威逼却更甚武王手里的剑,将颜嗣桐气的差点昏死过去!   无耻!卑劣!颜嗣桐脑海里面只能想到这两个词来表达自己对武王妃的愤怒,这绝对是武王妃一手操纵的,无耻,卑劣!   颜嗣桐两眼通红的瞪着谢文婧,她一个女人怎么能这么狠心对待自己大哥,他那么自尊,那么骄傲,那么的维护自己,如何能被这个女人给害了?   颜家的脸面丢不起,大哥的脸面更是丢不起,可自己呢?要是自己因为这样被恐吓就答应了,自己的脸面又在哪儿?   “颜先生,你这么生气也是不对的,我们武王府对你们颜家,也做到了先礼后兵,我们诚心相请,可先生却罔顾武王府的脸面,其实也是罔顾大周皇族的脸面,毕竟那个孩子不仅仅是我们武王府的孩子,还是大周皇室的皇长孙。   皇上对这个孩子保有期待,大周百姓对这个孩子保有期待,我们做父母的更是对这个孩子保有期待。这才诚心相请先生能亲自教导这个孩子,期盼他能懂经义,识大义,造福大周百姓。   而先生却未将大周百姓放在心上,想来颜家这样的大家,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千年来以百姓为借口,邀买名声而已,颜先生,看你这个样子,本宫可得邀请你大哥,明天一同见证那个梦之白是不是不愧是大儒得意弟子?”   谢文婧一边说,一边观察颜嗣桐的表情,感觉他正在激烈挣扎,不过他眼里的担忧却是更甚,是怕他大哥出事,还是怕颜家丢不起这个脸?   “王爷,回去吧!明天等我们世安击败梦之白,便是没有颜家的光环,世安也一样是大周百姓眼里的传奇皇长孙。”   谢文婧缓缓转身,拉着同样一脸酱紫的武王,抬脚准备走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武王府,皇室的尊严,也不容践踏!既然如此,那就让世安踩在你颜家的脸面上扬名吧!   颜嗣桐看着武王妃那一脸笃定的神情,想到了她进入武王府之后的做法,尽管她也算邀买名声之辈,但惹怒她的人,她从没留情过,一个也没有,她狠起来的时候,连老弱妇孺都杀,杀的还那么冠冕堂皇,她能将大哥一条人命看在眼里?   更可恨的是,大哥要是真的输了,她都不要亲自动手的,大哥自己就能逼死了他自己。   可恶!纯属无耻卑劣行径!比之武王更是无耻!   “站住,若是你们不怕我故意报复今日之辱,你们就将皇长孙带来,也叫我看看,到底是如何的卓越,如何的刻苦?”   颜嗣桐到底无法忽略大哥,终究被谢文婧打败,尽管如此,颜嗣桐依旧昂着头,鄙夷的看着谢文婧,有胆量就把你儿子送来给我教导!不怕我故意耽误你儿子,不怕我故意折腾他,你就把你儿子送来啊!   “哦?这么说,颜先生是答应了!多谢先生厚爱,先生果然是义薄云天,胸怀宽广,世安能有先生你亲自教导,他就是想平庸都难。   我们这就赶过去,好好教导世安,竟不知轻重,挑战同门师兄,晚上必定亲自给先生大哥道歉,也给先生道歉赔罪。”   谢文婧立马转身,一脸的和风细雨,甚至连马屁都拍了起来,顿时颜嗣桐的脸五颜六色。如此女人,果真,果真,果真是难养也!   武王的脸也五颜六色了,如此女人,翻手是云,覆手是雨,脸皮还足够厚,坑起别人来,果真是爽!看这个老头,被谢文婧几番话,刺激的死去活来。最后还不得不眼睁睁的跳坑。估计他心里都滴血了。   “老夫等着!”颜嗣桐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四个字,摆出送客架势。   等武王夫妇离开之后,颜嗣桐的脸上却是丝毫没了刚刚的气愤之情,而是带着深深的思虑。   颜家从来不掺和政事,但教导出来的弟子,却都是政坛风云人物,甚至在颜家千年族史中,也屡屡有教导出皇上的,不过,颜家有训,只管教导,不得插手弟子政事,更是要求弟子考中举人或者进士之后,必须出山,颜家人不得追随他们其中任何一人,这是大周士子都知道的,也是千年来颜家伫立不到的缘故。   颜家还要求不得教导父母品行不良的孩子,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子承父业,武王这个人,尽管杀敌无数,保护了大周百姓,但他在士子眼里,却是不良的,只因为他的杀戮太重,尤其是他曾经做过一怒杀了满府姬妾的恶行,让大周士子极为反感,自己从没有想过会教导他的儿子。   谁知道武王妃其人,实在是太,太叫人无语了,竟然跟自己先礼后兵,不,不是先礼后兵,而是早有筹谋,恐怕她为了今日,早已筹谋多日,就等着今天逼自己就范。   什么叫她儿子资质卓越,刻苦向上,必定是她为了今天,早就让那个徐状元暗地里启蒙皇长孙了,为的就是要大哥的弟子梦之白成为他的踏脚石。实在是是无耻!   可叫自己哭笑不得的是,武王妃在得逞之后,能迅速变脸,从之前的咄咄逼人转变成那么的的和风细雨,连马屁都拍了起来,又实在是叫人无语,连怒都怒不起来。   原本听说武王不待见这个王妃,不说逃婚丢下迎接到半路的王妃,还曾一度还要杀了王妃,可今日自己所见,却不是那么回事啊!武王妃竟然能把武王的情绪克制住,这对夫妻不该是传闻中的那样啊!   不管了,晚上看了那个孩子再说。不过正如武王妃所说,有老夫的教导,那个孩子就是想平庸都难!   一天之后,皇上极为高兴,颜嗣桐要亲自教导世安了,如此一来,世安身上的光环,足以让所有朝臣,所有大周百姓折服。将来能心甘情愿做世安的臣子。   皇上对谢文婧这半年来的所作所为,极为满意,也很是感动,谢文婧在获得了自己真正的十年之约之后,不仅仅没有跟徐寅通气,还不遗余力的,一如既往的维护武王府,维护世安。   特别是文婧正在昌平建立的大型寺庙,叫昌平寺,专门用于为大周将士祈福,这可是给武儿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她能以武王妃的个人名誉,请来高僧为那些魂归沙场的将士祈福,这对大周将士而来,是莫大的鼓励,也是莫大的哀荣。   死去的将士也许不会有感知,但活着的将士,将来必定更为英勇杀敌,更为忠于武王府。而活着的烈属,也会对武王府感激不尽,这对将来自己传位给武王府,更是顺应民意。   加上现在世安获得颜嗣桐的亲自教导,自己忽然又水到渠成之感。现在太后皇后都在黄龙寺,皇宫里面再无人能掣肘自己,太子现在被轩辕氏族抛弃,也难成气候。   现在自己最要紧的还是铲除轩辕氏族,不过这件事不能着急,他们好歹也是千年氏族,渗入大周各个地方,火大了,难免烧了自身,慢慢围剿轩辕,让太后皇后看看,她们曾经引以为豪的娘家,已经不复存在了。   文婧,你做的比我想象的要好太多,朕必不负你。朕准备重用徐寅,给他施展文才的机会,也是朕对他奖励,世安被他教导的非常好,朕谢谢你们。   时隔一年,昌平寺,终于落成,苦灯大师带着部分法净寺的僧众,按时到达昌平,接手了谢文婧交付给他们的寺庙。   选了一个良辰吉日,昌平寺为大周近百年来为国捐躯的将士,隆重举行祈福活动,全部的僧众都为他们唱诵往生经。祝福他们来世安康。   还有皇上,武王,皇长孙,太子,众朝臣以及命妇们,都到此跟僧众们一起,为这些将士祈福。   武王今天,心情极为感伤,这么多的将士,把命丢在了沙场,自己还能记得好多人的脸庞,希望果真如大师说的那样,他们来世能够安康。   转头看看身边肃穆的谢文婧,她那个表情在外人看来,是多么虔诚,甚至可是说多么圣洁,天下谁都知道,昌平寺,是武王妃组织她昌平封地的百姓建立的,专门用于祈福为国捐躯的将士,武王妃及其昌平百姓,愿意承担昌平寺庙一应开支。如此善举,大周绝无仅有,谁不赞誉她的美德?赞誉她的圣洁?   然而事实上,仅仅是今天一天,父皇,太子,还有众朝臣,还有命妇,谁没有以私人名义捐出香油?初步保守估计了一下,仅仅这一天,昌平寺庙收入过万。   估计等今天之后,前来吊唁的文人墨客,还有前来吊唁的将士亲属,还有那些信男信女添的香油,哪还需要谢文婧自掏腰包承担昌平寺一应开支?   不仅仅昌平寺庙能大量挣那些香油钱,还有昌平被寺庙带动的富裕,谢文婧一年下来,收入至少百万。   看着她那一副圣洁的表情,谁能想到她其实是在挣死人钱?不仅仅她挣了死人钱,还挣了活人的赞誉!武王对此深深表示无语。幸亏自己每年还能坑她三十万两,不然心情真不能平衡。   当天过后,昌平寺骤然人流如织,连带的昌平都极为热闹起来。也幸亏谢文婧跟昌平县令早有准备,昌平尽管骤然繁忙热闹起来,但却井井有条。昌平真正的富裕起来。   太子从昌平返回后,一脸颓废的呆着,今日的昌平,竟然堪比江南城镇的富裕,将来必定更加富裕。   武王一向缺少粮饷,这才掣肘他不少,可现在有了如此富裕的昌平,还有谢文婧这个女人一心维护武王府,自己还能掣肘武王几天?恐怕武王瞬间就可以不必为粮饷发愁了。   更加可恶的还是谢文婧,此举不得为她挣得了大量钱财,还为武王挣得了响亮名声,大周百姓恐怕对武王从前的暴虐,早已忘得干干净净了,满眼都是武王府对大周儿郎的厚待。   民心本该是自己的绝对优势,可现在暴虐武王却在瞬间获得大量民心。甚至可以说,大周所有军户的民心,尽在他的掌控。   大周善男信女的民心都要倾向于他,甚至连朝臣都开始接纳武王,他们也不想想,若是他们奉武王为主,将来谁来保护他们氏族的土地利益?难道他们氏族家现在的举人进士还能活上千年万年?   若是你们奉我主为,我不是曾经答应过你们,会保护你们利益,保证你们这些人家族风风光光。   不过,除去你们有护主之功的功臣之外,其余世家也得要跟父皇现在实施的政策一样,不得免除土地赋税,不然国库空虚,皇上当得也憋屈。   太子妃看着如此发呆的太子,想到了今天昌平寺的一切,便知道自己男人心里难受了。   ☆、208 蝗灾论   皇上偏心,母后被拘禁,太子原本就处境艰难,然而此时的武王府,却是如日中天,全大周的百姓对武王府极为赞誉,更要命的还是谢文婧建的哪是什么寺庙,分明是聚宝盆,太子如何不难受?   于是太子妃轻柔走过去,心疼的抱着太子:“别难受,总有一天,他们会死绝的,天下一定是你的。”   “我恨谢文婧,要不是她,皇祖母跟母后不会被父皇以养病的名誉拘禁在黄龙寺,外祖父跟舅舅他们也不会抛弃我,谢文婧活着一天,我心里就恨不能吃了她!”   太子已经明显感到轩辕家族的谋反之意,但他不能和父皇说,说了更是加速自己的灭亡。   现在自己唯一指望的就是轩辕家族跟父皇之间能斗个你死我活,顺便将谢文婧杀了,再顺便将那什么皇长孙杀了,至于武王,自己从没有将他看在眼里,他的弱点,自己太清楚了。   自己已经在为他准备替代司马芷若的女人了,可惜还没有成熟,自己的人,正在接近那个妇人,只要时间成熟,武王随时可以死一万次,但最好是能先除去谢文婧,不然自己又担心她毁坏了自己精心准备的好棋,也许也是自己最后的一步棋。一定要赢。   大周只要没了武王府,父皇便也没了他想要的继承人,大周唯有自己一人,无论是身份,还是名声,或者是学识,都会是大周唯一继承人,父皇即使不喜欢自己,也得用自己。   “是,那个谢文婧早就该死,要不是她,那个孽畜早就死了,我们的荣儿也能有个伴。谢文婧,谢文婧!你等着!”   太子妃满意恨意,恨谢文婧害的儿子孤苦死去,恨谢文婧害的自己心爱的人,如此颓废,她该死!   “别做傻事!你一个是我的妻子,你要是有事,在父皇眼里,还是我的事,你好好教导孩子即可。”   太子心里却是期盼妻子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她可以恨谢文婧,可以害谢文婧,但不能用自己的东宫的名誉,过几天,自己也该离开燕京,去均州赈灾,自己一向都以民为重,如此灾情,如何少了自己?   至于被自己留下的任琳琳,就看她怎么为自己出力了,若是她有一点危害到自己,就别怪自家当众休了她。   自己不能动,自己可以肯定,在自己身边,有父皇的人盯着,妻子不过一介女子,并且从没有过跟谢文婧之间的接触,父皇也许不会在意她的。   只要不是自己动手,父皇都没有理由动自己。对自己来说,最坏不过是休了任琳琳一个女人而已。宠爱了她这么久,她也该回报自己了。   太子妃的心里,却是坚定异常,太子如此深爱自己,敬重自己,维护自己,自己纵然是死,也要报答太子的深情。   太子一心要了天下,现在太子最恨的却是谢文婧,谢文婧一介女人,自己就用女人的招数对付她,之前母后不允许自己跟她来往,要冻着她,叫她自觉难堪,可现在看来,母后的招数根本没用,对付这样根本不在乎脸面的女人,只有杀了她,才能彻底解决。   不,杀了她还不够,还要毁了她的名节,让她成为大周人人羞于启口的荡妇。   太子,若是我也不幸,你一定要想着我,永远把我放在心里,就像武王那样,永远把司马芷若放在心里,任凭谢文婧多么厉害,也入不了他的眼,好不好?   太子妃任琳琳的眼眶湿润,再不忍心爱之人如此颓废,更不舍他郁郁寡欢,只要他能如愿以偿,自己愿意为他做一切,哪怕舍弃自己的命,自己也心甘情愿。   谢文婧,都是你害的,全是你害的,你早就该死了!任琳琳的心一半是对自己爱人的极度柔软,一半是对谢文婧的坚硬如铁。   朝廷之上,却是热闹非凡,只因为均州发生地震,倒塌了一些房屋,砸死了几百人个人,此事在朝堂上掀起一股浪潮。   这股浪潮是部分朝臣认为此事是天怒,皇上应该下罪己诏,这是老天在示警,皇上有重大政策失误,乃至失德。   自古以来,一般遇上如此天灾,朝臣们都认定是天象示警,皇上必有失德之处,皇上也会下个罪己诏,检讨自己失德之处,然后再跪祖庙,吃上一两月的素斋,祈求上天跟祖先宽恕。   原本也是比较常见的事,但偏偏部分朝臣在皇上的罪己诏上非要加上不孝之罪,理由是皇上推翻了先祖皇上的免税制度,还说这才是翻地龙的真正原因。   皇上愤怒了,翻地龙是谁也不想的,现在既然发生了,朕也遵照以往经历,做做样子,下个罪己诏,说明自己最近奢侈了一点,今后,必定缩减用度,正好也节约出来,以做赈灾。   可你们竟然敢给朕加上不孝之罪?欺人太甚!朕还怕了你们众口一词?   你们不过就是看到谢承玉兄弟如今已经缴纳两季三成田地赋税,你们自己都感到脸面无光了吧?着急了吧?这才借题发挥,想给朕按上不孝之罪?说明朕已经实施了一年多的政策是错误的?做梦!   “启禀皇上,微臣认为,大家都错了,翻地龙确实是上天示警,但却不是因为皇上失德,恰恰是因为皇上高贵品德感动上天,上天如此示警,是告诉皇上,翻地龙过后,大周在近一两年内应该会有大灾。   到底是何种灾害,微臣以为超过几十个州面积的大蝗灾最为可能。以微臣之见,此时并非是皇上下罪已诏的时候,而是积极应对将要发生的大蝗灾。积极贮存粮税,着各地官府派人查看,若是有一点苗头,立即处理立即汇报。最好能将大蝗灾掐灭在萌芽之中。这才是上天示警的真正意图。”   徐寅忽然站出来,抛出大蝗灾论,顿时震惊朝堂所有人,包括皇上。   在皇上眼里,虽然不知道翻地龙为何会发生,但是既然发生了,自己也就按照以往惯例,配合一下下个罪己诏,祭拜祖庙,然后沐浴吃斋个把月,也就对付过去了。恨只恨这些朝臣偏偏借题发挥,真正目的依旧还是已经实施了新政。   然而徐寅的话,让皇上感到目瞪口呆,大蝗灾可是好些年没有发生了,他即使想维护自己,也不必说大蝗灾吧?   大蝗灾也不是你想有就有的,更何况自己也不期望发生大蝗灾,一旦大的蝗灾发生,可真正是颗粒无收,别说是粮食,就连蔬菜都逃不过那漫天的蝗虫。蝗虫所过,片绿不留啊!还有徐寅说的几十个州都发生,若是真的这样,绝对是对大周沉重打击啊!   而朝臣包括太子看向徐寅的目光,震惊之余也带着深深的鄙视,徐寅这个孽畜,真正是赤裸裸的一个奸臣。满嘴谬论!   他为了巴结皇上,连这样的谬论也敢说出来,哼,你以为你说出蝗灾,皇上就能逃出不孝之罪?你以为蝗灾是你能召唤来的?你以为你比钦天监还通天?   如今连钦天监都说皇上失德要下罪己诏,你竟然敢跟天下人对垒,为的就是巴结皇上?若是一两年之内没有蝗灾,你是不是要以死谢罪?   顿时满潮堂的官员,火力一致对付徐寅:“谬论,实在是大大的谬论,我大周这些年,虽然田间也偶有蝗虫,但从未有过大蝗灾,最多不超过一个县范围,而徐大人竟然一口咬定会发生几十个州的蝗灾,若是那样,大周岂不是一小半的地方,都要遭受蝗灾?”   “正是,所以微臣才会说皇上得上天庇佑,上天得知此事,才会及时示警给皇上知道,皇上不曾失德,更得天佑,真正是我等千年不遇的圣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徐寅说完就跪下,高呼皇上万岁,其余六君子,一样跟着高呼,甚至于江南那一批留京的士子也都跪下高呼万岁。   显然这些人都被徐寅拉上同一条战线,尽管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跟朝臣相提并论,他们入朝都太短暂,但他们一旦凝聚起来,却是不小的力量。   皇上看着下面跪着高呼万岁的二十几个人,徐寅如何能说动他们,为自己开脱,为自己说话的,自己还不知道,但他们要知道,万一要是没有大的蝗灾,他们岂不是仕途尽毁?   嗯?不对,徐寅刚刚说的是上天给了朕示警,朕才得以将如此大型蝗灾掐灭在萌芽之态,如此两年内不发生蝗灾,不正是可以说是朕得上天示警,及早做了处理,才没有发生如此蝗灾,真正是大周之幸!   对!徐寅的意思,应该就是这样,既不会发生蝗灾,也无须自己被这些朝臣捏着不孝之罪不放,而若是真正不幸发生蝗灾的话,有今天徐寅之言,便更是叫这些人无地自容,介时,这些追随徐寅的士子,朕也可以给他们机会,将底下的这些固执到底的朝臣,取而代之。   为保险起见,从现在起,朕也得听徐寅的话,嘱各地府衙,贮存粮食,应对蝗灾。   “荒谬!果真是荒谬!皇上,要是上天示警,我等若是没有按照上天的做,必有大祸啊!”   任佑明率先站出来,到了这个时候,自己必须挺身而出,机会如此之好,绝不能错过,只要皇上认了不孝之罪,那他之前做的,全是逆天而为。   如此一来,不仅仅新政灭亡,连谢承玉一家也得成为新政灭亡的头羊,铁定会被皇上推出来来让百官泄愤!还有徐寅如此奸臣,也不得好死。如此一来,武王那边的势力大减。这对太子太有利了,如此机会,绝不能错过。   “微臣恳求皇上,按照钦天监说的那样,以求上天宽恕!”其余太子党的人,急忙跟随任佑明,跪下逼迫。   “微臣恳求皇上,下罪己诏,求得上天宽恕!”   中立党的人,也随着跪下,他们都认定上天示警,是皇上失德,再说皇上实施的新政,对自家都有极大影响,取消了更好。也不是自己等人逼迫皇上,原本历朝历代,只要遇上翻地龙,就是皇上失德,才会有上天示警。   “父皇,儿臣认为徐大人言之有理,父皇自执掌神器起,孝敬太后,友爱同宗兄弟,善用朝臣,广开言路,福泽大周百姓,如此还能是失德?   既无失德,何须下罪已诏?并且上天已经示警,今后一两年内必有蝗灾,那么从现在起,全力预防如此大型蝗灾,如徐大人所说那样,将如此大型蝗灾消灭于无形之中,如此不更是我大周之福?”   武王听明白了,这些朝臣借翻地龙之际,借题发挥,为的就是要逼迫父皇承认失德失政,哼,真要是被他们得逞,不仅仅父皇颜面无存,还会将文婧爹娘至于险境,这些人,着实可恶!   还好徐寅此人果真不负父皇所望,能在如此境地,为父皇找到更加响亮的理由,今后一两年内,不论是否发生蝗灾,都无损于父皇颜面,也无损于文婧一家人,文婧有如此姻亲维护她,也是好事。   随着武王的一席话,朝臣差点惊掉了眼珠,何时武王能如此善辩?不再激动拔剑了?   皇上看着站出来说话的武王,内心极为高兴,武儿终于开窍了。看看武儿说辞,简直绝了,武儿从来也不是蠢人,不过是他不屑跟人如此争斗。他现在能做如此大的改变,只能说谢文婧居功至伟!   太子看着武王忽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顿时感到心惊肉跳,光是谢文婧跟周世安都叫自己心神交瘁,再来一个改变了的武王,自己不更是举步维艰?   这场辩论,父皇必定会采用徐寅之词,因为徐寅这个奸臣太会说话,用翻地龙示警,抛出更大灾害论,还是那种能预先处置消灭于无形的大灾害,不仅仅成功转移了天下人对翻地龙的想法,也成功帮助父皇堵住所有朝臣的嘴。   “父皇,儿臣愿即刻启程前往均州赈灾,儿臣也从不认为父皇失德,至于上天示警什么,儿臣也不得而知。   不过,儿臣倒是有个想法,一方面派人着手预防蝗灾事宜,一方面就按父皇前面拟定的罪已诏,昭告天下,安抚百姓,蝗灾之事,百姓无需知晓。免得百姓恐惧,无人种地,反而造成更大灾害。”   太子玩了一手中庸,那是他知道,皇上必定按徐寅说的那么做,只有那么做,才是对父皇最有利的,也不需要担心是否真的会发生蝗灾。因为不论发生不发生,徐寅说的都是两头准的屁话。   不过百姓从翻地龙开始,也会等着皇上下罪已诏,也会等着皇上跪祖庙,是以太子也在提醒父皇,别被徐寅这个奸臣蛊惑了,忘了天下百姓如何想的,别失望于百姓?百姓一定指望父皇你下罪己诏呢!   皇上眯着眼看向太子,自己的这个儿子,绝非简单人物。看似用了中庸之道,其实还是否定徐寅,落实徐寅奸臣之名。   自己只要真的听了太子的话,实际上就是否定了徐寅的说辞,而徐寅说的是翻地龙示警的意图,并非是自己失德,而是在提醒大周百姓,做好预防蝗灾准备。   太子打的好主意,看似中庸的话,却还是在用大周百姓来逼迫自己,下罪已诏,如此一来,即使自己没有在罪己诏上说自己不孝,估计这些不死心的朝臣,私底下也一定会借机传播自己不孝之罪,否定了祖宗,在他们眼里还不是大不孝?   哼!原本自己还想着按照旧例办事,可看到这些朝臣的丑恶嘴脸,朕还就不照旧例了,谁敢乘机作乱,朕一样可以杀了谁!   “皇上旨意:此次翻地龙,乃是上天示警,我大周近一两年内必有蝗灾,嘱各地府衙,即日起,率当地衙役百姓,积极预防蝗灾,积极贮存粮食。   令各地粮商,不得借机抬高粮价,只要粮价抬高超过现在三倍,按谋反罪论处!抄家灭族!令各地酒商即日起至两年内,不得再以粮食酿酒,可以以果子酒等替代,如有违抗,没收全部家产。   令各地百姓积极配合当地府衙,积极预防蝗灾,但凡发现蝗灾超过半县,当地知县,必须加急上报朝廷。隐瞒不报者,杀!”   “宣太子即刻起,去均州赈灾。负责均州一切民生事宜,妥善安置百姓,动员当地士绅捐赠,若有乘机烧杀抢掠者,杀!若有贾商士绅故意抬高粮价者,没收一切家产,以做赈灾之用!”   “宣徐寅,主持预防蝗灾事宜,重点保护产粮地区,若有当地贾商无故抬高粮价三倍者,抄没家产。”   “宣武王,抽调万名将士,分散各地协同当地府衙预防蝗灾,打击乘乱祸害百姓者,对于消极怠工的知县知府,衙役,可以绑了送往大理寺审查。对于聚众妖言惑众,抨击天子失德者,以谋反罪论处,诛杀九族。”   皇上随之宣布一条条旨意,这一次朕便彻底的强势一次,力挺徐寅。重用武儿,不论如此会花费多少代价,但也绝不能让下面这些各藏私心的朝臣,堵绝了朕的新政。田地赋税,必须悉数回归朝廷。   ☆、209 强势   还有这次也借机锻炼徐寅等人,相信两年后,朕的殿下,能有大量有用之才,而并非是这些顽固不化,只看着家族利益不管国家的官员。   还有这一次也可以借机清除一些暗地里勾结轩辕世家的贾商世家,该是他们死期了,相信这些人,必定会有人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朕有国家神器,还拿捏不住你们?哼,笑话!   皇上的强势,朝臣中倒是有人想死谏皇上,但一看到皇上那嗜杀的眼神,朝臣还是胆战心惊了,如此嗜杀眼神,哪是死自己一人就能阻止的了的?也许惹怒皇上的下场,便是抄家灭族。   没有听到皇上刚刚才颁发的圣旨?谁敢妖言惑众,抨击天子失德者,以谋反罪论处,诛杀九族?相信只要自己敢站出来,自己必定成为皇上杀鸡儆猴的头羊!   随着皇上的旨意,一道道下达到各州各县,不仅仅所有大周官员知道了皇上的强势预防蝗灾,连大周普通百姓也知道了大型蝗灾将会在一两年内发生。   顿时各地府衙都忙碌起来,照着皇上旨意,组织衙役百姓,消灭蝗虫,铲除虫卵。还有各地贾商,顿时老实起来,无人敢借机调价,哪怕生意不做也不敢当上谋反罪名。   太子下了均州赈灾,武王带着一帮将士,巡视大周各地,杜绝盗贼乘机抢掠。徐寅则是带上他的七君子以及自成一势的江南士子,前往各地府衙组织预防蝗灾。   此次行动在所有人看来,都认定是皇上为了他一个人的脸面,大动干戈,兴师动众,借机消除异己的行为。也可以说是为了新政推行,皇上连历朝历代皇上做到的罪已诏也罔顾了。   新政表面对于百姓来说,好似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但实际上只要细细想想,还是有很大影响的,若是朝廷国库丰厚,必定能减轻百姓身上的些许赋税,也会在其他地方,改善百姓生活。所有百姓对于新政,几乎还是抱有支持态度的,毕竟国库充裕了,自然是好事,天生也不影响自家赋税,合该那些有钱人交去!   新政影响最大的自然是士绅家族利益,不过这些士绅谁心里也有数,朝廷赋税难,其实还是难在士绅福利太过,但这点他们本人绝不会同意。   新政对于后面的举人进士来说,也没有多少影响,他们毕竟还不曾与有立场发言,唯有被动接受,要不然就别指望仕途。   看似一个翻地龙的示警事件,却被皇上朝臣各个势力演绎成为推行新政跟阻碍新政的着力点。也是各个势力在维护自身利益。   不过文婧却知道徐大哥说的蝗灾,是真的存在的,不过还有一年半的时间,这期间自己也跟徐大哥私下讨论过,如何提醒皇上预防如此大规模蝗灾,却无法解释如此说法的根由,难道要跟皇上说自己跟徐大哥是重活了一回,所以才知道的?这绝不能说。   虽然均州的翻地龙事件带给了当地灾害,却给了徐大哥机会,借上天示警,说出蝗灾,皇上竟然相信了?   不仅如此,皇上对徐大哥说的蝗灾,及其重视,不仅仅积极贮存粮食,还安排武王前往协助,虽然皇上如此大动干戈,有借题发挥打击阻碍新政推行的势力,但不可否认,如此大动干戈,才正是自己跟徐大哥希望看到的。   大型蝗灾可怕并不只是蝗虫肆掠一次就完事,可怕就可怕在蝗灾之后,后面几年,都缓不过劲来,只因为蝗灾留下的虫卵,难以清除干净,便会年复一年,雪上加霜。   前世的时候,便是在一年之后发生大型蝗灾,涉及三十几个州,连绵了几年,当时皇上下令,让当地府衙组织百姓,捕杀蝗虫,消除虫卵,才叫蝗灾慢慢止息下来。   还记得那几年的粮食价格,着实是贵啊!那几年也着实饿死过不少人。所幸那几年蝗灾并未涉及扬州一带。而是在福建,湖广两省产粮之地,泛滥成灾。也涉及河南河北。   幸好皇上能让徐大哥主持统一安排预防蝗灾事宜,不然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提醒皇上如此大型蝗灾。   燕京的百姓,也都知道了蝗灾,各家都有储备粮食的想法,但是没有多少天,燕京粮商,却没了粮食供应。   “澈儿,机会来了,这次皇上为了他一个人的脸面,置天下百姓不顾,如此大动干戈,正是起乱的好时机。   若是太平盛世,我们族人自然不能有所动作,但如今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我们先安排人将粮食转移到琉球岛,让大周缺粮食,百姓自然就怨气冲天,造反的人,也许还真有。   然后在带着黑胡子他们肆掠抢掠,必定能将大周扰的天翻地覆,这次,可以叫他们放开来杀人放火。不必跟以往一样,温温吞吞的,光是抢掠,不杀人,现在可是越乱越好啊!”   轩辕家主自以为看到了时机,开始着手安排造反事宜,殊不知皇上如此大动干戈,其中深意,也是等着轩辕家族自己跳出来,一鼓作气,将这些心怀作乱的祸根,彻底铲除。不然也不会安排武王带人巡视各地,其实还是盯着轩辕,不过是拿着预防蝗灾做幌子而已。   甚至还有徐寅及时举荐七君子之一的金陵殷中,他的祖父便是太过重视海盗,被轩辕家族陷害致仕的,这一次皇上听到徐寅说到怕海盗借机肆掠,便暗地里给了殷中祖父密旨,让他重新召集旧部,练习新人,预防海盗借机肆掠。   徐寅如今俨然成为了一方势力的核心人物,不仅仅是皇上的重视,也是江南七君子的紧紧追随早就了徐寅的异军突起,也早就了这一批的江南士子,成了皇上眼里的可塑之才,尤其是殷中,对徐寅更是感激涕零。祖父等这一天很久了。   随着均州的一场翻地龙事件,各方势力暗地里波涛汹涌,各自布置,各自图谋。   哼,以为这样,朕就怕了?以为朕当真这些年是白过的,你们轩辕世家能把粮食看做筹码死死把控,朕就眼睁睁的听之任之?   燕京粮商粮食告罄没有几天,皇上自己的人便很快填补了上来,原来皇上在武王培养自己粮商同时,自己也培养粮商,如何可能叫轩辕自以为是的把控大周粮食?这些年不动自己粮商,不过是麻痹轩辕家族而已。   轩辕泽露看到自己发布禁止卖粮之后,燕京四周竟然还有粮食稳稳的上卖,顿时感到极为愤怒,也极为心惊,这么多粮商,竟然早已脱离自己掌控,该死!这一次便叫黑胡子他们最先烧杀抢掠他们。该死的,什么时候成了皇上的人?   心惊之余的轩辕泽露,急忙安排自家嫡系子弟,准备转移其中部分前往琉球,保存家族血脉,剩下的便是自家跟皇族明争暗斗了。趁着这次大周百姓人心惶惶之际,蓄势待发,不过,一定要大周先乱起来才行,只要乱起来,就不愁有造反的人。   徐寅知道现在距离蝗灾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并且那些发生蝗灾的州府,以福建湖广为重,河南河北也有涉及,便重点督查这边地区。   此时的太子妃则是一心要杀了谢文婧,毁了她的名声,便回到任家见到自己父亲,说了自己的打算。她不想动用东宫的任何一个人,就是要保护她心爱的男人,哪怕被查出来,也有娘家人给太子挡着。   “不可操之过急,你也该知道,她每次出来出来,身边都有武王府的侍卫保护,他们可全是真正的高手,不是我们自家护院可以相提并论的,除非另外想办法杀了谢文婧。”   任佑明一口否决了女儿借自家护卫杀人的想法,自家护卫哪怕死了,也能被皇上按上谋反之罪,介时可真是要被抄家灭族的。   不过,女儿的意思也许也是太子的意思,自己全盘否决的话,恐怕太子也会恼怒自己,将来等他登上大宝,恐怕还是会跟自己算今日之帐。这件事自己还得要好好筹谋才好。   “老爷,妾倒是有个想法,琳琳从小就跟茵茵不合,只因为当时她也喜欢太子,可却不得不嫁给吴家。   她身边有个丫鬟,是我的人,茵茵从小心思歹毒,嫉恨琳琳,若是她有机会加害琳琳,她一定不会放过,从前她在家里,就故意加害过琳琳,幸而被琳琳识破,她可是一直都恼羞成怒着呢!   恰好这次吴家举办赏花会,为的是给均州百姓赈灾,听说各个世家贵族都收到了吴家请帖。   不过谢文婧也许不会出席,因为皇后发话的因故,世家家眷不管何事相聚,谁也不敢邀请谢文婧,谢文婧也从来不会主动邀请她人,这就是我们难以找到机会的原因,因为她很少出来应酬。   假如茵茵能亲自带着谢文婧一起进入吴家赈灾,要是茵茵借机加害琳琳,也许不会直接加害琳琳,因为她们两人不和在我们家族,是人人都知道的,她也怕太子之怒。   这样的话,也许她会听从她身边丫鬟的建议,通过加害谢文婧嫁祸给琳琳,这样,茵茵就会以为她能如愿以偿了,如此一来,谢文婧不仅死了,琳琳也不会有事,毕竟可不是琳琳出的手,而是吴家长媳下的手,正好吴家一向自诩中立,也不会连累太子,这样可好?”   出言的竟然是任佑明的妻子,她口中的那个茵茵,其实是任佑明前妻之女,比任琳琳大了两岁,但一直跟任琳琳争夺太子妃之位,最后还是被任佑明的妻子设计将她加入吴家,做了督察院吴子通家长媳。   从自己安排的那个丫鬟传来的消息,茵茵在吴家过的极为艰苦,对自己女儿琳琳更是恨之入骨。若是给她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   “好,好,娘,太好了。就这么安排,谢文婧那边,由我负责,娘就叫那个丫鬟准备好毒药,现在就能准备,就说是为我准备的,茵茵大姐一定会愿意的,等我带上谢文婧进入吴家,介时再让那个丫鬟临时献计给大姐,要她毒害谢文婧,嫁祸于我,这样,谢文婧可是死在吴家,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爹,你觉得呢?要是太子知道的话,一定也会说好的!”   太子妃任琳琳听到母亲的话,哪还不知道母亲的打算,母亲是要帮自己的同时,也借机要茵茵死无葬身之地!谁叫她从来不敬母亲?谁叫她整天一副高傲的样子,若非爹护着,她早就死了。   这次爹想护着也不方便了,索性抬出太子来威逼爹一次,爹一向不敢违背太子,不过是牺牲一个无用的女儿而已,他应该懂得取舍的。   任佑明看着女儿一脸的笃定,看着妻子一脸的期盼,心里如何不知道她们的毒计,杀谢文婧同时也杀了自己嫡女,那可是自己女儿啊!   可瞥到这个女儿的眼神,顿时感到阵阵心惊,这个身为太子妃的女儿,是在用权势威逼自己啊!   自己该如何取舍?难道要自己真的为了那个嫡女,用琳琳之前的那个刺杀的法子来保护茵茵这个嫡女?可若是那样,自己一家都能被皇上按上谋反之罪!   可若是嫁出的女儿茵茵杀了谢文婧,就只能算是吴家谋反。最多自己被罚俸,被降级,但绝不会被按上谋反之罪。   而谢文婧一死,太子成功的机会便会大大增加,自己今日的拥护之功,那可是太子党中谁也比拟不上的。   太子妃不说话,只是脸色冰冷的看着自己爹,不过是叫他舍弃一个女儿,就能帮到太子,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自己为了太子,连嫡长子都舍弃了,现在太子处境艰难,任家跟太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此简单的道理显而易见,爹还要考虑什么?   “好吧,你们自行安排去,这件事就算是你们女儿后宅之争,太子跟我都不能知情,其实你还可以跟谢文婧一起服毒,不过你吃的时候注意点,吃少些,事先吃些解药,此事最后的结局,应该是谢文婧身死,而你侥幸为御医所救。”   任佑明考虑之后还是选择了同意妻女的毒计,用自己一个无用的嫡女,换取将来的位极人臣。   谢文婧忽然听到管家回禀,说太子妃来了,顿时感到不可思议,难道她胆敢违背皇后旨意?虽然皇后现在有被圈禁的味道,但皇后毕竟还是皇后,更是她的婆婆,她敢趁皇后被圈禁之际,跑来交际自己?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若是没有阴谋,这为太子妃能亲自登门?连基本的拜帖都不用?这么赶时间?还是她以为她跟自己熟的无需这些礼节?   “请她去正德堂,我准备一下就见她。”谢文婧吩咐管家先行安排她,自己则是不能着急见她,先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她此行最有可能下的招数。   武王如今不在府里,世安也去颜家学习,太子去了均州,太后皇后都被皇上圈禁在黄龙寺。   朝臣最近都在观望,观望皇上和轩辕之间的暗斗,好在蝗灾预警发布之后,百姓不曾恐慌,市面粮食价格稳定,目前朝中没有大的事情。   可以说,目前整个燕京,并无什么明显冲突,倒是听说世家女眷们在筹备捐助赈灾款项,说是部分用于均州百姓,部分用于预防蝗灾,几乎所有燕京达官贵人家的女眷都有出席。   不过,这跟自己没有关系,有皇后的话在,她们没有一个人敢违背皇后,跟自己结交,除了薛美玉。   难道她们这些人看到皇后被圈禁,有意对武王府抛出橄榄枝?不应该,这么多人对对自己抛出橄榄枝,根本区别不出来她们各自立场。   那么是想敲诈自己一笔钱财,给她们添脸面?若是自己意思一下,不如她们的愿,她们中便有人等着用自己捐出的钱来做文章,抨击自己为富不仁,只捐赠一点点?践踏自己名声?   最坏的可能,就是她要杀害自己,这是最坏的可能了,在自己府里,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得逞的,要么是想在外面伏击自己,不过自己从来不惧在燕京里面遭遇伏击,一是府里侍卫极为厉害,二也是皇上在燕京安排了不少厂卫。   她此行不外乎是谋财,亦或害命,仅此而已,不想了,提防着就是。   “见过太子妃,让太子妃久等了!”谢文婧对着太子妃认真行礼,并不会觉得自己多想了一会,失礼于太子妃,谁叫她失礼在前,莽撞入府?连给基本拜帖都没有递一个?   “快别多礼了,都是一家人,说起来我也是愧疚,弟妹入府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来见弟妹,这次冒昧前来,失礼了,还望弟妹海涵!”   太子妃为了能哄得谢文婧跟着她前往吴家,说话之间,显得极为平常,丝毫没有一点点太子妃的架子。   今天忽然过来,也是太子妃想过的,要的就是亲自给谢文婧下拜帖,感动死她,只要她还顾及她那响亮的名声,就得乖乖跟着自己去吴家赈灾。   只要她去了,她不仅仅死,也会名誉尽毁,没有想到母亲留下的那个丫鬟,竟然能弄到妓院极品春药,一夜癫狂。   ☆、210 虚与委蛇   听说这种药吃了之后,没有十几个男人,根本满足不了中此药的女人,更毒的还是,中毒的女人经过如此一夜癫狂,还会死于力竭。这种药还是妓院用来惩罚犯错妓女的,妓院没有妓女不怕这种惩罚。   想到谢文婧能如此靡乱死去,太子妃便打定主意,哪怕哄也要哄着谢文婧进吴家。自己一时的低声下气,换来她的靡乱死亡,实在是太值得了。如此还能顺便杀了任茵茵。   “太子妃请坐,还请直接说明来意!”谢文婧看到太子妃如此态度,心里如何不明白,此女身为太子妃,所作所为必定为了太子,这是她的立场。   不过,自己也不是软柿子,想害自己,也得拿出真本事,既然是敌人,也无需跟她多虚情假意,直奔目的吧!自己是在不想跟她多秀妯娌之情,不,自己从来跟她也不曾有妯娌之情。还是直接对战痛快。   “文婧,你这是在怪我没早些来看你么?诶,你也知道,我也很难的,早就听说了你的孝道事迹,一直想结识你,可惜我也是身为人媳,你也明白,母后她,她不许啊,我身为儿媳如何敢惹母后生气,跑来结识你?那样岂不是大不孝?”   太子妃一副我也是有苦衷的样子,用被圈禁的皇后来博得谢文婧的认同。   “噢?这么说太子妃不知道我的婚事是父皇恩赐的?那么父皇的话,你可曾听?你可曾孝于父皇?”   谢文婧不冷不热,既然跟太子妃已经处于对立位置,无需维护她的颜面,更无需顺着她的话应承,她今日若不是想加害自己,恐怕连自己都不相信。对于敌人,无需客气。   果然,太子妃被谢文婧如此不顾颜面的话,说的满脸羞愧。   “呜呜呜,文婧,我,我也好为难的啊,父皇的话,我确实应该听的,可母后的话又放在那儿,我,我也是左右为难。   我也想想着先顺着母后,以后多劝劝母后,让母后接纳于你,如此你也能名正言顺,我也不会那么为难了。文婧,你还怪我么?呜呜呜!”   太子妃竟然说的那么卑谦,更是那么伤感,不仅如此,太子妃还自来熟的忽然握住谢文婧的手,哭的是悲悲切切。   谢文婧冷眼看着如此女人,心里冷笑不已,太子妃在京中命妇之中,声望极高,今天却如此卑微的对待自己,必有所图。   今天自己要是真的不理不睬她,相信她走出武王府大门,就能跟京中命妇说出今天自己不理不睬她的事,对武王府的名誉,对自己个人的名誉都是极大伤害。   之前自己不理睬太子妃,甚至不参与京中命妇的交际,也是因为皇后之故,所有人都心知明肚,但今天太子妃首先做小伏低,自己若是还是不理不睬,便给人傲慢离群的不良影响。   世安将来是要征服所有朝臣的,而不是疏离所有朝臣的,自己也可以借太子妃之名,走出被京中命妇封闭的交际圈。   “不,不,太子妃别多想,我懂的,你也有你的苦衷,我明白的,不过是我心中一直有些遗憾罢了。”   自己既然想借太子妃走出被封闭的命妇交际圈,对她就不能太冷淡了,不冷不热正好。   “还好文婧能明白我的苦衷,我今天来,其实是给文婧带来一个机会,可以堂堂正正接触燕京命妇的机会,七天之后,吴家举行赏花会,参与赏花会的全是京中达官贵人的命妇,还有她们的嫡女,是为了均州赈灾举行的赏花会。   一般她们不会捐赠太多,像我们这样的皇家媳妇,捐出三五千两足够,而达官贵人家的命妇,一般在千两,各家千金小姐,几百两足够,也就是一个心意,不仅仅给自家挣些许名声,也能真正救助灾民,文婧,你也去吧,到时候我带着你一起参加。   她们看到我亲自带着你参与,她们必定会以我为榜样,今后有什么活动,都会邀请文婧,这样文婧再也不会被她们排除在外,好不好?”   太子妃心中大喜,谢文婧意动了,还以为她真的一脸骄傲的不在乎被京中命妇承认呢?原来她一直在意的很,这一次必定能成,自己无需太过卑谦,反而叫她生疑。   “呵呵,若是这样,文婧十分感谢太子妃,谢太子妃提携。”谢文婧假笑两声。   “呵呵,那这样我们就说定了,七天之后,我带你参与吴家赏花会。”太子妃也陪着笑的格外真诚。   太子妃离开武王府之后,立即回到任家,跟母亲再次确定毒计具体细节。   谢文婧却想着去吴家的那一天,自己要如何面对太子妃对自己可能的加害。今天听太子妃的语气,她谋的不会是自己的钱财,看来她谋的是自己的命。   在吴家自己能被她谋害了?吴家跟她有何关系,能叫吴家为她一己之私赔上全家?   “吴管家,帮我去查太子妃跟吴家所有的牵连,记住,所有的牵连,包括仆役之间的牵连。   今天太子妃非常低调过来,亲自邀请我七天后参与吴家举办赈灾赏花会,我不能不做一点准备,不然就怕中她奸计。”   谢文婧立刻吩咐管家安排人去查太子妃跟吴家之间的所有关联,多做准备,才能保护自己。   吴管家原本就是皇上安排到武王府守护的,听到王妃如此慎重,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悸动,感觉有事要发生。   太子妃胆敢违背皇后之意,私自结交谢文婧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如此好心的邀请谢文婧参加京中命妇圈?太子妃这不是在帮助谢文婧,害了她自己吗?   被太子看上的次辅任佑明嫡女会这么傻?不,不会,太子妃她必有图谋!不是图谋王妃的钱就是图谋王妃的命,又或者借机践踏王妃名声?   尽管王妃也认识到这些,叫自己安排人摸底,但自己感觉还不够,命妇一般活动在后院,一直以来保护王妃的都是王府男侍卫,他们的武功极高,飞羽,飞朋两人就能以一当十,可他们却不能进女人的后院啊!   自己手里倒是有几个女的,可惜却是另有她用,暂时还腾不出来,忧心忡忡的吴管家,想想还是将心中的忧虑回禀了皇上。   皇上已经得知太子妃进入武王府的事,现在听到吴管家的忧心,也感到这次危机逼近文婧。   文婧明明知道是危机,也不得不借机交际京中命妇,不然不仅仅授人以柄,也失去一次好机会。   “你回去吧,最迟明天,会有四个宫女会手持朕的木牌由礼部送入武王府。”皇上决定,抽调四个梅花女卫给文婧,便于贴身保护。   这四名梅花女卫,是梅花卫中功夫较高的女卫,分别是梅卫三,梅卫七,梅卫九,梅卫十。   第二天当谢文婧收到礼部送来的四个宫女的时候,心中极为感激皇上对自己的保护,有她们四人贴身保护自己,自己在命妇圈里出入,再也不惧宵小作怪。   “这样吧,你们既然都没有名字,本宫就为你们每人取一个名字,你叫春桃,你叫夏荷,你叫秋华,你叫冬雪,今后本宫就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你们了。”   谢文婧走过去将跪在自己面前的四个宫人一一扶起,谢文婧已经从管家口中得知,她们是皇上安排给自己贴身保护的女卫,如此一来,自己人生安全有了保障,但自己也更加暴露在皇上眼皮底下了。   不必在意了,自己原本就要好好维护武王,维护世安,暴露一切就暴露一切吧,徐大哥那边,天生自己也从没有敢泄露半个字,他从来对自己也是疏离有礼,不会被皇上抓到什么把柄。   再说徐大哥现在都被派出去预防蝗灾,没有两年是不会回来的。起码这两年内无需担忧这方面。   五天后,谢文婧看到了管家交给自己的资料,关于吴家跟太子妃一切关联的资料。   任茵茵跟任琳琳之间不应该是和睦的姐妹关系,她们两人应该是对立的,为何任琳琳能笃定任茵茵举办的赏花会能加害到自己?   任茵茵身边的贴身丫鬟,出来两个是从小跟着任茵茵的,其余皆是任茵茵嫁入吴家后安置的,照道理不应该会听任琳琳的。除非那从小跟着任茵茵的丫鬟,有把柄被任琳琳母亲握住?   这两人一个是家生子,一个是从小卖身为奴进入任家伺候任茵茵的。家生子的一家人全部跟着任茵茵亲大哥,目前还在任家。   不过任茵茵亲大哥只是个童生功名,不得任佑明看重,目前虽然还在苦苦读书考取功名,但他不仅娶妻还有几房美妾,读书自然没那么一心一意。在童生功名上几乎蹉跎十年。   应该是她,这个叫绿竹的贴身丫鬟,她的家人虽然是跟着她的大哥,但真正说起来她一家人的卖身契还是在任琳琳母亲手里,她自然是逃不开被人控制的命运。   这个任佑明的妻子也不是蠢的,竟然故意将这个绿竹的家人全部安排在任茵茵亲大哥身边,能给任茵茵产生错觉,这一家人既然是为大哥所用,就一定是忠心于她的。   反而看这个从小卖身伺候任茵茵的丫鬟,家人早亡,独留她一人,这样人的,最不容易被困住。   谢文婧再看过吴家其他人的资料,便知道,吴家无人攀附太子及其他皇子,极力保持中立,虽然在新政当中,也附和过士绅官员,但吴家也是从自家利益出发,吴家的老家在湖州是个知名大家,拥有良田十五万亩。   如此看来,并非是吴家想要加害自己,而是任琳琳一家想要加害自己,通过的必定是任茵茵身边的两个从任家带来的丫鬟,这个叫绿竹的丫鬟,最有嫌疑。   不过若是自己真的在吴家有些许损伤,吴家人必定胆战心惊,惧怕皇上的借题发挥。   爹跟三叔两人缴纳十抽三的赋税都有年把时间了,可紧跟爹跟三叔的士绅却一个没有,皇上必定也盼着有人能跟着爹他们一样,主动缴纳自家赋税。而不是皇上气很了,借题发挥的抄家灭族来获得士绅田地,这不是解决的根本之道。   谢文婧轻轻闭上眼睛,思量着利弊,以自身为棋,为爹跟三叔绑上一个大家族,好处巨大,不仅仅能瞬间减轻爹他们身上的压力,转移其他士绅的敌意,也能为皇上新政做出巨大推动作用。   但自己呢?会不会被害的太过?不行,若是不能得知她们底线,自己不能以身犯险。   “吴管家,再派人去查吴家长媳身边的丫两个鬟,一个叫绿竹,一个叫翠玉,看看两人这些天有无外出,见了什么人,购置了什么东西。尽量要细致。最迟明天早上,我要看到结果。”既然要以身做棋,就必须知根知底,不然就太被动了。   徐寅在前几天就接到皇上密旨,要他立即赶回燕京,参与吴家举办的赈灾活动,要他在吴家外院,密切注意一切不利于文婧的可能。   让徐寅出去预防蝗灾,在皇上心里其实也是做个幌子,皇上认为,这件事不过是徐寅故意转移均州翻地龙对自己的影响,彻底堵死那些人企图推翻新政的可能。   徐寅接到皇上密旨,得知太子妃竟然要带文婧参与吴家举办赈灾赏花会,尽管这样大臣家里举办如此活动,一直是燕京的习以为常的,燕京各家达官贵人都喜欢主持这样的活动,几乎每年都有,甚至各家有种默契,轮流举办,各种名誉捐赠活动都有,活动声势有大有小。捐赠得到的物资钱财,一般会交由户部,皇上也乐意他们如此,好歹为户部添些银子。   皇上一般不会参与,都是各家命妇,各家公子小姐,以及品级不高的未婚年轻官员参与,已婚官员,一般不会亲自出席,都是派出自家命妇及公子,如此捐赠物资也就无人拿来攀比。图个心意。   太子妃邀请文婧参与这样的赈灾活动,明摆着是在帮助文婧走进贵妇圈子,但是,太子妃能如此好心?必定是要加害文婧,才会如此好心。这也应该是皇上担心的。   着急的徐寅,这几天便是快马加鞭,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往燕京赶,一定要那一天前赶到燕京。   至于蝗灾,现在并不是预防的时候,真正预防蝗灾还是在一年之后,现在不过是安抚百姓,安心生产,贮存粮食。   当管家拿到资料的时候,心里吓了一大跳,吴家长媳身边的丫鬟绿竹,竟胆敢私自卖妓院烈性春药加害王妃?   一夜癫狂?一夜没有十几个男人根本不够中毒女人用的,如此恶毒之女,罪该万死,抄家灭族。   管家都不敢看王妃的脸,看看自己亲自解释一夜癫狂的药性之后,王妃的脸瞬间铁青,这是管家从来没有看过的。   “有没有解药?”谢文婧冷冷的问,谢文婧得知此药的时候,心里的怒火不可遏制的要喷发出来,任琳琳,你给我等着,若不能回报与你,本宫白活两世。   “有解药,不过,不过,即使有解药,也得,也得,也得那个,不过是一个人足以。”   管家额头直冒汗,自己一个老男人跟王妃解释这个,实在是心有不逮啊!关键是武王不仅仅不在家,更要命还是武王就是在家也不可能解救王妃。   管家还有一点顾虑就是全燕京的人,都心知明肚武王至今不曾跟王妃圆房,王妃即使带着解药过去,也不成啊!除非不吃不喝吴家任何东西,关键是一夜癫狂的药,银针查不出来啊!   谢文婧明白了,这种烈性春药,如果没有解药,便是靡乱十几个男人最后力竭而死的结局,如果有解药,便只需要一个男人,不会死。   赌还是不赌?若是只需要一个人男人的话,说明药性小了很多很多,若是浸泡冷水,自己应该能坚持的住,只要自己挺住了,吴家知道犯下如此重罪,足以抄家灭族,当他们得知能以缴纳三成赋税替代如此重罪的时候,一定毫不犹豫的选择紧跟爹他们身后,推行新政。   可万一自己不能坚持到底呢?不,不会的,自己绝不可能如此懦弱,谢文婧没来由的很快否定这个念头。   “你去吧,明天我会出席吴家赏花会。”谢文婧坚信自己能坚持下来,便接过管家手里的解药,吩咐他出去。   管家左思右想,还是担心王妃出事,这样的事一旦发生,不仅仅是简单的一个死,而是严重的身败名裂啊!大周人不怕死的比比皆是,但没有一个不怕身败名裂啊!   管家见王妃有意冒险,不得不回禀皇上,然而皇上却示意管家无事,一切听王妃的安排。   皇上已经得到消息,徐寅在今晚就能赶回燕京,相信明天他能出席吴家赈灾赏花会。   至于一夜癫狂的药性,皇上也已经听清楚了,跟谢文婧想的一样,皇上对谢文婧有绝对的信心,一定能战胜只需要一个男人的药性。   退一步想,即使文婧不行,还有徐寅在京,文婧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是自己需要考虑今早解除文婧跟武儿的婚约,这个对武儿跟世安实在不利,不到最后万不得已,还是不考虑徐寅。   ☆、211 冒险   文婧如此明明知道危险,还要去吴家,恐怕她不仅仅是要借机走进命妇圈,也是有她自己打算,想到这,皇上还是决定,亲自问问文婧。   谢文婧陪着世安吃过晚饭之后,稳稳的回到自己院子,却看到皇上正在自己院子里面。而诗诗等人无一不在,显然是被皇上撵出去了。   “爹?你怎么来了?”谢文婧跟皇上一样,示意杜妈带着春桃她们先行避开,皇上必定有话要讲。   “呵呵,过来坐下,跟我说说明天你的打算。”皇上看到文婧一脸亲近自己的儒慕样子,顿时心软软的,感觉文婧真正是自己女儿一样。   “爹,我现在不被命妇承认,也不是个事,迟早还是要进入她们的圈子,若是我强行进入,显然不合适,只因为皇后曾经发话,她们无人敢冒这个头。   现在有太子妃冒头带着我进入她们圈子,看起来太子妃是在帮助我,但她不会帮助敌人,必定要加害于我,但我还是需要这个契机,堂堂正正接近燕京命妇。   现在我也查出来了,吴家长媳任茵茵跟太子妃从小不合,两人从小就争斗不休,这次任茵茵身边的丫鬟绿竹就是受太子妃之意,买来毒药想借这次赏花会加害于我。   不过,我已经准备了解药,不会出事的,这此踏足命妇圈子的机会,我不会错过。我还想,还想借机让太子妃亲自尝尝她准备的毒药,还有,我也想借吴家出的这件事,逼吴家紧跟我爹他们对皇上做出承诺,缴纳他们家十五万亩的田地赋税。   这样不仅仅我爹他们压力减轻,相信继吴家之后,一定还有人陆陆续续站出来,承诺缴纳赋税,若是能有这样的效果,就不枉我明天之行了。”   原本谢文婧不想说出要回报太子妃的话,毕竟太子妃若是那样死去,对皇族来说,无疑是一个巴掌,皇上脸上也不好看。   但要是就此放过,谢文婧实在不愿意,如此狠毒之人,若是不能一举消灭,必然是后患,将来还要费劲心思提防,不如明天找机会,将她们给自己准备的药,还给太子妃。   若是太子妃中招,皇上一定能想到自己,谢文婧想想还是如实说了,若是皇上答应,自己必然尽力叫太子妃中招,若是皇上不答应,自己也只能罢手。   皇上微微一愣,文婧竟然想以自身为棋,一举消灭太子妃,以及任家,顺便还逼迫吴家为自己新政振臂一呼?   而她似乎有意没有说毒药是那一夜癫狂,她是不好意思?还是怕自己阻止她?或者她自己对自己有绝对把握,能战胜解了大量药性的一夜癫狂?   只需要一个男人的药性,如果是自己,也应该能坚持住,不过文婧能如此舍身为自己,着实叫自己感动。   “你好好保护你自己,就按你自己想的去做,还有徐寅在今晚就能返回燕京,明天他也会参与吴家的赏花会,如果逼不得已,爹让他给你做解药。”   谢文婧忽然傻呆呆的看着皇上,皇上竟然知道一切?知道一夜癫狂即使解了药性,也需要一个男人,这是管家告知的?还是皇上有自己的途径得知的?更加叫自己难以相信的是,皇上说徐大哥回来了,会跟自己一起进吴家,还,还,还叫他给自己做解药?   顾不上羞愧难当,谢文婧被皇上如此维护感动了,就这样傻呆呆的看着皇上,眼泪汹涌而出。   “爹,爹,爹!”谢文婧跪倒在皇上脚下,泣不成声。   皇上作为一国之君,竟然能为了自己做到如此地步,自己何其幸运,得到皇上如此维护?皇上他真正是当自己是他女儿啊!   皇上眼眶也红红的,弯腰将跪在地上的文婧,扶起来,慈爱的替她擦去眼泪:“文婧,你为了爹,舍弃了太多太多,爹对不起你,爹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将来嫁给你心里的那个状元郎,爹也看好他。   他听到你可能有事,一路快马加鞭,几乎不眠不休才能在今晚赶回来。你放心大胆的做你想做的,爹在你后面,你的那个状元郎也在你后面,你什么都不要怕。”   “爹!”谢文婧终究没有克制住自己感动之情,第一次,大胆的,紧紧的拥抱了这个大周最尊贵的人,此时此刻,在谢文婧眼里,他不是皇上,他是一心维护自己的爹,是自己的亲人。   皇上也忍不住的落泪了,这是他第一次被女儿如此儒慕,如此信任,如此依恋,突兀的皇上感到极为骄傲,这是自己最贴心的女儿啊!   “文婧,别哭了,爹都心疼了,爹去看看世安,明天爹会带着徐寅来看你,你放心,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养足精神面对她们。”   皇上内心软软的,轻轻抚摸了文婧的头发之后,放开文婧,让她好好休息,自己看过世安还得回去看奏折。   谢文婧看着皇上离开的背影,心里柔软一片,曾经自己的一切委屈,一切隐忍,都源于皇上。   可皇上如今却给了自己父爱如山的感觉,他维护自己竟然到了如此地步,不惜给他最珍爱的儿子带上绿帽子,也要保护自己,自己绝不会叫皇上,叫这个爹失望。   第二天巳时刚到,太子妃就隆重光顾武王府,昨天晚上,她极为兴奋,因为过了今天,谢文婧必将身败名裂的死去,但她也极为忐忑,忐忑谢文婧临阵退怯。   为了杜绝谢文婧临阵退怯,太子妃不仅仅是自己亲自来接谢文婧,甚至还带上了几个年轻命妇一起来接谢文婧。   这几个人是太子妃的闺蜜,各自嫁入世家为嫡妻,如今被太子妃邀请过来迎接谢文婧,为的就是让谢文婧退无可退,不然谢文婧必然名声大跌,她如此在意名声的女人,如何舍得名誉受损?   谢文婧看到太子妃如此隆重迎接自己,心里如何不明白她的意图,不过是让自己无论处于是感动她的隆重迎接,还是因担忧临时退怯损失自己名声,都要跟着她去吴家。   太子妃的几个闺蜜,早前就被太子妃说好,太子妃自然不会告诉她们,自己邀请她们一起请谢文婧参与赈灾,为了加害于她,这会损毁她本人一向维护的形象。她是用痛宰谢文婧银子的说法,说动的几个闺蜜。   几人虚情假意一番,便向吴家出发了。陪同谢文婧的是春桃,夏荷,秋华,冬雪四人,来的时候,谢文婧就跟她们说好,让她们重点盯着太子妃的丫鬟,还有任茵茵的丫鬟绿竹。   解药谢文婧是提前服下的,顺便还带上一夜癫狂,伺机给太子妃加料。   到了吴家,谢文婧看到了燕京里面的各家命妇,用极为诧异的眼光看向自己,也许她们谁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到场,毕竟自己从进入燕京,从未踏足贵妇交际圈,今天自己跟着太子妃一行人来的吴家,着实吓着她们了。   “参见太子妃,参见武王妃!”众命妇见太子妃跟武王府手拉手的进入吴家,心里都暗暗猜想,太子妃既然能带上谢文婧出席吴家,必然武王妃已经获得了皇后的首肯,又或者是皇后不得不首肯。   在场的命妇,谁心里都知道,皇后在朝贺期间用下人加害武王妃不成,反而被皇上以生病为名养在黄龙寺,跟太后一起被圈禁起来。   谢文婧若不是皇后首肯,就是太子妃跟太子两人已经承受不住皇上的压力,不得不带着谢文婧出来,让所有人承认武王妃。   幸而太子名声一向响亮,也幸而太子在朝臣中有很多支持者,还有轩辕氏族虽然损失太后皇后,名誉受损不少,但轩辕一个千年家族,必定倾力支持太子,所以,武王跟太子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但现在太子妃携手武王妃而来,显然是一个信号,武王跟太子两人暂时各自蛰伏以待。   这些命妇跟千金小姐各自如此猜测推想着,谁都没有想到太子妃如此是为了毒害武王妃,她们谁都不会想到太子妃这样一个温柔善良,大度贤惠的女子,会有害人的心思。   “快快免礼!大家都随意些,今天这里没有太子妃,我跟大家来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为了灾区百姓能有一口吃的,为了灾区百姓能有有衣蔽体,拿出我一点点心意。今天各位能来赏花,都是怀着一颗善良的心,相信均州的百姓,一定会极为感谢你们今天的善举,本宫也替她们谢谢你们!”   太子妃撒开原本牵着谢文婧的手,对着吴家后院的几百名命妇千金,娉婷施礼,但却在不经意间,夺得了吴家主人的致辞。   太子妃的一番话,让许许多多的命妇感到敬佩,太子妃在她们心目中跟太子一样,是个温柔宽厚大度的女子,今年的太子妃本人刚刚历经丧子之痛,但她却没有因此颓废,而是更加坚强,还能关爱百姓,如此太子妃,真正是国母之姿。   谢文婧微微一笑,对着所有命妇也施礼:“听说这里可以捐赠心意,帮助均州百姓,我在昌平也算是挣了一些钱,还望大家给我一个机会,聊表心意。”   谢文婧的笑容极为亲和,谢文婧的话也极为实在,倒是给不少命妇好感,其实她们都对谢文婧如雷贯耳,谢文婧的事迹,不仅仅是燕京百姓耳熟能详,她们一样的都耳熟能详。   对于谢文婧的评价,这些命妇大多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毕竟谢文婧做的事是她们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嫉妒羡慕恨的人数不少,而敬佩的也大有人在。   “武王妃能光临我们吴家,是我们家的荣幸,对不起,没能给武王府拜帖,是我的疏忽,还请武王妃大人大量,饶了我一回,下次我一定不会再犯同样错误。”   任茵茵站出来对着谢文婧认认真真的施礼道歉,她的话,大家心里都明白,不过大家也用怪异的目光看向任茵茵,这样的话,摆在心里就好,哪能如此说出来?不是叫人难堪?   在场的人谁不明白其中缘由?不过在场的人谁也不明白任茵茵的心思,她就是要当众说出武王妃不是自己邀请来的,武王妃出事,绝不是自己害的,自然是如此用心的太子妃加害的。   若不是太子妃带着谢文婧过来,自己还能害了武王妃?介时武王妃身败名裂的死了,太子妃便是凶手!所有人都可以为自己作证,自己根本没有邀请武王妃。   死了一个武王妃,不仅仅铲除了自己任琳琳,还能帮助公公他们,何乐不为?再说根本无需自己出手,出手的是绿竹。   从买药到下药,全部是绿竹一人,关键是绿竹的卖身契根本不在自己手里,而是在自己的那个嫡母手中,纵然查到绿竹,也是自己嫡母承担主谋之责。   “呵呵,吴大夫人能不怪我唐突,不亲自来就好,何须如此多礼?下一次若是再有这样的机会,还请在场各位能给我一个机会,聊表心意?”   谢文婧亲手扶起施礼的任茵茵,笑的格外温和,没有丝毫的尴尬。   “不会,一定不会再有如此疏忽!”在场各位命妇听到谢文婧如此发问,自然一个个都陪着笑脸,痛快答应。   “就是,就是,我们武王妃可是真正有钱人呢,以后可少不了她,是不是?呵呵呵!”   太子妃看到谢文婧这么快就舔着脸交际这些命妇,心里无比嘲讽,过了今天,你还有命在?就等着让这些命妇看到你靡乱而死的丑态,为你准备的十几个男人已经到位,到时候,可就看你怎么死了!   “是是是!今后可绝不能少了武王妃!”大家一起打着哈哈,陪着笑脸附和太子妃的话。   今天太子妃的言行,无疑是给了大家一个信号,谢文婧这个武王妃,今后再也不能疏忽了,连太子妃这样尊贵的未来国母都对她敬重,自己这样的小人物如何敢再疏忽武王妃?   “那我就谢谢各位了!”谢文婧笑着跟命妇们微微施了一礼。气氛刚刚好。   接下来吴家老夫人出面,一番简短说辞之后,便步入主题,捐款。   太子妃的几位闺蜜,自以为太子妃说的那样,要谢文婧丢人,便故意多捐赠了一千两,盖住谢文婧风头。   谢文婧按太子妃说的,捐赠了三千,也是紧跟太子妃之后捐赠的,太子妃本人就捐赠两千。   谁知道太子妃的几个闺蜜捐赠了四千两,不仅仅盖过谢文婧,其实也盖过了太子妃,但她们自以为如此无损太子妃,但却叫谢文婧无地自容,因为谁的知道谢文婧是这里最富裕的女人,谁有她富裕?昌平果子酒跟昌平织锦如今炙手可热的很呢!   而太子妃跟太子两人上一次为了捐助江南百姓,都穷的身穿布衣了,燕京贵妇谁不知道太子妃是在极尽全力了,现在自然是拿不出多少,但谢文婧不一样啊!相比之下,立见分晓!她们如此以为。   而其余命妇无不摇头,这几个年轻主母实在是没有眼力见,每一年都有则有的捐赠,谁家能这样大手笔?都是意思意思,表示一个心意罢了。   而且就是这样意思意思,一样有其中的规矩,不可胡乱超越比你评级高的命妇,更不可超越皇族,你们如此挑衅武王妃,不仅仅是破坏了规矩,也平白多添敌意。这几个人,今后可不能再交际了,太没有眼力见。   谢文婧对此熟视无睹,依旧跟身边的命妇说说笑笑,说着自己昌平的果子酒,也说着自己昌平的织锦。   谢文婧表现出来的态度,又折服了部分命妇,看起来武王妃也大度之人啊!   捐助活动结束,就有人抬着捐赠的善款前往户部,连同各位捐赠的名单,一起送往户部,户部之后会安排人给她们送一个印记,不仅仅是收据的一种形式,也是命妇们各自引以为豪的资本。   现在善款已经送走,宴席也即将开始,宴席结束之后便是唱堂会。   吴家老夫人陪着谢文婧,太子妃一桌,这一桌可以说,是今天身份最尊贵的女人,连吴家长媳任茵茵也没有资格坐。   任茵茵看到了绿竹伺候在太子妃一桌,笑的很是高兴,喝吧,多喝一些,你们两人的命也都要到头了,多喝一些,死了也值得了。   酒过三巡,桌上的各位夫人也互相敬过了酒,接下来便是毕竟随意吃喝的时间。   就在此时,谢文婧看到太子妃说她身边无酒了,顿时吴家伺候她的丫鬟,急忙转身告罪一声,拿酒过来要给太子妃倒下。   “给我,今天本宫也是第一次跟武王妃相携而出,心里极为高兴,想借吴老夫人家的酒,再敬武王妃一杯,希望我们相处能如亲姐妹一样!”   太子妃忽然的再次敬酒,酒水还是刚刚另外特别拿出来的,谢文婧心里明白,这壶酒里面必然加料了。而那个拿酒的丫鬟,必然就是绿竹。   “太子妃,这可如何使得,说起来,也该是我敬太子妃一杯。”   谢文婧立即站起来,一把夺过太子妃的酒壶,不由分说的就先为她倒满酒。哼,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加料的酒自然应该一起分享。   ☆、212 还击   谁知太子妃竟然不为所动,等谢文婧给她倒满酒之后,果断也夺过谢文婧手里的酒壶,也就是她事先准备好的加料的酒壶,一样的不由分说的给谢文婧也倒满一杯加料的酒。   太子妃心情有些激动,也有些忐忑,这壶酒里面加的可是足量的一夜癫狂,好在自己预先吃过解药,剩下的一点点药性,相信自己能抗的住。   而只要谢文婧吃下一夜癫狂,必定等不到堂会结束,就要发作,呵呵,皇上等会就该知道他一向看重的武王妃,靡乱而死了。   “武王妃,如此我们同干一杯?”太子妃率先端起酒杯,邀请谢文婧一起喝下加料的酒。   谢文婧微微一笑,缓缓端起酒杯:“如此甚好!太子妃,请!”谢文婧缓缓端起酒杯,明明知道酒中有料,但谢文婧早已决定,以自身为棋,回报皇上厚爱。   太子妃一样缓缓端起酒杯,喝下有毒的酒,心中决定,等会,借机早些离开,免得被人看出自己中了毒,太子也不在府里,即使自己扛了下来,也会被人以讹传讹的说自己给太子戴上绿帽子。   这样的传言,太子承受不起,至于绿竹,相信她若是被抓,应该知道如何回答。   “没有想到,本宫竟然有些喝多了,头微微发晕,应该是今天太过高兴了,稍微喝多了一些,本宫失礼了,各位请自便。”   太子妃现在就要将话说出来,等会散席也就有了借口不必看堂会,早些回宫,自己还需要对抗一夜癫狂剩下的一点药性呢!   谢文婧微微瞥向跟在后面的春桃,示意她悄然跟上太子妃,寻机再给她多加一夜癫狂的药量,这可是回敬她的。   太子妃借口去净房,谢文婧依旧坐在席位上,跟众人拉着家常,这是她想好的,自己从现在起,必须保持冷静,保持一贯的笑容,完美结束今天的赏花会。   太子妃返回坐上席位之后,春桃对着谢文婧眨了一下眼睛,示意她成功了。原来太子妃为了减小自己的压力,到了净房之后,故意呕吐一阵,尽量减少自己服下的药量。   春桃在外间听到太子妃呕吐的声音,估计她出来一定需要茶水,便在净房对面的洗漱间的茶水里,加了足量的一夜癫狂。守在旁边,等着太子妃。   果不其然,太子妃出来之后,便是到对面漱口,整理自己仪容,之后,太子妃感觉胃里难受,特别是咽喉部位,火烧火燎的,便喝了一杯茶水,润润喉咙之后返回宴席。   等太子妃离开之后,春桃出来将那壶茶水彻底处理完才不急不慌的回到宴席,跟谢文婧回报成功了。   谢文婧微微笑了,这就好,太子妃做足了准备,恐怕也跟自己一样,早就吃过解药,可惜自己回敬她的可是加倍的量,希望她不会叫自己失望。   没有一会,大家散席准备看堂会,太子妃果然借机自己头晕,希望能早些退场离开,吴老夫人无不答应,同时示意自己长媳任茵茵送她一程。   任茵茵笑的极为谦卑的过来扶住太子妃,心里却是得意非凡,一会谢文婧发作,就该轮到自己的好姐们叫天不灵了,那个绿竹自己已经安排人看死了她,只等大理寺或者刑部过来拿人了。   “妹妹,是姐姐招待不周么?怎么早早要离开?姐姐心里过意不去呢!”任茵茵一脸的假笑。   “姐姐留步,姐姐还有那么多客人,本宫自己走即可。”太子妃任琳琳一向看不起任茵茵,没有头脑,却小鸡肚肠,蠢事干的一件一件的,好在蠢人也有蠢人的好处,不然今日她也不会被自己利用。   “这可不成,姐姐还是亲自送你一程,婆婆可是吩咐过的呢!对了,皇后娘娘的身体好些了吗?妹妹身为皇后娘娘的媳妇,也该多做皇后娘娘身边尽尽孝道,免得被人说我们任家没有家教!”   任茵茵一脸尖刻的笑着,皇后被圈禁,太后也被圈禁,最好太子被废,看自己这个虚伪的妹妹还能一脸的从容大度?呸!   哦,不对,今天谢文婧一旦靡乱而死,自己的这个好妹妹可是等不到太子被废,她自己就该死无葬身之地了。自己的那个偏心爹,介时一定不敢认她这个宝贝女儿,太子更是不敢要,任琳琳,你从不会想到有一天,你会死无葬身之地吧!呵呵呵!   太子妃气的脸色酱紫,心里没有来由的就狂躁起来,一个没有克制住,便甩了任茵茵一巴掌,贱人,敢用皇后被圈禁来讥笑自己?自己若是真要你死,你早就死了千遍万遍了!贱人!   太子妃看也不看任茵茵恶毒的眼神,一脸酱紫的甩袖离开,太子妃感到自己异常难受,心里大吃一惊,一夜癫狂的药性难道如此霸道?自己不仅仅事先吃过解药,而且现在离吃下一夜癫狂的毒药时间也不长,自己为何如此暴躁难以克制?   坐上东宫马车的太子妃,迫不及待的催促车夫快点再快点。   熟料马车行驶到一半的时候,戛然而止,路人传来惊叫:“撞人啦!撞人啦!”   太子妃的心里犹如着了一把火,烧的她满脸酡红,恨不得早些回宫,就怕自己在路上被人看出端倪。   “给他钱,快走!”太子妃沙哑的声音。一种原始的渴望,从心底涌出,太子妃有些恐慌了,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自己不会连这点都扛不住的。   “太子,是太子的马车把人撞昏了!”人群里面不知是谁嚷嚷了一声,顿时东宫的车夫不敢真的扔下银子就走人了,太子一向在意百姓,若是自己敢如此做,太子回来,不会跟太子妃计较,但自己这个替罪羊是跑不了的。   车夫没有听太子妃的快走,而是下车招呼四周的侍卫,扶起地上被撞晕的行人,结果看到晕倒的人的相貌,顿时大吃一惊,此人竟然是被火烧毁一整张脸,连一旁的路人都尖叫起来。   “跟路人说,本宫带他回去找御医看病。着人吩咐萧锦城御医,尽快赶往东宫!快走!快!”   任琳琳要疯了,心里的渴望撕扯着她的心,然而越急还越多事,眼下也没时间带他找大夫,先回去再说,自己这个样子,绝不能下车,不用看自己也知道,此时的自家满脸酡红。   同时太子妃也感到了自己恐怕要出事,极力忍着难言的渴望,吩咐外面侍卫,尽快把萧锦城带入宫内。   幸亏还有撞到的这个丑人做掩护,萧锦城是太子的人,有他在,也许自己中的毒药,能有办法解掉。   伺候太子妃的宫女,看到太子妃烦躁,满脸酡红,还以为太子妃真的醉酒,倒也没有太在意,太子妃干的这件事,只有她自己爹娘知道,东宫里面无人知晓,包括她自己的贴身宫女。   太子妃得到过太子的吩咐,不要随意对东宫里面的宫女透露隐私,说不定其中就有父皇安排的人,这也是任琳琳不跟自己贴身宫女说的因故。   带上晕倒的毁容男人,车夫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回东宫。   萧锦城到了东宫,看到的就是太子妃满脸酱紫的坐在一旁,而边上的一个矮塌上面还有一个昏迷的毁容男人。   萧锦城明白了,这个男人就是太子妃在路上不小心撞昏的,路人都看到了,这个人还真不能死,不然太子的名声有损。   “都出去!在院子外面守着!没有吩咐,谁也不许进来打扰萧御医看病!”太子妃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大腿,清醒一点便对着一旁的两个宫女呵斥。   宫女急忙悄然退出院子外面,不敢有一点违抗之心,现在的太子妃看起来极为骇人。   御医看了昏迷的男人一眼,看到他有胸廓起伏,应该不着急,现在最着急的好像不是这个昏迷的男人,而是太子妃,太子妃的症状,竟然是中毒之兆。   太子妃不能出事,不然太子回来,一定大受打击,太子已经失去了嫡长子,不能再失去太子妃,也不能失去任佑明的支持。   当下萧锦城,二话不说,立即过来为太子妃把脉,熟料太子妃清明全毁,狂躁的身体,忽然触碰冰凉,顿时克制不住的扑了上前,一口咬住眼前的冰凉。   萧锦城心慌了,张口想唤醒太子妃,却是无能为力,不一会,连自己也感到了炙热的药性。但此刻他还保有一丝清明,知道自己如果今天沾了太子妃,自己死是一定的,家人也一定会被太子处死,这是谁也无法承受的。   想到这儿,萧锦城颤抖着使劲推开疯狂中的太子妃,熟料疯狂中的太子妃,竟然力大无穷,瞬间将萧锦城扑倒在地,容不容不得他退缩。   “太子妃,不要,臣会死的,太子妃求你了,不要!”萧锦城沙哑颤抖的声音,根本不能阻止疯狂中的太子妃。   而一旁矮塌上的毁容男人却在此时醒了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更是听到了他难以置信的哀求。   环视了一圈,赵秋声看到了室内的龙形配饰,也想起了了自己的原本意图。   自从得知自家倾家荡产的罪魁祸首的太子之后,赵秋声知道自己报仇对象不该是谢文婧,而是太子。   然而谢文婧却不许他保持雪恨,更是不给他机会,怕他个人言行,损害武王府声誉。   得知今日是吴家为均州赈灾举办的赏花会,算定太子妃一定会到场,便早早等在太子妃马车回去的路上,借被撞之机,进入东宫,借机为爹娘报仇雪恨。   可自己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遇上如此离奇事件,看起来太子妃是中了极为烈性的春药,如今正用眼前的老男人做解药呢!   顾不上眼前的极致靡靡,赵秋声思考着如何能更好的报仇雪恨,更好的打击太子。   自己这一生活着的唯一目的,只是为了报仇,自己如今的这个样子,谁见了不害怕,谁不嫌弃自己?这世上也只有谢文婧跟徐彩她们两人不嫌弃自己而已。   对于徐彩,赵秋声没有太多感想,毕竟徐彩从来没有跟他有过什么过节,只是因为心善才可怜自己帮了自己一把。   而谢文婧跟自己的纠葛太多太久,从小自己就知道谢文婧会是自己的妻子,也打算将她作为自己的妻子看待。   可惜自己被裴叶珠那个贱人蒙蔽,让自己对谢文婧产生排斥之心,以至于到了娘嫌弃谢文婧一家的时候,自己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娘的退婚想法。   娘为了顺利退婚,不惜损毁谢文婧清誉,而自己也推波助澜了,说起来,是自家欠了谢文婧,一个女人若是真正被损毁清誉,下场自然是悲剧的,而那时的自家,从来想到谢文婧的处境,想的全是如何疼惜裴叶珠那个贱人。   而自己被太子害的倾家荡产之后,也是自家贪图谢文婧的首饰,才在扬州被谢文婧反击的无地自容,不得不迁居杭州,没有想到意外跟谢文婧比邻而居。   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第一次对谢文婧心动,但年少轻狂的自家,却骄傲自负的以为只要自己回头,谢文婧一定会爱上自己。   呵呵,骄傲如谢文婧,如何会看上我这样一个贪慕虚荣,自私自利,一无是处的轻狂之人,如今看来她果然没有看错自己,自己如今的下场便是咎由自取。   若非自己薄凉寡义,谢文婉那么一心爱着自己的女人,都被自家人逼的一把火烧了自己一家,虽然她下手狠毒,可想到当日母亲要卖她入妓院的神情,赵秋声也不得不承认,母亲跟自家人都不是好人,死有余辜。哪有如此对待痴情之人的?报应啊!   自己侥幸逃生,却依旧不分是非,将满腔的仇恨归咎在谢文婧身上,以至于自己接触徐彩借机刺杀谢文婧。   没有想到谢文婧早就认出自己,却没有加害自己,也没有嫌弃自己,而是给了自己一个体面的身份,虽然还有侍卫看着自己,但自己却不以为然,谢文婧本该如此,若不然自己忽然再次糊涂起来,加害谢文婧,她不是含恨终生?   谢文婧,文婧,到了今日,我才感到自己心里有你,但我却只能仰望你,而我的存在对你来说,始终是一个心头大患,唯有我死,你才能真正不必担心我会鬼迷心窍再次将你错当仇人。   不知道我死了之后,你会不会想起我,会不会真正原谅我这个曾经一再伤害你的人,今日,我想到了报仇雪恨的法子,我不会连累你,不会的。   请不要为我难过,我一点也不怕死,等我死了,我见到爹娘他们,一定告诉他们,是太子加害的我们一家,不是谢家害的。我们赵家对谢家,有的只是深深的歉意。   文婧,若是有来生就好了,来生若是我还有幸能跟你结亲,我一定一定不会再错过,一定一定会珍惜着弥足珍贵的缘分。   赵秋声想着想着,眼泪也顺着脸颊而流,他冷漠的看了下面疯狂在一起的两人,缓缓坐起来,冷眼看着,同时也在等着。   他要等着那个老男人力竭而死,然后他才能装作被太子妃强迫的姿态。   太子,你一向装的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但今天之后,我要全大周的人都知道,你的太子妃在你外出的时候,饥不择食到了连五十岁老男人,连自己如此丑陋之人都不放过。最后自己奋力挣扎呼救,众侍卫宫女一定一拥而上。   若是被众人看得太子妃虐死了一个老男人,并且正在虐待一个被她马车撞伤的毁容之人,相信太子得知,应该气的会吐血而亡的吧!   死,不是真正的报仇雪恨,我要你们比死还不如,用我全家的财产伪装你的美名,今天便是你自食恶果的时候。   想到这,赵秋声狰狞的笑了笑,一派云淡风轻的站起来,环视四周,很好,外面竟然无人敢进这个院子,里面如此的靡靡之音,外面不管听到听不到,都静悄悄的。   赵秋声慢条斯理的褪下自己的衣服,坐在一旁,等着老男人力竭而死。看起来那个老男人被动的也中了点春药,两人可以都算是天雷地火般的迫不及待。   嗯?不对,老男人的衣服被太子妃撕扯的几近粉碎,自己衣服脱的太整齐了,不应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赵秋声也将自己的衣服照着老男人的衣服一起,撕了近乎粉碎,扔的满屋子都是。   终于赵秋声看到了老男人口吐白沫,头一歪,果真力竭而死。   接下来该是轮到自己了,若是那么多人一拥而上的进来,却看到太子妃骑在自己身上强逼自己,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想死?   赵秋声也知道,自己今天死是一定的,他们为了灭口也要杀了自己,为太子妃遮丑,不过看太子妃中的毒样子,应该不是妓院一般的助兴春药。   太子妃忽然对着死了的萧锦城狠狠的撕咬了一口,竟然是他胸口的一点红,赵秋声看到太子妃如此,没有惊恐,也没有激动,他知道,接下来轮到自己了,等待自己的是死亡,不过,等待太子妃的却是生不如死,也或者是死无葬身之地。   缓缓过去,抱着疯狂的太子妃转而面对自己,此时的太子妃满嘴鲜血,满眼赤红,全身酱紫,看起来,毒药依旧处于盛行时期。   “来人啊!走水了!快来人啊!走水了!走水了!”赵秋声满脸激愤的无力的推着太子妃,他知道该如何让更多人见识太子妃如此荒诞的一幕。   还记得自己一家被烧的时候,围过来的人多的数不胜数,如果自己在里面叫救命,也许无人理会自己,如果自己叫走水,一定会惊吓的侍卫宫人群涌而至。   至于自己的脸面,无所谓了,这个世上谁也不知道自己是谁,除了谢文婧,不过自己相信谢文婧看不到自己裸身的一刻,太子的人,必定会将自己毁尸灭迹,但只要无数的人看到太子妃如此荒诞的一幕,自己什么都值得了。   果不其然,随着赵秋声的急迫尖叫走水,外面的侍卫宫人都被惊动了,但院子外面的两个宫女,却记得太子妃狠厉的声音,不敢放他们进去。   “不许进去,太子妃说过,谁也不许进去打扰萧御医看病!”两个宫女回头看了院子一眼,里面曾经穿透出靡靡之音,两人听的心惊肉跳,这样的声音,两人身为贴身宫女如何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这分明是房中之声啊!   一想到太子妃在里面发出这样的靡靡之音,两人脸色发白,就怕自己被连累致死,如果装作不知道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胆敢放这么多人进去,不仅仅是两人要死,所有看到的人都要死,这是皇家处理这样事件的必定手段。   “走水啦!快来人啊!”赵秋声嘶吼的声音,重重的敲打在众人心头。   身为侍卫长的一个领头人,脸色变了数变,还是决定带人进去,若是太子妃有事,自己必死无疑。   “不许进去,太子妃有令,谁也不许进去!”两个宫女忽然强行阻止,死死堵住院子门口。   此时此刻,几乎东宫的侍卫,东宫的宫女,太监,上百人都围了过来。   “滚开!”侍卫长一脚踹开两个阻挡的宫女,率领大家冲了进去,循着赵秋声嘶吼的声音,终于看到了他们不敢置信的一幕!   上百人全部目瞪口呆,无法置信,这个女人是那个高贵端正的太子妃?   “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不想死!”赵秋声终于见到他想要的众人,便做惊恐状的向他们求救,同时也没有忘记瞥向旁边那个力竭而死的老男人。   众人随即也发现了一旁的萧锦城,看起来死了的样子,一样的赤身裸体,更叫人骇然的还是萧锦城胸口缺失的那口肉,顿时叫当场的惊恐宫女呕吐起来。   同时也有眼尖的侍卫发现了被太子妃压下的那个毁容男人的胸口,一样的缺失了一口肉,顿时都感到了眼前发黑,这件事的后果之严重,不堪设想,今天所有人恐怕都是死路一条。   原本这些人算是太子的人,但此时此刻,事关自己身家性命,谁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保全自己。   众人各自面面相觑,看到的都是一脸惊恐。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侍卫长,这里算起来,他是最有权力说话的人,唯有听他的,希望能给东宫上百人一个活路。   所有人默默无语的面向侍卫长跪下来,悲哀的求着他带着众人走一条活路,谁都不想如此憋屈的死去。   侍卫长感到自己胸口发紧,脑海里面想着一条条法子。就地杀了太子妃跟那个男人?可东宫所有人都知道实情,如何还能保得住秘密?   甚至那个被太子妃强迫的男人,还在嘶声力竭的求饶着,听他求饶的话了知道,他竟然是武王妃的账房,在路上被太子妃马车撞昏了带进东宫的,路上看到太子妃带走他的人很多。   事情现在极为复杂,看起来似乎是太子妃中毒,不仅仅将前来看病的萧锦城虐死,连那个毁容的男人,恐怕也难逃虐死结局,那个人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微弱了,自己看到了他的身上,竟然满是被咬的鲜血淋漓。   兜不住了,事件太大,知情人太多,最关键的是太子妃如今这样,到底救她,还是杀了她的好?   稍一不慎,自己死还会连累一家人,落下抄家灭族之祸。就怕自己替太子遮丑了,还要背负毒杀太子妃之罪。   这件事若是有活路的话,只有一条,就是尽量让全燕京的人都知道,太子妃被人下药致死,唯有公开化,东宫里面的一百五十六人才有可能活下来,或许也会死,但一定不是现在,自己等人也不会被太子按上毒害太子妃的灭族之罪,起码家人得以护全。   回禀皇上也不合适,皇上若是得知,一定干净利落的就将东宫铲除干净,侍卫长想想,还是决定,派人去请太子妃的娘家过来处理。   太子妃的娘家人若是得知太子妃如此,第一反应也许是悲愤欲绝,也许会栽赃皇室之中人,毒害太子妃,但闹大起来的一定是太子妃的娘家,自己等人不过是求助错了人而已。   当侍卫长准备安排人去叫太子妃娘家人的时候,没有想到太子妃的母亲凑巧的已经来到东宫,她此次过来正是要从女儿这打听,那个谢文婧吃了毒药没有!今天自己故意借机生病没有去,而是委托琳琳给自己捐赠善款,为的就是不让任茵茵因为跟自己闹而影响琳琳的大计。   “发生什么事了?太子妃呢?”任佑明的妻子,进入东宫之后骤然发现不对劲,没有人守门,没有人迎接自己,而这边还围堵了上百的人,一定发生大事,不会是女儿出事了吧?   想到女儿可能出事的任佑明妻子,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急忙扯住伺候女儿两个宫女问。   “回夫人,在,在,在里面!”被扯住的宫女,吓得抖如筛子,咬牙回答着,刚刚侍卫长便示意所有人退出院子,准备等太子妃娘家人过来再说,没有想到院子里的人刚刚才退出来,太子妃的母亲就亲自来了。   随着宫女如此回答,太子妃母亲惊吓的飞速跑进院子,跟随她来的任家下人,一起跟着进去,进了屋子,却看到了她们无法置信的一幕,太子妃她,她竟然如斯荒诞,顿时跟着来的任家下人无法控制的尖叫起来,声音穿透皇宫,惊扰了更多侍卫,飞速扑来。   此时的皇上,听到侍卫来报,太子妃将萧锦城御医凌虐致死,并且正在凌虐一个毁容男人,是武王妃的一个账房,是被太子妃马车在路上撞昏带回东宫的,如今恐怕也是不行了。   皇上听到回禀,顿时心头一惊,此药如此剧烈?二话不说的皇上,顿时带上御医,前往武王府,刚出宫门,正好遇上徐寅打算回禀今日的情形。   “什么不必说,跟朕一起去武王府。”皇上一脸焦躁的摆摆手,示意徐寅快点跟上自己。   太子妃那边,皇上有意给它扩大影响,最后必定交由大理寺公开审理此案,一定能叫任佑明一家身败名裂,也叫自己的那个狠毒的儿子,再也不敢心怀鬼胎,加害武儿。   有了这件事的打击,相信太子必将失去很多民心,他的太子妃竟然害人不成害了自己,相信很多人愿意猜测是太子指使的。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文婧不能出事,那个太子妃也不是寻常人,竟然落到如此地步,说明一夜癫狂的药,太过毒辣,不知道文婧能不能安然度过这一关。早知道就不答应文婧的请求了,什么也比不上文婧好好的,皇上现在有些后悔答应文婧以身为棋的要求了。   两人带上御医,进入武王府之后,听到杜妈回禀,文婧累了,一个人在院里休息。皇上一听,便知道文婧发作了,这才以累了为借口,撵走了所有下人,连自己安排的梅卫四人都被撵了出来,可见文婧现在正在面临多大的压力。   “你进去看看,告诉王妃,朕来了。”皇上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慌。文婧,文婧,你一定要好好的,朕将徐寅给你带过来了。   杜妈急忙进去回禀,尽管小姐吩咐过,任何人不得进入,但现在皇上来了,不得不告诉小姐。此时的谢文婧确实已经发作,她在太子妃走了之后,坚持听了几场堂戏,看到部分命妇请辞,自己才顺着这股离开的潮流返回。   在听堂会的时候,谢文婧就感到心中有些异常,好在自己能忍。而在自己听戏期间,一个吴家丫鬟,乖巧的过来传话,说吴大夫人另外邀请她去某某地方,谢文婧只是冷笑,示意夏荷悄然绑了传话的丫鬟塞进自己马车,介时吴家能不能就范,这个丫鬟还得起大作用呢。   几场堂戏听下来,谢文婧感到自己浑身湿透,这是自己努力压制的结果,幸而自己还能保持镇定,才能不在人群中失仪。   回到武王府的谢文婧,感到自己筋疲力尽,心里的难受一直存在,好在自己还能保持形象,为了怕被人看到自己失仪,谢文婧一回到自己院子,便借口累了,撵走了所有下人,包括杜妈,谢文婧怕杜妈看到自己这样心痛。   ------题外话------   不能急了,这一章改了很多很多。   ☆、213 发作   杜妈回到院子,进入文婧的屋子,来到青纱帷帐边上,轻轻回禀:“小姐,皇上来了!”   “嗯,请皇上进来吧!”谢文婧缓缓坐起来,撩开帷帐,轻轻起身,身上的燥热让谢文婧脸上呈现绯红,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好在自己还能克制。   “小姐,你没事吧?”杜妈看到文婧有些异常,担忧的问。   “没事,就是命妇多,不得已多喝了几杯酒,还行的你先去回禀皇上,我马上出来迎接。还有,你们都守在外面,不要跟着进来,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谢文婧的声音有些磁性沙哑。如此吩咐之后的谢文婧,还是急速坐到梳妆台面前,快速收拾自己仪容,准备跟着出去迎接皇上。   杜妈有些不放心,但想到皇上在这,文婧若是有事,皇上不会看着不管的,皇上每次过来,也不需要人在一旁伺候,必定是有自己等人不能听的话要说。   当下杜妈也没有多想,便回禀皇上,主子在里面起来了,马上就出来迎接皇上。   皇上听到杜妈如此说,便知道文婧应该还好,都能起床迎接自己,应该还能忍住。   当下皇上也不等文婧过来迎接,便带上徐寅先行踏入文婧院子,御医被留下了备着,这个御医是皇上的心腹,专门负责皇上的身体,医术高超,口风也急紧,很得皇上看重。所以皇上才带上他过来,而不担心他泄露任何秘密。   “爹!”文婧看到皇上一脸的焦急,心里一阵温暖,皇上越来越像是亲爹一样心疼自己了。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皇上看到文婧一脸的绯红,便知道她正在忍着难受,心里不由的跟着难受起来。   “嗯,有一点点,不过,能忍受,爹,没事的,我一定能忍住的。”谢文婧尽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声音走形。   徐寅在一旁看得心疼无比,却不知道文婧到底怎么了?碍于皇上在场,徐寅也不敢过分关心,只能用眼神询问文婧: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文婧,我带了陈御医过来,他不会泄密的,你放心给他看一下?好不好?”担心文婧的皇上,竟然在不经意间哄起了文婧。   谢文婧看到皇上那焦急的眼神,看到徐大哥那心疼的神情,很想点头答应,免得叫皇上和徐大哥着急,但只要多个人知道自己中了春药,就多一分泄密的可能,介时就会有人传言武王被自己带了绿帽子。   “爹,真的不用,我能行,一定能行。你们都回去吧,我想睡一觉,也许睡一觉醒来,就好了。如果真的不行,我也一定不会叫武王难堪的,爹,你相信我!”   谢文婧婉转拒绝皇上的提议,文婧知道自己必然不能被人传言中了春药,关键是武王不在家,不,就是武王在家,自己一样会被人胡乱揣测,有个把柄在那个御医手里,总归不好。   不过,自己也得让皇上放心,不论何时,自己都会维护武王颜面,哪怕真的不行,自己就是死也不会叫武王背负绿帽子的不良影响。   皇上听到文婧的话,如何不知道她的意思,她是宁愿死,也不愿叫武儿背负嫡妻红杏出墙的不良影响。   文婧啊文婧,你为了朕的儿子孙子,牺牲何其多,难道朕真的是铁石心肠吗?朕早就答应过你,给你十年之约,若是今天真的不得已你用徐寅做了解药,朕一样会疼爱你,给你想要的自由,只不过武儿跟世安有些艰难罢了。   “爹不要你如此,爹只要你好好活着,徐寅听着,从现在起,好好伺候王妃,王妃没有好之前,不得离开此间屋子!   文婧,爹在院子外面等你好!你什么都不必顾忌,爹只要你能好好的活着,爹的话,你牢牢记住!”   皇上说完,不等文婧回复,便大踏步的离开文婧的屋子,还带上了文婧的屋门,去了外面的院子中央坐下,亲自为文婧守门,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文婧恢复,哪怕是文婧用徐寅做解药也在所不惜!只要文婧能好好的!   文婧哭了,被皇上如此维护之情感动哭了,此时的徐寅已经知道文婧出事,只是自己还不知道是何事,但从皇上对文婧的态度来看,皇上显然在真正疼爱文婧,顺便连自己都没了一点顾忌,任由自己如此留下来照顾出事的文婧。   看着文婧绯红的脸,看着文婧哭的泪流满面,徐寅毫不犹豫的,狠狠将文婧抱在怀里,既然皇上如此疼爱文婧,既然皇上默许自己,那自己再无需顾忌什么,只要文婧好好的,只想文婧别哭。   “文婧,别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徐寅一手紧紧拥抱着文婧,一手轻轻抚摸文婧的青丝,疼惜异常。   “我,我,我中了一点点药,有一点难受。”文婧见到徐大哥眼里的心痛,忍不住的将自己被太子妃邀请,得知太子妃给自己下药,自己反击,以及自己现在虽然吃了解药,但还有些难受都说了。   徐寅听着听着,心却极为愤怒起来,该死的太子,该死的太子妃,前世的文婧,死于太子阴谋,没有想到那个虚伪的端庄太子妃,竟然心肠如此狠毒,给文婧下如此狠毒的毒药,幸亏文婧事先吃了解药,若是被太子妃得逞,徐寅简直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后怕。   “没事,我没事了,现在有事的恐怕是太子妃,估计现在她该自食恶果了。”谢文婧感到抱着自己的徐大哥,浑身颤抖,知道他在极度后怕,便轻轻抚摸上徐大哥的脸,安抚他。   “文婧,是不是真的很难受?若不然,若不然?”徐寅既然知道了前因后果,也知道了皇上的意思,便不忍文婧如此忍受,想用自己慰藉难受的文婧。   “别,皇上尽管如此疼爱我,可我不能辜负皇上的疼爱,只要我一天是武王妃,就不能做任何有损武王颜面的事,哪怕是逼不得已,我也不愿意。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文婧知道自己保存处子之身的重要,很多命妇嬷嬷只要一眼,就能看出自己是不是处子,自己不能在武王不在期间,破了处子之身,授人以柄,绝不能!这不仅仅是武王的颜面,也是自己的尊严。   “我懂,懂你的意思,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好受一些?”徐寅一边说,一边轻轻吻上文婧,自以为如此,也许会叫文婧舒缓一些难受。   文婧被徐寅如此一吻,心里更是躁动起来,知道如此更是坏事,便努力推开徐寅:“别,你去把门打开,请皇上进来,我们在一起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也许会好过一些。”   谢文婧既然明白皇上为了自己,不惜以一国之君尊严,为自己守门,徐大哥也会因为担心自己,不肯离开,索性大家都一起,说说话,对自己来说,也许更加好熬一些。   徐寅看着一脸绯红的文婧,看着她眼里的坚定,不得不转身按照文婧说的做,打开大门,出去请皇上进来,陪文婧一起说说话。   当皇上再次踏入文婧的屋子,文婧已经坐靠在床头,文婧感觉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休息,全力抵抗药性。   皇上看着呼吸急促的文婧,看着她望向自己的坚定眼神,心里无比酸涩,这个倔强的孩子,为何要如此为难自己?又不是叫她委身给旁人,而是她心爱的徐寅,她也如此倔强的不肯?   “爹,不知道东宫这会,是不是乱了?会不会到处有人要找爹处理此事?”文婧看到爹眼里的心疼,故作轻松的问问太子妃的事。   “爹来的时候,已经乱了,不管她了,那个女人如此狠毒,现在自食恶果,报应!你也不要担心皇家颜面,她一个女人作乱,还影响不了皇家颜面,不过是太子被他牵连,估计得有一阵子没脸见人了,如此一来,你们也能轻松点,不至于整天提防他们。”   在皇上眼里,太子妃的丑闻,还真不算事,不过是一个狠毒的女人罢了,况且这个女人还是太子亲自求取的,并非是自己赐婚的,即使如此靡乱不堪,也是太子自己咎由自取而已,跟自己这个皇上真没有多少关系。   如果大理寺能公开审理此案,必定能狠狠打击太子一党,自己不在皇宫里,就是要他们六神无主的乱起来,自己才无需用历年皇室的做法,来为太子一党遮丑。   “我的儿啊!杀了他!给我杀了他!快给我杀了他!”太子妃的母亲惊恐万分的嘶吼着,犹如受了伤的野兽一般歇斯底里,声音里还带着绝望。   侍卫长听到里面太子妃的母亲叫嚣着要杀了那个男人,有些无奈,这个男人不仅仅是受害者,更要命的还是被燕京百姓看着太子妃带进东宫的武王妃的人,这一次的事,恐怕真的很大很大。   不过这个人即使要杀,也不该是自己人动手,除非你自己动手,不然谁也不知道武王妃会如何报复。想到这,侍卫长示意身边的一个侍卫,进去将剑拔出来,做出递给太子妃母亲的姿态,随她如何决定。   处于半疯癫状态的太子妃母亲,看到手边有剑,激动异常的抢了过去,狠狠的插入赵秋声的心脏,血溅了她一脸,她也没有一丝退让,甚至拔出剑来再刺了几下,赵秋声临死的时候,却笑了。   他看到了他想看到的,太子妃如此丑态再也遮掩不住,看到的人超过一百以上,甚至连太子妃的母亲都癫狂,值得了,虽然看不到太子知道此事之后会是怎么样的表情,但自己能想象到的,自己泉下有知,也会知道的。   文婧,对不起,我还是没有忍住的要报仇雪恨,好在这一次我还是被害人的身份,绝不会连累你。   这一世伤害了一次又一次,对不起,若是有来生,我愿结草衔环回报你对我的宽容。若是可以,请将我埋在扬州,我想跟爹娘他们一起,呵呵,别为我为难了,说不定我的下场是毁尸灭迹,不在乎了,都不在乎了,我好像真的要走了。文婧,来生再见。   然而杀了赵秋声之后,太子妃却疯了似的要去撕扯边上的那个递剑的侍卫,意图扑倒他。却吓得那个侍卫连连后退避开。   太子妃母亲身边的那个嬷嬷,一狠心举过边上的花瓶,朝着太子妃的头狠狠砸了过去,顿时太子妃陷入昏迷。   “我的儿啊!谁害的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太子妃的母亲扑倒在太子妃身上,悲痛欲绝。   太子妃母亲身边的嬷嬷急忙找来衣服,为太子妃穿上。   “夫人,太子妃今天去吴家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定是那个贱人害的,夫人早就应该处死那个贱人,如今却祸害了太子妃啊!呜呜呜!”嬷嬷一边给太子妃穿衣,一边哭着说着自己的猜测。   “是她,一定是她,我要去杀了那个贱人!”太子妃母亲顿时疯狂的拿着剑就疯跑出去,嬷嬷急忙吩咐跟着来的任家丫鬟,追出去。   她自己则是叫人收拾昏迷的太子妃,收拾好之后,嬷嬷吩咐宫女,要来马车,决定还是带太子妃回任家。可怜太子妃如此悲惨境遇,活是活不成了,能有一个葬身之地就算是好的了。   太子妃的母亲在宫门出被侍卫拦截下来,侍卫都认识太子妃母亲,但太子妃母亲如此提剑杀人的样子,他们不敢放行,于是闹将起来。其中一个侍卫赶去回禀首领。   宫内有值日的官员,听到侍卫首领回报,都感到事情严重,便回复到了内阁值日房,当值的阁老正是次辅任佑明。   任佑明得知侍卫回禀自己妻子提剑疯狂叫嚣要杀了贱人,顿时感到一阵眩晕,内心有种恐惧感觉,琳琳出事了。   急忙奔向宫门处,没有想到那边却早已围满了侍卫,甚至还有官员,宫女太监更是比比皆是。   妻子正被侍卫束缚住,旁边还停了辆东宫的马车,边上站的的一脸焦急的自家嬷嬷。   “出什么事了?怎么如此失态?”任佑明故作镇定的问着妻子。也算是给边上控制妻子的守门侍卫一个交待。   “啊啊!她,那个贱人她害死了我们女儿啊!啊啊!”癫狂中的太子妃母亲见到任佑明的这一刻,尖叫着说了这句话后便生生昏倒,却被边上的侍卫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老爷,你自己进来看吧!还是带着夫人回家,再慢慢说清楚吧!”嬷嬷抹着眼泪痛心的建议任佑明,不能再叫更多人知道太子妃的事了!   任佑明的心咯噔一声,心慌起来。克制心中的恐惧,有些跌跌撞撞的来到马车便是,掀开帘子便看到了女儿那酱紫的脸,还有头部包裹着的白纱,果真出事了,任佑明心里唯有这一个念头,其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整个人都傻呆了。   侍卫跟任家的丫鬟嬷嬷一起合力将她们送回任家,嬷嬷被任佑明留下问话,太子妃母亲被丫鬟抬着回到她自己的院子按照起来。   太子妃被任家丫鬟安置在她出嫁前的闺阁中。任佑明没有管自己妻子如何,而是陪同在女儿身边,看着女儿如此状态,本打算给女儿请个大夫,却被嬷嬷制止了,看到嬷嬷如此神态,任佑明感到了一阵绝望。   “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任佑明撵走了所有人之后,才颤抖着声音,问知情的嬷嬷。   “回老爷,太子妃,太子妃她被人害了!奴婢们跟着夫人到了东宫,看到,看到,看到。”   嬷嬷越说越低,实在是叫人难以开口,自己连开口都如此艰难,更何况是被害的太子妃?老爷若是知道如此情况,怕也得要跟夫人一样癫狂啊!   “你说,我还不至于撑不住!”任佑明心里已经感觉到嬷嬷想说什么,但心里还有一丝侥幸,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女儿跟妻子设计毒害谢文婧,用的是一夜癫狂,女儿为了担心自己也吃上一夜癫狂,甚至是吃了解药才去的吴家。   若是谢文婧吃了一夜癫狂,此时的谢文婧应该是靡乱而死,然而自己坐镇内阁值班到现在,没有听到武王府一点点动静,却等来了女儿被害的噩耗。   现在只希望女儿是中了别的毒药,女儿可以死,却不能名誉尽毁,千万不能这样,不然自己将如何面对朝中大臣的耻笑,又如何面对太子?如果真是那样,任家真的完了。   “太子妃,她,她,她应该是中了媚药。”嬷嬷低着头,轻轻的,哽咽的说出她们此去见到的那些如此不堪场景。   任佑明再也无法故作镇定,没有什么侥幸之说,噩耗如期降临。任佑明忽的瘫软在地,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发呆,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完了,任家完了,全都完了,完了,全完了。”任佑明反复念叨这几个字,满脸绝望。   “老爷,你要振作起来,太子妃是被大小姐害成这样的,大小姐蛇蝎心肠,如此毒害我们太子妃,他们吴家都应该为太子妃陪葬。   老爷,太子妃已经活不成了,可我们一定要给太子妃报仇雪恨,才能对得起太子妃,若不然,今天东宫那些人还以为太子妃不端,这不是让太子妃死也不能瞑目吗?   奴婢感觉今天知情的人太多太多了,不仅仅是东宫,恐怕连皇宫内都传遍了,杀人灭口是做不到了,要是依着奴婢,就应该状告吴家,谋害太子妃,告的他们家满门抄斩。如此才能为太子妃报仇,才能保卫我们任家,也才能给太子一个交待。”   嬷嬷根本不知道太子妃设毒计的事,只是从太子妃如此状态推测是任茵茵毒害的,嬷嬷知道今天是吴家举办赏花会,太子妃一定回去捐赠善款,回来却发生这样的事,只能是任茵茵害的。   是,自家是不能背负如此罪名,更不能悄无声息的处置了琳琳,琳琳不是无足重轻的庶女,琳琳可是东宫太子妃啊,自家哪有权利处死太子妃?   对,就跟嬷嬷说的,自家是被害人,是吴家害的自家如此不堪,是吴家害的太子妃,害的太子,是吴家罪该万死,琳琳是被吴家丧心病狂的害死的!   对,只能如此,自家才能保留一点点脸面,虽然知情人知道女儿的死因,知道女儿的丑态,但他们不会嘲笑女儿,只会可怜女儿的悲惨遭遇。不会有人因此耻笑女儿的。   告御状!自家要去状告吴家,丧心病狂,用如此下作手段,加害女儿!不仅仅是女儿被害,更是皇家尊严被毁,只要皇上判了吴家有罪,自家就有活路了。哪怕自己再也无法站在朝堂,起码自己还可以申请到地方去。   前提是,那个绿竹的丫鬟,一定咬死是任茵茵指使她害的女儿,绝不能说出女儿设计毒害谢文婧的事。   “来人,去将任铁棍一家全部送走。”任佑明到底是在朝廷打滚了多年的朝臣,很快就有了决断,力争将这件事对自家的伤害减轻到最低。   首先要做的就是将绿竹一家人控制起来,用她一家的性命逼迫她按照自己的要求提供口供,并且做好死的准备,至于毒药,自己会为她准备好的,介时就叫她用她一个人的命,换她一家人的命。等这件事的风头过去之后,再考虑铲除她一家的事。   “来人,去吴家找绿竹,把这个交给她,告诉她,要想保住她一家人的性命,只能一口咬定是任茵茵毒害的太子妃,别的什么都不许说。记住,是什么都不许说!”   任佑明叫来自己的侍卫,这是他的贴身侍卫,武功高强,便指使他潜进吴家,找到绿竹,等他回报自己之后,才能真正的告御状。   那人走了不一会,太子妃在床上便有醒的症状,任佑明急忙过去掀开帷帐,却对上任琳琳充满欲望的双眼。   药性还在肆虐,太子妃前面虽然被打昏,但醒来后第一个感觉依旧是炙热的欲望无法克制的要发泄,哪怕她面对的是她的父亲,她也要扑上去。   砰的一声响,太子妃的头颅再次被一旁的嬷嬷狠狠砸了一下。然而嬷嬷对上任佑明瞪来的阴鸷的眼,顿时吓得丢了手上的瓷枕,立即跪下磕头。   “下去!”任佑明压制着内心的狂躁,暂时撵走了嬷嬷。自己一个人抱着女儿,想着如何做,才是最好的出路,想着女儿如此,皇室必定容不了她,即使是死,皇室也不会给她葬生之地,可任家祖宅,必定也不能埋,可怜女儿一身荣华富贵,到最后也许只能给她立一个不知名的小丘了。   ☆、214 遮掩   而以此同时,谢文婧也在对抗自己身上的药性,好在有徐寅在一旁相陪,好在有皇上在一边鼓励,谢文婧虽然难受,但还能保持清醒的理智,甚至能跟皇上交谈这次事件的利弊得失,以及任家,吴家可能的应对。   “太子妃发生如此之事,任家人若是想保全自己,只能一口咬定吴家陷害,太子妃虽然如此不堪,但却是被害人,而任家也算是被害人,尽管会颜面尽失,但起码是被人同情的。   若是任家想掩耳盗铃,恐怕也难,毕竟知情人太多,更何况太子妃的死,是谁也不敢承担的大罪,任家人承担不起,东宫的侍卫宫人也承担不起,恐怕任家最后也顾不得脸面,只求活路状告吴家了。   绿竹是任家的人,她一家人的性命都在任家手里,也许她会为了一家人,牺牲她自己,也许到最后,她会一口咬定,任茵茵加害太子妃。   要是真的这样也好,虽然遮掩了太子妃的恶毒,但这对我们也有好处,起码不会有人知道我也中了这样的毒药,我不会被人猜测。   至于吴家的那个丫鬟,只要我们给吴大人见一面,相信他应该知道,他要如何配合我这个被害的王妃,才能保他一家无事。”   谢文婧努力忽视心里的难受,慢条斯理的说着自己的看法,不仅仅是要跟皇上交换看法,也是要转移自己注意力。   “嗯,这样也好,如果牵涉到你的声誉,爹也只能便宜那个任琳琳,不揭穿她的恶毒之心了,如此女人,死不足惜。能让她这样死去,只能说这是她自作自受。   文婧,你要不要紧?要是太难受,就别死撑着。若是担心命妇看出来,朕现在就让武儿回来,这样谁也不会胡乱猜测你了。”   皇上看着文婧越来越红的连,越来越喘的呼吸,心揪的疼,其实她的心意自己知道,她是不想对不住武儿。   可都到这个时候了,自己真怕她出事,若是她出事,还不如用徐寅,只要武儿回来一次,谁还能乱嚼什么舌根?   “呵呵,爹,无事的,我行的!”文婧两眼赤红,但依旧清醒理智。   徐寅默默的看着文婧煎熬着,恨不能以身替代,也理解文婧的做法,她不愿辜负皇上的好意,也不会让武王颜面受损,还有文婧的自尊也不允许她如此选择,恨只恨太子妃如此狠毒,好在她报应来了。   “父皇?出什么事了?”   突兀的,武王冲了进来,原来武王之前一直安排人看着谢文婧的,这次太子妃光临武王府,邀请谢文婧参加赏花会的事,武王通过信鸽也知道了。   尽管武王很想忽视这个消息,但他却异常烦躁,怕谢文婧被太子阴了,在武王的眼里,谢文婧虽然厉害,也是在武王府里面厉害,要是离了武王府的保护,一定不会是太子的对手。   不是武王对谢文婧的精明没有信心,而是武王知道,只要太子,太子妃拿出他们的身份,就能逼迫谢文婧,陷害谢文婧。谢文婧要是真的出事,儿子一定会伤心死。   烦躁了几个时辰的武王,终究还是抵不住心里的担忧,最终快马加鞭的赶来回来。进了王府,听到管家回禀,便感觉出事了,不然父皇不会带着徐寅直奔谢文婧的院子,院子外面还站着父皇的贴身御医。   第一次踏进谢文婧的屋子,看到的却是父皇,徐寅两人坐在谢文婧的床沿,谢文婧则是坐靠在床头,看起来没什么不好,脸色红润的很,眼睛也瞪得亮亮的。   “武儿,你怎么回来了?”皇上诧异的站起来,看着风尘仆仆的儿子,难道儿子有事?   “父皇,儿臣无事,就是听到太子妃要带文婧参加赏花会,有些担心,就赶回来了,父皇,没事吧?”   武王看谢文婧好好的,不像要死要活的样子,也感到送了一口气。   “你出来,跟我好好说说你的人现在有哪些发现。”皇上说了这一句之后,便率先离开屋子,带着武王到了院子里,皇上不想在文婧面前说她中毒之事,怕文婧难堪,便借口武王部下的事,将武王带出来再跟他好好说说文婧的事,让儿子也做到心中有数。   不过,皇上还有一点点的担忧,儿子忽然有些开窍的样子,不然怎么会担心文婧安危?若是以前,儿子恨不得文婧死呢,可文婧心里却从没儿子,若是自己因为儿子幡然醒悟再强逼文婧一次,感觉自己都无法面对文婧。   “嗯,你怎么好好的担心文婧了?是不是觉得她好,舍不得她出事,喜欢她了?”皇上站在院里对武王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打探儿子的意思。   “父皇!这怎么可能!我是怕世安伤心,再说谢文婧人也不错,我也不想她出事,更何况她还答应每年给我三十万两呢!她可不能出事,不然我一年三十万两从哪找去?”   武王顿时一口否认,怎么可能?就她这样连死人钱都不放过的女人,跟芷若相比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自己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不可能!绝不可能!   皇上看着儿子一口否认,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子如此抵触,不知道是真的有了喜欢文婧感觉,还是儿子真的就这样为了一个司马芷若一辈子不会喜欢别的女人了?   诶!其实若是儿子真的要做帝王的话,没有喜欢的女人也未尝不是好事。起码不会发生烽火戏诸侯的荒诞事。也不会让外戚借势强大,轩辕氏族之所以如此强大,正是因为轩辕氏族削尖了脑袋将女儿送往皇室,从自己往上数,每一任的皇上后宫,都有轩辕家族的女儿。   算了,不想了,儿子自有主见,若是他肯听自己的,文婧怎么可能被他伤了又伤,若不是给儿子跟文婧一个十年之约,恐怕儿子根本不希望文婧活着,哪有现在的儿子担忧文婧的事?   当武王得知太子妃毒害文婧不成反而自食恶果的时候,脸色没有痛快,而是愤恨的狰狞,果然看起来最端庄,最温柔的女人,内心也是最肮脏的,竟然用如此狠毒的法子毒害文婧。   幸亏那个女人一向精明,没让太子妃得逞,还乘机回报了她,果然她也是狠辣的主。   “只是文婧虽然吃了解药,但还是有些残存的药性,便是这残存的药性,也足够让文婧难受的,父皇才带了御医,不过,文婧却不期望有人知道她也中了毒,怕武王府被人胡乱猜测,影响声誉。”皇上接着解释文婧现在的情形。   “所以父皇带着徐寅,打算给她做解药?不过儿臣倒是相信她,一定不会用那个徐寅的。”   武王不是出于对谢文婧倔强性格的自信,而是相信她不会用徐寅,即使要用也是用那个被毁容的账房先生慕容复。等会自己建议一下谢文婧,实在坚持不住,便用了慕容复,自己不会介意的。   武王还不知道慕容复已死,皇上其实也不知道慕容复的事,皇上在宫内知道太子妃发作疯狂就避开,任其扩大影响去,到现在还没有人能进谢文婧的院子,跟皇上具体汇报。   “哦?你倒是对文婧很有信心?”皇上失笑,自己都没有把握,儿子却笃定的很,实在是叫自己无话可说,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信心。   至于武王猜测的用徐寅给谢文婧做解药,皇上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不必跟儿子说的太清楚,毕竟文婧现在还是武儿的妻子,难免他有些难受,起码颜面也感到受损。   就在皇上跟武王在院子里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人来回禀皇上具体情况了,毕竟任佑明一个次辅现在正在击鼓,告御状,谁敢耽搁?   皇上听了来人回禀,得知任家击鼓告御状的时候,倒是不急着返回,而是让来人将所有知道的都仔细说一遍,做到心中有数。   “萧锦城赤身裸体的死于东宫,力竭而死,身上还缺失一口肉。还有一个男人,叫慕容复,一样赤身裸体的死于东宫,慕容复其人是在路上被太子妃的马车撞昏带回的东宫,不仅仅身上缺失了几口肉,还被太子妃母亲剑刺了几处,这个慕容复是武王府的账房先生。”   来人得知东宫另一个死者身份的时候,心头也吓了一跳,这件事不会累及武王府吧?   皇上听了来人说到慕容复的时候,倒是不是太过在意,不过是死了一个下人而已,虽然是武王府出来的人,但路人皆知是太子妃撞昏的他,带回东宫的,武王府不会被卷入此丑闻当中,从而被人猜测是武王府设计,这件事里面武王府还是受累的呢!   “什么?你再说一遍,死的那个人果真是我们武王府的慕容复,那个脸被毁的账房?”   武王顿时惊得失色,这可是谢文婧心里的那个人啊!难道他真的死于非命,还是死状极惨?若是谢文婧得知,该如何心痛?自己刚刚打算让他给谢文婧做解药的,这该如何是好?   皇上看着儿子脸上骤变,还以为他护短的要发怒,便赶紧阻止:“这件事你不要参与,就让父皇按照律法为你们武王府的账房讨还一个公道,父皇现在要赶回宫内,你就好好看着文婧,有事尽快回禀我,还有,徐寅就留下来,等会叫他看看世安学的如何,你记住,这件事你都要听文婧的安排,不可随意发怒,毁了文婧一片苦心。”   皇上郑重交代武王之后,转身离开,去接任佑明的御状。   武王已经得知了太子妃设计毒害谢文婧,却被谢文婧回报同样的毒药,结果太子妃是自食恶果了,然而天算不如人算,谢文婧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她心爱的那个男人,竟然会在路上被太子妃撞昏带走,惨死于东宫。   若是谢文婧知道事实真相,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到死?若不是她设计反害太子妃,也不会阴差阳错的害死她心爱的那个人。   诶,武王深深叹了一口气,谢文婧以自身为棋,父皇说她为的不仅仅是反击太子妃,也是要吴家坚定的做出表率,紧跟谢文婧爹他们,做推行新政的先锋,为此谢文婧连吴家的那个丫鬟都虏了过来,就是要逼吴家就范。   谢文婧啊谢文婧,你算计来算计去,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吧?可一想到谢文婧如今还蒙在鼓里,还在坚持忍受毒药的煎熬,心里没有来由的柔软了一下,为谢文婧的遭遇,感到隐隐心疼。   罢了,自己去照顾谢文婧吧,若她实在是难以坚持,自己也不会见死不救,尽管父皇安排了徐寅给她做解药,尽管徐寅很是维护谢文婧,那也是因为他跟谢文婧是姻亲,谢文婧心里的那个人可不是徐寅,到时候难道要自己强逼徐寅?   到时候再说吧?总不能自己给自己找个绿帽子?还是谢文婧不喜欢的绿帽子?若是谢文婧心里喜欢的那个人,自己也认了,若是徐寅,那还不如自己给谢文婧做解药呢!   “父皇让你看看世安的学识,你去吧!这里我会看着的,无需你操心。”武王进来谢文婧的屋子,第一件事就是撵走徐寅,武王还在猜测徐寅到底知不知道父皇带他过来的意思。   “微臣,微臣恳请武王,能让我留下来,皇上不喜欢文婧有事!”徐寅第一次站起来,跟世人眼里的暴虐武王坚持起来。   “徐大人,你去看看世安吧,我也担心他心里抵触那个颜嗣桐,你帮我开解开解他,我不会有事的,去吧!”谢文婧看到武王跟徐寅有一触即发的态势,急忙让徐寅避开武王。   不论是从他们两人的身份上,还是从自己自己是武王妃的处境上,徐寅都没有理由当着武王的面留下来照顾自己。   之前徐寅能留下来照顾自己,也是因为皇上心疼自己,而自己却不能恃宠而骄,辜负皇上,让武王难堪。   徐寅的手在袖口里面捏的发白,眼里深深藏着痛苦,苦文婧如此煎熬,更难受武王也许会乘虚而入,尽管文婧当初嫁给武王的时候,自己是有这样的心理准备的,但真正让自己亲眼看到这一刻,心还是碎的。   “去吧,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叫你失望的。”谢文婧看着徐大哥那坚忍的痛苦,心也跟着疼痛,可他必须离开,他在武王面前没有任何留下的理由。   徐大哥是怕自己会失身于武王吧?不会的,武王不会强逼自己,自己也不至于真的克制不住,若是真正的克制不住,自己宁愿撞昏自己,也不会将身体交给武王的。   从前皇上没有给自己十年之约的时候,自己想过会有不得不失身于武王的一天,可幸好皇上给了自己一个十年之约,自己便不可能再委身于武王,绝不可能。   武王眉头打结,感觉谢文婧对徐寅也太亲昵了,姻亲就可以这样随意亲昵么?徐寅又不是谢文婧心里的那个人?   徐寅颓然松开捏紧的拳头,低头急速离开,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当着武王面留下的理由,可他为何要回来?   狠狠的捶打了假山上的石块,砸破了手才惊醒了他自己。   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就因为皇上知道自己跟文婧的过去,就因为皇上心疼文婧带着自己过来给文婧预备做解药,自己就可以将武王取而代之了吗?   虽然自己是想过将武王取而代之,可自己拿什么将他取而代之?身份?地位?权力?人脉?民心?   不,这些自己都没有,自己拿什么取代武王?皇上如此心痛文婧,也是因为文婧极尽全力的维护武王才有皇上的疼爱,才有的皇上的宽容。   可要是自己胆敢有将武王取而代之的意图,不仅仅是自己,连文婧也会被皇上铲除,皇上要的是维护武王府的文婧,而不是一心想跟自己跑的文婧。   即使今天皇上带着自己过来,有暗示自己做解药的意思,可皇上也从没亲口跟自己说过,说明皇上心里并非真的愿意如此,而是不愿文婧出事,才不得已的选择。   所以文婧才不会答应如此选择,让自己打开大门,让皇上一起进去看着她的煎熬,文婧如此,不仅仅为了她自己的尊严,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啊!   徐寅想到此时,早已大汗淋漓,浑身湿透,自己差点就被情绪蒙蔽了心智,连累了文婧,幸好,幸好没有铸下大错,自己还可以静静的陪在文婧身边,还可以看到文婧好好的,足够了。   文婧,要是你实在是难受,别忍了,别伤害了你的身体,哪怕你跟武王,我,我也愿意,原本你们就是夫妻,本该如此,本该如此的,我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好不好?   眼泪不由自己的肆虐着,徐寅却毫无所知,一个人静静的窝在假山里面,他不想见任何人,只想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他知道现在的他,不能见任何人,尤其是世安那个精明的孩子。   此时的武王也如同皇上那般,坐在谢文婧的床边,静静的幽深的看着谢文婧,矛盾着要不要告诉谢文婧,慕容复已死,谢文婧若是实在是难受,自己也不会袖手旁观。   前提是她得答应自己,以后别拿这件事要挟自己,还有,必须得吃下避子汤,万一凑巧生了孩子,那怎么办?除了芷若生的孩子,谁的孩子自己都不会要的。   ☆、215 自责   “大哥,这件事就是这样,既然太子妃对我有了如此狠毒之心,我自然不能委曲,对她的反击,应该说我算是狠毒了,但我相信,要是这一次我仅仅是自保,相信她一定会变本加厉的加害于我。   而她又有太子妃的身份,逼迫我就范,我不能给她这样的机会,而且我也想借这件事逼吴家跟我爹他们一样,主动跟皇上缴纳三成赋税,这样不仅仅可以帮助我爹他们减轻来自士绅官员的压力,也能为皇上的新政做出推动作用,皇上需要有人站出来紧随我爹他们,主动缴纳赋税,而不是一味的铲除异己。”   谢文婧努力坐直了身体,不想给武王看出自己在煎熬,便集中精神,跟武王细说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她自己的想法。   “你?你蠢!要想踏足贵妇圈子,直接去就是了,谁还敢拦着你?为什么要跟着太子妃一起?明明知道她一脸的虚情假意,暗怀鬼胎,你还敢以身做棋?你以为即使坚持不下来,也有慕容复给你备着做解药,是不是?”   “皇后虽然被圈禁,但皇后依旧是皇后,她的话在命妇当中还是有震慑作用的,太子妃作为皇后的嫡亲儿媳,她对我的态度,会被命妇理所当然的认为是皇后的态度。等等,你说慕容复是什么意思?你把他怎么了?这件事根本不关他的事,你别杀他!”   谢文婧顺着武王的话辩解着,忽然感觉慕容复有事,顿时以为武王对他怎么了?   武王看着满脸绯红的谢文婧,满眼焦急的看着自己,炙热的双手还紧紧揪着自己,一副要跟自己拼命的样子。   “我怎么他了?他自己命不好,被太子妃马车撞昏带入东宫,被太子妃杀了,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听到没有?放手!”   武王被谢文婧如此架势刺激了一下,顿时忍不住的将慕容复的死讯告知谢文婧,还好,武王稍微修饰了一下死状,让谢文婧稍微好受一些。   谢文婧陡然听闻这件事,顿时两眼瞪的赤红,全身僵硬。   慕容复,赵秋声他死了?死于东宫,死于太子妃之手?刚刚皇上说太子妃那边已经闹将起来,说明太子妃已经靡乱不堪,难道她因此染指了赵秋声?赵秋声因此死于东宫?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要不然他不会死,更不会死的如此惨,说不定他还会被东宫毁尸灭迹。   他虽然伤害我一次又一次,可他罪不至死,更何况谢文婉还烧死了他全家,烧的他面目全非,他已经遭到了过度的报应,为何还要叫他遭受这样的苦难?   是自己害的他,是自己害的他,要是自己不将他要回王府,他在昌平不会有机会接触太子妃,要是自己今天不那样毒害太子妃,他也不会遭遇这些,是自己害的他!   噗嗤!谢文婧原本就血液燥热奔腾,加上忽然听闻慕容复的悲惨遭遇,痛苦自责之下,竟然连连喷出几口鲜血。   “文婧,谢文婧!”武王忽然感到一丝恐惧,竟然害怕谢文婧因此香消玉殒,他手忙脚乱的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谢文婧,满眼的后悔自责,不该在这个时候告诉谢文婧慕容复的死讯。明明知道她心存着他,自己不该如此刺激她,不该啊!   “没事,我没事,你走吧,我想一个人。”谢文婧吃力的要从武王怀里爬起来,谢文婧此时的心烦乱无比,对慕容复的死,感到十分自责。   武王看着谢文婧满脸绯红的脸上,竟然被泪水模糊,心陡然一痛,忍不住的替她擦拭眼泪:“你,你,我去给你叫御医。”   “不要叫御医,我不想让御医知道我中的毒,我没事的,你走吧!”谢文婧瘫软在床上,任由眼泪汩汩而流,一想到前世的相公,会死的如此惨烈,她的心就控制不住的疼痛。   她现在还没有能力去东宫,将赵秋声的尸体带回来,而她也不能让武王去东宫带回慕容复的尸体,也许皇上审理任佑明御状的时候,还需要检验赵秋声的尸体,她即使再想要好好安葬赵秋声,暂时也无法做到。   赵秋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等我度过这艰难的时刻,我一定想办法要回你的尸体,将你安葬在扬州,安葬在你爹娘他们身边,你从前虽然有那么多不好,但你却是个顾家的人。死后能回到你爹娘他们身边,想必也是你临死时候的心愿吧?   呕!谁知道越是伤心,谢文婧越是控制不住的呕出鲜血,看的武王心中恐慌。   “你等着,我去给你找大夫。我不会让别人知道你中的毒药,我找徐寅来照看你,你别担心这个。”   谢文婧却一把抓住武王的手:“没事,我好多了,吐了一些血,反而没有那么难受了,你要是不放心我,你就在这看着我。   等我好一点点,你帮我将吴老夫人请来,我要让她看看她府里的丫鬟,我要她亲口做出承诺,要她吴家跟我爹他们一样,缴纳三成赋税,不然,就别怪我心狠!”   谢文婧说到最后,都恨得咬牙切齿了,谢文婧是将对赵秋声的自责转移到对付吴家上了。而吴家也不是干净的,要不然也不会给谢文婧留下这些把柄。   现在后悔也于事无补,唯有狠狠达到自己目的,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点。   武王看着这样的谢文婧,既心疼又敬佩,小心翼翼的将谢文婧嘴角边的血迹擦去,给她盖好被子之后,便坐在床边,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谢文婧闭上双眼,努力不去想赵秋声临死之际的遭遇,那一定是备受屈辱的,被一个女人骑在身上虐待致死,甚至极有可能是被众人如此围观而死,这对于男人来说,无疑是最难以承受的打击。   徐寅在煎熬着,漫无目的的跟世子说着一个又一个的经义,幸亏他历经两世,这些经义对他来说早已滚瓜烂熟,随手拈来,才不至于被世安看出什么破绽。   而武王却一直坐在谢文婧床边,深深凝望着渐渐没了绯红,却转而发白的精致容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心痛。   “大哥,我好些了,能不能帮我把吴老夫人请来,我也到收账的时候了。”   谢文婧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狠厉,若是吴老夫人不识趣,自己也无需如此替她们吴家遮掩,以至于自己连个御医都不敢用。为的就是给她们吴家一个脸面。   任佑明的两个女儿互相掐架,也许吴家会推诿给任家家教,可她吴家的丫鬟,也沾上此事,甚至还能找来十几个男人在前院等着自己,可就不是她任茵茵一个大门不出的夫人能做到的了,吴家的男人里面,必定有跟任茵茵狼狈为奸的人。他们吴家万死难辞其咎!   谢文婧已经感到自己身上的药性过了很多,现在自己的心里除了对赵秋声的心痛自责,再没了那种炙热难耐。   武王心疼的看着谢文婧如此柔弱,却还故作坚强的试图坐起来。   “别起来,好好躺着等,等她来了,你再起来不迟。我去让人请来吴老夫人,你躺着。”   武王不由分说的就将努力撑起了的谢文婧,抄起来安置在平躺位置,谢文婧全身虚弱的竟然没有丝毫力气反抗,只能任由武王如此,好在武王并没有任何不轨心思,到也让谢文婧对武王感到一丝感激。   管家亲自去吴家请来吴老夫人,吴大人此时已经带上任茵茵去了皇宫,皇上接了任佑明的御状,正在连夜审理。   吴老夫人今天下午可真正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得知长孙媳妇竟然用如此毒辣的药,加害太子妃,一时间有种要被抄家灭族的恐惧。   幸好长子为官多年,知道此事其实还有商榷,吴家不至于被牵连,因为任茵茵虽然是吴家长媳,但却是任家真正的嫡长女。   任家的两个嫡女素来不和,更是明争暗斗多年,自家也是受害人,被任家骗婚,更因为任茵茵嫁给自家嫡长子还不足一年,大周律法里面女子嫁入夫家不足一年犯罪者,罪不及夫家,乃女方家教不足之故。只要休妻即可免除一切牵连。   吴老夫人得自家嫡长子如此解释安抚,才放心不少,晚上吃了一点点,顺便躺下休息,却没有想到武王府管家尊武王妃之令,要自己过府一叙。   还能叙什么?她又不曾有事?难道她还能借太子妃被害一事问责自己?笑话!   不说她今天跟太子妃不过是虚情假意,就说大周律法,也不可能因为任茵茵之故,罪及自家,儿子还把大周的那段律法给自己看了,自己只要坚持大周律法,便是武王妃想借机谋害自家什么,也不可能!   尽管如此强自镇定,吴老夫人心里还是如打鼓一样,七上八下,武王妃其人,满燕京的人都知道,是个强人啊!   武王为了谢文婧能有些精神,安排人端来一碗米粥,尽管杜妈一脸焦急要进来的态势,却惧于武王狠厉的眼神,不得不止步,好在看起来武王是在照顾小姐,杜妈倒也放心不少。   “回禀王爷,吴老夫人来了!”管家站在院子里回话。   “叫她等着,文婧,再吃一点,不然没有力气对付人!”武王竟然破天荒的第一次给谢文婧端着碗,若不是谢文婧坚持自己吃,武王都愿意伺候谢文婧吃,不仅仅是武王心疼谢文婧如此坚强如此骄傲,也因为他内心的愧疚,后悔不该过早的告诉谢文婧,慕容复的死讯,不然的话,文婧也不会吐那么的血。   “不要紧,我只跟她说几句话,她答应了我,我就会将她家丫鬟给她带回家,不答应,那就公事公办。也不会浪费多少时间,先见她一面吧!”   当吴老夫人进来之后,惊吓的差点掉了下巴,她看到什么了?武王竟然小心翼翼的扶着谢文婧坐在床沿?不是说武王恨不得要杀了谢文婧的吗?   “来了?”谢文婧轻轻打断吴老夫人的惊诧走神。   “啊?老夫人见过武王,见过武王妃!”吴老夫人这次忽然惊醒,急忙行礼。   “老夫人,我身体极虚,也不跟你兜圈子,就长话短说吧,今天贵府的一个丫鬟,在我的酒水里面加料了,甚至还在唱堂会的时候,想用借口诓我去前院,而前院的那个屋里,竟然安排了十几个男人等着我,要不是我保持警惕之心,此时此刻,我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个丫鬟被我带了回来,想必贵府少了一个丫鬟,也找了很久了吧?武王,麻烦你吩咐春桃,去将那个丫鬟带过来,给吴老夫人见见。对了,那个丫鬟的卖身契听说是在吴家二夫人手上的,二夫人嫁入吴家,恐怕有好几年了吧?”   吴老夫人忽然瘫软在地,二儿子一向风流成性,死了媳妇之后,才娶的这房泼辣的二夫人,也是自己想找人收敛二儿子的心,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如何还能跟年轻人一样荤素不忌,旦旦而伐?   尽管谢文婧没有将话说的清楚明白,但自己却明白了,一定是任茵茵那个贱人,许诺了二房钱财,才能让手头拮据的二房,被任茵茵那个贱人利用。不然前院的那些男人谁能找来?不是那个畜生还能有谁?   谋害武王妃的罪名,可是抄家灭族之祸啊!孽畜!不知死活的要害死全家啊!   “本宫爹跟三叔从缴纳三成良田赋税之后,一直无人紧跟而上,本宫的爹跟三叔一心为朝廷,为百姓,如此辛苦却被士绅百官排斥,皇上对此很不高兴,希望朝臣中有良心的人站出来,紧随我爹,将赋税交还给朝廷,而不是一而再的霸着舍不得吐出来,非要等到等无可等的时候,你明白本宫的意思吗?”   谢文婧也没有精力绕圈子,直奔目的,不答应就杀!谋害武王妃该担什么罪名就担什么罪名!   “明白,明白,老夫人明白,请王妃高抬贵手,我,我,我回去就叫家里补交赋税,以后也年年交,年年交,求王妃高抬贵手,老夫人感激不尽!”   吴老夫人顿时吓得连连磕头,谢文婧其人,一旦发难,必定斩草除根,今天能如此饶了自家,已经是自家的侥幸了。   缴纳三成赋税相比于全家被斩来说,好的太多太多了。   “你去吧,记住你说的话,本宫为了替你们吴家遮掩死罪,可是连御医都没有请,就怕泄露了不利你们吴家的风声。   回去嘱咐吴大人安心为皇上办事,皇上不会亏待了你们吴家,本宫也不会再计较这次损伤,就当风寒了一次,回吧,把你府里的丫鬟一并带回,也不需要你们吴家补交从前的赋税,从今年开始缴纳即可。”   谢文婧虚弱不堪的说完这段话,挥挥手,实在是累的厉害,被那个药折腾之后,全身虚脱,又吐了不少血,感觉人都要飘起来。   吴老夫人看着谢文婧如此苍白的容颜,但一眼还是能看出她是处子之身,便知道谢文婧此次确实被自家害的不轻,只不过武王既然在家,既然爱护谢文婧,为何不能行周公之礼解除谢文婧的艰难?   来不及细想,武王已经返回,示意那个丫鬟已经在院里等着了,见状吴老夫人也只能跪下行礼退出去。   当吴老夫人看到自家二儿子身边的丫鬟一眼,就知道武王妃没有诬陷自家,这个丫鬟当初就该杖毙了她,还有自己的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一样的该死!   吴老夫人尽管如此发狠,回到自家之后,也只是关了二房,杖毙了那个丫鬟,还有二房的其他几个知情不报的丫鬟,并没真的舍得杖毙自己二儿子。   这几天,满燕京的百姓都在关注太子妃中毒一案,下毒的竟然是太子妃的亲姐姐,任家家教问题大啊!若不然怎么能发生如此惨烈悲剧?   这该是多深的恨意才能叫一个深闺夫人下如此毒手残害自己亲妹妹,应该是嫡母伪善,或者是亲爹偏心太狠,又或者是太子妃并非外人看起来的那么端庄贤良,肯定是太子妃母女从前加害过那个死了母亲的嫡女,应该是的,要不然怎么也不可能发生这样的灭绝人性的惨剧?   应该说罪魁祸首还是任佑明,要是他死了嫡妻之后,能娶一个真正心地善良的妻子,前妻留下的女儿能如此愤恨继母吗?   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死了母亲的任茵茵必定是在任家过着卑贱的日子,又或者屡屡被陷害,侥幸嫁入吴家,得到机会,自然顾不一切的要报仇雪恨。   以上是倾向嫡系,敬重正统百姓的猜测。在这些人眼里,任家真正的嫡女应该是任茵茵,而不是继母所生的任琳琳,然而一个继母所生的任琳琳却能嫁给太子。   而任佑明真正的嫡妻留下的孤女,却无缘太子,甚至是到了十九岁才嫁给吴家长子,还是一个至今为止保持童生功名的书呆子,由此可见,任家的水乱成一团,失了正统规矩,自然是咎由自取。   不过也有人鄙视唾弃任茵茵,一个孤女,受继母养育之恩,却不思回报,竟然恩将仇报的毒害亲妹妹,实在是丧心病狂,猪狗不如之人!皇上判她斩立决都太轻了,应该判她五马分尸,不,判她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才能宽慰太子妃的在天之灵。   然而燕京百姓如此议论纷纷,却无一人在意被太子妃虐死的萧锦城,也无一人在意被太子妃母亲乱剑刺死的赵秋声。   萧锦城的家人默默的,甚至是偷偷的从大理寺将萧锦城的尸体运回来,悄无声气的安葬了事,萧锦城的家人,尽管对萧锦城之死感到悲伤,但却连奠基的勇气都没有。   他们心里悲伤之余也怕啊!怕太子拿他们家泄愤啊!虽然是心里认定是太子妃强逼的自家人,导致自家人力竭而死,但这对太子脸面来说,无语是巨大的打击。   太子妃已经死了,太子满腔的悲愤必定要找发泄的缺口,自家是首当其冲啊!难道太子还能找武王府算账?   听说另外一个被太子妃骑着的男人,是武王府的账房,可那也是太子妃强行将那个男人带回的东宫,太子有什么理由责怪武王府?   不能责怪武王府,太子不就只剩下自家可以欺负了吗?赶紧收拾包袱回老家。萧锦城的家人草草埋葬了萧锦城之后,便居家迁离燕京。   至于赵秋声的尸体,徐寅便以公务为名去了扬州,将他安葬在扬州他爹娘坟头旁边。   徐寅后来一直没有机会见文婧,文婧从那天起就没有出过她自己的院子,应该是身体损伤过度之故。   将赵秋声的尸体安葬回去,也是杜妈偷偷借机将谢文婧的心思告诉徐寅的,直到这个时候,徐寅才感到万分后怕,赵秋声是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   幸而他死了,幸而他被谢文婉烧的毁容之后,没有伤害文婧,要不然自己都要杀了赵秋声,以绝后患。   “安息吧,虽然你实在不算是好人,但你的遭遇却叫文婧伤心难过,她是在后悔啊!若是你泉下有知,便谅解我私下对你的调查,我已经知道你是蓄意出府,在侍卫拉着你的情况下,还被太子妃的马车撞到,应该是你自己故意的。   只是现在我还没有机会见文婧一面,等见到她之后,我只能如实告诉她,免得她一直处于自责之中,下辈子,你别再见文婧了,若不然,我不知道会如何对付你,对我来说,只要是伤害文婧的人,都是我的敌人。你好好去吧!”   徐寅一个人定定的站在赵秋声的新坟之前,深深的叹了口气,有些感慨万分,前世的自己,其实真正想过将他取而代之,而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却被太子害了文婧。   这一世,赵秋声早死,太子也许没有能力再害文婧了,皇上如此在意文婧,世安如此在意文婧,连武王都能敬重文婧,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人能伤害文婧了。   只要自己谨守本心,静静的陪伴文婧,就不会伤害文婧。只要文婧能好好的,自己也能静静的守着她一世,如此,自己也是幸福的。   ☆、216 奉命传情   “母妃,你好些了吗?今天我沐休,不去上课,我来照顾你。”   世安一天之后就发现了谢文婧的异常,好在谢文婧用风寒糊弄了过去,也象征性的煎熬了一些补血的药,世安倒也没有发现不妥。   文婧休养了一个多月,身体倒是好了,但精神一直不好,人看起来很清瘦,很少说话,也只有世安过来请安的时候,文婧才能陪着说上几句话。   武王这些天一直关心文婧的身体,心里自以为文婧是因为痛失爱人才会如此悲伤,破天荒的,武王这些天变着法的买些小礼物哄文婧开心,武王自以为是因为愧疚于文婧。   “文婧,快看,这只猫?”武王也不知道又从哪弄出一个通体雪白的小猫,看起来很是可爱。   文婧也只是笑笑,示意杜妈抱起来收下,文婧不想辜负武王的一片心意,只要是武王送的小礼物,文婧都会收下来,但却不会花一点心思玩赏。   这些天文婧感觉自己只要一闭上眼睛,似乎就感觉自己看到赵秋声那临死时候的痛苦面容,那样死去,必定是痛苦的,必定的悲愤的,是自己害了他。   武王不给杜妈,飞要文婧自己抱:“文婧,你给她取个名字?”   “那就叫小猫吧!”文婧魂不守舍的一句回答,让武王听的心惊肉跳,谁会对着小猫取名小猫的?文婧不会因为痛失爱人,精神错乱了吧?   武王抱着小猫在文婧边上来回踱步,同时看到文婧依旧是心不在焉。   文婧,实在要是难受,便忘了那个人,真正的嫁给本王吧?本王会保护你,本王会对你好的。   可是,你会不会以为我是看上你的银子?上次你就这么怀疑过我?要是我这个时候对你说我娶你,你会不会以为我这是趁虚而入,真正目的是看上你的银子?   武王纠结不已,忽然想到徐寅跟文婧是姻亲,他更是个状元,比自己一个武将会说话,要是自己请他开解文婧,顺便将自己的意思传给文婧,不知道文婧会不会喜欢上自己?   这么一想,武王顿时果断离开文婧,抱着小猫前往儿子的院子,今天儿子沐休在家,徐寅也在儿子院子里,正好请他给本王传个心意。免得文婧一直这样,看的自己整天心惊肉跳的。   啊?徐寅忽然听到武王说文婧心里的爱人慕容复死了的时候,顿时感到一阵目瞪口呆?武王什么时候知道文婧心里有人?什么时候武王竟然将慕容复当成了文婧心里的那个人?   “这件事对王妃打击太大,虽然王妃身体好了,可是一直精神很差,这些天本王也变着花样,哄她高兴,可惜王妃一直这样,叫本王很是担心。   你帮帮本王,好好劝劝他,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要好好照顾好身体,武王府不能没有她。   还有,父皇曾经答应王妃,十年之后会给我跟她解除婚姻,原本我也以为十年之后,她还能得偿所愿,嫁给她心里的那个人。   可惜慕容复他死了,王妃不仅仅是悲伤,恐怕也是因为失去了十年之后的依靠,才会如此失魂落魄。   你帮我劝劝她,就说本王已经娶了她,就会对她好的,不会在十年之后让她失去依靠,只要她能放下死去的慕容复,本王就当她是真正的武王妃,你可明白本王的意思?”   武王不好意思对文婧说出心里的意思,面对徐寅武王说的倒是通畅的很。对徐寅如此目瞪口呆的表情,也不以为意,只当他第一次知道谢文婧心里还有人才会有的惊诧。   “下官明白。”徐寅拼命压抑着激动,终于吐出这几个字。   原来皇上真正答应了文婧,要为她跟武王解除婚姻,虽然是在十年之后,可自己却太高兴太激动了,自己跟文婧不要等到来世了。不要等到来世了!文婧,你为何不告诉我?   “好好做,只要本王得偿所愿,本王会有重重奖赏!”   武王很高兴徐寅如此上道,这么快就明白自己想真正要当文婧是妻子,只要文婧答应,自己一定会好好心疼她的,再不会叫她这么辛苦。   徐寅看着武王一会笑着,一会皱眉的离开自己,心里却是雀跃不已,文婧,我的文婧,我们终于等到了皇上的恩典。   文婧,我知道了,你不敢告诉我,就是怕我太高兴,高兴的惹怒皇上,皇上的恩典能给,也能收,就如同现在推行的新政一样,一切都在帝心。   文婧,我明白的,我不会得意忘形,不会喜形于色,我会一如既往的静静守护在你身边,恪守礼规,不会因此惹怒皇上的。   “这个给你,一并送给王妃,就说本王给取了名字,叫小白,不是叫小猫。还有,告诉王妃,我不是贪图她的银子,本王以后还会把家产全交给她。”   武王忽然又反折回来,一把将猫揣入徐寅怀抱,同时要徐寅将自己的诚意传给谢文婧。自己心疼文婧,绝非是为了她的银子。   “小白?”徐寅看着自己抱着的通体雪白的小猫,笑了。如此可爱之物,陪伴文婧,也好。不过,还是不叫小白,叫朵儿可好?   呵呵,朵儿,你可要好好哄得文婧开心哦?不然本官可不会饶了你!至于武王的家产,哼,我的文婧只要想银子,一定是要多少有多少!不屑你的那点家产。   徐寅抱着柔软的朵儿,忽然有种感觉,就好像是抱着柔软的文婧一样。   “回禀王妃,下官是奉王爷之命,前来送猫的。”徐寅抱着朵儿含笑步入谢文婧的院子,谢文婧正半靠在院子里面的美人榻上,呆愣愣的出神。   “你们去给徐大官人准备些茶水!”杜妈机灵的使唤走青青诗诗等人,连春桃也给杜妈用眼神撵出院子,杜妈看到了徐寅的眼神,明白了他这是要安慰文婧,便配合着撵走一旁伺候的丫鬟,自己则等她们走了之后,稍微站的远点,给小姐跟徐寅说说宽慰的话,也好叫小姐打起精神来。   “文婧,我调查过了,赵秋声的死,是他自愿的,你派的侍卫一直跟着他的,到了快撞上太子妃马车的时候,他竟然没有拉住他。一个习武之人拉不住一个书生,只能说明赵秋声是自愿要去东宫的。   至于那样死亡,也许也是他自愿的,甚至是他报复太子的一种手段,你别再自责了,赵秋声这样活着,唯一的目的,恐怕也是为了保持,他日等太子倒下的时候,我们再告知他一声,让他在九泉之下能瞑目,可好?”   徐寅悄悄的一只手已经握住了文婧,正好背对着杜妈的一面。   谢文婧从赵秋声死后,一直以为自己间接害死了赵秋声,现在才知道他是处心积虑要报仇雪恨,才会有的如今下场。   谢文婧长叹了一口气,赵秋声虽然自私自利,虽然亏欠自己,但他对他的家人,一直是真心维护的,甚至于为了给家人报仇雪恨,能如此面对死亡,自己还是敬佩他的,可他也真傻,根本不需要这样报仇的,只要耐心等待,他一定能看到太子倒下的。   “恩,等太子倒下的时候,我去告诉他。”谢文婧努力对着徐大哥一笑,让他为自己担心了。   “文婧,武王刚刚要我帮他,帮他娶了你,是一辈子的那种娶,他说他会对你好,他还告诉了我,皇上答应你们,在十年之后会给你们解除婚姻,文婧,我,我,我一直都等你!”   徐寅面色绯红的看着文婧,既说出武王的意思,也坚定的传达自己的意思,绝不会放手文婧。   文婧忽然抬起头,呆愣愣的看着满脸绯红的徐大哥,心竟然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有欣喜,也有紧张害怕,更有担忧。   欣喜徐大哥能如此守候自己,紧张害怕皇上若是看到徐大哥如此高兴会生气,也担忧武王竟然会生出如此心思。   “别害怕,别担心,我不会喜形于色,我会跟从前一样的做,皇上不会生气发怒的,至于武王,他一向骄傲,只要他拉不行脸来以权势压人,都不会影响到我们十年之后的。   对了,武王怕你以为他贪图你的银子,武王好像很在意你银子多似的,要不然,你在他面前,多在意在意你的银子?”   徐寅一边轻轻揉捏文婧的手,一边说出自己的小心思。但徐寅却没有一点点枉做小人的念头,文婧本是自己的!   尤其是得知皇上真正给了文婧十年之约,徐寅便再没了忍让文婧给武王的想法,哪怕使点小心思也要阻止武王的意图。   “呵呵,武王竟然会派你做使者,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谢文婧被徐寅的小心思逗得笑了起来,这是文婧第一次看到徐寅竟然还有如此小心思,不过,她却很喜欢。   “错,应该是本官终于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徐寅一本正经纠正着,却逗得文婧止不住的笑的手捂着嘴,怕被人听到了。   “退下吧,本宫也等着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那一天!”谢文婧怕徐寅有些得意忘形,急忙撵走他,乱说话,惹的自己忍不住的笑,别叫人听到了。   “是,下官遵命,对了这是武王送的小猫,武王说,这个不叫小猫,叫小白,不过,下官喜欢它叫朵儿,刚刚朵儿在下官怀里,特别的乖哦!朵儿,朵儿!”   徐寅磁性醇厚的嗓音,亲昵的叫着朵儿,同时也将朵儿放倒文婧的怀里。   听着徐大哥如此温柔的叫着朵儿,竟然感觉徐大哥其实是在亲昵的叫着自己,文婧心花怒放,不敢抬头看徐大哥,只是红着脸,将小猫抱着,小猫确实很乖巧,连着换了三个怀抱,都没有一点反抗之意。而是乖顺的喵喵了两声。   而此时的武王,却是到了司马芷若从前住的院子。再次进入这个伤心地,武王竟然感觉自己的心没有从前那么疼痛了。   “芷若,文婧是个好女人,世安也喜欢她,为了武王府,文婧失去了很多很多,我能做的,就是给她尊严,给她保护,给她一个家。   芷若,你会怪我变了心吗?我没有忘记你,可我现在很心疼她,芷若,你若是泉下有知,你告诉我,你这么做对吗?”   除了风吹过的簌簌之声,武王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武王现在的心情很是纠结,感觉自己这么做很对不起芷若,竟然这么快就想娶另外一个女人,可她不是别人,是文婧。   芷若,要是你怪就怪我吧,是我变了心,想心疼她,你恨我吧!   武王终于做了决定,既然舍不得文婧难受,就好好心疼她,原本自己就是他的男人,本该心疼她。   她为了自己舍弃了心爱的人,违心的嫁给自己,忍受自己逃婚的难堪,接受来自各处敌人放来的冷箭,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用她柔软的身躯撑起偌大武王府,让所有加害武王府的敌人,得到了该有的下场。   而如今,正当文婧用自己的牺牲,自己的付出获得了父皇给的十年之约的回报的时候,她的爱人却死了,那样憋屈的死于东宫,死于我的敌人。   我不知道是愧疚,还是真的变心,可我心疼她,想保护她。   芷若,对不起!你怪我吧!   第二天武王来看谢文婧的时候,欣喜发现文婧精神好了很多,虽然还有些消瘦,但气色好了很多,听杜妈说昨天晚上开始就吃的好多了。   “小白!本王抱着,让王妃歇一会。”   武王笑的很高兴,昨天纠结之后,武王便下了决心,好好对待文婧,今天看到文婧如此精神,武王心里有点感激徐寅,劝慰文婧有功。   “王爷,这是朵儿!”杜妈在一边纠正武王的错误叫法,杜妈这些天来看到武王对小姐如此上心,已经转变了对武王提防抵触的想法。   既然小姐跟徐寅已经没了缘分,能得到武王如此疼爱,自然是好,杜妈如今还不知道十年之约的事情,文婧不敢跟任何人说,就是怕激怒皇上。   所以杜妈现在倒是希望武王能对小姐好,才能让小姐过上幸福的日子。将来还能生下一儿半女,就更好了。   “嗯?朵儿?朵儿?也好听,就朵儿吧!朵儿!王妃高兴了,是你哄的吧?”   武王抱着朵儿,亲昵的对着朵儿说着,喜的杜妈笑的合不拢嘴。   文婧却被武王如此亲昵的叫法,感到一阵心惊肉跳。感觉武王就在亲昵的叫着自己,看来自己还真的要好好疏离武王,别叫他当真了。   “王爷,这些天多谢王爷费心了,我已经好了,不知道王爷买这些花了多少银子?我加倍还给你,昌平如此富裕,我现在最不差的就是银子了,还是不花王爷的银子了,王爷需要用银子的地方也多着呢。”   谢文婧自然记得徐大哥告诉自己的,王爷有些在意自己银子多,那自己就故如此意刺激他,堵死他,免得自己被动。   武王顿时被谢文婧如此豪气冲天的财气给气倒了,自己真的图她的银子么?自己好心哄她,却被她当做是看上她的银子的卑鄙小人了!气死了!   “五十万!”武王狠狠的甩下两字,脸色发青瞪着一脸爆发户的神情,徐寅昨天到底是怎么替自己传的话,文婧看起来精神是好了,可对自己的心意,为何没有感受到?竟然跟自己算账?   是,你是很本事,是很有钱,可本王是看上你的银子了吗?死女人,如此不知好歹,既然你钱多烧的慌,本王就胡乱开口,你倒是给啊?傻了吧?   武王瞪着谢文婧,看到她一脸愕然,顿时感到痛快不少,你不是银子多的么?本王一开口就是五十万,你倒是痛快给啊!就不信你舍得!就不信你爆发到五十万也随便给的地步。   谢文婧无语了,自己竟然被他当做冤大头了,这厮给自己买的小礼物加上一点燕京糕点,对了,加上这个猫,能有五十万两?五千两都没有!   “给!王爷,咱们银货两讫,对了,王爷,以后若是还有合作的事,不防多考虑我,我给王爷的价格,绝对比别人实惠很多。”   谢文婧为了堵死武王对自己的心思,骤然变身为暴发户的女土豪,全然不顾对方感受,话语间满是钱多没地花的欠揍样。   武王现在只有一个感觉,就是想吐血。死女人着实会气人,钱多就能这么砸人么?钱多就这么得瑟么?钱多就这么无视自己的一片心意么?   武王愤怒之极转身就走,当天就离开了武王府,文婧心里微微有些歉疚,武王的心意,自己如何感受不到?   他一个那么骄傲自负的王爷,因为担心自己,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因为心疼自己,一改他平日冷酷模样,每天都带礼物来安慰自己,可自己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哪怕他再好,哪怕他对自己再真心,自己也只能辜负。   大哥,对不起,希望将来有一个真正陪伴你左右的女人,但那个人绝不会是我。   武王已经离开王府几天了,徐寅也相继离开,去预防蝗灾。   太子自太子妃事件之后,整个人颓废很多,所有人都看到太子不仅日渐消瘦,也越来越沉默,太子从均州回来坚持了十几天之后,便彻底的病倒了。   这一段事件,所有太子党的人,都静悄悄的,无人敢在朝堂上张扬,不仅仅是因为太子的颓废,而且也因为次辅任佑明的离职,给他们造成了风雨飘摇的危机感,所有太子党的人,不得不蛰伏起来。   “咳咳咳!去通知飞鱼,好好博得美人信任,等到轩辕被我的好父皇杀的差不多的时候,就能带她见武王了。”太子虚弱的吩咐身边的幕僚。   “是,太子还要多保重身体,飞鱼一定会做到的。”幕僚轻轻答应之后,悄然退下,眼里满是对太子的担心。   太子一脸苍白的躺在床榻上,两眼是满满的恨意,对自己父皇的恨意,对次辅的恨意,甚至是对太子妃的恨意。   恨父皇的狠心,故意让自己嫡妻成为燕京人眼里的荡妇,虽然是被害者,也不能遮掩自己妻子淫荡的事实,最可恶的还是妻子竟然虐死了五十多岁的御医萧锦城,以及武王府的那个毁容的男人,一想这个,连自己都想吐,为何父皇不能替自己遮掩,而叫满燕京人都知道?可很!   恨次辅,堂堂一个辅阁竟然教导出这样的女儿?为何不乘早杀了她?反而给她机会加害琳琳?现在你们一家人躲出去就算完了?等本宫登基,一定叫你们任家彻底的消失在大周,才能泄本宫的心头之恨!   更恨的还是太子妃任琳琳,恨她为何不能乘早结束自己,给了自己如此大的难堪?中了一夜癫狂的毒之后,立即去死也不会吗?   太子被次辅隐瞒的死死的,一点也不知道事情的真正起因,其实是任家设计毒害谢文婧,因为太子也知道,任茵茵跟任琳琳从小不合,才被次辅他们的御状之词蒙蔽了。   皇上不深究任家,为的是保护文婧的名誉,文婧不期望她也中毒的事被人知道,从而胡乱猜测谁为她解毒。   其实皇上心里也知道,文婧内心里还有更深的顾虑,虽然她没有明着说,但自己知道也赞成,文婧如此反击太子妃,对于自己来说,正该如此,然而对于大周百姓来说,一定会有人说她反击手段太过毒辣,这对文婧名誉有损,这样结案,对文婧最好,这件案子跟文婧连一点关系也没有,所有人议论的只会是任家一家。   皇上相信任家为了不沾上抄家灭族之罪,一定不敢说出毒害文婧的事,只能一口咬定是任茵茵加害的太子妃。   而吴家更不敢透露半点他们家加害文婧的事,不然一样是抄家灭族的罪。现在吴家能紧跟谢承玉两兄弟之后做出承诺,每年按期缴纳朝廷家族十五万亩田地赋税,这说明吴家已经认清了立场,很好,文婧的辛苦付出终有了回报。   再有两个月之后,太子终于病好,病好之后的太子,第一件事竟然是抚恤萧锦城一家,虽然萧锦城一家人远遁,但也不妨碍太子对萧家的一片愧疚之心。   太子亲自去吊唁了萧锦城,之后还花了几天时间赶赴萧锦城的老家,带上了赔偿的银两,太子如此做法,在朝臣百姓中获得了极大的同情。虽然是心里上的同情,无人敢说出来,但这不妨碍朝臣百姓更为折服太子。   任谁遭遇这样的事,恐怕也是悲愤欲绝,不仅仅是颜面尽失,还痛失嫡妻,可太子却在打击中慢慢站起来。   站起来的太子,没有迁怒被太子妃虐死的男人,这是多么难得的承担!这件事除了太子,谁也做不到还能去抚恤那样死去的男人,那可是跟太子妃公然交合的男人,太子头上绿油油的帽子啊!只有太子的胸怀无比的宽广,才能做到如此的地步!   太子抚恤完了萧锦城之后,过了几天,竟然亲自登门武王府,求见武王妃。   谢文婧不得不出来接见太子,武王不在家,世安也读书去了,府里只能是自己这个主人去接见太子。   说实话,谢文婧心里对太子原本没有喜恶,只能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自己跟他立场根本敌对,他出手加害自己是立场之故,而自己反击太子一样是立场之故。   不过太子用自己亲儿子加害世安,这却让文婧不齿,虎毒不食子,太子他已经没有了底线了!虽然各自都有立场,但各凭本事谋划就是,世上的人谁不是在谋划?连赵秋声都会谋划,可谁谋划的结果,也都是为了维护家人。   而太子却以家人生命谋害他人,根本是无心之人,这样人的,自己不齿。   “见过太子!”谢文婧不得到正德堂面见太子。谢文婧看到如今太子,还是吃了一惊,太子现在远没有从前风度翩翩的温润模样,面前的太子,竟然消瘦如斯,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够大。   不过他也真是非同寻常的人,如此被动情况之下,竟然还能出来抚恤被太子妃虐死的男人,果真是心底极为宽广么?   忽然,谢文婧有种感觉,太子现在也许正需要这样的外表形象,配上这样的大度行为,必定更能博得朝臣百姓的同情和佩服。   “文婧,对不起,慕容复的死,我有责任,可惜我知道他出自你这,也只能将我的赔偿交付给你,希望你能帮我给他的家人一点安慰吧!”   太子再次见到谢文婧,早已物是人非,从前的她在自己面前,卑微无力,自己只要一只手就能捏死她,可现在她却是自己不得不小心应对的敌人。   自己的太子妃死了,有没有谢文婧的参与自己不得而知,虽然从任佑明的说辞中,一口咬定是任茵茵加害的琳琳,但琳琳为何忽然邀请谢文婧一起参与吴家赏花会?   这点对自己来说是一个明显的破绽,以自己对琳琳的了解,她既然能冒着被母后敌视的风险,邀请谢文婧参与燕京贵妇圈子,就不可能没有筹谋。   琳琳必定是为了要杀谢文婧才会承担被母后责罚的风险,可惜现在琳琳死了,不可能在告诉自己,这件事的真正内情,活着的人中,也许谢文婧知道,也许任佑明知道,可他们都不会告诉自己。   “不必了,他没有家人,无需这些,太子也请节哀!”谢文婧面对如此悲情太子,客气也疏离。   太子悠悠抬起头,看向如此精明同样精致的女人,喟然一叹,为何她不是自己妻子?琳琳跟她简直不能相比,琳琳只是一个回合,就被谢文婧反击成那样的下场。   这件事很符合谢文婧的一贯狠毒作风,只要招惹上谢文婧的,不论是太后还是自己妻子,一样被她反击的淋漓尽致。如此女人,正该是自己需要的啊!可惜她竟然是自己敌人。   “那,那,那就算了。我能用这些银子,拜托文婧帮我在昌平寺给他点一盏灯么?”太子一副悲情的语气,很是叫人心疼。   不过谢文婧却没有丝毫的心疼,他是敌人,再悲情也是敌人,还是善于玩弄人心的敌人,绝不可小觑。   “对不起,昌平寺只能给战死沙场的将士点灯,若是太子有这个心意,燕京任何一家寺庙恐怕都可以做到。”   谢文婧一口否定,绝不会跟太子磨磨唧唧,回绝态度鲜明,说完好送客。   “我知道了,多谢文婧的招待,我冒昧打扰了!”太子果然站起来,有起身离开的架势。   “太子不必客气,文婧也希望太子好好保重身体,才能帮助父皇,是不是?”谢文婧也跟着站起来,做出送客的架势,当然,客气的话依旧信手拈来。   谁知道太子竟然满怀深情的看着文婧,一副文婧是心疼他身体的那种意思,顿时叫文婧感到无语。急忙行礼,恭送太子离开,自己对你半点意思也无,别乱想,会死人的。   不过死的一定是你,皇上可是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徐寅,你再多想再多猜也是害你自己而已,不过自己却不希望被人跟他放一起议论。   第二年初夏的时候,海盗竟然同时肆虐大周沿海好些地方,嘉兴绍兴都在其内,幸而皇上安排的武王将士散布在一些富裕沿海之城,当然还有部分未能顾及,而未能顾及的地方,却遭遇了大周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伤害,可以说是死伤无数,死的几乎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这是轩辕蓄意准备的一场大规模的烧杀抢虐,要的就是让大周动乱起来。现在士绅官员越来越对新政感到心焦,加上如今海盗大肆烧杀抢虐这些士绅,必定将大周的士绅逼到造反的地步。   大周只有乱了,自家才有取而代之的可能,幸而自家不仅仅是有海盗一个底牌,还有女真人也跟自家有了协定,自家这边先动起来,等大周乱了,女真后发而至,直逼燕京。   女真人数虽然少,但极为彪悍,如今有自己人配合,一定可以轻易杀入关中,介时等女真铁蹄踏遍大周之后,自家再站出来,收拾破碎山河,同时收获民心。建立轩辕氏族江山。   皇上看到各地的奏折,心里冷笑不已,自家等燕王造反早早安排人等着,难道就朕就不会安排人等着你轩辕?任由你多年勾搭海盗,等的就是你造反,不然朕如何知道有多少人跟你轩辕勾搭上?   轩辕氏族的族长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女真人竟然被皇上安排的人一举围歼,这让轩辕家主忽然感到心惊肉跳,原本踌躇满志的心,陡然冷了下来,皇上他竟然能沉住气,让跟着自家嫡系的幕僚家仆,一潜伏就是几十年,历经两代人,这是自己不敢相信的惨烈事实。应该说在先皇的时候,他们周家就对轩辕有了必杀之心。   逃,轩辕家族忽然强烈感到杀机重重,如果自家之前没有行动的话,他们还没有杀自家的理由,现在自家嫡系已经暴露一小半的人,皇上要对自家抄家灭族,已经有了强力的理由。哪怕自己出过太后,出过皇后,也无济于事,看看现在大周大太后皇后都被圈禁在黄龙寺,就知道皇上根本没有跟自家讲任何的脸面。   好在自己在动手之前就安排了部分嫡系族人离开大周,携带大量钱财到了琉球岛,现在既然撕破了脸皮,就不必顾忌任何造反之名。   再后来的两年内,大周没有发生大型蝗灾,却发生了轩辕家族勾结海盗造反的事件,轩辕家族在这两年内,死伤殆尽,除了被早先安排离开的轩辕嫡系在琉球岛之外,其余轩辕族人,包括很轩辕家族勾结的家族,都在这两年内,陆陆续续被皇上果断铲除,一时间,大周大家族之中,轰然倒塌了几家百年豪门,几家大周新贵,还有轩辕这屹立了千年的绝对世家。   朝臣之中的一小半,被皇上借机洗牌,全是轩辕家族的人,或者是有利益纠葛的,一个也没有逃脱。   而徐寅他们一年的见习臣子,很多借成功预防大型蝗灾之功绩,脱颖而出,填补了这次动荡空出来的官位,一跃成为燕京新贵,以徐寅为首的新贵。   皇上直接将徐寅安排辅阁,虽然只是一个辅阁,连次辅都在他之上,更别说还有首辅,但无论是谁,现在也不能轻易忽略徐寅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如此年轻的辅阁,是从来没有过的,谁不是苦熬资历,苦立功绩才能跻身辅阁?徐寅打翻了以往多年的惯例,只能说他太能谋帝心了。   徐寅成功预防大型蝗灾,在皇上眼里,不过是一场成功的华丽的政治运动,是对于皇权的绝对拥护的政治运动,这才是皇上要重要徐寅的根本原因,自己需要的就是能一心一意维护皇权的臣子,如此精明也如此忠诚的臣子。哪怕他因此被人暗暗不齿,他也不曾畏惧。   而在所有朝臣眼里,却是将徐寅等人成功贴上奸臣标签,哪怕是一心为皇上的首辅刘云超,对徐寅此次大动干戈的预防蝗灾也是有抵触的,不能因为要替皇上抵挡罪已诏,就能如此揣摩帝心,劳民伤财,实在是个弄臣。眼里只有皇上的心意,不顾百姓不顾江山,算得上是奸臣。   ☆、217 惜若   尤其是很多人想的徐寅每一次的上位,都是在巴结武王,巴结皇长孙,巴结皇上,特别是那次皇长孙的水痘,徐寅更是冒死凑上前,更是显示了他的无耻钻研之心,这样的人,哪会真正的懂百姓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的道理。   徐寅带着七君子闯出一股不小的势力,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这股势力,竟然被人称之为奸党,但自己却无所谓,自己要的就是能有这样的势力,可以为文婧遮风挡雨,可以维护世安。   “没有想到轩辕家族如此不经打,跟父皇斗了没两年就被杀的干干净净,要不是轩辕家族提前安排了部分嫡系子弟到了琉球岛,轩辕恐怕到现在就剩下母后一人了。太后气没了,不知道母后一个人在黄龙寺还能坚持多久?”   太子漠然的看向院里的梨花,眼里没有一点点情绪波动,说着母后娘家的覆灭,犹如在说故事一样。   跟着太子的几个铁杆幕僚,看到太子如此漠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太子是在问自己皇后能活多久,可这是自己能回答的么?   “太子,你才是大周正统太子,大周最重视正统,太子可要振作些。那个女人已经安排妥当了,随时可以让他伺候武王了。”   其中一个幕僚两眼有些发狠,若不是武王,太子如何会这么艰难?本该是最好的帝王之才,却被武王生生挡住了,不杀武王,不杀皇长孙,就没有太子的将来!   “既如此,就安排她见武王吧!还有,从她踏入武王府的时候起,我们所有人的一切活动尽量低调到无人注意的程度。本宫母后病了,本宫从现在起,也得做一回孝子,也让父皇看到本宫的有心无力和认命。   你们也各自潜伏出去,带上本宫这些年来所有的暗卫离开燕京,就在斯图那边守株待兔。不成功便成仁,本宫已经退无可退了,那个皇长孙在颜嗣桐的倾心教导下,十岁隐约有了帝王之像,而父皇对他的培养,更是不遗余力,本宫只有这一次机会了,本宫拜托你们各位了!”   太子对着自己的几个铁杆幕僚,深深的拜了大礼,眼里是不成功便成仁的狠厉。   “王爷,鹰子救了一个夫人,一个嬷嬷。”武王身边的贴身侍卫小乔,有些欲言又止的。显然还有话没有说。   “救了就救了。”武王丝毫没有感觉异常,这几年来,武王一直在外,尽量少回到燕京,就怕面对谢文婧。   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在意她对自己的看法,自己让徐寅跟她说了,绝不会是看上她的银子,可她偏偏就一副自己贪图她银子的样子,叫自己恨的牙痒痒的。可真正离开了,心里又老是想着她。   难道她就是铁石心肠,对自己的一片心意无动于衷?还是她死要面子,因为答应了父皇十年之约,不想毁约?   “王爷,要不然你亲自去看看?”小乔终于忍不住,还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小乔是目睹王爷丧妻悲伤的,现在又看到王爷孤零零的时常发呆,就以为王爷一直思念前王妃。   可是前王妃死了,再也不能陪伴王爷了,而王爷虽然现在有妻子,也跟没有一样,燕京人甚至大周人都知道王爷不喜现在的王妃,连喜帕都拿不出来。   眼睁睁看着王爷一直如此孤单,小乔不忍,今天意外看到那个女人,简直跟前王妃长的一模一样,若是能成功替代死去的前王妃,王爷再也不会如此孤单了。   “不去。”武王言简意赅。   “王爷,快看,鹰子要送她们走了!”小乔有些着急了,一个如此相像前王妃的女人,就要跟王爷错过?   “惜若感谢恩人,这些银两我们真的不能再收了,若非恩人相救,惜若怕是求死不能了!”   一个特别熟悉的背影落在武王的视线里,顿时惊得武王瞬间追出去,一把抓住那个女人的手,带着异常激动。   “啊!”那个女人被人忽然抓住手,吓得惊叫起来。同时也不由自主的回头看过来。   “芷若?芷若?”武王彻底的呆滞了,竟然是自己的芷若,分明是自己的芷若。   “你放开,我不是芷若,我是惜若,你认错人了,你快放开!”女人精美的容颜带着明显的慌张,同时猛的抽回她被武王抓住的手。   “惜若?”武王依旧呆呆的,贪念的看着眼前的容颜,鲜活的容颜。   “王爷,这是我今天凌晨出去巡山的时候,遇上她们昏倒在山里救回来的。正要送她们离开。”鹰子一脸规矩的回答。   “你打算送她们去哪儿?”武王忽然问鹰子。   “我也不知道她们想去哪儿,只想着送她们些银两,够她们过一阵子。”鹰子有些弱弱的声音。   “你们打算去哪儿?本王派人送你们去!”武王堪堪回神,这不是芷若,是一个叫惜若的女人,跟自己芷若及其相像,让自己不由自主的想保护她,照顾她。   “王爷!求王爷给我们夫人讨回公道!”那个精美女人身边的粗壮嬷嬷,忽然对着武王跪下,重重的磕着头,甚至于磕出血来。   “你说!”武王不受控制的就问了出来。   “我们夫人是济南董家长媳,可三天之前,一伙海盗洗劫了夫人夫家,还杀了夫人的娘家,连夫人的两岁的儿子也没有放过。”粗壮嬷嬷说的一脸的咬牙切齿。   “梁嬷嬷,别说了,求你别说了!”那个精美的女人忽然浑身打颤,一副尽力克制的模样,同时也让人感觉她随时会晕倒的架势。   “夫人,王爷一定能帮我们杀了那些海盗,一定能为董家,为李家报仇雪恨!”梁嬷嬷无事摇摇欲坠的夫人,眼里满是恨意,一副要说到底的态度。   “你说!”武王对于海盗的行踪一直是关心的,自然要嬷嬷说到底。   随着梁嬷嬷的说辞,武王才知道三天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竟然还有海盗猖獗到如此地步?仅仅一夜之间,就将惜若的婆家董家,还有惜若的娘家,李家杀了干干净净,要不是这个粗壮的嬷嬷背着晕倒的惜若逃入山里,必定也是遭遇毒手,被鹰子发现的时候,嬷嬷的腿脚扭伤,而惜若依旧昏迷。   啊!惜若随着嬷嬷的说辞,终于克制不住的再次晕倒。武王眼疾手快,一把抄住了晕倒的惜若。   “去查,看看济南还有什么犄角旮旯是我们忽视的!还有,去给惜若找个大夫。”   武王铁着脸,冷声吩咐鹰子小乔等人,自己则是抱着惜若,大踏步的就往自己的屋里去,梁嬷嬷追着跑着跟过去。   大夫来看过之后,交代这个妇人是受惊过度,悲愤过度,需要好好调养,更需要家人关怀。   武王对着梁嬷嬷:“你们两人今天原本打算去哪儿的?”   武王只是想照顾这个跟芷若极为相像的夫人,倒是能够将她跟自己心里的芷若区分开了。并没有意图强留下这个女人,替代心里的芷若,其实自己心里,还有一个女人,只是那个女人实在是叫人恨得牙痒痒的。   “我跟小姐打算去府衙告状,求济南知府能为我们夫人讨回一个公道,奴婢见到王爷,才会越距的求王爷,奴婢看到王爷的属下都如此大义,奴婢,奴婢,奴婢有罪!”梁嬷嬷说着说着又跪下了,带着一脸的羞愧。   武王看看昏迷着的惜若,心里不由的有些柔软,如此可怜的女人,一夜之间,丧失婆家娘家,甚至连两岁儿子也丧失,可见打击多大。   而这个粗壮嬷嬷看起来孔武有力,却是忠心不二的奴才,能在主家轰然倒塌之际,还能忠心为主子,实在是难能可贵。她如此借自己之势,为她主子报仇雪恨,虽然有罪,也情有可原。   “你起来吧,这几天好好伺候好你主子,安心住下,本王既然答应了为你们主子讨回公道,就一定做到,这几天应该就会有结果。”   武王嘱咐之后,便亲自带着人去追杀她们口中的海盗。   “夫人,千万别露出愤恨来,若是被武王的人看到,夫人如何还能为家人报仇雪恨?小公子那么可爱,他们都能狠心下的去手?奴婢陪着夫人,一定要为老爷他们报仇雪恨!”   梁嬷嬷轻轻的贴着那个妇人的耳朵,就怕被人听到。   “嬷嬷,我知道,我懂,若不是为了报仇雪恨,我一定追随他们而去,相公跟彤儿一定在下面等着我,只要我杀了武王一家,我就能去见他们了!”   此时惜若夫人的脸上露出的是浓浓的杀意,灭家仇恨,不共戴天。武王这个畜生,为了抢夺自己一个跟他妻子相似的夫人,竟然丧心病狂的灭了自己婆家,娘家,如此大仇,自己唯一能报的方式,也只能是以身惑他,才有机会为全家报仇。   几天后,武王等人返回,倒是追杀了济南残余的几处匪窝,海盗却是不见踪迹,随着这两年的狠心剿灭海盗,海盗已经没有那么为所欲为了。   在剿灭匪寇的时候,也问出来了,是那个叫二刀把子的土匪看上了那个夫人,才有了那个夫人的灭门之祸。   “夫人,本王已经将你的仇人头颅带来了,杀你们一家的就是他们这群土匪,现在他们都被本王剿灭了。你想看看吗?”   武王再次出现在惜若面前的时候,心里还是不由得柔软一片,面对如此相像的女人,很难不心疼她。   “看!我要看!”惜若一脸的仇恨,满眼赤红,哪怕她很怕死人头颅也在克制自己,要亲眼看看仇人的头颅。   武王亲自打开包裹着的头颅,惜若看了之后,忽然惨叫一声,向后倒去。   惜若的再次晕倒,让武王瞬间心疼,幸亏一只手抱住了她,没有让她倒在地上。   “我没事,我就是太高兴了,仇人已死,我,我,我也可以见我的家人了!只恨小女子不能报答王爷恩情,若有来生,必定结草衔环,报答王爷大恩大德。”   惜若努力从武王怀里挣脱出来后,对着武王深深的一行礼,之后便突发的向一旁的墙壁撞去,似乎是生无可念,唯死而已。   “不可!”武王的心不由的跟着一阵抽疼,及时阻止了夫人的短见之举。   “夫人,你怎么能狠心抛下奴婢,你若是真的走了,奴婢也不会独活,奴婢便陪着你去死。”梁嬷嬷哭着求着惜若夫人好好活着。   “死者已矣,活着的人应该好好活着才能让死去的亲人感到欣慰。”武王忍不住的劝慰惜若,这个跟芷若一样柔弱的坚贞的女人。   “是啊,夫人,王爷如此大恩,我们应该今生做牛做马的报答,而不是等到来世啊!”   梁嬷嬷抱着惜若夫人的胳膊,哭红了眼,一副死后也要劝主子活下来的架势。   “我,我,我一个弱女子,如何报答王爷大恩大德?若是来世我身为男子,必定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惜若一脸的悲戚,但言语间有些松动,并非再一心寻死。   “嬷嬷说的对,想报答本王大恩的话,自然可以今生报答,来世本王可不一定能见到你。   这样吧,本王带你回王府,如何报答本王,就由本王的王妃决定,她一定会告诉你,如何报答本王。”   武王想起文婧什么都能变成银子的本领,忽然有些期待,不知道文婧看到如此柔弱夫人,能如何榨取她的价值,是不是跟太后赏赐的那些美人一样,天天给本王的将士做衣服做鞋子?   不管她如何做,先打消了惜若夫人的死意再说将来的安排,自己是在不能眼看着惜若死在自己面前,这让自己有种芷若再死一次的心疼之感。   惜若心里狠狠道,只要我进了你的王府,一定先征服你,再借机杀了你全家。相公,你原谅我,我一个弱女子,唯一能杀敌的武器就是自己的身体,相公,你别嫌弃我!   当谢文婧见到武王带着一个柔弱美人回府的时候,惊呆了!武王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主,看他之前如何对自己就知道了,更何况他曾经一怒杀了那么多姬妾,这会是怎么样的美人,能叫武王亲自带到自己面前来?   “咳咳,这是惜若,来王府报恩的,你看着安排!”武王一本正经的对着谢文婧,不细看的话,看不出武王的别扭。   “报恩?”谢文婧依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武王是这样的人?   “母妃?父王回来啦?”就在谢文婧感到无厘头的时候,世安忽然冲了过来,世安如今十岁,已经通过童子试,获得童生功名,明年就可以参与秀才功名的考试了,今天正好沐休在家,听说父王回来,便迫不及待的奔了过来。   “嗯,你父王不就在这?”谢文婧笑着迎向世安,牵着他的手,过来面对武王。   “母妃?”谢文婧忽然看到世安傻呆的看着这个叫惜若的女人,也听到了世安口中的此时叫的母妃,绝非是自己,好似的叫惜若这个女人母妃?她到底是谁?   世安忽然克制不住的泪流满面:“母妃,母妃,你回来了吗?”   谢文婧的心忽然有种心悸的恐慌,不是恐慌世安会生疏了对自己的母子之情,而是恐慌眼前的女人有能力加害武王跟世安。   这个女人怕是极为相似世安的亲娘,才会叫武王破天荒的将她带来王府,也会叫世安瞬间失神。如此女人,若是要加害武王跟世安,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只因为他们的心里一直深藏着司马芷若,而这个女人竟然能跟那个女人及其相似,实在是叫自己心惊肉跳。   惜若看着自己面前的偏偏美少年,忽然就潸然泪下,让武王不期然而然的想到了惜若是死了一个两岁儿子的,才会看到自己儿子的时候如此悲伤。   “世安,她叫惜若,是济南董家长媳,只是她的婆家娘家都被匪寇杀了,父王帮她报了仇,她一心要报答父王的恩典,才跟着过来的,她不是你母妃。”   武王看儿子如此失神,不得不叙述清楚惜若的身份。   世安听到武王如此解释,才堪堪止住自己的情绪,但看向惜若的眼神,依旧带着儒慕。   “惜若见过王妃,见过皇长孙。”惜若跟梁嬷嬷,此时才找到间隙,对着谢文婧跟世安行礼,谢文婧看到惜若行礼同时没有给世安一个安抚眼神,是那种温柔如水的亲昵,看的自己眼皮发跳。   “快起来,快起来,以后不许对我行礼,你跟我母妃一模一样,我可以常常去看你吗?”   世安有些迫不及待的将昔日扶起,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也跟母妃一模一样,世安有种感觉,就是母妃回来了。   武王看着谢文婧看向惜若的眼神,带着戒备,带着提防,心里有些矛盾,知道谢文婧一心维护王府,可这是自己带回来的人,怎么能表现的如此冷情?   难道是谢文婧吃醋了?才会如此抵触惜若?忽然想到这种可能,武王的心陡然的敞亮起来,这未尝不是逼文婧就范的好机会,哈哈哈!   “自然可以。”惜若轻柔的答应,依旧是满意柔情的看着世安,露出的是母亲般的包涵。   “太好了,母妃,能不能将她安排我母亲原来住桃园?”世安忽然雀跃万分的对着谢文婧请求着,要是她住在母亲原来的院子,就好像母妃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父王也一定是高兴的。   “可以。不过要等十年之后,你明白母妃的意思吗?”谢文婧脸色依旧清冷,武王将如此女人带回王府让自己安置,自己能怎么安置他才会满意?   若是按照他的心意,将这个女人安排给他做妾,或者是侧妃,皇上会如何看?关键是这个女人已经是妇人,皇上能答应自己如此安排女人给武王?又或者皇上也会跟自己一样,心中警惕这个女人,而自己偏偏还安排她伺候武王,一旦出事,自己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若是不按照武王跟世安的要求安排,这两父子一定怨恨自己,拆散他们一家三口!左右都为难。   世安被谢文婧如此清冷的声音,惊醒了过来,坏了,自己忽然看到跟母妃如此相像之人,太过高兴,母妃心里难受了。   “母妃,别生气,母妃,我错了。刚刚不应该这样要求母妃,我,我就是想太想母亲了。母妃!”世安后知后觉的发觉母妃不高兴,急忙拽着谢文婧的衣袖,难得的撒娇卖萌,求的母妃谅解。   “杜妈,带惜若夫人下去,安排在竹园,春桃,夏荷,你们两人从今天起,贴身伺候惜若,务必叫惜若夫人宾至如归。”   谢文婧这才转了脸色,轻轻吩咐身边杜妈以及春桃夏荷,务必将惜若夫人盯死,绝不能给她任何机会伤害武王跟世安。   刚刚武王虽然说惜若是来报恩的,自己如何敢使用她干活报恩?不如就圈养起来,先观察着再说。   武王看着谢文婧如此安排,心里如何不知道谢文婧的想法,她这是当惜若是敌人一样的防范呢!这不正是说明文婧心里有了自己?要不然她应该是竭力促成自己才是啊?恩,文婧是吃醋了。   虽然自己会心疼这个惜若夫人,但自己也清楚明白,芷若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不过是惜若遭遇太过悲惨,自己看着心疼而已,并没有别的心思,文婧一定是以为自己把惜若当成芷若,才会如此提防警惕惜若。   “王妃,惜若自知柔软无力,无法报答王爷的大恩大德,但惜若也许尽自己的力量,回报王爷,求王妃给惜若一个婢女身份,能伺候王爷,伺候王妃,伺候皇长孙。”   惜若柔弱说着,同时也给谢文婧跪了下来,谢文婧分明看到世安脸上的一丝不忍,还有武王脸上的一丝心疼。   “快起来吧!刚刚皇长孙都说了你可以不必对他行礼,那就也无需对本宫行如此大礼,本宫即使知道如此于理不合,但也不舍皇长孙心疼不是?”   谢文婧露出微微的笑容,虽然是对着惜若说话,却是看着世安。   “母妃,我,我,我错了。我,我去温书了。”世安被谢文婧如此不留情面感到羞愧难当,这才明白他自己刚刚说的话是多么不合时宜。   不过是一个相似他母妃的女人,竟然可以不对武王府的主子行礼,这不是乱了身份,给人把柄抨击武王府么?   世安羞愧的无地自容,今天见到惜若夫人,忽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母妃的感觉,自己让母妃难受了吧?   看着世安逃似的离开,谢文婧心里自然难受,世安是自己真心疼爱,教导,维护了几年的孩子,几年下来,世安跟自己已经情如母子。   而今天不过是来了一个想象他母妃的女人,就轻易瓦解了自己跟他之间的母子之情,让世安在今天对自己产生隔阂。而自己也对世安感到了失望跟心痛。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自处了。   谢文婧难受的不想多话,对着杜妈挥挥手,示意她将人带走安置,自己则是转身进屋,不想再面对武王,自己需要好好想一想,如何观察,如何评定这个突如其来的惜若夫人。   今天的自己失态了,一个如此相似司马芷若的女人,轻易就左右了武王跟世安的心,若是她是好人,自己不会介意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可若是那个女人是有人精心安排的,那对于武王跟世安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对于自己来说,同样是灭顶之灾。   杜妈看着小姐露出沉重的脸色,急忙带走惜若夫人,也将春桃跟夏荷带去伺候惜若,杜妈看出来小姐极为提防惜若夫人,才会将春桃夏荷安排过去。   武王看着谢文婧变得很是沉重,心里不由自主的跟着沉重起来。本是希望文婧为自己吃醋,可她这样却有些过度了,让自己跟世安都感到难堪。也让惜若感到了难堪。   “怎么?不喜欢她?是不是怕本王喜欢上了她?”武王跟上谢文婧的脚步,一把扯住谢文婧的胳膊,盯着她看。   “不是,我现在有些乱,这个惜若既然跟世安母亲如此相似,以至于让世安跟你都一反常态,这才是我担心的地方。   她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遭遇不幸的女人,我自然愿意照顾她,也愿意她能抚慰你跟世安,可若是她是你的政敌精心为你专门设的局,你跟世安对她又如此态度,假如她想加害你们,可以说轻而易举,这叫我如何不担心?”   谢文婧任凭武王扯着她的胳膊,脸色沉重的说着心里的担忧,这个女人看起来确实是柔弱的,无辜的,可关键是世安跟武王两人的心都被她轻易就搅动了,哪怕她再无辜,再羸弱,自己都不能不提防她。所以才会安排春桃夏荷盯死了她。   “你太多心了,在济南的时候,是鹰子在山里救的她们,当时惜若是昏迷的,还有惜若的家人,婆家,娘家在当地是世家,家世良好,惜若有自己的相公,也有自己的儿子,可惜一夜之间,全被匪寇杀了。   当梁嬷嬷知道我是王爷之后,才跪下来求我给他们一个公道,我将他们仇人杀了,带回他们仇人头颅之后,你知道惜若看完头颅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当她知道大仇得报,便打算撞墙自尽,是本王救了她,也是那个梁嬷嬷劝她好好报答本王的恩典,才打消了她的死意。   你可以提防她,也可以警惕她,但不许欺负她,更不许害了她,我只想她活的好好的,没有别的想法,再说世安也不希望她有事,府里有她,世安心里也有个安慰。”武王冷着脸解释。   “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结识她的全部过程,一个细节也不要遗漏?”谢文婧面对武王,郑重的询问。   武王的脸色忽然有发怒的征兆,看向谢文婧的眼神带着质疑,带着不可思议,她竟然如此不信任自己?自己还能看不出来她是好人坏人吗?   济南的人都知道懂夫人的美,济南的人都为懂夫人的遭遇感到惋惜,同情,可见惜若从小就生活在济南的,当真自己是莽夫,一点也不去查证她们吗?   若是她想加害自己,如何舍得婆家娘家两人的性命?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谢文婧你到底是太过自负了!你把本王也看的太蠢了!   “本王再一次跟你说明白,她不过是一个可怜人,我只想她好好的活着,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自己知道的,本王不是手软的人!”   武王气呼呼的一甩手跑了,原本是带着忐忑的心,想看看谢文婧对惜若是不是有吃醋的感觉,可真的看到谢文婧如此对待惜若,如此对待世安,如此对待自己之后,顿时感到自己尊严全无,被谢文婧狠狠践踏了。   自己身为一个王爷,难道带一个女人回来,还要看她脸色不成?哼!全天下就她一个人精明,其他全是傻子?太过分了!   惜若那样赢弱敏感的女人,今天被谢文婧如此为难,一定又会心生死意,赶紧去看看!   果不其然,等武王急忙跑去竹园的时候,惜若正在跟杜妈拉扯。一旁的梁嬷嬷却在一旁哭着求着:“夫人,别这样,求你别这样,王爷的恩典,我们还没有报答啊!”   原来是惜若跟着杜妈途经荷花池的时候,突发的想跳荷花池,却被不放心她的梁嬷嬷及时拉住,杜妈也吓得急忙拽人。   武王脸色漆黑一片,谢文婧的一句话就能让惜若萌发死意,若非是抢救及时,自己今天又得面临一次失去芷若的心痛,连世安也不能幸免。   “惜若,你不是要报答本王的恩典的吗?难道就是这样报答的?”武王虎着脸,严肃的瞪着惜若。   惜若一脸苍白的看向武王,却是忍不住的泪流满面,嘴唇蠕动,想说什么却又无力的垂下了头。   ☆、218 如此警告   杜妈看着惜若夫人虽然一句话没有说,但如此无声的哭诉对小姐的杀伤却是最大,忍不住的为小姐辩护起来。   “夫人,老奴也想说句话,你既然是报恩而来,难道就因为我们王妃说要谨守礼仪就受不了的要自杀,这么说我们府里所有的奴婢,不都要自杀?府里谁不谨守礼仪?偌大的王府,若是没了礼仪,岂不是乱了身份,更被人嘲笑武王妃这个当家主母?   若是你真心的要报答恩典,自然是愿意做牛做马,如何会是为了王妃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就如此轻生,你这是报恩吗?奴婢看起来倒是你在逼迫我们王妃做一会恶人!”   杜妈实在是忍不住了,看到如此矫揉造作的女人,就不由自主的想到小姐从前的表妹,一样的擅长这样娇弱造作,可恨男人都喜欢这个。   “啪!”杜妈被忽然而来的一巴掌,打的滚到地上,脸上顿时有了一巴掌的印子,嘴角甚至是出了血。   “混账,这里轮到你一个下人是说话了吗?传本王的口谕,封惜若夫人为美人,住桃园,从现在起,惜若是王府的主子,不是下人!走!本王带你去桃园。”   武王忽然不由分说的就牵起惜若的手,大步坚定的朝向自己心爱的女人芷若曾经的桃园而去,正如儿子所说,她本该就住那里,本该就不是下人,只有给她名分,谢文婧才不会有借口为难她,只有给她一个名分,她才能名正言顺的留下来。   惜若被这忽如其来的封号弄得一片茫然,一脸呆呆的任由武王牵着她走进这个桃花盛开的地方。   春桃跟夏荷互相对看一眼之后,由春桃急忙跟他们上去,王妃的意思,就是要盯死了这个女人,夏荷则留下帮助扶住杜妈返回王妃院子去。   “这里是我妻子原来住的地方,她跟你一样的美丽,善良,可她却被人害死,她死后,世安这个孩子一直很伤心,一直记着他的母妃,今天他见到你,十分高兴,本王很感激你。   也是本王的疏忽,没有想到你留下来,会有这些为难,本王知道你心里念着你的相公,念着你的孩子,本王不会强逼你什么,美人不过是你能堂堂正正留下来的理由,我只想请你能给世安那孩子一点点安慰。如此报答我,可以么?”   “不,不可以,我不能对不起我的相公,我?”惜若忽然一脸戒备的看向武王,一副誓死要保护自己贞洁的架势。   “你别害怕,本王只是口头封你为美人,并不会造册,在大周律法上来说,你并非是本王的美人,不过是叫府里的人,不能轻视与你的权宜之策。等世安成人,你若是还想离开,本王绝不会阻拦你,你放心,本王现在有妻,有妾,绝不会伤害你的名节,你相信我!”   武王一脸真诚的看向惜若,这个跟妻子一样的女人,竟然敏感的跟妻子一样,唯有小心呵护才能看到她绽放的笑容。   “你?你?我要怎么办?呜呜呜!”惜若似乎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答应武王,似乎是背叛了相公,不答应,便无法报答王爷如此大恩。   “夫人,王爷刚刚不是说了,封你美人只是权宜之计,口头上的不作数的,这样可以让夫人在府里是主子身份,便可以安慰皇长孙,报答王爷大恩大德,王爷还说了,将来皇长孙成人之后,你还可以自行离开,夫人,这不正是你能做的的报答王爷的方式?难道王爷这么大府里还缺人伺候?王爷这是对孩子的一片苦心啊!夫人,哪个孩子不想有自己母亲陪着?夫人!”   梁嬷嬷在一边跟着劝着。却看得春桃无语,这个女人什么都不要做,哭一场,死一回,王妃就被她比下去了。   可怜杜妈从来不曾吃过这样的苦头,杜妈虽然是王妃的嬷嬷,可王妃对她却像是对待长辈,等王妃得知杜妈被王爷打了,还不知道如何心痛呢!这个女人,果然要盯死。   谢文婧忽然看到杜妈的脸,顿时心头一阵冒火,脸上漆黑一片,才是这个女人进门的第一天,杜妈就挨了打,这个府里能打杜妈的只有一个,便是武王。   “将你们送惜若离开之后的事仔细说来!”谢文婧铁青着脸,亲自为杜妈上药同时,问着一旁的夏荷。   谢文婧现在的心里不仅仅愤怒,也有后悔,即使自己提防那个女人,干嘛要在武王世安面前表现出来?害的杜妈被打成这样,虽然自己也看出来武王留手了,不然以他的武功,一辈子下去,杜妈连命都不会有,看样子,这是武王给自己的警告啊!   夏荷不敢有任何的隐瞒,仔细说了,谢文婧得知惜若那个女人竟然会想到跳荷花池寻死,顿时感到这个女人,明显对自己充满敌意。   这么多人能看着她寻死?更何况她连池水都没沾上,就被跟着她一起来的嬷嬷拉住了,说明她就是要自己好看的,果然,武王为她出头了,打了杜妈的脸,其实就是打自己的脸。   不仅如此,她还成功激发了武王保护弱小的血性,当场封她为美人,给她主子身份,更是将他心里的桃园也给了她。   如此他们一家三口果然是团聚了,世安也这么请求过自己,却被自己婉拒,如今却是武王亲自带着她进了那个院子,说明他们父子两极为在乎这个女人,哪怕自己在这里努力几年,也比不上那一张脸。   “夏荷,你去吧,好好盯死她,吃的喝的,你们都要盯好,尤其是世安在那个桃园的时候,你们给我盯死,绝不能让世安有一点点损失。”   谢文婧满是疲惫,自己纵然是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会有这样一个女人出现。   第二天晚上,不仅仅是武王的前岳父司马将军来了,连皇上也到了武王府,他们都知道了惜若其人。   司马老将军看到惜若的时候,竟然克制不住的泪流满面,谢文婧看着皇上的脸色,竟然也一样有种欣慰感觉,这让自己心惊不已,不过一个极其相似的女人,竟然影响了这么多人的心态,也许自己不能体会他们曾经失去的痛苦,所以无法明白他们今天的欣慰。   司马老将军确实看到欣慰,看到惜若就如同看到自己失去的女儿一样,尤其是她看向自己的儒慕眼神,让自己的心不由的软了。   而皇上看到惜若,想的唯一的就是儿子从此不会再孤单了,这个女人的身份,自己派人查了,确实是济南世家女,遭遇不幸遇上的儿子,她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她一个妇人更是没有任何机会,接触外面男人,以至于会伤害到儿子世安,谢文婧有些小题大做了。   现在大周的轩辕家族都被朕连根拔起,太后死了,皇后等于被废,太子根本无力作为任何事。   朝中原先对他死心塌地的朝臣,死的死,下放的下放,他还能如何翻身?他现在不过是朕随口一句话就能废除的木偶太子而已。   如果这个叫惜若的女人能给儿子跟世安抚慰,为何不能留下?谢文婧又不能一直陪着儿子世安,还有几年,谢文婧离开之后,他们又怎么办?能有如此女人陪伴他们,自然最好。   “文婧,你要好好待她,她既然入了武儿的心,你就别伤害了她,她的身份朕派人查了,不会有问题。   至于她对你的敌意,恐怕也是你出言不逊自己招惹的,虽然说她有些心机,但这不碍事,你的心机相比她更深,朕不也依然相信你的真心?只要她能维护武儿,维护世安,这便好,你明白朕的意思了吗?”   皇上温和的嘱咐谢文婧,尽量让谢文婧能心平气静的接受这忽如其来的女人,也许对谢文婧来说,她的地位有些让谢文婧尴尬,但谢文婧并非是一直陪伴儿子孙子,她不应该如此抵触才是。难道她是因为世安心生嫉妒了?这个可能最大。   “爹,我明白的,只是有些担心,她一个忽如其来的女人,尽管身份没有问题,但她这个人对世安跟大哥的影响太大了,如果她有一点点要伤害他们的念头的话,真的太容易了,我即使安排了春桃跟夏荷盯着,也会防不胜防。”   谢文婧对于皇上的话,也感到深深的无力,连皇上都觉得这个女人没有问题,武王更是不会觉得有问题,世安自然也是,现在连司马将军都是,如果这个女人没有问题倒也罢了,如果是有问题,可真的是灭顶之灾啊!   难道果真是自己心里嫉妒她很快获得世安的儒慕之心,才用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排斥她?不,谢文婧清楚感到自己的心一直不安,而非嫉妒。   皇上看了谢文婧一眼,心里认定她是怕世安会因为那个女人生疏了她,才会如此抵触那个女人。   其实对于自己来说,世安稍微远离谢文婧一点点也好,将来世安临政就不会受谢文婧影响,那个叫惜若的女人自己看了,只是一个小女人而已,更何况她没有家人,不可能有外戚问题。而谢文婧却胜过自己前殿的朝臣。   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一旦谢文宝他们在军中累积出军功,便会掌管一方将士,若是加上谢文婧的精明,但凡她有一点点私心,都会通过世安影响到国策,这是自己绝不允许的。   就连自己答应谢文婧将来为公主,也是不给徐寅有机会干政,这样便不会对世安的临政造成太大影响。   这个天下是大周的天下,绝非其他人的天下,哪怕是还不曾发生,朕也会将它掐灭在萌芽之中。   “这样的担忧,朕也会有,这样吧,春桃跟夏荷你都撤回来,免得武儿跟世安感到难堪,至于防范她的人,由朕来安排。”   将春桃跟夏荷等四人安排给谢文婧,不仅仅是皇上要保护谢文婧,其实也有监视的含义,自然不会任由谢文婧将他安排的人,另作安排。   谢文婧的心陡然一愣,皇上其实对自己的防范更甚啊!自己缘何忽然忘记皇上对自己的防范了?   “是,文婧明白。”谢文婧忽然跪下来,是对皇上的服软,也是给皇上的明确态度,虽然心里有些隐隐作痛,但文婧不想正视它,任由心中隐隐作痛。   等皇上走了之后,谢文婧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回想这两天的所有发生的事。   这两天来,世安很快接受了那个惜若,将他对母亲的深深儒慕转移到那个女人身上,哪怕世安每天也会故意亲昵自己,自己也已然感到难受,世安已经对自己小心翼翼,这是疏离的征兆,也许正如皇上说的,自己的抵触招惹的世安对自己产生了隔阂。   武王更是对自己再次冷脸相对,这是他依旧在给自己警告,不允许自己伤害那个容易受伤的女人。   徐大哥,我做错了吗?若是我们没有踏足这个权利漩涡该多好?太子跟武王他们谁输谁赢关我们百姓什么事?   可惜现在的我们全跟着武王,他只能胜不能败,一旦他败,我们两家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喵喵!”朵儿跳入文婧的怀抱,讨好似的蹭蹭谢文婧的手,连朵儿也感到主人的不高兴了。   “朵儿!”谢文婧的注意力到底还是被朵儿吸引了过去,暂时抛开心中的烦恼,逗弄几下邀宠的朵儿。   一年后,世安高中秀才榜首,武王特别高兴,一定要拉着文婧跟惜若夫人一起吃饭,说是一家人庆祝一下。   这一年来,惜若夫人得到了武王特别的呵护,也得到了世安的儒慕,更是得到了司马老将军的疼爱,甚至恳求皇上认了她做女儿。皇上也欣然答应,似乎曾经的芷若不曾消失过一样。   不过,武王对惜若一直是谨守礼制的,一是怕惊吓了惜若,二也也是清楚明白,自己心里对惜若只是疼惜之情,对文婧才是真正的男女之爱。   只可很的是文婧倔强,一直冷淡自己,好在文婧这一年来,对世安的关心事无巨细。不过对于惜若跟文婧之间的互相无视,武王也感到无力。   文婧自然是不会纡尊降贵的讨好一个美人名分的惜若,而惜若偏又拿着自己的话,非当她不是自己女人,不肯接触文婧,一副怕了她的样子,好在一年来,两处虽然互不往来,倒也相安无事。   今天世安高中秀才,文婧应该比谁都高兴,本想带着世安跟文婧一起庆祝的,不过惜若也想替世安庆祝,武王便决定索性一起聚起来,既热闹,也可以消除文婧跟惜若之间的清冷。   “母妃,孩儿敬你,若非母妃,孩儿一定不会有今天的高中。”世安最近一年也是心中纠结不已。   自己早已知道母妃父王是有一个十年之约的,今年自己已经十一岁,等自己十六岁的时候,母妃就会离开,父王一直如此思念死去的母妃也太难了,若是父王能接纳这个极为相似自己母亲的惜若夫人,父王便在不会孤单了。   自己这么亲近她,一是她太过想象母妃之故,二也是希望父王因为自己亲昵她,进而接受她。   至于母妃对惜若夫人的担忧,虽然是处于对自己的维护,但母妃太小心了,自己已经不是小孩了,不会在轻易就着了坏人的道,从自己跟惜若夫人相处一年来,她对自己可以说极为爱护,连自己的衣服都是她亲手做的,真的很像自己的母妃。   自己相信对自己这样好的夫人,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再说她没了家人,也就没了依靠,能有自己的维护,她自然更好,那她还有什么理由伤害自己?哪怕她将来为父王生了儿子,也伤害不了自己,谁也不会替代了自己在父王,在皇爷爷心中的位置。   “呵呵,母妃可不能但世安这句话,不然颜先生该生气了,凭什么他辛辛苦苦教导出来的秀才,倒成了母妃的功劳?不过,母妃还是为你高兴的,我们家的世安如今可是秀才榜首呢!来,母妃也敬你!”   谢文婧到了世安的院子才看到惜若夫人也在,顿时感到一阵不自在,自己一年之前因为一句话,让这个夫人想跳池自尽,虽然未遂,她也对自己感到深深敌意,从当天之后,便再也不肯出那个桃园一步,更不来见自己,哪怕她是美人,自己是主母,她也敢无视自己。   只能说这是武王给的她胆量,才能叫她理直气壮的在武王府犹如主母一样的存在。   而自己从那次武王出手打了杜妈之后,心里一直很难受,杜妈虽然是下人,但却是自己亲人,武王如此警告自己,是真的有些伤自己的心了,哪怕从前武王剑杀自己,自己都能为他找到强力理由,那是他在维护世安,是护犊之心。   可武王他能为了一张想象司马芷若的女人,就轻易否定了自己的努力,给了自己如此的难堪,更有皇上后来的点醒,才让自己心冷了下来。   从此认清自己的身份,自己不是武王府的主母,不过是他们的合作者,有利则聚,无利则散。那自己便好好守护着这份利益吧!谁叫自己一家人全在武王的这条船上呢?   “母妃!”看着母妃能笑意盈盈的跟自己碰酒,世安感激的站起来,母妃虽然跟惜若夫人一直冷淡,跟父王也清冷,但对自己的呵护从未间断,对自己的教导也从未忽略。可自己如此亲厚惜若夫人,母妃心里必定是难受的。   可惜父王太过孤单,若是父王跟母妃真正是夫妻,自己也许无需如此亲厚惜若夫人。最多看着她想象母妃,多多给她照顾罢了。只是这番话,自己却无法跟母妃说出来。   这顿所谓的团聚晚餐,谢文婧尽力配合气氛,哪怕对惜若夫人,也配合的露出笑脸,在看到他们父子同时关心稍有嘴角的惜若夫人的时候,谢文婧真正的感觉到,自己不过是一个外人,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只要惜若能一直跟这一年表现的一样,自己自然也乐见其成。   “不行了,我头晕,王爷,我有些想回了!”惜若在这一年内的全部精力,都用于征服这对父子的心。   从他们对自己好来看,他们果真是因为自己长得太像那个死了的女人,才狠心杀了自己全家,抢夺了自己。   每次看着皇长孙儒慕自己的眼神,自己就恨不得当场撕了他,也叫武王亲自感受一番失去亲人的痛苦。   只是现在不行,梁嬷嬷前些天出去见到了她的表叔,才知道她的表叔的儿子原来是太子的贴身侍卫,才知道原来太子也要杀了武王。   太子从梁嬷嬷那得知自己的遭遇之后,愤怒不已,还嘱咐梁嬷嬷,叫自己先想办法弄走谢文婧,再图谋武王父子的命。   从谢文婧对皇长孙的维护来看,自己确实没有机会,将皇长孙杀了,杀武王的机会倒是随时可以有,但却不能将皇长孙跟武王一网打尽。太子的话非常有道理,这个女人太碍自己的事。谢文婧不能留,不论死活,都不能留在这,妨碍自己。   “我送你回去,世安,陪着你母妃说说话,父王去去就回来。”武王见惜若站起来的时候,忽然踉跄了一下,急忙上前扶住,免得她摔倒。   武王将惜若送回桃园的时候,是思蓝帮着一起扶住惜若的,思蓝等四人自从见到惜若,一样的表现出从前的忠诚,竟然以妾的身份,甘愿围绕她做贴身丫鬟才做的事。   武王看着思蓝,映秋,凝儿,飞莲四人为醉酒的惜若又急又忙,恍惚间真的感受到芷若从没离开过自己。   武王难得的破了一次规矩,破天荒的第一次进了惜若的屋子,才惊奇的发现,原来屋里的装饰,也跟芷若在的时候一样,看了思蓝她们四人一眼,想到这应该是她们布置的,想来她们也是惦记着芷若的。   “王爷!王爷,惜若心疼,惜若的心好疼!”就在武王打算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惜若醉眼朦浓的看着自己,眼里的疼痛竟然叫自己跟着一起心痛。   “惜若,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去给惜若准备解救汤!”武王忍不住的坐过去,一把抓住惜若那无助的手,恍惚间,回到了从前。   思蓝等人相继离开,最后离开的是梁嬷嬷,她走的时候竟然悄悄的给带上了门,屋里只剩下了武王跟醉眼朦浓惜若。   “王爷,我的心好难受好难受,我,我本该是孤苦无依的女子,却得到了王爷的大恩,以前我不知道王爷为何对我这么好,现在我才知道了,王爷是把我当做世安母亲了。   我,我,我应该报答王爷,可,可我好难受,好难受,我是嫁过男人生过孩子的女人,不该对王爷有这样的心思,这是不对的,不对的,可我管不住我的心,王爷,你听听,我的心她好难受啊!”   惜若借酒装疯的,拉着武王的手就往自己胸口摸去,一副真性情的娇嗔醉态。   武王被她忽然拉着的手猛然触及那团柔软,顿时一阵战栗,看着惜若那娇嗔的容颜,感受手指间传来的柔软,清心寡欲了几年的武王,忽然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不,不能这样,自己不能这样,不能随意践踏了惜若,也不能,不能忘了自己喜欢文婧。   煎熬中的武王,想抽出手,却被惜若拽的更加紧了。   “王爷,你要了我可好?趁着我醉了要了我,我才不会觉得我是一个随便的女人,王爷,你成全我,让我今后能安心住在这,好不好?”   惜若不仅仅攥紧了武王的手,还将整个人贴了上来,一张酡红的精致容颜,娇嗔的贴在了武王的颈项,武王刚刚克制下去的火苗,蹭蹭的又喷发出来。   一把托住惜若的身体,看着怀着那张让自己刻骨铭心的容颜,武王忽然将脸重重的压了下去,恍惚间,完成了一场云雨。   云雨过后的惜若,依旧是死死扯着武王,腻着他,却也闭上眼,羞愧的不敢看他,这样的惜若,让武王感到一阵心软。   谢文婧陪着世安说了好一阵子话之后,见武王没有如他说的返回来,便心知明肚的笑笑,随即激励了世安几句,便站起来准备回去。   “母妃?”世安跟着站起来,看着谢文婧,有些欲言又止的为难。   谢文婧看到世安的为难,猜到他想跟自己说的话,应该是有些难以开口,便示意身边伺候的人,全部退下。   “世安,这里没有旁人了,有话就跟母妃说,不论说什么,母妃都会好好听着的。”谢文婧走过去,拉起世安的手,鼓励的看着他。   “母妃,其实,其实孩儿也希望父王再也不要孤单,母妃跟父王之间的十年之约,孩儿知道是无法更改的。   我的母妃去了多年,父王一直孤单着,虽然有妾也无人抚慰他,孩儿,孩儿才会期望有人能抚慰父王。”   世安终于也借酒壮胆,将心里憋着的话,说了出来,虽然自己一个继子对着继母说这样的话,实在不妥当,但自己真的很担心母妃难受。自己亲厚惜若夫人,并非是忘记了母妃,不是的,自己不会忘记了母妃的好的。   ☆、219 担忧之故   谢文婧凝望着世安看着自己的眼神,眼神里竟然带着心痛,这不过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如今已经跟大人一样了。   “来,坐下来,母妃也跟你好好说说心里话,母妃跟你父王之间,是有一个十年之约,母妃心里有人,你父王心里也有人,十年之后,各自散开,自然是好事。   但是,母妃希望你父王跟你能平平安安的,任何会伤害到你们的人,对于母妃来说,都是敌人。不仅仅是因为母妃舍不得世安,也是因为母妃的一家人跟世安都在同一条船上。   世上的人,只要有家人,就有羁绊,如同母妃当时接到皇上赐婚旨意的时候,哪怕心中再不愿意,为了一家人也要愿意。   在嫁入武王府的时候,哪怕你父王在成亲的半道上丢下母妃,哪怕你曾经那样抵触母妃,甚至你父王对母妃拔剑,母妃也不敢有任何的反抗。   这不仅仅是因为母妃渐渐喜爱上了你,更重要的也是因为母妃的一家人全部都依靠武王府,这是母妃无论何时也要维护武王府的根本原因。   可若是一个在世上没有亲人的人,他便没了羁绊,没了羁绊的人,没有人能约束他,也没有人能真正掌控他,大不了他一死罢了,谁还能用他的家人威胁到他?   这才是母妃担忧惜若夫人的根本所在,尽管她的遭遇十分令人同情,但她有太多的地方叫母妃担忧。   母妃担忧她因为没有家人,所以她可以随心所欲,也可以伤害你们。   她虽然有如此仇恨,但母妃却担忧她被人蒙蔽,错将你父王跟你当做仇人,若果有人故意蛊惑她,是你父王看上她酷似你母妃的缘故才杀了她全家,设计抢夺了她,这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是不共戴天的仇恨,所以母妃才会担忧。   而如果你父王跟你两人只是同情她,另外将她安置,给她一处安稳的生活,并没有表现出对她的如此厚待,也许她不会相信这样的蒙蔽,毕竟你们对她没有这样的企图。   可是你看看,自从她进了府之后,虽然不是主母,却住进了你母妃的正院,虽然不是主母,却可以无视我这个主母存在,说明她得多大的恩宠。   不仅仅如此,连司马老将军都认了她做女儿,皇上也默许了她的如此状态,甚至于思蓝等人抛弃了妾的身份,跟着她做了贴身丫鬟。   让人不得不怀疑,你们父子是用她来替代你母妃原来的样子。试问,只要有人如此蛊惑一下,她还能真的甘心忘记她的亲人,做仇人眼里的一个替代品?”   这也是谢文婧一直担忧的事,这样的担忧,自己已经不能说给皇上听,皇上已经对自己防范过甚,也不能说给武王听,他听不见任何不利惜若的话。   今天既然世安跟自己说出心里话,自己便也不想再憋着,世安不是孩子了,该有的帝王谋略,他学的也不少,他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担忧。   “母妃!这?”世安被谢文婧的一番话,说的脸色煞白,这几年不仅仅跟着颜先生学经义,跟着父王学武功,也没有少跟着皇爷爷学帝王谋略。还有母妃这些年的人心教导,顿时让世安感到母妃今天的担忧十分有道理。   一个没有羁绊的人,实在是没有任何的约束,母妃甚至连她自己被赐婚的不甘愿都能说出来,可见母妃对自己的担忧多深,不然的话,母妃这番话若是被皇爷爷知道,必定是对母妃不好的,可母妃为了自己依旧说了出来。   “呵呵,你也不必如此惊慌,更不必说出来,这也不过是母妃的杞人忧天而已,不过你身为皇长孙,一个人的安危直接影响社稷,所以母妃才会让你身边的人,用专人为你试食,这便杜绝了毒从口入的机会,你的生母便是丧生在这个上面,所以你不能给人这样的机会。   今天母妃还要嘱咐你,你跟你父王今后不要一同在惜若的那个院子进食,如果进去后凑巧碰到,也要错开,这个你应该能把控。   有些事只有防范的细致,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别人来说,都是有用的,也许这是母妃的小人之心,她其实也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但母妃现在身处的位置,决定了母妃看人不能看是不是善良,而是看她的立场是不是维护武王府。   你作为皇长孙,将来用人的时候,也要顾虑到这点,人的品行善良不是用人的绝对因素,而他们的立场才是你用人的根本考量。   世上的人活着,不仅仅有善良的一面,也会有不善良的时候,不过是各自立场不同而已。就如同朝廷上的政敌之间,也许他们从没私人恩怨,也许他们各自都善良,但他们却发狠的要将对方置之死地,这便是立场所致。”   谢文婧再次用心教导世安,也许这些话,世安的先生,世安的皇爷爷都跟他说过,但今日的自家,忽然感觉也许自己将来想如此教导世安也不会有机会了,惜若从前不曾真正做武王的女人,不过今晚之后,她必定是了。   没有成为武王的女人,她都能如此无视自己,一旦成了武王的女人,也许自己真的会退居谢幕了,不是自己怕了她,而是自己原本就不该站在这个武王府,若是她用武王的恩宠对自己出手的话,自己还真不能太过还手。   罢了,只要世安能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哪怕她真的蛊惑的武王将她扶正,自己也愿意退居下来,毕竟这也是自己一直期待的。皇上也许看到武王一家能恢复如初,也许早点结束自己身上的桎梏,也未尝不是好事。   那天皇上对自己的点拨才让自己醒悟,皇上从不忌惮惜若这样的小女人,尤其是她没有任何的亲人,不存在外戚强大的问题,而自己却恰恰相反。   自己爹跟三叔在嘉兴绍兴任知府,两个弟弟在军中打拼的也出色,自己对世安的影响也足够大,所以皇上他担忧自己了,担忧自己会成为影响世安的强大外戚,所以才会对武王跟惜若的事,乐见其成。   “母妃!我,懂的。”世安深深的凝望着担忧自己的母妃,是的,母妃对于敌人来说从没善良手软过,甚至将他们抄家灭族也没有一点点不忍。   可以说欺负母妃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可母妃在武王府受的委屈,却从没有被她放在心上,也许正如母妃说的那样,那是因为母妃的一家人都在依附武王府,母妃跟武王府根本是统一立场,母妃才能心甘情愿的忍受这些委屈。   可自己却无法让母妃不受这些委屈,甚至自己还给母妃凭添了委屈,可母妃没有怪自己,有的只是对自己无尽的担忧。   “好了,母妃也该回去了,我家的世安如今也是秀才老爷了,懂得可是比母妃多多了,以后母妃会尽量配合世安跟你父王,善待惜若。   即使你父王要给她正妃身份,母妃也愿意,只是世安一定要牢牢记住母妃今天的话,防范胜于一切。不过也别傻的露出来,伤了你跟她的感情。”   谢文婧说完这最后的话,转身离去,今天借着酒劲,将这些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出来,但愿自己小人了一回,也不愿看到世安跟武王有事。   说实话哪怕是武王在惜若那出事,只要世安好好的,自己一家人也不会倾覆,这也是自己嘱咐世安不要跟他父王在惜若那一起进食的原因,只要错开,惜若应该不会敢动手伤害,这样她自己必然暴露。   希望随着时间久了,也许惜若久了也爱上了武王父子,又或许惜若跟武王有了子嗣,她更会珍惜武王的宠爱了。也许真的不过是自己的杞人忧天罢了,皇上那样精明的人,都查看过没有问题了,自己还担忧什么?   返回的路上,谢文婧自嘲的笑笑,却没有想到会遇上思蓝等人也从桃园返回。   谢文婧笑着对她们点点头,便打算走开,从她们放下妾的身段去做惜若贴身丫鬟的事之后,谢文婧也想开了。   这个武王府只等自己离开,便可以恢复从前了吧?无需在意武王府里的一切,包括这几个从未将自己放在眼里的妾。   “诶哟!这不是我王妃吗?怎么一个人孤零零的?哦,对了,我们王爷现在找回了芷若小姐,王妃怎么还鸠占鹊巢不走的?难道要等王爷撵走你才有脸面?”   思蓝一脸的尖刻,此时的她看到如此备受武王冷落的谢文婧,便借机奚落起来,原本她还只是心里想想的,不过今天听到武王跟惜若从屋里传来的那种声音,便知道惜若夫人彻底的占据了武王的心。   如此还怕谢文婧什么?嫁入武王府这么多年,武王没有碰她一下,现在有了惜若,武王更是不会碰她了,哈哈哈!迟早是下堂的货!也许明天惜若就能叫她下堂,谁叫惜若长得跟我们小姐一模一样呢?   谢文婧有些头疼,很不屑跟这样的女人交锋,没有任何意义,难道借口她是妾冒犯自己这个主母,惩戒她?   相信只要今晚自己惩戒了她,说不定明天那个惜若又能撞墙,倒霉的还是自己身边的人。   想到这,谢文婧扭头而去,根本不想理她们,杜妈等人都气的脸色发白,但没有主子发话,她们谁都不知道主子的想法,更不敢随意替主子发话。   “站住,怎么?不是一直端着主母的架势,想怎么惩戒我们就怎么惩戒我们?现在怎么不得瑟了?学会夹起尾巴灰溜溜的做人了?”   思蓝尖刻的脸再一次的拦在谢文婧的面前,谢文婧还没有动怒,却有人动怒了,正是不舍母亲沉重离开的世安。   从思蓝挑衅母妃的时候,世安就在克制了,知道思蓝等人伺候惜若是为了自己的母亲,宁愿抛弃妾的半个主子身份,而自己从惜若夫人那儿看到她们四人,也时常感觉母妃犹在一样,对她们还是有些感觉的,甚至忽略过她们曾经对母妃的不敬。   可随着思蓝越发的肆无惮忌,世安顿时过去就是狠狠一脚,将思蓝踹的远远的,十一岁的世安,武功也不弱了,这一脚踹下去,思蓝顿时口吐鲜血。   “混账的东西,来人,如此大逆不道的下人,不杀不足以正武王府的纲纪!”世安杀机已现,如何能忍受母妃如此的委曲求全,都是自己从前不知道母妃的处境,自以为自己亲厚惜若,对父王好,对惜若好,甚至也对思蓝等人好,从没想过,因为自己跟父王的态度转变,让母亲在这个王府经受这样的难堪,这是母妃从没跟自己说过的难堪。   “求皇长孙饶命啊!皇长孙,惜若夫人每天都要奴婢梳头的,若是没了奴婢,惜若夫人一定以为是王妃容不下她,惜若夫人要是因此想不开,王爷一样会心痛的啊!”   思蓝顿时忍住胸口的疼痛,跪下来求饶,自己不要死,自己伺候的惜若那么好,惜若层暗示自己,可以让自己伺候王爷,自己就要获得王爷的宠爱了,自己不要死啊!   世安被思蓝的一番话说的更是火上浇油,顿时拔出跟随自己出来的侍卫身上的剑就要当场杀了她,如此女人,留着祸害!   “世安别动手,她是你父王的妾,要杀要留也看你父王,若是你父王不再家,你可以动手杀了她,别被人一刺激就发怒,左右不过一个下人而已,不必愤怒。”   谢文婧按住世安的手,制止了世安的愤怒行为。不可否认,思蓝的话还真有一点道理,说不准惜若还真能借这件事将自己卷进去,自己到不是怕她,而是怕皇上得知此事,必定认定是自己影响了世安决策。   罢了,走吧,这个王府不过是自己的客居之地而已,这里的所有人都跟自己没有关系,自己在意的只是世安一人,只要他能理智,能克制自己情绪,将来必定是不输于皇上的圣君,自己的一家人追随这样的圣君,才有出路。   世安看着母妃离开的背影,忽然心如刀割,从自己亲厚惜若夫人以来,一直以为这样不会损害母妃,可如今母亲正在忍受屈辱,而自己就是这么报答母妃的么?   那个惜若虽然是疼爱自己,但自己已经分得清出,惜若只是疼爱自己而已,并不会担忧自己任何地方,甚至她是依靠自己的亲厚,依仗父王的恩宠,无视母妃,才会有思蓝今天对母妃的不敬,也许整个武王府里面其他人也如同思蓝一样,将母妃视为无所谓的人。   想到这的世安,浑身一震,感到自己真的错了,不过是一个相像母妃的人而已,却依仗自己跟父王的亲厚,将母妃尊严践踏。母妃如此骄傲的人,因为顾及利益立场,顾及自己感受,无视她的践踏,甚至连思蓝这样的下人挑衅也无视。   母妃心寒了!   可若是纠正过来,惜若夫人再次死去,自己跟父王难道还要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疼痛?自己对惜若倒是没有那么深的儒慕之情,只是有点舍不得,而父王呢?难道要父王今后深陷孤单?   内心深深感到纠结的世安,还是叫人先将思蓝捆绑起来,等明天父王发落,自己则是辗转到了半夜才入睡。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谢文婧听到了武王对思蓝的发落,罚俸,禁足,不过是将她禁足在惜若的院子,谢文婧知道后笑了,果然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武王也不能例外。   当天早上,当武王抱着惜若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惜若将头蒙在被子里哽咽哭泣,顿时感到一阵愧疚心疼。   哄了半天才明白惜若的想法,原来是她感到无地自容,觉得自己没有脸面活着,原本是报答王爷大恩的,如今却失了身,对不起从前的相公等等。   “别哭了,昨天是本王乘虚而入了,你要怪就怪本王吧!不怪你,再说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才不枉到这世上一趟,是不是?   你的家人此时早已往生,也早已忘记了你,你不必如此耿耿于怀,本王也是失去过爱人的人,如今本王都能向前看,好好活着,你也能的,好不好?”   武王疼惜这样的惜若,认定自己是没有克制好自己,才趁着她醉酒之际,抢夺了她的清白,便抱着她,好好哄着。   “王爷,他们,他们,他们不会看不起我这样跟着王爷吧?他们会不会暗地里嘲笑我不知廉耻?”   惜若将脸深深埋在武王怀里,哭哭啼啼,心里则是恨得咬牙切齿,你是死了妻子,可正是因为你看上我长得跟你妻子一样,才狠毒的杀了我全家,如此大仇,我若是不报,枉为人母,哪怕用身子换也要叫你血债血偿!   “谁敢如此诋毁你?本王早前不就封你为美人了么?今天本王正式给你请封侧妃之位,更无人胆敢多嘴!谁敢本王就杀了谁!”   “啊?别,王爷你别这样,我,我害怕!”惜若忽然紧紧抱住武王,露出胆颤的恐惧,真真如从前的芷若一样怕自己泄露半点萧杀之气。   武王想到自己的萧杀之气,不仅仅芷若害怕,惜若害怕,自己的属下也都害怕,敌人更是害怕,可偏偏文婧面从没有害怕过。哪怕自己曾经将剑刺入她的胸口,她也不曾害怕。   不好,本王今天要如何跟文婧交代?她会不会更加鄙视自己?更加冷淡自己?   伏在武王怀里的惜若忽然感到武王一阵失神,顿时心细的感受到武王是在考虑谢文婧的感受了。   虽然自己已经知道谢文婧嫁给武王多年,也不曾获得武王的宠爱,但武王已经以为皇长孙的因故,对谢文婧礼仪有加。如今谢文婧妨碍了自己报仇,便不能再留着她了,找机会除去她才是,太子也是这么劝自己的。   惜若故意装作没有发现武王的不自在,一直用羞愧自责的小女儿态装饰自己。武王见惜若一直没有真正释怀,便陪着她用早点,却看到了映秋凝儿等人一脸焦急的跪过来。   “求求王爷救救思蓝吧,思蓝她已经知错了,求王爷别杀了她!”   映秋哭着求着,虽然昨天晚上思蓝那样挑衅谢文婧,她也感到不该,但世子那样对待思蓝了,应该算是惩罚过了,为何不能给思蓝一条活路,非要绑了杀了她?思蓝也只是嘴上愤恨谢文婧曾经对她跟自己等人的惩罚,从没有真正伤害过谢文婧,为何非要杀了她?   “说清楚!一字都不许隐瞒,否则杀!”武王忽然脸色铁青,思蓝这个女人自己还是知道她的心思的,才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如今映秋等人过来跪求,必定是思蓝激怒了文婧,才会惹的文婧动了杀机,不过即使要杀思蓝,也不能让文婧动手,自己动手总是比她动手好。免得惜若多想。   映秋等人被武王如此震怒的样子吓倒,跪在地上,磕磕绊绊的将经过说了,武王这才知道谢文婧被思蓝这样的下人侮辱了,都不愿还手,任由她这样践踏她那骄傲的尊严。   她这是干什么?她从前的骄傲狠厉哪儿去了?连世安要杀了她也拦着?还有没有上下尊卑了?   “来人,给本王就地杀了思蓝,本王倒要看看,谁还能无视尊卑?”武王震怒的站起来,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然而下一刻他就撤回了自己下的命令,因为他疼爱的惜若竟然再次撞墙自杀。   “王爷别拦着妾死了,妾才得到王爷恩宠,她,她就要借王爷的手杀了惜若身边的思蓝,惜若本就被她看不起,如今更是没有脸活着了,王爷,妾也乱了尊卑该死的啊!”   忽然间武王就明白了谢文婧为何要忍着思蓝的挑衅,为何要制止世安的杀意,因为自己也舍不得惜若去死,必定是文婧又精明的料到了才会如此。   文婧,文婧,你叫我如何对你才好?为何你不能像惜若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的依靠我?为何你什么都能猜到?为何你要这么理智,理智到没有丝毫的情感。   ☆、220 离府   “好了,你别哭了,本王这就去放她回来,不过她既然触犯王妃,也要给的惩戒,不然也不足以服众,这样吧,就罚没她半年的月银,再禁足半年,就叫她在你这个院子禁足,可好?”   武王虽然理智知道这么决定对一个妾来说太轻了,但从感情来说,他真的舍不得惜若因此死去。舍不得!   “惜若感激王爷的体贴,也替思蓝感激王爷的不杀之恩。”惜若顿时跪下来,伏低做小,不仅消散了武王刚刚对她产生的一丝纠结,更叫映秋等人对她感激不尽。越发的认定她是前主子,不然不会如此维护她们四人的的。若是谢文婧从前,必定是严惩不贷。   世安也知道了父王对思蓝的决定,心不由的替母妃疼痛了一阵,果然母妃是想到了这个才忍受的思蓝,也才按住了自己的杀意。   如此对思蓝的处置,武王跟世安两人心里都明白,谢文婧这是在忍受着,因而两父子不约而同的每天必定到谢文婧的去一趟。   世安不仅仅如此,还渐渐冷淡了对惜若的亲厚,因为他也知道了父王对惜若的恩宠,自己在不需要担心父王会孤单了,自己担心的只是母妃的心,会不会难受。   “朵儿,这么多天也没见长大,文婧你没有好好喂朵儿么?”   武王没话找话的凑在文婧面前,感觉自己非常的心虚,有种背叛文婧的错觉,尽管文婧从来没有给过自己回应,但偏偏自己就有这样的感觉。   “应该是朵儿的身形就这样了吧?每天它吃喝都不差的,朵儿,是不是?”   谢文婧既然整理好自己的位置,自然不会再蠢的跟武王闹僵,对自己跟家人来说都不算是好事,顺着他好好的,客客气气的说说话罢了。   看着文婧将脸凑在朵儿的身上,武王瞬间很想将朵儿取而代之,自己喜欢文婧很久了,从自己叫徐寅为自己代传心意开始,自己就知道喜欢文婧了。   可文婧偏偏无视自己的好,偏偏误以为自己贪图她的银子,如今加上惜若的缘故,文婧怕是更加疏远自己了。   不过今天文婧心情不错,对自己笑了呢!瞬间武王决定,每天一定要跟文婧说说话,总有一天,文婧会接受自己,忘记死了的那个慕容复。   “喵喵!”朵儿伸出舌头,舔舔文婧的手背,一脸的邀宠,惹的文婧更是笑意盈盈。   “王爷,你看,朵儿都说我没有缺它吃的喝的了。”   文婧笑笑陪着武王胡乱说说话,只要武王跟世安好好的,对自己来说,全都不是问题。更何况不过是府里多了另外一个女主人而已。   “恩,本王看它应该是被你收买了!”武王看文婧心情好,跟着再接再厉,逗着文婧高兴。   “那当然,我给了她吃的喝的,它要是不向着我,我可不要它了!”谢文婧应付着武王的逗笑,却惹的朵儿有些发怒,对着文婧狠狠的喵喵了几声,抗议主子不要它。   文婧没有被武王逗弄的话逗笑,却被朵儿的傻气逗笑了,这个朵儿也不知道武王从哪儿弄来的,简直都能听懂人话了。   看着谢文婧的笑容,武王的心柔软一片,这是自己期盼拥有的,文婧,本王有信心,一定会获得你的真心。   惜若随着武王父子对谢文婧的态度,感到了强烈的不安,自己现在还没有机会报仇,不仅仅是没有能力毒杀他们父子,而是连太子也叫梁嬷嬷劝自己忍辱负重,才能给武王致命一击。   不过自己倒是可以先将谢文婧弄死或者弄走,不然皇长孙现在根本都不来自己这里了。这个女人,实在是该死的碍事。   三个月之后,竟然传出思蓝有孕的消息,原来是惜若故意让思蓝晚上睡在自己床上,晚上叫了武王过来,武王等吃了才发觉不是惜若,心中一阵恼怒。   不过惜若一番哭哭啼啼,还是让武王轻易的饶了思蓝,但也从此更加鄙视思蓝,哪怕惜若顾惜她们是本王妾的身份,特别安排的,也难以叫自己真正接受思蓝等人。   “下不为例!对本王来说,没有专宠一说!”武王气呼呼的说完走人,心里再次对惜若有了一点纠结,若是真正的芷若,她必定不会这么做,她舍不得自己被人分走。   然而叫武王目瞪口呆的是,这个思蓝不过是被自己临幸一次,竟然就怀孕了?   虽然不待见思蓝,但对于自己的孩子,武王还是有点护犊之情的,便对思蓝没有太过苛责,难得的在惜若的陪同下,还看了她一次。   “夫人,大夫说思蓝的胎位已经稳了,可以出来活动了,奴婢猜想,她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去谢文婧那个院子耀武扬威,若是她在那个时候忽然落红掉胎,虽然对谢文婧不会有大的影响,但下一次夫人一样的在谢文婧那边落胎,王爷纵然在敬重她,也容不得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即使不忍心杀了,也会休了,皇家的子嗣可是精贵的很,尤其是武王现在只有皇长孙一个儿子,更是看重子嗣,撵走谢文婧也是关键的一步。不然有她盯着夫人,总是碍事。”   梁嬷嬷如今可风光了,凭借武王宠爱惜若夫人,出入王府更是理直气壮,谁也不会触霉头的盘问她什么,谢文婧也知道他们为难,幸好世安如今鲜少去惜若那边,只要世安好好的,说句诛心的话,即使武王出事,也不是全盘皆输。   而武王现在时常留宿惜若那边,若是惜若想伤害武王,实在是太多机会了,自己真的无法为武王操这个心,唯有期望世安明白自己的话,确保他自身安全就好。   “好,若是能叫思蓝一尸两命,就更好了,如此才能更加凸显谢文婧的狠毒,听说这可是她一贯的风格呢!”   自从知道武王杀了她所有亲人之后,惜若从之前的温婉少妇转而成为心狠手辣的虚伪女人,她认为只要能保持,一切都可以利用,别说她人的性命,就是她那么看重的身体,都被自己用了,还有什么不能用的?   果不其然,思蓝在告知胎位稳了之后,第一想的就是站在谢文婧面前张扬自己的母凭子贵,现在连王爷对自己都看重了,给自己专门请了御医,她一个瓜都没有破的女人,还有脸活在武王府?哈哈哈!   “诶哟,我的小主子,动作小点,这是侧妃为你熬的养身粥,快趁热喝了吧!”梁嬷嬷这些天天天过来伺候思蓝,言辞间将思蓝捧的十分的个高,也将她的肚子看的比什么都重似的,让思蓝极为感激惜若侧妃。   若不是她担着被王爷斥责的风险,让王爷宠幸自己,自己如何能过上这样娇贵的生活?   “诶哟喂,我的小主子,你慢点喝,有了身子一定要格外的担心,可不能大意了,还有,更要保护好小小主子,别被有心人给暗害了,听说那人的手段可是狠毒着呢!”   梁嬷嬷一边小心翼翼的给思蓝擦着嘴角,一边故作神秘的对着思蓝咬着耳朵。   “梁嬷嬷放心,我是不会让任何人害了我的儿子的!”思蓝一副笃定的神情,让梁嬷嬷一阵鄙夷,还没生呢,就儿子了?不过吃了这碗粥之后,你也没有机会生了。能活着都是奢望呢!   不得不说惜若主仆将思蓝的小心思看的透透的,思蓝等梁嬷嬷走了之后,终于还是按耐不住的收拾自己之后,带上武王给自己另外多配置的几个丫鬟,浩浩荡荡给谢文婧请安顺便张扬一下自己的肚子。   谢文婧从来没有规定她们任何妾必须给自己请安,甚至惜若被封为侧妃之后,也一样的随便她们如此忽视自己,谢文婧将自己彻底定位为一个过客。   忽然看到思蓝带着丫鬟浩浩荡荡的过来给自己请安,还真有些不适应,思蓝她们多久不曾给自己请安了?忽然高调过来,不就是张扬一下她的肚子吗?   “春桃,赶紧扶着她,别叫她磕着碰着!”谢文婧虽然猜到思蓝是过来跟自己耀武扬威的,但自己也得防着她,别在自己闹一个假摔,也是烦人的事,还是以防万一吧!   果不其然,思蓝是来耀武扬威的,对谢文婧急忙派人搀扶她,一副怕她摔了的紧张模样,更是感到痛快不已,一时间得瑟起来,根本不想尽早结束这场张扬。   “好了,本宫乏了,还是送她离开吧!春桃,还是由你亲自扶着她回到她的院子,别叫路上的石头磕着她。”   谢文婧见她如此,也不见气,她怀孕跟自己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有皇上的人伺候世安,只要世安有心提防,是谁也伤害不了他的,更不会给思蓝机会加害于他了。   若是自己因为担心武王将来子嗣多了怕会影响世安的地位而动手除了她的孩子的话,不说武王痛恨自己狠毒,就连皇上也会恨自己怀了他儿子的子嗣大事吧!   也许连世安也会不齿自己狠毒杀了他弟弟妹妹,真的无需在意谁有孩子,别因为自己太过担心世安,而将一家人的头上悬上一把刀,在武王的心里,皇上的心里埋上一根刺,从而随时都会借这件事的恨意发落自己一家,何必?   然而就在谢文婧如此想着的时候,春桃忽然奔回来,眼里满是慌张:“王妃,思蓝她,忽然昏倒,口吐白沫!”   春桃也是吓得不行,皇家子嗣,不管是妾怀的还是宫女怀的,都是龙子龙孙,谁敢沾上一点嗜杀皇家子嗣的事,都是抄家灭族之罪啊!可偏偏思蓝是自己从头到尾的扶着的,现在自己如何说得清楚?   谢文婧脚步一滞,果真是风雨欲来山满楼,自己不动手,却有人迫不及待的动手了,谢文婧感觉到了这次的事件,目标直指自己。思蓝不管是不是知情,她必定一口咬定是自己的。   而她刚刚又从自己这离开,即使自己否认,谁会相信?想到这,谢文婧苦笑一下,自己接下来还要应对武王的怒火吧!   “走吧,杜妈,你带上青青芍药先出去看看,能不能将李世争给请来,我也想知道思蓝到底中了什么毒?”   谢文婧如此请杜妈离开,不仅仅是要保护杜妈不受武王怒火的牵连,也是真的希望李世争能再帮自己一次。自己还要在武王府立足五年,不能背负嗜杀武王子嗣的罪名。   至于春桃她们,谢文婧不得不苦笑,她们虽然保护自己,但同时也是皇上监视自己的人,何须为她们太过担心!   杜妈带着青青芍药离开之后,谢文婧也带上春桃夏荷等人前往思蓝住的院子,到了之后,发觉惜若侧妃竟然比自己更早到一步,不仅如此,她还能哭的跟死了亲姐妹一样的悲痛,谢文婧对她深深的折服了。   说起来嫌疑最大的是自己,可自己清楚明白,自己没有出手,那么这件事最终的目标便是自己,自己若是出事,得益最大的只能是惜若侧妃了。   而她能亲自将思蓝推上武王的怀抱,能欢天喜地的为思蓝怀孕高兴,现在还能将思蓝害了还哭的跟死了亲姐妹似的,谢文婧不得不折服这个女人的手腕。   如果她是为了争宠,这么做的话,自己还真不必太担心她,只要争宠,必定是深爱武王的,可就怕不是这么简单的争宠啊!   “王爷,还请节哀顺变!人没了!”大夫是跟着惜若飞跑着过来救人的,正好惜若这几天都身体不适,才会有大夫每天早上的请脉。   “你们都听着,思蓝自己不慎失足,今后谁也不许多嘴,违者杀!”武王也比谢文婧来的早,自然也是跟着惜若一起的缘故。   谢文婧到的时候,思蓝正好极为痛苦的跟武王说了一句:“是王妃她害我,求王爷为孩儿报仇!”   思蓝说完这句话就死了,这让惜若跟映秋等人哭的死去活来。   而谢文婧在听到思蓝临死的话之后再听到武王的这句话,谢文婧感到凉透了心。   武王的这句话看似维护了自己,却无疑是让自己背负了永远抹不去的罪名,也许武王心里已经相信了,不过是给自己遮掩,以为这是给自己脸面。   呵呵,脸面?而非信任,不过自己何时有过武王的信任?   “本宫说一句,思蓝之死,本宫深感遗憾,但绝非思蓝控诉的那样,这件事思蓝跟王爷是第一受害人,而本宫就是第二受害人,那么谁是得益人?本宫也不得而知。春桃,安排人葬了思蓝,王爷说要如此安排就如此安排,但是,这绝非在维护本宫,而是在维护凶手!”   谢文婧清冷的对着一众悲伤的屋里人,说完自己该说的话走人,任凭她们如何质疑自己,也任凭武王如何质疑自己,表明自己的态度,信不信自己说了不算。   武王在谢文婧狠厉的撂下话走后,也顺着谢文婧的说法想了一下,他跟思蓝是受害人,文婧被思蓝指认,若是文婧也没了,谁获益最大?无疑不是文婧说的那样她不得而知,而是她清楚明白,最大收益人就是自己宠爱的惜若侧妃。   可看着惜若哭的昏了过去,武王又否认了这样的推测,不会的,若是惜若的话,她根本无需费心安排思蓝跟自己。   武王叹了口气,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文婧的心了!若是她愿意,只要她一个笑容,自己便愿意给她自己的心,可她不要自己的心。却用这样的方式来刺痛自己的心。   罢了,左右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若非是思蓝有了自己孩子,自己也很是不齿这样的女人,死了便死了,无需因此叫文婧跟惜若两人剑拔弩张。   武王的息事宁人,没有获得谢文婧的感激,更没有获得惜若的感激。   谢文婧从此对武王哪怕说话也带着疏离敬重,不超过两句话必定走人,而惜若更是在武王面前哭了很久要为思蓝讨好公道。武王哄了很久才算安抚了她,也巧合的是大夫诊断出来惜若有孕,惜若才不敢再哭闹着逼着武王质责谢文婧,给思蓝讨回一个公道。   “王爷,我怕,要是我跟思蓝一样,忽然死了怎么办?惜若不怕死,王爷是知道的,可惜若怕这来之不易的孩子没了,这还是可是惜若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啊!”   惜若为了对付谢文婧,已经用思蓝的怀孕跟死亡为自己流产打下伏笔,进而激发武王对谢文婧积压很久的恨意,才能真正达成自己目标。   “胡说,有本王陪着你,谁敢害你?再说王妃不会这么做的,你别多想,想多了伤身体,还有,本王难道不是你的亲人?”   武王抱着惜若疼惜的哄着,心里却闹哄哄的,文婧她对自己越来越清淡了,前几天她连自己去了也借口不适,没有出来见自己,哪怕自己强行进来她的屋子,她也躲在帷帐里,不理自己。   虽然自己时常来陪惜若,可每次宠过惜若之后,难免有些负罪感,可若是不宠惜若,更是舍不得惜若那样赢弱可怜。   内心一直饱受煎熬,没有想到惜若竟然有孕,这更是让武王欣喜之余感到了跟文婧的无望。文婧若是知道惜若有了自己孩子,怕是更要鄙视自己了。   惜若煎熬着日子,等着肚子三四个月的时候再动手,梁嬷嬷说这个时候孩子成型,对武王冲击大,对自己来说也安全很多,不容易出现血崩的情况。   谢文婧煎熬着日子,等待十年早些到来,自己这段时间,越发思念徐大哥了。   武王也在煎熬日子,感觉自己一定要在惜若生下孩子之前,结束跟文婧这样有实无名的夫妻生活,哪怕是强要了她,也要叫她怀上自己的孩子,这样就她就不会真的离开自己了。   不过这件事还不能急,最好等惜若孩子月份大了,即使惜若生气发动生产,也无损他们母子才行。   然而就在武王打着如此算盘的时候,惜若竟然在谢文婧的院子里面因为重重摔倒肚子,没有保住孩子,还是一个成了型的儿子。   武王的心也冷了,文婧为何要如此对待无辜的孩子,都是自己的孩子啊!她杀了一个不够,还要杀自己多少孩子才够?   难道她就因为担心自己后来的孩子会危害了世安,就要一一杀了吗?呵呵,这是对她对自己当初杀她的报复吗?   “谢文婧,本王要杀了你,杀了你!”武王再一次的把剑对向谢文婧,不过是只是吼的厉害,手却抖动不前,显然在极度的矛盾压抑之中。   谢文婧看着如此武王,含泪笑了,自己在思蓝死了之后,连院子也不曾迈出,哪怕是惜若破天荒的到自己这边来,自己也没打算让她跟自己碰面,便嘱咐春桃叫她离开,借口自己不适,不宜见客。   谁会知道这个女人竟然能嚣张到对着自己院子里的石桌就狠狠撞去,如此狠毒之人,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宁愿牺牲用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也要拼死对手,这样的人,不由得让自己想的了太子。若是惜若配上太子才是真正的绝配,都是能对亲生孩子下手的人,自己真的做不到这样没有底线,所以,自己再次被武王剑指了。   “住手!”忽然一阵喧哗,原来是皇上来了。   “父皇!”武王极为悲痛的叫了一声皇上,露出受伤的眼神。   “李公公宣旨吧!”皇上铁青着脸,看着儿子跟文婧两人再次剑拔弩张的样子,不由得头疼的很,果然是强扭的瓜不甜。   谢文婧也真正是无用,在前朝对付政敌看起来倒是雷厉风行,手段毒辣,可到了后宅女人争宠上,就输的一塌糊涂。   若非自己安排的人监视谢文婧,如何知道她如此无用,被那个惜若踩的死死的也没有还手之力。   得知惜若如此争宠,对于见惯后宫争宠的皇上来说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她不动伤害世安的念头,随她如何争宠武儿的爱。   自己的这个傻儿子,被惜若这个女人吃的死死的,罢了,难道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孤单到老?等世安长大,自己直接将皇位传给世安,武儿介时身边能有一个女人陪着,也算是安慰吧!   “钦此!”李公公的旨意宣完,谢文婧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竟然无需十年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武王府,这个禁锢自己自由的牢笼今天终于破了。   皇上不仅仅解除了自己跟武王的婚姻,同时也封了自己为清平公主,封地不再是昌平一县之地,而是一府之地的太原。   太原成了自己的封地,虽然比昌平大了很多很多,可太原富裕却远非如今的昌平可以比拟,也许只能用贫瘠来形容。   “儿臣接旨!”谢文婧定定接过皇上给自己的圣旨,这是自己自由的凭证,自然要好好保管。虽然昌平不再是自己的封地,但有一府之地给自己折腾,相信不要多久,太原一定会成为第二个昌平。   “现在就回去吧,不必等世安回来,他会知道的。”皇上安抚谢文婧,自己对谢文婧的用处已经想透。   谢文婧用的好,堪比朝臣,好在谢文婧一直理智异常,只是太不善后宅争宠,不过也不怪她,武儿从不宠她,她何来底气跟人争宠?也只能输的一塌糊涂,差点又被儿子杀了。幸好自己来的及时。   现在的谢文婧不仅仅是一个人,她还关联着谢承玉两干吏,关联着武儿身边的两个骁将,也关联着徐寅这样的重臣,更别说她自己的本事叫自己舍不得她出事。   太原这个地方,虽然很大,但太过贫瘠,而太原若是发展成昌平这样富裕的程度的话,对抵御靼子,对防范土司等各个势力,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当年自己将贫瘠的昌平给了她,没有几年时间,昌平竟然发展的不比江南苏杭差,更骄傲的是,昌平的赋税比苏杭交的可是多多了,必定是文婧之功。   如今自己也想开了,不能将文婧当做女人用,暂时当做男人给她地盘,等她将太原折腾富裕起来,再给她机会嫁入,总不能没到十年,就让她安于后宅,太可惜了。   “是,儿臣这就离开。最迟后天儿臣会赶往太原。”谢文婧跪下磕头之后,坚定离开,从此,海阔天高。   “不必着急,过几天你还需要上朝接受分封,后天徐寅会前去太原任知府,你先将昌平的事了结一下,再等些日子,你爹他们将返回燕京,你跟他们辞别之后再去太原不迟。等你从太原回来,朕给你建的清平公主府一定可以落成了。”   谢文婧彻底呆滞了,皇上要自己去太原,竟然将徐大哥也安排到了太原,皇上如此重用自己,如此包涵自己,自己必定倾力相报。   “谢父皇!”谢文婧深深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之后,直接离开,皇上挥挥手,原本监视保护谢文婧的春桃等人,都跟着谢文婧相继而去,走的太过匆忙,谢文婧的心太过激动,连朵儿都忘记了。   武王眼睁睁看着谢文婧什么也没有带的就从自己身边离开,心陡然疼痛异常,犹如心中重要的东西在生生的剥离,痛入骨髓。甚至让他不自觉的双眼赤红。   皇上看着谢文婧拿着自己的圣旨离开了一阵子,儿子还在暴怒之中,不由得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是父皇强求了你,如今你有了心爱之人,父皇再不会强求你,你也不需要再为难文婧了。   文婧对你来说,也许随时可杀,但文婧对父皇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是堪比朝臣的重才,太原若是也发展的跟昌平一样富裕,这对北方的防御起至关重要的作用,徐寅会和她合作好,给朕一个惊喜的,你以后若是做不到当她是义妹,便当她是旁人吧!你哪怕是为了父皇,为了世安,也别在为难文婧了。”   “哐当!”武王第一次松开了他手里削铁如泥的宝剑,这把宝剑,它曾深深的刺穿过文婧的胸口,也是这把宝剑,它狰狞的指向过文婧两次,今天,文婧终于走了,没有带走府里的一片云彩,就这么走了,连朵儿都留下了。   “女人争宠,能争到连自己肚子都用来做筹谋的女人,你也别太用心了,顺着自己的心宠宠而已,别误了国事,也别伤了身体。”   皇上看着自己儿子那样痛苦的样子,还以为他是为痛失两个子嗣,却不能拿文婧如何的样子,便忍不住的告诫了他一番,免得他真的以为是文婧杀的他两个子嗣,将来文婧必定还是会受这件事的累,不如说了出来,左右不过是女人争宠而已。   “父皇,你知道?”武王哽咽的问,脸上已经有了泪痕。这是文婧的决然离开,生生疼的他落下的泪。   “你糊涂,文婧自知必然会离开你,更自知她的一家人全依附你,如何会做害你子嗣的事?文婧若是你真正的妻子的话,她倒是有这个动机,可她跟你从来不是真正的夫妻,今天之后,更是和你不会有这样的冲突,她要害你子嗣做什么?   文婧在对政敌的时候,从来手很,不过在你的后宅,却是无用武之地,毕竟这个后宅,女人依附男子的宠爱才有底气,而文婧才会输的一塌糊涂。   好在文婧并非一般女人,她堪比父皇的朝臣,父皇会给她一府之地,施展她的才华,至于你后宅的女人,若非看着她能抚慰你的份上,父皇必定杀了她。   还有,从今以后,不允许世安近她的身,这样的人,能杀她自己的孩子来争宠,父皇也开始跟文婧一样,担心她下一个目标会是世安,你好自为之吧!”   皇上可以容忍惜若那个女人争宠杀了自己孩子,那是因为皇上爱屋及乌,只要儿子喜欢的,便可以容忍,但绝不能容忍世安成为她的下一个目标,那是找死。   皇上离开之后,武王依旧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文婧的院子里,任由心撕扯着疼痛,也任由脸上泪水肆虐。   文婧,你终于走了,再也不会被我所伤了,我再也伤害不到你了。   你从来不会喜欢上我的,在你眼里,我很蠢,更是从来只会伤害你,所以你从来不会喜欢上我,是不是?   曾经我还以为你心爱的那个人死了之后,我会将他取而代之,会好好疼爱你,好好保护你,可你一定早就知道,我靠不住,是不是?   随便来了一个长得像芷若的女人,我便再次狠狠伤害了你,可笑我还以为我会有一天,能真正成为你的男人。   原来我一直不配,果然被你鄙视到了,我真的不配你,真的不配你,我为何要那样对待你?如今连看到你都要成为奢侈?   文婧,为何你才走这一会,我就这么难受,这么思念你?你现在必定犹如新生一般的快乐吧?   武王独自一个人在文婧的院里一直呆世安回来才茫然的看向一脸焦急痛苦的儿子。   “父王,母妃走了?”世安的声音几欲哭泣,世安一进王府大门,就被管家高中今天的事。   世安才知道惜若夫人流了一个儿子,父王再次剑指母妃,皇爷爷过来,给了父王跟母妃解除婚姻的圣旨,如今母妃早走,而父王却一直在母妃的院子里,不许任何人进去。   武王颓然的瘫坐在院里的地上,有些不敢看儿子那失望痛苦的眼神,是自己将儿子的母妃生生逼走了,自己的心虽然在痛,可那是自己咎由自取之故,儿子何错之有?如今却要过早的离开文婧?他必定心痛啊!   “父王,母妃走了也好,母妃从来不喜欢这里,走了也好,母妃离开我们王府之后,一定可以过上她想要的开心的日子。   今天的事,我也听说了,依孩儿来说,应该是个意外,父王别再怪母妃心狠手辣,母妃不会这么做的。   母妃若是真正心狠手辣,只要在孩儿病重危难之际,旁观就能轻易叫孩儿没了活着的斗志。母妃何须对两个庶子下这样的狠手?又或者父王以为母妃是为了我杀了那两个弟弟?   记得当年父王为了保护孩儿,冒着被人唾弃,将王府一干姬妾全部杀了,甚至父王能无视母妃的付出,也要杀了她,为的不就是保护孩儿不受一点点伤害?   退一万步想,即使是母妃下的狠手又如何了?母妃如此行为跟父王当年相比,差了太多。更何况惜若夫人跟思蓝两人从不给母妃请安,难得的一次她们主动去给母妃请安就出事了,也只能是天意如此。   而现在母妃离开了,惜若夫人还在伤痛中,父王还是要振作起来,不管谁是谁非,父王一定要好好的。母妃无论遇上何事,都不会如此颓废,父王你这点真的不如母妃坚强。”   ☆、221 值得倾心   世安原本也是满怀愤怒的想要质问父王,为何又要杀母妃?   可见了父王如此颓废的面容之后,世安的心又软了。世安不知道父王是因为心疼失去两个子嗣而心痛,还是心痛惜若夫人悲苦而心痛,但今天之后,世安知道那个惜若绝非善人。   思蓝爬上父王的床,是惜若一手促成,思蓝的死,母妃绝不可能动手,唯一能动手的便是那个惜若,若非惜若夫人太像死去的母妃,若非惜若夫人叫父王心疼,自己必定也不会再理她。   可到了今天才知道,自己还是错估了惜若的心,她的心狠毒到连自己肚子里的儿子都用的地步,这样的人,自己该如母妃说的,要防范着她,绝不能再因为她长得像死去的母妃就给了她机会。   只是父王他,他,罢了。既然惜若夫人要争宠,便让父王宠着吧,只要自己小心便是,免得父王孤单难受。   第二天,大周的朝堂忽然有些哗然,武王跟武王妃因为性格不合,和离了。皇上分封原来的武王妃为清平公主,赐太原一府之地为清平公主的封地,并且即日起,着工部准备兴建清平公主府。   还有徐寅这个辅阁之臣,忽然被下放到太原,任知府,多少有些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徐寅可是皇上的奸臣啊?皇上一直喜欢的紧,忽然怎么就醒悟了?把他给下放了?   众臣看向徐寅,却看到徐寅一脸春风的跟皇上磕头谢恩,满脸感激之情,哪有一点点难受样子?   而皇上看着徐寅也是小的一脸春风的样子,众臣看着如此皇上跟徐寅,心里忍不住的犯嘀咕,有什么事是他们不知道的?   早朝之后,徐寅被皇上叫去御书房,众朝臣看了一眼徐寅离开的背影,心中再次有种强烈的感觉,此子必定又跟皇上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打算,绝非真正下放,暂时不能动此人。   “徐寅,朕给你两天时间,好好跟你的七君子道别一下,两天后,你可以启程去太原了,暂定任期三年,这三年,徐寅不防多问问朕的女儿文婧,如何将太原发展起来,朕很是期待你们的合作。”   皇上今天看到徐寅脸上那发自内心的感激之后,也感动不已,如此痴情男人,难怪文婧一直放在心上,难得的还是徐寅极为理解支持文婧,甚至能因为爱着文婧,而坚定的维护武王府,维护世安。如此徐寅,值得文婧倾心。   “谢主隆恩!微臣必定肝脑涂地,报答皇上如此大恩!”徐寅重重跪下再次磕头谢恩。   “好了,退下好好准备吧,你的家人,你也别带去太原了,过些天,文婧爹他们就要回燕京,若是文婧弟弟他们后面有机会回来,也该让你妹妹他们成婚了,是不是?”   皇上既然已经将徐寅当做了可靠可用的人才,也不会吝啬这点小关爱,徐寅的妹妹可是跟文婧一样大的姑娘吧?早该嫁人了,谢文婧的弟弟,谢文宝的年纪也该到了娶妻的时候了。   徐寅大喜,妹妹的喜事,一直也是自己心头的大事,可惜文宝不仅仅年纪比妹妹小,更为文宝长期在边疆,一直不曾回来,幸好他跟妹妹一直有书信来往。   如今皇上既然能想到妹妹的婚事,必定不会一直让文宝在边疆,如此妹妹确实不该跟着自己去太原,这一去就是三年,妹妹如何还能再耽误三年?如今已经二十出头,这在大周来说,早就不能再拖了,是该结婚了。   徐寅离开皇宫之后,虽然很想很想不顾一切的去见文婧,但一想到文婧才和离,自己就迫不及待的去见她,一定会叫皇上不喜,皇上已经考虑到自己和文婧的事,自己绝不能在这点时间上惹的皇上不痛快。   忍住见文婧的煎熬难受,徐寅在下朝后,即可安排酒席,辞别七君子以及跟随自己的人,这些人因为深知徐寅的心计,也深知他得帝心,更是深受徐寅的提携点拨,对徐寅此次下放,并没有太多的别的心思,对徐寅依旧是深深折服和敬佩的。   谢文婧回到自己的县主府邸之后,才深深的舒了一口气,从此,自己便不是武王妃,而是皇上亲封的清平公主了。   从此以后,自己跟武王毫无关系了,不过想到世安那个孩子,文婧还是深深的一阵心疼。   罢了,那个孩子如今不仅仅忙的很,也懂事。他早就知道自己迟早会离开的,不过是自己因为惜若的缘故,早了几年离开而已,他会坦然接受的。   至于惜若那个女人,应该伤害不到世安。世安的食物有人试吃,世安也听了自己的话,心里不会没有提防,更有皇上安排的人,贴身伺候,更有暗卫的保护,相信世安不会有事的。自己过几年,也可以建议世安,住进皇宫,以东宫的身份住进去,即正了身份,也杜绝了跟那个女人之间的纠葛。   如果惜若只是为了争宠的话,自己真不会在意她如此狠毒,不过她若是想用她自己的孩子替代世安的话,自己不会答应的。不过,自己也无需操之过急,皇上一定比自己更不会答应,自己深深知道,皇上为了培养世安,付出了多少,皇上必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了世安的。   谢文婧深深再吸上一口气,别自作主张,皇上一定不会希望自己离开了武王妃,还将世安视为自己儿子一样看待,这个会让皇上生忌的,皇上一定希望自己对世安的影响将到最低,或者没有影响最好。   第二天,谢文婧去了一趟昌平,将昌平的一切交结一下,见到了徐彩母女,当徐寅的娘得知文婧已经离开了武王府,不再是武王妃的时候,忽然大哭不止。   “娘,别哭了,都叫人看到了!”彩儿抱着母亲劝着,而自己却也一样的忍不住的泪流满面。   大哥跟文婧两人终于等到了今天。只要文婧不再是武王妃,大哥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娶了文婧,大哥必定开心死了吧?娘再也不要自责难受了。   “大娘,别哭!”谢文婧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大娘,更不知道自己将来若是再嫁给徐大哥,大娘她心里愿意不愿意。   罢了,现在想这些太多了,皇上才给自己解除了婚姻,自己绝不能马上就叫人看出自己跟徐大哥之间有问题。这不仅让皇上颜面无存,也会触怒皇上。   “孩子,好孩子,大娘这是为你高兴的,大娘知道你的苦,知道你的心,大娘今天终于看到了你们的将来。”徐大娘哽咽着。   文婧心里一下子感到了透亮,大娘她愿意,她愿意自己跟徐大哥的。   辞别了大娘之后,谢文婧安排了知画跟梅兰依旧留下来,发展昌平。   “我此去太原,会安排那边种桑养蚕,轩辕家倒了之后,昌平不仅仅要做顶尖织锦,普通上流织锦也要大量制作,太原那边,我尽量发展蚕茧,再全部提供给昌平,等去了太原之后,我再看看太原还有什么能发展成大周顶尖产业的。”   “小姐,我?”知画两眼发红,小姐再一次的将她留下来,不肯带着去太原,让知画跟梅兰两人伤心不已。   “你们的心思,我明白,你们两人如今再也不是从前跟着我的丫鬟了,昌平这边离不开你们,我也需要你们在昌平接应我,再说你们已经各自成家,还是留下好,我也不是一直在太原,估计几年后应该会回来,都别难受了,免得飞羽飞朋心疼你们。”   谢文婧得知知画跟梅兰两人有意飞羽飞朋之后,便撮合了他们两对,如今两对夫妻都在昌平安置了家产,此去太原自然不能带着她们,更何况,知画刚刚有了身孕。   谢文婧辞别知画梅兰,还去辞别了昌平知县,以及苦灯大师。   徐寅离开之前,没敢见文婧一面,太原那边自己去的很急,连娘跟妹妹都是在去太原的时候,路过辞别的,徐寅心里清楚明白,皇上已经给了自己天大机会就是太原,自己在文婧可以在太原相聚,但不能是现在。   在文婧刚刚解除婚姻的时候,绝不能叫人看出一点点自己跟文婧之间的私情。这不仅仅叫皇上颜面无存,也会触怒皇上,至于将来自己倾慕文婧,自然是可以的,恐怕朝臣中很多人也是乐意的,这样自己身为大周驸马,自然不能再挡着他们的道了。   徐寅走了第二天,世安才在下学后过来见文婧,这两天世安明显感到父王心情极为颓废,自己不敢在父王这样的时候跑来看母妃。好在昨晚父王总算恢复了。   “母妃!”世安见到文婧的一刻,忍不住的哽咽了。   谢文婧示意了一下杜妈,杜妈便带上丫鬟等人离开,不让人打扰小姐跟皇长孙之间的谈话。   “世安,以后不能再叫我母妃了!”谢文婧缓缓走到世安面前,轻轻擦去世安两颊边上的泪水,心里也是难受不已。   虽然离开武王府是自己的夙愿,但武王府也有让自己牵挂不舍的孩子,好在世安如今跟大人似的,让自己放心不少。   “母妃!母妃!”世安忽然紧紧抱着谢文婧,哭的更是伤心起来。   母妃,对不起,对不起,是父王跟自己对惜若的纵容才会让母妃黯然离开,母妃,母妃,虽然孩儿知道母妃一直想离开王府,可孩儿还没有长大,孩儿不想没有母妃,若是可以,孩儿想母妃一辈子都是自己的母妃。   “这一天虽然来得早了几年,不过这对我来说,却是高兴的,世安难道不为我高兴?也许过几年,我也能嫁给自己心爱的人了,姑母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   谢文婧不期望世安对自己太过留念不舍,不仅仅不利于世安学业,也不是皇上愿意看到的,散了便好好的散了,哪怕自己心里对世安再不舍,也要努力适应,在一旁静静看着世安将来君临天下,默默的帮着他即可。   “母妃,以后无人的时候,我还是叫你母妃,不会被人听到的,好不好?”世安的心一阵疼痛,母妃为了武王府,舍弃心爱的人,已经很久很久了,自己是该如母妃说的为她高兴,可为何自己却嫉妒那个男人抢走了自己母妃?   可若是母妃还是留在府里,母妃依旧会被父王冷落,被惜若夫人打击,母妃,母妃,你离开应该是值得高兴的,可我好舍不得啊!   “好!”谢文婧轻轻点头答应,本不想答应孩子如此请求,怕皇上知道了猜忌,不过看到孩子眼里的伤痛,谢文婧还是心软了,其实自己也舍不得孩子的。   也许随着自己前往太原,随着自己疏离武王府,也许世安会渐渐淡了对自己的母子之情吧!那是皇上愿意看到的。   “母妃,他对你好么?”世安忽然问起来母妃心里的那个男人,这个男人是谁,世安猜测过多次,却没有任何思绪。   “呵呵,等几年你就知道他是谁了!”谢文婧忽然轻笑起来,依旧没有透露一点点消息给世安,还不到时候。   世安陪着谢文婧用了晚餐之后,才回的王府。   武王从谢文婧离开之后,不准人动谢文婧院子里的东西,连朵儿也不准儿子送去给文婧,每天过来抱着朵儿,武王才感觉心里有些温暖。   再也没有之前的那样不由自主的心疼惜若了,看到惜若悲苦伤心,求着要自己还她孩子的时候,武王的心在绞痛。   这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后果,是自己的不忍心,给了惜若贪心,也是自己的不忍心,逼得文婧早早离开,让自己连看到文婧都难。   “呜呜呜,王爷!”惜若看到王爷一脸憔悴的进来,便泪流满面的悲苦的叫着他,要的就是他的心软,要的也是他对自己的愧疚心疼。   “这些天你好好休养,御医,侧夫人就交给你了!”武王第一次对这样悲苦的惜若产生了抵触,交代御医照看惜若之后,武王第一次从这里迫不及待的离开,逃也似的离开。   文婧,文婧,我想你,很想很想你,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过我?到底有没有过?   “父王?”世安从谢文婧那边回来之后,正好看到父王朝着自己这边过来。   “见到你母妃了?”武王是知道儿子今天去见谢文婧的。   “恩,见到了母妃,哦,不,姑母说她等谢大人他们回来就去太原,可能会在太原待几年,姑母打算把太原也好好发展起来,姑母好像很有信心呢!”   “恩,知道了!”武王点点头,转而离开,却拖着沉重的脚步,不知道要去哪儿。这个王府没了文婧,忽然没了家的感觉。   若是自己不管不顾的再去追文婧,不仅仅更让文婧鄙视自己,也让惜若无地自容,罢了,既然自己一手造成的后果,便由自己来承担吧!   一个月之后,谢文婧辞别了回京的爹跟三叔他们,启程前往太原,皇上给谢文婧配置了百人侍卫随行保护。   文婧爹娘他们得知女儿如今已经不是武王妃而是公主之后,心里格外开心,女儿终于没了身上的那个枷锁,徐寅那孩子如今还在等着女儿,女儿可以幸福了,终于可以幸福了。   谢文婧挥舞手帕跟爹他们道别,却没有发现远处看不见的地方,武王也深深的凝望着她,看着她跟家人辞别。   武王没有从文婧和她家人脸上看到离别之苦,反而从他们脸上看到了欣喜,是的,是欣喜。   文婧知道这一次去太原,便可以每天堂堂正正的看到徐大哥,可以和他一起治理太原,等过上几年,皇上必定答应自己跟徐寅的婚事了,自己跟徐大哥的婚事如今竟是触手可及了。   谢承玉夫妻以及三叔三婶他们都知道徐寅比文婧早到太原,文婧此次去太原,是去跟徐寅一起的,所以他们欣慰,他们期盼着两个孩子终成眷属的那一天。   然而武王却想不到这是因为徐寅之故,只觉得文婧是因为离开自己才会如此高兴,连文婧的家人都如此高兴,武王黯然想到自己上次陪着文婧去江南看她家人的时候,自己的脸是如何的冷淡。   所以他们才会也如此的高兴,不仅仅是文婧看不上自己,连文婧的家人一样的看不上自己,可笑自己还自以文婧伤害思蓝跟惜若是为了吃自己的醋。   她从没看上过自己,何来吃醋?又何来争宠?而她一向骄傲,哪怕被自己剑指,也不曾退怯,她何须争宠?   父皇看重她更甚朝臣,才会给她一府之地,如今她远赴太原,走却是如此高兴,她一定会如父皇期待的那样,能将太原发展富裕起来的吧?父皇是让太原成为北方城市的枢纽吗?   文婧,给我几年时间,我一定会安置好惜若,到时候府里再不会有她,若是那个时候,你还未嫁,我还能再娶你吗?还能吗?   等文婧进入太原的时候,徐寅早早得到消息,带着太原所有的官员以及士绅站在城门十里之外迎接。沿途也有不少闻讯而来的太原百姓,他们也想看看皇上唯一的义女公主,是何等的容姿。   关于谢文婧的事迹,太原的官员士绅百姓都听说了不少,尤其是对这个公主用几年时间就将曾经贫穷的昌平,发展成如今及其富硕的城市感到十分的期待。   “公主千岁!”徐寅率先对着下了车的谢文婧行跪拜大礼,跟着的官员以及士绅百姓,都跪了下来。   “快都起来吧!”谢文婧看着徐大哥,心中一热,终于挣脱了枷锁,来到了他的身边,从此再不会离开了,再不会了。   接下来谢文婧对着太原的官员士绅简短说了番鼓励的话之后,便按照徐寅的安排,先下榻休息,晚上赴宴接见太原官员士绅。   “公主旅途劳累了吧?”徐寅打发了其他官员士绅之后,强行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将文婧引进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衙内,跟自己住的院子,两相对望,并且是衙内一个独立的最好的院落。   “杜妈留下,你们暂且出去,我有话问徐知府。”谢文婧支开贴身伺候自己的春桃等人,终于可以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徐大哥了。   春桃等人离开,杜妈故意将门大开,自己则是站在院中中央守着,不让人打扰小姐跟徐寅公子难得的一次相聚。   杜妈从文婧和离后,也高兴异常,盼着文婧跟徐寅两人能终成眷属,皇上如此安排两人都到太原,应该就是答应的,杜妈不需要文婧说的,都能从旁观察出来皇上的意思,心里自然是高兴。   谢文婧静静看着徐大哥,嘴唇抖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忍不住的竟然流出眼泪,这是幸福的泪水。   下一刻,徐寅重重将文婧拥抱在怀里,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紧紧的拥抱着怀里的柔软,这是自己渴望了多久的奢望,如今再不是奢望,而是真真切切的可以如此抱着心爱的人了。   文婧泪流满面的同时,也感到了颈项里面一阵冰凉,忍不住的抬起泪水模糊的脸,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跟自己一样泪水模糊的徐大哥。   不约而同的两人伸出手,要替对方擦去眼泪,却是越擦越多。   再也无需克制内心渴望,徐寅终于吻了上去,吻干文婧脸上的泪水。   羞怯油然而生,谢文婧终于不再落泪,却不敢挣开眼睛,微微颤抖着醉倒在爱人的怀抱,接受着爱人的轻吻疼惜。   心与心紧紧的链接在一起,徐寅发出满足的一叹:“文婧,你好美好美!”   文婧直到此刻才微微睁开双眼,却是满眼的羞怯,今天的徐大哥,也好美!美好的叫自己心醉。   微微伸出如玉的手指,轻轻抚摸徐大哥两颊的绯红,深深凝望着徐大哥那动情的双眸,文婧忽然妖艳一笑:“徐大哥,你更美!”   徐寅看呆了如此妖娆的文婧。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文婧从没这样妖娆过,仿佛要吸引了自己魂魄一样,哪怕就此迷醉千年也不愿醒来。   “徐大人,本公主要发展太原,可有高见?”谢文婧噗嗤一笑,竟然第一次看到徐大哥看着自己失魂落魄,不过时间不能太久,来日方长,还得顾忌一些。   徐寅被谢文婧忽然的正经发问惊醒过来,看着一脸促狭的文婧,徐寅的心软软的,像要融化了一样。   “回禀公主,下官已经整理出太原的地理风情,百姓民生,以及太原目前已有的产业商铺,请公主过目。”   徐寅也是一本正经的配合着文婧的促狭,同时也将自己准备好的太原资料拿了出来。   谢文婧有些目瞪口呆,没有想到徐大哥玩真的?   “不想看书。”文婧娇嗔着为难徐大哥一下,谁叫他在这个时候玩真的?   “好好,不看不看,等你休息两天,我带着你到太原各处看看,同时再说给你知道,好不好?”   徐寅随手将自己写的太原基本资料,丢在一旁的桌子上,便再次紧紧抱着文婧,贪婪的吸着文婧身上的香味。   “嗯!”再次被徐寅紧紧环抱,文婧满足的嘟喃一声,表示了自己的欢愉。   过了几天文婧在徐寅的陪伴下,花了十多天的功夫,将太原的十几个县都亲自过了一遍,对太原的有了直观的认识。   这里的百姓虽然勤劳,劳作的人,跟昌平原来的一样,大多是老弱病残甚至是妇孺,很多青壮年一样是从军去了,毕竟这里百姓大多是军户。   虽然他们赋税极低,但他们产量也低,这里山多田少,山路崎岖难走,这里的山跟昌平的山还不一样,昌平山跟这里的山一比,小太多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谢文婧看着此处的巍峨高山,想想还是从两方面入手发展太原特色产品,一方面利用这里大山建立草药养殖地,一方面利用大山发展陶瓷。并且还可以鼓励妇孺在家养蚕,有昌平帮衬着,不愁产品卖不出去。   说干就干,谢文婧说动当地士绅贾商跟着自己一起干,原本也有实力自己当独干,不过,谢文婧深知,一个人富裕哪及全太原的富裕?   自己在昌平能如此成功,也是因为全昌平的人都参与其中,百姓的积极性都被调动起来才有如今的富硕,太原的人自然也听说过昌平。自己不能区别对待太原跟昌平,自己现在已经拥有富贵和荣华,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帝心。   皇上要自己过来,不是要自己一个人发财的,而是要自己带着太原的人都富裕起来。   徐寅自然全力配合谢文婧,两人利用两年时间,愣是将太原打造成陶瓷之城,草药之城,这让皇上极为高兴,如今的太原不仅仅是富裕,更重要的是太原的草药极大的保障了大周的军用。   这两年,武王鲜少在府里,而是征战在外,他对于惜若的处置,还是有些犹豫。   惜若每每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带着无声的控诉,仿若在控诉自己的薄情,可只要自己想到文婧的离开,武王又不由得将她闲置起来。但要是真的撵走她,武王自问又做不到。   不过武王也明白,只要惜若一天在武王府,自己就一天没有脸面见文婧,更没有立场再娶文婧。   武王离开文婧两年,才知道自己对她的爱有多深,竟然文婧在自己心里,超越了芷若。这两年的自己,想到芷若会不舍会疼惜,可只要想到文婧,就会感到深深的刺痛,仿若当年刺入文婧心口的那一剑深深刺入了自己心口一样。   文婧,文婧,你等我,我这就去将惜若安置,绝不会再给她住在府里,连同她的名分,也一并除去,给她自由身,从此她再不会伤害你,而我也再不会不相信你,再也不会了,等我!   惜若眼泪直滚的看向前面的这个无情男人,得到了自己之后,便弃之如敝屣,从谢文婧那个女人离开之后,他就冷淡了自己,无论自己如何以泪洗面,无论自己如何病重,他都能狠心离开,连他的儿子一样的狠心。   你们等着,太子已经答应了我,这一次就是你们全家遭到报应的时候了。   而世安的会试成绩也出来了,竟然是会试第一名,这让皇上大喜。   一时间众臣贺喜不断,但恰恰此时,传来西夏国太子的大婚邀请函,西夏国主恳求大周来人为西夏太子主持婚礼,显示大周皇恩浩荡。   朝臣不少人各自发言,有主张礼部前去,有主张太子前去,也有主张皇长孙前去。   皇上考虑之后,还是决定让皇长孙前去西夏,这不仅仅是给世安一个历练机会,也是将他推出前台,让各个属国,各个朝臣明白皇长孙是大周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对此太子一如既往的没有发言,从太子妃死后,太子就沉寂了,先是大病一场,然后便伺候皇后半年,到现在虽然人在朝堂,却鲜少发言,一副自甘退后的态度。   武王对世安此行有些不放心,除了皇上安排的三千亲卫营,自己还给了世安一千亲卫,由副营长鹰子率领,随行保护世安。   亲卫跟战场将士不同,所有亲卫每个人的武功,都很是出众,才能成为亲卫,皇上看着有四千亲卫跟随世安,心里还是放心的,毕竟西夏国主可是大周的铁杆附属国。有四千亲卫跟着世安前往西夏,路途上的安全足够了。再说西夏国主身边也有自己安排的人,甚至连西夏的大将军也是大周派过去的,所以此次西夏之行,世安是安全的。   世安离开燕京前往西夏的时候,特意经过太原,打算停留一天时间,看望一下母妃。   当谢文婧见到世安的时候,不仅仅高兴也有担忧。   谢文婧倒不是担忧世安不能胜任此次政事,也不是担忧西夏加害世安,西夏的兵力总共两万,但西夏的大将军却是大周安排过去的,尤其是皇上能安排世安去西夏,就一定能全部掌控西夏,而自己担忧的却是武王给的那一千亲卫,竟然是由鹰子率领。   当年惜若接触武王的全部细节,文婧曾经仔细打听过,就是鹰子救得那个叫惜若的,虽然鹰子本人并没有将惜若推荐给武王,而是小乔推荐给武王的,但在谢文婧的心里,潜意识的就将鹰子跟小乔两人定位为有嫌疑的人。   虽然目前为止,惜若不曾伤害过世安跟武王,但时间太短,不足够判定她对武王府忠心不二。只要一天自己没有确信惜若,也就一天不能相信鹰子跟小乔。   不过因为武王跟世安对惜若的维护,也因为鹰子跟小乔都跟随武王很多年,甚至两人都救过武王的命,但文婧心里依旧无法真正放心这两人。   不过即使文婧再对鹰子跟小乔有提防,也不会跟武王说,就怕武王更加敌视自己,以为自己太过针对惜若。也认为自己插手过甚,连他的贴身亲卫都敢质疑。所以这样的提防也只是文婧自己心里的提防。   “徐大哥,怎么办?我很不放心鹰子保护世安,当年就是鹰子将惜若救下来的,惜若虽然到现在还不曾有伤害世安跟武王的行为,但对她,我有着本能的防范,从见她的第一面就有这样的感觉。尽管惜若的身世极为可怜,但她太能影响武王跟世安,我才会如此提防她。   就怕她被人利用对付武王跟世安,虽然这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杞人忧天,但这样的不安一直都在,今天看到鹰子带着亲卫跟着世安前往西夏,我的心慌乱的厉害。”   晚上的时候,徐寅安置了世安之后,再次来到文婧这,也听到了文婧内心深深的担忧,从今天徐寅看到世安之后,就从文婧的眼神里,看到了隐藏的担忧,这也是他在这么晚的时候还来见文婧的缘故。   “如果这么担心的话,不如我们明天试探一下鹰子,就说你的窑厂内的陶器一夜之间全部被盗,利用皇长孙对你的孝心,索要下鹰子,帮你找到这些被盗的陶器。   尽管这个借口极为牵强,但世安不会怀疑,不过鹰子一定会怀疑,但若是他真有问题,他必定担心他暴露了。如果他没有问题,也可以留下他直到皇长孙平安回到燕京为止。”   徐寅环抱着文婧,顺着文婧的担忧,给她建议。   “这样也好,明天我就故意点名鹰子留下,不过,为了以防他真的有问题,真的被打草惊蛇,明天还是要做好围堵他的准备,不能给他机会伤害世安。”   第二天一大早,世安醒来就听到外面有些嘈杂的声音,问过之后才知道母妃窑厂刚刚做好的顶级瓷器,全部不翼而飞。   世安急忙整理好自己,来到母妃面前,听听事件经过。正好徐老师也来了,一定能帮助母妃找到那些被盗的顶级瓷器。   ☆、222 暴露   “下官查看过,此人武功应该极为高超,能避开公主安排的亲卫的哨卡,还能不动声色的盗走这些易碎的瓷器,说明来人不仅仅武功高强,一定还是一个不小的团伙。”   徐寅一本正经的叙述着自己的推断,现在就看文婧留下鹰子了。   “皇长孙,姑母能不能跟你借一个人留下来,帮助姑母追回那些被盗的瓷器?”   谢文婧看着鹰子就站在世安不远处,心都提着,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好。姑母看上谁,尽管开口。”皇长孙对谢文婧果然还是至孝的,丝毫也没有怀疑谢文婧的说法。   “姑母觉得鹰子武功高强,又见多识广,一定能帮助姑母,追回那些瓷器。”   谢文婧对着世安说的时候,眼睛的余光是瞥向鹰子的,鹰子此时距离世安比较远,如果突然发难的话,应该够不上,世安身边还有武功高强的展公公贴身保护,应该不会有事。   “鹰子,你留下来,帮助公主追查瓷器。”世安二话不说,就一口答应,便对着稍远的鹰子吩咐起来。   鹰子看着谢文婧瞥向自己的眼光,忽然心头一跳,感觉这个女人一定是发觉了自己,故意留下自己,要借机除去自己。   这个女人及其的狠毒,也及其的多疑,若非惜若长得跟前王妃一模一样,谢文婧根本不可能被人挤出武王府。   谢文婧被挤出了武王府还不死心,一定是查到了什么,不行,这一次正是太子最关键的时候,皇长孙必须死。   为了能狙杀皇长孙,太子早几年就将人安排在斯图山脉潜伏等着,只要皇长孙途径那里,那里的村民猎户顿时就可以狙杀皇长孙,即使他们杀不了皇长孙,自己也可以乘乱借保护皇长孙之名靠近他,再突然杀了他,展公公即使武功高强,也绝不会想到这点。   而惜若也会在两天之后就可以跟武王同归于尽了,太子给她的毒药,银针是试不出来的,哪怕有人试食,也不会当场发作,而是要等半盏茶的时间,即使中间出现意外,梁嬷嬷也可以突然击杀武王,一样可以将武王一击毙命。   而太子要的就是武王两父子全部死亡,那时候皇上必定方寸大乱,说不定当场昏倒不醒都有可能,介时就是太子顺理成章监国,再借机杀了皇上,如此太子大计当成。   还有两天的时间,就可以让皇长孙进入斯图山脉,就可以发动狙杀,为什么偏偏会被谢文婧这个贱人发现自己?   怎么办?是束手就擒还是拼死一击?不行,一定要试试,不然自己绝不死心。   “皇长孙,请恕属下不能遵命,属下是奉王爷之命,一路保护皇长孙,绝不敢临时留下,还请皇长孙看在属下一片忠心的份上,收回成命。”   鹰子跪下,抬头看向世安,目光带着坚定,而他的身体却已经处于随时可以击杀皇长孙的准备状态。   “鹰子,王爷一定是叫你一路听从皇长孙的吧?那么你就是这样听从皇长孙的话的?假如遇上敌情,皇长孙让你前往杀敌,而你是不是也可以拿着王爷的话,来回敬皇长孙,你不是来杀敌的,你是来贴身保护皇长孙的,只要敌人没有杀到皇长孙面前来,谁都不能吩咐你?包括皇长孙?”   谢文婧故意刺激他,就是叫他心慌意乱,假如他有问题的话,他听到自己的话,必定认为自己已经高度怀疑他了,也许他会认定自己借此机会留下他,就是为了除去他。   “你血口喷人!我对王爷忠心耿耿,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岂会被你如此构陷?皇长孙,你难道要如此寒了属下的心?”   鹰子自以为自己已经被谢文婧这个狠毒的女人盯上了,皇长孙一向听谢文婧的,今天自己要么提前爆发杀了皇长孙,要么潜逃出去,在斯图那边跟他们一起狙杀皇长孙。   鹰子故意显得愤怒难当,一边表达自己的愤怒,一边跪着走向世安,接近世安,心里则是在丈量着能不能一击即中皇长孙,如果不能的话,自己是不是要逃开跟太子的人在斯图山脉汇合?   “站住!再向前一步,本公主就认定你对皇长孙图谋不轨,休怪本公主杀无赦!”   谢文婧一看鹰子的这个架势,急忙站到世安前面护住世安,同时声色俱厉的呵斥鹰子,春桃四人听到公主如此,急忙围过来,保护公主,同时也保护皇长孙。   “鹰子,你留下便是,有这么多人保护,本宫不会有事的。现在公主看重你,也是对你的信任,你赶紧跟公主道歉!求公主原谅。”   世安见状,只以为鹰子不肯留下,但他言辞太过激烈,惹怒了母妃。便如此调解着鹰子跟母妃,到现在还没有怀疑过鹰子,毕竟鹰子隐藏的太深了。   “好,好,既然皇长孙开口,属下莫敢不从。属下求公主原谅,属下愿留下。”鹰子一脸憋屈的说完后,径自站起来。   谢文婧,这是你自己找死!   鹰子自以为狠毒多疑的谢文婧已经盯上了他,必定借机除去自己,谢文婧的为人,燕京的人都知道,只要被她盯上的,必定没有好下场,太子妃那样的温婉的女子,谢文婧也能下那样的狠手,这样的女人,犹如蛇蝎,罪该万死!   鹰子站起来的时候,忽然拔剑,抛射谢文婧的胸口,同时也急速离开,这是鹰子衡量过后的结果。   谢文婧阻挡住了自己杀皇长孙的位置,今天的自己留下必定是死,唯有离开,离开之前,突然击杀谢文婧,也足以为太子妃报仇雪恨了。   “公主小心!”展公公反应很快,当即也抛出自己手里的剑,瞬间击偏了鹰子抛向谢文婧胸口的剑。   “鹰子是刺客!杀了他!”春桃四人忽然追杀出去,她们心头大震,幸而公主被展公公救下,不然她们也都该死了。   “公主!”徐寅尽管在一边也防备着,但终究不能跟谢文婧一样,护犊的站在皇长孙面前,这是大不敬,自然他也不能站在谢文婧这个公主面前。   徐寅眼睁睁看着鹰子忽然发难,即使冲向谢文婧,也慢了,好在徐寅看到展公公救下了文婧,才感到无比的庆幸。   “母妃!”世安情急之下,忽然大叫谢文婧母妃,同时一把拦住谢文婧,转身,就怕母妃再次被刺杀。这几乎是本能的反应。   “姑母没事,没事!”谢文婧笑着看向皇长孙,这一次能逼出鹰子的底细,总归是好事,不过还有后续的也要即刻处理才行。   “张营长,马上带人追上鹰子,生死不论!”   皇长孙首次吩咐皇上安排给他的亲卫营营长,鹰子此次刺杀母妃,绝不可能是因为赌气的缘故,皇长孙一想到父王身边的老人,竟然是潜伏多年的敌人,顿时心头大震。   “是,属下领命!”张营长回复之后立刻带人追杀鹰子,这样人,竟然会是武王亲卫营的副营长?   若非今天有清平公主忽然来的这么一出,后面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他也不敢想象。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跟皇长孙的命是连着的,皇长孙有事,自己必死无疑。幸好,幸好!   暂时略过愤怒异常的世安,也略过一脸绯红后怕的徐大哥,谢文婧缓缓转身,面对展公公行礼致谢:“多谢公公出手相救!”   “公主不必客气,这是奴才的本分,奴才对公主才应该感谢,若非有公主,奴才也看不出来那个鹰子竟然是潜伏的刺客,实在是太危险了,幸亏被公主识破,公主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展公公在谢文婧点名要鹰子留下的时候,就眯着眼,盯死了鹰子,虽然展公公知道鹰子是王爷亲卫营的副营长,但展公公偏偏对谢文婧有莫名的信任。   而在听到谢文婧声色俱厉的呵斥鹰子不得再前一步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果然还真的被谢文婧给逼出了原形。幸好幸好,没有给他机会伤害皇长孙,幸好啊!   “公公高看了。本公主之所以怀疑他,也是因为他救了惜若到王爷身边,既然鹰子果然有问题,说明惜若一样有问题,眼下本公主最担心的是王爷现在还不知情,世安,你亲笔将鹰子的事回报皇上跟你父王,让他们有个防范?”   谢文婧说出自己的建议跟想法,世安眼下安全了,不过武王最好也不能出事,就怕惜若此刻也在出手,依武王对她的疼惜,还真难防范。   世安郑重的答应之后,着手安排飞鸽传信。   “父王,鹰子刺杀母妃后潜逃,母妃怀疑鹰子是从他救下惜若开始的,请父王防范。”   皇长孙同时也给皇上传书了一份,就怕父王不相信自己的话,也怕父王不忍心惜若,就如同自己当初太过儒慕惜若一样。   皇长孙定定的看向燕京,想到自己当初的幼稚,在见到惜若的第一面,就表现的欣喜若狂,不仅仅要免了她的礼节,还要母妃将自己生母的院子给她住下,也就是那个时候,母妃生气了,难过了。   也是在那个时候,自己跟父王两人,过度的宠爱惜若,才会逼的母妃不得不提前离开武王府,离开自己,从母妃变成了姑母。   今天,母妃差点被鹰子杀死,而母妃当时却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若非如此,恐怕鹰子要杀的人必定是自己。   母妃,母妃,孩儿亏欠你太多太多,孩儿跟父王亏欠你太多太多啊!母妃你何时能真正为了你自己而活?今天你如此试探鹰子,必定为了我担忧的很多很多,母妃!   “世安,在这个等几天吧!等他们追到鹰子查出内幕,或者等皇上的旨意过来,好不好?母妃担心他们不会只有这一手,就怕还有后续的。”   谢文婧安抚过心惊肉跳的徐寅之后,缓缓来到世安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劝慰他。   虽然世安如今看起来是个大人的样子,但世安那稚嫩的脸庞,依旧让自己担心今天的事,伤害到了孩子的心。   今天的事,自己事先没有跟他透露,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以为自己不相信他?   今天的事,揭露了鹰子,进而也就揭露了惜若,那个女人在世安的心里堪比她的生母啊!连司马老将军都忍不住的认她做了女儿,孩子的心怕是难受的紧吧?   对不起孩子,母妃不是不相信你,母妃知道你渴望你的母妃活着,活在你的身边,可她不是你母妃,不是啊!   世安感到着母妃手心传来的热度,看到母妃眼里的担忧,忍不住的紧紧抱着母妃:“母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世安,姑母也对不起你,没有事先跟你商量,姑母也对不起你。姑母不该不相信世安的。”谢文婧轻轻纠正世安对自己的称呼,同时也说出自己对孩子的歉意。   “不,不怪母妃,母妃早早就提醒过我跟父王,是我们一意孤行,是我们纵容惜若,才会让母妃黯然离开王府。   母妃,其实,其实你走了之后,父王就不怎么见惜若了,父王并非喜欢她,父王喜欢的是你,母妃!”   虽然谢文婧如此纠正世安对她的称呼,但世安看到周围的侍卫各自散开,连展公公都刻意离开一些距离,世安便固执的依旧叫着谢文婧母妃,同时也乘机表明父王的心。   世安的心里,也希望母妃能看到父王的心,尤其是现在,父王心里一定更加思念母妃。得知父王喜欢母妃,也是从父王时常呆坐在母妃的院里,抱着朵儿神情落寞才发现的。   只是母妃那个时候已经到了太原,而惜若又还是王府侧夫人,依世安自己的想法,只要惜若一天在王府,母妃就一天不可能接受父王。   今天暴露了鹰子,也就是暴露了惜若,今后惜若应该不可能还在王府,也许那个时候,父王能真正的娶了母妃。   “可是母妃喜欢的不是你父王,母妃喜欢徐大人。”谢文婧贴着世安的耳朵,轻轻说出这个秘密,从前不能说,是怕孩子小,现在却是要说了,不然这个孩子对自己抱有那样的期待,时间长了,更是叫他难过伤心,而且现在自己感觉皇上应该能答应自己跟徐寅的婚事了。   随着谢文婧的这句心里话,世安被震的张口结舌,原来母妃心里喜欢的一直是徐老师?为何自己从来没有想到?   灯下黑!世安忽然想到这个词,徐老师一直维护自己,维护武王府,自己曾以为他因为是母妃的姻亲,才会如此对待自己,没有想到徐老师对自己如此之好,却是因为爱屋及乌?   因为母妃喜欢自己,维护自己,所以他才会喜欢自己,维护自己,哪怕父王其实是他的情敌,他也要如此维护自己。   想到徐老师当年冒着生命危险照顾患痘症的自己,想到徐老师在朝廷背负奸臣之名也要维护母妃,想到徐老师从内阁到太原来,为的也是能追随母妃,母妃有他这样一个默默守护的男子,必定不会喜欢上父王那样,频频伤害她的男人,哪怕父王尊贵无双,也无法比拟徐老师的痴情守候。   罢了。父王,母妃心里的徐老师,比你对母妃好太多太多了,若是父王觉得孤单,便留下惜若一条命吧!   等会再给父王传信回去,求他看在自己面上,留下惜若一条命,也许时间长了,惜若能真正爱上父王,也许父王不需要她爱上,只需要在孤单的时候,看她一眼,以作安慰。   再说惜若也做好了跟武王同归于尽的准备,毒药早几天就准备好了,不过太子说了,再等两天,就可以毒杀武王,为自己全家报仇雪恨了。   “你收拾东西,等会我送你回司马府吧!”   武王早上起来,依旧是在文婧的院里呆坐了一会,然后逗弄了一下朵儿,还是坚定的站起来,今天一定要将惜若送走,自己不能再等了,每天思念文婧太过,感觉每过一天,对文婧的思念就多一天,自己要去太原,追回文婧,也可以在太原,接应前往西夏的儿子。   惜若大惊失色,太突然了,突然到连两天后都等不及,不行,自己一定要努力争取两天时间,是在不行的话,就今天了,自己等不及两天后了。   “王爷,我,我,我可以走,给我两天之间,整理一下心绪,好不好?我,我这样如何可以去司马府?给我两天,让我想想我还能去哪儿?呜呜呜!”   惜若满脸泪水,一副委曲求全的可怜样,期望这样,武王能心软,不让自己离开,又或者答应自己的要求,两天后离开。自己尽量听太子的安排,才能将武王父子一举铲除,为全家人报仇雪恨。   “你可以去司马府里想想去哪儿,梁嬷嬷,给你们主子收拾东西,一会本王亲自送你们回司马府。”   武王既然下定了决心,就不愿拖延,今天下午,自己就想启程去太原,离开了文婧才知道,思念如此蚀骨。   惜若浑身一震颤抖,不能等了,没有时间了,绝情的武王连两天的时间都不肯给自己,太子,对不起,我只能在今天动手了。   “王爷,你,你等我一下,我这就收拾离开这儿。”   惜若故作伤心欲绝的转身,回到自己屋里,拿出毒药,梁嬷嬷在一边看到了,也不得不赞成如此做法,实在是变故来得太快了,自己也要做好刺杀的准备。   武王见惜若如此,虽然心里有不忍心,但也不得不狠心不去看她,自己心里想了很多遍很多遍,哪怕辜负惜若,也不要离开文婧,怪只怪自己当初太冲动了,才让惜若深陷其中。   是自己让她泥塘深陷的,哪怕她用自己孩子逼走文婧,也是因为爱着自己,才会那样做的,她本该是善良的,本该是跟自己没有交集的人,是自己恍惚间总将她当做芷若,才害了她。   好在有司马府,她也算还有一个去处,也还有司马夫人当她是女儿一样疼着,而自己才能下定决心追回文婧,如此,也只能是自己辜负惜若了。   对不起!惜若!也对不起,芷若!我爱上文婧了,爱的那么心痛,我不想再忍受这样的心痛了,对不起,惜若,对不起,芷若!   武王此时来到院子中央,落寞的看着满园的桃花,这本是自己珍爱的桃园,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就不愿再看到这满园的桃花了?   是文婧离开自己之后吧?文婧离开之后,自己才发现文婧在自己心里有多深,那之后,自己只要看到惜若,看到这满园的桃花,就感到有一种窒息,不由得想逃离。   “王爷,惜若要走了,惜若有幸结识王爷,更是有幸得到王爷的厚爱,为惜若报的大仇,惜若原该报答王爷一生一世的,可如今惜若知道,惜若在王府只能让王爷心里难受。   惜若该走了,惜若虽然不舍,虽然心痛,可惜若也知道,王爷做的,已经让惜若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了。   王爷,离别之际,不知道惜若能不能为王爷再沏一壶茶,让惜若以茶代酒,敬王爷一杯,祝王爷一帆顺利!”   就在武王伤感之际,惜若满含深情,满含不舍的端来一壶茶,梁嬷嬷也一下端着杯具等,两人满怀伤感的做出跟武王辞别之态。   武王抱着朵儿在院里的玉石桌旁坐下来,也满是歉意的看着惜若,很多话,这个时候也没有必要说出口,孰对孰错,并非太重要,武王不想质问惜若为何杀了思蓝,为何狠心用自己孩子逼走文婧,归根结底,这都是自己的错。   “对不起,是本王辜负了你!”武王看着惜若给自己倒茶的手都在颤抖,想当然的以为她这是在压抑着巨大的悲痛,而她悲痛的根源恰恰是自己。   武王身边的公公,即刻将惜若倒的茶水试了一下毒,没有变色之后,公公倒出惜若给武王那杯的部分茶水,先喝了一下,这是皇上强行规定的,连武王也不能罔顾的规矩。   惜若对公公如此行为,丝毫没有在意,而是自己端起茶水,对着武王做出干的姿势,率先将下了毒药的茶水,带头喝了下去,她本就不想活,这两年活着也是生不如死,只要能杀了武王,赔上自己的命,又有何惧?   武王原本就没有想过惜若会加害于他,在贴身伺候的公公试过茶之后,他便端起茶水,打算喝下去。   然而就在此时,朵儿忽然发怒的打翻了武王的茶杯,还对着惜若呲牙咧嘴的示威起来。   惜若顿时一阵发白,感到心在滴血,毒药没了,被谢文婧留下的这个孽畜给糟践没了!该死的谢文婧,该杀的孽畜!   梁嬷嬷见状,当机立断,即刻发难,掏出袖口里面的带毒的匕首,刺向跟自己仅有一步之距的武王。   朵儿反应比梁嬷嬷更快,猛然扑上去,却因为匕首穿刺入腹,顿时惨叫一声。   反应过来的武王即刻拔出宝剑,杀向梁嬷嬷,直到此时武王才知道,原来这个粗壮的妇人竟然是一个武功高手。   随着府里的侍卫加入,梁嬷嬷很快被制服,然后还没有等到武王拷问梁嬷嬷,她就对着侍卫的剑撞去,自杀而亡。   “为什么?为什么?”武王满眼赤红的盯着摇摇欲坠的惜若,虽然她的脸看起来那么苍白,那么痛苦,可武王的心更是痛苦,为什么要这样杀自己?就因为失宠?   “哈哈哈,为什么?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若不是你看上我长得像那个死人,我的家人会被你全都杀了?   你为了一个复活一个死人,竟然丧心病狂的将我几百口的家人屠杀殆尽,不就是要我替那个死人活在你们面前?   可恨我今天不能杀了你,我诅咒你,一定生生世世不得好死,还有你的那个儿子,一样的不得好死。   哈哈哈!彤儿,娘来了,娘就来陪你了。相公,惜若想你了!”惜若嘴里流着血,眼里也流出血泪,她的样子看起来极为骇人,可她的声音却那么的轻柔呢喃。   “本王发誓,没有杀你家人,杀你家人的一定是另有其人,他一定是要你如此恨本王,是要借你的手杀了本王,那个人才是真正杀了你全家的人,你说,那人是谁?谁给的你毒药?谁?”   武王一把揪住要倒下的惜若,满眼赤红的盯着她,是谁,是谁如此狠毒?   惜若看着暴怒的武王,忽然一阵呆滞,不,不会的,梁嬷嬷说她亲眼看着武王的人杀了自己家人,是她背着昏倒的自己逃出来的。   不对,梁嬷嬷武功那么高,她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的武功?啊!惜若忽然惨叫起来,爬向梁嬷嬷的尸体。   “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说是王爷杀了我家人,一定是太子杀的我家人,一定是太子杀的我家人,我要杀了你这个丧心病狂的!”   惜若临死也迸发出潜能,猛然拔出插在梁嬷嬷身上的剑,进而疯狂的在梁嬷嬷身上捅了上去。   捅着捅着,惜若忽然倒下,眼神有些涣散,看样子是毒发要死了。   武王依旧不由自主的接住了要倒下的惜若,看着怀里这个跟芷若及其相似的女人,一样的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不由得再次想到了多年前的芷若也是这样倒在自己怀里,黯然离世。   眼神涣散的惜若,看到武王伤心落泪,忍不住的一阵心痛,是自己报错的仇,是自己恨错了人。   “对不起,是我杀了思蓝,也是我故意撞的肚子,太子说谢文婧不能在府里,会阻挡我报仇,对不起。鹰子是太子的人,他要杀皇长孙,还有两天,两天。”   惜若一边吐血一边艰难的说完最后的遗言,死的时候两眼睁着,应该死不瞑目。   “对不起,对不起,还是我害的你,惜若,你的仇,我为你报,你瞑目吧!”武王十分悲痛,一边沙哑的说一边用手将惜若睁着的双眼覆盖闭上。   放下死了的惜若,武王急速奔到朵儿身边,才看到朵儿也永远闭上了双眼,更是心痛万分。不由得要伸手抱起朵儿。   “王爷,不可,朵儿伤口有毒。还请王爷尽快安排,皇长孙不能出事。”   管家即刻阻止武王要抱朵儿的行为,同时提醒王爷,皇长孙更重要,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幸亏有朵儿,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那个为王爷试毒的公公,也已经毒发了,眼看也不能活了。   “王爷,皇长孙传来的消息!”就在武王满脸狰狞的时候,贴身侍卫将皇长孙从太原传来的消息交给武王。   武王一把扯过来,迫不及待的看着,就怕儿子有事。   幸好,幸好,世安没有事,幸好,文婧一直还在担忧世安,才会将鹰子试探出来,幸好啊!若不然,自己就害死世安了,武王一想到自己将鹰子安排给世安,就感到一阵后怕。再想到鹰子忽然刺杀文婧被展公公救下,更是感到一阵后怕。幸亏他们都好好的,幸亏。   文婧,对不起,朵儿没了,是我害的,文婧,你没有耻笑我,没有不管我,才会如此保护世安,是不是?   文婧,惜若死了,她,她,她果真是来害我跟世安的,又被你猜到了!我感觉我几辈子也还不了你的恩情了。我甚至感觉我都没有脸面告诉你,你一直在我心里,我对你的思念,早也超过了对芷若的缅怀。   文婧,我要如何面对你?若是可以重来一次,我在娶你的时候,一定不会在半道上丢下你,后来也一定不会一次一次的伤害你。   武王抬起头的时候,眼眶湿湿的,他的心在绞痛,恨不能回到当初。   收拾好心情,武王阴沉着脸,赶往皇宫,太子不再伪装了,而是在拼死一击了,不能让他伤到了父皇。世安那边暂时不必太担心,文婧在他身边,不会有事的。   武王赶去皇上御书房的时候,太子跟几个大臣一起,正在跟皇上讨论政事。   皇上此时刚刚得知武王那边的事,好在得知他没有事,这才装着若无其事的跟这几个大臣一起商讨政事。听到武王来了之后,示意他进来站在自己身边,不要说话,等一会。   武王进去看到父皇好好的,太子虽然站在父皇前面,但中间挡着玉石龙案,太子虽然会一点武功,但在自己眼里,实在是不堪一击。   但自己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武王默默走向皇上身边,全力戒备太子,虽然父皇武功不差,但就怕父皇没有准备。   “启禀皇上,皇长孙在太原传来消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小跑着进来,皇长孙的消息,皇上必定要尽快知道的,一刻也不能耽误。   太子的脸色不变,但心里却掀起波涛,那个孽畜从太原传来消息?太原是谢文婧的封地,那个孽畜去西夏的时候,顺便去她那边是可以理解的,但不至于要传递消息回来,难道事情被暴露了?   太子的心,陡然感到了一阵绝望,这是自己花费好些年布下的杀局,鹰子跟着那个孽畜,只要遇上袭击事件,鹰子必定能乘乱杀了那个孽畜。   “啪!”的一声,皇上忽然及其愤怒的狠狠拍了一下龙案,双眼赤红的瞪着武王。   “看看你做的好事,竟然安排一个敌人给皇长孙做贴身侍卫?现在他刺杀清平公主未遂逃了!”   皇上骤然发怒,让几个大臣忽然吓得心惊肉跳,听到皇上透露的消息,得知皇长孙的贴身侍卫刺杀清平公主,更是吓得急忙跪下:“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太子更是快一步的跪下,但跪下的太子却清楚明白,自己的死期到了,鹰子一旦暴露,惜若就保不住的会暴露,自己也即将暴露。   父皇,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如此的,原本我该是你引以为豪的太子,可你却将我弃之如敝屣。   现在我还有什么?太后死了,轩辕也被你屠杀殆尽,母后更是被你圈禁着,我还有什么?一旦暴露,等着我的一定是暴毙而亡。   不,不对,父皇一向要名声,他不会叫我暴毙而亡,他一定会用自己生病的名誉,圈禁自己一生,就像母后那样,被他圈禁,才几年的时间,母后已经白发苍苍,佝偻如老妪。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不,自己宁愿死也不能跟母后那样遭遇无尽的折磨。拼了!   纵然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去死,我的悲剧是你一手造成的,那我们都死吧!   跪下的太子忽然跪着走向皇上:“父皇息怒,父皇息怒,身体要紧啊!”   太子一边用一副焦急的语气安慰皇上,一边快速接近皇上,太子感觉自己跪到皇上脚边的时候,迅速从袖口里面拔出匕首,直刺皇上。   “砰!”   “砰!”   皇上跟武王两人竟然不约而同的将太子踹出去,狠狠的撞在了御书房的墙壁上。   “孽畜!胆敢弑君?”皇上一脸阴森。   皇上在看到皇长孙传来的消息的时候,就感到了鹰子是太子的人,之所以如此怒问武王,就是要太子自己跳出来。   ☆、223 准奏   这几天太子身上携带匕首,甚至毒药入宫的事,皇上早已知道,但皇上不想抓他一个什么人赃并获。皇上想到如此,会给人猜测是自己栽赃陷害他的。要废除他,就要叫任何人也没有脸面为他求情。   他既然想弑君,朕就给他一个弑君的机会,也让大周的朝臣看看,他们眼里至孝的太子,连弑君这样天理不容的事都做出来,他还有什么资格做大周太子?   朕不会杀了他,就让这样弑君的儿子,朕也不会杀了,朕会圈禁他一生,让他活着看着大周的大好江山,日日夜夜求而不得。看着他一向不屑的武儿父子掌控江山。   “哈哈哈,你本就该死,你害死养你的太后,你圈禁跟你生儿育女的结发妻子,你罔顾嫡庶,罔顾天理,本就该死。哈哈哈!”   太子虽然被皇上跟武王踹成重伤,但他却一副大义凛然的态度,在道德上对皇上进行了的狠狠鞭挞。   太子说完便狠狠用手里的匕首刺向自己心脏,就是自己死,也要他不好过。   几个御书房的大臣被此情此景惊吓呆滞了,太子竟然弑君?   太子在朝臣眼里几乎是完美无瑕的,尽管太子妃之死,那般羞于出口,但众人也是同情太子,无人嘲讽,更何况太子还能抚恤萧太医?这需要多么宽广的胸怀?   然而今天的太子却如同另外一个人,他竟然违背人伦弑君?不要说弑君,就是普通百姓对父母不孝,也是罪不容恕的,更何况是弑君之罪?   纵然太子临死控诉皇上种种,也并非是他弑君的理由!皇上即使宠爱武王父子,可到如今皇上也没有废除他的太子之位啊?   至于太后之死,谁不知道太后是病死的?她亲儿子造反,皇上没有杀了她,已经难得了,至于圈禁皇后,她是轩辕女儿,轩辕造反,皇上不杀她,已经给她天大的眷顾了,太子何至于此要这样做啊?   “母妃,太子死了!”世安接到皇上的传信,得知太子死了,惜若也死了,皇上让他现在赶回燕京,为太子送丧,而西夏之行,却临时交由母妃代为执行了。   谢文婧接过世安手里的传信,知道惜若死了,太子也死了,皇上要世安即刻返回,自己则是跟徐寅替代世安前往西夏。同时皇上也安排了西夏周边的卫兵沿途清扫,以确保西夏之行。   “世安,快回去吧,燕京的事不可耽误。”谢文婧催促世安尽快返回。   太子虽然死了,但太子此次安排的杀局,不等于全破了,鹰子到现在还没有追到,始终是个隐患,西夏之行,就怕还有不知道的危险。皇上才会如此安排世安返回,如此甚好,自己去西夏,即使有事,也无关大局,最重要的是世安无事。   “母妃?”世安忽然一把抓住谢文婧,眼里满是挣扎,世安知道皇上如此安排,是为了自己,可难道为了自己,就让母妃去西夏?那个鹰子到现在还没有追到,不知道西夏的路上会不会还有刺客?   “世安,放心回去吧,母妃不会有事的,只要到了西夏,母妃就更加不会有事了,皇上为了保护我,还安排了卫兵清扫,路上绝不会有事,即使有刺客,也伤不了母妃,更何况,母妃不会再按照你们之前的路线去西夏,你要相信母妃。”   谢文婧看到了世安眼里的挣扎不舍,皇上要世安回去给太子奔丧,本也是大事,太子虽然是刺杀皇上未遂在,最后自杀而死,但皇上却没公布他这样的罪行,只是以暴毙安置他的身后事,如此一来,大周所有人都要为太子守孝,何况是皇长孙?   自己一个皇上义女,本也应该为太子奔丧,但西夏之行已经耽误不得,自己替代世安前往西夏,不仅仅是皇上的意思,也是大周众朝臣的意思。真正来说,是那几个在御书房目睹太子刺杀皇上的大臣建议的。   他们目睹皇上被太子刺杀,目睹皇上被太子问责,也目睹皇上为太子遮掩罪行,内心震动不已。   皇上不论作为一国之君,还是作为太后之子,也或是作为太子之父,皇上都做到了他应有的责任,大周之幸啊!   皇长孙得皇上如此看重,必定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太子如此布置杀局,皇长孙实在不能以身涉险,清平公主身在太原,不论在身份上还是时间上,都是替代皇长孙的最好人选。   故此,这几个大臣当场恳求皇上,让皇长孙即刻回来奔丧,让清平公主替代皇长孙西夏,皇上自然答应。   鹰子逃脱之后,即刻赶往斯图,联络上了那边的死士,结果他们很快发现大周军队开始清扫沿途,便当机立断,全部赶往西夏,准备着西夏服饰,在西夏境内刺杀皇长孙。   谢文婧跟徐寅两人带着五百侍卫,改道前往西夏,在距离西夏还有一天路程的时候,谢文婧惊喜异常的看到了文宝。   原来文宝也得到武王的命令,带着武王的先锋营赶到了这里,为的就是保护谢文婧。   谢文婧咬着嘴唇,抖动着,文宝再也不是那个纨绔少年了,而是一个充满血性的铁汉,这是自己前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文宝眼眶红红的看着姐姐,嘴唇蠕动,想叫姐姐,可却叫不出来,只是傻愣愣的矗立着,凝望着,那个在他心里占据重要位置的亲人,姐姐。   为了家人,姐姐承受了太多太多,自己作为谢家男子,都不曾做到姐姐做到的十之一二,而今天,自己竟然可以保护姐姐了!   “参见公主!”谢文宝率领的部下,呼啦啦跪了一地,   文宝被部下的跪拜惊醒,顿时跟着跪下去,结果文宝刚刚跪下,就被谢文婧双手拉起来:“都起来吧!”   “姐,这一次西夏之行,我可以陪着姐姐一起了。”谢文宝有些哽咽,他看到了姐姐身边的徐寅,心里虽然知道姐姐跟他之间情深似海,但他们之间错过了太多太多。   不仅仅是姐姐曾经嫁过武王,更要命的是姐姐现在还是大周公主,若是徐寅还想娶姐姐,必定要舍弃他一身的前程,大周驸马不掌政啊!   作为男子,谢文宝深深知道,前程对于男人来说,太过重要了,多少男人为了前程,奋不顾身,一路攀爬。   徐寅到了今天的地步,出阁入相,指日可待,若是他娶了姐姐,便再无机会,就连一地知府,恐怕也不能担任了,只能做个闲职官员,他能舍得这一切吗?   谢文宝带着的五千先锋营一路保护谢文婧到达西夏皇城,谢文宝被安置在皇城外面安营扎寨,谢文婧则是带着原本世安带着来的几个陪同官员一起进入西夏皇城,徐寅自然也跟着一起进入。   西夏国主亲自迎接的谢文婧一行,谢文婧礼节的见了西夏国主,同时也委婉的表示了皇长孙不能前来的原因,大周太子薨了,皇长孙理当守孝。   “真正可惜,想到谪仙一样的太子忽然如此,实在是叫人不胜惋惜,还请公主向皇上表达我对太子的沉痛悲悼之情。”   西夏国主一脸的死了自己儿子的悲伤态度,叫谢文婧不甚唏嘘,太子死了还被人如此推崇,他恐怕死都偷笑了。   然而在太子大婚的宴席上,竟然发生大规模的刺杀事件,刺客自然是鹰子一行人。   之前鹰子等人并不知道太子已薨,更不知道皇长孙临时替换成谢文婧,鹰子等人看的四周那么多卫兵清扫沿途,自然还以为来的是皇长孙,要不然为何会如此大动干戈?   皇长孙离开太原的时候,是悄悄走人的,谢文婧跟徐寅离开太原去西夏的时候,却是大张旗鼓的,为的也是混淆视听,确保世安无事。   而就在西夏国主接见谢文婧的时候,鹰子等人才打听到太子已薨,皇长孙临时赶往燕京,谢文婧替代皇长孙到了西夏。   鹰子等人顿时悲痛异常,尤其是鹰子,认定是谢文婧坏了太子大事,也认定是谢文婧造成了太子之死,他们势必要为太子报仇雪恨,杀了谢文婧。   “有刺客!抓刺客!”太子府里顿时混乱不已。   西夏国主跟西夏太子顿时脸色发白,若是大周公主死在西夏,必定是西夏倾国之时。   好在谢文宝也担心姐姐的安危,虽然带着的五千先锋营被拦着安置在皇城之外,但他也多了心眼,安排了近千名先锋士兵分散潜入皇城,扮作百姓,围观太子大婚,实际是保护姐姐。   一场混乱下来,鹰子等人几乎被屠杀殆尽,这些人的目标只是谢文婧一个人,好在西夏国主还知道文婧的重要,在刺客来的时候,他亲自将谢文婧护在身后,就怕她出一点点事,大周皇帝的震怒,西夏承受不起。   清点过后,谢文婧脸色有些发白,徐寅受了伤,被射过来的箭伤到了胸口,幸亏没有射中心脏,让谢文婧后怕不已。   “还疼吗?”三天后,徐寅的伤情稳定不少,不再发热了,脸色也恢复不少,只是现在还不易搬动,西夏的御医说,最好在西夏养伤一个月,等完全恢复再走动才最稳妥。   西夏国主也是这个意思,尽管公主无事,但此次大规模的刺杀是在西夏发生的,目标似乎是这个公主,谁要害她?又或者谁要害西夏?   这个清平公主在大周皇上的心中非常重要,重要到比皇上亲生的公主还要重要,皇上亲生的女儿不能轻易离开皇宫,哪怕是嫁人后,也不能轻易离开公主府。   而这个清平公主,却能在自己的封地,大展宏图,仅仅两年,就将贫瘠的太原发展成富裕之府,这样的公主,在皇上心里,恐怕堪比大臣吧?   “不疼了!你不要担心,我好好的,还没娶到你,我怎能甘心?”徐寅伸出苍白的手,用力握住谢文婧的双手,如此安抚一脸担忧的文婧。   “恩,这次回去,我们成亲,好不好?我,我不等了!”经过这一次的历险,谢文婧怕了,怕自己真的会再次错过徐大哥。   太子已经死了,皇上的新政推行的也顺利了,武王的名声如今也好了,世安更是大周人眼里,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也是众望所归的未来君王。   自己跟武王和离也有这么长时间了,应该能嫁人了,尤其是经过这次自己跟徐大哥替代世安的西夏之行,虽然涉险,但也成功完成使命,皇上应该能答应自己跟徐大哥的。   徐寅看着文婧大胆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轻轻的伏在自己弯曲的胳膊上面,顿时感到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恩,这次回去,我就向皇上求娶你,我也不等了!”徐寅的手,轻轻抚摸文婧的头发,享受着如此幸福时刻。   一个月后,当谢文婧带上徐寅回到燕京的时候,才知道皇上下诏退位给了武王,武王刚刚登基。   武王在死了惜若之后,不过是感到一阵心痛而已,毕竟她也算因为自己而死,她的几百口的家人,也算因为自己而死。可以说他虽然未杀伯仁,但伯仁却因他而死。   而当武王从世安那知道,谢文婧心里的人竟然是徐寅之后,顿时感到了心碎,一时间颓废不已。   皇上见他如此,只是以为他再次被芷若所伤,为了能振作儿子,皇上下诏退位给武王了。   皇上如此做法,不仅仅是振作儿子,也是想乘着自己还好好的时候,扶持武儿一把,世安虽然也好,但毕竟年幼,连感情还不曾经历,他还要多历练才能接手这个江山。   武王,哦,不,皇上亲自去皇宫之外迎接的谢文婧一行,徐寅跟着一起返回燕京,在徐寅受伤传信给太上皇之后,太上皇当即免除了徐寅太原知府职责,让他跟着谢文婧一起回京。   再次看到文婧,皇上的心揪着疼痛,原来自己一直以为的慕容复,根本就不是她的心上人,她的心上人从来只是徐寅一人,难怪她从来看不上自己,难怪自己叫徐寅传信给文婧自己喜欢她,会无疾而终。   谢文婧跟徐寅等人拜见了皇上之后,文婧被皇上当独领到了他的御书房。皇上挥挥手,将宫人都撵了出去。   两人默默对望一眼,谢文婧便将头低了下去,从来没有想过,武王会如此之快的即位,更没有想到太上皇在身体安康之际,就如此干脆的退位,这是历朝历代从没发生过的皇权更替。   惜若死了,虽然是应验了自己的担忧,但谢文婧却没有一点的得意之感,反而面对如此沉默盯着自己的皇上,感到心惊肉跳。   早就知道他对自己有意,可自己从来不会考虑到他,自己的心,生生世世都只能是徐大哥的,谁也进不了自己的心。   原本打算这次回来跟皇上求情,早些嫁给徐大哥,谁知道皇上一转眼,就成了退居幕后的太上皇,而武王却成了左右自己命运的大周皇上,这个恩典还能求得到么?他若强逼我,太上皇还能为我阻挡他么?   想到这,谢文婧两眼有些湿润了,心隐隐作痛,一路幸福的跟着徐大哥回来,以为可以尽快成亲的,可现在武王忽然登基,让自己如何是好?求他么?还是绕过他求太上皇?   “你哭了!”就在谢文婧低头心痛的时候,皇上忽然到了谢文婧的面前,双手捧起了谢文婧的脸,看到了谢文婧眼眶里面的湿润。   谢文婧放射性的后退,要躲开皇上捧着自己脸的双手。   皇上却狠狠将她抱住:“别躲开,大哥不会伤害你了,再也不会伤害你了,让大哥抱一会,就抱一会。”   皇上第一次狠狠拥抱着文婧,恨不得将文婧揉进骨子里,再也不会分开。可他从世安那知道文婧心爱的人是徐寅之后,就知道文婧的心永远也不会是自己的。   文婧,就让我抱你一回,就抱一回,是我第一次抱着你,也是最后一次抱着你,让我在未来无尽的岁月里,能回想今天的拥抱。   文婧,一想到你会投入徐寅的怀抱,我的心就很痛很痛,若是可以,我很想杀了徐寅,让他一辈子也不能抢了你。   可我也知道,若是那样你的心会更痛,从前父皇为了我,强行拆散了你们,那时候你的心就痛着了吧?   可恨我还在你心里的伤口上,不断的撒盐,一次一次的对你举剑,刺向你的心口,如今那伤疤应该还在的吧?还疼着的吧?   谢文婧被皇上用力禁锢在怀,吓得面色苍白,更是感到一阵绝望,皇上如此,自己还能幸福了吗?   忽然她感受到颈项里一阵冰凉,皇上在哭!   泪水滚过颈项,浸入心田,谢文婧忽然感受到皇上那颗疼痛的心。   想到皇上原本也有一段美满的婚姻,可惜太过短暂,皇上是个痴情的男子,可惜脾气差了些。   虽然自己嫁给他,吃了些苦头,还差点被他杀了,但那却是他护犊之故,自己能理解他。   自己也敬佩他,身为皇上最疼爱的皇子,却没有一丝骄奢之气,而是能身先士卒,心怀百姓。   可惜他太过注重感情,大周世家男子,无不是注重利益大于感情,可偏偏他就是这样注重感情,若是那个惜若不死,该多好,那样他也许也不会如此悲痛,起码身边还有一个能抚慰他的女人。   正如世安当初想的那样,可惜,惜若死了。而自己是绝不会爱上徐大哥以外的任何男人,皇上若是真要逼迫自己,自己无法反抗,也无力反抗,也许到最后也只有一死了。   不然自己将来一定恨他,一定报复他,一定会毁了自己从前辛苦为家人谋得的一切前程,也一定伤害到世安那个孩子,唯有一死,自己才不会恨他,不会报复他,不会伤害世安,也能保护家人安康。   想到这儿的文婧,已不知不觉的泪流满面。皇上感受到胸口的湿润,更是感受到怀里的人,虽然不再僵硬着身体,可却弥散着绝望的气息。   “徐寅的身体是不是好了?”皇上不顾自己湿润的脸庞。却用自己粗糙的大手,轻柔的给谢文婧擦拭着。   文婧,你绝望了吗?看到我如此舍不得你,你绝望了?不想活了?文婧,我说过,我再也不会伤害你,再也不会叫你心痛,哪怕我的心碎成一片一片,也不要你跟我一样心痛。   从今以后,我只想看到你笑意盈盈的幸福模样,也许那也会是我的幸福。   谢文婧沉浸在悲伤绝望之中,一时间无法领会皇上的问话,只是咬着嘴唇,戒备的看着皇上,他要对徐大哥做什么?他是知道了自己喜欢的人是徐大哥了吗?   “他的伤影响他娶你吗?”皇上内心一阵撕扯,文婧那戒备的眼神,犹如利剑,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而谢文婧听到皇上的这句话,忽然瞪大了眼睛,仿若黑夜里那璀璨的星光。谢文婧竟然压抑不住的有些颤抖,皇上他,他,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要成全自己跟徐大哥?果真如此吗?   皇上一手拥抱着浑身轻微颤抖的文婧,一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庞:“明天让徐寅在殿上跟大哥求娶你吧,大哥从前伤害你那么多次,这一次就让大哥做一件能博你开心的事吧!”   随着皇上的承诺,谢文婧忽然忍不住的失声痛哭,再没了之前压抑的那般无声流泪,自己等待这一天,等的太久太久了。没有想到会在自己绝望之际,幸福竟然忽然降临!   “谢皇上恩典!”谢文婧急忙推开皇上,想要跪下磕头谢恩,却被皇上狠狠禁锢在怀。   “文婧,当我是你大哥吧,能为你遮风挡雨的大哥,你从小就知道维护家人,才十二岁的花样年纪,就懂得忍辱负重,从你恶毒的继祖母手里救下你爹。   那时候,你虽然还小,却用你弱小的肩膀,挑起来一家人的重担,做到了成年男子也难以做到的。那时候你是不是很累?   以后不会了,有我这个大哥在,谁也不能欺负你,谁也不敢伤害你,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大哥会护着你。   嫁给徐寅之后,要是他辜负你,大哥就给你出头,他娘要是敢给你气受,大哥也给你出头。   文婧,今后,将我当做你能依靠的大哥,而不是皇上,好不好?累了,委屈了,都可以找大哥给你出头,好不好?”   皇上近乎贪婪的紧紧抱着文婧,再抱一会,就一会,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这样抱着她了。   “嗯。大哥!”谢文婧虽然被皇上这么抱着,但从皇上的眼神里,谢文婧看到了他的放手,没有来由的感到一阵心痛。   对不起,大哥,真的对不起,不是你不好,也不是你对我不好,而是我的心里唯有一人,谁也无法替代徐大哥在我心里的位置。真的对不起,大哥。   第二天,当徐寅在朝堂上求娶谢文婧的时候,皇上还没有来得及答应,朝堂很多人竟然力谏皇上应该成全。   这些人自以为徐寅是奸臣,这一次他头脑发热的求娶大周公主,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大周的驸马根本进不了政坛中心,如此最好,从此皇上身边能少一个大大的奸臣,自当全力促成徐寅跟文婧的婚事。   皇上脸色有些阴沉,尽管自己答应文婧嫁给徐寅,可满朝堂的人,谁不知道文婧曾经是自己的妻子,如此被人求娶,他们自诩正人君子,竟然无一人站出来阻止一下的?就这么迫不及待的都愿意看到文婧嫁给徐寅这个奸臣?   徐寅跪在大殿下面,听到这么多从前敌视自己的大臣,都站出来为自己说话,顿时感到无语。   这些人的心思,自己如何不知道,不就是怕自己耽误了他们的前程?自己成了大周驸马,第一件事就是远离政权中心。   呵呵,权利对自己来说,不过是为了更加接近文婧,如今能娶了文婧,自己还贪念什么权利?   “准了!退朝!”皇上阴沉沉的撂下这句话,就甩袖走人了,实在是看不得这些人的嘴脸。   世安看到父皇如此脸色,自然知道父皇的心里不好受,便默默跟着离开,一路追随着,有些担心的样子。   皇上听到后面的脚步声,知道是世安,便故意慢下了脚步,等着儿子跟上来。   父子两人默默无语的走着,世安不知道如何安慰父王,感觉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个时候,陪伴父皇。   “父皇没事,你也知道的,父皇缺耐性。等你成婚,父皇就好过了。”   皇上看到儿子眼里的担忧,叹了口气,重重的拍了儿子肩头一把,太上皇固执的要在身体好好的时候,监察自己当政,可自己确实感到自己不如皇上,看到那些言官弹劾,地方庶务,等等,就感到心烦意乱。   好在儿子比自己厉害很多,也有足够的耐心,很多政事,几乎都是儿子替自己处理,但凡是儿子也感到不妥的,才去请教太上皇。   好在首辅刘云超带的内阁处理的国事,也算中规中矩。太上皇对刘云超的评价,是守成有余,开拓不足。将来若是遇上开拓之事,还得要请教徐寅等人。   一想到徐寅,皇上就对他充满恨意,若非他是文婧心爱之人,哪怕太上皇再看上他,自己也不会用,哼,奸臣而已。   自己让他替自己传情给文婧,结果他明明知道文婧喜欢的是他,可偏偏他不露声色,害的自己错失文婧,早知道,自己根本不会请他帮忙传情,真正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可恶!小人!奸臣!   “父皇,不若等母妃成婚之后,让礼部广选才女,到时候,父皇的后宫,能有佳丽三千,可好?”   世安听到父皇说到自己成婚,当即感到一阵心痛,父皇现在有这么多国事忙着,也许反而好些,若是将来自己成婚,父皇将皇位传给自己,那时候父皇不是比皇爷爷更加空虚孤单?   皇爷爷自从将皇位传给父皇,就一个人住在皇宫里面,下棋,画画什么的,可边上却无一个太妃相陪,总让自己感到皇爷爷是孤单空虚的,若是父皇将来也这样,还不如给父皇广选才女,那么多的女人,总有一个人能打动父皇的心的吧?即使不能打动父皇的心,那么多女人能有一个叫父皇有一点点怜惜之意,也好啊!   “胡闹!父皇如今有三个妃子,足够了,这些天,你多辛苦点,将御书房的奏折好好看看,如果看的拿不准的,就问问徐寅,多拿些小事给他忙忙。也省的你事无巨细过问,累着身体。”   皇上有些不怀好意的嘱咐儿子,徐寅,你就等着吧,别以为娶了文婧,你就能天天守着文婧,卿卿我我的刺我的眼,我要不忙的你,晕头转向,我就对不住从前对你的信任。奸臣就该活活累死去!   文婧跟徐寅的赐婚圣旨下来了,婚前很近,两个月之后就是佳期。公主府是皇上在文婧去太原的时候建成的,如今不仅全部安排妥当,皇上另外还在皇宫里面靠近太上皇的宫殿边上建了一个大大的宫殿,荣华殿,说是文婧在宫内应该也有宫殿,皇宫本就是公主的娘家。   可如此待遇,仅仅是文婧一个公主拥有的,其余公主,包括太上皇的亲生女儿,也没有一人能有此殊荣。所有出嫁后的公众,一律入住皇宫外面的公主府,皇宫里面哪还有属于她们的宫殿?她们原先出嫁前住的宫殿,全部收回,另作她用。   满朝堂的大臣,对此事表示了强烈的反对,但谁也拗不过强硬的皇上,什么狗屁道义,通通棒杀,众臣看到如此皇上,也是醉了。   皇上你真的一点也不避点嫌?还真当谢文婧是皇上你的亲妹妹?谁不知道谢文婧从前可是正正经经的武王妃,当今皇上你的嫡妻啊?   烦不了了,徐寅这个奸臣都没话说了,自己等人这么着急上火的干嘛?徐寅都不怕他什么时候戴上绿帽子,自己等人替一个奸臣操的哪门子心?   ☆、224 终成眷属(大结局)   谢文婧怎么都没有推辞掉如此厚爱,为了能顺利成婚,谢文婧不得不接受了她皇兄的强悍安排。并答应皇上每一个月安排一半时间,住在皇宫,美其名曰,陪伴他们两人的父皇。皇上曰:父皇太孤单了!   而太上皇也点头赞成,更是配合皇上说,他确实很孤单,很舍不得文婧嫁人,希望文婧能时常陪伴左右云云,文婧不得不成为大周有史以来最为灼眼的公主。   婚房安排在外面的公主府,而出阁则是安排在皇宫里面的荣华殿,婚期如期而至,谢文婧在前一天的时候,不得不辞别爹娘家人,入住皇宫待嫁。   这一次谢文婧的嫁入,让谢家人都感到无比幸福,也让徐寅娘感到无比欣慰,终于看到了这两个苦命的孩子,喜结连理。儿子再也不会孤单苦闷了。   皇上对谢文婧这次婚事的安排,可谓极尽风光,甚至于,皇上竟然亲自背着谢文婧一步一步从皇宫出来。   第一次穿上新郎结服的徐寅,带着迫不及待的心情,带着他的奸党众人,浩浩荡荡来到皇宫迎娶文婧。   却不料,皇上背着文婧,狠狠瞪了徐寅新郎官一眼,愣是不肯让谢文婧入花轿,就这么背着谢文婧出嫁,顿时闪瞎所有人的眼睛。   徐寅气的要死,可看着文婧安抚自己的眼神,不得不忍了这口气,皇上实在是太过分了!   太上皇深深叹一口气,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个儿子内心深处,竟然深深爱着文婧,可偏偏他却放手了,叫自己不得不为他心疼。   罢了,就让他任性一次吧!徐寅能娶到他心里的女人,这点委屈,他也只能忍着了,好在文婧极为维护世安,倒也不怕徐寅恨上自己儿子今天的霸道之举。   再说武儿这样背着文婧出嫁,对文婧也有好处,起码所有人都能看到儿子对文婧的重视,今后,谁也不敢中伤文婧,欺负文婧。更有世安一路陪着,放眼看去,大周再无一人胆敢小看文婧了。   太上皇不再感慨自己儿子对文婧的放手,而是直接去文婧的公主府,为文婧证婚。文婧三日回门,将回皇宫,自己才是文婧的爹,至于谢承玉,呵呵,他也只能让开了,他一个户部左侍郎,还能有胆子跟朕抢女儿?   不得不说,太上皇确实太孤单寂寞了,都到了抢人女儿的地步,文婧出嫁这天,谢承玉一家人除了高兴之外,也感到一丝愤怒,当然,无人敢露在脸上,谁敢质问太上皇,文婧是谢家女儿?   “别哭了,今天是文婧大喜的日子,该为她高兴的。”   谢承玉忍住憋屈,哄着哭着的文婧娘,文婧既不能从自家出嫁,也不能回门到自家,如何不委屈难受?   “可,可,可!”文婧娘很想哭诉,可是文婧却被太上皇给抢走了啊!谢承玉不得不狠狠抱着妻子,将妻子的头哦埋在自家怀里,堵住了妻子的愤慨。   文婧,爹只要你过的开心,过的幸福,爹知道,无论何时,哪怕太上皇抢了你做他的女儿,在你的心里,爹跟你娘也还是你的爹娘,太上皇他抢不走你的心的,爹知道。   好好过日子,开开心心的跟徐寅过你们的幸福日子,等你回门之后再回来看我们,让爹看看,我的女儿女婿何其幸福!   三叔三婶他们也是既高兴,也有些无奈,皇上,太上皇,他们如此厚爱文婧,虽然是好事,可也不能因此不让文婧从自家出嫁,还有回门也不让回到自家的吧?   可谁敢跟太上皇理论去?都怕太上皇发怒起来,连文婧盼了这么多年的婚礼都取消了,罢了,这些都是虚的,文婧只要过得开心幸福,比什么都强。   燕京的百姓,见证了文婧如此别具一格的出嫁,新娘不是坐的花轿嫁入,而是被皇上一路背着嫁人的,这是历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出嫁,如此恩宠,只怕也是后无来者的。   皇上背着谢文婧,一路无视燕京百姓以及众朝臣的异样眼光,我行我素的稳稳的背着文婧出嫁,徐寅一脸铁青,却又无可奈何。   众臣看到徐寅奸臣如此铁青的脸,顿时感到一阵痛快,不过再一想到谢文婧的恩宠,众臣内心又不得不暗暗告诫自己,谢文婧,不可小觑也!更不可招惹也!   皇上每走一步,心都在揪着疼,每走一步,都是自己亲自在把心爱之人送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文婧,你可开心了么?当年的你不得已嫁给我的时候,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要跟我好好过日子?有没有想过,你即使爱着别人,也要好好跟我过日子?   当年的你如同今天一样的风格出嫁,你是不是跟现在的我一样,心碎不已?今天你在不会心碎了,今天以后,你都会开开心心的,是不是?那个奸臣若是敢欺负你,你就不要他,还回到我身边好么?   谢文婧伏在皇上的背上,感受到皇上内心深深的悲伤,如同当年的自己一样的悲伤,可自己却无能为力,真的无能为力。但愿时间久了,皇上便好了。   皇上忽然感到颈项里面一片冰凉,竟是文婧在流泪,一时间更是心痛不已。   文婧,文婧,你心疼我了吗?若是真的心疼我,我们不嫁了,回家好吗?   就在公主府大门前百多步距离的时候,突兀的,皇上背着谢文婧站定不走了,顿时一路跟随的大臣以及旁观的百姓都瞪大了眼睛,皇上要干什么?   徐寅早已忍无可忍,皇上他太过仗势欺人了!   “皇上,微臣恳请皇上,让公主乘花轿入府!”   徐寅脸上铁青的站在皇上面对面,眼里满是蹭蹭的火花,刺激的随行的大臣,各个瞪大眼睛,等着暴虐的皇上如何脚踹如此奸臣。当初他们在大殿上阻止皇上不应该为公主在宫内建荣华殿的时候,皇上就这么踹过大臣,也该轮到奸臣被踹一回了。   皇上浑身一阵僵硬,一股骇然的气势油然而发,谢文婧吓得早已将刚刚对皇上的悲伤之情抛诸九霄之外。   “皇兄,让我入轿吧!”谢文婧逼不得已,轻轻在皇上耳边开口,声音很轻,但态度坚定。   “朕的皇妹是朕小心呵护的,你若是真心求娶朕的皇妹,这段路也不算远,你便跟朕一样,背着朕的皇妹入府吧!”   皇上原本看到徐寅一脸铁青的堵着自己,气的很想一脚踹飞了他,可忽然听到文婧轻柔的声音,不得不压下来火气,但也得让他知道,若想娶文婧,就得付出努力。   想必这段路,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来说,应该能累死他吧!更何况前几个月他还受伤过,若是他胆敢将文婧背的跌倒,朕就让他死了这条心,自己女人都背不好的男人,要来何用!哼!   皇上的话刚刚落下,徐寅就拱起来背部,一副要背文婧入府的态度。   皇上两眼瞪了一眼如此奸臣,只得小心的将文婧放在他的背上,眼睁睁看着奸臣将自己心爱的女人大踏步的背走。   徐寅将文婧背上背的那一刻,心才舒服多了。自己媳妇自己背着正常,他发疯抽筋的背着文婧算什么?   就算文婧出嫁,也该有文宝背着,就算文婧出嫁,也该从谢家走,可偏偏自己遇上的是不讲理的皇上父子,太过分了!   果然徐寅身体没有好全,背上文婧走了几十部,就累的气喘吁吁,满堂大汗,谢文婧很怕徐大哥的伤口蹦开,急的也是一头的汗。   “放我下来,我坐轿子入府。”谢文婧心痛万分,若是徐大哥被逼的伤了身体,可如何是好?本该怪皇上如此,可一想到皇上的悲伤,文婧发觉自己又怪不起来皇上,只能自己心痛。   “老师,姑母跟本宫也有一段母子情分,今天姑母出嫁,还请老师给本宫一个机会,让本宫能亲自背着姑母送她一程。”   世安一路跟着父皇,护送母妃出嫁,如何不知道父皇的悲伤,母妃的左右为难,还有徐老师的愤怒。   今天母妃跟徐老师也算是历经辛苦,才有今天的美满,可惜父皇嫉恨老师,故意折腾老师,让老师难堪,也让母妃为难。   之前父皇的折腾,好在不影响母妃出嫁,可现在父皇有些过了,老师为了自己,付出那么多,自己生水痘的时候,老师用命相护,这一次他的受伤,其实也是替代的自己,若不然,恐怕自己都要死在鹰子手里了,哪还有今天的机会,护送母妃出嫁,看着母妃得到她渴望已久的幸福?   徐寅也感到了胸口的伤有种要炸开的疼痛,原本他想着就是拼了也要将文婧背回府,不过,现在嘛!   世安虽然还未成年,但却因为练武之故,身体强壮高大,背着文婧根本是举重若轻。   徐寅微微对着皇上一笑,哼,欺负我一个书生没有气力,又受了伤背不动文婧是吧?可惜你自己儿子会心疼我,你这个做爹的失望了吧?如此文婧也不必揪心的难受了!   徐寅理所应当的跟着世安一路粗喘着气,终于将文婧迎娶入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送入洞房!”   徐寅的娘今天没有哭,昨天哭多了,今天便是笑了。看着文婧跟儿子两人,终于不再各自辛苦,终于可以彼此守候,纵然是死了也该笑了。   孩子他爹,我们的孩子都成人了,彩儿有了身孕,亲家对彩儿极好,一直辛苦的儿子,如今也有了家,文婧必定会是我们家的好媳妇,儿子必定会幸福到老,孩子爹,你也该瞑目了。   皇上一脸铁青的目睹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彻底的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可恨的是自己的儿子,竟然成了那个男人的帮凶。狠狠瞪了自己这个吃里扒外的儿子一眼,回头收拾你!   太上皇心里微微有些发疼,也有些安慰。   心疼儿子能舍弃心中至爱,这对于身为一国之君的他来说,及其难得,身为帝王,能有这样的舍弃精神,儿子将来必定不会比自己做的差了。   还有文婧这个孩子,辛苦多年,委屈多年,今天终于能得偿所愿的嫁给徐寅了。   徐寅此人,若非一心用在文婧身上,对江山社稷来说,必定更有大用,是个有开拓精神的臣子,若非有他,新政必定不会如此顺利,两种政策,将大周士子,制得死死的,纵然有翻地龙示警,他也能轻而易举的化解,大周有如此臣子,当以重用。   之所以答应武儿为文婧在宫内建荣华殿,也是给世安跟徐寅更多机会学习临阵处变的能力,大周需要刘云超那样守成有余的臣子,大周也需要徐寅这样开拓进取的臣子。   将文婧跟徐寅留在宫内,自己也可以近距离的跟他们生活一起,好好享受文婧对自己的儒慕之情,这样的睿智贴心的女儿,本该是自己的,谢承玉还能再生一个女儿,跟朕抢什么?   再说了,儿子心里怕是想着有事没事的时候,能看到文婧,这点心愿自己还是能答应的,时间久了,等文婧生了孩子,儿子对文婧应该能真正放开了吧!   谢文婧身着大红嫁衣,静静的等着徐大哥归来,只怕外面很多大臣,今天卯足了劲要灌醉徐大哥的吧?   “大嫂,饿了吧?先吃点糕点?”彩儿虽然有了六个月的身孕,本该是好好养胎,不宜辛苦,也不宜出入这么多人的地方,但是,今日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大哥跟文婧两人的感情,她一路见证着,那么深刻,那么缠绵,那么至死不渝,今天大哥能娶文婧,让自己感觉幸福的要死。必然要亲眼看到文婧嫁给大哥的这天盛况。   “不饿,出来的时候,吃了点糕点,你快坐下歇会,不能累着。”文婧虽然头顶着盖头,看不到彩儿大着的肚子,也能想到她的辛苦。   “来了来了,新郎官来了!”   “快快让开,状元郎,新郎官来了!”   就在文婧跟彩儿说话的时候,外面忽然一阵骚动,只见徐寅满脸绯红的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不少大臣夫人,都是跟随徐寅的那些江南臣子的家眷,过来为徐寅成亲添气氛的。   虽然徐寅成为大周驸马,但这不影响徐寅在他们心里的领头地位,尤其是在今天,看到了谢文婧出嫁的恩宠,他们内心更是笃定,他们的领头人绝不会因为成为驸马,就远离政权中心,试问谁家驸马成婚,有如此阵势?恐怕有史以来也没有过,也许也会是空前绝后的。   “快揭盖头!”夫人们热闹的叫嚣着。   旁边自然有喜娘递给徐寅一杆秤,徐寅忽然手颤抖起来,这是自己梦想了两世的情景,今天真的可以堂堂正正的拥有文婧了!   文婧也在微微颤抖的等着徐大哥揭自己的盖头,手心里一片湿润,今天,就在今天,自己可以幸福到老了么?   徐寅颤抖着手,终于揭开了文婧的盖头,看到了让他生生世世都不愿忘却的容颜,那么美,美的叫自己心碎。   两人的眼光彼此缠绵,恍惚间穿越了时空,一眼万年。   “新娘子真美啊!”就在两人眼光缠绵的瞬间,几个夫人忽然感叹的叫出来,顿时气氛热闹起来。   徐寅对着新房里面的夫人嬷嬷们,拱拱手:“拜托各位照顾我的娘子,我去去就来。”   徐寅尽管不舍离开,但前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自己,尤其是那个皇上,还有太上皇,都等着自己出去敬酒呢!   徐寅去揭盖头的时候,很多臣子心里打算着,今天要狠狠灌醉大周奸臣,看他今天怎么洞房花烛。哼!   而去从皇上对待徐寅的态度来看,必定也是不高兴他娶了皇上曾经的妻子的,虽然皇上赐他们成婚,可皇上今天的作为,明显还是不高兴,作为臣子,自然要为皇上分忧,今天晚上,喝死状元郎!哼!   皇上原本也是打的这个主意,今天晚上,这个奸臣,他休想洞房。   “各位大人,今天是徐大人跟清平公主的大喜之日,本宫跟清平公主曾有一段母子情分,还望各位包涵徐大人,别叫他喝多了,本宫今天倒是可以陪各位喝个痛快,来,倒酒!”   世安看着几个大人轮番给徐寅敬酒,而其余大臣更是磨拳霍霍,更有父皇在一边暗示着,便为母妃着急起来。   母妃等今天必然是等了很久很久,徐寅一定不能喝醉,不能让母妃一个人独守空房,或者让母妃伺候烂醉如泥的徐大人,既然他们要喝酒,本宫陪!   世安忽然端着酒杯站定在徐寅前面,热辣辣的看着那些欲向徐寅敬酒大臣。   大臣们看到太子如此强势,谁敢灌醉太子?顿时都面面相觑,再然后大家忽然及其默契的不敢盯着徐寅这边灌酒,而是互相敬酒了。   皇上看到自己儿子如此维护徐寅,心里一阵绞痛,这里待不下去了,只要看到徐寅笑的那一脸的浪荡样,就恨不得一拳砸烂他的脸,就是这张温文尔雅的俊脸,害的自己相信了他,请他为自己向文婧传情,结果便是赔了自己夫人。   皇上一个人落寞的离开张灯结彩,热闹喧嚣的公主府,独自将自己关在寝宫里面,一杯一杯的喝着,可总也不能醉倒下去,皇上很想很想灌醉自己,就怕自己醒着,会压抑不住的想去毁了徐寅今晚的洞房花烛夜。   “来,父皇陪你一起喝!”突兀的,太上皇出现在皇上的身边,同皇上一样,随意坐下。   “父皇,我,我,我今晚高兴,文婧,她,她终于嫁入了!”皇上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曾经父皇问过自己,是不是喜欢文婧,可当时自己如何回答的?那时候自己对父皇一口否定,而后来自己一再伤害文婧,父皇才会提前解除了文婧跟自己的婚姻。   跟文婧的这段婚姻,自己一直逃避,抵触,反抗。一直期待有一天能解除这段婚姻,而今天,自己还有脸跟父皇说,自己爱上文婧,爱的入骨?   皇上狠狠灌下一杯酒,掩饰内心痛苦,不想叫父皇再为自己操心。就让自己将这段爱念深深刻在骨里,若有来生,自己一定会在徐寅之前,牢牢抓住文婧的心,再不会被那个奸臣得逞。   “是啊,文婧终于嫁人了,我们作为她的亲人,该为她高兴。文婧这个孩子从小吃够了苦,小小年纪,就担起来两房的家,这也是父皇故意让文婧从皇宫出嫁的缘故。   那个谢承玉干什么吃的?身为世家嫡长子,竟然混的靠女儿救活的地步,好在他还有点知趣,知道文婧的好。   打从文婧叫我爹的时候起,父皇就当她是我的女儿了,谢承玉维护不了文婧,父皇会维护她的,谢承玉给不了文婧的机会,父皇能给。   徐寅这个孩子,说起来也实在难得,他跟文婧可以说是被父皇生生拆散的,可他为了文婧,一直单着,任凭哪家贵族千金向他示好,他都熟视无睹。   更难得的还是他爱文婧爱到爱屋及乌的地步。哪怕是抢了他心爱之人的武王府,他也维护。   他虽然身居高位,却痴心依旧,虽然位极人臣,却懂得维护帝心,有这样的臣子,实在是帝王的幸事,这样的人,不会有花花心思,更何况他根本没有世家的累赘。   父皇相信你能用好徐寅,也相信你能维护好文静,文婧是我们的家人,我们有能力让她开心,何乐不为?”   太上皇一手端着酒杯,一手轻轻拍拍皇上搁在桌上的左手,宽慰他,也劝说他。   太上皇不想揭穿儿子心里喜欢文婧的事实,给儿子留些尊严,但也不能任由儿子记恨徐寅,为难徐寅。   徐寅此人,活的很纯粹,看起来像是仅仅为了文婧而活。而且此人有大才,用的好的话,身为帝王,真的可以少操很多心。   既然已经将文婧赐婚给他,就好好用他,别再故意为难他,这不合适。   更何况,身为帝王,原本就是寡人一个,原本就该舍弃情爱,好好守护江山,这才是帝王之责。   若帝王真正爱上女人,也许会发生君王从此不早朝,也许会发生烽火戏诸侯,也许还会给所爱之人干政夺权的机会,这才是真正的祸害啊!   父子两人在这边喝酒聊天,徐寅却是得了机会脱身,太子世安为了让母妃有一个开心幸福的洞房花烛夜,早早就催促徐寅离开,其余人有他在,不必徐寅操心。   “都下去吧!”就在文婧满怀期待等着徐寅的时候,徐寅的声音便传来过来。   原本陪着文婧的一干人等,见到徐寅如此,都知趣离开,将新房留给两个人新人。   文婧看到一脸绯红的徐寅一步步接近自己,心里控制不住的狂跳起来,尽管爱了徐大哥很久很久,可从没想过洞房这一刻。   而现在,自己马上就要面临洞房这一刻了,一想到母亲给自己的那本春宫图,还有母亲遮遮掩掩说的那些话,都让自己的心悸动不已。   尽管母亲这段话,自己其实听过两次,前世自己出嫁的时候,母亲如同今天一样,教导自己,不过前世自己不曾经历真正的洞房,自己那时候成全了表妹。   而今天,就在今天,自己真的要面对洞房这一刻,这,这,这如何是好?   一向坚强果断的文婧,忽然娇羞不安起来,看都不敢看步步逼近的徐大哥一眼,两手不由自主的死死揪着自己衣角,满脸绯红。   徐寅看着文婧娇羞的模样,心都化了,轻轻握住文婧的手,对手文婧闪躲的眼神,郑重道:“娘子,从此我就是你的人了,不许辜负了我。”   谢文婧忽然哈着嘴,原本娇羞的脸,有些抽搐,有点想笑,还有点想哭。   忽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温热的唇覆上来,一时间,谢文婧感到了心想要跳出来,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娘子着急么?先喝了交杯酒可好?”就在谢文婧感到一片浆糊的时候,徐寅却放开了她。   谢文婧顿时感到无地自容,感觉被徐大哥给调戏了一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不知道这一眼,差点让徐寅当场化身为狼,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软了。   情意绵绵喝完交杯酒,自然便是关灯熄火,洞房花烛。   ------题外话------   亲们,这篇文结束了,感谢亲们一直以来的各种支持,在此,我诚挚拜谢亲们,是你们的支持,给了我无限力量,谢谢你们。   原本我的文都没有番外,但这篇因为武王之故,我答应了飞扬同学,会写番外,番外的内容,接着这章节继续写,不过侧重点会转移武王飞扬身上,当然,还有文婧的女儿,不过,我需要休息一段时间,然后才会更新番外,恳请亲们谅解!对了,亲们能帮我给文婧女儿取名吗?若不然,我可能随意来一个妞妞,囡囡了,哈哈哈! =========================================== 本书由(波斯猫猫)为您整理制作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