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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的声音立即拔高八度:“你怎么能推了?啊?我为了你厚了脸皮求着你小姨和表妹才有的这次机会,费了多大劲你知不知道?你说推就推,你以为你还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啊,今年都三十了,女人三十豆腐渣,人老珠黄没人要,你还要拖着,再拖下去连有钱的老头子都不选择你,哼,看不上小镇上的男人没学历没出息,那大城市的有钱有房子你还嫌,你以为你是貌美如花的清纯小姐啊? 你看看你表妹,你们俩就差一岁,她小时候丑的就跟个土里刨出来的,你哪点不比她强?书念的也比她好,可是现在你看看人家,工作两年回来我都不敢认了,现在要钱有钱,要貌有貌,收掇的水灵灵的就跟电视上的明星似的,前年年底就结了婚,对象还是大城市开公司的,年收入就几千万,结婚时男方财礼就给了娘家一百五十万,还搭一台车,你小姨笑的合不拢嘴,现在孩子都有了,今年还打算把你小姨一家接到大城市住。 跟人家比比,再看看你,一个月赚那点钱就算了,现在亲戚问你婚事,连个拿得出手的男朋友都没有,你让妈的脸往哪搁?堂堂一个大学生,读了那么些年书,现在居然连个男人都找不到?还要你妈到处求人给你安排相亲,丢不丢人,家里现在因为你都快成了街坊邻居的笑柄了。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高中念完就该让你嫁人,也省得给我丢人现眼,我告诉你,这次介绍这个人你表妹可说了,家里两幢房子,还有家上市公司,虽然离过婚但没有小孩,配你是足足有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这次由不得你,这事儿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这一顿恨铁不成钢的指责与斥骂持续有半小时,余眉将手机放在枕边,边听着电话里的声音,目光边呆呆的望着墙壁,胃又开始十年如一日的疼起来,一波一波的,一如灯光下她煞白的脸。 直到母亲挂了电话,她才将手机合上。 屋里恢复了安静,可是余眉却再也睡不着了,母亲句句斥骂里透着是对她的期望与失望,她怎么听不出来,可是又有谁能理解她心中的苦,知道她孤身一人在城市中挣扎的艰难。 一个月不到六千的工资,除去房租只剩下四千,每个月往家里邮两千,剩下的只够她紧紧巴巴的生活,从嘴里省,从生活上省,从交通上省,可是她的工作不能穿得太差,不能永远只穿一两套衣服,她又咬着牙攒钱买套装,一年到头手里也剩不下多少,生活太多的艰辛与无奈使她早已对母亲的责骂变得平静而麻木。 她伸手从包里取出镜子,拿到面前,镜子里映出的是在无数次染烫后,凌乱枯黄保养极差的头发,及一张苍白无神的脸,这是三十岁的面孔,镜中的女子虽然不丑,但眼角却已经有细细的皱纹,即使用再多的粉,仍然在微笑的时候明显的露出来,嘴角甚至有了淡淡的法令纹。 人老珠黄…… 是啊,她真的老了,年轻时那带着满满的胶原蛋白的脸,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纹路,即使是没有皱纹,只她眼神下那透着深深疲惫的神情,也已经有着一股时光永不复返的老态。 她只看了两眼,就无力的将镜子翻倒在床上。 想到表妹,余眉目光里透着一丝迷茫,虽然与自己只差一岁,可是这么多年再见,却惊艳的让人不敢相认,十几年的时光似乎没有给她带来半点岁月痕迹,反而更出落的温柔如水,脸上还带着幸福的笑容,看着自己时还如以前一样亲热的叫着她:“表姐,这么久没见了,你还是那么漂亮……” 余眉看着她与带来的相亲对象熟识的交谈,那举手投足自信又骄傲的神态,那带着钻石手链的手不断的拿起茶杯又放下,还有手腕内侧那一抹浅浅的金鱼纹身。 那纹身让她感觉是那么熟悉,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又一股疼痛涌上来,她不由捂着胃,有些冒汗的在床上蜷着,紧身的A字裙没有显得她的身材更好,只是更为瘦弱,长期饥一顿饱一顿使得她看起来有些骨瘦如柴。 她闭着眼晴,有一丝平日难有的自暴自弃,她想,就这样吧,顺着母亲吧,从高中到大学再到工作,十几年的时间,够了,再坚持着那一点爱慕有什么用呢,只会永远埋在尘土里,没有交集,没有希望。 而自己的执着也让她的生活她的人生更加可笑,母亲是对的,像她这样青春已逝的平凡女人,能找到有房有钱的男人,已经很好了,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应该学习去适应,过合适自己年纪的生活,不要再执着那些虚无飘渺的幻想。 她努力的劝说自己,并用力回想那个相亲对象的样子,中年人的长相,奔五的年纪,虽然岁数大了些,但好歹会疼人吧。地中海,都说地中海的男人很聪明。有一双精明的眼晴,谁会想嫁一个傻子呢。高高鼓起的脾酒肚,男人又有哪个没有肚子,自己的条件不好,要求不能太苛刻。 她想,那天自己的表现应该不是很差,虽然她一直看着表妹手上的金鱼纹身出神,但她也有微笑,表妹应该还没有传达她认为不太合适的意愿给对方,那么,是不是还有机会,她现在应该打个电话给表妹,再约对方见一次面…… 胃里在一阵习惯性的痉挛后,疼痛终于缓和了,她轻轻翻过身,本来想去拿电话,却不知什么时候不由自主的将手放到枕下摸索,直到轻轻抽出来,就着灯光看着手里这本杂志封面上的那个一派贵公子模样的男人。 斯文清俊,眉目如画,少了年轻时的那一份淡然,多了丝沉稳与从容,她用手指轻轻的延着上面的轮廓,虚空细细的勾画,动作慢慢的,轻轻的。 直到天花板上的灯光映在她的眼中,带起一片难以自抑的水雾,她才无力放下手,然后轻轻的凑上去,怕惊醒画面上的男人,又怕惊醒自己疼痛欲裂的心般印上一吻。 再见了,我心爱的人,这一生能为你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从没有因十四年的爱慕与暗恋打扰到你半分,如今,不再年轻的我,终将与过去的自己与过去的你告别。 她将杂志轻轻放回枕下,将手放在心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支撑着自己说出那句话,“但愿你的一生平安喜乐…… 会有一个更加爱你的人陪在你身边……” 余眉忍不住闭上眼晴,溢满眼眶的泪流了下来。 ☆、第二章 chapter2 余眉不知什么时候睡了,头一直昏昏沉沉,似乎有光线不断从眼前闪过,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晴,直到翻个身整个人带着被子悬空从床上摔下来,才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 虽然只是二十平米的房间,但她贪舒服,床要比单人床大,两面靠墙又倚着衣柜,怎么可能翻个身就摔下来,而且摔的方向…… 余眉下意识的拽起被子,入手不是她新买的轻薄毯子,而是粗沉的凉被,再看向四周,现在不知几点,屋里黑乎乎一片,半点声音也没有,不过,似乎又逢十五月圆夜,月光正透过窗户缝隙照进来,在漆黑的屋里留下一抹光线。 她顺着光看过去,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是在梦中吗?她忍不住揉了揉眼晴。 因为这间屋子给了她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仿佛回到了高中岁月,而月光照着的正是靠床一侧墙上挂的一幅画。 那是一幅泛黄粗糙的水彩画,镶着廉价的塑料框,十分不起眼,她记得这是自己初中时在地摊上买的小物件,当时被摊主扔在了角落,因为画里的金鱼颜色很新鲜,她有点莫名喜欢,就一直收着,并随着书本带到了宿舍。 大概是前几天看到表妹手上的金鱼纹身觉得眼熟吧,才会在梦里也想着这事儿,余眉想,不过这既然是梦中,也就随意了几分,不再分辨这是哪里,轻轻起身向那幅画走去。 时间太久了,如果不是现在“看到”了,恐怕也想不起曾有过这幅水彩,待近看才终于唤起记忆,画里画的是一个印度女人,手里拿着罐子正在河边舀水,看到水里有只金鱼,她伸出手去嬉戏。 水彩画并不精致,脸孔都是粗糙不清的,偏偏水里那只金鱼却活灵活现,连尾纹都细画出来,仿佛真的在清澈的水里游着一样,引得余眉站在那里细细的端详。 外面银霜般的月光泻进来,可能是外面的湖光映着,或者是树上有露水反照,使得画里的水面都变得波光粼粼,给人一种水自己动起来的错觉。 余眉看着看着,觉得自己眼晴又花了,否则怎么会看到鱼在水里动?水中那三寸大小的金鱼照着月光,竟然在水里轻轻摇摆着尾巴,一荡一荡,自在又恣意。 这怎么可能? 就算在梦里,余眉看到此景还是微微惊讶的合不上嘴,连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都解释不了。 也许有人做过这种梦,画中的金鱼活了,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过这么匪夷所思的梦境,仿佛一切都是真的,真到月光下金鱼身上的红色细细的鳞都一片片清晰可见,像是用最完美的钻石一点点雕刻出来般,亮泽的近乎透明,并在水中闪着亮闪闪的光芒。 而那晶莹剔透,不设防的可爱模样,也使得余眉不由自由的下意识的靠近,小心冀冀的伸出手,就像是画中女子那般,她想,哪怕只是摸一摸它身上的鳞片…… 却不曾想,在自己手伸过去的时候,指尖突的微微一凉,然后便像在炎炎夏日浸入到凉爽无比的水中,全身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温润,如漾在水里张开毛孔自由呼吸一般。 不对!这一切?根本不是梦…… 谁的梦里会连触觉温度都那么的真实? 余眉微疑的看向温凉的手腕处…… …… 戒城高中是市重点中学,当年的余眉也是靠着七分运气发挥超常才考了进来,这在老家镇上也算是鸡窝里飞出金凤凰了,十来都不定出一个。 此时,天彻底亮了,余眉看着屋里的摆设,真的是即震惊又目瞪口呆,她在床边坐了一夜,就算这么久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直到在屋里走了无数圈,掐得腿都青了一块,经历一次次疼痛感觉,才总算咽着口水喉咙发紧的想,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高中时,因为,眼中的一切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她不得不这么想。 幸好宿舍此时没人,所以没有看到余眉的反常与异样,高中学生大多家在市内,很多不在学校住宿,住宿的周日也都会回家,只有少数的一些人,像是余眉这种从周边镇子考上来的,路远的情况下经常单独留在宿舍。 余眉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神情恍惚,直到看到身上起球的睡衣,才想起换衣服,梦游似的收拾完床铺,然后打开门到水房洗漱,此时水房空荡荡,她打完了水,就将脸浸入水里,然后抬起头,再往脸上一下下的泼着,仿佛要将自己泼清醒一点。 不知多少下,直到头发都沾湿才抬起头,看着镜中沾满水珠的一张因军训晒的黑乎乎,却又极为年轻有活力的脸,才总算确定到这真的不是梦,自己又回到了高中?回到了自己十六岁那年。 在她彻底意识到这一点后,眼中有了一丝麻木震惊不敢置信,以及那亮亮的难掩的激动与惊喜。 她的手此时仍按在水槽的盆中,整只手都浸了进去,夜里清清凉凉那种感觉又出现了,手腕更是有一种温润的凉。 余眉低下头,便见到右手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三寸大小的金鱼纹身,纹身十分细腻逼真,鱼儿的尾巴高高翘起,紧紧的缠绕在她,像是一跃而起,又像是向手心游荡,鱼嘴还微微张开几近透明,将手腕浸入水中,仿佛能看到它正不断一张一合的吸着水一般。 余眉眉眼爱惜珍重的看着它,这只曾经属于她却被忘记一干二净的小金鱼,终于,又回到自己身边。 就在它选择跃入她手中那一刻,它与自己就已经融为一体,余眉一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并将水龙头的水扭开,用水流不断的冲刷着手腕,直到金鱼的颜色从浅红变成鲜红色…… 回到宿舍,她将盆放到床底,然后看向墙上那张戏鱼图,如今只剩下了空空的塑料框架,里面的画早已化成一堆粉末,再也找不到半点痕迹。 余眉下意识的摸着手上这枚与表妹一模一样的鱼纹身,记起了一些事,她想起来,这幅画最后不是丢了,而是被表妹讨走了。 那时候她在市重点,而表妹在卫校,因为是亲戚的关系,年纪又相仿,加上学校相近关系也要好,表妹看着画喜欢跟她要了两次,她还记得自己那时将画摘下来给她,让她快些拿走,免得自己后悔的样子。 再后来,表妹渐渐不再来找她,而自己也有了少女的情愫,加上黑色的高考岁月,她一度也没有察觉两人之间的异样,这样一晃十几年,到最后也不清楚表妹渐渐疏远她的原因,就连结婚也是从母亲口里听说…… 如今,她终于明白了,一切,原来如此…… 就在她陷入到回忆中不可自拔时,宿舍的门突然被敲响了两下,然后被人打开,一个穿着红衬衣的女生往屋里看了几眼,在见着门边床上坐着的余眉时,顿时笑的灿烂:“表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心中所想的表妹,李雨蓉。 ☆、第三章 chapter3 “表姐,我总算找到你的宿舍了,你同学都回家了吗?”李雨蓉笑嘻嘻的坐在余眉身边,自顾自的四下张望:“高中的宿舍好大啊,才六个床位,还有桌子,真好,不像我们,屋子小,学生又多,房间都要住八个人呢,连放张桌子的地方都没有,挤死了,要是我听爸爸的再复读一年就好了,到时就能争取和表姐一样考上戒城高中……”表妹的眼里露出极为羡慕的目光。 当初余眉背着书包上小学,李雨蓉看着羡慕吵闹着要去,最后小姨托了关系才让她入了学,一直和余眉一个班到初中,只是中考时没有发挥好,连最低分数线都没考上,家里只得又托关系让她进了市内的卫校,将来念完可以直接进大医院做护士,不必窝在老家,而且白衣天使也不比大学生差,她边说边想。 余眉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表妹有些出神,此时的表妹因为皮肤像极了姨夫,偏土黄色,加上眼晴小鼻子小嘴又大,皮肤起着一层似乎对劣质化妆品过敏的细疙瘩,组合起来实在不是张让人赏心悦目的面孔。 可是也正是这样巨大的差异,才格外让人惊讶,这样一张并不起眼的面孔在十几年后,出落的是那么让人难以置信,五官变得柔和,白嫩细腻的皮肤,如补了一夜的海洋精华,仿佛能掐出水来。 到底是什么能让她婉如脱胎换骨的改变? 她轻触右手的手腕,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表姐,表姐……”李雨蓉的手不断的在余眉脸上来回晃,“你怎么了?怎么像不认识我一样……” 余眉回过神,眼晴眨了眨,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含糊其辞道了句没睡好。 “没睡好吗?可是脸色看起来很好啊?”李雨蓉越细看余眉越觉得奇怪,“不对啊表姐,我怎么觉得你有点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吗?哪儿不一样?”余眉顿了下,才抬头迎着她的目光问。 “我也不知道,好像……还是那样,我也不说不上来,可能是我看错了。”李雨蓉疑惑的看了会儿,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视线开始打量余眉的床铺。 余眉被她看的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也不太适应的坐在那里,有丝僵硬。 任何一个人在知道自己回到以前的那天,都会有这样的感觉,隔着十几年的时光,好像无论心理还是身体都似乎无法立即转换融入,总是会慢上一拍。 好在李雨蓉并没发现她的异常,很快移开了目光,指着墙上挂的那个塑料框道:“你干嘛弄个框挂在那里,里面的画呢?” 这应该是表妹第一次来到她高中宿舍,还没有见过那幅戏鱼图,余眉犹豫了下,伸手将画框拿了下来,然后扔到了旁边的圾筒里:“以前的同学留下的,忘收拾了……”她说。 “奇怪的人,干嘛只拿走画不拿框啊……”李雨蓉随口嘟囔,似乎并不在意,不过在看到余眉扔掉画框抬直手腕时,她立即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讶道:“咦,表姐,你手腕上是什么东西?” 余眉没有出声,任她拉过去看,只是眼晴黑亮的盯着表妹,看着她的反应。 “好漂亮啊,这是什么,是金鱼贴吗?还有没有?也给我一个,我也要贴这个……” …… “不是贴,是纹身。”余眉轻轻从表妹手里收回手,看着她对手腕的纹身爱不释手的模样,微微垂了下眼睑,放轻了声音道。 “是纹身啊,你怎么会突然去纹身呢?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这么好看呢,表姐你在哪纹的,我也想纹,纹身疼不疼?不过实在是太好看了,疼我也要纹……”李雨蓉急忙连声问,然后便摇着余眉的手一个劲儿的央求。 余眉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表妹,心里并没有因为她讨走了自己的机缘过的幸福而心存怨恨,只是,不知为何,曾经年少时把她当作亲妹妹的自己,却再也不会因为她的央求而心软了。 “带我去,求求你了表姐!”余眉即使说不去,还是被半推半就拉出了房间。 …… “河源街桥下哪有摆摊纹身的,全是卖菜卖鱼的……”表妹边走边嘟囔个嘴,显然是失望透顶。 而余眉此时却是没有接任何话,如果说在宿舍里她还觉得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心里还存有怀疑与不相信,可是走到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街头。 看着两千年初仍穿戴还是一些九几年流行的宽大牛仔裤,旧样式的皮鞋,那些土里土气的人群,当然也有大牌时尚的穿着,这才使人们看起来土的土,时尚的时尚,走着极端,甚至有的青年少女各种让人侧目的非主流,头发三种染色,耳朵上古怪的吊坠与纹身,裸着手臂与大腿,在当时并不觉得什么,但在余眉的目光来看是极为土气与突兀的,但又是那么鲜活与鲜明。 她顾不上表妹的不满,顺着卖鱼肉蔬菜水果的街道走着,四下的看着,新鲜又奇特,甚至四处看着那些还无什么污染,价钱特别便宜的农家水果蔬菜。 “表姐,你看这些有什么用啊,学校有食堂我们又不用做饭……”李雨蓉几次不满的道,此时更是拉着蹲在地上看鱼的余眉。 “你陪我去纹身的小店吧,那里也许有好看的金鱼样子呢,就是有点贵,我身上带的钱不够,表姐,你借我一点……”李雨蓉找了一圈没找到余眉说的纹身摊,十分不甘心,今天说什么都要纹身的样子一如年轻人越是没有越想得到的叛逆。 余眉就这么闻着清新的空气,接触着人群,感觉到自己真实存在的气息,终于彻底接受了她回到以前的事实,表情也慢慢摆脱了不自然,眉眼变得生动起来,她看了李雨蓉一眼,心里挺纳闷的,以前怎么就没觉得她这么麻烦呢?偏偏要对一只金鱼纹身那么执着,花钱借钱也非要纹一个,余眉自然不会去,她也担心手上的鱼纹身被人看出什么。 “我出来时没带钱,你要想去就自己去吧,我留在这儿看会鱼……”余眉说完就不再理她,生活费自然要放在身上,说没带钱,只是不愿意借她纹身而已。 然后自顾自的蹲在地上对一大盆小金鱼仔感兴趣,她只蹲在那,这些鱼就争先恐后的赶到她身边,往她的方向跃,有的还跳出了水面。 余眉伸出带金鱼纹身的手指轻轻划着水面时,一条条小鱼就都争先恐后的凑到她指尖啃着,痒痒的一层层,弄得她轻轻笑了两声,就像是她的手指是多美味的食物似的,连旁边想买金鱼的小孩都瞪大眼看着这个奇景,好奇的也将手伸进水里。 “喂喂,你们买不买鱼?买鱼看中哪个拿网捞,一块钱两条,不买别把手伸盆里……”忙的不可开交的老板紧盯着这边大声道…… 余眉逗了一会儿只得起身,鱼立即散了开来,四处寻找。 一转身,便见李雨蓉一脸生气的站在那里:“余眉,你是故意的吧,说什么有纹身的摊子,还说身上没带钱,就是怕我找到地方纹的跟你一样好看,怕我借你的钱不还吧?亏你还是我表姐,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样,不就是仗着考上市重点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完便把手里吃了一半的雪糕摔在地上,气呼呼的走了。 余眉看了她一眼,表妹是亲戚,自己大一岁应该多照顾她,只是没义务处处哄她迁就她做这些任性的事,随即便继续向前走了几步,接着便看到卖鱼的旁边有个六十多岁的大爷,蹲在那里,手边有个用绿色的鱼网网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大爷,这是什么?” “乌龟,我家孙子钓鱼钓上来的,五十块钱一个,小姑娘你要吗?” 余眉看了看,只有碗大的一个,壳上有花纹,五十块钱在这时的物价来说,也是贵的,余眉只是随口问问没打算买。 起身要走时,原本是老老实实缩在网中只剩一个壳的乌龟,明显动了动爪子,它在网里开始用力挣扎,往她的方向爬,甚至还伸出头望着她,绿豆一样的眼晴。 大爷见状将地上的网往回拽了拽,骂了句:“鳖东西!”说完冲余眉咧嘴笑道:“小姑娘不买啊,这东西熬汤营养价值高着呢,城里人最稀罕,买回去给亲人吃或者送礼都是好的……” 余眉犹豫转身,走出两步忍不住回头看,只见那龟挣扎着又往她走的方向爬,结果被大爷又拽了回来,用一根粗烟杆照着它的壳狠狠敲了两下,龟整个缩在了一起,再也没动弹。 余眉见着不知怎么就心头一软,这东西被人买了去无非就是杀了熬汤,可是这么大一只也是活的有些年头了,想到它探出脑袋看她的样子,不由动了丝恻隐之心,停住脚又返了回来。 在买了只塑料筒装了点水将这只乌龟拎回去的时候,兜里这个月的生活费除了饭票只剩下十来块钱,再没有零花钱用了。 回到宿舍,余眉关好门,其实她也有些迫不急待,毕竟鱼儿龟类突然都对她热情起来,不是没有原因的,而她也知道,肯定是跟自己手腕上这只小金鱼有莫大关系。 所以,她就很想弄明白,这只金鱼纹身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争先恐后的引得鱼儿争抢,而它的神奇之处对自己而言,又会有什么好处? 手腕的纹身此时已由早上的鲜红变成浅红,早上吸收的水已经在鱼腹化掉了。 余眉将装着龟的桶放到桌子上,便伸出手腕,用小金鱼嘴对着乌龟,慢慢的,一滴浅蓝色的带点粘稠的精华从鱼嘴滴落下来,而伏在桶底的龟竟是一反常态的慢,动作变得极为灵敏,在那滴蓝色精华掉下来时,被它一口接了去。 然后就开始在桶里兴奋的四处走动,接着静静的伏着,不多时那带着十三瓣花纹的壳纹路更深了些,四肢上的花纹也变得清晰,变得比之前更加狰狞可怖。 余眉伸手小心摸它的时候,它竟然不缩回壳里,反而讨好似的用头反复触她的手。 那一滴小金鱼喝水后凝聚的水蓝色液体到底是什么?余眉有些抓心挠肝的想,在知道它无害后,又再次冲进水房浸了一段时间水,煎熬的等了一会儿,才终于能挤出来一滴,浅浅的蓝色,落在纸上如滴蜜一样聚而不散。 她忍不住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嘴里,有点像果冻一样滑滑的。 她不敢将这东西直接拿着去专业地方检测,怕检出什么麻烦来,只能自己凭空猜测,水里的金鱼,鱼纹身,吸水,凝成一滴蓝色的液体,水里的鱼虾龟争抢,那这一滴到底是什么?似乎并不难猜。 难道会是水精华,或者,是海洋精华一类的好东西? 想到这个可能性,余眉的目光不由移到这一滴水精华上,轻轻咽了下,有点口舌干燥起来。 ☆、第四章 chapter4 余眉贪吃的来回咽下三滴水精华,结果没过多久就跑了两趟厕所,中午本来要去食堂吃饭的,结果,她该庆幸早上中午都没有吃,否则吃多少都得倒出来,过程就不说了,看她出了厕所深深的吸了口气就知道了。 突然间拉起肚子,问题显然是出在水精华上,难道会身体对它有排斥?或者是自己一次性吃得太多起了反作用?余眉想。 可是,既然都是平日吃用的水,怎么会排斥呢?应该是她一下子吃的太多了,毕竟是那么多水的精华啊,应该稀释一下分几次喝才对…… 好在拉完肚子并没有觉得不适,反而有一点身轻气爽,回来找镜子一照,脸上像涂了油一样又黑又亮,出了一层油脂状的东西,身上也是出汗黏乎乎的。 这时的学校宿舍虽然有澡堂,但一周只洗两次,都是固定时间,其它时间都关着,特别的不方便,余眉只得到水房打点水,然后回宿舍用毛巾沾了拧干搓了搓。 擦了几遍不知道,总之洗完后那盆里的清水变得极为浑浊,脏的像拖地水一样,不得不又打了一盆,在擦完澡洗完头人仰马翻的一顿忙活,才总算消停了。 她随意将湿发用黑皮筋挽起来,然后拿起镜子又照了照,镜中的人还是这个人,变化并不大,只是细看的话,会发现脸变得白了点,原本就弹性十足的皮肤上,似布上了一层自然亮的薄膜,如擦了高档保养乳液一样,映在阳光下皮肤看起来水的不行,细嫩又像带着一层莹亮通透的光泽。 才三滴就这么神奇? 余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脸上原来留下的几个青春痘和小痣暗疮居然也淡了,几乎看不出来,皮肤水分十足,水汪汪的,到底跟以前有点不一样。 她喜不自禁的亲了小金鱼两口,都快忘记自己是个三十岁的女人,竟像十几岁的女孩一样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 有了小金鱼,就等于有了用之不尽的水精华,只要把水吸进鱼腹,然后小鱼金会自动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由几千万滴水精炼成一滴,这一滴绝对是水中最纯净的物质,怪不得鱼虾闻见了都疯抢。 余眉兴奋之情难以掩饰,在半小时后又接了一滴,这次她没吃,而是将一滴浅蓝色果冻样的水状物涂在脸和手上,感觉滑滑的,很好吸收,而且很长时间皮肤都保持着湿润与亮泽,简直比那些大牌的保养液都好用,而且天然无任何副作用。 这效果,这功能,简直能让所有女人疯狂长草啊…… 她这边喜出望外,那边桶里的乌龟却是急得团团转,把水拍的四溅,在桶里急得不断的转圈,伸长了脖子往上探。 此时的余眉倒是彻底的放开心,心情也好了起来,仿佛真的回到了自己十几年前简单又单纯心镜,她不由抿嘴一笑半恶作剧的用手指戳了戳乌龟壳道:“你也知道是好东西啊,知不知道这东西有多珍贵,我都不够用呢,咦,才吃了一滴,你的壳倒是厚实多了……” 碗大的乌龟被她一戳,立即老实的趴在桶里,头伸出来瞪着绿豆眼看着她,那模样就像是乖乖的伏低讨好她似的。 余眉匪夷所思的看着它,一只乌龟居然也会讨好人?而且不止一次,到底活了多少年啊。 但乌龟再聪明也是乌龟,不能留在宿舍当宠物养,晚上关不住爬出来四处走吓到人就不好了,现在室友没回来还好说,若是回到宿舍看到这东西难免会埋怨,毕竟龟类确实不太好看,对有的女孩子而言有点可怖恶心。 只能想办法把它放了。 她记得市区往北有海岛,那里夏天洗澡钓鱼的特别多,余眉想了想,决定趁着天儿还早,赶紧坐车把它送回海里,就不留它在宿舍过夜了。 从市区到海岛要坐四十分钟的车,好在余眉以前上学时去过,周周转转的到下午两点多才到,此时正是九月中,岛边人不少很热闹。 余眉提着水桶踩着脚下的鹅卵石四下寻找人少又水深的地方放了,免得它又游到浅摊被人抓到。 就在她将乌龟从桶里倒进海水里,好心的拍了拍它的龟壳道:“快走吧,再被人抓到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谁知,这一上手,乌龟不仅没走,反而凑在她手边打转。 余眉简直要晕了…… “好了好了,给你最后一滴,吃完回海里去……”她真是无奈了,伸手将自己走之前喂饱的小金鱼肚中凝成的水精华滴出来给它。 乌龟将脖子再次伸得长长的,吃完后就缩到壳里,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移到水中,随着水荡着,它回头望着余眉,像是极为不舍的样子。 余眉忍不住用手抚额头,天那!这是一只什么龟? “真的没有了,你快回海里吧,那里才是你的家……” 乌龟浮了半天,这才动了动爪子,一转头便向水深处快速游去,很快不见踪影。 余眉松了口气,终于将它打发起了,完成任务准备起身时,转念一想,这是海边啊,脚下的全是海水。 海水凝出的精华才是真正的海洋精华吧? 海里养着那么多水生物,总归比经过土沙净化的地下水物质更丰富一点,不知道一会儿金鱼喝了海水之后,会吐出什么样的精华,想想就有些激动,应该跟宿舍的自来水地下水的水精华有区别的吧。 于是她就兴冲冲的就近寻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将手放进水里。 一个人坐在海边,看着大海,听着沙滩上一群孩子冲着远处的小海岛大喊大叫。 余眉很享受,真的很久身心没有这么轻松自在了,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美好,直手腕上的金鱼颜色再次变得饱满鲜艳后,她用手划了划水想起身,结果一转眼,一只她极为眼熟的,碗大的盖状物飞快的从深处游了上来,倏然的出现在她手边。 “我的天,你怎么又回来了?” 余眉看着她放生的乌龟又跑回来,顿时瞠目结舌的失声道。 就在她在想要不要立即转头就跑,甩掉这只乌龟的时候,那乌龟竟是伸出头蹭了蹭她手指,然后嘴巴一张,从嘴里吐出一个金灿灿的东西,“啪嗒”一声掉到她脚边。 余眉低头一看,眼晴都凸了,这,这是…… 脚边居然有个金灿灿的大金镏子…… ☆、第五章 chapter5 乌龟嘴里的金镏子入手沉甸甸,足有十克重,余眉惊喜之余,不由纳闷乌龟怎么可能吐出金子?不是吐的,那金子哪来的?再一细想,就有点不寒而栗。 这种来历不明,不知是不是死人的东西,她自然不能留在身边,所以一回到市内直接就到金店卖了,这时候的金价一克才一百多点,不过这时的普通工人的月工资也才五六百块,物价偏低,倒也说不上是吃亏,十克多的金镏子折旧后卖了九百多,着实发了笔小小横财。 余眉挺高兴的,本来兜里就只剩下几块钱了,她还愁下星期回家的路费,却没想到一下子白得了三个多月生活费,乌龟还真是没白救,余眉轻松的将钱放校服兜里,粲齿一笑,然后在街道不紧不慢的转了转,街摊有刚出锅的葱油饼,配着一碗蛋花汤,算是解决了晚饭。 回宿舍的时候,手里还提着几个袋子,里面是些女生内衣和必用品,还有一套睡衣,一件初秋穿的轻薄衫织衫与一条黑色紧身牛仔裤,一双平底仿羊皮的小皮鞋,再加一件无袖白色纱质印花裙,简单大方的款式,三年内都不过时的那种,足以穿到高三了。 她本来也不想花钱,这时候的她家里的条件也并不是太好,弟弟才三岁,母亲在家种地,父亲在镇上做点小买卖,如果说不供她高中,日子还不错,只是现在她的学费和生活费对家里来说,实在是笔不小的开支,虽然没到找亲戚借的地步,但也是紧紧巴巴。 所以,这些钱还是要仔细点花。 只是原来带的衣服她上午翻了翻,秋衣本来就没几件,都是厚的毛衣和冬天的棉袄,睡衣也是拣亲戚家穿剩下的,连内衣大小都已经不合适了。 这才想了又想,咬牙买了两套留着平日换洗穿,一个人回到宿舍将东西放下,她舒了口气,然后掏出钱数了数,花了四百多,这么多? 余眉平日仔细惯了,花这么多钱,心里也有点滴血,但她多活十几年的经验告诉她,费钱就是省钱,这时候咬牙买一件贵的,未来三年就会省下几套甚至十几套的廉价衣服,不过想想这些钱是平空得来的,就又觉得心里好受了点。 她数了一百多留着下礼拜回家用,给小弟买点好吃的,再给老妈买一双皮鞋,还剩下四百,先凑合着,两个月之内应该是不用再跟家里张嘴了。 余眉将钱放好,然后把新衣服取出来过水洗了洗,拧干晾了起来,这才站在走廊的窗口静静的向外看,戒城高中的牌子又大高又显,此时正有几个学生在门口进进出出,因落日与晚霞,整个学校都布上了一层霞光,那暖暖的色调中,显得整个学校更加宁静,这就是家长都挤破头想让子女进的市重点中学。 她看着看着不由笑了起来,不知怎么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动画,宁静的校园,暖暖的夕阳,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尖叫,丧尸用手用力拉开了大门,一转眼,宁静的校园变成了恐怖的修罗场。 余眉不由的抿唇笑了笑,她将手撑在窗台,放任着自己向窗外用力的大喊一声,“我回来了……” 带着一连串的回音,惹得远处几个学生朝这边望…… 我回来了,是啊,她又回来了!回到当年的她…… 那时,能考上戒城是幸运的,可也是不幸的,戒城是各种人才辈出的地方,清华北大才子出了若干,进来了,就代表着你脱颖而出,没有意外的话,未来的路已经成功铺好了一半。 换一句话来说,这里的学生每一个都是聪明才智出类拔萃的,且家庭条件都不俗,像余眉这样从农村来的学生,全校恐怕不超过十个,女生就更少。 原本就内向羞涩的个性,在这三年的高中生活中,没有改变,反而变得更沉默寡言,性络也更加的沉闷呐呐不语。 戒城这里的学生每一个都是从小有专门的老师辅导,父母花重金培养的目标,或者家中有教师的父母及知识分子,脑子也是个顶个的聪明,个顶个的懂得举一反三,叫出哪一个都比余眉底子好,那是真正的实力。 所以,她的唯一的幸运在这里都变成了不幸。 余眉不笨,但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算不上人才,更算不上天才,天份上比不过别人,只能从其它方面弥补,可是家里的条件,又不允许她再有多余的花费,去不起辅导班,也没有做老师的父母或亲戚朋友给与经验,更买不起太多的书与资料,她只能靠借,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与时间去维持岌岌可危的成绩。 穷酸的穿戴,别人异样的目光,这些使得她本来内向性格更加的自卑。 成绩,家庭,穷困,父母殷殷的期盼,像一座座大山,压在她稚嫩的肩膀上,压得她喘不过气。 那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她现在想起都觉得窒息,可是,再黑暗的世界,也会有一束阳光,也会有那一点希望,让她追逐,让她咬着牙坚持下去,支撑着自己走过无比黑暗的岁月。 只是,那一道阳光,却永远不属于自己…… 余眉从回忆里挣扎出来,天色已经黑了,她不由的摸摸脸,还好,没有泪…… 而这一次,她会记得带着笑容去生活。 回宿舍开了灯,她将床铺整理了下,想到什么看了看手腕颜色变浅的金鱼纹身,吸了一下午的海水,此时已经凝出精华,她不由取过一张白纸然后将手腕凑上去,她以为海水里的凝出的海洋精华应该不一样,结果略有些失望,还是一滴的浅蓝色的液体,拿在灯下看了看,比之前的要颜色深一些。 这一次她没有直接咽了,而是倒进买的矿泉水瓶里,海洋精华看似粘稠,却入水即化,摇一摇后,她凑瓶口喝了两口,到底是融了精华的水,比平日喝的矿泉水口感好太多,有一股甘甜的味道,她不由多喝了两口。 满足的眯了眯眼,才端着水盆去水房洗漱,让金鱼喝足水,折腾了一小时才回到房间,顺手从水瓶里倒出一些矿泉水到手心,直接就水拍了拍脸,擦了擦身,一瓶渗了一滴海洋精华的水一下子就用的差不多了。 稀释成水后,果然如余眉猜测的,没有再像早上直接吞了三滴反应那么大,身体几乎没有影响,只是会有点汗渍,可忽略不计。 晚上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索性就拿了高中课本出来,这些她都有底子,虽然时间长了些,但多看看也就拣起来了,未来三年的成绩,她不想带着记忆重新来一次,还要那么惨。 这么一看,就看了三个小时,眼晴有点酸,她这才看了眼时间,然后合上书关了灯,在黑暗中平躺在床上,她以为自己会失眠,会想起以前的事,会辗转反侧,却没想到,一闭眼便沉沉睡去,一觉到天亮。 …… 早上余眉去食堂吃了饭,又喝了半瓶精华矿泉水,顺便将昨晚身上出的一层灰洗掉,这才窝在宿舍精神抖擞的看了一上午书,总算将半个月的课程掌握了,连带后面的内容都翻了翻,心中有了数。 起身伸了伸懒腰,再将晒干的衣服收了回来,这边正整理书呢,宿舍门开了,一个穿短袖和半裙的女生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包,见到余眉有点惊讶道:“余眉,你没回家啊?” 余眉回头一看,略松了口气,还好,知道她名字,这是自己多年后为数不多的几个还联系的同学之一,于是她侧过身微笑道:“没有,下个周日再回去,叶英?你今天这么早?” “是啊……”叶英走到自己床铺,将包随意放在地上,“我爸出差,我妈加班,回去家里也就我自己,待着没意思,就先提前半天回来,对了……”她翻着包,“我从家拿了点吃的,还有水果,你不要吃?桃子,还有炸鱼,都是新鲜的……” “不用了,我早上吃过饭了……”余眉微笑地说,她知道叶英的好意,不过是真的不饿,喝过精华矿泉水似乎有饱腹感,吃得也比往日少。 “别呀,这些带过来就是给大家吃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快帮我吃点……” 盛情好意之下,不好拒绝,余眉只得接了桃子,用水洗了洗,两人一边吃一边说话。 “我本来想让我妈给我买点生活用品,再买点学习资料,结果都不在家,余眉,你有没有要买的东西,不如一会儿咱一起去啊……” “好啊,我也正想要出去走走……”因为余眉前世的朋友少,她也更懂得珍惜,叶英性格大方,也没因为她是农村的,家境不好而疏远,在一个宿舍时,还经常带吃的给她,也借过她钱用,就算她结婚生子后,也时常电话联系。 叶英时不时的联系她参加老同学聚会,但她经常缺席,与她们走的并不近,其实那时她特别羡慕叶英,家境好,有个爱自己的好丈夫又生了儿子,生活美满幸福,而与她要好的朋友大都过的很幸福,余眉只能羡慕,却无法靠近,那样幸福的群体会让她对生活生出无力感,只能远远的看着。 现在,她却想要走得近些,与她成为好朋友,近朱者赤,哪怕这辈子沾一点幸福也好。 “太好了,你再吃点罐头,我妈用冰糖做的,一会儿换衣服咱一起去。” 余眉想了想,穿了昨天才买的那条白裙子。 “这条裙子好漂亮,余眉,你在哪买的?”叶英不由的眼前一亮走来摸着衣服料子,看到余眉露出的胳膊时,不由惊讶道:“啊,你身上的皮肤好白,我进门时就想说,你怎么白了,大家军训时都晒黑了,就你恢复这么快?快告诉我秘诀……”叶英羡慕的捏了捏余眉的白嫩细腻的胳膊。 余眉怕痒的缩了缩,笑而不言。 叶英也没再问,只是打量余眉,“这裙子真有气质,你应该把头发放下来,放下来会更好看,我帮你弄……”说完,她极有兴致的帮余眉取下皮套,然后沾水梳理头发。 两人又取了镜子照了一会儿,才出了宿舍。 待到走出校门口,看看前面有书店,叶英想先去买书,余眉记得有家书店书很全,在另一条街上,于是两人边四下看路牌,边走走停停,转角时与一个人擦肩而过。 一转头余眉就感觉到头皮一阵撕扯着刺痛,不由的“啊”了一声,回头便见自己的头发缠到了对方的袖扣上,她急忙红着脸道:“不好意思啊,同学。”然后低头伸手去解。 对方似乎是学生,单肩背着书包,手是因为放在包带上所以才会跟她的头发缠上,结果不知他的钮扣太紧还是头发缠的多,她越尴尬便越解不下来。 而旁边的叶英不知怎么,就站在原地,也没过来帮忙。 余眉不由的手忙脚乱,甚至想用力扯断算了。 而对方也一直忍耐着站在那里配合着,就在她越解越乱,一狠心要用力时,对方突然伸手过来,道,“扯断了不好打理,我来吧……”声音有点清冷,有点距离,但却出奇的柔和又独特,一个字一个字不急不缓的音调,沉沉稳稳,带着一种深厚的质感,听着特别的温暖触心,似乎,就想要听从于他。 这声音……余眉的手当即似被电着一般,那么的熟悉,仿佛印在记忆里,这是……她慢慢抬头看过去,随即,整个人都怔到了原地。 ☆、第六章 chapter6 她在心里暗恋十几年的男人是什么样子?余眉的记忆有些笼统,因为前一世她从来不敢正面光明正大的看他,只敢远远的匆匆一瞥,即使偶而与他擦身而过,她也只是低着头,连目光都不敢多停留一下,即使这一生唯一的一点接触……也只在光线极暗的角落,那短短的一瞬,她看不清他的脸,他也自然不知道她是谁,也许,就算看到脸,也不会记得吧…… 余眉微仰着头看到眼前这个人时,愣在了那里。 潭慕铭…… 啊,果然是他啊…… 这个从高中到大学再到工作,在她心里整整十四年的男人,此刻就在她的面前,离得那么近,那么近…… 近到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无法作任何反应,只是怔怔的看着。 轻爽的短发,浅白色衬衫,清俊睿智的脸上说不上是淡淡还是笑,即使只是十七岁,仍有些许轻稚,却已经有未来气质清癯的雏形。 这个人,在她心里曾是阳光,是向上的动力,是希望,是幻想,却从来没有想过靠近他,上一世的她不曾得到,这一世的她也从没有奢望。 可是,为什么会在这时候突然出现?为什么要在她还未整理清自己的思绪和未来时候? 毫不知情又毫不犹豫的打乱了她心中计划的所有…… 此时,转角处,两个人因为头发的牵扯,靠的很近,那么近的距离,连对方眉眼都看的清清楚楚,甚至彼此之间的呼吸都迫不得已的交换,余眉目光游移着,但却舍不得从他脸上移开,以前只能看杂志,现在却看到了真人,哪怕多看一眼,也好,可是多看几眼,那唇角的棱形,高挺的鼻,柔和的脸颊,如剑般的眉,她就开始不受控制的心跳加速…… 而他却似无所觉的从她手中接过手中的发,修长的手指轻巧的在纽扣处解缠着,力道轻柔的只让她感觉到轻微的痒痒的,却没有半点扯痛的感觉。 只几下间就将发从钮扣中解下来,弹开钮扣上的发丝,本来想说什么,但一抬眼,便见到眼前女生不错眼的看着他,那失神的样子,在她与他对视时,低头躲闪的目光,甚至下意识的伸手用头发挡住脸,他的嘴角有一刻轻轻牵起,说不清是了然还是嘲弄,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余眉……”回过神的叶英走过来。 她看着前面那个腿修长的男生背着包迈步离开的背影,带着一脸的吃惊道:“余眉,刚才的那个男生是考入戒诚第一名的天才,谭慕铭啊,可嘉在宿舍里天天说的那个同班同学,你干嘛一脸见鬼的表情,你别说你不知道……”全戒诚高中的女生都知道,现在的男女生可不再是以前九十年代有花在心口难开的时候了,这枚学习好,长得帅家里有背景的校草,有很多女学生暗暗心水,甚至有几个开始大胆追求了…… …… 余眉此时脑子有点乱?她边听着叶英说,边沉默的慢慢的转身向前走着。 哦,她重生了,重生的那一刻她有想过很多,也暗暗发过誓,一定要改变自己的生活,性格,让家里好起来,不那么穷困,选择更有前途的未来,让为她操心半辈子的母亲能一直为自己骄傲,曾经经历过一切再也不要重演一遍。 所以,即使,他曾经是她的阳光,默默收留在心底。 但这一生,她实在不想这样缚着沉重的心,想要改变一切,想要重新来过,就要忘记过去的所有,而第一件事,就是先忘记他…… 只有这样,才会有新的自己。 可是,谭慕铭啊,只是这样想起这个名字,就会让她心头冒出淡淡的苦涩滋味儿的人。 叶英看着从刚才就一直反常,低头默默不语的余眉,不由打量一会儿,有点吃惊的问道:“余眉,你不会刚才看见谭慕铭,喜欢上他了吧?” 余眉没有开口,只是目光看着地面,慢慢走着。 可是叶英却立即脑补了,喜欢这种事其实不需要直接说出口,有时沉默也是另一种变相的承认,她不由怜悯的看了余眉一眼,拍拍她的肩膀劝道:“那个潭慕铭确实长得帅,但那又怎么样,你长得也不差,只是咱们高中是市重点,学业挺重的,还是得以学习为主,情啊爱啊还是留着大学吧……” 余眉何尝没这么想过,所以她用三年的时间埋藏自己的心,拼命的学习,拼了命的努力,追着他的背影,他的成绩,他要上的大学,他报考的学校,每当她忍不住累的想哭的时候,就会像叶英所说的这么想,到了大学,考上一个大学,她一定要跟他说话,哪怕只是让他认识自己,哪怕是相处很短的时间。 可是到最后,一切都是成了泡影,最终还是以几十分之差与他失之交臂,从此隔一方海,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有时余眉也觉得,是不是就因为自己从没有得到,所以回想起来才执着的觉得好,把一个人美化在回忆里,一个人不可自拔。 余眉认真的思考着,不经意,轻抬头问了叶英一句话,“如果,你心里有一个喜欢的人,很喜欢,喜欢到你想忘记他都很困难,你会怎么办呢?”她用自己重生前的心情,来问她。 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知道眼前这个女生的想法,这个未来无论生活还是事业都幸福的女人,她的选择,她会怎么做?是不是与自己不同,也许那个答案有很高的机率是通向幸福的最近的路径,也有可能戳破她虚幻的泡沫,幡然醒悟…… 叶英明显一愣,看着那双漆黑的眼晴看着自己异常执着的模样,她也有些认真起来,仔细想了想才道:“如果是我的话,我喜欢一个人到这样的地步,那我就会不顾一切的追他,让别人都没有任何机会,让他只能选择我,直到我追到他为止,不过,我的性格,即使再怎么喜欢一个人,也不会为了他放弃自己的理想和学业的,我可不想在爱情上失败了,连同自己整个人生都成了失败品。 就像我妈说的,干什么都要有后路,有退路,不能一朝输的底掉,这是我的想法,不过余眉,你和潭慕铭才见一面,你可别说你深陷情潭不能自拔了啊,虽然那个潭慕铭很帅是真的,但是我也听说有很多女生喜欢他,咱宿舍的于嘉嘉不就是吗? 而且不提家里背景,光看潭慕铭就知道很不好追的,这种聪明眼光又高的人很臭屁,我跟你说,这种男生只可远观不可近看,你会幻想破灭的,如果是我,我最多当模特看看过过眼瘾罢了,等着将来要找男友,我才不找帅的,就找个对我言听计从的,家务全收拾,我说往东他不敢往西那种,我问我和你妈掉水里,你救谁?他会毫不犹豫的说救我,否则坚决不结婚,我可受不了他什么都听他妈的,还要我在家一天三顿饭低眉顺目的去伺候男人,那样我会疯掉……” 余眉听完震惊。 震惊的是,此时面前这个女生,年纪只比自己大一岁,说的话却一针见血,都是她要多活十几年才能想明白的事。 而这些,在她早早在十七岁的时候就明白了,明白爱自己永远比爱别人多一点点的道理。 余眉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叶英,这是一个青春四射的女孩,开朗又有活力的性格,敢爱敢恨,又有自己的原则与想法,想要什么就会去争取,永远不会像她一样躲在角落里张望,她的人生是积极向上,是成功的,像一轮太阳,永远生活在人群中耀眼的地方。 而自己,就算身体回到十六岁,却似再也没有这样青春如娇阳的活力,惊讶的看着她,有那么一刻,她似乎明白了自己失败一生的原因。 那么一瞬,她的心如拔开了迷惑她的沉雾,豁然开朗…… 余眉不由粲然一笑,如从云中现出的一片光亮,叶英觉得这笑容亲切温暖的笑进了她心里,见着也不由自主跟着笑起来,过后不好意思极了,急忙道:“这话你可别说给别人听,要不我脸都没地儿搁了……” 余眉也不言语,只看着抿唇,直笑得她发毛,不由着恼的伸手咯吱她,顿时两个人一个追一个躲,嘻嘻哈哈的闹了一会儿,感情快速升温起来,随即高高兴兴一起去书店买书。 回宿舍的时候,叶英买了很多日用品,余眉没敢再花钱,只买了几本大有用处的参考书决定晚上多啃啃,把成绩提上去,刚回宿舍,便有几个同寝的同学提前回来,其中就有于嘉嘉和与她要好的两人当初因为换床位余眉没有同她换,她看余眉一直不顺眼。 回来时见余眉身上的连衣裙,不由将嘴一撇,冲其它两个呶呶嘴,阴阳怪气的道了句:“农村来的土包子也能穿得起连衣裙了。” “拣亲戚剩的吧,像我家的穷亲戚都拣我穿旧的,当宝贝一样……”说完几个人就笑了。 这是极其看不起人的话,当初的余眉因为这些言语与她们争吵过,也气得流泪,那时觉得脆弱的自尊被人踩在脚下,跟天塌下来一样大,可是现在,在重新回来后,这些言语幼稚真的十分可笑,实在伤不了她一丝一毫。 而此时她心中有了目标,也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屑将目光放在这几个人身上,根本不动丝毫怒气,她将叶英买的东西放到她床边,随口回了句:“你们家往上数八代也是农村的,现在连祖宗也看不起了……”噎得于嘉嘉直翻白眼。 叶英直冲她竖指,低声道:“说的好,就得这么顶她,毛病!当在家里,谁惯她!” ☆、第七章 chapter7 执迷不悟的暗恋一个人十四年,如果重生了,重生在她十六岁那年,一般人想要做的事就是千方百计的接近这个暗恋的人,将他圈养起来,追求他,在他还是年少时,在他感情还是一片空白的时候,就像叶英说的,在他在还没有喜欢上别人的时候,先在他心中留下重重的痕迹,直到将他追到手为止,应该要这样…… 可是,偏偏余眉是个另类,她在爱一个人的时候可以默默的,无私心的,不打扰对方的情况上,喜欢对方一辈子,待到她有一天醒悟过来,不喜欢了,就算让她重新来过,就算有了小金鱼,有了比别人多十几年的经历,她却再无一丝兴趣与想法,就像自己构建出来的泡沫,被自己用力戳破一样,再不存在。 而这一次,即使见了一面,她仍然还会对这个人紧张,但她已经打定主意,再也不要为别人活着,将能拥有的一切抓得牢牢的,努力改变自已,然后……在自己年纪最好的时间,找一个最爱她的人,过前世她曾羡慕的生活,就已经足够了。 …… 而现在她最需要抓住的,就是学业,当然,对这一点她还是有几分信心的,上辈子她以最后一名的成绩考进戒城,后来也一直是吊车尾,但高三那年却厚积薄发,拼着一股劲成绩突飞猛进,最后从差等生进入了尖子班,惊掉不少人的眼珠子,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摸索出来学习经验和方法,再加上本来就有的底子,好好合理安排下时间,这三年会过得轻松些。 当然,最让她不急不燥的,无疑是高考试题,这也是她有恃无恐的最大优势了,这一个星期她都在埋头翻找着书,从高三的卷子书里划出了不少试题出来,合在一起大约看了下,约摸差不多占了七成。 倒不是她记忆力有多好,而是当年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没有考入想进的那所学校,甚至打算重读高三,再冲刺一回,所以她有将当年的高考所有题目一道道题的研究过,虽然后来还是作罢,但现在想想,一些重要的题目仍然记忆清晰。 随即,她将所有可能考的题目,分类都归在一本空白的读书笔记上,时不时的拿出来翻看吃透,打算每隔一段时间再复写一遍。 当她极为专心书本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飞快,转眼又到了周末,宿舍几个离家近的,下课回来换个衣服就直接走了,叶英把来不及洗的脏衣服全塞包里,打算拿回家洗,顺便要余眉到她家里玩,余眉摇了摇头,重生这么久,她还没有回家看看,明天打算回去一趟。 九月末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早上起来她在包里翻来翻去,实在没有能穿出门的衣服,只得换上没舍得穿的新牛仔裤和米色针织衫,套了鞋,将昨晚洗过的头发扎了起来,将早先留着的钱取出来揣兜里,看了眼时间,打算先去市场买点东西,再顺道坐车回去。 想想也有点头疼,家离学校太远了,光车就要坐三个小时,路还不好,能把人颠簸晕三倒四的,为了状态能好点,别吐在人家车上,她走前在矿泉水里滴了一滴水精华,留着路上不好受了喝两口,又给小鱼润了水,这才出门。 先到附近的市场,在一些物廉价美的鞋店转了转,挑着模样给老妈买了一双穿着舒服,模样又耐看符合老妈眼光的黑色皮鞋,里面带着一层毛,冬天也可以穿。 余眉的眼光高,不是她有钱,而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宁买一双贵点的穿三年,不买一双便宜的三个月丢,每一分钱都计算着长远的打算,结果一小心就花超支了,光老妈的一双鞋就花了一百二。 又给弟弟买了几本启蒙带图画类的识字书,和一套拼图积木,本来还想给小弟再买一套衣服,但是拿回去老妈肯定要念叨的,农村的小孩都不穿新衣服,拣亲戚家旧的穿,说是好养活,想了想,又带了一大瓶五颜六色的糖果,现在家里钱紧张,老妈一分钱恨不得掰两半花,肯定舍不得给小弟买糖吃。 顺便又给老爸买了瓶好点的酒,这么几样不起眼的东西,就花了将近二百,远超了预算,但给亲人买东西,余眉从来都不心疼。 东西都买好了,跟老板要了个大黑色塑料袋,将买的几件东西商标去了,价钱也去了,鞋只用小塑料袋随意装着,连鞋盒都扔了,一起丢进一个袋子里装,这么随手杂乱的放在一起,立即就像是地摊买的十来块钱的东西,果然好东西也是要靠包装的。 余眉也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看包装老妈会起疑会问,如果她坦白,说这些东西花了二百,她妈一定二话不说,拿起扫帚追着她打,那时候二百块钱顶打工半个月的工资了,她一个月的生活费呢。 周日回家的人多,售票员极热情的拉客,看到余眉手拿着袋子,立即上前帮她拿着,并安排了座位,将袋子塞到上方包架上。 近三个小时走走停停,下了车后,她又在镇上买了些新鲜的排骨和老爸爱吃的卤猪头肉,这才又搭了台镇上的摩托车,捱着冷风一路到了家,余眉赶紧付了师傅车钱,待人走后,她拎着黑袋子往家走,结果走到泛着铁锈的门前,却发现门是锁着的。 “是小眉啊,放假回来了啊,快到家里坐坐啊……”邻居赵婶抱着她小弟出来倒拉圾,见到拎着袋子站在家门口的余眉,顿时极为热情的招呼道。 “婶子,你知道我妈去哪了吗?大中午的,家里怎么没人啊。”余眉忙走过去问道,三岁的孩子正是记事儿的时候,虽然有两个星期不见了,也没忘记这个姐姐,算没白哄他两年。 看着极是扭着身体冲她伸着手,一夏天小脸晒的黑乎乎的小弟,她立即放下袋子抱了过来。 “你妈有事刚出去,让我帮着看下孩子,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吧……”赵婶边说边打量余眉,米色的针织衫,黑色紧身牛仔裤,显得人即苗条又时尚,跟城里人似的,哪还像农村的,不由啧啧出奇。 也没回屋,跟她亲亲热热的唠嗑道:“小眉啊,你在市里上学挺好的吧?那边伙食怎么样啊,我看你比在家时白了,模样也水灵了,你大爷也说那边的水土养人,孩子个个金贵,果然不假啊,看你才过去几天,婶子都有点不敢认了……”这个是真话,走的时候跟回来看着就跟两个人似的。 村里本来都是代代土里刨食儿,谁知会出了块读书的料,还考上了市重点,人都说进了市重点,那就是大学生了,将来都是要到B市那边上大学的,在他们眼里,B市可都是大人物去的地方,那里大学里出来的也都是大人物,所以人人都说老余家这次祖坟冒青烟了,女儿有出息,将来熬出头,一家人都要到B市享福。 余眉笑着回:“婶子你别笑话我了,你从小看着我长大,还能认不出我啊。”说完她见赵婶看了眼她旁边的袋子,便放下小弟道:“我在镇上买了些新鲜的卤肉,买多了我爸也吃不完,婶子你拿点回去,给叔中午填个菜吧。”余眉边说边从袋里取了一小袋卤肉。 “哎呀,不用不用,你叔中午吃不了多少东西,你快留着给你爸……”正说着余眉就把袋子塞到她手里了,“叔跟我爸一样,就好这口,再说,婶子经常帮着照看小弟,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呢,婶子就收下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婶见状,也就笑呵呵的拿了,随即道:“你妈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那小眉啊,你到我家来坐吧,菜也快好了,中午就在家里吃……” “不了婶子,我有带钥匙……” 余眉打开大门,进去先给小弟擦了擦嘴巴,他前面的几颗牙都长出来了,正冲她嘻嘻的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小弟从小就特别聪明,精神头足着,早就见着那个袋子,知道里面有好东西,虽然说话还不利索,但已经会呜哇啦的发音一通表达自己的急切了。 余眉把它抱屋里,将包里的积木拿出来给他玩,顺带喂了他一块糖,总算是老实了,她有多久没有抱小孩子,这段时间他又沉了,抱了一路出了一身汗。 这时才有时间打量十几年前的老家,三间房子,里面堆满了东西,厨房更感觉无处下脚,土豆袋子都放在墙角,有一袋还倒在地上,滚出一半土豆,墙角几个坛子腌的是咸菜和鸭蛋,还有一盆碗没刷。 以前这都是自己的活,放假带小弟,回家刷碗做饭洗衣服,还要喂猪鸭鹅,那时她即要学习又要干活,一个人顶大人使,也怪不得赵婶看着自己吃惊,那时她就是个闷不作声天天洗衣做饭的农村丫头。 小弟离不了人,只得哄着给抱厅里把积木放大盆里,让他蹲在那摆着玩,自己就将袖子一挽,刷锅洗菜做饭,再将土豆拣几个刮了皮,切成块跟排骨炖了,又用卤好的猪耳朵切丝跟绿辣椒丝拌一盘。 她将小金鱼的水精华滴了一滴到水缸里,若是直接放菜里,会出一身的黑灰,容易让人起疑,但是分几天就不太看出来,这个水精华对改善身体挺有好处的,虽然不是什么神仙妙药,包治百病,但是能净化下身体,补充些水里的矿物质精华,对老爸老妈来说有益处。 别说,用这个水烧的菜,格外的鲜绿,看着很有食欲,见排骨用锅焖的差不多,翻了几下,便将盖子又盖上,打算过个两分钟就出锅,顺手把家里厨房收拾了下,再把桌子搬了出来放厅里,偷偷又喂了小弟一口香喷喷的肉,就等着家里人回来吃饭了。 谁知道余眉的老妈,张淑华阴沉着脸推开大门,一进门,就见到余眉站在院子里,顿时怒从中来,从门边寻了把扫帚,握着扫帚把就朝她打过去…… ☆、第八章 chapter8 别人家的孩子回家,爸妈都是好菜好饭伺候着,余眉从来都是回家干活,但她没什么怨言,就算在学校受到一些白眼和闲话,也委屈过,但回到家,看到家里情况,还能说什么。 父亲身上的担子太重了,每天起早贪黑的镇上做买卖,小弟的奶粉,她的学费,家里的花销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要养家里四口人,辛苦可想而知。 老妈就更不用说了,家里的,地里的活儿不仅要做,还要带小弟,有时忙的一天三顿饭都吃不上,为了多赚点钱,一家人都累,比想象中的累,所以,她就算在学校受了再大的委屈,看见累的躺下就睡的爸妈,什么也说不出口,所以只能忍着,回到家里也是闷声的能多帮干一点是一点。 而余眉对家人来说,也一直是羞涩胆小又懂事的孩子,无论是老爸还是老妈张淑华,都很少打她,像是这一回来突然抓了东西就冲过来,记忆里根本是没有的。 所以,余眉整个人都愣在那里了,结结实实的站着挨了老妈两下,疼的弓起腰,吓得直道:“妈,你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妈,妈,别打了,别吓着小弟……” 小弟正坐在大盆里玩积木,听着话顿时向她们看过来,小人不知道打人,还以为妈妈和姐姐在玩游戏,啊啊啊扬着手里的积木跟人显摆自己的新玩具。 余眉后背火辣辣的,眼晴不由看着老妈手里的扫帚的方向,挪了挪脚。 其实,她一直都觉得自己亏欠老妈太多,当年她那么苦的熬着,从嘴里省出来的钱供自己上完大学,结果自己不但没出息,还让她操那么多心,没让她享一天福,所以,以这种心态,就是再多打两下出出气也是应该的。 不过,她现在的她可不是三十岁的时候,而是十六岁。 考上市重点,也算是老妈骄傲向村里邻居炫耀的资本了,放假回来就算没好饭好菜,总也要给笑脸的,谁能想到会见了面就开打,把她都打懵了。 上辈子可不记得被这么打过啊…… 余妈看到她手腕上一抹浅红,更加生气了,举着扫帚把便在余眉头上挥舞着,吓得她直缩着肩讨好道:“妈,妈,有话好好说,别让人看笑话,咱,屋里吧……” 余妈这辈子是个爱钱要脸的,自然也不想让邻居看她闺女的笑话,背后说闲话,顿时憋着一张脸进了屋,进去就把扫帚往桌上一放:“说,你手上的纹身哪来的?” 余眉一听就知道这事十有八,九跟表妹李雨蓉有关系,本来还打算若家里人问起,就应付说是纹身贴,现在市内流行的一种小玩意儿,贴的好玩儿,但这一套对此时的余妈,肯定是不好使了,但如果说实话,说这金鱼确实不是纹身,而是画中的一条钻石小金鱼半夜三更钻进了手里……除非她想吓到人,否则还是闭紧嘴。 想来想去,只得硬着头皮道:“哦妈,你别生气,我跟你坦白说这个事,这个确实是个纹身,但不是刺在肉皮上的,而是一种城里新兴的染料画的,涂上就洗不掉了,要洗掉需要花钱买一种药水,我是周末和一个同学去逛街遇到的,说是免费试,所以好奇就试了一下……” 她还是欺负余妈的,因为余妈是农村妇女,肯定是不懂城里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可是除了这么说也没其它办法,金鱼纹身是去不掉的,可如果她要承认真是纹的,以余妈现在火冒三丈的脾气,绝对能把扫帚再轮一遍,只得撒个小谎先应付过去。 “总之,就是这东西没花一分钱,只是好玩的,本来我也想洗了,但是觉得挺好看,而且买那个药水要花很多钱……” 余眉说的跟真的一样,还把手腕上的金鱼给余妈看,果然,余妈脸色缓了缓,但还是生气的一把扇开余眉的手,“你以为你妈没念过书,就什么不知道了?你这是染料,那你表妹的手怎么染烂了?” “什么?手烂了?” “要不是你小姨找上门来,我还不知道这事儿,雨蓉现在皮肤发炎,正在镇上卫生所里挂水,我匆匆忙忙的赶去看,那手纹得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青青黑黑又红又肿起大水泡,大夫说是纹身导致皮肤感染发炎,将来可能要留疤,很大一片面积,还是在手腕上,你小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着我鼻子骂,你知道你小姨说什么? 说你不知在城里跟哪个不正经的人学了下三滥的东西,还要害你表妹,卫生所里那么多人,说得你妈脸都没地儿搁了,你说你学什么不好,你学人家纹身,纹身那是正经女孩子学的东西吗?你将来要上大学,你说你纹这个干嘛?我和你爸省吃俭用的赚钱供你上学,你就让我和你爸生这个气啊……” 余妈坐在那里眼圈都红了,这时候的余妈不是五十多岁时的样子,她结婚早,到现在也才三十七岁,就已经辛苦拉扯大一个女儿,还有个小儿子,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可是再怎么穷她也要脸面,活着就是一张脸,现在被人指着自己骂,骂的还是她闺女,可想而知她的心情,一路上也不知是怎么回来的。 果然是表妹!余眉咬咬牙,但看见老妈的样子,急忙过去心疼的搂着余妈脆弱的肩膀, “妈,表妹来找过我,见到我手腕上的金鱼好看,也想纹,但我没带她去,就跟我借钱去店里,我没答应,我真不知道她自己跑去纹了,妈……我错了……”这个时候除了解释和认错,真的不敢有一点点顶嘴和反驳。 余妈丧气的坐在那里,擦了擦眼泪:“算了,回学校就把纹身给洗了,花多少钱妈给……” “嗯……” “你知道因为这事儿,咱娘俩惹了什么祸?生生坏了你爸的事啊,都不知道怎么跟你爸说……” “啊?” 余妈吸了下鼻子道:“你爸当年当兵时有个要好的战友,前些日子在镇上遇到,两人一起吃了饭,就说了个事儿。 这个战友要到S市做生意,镇上有间五十坪的商铺,因为急着走所以想便宜出手,你爸说那铺子位置地段都好,因为跟这个战友当初在部队关系好,他又看你爸骑个三轮车天天风里来雨里去想帮一把,就有意把铺子让给咱,只要给九万就行…… 你爸说了,镇上好的铺子一平怎么都要三千多了,现在五十坪只要九万,就是不赚咱钱,平兑给咱的,这几天你爸就没睡着觉,愁这个事,还跟我商量来着,房子卖五万,再跟亲戚借四万,我本来也不同意,可是,不就是为多赚点钱吗?可是,同意又怎么样,这钱不是一千两千,这么多,四万块啊……” 余眉一听还真记得有这么件事儿,当初她回家老妈念叨过,余爸的战友有个铺面有意要卖,老爸当时到处借钱,那时余爸在镇里做生意,脑子活泛,就想卖了家里的房子,再跟亲戚们借点钱,把铺子买下来,结果最后也是因为亲戚反悔不借,又到处凑不到钱,不了了之。 后来这事儿余爸就一直后悔着,因为几年后,镇上黄金地段的商铺涨势惊人,一平从三千多涨到了八千再到一万,翻了三倍不止,光是租出去都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买下铺子的那家人余爸恰好认识,当时也是东捣西借的,后期却因为铺子着实发了笔财,在镇上也买了房子,这让余爸每每想起就连连叹气,极为遗憾。 余眉在心里暗暗算了算,五十平九万块,一平才一千八,简直跟拣的差不多,要知道这是五十平的商铺啊!这个价钱便宜的像大白菜,等到几年后房价飞涨,九万块只不过是商铺的一个零头。 “这不,正求你小姨呢,你姨夫那边有几个有能耐的亲戚,兴许能借,可是……” “那妈,要不,我去倒个歉吧……”余眉觉得认错事小,如果认个错家里能过上好日子,她愿意认。 余妈摇了摇头:“你小姨不能借……” “因为表妹的事吗……” 余妈哼了一声,抓了抓散乱的头发:“她骂你不三不四,就被我揪着头发打了两巴掌……” 余眉…… “你小姨我还不知道,最记恨人了,打死也不带借咱一分钱了……” “妈……”她不由搂着余妈的脖子,她妈永远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打她狠,但护得也狠。 “你妈啊,这辈子就是土里刨食的命,好了好了,不想了,快去把饭菜端过来,我走了半天路都饿了……” 饭菜一上桌,余妈普大口的吃着,余眉心里装着事,有一搭无一搭的没吃几口,只听得她难得夸道:“我闺女行啊,将来不愁嫁不出去了,菜烧得香,待会让你爸也尝尝你的手艺……” 余眉在一边给小弟喂着饭,随口“嗯”了一声,十几年在外面一个人生活,这些技能早就练得纯熟了,闭着眼都不会错。 这么一等,便等到了晚上,余爸才推着三轮车回来,显然脸上有憔悴,似乎几天没的样子,低着头愁容满面,看来借钱的事不顺利,不过看到余眉回来却很高兴,并绝口不提这事儿。 余眉把给他买的酒,还有给老妈买的鞋都拿出来,还有小弟的图画书,虽然被埋怨好一阵,说她浪费钱,以后生活费不给那么多了,但看得出两个人都很高兴,老妈拿着鞋有点爱不释手,看来看去。 晚上她做了一桌家人爱吃的菜,余爸还多喝了两盅,吃到醉了才终于躺下睡个囫囵觉,可是,余眉却是躺在房间里,瞪大眼晴,望着房顶,毫无睡意。 脑子里都在想,怎么才能弄到一笔钱帮老爸,想得头都疼了,才记得高三那年的生日,他爸凑趣以她的生日号买了一股双色球,结果没中,却没想到隔天就出了一模一样的号,五百万擦肩而过。 可是,那都是两年后的事,现在还没有福彩呢,股市行情正好,可她从来没研究过,其它的一些她能想到的赚钱方式,都不可能快速的带来收益。 而这一夜就在她心情沉甸甸的,翻来覆去睡不着中度过。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饭,余眉就要返回学校了,上午坐车要三小时,下午有充裕时间还要看复习下功课,小弟不舍的挂在她身上,走时老爸偷偷塞给她二百块钱生活费,她没要,说手里还有钱,下次回家再拿。 坐上车时,她回头看向送她到车站的父亲,长年做买卖四十岁的人,看着要更老一些,余眉的心里不是滋味,但还是面带微笑的冲爸爸挥手,直到车缓缓驶走,看不见身影了才回过身。 大概是心里不好受,她并没直接回宿舍,而是下意识的去了上次放乌龟的海边,慢慢延着海边走,大海似乎能包容一切,看着风景,走一走心情就会好多了。 不由自主的走到上次歇脚的地方,随便坐了下来,便低着头有一下无一下的用手撩着海水。 结果这才划了几道水花,就见一个碗大的盖越发的发绿的东西,张着四个爪子甩着尾巴,跟狗见食一样,飞快的游了过来。 余眉吓了一跳,见这东西是她上星期放生的乌龟,顿时哭笑不得,干巴巴的道了句:“你怎么还在这啊……”这次可没好东西喂你了啊。 可是乌龟听不懂人话,它仍然伸长了脖子,冲她左摇右摆,像不满足一样瞪着绿豆眼,余眉看着有趣,不由摸了摸它的头,乌龟顿时用脑袋拱了拱她手心,随即一个潜身,又游了回了水里。 不知怎么,余眉就想到了上次小龟吐出来的金戒指,一时心头一动,不由的朝水里望,果然,不大一会儿,乌龟又游了回来,然后冲着她一张口,一个圆乎乎的东西掉了下来。 她屏住呼吸拣起来一看,不由略略的失望,手里这个即不是金子,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一颗珍珠罢了,虽然大一点,但可能泡过太久的水,整个都泡酥了,用手一捏,漱漱的往下掉末子。 余眉摇了摇头,自己真是关心则乱,想给父亲凑钱想疯了,只不过一次幸运的拿到个金镏子,就以为小龟真能从海里带来宝贝。 可它毕竟只是一只乌龟,不是财神爷。 不过看到它摇动着尾巴,浮着爪子抻着头,瞪着绿豆眼看她讨赏的样子,又没办法无视,只得将小金鱼里存着的一滴水精华给了它。 而珠子只是又轻轻扔回了水里。 乌龟在水里停了下,头在水面的左右移了移,看了看被扔回水里的珍珠,又转向在洗手的余眉,余眉拍了拍它的头,让它赶紧回去。 然后手伸进水里不断冲着手腕上的小金鱼,打算让金鱼润了水再走,再抬头,乌龟已经转个身往深水里游了。 ☆、第九章 chapter9 不过,在余眉手上的小金鱼颜色变鲜艳之前,进了深水的乌龟不知怎么又回来了,嘴里还咬着个皮带子,不知后面拖了个什么东西,好在水里的浮力好,乌龟借着力左摇右摆的倒也拉了上来。 余眉蹲下身看着水边的那只长满苔藓的不大的铝箱,模样看起来挺惨的,脏乎乎像糊了一层屎那种,让人十分不想打开。 但现在可不是嫌弃它的时候,她摸了摸乌龟,安抚下它左摇右摆的脑袋,这才将注意力又放在箱子上,很小的一只,长方形,提了下也不沉,表面坑坑巴巴,似乎是从烂泥里拔,出来的,缝隙填满了污垢,她犹豫了下,也没报什么期望的捞了把海草,拽着断了的皮把手,然后用草沾水在表面匆匆擦了几下。 露出了表层黄绿色的诱斑,又在水里涮了涮,总算能看清个大概,普通的铝制箱子,上面还有锁,里面锁着什么?可别是什么碎尸断指吧,她这么一想心里真有点发毛。 报纸上经常有这样的变态,不过看看箱子的大小,应该不会是藏尸。 想了想,还是拣了大点的块石头,对着诱迹斑斑的锁砸了几下,不一会儿锁扣就松了,余眉吸了口气,往周围望了望,近处没什么人,远处有几对情侣在散步,她一咬牙就把箱子盖开了。 一打开,顿时愣了下,里面并不是泡得发涨的碎肉,而是一个黄焦焦黑乎乎的壶,整个箱子里垫的绸布都泡烂了,露出下面烂乎乎的海绵。 这是什么东西?余眉看了看,才伸手小心的把里面的壶取出来,很小的一只,两只手正好能握住的大小,但是造形挺奇特的,像个南瓜,壶嘴还包着南瓜叶,挺精致的一只,上面还有字,余眉对着光看了看,刻着“仿得东菱式,盛来*香”的字样,落款鸣远。 这应该是个茶壶吧,挺小巧精致的,可能是哪个游客在当地买的工艺品不小心掉海里了,余眉也没多想,看着觉得喜欢,就随手用海水将壶身洗了洗,不能泡茶,当工艺品摆着也挺好看,洗完便拣了海边别人扔的宣传纸包了包,打算带回学校。 回学校半个小时的路程,也不知这壶是不是泡太多水,把报纸都湿透了,还不断的往下滴着,沾到了她一裤角,手上也全是水,下了车,只得赶紧跑到学校门口不远的报厅,买了两张报纸,又跟老板要了个黑塑料袋,然后就把东西放到路边一侧,急忙撕了外层那湿乎乎的纸,打算再包上两层,装袋里提回宿舍。 结果包的时候手忙脚乱的忘记盖子,一倒过来壶盖就掉了出来,顺势滚了出去,直滚了两米远最后撞到一只白带蓝的运动鞋上,才停了下来,余眉正拿着报纸给壶身擦水,见状忙抬头:“呃……” 中午的阳光刺眼,仰头看过去的时候就见到了前几天才用淡淡嘲弄眼神看她的那个谭同学,此时他高高在上的站在那里低头看她,光线都像是在他后背镀上了一层金光,有如神祗。 余眉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便见谭慕铭弯下身,伸手将地上那个壶盖拣了起来,不语的拿在手里看。 余眉有点不知所措。 以前做梦都想要这种偶然相遇的机会,可是每每都很失望,现在放下了,反而一而再的碰见,虽然她已尽力的解开心结,但是看到这个人,多少还是会有些不自然。 她擦了擦手站起身。 可是…… 他要看多久?一个壶盖? 远处校门口已经有人往这边看了,总不能这么一直站着,余眉想了想,放下了心头那点纠缠的心思,小心冀冀的走过去。 是直接说谢谢接过壶盖,还是尽量抛去自已曾经暗恋过他这件事儿,以正常的同学关系,打一声招呼,客套一下。 前者容易,后者有礼,要选哪一个? 两米才多远,不过两三步的距离,她终于选了一个,抬起头,鼓起勇气,挤出同学间的友谊笑容,道出一句:“啊,好巧,又在这里遇见了,谢谢你帮我……” 拣起来……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见谭慕铭又慢慢把壶盖给放回到地上,然后扫了眼她手里的纸包壶身,睨了她一眼,径自绕过她,直接到她后面的报厅买报纸。 …… 余眉站在那里有半分钟就跟雕塑一样。 心寒又透心凉的感觉…… 为什么? 上辈子就算了,可是这辈子才见了两面,第一次还好,这一次……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不知怎么,心里一直存有的小心冀冀与七上八下,一下子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用力吸了口气回头,却见他已从报厅另一侧向学校走去,走了很远。 冷风吹起地面,卷起几片树叶,她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那里,将牙齿咬了咬,顺便连羞愤也一起嚼了嚼咽了,这才弯腰把地上的壶盖拣起来,随便用纸包了装袋,一脚踢开路边一颗石头,无比郁闷拎进宿舍。 可心里,还是有点控制不住的想,难道自己真的招人厌?厌恶到连招呼都不想打的地步?真的……有那么差劲? 一时间,就像被否定了整个人一样,才建立起的自信,又开始动摇起来。 她不由起身将海洋精华滴到矿泉水瓶里,然后仰头将整瓶水喝了下去,然后摸了把水漾的脸,心情总算平静下来。 也许,是她想太多了。 应该是他天生性格冷淡高傲使然吧。 毕竟,这个未来抢手的钻石级总裁,无论在高中,还是后来财经杂志上的青年才俊,身边一直都没有女人,也没有订婚对象,虽然爱慕的人不少,但都在他客气的疏远下望而止步。 所以,受到这种待遇的自己,应该不是一个人。 何况,像戒城高中尖子班里这些天生带着优越感的学生来说,看到普通班的同学,就跟看着废物一样,平日根本是不屑说话的。 这么一想,心情总算平缓了些。 大不了以后见到也不说话就是,她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 因为也不奢望再有什么交集…… …… 想通了,便端着盆去了水房。 此时宿舍还没人回来,水房也没有人,她一个人静悄悄的将小金鱼润了水,才将之前洗好已经晒干的衣服收了仔细叠好。 随即才想起那只拣到的壶还放在床边,不由扒了报纸皮,用毛巾将其里外擦干净。 在擦壶盖的时候她无意间发现,这壶盖一侧竟然缺了一指甲大的一角,不会是刚才掉地上摔崩的吧,想到谭慕名之前在报厅时,也一直拿着壶盖看缺口来着。 可是仔细看,又不像,因为缺口处不新,而且还有用什么东西磨光滑的痕迹。 可惜了这把壶,不过也没什么可惜的,当个摆件也不用真的拿来泡茶。 把盖子擦完,放上去,整个南瓜壶成了一体,她不由细细端量起来,真的挺好看的,越看越耐看那种,大气又精致。 但随即,却又有了疑惑…… 一把工艺品茶壶,真的能做得这么精美细腻吗? 南瓜形的壶体,瓜蒂状的壶盖,瓜叶卷成的壶嘴,瓜藤模样的壶把手,壶身还有筋囊,真像一只南瓜啊,光她看着就觉得生动自然,心生喜欢,越看越爱不释手。 想了想,随手又将其小心拿了起来,转圈的细看壶身,壶身上有字,之前在海边就已经注意到,但当时也没多想。 仿得东菱式,盛来*香。 就算她再不懂,也能看出字体刻的苍劲有力,别有一番风骨韵味。 这种程度,怎么也是大师级的书法吧? 她不由看向落款。 是壶底一款方印,篆体字,分辨了下,像是什么陈鸣远。 陈鸣远? 余眉总觉得有点不对,想到什么,她有点坐不住了,把壶小心装起来放到床底下,便出了门,打算到附近的花鸟市场摆古件的那边先打听下。 ☆、第十章 chapter10 余眉从花鸟市场回来,就直奔宿舍,将那只壶从床底下勾了出来,这次没用报纸,用了块干净的布紧裹着,又寻了上次买衣服的结实袋子装上,直接坐车去了景奇花鸟市。 半个小时后,她用手将壶抱在胸前,就近找了家公用电话,天冷了,她只着了薄衫跑来跑去,谁知竟出了一身汗,但手却因一直捧着壶,冻的冰凉,拿电话时都有点不好使。 这时候别说手机了,家里连电话都没有,太不方便了,余眉着急的搓了搓耳朵,想了想,就在电话上按下一串号码,这是村里离家最近的商店公用电话,老爸已经打过招呼,自己有事就往这号上打。 里面响了两声有人接了。 “哎,你好,是嫂子吗?”余眉轻声问道。 “啊,你是……?” “我是余德海家的小眉,嫂子还记得我吗?昨晚我带小弟到店里买过零食……” “哦,是小眉啊,哎哟,昨天你来了我都不敢认了,我早上还跟你哥说,咱村老余家的姑娘有出息呢。”电话那边十分热情:“小眉啊,打电话是有事吧,让你家人过来接一下?” “嗯,我这有点急事儿,麻烦嫂子了。”余眉赶紧道。 “行行,我这就叫顺哥去你家找你爸去……” “哎,谢谢嫂子……”余眉急忙道谢,然后挂了电话,提着袋子看了眼墙上挂的钟表,已近十二点了。 只一会儿,电话就响了,她马上接了起来,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余妈。 “啊……妈,怎么是你,我爸呢?” “你爸去你小姨家了……”余妈的口气也不怎么好,不过可能商店有人,倒也没太表露出来,只不过知母莫若女,余眉自然分辨的出。 “妈,怎么回事啊?” 可能店里的嫂子去卖货了,余妈顿时有丝埋怨的压低声音,不满透了出来道:“还不是因为你惹的祸,你爸拿着礼去给人赔不是了,顺便找你姨夫探探口风,看能不能借两个,他现在还对铺子的事不死心,算了,随他折腾吧,你说你的事儿,这才到学校就打电话,是不是生活费不够了?走时你爸给你拿二百,你偏不拿,现在别跟我说你没钱了……” 余眉哪有这时间跟余妈抬杠顶嘴,她急忙道:“啊妈,先不说这些,我这边有件特别急的事,不是生活费,嗯,是学校这边儿,很重要,嗯嗯,对对,很急,电话里说不清楚,这事儿得我爸来一趟,你快去找我爸回来吧,叫他坐车过来,别坐汽车,汽车太慢,包个车吧,贵就贵点么,汽车要三个点,等他来了天都黑了,黄瓜菜都凉了啊,包车一个小时就到,妈,真的很重要,特别重要,叫我爸来的时候,一定要把身份证带上,嗯,身份证不拿人来了也白来,不用带钱,只要带身份证,妈,你别问了,一时说不清,我就在学校门口等他,好,嗯……” 说完余眉挂了电话,把钱给了,出了花鸟市场,心里多少有点七上八下,多年一个人住养成的警惕,她特意走的很慢,然后看着周围的人,直到没什么人跟着,这才坐了车回了学校。 到了宿舍才松了口气,把壶又拿出来看了看,找了些报纸仔细给包了包,这次,十分的小心冀冀放到床底下。 不怪她这么小心,因为这么一个壶,十五万啊。 她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 之前去花鸟市场问了问,陈明远居然是位大师,但问到价钱,都说要看了东西才能估,现在假的太多。 不过,在看到壶后,古钱店里的店主倒是对着灯看了半天,还跟店里的几个老友讨论了下,跟余眉说这壶是后人仿陈鸣远的南瓜壶。 不过,虽然是仿得,但却仿得惟妙惟肖,而且仿得这个人也大有名头,后来也是位大师极的人物,所以这一件也不算差,值点钱。 他的老友也说,如果这是陈鸣远大师的壶,那这一把紫砂东陵瓜,卖的话最低不少于二百万,拍卖要更多,而且极有升值的空间,因陈鸣远大师名头之响,实在是紫砂艺人中的翘楚,一直以来都有古来技巧能几人,陈生陈生今绝伦这样高度的赞美言语,因为留下的珍品不多,南瓜壶现今只有三把,所以现在收藏界都是一壶难求…… 这样讲了一通,余眉是听一耳,掉一耳,她还管这壶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也根本不懂什么陈鸣远还是东陵的,她在意的是能卖多少钱,能给她多少,最后,那个店主给到十五的价。 她当时就动心了,十五万啊,除了买铺子还剩下一笔,对家里,还是对父母的买卖,都能解决老大问题。 可是她没有身份证啊,没身份证无法给钱转帐,十分的郁闷,又不能说自己没身份证,只得说壶是朋友的,她只是帮忙问一下,就匆匆出来给家里打电话。 余爸是多久才到的,总之比余眉想象的要快的多,能不快吗,电话里没有说清楚,余爸还以为姑娘在学校出了什么事,拿了身份证就包了车急急赶过来,不到一小时就来到学校门口。 余眉也在宿舍冷静下来想了想,等到老爸到了,先不浪费时间的到银行用身份证开了户,然后再打车,和余爸到市内三个花鸟市场挨个找收古玩的打听。 她自己一个人不敢,但有余爸就不怕了,余爸听姑娘跟她说这事儿,一开始不信,不过后来想到他在镇上做生意,听有人说起过,邻居谁家谁家,有一件什么破碗碟,掂桌子的瓷筒之类,说是古玩,拿去卖,居然卖了几十万,一下子发了财。 那时候听人说挺羡慕,不过,这事儿论到自己身上,余爸也有点晕,跟着女儿到处走,这时候天还早,一点多,也不着急,挨家打听好了,有给八万,有给十万,还有给三万的,余眉挑了一家给的最多的,也是最大的一家古玩店,那店主挺郑重的,还叫了两个师傅过来,足足看了半小时,最后点了点头,以十八万成交。 卖个壶就跟买衣服似的,挺好笑,但她也实在没别的办法,毕竟从来也没卖过这东西,根本不知道价钱,余爸就更指望不上了,只能尽量让自己有选择的余地吧。 出了银行,余爸拿着一张里面装着十八万的银行卡,整个手都抖了起来,眼中都似有泪,这几天豁出脸到处借钱,到处碰壁,往日要好的朋友亲戚,表面都不错,可是到了借钱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就是个屁。 真正的朋友,看得起他的,家里没钱也捣借几千,看不起他的,就算家里有钱,也说手头紧张,而亲戚……就更不用说了…… 就在他觉得是不是真要放弃的时候,她女儿,她家的宝贝闺女,居然,给了他十八万,十八万啊……这是雪里送炭的钱,他擦了擦眼晴,四十多岁的人,太久没哭过,而且在女儿面前,有点不好意思,说一千道一万,别人都靠不上,还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的老婆,其它都扯蛋。 余德海把卡放衣服里层的兜里,放好了。 此时已经四点多了,余眉心情很好,其实是看老爸心情好,所以她的心情才好,开心的倒不是在钱上,而是想到有了这笔钱,家里的事她主不用再掂记,也算是为父母分了忧,而且她相信,以老妈抓紧的钱袋子,和老爸做生意的经验,不用她参与半点,家里也能经营妥妥的,至少两个人再不必像以前那样,过得那么苦那么累,小弟也不用为了省她的一点学费,连点零嘴都吃不上。 “爸,天也不早了,你今晚别回去了,等会打个电话给嫂子,让她告诉妈一声,你就先在旅馆住一宿,明天早上再回去……” 余德海想了想,点点头,身上有这么多钱了,赶夜路也不好,而且,闺女这一下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他这个当爹的都不知道怎么感谢闺女了,就觉得愧得慌。 但毕竟是一家人,说感谢也生泛了点,他不由四处找了找,看着一家不错的饭店,女儿长这么大,他都没领过馆子吃一顿饭,此时有几分内疚讨好道:“闺女,饿不饿?爸带你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爸都给你买……” 余眉还真是有点饿了,这壶弄得她中午都没吃饭,好在喝了一瓶矿泉水顶饿,但再顶饿也不能当饭吃,随即笑道:“好的爸。” 爸,不用愧疚,这辈子该愧疚的是我,你只要和妈还有弟弟过得好,我就满足了。 两个人点了六七道菜,道道鱼肉虾,余爸直往余眉碗里挟,“多吃点,学习那么重,昨个你妈还说你瘦了……” 余眉拿碗接着,低头啃了块骨头,随口问道:“爸,你去我小姨家,见着雨蓉了吗?她手怎么样了?”不是她不想去看表妹,是她妈不让去,说是小姨在气头上,去了别挨了打,她小姨泼妇着呢,指不定把气全撒她身上。 实际上她也真有点不想去,自己纹身惹了祸,让她来顶缸,这叫什么事儿? 她这么一问,余爸脸色就不太好了,但也没在她面前多说,只道:“听说是请了两天假,在家养着,你也别为这事分心,好好在学校学习,其它有我和你妈呢,不用管。” “哦……”余眉低头吃着鱼,不由抬眼看余爸,估计是被小姨一家彻底伤着了,也好,上辈子家里穷,老妈老在小姨面前低声下气抬不起头,这辈子,不用看她脸色了,就个过个的日子。 ☆、第十一章 chapter11 高中的生活对已经经历过一次的余眉来说,是极为枯燥的,她虽然有底子,但每天也要重复在每日预习,复习作业考试中度过。 相比其它高中,戒城高中的压力更大,气氛更紧张,即使是高一,入学时,老师就已经极有目地明明白白的跟学生说:你们来到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考上大学,而且要考上名牌大学,否则就对不起学校,对不起老师,对不起家长,更对不起自己…… 这样的话,每几天重复一遍,每个老师再重复一遍,考试排榜,你追我赶,一时间轻松的气氛都紧张起来,新生也不敢放慢脚步,怕慢一点就要被人抛下一般。 就算余眉她能重来一遍,也天生带着重生作弊器,也依然和奋斗,因为无论你如何努力,总会有比你强,比你聪明,比你出色,更比你努力的人遥遥走在你的前面,让人不敢有丝毫松懈。 好在余眉也不是心浮气躁的年纪了,事情一件件做,饭一口口吃,问题一步步解,总是要比别人沉得住气。 当然,这问题也包括宿舍里的那个找事儿的于嘉嘉,平日学习压力就已经很重,于同学仍然在床铺这件事不依不挠,揪着不放,连回个宿舍睡个觉都不舒心,上辈子余眉倔强,就算对方摔摔打打语带讽刺的针对自己,她也坚决不让,只是紧张的关系,冷冻的气氛,回想起来高一生活全是糟糕的回忆。 而现在的余眉,想开了,高中的时间宝贵,很容易就过去,没那个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她可不想重生来的时间和心情,都浪费在这上面。 捧杀什么的,余眉倒没想过,不过看到这位于大小姐终于眉开眼笑如愿以偿志得意满满脸傲气的搬到下铺,只差没把眼球飞到天上去,她就斜眼瞥了她一眼,开心吧,高兴吧,以后继续变本加利吧,等你到了高二分铺,自然有人收拾你。 实在懒得看她得意的劲儿,余眉坐在床上侧过身看起物理试题解析。 她这次换了床位也不错,虽然是上铺,但因为下铺是叶英,反而更自在了,叶英洗完脸,瞅了于嘉嘉一眼,嘴里不出声的道了句得瑟,这才拍了拍余眉,低声眨眼道:“算了,不跟她一般见识,你搬过来也挺好,以后咱俩上下铺,一会儿找你练习英语口语啊……” 余眉翻过身,微笑以英语回了,叶英的口语很不错,这是她的强项,当即接着,两人你来我往你一句我一句,说到后面,叶英不由的瞪大眼晴道:“余眉,你行啊,没想到发音这么标准,口语这么厉害,那以后咱俩早晚就用英语交流啊……” “嗯好啊。”余眉眼晴还放在书上,随口轻声应着,想到什么,起身从包里翻出炒瓜子。 “这次回家我妈偷塞了我一大包,自己家炒的,不花钱,我一个人可吃不完,叶英你帮我吃点,王双,小露,芳菲……嘉嘉,你们要不要……”意思意思的问。 要换以前,肯定是一顿冷嘲,什么农村人的东西,不干净,别沾了大粪之类,不过现在换了铺,显然矛盾化解,毕竟高中才刚开始,其实除了几句口角,关系也没像以前搞得那么僵,说起来也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任性娇气处处要尖,倒也正常,没什么苦大仇深的事儿。 几个人见余眉那即不讨好,也不过份冷淡,正正常常大大方方的拿出来,也不记仇的样子。 不由撇了撇嘴,倒也没说什么讽刺的话了,只是于嘉嘉还是嘴贱别扭的补了句:“哪儿弄的啊,别是不干不净的,吃了让我们拉肚子……” 看吧,心眼坏的人,看谁都坏人。 余眉斜了她一眼:“你爱吃不吃,不吃还省了……”说完把瓜子递给叶英。 叶英噗的一笑,一个宿舍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给了台阶就下了呗,不下是傻子啊,随即就将袋子放桌上道:“白给的东西,不吃白不吃,快过来,皮可别弄地上……” 瓜子还挺香,余眉爱吃,但怕嗑出瓜子牙,平时很少嗑,这时候也只是沾沾嘴,叶英边嗑边道:“叶眉啊,还是你好,虽然离家远点,但回去爸妈都在家,还做一堆好吃的,多幸福啊,我一回家空荡荡的,屋里屋外就我一人,两人天天出差,天天加班,半夜才回来,想吃个饭还得自己拿钱出去买,真没意思……” “你知足吧,家里条件那么好,吃穿不愁零花钱不断,还悲春悯秋,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说的就是你……”余眉把书翻了一页,瞅了她一眼道。 “不是啊,我这是感情世界匮乏啊,缺爱你懂不懂,缺爱比缺钱严重多了,我就是想要他们关心一下我,就这么难?诶,余眉,我最近就老想,如果我不回去,他们到底会不会找我,恐怕半年都发现不了,再这样下去,我觉得我不是他们亲生的了……” “要不我这样试试?看他们多久才来找我。”叶英简直是眼前一亮,顿时放下瓜子琢磨起来,“正好我姑姑在咱学校对面那边待有套房子空下来,我放假就到那边帮她看门去……” 余眉跟看神经病一样看了眼叶英,自己是怕给家里填麻烦,她正好和自己相反,有钱人家的孩子,在思想上果然不是跟自己一个世界的啊。 …… 课间休息,余眉位置靠着窗户,她正手支着脸颊,百无聊赖的翻了翻下节课要讲的内容,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脸上,清透的脸颊清纯无比,未褪的浅浅一层细绒毛都看得清楚,几个男生翻着书有意无意的都往这个方向望过来。 余眉此时心里想着事儿,并不在意。 这时,后面的张佳欣突然惊呼声:“谭慕铭……” 立即引来几个女生:“在哪啊?” “窗外,快看,那个打球的不是谭慕铭吗?挖刚才进了球,动作好帅啊……” “还真是,他们下节体育课吗?” “谁知道,原来他会打篮球啊,怪不得个子那么高……” “他脸上全是汗,顺着脸颊都往下淌了,可恶,有个女生借机去送水,哪个班的,不要脸……” 余眉绝对不是因为听到谭慕铭才转头看的,她其实是听到脸上的汗往下淌时,脑海里找不到画面感,所以才会下意识的转头望,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景,惹得几个女声叫。 于是一回头,就看到那个让人心动,又带着几分张狂的跳跃,伸手,灌篮,球砰的从篮框下砸落到地上,随即传来几声抽气声。 “好帅啊……” …… 一个身材极好的女生,跑过去给他递水,余眉看到谭慕铭自然的接过,仰头灌了大半瓶,随即冲那个女生笑了笑,似乎说了谢谢,女生害羞的跑走。 我……日,余眉不由在心里骂了一句,原来他对女生根本不冷淡,态度根本就是不一样的! ☆、第十二章 chapter12 余眉觉得,这一刻自己似乎真的要放下了,她看着操场上那个挥散着汗水青春蓬勃的少年,心里却在想,啊,这也不过是个不成熟的十七岁的大男孩罢了。 不得不承认,在不一样的心境,不一样的年纪,不一样的时间里,重新适应了十四年前的时光,心底那份年轻时候觉得刻骨的暗恋,再重新审视时,终于在不知不觉中淡了。 她就这样静静听着几个女生在耳边叽叽喳喳诉说着那种想亲近异性的爱慕之情,平静的看着不远操场上那些奔跑着年轻的身影,她的手不由轻轻抚平崭新校服衬衫上皱起的纹路,然后淡淡的将目光重回到书本上。 对她而言,人生除了男人,其实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要做。 而接下来几次,或着在楼梯上,或者图书馆擦肩而过,他们偶尔相遇时,他旁若无人的走过去,她目不斜视的错身,似乎终于将过去的一切抹平,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原点上。 这样就很好,世上没有永远的恋情,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将旧货清空了,就能再一次重新开始。 …… 时间很快进入了十一月,天气冷的能吐口成白雾,今年冬天来的早,十月份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穿长衣长裤了,现在的余眉手里有点钱,她早在余爸开户的时候就想到,当时让他多开了一个,理由是自己现在没有身份证,办不了银行卡,可是生活费有时候放在身上很不方便,不如存在银行里,用的时候再取。 余爸当然没有异议,还多留了一千块钱给她,所以余眉现在已经是有小积蓄了,帐户原来加上父亲给的有一千二百块,但她后来又去了一趟海边,为了感谢乌龟,多喂了它几滴水精华和海洋精华,小乌龟高兴坏了,一次吃了个饱,竟然摇头摆尾的跑到海里,不知道从哪个边边角角,又找到一块白色的玉牌叼给了她。 有那只壶作前例,余眉自然没小瞧这么一个巴掌大的东西,她翻来覆去看了看,七厘米高,宽有四厘米,厚薄均匀,她不太懂玉质,但看起来油润细腻还水灵,正面是几排字的雕刻,反过来竹下老翁,人物雕得很精致,玉牌上面还有个小孔,没有绳子,估计在水里烂掉了,唯一的瑕疵就是可能泡得久边角一处有黄色的纹路,有一点点裂。 她熟门熟路的又拿到上次卖壶的那边古玩店,老头戴着眼镜看了一会儿,才道是工料不错的明清古玉牌子,虽然有点瑕疵,倒也不算大,有收藏价值,如果要卖,二万五,再多了就不值了。 二万五?余眉还真没想到,她本来以为卖个千八百的就不错了。 这一下子手头多了二万多的私房钱,她不由的就动了些心思。 这一日周日,余眉还是最后一个走的,入冬了宿舍又没供暖,早上特别冷,气温这么一降,洗澡就非常不方便,离家近的当晚就匆匆回了家,只有余眉一个是家远的,平时若不回去,她会到附近的人民浴池洗洗,但老这样也不是回事。 之前天儿还热的时候,她还能在水房偷摸的擦擦,现在,别说是擦身了,屋里睡觉脱个衣服都一层鸡皮疙瘩,就算供暖了,屋里也不是洗澡的地方。 其他人倒还好,离家近的基本都不住宿,家里什么都有,自然不会有这种问题,住宿的运动量都不大,汗少,一周洗个两三次很正常,可是她却不行,早晚两滴水精华,身上立即都会出一层灰状物,一开始很厚很油,现在天天都用,虽然好点,但也跟十天半个月没洗似的,味道不算好闻,衣服也脏得快。 她想,也许是自己身体底子不好,有太多的毒素,或许是食堂油腻的能让人脸上起疙瘩的饭菜,里面大概有便宜的地沟油,打了催长素的蔬菜水果留下的有毒物质,所以她只要喝水精华,每天都要往外排。 这才过了几周,余眉就有点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要么是减少水精华的量,一天只用一滴,或者半滴,要么就是每天去澡室洗,可是,浴池洗一回要五块,长期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余眉现在正愁着呢,想过跟爸妈商量下,搬出去住。 毕竟她自己一个人生活多年,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习惯,冷不丁住多人宿舍,特别的不方便,也十分不适应,比如早上五点起床,因为那个时候自己住得远,都是趁着早起做饭,洗衣服,收掇家里,然后还要坐近一小时的车到公司。 可是,在宿舍,这个时间大家睡得正香,她又在上铺,无论下床还是收拾,都要影响到别人,只得忍着,翻开书借着光线看一会儿,等到有人起来了,才跟着起身。 而晚上,她习惯早早睡觉,可是宿舍里的都是些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哪一个不是精力饱满的,每天都要聊到熄灯,甚至熄了灯也不睡,要么放歌,要么说笑,半夜上厕所门摔的让人受不了,还有睡得好好的,突然一声尖叫,能把人吓一跟头。 某种程度来讲,余眉是一直保持着独立人格的,可是现在的状态是,身边的几个室友吃饭要人陪,上厕所要人陪,上课也要人陪,更不提几个娇娇女,耍性子,高兴笑一阵,不高兴摔碗摔盆,收拾卫生也时常不自觉,让余眉很头疼。 她有照顾自己的能力,也很想要安静的空间学习,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一个人独立的生活的好,这种学校宿舍的集体日子,真的没必要再温习一遍了,除了填乱,浪费多余的时间外,剩下的就是各种忍耐与不方便了。 至少对她来说,弊大于利。 若是自己家里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有想法也只能算了。 但现在手里多少有了点钱,支撑她读完高中是够了,所以,心里就开始琢磨起这事儿,要先跟家里通个气?还是跟老师提一下,这个时候,在戒城住宿转走读还是容易的,只需要家长同意就行。 她就想着,要不要今天先不回家了,去学校附近转转看看房子? ☆、第十三章 chapter13 冬天虽冷,但街上有风度不要温度的mm真的不少,放眼望去,都是一道道亮丽的风景线,上辈子的余眉一直是穿着臃肿的毛衣和黑灰色羽绒服度过高中漫长的冬季。 重来一次,她算是彻底抛掉那些压在箱底,土的掉渣颜色暗无天日的棉袄棉裤,换上了和室友逛街时买的新冬衣,提着书包到学校附近看了看,招租的确实不少,如果她是第一次租房子,肯定会觉得眼花缭乱,不知选哪一处好。 不过余眉不是当年的菜鸟,租房子也算是老油条一枚,她的要求还挺多的,有条件不差钱了,就要选离学校近,路要好走,这好走不只是指路,更多的是选人流多平坦没有太多的阴暗角处,毕竟以后放学会越来越晚,一个女生这些事都要注意些,其次是出租屋的环境,就算屋子再好,如果周围住得都是闲杂人等什么三教九流的都有,那给多钱也不能住,后患无穷。 然后是安静些,平数不要太大,楼层不要太高,最好能离菜场近点,平时顺路能买买菜,条件这么多,最后挑挑拣拣只有两处勉强符合条件,只看哪一个更能忍受,前一个路好走,但离得有点远,走要二十分钟,骑自行车只要五分钟,可是自行车没地方放,后一个离得很近,但卫生间要跟别人轮留用。 余眉看了半天,只得将房子的事先放放,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租房子也是急不得的,得有眼缘,就跟找对象一样,你越是着急就越找不到满意的。 索性就打算直接回家了,她先到银行提款机取了五百块出来,到商场给家人精心挑了些东西,给老爸买了支电动剃须刀,省得他经常胡子拉渣,特别显老,老妈的是一套品牌化妆品,她才三十七岁,平时就擦擦三五块袋装的便宜雪花膏,脸实在要好好保养一下了,不能让她四十来岁就皱纹爬满脸。 小弟一套最新版的变型金刚,他现在还不懂变型金刚是什么,但能扭来扭去的东西,肯定会感兴趣。 买了东西,就这么大包小包提着回家了。 却没想到这一趟车糟糕透了。 冬天的汽车简直是不能再忍受了,因为车门车窗都关着,车里的人又多挤得跟沙丁鱼一样,就近都能闻到一股大蒜与汽油相结合的刺鼻味道,这也算了,后面还有孩子拉了,前面又有人吐了。 那味道合起来都快变成一片毒雾了,简直要让人窒息,有人忍不住把车窗打开,一会儿的工夫,车里就进冷了冰一样,冻的腿都没知觉,余眉就跟受了酷刑一样,加上三个小时颠簸的路程,本来不是太晕车的她,这次晕得是一塌糊涂,感觉得肚子里的酸水一*的往上涌,而她又忘记带一瓶矿泉水了,只得抿着嘴拼命的把呕意往下压。 最后总算熬到下了车,余眉真有点死里逃生的感觉,下车找棵树,把胃里的酸水倒光了,这才买了瓶矿泉水,滴了一滴水精华快速漱了口,又喝了几口,总算缓过气。 刚提着袋子想转身,就听身后突突的拖拉机响,随即就见老爸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看到她还愣了会儿,随即便直冲她摆手。 “小眉,快上来,爸载你家去。” “爸!”余眉显然惊喜的叫,随即急步走过去。 旁边似乎有余爸认识的人,见到余眉时,不由眼前一亮:“老余,这是那个在市重点上学的闺女?哎呀有前途啊,长得也俊。” 远远看着,就跟城里人似的,绿色清新淡雅的毛毛大衣,白色的内搭衫,腿蹬浅绿靴子,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余爸听着不由扬起笑容,嘴里却道:“小姑娘家家,哪有什么俊不俊的,关健是得好好念书,将来有出息。”说完,跟同行的几个人打了招呼,就开着拖拉机过去了。 “爸,这是谁家的拖拉机啊?”余眉丝毫没觉得老爸开这个不妥,反而仰着头问,手里的袋子都被老爸放到车后面,然后让她上了车。 “你三叔的,我说去接闺女就借我了,今个儿回来这么晚?我在这等了两个多点,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你妈可是一早就盼着你呢,在家做一堆好吃的,就等着咱爷俩回去开饭,上来上来,开路。” 余眉听罢一愣,“我妈还给我坐吃的了?”真是不得了,随即跳了上去,边拉着扶手边笑道:“哎爸,我坐好了,你慢点开啊……” 从镇上到家坐摩托车也就十几分钟,拖拉机慢了点。 回去的时候,家还是那个家,但家门口那个抱着孩子忍着冻不断张望的老妈,却不像余眉记忆中的老妈了。 因为记忆里她可从来没迎过自己,最多带小弟在院子里晒个太阳,顺便指使她干点活,像这种天冷还在外面等她的情形,简直是从来没有过的,所以看到眼前这情景时,她都有点落泪的冲动,这是多不容易,多少年都没修来的果啊…… 虽然余妈脸上那个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发火的前兆。 隔老远听到拖拉机的声音,几家邻居探头望:“哎哟,是余国民家的姑娘回来了……” “你有没有觉得,自从余国民家的闺女考上市重点,日子就一天比一天好了,我还听人说前几天余国民在镇上兑了个铺子……” “什么?铺子,那可得不少钱,他家哪来的钱?”余国民家穷谁不知道。 “听说一开始也是东借西凑的,不过,后来听说余国民不知从家里哪疙瘩翻出一只壶,拿城里卖了十多万,才有钱把城里的铺子兑了……” “一个壶十多万?天啊,这么值钱?” “你懂什么,现在城里人都喜欢收藏,越老的东西越值钱,去年老五家不是几枚铜钱卖了一万多吗?我还听说有家玉佛卖了几十万呢?” “那这老余家不是发财了?” “就是啊,之前他家要了二胎,又要供女儿上高中,村里多少人看热闹的呢,寻思指不定怎么穷死呢,谁知道人家转眼二胎生了个儿子,儿女双全,女儿现在又有出息进了市重点,现在就跟个城里人一样,又俊又俏,跟以前大不同了,余国民又一朝发了财,连镇上都有铺子了,更不愁钱了,村里现在还真没几家能赶得上他了,真是羡慕死人啊……” 远处拖拉机一停,余眉第一时间下了车,她是怕老妈等得急发火,于是忙上前拉着老妈的手,极为温情脉脉的道:“妈我回来晚了,你没冻着吧……”伸手不打笑脸人么。 结果…… “哎呀,我的宝贝闺女,手怎么这么凉?都怪你爸,跟他说别开拖拉机,偏不听,以为这破拖拉机是大奔啊,这一路是想把我宝贝闺女给冻死,瞅把孩子脸冻的,快进屋快进屋,赶紧暖和暖和,别冻坏了……”余妈心疼的直对余爸翻白眼,边说边拉着余眉往屋里走,热情的劲儿简直让余眉张目结舌。 她还特意认真的看了看老妈脸色,不是她想象中的发火,反倒是眉开眼笑的骂人,喜不自禁的报怨啊…… 好矛盾啊老妈! 回到家,余眉将给家人买的礼物都拿了出来,告诉老爸剃须刀怎么用,跟老妈说了化妆品前后使用顺序,还给她试了试,老妈乐得合不拢嘴,她从来没用过这么高档的东西,六七样,又是水又是乳的,不过擦脸上,到底显得白细了点。 一时间,余眉简直成了座上宾,以前回家啥都要干,现在什么都不用她干,就哄着小弟教他玩那套变形金刚就行,只一会的工夫,热好的菜就上了一桌子,满满的一桌子,还有两大瓶可乐。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一边喝饮料一边吃饭,和和气气,说实话,刚吐过没多久的余眉,其实没什么食欲,但余妈一早上为了她做了这么一桌菜,她说什么也得意思下,挟两筷子。 这边有一搭无一搭的回老妈的话,按她要求细细的说那只壶得到的整个过程,当然,要去除乌龟那段。 “哎呀,他爸,你说我家闺女是不是财星啊,谁家有她这样的运气,随便到海边走走都能拣到钱……”余妈笑呵呵的夸,那丝得意劲儿,就像是自己拣的一样,边说边直往余眉碗里挟菜,动作带着万分溺爱,溺得余眉都快起鸡皮疙瘩了:“快吃快吃,吃饱点,我看你这次回来又瘦了,看看你这小脸,都没血色了……” 余眉正抿了一口矿泉水,闻言一噎,这是喝了水精华慢慢变得皮肤白,根本不是没血色好吧。 随即她不动声色放下筷子道:“妈,你别忙了,我胃口小,挟太多吃不完,说完捏了捏正搂着金刚咧着嘴玩的小弟,随口问道:“那爸,城里的铺子盘下来了吗?” 余爸滋了口酒,道:“嗯,正办过户呢,得几天,你还不知道地方,等明儿个天好点,爸带你去看看家里的铺子,这次要不是你拣到那个壶,这铺子咱也捞不到手了,闺女啊,你这次可是帮了大忙了,爸真的要感谢你……” “咱是一家人,还客气啥?”随即她问道:“剩下的钱,爸,你有什么打算啊?” “什么打算?当然是存银行里啊,光死期的利息就有不少钱……”老妈立即插嘴道。 余爸也道:“是啊,我还想做点买卖,大概能用个一两万,剩下的还是让你妈存着吧。” 余眉想了想,喝了口可乐,才慢悠悠开了道:“爸,要不,咱把这处房子卖了吧。” “啥?” ☆、第十四章 chapter14 余眉组织了下语言,才放下筷子道:“爸,妈,咱一直住在农村,观念太守旧了,你们知道人家城里人都是怎么理财的?” “理财?”余妈没什么文化,但爱看电视,经常能从新闻里听到这词,立即就回想起来。 “嗯,理财就是让钱生钱,钱滚钱,然后赚更多的钱。打个比方,咱家手里现在有九万,怎么能让它在几年里变成二十万,三十万,甚至五十万……” “这怎么可能?”余妈本来还听的起劲,这么一说反而觉得不对,想到什么立即板着脸道:“咱家我和你爸都是地道的老实人,伤天害理的事不能干,骗人赚来的钱也不行,这种钱花了将来是会有报应的……” “哎呀妈,你想哪去了……”余眉有点哭笑不得,“你闺女念这么多年书就这点觉悟啊。”还骗人咧?她一听就知道余妈是想歪了,以为做传销之类的骗人事,之前亲戚家还骗了家里一千块钱,余妈心疼的要死,一直耿耿于怀。 当然,回想下,也是她说的不清不楚,让老妈误会了,她急忙郑重道:“妈,绝对不是骗人的,理财无论有钱没钱都要做的,但是理的好的,确实是赚钱,而且能赚的比本金多几倍,几十倍……” “真有那样的好事?”余妈有点不信,“要真是这样,那大家都去理财了,谁还种地啊……” 余眉…… 老妈歪理一向正,她竟然无法反驳…… “好啦,让闺女好好说说,你别老打岔,小眉啊,你跟爸说说,理财是怎么回事?你们城里的学校也都这个?”余爸吃了口猪头肉,边吃边问道。 旁边的余妈白了他一眼,总的来说,家里小事余爸是让着余妈的,都她说了算,但到了真正拿主意的大事,还是老爸说的算,而且老爸这人虽然书读的不多,但最是看中文化人,当年家里那么穷,余眉还能到高中去读书,无疑是老爸坚持,否则早就下了学早早去打工赚钱养家了。 而且,没文化的老一辈人,对读书与文化有着一股肓目的羡慕与服从,只要说书本上说的,老师教的,他们多半都会往心里去。 余眉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含糊的点了点头,顺便拍个小马屁的跟余爸道:“爸,你经常在镇上做买卖,接触的人多,脑子也活络,我一说你就能明白……” 余妈在旁边听着,不由哼了一声,抬手抱过自己小儿子,虽然不满自己被这爷俩忽视,但也竖着耳朵好奇的想听听闺女的学校都怎么教的。 “现在只有咱农村人才把积蓄都存到银行,城里人都不存的,或者只存一小部分……”余眉道。 这话立即勾起了余爸余妈的注意。 “他们不存钱?那钱往哪放……” “花掉?”余眉诱导道。 余爸余妈都觉得不可思议:“全花掉那不是败家子吗?” 余眉抿嘴笑,随即放慢声道:“这花掉不是花的精光的意思,而是花掉为了日后往口袋里赚更多的钱,这就是投资与理财啊,其实方法有很多啊,手里有闲钱的,都会选择打理一二,有的是的买黄金,现在的黄金一百多一克,而且有越来越往上涨的趋势,我有个同学家的亲戚就是买这个,买的时候才七十块,这才两年不到,每克就涨了三十多,一克三十,一百克就三千了,若是有闲屯个十来块金条,两年的时间三万块就白白赚到手了……” “哎呀,黄金这个确实是,前两天邻居家还买了对耳环,报怨说现在黄金又贵了,不过这东西买回来心里没底啊,一旦降了,或者丢了,咱在农村住着,这个可不太行……”余妈虽然眼馋,但想了想也直摇头。 “妈,我没说拿咱家钱买黄金,我只是说理财这个大概意思,类似这种。”如果余眉告诉余妈,几十元入的黄金,在未来十年里涨到了四百多一克,绝对会吓着她。 “但是保值的不一定只有黄金,我的意思是咱别把钱放在银行,不如拿来买铺子……” “咱家不刚兑了铺子吗?还要铺子干啥?”余妈不由问道。 “妈,你这就不知道了,我跟你说啊,我同学家就有三个门铺,两处房子,他们家是最早在城里买的,那时才一千多点一平,现在已经涨到了四千多了,而且这些年房子和铺子一直是出租的,每年光租金都花不完,最近又在学校附近又买了一处,一家人生活别提多舒服了。 我说别人家的爸妈可能不明白,那就拿咱家来打比方,老爸已经兑了一间铺面,手里还有九万块钱,可是这九万块存银行里,就算存死期,那点利息一年撑死也就几百块钱,就存十年,也就几千块,但是如果,咱把家里这处房子卖了,卖五万,然后加银行里的九万,这是十四万块钱,留两万爸你做生意,还剩十二万,咱可以在镇上找两处地角不错的,平数小点的铺面再盘下来。 这样,咱家就有了三个铺面,一个留着自己用,另外两个可以招租,镇上一个月铺子租多少我不知道,但最少不会低于三百吧,那一年一间铺子就是三千多的收入,再加另一间,一年是七千块啊,爸,妈,七千块啊,你们一年要拼死拼活的才能赚到这个数,可是咱只要再盘两间铺面,轻轻松松就拿到了,我的学费,家里的基本的生活费,都解决了。 更何况,老爸还做生意呢,生意赚的那都是格外收入,就算退一步,生意不太好,那咱也没有风险,顶多是两万块赔了么,咱也照样能吃吃喝喝,饿不着。” 余眉这话说的由浅入深,得益都摆在那了,进路退路都妥妥当当,半点风险都没有,谁都能听的明明白白的,这个时候,农村人都还只是保守,只是观念束缚没有想到,但并不代表笨。 她这么一说,两人饭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都在那寻思发愣。 接着余眉趁热打铁的放低声音,真着片真心实意道:“爸,妈,我真的不想你们这么累,起早贪黑风吹日晒,我看着都心疼啊,咱家现在有钱了,你们也该歇一歇享享福了,咱把这处旧房子卖了,一家人搬到镇上,到时爸开着铺子做点买卖,妈你可以帮爸看店,也不耽误带弟弟,还轻闲,什么心都不用操,我也能安心的念书。 而且妈……”余眉看向余妈,如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道:“妈,你也知道,这次爸想兑铺子家里头不少亲戚都在看笑话,不借钱我们也不怪人家,但背后说三道四的话真挺让人心寒的,不就是因为咱家穷,看不起人吗。小姨因为莫虚有的事理直气壮的来骂我,连问都不问清楚,仗的是什么,不就是因为咱过的比不上人家,低三下四的上门求人家,人家腰杆子硬么。 都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怎么也得过的好给她们看看,所以妈,咱家就要搬到镇上,手里头再有三间铺子,每个月钱不断,爱吃啥吃啥,爱买啥买啥,妈,你想想,那是多有面子的事,说出来要多少人羡慕,小姨还敢给你脸色看吗?她就算给,也要想想么,就永远也求不到咱吗?” 余妈简直是被余眉说的心花怒放,攻心攻得摇摇欲坠,已经完全沉浸在余眉给她设定好的扬眉吐气的场景中,不可自拔,本来是最不答应花钱的,现在不由被余眉洗脑成功:“他爸,你看,闺女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余爸还在犹豫,余眉却直接一针见血道:“爸,现在盖房子的人工费都涨了,材料都涨一倍了,房子越来越贵,铺子租金越来越高,等将来升了值,再转手卖了,给弟弟买间好点的婚房,啥都出来了,还有啥可想的……” 余爸一听,最后一点顾虑也没了,顿时咬牙:“好,卖房,搬镇上去!” 这主意一定,顿时合家欢喜,余眉松了气,总算劝成了,没白浪费口舌,老妈也激动的吧唧亲了口儿子脸蛋,引得小弟笑得嘎嘎响,左躲右闪的。 余眉看着一家人发自内心的笑脸,也从心里感到高兴,这一辈子终于改变了,至少家里人不再像上辈子那么苦,心里一直以来对父母对小弟的愧疚感,也终于有了丝安慰。 趁着家人心情好,她想了想,索性,就连走读租房的事也跟他们说了吧,一次搞定。 她拿起筷子,分别给爸妈挟了菜,又给小弟倒了饮料,这才将学校的事大致说了下,她底子薄,跟不上城里学生的学习进度,而且宿舍人多又杂,没法安心读书,想在学校周边租个房子,然后安安静静的专心学习,当然怕他们不同意,举了不少学生这种租房子走读后,安下心学习进步非常快之类的例子。 本来以为会反对的安爸,竟是爽快挥了挥手:“读书是最要紧事,只要你好好学习,房租多少老爸都帮你拿。” 安妈就更不担心了,余眉从小就自立,做饭洗衣服带孩子,从来没让她操过心,瞥了她一眼,才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主意怎么那么大,算了,当妈的离你远也管不了你,怎么说过了年也十七岁,算大人了,咱农村像你这么大的,都准备处对象嫁人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余眉…… ……两位,你们也太放心了吧?就不能意思的阻止一下吗?_(:з」∠)_ ☆、第十五章 chapter15 第二天余眉没有直接走,而是和余爸到了镇上,余爸将门给打开带余眉进去看铺子,边开门边道:“你郭叔直接把钥匙给我了,小眉啊,你看看,怎么样这地方……” 余眉真的挺惊喜的,没想到老爸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这地段的确是好,正处在镇上繁华区域的中心地带,怪不得老爸那么下狠心,说什么都要借钱买,一打开门,她就跟着余爸走了进去。 “哇,地方不小啊,爸,你打算拿来做什么生意?”她进去看了眼不由的问道,这铺子实际是五十四平,比想象中要大。 一个门市一平才一千八,她觉得很便宜,可到了地方才发现,这样的黄金地角,能以一千八一平买下来,简直是太值太幸运了,白拣得一样,这样的平数,完全可以装成两个门市出租,能多赚一点,保管有人抢着要,因为十年后,城市外扩,镇上也划为了市区,那时水涨船高,一个门市一个月的租金都涨到了九千一万,像这样的铺面,一年入个十万完全不成问题。 “你郭叔一直在这里卖服装,干了两年还算赚钱,所以我打算也干这个,毕竟有名头了,而且你郭叔到那边也是干这个,牌子直接就从那边给我调过来,到时只要衣服一到,摆上就能开张了……” “卖衣服啊?很好啊爸,到时让妈来帮你看着,妈那嘴做生意最行了,而且还可以带小弟,什么也不耽误……” “是啊!”余爸提起这个,一脸的高兴,情绪都有点激动,他的带着余眉在铺里四处看:“你看,店里不少东西都没拉走,这些衣架,还有这些桌椅和衣饰柜台你郭叔都不要了,说直接送咱,省得以后还得再买,花那个冤枉钱。” 说到这个,余眉赶紧道:“那得好好感谢郭叔叔啊,房子那么便宜卖给咱了,还送咱东西,这真是天大的人情,以后得感恩人家……” “那是当然,我和他做了十年的战友,他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还是我帮他揍回来,一起受处分蹲禁闭,关系当然铁……”余爸得意说完也有点不好意,“走的时候肯定得请他吃饭,唉,多亏了他,这情谊爸不会忘的,不过还有我闺女,如果不是我闺女,家里就是卖了房子也凑不上这钱……” 余眉嘻嘻的笑着。 余爸忙拉着她去看后面的仓库,这时候的余爸充满着对未来的美好与期望,脸上神采奕奕,像是年轻了十岁一样。 他指的一处,说是仓库,其实只不过是用板材隔的一个空间,临时放库存衣服用的。 “我打算找认识的装修工,给这里装一下,如果把家里的房子卖了,可就没地方住了,我想把库存这里给拆了,彻一面墙,里面一边当仓库,一边装成厨房和卫生间,然后在上面再支一层架,靠墙搭个梯子,上面做卧室,就是地方不太大,不过一家人挤挤也够用了,暂时只能先这样,剩下的四十来平,放衣架子什么都不耽误……” 余眉听着点点头:“嗯,这些我不懂,爸你看着弄就行,反正我平时住宿也不常回来,偶尔回来也就住一晚,高中毕业也要去外地读书,现在住的地方不用考虑我,等过几年我毕业了,爸你也赚到钱了,再买处大的房子带着我的份……” “那是当然!有你小弟的,就有你的!”余爸肯定道。 余眉亲昵的挽着老爸胳膊又提了点意见,这才出了铺,余爸兴致一来,又带她到周边转了转,“闺女,你说爸在哪儿买门市好?” 余爸今天特别高兴,也因为女儿最近有点变了,到外地读了书长了见识,也有自己的主意,随口就问了起来,一时忘记这个闺子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到镇子上来,完全是随兴而发的一句。 余眉却是认真考虑了下,在脑子里回忆后来回到镇上,那时的变化,因为划进市区,有一些地方都推倒重建,变化真的很大,她一时也有点迷茫,看了一会,最后在见到一处被围了起来,似乎要动土推楼的地方时,不由问:“那个是要建什么?围的面积挺大的。” “哦,听人说是建什么商业区,可能是超市什么的。”余爸不在意道。 余眉不由眼前一亮,她可知道,这片地方后来确实是建了商业区,还盖了不少居民楼,划为市区后,这一片周边的铺子也跟着水涨船高,人多的地方就有商机,商机多的地方门市就寸土寸金,虽然比不过大城市,和五十平的那个地段好,但普通二三十平的门市,一年租金五六万不成问题,关键是这时候卖的便宜,光一年的房租就出来了。 “爸,商业区那是好地方,不如就在后面那片挑好地角,价钱也合适的盘两个铺子吧。” “什么?那里可不行。”余爸直把头摇成拨浪鼓,“那地方位置可不好,还是才建的,没什么人,而且商业区一建起来,不是都挡住了,谁还过去做生意,上个月开发商有人下来发传单,说是降价,商铺从一平二千五降到一千六,就这都没人去买,都不看好那地儿,不过听说最近又往上涨了,一平要一千九。” 要都看好,也轮不到她家买好吧。 余眉不遗余力的游说道:“一千九,这可太便宜了爸,咱卖了房就在这儿买三个店面吧,有了这三个店面,光租金就赚到手软了……” “不行不行,那地方都没人去,买下来谁租啊?到时卖都不好卖……” “没建商业区那是肯定没人租的,但是商业区一建起来可就说不准了,爸,要是建起来,那地方几天就能让人抢光,轮不到咱啊,涨价是肯定有人看着商机了,想借着商业楼赚一把,这机会可难得,现在一平才一千九,等到这地方建起来,翻一倍都有人抢……” “真的?”余爸说的有点心动,半信半疑道。 “当然,爸,你想,为什么会涨价?卖不出去还涨价?大家都不傻,一定是有人去买了,买的人多,所以开发商涨了,不信爸去问问,肯定已卖出不少。”现在这年月,谁也不是傻子了。 余爸一听顿时明白了过来,立即打算送闺女去车站回来后就去问,如果有合适的先定下一套看看。 余眉察言观色的见老爸终于意动,才舒了口气,暗自虚擦了把汗,总算没有白费尽了口舌。 能搞定这几件事,她才算是彻底放下心,也放下对家里的牵挂,顺手买了瓶矿泉水,就让余爸送她去车站了。 回来的滋味不好受,不过好在有水精华矿泉水,就算是在臭气熏天的车里,也能有一股清泉滋润着蠢蠢欲动的胃。 到了站,她习惯性的先去了海边。 十一月的天冷,海边更冷,海风刺骨的很,她到水边唤了乌龟很久,想喂它些水精华,手上的小金鱼已经凝出一滴了,但怎么轻唤都不见踪影,往日都是不必她出声,自己就游过来的。 她将手伸进手里,凉得跟冰一样,在这样的温度下,海里的生物基本都在深处不太游动了,而龟类在降到一定温度后,身体也是需要冬眠的。 这样一来,估计要等到来年春暖花开才能再见着小乌龟吧,只是不知道那时候它还认不认得自己了。 余眉有微微有一丝遗憾,但也知道,自己能遇到这么一只通人性的小龟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但它终究是属于大海的,那里才是它的归宿,而自己不过是它漫长生命中的一个小插曲。 在海边站了一会儿,她才用手搓了搓手臂,冻的哆嗦的离开了。 ☆、第十六章 chapter16 余眉晚上去食堂吃了晚饭,晚上是包子,炖豆腐,打了份肉菜土豆炖鸡骨架,加一碗海带汤,其实戒城高中的伙食是不错的了,基本荤的素的菜样很全,想吃什么都有,但是,做菜的师傅手艺实在是让人捏一把汗。 不过,毕竟是大锅饭,不可能像小灶那么精细,也体谅做菜师傅,食堂的饭也不太好做,可是,有时候真是觉得这钱花到了,结果就让我们吃这个的感觉。 此时她嚼了嚼米饭,没焖熟还是怎么回事,居然夹生,拿个包子,吃了五分之四才见着点肉馅,土豆炖鸡骨架,土豆多,骨架少还没有肉,海带汤即腥而且不烂。 虽然她已习惯太多年了,但是再回来吃居然还能再难吃一点,也挺不容易的,最后挑来拣去,只吃了两口土豆和包子面,灌了几口矿泉水,算是半饱的回了宿舍,这时几个同寝的陆续回了宿舍,换衣服的换衣服,说话的说话。 余眉进来打了声招呼,就直接拿了盆去水房洗漱,前脚走,后脚有人就道:“哎呀,你们觉没觉得余眉变了啊,穿的没以前那么土了,而且模样好像也不是一开始那样了,说不上来的感觉……”小露瞄了眼门口消失的人,不由跟宿舍里的几个人小声道。 “对啊,我也有这种感觉。”王双本来在收拾衣服,听着也急忙附合,“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这么以为呢。” 小露过去把门关上,才走回来神秘兮兮道:“你们还记得,第一次在宿舍见到余眉的时候吗?我还记得清楚,那时候她有点胖,皮肤也黑,头发梳的那个土,就跟村里的大妈一样,身上还穿了件碎花坎袖,下身是条土黄色的裤子,一双发黄的旅游鞋,那打扮真是拖咱宿舍形象一跟头啊,一看就知道是乡下来的,那时嘉嘉还说,跟她住一起,自己都带着一股土味儿,嘉嘉你还记得吗?你特别看不上她啊,还跟她争床位,为什么非要争她的啊……” 这不很明显吗,排挤异类。 于嘉嘉正在照镜子,她姐放假给她买了对耳钉,星星镶小钻的,花了四百多。”听着不由哼了声,“看她不顺眼被,不过最近她挺识趣的,说话也不那么直了,害我想找个理由挤兑都找不到,不过,她自从把床位让出来,不知怎么,瞅着她也不讨人厌了……” 王双不由捂嘴笑,“你们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没事,她去水房没半小时都出不来。”小露又凑近了几人小声道:“本来啊,我也没注意,不过,这几天还有男生跟我打听,说咱寝室是不是有个美女,叫什么名字,我说,我们寝室哪个不是美女?结果后来他说好像姓余……” 于嘉嘉不由撇撇嘴,不在意道:“你们班哪个男生打听啊,肯定是个丑男,要不能看上她?” “哎哎,还真不是个丑男,是真打听……” “有这么回事?不过是个农村来的也成美女了?那个男生是谁啊,什么眼光……” “近视眼吧?而且,咱高中都以学习为主,不让早恋,她一个农村来的还这么招蜂引蝶。”王双看不上的道。 “你懂什么啊,能上咱学校的哪个学生没点背景,要前途的有前途,要聪明的够聪明,要钱的有钱,像她这样啥也没有,靠运气考进来的,到了这里肯定动点歪心思,说不定就想勾搭几个备胎,将来如果考不上大学,也好找几个有钱的花钱弄进学校,省得到时啥也搂不着……”于嘉嘉哼了一声放下镜子,巴掌大的脸开始不爽了。 “嘉嘉也不能这么说嘛,我觉得余眉是真的变了,天天看书,连学习成绩都上来了,以前都是尾巴吧,听说上次试考她们班她拿了前十名,十三班虽然没几个尖子,但能考到前十,那总排名里也是中间了吧,进步挺快的。” “再怎么成绩好,家里那么穷有什么用?将来也是给人打工。”于嘉嘉不屑道,她的目标是出国,路子她妈都给她打点好了,这时再看这些在国内学校挣扎的同学,自然眼高于顶。 张双和小露干笑了笑,一边的芳菲岔开话题的开口道:“说实话,排除那些,我还挺羡慕她皮肤白的,军训完我脸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咱宿舍就她回白的最快,不知道是擦的什么化妆品这么好用。” “她擦的大宝,就十来块钱一大瓶那个,隔老远我都闻到味儿了,难闻死了。” “大宝有那么好吗?连我妈都不用了,我家是用我哥在国外带的牌子。” “可是,就是她白了,我觉得她现在是咱们宿舍最白的,那天去洗澡我看了眼,哎哟,那皮肤又水又嫩,跟脸差不多,我觉得变化太大了,以前都没看出来。” “你这么一说……她吃的跟我们一样都是食堂啊,平时也没见吃什么别的零食,用的是便宜的大宝化妆品,怎么皮肤变化那么大?” “可能是底子好吧,白肤听说是遗传,难道还能是这边水土养人啊?我们可是从小住到大的。” “就是,水土有用,那还要化妆品干嘛?” “哈哈,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嘛?你放假看流星花园了?” “是啊,F4太帅了!” “我也跟同学家租了一套,一口气看完了……”几个女生一提偶像剧顿时将刚才的话题抛之脑后。 “我觉得没什么好看的,拿腔拿调的,咱学校也有帅的啊,比F4帅多了……”于嘉嘉撇嘴。 “你说六班的那个潭……” “听说他家背景有一比,我爸都让我跟他搞好关系,最近家里的公司……” 余眉在水房洗完手脸脚,又顺带搓了几件内衣,又将手腕上的小金鱼用水润满,这才抬头看了眼镜子,镜中的人已经与刚重生回来时完全不同了,一样的人,却有不一样的状态,黑直的长发,乌得跟浸了墨油一样,又黑又亮,整个人如拨开了丑陋的外壳,露出里面莹白如冰雪的肌理,开始一点一点完全蜕变。 而人也在慢慢恢复着自信,眼神里淡淡的掩藏着情绪,性子也变得沉沉稳稳悠悠绵绵,仿佛游离人群之外,又仿佛柔和的处在身边,似乎温暖沁心,又似乎带着一丝距离。 端了盆回了床铺,屋里几个人的话也停了下来,目光直直都看向她,像是第一次见到一般审视,余眉回到床铺,将校服挂起来,顺手脱了牛仔裤换了睡衣,眼神不由瞥了她们一眼。 看什么呢? “余眉,你那件牛仔裤版型还挺好看的,特别显瘦,在哪买的?”小露咳了一声,不由问道。 “商场,一楼有打五折的。”余眉将裤子叠好放进袋里,朝她们看过去。 “哦,我上次还去看来着,跟这个一样要二百多呢,你这条花了多少?” “也没花多少。”就算余眉再迟钝也明白这些人干嘛这种眼神了,如果一个穷学生,突然有了钱买好衣服,估计都想扒开里子看看钱是从哪来的吧。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王双不由接口道:“我有个同学也在卫校,跟你表妹认识,上次我同学还跟我问起你,说你需不需要衣服啥的,她有几件八成新的想送给你。” 余眉听着微一皱眉,看向王双,想知道她什么意思…… “哎呀,你别多想啊,我同学哪知道你,是你表妹老说她爸是包工头,还拿钱资助你家来着,上次还跟我同学说你爸是在市场卖鱼的,你妈在家种地,家里还有小弟,生活特别困难,学费都成问题,所以我同学在知道我和你同寝,就跟我提了一下,可是吧,我看你现在也不像那么穷的样子……”王双话拉长了间,看了眼上铺那件看起来也不像便宜货的羊羔毛翻领外套。 “所以,我就是好心跟你提个醒,你现在有钱买好衣服了,你这个表妹还到处这么说你,这可不好,容易让人误会……” 余眉听完都懒得挑她话里的漏洞,这是在说她表妹故意背后坏话,还是说她的钱来路不正?她不由笑了笑,也不如她们的意,只淡淡道:“那谢谢你同学的好意了,我家现在的日子还过得去,你同学的衣服如果穿不完,可以学校代捐,肯定能帮助更多人。”说完,便换了睡衣躺了下来,拿了本书侧过身看着。 几个女生不由又对视一眼,有点失望,没打听出什么,反倒觉得所有试探都打在了棉花上,以前那个动不动就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乡村土妞还真不见了。 时间还早,宿舍几个去搭伙去水房了,余眉在床铺上安静看了会书,又翻了翻明天要用的课本,结果就从书里掉出个信封,她看了眼,封上没有字,里面有薄薄一层纸,犹豫了下便抽出里面的信纸。 一展开。 余眉同学你好: 好紧张的下笔写这个东西,由于第一次写,所以不足的地方请见谅…… 第一眼她就知道这是情书,这时候的高中生经常能收到这东西,也许年轻的少女看信时还会心口小鹿乱跳,好奇的看到尾,但对于她来说,已经没什么兴趣,只扫了一眼,连名字都没注意就直接夹回了书里,打算明天找个地方丢了,现在学校抓早恋抓的紧,这都是赤果果的证据,严重的程度是要叫家长退学的。 却没想到,第二天竟被人堵在走廊…… ☆、第十七章 chapter17 放学后,余眉是班里最后一个走的,因为放学还算早,离宿舍也近,她直接在班里复习完题才收拾了下书包,这时候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下到三楼时,突然就有个男生堵住她。 “那个,余同学,等一下……”男生羞涩的看了她一眼,脸也有些红,拦住余眉后,有些不知所措的纳纳。 余眉先是被一个人突然冒出来吓了一跳,接着便看到穿着校服的同学,男生梳着平头,面孔还真有些熟悉,并不是余眉认识,而是当年戒城三年的高中贫困生实在是太少,四个男生一个女生,眼前这个就是其中之一,听说后来考上了医科大,极有前途和志向。 大概是同样的境遇,以前也有过几面之缘,对方的刻苦用功也同样是余眉所欣赏的,于是她站定,对男生难得柔声的道:“有事吗?” 大概是面前女生和颜悦色,又或者是温和的声音给了男生鼓励,他视线不敢看她的左右游移,最后与余眉视线相对,脸红的问道:“那个,前几天我给你的信,你收到了吗?” “信?”余眉愣了下,蓦然想到早上被她扔到学校门口垃圾筒的信,她根本没有看完,更不知道是谁写的,可是却万万没想到会是眼前这个刻苦学习的男生,她不由“啊……”了一声,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男生顿时慌乱起来,以为她没有看到,不由有些结巴道:“我在,在你课本里夹了一封信,那个信,你,你没看也没关系,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其实,从你入学我就注意到你了,也越来越关注你,天天看不到就像心里缺了一块,本来想等到高中毕业,考上好的学校再向你表白,可是,这些日子心里一直也放不下,所以忍不住就给你写了信,余眉同学,我,我没有其它意思,就是想跟你做朋友,一起学习,一起进步,然后等到高中毕业,我希望能做你的男朋友,在这之前想让你慢慢了解我,能从普通朋友开始做起……” 男生是第一次表白,话说的坑坑巴巴,眼神看着余眉也透着一股炽热,实际上,他是跟余眉一样,都是家里条件不富裕的孩子,很小就明白自己无法靠家里靠别人,只能靠自己才能争取到尊重和前途,所以他一直有计划的学习,好不容易考进了戒城,等于一只脚迈进了出人投地的理想中。 这个时候,他更应该抓紧学习冲刺,咬咬牙用三年刻苦的高中时间,考到一个理想的学校,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可是,偏偏那时候回家的时候,无意间见到了在车站等车的女生,他鬼使神差的跟在她后面上了车,从她一直在车上强忍着,到后来掩住口鼻,一直到海边,远远的看着她在海边慢慢的走着,一步一步,宁静而又神秘,海风吹起她的长发,像是记忆里对女生最美好的那种青葱感觉,忍不住又一路跟她回了学校,从此不知不觉视线就再也离不开了。 十七岁的年纪实际已经处于大人的理智界线,对与错都是可以自行分辨的,并有自己的主意,他心里清楚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高中要以学业为重,不应该考虑男女之情,但是不知为什么,有时候就是不由自已。 目光忍不住的追随,她静悄悄走进教室,安静的复习读书,低头写字的样子,窗户阳光照在她脸上那恬静的脸庞,她从不与其它女生一样多言多语,也不扎成堆的说笑,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整理书本,总是安安静静的看书,或者手支着下巴静静的看向窗外出神,也会经常露出特别温柔的笑容。 她的学习也是从全班最后一名在短短一个月进入了前十,安静而又努力,她的目光似乎从来不注意旁人,只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只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以为自己不受人关注,却不曾想,班里很多男生都在宿舍经常提及她的名字。 长长的马尾,雪白的皮肤,黑亮的眼晴自然粉红的唇瓣,随着越来越多的男生注意她,他终于开始不淡定起来,每天每天的脑子里都是她,已经快看不进书本,想了几日,最后他还是不想她被人捷足先登,于是他开始一点一滴的了解她,知道她是跟自己一样凭实力考进来的,而且家里要更困难,就忍不住有一丝同情和窃喜,感觉到与她的距离都变近了些。 同样的生活背景,一定会有同样的苦衷与共同的话题,也会走得更亲近。 也是因为这一点,最后,终于决定写情书告白,至少也能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也许高中不一定要淡恋爱,但是也需要彼此互相了解,在以朋友为前提的相处,一起学习,一起进步,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守在她身边,等到了大学,再慢慢发展男女关系,大学毕业就结婚。 这样的决定他想了很久,他想,除了学业,这个女生是他心中最渴望的美好。 而此时的余眉却是震惊的看着他,因为实在没想到重生回来,眼前这位用自己的努力成功的改变命运,成为戒城高中她这一批贫困生同学里混得最好,最有前途的一位,竟然会在开学后的一个月跟她告白?还是在明知道禁止早恋的情况下? 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她要怎么回答,当然要狠狠的拒绝,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提什么早恋的,因为无论是学校还是老师都对这个极度敏感,早恋就像是一个违禁词,已经与堕落与变坏划上了等号,人人谈之色变,尤其是在戒城这个升学率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五的学校,规定是极其严格。 但是又不能太过生硬的拒绝,毕竟对方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可能是第一次吧,如果伤了他的自尊,可能一辈子都会有感情这条路上留下伤痕,余眉是暗恋过别人的,懂得这种感受,她从来没有告白过,虽然想过,但不敢这么做,因为她承担不起被人拒绝后那种无望的心情,她是个胆小鬼,她从来不否认这一点。 而眼前这个男生却鼓起勇气做了,虽然她要拒绝他,但又不想伤害他。 对方很紧张,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连余眉也被影响的有些紧张起来,她张了张口,整理了下才用很温和的语气委婉的拒绝对方的请求。 “同学,嗯,十分感谢你对我的认可,我也希望能和你做好朋友。只是,我们现在还小,主要任务是搞好学习,培养和锻炼自己各方面的能力和素质,你觉得呢?我觉得我们应该把心思主要放在学习上,一起在学校努力三年考一个更好的大学,取得更优异的成绩,有美好的前程,到那时……”余眉边说边思考着下句,委婉委婉再委婉。 生怕有一句话说的他心里难受,刺痛少年脆弱的自尊心。 结果男生却是听着眼前一亮,马上接口:“我也是这么想,余眉,我们一起努力,一起考上一个好大学,到时,我再向你表白一次,希望那时不要拒绝我,在这之前,就请让我做你的好朋友吧,一起做试题那样单纯的朋友,……” 余眉:“呃……”刚要开口,便听到从楼梯上突然传来一声口哨,打得短滑。 两人顿时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楼梯那里慢慢走下来两个人,此时早就放学了,居然还有人没走,打口哨的那个男生看到下面站着的一男一女,不由边走边嘻哈道:“现场抓到了啊,早恋啊,也不知道现在的差等生怎么了,脑袋让门夹了,本来就不够用还不好好学习,天天想着情啊爱啊的,放学还在学校约会,啧啧,可真是激情燃烧的岁月啊,哎慕铭,发现早恋举报有什么奖励么,我突然想去举一个……” 旁边的男生衣袖撸在手腕上,却不显粗鲁,反而一派温雅清俊,左腕一块银色手表,修长的手指正握着一本卷起来的书,他微抬目扫了眼,最后定在那只在旁边同学说出举报时,就已经盖在校服胸牌上如葱根细润雪白的手上。 随即看向手里的书,眼皮也不抬,声音淡淡的,慢慢的无情的掀开她的老底。 “04355,高一(13)班……余眉?”说完,嘴角还微笑的上挑。 ☆、第十八章 chapter18 站着的一男一女,女的用手捂着胸卡,男的脸吓的发白,脚往后挪了两步,一脸茫然紧张的样子,能不茫然吗?戒城谁不知道这个吹口哨的男生是谁,年级前十的尖子生,前途无量,更重要的是戒城高中的校长就是他亲姑姑,虽不说在学校横着走,那也是一小霸王。 谁敢招惹他啊,尤其是他们这种没什么背景考上来贫困生,别说是被抓到早恋,就是随便安个名头都是分分钟被退学的节奏,退学,就意味着什么前途都完了。 而余眉其实并不太紧张,捂着胸卡呢,学校这么多学生,谁知道她是谁啊,举报也得说出名字吧,再说,大家都是学生,平日只要撞见了没仇没怨的,也没几个人闲的去大嘴巴,没有证据,只要死不承认,也不能怎么样,除非有恶劣影响的。 而且她看到了熟悉的人,谭慕铭,这个时候看到这个人,余眉其实是松了口气的,挺安心的,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谭慕铭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他很可能会觉得麻烦而阻止,而且他这个人一向只是淡淡的,不会与人交恶,也不会瞧不起谁,更不会因为你是贫困生而故意为难。 可是,就在她觉得没什么事,松了口气时,就听到这个在她心里如阳春白雪的初恋,俊采星驰的男生慢着语速开口,将自己的名字,班级学号准确一字不差的念出来,念完还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 余眉有点懵了,她觉得自己看向他的眼晴都有点凸。 这恶意满满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然后就听到他说完,回头对吹口哨的男同学道:“听说会有物质奖励,回头放我桌上。” 余眉:…… 她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吹口哨的男生听完看看他,又看看站着的余眉二人,终于忍不住的哈哈的笑。 回头捧着肚子指着站在那里脸色发白的两人:“哎哎,慕铭,你看你看,他们脸都吓白了,哈哈,真有意思,现在都放学了,老师都下班了,找谁举报啊,还奖励,举报这个有实名奖励的吗……噗,脑子差的人就是这么笨啊……” 谭慕铭没回话,只斜斜倚在楼梯处,似笑非似的看着他们。 余眉觉得血气有点上脸,她不由深吸了口气。 “哈哈,慕铭,走吧。”吹口哨的男生笑够了不由拽了拽包带,“真够乐的。”看了眼那个女生后面涨红了脸想说什么的男生,又看了看抿嘴的女生,此时正低头没好气的放开胸牌,一把扯了扔书袋里,说不出的恼。 边扯边还抬腿隐隐的轻踢了那男生一脚,阻止他多话。 不远谭慕铭起身,迈着长腿走过来,路过两人身边,斜眼看了她气得冷若冰霜却一直忍耐的巴掌小脸,他居然有了几分春风得意,露出舒爽又淡淡微笑的眉眼,临了还轻轻的道了句:“两个笨蛋倒是挺般配的。”这一刀补上。 “噗……”前面听到的吹口哨的男生忍不住喷笑出声。 人都走了,余眉还站在那里,半天没缓过劲儿,这就是她心目中珍藏多年的男神?这就是自己那个阳春白雪的初恋?这就是内个让她朝思慕想,放在心里十四年的淡然少年?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哗啦哗啦的声音…… 回头,就见那男生还没走,看着她欲言又止,满脸羞愧的模样。 余眉瞥了他两眼,想说点什么,张了几次嘴没说出来,心道这什么事啊?跟她有什么关系,真是无妄之灾,最后只无力的道了句回宿舍了,转身提着包就下了楼,头也没回。 以后两人,也没有以后了,注定不会再有什么来往,至少三年内连朋友都不是。 …… 出了学校大门,那吹口哨的男生不由看向谭慕铭:“哎哎,那是个女生哎,你也太不给面子,我说啊,你平时也不是这样啊,最后那句,两个笨蛋倒是挺般配的,哈哈,根本不像是你说的话,你是不是跟那女生有什么过节啊?” “没有。”潭慕铭气定神闲的显然心情不错。 “没有?” “有吗?” “太明显了!不过那女生挺无辜的,被人堵着告白,还怕伤了男生自尊心好言好气的解释半天,结果人家好好的,就被你那句气得脸都白了,细想想,她长得还挺好看,哦哦,我忘了你分不清女生美丑,女生在你眼里只分两种,一种是舒服一种是不舒服,不过就没听你说过哪个女生是你看着舒服的,你这看人舒服的定义也太难了,哎哎慕铭,你说,刚才那个女生,在你眼里看着算是舒服的,还是不舒服的?” 潭慕铭听完微微一翘嘴角,没有再说话。 ☆、第十九章 chapter19 余眉胸口就跟噎了鸡蛋似的,上不去下不来,说不出的郁闷,到食堂吃饭的时候还在寻思,到底是为什么啊?回想自己重回到高一时,说实话,两个人见面的次数真是屈指可数,连话也没说过几句,三次?是见着三次吧? 带着微笑看向自己目光?说敌意有点夸张,如果非要具体来讲,那应该就是将敌意稀释一杯,再分成一百份的其中一份? 为什么这么精准,只因女生心思天生细腻,第六感一向超乎常理的准确,没错,对方即使微笑,冷淡和厌恶她也能一眼分辨的出。 所以余眉很郁闷,放弃是一回事,被厌恶又是另一回事,不交集也能交恶?她有点不能理解,也许是气场不合,不过也不必再纠结了,今天这事过后,估计彼此印象都已经彻底破身碎骨了吧。 余眉轻伸手指拿着胸卡看了看,就又慢慢给戴上了,刚整理了下就有人轻拍了她一下肩膀:“余眉。” 清脆的声音传来,叶英从后面闪出来。 “你刚刚走路低头发什么呆呢?”叶英脸上带着笑容道:“大老远就看到你了,我要不喊你,让你继续这么走下去肯定转头撞墙了,怎么了,有心事啊?少女的心事吗?”她眨了眨眼晴神秘道。 高中啊,男生女生都开始了青春期的骚动,当然也可以说是情窦初开,如果说初中的时候还只是处于朦胧的臆想阶段,可是到了高中,就又不同,就算学校再三禁止,但总有那么多挺而走险的同学,忍不住暗地里“操练”一番,成双成对的自不必说,哪个班都有。 她们宿舍里六个人五个人都收到情书了,还交换着看,只有余眉没有,不过,眼前这个自前不久前突然脱胎换骨的好友,她才不信她没有收到,估计是藏着不好意思拿来看。 想到这个,她不由看了眼余眉,说是漂亮,又不单单是漂亮,感觉到比同龄人多了什么,可是细看,余眉也没有像别的女生那么用心打扮,只是扎着马尾,穿着校服,不买什么卡通玩偶挂在包上,手腕上也干干净净不带任何水晶银质手链,更没有用香味浓郁的化妆品,但不知为什么,就是给人感觉一种比同龄人多了什么,特别招人嫉妒的感觉。 高中男女都要穿校服,统一又沉闷的颜色可真是腻歪,可是这样的古板校服,她总是穿得跟别人不一样的韵味,与众不同那种。 到底哪一点吸引人?是成熟的气质还是自立的性格?又或者比同龄多的一丝妩媚,总之,不少男生都有注意她。 当然,也有女生背后说她是土包子,或者长得什么勾人样什么的,寝室几个也背后长舌过。 不过叶英却丝毫不会觉得她不好,反而愿意与她做朋友,因为会很舒服,嗯,就是舒服的感觉,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很柔和,像是全身心的信赖,而自己在她面前也经常不由自主的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甚至可以说是口无遮拦,其实她虽性格开朗,但也不是个没心眼的人。 但在她面前就是藏不住话,因为她一微笑倾听,那眼神里就是让人想倾吐,想想很奇怪,有一种熟悉彼此多年的好友的错觉,不会反感,反而越接触越想亲近,短短一个多月,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总之,很喜欢跟她说话,也喜欢跟她在一起。 看到叶英神采飞扬的神情,余眉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也有点无奈道:“是啊,心事太多了,你快帮我分析分析,将来我是选择清华好,还是北大好呢,感觉很难割舍啊……” “去你的!白日做梦呢,你当清华北大是大白菜,就算戒城重点变态的升学率,历年能考上的都不超过十个,还清华北大呢,我要能考上北师大就心满意足了。” “北师?” “是啊,你知道我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吗?是将来做大学讲师,穿着长裙,长发飘飘的走过校园,多年后学生桃李满天下,很有成就感,而且,暑假还可以跟同学们一起放假,轻轻松松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说,还有哪个工作能比这个更好,想想就美……” 余眉看着她陶醉的模样轻轻笑着,眼前的女生是发自内心的说着理想,可是,她却知道这个一心想考北师做老师的少女,将来却并没有实现这个愿望,而是下海奋斗有了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公司。 理想只是一个目标,达到后还有更高的目标,而好好活着,努力生活珍惜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我回家了一趟,我妈买了蛋糕,是楼下才开的蛋糕店买的,特别好吃,我拿了一些过来当早点,你快尝尝。”说着从盒子里取了块纸包糕递给她。 拿出来还带着热气。 “谢谢。”余眉也不客气,道谢后抿嘴接了过来,小口咬了一口,满口香甜,“嗯,还有杏仁味,好吃……” 叶英听罢懊恼:“是么?你能吃出杏仁味啊,我没吃出来,我妈说里面有枣肉和杏仁,我只吃出枣肉,好吃吧,他家全手工做的,买的人可多啦,能抢到可真不容易,你可是跟我沾光了哦。” “嗯嗯,你对我真好,我不会忘记你的,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余眉笑眯眯道。 叶英反应过来不由张牙舞爪伸手咯吱余眉。 余眉怕痒,不由求饶,忙转移话题道:“好了好了,怎么突然回家了,就为了吃蛋糕啊?” 叶英却是喜滋滋,也不说别的,只道:“这周末我爸妈都在家,你来我家玩吧,反正你也不回去,晚上就在我房间睡,我房间里有不少喜剧片,你肯定没看过……” 显然是跟家里和好了。 余眉笑了笑,将蛋糕纸扔进垃圾筒里,想了想,才抱歉道:“叶英,这周末恐怕去不了了,我想到学校周边找房子……” “找房子,干嘛找房子?你要搬出去啊,宿舍不是住的好好的?” “人多睡不好,想找个地方安心学习,这事我已经跟家里人说了,他们都同意。” “不会吧余眉,你家里人真的同意了?”叶英简直不敢相信,“真让你一个人搬出来住?他们不担心?你平时一个人怎么办?吃饭怎么办?” “吃食堂或者自己做吃的。”余眉倒无所谓道:“我不像你,我是放养的,从小吃用都自己管,小弟都是我带的,走哪都能照顾自己,他们不担心,再说是就在学校周边不会有事的,等搬出去了,我请你吃饭,尝尝我的手艺。” “你真的要搬啊?”叶英顿时苦着脸,听到吃的也高兴不起来,宿舍她俩最要好,她一走,好像都没人说话似的。 “嗯,你要周末没事的话,陪我去看房子吧。” “好吧,我帮你看看,你有想过要租多大的,什么地段?我让姑姑帮你找找,她这一片熟,中介也有熟人。” “谢谢你啊叶英,我想自己先找找,老麻烦别人不太好。” “拉倒吧,你快说,有条件不用过期作废。” “呃,我一个人住也用不了多大,离学校近就行,环境好点,带厨卫的,不要太贵,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太贵的承担不起……” 叶英听着有点发愁,环境好平数又小的房子不好找啊,有的话也早就租出去了,她想了想道:“要不你就租我姑姑的小套房吧,虽然你一个人住有点大,但无论厨具还是家具什么都全,搬进去就行……” “有多大?” “八十多吧……” 余眉忙摇摇头,“有点大了,我住着浪费,一室一厅那种小房子就挺好。” “好,那等我给姑姑打个电话帮你问问,你就等消息吧。” “谢谢你了叶英。” 叶英摆摆手,“这算什么事啊,我们不是好朋友么……” 余眉本来也没寄太多希望,但没想到叶英姑姑的电话来的很快,周四下午放学早,两人商量着就去了,叶英姑姑在校门口接了人,地址离得实在是近,就在学校后面一个小区里,五分钟的路程。 叶英姑姑跟叶英性格差不多,都是真性情的爽利人,刚下班就过来了,身上还穿着工作时的小西服,似乎是大公司的白领,无论着装还是气质都透着一股正装范儿。 她还特意看了眼自己侄女带来的同学,不由感概现在的高中生真是一个比一个水灵,她侄女长得就不差了,眼前这个要更出色一点,颜色怪清纯好看的,而且乖乖巧巧,见面第一开口就是“谢谢阿姨,麻烦阿姨了。”挺懂事的,顺便看了眼她的学生证上的名字,这才跟她介绍起房子。 “中介那边我问过了,暂时没有合适的,你们也知道戒城高中周围的房子紧俏,为了孩子少走几步路,不少家长都事先预订了,更别提小平数的,抢也抢光了,这房子呢,说来也巧,我一同事她家亲戚要搬到儿子的城市,就把房子兑给同事,我要是晚几天再问,也就租出去了,房子三十来平,环境是非常好的,离学校也近,就是里面以前是老头老太太住的,装修有点老旧,不过正常用是没问题。” 也不是自己的买房,只不过是高中租三年,余眉点点头道:“谢谢阿姨,我不挑的,能安心学习就行。” “嗯。”叶英姑姑对小姑娘的回答挺满意的,随即又问了叶英的学习和考试名次,叶英不由冲余眉吐了吐舌,做个鬼脸,她这个姑姑是特别强势的女强人,对她特别好,也特别严格,她打小就怕,但也最亲了。 到了地方,那同事正在房子里等着,几人进去,房间立即变得拥挤起来,总得来说还可以,难得的是这么小的房子,五脏俱全,一室一卫一厨都有间隔出来,就这样还能倒出吃饭的地方不容易,已经是够好了,至于房间里的摆设怎么样,谁也没计较,就算又老又旧,就这个地点,能租到一间都是幸运,况且,只要有床能睡觉,有地方洗澡做点吃的就行,其它的她真的不计较。 接着就是房租的价钱,路上叶英姑姑就提了,基本就是三百到四百,要的狠的,也可能要到五百,虽然别的地方二百块钱好歹也能租到,但是这学区房可不同,基本同样的条件,别的地方的价钱到了这边都是要双倍的。 所以在叶英姑姑的同事开价四百的时候,余眉也没太吃惊,她心里也有数,这价钱贵是贵了点,但也没有太离谱,房子难找,合适的更难找,眼下这样的已经不错了,基本就过这村没这店,再找恐怕要更贵,就这还是托了人情。 虽然这么庆幸的想,但是,当拿出钱的时候她还是肉疼的要死,一瞬间就想还是在宿舍凑和三年算了,别人能凑合,她怎么不能凑和?但一想到自己身上的秘密与各种不方便,还是咬咬牙把租交了。 余眉没满十八岁不能签合同,父母又离得远,只好拜托叶英姑姑帮忙代签,然后交了一年的房租钱和押金。 叶英姑姑的同事是个四十多岁的女的,花高价买这房子也是看中地点,打算外租赚个外快,这钱比放银行里赚利息可赚多了,就这地方,她根本不愁租,四百块有的是人抢着要,就是开到五百都不愁,当然,四百,也是冲着叶英姑姑的面子价了。 她想过,如果对方觉得贵要讲价,那她就没办法了,价钱是不能省的,不过那小姑娘倒是挺爽快,立即就点头了,倒是让她生了些好感,有的人就是仗着认识往下压价,让人抹不开面子,心里直骂娘,但既然现在这么顺利,也就免得她为难了。 余眉签了合同就忙从书包里拿钱出来,她拿到手点了点钱,正好五千块钱,押金二百,随手便放包里了,然后笑逐颜开道:“小姑娘,我给你写个电话号,有事就给我打电话,供暖费得自己交你知道吧?你要没时间,我帮你交也可以。” 余眉当然不会拒绝好意,拿到钥匙走出来时还特别的谢谢叶英姑姑,说要请叶英和她姑姑吃饭,倒是把叶英姑姑逗笑了,多看了她几眼,这小姑娘倒是比她家叶英稳当,就是刚才拿出钱时眼珠子都心疼的转了个圈,挺有意思的,现在还一本正经的要请吃饭,她还能蹭一个小姑娘的饭? 笑了笑道:“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省点吧。”说完嘱咐了叶英几句就走了。 叶英姑姑请不动,叶英无论如何都要请一顿的,于是两人趁天儿还早,跑到附近街头麻辣烫小吃那里消费了四十多块,直吃得肚子鼓鼓才回了宿舍。 ☆、第二十章 chapter20 周末,余眉收拾下就去了租的房子那里,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做着大扫除,到底是旧楼,又住了那么多年,墙壁脏板也有磨损,尤其是厨房和浴室,黑乎乎黄焦焦的角角落落,如果不清理干净,她觉得自己都没办法舒心的洗澡做吃的。 去楼下买了抹布和消毒液,带上胶皮手套,蹲在地上一点点的清理擦洗,那污垢就不说了,最后三遍清理出来,整个人都快累瘫了,好在房子只有三十来平,否则清洗起来真是要人命,不过直起腰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心情真是大好。 浴室和厨房那一块块白色瓷砖终于从黄黑中露出本来面目,亮闪闪的泛着光泽,就算有几处无法恢复原色,也都消毒过,干干净净,看着心情也格外的好。 这里是要住三年的地方,自己一个人的空间,她也不求有多舒服享受,至少也要干净顺眼点,地板收拾完再拖,墙壁就没办法了,除非是重新刮一下,不过这对余眉没什么影响,忽视。 歇了会,喝了大半瓶水,这才擦了擦汗开始整理卧室,把原来的窗帘都摘了下来,余眉还没奢侈到全扔了,自已买新的挂上,新的不要钱啊,现在她最紧张的就是钱了,交了一年房租,现在手里只有一万七了,未来还有两年的租要缴,在家里条件真的好转之前,她能省的都要省省省,这都是钱啊。 窗帘虽然有点褪色,但是因为是素色的,倒也干不出来,洗洗干净一样用,也没必要花冤枉钱。 屋里有洗衣机和电视,虽然电视是那种大肚子,但好歹能看个天气新闻什么的,洗衣机是不带甩干的旧机,但插了电总算还能用,余眉把能洗都扔了进去。 来的时候,房子是有点看不过眼的,因为真的有点脏,之前住着的老头老太太年纪大了,不爱收拾可以理解,余眉也是尽量忽视的,她的要求不高,只要离学校近,有睡觉的地方,有厨卫能做点吃的方便洗个澡就满足。 没想到这么一收拾完,房里干干亮堂极为整洁,她将没用的归在一角旧橱里,剩下的按自己的喜好一摆置,看着也顺眼多了,至少比第一眼印象好,余眉舒了口气,擦了把汗,好在她这小身板在家里带弟弟时练出来了,一口气干完没有累瘫,如果换三十岁时的身体状态,可真是吃不消。 将身上打扫的脏衣服换下来,一开始就打算在这边洗澡的,所以来的时候带了换洗的衣物,将脏衣直接放进洗衣机便进了卫生间冲澡,卫生间很小,真的是那种掉个身碰腿那么大点空间,不过她真的很满意了,至少洗个澡不用跑到浴池去那么不方便,墙上还镶嵌了块镜子,虽然缺了角,但照人没问题。 她伸手抹去上面凝结的水珠,看着镜里的女生,很瘦,真的很瘦,虽然这一个月她喝海洋精华和水精华将身体调养了过来,但是那东西不是神丹妙药,不可能喝完就如想象中那样完美,虽然脸色好了,但身体缺什么还是缺。 水精华的作用不过是以纯净的水冲走体内的杂质废物罢了,就像是将脏了的房间打扫了一遍,干净了,好看了,但是这房间原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不会因为打扫的多而变成五星总统套。 所以,现在的身体还是营养不足的瘦。 但余眉已经很满足了,真的很满足了,与三十岁的时候相比,天与地之差,那时,大量工作饥顿饱一顿留下的胃病病根一直伴随着她,她变得骨瘦如柴,瘦得像风吹大点就能刮跑一样。 可是公司还有很多人羡慕她的身材,问她怎么瘦的,怎么保持的,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明白,这是透支着身体健康为代价的虚弱,胃坏了,无论吃多少,都吸收不了,那种瘦根本不是美,一点也不美。 是,她可以穿上衣服,因为有层皮会遮着,外表看着似模似样,但是洗澡的时候,脱掉了那层皮,再看自己,那是无比的厌恶,那样干燥苍白的脸,那样无光泽的皮肤,瘦得能看得到肋骨的两侧,干扁扁无肉的线条与身体,及两条虽然细,却看一眼后不想再注意的骨瘦的腿。 简直不像是一个女人…… 而这次重生回来,她再也不敢再将身体不当回事了。 而胃是万源之本,如果糟蹋坏了,没有养份供应身体,生病,体质虚弱,贫血,低血糖会伴随着她,就算吃再好的东西,再有营养的补品,也吸收不了,就是慢性自杀 所以,她不会减肥,反而希望自己能丰润点,当然那不是胖,而是骨肉均亭,不是现在这种一捏一层皮的皮包骨。 余眉边擦着头发,边套着衣服,心里是打算买些电锅自己煮东西吃,吃的方面她绝对不要再亏待自己了,十六岁的女生,该发育的应该已经发育了,但是刚才看看镜子都有点羞愧,比同龄的女孩子要慢,很慢很慢,当然不是因为她没有发育,或者遗传问题。 而是营养不良,当然这不是虐待不给饭吃,而是里家穷,那时父母为了多赚钱去镇上卖鱼,她经常一个人在家,饿了吃,不饿就不吃,弟弟出生后,她就更瘦了,一方面是累的,一方面也是没吃什么东西,营养跟不上。 余眉决定一会儿去买了回来煮点好吃的,补一补身体,想着余妈妈的身材那么丰韵,没道理自己是个干瘪的四季豆,这肯定不是天生的,怎么样也得补的像正常人的才行。 不过想是一回事,等洗了澡出来,坐在沙发上,实在是太累,阳光还照在脸上,这房子最满意的莫过于朝阳了,晒着暖暖的太阳,余眉不由沉了沉眼皮,不一会儿就倚着沙发背睡了过去,而买锅碗瓢盆的事……先睡一下,等明天再说吧。 接下来一个星期,余眉都在跟班主任软泡硬磨中度过,住宿转走读不难,只要班主任同意就行,但是让班主任同意这一关可不好过,好在余眉的成绩一个月内突飞猛进,班主任挺重视,但保证了成绩会提升后,才总算同意了,接着交申请表之类,等到余眉从宿舍搬走已经是半个月的事了。 中间,余眉回了趟家,家里算是大变样,原来的房子已经以四万八的价儿卖给了一个外来户,正在办手续,镇上的铺子老爸也是脚不沾地的在找人重装修,没地方住,老妈和弟弟现在就暂时住到娘家,要说现在的余妈那真是扬眉吐气。 姥姥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过的最好的是小女儿,就是余眉的小姨,嫁的丈夫虽然是农村的,但有脑了聪明,头两年开始就自己小打小闹的包些活儿干,这两年慢慢有了起色有了人脉,做的也越来越大,在当地也算是小包工头了,多少也赚了点钱,腰杆子也硬撑起来,准备明年全家搬镇上。 结果谁也没想到,这大女儿会搬在小女儿头前。 要说余眉的姥姥平时最看不上的就是自己这个长女,日子过的紧巴巴,她们沾不上光不说,每次来家里都要拿些地里的菜回去,养的个闺女又瘦又小,十来岁毛还发黄,小时候那会儿都说养不活,她也没抱几次,后来不容易要了个小子,这才给了长女点好眼色,但也没好多少,大多回家都是冲着那个外孙亲热两下,余眉连眼角都不扫,吃饭多挟块肉还瞪眼,老人多是重男轻女,余眉现在想来也不该计较,但小时候心里确确实实是受伤了,感觉特别自卑。 可没想到这次回去,姥姥简直是热情的过份,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什么鱼肉还是鸡肉排骨都往碗里挟,余眉受宠若惊,长这么大都没受过这样的待遇。 不仅如此,还不断的夸赞:“哎哟,我们的外孙女考上了市重点,镇上头一份儿,你舅舅说那是好学校,学好了将来有出息,小眉啊,要是有出息了,可得回来多看看姥姥……” 余眉小时候是有些怨恨的,但是现在看着皱纹爬满脸,已经弓背的老人,只觉得心口那点怨气也提不起来了,她笑笑对姥姥道:“嗯,将来孙女要有出息了就把姥姥接到城里一起住,让姥姥也享享孙女福。” 老太太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连连说自己老了去不了,但脸上高兴的劲儿谁都能看出来,一顿饭吃得和乐融融。 姥姥家住着两口人,现在又加上余妈和孩子,本来就是将将挤出的地儿,余眉这一回去,就地方住了,没办法,只好到同村的婶子家凑合一晚。 然后就跟老妈商量着自己短时间内住校,不回来了,家里现在正忙,自己回来是填乱,等忙完了再说,好在铺子里现在装了电话,余妈也没说什么,只道有事让余眉打电话就行,自己这个闺女自上学了就有主意了,从小到大也没用她操什么心,没什么不放心的。 余眉这边终于稳定下来,搬出宿舍,又有了自己租的房子,一开始她忙着收拾房间,新房子总有些磨合期,觉得陌生没有归属感之类,不过随着厨房填置了新的电锅碗筷,厨柜里也买了米面和蔬菜果肉,卧室按她的喜好摆的桌椅,桌上也堆满了书。 再慢慢往返的上了一星期课,终于习惯起来,并且因为交了供暖费,屋里温暖如春,这个小区供暖还是不错的,而且房子小,要更暖和些,这样的生活对余眉而言,算是如鱼得水,自在又舒服,当然,前提是钱别花的太多,让她肉痛。 不过再肉痛,她也不想从嘴里省了,每天早晚如果有时间,就会老老实实去离得最近的早市去买菜,挑着新鲜的带着一天的份,再学习也会抽点时间把饭菜做了,让胃吃个饱饭。 所以,本来是些老头老太太大妈大婶买菜的地儿,就多了个小姑娘,时间长了,惹得谁都多看一眼,毕竟现在买菜自己做饭的小姑娘可不多了啊。 这日她手里提着豆腐,右手还拎着从海边打上来的新鲜小鱼的袋子,准备回去熬点豆腐鱼汤喝,再放点兑了水精华的矿泉水,那滋味儿别提多鲜美了,余眉控制自己食量都忍不住能喝两碗。 这做什么都要水好,水好饭菜都比常香三分,果真不假。 余眉里面穿着校服,外面套着件棉衣,正往回走呢,就听到有人惊喜的叫了声:“表姐……”然后追了过来。 这声表姐叫的,余眉不知怎么,手臂都起了鸡皮疙瘩。 ☆、第二十一章 chapter21 余眉对这个表妹,心情其实是挺复杂的,如果表妹从来都没拥有过金鱼,她也许并不会这样,反而会待她更好,毕竟她没有姐妹,同龄中,她与表妹年纪相近又最亲近,又是亲戚,没道理对她不好,有好的也会先想着她。 可是,在经历过一切之后,余眉觉得好像无法再用原来的心境面对她,她心底开始刻意忽略这个人,甚至想遗忘掉这个上辈子从她手中拿走了,而这辈子她又从对方手中拿回来的珍贵机缘。 突然间,她有点理解表妹上辈子慢慢疏远她的原因,很复杂,因为拿走一件原本属于对方的东西,一开始会有庆幸,也有愧疚,心虚,又或者怕被发现,开始不自然的远离,到后来下意识的避开面,因为见了,会提醒着自己,会想到什么,看着那张脸,会有种让人心底极不舒服的感觉。 这种感觉正在余眉心里交叉进行着,不过一瞬间,她就深吸了口气,回过身看向朝自己跑过来的表妹李雨蓉,没有笑,也没有太过于冷淡,只是站在那里淡淡的等着。 “表姐……”李雨蓉一直在小区周围徘徊,看到余眉不由眼前一亮,急忙招手跑了过来。 这时候的表妹家里条件已经好了,钱充裕给她的零花钱也多,别看表妹外貌略普通,但她很喜欢打扮,嫩黄的羽绒马夹,时尚的牛仔裤,圆头的小皮鞋,马尾也像余眉一样高高吊起,甚至脸上还扑了层粉,显得面色白了些,眼角还涂了点棕色的眼影,趁着眼晴也更有神更明亮了。 “表姐,我们一个多月没见,你都不来学校看我,是不是还生我气呢?”表妹李雨蓉像以前没吵架时一样嘟着嘴半高兴半讨好的挽着余眉的胳膊。 余眉看她:“我怎么敢,要是你告诉小姨我欺负你,还不得跟我妈再打一架?”其中语气是半开着玩笑的。 无论余眉心里怎么想,也不习惯带在脸上。 表妹李雨蓉见表姐笑了,立即也开心道:“表姐你不生我气啦?太好了!其实这事儿都怪我妈,我只说表姐纹的很好看,她就以为是你窜梭我纹的,我怎么解释她都不听,还在医院里不讲理的和大姨打起来了,那样子丢脸死了,我半个月没跟她说话。”然后可怜兮兮的道:“对不起啊表姐,你不会怪我吧……” 余眉笑着道:“不会。” 说着这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很虚伪,其实她会,在前世经历了表妹的疏远,在表妹结婚都不联系她,却又多年后突然出现为她惨淡的未来添砖补瓦,在她得知当年被要走的那副画里还另有乾坤时,她就在疏远,埋怨,只是她全部都放在心底,然后用着不再关心她,不再将她看成亲表妹,不再接触她的所有,在她手纹身成疤的时候,也不愿意去看一眼态度对她,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把她当路人一样冷淡对待。 她觉得自己做的很绝,做着和她表妹上辈子一样的事,但是她一点也不想改变。 这一切表妹一点也没有察觉,仍然像以前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以为眼前的这个还是那个吵完架,生了气,又会主动来照顾自己的表姐,毕竟说起来,两个人算是从小长大,表姐对她是有求必应的,自己从小也很黏表姐,因为表姐什么都会,求她什么她都会替自己做,所以有什么事就爱找她。 就算表姐考上了市重点,这一点也不会改变的,不过说起来她真的很羡慕,也经常去表姐的学校宿舍,然后好奇的在学校里问这问那,接近了解后,就会感觉好像自己也在念高中一样。 余眉站在那儿静静听着,不用她开口问,很快就知道表妹这次为什么来的原因了。 “表姐,我到你宿舍找你,你室友说你在外面租了房子,为什么啊,住学校不好吗?” “宿舍人多静不下心学习。”余眉随口敷衍道,表妹好奇心重,她知道自己租了房子,肯定要去看,可是现在的余眉不再是以前有求必应的那个姐姐了,之所以一直站在这里没进去,就是不想带她上去。 于是她“啊……”的一声,低头看了看手袋,翻了翻,像想到什么脚跟一转,道:“刚才忘记买样东西,我得回去一趟,天也不早了,你要没事就先回去吧……” “什么东西啊,我不着急,我陪表姐一起买吧,反正时间还早,赶末班车还能赶上。” 余眉:“……”以前牛皮糖一样贴着,她把她当成小棉袄,现在这样,心里不由一阵烦腻,不过既然愿意陪,那就陪着吧,就是不如她的意,她想上去看,偏就不让她看。 于是转身向另一处远点的市场走去。 此时是下午四点多,街上人挺多的,余眉走的慢,李雨蓉也慢慢跟着,她没来过这个地方,自然觉得新奇,不过看了会很快又回到租房上,“表姐你就在刚刚那个小区租的房子啊,贵不贵?要自己做饭吃吗?我刚才看到有鱼,晚上要吃鱼吗?” “嗯,做点鱼汤喝。” “太好了!我最爱喝鱼汤了。” 余眉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爱喝是吧?随即将鱼和豆腐递给空着两手揣兜的表妹,道:“一会买东西多,雨蓉你先帮着拿两袋……” 表妹看了看,迟疑了下,显然有点不愿意,但现在又不能拒绝表姐的要求,于是伸手拿了,不过拿之前还看了看余眉的脸色。 像察觉到什么似的,看着她道:“表姐,你真的变了,样子变了,性格也不一样了。”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有什么活都她干的,像提东西这种事从来没让自己帮忙啊,她这么想。 “是吗?”余眉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冬天没带手套,手指提袋子很冷,而且东西提时间长了勒手,转了一圈后,李雨蓉的手就有点发红了,于是有点不乐意的拉下笑脸,但又觉得表姐虽然安安静静的,但像变了个人,不敢乱发小脾气,直得道:“表姐,你想买什么啊,我们赶紧买了回去吧,天怪冷的……” “冷吗?我穿的多还好,你要觉得冷就先回去,我还有东西买……” 李雨蓉一听要她回去,立即不敢再说,她还想看看表姐租的房子,还想蹭一顿饭呢,食堂的饭菜太难吃了,嘴巴都吃淡了,哪有表姐的手艺好,看到手里提的鱼,想想表姐做的鱼汤的滋味儿,不由咬咬牙,“不冷,不冷,我们再转转……” 不一会余眉又买了一些,“来,这几样帮忙提一下。”余眉随手给了她。 表妹手里立即大大小小好几个袋子,买的都是日用品,不贵但很沉,她已经笑不出来了。 “表姐,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 “这些还多?”余眉看了她一眼,“你当一个人住容易吗?什么都要买,累了啊?累的话就回去吧……” “不,不累,一点不累,我们继续走吧……” 表妹李雨蓉想了想原本的打算,又忍了,她去住不是理所当然吗?但是之前吵架了,她还得讨好表姐。 余眉怎么能不清楚她的心思,她既然想蹭,那就慢慢提吧,自己穿的多,明天又周末,就当是散步了。 而李雨蓉却是苦不堪言,她本来穿的就少,要美丽不要温度,又没带手套,现在还提着好几个袋子,别看都不是什么重的,可是提着一会儿手指勒的就红了,真是又冷又难受,可是她又不甘心走,还想看看房子,想着要是好,就周末搬来和表姐住,本来就不爱回家,坐车时间长还挨冻。 不回去吧,宿舍周末人都走光了,自己也没地方去,前几个星期去了同学家,可也不能老去吧,知道表姐租了房子她别提多高兴,跟自己租了一样,立即跑了过来,想着她一来认个错,表姐肯定要她一起作伴。 结果,结果她有点不确定了,看了眼旁边这个比还要矮一点点,慢慢走着安静又恬然的表姐,她就有疑惑起来,还是以前那个行什么都行,什么都好不起眼的表姐吗,一时间心里不知道怎么,有一种让她烦乱的感觉,考上了好学校,又越来越漂亮了,家里也条件也好了,本来她家要搬镇上的,可是表姐比她家搬得早,现在又租了房子自己住,样样都比自己强,为什么啊。 大概是心里起了不平,她突然道了句:“我爸这次工程赚了不少钱,我妈说不搬镇上了,镇上那地方太小,不如市里好,明年我爸打算在市里买房子,带花园的,我以后就不用住宿舍,直接能回家。” 此时天色还早,但起了风,有点冷,表姐一直略低着头慢步走着,听到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那一片像扇子一样的长睫毛突然动了动,说不上是冷还是平淡的看了她一眼。 李雨蓉顿时就觉得自己的心思像是被看穿一样,她一下子反应过来,立即道:“表姐,到时你到我们家住吧,我给你留房间,省得你还在外面租房子,还要花钱……” 余眉看了眼后,淡淡的笑了笑,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道:“到时再说吧。” 李露蓉有点忐忑,又仔细看了看余眉,感觉更强烈了,好像真的不一样了,但看她没生气的样子,总算安静下来,没敢再乱说话。 余眉也不是真狠心,非要表妹提着那么多东西,不过是想让她累了自己回去罢了,可她若就是不走,自己也不可能真的撵,毕竟是亲戚,也不好做的太过。 走了一会儿,路过一家暖房,她总算是道了句:“听人说搬家都要图个吉利,买盆花养着,意喻彩笔生花,待会挑盆便宜的就回去。” 李雨蓉立即振奋起来,“好啊,我们宿舍就有养的,插在水杯里也有,不过,彩笔生花是什么意思啊……” 余眉看了她一眼,毕竟才十五岁,在见她赶也不走,便从她手里又接了两个袋子走了进去,忽略了表妹伸着红红的手委屈表情。 委屈什么?自己现在的年纪也才十六,只比她大一岁而已,又不是妈,露出那个眼神给谁看呢。 冬天卖盆栽的不少,这家暖房花店是这条街最大的了,余眉本来是敷衍表妹那么说的,不过想起以前在出租屋里她也随手买过几盆,并没有多用心照顾,但却养得不错,几年就郁郁葱葱的,一小片绿意看着心情很好。 所以看到暖房时就真的打算买一盆养着,却没想到冬天的盆栽价格那么贵,稍微觉得好看点的花,最少也要一百多,而这家暖房花店,还有一半卖着兰花,那一溜的兰花,三五千还有上万的,她不由听着咋舌。 她当然不会拿钱买这些东西,兜里本来揣了三十来块,买了点菜和一些便宜的日常用品,现在只剩下不到十块钱了,管是什么花,买盆便宜的就行。 也没什么可挑的,但却没想到,十块钱连个好盆都买不到,能买到的尽是那种塑料盆的。 塑料盆就塑料盆吧,看着几种不太起眼的花草,她随便挑了个顺眼的。 “这个八块钱。” “啊?这么贵?”余眉又有点肉疼了。 “哎哟小姐,这是冬天啊,冬天开的花不好养的,当然比夏天的时候贵啊,您八块买都占便宜了,还是加上盆呢,你别看是塑料盆,结实耐用还轻巧,而且这盆瓜叶菊很好养,好活,开的花还大,香味也好,才八块钱,真的不贵了。” 余眉只得掏了钱给她,“再送我个盆吧,我怕这个不结实,漏水还能有个换的。” “已经是赔本卖了。”花店伙计有点为难,见余眉还穿着校服,才道,“我们这不卖盆啊,不过,看你们是学生,就送你一个,那边你随便拿一个吧。” 余眉不由看向墙角堆的一些填了土的盆,里面种的一些花都病泱泱,看样子是枯了。 “那几盆花根烂了,唉,都是好花,可惜不好养,其中几盆还是分株的兰奇素,可惜了,反正也要扔,你去挑一个,我不跟老板说……” “谢谢了。”余眉起身随便搬了盆。 李雨蓉见两个盆脸都皱了,立即道:“姐,这花也太丑了,我们不要买了吧,等哪天再买个好看的。”其实她是不想搬花盆。 余眉瞪了她一眼:“快点搬,不搬就赶紧回去。” 李雨蓉只好挑着那盆带花的搬了,谁知道死了那株有没有虫子。 此时买花的人进进出出的确实不少,两人手提着袋子还要搬着花盆,余眉还行,不至于拿不住,但表妹就不行了,怕弄脏了衣服,用手指离得老远的拿,看着就累。 出门的时候还在说:“啊,我拿不动了,我还是拿袋子,姐你自己搬花盆吧……”一转身就被厚帘子绊了一脚,接着就跟人撞到了一起。 余眉看到的时候,表妹手里的瓜叶菊已经撒了手,掉到地上,土撒了一地,对面一个同样拿花盆的老太太连人带盆倒在地上。 ☆、第二十二章 chapter22 人都倒地上了,表妹还在那傻傻的站着,也没上去扶,余眉立即伸手推了她一把,两人这才跑过去,不怪她紧张啊,刚才表妹说话不看路,走出去的速度又快,对方要是有什么事儿,那她俩今天就都走不了了。 “大姨,您没事吧?”余眉看到老太太摔在一边台阶上,当时心里就一咯噔,摔的不是好地方啊。 “哎哟,小姑娘家家的冲劲这么大,没事没事儿,都怪人老了眼神不中用了。”说完老太太撑着台阶坐了起来,一坐起来就四下寻着花盆。 余眉真是心都提了起来,她给老太太拍了拍身上沾的灰,想试着扶她站起来:“我扶您起来走走?能站起来吗?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没事,哪都好。”说完顺着她的力道起身,余眉见她动作真的没什么影响,总算松了口气,旁边表妹李雨蓉也吓的够呛,直看她。 见老人四处找花盆,她急忙扶起那盆摔在台阶下的春鹃,盆是瓷地,已经碎两半了,土都露了出来,怕花露了根,她将土往一处拢了拢,“大姨,对不起啊,这个花盆碎了,不过花没什么事。” 春鹃开得娇滴滴的好看。 老太太手扶着后腰,见余眉蹲地上,不怕脏伸手去拢地上施了肥的花土,她忙“哎哟”了一声:“不可不可,小姑娘的手可不能摸花土,又湿又冷的,冻着不能读书写字了。” 余眉听着老人的话,心里一暖,忙笑着道:“没事儿,耐冻着呐,大姨,您的盆坏了,给您赔个花盆吧。”老人没什么事就谢天谢地,花钱买个花盆才几个钱。 老太太一脸的善面,看了看余眉身上的校服,脸色特别和蔼:“是戒城高中的学生啊,算啦,花盆也不值钱,家里有的是,小姑娘帮我找个塑料装起来,我拿回家找个盆就栽上了。” “诶,好……”余眉见老人特别通情打理,一时间好感倍增,这世上还是好人多,为难人的毕竟是少数,这个时候,大家都是互相体谅的。 她急忙冲李雨蓉道:“你去花店要个塑料袋。”不过看着表妹在旁边乱手乱脚的样子,别说让她要塑料袋装花,就是让她借把扫帚扫地都扫不干净。 “算了,我自己去,你扶着点啊。”说完转身进去了,她就知道不能跟表妹待一起,烂摊子永远她收拾,又不能把她扔下不管,只能自认倒霉。 周围本来有几个人围观,但见没什么事就都散了,余眉把老人的花土都装袋子里,又收拾了下自己买的盆花,果然耐用,塑料盆竟然屁事没有,只撒了点土。 余眉收拾家务一向快准狠,多年养成的习惯,所以这点场面小意思,几下就弄得利利索索。 老太太见了又细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白生生的俊,也没见多着急,有条不紊的随手几下就干净了,那就一个干净利落。 李雨蓉在刚才老太太躺地上时,就吓愣了,这会见没什么事,又恢复劲头儿,余眉收拾的时候就跟老太太说上话了。 余眉整理好了,回来就听她正嘴甜道:“大姨,你一个人来的啊,要不我和姐送你回去吧,刚才都怪我,我得把您送家去才放心,我帮你提花袋子。” “没事,就几步路不用送了,你们赶紧回家吧……” “离得近我们更应该送了……” 余眉有点想骂娘,表妹就是这样,从小到大,烂摊子别人收拾完,她开始天真烂漫的装好人,别人闷头锄地,她拿着个鞭子在挥舞,说到底这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人又不是她撞的,她倒成了忙前忙后的那个人。 正提着自己买的东西和花盆,就听李雨蓉惊喜道:“姐,大姨就住在你租房子的那个小区,是顺路啊,你快来,我们一起送大姨回去吧。” 真是讨厌表妹这样理所当然指使人的语气。 顿时后槽牙磨了磨,到底还是过去了。 老人一直乐呵呵的,六十多岁的年纪,头发白多黑少,但梳理的特别整齐,有点像过去那些妇人挽的发髻,身上的衣服是一套对襟暗绿色棉衣很复古,样式更像是手工缝制,做工很好,连花边都极为对称,当时没注意,此时见了,发现上面有大片的刺绣花纹,细看精美的真是晃花人眼? 她目光再看向老人脚上的一双加厚了的布鞋,那做工和镶边,越细看越觉得哪里都不普通。 眼前这个像农村的老太太,好像不是她们想象中那个样子,当然,这疑惑只能压心底。 有两个小姑娘陪着她,老太太很高兴,那边表妹叽叽渣渣没心没肺的说着,她听到什么不由眼前一亮,转头看向不多话有点安静的余眉道:“自己出来租房子住啊,辛不辛苦啊?现在的像你这么大的小姑娘很少会做家务了。” “我表姐家务一把手的,她从六七岁就做家务,洗衣做饭收拾家,还会种地呢,家里院子里的地都是她种的,大姨爱喝鱼汤吗?我表姐家卖鱼,她从小就做鱼汤,做的可鲜啦,大姨你看,我表姐买的鱼,今晚还打算做呢。” 老太太也不嫌脏的伸手翻了翻,不由看了安静的小姑娘一眼,惊讶道:“小姑娘很会挑鱼啊,这小鱼又新鲜又嫩,鱼肚不用掏,鳞也不用刮,直接洗干净放锅里煮,熬出来的白白鱼汤是最有营养的,我家儿子孙子最爱喝这个……” 余眉也不由惊讶道:“我和您做的一样,家里人也都说好吃,其实里面什么都没加,就加了点盐巴,喝着不知为什么就是鲜。” “那是鱼鲜啊,刚捞上来的新鲜的海鱼什么都不加就有一股鲜味儿,做出来的鲜美,放了几天的鱼就不行了,味道会酸,冷冻的就更差了,又腥又无味……” 余眉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她家卖鱼,他爸自然是批的新鲜鱼,把卖不上价的小鱼小丁挑出来,自己家吃,那些可全是新鲜的。 “这吃的东西都讲究个鲜字,刚从树上摘下来的苹果,和放了些日子的口感是不同的,肉也是一样,记得我那时候家里杀猪现煮的肉,多香啊,十里都能闻着味儿,现在不行喽,放冰箱里拿出来,肉又臭又老,吃一口都咯掉牙……” 余眉简直像打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原来食物都讲究个鲜字,占了鲜字就算白水煮都好吃,不鲜的再怎么做也落了下乘。 老太太一个讲的有瘾,一个听的在意,另一个在那嘴一会张成O型,一会张成◇形,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完全云里雾里。 到楼下时,一切都还好,这时候旧楼没有电梯,都是走楼梯的,不过楼层也不高。 余眉和李雨蓉扶着老太太上楼梯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走平地时没什么事,可是一上去,老太太就开扶着腰,有点吃力,走了几个台阶就要歇一会儿。 “大姨,你腰疼的话我们还是到医院看看吧。”见状,余眉开始有点紧张的道,这是老人啊,如果摔坏怎么跟人家里交待。 “不用不用,腰是老毛病了,歇一会就好……” 走到二楼的时候,余眉真有点害怕了,完全是她和表妹掺上去的,她刚才不小心碰到老人腰的时候,老人还“嘶”了一声。 这么看来肯定是刚才摔着了,她可听说很多老人摔时并没有异常,等到第二天才发作,她不由看了李雨蓉一眼,这表妹还在那天真的道:“我奶奶腰也经常疼,用了一个大夫的中药膏敷了一个多月,现在都好了,大姨下次我也带点你试试啊。” 余眉没理她,伸手将老太太扶到楼梯把手那靠着,想了想还是道:“大姨,要不我上去叫你家人下来一趟?咱一起到医院拍个片子看看?”这个时候真的不能心疼钱了,老人要是因为这一跤出了什么事,可不是钱能解决的。 “老婆子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就是抻着筋了,休息休息就好,你别怕,有事也不怪你。”老太太笑呵呵的拉着余眉的手,正常的模样,余眉见她脸上也没有什么疼得难受的表情,也是犹豫了下。 送到三楼,两人要走,老太太热情拉着:“别走,别走,进来坐坐,吃点水果。”不由分说的带她们进了屋。 房间出人意料的大,有一百五十多平,墙上有刚正的毛笔字画,一组组意大利高皮质的沙发摆在客厅,抬头看看上面的吊灯,有点晃花眼。脚底下还是酒红的毯垫。 李雨蓉这时候有点拘谨的坐在柔软的大沙发上四下看,余眉心里预料到了,倒也镇定,此时老太太让两人吃水果,而桌上那大盘子里的水果除了香蕉外,其实的都叫不出名字。 自来熟的李雨蓉都不好意思拿了。 余眉目光四下扫了眼,看到大厅靠窗得实木柜上摆着一些奖状,有点眼熟,似乎是学校发的那种,疑惑的念头一转,没好意思去看。 “你们两个别客气,吃点水果,家里本来有保姆,白天时有事请了假,要不就让你们尝尝她的手艺了,做鱼做得是真不错。”说完老太太看了眼两个女生,一个兴奋的四处看,一个安静的坐着看着墙对面的一幅字画,不由目光转向余眉道:“在戒城高中学习辛不辛苦啊?” “不辛苦,就是压力有点大,戒城里的学生很多都是那种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天才,我这种连人才都算不上,只能勤能补拙拼命的学习来弥补。”余眉委婉自嘲道。 老太太立即笑起来,“哎哟哎哟,你这小女娃,哪有你说的那么差,你肯努力就是最棒了。”随即看了看余眉,好奇问道:“真有能过目不忘的人?” “有啊。”余眉随口道,“我们学校第一那个,上课不用听,课桌没书本,听课不记笔记,答题直接写答案,考试就跟吃饭一样,学不学都是第一……” “表姐,你们学校还有这样的人?他叫什么名啊?”李雨蓉立即好奇道。 “说了你也不认识。”余眉敷衍着。 “说嘛说嘛,大姨也想知道啊,是不是大姨……” 老太太还真的看着余眉,一脸好奇的样子。 呃,表妹可以不理,但碍着老太太的面子,倒是不好不说了,余眉想,反正只是个名字,说出来也没什么,就道:“姓谭,谭慕铭,我们学校的榜首。” 对面的老太太听完“哦”了一声,“你是说,他上课不听课?不拿书本不记笔记,也不认真答题?” “也不能这么说。”余眉解释道:“他基本就是,我们是在听老师讲课,他在给老师挑错,和我们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老太太…… “那真的太厉害了,表姐下次能不能去你们学校找你,顺便看看……” 余眉立即打断她,“你不上课了?没事老往我们学校跑什么?” 李雨蓉立即嘟起了嘴。 老太太揉了揉腰:“这样啊……”随即看向余眉问着:“你和他是一个班级的同学吗?” “没有,高中班很多,他是尖子班,我是普通班的,楼层都不一样,我只是听同学说的。”余眉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老太太这么感兴趣。 老太太想了想:“你们今晚就在这吃饭吧,保姆也该回来了,一会儿让她做几个菜……” 余眉这才惊觉时间,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不知不觉已经快六点,她急忙拉了表妹一把,道:“大姨,我们不在这吃了,已经买了食物晚上不弄就坏了。” “哎呀,别走别走……” “不了,大姨,谢谢您的好意。” 余眉趁机拽着表妹赶紧起身,把人撞倒了还准备留人家里吃晚饭,她可没那么大脸,表妹还有点不乐意,被余眉暗地里踢了一脚。 “别走啊,留下来,等吃了饭让我孙子去送你们……”老太太提了两次孙子,余眉第一次没在意,第二次不知怎么,就想起柜子上那一排奖状证书。 “真的不了……” 正说着,门口响起开锁的声音,有人走进来,老太太立即高兴的合掌道:“好了,我孙子回来了,这下你们别走了,我介绍你们认识……” 余眉不知怎么,像有阴影投下,隐隐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等到门被打开,一个颀长清雅的身影走进来后,余眉只觉得眼皮连跳了好几下。 ☆、第二十三章 在余眉眼皮直跳的惊愕中。 老太太热情的招呼:“慕铭啊,快来快来,给你介绍两个人认识……”她边说边从沙发上起身,结果没起利索,又坐回去了,余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去扶老太太。 结果有人比她更快一步,进来的人将书包丢到地板上,几步来到沙发边,一向冷淡从容的脸上竟是带着一丝紧张的蹲□询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奶奶,用不用躺下……”眼尾都没有扫向屋里多出的另外两个人。 “没事没事,别担心。”老太太轻拍着孙子的手道:“我这腰啊是老病了,一到冬天就犯,养两天就好……”说完就笑呵呵的拉着孙子手道:“你回来的正好,我今天出去溜哒,遇到两个小姑娘,一路送我回来,你快替我谢谢人家,顺便留她们在家里吃顿饭,家里好长时间也没热闹一下了……” 蹲在地上的人,听到后倒是听话的一抬头,向另一边的人看过去,眼中的紧张也变成了淡漠。 年少时的总裁,少了几分沉稳和凝重,多了几分不恭和锋芒,所以在面对让他不舒服的人,神情中毫不掩饰让人风嗖嗖,嘴里说出的话也带着股外面还没消散干净的冷意。 “是吗?怎么奶奶说的和我听到的不一样?”他一边说一边看着站在那里的两个女生,一字一顿的说破道:“我听说你在街边被人撞倒在地,撞到你的正好是两个人……” 那声音真冷,让余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别怪她有这么强烈的感觉,毕竟刚才对他奶奶时是春风细雨的柔和,此时突然变脸立即成了鲜明对比。 他的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柔和,嘴角还没落下,眼神就已经开始降温的冷掉冰渣,年轻人一来火气就锋芒毕露的,跟剑抽出鞘似的,余眉觉得有点喘不上来气。 这个时候应该要说点什么,哪怕不能舌灿莲花,至少也要诚恳的说句对不起,也好过这样沉默无语。 不过在她张了张口,对不起三个字溜到嘴边时,她又憋了回去,不对啊,人又不是自己撞的,她干嘛心虚。 想罢立即不动声色的扯了□边这个自从戒城高中的榜首,谭同学进来,就一直呈呆木状的表妹。 那样子让余眉一时间也想起了当年第一眼见到真人时的情景。 原谅吧,从农村来到大城市的土包子,哪里见过这样只嘴角轻轻牵起,就自然高贵,比华丽更令人心醉的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啊。 她只能用力再扯她两下,挤出尴尬的笑来。 这两扯之下,李雨蓉终于清醒过来,结果第一句话就是,“啊,奶奶,他,他是你孙子啊……”奶奶都顺口叫出来了,余眉已经可以想象对方眼里冒出的浓浓不屑,她忍不住别开脸。 再看过去时,谭慕铭已经移开视线与奶奶嘘寒问暖,甚至给老太太捏腿,揉胳膊以确定老太太真的没事。 “起不来吗?奶奶,胳膊和腿觉得怎么样?”他回过头立即如寒冬跌到初夏,手里的动作又轻又温柔。 站在屋里拘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两人,见着这等寒夏两极分化明显的情景,也有些惊呆的不知所措。 “你这孩子,我又不面捏的,就歪了一下能有什么事,净听别人大惊小怪的。”老太太看看自己孙子,又看看两个女生,体贴的解释道:“都不是故意的,人岁数大了,头蒙眼花的看不清楚,不怕人小姑娘,她们两个还怕我出什么事,又是让我去医院又是送我回家的,都是好孩子,你别一回来就对人横眉冷眼的……” 话里有着隐隐责备的意思,不过她怎么说,孙子都不语,一直帮她捏腿,只是说到后面横眉冷眼时,他起身抬手要扶她起来走,这一扶她就“哎”了一声,腰一塌显然站不起来。 她孙子当即脸一变,转身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陈医生,有时间吗?嗯,老人家身体不舒服,可能要麻烦你来一趟,谢谢……”说完放下电话扫了眼四周,不等老太太开口,就直接问道:“奶奶,保姆呢?” “呃……”老太太目光有点游移,在孙子再次质问下,才道:“她家里孩子又生病了,我就让她回去看一眼,一会儿就回。” 谭慕铭仍然什么也没说,又拿起了电话;“范阿姨,我是铭铭,嗯,你介绍的保姆家里一直有事,是,既然很忙,我们也不强留,请替我奶奶再找一个,要求?嗯,厨艺不要太差,每天至少十二小时能陪着老人身边,一个月请假不能超过两次,而且必须是家里有人的情况下,对,很着急,好的,谢谢阿姨……”干净利落的挂断,屋里一片安静,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 老太太反应过来有点不干了,“哎呀,保姆都干了一年了,在家都熟悉,你怎么给辞了?请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哪能说辞掉就辞……”老太太有点急。 “奶奶,你要是舍不得,以后雇她做钟点工也可以。”说完见老太太真不乐意了,又放轻声音道:“您一直跟我说,要替别人多想想,你看看你,怎么都没做到。” “我怎么没做到了?”老太太气哼哼的问。 “奶奶,既然保姆家里有事,到了一个月请五次假的程度,那就不是小事了,我们怎么能让她工作家里两头跑,你想想,是不是不太通情理?她是给我们工作,但我们也不要让人太有压力了……” “是吗?”孙子好像也说的挺有道理,老太太觉得不对,一时又没法反驳…… 余眉…… 辞人还要辞的为别人着想,也挺不容易的。 “哎呀,你们别站着啊,快坐快坐……”老太太看到两个小姑娘不知走还是留的站在那儿,急忙冲她们招手,对自己孙子道:“算了算了,既然保姆让你辞了,总得有人来做饭,你一会儿找王婶过来帮个忙,我要跟小姑娘一起吃……” 谭慕铭满意的点头说好,但显然没有出去的打算。 “不用了大姨,真的不用了,我们不在这吃了……”李雨蓉再怎么没眼色也知道这情形不适合再待在这里。 可是不待着就要走,现在说走更不合适了。 余眉比她还纠结,从人一进来,就恨不得火烧屁股一样彻底消失了才好,也好过现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尴尬。 最后还是又坐回沙发上,却觉得沙发里藏着针,全身不舒服。 很快,就有人铵了门铃,一个五十多岁提着箱子的老中医模样的人与两个助手走进来,问了情况后,她掀开衣服看了看老人后腰,上面一大片隐隐发青的颜色,看得人有点触目惊心。 两个小姑娘都心惊胆颤,都没想到冬天摔一下会这么严重。 中医师接着开始轻手为老太太按压身体,老太太时不时传来痛哼,这场面让余眉和李雨蓉更加坐立不安,在旁边也不知是该帮忙还是该怎么样。 等到一阵严肃例行的检查后,那个老中医才脱了手套道:“动了腰筋,万幸是没伤到骨头,先做半个月的针灸,再覆点伤药,正常一个月就能好,但要注意,多卧床休息,保暖要做好。” 说完在单子上写了些字,交给助手,便对谭慕铭道:“孙老太岁数大了,吃太多药对身体负担太大,中药我就不开了,拿两瓶副作用小的止痛药,晚上疼的时候吃一片,先拿五片吧,别吃多了,吃完再跟我要……” 一群人出来的时候,老太太正躺在房间里跟余眉李雨蓉念叨:“看你们小脸白的,别害怕,这事儿不怪你们,都是我自己不小心,人老了真不中用了,年轻时摔个跌连皮都不破,现在动不动就伤筋动骨的,唉,可惜晚上不能和你们一起吃饭了,家里人越来越少,想热闹一回都不成……” 余眉急忙给老太太掖掖被子,轻声劝着道:“大姨,你别担心我们,你好好养伤,等有时间就来看你……” “是啊大姨,我姐就住在楼下,到时我也来看你,我姐她会做很多好吃的,到时我们一起带吃的来……”表妹目光朝门外乱瞅,听到了急忙也道。 余眉扭头看她,让她闭嘴…… 老太太顿时眼前一亮,握着她手道:“是啊,就住楼下啊,这么近,你们可得说话算数,要多来看老人家……” 余眉…… 两人出来时,还听到老太太在卧室里道:“慕铭啊,快替我送送她们,要她们下次再来咱家玩啊……” 谭慕铭声音极顺从道:“好的奶奶。” 回头把她们送到门口。 不管怎么说,就算连带责任,好吧,既然已经发生了,说这事是谁做的谁的责任也不太好看,勇于承担责任的是英雄,推卸责任的是小人。 既然这样了,那就道歉吧,把自己的意思说明白,针灸敷药的钱多少都要承担了,无论对方要还是不要,否则日后真没办法相见了。 结果,前脚刚迈出门,酝酿了下回头,还没等话吐出口,就见对方直直的看向她们,然后“嗤”了一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面无表情的将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第二十四章 余眉正在厨房熬着鱼汤,二十块钱买的砂锅在煤气灶上用小火慢炖着,不时冒出一阵阵鱼香味儿,砂锅煮出来的东西无论是米粥还是炖菜,就是比铁锅做出来的原汁原味儿,又清香,而且明火比电器烧出来的更好吃,这已经是余眉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 本来她一个人喝点鱼汤,吃点粥就行了,但是表妹在这儿,又得加个菜,她翻了翻,挑了两个西红柿和三个鸡蛋,合着炒了一盘。 而表妹李雨蓉此时正挨个房间看,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这里的条件跟楼上的比,还不如人家一个沙发贵。 她转了一圈过来了,凑到锅前看看炒的什么。 “姐,你做的饭菜最好吃了,我就爱吃西红柿炒蛋,对了,鸡蛋炒嫩点……”她伸手比划着,余眉没心情跟她计较,翻了两下把火关了,转头去看汤。 因忙碌着,额头的头发垂下一束,热气一冲,额角就有点湿湿的,表妹目光由鱼汤慢慢看向舀着鱼汤尝味道的表姐,好像不知什么时候,就变得那么明目显眼了。 此时身上脱了黑色的棉衣,换下校服,只着一件薄薄带一层浅色灰毛的宽松长衫,手感柔软细腻,衬着表姐身材更加的娇小,做饭时衣服撸到手弯,露出白的跟鱼肚似的鲜嫩皮肤,真是让人嫉妒的好看。 李雨蓉不由摸了摸她的衣服道:“表姐,这件衣服挺宽松的,我也能穿,也借我穿穿吧……” “总共就三五件,你借走了我穿什么?”余眉心里有余气,开口也没好声。 “大姨家不是开了服装店吗?还能少你衣服穿?” “服装店的衣服是卖给成年男女,不适合我,你要喜欢去商场那里有的是……”余眉转身顺手把西红柿给盛出来了。 表妹李雨蓉抿抿嘴忍了忍:“那姐,你都是擦什么化妆品啊,皮肤变的这么白,美白的吗?” “大宝……”余眉有水精华,每天拍拍脸,在不化妆的情况下,基本擦什么都一样。 “大宝也不美白啊,我擦了两瓶还是这样。” 余眉没搭理她,回身找碗盛粥,厨房就这么点地方,她往这一站,跟大爷一样,自己找东西都费劲。 似乎也觉得地方小,她不由道:“姐,你家都赚钱了,怎么不给你租大一点的房子,像我妈,打算在城里买房子,还要给我弄个大点的房间,最小也要有你租的整个加起来两个那么大吧……” 余眉就当个笑话听,随口道:“好了,准备吃饭了,你去收拾桌子。” “桌子很干净啊。” “那去坐着等!” 大概看出余眉心情不好,她磨蹭了下,还是出去了,余眉听到自己卧室的衣柜响,大概在翻自己的衣服,以前那些土得掉渣农家服她没带过来,里面挂的是她上个月才买的几件御寒的,基本都是比较能穿得住简单大方的款式,因为平日基本都是校服,只有放假可以穿别的,她也没买几件,看就看吧。 过了会就听到表妹说:“表姐,我去洗个澡啊。” “快吃饭了,洗什么澡?” “很快的,一会儿就好了……” 余眉不由把勺子往灶上一放,真是个磨人精! 洗的倒也快,饭菜端到桌上,人就从浴室出来了,身上还穿着余眉入秋时买的那条打折的白色裙子,露手臂的。 “大冬天的,你穿这个不冷啊?”余眉看了一眼,那衣服号码小,一尺九的,她表妹二尺一的腰身,撑着裙子都肥了,说不肉疼都是假的。 “我看着好看嘛,而且屋里也不冷,姐,我穿一下你不会心疼吧?” “我说心疼你能脱下来?”余眉瞥了她一眼,把鱼汤放到桌子上。 表妹李雨蓉撅了撅嘴:“真是小气。”倒也没生气,坐在桌前等着余眉盛饭。 真是小姐身子,余眉把饭盛好了放她跟前,拿起筷子就吃。 余眉做的鱼汤好喝,里面还放了点矿泉水,当然这不是普通的水,是兑了一滴水精华放在厨房,做饭的时候就用一些,基本保持一天一瓶,或者两天一瓶。 她倒也没有因为表妹来了,就不用水精华烧菜,还是如常的倒了一些里面,毕竟自己也要吃。 粥里有莲子和栗子肉,吃着香甜可口,鱼汤白白的,舀一勺碗里又鲜又美,表妹简直是吃醉了,一个劲的道:“姐,你原来做东西就好吃,怎么觉得现在更好吃了。” 余眉倒是面不改色道:“这里的水好吧。”说完她也多吃了一些,两人一个十五岁,一个十六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零嘴的那些小食品就不提了,像这些有营养的东西,多吃点对身体好,而余眉此时是最想补身体了。 桌上半饭锅的粥,一盘西红柿炒蛋,还有一砂锅的鱼汤,两个人吃的干干净净,连熬化了的鱼肉都拌了饭,表妹比她还能吃,连汤都划拉到碗里。 酒足饭饱,余眉将今天买的花拿到厨房,就着水把盆外面用水刷了刷,其中一盆里的花都枯了,叶子绿里带花,像一盆杂草,本来想给拔了,但是拔了也没花种,想到上辈子懂得那么点种花技巧,就把花的根挖出来,像蒜一样的根已经烂了一小半,她将烂的地方给掰了去,基本这花剩不多少根了,死马当活马医,又把花给埋了回去。 浇了点水后,看到厨房灶后放的那瓶剩不多的水精华矿泉水,鬼使神差的往里倒了点。 这种花一个要土好,一个要水好,水精华自然没得说,肯定是有好处的,说不定这盆那什么兰奇素能养活? 等收拾好回卧室,表妹正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余眉瞅了她一眼,从柜子里取了两件羽绒服一条夏天的薄毯出来:“这边没有被,你今晚就凑合盖这个吧。 “这不是有被吗?”表妹扯了扯床上的被子“我要盖这个。” “那是我的,你盖了我盖什么?” 表妹憋了憋嘴,“大姨不是说,我比你小,你得让着我吗,我来你这里作客,你就让我盖这么薄的毯子啊?” “那你还是七,八岁的小孩吗?有毯子盖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这是什么地儿?这是你家啊,让你回宿舍你不干,非要住这里,就会给人填麻烦,这一下午要是不是你,能有这些事吗?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还来劲儿了。”余眉火气也上来了,不由叉了腰道。 表妹眼晴转了转,想到什么到底忍了忍道:“那也不能怪我,谁让你让我拿那么多东西,再说我就轻轻碰了下,老太太就倒了……” 余眉哼了一声:“怪这个怨那个,都是别人的错,就你一点错没有,要看电视一边看去,我看会书,你把声音调小声点。” 余眉已经洗完吹干头发,穿着睡衣直接钻被窝里,拿了本英文书看了起来。 表姐不理她,李雨蓉很快觉得电视没意思了,她坐在床边,想了想,最后还是凑到表姐身后道:“表姐,这事怪我好不,你别生气了,我们明天再去看楼上的大姨吧,她腰摔的那么严重,我们去给她解个闷也好……” “人不是我撞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要去你自己去。”余眉头也不回道。 “不是啊,走时大姨不是说你和她孙子是同学吗?你也可以去跟她讨论学习啊,咱们可以一起去啊……”李雨蓉锲而不舍劝说道。 余眉把目光从收上移开,像看傻子一样看她,她自己会拐弯就以为别人都走直线吗?干嘛非要去看大姨,真的是内疚,愧疚?那点小心思真当别人看不出来。 不过余眉也没点破她,见到谭慕铭的没有几个不动心思的,要不怎么说少女怀春呢,那么帅的男生不幻想都对不起自己,话也说回来,自己当初不也是,哪有什么资格说表妹。 见余眉没有反应,表妹又往前往靠了靠,“表姐,他真是你们学校最聪明的人啊?” “谁?” “就是那个谭什么铭……” “算是吧。” “长得好帅啊,你们学校有没有人喜欢他?” “不知道。” “肯定有,我们学校有个校草,老多女生追了,可惜长的没你同学好看。” …… “哎表姐,他在高一哪个班级啊,你们离得有多远?” “两个楼层。” “哦,那不是根本见不着面?” 余眉回头看她:“见什么面?” 表妹对着手指道:“我去找你,不是见不着他了吗……” 余眉…… 似乎看出表姐不搭理她,她又换了个问题:“表姐,你租这里花了多少钱?”见她不回,就推她。 “没多少……”她当然不会说四百,因为她告诉家里是二百,告诉她不是说漏了,如果说二百她要心血来潮让自己也帮她租一个,余眉有点头疼。 “啊表姐,这里挺好的,以后我周末放假就过来吧,跟你做个伴儿,省着你一个人住害怕……” “我不害怕。” 李雨蓉…… “姐,你不喜欢我过来啊。” 余眉放下书,顾念她的自尊心没直接回答而是道:“你周末不回家来我这干什么?” “给你做伴儿啊?” 余眉…… “我周末不一定在。” “没事啊,你多给我配一把钥匙,你不在的时候我住着,省得空着。” “为什么非要来这住?这里电视没几个台,也没录像机更没有意思,你呆在这里干嘛?” “我可以到楼上找大姨聊天啊。”李雨蓉道,“毕竟把她撞了,我有责任啊,陪她聊天解闷也是心意……” 余眉觉得头疼,被子一蒙打算睡觉,结果不一会儿又扯着她问:“表姐我睡不着,你再跟我说说你们学校吧,几点下课,你们高一都是一起下课的吗?尖子班下课也早吗……” 余眉忍无可忍的道:“把嘴闭上!” 与此同时,楼上的老太太却是拉着自己孙子一直在絮叨,谭慕铭在她床边坐着,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听着,嘴角还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 老太太一边说一边回忆:“你小时候可调皮了,经常气得你爷爷吹胡子瞪眼,要不是我拦着,你指不定挨他多少打,可惜这老头子没福气啊,铭铭啊,你看我这头发,是不是又白了?去年他扔下我走了,我就觉得这头发一天比一天白,这几天还老梦见他,你说是不是你爷爷在地下想我了……” “奶奶!”谭慕铭脸色都变了,他立即放下苹果握着老太太的手,握的紧紧的道:“奶奶,不会的,你不要多想,每天只要开开心心就好。”说完将额头抵在老太太的手背上,声音有点发抖道:“真的,你真的不要多想,我会照顾好你的,我只剩下奶奶一个人了,请你不要离开我……” “唉,你这孩子。”老太太伸出另一只手摸着他的头发,“傻孩子,你怎么会只有奶奶一个人,还有爸爸妈妈啊,现在奶奶是累赘了,早年还可以帮你爸妈带带你,现在老啦,害的你都不能跟他们团圆。” 直到手背上似有眼泪,老太太才叹了口,半天才道:“你这孩子,奶奶开玩笑呢,我还没见我孙子考上大学,还没成家立业,还没娶妻生子,我怎么舍得闭眼……” “怎么也得等到你结婚……唔,在这之前奶奶一定瞪大眼晴,给你选一个好姑娘,又孝顺贤惠,像你娘一样,你过了年就十八了,是该留意一下了,争取早点结婚好让我抱上孙子,我得想想,上次那个姑娘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厨艺,上上次那个长得太勾人了,不适合在家做贤妻良母,还有一个养的太娇了,吃不了苦,铭铭,挑女人得挑能吃苦的,这样的在你有难的时候,她不会离开你,太娇气的就跟树上的鸟儿,大难临头就各自飞啦。 娶妻要娶贤,要不男人一辈子事业都受阻啊,还得给你找一个做饭好吃的,将来得替我照顾你,还得孝顺,孝顺的女孩心地不坏……” 谭慕铭微笑着听着,听完说好,“好的奶奶,我们就这样约定,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看着我娶妻生子,在这之前,都不要反悔哦……” 老太太像个老小孩一样,似乎有了什么人生目标,顿时眼睛一亮,笑的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会有种写百合的感觉,天辣噜~(表妹会走的,亲亲们别急啊 ☆、第二十五章 第二天早上,余眉在厨房正准备早饭时候,从门口处看到表妹在没关的卧室里,拿着她衣柜里的几件衣服不断的比划,脱了套,套了脱,犹豫不决的似乎不知选哪套合适的样子。 她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所以在表妹从屋里出来坐着吃饭的时候,余眉拿起碗吃了两口,听着她在那里说着要给老太太煮点什么汤送过去的话,就抬头直接跟她摊牌了:“雨蓉。” “嗯?” “你要就自己去吧,我还有几课的笔记没整理,作业也没做。” 李雨蓉一愣:“表姐,你什么意思啊,我们去看看老奶奶不对吗?你这样太没有人情味儿了……” 余眉把筷子往桌上一放:“事情到底是谁的错,你自己不清楚吗?要我给你说明白?”她眼晴一丝笑意也没有的看过去。 “表姐,要不是你让我拿花盆,要不你让我提那些袋子,我怎么会撞到人啊……” “我有要你来吗?” “什么?” “我说,我有要你来吗?”余眉想选一个最温和的态度来对待表妹,但是表妹听不懂意思,或者是故意听不懂,其实说起来,表妹这个人有诸多毛病,但是有一点跟小姨很像,就是一旦决定做什么事,就会不顾阻碍的去做,比如她想过来,想去楼上,想结识谁谁。 她可以厚着脸装疯卖傻,甚至不折手段的达到目地,她的小心眼从来就不少。 余眉看着眼前表妹,道:“我不想让你过来,你明白了吗?我为什么要租房子?我在戒城高中里压力有多大?大家都是天才,只有我是普通人,我只是想要个自己的空间,安静的学习,你一过来就影响我……” “我怎么影响你了啊?”李雨蓉也不甘的顶嘴。 “像大小姐一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将房间弄乱又不收拾,还撞了我同学的奶奶,大清早什么也不干,臭美完还要我煲汤给你讨好别人,你觉得这些都不算影响?”余眉哼了一声,“我告诉你,这事说小了叫影响,说大了,你这是在毁我前程,你表姐能考上戒城高中容易吗?你不知道体谅,还一个劲儿的给我填麻烦,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你说说你都干了些什么?几个小时的时间,我就在伺候你了,连书都没看几页,还说没影响,要不要我打个电话给我妈我爹妈和你妈你爸,让她们评评理?” 表妹李雨蓉毕竟年纪小,十五岁,一听家长,态度立即软了,她爸她妈就不说了,大姨和大姨父肯定是不让的,她表姐怎么也是考上好学校了,要是知道自己影响了她,或者害她考不上大学,大姨绝对能撕了她,她连她妈都打,顿时委屈道:“表姐,你怎么这样啊,你还是不是我表姐,我不就住了一晚上,吃了你点东西,穿点衣服么,你就心疼成这样,还要告诉家长,我真是看错你了,你要不想让我住就直说,何必拿学习拿这些当借口。” 余眉也不理她,这样已经是直接摊开了,乐意不乐意都在脸上,也算是得罪这个表妹,但是毕竟是亲戚,她只缓和语气道:“你知道就好,只要你不影响我,我也不管你,你是想去楼上还是要去堵学校,看老太太还是看帅哥,我不会跟别人说。” 表妹李雨蓉气得眼珠子乱转,一个劲儿的看余眉,随即便摔了碗道:“不吃了,真难吃。”跑进了屋。 余眉还在后面悠悠的道:“走前别忘了把我衣服脱下来……” 可想而知这早餐吃的不愉快。 不过,能解决这个麻烦精,心情也轻松不少,表妹知道不能待了,换了自己衣服嚷嚷要走,她也顺便换了衣服,想将人送到公交车站,毕竟这个地方表妹不熟,迷路或者丢了都是责任。 于是在楼道里,表妹气鼓鼓的看着她,她在锁门,旧门不好锁,她连试了几次,刚锁好,就听表妹突然道了一句:“我知道你为什么撵我走了,表姐,你这个人可真阴险!” 余眉回头看她:“你说什么?阴险?” “怎么?我说错了吗?”表妹一仰脸,不服气道:“你一定是哈你们学校那个谭同学吧?” “啊?” “暗恋他,又不敢去追,看到别人主动你就嫉妒,所以你就想方设法的撵走我,还拿什么学习为重的借口,你以为我小就看不出来吗?胆小鬼!” “你在说什么?”余眉抽出钥匙就想打她,这什么表妹啊。 “我说错了吗?你以为我没看到啊,那个谭慕什么铭进屋,你眼晴都直了看人家,我一说他你就不耐烦,昨晚上一夜没睡吧,想着招的撵我是吧,找了那么多理由,虚伪死了,我告诉你,你撵我也没用,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喜欢的就去追,等我追到了让你后悔……” 余眉简直让这个中二表妹给雷死了,“你以为你万人迷?没事照照镜子,醒醒吧!”她把钥匙揣兜里,不留情的打击她。 表姐一向温柔,现在这样很少见,显然中二的表妹自尊被击怒了,她立即反击道:“那也比你强,万人迷怎么了,我们学校很多男生暗恋我,给我买东西,还给我礼物,我就是万人迷,不像你,连个追的人都没有,只会一个人躲在那里偷偷暗恋楼上的小哥哥,等将来变成老处女没人要,别想我介绍好男人给你,一定给你介绍个又丑又老又秃的……” 余眉有一瞬间笑容还挂在脸上,整个人僵了,刚才她的言语激怒了表妹,而表妹的反击显然也成功激怒了她。 不知道李雨蓉是怎么歪理歪道的说对了事实,而且这事实还是她心里最难受的痛。 “你还说我照照镜子,你怎么不照照镜子,人家小哥哥能看上你吗?又穷又矮胸像飞机场,还说是同学,人家都没看你啊,我都替你脸红……” 余眉站在那看着她,脸上都没笑脸了:“你说对了,我就暗恋他,我们学校的校草么,没有女生不喜欢,他确实不知道我,可是呢,现在不知道又不代表以后不知道,我跟他念一个学年,高中有三年,将来还要一起考大学,和他考一个大学,我就有七年的时间追求他,时间很长啊,你可得慢慢等……” 刚一说完,就见表妹突然推了她一把,抬头往上看,转脸就像被欺负惨了一样的哭着跑下去了。 余眉有点怔,这不对啊,按道理表妹会反齿相击,怎么会跑了?她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往上一望,就见她嘴里正口口声声说的七年追求计划的主角,正背着包走下,眼神清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第二十六章 余眉当场雷劈一样,脸上的表情说不上的是惊愕还是惊吓,看着对方从楼梯上走下来,走到她身边时,她还在想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可脑子一片空白,好像瞬间患了选择性失忆症,怎么也想不起来。 对方倒是走的从容不迫,好像早已习已为常,路过身边时也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不过下楼梯时似想到什么,一扫昨日眼神冷冷的模样,转过脸对她笑了笑:“余同学。” 余眉听着那声音,下意识的收了收下巴。 “十分感谢你对我的认可,我也希望能和你做好朋友,只是……”他眼晴眯成一弯,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笑:“我们现在年纪还小,主要任务是要搞好学习,培养和锻炼自己各方面的能力和素质,你说呢?” 接着不等她回答便又道:“所以,我觉得现阶段,我们应该把心思主要放在学习上,一起在学校努力三年考一个更好的大学,取得更优异的成绩,有更美好的前程,到那时……” 余眉一开始还用心听着他话里的意思,可是,越听越耳熟,越听越不对劲,听到最后,选择性失忆的余眉顿时清醒过来,脸颊连带耳朵立即涨红如猴屁股。 为什么脸红,因为这十分的熟悉,正是她自己说的。 就是那天在学校梯楼梯口时,她对告白她的男生义正言辞的一番话。饶是她经历的多,比同龄人多活十几年,脸皮堪比铜墙铁壁,仍然一口气吸的岔进了肺,不由猛烈咳嗽了起来。 岂料谭慕铭这句话说完并没有走,反而过来好以整瑕的看着她,等到她缓过口气,才勾了勾唇角慢悠悠的说:“同学,我知道七年的时间很长,不急,你可以慢慢来……” 见到余眉脸再度憋红了脸,这才忍住笑,用力咳了两声走了,那是真笑。 …… 图嘴一时爽之后的事,很尴尬,很吐血,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难以见人,心焦气短,但是,余眉觉得人为生活所迫,脸皮多少也要厚点,不能因为一点点事就觉得心灵受到重创,胸口插满了剑,躲在屋里不敢出来,相反,她在平复了半天的心情后,拿了钱还去了楼下就近的菜市场买了菜,袋子里还装着两只猪蹄。 本来,余眉是打算躲着楼上的老太太,毕竟她已经与过去和记忆里的初恋一刀两断,再有什么瓜葛就不好了,也只有这样才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人生就是这样,你越想要的时候越不给你,待你不想要了,它反而硬塞过来,在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躲避,却反而落的一次比一次丢脸的境地,在整个人就跟剥了衣服被人看透看扁了什么秘密都没有之后,她反而破罐子破摔。 余眉的性格其实是个温柔又传统的女性,她以前也一直戒告自己,即使再难也要尽量让自己做一个平静的人,做一个善良的把微笑挂在嘴边,快乐放在心里的人。 可是,性格再好的人也有两面性,不要轻易的把别人的另一面给逼出来,因为会很可怕, 而她的另一面是什么?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倔强,不轻易放弃的信念,内心反骨的执着,这也是为什么她可以暗恋一个人十四年,坚持又可怕的长久,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她就像是水,柔软,却有着不会被人轻易击毁的韧性,你越是击打她,她飞溅的越高。 所以,在压倒骆驼最后一根稻草来到时,她反而若无其事起来,买了猪蹄回来便在厨房弄了起来,余眉的手艺连她妈都赞不绝口的。 洗干净她用小镊子一点点把上面没脱干净的毛给拔下来,这才将两个猪蹄放在锅里填了调料红枣桂肉和花生,又倒了半瓶兑了水精华的矿泉水,放在灶上用小火就那么足足熬了一下午。 等到她温习完课本,掐着时间过来掀开盖子,满屋的清香味儿,那味儿真是能把人馋虫都,给勾起来,而砂锅里的猪蹄都快要熬化了,晶晶亮亮,油滋滋水润润,红枣也是鲜红色,个个饱满,让人见了就极有食欲。 她戴上干净的手套,将砂锅取了下来,仔细的将分开一块块的肉骨倒了出来,然后分成两份,一份放进保温壶里,一份是她的晚饭。 最近自己住有条件了,余眉时不时会犒劳自己,熬点对身体好的滋补食物吃,而猪脚的营养价值自不必说了,红枣花又补血又补蛋白,熬出来的汤清亮亮的一层白,勺了口,很好喝。 夹了块肉骨,已经熬的很烂了,牙口不好都能吃,吃到嘴里真的好吃到能咬掉舌头了,又软又化,余眉吃了一小碗,半饱后,她抹了抹嘴。 把厨房收拾了下,又给窗口缓过来的花草浇了浇矿泉水,这才换了身衣服,提着盛着猪脚汤的保温盒去了楼上。 就在昨日她还唯恐躲之不急,从没打算上来过,可是现在她突然就改变主意了,她觉得自己老这么被动挨打真不行,人啊,要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她就不信自己多活了十几年,还搞不定一个十七岁的男生。 于是来到门口,她吸了口气,按了两下门铃,过了一会儿才有人过来开门,门一打开,就见身上只着一件黑色背心,下,身穿着灰色纯棉长裤,似乎刚刚高负荷的运动完,手臂脸上全是汗水,甚至隔着紧身的背心下,能看到下面隐隐的腹肌轮廓。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平日青葱白雪清俊优雅的谭总裁,哦是,谭慕铭同学。 显然看到眼前这个把头发整齐挽起来,披了件羊毛外套站在门口的女主,有一瞬间的错愕,“你……” 余眉把目光移向门框,有个缓冲后,又移回来,对他的错愕露出规范客服般得体的微笑:“我熬了点猪脚,特意拿来给你奶奶尝尝……”说完怕他像上回那样直接把门关上,就探头向屋里稍大点声的叫了一声:“孙奶奶……”不得不这样,因为身高差的问题,她只到对方肩膀,门口完全被挡住。 屋里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孙奶奶立即应声:“嗳,是楼下小姑娘吧,铭铭,快让人进来啊……” 门口这个错愕后就微微皱起眉的男生,在打量了她一会儿后,才松开门,让出一条道,个子高实在是让人有压力,站在那里挡了半面,余眉犹豫了下,侧了侧身将保温壶拿在身前想往里挤,结果刚迈过去就脚下一拌。 躺在客厅的老太太,正探着头望呢,就见门口那个白生生又纤细又娇小的女生,似乎进来时呛了下,她的宝贝孙子眼明手快的扶了一把。 那手正好扶在女生肩膀上,整个画面般配的都不知该怎么形容了,老太太当即眼前一亮,撑着沙发就坐了起来,她记得上次那个姑娘她不知暗示多少次,她孙子连面都不照,眼神都欠奉,这个居然伸手扶了,扶了…… 有戏,有戏啊,老太太一时激动竟是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眼晴发亮的直看着两个人。 ☆、第二十七章 沙发旁边的小茶几上放着两只小碟子,造型清新淡雅,盘底与边处还绘着古人修竹草舍,看起来十分的精致写意,余眉将保温盒里的猪脚轻倒进其中一只瓷盘里,细腕白肤,玉葱纤细的手扶在深蓝色保温壶上,显得说不出的白生好看,把人的视线都勾了去。 不过,随着壶里的汤肉倒出来,在白瓷盘的细腻质地下,炖肉晶莹剔透,红枣鲜红映眼,打开盖子,满屋子让人垂涎若滴浓郁的肉香味儿,将人口腹注意力都吸引了去。 老太太坐在那里,忍不住的吸了两口,吧唧了两下嘴。 “孙奶奶,昨天我们鲁莽的撞倒了您,真是对不起啊,听说吃些猪脚对筋骨拉伤有好处,我用砂锅炖了些,特意拿来给您尝尝。”说完余眉尊敬的取了筷子递到老太太手里。 甭管这事是谁的错,老人确实是因为这事受了罪,于情于理是她也好,代替表妹也好,应该对老人说句对不起的。 老太太早就被香味勾引去了,闻言嘴里直道:“就是抻了下腰,哪有说的那么严重,一个个大惊小怪的,我已经好了,诶,我都多少年没闻到这么香的肉味儿了,肉好,炖得也好……”说完老太太就忍不住伸手接了筷子。 接筷子时笑眯眯的瞅了余眉一眼,又看看站在沙发后面眉头紧皱的孙子,开眉笑眼的拿着筷子挟起一块已经炖得透明软糯猪脚肉,放进嘴里,只嚼了两下,老太太眼晴就瞪大了,快速嚼了嚼,伸了筷子又挟了一块,吃完又挟了一块。 站在余眉身后套了件黑色的V领薄衫,正擦头发的人,终于站不住了,绕过沙发走到桌边附□劝道:“奶奶,油腻的东西还是不要吃太多了。” “嗯嗯。”老太太直点头,却放不下嘴,又挟了一口,还挟了盘子里最大的一块,边啃边道:“是不能吃太多,可是,太好吃了。”边吃边赞不绝口道:“我还没吃过这么对味口的猪脚,小姑娘,真是好手艺啊……” 能不好吃吗?她家穷那会难得买猪蹄,家里杀头猪,那蹄子她都留着,然后过年过年就会拿出来炖,这炖要炖得时间长,要能一定限度的多吃几回,要煮的再也出不了冻,榨干它所有的价值才行,所以,她很精心很用心,这些年过来了,手艺自然练好了,尤其猪蹄冻她熬的那才叫好吃,凉了之后切成豆腐块装,装在盘子里一个个剔透的就跟水晶一样,入口又鲜又美还不油腻,一家人都最爱吃了。 她抿嘴微笑的说:“孙奶奶,您喜欢就好,不过虽这东西有营养,确实不能贪多的,只是……”她看了看保温壶里剩下的肉汤骨头略为难道:“我这次好像带的多了点,这汤水留着隔夜吃口感不好,嗯,不如……”她抬眼巧笑嫣然的看向站着的人,但眼神却带着一点点那种类似挑衅的目光看着谭慕铭,道:“不如谭同学也尝尝吧。” “嗯,铭铭,快快,你也来尝尝,小姑娘的手艺可是比你刘婶好多了,哎哟这胶质这味道,真是独一份的鲜啊。” 此时,余眉头发梳着后世自己习惯梳的挽发,加上灰色羊毛裙和米白开领毛衫,显得比实际年纪要更成熟淑女一些,再配上此时稳稳不骄不燥的气质,真的会让人一看再看,连老太太都觉得特别满意,好像她未来的目标,就应该是这样漂亮贤惠稳重大方的模样。 她微低着头,将保温盒里的骨头用筷子挟到另一只盘中,这才抬起头,看了不断催促的老太太一眼,又笑而不语的看了他一眼。 此时的谭慕铭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移了移,意识到什么,本来平静的面色似乎有了丝烦躁,虽闷却还算绅士的接过她手里的保温壶放到一边,道谢后坐了下来。 在两个人的目光中,挟了块肉放进嘴里,然后看向对面坐得很淑女,故意摆出让长辈欣赏的那种小辈模样的女生,一时间如吞了什么厌恶的,如梗在喉。 那目光都透着一股焦躁的气堵于胸的冷淡。 “我就知道肯定合铭铭的口味,哎呀,这一点你妈可是说对了,你的口味最像我,我喜欢的你一定也喜欢,这下好了,真是太好了……”老太太看着两人之间的似有目光交流,简直是喜不自禁,一时间竟是题不答意的说溜了嘴。 不过,当然没人“特意”去注意。 这一顿肉汤,老太太是喝得心满意足,跟喝了神仙大补汤一样。 余眉起身告辞时,不意外,老太太让孙子送她下楼,这次,谭慕铭没有当着她的面关上门,而是随她一起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梯,真如老太太所说,将她送到门口。 只是到了二楼,他就没有在楼上时那么绅士有礼,反而伸手拦住她,眼神又变回之前的清冷,表情没什么起伏的冷淡看着她:“想怎么样?” “七年的时间等不急了?” 他嘲讽的笑了笑,“也是,毕竟太长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我如果不喜欢,你做什么事都没有用?” 年轻的少年,自然孤高的眼神,不亲近的距离感,总会让女生尖叫的追上去,这样的女生太多,除了不方便与不耐烦外,其它时候对他而言并不算影响,因为那些人在他眼里始终都只是无聊的陌生人与路人而已,只要不妨碍自己,他也予以方便。 可是,若有的人想越过他的底限,越过他划下的距离条框,就像越过了玩游戏里定下的游戏规则,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心机接近,或者说接近他唯一的亲人,想从亲人那里达到某种目地,他会极为厌恶,所以此时,单独对着余眉,立即冷了脸。 余眉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还稍显得有些稚嫩脸庞,还能够从他脸上看到真实情绪的男生,心中也是叹了口气。 一个心仪的男生,在她完全不了解的时候,远远看着,就以为那是冬日里最清最美的风景,拼命的想要去接近去感受去拥有,可是真的有一天靠近了,才发现,太冷了,有时又带着霜降一样的寒风,吹的你只想远远离开,阴沉不定的让人不想再靠近。 余眉觉得,这样其实很好,认清彼此,在剥掉自己藏了多少年的秘密,掀开那层遮羞的外衣之后,她可以有机会再度选择做出选择。 她微抿着嘴目光有些不集中的看向楼梯口,然后才转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说:“谭……慕铭,确实是如你如想,我带着目地的去了楼上,一是答应了你奶奶要去探望,不想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二是要跟她说对不起,虽然人不是我撞的,但追究原因我也有责任……” “当然。”她道:“当然,还有第三,那就是找你……”说完成功的从他眼中看到一丝冷淡的厌色。 余眉没有理会他的神情,甚至说是无视了他,只是继续道:“我以前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可以为了你不在乎其它,拼命的学习,只要能和你进一个班级,成绩排同一张分数册上,就会特别满足,我知道这种喜欢只能叫暗恋,又苦涩又难堪的暗恋。”她自嘲的笑了笑。 “如果你没有听到,那么恐怕我永远也不会跟你说这么一番话,你一定以为我是第二次向你告白……”她笑完目光又移回去看向他,这次很坦然。 而他显然挑高了丝眉毛,脸上的冷淡与厌恶却是缓了缓,只是目光仍然那么锐利的看向她。 余眉看着他微笑摇头:“不,我不是在对你告白,之所以跟你说的这些,只是想告诉你,虽然我曾经暗恋过你,但是现在我决定放弃了,以后不再喜欢,也不再暗恋,更不会再关注你,我会有自己的生活和学习,所以这段不成熟的情感我已经放下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到楼上打扰你奶奶,更不会故意出现在你面前,对于之前让你困扰的事,抱歉,以后不会了……” 余眉说完仍带着笑意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自顾的掏出钥匙转身去开门。 而身后的那个男生,整个人怔在那里,脸上刚刚扬起的表情更是僵在脸上。 ☆、第二十八章 余眉进屋换了鞋回头关门,发现之前那个脸上还带着错愕的男生,此时隐隐有一丝雾沉沉的目光审视着她,余眉回头看了眼,冲他悠悠绵绵的笑了笑后,他抿唇,没有说话,转身错开眼就走了。 余眉关上门,换了拖鞋,不知怎么,心情竟然格外的好起来,仿佛覆盖在头顶的阴乎气一时间都散开了,终于见着点阳光,不由的哼起了歌,转手取了矿泉水瓶子到窗台两盆花栽那里,扶着大叶子细心的给浇了水。 边浇边端量,前世的余眉养花虽然是想着屋里多填点绿色能多些生机勃勃,但是后来是真喜欢上了,幸运的是有人是花木杀手,连仙人球都能养死,而有的人随随便便,便能得到一片郁郁葱葱的回报,余眉就是后者,慢慢的也就养出点心得,每当花开的时候看着颜色都十分有成就感。 她浇完了开得正盛的大朵波菊,转头看向旁边那盆搬回来时已经根烂叶黄的兰草。 这才两日不见,居然像是落了土,有点回光返照了,她用手捋了捋那枯得像杂草一样的叶子,竟然不似原来的绵软,入手有点硬实了。 枯黄的细长花叶也似有要活过来的黄绿色,她有点上心了,倒不认为是自己单单浇了点水,掰去了根就能让花反醒过来,毕竟她这点养花道行,跟人家花盆栽店的没法比,既然他们都放弃的堆在角落等处理了,那就不止是松松土浇点水能解决的。 那么唯一的解释,很可能就是当初自己机灵一动,往花根里浇了些兑了水精华的矿泉水的原因,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时候连那大叶波菊也似比昨天花开得更大,更香了。 不过想想也是,这水精华本就是由水中提炼出来最精华冻的东西,虽然没有什么逆天的功效,最多就是补补水,用里面丰富的水能量,冲走体内一些淤积的废料,但是,凡是离不开水的动植物,基本都有受益,人是,乌龟也是,植物当然也是。 眼前这株兰草估计就是得了益处,它既然能活,余眉自然好生养着,本来就是被人丢弃放弃的草,上面落了一层灰,脏兮兮的,余眉搬到灯光下的桌子上,左右看了看,然后去卫生间润湿了的毛巾,拿过来挨个叶子擦了擦。 别说擦完后,比一开始拿回来的那盆枯草顺眼点。 将花搬回窗口,余眉随手取了花钱买的小录音机去了厨房,这个时候新出的复读机价格实在太贵,她觉得能用几十块钱搞定的事,就不多花几百块了,于是她边每日例行两次的用水润着小金鱼,边跟着磁带练习口语,扔下那么多年,遗忘的太快,重拾记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等到凝出一滴精华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她小心将鱼嘴对着一杯温水,等到水冻的粘稠蓝色水滴掉落杯中,看着它与水融于一体,这才一口一口慢慢的喝着,顿时本来已经口干舌燥了,立即如喝了凉爽清透的甘甜泉水一样,全身都透着气。 整个人如瞬间补了水一样水当当起来,当然在毛孔张开时,随之会排出一些灰质的污垢,表面看着不脏,但洗澡的时候就能看出的浑浊。 水精华是好物,但它的作用特别缓慢,像余眉这样才十六岁的身体,沉年的毒素与黑色素再多能有多少,但近两个月的时间,还是排不净,由最初的明显看出灰渍,到现在虽看不出来,但每天洗澡还是脏,仍然每天都有,不过想想,毕竟只有一滴两滴的量,能改善的也极为有限。 当然,也不能贪多,因为每天只要超过两滴,她的身体就会有明显不适的反应,比如拉肚子,再好的东西,也得有个量,贪多嚼不烂。 既然现在每天都能改善身体,她已经很满足了。 而她现在定的目标,就是先要养好亏空多年营养不良的体质,然后在学业上努力一把,重生一次就算不争个女学霸,也要做个品优生,这次,她极自信的把目标放到了上辈子拼了命也没有进去的高等学府,这是她最主要的目标。 当然,在这之前,她还是想着多赚点钱,可以的话改善下生活质量,虽然老说钱啊钱的,挺没追求也很没意思,但是人活着吃喝拉撒花钱的时候,真没那么清高,说俗气也罢,她就是想要物质充裕的安全感,能尽量让自己活的舒服点。 余眉将头发挽起来,走进浴室,用花洒先冲了冲身上的灰质,才取过买的塑料浴盆,兑上温水舒服的泡个澡,捏了捏身上的骨肉,似乎这两个星期的温补有效果了,身体长了点肉也丰润了些,营养上去了,自然也开始发育起来,总之比她刚来的时候那排骨头要好很多。 泡完澡换了舒服的睡衣,到厨房将明早的食材准备下,打算明早熬点鲫鱼汤,就着中午买的馒头,将豆芽洗好,明早拌个豆芽凉菜,安置好这才踩过快九点的点,上床睡觉了。 躺下后,她什么也不想,闭上眼一觉到天亮。 余眉说话算话的,接下来一周,她起早走,早早到学校早习,晚上放学早,也是在学校做完作业才回租房处,就算中午或者在校园哪里与谭慕铭碰到,她也是在原行的路上拐个弯避开他。 当然,对于余眉,谭慕铭这个在学校出了名的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男生,在每每看到她时,嘴边的笑容都会消散的快速,转眼眉眼间就冷淡淡的,就算碰到面,也是目不斜视的连目光都欠奉的走过。 两人之间仿佛从来没有交集过一样。 不过,余眉这些日子却是过得舒心又如鱼得水,首先她的成绩让班主任刮目相看,开学的月考从班尾到前十名,下个月再由前十名进前三名,尤其是班主任的英语课,表现很出众,很快就成了老师眼里学习上进,可以培养有前途的好苗子。 所以这段时间,余眉可谓是感受到春风化雨般的温暖,时不时的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单独辅导,班主任也是频频鼓励打气,时不时在班上表扬一番,在十三班简直是风头无两。 戒城高中并不算是阴盛阳衰,甚至可以说是女多男少,但是在成绩排名里,女生占的名额却靠后,这是不争的事实,大概每个班的前十名里只有两到三个女生,在总排行前百名里,可能只有百分之十到十五的名额,男生的成绩占据半壁江山。 在这个高中里,男生更加思维敏捷,更有后劲和爆发力下,有一个女生能冲刺在前,也算是让班里的女生骄傲了一把,当然,嫉妒有之,当然,长脸有之。 而班里的男生对余眉更是温和多了,主动给考试重点,或者课堂笔记,询问题或者作业,关系好点早上甚至带好吃的都会分一些给她,毕竟在好看又心仪的女生面前,男生都会装一装,再幼稚的也把喜欢的东西,如糖果放到有好感的人面前。 所以,余眉一扫之前的不起眼,短短两个月就雄起了,这好学生和成绩一般的是有一个看不见的分界线,各有各的小圈子和团体,她也成功打入其中,班里几个女生与她特别交好。 当然,叶英和余眉关系是最好的,经常来班里找她,余眉也时常过去,所以间接跟叶英交好的几个也熟悉,走哪都有朋友,放学早没事去吃附近吃点烧烤,或者到店里吃麻辣烫。 成绩上来了,在维持到一二名的声音,加上慢慢接触的人多了,她的名字也开始进入前三百名尖子生的眼中,至少混个脸熟了。 这日和两个女生抱着书从学校操场走过,不远几个坐在单双杠上的男生正好见了,三个女生各有特色,但显然中间的那个最漂亮。 虽然穿着校服,但中间的那个超白,本来另两个皮肤就不黑,但这么一衬,立即偏黄起来,而那乌黑的头发,白皙的鹅蛋脸,笑的时候浅浅的粉红唇瓣,真是少有的美人胚子啊。 那男生本来正跟旁边的同学说着什么,人一走过去,他眼神就跟过去了,随即跟同行的同学道:“哎哎,你们两个看到没?刚才过去的那几个女生,中间那个,听说叫余什么?余……” “余眉。”旁边的男生显然也看到了,“以前听说成绩不好,最后几名考上来的,不过才两个月的时间,混到十三班前三了,这次月考拿到班首,虽然十三班是普通班,但能拿第一,也算是尖子班中间靠后的位置吧,不错了……” “关键是漂亮啊,学习好的都是霸王龙,难得有个漂亮的,可真养眼……”男生说完扫了眼旁边拿着书在看的人,结果发现一向对女生不感兴趣的人,竟然难得抬头了。 扫帚头的男生顿时如发现新大陆一样,惊讶又似感觉得到了认同般兴奋道:“慕铭,怎么样?不错吧?汪莉亚也算是咱班班花了,这个可比汪莉亚好看多了,听说她们班不少男生追她,情书都送了一打,可人家只一门心思学习,从没有跟哪个男生暧昧,难得啊,怎么样,你也有同感吧,很漂亮吧?” 手握着书的谭慕铭收回了视线,冷淡的眼神看过去,略嫌清冷的问道:“你说汪莉亚?” “是啊,咱班汪莉亚,虽然我在追她,但她也太凶巴巴了,像个母老虎一样,长得不如人家好看,脾气倒不小,弄得我都想跟她拉倒了,你说我这小身板哪能打过母大虫?。” 谭慕铭和另一个同学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然后面无表情的起身,另一个同学还对他做了个鬼脸,你完了,默哀。 男生有点二丈摸不到头,直到感觉到后面有人捅他,这才警觉的一回头,不由惨呼一声,从双杠上掉了下去,而一个女生拿起他摔掉的鞋就冲他打过去。 ☆、第二十九章 又到周末,余眉难得赖了会床,直到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被子上,她仍然拥着被子睡了会儿,屋里的暖气给的足,丝毫也不觉得冷,直到睡饱了,才揉了揉眼晴起身,眼开眼晴看到屋里的情景,有一瞬间的恍忽。 其实过了这么久,她偶而还是会有不确定不真实的感觉,甚至怕一开睁又回到朝北终日晒不到一个小时的阴暗房间,直到屋里披上一层光色,窗台上的暖洋洋的两盆花恣意的伸展,她整个人才像是半空落回了身体。 发愣了几秒,才从床上爬起来,先照了照镜子,脸上还有睡着时带着热气的红晕,眼晴因饱满的睡眠显得又黑又亮,头发也因最近一段时间常吃一碗芝麻糊而变得又黑又亮,如缎子一般,就算从床上起来,也是服贴的直垂着,亮泽的抓到手里就可以直接拍洗发水的广告。 说起来还是因为房东柜子角落有一台老旧的豆浆机,可能因为坏了也没有带走,余眉打扫时就翻了出来,这时候买一台也不便宜,她就费了点时间刷干净,然后拿到电器修再处花了十块钱修好了,黑芝麻糊当然不是超市里买的那种加工过的袋装糊,里面填加剂多,真正的芝麻却少的可怜了。 她是在市场批的一袋黑芝麻,如果有时间就会和着麦片与杏仁搅上一碗,虽然没有买的牛奶黑芝麻糊那么香,但剩在天然料实,又掺有好水,再兑上点蜂蜜吃着也香甜。 再加上日子过的自在舒坦,人本来就白皮肤又水当当,整个人的状态简直从未有过的好,余眉忍不住对着镜子摆了个鬼脸,又练习了会微笑,这才起身洗漱。 早上坐在桌子上,□□的喝了一顿鱼汤,吃了一个馒头半碟凉菜,把东西归位收好,才从衣柜里取出衣服,这段时间她一直没回家,但会往家里打个电话,昨天余妈还在电话说家里都安置好了,想让她这周回去。 今儿个天气还不错,她翻了翻衣柜里那么几件冬衣,虽然少但花的价钱实在,哪件都能穿出去,她犹豫了下,选了件适合她这个年纪,少女款的粉紫色披肩收腰仿羊羔毛外套,裤子是一条贴腿形的浅色铅笔裤,这样的裤子是最考验腿形的,无论是O形还是X形腿,粗短矮直不直只要穿上都一目了然。 好在余眉的爹妈给她的个子虽然不高,但身材比例却很完美,尤其是一双腿,那叫一个笔直又长,也更加衬托出少女清秀又纤细的身材,再搭配一双浅棕色矮跟反皮靴,青春靓丽又不失活泼。 至于头发,这辈子余眉特别偏爱这头黑发,经常去理发店修剪发梢,而此时也是又柔又顺不需要再多余打理,对于少女而言,年轻就是最雄厚的姿本,根本无需涂描粉画,就已经够楚楚动人。 她只擦了点大宝,润了润脸颊和手背,也没有额外的装饰,只将她和几个女生逛发饰店时,花五块钱意外淘来的一块挺喜欢的水晶发卡,顺手往头发上一夹,简简单单清秀典雅,对着镜子一照,说不出的明眸皓齿,清新简单。 随即便背了空书包,把门锁上,打算到银行取点钱买些吃的带回家,已经习惯回家买东西,空着手反而觉得怪怪,结果刚锁好门转身。 便见楼上有人与她同样背着书包走下来,不知是要去学校还是去茶厅看书,要说住一栋楼就是这点不方便,不想与谁谁再见面,可是总是会意外碰上,既然已经说清楚了,她觉得还是要干净利落点好,什么喜欢过后还可以当朋友,这种她是想都不敢想,毕竟没有那么自控力强的性格,也做不到清是清黄是黄,她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所以,一见到人,她便立即转过身,装作在摆弄锁,在竖着耳朵听到对方脚步声极轻走了下来,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似乎有那么稍稍停顿了那么一下,她立即又专注的摆弄几下,然后便听到脚步声直接下楼了。 未免再有碰面的机会,余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下去,取了钱直奔商场,别看她平时买东西都精打细算,但是给家人买从来计较,又取了五百,好久没见小弟了,她真有点想,一口气给小弟买了两件带熊猫帽子的棉衣,又买了两双小鞋,一套带流行的卡通图案的小睡衣,整整花去一半,这时候的衣服还没有那么贵,这个价钱能买到这么多小衣赏已经很划算了。 这次余眉倒决给老妈买化妆品,而是带了她偏爱的一款发夹,浅绿色的叶子状,上面的纹路都是用一颗颗小钻镶在上面,钻很好看,在专柜的灯光下还很璀璨耀眼,当然不可能跟钻石相比较,不过也算是质量好点的仿钻了,这一下又花去七十大洋。 老爸倒是没花钱,不过余眉在平日喜欢的小吃店买了很多好吃的,口味一绝的酱汁卤肉,还有香辣的鸡头鸡爪,又割了几斤老爸最爱的羊肉,老妈爱吃的甜食,新开的蛋糕店里的各式干果炸货,守着海边当然有新鲜的海货。 平日家里节省,是多吃点鱼了,其它海鲜真没吃几回,余眉路过市场,见蟹还算肥,壳又红又大,这么大的蟹一只就够吃一顿了,挑挑拣拣买了五只,用袋子装了打算拎回家。 这次余眉可不想再遭上回的罪,她包了一辆小车,送到家要六十块钱,又快又舒服,还是直接送到家的,当然,这个家不再是农村那个家了。 而是家里在镇上的新潮衣店。 余妈是个嘴硬心软的,平日虽然对闺女没个好脸色,但是大半个月没见着,心里又想的慌,这店铺一稳定了,就急忙让闺女回来,看看模样也好。 所以,一到周日,余妈在厨房捣估半天后,近中午就在店门口不断张望,周围几个商铺的这些日子都跟余妈混熟了,见状不由打趣道:“瞧这瞅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重男轻女的毛病改了呢。” “什么重男轻女啊?我家儿子女儿都一样,都是亲生的,哪分什么轻啊重的……”余妈一撇嘴道。 “哟哟,这闺女要回来了,语气都变了啊,谁不知道你啊,我家那个还在你们村待过三年呢。” “你别胡咧咧了。”余妈不以为然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以前那都是穷闹的,现在日子好了,我得待我闺女好点,否则我闺女不回来可怎么办?” “哎呀,开个玩笑,别当真啊,不过说真的,你真养了个好闺女,又懂事又能干,还考上了市重点高中,听说那个高中难进啊,只要进去了,将来最差也是个大学生,将来你家可有好日子等着喽。” “那是。”余妈最爱脸面,以前穷的时候就要脸,最给她挣脸的就是闺女,现在家里条件好了点,每天卖衣服还能收入不少,腰杆子硬子,但说出来,还是自己闺女最争脸,只要提闺女的学校,就没有人不吃惊并连声赞叹的,毕竟整个镇都没几个能考上的,她家闺女那就是鸡窝里的金凤凰,余妈炫耀的资本。 余妈立即不遗余力的夸着:“我闺女那没说的,上次回来还给我带了市里的一套化妆品,别提多香了,擦在皮肤上又光又滑,我都觉得脸上皱纹都没有了,还给她爸买了电动刮胡刀,这孩子就是这样,从小顾念着家,现在出去读书了还是这样……” “真养了好闺女啊……” “那当然,我还找人给我闺女算过,那是旺夫旺子的命,我们家现在这日子就是我闺女带来的,将来要嫁了人,夫家肯定也跟着旺,谁娶我闺女谁家就得好喽……”余妈是别人说两句好话,就吹起牛来不用打腹稿,说的好像别人家不来抢都得后悔,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好。 “你家闺女学习那么好,如果能让我家小玲跟着多学点就好了……” “那没问题,等寒假我让我闺女给你家小玲补课!” “那感情好,谢谢余姐了。” “都是一条街的,客气啥?” “我们还真没见着你闺女什么样,一会儿可得好好看看……” “我闺女长得俊,最俊那个肯定是她,早上她还打电话说直接包的车,不用他爸去接,直接开到家门口,估计也快到了。” “是吗,我们得好好看看,这是高材生,将来前途无量,得好好巴结……”大家开着善意的玩笑。 余妈见这些人都出来,想要看看自己闺女,顿时也着急起来:“这都一个多点了,怎么这么久还没到?” 就在这时,一辆小车顺路开过来,余眉下了车,给了司机车费,背着书包站在街边,有点迷茫的看了看一溜牌子,最后在见到自家的衣店,和老妈冲她招手后,她不由露出笑容走了过去。 那些看热闹却是呆住了,这就是余家的闺女,不会吧?是亲生的?哎哟,也们还以为余妈是吹的呢,毕竟一个农村的土丫头,再俊能有多俊啊,余妈还是一身土不拉叽的衣服,她的闺女再怎么还能赶得上人家城里丫头水灵灵的会收拾会打扮? 结果,真看到人家闺女了,还真都无语了,照这老余家两口子的脸,生闺女时没准是超水平发挥了。 ☆、第三十章 余妈见到自己闺女,只觉得大大的长脸,顿时笑开了花,伸手就接过余眉手里的大包小袋,然后热情高涨拉着她到几个业主面前挨个介绍一番。 在前世,有些自卑的余眉其实是很反感余妈这种到处炫耀的做法,甚至一度很厌恶的沉默寡言,消极的抵抗,让余妈很多时候都觉得丢脸,因为她与余妈的性格是完全不同的,余妈是个特别好虚荣好面子的人,天天风风火火,跟谁都能说上来话,喜欢热闹更爱听吹捧的话,而余眉的性格正好和她相反,所以前世的余眉特别不理解余妈。 而余妈每每也都会对这个闺女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理,后来热情也是慢慢淡了,加上余眉后来长年不在身边,母女俩的感情虽然不说淡薄,也是缺乏沟通和理解。 重活一世的余眉,自然不会再像前世那样以沉默,或者转身进屋这样来驳老妈的面子,而是心知肚明礼貌的随着安妈的介绍阿姨长阿姨短的叫上一通,其实这些人大多数余眉都认识,按着喜好说话半点都不差,让安妈面子里子都赚的足足的,喜笑颜开的这才进了屋。 此时店里已经与上次她来时大变样,显然老爸舍的下本钱了,居然装的还不错,风格竟带了点英伦范,衣服也显得很时髦,基本都是现下流行好卖的款,一切也都安置的井井有条。 老爸正在招呼几个才进店的顾客,看到余眉摆了摆手,让她赶紧进去休息,余眉这次包车挺舒服的,也不累啊,于是大包大包的把东西给老妈放进厨房,别看这点空间,安排的还挺合理,厨房后面还开了窗,里面是新买的煤气灶,收拾的很干,此时老妈已经做不了少菜了。 见到余眉又买了这么多,不由直念叨:“花这些钱干啥,家里什么都有,镇上什么买不到啊,还用你从市里往回拿,那么老远的……”不过看到肥蟹,立即一脸笑面如花。 “哎哟,还拿了蟹,这蟹可真肥,花了不少钱吧?你这孩子,家里给你的生活费是留着你自己在外面多买点好吃的,结果你又给家里花钱,算了,一会儿给你们爷几个煮了尝尝鲜。” “哎妈,我帮你弄吧。” “去去,一边去,厨房这点事我弄就行,你快去看看你的房间,你爸特意留出来的,右面楼梯上去,要是累了就歇会儿,一会吃饭叫你。” 余眉无语的被赶了出来,她以前厨房还进得少么?不过她出来前急忙问:“我小弟呢?” “在房间睡觉呢。” 余眉对房间倒没什么讲究,只要有床睡觉就行,看到小弟红扑扑的小脸,大眼晴扑棱扑棱,坐在地上自己一个人在玩她给买积木,真是心都醉,她十三岁老妈生的弟弟,带了三年啊,亏得这小家伙知道姐姐,离开多久都没望,抬头看到余眉,立即扔掉了积木,伸手要抱抱。 “啊,啊……”三岁了还不会说话,只蹦简单的音,但是眼晴叽里咕噜的转,一看就知道是个心眼多的,一个劲的瞧余眉手里的袋子,还用手直拨着,就像知道里面有好吃的好穿的一样,鬼精鬼精的,余眉忍不住亲了他一口,“诚诚,想不想姐姐?” 诚诚的回答是,也学着姐姐亲了她一口,亲完小嘴一咧就乐,真是讨人喜欢,余眉忍不住呵他痒跟他玩了一会儿,又用小孩爱吃的牛奶饼引得他精力旺盛的四处爬,乐的嘎嘎的笑。 直到老妈在楼下喊吃饭了,这才给小弟换了小熊猫的衣裳,两只狗熊小棉抱了下去,别说,人靠衣服马靠鞍,平日余妈老说小孩子不能买新衣服,太娇气,要穿百家衣才好养活,所以小弟的衣服都是在别人家要的旧衣,要么洗的发白,要么土的掉渣,花布棉袄还露棉花,就为了好养活。 可是现在这么打扮,把带着熊猫耳朵的小帽子一带,哎哟,真是活脱脱的一只小熊猫,真讨人喜欢,有几个顾客还追问小孩衣服是哪买的,显然很新潮好看的。 小弟自己也喜欢,竟然老老实实的,也不四处爬东西了,余妈照例反了一通,钱钱钱的又花钱,但到底也就嘴皮子说说,余爸装没听到,余眉过耳就忘,小弟也听懂,谁也没放在心上。 难得关了门,一家人坐在一起,一大桌子的菜,中间一只大盘子里红红的大螃蟹,喜庆的跟过年似的,余妈很高兴,余爸更高兴,余眉给这个挟菜,那个挟一筷子,连小弟都张罗着喂着蟹腿肉,小家伙就爱吃海鲜,看着余眉扣蟹肉慢,还急得直拿筷子敲桌子,惹得一家人直笑。 余爸边喝着小酒边道:“小眉啊,咱家这下赚到了,你知道商业楼后面的商铺现在一平涨多少了?” “多少了爸?”余眉吃了口藕随口问道。 “从一平一千九涨到了二千八,比原先还高了三百,而且现在还在涨……”余爸有些神秘兮兮道:“咱家这一下如果转手至少能拿七八万呢……” “那爸,你千万别卖啊,等商业区建成了,这房子还能涨,咱现在也不缺钱,卖它干嘛?以后租出去又是一笔收入,咱一家三口不工作光吃房租就够用了……” “是啊,要不是咱闺女有远见,说那地方会涨,也根本捞不着咱家什么事儿,你爸说他一开始也根本没考虑那块儿,送你去学校回头就去问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余妈道:“当时一大半的店铺都卖了,咱们也是赶的幸运,正好有三间平数小的……” 余爸呵呵笑道:“我都不敢跟你妈商量,就把钱取出来都砸进去了,当时啊手里的钱真是用的精光,装修钱都快凑不出来,你妈指着我鼻子骂……” “去去去,少在闺女面前说我坏话,我指着你鼻子骂了吗?我是指着咱家房顶……”转过脸余妈就跟余眉道:“结果你猜怎么弄的钱的?” 余眉吃了口笋,从善如流的问:“怎么弄的?” 余妈立即乐不可吱的说:“居然有人找到你爸要买房子,三间里地段最好的那处,比原先买的价多给了两万,你爸听着你的话呢,没干,最后那人就改成租房子了,一年一万,直接签了三年,这不,屋里装修的钱,进衣服的钱都出来了,可惜咱手里钱少,要是有钱再多买几间……” “也不知道是谁,当场说要卖……”余爸在旁边插了一嘴。 余妈立即瞪眼,手里拿着蟹腿就冲余爸挥舞:“卖卖卖卖什么?吃饭也堵不上你嘴!” 余眉不由“噗”的笑出声,然后假装给小弟擦嘴,喂了他一勺米饭,他都不嚼的嘴巴抿了抿就咽了,然后就指着螃蟹啊啊,自己都会点菜了。 “妈,咱家现在生意怎么样?” “生意是真不错。”余妈提起这个就眼晴发亮:“别说,你爸的那个什么战友在这里经营的挺好的,有什么注意的都告诉你爸了,就是这装修还是他帮忙找的人,对咱真是没说的,开业第一天就有不少人来买,虽然店换了人,但牌子没变,还有不少老客户,闺女,你猜咱家现在一天能赚多少?” 余眉配合的停住筷子,好奇的问:“多少啊。” “六十到八十块呢,人多的时候都能过百,我和你爸都不敢能想能赚这么多……” 余眉想了想,这个时候工资平均才六百来块钱,一个月二三千块钱,在普通人家,这个数确实能让人欣喜若狂了,于是她顺口道:“妈,这才哪到哪,等过年前才是旺季呢,那时候赚得更多,如果忙不过来,你和爸到时就雇一个人帮忙,不要在乎那点工资小钱,嗯,到时赚到的钱都存着,努力一下,存个三五年咱家又能买房子了。” 她说的正好是余妈心里想的,她当即道:“可不是,虽然咱家有四个铺子了,但是还没房子呢,闺女你放心,你妈最省吃俭用,这钱我一定都存着不花,到时都留着买楼房,像城里人住的那样……” 话是对的,但是余眉却听出一丝不对劲来,她不由打量起老妈,这都到镇上这么多日子了,身上还是在老家时穿的那么土,只不过鞋是她买的,但是与衣服格格不入,看着十分扎眼,而且毫无搭配可言,甚至配色和穿着都有些可笑。 可是反观余爸,余爸这个人是好打扮的,以前没那个条件,现在家里就卖男装,身上自然换了新,余爸又是个瘦身材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此时两个人坐在一起,知道的是两口子,不知道还以为是个农村的大嫂和个城里的小伙呢,年纪一打眼像是差了十岁不止的样子。 余眉越看越觉得不妥,心里不由升起一丝危机感。 ☆、第三十一章 吃完了饭,余眉帮老妈收拾好了桌子,刷了碗,这才擦了擦手,想了想没有直接的说,而是从旁侧敲道:“妈,爸身上的衣服是店里卖的吧?穿着可真精神啊……” 余妈正往柜里放着碗,闻言道:“啥啊,是你爸的战友发来一批货,说是有几套男装有点瑕疵没算钱,你爸这才穿着了,要不这一套快两百块钱的衣服,哪舍得给他穿啊?” 余妈的思想一直是这样,以前批几兜海鲜回来,那些小鱼腥和卖不出去臭皮烂虾才拣着回来吃,能卖钱的坚决不动一下,过年能拿出两条好鱼都肉疼的要死。 根深蒂固的观念,这会儿很让余眉有些力不从心,可是,老妈一个人不肯改变,不代表别人都陪着她不变,如果家里还像以前一样很穷,也就罢了,那余眉也不担心什么,那时候一家人确实是心往一处使,劲儿往一处拧的想赚钱,老爸也听她管。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家里条件好了,老爸也才四十来岁,说句话做为女儿不该说的话…… 电视报纸上那些事还少么?一有点钱,男人见了世面,看多了莺莺燕燕,回头看着糟糠之妻又土又渣惹人厌,即没有共同语言,也不懂温柔小意,然后抛妻弃子迎娶年轻貌美的小三……想到这儿余眉竟有点恶心的感觉。 真的,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她知道自己这样多想有点过份了,老爸未必是那样的人,老妈也未必是胆小怯弱的女人,但有些事谁能先预料到呢,未雨绸缪总不会错的,总不能等到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改变时再去想打算。 她重生了,最想做的就是让家里人不再背上她那份沉重的学费,那么风里来雨里去的辛苦生活,想父母能因为她过的好点,轻松点开心点,如果这一切适得其反,她一定会无比后悔,比任何人都后悔。 所以,趁着她想到了,趁着一切都还好,一定要将所有苗头掐死在胎里,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余妈了,怎么改变余妈,让她入乡随俗,习惯打扮自己,别让自己仍像个面朝黄土朝天的农妇,至少别让老爸有生厌的感觉,如果能做个美貌与强势兼备的老妈,那这样她所想的事,基本就会被降低到最低点了。 余眉的心思动了动,立即放下毛巾,去倒了杯水,然后在里面放了滴水精华,虽然一滴的量效果很小,但总能排除些杂质,让人看着精神点,看了眼店外,正是中午人不多,老爸正坐在椅子上抱着弟弟,弟弟虽然能走,但走一会就累,非得要大人抱着,嘴里吃着她给买的巧克力糖豆,在那吧吧吧的讨老爸欢心呢。 她一向知道,自己的小弟聪明,虽然开口晚,但贵人语迟,嘴甜最会讨父母欢心,有他在父母身边,她有点放心,加上家里的钱一向是老妈保管,自从上次老爸偷取了钱买铺子后,她管得更紧了。 余眉又放心了点,随即回头看了看余妈的自然卷头发,微顿了顿,不少人羡慕天生的自然卷,多好,都不用去烫发,又时髦又省钱,但实际上呢,又丑又土,烫得卷跟自然卷是完全不同的,一个追求美与型,一个像野草一样乱长,余妈留的是长发,平时就在脖子上用皮筋一缠,很难看,再加上额头的流海也是自然卷,一大陀顶在脑门上,毫无美感可言。 其实余妈并不丑,相反,因一直劳作身体很健康,除了有点小肚子,身材比例好腿又长又直,好好收拾打扮下,绝对是很亮眼。 “妈。” “啊?”余妈拿着抹布抹着锅盖。 “你的头发该剪了,一会儿我陪你去修理头发吧……” “是吗?”余妈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头,想起来自己是真的好久没去了,她这头发长得丑,也不爱照一年四季都不怎么去修理,除非流海长了,想到这个余妈不由道:“这镇上什么都好,就是物价贵,以前在咱们那里的理发铺,剪个刘海只要两块钱,现在镇上动动剪子就要五块,也太贵了,不行我就自己拿剪刀剪剪……” 余眉知道她妈的那个“节俭”劲儿,你要是正面劝着她,她绝对是听不进去,想了想,只得换个说法道:“那妈,我想剪个头发,我不知道哪家便宜,你陪我去吧。”她说的她妈不听,但别人说的就不一样了。 这么一说,余妈倒是回头看了看她,叨咕了一句:“你的头发挺好的,剪什么,花那个钱……”不过女儿到底在外面上学,她也没说什么,收拾了下就带着余眉去了。 但是到了理发店,那理发师的嘴会说,会介绍啊,把从余妈和余眉一通夸,说得余妈眉开眼笑,讲得是天花乱坠,余妈最爱听人说好话了,以前都是别人夸她闺女,难得一个人连带她一起夸,还正经打量了下余妈的发型,说剪烫出来绝对能让丈夫都认不出来。 一个农村妇女哪见过那架势,再加上余眉在旁边偶尔一句煽风点火,忽忽悠悠的就坐在椅子上了。 连染带烫,折腾了半下午,好在理发师小伙的手艺还算不错,烫出来的效果确实让已经开始后悔的余妈,脸色好看了点,余妈本来就白,后来老在家里地里干活,晒黑了,现在天天卖衣服又恢复了本来肤色,再配上这时候流行的黄发竟是意外的洋气。 原本就自来卷,那理发师将耳朵往下的头发干脆就烫成了中卷,本来到胳肢窝的头发现在只在脖子处,干净利落是扎还是放都好看,而且流海也修得不错,将卷的部分都去掉了,也配合脸型。 大概剪之前谁也没想到剪完后效果这么好,就是连余妈自己都摸了摸脸,觉得镜子里的人好多年不见,都有点不认识了。 所以后来拿出五十块钱的时候,总算没肉疼的咬牙切齿的,走出来也没咒骂理发师坑爹,赚黑心钱,反而不时的摸摸头。 都说女人的外表能增加自信度,以前余妈走路是将腰弓着,现在是挺直着的,出了店门脸上就没断过笑,热情的跟人打招呼,别人一见面就说:“呀,头发烫了啊,真好看,在哪儿烫的啊……”余眉就特热情的跟人介绍,余眉觉得打铁需趁热,趁她现在的心情很好,得让她有打扮的观念,甭管打扮的好不好看,得有这意识,而且好不好看这东西也得慢慢摸索。 于是,余眉就专指着一些卖衣服的店门口,肯定有几个卖衣服穿着花枝招展的站在门口,各个穿得漂亮,她专挑些年纪大的道:“妈,你看看那家,那个老板娘,穿的那个背带裙,还挺好看的,外面还配个小衫,不过我觉得你穿会更好看,妈,你身材比她好啊,腰也比她细,腿也比她长……” “那是……”余妈一听夸就仰着头,不过又看不上的道:“她年纪了四十多了吧?那么一大把岁数了还穿小姑娘的衣服,得不得瑟,叫人笑话……” “笑话什么啊妈,人家这也不是白穿的?” “啥?还不白穿?新衣服那是卖钱的,自己穿了脏了那卖给谁?卖不出去不是赔本了吗?” “妈,你才卖了多久衣服啊,真得跟人家多学习学习,人家这是把自己当模特呢,我们学校那边的商场都是这样,不管老板娘还是雇的卖货员,都穿着店里销得最好的招吸牌引人进店来买……你看你看,那边有人问老板娘身上的吊带裙了……”她说着的时候,正好有两个学生模样的女生上去问,老板娘扯着身上的衣服说着,然后又取了几件厚的吊带牛仔跟她们说着。 “是吗?”余妈声音小了点,也不确定了点,就算她再不信,也是眼见为实,一时间有些动摇了。 “是的,妈,谁家有咱家这样的条件,家里就是卖服饰的,还有女装,妈,你身材又好,不穿着招牌当模特多可惜啊……” “可是那衣服弄脏了怎么办?那衣服可都是牌子,进价都不便宜呢,少的也要六七十,贵得要二百多呢……” “哎呀,妈,你不能每天可一件衣服穿啊,每天早上换一套,下午换一套,卖货的时候穿穿,做饭或者关门了就脱下来,吊牌也别摘,哪能弄脏呢?这就跟顾客试衣服是一样的,只是试穿而已,上哪找天天都有新衣服穿这样的美事啊……”这样的条件,再不好好收拾收拾,都对不起自己啊,女人太实惠对自己太节俭也不是件好事,老爸现在能赚钱了,老妈你不要再为他省啦…… 余眉心里着急,也多花费了不少口舌,直说得口干舌燥,总算有点成效,回去好说歹说换了套女士蓝色针织衫和紧腿裤,再换上余眉给买的鞋,立即大变样,就算老爸也跟着看呆了,这不修边幅的人一旦收拾起来,大多都能让人惊掉下巴。 老妈开头还有点扭扭捏捏,但进店的看到她穿的紧腿裤和蓝衫配着好看,就有人问的,到了晚上竟然卖出两套,余妈立即自然起来,余眉看着,总算是放下心来。 第二天,给老爸老妈泡了壶茶,滴了滴水精华后,亲了亲小弟的脸蛋,握了握他的小手,这才坐了车往回走。 ☆、第三十二章 余眉撕开一盒纯牛奶倒入杯中,然后仰头一口气喝完,说实话她挺讨厌奶味儿的,如果不是想让身体别像个小学生似的,多发育一点,多长点个,她是真不想喝这玩意儿。 苦着脸咽下去,才将杯子放水龙头下冲洗干净放好,转身向门外走时路过墙角她用带颜色的胶带贴了几道刻度的地方时,停下来脱了脚上的拖鞋,光着脚就站了上去。 上辈子自己是勉强才能够得上一米六的,实际是一米五九多一点点,又矮又瘦,就像纸片人,人本来长得就没气势,连点重量也没有。 这辈子她也算是十分努力了,早上豆浆牛奶一样都不少,鸡鸭鱼肉的营养也补上去,吃好喝好睡好,总算是没白努力,现在已经长了三厘米,一六一,比原来预想的还多了一厘米,人也稍稍圆润了,以前像飞机场平坦的胸部,如今也成了两只小笼包。 真的不亏她早晚练十分钟瑜伽拉拉筋啊,当然,她不想跟那些苦行僧一样的信徒把身体当年糕一样折来折去,只是用基本的动作让身体的变得柔软点,骨头束缚小点,说不定个子还能再抻抻。 例行公事的兑了杯水精华温开水,然后小口的慢慢喝,不多时身上便起了一层黏腻的浅灰,她进浴室冲洗干净,擦了点大宝均在脸上,打算换件衣服出去。 下午叶英跟她约好了,和雨琦和珊珊一起去喝咖啡,风洋街新开的咖啡店听说味道不错,还有巧克力甜点。 余眉其实是不想去的,她有点无奈的打开衣柜里的几件衣服,用手拨来拨去,每套似乎都穿了三次以上,移来移去,最后还是挑了那件荧白的羽绒服,冬天冷,羽绒服经常穿也不会说什么。 拿出来随意配了蕾丝围巾和紧身长裤穿上。 她也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搭上几个富二代的圈子了,一开始她只是与叶英有意交好,叶英她是知道的,母亲是外企知名公司的总经理,一直出差,工作很忙,她爸是部队后勤部长,位置高不高不知道,但油水足的让人流油啊,家里就够有钱了。 她知道戒城高中不缺有钱人家的子女,但是跟叶英关系要好的两个女生比叶英家还高一档次,因为叶英每次吃饭或者出去都会把余眉叫上,于是她也就慢慢跟她们接触起来,放假会经常碰头聚会吃东西买衣服什么的,不知不觉就似乎已经是朋友关系。 这确实是挺有压力的一件事,混进一个不属于自己层次的圈子,交了几个富二代的朋友,对她来说是件挺麻烦的事,她如果放□段,言语间巴结讨好她们,将来也许能借着她们的东风,或许可以认识有钱人,钓钓凯子,钱大把来,或许跟她们玩好了,将混个好工作好前途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这些余眉是真做不到,她没有傲气却有点傲骨,不想勉强自己去迎合别人,也不想与人交往功利心太重,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挺傻,前世的她混成那样,与这点不无关系,女人要想要在职场上走的好,光有能力是不行的,美貌和人脉都很重要,余眉长得不差,想潜规则她的真的不少,但她完全接受不了这种暗地里的交易。 所以几年的时间她都在频繁的跳槽,更别提什么人脉,最后沦落到一个普通公司拿一个月六千块的工作。 余眉甩了甩头,不想再想下去,她将围巾围上,羽绒服拉链拉好,头发用手稍稍拢了下,然后将几块钱淘的水晶发夹别在脖后,也没上妆也没擦唇膏就出门了。 才开的那家咖啡店正对着街景,落地玻璃窗,大而舒适的绿色沙发,墙上刷着白漆,有块童趣风格的大黑板,上面用白色的粉笔标出咖啡的种类,带点复古又童趣的地方,右面柜台还有玻璃橱,里面是各式的小蛋糕和果汁,即复古又童趣。 余眉到的时候,叶英,雨琦和珊珊已经占着靠窗的位置,冲她挥了下手,余眉吐出口寒气走过去,坐下后,边解开身上的羽绒服,边看了她们一眼笑了笑。 “你怎么这么晚才到啊,都等你半天了……”叶英不由埋怨道。 “我走前洗了个澡,耽误时间了……” “怪不得呢,闻着一股橙子味儿,是洗发水吧,余眉,你真应该买瓶香水,喷到衣服上放进橱柜里,拿出来穿又自然又好闻,你要买我可以给你介绍牌子。” 咖啡厅里暖气很好,也很热,其它三个都只着薄衫,她也顺势将衣服放到扶手一侧,然后道:“你们也知道我什么都有,就是没钱,好的香水都要千八百的,便宜的用了让别人的鼻子难受,对我敬而远之就不好了……” 余眉不知道这几个有钱家的大小姐会肯跟自己做朋友,毕竟人家一的瓶香水钱就够她活两个月了,从思想到包装赤果果的两种阶级,余眉想,除了叶英的原因外,大概也就是自己比较坦诚这一点吧。 没钱就是没钱,是装不出来的,什么状态就做什么状态的事,也许是余眉的这种平等对话,这种坦诚让她们觉得不讨厌,其实有钱人并不在乎自己的朋友是不是有钱,只要合眼缘就好,说得来话就好,其实很简单。 “我那正好有一瓶Dior,还没开封,明天拿给你。”雨绮身上是件大牌子新款的红色的小衫,胸前一圈的水钻,显得俏皮可爱又显肤白,灯光下奢华的晃花人眼。 余眉看了她一眼,笑道:“那款香水最适合你的气质,给我用就糟蹋了。”这时服务生过来,她转过头跟她点了摩卡。 现在的人爱随潮流,为了显得高大上,带朋结友的都要喝个什么咖啡时髦一把,其实比起咖啡,余眉更喜欢喝茶,对身体而言也更健康,喝大一壶也更实惠。 叶英伸手点了点余眉,转头对几个人道:“咖啡配蛋糕最好吃了,这里我来过一次,我们过去点一份吧,这里的蛋糕真的不错,精致又好吃,听说请的是意大利的糕点师傅。” 毕竟都是少女,一提蛋糕都眼前发亮,余眉顿了顿,她补养身体,一般都是健康的饮食,基本杜绝那些零食,像蛋糕这种味道越好填加剂越多的食物,其实最好是不吃的,而且价格也不便宜,不过还是起了身,选了一款奶油小蛋糕多的。 好在只有巴掌大的一块,大了也没有,周日买蛋糕赠送两块现做的巧克力饼干,几个女人边喝着咖啡边吃着蛋糕,叽叽渣渣说着话,别提有多开心。 “我作业还有点没做。” “我也是,没想到才高一就这么紧张了,作业留的又多。” “现在还好了,高三听说才是魔鬼岁月,周日都没有,想出来吃块蛋糕都难了……” 叶英扭头问道:“余眉,你作业做了吗?” 余眉此时正刮开上面的奶油,小口吃着的蛋糕,边听着她们说话,一般的时候她是笑得多,听得多而吃的少。 闻言咽了口里的东西才道:“做完了……” “什么?”三人不由瞪大眼晴看着她,“你真的都做完了?那么多作业呢。” “我明早还打算去抄点对付上呢……”几个女生不由对视的问:“你不会晚上不睡觉的写吧?”真的足足写两天量的作业啊。 余眉看了眼她们抿嘴笑道:“周五放学的时候我在学校写了一些,晚上回去睡前又写了一些,昨天写了一天吧,你们是老想着放假,把作业拖后写了,其实集中精心写,也不是那么多……” “倒了,还不多……怪不得你学习成绩升得这么快,十三班第二名听说上次考试都被你甩出二十多岁,都快成十三班学霸了!” 余眉看了说话的珊珊一眼,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我的成绩在普通班还好,尖子班就不行了,跟前一百名还差很远,珊珊上次排名听老师说是八十三名,雨绮是七十九,叶英……” “一百零五……”叶英咬了口蛋糕,“下次我得让老师划好重点,掉出前百名可真丢脸。” “余眉,我们几个放假每天都有两个小时的补习时间,就算作业没做,家教也把重点都给我们总结出来了,考试的重点都划出来,你不一样,成绩是凭真本事。” 余眉摇了摇头:“家教只是辅助,到最后大家拼得还是脑子,我智商才九十多点,不努力怎么行……”智商不高,还不知道努力,那真的就死路一条了,都说重生了,带着学过一遍的知识,那还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余眉只能无力的吐槽,全是扯蛋啊,脑子不好使,重生一百遍,也不可能什么都一学就会,天下无敌,总有聪明又比你努力的人超过你。 “九十?噗……” “我是一百一。” “我好像是二百……” “去你的,你二百,你以为你是爱因斯坦啊……” 余眉不由跟着哈哈笑,见咖啡喝的差不多了,一人又续了一杯,蛋糕也吃的七七八八,不由借口去卫生间,出来时拐个弯,把帐单付了,以前都是别人买单,可是总不能十次都让人十次请吧。 从钱包取出钱,余眉翻了翻只找回来的一张二十元的小票,有点欲哭无泪,哪想一个小咖啡厅,收费那么贵,近三百块,一下子钱包就空了,还有那什么蛋糕啊,简直比咖啡还贵。 深吸了口气,阿噢饿了几下,才还原脸上的神情回去坐下。 几个人正讲花展的事,说到花,一下子吸引了余眉注意力,“文阳街有花市啊。” “有啊,这次是小型的室内花展,里面听说全是名贵花种,不是平时那种普通人买票可以进的展会,属于半交易并观赏性质,一张门票都要有门路倒好几手才能弄到。” 余眉一听这么麻烦,不由微微有些失望,因为手里的这个水精华对花木很有好处,所以她有些关注,想养几盆好点的花,能赚到点钱就更好了,当然也没有指着这个发财。 毕竟她一直是注意着小金鱼的平衡,因为再怎么好的东西,也不能随意浪费了,一直让它吐精华这不一定是好事,她觉得小金鱼是有生命的,有生命就会像人一样,需要让它休息,有个缓冲时间,才能更多的积存能量。 所以余眉每天只早上和晚上滴两滴,她将两滴装两大瓶矿泉水里,供她一天吃饭喝水洗澡所用,如果剩下点就会用来浇花,或者有水精华的洗脸水也都不浪费,留着浇花,现在家里那两盆花,尤其是那盆拿回来像枯花一样的兰奇素,长得身姿亭亭,已经快要开花了。 “下周日啊,真想去花展,可惜,我得跟我妈去趟外省看我舅舅……” “我倒是有时间,但下周我爸回来,可能中午要全有去聚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叶英白了她们一眼:“看看你们,你们就是想去我还弄不到票呢。” “你亲叔叔不是花展负责人吗?” “那怎么样啊,这次票听说限量,已经卖到三百,每张都有定额,可不比往常,里面一盆花最便宜都值个三五万的,闲杂人等怎么能随便进,听说里面雇了几个工作人员,就是给客人引路,介绍花类型,一天就给五百。 “这工资可真够高的。” “要求也高……” 几个人又说了说学校的事,雨绮就伸手让服务生过来结帐,结果余眉拉下她手道:“我已经付过了,直接走吧……” “你付了啊?什么时候?” “刚才去洗手间,刚好经过。” “这家店可不便宜啊,今天说好我们请的嘛。”雨绮和珊珊道。 “总不好意思老让你们请,偶而我也请一回。”余眉笑笑,转身去拿羽绒服。 往回走的时候,路过银行,她顺便在提款机取了二百块钱,然后看下余额,原本有两千多块,现在只剩下九千八了,这钱太不经花,不知不觉就用光了。 她抽出卡揣了钱往回走,暗暗思量着,老这么坐吃山空不是回事,要不要假期抽出点时间打工,重生过来有了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事半功倍,学习上如果不出意外,高一高二基本没什么大问题,当然高三那肯定是没时间了。 这个月余爸又给她打了五百,自从余家有了房产,也将房子租了出去,余爸余妈卖衣服每天还有不低的收入,她的生活费就从每个月二百多涨到五百。 但是对余眉来说,钱包还是严重缩水了,原本有二万块的存款,现在零零碎碎的就剩不到一万,交了剩下的两年房租就真的不剩多少。 她爸妈没在市里租过房子,不知道外租房子花费有多大,平时吃啊穿啊用啊,加上水费电费,省吃俭用五百块钱才算够,还不算房租的二百块差价。 可是每月她要回家两次,每次都买不少东西,这是以前养成的习惯了,一时改不了,买点便宜的吧,便宜她又看不上,忍不住就给老爸老妈选了贵的,小弟的一件衣服都不少于五十块,买吃的就更不提了。 这样的话,一个月五百块钱远远就不够,现在一直是倒贴花老本,但是她又不能再开口跟余爸要钱了,毕竟一个月五百块生活费不低了,再要老妈就要问她钱都用啥去了,她不可能再跟她说她脚上一双钱二百多,头上一个发夹七十块。 于是余眉想了想,还是想走走勤工俭学的路,于是就想起叶英说的,花展倒是不错,只干一天时间,就有五百块,而且她正想了解下花,以后也想找点像花店之类的零工做,想了想第二天就找到叶英。 “你说你要去花展吗?哎呀,我就说上次你不该付钱的,把生活费花光了吧?还是别去了,我借你吧。” “不用,我就是喜欢花花草草,想去花展长长见识,如果能进去工作一天,学点花草知识就更好了……” 叶英不由打量了她几眼,知道余眉这个人别看挺文静温柔的,其实自尊心很强,也不好多说,于是看了她几眼道:“行,我跟你问问,正好我叔说还有几个人没找到,等我给你问问……” “谢谢叶英……” “你跟我客气什么,我找你我是不会客气的……” 可是,余眉没想到的是,原来一天五百块钱真的不是那么好赚的,她以为在花展搬搬花盆,打打杂,可是结果…… ☆、第三十三章 叶英跟小叔打过招呼,让余眉直接去就行,花展只有三天时间,因为人多所以要临时多加几个人,余眉去的时候那楼下的办公室还有几个女生,像是大学生的样子,正在不断的展现自己,还跳了一段舞。 余眉有点晕,这是花展还是北影啊?不知道哪个是叶英的叔叔,她只得站在后面四下看了看,最后落在前方桌前像是什么负责人瘦高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上,显然他有点不耐烦,对着那女生就挥手:“走走走,走路跟鸭子似的,跳什么舞。” 接着有几个女生凑上前。 “你们走开,后面那个……”那男的直接站了起来,对着站在后面老远的余眉指。 “我?” “就你,是面试的?你过来……” 余眉有点愣,不过还是走过去,迎上了桌前几个女生快喷火的嫉妒目光,这怎么了?不过是一个工作而已,就算一天五百块,也不至于目露凶光抢得头破血流吧。 “这里是开花展吧?”她得确定一下,别走错了场所。 “是花展。”那瘦高个中年男子上下打量她一会儿道:“不错,就是个矮点……” 还要求个子?不过听叶英说,条件是挺高的,“一六一……” “什么一六一,叶主任,她才一六一啊,不是要求一六五吗?她不行啦,选我啊,我一六六……” “我一米七……” “我一米七五……” “吵什么吵?”瘦高个中年男子冲她们白了白眼,嘴动了动不知骂了句什么,这才看向眼前这个挺小的少女:“个子确实矮了点,不过形象不错,就这样吧,选你了……叫什么名字?” 余眉一听叶主任,基本就知道他是叶英的小叔了,“叶叔叔,我是余眉。”有关系不用过期作废啊。 “哦,你就是叶英介绍的朋友啊,年纪不大啊?” “我和叶英是同学。” 几个女生一见,顿时白了眼,又是关系,白磨一早上…… “这样啊。”叶英的叔叔倒是犹豫了下,“也好,就当长点经验,你们将来也要融于社会的。”叶英倒是跟叔叔说过同学想赚点生活费,叶英的叔叔倒是颇为照顾,立即和颜悦色道:“待会进去会有个女的,叫她晶姐,你跟她说是我介绍进来的,她也不会为难你,花展没什么别的事,就是站一站走一走,接待下客人,一天五百,工资还是不错的,行了,拿着这个进去吧……” 余眉还没在花展打过工,以前只在花店做过零工,完全有点摸不着头脑,只能跟着地个晶姐走,进了楼上试衣间,里面来来往往不少人。 晶姐扔给她一串钥匙:“那有更衣间,你把305的旗袍换上,衣服和包放进去锁好,把钥匙缠手上,丢了不负责啊。” 那钥匙像个手链,倒是挺精致的。 难道是迎宾招待?余眉看了看周围几个正弄头发穿着旗袍的女生,一时有点赶鸭子上架,她只想找点搬花盆的活干啊,这个……” “花展就快开始了,别磨蹭了,昨天招的几个都弄好了,就差你了,快点……” 这架势,她犹豫了下,只得进去脱了身上的羽绒服,换了衣服,这时候应该没那么先进,什么针眼摄像头什么,而且屋里也有几个女的在换衣服,大家脱得很正常,也没顾忌什么。 出来时晶姐看了一眼:“哎,不错,老叶这次总算没糊弄我。”然后招来一个胖胖的女生,“她皮肤不错,也不用上妆子,就给她描描眉,口红擦了,头发挽一下,给你五分钟时间,花展快开了。” “晶姐,我这……倒底是做什么工作啊?”余眉忍不住问,到现在她连工作还不知道……如果不是托叶英的关系,她早跑了,各种不违合啊…… 晶姐难得耐心道:“你知道车展有车模吗?” 余眉…… “花展也有花模……养眼用的,知道吗?” 余眉…… 还有花模?真是开了眼界了,第一次听说。 “你进去就知道了,今天一共十二个花模,多跟她们学学,不懂就多笑少说,知道吗?” 余眉无奈点点头。 “还有啊,高跟鞋给她个高点的……” 弄好头发,晶姐就带着十二个穿着石榴红烫金纱边旗袍的女子从一楼大厅的侧间进入二楼。 这十二个,要脸盘有脸盘,要身材有身材,真是人比花娇。 余眉跟在后面,冻的直哆嗦,旗袍啊,很短的袖子,高开叉,到大腿那种,前面的几个似乎都是学生,边走边说着学校里的事,好在这段路很短,进了二楼是暖房,温度很高,也不觉得冷了,晶姐让她们站好,在她们面前说了些花展的注意事项。 然后每人安排一个区域,此时离花展开放还有半小时,熟悉下场地,基本就各就各位。 花展开放后,有不少人陆续进来,余眉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门口那几个女生挤破头的要进了。 这里说是花展,其实就是小型的比较私人的那种交易会,资金、场地、硬件设施都不是那种对外开放的,反而装置得精小而奢侈,全是以鲜花布景。 来的人也都是X市比较玩花有钱的,老板也有,新贵也有,当然买花送礼的也有,个个一派西装革履。 展会一进来那些好地段基本都被花市各商家分占,这机会难得,他们把自己手里最新品最贵的花和盆景拿出来,在这里打算高价卖出的,大盆小盆,树景,兰花,杜鹃,案头菊,光一种花的名贵稀有品种都不下十几种,而且都有专门介绍和交易的人看着,基本没十二个迎宾什么事。 就是站一站,遇到客人引一引这么简单。 余眉因为是新来的,安排在后面,些驳杂的花品种,那老板买到的位置也不是太好,所以人能清冷点,余眉倒也自在,叶英说花展里面的花最少也要三五万,这个有点夸张了,其实便宜的五千块也有,那盆型很好的金橘只卖五千块,金灿灿的已经结果了,整株生的特别喜气,看来养了几年了,只不过,是会场最便宜的。 其它的花品种,五万,十万,五十万的都有,看是什么花,兰花那边更贵。 余眉拉了拉胸前的红幅条带,上面是XX室内草花展,电话号,宣传语,就跟个人形招牌一样。 晶姐也换上旗袍在花展会场转了一圈,走到余眉这里,上下看了看,不由道:“别老站着,多走走,把客人往这边引,没事时多弯弯腰,给花浇浇水,脸上笑容多一点……” 看到余眉听话的转过身去浇水,蹲下时露出一侧雪白的大腿,挺满意的点点头,走了。 走了她就站起身,笑话啊,她能不知道这旗袍一蹲就走光吗?站着的时候,只不过露个手臂,走动起来才不安全呢。 不过,那晶姐似乎就老盯着她,几分钟过来一趟。 慢慢的,本来冷清的后面杂花区域倒是火爆起来,不时有人过来买几盆,三五千的花卖的特别快,余眉也没工夫想东想西。 “小姐,是大学生吗?”有人买完盆景也不走,还和她聊着天。 总不能说自己是高中生吧,她只得笑笑,也不否认。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毕业后需要工作,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给小姐安排……” 余眉一看名片,XXX公司经理,XXX公司顾问…… 这种事只有单纯的人才不明白,什么经理还是顾问的,明显就是骗骗大学生而已。 余眉只是笑笑接过,毕竟是花展,人又多,糊弄过去就是了,至于打不打那是她的事, 上午还不算太火爆,下午的时候人开始多起来,余眉对着客人笑得脸都快僵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边本来很冷清的,位置也不好,但交易量却出人意料的多,可能是花比较便宜? 这个摊子的老板笑的合不拢嘴,基本货一天内出了一半,前两天的亏本已经赚回来,还翻了几翻,跟余眉也热络起来,余眉也正想了解花卉,问一些养花的知识,那老板挺热心的解说,还介绍了一些花的品种,让余眉没事到她店里玩,他还有一个插花店,寒假可以去打打零工,跟人学学插花。 余眉急忙记下他的电话号码。 花展入口进来几个人,“啊,真香……”其中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一身的皮夹克牛仔裤,“还没来过花展,听说票不好弄,你怎么弄到的?” 旁边那个眉毛稍稍向上扬起,“老人家弄的,现在过不来要我替她带两盆回去。”回头对年长的人道:“谢谢高叔,回头我让我爸给高叔电话。” 那中年人呵呵一笑,摆摆手,“说笑说笑了,你爸是大忙人,有事我得给他打,哪能劳驾他打过来。”随后道:“你奶奶喜欢花素净的花,这边兰草不错,还有一些富贵喜庆的过年放家里也喜庆,你们先过去挑,选中了我明日直接送到你家……” “谢谢高叔了。” “不过几盆花,你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太见外了啊……” 旁边的男生回头吐了吐舌头,“可真能巴结,你爸现在不在X市,已经巴结到你奶奶身上了,现在轮到你……” 谭慕铭笑了笑,道:“别乱吠,待会喜欢挑两盆算堵你嘴。” “切,少来,我可不爱花,看到它们就想伸手就捏,给我算白瞎了,让我辣手催手还行……” 两人边走边打趣,“喔喔,这花展可真够档次了,不仅有花,还有美女啊,用不用去搭个讪?” “哎哎,那个腿好长,那个屁股都露一半了,那个屁股真大,那个……” 谭慕铭扫了眼,的确各个花枝招展,从上移到下又看了看,随即跟旁边的展浩颖建议道:“这种是美女?你该去配个镜子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说,眼光还是这么烂,随即转身走到兰花那边。 展浩颖跟过去道:“你一个分辨不出女人美丑的凭什么挑剔我的审美观?怎么?那几个美女你看着不舒服?” “很不舒服!” “那也不代表人家长得丑啊,切!要说你的审美才变态呢,又不是脸肓,还用什么数值比例看人啊。” “用黄金分割点看才精准……” “要命,你干脆去当法医,分解开更精准……” “这盆什么兰?” 看到两个帅哥,眼前一亮,那位穿着旗袍大长腿的女生急忙走过来,“这是建兰先生,四季开花的,你可以闻闻这花香,是不是很浓郁啊。”说完那女生微微一蹲,两条长腿看得可清楚了,用手扶着花叶回头一笑,别提多诱人。 展浩颖当即就流口水了,他一个劲儿的用手推旁边的谭慕铭道:“喂,喂喂,美女啊,快看,真是极品的美女……” 谭慕铭挑剔了看了眼蹲在地上的搔姿弄手的女生,脸上没什么表情,虽然这个看起来黄金分割比例不错,但可惜,那眼神和动作让人倒胃口,他立即吊开头敷衍道:“是不错,你继续,我到那边转转……” “喂喂喂,不是啊,不是这个!”展浩颖立即知道自己的举动让人误会了:“我说的不是她,靠,是那边,你看到那边有株金橘那里,结满小桔子的那边,旁边站着那个,皮肤好白,真是极品,可是,不对啊,我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喂喂,她好像是我们学校的,叫什么来着,叫什么啊?哎呀,我这脑子,叫……叫余,余……你上次还说过来着……” 本来要走的男生立即回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因为离得不远,所以看得清楚,那边站着应付两个大肚子男人询问的女生,正一身石榴红烫金纱边旗袍,亭亭玉立的站在那儿,一头乌黑秀发被松松挽起在了脑后,额前垂下几缕发丝,衬着一张小脸越发的白如雪。 而露在外面的一双雪臂让人心荡神驰,那两个夹着公文包的男人时不时的将目光落在上面,这也罢了,不知是问女生哪盆花,竟是让她去转一下花盆,转过一面让他们看看。 只见,女生犹豫了下,还是转身向放花盆的台阶上走,这一行走,旗袍的侧面的高开叉开始分分合合起来,两条细白如青葱玉雪的美腿若隐若现,引得两个男人眼晴都放了光的瞅。 余眉何尝不知道这些男人在看什么,还有这件旗袍的设计,就是勾引男人来的,哪有开叉开这么大的,几乎到了大腿根部,一不小心,就有跑光的危险。 上午穿上的时候,她很不习惯,畏畏缩缩,担心步子迈大了,露出底裤,真的有这风险,所以下午她就悄悄用别针将开叉的位置往下别了别,这才自在点,就当夏天穿着短裤。 还有四个小时,熬过去就算了,以后可再不来这什么展会,给多钱也不干了,唯一庆幸的是,这里没什么熟人,过了今天,换了衣服穿上校服,谁还认识谁啊,也不能掉块肉,忍忍就过了。 于是她用手拉了拉裙叉处,快速的弯腰伸手将盆栽转了一下,两个男人心满意足,随即掏出钱买了两盆,然后又取了名片硬塞到余眉手里,趁机还摸了把手心真是又嫩又软啊。 余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不过还是将人送走了,赚人钱,只要不太出格,只能忍,总不得清高的被摸了下手,就上去给一巴掌吧,她开始不断的看着墙上的钟表,真是该死的度日如年啊。 正抿着嘴唇上难闻的唇膏,整理着脑前的条幅,只听到有个声音在头顶道:“哎哎哎,这是谁啊?这不是我们学校的余眉同学吗?” 刚才她还在想,幸好这里没熟人,没同学见到她的样子,结果下一秒就立即被人揭破了皮。 而且声音还这么耳熟,她又有种不好的预感,正整理胸前条幅的动作也跟着一顿,犹豫的抬眼一看,一时间恨不得拿条幅盖住脸。 ☆、第三十四章 “啧啧,真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打扮一下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当迎宾小姐啊,你不怕被熟人看到了?你穿的这么败坏门风,要是让学校知道了怎么办?同学知道了怎么办?你爸妈知道了怎么办?” 余眉直听得后脑勺发凉,还不能反驳,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姑姑是校长的那个小霸王,上次情书的事就是他撞破的,这回又撞枪口上了,她觉得衰字如果能现形,她现在脑门上已经有了无数个。 展浩颖凑上前左看右看,不敢置信的模样,余眉只得硬着头皮道:“对不起,你认错人了。”说完便抻着脖子做贼心虚的转开头,背过身故作整理花草。 “靠,认错人了?慕铭,她说我们认错人了……”展浩颖不敢相信道。 谭慕铭把手插在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孩的后脑勺,一个字一个字道:“那就把她们班的同学都叫来一起认认……” “哎对了,我带手机了……”那展浩颖作势要掏手机。 余眉一听咬牙切齿,名不虚传的小霸王啊,另一个更是坏的流油了,她算是看错了,也顾不得其它,只得回身挤出笑容道,“嗳嗳,等等同学,我只是想赚点零花钱,何必这么赶尽杀绝呢?”没法再冷若冰霜,只得软话央求。 “真是你啊,余眉同学?”展浩颖拿着手机挤眉弄眼的冲她摇晃,“你早点说不就完了吗?还跟我们装不认识。”说完才把手机收了起来,回头得意看了眼谭慕铭。 见他收起来,余眉也跟着没精打彩起来,勉强笑道:“你们来买花啊?” “是啊,慕铭他奶奶来不了,让我们挑两盆回去。”展浩颖嘴坏,但向来对美女没什么脾气。 听到谭慕铭他奶奶,余眉有点不自在的动了动,随即偷偷的抬眼看了他一眼,以为会看到什么讥笑或嘲笑的表情,结果对方根本没看她,而是在看台阶上的盆栽。 她多少松了口气,其实想想,她害怕什么呢?只是做迎宾而已,学校又不是不让学生打工,而且她理由也正当,为了凑学费,就是校长也不能说什么吧? 但到底传开对她影响不好,能最少人知道更好。 “你怎么会在这里打工?” “别人介绍的。” “就做一天啊?” “嗯。” 展浩颖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给多少钱?” 他现在是大爷,余眉不敢不回答:“五百。” “我说的,给的少了穿成这样可赔本了。” “赔本?是雇人的赔了吧……”谭慕铭把目光从花草上调回来,对她上下一打量,“什么也没有……” 展浩颖不给面子的当场捂嘴笑出声,上下看了看余眉,笑得更大声。 十六岁的女孩就算打扮得再成熟,也还是个孩子身体,何况余眉胸前才是小笼包的等级,跟豆芽菜似的,也算没什么本钱。 但至于这么赤果果的说出来吗? 余眉深吸了口气,暗道了句,我忍,然后挤出笑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转移话题道:“要挑什么盆栽啊,现在也快年尾了,挑个喜庆的挺好,过年开花结果,喜气洋洋,老人也比较喜欢。” “你推荐个吧。”谭慕铭无所谓的看了她一眼,“你那么会讨人欢心,要知道是你挑的,她应该会爱乌及乌。” 什么意思?讨人欢心?余眉暗暗咬牙当没听到,“……这盆金橘挺好的,寓意也喜气,多福多寿,多子多孙……” “多子多孙?没想到你比我还了解她。” 他看着那棵金橘,又移到余眉的脸上,道:“嗯,她确实做梦都盼着重孙。” 余眉感觉耳朵有些烧红,也不知道是屋里太热,还是遇到熟人囧的,或者是被他句句话里有话的嘲讽给激的,总之心情不太平静,只想快点打发他们,于是涨着脸皮,装没听到的转头指着那棵黄杨盆景道,“这个盆景不错,千手观音送老人也好,如果喜欢国兰,那边有兰花,还有新品种的君子兰,有兴趣你们可以去看看。” 正好有几个人过来,她借故引那些来到盆栽处。 现在的有钱人年纪都偏大,口味却变态的很,爱好那些清纯、水嫩、好看的小鲜肉,而这一点余眉无一处不符合,看到就跟蜜蜂见了蜜一样凑上去,这里的生意为什么这么好,除了价格的原因,还是这里有个小美人胚子吗。 那嫩得能掐出水的手臂,白白还带着点未长大的婴儿肥,是个男人都想移不开眼晴,想上手试试,余眉一天接的名片都快凑够一盒名片的量了,全被她倒进垃圾筒。 当然,在这人多的公共场合,这些人眼晴不老实归不老实,但人还算要脸面,顶多塞名片时摸摸手,没有什么过份举动,当然也有不要脸的。 四五个人围着余眉时,就有人趁机用手拉她手臂,余眉差点被人拉得一趔趄,摔倒在地,如果摔了,可就真的走光了,还好她有防备的稳住了。 送走了几个四五十岁还不要脸的老头,她不由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臂,回头就发现那两人还没走,一抬头就看到那个人一言不发,神情冷峻,看她的目光跟眼底冒了火一样。 见余眉看过来,他掉头就走,连一句:“同学,我们先走了。”都没说,跟她是瘟疫一样。 她脸上的笑容也不由淡了下来,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哪知道普通人赚钱的辛苦,也没什么所谓,她把目光看向挂钟,已经三点了,还有两个小时,熬过去就好了,已经坚持这么久,不差这两个小时,五百块,想想五百块。 但还是觉得眼圈发红,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就多给五百她也不干。 展浩颖走了两步回头道:“谭慕铭啊,这次你真有点过份了啊,玩笑归玩笑,毕竟是个小姑娘,说话也不能那么刻薄,还有那眼神,我看着都要掩面哭了,你至于吗?给人同学留点面子么,我看她也是没办法,听说她家里条件不好,能考上戒城挺不容易,现在打工赚钱可能就是想赚点学费,你何必呢,我看刚才那几个年纪挺大的一直围着她占便宜,真是够可怜的……” “啊,会长。”谭慕铭跟没听到似的,对过来的一个人打招呼。 “小谭,花选好了没有?选好了我直接让人给你送回去……” “还差两盆。” “不着急不着急,你慢慢挑,还有,小谭啊,你要是有时间,晚上酒店那边安了两桌,等散了场一起去吧,不少都是认识你爸的,大家认识认识吃顿饭。” “哦。”谭慕铭想了想:“晚上倒是没什么事,会长这边几点能散场?” “整顿好得六点左右。” “行,我等等,给会长填麻烦了。” “你这孩子,去了我得好好给你介绍介绍……” 人一走他收了笑对展浩颖道:“你看到了,我要晚一会儿走,你先回去吧。” “别介,我有的是时间,再说了,我也想跟你借个光,认识认识这些老板啊……”展浩颖边说边开始打量起谭慕铭,之前说早点回去,怎么突然间要留下来去吃饭,其中有什么原因吗?但对方看起来很淡定,没他想象中的样子。 展浩颖有点迷糊,他一直有种感觉,好像这种改变是跟之前那个女生有关系,他们之间似乎有点什么东西,但是实际好像又没有,可是为什么每次遇到,他都可劲的欺负人家,那眼神有时跟冰谭似的,他都觉得发寒了。 别的女生可没见他这么在意的,身为他最好的朋友,他得留下来观察观察,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这边余眉倒霉催的,被晶姐过来好一顿训,“你是怎么做事的?两个客人直接把你告到老板那里,说你对他们不理不踩,问你件事你还爱答不答,你还想不想拿钱了?啊?小小年纪怎么做事这么不知分寸,我们这是花展卖场,卖不出去我请你来干什么,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是叶主任介绍来的,我立即让你滚蛋,五百块一分钱都拿不走……” 余眉简直要晕了,她虽然各种不满,但至少也明白工作不是件可以任性的事,无论怎么样都会尽量做好,就算没有尽全力她也算是尽职尽责了,什么时候对客人不理不踩过? “晶姐……”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对两个客人不理不踩了?这事要训人也得当场逮有证据再训吧,她是想这么说来着。 不过,她立即想到,两个人……哪两个人?难道是…… 本来想辩驳的话,立即又咽了回去,动了动嘴唇再没说话,站了一天,也没什么力气的等晶姐发了顿火,本来就穿了一天高跟鞋,脚跟都磨破了,又渴又累的就够苦逼,还要挨训,钱太难赚了,她一走,余眉就拿手背揉揉眼圈,一揉就有点发红。 倒不是因为挨骂,谁工作没挨过,主要是觉得挺委屈的,以前觉得那个人各种好,现在知道真相就会觉得特别没人情味儿,还阴险,言语讽刺就算了,干什么背后靠状啊,她就是赚点零花钱碍着谁的眼了?欺负人…… “小姑娘,别生气,等会你走送你盆花,呐,那边有盆苗,值二百呢,你走时拿走吧……”那花店老板倒是个心地好的,他也知道要不是这小姑娘,他也赚不到这么多,于是挺爽快的要送她一盆。 余眉吸了吸鼻子,笑了笑道:“我没事,哪能要你的花啊,你的花钱也是花钱买的。”随即朝那边看了看,回头问道:“是连盆一起送我吗?” 花店老板…… “嗯,你不要盆也行。” 余眉破涕为笑:“要,谢谢老板啊。” 那边晶姐把手里的花册往桌上一扔:“真是两个臭不要脸的,看人小姑娘长得好看,又是摸手又是摸肩的,塞人家名片没想到被人转手给扔了,小鸡肚肠的还跑到老板那里告状,平白让我挨顿训,没完我跟你说……” 叶主任摆摆手:“生什么气啊,这种人懒得理他,再说你不是把人家一顿训吗?” “要不是她扔名片被人看到了,我能受这气,这是看你面子了……” “你面子可真大,我可不敢要……” 左盼右盼,总算是熬到五点,散场后,各商家都来车来人把剩余盆栽搬走了,她们还要把会场收拾一下才能走,几个花协的什么会长,副会长及秘书,还有一些关系爱好养花,与几个会长关系要好的老板也留下来,看样子似乎晚上订了酒店,要出去。 晶姐问了几个迎宾要不要一起去,十二人里,其中五个犹豫着答应去,余眉是绝对绝对不去的,晶姐还问了她几次,说是陪坐坐,拿一千块。 一千?别说一千,就是一万,她也不去。 晶姐恨铁不成钢的走了,要不是有个老板指名要她,她还不愿意费这口舌呢,死丫头片子还记仇呢。 收拾完有人拍了拍手,“大家停一下,花展今天结束了,散场前大家来合张影吧,都来台阶这里,在花展条幅下站好,对对,迎宾站前面,剩下的站后面一排,留个记念。” 余眉真是脚疼,很想坐一会儿,一步都不想走了,但也只得咬牙,心里告诉自己,忍忍吧,拍完就可以走了。 “谖,小谭一会儿坐车起走,来来,先跟我们合张影……”有人热情的招呼。 小谭,余眉听着一皱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是谭慕铭那家伙,就在她的右后方。 她恨恨的把头转回去。 “都站好了啊,太散了,再往一起靠靠。” “对着镜头,大家看着镜头啊,不要动……” 余眉正面带微笑,就觉得后面有个什么东西,抵在她屁股上,一开始她以为是什么衣服或者是一些其它的物件,但是很快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两排人靠得很近的,也可以说是贴身。 余眉穿的很少,因为旗袍只有几层纱质的那种,很薄,那东西还带着热气,就在她腰和屁股上蹭来蹭去,她再不懂也明白,脸当时就变色了。 她立即往旁边挪了挪,可那人也跟着挪,并且更加放肆的贴着她。 就在她忍无可忍的要转头,就感觉后面好像有人一把拨开那个人,接着拍照的人道:“好了,不要乱动,准备拍了,三,二,一,OK……” 一拍完余眉立即回头,就见身后站着的是…… 余眉跟见鬼了一样看他。 谭慕铭走下台阶,沉默了两秒,然后开口道:“五百块到这一步,你觉得值?”说完,瞥了她一眼,冷着脸走了。 不值,可是谁又能做一件事之前就知道值不值这个问题,又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余眉去拿钱,晶姐说明天一起结,明天,明天!明天她要上学啊,好说歹说,又找了叶叔叔,总算是看在叶英的面子上,给她留着,让叶英带给她。 余眉才搬着花盆,打车往回走,回去的时候她浑身疲惫的要命,散开的头发都被风吹的散乱,像个疯子,但她顾不上别的,就想抱着花盆,回去好好睡一觉。 就在她九牛二虎之力把花盆搬了上去,然后掏出钥匙开门时,门怎么也打不开了,一遍遍□□插,进去,反复的试,还在钥匙上哈气,完全不好用。 余眉彻底像个疯子一样抓头发,试得手都勒红了,就是打不开,她真要疯了,这只锁早不坏晚不坏,专门在这里等她呢,加上今天发生的事,她正满肚子负能量,忍不住就把钥匙往地上摔。 摔完了再拣起来试,就希望能听到门锁天籁般的“咔哒”一声。 但直到那个人不知不觉的走上来,她还在那按着门左扭右扭。 ☆、第三十五章 “门锁怎么了?坏了?” 余眉手冻的通红仍在用扭钥匙,然后便听到熟悉声音自身后响起,她当然听得出这人是谁,不过拍照的时候听说他要去酒店吃饭,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居然还破天荒的主动与他说话,是想看她热闹吗? 她停顿了下,当然没自作多情的以为对方是真关心,但还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神情淡淡“嗯”了一声,然后继续扭着,要说这是不是老天玩她,以前两人碰到,她拿门锁当挡箭牌,现在不用挡箭了,它真的就坏了,省事了。 “我来试试。”声音倒是不像在花展时那么冷,在这冷得打颤的楼道,居然还能听出那么一丝温和,余眉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直到冰凉的手被一双温暖的手拉住,从她手里拿下钥匙,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人真不是看热闹,真是来帮忙的。 因为离得近,她能感觉到那股温热的气息,还有比她高很多那种压迫力十足的身高,她下意识的往旁边移了移,给他倒出地方。 谭慕铭瞥了她一眼,骨节分明有力的手指将钥匙插,入锁中,神情略专注的左右晃了晃,扭了几下没扭开,他将钥匙拔了出来,微微蹲□看了看锁眼,然后起身又试了下,他的动作慢,没余眉那么心急的乱晃乱扭,试了两下,才转头看向余眉道:“你扭的时候没觉得里面有东西?” “有东西?”余眉也顾不得别的,急忙凑上前看了看,“你这么说,好像刚开始是有那点插不稳。” “应该是被人塞了东西进去,有得罪什么人?”既然打不开,他就将钥匙□□递给她。 “没有。”她吸了吸鼻子,伸出红通通的手接过,她才搬过来几天,就是想得罪能得罪谁啊,唯一不欢而散的,想告辞表妹哭着跑走的样子…… “换锁的话,你才搬过来,找物业可能不行。” 谭慕铭看着女生有点崩溃无助的垂下头,露出一截天鹅般颈子,她咬了咬唇不知道怎么办的模样,让他微微露出一丝温柔,他看了她两眼,想了想,似乎带着安慰的语气道:“天晚了,换锁还是等明天再说吧。”他停顿了下,微微放慢语气道:“要不要上楼看看,那盆金橘搬上去了……” 这种没有直接说明白,却意思很明显的话,随即就被眼前女生的反应给打散了,余眉摇了摇头,不管对方是不是好意,还是出于自己可怜的因素说出邀请的话,她都已经不想再与这个人有什么牵扯,毕竟上次都说明白了,如果她再凑上去,她还不想自己的自尊沦落到那么可怜兮兮的地步。 所以她下意识的就摇头,然后急忙道:“谢谢,这么晚了我还是不上去打扰你奶奶了,门锁的事我自己想办法吧。”余眉有点不自在的将两只手背到身后,想了想今天发生的事,对方似乎也不是想象的那么恶意,是然话说的不太好听…… “嗯,今天本来只是想去打个短工,搬搬花草什么的。”她边说边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男生,深呼吸几下,移开视线道:“我也没想到是做迎宾,朋友介绍的,也不好甩挑子不干……” “那个,你能不能,替我隐瞒这件事,看在我们都是同学的份上,虽然也没什么怕人的,但毕竟听起来也不太好,谭同学,可以吗?” 她抬头问。 可是,却没想到,这年纪的男生翻脸像翻书还快,刚刚面孔还挺柔和的,帮她转钥匙,难得的和颜悦色,可是一转眼,那脸色变的,连声音都降了几度。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也知道说出去丢人?换那件衣服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他将臂环在胸前,无不讽刺道:“想出人投地,至少也要等身体发育好了再去,跟其它人一比就跟豆芽菜似的,就这么迫不急待?” 豆芽菜? 余眉本来就够郁闷了,谁不想活得潇洒啊,一扔钱一把,不如意的工作什么也不用管,转身就走,她也只是想去花展了解下花草,也是本着学习的认真的态度去的,了解哪种花赚钱,自己可以养一两株,卖点零花钱,可是事情变化到这一步,也不是她能主控的,而且啊而且,她又不是什么旧社会的保守女人,只是穿个旗袍而已,只是在花展做份迎宾的工作而已。 有被说的那么糟糕吗,是,她没去过花展,更不知道其中有那么多龌龊的人,但这也不是她愿意遇到的,龌龊的走到哪都能遇到,要怎么防。 本来身体就够糟糕了,还非要遇到同学,遇到同学就罢了,偏偏又遇到最不想见到的,一天没一件好事,她很郁闷好不好,也很烦,也知道不应该,也后悔,也反醒吸取教训了。 她冻个要死,搬个花盆回来,想洗个热水澡,想上床休息,可是,门锁坏了,门锁偏偏在这时候坏了,她都要崩溃了,这个时候他现在说要帮她。 她很感谢,她觉得自己有不对的地方,不想麻烦他,毕竟上楼去又要吃饭又要洗澡,还要准备房间被褥,她不想别人因为自己太过麻烦,如果现在打不开锁,那就随便去了旅店凑合一宿,明早再找修锁的过来。 这样有错吗?只是让他帮忙保守下秘密,就被他讽刺成豆芽菜,是个女人最烦的就是别人说她是飞机场,说她是豆芽菜,拿着身材来取笑,还是曾经最在意的人,当初有多在意,现在就有多恼羞成怒。 她也忍不住涨红脸反讥道:“那就怎么样,有的人就是喜欢豆芽菜,就算是豆芽菜,我也照样能拿到一打名片,不要还硬往手里塞,你也亲眼看到了?怎么?你不会想说,那一打名片盒的人眼晴都有问题?就你的正常吧?” 谭慕铭冷笑一下,看着像疯子一样的她,道:“确实有问题,表面看着温驯听话,里面却是个带刺的榴莲……” 带刺的榴莲?又丑又臭又硬? “你……”余眉倒吸了口冷气,踉跄的晃了一下,大概是没吃饭,有点头错眼花,加上气血上涌头重脚轻,虽然对方伸手扶了她一把。 她顿时有了扳了回来的精神,一下甩开他,“不用你假好心,以后一定离你远点,省得臭到你。” 男生显然在微笑,眼里泛出冷淡的光,加深了嘴角的深度,气死人不偿命的伸手,嫌弃的拂了拂被她甩开的衣袖:“哦,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说完转身就走。 余眉也跟着转身,去搬门边那盆花。 不过,花还没搬起来,他踩着楼梯停了下来,手插,在兜里,高高在上的低头俯看她,眼中闪着一股愤怒的光芒,语间倒是平淡,薄唇轻启吐出一句:“哦,一会儿没地方住的时候,记得好好去翻翻你那一打的名片,找个近视眼又喜欢豆芽菜的,说不定能收留你住一晚,否则,半夜被人赶出来就更不好了……” 余眉此时真想把花盆扔过去,什么名片名片,她全扔了,扔垃圾筒里了,一张都不剩,要不她还真当面打一个,气死他! 气死他? 她怎么会有这个念头,邪门了,她发誓,要再跟他多说一句话,她就……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念。 当然,让她更后悔的是,这誓还没发多久,就跟摔醉的玻璃渣渣一样,破的千疮百孔。 ☆、第三十六章 余眉气愤的搬花盆,但想了想又放下来,搬哪去?没地方放,这个花盆倒是其次,主要是她怕里面的花受不住冷,得尽快找个暖和的地方,蹲在那里想了想,还是先下楼问问有没有锁匠。 这时候都下班了,哪有人,只得去打110,然后要到一个开锁公司号码,打通后,对方开口就问开门后能否出示房产证。 这是租来的房子,她哪有房产证啊,开锁公司的人说没证也行,但得把房产证上登记的人找来或者找物业证明,余眉更晕了,她找到物业,因为才搬过来,是生面孔,未必会给她证明。 那就只能找叶英的姑姑,因为她手里有房产证可以证明,余眉其实很不想麻烦别人,都这个时间了,天气又冷,还要人家大老远从温暖的房间出来为她奔波这事。 可是真的没办法,想来想去,只得往学校走,她虽然有叶英姑姑的电话,但没带在身上,号码根本不可能背下来,只能找叶英帮忙。 但现在七点多了,学校已经关门,隔着栅栏好不容易叫到个勉强认识的邻班同学,让她帮忙去宿舍叫下叶英,然后她就在夜晚的冷风中,走来走去,冻得直哆嗦,等了快半个点,那同学才下来,说叶英放学后就拿假条回家了。 噢,我的天。 余眉忍不住扶额,她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老天要这么整她! 此时都快八点了,她又冷又饿,实在是没办法,今晚只能先找个旅馆住一晚,等明天再找人换锁,至于明天的课,只能去别的班借书了。 这么一打算,也算是心情稳定下来,总之,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吧,她走到离得近的卖煎饼果子的摊位,等了一会儿,拿到热气腾腾的果子时,直接边走边吃,可是吃了几口,立即觉得不对劲儿,煎饼果子里有一根香肠,怎么吃怎么不对味儿,她拿回去问。 那家的女人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出来就冲余眉大声道:“哪坏了?啊?你问问这里几个吃煎饼果子的,这肠哪坏了?我晚上卖了几十份了,没一个人说坏的,就你说坏了,找岔是不是,看你年纪轻轻的,跑到这儿来讹人,想吃了东西还退钱?我告诉你,没门!” 余眉也来气了,头顶都冒烟了,感觉一天的窝囊不顺一时间都爆发了一样,她把饼往桌上一摔:“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讹人?才两块钱的东西,我至于讹你吗?大冬天的,天这么冷,我嫌的吃撑了为了两块钱过来找打架啊,你自己看看,就吃了两口,拿回来能讹你什么?你不要太欺负人了,你的肠你连吃都没吃,你怎么知道她坏没坏啊?又酸又腥,要不你自己吃?你自己吃吃看,你要能把它全吃了,我倒给你钱……” 屋里那男的出来,把煎饼果摊开,拿起肠咬了一口,接着又咬了一口,接着把里面的肠全吃了,余眉越说越小声,最后不吱声,灰溜溜的走了,那女人还在后面骂。 真是倒了霉了,今天招了什么邪了,明明肠吃起来又酸又腥,吃着就想反胃,像死猪肉似的,难道自己饿得嘴巴都吃不出味儿了? 她前脚走,后面那男的不出半小时,就开始拉稀,一个劲的跑厕所,拉得人都成了面条,摊也顾不上了,那女人还一个劲的低声骂道:“我就说不能贪便宜,你非不听,说什么都一样,能一样吗?那是过期肠!你还敢吃,拉死你!还好我全卖出去了,那小姑娘拿的是最后一根……”骂完也有点奇怪:“那小姑娘是怎么吃出来的?” 今天的倒霉事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件,还是赶紧找个旅店住下吧,她真的又冷又累,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于是边走边到处找,手也随即往羽绒服里兜里摸,这一摸不要紧,整个人都停住了,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天呐,千万不要这样,她立即把羽绒服拉链拉开,也不顾不上冷,里里外外的摸,她的钱包呢?钱包呢?里面还有一百多块呢。 难道在花展的时候丢了?不对啊,钥匙一直在她手腕上,她简直要抱头想,想得头都疼了,才想起来早上换衣服,留在另一个口袋里。 我的天,天要亡我啊,有史以来最衰的一天。 她立即翻遍整个口袋,只掏出衣兜原来的有的二十块钱,但这二十块打车花了八块,电话用去一块八,煎饼果了花了两块,还剩……八块二…… 余眉手里扣着可怜的两毛钢镚,看着几张毛票,心都要滴血了,这是怎么样的运气才能混到这个地步,她连银行卡都没拿,想回头找个同学借点钱,但是八点多了,天这么冷,学校操场连个鬼影都没有。 余眉捂着脸蹲在地上想哭,旅店一宿最少也要十五块钱,现在只有八块,想来想去跑到楼下的商店,以前买过两次面包,也不知道还认不认识她,“老板,能借我十块吗?明天还……” 那老板正要关门,是个男的,见是个小姑娘,可怜兮兮的,马上说,“行,你跟我进店来拿……” “不用,我在外面等着,叔叔,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的。” “干嘛等着啊,外面那么冷,进来吧,这边还有牛奶,面包,送你吃……” 余眉听完扭头就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她开始漫无目标的四处走着,一时间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和里握着一把毛票和一串钥匙到处走,越走越后悔,早知道,这样,就不跟那个谁对着干了,为了点不值钱的自尊,自己就要睡大马路了。 她真是不止一次领悟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现在尤为深刻。 但更深刻的是,远亲不如近邻,也不知道怎么一时头脑发热,把关系搞得那么僵……她也不想恶言相向,现在想回头求人都不能了。 自作自受啊…… 想到她最后说的狠话,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蹲在地上开始捂脸,这个时候她还能求谁?还能找谁帮忙? 晚上的风越来越冷,冬日的夜越来越深。 也不知谁家的音响放的声音那么大,像是要配合着她此时苦逼兮兮的凄凉处境似的。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凄厉的北风吹过……” 地上被风卷起几片落叶。 余眉只得掉头往回走,想着能不能再试试,也许这次门就打开了呢,磨蹭着轻手轻脚的又回了楼道,看到墙角那盆快冻坏的花,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有什么办法啊,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只能保佑这次能打开门。 于是她小心的把钥匙插,进去,然后扭,然后再扭,还是扭不开。 该死的,缺德了啊,往别人家锁眼里塞纸,要真是表妹干的,饶不了她…… 她一边暗咒一边试一次又一次,试到后面她恨不得找个铁丝把里面的东西给勾出来,实际上她还真有别针,想起来立即给掰直了,然后蹲在锁眼的地方,用针勾着。 可是毕竟之前用力太狠,就算是有纸在锁眼里也都压扁定型了,轻易都勾不出来,而且她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在哪儿,于是就在那正弯着腰在乱捅一气时。 后面突然走下来人。 尽管她很着急,但知道的是锁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撬人家锁偷东西呢,她急忙站起身,面朝门等着人过去,结果那人一下来看到她就道:“哎呀,是楼下的小姑娘吧?” “啊?”余眉急忙抚了抚被风吹成疯婆子的头发,露出了脸,看向来人,五十来岁的婶子,手里还提着东西。 “你是不是姓余?” “是,是啊……”余眉有点做贼心虚的点头,这时间,这举动,谁见了都怀疑,不过对方叫得出名字。 “我是楼上的,姓刘,你叫我刘婶……” “啊,刘婶。”听着姓刘,不姓谭,余眉松了口气,看了看她手上拎着的:“刘婶你这是?” “哦哦,我要下去送垃圾。”她提了提袋子,一只小黑塑料袋,里面装着纸似的,轻飘飘的,这点东西也值得晚上八点多下去倒么?余眉疑惑了下,不过很快她就小心问自己所在意的:“刘婶怎么知道我姓余啊?” “我是听楼上沈老太说的,她说啊,楼下来了个小姑娘,姓余,不仅长得俊做的猪脚还特别好吃,这几天就跟我念叨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余眉低头寻思,是不是天无绝人之路,如果跟婶子借十块钱,不知道能不能借。 “怎么锁坏了啊?刚才看你在这……”刘婶似乎也不急着走,还好心的问了问。 “嗯,不知怎么钥匙打不开……”一提借钱,余眉就有点局促,她天生脸皮薄,活多久都不擅长跟陌生人开口借钱这种事,可是不借,晚上在哪儿睡,总不能在楼道里,她咬咬牙。 “这锁是坏了吧?这都几点了,打不开你一个小姑娘可怎么办好啊,哎呀……” 她这么一说,余眉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刘婶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报,“听说你还是在这里租房子住?家离得也远,要不这样吧,你今天就先到我家去睡,反正家里房间多的是,明天再找物业给开门。” 这对快走投无路的余眉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了,余眉可再不敢拒绝别人的好意,在她发誓以后出门前兜里一定要揣足三百块钱,有钱立即买手机,多存几个朋友号,再也不想这种事发生了。 她感动的红了眼眶:“刘婶。”她吸了下红通通的鼻子,“这怎么好意思啊……” “那有啥不好意思的,都是邻居,还没吃饭吧?我刚炖了点枸杞羊汤,可香了呢,女人喝了又驱寒又暖宫,可好了,来,跟我到楼上……” 对于现在又冷又饿的余眉来说,听着话简直像是从地狱掉进天堂里了,都有点不真实了,不过看到刘婶手里还提着的垃圾袋,不由提醒:“这个垃圾,不是要到楼下……”余眉指了指垃圾桶。 “哎呀,这点垃圾不用倒了,明天连早上的一起倒……”说完就拉着余眉的手亲热的往楼上走。 余眉…… 不过到了楼上后,刘婶伸手拉开门时,她有点反应不过来,急忙拉住她道:“不对啊不对啊刘婶,这家……”这一层一共三家,左右中,她拉的是左面的门,可是左面的不是…… 这不对啊!“这不是沈奶奶家吗?” “是啊。”刘婶笑呵呵的用力拉着她,她越拉余眉越缩,最后是连拉带拖:“我现在在沈老太当帮佣,就是住在这里了,要说,沈奶奶可想你了,这几天老念叨,快进来快进来……” “哦不不,刘婶不进了。”余眉大急的拖着刘婶,焦急的小声商量:“刘婶,我不进去了,你能不能借我十块钱,十块就好,我明天就还你……” 她话还没说话,刘婶就已经把门拉开了,声音老大的道:“沈老太,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余眉当时就眼前一黑,恨不得有人给她一锤子,她是宁愿躺马路也不愿意进这一家啊…… 带着漆光打磨圆滑有弧度的实木餐桌上,刘婶正端过来一只砂锅,正热腾腾的冒着气,屋里是地热,从脚到头的暖和,沈老太笑得脸都开了花,直催着刘婶:“快点妥碗羊汤给孩子去去寒,看把孩子冻的,打不开门就直接上楼来,还能没你住的地方,傻乎乎在下面干冻,这多冷的天啊,女孩子身体再好也冻坏喽,快喝汤,都温一个时辰了……” 余眉进来也有十分钟,左右没看到那个之前怒目相向的人,总算是心跳正常起来,听着话忙放下手道:“我也不好意思打扰沈奶奶,本来是想去旅店住一晚,结果忘带钱了……” 沈奶奶听着直哎哟,刘婶拿了碗过来给她舀了一碗,听着话也不由可怜道:“这孩子找不着地儿,就自己在那站着,冻两个小时了,可怜人啊,要我闺女,我可得心疼死。” 沈奶奶急忙道:“快喝,这汤就给你温着呢,受了寒气别烙下病,快喝点去去寒……” 她好久没感受到别人这么温暖关心的话了,只觉得眼圈有点发红,忙伸手接过刘婶端过来的汤,低下头掩饰情绪:“谢谢刘婶。”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口到嘴里。 温度正好,也不烫也不凉,而且,酸溜溜还有点辣,特别好喝,不是那种掺假的羊汤,是纯羊肉骨炖的,碗底全是肉,汤上面还飘着葱花和少少的辣椒油,枸杞仁。 余眉好不容易稳住情绪,妥了勺汤到嘴边,打算先吃点汤填饱空落落的胃再想其它。 就听到那边有个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穿着深色敞领毛衫配着柔软的灰色宽松柔软休闲裤,光着脚走出来的颀长身影。 他手里正拿着毛巾,边擦着*的头发边朝这边缓步走过来。 一抬眼,目光似无意扫过来,就见一个头发披着的女孩,坐在餐桌前,脸瘦得像巴掌大,眼角有点发红似乎想哭的模样,手里还拿着勺子硬往嘴里送,在见到他时,顿时呛着般,低着头猛咳,一副恨不得立即消失的模样…… 谭慕铭顿了下,脚跟一转,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三十七章 喝过汤,刘婶在厨房收拾,老太太坐在沙发上,亲热的拉着余眉的手,一边呵呵的笑一边在灯下端祥着余眉,这小姑娘白白净净,正正经经的,模样不躁也不媚,清纯的很。 而且那皮肤看着实在水嫩,似乎能掐得出水来了,老太太目光不由移向倚在壁橱正心不在焉看书的孙子。 爬满皱纹的脸上,笑容更加深了。 回过头,又笑呵呵的按着自己的标准打量一番。 嗯,不错,脸盘子难得不是小家子气的瓜子脸,正经的古典大家闺秀的鹅蛋脸,嗯,眼晴生的也好,明亮又干净,低头又摸了摸小手,又软又糯,是个没长逆鳞的,柔若无骨,不错,爱招男人疼的旺夫手,可惜,就是人长得瘦了点,不过还好,才十六岁,仔细养养没两年就丰润了…… 一旁被握住手的余眉,如坐针扎,被老人的这种“慈善”的目光看的都不敢乱动了,她总觉得老太太很和善,很亲切,亲切的……说实话,太亲切了,反而让人有点忐忑不安。 “小姑娘,家里几口人啊?”刘老太太拍了拍她手背,总算是放开了手,余眉这才得以喘气,不是她胆子小,实在是老太太的眼神灯光下又锐又亮,似泛着光似的,莫名的让人紧张起来。 “四口,还有个弟弟……”余眉尽量忽略屋里的“其它人”回道。 “弟弟啊,好好,儿女双全,你父母有福气。”刘老太听着满意,“那家里是做什么的?” “种地的。”如果是以前的余眉,那样的自卑,又是在喜欢人的长辈面前,她一定会藏着掖着,就算不说的高大上,至少也要遮掩着不让人知道自己条件差的家庭背景才好。 可是现在的余眉……再丢脸的也经历过了,好像也没什么可丢的,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就是种地的,爱怎么就怎么样吧。 “种地……”刘老太太听着大喜道:“种地好啊!” “啊?”余眉愣住看着老太太。 “哎呀,这种地的好,成份干净,本本份份,脚踏实地,跟你说啊,你跟你爷爷的时候……” “这,这……” “哦,我跟他爷爷的时候,我家就是种地的,我也是农民的女儿,人啊,衣食住行,吃的要放首位,没吃的人就饿死了,人都死了哪来的衣服?哪来住的地方,那就更不会走了,所以,不能小看农民,农民是最朴实的……” 余眉完全是听蒙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余眉反应,真是没心计的小姑娘,稍微贪图点什么的,都打蛇顺棍子爬了,这孩子没脾气,单纯,看模样就知道是个脾气好的,又懂事又会做饭,温柔贤惠,家里父母双全,背景又简单,重要的是一个农村的小姑娘能靠自己考上市里重点中学,说明也是十分的努力上进,嗯,沈老太越想越高兴,再没有比这个更符合她心目中孙媳妇的人选了。 更难得的是,她孙子上心啊,这才是最最关健的,晚上回来就让刘婶煲枸杞羊汤,自己却一口也不喝,坐在大厅沙发上把一本书翻了三遍,隔一会催刘婶下去倒下垃圾…… 老太太虽老了,但心还亮堂着,眼见着小姑娘进屋了,哪还有不明白的事儿。 想到什么,眼皮子一动,不由叹了口气,本来还笑着的表情,顿时就落寞起来,“我这年纪也大了……” “沈奶奶,您看起来就像五十来岁,刚见到您的时候,还以为你跟我大姨差不多岁数呢,一点都不显老。”余眉急忙安慰道。 沈老太摇了摇头,“不行啦,我都七十多了,哪能不老,当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嫩的跟水葱似的,没想到时光不等人,一转眼就头发都白了……” “奶奶。”谭慕铭放下手里的书,起身道:“时间不早了,该回屋休息了。” “不急不急。”老太太冲孙子摆了摆手,“难得有个小姑娘听我说话,我再坐一会儿,你别老是催我。” 余眉本来也想起身,听到这话,只好尴尬的笑笑,又坐下。 “听说,这盆金橘是你帮我挑的?”老太太摸了摸沙发边的那盆快两米的小金橘,此时结了果,一颗颗金灿灿的,就跟黄金果似的。 提到这个余眉还有点尴尬,只得笑道:“卖盆栽的老板说,这盆喜庆,过年放家里跟圣诞树似的……” “哎哟,我太喜欢了,谢谢你啊小姑娘,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它吗?这得要说当年,我宝贝孙子出生的前一晚,我就做了个梦,哎哟,好多的橘子,金灿灿的,我把梦跟别人说,有人就说,肯定能抱金孙,还能多子多孙呢,可惜啊,我媳妇生了一胎就不生了,说来也巧,昨天我还跟小刘说这事呢,你就给我送来一盆,你看看,这金橘在灯光下是不是金灿灿的?” 余眉怎么觉得话题越说越有点匪夷所思,不可思夷,又不知道怎么接,只得跟着老太太笑,边笑边抬眼移向壁橱那边,他正站在壁橱的阴影里,手臂环着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目光一角即闪,“沈奶奶,这盆金橘寓意是多福多寿,而且这盆栽不是我送的,是你孙子送的……” “哎呀,你送的,他送的不都一样吗……”老太太正高兴的看着橘子呢,随即摆摆手道。 余眉…… 这逻辑,它怎么能一样呢? 老太太高兴完事,回头又拉着余眉道:“小姑娘现在多大了?” “十六。” “过了年就十七了,嗯。”老太太又拉着她的手,笑眯眯的道:“将来有没有打算多大结婚啊?” 结婚?余眉有点愣住的又确认了下,不过看老太太是认真的模样,拿不准的道:“这个,我还没想过呢……” “该想想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订亲了,十八岁就嫁了……” 余眉脸上在笑,心里却在想,这话怎么听着耳熟啊,余妈就经常这么说,“不急的,我想二十五岁之后再考虑吧……” “二十五?那有点大了,都成老姑娘了,这女人啊,十八二十出头那会儿才是最好的年纪,这个年纪敢张嘴要,要找条件好的,比如一米八的个子,长得帅,聪明又有能力的,家里也比较富裕,这些要求都可以提,没人笑话,不过,过了这段年纪,要找合适的可就不容易了,毕竟比你年轻的都有嘛,年轻是女人最大的本钱,你想想是不是这样?所以啊,女人要睁大眼晴,在自己最美的年华,挑选条件好的知道疼人的才是聪明的女人……” 余眉有点窘了,不过,虽然她觉得话题发展的有点神展开,但是话里的意思也确实有些感触。 二十多岁的时候,也不少男生追求,但那时……总之是蹉跎了,工作的那两年,也不乏爱慕者,她长得白,五官也算精致,打扮下也还是很惊艳。 可是,那时的她就像停留到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不想走出来,不想长大,不想考虑其它,等到三十岁的时候,才意识到,时光一去不返。 “你觉得老太太说的话是不是有道理?” 余眉下意识的点点头,这刚一点头,老太太就激动的拉着她道:“总算找到一个能沟通的,现在的小姑娘都想着事业有成之后再结婚,都强硬的很啊……” 不过,余眉想说的是,家庭很重要,但女生事业有成也很重要,结婚也要有自己的财富收入,但老一辈的人思想也解说不通,她又何必要解释啊,顺着吧,反正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我这岁数能活几年,日也盼,夜也盼,就想着能让孙子早点结婚了,成家立业,找个懂事,贤惠,漂亮大方,别咋咋呼呼的,能在家相夫教子的孙媳妇,然后和和□□的……” “奶奶!” 正听得震惊,也终于是明白老太太一晚上话里话外的意思,于是她坐沙发上露出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大笑的表情,就听到有人咬牙切齿的走过来。 “九点了,奶奶你该回房休息了,医生不让你熬夜,你忘了吗?”说完也不等老太太说话,立即叫刘婶过来,见余眉眼明手快要过来扶,他立即伸手挡住,眼皮都不抬的冲她道:“楼下的那盆花?你不搬上来?” 啊,对啊,还有盆花,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顿时把老太太给接手的刘婶,收回手道:“那我下去搬花。” “什么花啊。”老太太随口问。 “别人送的花苗。” “哎哟,大冷天哪有让女孩子下去抬花盆的,铭铭,快去帮下忙……” 余眉看向谭慕铭。 对方…… 走到门口,她慢吞吞的穿上羽绒服,边下楼边忍不住用手碰鼻子想笑,但不能笑,忍住忍住,后面隔着几个台阶走下去的男生,没套衣服,只着屋里时穿的薄衫。 蓦然停住脚,回头看到女生想笑忍着笑的表情,那眼晴都快滴出墨了,他走到门口处,弯腰将花盆拿了起来,拿到一半突然抬头。 余眉急忙把眼神调向别处,转了一圈才回来,想到花,这才急忙跑到盆前看了看,叶子冻的颜色有些深,“不知道能不能缓过来。”她自然而然的抬头,看到他立即咳了一声,“那个,我们一起抬吧……” 谭慕铭眼晴一直盯着她,将花盆拿起来,“你很得意?之前是谁说的要离我远一点,这才多久,转眼就登堂入室了?” 说到这个余眉本身就很窘迫,但是现在嘛,她反而冷静下来了,背着手看着他笑着道:“那有什么?是你奶奶邀请我上去的,又不是我自己敲门进去。”余眉特意把奶奶两个字加重了说。 谭慕铭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厚脸皮,从齿间挤出来几个字:“还是这么会讨老人欢心?但你觉得光讨老人欢心就有用吗?” “你是想要说,讨你奶奶欢心还要看你喜不喜欢?无所谓了,现在我也不想要你的喜欢,就只想讨好你奶奶,不行吗?”看着男生想发作又发作不了的目光,余眉觉得心里一阵爽快,一扫这几日来的郁闷。 她抿嘴继续道:“哦,不过啊,你奶奶对你是真的不错,终身大事都为你考虑了,看来为你张罗了不少呢,谭同学,你真的很有福气哦……” “别太得意忘形了,你还有求我的事。”谭慕铭虽然在说话,但脸色明显已经阴恻恻。 余眉拨了拨脸颊一侧的长发,“哦,你是说今天做迎宾的工作?”随即笑了下无所谓道:“随便你了,只是勤工俭学而已,你要愿意说就说好了。” 随即话尾一转,冲着他微笑道:“不过这种小事跟戒城高中的校草找媳妇相比,还是有点小题大作了,哦,我再回想下沈奶奶刚刚说的几点要求,懂事,贤惠,漂亮大方,相夫教子……学校里应该有不少合适的,我可以帮你免费宣传下哦……” “余眉!”对方咬牙切齿,眼里开始积聚怒气。 “不要叫我全名,我们没那么熟……” 余眉挥了挥手,不等他迈腿走过来,就已经转身往上跑了好几个台阶,回头看他那张吃瘪气得冒烟隐忍的脸,顿时笑出来。 真爽啊,可笑还没等彻底表露出来,就觉得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一扑。 不是有人说过吗,乐极生悲,人到点背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光顾着迈台阶,忘记脚下穿的是拖鞋,那么一拌,整个人不稳的摔趴在台阶上。 妈了#h2%%……能不能不这么衰啊。 这时就听到后面有人悠闲的走上来,然后在她上方三个台阶的地方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居高临下!居高临下!该死的居高临下!她一定要多吃骨头长个高个,受够了高高高…… 然后听到他轻笑了一声:“怎么了,刚才说的不是挺厉害的吗?”然后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原来得意忘形这个词是为你准备的……”说完看了她一眼,一手提着花盆转身上了楼。 余眉窘得恨不得锤台阶两下,趴在那好半天才爬起来,该死的台阶,为什么设计的有棱角啊,快被它摔死了,冬天石头格外硬,手臂内侧和右腿立即火辣辣的疼。 这还算好的,等着她一瘸一拐进了门,忍着去洗澡的时候,发现手臂那里擦破皮了,腿也是,碰到水又红又肿,只得咬着牙冲了冲。 刘婶早就给她准备好新睡衣,她没有换洗衣服,只能借用了,磨蹭了不知多久,把烘干的内衣换上,套上睡衣,这才悄悄汲着拖鞋走出来,刚轻手轻脚关上门,一转头,就见到最不想见的人走过来。 余眉头也不抬的往左给他倒地方,结果对方走在左面,她调头往右移,对方也跟着她移,她停了下又往左,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听到什么摔个狗□□的嘲笑。 结果对方也往左,余眉咬牙再忍,一转头往右,对方又往右…… 几次后,最终忍无可忍的抬头:“好吧,你着急,你先走……” 谭慕铭两手插,在兜里,歪着头看了看她的脚,又看了看她的手,这才伸手拉着她,将她拽进了临时的房间里。 ☆、第三十八章 余眉算是知道为什么古代女子不能轻易露脚,遇到男的都要把脚藏在裙子下面,否则就是失贞,因为这脚处处都是敏,感点,中医里也有记载,脚底布满奇经八脉,简直是浓缩了全身经脉在一个地方,还有人说脚就是人的第二心脏。 所以被人握住脚,就等于握住了心脏? 余眉此时有点震惊的坐在床边,战战兢兢的看着同样在床边给她涂药膏贴药贴的人,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 看了半晌,还没缓过神,直到感觉到脚背伤口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感,她才急忙崩紧了神经,看着他手里那管药膏,脸开始发白,不敢再想东想西急忙道:“谭同学,还是给我吧,我来吧,自己可以的……” 刚说完,药膏就贴在了脚背上,力道吓得她一哆嗦,还好还好,不太疼。 “还有哪?” “啊,没有了没有了……”余眉急忙冒汗的回复:“只是轻轻的那么摔了下,哪有那么多伤口,我知道我摔了一跤害你被你奶奶说了一顿,不过我已经帮你解释过了……” “解释?”谭慕铭抬眼看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说我手里拿着花盆,没空扶你,这也算解释?” 余眉看他又找到一处淤青要往上涂药膏,简直是怕了,急道:“淤青就不用了吧。” 这次谭慕铭倒没涂,直接把活血化淤的药贴贴上去。 “还有哪?” “没了没了,真的没了……” 他顿了顿,直接指了指另一只脚。 余眉忙把脚藏了起来,她的脚生的好看,五个脚指就跟精雕玉琢似的,个个饱满的如玉结,灯光下看着还有点半透明。 所以伤口红肿显得格外的明显。 “哎哟……”余眉还没来得及反抗,顿觉右腿小腿破皮的地方像被火烤了一样疼,疼得汗珠都下来了,是不是人啊,居然声东击西,目标根本不是脚啊,我的腿…… “谭同学!”她用力夺着他手里的药膏气得磨着牙道:“你别太过份了。” “还有没有?”心狠手辣的谭慕铭,不为所动,像是严刑逼供的侩子手,拔开她的手冷静的问。 “有!” “哪?” “胸口,你来涂?你涂我就嫁给你!”余眉捂着伤口,咬牙切齿的冲她吼。 说完的几秒时间里,屋里都静悄悄的,针掉下来都能听到,余眉呆若木鸡,天啊,她刚才好像说了什么?是她说的?别人说的吧?是吧?不是吧…… 好,就算是,也是想睡觉想的神经错乱了,脑子搭错线了,嘴巴一时冲动…… 真是的,今天是怎么搞的,她都忍不住想抓头,她自尊呢,为什么要背叛啊,不过…… 一时失控说错话也没什么。 而且这种戏言谁会当真啊…… 全当是笑话听听而已。 她视线从看房顶有没有蜘蛛网,到左右游移了下,这才抓起来旁边不知是谁放的玩偶抱在胸前,有点尴尬的看了他一眼,道:“对不起,我刚才开玩笑的,我并不是还喜欢你,只是一时冲动……啊,不是。”她看了他一眼。 “其实是这样的,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现在已经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想到这话有歧义,急忙又解释。 “我也不是刚才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也知道,人的兴趣嘛,是最容易变来变去的,就像喜欢女生明星,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又会喜欢那个,喜欢的那个点会一直在动,所以,现在喜欢的以后不一定喜欢,以后喜欢的也许突然就不喜欢了,喜不喜欢的其实不重要啊……”呻,吟……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谭慕铭听完,将膏药放在一边桌子上慢慢站了起来,他觑着她,脸色本来还算是放松,此时又不知道哪里紧绷了起来,表情里都带着冷漠倨傲,他道:“知道为什么讨厌你吗?”他笑了笑。 “懂事?乖巧?贤良?温驯?抱歉,所有我奶奶喜欢的类型,恰好都是我最厌恶的,所以你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说完他把手放进兜里,冷淡的转身,走了两步后又停下脚,回头用冰刀刺崩的声音道:“以后希望你没事不要随便进别人家门,自己遇到麻烦,也要想想别人的感受……” 余眉知道今天是很衰的一天,但没想到会衰到这个地步,从早到晚,一刻都不停,难道人家是否极泰来,到她这里是泰极否来? 算了,她躺到床上,蜷成一团,先让她睡会,有事明天再说,反正无论发生什么事总会过去,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大概是太累了,合上眼连个梦都没有,一觉睡过了头,清早一睁眼晴,就看到快过点了,急忙从床上爬起来,跟赶公交车似的,换上自己的衣服就冲了出去,到了门口不忘跟刘婶和沈老太打招呼,然后急急忙忙套鞋。 “时间还来得及,来喝碗银耳羮再走……”沈老太太招呼她。 “不用沈奶奶,我路上买根油条吃就行,谢谢你昨晚收留我……” “哎呀,别着急啊,时间还来得急,外面油条不干净。” 余眉穿好了鞋忙道:“没事,打扰了,沈奶奶刘婶,那我先下去了……”说完冲她们微笑摆下手转身出了门,是啊,自己的麻烦事,干嘛要给别人带来困扰啊,收留她就不错了,难道还蹭早饭,她早有自知之明。 匆忙下了楼,就见自己租房门口正站着几个人,门也是开着的,她不由放慢脚步,其中站着的是谭慕铭,他听到脚步声抬眼扫了她一眼,然后转向换锁的师傅。 “已经换好锁芯了。”换锁师傅把新的钥匙交给谭慕铭,等人走后,他随手将钥匙扔给余眉,不发一言的要下楼。 余眉拿到钥匙一时踌躇不知道说什么,见状急忙道:“谢谢,你等一下,我把换锁的钱给你。” 谭慕铭停住脚,目光淡淡:“人是刘婶叫来的。”看着她想到什么:“不过,我现在不要,你又有借口到楼上给人填麻烦。”他回过身,站定冲她摆了摆手:“九十,快点去拿。” 余眉气得嘴歪,真当是稀罕了,还借口?但到底人家来帮忙开锁的,她也不说话,转头进屋拿了钱出来,谭慕铭接了随手揣进兜里,没走,而是盯着她气歪扭头的脸道:“听说昨天你还威胁我来着?” 余眉也正生闷气,也没好气道:“对不起,昨天喝醉了,忘了。” “忘记最好,你要敢说,我就把你拽出来挡枪……”说完冷冷瞥了她一眼,提着书包下了楼。 昨天威胁什么来着?哦,沈奶奶说的儿媳妇标准,把她拽出来挡枪?什么意思?余眉皱了皱眉,挡枪挡枪,儿媳妇…… 余眉用手抚头,不过很快想起来,没什么时间了啊,上学啊,顿时也顾不得其它,急忙冲进屋里,把书包收拾好,幸好早一天就装好了,随便换件衣服,洗个脸,漱个口没时间刷牙,拿了钱就走,关门再次确认自己带了钱,这才把门锁上,飞快的冲下楼梯。 昨天摔的腿还疼,疼也顾不得了,一路跑到学校。 中午休息,隔壁班叶英和雨绮,珊珊正聚在一起,不时聊天笑出声儿,余眉则有一搭无一搭的看着书,另一只手还拿了块蛋糕,久久不吃一口。 叶英看了她一眼:“看你这假放的,跟掉了魂一样,蛋糕不好吃啊……” “昨天没休息好。”余眉从桌上起身,“挺好吃的,这次是核桃味儿……” “哇,你还真准,为什么每次我都吃不出来,唉,雨绮,珊珊,你们能吃出来吗?蛋糕里面放了核桃粉。” 那两个也同样摇头:“你一说好像是。” “你的嘴够刁的,这样都行,真是天生做厨师的好料子啊……” 余眉又咬了一口,是吗?疑惑的看向蛋糕,好像最近一段时间,吃东西感觉是细腻多了。 “我这个星期又在家补习了两个小时,真是头晕眼花,不过那个家教讲得倒是挺好的,比老师讲的细,你们需不需要,我可以介绍一下……”珊珊拿出笔记道。 “算了吧,我家那个家教是个大学生,听说是那个大学的校草,长得特帅,谁来都不换,我现在最开心的就是补习的时候了。” “不会吧,你妈也放心……”叶英愁眉苦脸道,“我妈是完全排除男的,只给我找女家教,又严利又正经,一个笑脸都没有,不过,倒也自在就是。” “要说这个,我最服余眉了,她没家教,成绩还那么好。也不知道怎么学的,哎哎余眉,上午的测试怎么样?” “上午有测试?哦,都做了。”余眉比聪明的比不了,但是根基还算是很稳的,她也一直走的是脚踏实地的路线,基本成绩不会有太大幅度的起伏。 “我有几道没做,惨了惨了……” “没事,下次努力吧,说起来,上次那家咖啡店的蛋糕真好吃啊,下周我们再去一次吧……” “好啊,我妈正好给我零花钱了,我请客,这次不能让余眉请了啊……” 余眉笑了笑,伸手搭在离得近的叶英肩膀上,“欠你们那么多,让我怎么还啊……” “以身相许吧,妞,我一无所有,你何时跟我走……”叶英作势挑了下她的下巴,惹得另两个人笑的趴下。 这时珊珊放下手镜,看向外面:“有男生打篮球。” 几个人不由看过去。 “挖,是谭慕铭,慕名而来,这名字取得真好,话说他个子高体力好,打篮球真的很帅气,可惜不参加比赛,只是在学校玩玩……” 冬天的操场,此时显得很热闹,一群或穿着羽绒服,或脱了外套,只着毛衣内衫在满操场跑。 “看不清啊,哪一个是啊?” “黑色衬衫那个……” “真是帅,说起来,我家的家教也帅,但总觉得差一点点,可能他不经常打篮球,我就喜欢打篮球的男生,爆发力好,身材很很棒啊,有力的感觉……” “要么怎么说是校草呢,看周围那些女生,疯了一样……” 余眉也跟着三个人趴在窗口,哈出气,抹开窗上的雾气,继续看。 “又有人送矿泉水了,不会是放在胸口温着送过去的吧,太恶心了……” “你讲的恶心好不好?” “那个送矿泉水的女生是楼上八班的苏安希……” “速安息,噗,她妈怎么给起的名字。” “总觉得她跟谭慕铭好像很好啊,十次有八次都是她去送水,还有说有笑的……” “听说中学在一个班,比较熟悉,一直是他们班第二名,一起考进戒城,也是个学霸,现在全校女生就她成绩最高了。” “难怪啊,尖子生找尖子生,这样才般配,要说人啊,哪一个层次的就要找哪个层次的,这样思想上才有共鸣。” “说的也是……” 余眉将剩下的蛋糕吃了,然后拍拍手起身,“趁你们聊天看帅哥,我得回去看书,争取下次期末考超过你们……” “切,怕你啊……” “放马过来。” “牛皮吹的挺大,你还没进过一百五十呢……” 余眉眨眨眼:“要不打个赌,一百块,我肯定进破百……” “行,赌了!”几人立即拍了手。 她回到教室,把书本摊开,将笔夹在耳朵上,头也不抬的开始做习题。 其它不提也罢,对她最重要的两样,前途,钱,一定要牢牢抓在手中,一样都不能落下。 ☆、第三十九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金橘给晃花了眼,晚上竟然做了个梦,一堆堆的黄金,快晃花了人眼,她拣了这块掉了那块,拣来拣去手里始终只有一块,看着手里的一块金子,和身后一堆,她急的快哭了,最后一屁股坐在黄金堆上,焦急又茫然的四处看着…… 醒过来后,还没有没缓过劲儿来,眼晴直盯着被子看。 梦到黄金是个好兆头,要发财了,但为什么只让她拿一块?她晃了晃头,有点清醒了,于是把贴着脸的发丝往后捋,接着用手拍了拍睡得红通通的脸颊,醒过来后再回想梦里的事,总觉得里面似乎有什么寓意。 一堆金子只能拿走一块,是不是就是说,做人不要太贪心。 余眉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这才伸个懒腰舒了口气,顺带掀开被子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时间还早,冬天的早晨五点还暗着,她看了看天气,这才去拉好窗帘出去洗漱。 路过外面的小窗台时,顺便看了那两盆花一眼,咦,她不由惊喜了下,那盆奇花素居然结了花苞,看样子再过两天就能开了,她凑上去看了看,花长得很有精神,与当初带回来时的一盆枯草几乎天壤之别,看着花慢慢由枯花变绿,又结了苞,心情是很好的,看了一会儿,又细心浇了点水,这才进了卫生间。 养成好的习惯很重要。 为此余眉还列了张表贴在墙上。 早上五点起床,喝一杯温水,在饭煮好之前,做几个简单的瑜伽热身,瑜伽不仅可以塑造形体,对气质也有好处,关键是拉筋,多抻抻有助于长高,而且拉完筋身体会很舒服。 边做边放着录音带跟着学英语,等到饭热好了,身体会出一层薄汗。 身体是革命本钱,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一次她吸取教训,一日三餐,一顿不拉,垃圾食物和对胃不好的冷寒物是绝对不碰的。 早上那顿除了将晚上买好的主食热一下,还外加一杯鲜奶,有时间就煮点豆浆,或者扔几颗枣几粒枸杞,再切两片姜,用不了多少钱,煮的汤营养又实惠,即驱寒又补血。 吃完饭天也差不多亮了,收拾下家,整理好书包衣服,吃个苹果后直接到学校,一般她是最早到的,然后认真的早自习,将上课要讲的内容事先复习下,做点习题活络下大脑,上课是绝对要集中精神听老师讲,集中力很重要,她没有家教补习,想学东西,就不能放过老师讲的每一个字,加上她原本就有底子,还算游刃有余。 中午和晚上放学的时间也不放过,找时间将作业做一下,等到五点再往回走,回家路过市场顺手买点晚上和明早的食物,只长肥肉的垃圾食品她从来不买,只挑对身体好的新鲜鱼肉鸡蛋和蔬菜。 晚上吃了饭,洗了碗将剩下的作业做完,然后继续瑜伽,边练边看半小时新闻,过后复习到九点,整理洗澡上床睡觉,基本十点已经睡得很熟了。 这样坚持下来,感觉身体都结实了,气色好,而且精力充沛,应付起学习更加游刃有余。 当然这段时间余眉走的很早,晚上回来的又晚,没有再跟谭慕铭碰面,学校自然会经常碰面,但谭慕铭似乎没有发生过事一样,不曾打招呼更不会有视线交留。 余眉也同样没有过交集一般该干嘛干嘛。 就应该该这样,毕竟之前发生的事匪夷所思的一团乱,光想起来就觉得头疼,就跟本来平滑的线中间打了结一样,让人一看到就不舒服,现在拿剪子剪掉,立即舒畅自然了。 也许他们之间最好的关系就是陌生人。 因为门换了锁,需要跟房东说一下,所以周五放学早就给她打了电话,她上班的地方离这边近,下班直接就过来拿钥匙了。 进屋就四下看了下,眼神里不由流露出满意的神色,房子租给小姑娘住就是省心,看看屋里收拾的多干净,原来房间糟糕成什么样她是知道的,现在布置一番,竟然大变样,东西井井有条,连地板都像清亮了几分。 “阿姨,你进来坐吧,我去拿钥匙。”说完余眉进了卧室。 叶英的姑姑在屋里走了两步,看了眼厨房,锅灶都是新的,以前黄了吧叽的瓷转都给蹭亮了,还闪着光泽呢,这小姑娘还真不是一般的干净啊。 她回身看了眼那张掉漆的旧桌子,被余眉用两块钱一大张的小素花包装纸给包了面,看起来竟然还小清新了许多,清爽又雅致。 她不由将目光从桌上移到旧洗衣机,咦?她似看到什么,从洗衣机上又移了回去,窗台上有花,一盆开得粉丹丹,另一盆……这盆…… 叶英的姑姑不由走过去,这花她可眼熟的狠,冯主任不就爱这种花吗,办公室还有一盆,天天跟心肝宝贝儿一样浇水晒太阳,天天没事跟办公室几个人叨咕他养的几盆花,她也算耳濡目染,知道这花叫兰草,贵的都要十几万呢。 不过这一盆开得挺奇特,花居然是绿色的,隐在花叶里含羞带怯的,上面还带一道道细条纹,素净的很,又好看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余眉拿着钥匙出来的时候,就见叶英的姑姑正凑上窗台满脸喜色的左看右看。 她疑惑了下,不过见她正看着那盆奇花素,倒是了然,这盆花前两天刚开的时候她也是这么看的,因为花开得很奇特,又清新又素净,上周她还特意到上次花展那个老板说的店里问了下。 才知道这种是兰花里的奇花素,很多人买,现在都是一苗难求,虽然市面上一苗要一万多,但因为奇花素不是刚出新品种的时候,虽然分株分植成功率小,但也不算少了,以前开花的奇花素能卖五十多万,但现在卖不上了,而且兰草的喊价一向虚,私底下找到买主,十万八万块也有要的。 “叶阿姨,给你钥匙……”叶英的姑姑四十多岁,打扮起来比实际年纪小,她本来想叫叶姐,但想到叶英叫姑姑她叫姐不合适,只得叫阿姨,生怕把人叫老了,但这时候的人还不讲究这些。 “哎哎,好好。”叶英的姑姑接过来,然后指着花问道:“余眉啊,这花是你养的啊。” “嗯,叶阿姨,你真有眼福,花前天才开的,除了我还没人看到呢。” “真是你养的啊,这花可不好养,你哪儿弄的?”叶英的姑姑急忙问。 余眉闻言不明所以,但还是实话实说道:“是花店老板赠送的。” “赠送的?”她惊讶道,有些不信,哪家花店花送这么贵重的兰草啊,还不得赔死。 有叶英的关系在余眉也没隐瞒,“当时只是赠花盆,里面的兰花快死了,我搬回来后浇了浇水,没想到能缓过来,养了才一个月就开花了。” 叶英的姑姑一时无语,这兰草她没养过,但也从主任口里得知,娇贵,越好品种越不好养,把快死的花给养活了,这……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她试探着问。 “我在花店问过,是奇花素,兰草里讨人喜欢的品种,叶阿姨也喜欢啊。”余眉见状,也微试探着问。 叶英的姑姑神色挺复杂的,因为资历的关系,她今年应该能往上走一走,但是资历这东西不止她一个人够,还有两个名额,她正愁着呢,送点什么疏通下关系。 钱吧,送三两万人家连眼皮都不抬,多了她拿不起,她手里的余钱基本都用来买房子了,送物,她也不知道主任除了花喜欢什么,贸然买了又怕不得主任的心意。 她也去过花乌市场打听,兰花能拿得出手的要十几万,几千块的还不如不送,三两万的那几种主任家都有,她愁坏了,这个时候在余眉这里突然见到一盆主任念叨过的奇花素,如何不让她欣喜。 尤其听到余眉这盆没有花钱,只是赠送的就更是心下一动。 “叶阿姨,叶阿姨……”余眉见她看着花发愣,不由叫了两声。 “哦哦,什么?” 余眉看了看她的样子,不由笑了笑,“没想到叶阿姨也喜欢花啊,刚才都看入神了。” 叶英的姑姑不由苦笑了下:“我哪是喜欢花啊……”她看了眼前这个乖巧的女生,不由伸手拉过她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顿了下才道:“君子不夺人所爱,但是阿姨还是想问问你,这花,你想不想卖?”她见余眉看向她,不由解释道:“这事儿关系到阿姨升职,我也实在没有办法,你看能不能帮帮阿姨,这两天我也去过花鸟市场,就是没见到有,没想到在你这里见到了,余眉啊,如果合适你看能不能让给我,价钱什么都好商量。” 叶英的姑姑生怕她不答应,急忙又道:“你看这样行不行,四万块,我再把剩下的两年房租免了,这是阿姨手里全部的余钱了,你要觉得亏了,等阿姨过了年再给你凑两万,现在实在是手头紧张……” 余眉看了看叶英的姑姑,微微愣了下,随即漾开笑容:“叶阿姨,你说哪里的话,不说别的,我和叶英还是好朋友呢,我怎么能要你的钱,你需要就拿去吧,反正我也没花钱。” 叶英的姑姑一听心花怒放,听她说不要钱,顿时道:“那不行,钱你一定得要,这事一码归一码,你能卖给我就太感谢了,哎呀,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余眉现在手头紧,去花店打听价钱也有想卖的心思,但她又看了又看实在舍不得,想再养几天,没想到叶英姑姑会提出要买,既然对方很急用,能帮到自然是好的。 最后好说歹说,余眉只好要了一万块,兰花开花不由让她想起之前做的那个梦,一堆的金子,她能拿起的只有一块,她不由想到自己已经拥有小金鱼,是幸运的,做人不能太贪心了,用金鱼去赚大把的钱,她都没有想过,只想稍稍赚点堆花钱就行,毕竟上天赐的东西,德行不够随时会收走,她要很珍惜的使用,而不是把它当赚钱工具的糟蹋。 叶英的姑姑说什么也不行,非要给她三万,余眉和叶英的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要叶英姑姑那么多钱,而且她还免了两年的房租,最后推来推去,定了两万,再说什么余眉也不要了。 叶英姑姑走的时候,在门口真是千感谢万感谢,跟余眉说了很多话,让她以后有事就打电话找她,余眉笑着说好。 一直送叶英姑姑到门口,虽然她把花卖到花店,也许真能拿到五六万,甚至更高价,但相比之下她还是更愿意帮叶英姑姑的忙,钱是很重要,能让人有安全感,但有时候也不能太在乎它,能让它发挥最大的价值就好,现在自己能得两万块,叶英的姑姑又能办成自己的事,她又很得叶英姑姑的好感,也是很值得的。 做人不能太贪心了。 不过想想明天就有两万块进帐了,腰包会鼓鼓的,顿时打算对自己再好点,下楼买猪蹄和银耳,回来煲了吃,又有营养又补脱原蛋白,顺带称了些新鲜的小鱼和水果。 叶英姑姑十分迅速,第二天一早余眉洗完衣服,正打开小收音机边瑜伽边听着英语新闻练听力时,就过来了,钱也带来,还非要留下免两年房租的字据,这才搬小心的用保温箱将花搬进车里。 她上午将作业做完,中午吃完饭就下了楼,将二万块用报纸包着,到银行存进了卡里,拿着二万多存款的银行卡,顿时有种手里有钱心不慌的满足感。 ☆、第四十章 附近的夜市有不少人在摆摊卖东西,其中不乏一些手工艺品,余眉就特别喜欢那些手工制的物件,虽然批量生产出来的更精美,但她觉得手工一点点做出来的东西用着更有亲切,是别人一点一滴的诚意和心血,而且价格真的便宜到让人咋舌。 现在一下子拿到这么多钱,就想再填置点什么,晚上吃完饭便下楼当做是散步,过去逛逛。 夜市摆摊的人真的很多,当然逛的人更多,周边有两个学校一个卫校,不住校的学生也多,因为是周末,不少都三两个一起逛夜市。 余眉正手工针织摊那里挑着花样雅致的帽子和手套,正好也有几个男女生叽叽喳喳的过来蹲□便扯着围巾道:“老板,这个围巾怎么卖。” “纯色的十块,带花纹的十五……” 手里那条被扯了去,余眉不由看了那女生一眼,年纪不大,十六七岁的模样,但是那打扮在晚上倒是吓人一跟头,右耳有五个耳洞,银耳圈挂了一溜。 她目光往下一扫,身上那条像从悬崖爬上来似的牛仔裤与脖子上的叮叮当当的骷髅头铁链就不说了,短发居然有三种颜色,还是洗剪吹后无比松散飘逸感。 余眉不由往旁边移了移,非主流不可怕,可怕的是中二期的非主流,她这一移旁边那个女生也跟着看了她一眼,眼神挺不善的。 不过此时的余眉却没注意她,而是看向后面站着的那个眼熟的人,不由愣了下道:“李雨蓉?” 一行人有男有女,似乎是一个学校的嘻嘻哈哈,你推我扯,李雨蓉也跟原来刚来学校时不一样了,家里有钱了,零花钱也给的足,身上再不见以前土了吧叽的对襟褂子,鲜红跟国旗一个色的运动服,而是一身的牛仔,头发也染了颜色。 李雨蓉看到她显然也吃了一惊,“表姐,你怎么在这儿?” “你们学校晚上可以随便出来?没有门禁?”想到什么,她顿时起身拉住她,“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余眉伸手一把将还没反应过来的表妹给拉了出来。 “干嘛?有话说话,别拉拉扯扯的,我同学还等着我呢……”李雨蓉被拉了几步后立即扯开余眉的手,不由撇着嘴揉着手腕不满道。 提起这个表妹她就来气,上次走前还不忘阴了她一把,她从头到脚看了表妹一圈,耳钉带了三个,大冬天的就穿一套牛仔,连个棉衣都没套,脸冻的发红还在风中光着脖子吹风,觉得自己挺招人眼的。 “你穿成这样还是学生吗?啊?古惑仔看多了?想学大街上砍人的混混啊?你也不怕姨夫看到把你耳朵戴的那些东西给拽豁了……”余眉忍不住数落到,就算两人之间有什么隔阂,但是毕竟是自己亲表妹,没有看她这副模样还拍手叫好的。 而且姨夫这个人最想子女有出息,见余眉考上了市里的重点,女儿连个普通高中都没考上,就训了李雨蓉一顿让她重读初三,但可惜他闺女不是读书的那块料,但就算这样还是求人送钱的把她送进了卫校,希望将来有个好前途好工作。 但这绝不是把她送进大城市跟着人学时尚前卫来的。 “要你管,你是我妈啊……”李雨蓉不服的白了她一眼,余眉打量她,她还在打量余眉,厚羊毛毛衣,红色针织开衫,脖子上还围着手织黄色围巾,长发随即皮筋扎着,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装什么清甜可爱,一点个性也没有。 余眉冷笑道:“不用我管行啊,明天我打就电话告诉姨夫你晚上不在宿舍,出来乱逛还穿成这样……” 李雨蓉不怕她妈就妈她爸,一听顿时就软了,要上她爸知道了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看了看不断往这边张望着的同学,顿时摆了摆手让他们别过来。 “表姐,算我怕了你了,你当我们学校是戒城高中啊?门禁根本就不严,塞点吃的给门卫老头就搞定,只要十点前能回去就行了,而且那些人都是我的同学,出来逛夜市能有什么事啊,你真是大惊小怪的……” 余眉听着直皱眉,学校那么松真的好吗,而且那几个男女生看起像混混,跟混混没什么两样。耳洞打那么多学校居然还不管? 上辈子表妹这时候已经跟她疏远了,她也并不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十五六岁的孩子这时候是最容易跟人学坏的,她忍不住嘴道:“学生也要有个学生样,你们这样将来毕业了去工作,哪像白衣天使,往那一站,小孩都让你吓哭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怎么跟我们老师一样,啰啰嗦嗦的。”李雨蓉不耐烦的白着脸,说完见余眉抿嘴看她,顿时拉着她的手:“好啦,表姐你要怕我学坏,就让我去你那住啊?” “想都别想,我马上要期末考,你来会影响我,如果你想住就自己找地方。”余眉的个人空间意识非常强,自己的地盘是绝不随便让人进的,李雨蓉偶而去已经不错了,常住是不可能的。 “切,假惺惺。”李雨蓉转身就走。 余眉忙拽住她:“等等我还有个事问你。” “什么?” “你上周到我那里了?” “去了。”李雨蓉低头看着胸前的吊坠。 “门锁眼是你拿东西堵的?” “是那个谭什么的告诉你的?” “谁?” 李雨蓉看了看她,然后无所谓道:“是我堵的,谁让我等了一上午你都不回来,让你也尝尝待在门口的滋味儿喽。” 余眉听着简直要气炸了,被揭穿了却一点反醒认错的态度都没有,这种人不是欠揍吗? “你堵别人锁眼你还有理了,你缺不缺德啊?你怎么不学点好的啊?”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没真堵上。” “你还没堵上?锁都换了你还没堵上?” “我都承认是我堵的了,我还骗你干什么?我撕了点纸想试试了,正好楼上下来人了,就没堵成……” “没堵成锁怎么打不开?” “你问我,我上哪知道?楼上那个叫什么谭什么的,就沈奶奶的孙子,就你们学校的那个第一,他走下来,看见我弄门锁了,反正我怕他认出来就走了啊,那纸也没塞进去,还有一半在外面呢。” “不可能,哪有什么一半的纸,”余眉不信,“你别是编着话来骗我呢吧?” “塞纸都承认了还用骗你啊?当时我确实是想塞来着,但你毕竟是我表姐,我也没想真塞,就是以为你在躲着我,故意不让我进去,这才一气之下想让你回来也尝尝在外面等的滋味儿,塞了一半被人看见,我都快吓死了,反正我没有全塞进去,至于你锁怎么打不开,那是锁坏了吧?跟我可没关系?要不就是你人缘不好,跟人结仇,看到纸条了又被人塞进去……” 李雨蓉不由斜眼看她:“当时那里就我和谭什么铭的,你与其怀疑我,不如想想他,他很有可能把纸塞再进去,毕竟上次你告白让他听见了,烦你想让你离开那里也说不定……” 见余眉一脸震惊的模样,李雨蓉边后退边道:“反正我该说的都说的,锁不是我塞的,就算我塞了我也没塞进去,你爱找谁找谁,不关我的事,少跟我爸告状,你不告状我也不说你暗恋别人这件事,我们扯平了。”说完转身就走。 而余眉看着她嘴皮子一翻一翻,一直也是站在原地,半张着嘴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不信,站了一会儿才转身,没什么心情再买围巾帽子了。 她边走边想这事,风吹得她冷都顾不上戴帽子,如果说,真像表妹说的那样,谭慕铭看到了,那他也许只是走过去而已,不会提醒你,那个人虽然冷漠但不冷酷,以她对他的了解,像那种卑鄙的落井下石的事,就算这几日她了解到他说话又不近人情又恶劣,也绝对做不出这种掉人品的事,这一点余眉还是肯定的。 可是转而想到表妹说想将她赶走的话里意思,一时又犹豫了,他是很明确的对自己说出厌恶之类的话,如果厌恶一个人,就会不想待在一幛楼上天天遇到,那么会想赶走,这样的想法又是顺畅的,她不由想起自己在花展时,谭的冷言冷语,可是明明后来合照时,那个猥琐的中年老板他可以不理的,还是帮她拨开了,她知道,即使是吵,也一直不曾想恶他。 可是后来的事……一言不发,还一反往常热情的帮她开锁,后来……再后来……彻底闹翻后,早上他却在门口帮她换锁,换了新的,旧锁不见踪影,毁尸灭迹…… 余眉越想越觉得心跟寒风吹了似的发凉。 李雨蓉回到卖手工织的帽子围巾的小摊时,几个人正窃窃私语,一见她回来就围上来问:“哎哎,李雨蓉,刚才那个谁啊?” “不会是你说的那个讨人厌的表姐?我还以为长得凶神恶煞,跟母夜叉一样,没想到是个美女啊……” “说的是啊?好漂亮的妞,说实话,你跟你表姐长的一点也不像……” “早知道戒城有这么漂亮的女生,我也去考好了……” 另一个红毛的看他,嘲笑哼了声:“得了吧,英语考了十几分的也想上戒城,我还想去哈佛呢……” 转头道“雨蓉啊,你表姐多大啊,比你大不了多少吧?” “她哪个班的?我有同学也是戒城,下次去看看,都说好学校无美女,李雨蓉的表姐不就是吗?也许遍地是美女也说不定……” 几个男生跟打了鸡血一样问道。 李雨蓉本来还沉默着,听着听着突然就发飙的冲他们喊:“长的好看有用啊?好看的还有做□□的,你们怎么不去看?还有给人当小老婆的,还有不要脸跟老头跑的,还有当寡妇还卖骚的,一张脸好看就成仙女了,人见人爱了?不用像人一样吃喝拉撒睡?有什么啊,她大便一样臭,家里在家村,穷的时候天天吃臭鱼烂虾,鞋子一脱袜子破三个洞,眼屎还扣不干净,凭什么有优越感?凭什么谁都喜欢她?我要跟她换脸,我会比她强一百倍!告诉你们!” 她一口气说完,几个同学听得嘴巴微张,全愣在那儿,连周帽子摊的几个人都像看神经病一看他们,这穿着还说的这话……于是纷纷扔了手里的围巾走了。 客人走了,摊主顿时不乐意了,也冲他们狂吼:“哪来的学生,买不买?不买你们别挡着道,我不还要做生意,要说话到边上去,走开走开……” 几个同学这才反应过来,男生冲摊主骂了一句才拉着李雨蓉走。 两个女生也不由拉着她安慰着:“你别生气了,你长得比你表姐耐看多了,真的真的,我看着你表姐也觉得讨厌,长得跟妖精一样,长大了就是给男人当情妇的那种不正经女人,咱们以后离她远点就行了,消消气,一会还要去吃火锅呢。”火锅是李雨蓉说要请的,两人自然得哄着点,别一个不开心不去了。 李雨蓉心情不好,说完也不吭声,走了会儿回头看了看,余眉早已不在人群里。 看到表姐她就想起那天,她在台阶站着等,等了三个多小时,她气愤的撕了纸条,本来只是赌气的想塞一半进去吓吓表姐,结果刚塞了一点楼上就下来人,脚步很轻,等到人下来了她才发现,她当时很惊慌,看到下来的人是楼上沈奶奶的孙子,她立即就将纸条藏起来背对着门跟他打招呼。 她现在仍然记得,他看了她一眼,她冲他笑的那么可爱,但他却像自己是什么恶心的东西脏他的眼一样,恶嫌的丢下一句:“丑人多作怪。”连脚步都没停留一下。 丑人多作怪…… 她记得自己转身就将纸条塞进锁眼里,还找来东西用力的捅,将纸捅进里面,连勾都勾不出来,然后她就扔了东西跑了出来…… 那一刻,她从来没有那么恨过表姐,当初那么丑那么黑,天天喂猪带孩子还起猪粪,身上天天一股屎尿味儿,被大姨使得团团转,姥姥都说她是个没有福气的,一辈子做牛做马的命,凭什么考上了戒城就能变漂亮,凭什么男生都要转着她转,她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她暗恋的人,她就让她一辈子都暗恋,永远得不到…… 余眉回到家,摘下手套和围巾不由松了松肩膀,总觉得心里不得劲儿,像堵着什么很想有个什么发泄工具发泄一下,刚把外套脱下来,就听到门铃声。 她走到门口,看了下猫眼,随即伸手将门打开一条缝,谭慕铭就站在门口,脸上肯定也是很臭的表情,但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还是纸包的。 管她什么东西,看到他的臭脸,她的脸色也好不起来,甚至火大了,两人之前本来就闹的不愉快,见面都不说话,现在居然按她门铃。 余眉不由学他以前双臂抱胸的样子,看了看他道:“你来干嘛?别是还想用纸来塞锁眼吧?” ☆、第四十一章 余眉一说完,门口那个手插着兜,懒洋洋还有点微微皱眉模样的俊雅男生,顿时目光锐利的看过来。 如果目光能化形的话,大概就跟一根冰锥刺过来一样,余眉被那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由心里暗忖,难道表妹在说谎?难道自己冤枉人了? 余眉刚才是憋着了,一时间忍不住话就出了口,此时见他不语,也不自在的放下手,“我只是刚刚看到我表妹,她说……” “她说?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男生声音凉凉的道,显然心情又降了档。 余眉一时接不上话,亲表妹的说的话也许不可信,但是他的呢,真实的他她也同样是不了解的。 余眉犹豫了下,觉得自己刚刚真提太冲动了,只得把语气放低道:“那天,在我打不开门的时候,你也没有解释,如果你不想说,那我不问了……” 这么一来,憋在心里的火气也跟着散了,她这个人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过了就不记仇,现在想想也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必再提呢,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于是尽量忽略他脸色难看的样子,放缓语气道:“你找我有事啊。”但却没有让他进屋,她想,他也未必会想进。 “没事。”男生阴沉沉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又怎么讨好的老人家,非要我送下来,可惜,送了也白送,脑子笨的人,吃什么都无可救要,”说完目光冷冷的看着门里有点无所适从的女孩,转身便走。 余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时间想叫又不敢叫,直到他上了楼,才无语的呻,吟了一声,觉得自己真是罪孽深重,有些人,真的是哪怕是怀疑他一下,都觉得是在污秽他。 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当初那个在她心中如高岭白雪的男生,那么珍惜,那么干净又清俊的人,会怀疑他用纸堵她的房门锁。 明明不可能的事,她为什么当时就真的这么以为,余眉不由拿手揉着额头,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知道他不是这种人。 余眉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很不理智的分析事情,老是走极端,总是往自己害怕的方向发展,结果越搞越糟,其它的事还好说,但这次,自己好像是真的冤枉他了,不该听表妹的一面之词,可她以前从不这样的,她不由的拍了拍额头,站了好久,才把门关上。 而刘婶就见谭家的大少爷脸色沉沉的进来,手里还提着牛皮纸包,走了几步,回头将纸包扔进了垃圾筒里,连头都不回的进了运动房。 她不由的擦了擦手去跟沈老太太说。 沈老太太正在拼着花色,听着不由摘下眼镜,这是怎么了?拿走了怎么又拿回来了?吵架了? “谁知道啊,回来那脸都冷嗖嗖的,蛋糕也扔了……” 两人不由都疑惑起来。 他的宝贝孙子难得买了蛋糕回来,从来不买蛋糕的,还是最有名的徐记蛋糕,每天都有人排队抢,紧俏的很,还是上面带水果还有什么巧克力的,说是顺路买回来的。 老太太当时就笑,他这个孙子啊,其它事还好,就是感情内敛,在有些事上就喜欢拐弯抹角,你看买了三份,给刘婶一份,老太太一份,还剩一份,她家孙子最不爱吃甜食,不会自己吃,那是给谁吃的? 老太太特意的问,他随意说就剩最后三份了。 这时老太太还能不心知肚明,头一次买女孩子喜欢吃的蛋糕,还特别多带一份,别人看不懂,她这做人十几年的奶奶还能不明白,顿时笑得眉开眼笑合不拢嘴,还一个劲儿的提楼下的小姑娘,硬是让他去送。 以前让他给那谁家的侄女点东西,他当面答应的好好的,结果放半年也不动,就算催的急了,转眼出门右拐垃圾筒,还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刚刚她只叫了两遍,洗完澡头发都没吹干就下去了。 老太太和刘婶还高兴了一阵,心道总算是有个在意的,他老对女生那么冷淡,老太太都担心了,幸好不是。 可这还没高兴二分半,这转眼就扔了蛋糕,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周末,余眉一夜的没睡好,加上第二天老集中不了精神,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去楼上拜访一下,虽然已经这样了,但她还是要倒个歉的,对不起,冤枉了,而且上次沈老太太收留她,她还没登门感谢。 于是她买了个水果篮,又做了一盒芝麻苹果饼然后送上去,在门口按门铃的时候还祈祷,刘婶开门吧,如果是别人开,恐怕连门都进不去了…… ☆、第四十二章 打开门见到是刘婶,余眉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暗道祈祷十次总还算是管用一次,她不由露向刘婶露出甜美的笑容。 沈老太太白天不喜欢街在房间里,就坐在大厅沙发上,躺着坐着,没事看看电视,这几天腰好了些,也浇浇才买回来的几盆花,这会儿午后,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拿着针认真的缝着东西。 刘婶赶紧让余眉进来,帮她把果篮放在桌子上。 “你这孩子,也太客气了,来就来了,还带果篮干什么?东西也不便宜。”沈老太见到着余眉过来还惊讶了下,就连刘婶见着人时都也发愣。 这女孩子搬来两个多月了,只上楼来两三次,看得出来是个害羞的,本来因为昨天的事,还想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可是没想到今天登上门来了,两人不由对望了一眼,沈老太太立即放下手里的东西招呼:“快过来坐。” 余眉因为来过两次,已经熟悉了,就走到靠近老太太的地方坐下忙解释道:“上次借宿的事真是麻烦沈奶奶和刘婶了,一直都想来感谢呢,果篮也没花多少钱。”说完将手里拿着一盒刚做好的芝麻苹果饼放到桌上,“我刚刚在家自己做了芝麻苹果饼,刚出锅的,顺便拿来给沈奶奶,刘婶你们尝尝。” “苹果饼啊。”刘婶听着忙道:“家里也买了不少苹果,这两天我也想做点给老太太吃。” 沈老太太笑着跟刘婶道:“这孩子就是懂事,上次她送了猪蹄炖得可真地道,到现在我还想着呢。”说完乐呵呵道:“既然是刚出锅的,我得尝一块……” 余眉煎得苹果饼只有小孩巴掌大,两三口的量,一个个整齐的码在盒子里,有十来个,一打开盖子就满满的苹果清香溢出来,闻着就让人精神一振,颜色也可人,让人看着就有食欲,刘婶从厨房取来筷子,两人一人挟了一个。 老太太挟到嘴边,另一只手边放在下面接着,咬了一口,满口的果肉香,不由的眯了眯眼。 余眉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信心的,她做食物是有天份,当然天份里还有水精华的作用,不知为什么,水好做出来的东西都格外的清香爽口,嫩而不腻。 刚出锅时,她就在家里吃了两块,咬一口出来,里面满满的都是苹果香,她是用兑了水精华的矿泉水和面与一些糯米粉反复揉成一团,其实做起来很简单,就是比较费时需要耐心,做好后还要在饼外面滚上满满的一层白芝麻,再放到锅里煎,直煎的得黄滋滋再出锅。 芝麻很香,苹果很甜,糯米又软糯,因为带着热气,吃进嘴里果肉都要化掉了,那个好吃啊,沈老太太三两口就吃了一个。 “哎哟哟,这饼是怎么做的?怎么跟小刘你做的不一样。”咬下去满嘴的果香四溢,舌尖上都透着甘甜。 刘婶小口吃着,半天也点头:“真的比我做的要香一点,而且果肉更软,眉眉啊,你怎么做的,也教教刘婶……” 余眉当然知无不言,“刘婶我就是照着食谱上写的那样做的,一开始面粉和糯米粉要一点一点地加,苹果尽量擦成细茸,对了,里面除了水我还加了点牛奶,所以可能口感更香一些……”其实还有一样,因为不能说只能省略。 沈老太太忍不住又拿起一个,似乎就很喜欢这味道,吃得津津有味儿,余眉见着沈老太吃完两个又拿第三个,不由道:“里面糯米没有放太多,但沈奶奶,一下子也不要吃太多了,怕胃肠不舒服……” “好好。”沈老太吃完最后一口,取了桌上的纸巾擦了手,“就是太好吃了,小刘,你再吃一个,人啊,老了老了有心吃啊,都克化不动了。” 刘婶吃了一个,就把盒子盖上了,“我就不多吃了,剩下的得留给少爷尝尝。” 余眉本来就是多做了,昨天对方一片好意送蛋糕来,结果被她两句话冤枉的怒气冲冲的走了,她多少都觉得过意不去,所以多做的一份,也算是还赠他,投桃报李了。 其实余眉可以不理会的,可是每次她想就这样吧,老死不相往来,却总是一次次因为突发事件而改变,也每每临到头,又做不到决绝,她为什么总是对这个初恋狠不下心来,除了心软就是心软,就如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样,今天就来求心静了。 但此时听着刘婶说出来,她不知为什么又有些打退堂鼓了,她想要道歉的意愿在别人眼里是不是就是多此一举的事,就像他说的,上次他说过说不要没事进别人的家里,也要想想别人的感受。 这次是不是又犯了忌讳?一个陌生人进入自己房间,她会很厌恶,何况还是个讨人厌的人,这样可能更加适得其反,也许应该在学校,不,学校不行,在楼道遇见跟他说一句,或许……根本就不必道歉,反正关系已经冷到冰点,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眉眉啊,你这个是……”沈老太看到余眉手里的那本《立体几何解析技巧》不由正了正眼镜问。 余眉这才看到自己手里的书本,想起来走的时候怕没什么理由,就随手从书课拿了本书,想要“借题发挥”,见老太太问,顿了下只好尴尬的道:“上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起带上来了。”说完就把书卷了卷。 沈老太一听哪有不明白的,不由抬头看了看刘婶,两人都暗自点头,女孩子各种都好,就是太害羞,老太太知道自家孙子那性子,主动是别想了,昨天难得了一回,显然不愉快,若想让他再主动一回可比登天还难。 沈老太跟刘婶说过这事儿,也是心灰意冷,孙子这边冷心冷情的,女孩又是个害羞被动的,她操心来操心去也是一场空,牛不喝水也不能强按头,强扭的瓜不甜,她也想算了算了,自己大不了再拼了命的多活几年,如果真等不到那时候,也是命。 但是此刻,见到女生主动上来,还拿着书,那书她这个老太太是不懂,但是肯定是想要问题的,这里能问上题的不就是孙子吗?老太太立即觉得又有希望了,孙子不主动,小姑娘可以主动点啊,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不是更加容易了吗? 余眉想打退堂鼓,老太太却不让了,就在她打起精神应付,想一会儿找个借口回去,便被来拜访的人堵在了这里。 来的人是个穿着中山装,个子偏矮又瘦的中年人,手里提着相箱子,进门看到沈老太不说话就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沈老太,半年多不见,您老精神可好啊。” “哎哟,郑老板?您可是个大忙人,快快,小刘,让郑老板过来坐。” 郑老板一个人,后面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谭慕铭,不知去了哪儿,身上没有穿休闲装,而是稍正式的那种双款扣的灰呢大衣,特别有军方感觉,铜扣闪闪发亮,手上还带着手套,一进来就脱了手套,一多修长又干净的手,余眉一时觉得发晕,相信所有女生对这种手都没什么抵抗力。 不过,发晕归发晕,她还没有失去理智,就势起身跟沈老太道:“沈奶奶,你有客人,我就先回去了。”她说完就要起身,沈老太却不让了,硬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没事,老家伙叙叙旧也不避人,你坐你的,一会儿他走了我让铭铭给你讲讲题……” 说完就让刘婶上茶,和进门的送老板客套起来,郑老板见到一旁沙发上的女生还停了几秒,可真是白得跟雪一样的美人,有一瞬间的惊艳,看沈老太与她颇亲切的样子,还以为是家里的什么小辈亲戚,还跟余眉笑着点头。 谭慕铭脱了大衣时瞥了她一眼,将衣服挂在衣架上,只着了衬衫走过来,然后坐在余眉对面的沙发上,但从始至终再没看她一眼,更别提打什么招呼,冷淡的就像是没她是个透明人一样。 余眉此时不自在的很,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心下无比后悔今天过来的事,她不安的动了动,看了眼对面冷脸冷色的男生,又看了眼刘婶,觉得自己这么坐着好像是个客人一样,还不如找点事干,看刘婶端茶过来,她急忙起身帮忙。 茶是好茶,极品毛尖,但郑老板来也不是喝茶的,微抿了一口就开始说正事了。 “沈老太,我这次来是给你带惊喜来了……” 沈老太太也喝了口茶,闻言慢悠悠放下茶杯道:“我都这岁数了还有能什么惊喜事,除非郑老板把万寿山五庄观的人参果摘了来……” “哈哈,沈老太太会说话笑了,我要真有人参果,还做什么人,早去做神仙了。”郑老板也不拘泥,伸手就将拿的箱子放到桌上。 沈老太太见着把手里的茶杯放下,“还真带了东西来了?” 郑老板伸手就将箱子密码解开,然后把箱盖掀起,推给沈老太太看。 他弄的神秘兮兮的,余眉也忍不住往箱子里忘了一眼,可惜箱盖正好挡着她没有见着,只听着沈老太惊讶的声音传来:“哎哟,这是,这是……我家老子的藏品,壶隐大师上的南瓜壶?”老太太显色有些失色的急忙将箱子转过来细看。 这一转,余眉终于看清了,箱子里正嵌着一把黄灰色的茶壶,一半在箱子里,一半露出来,这个时候还有些云里雾里,只是听着南瓜壶有些耳熟,不过在她看到那只壶盖上有一个手指甲大的缺口时,顿时整个人都顿住了。 这只壶盖,她记得带回来的那天她包报纸,不小心将壶盖掉在地上,后来被人拣了起来,那个人……她不由看向对面那个坐在沙发上从进来就当她不存在一言不发的那位。 此时竟是突然抬眼,与她不偏不倚的看了个正眼,随即用一种很轻的,轻的都快感觉不到的笑容看了她一眼…… 直看得余眉心跟敲了鼓一样。 ☆、第四十三章 沈老太颤抖着手自箱子里将壶取了出来,双手小心的捧着,慢慢的摸索:“一模一样,跟我老头子生前的那只一模一样,还有这壶盖上的……就是这一把,郑老板,你是怎么找到的?” 郑老板见状不由心花怒放,“当初听说沈爷丢了壶,我就一直让人留意着,陈鸣远大师的南瓜壶仿的实在太多,真迹现在只有三把,其中两把已经有主儿了,若第三把有消息,那就肯定沈爷的那一把。 只是可惜啊,一年多都没消息,不过,天佑有心人,就在之前让我无意间发现发有人低价在向外出售仿壶……” 郑老板讲到此处,不由露出一脸得色,“沈老太也知道我有家古玩店,那师傅是极个会掌眼的老先生,这要是换个半调子,指不准就把瑕疵当成仿品了,沈老太,你可知道我用多少钱就把壶收了?” 不等沈老太回答,郑老板就伸出二指:“二百万,只和了二百万就把这件价值不可估量的陈鸣远大师仅剩下的三把南瓜壶之一买到手了,沈老太,我可是一拿到手就立即送了来,这真品价值不菲,但我知道这是当初沈爷最珍爱的一件藏物,不过,以我和沈爷的关系,别说是二百万,就一千万,我也得买下来物归原主啊……” 沈老太太激动过后,便将壶放到回到箱子里,忆起往事用手擦了擦眼晴:“郑老板有心了,当初壶丢了的时候,老头子整天心疼的睡不着觉,现在东西回来了,人却不在了……不过,他的生前之物还能拿回来,我也知足了,郑老板,你这次可真是帮了大忙,我会让博涛把钱打给你,总也不能让郑老板白忙一场……” 郑老板闻言本来还笑呵呵的,听到打钱的字目,立即就板起脸道:“沈老太,你这就太见外了,我和沈爷是什么交情?你如果要这样,那这壶我可要拿走了,我郑家能如果是冲着钱,就直接拿这壶去拍卖了,何必还要送过来……”说完就有些愤怒要起身。 沈老太闻言急忙拉住他:“唉好好,都听你的,不过我肯定要跟博涛说这事儿,让他亲自感谢你,至于你们之间的交情,我就不管了,这壶我是说什么也要收下的。” 郑老板闻言这才缓和了脸色,也略略有些喜形与色,这时,旁边沙发上一直没出声的谭慕铭突然开口问:“郑叔叔,卖你壶的那两个人你认识?” 郑老板一听,立即道:“我若见到这两人,还能让他们走出店门?当场就让人扭送到局子里,坐它几十年大牢再说,连二百万都省了,真是肥胆子,竟连沈爷的壶都敢盗……” “那不知道你店里的师傅现在还能不能认出他们?”谭慕铭坐在沙发上,将手交叉在一起略倾身的问。 “那当然是认得出了,真品南瓜壶可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那两个人掌眼师傅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听说一男一女……” “哦?那一男一女长的什么样?”谭慕铭好奇的追问。 余眉的小腿突然有种想抽筋的感觉。 郑老板一顿,才道:“据师傅说是一副猥猥琐琐上不了台面的样子,总之,这种男盗女娼的人不提也罢……” 余眉在一开始见到南瓜壶的时候就当场愣住了,看到谭慕铭的笑时开始心生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知道这只壶是真品而不是仿品,也是暗暗吃了一惊,直到后面听到它竟然是件偷盗品,当即就坐不住般的移了下,听到沈老太擦眼泪,她开始有点心虚,但还没到额头冒汗的地步,毕竟东西不是她偷的,而是拣的。 不过在听到说卖壶的两个人是一男一女时,她就没那么淡定了,整个人开始坐立不安,越来越如锅里的蚂蚁,烙得都快冒烟了。 这个时候,她要是再不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就真是傻的。 壶本来是谭家的,被人盗了,却不知什么原因丢到了海里,小乌龟将东西拽了上来,被她拿到,她以为是无主之物,和他爸一起将壶卖给了古玩店,还激动万分的拿到十八万,也没有避讳的说是卖了个壶,家里那边的人都传开了,天啊…… 可是,现在这壶居然转了一圈,又回到原主手里,而这个原主现在的意思是打算追究此事。 如果没人知道这件事,她还能强装淡定。 可是糟就糟在,有人知道,而这个人就坐在她的对面,姓谭…… 所以,余眉现在小腿有点打颤,有点不知所措,脑子里一直在这事怎么会搞成这样?怎么可能?这样念头里徘徊。 壶盖上的那个瑕疵谭慕铭当时就看到了,还看了很久,怪不得他当时的那个眼神,这是他家的壶,怎么会在她手里?她是小偷,简直是要铁证如山的事。 余眉一时间有种脑补都百口莫辩的感觉。 她这边正惴惴不安,沈老太已经是咬牙切齿,谭慕铭也接口道:“如果让我知道那小偷是谁,我会让他们知道,我们谭家的空门不是那么好闯的!” 郑老板马上明白意思,立即坚指,“虎父无犬子,没问题,如果需要,郑叔叔随时帮这个忙,店里的师傅可以无条件配合你们画出那个卖壶嫌疑人的画像……”郑老板言辞凿凿的道。 余眉听到这话时,两条小腿都开始打颤了,如果不是她穿得裙子,立即就会原形毕露。 这才几分钟的时间,一颗小心脏就跟进了半沸半冰的水里似的,冷来热去翻了几个个,她心中也忍不住对着郑老板大骂,嫌疑人,嫌疑人人个屁,你店里蒙别人是仿品骗人就算了,还跟人说什么二百万!哪有二百万?只给了十八万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二百万买下的,脸皮多厚张口就翻了十倍那么多,你卖好就卖好,拍马屁就拍马屁吧,放过别人行不行?” 再接下来她有点神情恍惚,一直在想怎么办。 怎么让人相信她根本不是小偷,只是拣来的东西。 如果真是最差的结果,她要怎么解释这个事,说是在海边拣的,谁会相信啊,海边拣的?那为什么别人拣不到,偏偏她能拣着,而且东西也不会无原无故跑到海边让你拣,箱子,对啊有箱子可以证明是在水里泡过的,可是当时被她砸坏了,顺手扔进了垃圾筒里?现在已经过去多久了,早就被人收走,想找也无处可找了。 干脆就说实话,说是乌龟驼上来的…… 光想就知道别人一定会以为她疯了,恐怕不用别人以为,她现在都觉得自己要疯了。 旁边的沈老太一扭头,就见余眉脸色白的没血色,不由关心的问:“小眉啊,你怎么了?” 余眉下意识的打了个惊颤:“没,没怎么啊。”随即站了起来,心里慌张但表面强作镇定的挤出笑道:“沈奶奶,我还回去了。” “唉唉,别走,你不是还有不懂的题要问铭铭吗?”沈奶奶急忙拉着她,赶紧转头吩咐道:“铭铭啊,你帮她看看,有什么不会的地方,要好好给人家讲解。” 平时谭慕铭没这么痛快,今天竟是出奇的配合。 “好的奶奶。”沙发上的人从善如流的站起来。 余眉现在见谭慕铭跟见了鬼一样,恨不得拔脚就跑才好了,脑子有病才有题问他啊。 见他抬腿就要过来,她急忙道:“不用不用,我没有要问的题啊,沈奶奶,我突然有点……”突然有点头疼,想回去休息了,可这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把捏住手腕,用力一拉。 谭慕铭将她拉到身后,转身有礼对沈老太太和郑老板道:“那郑叔叔,奶奶,我带她先离开下,你们谈。” “好,去吧……” “铭铭,跟小眉讲题的时候要耐心点……”别动不动就不耐烦,当然这话当着外人面不能说,但沈老太还是急忙叮嘱,别把人给吓跑了。 “好的奶奶。”谭慕铭脸上漾出笑容道。 沈老太看着宝贝孙子终于肯带人进房间,脸上的纹顿时都开了,虽然那动作看起来更像是拽人,不过,总算是个进步,想着一切都与她所盼望的一点一滴接近,心下一阵欣慰,看向郑老板的目光也不由更加的慈善起来…… ☆、第四十四章 当时乍听事情始末,确实是半惊半慌,但是进了房间,她反而镇定下来,虽然一进屋他就松开手,但余眉还是佯装揉着手腕,实际是在低头想对策。 而对方进了房间后反而无比放松起来,斜倚在书桌边,将刚才顺手从她手里抽出来的书,拿在手里随意的翻了翻,只见书里用红蓝黑笔交替着划重点,很多难点都做了标示,写得密密麻麻,边上的空白都没有放过,显然是吃透了,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翻的动作慢了下来,有时会停留在字多的页面看一眼。 余眉抬头就看到他在翻自己课间找时间做的习题,不由伸手就去拿。 他将书一合,反而放到旁边的书桌上,“简单的答案非要用最复杂的方法解,不过难得……一页只错了两处。” 余眉很想问问是哪两处,不过现在不是讨论习题的时候,她沉了沉心气儿,想到心头的疑惑不由开门见山的道:“既然你知道那壶是你家的,为什么当初不说?”她话里有质问,当然要质问,任谁看到自家的东西在别人手里,当时不做反应?偏偏他看了盖子那么久,又放回到地上转身就走,一副莫名其妙毫无牵扯的样子,任谁也不可能想到他是原主。 现在东西回来了又突然说追究,哪有这么自相矛盾的人?余眉都有点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整自己的。 谭慕铭个子高挑,气质冷漠,此时往那一倚又有一丝莫名的慵懒,因穿的微成熟,那种处于少年与男人之间无所畏惧的气势,尤中一把尖锐的越发要成形的绝世兵器,光是开锋的那一刹那都觉得气势锐不可挡。 不得不承认,某些人既使是在年轻的时候,也总是能让人头疼又难以招架的存在。 谭慕铭伸了伸修长的腿,逼得余眉往后让了一步,他轻笑了一声,随意道:“当初只是不想老人赌物思人罢了,现在想追究也没什么原因,就是想追究了而已……” 想追究了而已?这算什么理由?完全是故意的?余眉不由气得蛾眉倒竖。 谭慕铭却是一腿微曲,一腿伸直的倚着书架,继续气定神闲地看着她。 看着他刚才在大厅对着沈奶奶还一副彬彬有礼的好孩子模样,现在在自己面前,立即就开始原形毕露……她都不知道这个人有这么坏的,原来人真的是不可貌相。 余眉站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不能跟他吵,吵是没有任何作用和价值的…… 其实这事儿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只要他高抬贵手,也就这么过去了。 如果现在冲动的转身就走,或者撕破脸,那就再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余眉觉得自己其实是个不太容易生气的人,有些事能忍就忍,忍不住了转身就走,又没什么记仇体质,过了就过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遇见他就会从心来气,她告诉自己忽略吧,无视吧,却每次都被气的直冒烟,久久都不能平静。 “慕铭同学……”余眉只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不僵硬,“南瓜壶你那天你也见到了,湿乎乎的,我一直在用报纸在吸水,因为壶是在海边拣的,外面有一只银色的箱子,不知道是不是你家的那只,箱子当时被海水泡烂了,我也没保留,壶本来只以为是个小玩意儿,没想到会是个古董,当时我是真的没想到这是偷盗来的,如果知道,肯定双手奉还的……” “就算是你拣来的,拣来的东西就可以直接拿去卖?”谭慕铭挑眉问。 余眉此时穿着宽松粉色蝙蝠衫,□是膝上三寸的黑色百褶裙,腿上是带棉绒的黑色连腿袜,本来人就娇小,站在那里就跟站直了挨老师训一样。 “我以为是无主之物,对不起,当时也并没有想太多,我知道,这东西是你爷爷的,拿去卖对你和沈奶奶都是一种亵渎,我也不想辩解,但是,我确实不是有心的。”余眉抿了抿干巴巴的嘴唇。 她当时的想法,确实是觉得东西在海里时间不短了,应该是无主之物,无主的东西自然谁拣到就算谁的,现在没人有傻到真拿着东西去交给警察叔叔,她也不例外。 可是谭慕铭独特的清冷的声音却是传了来:“几百元的无主之物拣了没人追究,但是古董不同。”他顿了一下,“你知道陈鸣远的一把南瓜壶现在价值多少?” 郑老板的意思是拣了大漏,其价值要远远超过二百万,她没作声,不了解也无法接话。 “有人出价三千万要买其中一壶,卖主没有卖,论价值你觉得要交多少罚款能免除牢狱?” 余眉听着话儿,看向他,想看看他这话是玩笑,还是真的? 但他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可能真的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就算她把自己放低到尘埃里,就算觉得自己也有错的地方,好言好语向他道歉……对方也觉得无法再忍,怎么样都要给一个教训? 她是未成年人,不用承担什么责任,但是余爸跟她一起去的,有连带责任,家里如果被收走房产,是一点钱也拿不出了,就算不用做牢,也承担不起任何罚款,而更加难堪的是,传开了父母要在哪住?要流落街头?那么要强的余妈,还有年幼的小弟,都会是别人嘲笑的对象,她要被学校退学…… 因为这件事,一家人会从天堂跌落地狱。 在有了这样的认知后,她耳朵开始有丝激动的放红,在灯花下看着如被激怒的小兽。 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人。 余眉是个十分爱家人的人,她本身的性格就是这样,宁可自己苦着过,也要让家里人好过些,父母小弟都是她的牵挂,谁要想动,就是触了她的逆鳞。 之前余眉做出低姿态,是觉得这件事换位思考的话,有人拣到了自己离世爷爷最爱的古董拿去卖了,而这个人恰好认识,又是同学,偏偏又很讨厌的那一个,如果换成是她,她也不会有好感,也许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所以,她一直也没办法理直气壮的说,你爱告不告,反正我没有偷东西,我是光明正大的拣。 可是此时,她呼吸开始有些急促,挺直了脊背,将细手指握了握,她抬头目光看向他道:“也许你说的那把壶真的值三千万,但是当初他们只说是仿品,并不是真迹,给的钱也不是二百万,只有十八万而已,就算你找不到真正偷盗你的人,也不要把气出在我身上,大不我们把钱退还就是了,一没偷二没抢,蹲牢狱说的太过了吧。” “我也承认。”她看进他的眼晴道:“昨天的事是冤枉你了,今天过来,除了想感谢上次沈奶奶收留我住一宿外,也是想找机会跟你道歉的,为昨天冤枉你的事,但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对不起,就遇到这件事。 我知道,你不止一次说讨厌我,看见就觉得烦,我也不是故意要在你面前晃,当初搬到楼下也并不知道你也住在这里,房租已经交了一年,取暖费也交了,我只是舍不得钱,但既然你这么厌恶我,我不会再死皮赖脸的待在这里,我会马上找房离开,我离开这里行不行?学校见到你也会绕着走,绝对不跟你打照面。 你爷爷的事我很抱歉。”余眉咬了咬牙,“我拿着你爷爷最珍贵的东西去卖,在你看来是不可原谅的,我也不求你的原谅,只是这件事跟我家里人没有一点关系,他们完全不知情,东西是我一个人拣的,你要是不解气,我可以自己会去戒城退学,离开这里,从此你也不用再看见我,更不会觉得烦。 我只希望你解气了,就不要去告我家里人,他们只是普通人,没钱没势,欺负起来一点也没有成就感。”余眉说完强忍着鼻酸感转身向门口走:“我会向沈奶奶道歉,跪下都行,你要是觉得还不满意……” 有时候退一步是为了更有尊严。 她一转身,身后的男生却突然一把拉住他,女生刚才说的话委屈求全,但直直看着他的眸光里却闪过愤怒的光亮,眼角微微发红,却毫不掩饰心里激愤的情绪,对上他错愕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眼角发红的最后看了他一眼,不同以往,明亮得烫人。 如她所说,微微抿着唇,凛若冰霜的转过身,就像真要永远消失一般的决绝。 他立即下意识的拉住她,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将她拉在怀里,似安抚般道:“别怕,我只是开个玩笑?” 见她不开口也不闹,只是安静的站着,等着他下句话,他顿了下,才有些艰难又生涩道:“我,其实并不是讨厌你,只是……”他说着,微微抬头看向门口。 只见门口有什么东西拌了一下,沈老太太的身影一晃而过。 ☆、第四十五章 手里有钱心不慌,余眉真的再一次的意识到钱的重要性,有钱不会再担心家里的生活又一次的没有保障,之前赚到两万块,她觉得已经够用满足了,可是经过这次事后,远远还不够。 当初卖古玩,是以为无主的东西,但现在既然知道是属于谭家的,她真的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还继续心安理德的用人家的壶换来的钱买房子享受。 回来后,她立即穿上羽绒服,去银行将卡里的两万块钱取了出来,然后附近花鸟市场几个盆栽店转了转,最后选了个稀有的品种,春兰绿云,这一株要三万,但因为花苗叶片有点瑕疵,根被肥烧了些,所以讲到两万块。 她打车小心冀冀的将花苗带回来,还跟店家买了些腐土和草木灰,然后用兑了水精华的水往根处少浇了一点,按着上一苗的经验,快点也要一个月才能开花,她要尽量赶在放寒假前将花卖出去。 期末考前学习非常紧张,这次余眉是真的早出晚归,不要说是碰上一面,哪怕就是身影都见不着。 反而有几次,某校草经过门口,在门口略站了下,引来一群女生尖叫,都跑到门口,结果对方转身又离开了,余眉连眼晴都没有抬,一个人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看书。 期末考的成绩很快出来了,自然不用说,又是十三班的榜首,比第二名整整高出三十多分,堪称学霸,待总排名出来后。 “你疯了啊,你怎么学的?居然真叫你冲上前百名了,九十九名了你,比我还多一分……”叶英瞪大眼,不敢置信的道,她自己有多努力自然清楚,没想到还是差了一分。 雨绮和珊珊认赌服输,一人掏了一百,边掏边不甘心的用力打一下余眉的手心,为了赚三百块,连班都不来了,天天埋头苦读,真想说,长得那么漂亮,还这么努力,让别人怎么活啊。 余眉拿着三张红票,第一次露出笑容,将手里的钱摇了摇:“考完试,我们去大吃一顿吧,蛋糕店还是火锅城,你们决定,我只付帐……” 本来输了的三人听完,顿时高兴的乱跳,“冬天当然要吃海鲜火锅,还要辣的!”几人商量完立即提起书包出了教室。 想想冬天的时候,到店里吃一锅*辣翻滚的海鲜锅,剥开煮熟的红盖大螃蟹,那里面美味的蟹黄,鲜嫩的蟹肉,还有羊肉和酸菜,别提有多享受了…… 光想想就让人嘴巴分泌出大量液体,几个女孩家里虽然都不差,但单独跟同学出来吃火锅可是不常见,平日都是随父母亲友,顿时格外有一种自己长大了,除去了束缚自由自在的感觉。 一顿饭吃的是兴高采烈,从来没有过的开心,当然,三百块也花了精光。 更开心的其实是余眉,因为窗台上她一天看三回的兰花终于开了。 之前她就跟花店的老板通过气,说是自己有个朋友的兰花想卖,并说了品种,兰花现在是最走俏的,有钱人都爱买国兰,尤其是现在将近年尾,花销的格外的好,好的品种供不应求,老板也是收的,只是要看看花型才能定价。 兰花的价钱除了品种这个因素外,还要讲究个风姿玉骨,就跟人一样,没有一模一样的兰花,每一朵都是独一无二,而兰花贵,也是贵在“瓣形”上,花瓣越奇特,价钱也就越高,比如梅瓣、荷瓣。还有些上百万的“天价兰花”都出在花瓣上。 余眉的这盆瑕疵春兰绿云,被她养出了彩,正所谓,瑶冠琼佩,粲然一笑亦何奇。 盖绿云之美,不愧是一株独秀,一享“皇后”美誉,就算现在养的人慢慢多了,仍然还是荷瓣里的珍稀名种 花店老板一看到花,当场就呆了,色美花奇彩出,每一眼都是惊艳,对于沉浸在这一行的人来说,那眼光是毒到一针见血的,立即就看出,这株嫩绿糯亮的绿云,价值不菲。 余眉就算不了解兰花,但她会用眼看,这一株绿云她照顾的很精心很精心,因为这是两万块钱,如果出了事,钱就打了水漂,好在养得好,花开得非常漂亮,除非是眼晴瞎了,否则没有人能感觉不到她的美,独一无二的美。 含羞带怯,一枝相依,一枝独秀,让人顶礼膜拜那种。 看看花店老板看直了的眼神,她都不必猜想,伸手将羊羔毛马夹拢紧,然后跟他商量起价钱,花好不愁卖,余眉打听过价格,她要的一点也不狠,毕竟赚钱要大家都赚才好,让个步交个朋友更重要。 这盆绿云如果找到识货有钱的买主,百万都能叫出价来,但是花这个东西,完全是随意喊,觉得自己的是个宝贝,独一无二,就可以报天价,买不买要看眼缘了,有买家看对眼,天价也能出手。 在花店老板这来讲,拦腰要砍一半,因为有钱人炒作,他们只是做生意,要有赔本的风险,五十万还要拦腰大砍,现在花草市时涨时消,高价兰今天一本万利,明天一文不值,风险大的很,所以,实际叫上百万的花,最后成交只有几万的情况太多。 考虑到这些,最后老板给的价钱是十二万,一盆十二万,对余眉来说已经很知足了,而且还是当场到银行转帐的。 而老板人脉广,好好经营下,翻个翻不难,两人算是双赢,分开时花店老板还一个劲的说,下次有好花再联系他。 余眉将名片放到衣兜里,吐出口气,钱是好东西,但不能迷花了眼,就再养一盆,凑够了十八万就停手,无论如何把卖别人壶的钱还给谭慕铭,否则她觉得自己骨头都站不直溜。 今天的天儿不太好,小北风刮的狠,可能会下雪,不过想到马上就能回家了,不由又高兴起来,往家里带点什么东西呢,余眉是个能舍得家里人花干所有积蓄的人,一提回家,往家里买东西,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越买心情越好,前两天打电话回家,老爸还催她回来呢,说家里的生意可好,余眉精神抖擞,小弟又调皮捣乱了,听着她是归心似箭。 进了商场,想给家里买点东西,老妈呢,化妆品也有,肯定还没用完,衣服店里都有,看到有卖内衣,她不由眼前一亮,余眉的傲人之处就是这里,跟余眉的晚发育不同,那叫一个丰满,不过余眉这个节省,内衣都买那种十块钱一件的地摊货,还是那种单层的前带扣的大妈款式。 就算现在家里有了衣店,衣服打样品可以随便穿,但是,内衣她肯定是舍不得花钱买新的,她骨子里的小气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得了,知母莫若女。 余眉直接就进了内衣店,老妈的号她知道,看中其中一套一百零五的品牌,光滑的缎子面,紧扣前扣设计,简单又时尚,带上不仅修整胸型,穿衣服也更漂亮,一分价钱一分货,余眉毫不犹豫的黑色,红色,豹纹一个颜色一种,买了三套,老妈可以换着穿,不过买完她又要了一个廉价的塑料袋,把上面的标价也撕掉,随便乱放塑料袋里,一包,余妈要问,就说是在一个赔本打折不干的店里买的,十五块钱一个,余妈保证还夸她会买东西。 又给余爸余妈买了几条品牌质量超好的羊毛裤和羊毛衫,也是把标签一摘,随便放在一个黑色大袋子里,小弟要的摇控飞机,顺便摇控小车也买了。 买完家人的,轮到自己,这里的商场也算是最全的,以她的眼光转了一圈便看中几套即时尚又有气质的,而且,在后世看也不算太过时的衣服。 买了两套,一套比较淑女的,一套适合自己现在年纪的甜美风,回家穿一套,过年换一套,基本搞定,于是她拖着两只袋子回出租房时,已经累得腿跟面条一样。 坐着锤了两下,就把自己钱包取了出来,今天大采购,她从银行取了两千块,现在数了数,竟然只剩六百,正翻着钱呢,门铃响了。 她疑惑了下,把钱包拉上放到袋子里,这才起身去看,看完急忙打开门,“沈奶奶,刘婶,你们怎么来了?” ☆、第四十六章 说起那天,沈老太送走了郑老板,回头路过房间,不由悄手悄脚的往门边移,本意是想看看孙子的题教的怎么样,有没有跟人家小姑娘冷眼,结果一动门口,正好看到她孙子从来没有过的,手足无措的似在哄小姑娘的一幕。 老太太差点“哎呦”一声叫出来,如果嘴里此时有水,老太太都要当场喷出来了。 孙子开窍了,别提老太太有多高兴,一时间腰也不酸,腿也有劲,走来走去,一个人脑补的厉害,比如两个小家伙高中毕业就让他们结婚,然后成了亲再念大学,连大学时如果有孩子了,就先休学生下来,老太太想,她在家帮着带孩子,两个人是念书还是工作都随意,她只要她的大重孙子。 事情连影儿都没有,老太太已经开始脑补出重孙子了,谁说老人没有想象力?站出来,保持不找死你! 总之老太太是满心欢喜,以为事情接上正轨,可谁想,小姑娘不仅再也没上楼来,就连她的大孙子也比往常更闷了,回来也是进训练室,一个人待在里面。 他爷爷是部队退下来的老干部,早年上过战场,最希望自己的后代能继续为国效力,只可惜儿子进了部队做了两年连长,因为腿受了重伤,只得退下来,然后从了商,于是他的希望就落在孙子身上,还打通另一间房子,弄了训练室,爷孙俩跟宝贝似的天天往里头钻。 如果那间训练室只剩铭铭一个人,他每天都要在里面待两个小时,现在远超这个时间,人虽然看起来跟平时一样,但话要少多了。 老太太觉得有点不对劲,难道是她理解错了?两个孩子又吵起来了?可这小孩子吵架不是没脸没皮吗?过两天就好了,哪有记仇的? 不过,看着一天天的,两人放学都碰不着面,老太太终于开始着急起来,这两孩子,一个冷,一个害羞,一点小矛盾,就谁也不往前跨一步,这怎么行吗?他俩不急,老太太可急坏了。 周末让刘婶拿些好吃的下楼,结果人还不在,考虑快期末考,孩子压力大,暂时按捺住,一考完就让刘婶掺着下楼下堵人了。 这孩子们脸皮薄,老太太是绝不能直接问的,恐怕弄巧成拙,所以她跟刘婶商量过了,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两个孩子就是沟通太少,白天要上学,晚上也是见不着面,这怎么行,明明就上下楼,简直比陌生人还陌生。 没办法,只能给他们创造机会,正好刘婶过完年后,正月十五前要回老家一趟,老太太立即就想到点子,这个时候腰好了也要装没好,进屋都是刘婶掺着。 倒把余眉弄得手足无措,直听到刘婶代沈老太太央求她帮个忙,让她开学提前一星期照顾下老太太三餐,余眉都听愣了,今天见到沈老太,本来是以为壶的事被她知道了,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兴师问罪的心里准备,结果却出乎她意料之外。 愣的时候也是微微有抵触,顾照老太太她没意见,但势必又要去楼上,到了楼上就又要见到那个人,顿时不吱声了,像谭家那样的家庭,还能缺保姆吗,多给钱肯定是有人做的,没必要自己再上赶子去当帮佣。 但沈老太把最新款的复读机塞给她,拉着她的手,深深切切的道,就想着她的手艺,喜欢她这个女娃,拜托她照顾自己了,刘婶也客气的请她帮个忙,正月的人不好请。 余眉有心想拒绝,但是两人这么你一言我一语,一方面是邻居,一方面又是个年纪大的老人,别说求个帮助,就是不求帮助,余眉知道了,也是要送点好吃的去。 最后没办法只得答应了,但复读机不能要。 “你拿着,你要不拿着,我带回去也没用,家里有的是,不收我可生气了啊。” 走的时候老太太还一脚一挪,可怜的只差哼哼了,让余眉的愧疚又升了个格,一直和刘婶送到楼上门口,待余眉一走,老太太手一松,腰不歪腿不斜,矫健的都能爬高去擦窗户。 回头冲刘婶打了个V手势,笑的狐狸兮兮的。 第二天余眉带着东西就回家了,这次仍然包的车,一个月最多回家两次,包车还能包的起,当然现在的她更包得起,所以就不肯更挤那个沙丁鱼一样的汽车了,而且现在是回家的高峰期,人更多,光想想那滋味儿,余眉都宁愿多花几十块。 回家前余眉事先往家里打了电话,因为快过年了,头一个月生意就火爆,据老妈说,那真是人挤人,接不过来的顾客,家里的店面地点好,人是肯定多的,余眉也不用余爸接送,她直接车到门口。 所以说,家里搬到镇上就是这样的好处,如果还在老家,余眉回家还要打摩托车,这么冷的天,那滋味儿想想都让人冷一头的,现在搬到镇上,直接到家门口,又安全又少遭罪,真好。 余眉回去的时候快中午了,提着东西进店的时候,人那么多啊,男的女的老人小孩,间隔的两个男女试衣间一直都有人,老爸老妈忙的像个陀螺似,恨不得像孙悟空一样,拔一根毫毛变多几个人,多几张嘴。 余眉进去打了招呼就赶紧把东西放进房间里,进厨房看看,只有一些昨晚的剩菜,还有些韭菜和白菜心,从厨房又翻出几个土豆,还有一块生肉装在盘子里,估计老想弄,但没时间。 她顿时解了身上的杏黄色大衣,换了件宽松的带毛的大毛衫,找到余妈的围裙系上,将韭菜摘好洗了,和着三颗鸡蛋炒了一盘,又将土豆刮了皮,切成细丝然后拌上红红的辣椒油。 然后将肉切成块,下锅,加了调料焖在锅里准备做些红烧肉,电饭煲里米已经焖上了。 余眉摘了围裙出来时,老爸老妈还在卖呢,老妈那精神头足的很,这个时候女人的优势就出来了,一个人顶两个人使,就是可能话说的多,声音有点哑。 余眉见一个妇女和一个女学生往里走看棉衣,急忙过去接了,虽然她没卖过衣服,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买衣服是经常买的,关健就是笑容,让客人觉得你笑的亲切,她们通常就会停下脚步看看。 衣服上都是明码标价,按那个价卖就行,遇到讲价的,过百元的最多讲二十,但一般进来的客人都要先告诉他们,概不讲价。 那个妇女带的初中生的女孩看到余眉身上的那件宽版的银色带亮丝的毛衫,一眼就看中了,余眉瘦穿这个特别显得娇小可爱,因为是包臀的,也省裤子,直接套条紧身黑色带绒裤就行,脚上一双黑色亮皮平底靴子,简单时尚又好看。 “这件是多少钱,店里有吗?”那女孩问。 余眉身上这件快要三百多了,是毛衫里最贵的一件,是商场某品牌专柜的,无论是设计师打的样式还是质量,都超好,牌子她以前的时候忍痛买过,一点毛都不起,而且入手版形也不掉,她参加工作时入手,穿了整整六年,除了腋下有微微起球,和袖口有磨损外,还和买的时候一样,所以她特别认这个牌子,老爸老妈都买了,她自己挑样子买了两件换洗的。 “这件店里暂时没上。”余眉话到嘴边一转,来句暂时没上,是新品,这样若掂记下次还会来,总比说没有强,不过她很快扫了一遍女士的毛衫,找到一件相比之下类似的宽松版,自家的衣服也是卖的牌子,不是什么破烂,质量和款式都不错。 她立即将衣服找出来给女孩试穿,她挑了件粉红的,别说,上衣效果也不错,虽然比不上余眉身上这件厚重大气,但也是衬着女生脸色好,最后看来看去,虽然仍对余眉身上的那件恋恋不舍,还是把毛衫拿了,一百二,余眉给她省了十块钱,顺便她又买了条牛仔裤。 余眉接了几个顾客,余爸余妈总算轻松了些,等到将这一波客人送走,店里暂时清净了些,趁着机会,余眉赶紧在厨房外面靠墙的位置安上桌子,将厨房的早做好温着的饭菜端上来。 “爸妈,赶紧过来吃两口,一会儿人多了又吃不上了。” 余爸见着闺女笑容满面,看着余妈道:“还是有闺女好,回来就有热乎饭吃,哎呀,这是红烧肉,味儿可真香,是我闺女的手艺,好久没吃了。”说完余爸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到嘴里,刚出锅的还烫的很,余爸痛并快乐的吃下肚子,意犹未尽,捧起余眉盛好的饭就大口吃起来。 余妈不由白了他一眼:“姑娘不在家,我还饿着你不成了?看你饿死鬼的样,慢点吃,小心咽着。” “妈,别说话了,吃饭吧。”余眉把饭放桌上。 余爸被骂也不生气,还夹了块肉给余妈,又赶紧催余眉也赶紧吃。 余妈虽然嘲讽余爸,不过见着肉也是眼冒红光,平时哪有时间做饭,没时间就去对面买点吃的,包子,饺子,饼,豆浆,随便凑合吃两口得了,等到了晚上没什么人了,两人也累摊了,更没心思做好吃的,能弄两个菜就不错了,基本一天有两顿都是包子面条,两人都快吃吐了。 现在看到又有香滋滋的红烧肉,又有清爽香辣的土豆丝拌菜,还有韭菜炒鸡蛋,顿时吃疯了。 余眉也不跟两人抢,随便挟两口,她也不饿,不过还是忍不住问:“妈,小弟呢,回来怎么没见着?” “人那么多,哪有时间带他?被我送你姥姥家了,等忙过了这段再带回来。” “那怎么不雇个人啊,姥姥家又冷人又多,一天两天还好,十几天的,哭了怎么办?“余眉想小弟啊,听着心疼死了。 “雇人不花钱啊?现在雇个人一个月要四百块钱呢!”余妈边吃边道,“还不都为了挣钱?你以为我不想啊,你问你爸,实在没办法,之前我给了你姥姥一百块钱,让她每天早晚两个土鸡蛋水,放心,饿不着他……” 余眉无奈道:“妈,钱是赚不完的,为了省钱你和我爸要累病了怎么办?再说雇个人是为了卖的更多,赚的更多,她卖六百块,工资四百,你还能多赚二百呢。”余眉真是拿余妈没办法了,这种小扣的思想真不是一早一夕能改变的。 余妈嘴里吃着香喷喷的红烧肉,这时也气萎了,“我哪知道会这么忙?”当初在农村住着的时候,一年到头也不去镇上买衣服,有时候过年都不买,根本不知道会这么忙。 “好啦,你们爷俩的,大的说完小的说,明年雇人还不成。”说完余眉,也不强硬了,直接手去挟一筷子土豆丝,以前家里穷,大的要学费,小的要吃奶,余妈心情不好,稍一不顺就是火气冲天,像这样顶嘴的事,她早就寻东西上手打了。 不过今非昔比,现在家里钱越赚越多,人又高兴,脾气自然就顺当了,顶她一两句,她反而不跟你一样了,连脾气都好很多,当然,这也除去自家这个只知道干活的小丫头片子,现在跟她不一样了,长大了,还念了好的高中,离家一个月才回一两趟,余妈心里想的很,自然不舍得骂,而且闺女的还有道理,在知识人面前,余妈通常很讲理。 余眉这时候也打量老妈,老妈身材好,此时穿着店里一套灰色时尚小西服样品,头发还是上次烫染的,头发上别着她给买的叶子发夹,看起来哪像是快四十的模样,就像三十多岁,她和老妈站一起就像是姐妹花似的。 难得啊,老妈这么爱打扮了,连鞋都不是她给买的那两双,而是一双圆头带点跟的小低跟,整个人好看又有气质多了,关健是胸大,那小西装领口撑的很好看,余眉都看出一股性感来,笑眯眯的打量完,知道自己上次带老妈去改变形象,做对了。 老妈这个人最是爱听好话,你和她对着干,她就跟牛一样跟你瞪眼,但你好话一说,人就跟着飘飘然了,以前是老以她为荣,张口就是我女儿,我闺女,从来没想自己什么,但自从上次改变发型后,又换上店里的样品,一开始有点不好意思,慢慢的夸的人多了,自然就大方起来。 这个道,你头烫得型好啊,哪家啊,烫的色也衬皮肤,才发现你皮肤很好,白还没斑点,擦的什么化妆品,还有身材什么的,慢慢余妈就开始注意这方面了,头型啦,没事抹点余眉给买的面乳和霜保养啦,穿衣服也知道看着别人搭配,自己琢磨着穿,琢磨好了,卖的也快。 现在人也变得自信的多。 当然,余眉看到老爸给老妈挟红烧肉,自己没吃多少,留给老妈,她又欣慰的笑了,其实做子女的真的就是希望自己的家庭幸福,父母感情好,余眉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家里不管贫富,在她回来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全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温暖。 这时有几个男生进来看衣服,老爸把嘴里的几口饭赶紧扒拉嘴里,跟余妈说了声:“我去,你再吃会儿。”说完就过去了。 余眉都不用看,就知道余妈现在绝对是洋洋得意呢。 不过余眉在打量老妈,余妈也在看自己闺女啊,心里也啧啧称奇啊,这闺女长得像她不假,但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天天上山割草喂猪带弟弟,愣是被太阳晒成小黑孩,又干又瘦的,那时候她和余爸去镇上起早贪黑的卖鱼,哪有时间顾着她,那么多年就这么过来了,她也觉得对不起闺女,但没办法,大的小的都要张嘴吃饭,小的要奶,大的还要读书,余妈一个女人当男人干,她也温柔不起来。 闺女那时候可能也是营养不够,头发都黄焦焦的分叉,十分不起眼,没想到,自从去了戒城那边,可能是学校食堂好,又少风吹日晒,第一次回来,余妈都有点不认了,接着家里条件开始变好起来,闺女每回来一次,都让余妈觉得女儿不一样了点。 其实模样没多大差别,但就是觉得性子,还是哪里,都快不像是才从农村走出一样的农村丫头了,说起话来也不闷着,头头是道,有时她都无法反驳。 当然,为人母的,看到出落的这么水灵又娇滴滴的女儿,自然是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但同时也有身为父母的担心,闺女毕竟不是儿子,以前她不在意,是觉得这个孩子不起眼,跟干柿子似的能有什么事?现在可不一样了。 吃了几口就开始忍不住的旁敲侧击的问,在学校怎么样,班里有没有男女生处朋友?她可是听说了,不少高中都混乱的很,小男生小女生暗地里处对象,镇上有一家的闺女才十七岁就大了肚子,现在正闹着呢。 余妈现在思想改变了,她开始重视闺女起来,将来的大学生啊,可不能跟那谁家的一样,弄大了肚子被退了学,丢人不说前途全毁了。 跟那几家业主聊天的时候,余妈就听得心事重重,这次见闺女容貌更“优质”不由担心更甚,甚至问出有没有男孩子跟你说话啊写信什么的。 余眉当然听得出余妈的意思,每一个家长都对早恋避如洪水猛兽,但凡有一点苗头都恨不得掐死在胎盘里,前世她没享受到余妈这样的“关爱”这一世,听着,竟然觉得倍感暖心,其实余妈确实疼小弟多疼于她,可是她带小弟三年,不比余妈疼的少,小弟小,她已经大了,不需要再像小时候一样跟父母争宠,何况还是重生回来的自己。 但是无论父母给多少关心的宠爱,毕竟是带着一片真心对子女,不求回报,这世上哪怕做尽了恶事,但只要他孝顺父母,就还有救,如果连父母都不知感恩,都不爱,余眉真的觉不到这世上还有什么真情。 所以就算前世母亲电话里那么对她的一番话,她也知道那句句字字都在担心着她,年纪大了,孩子还没结婚,哪怕找一个,找一个差的,有个人照顾她,等哪天走了也能合上眼,可怜天下父母心,余眉真的很爱很爱他们,希望自己能给她们一辈子的安逸与幸福。 当然,父母的心不是钢铁做的,你对他们好,他们会对你更好,余妈现在就是这样,女儿在心里开始与儿子一样重了,开始关心她在外面好不好,吃什么啦,有没有小男生纠缠啊。 余眉见状心里莫名的开心,不由伸手拉着她带着一丝撒娇意味的道:“妈,没有啊,戒城高中可严了,禁止早恋,发现了直接开除的,而且学业特别重,留的作业都要做几个小时,大家都拼命学习,哪有时候啊,我放学都要留在教室做写半小时呢。” 余妈一听,终于放心了,心道,这好学校跟那些三四流的学校就是不一样,就这环境还能考不上大学?等到将来女儿考上大学生了,自己多有面子,不由赶紧道:“你学习上的事儿,妈不懂,反正,你要多少钱,妈都给,但是得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将来考个好大学,我听说那些个什么好学校,像B市S市那些,你怎么也得考一给妈看看……” 老妈这么通情达理,余眉自然顺着话:“好啊,就是怕到时候学费太贵了,妈妈你又要念叨……” “不能,你只要考上,妈锅卖铁的供。” “妈,你不觉得给女儿投资是赔本了啊?” 余妈把眼一瞪:“谁说的?都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男孩女孩一样!”大概是受到镇上男孩女孩都一样的思想冲击,余妈的思想也转变了。 余眉半晌没说话,抹了抹眼睛,发现眼晴是干的,不要紧,开心的泪通常只在心里流,以前的自己也是对家人好,但她太闷了,很少与父母交流,现在才发现,妈妈其实是爱的,只不过被她的不争气给掩盖了,恨铁不成钢何尝不是一种爱,除去这一点,她是个好妈妈,所以这一世她要做个让母亲骄傲的女儿,让她再没有前世对自己的郁结,不再受那些让她受伤的闲言碎语。 吃完了饭,余眉收拾好桌子和厨房,把碗刷干净后,便去帮人试衣服收钱,午后人多又是一刻不停,库房余爸进了不少货,但往外出的也多,有两款都卖的断货了,尤其是余妈身上的那套小西装,不少坐办公室的白领都来买,还有老师,连余妈身上的那套都有人要了。 只得重换一套样品。 待到晚上终于关门歇业了,余眉才买菜做了饭,然后一家人边吃边说话,顺便余眉把买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老爸的一套羊毛衣羊毛裤,老妈也是,零零碎碎的。 老爸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小眉啊,一个月给你五百,你是不是都没花,攒着买这些了?” 余眉放下东西道:“没有啊爸,攒是攒了点,你以前不是还给过我一千块钱吗?” “那也不对啊。”余妈不是以前的农村妇女了,现在总还有点眼光的,拿起那架遥控飞机,这个上回对面卖鞋那家给孩子在市里买的,一架都要百多块,还有这件羊毛裤,里面还有标签。”余妈疑惑拿出来看,一看直瞪:“什么?一件羊毛衫一百八?” 余眉也没想到会拉下一个没撕,忙道:“妈,那衣服标的是这个价,其实是打对折的。” “九十也贵啊,你每次都往家里买东西,我算算都不止一千块了?你平时还要吃穿花用,哪来的那么多钱?”余妈脸都沉下来了。 余眉见状只得叹了口气,其实早想好对策了,“其实妈,这是我的奖励,我期中考,期末考都是全班第一,戒城高中为了鼓励学生,考第一的都有奖金可以拿,所以竞争可激烈了。”其实余眉没有说错,全校前十名确实有奖金,而且不菲,只不过她拿不到而已。 “真的?还有这样好的学校?”余妈余爸一听女儿考试第一,立即就眉开眼笑起来。 “那当然啦,你们以为重点为什么是重点啊,只要能让学生出好绩,别说是奖金了,免学费都有的。” 余爸余妈被余眉唬得一愣一愣的,“那能奖多少钱?” “一千来块吧……” “一千……”两口气惊的都忘了闭嘴。 “是啊,这是我学习得来的钱,我想花在家里人身上,谢谢你们供我上学,爸,妈,你们辛苦了,下次我拿到奖金还给你们买礼物,而且高二高三如果还能拿第一,奖金更多呢。” 余爸余妈听着,好一会儿没说话,余妈转过身默默掉眼泪。 好一会儿,余爸才道:“嗯,吃饭吧。”余妈吸了吸鼻子,给女儿挟了一筷子菜,声音出奇的温柔,“多吃点,在外面学习辛苦。” 人就是这样,一颗心换一颗心,上一世,她不懂表达,与父母有很多隔阂,这一世她不想这样了,爱她们,就要说出来,表达出来。 正高兴的吃着饭呢,突然外面有人开门,这时候各家生意都停了,晚上人也不多,不过有时候确实也会有顾客来,一家人不由看过去。 只见一个四十多岁大高个,眼晴小颧骨突起的女人走进来,穿着土黄色的褂子,手里拿着一只篮,一进来就四处东张西望的,直到看到里面坐着的人,这才露出满脸的笑,笑得特别亲切,看到余爸余妈就道:“老二,老二媳妇,你们搬到了镇上,找到你们可真不容易啊,赶上你们吃饭了啊?我探亲戚顺路带了点土鸡蛋,听说这镇上买土鸡蛋不容易,我就把家里特意给你们攒的带来了,好给孩子加个菜。” “大姑?”余眉看到这个女人,就不由的皱眉,她怎么找来了? ☆、第四十七章 她这个大姑是余爸的姐姐,余眉的爷爷奶奶都过世了,过世的时候大姑已经嫁出去,但是过的特别不好,住在她婆婆家,她婆婆三儿子,都成亲了,没钱搬出去就挤在老房子一起住,没房间就用布帘隔上,吃饭还得按人头算,每个月都要往家给交钱,吃大锅饭,连两口子私密事,都能被人听得一清二楚。 大姑有一次偶然听她大伯家的小子在外人面前学她叫,再也受不了,就带着丈夫儿子回了娘家,从此就住下了,余爸那时候还没成亲,姐姐回来住也没意见,但谁曾想,老人过世后,大姑会撒泼一样赖房子,在村里到处说,是她一把屎一把尿的送两个老人走了,现在弟弟刚成家就要把她撵走,又说谁伺候走老人房产就应该给谁,而且老人死前已经把口头答应给最困难的女儿。 把刚成亲的弟弟赶出家门。 和善的大姑突然为了房子不顾手足亲情,做出这样的事来,余爸也是懵了,那时候的余妈也是十八的大姑娘,别说对着骂了,脸当时就红了,转身就跑,长这么大没丢过这人,余爸只得去追,也就这么搬了出来。 只能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那时候的人纯朴,根本就想不到去告,在他们眼里法庭那是不好的地方,会被乡里乡亲指指点点,而且父母刚刚下葬,余爸不想父母尸骨未寒,姐弟两就为了老人的房产闹的死去活来,忍一忍也就算了。 借住余妈娘家一年多,才东借西借拉了一屁股饥荒盖了三间砖瓦房,余家为什么那么穷,除了孩子,也因底子太枯了,从结婚就有两万的借债,还了六年,等到还完余眉又要念书,家里一分钱没有,种地根本赚不到多少,余爸开始去镇上卖鱼,慢慢家几年后,家里条件稍稍好了一点,小弟又出生了,生孩子,养孩子,花销又大了起来,过得是捉襟见肘。 每次一说起这些,余爸都不吭声,余妈气得直哆嗦,逢年过节别说是登门问好了,连见面都不说话,基本就是不来往了,可谁曾想到,不来往的人,居然在家里日子又好过的时候,上门送鸡蛋来了,弄得一家人错愕,半天没反应过来。 大姑有些讪讪,不过很快就过去将篮子放地上,看到余眉,便笑得很亲切道:“这是小眉吧?都这么大了,长得可真水灵,像你妈,你妈年轻那会儿皮肤就白,十里八村一朵花,刚见面那会儿,我都看呆了……” 余妈没说话,余爸筷子要放不放,本来一家人和乐融融,一时间像是僵住一般,余眉见状,看了眼爸妈,这才露出礼貌的笑:“大姑你来啦。”说完起身给拿了把椅子来,“大姑你坐吧,吃没吃饭,坐下来吃点……” 听罢,大姑感激的笑笑,但看了眼弟弟和弟媳的模样,急忙道:“不用了,我都吃过了,一会就走,不用坐……” 这时余爸才放下筷子,“姐,你坐吧。” 听到这句,大姑才“哎”了一声,坐下了。 余眉当然知道大姑的德性,以前家里是自己参加工作了以后才慢慢好起来,大姑那时就没少来,她家穷,就算有了房子住,但姑夫懒又爱赌,只靠大姑去别人大棚里干点零活,日子过的紧紧巴巴,有点事都是这个亲戚蹭点钱那个亲戚蹭点钱。 你有钱的时候她低眉顺目的凑跟前,没钱的时候,就跟把余爸赶出去一样,毫无留情面。 只是前世,她是在六七年后才出现的,没想到自己重生,居然连大姑也提前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还带了鸡蛋,明显是来借钱的,别人家一有点钱,她就又眼馋了。 “好了,小眉啊,给你大姑填双筷子。”余爸道。 “行,我去拿。”说完看了眼在吃饭的余妈,“妈,你喝不喝水,我给你带杯水?” “不用。”余妈也没什么好声气,谁都能看出来她的脸色。 余眉去房间把筷子拿来,还是倒了水出来,大姑是知道余妈这边不行了,一直跟余爸说着话,话里都是余爸小时候的事,余爸和大姑相差五岁,大姑六岁时就哄弟弟,一哄就哄了十多年,上山割草带着他蛐蛐,挖蚯蚓喂鸭子,河边拣河蛤敲碎用火烤着吃,吃够了就砸碎了掉给鸡鸭鹅。 拿着那些往事提,余眉当然知道,这是大姑的手段,她没嫁人以前,对余爸确实很好,人对小时候总是难以忘怀,显然余爸脸色也柔和下来。 余眉坐下用力咳了一声,立即打断大姑的话题,“大姑你吃啊,这炸鸡腿是前面店里的,现炸,上面还浇着酱,你尝尝。” “哎哎,好好。”话题一打断,大姑又不好接下去,只好接了鸡腿,顺口道:“小眉现在哪个学校啊,念初中了吧?” “大姑,我都高一了。”余眉道。 大姑不由尴尬道:“高一了啊,大姑这段时间家里事太多了,天天头疼吃药,这不都不记事了……” 说到这里,余眉急忙打断她,又没让她说下去,“我现在在戒城高一,大姑你不知道戒城吧?就是市里的第一重点学校。” “哦,重点学校啊。”大姑赶紧笑道:“真厉害,我就知道侄女是个有出息的,你爸你妈真的熬出头了,女儿有出息,又生了儿子,现在日子也过好了……” 余眉立即接:“大姑,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家兑这家店,托人贷的款,每年要交钱给银行呢,现在连我明年的学费都发愁,我爸还说明年春若生意不好,就出去找个活做。”边说,她边用手捅了捅一旁的余爸。 “贷款?你们家不是卖壶卖了十多万?还用得着贷款?” “可是这店面兑下来要十五万呢,我们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四万,还差两万,家里还要进货,就又贷了四万块,都要慢慢还的,现在不仅要供我上学,来年小弟也要上学前班,日子过的比以前还紧巴。” 大姑显然不信:“你的学费才几个钱,你家店生意那么好,人都挤满了,还不早还上了,还能有大姑家困难啊。”大姑看了眼桌上那些丰富的菜色,“大姑现在连口肉都快吃不上了……” “他大姑,我家闺女今天才回来,一个月就回来一两趟,让你赶上了,孩子放暑假 “那个壶是不是圆底的,带耳朵的酒壶,就是你爷爷用过的酒壶?” 得,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连余妈都开始斜眼看她。 如果说是酒壶,她绝对天天坐地发泼,赖去一半的钱。 “他大姑,当年你赶我们走的时候,就拿了两床被子,怎么?现在是说我们拿了老爷子的酒壶去卖?证据呢?”余妈可再不是以前那个刚结婚脸皮子薄的小姑娘了,一出口就气势汹汹。 “哎呀,弟媳妇,我说错话了,我就是问问你别生气,当年的事是我不对,大家不都是穷的吗。” “哼,穷的人多了,也没见谁干出这事来。”余妈把筷子一摔,但就是坐着不走,这是她家,她凭什么走? 一时间气氛尬尴的很,不过很快大姑开始掉眼泪,不断用袖子擦眼角:“弟弟,弟妹,当然的事是我不对,你姐夫家里那么穷,我也是没办法了,我知道我这个当姐姐的做的不地道,这些年叫人背后戳脊梁骨,也不好过,我就想着,等家里日子好点,有了钱,就过来把爹妈房子一半的钱给你们,可是这日子却越过越苦,你姑夫腿脚不好,这些年也没赚个钱,就靠我一个女人四处给人打零工养活一家三口。 我也不怕丢脸了,家里连过年的粮都没备上,孩子就想吃顿猪肉饺子都没钱买肉,你姑夫现在还有病,每天都要吃药,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要不,我也不能厚着脸皮上门来,我知道,现在日子过成这样是爸妈在天上怪我,怪我没给弟弟留一砖半瓦。 我也内疚,有心想把房子倒出来,可是,搬出来我和你姑夫侄子实在没地方住,弟弟,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再怎么说,咱们是一个爹妈生的,就看在爹妈的份上,看在从你吃奶时就带着你,一直带到你上初中……” 余眉看着声色俱下的大姑,也开始无语了,这就是死了心的要从家里借钱了,她都说到那份上,仍然还是要借,不管你过的有多苦,都没有我苦,这种借钱的把戏,前世不知演了多少遍,但每一次见到仍然会刷新下限。 “他大姑,我们家刚刚有点好日子,你就看不下去了是吧?”余妈把筷子一摔,“你家怕出去没地方睡,那当初怎么狠得下心把我们赶出去?现在吃不上猪肉馅饺子,当初我和你弟弟为了省钱还饥荒,一年都吃不上一斤面,天天啃玉米面,省的粮全拿去卖,连个鸡蛋都舍不得,肚子里怀着余眉这丫头,没好吃的我就去跟人要吃剩下的骨头,回家一遍遍熬,下地干活一天都不轻省,有次饿得头昏眼花摔了一饺,还差点流产。 那时候怎么不见你来跟我们说句暖心话?这么多年,我们家好不容易缓过劲儿了,你现在又来搅活,我告诉你,你过不好是活该,人在做,天在看,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鬼都不原谅你。” 说完她就指着余爸道:“你就这一个姐,但是你这个姐姐不是东西,祸害我们家还不够,现在又来?我怕了,我看见她就头皮发炸,你要是觉得骨肉亲情难了,我没说的,我们离婚,我自己带孩子过……” “妈,有话好好说,我和爸都理解你的。”这个时候余眉是坚决站在余妈的身边的,大姑这个人,软的不吃就吃硬的,你好话跟她说,她听不懂,把她打出门,她就不敢再来了。 余爸也不说话,刷刷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然后往大姑桌前一放:“买鸡蛋钱,回去给孩子买点肉,以后别来了,虽然你是我姐,但我老婆孩子更重要……” “还给她钱?一毛钱不给她?”余妈上去就抢那二百块,卖多少衣服能赚出来,凭什么给她? 结果大姑眼明手快的一把抓在手里,转身就走,边走边回头说:“弟弟,那我先走了啊,等过段时间让你侄子来看你……”说完就一路小跑的走了。 等余眉哄住老妈,回头看那篮子鸡蛋,哪是什么家里养的,当她没养过鸡,根本就是养殖的鸡蛋,两毛五一个,三十个才八块钱。 好好的一顿饭,吃得一家人筋疲力尽的,好在余爸最后一句给力,老妈也没生多久气,余眉也变着花样的逗她开心,说些别的事转移注意力,一家人这才又开始吃饭。 总得吃饱了,明天还得起早卖衣服。 “哎,爸妈,家里那三个店面租出去了吗?” “没有呢,还剩一个。” “不如留着,反正也不用交租金,等明年商业区盖好了,咱就在那里也开个衣饰分店。” “那哪行,这个店都离不开人,开两个,你想把我和你爸累死?”余妈没好气道。 “可以雇人啊,雇两个服务员,签个合同,然后你和我爸没事去看看就行。” “那怎么行,没人看着衣服丢了怎么办?” “怎么能丢啊妈妈,拿过去的衣服都有数量,每天下班前查数和销量,对不上数找她们就是了么。”余眉转头跟余爸道:“爸,你可以试试啊,咱也没有房租,就是雇人那点钱,先做两个月看看商业区那边赚不赚,如果赚钱那肯定比只一个店面好,不赚最多就是赔个几百块钱,也没有太大损失,不过我觉得那边的客流量肯定不少,不可能赔钱的……” 余眉的想法其实是和余爸不谋而合的,只是余爸只是个隐约的想法,余眉直接连赔多钱都算出来了。 每当这时候都是爷俩商量着,余妈干听着,不过,余妈现在不是以前了,做什么只要花钱就不行不行的,毕竟这家店如果当初余爸和余眉没听她的,根本开不起来,反正是为了多赚钱的事,她决定还是听爷俩研究结果再说。 接下来半个来月,余妈和余爸舒服了点,虽然累,但余眉放假,在家做三顿饭,人多的时候就轮换着吃,至少能吃一口热乎的,家也有人收拾了,忙的时候,孩子来帮忙也能减轻不少负担。 当然,财源滚滚,每天光毛利都有一万多块,店面人工都不花钱,所以利润有百分之三十,也就是说,年前的半个月,每天都能赚到三千多块。 腊月二十八,店里明天就要封门只入不出了,余妈清点了下钱,这段时间一直从那边发货过来,发了四次,结果现在都卖的七七八八,货底也没剩下多少,光是净利润,就赚到了四万,天啊,四万,余妈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小衣饰店居然能赚这么多钱,当然这也是因为房租不用缴的关系,否则光这么好的地点和店面,一年没有个两万块都租不下来。 老妈高兴的把钱到银行存上。 店老爸在看着,余眉拉着余妈就去镇上的大厦去买衣服,虽然家里就是卖衣服的,但通常因为看多了穿多了,反而不那么喜欢穿,而且每套都是样品,没有自己的衣服。 余妈本来不去,但好歹拖不过余眉软磨硬泡,只得去看看,娘俩一年没在一块好好逛过街了,可以说长这么大都没有过。 看着余眉搂着她叽叽喳喳跟她说着话,余妈真是头一次觉得自己亏待姑娘,心里不是滋味儿,以前让她吃太苦了,不由摸了摸她的头发。 大厦的衣服没有市内的商场全是一定的,但也有不少好看样式,当然觉得好看的大多价钱也贵,余眉给老妈看中一件到膝的驼色修身大衣,颜色正,又轻又柔软,板型特别好。 老妈也喜欢,试穿了下,别提多有风度,若是再配双长靴真是有气质。 不过一看标价四百多,余妈立即就要脱掉。 余眉好说歹说,劝着道,“老妈,你忙了这么久,磨破了嘴皮子,累成这样难道还值一件大衣钱啊,妈,你现在不是以前了,得有身好衣服,哎,妈,女人得对自己好点,不能亏待自己,妈,你就买吧,这一身一穿,过年回姥姥家多有面子?人家都得羡慕你……” 得,说一千句不如最后一句,对于爱听好话,爱听别人夸的余妈来说,最后一句对她的吸引力远超前面所有句,当即狠了狠心,买了下来。 余眉让人把标剪了,也没让老妈脱下来,只说一会去试试鞋,配这身衣服,余妈也就没脱,直接去挑鞋了。 这个时候,纯皮的长靴才要五百多,但在余妈眼里已经是天价,不过穿上确实好看的很,也是买了,但裤子她是说什么也不买了,余眉也没再劲,家里有她给买的羊毛裤,店里也有绒裤,随便配一条就行。 正打算买条羊毛围巾,就见此时正逛着的两个女生看到余眉时停了下来。 “余眉?”其中一个叫了一声。 余眉一回头,竟是看到自己的初中同学,张喻。 当初她和张喻的学习成绩差不多,她最后水平发挥超常,卡在分数线上进了戒城,而张喻是正常发挥,进了四高,再之后两人就没见过面了。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 “真的是你?天,余眉,我都有点认不出你了,你变化也太大了!”张喻看着余眉,眼晴瞪的大大的,像是见了鬼一样。 所以见过余眉以前黄毛丫头的时候,恐怕都是现在的表情,虽说女大十八变,但这变化从里到外的脱抬换骨,记得班里有个班花,长得特别漂亮,但是此时跟眼前的人一比,立即面黄肌瘦,丑的连渣渣都不剩了。 余眉也不由打量起张喻来,本来就是小美女,现在更漂亮了,她不由道:“我也是,如果不是你叫我的名字,看见你我都不敢认了,你把头发留长了?” “是啊,短发太男孩子气了。”接着张喻就问;“你现在是不是在戒城念书啊,成绩怎么样?那边是不是水土好啊?你变化好大,个子也高了,皮肤也好好,挖,我现在拿出毕业照,简直,不是一个人的感觉。” “哪有,还好吧。”余眉知道自己可能是因为营养上去了,人丰润了点,加上头发不黄,皮肤变白,再稍微注意点仪容,修修眉角,换个流海,确实会让人有判若两人的感觉,“但那边的水确实是很好吃。” “那你现在在戒城的成绩是多少啊?班级第几?”张喻边打量余眉,边问道,以前在班里因为她们成绩差不多,就经常会对比,现在仍然改变不了这个习惯,另一方面她也是得意于在四高的成绩,毕竟她的努力,和全班第五的成绩还是傲人的,相比之下,余眉是最后几名进重点的,虽然进去了,但很可能还没有普通高中的前几名成绩好哦,这样还能扳回一些自信。 “哦,也还好,刚进全校前百。”余眉没说成绩,只说了名次。 张喻的成绩排全校是在三十名左右,她一听不由安下心,但还是不断追问,想知道具体成绩。 余眉拗不过,就把总分说了一下。 说完张喻的嘴就没合上,这时余妈选了一条羊毛围巾,叫她过去试试,闺女想说买一对母女围巾,当妈没有不同意的。 余眉赶紧应了一声,然后冲同学抿嘴笑笑,“我先过去,咱以后再聊。”说完跟她摆了摆手,然后朝余眉走去。 这时张喻旁边的女生也在不断打量着那个穿着烟粉色毛绒翻领紧腰半身大衣,配同色系的毛呢半身裙,一头长发披肩,陶瓷一样精致的五官,无论衣着还是笑容,都看起来清甜唯美的女生,忍不住推了又推旁边的张喻,好奇的道:“那个女生就是你们镇上唯一考上市里重点的学生啊?真没想到,居然长得这么漂亮!从来没听你说过啊?” 在漂亮女生里都称得上是难得的美女,当然美女从来不缺少,但学习好的美女就不多了。 张喻看着余眉背影,半天才合上嘴,回身连衣服的心思都没有了,低头看看一身羽绒服牛仔裤旅游鞋,一时只觉得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怎么会觉得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样遥远。 “你知道吗?”她还有点反不过来劲的道:“就在半年前,还没中考,她又瘦又小,头发黄焦焦,皮肤黑乎乎晒的起皮,穿着……农村那种大妈才穿的衣服,我们班家里比较穷的那种,除了学习好一点,在班里毫不起眼,性格又闷,有时候连学费都要拖……” “怎么可能?”旁边的高中同学惊讶道,毕竟她没有见过以前的余眉,而现在的她在她眼里留下的印象就是美女,清新甜美的美女,有钱人家的女生,衣服看起来新潮又时尚,与土气没有半分联系,跟张喻说的天壤之别。 张喻知道她不信,别说是她,就是自己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老师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要小瞧每一个人,但是只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有这么大的差距,张喻都有些难以相信。 再想到她的成绩和念的重点,她的心情更加沮丧,也许将来,这样的差距会拉的更大,也许,将是她遥不可及的地步,可是自己要认输吗? 当然不!张喻暗暗不甘心的咬牙。 余眉在余妈的再三催促下,买两条了针织的浅色大围巾,接着又被拉着试了件浅蓝色棉服,领子是翻领白色羊羔毛,白的如雪,蓝得干净,很适合学生穿,老妈头一次这么大方,余眉当然不能拒绝,高高兴兴的点头要。 娘俩最后是满载而归,二十九封门,大年三十,一家人把火锅给支上,海鲜,鸡鸭鱼肉,老爸爱吃的大螃蟹都装了满满一盆,屋里有暖气,温暖如春,小弟也接了回来,正玩着飞机乐得满屋跑。 大家边吃边看着春晚的小品,乐不可吱,这是一家人过得最好的一个年,从未有过的好,感觉以前的苦日子都已远去,未来有无限的希望。 过了年后,初四回村里亲戚家姥姥家串门拜年,可以说,最风光最扬眉吐气的莫过于余妈了,以前穷的时候,亲戚们个个都避着走,就害怕去借钱,现在日子好了,个个凑上来问,生意怎么样,赚多少钱,小姨看着余妈身上英伦范的大衣靴子,笑的可勉强,眼里还闪着嫉妒的光茫,余妈都恨不得在她眼前多走两圈。 你张秀儿有钱了,拿高眼看人,往别人闺女身上泼脏水,觉得自己还得爬过去求她?还是那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觉得谁也不如你,谁都得巴着你,但是可不一定。 我女儿学习比你强,我丈夫长得比你那半秃好,你嫉妒,那现在我家日子好了,样样都好了,你嫉妒吧,嫉妒死你。 余眉过年笑嘻嘻的,年么,就要有个喜庆劲儿,当然有一个人例外,回姥姥家,从安桌子到吃饭,从头到尾她都没跟表妹说一句话,狼来了这种小孩没喜欢,做出塞别人锁眼这种下三滥举动的小孩,不仅是不喜欢,还得离得远点。 过了年在家没事,饭是余妈做的,小弟也不用她带,她开始安安心心的写作业,集中精神写,足足写了十多天,才完成,各科整理了下,把书包装好,已经快到了走的时候,她告诉爸妈要提前回去,有补课,所以这两天余妈又做了很好吃的,就怕她吃的不够饱。 其实回来这么久,天天吃得好,她真的又长肉了,连下巴都线条都丰润了些,营养足,嘴唇都不点自红,余眉吃的好,不忘做瑜伽,长肉不要紧,得长好地方,肚子和腰腿这三处可不能长太多肉,所以,她瑜伽抻得也勤,效果果然很好,洗澡的时候看看,大概是之前没发育憋的狠了,现在发育起来一天一个样。 就说她像妈妈,不应该是飞机场,果然,余眉试了试内衣又小了,已经不合适了,等明天去买大一个号的试试。 要说最不舍她的就是小弟了,每次她一走,就会哭的豆豆的,只因为姐姐是家里对他最好的人,有求必应,要什么买什么,在他心里姐姐就跟机器猫一样。 余眉忍不住亲亲小弟的脸蛋,出门走老远还听到他的哭声,心里酸的很,上了车后跟余爸摆手告别,余爸让她回去后别省着钱,想买什么买什么,学习那么累,别坑着自己,临走又往她手里额外塞了八百块钱,这时候,余心情达到最低点,忍不住在车上掉了眼泪,直到下车后心情才总算好点。 回到出租屋,拿钥匙打开门,屋里还得她走时一样,就是落了一层灰,她顺手脱了大衣,将屋子又打扫了一遍,大概是刘婶听到楼下有开门声,不一会敲门进来。 “哎呀,小眉你总算回来了,老太太这都催我好几回了,怕你把这事给忘了,让我打电话到你家问问,你今天要不回来啊,我可就真要打了,来来,快跟我到楼上,我给你说说厨房的东西,还好老太太的喜,明天我可就得坐火车回老家,想跟你说也没时间了。” “哎好,刘婶,你等会,我换件衣服,身上有点脏。”余眉顺从的应声,然后将围裙下来,进了里屋。 换好衣服,余眉在刘婶后面上了楼,推开门,并没看到沈老太,倒是看到大厅沙发上正坐着个人,手里拿了本书,开门一瞬间,他抬起头。 可是余眉却连眼尾都没扫过去一眼,小脸绷的紧紧的,有些冷若冰霜,连停顿和打招呼都没有,直接就跟刘婶进了厨房。 ☆、第四十八章 刘婶把厨房的事一样样仔细的交待给余眉,这时候的谭家,屋里有点乱,倒不是脏,而且很多东西堆放,因为沈老太的儿子儿媳如今过年回来,名贵的礼品,高档红□□盒装的海参鱼翅燕窝跟不要钱一样,用车往下搬,吃的放进冰箱里,除去包装仍塞的满满的,礼品只能堆在厨房门边,连封都没拆。 刘婶见余眉看到那些几万十几万贴得像展览品高档野山参,连眼皮都没眨一下,那些连见都没见过从国外进口来的水果,连都偷看都不曾看一眼,半点好奇都没有,不由的暗自点点头,就是怕那些眼皮子浅的,见到点好东西就目瞪口呆,老太太要见了,可是要大失所望。 这一点余眉倒也不是为了在外人有好感才这么淡定,而是她清楚知道谭家,并不是住在普通小区里的普通人家,这里最多是沈老太太的老房子。 毕竟当年的星辉园集团,那个站在财富阶层的圈层会所的最上端,涵盖建筑、装修、物业管理、酒店开发及管理、教育等行业,修建无数名流贵胄趋之若鹜的顶级豪华建筑,以高品质奢侈又舒适的房地产而著称。 并将那句“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坐看天上云润星辉。”的宣传语红遍大江南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星辉一时之间,星光灿烂,风头无两。 当然这样的光辉要到谭慕铭进入公司的几年内,才会慢慢走向鼎盛,现在虽然不是什么房地产龙头老大,但也绝不是她们这样一穷二白的小老百姓能比的就是了。 真正十六岁的余眉,也许是会羡慕,但是现在的余眉已经羡慕不来了,交待完,就说了些其它注意的事,就跟沈老太说了一声,回去准备行礼。 余眉也就留了下来,沈老太正在屋里躺着,送走刘婶,余眉顺手给老太太倒了怀水,“小眉啊,你什么时候来的?”沈老太看起来脸色有点憔悴。 “刚来,沈奶奶,你腰好些了吗?”余眉坐在床边轻问。 “好多了,唉,儿子儿媳回来,这两天闹的,人老啦,就得儿女在身边,要不啊就一直别回来,这样一来一走,晃得老人家受不了,这两天也没睡好觉。” “那沈奶奶,我不打扰你,你多睡一会吧。”说完,余眉小心起身,给她盖了盖被子。 “行啊,小眉谢谢你啊,还要让你从家里早回来一星期,没办法,我这腰啊做饭不行,要不,我就自己来了,只能麻烦你了……” “没事,反正我也要早回来温习的,你就安心睡吧。” “哎,家里有水果和点心,你想吃就吃,别客气啊,那些东西铭铭他不喜欢,我这老太太也吃不了多少,你帮我们吃点,要不都坏了。”沈老太叮嘱着。 “行,沈奶奶,你快躺下吧。”余眉给她理了理枕头,然后直起身,刚要离开,沈老太太突然拉住余眉的手:“小眉啊……” “哎,在呢?”余眉急忙又弯下腰。 “你真是个孝顺孩子。” 余眉听着不由笑了笑:“沈奶奶,你上次收留我,我都很感激了,照顾你是应该的。”做点饭也累不着,谁都有老的时候。 “铭铭呢?” “他在外面客厅呢。”余眉轻声道。 “哦,这就好,他这孩子啊,从小就面冷心热,有时候又不太习惯跟女孩子说话,你就多主动主动,你们不是同学吗?有什么不懂的题就问他,啊……”老太太叮嘱。 余眉半晌才“嗯”了一声,安抚了老人睡了,心里却想着,问他?算了吧,宁愿过了暑假问老师,也不想问坏蛋问题。 谁说余眉不记仇,她只是一般不记仇,不一般的时候,记得比谁都清楚,而且一记仇就会连理都不想理对方。 出来门,大厅沙发那里已经没人,估计已经走了,余眉感觉自在了些,她不由环顾四周,刘婶说过,没事的时候稍打扫一下也行,余眉以为这打扫只是拖拖地,归整归整,但是转了一圈,就开始头皮发麻了,茶几上一个指印都没有,深色的地板,上面连一点点灰尘都看得清清楚楚,像这样的地板,要打扫的像滑子般都要把人累死。 更不提那些高档的沙发桌椅。 像这样的家庭,是一点脏都受不了的。 为了一点脏都没有,要打扫多少遍余眉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突然有点后悔起来,为什么要答应上来帮佣一个星期呢?是因为老太太收留过她?还是实在不忍拒绝老人的请求?还是对方没有提半点钱字,完全是真城的请她帮忙的态度,让她实在半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可是到底为什么非她不可啊?真的就是找不到临时的保姆吗?余眉脑子里成堆的问号。 不过,在看到墙钟表已显示四点多,她不由想起晚饭的事,这才挽了袖子朝厨房走去,晚上做什么吃的?她心里也没谱,进了厨房就打开冰箱的门,里面各种的好东西,鸡鸭鱼肉都是最低档次的食物,野生海参都是成盒子装,塞的满满的。 余眉不由将门给关上,抱歉了,她上辈子从没过过奢侈的生活,根本不会料理这些海参鲍鱼,人参燕窝,把好东西给做废了就糟蹋了,根本连碰都不想碰。 想来想去,虽然能变点花样,但其实她就只会点家常菜,既然要她来帮忙,那她就做自己能做的,至于喜不喜欢吃,她管不了,不好吃大不了就请别人。 抱着这样的想法,余眉从一边的冷藏柜里翻找蔬菜,以余眉的口味,过年大鱼大肉吃太多了,就特别想吃点清淡爽口的,她就按着清淡爽口的做。 她从冰柜里取出冻得金黄的大玉米,用刀劈成大段,切成几半,然后将胡萝卜一根头尾一去,中间切开,就这么大块切开,然后拣了新鲜的排骨剁了一根,切成段扔锅里大火焖炒,接着填水将玉米和胡萝卜扔进去,小火炖。 这是以前她上班时最省事的一种炖菜,也挺拿手的,即有营养又不会发胖,还清爽可口,最重要是看着好看,吃着清香,玉米黄灿灿的,胡萝卜红粉,排骨带着肉香,用砂锅炖完各种调料都融进去,好吃又有食欲。 她想想都有点馋了,今年因为家里没有玉米,她过年都没用这道菜。 接着她翻了翻,发现在一袋鱼丸,还有一些油菜,不由开了另一个灶支上锅,想做个清汤。 顺手又翻出胡萝卜,和紫萝卜与白萝卜,洗干净,低头菜刀刷刷刷的就将萝卜在卸八块,然后切面大小一切的手指长段,延成盘子周边摆了一圈,用酱料在锅里爆炒,放葱蒜姜末,再放辣子,加了鸡蛋,炒成香喷喷的辣椒酱,装进小碗里,放在盘子中间,这也算是极具农家风味,清淡爽口的蘸酱菜了,解油腻是最好的最直接的。 转头她去看电饭锅里温的米饭,厨房的饭锅也不知是不是国外进口的,连标都是英文,好在刘婶告诉她怎么用了,半小时米饭都快焖好了。 做饭前,余眉就倒了一碗干净的饮用水,做饭的时候她往米里掺了一点点,菜里也都掺了,这个她倒没忌讳,反正自己也要吃,水精华虽是好东西,但也没扣着谁也不给吃,平时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的。 当然,家人的待遇要更好,余爸余妈这一寒假享受了二十多天,每天都被喝上一杯兑了水精华的开水,吃饭和菜都是加了料的,走的时候余妈余爸可是精神多了。 汤差不多好了,排骨炖玉米还要等一会儿,她看着这些菜是不是太素了,想了想,还是保守做了个回锅肉。 做好的时候也差不多五点半了,她也累得鼻尖冒汗,将回锅肉盛进盘子里,一转身,差点吓的没扔了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站在她身后,走路居然跟只猫一样,连点声音都没有。 她有些惊魂未定的看对方伸手接住她手里的青花盘,淡定的拿离她身边,看着她又看了看她身后,问了一句,“要吃饭了?还是再等会?这盘子要放到哪儿?” 放到哪儿?当然是放到吃饭的地方,废话,余眉伸手没好气的将盘子拿过来,一句话也不说,转身绕过他向外走,将菜放到餐桌上。 爱理不理的避过走过来的谭慕铭,又回厨房了。 看到对方站在原地看她,脸上带着那种别扭又忍耐的表情,余眉就觉得爽气多了,以前忍耐他是因为自己长久以来的暗恋,将他放在比自己再重要的地方,下意识的小心冀冀相处,不想得罪,不想交罪,可是当这种心态一旦打破,就觉得无欲则刚,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再有钱,我不贪图你什么,你再怎么好,我不想靠你面前,你再怎么恶劣,大不了我跟你绝交,本来两人也不该相识。 这个时候反而觉得自己放下了一样,像是站了主导权,脚步都轻松的多了。 把菜都端出来后,谭慕铭扶着沈老太从屋里走了出来,沈老太睡了几小时,此时看来比之前状态好多了,脸上还有笑容,看了看余眉,又看了看孙子,就又高兴了些,坐下就急忙道:“小眉啊,别忙了,看你做这么多菜,一两个就行,快快,过来坐下一起吃饭。” 谭慕铭扶沈老太坐在椅子下,然后慢慢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碗,要帮忙盛饭的样子,余眉已经盛好一碗,他一过来转身就走,把饭给沈老太端了过去,然后解下围裙道:“不了沈奶奶,你们先吃,我想回去把衣服洗了,等过会我再回来收拾。” 沈老太一愣,“那怎么行?饭得大家一起吃,你要不吃,我也不吃了,你过来伺候我这老太婆,我感谢都来不及,怎么能让你吃饭的时候走,快快坐下,吃饱了再说,洗衣服又不急在这一时。”说完就紧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转头对谭慕铭道:“铭铭,你给小眉也盛一碗,让她坐下来一起吃。” 余眉是真心不想在谭家吃饭,吃饭是一家人的事,很亲密的关系,但他们即不是亲戚,也不是家人,虽然是邻居,但到底差一层,一张桌子总是尴尬,所以她赶紧找借口走,但沈老太这么一说,根本走不也不能。 在谭慕铭把饭碗递过来,而不是放在桌上时,余眉犹豫了下,只得伸手接了,在沈老太的注目之下,能不接不吗?不接显得极没有礼貌,不仅要接,接了还得说声谢谢,看着谭慕铭脸上的那一抹看似善意,但她只觉得刺目的笑容,只觉得喉头噎了口气似的,以为接了之前的事就都一笔勾销了吗?哪有那么容易。 余眉拿着筷子想,勾销不了,什么时候等到她把十八万一分不少的还给他,什么时候才算销了帐,否则永远都低人一头,永远都觉得对方拿着她的把柄,永远都记得他说的话,让她很不舒服,让她没办法心平气和。 她低着头扒了一口饭,心里像被逼着似的不是滋味儿。 而沈老太可能是真饿了,看了眼菜香,闻着那满鼻子的饭菜香味儿,简直是急不可耐的去夹白萝卜条去蘸酱,放在嘴里吃的飞快,边吃边道:“哎哟,还是小姑娘了解我啊,这年过的,你刘婶一个劲儿的做油腻的菜,吃得我是浑身不得劲儿,就想吃点清淡的,这个沾酱好吃,又脆又去油,哎哟,这个酱也真香,你怎么做的啊,怎么会这么鲜……” 余眉停了筷子,跟老太太说了酱的做法,其实很简单就是看用鱼骨,就熬了点高汤放了点里,吃着鲜很正常。 老太太又夹那玉米,玉米都慢炖了快一小时了,特别入味,鲜香美就不用说了,不仅玉米又嫩又香啃着好吃,就连汤都好喝的很,“哎哟,你刘婶都没这手艺,你刘婶做肉菜还好,这清淡的吃的怎么都不得味儿,还是你做的好吃,真好……” 说着赶紧让她大孙子也尝一块,随即瞅了自己孙子慢条斯理从一青花大碗里盛了清汤给自己,又盛了一碗放到余眉手边,老太太不由暗自闷笑,看看,这都是开窍,自己不吃,先盛给别人了。 随即看了低头不语也不碰那汤碗的余眉,不由顿了下,装作叹息可惜的道,“唉,小眉啊,你又会做菜,性格又好,又孝顺,又会照顾人,将来能娶到你的人啊,可真是掉进福窝窝里了,也不知道谁这么有福气……” 余眉听着,勉强笑笑,她前世也是这样,但三十多岁没有嫁人,福气,她不知道娶到她的是不是有福气,只知道那时候的自己是个没有福气的,所以听着心里会觉得难受。 不过还是道:“沈奶奶别笑话我了,我们农村的女生都是这样的,是比城里女孩会的多一些,沈奶奶,你尝尝这个汤,很鲜美的。” 沈奶奶笑着道:“农村的多了,可不一定都做的好。”说着看向余眉指着汤,刚才孙子还给她盛一碗,她还没仔细看呢,此时见了不由惊奇道:“哎哟,这是什么汤,怪好看的。” “以前家里有本菜谱,带弟弟的时候没事时就翻翻,在上面学的,这个叫珍珠翡翠汤。” “还是真是好看,白白的绿绿的,确实像珍珠和翡翠,真不错。”沈老太大赞道。 这道以前余眉也很喜欢做,因为食材简单又好弄,而且也还高大上,平日同意在一起聚聚,也不至于拿不出一道汤来。 的的确确一道清汤,白的是虾珠,结的是一棵棵碧绿的小油菜,里面放了几朵小黄花点缀下,汤是清澈见底的,但喝着却一点也不像水,因为里面有鲜汤,绝对是好喝的。 果然沈老太和那个口刁的人都喜欢,又各盛了一碗,余眉尽管生气,但是自己的手艺得到别人肯定,心情也是略好,他多吃了一碗,心里想着没见过吃的,吃那么多,但反而自在了些。 一顿饭老太太吃的连声赞叹,萝卜条蘸酱,被一老一小吃个精光,珍珠翡翠汤也光了,玉米那个剩了一些排骨萝卜,回锅肉基本没动多少。 而那一小锅做出来亮孜孜,像是外涂了层油一样,香喷喷的大米饭,竟然只剩小半锅了,余眉还打算留明早热一下,结果明天还得做。 老太太吃完在客厅里自己慢慢的走,余眉在收拾桌子,谭慕铭伸手帮忙,沈老太边走边时不时的往里望,时不时露出满意的笑容。 余眉一直躲着谭慕铭,他愿意端碗,那就让她端着,她转身去了厨房烧水,刘婶说因为听说洗洁精有毒,她都不用,就自己烧壶水,在水里放些淀粉或碱洗刷去油,健康又干净。 这个她倒也适应,村里老一辈人都是这么洗的,她在家时也洗过几年,用起来也不费劲,随手就将水给烧上了,然后将碗盆子要洗的东西放水槽里,准备洗刷前准备。 谭慕铭把最后一个盘放轻放到她手边的地方,站在那却没有走,余眉也当看不见他,频频看热水。 “今天的菜很好吃……” 余眉不语。 “没想到你会懂那么多,是妈妈教的吗?” 余眉转身去拿手套。 “你来照顾奶奶,谢谢……” 余眉很忙的将筷子挑出来单独洗,就是不看他。 他顿了下,“那天的事,是我不对,如果你还在意的话,我再跟你倒一次歉,对不起……”谭慕铭说的很僵硬,也用很轻的声音,能听得出他的那种不自在和低沉,这样的话从一个从没向人低过头的男生嘴里说出来,确实能打动人。 余眉也停往手,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杀了人也可说句对不起,这三个字不是什么伤害了别人就可以求得原谅的借口……”她这样说,已经是不想再原谅了,至少是现在,毕竟对方曾经威胁过她,那么让她惶恐的威胁过,她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如果是别人,也许以她的性格就算了,可是正是在意的人,才绝不想原谅他,甚至觉得原谅了,对方就会肆无忌惮的伤害自己一样,逼得她把坚硬的壳竖了起来。 男孩子也有自尊和傲气,两遍对不起,两次道歉,对方还不理不踩,甚至一副绝不原谅的样子,余眉猜想着,他一定会气得立起两道眉毛,或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或者再次冷嘲热讽一顿,但是显然她想错了。 没想到对方没有生气,连脸上的表情都没变,只是看着她,看了半晌,才像她刚才什么都没说过一样,道:“奶奶说你说的汤很好喝,我也是,明天可以再做一次吗?” 余眉觉得像有气堵在胸口,一拿出他奶奶,她就有瞄不准又发不出来的感觉,半天才道:“洗碗我不习惯别人看着,而且,你挡着我的光线了……” 灯在她头上,哪有什么挡光线之说,只不过是不喜欢他在旁边,赶他走而已。 而对方,显然听得出来,他只微微站了一会儿,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余眉心情一时觉得烦燥,本来说好的,不再理踩他了,他说什么都不回,倒歉也不接受,甚至站在自己旁边都不舒服的赶走他。 可是心里却是越来越觉得堵,反而没有一点点解气的感觉,很烦很乱,她站在水槽边发呆了一会儿,直到听到水开的声音,这才想起来还有水,急忙又把脱了一半的手套带上。 洗碗的碱水只要热些就行,不需要烧开,可谁知刚才想事情,一时间竟忘了这事。 她急忙伸手去关水,然后把壶给拎下来,可谁知道怎么回事,手勾到了壶盖掉到了水槽,她这么冷不丁急急的一用力,壶底不知道在哪卡了下,顿时有热水扑了出来。 一下子浇到了她身前的衣服上,刚才没注意,她居然没系围裙,屋里只着那件银色毛衫,毛衫是羊毛的虽轻薄,但特别吸水,一下子就感觉到前身整个有热气腾腾的感觉,甚至觉得热的发烫,怕烫伤了皮,她赶紧拉着领口就将衣服拉离身上。 可是这样还是不行,热水一时半会不会散热,反而热的面积更大,她伸手想把热水从衣服上拧出来,才碰两下就烫水受不了,好在大衫是宽大的,但被热气冲仍然发烫,她伸手就要脱下来,可脱了一半,里面只穿了吊带怎么办,不能脱,她有点慌乱,前身不是别的手脚,烫就烫一下。 这时突然想到冷水可以散热,可以先浇冷水,她弯着腰急忙把水龙头拧开想往身上泼,但用手接泼速度实在太慢,而且弄得厨房地上全是水,想到厨房旁边是浴室。 她转身手撑着身上那一片烫人的热水别贴着皮肤,就往旁边的浴室跑,进去就直接找到喷头调冷水往身前浇。 浇了一会,终于热度降了,衣服不烫了,可是她也像个落汤鸡一样,站在喷头下面,除了后背,就没有一块是干的,*的贴在身上,全身是凉水,凉的她直打颤。 这时的她真是欲哭无泪,只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而更让她担心的是身上的皮肤有点刺痛,不知道是不是烫伤了,反正在浴室,她当即把身上湿得被大雨泼过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看着里面的吊带也湿透,犹豫了下,想着一会给拧干水,放在暖气上烘干一下再穿上,所以连同湿了的胸衣一起也脱了放在暖气上。 然后有点冷的微微缩着肩,转身想去墙边的镜子处看看身上是不是有烫红的地方,可谁知她刚一转身,浴室的门不知是没关,还是没锁好,突然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看到浴室里那个上半身不着一缕,如画中娇,白得似雪,却又似雪中折梅那般抖落满枝雪,惊下莫名却又美的惊人的女孩。 ☆、第四十九章 十八的年纪,鲜嫩的跟晨曦刚刚展开的花瓣,半遮半掩,还带着娇嫩的红,映在白如鲜奶般的皮肤上,这样的景色,足以让任何男人喉头滚动。 男生在看到的那一刻,就立即转过身,将门关上,可是,仍然阻止不了刚才她转身去照镜子时被看光的事实。 事情不过是发生在几秒的时间里,她甚至都来不及反应,更别提尖叫,等到她回神,对方已有礼合上了门,给了她足够尊重…… 尊重?空荡荡的浴室里,余眉被冷水激的上牙打下牙,手抓起*的毛衣挡在身前,仿佛只有这样才有安全感,只是拿着衣服的手有点抖。 她拼命的回想刚才冲进浴室的时候有没有关门,有关,但有没有上锁,却没有印象,当时毛巾吸的大量的热,热水还滴到她紧身裤上,殷到皮肤上,烫的心焦,她顾不得,那时候她压根就忘了,以为锁了,但实际没锁,没锁……就不能怪别人闯入,因为这是别人的家,不是她的地方,一切都怪她自己不小心。 她强自镇定的告诉自己,但却觉得口水都咽不下去,嗓子发涩,她低头赶紧将毛衣上的水拧干,再也不敢在这里多待一刻,不等内衣干就套在身上,穿着湿乎乎的毛衣,整个人如落汤鸡一样狼狈,一言不发低着头就推门出去。 而那个男生根本没有走远,手里似乎拿着东西,是衣服还是浴巾?也许他是好意,余眉也知道自己不能生气,也没有资格生气,可是一看到他,她就有些控制不住,想把手里所有的东西都丢向他。 没有女生能在别人占了便宜的时候还能心平气静,既然只是无意的,可是只那种恼恨和羞愧的恨不得自己去死的心情,就足够折磨她嘴唇发抖。 可是她忍住了,毕竟她不是真的十八岁少女,她是过来人,虽然活了三十年没有过男朋友,还是单身,但也遇到不少恶心的男人,如今不过只是看看而已,看一眼又不会掉块肉,没什么,没什么的。 头发上的水珠掉下来,落到地上,她走的很快,连回房的沈老太都不想告别,直接快步的走到门口换鞋,男生也随后跟过来,见她一身湿急着要走,急忙伸手抓住她手腕:“先把衣服换了,外面温度底,会感冒……” 余眉跟触电似的甩来他,更加快了速度套鞋,不过听到衣服,她立即去旁边拿自己的大衣,对方却先一把拿到手里,小心的递给她。 余眉直接连衣服都不要了,拼命的扭开门往门外走。 如果说屋里温暖如春,那外面就是冰寒刺骨,她身上全是冷水,本来就透骨的凉,现在更觉得像贴了冰块,跟冰雪天脱光了游街一样的冷,她哆嗦的下楼掏湿漉漉的钥匙,却发现钥匙根本没在身上,在那件大衣兜里。 余眉如站在冰雪里又往身上浇了一盆冷水一样,她站在自己家门口,连惊带气又冷又委屈,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她想用力的踢门一脚,但是太冷了,全身都僵硬,连血都像是流不动了似的,她咬着牙站在门前,连一步都不想挪,此时此刻,她哪怕是冻死在这里,都不想再去楼上,绝不回去。 大概是一直没听到楼下有开门的声音,又或者对方也跟着下来,她眼泪跟头上的冷水一起滴到地上的时候,便听到有人掏出了钥匙,走到她身边,绷紧着脸将钥匙插,进门锁转了两圈将门打开。 并将钥匙放进大衣兜里,将手上大衣披在她身上,然后伸手将她往屋里推。 余眉在浴室里终于缓过来,她坐在塑料浴盆里,在热水里泡了半天,泡得身上快起皱才爬起来,好在身上没有烫得起泡,可是那种骨子里的冒冷气儿的寒意却怎么都驱散不了,她红着被热气冲的发红的眼角,去了厨房,自己一个人生活多年,早已学会如何照顾自己,比如不能生病,因为没人会来照顾自己,她洗完澡就熬了半锅姜汤去寒,并喝了一大碗,然后爬到床上躺着。 却没想到,病气来的急匆匆,虽然她做了很多准备,甚至吃了两片去烧药,早上起来仍然是头发晕嗓子疼咳嗽又全身无力,可是病得这么重,她反而松了口气。 终于可以借着病气不必再到楼上,感冒可是要传染人的,好在她记了谭家的电话,电个电话,连门都没进,至于楼上吃不吃得上饭,余眉真的没有那么天真,以为对方离了自己就要饿死,现在保姆没那么难请,外卖又那么多。 人都说病来如山倒,余眉前段时间学习狠了,再加上回家帮老爸老妈做饭洗衣卖衣服,完后又急赶作业,回家的那段时间她都没有喝水精华,全部攒着给爸妈喝,也是怕小金鱼吐出的精华多了伤了本气,仍然保持那样的输出量。 这回寒气入体,一时间就抗不住了,这一病就病了四五日,每天余眉都尽量多喝水,多休息,饿的时候挣扎着起身做简单的面吃,头两日会响起敲门声,头晕的爬起来会看到门外挂着装药的袋子,还有不少有营养价值很贵的补品,她当然知道是谁送的。 按说别人的好心好意,应该接受,偏偏余眉不但不想接受半点,还把袋子摘下一扔到一角,打扫楼道的阿姨会直接当垃圾收走。 大概是知道她不会用,第三天再没有来。 每一个自己住的女生都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不要生病,既然生病也会提前备下很多急用药,在最开始就要把病抑制住,所以余眉药箱有很多药,不但吃药,还要养身体,不舒服了更要吃好,这样才有力气对抗病气。 所以她赶在开学前把病养好了,脸色也好看多了。 家里吃的东西这段时间基本所剩无几,余眉必须得去市场填置点新鲜蔬菜水果,她换了衣服就去了,现在手里钱丰润点,没有再挑挑拣拣些别人卖剩的便宜菜,水果也挑的水灵大个的,又去超市买了些鸡蛋和鱼和鲜牛奶,这才往回走。 结果在路上正好遇到同班的同学,于鹏,平日经常会和余眉讨论问题,是班里的第三名,也是跟余眉前后桌颇熟的关系。 “你一个女生拿这么多累不累,我来帮你拎。”男生特别会来事,见她弱不经风的模样,手里却提了四五个袋子,话儿还没说完,就抢着提了去。 等余眉要拒绝时,手里基本就空了。 “别说,你买的什么,还挺沉的。”他接过手拎了拎,“以后你买东西就跟我说,我帮你拿。” 余眉其实很不习惯这样,尤其是一些自来熟的男生,他们的某些言行举止,会触碰到某些界限,让她会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但是丁鹏这个同学她还是很熟悉的,对熟悉的人,余眉的防备心会低一点。 但也因为平日大家在学校也都是些学习方面的接触,熟归熟,像这种关心生活的语气从来都没有过,余眉微微一顿,觉得不算太反感,便随口也道:“行啊,以后买牛奶就叫你。” “你早上喝牛奶啊,怪不得皮肤这么白,班里有不少女生都想问你美白秘方呢。”本鹏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兴奋,比平日话要多,眼晴闪闪发亮的看着余眉。 “这个是遗传,我像我妈,你作业都做了吗?”余眉转移话题道。 “做是做了,但是有些地方还是不太会,能不能请教你啊。”他走到余眉旁边并行走,边走边看着她道。 余眉保守的说道:“我也有很多不会的,打算明天去学校问老师。” “那我们就先讨论一下,像在学校那样?我们自己讨论的结果比老师讲的深刻。”他立即接道。 “恐怕不行,你不是要去你大伯家?我们这样也不顺路,明天上学再说吧……”因为是同学,余眉只得尽量婉转的道。 “你也是在这个小区吧,远不远?我还是先帮你送到家,大伯那边也没什么事,就是去看看,其实不去也可以。”丁鹏急忙道,表示自己有的是时间。 说实话,余眉不太想让同学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尤其是男同学,其实大家都是同学,知道也没什么,但余眉这人对自己的地方很执着,宁原自己咬牙出全部租金也不愿意和别人合租,想要自己一个人的空间,除非是非常好的朋友,否则不会往家里带。 所以有几次她都想接回丁鹏手里的袋子,但丁鹏坚决要帮她送到家门口,好像这东西到他手里不到地方就不还给她一样。 余眉最后只得再度委婉又直接说,这样不好,怕邻居看到不方便,家教严,到时还要诸多解释之类,才总算是接过了袋子,跟他道别后就往楼上走,结果回头发现丁鹏还是跟在后面,余眉不由停在一楼的楼梯上,有些防备的等他走过来问:“你怎么没去你大伯那儿?” 丁鹏也疑惑道:“我大伯就住这栋,五楼,我刚才还想追上来问,你不会也住这里吧?” 余眉顿时无语,哪有这么巧,神色多少也有些尴尬。 丁鹏显在很高兴,完全不在意她的语气,几步走到面前特别熟络道,“我就说,我们可能是顺路,我大伯是顶楼,你哪几层。”随即道:“算了,不管几层,我都送给你送到家吧,你放心,就给你送到门口,我不进去。” 都已经这个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余眉还能说什么,只得无奈的点点头,两人边说着寒假作业,边上了二楼,一到二楼就看到正有个男生倚在对面墙上,低着头似乎在等人,两人一走上来,他就抬眼看过去,漆黑的眼瞥过余眉微微带着笑容的眉眼,随即移向旁边殷勤的给她提东西,看得她眼晴都不眨的男生,那目光一瞬间便冰冷的如剑一样,他站起身。 倒是旁边的丁鹏一回头冷不丁吃了一惊,因为这男生不是别人,戒城高一百名榜第一的谭慕铭,他怎么会在这儿?不会也住这栋吧? 同学相见,肯定要打个招呼,他忙道:“谭同学,你也住这里啊?” 谭慕铭面无表情看着他们,半晌才微微一翘嘴角,“八班的?”然后转头对余眉道:“一会儿到楼上一趟,有人找你。”随即也不等余眉回复,毫不犹豫的转身上了楼。 ☆、第五十章 楼上会有谁找她,无非就是沈老太,虽然她打心里不想去,可是,放人家一个星期的鸽子,真的挺不地道,虽然已通知,虽然自己也确实病了。 想想除去其它原因,沈老太对她真的很好。 本来进了屋,还是怎么进去怎么出来,然后上了楼,站在门口低头敲了敲门,门打开,这次不是谭慕铭,也不是刘婶,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朴实女人,身上还围着围裙,见到余眉面生,不由问道:“你找?” 余眉也是一愣,不过随想可能是临时找的保姆,便道:“沈奶奶在吗?” “是小眉啊。”沈老太正在客厅端祥着一只壶,听着便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跟保姆道:“小吴,快点让小眉进来。” 余眉在门口脱了靴子便走进来,屋里只有老太太自己,没别人,她扫了一圈才摘了围巾向客厅走去。 老太太看着这个穿着海蓝颜色,白如雪的大领子时尚棉衣,头上梳着黑亮的马尾,腿上紧身黑牛仔裤,刚才穿着马靴,小姑娘又干净又帅气,一时也觉得,这样的招人喜欢的女孩子,她那孙子怎么就是不主动点呢,这样又漂亮又难得贤惠的小女娃真的不多了,想到刚才孙子的模样,不由摇子摇头。 “快来,外面这两又降温了,你这病啊刚好,可别再冻着。”招呼她坐下,这才关心道:“现在好利索了吗?好好的怎么会病了?” 沈老太不问还好,一问她就又想起那天的事,她已经下意识的屏蔽,现在也能够心平气和了些,那时候可能心情糟,迁怒于别人,但是现在想想,是自己太钻牛角尖了,应该学习放下,而且想想别人一片好意,自己把东西扔了太不对劲,东西总没有错的。 “可能是回来的路上吹了风,都好了,沈奶奶。”余眉含糊的解释完,便又愧疚道:“本来刘婶把厨房交给我了,偏偏又感冒了,真觉得对不起奶奶和刘婶,让你们又要费事的重找个过来。” 沈老太也觉得遗憾,本来就不容易创造的这个机会,结果计划不如变化快,浪费掉了,但很快老太太就拉着她的手笑道:“你这么说老太太都脸红了,这事得感谢你,怎么能怪你呢,今个让你来,一是让你尝尝新来的小吴的手艺,二是明天就要开学了,晚上就在这吃顿饭吧,热闹一下……” “沈奶奶,这就不用了,我菜都买了,回去自己做点就行。”余眉一听急忙拒绝。 沈老太太这回可不让了,“你叫我奶奶,总不把我当奶奶,还这么见外,我都把你当亲孙……亲孙女一样看,亲孙女在奶奶家吃顿饭怎么就不行了?今天说什么都得在这吃,今晚准备的可丰盛了,你要拒绝我可生气了……” 余眉每回都是败在这里,长辈的辈份在那,说不得拒绝不得,再不想也总得妥协。 别的还好,就是不知怎么面对那个人,为之前的事羞愧,不想看见,也有因为壶的事在他面前很气虚…… 说到壶,她不由看向桌上放的那只壶,不正是她卖掉的那只陈铭远的南瓜壶?沈奶奶此时正拿着左右爱不释手的看着。 边看边道:“哎哟,还真跟我那老头子手里那件仿的一模一样,就是这字有点不同。” 余眉正见壶就心虚移开眼,想说既然走不了,就去厨房帮忙,结果听到这儿,顿时觉得不对劲儿了,仿的? “沈奶奶,那天那个叔叔不是说这壶是谭爷爷生前的收藏吗?”她忍不住的问。 沈老太太此时心情好,听了看了她一眼,呵呵的笑,“哪啊,我老头子确实有一只,但他那是求而不得,只得买个高仿的天天眼馋的看看,这只才是真品……” 余眉只觉得头都大了,怎么回事啊? “那沈奶奶为什么说是谭爷爷的藏品呢?” 沈老太小心把壶放下,摘了眼镜道:“登门送东西,那就是求人办事儿的,我儿子说了,他要求东西来,看上了就留下,看不上就让他拿走,其它也不用管……” “那,那个谭爷爷的藏品根本就没有丢?这件和那件并不是一件?”余眉话都有点说不清楚了,不自觉声音都有点颤抖。 沈老太有点奇怪,“当然,这把真品壶,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那一瞬间余眉只觉得,胸口有如汹汹烈火在燃烧,是谁拿自己家的古董威胁她来着?什么他爷爷的遗物?居然是个仿的?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她根本就没有拿他们家的古董卖钱,好笑的是她还想还他钱?居然被骗了,还被骗得那么惨,还被骗的哭了? 当初哭的有多惨,现在知道自己被戏耍后就有多愤怒。 余眉吸了半天气,才总算在沈老太太的面前强忍住,挤出一丝笑容,咬着牙问:“沈奶奶,怎么不见谭同学啊,我突然有道题想问他!”一边说一边从齿缝挤出笑,笑的开心又咬牙切齿。 沈老太听罢顿时笑开了花,她之前就想要余眉和孙子多多一起学习,最好能有个借口,像是问些问题啊,两人接触下,但这小姑娘太害羞一直也没问什么题,现在居然开口主动,老太太虽然觉得有点突然,但总算是想要迈出第一步,难得啊难得。 , 立即道:“这孩子回来又去训练室锻炼了。”说完就要起身:“来来,我带你去。” 老太太一起身,她急忙拦住道:“沈奶奶,你的腰刚好些,别再抻着,你告诉我在哪儿,我自己去。” 沈老太一听,愣了下,她家的孙子对他和爷爷布置的训练室,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外人谁也不准进,除了打扫,其它时候都锁着,初中时有男同学来,趁着他去浴室,居然钻进去,结果被他揪出门,一顿胖揍,听说揍的他妈都不认识。 老太太瞄了瞄余眉,小姑娘柔柔弱弱,他总不能伸手揍吧,应该是没问题的,顿时就给她指了指:“那间门刷绿漆的,门没锁,你进去就行。” 余眉这才看向不起眼的那道门,不知怎么像是要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一样,怎么那么怪异,一时有点踌躇起来,沈老太见状,急忙道:“哎哟,你别怕,没事,里面就是一些锻炼的机器,头十几年那爷俩就把隔壁一百二十多平房子买下来,打通了门,训练用的……” 余眉对未知的东西是有点胆弱,不过一想到他居然耍自己啊,什么拣到脏物销脏,还是犯法的,她现在就想当面质问他,凭什么?有什么资格?如果这壶真是脏物,那他收下是不是代表也犯法了?那她也想问问要判几年…… 于是她怒火之有勇者,她走过去就推开门进去,那门是带弹簧的,进去自动归位,余眉这一进去,就鼓着勇气四处找人,屋里快跟健身房差不多,全是进口的健身器械。 很快她便找到进口老式那种跑步机上看到那挥撒如雨,只穿着黑色背心,满头大汗的男生,她立即向他走过去,走的过程中还被一块哑铃绊了下,大刺刺的横在地上,似乎在嘲笑她踢不动它似的。 “谭慕铭!”余眉走到他面前,见他冷着脸理都不理,一时气得额头冒烟,伸手一把拔下上面的安全钥匙,跑步机顿时停了下来。 谭慕铭这才扭头看向她,“给我?” 余眉把钥匙握在手里,抬着头看着他道:“我有事要问你。” 他从机子上走下来,站在她面前,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样的身高,余眉只觉得脖子都要断了,气势全无,她不由退了一步安全距离。 他伸手取过毛巾擦汗。 十几岁的男生很少有锻炼自己肌肉的,余眉也一直都以为这个人是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学习打球都很出色,但是仅此而已,接近了才知道,原来他每天都会抽时间出来健身,虽然不是全身都是肌肉的那种,却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力感线条。 尤其是当汗水不断从肩膀脸颊划落,余眉的鼻腔都是他身上的那种体味汗气,一时间,只觉得这里让她不太舒服,可能是太过男人的地方,又或者是太安静,太机械,阳刚气太重。 她一时有些退缩,觉得这件事暂时先忍着,等到吃完饭在楼道再让他说明白。 这么一想,她就把钥匙一放,转身就走,当自己没来过,结果没走两步,就被人给拉住了,而且力道特别大,将她整个人一下子给拉到面前。 在男人绝对力量面前,女生那点力气有如对十级风使劲的蚊子,完全是在风中被扯散的模样。 “你不是找我有事?”他把毛巾扔到一边,低头看着她问。 余眉被他那种像扯木偶玩玩的那种态度给彻底激怒了,忍都不想忍的使劲的掰开他的手道:“谭慕铭,本来我也不想找你,但你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她气脸都有些白红。 他不由挑了挑眉,“你才知道?” 余眉气得不由,一时忍不住:“是,我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这样的骗子,南瓜壶根本不是你家的,你却跟我说那只南瓜壶是你爷爷的,我居然半点都没怀疑过,就在刚才,你奶奶亲口跟我说,你家原来的那只是一个仿品,现在的这个才是真的!我拣的这只壶跟你家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真的假的,那又怎么样?”谭慕铭听着她气愤的说着,反而一派悠闲的抱着手臂看着她道。 余眉气得不行:“那又怎么样?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跟我说犯法,说牢狱之灾,说我偷了你爷爷的遗物,我愧疚又害怕,担心的几天没睡好,觉得对不起你和沈奶奶,可是,你现在却告诉我,是假的?还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耍人?这样你能得到什么好处?我从来没得罪过你,就算得罪了,就算有仇怨,之前也都已经还给你了,你为什么不放过我?” 余眉憋了那么久的郁气一口吐了出来,一连几为什么,问的她眼晴冒火的看着他,异常的亮。 可是对面的谭慕铭却冷静的很,完全没有动半分气,反而欣赏够她质问的样子,才笑了下,懒懒开口道:“我跟你没仇没怨,你也没得罪我,就是看你不顺眼而已。” 成功看到脸颊气得发红,竟还居高临下看她道:“不顺眼就想欺负,欺负哭了才有意思,怎么?现在又想哭?或者像上回那样一路哭着出门?”他笑了笑,指了指门口:“这次没人拦着你,随便好了。” ☆、第五十一章 余眉觉得胸口极度的愤怒,来之前她觉得这个人尽管一再刷新她心目中的好感度,但至少还是讲理的,所以把一切摊开来说,挑明了,讲个清楚,至少不必再别别扭扭的像表面光滑的苹果,切开后却是烂心一样憋在心里让人不舒服。 但怎么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余眉觉得自己算得性格是温吞忍让的,还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可能是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负面累积起来结果,让她一时冲动的冲出口。 但可惜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 看你不顺眼而已,不顺眼所以欺负,也许可能连上次在浴室的事……都只是让她哭而已,余眉手开始微微发抖,她的目光狠狠的瞪着他,胸口愤怒的起伏。 那眼神里有着浓郁的失望和放弃,对于这个人,她从小心冀冀的捧着,如捧一掬水一样,到现在,手上挂着水只会让自己冰冷刺骨。 还要她说什么?一切都结束了。 是的,余眉的眼神里已经清楚表达出这一点,所以她完全放弃,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唇的移开目光,决绝转身要走。 可是,谭慕铭此时却抬手堵住了往门口的路,脸上笑容都淡了三分,目光紧紧的盯着她,口里却带着讥讽道:“怎么?这么几句就受不了?之前还自己一直贴上来,现在有了更好的人选,就毫不犹豫的将勾引过的人一脚踹开?” 这话里的意思带着浓浓的恶意揣测,更好的人选?勾引?好似将她比成一个有了更有钱的男友,就把之前金主揣掉的势利女人? 余眉心口郁血,完全没办法和现在的他沟通,甚至。根本不想和他再多说一句话,她当即转身绕过,但刚转身,就被他用力扳回来。 她一气之下推他堵着路的手臂,却没有推动。 余眉感觉到自己就像一只被人戏弄的猫幼崽般,走又走不开,离又离不了,被强迫的拽着后脖与厌恶的人对视,无论往哪都躲不开对方的掌握。 她终于无法忍受的抬头,“勾引你?谭慕铭,你真是太高抬自己了,像你这种冷血恶劣,威胁人还不懂尊重人的人,我对你没一点兴趣,看见你都觉得厌恶!” 屋里的灯光太刺眼,她甚至看到比她高的男生眼晴里的刺目的光色,还有那连冷嘲都不见的嘴角,“厌恶?那当初跟我表白的人又谁?” “表白算什么?那只是当时年少识人不清而已,现在看清楚也不晚,既然你提了,那我就收回当初跟你说过的所有话,男生多的是,暗恋哪一个都好过你!” 男生气极而笑,但唇角却浸着冷意,眼神也是半点笑意也没有,他盯着她,“哦,男生多的是,也包括今天下午送你回来的那个?” 他不等她回答,便倾身,靠近她,“觉得我恶劣冷血,威胁不懂尊重?那他呢?温柔?体贴?尊重你?”他笑了,手掌用力的在她身后的冰凉器械上,倾身贴近她白的胜雪,边点毛孔都见不着的清透脸蛋上,看着她扭头躲开,他目光也移过去道:“既然你把他说的那么好,将我比得那么恶劣,那我不恶劣的欺负哭你,岂不是对不起你对我的赞美?” “你……”余眉听着话不由气得回头,却见到他黝黑发亮眼神中有从未有过嫉妒与愤怒,如心地善良的神子一瞬间跌下神谭,在她的目光看过来的一瞬间,他猛的低下头,将她微微张开的粉唇用力堵住。 吻是爱与爱的人在一起做的亲密事,但是当心有抵触的时候,反而是种伤害,余眉想躲闪,却被他紧紧按住,她的力量在这个男生身上,就如一片被风吹起的树叶,起不了任何风浪,轻而易举的就被压制。 她尽全身的闭紧嘴巴,想结束这种荒诞行为,但柔软的嘴唇却被咬得很疼,如兽口中肉一般,她刺疼的不由张开口,便被对方趁虚而入,再想要合上却难如登天。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口舌会是带着怒气的刀,能够搅得人大汗淋漓,刮得人冷汗津津,吸得人连呼吸都不匀,整个人如风暴中的小船,无处可躲,无处容身,只能拼命的挣扎,可是到最后,却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整个人只能瘫软下来,任自己毫无招架之力的在风暴中被□□数度。 从未有过的感觉,口中如浸满琼浆玉液,不仅无一丝反感,反而越加的上瘾而难以放口,掠夺一般的索取,通通占为已有,而耳朵里那几声反抗的声音,却有如蚊子般的哼哼,听起来,让他更加的难以分割开。 此时的训练室里,在头上的灯光映射下,一片安静宁和,机器上都闪着黑银色的光泽,而此时在一面练球的钢网上,男生用手臂紧紧护住女生的脑后,没有让她的的头蹭到冰凉的钢丝,女生十分娇小,但在男生的怀里却是异常的嵌合,微微传来喉头滚动的吞咽声音,和微微挣扎的细细喘息,会让人以为这是一对热恋中的少男少女,透着清纯的生涩。 直到男生感觉到湿意,才微微抬起头,却看到的女生屈辱的流出的眼泪,是他见过以来流得最多的一次,甚至沾湿了他的胸前,连长长的睫毛都水洗了一般,湿成几绺。 “你满意了?”女生咬着刺痛的唇,眼包带泪倔强的看着他,然后低下头,泪顿时掉到地上,像是失去所有尊严一般,又像是在发誓一样道:“如你所愿,我会哭着从这道门走出去,再也不想见到你……” 男生被落在鞋上的眼泪烫得心里一颤,用力的抱紧她:“对不起……”他从来都不想她哭着离开这里,他只是想打开门能看到她而已。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死人,放开!”女孩开始拼命挣扎,男孩都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不敢有半点撒手,似乎只要她一放,怀里这个人就会从此消失不见,“对不起,对不起……” 直到女孩放弃的站在那里哭,不再抗拒,他才伸手摸了摸她后面柔顺的马尾,轻轻的说了一句,似只有自己才能听到话:“……你不要再对我说别人的好,我会受不了……” 两人从屋子里走出来时,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等到沈奶奶和新来的保姆将饭菜都端了上来,满满的一大桌子,连汤都盛好,两人也没出来,这个沈奶奶也不由的嘀咕了,平时这时间早就锻炼完了啊。 等了等后,不由担心的想去敲门来着,结果还没到门口,门就打开了,女生眼角红红的,她孙子倒是正常,两人已经洗过手脸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是没什么事,但又觉得哪不对劲儿。 不过在看到孙子从未有过的殷勤的帮她拉椅子,将筷子放到她手上,甚至夹桌子上最好吃的菜到她碗里,老太太这才有点恍然,肯定是有事了,否则她那个对女生没什么好感的孙子,怎么会这般照顾人。 再看向女生的样子,沈老太又有点不确定了,因为从头到尾这女孩子都没有理会她孙子半点,连眼神都没有,小脸绷的紧紧的,只有和她说话时才会缓缓,只一个劲儿的低头吃饭,眼晴湿漉漉像刚被水洗过,喝汤的时候,她还“咝”了一声。 老太太赶紧问怎么了,小姑娘一时愣住,脸红有微微的恼羞,她急忙低头,只道是汤有点烫。 这怎么会烫?这饭菜可拿出来一会了,虽然热度没散,但也绝不至于到烫的地步。 但那道汤最后女生没有再喝半口,而是一直干咽的米饭,连菜也没吃多少,直到吃完饭,她说被烫着的那嘴唇仍然红红,水嫩嫩的带着光泽,像是擦了胭脂。 以沈老太这样眼光,饭间都不由多看她好几眼,直道这小姑娘是个难得的美人,她孙子就更不提了,眼神虽然没露多少马脚,每一眼都是一闪而过,但是将好吃的菜都往女生旁边轻推是怎么回事?当她这个太太耳聋眼花啊? 此时,再看看这两人,模样翘楚,气质登对,这事若是真成了,将来生下的重孙子,肯定也跟仙童一样,老太太这么一想后,顿时就合不上嘴了,一顿饭愣是没停过笑容。 ☆、第五十二章 一般高中是高二分班,但是戒城高一下学期就开始分了,按照上学期的成绩来排班,女生一般选的文科较多,成绩好的基本都在两个文科重点班,余眉分在七班。 进了新的班级,换了班主任,同学也都被打乱,好在她与叶英再次分到一个班里,不至于连个熟人也没有。 “余眉,我们又在一起了,太好了,就是太高兴了肚子有点饿。”叶英起床晚,经常不去吃早餐,就靠余眉给她带点吃的,或者零食之类。 余眉笑了笑,从书包里拿出自己早上做的红薯芝麻球,放到叶英手心里,昨天她去市场买菜,看到有大爷卖红薯,就买了三斤,家里有些黑芝麻和花生碎,和在一起做了馅料,外面是自己发的红薯糯米粉,包在一起,团成圆圆的,外面再滚上一层白芝麻,放在油锅里煎,早上喝着牛奶,吃了三个,剩下的她全装了,带出来跟叶英分享。 平时放假叶英经常给她带蛋糕和各种好吃的,自己如果做了什么点心也会跟他一起吃。 “哇,这个叫什么?真好吃啊,又香又软又甜。”叶英就知道她带了吃了,老远就闻到香味儿,看到五个圆球一样的东西,不由拿出一个咬了一口,热度还没散呢,入口就大赞,随即便感概:“余眉,你可真是个贤妻良母,会做这么多好吃的,而且同一样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你做的就会格外的香,我如果是男的就好了。” 叶英两口将红薯芝麻球给吃掉,然后伸手又去拿。 余眉本来就是给她带的,也不在意的道:“红薯芝麻球,别吃太多,容易消化不良。”随即翻出上课用的书,回头问:“你刚才说什么?” “嗯嗯,我说,我要是男的就娶你。” 旁边的同学听到不由哄笑:“叶英你要娶谁啊?” “去去去,反正不是娶你们,臭美!” 叶英原来班的顿时有几个人凑过来笑。 “削你们啊,少拿我开心,我说真的,你们不知道,余眉她会做很多好吃的,这红薯芝麻球很好吃的,你们尝尝……”说着她自己咬一个,剩下的就起身挨个分,余眉见着不由摇摇头,怪不得叶英朋友多如牛毛,跟她的性格不无关系,好东西从不独占,这种大家一起来吃的外向大方的性子,自然能得到很多枚友情与好感,也很快与新同学打成一片。 而余眉,她只是想安静的读书学习罢了,但好像很难,因为自从分班开始,她的课桌就跟邮筒一样,每天都塞满了信,打开,余眉同学,我在高一上学期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 再打开:余同学,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再撕开一封:眉眉,你一定不认识我,但我喜欢你很久了…… 眉眉?她有点想吐的合上,但是却没办法阻止。 可是情况越演越烈,不止是班级里的,还有外班的,托人送的,有时候会出来出来堵她?余眉从来不知道为什么戒城高中会这么视校规不存在啊,在她的印象里,这样的好学校,不是应该好好学习,最多就是暗恋,哪来的那么多明目张胆的情书,若是被发现,难道想退学吗? 可是余眉不知道的是,小金鱼里的水精华是去污能力是很强的,尤其是身体里的污垢和油渍,余眉一开始一天只两滴,对于她十几年的衣服而言,就相当于一只做泔水十几年的筒,虽然不影响使用,但是很脏,很臭。 两滴就相当于用一盆水冲一下,每天掉一点灰,从外而肉,先从皮肤,慢慢的内脏,再到血液,如今这么久的时候过去,油泔筒虽然没有完全的冲洗的跟当初买回来一样,但是至少终于有了桶的样子。 与其它装泔水的桶相比,要干净入眼多了。 余眉现在的状态就是这样,一点点每天的改变,不知不觉已经很是出众吸引人眼球了,而对于戒城高中的学生,也只有外地的学生会害怕校规,怕被开除,本地基本都有些关系在,只要不是太严重的情况,也就是顿训话而已。 高中生是心理身体逐渐走向成熟的年纪,冲动叛逆,尤其是男生,他们能一边保证学习不退步,一边和女生谈个小恋爱,来个地下情,老师权利再大,大为人师表,也不可能钻人心里面管,不可能每个人都管得着。 有时候,成绩不错的,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对余眉造成了困扰,每天最怕的事,就是一伸手,一打情书。 而这种事,一次两次还行,一个月两个月,仍然不间断,时间长了,总会被人知道,也总有人传开来。 而余眉尽管正常的上课,成绩也都不错,稳定的进步,在分班的两个月后,新班主任还是知道了。 课堂上经常会不点名的敲打。 “你们现在主要是要好好学习,这学期过了,你们马上就要进入到高二,高二高三是你们最关键的时候,绝对不能松懈,尤其是一些女生,过于专注打扮,来吸引男生注意,这是学校不允许的,会给学校带来不好的风气……” 或者干脆点明了说:“有些农村来的同学,平日要注意下言行举止,不要给人不必要错觉,你们是学生,未来还有更好的前途,如果给其它同学造成不好的影响,学校也会毫不犹豫的请你退学……” 七班有几个农村来的?只有余眉一个,这位老师虽然没有明讲,但是谁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余眉自认自己在学校是低调的,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也不知道怎么招了这个男老师的眼,没事就把她拎出来说一说,就好像她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一样。 有时候她都觉得这老师是不是神精病啊?或者他老婆长的好看,结果跟人跑了?所以他看别人长的好看,就自动代入复仇?以前对上学并不讨厌,分了班后,她一看到他心里就怵的很。 而且她已经尽量拒收情书,可是别人偷偷住她书桌里塞她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天天坐在那里连厕所都不上吧? 说到穿着,她上辈子受过苦,买一件衣服,都得仔细的攒,攒好久才买一件,然后一穿穿三年,甚至五年,因为穿得仔细小心,五年拿出来还像新买不久一样。 里面透着一股子心酸劲儿,这辈子生活好了,手里也有钱,她不想亏待自己,虽然是校服,但也确实在一些细节地方打扮一番,但哪个女孩子又不爱美,又不打扮,干嘛只揪着她不放? 课堂上说就罢了,竟还叫到办公办里说教,里面衣服不要穿太鲜亮的颜色,手上不准有饰品,脸别擦的那么白,头发最好剪成短发…… 余眉听着觉得实在不可思夷,这什么老师啊,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让她剪头发,别人给她情书是错,难道连她天生肤白也是错?只差没说她勾引男学生。 这简直戳到了余眉的痛处,平时看着柔和的女生,爆发起来绝对能吓掉老师的眼镜,她宁可这书不读了,退学,也得把这事跟这个老师,掰扯清楚,跟老师寸步不让。 你弱敌强,你强敌弱,最后这个四十多岁的男老师,总算是软和下来,让她以后尽量注意,没有再提,而余眉再收到情书,就再不管他们的面子里子,直接给这位男老师送去,久而久之,情书慢慢的就少了,她也总算结束这种焦头烂额的事件。 过了年,天气慢慢转暖,脱了羽绒服,换上轻满的衣服。 逢周末,她穿着舒适又宽大的开衫在门口收拾自己用袋子系好的垃圾,正往大袋子里装呢,有人走了下来,声音轻的直到走到面前,余眉才抬头。 一抬头,就见那个剪了短发,显得更精神的谭慕铭手里也提着垃圾袋子,正看向她。 两人已经几个月没说过一句话了,余眉平日躲他如洪水猛兽,即使见到他也一句话也不说,她表明了这样的态度,也很清楚,楼上的人自尊心强烈,她不给好脸色,他绝对做不了死缠烂打的事。 于是就到了现在这种相逢如不见,见了面临大敌的模样。 余眉看到是他,起身就想走,结果对方走下来道:“袋子给我,帮你拿下去。” 余眉连理都不理他,径自低头装好。 不过起身时觉得对方没走,目光有异,不由看了眼,顿时察觉到什么,一低头,因为穿的是开衫,领口开的很大,此时她以为楼道没人,所以弯腰整也忘记了这事。 此时,一蹲,从宽大的领口能清清楚楚看清里面穿的黑色的吊带,胸前这几个月牛奶牛骨和木瓜养得很好,已经初具规模,小小又高高鼓鼓已到B的胸口。 “看什么呢?”余眉不由伸手按住领口,脸有些红,虽然知道对方无意,但目光还是瞪着面前的男生,不由啐了句:“不要脸……”说完起身提着垃圾就下了楼。 而被说不要脸的男生,反而翘起嘴角,这是几个月以来,女生第一次开口跟他说话,也不枉他抢了保姆每天两趟下楼溜湾的悠闲时间,随即便提着东西跟随在后面,慢慢下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十七,男主十八 ☆、第五十三章 余眉边走边拽着衣领,一时间愤愤不平,对方正人君子的形象一时间又碎个粉碎,本来就已经连渣渣都不剩了,她把垃圾袋拿到楼下的垃圾筒里。 可是这真不是男生的错,少女本就鲜嫩,她又极为注意保养自己,短短几个月身材就与以前发育不良天壤之别,丰润的程度别说是男生,便是旁的路人都会多看几眼,更不提她弯腰时,衣领里那紧紧裹在黑色棉质吊带里的少女情怀,本来皮肤就白,还露出那更加晶莹白嫩的一抹。 不看的都是没长眼晴的,更不提在之前的之前,那男生还曾看了正眼。 就是这事儿,她每每想起还都咬牙切齿,再把所有的事加在一起,她现在真是要躲的远远的,跟他毫无瓜葛,半点联系都无才好。 男生随后出来时,就看到女生柔亮的马尾轻轻晃动,上身的宽大薄衫,更显得她娇小可爱,身下是裙子,脚上还穿着纯白色的棉袜,露出一截晶莹剔透的小腿,此时正蹲在地上拣别人没扔进垃圾筒的饮料瓶。 周围有几个人朝这边看来,有几个男人还频频望过来,因为裙子可能卷了边,大概是希望能借着角度一扫裙内风光,或者此时来一阵风,把女生的裙吹起来。 谭慕铭本来还好的脸色,在见到后,顿时又凝了起来,走过去就将她拽了起来,余眉被突如而来的力道给吓了一跳,一转头见是他,顿时没好气的挣开。 “家里没衣服穿了?这样的天穿裙子?”男生莫名的有一股怒意。 神经病啊,余眉想这么说,其实眼神已经表达出来了。 现在是已经五月了,大街上开始穿裙子的多的是,再说,他有什么立场这么说?不过,余眉没兴趣跟他讨论这个,连接话的*都没有,反正也扔了垃圾,看都不看他的转身就走。 “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谭慕铭伸手拽住她。 “放开。”余眉的胳膊立即起了层鸡皮疙瘩,反应激烈的掰他的手,掰不动,顿时一脚踢过去,可惜脚上的是拖鞋。 谭慕铭抓得她牢牢的,从容的把垃圾扔到垃圾筒里,这才拉着她往楼道走。 “你疯了,周围有人看,你放开我!”余眉涨红脸的用尽力气也没有挣脱,终于意识到女生在体力上远不及男生这一事实,只得放弃挣扎,尽量稳住脚步,“你到底有什么事?我听你说完,你先放开我再说,我们还是学生,这样拉拉扯扯影响不好……” 谭慕铭这才看了她一眼,停下脚步松开手。 余眉赶紧扭了扭手腕,指了指楼道边没人的地方道:“我们到那边说。” 等到对方朝那边看过去,她顿时转头就跑,跟他还有什么可说的?余眉吸引的教训够多了,哪怕一个字,她都不想听。 余眉跑得很快,仿佛后面有凶兽追她,她现在只想回出租房,不跟他有牵扯。 她很快跑到楼道,然后飞快的往台阶上跑,跑得过程中能看到她摇动的马尾,和急切的动作,甚至看到她上到台阶的时候,还往回看了一眼,似乎在看后面有没有人。 在见没人追后,这才想慢下来,动作也跟着一缓,但她忘记自己穿的是软拖鞋,又是快速往前冲,加上她从小体育就差,运动会从来没他的份,天生的弱体,跑起来就急喘。 于是从后面看,就看到她回了下头,然后再转回去,直接就摔在了楼梯上,好一会儿没爬起来。 直到后面那个男生,慢慢的走过来,上了楼梯,走到她面前,看着被楼梯嗑破小腿,疼得直抽气的余眉,带着恶作剧的轻笑道:“刚才不是还跑的很快?能在楼梯上摔两跤,也真行,脑袋里不知装了什么。” 不过在看到女生白嫩的小腿上殷出来的血迹,和女生紧闭着唇一句话也不说,扶着扶手挣扎着起来,他不由伸手到她腋下和腿弯,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抱起来就跟抱着一条被子一样轻松。 余眉一阵头晕目炫,就已经被人抱起来往楼上走了。 “你能不能别多管闲事?”她瞪着眼晴,毫不领情挣扎要下来。 “不能。”他一本正经的回,她越挣扎,搂得越紧。 余眉被摁的很疼,比腿还疼,不由看向她胸口,恼羞成怒道:“你手放在哪?能不能把手拿开!”腋下是个很敏感的地方,手穿过去,无可避免的会碰到女生的娇嫩所有,加上他那么用力,只觉得他的手指捏得她太疼,甚至占了半面柔软。 “手不放这里,你要我放你脖子上?”男生低头看了她一眼:“别动来动去,我失手你明天你就不用上学了……” 余眉一听,顿时敢怒不敢言,刚才那一摔就够她掉半条命的,要真的腰背再来一下…… 她顿时手紧紧拽住她的衣领,一方面让他尝尝被人勒死的滋味儿,一方面她真怕他的一失手…… 不过,显然余眉虽然长了肉,脸蛋越来越白里透红,身体丰润,但是,似乎并不沉,很轻松也很稳的到了二楼。 “钥匙呢?” “你放下我!” “衣兜里?”对方看着她,显然比她执着,不说就不放。 站在门前几秒,余眉实在受不了,伸手兜里拿出来,他这才将人放下。 余眉脚一着地,也顾不得其它立即用钥匙打开门,然后门用力的关上,但可惜,开门的一瞬间就已经不受她控制。 门一开缝,男生就立即单手抱起她,另一只手推开门,大刺刺的走进去。 余眉都被吓呆了,她从不知道,原来一个斯文有礼的人,居然会有这么霸道无礼的一面,不仅仅如此,她还注意到对方的手正托着她的……臀,那掌心的热度,烫得她一时不知作何反应,等到门被关上了,整个人才反应过来,脸顿时红了一片。 “你,你……”她用手指着仗着身高,又有力气,就肆无忌惮完全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抱来抱去的人,“你这流氓,放下我……” 她这么说,声音里还有丝抖,她从小到大没骂过人什么脏话,这两个字算是最重的一句,因为这个人不仅打破了她原来心中的形象,碎了一地,成了渣渣,现在更是朝着她越来越无法预测的方向发展。 如果可以,余眉都想尖叫,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会在她不知不觉间,被人占便宜到这种地步?她甚至都怀疑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他没看到的地方,她在这个人面前毫无秘密可言,现在就连她最私人的房子,他都跨了进来。 “你……谁让你进来的?你出去……”余眉指着门口震惊道。 可是对方显然连眼神都没给,直接就将她抱进了卧室,余眉的卧室虽小,但被她布置的很温馨,她还养了两盆便宜的吊兰,屋里绿意盎然,又带着少女的馨香,让人很舒服。 将她放到床上,自顾自的扫了一眼,立即就知道医药箱的位置。 看到他拿了药箱过来,熟练的挑拣几个瓶和消毒纱布,不由的护住腿道:“这是我的房间,你凭什么进来?出去……” “上完药就出走。”男生显然没将她的话上心,随口敷衍,就跟敷衍三岁要糖吃的小孩?拧开盖子,取了棉签,对她道:“好了,腿伸过来,把药擦了。” 余眉立即防备的往床另一边移,她发现了,只要跟他沾边,就准没好事,不是摔跤就是被开水烫,现在还要像上次那样伤口沾盐水?算了吧。 “你随便闯女生的住处?你家教呢?” “你不说我流氓吗?”他抬眼笑。 屋子小,又孤男寡女,他眼神又那么……余眉顿觉得没有在外面时有底气,虽然这是在她的地盘上,但一时间也不再敢说什么激怒的话,只得转换个方式,口气降下来道:“谭慕铭,谢谢你啊,送我回来,不过这点伤我自己用药贴贴一下就好,你还是回去吧,毕竟出来的时间长了,别让沈奶奶担心……” “还是担心自己吧。”谭慕铭把药瓶放下,同坐在床边,无比自在用手臂抵着膝盖,侧头看她:“正好可以把话摊开了说,你躲什么?因为之前的训练室的事?还是怕我再来一次?” 谭慕铭真的想帮她涂过药就走,但见她防备自己的就像是只刺谓,让他一时间气闷,反而坐下来不急着走了。 “谭慕铭!”余眉想站起来,然后拿扫帚将他赶出去,但是意识到实行起来很难,且这一只现在正叛逆的时候,对着干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打不过骂不了,最后也只得忍气吞声道:“上一次的事是意外,最好是忘记,就当没发生过,而且我们还是学生,不应该……”不应该老是在意这样对学习无益的事…… 显然对方没什么兴趣听她讲下一句,打断的冷嘲了句:“记性不好,忘性倒是快。”说完就想起身,他还不至于被人赶几次,当成流氓还在这里死皮赖脸,不过在看到她床头柜上的相框,动作不由一顿。 那只是合影,几个同学似乎在咖啡店,伸手比V,他很轻易的就找到余眉的位置,她只是抿嘴笑着,而旁边一个男生,却是亲昵的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靠的很近。 一时间本来就不高兴的眼神顿时能结成霜,“和男生勾勾搭搭,已经成了你的习惯吗?” “什么?” 谭慕铭冷淡的站起身,他个子又窜高,一站起来直挡住半面,余眉见着不由往后缩了缩。 “欲推还拒,这不会就是你惯常的手段吧?”他眯着眼道。 “什么?”余眉这次总算是听清楚了,顿时气红满脸,“你凭什么在我家,说我勾搭?我就算勾搭,我也不会勾搭你,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见他不动,她不由起身用力推她:“走,走!真以为自己是人民币,谁都喜欢你吗?”越说越是气愤莫名,哪有人跑到别人家里欺负人的?一时间也忘记腿上有伤,动作间难免碰到伤口了,疼痛之下,差点不稳的摔到床下…… 结果被男生伸手一捞,将她拽回了床上,这个时候的余眉气急,怎么肯接受他的帮助,抬脚就是一踹,却不曾想男生怕她再次伤口接触,急忙抓住了她的脚踝,怕她又要叫疼,但这么一提一拉,整个裙子顿时卷成的麻花卷,撸到了腰上面,而那余眉在商场买的,浅浅的粉红色纱质半透明色的小内,和女生那白生生的如白瓷般细腻还微微晃动的臀,一时间被人看个满眼,再次走光的彻底。 ☆、第五十四章 余眉伸手将卷起的裙子拼命往下撸,边撸边曲起膝盖,其实裙子已经整理好,但整个人还是懵了一样像刚才那样重复的把裙边往下拽。 她的记忆还在刚才的一幕无法走出,而且越想越觉得颜面尽失,恨不得立即从这间房间里消失掉,也一点都不想相信刚才下半身走光走的彻底的人,居然是自己。 当然,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男生愣了两秒就帮她把裙子翻过来,此时看着红了眼圈的女生,却一直隐忍着没落下泪,一个劲的憋住的样子,男生一时间心头如蚂蚁乱爬。 “对不起……”男生不知对她说了第几句对不起,从一开始的难以说出口,到现在似乎对着她道歉已经成了本能,他忍不住,伸手将床上那个稚弱像正舔舐伤口可怜的女生圈在怀里想安慰,但此时又不太敢碰,只得小心的靠近,从没有过的小心冀冀,“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走开!” “对不起……” “你走开!” “对不起……” “你……”余眉瞪着他,伸出手就想打他耳光,想骂他不要脸,流氓! 可是看到他的脸,不知为什么改成了拳,转手就用力的打他的手臂,很用力的打,男生反而抱得紧了些,见她抬腿,更是圈住了,没让她用受伤的小腿乱踢人伤上加伤。 女生哪有多少力气,打到最后,包在眼晴里的泪,晃了晃掉下来,然后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她真的很少哭,除非是特别难受的时候就才会把被子一蒙哭一场,然后一年半载都不会再哭一次,因为除了发泄,没有人看,也没人可怜,没有意义,没有用。 但是现在,她却觉得短短几个月里,她已经哭了无数次似的,还是忍不住憋不住,如果憋了了就会让人发疯那种。 她真的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羞辱的事要落在她的身上,她只不过是下去倒个垃圾而已,再上来腿摔伤了,连□都被人看光,被看到的还不是别人,偏偏是她最讨厌的,而且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只要一想到当时他还扯着她的腿,那姿势……如果有把刀,余眉简直是恨不得杀了他。 “你别哭……”男生看到她哭的厉害,缩在一起一直不停在抽气,有点心疼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手足无措。 女生不说话,眼泪仍然叭叭的掉。 “眼晴哭坏了,明天上学怎么办?” 女生仍不说话,眼晴泛着红,水渍殷湿领口。 “别哭了,是我的错,你来打我几下出气……” 女生仍然不理他,虽然不挣扎,但是全身都透出一种抗拒。 “你到底怎么样才肯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男生看着她委屈的哭的不自觉的发抖,不能自已的模样,心口不知怎么也跟着难受的很,忍不住凑上前去亲她泛红湿漉漉的眼角。 余眉整个人缩在一起,把脸扭到一边,抱着膝,将脸埋在膝上,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把男生的手指都沾湿了。 “我真的不是有意,你……要不你再打我几下,打到你出气为止,行不行?”男生忍不住用手接着她的泪,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虽然霸道,但也知道他几次或间接或无意中让女生受到奇耻之辱,而这一次,她哭的再过份好像也不算过份。 他只得拉了拉女生的手,放在他手臂上,意思是随便打吧,但女生抬起头,用力的抽回手,仿佛多碰他一下都觉得脏似的。 她眼晴哭的像在水里泡过,已经肿起来,一眼都不瞅他,将脸扭向一边,看都不愿意看。 看着眼前软硬不吃的人,男生心里又气又无计可施,只得扳过她:“你到底要怎么样?一直哭一直哭,真想把眼晴哭坏?那还要不要读书了?别哭了,你要觉得被我看到,要我负责到底,那就等到大学后,到时我……” 余眉听到那句负责,本来就似被羞辱的心顿时像找到发泄口一样,她瞪着肿得像核桃的眼晴,沙哑着嗓子看着他道:“负责?流氓也会说负责,你以为谁都稀罕你啊,说一句负责就能抵消对别人的伤害吗?你闯进别人的房间,让你走你还动手动脚?我不是你家保姆,也不是你家玩具。 你以为你家有钱就了不起?你以为你是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的私生子下凡啊?你以为你是狂霸天啊,我告诉你,我最讨厌你了知道不知道,看见了就很烦,动不动就冷嘲热讽,说话像只苍蝇一样嗡嗡嗡,平时都恨不得离你越远越好,因为看见你就想拿烂白菜臭鸡蛋砸你,你这种人……” “我这种人?”男生也是有脾气的,今天的事是他的错,但是被女生说成这样子,他的脾气也快到了临界点,但还是忍耐道:“我这种人如果是流氓,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在这里?”说完又用指腹轻碰了碰肿起来的眼包,“别再哭了,再哭眼晴都睁不开了。” 余眉愤怒的继续蒙着眼晴,一语不发。 “怎么弄的?小腿上的血沾在衣袖上……”男生见到不由的拉起她胳膊,然后小心的一把将抱至床边,“这样不行,帮你涂下药,别乱动。” “你能不能走开?”余眉受不了的抬头。 男生再次拿过来药箱打开,没听到般的拿药水,女生像是积攒的愤怒涌上来般,一脚将他手边的箱子踢了出去,箱子滚了出去,药瓶撒了一地,“用你假好心?” 男生手还停在半空,半晌把药扔到地上,终于怒了,一直隐忍的表情,此时一片龟裂,站起来时脸跟冬至霜降一般,低头看着女生想说什么,但见到她的红通通的脸,无处可泄,不由一脚踢开脚边的瓶子,随即转身毫不犹豫往外走。 以为踢瓶子了不起?就他一个人会踢吗?凭什么踢我的瓶子,余眉一垂眸,眼泪不由啪的都落下来,正好落在腿的伤口上,该死的,连滴水都要让她疼一疼,她伸手捂着伤口,跟盐水进去了一样,不由从床上下来,弯着腰去拣地上的箱子,希望能翻到药贴。 结果刚刚沾了血的手伸进箱子里,男生怒气冲冲走到门口,听到抽气声,忍耐再三又走了回来,看到她拿手擦伤口的血迹,不由快步走过来道:“你手干净吗?手不干净就碰伤口?感染了怎么办?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你爸妈怎么放心你自己出来住?”说完就把箱子扶正,蹲在她面前。 余眉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带着怒气,被骂了还不走的男生,他的自尊呢?他的自傲呢?怎么还没走? 她看着男生佯怒的四下拣着药瓶,然后归在箱子里,接着去卫生间洗了毛巾来给她擦手,还想拿药水给她消毒。 板着一张脸,但动作却无微不至。 余眉终于从羞愤恨不得从楼上跳下去的心情中恢复过来,她开始意识到一件事,赶也赶不走,骂也骂不跑,打不回手,还忍着强烈的自尊心帮这帮那,在家里手都不沾水的少爷,居然给她洗手巾擦手,不对不对,与她心中那个冷淡清雅的人,相差的何止八千里,私下里别扭又霸道,毒舌又脸皮厚,喜欢欺负人,欺负完又给忙前忙后的哄,这也太不寻常了…… 以前觉得可能只是年纪小,或者是个别扭招人厌的小男生,可是现在……她开始抽着鼻子仔细看着,看着他一举一动的开始思量。 近一米七八的个子,小心蹲在地上,扶着她的腿,沾着药想往上擦,大概是怕擦上去疼,有点紧张的顿了下,手也不确定的转了转棉签,伸过去时还抬头看了她一眼。 马上要擦到的时候,余眉突然伸手拨开他,往旁边移了移,再擦,再移,无论他怎么说,就是不说话,只是把腿护的好好的,休想擦一滴药,伤口的血因为之前碰到了,从刚就开始一直流下来,余眉就任它自己自己被风干。 男生终于忍不住,起身带着怒气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药也不擦?就这么一点事儿,还想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余眉眼晴总算不冒水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哭太久,眼晴磨的很,眨两下,就又一泡泪,看着水盈盈的可怜人,她不说话,却低头时,瞥见男生手背上青筋动了动,看来是气急了,余眉不由犹豫了下,还是我行不素,当自己没看到这些话。 男生实在没办法,药不余了,走过来要给她贴药贴,余眉就是不作声,死命的护着不给贴,挣扎几下,伤口又开始流血,血都滴到地板上。 男生开始气得团团转,看着她的凄惨模样,腿上有伤还带血,眼晴又红又肿,面颊擦得红通通,连小脸都是白白红红,手上还有血迹,看起来可怜极了,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男生什么时候这么憋屈,什么遇到过这种情况?真是气得恨不得把药扔地上,转身就走算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实际他确实也这么做了,可是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 回来就瞪着眼晴问:“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是看了你一眼,但根本就没有细看,甚至什么都没看着,你就为了这个羞愤自杀?伤口也不上药,是想等着这点伤流干血?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就这点出息?” 余眉一直不作声,似乎是在想什么,又像是无神的什么也没想,不过却是顺着眼睫毛看到男生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似乎心里很激烈的挣扎,最后终于妥协。 “好,我认了,我错了行不行?你想要怎么样?怎么才能原谅我?打我,骂我,让我马上走都行,把药上完了我就走……”男生的声音透着深深的无奈,如果真能转身摔门就走,又何必这样低三下四,咬牙切齿的,不过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要去在意她是不是会想不开这件事。 余眉顿了下,觉得差不多了,终于从膝上抬头看他,“什么都行?”她声音哑的很,又弱又低,都有些不像是自己原来的声音。 见到余眉终于肯说话,男生那颗被折腾被煎熬的心,总算是缓了缓,道:“你说,只要我做的到……”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却没想到,女生看着他道:“你跪下跟我道歉。” “你说什么?”一听这话,男生的眉当即蹙了起来。 “你不是要我原谅你吗?那就跪下,道歉,做不到就离开好了。”女生看着他道。 男生下意识的双手抱在胸前:“你疯了?你以为你是谁?”他不可置信:“除了长辈,要我跪的人还没生出来!”他道。 说完不等女生赶,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反应也是余眉意料之中,本来就是故意的,也说不上失望,他一离开,自己就伸腿下地,她不会真拿自己的腿伤开玩笑,只是知道伤的不重,皮肉伤而已,没伤到骨头就是,但也十分的疼,她怕留疤不敢涂那个深色的药水,好在她家里养了盆芦荟,留着脸上起痘的时候,涂一点可以去痘印,等会用清水清洗下伤口,切开一片芦荟贴到伤口上,应该不会留痕迹,只是伤口好之前都不能吃深颜色东西了,她当然早有打算。 于是费力的下床,小心的蹲在地上把那些药瓶和盒子往箱子里拣,拣着拣着就见着有人走到她面前,站定。 她不由抬头,就看到男生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 此时正双手抱于胸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脸上的线条都绷的死紧,就在余眉慢慢往后退,以为他要报复或者教训她的时候,他突然伸腿踢开地板上滚动的药瓶,然后单膝跪了下去。 “可以了吗?还是不够城意?要双膝?”说完他另一只膝盖也要跪下去。 余眉整个脸都涨红,下意识的急忙起身拉他。 “你疯了……” 震惊的心脏都不会跳了,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人是不是疯了。 她只是赶他走而已。 怎么会真的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她还没到逼人给她下跪道歉的地步,虽然可能有疑惑,也有试探的成分在,但是,真的从来也没想到,这种骄傲的人,会给一个女人下跪。 她也知道当时说出来是侮辱人了,也知道这不可能,想着正好也是赶走他的借口而已。 却没想到,她把自己给吓到了,刚才完全是说跪就跪,她连扶的动作都赶不上…… 余眉看着他,一时间震惊莫名,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拿眼晴一次次疑惑的梭着他,他到底是不是那个谭慕铭?怎么越接触,越觉得不可思议。 反复在这张越来越冷俊的脸上看了看去,似乎要透过他表情看出什么本质一样。 而男生顺势起身,显然不想对视的移开目光,似乎是掩饰,又或者不爽,又像是转移话题,声音显得很生硬的道:“你的要求我也达到了,以后这件事不准提了,你刚才趴在地板上干什么?自己拿脚踹完再趴着拣回来?地板还是凉的,你不想要你的腿?带你去医院缝几针就知道怕了。”说完就一把拽起她,毫不怜惜的把她从地板上拎起来,不过放到床上的时候还是放轻了力道,没有余眉预想的那样重重一扔。 余眉一直是处于惊讶莫名的状态里,眼晴不时的不确定的看着他,直到他把那个药水给涂到腿才反应过来,顿时疼的脸色都变了,关键是,她本来想用芦荟,这家伙居然真把药水给涂上了,这药水是深色的,如果留了疤,可就难看死了。 “把眼晴敷一下。”不等余眉还在伤心腿疼想着留疤的事,男生就拧了热毛巾过来给她敷,女生这次没有反抗,倒是顺从了些,一反之前别扭,静静的待在他怀里,任他拿着毛巾慢慢一下一下的轻敷她的眼,然后闭着眼睫毛还微微的动,鲜艳的红唇时不时轻轻蠕动一下。 男生敷了几下,便见女生似乎累了,倚在他肩膀上睡着般,男生不由停下的手里的动作,定定的看着,没睡着时,她不管是沉默,还是流泪,或者眼神,都能够把他逼疯,恨不得真的丢下她不管。 可是一旦卸下防备,乖乖的依偎着他,靠在他身上,没有倔强,没有毛刺,像个睡美人一样,安静恬然,这么看着又让他心里某一处变得柔软无比,伸手将他搂在怀里,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被填满了一样。 他看着她可能哭的久了,眼角还有一滴要掉不掉的泪痕,手倒不出来,便下意识的低头将它吻掉,结果慢慢的就从脸移到了香郁的鲜嫩诱人的唇瓣,一时勾起了记忆里不断压抑的,那天晚上那种诱人的甜美的滋味儿,只犹豫了下,就将其像果冻布丁一样的唇瓣,轻轻含在嘴里,慢慢的不同于上次那般,只是用牙齿轻轻碾着那饱满又柔软的红唇,然后顺着齿间伸进去搅乱里面一池春水。 不知多久,他察觉到什么,一抬头,就看到刚才狠狠咬了他一口的女生,此时已经睁开眼晴,正拿着愕然又嫌卑鄙的眼神看着他,“你……” 男生似被人抓到把柄般,顿时烦燥无比,不等她开口,就把手里快凉掉的毛巾又盖在她眼晴上,恶声恶气堵住了她的问话道:“看什么,眼晴肿成这样,这么丑……” 听到这么丑这三个字,女生想抓起脸上的毛巾当场摔在他脸上,偷吻别人还有理了。 不过,她心中有疑惑,总觉得有哪里她没想通,在还没弄清这件事前,想来想去,决定还是不轻举妄动,再看看,忍一下,再看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只是,这种忍耐,在听到男生下一句话时,就忍不住爆发了。 “还有,我刚才拿药箱,看到你抽屉没关,里面有四五条跟你身上穿的一样的内裤,你平时就穿这种薄的一掀裙子里面什么都看的清楚的东西,厚的没有?班里那么多男生,你穿成这样去上课,到底是想让谁占便宜?” “谭慕铭!”余眉气得当场把脸上的毛巾抓了下来,“你马上走,马上离开我家,我一刻也不想看到你了,出去出去……”说完就拿起床上的枕头朝他砸过去。 分班之后,学习就开始紧张起来,气氛也不再像上学期那么轻松,课程也排的比较紧,两三天一个小测验,每到一个月就会大考一次,说是月考,考完后还会将整个排名榜放到楼下大厅摆置,每个月一换,课堂上老师也会经常指出谁谁再努力一把,差多少分就能前进一名,逼得学生互相攀比,拼命的学习,只为了前进几个名次。 余眉的学习成绩比较稳定上升,而且她有自己的学习方法和时间表,事半功倍,步调平稳还算是从容,早上五点起床,晚上十点睡觉,早晚会瑜伽半小时,仍然有空买食材回来煲各种对自己身体有益的汤。 生活非常的规律健康,在前世把自己身体糟蹋的筋疲力尽,吃口饭营养都吸收不了,瘦得皮包骨,又干又显老后,她再也不敢随意的拿身体不当回事了,保养不是等到老的时候才要开始,而是在年轻的时候就打下好的底子,一直这么保养下去那么,二十岁的时候,是二十的模样,三十岁的时候还会保持二十岁的模样,四十岁还会挂在二十几岁的尾巴,等到五十岁,也许只有三十的样子。 余眉觉得这辈子,对家人好,对关心自己的人好,更要对自己好,绝不苛待自己,尽量的把自己留在最美好的年华里的时候长一些,人生各种苦,重活了,不想再辛苦奔波,想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再勉强自己做不愿意的事,开开心心的活着最重要。 她想没嫁人时要做个有主见,有能力让自己过好的漂亮女生,嫁了人后,也要做漂亮的,时尚的,贤惠的,爱家人的很棒的辣妈。 要把快乐开心留给自己,伤心事不去想她,她是要朝着这个目标努力的。 至于那个让她不开心的人,余眉看着就来气,当然不会跟他说一句话,自己找气生。 夏天的天气非常热,男生女生都穿着短袖校服,女生是及膝裙子,这一到夏天,男生就有福利,时不时能透过薄薄的校服,看到女生里面的胸衣带子,有的恶劣的,甚至伸手趁其不注意,把带子隔着衣服一下子解开,惹的女生大哭,老师有请,再请家长,闹的全班级都知道,丢脸又丢人,但是这也是人生的必经之路。 而余眉早被那个霸王给弄怕了,胸衣都是带胸垫的背心,裙子里也套了安全裤,万无一失的去上学,不过她想的太多。 男生通常捉弄的对象,基本都是平时咋咋呼呼,活泼或者讨人厌的女生,像余眉这样安静学习的好学生,待人亲切有礼,又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晴的女神,没有男生敢凑上前欺负,平日里讨好接近找借口凑上前都来不及,谁脑子抽了才会欺负这么好看的人儿。 像那种喜欢你就欺负的追人戏码,连小学生都不屑用了。 所以她在学校是非常的,怎么说,众星捧月的感觉,借根笔,都好几个人笔都不要的送给她,当然也有女生嫉妒,但那又怎么样,她人缘好,学习好,作风正,不和男生勾勾搭,又和叶英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也就只有背后鸡蛋里挑骨头的传闲话罢了。 暑假前期末考前一个月,学校开始晚自习,晚上要七点才能下课,夏天啊,穿的都少,学校周围的女生也多,刚就有学校的女生遇到这种事,家长报了警,好在有人经过,发现的及时,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 所以这几日老师一直都在提醒,住宿生过几点不能随便出校门,回家的为了自己安全着想,一定要让家人来接送,或者三五个人一起走。 余眉其实是不怕的,虽然没有伴,但是路短,五分钟就到,而且七点不算太晚,路边都有人,她没有太过担心。 不过有人却担心的睡不着觉。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每天晚自习后,她往回走,都有人在校门口一侧墙处等,然后她出来,就会跟她隔一段路,一前一后慢悠悠的跟着。 ☆、第五十五章 晚上微风徐徐,街上的人并不太多,余眉吸了口气,觉得心情出奇的宁静,就像路边柔和的橘黄色灯光,给人一种温暖安定的感觉。 其实女生走夜路,是怕的,尤其是听老师说周边不太安全,女孩子回家要注意的情况下,自己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无所谓,不过在知道熟悉的人就在后面,总是安心了些。 进了楼道,灯猛然一亮,然后往上走,直走到自己出租屋的门前,然后回头看了看楼下,听到脚步声,才关上门。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人这种生物,养成一种习惯,其实只要十来天,在余眉在习惯晚上有另一个人在后面一起走,突然有一天那个人不见了,她就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频频往后望,心里就像少了点东西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发慌,有点不安。 直到第四十几次回头,一不注意便撞到一个人身上。 “看什么呢?”被撞的人也没扶她,单肩挂着包带,手插在袋里,看起来心情很好,笑起来还带着一丝难见的少年的心性。 余眉真是的吓了一跳,防备的手放在包里,里面藏了一把叠的削苹果皮的钢刀,说到底不害怕都是假的,不过看到眼前的人的是谁后,不由松了手,有些没好看的看了他一眼,“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属猫的……” “属虎。”说完一笑露出了两颗尖尖的虎牙。 谁问你属什么的,余眉终于明白为什么看着他就不爽了,他属虎,自己属兔嘛,老虎吃兔子,残酷的弱肉强食,难怪越看他越不顺眼,以前离得远,看着老虎威风凛凛,羡慕葱白的很,现在接近了,只恨自己的腿跑的不够快。 怪不得,每次都是自己吃瘪,简直就是她的克星,这样继续下去,想在他身上翻身根本就不可能,再想那天他单膝跪地的地儿,她有一度还内疚的不行,可是后来仔细想,觉得自己真是想太多了,根本就是做做样子的事,膝盖都没碰实地面,就等着她拉呢。 “你挡着路了。”余眉转了个身,绕着他走。 “你刚才回头看什么?”男生出口问道。 “这几天一直有个臭流氓在后面跟着我,我看看他还在不在。”余眉故意的道。 臭流氓?很显然男生没生气,反而笑朗如月的道:“如果是流氓,就不怕一会拖你到草丛里?”之前的女生就被人拖进树丛里。 “敢,我包里有刀,扎得他生活不能自理。”余眉语气坚定道,她没见过太监什么样,但不防碍她制造个太监出来,说完扭头瞅了瞅他。 “好。”男生低声赞了下,眼晴有几分明亮的看着她道:“饿不饿,我们先去前面吃碗排骨面再回去吧。”边说边伸手轻轻拉她的手。 男生的手很温暖,很牢固,包在余眉柔若无骨的小手上,竟是极为相合的握在掌心,余眉挣了下没挣开,“你不怕刀吗?” 男生揉了揉她的手,“我只是请你吃碗面。”说完就拉着她进了面馆。 学校周边有很多好吃的美味儿,排骨面就是其中一种,尤其这一家做的最地道,不管老少,学生还是打工的,都喜欢的很,不过此高峰期已过,店里没有几个人。 两人进去的时候可以随意挑地方坐,两份排骨面,一碟店里送的香脆小咸菜,桌子虽有些油渍渍,但不影响食物的口感和香气。 余眉很少在外面吃,一般都是自己做,但是晚上没怎么吃饱,此时闻到香味儿,也有点忍不住,外面的东西不能常吃,但是偶而吃一回是没事的。 面上还有两块油炸过的排骨,还有些香味,喜欢吃辣的桌上有辣椒碎,可随口感填加,余眉放了一些。 “别吃太多辣,容易上火。”男生又把她放到碗里的辣椒舀到自己碗里,余眉顿时不高兴的看他,吃个面也要指手划脚的,不过在看到他把碗里的排骨整齐的放到自己碗里,才算罢了。 这个时候的余眉真的不是前世那样减肥减肥,以瘦为美,可能是以前瘦的太大,太皮包骨,也受够那种自己都掩不住的贫贱相,这辈子,她反而觉得像唐代那种以丰润为美,要更富态美感,当然,丰润不等于肥胖,而是在瘦和不改变体态的基础上,能有点肉感,最好,所以她不拒绝吃肉,而且每个星期,要做两次肉类的食物吃,基本什么都吃,营养方不会亏待身体,另一方面,也是经常瑜伽伸展拉筋,不在不该长肉的地方,多一圈肉出来,她要的是平均,均匀。 面店做的排骨很好吃,炖得又烂,煎的又香,中国美食千千万,有口福真是福气,傻子才学韩国人,天天吃泡菜刮油减肥呢。 一大碗的排骨面,她不需在男生面前再装什么淑女了,饥饿之下,吃了一大半,吃的嘴唇红润润,嘴小金鱼的嘴巴一样,对面的男生都没有吃多少,一双眼晴只顾着看她,看那一开一合的小嘴,还有被气熏的湿乎乎像葡萄粒一样水润的眼晴,还有嘴里那隐隐的粉红色丁香小舌。 所以,男生的面没有动多少。 余眉吃完还记得作业,如果再不回去,恐怕十点之前上不了床睡不了觉了,她的睡觉时间很规律,规律到雷打不到,到点头困,所以,在看到男的面还有一大碗,不由蹙眉:“你慢慢吃,我先走了……”说完就要起身,然后摸向身后的书包,书包里有钱,两碗面的钱够了。 结果这么一起来,她顿时顿住不动,脸色变了。 男生本来就不饿,不过是知道女生挑嘴,晚上没吃多少,找个借口来吃面罢了,见状,便把碗一推,“你等会。”说完叫来服务员把钱付了,起身拿书包时,就看到女生又呆呆的坐了下来。 “怎么了?”男生看了她一眼,轻声问。 只见女生一把抓过书包,然后在里面不断的翻,翻到最后,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腿还疼?能走吗?还是要再吃一碗?” 余眉此时脸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发红,是急的发红,她把书包合上,看了眼前站在桌边等她的男生道:“你先回去吧,你先走……” “吃撑了?起来走走就好,别坐着,不行一会儿我给你买点消食片。”男生极为关心道,以为她刚才吃的速度太快太急。 余眉知道他不可能真的走,低头看了看身上深蓝色的校裙,而且是晚上,根本就看不清,真是倒霉啊,因为她头几年身体发育不良,大姨妈都不规律,有时两三个月没有,有时又每月都有,所以她平时都把扇子放在书包里,结果上周刷书包,就忘了装进去这事。 怎么就那么巧?怎么就这个时候来了,刚才她一起身,感觉到那像突然打开水的水龙头一样流出来的感觉,吓得她连动都不敢动的,又慢慢坐回去。 怎么办?现在唯一好在裙子的颜色深,她穿了打底裤,只是因为夏天,都是很薄很薄的那种,不贴身绸纱,她担心的是怕坚持不住。 但总不能一直坐在这里,她也更不可能让眼前这个男生帮忙,就算在他面前都没什么脸面了,但她还不想再在糟糕的记录上加一笔。 想着这里到家不过是三两分钟的距离,她犹豫了下站了起来。 好在没事,应该没事,她想,她尽量小点步子,只要走出店门口,外面又很黑,总能凑合到家,到家就可以全部换掉。 她抱着这样的种保守的心态,移到门口。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大概是这段时间营养补的太优良了,把以前缺的都补了回来,身体调理的非常好,好到什么程度,大姨妈热情如火,那一股股澎湃在她走到门口,男生停下来,看向她腿下的地面时,她只觉得脸烧红的厉害,恨不得两眼一翻晕过去,或者坐回刚才的位置上重新选择,也好过现在进退两难的地步。 而男生在看到她腿下突然滴下来的鲜血,那么红,像是血花一样溅来,一朵两朵,当场就吓的脸变了色。 无论长得多么成熟稳重,在看到这个的时候,都会惊慌失措,为什么走走路会滴下血来,是受伤了?是腿?他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以为是腿,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把她抱回去看看到底怎么伤到。 但结果余眉怕被店里人看到,丢脸丢到姥姥家,一脚迈过去就飞快的出了店门,一下了台阶,立即就被追上来的男生给拽住了,“你受伤了!是不是腿?跑什么?”说完就低头看地上,他顿时变了脸,因为看到血正顺着她的小腿殷到了雪白的裙子上。 天!这是男生心里的震惊,他几乎没什么反应的就将女生一把抱了起来,医院……不,他记得有一家……就在前面。 随即就往回走,余眉缓过劲儿来,用力踢着小腿,“放我下来,你要带我去哪?谭慕铭!”这个时候的她,简直如雪山崩塌,如大水决堤,流得她是面色苍白,心焦气乱,偏偏还被抱起来,顿时咬牙切齿的道。 “前面有家卫生所,先包扎下……” “包扎你个头啊,我这是月潮,女生每个月一次,要出血的,你懂不懂?”余眉受不了的吼了出来。 月,月……潮? 好在此时月亮不太亮,路灯有几处还是坏的,否则能清清楚楚看清男生听到这两个字时,耳朵开始发红。 当然就算在黑暗里,借着光余眉还是看到了,难得,总裁也有清纯少年时,也有脸红耳赤的羞涩,只是可惜以后随着年纪渐大,这种单纯自然的反应,也都是不再存在的东西了。 余眉难得心下平静了些,轻声道:“放我下来吧,弄脏了你衣服。” 不过男生显然没有立即放她下来,这种对于女生来说已经习以为常的事,对于还未完全成熟,还对女生的身体不了解,还觉得神秘好奇的男生来说,血,那绝对是震惊的存在。 在男生的眼中,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流那么多血,而女生这时候在他眼里,已经是个脆弱的瓷娃娃,软软的卧在他胸前,像是没什么力气般,说话声音都没有之前的中气十足:“放下,你又流血怎么办?一步一流血的,放下你怎么办?我现在还是先送你回去吧。”他站在那里,强装镇定的道,平日冷淡的眸子却因女孩身上的黏,腻而变得紧张而毫不自知。 余眉现在反而冷静下来,往前走走有商店,买一包这时候那种长长方方,还要到底去找公厕,耽误更长时间,也更尬尴,最重要的是,她感觉到男生因为抱着她的动作,上衣已经沾上了。 别说是她现在这样没办法往回走,就算能下来走,男生衣服上那血,书包都挡不住了,晚上一样能吓死人,想着离到家只剩一个拐角,这个时候,楼道也没多少人,走快点,两分钟就到,只得点点头。 男生紧紧抱着女生,女生也很柔软的贴着他,没有像前几次那么抵触和挣扎,反而为了让他能走快点,没那么累,紧紧的圈着他的脖颈,看着她离自己脸颊只有一点点距离,灯光下那一层浅浅未褪的绒毛,像小刷子一样,柔软的就像是在他心房陷下一层泥沙一样。 没用多久就到了出租房,以前余眉恨不得他永远别踏进来,现在却是扯着他进,没别的原因,他现在手上衣服上都是血,那么脏,如果不洗干净上去,简直要吓坏家里的老太太了。 女生觉得血脏,男生却是毫不在意,只是洗了洗手,将外面的校服脱下来,身上只着背心,背心其实也有沾到,只是因为黑色看不出来,余眉也不好意思让一个男生在自己屋子里脱光上身。 她已经换了套宽松的衣服出来,本来想给男生洗校服,但又一想,她觉得沾了血的校服,就算洗干净男生也不会再穿了,再加上她也确实也有点累,肚子很不舒服,不过相比疼的满地打滚,靠吞止痛药度日的她来说,已经缓和很多了,她知道自己体寒,早上一直坚持喝的姜与红枣水起了作用,除了下腹有点凉和不舒服之外,也没有到让她难以忍受的地步。 所以在看到男生洗过手臂走出来,就想让他先回去,等校服她再去订一套还给他。 结果男生却是把她扶到床上躺好,表情凝重,轻手轻脚的给她盖了被子,然后跑到厨房去煮什么红豆粥? 男生还是细心的,以前可能是听人说过什么女生吃红豆红糖好,这时候一联系,就对上号,无论余眉怎么说,他还是自己倒腾着煮了一小锅出来。 余眉不好再开口赶他,毕竟今天真是对不起他了,女人的血弄在男生身上总归不好,而且有的男人还迷信沾一点要晦气半年,对于这种说法,余眉觉得完全是无稽之谈,但毕竟不是什么干净东西,内疚之下,也就只得随他折腾,她则打起精神把学校留的剩下的作业写完了,等到他端着一大碗的红豆粥出来时。 余眉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晴,小盘子里有一小碗红豆香气的粥,上面还有两个枣,一小勺红糖堆着,盘子边还有一只她买的家养鸡蛋,看着似模似样。 男生把她手里的书抽到一边:“先把粥吃了。”边说边伸手扶她起来,没用她从床上起身,而是想的很周到的直接拿东西垫在她腿上,确认盘子不烫,才发上面。 余眉一个人太久了,就算重生,家里好了,老妈老爸也极为重视她,她也很少,有人能这么为她吃一口饭而拿前拿后,为她能吃得舒服而忙团团转。 心里那一刻真的很温暖,她急忙低头,用勺子舀起红豆放进嘴里,虽然豆子不熟,咬起来很磨牙累腮帮,但好歹有红糖的味道,红枣虽然干巴巴的没煮熟,但生的总算也不难吃。 把鸡蛋打碎,虽然黄都流了出来,但清还是能吃一吃,总之这顿饭是吃了一半扔了一半,但男生难得的和颜悦色,没有拿出平日那种,藐视你,鄙视你,冷淡的模样。 把东西拿到厨房,回来还到床上无比温柔的摸摸她的头,拉拉她手心的温度。 女人的心是很软的,有时候,喜欢一个人真的只是对方一句安慰的话,一个心疼的动作,余眉从来不是什么冷酷的人,不管两人之间发生的种种,但是此时在自己一个人,又孤单脆弱的时候,有个男生这么嘘寒问暖,甚至拿起她的课本问她进程,又帮她把政治最后两道题给做了,灯光下,那么温柔啊,她记忆里看过无数次的容颜。 想忘都忘不掉,像刻在灵魂里似的,这是她喜欢很多年的男生,还是以前的样子,现在,也是她心里最美好的臆想,她乖乖的听从他的话,窝在被子里,只露一张脸蛋看着他,拉着她的手的时候,她不由也攥住他的手,引得他一愣,然后嘴角轻轻牵起,那带着古典男子的俊美额头,剑般的眉眼,低头轻轻印在她额头一吻。 不带任何杂质的吻,像羽毛一样轻,那么温馨,那么心安,“睡吧,走的时候,我会把门带上。” 余眉很疲,闭上眼晴,不知是不是因为来了大姨妈心情低落,还是空虚又没有安全感,她的手却紧紧的抓着他,直到真的睡着才松开。 而男生也一直守在她身边,没有离开。 提着书包轻手轻脚的走出来,男生微微吐出口气,这才上了三楼。 一打开门,保姆就说饭菜已经温着了,要不要吃,谭慕铭面无表情道,不用,吃过了,然后走进去换了鞋,将书包放到桌上。 接着就看到客厅有人和奶奶说话。 “嗨,慕铭,晚上被我爸赶出来,你得收留我了。”学校的小霸王,此时有点可怜兮兮。 “可以,给他十块钱,出门右拐四海旅店。” 小霸王顿时哀嚎一声,“奶奶,你看你孙子平时就是这么待我的,亏我姑姑那么赏识他,想要推荐保送他到Q大,我都没有这待遇……” 沈老太见到孙子,乐得合不拢嘴,“哎呀,谢谢你姑姑啦,就是他爷爷早先是想让孙子将来要考军校,不过Q大也不错,等和他爸商量商量,铭铭,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身上的校服呢,早上不是穿着上学了?”老太太看着孙子光着臂不由问道。 小霸王听罢,在旁边冲谭慕铭了然的眨了眨眼。 谭慕铭看到奶奶,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晚上和朋友出去吃,时间晚了点,衣服沾了油渍当时脱下来忘记拿回来。”稍微解释了下,随即看了看石英钟,已经九点半多,“奶奶,你该休息了。” 沈老太此时也是困了,不由点头起身,想到什么转头道:“一会儿啊,房间让小吴整理下,孩子想睡哪间就睡哪间,别跟奶奶客气啊。” “谢谢奶奶,我不会客气的。” 把沈老太安顿下来,谭慕铭也没理会别人,直接进了训练室,开始做起俯卧撑。 小霸王也跟了进来,边看边调侃道:“这么卖力的训练,是想浇什么火呢?别以为我没看到,一路抱上二楼,还进了人家的房间,亏我在这里干坐着等你了快两个小时,你说,你在人家里干什么呢?” 谭慕铭一下下的坐着,额头布上一层汗,没出声。 “喂,你不会把我们的赌给忘了吧?说好最快三个月,现在已经过去八个月,你到底搞没搞定?说个话听听……”小霸王趴在器具上问。 谭慕铭做完了二百个起身,当他不存在一样练起臂力。 “不会吧,你八个月还没搞定,太差劲了吧,那种的,我只要一个月你信不信?要知道当初跟我打这个赌,你是什么态度,说我滥花心?不懂品味享受,现在呢?哎哟,说你什么好,都跟你说了,女生最好勾了,只要睡一睡就是你的了,得到身体就得到了心,你偏偏反其道而行,现在尝到失败的滋味了吧?她到现在也没让你碰?哈哈,这事我可得跟几个哥们说了,输了可别忘记我们的赌柱。”小霸王不由幸灾乐祸。 谭慕铭把哑铃扔到了地上,“当初打赌期限是多久?” “大学以前……” “你着什么急?”谭慕铭瞥了他一眼,“还有,别拿我的目标跟你选的人是相比,人低级,用的办法也俗的不上台面,要玩就玩这里,这个才有意思。”说完指了指自己胸口。 “哦哦,是是,你洁癖吗,不三不四主动靠上来的,你不喜欢,偏偏喜欢那种干净的,纯洁无染的,高高在上又自尊自爱的,遇到这种,你就想把人从高空拉下来,狠狠的弄脏,这种恶趣味,我等真是等待不起,享受不起,不过话说回来,你别太自信了,没试过事情,不要太有把握哦,说不定第一次就会阴沟里翻船……” “你以为,所以人都像你?”谭慕铭笑了笑:“钓鱼的乐趣,就在于鱼心甘情愿上钩的那一瞬间,至于鱼……并不重要!” “是吗?”说起来也是,这个人的自制力还真是不一般强,光是他十几年如一日,每天都锻炼不间断的习惯,自己自觉是达不到的。 但他鼻子灵敏,凑近了立即闻到什么,“你身上什么味儿?怎么有血腥气?你不会……你不会把人家……”聪明人的脑回路是短的,反应提快的,从血直接就想象到这是什么血,会是什么血,怎么造成的,到是不是已经全垒打的这个问题上去。 “别想太多,只是女生摔伤流的血,忘记脱了。”说完伸手就将背心拽了下来。 小霸王看了他半晌,本来只是个玩笑,没多想什么,此时顿时开始怀疑起来,要知道,两人从小到初中,到高中,这个人其实是有洁癖的,像血,像墨水,像菜汤……这些带汤汁的东西,弄到他身上……还忘记脱下来,这不是开玩笑一样吗?对于洁癖来说,这种就跟正常人身上趴着只屎壳郎一样。 见谭慕铭打开了跑步机,小霸王磨蹭的走过去,犹豫了下道:“我说,游戏就只是游戏,赌也不用太认真了,虽然赌的东西……不过,你确定你有把握?她可是学校现在几大校花之一,而且还是你最讨厌的那种类型的女生,你追完了再把人家甩掉,你确定到时能甩得掉?这心和别的东西可不一样……” 谭慕铭笑了一下,看向他,目光在灯光下泛着坚定的光泽,带着锋芒:“既然开始,就不能随意结束,甩不甩得掉就跟要不要得起一样,还是你觉得我会输?” “……那倒没有。”小霸王摇头道,不过目光却是看向他腹部,有一点点很浅的淡淡的红色印子,和他的浑不在意,他知趣的没有再说话。 有时候越聪明的人,某一方面越是迟钝,越自信,跌落的越快。 他不是担心他输。 他是担心他不止会输,还会输的很惨,很惨很惨,赔了夫人又折兵痛不欲生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泥们以为这样就相爱了啊 狗血还没上呢 还没把他虐的妈妈都不认识 什么东西都还没铺垫好 等我慢慢狗血,你们慢慢看,因为没大纲,所以可能完全是无法预料的情节,能跟下来的妹子,要坚,挺,我唯一能保证的是,从来不写悲剧 ☆、第五十六章 考试前夕,没有晚自习,天天七点,冷丁天还大亮时放学,真是各种不适应,像终于见了天日一样,但余眉知道,这种状态其实只是预热,预习一下,等到高三,倒数前一百天,那才是真正黑暗岁月,暗无天日了。 考试终于熬过去,余眉其实还算是轻松的,至少以前的底子不至于让她在高一就狼狈不堪,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资质,在这个天才遍地的学校,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真是半点也马虎不得。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斤两,如果论聪明,她只是中等偏下,甚至……是下,所能依靠的就是勤奋,再加上有前世的底子和合理的分配自己的时间,一步步严谨的学习计划,能走到这一步,能冲到百名榜六十名,真的已经是超常发挥,要知道前世,也只是刚刚挤进百名榜而已,虽然现在只是高一而已。 她不是天才,但她坚信努力可以弥补,不努力就算天才也会变成庸才。 两辈子,这一点如果再不知道,那就真是白活一场,虽然就算是有些疲累,她也都会暗暗的跟自己说加油,每次都会拿自己的成绩与上一次对比,看哪里不足,看看哪里还需要再努力,怎么做才能做得更好,她不敢承认自己在戒城是最努力的同学,但也绝对属于勤能补拙的那一部分人,她的认真就连那个讨人厌的班主任都认同,这段时间总算拿她当正面例子了。 虽然余眉因为一开始的印象,对这个老师还是不爽的很,但好歹没一开始那么抵触,而且好像越接触,这个老师其实也不是那么坏,对学生真的是很负责任,有时候她也很感叹,像这样主动的,不收礼不要回报,以岗业为骄傲兢兢业业出力不讨好的老师,在以后看人不多见了。 当然,让余眉感到开心的是这世上有付出就真的有回报,点滴的努力和汗水凝成的成绩不会欺骗她,虽然进了重点班从原来的第一名降到了第八名,但是总成绩是进步的,她并没有觉得沮丧,反而更有动力的计划着暑假要复习好的功课规划。 不过,学习归学习,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她倒不想把自己弄成一个书呆子,没有学生不喜欢放假,余眉也是,终于可以放松一下,每天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心情自然好的不得了。 放假那天,她晚上九点就躺下,□□的,饱饱的睡一晚,早上混沌着脑袋去洗脸,一抬头,娇艳欲滴小脸上红艳艳的水嫩,尽管学习累,但她还是把自己养得六分颜色占全了十分。 看着镜子里鲜明的美人,余眉的心情自然是好的。 但她到底也过了年少懵懂的年纪了,做不出对着镜子做鬼脸,或者欢天喜地蹦蹦跳跳欢呼的举动,也过了好奇女 人那些神秘的化妆品,偷偷的往脸上抹抹画画,暗地里打扮一下的那种向往。 此时的她反而是越少再往脸上涂东西,能不涂就不涂,血补的好,两颊饱满的红晕,连胭脂都省了,这个夏天,她连大宝都不擦,只拍点果冻水精华润一润就是,剩下的水就顺手往头抹一抹,当发胶用,当然,不可能真的定型,但抹完感觉头发确实是带一层浅浅光泽,越发黑的发蓝,也不知真的是水精华的功劳,还是她吃了这么久的黑芝麻终于见效。 光那一头黑发就有足够的回头率了够。 而余眉最爱的还是洗完头坐在窗口,背对着阳光,手里拿着本席慕蓉的诗集,或者一些感悟人生唯美的心灵鸡汤,就这样静静的在阳光下等待头发慢慢晒干,那种带着阳光自然的热度,和入手的蓬松感,感觉全身都暖起来,是她最喜欢的放松方式。 放假,余眉自然要回趟家,她算了算,离上个月打电话说不能回去,已经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余眉很想回家看看,不过在回家之前,她把养的两盆剑阳蝶,送到了花鸟市场,因为暑假要一个月左右,花照顾不过来,而且这两盆也快开了。 她现在基本一下只养两盆花,两个月能开花,用得都是瓶子里剩下的一点兑了水精华液体,不浪费还能赚点钱,也就慢慢养着,毕竟兰花现在还是很抢手,价钱都很高,好像是06年还是07年后,才遍地都是烂白菜价,以前的花鸟市场,那是遍地卖兰买兰人,后来都没有多少人在卖兰了,所以如果靠这个赚钱零花钱和压箱底钱,只能趁这几年时间了。 而余眉继续养,也是因为养花不耽误时间,还让人心情愉悦,能赚点钱,也很好卖,这两盆她雇车搬到了那个熟识的老板花店里,剑阳蝶这时也不算太名贵的花种,但是仍然能卖到一万多一盆,花店给的价钱是八千,总要让人也赚一笔,余眉将一万六存进银行。 每一个人在看到银行卡里的钱一点一点的积攒,那心情都即满足又幸福的,余眉也不例外,现在卡里加以前卖花的钱,有将近十五万,这些钱虽然不能在大城市买很好的房子,但至少让她有独立生活不依靠别人的能力,有了钱也可以改善自己的生活质量,不用让自己太过窘迫。 因为曾经远离亲情,所以才懂得珍惜,因为自己孤独过,才明白别人对自己的好来的不容易,因为穷苦过,才会努力的积攒财富,也因为上辈子为了太多的事来勉强自己,辛苦自己,才会想要这一辈子补偿,要更加爱自己一点。 多花一点在自己身上,她也不觉得心疼,这次回家,雇的车也是好一点的,不再是那种能便宜五块,脏兮兮的面包车,走前自然带了很多好吃的,这边店里最好吃的罐装香辣肉酱,这个时候拌凉面吃别提多香了,还有一装酱爆炸鱼,好吃到要都要舔干净上面的酱汁,这个时候虾爬子也下来了,她买了不少新鲜的。 然后又是大包小包回到家。 这次回来余眉没有打电话,所以到家的时候,余妈正在门跟旁边那家打金饰的业主聊天呢,车上下来个穿着浅色碎花真丝连衣裙的女生,乌压压的头发只是用簪子随意挽了下,还粗心大意的垂下几缕,看着真是柔美。 哎哟那身材可真不错,个子正好,细腰长腿,露出来的皮肤又白又水灵,脚上穿着镶着碎钻的平底凉鞋,那纤细的脚踝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美的弧度。 余妈还跟着几个人在看呢,心里还道不知道谁家的姑娘,不由还想起自己家的那个,到现在也没打电话,不过等女生拿袋子下来的时候。 余妈嘴里的瓜子顿时掉下来,愣了下,上下的看余眉,真是自己闺女,立即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赶紧跟旁边的业主道:“哎哟,是我家姑娘,这孩子,怎么又长高了,我一下子没认出来,回来也不说一声,我还想让她爸给学校打电话来着,没想到回来了。”顿时几步走过去,帮余眉把东西拿下来。 “真是小眉啊,真是女大十八变,每回回来我都觉得变了个样,哎呀,真是水灵,今年多大了?” “十七岁了阿姨。”余眉礼貌微笑道。 “十七了啊,真好,可惜我那儿子不争气,早生了几年。” “去去去,你儿子都快订亲了,你都快当婆婆的人,还掂记什么。”余妈笑着呸了一声,拉着余眉就进了屋。 进屋把东西放下,就拉着余眉上下看。 刚才真是想认不敢认,这个时候看仔细了,余眉都觉得闺女真是说不出来的水灵,也许才搬过来,加上那些邻居业主第一次看到的是余眉原本就改变的样子,现在也没觉得太出奇。 可是余妈不同啊,肚子里爬出来的,有一天,这个小时候又干又黄的孩子,突然变化的连她这个当妈的都看不出来,余妈觉得挺奇怪。 “你这个子又高了,记得你中学毕业去卫生所量,才刚刚一米五六,像个小学生似的,又瘦又小,现在都快比妈高了……” 余眉任余妈拉着看,闻言不由笑了笑:“妈,学校那边吃的好,睡的好,天天什么活儿也不干,只是学习,而且你和爸给我的生活费又多,什么好的吃不上啊,吃的我都胖了好久,钱都花不完攒着呢,看,这次回来我又买了吃的,一会儿就去厨房给你和爸做,肯定好吃。” 她其实说的也没错,除了皮肤水精华而变得水嫩饱满外,其它的都是她努力的结果,骨头汤,牛奶,虾皮汤,带壳的,还有天天抻着练的瑜伽,加上饮食多样睡眠良好,她个子真的从那次的一米六一,窜到了一米□□。 女生一般到了十八岁就长不了多少了,余眉真是拼尽全力的在助力,其实她现在已经很满足,如果能再多一厘,到一米六五,就真的不负这么久的坚持和苦心。 当然瑜伽是能改变人的气质,让人挺胸抬头有自信,而且补养的身体很丰润,加上拉筋使全身肌肉流线完美,身型更漂亮自然,余妈一时没看出来,也属正常。 余妈这么一想,顿时缓过劲儿,看着眼前眸光闪闪,笑盈盈水灵灵的女儿,大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概,当初家里穷,余眉考上高中,余眉还想咬咬牙把她供下来,然后下来就赶找个婆家,结了婚算了,有了文化将来找个小工厂做个快计或者什么库管,轻松又不累就挺好。 这不怪余妈坑闺女,实在是农村结婚意识比较早,二十二三岁不结那都是晚婚了,一般十九二十就差不多要找了,她以前还张罗打算过,看看这家差不多的男孩子,看看那家下学工作的小伙,哪个顺眼点。 但是人做变,这种老思想在搬到了镇上,接触越来越多新思想,听着那些奔着儿子女儿有出息的业主顾客说的话儿,和那些人一听说她的女儿在戒城重点高中,那种惊讶羡慕嫉妒的眼神,都让余妈感觉到一种高人一等的骄傲,也更在乎起女儿的前途。 毕竟上了大学,成了大学生,那跟人说起来多敞亮,我闺女是大学生,大学生了将来就不用干什么快计库管,肯定是大城市里的那些白领,那薪水也高,到时找对象,就肯定不能找那些农村没文化打工的,接触的也都是有文化的人,余妈是个想象力丰富的,没事就琢磨,将来女儿上了大学,有了好工作,再带回个体面的女婿,那多有面子,闺女日子过的好了,她这当妈的高兴,说出来也展扬。 当然,这还只是她想想罢了,一切还只是未定。 不过,在现在看到自家的闺女的模样,余眉心里是狠狠的松了口气,这闺女真挣气,从小就要志气拼命学习,现在就挑着她和余爸好的地方像,坏的地方半点没有,就这么水灵灵的,想找什么样的不行?往后她可不担心了,只有自家闺女挑别人的份,哪轮到别人挑啊? 余妈放下心,便和闺女说着话,娘俩聊天,你来我往简直有聊不完的话题,从余眉在住宿吃的穿的用的,到家里的事,余妈藏不住话一股脑全跟闺女说了。 余爸居然在商业区最好的地段商场租了位置,而且还把剩下没租的店面装修了,从S市战友那里进了几批衣服,三大名牌代理,今年是准备大干一场了,这边余妈看着,另一处店里是雇的人,余爸主攻商场那一块,现在已经开始卖了,还不知道怎么样,但听说商业区那里人不少。 虽然还没有盈利,但前景还是不错的,老妈也是自己撑着这里,真是有独挡一面的架势,问弟弟,余妈说花了几百块,给送到临近的幼儿园,那个越来越管不住的皮小子,还是丢给老师操心去吧。 余眉听着老妈讲弟弟调皮的那些事,不由跟着笑。 这个暑假特别轻松,家里的事基本不用她插手,偶而去老爸商场那里露个脸,家里条件差的时候,过年都买到一件衣服,现在家里就是干这个的,别说是一件衣服,十几件闺女也是想穿就穿想拿就拿。 余爸这么大方,余眉自然也不客气,有个牌子的样式她还挺喜欢,有紧身裙,还有修身的短袖小衫,收身半长款纱质小西服,搭配起来一身OL的装扮。即有青春气息,又多了几分精细。 余眉直接拿了两套,中饱私囊,正好留着暑假换洗用。 这个暑假,余眉有足够的时间做作业,复习功课,当然,余妈还给她揽了个活,去年就答应了,寒假没什么时候,所以今天暑假,人家就找了来,说什么也要余眉给她家那个初二的闺女补补谭,戒城高中学生,在这些人眼里可都是高材生啊,铁板钉钉的大学生,能请来辅导下功课,似乎都能沾上戒城学校的边呢。 余眉去的时候,十五岁的小姑娘在家,还有几个男女生,坐在房间里喝饮料,不知说什么话题笑的能把房顶震翻。 “去你的吧,吴桐还算校花?她那德性,脸跟锥子似的,校什么花,连班花都算不上……“ “我觉得挺好看的啊,她长得有点像还珠格格里的那个丫鬟,叫什么来着?” “金锁啊?别说,你一说还真有点像,眼晴往上,特别像狐狸精……” “狐狸精不好看能叫狐狸精吗?男生就喜欢那样的,你们别酸了,再酸她也是校花,投票评出来的……” “男生都是什么眼光啊……” 余眉听着忍不住笑,也想起自己那时候喜欢小燕子,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书上都贴满她的大头像,那时候也是这么讨论,哪一个长得更好看。 “严晓乐在吗?”余眉道轻轻敲了下门,顿时几个人都朝这边看过来,一时间屋子里鸦雀无声。 严晓乐的妈妈关好门,过来看到他们就不客气的道:“乐乐,告诉你在家好好学习,讨论功课,怎么又看起电视了?我看啊,你们就不能在一块读者,乱糟糟的哪能读好书,还有你们几个调皮蛋,学习不好还要带坏乐乐,再不回家,看我不告诉你们家里,让他们揍你们一顿。”严晓乐的妈顿时揪着两个自己从冰箱里拿罐啤的男生,一顿骂。 都是眼前的几个孩子,嘻嘻哈哈的就散了,散的时候,男生直回头,出了门就不由道:“长得可真漂亮,甩吴桐三条街……” “刚听严晓乐她妈说,是拜托过来教功课的家教,戒城高中的学生……” “哇,肯定是戒城的校花……” “真想和严晓乐换换,如果她能教我功课,我一定能学习好……” 另外一个男生和两个女生顿时呸了一声。 余眉不过是业余时间教一教,也不收钱,纯属友情,所以不太管着严晓乐,严晓乐也对余眉充满了好奇,问这问那儿,关于戒城高中的事,余眉知无不言。 两个都是半大的孩子,余眉带着宽容心,严晓乐也带着大家都是同龄人的活泼,倒是相处的不错,像朋友一样,她做习题,余眉也是顺便看自己的书,看余眉学的那么专心,严晓乐也不由认真起来,气氛和态度真的是能感染人的。 严晓乐的妈妈也很满意。 暑假过得很快,转眼就剩下最后一个星期,余眉基本就不再给她补课了,今天也算是最后一天,严晓乐作业都做完了,她此时正跟余眉复习以前的重点,看看开学老师要讲的东西,余眉笼统的慢慢给她讲了讲。 正讲着,严晓乐就道:“小眉姐,你中午在我家吃吧,我叔叔要回来了。” “你家有客人啊,那就更不方便了。”余眉随口道,然后看了看手腕的表,不由收拾起书本,“我得走了,明天可能就不来了,你自己复习下就行,剩下的时间你解放了,可以找同学去玩了。”说完笑了笑,自己也解放了,辅导别人还真不件容易的事。 “啊,你真不在这吃饭吗?”严晓乐有点舍不得。 “不啦。”余眉将书装到袋子里起身,“不用送我了,懒蛋。” 话虽然这么说,严晓乐还是爬了起来,去开门,也是时机赶的不凑巧,正好遇到她口里说的叔叔,然后是严晓乐一家子。 一时间不好走,只得点头介绍一番,严晓乐的叔叔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成熟稳重,听严晓乐说过,她叔叔是做生意的,现在小有家产,好歹这次回来一趟,她妈想趁机会拉到家里,给他张罗几个对象,只可惜她叔叔眼光很高,一般的看不上。 余眉也不想掺和进别人家的家庭里聚会,只微微跟人打了招呼,就婉拒严晓乐一家的一再挽留,离开了。 只是严晓乐的叔叔在她走后,却是向严晓乐的妈妈问起余眉。 当时打开门见到人的那一瞥,就跟被羽毛轻轻刷了一样般,严季华不是没见过美女,刚才的女生五官不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但绝对是最第一眼就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那一个。 清纯中不失妩媚,白生生的站在那,秋波微转齿若编贝,肤如凝脂,就是那浅浅应付的一笑,都能让人有一种心痒难耐,又不敢轻易冒犯的感觉。 “她是对面那家服饰业主家的女儿,长得可真水灵,现在正在市里念高中,可能今年高二了,小姑娘才十七岁,真羡慕,乐乐,你得向人家学习,你看看人家多稳重懂事,你再看看你,就个猴子似的。” 严晓乐顿时撅起嘴不爱意起来。 余眉提前一天回出租屋,结果乐乐她妈妈过来,说是不要打车了,她家小叔正好要到市内,直接坐他的车吧,余眉帮乐乐辅导了一暑假的功课,给钱也不要,给东西也不收,现在有顺风车,总不能不坐。 余妈也不好推辞,余眉也盛情难却,只得坐进那辆看起来要四五十万的大奔里。 余眉坐陌生男人的车,还是副驾驶,余眉有些不自在,但是坐后面又不礼貌,只得将包往旁边放了放,身上是件裸粉的连衣裙,她轻轻盖到膝盖上。 严晓乐的叔叔边开车边看了她一眼,胳膊如凝脂,真是一点毛孔也看不到。 小小年纪,真是个美人胚子。 大概是怕惊吓到美人,严晓乐的叔叔声音格外的轻,问一些学校的事,慢慢两人就熟起来,毕竟是两个心理年纪差不多的人,有时候话题真是很顺,想法也很一致。 严小乐的叔叔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给人一种很合得来,又有种不同这个年纪的成熟,而余眉也觉得严小乐的叔叔很不错,为人没有架子,聊的很开心。 不知不觉一小时一晃而过,严季华把人送到楼下时,两人没有一开始陌生的尴尬,余眉道谢,直到车尾巴消失了,她才回身往楼上走,没走两步,后面就有个人走到她旁边,然后伸手拉着她胳膊。 ☆、第五十七章 这时候楼上有人走下来,余眉急忙往旁边靠了靠,又把拉着她胳膊的手往下拨了拨,对方很有默契的松开,等到人走出去,余眉才继续往上走,当然这次步子快了些,但吸取上次的教训她没有跑,怕一时不稳再摔一下,上次幸运没有留下疤,但再来一下就未必那么好运了。 余眉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总是在她要干什么的时候掉链子,还总在一个人面前掉,她都有点麻木了,所以这次因为走快了些,鞋居然掉了,直到感觉到踩在地面脚发凉她才低头,发现左脚空空如也。 一回头,那只鞋竟是一下子滚到了台阶下面。 这次回家,老爸让她挑了几套衣服带回来穿,身上这件裸粉色连衣裙就是,无论是料子还是款式都还拿得出手,颜色显得人娇嫩,与花样的年纪也合得来,余眉还是很喜欢,但脚下没有鞋配,余妈就把她拉到熟识的店里,给她挑了这双白色低底瓢鞋。 结果可能号不准,也可能是她脚偏瘦,一只穿着竟然略有点松,不过她试了几下,平常的走路应该没什么问题,时间也急,她也不想挑挑拣拣,试了下可以就凑合穿了,没想到这点瑕疵如今在这里等着她呢。 果然那句话是对的,开始就让你不舒服的,以后会让你越来越不舒服。 她怎么也没想到,上个楼梯居然把鞋掉了,掉哪不好,偏偏掉在男生脚边。 余眉的脸色极为尴尬,这个时候又单脚站在台阶上,她抿了抿唇,感觉进退两难,正想着是要一个个台阶单腿蹦下去拣鞋,还是光着脚就这么走下去,等回租房地方再洗脚。 如果楼道现在只有她一个人,那这两种都可以,关键此时是还有别人啊,还有别人在看啊,无论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都不是那么雅观,余眉再怎么也,也做不出在人面前穿着裙子单脚蹦,或者光着脚踩地面的事,于是也就一时愣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楼道寂静一片,随即便见站在楼下的那个浅色衬衫,袖子半挽到手臂上的男生,看了她一眼,然后直起身,弯腰从地上拣起了鞋。 男人拿着女人掉落的鞋,如果真的亲临其境,是非常的尴尬和……怎么说,应该是很暧昧,因为女生穿的鞋是很私人的东西,虽然眼前的只是个十八岁的男生,但余眉还是红了脸。 他按平时的步伐频率缓步走上来,然后弯身一语不发的把鞋轻放在余眉的脚边,余眉急忙将脚伸进鞋里,有点慌张。 不过这时候总不能再一声不吭,边穿边低声道了句:“谢谢……” 男生慢慢走上来,站在她旁边,一米八的个子就是不居高临下都不行,低头看着她,声音虽平静温和的很,但眼晴显然是在她身上打量着,光明正大的问着私人问题,状似随意,又直指重点:“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人是谁?” 余眉站在他近处,就觉得好像被一把伞给遮住似的,阴影都覆盖住她,每每让人感觉不安,而且离得很近,他身上的那股说不上来的气味,总莫名的让她有点紧张感。 “是我暑假给别人辅导功课,那家孩子的叔叔……”本来这事只要说句邻居就行,谁又知道是不是,她也是这么想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嘴巴不知不觉的就把实话说出去了,就跟学生在老师面前,有心想撒谎,结果几句就给问出来的感觉一样。 “孩子的叔叔?那就是说你不熟悉不认识?不认识就敢坐他的车?你胆子大了啊。”男生说话慢悠悠,但话里的意思却如刀一样锋利,“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那种三十多岁的大叔,为什么要特意送你回来?还敢把他带到楼下,你就不怕他下回来找你?一见到有便宜就去占,占之前就不想想,别人是不是想占你便宜?成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虽然声音不大,但一句一句,那话说的可真不客气,偏偏说的余眉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 不过,余眉好歹不是真十几岁,听着被小多少岁的男生给训了,心里也是极不服气,“他是邻居家的,我帮个小忙,他也正好顺路,这才要送我回来,我们家都认识他,也不算什么不熟悉的人,而且你小小年纪,脑子里才是想什么呢,什么占便宜,人家都要成家立业相亲结婚了,你不能因为只看了一眼,就在这随便乱说吧?” “什么?他还没结婚?”男生剑眉立即竖起来,“你怎么那么单纯?没心没肺?一个三十多没结婚的男人,还不知道避嫌,送小姑娘回家,你以为他心里存着什么感谢的念头?别把男人想的太简单了,表面对你好的不一定就是好人……” 余眉怎么觉得他说单纯的时候,那个纯字咬的很重,有点像蠢的读音,不过,余眉是个有涵养的人,不想在楼道跟他吵,当然,他说的她也不是没考虑过,毕竟她很不习惯坐陌生男人的车,但是前提是,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而且她也和对老妈说到地方会打话回家后,一路上一直观察着路线,并高度警惕,但这世上坏人真的没有想象的那么多,人家反而非常谦谦君子,很有礼貌。 不过,男生话里的意思也是有为她好的成份在,她也没必要生气,只是弯腰又提了提鞋跟,怕再掉了,口里也道:“好了,你说的对,我确实马虎,连他名字都没记住,不过,下次我会注意了。” 她一弯腰,因为穿的是无袖略宽松的裸粉连衣裙,领口还是V领,从某个很高的角度看的时候,那一抹晶莹粉腻,如拥雪成峰,如兔裹衣裳。 看到的时候,男生本来要吐出口的话,顿时一塞,喉咙都不由的动了下,站在原地。 余眉提好鞋,确认不会再掉,刚要转身往上迈,就被男生拉住,“过来,我拉着你。” 那拉着她胳膊的手很热,让人有点不舒服,她挣了两下,“不用,我自己能走……” “摔了两次,掉了一次鞋,你确定下次鞋掉了还有人帮你拣?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路都走不好。”对方冷着脸训,仍不由分说拉着她,但说是拉,其实手劲儿很轻的在她身边护着她,怕她又一个不稳的又栽倒在台阶上,别是说她,连男生都快被她的五体投地给降服了。 如果平时,余眉会生气,他怎么会这么说,面子里子都没有了,但是自从上次大姨妈那件事后,余眉感觉两人的关系好像好了一点点,甚至觉得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厌恶。 到二楼的这一道楼梯,男生都在小心冀冀似乎怕她走不稳再摔一跤般拉着她的手,带着她走。 她真的很久没有被人这么珍惜过,一时间不止不觉得厌恶,心里还暖暖的,只觉得男生虽然偶而冷漠,但是不是有人说过,人都是有两面的,冷漠的背后,也许是温柔呢。 二楼很快就到了,不过男生并没有把手里的袋子还给她,而是用下巴点了点门锁,让她开门。 他不是第一次进了,加上次进来已经是第二次,余眉的房子什么构造,都看的一清二楚,早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而且考试之前,余眉还做了一盒对大脑有益的核桃酥饼送给他,里面掺了一滴水精华,算是感谢之前他天天送她回家的谢礼,他当时接了,但没拿到楼上,就在余眉的小餐桌上吃的一干二净。 所以两人现在的关系,就是比之前好一些,但也不是很熟识,余眉犹豫了下,想了想,刚才他还帮她提东西,也就开了门。 不过开门后,听到男生说,沈老太今天去以前关系好的友人那里吃礼,大概要叙旧一宿,晚上不会回来,他到现在还没吃饭。 余眉把东西放在厨房,不由一愣:“那你家保姆呢?” “她也请了假。” “那你吃饭怎么办?”余眉也是下意识的顺口问道。 结果男生倚在厨房门口,立即打蛇顺杆爬,悠闲的道:“大家同学一场,你总不会看我挨饿,我中午没吃,你帮我做点吃的吧,外面的东西不干净……” 余眉不由的有些嘀咕,之前还去吃排骨面,现在又嫌不干净,不过听到他没吃饭,余眉还是拿起已经刷干净的锅出来,“那你去外面等等,哦,屋里有书,你拿一本看吧,我妈给我带了不少吃的,给你热一下就好……“ 她还真没说谎,她妈走的时候塞了好多吃的,她本来不想拿,自己一个人也吃不了,现在又是夏天,东西很容易坏,但老妈那种老传统还没改,硬要她拿着,热热能吃两顿,只好带了回来。 余眉还真希望有个人帮她吃呢,省得好好的东西浪费了,顿时围上围裙,将装的几样饭菜给到进锅里,挑挑拣拣又重新加工翻炒了一遍。 而男生此时却是在屋里四下看着,房子就这么小,对个子高腿长的人有种迈不开腿的感觉,除了小小的窄客厅,就是卧室了,卧室他上次来过,书桌上确实堆满了书本,于是就顺手推开。 跟上次来时一样,那吊兰是吸水的,屋间虽然这么久没人住,还带着一股独特的香水,有点像一种洗浴液的淡淡薰衣草的味道,还有一点点女孩子身上的暖香,上次他来时闻到过,虽然已经很淡了,但仍然有。 很好闻,他推开门走进去,屋子和上次来时一样,没什么变化,虽然很小的一间,但因为是女孩子,房间布置很温暖,吊兰的水不多了,叶子有点萎,但仍然还算翠绿,生命力还真强。 桌上整齐摆着书本,似乎是些参考书之类,他走去翻了翻,上面无不有女孩的标注,可见平时有多下功夫在课业上,聪不聪明要另说,但这份勤奋,是值的赞扬的,他看了几眼便合上。 女生比较精致,有不少编织物,颜色很明快,右面是衣柜,旁边是衣架,最后他扫了一圈,将目光定在床上。 床单是那种浅浅的蓝色,而床单上正有些衣服叠了一半放在那里,可能是走的时候忘记了,这几件显然都是贴身穿的,男生伸手拿起一只很薄的浅粉色绸缎三角小裤,很小只,带着是蕾丝和花边,有点透,但很可爱。 几乎难以想象,它怎么套在身上,不过想到那天在这里,裙子撸起来时的裙底风光,男生深吸了口气,随即看向旁边肉粉色的两个碗状,碗的大小就足够让人异想连篇。 这时的余眉已经把热好的饭菜端到了桌子上,出来奇怪没见到人,不过也没惊讶,知道在卧室,余眉的卧室很简单,毕竟是出租屋,东西少,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除了书就是书,她也没有避讳,不过在推开门,说饭好的时候,就看到男生站在床边,目光好像看着床上的东西。 她这么一看,当时就觉得脸发烧,跑过去就把东西给收拾了,走的时候,她想着把窗台晒的内衣给收拾了,结果厨房正烧水,后来就忘了。 余眉顿时把东西一股脑的塞进衣柜里,是她让人进来找书看打发时间的,现在总不能说人家乱看东西吧,憋着一张脸,半天才道:“饭好了,赶紧吃吧。” 男生倒是没有偷窥人家内衣非礼勿视的心虚样子,反而一本正经目不旁视的走过去,“嗯,还真的饿了。” 走到桌前,看了看菜色,似乎挺对胃口,便坐了下来。 余眉把门关上,走出来,虽然刚才窘的不行,但是论脸皮厚,她也能算得到,给他盛了一碗饭。 他道了声谢,接过碗,先挟了清炒西兰花,夏天吃这个清爽不腻,很好吃,桌上还有盘腰果虾仁和凉拌黄瓜,其实黄瓜老妈塞的,说是姥姥家送来的,回去洗洗吃,余眉就顺手给拌了下,加了油炸的花生米,吃着也很香。 还有条清蒸鲈鱼是老妈给拿的。 男生吃饭很优雅,很慢,不会发出碗筷的碰撞声,更没有咀嚼东西的吧唧声,吃饭的时候他不太说话,而余眉总不好让他一个人吃,自己去做别的,只好也意思下拿筷子夹两口,吃了点腰果虾仁。 目光也时不时看向对面的男生,虽然吃的慢,但是能看出他确实是饿了的,筷子没有停下过,想想现在已经快两点了,他居然没吃午饭,那肯定会饿啊。 不由把鱼和虾仁往他方向推了推,然后坐在那里看着他吃,看着看着便有些出神起来。 人确实是种好了伤疤不记疼的生物,其实以前的余眉,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在自己的出租房里与上辈子喜欢的人在一起吃饭,这种缘份总是在希望的时候不可求,不需要的时候反而反复出现。 如今她好像又有点难以自拔,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频繁的接触,也许自己露出太多窘迫了,也许,上一次心里脆弱的时候,他坐在身边的那一瞬间吧,给了她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满足,踏实又很宁静。 她就清楚,自己恐怕从来都没有放下过,执着深藏在骨子里,余眉不想这样,但是她太累,心太软,也太容易被打动……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露骨,又或者太温柔,男生,拿着水杯喝了口水,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挑眉:“我脸上有东西?” 余眉回过神来,有点狼狈的低下头,随即伸手拿过桌上吃完的碗筷,“你吃完了吗?吃完就回家吧。”说完准备进厨房。 男生对她的变脸不解,微微一皱眉,伸手拉住她:“我帮你刷碗吧。” “不用。” “吃了饭,做点家务也是应该的。”说完他起身接她手里的东西。 “你还是回去吧,用不着你来,我自己做。”余眉躲开他的手,绕过往厨房走。 “刚才还含情脉脉,现在就冷若冰霜。”男生的好意被拒绝,脸色也不由冷了下来,不过没有走,反而跟到了厨房,厨房本来就小,他站进来,余眉顿时觉得气都喘不匀。 “你要洗?那你洗好了。”余眉面无表情的把杯碗放到台子上,这时候心里不平静,更加不想跟他待在一个地方,她只想找个地方冷静下,于是想放下就走。 男生看着她,突然间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余眉本来就要把手里的杯碗放到台上,结果放一半手突然一抖,杯碗顿时在地上摔的地分五裂,碎片溅到她脚上。 余眉受惊的下意识想往后退一步。 结果男生伸手一把就将她给抱了起来,放到椅子上就脱她的鞋,鞋里很不少碎片,这要踩一脚,鲜血横流。 “你拿东西不看着点吗?笨手笨脚的,你到底怎么活着长大。”男生冷着脸道。 余眉更委屈,忍不住从他手里拽出鞋,“怪我吗?你没事说什么喜欢,你是自恋狂啊,谁都喜欢你,你以为是谁啊,性格讨人厌,动不动就冲人发火,骂人笨手笨脚之前,也要看看你做了什么,还有,你凭什么在我家对我指手划脚的?”余眉越说越生气,“你愿意刷碗补偿饭钱?那好啊,现在满地的碎渣子,你去扫,扫干净了抵饭钱,我就没见过……” 说到一半,她突然看向蹲在地上男生的手指,有血流了出来,“你怎么流血了?” 男生默不作声的蹲在那儿,这时才抬眼:“你说呢?” 余眉想到自己刚才粗鲁的从他手里抢过拖鞋,可能他手上当时就有玻璃渣,这么用力的拽,作口很可能是她创造的,看到血流出来,掉到地上,殷红的刺眼,她顿时起身紧张的拉着他的手,“快用凉冲一下。”她拉着人想往厨房,但地上全是碎渣。 立即转个方向到卫生间,冲完水就找药箱。 屋里,余眉拉着男生的手,小心的把药水涂在他伤口上,不放心的找来云南白药的药贴又贴在上面,眼前这个不是别人,这可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虽然平时经常锻炼,能看出手掌上的茧子,但受伤流血,这在平时恐怕不多,要是让他奶奶看到还不得疼死,虽然疼死太夸张了,但总归是握笔的右手,学习的时候拿笔正好压到,有多疼啊。 余眉有些内疚的收回手,男生见状一把回握那只白生生冰凉的小手,“你是不是喜欢我。” “别自恋了,谁喜欢你啊?”余眉这次否定的特别快,然后转头开始收拾药箱。 “不喜欢,刚才那么紧张?”男生气定神闲的问。 “右手感染了,就不能写字,那不成了我的罪过,还有,我有点晕血,看不得血。” “晕血啊?”男生听罢声音出奇的温柔,在她收拾药箱起身要走,突然拉住她,把她当自己所有物般霸道的拥在怀里,认真的凝视她半晌,然后微微一笑,轻轻道:“不要紧,我喜欢你就行了。” 说完也不待她反应,就低下头吻住她,一开始动作是有些笨拙的,慢慢撬开女生的贝齿,然后开始刷技能,越来越熟练的往更深处探索。 女生一开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后来也是被那句可是我喜欢你的话给震住了,有些着了魔一样怔怔的看着他,有一刻她的呼吸几乎要停滞,心也跳的厉害,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像是只懵懂的小羊羔般,任人予取予求。 而在男生看来,随兴而致的一句话,似乎很好用,并且特别满意女生的反应。 当然,再次尝起来味道实在是太好,很甜,很软也很香,让人欲罢不能,他原本只是想亲一下,但怀里的身体实在太柔软了,平时看着偏瘦,但抱着才觉得,那种柔若无骨的感觉,无法形容,真是怎么搂怎么舒服。 不过,这种情形没有持续多久,在感觉到胸前的娇嫩被团了一团,有点疼的时候,余眉如触电般用力的挣开,想也没想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第五十八章 想象中的“啪”的声音并没有出现,因为余眉发现男生根本就没有动手动脚,他动的只是嘴,两只手从始至终都只是圈在她的腰上。 可是余眉很疼,疼得眼泪汪汪,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发育中的胸口会那么怕挤压怕疼,而且男生的胸口太硬,咯得她难受,这也不能怪她不了解,因为上辈子,营养不良造成的平胸,不是她能控制的,也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挤压。 少女跟男生是不一样的,如果余眉在没上高中那会儿只是个旺仔小馒头,干瘪四季豆,但是现在已经完全脱胎换骨,一雪前耻,如今就算不是喜马拉雅,那也是富士山的级别。 不过,此时手还在半空,还看见男生在那儿看着她笑,一时打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只得转而朝腰上的手去拉。 “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未经人同意是人身侵犯?打你两巴掌都是轻的。”余眉佯装生气的说,低头将扶在腰上的两只手往下拨拉。 殊不知,刚刚接过吻,眼前的女生脸蛋白里透红,十分的可口,不知是因羞涩还是气红,那粉腮如施了一层薄薄的胭脂,漂亮的不像话,还有被咬得嫣红小嘴,无一不是美景。 男生看着她的愠怒,停顿了下,弯唇突然开口道,“我们交朋友吧?” “朋友?”余眉脸上因缺氧的红晕未褪,没反应过来的问。 谭慕铭仍是坐在那里,气定神闲的道:“做男女朋友。” 男,男女朋友,他还真敢说…… 余眉一时震惊的气没喘匀,凉风进了喉咙不由咳了声,接着完全不敢置信抬头看他,直到确实对方不是开玩笑,这才深吸了口气:“早恋不行,我们现在是学生,而且是最关健的时候,要以学习为主,影响学业的事不能做,这个你应该清楚……” “我知道,所以只说男女朋友。”谭慕铭重复道:“男和女,做朋友,很单纯的那种,你的思想要纯洁点,不要想歪……” 余眉:…… 既然要说朋友,何必加上男女?既然加了男女,别人肯定会想歪,而且刚刚才接过吻,现在说男女朋友,任何人都会想歪意思,马上想到早恋好吧? 她看着刚才还吻过她的男生,现在还一脸的道貌岸然训斥她的模样,不由想啐他的腹绯,“如果只是单纯的……”她想说如果只是单纯的朋友,没有什么不可以,之有的一些恩恩怨怨,说起来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能记一辈子,女生也要心胸宽阔,不要太计较,而且,远亲不如近邻,楼下楼下,大家又是同学,互帮互助是应该的,总不能这么一直硬绑绑的。 但是谭慕铭的下一句话,又把她的这种想法震出了九霄云外。 “你暗恋过我吧?现在还喜欢我吗?” 余眉顿时又呛了下,“你,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是暗恋过你,但是不是说了吗?那只是一时冲动,而且……” “所以,现在就是不喜欢我了?” 余眉闭嘴看他,想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男生却是笑了笑,伸手轻盖在余眉放在腿上的手背上道:“那我就放心了,我们先从朋友做起。” 什么叫那我就放心了? 余眉听着怎么那么不顺耳啊,特别有种憋气想揍人的冲动,好像自己继续暗恋他,喜欢他,就不配跟他做朋友似的。 要真是这样,那刚才又是谁吻她来着?亲起来的时候热情似火,亲完马上撇的干干净净,六亲不认,要早知道这样,她就不管什么打人不打脸的问题,直接给他一声“啪”直接连朋友都做不成好了。 余眉表情不太好看,杏眼瞪着他,一时气得俏脸发红,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恨不得时间能倒回去几分钟,在他说交朋友的时候,她毫不犹豫,连婉转都不必跟他道,滚蛋,谁要跟你做朋友啊,爱找谁找谁。 不过说这话最好的时机已经过去了,此时他轻轻的笑着,手心的热度很高,让她想抽都抽不出来。 “现在我们是朋友了,以后晚自习放学要等我一起走,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不要客气,我会来照顾你……”平日高冷的男生突然说起温柔的话,足以让女生震惊的找不到北,尤其说话间,气息还拂过女生的脸颊。 可是,余眉此时心里有气,正觉得喘不匀,氧气不够,顿时推开他,“做朋友可以,但阁下也要先管好自己,朋友间最好互相尊重,不要动手动脚,尤其是动嘴,让人误会可就不好了!”说完就冷着脸起身,去拿扫帚扫厨房的玻璃渣。 男生看着她突然冷下来的脸蛋,不仅没生气,反而还心情愉快的勾了勾唇角。 玻璃渣肯定要扫的,毕竟室内的鞋余眉为了舒服都是薄软的底,扎了那东西可不好,不过还没走到厨房,男生便拦住她,抬手就把她抱一边:“别过去,离远一点。”然后取过扫帚,再没让她靠近半点。 余眉在后面看着看着,心里一时间憋的气也慢慢散了。 想到那碗没煮熟的红豆粥,那句:“别怕,睡吧,我在这里。”就觉得心口暖暖的。 她真的是个太容易满足的人,甚至觉得是她两辈子吃的最温馨的粥与听到最温暖的话,她觉得那一晚,她睡的特别的满足,那种踏实又宁静的感觉,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忘。 以前的自己离家太远,没有真正得到过多少家庭的温暖,也尝遍了人情冷暖,别人给一点关心她都用自己更多更多的真心去换,就算有时会伤痕累累,会心灰意冷。 可是,当这一点点是眼前这个人给与时,欣喜又珍惜的心情又控制不住的涌上来。 余眉知道,自己虽然重生了,也尽量的努力改变自己很多,但有些事,真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全部抛弃,有些深藏在骨子里的,想要去除,想要放弃的,在稍稍的风吹草动后,又会反复出现。 她自己不想的。 也许,在意的人面前,人都会变的低微不堪没有尊严吧。 她也不止一次挣扎过,也曾惧怕的逃走。 而这一次,她可不可以认为是上天怜悯她,又给的一次的机会,她不想再放弃,不想再后悔,不管是结果是好还是坏,总好过像上辈子一样,当个胆小鬼,连试的勇气都没有。 其实,抛开余眉内心的很多因素,及对方偶而的毒舌,大家平心静气好好坐下做朋友,其实能发现她跟谭慕铭真的很能聊的上来。 可能性格上的互补,一个聪明的人与一个不聪明的人,一个说话很有气势和一个比较温驯无害的人,一个擅长发号施令和一个习惯接受命令的人,根本就没有合不来的。 扫完了厨房,洗了手,两人很自然就坐在书桌前,当然机会不会错过,余眉作业时有些题不太明朗,做的不顺手的题会单独划出来,学校好问老师, 不过,眼前有一个全校第一的天才,自然要请教一番。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挺大的,以前光听着说谁谁谁,脑子聪明,谁谁谁智商高,但没有接触,也没有什么感觉,如今却是真心体会了,这种来自智商上的鸿沟和差距,有时候真是让人沮丧的不行。 一道题,余眉是那种十分严谨踏实,认认真真一步一步的计算得出结果。 而对方,却只是思考一下,直接用最快的方法一步两步写出来。 简单明了的让余眉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这样也可以,就像是要到达一个终点,她绕了一大圈,而对方不过三两步的从捷径直接穿过来,还没有违反任何规则,只用了她五分之一的时间和精力。 甚至有的答案简便得不能再简便,连过程都省了大半,直接标了结果,就跟抄别人的作业似的。 到这个时候,余眉看向旁边在纸上写字的男生,真的是从心里羡慕了,别人拼了命的考Q大,在他这里,不过轻轻松松,随随便便而已。 完全的智商造就的Q大 而此时的余老太,和朋友聚在一起,讲的什么话题,除了话当年,就是儿子孙子,老太太正好跟人说到自己孙子,那口气真是恨铁不成钢,又带着无可奈何的骄傲语气。 直道:“哎呀,我那个孙子啊,从小就让我和他爷爷操心,倒不是学习上的,他啊,从上小学就一直是班里第一,这第一到高一,还是这样……” “那老太太还操什么心?我孙子要是有你孙子聪明的一半,我就满足了,不过啊,我那孙子脑子虽然不是顶好使,但用功啊,他爸常跟他说,勤能补拙,这小子真就一门心思的学习,虽然没你孙成绩好啦,但也全校进前三十名,前几天他爸还夸他……” “哎呀,老姐,你不知道,我家那个就是因为太聪明了,人家孩子一放学,回家做作业,你猜他呢?跟人一起回家,我就没见过他把书从书包里拿出来过,明早怎么拿回来的就怎么拿回去。 问他吧,就说,奶奶,我在学校已经写完了,初中那时候的学习很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竟然没有一天看见他做过作业,你说这孩子让不让人担心,为我我和他爷爷天天提心吊胆,就怕学校老师来找。” “这算什么呀,总比孩子天天学到十点多,考试还不理想省心多了。” “可关健是,作业没被老师找过,他顶撞老师,一年被找了不下二十几次,他爷爷的脸皮都绿了,如果不是看我们老两口年纪大了,来回学校折腾不起,这孩子可怜我们,消停了,否则,哎哟,你都不知道,那可真把老师气跳脚大骂。” “啊?把老师气成这样?因为点什么事啊?” “事多了,我记得有一次,他初中的时候,听说班里前二十名的学生周末的时候单独开补习班,给辅导一下,他不想去,老师当时勒令一个都不能少,他走的时候就不乐意,我这孙子别人要勉强他,那可不行,你也别想舒坦了,老师也一样,我老头子当时回来跟我说,那一到周末,老师在上边讲题,他连本子都不带,就在下边给老师找错。 一堂课讲错了三处,他挑完错处,还坐着来句:“老师,你让我来补习呢,还是来做改错题啊?”当时老师的脸都绿了,回去就把他爷爷找去了……” “那后来呢?” “后来?那几个老师都怕了他了,哪有被学生当面挑错的还能撂下脸的,简直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马上消失,全班二十个同学,其它十九个都得去,就把他给放了羊,别人的孩子周末在学习,他玩了半年,回头还跟他爷爷说,那老师水平也太差了,听多了误人子弟,白给他听,他都不听,你说气人不气人?” 说的屋里的几个老太太顿时都乐了。 余眉脑子不聪明,他讲完她还要再消化一会,等到觉得差不多了,才收起课本,可是这时,天也快黑了。 男生也不急,坐在那里看她咬着唇专注的的写写停停,耐心的等到写完才道:“买菜了吗?” 余眉顿时抬头,“啊,没有。”不过她想说,中午还剩了一些菜,晚上热热吃,但是不过对于眼前这个人,大概吃剩菜是件挺上不得台面的事儿,而且夏天了,菜变质的快,就算吃着没味儿,但也怕滋生细菌,拉肚子就不好了。 之前他说家里没什么人,余眉也是打算晚上带他的晚饭的,当初老太太收留她吃了两顿饭,人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也要回报人家的,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那咱们出去吃吧,我知道有家的家做的不错。”男生早就想好了,说完就要拉她起身。 出去吃,余眉迟疑了下,不过刚麻烦过人家,请吃顿饭也应该的吧,“那等等,我去拿钱。”说完她就去翻床上的包。 “拿什么钱,我还用你请?”谭慕铭看了看他那个浅蓝色的钱包,露出一丝不悦和嫌弃,伸手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直到余眉被拉出门,才纳闷的想,究竟什么时候两人这么熟,进出都要拉着手,虽然她不反感。 可能是地方很远,出门谭慕铭就拦了车,若是换了别的人,小心冀冀的余眉是绝对不可能上的,单身女生有多危险,她独居多年比谁都清楚,而且还是晚上。 不过这个人如果换成眼前这个,真是的是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信任他,就是觉得他肯定不会把她卖了替他数钱的,因为他家不缺钱,至于什么玩感情玩那些乱七八糟的。 这一点余眉真是比谁都清楚,这个人还真不是多情滥情的人,更不会进那些乌烟瘴气的场所,相比之下,他宁可进茶厅喝个茶,或者进健身室,也不会把生命浪费在这些上面。 否则,这个站过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不会连个私生活的*都没有,生活规律到了狗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蹲守别墅,都扒不出什么的地步。 唯一的两个绯闻也是镜花水月,女主角的一厢情愿。 一个不会对女人滥情的人,是她信任他,毫不怀疑的根本。 出租车了半个小时,才到了邻近郊区的一处建筑停下。 那应该是个民国时期的旧楼吧,可能是重新补修固基,又翻新了一番,竟是带着历史的陈旧,又带了些古风的美感,门口都挂着灯笼,里里外外停了不少豪车,宝马,奔驰,奥迪,还有一辆保时捷跑车,大众牌子几乎没有。 。 “这是哪儿?”余眉下了车,看到这排场,有些吃惊的问,这种明显有钱人的地方,竟然只是在郊区边上,谭慕铭伸手拉着她往里走。 “我爸的老友开的私家菜馆,一会儿进去吃。” 在外面看着还好,一进去,院子非常大,但既然这样,车位仍然排在外面,而且走青石板路的时候,她有看到馆子周围还有鱼塘和菜地。 “知道菜馆为什么建到了这边?这家老板最好天然的美食,搬到这里,自己可以亲自种,还可以从附近农家买食材,都是新鲜无污染的食物,那边的地,都是老板自己沤粪整地种的,农药化肥都不用,生了虫,只洗洗干净了吃。” 一般女生听到沤粪肯定要呕,还怎么吃饭呢?想起那白菜是粪浇出来的,哪还有半点食欲。 不过,这对余眉来说是小意思了,小时候爸妈去镇上,她自己还要收拾鸡鸭鹅粪便呢,这点算什么,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其实这些在农村不算什么,但对城里人,尤其是有钱人,就会觉得天然的,好东西啊,野味儿啊,连山里的野菜都比世面的菜贵几倍,有的有钱的贵妇还让佣人到远的地方农村去收土鸡蛋回来给亲朋好友带。 当然,野生天然的肯定是比养殖的和大棚里的好,不止是营养,口感也是。 三层小楼,那么多车,居然不显得吵,还很安静,屋里布置的极为古香古色,一时间跟穿越时空似的,有点返璞归真,连帘子都是竹制的。 谭慕铭不是第一次来,那个服务台前台见到他,立即微笑的站了起来,“先生,您好。” “静字间,谢谢。”他将卡递了过去,然后取过菜单将点的菜说了。 确认后,便熟门熟路的带着余眉上了三楼,三楼很安楼,地上踩的都是带着花草图的地毯,墙上有很多竹制的风景,往右一拐,有间竹拼的静字,谭慕铭打开门就进去了。 “这家菜馆的老板性子古怪,开菜馆不为赚钱,只招揽好友,三楼要有卡才能进来。”当然也没说十个房间只对应招待十张卡的事。 说完他坐在席子上,余眉有点不习惯的席地而坐,根本没有椅子,只有四只蒲团,一盘腿就跟练□□似的,此时包间里一片宁静,快成了名符其实的静室了。 余眉看了看周围的装置,她多少还是有眼力的,虽然打眼看挺朴实无华的,但恐怕都不是那么简单,光是餐桌上那颜色花纹,都像是大师手笔,格外有一种静谧的味道,墙上是装裱得很华贵的山水图。 正对面悬着四个龙飞凤舞的毛笔字——宁静致远。 看的久了,好像真能平静下来似的,不过旁边居然还有矮榻和枕头凉被,余眉不由问道。 谭慕铭洗了洗杯子,见了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当然是睡觉用的,难道坐在上面喝茶?” 吃饭的地方居然还放睡觉用的矮榻,余眉真是细思恐寒,这到底是来吃饭,还是寓意别的。 结果对面的人就慢悠悠的开口道:“这卡都是家里人用,有时聚会难免会带小孩子来,放张塌方便孩子玩累了睡一会儿,就说你的思想不纯洁,也不想想,那么个塌能睡得开两个人?” 余眉耳朵顿时烧红起来,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只是心里想想,一个字还都还没说呢,就被他扣了这么一大顶不纯洁的大帽子,余眉觉得自己窘之余,也立即气急败坏的撇清。 “都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那个意思。”随即扭头去研究桌上那个插筷子的竹筒,没看到男生唇角露出的笑意和淡淡的酒窝。 竹筒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天生一个仙人洞,无数风光在险峰…… 还配着画。 当然画是画的不错,诗也不错,但在这个时候读起来,怎么突然就觉得不对味儿了呢,难道她真的是不是一个纯结的人? 余眉顿时觉得整个人一暖间被带掉坑里,开始怀疑自己的整个思想的问题。 很快菜就被服务生端了过来。 菜色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大上,但却特别的舒服舒心,先上了一道甜品,野山核桃仁挂浆,特意给余眉点的,她吃了一个,真是香脆可口,而是这个真是山上的野核桃,这家老板居然也弄了个,真是有本事了,这东西农村都弄不到多少。 然后是鱼片粥,新鲜的草鱼,肉厚味鱼,整个米粥都是鲜香可口,还有一小碟用农家养的鸡,酱出来的凤爪,上面还刷了层酱,光看着就吞口水。 还有一道这家农家菜馆做的特色菜,八宝菜,去油又好好吃,余眉特别喜欢这道,里面有黄花菜、冬笋、木耳、茶干、干胡萝卜丝、干菜梗丝、豆腐皮、白芝麻,里面还放了鱼酱,也不知是加了什么调料,滋味鲜香奇美。 鱼片粥一片金鱼的玉米饼,就着几道菜,吃起来意外的好吃。 余眉真的饿了,所以没有客气,不过,她不是小龙女,吃了个素就能过,她其实是个俗人,爱吃肉,有肉不吃干吃素,也馋的很,所以一边吃着粥眼晴一边瞄着中间盘子里的五根酱凤爪。 特别想啃,她就有这个喜好,喜欢吃鸡脚,家里人都知道她的最爱的就啃鸡爪,鸡爪都给她留着,她本来以为对方也是爱吃的,但他显然从上来就没有挟一下,好像也没有吃的打算。 所以,爪子就放在那放着,馋的余眉是抓心挠肝,吃吧,这东西美味但吃着不雅观,你想一个鸡爪子插嘴里,那能是个好看的景吗? 但是不吃,就觉得嘴里淡,吞再多的鱼片粥也直咽口水。 不由也是心下嘀咕,你不吃点这个干什么?你点了不吃,我怎么吃啊?也不知道这道菜是不是对面的人故意的。 思来想去,挣扎来挣扎去,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她犹豫了下,还是豁出去伸出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丢脸了。 鸡爪真很肥,余眉小心戴了一次性手套,把爪子尖放嘴里轻轻的吮,咬着,尽量不发出声音来。 结果才吃了一口,对面那个人就看过来,“鸡是活着剁的,小心鸡爪挠你喉咙。” 余眉正觉得安心,把爪子放进嘴里吸着,肉烂筋香,一肚子食欲的时候,他突然一说,顿时一个手抖,差点没真把它插进喉咙里,顿时憋“咳”了起来。 ☆、第五十九章 余眉手一歪,酱鸡爪上的酱顿时涂在了嘴角,真的是跟如花涂歪口红有的一拼,对面的追魁祸首见着,眼晴里却是有着恶作剧般的笑意,伸手慢条斯理的移过来,拿起桌上的纸巾,给她擦着嘴角的酱汁。 顺手又给她手指擦了擦,男生的手很好看,但是手掌很粗粝,大概是握哑铃和单杠,磨出的一层茧子,揉着女生柔嫩的手指,几下就搓的余眉直往回抽。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你就是故意不让我吃吧?”余眉把鸡爪放下,拉下脸,也不想吃了。 她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娇滴滴女生,什么活剁爪子,鸡要不死,活剁爪是想淋一脸血吗?杀鸡都是先剁头再褪毛挖脏的…… 先剁爪那是神经有毛病啊。 看着余眉放下筷子,连鱼片粥都不想吃了,不过嘴巴还是动了动,显然刚才那酱鸡爪特别对口味,不舍得呢,谭慕铭看着不由眉梢上扬。 “逗你玩呢,吃吧,保证不闹你了,来,别浪费食物。”谭慕铭拿起一次性手套给她。 “不了,我回去了。”吃个东西差点把喉咙捅穿,再来两次她可不敢再吃了,就没见过吃饭有吃的这么憋屈的,而且她突然发现这人怎么就蔫坏蔫坏的,欺负人真是不遗余力,实在跟他那道貌岸然,明朗星辉的外表大相径庭,半点不符。 男生急忙拉住她,半抱了下,像哄孩子似的拍了拍:“别生气了,刚才是我不对,看在鸡爪的面子上……嗯,这一盘我不吃,都给你,好不好。”说完他一伸手将中间那盘子浇了酱的鸡爪端起来放到她面前,一只只肉多色美,泛着油光,似乎在说,快啃我,快啃我。 余眉咽了一下,不会跟爱吃的东西过不去,上辈子没吃够,这辈子怎么能亏待自己呢,鸡蛋有丰富的胶原蛋白,虽然她现在脸上满满的都是胶原,饱满润亮的很,但是还是忍不住馋,看了两眼,犹豫了下又坐下来。 表面是不高兴,不乐意,但内里也是不反抗,顺从的任男生重新给她戴上手套,把啃过的鸡爪又塞到她手上,然后看了他一眼,又放到自己嘴里。 而男生自己也戴上,将鸡爪的爪尖掰成一段段,方便她挟咬,看她吃的津津有味,专注不断用舌尖去甜嘴角的酱汁,男生戴着手套瞥了两眼,就支着下巴看着她,看着看着目光就像是十五的光亮,微微发着亮。 余眉也不是真傻,虽然的感情经历空白一片,但这不代表她是真的什么也不懂了。 一个原本高冷的男生,突然有一天对她毒舌起来,花展帮她推开色狼,摔倒亲自帮她涂药,自习放学跟在她后面走,到现在已经接了两个吻。 还跟她说做朋友…… 有普通朋友会接吻吗?会搂搂抱抱吗?真当她是十七八岁的清纯女生啊?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这么做吧?尤其还是眼前这个高中也没和谁好过的男生,余眉觉得他应该是对自己意思,否则也没别的理由做这些事。 想想那天的一碗崩掉牙的红豆粥,目光不由的温柔多了,鸡爪啃的也自然顺畅的很。 对她来说,世上最幸福的事是什么?有钱?有貌?有才?然后就是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对女人来讲这就是很幸福的吧。 其实应该早早有预感,但余眉实在出过太多的丑,有苗头也不敢想,总觉得对方一个微笑都带着嘲讽,直到刚才哄她时软言细语,才终于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也许人在出了丑之后,格外能让人接受? 余眉边吃边拿眼剽着他,见他正看着自己,看到自己也看他,他露齿一笑,“好吃吗?”然后像看到了什么一样,指了指她嘴角惊讶道:“你这里有东西……” “哪儿?”余眉以为嘴角沾了肉屑,忙伸手摸。 结果对方带着丝捉弄的恶意俯□,对着她微微张开的鲜红嘴唇亲了一口。 余眉反应过来,不由的颊带红霞,不过很快正经起来,放下鸡爪道:“谭慕铭,跟你说点事儿。” “嗯?”他脸皮够厚,亲完面不改色,依然笑容可掬的道:“你说。” “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吧?” “当然。” “可是我们不仅仅是朋友,还是高中生,有时候做事得注意分寸和影响,不能让人误会。”余眉一本正经的道。 “像搂,抱,还有刚才的举动,以后不要做了,不适合我们的年纪,而且被人看到影响不好。” 谭慕铭用公筷挟了一片自家做的猪肉香肠放到她粥上,左右看了看道:“屋里没人,谁能看见?” “你和我不是人吗?”余眉见他明知故问,不由磨着牙,但还是好言好语的说:“总之,朋友之间,吃饭,学习,上下学这都可以。” “你不喜欢?” “我们是学生。”余眉说,她当然不是不喜欢,只是她更知道自己的身份,她还是个学生,高中生是不能早恋的,因为现在是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如果恋爱了,那还有心思读书吗?还有什么升学率可言? 而且这个年纪的孩自制力很差,很容易冲动做错事,一旦做错事,就又会自怨自责,悔不当初。 当年高中上一届有个叫刘夏的女生,不就是吗?喜欢一个男生,后来早恋,然后影响很不好,等到被戒城开除,彻底的葬送了学业,才无比后悔,那件事几乎成了两人心里的刺,悔恨的疤痕,伴随一生,相看两厌。 余眉绝对不想两人彼此会变成这样的结局,她是重生过来的人,男生却不是,她喜欢他,但她更要为心里的这份喜欢负责任,要对两个人负责,随随便便的以双方朋友的关系,实做恋人才做的事,这样不是爱他,是害他,也是害自己。 所以,她必须要划一个限线,至少在高中时要保持这样,说清楚,朋友之间哪些事可以,哪些事不可以,像这次摸摸小手,明天亲亲嘴,后天再一个不小心再打破禁忌,偷吃禁果,连想都别想! 也许是余眉眼晴很坚定,男生看了两眼,随即点头道:“好……”但马上指了指她碗里的:“你尝尝这香肠,是用农家猪的猪肉做的,味道不错。” 农家猪谁没吃过啊,不过余眉还是“哦”了一声,把香肠放嘴里,还真是出人意料的好吃,简直甩出卖的火腿两条街啊,她不由的伸手又去挟。 挟过来放到男生的碗里,哄着道:“你也吃,晚上没看你吃多少,小心半夜饿着。”女生关心的话说的又轻又温柔,听着就让人心里舒服。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柔和很多,说到农家菜,余眉自然也了解很多,因为她爱吃鸡爪,所以她的手艺也不错,跟邻居婶子学了很多土方,做出来的也不差,还有几道菜色,并承诺做给他吃之类。 余眉挟了些八宝菜给他,这菜做的真是好吃,她就算有食材也做不出这样的味道,肯定是独家秘方。 男生见她喜欢,便道:“什么好东西,哪等天我把方子要来给你。” “不用。”余眉忙阻止;“这是人家混饭吃的东西,给你是多大的人情啊,不能随便要的,而且我要来也没用,也不能天天吃,浪费了。” “自己家的东西算不上人情。”见余眉看他,便解释道:“这块地皮不是老板的,所以现在算是合伙人。” 他一说余眉就明白了,“地皮是你家的?” 谭慕铭听罢笑笑,“我爸的。” 余眉顿了下,微微疑惑,他爸不是他们家的?他家有什么区别? 但随即道:“经常和你爸过来吗?这里东西确实好吃,天然绿色食品,很适合带家里人过来……”他之前好像说过,家庭聚会。 他的手一顿,本来还着笑意的脸,顿时有些冷淡起来,“他很忙。”说完便伸手给余眉舀了半碗清汤。 余眉看了他一眼,能感觉到这种突然冷下来的气氛,让她感觉似乎提到爸爸这个字眼,谭慕铭那种形与外的不认同感。 她不由想了想,接过汤的时候,急忙道谢。 说实话余眉有时候也会想,哪有父母不把孩子放眼前,而是放在老家和老人一起,就算忙,可能也不是借口吧,但是沈老太说过,她和老太太不想背井离乡,就想在老家待着,儿子儿媳也让他们过去,但住不惯,孙子可怜他们,也在这边读书,顺便照顾老人。 余眉也没有多想,但现在又觉得似乎有隐情。 她向来不是个扒根问底,爱扣别人*的人,但是有时候也是分对象,不在乎的人,她不会多嘴,但是如果心里在乎的,就会想知道,想为他分忧为他着想。 喜欢一个人,就是比别人更关心一个人,所以她顿了下便小心冀冀的道:“暑假的时候,没有到B市去看他吗?” “没有。”谭慕铭咽下口中的米粥,没有闭口不言,只是略显冷淡像说别人家的事般道:“经常两地跑,就算我过去,也见不到他人。” “你妈妈呢?” 谭慕铭说不上是讽刺还是无言的笑笑:“我妈?她是个典型的贤妻,大家闺秀,温柔,娴静,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得婆婆喜欢,得丈夫宠爱,唯伴侣是从,可惜唯独不是个良母。” 听到这里,余眉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好像无意间,戳到了他的痛处,原来谭家父母在自己儿子心目中的居然会是这么一个糟糕的形象。 余眉曾经也从沈老太的口中听说过,再加她自己曾在杂志上了解,谭家以前是资本家,后来曾一度跌落谷底,到这一辈,谭慕铭的父亲不听长辈劝说,没有去当兵,而是一意做起生意,白手起家,在商打拼几十年,最后成立了星辉集团。 一个白手起家创下不菲家业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余眉自己想象不出,不过肯定是一个自制力好,果断且事业心高的人上人。 这样的人,有时候对子女的照顾不周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说到这个,余眉反而更理解男生,也说不上理解,不过都是觉得童年不美满的人,上辈子,家庭的温暖离她很遥远,有时候半夜孤独的醒来,想不起童年一丝一毫温暖。 曾一度,她以为家里人不喜欢她,妈妈不喜欢,姥姥不喜欢,爸爸也是喜欢儿子多于她,于是她拼命的干活,乖巧听话,可是,仍然赢不回一点点关注,反而每天做的活变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沉重,直到上了高上,才脱离出来,再以后就一直是独身漂泊的状态,再没有与家人住在一起过。 那种感觉,余眉懂得。 她不由伸手覆在男生手背上,安慰一下,但很快收回来,她道:“你这样想会很痛苦,而且,毕竟是自己父母和亲人,有时候,也要站在他们的角度想一想,也许他们真的很忙,很不容易,这样想就会体谅了。” 一个成熟的人,不一定有什么外在的明显表现,其实想问题的一个表现,当你学会站在别人的立场上,了解到别人也同样不容易的时候,就真的是成熟了。 余眉重生后的最大发现,就是知道父母不是爱自己,而是相处的方法不对,上辈子她自卑又不爱说话,就算考上了高中也是畏畏缩缩,问两句不回一句,回家就把门关上,完全不理解释母亲四处拿着她去跟人炫耀的做法。 没有沟通,不常相处,她自己也有很大的问题,所以不如弟弟一样喜欢她也是情理之一,而这辈子,她真心徒她们,为家里着想,回去经常和爸妈做在一张桌子上说话,每天见人笑盈盈的,母女处的像朋友一样,可不见他们再像上辈子那么重男轻女,反而重视她要更多一点。 所以,余眉特别清楚,就算是骨肉亲情,也是需要培养的,而男生所说的,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和父母相处的时间很少。 于是她不由关心的放下碗筷细心劝道:“一家人也需要相处,你和父母离的是远了点,不过血缘亲情是抹不掉的,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妈妈啊,他们只是没时间过来,放假的时候你可以去和他们生活一段时间,就当是旅游学习下经验也好……” 谭慕铭听到后,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夷的事,嘴角都扯出了笑意,但声音却是冷淡至极:“倒是让你操心了,但一个孩子还没满周岁就把他丢给两个老人,十几年的时间,除了春节回来看看,其它见面的时间屈指可数,连电话一年都不超过十个,这样冷血冷情的夫妻,你觉得有血缘亲情在?” “也许你的父母有难言之隐呢,总要接触了才好下结论,而且,我觉得正是因为见面的时间短,彼此才缺乏了解,我觉得沈奶奶也是想你能去看看他们吧……” 余眉还没说完,谭慕铭就把手里的筷子“啪”的放到了桌上,视线盯在她身上,那种冷冰冰的眼神,足以能把人冻僵,甚至额头上青筋都跳了跳,他气得冷笑道:“你让我去看她们?看一个连自己父亲和公公去世了,还在谈生意,人放在殡仪馆三天,他们才赶到的人,你让我去跟他们谈亲情?你以为你是谁?” “不是的,你不要激动,我不是勉强你怎么样,我只是觉得你跟父母可能有什么误会,无论怎么样,他们毕竟亲你最亲的人,不要恶意猜测,坐下来和父母谈一谈,多听听他们的解释,也许是另一种情形……” “闭嘴吧。”男生脸色变得很难看,连声音也降下几度,他看着她道:“我家里的事,还用不着你来掺合吧,以为我说了句喜欢你,就忘乎所以了?觉得可以随便的介入我的生活?对我指手划脚?可笑,你有什么资格?别让我厌恶你!” 闻言,余眉一片好心,一片热忱顿时如冷冬从头浇过一盆冰水,她看着男生,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胸口透心凉。 你有什么资格?别让我厌恶你! 这句话让余眉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看着眼前这个脸上还带着怒意的男生,她紧紧的抿起唇瓣不发一言,然后扭头,没有一丝犹豫的起身,向门口走去,如果继续坐着才是可笑。 她知道刚才自己逾越了,朋友就要有做朋友的度,甚至他们连朋友也不算是了,交浅言深让人反感,是的,他们只是个浅交的朋友而已,她把对方当成和自己一样重要的,而在对方心中,自己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她也觉得自己很可笑。 可是,没有人爱掺和别人家的糟心事,如果不是出于关心他,如果不是因为想他能好,能和家人处的好,不要像自己上辈子一样,一直心中存怨,心中有悔,永远不知道亲情和爱是什么感觉,一直有着这样难以弥补的缺陷,那么担心怕他会这样,她就不会掺合,会很理智的微笑不多言,旁人的事,又关她什么,影响不了她的生活,也带不来好处,没有人平白无故这样。 原因只是因为她喜欢他。 只是,关心是出于喜欢,但喜欢就需要卑躬屈膝吗,需要那么卑微的讨好吗?不,她不是以前的余眉了,如果是对方打了她一巴掌,她还要凑到身边去那种不自尊不自爱,不被尊重的态度,那她宁可不要。 余眉起身到门口套上鞋便往下走,飞快的下了楼梯,到了一楼,接待小姐微笑的向她点头,她脸色有些僵硬的笑笑回笑,便走了出去。 来的时候菜园和鱼塘总觉得看不够,去的时候,连看一眼都嫌多余,她不仅是走,甚至飞快的跑了出去,临近郊区,哪有出租车,就算有也是很少。 她一个女生,就在大门口外的路边,焦急的等车,可是这里车根本不多,过去两台也不像是出租,好不容易见到有,急忙跑过去伸手,结果车里已经坐满了。 她就那么站在马路边,像是个迷路了似的站着,夜里的风把她的裙摆吹起,她不由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自作自受,一时间也不知是风吹的冷还是风迷了眼,她不住的揉眼晴。 这时有人走过来,倒是没有之前在静室时冲她瞪眼的模样,反而若无其事,从容不迫的走近,“现在哪能打到车,一会儿有人送我们。” “不必了。”余眉眼角红红,但不妨碍她冷淡的拒绝他,一点都不想和他站在一起,转身就顺着路边往前走。 “去哪儿?这里人杂,别乱走。”男生立即伸手拉她。 余眉四下张望,正好看到一辆往市内的出租,顿时甩开他,跑过去招手。 等到出租车一停,余眉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余光看了一眼伸手要拉她没拉到,脸色不太好看的谭慕铭,转过头就对司机说,“麻烦师傅,到阳光小区。” 可是到了,余眉才发现,自己没带钱,好说歹说,甚至把手上前些日子卖花后,花一千块买的手表摘下来抵押,说自己上去拿钱,马上下来让司机等。 结果刚把表递过去,有人便一把抓回来,然后把三十五块钱扔给了司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路坐车跟过来谭慕铭,额前发也因为跑过来时被风吹乱。 但余眉会领他情吗?不会,陷入这种境地是谁害的?她本是要带钱,结果没让她带,才到了现在记车号抵押表的地步。 她一把拽回自己的手表,转身就往楼上走,这一次她走的快也小心,鞋也跟脚,没有任何摔倒掉鞋的事情发生,顺利的到了出租屋,打开门就进去,把门一关,后面跟着的人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回屋就先洗了澡,换了到膝的半袖衫当睡衣,抻了抻筋什么都不想打算去睡觉,但是时间还早,又觉得之前没吃饱,肚子饿,转身又进了厨房,支起砂锅,把黑米白米红枣核桃芝麻扔进去,然后煮一小锅粥,准备喝一碗填饱肚子。 结果就听到门铃声。 这个时候谁会摁门铃?余眉犹豫了下,放下勺子,走到门前顺着猫眼看,果然是他,转身就往回走,继续搅粥。 可是,那门铃好像她不来开门,就响不停似的,余眉越听越烦,不由的把勺子一摔,走过去打开门:“干什么?” 男生手里提着东西,正低着头,见到她不由抬头,仿佛之前没发生过不愉快的事一样,心平气和有理有据地说:“我没带钥匙。” “没带钥匙?”余眉不客气的道,“摁我门铃干什么?我这里可没你家的钥匙,要我收留你?我自己住不方便,而且也没地方让给你,你可以到朋友家同学家借宿,外面的旅馆饭店也到处都有,所以别再骚扰了,再摁我也不会开!”说完余眉不等他反应直接就把门又关上了。 回身就去厨房看火。 直到二十来分钟后,粥虽然熬好,散发出一阵阵香气,有点像八宝粥,余眉倒出小半碗倒到桌子,取了筷子坐下准备享用,可是吃了一口后,不知怎么就停了下来,想起了晚上吃的云片粥,又想起以前自己没钥匙时的落魄凄凉,愣了一会儿,才忍不住起身。 轻轻的转动门锁,她只是老觉得门外有人似的,不放心看看而已,没别的意思,她这样想的拧开了门。 打开一半,好像没什么人,等到探头,才看到男生正倚左侧墙壁上,根本就没有走,也不知倚着墙站了多久,不过见到余眉打开门,才又起身。 但这次没有说我没带钥匙,我要借宿的话,而是看了她好半天,才将只是把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道:“刚才店里的酱鸡爪,别浪费了。” ☆、第六十章 那袋子伸到余眉面前,她并没有伸手去接,也没有说话,只停顿了下转身就走,不想理人,但是走的时候却没有关门,进了屋,她坐到桌前吃起煮的甜烂,香味浓郁的八宝粥。 没多久就听到关门声,有人换了鞋起进来,熟门熟路的去厨房拿了盘子,将卤鸡爪和店里的卤鸡翅装了一盘子端了过来。 余眉低头不语往嘴里舀米粥,不过那卤鸡爪的香味直往鼻子里窜,好东西没看着的时候,也许还忍得了,一旦放在面前,就在眼皮子底下,那种诱惑简直是抓心挠肝到了让人受不了的程度。 她看着对方把盘放到桌上,还往她碗边推了推,她忍住不看,那修长的手指还轻轻点了点盘边,引得她的注意。 她淡定了看了两眼,又强自镇定摆着脸色,又舀了一勺在嘴中,捣了两个字,才抬头看他。 他看着女生,温文一笑,还带了一丝平日难得一见的讨好:“用不用我帮忙?” “帮什么忙?帮忙吃啊?去拿碗啊!”余眉声音硬绑绑的道,在见谭慕铭嘴角的笑意泛开,真的听话的去厨房拿碗筷时,她才会呼出一口气。 又能怎么样啊,人和人之间相处,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矛盾和磨擦,要想好好的相处下去,就得多看看别人身上的优点,而不是一有点意见不合,或者小矛盾小口角,就一世不来往,水深火热的。 就算争吵起来,两个人也总要有一个人先退一步的,他肯带着吃的上来,就已经是难得的低头姿态了,她又怎么能真的拒之门外,而且这件事说起来,自己又何尝没有错的地方? 看到他洗了手,便了碗筷来,余眉还是放下筷子起身把他手里的碗接了过来,然后给盛了一碗八宝粥:“不喜欢吃也没办法,没有食材了,喏。”说完把碗放到他身前。 说完眼晴轻轻瞥了眼,见他坐在那里伸手接过,倒是规规距距的拿勺子舀子点米粥吃了一口,不由惊讶道:“有点甜,还很香,里面有核桃吗?” 余眉见他又恢复如常,不见之前的别扭,才光明正大的看了他一眼,听到他问这个,微微抿了抿嘴角,瞅了瞅道:“你没吃过这种粥啊?就是把家里的杂米都扔在一起,乱煮,核桃我随便扔的,不过吃着还可以吗?核桃我们这个年纪多吃点好的,可以健脑开智,你不觉得核桃的形状就像人的大脑吗?” 谭慕铭听着不由露出一丝笑,用勺子妥出一块看了看:“只是觉得煮开花的核桃像脑子进水了……” 本来还有点绷紧脸的余眉听着顿时“噗”了一声,“那不是核桃,那是掉了皮的红枣,笨……” 估计谭慕铭活这么大也没被人说过笨字,不过人要脸皮厚,天下无敌,他忽视余眉的那个笨字,而是一本正的看了看枣,又看了看时间,略带疑问道:“回来不到两个小时,能把枣子皮煮的全部爆开,怎么办到的?” 家里有老人,请的保姆保姨也会经常煮保养食品,红枣自然不可缺少,但是有时煲上一下午,枣皮都好好的,这才一个多小时,怎么会煮的这么烂?” 余眉听罢,不由抿唇笑了笑,“这是我的独门密方,怎么会告诉你,被你学去了怎么办?” 不过看到谭慕铭将勺子里的枣和着煮烂的米粥一起放在嘴里吃,好像吃什么美味的东西一样,吃完手里的勺又在碗里到处找没皮的枣吃。 一个不喜欢吃甜食的男生,居然喜欢吃没皮的枣?还真是挺稀奇的,余眉看他像孩子找宝贝似的在碗里四下寻着,一时心下一暖,忍不住起身,从砂锅里用勺子舀了些,然后把枣挑出来拨到他碗里。 边拨边道:“一般家里为了省事,都是用电饭锅煮,煮完味道不好,一定要用砂锅,米事先要泡一下,然后再加这些东西,先是要大火煮一会,再转成小火煮一段时间,再大火,再小火,交替着这样,就会很短的时候煮的很烂,味道也会很好,你多吃一些,可以多补气补血。” 余眉把枣拨到男生碗里,男生很自然的对她道:“谢谢。”不过随即他也拿起勺子在砂锅里挑了一些核桃碗里。 余眉见着心里感觉贴心温暖了,顿时,这个人其实还不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性格差吧,至少你对他好,他也对你好,至底为什么要跟他吵架,最后产生,都是自己不对还让他在门外站了半小时的愧疚感。 她接过刚要和他一样说声谢谢,就听到他边拨边说:“这东西健脑开智,虽然我不太需要,但你不同,马上要高二了,多吃点对智力有好处……” 说的很贴心,很关切,很温柔,如春风拂面,温泉润肤一般让人毛舒开,舒服,但是说完后咋巴咋巴嘴,再理解一下,顿时反应过来。 不对啊,怎么听着不对味儿啊?什么叫我不太需要,但你不同?多吃点对智力有好处? 就好像说她智力不够用,发育不健全似的?余眉脸上的笑容一时间有点僵硬。 …… 吃完饭,余眉啃了半盘子卤鸡爪和卤鸡翅,真是好吃到爆,越吃越上瘾,又香又辣,吃得她嘴唇红嘟嘟,就跟春日里清晨阳光下照射下,开得最娇艳的红花。 最后还是她一直默念不能吃多,不能变胖,要合理饮食,才恋恋不舍的把剩下那半盘放到厨房,因为屋里没有冰箱,她怕坏了,套了袋子,还放了半盆凉水镇着。 心里也嘀咕,是不是应该买台小冰箱了,这样的话,做一些营养粥就可以放进冰箱,早上舀一碗热一下吃,能省不少时间和精力呢,而且她现在因为养养花有收入,手里着实有一笔钱,手头非常丰裕,那有钱了自然要提高生活品质,让自己过得更好一点,而不是把它们放在银行只做一堆数字。 洗完了碗,出来时便看到谭慕铭从浴室走出来,头上还湿漉漉的滴着水,好一幅美男出浴图。 如果不提他身上的那件女式短裤的话。 她这里全是女生的衣服,男生洗完澡连个换洗的衣服都没有,难道要让他披件被单吗?肯定是不行,余眉只得翻箱倒跪,倒让她找到条夏天到膝盖的运动短裤。 因为余眉没事会练练瑜伽,平时那些牛仔啊铅笔裤紧腿裤都不太适合,因为拉筋的姿势过大,衣服的寿命会短,所以她买了两条专门家里穿的嘻哈风的短裤,很肥大,但是因为真的有点肥了,穿着没屁股没腰的,腰都掉到胯骨那,一掀上衣,就看到一截白生生的腰和平坦雪白的肚子露出来,跟鱼肚似的。 女子肚子可不是这么玩的,夏天都要注意保暖,余眉也懒得拿针线重加工,所以只穿了另一条腰口适合,这条一直扔在柜子里,正好拿给他换洗穿。 上衣的话,他衬衫里穿着黑背心,凑合着穿也可以。 她会觉得可能会瘦,女生穿着再肥,也是女生版型的裤子,号码在那呢,但显然没有她想象中的窘迫,居然还很合适,黑背心黑短裤,再加上湿湿的头发,微微一甩头,竟是说不出的帅气魅惑。 余眉转身没好气的把清洗晒干的冬天被褥拿了出来,然后铺在地上,“晚上要在这睡,只能睡地铺,屋里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你了。” 谭慕铭正拿着她的嫩粉色的毛巾擦着头,听着一愣:“屋里不是有床吗?” “那是我的床!你到我家来,难道要我打地铺把房间让给你?”余眉道,她还想着吃饭时核桃的事呢,有点火气大。 谭慕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地铺,半晌动了动手继续擦头发,“还是我睡地铺,谢谢你收留我,我不会占你的床的。”他一本正经到。 余眉这才哼了声,蹲□给他铺被子,当然,这地铺没的打在房间里,而是在大厅靠墙,想想也够可怜够心酸的,这条件这环境,真是算是委屈这个大少爷了。 余眉想到这个,还是把被子铺后了点,免得地凉冻坏了他,又给她底下垫了床毛毯,这才去洗漱,刷牙洗脸洗澡,洗澡的时候站在浴室,看着自己这个用帘子隔开的小小浴间,也有点臊的慌,不是为别的,就是浴室太简陋了,小到连身便东西都怕碰到什么瓶瓶罐罐。 她这个个子大小还洗得这么瞻前顾后,更别提那个一米八,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男生,不定洗的多艰难,说不定他这辈子也没洗过这么憋屈的澡。 而且还让他睡在地上,说实在的余眉是有点内疚,但是没办法,租的地方条件就有这样,她不可能让他跟自己一个屋,只能对不起了,不由拍了拍脸,水顺着脸颊流下来,热水冲刷显得脸更红,不过,她也很快冷静下来。 毕竟从一开始,她也没有隐瞒自己家里条件不好的事实,虽然现在好多了,但在有钱人眼里,没有钱和有点钱没什么区别,所以也就坦然了。 出来时她换了宽松的睡衣睡裤,走到大厅还看了眼时钟,已经快十点了,平日她已经养成习惯,十点前是肯定要睡的,此时就已经有些困意,等走到门口,看到男生坐在墙边打的地铺上,那样子,真是让人忍俊止不住的笑。 站在余眉的角度,她知道这位是未来星辉集团的总栽,总公司,分公司,甚至子公司遍布全国,甚至投资的电子业都扩展到海外,高高在上天之骄子的大总裁,现在居然在她的房外可怜巴巴的打着地铺,大概是自己的被子偏小,余眉觉得他盖上后,还要露出一截脚。 想想那个情景,她就觉得脸有点绷不住了,不由咳了一声,急忙转身开门。 男生看到了她忍着笑的脸色,倒是如平常一样,看到她时道了一句:“晚安。” “嗯,睡的时候别忘记了关灯,开关在右面……”余眉掩饰的说完,赶紧进了屋,然后转身把门关好。 她坐在屋里的椅子上,然后用兑了水精华的润肤水拍了拍脸手和脖子,觉得皮肤水当当的滋润后,才关了灯上床,关灯后能从门缝看到外面的光线。 难道他要开着灯睡?不过在她刚想完,寂静的夜里就听到一声“吧嗒”,灯关了,屋子顿时陷入到黑暗中。 余眉也是松了口气,总算是能睡觉了,她不由调整了姿势,弯着唇带着笑容的闭着眼晴,尽管她不想承认,但是觉得真是从来没有过的安心,有一个人在外面和她一起入睡,那感觉就像是…… 就像门神一样守着门口,安全感爆棚啊,尤其还是个学习好,头脑好,长得帅又富二代的男生,更重要的是,很安心,她不由想起那次自己不舒服,躲在床上,然后手里抓着一只手睡觉的那个感觉。 想了一会儿,不由的轻轻的,用口型回了两个字,晚安…… 这一定是个好很眠之夜。 她这样想,也这样认为,所以入睡的很快,可是就在她刚刚要进入梦乡,突然就听到一声喷嚏声。 房子是老房子,别提什么隔音了,基本薄薄一层砖能隔开个房间就不错了,里外一点风吹草动都听的很清楚,而余眉又是个神经比较细的人,一点声音就会惊醒。 她不由嘀咕了声,外面的窗没关,夏天么,有点热,不过现在是九月,正是两头开始凉的时候,晚上也不是那么热了,会不会风吹着他着凉了?不过,身体那么好的人,应该不会吹吹风就凉到了吧? 她舒服的翻了个身,继续睡,刚眯着眼晴,又是一声喷嚏,再次把她惊醒,开始反复想,地板是不是有点潮了,毕竟每天都拖啊,睡地板会不会着凉的问题。 不过她铺的很后啊,还压了层毯子,应该不至于吧? 余眉想了想又躺下了,这次酝酿了好久才有睡意,刚刚觉得这次终于能睡了,接着一连两声的喷嚏,彻底把她的睡意赶跑,她不得不起身打开灯,然后打开门,看向地铺上的人。 黑乎乎的也看不真切,“你怎么了?感冒了啊?我把窗户关上吧?”说着就打开灯,果然看到男生侧躲在地上,然后被子小,两头露着,真是有损形象。 不过男生的形象也特别可怜,余眉忙过去把窗关上了。 “被子有点薄了,我去拿件衣服给你盖一下吧。” 男生坐起来摆了摆手:“不用,你去睡吧,我只是鼻子有点不舒服,一会儿就好,不用管我。” “哦,那我进去了。”余眉动作迟疑了下,进了屋子关上门,然后再次关灯睡觉。 这次等了很久都没有动静,以为这次可以睡了,结果便是一阵阵的咳嗽声,咳得她心都跟着颤,夜晚听着格外的让人睡不安。 余眉急忙又爬起来,开门出去,“你怎么了,怎么容易又是咳嗽又打喷嚏的,是不是想感冒?”余眉赶紧的把手放到他的额头上,这可是个金贵的人儿,谭家的独苗苗,如果因为在她家打了地铺睡一宿感冒发烧,那可不得了,也是她的罪过了。 但是头上的温度很正常,“要不吃点感冒药吧,我去拿药箱……”说完要起身。 结果谭慕铭一把抓住她,“不用,我只是对有点过敏。” “过敏?” “对地板过敏,一睡地板就这样。” “没听说过。”还有人睡地板过敏的?余眉打量了他一眼,“你要想睡床就直说……”别找这些个什么稀奇古怪的理由,怎么不说吃米饭过敏啊? “真的,你地板回来时拖了吧?还有细菌灰尘和些细毛,我接触不了这些东西,不信就算了,你回屋睡吧。”说完男生又是一声咳,转身躺下来,那么小的被子,好么大个人盖着,就像是糟了虐待了一样。 看了不知道怎么就有点可怜。 余眉犹豫了下,不过没有那么好心的真倒出自己的床,转身进了门,还有人睡地板过敏?什么细菌灰尘,细毛?怎么可能啊?要这么说,外面还有车尾气,大风天还有风沙灰呢,余眉是绝对不相信的。 不过转念又一想,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还有的人喝桶装水过敏的,上哪找理去? 余眉爬到床上,这次可真是没睡意了,坐在那里听着外面的人咳嗽,而且越咳越频,听着也不像是装的,难道是真的?如果真要这样…… 她顿时有点坐不住,再次起来打开门,看着靠着墙坐着的男生,连躺都没躺,闭着眼晴头倚着墙,觉得真是从未有过的可怜,一时间也不论真假,不由软声道:“要不你上床睡吧,我睡这里。” “算了,你自己的房子还要睡地铺,我坐一会就好。”他如果说好,我去床上,你打地铺,她也许还会嘀咕怀疑,不过他这么一推辞。 余眉反而更要让了,不由打开灯然后蹲□,摸摸他的头,看了看,感觉脸色是有点不好看,“进屋吧,我对地板不过敏,睡一晚没事。” “真的不用,我从小就这样,坐一会适应了就行,你回去睡吧。” “那怎么行?你要是不适应还能咳嗽一晚?身体不是小事。”说完就起身拉他。 “我睡床难道把你赶到地上,那我不如不睡了,算了,我拿我自己的衣服,出去对付一宿,不打扰你了……”说完就要起身。 “别啊,都快十一点了,之前的时候你不去,非要在这里,现在才想走?外面天那么黑了,算了吧,别折腾了,屋里是双人床,很大,你一边我一边,这样总行了吧,赶紧拿着被子进屋睡觉吧。”余眉赶紧拉着他。 总算是把人拉进去了,等到上了床,才醒过味儿,哎?不对啊,刚才在地铺还咳的厉害,一上床就一声不咳了,神仙妙药都没那么快好吧? 这人是不是装的啊?吃不得苦,受不了地铺,偷奸耍滑的就想上床睡舒服地儿啊? 余眉不由的瞥了他一眼,但是见他上了床就规规距距的睡在外侧边上,安静的眼晴都闭上,似乎已经要睡觉了,不再说话的样子。 余眉只得把疑惑给咽下。 她的心思很纯洁,当然,这个纯洁全都是建立在对眼前这个人的信任上,才十八岁的男生,是最清纯本色的时候,没有经历过太多的人情复杂,也没有经过社会的无情考验,更没有经历过女人,什么都是朦胧阶段,他们本质还是很害羞,至少余眉是这样认为的,而且眼前这个人也更不屑做什么违背人格的事,就更不会有什么成人的那种思想的黄色废料和龌龊。 所以她根本不会往那方面想,这只是单纯的宿一晚。 但当然身为女生,仍然会有些该有的防备,只是不是那么重罢了,所以该说的话,是要说的,该摆明的态度还是要摆明的。 所以余眉把毯子叠成一长条,隔在床中间,然后当三八线,不得不这么幼稚,因为这是态度,就算大家都是正经人,也不能让人觉得可以随随便便的那种,只是不得已而已。 男生只是看了眼,然后点点头,不太在意。 余眉这才放心了,下去关了灯,然后在加一侧躺下,大概是被扰了睡意,又或者是屋里突然多了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就有点睡不着觉了。 又不敢太频繁的翻身,只得保持一个姿势,躺了好一会,直到听到对方规律的呼吸声,似乎已经睡着,她才敢慢慢翻了个身,不由舒了口气。 暗自嘀咕了一句,把别人吵清醒了,他倒是先睡着了,想着想着,余眉不由望着窗帘外面隐隐透进来的月光,撒落一地的银霜,看起来特别静谧寂然,心也跟着安静下来。 然后闭上眼晴,很自然的进入梦乡。 真的是从来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虽然平时她的睡觉质量也好。 但是这种像荡在水中,有东西保护有可以依靠的感觉,就跟妈妈的摇篮一样,那么安详,舒服,包容,安纳,就像是被人抱在怀里哄着,那种婴儿时温暖的感觉。 她不由的动了动,感觉到胸口有东西憋着她喘不上来气,一时间从美好的梦境中醒过来。 灵魂顿时归位,睁开眼就看到外面阳光大亮,随即感觉自己侧躺着,像缩在妈妈的怀里那样,微微曲着腿,但是身后贴着她那一片热呼呼是什么,还有手和腿都顺着她的身形拢着她,而胸前挡着的东西,竟然是一只抱着她的手臂,因为有点紧,挤得她发育中的胸口像是馒头用手腕在中间按下去,两边鼓那种。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啊啊…… 她顿时想了起来,一回头,屋里顿时响起了一声短暂的惊叫,然后就有什么东西落地。 早上起来,余眉臭着一张脸,不容易的把昨天晚上吃剩下的粥热了下,然后买了点咸菜凑和当一顿饭,就这饭就不错了,如果随了她的意,直接就把这个人赶出去。 她现在算是想明白了,昨天完全是被耍了么?当时她是真的关心他,所以一切为他着想,结果醒过味来,觉得自己傻乎乎的,光看他脸上的笑都觉得碍人眼的很,殷勤的帮她拿碗拿筷了,余眉眼尾都不扫他一下。 不过,在他反复解释睡糊涂了,而且他床上也有个大的软枕,她正好也很软,就可能把她误当他的抱枕。 解释的理由也说不上是不是恰当,但偏偏让她无法反驳,除了脸上不高兴的表情,也只能相信他这些言辞,毕竟也确实没什么事,不好小题大作。 这事不开心一阵也就过了,吃完,谭慕铭帮她刷碗,她瞥了他一眼,甩着溜光水滑的马尾,转身就走,开门下去送拉丧圾。 到了楼下,就发现楼上谭慕铭家的保姆也在倒垃圾,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呢?急忙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还真是那个吴阿姨。 “吴阿姨,你不是家里有事请假了吗?” 那姓吴的保姆,自然是认识余眉的,眼前这个穿着上身白色紧身T恤,□黑色带蕾丝的短裙,漂亮又水灵的小姑娘,正常人看一眼也悄会轻易忘掉,何况还是沈老太中意的。 她也笑着回:“哪能放假呢,家里老太太去探亲,她孙子又到同学家去了,还得留个人看门呢。” “什么?谭慕铭他……”余眉愣了下,顿时气得眼角抽了抽,明明跟她说,奶奶去看旧友,保姆请了假,家里没人做饭,钥匙还没拿,她才会收留他的,结果,她那么相信他的话,到头来居然是个骗局? “你是说谭家的孙子啊?他昨天本来要在家吃饭的,哦,昨天晚上八点回来了一趟,不过,只是待了十几分钟就走了,现在还没回来呢,余姑娘,你要找他,可能要下午了……” 这个时候的余姑娘,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再想到昨天晚上的什么过敏?还有床上,还有早上的事,还有她到现在还隐隐发疼的胸口,顿时怒气冲冲。 忍着气跟吴阿姨道别,然后便冲进出租房子,一时间连手里的垃圾都忘记了扔带回来了。 正好厨房刷碗的男生往外看了一眼,目光看了看余眉的脸色,又瞥了下她手上的垃圾袋,这才慢悠悠的擦了擦手:“下去看到谁了?这么激动?” 余眉听罢,终于忍无可忍的把手里的垃圾一扔,压低声音的道:“谭慕铭,你现在,马上,从这里出去,回你的家,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太过份了! 一天居然被他耍的团团转,如果不是今天在楼下见到他家保姆,她到现在还蒙在鼓里,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可恶啊,可恶的恨不得掐着他的耳朵,把他直接丢到外面自生自灭,可恶! ☆、第六十一章 九月开学,戒城高中的开学礼声势浩大,高中的学生全体听校长主任轮流讲话,当然对高一高二的学生来说,只是看个热闹,真正内容大多针对的是高三即将升学的这一批,毕竟是教育工作者,多年的经验,虽然每年都差不多是这一套,但听起来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煽动人心,哦不,激动人心又热情膨湃的,最后在一片鼓励加油中结束。 高一高二的同学也已经是昏昏欲睡了,可是回到教室,班主任也不甘落后,屁股刚坐稳就先上一课,高一是适应是基础,高三是全年补习复习要点的一年,而高二承上启下,是最关键的时候,如果这时候学习落下去,那么对高考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 带着这样的压力,高二一开始就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课程排的很紧,老师们也把要点重点抓的很严,班级的里学习气氛也从一开始的松散到紧张,除了每个月都有过一次月考,平常的小测验就已经让人焦头烂额,不仅仅是月考排榜,小测验在班级里也会排,而且会贴在板侧。 班里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受不了,都说戒城压力大,没想到高二就这样了,那高三什么怎么样?还能不能活了,不过好在周末的时间没有被剥夺,留一口喘气的声音和缓冲。 不过对余眉而言,她的成绩其实是很稳定的,因为有上一世的经验打底,这辈子努努力,维持班里五到八名还算是游刃有余,整个高二年级原来是两个文科重点班,加后来从理转文的同学,又增加一个班,理科一直是两个班,五个重点班,基本包揽了学校前一百名。 这些被戒城从各个学校挑上来的天之骄子,在这个时候终于在天分方面有了高下之分,差一点的就像前世的余眉,拼了命的学习,一丝一毫的时间都不敢浪费,埋头苦读,而中等会觉得压力大,但还没到极限,那些平时大家都在一起嘻嘻哈哈,都跟正常人一样的,但是无论智商还是学习天份快狠准的天才。 高二的课业对他们来说仍然是简简单单,没有什么不好理解和难度,只不过作业多了一点罢了,平时该嘻嘻哈哈还是嘻嘻哈哈,但一到考试,高下立见,所以经常也会让用功学习的同学感觉得极度的不公平,进而更拼命的学习,以期望下次能狠狠打压对方。 当然也有装出来的,比如分班后,班里的林慧丽,她是戒城高中被男生票出来的几大校花之一,学习成绩在女生里也是很好的,难得的一个胸大又有脑的女生。 一开始大家是这样想的,但是时间长了就会无语的发现,这个人有点假,比如没事就说自己昨天又玩到十点,作业忘记做了,一到考试,怎么办?什么也不会啊,考完试问怎么样考的,就会说,好多不会的题啊,这次又要完蛋了。 但是真相是,她每次都考的很好,而且有人知道她妈妈说她每天都要学习到十一二点,所以她的一切玩啊,不行啦,没复习之类的都是骗人的。 一时间同学背也是议论,叶英都曾跟余眉说过,“她怎么这样啊,撒谎有什么意思?努力学习丢脸怎么,那么要脸子,觉得自己智商高人一等啊?还是怕人更努力学习抢了她的成绩了,不明白这种人心里怎么想的。” 余眉不太爱背后不论人是非,而且也不太熟,所以她只笑了笑,就从书包里拿出一小袋洗干净的红枣,一个个水灵灵的,和叶英你一把我一把的吃着,即补充维生素又补血。 “唉,我得向你学习了,白天不能磨蹭了,自习的时候多写点,你不知道,我妈让家教每天帮我补习,还要做作业,真有点吃不消了,感觉脑子就像拉不动的皮条一样,最近天天喝核桃奶呢。” “市面买的那种吗?” “是啊,盒装的,有人说对学生好,我妈一下子提回来三箱,够我喝一个月了。” “我也在喝啊,不过不是那种,是自己煮热牛奶里撒点核桃粉,核桃粉是买完核桃在超市磨出来那种。” “好喝吗?” “还行,不过肯定没有你买的盒装味道好。” 两人正坐在一起趁课间说着话,不过叶英看到不远和班里一个男生你拽我,我拽你咯咯直笑的林慧丽,不由瞥了瞥嘴。 “真是个狐狸精,班里的男生就没有她没勾引过的。” 余眉也回头看了眼,不由碰了碰叶英,意思是让她小声点。 “我就是看不惯她,你不知道,上学期放学,你猜我看到什么了?”叶英自从高一下半学期也转走读。 “看到什么?”余眉咬着被兑了水精华的水泡出来娇艳欲滴的红枣,情有独钟,中午不吃饭光吃枣都可以了,咬开果肉,真是浓浓的蜜甜,枣香和蜜甜好吃极了。 叶英左右看看,然后凑到余眉耳边道:“你知道咱学校的校草吧,那天放学早,我去学校图书馆看了会书,出了学校校门,右拐在路边公园那小片树林,我看到这个狐狸精在勾引校草……” “校草?你是说……”余眉咬红枣的动作一顿,“谭慕铭?” “对啊,就是他,你还记高一的时候你的头发勾到了人吗?就是他,我当时本来想去帮你的,但是看到你一直在看他,好像挺喜欢他的样子,就没过去,唉可惜,不过,咱学校的学生大部分心里都喜欢他,这也没什么好害羞,人嘛,都是视觉动物,就是这个狐狸精胆子够大的,居然拉着校草到树林边,还强吻……呕,脸皮真厚……” “强吻?谁强谁啊?”余眉此时枣终于吃不下去了,忍不住问。 叶英说拉到树林边的时候,她脑中不由的就想起,路过一片小树林,下面省略三十八个字,但是听到强吻,一时间反应过来,东西都吃不下去了,谁说她没洁癖?她也是有洁癖的,感情洁癖,她承认,她还喜欢心里喜欢的人,否则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自己的底限。 其实那么多年,她还是一个人,没有结婚,不仅仅是心里有喜欢的对象,更是对陌生人的防备心很重,尤其是男性,她的心里和秘人空间里,是不允许她不喜欢和没有安全感的男人踏进半步。 唯独一个人除外。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她的这个好是建立在喜欢这一点上,她希望这样的感情,没有任何一个第三者插足,简单的,纯粹的,但是如果有,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割断自己喜欢的念头,绝决的离开的,她虽然性子不刚强,但在自己感情的世界里,却是非常的霸道且独一无二,她喜欢谭慕铭那么多年,很大程度是他给自己的安全感,和他从不滥情。 可是如今突然听到这个什么强吻,怎么不让她震惊。 叶英还从没见过余眉这么八卦的时候,顿时来了兴趣,“那还能谁强谁?当然是林慧丽强吻校草男神啊,拼命的伸手拉低人家的脖子,想去亲……呸,想想就恶心,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一张妖精脸,看着就跟葫芦娃里的蛇精一样,还真当自己是校花了,美人你不知道吧?她在其它班四下说,她才是七班的班花,真是臭不要脸,给你拎小手指头都不配的……” 余眉因为名字带个眉,加上人漂亮,所以叶英就给她起了个外号,美人,要加上姓就是余美人,她是无意叫的,结果班里现在都在她名字后面加个人。 不过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也不是听谁是班花这种无营养的争议,她只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不由掐了她一下:“亲没亲?最后亲到没?” 叶英顿了下,看了看余眉,“哎,你干嘛那么想知道,你不会还喜欢呢吧。” “哎呀,快上课了,你快说。” “这不显而易见吗?男神那么高,哪能让她轻易亲到呢,手还没搭上,就伸手,我跟你说,就这样,伸手,一掌盖在林慧丽撅嘴的脸上,然后直接就把人拨到了一边的树上。 我说的有点不清楚,反正当时那动作帅呆了,可解恨,你在这,我是男神,你要亲我,我这样,伸出左手,盖在撅过来的脸上,然后往左一拨,就跟你眼前有跟碍眼的东西一样,然后你左手伸出往左一拨,就像拨跟草一样,反正是帅,不亏是男神……” 余眉听着也是悬着的心落了地,脸上顿时露出甜甜的笑容,虽然两人现在还是冷战,但是吧,听着叶英说着这个,她感觉自己好像脑中一下子就描绘出了那个场景,还有那个不耐烦的脸色。 “反正我当时特别解气,你不知道,看着她平时好像学习好,人模人样的,背后做的事,真是让人看不起,我还听说啊……”凑到余眉耳边:“她跟六班有个男生上床了,已经不是处的了……” 余眉没什么惊讶的,高中这种事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当然也只有在学校这样人心相对纯洁的环境中,才会有这样惊讶鄙视的想法,而她已经麻木了。 当然,她也只对关心的人的关心,其它人反而不太在意,毕竟将来也不会有什么接触,不过,虽然她跟林慧丽没什么交集,后来还是听人说过,这个女生真够厉害有手段,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私企业,做了三年,然后傍上了那家公司的老总,给他当了小三,后来还生下了儿子,用自己的美貌和儿子把那老总哄的服服贴贴,过的开宝马住别墅一身的贵妇范儿,让人羡慕的生活,暗地没几个老同学瞧的起她的,但她依然我行我素,过的风生水起。 当然也有一些女同学羡慕她有这个本事,当小三的本事,但余眉却不认同,对于宁缺毋滥的她来说,就算穷死也不会给别人当什么小三,那简直是对自己人格和自尊的侮辱,以前就有结婚的上司对她的暗示,她最后厌恶到宁可辞职,也不想在他手下多待一天。 在她的想法里,双方就算有争吵矛盾这都是性格方面的私事,都是可以原谅,但一旦涉及到第三者,对方有家庭,或者什么婚约,那绝对不能忍耐半分,她会立即掉头就走,不再存有幻想,这是她心里最低最低的底线。 而这一点,很早很早余眉就只对一个人有信心了,那种他绝对不可能的安全感,是经过很久很久的时候沉淀积累下来,她深刻的知道这是个不会滥情的好男人,所以,有时候真的会因此容忍很多,否则换成别人,别说是进家门,就是一起上下学,她都会不安的绕十几圈甩掉他。 “你说男生看上她什么啊,她长得也不是那么好看,锥子脸能把桌子扎个坑,眼晴吊起来那么凶,不就是身材好点,胸大点,屁股大点,如果这算优点,那隔壁班的胖子也符合标准还比她大一圈呢。” 余眉不由“噗”了一声,“好啦,男生跟女生的眼光本来就不一样,再说,这事也跟咱们没关系,说说得了,别外传了,让人听到不好。” “放心,学习压力大,讲讲八卦减减压,你也别老什么事都放在心里,跟我说一说,心情释放一下。” 释放?余眉要把心里的秘密跟她释放出来,绝对能把叶眉吓的一跟头,“好啊,我就跟你释放一个,我有一个喜欢的人。”她倾身吐出一句。 叶英顿时不敢兴趣的“切”了一声,“这算什么秘密,这对别人是秘密,对我来说早就不是了,你喜欢的人我都知道,不就是咱校的校草吗?” 余眉笑了笑,朋友之间总要吐露出点秘密关系才能更牢靠,而且在全校女生都仰慕校草俊颜的前提下,她的喜欢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你就光这么……”叶英手在身前掏了掏,没说出那个词:“不能光等待啊,总得有点行动,你看人家林慧丽,虽然她的做法挺恶心,但主动追求喜欢的人,那种不要脸的精神还是值得学习,咱不能像她那么疯,但也得有点态度……”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现在高二,正是学习紧的时候,这种事以后再说吧。”余眉又从包里拿出袋洗好的红枣,递给叶英:“我装了不少,留你放学吃。”这个时候的学生都是长身体的时候,个个零食吃不够,肚子像无底洞,叶英就是,天天吃那些没有营养的薯片碳酸饮料,对身体真是很不好。 不过自从余眉没事在书包里放一些吃食,然后也给叶英带一些后,慢慢潜移默化,叶英零食也吃的少了,毕竟余眉拿一样东西就跟她说,补充维生素啊,能让皮肤好,枣可以补血让脸白里透红,芝麻团可以黑发,让头发亮起来,杏仁每天十颗,可以白肤,还拿自己的来打比方,哪有女生不爱美呢,于是叶英也就戒掉了零食,包里常年放水果,没事拿来跟余眉一起啃,别说,效果还真是挺好。 叶英二话不说把枣放到自己课桌里,想到什么,不由眼晴一亮,但看着前面的女生在准备下节课的书本,犹豫了下,然后道:“哎,下周周末你别回家了,我们一起去海边玩啊,那边刚建了旅游区,海鲜随便吃,价钱还便宜,游乐设施齐全,还可以出海到岛里玩呢,你要不要去,都是咱们高中的,不到十个人吧,要不要去……” “还是算了。”余眉对这个不太感兴趣,下周虽然不回去,但她也有事要干,开学两个月,养的两盆兰马上要开花了,这段时间一直是一个月两盆,也不固定在那一家花店卖,别的花店也要,有时价钱会低一点,但余眉能接受,因为更安全一些了,而且怕引起人怀疑,她都很少选特别名贵兰花养。 半年也只打算养个一株两株,卖个三五万,其它时候挑的都是能卖个三五千块的兰花,一个月能嫌万八千的生活费,她就心满意足了,怎么花也花不完的,还可以存下一些。 毕竟靠这个发不了大财,但是存点应急的钱是可以的,余眉现在的帐户已经有十六万多的小小存款,可惜没有身份证,用的是老爸的存折,否则她真想全都投资到黄金上,等过些年翻上几倍轻轻松松。 每当这时余眉就会感到身份证的重要性,没有这个什么也办不了,好在现在她十七岁,等到明年,满十六岁可以办身份证的规定出台,她就可以第一时间去办了,再忍耐一年就好。 “去吧,老这么念书都快成书呆子了,也要出去玩一玩,逛一逛才能头脑清醒,更好的投入学习啊,就当是陪我好啦,我们现在要不趁着有周末享受下,等到高三,想玩都没时间了,你没看我堂哥高三的时候有多惨,明明一个帅哥,学的都快成傻子了,好不好,美人,去吧,你不想看看大海吗?” 大海啊,余眉还真是有点想念了,当年自己放生的海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都快有些忘记了,是还守在那里,还是游向了海中更广阔的天地,寻到了自己的归宿,她犹豫了下,点点头。 这时上课的铃声响起,两人赶紧坐下,叶英不由的心下一松,想到什么不由一乐,其实这次出玩不是她组织的,是另一个班的女生,她家就是搞旅游区开发的,住宿门票坐船都不用花钱,她包了,还说要请几个班花校草一起去,叶英本来还犹豫去不去,但据女生透露,校草是肯定要无论如何要请到的。 叶英本来还没什么想法,但刚刚突然改变主意了,决定说什么也要带上余眉一起去玩,一是放松放松,二是大家认识认识嘛,她若不拉一把,像她那样内向的人什么时候能跟喜欢人说一句话啊,就算说不上话,混个脸熟也好啊,万里长城总要迈出第一步。 对于什么事都敢出头,都敢去想的叶英,有时候也是极不理解余眉的龟缩,所以此时她为自己的这个想法点了个赞,希望到时能给余眉一个惊喜。 放学后,余眉回到出租房,换了衣服,开始煮吃的然后练习英语,顺便将腿放到高的地方,练习劈叉,一开始练的时候根本劈不开,但现在已经快练成一字了,刚把腿放上,便听到有人按门铃,余眉放下腿,将火转小,这才去开门。 猫眼就看到谭慕铭手里拿着东西站在门口,余眉把门打开一条缝,“有事啊?”自从上次被欺骗的事,及他被赶出门,两人一度冷脸,不过没过多久,他就来摁她门铃,然后带一些东西来,说是沈老太给的。 谭家是什么家庭,好东西不缺,而且经常是吃不完的,所以,沈老太就会经常让孙子去楼下送东西,当然意思不言而喻。 “这个给你,你不要我就扔垃圾筒了。”男生说话没有拐弯抹角,这是老太太吩咐下来的任务,她收了就收了,不收就扔垃圾筒,拎回去那就是任务没完成,还在拎下来。 头两次余眉没收,他真就扔了,半点不心疼,后来也就收了,不过余眉不白收人东西,总要拿回礼的,当然回礼自己也没有什么值钱的,只是点做的东西,心意而已。 他递过来,余眉伸手便接着:“你等着,我去拿点东西你带回去。”说完就直接把门一关。 自从上次的事,她就没有让男生进屋了,屋里寸地都不许他踏进半步,这种防他如防贼一样的态度一度让男生暴躁,甚至看保姆都不顺眼,每天挑饭菜不是咸就是淡,弄得老太太都以为保姆是不是哪得罪她那孙子了,暗地里问保姆好几回。 如今又被人关在外面,那脸色能好才怪。 余眉用盒子把自己在市场挑的小茄子,用坛子装了腌上,现在已经是能吃的可口小酸茄,真是天然干净无污染纯手工制作,算不上是什么好东西,但里面也算满满的是诚意吧。 她装了满满一盒,然后袋子装了打开门,然后递给等的脸跟没抽水的马桶一个色的男生,“这是我自己腌的酸茄子,不知道合不合你奶奶的口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个意思,替我谢谢你奶奶。”说完就要关门。 男生急忙伸手反住门边:“光谢谢老人家,我呢?” “哦,也谢谢你帮忙送下来,辛苦了,放手我关门了……”说完打开他的手,门“澎”的就关上了,门外那个男生脸更不好看了,上门时脸都臭成酱色了。 不过晚饭的时候,还是吃了小酸茄子,被保姆放在一只带花青锦鲤的盘子里,花的青,鲤的红,一个个憨态可掬拇指上的小茄子,带着紫色的汁液,看着格外的清爽有食欲。 老太太挟起一个放进嘴里,咬了一小点,配着莲子粥吃了,不由点头:“这孩子的手艺就没让人失望过,东西不出奇,但难得这味道儿,清爽不腻,而且口余留香,吃着就让人忍不住想起以前……每个人做的菜都有自己的风格,就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一样,这小姑娘做的偏偏做的是家人的味道,这孩子心里恋家啊……”说完老太太不由伸手又挟了一个,随即跟自己孙子道:“你也多吃点,紫茄子对眼晴好,改善视力。” 说完老太太看着不出声,伸手挟菜的孙子一眼,心里也是叹了口气,这孩子从小跟着两个老的,与父母疏远,将来她要不在了,这孩子要怎么办啊,爷爷奶奶再如何也只是老一辈,无比跟亲生父母那种血缘亲情相比,说起来,这也是个没尝过家的味道又恋家的孩子。 上上个周末,余眉到商场买了一台冰箱回来,以后冷藏什么方便,也不害怕剩下的东西坏掉了,顺便还在商场买了一个手机,三星的,花了二千,这个时候的手机不是那么好看,不过比九几年的砖头大哥大当然上档次多了。 只个很小的女生用的翻盖,很厚,但胜在小巧,纯白色的一只,还算是素净好看,屏幕不大,想上网那是别想了,看个短信都得翻几页,余眉只是买一个往家里打个电话也方便,也可以跟同学问问题什么的,她主要想的是,再像上次门被反锁再外,有了它就再也不必担心找不到地方借宿了。 现在号码里只有叶英和几个好友的电话,叶英是有手机的,但上学的时候都是关机状态,周末早上刚睡醒,电话就响了起来,音乐还是现下流行杨千桦的那首《少女的祈祷》 余眉还是挺喜欢的,伸手从床头桌上拿起来,“叶英……” “你起来了没有?” “马上。” “我就怕你迟到啊,快点啊,我们八点要到海边集合的,你快收拾一下,穿的好看点啊。” 余眉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刚刚七点,平时她都是五点多就起床的,周末难得睡了个懒觉,都有点想反悔不想去了,不由卧在被窝里闭着眼晴道:“都有谁啊,你说说,如果男生多,我就不去了……” “你别想,答应的事怎么能后悔呢?而且失信于人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你不想被人戳脊梁骨说你不重承诺,人品不好吧,而且你要不来会后悔的……” “后悔?后悔什么?”余眉想问,结果那边传来几声催促:“快点来,我吃完饭就出发了,别迟到。”说完就挂了。 余眉看了看手机,随即合上,此时也算清醒过来,想想这段时间老是两点一线,确实觉得人快傻了,出去走走也好,高中么,不就是尽情释放青春,对着大海用力喊着明天会更好的口号,尽情高歌吗。 想想也迫不急待了,不由精神抖擞的起身,打开衣柜,现在余眉的衣柜可不再是以前空荡荡没几件衣服的时候,而是塞的满满的,都没地方放了。 她不由挑挑拣拣,秋天凉意十足,尤其是海面,她绝对不会傻到穿裙子的,那肯定会冻的想跳海了,随即看到亮粉色那件宽松的针织柔软长袖蝙蝠袖衫,倒也舒服,再配条紧贴腿型的牛仔裤,两边带拉链,当然她是不想下水的,那么凉,但一旦碰到水,可以拉链拉开挽上去当短裤。 随便套双低跟鞋,带着单肩带的包简简单单的就出去门了。 等到了约好的地点,叶英隔老远向她招手,其它还有四个人到了,大概是二男二女,女的有她和叶英,还有两个,看到人的时候,她不由额头垂黑线。 其中一个是于嘉嘉,当初在宿舍时一直针对她的大小姐,两人一开始就有点不对付,不过她搬出宿舍天天眼不见为净,就好多了,谁想这时候又遇到了,另一个是同班的林慧丽,这倒没什么,只是一个班的,又都被男生传作校花,林慧丽也一直有和她攀比的意思,余眉躲她都躲不及。 她不由拉过叶英:“怎么会是她俩?”谁不好啊,偏偏是两个最不想遇到的。 叶英也是一脸菜色:“我怎么知道,本来不是她俩的,不知怎么换了人。” 余眉和叶英在嘀咕,那两女生也在看她们,叶英和余眉穿的很正常,也可以说是保守了,长衣长裤,另外两个就夸张的多,而且还化了妆,带了耳环,跟平时学校简直判若两人。 “跟交际花似的,你看看衣服紧的,我都替她喘不上来气。”叶英道。 “哇,这年头流行灰姑娘穿着玻璃鞋摇身一变,变成公主的戏码啊,不过灰姑娘就是灰姑娘,骨子里的穷苦,一时改变不了的哦,是不是啊余眉。”于嘉嘉是绝对见不着别人比她好的,一看到余眉那水嫩的白肤,就止不住嫉妒的冒酸水。 余眉听罢笑了笑:“灰姑娘变公主也总比公主变麻雀好得多,你这带毛裙子还挺好看的。” “你懂什么,这是蓝孔雀新出的复古品牌,一条要八百多,全手工的,什么也不懂……” 余眉“哦”了一声,转过脸对着叶英就是一笑,“怎么还不出发啊,现在八点多了。”直接转到别的话题,大冷的天,在海边光腿穿着露风的裙子,将来老寒腿等着你,遭罪的时候可没人心疼你。 “还有两个没到,真是难伺候的主儿,一会儿来一会儿不来,不过应该会来吧……” “谁啊。” “来了你就知道了。”叶英回头神秘兮兮道。 弄得余眉一脸迷茫,干嘛冲她挤眉弄眼,不过在看到来人后,脸上的笑顿时僵了一半,她总算明白为什么两个女生那么描眉画眼的,原来是等在这呢,而原本她想象的那种高中生出来放松一下,看看海,吃吃小海鲜,聊聊天,然后各回各家的想法,也因为这两个人加入,而完全变了味儿。 ☆、第六十二章 来的时候,看到一起搭伙去玩的人,就已经觉得不舒服,但已经答应了,来也来了,现在转身就走也不太好,暂且忍耐,可是显然让你不舒服的人,会继续让你不舒服下去,并且越来越不舒服。 两个人看到男生就跟蜜蜂见了蜜一样凑上去,如果是旁人就罢了,余眉也没得心情管别人的闲事,可是她们围的人不是别人,她不由的看向那个似乎修了发型,只着黑色的衬衣,外面套着一件V领的针织衫,简简单单,看着又像是优雅到骨子里的男生。 此时对于在他身边一个劲的凑上前的女生,谭慕铭显然没有像叶英说的那样,有多帅气的推开她,他喝着手里的水,见到女生跟他说话,不急于咽下,反而回头看着女生微微友好一笑,绅士的举止,让人顿生暖意与好感。 于嘉嘉和林慧丽几乎是红了眼,暗地里不知过招多少,最后被林慧丽抢了先机,于嘉嘉被挤在一边,只得和小霸王展浩颖不甘心的站着,展浩颖则和另两个男生嘻嘻哈哈拍肩对手,显然这次组织人来也有他的一份功劳了。 而余眉和叶英,除了一开始展浩颖打了招呼外,就跟在后面,而那个谭慕铭,别提是打招呼了,就是眼神都没有剽过她一眼,跟她不存在似的,余眉不由的来气。 旁边的叶英也有点不相信道:“不对啊,谭慕铭和林慧丽……怎么可能,那天我亲眼看到,谭慕铭一只手就把林慧丽给扒拉到一边走了,现在怎么又这个态度了?难道校草被那个狐狸精攻陷了?”叶英顿时觉得这次过来好像不是什么好主意了,尤其是看着余眉的脸色。 “叶英……”余眉盯了一会儿,停住脚,她想说,我们回去吧。 “不想去的话,那我们不去好了。”本来这次出来,叶英也是因为余眉的关系,现在看她心情不好,也想算了的,叶英道。 前面那个于嘉心情不好,看到两个人在后面不由道:“喂,你们动作快点好不好,磨磨蹭蹭的,不想去就直说,省了票了!” 余眉一听这话,顿时拉着叶英就走,“去,为什么不去,来都来了。”她还想看看,她以前觉得能靠的住,是不是真的像她想的那样,也许是自己完全看错了的。 叶英想了想也只得跟得上,心里也无比后悔,本来一件很好的事,弄的好朋友心情更不好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帮了倒忙,不由的把目光放到了那两个发花痴的女人身上,打扮成那样,还直往男生身边凑,不要脸,女生那点矜持都让狗吃了。 到海清岛要到码头坐小汽船,余眉也没想到现在的去岛中的人那么多,听到有船员说,现在还算是人少的,夏天旺季那会,船都不够用,有的都要等几个小时才能坐上船呢。 可即使如此,余眉上去的时候,还是被人给吓到了,而且,船上还有一股让人作呕的气味和油味儿,简直闻一口都能让人胃里翻搅一遍,本来和叶英手拉着手上去,结果没挤一会儿,就受不了的松手,跑到铁栏那里面朝水想吐。 结果吐了几下没吐出来,早上走的匆忙她只喝了牛奶,胃里空空的,好在随手都带着矿泉水,急忙灌了两口,一边喝,后面甲板一直有人来回的挤,窄小的过道都挤满了人。 灌了水后,觉得好了点,转身要走,结果就发现旁边的人在栏杆那里吐了,因为吐的急,根本没吐海里,而是直接吐在地上…… 余眉正好看到白色渣滓一口口的从那人嘴里喷出来,喷的顺着铁杆往上滴,余眉急忙回头捂住嘴,差点又要吐,结果这么一走就踩到了人。 人太多也不知踩了谁,有人尖叫了一声,余眉暗道了一句对不起,就急忙出了这边拥挤的地方,到底找叶英,可是刚才她松开手就被推挤上来的人给冲散了。 现在再想找就找不到了,不仅是叶英,同行的几个人都不见踪影。 这个余眉倒是不担收,他们肯定是上船了,也许在船舱里,下船时就能找到,这时小海船已经开始飞快的在海面上行驶,能看到后面被卷出的两道白花花的海浪,形成了长长的两条水线。 船也是因开的快,及水面不稳的浮力,一会□□,一会右晃,余眉看着船下的水面,一时都有种眩晕要跌下船的感觉,她急忙往后走了走。 不看水面才好了点。 现在就是得找个地方待着,人太多找人不现实,等下船再说,叶英也肯定会等她,余眉想到此时赶紧往人少的地方挤,哪怕有个板凳坐坐也好,到岛里最快也要一个多小时。 而她最庆幸的是自己没有穿短袖,虽然今天阳光非常足,但毕竟是十月末了,别说是现在的海风,就是夏天时都凉,别说是现在这种带着刀刮的冷意。 只一会就冻的她有点受不了,腿冰凉,手也跟冰棍一样,冷的身上都有点打颤,恨不得有点什么东西挡着风,不行,不能再在甲板上,她的长衣长裤也不是什么保暖的,只是薄薄的一层。 余眉站了一会就站不住了,转身就往船舱挤去。 此时不断有人在船舱进进出出,那里人最多,余眉抱着包就进去了,结果一进去黑压压的一片,船舱很大,人都在里面挤着,而且要进去就要挤过一群男的。 那些男的也不知是去观光旅游还是去岛上打工,堵在门口坐满了,要进去就要先从那里开路,但是余眉一个小姑娘,能从大男人堆里挤进去? 这个时候她不由的有些胆忮,但门口又不让久待,来来回回有人,都要往里走,她掂着脚就往里看,全是脑袋,根本分不清人,只得硬着头皮跟着一个男人往里挤,但是才挤了两下,就赶紧挤了出来,别的不说了,她算知道,谁进去谁吃亏。 但外面的风实在太冷,她想能不能在两边稍稍站一下,但显然两边都堵了人,堵的更死,轻易不会给你让地方。 站了一会儿只得咬咬牙回甲板挨冻,刚犹豫了下转过身,就感觉到一只手臂伸过来抓住她,那么用力,吓的余眉一跳,回头看到竟然是脸色不好,紧紧盯着她的谭慕铭。 “你……” 他一个用力,就把她往船舱一角拉过去。 大概挤了几个人,终于挤到了够站的地方,他仗着个头高,有力直接把她给塞到自己怀里,然后手圈着她抵着墙,用后背给撑出一个够两个人勉强站立的地方。 “把包给我,挂我胳膊上。”谭慕铭没好气的命令,不过看她冻的发白直哆嗦的样子,声音还是低了点。 这时候余眉哪还能和他对着干,急忙将包从肩膀费力撸下来,放好后总算是能歇一口气。 船舱就是比外面好啊,遮风挡雨,还不冷,就是有一点,那么多人挤在一起,什么味儿都有,简直堪称毒障。 余眉见周围一直推挤的人群,再看自己现在还算好的空间,看看男生衬衫领口的扣子都扯落了两颗,针织衫也因拥挤而起皱,看着褶子,估计也没少挤人群,对于眼前这个人,这种狼狈也绝无仅有了。 看到他微微皱着眉忍耐着左右后的拥挤,与尽量别压着她的压力,余眉感激之余不由开口道谢的轻道:“谢谢你,谭同学。” “这个时候叫谭同学了?之前见到怎么连个声音都不敢出?”他听罢,不由低头看她,语气冷淡淡的道,额前发还带着丝凌乱。 提起这个余眉自己还郁闷呢,到底是谁不理谁啊,恶人先告状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你还缺人打招呼了吗,那么多人围着,又不缺我一个……”余眉低声无语反驳道,但马上也意识到这话儿不对,立即又侧过头,看了看周围道:“还是船舱里暖和,外面甲板很冷。” 听到这话,谭慕铭看了余眉眼眼,冷淡的脸色慢慢缓和的如雪化初融,声音也跟着柔和多了:“活该,没事不在家里待着,出来跟男同学联什么谊?” 余眉听着不由抬眼看他,一脸吃惊:“联谊?”不是同学出来走走看看海散散心吗?叶英说的,男女同学都有,有女主学家是搞旅游开发,所以才组织的。 “不是,我不知道是联谊,以为是学习累了大家一起出来放松一下……” “你脑子里装的什么?四男四女,看看人数,用你脑袋想想,核桃都白吃了……” 余眉顿时有点委屈,这什么事啊,以前一直埋头苦读,根本没注意这个,这辈子也没有多想,毕竟大家才高中生啊,压根就没往歪里想,其实也有好朋友叶英在,她根本就没多想,这换谁也不会把同学往歪里想啊,弄不好叶英也是受害者,不过想到她早上一个劲儿的催她穿漂亮点,十分可疑,不由又觉得磨牙,她到底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 “同学组织的,我以为是出来看看海,谁知道会这样。”但她随即看他一眼道:“那你不也是吗?”光知道说别人,她是不知道,他肯定是事先知道的。 谭慕铭不由“嗤”了一声,“你以为我愿意来?”看了看她,“如果不是早上临时知道……”他不由停了停,“我只是临时顶的名额,陪展浩颖一起……” 余眉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看得男生眼里直冒火,好半天才压下来,余眉用余光见着不由微微弯了弯唇,目光看向别外,在一定范围内,不惹得狮子大吼的情况下,稍稍的挑拨他的怒气值也是挺有意思的。 此时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人挤人的状态,根本就看不到外面,这里唯一舒适的就是她所在的地方吧,至少她能放松下来,这一点点的放松之地,还是男生帮她顶着压力争取到的,有时挤的狠了,她能听到他呼吸急促的声音,为不挤着她,他一直是顶着压力用力撑着的,那滋味肯定不好受。 而且,眼前的男生哪受过这个,本来就有点爱干净,现在可真没什么干净可言了,看他歪着的领口,余眉不由想伸手给他正正,但到底没好意思伸手,不是她心软或者别的,任何一个女生这个时候,都会有难以言诉的感触。 这样被困在墙壁中的场景,她以前还在电视里见过,当时看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亲身经历却又不一样。 那种属于男生的体贴和保护,就会让人觉得…… 余眉低头还没想出个词来,就觉得船体一荡,把人群荡了过来,顿时人压人的倒向一面,后面排水般挤过来,眼前的人也自然不可控的倾身。 在余眉没有任何防备下,男生一瞬间贴近她,带着一股清冷的味道,整个人将她压到了身后的壁上,一丝缝隙都不透,谭慕铭只觉得贴上了一身的柔软。 余眉只觉得压的胸口好疼,原来胸大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引以为傲的事,因为一有灾祸,第一个它先遭殃,上次摔的时候也是先着地的。 男生胸口又硬,后面的压力很大,挤得余眉很疼,她不由的伸手臂推,根本紧到推不到,直到船慢慢的从一侧回到另一侧船行,才总算压力骤减。 后面也是人踩人一顿骂。 可是男生却是小心圈搂着女生,双手扶着她的后颈,有点慌张的看了看她捂着的胸口,直道:“别哭别哭,都是我的错……” 刚才一下子贴那么紧,他哪能不知道,女生当时的痛呼,还有胸前那片柔软的触感更是那么明显,这个年纪的男生虽然不完全懂,但似乎也明白,被挤到会很疼,看着女生疼的一瞬间眼圈都红了,掉了下眼泪,立即手足无措的搂着她安慰,恨不得替她疼。 隔了好一会儿余眉才觉得胸口的疼痛好了点,但是此时因为刚才那一下,又被挤透了,再想像刚才那样,撑出两个人的空间,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现在两个人的状态就是贴在一起。 男生只能微微撑开上身,让她胸口能缓缓,但是一低头就会非常尴尬,因为她两只手臂紧紧贴在两侧曲起,后面贴着壁,前面贴着人,就会显得……很饱满。 男生只扫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但余眉还是在暗的光线下看到他耳朵发红,他耳朵发红,余眉就更加的面红耳赤,她用力的推他,让他离远点,但显然力道不够。 也不是谭慕铭不想离开,而是后面真的没有空隙,但她不想这样的姿势,哪怕让她微侧个身,她只想推开一点距离侧一下,可是刚用力移了两下,就被男生紧紧抵在墙上,“别乱动……” 别乱动?他到是舒服了,后面是人,前面是人,人包人的,自己后面是墙壁啊,很凉,很硬,挤的肩胛骨都发疼,还让她别乱动,早知道这样,她宁愿到甲板上挨冻了。 不过,就在她近得都能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正过脸都能吻到彼此脸颊,羞迫又心浮气燥的时候,突然间感觉到了什么,全身停了下来,一动不敢动。 “你……”余眉一时间连那个你字都卡在了口里,耳根也一下子就火烧的如炭一样。 男生冷静的微微吸了口气,慢慢调整了下姿势,微微闭了闭眼,忍住有些兴奋发抖到缺氧精神状态,只将下巴窝在她肩膀,轻声道:“对不起,一会儿就好……” 这一会儿不知道多久,只知道她骨头都块僵了,再别说是说话了,就是对视都觉得尴尬的很,余眉脸上的热度就没消过,尤其对方眼神一直也没离开过她的。 两人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知道多久,直到到了海清岛,才总算解放出来,离开的那一瞬,余眉拿过包就往出口走,男生伸手拉住她,她都觉得战栗,不过他拉得很紧,摆脱不开,只得一起出了船舱,出来那一瞬间他松了手。 而余眉也看到了船下的叶英,正在朝她挥手,她急忙拿了包就下了船跑过去,至于后面的人,再多待一会,脸皮都要烧掉了。 叶英见到余眉不由埋怨:“上船的时候我们在一起就好了,你不拉紧我,倒底被人冲散了,到处都找不到你,唉?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有吗?”余眉下意识的摸了下脸,确实是热,不过因为下来被风一吹,已经好多了,只是觉得身体发冷,毕竟之挨在一起时,她没再觉得冷了,因为他身上的体温很高,像个暖炉,早就回了暖,也习惯这个热度,冷丁出来,竟然受不住风的凉。 “是船舱太热了。”余眉不打算多说,而且就算是最好的朋友,这种事也说不出口啊。 “他们在那儿,我们过去吧,有车直接带我们过去……”叶英一直东张西望。找到人立即摆了摆手,拉着余眉就往那边走。 余眉赶紧让自己脸色正常起来,表情也没有破绽,才边走边看过去,六个人都凑齐了,谭慕铭早就站在那里和展浩颖及另外两个男生说话。 而一边的于嘉嘉和王慧丽,则是没心情围帅哥转了,两个女生可能没挤进船舱,在甲板上冻了一个多小时,那样子简直冻成了鬼,鼻子都红了,拿着纸正擦鼻子呢,妆花了不说,于嘉嘉的那条裙子还掉了几个毛,冻的光腿直哆嗦,别提多可怜。 看到她们这么惨,叶英和余眉也极不厚道,忍不住掩饰的笑了,心情大好起来。 但好归好,余眉瞥了叶英一眼,想开问,但在心里转了一圈,到嘴边到底没吐出口,叶英拉她来,在她来看来一定是有原因的,如果真是她猜想的那样,余眉也不可能当场责怪她多管闲事或者质问。 只能等这件事过去,再讲机会跟她说一下,以后这种玩乐性质她一定是要绝缘的。 不过,来到海清岛,真没有让所有人失望,包括余眉在内,她从来没来过,所以没有想到这个当名极有名气的海清度假岛,居然会是这么一个阳光明媚,碧海泛舟,红砖小屋点缀着的宁静的小渔村啊。 上了岸就看到离不远一排排整齐的红盖小房子,如果在房子里向外看,那景色美呆了,当真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了。 到了岸有车直接接送,行程全程都有安排,而且住的地方和车费门票全免,如果不是买东西的话,基本就不用她们拿钱,怪不得很多人都抢着要来。 叶英争取到这个名额也极不容易了,估计跟另外两个男生其中之一有关系,因为那个男生一直围着叶英打转,一会儿要帮她拿包,一会给她开车门,叶英反而不上心,有时候不太爱答理,但听叶英讲,这个男生的爸爸就是岛中度假村的六个负责人之一,也是拥有这座海清岛的人。 余眉当时就震惊了,拥有一座岛?那是真土豪啊,她不知道买下一个海岛要多少钱,但他爸爸绝对是个高瞻远瞩的人,而且还是十年前买的,那时候要更便宜吧,现在又加入投资商建起了旅游度假区,不用等十年后,现在就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有钱人了。 现在也可以豪气干云的说,这个岛被我承包了! “对人家客气点么。”既然是东道主,那肯定要给面子了,余眉冲那个男生笑笑,随便打量一下,男生真的说不上多帅,很普通的长像,也不讨人厌,关系似乎与谭慕铭和小霸王很好,但站在一起,总是有点普通了,但优点是热情,又很爱笑。 “不喜欢他,天天像苍蝇一样烦。”如果不是因为余眉,她根本都不想来,但为了帮朋友,只得拉下脸求他帮个忙。 本来也是要客气点的,但一看到他那个劲儿,就又烦起来。 余眉听着话看看叶英,又看看那个忙前忙后给她俩拿矿泉水,介绍说是他们家自己生产的,绝对纯净无污染的山中泉水,还介绍说,山后有瀑布,一会到了酒店吃个饭可以去爬山。 余眉急忙说谢谢,回头看叶英冲男生翻了个白眼,伸手还是将矿泉水给打开喝了口,完事跟余眉道,非要咱们喝喝他家的矿泉水,这白水有什么好喝的,我什么味儿也喝不出来。 “他叫什么名字?”叶英随口问。 叶英说了个名儿,然后问:“怎么了?” 余眉没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 岛上没有高楼,大多七层以下,酒店两个人一个房间,自然不用说,叶英和余眉两人一间,怪不得海清这么有名,度假区建的非常不错,房间出人意料的大,而且装饰也相当讲究。 推开窗,下面除了一座座小楼,就会有一大片的青山入眼,还有瀑布的声音,房后还是一片修剪整齐的苹果园,无论是空气还是风景都好极了。 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余眉来的时候没带什么东西,叶英倒是带了不少,从包里把零食全掏出来和余眉边说话边分享,余眉洗了手脸,只吃了点瓜子,就听到有人敲门,正是那个叫苏洋的男生。 叫她们到餐厅吃饭,听到有吃的,叶英眼前也一亮,来的时候路上看到太多的岛上海鲜美食啊,简直是让人食指大动,无论是海鲜,还是街上那些炸海鲜的小吃烧烤,看着闻着就让人口水直流,一张嘴,估计就流下来了。 所以,在这里吃饭,吃什么?就是吃海鲜啊,吃不尽的海产品,想吃什么都有,全都是新鲜的,人家守着海,不新鲜的都不好意思端下来。 别说是叶英了,就是余眉都忍不住馋。 有说有笑的下了楼,两人算是下去早的,餐馆的人不少,但比夏天要少多了,至少有空位,而且苏洋也提前留出来了,刚好长桌子,对面八个座位。 余眉和叶英你说我笑的走下来的时候,男生已经就位,谭慕铭在第二位,第一个位置是东道主的,剩下依次是小霸王和另一个浓眉大眼的男生。 除了叶英和余眉,另外两个还没下来,余眉犹豫了下,选了离谭慕铭最远的那个最边上的,坐在了还不知道名字的男生对面,弄的那男生愣了下,不由看另外几个人,像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似的。 余眉也一愣,难道有什么规距,不由问那男生:“这里不能坐吗?” “这……”男生听罢迟疑了下,又看了眼右面,余眉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右面两个人小霸王和谭慕铭正在说话,她看过去的时候,谭慕铭抬眼瞥了她一眼,移开视线。 “能坐,你坐吧。”男生有些尴尬道。 叶英本来拉了下余眉,但见余眉真坐下了,也只得坐旁边。 有个四十多岁,穿着整齐的酒店工作服,走到苏洋旁边,看了几人一眼,然后笑着问道:“洋洋,你同学都到了,菜可以上了吗?” 苏洋回头道:“还有两人没到,不过应该快了,现在上吧。” “好的。” 叶英随即拉了下余眉,然后低声凑到她耳边道:“你怎么选这了?” “啊?不是随便坐吗?我不太喜欢坐前面。” 叶英顿时恨铁不成钢道:“你不是喜欢校草吗,你怎么不坐他对面。” “为什么非要坐他对面?”余眉反问。 “哎呀,你可真笨!”叶英气的,她的好朋友连机会都不会把握,送到她面前,她都躲开,要她怎么帮,一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本来正常联谊,四男四女,坐都是默认的,喜欢谁就坐在谁对面,看对方反应,如果接受就会一直坐着,不会起身去起手间。 她刚才一高兴,就忘记提醒一下余眉。 也没想到她就真没选,机会都摆在眼前,也不争取,可急死她了,无论怎么样,至少试一把啊,不试怎么知道对方就真的不喜欢她呢。 余眉还真不知道有这个规距,她从来也没联过,不过就算知道了,她可能也不会选吧,毕竟尴尬过后,她还想吃顿舒服的饭呢,船上又饿又吐又累,现在急需补允能量,总不能就让她吃饱饭吧。 很快各色海鲜大餐就上来了,看得两个女生眼晴都发光,红红的螃蟹老大一只,红红的小龙虾装的满满的,带壳的牡蛎,浇了汁的扇贝,海螺和蛤简直是闻不够的美味儿,连鱼这种都有点不入眼了,很快各种菜色摆了满满一桌子。还有每人一碗的海鲜汤,里面全是粉红虾肉。 真能把人馋死,结果等到菜都上桌了,过了五分钟,那两个女生才总算从楼上下来了,看到她们走下来时,叶英嘴角跟着抽了下。 为了美,这两人也是蛮拼的。 ☆、第六十三章 林慧丽和于嘉嘉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女,长得又漂亮,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别管是穿裙子撩长发风情万种,还是描眉涂唇,钻石耳钉银光闪闪,总是能夺人眼球。 叶英说外是两人这次来是下够血本,平常在学校根本不可能穿除了校服之外的衣服,为了杜绝早恋,学校都恨不得女同学也剪了男生的短发才好,发卡都限制在只有黑白灰三色,颜色太鲜艳的都不行,结果就把孩子们憋的,有好衣服不能穿,有外国化妆品不能用,现在又都处于十七八要成人的阶段,个个都想要摆脱身上那种幼稚的学生气,向时尚又成熟的女人方向模仿。 关键模仿不要紧,也得分个场合和时间,桌上海鲜带着浓浓的汤汁,掰着蟹壳里面都带着黄,动作间难免会溅到,那娇滴滴的白色衣服,一滴就会是一点屎黄色,那明显昂贵的衣服,花多少毛爷爷不知道,但光看款式就至少四位数了。 也真舍得! 有钱人的世界理解不了。 余眉只等着她们就位好吃饭,而饱受目光赞美与关注的两个女生,也是极为自信又优雅的拉开椅子,对于余眉和叶英的识趣,也算是满意。 不知两个人达成了什么协议,居然没有为了位置明争暗抢,林慧丽先走过来,离得近的苏洋很有礼貌也很勤快的帮其拉开椅子,林慧丽像富家名媛一样坐了下来。 旁边的叶英忍不住啐了口:“真以为自己什么是公主小姐了,不就是家里有个钢厂吗?拽的二五八万,还有那个苏洋,给这种人拉什么椅子,我就看不惯他……”越看不惯,越是连于嘉嘉的椅子都一并绅士的拉开了。 余眉能感觉到叶英的气愤,不由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背,阻止了她有点压不住的声音,其实验田余眉对叶英真的不太担心,本身她知道她未来的老公是谁,虽然没见过面,但名字是知道的。 而且她不像自己,她敢说又敢做,不喜欢你的时候,能当面骂你落你面子,不会委屈讨好,喜欢你的时候,没有人能逃出她的热情似火,这种敢爱敢恨性格的人总是能比别人更容易得到自己想要的。 余眉不由从两个女生身上移到身边叶英的脸上,她的眼神愤怒的发亮,反而更神采奕奕,本来之前对苏洋冷冷淡淡,但显然因为一点点小事,让她起了斗志,固然会生气,但同时也成了动力。 于嘉嘉没有坐到谭慕铭的对面,自然是不甘心,但显然自己忍了,默认的坐在苏洋对面,总算八个人到齐。 “大家都是同学,彼此都认识就不用介绍了吧。”苏洋询问其它几个人。 “脸认识,但未必名字叫得上来,还是按规距来吧。”小霸王在旁边伸长了脚道,碰到了叶英的脚,叶英面不改变,腿一抬就把那越界的脚给踹了回去。 小霸王平时懒散惯了,顿时坐直溜,看了眼对面的女生,心道,这是没找坐对地方?欲求不满?真是好大的火气。 此时的八个人里,最开心的就是林慧丽,当然最忐忑的也是她,于嘉丽是真心喜欢谭慕铭,而自己,其实是也喜欢的,只不过还掺杂了些别的事,否则她也不愿意放着甜美的邻家小妹,而选择这么心机的一条路,其实原本选中的女生并不是她,她是后来插手进来,顶替了那个名额,当然付出了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前些日子的告白失败,一个女生的自尊受到了打击,但是她不能给自己愈合的时间,家里的公司出了事,父亲原本钢铁铸造的生意客源滚滚,订单铺天盖地,十分红火,也赚到了钱。 可也正是因为赚到钱了,才会想赚更多,她父亲又是个不甘小富的人,再要更多,更多再更多,但人心不足蛇吞象,看到别人投资房地产,也拿出了手里的全部资金投入,贷款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 结果……就被人坑了,不仅如此,因为最近两年周边的铸造业兴旺起来,家里的生意也日渐萧条,最近父亲正不断敲打她,让她多接近班里谭慕铭,说他爸爸就是B市搞房地产,如果能帮自己一把,卖出他手里的那片砸了无数钱,却最终贬值到无人买的废地,那家里的情况就会好转。 银行的债务不仅能还上,产业也会起死回生,公司也不必破产,她也可以继续公主一样的生活。 求自己的女儿,林慧丽的爸爸也算是彻底走投无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女儿长得漂亮,又在戒城高中,而且和谭博涛的儿子又是同年级同学,天时地利,如果再不能把握这个机会,那未必还有更好的机会。 林慧丽是喜欢谭慕铭,平时的性格也是开朗大胆的,也有主动跑去跟他说话,但她本来是个特别左右逢源的人,和男生没有不好的,追她的也是来者不拒,三心二意在男生中周旋也自得其乐。 但大多数都是主动追她的,她什么时候轮到她去追别人,可是,家里的状况她知道,他爸爸也没有夸大其辞,她也不止听母亲念过,如果破产了,现在的住的房子都要收走,她妈妈没有工作,两人是无业状态,没住的地方,没钱没车更没衣服,那是个什么日子。 从小不缺钱的林慧丽不能想象,买一件衣服都要看手里有多少钱的事,她从来没有过,也根本无法忍受。 她很快接受了父亲的意见,因为别无选择,她虽然是父亲的女儿,但她爸爸在外面养了两个情妇,帮他生了一子一女,而自己对于他也不是唯一的选择,但她却只能依靠父亲,她和妈妈都要靠着他这棵大树。 这个道理她非常明白。 一个女生追求一个男生,有什么办法?尤其这个男生长得出众又聪明,除了她,还有全校女生的喜欢,难度太大了,她唯一自信的就是那些女生没有她大胆,没有她放得开。 而女追男隔层纱,现在的男女生之间就只有一层纱,把那层纱一撕,这件事也就成了,她不断给自己打气。 先在男生面前赚好感度,再去告白,再接吻,再…… 总之必须要让谭慕铭在他父亲那里替自己家里说话的,至于高中毕业后,她真的不介意嫁给他,毕竟她能接受父亲的条件,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对方是谭慕铭这样的人,就算她厚起脸皮,也绝对不亏的。 于是那天晚上她在小树林跟男生告白并接吻,当然结果是让人郁悴,但她不放弃,她不止一次听老妈骂老爸养的两个情妇,个个狐狸精,床上手段如何如何,也骂她爸下贱,男人都贱的很,管不住下半,身,随便一个贱人都能滚床单做情妇。 这也在她脑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男人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说什么夫妻情,什么忠贞,都是可笑的,敌不过女人的撩拨。 她还记得暑假的时候跟同学去网吧,这时候电脑刚刚有点普及,能有个两三家,网费要四块钱一小时,她也只是和朋友出去去玩玩,不怎么会打字,但是能看个网页,就看到有人在讨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有一个女的说的一个真事儿,和结婚的老公十分恩爱,老公人有多好,特别开朗爱她又上进,前几天他因公司出差去S市,晚上还和她聊了一个多小时电话,聊完准备睡觉了,谁想到她突发奇想,就想跟老公开个玩话,因为她听到电话里说过是哪个酒店,就找那边的同事问了那个酒店的电话,拐了下个弯的打到总台,让总台把电话接通。 听到老公的声音,她说她很兴奋,她就想老公一定不知道这个人是我,于是捏着鼻子嗲里嗲气的试探,先生晚上是一个人吗?先生需要特殊服务吗? 结果最后是悲剧,她那个好好的老实爱自己的老公,居然是个在外面宿酒店会招特殊服务,会要年纪小的嫩妹子,会要全套,一夜天亮还兼工具那种,什么都了解,甚至连价钱都十分清楚。 那女的不甘心,她又恢复声音用手机接通老公电话,然后撒娇的说睡不着,要陪聊天有睡意,但是现实就像一巴掌甩在她脸上一样,平时她要聊多久都陪着的好老公,居然会说自己累了,要睡,要她乖乖的,然后关了电话。 她一夜无眠,流了一晚的眼泪,心好痛,不知道怎么办,在网上发泄着,林慧丽觉得她很可怜,但同时也鄙视那个男人,而心里也对男人的薄弱处有了更深的了解和疑惑。 在她终于尝到了甜头后,也有了经验后,她对自己更有信心,这一次,她有绝对的把握,也有了计划,能在这个四面是水,中间小岛度过的一天一夜的时间里达成心愿。 她故意穿着不符合她在学校时穿的贴着胸形腰身的火辣紧身红裙,十七岁就已高耸倨傲的身材,青涩又带着性感的模样,相信没有男人可以拒绝,更不提男生了。 虽然眼前这一个不好搞定,林慧丽喝了口怀子里的果汁,目光在对面男生身上和脸上打转,但是一旦他尝到了甜头,这个高冷的校草,不知道还会不会维持住这个样子,恐怕也会像那个网吧里的女的老公一样,在人前一副清冷模样,背后恐怕要热情似火的燃烧起来了呢。 想到什么,林慧丽脸上淡淡的浮现出一层红,目光大胆又火辣的盯着对面男生看,就连旁边的小霸王,在看到她波霸的身材,也不由轻打了声口哨,用手臂拐了拐旁边人谭慕铭,看热闹般的给了他一个眼神。 “既然这样,那就按老规距,男生开始,从右到左,我先,苏洋,高二(四班)”苏洋说完指了指右面的谭慕铭。 男生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女生,笑了笑,“潭慕铭。” 小霸王接口:“展浩颖。” 余眉对面的男生冲几个人笑笑回到余眉脸上,“马思云。” 马思云?余眉不由的将目光落在对面男生身上,虽然在左面两大帅哥的陪衬下有点不起眼,但不能否则也是个小帅哥,而且马思云如雷灌耳啊。 因为股界高手,股神一样的人物,金牌操盘手,光玩股身家就极不菲,多少人跪着门槛求他一句话指点,这样的人居然就是眼前这个……个子有点矮的男生? 还是自己一个学年的?她只记得报纸上那个股神未来是个大胖子,没想到也有这么清瘦的时候,顿时极感兴趣的看了他两眼,见他视线飘过来,还微笑点点头,男生似乎有点受宠若惊。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受宠若惊?有点发愣,别怪她看到一个未来自己领域的成功者,就会主动示好,毕竟在前世,就算自己求着也见不着一面,现在就在自己面前,不说巴结讨好,怎么也要给人一个好印象。 当然能结识就更好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怎么知道将来没有求人的时候。 两人正面对面呢,余眉脸上的笑容还没散,就感觉另一道视线看过来,她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就看到谭慕铭倚在长条木椅背,不复刚才对女生的笑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等与她目光对上,他又眼神一转移到正介绍自己的于嘉嘉身上,仿佛刚才根本没看她一样。 到底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有一些已经有城府,有一些依然天真浪漫,于嘉嘉连自己喜欢的不喜欢的,平日在家是养猫还是逗狗都说了出来,那眼晴直看着对面旁边的人,那意思想藏也藏不住。 在座的几个人没有不明白的,当然介绍再长也总有说完的时候,等到林慧丽开口已是胸有成竹道:“我叫林慧丽,今天能和几位一起出来玩,真的很开心,更开心的是能坐在我的初恋对象面前,谭慕铭同学,能跟你握个手吗?” 这不是林慧丽第一次表白了,但这一次她说的落落大方,面容含笑,而且先站起身,向谭慕铭伸出纤纤玉手,几个人包括旁边的于嘉嘉都没有想到,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停了大概三秒时间那么久,男生才起身,目光看着微笑的林慧丽,接着也露出一个积极温和的笑容,“林同学很聪明。”说完和她的手轻轻一触便分开。 聪明?什么意思?不是应该夸她漂亮吗?不过这总是句好话,林慧丽理应回应灿烂的笑容:“谢谢。”然后志得意满的坐下来。 握手只是第一步,至少成功了十分之一。 叶英就跟看着闹剧一样,她本来就是陪着余眉来的,目地也不过是帮自己害羞的好朋友能有一次和喜欢的人见面的回忆,如果她不牵个线,恐怕她这个女朋友连接近男生的勇气都没有,有时候她都恨铁成不钢的想,明明是个女神,却喜欢的那么小心冀冀,真的好吗? “叶英。”随即看向余眉,用手推了推她,意思是好好表现,哪怕是看着喜欢的人眼晴说自己名字也是成功。 结果在最末位的余眉,本来就因为光线遮挡有些暗,此时在后面,声音不大的道了句:“余眉。”就再没声响。 小霸王在余眉说完名字,立即侧过耳内,手放在耳上朝着里面的方向道:“什么?这里风太大,听不见,余眉?眉,眉,人?你名字叫美人啊?哈哈,你说巧不巧,我爸小名给我起的正好叫美男子……” 顿时几个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尤其是另两个女生,边笑边说真有意思,美人和美男子正好一对啊。 余美人还是叶英叫出来的,结果就传了出去了,叫余眉时就顺嘴带个人,觉得顺口又好叫,时间长了都习惯了,后来简称连姓都省了,直接叫美人了,有时候教英语的女老师也会调侃她几句,高二七班那个美人,一说美人谁都知道说的就是七班的余眉,也算是在学校有了知名度了。 这名要换别人叫了,胖子叫帅哥,穷人叫富豪,那真是饱含着说不出的讽刺,偏偏放在余眉身上,名符其实的好听,听着名字,再看人,顶多就是还原本色,或者人如其名,大多是褒义。 不过,再好听,也没人喜欢把自己名字拿出来给大家调侃笑话的,连叶英都忍不住啐了口,拉着余眉的手有点对不起的样子。 余眉也没办法,这时候也不可能翻脸的,其实拿名字开开玩笑她真的无所谓,但是偏偏是那个小霸王提个美男子,真是打不得说不得,而且他好也像知道自己太多的黑历史,都不是什么愉快的,回个嘴都怕他再捅出什么来,不由咬咬唇,回握叶英,没有出声。 这时突然两声摔碎西的清脆声音传来,笑声一顿,不由看向发声地。 谭慕铭摊了摊手:“筷子落地了。”那钢筷砸在地面上,声音尖的直刺耳膜,因为都是同学,连筷子都不是一次性的,而是一半陶瓷一半钢的工艺品,陶瓷上还有画师画的金陵十二钗,特别精美,全手绘,这一套的价钱也够在这里消费一个月了,苏洋心里也存着在喜欢的人面前显一手的心理,大面随流,但细节做的很好,不过,对他们家来说,这东西不可能只一套,摔了再买,也是无所谓的事。 苏洋忙道:“没关系没关系。”回头让服务员再拿一双过来。 谭慕铭借机起身:“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 位置顿时空下来,走了没几秒,小霸王也整理了下衣服起身,半分钟,余眉对面的男生手机响了,随即也起身,连苏洋也不见了。 顿时八个坐位,其中四人是空的,只剩四个女生在美味面前坐着。 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何况还是四个女人。 “还余美人?算哪门子美人啊,自己封的可真臭不要脸……” “这名儿是我叫出来的,怎么了?就是比你美,不服你让人来看,脸画的跟猴屁股一样,要不要我拿照机给你拍下来给你同学人手一张?看看你那是什么德性。”下一句叶英没说,画得跟午夜工作者似的,谁相信她中高中生啊,一个个离开了学校,就跟换了张皮似的。 “你……”于嘉嘉就是纸糊的老虎,就开始张牙舞爪着厉害。 “别装了,来这里联谊的,有几个纯洁的,都是一个山上的狐狸,跟我们还讲什么聊斋啊,你们把照片发上去,以为就讨的了好,还不是出来找男生来玩的,管你是真纯情假纯情,玩精神恋爱还是玩乐子,都盯好了自己的第一选择,别臭不要脸的反悔抢别人的。”说完林慧丽就把目光调到了余眉身上,明显这话就是对着她说的。 如果说这四个人里谁对她的威胁最大,于嘉嘉有把柄在她手里,成不了气候,叶英没她长的漂亮,唯一能跟她抗衡的就是同班的余眉,都说余眉才是七班的班花,这一点林慧丽忍很久了。 余眉早就对林慧丽不满了,刚才小霸王拿她名字说美男子时,就她笑的声音最尖,还自以为好听呢,快跟巫婆的毒苹果一样毒了,刚才还自以为美的起身跟人握手。 就算余眉再怎么迟钝,跟着那男生糊这么久了,也比她多了解男生了解的多,干嘛起身走了?那是去洗手了,握一下都觉得脏啊,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 真当自己的手像香水一样喷喷香,别人都要捧着闻啊。 叶英听到林慧丽点出来了,还心虚了一会儿,以为余眉会质问她,不过余眉没什么反应,反而对着林慧责反齿道:“你纯不纯洁我们不知道,但我和叶英是纯洁的,还有,只有对自己极度没有自信的人才会整天自己的被别人抢,也是,都穿这么少了,如果还被人抢走,是挺可怜的,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要脸的人,就算不穿也没人喜欢的。” “你说什么?”林慧丽听罢,不由拍桌子要起身。 结果几个男生陆续回来了,她只得把气憋回去,余眉则是松开叶英的手,白了她一眼,然后轻搓了搓手,看着桌上的美食,咽了口口水,心道总算能吃了,再不吃就凉了。 世界上最苦逼的事,不就是喜欢的人在面前却不敢喜欢,一桌子想吃的菜摆在眼皮子底下,却不能吃吗。 正这么想着,男生挨个坐了下来,只是坐的位置却是大变样。 一时间,四个女生都怔了。 而余眉把目光从海鲜移到对面男生的脸上,男生非常男性化的拉开椅子,大刀阔斧的坐在了她对面。 ☆、第六十四章 重坐,男生座位全部打乱,余眉对面的马思云坐到了于嘉嘉对面,小霸王坐在原来谭慕铭的第二顺位,他原来的位置现在坐着苏洋,当然,余眉对面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谭慕铭。 对于这样打乱顺序的坐法,女生不可能毫无反应,而反应最大的莫过于林慧丽和于嘉嘉了,本来林慧丽在谭慕铭起身的时候就有些担心,但她对自己的穿着举止还算有信心,而且谭慕铭明明跟她微笑握手,眼中又有赞赏的意思,所以担心也只一下就过了。 却没想到羞辱来的如此彻底,她坐在那里,放在桌下的左手有点发抖,几个人坐下也没说什么,就准备吃饭,然后谭慕铭将袖子微微挽了下,伸手拿了只余眉垂涎许久,五分钟内至少看了十余次的火红大螃蟹,自然而然的掰开,将一片浓浓蟹黄那一面放到余眉手边。 她顿时嫉妒的眼晴发红,这男女生出来吃海鲜,自然女生少动手,四对四,一般都是男生效劳,越是觉得满意的对象,越是体贴入微,这参加联谊的人都是心里有数的。 此时不止是谭慕铭,就是苏洋,都是手指极灵活的将剥好的带壳海鲜讨好的放到叶英面前的盘子里,放便她沾酱汁,别说是苏洋,就是于嘉嘉对面的马思云也出于礼貌,帮于嘉嘉剥开一个。 只有小霸王,他自己都懒得动手吃,别指望他伺候女生,所以四个女生里,林慧丽一时间孤家寡人,成了最惨的一个。 但是她不甘心,她拳头握在一起,眼晴有一丝红:“为什么?” “为什么?问我干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小霸王此时也是一肚子火呢,他还没找人问个为什么呢,手里挟了一截炸面虾,连头也不回没好气的道:“谭慕铭,她问你为什么呢?” 谭慕铭此时已经剥了两个,修长的手指不仅仅写字笔走龙蛇,剥壳都极有技巧,听到话半晌没回,直到擦了擦手,才道:“抱歉,只是坐回原来的位置罢了。” 连个正经的解释都没有,只是坐回到原来的位置?林慧丽能接受这种理由?连旁边的于嘉嘉都在看她笑话,本以为胸有成竹的事,转眼像被狠狠扇了一耳光,连一点面子都不留。 余眉伸筷子夹着剥好的蛤肉,鲜的嘴巴都冒口水,好吃死了,一边低头喝叶英给倒的半杯可乐,然后目光往林慧丽那边扫了一眼,确实很尴尬,如果换作她,她几乎是要无地自容了,根本不强能还问个为什么,以心理素质来说,林慧丽是非常强的。 不过虽然她也有点怜悯这种状况下被孤立的林慧丽,但是她也不会站起来帮她解围的,她还想安生的填填五脏庙,至于她自己惹的祸,就自己搞定吧。 说起这个,她不由抬眼前看向对面喝了口啤酒,将蟹肉挖到她面前小盘子里,神情自偌的谭慕铭。 一时也挺复杂的,这个人吧,你不惹他的时候,远远看着,那是阳春白雪,一片平静蓝澈的海面,像一面干净的镜子让人流连往返,可是接了才发现,这哪是什么碧玉镜?那蓝色海面下面可大有内容,鲨鱼暗礁数不胜数,一眼看不到底,而且有随时触礁的风险。 林慧丽之前非得逼得他跟自己握手,以为自己胜了一筹,谭慕铭夸了句她聪明,就因为得意洋洋,殊不知,他最厌恶的就是别人逼迫他做他不喜欢的事,逼他做也可以,慢慢付利息,绝对是你不想出的代价。 海虽美,但掀起浪来,淹不死也会让人狼狈不堪,瞅,现在不就是很狼狈了吗,虽然余眉无数次的狼狈过,但看着她,还是中恳的比较下,这种公众打脸方式比她受的要更胜一筹了。 当然如果她不是表现的那么狂热与自信,也没人会给她这样程度的难堪。 这种情况,换余眉肯定是坐不下去的,会立即找个借口离开,但是林慧丽不是别人,她没那么脆弱,换够话说,她的脸皮也没那么薄。 虽然对方这么敷衍的说,但她仍不打算离开,只是坐在那里目光不断的扫着余眉和男生,看到余眉吃的那么爽快,男生把蟹肉放到她盘子里,还有各式海鲜,她半点推让都没有,就那么顺其自然,心安理得,甚至接受的理所当然的抱着盘子大吃特吃。 吃的那么香,几乎来者不拒,男生都没吃几口,只喝啤酒,剥的东西都进了她盘子里,少什么剥什么,这待遇简直……简直体贴周到的就像是男女朋友! 林慧丽嫉妒的一时间眼晴都发红了,谭慕铭居然在她和余眉之间换了余眉,这无疑又是另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这不就是在说七班的班花不是她,是余眉,两人之间如果要做个选择,谭慕铭选的不是自己,而是她? 凭什么?一个乡下来的农村学生,凭什么能在戒城混的风声水起,赢得优质男生的亲睐?不就是长的好看点,学习好点吗?学校还缺美女?学习好的也不止她一个。 林慧丽越看越发狂,在看到余眉想也没想,顺手把其中一道比较清淡的菜色推到谭慕铭的近处,见一直没怎么吃的男生果然挟了两筷子,就好像余眉知道对方爱吃这个菜一样,那种让她吞了苍蝇的感觉,让她有点忍无可忍。 顿时压着带着怒火的嗓音,有点咬牙切齿的道:“余眉,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大家都在吃饭呢,她坐着直直的,盯着她的眼晴都像喷火一样,如果眼神能攻击的话,她现在估计全身着火了吧?带着恨意与嫉妒的汹汹大火。 “说吧,我听着呢。” 余眉用谭慕铭放到她面前的小勺子妥了口蟹黄,好香啊,真是好吃到爆,忍不住又妥了一口,转头去喝一口蔬菜面汤,真是享受,桌上还有女生喜欢的甜点蛋糕呢,简直贴心极了,估计苏洋为了讨好叶英,特意让人去买的呢。 她也算沾了光了,平时严令自己吃这些蛋糕发胖又无营养的东西,但是,一直不吃很馋,毕竟自己做的小零食代替不了蛋糕的口感,出来旅游,就想放纵自己一次,喜欢就吃一点,吃一次总是没关系的。 上面乳黄色的奶油,光口感就比人工奶油好太多,入口余味悠然,舌根都带着一股清甜的乳,香味。 “这里不方便,我们去洗手间说。”林慧丽站起来道,几个男生她不能说什么,女生,尤其是她讨厌的女生,那就不客气了,她心里已经在想,如果到洗手间余眉不把位置倒给她,她要怎么办?直接把水倒在她身上,让她狼狈出不去,然后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坐到男生对面,这次,他可没什么位置好换了吧。 可惜想的美好,余眉哼了哼,像看傻子一样看她,这女生是不是霸道惯了,以为自己大点声,别人都要听她的?她又不是她家领薪水的帮佣,真是好笑了。 “我来之前去过了,现在不想去。”她吃了一口扇贝肉,跟她明明白白的道,死了心吧,我不会跟你换位置的,更不是跟你到洗手间,让你泼一身水的,虽然她坐在谭慕铭对面,还有点不自在,但是,也断没有起来让人的说法,今天的屁股长也要长在这,不会给你机会的。 林慧丽一时间脸张红,站起来,坐不下,周围的人都在看她,有盯着她身材,有带着嘲笑,毕竟是下十七岁的女生,脸上挂不住,转身就丢下一句不舒服,上了楼。 世界终于安静了,叶英顿时在桌下对余眉用手指比了个V,不要脸的女生就得这么对付,否则她会越来越不要脸的。 这个时候连于嘉嘉都不帮她,可见心里对其积的怨气。 刚才憋着一口气,还行,但转眼气散了,再看男生一直往她盘子里填东西,她就有点不适应了,平日私底下两人一起吃过饭,他也经常会给挟东西,但是现在当着人面,总觉得不得劲儿,她吃了两片蟹黄,他还舀了姜汁放到她旁边,蟹性凉,吃的时候喝点姜能解一解,尤其是女生。 “多喝点,太寒凉小心肚子疼。”这话里有话,余眉想到那次大姨,脸微微一红,低头喝了一口也不说话,之前也许有矛盾,有尴尬,但这时候好像也散的差不多。 幸好斜对面的苏洋也十分热情,否则她更觉得不自在了,苏洋那是一头热,对着叶英就一个劲的道:“尝尝这个螃蟹,今天刚到的,个个是母的,虽然季节不对,但是蟹子很肥美,肯定会喜欢吃。”说完就让服务员过来把蟹拆个七七八八的,姜汤也都上来了,谭慕铭先接了一碗,放在余眉手边。 苏洋也有样学样的放叶英手边,两人简直是公主一样的待遇,余眉是低头脸红的吃,叶英是无所谓大大咧咧的吃,一直不理苏洋,只看留心余眉和谭慕铭,然后再隔三差五的跟余眉说话的。 “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喜欢你,否则也不会坐你对面,也不枉我带你来这一趟了,你可得把握好,我看他的样子,还是不是一般的一喜欢,说不定看上你很久了,余眉,我得跟你说啊,虽然高中不能谈恋爱,但是也得分谁,如果是你对面那你,你千万别犹豫。 极品呐,这种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的机会就跟五百万砸脑袋上一样,喜欢的话,还是要牢牢把握,这一两年,把关系处好一点,上大学就顺理成章是你的男人了,而且你跟谭慕铭在一起,百利无一害,你想啊,榜首啊,那智商,你还能学习不好?就算他分个小手指头,给你划几道高考重点题,都能让你分分钟考好大学,我跟你说,过这村没这店了,要不那林慧丽能拼了命的要坐你对面,长点心啊。 余眉有点尴尬的笑嗯两声,其实她早想告诉叶英,自己跟谭慕铭早就认识了,但是因为一直没有由头,又觉得她跟他两个人关系有点复杂,不知道怎么跟叶英解释,所以就一直没说。 现在借这个让叶英这么以为两人有交集了,也行,但是喜欢牢牢把握什么,如果对面的男生真的是能让她把握住的话……只可惜,好的时候对你真好,翻脸的时候也是比翻书快的,她到现在也没有弄懂,他到底是有点喜欢她,还是在捉弄她。 男生的心思你别猜,因为她就算回到这时候,也猜不透,太难懂。 而自己是真的要放弃,还是从来没有放弃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也许她一直只是被动的顺其自然吧。 看余眉不作声的样子,叶英特别的替她着急,恨铁不成钢,真恨不得替余眉上去把男生勾到手。 她这边着急,余眉看着对面苏洋也是坐立不安的,苏洋真不是别人,未来叶英的亲亲老公,两人特别恩爱,简直是唯叶英话是从,说东不往西,叶英这个人优点很多,最大的就是孝顺,看她有时太直率有点口无遮拦,但在孝字上面没话说。 爸爸妈妈,公公婆婆,怎么为老人好就怎么做,她越是对老人好,她老公就越对她好,生活简直像是蜜里似的,不知惹多少人羡慕。 只是没想到,一开始的一开始,也是挺坎坷的,叶英竟然看不到苏洋,各种烦加拉脸子,她都有点可怜起苏洋,不由的推了推叶英,让她吃两口,不管怎么样苏洋剥的,给点面子,也意思意思吃两口。 相比叶英还摆的满满的盘子,她的盘子里都空了,别管对面男生怎么样,这点面子余眉不可能落他的,而且有白使的人为什么不使,别人伺候的吃的才香呢。 叶英说余眉胆小吃不饱,余眉说叶英有福会享,堆了几次,叶英才挟了盘子里的东西几口,回头跟余眉道:“看他就烦啊,笑的都露牙龈,要敢笑喷在桌上,我就把盘子里的东西到他衣服上。” “这么狠啊你。” “反正看他不顺眼。” 余眉不由摇了摇头,心道,当局者迷,叶英还说别人,她才是那个不开窍的呢。 “螃蟹别吃了,太寒凉,给她一碗饭。” 余眉坐在谭慕铭对面,基本就跟喂投有小鸟一样,吃的摆的满,完全不用她去伸手勾,给什么吃什么,谭慕铭也似乎特别了解她的喜好,放的都是对味儿的,就连凉菜,都是她喜欢的那种辣的。 最后叫了一碗饭她也完全没异义,她每顿都少不了主食的,光吃海鲜空落落。 叶英都在旁边直拿脚踢她,那眼神似在说,不敢相信,第一次就对你这么好了,那眼神里关心的意味儿,就像浸了蜜一样,她都看醉了。 余眉看了一眼都觉得是不是几个男生在外面装大人喝了啤酒喝的,那眼神让人直起鸡皮疙瘩,会让她不由自由的想到船上时的时候…… 看到余眉把脸都埋的快到碗里了,叶英不由的啐了一口,这么好的机会,意思只低着头对人,连人家林慧丽的十分之一,不,五十一分之一的主动都没有,这对叶英那种喜欢一个男生就要快狠准的搞定理念,完全不符,她看了看余眉,这小岛的时候可宝贵着,分分钟都得把握,以后再想有都没这机会了。 要像她这个好朋友一样内向,十年八年的恐怕也是躲在后面看,她不由脑子转了转,落在对面的啤酒上,想到一个办法,趁着男生去洗水间,她开始往余眉喝的可乐里偷偷兑啤酒。 两人还是一起喝的,叶英会喝一点点,余眉是完全不会的,上辈子也从来不喝,都从一个瓶子里倒出来,虽然可乐喝着有点变味了,好像有酒味,但叶英也喝了,就没问。 两人喝了一大瓶,吃完饭,回去收拾下,一行人是打算登山的。 岛上的环境特别好,不仅仅是水,山也是绿色一片,虽然秋天不似夏日般旺盛翠绿,但也别有一番风采韵味,而且除了青山,还有瀑布,怎么也要看一眼的,于是一行人休息了一下,就打算去爬山。 这时人林慧丽已经调整好自己,不见之前的气愤,也没有使性子不去,而是换了身粉白运动装,一起出发了,路上仍然是前后巴着谭慕铭,离的很近。 而于嘉嘉反而气势足一点,两个女生本来就互看不顺眼,此时仍明里暗里的较劲。 余眉和叶英一起在后面走,苏洋不时的跑过来问用不用休息,叶英几句话就把她打发了。 山上的风景很好,漂亮,今天的阳光也不错,午后风小了,晒的人暖暖的,枫叶也很美,当然,瀑布的声音也很美妙,树上的小松鼠抱着松子跳来跑去,秋天是它们丰收的季节。 没事出来旅旅游心情真的很好,但可能是这一天有点累,又或者吃饭了走不动,没爬几个台阶,就觉得头晕呼呼,此时的叶英也没好多少,两个走的都慢,后面慢慢跟着。 余眉有点晕,叶英也是满面通红,酒上脸了,她看着余眉拉着她走不太动的样子,心里道了句阿米豆腐,她也没想到那啤酒劲那么大,啤酒一般都度数小,怎么就兑了一灌,自己脸就红成这样。 不过脸红归脸红,她理智还在,余眉就不行了,就觉得走不动了,想坐在台阶上休息。 叶英看了前面的人,再四处一看,正好一处银杏树下,摆了一溜木椅供游客休息,叶英急忙把余眉拉到椅子上,“你先在这坐一会儿,我去前面,一会回来找你。 余眉昏沉沉的点了点头,“嗯……” 叶英是想给余眉创造机会,让谭慕铭来找她,不过叶英太高估自己了,她以为自己可以,但也只比余眉晚点上头而已,追上去的时候也是气喘吁吁的走不动了,好不容易挪到瀑布那里,谁想到游客人也多,到处找不到人。 当然,找不到人的不止她一个,她支撑不住想要坐在台阶上的时候,有人伸手拉住她,声音阴沉沉的道:“余眉呢?” “余眉……”她回头见是谭慕铭,不由松口气,摆了摆手,跟慢动作似的,说话都有点不利索道:“余眉在下面的杏树底下坐着……” “你们喝酒了?”看她的样子,谭慕铭不由皱紧眉头。 “呵呵,就一点点,没想到酒劲会那么大,嗝,你快去吧,那里,现在……没有人,余眉她……” 然后就听到男生似乎是骂了句什么英文,转身就下了台阶。 这里是旅游度假区,人那么多,那么乱,一个女生喝醉了,把她丢在一个椅子上,如果被人哄骗走了怎么办?被人抱走?或者被人…… 这是林子,人多的林子,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偷钱摸包都只是小事,如果遇到手脚眼都不老实的…… 男生是越想越急,越想脸色越阴,等到他赶到叶英所说的杏树底下时,不由的停下脚步,看到阳光撒落的那里,睡着一个粉嘟嘟的小天使。 阳光落在她的身上脸上,给白如瓷的皮肤布下一层亮亮的釉光,那么安静的睡在那里,有几片落叶落在她身上和头上,那么自然又清透的少女,像一幅印入心底的画,让人忍不住的想走进去。 男生犹豫了下,也确实走进去了,此时这里没多少人,都去上面看瀑布了,反而让她睡的香甜,也庆幸这一会儿的工夫,没多少人驻足留步。 他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伸手轻轻拿开她头上的叶子,看了许久,看她小巧又挺直的秀气鼻子,浓密像扇子的睫毛,鲜艳又水当当的红唇,想她吃着白白蟹肉和蟹黄时伸出的小粉舌。 男生目光闪了闪,又白又水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嫩的通透,手睡着时还紧紧握成拳头,他抬手轻轻摩挲了下,那么凉。 本来想让她再睡一会,但天气不似夏天,她穿的也少,这样睡容易感冒,不得不伸手将轻轻摇了摇她,“起来吧,回酒店再睡……” 余眉被摇醒,微微张开眼晴,被人软言细语的轻扶起来的,还有点迷糊了,一会儿,看清后是谁后,不由的伸出手,像乖宝宝一样抱住了他的脖颈。 ☆、第六十五章 拥抱,是人心与心最近的距离,跳动的心脏会彼此紧紧相连,那一瞬间,男生错愕后,全身微微的僵硬了下,但随即,在柔软的气息萦绕在鼻息时,又慢慢的缓和下来。 连脸上的表情都似棱角柔和了,他略微放低蹲下的角度,试图让她能抱的更舒服一点,等到她气息完全安稳,才伸手轻轻搭在她的腰部,微微一用力单手将她拎起,另一只手迅速揽住腿弯,动作角度即快又稳,小心的把人抱了起来。 抱起时手臂还微微掂一掂重量,似乎比前抱着沉了点,不过对男生来说,增加的这点重量完全不算什么,等稳住身形,转身便走下台阶。 余眉感觉这一觉睡的很香甜,可能是坐船时受了惊吓,又或者早上没吃饭,一路体内消耗的大,也许也因为游玩的人不太对心思,所以闷闷不乐,加上中午又一下子吃太多,跑去爬山,总之就觉得当时走不动了,很累,就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吃饱饭,适当的休息睡眠当然是必要的,所以在她伸手抚着额头醒来的时候,觉得昏昏沉沉的脑子有一丝清醒,身体无论是劳累还是虚弱都好像一扫而空,精神好了些。 只是,头还有点胀和疼是怎么回事? 她揉了揉额角,不禁回想之前,嗯,吃完饭,去爬山,爬到一半的时候实在累的走不动,而且特别困,也不知道怎么突然间就会那么困,整个人晕乎乎,似乎是醉酒的感觉。 酒醉?哦不不,席间的时候,她确定自己并没有喝酒,半滴都没沾,一直都在喝可乐,这一点余眉还是很肯定的,所以也只有累和困可以解释了。 可是之后回来的事却一点也不记得,只记着迷迷糊糊时叶英跟她说,让她先在椅子上坐一会儿,别睡,马上就去前边把人叫回来一起回酒店,她嗯了一声。 然后就撑着眼皮坐在那等,等到后来,脖子都一个劲的往下坠,没力气一样的东倒西歪。 眼晴也是越来越睁不开,恨不得拿根火柴根支着才好,当时就想,叶英怎么还不回来,阳光晒在身上好暖,实在是坐不住了,太困了,人快来了吧?没事的,就睡一下下吧,一下下就好,等人来了就马上起来。她是这样想的。 坐的地方应该是花园里的那种白色木条长椅吧,总之可以睡一个人那种,她就那么慢慢的挪了下,曲着腿躺在椅子上,枕着一侧手臂,另一只胳膊没来得及放好,就搭在椅子边沉沉的闭上眼。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已经忘的一干二净,硬要回想,就只有感觉,一开始阳光很暖的感觉,后来又冷了些,她醒也醒不了,但再后来又好像暖和了,像在妈妈摇篮里一样,一下特别有韵律的荡啊荡,会感觉到很舒服,之后就没有了,完全不记得了。 余眉不由的捂着半面头呻,吟了一声,才从床上坐起身,顺便把关面乱糟糟的长发捋到脑后,这才眯着眼打量周围。 哦,是酒店,和叶英住的那间,睡的太死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大概是背回来的吧? 她回头看到床头桌上放着她留在酒店的包,不由放下心,叶英呢?她人呢? 余眉四下看了眼,叫了两声,房间却静悄悄的,肯定送她回来后又出去玩了,她不由打了个哈欠,然后用力伸了个懒腰,看了看窗外天色,入目的就是度假村式的小楼,后面是青山,光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对了,现在什么时候了?三点?四点? 她忙从包里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结果翻开盖子,居然没电了,只得郁闷的合上,找了找充电器也没拿,算了,她把手机又扔回包里,把拉链拉上。 不管现在几点,入秋后天色黑的快,估计人一会儿就回来了。 然后低头拉了拉不整的衣领,接着就像是闻到什么味儿一样,来回嗅了嗅,天,这么臭? 在船上的时候就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本来就不好闻了,吃饭可能又染上海鲜的腥味儿,爬山时走不动还坐在台阶上,也不知是衣服沾了酒?还有股可乐和酒气儿,总之几种味道合在一起,绝对称不上清香。 她顿时掀开被子要下床,一站在地面,那晕乎乎的感觉又上来,走了两步,腿就跟倒搭在墙上,长时间血不回流一般,居然有针扎刺刺的感觉。 她轻“咝”了一声,仍然一瘸一拐的扶着床边和墙向浴室走去,至少先冲个澡清醒清醒再说。 卫生间没什么可说的,基本就是连锁型酒店标准化配置,不说有没有品味,至少看着是清洁整齐,洁白的毛巾挂在洗手台边。 只是为什么连个浴帘也没有,余眉觉得很不习惯,不过出门在外也不能事事都要求合心意,只要干净方便就可以了,犹豫了下,回头把门锁好了,才开始试试水脱衣服。 这人最舒服的莫过于睡醒的时候,洗个热水澡了,全身毛孔都像是要张开的感觉,热水不断冲刷在余眉奶油白的皮肤上,滑腻如羊脂,水流如一股股小水蛇般顺着皮肤上滑落,印在带着水雾的镜子里,隐隐若现。 洗完澡,余眉顺便刷牙洗脸把自己清理干净,才走到镜子前用毛巾擦干湿发,下意识的伸手拿换洗衣服,结果就惊愕的发现,衣服竟没有没带进来,她不由翻了翻,只有几件她刚脱下来的,又都被水打湿了。 没带吗?她不甘心又翻了翻,还是没有。 这怎么办? 她用毛巾遮着胸口开始四下找大点的浴巾。 但是没有。 余眉站在那想了想,出去拿洗衣服也可以,但光着出去她不太习惯,当然如果是在家里,倒也无所谓,问题是人在外面。 她只犹豫了下,就回头在换下来的衣服里又翻翻,外面的粉色蝙蝠衫自然是不能穿了,刚才在台子上浸了水,一大片都湿了,内衣什么的更不能再往身上套,唯一是粉色蝙蝠衫里的吊带,她拿起来看了看,就是那种很普通的浅粉色紧身吊带小衫,打底穿的,长度不算长,但能包住臀。 不过是出去找换洗衣服,又不是出门,能有个布片遮身,不至于赤身果体的就行,于是她也没挑三拣四,随手就套上,然后推开门往外看了看,没人,将湿辘辘的长发缠在脑后,便走了出去,来到床头的包里翻找。 她记得自己走之前是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哪去了呢? 左翻右翻,竟然没有,她终于有点急了,索性将包里的东西全倒在床上,里面东西很简单,但其实唯一的布片就是一条真丝小清新围巾,是她打算风大掩口鼻耳用的,再其实,半块布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她开始大力的抖着包,不相信的翻着床上的用口,什么都没有。 难道她没带换洗衣服?她记得走之前叶英一直电话催她,她心里早就想好要带什么,那套正好洗完晒干晾在衣架上,一会直接拿了放包里就行。 她是这样想的,可是最后呢?进房间,拿起包……就出门了,天,根本没带…… 余眉郁闷把包扔回床上,想到什么,弓着身体去旁边床,她没带,叶英总带了,借个长点的外套裤子也好,现在出去买也来得及。 于是她开始翻,房间两张单人床,床头隔着实木床头柜,被子都是平铺床上,枕头折成猫耳,她来回抖了抖被子枕头,根本没有包。 明明记得两人的包都放在床上的,出去玩的时候只带了钱和手机,可是现在根本就什么也没有,难道叶英中午送她回来时顺手带走了? 可是带换洗的衣服干什么?余眉只得停手,算了,大不了再回去把湿了的旧衣穿上,到楼下买一套吧,没有别的办法,虽然这样想,她还是不放弃的四处看了看。 拉开了床头柜的门,在看到门口的沙发,犹豫了下,绕过床走过去,转到沙发那里,想看了一眼时,正对的门竟没有任何预兆的被人打开了。 然后带进了一阵冷风,吹的没反应过来的余眉忍不住的一哆嗦。 男生手里提着两只女装袋子走进来,一打开门就看到湿漉漉的发没有吹干,只随意挽在后面,露出雪白的天鹅颈,颈子下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吊带,发梢还在往衣服上滴着水。 吊带很紧身,整个延着曲线下来,勾勒出□□的凹凸,短短的下摆处,露出一双圆润动人,弧线美妙的白腿。 女生在发现进来的人不是叶英,而是一个男生,那受惊的表情,整个人一时间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男生却只是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停顿,随即便移开视线,将门反手关上,拎着衣服向她走过来。 “你怎么进来的?”余眉见到人是谭慕铭,一下子吊起的心,微微安了点,她想转身就走,但又忍不住的想问:“你哪来的钥匙?” 这是她和叶英的房间?没有钥匙怎么能进来? 可是男生显然注意力已不在此,反而是看着她身上的衣服,从上到下扫了一眼,随即落在了那柔软布料包着的傲人处,喉头有一瞬间动了下。 余眉一直和他对视,而且她的个子正对的就是脖子那里,所以动的时候,能十分清楚的看到。 她下意识的低头,顿时脸烧红一片,不知是什么时候,发间的水滴竟然滴到衣服上面,别的地方还好,偏偏是…… 布料一被水浸就会变成透明的,一透明里面是什么就会一清二楚…… 而就在她脸红来不及动作时,一直沉默的男生却轻笑一声,嗓子似乎有一丝哑的的开口,似责怪的低声关切道:“你看你,衣服脏了怎么还穿着?”说完他拉住她的胳膊,用修长的手指轻拨了拨那像沾了污渍的丹色处。 余眉还完全没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甚至连羞愧转身都还来不及,就感觉到胸口像是古筝的弦,被人弹了一下,拨动了心弦,嗡的一声,那声音如电击一般让她的腿不由自主的软了一下,当即忍不住惊呼了退步,雪白皓腕护着胸,整张脸转眼红的跟血玛瑙一样,愤怒的看着他。 可男生却似完全不自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一般,慢条斯理的低头看着女生的脸,低声道:“刚才出去给你买了换洗衣物,已经让酒店干洗过了。”说完提了提手上的衣服袋子示意了下,可是眼神却亮的烫人。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换洗衣服,无耻!”进女生房间,还翻她包?余眉的第一个反应是愤怒,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就更愤怒了,但随之而来的第二个就是觉得心里慌。 她本能的觉得要离开,马上,所以一说完无耻,就转身往浴室跑,可是刚一转过去,就被人伸手揽住了腰身,另一只手绕过她肩膀,覆盖住女孩挡着胸口的那只柔若无骨的手上,微微一用力,余眉便觉得整个人都被他扣在了怀里,陌生的气息顿时铺天盖地将她包围。 “我买了衣服,你不想试一下?”对方听到无耻,也依旧不急不缓的道,但低低的声音却让余眉有种眩晕感。 她缩着肩膀,却感觉到极度的不安全感和战栗。 他虽然没有直接碰触自己,但是握着她胸前的手,却是那么用力的按下,按的她心脏都不会跳了,虽然只是将自己的手攥住,可是那感觉,却像是自己的手不是自己的,而是成了他越线攻城的桥梁和傀儡,他是通过自己的手来握住自己似的,那种让人窒息的…… “那你,也得先放开我,放开我才能换……”之前还理直气壮,现在被人圈住,就立即落了威,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细的像蚊子,心跳的都比这声音大。 而此时从身后的人的角度,能清楚的看到她从耳朵一直到颈项,到胸前的皮肤,已经羞愤成粉红成一片,感觉甚是喜人。 谭慕铭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嘴角微微翘了翘,低头凑在她颈子上,用嘴唇轻轻的碰了碰,感觉到她紧张的微微的缩了下,这才松开手。 压力一减,余眉重获自由,不由暗松了口气,再顾不得其它,伸手去勾他手上的袋子。 可是,不知道是她手抖,还没抓稳,还是袋子偏偏跟她作对怎么的,顺着手就掉到地上,露出里面的衣料。 余眉急忙伸手去拣,刚弯下腰就想到身上穿的这件吊带的长短,刚刚及臀,站着勉强能挡住,若是蹲下…… 在男生面前露臀这种事,光想想都觉得脸红的滴血,她刚曲下腿急忙又直了起来。 “你能回避一下吗?这是我的房间。”她忍不住赶他道。 男生却是顿了下,随即环胸道:“小姐,你弄错了吧?这是我预订的房间,房牌号888,不信可以自己去看。” 小姐?你才小姐,你……什么? 余眉震惊的回头。 “怎么可能?那我包……” “你不会以为我有开锁技能?包只是苏洋送叶英回房的时候,我顺便让他带出来的,宾馆的房间大同小异,误会了也情有可原……”说完,他看了看地上的纸袋,“不拣衣服吗?” 拣,拣#%·#……—余眉觉得心头直窝火,搞了半天她不是在自己房间里,是在别人房间里洗澡四处走动,幸好这人是熟悉的,如果是不熟的,或者其它同学,余眉想死的心都有。 就说叶英不可能把钥匙给别人的,毕竟房间是两个人的,怎么能给男生呢? 而此时谭慕铭袖手旁观的让她拣袋子,他站后面看,就算他各种有理,这也不是绅士所为吗?看女生出丑什么的,他什么时候变的那么坏了! 当然,自从回到高中看新遇到他开始,就从来没有好过…… 余眉气愤的想往后退一步,把袋子踢进浴室,就让他看好了,她也管不了什么形像,在这个人面前也没什么形象可言了。 她这么一想,也就往后迈了一步,结果出来找衣服没穿鞋的脚就踩到了什么东西,像踩到了破璃渣上似的,疼的她忍不住的一歪,并下意识的伸手急急抓紧后面。 可是,原本以为靠得住的人,似乎也被她的力道撞飞,拽住她往后退了几步,两人控制不住冲势,齐齐倒在右后方的沙发上。 她想,还好倒在沙发上,如果是地上,摔个大巴趴,那真是什么脸都没有了。 不过随即也疑惑的想到,她只是倒靠一下,后面的人就像纸糊的一样,反而被他带退了好几步,她有这么大力吗? 撞到沙发时,身体震弹了下,整个人似乎坐在什么上,并没有她预想的不舒服。 腿只是习惯性的微微曲起,等到反应过来,才发现,她坐的不是沙发,而是男生腿上,而本来就短的只在腿根那里的吊带,顿时往上缩了三寸拱了上去。 只要一低头,一低头…… 余眉抬手就想给男生一巴掌,打了,他就看不到,打了,她的脸皮就不会涨血而死,打了,心脏也不会羞愤的自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此时她心头的羞愤怒火。 但显然她下不去手,显然男生也没让她下手,而是把她往身前拖了拖,这样两人贴在一起,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而比起余眉的狼狈,男生显然一直从容不迫,从她揽着她倒在沙发时,一只手撑在沙发背,一只手拉着她手臂,还有充足的时间照顾她别滚到地上。 虽然滚到地上,那情景光想象就能让人流鼻血,但男生倒底没那么做。 余眉也知道,也许他是为她好,但是这种好未免太多了点,他家帮个厨,热水浇到身上,冲进浴室,还被他看光了。 那时还可以说没发育好年纪小,可是后来,崴脚掉鞋春风外泄,一件一件,一次一次,偏偏都是那么巧,再这样下去,她在这个人面前已经完全无地自容,再也没有任何脸面可言了,她想,可能没有男生会真心喜欢一个在自己面前不断暴露的女生。 她都有点怀疑老天是不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她,命里无时莫强求,不属于你的,就算两辈子也是痴心妄想。 羞愤再加上这样负面绝望的情绪涌上来,眼睛一红低下头。 “虽然喜欢你哭,但你哭了又没意思了。”男生语气带着恶质,声音也沙哑的带了丝戏谑,却动作却很温柔的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和耳朵。 不过很快扶着她腰的手,就用力一紧,将她整个人更加抱紧在腿上。 余眉整个人被他偎进怀里,正面趴在坐在沙发上的人身上,后面的衣服更往上卷了卷,露出雪肤,立即有一丝凉意,男生伸手体贴的将她衣服往下拉了拉,只是有些歉意的道:“先别换衣服,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够了……” 这句话什么意思?余眉此时喉头发紧,眼晴有泪意,唇角微抿,一半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但随即便明白过来。 顿时整个人弹了起来,但男生却是用力的握住了女孩柔若无骨的手,将她拉回来。 “谭慕铭!”余眉整个人都僵的动不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别动,乖,我什么都不做只是让我抱一下……你惹的火也得你自己来解决……” “你……”在感觉到那么近,那么近的距离,那样的温度,余眉如坐在火烙上般,怎么可能坐得住,她开始不听话的挣动。 男生只得将手收紧,固定住她,将她用力嵌入怀中,道:“你不乱动什么事也没有,否则我也无法保证……”他说的不急不缓,稳操胜券,但余眉此时的感觉却正好相反,整个人都如被细电流电击一遍般。 “你这样……根本不对,你……” 似乎觉得女生的粉唇在面前一张一合有点嚣张,他不由挑唇,低头轻碰了碰女生柔软的唇瓣,“嘘……让我这么失态,还什么都不许,不觉得过份了点吗?我也不计较,做为代价,就先让人吻一下……” 男生轻语,说完便挑开了女生白玉贝齿。 男生的学习能力很强,可以说是高超破表,只不过简单的几次经验,就已经是如纵横多年的老手,对他来说,第一次是了解,第二次是试探,第三次就已经能自由发挥到让人窒息的地步。 这种天份是可怕的。 余眉含泪表示,真的很可怕,她很害怕…… 即使这样,也只从细细碎碎的从齿缝中发出声音来抗拒,却只能换来更放肆举动,直到她额头布上一层细汗。 这不仅仅是吻。 更是那身体里藏着兽像要压抑不住的冒出来般,他的手劲越来越大,捏的腰和手都疼的要命,气息也乱起来。 最后终于松了口,冷静的闭上眼,将她用力搂进怀里,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亲呢的用下巴磨擦她肩上细腻的皮肤。 男生已经有胡渣了,就算看不出来,却仍能感觉到刺。 余眉整个人都像发烧病了一场,之前还敢挣扎,现在她整个人崩住,自觉的连动都不敢动。 因为眼前的人在她趁他放松时,从腿上挣脱爬起来的时候,就十分平静的跟她说:“我不是有自制力,你以为还能这样好好的坐着,真想看看你有没有良心,如果不是怕你哭,我肯定让你明天连船都上不去……” 潜意思就是你要乖乖的,否则结果如何,我不能保证。 这么露骨的话,女生再镇定也面红若赤,却又不敢丝毫激怒他,因为现在的他…… 实在是让人难以启齿说出来,她也没有想到,一个男神一样的人在学校,在家里,在熟悉的地方都自恃而自傲,居然会有这样的时候,半强迫不许别人走,威胁无赖又无理取闹。 与之前的人几乎判若两人,难以想象……的热情霸道无耻。 难道是因为远离熟悉的环境,来到陌生地,本性解放了? 这让一直活在自己设的条条框框中的余眉,有点无所适从,他也说的没错,这样的情况,如果不是他的自制力,后果不堪想象,也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指责。 因为每指责指一次,他都能更无赖一点,偏偏理正的让你无法反驳,也让她再也说不了什么话的紧闭上嘴。 她以为只十来分钟,却没想到坐的骨头都酸了,还是不让她起身,而此时的余眉也情绪不稳微微急促呼吸。 男生与她交颈,她能清楚听到他越加重的气息,这个时候,她更不敢再说一点点刺激的话,但是不出声,屋里只有两人的气息,又尴尬的要命,她只得期期艾艾的轻喃,不知道说什么,只得一个劲儿的把所有事归在房间上,“这什么酒店,房间怎么能都一样,床也一样,卫生间也一样,哪怕每个房间有不一样的墙纸也不能认错,实在太差劲了。” 男生窝在她颈项,闭着眼晴听着她的轻轻的低喃,紧崩的神情竟是微微缓了缓,将她柔软的身体又往自己怀搂了搂,有些享受的听着她的软言温语。 女生眼晴带着委屈,却不敢转头,只一个劲的看沙发背后墙上挂的牡丹画一动不动的坐着,有时突然的一下,会吓的她立即停住,过了半天才继续胆颤的念叨。 男生眼神里柔软成一片,想到之前他在酒店餐厅时对林慧丽说了一句,你很聪明那一句,其实谁也没有听懂他下句话的意思。 你很聪明…… 可惜,让我不舒服…… 聪明的人太多了,可是让他觉得舒服的少之又少,至于让他舒服的概念……大概就是那种每次都被他捉弄欺负,却敢怒不敢言,只能无声的抵抗,下次却又很轻易的原谅对方,这一种不仅格外有趣,又让觉得很动心的那一种感觉,让人想一直捉弄下去。 想到她醉酒的时候,那憨态可掬的笑脸,嗅着那无比贴切绝不会讨厌的馨香,又将她往自己颈窝处又紧了紧。 余眉从酒店的各种错,到后来的各种高中校规,说的是口干舌燥,自己都快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 “……总之你千万别冲动,冷静一下,之前就算是我错怪你了,我可以跟你道歉,戒城高中那么好,我不想退学……而且,你学习那么好,也不能耽误你,我们高二了,明年就高三了,心思要放在学习上,不能再玩了,所以真的不能犯错,更不能有污点,一点点都不行,你想想学校,老师,还有沈奶奶…… ……下周一有月,月考,你别抱那么紧,你稍稍松一下,干脆先放开我好不好,你不是自己能解决,啊……”余眉一直是轻轻的,轻轻的,生怕惊醒什么一样,胆战心惊的说着,这个时候她也不求其它,也只求放开她,赶紧脱身,根本也管不了别的,可是突而来的感觉,一下子让她惊叫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男生微微松了松力道,刚要解除交颈,就听见女生抽泣,抬眼一眼,本来就红通通的脸上眼泪一颗颗地夺眶而出,无声的让人心都抽疼了。 他不由的伸手帮她抹去,低头去亲吻她脸上的泪珠,和湿漉漉的嘴唇,然后舍不得的将她搂在怀里安抚的拍了拍,半天才沙哑着嗓子挤出一句:“哭成花猫就不好看了,一会儿还要下去吃饭……” 等到身上压力一轻,余眉吸了下鼻子,用力从他腿上挣脱开来,拣起地上的衣服袋子就跑进浴室。 在门嘭的一声关上后,男生还坐在沙发上保持着原姿势,坐了半天,直到浴室传来水声,才起身绕过沙发,拉开门走了出去。 ☆、第六十六章 余眉这个澡洗了很久,直到外面敲了三次门,余眉才眼角微红的走出来。 此时谭慕铭已经换了身衣服,看她穿着自己选的衣服,黑发白肤,就那么娇滴滴的站在门口不肯往前走的样子,男生脸上的表情柔很多,他不由伸手牵她的手。 并在她要挣开时用力握紧,然后拉到面前看了看,女生脸上的表情很别扭,还有点冷冷淡淡生气的样子,但终究没有拒绝,只是腰背挺直,被动的任他伸手整理围巾。 看她目光移向别处,而眼角的地方仍然很红,似乎洗澡的时候又哭了一场,难怪洗了这么久,不过回起来,他也确实过份了些。 声音不由的也放轻格外温和小心了些:“去吃饭,带你吃好吃的。”说完也不等她同意,就低头在她水嫩的脸颊亲了亲,拉着她出门。 海清岛之所以为海清,是因为第一个买下岛的人叫海岛,他就用自己的名字命名,当然这是费话。 因为海清岛风景秀美,地势又好,所以近几年度假区越扩越大,不仅是养活了一干下海捕鱼为生的岛民,各种饮食业也发展起来。 海鲜小吃,街边摊店铺到处可见,只要是海鲜,没有你吃不到,只有你想不到,而且海清岛的海鲜,因为守在岛边,不仅仅海味新鲜,价格又很便宜。 这时候一百块钱两个人吃都能吃很饱,尤其是炸海鲜的小摊位,几十块钱能买一大包,三五个人都不吃完,便宜到爆。 男生拉着一个女生下了楼,没有在酒店的餐厅吃,而是出了门。 秋天的晚上有点冷,一个男生拉着一个别扭闷闷不乐的少女在街上走,有不少人都回头看,美的东西总会引人多看两眼,尤其是男生伸手把女生有点的手握在掌心里,然后放进自己的蓝色短款呢衣的兜家里。 女生从一开始的别扭被他拉着,到后来被拽到身前和他并排走,再到后来那一点贴心的举动,一时间那心头的雪山也慢慢融了。 除了脸色还绷着外,总算不是那么明显被迫动作了。 海上的夜晚是很冷的,余眉第一次这么真切感觉到,她以为自己穿了针织衫就够了,结果在船上时还是被冻的不行,而现在她伸出雪白纤指拢了拢大衣领子。 还好,他给她带了大衣。 给她的那两个袋子里装的东西不多,但却件件精致,从里到外,还配了一双鞋子。 以前不知是看哪本杂志上说,男人和女人的眼光不同,从选衣服方面就能看出来,男人通常会选一些跟女人眼光相反的款式和颜色。 那是一种内心下意式对女人一种……要求,换句话说,他们都会选那种视觉上狂野的类型。 但余眉拿出衣服时,竟觉得还好,出人意料的保守。 如果不是他说过衣服是他亲自挑的,可能会以为是导购小姐随便拿配的。 不过她在镜子前用凉水冲了两下眼晴,然后把内衣拿出来,才有点反过味儿来。 杂志道男人普遍的心理应该是有的,只不过每个男人表现手法不一样,有人直接,有人含蓄,有人拐弯抹角,有人虚虚实实让你找不到痕迹。 但本质都一样吧,看看这个内衣,再看看另外两件,明显谭慕铭就是后面那一种。 黑色蕾丝,虽然余眉也喜欢,但她知道黑色是神秘性感的颜色,而选了这颜色所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这也罢了,可以理解。 可是,内衣外配了一件少女喜欢的款式连衣裙,红粉衬得人十分娇艳美好,讨女生的喜欢,给个甜枣吃那种。 接着,一件淑女高腰荷叶裙摆大衣,底摆到膝,只露出小腿,一下子把所有的娇艳俏丽都掩盖上,连颈子都用素色围巾遮了,整个人似被雪包住,连一点点颜色都不露,就算脸再好,整个人也只剩下正经得体,板板正正,不容人随即侵犯的高冷范儿。 这是怎么样的搭配?外面纯洁,心子是黑的? 余眉也服了,挑件衣服都这么肚子黑,余眉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么点心眼活两辈子也比不过他的,老这么给个巴掌塞个甜枣拐弯抹角,怎么可能有翻身雄起的一天? 可是,她明明知道,竟然还很喜欢,还觉得很舒服,简直是是把她卖了,还帮他数钱那种笨蛋。 她一边乱想边跟着他的脚步。 穿过海鲜小吃街,很快来到了一家不太起眼的小饭店,意外的是饭店时的人挺多的,座位要事先预订,谭慕铭直接带她到指定的座位。 用餐的地方很特别,带着那种墙被掏空的原生态装置成的,灯光不是太亮,很晕染朦胧,很有情调,坐下后,直接就上餐点了。 男生拿过桌上未开封的湿巾,拉过余眉给她擦着手,余眉坐在他身边,就那么怔怔看着他用湿巾轻擦着洁白细腻的如葱管般匀称的手指和莹粉的指甲。 擦完一只,换湿巾擦另一只。 她知道男生有洁癖,但没想到会这么对自己的卫生也这么认真,明明刚才她就已经洗过了。 两只手都擦完,他还是没有放开她,在余眉仍然板着脸时,竟是出乎意料,近似无奈的将葱嫩的手指放在嘴里咬了咬。 “呀!”指尖的刺痛使她飞快的抽回手,满脸通红,不可相信的看着他,这人属狗的吗?湿巾再干净也有消毒剂啊,毒不死人也不能沾的,他不是有洁癖吗,能不能洁癖专业一点! 看到余眉脸上终于绷不住,一脸指责的看着他,竟是笑得志得意满,“打算一天都板着个脸?之前的是我不对,嗯,没有尊重你,我觉得很羞愧,所以我请你吃晚餐,全程为你服务,我们一饭泯恩仇,把这一页翻过去吧,明天再重新来过,我保证,这次不再越过线,好吗?” 男生的声音不似以前的清冷,竟有几分哄孩子一般,声音说不出的贴切好听,低低的,又是恳切又是自责,真的把话说的婉转低回。 低姿态做到了,表明态度也做到了,诚意也算有了,余眉还要怎么继续来生这场气,脸都已经板不成形了。 而恰好正松动间,服务生将螃蟹端了上来,个个热气腾腾像红通通像小火焰,特别大,看着就很肥,服务生也没走,问需不需要处理,谭慕铭点后,小伙手头很麻烦,不一会拆解完再拼好,又整只放回盘子里。 余眉喜欢螃蟹,见着就挪不动步,闻着味儿就嘴巴就开始直抿,谭慕铭轻笑将一只翻过来,把蟹黄的一面放到她面前盘子里,“好了,吃吧,馋的跟猫似的。”说完熟练的将蟹肉刮到盘中。 看着余眉拿起小银勺,没骨头的刮着蟹黄,“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说完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蛋。 余眉顿时有些恶寒,能不能别拿这种表情出来,宠溺?虽然看起来更像是带着戏谑的捉弄。 随着螃蟹,很快海鲜大餐都摆了上来,全都是余眉喜欢的,虽然盘子大东西不多,但是都精致好吃到极点,都有点无从下口的感觉。 黄澄登的宫保虾球做可真地道,味好鲜,还有花椒鱼片,喜食辣的余眉一边吃了几口,又鲜又辣美味到爆,香辣小龙虾自然不用提,是她的最爱,吃的嘴巴都红了。 “这个少吃点,上火。”见她辣的不住的喝果汁,男生将那盘子拿远了些,把几道凉菜和汤往她面前推了推,余眉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吃到好东西,听人劝。 这不能怪她,她小时候营养不良,馋的东西永远吃不到嘴,所以,她对好吃的有种执着,而且自己也非常专研厨艺,不是为了将来弄个高帽子戴,而是让自己在相对的条件里,能吃的好一点。 所以,只要有好吃的她都不挑,咬了一口香菇酿虾肉丸子,好美味。 “这家店里的东西真好吃,你尝尝,真的很好吃!” 男生没吃多少,一直给掰着海鲜壳,顺便给她擦手和嘴角。 屋里很热,余眉把不耐脏的大衣和围巾脱了,只着洋粉色淑女裙,好在袖子只有七分,露出一小截手臂,白的似雪,隔壁桌子有人还往这边看了看,听着有女人在说:“……那个女生好白。” “那么白,不正常,不是打了美容针吧?” “要是我也能这样,打针也愿意啊。” “听说有副作用,之前还有人打针死了呢……” “这么可怕?” “还有整容失败,脸变形的没法见人的,我都见过……” “现在的人,为了美身体都不要了,等着老了后悔吧。” 这时上了砂锅,里面还翻滚着汤汁,服务生介结了下这道菜,番茄梭子蟹豆腐煲,余眉还是第一次吃。 谭慕铭给她舀了一小碗,她急不可耐的用勺子舀了点红红的汤汁,在碗边蹭了下,然后放进嘴里。 “好鲜,怎么会这么好吃,刚才的服务生说里面加了什么吧,番茄,梭子蟹,还有豆腐,可能还有其它材料,嗯,我觉得我也能做出来,等回去,我做给你吃吧,肯定不会很差的……” 余眉边喝边高兴的道,说完看向他。 男生弯了弯唇笑着道:“好啊。” 两人总算是和解了,如融化的冰,看着他的笑脸,余眉也弯起唇,然后伸手去拿另一只蟹黄。 “只能再吃一个,你不要忘记了日子,之前不能吃太多寒凉的食物,小心肚子疼……” 余眉不由额头垂了黑线,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可是他什么时候那么了解了,比她还了解,而且这么了解女生的……真的好吗? 她把蟹黄香喷喷的吃了,又吃了几口水煮鱼,男生抬手给她擦了擦额头辣出来的汗,其实余眉吃的不多,一样不过一两口,因为多少,已经过了那种好吃的就必须吃到饱的那种饥渴状态,现在更会控制自己,更美味,也只品味道而已,一样再好吃也只两三口。 蟹和小龙虾多吃了点,也不过小小的一摊,现在就已经七分饱了,她那点胃,装不了太多东西。 此时也是看了旁边男生一眼,微微有点欲言又止。 她又不是木头人,当然知道这顿饭男生一直很体贴,从很多方面,也能感觉到他的贴心的地方,虽然欺负的时候了也多,但不可否认,有时候,她会很心安,也很喜欢帮她暖手,拉着她走的那些虽然强硬但又很温暖的举动。 他应该是喜欢自己一点吧,余眉这么觉得,否则何必要这样对她呢,别人不知道,但谭慕铭他不会去做多余又无用的事,所以她可以这么认为吧?而且也不止一次说过。 如果说心里不觉得甜蜜是假的,少女心不分年纪,何况,还是喜欢很久的人。 她换了筷子挟了一片薄薄的黄鱼饼给他:“很好吃这个,拿两片出来,先放下一片,在上面挟点凉菜和鲜虾肉,再淋点酱汁,放点蘑菇和青椒,将上面那片盖,你吃吃看……” 谭慕铭将两只鱼饼叠在一起的东西看了看,倒是拿了起来,轻咬了一口,“嗯,还不错……” “是吧?”余眉放下筷子,想了想道:“明天要不要给沈奶奶带些新鲜海鲜呢?难得来一回……” “喜欢就带吧,不过新鲜的在市场随时买的到,也不必要折腾。” “也是。”余眉点点头,“不过,你可以给沈奶奶买点紫菜,我看不少地方有卖的,比市场上的好,可以熬汤喝,很有营养的。” 谭慕铭放下手里一半的鱼饼,看了她一眼,往她盘子里挟了点黄瓜,“怎么突然提起我奶奶了?” “不是,只是想你出来了,沈奶奶自己在家,老人都怕孤单,如果孙子带些东西回去,就算不是好东西,她也会高兴吧,亲人送的,就算再小也开心,你是男生,心很粗的,应该多关心下老人,不能只想着她身体怎么样,精神上也要多多关心……” 以前说起谭慕铭的父母,闹的有些不愉快,余眉也再不敢提,不过说到沈奶奶,谭慕铭反而认真考虑了下,看到余眉一直的看着他,不由道:“可以,走的时候就带些岛上的土特产回去吧。” 看到他愿意听从自己的意思,余眉不由抿唇高兴的笑。 “你才多大,就絮絮叨叨的跟老太婆一样,以后谁能受的了你……”他随口轻损了句,却把一只粉虾仁放到她嘴边。 余眉嚼着口里的虾肉,听着话有些不是滋味儿,谁能受的了你?这是话里有话吗?是在暗示什么吗?可是她分辨不出来,不由提起筷子,想了想后问他道。 “谭慕铭……” “嗯?” “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就是高中毕业到大学,有没有什么想法,像是将来的事业啊,嗯,生活啊,还有……” “想问的是最后一句?还有什么?” 被他这么直白的一问,余眉反而说不出来了,不话话噎在那儿,连刚才咽下去的虾都似不动了。 “还有……交什么样的朋友之类的。”她也拐了个弯道,只不过这弯拐的很不自然,像长歪了的树。 谭慕铭只是看她笑了笑,抓着她手指咬了咬:“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啊……” “喂,你是属虎的,不是属狗的。”余眉费力抽出手指,指头上都有牙印,好狠啊。 “谁说老虎不咬人?” 是是,咬的话连骨头都不剩的。 “算了,我没什么想知道的……”她说。 “其它的没有想,只是有一点,大学以后肯定要交女朋友,希望她不要让我等太久。” 女朋友?余眉听到了想听的,耳朵微微发红,但却正了正脸色,镇定的挟了块鱼肉,道:“女朋友?那挺好的,大学是培养感情的时候,不知道你想你的女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男生看着她发红的脸,不由轻笑了声,“她啊,首先,是个贤惠的。” “以后听老公的话。” “厨艺很好,很快照顾人。” “长的白……” “有点笨!” “经常打不开门锁,上个楼梯还能掉只鞋……” 说到后面余眉脸都快埋进汤碗里,他说的是谁?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呵呵…… “那……挺好,希望你能早点找到吧。”余眉红着脸扭头,开始喝汤,“咳……” “已经找到了。”他接过碗,“就是眼前这个喝个汤就能把自己呛着的笨蛋……” 余眉其实是个很传统的人,喜欢一个人就会一直喜欢下去,也许一开始她有过一些抛却过去,重新生活的想法,但是人总是恋旧的,一次次接触,一次次争吵,却又一次次因为他很小的一些体贴地动作,而将她用很久时间建立起来的决心一举崩塌。 再加上后来,一连发生那么多的事,不管是好的,还是气的恨不得打人,及一些难以启齿大事小事。 让她想了很多,觉得两个人的关系不能这样下去,她因为今天这件事想了很多……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既然已经偶然到这样的地步,她再往后缩就是对的吗?是不是也要争取一次。 并不是说因为今天的事,而觉得不下定决定,再没办法继续下去,就像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是要往左还是往右,是要断绝,还是继续,没有中间地带,不能退回。 就像那样的状态,至少在心里面有一个这样的标准,让自己好分类,划分需要做的和不需要做的,而不是一直处于彷徨之中,没有立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所以,她逼自己非要做个态度出来,否则只会更加烦恼,无所适从。 于是她想,老天的意思其实也可以反过来解读,未必是要她远离,也许是想要她把握住机会,因为遇到喜欢的人不容易,何况还是一加一。 就在此时听到他明确的说出大学后,就要她做女朋友的话,虽然脸是红的,心里却是喜欢的,所以男生笑着咬她水嫩的手指,她也没有反应过来,连疼都忘记了。 只是一直低头喝着鱼汤。 “别喝太多,后面还有甜点……” 话刚落,服务生便端了上来,精致的水果蛋糕,浓浓的巧克力香气,上面的草莓红红的,余眉用叉子叉起一块,想放到嘴边,想了想又回手给男生吃。 男生不太喜欢甜食,不过还是连草莓带奶油一起卷入口中,她这才冲他笑笑,然后去叉另一块,两人一个低头在吃,一个在旁边看。 顿时气氛就有点怪。 余眉觉得他不开口,自己最好说点什么,巧克力力奶油轻轻在舌尖转了圈,随即咽下,然后接起之前的话题道:“那大学毕业呢?有没有想过其它的打算呢……” “毕业……”男生目光移向拉得很低的吊灯,似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丝冷硬:“大概就是有自己的事业后,再考虑其它……”在他的心里,成家生子那是从生后面很久的事,他绝对不会在之前结婚,更不会在子女需要最需要照顾的时候,抛弃一边,忙自己所谓的创业,比如他的父母…… 而余眉的手顿时,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原本的喜一下子去了大半,这句话的意思,他并没有打算最后和她结婚,就算答应女朋友。 她知道虽然现在想这个还早,因为两个人也从没有真正的开始,但她又忍不住会这么想,因为她真实的知道他在三十岁时没有结婚,甚至连一点想结婚的苗头都没有。 无怪余眉这样想,她可以等,可是在他三十岁的时候,自己也已经近三十,她再清楚不过三十岁的年岁已逝,可是想到中不等三十,中途两人分道扬镳,各自成家,又会觉得心头一时难过的有些喘不过来气。 深吸了口气,才缓过来,似乎比起分开,她更愿意再等他到三十岁,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执念和牺牲,可是好像只要他像上辈子一样,一直是单身,生活健康,没有一整片森林。 只要他也愿意她留在身边,她甚至不会计较时光的留逝。 也许这就是先爱的人的悲哀。 她看着他的侧脸想,也不需要这么悲观,才十八岁,还有十多年的时间,还有很多事可以改变,比如自己,或者家里,想要奋斗和做的事,及喜欢的人想法,在未来,一切都有可能。 余眉晚上回房间的时候,叶英已经在房里,打开门看到余眉还有点心虚,“怎么才回来啊。” 之前余眉问过谭慕铭,怎么吃饭都不见几个同学,原来爬过山后,大家就各自分开了,中午吃饭是四对四,下午就是四对了,各自出去玩,晚上再回来,这也算是促近同学之间有友谊。 友谊? 余眉:呵呵。 “晚上出去吃了,你吃了吗。”余眉把包放到床头。 叶英听罢顿时有了精神:“吃了,你和他吗?有进展就好,我以为谭慕铭比较难处的,结果比我想象的顺利多了……”说到后面,看着余眉不由尴尬的笑。 余眉自己都心虚呢,不过她还是想问,叶英是怎么让谭慕铭送她回来,然后又不给他钥匙的这个问题。 本来以为叶英会说,匆匆忙忙忘了。 结果她喃喃了半天,不由红着脸道:“余眉,我要跟你道歉,中午的时候我在可乐里兑了啤酒,想爬山的时候让你和谭慕铭一起,到时可以让你不那么胆怯,给你壮壮胆子,可谁知酒劲太大了,不只你醉了,我也醉了,好在之前遇到他,让他去找你了……对不起啊,余眉……” 余眉听得瞪圆了眼晴,一会儿的工夫就听到房间里传来怒声:“天啊,我刚才听到了什么?酒?我说怎么会那么困,原来是你……帮我不是理由,不好使!我的天,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次就算了,还有下次?想都别想,再有下一次,我就跟你绝交!” 坐着船离开海清岛时,船总算不挤了,而且还有座位,于嘉嘉和林慧丽也不像来的时候那么嚣张,林慧丽甚至有些无神的盯着海面,本来胜券在握事,结果一下午人都不见踪影,更没有在房间,就连晚上也没回去,听说是另宿别的地方。 这次机会一失去,还有什么机会,她不知道,也没心思跟于嘉嘉拌嘴。 另一边余眉也跟叶英闹矛盾,不过因为叶英一直咯吱余眉,中间又因为喝水,余眉习惯性给她带,很快又合好了,不时的翻着她们上午去买的一些干海货和海带紫菜,两人分着拿。 而男生那边,小霸王抖着腿拐了旁边的人一下,“喂,进展怎么样?不好到手吧?趁早认输得了,免得最后脸面不在,弄的不好收场啊。” 被拐了一下的男生,回过头将小霸王乱放的脚不客气的踢开,目光习惯性扫了前面两个叽叽渣渣说着话的女生一眼,在其中一个女生的侧脸停了停,见她似感应般往后望,冲他露出甜甜的微笑。 他挑起唇,半晌才慢悠悠回头,带着丝稳操胜券的笑容对小霸王道:“这次,你输定了!” ☆、第六十七章 船到码头,大家互相道别,感觉就像是从世外孤岛回到了现实世界一样,在脚踩到地面的那一瞬间,每个人都有觉悟般的没有说话。 人也由自由返回了现实,学生这个身份就像是很多条条框框的威压一样,各种限制顿时加注在身,也让人更加理智了。 别管之前在岛上的时候有多甜蜜,有多欢乐,这一刻,每一个人,就跟中了如来神掌,被压在石缝里一样,无法反抗,各就各位,收心闭嘴巴,不多言不多语,是回家还是复习还是家教,毕竟日子还要这么继续下去,就算有联系,那也是个人与个人之间的事了。 叶英光想起来回家的几小时家教工课,就头疼的厉害,忍不住要呻,吟了一声,而且明天就是星期一了,黑色星期一!她在船上时就说自己一想到星期一,就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压力好大,上学恐惧症,怎么办啊余眉。 余眉只得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像哄小狗一样道:“乖,回家接受命运吧,少女!” “友尽……”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叶英提着东西不爽的走了。 其实相比之下,余眉的压力还算好,因为平日做好足够的复习准备,加上有上辈子的底子在,学起来学算是轻松的,至少相比接受新知识的大多数同学要轻松的多。 毕竟她在上辈子就把高中所有的课业已经复习透了,只不过翻出记忆,就算没有全部也有七七八八了,剩下要做的就是再加深记忆,然后反复做习题,基本她已经进入高三的阶段,自然相比会轻松些。 难得去了趟海岛,余眉买了不少岛上的土特产,以前都是有钱都让人捎不来的好东西,营养又健康,但大多数都是干的,鱼干,蟹肉干,鱿鱼干,海菜和各种干货,着实带了不少。 买这么多,她想的是下周回家带一些回去,毕竟这东西放久了也不坏,老妈煮粥或者做饭放点里面也方便,也省劲的很。 自己平时吃饭时,拿一些拌一下,再撒点香油和辣子,也是喜欢的口味儿,所以就多买了点。 送走了叶英,余眉转身,就见谭慕铭也没走,在不远拐角的一处,似乎在等她,余眉犹豫了下走了过去,男生脸上没什么表情,什么看到你笑容灿烂,温暖如阳,想都别想了,他对你笑的越好看,就是你要倒霉的时候了。 她也算是领教透透了。 甚至,有点不确定是不是在等她,毕竟岛上的事岛上毕,不将一点带到岸上来,才是他的风格吧? 在她犹豫着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不知该不该打招呼的时候,谭慕铭却是伸手自然的拉过她的胳膊,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与她一起往回走。 余眉频频看他的脸,想从中看出他的态度来,可惜,滴水不漏。 这个时候不是要打车吗?他却一直在走,是有话要吗?可是为什么不开口?还是单纯的只是在船上坐累了,出来散散步?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余眉抿了抿唇,试探的道:“东西都是干的,不沉,还是我来拿吧。”余眉微微侧身和他保持距离,看了他一眼道。 男生没有理会她的拒绝,将袋子接到手,另一只手有点强硬的拉着她,表情却是微微淡淡瞥了她一眼:“现在才知道矜持,是不是有点晚了……”随即似有若无的用拇指摸了摸她手心勒红的地方,看着余眉想要开口的嘴型,立即用话堵住:“不要对我说谢谢。”说完有点不高兴的让她快点走,不过步子一直没有迈大。 此时似乎有人过来,余眉急忙把手往回抽,但他却一用力,将她手直接放回他的短呢衣兜里。 余眉不由的怔怔看着他的侧脸,一反在岛上时的温柔和邪肆,板着脸一本正经有点不苟言笑。 但她却忍不住轻轻露出一丝心满意足的笑意。 也许这个人说的话不那么好听,但是还是很暖人心的,他也没下了船掉头就走装失忆,因为之前在码头,那两个男生走的速度之快,几乎对着谭慕铭道了句:“明早见……”然后人就不见了。 此时的秋天,天高气爽,风一吹便卷得少女长发飘飘而起,衣摆翻飞,两人顺着这条小路往前,路边的树叶已泛黄,却格外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名为留恋。 是啊留恋,因为有留恋,所以就算是寒冬也会觉似暖阳吧,余眉想。 大概是冲破了内心的关卡,而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因为明确的话有了一丝明朗,还有男生此时的状态。 余眉感觉到自己对他,似乎没有之前的一层难以触及的心理障碍,一瞬间,似乎比以前要更亲近他的那种感觉。 两人走了一会儿,大概是风有些冷了,男生回头看了看她的脸色,“要不要打车回去?” 余眉想了想,摇了摇头,看了眼前面的商场,轻声道:“这个星期没有回家,下个周末要回去一次,我想给家里人买点东西,正好也顺路,你要回去了吗?如果有事,你先回去吧。” 男生站在路边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商场,微微顿了下,“回去也没什么事,我陪你吧。” 没有男生会喜欢浪费时间陪女生买衣服,除非是有必须陪着的理由,眼前这个清冷性子的人,居然说出我陪你这句话,她不由在他转身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 然后飞快的多走两步,跟上他。 一时间气氛似又好了些,看余眉翻包拿出钱夹套在手腕上,他随口问道:“经常要给家里人买礼物?” “嗯,家里有小弟,五岁了,每次都要吵着要,不带他不开心,给弟弟带了,就会想父母是不是也需要什么,如果手头丰裕,就会买回去。” “他们开心吗?” “什么?” “用生活费买礼物回去,父母会开心吗?” “会啊,就因为他们很开心,我才会一直买,喜欢看他们高兴的样子,会觉得很满足。”余眉说。 谭慕铭点了点头,半晌又道:“你弟弟很淘气吧?”谭慕铭挑了下眉,“抱着陌生人的脚,再蹭一裤子口水那样?” 余眉被他说的“噗嗤”一声笑了,细细看他那嫌弃的表情,立即脑补他某天被一个陌生小孩蹭了一裤子口水的样子。 不由忍不住又笑了一声,见他眼晴瞥过来,就急忙认同道:“嗯,很淘气,淘的连狗都嫌,从小我带他的时候就皮的不行,越不让他做他偏要做,对着妈妈叫姐姐,对姐姐叫姥姥,我被他叫了半年姥姥,后来啊,经常给他买糖吃,他才改过来,吃完糖还会亲你一口,脸上会黏腻腻的……” 一说完,果然就见到男生那仿佛身临其境的皱眉样,一时间余眉更是忍不住笑。 没想到他也有怕的东西,洁癖居然是致命的缺点。 “你这样子,以后有孩子怎么办?” “绝对不会抱他!” “哦,不喜欢孩子吗?” “也不是,我会陪着他长大……” 余眉不知道再如何接话,每个人一生都与自己的童年的成长经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三岁定终生,有时候也是很有道理,余眉不知该怎么劝他。 当然,她也想不到,日后这个信誓旦旦,说绝对不会抱孩子的男生,完全打破了他清冷的形象,成了手忙脚忙爱孩子爱老婆的超级奶爸,回过头再看看现在的冷艳,绝对会有种男神年纪越大越中二的错觉。 “照顾弟弟很辛苦吧?” “嗯。” 退后四年,男生很容易就知道那段时间,应该是初二初三,对中学生而言挺重要的时期,却要牺牲时间来带弟弟,也间接反应出她在家里的地位。 “辛苦是有的,谁叫我有弟弟呢,其实看它一点点长大,爬起来再到会走路,会喊姐姐,很开心,那种开心千金不换的。”余眉想着以前的事,脸上也带着温暖的笑意,是真的一点不觉得糟糕,尽管当时会有埋怨,但现在想来更多的是记得那些比较高兴的回忆吧。 感觉到男生在看她,她抬头看过去,没有看到她想象中的表情,却是像看白痴那种:“你不要这样看我。”她有点哭笑不得,“其实,我爸妈对我很好的,虽然……你知道我家里的农村的,而且初中那会儿有弟弟学费都有点困难……” 家里是农村的,曾经穷过,这一点余眉从来都没有在人前遮掩或者撒谎,她很坦然,在这个年纪了,也没必要撒这种虚伪的谎言。 “父母受上一辈影响,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也不稀奇,大环境是这样,很多家里的女孩都是,可是,真的,她们对我还是挺好的,本来读完初中就要下来,但还是让我继续念高中,那时候学费对家里是很大一笔开销,虽然现在生活好了,这点钱不算什么,但头两年真的过的很拮据,几乎为了我掏空了家底。” 想想那时候,余眉微微沉默了下,“不管怎么样,因为这一点,我会一辈子都感激她们。”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父母生养再造之恩。 男生点点头,奶奶确实是眼光毒辣,余眉的鹅蛋脸生的非常好,孝顺有福相,这两点很有关联,不孝,福气碰都不碰你。 沈老太常说,现在很多人不养老,其实这都是把福气往外推,老人是福,赡养老人终老,就是提前纳了一笔福气,就跟养老金一样,到老同样得好儿女的福报。 是这样吗?谭慕铭听完只是笑笑而过,不过前面那一点倒是让奶奶说对了。 “其实我觉得,父母和子女也需要人与人之间那种感情沟通的,不能因为是亲情而被忽略,彼此多一点点关心,主动一点,就会收获到很多……”她轻轻的说着,边说边观察男生的神情,男生没有什么表情。 “善来善往,恶来恶去。”男生顿了顿才吐出几个字。 听到这句,余眉愣了下,便不再试图这个话题,只是暗叹了口气。 本来以为他生气了,但在进商城时,男生突然抵住门,免得她被反弹回来时的力道刮到,女生太娇小了,上个楼梯摔一下就流血不止,稍稍磕磕碰碰就有淤青,皮肤本来就白细,青处看着更明显,就连袋子拿重一点,都勒红手,刚才也是下意识的护着。 看着他暖心的举动,余眉心里很甜,站在门里没动,等他进来,然后才伸手亲近的拉他的衣袖道:“我们去一楼饰品那里,我妈生日快到了,下周末回去想提前送她生日礼物,往这边走……” 余妈现在可不是以前在农村没见过好东西的农村妇女,现在跟着那些业主,眼光直接就从底层狂飙,连余眉现在都看不透了,因为头两星期回去的时候,余眉竟然割了双眼皮,而且割的还挺好看,家里不仅黄金白金饰品齐全,那发型收拾的更利索了,就连气质都与以前大相径庭,除了一样爱唠叨爱闲话家常,基本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果然孟母需要三迁,居地有多重要,余眉算是知道了。 论余妈的前半生后半生…… 所以余眉挑礼物就要慎重点,不能贵重了,虽然跟余眉说自己得了奖学金,且平时给的生活费都有攒,但是也不能超的离谱,还要能让余妈喜欢的东西。 对别人来说可能很难了,但余眉做余妈的女儿多少年,早把她的口味了解的一清二楚。 看着余妈那爱张扬爱显脸的个性,就会知道这是个喜欢亮眼东西的性格,像那种低调的“奢华”你给她,她不喜欢,反之那些能让人注目,颜色亮的东西,就算价钱不贵也喜欢。 当然她不能买那些亮闪闪的金银饰品,这个一下子多少钱就知道了,虽然能买的起,但露馅了更麻烦。 她转了一圈,目光移到了翡翠吊坠上,要知道后世翡翠炒的很热,价钱跟放飞了的风筝一样让人咋舌,而在这时候,竟然会便宜到让她不断的看价标,以为自己少看一个零。 在跟柜台的营业员确认再三,才让人取了种水好颜色又是阳绿的几只吊坠出来,最后她挑来挑去,选了那只玉葫芦,颜色种水漂亮的对着灯光看不到棉絮,更不提那颜色,虽然有点小,但是这种种水就算是水滴大也在十年后也是值钱到让人争抢的地步。 商场正规每一件都有鉴定证书,正好遇商场搞活动,打完折,居然只要一千六。 余眉痛快的付了钱,并让人打了好看的包装,当然价钱标签都撕掉了,回家老妈要问起来,就拦腰砍一半,八百块,暑假余爸给了她六百零花,出来又带了五百生活费,余眉可以说自己又填了点,凑钱买了生日礼物,倒不至于让余妈起疑。 当然,一定要让余妈好生戴着,就算不戴的时候也要收好,因为这么一只十年后可要翻了十倍不止的。 余眉拿好了包装,回头就看到男生在旁边的柜台低头站在那里,似乎在看什么,她把东西随手放进包里,走了过去。 男生在她走近时,回头问她:“什么时候生日?” “我吗?生日已经过了。”余眉回,“怎么了……” “可以补送你礼物吗?”他微微一笑,指了指柜台里看了半天的物件儿道。 此时对面柜台小姐已经将他看中的那条手链拿了出来,然后放在余眉面前,脸上面带笑容道:“小姐,你男朋友很有眼光,一眼就看中这一款,很适合你的气质,是国内名设计师Leovan的作品,这一件只有一款,柜台刚刚上货,名为纯蓝之恋,您看这设计非常的精致,上面有七颗天然纯净的海蓝宝石,尤其适合像小姐这样较白的肤质,你男朋友真的很会挑首饰啊,小姐要不要戴一下试试看……” 听着左一句男朋友,右一句男友,余眉的脸不由刷的一下红了,本能的想开口拒绝,毕竟价钱不低,这么贵重,但是张了张嘴,又没吐出声音来。 男生这个年纪自尊都很强,开口送女生礼物却被拒绝,一定会郁闷,而且他刚才站在这里好久了…… 就在她一时犹豫时,男生却毫不犹豫的牵起她的手,挽起她的大衣袖子,露出一小截腕子,然后从容不迫的自柜台小姐手里接过手链,将这只海蓝宝石白金细细的链子带在了她的手上。 那莹莹的蓝色,那亮亮的银丝,在她雪白的皮肤上,显得是那么干净清澈又透蓝,如雪中的一滴玉露,又像汪洋的海岛,连旁边的两个柜台小姐都忍不住凑近看了两眼。 心里都暗道,没想到这件新上的第一件蓝色宝石手链会这么出效果,经理还说海蓝宝市场不认可,价钱先定的低一些,如果他知道这么好,恐怕也要后悔了。 “谢谢。”余眉半天才小心的摸了摸手腕,低头微微抿了抿嘴唇,除了一句谢谢便不再说其它,不知是金银珠宝太耀眼,还是灯光太明,似乎能看到女生眼晴里微微闪了一下光茫。 从商场出来,两人是牵着手的,他的手很暖很干燥,也意外让人有安心的感觉,余眉一开始是被动,到后来慢慢的主动的回握,然后抓住他食指的一根手指,心里蜜甜蜜甜的,到了广场人多的时候才松开。 打车到楼下时,风已经很大了,余眉冷的忍不住“咝”了一声,现在的天真的不等人,气温天天都在降,再加上风,她连穿着打底袜都觉得冻腿,一从车上下来,就急忙跑进了楼道。 后面下车的谭慕铭,从后面追上她,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拉住她胳臂,“等会,把手给我,每次看你走楼梯都跟着揪心捻肺,以后一起走,你要拉着我,知道了吗?”男生握着她的手,略微霸道的道。 “好好……”余眉听着一弯唇,立即跟上他的脚步。 “我买了很多紫菜和干鱼,你要不要带一些回去?” “算了……” “要养成习惯,回去两手空空,带着一张嘴多不好,要让沈奶奶感觉到你的关心啊,爱啊,亲情就需要这样来表达,而且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了,试试么……” “拿你没办法,给我一点吧。” “我已经分好了,你直接带走就可以,白色袋子的是你的,黑色是我的,一看就知道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低声说着,等到发现二楼门口站着一个人时,已经差几步就快走到台阶上了。 余眉在突然一抬头,看清来人时,顿时惊的手里的袋子都掉了,“妈……你,你怎么来了?” ☆、第六十八章 余眉的妈在门口冻了一早上,心情能好吗?再看到女儿跟个男生一起上来,亲亲密密的手拉手,一时间表情简直是乌云盖顶。 眼晴不善的看向拉自己女儿手的宵小,暗道哪家不学好的鳖犊玩意儿胆肥大发了,来勾搭她家的宝贝女儿,今天不让他鼻青脸肿么回去她都不姓余! 本来就不姓余…… “阿姨好,我是余眉的同学,住在楼上。”男生站在台阶上,顺手将手里东西接到手,对余妈露出讨人喜欢的笑脸。 余眉之前还握着手想着一会从哪开始揪着打呢,等人一上来,抬眼这么一看,本来还在伸伸手掌找找感觉呢,顿时抹了抹身前衣服。 满面的乌云顿时消散了一半,竟是意外的别说其它,只是不咸不淡的上下打量了几眼,才端了姿态,半点矜持的“嗯”了一声,没说其它。 余眉此时真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第一个动作就是急忙接过他手里的袋子,然后背着余眉捅了捅男生后腰,然后低着声音,嘴唇都不动的小说道:“你快上去……”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清楚,老妈如果不对脸了,光说话都能噎死你,如果惹急了她,她敢不要命的冲上去扇你嘴,打人那叫一个快狠准,小姨再怎么瞧不起,也不敢当面惹余妈,也就背地里嚼舌根罢了。 接到余眉的暗示,男生面不改色的回头看她,看的余眉眼皮直跳,他道:“那我先去了……” 等到人走了,余妈顿时露出本性,“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开门!” 余妈凶起人来可有气势,对现在的余眉来说,余威仍在,不过楼道这么冷,她待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也不提老妈脸色不好发火了,赶紧掏了钥匙出来赶紧进屋吧。 “慢手慢脚,真是的,你的性子到底像了谁,一点也不像我,我大清早的坐车,又拿了这么多东西,一直在这等,连口热乎水都没喝……” “妈,你把东西放着,我去倒杯蜂蜜水给你。”余眉进屋换了鞋,给余眉也拿拖鞋出来,然后等人进来关好门,便去拿水壶。 倒完水余妈已经在屋里转了一圈,喝蜂蜜水的时候,脸色总算好点了,余眉还在厨房拿了点之前做的小点心,像绿豆饼和红枣豆沙饼,都是早上的早餐,事先做好省事儿。 余妈等了一上午,早就饿了,就着热水吃了几块,“这蜂蜜味道一般,肯定兑了糖了,太甜,你爸知道你爱吃蜜,早就跟你舅舅打好招呼,后山放蜂采蜜给咱家留了几瓶,我带了两瓶过来,够你吃了。” “真的?妈,谢谢你啊,还有爸。”余眉立即打蛇棍上,上前拉着余眉的胳膊,微微撒娇的说。 “少嬉皮笑脸的。”余妈吃个半饱,把手里的杯子一放,道:“你跟我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一上午没回来,回来就和男同学手拉着手?之前跟家里保证会好好学习,不谈恋爱,现在怎么回事?” 要不是家里又雇了两个人,余妈轻闲起来,要不是余爸一个劲的要余妈去市里看看孩子,再怎么放心,再知道余眉会照顾自己,也没有一次不去看的道理,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宝贝闺女在外面和男生一起有说有笑的,还好之前那谁家的大侄子送余眉到租房,余妈也知道了地址,否则还蒙在鼓里。 余眉一听这个就觉得头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没想到余妈会搞突然袭击,连个提前的招呼都没有,但现在被撞到了,也只能想办法面对了。 谈恋爱这种事跟老妈面前,提出来无疑是找死,早年想把闺女早点嫁了的那想法,已经随着余眉进入高中后烟消云散,一堆人的赞扬奉承中,及余妈尝到了的炫耀子女有出息好处与甜头,想法很迅速的转变成,我闺女将来是要上大学的,要有出息的,绝不能早恋嫁人自毁前程,等大学毕业,有了好工作,到时会有一堆人登门抢着要,还怕嫁不出去? 所以余妈心中得出的结论就是,早恋=自毁前程=她不能炫耀=面上无光 知母莫若女,余妈心里这点想法还能不清楚? 家里条件再好,穿戴再高档舒服,在余妈心里也什么成就感,反而子女有出息的更让人羡慕嫉妒恨,更能满足余妈的虚荣心理,现在一提女儿在戒城,镇上就没人不眼红的,全镇唯一的一个,余妈夸起来也更有劲儿,几乎是把女儿塑造的天上有地上无。 弄得余眉都不爱回家了,简直是煎熬。 不能说恋爱,只能从其它地方来迂回安抚,便道:“妈,你别误解啊,我买了些海货土特产,准备下次往家里带,路上拿不动,他帮我提了,你也看到了,我租的房子在这儿,正好同学在楼上,走路都是顺路,而且啊,他是戒城高中的尖子生,全年级NO1,理科高材生,学校都准备直接保送到Q大,妈你知道这学校吧,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啊,你看有学习这么好,这么有实力的学生就住在楼上,我能不和他处好关系吗? 到时有不会的题,还可以向他请教,妈,近朱者赤,你不是也要我多跟好学生接触的吗?” “什么什么?南波丸子?”余妈,注意力停在了她听不懂的那句。 “就是全年级第一的意思,近千学生里的榜首,老师都赞不绝口的好学生……”这个时候,余眉也不遗余力的暗示,围绕着那句跟着好学生有肉吃的理念说着。 “这倒也是,那小伙子也不错。”余妈很快想起在外面时见到的男生,“高高的,长的也好,嗯,挺有礼貌的,人看起来正派,像个好学生。” 正派?余眉有点吐血,是,看着是不错,正气凛凛,笑容朗朗,但也就表面看着能唬人了,芯子都黑透了,不过一提男生,余妈很显然语气一转,没刚才那么横眉冷眼的。 也不由的感概,谭慕铭的那张脸真是女人杀手,连余妈这么个对小孩崽子不假颜色的人,居然一个笑话就降服了,提起来比她解释一万句都好使。 “但是,好学生也不能手拉手,影响多不好,被同学看到,背后说三道四你还能安心学习吗?余眉啊,妈不是吓唬你,是跟你说正经的事,我听那些家里有孩子的业主说了,这高中可是关键,不能松懈了,女生尤其不能弄什么恋啊,爱啊,成绩很容易一撸到底,到时人家考上了,你啥好学校都考不到,自己后悔不说,父母也跟着操心不是。 妈知道你从来没让我和你爸操过心,从小心里就是有主意,妈对你应该是放一百个放心的,但妈还是要跟你说念叨念叨,你现在还小,过了年才十八,别学那些乱七八糟的女生,小小年纪不学好,领的那些个歪瓜裂枣的红黄毛小屁孩可大街溜,那都是没出息的,将来没有前途,她们那种层次的,将来充其量就是做个底层打工仔,做点小买卖。 你跟她们不一样,只要现在好好学习,将来什么没有?要学着把眼光放长远一点,才会有更好的未来,你是读书的人,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余眉简直要对余妈刮目相看了,才几天不见啊,这种把眼光放长远,才会有更好的未来话,都从嘴里说出来了,而且这么一番听着义正言辞的话,当然这话换戒城学生家长,不稀奇,每个学生几乎都受到过这种敲打,但是现在居然会从她这个从上高中时,就说高中毕业给她相婆家的余妈口里道出来。 简直惊讶无以论比。 改变的都快不认识她了。 半天余眉才反应过来,立即点头做保证道:“好的,妈,我有分寸,不会让你和爸失望。” 再三保证后,才总算是不提此事了。 余妈开始正式瞧女儿租的房子,到厨房卧室看了看:,“还行,屋子小了点,你一个人住够用了,有暖气,等取暖了冬天不遭罪。”说完打开厨房柜子看了看,要说自己女儿是个过日子的好手。 看看,这囤的吃食,各种核桃,红枣蜜罐子小食嘴,五谷杂粮塞的满满的,饿谁都饿不死她,本来担心她学习做不上饭的余妈,总算放下心来。 又看了看靠墙那台洁白的海尔冰箱,一时也道:“这也是房东给你用的?哎哟,这还真大方,这冰箱看着九成新,也舍得给房客……” 余眉在旁边尴尬的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说自己买的还要解释钱,太麻烦了,索性就让余妈这样想也行。 接着又看到窗边的养的两盆剑兰,那叫一个漂亮,养跟两个花仙子一样,叶子高傲高高撅起,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孤度,花已经结出一串错落有致的花苞,再过两天就能开了。 “这花不错,镇上有家做生意养的就是这个,一盆听说好几万呢。”余妈挺感兴趣的看了看。 余眉听着价有点心惊肉跳,余妈现在是越来越不好应付了,居然连兰花都知道,还好几万,可不就是好几万吗? 为了不用等,不耽误时间的赚点零花钱,她都便宜卖的,两万的八千块,卖五万的拿两万就行,一万的,给个四五千也不计较,很多花店的老板都爱跟她合作。 她说有个朋友倒腾这个,她只是代卖,也没人怀疑,毕竟她卖的频率不高,两个月两盆,而且都不在一个地方,这两年也只卖四五个地方,一个盆裁老板只交易二两次罢,而且便宜和贵的都有,不会引人怀疑。 而她现在的存款也小三十万了,已经算是个小富婆。 “妈,这兰花也有便宜的,有的十几块钱,有的几十块钱,花棚里有很多,都很便宜。”她道。 “哦,也是,妈不懂这东西,就是看着开着好看,摆店里应该不错……”余妈开妈细细打量起花,余眉有点心惊胆颤,真怕老妈会开口要,她倒不是心疼花什么的,而是一拿回去不就露馅了吗?肯定有识货的,这株剑兰品种还很新,一株蔫搭搭的苗都要三千多,开了花,直接翻十倍的价。 三万块的花拿回去,余爸余妈要知道还不炸了锅,她又要解释,一个谎要用三个谎来圆,想想也够心酸的,急忙在余妈开口前道:“妈,你要喜欢我给你拿一盆也行,只是这花娇贵,叶片冻了不好活,你要喜欢,就到镇上买一盆养着。” “也是,现在天冷了……”余妈一想离那么远呢,抱着盆花挺麻烦,也就没再提。 余眉又是松了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了,她跟在余妈后面就像是接受领导审查似的,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自己的秘密多了点。 就在她想转身去把海边买的海产干货拿出来,看余妈喜欢什么时,揣在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刘若英的《后来》差点把余眉吓的一跟头。 本来在开冰箱看看的余妈,顿时朝她望过来。 余眉暗道了声糟,最后也只得硬着头皮,把手机掏出来,是叶英打来的,她接通后,叶英问她到没到家,余眉很冷静的道:“到了,正想准备明天的复习资料。” 两人又聊了两句,余眉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然后盖上盖子,一抬头就看余妈目光从手机上移到她身上的衣服,再到手机上,终于掩不住满脸的怀疑问她:“跟妈说说,你这手机是哪来的?”现在的手机可不怎么便宜,一般的都要一千块以上了,像余眉手上这只又小又精致的纯白翻盖手机,她旁边家的业主手上就有只类似的,花了一千八。 人不能撒谎,一个谎要用无数个来圆,圆到最后会怎么样?那就是彻底败露。 余眉也就不想再瞒着了,干脆就把养花卖的事跟余妈说了,还有房租,手机的事。 “你说,你养盆兰花能卖四五千?” “嗯。”她倒没有往高里说,拿最低的讲也不算撒谎,刚租房那会儿,顺便买了盆几块钱的花养着,老板还送了个塑料盆,里面就有棵枯了的兰花,说是不要了。 当时我没扔,就浇了浇水,谁知活了,那盆兰花挺值钱的,正好房东看上了,就免了我房租,把花拿走了,所以我就经常买两盆苗回来慢慢养,养开花了就卖掉赚点零花钱,手里的手机就是用卖花的钱买的。” 余妈好半天没缓过劲儿来,她当然知道兰花值钱,连小镇天天都说一盆兰有钱人花多少钱抢,但她没想到,自己的闺女居然也养兰,还赚到钱了? 听说不少人养兰发财,她闺女居然是其中一个,虽然是小财。 “那卖花赚了多少?” “有点小存款吧。”余眉怕说出来吓到余妈,“我正想说呢,以后也不用你和爸给我钱了,我自己的就够用了。” “那怎么行,学费的钱家里还是要出的,你赚的就留着你自己零花,养盆花不容易,一年也卖不了几盆,你留着傍身买点好衣服。”余妈也只是随口问问,家里现在三个店面,还有两个外租,半年的收入已经近十万,一年赚个二十万简简单单不成问题,今年余眉爸爸还想买台车代步。 再做个三五年,家里多买几套房子,到时两口子商量,儿子女儿各两套,房证写她们的名字,剩下的老两口留一套,其它全租出去,到时光收租金都够吃饭用了。 想想都舒心,余妈自己也没想到,穷了半辈子,到了竟然过上好日子了,有时候觉得这日子过的跟做梦一样,当然,家里现在好了,不能要女儿那点钱,余妈打量了自己闺女半晌,越看越觉得,这闺女是福星啊。 招了弟弟来,连余妈都没瞧的起的一个破学校,就靠自己学的那点东西,居然能考上戒城,然后拣到只壶,让余爸发了笔财,家里一下子从愁下学期学费,到买得起铺子开得起店,短短两年,连买车买房子都不是难事。 没想到她自己竟然养个花也能卖四五千,不给生活费也不缺钱花,没事还给家里人买礼物,现在想想那些礼物都要不少钱吧,余妈记得她给自己买了双鞋,说是打折二十,看着鞋还觉得闺女占了便宜,现在想想,估计二十也就是个鞋的零头。 再看女儿的小脸,滋润的小脸白嫩嫩,还带着婴儿肥,一时也感概,自己这女儿水旺的很,谁娶了可真是招财纳福,一想到将来要送入别人家当媳妇,竟是越加舍不得,一时呜呜哭起来,把余眉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一个劲的道,我一定好好学习,考上好大上学,给你和爸争面子巴拉巴拉+N句…… 余妈大概要在这里住个两天,好在房里床是双人床,母女两睡够用了,晚上早早躺要床上,两人说了很多话,余妈讲家里的生意,几个业主的勾心斗角,这家女儿怎么,那家儿子结婚如何如何。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余眉居然听得很有趣,慢慢的也就睡了。 周一上午就有小考,并且按考虑成绩排座位,学生顿时叫苦连天,叶英也是好一顿苦水,“你说高二都这么紧张,高三怎么办?” 前桌的汪晓亚回头道,“还能怎么办?地狱式学习被,听说上一界高三党都快被玩坏了,高考完有个班把所有的书都撕了,撒了一地,老师都不敢说,还有拿椅子砸桌子呢,砸坏了好几套。” “那是庆祝终于返回人间了。”余眉转着笔随口道,她可知道那感觉,就是想发泄,终于特么的结束了,这辈子不想第二次。 “天啊,压力这么大?”叶英苦着脸,“光想想不寒而栗。” “其实到了那时候,也没有人逼着你,你自己就拼命学了,看到同学连上厕所都带着单词卡,你还能悠哉吗,肯定就会不由自主的也想多学一点,主要是那种你追我赶的气氛……” “……说的好像经历似的。” 余眉耸耸肩,“到时你就知道了。” “不过说起来也是,虽然老师天天都在说,为自己学,为自己的前途努力,听的耳朵都长茧子了,但是仔细想想,是啊,我们不是为老师,也不是为家长,努力就是为我们自己,我听人说啊,高考大家都一样,等到上了大学,又不同了,大学毕业入了社会,立即变成三六九等。 不努力的人,会被别人甩出很远,到时连同学会都没脸去……” 多现实,现在不努力,将来与同学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同学会都没脸去。 叶英转过去开始拿课本,看来准备努力了,不过,在余眉刚填了几个空,叶英又转了过来:“不问我难受,就一个问题,昨天谭慕铭送你回去没?你们俩怎么样了?岛上的时候互相留手机号没?到哪个阶段了,拉手?抱抱?还是亲……” “叶英!”余眉白了她一眼打断他,“有时间关心那么多没用的,怎么不好好做两道习题,你也想到时连同学会都没脸去吗?” 看着她再次转过去,余眉不由捂着半面脸,当初怎么会觉得她是人生大赢家,明明就是个逗比吗。 晚上,余眉习惯性的在放学又写了半小时作业,加上休息和自习时间写了一些,基本就做差不多了,到时回家再把一些简单的作业收收尾。 她通常在上学的时候,每一分每秒都不浪费,很认真很专注,这样比较不浪费时间,学起来也事半功倍。 走的时候天还亮着,回到出租房时,习惯性的想着买点菜,不过,很快想到余妈可能已经买了,估计已经做好饭菜了,便打消念头直接往回走。 结果一到门口,就看到楼上的小吴保姆在往下张望,见到余眉顿时挥手,“快上来。” “啊?”余眉拿着钥匙没听明白。 “小姑娘,快上来吧,你妈妈在这儿。” “我妈?”余眉刚听到还有点愣,不过随即意识小吴保姆是在说,她妈在楼上谭慕铭家,让她上去。 她第一反应就是,余妈是不是为昨天的事跑上去理论,人家赶不走了,就让保姆下来找自己,让她把母亲带回去。 想到这儿余眉顿时抓着楼梯扶手,急忙跑上去。 “哪呢?” “屋里呢,等你很久了……” 急火火的让保姆把门打开,顿时屋里一阵饭香喷面而来,然后就听到里面传来余妈爽朗的大嗓门:“哎呀,老太太,我就爱和你这们爽快的人说话,其实啊,你家的孙子我也一眼就相中了,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我要有这样的女婿可真要乐死了,你要不介意,等他们上了大学,就让她们结婚,让老太太啊,早点抱孙子……” 本来急着换鞋进门的余眉,在听到最后一句,脚一崴,差点没摔到地上。 ☆、第六十九章 余眉进了屋几个人就闭口不言了,只呵呵呵的笑,笑得余眉鸡皮疙瘩起起来了,她此时还穿着校服,手里提着书包,都没来得及把书包放回出租屋里。 校服略大一点,余眉又纤细些,穿在身上显得整个人娇小的很,再加上大书包,显得有点弱不经风,唇红齿白,再加上扎了个马尾,有种说不出的精致可爱。 美人就算身上挂条破布,都是最炫民族风,换个人,那就是街上捡破烂的。 她一进屋,跟老太太问好,看到余妈第一句就是:“妈,你锅上还煮着饭吧,回去看看吧,别糊了……”能说什么?这个时候了,还能说什么呢? 总之,现在她终于知道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道理,明明昨天还义正言辞的说不许早恋,好好学习,更美好的未来,现在呢?还没过二十四小时呢! 就算余眉脸皮再厚,就算内心深处真的有那么点小心思,此时都抗不住余妈这么直白的话了,但又不好说,妈,你赶紧回去吧,余妈这个人是很好面子的,在别人面前扫她面子,她会让你更没面子,还要迂回的劝说提醒,其实按照余眉现在内心如火焰山在喷发的心情,真的就想像以前山顶洞人一样,一捧子打晕拖走,也好过继续赖在人家里。 老太太笑眯眯的打量余眉,心里满意的很,无论是性格还是外表,都是她心目中的水准,性格贤良柔顺,夫妻之间争吵就少,家里和睦,外表对女人来说虽不比品性,但也不能太差了点,这男人难过女人关,老太太也不想孙子见了外面花花世界,回头看不上家里的黄脸婆,在外面沾花惹草惹事非,这可不行。 乱七八糟的女人多了可不是好事,搅得家里乌烟瘴气突然沾锅事,这家不安,外面的事就会力不从心,事业有多少都得败掉,所以啊,一夫一妻才能长长久久,家和安泰。 关键是这女孩子品性也好,能吃得了苦,又能享得了福,也实在是难得了。 随即老太太对余妈说:“你看看,孩子这是饿了,快点,小吴啊,把饭菜端上来,开饭吧……” 余妈“哎哟”了一声,“这怎么好意思啊老太太。”没两句就跟着老太太一起坐到了桌前。 余眉直眨眼使眼色都不行,只得硬着头皮坐到桌前。 没过一会儿,谭慕铭洗澡擦了头发出来,一桌三人就变成四人,彻底的尴尬起来,哪有娘俩跑人家家里蹭饭的,余眉觉得连汤都咽不下去了,尤其是看到坐在旁边的男生脸上淡淡的说不上多热络的笑容,更是觉得心里七上八下。 相反,沈老太太和余妈却聊的很投机,“只是小本生意,没赚多少钱天天忙的脚不沾地,这不才松快些,我就想来看看闺女,相比,你们家做的大生意,那肯定更忙了……” “什么大生意,天天就瞎忙,一天到晚坐飞机到处跑,就是没时间来看我这老太婆,我倒情愿像你们一样离得近些呢。” “老太太可不能这么想,你的福气是多少人也羡慕不来的呀,吃的用的住的哪不是好的,儿女又有出息,要是想了啊,就搬去和儿子儿媳一起住,热热闹闹的多好……” “哎呀,年纪大了,不想走了,老喽,就想在自己老房子窝着,我啊,现在也没什么心思,他俩忙就算了,我有孙子呢,我现在啊,就是想给他找个温柔贤惠的孙媳妇。” 说着就笑眯眯的看了正吃饭的两个孩子一眼。 余眉觉得脸上的热度就没有褪过,不是她娇情,而是这种事要慢慢来,哪有这么像大白话一样直白的说出来,是,她心里是有些希冀和想法,可是,这也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强扭的瓜不甜,她不希望最后是变成……强迫了?那感觉糟心透了,她是这种感觉,忍不住也看向男生。 对男生而言这种感觉更强烈吧? 果然,谭慕铭脸上没什么表情,一直在吃饭,老太太给余眉挟了一筷子菜,余眉忙道谢谢沈奶奶,余妈也给谭慕铭挟菜,男生礼貌的冲余妈露出淡淡笑容,道了句:“谢谢阿姨。”再无其它。 但余眉就是知道,他不太高兴了。 而一直觉得脸颊热的感觉也随之消失,心情由窘迫也慢慢冷静下来,然后慢慢挟着很少的菜嚼吃着,心思已不在上面, 吃完老太太再三挽留,余妈又和老太太在沙发上说家里的事,讲起余眉小时候那叫一个顺口,不知跟人讲了多少遍,竟然溜的跟讲评书一样,余眉都不知道自己这么神,什么三岁就会做饭洗菜,五六岁会修补衣服,十岁顾家就是一把好手,孝顺父母,爱护小弟,走路扶奶奶过道,拣到钱交给警察叔叔,余眉阻止了几次,都被余妈用“哎呀,我姑娘又害羞了。”给堵住。 余眉实在听不进去了,起身说想回去做作业,耳不听为净,结果最后两人却以你们同学之间要多交流,一起学习一起进步,硬生生把想走的余眉让谭慕铭给带进了屋里,让他们一起做作业。 进去前余眉还看了余妈一眼,余妈还在那说她怎样怎样优秀,怎么怎么招人喜欢,她把门合上了,夸奖是种压力,余妈的压值是X100 她是这样的人,余眉知道不是一天两天,改变不了,也只能随她去了,这也是当初她宁愿远离也不想回镇上的原因。 因为洗了澡,男生没有吹发的习惯,所以进屋时他的头发还有点湿,等余眉进来,就随手将门一关,也没避讳的随手脱掉上衣,换了件T恤,这才坐在椅子上。 他没开口,余眉也不知道说什么,正想着是不是要说点什么,就见他容易脱了衣服,吓了她一跳,尴尬的站在那,走也不是转身也不是,只得侧过身故意看房间四处摆置。 她不是第一次来,之前好像也进来过,但当时的情况她也没时间四处打量,甚至早不记得什么样了。 现在仔细看看,发现,真的是很男性化的房间,不是说墙上挂满了少女或美女,而是有很多模型,手枪模型,还有一张特种兵,脸上抹彩的双主角背对背手拿枪的宣传海报。 余眉从没想到,谭慕铭的房间,竟然会像是间机械室,而且他对手枪和特种兵这种很军人的东西这么感兴趣,在她的意识里,他这个人似乎更偏向于学术类,像是电脑,编程,机组物理那些东西更爱好些,毕竟他理科那么好。 不过,这想法也只是一瞬间罢了,毕竟从一开始接触,这个人就从没有朝她想象的这个方向进展过,也只能说,她现在了解的才是真实的他。 谭慕铭换完衣服回头看还站在门口,好像认真的看墙壁上的那只仿真枪般,不由眉一挑,“喜欢枪?可以送你一把。” “不用了,只是看看。”余眉感觉到他语气的冷淡和疏远,不由局促道。 女生提着包低着头站在门口,不敢往里走,让男生停顿了下,才放下手里的书,无奈走过去,一扫之前在大厅的冷淡神色,拉起她的手往书桌走,“不是要写作业?站在门口怎么学……” 余眉被动的被拉着走,听着话一时也觉得委屈,半晌没说话。 等到了桌前才道:“我在这打扰你了吧,就坐一会儿应付下,马上就回去。”她站在那里不坐,低声说道。 “你不待足半小时别想走。” 余眉站在那也不接话,书包也不放,执着的等十分钟再出去。 男生也无奈的,态度不由的缓和,一时没了凝重感,使了点力把她拉到椅子上,叹气道:“你跟你妈的性格半点不一样。”一个自来熟,一个腼腆又固执。 “抱歉,我都是像我爸妈好的地方。”他既然开口跟自己说话了,也不好再板着脸,将书包放在桌上回道。 谭慕铭听到却是乐了,坐倚在书桌前,手着支着脸侧看她:“你妈说你性格柔顺,这一点我怎么没看出来,人前倒是挺柔顺的,到我这里,怎么惹你生气怎么来,什么时候柔顺过啊?受点伤还得要我下跪,这要是说给你妈听,估计会吓死了吧?” 听到这个,余眉不由微微红脸,“谁知道你会真跪,不过单膝跪也不算跪,那是膝盖累了想在地上歇一会儿吧?反正是被你骗了,再说你不是一样吗?大家都以为你是谦谦君子,可实际呢,还不是个……” 流氓,当然这两个字她没说出口,想想之前在海清岛,他说好不动,结果最后却不守承诺,竟然……竟然…… 不是臭流氓是什么,也亏得余眉对他的好感值达到百分之二百,否则早就扣光了,一点信用都没有。 “呵,以前看到我连话都不敢说,现在小嘴巴巴的,说这么多是不是想要我吻你?”男生在柔和的灯光下,看着和善多了,还有几分坏意的道。 听到话余眉立即闭紧嘴,扭头书包里翻着。 “怎么不说话了?你的脸怎么那么红,真的想我吻你啊?” “写作业!” “喂,你正经点……”余眉拿作业书的手被男生盖住握了握,看着眼前男生的笑容和言语,有一瞬间她不太喜欢,就像不是平时的他一样。 男生微微的笑了笑,“将来你会是相夫教子贤惠的好女人,谁说的呢?我这才试了一下,都不肯乖乖听话……” 余眉听着话里的意思,仔细看他,再仔细看他,总感觉在笑,但笑容不到眼底,一点都没有那天送她海蓝宝手链时的笑容暖心。 她脸上的红晕一时间褪去,看着他眼晴,认真道:“关于之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妈是乱说的,你奶奶也是一时兴起,这种玩笑没人会当真的,你反感的话,我会跟她说一下,不会来打扰,我也不会……” 看着余眉认真的模样,男生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起来,最后转过头,拖过她的包从里面抽出书,“作业吧,耽误时间,晚上又要晚睡,你不是睡眠一直很规律吗?” 余眉看了看他的脸色,这倒底是什么意思?是反感还是不反感?对于他忽冷忽热的态度,余眉到现在也不习惯,但她又不能因为男生的忽冷忽热,自己也跟着冷热交替。 但他既然这么说,那就是不反感了?毕竟讨厌的话也不会拿着她书包翻着她的习题册,转着她的笔…… 不过,各自做各自的作业,他拿她的书本干什么? 其实作业余眉在学校自习时就做的差不多了,剩下一些收尾的,写写就行,不一会就做完了。 中间,小吴保姆过来送过来果汁,谭慕铭要了碗鱼肉丸子。 因为做好放冰箱里,现煮就可以。 为什么会要一碗鱼肉丸?这个问题很高深,原因就是余眉晚上没吃饱,就吃了半碗粥和几片菜叶,年轻的身体消耗能量的速度像个加速器。 这也使得余眉一边作业一边肚子响,窘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所以才有男生要了碗鱼肉丸子的事,小吴保姆以为是男生饿了,谁知道男生等保姆一走,就把碗放在余眉旁边,一脸你再不吃,我就要被你的肚子响震聋。 喝着果汁,吃着鱼丸,正正好的搭配,女生都喜欢,余眉也不例外。 但其实晚上不能喝果汁吃东西的,因为会发胖,虽然她很好吃,但也要会吃,否则最后的结果就是大胖子,一身甩不掉的肥肉,余眉上辈子的同事天天提减肥,如何吃营养减肥餐,如何吃即有足够的营养又能瘦下来,她听着听着也听出门道,发现那餐居然对胃也有好处,她跟着吃过一段时间,只可惜胃病积下根了,不轻易好。 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先把胃填饱了再说。 好在两样的热量少点,吃点掂掂也行,回去消化下,再洗澡睡觉,基本也消耗掉能量了,余眉小口的吃着丸子。 谭慕铭就在旁边看着,白白的丸子进入红粉的樱桃小嘴里,别提有多赏心悦目,余眉塞一个看男生一眼,男生冲她笑一下,弄的她吃个丸子不好意思起来,以为吃了他的宵夜,急忙舀一个给他。 他反而不吃,抬手接她手里的碗,然后跟家里养了个小LOLI一样,一口口的喂她。 余眉哪经过这样的事,前一刻还冷冷淡淡的,后面就又给她擦手和嘴,又亲自喂她,还不能拒绝,因为抢不到碗,不吃也不行,只得红着脸享受被喂投的滋味儿。 那滚味当然不好受,你试下,把一个白鱼丸放到你嘴边,等到你嘴巴张开,再往里送,喂了大概四五个,余眉就受不了,趁他不注意就把碗夺回来,然后三下五除二将丸带汤几下倒入嘴里,吃的跟有人抢似的,总算结束这种折磨。 放下碗,看着谭慕铭似笑未笑的眼神,有点些尴尬的放下碗。 “饱了?” “嗯,谢谢很好吃。” 看到女生手腕露出的那一点手链的亮光。 他伸手握着女生的小手,揉了揉,有点高兴,神色明显不似之前的样子:“光会用嘴谢谢啊?也行,那就亲一下脸颊吧?”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捉弄余眉道。 余眉坐在那,坐在男生气十足的房间里,就跟朵娇嫩嫩的小白花一样,看了看他的侧脸,想了半天憋出一句:“我明天还你一碗鱼丸吧。” 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余眉是真不想跟他再有过于亲近的举动,尤其还在男生的家里,之前在海岛上的事,就已经让她警觉起,自己也许是因为喜欢而没有那么采取激烈的手段反抗,因为事到临头,屡屡都觉得不忍心再不忍心。 但是这样不够矜持,真的好吗?会给男生很不好的印象吧?而且后果不是她们能承担的,今天拉个小手被人看见,明天一起放学回家被人看见,那后天两人再被人看见,怎么办? 人言可畏,她要脸面,不想被人传高中的时候就会勾引X校的校草什么的,就算是喜欢的人,也要有分寸。 但显然男生有点不高兴了。 “高中时还是注意些好,之前就是拉手被我妈看到了……”余眉看他脸色小心冀冀的解释。 谭慕铭看向她,倒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喜怒,只道:“你喜欢我吗?” “这个……”余眉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大概是因为太久把这喜欢藏在心里,说出来反而觉得把自己最大的秘密晒到人前一样,换句话说,只是越喜欢越不容易轻易说出口吧,所以她犹豫了下,没有立即回答。 “好了,我知道了。”男生打断她,“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嗯。”他下了逐客令,余眉赶紧站了起来,接过包,开门时有点欲言又止,不过看男生的脸色,还是没有说出来。 回去时就有点闷闷不乐,余妈即是在哼着不成调的歌,余眉就像了余妈,五音不全,一首生日快乐都能唱跑调。 “妈,你干嘛去我同学家,你知道我有多尴尬?”余眉忍啊忍啊忍,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埋怨道。 “呵,都手牵手的走楼梯了,尴什么尬?”一句话就把余眉的话堵死,人不正,影子都是歪的,还说什么,谁让之前被余妈看到了。 “那也不能……” “好啦,姑娘家在男生面前娇情,在妈面前还遮掩个啥,喜欢就喜欢吧,但你不能把学习给扔了,你得考到和他一个学校才能继续喜欢,所以要双赢,学习上努力考好,好男生也要好好相处……” “妈,你昨天还说不能早恋,不能自毁前程,自己努力才能有更美好的明天吗?” 余妈不由白了她一眼:“是啊我说了,但和今天说的不发生冲突,我又没让你现在谈,就是让你好好和人相处,前程要紧,选人也更要紧,楼上老太太家的孙子,哎哟,我第一眼就看中了,那相貌,将来能是个简单的吗?你现在近水楼台先得月不把握,等人家被订下来了,你再追啊?” “妈,你别乱说,谁说我追他了?” “什么?你没追?你没追你没事跑人家家里,老太太可全告诉我了,送猪蹄,还去探病,啊?锁坏了还在人家住宿一晚,你要不喜欢,还肯在人家家里住下,我这当妈的还不知道你?”余妈白了她一眼。 余眉简直要醉了,完全不知道该拿什么话来反驳,她不禁的想,自己的心思真的有那么明显了吗?明明她从来都没有想追啊。 她忍不住扶了下脑袋,想了半天才抑郁道:“妈,你明天几点走?”对于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人送人,越远越好。 “明早儿,怎么想撵妈走啊,哼,你留我,我还不在这儿了呢,行,你要不乐意,妈也不勉强你,反正还着呢,以后妈给你慢慢相看……” 又来了,又来了!她嫁出去这个问题,看来两辈子都甩不掉了,已经成了余妈的一块心病。 等到第二天,余妈一走,余眉觉得全身轻松,如果重病大好,心情都好了几分,就算成绩比之前掉了个名次,也没有闷闷不乐。 入了冬,寒假还会远吗?临近期末考,每天又昏天暗地的学习,作业,两点一线,晚上自习到七点,她也经常在包里带自己做的零食,晚上放学会和等她的男生一起边走边吃。 谭慕铭自从之前那次她的拒绝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对她有些冷淡,后来还是她几次拿好吃的堵他上学时,慢慢才好了,再往后他也不再轻易牵手或者开玩笑,中规中距的上下学。 只是有一次,到家门口,她转身时他突然亲了她一下,在她反应过来后,男生已得逞的上了楼。 似乎男生已经开始遵守这个不接触的习惯,当然不是自觉遵守,而是只要他遵守,余眉每天都会给他一个奖励,在进入楼道的时候,灯没亮时,会偷偷摸摸亲他一下。 经常是脸颊,但有时某人赖皮,会突然的在她嘴唇上狠狠嗫一口,但这都算是在余眉接受的范围之内。 期末考结束,余眉收拾了下出租屋,寒假肯定要回家的,把东西买齐了,包带好了,走前余妈突然来了电话。 “什么?妈,你怎么又让人家来接啊,那么远油不花钱啊,而且和人家非亲非故的,干嘛老让人家来接,我们又不熟悉…… “你这孩子,我是看你大包小包的租车不安全,又正好他顺路,这才捎带你,你不说声好就算了,还埋怨你妈,你知不知道报纸前两天还有一则,女孩雇车回家一去不返,被卖了?” “可是……我跟他也不熟啊,而且……” “你不熟我熟就行,磨磨叽叽的,赶紧坐车回家。”余妈电话里挂了机。 余眉看了看手机,然后到窗口往下望,可不是那台上回送她回来的宝马,就在楼下。 人都来了这怎么拒绝啊,余眉思来想去,没办法,还是提着包下了楼,就仅此一次吧,回去一定跟余妈说这个事,哪有她一个姑娘家做男的车啊,就算这个男的年纪大了点,但到底是男的,她很不习惯。 可又不能跟人说,你还是回去吧,我打车走…… 余眉一下去,那人辅导过功课的学生叔叔就下了车,冲她热情的打了招呼,然后打开车门殷勤的将她的行李放了进去,接着虚扶余眉坐进去后,周到的关上车门,然后返回驾驶。 无论怎么样,人家是一片好心,余眉还是侧头冲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谢谢啊,又麻烦你了。” “不必客气,我也是顺路。”严季华道 余眉微微笑笑,回头下意识的往后,就看到有一道身影手插兜站在那里,不知站了多久,脸色阴沉沉的看着她,在她看过去时,调头就走…… ☆、第七十章 严季华一直注意着旁边的少女,见她一直顺着车窗往后面望,半天才转过身,随意道:“忘记拿什么了吗?” “没有。”余眉朝他笑笑,便不再说话,反而一直在想刚才的事,他刚才的表情,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谭慕铭的喜怒无常她已经领教过了,但是随着越熟悉,这种感觉反而越来越强烈…… “放假不高兴吗?怎么看你不太开心,还是有什么事?”严季华边开车边看了她两眼,有些关心意味的道。 余眉手伸进兜里摸着手机,但又忍着没打过去,毕竟旁边有人,现在也不太方便,即使心思不在上思,但还是得应付,毕竟人家送她回家是情意,虽然并非她所愿,没事但也不能让人感觉一片好心成了驴肝肺。 “没事儿,就是最近学习挺累的,可能精神不太好。” “也是,高中会比较累一些,你是戒城,也许你不相信,其实我也是戒城毕业的,高二高三那两年,我可是现在想起来都难忘的很。” “啊?严……先生也是戒城的?原来我们同校啊?”余眉听着露出一丝惊讶道。 听到余眉的称呼,严季华也被逗乐了,“先生这两个字有点怪,我比你大,你可以叫我严大哥……” 余眉这人就是别扭,总觉得哥哥那是亲的人才叫的,没什么关系的男的,打死她也叫不出,“我们是同校么,你又比我年长,我还是叫你学长吧,严学长,或者严师兄……”前辈总觉得把人叫老了。 严季华看了余眉一眼,善解人意的笑了笑:“多少年没听到年长这个称呼,感觉又回到了学生时代,真是怀念啊……” 这句话也勾起了余眉共鸣,一时间倒也不冷场,甚至,对着他,余眉会些想倾诉的感觉,就像是对方是个无论说什么都会很包容的人,一直微笑的看着你,看着你的眼神,鼓励着你说下去,会让人非常的放松。 这感觉和严季华他本身的形象给人的感觉不同,本来会给人一种精明干练,善于说明别人的人,却没想到最善长的反而是倾听。 有人说话聊天,时间就是过的很快,一个小时一晃而过,车停子下来,到了目的地,余眉下车倒谢,然后请他进屋喝口水,严季华笑着摆了摆,“下次吧,小师妹,你家里人多,我帮不上什么忙,就不填乱了。” 这小师妹叫得跟《笑傲江湖》里那个感觉似的,让她不由觉得好笑,冲这个一小时师兄摆了摆手。 回家余眉是想清净清净,毕竟学习不是件轻松的活儿,心累,脑子也累,但是一看到那些人头,就叹了口气,可能吗,家里忙成这样,自己怎么可躲清净。 余妈嗓子又哑了,余眉给买了润喉片,闲的时候就让她含着,这个年过的太累,光余爸两个店来回跑,余妈一个店还兼着店员,余眉帮忙之余也要收拾衣服物,跟人一起搬库存。 一时间倒是把电话的事给忘了,等到年前想起来,打过去的时候想解释一下,结果刚开个了口,道了句新年快乐,对面就传来挂断的嘟嘟声。 余眉看着手机半天才收回来,一时也觉得傻逼,还没过年道什么新年快乐,不过也没敢再打过去,想来想去,还是回去了再说。 家里日子过的一年一个样,越来越红火,年夜饭余爸红光满面的提出明年打算买车的事,余眉当然双手赞同,余妈心疼钱,但也知道,现在的条再骑摩托车来回那掉价了,而且车买回来,开回去,给那些当年看不起他们人的亲戚邻居看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别笑别人穷,没人会穷一辈子。 对于余妈这种妈不舍得钱,又想去打脸的挣扎心理,没人去在乎,爷俩早就一边吃一边说上家里日后的打算,买车买房子,让小弟接受良好的教育,再讲到以后挣的钱买房产,儿子几套,女儿几套,余爸余妈吃到了房产的好处,自然一门心思的这样打算,甚至想到将来生意做不动了,老了靠这些房产都能活的好好的,完全不用儿女操心。 日子过的红火又有奔头,余妈是个守成的,赚到的钱她不会大手大脚的花,手里无论再穷都要捏钱的思想,让她就像是一个装钱的小钱库,而余爸又是个上进,天天琢磨怎么把生意做好,只要给一个机会,两人一个赚一个攒,一个搂钱一个装钱,日子怎么可能过不好。 这一次,余眉是真的放下心来。 过后,余眉跟余妈洗碗的时候,她再次跟余妈说,不需要再找别人去接她了,她以后打车回来都找女司机,这样就可以了。 余妈摆了摆手,“好啦好啦,明年你爸买车了,以后也用不着别人,直接就载你回来了,你啊就是太腼腆,看到个男的就往后缩,你看看人家雨蓉,从小就不怕生,和谁都自来熟,在学校多少男孩子喜欢她,听你小姨说,光信和礼物就装了满满一大箱子。” 听到李雨蓉余眉就不太高兴了,“妈,你的意思是让我跟她一样,也要收满满一箱子男生送来的礼物?你觉得这样好?”连这都要攀比,余眉觉得余妈有点过份了。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余妈瞅了瞅闺女脸色,急忙道:“只是说你啊,性格太文静了,也该活泼一点,像个年轻人一样,蹦蹦跳跳的都没人笑你,可是你啊,你看看,从来不和别的女生出去玩,放假也在家里写作业,有时我都想你出去走一走,别老闷在家里。 妈就觉得你太稳重了,但也这怪妈,小时候让你受多了苦,早早就知道生活的艰辛,十来岁就像个小大人,唉,眉眉啊,你生妈妈的气吗?” 这一番话说的余眉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头一次硬绑绑的对余妈袒露内心真实的想法:“怎么不生气,有时候都会想,别人的妈妈怎么那么好,小时候也会想,我要是生在谁谁家多好,可是有什么办法,谁让你生我养我,也有时候会想,现在对我这么不好,以后你们老了,我也对你们不好,所以我会好好学习,考上好学校,考上大学,然后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看你们,你们也永远见不到我……”她越说越激动,一时间几乎已经忘记的那种感觉又涌了上来。 她真的这么想过,不止一次,她努力的学习其实的原因也是如此,可是又能怎么样?真能做到那么绝情吗?说到底她们再怎么不好,仍然付出不丰足的钱来给她念书,没有钱她又怎么能实际那些在心头计划无数次的心愿? “妈妈,你小时候真的不喜欢我吗?”余眉边洗着碗有点哽咽的说,她童年的记忆里,太过糟糕,现在连想都想不起来,唯一想起来的就是累。 余妈是个嘴硬心软的,她又何曾不想儿女都好,有时候想想她亏了女儿,但看女儿柔顺的样子,从来也没有埋怨,似乎不在意,仍然顾着这个家,买这个买那个,她以为小孩子心性忘的快,也不记仇。 却没想到她都记的,她不是忘记了,只是一直忍着,压在心里,从来不说而已,想到她小时候六七岁的时候,余爸余妈出去地上作农,从早上一直忙到晚上,这个女儿饿的受不了,自己跑到大街拖着一路的柴火然后升了火,炒了她这辈子第一次做的蛋炒饭,黑黑的焦焦的,却蹲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吃着,还留出了两碗给两人,那炒饭炒的滋味可想而知,带着焦糊的苦味儿。 余妈那时第一次露出想哭的表情,看着可怜兮兮等着挨骂的女儿,孩子有什么错?她太小了,她只是饿,但没办法,看着被烧掉的门角,余妈还是打了她一顿,让她记着不能乱烧火,不能把屋里的火点着,让她得到教训,以后才能记着。 那时候的人,不会教训,唯一的就是动巴掌,疼了才会记住,此时想想,很惨忍。 她不由眼圈放红,抱着余眉拍着后背,跟着也哭了起来,“妈妈不是不喜欢你,都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打你,我比你还心疼,可是有什么办法,咱家那么穷,欠了人那么一笔债,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眉眉啊,妈知道亏欠你了,你也知道妈是个没文化的,你别跟妈计较,妈这辈子就对不起你,以后妈补偿你,不会了,我的宝贝闺女,闺女是妈妈贴心的小棉袄,这次妈妈知道了,妈妈再也不骂你了……” 余眉擦了眼泪笑了笑,“妈你别说对不起我,生我养我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现在咱家日子过好了,就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一会儿把碗刷完,我去陪小弟玩一会儿。” “你去吧,碗我刷就行,你弟弟跟你最亲,一回来就赖在你身上不下来,跟我都没那么勤。” 余眉破涕为笑:“那是,他从小生下来就是我带的多,尿布都是我洗的,他要不跟我亲,老天都不让的……” 无论怎么样,都是一家人,扯着骨头还连着筋,伤害别人就是伤害自己,而余眉也无比感谢能重新回来,能将肚子里的话完完整整说出来,那些藏在内心深处的疙疙瘩瘩也都随之今日而烟消云散,不留痕迹了。 过了年,按例要到老家拜年,这是习俗,每到这个时候姥姥家的人就多的坐不下,五六个儿女拖家带口的来,带着一大堆的礼品盒名酒好烟,堆了一柜子,孙子孙女也都屋里屋外的跑,老头老太太也是乐得合不拢嘴。 里屋几个堂弟打着扑克,女客在大间里坐着说话,余眉则在厨房帮厨洗菜,手脚麻利,此时的余妈跟一群姑姑嫂子吹嘘,她就是这样的人,不让她说她难受睡不着觉,而余眉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反感,不多话,只微,笑,余妈也就这么一说,大家也就这么一听,余眉这么一笑,事就过了。 中午几大桌子人吃饭,大家都到齐了,小姨一家才到,这搬了家,住的远,来回还堵,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这不才赶来。 随行来的李雨蓉,脸色有点不太好,精神也恍惚,没有以前回老家时那机灵样,余眉吃饭的那张桌子,她落个座,挟了几口就不吃了,坐在那里发呆。 余眉觉得挺奇怪,但她没什么兴趣打招呼嘘寒问暖,菜很丰盛,但油腻的偏多,一到寒假就长肉,不无道理,她便拣着清淡的吃个饱,喝了半杯果汁,然后再去看各桌少什么菜填点,惹来了赞扬声,那谁谁的闺女,余妈又开心了。 等人酒足饭饱,帮着几个婶子把桌子拾下去时,突然一个人拽了她一下,她一回头,就见李雨蓉惨白着一张脸,近看竟然吓死个人,以前觉得她皮肤偏黑,现在看,也不是那么黑了。 “拽我干嘛?要收拾到那边去,那屋里还有一桌没动……” “不是,表姐,我有事找你。”李雨蓉拉着她的衣袖,有点焦急的小声说。 “哦,有事知道找表姐,没事就往表姐门锁眼里塞纸,你可真是好表妹,我还要洗碗,别在这挡……”余眉转身就往屋里走,不想理她。 结果表妹一句:“表姐,我怀孕了……”余眉脚步一停,不敢相信的回头:“什么?” 院外墙角没多少人,李雨蓉边哭边道:“谁知道,他一知道我有……有孩子了,就跑了,到处都找不到人,前两天我找到,他居然跟另一个女生……我打了她一巴掌,他就说要把我的告诉学校,我最后撕破脸说他要敢告诉,我就告他□□……我该怎么办,表姐,我现在谁也不敢说,我妈一直想要二胎,现在终于盼来了,我爸也一门心思的想要儿子。 他们现在有了小的,就看不到我了,如果再告诉他们这件事,他们一定会打死我的,我又不能跟同学和朋友说,只有表姐,你对我最好了……”李雨蓉可怜又小心的道。 余眉不知道前世的表妹有过这么一段,因为那时她根本没有来找过自己,如果是换作以前,她一定会为她跑前跑后的想办法,不过现在,余眉有点看清楚这个人,对她多少好,也换不回点真心,就这么一个人。 她不由将身上的围裙摘下来放墙头,“这事你跟我说,我有什么办法,身体是你的,决定权也是你的,你自己决定好了。” “表姐,以前都是我错了,你就帮我这一次,这件事谁也不敢告诉,学校知道会开除我的,只能打掉,可是我又害怕,我自己找过大夫,大夫说要尽快,孩子大了就不好打了,我已经拖了半个月,可是我不敢去,那个渣现在连面都不露,我该怎么办?表姐,我真的好害怕,你能不能陪陪我,就在外面也行……” 李雨蓉边哭,一直拉着余眉的手求帮忙。 余眉犹豫了下,她没那么铁石心肠,可是这事又不是那么简单,表妹17岁,还是未成年人,她担不了这责任,就算她知道表妹没事,一直活的好好的。 “我只能给你建议,这事不能告诉小姨,可以告诉姨夫,他就算生气,但你现在状态不可能打你,陪同的话,最好是长辈,你要是希望,我可以和姨父一起陪你,但是我自己不行,如果要签字,我负不了这责任。”这可是一条命。 说完她从兜里掏出手机:“姨夫电话多少,你要不好说,我可以跟他说……” 表妹一听顿时急的连连不要了两声:“表姐,我爸真的会打死我的,因为之前……表姐我求求你了,医院我自己去就行,你千万别告诉我爸,看在我叫你表姐的份上,你就当今天没听到这些话吧。”说完表妹往外跑。 余眉在后面叫了她两声,都没回头,往回走,就看到姨夫和小姨说出喜讯,在屋里领众人祝福呢,儿女双全什么的,直说的小姨夫的脸上油光满面,笑得露牙,余眉趁着工夫跟她说看见表妹出了院,让他去看看,结果姨父只应付了一声没事儿,丝毫没在意自己姑娘去哪了。 走到门口,余眉给她掏里塞了把巧克力:“看看是不是你爱吃的,我不抓一把,就让那些崽子给分了。” “几块糖,你还当我是小孩子。”余眉略略埋怨道,但心里甜滋滋的,说起这点,以前的余妈也经常会带糖回来,谁家有个什么事儿,也会记得抓把糖,虽然她分到的没弟弟多,但到底是甜的。 而随即她就想到,表妹说找到了医院,医生说要让她快点做,否则不是好做,她当时没注意,此时想起来,却忘记个关键问题,转身也往院外跑去。 镇上发展很快,很多家小医院小诊所,开的如雨后春笋,余眉也服了李雨蓉,也不知在哪个够不着家的地方寻着这么个犄角旮旯的小门诊,是家私人诊所,上下两层,也就二百平米的地方,一楼是些当地感冒的患者在扎点滴,余眉踩着不太干净的楼梯跟着李雨蓉上了二楼。 二楼妇科,那医生是个女的,看到李雨蓉似乎一眼就认了出来,“半个月前来过吧?如果做的话,得要重新检查一下,你这拖的有点久,所以要做下B超看下情况,别再耽搁了,时间拖的越久,做起来越费劲,花的钱还多。 你放心,我的技术很好,做人流十多年,经验不是自夸,绝对算是高水准了,所以不要有心理负担,完全不用担心,价钱方面,我们这一带,我这是最便宜的,做完这一个加检查,也就二百块差不多了,前两天我还刚给一个19岁小孩做完,回头她还带着朋友来找我……” 进屋在楼下就猜到,上来看了眼,整个妇科诊室就挂了个妇科的牌子,里面一张床,一张桌子三把椅子,床上还有不知谁脱下来的脏衣服,余眉手放在桌上,拿起来时一层灰,这算什么环境。 手术室居然就在诊室后面,门还开着,就一个简易床,似乎还有医用灯和用具,随意摆放,再没别的,再听到这女大夫的最后一句。 她立即一把拉着李雨蓉:“突然想起点事,你先跟我下来一趟。” “表姐。”李雨蓉脸有点白,“什么事啊,都上来了,要说现在说吧……”要她再鼓一次勇气,实在太难,这对于一个才十七岁的女生,实在无法面对。 “对啊,你表妹的手术得赶紧做了,拖的越久危险越高……”那女大夫有点不乐意余眉的打岔,在旁边道。 余眉管她那么多,这什么地方?黑诊所,连个消毒灭菌设备都没有,她虽然没来过这种地方,但那些新闻报纸上说不正规黑诊所感染,穿孔及终身不孕,甚至危及生命的不知有多少,疯了才拿自己一辈子的事来开玩笑,以时后悔都来不及。 也不管其它,直接就硬生生的将人给拉了下去。 “表姐,你又在发什么疯,不流掉,难道要我挺着大肚子受人嘲笑吗?”李雨蓉整个精神有点崩溃,忍不住的大叫。 “我为什么拉你下来,那张床上还有血,卫生状况你也看到了,你要想找死你就再上去,我不会再拦你。”余眉指着那家小诊所道,说完转身就走。 李雨蓉见状急忙拉住余眉:“那表姐,我要怎么办?正规医院不能去,那里要身份证明,要是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打电话给姨夫,让他带你去……” “不要,求求你表姐,不能让我爸知道,他真的会打死我的……”李雨蓉拼命的拖着余眉,不让她掏手机,哭的眼晴都肿了:“表姐,要不,要不我去撞车吧,你说撞车能不能把孩子撞掉……”人到了急的时候,口不择言,幼稚的可以。 余眉都气笑了:“嗯,能,你的命都能掉,别说是孩子……” 正规大医院妇科门诊外面的椅子上,余眉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墙面,规定是死的,人心是活的,央求了很久,又多塞了钱,总算是能做了,大医院检查项目上做得比较多,很细,医疗好小诊所百倍,安全问题不用担心。 可是余眉却对着一墙面上画着一个个成形的胚胎图发呆,以前不知在哪里看到过,人流的一个大夫在翻看手术时的影象时,发现当人流开始,孩子在妈妈肚子里躲了一下,但没有躲过去,最后被挟断了腿,撕裂了身体,揪掉了脑袋。 都说胚胎是没有意识的,不知道痛,可是那一刻,它明明躲了一下,它是知道的,它也是一个生命,最后妇科大夫离开了妇科,再也没做过人流。 余眉不由将手放在脸上,她究竟为什么要掺于这种事? 等了不知多久,终于出来,一切似乎安好,余眉扶着李雨蓉走出来,她的脸煞白,一路上在车里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将她送回了家,才道了句:“表姐,谢谢你……” 余眉让她好好休息,就慌不择路上了出租走了,接下来几日心都神不宁,晚上睡不安生,老是从噩梦中醒来,直到吃了些安神丸才见好。 她总感觉沾了表妹那事儿,就一直走霉运,上个卫生间也能撞到头,刷个碗明明拿的很稳,却突然掉了,还一天掉了两次,碎了一地。 好不容易熬到十五,就跟躲难似的,匆匆回了出租屋,总算能睡个安稳觉。 平静下来,收拾完房间,想了想又给谭慕铭打了两个电话,但对方不是挂断,就是不接,只得将电话放下,下楼去买菜,回来时便在楼下站了会儿,果然让她等到人。 谭慕铭像是从陌生人面前走过一样,让想开口说话的余眉一时愣在那里,旁边的小霸王路过时看了余眉一眼,摇了摇头,眼神奇怪的朝她一咧嘴:“真可怜,啧啧……” 什么意思?干嘛一脸不认识的样子?他朋友还奇奇怪怪的,什么是可怜?她心里不舒服,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不由的朝进楼男生大声道:“谭慕铭,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至于什么事,她不知道,但是这一刻就是觉得必须叫住他,弄个清楚,而不是这么被动被人随意的抛在身后。 她以为他不会停脚,但他停住了,随即转身看了她一眼,路过小霸王,微微看了下后面让他先上楼,小霸王用眼神瞟了眼站在寒风里单薄的少女,像是笑了笑,说了句什么怜香惜玉的话,就上去了。 谭慕铭缓步走到她面前站定,面无表情,那眼神…… 余眉刚才还很大声,现在人站在面前,反而不知道说什么,毕竟对方没问,她先解释好像又有点突兀:“那个……” “现在开始,结束朋友关系。” “什么?”一阵风吹得她冷的直哆嗦,一时没反应过来的看他。 “你还要一直住在这里吗?” “什……” “不再是朋友,天天见面会很辛苦,该换个地方吧,你不腻,我腻了……”男生说完,退了两步看了看她,见她还是风里微微张着嘴看他,没明白什么意思,微微挑了挑眉,转身离开了。 独留风中被风吹的迟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女生。 ☆、第七十一章 小霸王并没有上楼,而是倚在楼道的拐角处,等到谭慕铭走过来才站直溜了,嘻嘻一笑,“这么早就摊牌,有点不好玩啊,不过,看着也挺精彩,不愧是校草,这么快就让女生这么倾心相待了,你没看到她刚才的脸色,完全不敢相信,一阵青一阵白,哎哟,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我看着都不忍了,你也真够狠心了,怎么舍得赶她走啊,明明她刚刚才……” 说到这儿,谭慕铭一记杀人似眼神移来,小霸王立即闭了嘴,在戒城横着走的展浩颖,天不怕地不怕,很少有人能制得住他,可惜,碰到了谭慕铭,成了万年老二,打架也是手下败将,曾经被人摁地上揍得鼻青脸肿,一二来去,两人居然从初中打到了高中,打成了朋友。 更多时间他自认是个损友,落井下石对着干的事可没少干,此时有机会了,自然要嘲笑一二,不然怎么对得起他那时刻不得安宁的自尊之心,那感觉就像是,总算一朝翻身,能出出当年积累下的若干窝囊气了。 展浩颖活动了下脖子,往后望了望,没什么人,女生再怎么样,脸皮也不至于厚到追过来,不过便更希望追上来,那样自己就又有好戏看了。 “赌注还有一年,你不会真放弃了吧?那付出的代价可真够大的……”他边说边道。 头上的灯光一亮,他借机往男生脸上一扫,以为会看到什么青筋出露的狰狞面孔,但是很失望,什么都没有,除了面无表情之外。 只是这样吗?展浩颖耸了耸肩,他一直有个预感,觉得谭慕铭这次是认真的,结果却是不痛不痒,说甩就甩了,不过也是,如果换成是他,别说是这么久,就是三个月,都觉得腻,早就甩掉不知几个了。 随即他伸手在脑后,轻佻的道:“算啦,天崖何处无芳草,甩了这一个还有更好的在后面,只是稍微觉得有一点可惜,再努力一把应该就能成功了。” 接着他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不由的将手一放,突然兴致勃勃道:“你现在是放弃她了吧?太好了,你说我要是把她去小诊所流产的这件事在学校里传来,会有什么好玩的事?” 小霸王一时眼晴发亮,跟艺术家突然来了灵感一样:“到时全校都会流传有关她的流言蜚语,昔日清纯校花一朝变成不知廉耻的堕胎女,那么接下来会怎么样?”展浩颖激动的开始手舞足蹈。 “大家的眼神一切齐刷刷的看着她,终日盯着她如针芒后背,男生会背后议论怎么能轻松把到这个平日清纯可爱,此时跌落泥尘的校花美人,女生则在议论这孩子的爸爸是谁,跟过几个男人…… 那么,接下来会是什么结局,是女生忍辱负重,苟且偷生含着血泪的念完高中,考上大学,摆脱一切,还是成绩一落千丈,收拾行礼灰溜溜的回她家小镇,哇,真是让人期待……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小腿处跟铁棍砸了下般,整个人疼的跳脚,疼痛跟钻到了脑门上了,顿时楼道传来他凄惨的叫声。 吓得几家人纷纷开门,见是个学生,顿时骂了一顿关上门,展浩颖简直是生受了场无妄之灾,脚刚疼痛稍减,便一瘸一拐的追上去:“你够狠,今儿个你让我也踹一脚,我们没完!” “没完?”谭慕铭冷笑一声看着他,指着他鼻子道:“你最好管住那张的嘴,不论你是用针缝上还是和水泥糊上,如果这件事有一个字被透露出去,你就死定了,给我听清楚……” 谭慕铭这个人不轻易开玩笑,尤其是他拧着眉头的时候,基本说出口的话,就是他内心真实想法,一个字都不带差。 可是展浩颖是善茬吗?不是,他要是看不上的人,会被他玩的很惨,但显然,最后在谭慕铭这里摔了个大跟头,正是因为玩不了,所以才成了朋友,但是,朋友归朋友,不爽了一样记仇,一样报复,否则他就不能够好好的玩耍。 但是,要怎么在不动手只动口的条件下,让对方气得七窍冒烟,自己爽利呢?这是个难题! 不过他有独门技巧。 “哦哦哦,你这是还打算继续赌局了啊,当然也行啊,那你也得跟我明说吧,你不说我特么还以为你放弃了呢,口不择言起来,不过是个玩笑而已,也就嘴巴说说,你看我这么怜香惜玉的人,怎么会做这么残忍的事呢?不过啊,做为朋友,我可得跟你说道说道。”展浩颖露出尖尖的小虎牙道。 “这再怎么说呢,也不能因为个赌牺牲色相,你忘记我们前些天看到什么了? 那可是眼见为实,那张签名单子上的名字可做不得假吧? 哎哟,人流手术,我还以为是你的…… “你闭嘴!” “好好,我闭了,哈,简直是不可置信,就这么个的女人,肮脏肮脏的,你也受得了,居然还帮她说话?你可别忘记你当初怎么撕那张单子的,瞅瞅你当时的脸色,跟吞了苍蝇似的,我还被弄的灰头土脸的被人赶出来。” “不过,这事儿啊也不稀奇,我的一个堂兄,他以前初恋的那个女生一脸正经,又清纯又可人的美人,平时我堂兄拉她一下小手都羞的脸红红,不让拉,我堂兄拿她这个好啊,神魂颠倒的,痴迷的不行,和她谈了三年,愣是没碰到手以外的地方,尊重的她结婚后再爱爱的想法,一直傻等着。 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她和一个开着大奔的男人滚床单,我堂哥这才明白?他就是傻子,是个可有可无的备胎,那女人从始到终都只是为了钱而已。 后来被那人甩了,现在后悔了,看到我堂兄有钱,又回来找,哎哟,那个讨好劲儿,陪吃陪睡,再也不娇情了,要怎么做就怎么做,要怎么干就怎么干,只要每个月给她零花钱,买衣服买包,她就愿意伺候,下贱不下贱。 别说,那女人居然跟那谁一个姓,也姓余,叫……叫什么来着,余采香,弄不好两个人还认识呢……” 头顶上的灯亮着,展浩颖看了谭慕铭脸色,越说越来劲儿,专挑那刺的地方说,一边说一边端详着,得意的想,只要你不高兴,那我就高兴了,突然间也让他悟出个道理来,这人啊,未必要靠打才能赢,能把人气的肝疼也是种胜利。 正在他嘴皮子寥寥得瑟着说着:“也不知道她跟那个余彩香是不是亲戚,石榴裙里曾有几个男人驻足呢, 都为了哪个开大奔的堕了几个孩子……”还没等说完,就感觉头上有个衣服什么的蒙住,然后在暗地里就被人狠狠锤了几拳。 等到他疼的嗷的一声大叫,把头上的那件衣服抓下来,就听到门卡的关门声,看一眼手里的校服,展浩颖将其狠狠的摔在地上,三步并两步过去狠狠的摁门铃,等到保姆一开门,他捂着肚子冲过去:“谭慕铭,你敢打我,没完我跟你说,你……”刚追上了,就被训练室的反弹门一弹,整个人差点没被拍出去。 谭慕铭走进训练室,将手里的包从肩上拿下来放到一边,习惯性的伸手去拿放在厅边的铃球,拿在手里掂,刚掂了两下,就想到,那天女生坐着一个男人的车离开,男人对她的殷勤,还有他忍不住借着展浩颖到M镇去探亲,顺路去了一趟,在医院前看到拉扯两个女生。 再最后,人走了,托了人拿到那张病例,上面写的名字,余眉…… 一想到那两个名字,谭慕铭就控制不住的怒意横生,居然还把他耍的团团转,居然随随便便的坐男人的车,居然做了人流? 想到那张单子上签字,那个刺目的名字,他只觉得胸口有股气无法宣泄,不禁抬起手,狠狠的将手里的球砸了出去。 屋外的展浩颖正在对着镜子看自己发红的鼻子,听到声音,不上抖了一下,随即对着镜呵呵的笑,气吧气吧,表面再怎么不在乎,实际也没他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不在意。 再想到以后,不由嘿嘿直笑,不过一笑上扯到了痛处,好半天才歪着嘴对着镜咬牙道,就让你先得意一阵,早晚我会找回来,唔,先给记着,到时一起清算。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日后一起清算的时候,他被打的更惨,英俊的小白脸肿的连妈都不认识,躲尸半个月才总算青蛙变王子。 真是场计划没有变化快的悲剧。 你还要继续住在这里?你不腻,我腻了…… 余眉从不知道一句话能这么让人心里难受,彻夜未眠,她觉得自己在两人接触中,一直是很认真,很小心冀冀真心以待对方,毕竟是她第一眼就喜欢的男生,只是喜欢这个人,并没有其它任何的条件附加。 但是好像不行,因为有些事只有一个人认真,一个人小心冀冀真心以待是没用的,如果对方不喜欢,一切都枉然,所以这次该结束了吗? 缘分真的尽了吗? 这个问题余眉想了一晚,她很仔细的回想两个人从一开始到现在的点点滴滴经过,自己对他有十分,他对自己却只有四,不四分也多了,三分。 她的喜欢很卑微,以前就知道,那时候连一分都没有,现在有三分感觉上已经很好了,天天能看到,能和他说话,一起回家,她真的很满足,她想继续下去,也许三分会变成五分,六分,七分…… 但可惜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那么清楚的说再见了,再见,让她搬走,再也不见。 还是不行,无论有多努力,之前的误会可能也有,电话也打的不及时,可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觉得腻,什么是腻,第一感觉就是黏糊糊,让人反感,厌恶。 自己真的有那么糟糕吗,确实两人是在非常糟糕的情况下,一而再的相遇,有几次余眉想放弃,可是不甘心,一切明明都变好了,为什么不可能,她也许应该再继续一下,厚着脸皮再前进一些。 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主动吗?原地不动不是又跟以前一样,她经常这样的想,这样给自己鼓劲,但她从来不是一个无坚不摧勇往直前的人。 她想要厚起脸皮,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明天吧,明天再争取一下,昨天只是太突然了,没有解释出来,明天去找他再解释一次。 怎么能因为他说一句腻了就真的搬走,他又不是上帝,她应该是越挫越勇,越是让她走,她便越不走,厚着脸皮跟他耗,直到把他耗到手为止。 可是,实际上,她却是落荒而逃。 她没那么坚强,没自己想象中那么厚脸皮,更没有接触他冷冰冰目光的勇气,她想,也许离开才是对的,也许早就该离开,而不是等到人生厌的时候再走,走的那么灰溜溜,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住进来。 她觉得自己鼓起来所有的勇气,在一瞬间又退回了原位。 早上她有些心不在焉,闷闷不乐的喝了杯牛奶,硬塞了块红豆饼,洗了把脸打起精神,便拿着包出了门,房屋出租的很多,自己找很费时间,交点中介费反而更快更方便。 “小姐有什么要求。” “小姐?” “哦,什么?” “房子需要什么要求?” 余眉随口道:“能住人就行,五十坪以下,离学校近,就可以……” “好的,我给你查一下……” “好运,正好有一处五十坪的房子,房租四百,地段也不错,到学校徒步十五分钟,就是楼层有点高,顶楼五层,小姐,学区房合适的不好找,最近临冬更是租房的热潮期,现在能遇到真是遇气,错过了这个,合适的还不知要等多久,所以,我也经常会劝房客,遇到差不多的就租了吧,等来等去,最后租到的未必比第一个好呢,虽然楼层高了点,也还可以,小姐要不要去看一下……” 余眉没有犹豫点了点。 房子还不错,该有的都有,面积比住的还大一点,条件能好一些,基本就是搬过来就能住,房租是三个月一交,签了个合约,给了学生证复印件,交了租金,就能搬了。 按说房间要收拾一下,也不急,但余眉没有等,直接回去就打包,屋里的东西因为住的时间长,零零碎碎的不少,光衣服就有很多,余眉在门口整理着自己的行李,想先把衣服带过去。 然后又将被褥打了包,一手一个,磕磕绊绊的往楼下走,到了楼下,累的两只胳膊都快掉了一般,但她不想耽搁,因为一点都不想再遇到什么人。 用力的伸手连拖带拽。 可是,有时候,越是不想遇到,便越能碰上,她将行李拖出门口,结果袋子挤在门边,挂到了一块突出的铁片,用力一扯,割出了一道挺长的口子,顿时几件衣服掉了出来,她急忙把衣服拣起来往袋子里塞,结果就见谭慕铭走进楼道,对她的狼狈视而不见,不仅如此,不知是故意还是故意,脚在她掉出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围巾上踩了一脚。 尽管余眉在地上拣着衣服,但仍然晚了一步,她用力的拽了一下,却没有拽动,因为他踩在上面后脚就没有抬起来。 ☆、第七十二章 没有这么欺负人的,余眉拽了两下没拽出来,一时间心里就跟火燎了一样,她忍不住将手里的围巾一扔,转身将衣服胡乱的塞进去就往外走。 袋子上半米长的口子,叠好的衣服此时乱成一团堵在那里,十分不雅观,可余眉现在只想离开,离的远远的,拖着行李就要往外搬,出门了门打着车就好了。 直到连掉了三件衣服仍不管不顾时,谭慕铭沉着脸走过去抓住她手里的袋扣一提,帮她减了一半的重量。 “你放手!” “你衣服掉了看不到吗?” “放手!” 男生抓的很紧不撒手。 女主抬头看着他平静道,“谭慕铭,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已经决定,不再喜欢他了。 谭慕铭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看着她冷冰冰半点温柔笑意都没有的巴掌小脸,和一个劲的撕扯行李不想和他有瓜葛的举动,本来还想说什么,但那瞬间紧抿着嘴,脸上也变成却要多冷有多冷,半晌,嘴角才露出一丝讽刺的笑道:“有了新欢,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拍拍屁股走人?房子找的这么快,一早找好的吧?搬出去准备过二人世界?可真够恶心的!” 余眉忍耐再三,终于忍不住的一把将袋子扔了出去,脸色苍白的看着他点头道:“是啊,房子一起找的,地方又大又宽敞,位置好环境好电器齐全,比这里好一百倍,二人世界算什么,还有三人,四人,五人……”余眉已经不想再抱什么希望,已经这样了,就算破罐子破摔。 无论如何,也要将自己唯一的仅剩下那点可怜的自尊一并带走,不会再卑躬屈膝的求。 男生看到她这么说,眼神中有一瞬间少见的怒意,那么怒意横生,像是要打人一样,看了半天,嘴角动了动,勉强才带着一丝嘲讽意味:“那恭喜你了,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 说完他将手里的袋子一松,重量又回到女生身上,眼神中甚至带了一丝嫌弃的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可是,没走出两步却又停下脚,回过头,神情已经恢复平日的冷淡淡,他看着她,对她道:“我突然发现,任何地方看到你都会让我很不舒服,你既然能从这里搬走,那么,学校里我也同样不想见到你,转学吧,最好转的远一点,离开X市 ,带着你那个男人一起……”男生用右手往门口那边挥了挥:“滚,懂吗?” 眼神露出一丝绝不轻易妥协的高傲与狂妄,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他走上去后,余眉手里的袋子落子地,手不知是累的还是激动发起抖来。 她昨天想了一夜,这次是真的决定放弃了,不再留有余地,就算是从戒城退学,都不想去求他。 她从来没想到追一个人会这么难,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可是她却觉得这句话应该反过来才对。 昨天想了一夜,觉得是时候结束了,和他相处那么艰难,那么难受还要勉强自己有什么意思,强扭的瓜不甜,算了,还是算了吧,早就该明白的,早就该结束这么长久以来未摆脱的感情幻想,及执着。 所以就算知道彼此有误会,她都没有解释,任误会延伸,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已无力计较。 而这一次,她觉得都不想再给自己退路,彻底的死心。 她吸了很久气,直到楼道下来人,才低头拣起衣服重新塞进袋子里,然后将行李一点点的带出去。 此时男生却并没有上楼,而是在楼梯的一个暗处拐角站着,后背倚着冰凉的墙壁,也不知在那等着什么,或者在想着,只要她上来,走上来,只要她肯服一点点软,只要说一句柔软话,哪怕只露出一丝难过的神情,那么…… 那么后面很多种可能性,全部通向他想要的方向。 可是,从始至终女生都没有移半步,只是倔强的站着,倔强的拾着衣服,决绝的从楼道走了出去,很久以后,男生才从壁站起身,松开不知握起来多久的拳头,转身上了楼,没再往楼下看一眼。 过了年开学,同学都胖了一圈,满面红光,叶英却是左右看了看余眉,“不会吧,怎么感觉你瘦了?过年没吃肉啊?” 余眉“咳嗽”了两声,“有点感冒……” “喂,大冬天的,你得注意点身体,别为了好看衣服都不穿厚实了,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没事,我穿的很多,就是不小心吹了风,普通风寒,已经吃药了,过两天就好……”余眉倒了两片薄荷片放嘴里,一股子药味儿,不由皱了皱眉。 叶英见状道:“行不行啊药,我家有特效,赶明儿个拿给你试试。”说完看到余眉桌上的卷子,拿起来看了看,一开学就有考试,连排行都出来了。 “余眉,你怎么降了这么多?”叶英吃惊道,以前的余眉一直很稳定,全校进入前百后,就一直冲到第十五名左右,掉也掉不到二十,结果叶英这么看,竟然降到了二十八位。 “不会吧,这都快三十名了,你寒假没补习啊?”她不由问。 “只是感冒状态不好而已。”老师对这事非常重视,还把她叫到办公室谈心,后来见她真是一直咳嗽,才放了回来。 “那你可得上点心,早点吃药早点好,学习可是个体力活,没体力都干不了啊。” “嗯。”余眉点点头:“好啦,快上课了,你快回桌位。” 叶英坐在余眉后面,她一落座想到什么不由的探头问余眉:“喂,你和校草怎么样了?” 这时正好铃声响起,打断了问话,余眉松了口气 开学这三天,她并没有去转学或者退学,除了不舍,也是没办法向家里人交待,她知道,只要谭慕铭有心赶她走,只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凭着他和小霸王的关系,轻易的就能达成。 可是,这三天来却没有什么动静,她也只得这么被动的待下去,也许并不是她想的那样,也许时间一长对方就忘了,一年多的时候怎么不能混过去。 以后她便不再轻易出教室,以减少彼此相遇的可能性。 ☆、第七十三章 高二是高中三年承上启下的重要时期,尤其是下学期,紧张!用老师的话说,就应该抓紧时间学习,把之前不懂的问题全部弄懂,不要把问题留给高三。 不过,身体是学习的本钱,没有一个好的身体,再大的能耐也无法发挥。 在一段时间的紧张学习考试后,有几个同学病倒,请了病假,老师也开始宣扬不要为了学习而忽视锻炼,使学习力不从心。 正好春季运动会临近,一时间倒是冲淡了学习紧张的气氛。 说到运动会,余眉一时间也是愁容满面,主动跟新老师说了自己不行,倒不是娇气,就是完全没有运动神经那种,休育课连双杠都撑不上去,跳步永远是最后一个。 细胳膊细腿铅球就不要找她了,无论怎么教都不行,还差点砸到自己脚,以前是没少招笑,想起来就觉得丢脸,初中已经不忍直视,她不想到高中仍然丢脸下去,自己主动弃权做后勤。 老师也没为难,让她帮参加的同学看衣服和物品,送送水什么的。 同班几个女生聚在一起,天呐天呐,谭慕铭会参加,听说是五千米长跑,好想看啊,一时间几个人叽叽渣渣,兴奋的直尖叫。 余眉不由的想到去年的秋季运动会时,那个人从容矫健的形象深入人心,轻轻松松拿了第一,当时余眉跟这些女生一样挤过去看他,她没有伸手臂摇旗,或者呐喊,只是偷偷在某个能看清楚的角落,满足的欣赏,就像很久以前自己做的那样。 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汗水一颗颗顺着脸颊流淌。 都说男人流汗也性感! 但其实并非所有流汗的男人都性感的,至少余眉看别人会不会有这种感觉,甚至会觉得脏兮兮,但偏偏对象换作是他,就会眼晴都移不开,贪婪的看着。 技术过硬,魅力无穷,帅气逼人,满足这几点,奔跑在场上,一瞬间就成了所有的女生崇拜的对象,想想那时的场面,余眉摇了摇头,甩掉了突然不受控制冒出的想法。 低头将肩上的书包提了提,搬过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原来的住处也是没有退,只放在那里,她现在手里钱充足,不差那点房租费。 而想起搬过去的新房子,不由皱了皱眉头,住进去不到半个月她就再次找了中介,别租周围的学区房,只是学区房太紧俏,很多家长为了孩子吃的好学习好无后顾之忧,都把房子租下来就近照顾,弄的学区房价钱一路飚升,这倒也罢了,主要是没有,问了几次都是,留下电话,一直到现在中介也没打电话来,余眉周日再别找几家看看。 “余眉。”后面有人追了上来。 不是别人,正是去海清岛时余眉对面的马思云。 “今天这么早啊?”马思云微微有点发胖,但不是明显很胖的样子,跑起来汗滴滴。 “明天运动会,今天早点回去。”余眉看了看他,“你跑什么,有事啊?” 马思云立即脸红,“没事,就是……”他一紧张露出两颗小兔牙,还挺可爱的!“我也是后勤,去年也是我做,你有没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余眉听着不由想笑,她只不过是看个衣服,发发水,哪有什么好问的,马思云之所以会追上来,其实是想一起走吧,毕竟余眉换了地方,与原来的路正好相反,一南一北,又正好是他回家的方向,虽然中途分开,不过可以一起走十来分钟。 马思云的家还要近些,有时放学早回去,余眉都会遇到,三两次是有了。 “你现在问我,我也不清楚,没事,我们两班级邻近,到时有不懂的再问你……”余眉也不点破,只冁然而笑道,倒也不是为别的,她对马思云的感觉还是挺好的,可以做朋友,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将来是股票天才。 之前余眉没有刻意讨好结交,是没有什么想法,现在既然认识了,自然要好好相处,或者,余眉想了想,马思云也应该是大学开始接触股票吧,现在关系处的好一点,将来自己手里的手,完全可以投资给他,不用太多,翻个两倍就好。 以前看杂志有介绍马思云早年的状况,家里一门书香门弟,五个老师,两个教授,当时余眉想的是,这么传统的家庭出来的孩子,居然是操盘手。 但她随即想的是,马思云早年玩股的钱可能也不好筹集吧,只能是几个要好的同学,如果熟识了,余眉也就有机会参与,她手里加上年前卖的盆栽,已经将近四十万。 这钱还只是悠闲养花所得,都没有费多大劲, 本来等有了身份证明年就试试投纸黄金,赚黄金差价,然后再用赚到的钱去投股,现在有了这些本钱,余眉就不想再依赖小金鱼卖花了,大学以后也不想再出售任何兰花,不过那时兰花的价钱也开始一落千丈。 在余眉心里,钱够自己花就行,没必要追求无穷无尽。 “好。”马思云看着余眉猛点头。 两人又聊了几句,“你跑八百米啊?”余眉看看他的身板,其实有时候微胖的人比瘦人更能跑吧。 “你别看我现在这样,初中八百米成绩是2分12秒……” “真的假的?”其实余眉对此毫无概念。 “当然,你呢?” “我没参加,身体不太好。” “是,女生还是文静点好。”马思云立即道,“跑跑跳跳还是应该别人来,不适合你……”他说的还真是心里话,第一次见余眉时,他就觉得这个女生就应该收起来好好珍藏,谁也看不到才好,就像家里最娇艳的牡丹,别人看一眼都怕损了风姿,最好用个保险柜藏起来。 他真是这样想,不过可惜名花有主,不过又听说分了,他忍不住又跑过来,哪怕走五分钟也好。 此时余眉却是想着别的事,听着他的话忍不住一笑,觉得这个马思云,未来操盘手胖哥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转头想了想道:“你作业做完了吗?” “做完了,自习的时候全做了。” “什么?这么快?”余眉觉得自己的就够见缝插针作业狂了,没想到还有人这样,“那晚上回去的时间都用来复习吗?”他家老师不缺,绝不可能请什么家教。 “嗯,还可以玩一下电脑。” “电脑?那你知道股票吗?” “知道,你也知道?”马思云不由眼前一亮,急忙道。 “知道一点点,听说去年这边有一个股票赚了二百万,现在不少人都研究这个……” “赚二百万那个我认识,他是我家一个亲戚,现在就搬住在我们那个小区。”然后马思云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我爸妈怕影响我学习,不让我上网,我都是去他家才能碰到电脑,上个星期他还教我怎么看那个线路……” 原来,马思云上辈子是这时候接触到股市,只能说是机缘巧合,可能一开始是父母说了,又产生好奇,进而感兴趣,他那个亲戚也是个引子,将他带入一个从来没接触过的世界,从而改变命运。 余眉不由感概,人的命运真是很神奇,不会延着特定的轨道,一颗小小的石子都能改变预定的路程。 “……我把我爸给我的零花钱攒起来,等你以后研究明白,帮炒我……”余眉半开玩笑道。 “没问题。”马思云特别兴奋,家里人是不赞成他研究奇怪的东西,所以他表面一直是好学生乖乖听话,暗地里却一直在兴趣满满,饥渴的研究,谁也没告诉。 没想到,今天意外说出来,居然得到支持者,还要他帮忙看股,他特别高兴,也因为聊到了他喜欢有兴趣的东西,顿时如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起来。 从后面看,两个人似乎越走越近,一个认真听一个不藏不掩的讲,直到后面传来一声垃圾桶被踢的咣咣声,两人这才想起走过了。马思云的家在那边。 往回走的时候,余眉笑容淡了下来,回头看了好几眼,什么也没看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总觉得有人跟踪她,她急忙加快脚步。 想到租的那个房子,一时间真是厚老悔了,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上一个租客不租了,那小区实在太乱,住的人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房子对门就是,也不知道住的什么,今天见着是个男的,明天见着是个女,后天又是个男的跟前天见的还不是一个面孔,其中有个瘦瓜脸,每次她上楼,都会遇到他下来,下来的时候只穿一个大裤衩不穿裤子。 现在虽然三四月份了,但天气也不是地么暖和的,余眉还穿着保暖裤呢,他就光着两条腿下去倒垃圾,有次看见她还跟她打招乎,“放学回来了?” 谁认识他是谁啊? 警惕性高的她,现在都不敢在学校多待,放学就往回走,天亮的时候回出租房把门锁好,就再也不出来,一切垃圾还是买菜,都早上搞定。 住以前的地方,那小区都是些退休干部家属,老头老太太挺多,大家也都挺和善又有素质,环境也好,什么都好,她晚上经常会下去走走,从来没有担心过这些事。 现在外面停电都不敢出去看,有次洗澡突然断电,她愣是摸黑擦完回了屋,连到猫眼看都没有,直到早上起来去看,是保险丝烧断,虚惊一场。 余眉走到三楼,正好看见那瘦瓜脸下来,人模狗样的穿了一身吊拉当的西服,里面一件蓝色衬衫,余眉不忍直视,她觉得,一个男人别的不提,如果是西装的话,一定要有套差不多的,不要穿那种廉价百八十块的,如果这样还不如买休闲衣,实在是太难看,衣服连熨都不熨,一身的折。 瘦瓜脸看到余眉,小眼晴不由一亮,笑的脸颊三道纹,“放学回来啦?家里你嫂子做了饭,不嫌弃去吃一口吧。”边说边打量余眉,看到鲜嫩可口的脸蛋,有一瞬间摸了摸鼻子。 余眉瞅了一眼,就厌恶的要死,不过他确实是有老婆,否则她真的一天都住不了,他那两口子都不着调,一天到晚的吵,经常半夜鬼叫,对余眉这种浅眠的人来说,简直是恶梦一样。 她加快脚步,笑了笑没作声上了楼,踏上楼层还能感觉到那个男的站在原地在看她,那感觉真够恶心的。 “到底能不能换房子了?”余眉越来越有点不能忍受这地方,还四百块钱,就是倒给她四百都不住,如果不是晚上不敢回来太晚,进屋也不敢出来,她真想立即下去找房子。 余眉将门关上,锁好,反复确认这才松了口气回到屋里,不知道是心理上还是学习疲惫,就觉得身心的累,看看屋里陌生的摆设,坐在那里发呆,直到对面传来关门声,接着不久老大的摔碗怒骂和女人尖叫。 余眉不由将手盖住额头,再也受不了了,这都什么人啊?今天星期几来着?周日说什么她都要搬走,不管是离学校二十分钟路程,或者更远?她宁愿买个自行车来回骑,也不愿意继续住在这里了。 人心情不好,天气也跟着不爽利,余眉早上走就觉得阴乎乎的,昨天几个女生还是祈祷,一定不要下雨,千万是个艳阳天,至少也要让她们看清楚男神在操场挥舞汗水的英姿。 可惜,天不从人愿,偏偏就是个雨天,到了学校开始下毛毛细雨,校长说没事,这点小雨怕什么,正好配合广播里的放的歌曲,“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几个班级也跟着一起唱,那情景搞怪的好笑,不过一会就笑不起来了,因为高二座区就跟孙猴子的水帘洞一样,叶英刚从一百米跨栏下来,回来余眉递了瓶水,她边接了边道:“今天这天儿太省水了,去操场转一圈,光喝雨水都喝饱了……” 惹的坐在座位上准备的几个人一顿笑,都在那搞怪马哈的道:“叶英啊,雨水好喝吗?什么味儿跟我们说说……” “仰头喝还是低头喝?进鼻孔没?” “喝水倒算了,就是这雨下的好,啥都看的清楚!”说话的男生顿时招来一干女生矿泉水瓶子狂揍,好在上衣深,雨也是渐停渐歇,此时不怎么干了。 “成绩怎么样?”余眉给叶英递了毛巾,又给刚回来的同学一条。 “还行,今个真惨,你不知道,有个女的跨栏摔了完了胸罩都掉了胸都露出来了……” “啊?那怎么办?”余也跟着下了一跳。 “能怎么办啊?拣了回去被,当时都比赛呢,谁看啊,没事……” “你们快看那边……”几个人顿时往不远忘去,有个男生百米跑摔了个狗□□。 “真是用生命在娱乐群众啊,回来多给瓶水吧,太消耗体力了……” “哈哈哈哈哈……” 接着广播是男子八百米跑,马思云顿时精神抖擞的跑了过来,两人邻班,离得很近,还冲余眉比了个V,余眉比拳头加油。 叶英在旁边看了,左右看看,拉了拉她:“你什么时候跟他混的熟了,哦哦,喂喂,五千米快开始了,你快挤到前面,一会可没地儿了,快把水拿着,到时抢过去给校草递水……”叶英急忙拉起她。 “不急,还早呢。”余眉淡淡道,她也没跟叶英提这事,毕竟从来没开始过,也就无所谓的分手,那还提它干嘛? 这时远处有人走过来,引起几个班级女声的尖叫。 “居然是从这边走,这边明明远啊,余眉,你说他会不会是故意的吧,会不会是来看你……”叶英的八卦之心顿时熊熊燃烧。 毕竟当初在海清岛,她也是亲眼所见,男生对余眉可好了,后来找她时的表情也不像是作假,那就是有好感,但是回来后,两人好像就再没见过面,学校连一点点互动都没有,要知道现在班里有好感的男女生都在传纸条,他们别说是纸条,过个年连张贺卡都没互送吧? 叶英也有点急,她这个人责任心特别重,我既然开了头,那就负责到底,所以,就成了现在这样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这时见到校草从这边走过来,她顿时就有点想法了。 要知道,四班在前头,离这边可远的很啊,正常不会往这里走吧,那现在走过来是怎么回事?总是有个理由吧?没事绕一大圈走到起跑线?目地不会就是是来找余眉的? 叶英想想,就怪激动一把的。 “我去下WC。” 比起叶英的八卦,余眉只想找处能遮挡的地方,最好别碰上。 但叶英眼明手快,见她要走,急忙拉住她:“拜托,你拿出点勇气好不好,躲算什么事?再说人家也未必是干什么,只是路过呢,你过来,站明显点,人马上就过来了……” 余眉被硬生生拉到最前面的位置,躲都地方躲,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而她能想到的就是,摆什么脸色,陌生的,冷漠的,互不相识的,还是退一步,微笑一下,一笑抿恩仇,毕竟她还需要在戒城读书,不想真的弄成退学的结果。 可是就在她侧过身,还在犹豫的时候,马思云四百米跑下来,满头的大汗,余眉当即机警的背过身,有了理由的摆脱叶英的“鹰爪”顺手就将水递到顺过道走过来的马思云手里。 这个时候大家都下去比赛了,七班没多少人,只有几个女生,且全都挤在前排看校草帅哥,哪会有人望这边,所以余眉这样背对着,反而不起眼。 马思云有点受宠若惊的接到手里:“谢谢。”说完就将盖子扭开往嘴里灌了两口,然后擦了把汗。 人还没有过去,余眉也不想回头,见马思云也没走,不由谢天谢地的从桌上拿了条毛巾给他,“别感冒了,擦擦汗吧。” 看着余眉冲他拘谨的笑了笑,手拿着毛巾都分辨不出哪个更白,及露出两边贝壳般的牙齿,也不知是跑累了还是血压有点升高,头顿时晕乎乎的,直到对面的人一拐弯走到他面前。 他才看到是谁,“谭慕铭……”马思云脑子立即清醒起来。 余眉也压根没想到,本来在另一边的人竟然会拐过来。 可是你拐过来就拐过来,偏偏拐的地方正好是两人的位置。 余眉因为一直背对,不知道人已经过来,现在根本来不及躲,甚至听到名字时微微紧张的下意识了扫了对方一眼,便看到谭慕铭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从两人身边走过去,只不过那神色难看的根本不像是去跑步,而是去揍人。 可是就算是一副想去揍人的表情,竟然也帅的人一脸血,尤其是布条扎在额头,那种又正点又俊的感觉无法描述,就算余眉再怎么控制,心跳加速了一些,更不提一干女生摇着小旗,完全忘记为自己班同学加油了。 他走到三步开外,突然停下来,转身,看了余眉手里毛巾,又看了眼马思云,然后伸手将手腕上的护腕摘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白色沾了一地的泥水,变的驳白不堪。 那只护腕余眉知道,是去年夏天运动会前一天,两人一起回家,她买东西剩的钱买了一对,白色的,她一只,他一只,戴在右腕,这东西戴一戴就扔了,料子不好爱起球,只是临时用还可以。 她记得很清楚,因为她的那一只一直留着,她是按自己的喜好挑了一对小熊的。 看着地上那只很明显的小熊图案标识,余眉也不知怎么,心情就跟被扔在地上的护腕一样,说不上的难受还是心闷。 “马思云,你很好!” 男生扔完了东西,对着男生冷笑了一下,似从齿缝里挤出的字一样。 听到自己名字,马思云的手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立即心虚的从毛巾上缩回手,背在后面再也不敢接了。 ☆、第七十四章 男生走了以后,余眉看到地上那只脏了泥水的护腕,似乎明白男生走过来的意思,是要给她看这只小熊吗?告诉她,看,我还留着,我们和好吧? 她忍不住想笑,这么幼稚。 走过去将浸在水里的护腕拣了起来,当初买的时候,那家店只有这一种颜色,五块钱的东西,连棉质都算不上,两只护腕一只熊爸爸,一只熊妈妈。 余眉在选的时候有着小小的私心,这是一对的东西,双双对对的东西寓意也好,她想,是不是自己和喜欢的人,将来也能像这一对小熊一样,幸福的组合在一起。 所以,那时的她就厚着脸皮,装做不经意的拿起,跟他说:哝,就这一对吧。 然后把熊爸爸那只给了他。 如今看到他仍然将她第一次送的东西保存的好好的,心里又怎么没有一丝触动?就算之前两人有那么多的不愉快,但她还是会因为一点点的小事而感动。 感情的事,总没有平等可言,多一点,少一点,舍得与不舍,理智与内心,总会受伤,会柔盾,会难受。 余眉吸了口气,伸手轻轻抹去上面的水珠。 这时,操场那边传来一声枪响,五千米开始了,所有的人涌在前面,女生更是凑到跑道边,高声的喊着支持者的名字,如浪潮一样,掩过所有。 “谭慕铭,谭慕铭……”就算只听到声音,都能感觉到路边女生的热情。 余眉站在台阶上,远远向那边望了一眼,跑在最前面的人,驰骋操场,将后面的人远远甩在身后,惹来的无数人尖叫,可是却不像前世她挤在前面看到的那样从容,反而带着浓浓的怒气,发泄在一道道跑圈上,站在跑道边似乎都能感觉到那满满的烈炎。 余眉看了一眼,转身离开了座区。 水槽的水哗哗的响,余眉将手里的护腕放在水龙头下用力的搓,直到把上面的泥水搓洗干净,拧干,颜色又恢复了纯白,只是因为用加布料差,竟是起了一层浅浅毛球。 真是劣质的东西。 她一个人在无人的卫生间,将湿湿的护腕套在手腕上,然后拿下来,看了半天,才走到垃圾筒处,轻轻的放了手,洁白的护腕立即掉进了筒里,与那些包装与手纸混在一起。 这一次,过了就过了,不想再挽回了,以后,她会过的很好,会考好的学校,会认真的工作,认真的生活,也会再找一个差不多的人,组建家庭,互相体谅,没有争吵,平静的生活,她会觉得满意,父母也会觉得满意,所有人对她都不会有挑剔,衣食丰足,无波无澜日子。 这应该才是她最适合的,不要再妄求了,老天已经给了她太多,她不该太贪心的,女人没有爱情也可以过的很好,还可以更好…… 直到外面传来脚步,余眉才仰了仰头,看了看窗外,转身朝外走去。 运动会过去,又是紧张的考试学习,作业一点都不会少,初一的时候那点作业量自习时就能完成,初二回家后还要写两个小时,听说到了初三,有的能写到后半夜,简直吓尿。 紧接着高二开始晚自习,晚上六点半才能回去。 放学余眉将英语老师要的卷子放到办公室桌上,英语老师的桌子靠着门边,放好便直接背着书包往回走。 其它几个课代表也同样将收来的卷子放到自己老师的办公桌,有两个见老师不在,还互相打打闹闹,将其中桌的一张卷了给带出来,掉在地上。 有人路过门口时,见到不由弯腰拣了起来,卷子上面的字十分清秀,而在卷首的名字,余眉…… “呵,可真够逗的,随便拣着张纸都是她,我服了,你说,这是不是天意,赌还是继续吧……”小霸王吊郎当的道。 男生之间打打闹闹,没什么隔夜仇,哪打哪了,否则那可是仇人遍天下了,初中简直是混世魔王般的存在,有一度老师都恨不能把这熊孩子给弄体校去,眼不见为净。 而且他这人就是没脸皮,当初就不招谭慕铭待见,被他揍了多少回,如果不是他的厚脸皮,两人是绝对到现在没得和解,别想有做朋友的一天。 嘴贱贱的说完,便见旁边的谭慕铭停住脚步,拿着卷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上面出神。 便是连小霸王也奇怪的凑上去看了一眼,“看什么呢?一张卷子而已……”说完歪着头扫了一眼,除了字挺好看之外,没什么出奇。 “展浩颖……”谭慕铭盯着卷子上的名字眼晴都不眨道,“你有你家亲戚的电话?在X镇做人流的大夫……” “哪辈子亲戚?八杆子打不着,还不是巴结我爸调到X市……” “我问你有没有?” “这倒没有,不过好像有她女儿的……” “找!” “靠,你说找就找,凭什么听你的,我偏不找……”边得得瑟瑟的边把手机掏出来,一点没耽误的从一堆人名中扒拉出来,“呢呢,就这个……” 亲亲小猫咪?谭慕铭觉得要吐了,一把将手机推开,“打,问她电话,我有事要问。” 展浩颖疑惑的看了看卷子又看了看他,到底没说什么风凉,这是有事啊,当然他也想知道什么事,便打了过去,顺利的要到了亲亲小猫咪妈妈的电话号。 那小镇医院的人流大夫跟展浩颖家同性,认识他爸,不知怎么就攀上关系,什么五百年前是一家,说不定还是亲戚呢,那么上赶子巴结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调到X市大医院,以展浩颖父亲的身份,这点实在算不上什么事儿。 电话一通,展浩颖与其哈拉了两句就转手给了谭慕铭。 谭慕铭接过立即直奔主题:“阿姨你好,我想知道那天两个女孩,哪一个做的流产手术。” “我知道签字是余眉,可以回忆下样子吗?个子高的还是矮的?皮肤白还是黑?” “高的黑的那一个?确定吗阿姨?” “她的表姐很漂亮?你是说流产的那个叫另一个人表姐?” “好的,谢谢……”得到了他想要的,谭慕铭将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结束通话。 展浩颖接过来,脸上的表情也是跟图画一样,因为离的近,双方的话都听的很清楚,“不是吧?就是说,表妹做的手术,然后签字时签的表姐名?哈哈,可真有意思,没见过这么贱,随便编一个名字都可以,居然这么坑姐……” 谭慕铭也忍不住“嗤”了一声,“当然要签表姐,事情败露可以推到她身上,才能洗的清清白白……” “狠!余眉表妹到底什么样?真想见识一下,这么小心思可够毒的……” 谭慕铭将卷子放回桌上,转身就往楼下走。 后面展浩颖急忙道:“喂喂,说好去电子城……”电子城才来了批新电脑机子,正准备搬两台回去打游戏,结果对方转身不见,又泡汤了。 余眉一个人有些孤零零的侧背着书包往租房子的地方走,明天就放假了,早上要去一趟房屋中介,说什么也要周末的时候换地方,不想再等了,一是住的环境不满意,楼道的灯坏了没人修,二是对门那家三天两头打,太扰民,她对那家男的也很讨厌。 不过,明天就解决了,无论怎么样,先换个地方吧,离开这里。 想到这儿,心情也轻松些,至于回原来的租房处,她想都没有想,既然走了,回去不过是被人看不起,她宁愿离的远点,租的远一点。 十五分钟的路说长不长,想想事什么就到了,过程中她不断的往后望,确定有没有人跟踪,毕竟一个女生住,又离学校这么远,并不安全,万事小心点好,也因为以前看过报道,很多女生警惕性低,走路只看手机或者发呆,被人跟踪都不知道。 所以,在一个人的时候,余眉从来不敢在路上发怔…… 想起什么余眉将包带往肩膀上紧了紧,加快了脚步,此时的天已经有点黑了,五楼两层的灯坏了没人修,垃圾堆在楼道门口,没有人收拾,当初房东说住户有出钱雇人统一清扫,结果是一星期扫一次,冬天还好,夏天都发臭了。 余眉这种爱干净的人,有点忍受不了,如果来的那天就是这样,她绝对不会租的,估计那时是刚清扫过的楼道吧,余眉走过一个黑色塑料袋,不知道谁扔的,袋子开了,里面有没喝完的豆浆袋子,还有个红红的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东西,恶心的余眉都要吐了。 真的不能忍受,还好,还好,明天周末能出去找地方住。 从四楼到五楼,余眉把脚步放轻了些,先听了听楼上的动静,好像没什么声音,这才往上走,边走边掏钥匙,又扫了眼,这个时候应该是吃饭时间,这才去开门,把钥匙插,进门锁后,转动数圈,刚拉开门,便感觉身后有人一把抱住她,“哎哟,小乖乖,可等到你回来了,快进屋让叔叔稀罕稀罕……” 余眉在感觉到后面有人,无声无息,一时间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那恶心的人的声音,立即认出来是对面那个平日老是主动搭话的男的。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叫,喊,大声,可是那男的很谨慎,一下子就捂住她的嘴,伸手就去拿钥匙掀门,这个时候的余眉心里的警报已经拉的震天响,红灯转的心慌。 那恶心的手捂的她整个人都喘不上气,更发不出声音,但她头脑清醒,他来抢钥匙,第一反应就是绝对不能开门,一旦进了门,想要出来难如登天,死都不能进去,她拼命的攥住钥匙,用力的扭动,拔,出来,手指甲都扣破无所觉。 她被扣在门上,嘴巴捂住,拼命的反抗,成功的利用空隙将钥匙甩了出去。 只听到一声清脆的撞击地面的声音,钥匙被撇出了楼梯下面。 ‘ “没钥匙也好,今儿个你婶婶没在家,就到叔叔家里玩,叔叔会疼你的。”说着那男的就抓着余眉满脸兴奋的往自己屋里拖。 天知道这么久的时间,想了多少个晚上,第一眼的时候就跟掉了魂一样,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天天穿着宽大的校服,都掩不住那葱嫩葱嫩的小脸,皮肤比婴儿还嫩,唇瓣比樱花还粉,穿裙子的小腿细细的,比他家那个婆娘又黑又粗全是赘肉的腿好看百倍,扎着小马尾,整个人嫩的跟块小鲜肉似的,吊着他是日也想,夜也想。 尤其是发现她只有一个人住时,当即就恶从胆心出,天天的琢磨要怎么下手,路上?不行,她特别小心,从不接近灌木,走的都是人多空旷的地方,不好下手。 楼道就更不行,随时有人看见,五楼他家的那婆娘天天在家待着,根本没有下手的好机会,于是只能一直等,没想到皇天不负有心人,好不容易让他逮到了个机会。 老婆回娘家了,她晚自习回来的又晚,五楼现在基本上也没人上来,只要把她拖入房间里,还不是得偿所愿,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想让她干什么就能让她干什么,想到一会儿把人拉到房里彻底的为所欲为,他就觉得整个下,身兴奋的直发抖,嗓音都打颤,猥琐的笑着,恨不得当场就对她露出丑态。 这男的显然计划好了,动作很快,转眼就将她拖出两米,余眉的手因为抢钥匙,指甲崩开两个口,流出血而不自知,此时她发急的用力的去扒男的捂在她嘴上的手,心里慌恐的不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到屋里哪怕是摔死,她用尽全力的挣扎脚蹬,拿手挖他眼,但是却够不到,听说使劲掰小指,能让人感到剧痛。 她带血的手抓住他的小指用力的掰,果然疼的他嘴上的手松了开,余眉当即大喊救命,并用力的踩他腿,挣开来往楼梯下跑。 男人一见到手的小鲜肉居然溜了,立即追了上去,余眉整个马尾挣扎的不成样子,她白着脸从楼梯飞快的往下跑,但没跑两步就被后面大步追来的猥琐男一把抱住台阶上面拖甩。 余眉的体重不过百,对有力气的男人来说,不过是一袋米的重量,等到她整个人摔震在地上,起不来,半天缓过来的时候,男的冲过来转手就一巴掌,甩的她眼冒金星,整个脑子都嗡的一下,口里当即有股咸味溢出。 就算如此,就算剧疼下叫不出来,余眉仍用力的,两只手紧紧的拿住手边的楼梯栏柱,死死的扣住不松手。 那猥琐男拉她的手,力道攥着她的手腕,用力的掐她的手指。 “救命,救命……”余眉用攒到最后一点力气大喊,她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喊了这么多声没人上来,是她声音太小,还是楼下根本没有人,她心里不断的求来一个人吧,救我救我。 直到又一个耳光扇过来,余眉整个人都似陷入迷糊中,手也不自觉的松开来。 猥琐见她意识模糊,顿时大喜,抱拖往屋里走,边走边眼晴发亮迫不急待的搂着:“哎哟我的乖乖,总算老实了……” 余眉半昏半醒间,就感觉到那半开的门里的光线,就像绝望之门一样,她流血的手越扣越紧,再也不敢再乱动,因为两巴掌身上使上不力,头嗡嗡作响还有想吐的感觉。 她需要攒力气,在没人救的情况下,她根本做不到自救,因为打不过这个人,更不能开口,一开口就会有第三个巴掌,第四个巴掌,彻底昏迷就连最后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她要攒足了力气,才有机会在最后一击必中,甚至,她想,她活不了也会让这些下三滥尝尝断子绝孙生不如死的滋味儿,看着屋里的灯光离她越来越近,她心里也越发的平静,眼晴里再没有波澜,只等着全身无力的状况改善。 她带血的手将校服袖子里的小熊护腕,轻轻的脱下来,随手丢在一边。 “小乖乖,你终于是我的了,乖一点,一会儿让叔叔帮你检查一□体……”男的边踢开半开的门,边得意的说着。 他刚转了个身,还没等回头,就感觉有人一下子拽住他长时间没剪的头发,接着不知是哪找到的一只木质拖木把,上去就是一轮。 将男的一下子抡的在空中翻了过去,整个下巴边同侧脸,一道见血的血凜子,当场那男的连叫都叫不出声,整个人疼的嘴都张不开。 而拎着拖布把的男生,整只手都在发抖,他几乎没停的走进去,拖起那男的头发就进了其中一个屋里,接着就是棍子的声音和男人的惨叫,不多会儿就没声音,可是棍子还是砸。 “谭慕铭……”余眉觉得嗓子一时间哑了,她从门边坐起来,一开始听着木棍的声音不吭声,等到十几棍子后,余眉忍不住叫他,她是恨不得杀了那个人渣,但是她不想因为这个人渣,让男生担任何的风险,因为不值的,半点都不值。 只叫了两声,里面的人就提着棍子出来,看到倚在门口惨白着脸,手上是血的女生,一瞬间从来没有过愤怒和心慌布满了胸口。 他不敢想象,如果晚一步,如果他再晚来一点点,就算是赶来也永远不知道她会在这间房间里会遭遇什么,只一想到那个可能性,他就觉得自己整个心脏要爆了一样。 “别打了,别出了人命……” 他顿时丢掉手里的棍子,快步走过去,蹲□,眼晴看着她的手和脸。 此时的余眉算不上好看,一双手因为扣着铁栏,沾满血迹,脸颊因为两巴掌又红又肿,额头还有撞到的青肿,头发更是扯的凌乱,除了一身校服还算完整,整个人的状态实在很差,甚至是惨。 谭慕铭低着头看着她的手,一句都说不出来,那么一双纤纤的玉指,无论写字还是整理书本都那么白生生的好看,此时指甲都崩掉两块,还带着血迹,甚至细小的划伤翻皮…… 十指连心,会有多疼难以想象,她根本连动都不敢动,只保持着那样弯曲的姿势,男生想到他多少次牵着她的手走过马路,再到她拼命反抗时的场景,只觉得心疼的有些喘不上来气。 从来没有红过眼晴的男生,低头将这双手轻轻拿起来,看的眼晴都红了。 “你放心,我不会打死他……”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在谭慕铭的人生里,受爷爷的影响最强烈,小时候从其口中听过无数英雄好汉的故事,当然也有让人鄙视的无耻之徒,通常这种人的下场极其惨。 而其中最让他看不起的就是那些强X女性弱小的男人,他觉得不配做男人,人可以懦弱平凡,但不能下贱如蛆虫。 没想到今天就会遇到这么一个,让他拿脚踹都觉得极度恶心,余眉在门外并没看到他到屋里时状态,看到男的下,身时的样子,他掩不住的怒气,直接拿脚去碾,碾的男人鬼哭狼嚎,疼的直接晕了过去。 这种连女人都不如的渣,还需要长这种东西?和他身为同类人,觉得是最大的耻辱。 男生看着女生的手红了眼眶,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不让她伤心,最后只道了句:“我抱着你,我们一起回家吧。” 我们一起回家吧…… 只有七个字,让余眉忍了很久很久的眼泪,一下子爆了出来,眼泪滚滚的流到了下巴。 ☆、第七十五章 从门诊出来,手上的血迹已经清洗干净,崩掉指甲的手指已经包扎好,右手两个,左手一个,还好情况并不是那么严重,崩的并不厉害,只是扯到了些皮肉,至于手上一些细碎的小伤口,也无大碍,就是皮肤嫩指甲划出的几道口子,看着一道道红,有点触目惊心。 十指连心,有多疼?光看着谭慕铭背着疼哭红眼晴红红的女生往回走,边走边特别轻柔的安慰她的语调就知道了,估计这个男生这辈子也没有对人这么小声冀冀的说话过。 从那个门出来就是背着的,倒不是腿不能走,而踩到地面就站不住有点恶心,可能是头撞击了下地面,又被打了两巴掌,脑子不清醒,拍片后,大夫说是轻微脑震荡,开了点药让回家休息好好养着。 余眉路上不说话,只是趴在谭慕铭的背上,脸扭向衣服里遮挡着脸,无论谭慕铭怎么跟她说话,她都不开口,只是手腕搭在男生前面紧紧的环着,脸贴着他的后背一动不动的趴着。 女生怎么安慰,谭慕铭不知道,只是拼命搜刮着他已经十多年没看过的那些陌生的笑话,想让背上的哭的眼红红的女生心情好一点。 所以,这个上课不拿书本,作业写个答案,书包空的只装两本感兴趣的借书,一到考试总拿第一的人,绞尽脑汁,捉襟见肘的说着笑话,只为了哭滴滴的美人一笑。 “有个老师,背对着火炉站着,对自己的学生说:说话前要三思,起码要数五十下,重要的事要数一百下,学生们都争先恐后的数起来,九十八,九十九,一百,到一百的时候,一起喊,老师,你的衣服着火了……” 说完身后的人动也没动,没什么反应。 谭慕铭咳了一声,脸有点不自在的又换了一个:“还在这个老师,问学生,我问你,五乘三是多少?学生说不知道,老师就引导说,这样吧你爸爸给你五块钱,你妈妈给你五块钱,然后你妹妹给你五块钱,一共是多少?学生坚定的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背上的人还是没反应,不过,半天没的吸鼻子了,应该是不哭了吧,心里想着,不由再接再厉道:“还是这个老师,她说下礼拜一要期末考试,现在试卷要发到印刷场印刷,这段时间你样要为考试做好准备,现在你们有什么需要问的吗?她的学生道,只有一个问题,老师,那个印刷厂工人住在哪儿?” 这个一说完,就感觉到后背的女生终于动了动,换了一面脸颊贴着他的后背。 以前总是有些抗拒,此时却是从未有过的依赖与贴切,柔柔软软的靠着他,虽然不说话,但却让人疼到心里去。 谭慕铭嘴里说着笑话,逗她放松心情,脸色却并不是很好,想到之前的一幕,恐怕别说是女生,就是他都难掩的愤怒,余眉住的地方,他知道,不止一次跟在后面,更知道她住的哪一间。 因为每次算着时间五楼的那个房间的灯都是亮的。 两人毕竟认识快两年,她是个规律的人,早上要喝一杯牛奶,晚上要吃营养的煮汤,放学就回出租房,除了菜市场,很少去别的地方。 所以,在他到了租房的地方,踌躇了下,准备往回走时,下意识的看了眼楼上熟悉的灯光,但却发现,那盏灯并没有亮。 如果不是那一眼,他就不会产生疑惑,因为当时的时间已经近七点了,以他对余眉的了解,绝对不会这么晚不在,甚至搬到这里来,她每天留在学校多写半小时作业的习惯都没有了,早早的往回走。 这个点却没回,可能吗?他是抱着这样的疑问走进去。 在到三楼时,就似乎听到声音,那么熟悉的一声,他就心知不妙,本来还迟疑的脚步,顿时三步并两步,一口气冲到四楼,他甚至在楼道看见了钥匙,他顺手将墙角的木拖布的棍子卸了下来,冲到五楼,一眼就见那样的场景,还有扔在地那只带着小熊图案的雪白护腕。 没有人了解当时男生的心情,女生手上校服上的血,苍白又带着红肿的脸颊,还在嘴角的血,奄奄一息任人拖拽的模样,及那人渣下贱的话语。 他气疯了,有一瞬间觉得心都被碾了一样,当即便拎着木棍走过去便一轮,一下子没把人渣轮死过去,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当时太冲动,轮死他太便宜,还是半身不遂比较适合。 让他下半辈子每一天,每一秒都在为今天这件事来后悔,是个不错的主意。 谭慕铭甚至在想来件事执行起来的可能性,如何能将自己摘出来,在不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达成目地,九曲十八弯的脑回路就跟瞬间接上了电一般,亮了起来,一条完全可行的路线被整理了出来,男生不由的冷笑了笑。 随即低头看到环在他胸前的两只水葱一样的小手,以前握在手里是多么柔软无骨,跟白玉似的,看的人眼晴都移不开,而此,仍然是白玉一般但上面去布着一道道红痕,手背手腕在几处开始青青紫紫,显然是被人用手用力的拧。 当时不显,过后就会出现痕迹。 谭慕铭看着手上的惨状,想到大夫处理她指甲伤口时,她疼的脸色惨白的样子,恨不得替她担下所有的疼。 背着女生上了楼,原本想背到家里,但女生到了二楼就微微挣扎着要下来,想到她身上和脸上的伤,也肯定不想会被人看到,便从女生书包里找到钥匙打开了门。 屋里不过也并没有搬空,冰箱和一些冬被并没有全拿走,谭慕铭将晒干净,松软的被子取了出来,铺到了床上。 余眉身上的校服有血,手又是这个样子,衣服还是男生帮忙脱了,这个时候根本也顾不得男女,只想让她舒服的躺一会儿。 好在现在没到夏天,里面穿着一层薄衫薄裤,掀开被子,把她换进被子里,再帮她盖上整个过程里,余眉都没说话,沉默的顺从,站在那里任他帮忙脱去带血的校服。 等窝在被子里,舒服的被子里,谭慕铭将医生开的消肿解淤的膏药拔掉盖子,用指腹给她涂着脸颊。 因为肿了,本来就嫩的皮肤,越发的薄,似乎一碰就破一般,男生的手都不敢碰,力道只得轻轻的,再轻一点,生怕用痛了她一点点。 余眉太累了,可能是因为之前挣扎用尽了力气,只觉得疲惫,身心都是,她只想找一个地方,安全的地方,能让她躺一会儿,让她歇息一下。 大概是一个多月没住了,或者房间搬走很多东西,没有熟悉的盆栽,更没有橘黄色花瓣的窗帘,整个那么陌生,为什么会觉得陌生,也许是刚才经历的那件事,让她短时间对所有的东西都产生的一种恐惧心理,一种不确定感。 她不知道自己连说话都没力气,怎么能还这么冷静的分析自己。 而对她有安全感的,无疑就是眼前小心给她擦药的男生,她一直对他有一种特殊的安全感,好像只要待在他身边,就什么也不怕,那么安心。 也一直想摆脱这种感觉,这种好像根深蒂固对他无条件的信赖,她真的想忘掉重新开始。 可是,就在刚才,狠狠的一棍将人渣打开的画面,却再一次加深这种感觉,并一直在她脑海里,那么的清晰,想忘都忘不掉。 说什么解救少女的白马王子,又或者救世主一般从天而降,带来希望,这些都太笼统,太虚假了,她最初的情绪,其实是在一种极度难堪,恨不得昏死过去,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不堪的状态,那种纠结的情绪中。 反而是在慢慢缓过来后,行在无人的马路上,他背着自己往回走,虽然只有十九岁,但后背已经很宽广,已经能那么安稳厚实的让她趴着,再将脸放在背上,就算有点疼,也觉得那么心安,那么平静,她不想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只是想就这样,而不是去想让她心里难受的所有事。 趴在男生的后背上,让他背着延着路灯往前走,一直走,听着他讲的一点都不好笑的土笑话,闭着眼晴,像趴在轻悠悠的船上一样,永远不要到达目的地。 她看到男生给她掖着被角,还伸手捻开黏在颊边的发丝,她慢慢闭上眼晴。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脸颊凉凉的,才醒过来。 谭慕铭又给她脸颊涂了层药膏,然后伸手摸了摸额头,“我到楼下买了点吃的,起来吃一点,别饿着肚子。” 女生没说话,只是手指动了动,想起身,男生急忙拉着她的手,怕她忘记自己手上的伤,抓到哪里疼,索性就伸手抱着她将她抱坐起来。 女生一点都不反抗,乖乖的让他抱着,那么柔软那么脆弱,一时间男生舍不得放手,忍不住亲亲她的额头,不带任何*,只是心疼那种,看着她的两只手无意识的放在他手臂侧,乖乖的任他亲亲下巴,男生的一颗心都似水一样溶化了。 停了下才松开手,拿起从楼上带下来的毛毯倚在她身后,然后将家里阿姨炖的粥和豆腐咸鱼头汤,及烧鸭丁放到拎下来的床桌上。 余眉仍有点恶心头晕,看到饭菜并没胃口,但也知道胃不行,多少要吃些,不能拿身体不当事,她挣扎的伸手去拿筷子,但是刚刚动了动,就疼的钻心似的。 当时指甲崩掉小半流血,根本没有感觉,现在却都补偿回来,真正了解什么是十指连心的疼,这么大的人在大夫那里哭成那样,自己想想都丢人,她不由睁着还肿着的眼晴,看着自己手。 “手有伤别乱动,我喂你……”谭慕铭早就预料到,还拿来了勺子。 坐在余眉身边,然后挟着几样菜到碗里,再用勺子舀了点鸭丁再妥点粥,很少的半勺然后吹了吹放到她嘴边,因为端下来时都是用盖子扣着,还有些热。 女生就把手放在身前,坐在蓝汪汪的被子里,乖乖的坐着,他舀了一口到嘴边,她就张开嘴吃一口,特别听话,就跟嗷嗷待哺的小鸟。 因为粥熬的烂,鸭丁又嫩,几乎不用太嚼就咽了,谭慕铭一开始有些不熟练,但喂了两口就开始有经验,余眉不挑食,什么都吃,鸭丁里的胡罗卜还是菜花丁,或者一点调味小香菜,都吃,特别好喂。 喂她两口,谭慕铭会舀一勺汤豆腐咸鱼汤,刚喝一口,她就忍不住“咝”了一声,疼的扭开脸。 脸颊有伤,但其实打的时候不止是颊边,里面都有伤口,不吃东西倒也没事,只是一吃咸的,立即就会有反应。 谭慕铭当即眉头一皱,“嘴里也有伤?”他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因为咬舌…… 说起来这个男生长这么大,自认没什么后悔的事,估计这次算是破天荒第一遭,因为他,女生陷入这种境地,也因为他的误会,更让他心怀内疚。 其实他应该想到,那个开车的男人的年纪足以当叔叔根本不可能的这个事实,想到那张医院单子上的签名是另一个人的可能性,只是他不愿意去想,为愤怒止步。 这么久的时间,怎么能看不出她的品性,虽然倔强,却不会为了钱委屈自己做不想做的事,勾搭奔驰宝马不过是人愤怒之下脑补出来的产物,又怎么可能。 明明连自己都勾搭不好,谭慕铭没敢捧着她脸颊,只将手掌捂着她耳侧,然后打她张嘴看看伤口。 吃饭中怎么能看嘴?当然不能张开,但在他郑重的态度下,终于如愿以偿的看到粉红的小舌,在右面脸颊内侧有红肿,应该就是伤口,可能是剧震之下,被牙齿嗑破。 谭慕铭看完,不再喂汤,给倒了杯白水,一碗粥吃了半碗,余眉就摇了摇头,不再吃了。 男生把桌子端到地上,一时间倒水吃药,跑前跑后。 等到让余眉重新躺下来,大概已经十一点多了,余眉从回来就一个字不说,男生也不敢问,只坐在床边,低头吻了吻额头道:“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回去。” 声音那么温柔,脸庞那么柔和,眼晴里似有心疼……心疼?余眉一辈子都没尝过被人心疼的滋味儿,她不由望着那双她喜欢的眼晴看了又看。 直到他探究的看过来,才扭开头闭上眼晴,不再泄露任何秘密。 睡意来的很快,她不知道男生是什么时候走了,只知道自己手指攥着他的衣角攥的很紧,她在睡了不知多久醒来,似乎还看见他坐在床边给她掖了掖被角,轻擦过因恶梦而汗湿的额角。 ☆、第七十六章 还好,赶上周末,不用一身伤去学校,余眉下意识翻个身却被疼痛惊醒,人会是在感觉到危险时,透支身体的力量逃脱,再加上摔在地上的震动力道,当时也许不觉得,但第二天,身体就会诚实的传达着全身骨骼肌肉重组的碾痛感。 看着屋里朦胧的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房顶,一时间真就像从噩梦中回到现实,想起昨天的事,心中的庆幸万幸自不必说,她默默看了会房顶,想到今天是周日,再次闭上眼晴,睡了过去。 不知多久,房间传来开门的声响,余眉立即惊醒过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的警惕从原来的一个格直接翻了几倍上去,昨日的教训恐怕她一辈子都忘了不。 不仅挣扎着起身,还伸手将放在床头桌子上喝水的杯子拿了起来。 结果见到的却是谭慕铭,手里端的吃的走进来,她这才觉得手指的疼,刚才抓杯子太用力,扣到了指甲,钻心一样,急忙松了手。 见余眉醒了,谭慕铭将手里吃的放到柜子上,然后将手腕的袋子放到床头,“早上我去了趟那边,把你平日换洗的衣服带过来了。”他似不在意的说,却并没有提昨天被他怕昏死过去的渣的情况,余眉绝对不是不愿意听的,既然只是提一下那边,脸都变了色。 自然不知道,早上那家的婆娘回来,发现自己老公躺在地上“哎哎”的喊救命,他到的时候,从容的收拾完现场,听着救护车的声音,走的时候还微微翘起嘴角。 这事儿瘫了他也得受着,□□未遂这种事,只要不是傻缺到无可救要,正常人是一个字都不会吐出口。 而在两人面前,昨天的事就是彻底翻过去,不能提,因为那就像是一场噩梦,提出来每每都是心悸一场,至于报警,男生不提,女生也不提。 她有想过,这样的人渣若不让人知道,不定会害多少女生,可是一想到学校知道,老师知道,父母知道,周围亲戚朋友异样的眼神,她现在的精神,实在难以面对这样的事。 这还只是未遂…… 她试图想发个声,但嗓子因为昨天的大叫,叫破了喉咙,到现在还是哑的。 “别担心,事情已经解决了,以后不会了,来,我拿毛巾给你擦下手再吃饭。”说完从袋子里拿出毛巾去了卫生间。 他一走,余眉吊着的心才慢慢回落,遇到这种事的人是极其敏感的,没有看到对方眼里的距离和不屑,说不上什么,微微松口气,呆呆坐在床边。 用温热的毛巾给她擦了擦脸蛋,一晚上已经消了肿,看不出痕迹,然后是没包扎的几根手指,挨根仔细的擦选,给女生擦手指是手享受,因为那一根根嫩的跟葱白一样,轻轻掐一下都会出水的感觉看到上面加深的黑紫痕迹,更是有一种洁纯被沾染的错觉,使得他用力搓了那几处好几下。 拉开窗帘,光色照进来,能清晰的看到男生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拿着瓷勺一口一口喂着坐在床边的女生,女生在阳光下,皮肤都跟浸了水一般,又细又嫩,微微低着头,也不看男生,只是看着旁边的凳子腿,勺子到嘴边时才张一下口,然后粉唇轻轻的糯动咀嚼,看着女生顺从乖乖的样子,男生脸色有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柔和,眼晴里都似映满了暖阳。 饭是保姆做的虾皮馄饨,面薄肉嫩,隔着皮似乎能看到里面虾仁肉的粉色,一个个小小的,跟一只只带尾巴的小金鱼一样,惹的女生不自禁的往碗里看,并数着个,显然是好吃,男生不言,但眼里却是带着笑意。 那吴嫂以前在馄饨馆做了几年,包的馄饨十分鲜美,若不如此,也争取不到报酬极不错的这份保姆工作,如今见她也爱吃,谭慕铭觉得这保姆请的总算是物有所值了。 早上只有馄饨和一小碟三片酥桃饼,饼是店里买来的,合着女孩的口味儿,到了饼女生说什么也不用他喂,自己用左手能动的三根手指捻着饼吃。 按说一碗馄饨够用了,但是她觉得没吃饱,可能是消耗了体力的关系,吃完男生拿湿巾给她擦手,她也十分顺从,两个人从上次的事,还是刚刚缓和了点关系。 “要不要洗澡。”男生见女生勾着袋子要起身,忙帮她打开,你手不方便我帮你拿过去,里面有指套,我帮你厌的受伤的手指上,别沾了水。” 说完谭慕铭就将里面的东西,能换洗的一一拿出来,在看到那几片少的可怜的内衣,余眉急忙伸手拨到一边盖上,她买的这种……不多,只有那么一两件,结果都让他给拿了过来。 “不洗了?”男生见她这样,不由问,想到什么才道:“那等我走后……你要注意伤口。” “嗯。”余眉坐在那里,微微不自在的看着放在膝上缠着纱布的手指,点了点头。 “至于退租的事,我会跟房东谈,下午先将东西搬回来,如果你想休息,闲吵闹,明天再搬也行……” 看着余眉从昨天就一直不吭声,也不说话,男生刚霸道了一下下,就不由心软的蹲□,她在看自己的手,男生也顺着目光看她的手。 然后,停顿了下,将膝上的手,小心牵在自己手掌里,“余眉……”他轻轻握着她的手腕,用力都不敢,只是轻轻触着,直到和她对视,才认真道:“我们交往吧……” “你不要担心,只是可以拉手的那种,与以前没什么不同,不会影响你的学习,只是高中毕业后,你就得做我的女朋友,真正的女朋友,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男生蹲在那里身后带着阳光,好像身体的边缘脸旁都附着着一层淡淡的金芒,说出的话并不算感动,但是他脸上的认真神情,却深深的驻在余眉心里。 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只能在杂志中寻找的人,有一天,会在她面前这样温柔又小心的说,那么认真的说,帮我的女朋友,停下了他以往的居高临下,而选择了仰视。 她有丝震惊,发怔,说实话,如果说昨日的事她一点也不怨他,那是完全虚假的话,如果不是他当初赶自己走,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这么想,连他的救都让她含着怨带着恨。 可是,抛去这个原因,抛去那些没有用的情绪,趴在他背上,走过路灯下长长的路,那段途中的温暖又抵过了所有严冬的寒冷。 她总是这样,记吃不记打,为了一点点的事,一句话,一个眼神,甚至一段路,就会觉得忘掉所有的痛,像飞蛾扑火般,明知会烧灼骨肉,却受不住对那点点光明和希望打转扑去。 像是在混在了前世的记忆里一样,面前的男生与忘记中杂志的人合在一起,痴痴着看着,不知过了多久,才反手轻轻的回握着他的手,选择再一次执着与接近。 谭慕铭起身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吻,然后看着她的眼晴,不由叹了一声,忍不住搂着她道:“你这样的性子,怎么办呢?每次都要被人骗。 这世上,不只是要防备陌生人,亲戚,朋友,兄弟,甚至父母,姐妹都有可能骗你,你只因为关系亲近,就无条件的相信帮助她们吗?心太软,很容易被人利用,你知不知道一旦被这些亲近的人利用后,对你的伤害会有多大?” 看着眼前女生的眼晴像初生的小羊一样,他便忍不住道出这番话,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这是一个外表还算聪颖,但实际内心是个单纯的近似于傻傻的人。 而谭慕铭想到因为误会,一度负气的欺负她,赌气将她赶走,甚至踩着她的围巾,及那些伤人言论,他真的是这辈子没有过的后悔情绪,也加杂着恨铁不成钢。 更意识到怀里这只小羊,如果自己不保护好,遇到心怀恶意的,将来被人拆腹入肚,连渣都不剩。 “什么?”余眉虽然任他拉着手,但理智还在,听到这,便知是话里有话,大概是伤害两字对此时的她来说极为敏感,所以她哑着嗓问。 “以后离你表妹远一点。”这件事原本不应该说,但是,实在是看她毫不知情,不由道出为什么表妹的人流单子上写的是她的名字,这个让余眉极度震惊的事。 余眉蹙着眉看向他:“你是说,那张表上写的我的名字?” “不错。”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一度觉得自己有那么一两分亏欠表妹,无论怎么样,不能见死不救,不能看着她有难不伸手帮一把,却没想到她的帮忙,也成了被利用的借口。 这是和她一起长大,叫她表姐的表妹? 想到中间有一段时间表妹很紧张,直说喝,让她去买瓶水,原来她并不是想喝水,只是支开她而已,余眉感觉到气,真心为其好,却被人甩了一巴掌那种窝火的气。 但随即她似想到什么,只觉得另一股气也涌了上来,不由的看向谭慕铭:“你是说,你在医院看到我和表妹?去找手术大夫问,还看了单子?” “这只是碰巧,那天要找的人正好就是展大夫……” 可是余眉想到的是什么?人流事过后,没几天她就回了出租屋,然后谭慕铭的冷嘲热讽,想起了他踩在自己红色的围巾上,还有,让她跟她的奔驰男滚出他的视线,甚至让她退学,那态度要多恶劣有多恶劣。 现在想来,都心中有气,这个时候,余眉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愤怒让她清醒,之前不知是自己心理上太虚弱,太需要一个依靠,导致,就那么两句话,那么点日光照,就让她把这个人和前世心目中那个气华高然的男人合二为一,陷入到虚幻的想象中不可自拔。 所以才晕乎乎的答应了,可是现在,就像是烧了盆冷水,一下子从梦中醒过来,来到了现实。 “你居然怀疑我去人流?谭慕铭……”余眉的眼晴都似要喷出火来,她每天上下学他没长眼晴吗?一个月最多回家两次,有时候只有一次,天天都在学校,两人每天都见面,就算坐别人的车又怎么样?坐了车就要被怀疑与人有染?这个人到底是看轻她到什么地步,才能这样武断的认为她是个傍款堕胎轻贱自己的女生? 别说是失望,余眉眼中的气愤已快爆表,而旁边的谭慕铭一瞬间就知道事情不妙,刚才还说她是个外精里傻的,这话还没说完多久,转眼就破掉了,谁说她傻?她只是睡不清醒时傻而已,你看现在,他话都没说全,她自己已经脑补的七七八八,而且基本全是事实,其快精准的反应和逻辑让他这个理科第一都自叹不如。 余眉深吸了口气,冲伸出包了手指的手,脸上没什么之前像病了一场的样子,反而因气而面红眼亮,她道:“把钥匙给我!” 待拿到手,余眉再也忍不住将床上装衣服的袋子丢向他,也顾不得手疼的哑声道:“你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第七十七章 骨子里带着骄傲的谭慕铭,何时被人这样赶出去,还是被一个“伤残”人士,以扔东西的方式砸出门,那感觉就跟噎着似的看着女生咬牙拿被子枕头小物件丢他,偏偏他还不忍心,不舍得她疼,自己憋着气的出去,出门的时候,脸都是黑色的。 不过,下午的时候那边的东西还是搬了过来,雇了搬家公司的工人,东西不多,也不费事,半小时就归档,顺带什么东西放什么位置,收拾的利利索索,就是衣服,都是谭慕铭特意找的女护工,专门把屋子收拾一遍,顺带衣服挂进衣橱,厨房的锅碗都洗刷干净,免得她再动手洗一次。 女护工经常做的医院活计,动起手来那叫一个熟练利落,半小时全部搞定,其实也不怪她这么快,雇主钱先给了,一百块,自然是早收拾完早走。 从头到尾,那个黑着脸还雇人搬东西的人,都没再进屋,等到护工走的时候,还在门外站着,两人一个门内,一个门外,女护工把门一关,隔绝了两人。 余眉从头到尾也没叫他进来,男生的自尊让他不能迈进去。 床上躺着人,气得肝疼,他有什么资格生气?自己原来好好的,不是他能发生这些事吗?到了事情追到源头,竟然源自他怀疑自己去堕胎? 想想自己受的那些苦,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她有多委屈?他还生个屁气!你还自尊,我还有自尊呢,是,表妹支开她写了她的名字,恶劣的她当面质问,自己有什么对不住她,多大仇让她这么做。 可是另一方面,这种事你知道了,不能问一下吗?正常人不都要问一下?结果,见到她就是冷冰冰,一开口就滚滚滚,想起来余眉有多气,天道好轮回,以前你让我滚,现在我让你滚,看你受不受得了。 确实受不了,门外那个站了一个多小时,没等到一声让他进去的话,气的踢了一脚楼梯,顶着也不知道哪来的怒气就下了楼。 中二少年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男神中二那种更不明白了,喜怒无常让他们演绎的非常完美,以前你不让进,他会厚脸皮破门而入。 现在没人阻着,他却又有自尊的你不说话,他绝不踏入一步,简直是让人拿不清里面的尺寸力道。 余眉是真生气了,这段时间积压在心里的情绪太多,再加上上次的事,真的有点些灰意冷,人可能就是这样,在经历一些凶险后,会把以前觉得天重要的事,看得淡些。 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待在一间屋子里安慰自己。 余眉手上的伤,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指甲是会慢慢打上来,手上乌青也就是看着可怕点,已经不疼了,脸上虽然仍然有痕迹,但再过一天,基本就没事了。 她一个人在安静的屋子里躺了一会儿,看着和原来布置一样的米色窗帘,浅蓝色台灯,还有绿意盎然的吊兰,一时间也打起了精神,人总是回到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才能够心安的去想别的。 躺了这么久,躺不住,余眉套上拖鞋起身到水房,半天挤出一滴水精华,看着这么一滴浅浅果冻样的东西,看了半天,她到现在也不太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猜的只是水里的精华。 可水中有什么精华?余眉也想象不到,但连海龟都一跃而起抢着要,必定是有好处并且营养足的物质。她能想象的就是将很多水熬干,出来的东西。 余眉不知道叫什么,只好水精华的叫着,但这个东西,虽然不是后来出的护肤品,但比护肤品好用的多。 女生哪有不在乎自己脸蛋的,拿过镜子,第一滴精华想都没想就往脸上抹,抹在受伤的脸颊,补补水也许痕迹消的更快,能变淡也好。 然后是手背上的淤痕,果冻精华抹上去,真的是滑滑的,抹完对着光能明显看到像蛋清留下的一层薄,膜,水汪汪的,这层物质什么时候消失了,才是完全被皮肤吸收。 伤口包着纱布她没有碰,因为很疼,伤口必定是肿了的,因为一直是持续不断的疼痛,不会让你疼的大叫,却让人很烦燥,她只得去够药袋,用剩下几根好的手指,将医生开的几盒药,按着医嘱扣下来,就着加了水精华的水将药吃了。 药里面可能有安眠的成份,加上她身体也不舒服,不多久又睡了过去。 也许是休息好,也许是药起了作用,周一上学,余眉只用了几个肉色的药贴贴着手指,倒没包纱布那么明显,不过叶英还是看见了,奇怪的问道:“你这手怎么了,贴了三个贴。” “拣碎碗时不小心割的。”余眉随口道,对于她遭遇的事,她不打算跟任何人讲,任何人,包括父母,不过想到什么还是道,“叶英啊,你现在放学自己回去吗?” “本来我妈来接,最近她又忙了,所以,我要自己回了。” “你家不是有请保姆阿姨吗?还是让阿姨来接吧,自己一个人不安全。” “没事,和我顺路的同学有几个,一起走很安全,至于分开那几分钟路,就两拐弯,挺近的。” “你别那么大意,还是让阿姨下楼接一下吧。” “你怎么了余眉?突然说这个,你担心出事啊,这你完全没必要担心,真要有不长眼的,我几脚就给他踹边上去了,你还不知道我吗?”叶英微扬了扬下巴自信的道。 余眉当然知道,叶英体育好,跨栏很厉害,腿又长,可是…… 她微微低头,掩去眼里至今想起还会不自觉曲手指的不自然,低头看着卷子上的数字,叶英没经历过不明白,男人和女人之间那种完全不敌的力量悬殊。 她捏着卷子想了想,才道:“叶英,我们一起住宿吧。” “怎么又突然想住宿了?”叶英立即将头摇的像拨浪鼓:“还是不了,学校再好也不如在家舒服,吃饭都是我爱吃的菜,咱学校食堂能按你口味来吗?而且什么都不用我做,保姆就做了,宿舍,洗澡洗衣服,好麻烦,还是不住了,高三也不想住。你怎么了余眉,你不会不想租房子,想回宿舍吧。” “嗯。”余眉点了点头。 她思来想去,因为经此一事,觉得还是住宿舍更安全,因为现在喝水精华已经不会出那么多的黑渍,所以不必每天两遍的洗,虽然有些事极为不方面,但对现在的余眉,是最好的选择,一方面不必出去找房子,一方面,又可以不再看到那个动不动让她滚蛋的人。 “现在搬进去不太行,要等下学期才能审请,啊,余眉,你真的准备高三住宿不走读了?” “嗯,住完这学期……” “唉,可惜,自己住多好,不过也确实孤单就是了……” 孤单?这个余眉根本不成问题,她与人同住,才会觉得困扰,她要搬走无非是因为这个人。 而最近这个人,早上把早餐挂到门上,晚上放学,和她一前一后,这也罢了,还带着一张冷淡淡的脸,余眉都不知道这个人在自尊个什么劲? 黑什么脸?她还没有黑脸呢,如果不是真的放学晚,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就井绳,若不是学校现在宿舍进不去,只在暂时在这住着,她根本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拿石头撂他。 而不是听着后面的脚步声,一起往家走。 她拿钥匙开门,等到要关门的时候,他正好走上来,看到她时停了下脚步,几次欲言又止,都被余眉冷淡的将门当着面“啪”的一关,阻在了门外。 冷战持续了一个多星期。 直到某天晚上回来,男生终于忍不住的堵了她:“你要回学校住宿?为什么?” 余眉现在也知道怎么戳破他高傲的心窝子。 “因为我不喜欢你了。” “你一直就没有喜欢过吧?”男生不由的眼含怒气,每次说到喜不喜欢,就是这个表情。 “你也不想有个一心傍款又去医院堕胎的女生口口声声说喜欢你吧?” “余眉!”谭慕铭强忍余眉的反讽微笑,一字字道:“那件事,是我的错,但你也要给我弥补的机会,而且这件事,我说出来只是想提醒你别再傻傻的被你表妹骗了,我如果不说,你又怎么知道?”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余眉更有气:“你就是把我当傻子了。”他压根就是把她当傻子,说出来有恃无恐的以为她想不到。 “我要开门,请别杵在这里挡路,还有,以后不要随便跟我说话,我们不熟!”连朋友都不是,所以我们不熟! 余眉关门时看着外面脸色很不好看的人,拿那沉沉如水的眼神盯着她,盯了半天,转身上了楼,余眉在屋里都能听到楼上那声不自禁,狠狠关门的声音。 她反而很愉快的到厨房煮养颜粥喝,学习劳力,最近可以好好养身体。 再之后两天,晚上果然没再见到人,第三天的时候,学校传说谭慕铭请了假,是病假,究竟是什么病,没人知道。 平时身体健康的冬天都只穿件薄御寒衣的人,不知感冒为何物的人,居然会生病?余眉听到时带有怀疑的态度。 这晚上刚回去,就见楼上的吴保姆等在门口,一见她,就忍不住苦笑道:“小眉姑娘,这可怎么办啊,沈老太太这几天身体不舒服,高血压犯了躺在床上,少爷也病了,一直高烧不退,已经几顿没吃饭了,今天好不容易清醒点,就想吃姑娘你做的鱼汤,这可怎么整……” ☆、第七十八章 他想喝鱼汤,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要喝我就做?我成什么了? 余眉一个人在厨房,有点气鼓鼓的嘀咕,火上是才买的新砂锅,里面慢炖的一小锅新鲜小鱼细熬的鱼汤,她伸手取过一边的矿泉水,往锅里稍加了一点,滴在手背上的都没浪费,当护手油一样抹了抹晕开,这水不是普通的矿泉水,里面有浓纯的水精华,如果不是自己有小金鱼,千金难买。 掀开盖子,里面炖出了白白的汤底,因为是小鱼,炖久鱼肉都化在汤里,就连鱼刺都融入其中,营养丰富的很,本来就已经鲜香味美了,又加了一些水其中。 顿时鱼香更浓郁了些,她此时随意挽着发,只着宽松的外衫,撸起胳膊露出一截脂臂,脸上因扑来的热气熏的如浸了胭脂一般布上一层薄红。 脸上有些不满,但却也认真仔细的看着火。 想到之前的事,一边舀了一勺尝了尝味道,边埋怨了一声,记得当时保姆说什么来着,家里两个人都病了,保姆也没主意,就给老太太的儿媳打电话。 结果对方的回答就是出差外地,病了送医院,等回来再去探望,吴保姆忍不住道:“小眉姑娘,我做了也有半年了,到现在也没见老太太儿子什么样,现在家里人病人,也不知道回来看看,你说有钱有什么用?我瞅着,家里老的小的,过的日子还不如咱们平常家里欢喜呢,这老太太有精神头的时候,还好,这一病,家里冷冰冰的,一天天也没个人说话,瞅着也可怜呐……” 吴保姆这一番话,就把余眉那句,想喝鱼汤吴姐做或者电话找家里人,找我干嘛,这句给堵了回去。 她还能说什么?再心比石硬,比铁刚,在听到老的小的话时也说不出来什么了,想到谭慕铭对父母的那种冷到骨子里的淡然,也许,就是在这样一日一日,一次一次,几年,十几年的期待失望里促成。 想到那次去郊区吃饭,自己说的那番话,他的怒气和动容,有一瞬就心软了,也为自己自以为是的言语感到愧意。 可是,熬着鱼汤,醒过味儿,这些东西跟自己有关系吗?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好吧,那她干嘛要管?他的事,还给他熬鱼汤?闲的没事做了吗? 余眉不由扶着额头,拿着勺子站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只要遇到跟他有关系的事,就完全没办法真的那么狠,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她随便取了只瓷碗,将鱼汤恶狠狠的倒进去,自己先喝了点填填胃,这才将剩下的底倒进大瓷碗里。 她煮的鱼汤可是好东西,多喝可以美容养颜,里面的营养物质有让女人青春不老的功效,是余眉常喝的汤水之一。 吴保姆打开门,余眉是将鱼汤交给她,自己回去,但是,吴保姆说什么也不肯,这不看不别的,看看老太太也行啊,余眉被拉进门才知道,老太太睡着呢,现在能走了吗? 就是不能走了,余眉只得端着碗进了谭慕铭的房间,本来还不太爽利的脸色,在见到床上那个闭着眼晴,睡的极不安稳的人,不由的走进去,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发的烧,头那个烫,不信小眉你摸摸,现在还热着,不过打了退烧针好多了,你先坐着,我去拿点水果来。” 等到吴保姆走了,余眉才回头看他。 床上的人,如果不睁眼晴,不拿那双冷冰冰能冻到人骨子里,或者那个讽刺的人心头恼怒的笑,看起来真的让人心头发软。 尤其这个人躺在那里难得的一脸病意,以往略锋芒的棱角,此时有了一丝柔和,便是连看似与人脾气一样的硬岔头发,都夹带着几丝脆弱的柔软。 似睡的极不安稳,眉心还微微的蹙着,像个孩子似的模样,让心中别扭不舒服有棱有角的余眉,慢慢放松下来。 可能是屋里的台灯的灯光在暗的光线里太过暖意,又或者屋里太过寂寞,又或者这个人眼晴是闭着的,像是毫无防备,无锋无芒无杀伤力,余眉的眉眼也从别扭,到柔和起来。 她坐在那里细细的看着,真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仔细看过他。 很多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入魔了一样,当年不过是在校园的图书室看了一眼,就能念念不忘十四年,她到现在也搞不懂,究竟喜欢他什么呢?只是单纯认为他长的帅吗?好像又不是,这世上各种各样的美男,可她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甚至连明星都不曾追过。 怎么就对这么一张面孔那么着迷呢,她不知道,单纯的一句有缘,又似乎完全解释不透,也唯有一见钟情可以解释了。 余眉静静的看着,一声不响,直到门外吴保姆似乎拿着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她才惊醒。 惊觉得的要起身,刚刚那么一动。 本来床上睡着的人,竟毫无预警的醒了过来,搭在床边的手,比她更快一步的用力拉住她。 “你怎么舍得过来?我病了,你躲的比谁都远。”男生睁开眼就是一句别扭到极点的话,这句话本身带着刺,会让余眉本能的退缩。 因为在气场和折磨人上面,她远远不是他的敌手,不是因为她不狠心,不自爱,而是因为她潜意识的不舍得。 很多时候,余眉是不争气的,她自己也知道,可是更多时候,这种所谓的不争气,不过是喜欢与在意对方,而一切的忍耐和委屈,都只源于想对他好的这种原意付出想法而已。 可是她又有些迷茫。 她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坚定的起身,离开,让他知道自己的态度,或者同样说出冷嘲热讽的话,但是,只一看到他虚弱的样子,道出别扭话时,还带着几分孩子气,再加上抓住她的手上还有点滴胶布。 一时间,甩开的他的动作又停滞下来。 “这么能耍嘴皮子,病是好了吧。”余眉也有点别扭的说,不过在他用力拽之下,她还是坐回了椅子上,干不出来给病人撂脸子那种事。 “喝点鱼汤应该就好了……”说他是小孩,真就成小孩子了,语气里居然还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儿,听得余眉心就跟空调风吹过似的,不由看了他一眼。 那眉眼,不知是灯光映着,还是生病本身如此,竟是清凌凌的耀着光,好看的似要把人心吸进去,怎么会有这样的妖孽…… 余眉觉得有点喘不上来气,也凶不起来,只得移开视线:“先坐起来吧。”先坐起来,别拿躺着的那种别扭的眼神看人。 男生倒是依言,可能还烧着,或者几顿没吃,身体虚弱,费了些力才坐起,身上的那件黑色T恤竟是显得他脸色更苍白,坐在那儿低着头,竟有一丝可怜。 这平时看着不生病的人,一病起来才惊天动地,那可怜劲儿,总算是余眉心软了些,起身给他整理了下被子,然后将装鱼汤的碗递给他,汤还是温的,喝着正好。 谁知他伸手竟是拿不住,差点撒了出来。 余眉也是吓了一跳,幸好刚才没有松手。 “手怎么了?” 他坐在那里,摇了摇头。 余眉忙放下碗,看了看那手,似乎有些抖的样子。 “没事,一会儿就好……”谭慕铭说完伸手轻轻去碰余眉的手心,想像以前一样握着。 但这时的余眉的不是以前的状态,心中的结多了,来送碗鱼汤还是被人求上门来,看得老人家的面子,还想拉手? 以前是以前,现在的关系没那么好,好吗? 余眉下意识的就打开他的碰触,不知道是不是力道过大,竟是直接把那只手甩开,碰到了一边的床头柜上,清清楚楚的听到骨节撞击到实木上的声音,那声音大到听得光她听都觉得感同身受的骨头疼。 男生也是急忙缩回手,似乎是疼的厉害,紧攥住放在身侧。 余眉急忙看了看他神情,暗忖,她只是甩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会甩在床头柜上,踌躇了下,忙靠近问:“手没事吧?” “没事。”谭慕铭扯出一抹虚弱的笑,说完,那只手攥了攥,竟是又伸出来去拉余眉的手。 这次余眉没敢动,僵硬的处在是甩开他还是害怕再碰到手的想法中时,他已经成功的拉住攥紧,然后要她坐在床边。 接着就听到他道:“我饿了,你喂我好不好……” ------ 余眉拿着只勺子,舀了口鱼汤,然后放到他嘴边,看他一边看着自己,一边喝,那像子哪像刚才那么虚弱无力?还有?没办?刚才拽自己的时候怎么感觉挺有劲儿的? 余眉有些狐疑。 但是,想想,还是继续喂了下去,不管是真的无力还是假的,到底是生病,生病的人心理是最脆弱的,跟这样的人又能计较什么,而且看到他舒展的眉眼,甚至还带着了丝愉快的眉色,似乎喝鱼汤喝的心情很好,看着他坐在那里,孤单单的等着喂投,一时也做不出来扔了勺了走人的事。 再想到他以前生病时,最亲的人却连回都不曾回来,大概也是从那时起,学会用冷漠伪装,一个人坚强吧。 余眉脑补的有点厉害,她喂鱼汤的动作也相对的温柔很多,会拿纸巾给他擦擦嘴角。 但一方面,想到之前的事,也不由瞅了他一眼,暗啐了一口,债这东西果然是不能欠的,这才多久,这就来讨回来了! 很快一碗鱼汤见了底,余眉将汤碗放到柜子上,转过头便看到那个冷脸冷眉的男生,竟是握着她的手指细细的看着,之前的指甲伤口早已经好,半点痕迹都无,指甲盖已经长起来,还如以前一样,修剪整齐的,薄薄一小片淡粉色,细嫩又有光泽的指尖,真有让人咬一口的*。 实际他真的去咬了。 余眉只觉得指尖温热,又疼又痒的感觉,顿时吓的急忙缩回手,“你属狗的吗?还咬人……”还没等说完,男生便借着病意,顺势无赖般的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吓的余眉全身僵住没敢动。 男生抱的很轻,没有压到她吓跑的的那个点上,尺寸掌握的非常准,只是轻轻的拢着道:“我保证以后不会再那样怀疑你,有事一定先征求你的意见,以后别说不喜欢,别不理我,行吗?” 余眉听罢,一时没说话,半晌才低头掰着他的手指道:“你说做朋友就做朋友,你说不做就不做,还让我滚,我滚了,你又要我回来,对不起,滚远了…… 现在又说别不理你,什么都是你说的,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是谁啊,你是太阳吗?地球都要围着你转……” “我错了,这次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好吗?再原谅我一次。”看着余眉说的发红的眼角,不由的拥着她低头轻轻亲了两下。 亲得女生眼睫毛颤了颤,没说话,但到底没有推开他,只是挣开他的手,让他躺下,没什么好气的给他盖好被子,发烧刚刚有起色,就乱动,也不怕着凉,病情更加重。 这时门外,保姆拿着水果敲了下门进来,余眉也借口去看看沈老太,拿着碗出去了,对于床上那个明目张胆的拉着她,说明天要吃什么厚脸皮提要求的男生,她连瞅都没瞅,直接无视了。 沈老太刚睡了一觉起来,余眉拿来的鱼汤被保姆舀了两碗,沈老太那里太送去了,喝完,老太太觉得精神头好了点,看到余眉进来不由高兴了拉着她。 “昨天还念叨你来着,今天就盼来了,哎呀,这孩子怎么瘦了点,学习太辛苦了吧?” “还好,就是高二有点紧。”余眉坐在床边,“沈奶奶身体怎么样?血压降下来了吗?” “开了的堆药,没事,都是些老毛病啦,人岁数大了,总是这不舒服那也不舒服,一阵好一阵坏,吃药都没用,过段时间慢慢就好了。”沈奶奶拍了拍余眉的手,看着她笑着道:“好段时间没来了,你和铭铭是不是吵架了?” 余眉还想着老家治高血压的偏方呢,听着不由一顿,“也没有,就是最近学习有点紧……” 老太太却是木目光如炬,半晌才叹了口气道:“难为你了,也只有你这好性子能随他胡闹了。” “沈奶奶……” “好啦,你也不用替他说话了,别看他是我孙子,我心里可清楚他那个让人吃足苦头的性子,这孩子,就是从小脾气古怪,越喜欢谁,越爱欺负谁,旁人反倒理都不爱理,着实能让人头疼,只是难为你了,有些话你也不要太在意,那些话反着听才是他本意……”那天踩余眉围巾的事,保姆见着学给老太太听,老太太气的吃花生米牙快崩掉了,这孙子比当年他爷爷还凶残,这么欺负人,哪个女孩子敢喜欢他。 余眉听着老太太的话,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在旁边听着。 老太太说自己孙子,嘴巴毒,对越喜欢的人越欺负的眼泪汪汪,念旧情,有时又六亲不认,专一的好品质,等于一辈子就喜欢一个,护短,他喜欢的只能自己玩,自己欺负,别人想玩想欺负绝对揍的你爹妈不认…… 这些余眉不知道有多少能对上,但是中间那个欺负人眼泪汪汪的及六亲不认,她是再清楚不过了恶劣品质了。 余眉前脚下了楼,谭慕铭后脚就起身到训练房,练起超重体能训练,没多久,就听到保姆在门外道:“外面有个姓林的女生来了,说是带了亲手做的鱼汤,来探病的? 谭慕铭正满头汗,肌肉隐隐的用力抻拉,听完微微侧头,姓林?随即哼了一声,“以后同学找我,包括姓展的那个刺头,都说我不在,还有,让她把鱼汤有多远扔多,我最讨厌喝鱼汤!” 随即传来保姆离开的声音,男生又开始面目表情的一下下抻拉着腰间的肌肉,那完美的人鱼线,简直是力与美的结合。 而在屋外的吴保姆听到最讨厌喝鱼汤那句时,却是嘴角一歪,没出声,但却暗道,谁信啊,明明每次余姑娘拿来,喝的连底都不剩好嘛,这会儿又说讨厌,也不知道是讨厌外面那个,还是连余姑娘也一起了。 屋外的不再张扬,只着一身简单的淑女装低眉顺目的林慧丽,却是掩住脸色,离开谭家大门,边下楼,边露出微微扭典的表情,暗暗咒骂不已,到楼底,也是发泄般将手里装好的鱼汤扔进垃圾筒,结果没扔好,溅了一身油点腥气,汤是在汤店打包的,没什么可惜,衣服大了不扔了……但想到花了那么多钱,居然给她的是假信息…… 她正怒火中烧,一回头,就看到一个颇熟悉的身影从后面的楼道走了出来,手里似乎提着垃圾?不由借着光线仔细看了一眼,那不正是班里的余眉吗?她怎么在这儿? ☆、第七十九章 林慧丽站在那里看着余眉从楼道里走出来,提着装垃圾的袋子,那清纯可人的模样,不知道怎么火气就起来了,想到那次在海清岛的事,再加上班里男生对两个美女的评价,就更加忍不住的生出一脸嫉妒的扭曲。 若是平时,她就是再嫉妒,最多放在心里暗暗怒骂攀比,可是此时,家里出了事,从别墅搬到了六十来坪的普通楼房,别说是衣服,就是零花钱都没有以前的十分之一,还要忍受无能的父亲的骂骂咧咧,一遍一遍的指着她说废物,勾引个男人都不会,白瞎生了那么张脸…… 一个十八岁的女生,自尊心本就强,怎么忍受的了,生活巨大落差,父母的态度,同学的目光,而那小三趾高气扬的拿着父母给的钱,住着高楼,开着名车,从她和母亲面前冷笑而过,都在她心里留下了愤恨复仇的种子。 以前不知是在哪个穷地方出来,不要脸的勾搭上她爸爸,没脸的做了小三,居然还不安份,还想登室入室,这也算了,如今他爸一贫如洗,她居然还用着爸爸给的钱,在她和妈妈面前炫耀,这些都击溃了林慧丽,让她心中充满了愤恨与嫉妒。 如今看到余眉那张脸,和她身后走出来的楼道,连起刚才在楼上吃了闭门羹的丑态,也一并涌了出来。 她顿时朝着人走了过去。 余眉刚刚在房间用半米饭泡了剩下的鱼汤吃了,又喝了杯热牛奶,打算下来将带腥味儿的垃圾扔了,回去看会书睡觉,在这个小区,余眉还是很放心,不过下来时还是四处看了眼。 很快就见到一脸不善的林慧丽朝她走了过来,看那样子余眉将手里的垃圾袋子在手上挽了挽,自从上次遇到色狼事件,她现在非常警惕。 “余眉?”林慧丽站在她面前,上下打量,见着夜里灯光下美人肤如玉脂的样子,更是怒从中来,顿时阴阳怪气的道:“原来是你啊,在学校装的跟个清纯玉女,神圣不可侵犯,私底下还不是被人玩的烂货!” 余眉听着简直是莫名其妙,这话说出来,任何人都会翻脸吧:“你又好到哪里?开口骂别人烂货的人,自己才是吧?” “怎么?说你烂货你不爱听啊?那你别追着男人跑啊?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后面是谭慕铭住的地方,你刚才怎么会从里面出来了?哦,为了追男人,跑到这里来缘份偶遇啊?” 余眉简直被气笑了,不由打断道:“你也知道这是男人住的地方,你很清楚么,那你大晚上不回家,在这里干什么?别拿手指着我,当你用一只手指指着别人的时候,剩下的三只正指着自己……” “什么?”林慧丽被这么一顶,更激动了,手挥舞着道:“没看出来,在学校装的挺乖巧的,现在本性露出来了?农村出来的女人,就是贱,长好看点就更下贱。 以前在村里没看过男生吗?没见过长的好看的男生吗?没接触过长的好看又有钱的男生吧?现在看见了,就像狗一样跟着,跪着不要脸的往前凑,瞪什么瞪?说的就是你。 还下来倒垃圾,已经跟男人住一起?一起睡过了?那怪不得上次又是给你扒虾,又掰蟹的,殷勤的很,这跟人上过床感情就是不一样。 班级还有男生还有说你是清纯玉女,我看是*吧?瞎了眼才会觉得纯,真想让学校的学生看看你的真实面目,长着一张清纯脸,暗地里干着跟人睡觉拿钱的勾当,呸,长得再好看,天生也是给男人玩的命……”林慧丽拿着平生最恶毒的话攻击着,边说边觉得爽的不行,越说越过瘾。 她说的过瘾,余眉听着跟看神经病一样看她,这人有病吧?她那一字一句,说的是自己吧? 这人可真奇怪,明明她自己上大学时和男生滥,交,大学没毕业就跟一个大款当了小三,结果要钱太狠,两天半就被大款给甩了,同学圈没有不知道了。 现在居然对着别人,横加指责,并且还满口胡说八道,得了狂犬病一样血口喷人,简直是可笑! 佛说,你眼中别人什么样,你自己就是什么样。 余眉心想,这话拿来说林慧丽,简直不能再对了,从现在这些恶意揣测别人话里,就完全听出了她日后成长的轨迹,用四个字形容就是,不堪入耳。 她是疯子,余眉可不想让人以为自己跟她一样是疯子,不可思议的看了她半晌道:“林慧丽,你今天是不是忘吃药了?没吃药家去吃去,我没空陪你在这闲发疯。”余眉说完转身就要走。 “怎么?说的你心虚了?你心虚我更要说,不要以为勾搭上有钱人家的儿子就万事大吉了,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她上下打量余眉:“一个穷货,居然穿的起品牌,果然是跪舔男人的赏的吧?像你这种女人,我见的多了,物质的很,上学的时候勾引有钱的男生,毕业吃不了苦就勾引有夫之妇,不要脸,贱东西,你以为人家不知道你贱啊,会要你?哈哈,不过是玩你罢了,真当自己是盘菜,不要脸。” 林慧丽说到后面,几乎是将对家里小三的恨意全部集中在了余眉一个人身上,恨不得抓烂她的脸。 余眉平生两世第一次被人这么恶毒的用语言辱骂过,她本来要转身走的,听到话顿时停了下来:“林慧丽,你是疯狗啊?见人就咬?你才不要脸……”你全家都不要脸…… “哟哟哟,我以为清纯玉女有多纯洁,原来也会爆粗口啊?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真该拿录音机录下来放给学生听听,看看我们七班的美女都是怎么骂人的。 一天到晚的装的跟正经人一样,男生喜欢你,你还真当自己是公主了?不过一个农村来的穷B学生真把自己当女神了?我再不要脸,也不如你不要脸来的贱啊,我说你怎么学习突飞猛进,像你这种脑大无脑学习靠抄的怎么能考在我前面,原来是跪舔到校草,傍上有钱人了,你可真长本事。 不过可惜啊,你再傍又怎第样?人家将来也不能娶你,你想麻雀变凤凰进豪门,你想得倒美,你再怎么下贱白送,也改变不了你是扶不起来的阿斗,一辈子的小三,自甘下贱,自贱发骚,还跑到别人家里倒垃圾,哈哈,伺候男人伺候的很爽啊?人家玩你,你就以为是真爱啊?将来遇到更好的,分分钟甩你,被人玩烂的贱货,看你还得意的什么时候,没男人要你了,你就去下贱的当小姐去卖吧……” 林慧丽就像找到了发泄通道,嘴唇一开一合,整脑子的怨恨喷涌而出,不受控制的辱骂唇骂,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一解心头之气。 话越说越恶毒,越说越狠,越说越得意,似乎感觉到内心战胜了所有她瞧不起的人的那种快感与优越感,憋屈太久了,太久没这么爽过,这样的爽,让她咧着嘴学着小三那种冷笑,只是还没等眼神里的鄙视准确的传达。 就感觉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她砸过来,然后一股腥味儿喷了她一身,等到她意识过来,面前这个目瞪口呆气的发抖的女生,已经开始拿起手里的垃圾袋朝她头一个劲的轮。 余眉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打过人,更没打过女人,也根本没想到将来的有一天会跟人动手。 她承认自己有时候是性子绵软,心硬不起来又总是妥协,但这对她喜欢的,亲近的亲人好吗?别人凭什么对她指手划脚随意践踏辱骂?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有气有火冲惹你的发去,看她好欺负吗? 再加上刚才那些真的把她气到炸肺了,连话都没说,直接就拎着打。 林慧丽比余眉高一点,也比余眉有劲,但奈何天时地利,她脚下今天穿了高跟鞋,高中生就骚包一样穿细跟鞋,余眉能放过她?上去就推她一把,把她给推到地方。 余眉手里的那一包垃圾都是什么?都是她厨房的垃圾,摘掉的鱼头,虾头,海鲜壳,配料洋葱皮,土豆皮,还有几根摘掉烂叶的葱,当然里面还有一颗碎鸡蛋。 没放好掉到地上,被余眉丢在里面,这时候砸起人来,那叫一个精彩,袋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袋子,一向节省的她,就算有钱,生活上还是习惯节俭,用的是买菜的塑料袋,倒出来放到纸箱里,留着装垃圾,今天拿的这个真就是有点破油了,打了十来下,就碎了,然后满袋子的土豆片,鸡蛋液,海鲜壳和鱼头全往林慧丽头上身上招呼过去。 把林慧丽打的趴在地上尖叫,余眉才醒过来罢手,人在愤怒的时候控制不了情绪这很正常,余眉这样心理安慰,其实就是想揍她,而且打人的感觉竟然会爽,她有点停不下手。 这时,见满身狼狈,边尖叫边要爬起来的林慧丽,余眉退了一步,倒不是怕她,是因为她现在的样子有点可怖,头上还顶着葱叶,脸上狰狞,“余眉,你敢打我,你知道不知道我家干什么的?你居然敢打我,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家连地都种不上,让买卖都做不成,一分钱都赚不到,把你赶出戒城……” “你闭嘴,我打你怎么了?你话该的,就把你今天对我说的话录下来放学校,你看同学说打的不对,还是打的好?拿刚才的力道打你都是轻的,我是真没想到,林慧丽,你的心会这么恶毒。 我不想说别的,我顾及你的自尊,只会让你觉得我好欺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次你骂我,我打你,就算扯平了,下一次,绝不会这么简单,你要再敢没证据的血口喷人,就不止拿袋子打你这么简单了,你要是不想毁容,你就来!”余眉恶狠狠的说。 她看到林慧丽刚才的尖叫引来几个小区保安,不由道:“我兜里揣着手机,刚才的话我录下来了,你要不要脸,那我也无所谓,放给大家听听,看看你都说了些什么。”说完余眉就将手机拿出来晃了晃。 说完就不理还坐在地上,鞋掉了一只的林慧丽,避开保安进了楼道。 余眉一个人上了楼,进房间的时候,情绪有些低落,可能是平白无故被人骂了,心情不好,就算是出了气,还是觉得胸口像有什么压着一样。 随手打开衣橱换了件衣服,然后坐在床边,不知想着什么,脸色有些发怔。 林慧丽的话极其难听,连回想一下,都觉得肮脏不堪,像泼妇一样口无遮拦,可是,偏偏她越不想回忆,越是回忆的清楚。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说她傍大款,想麻雀变凤凰,遇到更好的,分分钟甩你……这几个词,一个劲的在脑子里转,反复的出现,让她头有点疼。 从在高一看到人开始,这个人就在心底留了十四年,她知道,他会考上T大,会接手父亲的公司,会将名流豪宅建到国外,会将房地产这块做到极致,屈指一数房地产龙头大鳄。 她知道他是豪门,比现在更有钱,事业更成功,最年轻的钻石王老五,土豪金。 可是,最初的最初,余眉并不知道这些,她只是单纯喜欢这个人,喜欢这份暗恋在心里的感觉,她甚至除了毕业礼聚会的时候,仅仅那么一次,再从来没有争取过,只是放在心里,一直空不开,舍不掉,耽误多少年。 林慧丽说她是穷,想麻雀变凤凰,她自问自己是不是,答案是否定,就算这个人是不是钱有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她仍然会喜欢,她觉得的感情从来只是单纯的没有一点杂质。 可是她为什么会心神不宁?她想到了第三个词,遇到更好的,分分钟甩掉你,什么是更好的?如果有更好的,分分钟甩掉,那还是感情吗? 余眉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以前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拿起桌上的书也看不进去,脑子里的都是林慧丽那张恶毒的脸。 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要成为那样的人。 洗完澡躺在床上,没有什么睡意,她伸手打开手机,看到有一个短信,居然是楼上的那位,他知道她的号码,却从来没发过,因为他不喜欢发短信,太麻烦。 打开那一条,里面只有两个字,晚安! 余眉没有回,只是将手机关机放在枕头下,睁着眼晴看着房顶,没什么睡意。 并有些烦燥的用腿卷了被子。 躺了半天又坐起来。 不由的开了机,然后给叶英发了短信,如果你被人说傍款,你会怎么办呢? 这时候才九点五十,不到十点,余眉一向睡的早,今日心情不好格外早,这个时候叶英应该都没睡,她是个夜猫子,最近又迷上台言,做完作业都要偷偷看一会才睡,果然,没两分钟就回了。 “那我也做款好啦!” 看到这个回复,余眉不由露出笑,因为想到范爷那句话,笑过后,才心情平静下来,躺了下来,慢慢的睡着。 第二天,马思云纸条给她,说他昨天又学了股票,还买了书,而且经常看国内外最新的财经信息,中国证券报,他现在已经知道成交量指标,均线,K线等等。 以前余眉看看这种小纸条也就算了。 这时候的马思云只是有兴趣,刚刚开始研究,因为整个学校恐怕也找不到和他爱好一致,志同道合的人,所以心里有喜悦有话不知道跟谁说,偏偏之前余眉鼓励了几句,还说拿零花钱给他试水,一下子打开了他诉说的*。 这事要换一般人,早就不耐烦了,现在学习重,谁还天天听他唠叨股票的事,而学生炒股也太不靠谱了。 但余眉却知道他将来的成就,每次都是鼓励加油,当然她说的拿零花钱试水也是有一半开玩笑说的,毕竟才高中,高三更紧张,哪有时间研究,就算研究也要大学吧。 但马思云却当真了,真的是极其认真的向余眉汇报他现在的学习进程,要说这他学习上真的是脑子好使,现在就够辛苦了,他还有时间研究这个,还研究的很精细,而成绩竟还稳升不掉,也真是本事。 余眉一开始也只是看看就算了,但此时看着他认真的画着那个线路图,还标着什么什么标语,似乎也要她能明白,股票这个东西要怎么学。 可惜她对这东西完全一窍不通,甚至半点兴趣也没有,不过,她有没有兴趣不要紧,马思风有就好。 她开始认真的想把千八百的零花钱拿出来暑假让马思云练手了,这个时候可能会赔钱,但却能搞好关系,就算是赔了,也不要紧,因为将来回报的会大于损失百倍不止。 她觉得,这样的投资很值,余眉以前对钱并不是太看重,家里人有,自己也够花就好了,但是现在又觉得,自己手里有一大笔钱,对女人来说,是一种安全和满足双重的感觉,她现在极度需要这种感觉。 但却不想透支小金鱼的力量,在这种情况下要怎么赚到钱,她觉得投资人脉也是一种方法。 而这之前,她最需要的是身份证,现在终于可以办理了,因为之前的钱一直存在老爸的开户银行里,倒也不至于丢,可是自己想做点什么,都不方便,如果有身份证,一切就都容易多了。 所以年后,她就在老家那边办了,身份证一般三个月内能下来,可是余眉问了一次又一次,等了足足五个月,才总算拿到手。 周末立即回了家,借口跟老爸要了身份证,回X市办理,将三十万转到了自己新开的热气腾腾的帐户上。 余眉这两年靠有一搭无一搭养品兰卖,手里有一点钱,加一起大概有三十八万,放在银行有点浪费,便想到投资点什么,随便什么也比定期的利息多。 就算给马思云试股票,她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最多万八千,那剩下这些钱,她想了想,决定全买了黄金。 毕竟未来黄金最高达到每克四百,比现在翻了近三倍。 余眉觉得三十多万,几年后能拿到一百多万,简直是白拣的事,当即就买了黄金,当然不是现货,她没有地方保管,而且也十分不安全,她直接在银行办理了黄金宝业务,可以随意买卖黄金赚取差价,在办理完网上银行后,她一口气将帐户里的三十五万全买了黄金。 余眉不太懂纸黄金,只听以前的同事兴趣时说起炒黄金的事,纸黄金不像股票,但还是可以赚赚小钱,低买高卖有时连续几个月都能赚个三千多块,算是额外的收入。 余眉虽不懂,但也明白低买高卖的道理,她现在低价买了,她知道未来几年黄金一直是不断升高,呈倍数往上翻,就算她不懂,放在帐户里只买不卖,将来也绝不会亏本,换句话说,现在这个价钱,到将来什么时候都不会亏本,只赚不赔的事。 去除这些,帐户还有不到三万块钱,余眉想了想,取了三千块钱,然后放进皮夹,这才回了出租屋,准备上学的时候,把钱给马思云,他早早就办了身份证,并透露自己存了近两千块的零花钱,加上余眉就有五千。 这点钱对余眉来说,不算多,赔掉也不心疼,如果能赚,当然更高兴。 往回走,进了小区,一辆银色蓝鸟驶进去,停在楼下,余眉远远看着,从车上下来两个人,似乎是夫妻,女的一身优雅的珍珠色套装,下了车便去另一边扶丈夫,而车里的司机也出来帮忙,将那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扶了下来。 那优雅的女子给男人整理了下起皱的衣服,正了正领带,端详了一番,这挽着他进了门。 ☆、第八十章 余眉只是扫了一眼,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她刚从家里回来,手里还拿着几个袋子,里面倒不是别的,是老妈给她拿的衣服。 她现在买衣服的时间少了,有需要基本都是回家的时候从家里拿一些换洗,老爸经营的几个店面生意不错,已经代理三个品牌,有适合她穿的,所以这次也是大包小包,从头到脚,其实没什么必要,高中生基本天天校服,而且到了高三的话,也没什么课余时间,衣服多了也穿不上。 可余妈偏往她包里塞,说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哪个不穿的不是又洋气又好看,一天换三五套的,这人啊,服装生意做久了,看人都先看穿着,余妈以前可不太在意这个,如今也知道要体面要脸面,每回余眉回家都是多带点,再多带点,弄的余眉哭笑不得。 也不由感概,现在自己地位,与以前那是天差地别,她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这份来自父母的关心。 余眉走的并不快,进去的时候,两人慢慢往上登着楼梯,而余眉就在后面,她犹豫了下,考虑到租房就在二楼,也不急,就没有越过去,只是又放慢速度跟在后面,也不由观察起两人。 看着穿着不像是普通人,男的一身应该手工定制,上面还有手缝的痕迹,西装笔挺型非常好,妇人就更看的出来,走路的气质都像是名门闺秀,也一直配合着身边丈夫的速度。 “用不用歇一会儿?我看你累了。”她轻声询问。 “不用。”身边的丈夫低声道,并扶着楼梯手,加快了速度。 “慢点走……” 余眉听着也不由心生羡慕,能感觉出来两人之间的感情是非常好的,妇人的丈夫是不是腿脚不好?还是身体不舒服,走起楼梯似乎挺吃力,余眉正想是不是上去帮忙一下,包里的手机响了。 那妇人听到声音向后看一眼,余眉看到那张脸时,也是一愣,比一身装束还显年轻,而且五官非常漂亮,而让余眉感觉到发愣的是,冷不丁一看不知道哪里有点熟悉,但仔细看又看不出来。 那妇人见余眉也看过来,便向她笑了笑,余眉也赶紧回一个笑,见妇人回过头去,她才闪了下神,然后取出手机,看到打来电话的人,盯了半天没接。 那电话就跟主人似的,霸道的一遍遍的响,非要响到她接为止,余眉站在楼梯上盯着那个谭慕铭三个字,最终还是带着点气和无奈的接通了放在耳边,然后边往上走。 “怎么才接?”电话里的声音有点清冷,人本来就清冷范,没想到电话里更显得金属质感的那种冰凉,但无语的是,该死的还是那么好听,好听到无论对方有什么错,都忍不住想原谅一样。 “外面风太大,没听到……”余眉这段时间有点躲着他,之前发生的那些事都让她的心乱糟糟,只想要冷静一下,想一想要不要再接受一次,要不要再试一次…… “风太大?”对方尾音只微微往上一挑,立即表达出无限的质疑。 “打电话来什么事?”余眉可不想在有人的情况下可不想跟他讨论风大不大这个问题,余眉跟在两个人身后慢慢往上走,然后压低声音问,毕竟楼道有回音,有点什么声音别人都听得到。 电话里的声音停了一下,似乎是吸了口气,用力平复了下心情后,才道:“你上来,我有事跟你说。” “我在家还没回X市……” 听着这话,电话里的人终于有点生气了,“余眉,我已经清清楚楚听见你说话的声音,你还跟我说在家?”他的话有点咬牙切齿,但却不敢过于发怒,最后只得压低声音与脾气不协调的道:“别想躲,我知道你在楼下,我就在门口等你……” 就在门口?余眉赶紧从耳边拿下电话,心虚的抬头往上望,他就在二楼?怪不得他说听到声音,这楼道根本不隔音,估计一开始铃声响起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到了。 这么直接被人识破的感觉,有点尴尬,她微动了动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便将手机合上,便顺着两人一侧的楼道往上走,其实只有几步就到二楼了。 余眉迈上去,也确实看到人了,电话里听着声音,就知道他不高兴,现在看到人,那张清俊的脸上,不满之情溢于言表,手里还拿着电话,有点不可思议的盯着,是没想到余眉会挂他电话,此时他正倚在门后墙边,微低着头,额前发还有些湿,不知是刚洗过澡还是运动完。 抿起的嘴角和近乎发黑严肃的脸色,估计他这知多年也没遇到一个跟他谎着幼稚的谎,还撂他电话的人,心情可想而知了。 等到余眉走上来,他抬头看到人时,那脸色还没缓过劲儿,就在余眉觉得他要气愤走过来,怪声怪气的微讽这种被当场揭穿的可笑谎言时。 却看到他脸色突然一变,变的严肃异常,拿在耳边的电话,也慢慢放下来,然后另一只手缓缓合上,本来是倚在墙边,此时也站起身,然后目光越过余眉看向余眉后面。 这情景让余眉也下意识的随他的目光看向身后,行走很慢的那一对男女这时也跟了上来,而在看到妇人丈夫正面,余眉瞬间明白了这两个人是谁。 其实谭慕铭的长相是综合了父母两个人的优点,生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换旁人不可能像余眉这么快的反应过来。 而余眉是谁?她看着谭慕铭的照片多少年?五官别说是用眼晴,就是闭着眼梦中都一丝一毫不差,在看到妇人时她就有种熟悉感,见到她丈夫及谭慕铭的反应,不必去想,一瞬间就明白过来,这两个人就是沈老太的儿子儿媳,谭慕铭的父母。 此时愣神不止余眉一人,谭父谭母看到儿子站在那里也是愣了下。 “铭铭?”谭母微微惊讶的出声,并露了惊喜的笑脸。 谭慕铭面无表情的看了两个人至少三秒,才露出一丝不到达眼底的笑,道了声:“爸,妈,回来怎么不来个电话?” “这不是刚好行程赶出来,就回来看看。”谭母走上来急忙拉着儿子看了看,“铭铭,这半年又长高了,跟小时候真的一点不一样了。” “是啊,儿子长的太快,连妈你不认得了……”谭慕铭说的这话时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谭母,但其中的意思,谁又听不出来就连余眉都感觉到了。 谭母本来脸上的笑也是一滞,随即眼圈就泛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慕铭,你就是这样语气跟长辈说话的?”站在那里的谭父拉下脸斥道。 “我刚才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吗?爸?如果有说不对,那也与别人说我有娘生没娘养这句好太多了……”谭慕铭继续微笑,不过这次不对谭母,而是直接面对着谭父,目光对着目光,神情对着神情,半点移动都没有。 “你……”谭父一时气得变了脸,小时候儿子见到自己还知道怕,作的无法无天,唯有父亲,只敢躲在门后边看,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丝毫不将这个父亲放在眼里,每一次回来都必得冷凌凌的眼神看着他,甚至有时连句爸都鲜少叫出口。 谭母急忙回身扶着他,“博涛,怎么了?别生气,别生气,他还是孩子,你别跟孩子置气……” 谭慕铭看到这一慕,撇开目光,脸上闪过一丝早知如此的讽刺,然后便看到站在门边,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余眉一眼,余眉也正以探究的目光看他。 他眼神一变,带了丝火气的扫了她一眼,见她还在门口站着,手里带动着提很多东西,一动不动,似乎不敢打扰她们,谭慕铭顿了下,移开。 “这次回来待多久?半小时?二十分钟?十分钟?” “铭铭,这次也是挤出的时间,半小时后我们就要走,所以……” 谭慕铭淡淡的笑了笑,顿时连话都不想说了,表情就已经表达出:那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有可以浪费的时间? 在他心里,父母就像是住客栈的客人,对其唯一的感情,大概就是陌生的一年也叫不上三次的字眼。 谭慕铭转身直接上了楼,将门打开,没有关的走了进去。 妇人急忙对有些情绪激动的丈夫道:“好了好了,博涛,你别气着身体,公司那边……他还小,不懂的,等他到了那边就明白了,咱们先上去看看妈吧……” 余眉直到看着两人上了楼,她才转身掏钥匙开门,把包放进屋里,手指都勒成深深的一条红沟,她不由的揉了揉,想着刚才的事儿,她知道谭慕铭跟父母的关系不好,但却没想到糟到这种程度。 不过,将儿子丢给老人,一年只回来一两次,就她住在这里两年的时候,也只是听说回来两次,加这一次是三次,这样长久的分熟,感情淡薄也正常,她将自己放入他的角度,恐怕心中的怨更是只多不少的。 再想到有娘生没娘养,余眉不知怎么就莫名有些心酸起来,她从来没想过,像他那样自尊强的男生,有一天也会被人骂过这句话,而这句话带给他的,将会是什么样的愤怒。 记起在菜家静室吃饭时,自己劝解后他的反应,那么愤怒,那么难以自控,她好像有些理解了。 余眉将带回来的新衣服,吊牌剪掉,相近色扔进洗衣机,然后站在旁边发呆,没站多久,就被门外的敲门声惊醒。 她急忙擦了擦手,过去开门。 门外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走前撇了她一眼的谭慕铭。 “你怎么来了?”余眉打开了门,向后望了望,她记得说是半小时,现在十分钟都没到吧? 谭慕铭多久没有进这间小的一目了然的房间了,自从那次闹了别扭,基本就是门前止步,不过今天的她好像没有像往常一样的防备,人走进去,她没有堵也没有拦,只是在门口站了会儿,似乎在犹豫,但好像怕他心情不好似的,什么也没说的关上门。 谭慕铭进来,坐在很小的客厅椅子上,屋子本来就小,她一个人时还好,多一个人高马大的,立即显得拥挤起来。 余眉到了厨房,边烧着水,边打开从家里拿回来的牛皮纸袋,里面装着吃食,基本每次回来都会带吃的东西,按余妈的话是,坐车太累,还要做饭,拿回来热热就是一顿,省多少事,她想想也对,就没拒绝。 从纸袋里往盘子里倒了二十几颗牛眼大,外面沾满了芝麻粒的圆球,这个可是余眉最爱吃的甜食了,娘俩在家时自己研究的,做了不少,这次被她带回来一些。 不一会儿水开了,余眉边抓了一小撮绿观音到茶杯,洗了茶后,倒上开水,将小盘上的芝麻珠子,连茶水一起放到托盘上,然后走出厨房。 谭慕铭只在门口的时候,说了一句,他们有事要谈,我在家不方便。 然后从进来就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桌前,并没有像余眉那样动不动发呆,他四下打量,会看向厨房余眉在做什么,看着似乎与平时一样,但是,余眉却知道,他的情绪不太好。 他的手,一直在桌前,时不时会碰桌子两下,那是一种下意识的焦燥行为。 他的心里没有外表那么冷静和云谈风清。 是啊,不过才十九岁,就算心中有再大的隔膜,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语言再如何强硬,态度再如何坚决,可是内心呢,比任何人都要渴望吧,那种从来没有拥有过的,想要亲近父母,却已经不再合适的心情。 没有谁比余眉更了解,那种在心里渴望无数次,想对父母和亲人亲近倾诉的时候,在见了面后却再也无法轻易说出口的滋味儿。 再看着他微微低着头,坐在那里,她的心不由的又软了些,之前还冷着对他不理的态度,也随之淡了,走到桌前,将盘子里的食儿放在中间,然后两杯茶水。 因为是炸食,多喝些茶水可以解油腻。 男生立即回神,看了眼余眉,然后拐了弯,又看了看盘子里的东西,盯着那一个个滚满芝麻的球,微皱着眉道:“这什么东西?怎么看起来那么笨蠢?” 因为第一次做,样子肯定没那么好看,但也不至于笨蠢吧?脑子不灵光的余眉,都觉得他是不是含沙射影的在说自己。 一时间柔和的脸色也收了起来,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佛说,你怎么看别人,别人就怎么看你。” “那佛说没说,好孩子不能撒谎?风大?”谭慕铭望了望四周,“你说,楼道里哪来的风啊?”边说边是一挑眉,声音都跟着轻讽三分,似笑未笑的看她,然后指着盘子道:“而且,我刚才说的是盘子里的东西,不是人,你想哪了?不过,佛说的话倒是对的,你怎么看别人,别人就怎么看你……” 余眉顿时有点气恼的看着他,刚才还觉得他可怜兮兮,现在再看,怎么又开始讨人厌了。 大概是心情好了点,看到余眉被他气的上不去下不来的样子,谭慕铭不由轻笑的拿起筷子,伸出去挟圆球,然后慢慢咬了一口,外皮居然还很脆,芝麻很香,还有股蛋香味,然后咬下去,中间有夹心,接着就是酸酸甜甜的口感……” 他不由看向筷子剩下半颗,见中间还是绿色汁,惊讶的:“葡萄?” “吃完快走,我要休息了。”余眉气的将盘子往自己身边拽,赶他走的意思十分明显。 谭慕铭见状,笑容加深了些,慢悠悠的将剩下的一半放进嘴里,然后放下筷子,“很好吃,葡萄很少有炸食,水份太大,不太好炸,也不知道怎么做的,回头让保姆给奶奶做一些尝尝。” 无论眼前的这个男生再如何喜怒无常脾气坏,甚至对父母态度都不假辞色,但是,他对奶奶却是很好,连句重话都不说,百依百顺,大概对他来说,沈奶奶才是他生命中母亲的角色,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吧? 想到这个,别扭的余眉再没有好声气,却也忍不住的解释:“葡萄当然有水份,要做成炸食比其它的要麻烦些,你得告诉吴阿姨,买那种紫葡萄,吃起来味道才好,又大又紫的更好了,去皮去籽后,要用鸡蛋放些面粉搅成糊,然后滚一下,再放到面包屑上滚一下,多裹几层,严实了才能放锅里炸,千万别过火了,面包屑是金黄色就好……” 谭慕铭看着余眉板着脸,认真的跟他说这个,不知怎么,眼神里竟露出一丝温柔的神色。 “算了,要不这样,剩下的这些你一会儿拿回去吧,给沈奶奶,等我以后有时间把步骤写下来教给吴阿姨好了,这东西不难,做两次就会了。” 余眉索性起身取了牛皮袋子,将盘子里的也倒了进去,她拿的不多,也就一小碗,反正也吃到了,不是特别馋,就让谭慕铭带回去,自己想吃以后再做。 沈奶奶也是个爱吃甜食的,这东西还算软和好嚼,肯定会喜欢的。 将袋子放在桌上,她又坐了下来,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过去十分钟。 屋里有些沉默,余眉本能想开口,但一想到说这个自己的身份不适合,上次她就说起这个,结果他翻脸的样子现在都不能忘,所以涌上来的话又不由又咽了回去。 半晌才想起之前电话的事,问道:“你说找我有事,什么事?” “哦。”谭慕铭似回过神,抬目看了她一眼:“你想炒股?” “只是觉得有意思,让马思云试试,赚点零花钱,这叫投资。” “投资?你投资他,还不如投资我。”谭慕铭嗤笑了一声,最近也不知怎么越看马思云越不顺眼,若不是从小学就在一个班,大家认识一场,他早就…… “你说什么?”他声音不大,近似嘀咕,余眉没听清,不由又问了下。 “炒股只有他马思云会吗?” “还有谁会?” 谭慕铭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 余眉倒是忘了这个学什么像什么的天才,是,找他也可以,他如果在股市混,那脑子也绝不会比马思云差,但是,拜托,谭大总裁,你以后做生意的交易量都是亿级别的。 余眉只是想赚些小钱,丰富自己的小金库,现在可以帮她炒炒,将来呢?他坐在办公室,签着上亿的合同,还一边帮她炒万八千的股?开玩笑吗? 余眉正要说话,门外似乎传来说话声音,她不由停住看向对面男生,而男生似乎也往门处望了一眼,那么轻那么飘。 但她就是看见了,犹豫了下起身去猫眼看了看,随即回来:“好像是三楼的。”说完再不顾男生微抿的嘴角,开口试探道:“你不要回去一下吗?至少送一送,半小时快到了……” “无所谓,他们从来也不在意这些……”谭慕铭淡淡道。 余眉看他的眼晴,却像是有什么遮住,看不清,“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坐着看看也好,你妈妈……” “我妈妈?”谭慕铭打断她,“只是个不要儿子,只要丈夫的女人。”他说完脸上有说不出道不明的笑容,近似乎苦笑:“妈妈?这个词在别人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字眼?温暖?爱的港湾?你知道,在我心里是什么感觉吗?” “死心,彻底,冰冷的,触摸不到,永远也不会再在梦里想起的两个字,连幻想都不再有……”谭慕铭笑了,笑的眼晴里波光鳞鳞。 “其实,我小时候最讨厌作文题,经常得零分,因为从来不写我的妈妈。”他轻笑说,“只会写我的奶奶……” 听到这句话,本来还想张口的余眉,心头蓦然一堵,不知为什么,余眉觉得眼晴酸的厉害,她不由看向别处。 小时候的作文,从来不写我的妈妈,只写我的奶奶,明知道会得零分。 余眉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也从来没有过这种自己没经历过,只听别人说的那么一句,就自己整个代入,眼泪止不住的上涌。 男生的表达有时候跟女生不一样,女生会哭,会倾诉,会发泄,可是男生不会,他们受到伤害,不会去向人暴露自己的软弱,只是用坚强的外壳将自己更加裹藏起来。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犹豫了下,伸手轻放在桌面他的手背上。 男生若无其事,甚至还对她笑,“我怎么看你眼中有泪光,不会哭了吧?女生就是这么麻烦。”男生将余眉的手反握,“对,以后就要这么安慰我,我很可怜的,还有啊,你和马思云不要走的太近了,天天偷传纸条,我就很容易想起一些伤心事……” “谭慕铭!”这个人背地里也有这么嘻皮笑脸的时候,当然,余眉知道他只是在掩饰什么。 时间过去近一小时,余眉才连拉带推的把人赶出去。 回头,看到桌上纸袋里的炸葡萄忘记给他带,不由抚了下额头。 晚上本来想给谭慕铭发个短信,让他下来取,还没发呢,楼上的保姆下来,还带了很多好吃的,说是儿子儿媳回来,让人又捎了不少东西,根本吃不了,送一些给余眉,都是些对头脑好的,保身体的,平时学业重,营养要跟得上。 收吧,欠了人情,不收,又觉得人家一片好意,自己跟拒绝往来一样,总之开不了口,余眉只得亲手做一些东西给保姆带上去,礼轻情意重,也算是有来有往。 余眉带着东西上去的时候,谭慕铭出去跑步了,沈老太一个人在,听到余眉的声音,一个劲的让她进来。 以前的沈老太太最爱在客厅坐着,浇个花,看个电视,戴个眼镜做个布艺。 但是自从腰不舒服后,就很少在客厅了,经常在自己的卧室里。 这次余眉进去,老太太没有躺着,而是坐在床上,看到余眉直招呼她。 余眉前段时间还来看过老太太,精神头还算好,但这次看着总觉得面容有点憔悴。 进门时她就将自己做的吃食给保姆,保姆还用盘子装了些老太太尝,几个炸水果都很好吃,沈老太吃了赞不绝口。 “小眉啊,你是个好孩子。”她拍着余眉的手说。 “和铭铭现在怎么样了?” “好想能看到你们结婚时的样子。” “今天,我儿子儿媳过来,要接我到北京去,小眉啊,老太太就要到北京去享福。” “你以后会考北京的大学啊,到时和铭铭一起……” “真舍不得这里啊。” 余眉听到后面,也怔住了,人岁数大了,就会有些絮絮叨叨,余眉也只是听个大概,谭父谭母这次来是要接老人到北京,谭慕铭也要转学,以前老太太不走是舍不得这里,但现在必须要走了,好像有个必须要走的理由。 但是在余眉的记忆里,谭慕铭并没有转学,是一直在戒城高中念完考到T大,但就与老太太这话有些矛盾,因为老太太和儿子儿媳定好了时间,到暑假就走。 离暑假还有一个来月,余眉听到这消息一时有些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小眉啊,不知道老太太有没有福气,将来能抱到你们的孩子,我的大重孙子……”余眉一开始听沈老太的话,还会脸红,但现在已经知道这是老人的口头语式,听过也就忘了,不当一回事,她起身安慰的扶她躺下,“会的,沈奶奶,只要好好休息,身体好了,一切保管心想事成。”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老太太看着余眉,拍拍她的手,然后闭上眼晴。 余眉给她盖好被子,等到她睡着,这才起身,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走出来,随后跟保姆道别离开。 第二天又是一天的考试,考的人焦头烂额,等到晚上自习完往回走,却没有看到跟在她身后那个身影,她还有点奇怪,原地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人,最后一个人回来。 上楼时,觉得里里外外很多人,跟平时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到了二楼,上面还下来几个医生,忙忙碌碌,她还有点奇怪,是谁家有病人吗? 紧接着就是楼上的保姆吴阿姨,急匆匆的往下跑,脸上表情都不对,余眉顿时也感觉到了不对,急忙拉住她:“吴阿姨,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 “小眉啊……”吴阿姨看到她,眼晴顿时就红了:“沈老太太她……” “怎么了?病了吗?” “她,她下午的时候,走了!”保姆说完,就捂住嘴说不出话来。 走了?余眉一时听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看到保姆的动作,顿时明白过来,手里拿着的书包,咚的一声掉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只是写篇女追男,男追女的言情文,只是个深夜还在敲键盘的码字工,真的不需用要那么大的恶意针对我,我只是没写你们想看的内容而已,全身插满箭的滋味儿不好受,我确实受到影响了,但无论你们是留是走,怎么样我都必须要继续写下去,谢谢一直支持我的人,也谢谢一直在骂我的人,希望自己明天状态会转好,晚安 ☆、第八十一章 沈奶奶的生前简简单单,死后却风光大葬,来了很多人,其中除了谭家亲戚好友,也不乏一些与谭家有生意往来的合伙人,光车就堵在墓园外,围有些水泄不通。 下葬的时候余眉也去了,却怎么也挤不进去,只能停在外围远远的看着。 沈奶奶的骨灰盒是唯一的孙子拿着,她看到谭慕铭穿着黑色的礼服,胸口带着白花,双手紧紧的捧着手中的盒子,随着几个人后,头低低的一步一步往前走。 余眉说不出那种感受,在殡仪馆临时设的灵堂时,余眉去上了三柱香,看着灵堂中间摆的像片,沈奶奶笑的那么慈祥,好像就在昨天似的,怎么也想不到,转眼间,人说没就没了,连一点点缓冲都没有,甚至没有让儿子孙子来得及看走时最后一眼。 想到那天晚上她还拉着自己说话的情景,余眉眼晴不由的红了,她都不舍得,都想哭,难以想象,守着沈奶奶身边十九年的谭慕铭,会是什么样。 是的,绝对难以想象。 所以,在看到的时候,余眉眼晴忍不住的流下来。 没有人看到这一幕会无动于衷,从来没有哭过人,在捧着骨灰盒的时候,哭的像个泪人,全场没有一个人会那样不顾形象的痛哭,不会哭的连肩膀的抖动都控制不了。 余眉站在外面,一边看着他,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心疼的厉害,大概所有人都知道老太太和孙子的感情,却没有人知道在谭慕铭心中,沈老太对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啊,从小将他养大的爷爷奶奶,已经走了一个,在他还没来得及回报的时候,剩下的,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唯一最重视的人,他无论如何都想要好好照顾,一点点头疼脑热都要让大夫上来,名义上是奶奶,可是实际更胜于母子。 可是,却在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也离开了他。 他心里是什么样的?余眉无法想象,她只要想到自己的父母也不在身边,也都不在了,那种感觉,全世界只剩下一个人感觉,她就觉得眼泪就跟谭慕铭一样止也止不住,一直哭一直哭,有些停不下来。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只要一看到男生的眼泪,她的眼泪就跟开了伐门的水龙头,旁边的人一个劲的看着她,有的好心的还送了纸巾。 墓地早就采好的,早先沈老爷子下葬时,就一起买了地点,直接将骨灰盒放进去,可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仪式环节,却要三四个人才能办到。 因为沈奶奶的孙子死死捧着骨灰盒不肯撒手。 余眉从来没有看过谭慕铭这个样子,她前世从来都有知道这件事,他可能很讨厌别人知道他奶奶去世的事,没有一点消息透露出去。 她有些痛恨自己,重生,却一无是处,如果,如果早一点知道这件事,知道沈老太太在这一年会离开,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挽救,心梗不是无可挽救的,如果能早发现一点异状,如果能早点提醒,也许事情就会是另一个样子。 也许,就不用从一个从小没有感受多少亲情的少年身边,将最后一点点的温暖给夺走,她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痛恨自己。 她有些泣不成声的看着远处,几个从少年手里夺走了骨灰盒,少年站在墓前,孤零零的,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和一座冰凉的墓。 她站的这么久,似乎也听他一直边哭边说,“奶奶,奶奶,奶奶,孙子不孝,奶奶,孙子不孝……”一遍一遍,头垂的低低的,眼泪顺着脸流到嘴唇上,划过嘴唇从下巴上滴落,殷透了脚下那块白岩石。 早上就已经阴沉的天色,终于滴下雨来,先是淅淅沥沥,然后便是瓢泼一样,豆大的雨点砸在头上,很多人不再站在周围,而是回到车里躲雨,只有谭家的几个人和一些亲戚还在原地撑场。 因为这场雨,使得葬礼匆匆完成,人也走的差不多,最后只剩下谭家人,无论别人怎么劝,谭家的孙子跪在墓前,怎么都不肯离去。 就算谭父谭母如何拉着他,他都跪地不起,最后谭父耐不住冰凉的雨水,被谭母扶回车上。 顿时整个风雨飘摇的墓地中,就只剩下那么一个人,低着头,任雨水打湿浸凉,说不清的雨水还是泪水,就像是被遗弃在人间遗孤。 站在树后的余眉再也忍不住的捂住嘴哭出声,他跪了多久,她就站了多久,直到雨越来越大,大到眼前全是雨雾,她才跑过去拉他。 最爱的人死了,也许心疼到深处会觉得自己也跟着离开一样,余眉拉不动,雨水一直顺着脸颊往下流,可余眉就是能看清他的泪。 没有哪个帅哥哭的时候是好看的,谭慕铭一样,甚至可以说是丑,脸颊止不住的有些内缩。 可余眉却觉得没有任何时候比这个时候更让她记忆深刻,也许,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幕,为至亲的人流泪的人,即使再丑,也胜过笑容灿烂的照片。 余眉用她带的衣服帮他遮着头上的雨水,帮着他挡着大片的风雨,他现在这样子,雨又那么大,怎么受的了,却忘记自己。 “余眉……”不知多久,他低着头,低低的叫着她的名字,他说:“奶奶不在了……” “没有。”余眉听到他终于肯出声,忙凑上前道,却不曾想,一吐出来,就是梗咽:“奶奶一直在的,在我们心里,她会一直活在我们心里,你记得,我也记的,都不会忘的……” 谭慕铭闭着眼晴,眼泪滚了下来,他的手扣着地上的石板缝隙,脸上有一丝痛苦道:“你知道吗?她走的时候那么不甘心,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余眉,余眉,她还有话要说,还有未了的心愿,可是等不及了,等不及了……” 看着他在雨中泡得发白的手,指尖因扣着地板而流着血,余眉不由伸手将他的手握在手里,那么凉,她不敢去想他的话,她没办法想象,这个早上出门上学时还好好的人,回到家,就成了一具冰冷的身体,当时谭慕铭是什么样的,握着老人的手是什么样的状态。 “你知道吗?在我心里,奶奶,就是我妈妈,我想过要照顾她一辈子,一辈子,我以为还有十年,二十年的时间,可是太快了,太快了,我没办法接受,为什么……”男生跪在那里断断续续,哭的像个孩子。 而余眉也早已跟着哭的说不出话,她忍不住伸手抱住他,像护着他一样,让他有发泄的人,依靠的肩膀,她听着他雨中沙哑的声音,她想,你不要难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这场大雨不知过了多久。 余眉回去就病倒了,还好是周日,打了点滴才退了烧,第二天好了一些,就爬了起来,自己病了,还是楼上那个请的大夫,但他自己却说什么也不肯吃药打针,他身体比余眉好,可是那又怎么样,倒底心神俱伤,根子伤的比余眉这种小发烧还可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反过劲儿的。 他也是一天没有下楼,余眉不由弄些补心神养身的汤食,也不知道家里保姆还在不在,出了门就端着汤想到楼上。 刚走到拐角楼梯,便看到保姆轻手轻脚的出来,看到余眉时,还吓了一跳,随即直摆手,然后指了指门里。 此时也不用保姆说什么,直接就听个清楚,她甚至往上走了两步隐隐看到门内的情况。 谭慕铭声音的有些激动,他压着嗓子似乎也在压着自己的情绪道:“我不管转学的事,我只想知道,你们在奶奶走的前一天,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铭铭。”坐在沙发上的谭母似乎有些坐不住,过去拉儿子的手臂脸上有些紧张和慌乱,“你别站着,有话好好说,先坐下来。” 谭慕铭不为所动的慢慢将手从谭母手里抽出来,眼晴盯着谭母道:“没说什么?在你们来的前一天,我就带奶奶做过全身检查,一切都好,血压用中药稳定下来,心脏也没问题,脸色也好多了,偏偏你们来之后突然离世,你们跟我说没说过什么,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铭铭,是真的,你奶奶她主动提出暑假一起到B市的事,还有你转学,她希望你……” “够了,妈妈,你明知道奶奶离不开生活几十年的房子,她不可能跟你们走,如果可以,也不会拖到现在,你现在跟我说是奶奶主动提出过去,可能吗?她每天都要擦一遍我爷爷的老相片,你觉得她能离开这个和爷爷生活过的地方?偏偏那天晚上,奶奶改变了主意,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们还想瞒我?” “不是啊铭铭,不是这样,你奶奶确实是这样说的,为了你的前途……” “前途?我早就跟奶奶说好,考军校,奶奶她答应了,她绝对不可能同意我去B市,妈,你这个谎撒的幼稚了!我不是当年三五岁的小孩,你至少用心想一个理由吧?” “放肆!”一直坐在沙发上的谭父顿时拍了桌子,“你就是这样的礼教?对着你的母亲冷嘲热讽?” 谭慕铭冷笑了声:“父亲,你就是这样的教导,对着儿子暴跳如雷?” “这么多年,对我不理不问,现在又要端起长辈子的架子?两年前爷爷过世的时候,我给你们打电话,妈,你是怎么说的?忙?走不了?出差在路上?” “结果呢?等到爷爷出殡才赶回来,爸,你现在跟我讲礼教?抱歉了,我从来没有从你们身上学到过,爷爷的事暂且不提,奶奶呢?你们突然间回来,又突然的走,奶奶晚上脸色就不好,擦了一个小时爷爷相片,说想爷爷了,保姆说老太太心情不好,爸,妈,我就想问问你们,一个老人看到自己的儿子儿媳回来,本来应该是高高兴兴,开开心心,可是为什么被心情低落,会脸色不好?” “那天,我们到底背着我跟奶奶说了什么?不会是逼着奶奶吧?你们用什么逼?拆房子?用钱?还是扒爷爷骨灰盒……”话还没说完,就被谭父丢过来的烟灰缸打断。 烟灰缸直接被摔在墙上,落下一地碎片。 “畜生!”谭父一下子站了起来,却没站稳,谭母急忙跑过去扶住,满面痛苦焦急:“你别激动,你肺不好,不能生气,快坐下……” “我怎么养了这么个畜生!”谭父指着站在那里的谭慕铭,气的语气发抖,他不理旁边劝说的妻子,直指着他道:“你刚是在干什么?把我和你妈当成罪犯,杀你奶奶的凶手? 你别忘了,你奶奶是谁,她是我妈,是你妈的婆婆!你那是什么态度?把我们当犯人审,还是我们是你的敌人? 不要以为,你奶奶去世,只有你心里难过,我们好受吗?” 谭慕铭看着谭父,毫不相让道:“好,就当作你说的那样,那我现在想知道,你们那天到底跟奶奶说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同意到B市,如果你们心中坦荡,何必遮遮掩掩!” “铭铭,你不要逼你爸了,求求你,你爸心里比你还不好受,你要想知道,妈告诉你,妈跟你说,那天……” “苏瑾!”谭父当即暴喝了一声。 ☆、第八十二章 “你哪来那么多话?”谭父本就严肃,此时更是让人觉得脸上每一道线条都是那么冷硬,他目光看向站在那里,直直盯着他的谭慕铭,这个年少轻狂,桀骜不驯的儿子,他道:“长辈之间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辈来质问?”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知不觉中,眼前这个孩子竟是从两个手掌那么大点,到现在长到比他这个做父亲的还高,甚至能站着跟他呛鼻子瞪眼的地步,谭父眼中也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乎是疲累和叹息。 “好了,人死不能复生,现在还纠缠这些有什么意义?活着的人,还要往前看,赶紧收拾收拾行李,跟我们到B市,转学的事回头我找下关系,尽快给你办了?” 站在那里的谭慕铭露出一脸不敢置信,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亲生父亲那般眼神,“无情无意,我真是为有你这们的父亲感到耻辱!” “你说什么!”本来已经缓和下来的气氛,陡然又升了起来,谭父同样怒瞪儿子。 “奶奶的头七还没过,就急不可待的要走,我无言以对,你不配做奶奶的儿子!”谭慕铭一字一句道,“更不配我叫你一声爸,我不会去B市,因为我实在无法跟你这种人待在一个城市。” “你……”谭父本来缓和的情绪,顿时被气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铭铭!”夹在父子中间左右为难的谭母听着也不由的出声阻止他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爸爸,你爸爸是为你好,你看看你这几天成什么样子了,你奶奶已经不在了,你还要继续住在这里睹物思人?这样爸爸妈妈能放心吗?铭铭,你体谅一下父母好不好,公司那边那么多事,你爸爸他身体又不好,这边也没人照顾你,你再不跟着我们走,你要去哪儿?” “妈。”谭慕铭嘲笑了下,“十几年来,你是第一次这么为我着想过,可惜,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你没有过,现在,却硬塞给我,你觉得我还需要吗?” “B市我不会去,你们要走就走好了,奶奶不需要儿子儿媳,她只需要我一个就够了……” “住嘴,你给我收起你那一副叛逆的性子。”谭父火气再也压不住的大声道,一脸怒气的绕过实木茶几,向他急走了过来,谭母见状吓的不行,一下子拦着他:“博涛,你别这样,别跟孩子发火,他是只是心里难受,难免说话冲了点,不怪他,不怪他,大家都先别说话,到旁边的书房冷静一下……” “冷静?你没有听到他刚才说什么?不配叫我一声爸?不孝的儿子儿媳?听听,这是做儿子说的话吗?这就是妈电话里说的好孙子。 胆大妄为,无法无天!”谭父脸发青的指着他:“你以为你是谁?小小年纪口吐狂言,你不要忘了,你从小到大,吃的用的花的,哪一样不是我的?没有我,你以为能住上好房子?吃山珍海味?每天没心没肺的念书玩乐?我多年打拼的钱到头来供出个白眼狼,竟然还说我不配做你父亲?那你呢,你配当谭博涛的儿子吗?” 谭父的怒火,使得声音震和耳朵鸣鸣的响。 谭母离的最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一会看看儿子,一会看看丈夫,连手都不知道去安抚哪一个,最后还是选了情绪激动的丈夫:“博涛啊,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你和儿子都在气头上,只能激发矛盾,冷静一下,儿子他,儿子他还小,你也不要太说他了……” “小?”谭父将字咬的极重:“都快二十了,年纪还小?那我问你,他要什么时候长大?是不是要等到三十?四十?后悔了才知道成长?苏瑾,如果不是我谭博涛这辈子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就冲他刚才说的话,将来我的财产一分一毫都不会留给他!想都别想!” 谭慕铭看着这两个人的举动和话语,跟看着话剧一样,忍不住无声笑了,笑的侧过头看了看窗外,然后又回过头看着他们,这个所谓的父亲母亲,然后冲他们点点头,“说的我好像真的是继承者一样,说的我好像真的想要一样…… 这么说吧,谭总,你所谓的财产?公司?集团?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觉得重要的东西,其实在我眼里一钱不值,我有手有脚,想要什么我会自己获取,不屑要别人的二手物,更不需要你的施舍。 所以,那些你打拼下来的江山还是疆土,对我来说从来没有过吸引力,将来你喜欢送给谁就送给谁,爱让谁继承就让谁继承,全部捐献给希望工程,我都不在乎,我,谭慕铭,虽然从出生起就拒绝不掉谭这个姓氏,但我可以做到拒绝继承你谭氏总裁名下任何财产,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不管你将来是给第二个儿子,还是找的干儿子,我放弃,一根头发都不要你的……” 还未说完,屋里便传来一声重重的“啪”顿时打的谭慕铭脸偏到一侧。 站在楼梯拐角的余眉不由捂住了嘴,似乎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 “你打我?”谭慕铭正过脸,盯着眼前这个外表雍容华贵的女人,他眉毛动了动,微微用手指揉了揉被扇着麻木的下颚,并用舌头顶了顶发麻的半边脸,“你凭什么打我?就因为你是我的母亲?名义上的母亲?” 打人的不是谭父,正是谭母,她红着眼晴,扶着气的坐倒在沙发上说不出话来的谭父,抖着手道:“铭铭,我知道,在你心目中,我不配做一个妈妈,也不是个好妈妈,我和你父亲都欠你的,你可以说我们没有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但你刚才的话太过份了,你不能这么说你父亲,不能轻易否定你父亲为你所做的一切,你不知道,你爸爸他……” “畜生,畜生!”谭父缓过气来,指着谭慕铭:“你给我滚出去,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我谭博涛从此以后,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我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博涛……” “你听到没有?我谭博涛再没有这个儿子!我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让他给我滚,让他给我滚出去,一分钱也别想带走!” “博涛啊,你干什么要这样,你要赶儿子去哪儿啊,这是儿子的家啊……” “家?他的一切都是我的,没有我,他哪来的家?既然口口声声说自己的骨气,那我要看看,没尝过人间疾苦,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离了蜜糖生活,还剩下什么?等到了社会底层,做苦工劳力赚微薄薪水的时候,是否还能骨气的起来!到时候,可别求着我回来……” 谭慕铭微仰了仰头,笑,轻笑:“好啊,如你所愿!” “不过,你也放心,就算我死的那一天,也永远不会有求到你面前的时候……”说完,嗤笑了声,眼晴里冰冰凉的看了两个人一眼,连外衣都没有拿,只着了件V领背心,转身离开了屋子。 “儿子,儿子,你不要走,妈妈错了,刚才不应该打你,你爸说的都是气话,你快过来说些好话,说些好话,咱们一起回B市,妈妈想了多少年,盼了多少年,终于等到了,你不要这么对妈妈……”妇人心力憔悴,再也忍不住的拉着儿子哭了出来。 “别走,铭铭,妈妈求你了……” 谭慕铭停下脚步,看了母亲一眼,他神情很奇怪,有一种强忍的哽咽:“妈,你再要一个儿子吧,这次,可以带在身边,好好对他,我走了……”说完甩开母亲的手,走出门外。 屋里顿时响起了四十多岁的妇人痛苦的声音。 余眉一直站在那里,手里的汤都快凉了,男生出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抬头看他,却看到他强忍的几乎要崩溃的脸色,他不会流泪,但是眼圈却是红的。 走出来的时候,从屋内传来的是妇人的哭声,和男人的咆哮。 “孽子!真是孽子!我谭博涛没有这个儿子!把房间封起来,以后不准任何人进来,换门换锁,屋里的东西全部丢了,不准留给他任何东西,学校的学费停缴,一分钱零花钱都不许给,马上回B市,我看他一个人怎么生活,等着他上门来求我!” “博涛,博涛……铭铭……” 谭慕铭的脸色带着彻底的心灰意冷突然加快脚步,路过余眉身边时,伸手一把拽过她,将她拉到了楼下。 本来探听别人的家事,就极不光彩,余眉只是关心则切,如果旁人,她也早就避嫌离开了,如今被抓到正脸,尴尬之余,也不知说什么是好,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却没想到他会出手拽自己,如果不是她手里的抓的稳,汤碗兴许就落地碎了。 他的动作有些粗鲁,还带着之前未消去的火气,手劲很大,而且速度很快,余眉在后面跟的很辛苦,但却一声不吭,因为她能理解他此时此刻迫切的急于想离开的想法。 直到下了楼,迎面吹起微微有点凉意的风,速度才总算慢了下来,他也缓缓松开手,仿佛忘记身后还有个人一般,顺着小区外的一条两旁种着松柏的路往前走。 一步,一步…… 余眉也在后面,轻轻的一步一步,连声音都不想大声的慢慢跟着他。 谭慕铭的身材偏瘦,与他经常的锻炼有关,可是自从沈奶奶去世,短短几天的工夫,只觉得他又瘦了些,从后面看,更显得后背肩胛骨的形状。 她知道,沈奶奶的去世,给他带来的打击和冲击,如果不是他身体底子那,那么一场身心俱伤的大雨浇泼,此时早就病倒在床上,连说话都没有精神。 有时候病倒何尝不是一种心情修复,怕就怕连一病都难求,就那么硬抗着。 前面的男生慢慢的走着,后面的女生,出门只穿了一件短的睡衣睡裤,外面套了件宽松的短衫,脚下汲着拖鞋,头发也有点乱糟糟,只用夹子别着,手里还端着一只很小的双耳带盖汤碗,跟在后面走。 路上不时有人经过,还会回头好奇的看着她,余眉却一无所觉,她的精神和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面的男生身上。 她看着他微低下头,又看着他抬起头,甚至微微仰头。 有人试过把泪水从眼眶中憋回去吗?也许很多没经历过的人不知道,但余眉却很清楚很清楚,眼晴发红有泪意的时候,通常是低着头。 泪意来的太快,会抬头,控制不住它要流下来的时候,会仰头,这样,流出来的泪水,就会又流回去。 这个世上,有很多人,羡慕那些光鲜亮丽有钱人的生活,却不知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说出来比柴米油盐更心酸痛苦,他们享受着金钱带来的富足,也承受着内心无法与人诉说的孤寂。 这一路不知走了多久,随着高高的炎阳升起,夏日的风也由微凉变为闷热,直到余眉感觉到额头的汗,他才在一处小公园的白色长椅处停了下来。 走了这么远的路,余眉也想坐一会儿,她用一只手拿着汤碗,急忙上前两步,伸手试探的牵着他的手,轻轻道:“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见他没有反对,她才将他拉在长椅上坐下。 看着他不言语的样子,余眉不由将汤碗放到中间,佯装轻松的道:“你饿不饿,我们来喝点粥吧,这是我做的。”余眉用手指摸了摸汤碗盖子,已经凉了,不过夏天喝凉的也清爽。 男生的注意力终于移开,看了小心冀冀的她一眼,半晌嘴角才扯出一丝笑,“拿着饭碗走了一路……” 余眉以为他要说辛苦了,刚还准备要说没事儿,结果便听到他下一句看着碗道:“真够笨的,怪不得家里人喜欢你弟弟,他一定比你聪明多了……” 余眉脸上的笑凝在了脸上,有的人,就是就是喜欢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过,看在他也不欢乐的份上,她不想跟他计较。 她伸手将盖子打开,里面是她熬的莲子银耳红枣汤,还切了几片山参在里面,补气又养血,只是后来抓的那把米熬的有点稠,米粒开了花,看着有点像八宝粥了,但颜色仍然很有食欲,因为火候足,银耳熬化成冻,透明的一团团,十分可人。 “带了勺子,舀着吃很凉爽,你尝尝……”余眉张罗着将用勺子将米粥搅了搅,挑了颗大红枣放在勺里,一起端给他。 “吃一点,胃舒服了才精神。”余眉见他还是不动,不由伸手拉过他的手,强行将碗塞到他手里。 看着他拿起勺子将枣慢慢放到嘴里,轻轻咀嚼,不由边看边露出一丝笑容,里面放了水精华,对身体很有好处,而且枣也更鲜香可口。 眼前这个男生嘴巴刁着,不喜欢半口不动,像甜食很少吃,但加了水精华就会吃一点。 大概是看她眼巴巴的样子,男生咽了之后,回头看了她一眼,低头在碗里找了找,又找到一颗,然后放着余眉嘴边。 两人吃一个勺子……余眉稍稍犹豫了下,便微微碰着勺边将枣子吃进嘴里。 果然是鲜甘可口,美味的很。 余眉边吃边用手撑着腿边的椅子,看着他,心里却想着事,她觉得应该劝解,但又知道男生的脾气,他不是个能被容易劝服的人,而且自己弄巧成拙过一次,也不想再让他心情不好情况下更糟糕。 虽然她确实也觉得他的一些话,很戳痛人心,可是这种家庭矛盾,很难分的清谁对谁错的,毕竟谭家的父母也有做错的地方,她一个外人,无法给与什么意见。 想了想后,微微有些犹豫和踌躇,这才鼓起勇气,故作轻松的道:“一会我们去商场吧,买一张折叠床,到时你睡的时候就不过敏了……” 男生将勺子中的米粒咽了下去,“你的意思……” “到我那里住吧。”余眉有点局促,她一直视为自己的私人空间,外人禁地,完全是第一次邀请人进来,以前的时候,他想进,她拦着不让,这个时候,又突然觉得自己那个三十多坪那么小的一个窝,那么简陋,要他住进来,都像是委屈了他一样。 她自己认为是个宝,但在他眼里也许连自家的卫生间都比不了。 余眉被他看的脸色有点红,却强装镇定,“地方是不大,不过离学校近啊,房租费用都交齐了,也不用再花钱了,能省下不少住宿费,而且一个人是住,两个人也是住,这样还赚到了,你要是睡不惯折叠,那个大床给我,我人小,睡折叠正好……” “好啊。”男生将碗放到椅子上,然后看她。 “啊?”他说的太快,余眉有点愣神儿,没反应过来。 “我说好,一会儿去买折叠床,我睡折叠,我们一起搭伙住……” “真的?”余眉都有点不相信,不是她想太多,毕竟平时还好,这个时候,她的这种说法,很容易伤到眼前这个自尊心超强的男生。 类似于,我不想被人同情,不想接受你的怜悯,你真搞笑,那种地方是人住的吗?或者,你真让我恶心…… 这几种反应都已经在余眉的预料之中,只独独没想到他会说好,更没想到他会答应的那么快。 “真的,比钻石真,谢谢你的收留,笨房东。” 虽然那个笨字让人不舒服,但余眉故意忽略了,心里一松,气氛也随着她的轻松而轻松起来,为了让他心里好受些,她道:“你要来的话,是不是要教我功课啊,说起来,也是我占便宜了,而且我一个人住有时候也挺孤单,你在的话,就有说话的人了。 我那里你知道,地方虽然……小了点也差了点,但收拾还是干净的,用具什么都有,饭都能自己做,想吃什么很方便,你想吃什么可以告诉我啊,离学校也近,你不要担心,高三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你如果愁学费,我手里有还一些零花钱……哦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意思是还有暑假嘛,出去打个零工,平时做个家教,凭自己的努力也有收入,现在也不着急,慢慢攒总能攒够的,除去这些,其它基本就不用花钱了,嗯,只要再填床褥毯就行……”余眉小心冀冀,怕伤到他自尊心说着。 而在谭慕铭的眼里,眼前这个女生笑的拘谨又清甜,没有因为之前的事对他有半丝不屑和说教,似乎怕会触怒他一样,小心冀冀看他一眼,再往下说,那感觉就好像自己掌握着她的喜乐,她也因自己的喜乐而变化,在看到他答应及笑容后,这才露出脸颊边浅浅的梨窝,开始细细的说以后他住进去的事,房子小不要嫌弃,毯子喜欢厚的还是薄的,以后可以上下学,晚上喜欢吃什么,她可以做啊,还有为他以后学费的事想这想那,甚至想要承担他住在她那里所有的费用……” 在他看到她夸自己住的地方干净整洁,阳台有阳光之类的时候的样子,和她在他如意的时候冷言冷语,拒绝进门,不理不踩,及被赶出家门后,她的邀请,细心仔细,温柔暖心的举动话语。 一时间,透着满树叶缝隙落下的阳光里,看着这个一开始紧张又有点小心窘迫一直不停絮絮叨叨的女孩,心头不知什么轻轻一动,一直阴暗的角落,都似映了满目阳光。 他不由伸出手,下意识的将她额边掉下来发挽到她耳后,看着她瞬间有点红红的脸,他的眼底似乎有温柔在流动,一直清冷的脸竟微微地露出了笑意。 ☆、第八十三章 余眉将房门打开,让男生拿着简易折叠床进去。 然后悄悄的将门口的书包和几件换洗的衣服拿了进来,放在门边,看着男生沉默的样子,知道他心情不好。 再怎么样也是生活十几年的地方,没想到谭父会那么绝情,她以为谭父虽然说的话重了些,但到底是自己儿子,会留有余地,可是,回来时远远看到旧门被工人搬出去,及谭父被谭母扶上了车。 还有保姆吴阿姨转交的书包,都让经过一下午情绪沉淀的谭慕铭,再度冷了脸。 别说是他,余眉接过书包时,也感觉到心疼,真的就这么说赶出来就赶出来,老房子都不让进,是不是做的太过了一点,她轻轻的看了看换洗的袋子,衣服可能是保姆吴阿姨随便拿的几件,还有校服,不过一个塑料袋就全装了。 除了这些,什么也没有,真的没有给一分钱…… 有钱人对自己的子女,有时好的让人羡慕,有时又狠的让人理解不了,余眉将东西放在门边,轻轻探头看了看他,他正在客厅研究折叠椅。 似乎并没有因刚才楼下的事而影响情绪,她不由轻轻松了口气。 将手里顺便买的鱼和豆腐放到厨房。 出来的时候,看到谭慕铭已经将折叠床靠在了墙边,然后人坐在上面,微微低着头看向地面不语。 她顿了下,轻轻走过去,然后坐在他旁边,停了下道:“晚上让你睡这样的床,委屈你了……” 男生听罢,扭头看了她一眼,自嘲笑了笑道:“有人收留我,有什么可委屈的,要委屈的也是你才对,一个人自由自在,现在多了一个外人。” 余眉从来没听他说过这么客气的话,一时有些受宠若惊,“你不要这么想,我自己一个人住也挺孤单的,你过来可以搭个伴,又能一起学习。” 看他在看她,不由又放松声音:“就当做是提前出来体验社会,体验生活,虽然我们才高中,但早晚也要融入社会,现在多一些经验,以后比别人也更适应,其实,高中生,已经有独立自主的能力了,没有父母的庇佑,也一样能生活的很好……” 余眉这一次也确实是站在了男生一边,抛开其它,她只是觉得一个刚失去至亲奶奶的男生,总要让他有一个修复心灵的空间和时间,将他这时候赶出家门,真的好残忍。 谭慕铭点点头,抬看头了眼这个收拾的干干净净,三十多平的房子,似乎对于他这个个子,稍稍伸展开来就会触手触脚,但却似乎有说不出的温馨,是以前没有体味的感觉,而这温馨来的源,好像并不是这间房子,还是旁边的这个小心冀冀轻声软语的女生。 看着她真把自己当成脆弱的不堪一击的洋娃娃,不由扯了扯唇角,扫了一圈后,才看着她认真道:“我会好好住的,谢谢!” 女生听罢,不由脸上微微发红,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局促,看着简陋连帘子都没有的床,不知怎么回,只结结巴巴道:“不,不客气……” 看到她的样子,男生眼底有淡淡的笑意,随即移开视线,看了眼窗台开得正香的兰花,又扫了眼门边的衣架,和贴着紫罗兰小花图案的旧餐桌,琢磨了下慢慢开口:“你家每个月给你多少生活费?” “嗯?”余眉不容易从他以往冷嘲热讽的模样,再到现在这种认真客气的态度和状态里缓过来,听到这句,便急忙道:“每个月六百,房租已经交过了,所以生活费的话,这些两个人也够用了。”如果不买其它贵的东西的话,六百块足够两个人日常吃用开销,虽然她知道生活上的开销一般是一加一大于二,但她并不是太在意,因为…… “而且我手里还有些零花钱,至少一年的时间不用担心……” “既然是两个人搭伙住,就不能只用你的,戒城高中的学费和各种补课资料费用不低,你的那点生活费省下来的钱能支撑多久……” 余眉闻言微微一顿,她手里的钱除了投入黄金宝里的,剩下也有三四万,卖掉阳台上的兰花,也有个六万多,两个人怎么也够了,但她现在又不能说自己有这么多钱,因为会让人怀疑,毕竟六万块不是个小数目。 “也还不算少,这两年我家状况还行,过年的红包都有,卡里有……嗯,八千多块……”这已经是她觉得做为一个学生,手里最大限度的钱了,毕竟她的家里情况在那。 不过,男生显然对这个数目没什么吃惊,那自然没什么吃惊的,沈老太太年纪大了,这些年,一切都是孙子在打理,谭有别的没有,钱是从来不缺的,老人手里本来就有老一辈留下来的财产,还有当年移民到国外的舅爷,过世后转过来的遗产,千来万只是保底,谭家早年也是资本家出身,没给子孙留点老本,都说不过去。 老人的退休金忽略不计,谭父那边每个月也会打过来五万,逢年过节十万二十万不等,所以,八千块?不过是他买台进口跑步机的费用而已。 对他而言,这点钱,确实连眼都不眨。 别说是这点钱,就算是余眉说自己手里有三十多万,他最多也就挑挑眉,百八十万真没怎么入过眼。 所以在听到她口里说的八千多块,他都觉得眼前这个女生,一个月六百块,才八千的积蓄,日子过的辛苦的程度,显而易见的消费,这点钱别说是想买条鳄鱼皮带,就是多买两双鞋都有点不够。 再看看眼前这个小的像小鸟笼的屋子,目光微微动了动,然后起身…… 余眉看出他的意思,不由补充道:“是少了点,不过我可以跟家里多要些生活费,暑假也可以找点零工做,给学生补补课什么的,其实,过年的时候还会拿红包,稍微省省也够用了。” “如果谈独立自主,往家里多要生活费算什么?暑假一个月,做零工能赚多少?六百,八百?两个月的卷子钱都不够,给学生补课?”谭慕铭跟听到什么厌烦的事一样,“连高中那么简单的东西都需要补习,那么笨,纯属浪费彼此时间。”他想说他的时间没那么不值钱,不过停了停,看了她一眼后,才转而轻声道:“如果我和你搭伴生活,让你这么辛苦,让你的生活质量越来越差……我不想这样。” 余眉听到前面是有点怔然和生气的,就没见过这么眼高手低的,平民生活本来就是辛苦,没想象的那么好,大家都是在赚微薄的收入来养活自己,脑子笨的学生也有理想和目标,不能因为笨就一概否定。 六百,八百是少,但是有的人还赚不到呢,他却连赚都不想赚,余眉本来也没想到他出去打工的,只是这么说着罢了,到时只管花就是了,她不说有多少多少钱,但至少两个人吃好喝好是做得到的,却没想到他会说这么一番话来,顿时让她觉得,这人再怎么龙游浅滩,虎落平阳,都改不了骨子里那个傲气劲儿。 不过,在听到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又觉得那别扭劲儿顿时散的烟都不见了。 这男生虽然傲气的很,但他也绝对不是个无志向,心甘情愿吃女人软饭的人,他可以接受住在自己这里,却接受不了自己金钱上的资助,也是可以理解的。 想到他现在竟然这么替别人考虑,甚至说的话让人心里泛暖,一时间也是有点感动,想着如何再劝说他。 随即便听到他说:“这点钱远远不够我们一年多的费用,不过买台电脑,连上网肯定是够了……” “什么?”余眉以为自己听错了。 “马思云买的几本书我看了,理论简单,几千块的股,我倒有七八分把握让它翻倍……” 谭慕铭在电脑城搬了拿回两台电脑,一个台式,一个笔记本,本来是和展浩颖开传奇双开的,之后看到马思云偷看股市学习类书籍,他课余时拿来翻了翻,简单的很,并不难。 如果是别人,余眉肯定是会呸他的,大话吹到这份上,吐口水都客气了,看了几本书就炒股高手了?还理论简单,你让那些研究股市的专家到哪哭去?还有什么七八分把握翻倍…… 玩股票真那么容易,就没人会因为这个家破人亡跳楼自杀了。 可是这个人如果是谭慕铭的话,她纵是满心的吐槽,却是道不出来的。 人真不是平等的,在某些特定,如智商方面,天才的智商没法了解,你要单看平常生活他跟普通人一样,但是就是在某些地方,领悟力是普通人的十倍,二十倍。 你还在看这个数字代表什么,这个线条为什么这个样子的时候,他已经找到整个串联一起的规律,并知道它下一次的起伏落脚点会在哪儿。 有时候,这种人的存在,真的是很打击人,但又不能不承认他们的能力。 对于这个化学物理数学,学起来就跟吃饭一样简单,数学只写个答案,特理化学连作业都不写不交,每天放学回去连书都不看,只是早自习翻两眼,上课听一听,就能拿全学级满分第一名,霸两年之久的榜首。 余眉已经觉得没什么事能难倒他,只要他想做。 所以,真的没有犹豫,就从银行取了八千块出来,和他一起去电脑城。 这个时候电脑已经开始流通,不再是奢侈品,已经开始慢慢走进民众的视线和生活,电脑城人不少,当然买的没有看的多。 这个时候,电脑的价钱还是居高不落,当然,比九七九八年那会儿,要新潮的多,但比余眉后世时,却是显得笨重。 她本来是冲着笔记本的,毕竟方便,可是一看最便宜的品牌机标价,售:15000元,另一个牌子二万二,余眉就跪了。 就算她有钱也不想买,在为那本子厚的能当砖头使,哪里值两万?两年后,三分之一都要好好卖,因为会被新款式远远淘汰掉。 谭慕铭没有余眉的纠结,按着八千块钱的预算,他只看普通价位,钱不多,要求也不能高,笔记本甚至排除在外,台机好的也刷掉,最后就是低中档。 在几台价钱合适,并听了配置后,选了其中那台六千三的,付了钱,直接搬了回去,组装都是他一手弄的,余眉是绝对不懂。 上辈子她不怎么上网,上学时学习和打工,工作了又是忙的团团转,去网吧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别说是店员说的什么主机,硬盘,拨号器,就是光那些线她都完全搞不懂。 基本就是掏钱出来付款,然后跟在他后面回家。 客厅本为就小,只是一个过道那样空间,摆了餐桌和床,没多少地方,而且电也不好扯,最后电脑还是放在了余眉的卧室的书桌上。 一个小小的屋子里,男生女生就围着那台电脑转,装完电脑,还要装网线,装电话,男生不闲着,余眉也没闲着,生活不是那么简单轻松的。 她自己一个人时还好,多了一个人,要增加的东西很多,带过来的换洗衣服又很少,毛巾也没有拿,洗漱用具还有内衣裤及睡衣睡裤,因为匆忙都没有带,只有校服和一些换洗的衣服裤子,鞋也只有一双。 这些都要采购,还有吃饭,余眉自己一个人吃不了多少,有时候懒的弄,糊弄一下就过去了,但多了一张嘴,需要准备的东西就多了,还要考虑营养均衡和他喜欢的口味儿。 余眉将买来的内衣裤和睡衣扔洗衣机,偷偷跑到门口看了眼卧室里的人,见他坐在自己的书桌上,边看着电脑,边在纸上写写画画。 那专注的模样,使余眉露出一丝笑容,这才放心的去了厨房忙,然后趁着煮东西的间隙,将给他买的凉被搭在窗台晒着,又打开买回来的简易小衣柜,将他的衣物放进去。 然后在门口的折叠床,给他忙前忙后整理着褥子,往窗帘杆上挂着帘子遮挡,晚上拉到换衣服什么的都很方便。 而另一边,边看着书边时不时在键盘上飞快的噼里啪啦打着什么,间歇时,目光看向外面一直在帮他铺床整理,忙来忙去,仔仔细细清扫的少女,在她看过来时,又转回头。 等撇向书桌上余眉买的一只玩具小熊,憨憨的跟主人一样好欺负的样子,便伸手忍不住捏了下它的鼻子,扯着它提了起来,直到把鼻子上的黑色小球给捏掉了才停手,然后将另一只手的书放下,端详半天,再扭头看看房外。 这才嘴角微微上扬,难得好心情的将熊放倒在桌上,将球摁在它鼻子上,伪装它完好的假象,等着另一个人拿起时的惊呼,想到情景不由轻轻翘起唇角,转首继续研究起电脑上的高低起伏的红绿线。 ☆、第八十四章 谭慕铭刚住过来那几天,余眉半夜醒过来,会悄悄下地,下过雨,后半夜有些凉,因为安置的简易床靠近窗户,窗户晚上怕闷热又是开着,余眉着实担心他受凉。 毕竟过道的穿堂风是最伤人的。 打开门掀开帘子,看看他睡的习不习惯,有没有踢被子,会不会做噩梦,她不想的,可是就是忍不住想要关心,总是想如果自己至亲的人去世,自己会怎么样,又会想他那样的生活环境,现在住自己这么简陋的住处,会不会嫌弃,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受不了。 总是觉得委屈了他一样,尽量对他好一点。 轻轻掀开帘子,果然窗户开着,一阵阵凉风,睡着了很容易感冒,余眉轻手轻脚的过去,借着月光将窗户小心的关上,然后又轻手轻脚往外走。 路过床边的时候,看到躺在简易床上,凉被被他踢到了一边睡着的人,犹豫了下停下脚步,果然是不舒服的,连睡着都皱着眉头,一米八的个子,躺在上面,就跟伸不开脚一样,光看着睡姿就知道有多委屈了。 余眉轻轻叹了口气,想着要不要买张大点的木床上来,至少能睡的舒服点,只是屋子实在太小,微微停顿了下,便走过去将踢到一边的凉被往他身上盖了盖。 看到他手里拿着本巴掌大的相册,她微微有些鼻酸,这本相册她当然知道是什么,当初被赶出来,很多东西都拿不出来,相册还是包在衣服里带出来的。 里面都是男生和奶奶的照片,她收拾他换洗衣服时看到过,就连自己看到这本都觉得心口难受,更不提眼前这个男生了,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这些照片,连灯都不开,只是借淡淡的月光。 余眉心微微一揪,停了片刻,还是伸手轻轻的从他张开的手指间将相册抽出来,刚刚放到他枕侧,男生便转醒,伸手抓住她的手,有一瞬间的怔然,直到借着月光看到眼前的人是谁时,才微微清醒过来。 带着浓浓的睡腔,看着她道:“这么晚了,还搞突然袭击?” 声音与平时的清冷不一样,反而带着一丝丝的沙哑和低沉,余眉脸颊微微有些红,好在没有开灯,黑暗之中,月亮透过薄纱窗帘也不十分亮。 她倒也厚着脸皮板着声音低声道:“晚上开着窗小心着凉,被子也要盖好,不要乱踢,好啦,放手,明天还要上学呢,说完就拉开他。 男生要是不想放,怎么样都纹丝不动,他还是原来的姿势平躺着,听着话,停顿了下,却是睡意里带着一丝委屈的道:“奶奶每次都要给我晚安吻的。” “不给睡不着。” 余眉听着愕然,她从来不知道睡着醒来的谭慕铭竟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委屈不说,竟还耍无赖,两只手抓着她的手,似不给晚安吻就不松开般。 余眉犹豫了下,但到底想着他刚刚没了奶奶的心情,在亲近的长辈面前,再大的孩子也是孩子气的,余眉实在硬不下心肠来,听着他的声音,想了想,到底心软道:“好啦,晚安后就乖乖睡觉啊。”说完,轻轻俯□,在他额头印了下。 刚刚触在上面,握着她手臂原手就松开了,改为搂着她的腰,等她要起身时,他却是手掌一紧,将她楼在胸前,然后嘴唇准确的找到女生刚才印在额角时柔软的唇瓣。 在女孩惊呼的微张开口时,便被他一只手轻轻扣着后颈,将那柔软香馥的唇舌纳入口中,真是没有尝过的甘甜嫩口,淡淡的花香气息喷在脸上,有说不出的舒服,一吻毕,男生仍舍不得的顺着嘴角仍到她小巧的耳垂,轻轻的咬了又咬,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然后脸上带着轻笑,沙哑的对她道了句:“晚安。” 而余眉却是脸颊红的如苹果,鞋都差点跑掉落荒而逃的跑进屋里,房门重重的关上。 男生脸上的浅浅笑容才慢慢淡了下来,目光望着透过窗帘的月光,不由的想到小时候,唯一他的两个人,给他擦着额头的汗,为他盖上踢开的毯子,哄着生病的他时,嘴里念着我的铭铭,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他不由闭上眼晴,将手臂横在额头上方,很久没有换过姿势。 那两个最爱他的,会为他盖被子印晚安吻的人不在了,而这个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这样对他的了。 如果知道长大就意味着失去,他宁愿时光永远停留在记忆的那一刻。 早上,余眉早早起来,在厨房弄早餐,谭慕铭从床上坐起,有些慵懒闲散,沉默不言,低着个头,懵懵懂懂的往卫生间走,真是让人一看再看,比以往锐利的目光或者永远笑起来清冷又带着高傲的讽刺的模样,讨人喜欢一百倍。 估计是他每天最不讨人厌的时候吧。 早餐很简单,早上要去早自习,所以也没太多的时间,余眉平时起得还要早,但怕影响他休息,因为换了地方,本来睡眠质量就不好,她也想让他多睡一会儿,所以起得比以前晚半小时,这样就得缩短做早餐的时间。 两杯热过的纯牛奶,两颗煎蛋,在市场买的各种笋条针磨和银耳萝卜瓜之类,她很快偷懒,有时候就拌一些小咸菜放冰箱冷藏里,想吃的时候拿出来稍缓缓,就着粥或者馒头吃,又清淡又美味。 也会包一些小馄饨,冷冻上,吃的时候拿出来煮一下,营养又方便,所以买的那台冰箱里,吃食向来都塞的满满的,余妈来看一眼,都安心的跟什么似的,饿了谁都饿不着她闺女。 余眉怕这辈子好好的胃又被折腾坏掉了,一日三餐,营养搭配那是一丝不苟的,能自己做都少出去吃,毕竟自己做的健良又美味,比外面的食物放心。 余眉边吃边看桌对面的谭慕铭,刚洗完的头发,没有吹干,他好像不太喜欢吹风机,一直是自然干,那头发是余眉喜欢的,没有现在很多男生乱七八糟的颜色,颜色很亮,好看的黑发。 修长的手指正拿起一个白白的馒头,然后放到嘴边咬了一口,似乎感觉到女生在看她,不经意的抬眼,剑眉都跟着微微一挑。 眉毛有型,眼神微扬,完美极了! 简直是就是照着余眉心目中喜欢的样子生的,一时她看着他移不开眼晴,也一时觉得以前不可得的人,现在就坐在自己简陋的房子里,跟她一起吃的早餐,那感觉奇怪又不可思夷。 但到底脸色比小姑娘厚些,虽然还是有点红,但神情很快反应过来,将他喜欢的凉拌菜轻往她身边推,“喜欢吃晚上我再拌一些。” “你自己做的?” “嗯。” “还不错。”谭慕铭冲她笑了笑,然后挟起一段笋条。 早餐余眉只喝了牛奶,吃了煎蛋和半块馒头,而那盘拌菜则全被男生吃的一干二净,还有些意犹未尽。 路上,男生帮她提着书包,送到学校门前拐弯处,余眉赶紧拿了回来,然后往前走两步回头看,他站在那里微倚着墙角淡淡的微笑。 不知怎么,她突然想到重生时,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似乎也是在这里,她的头发缠到了男生的纽扣上,他伸手替她解开发丝,很温柔,不知为什么心头一暖,冲他微微的笑,然后回过头走在前面。 男生停了一会儿,随后看了看后面过来的同学,状无意的转过拐角,跟在后面,一前一后,两人在人来人往的同学里错开行走,保持着同一步调。 毕竟男女生住在一起这件事,在高中来说,还是太过惊世骇俗了,保密是首要的。 当然,有些人,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紧张的期中考刚考完,有人就迫不急待的找上门来,余眉一打开门,就觉得眼皮子直跳,站在站口吊拉当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小霸王展浩颖。 余眉此时正在洗衣服,手还是湿湿的,看到他,脸上的笑容都勉强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每次见着他时,都是自己最窘的一面,谭慕铭就算了,毕竟是自己喜欢的,旁人就会特别不自在。 不过到底是男生的好朋友,余眉笑了笑,请他进来。 展浩颖走了进来,一看屋子,就忍不住笑了,如果说谭慕铭的笑容大多都带着距离的清冷讽刺,那展浩颖的就是幸灾乐祸,那种,没想到一朝落魄,居然会住这么又破又小又旧的地方,让余眉看着就讨厌。 她刚把门关上,走过来,就看到展浩颖看着简易床和窗外阳台晒的女生粉色内衣裤和男生的衣服,不由打了声口哨,余眉一下子就没好脸色了。 本来脸上还挂着笑意,立即淡淡起来,指了指房门,“他在里面看电脑呢。”说完便转身去了厨房。 谭慕铭知道来人是谁,因为刚通过电话。 展浩颖进去见着人,收了脸上的不着调的笑容,走过去手拍了拍谭慕铭的肩膀,没说什么,转而弯腰看着电脑上的线路图,“你不会也想跟马思云靠着这个敛财吧?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传奇帐号还有五十万呢。” 谭慕铭眼晴没离开黑屏绿线,随即快捷键到百度查了东西,边查边道:“不是投入公会了?” “公会稳定了,随时可以提出一部分。”展浩颖耸耸肩,当初两个人一人拿十块万去玩传奇的游戏,没想到没玩多久爆出热点装备,手气真的好爆,前前后事赚了六十多万,这要在别人那,就算是暴富了,但对两人来说,也就是有点意思,至于钱随手就建了公会投进去。 谁知道这时候谭慕铭的奶奶出了事。 “算了,留着公会周转吧。” 展浩颖又凑近看了看屏慕,黑漆漆的几条线,“这东西有什么意思?你跟马思云跟着了迷一样,还能有传奇好玩?” 谭慕铭听到这话,才回头看了展浩颖,然后冲他笑了一声,“确实,这东西小孩子都不爱玩儿。”随即回头又专注看起来。 展浩颖把话在嘴里砸巴一圈,觉得不对了,什么叫这东西小孩子不爱玩?就是说他智商不够用么,专门戳他痛脚,够损! “我说,你爸也够狠了,赶你出来,一分钱不给你,还通知我们几个爸妈,半点都不准资助你,我现在生活费都控制起来了,要不是公会还有点钱应付,真的要拉了,你到底怎么得罪他了!” 本来以为说完,谭慕铭肯定脸拉下来,被戳到痛地儿,没人还能笑得出来,不过显然男生的表情让他失望了,没什么波动,不仅如此,连眼晴都没眨,“不得罪他,怎么能留在这里?” “你故意的?” “一半吧。” “靠,我去……”展浩颖看了看房间四周,除了小,倒也干净,窗口的吊兰生的翠意盎然,衬着绿色的双层柳叶纱窗帘,看着倒也舒服。 可是…… “你别告诉我,你不想去B市,住在这么个转身撞墙的地方,睡外面那张一踹就散架的简易床,就是为了留在这儿?” 谭慕铭打键盘的手指停了下,随即又动起来:“你想太多了,只是不想受任何人支配而已。” “我在情感上理解你,但理智上要反驳你,这事做的太不切实际了,一点好处都没有,你说你能达到个什么目地?自由?为钱所累才是最大的不自由,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住这样的地方?就这样一直炒股?不对,炒股还要本钱……” 余眉在厨房收拾了下垃圾,下去倒了,顺便买了点草莓和芒果,和三盒现炒冰糕。 到底是客人,当然就算是展浩颖不来,余眉也会弄点冰饮给男生的,夏天吃冰糕才解热气呢。 余眉把其中一盒放冰箱里,另两盒倒进盘中,因为外面太热,余眉懒得走很远去买冰淇淋,拿回来也化了,正好楼下有卖炒冰糕和水果的,顺便就带了上来,自己加工一下,一样美味。 冰糕做的味道一般,就是放点芝麻山渣片,余眉把草莓洗了洗切一下,芒果也切成块,将冰箱里吃剩的西瓜切了小块,然后拌在盘子里,简单的水果冰淇淋就出来了。 分成两小碟放进冷冻里,凉一会儿才拿出来进屋,给两个男生一人一碟水果冰糕,还配了小木勺,两杯加了芒果丁的果汁。 这东西本来就是平常的,但只要稍一加工就会变的精致,也会格外有食欲。 端着进屋时,就听到展浩颖在说:“什么?八千块?还不够我电脑换个零件呢,也太少了吧……” 余眉当即脸又拉下了,没好气的走进去,将盘子给谭慕铭放桌上,另一盘往展浩颖面前一放,那不满的态度可想而知。 有钱人子女多的是,但像展浩颖这样口无遮拦的,真是少见。 展浩颖也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怒气,一时倒是闭上嘴,不过眼晴却是上下打量余眉。 按说朋友目标不可戏,展浩颖这个花花公子,一直也没有太注意眼前的戒城校花,在这一点上,他还是有分寸,展浩颖这个人之所以能和谭慕铭这么久的交情,无非他的过份度一直刚刚好的卡在谭慕铭的底线上,就比如,他被戳痛,他要反戳时,他只是拿对方老爸的事,而绝对不会拿对方奶奶事来说。 除非朋友不想做了,要做敌人。 再比如钱可以乱花,女人可不能乱上,为此翻脸的朋友可不止少数,展浩颖也算是一直谨守这两点。 其它耍耍嘴皮子的事儿,谭慕铭通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现在这么近距离的一打量,一时间这个从初中到高中,小女朋友就轮打算,交往过不计其数的展家公子,也不由的暗赞,眼前这个真是个尤物。 其实她穿的很简单,但没办法,就是身材好,该耸的地方高耸,该翘的地方翘,该细的地方又细,一看就知道,是个注意身体抻拉保养的,线条非常完美凹凸有致,关健还是皮肤,远看是个美女,近看才是真女神,这水当当的皮肤,算是他见过最好的,没有之一。 夏天,女生穿的都少,余眉也只着紧身白色吊带,一件紫色,网眼清凉罩衫上衣,下衣配的淡紫色短裙,展浩颖眼晴往下一溜,那双腿生的笔直,线条好看不说,皮肤细腻的就跟穿了薄薄丝袜一样,白的跟装着冰淇淋瓷盘似的,嫩的跟掐得出水的豆腐一样,真是让人忍不住一瞅再瞅,如果能摸一下就更好了。 余眉本来放下盘子,想跟着谭慕铭看会股票的图,因为之前八千块拉了网线交网费所剩无已,她又从皮夹里拿出之前取的三千块钱,说是准备给马思云炒股的钱,现在全给他了。 三千块,就当是试试水,没了就没了,不心疼,哪想到前两天,谭慕铭告诉她,钱翻了三倍,给她看转帐的余额,近一万了,所以这两天余眉也有了兴趣,时不时问一下。 不过,现在有别人在,大概是之前遇到过猥琐男的事,她很敏感,被一直此盯着觉得很不自在,却又不能说什么,所以只看了一小会儿,就起身说去晒衣服,绕着展浩颖转身出去了。 前脚刚走,谭慕铭就朝一直盯着看的展浩颖踹了一脚,将他踹回过神,冷嗖嗖的扫了他一眼:“把你眼珠子管好了,小心哪天不在眼眶上了!还有,以后少在那得瑟你家有钱,瞅瞅地方,看懂人脸色再说话,八千块你一顿狐朋狗朋进食钱,你知道她八千哪来的,两年的时间,从生活费里一点点积攒,你干脆以后在她面前把嘴给我拉上,再多话以后门都不让你进!” “靠,你够狠!简直比你爹还狠呐,我眼晴和嘴巴都归你管了?”展浩颖古怪的看着他。 “我怎么突然有点明白了,你为什么要留在这儿了,虽然这地方又破又小,但有绝色美人啊,还有亲手做的冰淇淋……这日子给别墅住都不换……”随即正气道:“慕铭啊,我过来住两天怎么样,和你一起研究研究股票……” 谭慕铭也被他厚脸皮气笑了:“省省吧,外面那个,是我的!” “赌约不是取消了吗?取消了那就自由追求阶段了吧?” “谁说取消赌约?” 展浩颖无语:“那就是继续的意思?” “都已经住在一起,还没搞定?我都怀疑你的性别了,如果我,最低三个月……” 谭慕铭听完冷笑了声:“别拿我的鱼儿跟你的速食面比,你那是垃圾食品知道吗?” “我的是垃圾食品?”展浩颖四下看了看,无语,“你没搞错吧?那你那是什么,姜太公钓鱼啊?光坐在那儿等?妈的,黄瓜菜都凉了好吗。” “期待美好果实和得到后的成就感你不懂,跟三俗的人沟通不了,躲了。”谭慕铭伸手挡开碍事的人,取过桌上的书边翻边道。 “行,行,好,你们都是纯洁高尚有情操的人,就我的是三俗垃圾食品成了吧?说的有多干净,还不是那么回事……”展浩颖气不过,伸手就取过桌上的那只熊,想要扭熊脖子,让你咧嘴笑。 刚一拿过,谭慕铭立即眼明手快,一把从他手里把熊抽了出来,上次他弄掉了鼻头,女生都一脸的不乐意,看了他好几眼,忍了半天没问,后来自己用胶水小心的黏了许久,然后放到自己那一边,连他边都不给靠,够还得伸长手臂。 看她这么喜欢小熊,每天学习前拿起来看看,学习完收拾好,再拿起来看看,见她这么宝贝这东西,他都没舍得虐两下,哪能让别人碰。 看到谭慕铭嫌弃脏的拍了拍小熊,给理了理毛,展浩颖这下可真炸毛了,他阴阳怪气的道:“谭慕铭,不带这么重色轻友的!她还不是你的人呢,你还没让她说出喜欢你的话,现在就连她的东西都护上了!” ☆、第八十五章 展浩颖脸上带着不爽的走了,看到余眉时,还露出奇怪的笑容看了看她。 余眉被看的慕名其妙,这种眼神不是第一次了,如果回想,当初和叶英去海清岛,八个人面对面坐着吃饭时,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余眉,他在谭慕铭旁,就是斜着头这个眼神,但要说回想,当时她说出名字时,四个男生的眼神都有点古怪,说不上来那种,事情这么久了,余眉本来也没在意,但他的那个表情又让她回想起来。 她把门关上,回头想想,不知所以然,好吃好喝的哪儿得罪他了?也就算了,总算送走这尊神,她也跟着松了口气,心情也轻松下来。 然后去冰箱把切好淋了蜂蜜的果盘拿出来,放两根牙签端到房里。 谭慕铭仍倚在倚背上,手不停的移动鼠标点击,天气太热,银色冰丝T恤,就算把短袖给撸到肩膀,后背仍然湿了一片。 余眉顿了下,走过去,将镇的冰冰凉的蜂蜜果盘放到桌前,又给他调整了下风扇,能让他多吹些风。 收拾了下桌上两个盘子,展浩颖那份吃的底朝天,男生的反而没吃多少,他不太喜欢冰糕的味道,大概只吃了一两口,余眉看了看,有些化了,但倒掉可惜,都是新鲜的果肉。 见他看电脑看的入神,没有理会她,余眉端着盘子不由看了看,然后拿起勺子,就着他吃过的,轻轻的舀来吃。 谭慕铭正关注着自己买的股线图,知道她进来了,却半晌不见动静,不经意那么一回头,就见女生站在不远,低着头就着吃着他吃过的冰淇淋和勺子,一个人正美滋滋的将一块芒果放在嘴里,悄悄吃的脸颊鼓鼓。 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一个愿意吃自己吃剩东西的女生,想来的感觉应该是恶心的,可以男生心里却半点也没有,反而心口温暖贴切的很。 冰淇淋的量不多,水果只有十来块,余眉吃进嘴里用不了两分钟,结果就在她将最后一口芒果放进嘴里时,当场就被谭慕铭发现了,她顿时呛了一下,脸色有点窘。 她不嫌弃他,加上平日的节俭,不想浪费用心做出来的吃食,所以拣了他的盘底,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毕竟平时两人一起吃饭,剩的她都会划拉到自己碗里,做的量本来就不多,再浪费就不好了。 可是她觉得有理的事,在男生的生活水准,看到她这样是不是挺恶心。 于是放下盘子,不由擦手解释,“那个,我就是看剩了,没浪费了,所以……我做了新的果盘,没放冰糕,只是淋了蜜,你尝尝,不太甜,应该会合口味儿的。”余眉忙走过来,将之前放在桌上的盘了推到他手边。 谁知男生却是伸手将她拉近坐在自己腿上。 说不出的温柔,吻了吻她的脸颊,然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手环着她在键盘上快速的操作,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兴奋道:“你猜这几天我赚了多少?” 提到钱,余眉也微微脸色发亮,不由看向电脑屏幕那些线,上次不是说赚了一万了吗? “猜!” “两万!”余眉道。 “再猜!” “三万?” “再猜!” “五万?”余眉已经从电脑移向了男生的脸,眼晴上上下下的梭着他,却看到男生微微一笑,然后点开了帐号,让她自己看。 余眉凑近电脑,“十,十六万……”天啊,这才几天,三千变一万,一万变十六万,“你怎么做到的啊?”她还怕自己看错了,又看了一遍,确实是十六万,而不是一万六。 “感觉。”谭慕铭切换回股线图,瞅了她半张的嘴巴一眼,不由挑唇道:“十六万虽然不多,但是请个保姆,生常生活足够了,马上高三,你这么笨,要天天再理这些家务,以后连三流大学都考不进了。” 余眉刚才还在看这个人,觉得自己跟他的差距,大到就算是开了金手指,跟人家这种真本事的人比,还是个渣,这种震惊又心塞的想法里。 顿时听到最后那一句,你那么笨,三流大学都考不上。 她立即把嘴巴合上,之前还觉得谭慕铭的格调比小霸王好百倍呢,马上就打了脸。 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她以前就算没金手指,也考到不错的大学,虽然不是顶尖的,但也绝对跟三流挂不上边。 见余眉不乐意的扳下脸,想起身,他不由揽住她的腰身,因为夏天穿的薄,轻轻一碰,就是满手的滑腻,似乎只隔着薄衣,就能感觉到身下皮肤的触感,血气方刚的男生不由紧了紧手。 “帮你赚了十六万,你怎么补偿我?” 之前两人就商量好的,赚了钱就是属于两个人的小金库,一年的花费都从里面出,这钱决定两个人未来一年的生活品质,但实际上,钱都在余眉的帐户里,男生是半分都不要的,毕竟到现在为止股票只是个兴趣,赚钱反而其次。 却不知余眉此时是又震惊又嫉妒又欢喜。 震惊他的才能,嫉妒他的才能,欢喜于他的才能,所以容易,所以他才会这么视金钱为粪土,十几万都看不上眼。 这也让余眉不知怎的突然没什么好气起来。 “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还要什么补偿?”余眉看到桌上的果盘,不由叉起一块草莓,递给他,“那,这个就是!” 谭慕铭看了看她,倒是接了过来,放入嘴中,淋了蜜的草莓很甜,冰的温度也刚刚好,吃完一块,随即他也叉了块放到她嘴边。 这不对比不知道,一对上,顿时目光被吸引住,女孩的嘴唇红中带着水灵,和草莓放在一起,竟是一个色,娇艳欲滴仿佛要更可口些。 等到余眉迟疑了下,张口轻咬住,就感觉到男生抽出牙签,俯下头,连草莓带整个口舌一起纳入口中。 “笨蛋,这么久了,接吻还学不会。”谭慕铭搂着怀里喘咻咻有些发晕的人,不由自语的道了一句,随即轻轻将她抱起来换到左面腿上,将她热的有点汗湿的头发往后捋了下,然后亲了亲她的眼角,见她下意识的闭上眼,这才往下轻轻的略过耳朵,引起她轻轻的缩肩,这才转而顺着优美的腮线到下巴,到下巴处轻轻用牙齿咬了咬,惹得她情不自禁的仰起下巴,送到他嘴边。 他又故意的吓唬她般扯咬着女生的娇嫩的唇瓣,一下下,直到她听话的将粉嫩嫩的小舌尖颤巍巍的伸出来,男生这才放过她,轻轻的去嗫那丁香小舌。 直到余眉感觉到异常,才理智的伸手抵住他,费力的从纠缠中挣脱出来,脸红如潮,但却极固执的直摇头,“厨房还炖着东西,我去看看。” 可是此时,男生正是情潮难解时,手臂锢的她死紧,半点都不松开。 余眉知道他现在很难受,虽然他没有说,但只从力道就能感觉到,但是没办法,她已经在减少吻的次数了,就是怕这种情况出现,两个人,她到底年长些,知道这种事的严重性。 虽然有时候,情不自禁,毕竟,面前的是她喜欢的人啊,他想亲近她,想拉她的手,她怎么能舍得拒绝,根本连硬下心肠都是内疚,也会六神无主。 有时候会破格,但她给自己设定底限,除了吻其它都不可以,无论是年纪还是身份都是不允许这样的接触,因为心智不成熟,也因为太冲动,她不想做让彼此后悔的事,所以在这一点上,她很坚定。 其它事可以顺从一些,只是这个不行。 而且,高中就剩下最后一年,最重要的时间段,半点分心都不能有,更不提将心思放在这件事上面,所以每次只要一触线,她都会喊停,而让她放心的是,他从不不曾逾越,这是她心中最大的安全感。 想到他的辛苦,自己也愧疚,尽管被他手劲儿捏着疼,也不见有逾越,不由的眼神柔和,放轻声音,温柔安抚劝道:“要是不舒服,就去浴室冲个澡吧,以后我一定注意,毕竟我们还小,还是学生……” 果然,冷静十几秒后,男生手劲放松,任她起身,直到她走了,男生才倚在椅背,气息微微紊乱,不知坐了多久才平息下来,眼神也微微有一丝幽深,看了眼外面往桌上摆碗筷的女主窈窕身影。 天知道每次搂着着她,他的身体有多兴奋,而且曾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发展,从亲吻到现在微微接触,都会频繁的有反应,天知道现在一次次的都在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他想来想去,大概是就女生的触感实在是太好,还有海清岛那次的感觉实在太妙,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控。 而对其它女生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只针对这么一个人,被他自动忽视,毕竟,与他接触时间最长的女生,也只有眼前这么一个女生而已,于是,他将这些反应,全部归就到少年到青年过渡的青春期上面。 当然,他有自制力,可是对于女生在他每每面临崩溃时喊停的行为,他仍然咬牙切齿,如她所愿的松开她,看着她忙碌又开心的笑脸,心里却是狠狠的一笔笔记着,如果形容力道,那笔尖定是划破底下两层纸,满脑子都在想着以后要她怎么还。 没有男人在这时候不记仇的,生生的憋回去,简直是种不人道的邢罚,他一再受罚,看女生的眼神都不对劲起来。 而女生的谨慎,也会慢慢让他冷静下来,知道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还需要耐心。 因为这个女生,虽然有时会出况状,也容易让人误会,但相处时间长一些,却发现她并不是个随便的人,尽管请他进,却是非礼勿扰,她可以对你细心照顾,在你拉她的手时,脸红一下不反抗,甚至接吻的时候也只是一开始会抗拒下,大多是顺从时候居多,她似乎也在学习。 但只要进行下一步,她一定会非常坚决的说不行。 就是连她卧室,也只是白天可以用,晚上超过九点,她休息,就会直接赶他出去,后来直到知道三千变一万,才略略松动到十点,直到现在,她会犹豫下,实在是困就会趴在床上先睡一会儿,睡醒了再赶他出去。 但所有事情都会随他的意见而松动,但唯有这件事,一直是坚决不行。可以拉手,可以亲吻,其它的就是不行。 这让男生格外的恼火,自己有自制力是一回事,被女人连连道不行,就是关乎自尊的另一回事了,简直堪比打脸的言语,能忍的住也是极强的耐力了。 再想到那天,他一直在房间里电脑前,女生想换衣服,见他忙,只得轻手轻脚的从衣橱里取出来,到他床边拉上帘换。 可就凑巧书扔在简易床上,出来拿,透过没拉紧的帘侧,就那么匆匆晃了一眼,看到她伸手在身后解开了胸衣的束缚,雪腻一般的肌肤入眼,只觉得鼻子当场不舒服,他当即连停都没停的匆匆扭头进了卫生间,许久才出来。 才多久的时间?最多两年,这个女生就如当年的一根豆牙菜,在营养水份滋润足的情况下,长成了一个拢都拢不住峰巅雪莲。 第二天,谭慕铭黑着脸将床单卷了卷,直接扔垃圾袋里,下楼扔了。 夏天本就炎热,体内火大,再加上眼前还有个顺眼的美人一直在身边晃,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对于男生来说真是种折磨,更不提那个赌约,他也不止一次试探问过,但没有一次听到她说出其不意自己想听的那几个字,原本十分有把握的事,也开始有些动摇。 想到此,男生不由的将手里的书烦燥的往桌上一扔,起身就向外走去,也没有跟余眉打招呼,直接便套了鞋开门出去。 余眉锅里炖的东西都煮好了,见他拉开门往外走,忙道了句:“去哪儿?” 男生都没有回,只是走出去将门“砰”的关上,出去长跑发泄刚才还未消的火气。 谭慕铭以前是健身达人,关在和爷爷打造的训练室里,每个雷打不动的两小时,但现在训练室进不了,又搬到这么腿脚都伸展不开的屋里,窝囊可想而知,哪能没有火气。 最后只能,每天出去跑两小时再回来,但是以前都是吃完饭半小时后,现在还没到饭点呢,她知道他是心里不爽快了,想了想这才放下勺子,站了一会儿,才又将锅里的海鲜汤调小火盖上,等了一会儿后,开始不时打开门在门口张望。 直到男生跑了十几圈,汗流颊背的冷静下来,洗了澡坐下来平静的吃饭,余眉才松了口气。 高二期末考完,就是暑假了,但因为马上要升入高三,期末考之后,放了几天假,紧接着就是补习,与平日上课几乎没什么两样,别说是同学,就是余眉都有点吃不消了。 高三是个什么情景?余眉是知道的,就算不知道,从叶英和晓亚没期末考时偷跑到高三去看,白着脸回来,也清楚了,高三的学生,学习的都有些麻木了,课桌上的书本考卷练习册都能把人给活活埋上。 再不提教室黑板上那些吓人倒数计时,让人觉得上了高三就像是不扒层皮过不了火焰山的坎一样,余眉看着他们回来还心有余悸,也不由好笑。 补习的时候,同学也大多是没精打彩,熬过一天又一天,轮到他们放假了,却只剩十天了,还要提前上学复习,接着一片怨声载道后,也只能无奈的接受。 余眉很久没回家了,有些想家,而且余妈这段时间,老要打电话来,特别频繁,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补习完?虽然没有说妈妈想你了,但老念叨家里有什么什么好吃的,再不吃就让你弟弟全吃光了,拿这样的话来说,仍是让余眉觉得温暖,余爸也忍不住打了两通,余眉都说快了,补习快结束了。 所以一放假,余眉就归心似箭的收拾下东西准备回去,可另一方面,又不知怎么跟男生说,毕竟一走十多天,吃用倒是其次,她担心他一个人在出租屋里会想奶奶,会孤单。 别人有家可回,他却无家可归。 这样设身处地的想,余眉不由咬咬唇,不知如何是好。琢磨来琢磨去,家里人又催了又催,余眉只得硬着头皮跟男生说了,还提出先找一个保姆,反正高三时间紧,也是要找的,不住宿,每天过来做三餐那种。 无论如何,家里有人,总要好一点。 结果男生却是将刚买的笔记本一合,拔下电源随口说了一句话。 余眉听完吓了一跳,“什么?你说要跟我一起去,去我们家?玩……玩?” “你别玩笑,这,这不行的……” ☆、第八十六章 回家包的返程车上,余眉将车窗打开,风吹在脸上极为凉爽,她扭头轻轻将座位旁随身带着包整理了下,给家人带的一些新奇的物件都在里面。 现在的余家不是以前穷的叮当响眼皮子浅的时候了,衣食住行除了住,样样不缺,今年夏天刚买了车,花了八万,余妈还掩不住得意的说,年底就在镇上最好的地段买房子装修,这房子还没有盖呢,就已经电话里对余眉说了三次,旁边的街坊更都没人不知道一样,就跟自己家已经买了房子般,连马桶的牌子都已经选好牌子。 不过,这也让余眉放心起来,知道家里的生意肯定是极为兴隆,财源滚滚的,这一辈子能看到余爸余妈过的好,也算是上辈子他们辛苦供自己一场,对他们最愧疚的补偿。 这次走的匆忙,也没买什么好东西,家里什么都有,只买了些市内新上的小物件,和大玉行的玉饰,挑着种水好的买了大大小小十几个盒子。 这个时候翡翠便宜的让余眉看到价钱都走不动步了,水滴形状的玻璃种,居然只卖几千块?天啊,余眉已经不止是大呼便宜,这么一件当初同事戴的花了十几万,她当即买下了,配条白金细链很好看,老妈买了两年,老爸小弟都挑了吊坠,挑的都是高档货,全部种水色三好。 这时候都是流行金饰,玉饰反而少,主要买来就图个新奇,将来再有个收藏价值,能升值就更好了,反正左右不会赔钱,也不贵。 轻手轻脚将给弟弟买的两版动画模型盒子往包里塞了塞,这才回头看向旁边挨着她睡的正熟的男生。 昨晚又熬夜了,通宵没睡,所以早上坐着车倚着就着了,那眉眼,清俊中带着一抹帅气,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柔和!睡着的时候更是让余眉心仪,不由怔怔的贪看了半晌。 今天的他,整个人都是她喜欢的样子,连身上的衣服是她给配的,随着自己的心意,一如第一次见他时的穿着。 米色衬衫,上方却恣意地揭开了两个扣子,身下是简单的牛仔裤,脚上白色带蓝边休闲鞋,就是这样很简单,很大众,很学生气的打扮,却是余眉最心仪的,不知不觉就会看很久,觉得一瞬间像是回到了最开始的开始,一眼钟情的时候,这让余眉一早上都心情好的不得了,嘴角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 想到此,不由帮男生整理了下有点凌乱起皱的衣领,这才轻轻微抬了下发酸的肩膀,让他头倚的更舒服些。 这时,就听到前面一直开车没说话的司机,回过头冲她笑了下,道:“小姐,你跟你男朋友可真般配啊,热恋中吧,什么时候结婚啊?” 余眉听完,脸色顿时红了红,两人都还是学生,但因为放假穿着自己的衣服,又靠的这么近,司机误会也正常,她看了眼睡的正沉的男生,怕打扰他,这才冲司机歉意的摆了摆手,没有开口解释。 不过,男朋友三个字,还是让余眉两颊绯红,也不知是热的还是车内阳光晒的,但眉梢却一直带着笑意,伸手悄悄和搭落在她腿上的手轻握在一起。 一个小时就到了,当初谭慕铭说跟余眉一起到小镇的时候,余眉的确是吓了一跳。 高中就带男生回家这种事不仅在镇上有点惊世骇俗,就算X市也不好吧? 她要这样干了,那就跟在余妈脸上甩巴掌一样,毕竟余眉现在的名声已经被余妈美化的,成了镇上众多家长口中的那个别人家的,教育起自己孩子,都是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是念XX中学,人家就能凭自己努力考上戒城,你怎么不行之类…… 余眉每每回来都觉得压力很大,但就算这样,也做不到与家长对着干的叛逆,就算有时候也很烦。 不过,显然是她想多了。 男生的意思只是散散心而已。 她松了口气,但到底还是要一起回镇上,余眉仍然有些不自在,怕遇到熟人,可是一想到男生自己窝在出租房里,也心有不忍,觉得他能出来散散心也好,十多天的假,哪怕是看看风景,到处转一转。 所以,余眉想了想没有反对。 到了地方,余眉没有先回家,而是找了家口碑好的酒店,开了房间先把他安置了再说。 男生显然在车上那点时间没有睡好,随着余眉上了车,左手拿着余眉买的那些物件,右手牵着女生的手,低着头,不太想说话的任女生拉着往前走。 余眉虽然在镇上的时间不长,但也怕遇到熟人,遮阳帽压的很低,但给男生选酒店却十分尽心的,身边这个人是谁啊,肯委屈在她那三十来平的地方,简直不敢想象,每每看到他躺在那百来块钱的简易床上,余眉都觉得有点心惊肉跳,不仅仅是觉得对他身分的糟蹋,更觉得在这应该是他一生中最落魄的黑历史吧。 怕他将来,这一段连记起都不想,所以,尽量给他找好的酒店,至少十来天能让他过的舒适点,说不上什么美好的回忆,至少也身心舒畅。 看着前面那个在夏日里,皮肤如雪般清凉的女生,顶着太阳进了酒店,拿着他的身份证给他开房间,然后忙前忙后,害怕他嫌弃公用酒店脏,还特意买了新的床单和毯子,让酒店的人干洗了,铺上,衣服也放到衣橱里。 一时间忙的额头的细汗点点,男生尽管脸上有疲惫的睡意,还是放下手上的袋子,心疼的接过她手里自己的衣物,揽过她亲了亲额角发际,低声道:“这些我自己来就行,你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再回去。”汗都贴在衣服上,他可不想女生这样出去。 余眉也有些累了,闻言也就松了手,但见他眼底发青,便直催着让他快去休息,随即把空调打开,这才拿了衣服进了洗浴间。 出来的时候,男生已脱了衬衫牛仔,只着背心和余眉给买的灰色棉质的休闲裤当作睡裤,侧着头枕在枕头上,已经睡着了。 落地窗的白色窗帘被风撩起,在屋里翻飞,阳光时不时照在他的脸上,余眉都有些走不动步,不由的回到床边,看了半晌,才伸手点了点他挺直的鼻尖,算是道别。 男生似有所觉的伸手抓着她的手指,闭着眼道了句:“别闹……”又睡了过去。 直到余眉从他手中抽出手尖关上房门,也没有再醒过来。 余眉事先并没有告诉余妈余爸她要回来,主要是不想余爸过来接,家里生意那么忙,不想再让余爸两小时来回那么跑。 所以余眉回去的时候,余妈没做饭,而是在和几个业主在打牌。 家里现在所有的店都有售货员,她早就当了甩手掌柜,平日就是收收钱,点个货,忙的时候帮个忙,剩下就是闲着,没什么事,也跟着学着玩牌,手气还旺的很,别看余妈没什么文化,但脑子好使的很,那精神头,干什么都不亏,连玩麻将都赢多输少。 余眉看到余妈时,她正翻手清一色糊了,那挑眉自得的表情,眼晴扫着几个牌家的得意劲儿,连余眉这个亲生闺女都看呆了。 那烫了时下最流行的大卷发,打理的那叫一个漂亮,能不漂亮吗?店对面就是理发沙龙,里面全是帅哥,拿剪子玩转笔那叫一个溜,余妈跟几个业主去了两次,人就长上面了,办了半年会员卡,每天早上去都有人专门给打理头发,给你收拾的一整天都有好心情。 还有余眉给她买的那些精致的发夹,戴上真是平填气质。 脖子上黄金项链加红宝石坠,手腕上是金灿灿的黄金镯子,全是余爸给买的,买了一套,花了一万五,黄金衬着余妈的白肤,竟难得不显得欲气,反而通身富贵气,加上整个人比以前稍微丰润了一点,一身衣服配的半点错也没有。 再加上那豪气推牌的动作,和那无比自信耀眼的神情,就那么容易间脱胎换骨了一样。 连余眉这个亲生女儿,都快要不认识这个妈了,看着此时,再想想以前抱着弟弟喂鸡时的样,变化大到余眉觉得是不是搞错了,余妈才应该是重生的那一个吧。 原来要改变一个人的气质气场,只要给她换一个生活环境就够了。 “小眉?”余妈正在那拿钱呢,这一把,三个闭门,一下子搂了几百块,两套衣服钱都出来了,正喜不自禁的呵呵乐呢,抬眼就看到自家闺女,手里提着包俏生生的站在门口看着她。 余妈顿时收钱的手一停,“我家闺女回来了!”余妈本来就笑呵呵的神情,立即就惊喜起来。 四个业主顿时好奇的看过来。 “这就是你家的女儿?” “哎哟,可真会长,净挑爹妈好地方长了。” “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也不事先说一声,好让你爸开车去接你。”余妈也不数钱了,把钱一划拉就推了麻将,“不玩了,我闺女回来了……” 见几个人站了起来,余眉只得迈进门,半开玩笑的笑道:“妈,我又不是外人,哪还用招呼啊,而且妈,你刚赢了钱就走,以后几个阿姨可不敢再和你凑局了。” 话一说,顿时连余妈在内,几个人都在笑,四个人里,余眉只认得一个,是对门开超市的那家,其它两个不认识,超市的老板娘富态的很,听着不由摆手道:“哎哟,小眉,要说我还得感谢你呢,你要不回来,我们几个兜里钱可都进了你妈口袋了,今天她的那点子可真好到爆,清一色都让她摸了两回了,再来一回可吃不消,不来了,不来了,改天再说吧。” “去去去,你少在我闺女面前给我上眼药,我是肯定不玩了,我闺女回来中午没吃饭呢,不过我闺女既然这么说了,那今天我拆局就是不对,所以补偿你们,请你们到世外桃源去吃一顿,仅着赢的这些钱花,多了算我的,怎么样?” “这不好吧?”三个业主互相看了看。 “哎呀,别婆婆麻麻了,走啦,走走,起来起来,过了村没这店了。” 世外桃源可是镇上算是高消费的地儿,没个千八百的,进去吃饭都掉价,余妈今儿个手气旺赢了一千二,应该够用了。 “阿姨,一起去吧,人多热闹,我妈可难得这么大方,平日里没带过我出去过,我这是跟阿姨们沾光了呢。”余眉将包放到里屋,这才走过来挽着余妈道。 “就是,小时候给她钱,都一毛一毛的给……”余妈说完,顿时引得几个业主忍不住笑她,顺便也就站起来。 要说,大家在镇上都是做生意的,手里都有钱,没什么服谁不服谁,但余妈不同,不少服的,不为别的,就为人家有个好闺女,上农村的土学校考进了X市的重点高中,单就这个,做家长的没有不服。 父母没有不想自己儿女有出息的,可是,都一样是教育,从小上好的学校,天天看着作业功课,严加管教的,反而考的一般,成绩平平不突出。 可是偏偏那些没什么文化,孩子放羊般的养,平时连课业成绩都不过问的,就出好孩子,真就是怪事了,几个业主看到余妈的闺女时,心里都在想,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怎么就能把孩子养的那么好,或者就是人家的闺女自己争气? 看到余眉和余妈亲亲热热的说话,举手投足又知礼又体面,脸上笑容从回来时就没断过,与人说话柔声和气,有条不紊,不急不燥。 无论余妈问几遍的问题都不烦,懂事的让人羡慕,而且,人家这闺女模样也拿得出手,像妈像的好看,胸挺腰细腿长,浅紫色剪裁合宜的真丝连衣裙,简简单单的就让人觉得看着凉爽惊艳,如今母女俩站一起,就跟对姐妹花一样。 看着几个业主羡慕的神情,余妈的虚荣心得到了最大的满足,有钱不算什么,有好儿女才是最重要的,看我闺女,就是好,这可是你们是羡慕也羡慕不来的,再有钱也得不到的。 余妈高兴了,余眉也算松口气。 其实余妈这个人很好满足,只要给她面子,她就像是种子入了肥沃的土地,整个人都精神了。 世外桃源余眉第一次来,听说请的师傅都是X市知名饭店大厨,世外桃源的老板也算是大手笔,不知道怎么把人给撬了过来,饭菜的口味儿好,花样多,自然受了追捧。 一道道菜精致量少,只有盘心那么多点,但就是好吃。 坐在饭桌上,大家也放得开,熟悉了后,几个业主都转向了余眉。 她们都跟余妈年纪相仿,家里都有十几岁的孩子,正是升学的时候,哪个不想多得点经验,看对孩子有没有帮助之类。 这一点余眉当然知无不言的,没什么藏着掖着的,将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细细的说出来,一时间饭桌上静静的,都听得入神。 这个时候的余妈反而不说话了,时不时看自己闺女,觉得特别骄傲,比吃了一桌子,十桌子菜都高兴。 到末了,大家都是心满意足,意犹未尽,回去的时候还跟余妈一个劲儿的说,生了个好闺女,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余妈嘴上说,哎呀,享什么福啊,以后我不跟着操碎心就好了。 但往回走时,步子都隐隐开始飘飘然起来。 晚上余爸接小弟回家,见女儿回来了,高兴的把珍藏的酒都拿了出来。 爸,你确定不是馋酒馋的? 小弟更是抱着她大腿不松手,姐姐,礼物呢?他眼晴亮晶晶的看着你,六岁半的孩子,就跟只小狗一样,走哪跟哪,小嘴甜的,礼物来礼物去的讨好,直到吃过饭,余眉才吊足胃口的把他最喜欢的动画片里的赛车模型拿出来给他,小弟立即就跟小炮弹一样冲过来抱在怀里,谁要都不撒手了,过了会就自己趴在地上开始摆弄的自言自语。 ‘花这个钱干什么?买的这些玩具都推了一间屋子。”余妈见了不由唠叨。 “小孩子嘛,玩具可以开发智力和想象力,让他玩吧。”她自己没有一个很好的童年,没有一件玩具,但至少可以让小弟过的很开心,并拥童年喜欢的所有东西,而没有遗憾。 “你就惯着他吧,一天到晚大的小的都惯着,早晚惯出毛病来……”余妈不满的嘀咕。 余眉听着,也不回嘴,只笑笑,把包拿出来,将给余妈和家人买的翡翠拿了出来。 余妈顿时爱不释手。 “这东西好看是好看,但不当金也不当银,换不来钱,还挺贵,不太值当……” 虽然这么说着,还是高高兴兴的戴了,闺女送的嘛。 余妈戴了一阵就说起以前村里的邻居,张嫂子,家里跟余妈一样,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小姑娘今年初二了,不用心学习,让张嫂子操碎了心,她家也跟余家以前的状况类似,在镇上卖菜,风里来雨里去,也都希望自己家的两个孩子学习好,将来有出路,但就是这个姑娘,不用心学习,这段时间成绩下滑,还说不想念了,可愁坏子你张嫂子一家,前天还来看我来着,斥那个苦啊,我都想起以前咱们的苦日子了。 我说,小眉啊,你看你回来了,能不能去看看你张嫂子,小时候她可没少帮我带你。” 张嫂子?余眉当然有印象,人也很好,她家的姑娘,余眉还认识,小时候带她玩过泥巴,不过因为上学了,又小了几岁,所以,后来也不是太常接触,没想到初二了。 “妈,你是要我帮忙劝劝小铃吗?可是,这怎么劝啊,妈,你不会答应张嫂子了吧?我也不是万能的,很容易弄巧成拙的。” “哎哟,你这孩子,想那么多干啥,就是去看看,都是老邻居了,看一眼怎么了?又没让你说什么,那铃子小时候还跟你一起玩过,你们都是同龄人,说说话什么的,总比大人好沟通啊,能帮一把是一把,铃子不念书了,那将来还有什么出路,现在高中学历都不吃香了。” 余妈这思想觉悟,以前明明说过,初中就下来,女孩念那么多书干啥,现在居然,高中学历都不吃香了,一百八转变,余眉都有点适应不来。 可是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以对余怒的了解,这就是已经跟张嫂子说好了,她还能说什么?不去?无论成不成,她也都得去一趟。 张嫂子卖菜,暑假嘛,铃子也在帮忙,余眉去的时候,张家两口子加铃子正忙着呢,余眉过去,二话不说,就帮忙装菜招呼客人。 忙过早上这一阵,就能轻松些。 “小眉,真谢谢你啊,你大哥弄这么大的摊子,忙的时候三个人都看不过来。” “说什么呢,嫂子,你从小看着我长大,我帮这点忙算什么呀。”余眉擦了擦手,笑着道:“那是嫂子和大哥会做生意,我刚刚看了,别家的菜可没这么兴旺的。” “那是,几家比比,我们家的可是又大又水灵,称还实惠,来的都是回头客。” 余眉笑道:“是,哥嫂为人最实在,我还不知道么。” 张嫂子又夸了余眉几句,顿时向一边在拨拉芸豆的小铃道:“小铃,快过来,你小眉姐姐来啦,过来打个招呼,这孩子,就是性格内向。” 正好此时有人过来买菜,余眉赶紧道:“嫂子你快去忙吧,我和小铃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打什么招呼啊,你就放心吧。” 见张嫂子听了话放心的招呼客人,余眉这才回头看小铃。 她站起来,但没过来,只道了声,“小眉姐。”就没动静了。 余眉也是个内向性子,她当然知道余妈拿别人的孩子比自己时,那种委屈感,为什么要比?我就是我…… 现在,她成了别人家的,也会感同身受,拿来对比的感觉不舒服,她不愿意,小铃也不喜欢。 余眉走过去,像她刚才一样拨拉着芸豆,小铃见状,犹豫了下也蹲下。 余眉没说话,她不由悄悄偷看她,小时候她和自己一样都农村的不起眼的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拿来比,自从她考上高中,两人还是第一次见。 变化让小铃觉得惶恐,就跟不认识了一样,半天没缓过劲儿。 这时正好有个称芸豆的,余眉熟练的装着,然后称完收钱,交给小铃,她家也是卖鱼的,余眉小时候没弟弟时,暑假也要帮忙,卖东西不比小铃差,也没想到这点技能,这么多年也没忘。 不过,现在这一手却拉近了小铃的亲近度。 立即觉得这才像生活在一个层次的人一般。 “小眉姐,你,你在高中挺好的吗?”小铃终于忍不住跟她说话了。 余眉瞅了她一眼,不怕你说,就怕你不说,听罢,不由叹了口气:“不好,读书好累,有时候都坚持不下去了……” 这句话立即引起小铃的同感,而且,有了共鸣接着是好奇心,原来学习好的也会累,也会不想学。 “那,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学呢。 余眉明白她的意思,太明白了,她经历的,又何尝不是她经历的,甚至更深更无助,更沮丧,可是一开始支持她的是什么? 余眉觉得说那些大道理,太空泛,在自己那个年纪,听着也不会有感觉,更不会照着去做,她如果跟小铃爸妈一样,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报效祖国,有好的前途,有出息,赚大钱…… 这些都不是当初余眉坚持下去的动力,那时候说这些,她也不懂。 同样的,这话对小铃也不会有作用,反而更厌烦并产生逆反心理。 “咱俩从小一起玩过,你叫我小眉姐姐,我都觉得像昨天的事儿一样。”余眉边说边溜了眼张嫂子,她虽然在忙,看到两个小姐妹蹲在地上,似乎在说话,立即冲余眉笑。 余眉也回了个安抚的笑,这才拿起一根豆角,轻轻戳着底布道,“你也知道当初我们家的情况,我也有个弟弟,那时候带弟弟,喂猪,喂鸡,收拾家做饭,还要上学,写作业,有时候累的都想哭……” 这话简直让小铃不能有再多的认同感,当即也忍不住说:“我也是,还要带弟弟,我也偷偷哭过……” “你也知道,你妈找到我妈,然后叫我过来劝你不要退学,其实,以我自己的想法,退学也不一定不好,念书也不一定好,这话你可不要跟你说妈……” “嗯嗯。”感觉到有人认同,小铃不由点头,毕竟是个初二的小姑娘,几句话就套到了她的信任的亲近。 “咱俩的经历很像很像,你有没有这么觉得?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我念下去,和我退学,会怎么样,退学的话,会立即下来干活,也许年纪小,打不了工,但得帮忙种地,还有家里的那些,每天每天的做。 等到满十八岁,就要出去打工,又苦又累不说,也赚不到多少钱,还要寄到家里补贴家用,供小弟上学,等到了年纪,就随随便找个人嫁了,继续这样,喂猪种地,带孩子,和我那时没有区别的生活,我一想就觉得受够了,种地太累,翻不动,喂猪磨破皮,脚上踩到鸡屎,每天衣服都是尿臭味儿,头发乱糟糟,看到人羞的躲到树后面,这样有什么希望,如果转了一圈后还是这样的生活,为什么要继续,然后我就……” “然后怎么样了?”这些差不多都是小铃想过的,甚至觉得这就是自己现在遇到的状况,听的特别仔细,余眉一停,她紧接着又问。 “然后我就咬牙选择了另一条路……”余眉将手里的芸豆放下,看着小铃道。“成了现在的我……” 小铃也看着她。 余眉不用再说其它,就知道小铃明白。 她的变化小铃都亲眼看到的,以前是什么样,现在是什么样?两条路,她已经列的明明白白,你想做什么样的人?是沾满猪粪,还要下地农活,还是像她一样,脱胎换骨,扬眉吐气,人人羡慕。 虽然这样有些夸张炫耀,但此时不是藏着的时候,如果夸张能让人迷途知返,夸一点也无妨。 半天后,小铃终于低头道:“谢谢小眉姐,我知道该怎么选了……” 余眉站起来时,是带着笑,点了点头,张嫂子见了终于放下心。 正好她家的小小子被大哥抱了过来,哎哟,才两岁多点,那个可爱,余眉顿时喜欢的不得了,爱不释手的抱了半天。 抓着他的两只小手晃,逗的他咯咯的笑。 余眉喜欢小孩,从小就是,看到小小子,她不由的亲他脸颊,可能年纪大了,感觉更喜欢了,抱了半天都不舍得撒手。 小小子也特别喜欢余眉,张嫂子说,以前怕生,生人抱就哭呢,余眉换了半天都没事,还主动趴在余眉肩膀上,乖的像小绵羊。 小小的一个,余眉顿时心都化了,这时菜摊路过的人,停下脚步,略惊讶的道了句:“小眉?” ☆、第八十七章 内向却有心里有主意,自尊心强的小铃,望着余眉离开的身影,很长时间都蹲在芸豆摊那里不动,不知在想着什么,直到张嫂子忙完,走过来,才抬头平静的跟她说:“妈,我会好好念书的。” 一句话,就让没什么文化却又同样望儿女成龙凤的张嫂子眼中泛起泪光,连连点头。 小铃她并不是不聪明,也不是成绩不好,只是受到学校一些不良同学的影响,觉得学习无用,只有长得丑的女生才会努力学习,这种话慢慢的听多了,也磨平了她的进取心,甚至觉得有道理。 而老师所说的未来前途又太过遥远,她不想去想,也不想继续,只一心想着退了学,去打工,然后赚钱穿的□□的,化妆盘发高跟鞋。 这些想法,在刚刚的小眉姐姐的一番话后,彻底醒悟过来。 真的是无差别吗?那些学校学习的好的女生,真的就是她觉得那种丑的戴着黑色的大框镜,黑灰的衣服,不搭人天天埋首在课桌上,甚至对差生瞧不起的那一些,就真的是会她所认为的那样吗? 在见到小眉姐,在听到小眉姐当然和她一个境地时,挣扎后所做的选择,她一遍遍的在心中回放着,每一句都记得清楚。 这些都在告诉她,她不想做一个辍学在家务农,出门打工遭人白眼的廉价打工仔,更不想匆匆嫁给,每天过喂猪喂鸡带孩子的生活。 她想跟小眉姐一样,跳出这个狭窄的圈子。 那就要做和小眉姐一样的选择,考高中,考大学,不想永远的低人一等,铃子是非常有主意和自尊心的,在听到余眉说的那句,同学飞黄腾达,她却在摆摊卖鱼,然后尴尬的卖鱼给同学。 这对小铃来说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画面太羞辱,她连想都不敢。 铃子长的是好看,其实她内心对这一点也是极自傲的,曾一度觉得就算辍学,也不会比人差,但是现在她突然改变主意了,想到刚才小眉姐漂亮又黑白分明清亮的眼晴,笑起来粉粉的唇瓣微抿,还带着淡淡的小酒窝,那么漂亮,亲切又真城,根本没有她所见的那些用功的“好学生”的模样,又恣意又青春。 一时间颠覆她所有的想法,突然间决定,她要做小眉姐一样人,不仅长得好看,学习更好,她自认没有比她差的地方,相信到了高中她也一样能脱胎换骨,变成那样漂亮又有自信,走到哪儿都被人夸赞的女生。 小眉姐能做到,她也一定能做到,小铃目光特别坚定看着消失在人群里的人影。 余眉当然不知道,她苦心说的那些话起到的作用还不足十分之一,而她本身的转变反而占了九成,不过,一个本来学习不错,中途下滑的女生,因为自己而重新燃起斗志,与之攀比紧追其后,也算是件好事。 而此时的她,正与严季华走出菜市场。 遇到他时,余眉当时正抱着奶孩子亲亲玩耍呢,见到他,也有点尴尬,只得转手将孩子抱给张嫂。 两人站着说了两句,但毕竟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时不时有人看过来,严季华是什么人,多少年商场摸爬滚打,看出少女的尬尴,主动提出离开。 倒是让余眉舒了口气。 等出她跟张嫂子告辞后,在菜市场门口又遇到了。 推拒不得,只好与他一起往回走。 坐了人家两次车了,总是欠了人情,也不好随意敷衍,加上严季华这个人很善谈,路上倒也不单调。 余眉半开玩笑的道:“前辈,没想到你平日都自己买菜做饭啊,真难得,现在很少男生会做这个。” “这有什么,我收拾家务也是一把好手,只不过现在公司的事忙,没有多少大展身手的机会了。”严季华深沉又颇为遗憾道。 那表情惹得余眉忍不住笑,微微侧头抿唇道:“前辈你这么贤惠,未来的嫂子可真有福气。” 严季华看到女孩明媚的如镀了一层亮色的笑脸,面露一丝惊艳的道:“这一点我还是保证的,如果有女孩嫁给我,我肯定会对她好,捧在手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只是可惜,我喜欢的人不一定会喜欢我,她的选择很多,也会更好……” 余眉听着意思,不由一愣,然后轻道:“前辈,你有喜欢的人啦?”这就对了,像严季华这样有财有貌有能力的人,怎么可能缺少对象,要知道有能力的男人,都是钻石王老五,既然年纪稍长,但事业有成也是身份倍增,相比之下结婚到是不那么重要了,只有想不想结,而没有能不能结的问题。 有喜欢的人,但对方不喜欢自己,所以没有结婚一直在等,这种事也很正常了。 而且竟与余眉现在的处境莫名的一样,一时间这样一种同病相怜,拉近了彼此有些僵硬的距离感,她也有点感同身受的道:“严师兄,我觉得遇到一个喜欢的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对方又喜欢自己的,更是难上加难,所以有些事还是要争取一下,否则,只会错过,争取的话,至少也是努力了,不会后悔。”她是这此时此刻内心真实想法。 “我也是这样想的。”严季华道,“只是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你也是女生,能给我些意见吗?女生之间的想法应该是比较……共通的。” “意见啊……”余眉对这个还真的不擅长,想了想才道,“大概就是类似那种书上所写的,因为爱你所以想对你好而已,这种想法和做法吧,对喜欢的人好,本身能传达自己的心意,对方应该感受的到吧?对不起啊师兄,我也不太懂这个,可能帮不到什么……” 严季华却是摇头认真道,“帮了大忙了师妹。”随即又道:“为了感谢你的帮忙,请你吃顿饭吧,现在正中午,还没吃饭吧?” 余眉本来的打算是去张嫂子那,然后再到酒店去,丢他在那一天了,也不知道起来没,有没有叫餐,所以,她听罢为难归为难,但还是委婉的拒绝,“对不起,师兄,我中午有事,可能不能一起吃饭了,下次吧,下次我请你…… 严季华很有风度,听罢,对她笑笑,“没关系,需要车叫我,我现在比较空闲。” 余眉微微一笑,觉得和他说话,特别舒服,什么都关照到你,不会让你觉得难堪,反而很温暖,刚要开口回,便听到严季华突然道了句:“小心!”接着伸手拉了她一下。 余眉整个人顿时没重心的往前跄了下,接着身后一辆车急驰而过,带起的风,卷了余眉的裙子,好在是过膝纱裙。 因为两人拉近距离,所以看起来像是半拥抱,但实际严季华很有礼,他只是用手臂隔开,并没有直接接触,最多用手扶着女孩的手臂。 使余眉没有那么多的尬尴,她不由站稳,然后感激的道:“谢谢师兄……”刚才如果不是他拽了一下,至少也是腿划到口子,刮层皮的。 严季华还没有开口,就看到站在两人对面,路口有个男生,盯着他们,眉头都倒竖,眼神阴测测带着压抑,他看着男人握着女孩的手腕,又看了看那个男人,脸色冷的跟冰块似的,并带着一丝愤怒的道:“放开她!” ☆、第八十八章 余眉站稳后,意示对方可以松手了,轻轻向右移了一步,想要挣开对方的扶持,毕竟这样的距离确实有些近了,她的警惕性也不太习惯陌生人拉着她,即使这个人她认识。 她刚动了下,严季华便随后微微倾身,并没有像她所示意般放开,反而语气十分关切的拉住她,看了眼她的小腿,问道:“用不用看一下腿有没有受伤?刚才的车擦的有些近,还是到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因为躲闪的及时,什么事都没有,干嘛要去医院检查?有点小题大作了,余眉不由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个师兄人也太好,太细心了点吧。 当然,女生就没有不喜欢绅士有礼的男人,越有礼才越有感,余眉也不例外,本来还有些不自在的心情,也因对方自然关切的话语和诚意,消减一空。 随即便冲他感激一笑:“谢谢师兄,我真的没什么事的。” 严季华看着她如此确定,也展现一丝微笑,顺势松了手,两人站稳,余眉正要说什么呢,然后就听到严季华道:“那边有个人,好像认识你。” 其实他说这句话时,她已要察觉似的向后面看,因为对方已经从十几米外走到她面前。 “谭,谭慕铭……”余眉一时惊讶的有点结巴,不能怪她舌头不利索,实在是这个人的脸色好难看,虽然这种难看外人看不出来,可是余眉就是能看出他此时微绷紧的下巴,和微抿的唇角。 男生没有看她,更没有理会她,而是走到了她们面前,伸手用力的握住余眉的手腕,而站在了严季华的对面,将余眉一下子拉到自己身侧。 “你怎么下来了?”余眉此时有些蒙头转向,这是演的哪一出?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她想解释下这个误会。 但因为谭慕铭现在的气势太强,她虽然抓着她,但是眼晴连瞥都没瞥他一眼,只盯着对面的男人,没有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谭慕铭现在的个子,早已不是高一时见的一七八,在她看来,已超过一米八,他手插,着兜站在那里,单用眼神都能让你觉得整个人都被他压着抬不起头。 偏偏对面的师兄也是一米八的个子,一个男生,一个男人,面对面,一个桀骜不驯又压得住场,一个见多识广,从容不迫,炎热的夏季,烈烈的阳光底下,莫名的让余眉感觉一丝冷意。 “谭慕铭……”余眉不由扯了扯他,哪怕是拉到一边说一下,也不想他这么失礼,毕竟这么站着,盯着人家不不语,总是不好吧。 结果,才说出个名字,就觉得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倏地捏紧,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严季华略惊诧的看了两人一眼,最后与男生对视两秒,才疑惑的向余眉询问:“这位是?” “他……是我的同学。”余眉抬头微仰着头看向身边男生侧脸,轻晃了晃他的手道:“这是高我们几界的前辈,严季华师兄,也是我们戒城学校毕业的,事业有成,现在是在B市发展,是做建材生意的!”她声音本来不大,还故意将最后一句微微咬重一点说,就是在告诉他,这个人在B市,生意做的大,说不定与谭家有生意往来,让他心里有个数,不要吐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谁知她不说还好,一说,谭慕铭反倒笑了,握紧她手的缓了缓,随即又收紧,当然,他没有看身边娇小女生笑,而是直视对方,微抬了下颚,开玩笑般戏言:“师兄?戒城每年毕业的人数多的数不清,每个都叫师兄,你叫的过来吗?” 眼晴虽在笑,但说到师兄二字的时候,眼晴里却是阴测测的,他看着他道:“严先生是吧?谢谢送我女朋友回来,辛苦了。”在女朋友三个字上,他是从齿缝里一个个字吐出来,清楚到想装听错了都不能。 女……朋友? 余眉顿时懵了,半张着嘴没有合上,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虽然她听到女朋友是开心的,但是她们现在的身份,男女朋友是死穴,绝对绝对不能发生的,像戒城,这种对早恋看管很严的学校,私底下男女交往,是不允许,并会处以严厉处分,甚至退学。 这也是余眉不敢让学校知道两人现在合租在一起,更加不能露出一点点彼此认识的样子,可是,现在,虽然是在外面,但对人说出女朋友这样的话真的好吗?就算严季华已经不在戒城,但,校长总认识他,这样的成功人士,与母校总会有联系的,这要传了过去,余眉不敢想象,从戒城退学已不单单是打脸,理由也会是更是难以启齿的黑历史。 严季华脸色一变,但到底是有城府的人,转而有礼的微笑,并有着完全不和无礼后辈计较的风度,“小眉刚才介绍你时,说的只是同学关系,如果到处宣扬早恋,被影响的可不单单是成绩。”说完严季华看向余眉。 余眉却是看着男生,震惊的看着他,是不是喝酒了,怎么会如此不顾后果。 “当然,谭家的公子自然不在乎小小的重点学校,可也要为别人的前途着想吧,自私并不是君子之道。” 谭慕铭本来插在兜里的手,缓缓的抽了出来,他看着对面的严季华,挑唇,右脸罕有的露出隐隐的涡,他道:“严总经理说笑了,君子有正伪之分,正人君子敢做敢当,伪君子不过是表面功夫,不堪一击,当然,严总你是正人君子,自然做不出自私自利苟且之事。 而且,你能如此关心余眉同学的前途,开车两次送她上学,假期陪同一起买菜,我作为旁观者也很敬佩和感激,忽然想起一句话,君子,需取之有道,不是你的,想要也得不到,觊觎再多,到头来,也是算来算去空一场,我想这句话严先生比我清楚得多……” 他说完,便用力的拽着余眉往前走,走了两步,在严季华的身边停了下来,声音极低在的他耳边道了句:“你觉得我会怕你吗?算了吧,你想什么,我一清二楚,想老牛吃嫩草?也要看看那草长在什么地方,什么人的地盘!不问自取,擅自伸手,就要有被齐腕的觉悟,我想,你不会再误入了吧?最后要跟你说一句,既然是前辈,大了十几岁,就要有个前辈的样子,年长的人还是不要做出让人不耻的事情,这样,我想我还会尊重你一点点!” 说完,冲他冷笑了声,拉着余眉就走,严季华站在那里儿,看着高大的男生拉着娇小的女生走出了视线,半天后,才不由低声爆出一句英文,转身离开。 余眉一路被他拉着,到了拐角才放手,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往前走。 他是这是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气到不屑跟你说话的地步,从来两人争吵,都是针锋相对,他气极也是半点不让,非说的你面红耳赤,气得头发晕,眼泪直掉才作罢。 可是现在,原来毒舌并不是他怒气的终极体现,而是现在这种,完全不与你沟通。 余眉刚才是很生气的,但是此时见到他样,心又不安的忐忑起来,她习惯于站在别人的角度想问题,有时候钻牛角尖的时候,就会换位到对方想一下,也就不钻了,有时候这办法很好用。 就比如现在,如果是自己看到他和别的一个美女一起走,还拉着手,她也绝对会生气,想到这儿,她立即向谭慕铭解释:“刚才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早上到菜场,是因为以前的邻居在那里卖菜,说了一会儿话,凑巧就碰上了,然后回程的路线又一样,才在一起走,刚才也是因为有车,所以他拉了我一把,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有些事,明明说的都是真实的,一句谎言都没有,可是,偏偏解释的时候,就会让人觉得十分的不可信,甚至自己说着说着,都觉得吐出来的话像编好似的,没有一点点的说服力,她现在就是这种状况。 解释了半天,连她自己都快要说不下去,她知道谭慕铭是吃醋了,其实刚才的事,她也不是那么生气,他说起女朋友三个字,震惊和担心占大半,但无法否定心里还有那么一丝高兴。 可是,现在看他一句话不跟自己说,完全生气的表现,一时间又不敢再说什么,怕弄巧成拙,只得跟在他后面,他的长腿迈一步,她要跟两步,走起来有多辛苦就不说了,不知走了多久就气喘吁吁。 很快走到酒店对面的路叉口,他终于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走的脸色汗红的女生。 她以为以他之前难看的脸色,此时会冷硬的跟她说或者吼,但是没有,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上上下下。 “你才高中,就让我这么焦头烂额,以后要怎么办?每次遇到你旁边有个男人,就这么上前撕开脸皮干一场吗?” 之前他的气息,让余眉不敢说话,现在听到他声音还算平稳温和,这才想了想道:“严师兄……”看到谭慕铭立马不善的脸,她立即跟着调整:“不是师兄,是严季华!我跟他确实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学校的前辈这样看的,因为他阿姨跟我妈挺熟的,所以才会开车送过我两次,今天,真的是偶然遇到……” “偶然遇到?”谭慕铭瞪开一个往这边走的人,那人看到他不善的样子,吓的绕着走过去了,随后他将脸有些晒红的余眉拽到一侧有树荫的地方,自己则站在阳光下。 跟审犯人似的问:“说吧,你们一路上都说什么了?” 那表情严肃的让余眉自觉的不敢撒谎的全盘吐出,“从菜场出来,就说了些做菜的事,严季华……呃前辈,他说自己是做菜高手,收拾家务都难不倒他,然后我说……”说到这里,余眉抬眼看了他一眼。 就见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咽了下口水,好歹也是活了三十多年的人了,怎么就被个二十岁出头的男生,吓的话都说不利索,此时此刻,再对比下严师兄的温柔体贴,眼前这个……简直,不说也罢,如果以前就发现他真实里居然是这个样子,恐怕未必会喜欢他,可是现在,好像是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 “……我说完,严前辈说,如果有女孩嫁给我,肯定会对她好,捧在手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然后我说,既然喜欢就争取一下,至少也努力过,不会后悔。” “前辈说,他明白了,这次我帮大忙了,要请我去吃饭……” 余眉平铺直叙一口气说完,就见谭慕突的上前一步,直抵在她身前几厘米的地方,惊的她声音嘎然而止,他站的角度,把她面前唯一一点点炎热的阳光挡住,可离得那么近,几乎能闻到他身上刚洗完澡那种淡淡的清草香味儿。 他身材因长年锻炼,总觉得是偏瘦,可是现在离得近了,才发现,他根本不瘦,只是看起来显瘦而已,不知道是心理上,还是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余眉第一次觉得她竟是那么小,好像他伸出一根手指,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哪儿都逃不掉一样。 因为离得近,看不清男生脸上什么表情,只是听得他低着头比平日的声音略讽刺对她说,“这话记得这么清楚,羡慕了?” “或者说,你喜欢的是能给你做饭洗衣服做家务的男人?如果你是这样的标准,那真是辛苦了,让你白白收留我一场,失望了吧?一直在忍耐我?既然这样,那要不要给你们腾出地方?” “谭慕铭!”余眉一开始就听着不对,最后一句的时候,有些忍不住了。 她喜欢他,所以想对他好,就像跟严季华说的那样,也是抱有一颗真心,因为先喜欢,所以会付出多一点,她知道自己现在是单恋,也许到现在为止,他也并不太喜欢自己,跟自己的那种喜欢差的很远很远,可是,她也一直在努力。 甚至有时候会想,只要他没有真正的女朋友,没有真正的未婚妻,她就可以这样心安理得的接近,按照自己心意的喜欢,随着自己的想法对他好,悄悄的追求,其实她是有目地的,她不是没心没肺,她也想有一天,她的努力,对他的好,他会看在眼里,也许有一点喜欢她。 有一天,两人可以成为男女朋友,然后顺其自然的修成正果。 她应该已经过了做这种梦小女生的年纪,可是没办法,她就是这么一个固执的人,固执到,一辈子只允许自己喜欢一个,笨拙到开了头,就一定一定要走到尾。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是不是非要这样,是不是要学着改变,可是,就是喜欢,看到他就觉得移不开视线,再也看不到别人,人群里,第一眼,总会落在这个人身上,好像其它人都成了陪衬物。 她只能顺应自己的心,尽管有时候会付出多一点,会在他面前弱势一些,她都告诉自己可以的,他还小,慢慢来,谁让自己是先喜欢上的那一个。 可是这种藏在心里默默喜欢的心情,却受不了一点点的践踏。 她不是没有尊严,她只是喜欢的深罢了。 她不由的抬头看着他:“谭慕铭,你有没有好好的听我说一句话?上来就这么多的指责? 我在菜市场遇到严前辈,他跟我打招呼,我能装作看不见他吗?他开车送我回校两回,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对人家不理不踩吧?就是从菜场到路边的那一段路,我们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严前辈说自己有自己喜欢的人,我也祝他幸福,话题从头到尾,都没问题,我不知道你怎么说理解成那样一句话来,哦,还有车擦过时他拉了我一下,我也解释了,正常人看到,谁都会这样做吧,他过来不青红皂白拉着我就走,还说了那么一通,有没有想过我啊,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传到邻居耳中,我会怎么样啊……” 就算余眉知道严师兄不会说出去,但这样,真的让她心惊肉跳。 谭慕铭顿时被她的话,说的一挑眉头,“这么说,你还有理了?你到底有多迟钝,到现在还以为那个严季华只是个师兄?他为什么开车送你两次?不过是邻居的交情,就值得一个建材公司的总经理开车送两小时送一个女生回校?还两次?他今天话里的意思,你到现在还听不明白,你的脑子开开窍吧,非要人家直接告诉你吗?” 余眉被那个脑子开开窍的话给激的,顿时情绪有些不好了,主要是□□说的充满了对她智力及智商的鄙视,忍不住就冲口而出:“至少我不会自作多情,任这么几句话就觉得人家喜欢我,脸皮没厚到那样程度,严前辈已经三十了,我和他之间差了十多岁,你到底是多有想象力,会有这种想法,你到底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听到她的反抗,谭慕铭看着她,眉稍都跳着,显然好脾气快忍耐到极限了,“看成什么人?笨的无可救要的人!三十的男人找十几岁的,还是新鲜事儿吗?你有时间跟我大小眼辩解,就不能好好想想,他为什么会跟你一个女生说这些话? 上次出租房的事,还不能让你提高警惕?遇到事从来不去想后果后怕?非要这个严季华也对你露出嘴脸,你才要哭天抢地,寻死觅活,那还来得及……” 说到后面,女生倔强的看着他,在听到上次出租房的事几个字后,眼晴开始泛红,等到他停下来,才盯着他半晌,嗓子发哑道:“按你所说,我最不应该的,就是跟你同住!” 一句话就让男生安静下来,他看着余眉,脸色已经不是难看或错愕来形容了,有些发黑,大概因为背对着阳光,所以余眉抬头就只能看到一片黑色的轮廓。 但还是能听到他冷笑的声音,故作轻松道:“我能在那个没有卫生间大的出租房,翻个身还吱嘎响的简易床上躺一个多月,也真是疯了,既然这样,那我回去搬走好了,可惜了一个月免费的保姆,用的还不错,不过出点钱还是能请到更好的……”他说完,退了一步。 余眉一下子眼前亮堂起来,看清了他的脸色,大概是因为熬夜有些苍白,眼晴里还带着愤怒的笑。 她不知道眼晴里是什么样的,但恐怕跟他相差无,在听到保姆这句话的时候,她立即回道:“是啊,看了无家可归落魄少爷又哭又狼狈的样子,也很有趣,让我当保姆哄着他也津津有味……” 这句话一出口,男生的目光,突然间阴沉起来,沉的如同阴云密布的天空,看着她的目光里就似通了电一般,闪起的电花,甚至手松开又握了起来,他看余眉半晌,笑了一声,随即又“嗤”笑了一声。 转身就走,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余眉就清楚的知道,回不去了,他不会再回头了,看着那决绝的背影,余眉觉得自己心口突然间塌了一块般。 她看着他转身,穿过路,似乎带着怒气,连红绿灯都不看,直接穿行向酒店走去,而自己在这份决绝面前,就像是被他所抛弃的人一样,让她的心一瞬很疼,但她努力收着自己想追过去的脚,束着自己无比后悔的心,艰难的咽了口苦涩唾液,脑子一片空白,甚至连刚才自己说了什么,都一个字也想不起来。 只是知道,这次真的结束了。 每个人都有底线,而她似乎触碰到了。 她想,她不想这样看着人的背影,太凄苦,她不要这样,他转过身,那自己也可以转身,谁也不用看谁的,也就不用那么难受。 于是她慢慢的移动脚步,强迫自己不去看的转向另一个方向,然后迈着步子往前走。 可是,刚刚走出几步,就听到一声像麻袋被撞飞的声音,撞得她心脏都似乎“砰”的一声,接着身后传来尖锐到耳朵发痛的刹车声,然后是女人的尖叫,有人在喊:“撞到人啦,快打110!” 那一瞬间,余眉没有反应过来,等到突然意识到什么,谭慕铭三个字涌向心头。 她顿时转过身,疯了般向被撞车的地方跑去。 ☆、第八十九章 见到车祸现场,不少人驻足,有的掏出手机报警,有的打120,道口的车有停了下来,还有人远远围看,甚至有好心人的上前,想看看伤者的情况。 余眉拨开人进去,就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那身下的一摊血,慢慢晕开的恐惧感,让余眉一瞬间头都发起晕来。 “看着不大,学生吧?” “可怜啊,撞出来十几米,人肯定没命了……” “流那么多血,应该凶多吉少……” 余眉听着这些话,她反而清醒了些,谭慕铭怎么可能死?他后世活的好好的,虽然她从没听说过他出过车祸,但是他会一直三十岁都好好的,所以,应该没事,肯定会没事的。 刚才觉得腿软,在不断的心理肯定后,总算止住颤抖,然后就朝地上的人走过去。 可是,就在她走近了,却听到正查看伤口的好心人,对司机道:“坏了,没呼吸了,你看这血流的,可能内脏刮出来了,我以前在医院做过两年,这情况遇到不少,没用,120来了也没用,瞳孔都放大了,没救了!” “你胡说!”余眉听到话就用力的喊出来,但是全身像被抽了筋一样没力气,吐出来的声音小的跟蚊子叫。 怎么可能?她拖着软的跟面条一样的腿,走到躺在地上的人面前,像忘记恐惧一样看着,他刚才穿的什么衣服?黑色的?灰色的?她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她手按着头,疼的头像裂了一样,只知道吵架,只记得跟他吵,却连他穿着什么衣服都不记得,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终于,她看到躺在地上的人脚上穿的鞋,那鞋,是了,她给他整理的,那双白色带红条的休闲鞋,出发的时候,他一直穿着…… 在看着这双鞋的时候,余眉一下子就站不住,坐到了地上。 旁边的几个人不敢抬人,在等120,有个人看了一眼摇头道:“唉,可怜,年纪轻轻的,半边都撞碎了,爸妈看着有多心疼,好好的人,转眼连张囫囵脸都看不着,你说现在的人,都是怎么了,就等不及那几秒时间,非要闯红灯,现在弄的性命丢了,毁了一个家啊……” 余眉听着,一瞬间心都碎了,想起刚才他带着怒气走的那么急,那么急匆匆,想到他不管不顾的横穿路,想到有车将他撞飞,再想到那声好像响在耳边的“怦”的一声,和血红的血迹。 她觉得心脏都似被轮胎碾压一样,不会的,她摇头,不会是他们说的那样,她忍不住笑,一定是玩笑吧?怎么会没有呼吸呢?小时候恶作剧也会憋着气,让人以为自己没气来吓别人啊。 脸,脸也只是沾了血而已吧?什么撞碎了半边脸,哪有,那个大叔,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好不好,眼神不好使,麻烦去配双眼镜行不行? 人明明没有事,一切都只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吧,对了,胸口,那里压的是血袋吗,好吧,谭慕铭,我认输了,刚才是我错了,不应该说那样的话,可你也不能这么吓我啊,又不是在拍电视剧,这样骗人真的好玩吗? 装死真的好玩吗?不好的,会吓死人的! 余眉看着地上越流越多,殷红的血,笑着笑着不知怎么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笑容也凝固在嘴角,颤抖的动了动唇瓣,接着被眼泪沾湿,她终于伸出手,去拽地上的人。 你起来,你不要闹了好不好,快起来啊! “唉唉姑娘,最好不要动他,越拉伤口的血流的越多。”有个好心人说,见她骂的那么厉害,不由道:“你认识这个人啊?那最好了,给他父母打个电话吧,人是不行了,也许早点过来能看最后一面呢……” “你闭嘴。”余眉从来没有对人吼过,不知怎么听到这句话时,就觉得什么东西涌上了脑门,涨得她愤怒抬头冲着说话的人大声的吼,“闭嘴闭嘴!”刚才蚊子一样的声音,现在却那么大,那么响,她自己都震的耳朵疼。 周围几个人一下子都看向她,她却狠狠瞪着对方,完全不在意其它的事,她听到自己大声的喊:“他没有死,你现在咒他死,你什么人,有你什么事,你走开,走开!” 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就像一个疯婆子一样,对着一个陌生人大吼大叫,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对她的话质疑,就算被骂的那个人,也是摸摸鼻子转身去了别的地方。 这个时候,谁会跟死人的家属计较啊,这个姑娘跪在死的人面前,明显就是认识地上被撞的人,而且一边骂人,一边眼泪像瀑布一样往下掉。 谁看了不同情啊,心就跟眼泪一样发紧,大家都有亲人,如果换自己摊上这事,指不定更要疯了一样,比她还不如。 现在这样子,别说是她是让你走开,她就是站起来跟你拼命,也没人敢跟她怎么样,亲人死了,有的人万念俱灰,都不想活了,你说,你跟这样的人计较有意思吗。 这个时候,就算再过份一点,大家都会最大限度的谅解。 余眉在让他走开之后,就开始崩溃的哭出声,她没有像刚才一样大声哭喊,更没有骂人,只是憋着自己一下下,压抑的,受不了的低下头,不想面对这个事实一样闭上眼晴。 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晕在地上让人慌恐的血里。 这时不少人看到场面可怜,七嘴八舌的骂司机,想想自己家的亲人,要是无良司机撞到,真是骂人的心都有,不少人都脏话兮兮骂司机丧良心,开车把人家好好的孩子撞成这样,一定是喝酒了,有几个还怕他逃逸般拽着他衣领。 司机也急了,顿时争辩道:“明明是他突然闯红灯冲过来,我是正常行驶,这里有监控,你们可以查,根本就不关我的事,我看他是受了刺激,正常人谁会冲那么快……” 听到这些话儿,余眉手抖的更厉害。 “慕铭……”她一下子跪在了那里,柏油路嗑的她整个膝盖都疼的厉害,但她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了,瞬间的眩晕让她一下子就要倒在血泊里。 突然有人从后面扶住她。 她没有注意,只是流着泪想去拉地上的人的手,可是在看到那只手时,她突然微微停了下,擦了擦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终于觉得不对劲的愣住。 谭慕铭的手,余眉很喜欢,来的时候车上,她还端量的许久,修长骨节分明又干净,可是这一只,明显要粗糙,甚至手指的比例都不对。 准确的说,这只手她没有见过,不是谭慕铭的手。 在她愣愣的看着时,伸后扶着她的人,不由的磨着牙,跟她道:“余眉,你有必要跟我解释下,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吗?” 听到这个声音,余眉就像是被人突然抽了一记,没有晕反而更清醒了,她猛的回头,就看到身后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正一脸恶狠狠的看着她。 天,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回头看到地上的无名氏,余眉觉得自己真的要晕了一样,眼晴不由的闭了闭,瞬间跪不住的往前倒。 还没倒在地上,就扑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被后面的人抱了满怀。 这时救护车已经赶到,车门打开,有人抬着单架跳了下来。 男生顺势将人从地上抱起来,顺着吵嚷的人群,左拐右闪的走了出去,留在身后的,是救护车闪闪的车灯,和围了一围的人群。 怀里的女生似乎刚才情绪透支,加上之前吵了一架,又在太阳底下晒了半天,真的就睡了。 连睡着眼晴里都包着泪,微微一动,都有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男生小心的抱着她穿过路口,回了酒店,路程中,嘴角却是微微抿着,陷入到无声的沉默中。 这件事,其实说起来很可笑,可是他却笑不出来,没有人会对一个真心流泪的人露出嘲笑的笑容,就算这件事本身是多么有趣。 曾经,他以为,对自己最好的两个人终于离自己而去,而在这个世上,不会再有人像他们一样,会为自己流的血,掉一滴眼泪。 包括他的父母。 就算自己死了,那对父母估计也只是花钱买个墓地安葬吧,所以,再也不会找到这样的人了,他想。 可是在他站在那里,看到女生将地上的人当做自己,眼泪冒出来的时候,他脸上的笑都似凝固了一样,那一滴滴泪,就似突然间,没有防备的落在他心里,烫得他脸色都变了。 她哭的有多难受,他的心就有多疼。 地上的那个人是能让任何女生尖叫着逃开的情形,半边脸变了形,被血水覆盖,因血流的太多,脸已经是灰白色,这绝对不是一个赏心悦目的情景。 可是女生却离得那么近,裙子沾了血都不自知,神色是那么伤痛,那么悔恨,他都看得清清楚楚,没有一丝虚假。 为什么? 因为她以为这个人是他。 刚刚两个人还吵了一架,决绝的分开。 可是,她在哭,哭的那么伤心,那么无助,这样的画面,在那时那一刻,深深的刻在他的心底,这是人生中第三个为他落泪的,不是他的亲人。 那一刻,心就像是被什么触动一样,站在那里,半天没有移开脚步,直到女生晃了晃,要倒在血泊里,他才急忙绕过去伸手拉住她。 然后紧紧抱在怀里。 将人一路抱进了酒店,因为她裙子上有血迹,沾了男生一身,他非常厌恶这种液体类的东西,尤其还是死人,进门犹豫了下,闭着眼晴一口气将女生身上的纱质连衣裙脱了下来。 然后放进卧室房间柔软的床上,用被子盖上,然后自己将身上沾了血的衣服脱了下来,卷了卷扔进垃圾箱,并换了干净的衣物。 拿了件衣橱里的衬衫,走到床边,床上的余眉便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男生,已经哭的眼晴有些肿的她,不由眨了两眼又泛红的眼圈,抿着嘴坐了起来,等到男生也轻坐在床边时,她再也忍不住的伸出手环住他的脖颈。 不关其它,她只是急切的想知道,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他没有被撞到,一点伤都没有,身上没有血的味道,没有躺在血泊里,更没有死,他好好的,就坐在自己面前,会笑会生气,不再是冰冰凉的体温,呼吸着他身上沐浴后的气味儿。 不由的笑着,他还在,真好。 可是笑着笑着,就忍不住又落下眼泪,她真的不想哭,哭的太久了,可是有时候真的控制不了,尤其是在大悲大喜的时候,眼晴都似不受自己控制一样。 不一会儿的工夫,他新换的衫衣就殷湿了一块儿。 他讨厌一切液体类的东西沾到衣服,包括上学时的墨水和汤汁,更不提是别人的眼泪,这一点熟悉他的人都知道。 可偏偏此时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任衬衣湿透,还轻轻用手抚着匆忙抱起她时歪掉的马尾。 她不敢说一句话,生怕这是梦境,不放心的将他越搂越紧,男生侧坐在床边,将她纳入怀中。 见她哭的厉害,交颈之余,不由的轻吻了吻她的脸颊,到了脸颊,一切又顺其自然的亲到那樱花粉的唇瓣,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他那么小心冀冀,而女生也是特别柔顺,以前吻的时候,总是有些推拒,可是这一次,却是那么自然而然的相触,像是彼此都想要这样一般。 女生的唇瓣不仅看着诱人,就是触感都是从未有过的好,那么软糯,让人爱不释口,那小小的香舌粉而滑腻,带着淡淡的香气,就一如他此时抚着她背与肩处的香腻触感。 只是女生到现在接吻的技巧仍然生涩的很,而男生几次就已经熟练的各种应用起来,并扶着她,慢慢的加深,唇舌相戏,直到入到深处的甜美,女生从喉中轻轻的发出细细的娇吟。 很细很细,就如同放着风筝的线,扯得男生本来紧绷的神经线,顿时崩了开来,他手臂一紧,顿时女生压到床上,本来放在女生后背的手,顺势轻轻挑开那细细的带子。 没有人能在这样的温香软玉面前还能自守,谭慕铭也是一样,他俯□,轻轻的触着她的唇瓣,听到她急急的呼吸声和不安,不由的停下手,再度细细亲吻。 直到她力道柔软下来,这才顺着肩膀慢慢移下来,当轻轻的攀到顶,握住那一刻,明显感觉到身下的人受不住的惊喘一声,身体抖的厉害。 可是就在他还没有感受到那嫩的舍不得紧握的触感,转眼就被女生一拳头打在了下巴上。 他“嘶”的一声,松开来。 “流氓!”余眉之前的眼泪还将掉未掉,此时就已经冲他骂了,只不过这两个字从她现在沙哑的声音里出来,反而有些娇嗔。 她哪会想到自己居然没穿衣服,只穿了内衣,而且,之前居然完全没发现,她已经不知是气恼还是羞愤,抓过衬衫就将自己包了起来,衬衫很大,完全可以当睡衣,很快就扣的严严实实。 谭慕铭简直被她这种防狼一样的行为和言语给激怒了,此时的身体因为半路中断极为僵硬,声音甚至都带还未消褪的暗哑,他撇开头,等她扣上扣子又回过头,忍不住的低声道:“流氓?这是说我?那你主动抱我又算什么?” “之前我们就说好的。”余眉扣上扣子总算是平静下来,理智回来了,也知道刚才情形虽然过火,但她打人也不对,只是当时条件反射,就伸手了。 她也想明白脱掉自己身上的裙子,很可能是因为裙子上有血,别说有洁癖的谭慕铭,就算自己,知道沾了别人的血,都不舒服,而且现在,回过味儿,还有点反胃。 所以她是误会了。 但这个时候刚打完人,再道歉,好像戏耍人一样,她迟疑心了下,没有作声,总觉得好像一切乱糟糟。 想到裙子上的血,加上在那个车祸现场待了那么久。 之所以离那么近没有怕,是因为她以为躺着的人是谭慕铭,可是现在知道那个人不是他,而且那个人很可能当场死亡。 她就觉得,哪怕回忆一点,都受不了,恨不得立即失忆才发,把那一段彻底从记忆里掐去,否则只要一想起来那血,晚上绝对会做噩梦。 见她瞅着门口垃圾筒的脏衣,脸色苍白,谭慕铭因为某些必须压抑的东西使得火气正盛,也不由的按捺下去,伸手就把后怕的女孩有点粗鲁的给拖到自己身边来。 “怕什么?你连我都打,还怕我吃了你?”说完就将她紧紧按在自己怀里,尽量语气平静的道:“乖乖让我抱一会儿,否则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平淡的语气下,余眉却感觉到了那种开水在翻滚烫人的错觉,她面红耳赤的想微微移开腿的位置,却不想他狠狠的反手将她臀往下更用力的按了按。 直到不知多久,那烫人的感觉才总算是降下去了。 这个房间正对风口,平日就很凉爽,风吹进来,绣着柳条的窗帘掀起,就如同柳树枝被风吹动一般,而屋里,两个人坐在床边,女生环着男生颈子,而男生眼中闪过一丝难见的柔软,将她轻抱坐在腿上,让她更舒服倚在他的肩膀上。 许久许久,谁也没有舍得分开半点。 “我以后不会再坐严……前辈的车,也不会再跟他单独接触。”这句话在女孩心中酝酿了半天,才吞吐的说出口,说完却没听到男生的声音,她有些紧张的身体僵硬,随即她小心冀冀的道:“那……开学前回出租屋,我会做你喜欢吃的南瓜饼,那你还会和我一起吃吗?” 她等了很久以后,直到她紧张的心情渐冷,有些委屈又失望的挣扎着想从他身上起身,他才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往怀里紧紧揽了揽,微微笑了笑的轻“嗯”了一声。 余眉回到家的时候,余妈看了她一眼,“早上走的时候不是穿的那条裙子吗,怎么换了?” 这话一出口,余眉有些心虚,不过还是镇定的笑笑,“路上遇到一起车锅,衣服溅到血,所以到商场买了换上了。”她这么实诚的孩子,也会对老妈说谎了。 裙子当然不是她买的,酒店根本没有她的衣服,是男生去商场带回来,真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淑女裙,连小腿都快要盖住了,袖子都是七分,领子……连锁骨都不露,他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古董裙啊。 “天呐,车祸!没伤着吧,啊?”余妈听完就赶紧把她拉到一边,紧张的上下察看。 “没事的妈,你别担心。” “哪能不担心!你说你走个路,也能遇到个出车祸的,还能溅到身上血?哎哟,你真是要吓死妈了,沾了血可不吉利,这几天可别出去了,在家好好待着。”说着说着,不由看到余眉的眼晴。 “你眼晴怎么肿了?” 余眉听罢下意识摸了摸眼皮,肿得跟桃花色似的,不仔细看以为上了眼影,余妈也算是火眼金晴了。 “就是……看到车祸的那个,吓的!” 余妈听完不疑有它,伸手就给她拽了拽耳朵,像小时候她被吓着那样顺口说了一通。 余眉多年没听到这个,看着余妈一本正经的说着,竟是听着忍不住笑了。 小弟下午在家,余眉难得陪他玩会,一大一小摆弄了一下午玩具,余妈时不时看两眼,别人家的姐弟俩经常吵架,她家这两个,可能是年纪差得大,儿子小时候又姑娘一手带大的,姐弟俩那个和谐劲儿,谁看见谁羡慕。 余妈笑呵呵的想,能不和谐吗,姑娘什么都随儿子喜欢,家里就数她最惯小弟,不过他家这个小子也亲姐姐,最喜欢的可不是爸爸,也不是她这个娘,就是他姐姐,只要余眉一回家,谁都要靠边,天天黏在身上。 一个六岁多的孩子,一个劲的说,“姐姐,你抱我,抱我!” 余眉说好好,你乖乖站好,然后把他抱起来,那么沉,一抱就要十几分钟。 可是小弟为什么那么喜欢让姐姐抱?就是刚生下来时,谁都没空抱他,只有余眉天天细胳膊细腿的带着。 谁说小孩子不知道小时候的事,他潜意识里还是最亲近小不点时和他亲近的人。 晚上老爸回来,楼上逗小弟玩去了,娘俩一个炒菜一个洗菜,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 “你小姨快生了,听说是个男孩。” “这么多年,总算是盼来了。”余眉并不意外,上辈子她就知道的事儿。 “哼,你表妹雨蓉可惨了。” 提起李雨蓉,余眉也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在她心里表妹和她从小到大的情谊,虽然中间因为小金鱼,她会觉得心里有些不得劲儿,但到底是亲戚,无论怎么样,毕竟是亲三分向,能帮还是要帮的,做不得袖手旁观的事儿。 但却没想到,表妹会坑她,一次两次她觉得是小,有时候做事不周全,但自从上次流产的事来看,余眉已经算是彻底对她无语了。 她不会背后算计别人,表妹落难的时候,自己不能落井下石,因为做这种事不是爽,是品德败坏,人对我不好,我不能同样的手段去对别人,那我和别人有什么差别? 所以,她再不满,也会压下来,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余妈,也不想闹大,毕竟亲两姨姐妹,她不光彩,我也不荣耀,一损俱损,谁脸面也别想好看。 到于表妹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她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以后不来往就是了。 不过,听到余妈这么说,还是象征性的问了下。 “你那个表妹,天天在学校纠缠一个什么男生,都被人家告到校长那里了,要不是你姨夫有关系,你表妹早就被打发家来了。” 余妈不由的一撇嘴,“你小姨夫知道后,把她好顿打,在村里都丢尽了脸,你小姨前些天听说肚子疼,去医院检查,都是气的,跟我要强了一辈子,结果儿子有了,女生却出了这回事。”想想余妈就乐,早年我家里穷的时候,看你多少白眼,听你背后多少坏话。 风水轮流转,这才多久,你们家也轮到别人笑话了,别说是我家闺女,就是我儿子,都比那还没生下来的强呢,今天老师还夸这小子精神头足,数儿数的最快,就算生下来,那也得开口叫我儿子一声哥哥。 余妈想到此无不得意。 余眉没有笑话人的习惯,也就没顺着余妈说了,只是将手里洗干净的菜捞了出来,然后看了余妈一眼,似随意的开口道:“妈,儿子好还是女儿好啊?” 余妈正想的开心呢,听完拿着铲子一挥手,随口就来:“这年头,儿子女儿都一样,男女平等,都好!” 余眉听完,这才一弯唇,微微低头关上水龙头,心里终是释然的冁然而笑。   ☆、第九十章 以前暑假回到家,能舒舒服服的待一个月,可是这次只待了几天,就要匆匆的往回赶,马上要进入高三了,感觉连放假的时间都紧张起来。 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转眼就要走,余爸余妈心里不好受,余妈甚至拉着余眉的手道:“反正家里的店都有人看着,妈也没什么事,要不就去出租房那儿陪你,帮你收拾房间做个饭什么的……” 余眉本来心里还有点不太好受呢,听着顿时吓了一跳,以前倒也行,现在是绝对不能让老妈到自己那里,这要是让她看见自己房子里还住着个男生,那还不得炸了锅了。 心头那点伤感,顿时吓的烟消云消,急忙道:“妈,你说什么呢,家里现在正旺季,哪能离你啊,你舍得丢下老爸一个人管着这摊子事吗,而且高三每天都要在学校学习到很晚,只有晚上才回去睡一觉,天不亮又要走,你住在那儿我怕你没意思啊,都没人说话。” 本来余妈就是说说,听到女儿这么正经的反驳,顿时不高兴的随口道:“提一句妈住过去,看把你吓的,跟房子里藏着活人似的脸都白了?怎么,就那么嫌弃你妈啊,去一下都不行,再说,怎么没人说话,那楼上的老太太我看就挺好,每天陪着聊聊天,还能闷着你妈?” 余眉确实刚才心虚了,不过听到这话,却是停了停,看了看余妈,才冷静下来道:“你说的是楼上沈奶奶,她今年年初过世了……” 余妈一听,半晌没出声,反过味儿来才惊讶问道:“怎么会啊?那老太太去年体格还硬朗着,怎么说走就走了?什么病啊?” “心梗,走的没什么痛苦,也没折腾,就睡一觉……” “这,这人真是没办法看了,去年还跟她一起吃饭,聊的都挺好,哎哟,你看这事……”余妈想到和老太太说起的那些事,她还记得清楚,还盘算着呢,结果对方人就没了,好好的事儿,就跟烟消了似的,一时间看向余眉,不由可惜道:“小眉啊……” “好了!”一旁的余爸终于不耐烦道:“女儿自己住了两年,都习惯了,你现在非要过去,不是让女儿学习上分心吗?这可是最后一年,关键时候,你少掺合,给我老实在家待着。” 说完就对余眉道:“爸一会儿送你去学校,你别管你妈,她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余眉也没往心里去。 只余妈在那嘀咕,我好心去陪女儿,倒成了填乱了,冤不冤呐。 “爸,你不用送我了,坐车才几十块钱的事儿,又方便又省时,你来回耽误时间不说,油钱也不止几十块了,我和朋友打车就行,正好一起回学校。” 余眉十八岁了,不再是以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女儿大了就会有自己主意和想法,余爸见她执意,却也选择尊重,只是车是余爸给找的,司机虽然不认识,但车牌号可是记得牢牢的,给女儿送上了车,并嘱咐她到了学校打电话回来,一家人才目送她离开,小弟自然是抱开了,否则,保证哭的豆豆的,弄得大家心情都不好。 余眉跟余爸告别挥手后,这才让司机停到了酒店门口,男生只拿着电脑包,出来,扫了眼,便径直走过来打开车门,问他衣服呢,他回了句没有拿,没有办法,这大少爷是不会将这些外出拿的东西再带回去了,余眉也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起回X市。 下车后,余眉没立即回去,到卖水果的地方买了些新鲜的,旁边居然有卖荠菜的,余眉最喜欢吃这个,不由买了一些,又买了点牛肉,有点馋饺子了,晚上包一点。 看着她刚才还淑女的迈着小步,下车给她开车门时,礼仪还有模有样的,转眼看到菜啊肉啊水果了,就立即挪不动步了,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样子与刚才有多大落差。 面不改色指着牛肉切哪里,要哪一块时,连旁边大婶都侧目,现在的小姑娘看到肉都尖叫,罕有这么精通牛身上各种部位的。 但余眉却知自己的事,上辈子胃坏掉了,很多东西都不能吃,而且每顿吃的很少,否则能疼死去活来,所以,这辈子胃养好了,自然胃口大开,什么都好吃,什么也都想吃,虽然控制的每顿的量,但她却什么都要尝一尝的。 看她现在的样子,估计已经从之前那个车祸的阴影中出来了,见她走过来,站在不远的男生不由伸手,想接她手里的几个袋子。 结果,女生可能自己提惯了,还是没有看到,竟然低头整理了下,从他身边过去,走了两步发现他没跟来,还诧异的回头看他,怎么不走了?“走啊。” 谭慕多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下,顺势将手插回兜里,走过去。 “我看到有人在讲价,你怎么没讲呢?”看了眼旁边的两个买菜的直让老板省两块,他问道。 余眉听着有点似笑未笑的看了他一眼:“大少爷还知道讲价呢。”不过说完还是解释道:“现在这么热,大太阳底下卖点东西赚的都是辛苦钱,三毛五毛的,你说讲它干嘛啊,我们也不差那一点。” 看着女生右手换了左手,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她说帮我拿一下,他望望天,看看她,不由叹了口气,“手臂累不累?” “啊?” “东西给我。”男生已经不等她自己提出来,就从她手上将几个袋子接过来,顺手还看了下她手心,手皮太嫩,一会儿的工夫,这都勒出红印子了。 余眉愣了下,直到他将东西全接过去,然后倒出手拉着她,她才后知后觉,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他的主动亲近,连眉梢都带着高兴。 男生见着整个人也莫名的舒展开来,见周围没什么人,不由俯身在她发际的美人尖上亲了下,轻道了句:“真笨!” 以前说她笨,余眉都生气的,此时听到这两个字,觉得就跟春风吹过一样,脸不由的就红了,怕被人看到的低着头,被他牵着往回走。 半天没说话。 直到进了楼道,要上楼梯,男生停下来看了看她的高跟鞋,其实鞋跟不高,是时下流行的那种窄细跟,但是鉴于她穿了平跟的瓢鞋都能摔跤掉鞋。 余眉见状一下子就明白,“没事,这鞋挺跟脚的,以前那是因为你在后面追我,我紧张……” “现在不紧张?”谭慕铭瞥了她一眼,“转个身都能摔趴在楼梯上,我怎么相信你。”说完就将东西套在腕上,然后伸手就将她托着抱起来,像抱着小孩子一样。 突然的脚下不稳,吓的余眉差点往后仰,急忙伸手扶住他肩膀,“别啊,我可以走的,这样很沉,而且你这样我不舒服……” 任谁突然被人直上直下的抱起来,高出一大截都会不舒服。 余眉这个不到一百斤的重量,对男生来说,都不算什么事,听到后,一只手覆在她圆润的臀上,微微往下放了放,“乖乖的,伏着不要乱动,两人从楼梯滚下来可是很疼的。”说完,就见本来还想挣扎下来的女生,顿时大气不敢喘,趴在他肩头一动不动,他不由嘴角微勾,伸手拍了拍手掌下弹性惊人的柔软。 余眉被托着她臀部的手,给弄得一阵尴尬脸红。 他的手微微用着点力,感觉像是一半被攥住了似的,而且其中两根手指凑巧的按在了她的尾椎靠上一点点,余眉从来不知道那里会像通电了般,随着往上走的力道,一阵阵似电流通过,头皮都跟着发麻起来。 几下后,她不由开始挣脱着:“慕铭,你先放下我好不好?”声音带着一点央求,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吐出口,却媚的不行,她顿时脸更烧红的挣扎要下来。 夏天本来穿的就单薄,怀里女孩的身材也是日渐发育得更加圆润饱满,对男生来说别说是轻微的接触,就是看着都有些无法自控,更不提这么扭动。 谭慕铭都差点站不住了,不由的在她柔软弹力惊人的臀上用力握紧,握的她顿时“啊”的一声,身子下意识的弹了下,松软下来,才总算是消停了。 女孩的脸已经像是要滴下血一样,只求着能赶紧上二楼,而男生却是侧头亲了亲,然后哄着她道:“好了,好了,快到了,马上放你下来。” 也确实加快脚步了,就这么抱着终于温驯的人走到二楼时,舍不得手的用力揉了揉她,才松开手打算将她放下来时,就看到二楼往三楼的楼梯上站着一个人,错愕的看着他们。 余眉本来就脸红的厉害,但这时楼道没人,无论怎么样都是两个人之间闹着玩的事儿,也没人看到,也就任他了,但谁曾想会有个人站在上面。 如果不认识就算了,偏偏,还是个熟人,本来就滴血的脸烧的都快着起来,恨不得就这样滚下楼算了。   ☆、第九十一章 屋里余眉边泡着茶,边摸着脸上的热度,这么久了还没消褪,可见有多么丢脸。 想想马思云站在楼梯上看着他们的样子,嘴巴张着半天没合上,进去的时候马思云的脸都是涨红的,他涨红了,余眉死的心都有了。 水烧开很久了,站在厨房就是不想进去,不由侧头往外望,夏天门也没关,透过门见到两人在电脑前研究什么,纸上指指划划,她才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谭慕铭的朋友圈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但余眉多少也知道一点,上次去海清岛四个男生,就是一起上小学初中到高中的朋友。 小霸王应该是最讨人厌的,其它三个都还好,人不错,尤其是马思云,余眉对他的印象真的很不错,人实在,又专心致志,将来又有自己的事业的能力,完全是凭着自己的头脑走上人生巅峰,觉得从心里服气吧。 而另一位,是叶英的另一半,余眉不做评价,也不会接触,好朋友之前秘密可以共享,甚至钱都可以共花,但唯有男人,她连认识都不想,并不是因为人不好还是怎么,主要是避嫌,只有这种下意识的距离感,友谊才会天长地久。 想来,这几个人都知道谭慕铭的家在哪,在这里等着倒也不稀奇。 之前的小霸王不也找来了吗?不过知道谭慕铭家是一回事,知道他住在自己这里,又是另外一回事,别怪她这个人对自己的空间意识太强,接纳一个男生已经是极限,接二连三再来人,总觉得自己简陋私人的东西,被人一直在围看观赏,心理上非常的不自在。 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不出去,永远不见人吧,酝酿了一会,待脸上的热度都散了,脸色正常起来,这才将买的水果去了皮,切了切放盘子里,端着茶进去了。 女主可能想的事情太细太多,她觉得尴尬的事,在此时两个男生那里,完全没有感觉,两人对着纸和电脑一个在看,一个在说,马思云平时不太说话,但是如果是他感兴趣的话题,几乎是滔滔不绝,谭慕铭一直在听,时不时插上一句,每每都是让两人低头想一会儿的问题。 当然研究的内容是股票,余眉见两人投入的样子,顿时放心又自在了些,将东西放到床边,然后看了他们手上的纸一眼,什么A股,涨停,1.1?50次幂?余眉完全不懂,有点听天书一样。 马思云只要一进入自己的思想轨道里,其它事情就会完全排除在外,等到他回过神,就闻到一股香气萦绕在鼻间,回头就看到旁边不远的女生,静静的站在那里,一点都不打扰他们,只是很轻很轻的拿起茶壶倒上两杯凉了的绿茶,水纹都是碧绿的,倒完不着痕迹的放在两人手边。 如果不是闻到了香味儿,他都没有发现人就在身边。 暑假只放了几天,但却像是过了很久一样,平日都是校服装扮,突然的在她家里,看到她穿着一件无袖的浅蓝色的冰丝连衣裙,雪白的手臂将茶怀放在他手能勾到的地方,手腕还戴着一只绿莹莹种水通透的翡翠镯子,对比那白肤,几乎都看直了眼。 突然间不动,别说是自从余眉进来就一直拿眼捎着的谭慕铭,就是余眉也察觉的看了他一眼。 直到余眉看向他,才让他回过神,顿时站起了起来,动作太大,差点把桌上的茶杯打翻,“那,那个,我先回去了。”没敢看旁边的男生,只是低头慌乱的把周围他带来的纸收拾卷在一起,“QQ号给你了,我家也买了电脑,以后股票的事网上联系……”说完也不等人回,转身就走。 速度那个快,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 余眉看看茶,又看看谭慕铭,不由问:“他怎么了?看见我像看到鬼一样……”有那么可怕吗?难道是因为之前的事? 马思云的异样,余眉心里也忐忑,想到刚才的事,完全不知所以的看向男生。 男生伸手将这个皮肤雪白,古典的鹅蛋脸,穿着轻纱裙,直冒着仙气儿,干净的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女孩拉到自己怀里面,“可能是讨厌你吧。”他说。 “讨厌我?为什么?” “不为什么,讨厌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以后离他远点就是,放心,今天的事他不会说出去的。”谭慕铭开始打量她身上这件衣服,除了无袖,其它包的挺紧的。哪也不露。 可是该死的就是因为高腰胸紧,那马思云才会跑的吧?男生越想越有点不高兴起来。 余眉听着话,总觉得不对劲,正寻思着,男生突然伸手扯了扯她胳膊,她回过神。 “干嘛呢。” “这穿的什么裙子?侧面都走光了!” 余眉吓了一跳,立即低头看,“哪有啊。” “侧面,你抬胳膊。” 余眉完全是下意识的抬了下,毕竟是无袖的,可能抬起的动作间会有一点点的角度能看到里面,但最多也就是看到一点点,“这很正常好不好,这种无袖的都是这样,而且我里面有穿胸衣的。”余眉被他的严肃表情讶到,不由分辨。 “是吗?”男生瞥了她一眼,然后伸出伸长的手指,没有碰到她,只是将将那个袖衣边往外一拉,本来那个是有松紧的,被他这么一下,立即抻的老长,一下子露出了她刚买不久的那个裸粉色无痕,轻薄透气36D的两片小巧内衣。 两人都没想到,这个袖子弹力会这么好,明明是纱质的。 余眉虽然没有从他的角度看到什么,但是只看拉那么大,也一下子就缩起来环住胸口,有点生气的看着他,无论怎么样,哪有这么拉女生的衣服。 男生显然也有点尴尬,收回手,移开视线却还嘴确道:“看吧,走光的这么厉害,以后还是不要穿了。” 余眉睁着眼晴看着他颠倒黑白,明明是他伸手拉才会走光,非要说裙子本身走,这件除了无袖,根本一点都不走光好不好! 看着她的样子,嘴唇一动一动想跟他说些什么,却又在忍耐不想跟他吵,来来回回,终于气的转身就要走,他这才伸手一把拉住她。 本来还有点尴尬的脸色,在见了她的表情后,顿时有点忍俊不禁,但是没有笑,只是刚才还微微蹙起的眉宇,似被风吹开来,伸手将她圈在自己怀里,抱了抱哄了哄道:“好啦,刚才我不对,你说要给我做的南瓜饼呢,真有些饿了。” 余眉还在气头上,这种事又不是掉了橡皮,拣起来倒个歉就好了么,也不搭腔,贴的近了,不由推搡着他:“别拉我,天很热的,一身的汗。”边说边看天花板。 他说想吃南瓜饼,也没什么好气的将果盘拿起来往他手上一塞,“南瓜饼没有,只有这个,吃吧。”说完转几在挣开就进了厨房。 进了厨房想起刚才的事,越来越觉得不自在,不由的找出包里的镜子,然后拉开腋下的衣边,镜子里照出的情景,让余眉不由的咬牙切齿。 “谭慕铭!” …… 高三是个人心浮躁的字眼,每个人提起这个名字,都心情忐忑,总有一种,终于要来了那种心里。 不过,新的学期才刚开始,大家还没有那么紧张,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半学半混玩玩乐乐,但也没有死气沉沉,压力大到压不过气的感觉。 至少叶英还是乐呵呵的,这才十来天,就胖了,可见暑假营养品没少吃。 “余眉,我小肚子都出来了,我妈天天晚上给我熬补品,看着那些补品我都头疼,你要是帮我吃点就好了。” 余眉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两三个月了啊。”被叶英一掌打开。 “喝点补品补补身体也好,到了高三,很快就会瘦下来的。” “喂喂,让你这么一说,真的好恐怖啊!”叶英拍着胸口看着余眉。 “总之习惯就好。”余眉说一半含一半的翻开桌上的本子。 高三她经历过,自然知道流程,怎么说呢,熬过去了风淡云轻,正在进行时就会觉得水深火热,再狠点就是痛不欲生了,其实高中的课程在高二就基本全部学完了,最后一年就是重复以前的知识点,简单的说,每天就是被书山题海包围,复习,做题,考试,循环往复,学生的就像锅里的煎鱼,正面背面,直到考的熟透了,每道题都烂熟于心,也就熬到头了。 当然,知识点不可能全部都掌握,否则那清华北大的校门还不被人挤破了,所以才会在高三这有限的时间里,能多学一点算一点。 “反正就一年吗,三百六十五天,豁出去了吧,不过,咱班里气氛真不一样了,于欣居然把贴在文具上的周杰伦的明星贴给撕掉了,以前她可是最喜欢周杰伦了,为了高考都偶像都舍得了。” “还有那个天天玩掌机的,我听说,机子被他踩碎了,说是高考前再也不玩了,余眉,你说砸坏自己心爱的东西,就是下了决心,那我是不是得把家里的电视和录像机给砸了啊,我最爱看电影电视剧了。” “哦,砸了吧,那里面演的都是骗人的东西,砸完就直接把高考倒计时贴上,这才是真实的……”余眉看了她一眼,半玩笑的抿嘴轻笑道。 “去你的,离倒计时还早着呢。”叶英说完,瞪了余眉一眼,有好朋友这么出馊主意的吗。 余眉看着她忍不住笑,还不是那种很深的笑容,其实只是淡淡笑意罢了,却让人有种被春风吹倒的感觉,暖得人心都痒了。 叶英似乎也察觉到异样,目光打转了一圈,放低声音道:“余眉,你怎么一直笑啊笑,我怎么感觉你,你不能瞒我啊,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余眉听罢没说话,只是笑而不语,停顿了一会儿,才看了眼四周,然后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不要说出去,其实,我一直住在他家楼下……” “他?”叶英听到这个字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即马上想到:“谭慕铭?”她震惊的看着余眉,“天啊,一直在谭慕铭家的楼下!” 因为进了高三,所以一分一秒都很珍贵,这时候也不能不舍得花钱,就从附近家政公司请了一位保姆,每个月四百块,不供吃住,只帮忙收拾家,洗衣服做饭之类。 保姆待的时间短,提前来做完饭就走,收拾家务都是两人不在的时候,也不算打扰生活了。 这样有人打理日常,余眉也不用那么辛苦,早上还能多点时间看会书。 而且,家里有个学霸,对自己真的有很大的帮助,受益多多,这么好的条件,余眉可不会傻到不利用,本来男生就能一心多用的。 余眉对股票不了解,但也知道学生只有晚上时间还算充足,白天没什么多余时候,他基本都是晚上看行情走势,看到很晚,早上起来会挂单,他和马思云聊天的时候,她有看到,说是白天可以电话委托买卖,只是必须有过硬的技术支持,能够等得起,因为要有长期持有的准备。 好像是这个意思,但她知道他一直是在赚钱的,而他的眼光和直觉好像没有出过问题,余眉也就放下心,晚上他在电脑看走势,查资料,她就在旁边做题。 有不会的就会问他,那真是一边看盘,一边翻着报纸和书,写写划划,另一边还顾着她的学习,一心三用,还真是游刃有余。 以前余眉还会嫉妒一下,可是在彻底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后,觉得连嫉妒都快妒不起来了。 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余眉觉得自己好歹有底子,怎么都还好吧,但在男生将她不会的题,扫了一眼,伸手拿过她手里的笔,刷刷刷几下,就将题解了出来,顺带还把她做错的指出来。 有几次因为他写的太简便,余眉有点看不懂。 还是男生看了她半晌,看出她还是不明白,才将她的书拿过来将几个公式翻开那一页,才恍然如此。 一开始还会羞愧,后来也麻木了,脸皮厚的看不懂也会问第二遍,第三遍,虽然被扯着脸颊捏了好几下,但会做几道题也挺值得的。 自从,男生看走势,在女生的闺房时间越来越晚,女生再没有赶他,他看盘,她就在旁边学习,过十点会热两杯牛奶,从来安安静静的,不吵也不闹。 有时候,男生一回头,看到她在灯下小脸板着,一脸认真的样子,又觉得,虽然笨了点,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过了会再一回头,女生不知什么时候枕着手臂睡了,橘色的灯光下,小脸似布上了一层红彤彤。 看了一会儿,才倾身在她脸蛋上亲了一下,跟果冻一样的触感,真想让人咬一口。 大概是夜晚,特别宁静,又或者光线太柔和,男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眼中化和那样水一样柔情是什么样的,他伸手将她垂在脸颊边的头发往耳后顺了顺,这才起身,将女生抱起来,稳稳的向床走去。 轻轻的将怀里的人放到床上,然后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大概睡的沉了,一点都没有惊醒的迹像,睡的像个睡美人一样,男生忍不住低头拿脸蹭了蹭她乖乖的小脸,大概是下巴生了胡须,磨得她不舒服,不由动了动,嘴唇划过他的下巴,小嘴微张,气息一下一下呵在男生脸上。 他也没移开,闻着那吐气如兰的香气,似有些着迷,眼晴看了那娇嫩诱人的唇瓣半晌,才低头含在嘴里嚅了嚅,糯到后面,甚至有点恨恨的想,她睡的这么没有防备,是不是吃定他不会怎么样,如果自己怎么样,她是不是又要哭的泪涟涟的。 什么只准亲一下,不许乱摸,每天可以拉手,最多抱抱、摸摸头发也行,但不能用眼晴看不该看的东西,那天看她说的,他心头火直起,一下午脸色都不好,只差冷笑了。 要不是他不屑做禽兽的事,她以为自己真能好好的睡在这里?一点都不知别人的煎熬痛苦,一个人睡的没心没肺,到底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 如果今天收留的人不是她,换成另外的人,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容许她这么傻傻的性子到现在吧?就这样单纯又傻大胆的性子,全校的女生里都找不出一个,把男生接到自己的住处,还这也要求,那也要求,谁会像他这么守距离,就现在这样没防备的样子,早就被人压床上拆骨入腹,明天就不是原装的,哭都没地方看。 一时间,男生咬牙切齿,身体一半火一半冰,偏偏还被她那根信任的线吊着,不敢伤害这份信任,所以,忍不住自己一个人生闷气,摔门出去的时候,还回身把门又拦住轻关上,再黑着脸进浴室,冲着凉水时还在想,若再这样下去,他真的,真的早晚有一天,得憋的内出血来,因为这个女人。 余眉课余时间去图书馆找书时,马思云突然在拐角拦住她。 “余眉,我,我有事跟你说。” 自从上次在出租门,两个多月了,两人还是第一次在学校见面,之前是有很多尴尬,如果当时余眉看到他,肯定不好意思,但毕竟过去这么久了,再不好意思就有点娇情,加上最近被谭慕铭说笨蛋,骂得脸皮有点厚,觉得也没什么,倒也装作忘记之前的事儿,蛋锭的道。 “好啊,是股票吗?怎么样,涨了吗?”余眉因为之前答应他拿零花钱一起炒股,虽然谭慕铭一再向她表示和暗示,他不希望自己与马思云接触见面。 余眉答应的好好,但怎么可能啊,这是将来股市大鳄,现在不抱大腿,以后想抱人家也不鸟你了,他和谭慕铭是朋友那是他的,谭慕铭的又不是自己的,暗地里她还是给了马思云三千块。 “嗯,赚到一些,本金还在留着,我把赚到的钱打到你卡里了,大概是五千多块。”马思云看了余眉一眼,不由移向别处道。 “比本金还多,好厉害!”余眉倒是没说假的,高三开学有三个月了,他根本没时间买卖股票,全靠晚上看走势,白天上学前挂一下,这样会有很多风险的,因为不能及时买进抛售,想要赚钱,那必须要有过硬的眼光和必须赚钱直觉,否则很容易会套牢,血本无归的。 “以后,钱不用打到我的卡里了,无论赚多少,你继续拿来炒股吧,赔了就是运气不好,赢了就给你当本钱,等将来大赚了,你再分我一些就行,要不,我再给你七千吧,这样凑一万块,正好我过年红包钱还没动呢。”余眉解释说。 “这样,这样不好吧?”马思云没想到她会这么相信自己,要将钱全部给她。 “就这么说定了啊,不过,这个你不要告诉谭慕铭啊,算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余眉冲他眨了眨眼,说完看了看周围,“好像有人要过来,我先走了啊。”虽然没做什么亏心事,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冲他鼓励的笑笑,刚转身要走,就听到马思云道:“等,等一下……” “嗯?”余眉不由回头看他。 马思云脸色有些涨红,似乎很纠结,想了又想,最后终于咬牙下定决心似的,抬头对她道:“余眉,你还是,不要跟谭慕铭在一起,你会后悔的,他根本……”   ☆、第九十二章 余眉已经转身,听到这句话愣了下,笑容一时凝在脸上,然后她慢慢回过来,看着马思云道:“他怎么了?” “他……”马思云见到余眉认真起来的脸色,似乎又在犹豫着什么,眼神晃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后,这才望着地面道:“那个,我就是想说,谭慕铭他爷爷让他将来要考学校,他肯定要去的,你现在和他在一起,我怕你会后悔,毕竟,我们才高中……”马思云边说边看向余眉,眼神奇怪的很。 余眉不止一次有这种感觉,但转而一想,早恋这种事,估计正常的高中生知道都会是这样的神情吧,毕竟谁和谁在一起住,就是她以前看到都惊讶的很。 随即也就释然了,本来还有点紧张的神色,也微微放松了下来,不由对马思云笑了笑,“谢谢你的关心,因为是朋友所以我也不藏着掩着,跟你说实话,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暂住在我那里,因为楼上是他家嘛,不想离的太远,至于将来读什么学校……”余眉抿了抿嘴,微微笑了笑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在考虑那么多也没用,先专心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无论两个人将来会怎么样,她还是分得清主次,在高中最后这段时间里,还是会以学业为主,谭慕铭的学习她不担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他只是闲庭信步而已,只要他想,不过简简单单的事,但余眉不一样,自己知道自己,除了努力还有别的出路吗?她依靠的只有这一点了,就算是她大概知道高考百分之六七十的题目,也还有百分之三四十的失败率,所以没有取巧的事,只能靠自己。 而对于马思云所说军校的事,她确实听以前的沈奶奶说过,他很想考军校,也是爷爷的期望,不过,据她知道的,他后来并没有去,而是选择了B市的T大,让她有些疑惑,但这结果应该不会改变,所以并没有太过担心。 马思云看着余眉,欲言又止,这时有几个男女生走过来,已经近到能听到声音,他这才将话咽了下去,抬头又看了她一眼,飞快的问:“我想考B大,你呢?” 余眉愣了下,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有点早了,不过还是摇了摇头道:“我还没有想这个问题。” “那,那我先走了,你……你加油!” 余眉微笑点点头,然后看着马思云走的匆匆的背景,脸上的笑容不由褪了些,她准确知道高考百分之六十到七十的题型,按说,其实是可以冲一把,考的机率还是不小的。 但因为和谭慕铭,马思云几个人接触久了,十分清楚那们这些高智商的人是多么变态,到了那里,就等于这两个人X1000+,余眉是重生的,应该有崇高的理想,但也只是理想,能达到固然很高兴,但也绝不会为了理想自虐自己。 她还想日子过的舒舒服服,而不是在焦头烂额压力大的狂掉头发中度过,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所以她除了一开始不切实际的想了想,后来就很理智的把目标降了下来。 又瞅了眼离开的人影,余眉微微侧了下头,转身往回走,越走越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的感觉,但又想不到有什么问题。 这时路过几个男女生走过来,见到余眉,顿时有人停下叫了句:“师姐好。” 最近余眉遇到越来越多跟她打招呼的人,而且都不是认识,有的还是高一高二的小学弟,笑嘻嘻的,倒是讨人喜欢,余眉随即笑着点了点头,手里拿着书,微微插直了脊背不急不缓的离开。 好在她一直没扔下瑜伽,早上醒了都会在房间拉抻二十分钟,把身上的筋都抻上一遍,这东西对气质有好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能让人形体好看,然后挺胸抬头收腹,特别有精气神儿。 都被人叫学姐了,总要有点学姐稳重的样子,装也要装出来,何况余眉平日只要不遇到男生,都是很稳重的! 当然她不知道在学弟眼中,自己早就是戒城高中隐隐NO1的大美女了,别说是高二的熟面孔,就是高一的新生里都扒拉不出来一个可以相媲美的。 看着那优美的天鹅颈,纤纤玉指将书抱在胸前,腕白肌红腻如脂,真真是个大美人,高一的时候也许还是颗豆牙菜,高二已经是让人侧目的小美人,高三就觉得整个气质都稳定下来,尤其是这些日子,不知是心情好,还是什么,更有种光艳逼人的感觉。 像这样长得漂亮,学习又好的女生,也隐隐是一些小学弟心中遥望的女神级别,平日别说是接近,远远看一眼都觉得养眼。 胆大的会混个脸熟打声招呼。 余眉被这么一打岔,这点疑惑也就放下了。 不过军校的事她可记得呢,晚上回去保姆阿姨按她说的,炖了银耳莲心红枣百合羹,一小锅,晚上明早的食物都带出来了,余眉早上热一下就行,这东西可好,最是清凉败火,最近男生老熬夜,白天没时间,都是晚上看股票走势,有时候会看到很晚。 这东西,早期要花很多的时候和精力学,这么累,余眉只能让阿姨在食物上能补一补,让脑力劳动的能量充足,再搭配红豆绿豆沙与核桃做的汤圆,无糖糕饼,又好吃又有营养,还能提高免疫力。 这次请的这位保姆阿姨,人特别好,家里的孩子现在也读了大学,很好的大学,所以她非常有经验,怕打扰这对表兄妹学习,为避免麻烦,她跟阿姨解释的就是两人是表兄妹,一所大学,为了有个好的学习环境,才住一起互相监督学习,阿姨也没有怀疑。 而且听说她俩都是高三的,而且是戒城重点中学,觉得是好孩子,所以特别上心,通常都是掐着点早早来把饭做好,人一回来就走,不耽误一点时间,平日的碗筷和换洗衣服放那就行,她们上学时,她就会过来收拾,洗的洗晒的晒,做活干净利索,真是找到好人了。 余眉把阿姨送走,就去拿筷子放到桌上,然后想去拿碗盛了米粥和羮,为了配合营养,桌上还有几样清炒小菜,凉拌莴笋,炖海鱼之类,量不多,但足够两个人吃了。 “洗手了吗?就拿筷子。”男生确实有洁癖,而且看着余眉非常紧,余眉在学校洗过手了,一路上也没拿别的,书包也没用她拿。 还是被男生给伸手给拉到卫生间,本来就很小的地方,两人一起进去,立即觉得好像塞的满满的,呼吸都困难了,虽然有点夸张。 “放学前我都洗过了。”余眉在他面前,一时间也不由下意识的瘪了瘪嘴,她只是不满的抿一下,怎么成瘪了? “洗过了?那没摸别的?”男生才不听她的,水龙头扭开,然后往她手上撩着水,压下洗手液,轻轻的给她的手揉起沫。 “没有啊,书包都你拿的。”天气冷了,水有点凉,她不由的缩了缩,却被男生又往前扯了扯。 “没摸门把手?”男生给她一根根慢悠悠洗着手指,边道。 余眉不作声了,心里直道他龟毛,不过他给她洗手缝,轻捏指尖,她忍不住笑:“好痒……”就攥起拳头,两人闹了半天才洗完。 “好啦,再不吃饭菜就要凉了。”余眉回家换了件红色的宽松毛衫,是鲜嫩的正红色,更是衬着皮肤白如玉,难怪男生舍不得撒手,亲自拿洗干净松软的毛巾给她小手裹起来擦,擦完还不放过的将香娇玉嫩的指尖放到嘴里轻咬了两口。 这边余眉还推着他说去吃饭,那边指尖就传来两下微微带刺麻的疼痛感,她不由“呀”的一声抽回来,就见浅粉的指尖印着几个牙印,不由嘀咕:“洗干净的手,我摸门把手不行,你咬就行……”不过到底没敢大声。 中二的男生惹不起么,还是先把饭吃了再说,她饿了。 两个人都有些饿了,学校食堂的海带汤太难喝,腥兮兮的,哪如海鱼香嫩可口,余眉边吃边给男生盛了些羮汤,见他喜欢凉拌莴笋,挟了三次了,不由将盘子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这才咬着筷子看了他一眼,想起马思云说的军校,然后轻声问道:“谭慕铭……” “把姓去掉,听着像老师点名。”他看了她一眼,然后换了干净筷子给她挟了块鱼肉。 看吧,就是这么多毛病,吃饭的时候要用干净的筷子给别人挟,但洗完手,却可以去咬你手,沾你一指尖口水。 不过余眉还是心里很甜蜜,挟起鱼肉咬了一口,然后没什么顺着话道:“慕铭……” “嗯。” “如果以后填志愿的话,报考军校是第一志愿么?” “嗯。”男生舀了一口汤,微微喝了一口,随即放下,“这是我十二岁时就与爷爷说好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余眉诧异的问题就是在此,他后来进的是T大,但看现在的情形,他进军校的意志非常坚定,可以说从来没改变过,那最后为什么会放弃了,而没考上这种问题她根本想都没想过,无论是成绩,体检,面试,政审,都不会有任何问题的,除非亲属有违法犯罪的记录。 但如果是这个问题,那他也不会这么坚定要进军校了。 所以余眉才会有些想不通,看了他一眼,本来是想也许是他的父母?那边的压力?但是想到他们之间的情况这么糟糕,可能性几乎为零,想问的话到嘴边转了一圈。 但在察言观色了一下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吃完饭,余眉把东西收拾到厨房,碗盘放进水槽,明天阿姨来顺便就洗了,七点准时到书桌前拿出书本卷子做。 屋里谭慕铭似乎在通电话,余眉坐在旁边,看了他一眼,他眉头好像是皱着,里面说话的声音不大,但仍然能听到几个字眼说:“ST……被套了……退市了怎么办?” “好了,我知道了。”谭慕铭听完顺手就把电话挂了,然后打开电脑。 余眉慢慢打开卷子,瞅着他,他也不说话,很沉默的在看,她犹豫了会儿,才轻声,“是不是股票的事啊?刚才打电话的是马思云吗?” 谭慕铭眼晴没有离开屏慕的“嗯”了声。 “有问题了吗?” 男生看完才道:“没什么,买入的两只股退市了,不过正常,股市本身就存在风险。” 余眉看了看他眉间的皱仍然没有松开,不由劝慰道:“反正只有三千块的本钱,没了就没了,别有压力啊。” 男生听完,几秒后才回头看了余眉一眼,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不由突的一笑,本来有些严肃的脸上顿时如雪山融化,伸手就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只是两只股而已,哪来的压力?白天无法看盘,光靠委托肯定有风险,不过,也不到赔钱的地步,当初的三千块,现在早就翻几十倍了。” 见他这么说,余眉也放下心,主要是她对男生有信心,也就不担心什么,佯装不乐的拍开他的手,这才安心的在他旁边学习起来,文科余眉其实学起来还是挺轻松的,虽然要死记硬背的东西很多很多,但她对这个好像还算擅长,而且有底子在么,复习两遍找回记忆也就通了。 只是数学函数那部分,余眉就算重学一遍还是有些吃力,脑子不好使,重生也没用,只能说,她确实有考试运,高考也发挥的不错,最短板考的也在预期之上,虽然最终没有考上她想要的。 如今在身边就有个现成的理科天才,那不问白不问,虽然课程什么都不一样,但是对理科生而言,文科的数学那真的是很简单了。 寂静的夜晚,女生咬着笔头写卷子,男生安静的看着股市线图,偶而女生拽拽他,轻声问他题,两人头对头的在桌上写写划划,时不时还能听到男生两句好笨,女生就跟没听到似的,弄明白转头就不理他,遇到不会的又去拽他。 就这样,在温馨的灯光下,很小的卧室里,两人有时拌嘴又互相不理的男女生,却格外显得那么宁静与美好。 …… 最近课业越来越重,余眉自己也想多学东西,多做卷子,加上留的作业,有时候会做到半夜十一点,实在是困的受不了,才会躺下。 这段时间因为累,她睡的很熟,今天不知怎么就突然转醒,可能是有灯光,或者睡的姿势对到肩膀,她微微睁开眼晴,意识转醒过来,就看到男生倚在椅背上,看着电脑,手里无声的转着笔,一圈一圈一圈…… 现在是几点了?她睡下时,他就在电脑那,感觉睡了好久,他还没有去休息,余眉也没动,只是眯着眼晴看向桌前的闹钟,显示的是凌晨两点。 两点! 这是不想要身体了吗?怎么能熬这么久,以前十二点前就关灯了。 她不由的想起身,突然就看到男生手里转的笔一停,然后手用力的攥紧,接着就听到轻微的一声“卡”笔断了。   ☆、第九十三章 她看到男生单手将笔一点点慢慢的掰成两截,然后用曲起的指骨不断的抵着下巴,眉间皱起,似乎在想什么,余眉本来要起身的动作,停了下来。 因为她的目光看到电脑屏幕,止面根本没有什么股票线图,而是不断闪着屏保,一条条网状线像蝴蝶一样不断变化飞舞,也不知飞了多久,男生看起来是那么出神。 她能想到的就是在饭桌前的一番话,提出起军校会不会让他想起很多事,比如过世的爷爷奶奶。 她不由放松了肩膀躺了回去,在这样夜深的时刻,他应该需要自己的空间,想了想便静静的没有出声打扰。 可是接下来几天,就有点不对劲,不知是不是她敏感,他带回来的股票的报纸和书越来越多,甚至于每天会看到很晚,也越来越认真的态度,以前真的是一种在玩的感觉,而现在书包里装的可能书本少的可怜,大多都是股市分析的书籍。 对于一个从来不做作业,早上还去抄作业的高智商学霸来说,还真没有看到他这么认真过,而且余眉收垃圾筒的时候,居然看到了五六支被他折断的笔。 甚至有时候偶而进来晃了一眼QQ对话框,虽然男生关掉了,但马思云发的那一串哭的表情,那句,五万块钱……止损……跌的跟张废纸一样,太邪门了!余眉还是看到了。 此时再看男生皱着眉翻着厚厚的股经,才半个月的时间下巴就削瘦到能看到中间的一道浅浅的沟,余眉这才隐约猜到原因。 晚上没怎么睡好,第二天她就找到马思云,想问个清楚,什么五万块,废纸又邪门儿,可是在听到马思云说这事儿,余眉不由的张大眼晴:“你说什么?你们……赚了一百九十万?”不可能吧?他们才炒股炒了四个来月,几千块赚一百九十万? “我不是我们,是谭慕铭,我连本金一起才赚了五万,里面还有你的分红,但是现在……”马思云白着脸低下头,“全赔了,只剩八千多的本钱。”原本余眉能分到二万多块,现在全泡汤了,“对不起啊余眉。”他羞愧道。 可余眉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应该说她早就抱有给他们练手的准备,早期就是一种投入,主要是友情的投入,根本就没有说是要收获多少。 “本金没了也不怪你,我拿钱掺股就做好赔的打算,可是,你们这么短的时间真的能赚到这么多?那怎么会赔呢?一百九十万啊……”余眉到现在存了三年才刚四十万块,他们才四个月就翻了四五倍,这金手指开得太大了吧。 见余眉真没有在意,马思云脸色这才正常起来,这个时候的马思云还不是前世风云股市的操盘手,只是个高中生,又是第一次手里的钱这么大起大落,紧张是一定的,好在他这样的人,心理素质都很难,因为成功的往往都跌倒了又爬起来的人。 所以他转换的很快,他道:“其实如果运气好,股票很赚钱的,我舅舅就靠这个买车买房,否则靠那点教师的薪水,连车油钱都买不起……” 怕余眉不相信,他急忙又解释:“我看报纸,有的人只拿1000元块,炒A股一年最赚到637亿多呢。” 余眉点头:“我知道,然后呢?”她挥挥手让他赶紧说。 “谭慕铭的直觉很准,所以我们商量买到几支不错的股,他买的多,我因为担心会大跌,所以每次拿的钱少,我们都关注股市的报纸杂志,每天才有分析,觉得把握的也好,有时候股会轻松的翻几番,那段时间他的钱就像滚雪球一样,不断积累就翻到一百多万,可是……” “可是?”余眉听着都急了。 “前段时间,谭慕铭看好几支ST股有翻盘的可能,如果真像他说的,到时就不止是赚几十万,所以商量后,他就把手里的钱大量的买了看好的那几支风险股,结果买到手其中两支就一直下跌,跌到后面,只剩百分之五的钱,压到最后,只要不退市,就会有反弹的机会,结果,这个公司经营亏损退市了……” “退市了?”余眉想起马思云打电话说的退市。 “嗯,一旦对方退市,我们买的两支股票就都成了一摊废纸,分文不值,一下就损失了一百多万,剩下的几支情况也不好,现在都被套牢了,每天都在跌,现在想把剩余的钱拿回来也不成,因为没有人买,所以……” “所以,这些钱就等于打了水漂了?”余眉接口道。 马思云犹豫了下,点点头,还能说什么,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股市真是瞬息万变,一开始赚了几笔,就开始洋洋得意,结果打击来的这么快,他还好,不过是零花钱,赚也只有五万块,没了就没了,但如果把他换成了谭慕铭,一下子一百多万飞走了,马思云觉得对自己那一定是个巨大打击。 他也无比庆幸自己的谨慎,但也因为本钱少,里面还有余眉的份,所以他不敢冒险。 “就是说,他手里的钱全买了股,基本上都赔了?” 马思云点头:“如果那几支股没有翻盘的情况下,是这样的。”在他看来,基本上没有这种可能性了,看了眼余眉的神色,他不由小心的问:“你也有钱投在里面?” 余眉微微蹙着眉尖,看了他一眼,其实这完全不是钱的问题,在她看来。 说来说去,无论后来赚多少,最初拿出的本钱也就三千块,赔了又怎么样,不是余眉财大气粗,她现在真的不差这点钱,她主要是觉得现在高中快要期中考了,下半年学习更紧张,因为直面高考,压力会很大。 结果却发生这样的事,对男生来说,这并不是好的状态。 想想就知道,一个顺风顺水的人,突然间一个大浪打过来,再一脚踏空从高处摔下来,心理落差有多大,在这样紧张的时间段,余眉怕他心境会受到什么影响,毕竟最爱的亲爱离开,一下子又挤在这样又小又破的地方,就像贵公子一下子成了贫户一样,再加上信心满满的股票失败,她觉得足可以击垮任何心高气傲的人。 这是考验,也可能是致命的打击,有时候会几年反不过来。 更重要的是,他这面时间身体瘦了很多,饭也吃的很少,身体上的和心理上的,双重煎熬。 余眉光想想都觉得担心的很,难道考T大,是因为这段时间身体拖垮了,才会放弃军校吗?或者出现什么问题? 她也不由暗暗担心起来。 晚上做了几样好吃的饭菜,但谭慕铭仍然同吃几口,余眉收拾完桌子,往房间看了看,就见他一直在电脑前,手指不断的打着电脑,桌上厚得当砖头的书,几天内已经翻了一大半。 她想了又想,不由泡了杯牛奶兑了两大勺核桃粉,搅匀然后进屋,小心放到他桌前,“喝点牛奶吧,补充营养。”她看着他轻声道。 男生打字的手没有停,只“嗯”了一声,但却没有拿。 余眉站在了会儿,见他半天没动,就忍不住将已经温了再放就凉了的牛奶拿起来,拉着他放到他手里:“喝了再忙吧,晚饭没吃多少,这杯一定要喝的。” 男生本来连眼都没抬,拿着手里的杯愣了下,待看了她一眼才露出些笑容,将牛奶一饮而尽,对她道:“谢谢。”虽然他不喜欢牛奶的腥味儿,还是喝了十几年,如果对象换成女孩,但却没有多少惊讶,仿佛很短的时候间就适应了她各种小心冀冀的关心。 看着男生亲了亲她伸过来拿杯手指,转首又看向股票图,她拿着空杯站在那儿半天,也酝酿了半天,但最后到嘴边劝说的话还是又咽了回去。 她满心都是对他好的想法,可是,男生的自尊也是很强的,她要怎么提?才能让他不黑脸,不觉得丢脸?很难很难! 细想之后,她觉得无论自己怎么说,他都未必会接受,心理上也绝不对想要她现在知道赔钱的这件事。 其实在余眉看来,炒股赔钱这并不是彻底失败,因为结果不是最重要的,毕竟谁能在边学股边炒股短短四个多月的时间里赚一百九十万?单这一点就已经成功了,说是天才也不为过。 可是,天才也不是万能的,他只不过是比别人有更早达到成功的机会而已,也一样需要经验,需要不断尝试,需要努力,而在这个过程中,任何的失败都是未来成功的重要转折点。 甚至余眉觉得,这一次的措施荆州对谭慕铭来说,是一个重要的转折,挺过去了,就是飞跃的成长,挺不过去……余眉也没有去想这个问题,因为他前世就很成功,不必她担心这一点。 那么,她现在要劝说什么呢?放弃股票,专心学习?普通人余眉也许就会这么劝了,但对谭慕铭而言,高中的学业对他已经是轻而易举的事,别人补习一个学期,他不过是看一遍书的事,根本无需投入多少时间就能考到他想进的学校。 而且,失败了一次就应该立即放弃吗?这样建议真的对他好吗? 余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将空杯拿了出去,他现在对股票有着强烈的征服欲,无论如何,劝说都不恰当,钱倒无所谓,她主要是担心男生的身体状况。 在想了又想后,只得叹了口气,拿着空杯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了,但接下来营养方面就会很注意,让他多吃点,又买了些杏仁粉,核桃粉有时间就会让他多喝一杯,食物也注意营养搭配,晚上过十二点都不让他待在屋子里,赶去睡觉,早上就是晚点起来,让他能多睡一小会儿。 她不好对他吐出半个不字,只能装不知道的在这些小事上约束他,并且,每天都会找马思云问情况,甚至从银行取了两万块钱,搜肠刮肚的找理由想给他当本金。 可惜这理由找了三天没找到,却等来了股票翻盘。 马思云眼晴都放光了,一个劲的道:“没想到,真的翻了。”那支股票的月线图,看着那红色的曲线一路上扬,他激动的好像发财的人是自己一样。 但他确实发了财,虽然那只老股只投了五千块,但是,涨了十三倍,十三倍啊,五千瞬间就翻到六万五,比之前投进去的还多一万五。 而谭慕铭那支买了多少?十万。 如果他没记错,当初谭慕铭最看好的两支一支投了八十万,剩下的每支十五万,十五万的十三倍是多少?一百九十五万,比赔掉的还多出五万。 马思云他家虽然书香门地,但家庭也就是小康水准,真的没见过那么钱,而且这次的股票风波,也让他见识到了股票的风险与峰回路转,他深深的被这变化莫测的世界吸引住了,甚至比谭慕铭更加狂热。 说起眼晴都是亮的,停不下来的感觉,余眉在听着,心里却想的是,这个人是将来股市叱咤风云的人物,也算是三十年难遇的一个股市天才了,即谨慎把持的住,又有尝试的魄力,而且看得出来,他不受金钱诱惑,可能是受家庭影响,他虽然谈钱但却没有世俗气。 不是为赚多少钱,而是为了真心喜欢这一行,只要这样不为钱所动,才会一直站在理智的前端吧。 如果是普通人,没有这个特点,没有脑力,就真的不要轻易拿家当去尝试,赔的底掉,倾家荡产真的不遥远,马思云的坚持与兴趣,是绝对模仿不来的。 余眉听着马思云兴奋的讲了半天,晚上回去,果然谭慕铭脸上终于露出这些日子难得的一点点笑容,他没有像马思云一样兴奋,仍然如常,只是给他端核桃牛奶时,他拉过她亲了亲额头的美人尖,弄得余眉好痒,不由的一边亲一边笑,伸手推开他下巴。 男生也就顺势回身从书包里拿出个大信封,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两万块钱:“这是你放的?” 余眉见了不由心虚的移开视线,早知道他翻盘了,她就不放了,主要是当面给找不到好的理由,只好借给他收拾书包把钱夹在书里,也许他就不问了。 “哪来的两万块钱?”男生把钱放在书桌上,嘴角带笑的抬眼问她,也不怪男生这么问,以前还说所有的零花钱三千块,现在突然又多了两万,很值得怀疑钱的来处。 她当然不能说是家里要的,为什么向家里要钱,就为了他炒股赔了吗?这完全不能说出口,更不能解释,想来想去,只得说出那个最不靠谱,也最无从查证的,“我买了彩票中了两万块钱,想拿来给你炒股,帮我赚钱,早上放书包里忘记说了,怎么,不行啊!”余眉低着头眼神左右摇摆,最后抬头厚着脸皮瞪着他道。 瞪人说话大概会加强气势。 男生看着她,没说话,好久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眼里有了一丝笑意,然后道:“彩票真那么好赚,你还炒什么股?这些日子天天和马思云嘀嘀咕咕,以为我不知道吗?不是告诉你少跟他来往吗?” 看他有了笑意,也没有之前那些天的疲惫模样,余眉顿时有了点反抗的心思,心想我这么大的人,还被你一个小年轻管的死死的像样吗?喜欢你不假,但总要争取一点自己的空间吧,交个朋友还要被管,像话吗?虽然是个男的,但这人好歹也是你同窗同学,大家都是朋友,为什么你可以交我不可以。 她不由嗔道:“你不要无理取闹,我和马思云还是因为你认识的,我拿零花钱也只让他我炒股而已,为什么不能做朋友。” “我无理取闹?”男生脸上那淡淡的笑挂在上面,不过语气却是转了回来:“你是又要重复一遍严季华这个事件吗?” “那怎么能一样,马思云是我们的高中同学,是你的朋友,现在也是我的朋友!”余眉不由的反驳起来,“你不能剥夺我交朋友的权利。” 男生本来还有点笑脸,听完顿时面色不善起来:“剥夺?哼!” “真敢形容啊,好,就当你和他是朋友关系,那么,你和我呢?你说!”他看着她从齿间迸出这几个字。 余眉顿时不自在起来,刚才这个人还和煦如有礼,阳光普照呢,现在说翻脸就翻脸了,可是她能说什么,两个人现在关系这么被动不明朗,但不回答他又盯着她,只得支支吾吾道:“也是……朋友吧。” “哦,你的意思是说,你和马思云是朋友,和我也是朋友,没有什么区别大家都是朋友关系?” 男生不知道怎么就翻脸乌云密布了,声音还就不大却倾身带着压迫的问,说的意思似乎是要给个最后的机会。 余眉看着他不由退了一下,大概是两个人住的时间长了,而且他一直很君子,也很守礼,就算平时她早睡,在一间房间里,却从来没有什么让她紧张或不适的眼神和举动。 所以也就没有第一时间反应他的语气,只是下意识的道:“你都知道还问我干什么?”说完就转身:“锅里阿姨做的红豆羮快好了,我去看看……” 结果刚这么一转身,就被直起身的男生猛的伸手将她一下子扯了回来,措不及防间,余眉整个人被撞到身后人的怀里。 “如果我们真的只是朋友,会这样对你吗?” 说完火热的唇覆了上来,舌头来势熊熊,完全不给女生任何喘息的机会,长驱直入,放肆占据了领地,并技巧性的挑逗着,技巧熟练的如同一个百经杀场的高手,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青涩,一开始的青涩已经完全不存在。 女生已经捉襟见肘,频频招架无力。 所以连挣扎都来不及,就节节败退,直到退无可退。 不只是占领了对方的领地,还得要逼得对方臣服,更要对方割地赔款啊。 余眉被逼的眼泪汪汪,最后只得吐出粉嫩的香舌,得以让自己有喘息的时机,有了呼息的空气,也就等于失去了反抗的机会,任凭对方吮吸自己口内的香汁,而不能自已。 才一小会儿,余眉脸颊就泛起红晕,本就怕痒的她,在男生移到她耳侧轻轻含住她耳垂时,就已经全身软成一滩春水,眼晴都迷蒙起来。 直到一股酥麻顺着神经直达脑际,才突然从清醒中缓过来,当看到眼前的情景,余眉顿时惊吓的伸手到腰下推男生的手,“不行,不行,你答应我的,不行……” 她不知道自己恍惚这么一小会,□□怎么会变成这样,男生那么烫,烫得似乎要炸了一样,她用力的推着压在身上的人,声音里有着紧张的颤音,“谭慕铭不行,真的不行……” 现在这种情形,她慌了手脚,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重复来重复去反复叨咕不行两个字,以前只要她说不行,他必定不会继续下去的。 虽然两人有过很多接触,但是大多也都是无意,最多就是亲亲,从来没有太过火,在这一点上,他真的没有过多的强迫她,这也是余眉不太担心的根本。 可是这一次,她说了那么多句不行,可是男生却并没有松开,反而气息紊乱与忍耐,他甚至紧紧占有似的往怀里下,那一下不知触到哪一点,使得余眉全身都有点发抖,被他触的地方,就算是手握之处,皮层下都似奇痒无比,让人忍不住想挣脱弹动,受不了的时候声音都有些破碎。 “不,我们现在还小,不可能对彼此负责,真的不行,不行……”余眉眼晴里含了一层泪,嘴里颤抖着道,在两人的关系上,她一直是卡在一条底线上,她命令自己不可以过这条线,她要遵守,因为她大,也因为她是女生。 可是,对男生来说,是多大的折磨,也许只有男生自己知道,余眉只能从他极为忍耐低喘克制的声音里感觉到一二,而其它方面,单就体温烫的余眉都忍不住的轻颤,更不提那让她心都漏了两拍的似铁浇铸的存在。 在自己说不行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在用惊人的自控力控制着身体的反应,那全身绷紧的感觉似在与千军万马对抗,使得他声音一下子沙哑的听不出半点清冷的味道,眼晴也似烧得发红。 “不行?你除了这两个字还能不能换别的说?每一次都这样,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知道我,还要忍多久,你说,究竟什么时候行?” 余眉被她搂得难受,更觉得他身上的衬衫扣子磨的她皮肤疼,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只得道:“我们只是……” “我们不是朋友!”他截住她的话,“我们是男女朋友,我说过多少遍,你有没有往心里去?” “可是,就算……” 男生已经到忍耐极限,她都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就将她用力拖到自己身下:“算了,不用等你来选择,我替你选择了吧。”说完修长的手指在衣衫不整让他留连望返的温香软玉微微那么使了下压力。 “不要……大学,大学可以!”余眉觉得心都似被人掌握在手心里,本来眼中包泪,此时似乎水汪汪的要掉下:“你别……” 男生却不松开,“大学?太久了,大学有四年。” 余眉吸了下鼻子:“高中绝对是不行,绝对不行……” “那就是高中毕业?”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 “嗯……”余眉声音细的像猫一样的声音。 “不许含糊其词,要说出来。”男生低声道,阴险狡诈不过如此,连退路都堵住,边说边又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等高中毕业,我说完了,你满意了?”余眉气得满脸通红,“你快放开我!” 男生就像是等到了最后的免死金牌,看着女生气得眼中泪花一闪一闪的,一时间原本挑起来的锋眉,也放了下来,整个人似一瞬都放松下来,但他并没有放开余眉,只是去了刚才横眉冷对的眉眼,柔声的哄着女生亲了亲她嘴角和脸颊安慰拢了拢她散乱的长发,低低叹气又柔和的道:“别气了,你也理解下我,你只要知道我是用生命在等待,就知道有多伤身,乖乖的,再让我再抱一下,一下就好。” 被他这么一说,刚才还镇定的心顿时崩溃下来,转在眼晴里的泪花也掉下来,“你就会欺负我……” “别人我也没兴趣,不哭……”男生像哄婴儿一样哄着委屈的女生,声音出奇的温柔,看着她嘴唇微微的撅着,他的眉眼似含有一丝笑意,不过口中却是平静的道:“不要哭,乖……”但手却拉着她的手慢慢放下。 “你,你……”余眉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就被他的动作惊的愣住了,“你怎么……”这样? “你别动,不用动,就这样放一下就好,别怕,只有十分钟,十分钟就可以……”谭慕铭的声音此时冷静下来,开始条理分明的低声哄道,边哄还边将她的头轻压在他肩膀上,不允许她反抗。 他的话说的很轻和缓和稳,可是,余眉感受到的是什么?底下翻滚的开水,翻滚的开水,他确实也如他所言没有动作,可是,她却觉得整张脸都腾的一下红的如火烧云,手就跟定住了一样,张了半天嘴没有说出话来,直到很久很久,洗漱后躺在床上脸上的热度还没有散。 *** 期中考只剩半个月了,余眉觉得的压力很大,高三大家都在努力,很多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同学,成绩飞云直上,光是保证名次不掉,就已经非常吃力。 不过,庆幸的是身边有个学霸,别说是理科,文科那些政治地理都难不得,这人图书馆的估计也啃了不少,有题问他准没错,上次月考的成绩还前进了两步,她现在是全年级第十八名,能进前二十都是好苗子,别怪她这么努力仍然才十八。 实在是她尽全力了,因为现在已经到了拼天赋的时候,以她的普通人天赋,能到达这里已经是开了金手指,她也想过,凭自己重学一遍的经验,就算不第一,混个前三也不难吧。 但实施起来好难,真的永远不要觉得重生就可以压倒所有人,可以把别人踩在脚下,这真的只能想想,不能当真,这些未来有成就的天才们,他们除了不知道未来某些走向,真的是头脑灵活得天独厚。 余眉连一丁点的嫉妒都生不起来,只能尽所能的努力。 回到教室翻书的时候书里有纸条,余眉也习惯了,马思云经常会向她说股票的事,因为她有投资,所以很多走向都说用纸条告知。 有时会让同学带过来,反正这种纸条被老师发现也没事,因为什么也没有啊,传的同学也知道上面写什么,好像研究股票,这没什么可讲的,而且现在高三,谁还有闲心管别人。 刚才还会她一丁点都嫉妒不起来,现在简直是要佩服了,就在她拼死拼活拼命学习,马思云和谭慕铭两个,一个第一,一个第三,居然还一边悠哉的玩着股票还能保证名次不掉,真是不服气都不行。 打开纸条,里面都是一些股票走向总结,只扫了一眼,移到底下,下面还问了句话,问彩票怎么运作? 谁知道彩票怎么运作啊?那东西还用运作?看好号就去买啊,彩票投注站有的是,哪里都可以啊。 因为之前余眉用彩票奖那个理由又同样给了马思云一万,马思云可没有谭慕铭那么多心眼,那个人是全方位不好糊弄,而马思云则是专注某一方面,其它的有点笨笨的,也不是实心眼,就是单纯,难能可贵的单纯。 所以余眉也就不用花心思编,直接就是中的奖,他居然连怀疑都没有,当然这事也就谭慕铭会怀疑,别人谁会啊,本来就能中奖的。 余眉也不知回什么好,只得把纸条一团,打算扔,刚要起身就突然间想到什么,停在了那儿,彩票?彩票!她微微蹙眉心,感觉有东西抓不住。 微侧头猛然间,就想起什么半张开嘴。 “啊!”她顿时回身,有些激动又懊恼的直点桌子问:“叶英,今天几号?阴历多少?你知道吗?”   ☆、第九十四章 余眉差一点就忘了,记得当年自己十八岁的时候,余爸在镇上卖鱼,闲来无事和朋友买了双色球,因为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余爸报号买了一张。 意料之中的没中,可是在生日后第三次开奖的时候,却中了,一模一样,当时和余爸一起买票的那个人脑子好使,记得余爸买的前几位,还说来着,结果余爸回家把票翻出来一看,一模一模,一个都不带差的,五百万啊,擦肩而过,如果这个号再买两次就中了,算是特别可惜的事,没少在余眉面前念叨。 而重生后,余眉一度想改善家里的条件,所以曾绞尽脑汁的想能快速赚到钱的路,就有记起这张彩票的事,可惜那时候她才十六岁,时间上太遥远了,想了想也就罢了。 再加上家里日子越过越好,余眉手头又宽裕,比有钱的比不了,但也什么都不缺,吃的用的都是好的,所以也就把这岔给忘了。 她跟叶英问确认过日期,才知道生日时间早过了。 她自己上辈子就不想记生日,再加上也没什么人帮她庆祝,久而久之连生日数字都模糊了,但家里的余爸余妈居然也没有来电话啊!上辈子明明打到宿舍的。 不过想想,这辈子的余爸不是以前卖鱼的,天天发财无路才会碰碰运气,面在的余爸事业刚起步,有运气有财运,自然不会想这些有的没有,就算有人拉他去买,也未必有时间去,家里那么忙,忘记了也正常,没什么可挑理的, 庆幸的是那张与她生日号码一样的彩票没过。 上课铃声响起,余眉转身掩饰的拍了拍胸口,镇定下来。 老师走上来,没说几句话就是模拟卷子,考试越来越频繁了,以前提考色变,现在三天一大考,两天一小考,拿着卷纸脸上的表情都有点木。 趁着晚上晚自习前的四十分钟,余眉出了校门跑到离得近的一家福彩站点,然后将自己写下来的七位号写下来,她的生日号正好7位,数字绝对没有错的。 其实一开始,余眉还是心中有点小算盘,因为她知道开的奖号,那么买几注呢?两注,十注?二十注?拿一亿都有可能,如果这样的话。 想到一亿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到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临到买的时候,只买一张,核对号码无误就小心的夹在自己钱包里,然后将钱包带绕在手上往回手。 其实钱对现在的余眉来说,也不是那么渴求,当然谁也不会嫌钱多的,所以她在买之前还在想几注,到买的时候犹豫了下,却只买了一张。 毕竟人心不足蛇吞象,注数若变动,也许号码也会变动,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就像上辈子余爸买了票给她打了电话来,而这辈子却忘记了,这是谁也说不清的事。 有五百万就很好了,余眉出来时攥着钱包手揣在兜,往学校的方向走,并时不时注意着四周,防贼似的,但是看了一圈又忍不住笑自己大惊小怪,谁知道她包里那张彩票会中五百万啊,现在就防人防的有点可笑了些。 这才大大方方的往回走。 周五晚上开的奖,余眉特意拿出彩票对号,对完眉开眼笑,看着票半天,不由稳定情绪,背着手进了卧室,男生在打电话呢。 最近通过马思云的舅舅认识了几个玩股的前辈,都是赚到钱的,没事会聊聊盘口,从他们口中能学到不少经验,别看谭慕铭是学生,但眼光犀利,出手利索,少有操作失误,这几个人还真就服气,愿意主动跟这个高中生交流。 轻轻走进去,见他说了两句,将手机挂掉放下看盘,她这才走到男生背后,见他没注意,就故意轻咳了一声。 男生这才回头,看看她,又看了看桌子:“牛奶呢?”虽然他不太喜欢奶腥味儿,但已经被女生养成习惯,每天晚上必是一杯加核桃粉的牛奶,所以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喝什么。 不过在看到桌子空空,目光又回到余眉脸上,微微一挑眉,挑眉的时候,他都没离开健盘,一直在打字,余眉甚至能看到电脑上不知给谁发的邮件,光标不停的移动,显示五笔打字中。 “当然100万损失95%还剩多少,你自己也算得了这账,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看懂股市,就选择自己有把握的地方投入……” 这才还问她呢,那边一个错字都没有,一溜下来。 余眉…… 大概看出她有事儿,他又打几个字,点发送才回身,“说吧。” 余眉看了他半晌,不知怎么,感觉眼前这个人这段时间越来越接近日后的谭慕铭,明明高一的时候,看表情还能一点琢磨出他的想法,可是自从沈奶奶过世后,余眉觉得,他越来越会隐藏自己的喜怒,如果不是两人很多接触,有时候她还能看到一点点,就寻常,都觉得完全不能从他神情看出他的想法,也更感觉这个人越来越向后来的他接近。 直到男生看了看她,目光落在她背在后面的手上,微微偏头在她发愣间,伸手将她藏于背后的票给抽了出来。 余眉回过神时,那张五百万就在他手上,在他修剪整齐干净的食指与中指的指间挟着,扫了一眼。 人与人不能比,有的人在生下来时,就开了金手指,她也没拿回票,找回中奖的喜悦,就倚在他旁边的桌上道:“我前几天买了双色球,然后中了。” 男生没什么意外,把票拿过来,还背在后面,基本能猜出她是中奖了,顺手将票半挟在桌上的英词大词典里,免得放在桌上掉了找不着,才微微带着戏谑的语气道:“哦,上次彩票中了两万,这次又中了双色球。”他伸手拉着她的手让她坐自己腿上。 随口道:“中了多少?” “五百万!”余眉没动,看着他眼晴亮晶晶的。 “多少?”男生动作一顿,重复了一遍。 “五百万!” 这次别说是别人,就是谭慕铭都开始打量她一眼,看着她柔和的鹅蛋脸,樱桃红的嘴唇轻轻一嗫道出五百万三个字,他不知怎么就想起自家奶奶曾说过那些有福气的字眼。 他从来不信这些,现在都有点动摇了,眼前这个女生,他不是没了解过,她也没有避讳,从周边三流的中学,硬是顶下了市内学生的名额,考进了戒城,这种例子在戒城也算是屈指可数的。 家里突然因为她捡的一只壶发了财,现在服装生意也算起步,家里条件虽不说大富大贵,也算是翻身小富,买张彩票中两万,买注双色球中五百万! 更不提她拿的三千块,现在他给翻了多少倍?现在帐户总额也近三百万,恐怕现在戒城学生手里,没有比好钱更多的,如果谭慕铭卡里的钱没有被冻结的话。 余眉就怕他会怀疑,忙解释:“上周我生日,因为梦到生日号中奖,就买了一注,结果没中,但梦很清晰,我就想再买两期,要是不中也就算了。 谁知道第三期居然真中了……”余眉偷偷抬眼看他,“我也没想到运气这么好,明天补完课,下午你能不能陪我去领奖啊,我自己一个人不敢。” 余眉确实不敢,五百万啊,会不会从彩票站出来就被人敲棒子,对于领彩票没什么经验的她,觉得还是找人陪同的好,当然别人肯定不行的,只有眼前的人才信的过,毕竟他才不会看钱眼红,而且五百万对他来说,也不算很多钱。 男生看了看她反而笑了笑:“领奖倒是没问题,但你过生日提也没提,反而自己去买彩票?” 一句话就将余眉话里的漏洞点了出来,她顿时愣了两秒,等到张口想解释,男生已经起身去拿外套,倒是没再继续问了。 “去哪儿?” “你过生日连个礼物都没送,我很失礼,饭总要给你补上,想去哪吃?中餐?西餐厅?韩式料理?不许不去。”男生顺手将她挂在衣架上的羊绒围巾取来围在她脖子上,随即将她的白衣大翻领羽绒服披在她身上。 有点温和的强制性,但余眉看着他,屋里橘色的灯光本来就很温馨,在这种动作和话语下,心也跟着柔软起来,在围巾围在脖颈时,也不知是围巾,还是那句话,真是让她觉得好温暖啊,温暖的让她眼晴一闪一闪的,忙低下头,好像从来都没有人在她生日的时候说请客,或者专门为她补餐,也从来没有说过,不许不去这四个字,只觉得心里有些发酸。 但她没有娇情太久,就自己伸手穿上修身的羽绒服,然后抬头冲他笑,“嗯,我想喝羊汤,我们去喝羊汤吧。”那几个地方高大上也许,就是不太接地气儿,错过的十八岁生日,也许不那么糟,所以,她想去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地方,这样就好像所有人都开开心心为她庆祝一样。 余眉套上小羊皮靴,锁好门,转身,等在旁边的的男生就顺手拉起她的手握在手里,很自然的放到自己衣兜里,向楼下走。 就算外面又寒又冷,天寒地冻,余眉都觉得手心像温着一只火炉,连同整个心都烫热起来。 喝羊汤最养人了,冬天没有比喝羊汤,更暖胃更营养更过瘾的事了,那汤可是暖身养胃的高手,尤其是寒冬喝更见奇效,所以一到冬天羊汤馆就特别红火。 其中就数秦南羊汤馆人最多,汤味最足,排队都要提很久。 两人也是运气好,正好遇到一桌人吃完。 听着周围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大家都在吃吃吃,余眉觉得格外的放松,屋里也很暖,她脱了白色羽绒服,解了围巾,只着里面的修身的米色小衫,伸筷子挟一块孜然羊肉放进嘴里,再喝一口白白的羊汤,余眉眼晴都快眯起来,心情特别好。 “把衣服穿上。”对面男生坐不住了,来一个人就往这边瞅,旁边几个桌不知哪个大学的学生,已经在桌前来回走了两圈了。 同样是男生,谁不知道谁?同样是狐狸,你还跟我面前玩什么聊斋啊? 他回头看到女生的衣服,也不能怪小衫,周围多少女生身着小衫,只能说女生身材太好,身上多一丝的赘肉都没有,线条特别流畅,肉都长在了应该长的地方,半点都不浪费。 那小胸脯不大,但却耸的高高,与腰细正好成对比,出门头发也没扎起来,一头水亮的黑发披在身后,更不提长得模样出色,本来坐在对面男生,此时一脸严肃,也不等她说话,直接坐到她右侧挡住一部分视线。 他坐过来余眉不反对,但让她穿羽绒服,馆子里很热啊,再加上羊汤也*,羽绒服怎么可能穿得住,没喝汤就一身汗了,而且衣服是白色的,沾上油腥很不好洗的。 坐过来的男生大概也想到这个问题,伸手把围巾取了来,好在围巾大,直接当披肩,将她胸口挡住。 他这么一动作,余眉也察觉出来,急忙往周围看了看,右面离得近的两桌有男生往这边瞧,正好和她对眼,然后落在她胸口,不用男生来,她自己就扯过包好。 不是余眉露本钱,而是没有自觉,因为前世的她青少年时营养不良,后来补也补不上,胃又饿坏了,瘦的不能说没有胸,但也跟飞机场一样。 所以,从来就没有这个意识,因为那时候也没有因为这个烦恼过。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问题,紧身小衫而已,美女那么多,胸大的不在少数,被人看两眼而已,大家都这样,也不会怎么样,就像是路上遇到身材好的,腿长的又直又漂亮的,她也会多看两眼,是不是有点大惊小怪,毕竟什么也没露啊。 但看男生的样子就是很严重的意思,她也下意识当披肩披严实,他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到底是给她补生日,男生给她长发拢了拢,才笑着在她耳边说生日快乐,然后在她耳边说,多吃些羊肉补虚,当然还有两个字他没说。 余眉这才放松下来,很久没有这么坐下来好好的吃东西了,感觉考试学习像座大山一样,压得喘不过来气,吃什么没滋味儿,难得今天有食欲,不由低头喝了一大口,点赞点赞味道好极了! 就跟羊汤馆门口的对联一样,老汤味足,鲜椒绿葱意犹在。新羊肉美,劲瘦白肥香满堂。 再配上一个小凉菜,烤小羊排,四只如石榴,洁白晶莹,馅多皮薄的烧麦,搭上一小碟锅贴馍,别提有多好吃了,余眉简直停不下嘴。 她这辈子可不想在吃上亏待自己,但又不能吃成胖子,吃的样式多,还要控制量,稍稍多了,就要多练一会儿瑜伽消耗出去,再拉拉筋让皮肉更紧,保待身材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而且要一辈子做下去。 所以像现在这样吃这么多,真的曲指可数了,但偶尔放纵胃口一回,就当是减压。 余眉伸手轻拿起粉色的烧麦,咬了一口,真好吃,怪不得这里人这么多,确实美味儿,那小手捏着烧麦都快跟烧麦一个色了。 她边吃边看男生的碗,羊汤几乎没动,羊肉好像只挟了一口,凉菜到是吃了一些,“你不喜欢羊肉吗?” 男生伸手取过纸巾给她擦了擦沾了油的手指,停顿了下转移话题:“肉吃多了不消化,多喝点汤吧,等会让人拿点烧饼,泡着汤喝……” “不要了,这些都吃不完。”还要上啊,这么一桌子他都不吃,自己才吃了不到十分之一,她倒是想全吃了,只可惜胃还没有拳头大,有心无力。 不过他说的也对,余眉对自己的胃可重视了,想想还是喝汤吧,不由伸手去端碗,动作一大,搭在胸口的围巾就开了,边缘要掉进汤碗里,她急忙一移碗,汤就撒出来几滴,正好滴在衣服上。 汤很烫,她不由低头,男生早一步看到,伸手就接过去她的碗,然后扯过纸巾在几滴汤汁处擦了两下。 女生立即低声“啊”了一声环住胸,往后躲了下,而那惊人柔软又充满弹性的触感,也让反应过来的男生脸红了一瞬间,随即便转头移开,扫了一圈已经神色如常,放下纸巾给她倒了怀开水。 余眉把围巾围在胸口,雪白的脸上带着红彤彤的染色,也不知是喝羊汤热的还是羞色,在看了男生好几眼,觉得他好像没有察觉,才又慢慢放开来,然后给挟着锅贴馍,又将凉菜放到他面前,孜然羊肉也挟了几块给他,然后跟他讲吃羊肉怎么怎么好,对学生的身体很好,驱寒不生病,提高免疫力。 男生看了她半晌,见她是真为他着想,劝着他吃,才笑笑将锅贴馍吃了,羊肉意思的吃了一块,其它的没动。 两人回去的时候,余眉一身的汗,男生把她羽绒且都裹紧了,帽子扣上,围巾都围着脸,只露两只眼晴,两人走在路灯下,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雪了,就说这两天冷的很,出门的时候刺骨的风,此时下雪反而不怎么冷了。 走在小雪下着的路上,余眉不由的话多起来,说说这个,说说那个,就像是喝醉了一样,眼晴比平时亮,也比平时话再多,甚至主动的将手伸进他的衣兜,然后弯着眉眼冲他笑。 男生停下脚步站在那里看着她,白如霜的灯光下,他看着她的眉眼那么柔和,随即伸手抚去她发间的雪花,摸摸她的头发,然后轻轻道:“今天开不开心?” “嗯。”余眉用力点了下头,很开心,从来没有过的。 “那喜欢我吗?”他柔声问。 余眉立即露出大大的笑容,虽然他看不到,因为挡在围巾,但笑的时候眼晴是露出来的,弯弯的,眼晴里水汪汪,像落在河里月牙,她当然要说喜欢,喜欢很久了,一辈子再加一辈子。 但是两个字吐到嘴里,却又溜了回去,笑而不语的看天上的星星,然后再看他,就是不说出来。 可能她喜欢的太久,久到这份喜欢已经深藏在心里,养成了不随意说出来的习惯,人越是喜欢,反而不容易说出口,她就是这样,心里在说喜欢你,可是嘴里诚市的闭紧,不想轻易的这两个字吐出来。 男生看了她犹豫了半晌也没有说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笑,男生目光也慢慢的冷静下来,看着她没有说话,半晌才道:“雪大了,回去吧。” “嗯。”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声音好像不是刚才那样了,余眉多少有些忐忑,可是现在对他说喜欢,又觉得时机已过,有些奇怪了,只得侧头看了看他,“生气了吗?” “没有。”男生停顿了下才道。 “那在想什么?” “在想,你的作业还没做,今晚十二点前能睡吗?”这一句话就像是灰姑娘的南瓜马车,一下子回到现实,作业,还有那么多,男生可以不做,她不行。 谭慕铭不交作业,老师已经默许了,如果有学生不服,老师通常就一句话,你如果也能保证年级第一,那不交也行。 一句话堵得所有人哑口无言。 你有这种实力,不约束你也行,所以除了他,大家还是死命的学,戒城的作业越来越重,多到能压死人。 她急忙拉着男生:“那我们快回去吧,过十二点绝对不行。”她会困的直接在桌上睡着,伤身体不说,睡得太晚明天脑子也不清醒。 周末也要补课也是醉了,好在下午放半天假,余眉想打车直接去福彩中心,结果谭慕铭先拉住她,“你跟司机怎么说?” “去福彩中心啊!”她看他。 “笨!去福彩中心不就等直接告诉他了。” “啊。”余眉一拍脑袋,“你看我,我都糊涂了,从来没中过奖……” “那两万块是哪来的?”男生眯着眼看她。 “那是……我是说从来没中过这么大的奖。”差点被诈出来,余眉急忙改口。 男生风淡云轻的看了她一眼,也没继续问,只是道:“换衣服,别穿校服,打车就说去馨馨海鲜,知道了吗?” “馨馨海鲜?” “在福彩中心对面。” 余眉…… 这也太奸诈了,余眉估计自己再修炼一辈子,也没这种机智。 被男生这么一说,她也开始紧张起来,毕竟那么多钱,那福彩中心是什么地方?兑奖的,说不定就有人天天在那蹲点,盯着人呢,知道中奖的尾随什么的,真是越想越紧张。 换了身蓝不溜丢不起眼的衣服,好在是冬天,围个围巾一挡,脸半拉看不到,夏天的话,戴个口罩人都看你。 男生虽然吓唬她,但他还是正常穿着,连脸都没遮,看余眉上车还挡半边脸,笑了笑,不知道是觉得好笑还是怎么,伸手就把围巾往下撸了撸,余眉赶紧打开他,又往上拽了拽,还换了双轻便的鞋,跑路的时候不至于掉链子。 但是到了福彩中心才知道,真是过份害怕了,那里人来人往,只要你不在大厅里高喊“我中了五百万啦”,没谁特别注意你。 而且手续什么的办起来特别简单,填完表核对完,扣除百分二十的税,卡在那里当时就给办的,给的支票直接转进去,就是领奖的时候会有福彩中心里的负责建议捐款的人不停的问你,一般没人不捐,她捐了二十多万,就不想再往外撒钱了。 还有有人特别热情的堵着你会问你要不要留影,或者拍照,或者是说感想什么的,说是给面具遮脸,余眉犹豫了下刚要说话,男生一把推开那个像记者的人,“不需要。”说完拉着余眉往外走。 直一走出福彩中心,见到太阳,余眉还觉得有点不真实的感觉,一个小时……就全搞定了?扣除一百万的税,再捐二十万,三百八十万就已经到手了…… 也太简单有效率了! 男生拉着女生没有走太快,但却一直注意着周边,还去了几个商场人多的地方,转了两圈才回了出租房。 回去后,男生将大衣脱下来挂到衣架上,余眉也取下围巾,看了他一眼,随即拿着卡给他。 男生看了看卡,又看了下她,眼神询问了下。 “你帮我炒股,放在我手里也没用。” 三百八百万全拿来炒股?谭慕铭都有微微愣了下,“不给家里?”她用不上,但对她家生意来说也算是一笔不菲的本钱。 “我爸妈现在有事做也有干劲儿,她们有能力赚钱,如果把这些钱给她们,未必就是好事。”意外得来之财,每个人反应不一样,之前就有一次壶的事拿回家很多钱,就不需要第二次了,毕竟给了一堆鱼,哪还有心思钓鱼,反而是拖累了,况且家里的经济条件,钱真的不算缺。 男生是聪明人,一语明了,也没有继续问,“你想清楚了,股票有风险。” “没事儿,反正这钱是意外得来的,赚钱更好,赔掉了也不心疼,不过你肯定不会赔的。”余眉伸手将卡放在他手心里,笑眯眯的道。 之前领钱的时候还一脸财迷,现在给他时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眼晴里可真的一点贪色也没有,她就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么说。 男生此时也不由的重新打量她,轻声嘀咕了句:“这么傻怎么办呢。” 真就没见过,他想,任何一个人得到一笔钱,都是恨不得藏起来,谁也不知道才好,可是,女生中奖了却第一个告诉自己,当然不敢一个人去领奖,可以说是合理解释。 可是钱拿回来还没在手里握几分钟,就全部给了他,说是炒股? 试问哪个人一下子有这么多钱,转手就会全拿来给别人炒股的?就算小霸王他也干不出这种傻事来,自己一分钟不留?给别人,却连个条都不打,说拿出去就拿出去。 谭慕铭还是真无数次庆幸,好在她遇到的是自己,住在一起的也是自己,换了别的人,很难对这一笔钱不心动的吧,拣都拣不到,今天给了,明天消失掉,她要找谁哭去? 有时候,她很谨慎小心,有时候又傻瓜的要命。 就刚才的举动,除非是特别信任他,无条件的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否则那真的只有傻瓜两个字可以解释。 余眉给完卡转身要去厨房泡茶,紧张了这么久,总算松懈了下来,至少泡两杯茶一人一杯,补充水分。 谁知谭慕铭却伸手拉住她,神色挺复杂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道:“以后不要乱给别人钱,有钱就拿给我炒股吧……”他脸色挺奇怪,又无奈,好像要接手一样麻烦的东西一样。 余眉看了他半晌,没有理解话里的意思,但是字面的意思她还是懂的,至少不是不好的意思,然后想了想便对他展颜一笑,“嗯,好啊。”   ☆、第九十五章 期中考总算是在书山题海头晕眼花的作业中结束了,但是要命的是,还要补习一个星期才会正式放寒假,戒城是什么学校?省重点高中,还要加三个字,最好的! 最好的本身就是一种压力,这个最好的学校升学率如果被超过了,或者降了,校长有没有脸?老师要不要奖金了?被其它学校踩在头上,以后在重点圈怎么混? 所以,这种压力再落到学生身上,可想而知。 几乎在是用尽一切可能的往学生脑子里塞塞塞,学学学,恨不得榨干学生每一点时间。 要么说戒城的资源雄厚,别管多难弄的材料,别管多有资历的老师,多有难度的题,戒城拿到的永远是第一手,其它普通学校都只是仿着戒城来着。 基本到了高三,学校所有人与资源都是为学生服务的,不止学生,每一个老师也都削尖了脑袋的琢磨,把班里每一名学生都装到脑子里,第天早上想一遍,晚上想一遍,哪一个有潜力,哪一个能更进一步,哪一个需要上辅导课,都想的透透的,衡量到每一个分数与升学率可能性。 所以在这种压力下,不止是学生,老师也不轻松,学生们怨声载道,老师们何尝不是,只是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学生想考到好的学校,老师需要拥有不错的升学率,所以大家也都在忍耐,忍不了的时候还要再忍一忍。 好不容易等到补习一过,正式放假,余眉真的是把书包一丢,在房间整整睡了一天,屋里供热很好,床又很舒服,她又很缺觉,所以这一下睡的特别饱,也特别的满足。 直到外面响起鞭炮声,才慢慢转醒,然后就看到男生似乎刚洗完澡,头发上还沾有湿漉漉的水,正着单薄的黑色贴绒衬衫,在电脑前打字。 她不由坐起身搓搓眼晴。 穿着卡通睡衣的女生,醒了坐起来,还打了哈欠,还有些疑惑的看向外面,怎么放鞭炮了? 猛然间想起来,今天都腊月二十,再过三天都是小年,啊不不,她睡了一天,今天是二十一。 余眉怔怔的,男生听到动静头也不回道:“醒了?阿姨早上来熬了南瓜肉排汤,起来喝点吧。” 余眉“嗯”了一声,没动,谭慕铭打了几个字,没听到动静,回头一看,见她还坐在那里,水汪汪的眼晴,刚睡醒黑白分明,还有点懵懵懂懂的。 顿了下,他才拉起椅子起身,然后向到厨房盛了一碗,端到余眉旁边,“两顿没吃了?不饿吗?” 余眉这时才清醒过来,感觉到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感觉,不由掀被子要起来:“我还没洗脸刷牙呢。” “吃完再说。”一向有洁癖的男生,听到她肚子响,居然没有面不改色的将勺子塞到她手里,余眉犹豫了下,有些脸红的接过碗,好歹先把做乱的胃安抚了再说。响起来怪吓人的。 腊月二十一了,感觉也太快了些,夏天才刚过,这“嗖”的一下子就到了腊月,余眉坐在床边,一边喝着新鲜有营养的美味肉排汤,一边偷偷看坐在那打字的男生。 听到鞭炮声,余眉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心情,她自己是有些想家的,说不上归心似箭,但确实一下子感觉就回到了家里,鞭炮与年和家似乎已划上了等号。 可是男生心里呢,去年的时候还有家,有奶奶,可是今年奶奶去世,又变得无家可归,这种落差就是余眉这个外人,都有些不是滋味儿。 尤其是大年夜的时候,那种孤寂感,真的会让人狂喝酒的感觉,只想一醉。 她肯定是要回家的,可是他怎么办?一个人在出租屋里度过吗?以他的骄傲,恐怕绝对不肯到别人家里,以别人的其乐融融来衬托自己孤独可怜的样子吧。 想到此,她不仅感觉肉排汤都不鲜美了似的。 匆匆喝了两口,收拾了下床,起身梳洗完,不由磨蹭到桌前,装作收拾桌上的书,其实男生早就收拾干净了,他厌恶桌面的凌乱,东西都是归类好的。 磨蹭了两下,又把书放回原位,见他没什么反应,不由瞅着他打开股票线图时道:“明天我们一起回我家的小镇啊,别的不提,那里杨氏馄饨饺子铺冬天可好吃了,上次都没带你去过,这次带你去啊,还住上回的酒店,好吗?” 余眉小心冀冀旁敲侧击,试探着男生的意思。 “就当你送我回去嘛,过年人那么多,我怕租到黑车,现在单生女生坐出租车都有危险呢……”见他没说话,她不由又轻轻的小心的加了一句。 过了一小会儿,男生才轻描淡写的开口道:“做饭的阿姨明天就请假了。” …… 男生见她没懂,又加了一句:“你们小镇上的海鲜面,味道还不错。” …… 这下余眉懂了,顿时露出了笑容,一时间也是掺了一半无奈,干嘛说话拐弯抹角的,她好不适应,不过想想他肯答应自己一起回小镇,而不是待在出租屋,还说面好吃,真的是太给自己面子的一件事,小镇海鲜多不假,但X市也不是没有,那是不是侧面说明,他愿意跟自己去,他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去,他是因为她要回小镇,所以才去的! 意识到这一点,余眉在厨房洗碗的时候都忍不住笑。 下午就去备衣服了,新年当然要有新气象,新形像,现在的余眉怎么说也是个百万富翁啦,帐户恐怕破千万也已经不遥远,财大气粗自然出手也财大气粗。 余妈知道她养花能赚不少零花钱,跟余爸都说了,所以再买东西也就没有像以前的一追问,而且也偶会买贵重一些的,所以一下午的时候,她和男生的换洗衣服,从里到外全部换新,不必考虑价钱买东西,那真是一种不能再爽的感觉。 任何东西我都买的起,这个鱼塘全部被我承包了的土豪感,原来是这个样子。 连家人的东西一起买好,余眉又取了三千块放皮夹里备用,给男生也备了三千,这才关了出租房门,放好钥匙,一起包了车往回走。 这一次,男生没有选之前住的酒店,毕竟酒店虽好,但前面那个穿行道死了人,余眉要是去酒店,肯定要走那个人行道,一次就够了,不需要再让她心惊胆颤了。 最后选了个小旅店,干净但不是那么高档,最主要的是离余眉家里新买的房子不远,出了门往后拐,边路都不用穿就能到。 是,余妈从期末考前就一直在打电话告诉她,闺女咱家买房子了,一百二十平,在哪哪几楼,说的清清楚楚,连家里装修花了多钱余眉都知道。 关健是这钱全是余爸余妈赚的,一分钱都没有贷,全款,这一年,有车又有房了,再不用住店里那个没窗户的临时搭住屋了,余妈那个自豪劲儿,恨不得把余眉耳朵讲出茧子来,这考完试一个星期,打了三十多遍电话,催的啊,恨不得她马上家去,如果不是姑娘在学校补习,余爸的车分分钟的开过来接她。 今天又打了电话,余眉没告诉她已经往回走,等到了小旅馆把被套床套拆了,给男生换上在家里拿过来洗干净的新的,给他买了新的洗漱用品,这才提着包往家走,边走边给余妈打电话。 刚走到楼口,就看到余妈在门口张望,看到余眉,脸上那个高兴劲儿,余眉真两辈子都没享受过这种爱女的炽热目光,她犹豫了下,冲老妈走过去。 “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刚下车吧?看这脸都冻红了,今天零下十八度呢,快快止去,还是家里暖和。”余妈拉着余眉的走往楼里走。 余眉看着余妈那喜气劲儿,总觉哪儿有得不对劲儿,“妈,你今天怎么没在店里?”这个时间可是店里最忙的时候。 “你也赶巧,家里不是买新房子了吗,都装修完一个月了,这不让人选了个日子,年前咱家就搬进去住,你说乔迁之喜能不请几个亲戚吃饭吗?还不得被人背后说啊,我就跟你爸商量,在家里摆两桌算了,你爸那边没什么人了,就一个姐姐,主要是你姥姥那边……” “等等,妈……”余眉赶紧打断她,“你是说,今天……” “就今天,都在家里呢,你这时间也赶的好,过中午回来就全是残渣剩饭了,来,回家吃顿热乎的。”余妈还穿着拖鞋,可见下来时有多高兴,忘换鞋了,拉着余眉“蹬蹬蹬”往上走。 余眉算是知道为什么她这么高兴,本来还配合的脚步,都有点沉的走不动了,不是说她不想见家里那些亲戚,实在是过惯安静日子,人一多就头疼,尤其是过年回老家拜年,每回都是焦点,那时候忍忍就算了,毕竟一年就一回,这次倒好,总共二十天的假,要受上两回。 但看余妈高兴的样子,余眉掉头想走的念头又刹住了,八成自己打电话时老妈就跟亲戚说了,你说现在能不上去吗?好歹不是前世不懂人情世故的单纯小姑娘,人想要长大,总要逼着自己面对内心不喜欢的事,逃避可解决不了什么,余眉早就妥协了。 飞快的调整了下自己,让自己尽量挂得体的笑容,可是一打开门,她还是愣了下,什么时候余家的亲戚这么多来着,她一进去都觉得人多的像开聚会。 不少人都在说:“哎哟,小眉回来了?” “我是你表姑啊,小眉,你不认识我啦?” “我从小还抱过你,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除了自家那几门亲戚外,还有不少陌生面孔,余妈还在旁边介绍:“这是你大姨家的远房嫂子,这是咱家小时候的邻居,现在搬到镇上啦,这是你爸的大拍家的表姑嫂……” 余眉听着那辈儿,就差没在心里来句卧槽了,这都什么都什么啊,两辈子都没见过的人,怎么也来了,但脸上还不能露出来,一边微笑一边跟熟悉或者陌生的人打招呼点头。 差不多认了个遍,才总算缓下劲儿来,饭还没好,厨房不人在打下手,都闻到香味了,客厅都有人坐着聊天,男的在抽烟,余眉闻着烟味儿不舒服,又不能掩着口鼻嫌弃。 直到余眉带她到自己的房间,才总算能放下手里的袋子了。 而在余家远房亲戚眼里,这余家发了大财,服装生意在镇上做的风生水起,听说还跟S市那边有生意往来,一年内买车买楼,一个个眼热的很,大家都是农村的,基本都在一个穷的水平线。 突然有一天,其中一个翻身了,眼红就不说了,套近乎的比比皆是,你没有的时候人鄙视你,人有的时候人巴结你,可真是让人心凉的势利,真的让余眉生不出好感,还偏偏不能得罪了,左右为难,早知道就晚一天回来。 其实余眉理解的也有地方错了,除了发财外,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余家有钱了,余家还有个有出息的女儿,考到B市那是铁板钉钉的事,到时就飞黄腾达了,说不定余家以后都要搬到B市呢,家里有个在B市的有钱亲戚,这谁不想把关系处好了,将来有个什么事还能有个求得上的门路。 屋里攀亲戚的人基本都是这样的想法,不过在看到余家的女儿第一眼的时候,就更热情了,那通身的气质,听说才高三,过了年才十九岁,你瞅瞅那样子,到底是X市重点中学待过的学生,跟镀了金似的,人开口叫一声阿姨,婶子,那声音好听的就跟黄鹂鸟的叫声一样,让人不自觉的想多说两句,毕竟将来想说都未必说得到了。 余眉总算进了屋,余妈早就给她房间布置好了,回来就能住,看了眼,好在不是什么碎花田园风,她不是鄙视这种小清新风格,而是在农村时已经田园十好几年了,再田园下去,她也有点受不住。 大概是弥补,屋里童趣少女了一些,床上还摆了两个半人高的娃娃,小时候的余眉若是有,肯定要高兴的疯掉了,可是现在,最多也就笑笑,把手里给家人买的东西递给余妈,让她放好,这才脱了手上柔软的羊皮手套,随手将包放到床上,然后解开腰间的白色水晶腰扣,脱了身上裁剪合身,修身大裙摆的雪色呢子大衣,挂在衣架上。 用发圈将松散开的头发随意拢至脑后,只着了里面柔软的天鹅绒及膝连衣裙与黑色的打底裙,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都是人,都有点没地方坐的意思,还有人站着,这个时候她也不可能参观自己家的,而且也无处可去的感觉,总不能一直待在屋里不出来吧,想了想只好到厨房帮忙。 家里厨房倒是大,冰箱都是最新款的,干净的像雪一样白,当然其它地方算不上干净,这次稳锅余爸买了半头猪,牛羊肉就不提了,鸡鸭鱼肉的一样不少,海鲜都论盆,厨房也真是不少人,这个时候只有插不上手,没有看不上的活儿。 洗菜,淘米扒海鲜剖鱼,真是不怕腥不握怕脏,做的又干净又利落,几个嫂子见了直夸个不停,养了好女儿,学习好,又漂亮,厨房也是好手,这把余妈乐的,那当然,我家闺八岁就会做饭了,十二岁带弟弟,家里家外没有不会的,几个人本来就存着讨近乎的心,自然把余妈夸的飘飘然。 倒把余眉给整无语了,这场合在屋里待着不出来,那是不知礼数小家子气,出来光看不帮忙,又是懒,没眼色,念书念傻了家务什么也不会,要是好好帮忙,就跟显摆自己什么都会一样。 真是怎么做都不对的样子,厨房里被夸的都不自在,只得笑笑不作声的洗着海兔,直到以前邻居张婶拉她:“好了,够啦够啦,刚回来就干活,孩子都没休息好呢,弄得一手腥不次的,快别弄这些鱼虾,出去转转,你这手是读书的,洗这些东西可都白瞎了。” “没事,也不是什么重活。”余眉道。 “好啦,赶紧把手擦擦,厨房这我们几个就行,出去等着吃饭吧。”余眉是被张婶子硬推出去的。 她只得与几个表妹拿了碗筷放桌子上,今天来的小孩居然出人意料的多,大概都是想来看看这个镇上唯一考入戒城高中的表姐吧,沾沾光也好。 余眉跟她们没有什么话讲,有两个她记是姥姥那边的,另外两个她根本连见都没见过,所以也就笑笑,没出声,但几个表妹都拿眼晴瞅着她,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姥姥那边的还算熟识吧,毕竟每年回去都能遇见,余眉不玩牌所以和她们不熟,但她们可都认识她,叫两句余眉姐就搭上了话。 “余眉姐,X市什么样啊?比咱们镇还大吗?” “余眉姐,你身上的衣服真好看,是在X市买的吗?还有门口那双靴子,真漂亮,能帮我也捎一双吗?” “……姐,你屋里的洋娃娃可以给我抱一下吗真好看。” 都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对漂亮衣服衣饰感兴趣很自然,别说是这么小的,就是三十几岁看到衣服也一个样,女生嘛,就是喜欢美的东西,她们问余眉也一一婉转的回答了。 另一个还穿着件棉袄的什么舅老爷家的表妹:“余眉表姐,我刚才去摸你大衣领子上的毛了,是真毛吗?好柔软啊……” 余眉一听顿时不对劲儿,放下筷子回头,就见自己的门不知道哪个孩子给打开了,弟弟那么大的就来了两个,还有两十一二岁的,有地方就钻,有东西就拿过来看。 她看到几个小孩在屋里跑,真是有点头疼的想抚额,她自己就是农村出来的,但是也知道去别人人不能乱翻东西,可是家家的教育不一样,一些半大的小子真的欠揍,刚开始来的时候还老实,一熟悉就能上房揭瓦。 什么都要摸两下,摆瓶指甲油都能抹两下,真的是让人说不得骂不得,余眉脸上的笑都快要僵了,也不能把人赶出来,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时小姨一家来了,永远的压轴,掐着点来了就吃饭,那一身正红色水貂绒大衣,喜庆的不能再喜庆了。 这次过来还带了小宝宝,三个多月。 余眉这个小表弟一进来就成了主角,人人都想看看那窝在被子里的小脸儿。 看完一叠声的夸赞,胖了不少的小姨听得是志得意满,满脸笑容,生了儿子终于不必再听婆婆那生不出儿子论了,现在的她也是儿女双全,可不落于谁了。 当然这个谁指的不是别人,正是余妈。 余眉叫了声小姨,小姨父,就上前伸手去逗小宝宝,那句表妹怎么没来的话到了嘴边就咽了回去,装傻的心想不来更好,看到她就想起之前的遭心事,跟这个表妹无不关系。 宝宝真可爱,余眉伸手逗他,还会张开小嘴含着,眼晴黑白分明的看着她,余眉怕手指不干净急忙收回手,喜欢孩子的的她真的喜欢的不得了,几乎要围着孩子转了,好不容易让小姨脱了手,她小心冀冀的抱过来,这还是小姨知道她从小带弟弟,是个熟手才许的。 余眉将孩子抱到手,都有点不想撒手了,如果不是小姨紧张兮兮的叫她慢点慢点,她都想帮忙着哄一下午,最后想了想还是抱了下又还给小姨。 小姨看了看这房子,和让人摆桌子乐红光满面的余妈和转身去帮忙的余眉,想到自己闺女,生儿子的喜悦不由淡了淡,她从小和这个姐姐犯冲,这边又是买车又是买房,儿子可爱女儿孝顺学习又好。 可她呢?她这姐姐日子刚过好,她自己家就频频出事,丈夫生意被人使绊子赔了,过年有人到家门口堵着要钱的,女儿又不争气,学校又是退钱又是倒搭钱,现在可好,为了个男的跟家里要死要活。 再看余妈的春风得意,不知怎么心底酸气儿就上来了,正好听到有人在夸余眉那个戒城学校好,那里的学生近百分百的升学率,考的学校都不错,续余眉之后,今年镇上也考进了一个,回来就说,在戒城从高一到高三没人不知道余家女儿余眉的,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聪明漂亮学习又好,成绩排全校前二十呢,他还跟余眉打过招呼,可是余眉不认识她。 余眉若听到也会纳闷,她什么时候成了戒城高中的风云人物了?明明平时不是学习就是复习,风云在哪里? 但被同是镇上的高一小学弟这么一说,更是侧面烘托了余眉的整个人的正面形象和对镇上孩子的影响力,也让余妈更加有了炫耀的资本,这么口口相传,于是整个镇上现在就没人不知道,余家有个有出息的女儿,在戒城高中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小姨听着那个心塞,不平衡啊,要说表妹李雨蓉的性子就像了小姨,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好行,就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正好她咬牙的时候,余眉端了盘烧鱼放到桌上。 小姨端了端架子,“小眉啊。” “小姨。”余眉应了一声。 “今年考试考了第几名啊?” 这个没有藏着掩着的必要,她道:“全年级第十六。” 小姨这边没开口,那边有个十二三岁的小男生有点不服气,毕竟像余眉这样典型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通常都是一些孩子叛逆时期的反感目标。 “才十六名啊,我全班考了第一呢。”也没什么了不起,他仰起脸,旁边的他妈脸顿时涨红,不由打了他后脑勺一下,还没说话,小姨止不住的笑。 “这小子谁家的,真逗,你余眉姑姑那是高三全年级第十六名,你那班级里的第一,给余眉姐学校最后一名提鞋都不配呢。” 这话一说,顿时周围几个笑的人都停住了,连余眉都皱了皱眉,这话怎么说的,姑姑?不是应该叫表姐吗?还有,什么叫提鞋都不配?她小姨都是三十五的人了,怎么跟小孩子说这样戳心的话,别怪她目无尊长,她脑子被驴踢了? 这样挑拨离间她能捞到什么好? 别的不说,人这么多,孩子有多丢脸,青少年的面子都是气球,一丁点都戳不得,自暴自弃起来,她可比谁都知道厉害。 毁了一个孩子的前途那是罪过,余眉当即没等任何人有反应,就已经对男生的妈妈笑了笑道:“初三的时候考的最好的是第三名,进戒城还是倒数第二呢。”说完看了看涨红脸的初一小男生道:“你现在就考第一名啦,可真厉害,好好努力,等你考进戒城我会送你礼物哦。” 初一小男生一听,顿时坚定道:“我考进戒城,肯定比你的名次高。”那声音斗志昂扬的,倒是挺安定人心的,周围人不由一阵笑,纷纷都说就冲这孩子说话这股劲儿,将就有出息,也是大学的料儿。 这个时候小男生的妈妈也缓过劲儿来了,感激的冲余眉笑笑,随即看向坐在桌前抱着孩子的小姨恨恨道:“我儿子就算进不了小眉的学校,那考高中是没什么问题,比有些人求爷爷告奶奶花钱让孩子进卫校的好,还被人家学校说作风不好退学的好。”这嫂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你!”小姨听到话儿,“蹭”的一声就站了起来,“你说谁作风不好?有本事你指名道姓!” “谁炸毛就说谁被,这事谁不知道啊,哎哟,同是姐妹,怎么教育孩子的差别这么大呢,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个贱嘴妇,我撕烂你的嘴!”小姨听完眼都红了,顿时要扑上去。 “你才给我闭嘴!”余妈本来在厨房呢,听到动静出来,一看就见两人在争执,这个从小和她作对的妹妹居然骂客人贱嘴妇,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到底有没有她这个姐姐放在眼里? 顿时就一阵风过来顿时就是一声喝,别看余眉早年没念过书,平时也爱吹嘘,但关键时候就是能镇得住场面,一开始她家做的服装生意就一翻风顺,没有,三天两头同行来挑事的都有。 都是余妈搞定,你比我横?我比你更横!你砸我店,我跟你拼命,连操蛋的小姨真干起来,都是不是余妈的对手。 “我搬新家你在这儿闹什么事儿啊?看不得我好是不是?再骂一句看不撕了你的嘴,怎么不服啊?那行,你要吵出去吵去,别在我这地方,外面冰天雪地大广场,你们俩撂跤都没人管!”余妈边说边撸了袖子。 小姨牙尖嘴利,恨不得扑上去,但奈何手里抱着儿子,气得不由看向小姨夫,小姨夫也没好脸色,当然是对着小姨,他把孩子接了去,“你姐说了,你要打出去打,别指望我,我还得在这里吃饭。”他也真是受够了,这么多年,要不是她给生了儿子,早就想跟她离了。 “你,好你个……”这边刚气的手指打颤。 那边有人“啊”了一声,“你们干嘛呢。”大声呵斥,接着一个男生哭了起来。 哭的地方正好是余眉的房间。 余眉和余妈反应过来立即过去,就见余眉挂在衣架上的包不知道被谁给拿下来,粉色铁夹里的三千块钱和卡被人翻了现来落了满地,其中哭的那个七,八岁男孩手里还拿着手机。 众人盯着一地的百元票一时也没人出声。 男孩母亲跑过去,一把拿下手机,装模作样的打了儿子一下:“你怎么能随便拿人东西?快跟姑姑道歉!” 余眉脸上的表情都僵了,怎么感觉这么累呢,忙说不用了,就过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余妈也急眼道:“你这孩子也是,回来就毛手毛脚,钱也不好好放……” 小姨走过来见着一朝满血,倚着门说着风凉话道:“姐姐,你家到底发了财了,钱都满地撒啊。” 余眉听到小姨这么说,顿时把收拾好的钱拿出来:“这是学校月考成绩名次不错给的奖金钱,存了半年,妈,你收着吧,本来也是想给你和爸买礼物的。” 成绩好确实有奖励,她得过几百钱,但这时候,多少无所谓也不会有人去查证了。 这一句话说出来,小姨顿时脸红一块白一块,不少人看她的眼晴都带着瞧不起,没见这样的亲戚,还是亲姐妹,倒了血霉才摊上这种见不得人好的,怪不得她闺女因为作风不好被学校退学,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顿时一个个都赶着孩子去吃饭。 接下来倒还算热热闹闹,和和融融。 等人一走,余爸把门一关就火了,对着余妈就骂道:“你看看,这就是你们家那些八杆子打不着丢人现眼的亲戚,偷翻翻别人包,拿别人手机?还有脸哭,我告诉你,我闺女也农村的,从来没有养成这习性,你那些亲戚都是些什么人?纯是丢人! 我好好的闺女回家连顿热乎饭没吃上,帮这帮那的,结果伺候了一肚子气,还有脸吃饭?我再告诉你一遍,下次你少叫那些狗屁亲戚,穷今天我是给你面子,再有一次,我直接赶出去!还有你那个妹妹,再要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 余妈是厉害,但是余爸要真发起飚来,余妈连声都不敢出,今儿这事儿本来就理亏,她也是好面子,却不想真是一团乱,连孩子都没教养,逮什么翻什么,被发现了还哭的惊天动地的,本来是个搬家喜事,这哭的把喜气都冲散了,还没法说。 别说是余爸发飚,她也气得够呛,等余爸摔门走了,余妈半天才缓过来,从兜里掏钱数了数,二千六,问闺女包里是多少钱?余眉平静的说三千。 少了四百!余妈当时就气得脸发青,之前是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家条件好了点,就不搭理人,是不是会让人觉得有钱瞧不起人,谁曾想吃了这亏,看来以后,真得六亲不认,不是没良心,是被逼的,除了实在亲戚,其它的,谁理你。 余眉在屋里翻了翻钱夹,里面有三张,看来就是丢了一张,可能哪个孩子好奇揣了一张玩去了,到底不是大人那么贪心,一百块钱她也没有太在意,不过多说点,也让余妈记住教训,不能什么人都认亲,自己家才赚几个钱,日后禁不住这些个吸血鬼来借。 过了小年时间过得极快,封门,停业,转眼就是春节,春节晚上,一家人包饺子,余眉想了想,拿出冰箱里的虾仁和猪肉,单独和了馅包了两种,虾仁饺子和白菜鸡肉馅。 余妈还纳闷了下,“你不是爱吃羊肉饺子吗,怎么又包上鸡肉虾了?” “多几种馅可以换口味嘛。”余眉解释。 反正她爱包就包吧,余妈也就没管,春节都是她大展身手的机会,余眉则煮着饺子,煮好了,趁机将虾饺和白菜猪肉饺一样一半装了一小盘,放到碗橱最里面。 等到外面噼里啪啦响鞭炮响的时候,她大口吃了好几个羊肉饺,就往了筷子,跑到厨房,不一会就套了余妈的宽松的大妈羽绒服道:“妈,我下去买酱油没有了。” “上哪买去,大过年的。” “商店,别去了,都关门了。” “有,我看到亮灯了,我一会就回来。”关上门,余眉就把放在胸口的饭盒紧了紧,下了楼就跑到不远的旅馆,冻得有些哆嗦的敲着书。 门很快就打开了,余眉不由的钻了进去跺了跺脚,为什么这么冷,因为心虚加紧张,居然没穿鞋,光脚着拖鞋跑出来了。 旅馆房间不大,跟三星的标准都没法比,最方便的就是离她家近,看了眼,真是觉得委屈他了,到了他床边,余眉将羽绒服拉开,把饭盒拿出来,饺子还是热乎的呢,一点都没凉,她准备了筷子,还有酱汁,一一摆在床头桌子上。 见男生关了门走过来,不由拉着他坐在床上抿着嘴唇催促道:“快吃吧,饺子是我做的,没有牛羊肉,粉色的里面是虾仁海鲜味儿的,绿色的白菜猪肉馅,饿了吧,快尝尝好不好吃。” 旅馆的灯光在床头,是桔黄色,此时照在男生脸上,有种说不出平静的感觉。 海鲜饺?白菜猪肉?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他往昔过年时,最常吃的就是这两种,他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奶奶去世的第一个年,居然还能吃到。 他迟疑了下,拿起筷子,挟起一个,咬下去时,一颗硬币被咬中了。 余眉顿时张着嘴,“天,我包了那么多,只放了一个,就被你吃到了,我说怎么吃的肚子鼓鼓的都没有吃到,能吃到硬币的,肯定明年财滚滚,吉利好兆头。” 男生听到女生夸张的声音说,嘴边才终于漾起一抹笑,她还真敢说,打开门就钻进屋子,背对着他在盒子里摆弄,把带硬币的饺子放到最上面,估计紧张手还将饺子边捏的破了口,他如果不吃那个,真的对不起她费的心思。 又吃了两个后,放下筷子,“好了,晚上我已经吃过,说你,大年夜就这么跑出来家里人放心吗?” 余眉被他拉着手,不由红了红脸道,“我说出来买瓶酱油。” 男生这次看着她是真笑了,“大过年的买什么酱油,这借口你也真敢找。” 余眉见他笑了,不由心头也放松了下来,她一想到自己在家与家人团聚,他却在简陋的旅馆,也不知道吃没吃饭,一个孤孤零零,就觉得坐如针毡,牢肠挂肚,别说是打酱油,就算是说要下楼放鞭炮她都要跑出来的。 见他这么说,余眉不由委屈道:“还不是为了你啊,我出来时太紧张,只顾着藏的饺子,鞋都没有穿,现在正是最冷的三九,零下二十多度呢。 男生一见,果然,上面一件宽大的黑色羽绒服,包得像个雪人直到膝盖,小腿只是件黑色紧身绒裤,还光着脚呢,想到她这样一路笨重的又冷的哆嗦揣着饭盒跑上来,男生眼里似乎都映满了灯光,一瞬间神情那么柔和像水一样的波动。 他伸手将她抱在床上,然后将她的两只冰凉的腿放在手中暖热,余眉见着不由吃惊,想抽回来,“别,脏……” 可是男生没有动,还是用温热的手掌贴着她的脚心,“寒从脚入,你是不是不要腿了,若是受寒重,以后就不能穿裙子了。” 脚确实暖和了,可余眉还是脸却皱得像包子:“可是……” “可是?” 在男生的手指划过她的脚心,余眉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可是真的很痒啊,你快松开我。”余眉从小就怕痒,捅一下腰都能弯□。 她蜷起身就要扒自己脚,结果忘记她身上穿的笨后,一个歪倒压在了男生身上,这时桔黄色的灯色照在两个人的脸上,一时间视线都有些朦朦胧胧,窗外还有不断放着的鞭炮声,今天是除夕夜,似乎有一种放纵的狂欢感。 而此时又像灯火辉煌的狂欢背后,静谧的空间,众人皆欢我独醒的宁静,不,虽宁静,但心境却像是暂时解开了束缚枷锁一般。 可能是在陌生的小旅馆里,可能灯光太好,可能太过安静,一时间不知为什么,相视彼此竟有些移不开视线。 余眉理智告诉自己,起身,离开这里,不能继续。 可是嘴里吐出来的却是像蚊子叫干巴巴的:“新年快乐。” 男生眼晴很亮很亮,像流动的光,他轻笑道:“还没到十二点,拜年的时间还没到……”话没有说完他停了停,然后伸手抚着女生的头颈,慢慢的凑近,轻轻的低喃:“你也是,新年快乐,宝贝儿。”说完轻轻吻了上去。 什么是天雷勾彼地火,余眉不知道,只知道,羽绒服被拉开,只知道,整个人被搂入热烫的胸膛,只知道声音都不像是自己的。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余眉就跟突然接上电的电源一样,红灯突然亮了,而男生这时候也像是被点了穴一样,身上的衬衫领子都开了大半,余眉不知道他脸色什么样,但却知道那铁铸的都快定型了,却生生的要溶回铁炉的惨状。 所以相对比她衣冠不整,内衣扣子松开,好像也不是那么心神不宁的事。 铃声一直在响,余眉其实还想跟他说什么,结果就听到头顶上男生清冷却带着丝愤怒的声音:“你再走,今晚就别走了!” 这一句吓的,她却飞快的整理完把羽绒服穿上了,有点狼狈的从床上爬下来。 就算他解开了几扣衬衫扣子样子有多么帅!她都没敢看。 当然也有点不忍和不敢,但还是套了鞋就往门口跑,她知道肯定是家里打的电话,她怕回去晚了余妈会报警,不过到了门口,打开门到底还是停了下来,回身,有点别扭和不自在的道:“那个,你再忍几天,等到初五我们就回家……” 说完也不等他回应,就拉开门跑了出去。 男坐倚在床头,脸色真的绝对不算好,任谁都不会好的,对任何生理健全的男人来说,半途憋回去,这都是种不人道的行为。 他将头倚在墙上,直到放在桌上的手机敲起来,才伸手拿过来,扫了一眼。 铃声一直在响,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如终没有接也没有关,只看着屏幕一闪一闪,直到自动停止,接着就没有再过来,等了许久,男生才终于自嘲的笑了笑,还有什么奢望?连电话都不会拨第二遍的人!随即将手里的手机看都不看的扔向一边。 然后伸手将衬衫扣子一颗颗的扣上,想着女生离开时的话,初五,我们就回家…… 他现在哪来的家呢?最亲的家人已经不在了。 可是,在她说出回家的那一刻,他心里竟是有一丝说不出的温暖,那个才三十来平,简陋的出租屋,他不由的摇了摇头,起身向浴室。 余眉回去因为说转了一圈,没找到开门的商店,自然是挨了余爸余妈一顿训,最后在余妈拿出一瓶酱油出来才作罢。 过完年,到老家走一圈拜年后,余眉便说学校有补习初五就回了,毕竟最后的半年冲刺,这不是小事,余爸余妈再不舍得也不敢耽误女儿的学习,这次余爸说什么都要送女儿到X市。 最后,她和谭慕铭只能分开走,自然是她先到,余爸毕竟是爸爸,不会像余妈一样进女儿出租屋看,在楼底下嘱咐一通,才开车离开,而余眉一回去就将屋子做了清扫,完事趁着天早他还没回来,就去超市买菜,毕竟阿姨说了要初十才能来,这几天得自己做饭了。 等到她买菜和肉回提回来时,却发现门没关好,走时明明锁上了,再一想大概是谭慕铭回来了,刚伸手拉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铭铭,你只知道当初你爷爷去世,我们没有赶回来,可是,那时候你爸爸病了,是癌症,刚刚从手术台上下来,本来妈妈不想瞒你,可你爸爸他不让我说,一拖再拖,怕影响你的学习,可是,现在,你爸爸的情况,他,他恐怕是不行了……”   ☆、第九十六章 出租房才三十来平,地方很小,一下子就看到谭慕铭的母亲站在那里,对着自己的儿子泪流满面,这情景让余眉立即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轻轻合上门。 关门有声音,她只是小心冀冀的像之前那样虚掩上,然后立在门旁,几乎忘记带手套,冻的冰凉的手,和提着很沉的菜肉。 从门缝似乎传来谭慕铭的声音,“……以为演的是韩国的泡沫剧吗?”他低声听不出情绪的笑了笑:“胃癌?不要告诉我,奶奶去世前你们对她说的就是这个!” 谭母面对对她冷淡的儿子,似乎哽咽的捂住嘴,哭的泣不成声:“对不对,铭铭,妈妈不知道会这样,如果知道你会失去奶奶,我一定不会让你爸爸告诉你奶奶真相,可是,你爸爸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其实你爷爷去世的时候,你爸爸就已经切了一半的胃,伤口都没长好,就下了手术台赶回去,没有赶上老爷子下葬,你知道你爸爸哭成什么样了,他虽然跟你爷爷意见不合,又是年少离家,可是在心里,作为儿子他对父亲的感情一点都不比你少,只是你没有看到。 铭铭啊,很多事情妈妈没办法说,你是妈妈的亲生儿子,唯一的孩子,哪个父母不想把孩子带在身边?可是早年创业有多难,你爸的胃怎么坏了?你以为在B市做点生意那么容易,有一次你爸爸生生喝到胃出血,就为了谈成一笔生意。 那个时候没有人帮我们,每天东奔西走,我想你啊,我想自己的孩子,可是我不去帮你爸爸,你爸爸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而且那时候,我没有时间带你,又不想把你带过来受苦,你才几个月大,天下没有狠心的母亲,我哭了多少次,晚上思来想去的睡不着觉,最后没办法,才把你养在你爷爷奶奶的身边,你还太小,有老人照顾,总比跟着我们东跑西颠的好。 这一托就托了好些年,有我少次我想把你接过来,你爸爸也提过几次,可是你爷爷奶奶舍不得啊,你爸爸常说,爸妈年纪大了,养了铭铭这么多年,一旦离开他,老人怕受不了。 可是,他的病这些年太劳顿,还是恶化了,医生说癌细胞又扩散了,已经转成胃癌晚期……” “没有时间了铭铭,你爸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就想着自己的后事,想把你奶奶和你都接到身边,如果有一天他真去了,你能帮妈妈打理公司,你奶奶也有我照顾。 可是谁知,谁知你奶奶……她走的那么快,我们有多么后悔,下葬那天,你在你奶奶墓前哭,你爸爸在车里哭,你已经近五十的人了,都有白发了,这两年从胃动过手术,老的特别快,铭铭……” 谭母哭的泣不成声,声音都些连不成气,连余眉都听得眼晴在眼晴里差点滚落下来,“铭铭啊,我知道妈妈对不起你,从小也没带过你几天,甚至长这么大,都没跟你单独说说话儿,可是,你爸爸年纪大了,这次手术医生也说活不了两年了,你爸他一直都有个心愿,想你能到B市,把公司亲手交到你手上,本来他还能等,可是身体实在不行了,才会……你奶奶…… 这是你奶奶留给你的卡和楼上的钥匙,你就看在,我们生你的份上,不要恨你爸爸,你就当可怜我们……” 这时楼梯上下来几个人,看到余眉站在门侧,眼晴在眼睛里直打转,还不由好奇的看了两眼,心道,这姑娘受什么委屈了,在门口罚站,余眉不想被人围观,不用转身往楼下台阶走了两步,顺手擦去泪水。 等人过去,她才回身,想了想又转身,想往下走,至少出去转转,这个时候,屋里的两个人也不会想自家的事被人知道。 结果刚一抬脚,门就被打开,高跟鞋“蹬蹬蹬”的声音,走的很快,很急,余眉回头见到人,立即往楼梯边贴了贴,看向她。 走的急是谭母,眼晴很红,手里拿着纸巾不断的擦着脸上的泪与鼻窝,虽然哀伤却不狼狈,即使哭泣也不会失了礼仪,往下走的时候,一身大家闺秀的装容,看到了余眉时,虽没说话却点了点头,然后似赶时间般下了楼。 余眉在台阶磨蹭了半天,装作自己才回来的样子,这才拍了拍身上没有的灰尘,然后转身慢腾腾的打开门进了屋,直到把东西放在门口墙角,才感觉到手已经冻的没什么知觉了。 她不由的握了握手,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谭慕铭,目光又轻扫过旁边,上面的卡和钥匙都没有动,然后想他现在也不想被人打扰,不由轻移脚想到厨房。 “在外面站很久了。”男生出声,随即抬眼,“都听到了。” 他脸色就是那么清清冷冷,可是偏偏余眉能看到他眼中的血丝,她不知道他流没流泪,但是却觉得心里疼的很,本来往厨房走的她,情不自禁的走到他身边。 “有话要对我说?”男生唇边动了动,“也要劝我原谅他们?就知道你的同情心又泛滥。” 他一个人道:“原谅?”不由坐在那笑,“那是不是以后只要说自己得了癌症,然后什么愿望别人都能无条件满足,他们也是四五十岁的人了,怎么这么天真,以为就这么几句话……” 他说到话的时候停了下,余眉看到他眼晴微微闪了下看向窗外,停了下才说:“小时候会羡慕别人一家团聚,如果能拿钱来换,我一定愿意拿出所有的钱。”说着他笑了笑。 “后来才知道,他们也不是那么重要,是不是……”他抬头看她。 余眉看着他的眼晴,不由自主的靠近坐着的他,然后伸手环住他肩膀,“慕铭啊,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吧。”除了沈奶奶去世时,男生没有在她面前哭过,可能本身他也不屑着眼泪吧,时刻恨不得把她脑中的记忆部分划掉,觉得那种行为是女人才会的事儿。 可是,不哭的话很伤身,她倒宁愿他哭出来,也好过憋在心里。 他停了下,想拉开她的手,似乎笑了笑:“我又不是你,又什么好哭的。” 余眉却紧紧的交叉住手,道:“慕铭…… 爸爸,一辈子,只有一个,他若走了,就连恨的人都没有了……” 只是这么一句话。 余眉说的泪如雨下,好像她能感受到男生所有的情绪,似乎自己的泪能替他流一样。 而他好半天才拉开她的手。 余眉不知道男生心里怎么想的,不过第二天,他坐上到B市飞机,补习课没上,赶在了开学之前回来,当然其中发生的什么事,余眉不知道,只问了他爸爸的情况,他说还好,整个胃要切除。 回来后,余眉就觉得,男生整个人都有点变化了,这种变化是因为她十分熟悉他才能发现,也许是高中三年发生了太多的变故,这个才过青春期的男生,已经与以前有些判若两人。 若是以前是锋芒毕露,此时在却如一把剑入了鞘,如将光华内敛,有时候余眉都猜不透他心底在想什么。 而且,从B市回来,他似乎也不再半点军校的事,而是开始认真功课,这真是让余眉大跌眼镜了,要说以前的谭慕铭,不学习就能拿第一,确实有点夸张,他爱跑图书馆,很多知识量很早以前就积累了,什么东西是厚积薄发,没有凭空而来,天才也要努力才行。 可是这个以前只听课,而少作业的男生,现在居然认真起来,这甚至股票也暂时放下,让余眉有压力之余,也不由的心安起来。 之前学校要给他保送T大的名额,他拒绝了,现在看样子,是打算认真考进去的,别人不知道,他未来怎么样余眉还能不清楚吗?当然是十拿九稳。 想来,他与家里的矛盾也应该,不说化解吧,至少近了一点点,至少现在妥协了。 在爷爷的期望,和父亲的期望之间,他的选择不一定是对,但是至少没有让位父亲也如爷爷那样不甘离去吧。 想了想,余眉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为他操心了,上辈子就算没有自己,他仍然选的是去B市,倒把她哭的眼晴疼,担心个够呛。 既然谭慕铭都开始认真,余眉就更不能有一点点松懈了,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周末都没休了,最多周五晚上早点放学,可是没学生抱怨,大家都已经麻木了,以前见高三生觉得那教室恐怖的,晚上想想都睡不着觉,但是轮到自己却觉得,恐怖吗?有吧?但也就那么回事了,因为大家都在做一件事,你不孤单。 每天坐着背单词,站着也背单词,上个厕所都要手拿着掌上英语速记,看别人在背,你不背都觉得内里不得劲儿。 这个时候连马思云都一点不分心了,他考的是北大,也有保送名额,但惨的是那天发烧,没有发挥好,所以一切要寄托在高考上,股票是连沾都不沾了。 一开始余眉也担心,自己这里条件差,之前是没办法,所以在外面临时放张简易床,可是现在的情况是,谭妈把钥匙和谭慕铭以前的卡归还了。 余眉就想,自己这地到底是委屈人,然后赶他上去休息,放着大浴室,舒服的实木床不睡,没必要委屈自己呢,现在压力那么大,泡个澡也好啊,她那个小浴房,别说泡澡了,淋浴都嫌窄,这还是她一个女生,男生可想而知了,估计转个身牙刷碰掉了,那脸都能黑成什么样。 但男生没收拾衣服,只是上去看了看,坐了半天,又下来了,余眉一瞬间就明白了,沈奶奶已经不在,那房子再好又怎么样,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住在充满回忆的房间里,那无疑是种最残忍的折磨。 余眉顿了顿,不由将想帮他装进袋子里的衣服又拿了出来,摆在简易衣柜里。 时间这东西真的很奇妙,每一天都觉得好难熬,一分一秒度日如年,可是吧,等回过头,就觉得像坐了火箭一样,怎么会过的这么快,每个班级黑板侧都有倒计时,一天少个数字。 看着一个个数字的变化,等到变成两位数的时候,感觉高三所有的人,包括老师在内,都有点疯魔了,几乎就是把自己当作无底洞,管是多大,都要往里面狂塞,老师都恨不得将自己脑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具现化的全部塞到学生脑子里一样。 在高三最后暗无天日的黑色岁月里,没有人把自己当人,都是当块木头,面对书山题海,和老师们轮流的车轮战术,学生就是麻木镇定,作业多到做不完还是要做,晚上还有同学学到凌晨两点,早上六点半起床,一天只睡五小时,为了成绩,也是拼了,就是余眉都经常做到一点,因为作业实在是太多了…… 在倒计时终于从三位变两位,两位变一位数的时候,极有经验的戒城学校的老师们,突然一反常态,不再以言语逼得学生狂学习,每天严厉必讲的那些努力还不够,潜力没有发挥出来,多学多得等,听得人紧张兮兮的三训,开始温和起来。 余眉经历过,也知道这就是一种老教师的一种经验,快到考试时时候,反而不能让学生太有压力而起到反作业,之前的努力效果也达到,不差这么几天。 甚至五四三二一倒计时,她们都带着无比的笑容和热情,跟同学鼓劲谈心,当然里面也有众多心理暗示,关健是要给学生一种我能行的鼓励与自信。 你们这一界是我教过的最聪明,最省心,最好的一界学生,或者,要点知识点大家掌据的非常好,我对同学们非常有信心,似乎这种让自信澎湃的话语。 另外作业也少了,甚至不留作业,回家可以看书,但是却嘱咐一定要好好的休息,保证充足的睡眠迎接高考。 在高考前一天,余妈突然来了电话,说是要来陪考,这可把余眉给吓的,陪考啊,那不是要住出租屋,幸好是打的电话,要是整个突然袭击,一年都没事,最后的最后爆了光,那才好看了呢。 她不由拍了拍胸口,心里直道我的妈呀,这种心惊胆颤再来几次,自己真的晕在考场。 电话里是费了好一通口舌,说家里来人会让她紧张,没有人等反而会状态更好一点,好说歹说,总算是没让她过来。 高考前晚上余眉睡得很踏实,不知道怎么就梦到以前上辈子的事,刚重生来的时候,以前的事好像历历在目,可是现在却觉得一切都是梦一起,而自己仿佛真的回到一名高考生的状态,一夜都在奋笔疾书,早上起来神清气爽,连高考试题都好像就在昨日温习了一遍似的。 高考黑色七月,天气闷热难当,十分煎熬,可是这时候没人在意这么多,很多学生有家长陪考,在外面汗如雨下,却没一个人走开。 直到最后一门考完,余眉的一颗心总算放好了,总算重来一次,也不是那么镇定,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出了考场,余眉被太阳刺的还有点晕,大概是这段时间晚上熬太久,气血不足吧。 老师带学生回自己学校,看到平时熟悉的教室,这一瞬间都觉得有点陌生起来,就这么过去了?高考就这样结束了?同学彼此看着对方,突然就有男生把书本给抛了起来,摔到了地方,接着就有人跟着起哄,那些辅导书习题册,就像是再也不需要了,也这段时间内心的一个压抑情感的发泄,大家都欢呼起来,有人撕书,女生搂在一起又哭又笑,更有人跳到桌上喊,椅子都砸在地上,教室一片乱糟糟。 就连女生都把书撕成碎片,到窗口像雪花一样往外洒,似乎与黑色高三岁月说再见,撒有那拉。 这时候不仅没人管,甚至老师都视而不见,一扫高考前的说那种人是累不死的心塞话语,简直可以说是笑容满面,别提多好的心情,和颜悦色的跟大家说了一下两天后到班里估分,填志愿的事,又跟同学笑着说两了两句,就走了。 这个时候,教室里就算把书桌砸了也没人管,所有人都是争一只眼闭一只眼,每一年也因为这样换掉不少桌椅。 余眉因为经历过这些,倒是里面最镇定的人,但她镇定总有人不镇定,有个男生激动起来,突然握住她的手,“余眉,余眉,余眉……”连叫三声,一声比一声大,真把她吓了一跳,直到叶英和几个男生把他拉开。 虽然是个小插曲,但想到以后,这个班级里一起学习过的同学将来都要各奔东西,有的可能一生都再也无缘见面,余眉还是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 走的时候叶英掉了眼泪,班里几个女生抱着哭了一场,她安慰了这个又安慰那个,回去的时候,一方面心里难受有些情绪低落,一方面也是特别累,又特别困。 回去的时候都有些有气无力,看到谭慕铭坐在电脑前,电脑没开,似乎在等她,余眉不由没精神的摇了摇头,“吃饭也别叫我,让我先睡一觉再说。 有的人说缺了觉是补不回来的,可是余眉却觉得这一睡,就像是要把以前没睡够的觉都睡回本一样,也可能是彻底身心轻松,竟是脱了校服,钻进被窝里,一闭上眼就进入梦乡,再什么也不知道了。 高考后的心情修复,然后是估分,填志愿表,吃散伙饭。 散伙饭的时候,几个班还赶在一个场所,楼上楼下,后来这个酒店的宴席餐厅不够用了,见他们是一个学校的,就合在一起用一个厅。 甭管是吃饭,喝卡拉OK还是跳舞,声地大,也热闹。 以前在学校,大家都是学生,喜欢谁也不敢说,都压在心底,到了散伙饭的时候,反倒突然间打开枷锁般,一些以前觉得不可接近的校花之类,今天都特别受欢迎。 还有告白的,毕竟最后一个聚会,再见不知哪一年,又加上三个班合并,所以几个班的校花都特别受欢迎,余眉算是最受欢迎的一个。 除了告白还有送礼物的,礼物还很贵重,真是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光拒绝就死了多少脑细胞。 最后实在应付不来,只得躲了作罢。 宴席厅外面走廊是几排沙发,看到沙发,出来透口气的余眉突然间想到什么,停住脚,目光在最角落不起眼的暗影处顿了下。 男生今天居然有喝酒的,她如果没记得,上辈子在“散伙饭”的时候,也是在这里遇到的他。 那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可能没办法与他一个城市,从此可能就各奔东西,那时候的她特别绝望,而那时候正好就见到喝的有些醉的男生倚在阴影的沙发上,不胜酒力,又似乎疲累的微微闭着眼晴休息。 当时她做了一个到现在为止,都觉得特别胆大的举动。   ☆、第九十七章 她也不知道当初的自己是怎么回事。 总之惊喜之后,就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站在那里贪婪的看了很久很久,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好,喝了点啤酒,又可能是为即将的分离,或想像其它人一样,把心中那份暗恋告白诉诸于口。 毕竟从高中分开后,知道要见面的机会很难很难,两个人的学校一南一北。 那时很多事余眉都记不清了,宴席上的,散伙会上的,唯一记得清楚就是那么一刻,在灯光暗的角落,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她没那么胆大,否则也不会暗恋那么多年,连告白都说不出口。 也许当时的初衷,只是想走近他,看看他而已,可能是周围的灯光太暗,也可能是这样一个环境加上男生的闭目休息,给了她一瞬间的安全感和侥幸,她就是那么看着看着,突然的鬼迷心窍的在他脸上轻轻碰了一下。 一个从来没有与男生接触过的女生,偷亲一个暗恋的对象,那能有多少美好回忆,最多是灯光朦胧一点,男生的脸在睡觉时柔和一点,她想不起当时亲的感觉,只觉得手心冒汗,慌的碰了一下,到底嘴唇碰没碰到都已不记得。 可能是她动作不当,又可能是慌乱的动作碰到哪儿,总之赶的时机不凑巧,正好看到男生睁开眼晴,她惊吓当场,心如雷鼓。 直到男生对她微微笑了下,就像清暖阳光一样,像春风抚平大地,她至今也无法形容那个笑容,也不敢深想,因为很快有了拨人过来找沙发坐,她就跟受了惊的兔子,慌不择路的返回了大厅,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重温笑容的机会。 也是唯一的一次。 现在想想那时候挺傻的,虽然现在也傻的很,可是这辈子总是不一样了,她想。 也由露出微笑要走过去,可是转眼,见到一个穿蓝色连衣裙同样也发现角落阴影里的人好像认识的男生,露出一脸惊喜的表情,她犹豫了下,更快一步的朝着男生走过去。 余眉的脚步下意识的停住。 她不知道为什么停住,就是站在灯光的背影看着。 上辈子的她因为出来的早,沙发上的人很少,也并没有遇到其它人,当然,如果有的话,她也不可能那么大胆的偷亲男神。 这么一犹豫间,女生就已经大大方方的走到男生面前,因为背对着余眉,看不清脸,但听着声音是在叫男生名字,也许是谭慕铭班级里的。 男生睡的并不沉,很快就被声音惊醒,余眉站的角度,能够一眼就看到他醒的一瞬间微微皱起的眉头,她突然记起,这个人早上被惊醒时,会有些许起床气,因为住在一起,所以有所察觉,而余眉一向都仅着她,就算早上起的早,动作也是很轻很轻。 她听到女生在说,谭同学,我们同班的,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男生眼底有着被吵醒后,余眉熟悉无比的不悦,可是,至少这个场合,这个时间,一个女生的请求,按谭慕铭以往的礼貌,总也不会失礼的。 可是她却听到他微微不耐的语气,清冷的道:“对不起,我受不了香水味儿,请换别的地方坐吧。” 女生听完虽然没有掩面哭泣,但到底脸色苍白,大受打击的走开。 余眉更是站在那里,一时之间陷入到错愕中。 她看到男生微微侧了下头,似乎真的有些醉意的合上眼晴。 她只犹豫了下,就轻轻的走过去,像回忆一份记忆,更像是求证什么,弯身轻轻的吻了他一下。 如上辈子一样,他看见再次惊醒他的人是她时,似乎并没有如刚才一样,反而带了丝笑意,伸手拉着她往自己额头放,带着极亲昵又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头疼,帮我捏捏。” 能不头疼吗?因为毕业了,那些男生后来都搬了啤酒,有人甚至不厚道的啤酒里掺白的,似乎以前不敢做的事,现在都做起来无压力,也似乎把酒当是未成年与成年人成熟的一种标准,他肯定也被灌了几杯。 被拉着走近几步,听着话也不由的侧身拨了拨他有些凌乱的额前发,双手轻轻的给他按着,但是压在心底的疑问,让她忍不住道:“刚才,我看到有女生过来,你为什么没让坐啊?”对香水过敏吗?余眉好像没发现他有这样的倾向,毕竟家里的别的味道没有,花香遍布,有时候夏天花露水她都会喷,没见到他反对过。 大概是她的小手冰冰凉,捏起来很舒服,他难得没像平时般转拐抹角,而是直接回答:“等你这么久,磨磨蹭蹭的。” “那你看见我……为什么笑啊?” 余眉问完,男生看了一她,随口道:“那我看见你要哭啊,你也喝酒了?” 她当然没喝酒,她自己知道在问什么,但显然,这个问题得不到答案。 一个又土又不认识的女生偷亲了他,没有换来冷语,却得到一个微笑? 余眉就像是有样东西,勾不到抓不住,直想问个为什么,但是这个答案好像永远也找不到,最后只能想他可能醉了,认错了人。 也无数次的想过,如果那时候自己没有跑掉,会不会要到他的电话号,会不会一切就有所不同,但是她上辈子蹉跎了很我时光,浪费了很多机会,再想来也没有意义。 就在她看着他怔怔想着心事时,男生闻着那手心传来属于她的馨香,不由抬手握在手里,然后轻轻一拉,顺势亲了她如樱花一般的粉唇。 他喝醉了,余眉却理智着,平时就罢了,可是现在是公共场合,也许有像她之前一样站在阴影里在看的人,就在他的气息措不及防的灌进余眉的口中时,她顿时惊醒,挣扎开他,心虚的看向别处,已经越来越多人走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正好余眉班级里的几个男生搭着肩膀走出来,下意识不想被发现的她,吓的一下站了起来,急忙道,“出来太久了,我先回去下。”说完也没等回应,就躲着几个同学转了出去,不敢看身后男生的脸色。 回去时,散伙饭已经接近尾声,大概之前高兴过了,这时候不少人都哭了起来,最后,有人唱了一首《朋友别哭》当场有几个女生抱在一起哭的泣不成声。 一开了头,之前还高兴的同学一时间哭的不成样子。 人都是被气氛影响的,本来就是散伙饭,还要唱那么煽情的歌,让本来还镇定的余眉,楼着叶英时,也跟着掉了几滴猫泪。 这时候谁也跑不掉,余眉也被拉着灌了一杯啤酒,旁边桌激动之下,盘子都摔了两个。 最后总算是结束了,老师怕出事,每个班都包了车,把走读的同学都安全送回家。 余眉回去的时候,一屋子的菜汤味儿,闻着刺鼻,邻桌的盘子摔了擦了她一身,回出租屋就赶紧换了下来,顺便进浴室洗了个澡。 高中毕业,房子也到期了,她已经跟房东说好,尽快搬走,男生的东西基本都打包好,放回了楼上,这两天他住回了楼上。 浴室很小,一会就雾气弥漫,浴帘上挂了一层水,温热的水流顺着皮肤蜿蜒而下,带给人前所未有的放松。 她边洗边将洗好的湿发松挽起来,刚刚用抓子固定好,就听到外面好像传来开门声,她顿时愣,因为水在响,她没有听清,不由的伸手关上。 接着就听到外面似乎有人走动的声音,余眉顿时吓了一跳,她跟女房东说好的是周日搬,没道理现在过来,有钥匙只有她和房东,还有…… 想到什么余眉顿时慌张的伸手去拿浴巾,结果一伸手才想起昨天刚被她洗了晒在阳台上。 在她刚刚意识到这点时,浴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大概是带进来的风,又或者惊讶顿时一哆嗦,身上还泛着水珠,她已经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谭,慕铭?” “嗯。”男生的声音里似乎有些疲惫,进来后并没有往里走,只是站在门口,然后有什么东西放到了洗手台上,“房间的钥匙。” “哦,哦,好,放在那里就行……”她声音里不自觉有些颤抖。 两人住在一起这段时间,从来也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尽管卫生间和浴室在一起,但他从来没有在她洗澡的时候走进来过。 这似乎给她带来不好的预感。 而且她说完等了半天他都没走,还听到他坐下来的声音,甚至闻到一股酒的味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余眉紧张起来,慌张四下看着浴室,因为要搬走,东西大部分都收拾起来,浴巾也没拿,现在看着四面光秃秃的,只有一条毛巾。 不过,她很快想起来,进来时她有将睡衣顺手挂着浴帘外,她不由透着浴帘缝隙看向外面,男生坐在马桶盖上,脸色有些疲倦,因为今天散伙饭,大家都没穿校服,男生基本都穿的挺正式的,男生坐在那儿,有些漫不经心的单手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 在浴室不太亮的光线里,他穿着黑衬衫有些颓废的样子,实在是种诱惑,但余眉现在却看得心惊胆颤,实在是不敢欣赏,在看到墙上的睡衣时,她不由的镇定了下,然后道:“那个,你头疼好些了吗?” “还好。” “帮我拿下浴巾好吗?”她急急道:“就在屋外的阳台上……” 余眉等了许久,他才低低轻笑了一声:“好。”然后起身出了浴室。 听到他脚步声,她不由舒了口气,急忙掀开浴帘,伸手要去拿墙上的睡衣,结果刚才还看到的衣服,现在竟然空空如也。 “谭慕铭!”如果说之前还存有侥幸心理,那这时候余眉再不明白他的意图,那就真成傻子了,男生手里拿着浴巾走进来,但这次没有坐下,而是走了进去。 余眉本来就喝了点酒,加上洗浴脸色绯红,此时更是烫,在他若无其事的进去的时候,她气急败坏的环着胸转过身,背对着他,露出一身曲线。 此时的她简直是不敢相信男生会这样,怎么能这么闯进来,就算是醉了,也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可是接下来,就感觉到柔软的大浴巾将她温暖的包了起来,男生很体贴,将她包的严严实实,有一瞬间余眉握着浴巾一角,心都跟着松下来,刚想说话。 他却从后面将她环住,然后带着酒气的温热,一下子将她包围,他低头轻咬她的耳垂,使得格外敏,感的余眉顿时一缩肩膀,忍不住低低啊了一声想躲开。 “你不回楼上吗,这里湿,别弄脏了衣服……”她不适的动了动,想挣脱脱这个烫人的怀抱。 可是男生却像是再也等不及一样,将她楼紧,伸手进入没有任何扣子阻碍的浴巾内,因为长年握着哑铃,而微微有些粗糙的手掌将少女紧紧地箍住,然后贴紧在胸前。 那逾越的动作,使得原本就紧张的全身发抖的女生,顿时惊呼一声。 “不行,我,我们……” 下句话就因为男生手上微微加重的力道嘎然而止。 他凑到女孩耳边,很慢却不容再拒绝的声音道:“不准再说不行,你答应过,要言而有信眉眉……”大概是因为喝醉,男生的声音要比平日的清冷更戏谑一些。 尽管声音透着轻松,可是抱着女生时,背部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谭慕铭,我当初,当时的意思,我们到大学……”余眉声音都快连不起来,慌得手脚发软,但很快被男生含住了嘴唇。 他伸手一反以前的沉稳,甚至带着一丝轻微的粗暴,伸手一把扯开了衬衫,浴室里甚至能听到扣子弹落四壁的声音。 浴室是磨砂玻璃,虽然看不清里面但却仍然能看到半拉开的浴帘后,站在那里相拥纠缠的身影。 不出多久,里面便清晰的传来女生带著娓娓的颤音,与男生的呼吸急促,及时高时低的惊叫与哭喊缠绵一片,余韵不绝。   ☆、第九十八章 余眉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被压抑很久,爆发起来会这么让人难以招架,而越是有耐心的人,在最后吃到美食时,越懂得享受美食的乐趣,而且会很长一段时间,释放出积攒许久的激压,如喂不饱的饕餮,不断的一直一直碾压着你。 不怪余眉要这么形容自己为美食,因为这是她最强烈的感觉,她就像是对口的果实,被他一口一口反反复复一遍一遍的耐心的搓来碾去,慢慢的吞下腹。 就是在梦中她都能感觉到那一阵阵让她无法自抑的电流感觉,甚至小腹都有些剧烈收缩,让她睡的极不安稳,直到后来感觉自己好像漾在水中,有手在她后背几处轻轻的抚着,才慢慢在那温柔的动作里睡了过去。 不知道多久,醒过来,看着陌生房间,一瞬间有些迷茫,这里是哪里,等到记忆全部恢复,昨晚的事一幕一幕才像是幻灯片一样在她脑中回放。 许久,她的脸白一阵,青一阵,又红一阵,怎么都收不回,余眉不是真的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就算上辈子自己没结婚,但是该懂的她也懂的,只不过从来没交过男朋友,所以多少心里会有些障碍,她不是说是反悔,只是说当时在那种情况下,没有心理准备。 可是,却万万没想到,那种程度……简直是超过她的想象。 她轻轻起身,却觉得身如磐石碾压过,没有一处不酸,没有一处不涨,她悄悄的看向床的另一边,那处被子处是空的,外面阳光正好,夏日暖暖的从窗帘缝隙照进来,她没来由的松了口气。 至少不用马上面对,随即打量起房间,这里不是她那个出租房,而是谭慕铭的家,因为身后这边大床和墙上的那些手枪模型,余眉看一眼心里就有数了。 昨天她太累了,疼也疼过了,哭也哭过,求更是求过,男生却一直叫她宝贝儿,像哄着孩子一样要她再这样一点,再那样一点,说的话是那么温柔,可是动作却一直是那么激烈,一点都没有因为她的求饶哭泣而放过一点。 根本就不顾她的眼泪,直到后来,她困累的有些意识模糊,什么时候被抱上楼也不知道,只知道人好像泡在舒服的温水里,然后又被毛巾包住抱回到了床上,再之后就彻底陷入了昏睡中。 没有再继续想,就算身体酸涨,她仍然想起身,然后伸手拉开被子。 黑色柔软的绸缎床单上,一身奶白色的少女,坐在那里,漂亮的就像是黑暗中生出的一朵冰清玉洁的小花,可是现在这朵花却明显的惨遭□□,柔软内侧那些密密麻麻的青青紫紫,再想到昨天他不肯放过她,一遍遍的嗫着,她身体又敏,感的很,每一下都能让他得到最大的满足,从前半夜一直搓磨到天亮。 在余眉看来,自己此时就像是被玩坏了般,毫不被人珍惜的样子,一股说不上来的委屈感不由的涌上来,她吸了吸鼻子,将泪意强自咽了下去。 然后起身忍着疼的一瘸一拐的踩在地毯上,想到他起来连件内衣都不给拿,心里就觉得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以前她每次都是专门给备好的,现在却是早就忘了吧。 只得去打开衣橱,拣了他的衬衫,和运动裤套上,那裤子很柔软,可是还是磨的腿根疼,不由将腰身往下放,普通运动裤被她穿成了嘻哈裤,竟也挺好看。 等她穿完遮掩到能出门的程度,时间也过去半小时了,一开始的赌气,也随着这么久不见男生身影而疑惑起来,她以为他是去跑步,或者去买吃的了,因为她看电子表,她睡了一天一夜,现在应该是第三天的早上了,而且她很饿。 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心头不知怎么就涌起一股气恼,她本来磨蹭着等他的心思顿时抛的一干二净,转身就忍着不适打开门向门外走。 那天晚上,他变着法的要自己说喜欢他,她说了一遍不行,还要哄着她说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越说他越用力,把她又惹哭一场,现在想想简直不是人干事,虽然她是在他诱哄下心甘情愿的说喜欢她,但也不能因为喜欢就欺负她啊,想起沈奶奶说的他孙子从小就是越喜欢谁越欺负谁的性子,余眉都觉得后悔了,大年夜那天在旅馆,她就不应该答应他。 她抿着唇,带着还微肿着的眼晴,转身拉开门往外走,结果就在门口看到她出租房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行李包,整齐的放在门口一侧。 余眉一愣,左右看看,叫了谭慕铭的两声,这才不明所以的走运去,只见粉红色行李箱上放着一张纸,和一串钥匙她急忙拿了起来。 纸上的字刚劲柔韧十分漂亮,“刚接到消息,B市那边出事了,所以暂时回不来,我把钥匙留下,楼下的东西已经搬上来,你暂时先住在这里,到B市来电话,好好休息,乖一点。” 乖一点?乖个你头啊,让我自己住这么大屋子,我还不如住楼下呢。 不过看到留言,余眉心头那点委屈到底烟消云散,看她忍不住喃喃骂着,但脸上到底多云转晴,虽然还是咬着唇,但还是把纸上的话又看了一遍。 这才轻轻折起,露出一点笑意,然后打开上面放衣服的行李箱,拣着舒适的内衣和超柔软布料的衣服穿。 心里的那股气儿散了,随即也担心起来,那边出事了?什么事啊?是谭慕铭爸爸的病?不是说已经稳定下来了吗?但看那几个字又不像是说病情的事,那难道是公司?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要不要紧,成绩还没公布呢,就来不及的走了。 回屋里换衣服时,边想边换,还一边“嘶嘶”的疼,到底不敢再看身体,看一眼都以为是她遭了前所未有的家暴,但实际那都是男生用嘴唇嗫出来的印子。 她忍不住的埋怨,这样要多少天才能消,裙子也不能穿,连耳垂下面都有,简直不能出门了,他不是洁癖吗?有洁癖的人怎么会…… 想到她当时的举动,余眉不由脸暗暗一红,立即揭过去不敢再想,赶紧将衣服穿上。 她只埋怨不解,却不知道,那一身丰润有多合人胃口,得多招人喜欢,搂着舍不得撒,从头到脚的爱不释手,看着她身上沾染上属于他的印子,就会有种身心的愉悦感。 余眉一天一夜没有吃饭,肚子瘪的内凹了,她到厨房找了找,房间近一年没住人,冰箱里的东西早就让人收拾了,干干净净的,连根毛都没有。 她身体不舒服,一点都不想爬楼梯,想了想自己出租屋里还有几把面和鸡蛋,还是去拿上来,朝门口走的时候,突然想起来,那里的东西都被谭慕铭收拾上来了,然后转身在那堆东西里翻了翻,果然在一个袋子里发现。 一袋干面条还剩了一半,里面有六颗鸡蛋,还有把韭菜,太好了! 看见吃的,觉得干饿干饿的胃又跟着高兴,赶紧拿到厨房里,虽然里面没什么食材,但油盐酱醋还是有的,锅也是现成,刷干净就好。 饿的时候余眉格外的手脚利落,不一会的工夫,屋里就弥漫出一股面香,好了关火后,她迫不急待的将面倒出一大碗,坐在桌子上,吃的香甜。 等到在床上又睡了午觉,才觉得身体好了一点,起身给床收拾了下,又顺手给他看的书给归整了些,见到底下的抽屉没关紧,她随手轻拉了下,里面没什么东西,都是些书和报纸。 因为炒股,加上他本身对一些财经股市和军事之类感兴趣,里面全是这些,当然还有些杂七杂八,她轻轻翻了翻,又给归了下,让抽屉好关,结果就看到其中一张报纸上有角落有一则遭遇劫匪孕妇流产字眼。 余眉的手当场顿住,很平常的报纸新闻,可是在看到流产两个字时,突然想到了表妹的事,马上又想到自己,报纸落在了抽屉里。 抽屉也没关,余眉就急急忙忙往外走,出门口的时候还差绊了一跤,一紧张就摔跤,她好像一直没改过来。 大热的天,她穿了件运动服,衣领都拉到脖子底下,还带了口罩,跑到附近的药店,买了事后避孕药,低着头拿了就往回走。 回家打开包装,把药塞在嘴里吞水的时候,余眉眼圈不知怎么就红了,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难受又伤心的感觉,坐在床边不知道吸了多久鼻涕,才把眼泪擦了擦,给自己倒了杯水,兑了滴水精华喝了,然后转身又躺下。 房子退租了,和房东也交接了,时间一晃就是学校公布成绩的时候,这几天老妈一个劲的打电话来问,余眉每次都说成绩还没公布,但感觉余妈却很急的样子,也是担心她考试成绩能不能考上好的学校,余眉安抚了几次。 她看着不着急,但心里也有点忐忑,虽然她觉得自己还有一点把握,报考的北师大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成绩没下来,又不敢下定论。 倒是叶英紧张的不行,因为两个人报考一个学校,她每次电话跟余眉说半天,余眉也安慰她无数次,倒不是说好听的,因为她清楚知道叶英是北师毕业,不存在考不上的可能。 去学校听分数那天,来了很多同学,看到余眉的时候,不少人齐刷刷的往她的方向看,那表情复杂的让余眉疑惑之余,都要快要生出不好的预感,叶英看到她一个劲的让她过来。 她没来时,成绩就下来,拉到专栏榜前,余眉看着上面的成绩,先看的竟然不是自己,而是到处寻谭慕铭的名字,在看到与前世一样,理科全市第一放心后,这才看自己的,结果在看到文科那里,她不由的惊讶的半张开口,一时有点不敢相信的眨眨眼晴。 “余眉,我真是太服你了!居然是全校第一,全市第一文,文科状元,连老师都说不可思夷,你怎么不显山不露水,一到考试就一鸣惊人,简直是半路冲出来的一匹最黑的马啊。”叶英见余眉得了文科状元,简直比自己得了还高兴,一个劲激动的道。 别说是她,就是余眉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其实估分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的成绩应该能进前三,但是,绝对没有想到会是第一。 她在戒城一直没有考过第一,最好的成绩也是第八名,且仅此一次,看着此时第一与第二那一分微弱之差,她才总算从不敢置信上回归。 学习高手有很多,她知道自己的斤两,所以从来没想过能独占鳌头,就算是重生,也尽量选择适合自己的第一志愿,而不是选最好的,毕竟别人靠的真材实学,而她多多少少都有作弊嫌疑。 从惊讶中回复过来,余眉并没有露出狂喜的神色,只是对叶英笑笑,看不出异样来,原本她就只是想考进想进的学校而已,没有想到要考状元什么的。 何况赢的也毫无光彩,至少在她心理知道对第二名的不公平,但她也没办法,总不能考试故意考差。 而且,她能上这样的成绩,除去她知道一些题会考之外,也跟她从小到大出奇好的考试运有关,有的人有财运,有的人有福运,而她考试运出奇的好,往往都会比平时名次高,这次第一,跟这点不无关系。 “你考的这么好,怎么一点都看不出高兴的样子?”叶英纳闷道,她要是能考第一,就算不跳起来,估计也捂脸喜极而泣,可余眉从头到尾也没见笑,平静的出奇。 “高兴放在心里就好。”余眉拉着叶英往外走。 叶英听着立即意会,“你现在够出风头了,多少人嫉妒呢,低调点好,对对。”说完对她悄悄竖拇指。 看完成绩,班会的时候班主任对余眉简直热情洋溢,连她都没想到,余眉会异军突起,说了好一阵话,又夸奖了一番。 戒城的学生因为付出比其它普通高中更多的泪水,所以收获普遍都很理想,听说叶嘉嘉也是考上了北师大。 而唯一可惜的是林慧丽,可能因为家里的变故,成绩落差很大,考试也发挥失常,分数只够得上三流大学。 回去后,余眉先给家里打了电话,跟余妈说了自己的成绩,电话里的余妈听完乐的乐的一合不上嘴,一个劲儿的让余眉赶紧回来。 挂了电话后,她犹豫了下,想了想,看了又看,最后手指还是落在拨打键上,给谭慕铭拨了过去,公布成绩了,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应该知道的,小霸王他们几个应该会早早打过去吧。 但他肯定不知道自己的成绩,说出来应该也会吃惊吧。 满心欢喜,最后等来的是无人接听,再拨打已经关机,余眉咬了咬唇,站在那里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他回电话,她开始拼命的忍着。 从一开始留了张纸条,到现在,一通电话都没有,打过去却是关机,他是真的有事,还是不想接听,此时此刻,她再也忍不住的胡思乱想起来。 她知道他有事,也知道他忙,可是就算再忙,总不会连打电话这一点时间都没有吧?想来想去都觉得他不打电话来,不是因为他没有时间,只是没有将她放在心上罢了。 余眉想了一路,忍了一路,等到回到谭家,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她转身就开始收拾行李,翻到那张被她对折的整齐的留言纸时,这几天看了十几遍了,可是现在她拿到手里,心里有气,忍不住就想撕。 可是真要撕又舍不得,犹豫了几下,才红着眼圈又将它放回来,这才雇了车,将行李搬下去,把钥匙留在屋里,什么话也没留的一路回了家。 却没想到回到家,家里都炸了锅了,余家出了个文科状元,全市第一名,镇上没有不知道的现在,走哪都有人问,走哪都有人夸,余眉不是不爱听人夸奖,可是这夸大了真的是脑仁疼。 她笑的脸都僵了,可是余妈乐此不疲,现在余家的地位发生着重大改变,余眉已经是爸妈口里的骄傲,连小弟都知道把水送到姐姐身边,“姐你喝水,以后我也要跟姐姐一样,拿全市第一。” 余眉苦笑的摸了摸小弟的头,才七岁大,余妈就已经在灌输这咱向姐姐学习,拿第一的理念了,当然对小孩子念一千遍,可能是真的有作用吧,至少对她弟弟有,因为弟弟的性格像足了老妈,自信心爆棚,余妈指哪他打哪。 余爸也是有头脑的人,这让余眉觉得自己的性格最模糊,即不像余妈,也不像余爸,有时候她很羡慕弟弟,比起自己的性格,她倒宁愿跟弟弟一样像妈妈,至少爽利一些。 不过,不管余眉内心如何否定自己,都无法否定她现在成为镇上所有孩子的父母心中最励志,最正面的典型真人教材,尤其是这次戒城的文科状元,更是为她的光荣榜增加了万丈光芒,都快跟学习女神一般,脚踏七彩光芒。 在接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当时不知多少人围看。 没有一个不服的,要知道,她是农村出来的孩子,考上高中才三年,压了一群城里孩子,这简直是飞一样的大逆转。 以前有些家长觉得余妈吹的也太过了,把闺女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虽然孩子确实好孩子,性情好,又乖巧听话,模样不用说,学习也上进。 可是,现在,大家反而觉得余妈夸的不够啊,这孩子出色的远出乎所有人意料,这样出色的孩就应该狠狠的夸,一瞬间,余眉成了全镇的骄傲,所有镇上孩子的学习榜,连以前小学初中教过她的老师,都在跟学说讲她小时候的出众之处。 除了沉默寡言,余眉想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当然,老师为了鼓励学生上进,就是木头疙瘩也能说出励志升级流来。 当然,余眉也绝对想不到,她读过的初中,真就因为她,改变了不少学生的命运,因为她开了先河,后面就有人跟随,之后几年,从这所中学先后考进戒城的学生逐年增加,学校也不复当年余眉读书时的样子了。 但这些都是后话。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开学的日子,余眉已经提前开始打包自己的行李,她没有像前世那样带很多东西,只是时令衣物装好,提一个行李包,被子什么的到地方再买,B市那边什么都有,需要什么现买就行,不必从家里大包小包,麻烦不说,占地方。 这次去B市,她是和叶英搭伙的,毕竟两人考的是一个大学,虽然专业不同,但已经是够高兴了,有同伴叶英都乐死了,余眉爸开车把她送到车站,本来余爸是坚决要送女儿去学校的,但是家里的货源出了点问题,现在走不了,好在是跟同学一路,余爸才放心。 叶英的妈妈随行,包了一辆了,车是叶英家包的,余眉觉得不好意思,要付车钱,但叶英妈坚持不用她出钱,这车拉一个人是拉,拉两个也是拉,就算余眉不来,也是要拿这些钱的,索性就不如做个人情了。 听叶英说,这个好朋友虽然是农村的,但靠自己努力得文科状元,这一点很得叶英妈妈的好感,她就特别喜欢上进的孩子,觉得叶英跟这样上进的同学来往,对叶英有好处,一路上三人也都说说笑笑的。 余眉临行买了很多好吃的,坐人家车么,就担心人家不要钱,余眉不怎么吃小食,但叶英爱啊,带了一书包,专挑好吃的,够她一路上啃巴嘴了。 她和叶英两个吃的方面本来就不分彼此,余眉拿出来,她乐的叫了一声,选了一袋五香杏仁,打开包装就“咔嚓”其间被叶英妈妈说了几次,她都嘻嘻的做鬼脸。 叶英也无奈了,转头跟余眉说话,这一路她也是品着叶英同学这个小姑娘,特别稳当的一个,话不多,可没有叶英这么活泼捣蛋这样让人操心的性子,但这相反的性子还跟叶英处的挺好,大多数叶英在说,她同学在听,也不多话,有时候插两句,叶英就更爱说了,这一路叽叽喳喳,她这做妈都有点受不了,人家小姑娘还认真的听,时不时的笑,真是特别包容人的一个孩子。 叶英妈妈不由的点点头,心里暗道,这孩子好不好,也不论出身,还有很多穷人孩子出龙凤的。 到了学校,到宿舍安顿好,办完入学手续,余眉叶英拉着手出去买东西,叶英也是,从家里也没带什么都是现买,她家条件好,余眉手里也有钱,走之前余眉爸爸还打了两万,于是两人仅着舒服贵的买。 既然两个小姐妹在一起,有事也能商量着,没什么不放心的,叶英妈妈也就不没留下,送到学校就回去了。 等到分开各自回宿舍,余眉提着东西才开始整理床,再套上从家里带来的床单被套,余眉来的早,选的是下辅,等到她整理完床,上铺那个才来。 B市本地人,多少有点傲气,那个女生的妈妈直接跟余眉说,能不能上下铺换一下,她女儿恐高。 余眉脾气好,但也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女儿恐高,我就不恐高吗?你要好生的商量,也许我能换,你这样的话,那也没办法,我也恐高好了。 拒绝也就意味着得罪人了,如果说上辈子,余眉也就让了,得罪人总归不好,但现在,真是谁怕谁,都不是吓大的,如果现在包子,大学四年,就等着被人欺负吧,真就有把别人的善良当炫耀资本的人,真的一点脸不能给她们。 听着那同学母亲在有意无意说着自家都什么亲戚,上头都有什么人,学校和哪个主任哪个教授认识什么,家怎么怎么有钱,女儿手机都是花的多少钱,听着像跟自己女儿说,其实是说给屋里听的,尤其是余眉,余眉真是无语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那就找人换个有下铺的宿舍,看着那个妈妈拿着女儿那手机装模作样的打电话。 真要是个胆小的,就唬住了,可惜是余眉,余眉都快被这个女儿都这么大的母亲给雷疯了。 不过说起来,换个角度,她也是想给女儿换个下铺,也挺不容易。 余眉没搭理她,直接拿出刚才出去买的东西整理,这时突然手机响了,随手拿起,以为叶英的就接通了。 “什么时候到学校的?怎么没有给我来电话?现在方便吗,出来一下,我就在你们学校门口。”听到清冷带着银质的声音,余眉手中的凉面差点没拿住,掉到地上。 而旁边拿女儿手机的妈妈看到余眉也有电话,还愣了下,毕竟这时候虽然手机很普遍,但是很多学生还都没有手机的,家里条不错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是没有。 这个妈也是花了一个月的工资给女儿买了一个,二千八的新款诺基亚,这时候近三千块的手机,可着实不错了。 结果转头看人家,这个妈妈也跟着愣住,银灰白三色三星新款,要价四千六,她女儿要,她没给买。   ☆、第九十九章 母女两个互相看了一眼,一时间没吱声,直到见下铺这个看性子就知道温和的女孩,站在那好一会儿,才将手里整理的东西放下,转身出了教室。 余眉上铺的那个女生姓彭,叫彭桐桐,头发烫的时下女生流行的卷发,洋气的很,长的也漂亮,一看就知道是家里人的宠儿,一点受不得委屈,她见下辅换不成,当即就扯着她妈嘟着嘴不依的摇了好几下,脸老不满意的皱了好几下,她妈才拉住她,偷偷瞪了她一眼,但到底无奈,又看向另一个下辅。 此时宿舍只来了三人,舍眉,彭桐桐,还有一个桐桐她妈从头打量到尾,最后看到她放在床头桌上全家福的相框,彭桐桐的妈直接回头了,那家里背景的摆设家具,就不是个拿工薪的普通人家。 她回头就扯了下被她惯坏的彭桐桐,小声道:“就你毛病多,你当大学你家啊,别人都得让着你?”随即就把想闹的女儿拽一边去,“以后长点眼色,出门在外,家里人还能跟你一辈子?这次是你运气不好!宿舍里这两个妈看了,都不是家里普通的,这才开学为了换个铺惹事不值得,你先把平日那些毛病收起来,好好跟这两个处,等下学期我再找老师说说,看能不能换一下。” “我不!妈你现在就找老师换,我要下铺!上铺我睡不了,如果不给换铺,这学我就不念了!”她妈听着这话,顿时吹头发瞪眼,气儿都上不来,照着胳膊就用力掐了下。 余眉到校门口的时候,外面停着的一辆黑色奥迪,微微亮了两下灯,她瞥了一眼,才咬了咬唇走过去上了车。 这么长时间没见面,甚至连通电话都没有,余眉心中不可能没有想法,那种骗女生得了手转身就跑的人,她无论如何都无法与眼前的人联系在一起。 到底是什么原因,那边的事情有多么严重?她在心里不舒服之余,也确实在为他找着各种借口来说服自己,可是却仍然免不去她的不高兴和沉默。 所以坐进去她也没有看他,表情自然也不会是平日喜欢笑的样子,这事若换普通的女生,可能会认为这是男生想甩掉自己的借口,一走两个月,然后突然电话,叫来车上说分手什么的。 如果不是余眉知道他,清楚他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花心男,她也许真的会这么想。 直到目光扫了眼前面的车台,上面放了一个很小的盆栽,盆子很普通,是一只绿色小青蛙的卡通造型,几朵浅黄色的甘菊开得正高兴,淡淡的香味儿充斥车中,不十分浓烈,却有着舒服的清香,不是什么名贵的花儿,可是这么一点缀却格外的温馨。 余眉看到花的时候,一瞬间本来还发紧的心顿时松了下来,因为,这盆花是她初春时买来放在卧室窗台上的,没事闻一闻醒醒脑提提神,后期她已经不养兰花了,因为手里也不缺钱,也就不需要多浪费水精华了,她现在保持的是一天一滴,不再多用了。 大概是养名贵花种养的多,虽然喜欢其漂亮如公主的高贵姿态,但是后来,她反而更喜欢那些很普通,只要浇点水就能活的很好的一些实用的小花,像吊兰,肉植,还有洋甘菊这样便宜不值钱的花草,没有兰花的惊艳和娇贵,却自有一种清香可爱。 没想到会被他拿过来,还放在车里,余眉的心情好了一些,这才看向坐在旁边的人,这一看,余眉可心疼坏了,一下子就坐直起身的看他。 因为男生瘦的脱了相。 虽然还是那么俊颜,可是高中的时候,他每天都注意健身,后来因为学习重,余眉自己的胃和身体,又特别注意饮食营养均衡,男生方面也顺带注意的给补一下,所以那时虽然不胖,但绝对没有瘦成这样,单是肌肉都因多年的锻炼而脱衣显肉的。 可是现在怎么也没想到,才两个多月不见,那些养出来的肉竟没有了。 他此时穿着件休闲衬衫,外面套着件手工精致的薄款银灰色西装外套,样式简单,一如上辈子干净优雅的穿戴。 可是偏偏给余眉一种和两个月前迥然不同的气场,那种短时间内脱离少年时期如此的彻底的感觉。 看着他明显的棱角分明的样子,及下巴微微发青的胡茬。 本来还打算他不开口,她就不说话的余眉,忍不住的问:“怎么瘦成这样,没有好好吃饭啊?” 他本来是倚在后面微微阖目浅眠,手机还握在手里,余眉打开车门时,他抬头,听着话,不由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她放在裙子上雪白柔软无骨的小手握在手心里。 嗓子都有点沙哑的轻笑道:“你不在,真是被饿坏了,没人管我的饭。” 说的那么可怜,本来余眉还觉得心疼,现在反而想瞪他一眼,不过看到他的目光,她突然有点极不自在的移了开来,虽然挣了下,但他握得很紧,到底没有将手甩开。 她也不由的想,谭慕铭的爸爸病那么重,谭妈自然是要顾着病人,儿子可能会疏忽一些,其实谭慕铭不是吃不上饭,而是嘴刁,很多东西不吃,这是两人在一起生活一年多,余眉才知道的事,不合口味他也就吃的少了。 “那,这边的事情好些了吗?你爸爸的病……”余眉被他拉着手,又拽不回来,不自在的看别处,又忍不住想问她关心的事。 而男生在听到后,眉尾都轻轻的上扬,显示着这么多天以来,最好心情的一瞬间。 她是生气的,坐进来就默不作声,可是看到他瘦了,那气劲又散的七七八八,眼神躲躲闪闪的,又只说了一句话,她就心疼的欲言又止,虽然在遮掩情绪,可是一开口,就已经表现出掩藏在心底对他紧张的关心。 此时的男生真是从未有过心口温贴,就像是心累了许久,终于有一处可以让心休息的地方。 所以,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一直看着她,直看得她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粉,睫毛紧张的微微颤着,连娇嫩欲滴的花瓣唇都下意识的抿着,也许她自己不知道,刚才生气时轻轻噘着的小嘴,看在他眼里,是怎样想亲近的心情。 忍了多久才没有动。 此时的余眉,全身上下就穿了件简单样式的白色的连衣裙,没有任何的修饰,可就是这样简单无华的裙子,把她一身的皮肤给衬的雪如白,嫩如水。 想到那天晚上这样一身的白嫩被他的手轻轻抚弄时,叫的那么让他无法自抑的声音,他轻轻的松开手,微微的直起身。 “先把安全带系上,路上慢慢跟你说。”他正了正声音道,然后一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也没从松开的位置收回,仍放在两人的中间,靠近余眉的地方,然后回头看向后面,慢慢倒车,等她系上后,再快速驶入。 余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车的,但犹豫了下,还是系上了,虽然一开始她并没有要跟他走的意思,只是想听他说清楚,但是此时,她又忍不住听了他的话,因为在知道他这边可能真的发生了什么事,还瘦成这样,也就觉得自己之前一直纠缠那点电话的事,太小家子气了,在他艰难的时候,自己想着电话的小事,心里那点别别扭扭的难受劲儿也就烟消云散。 余眉猜的到大概,却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糟。 “叔叔没事吧?”余眉听着都心有余悸,谭父的病情再度恶化,不得不转到国外专业医院。 那天早上接到电话后,他连衣服都没换,直接飞机到M国, “这段时间稳定下来,医生的意思,最多能活两年。”他转着方向盘拐进另一条路。 “两年是医生保存估计,其实胃癌还好一些的。”余眉前世胃不好,有一度觉得会不会发展成癌症,她也看过不少那种报纸,了解不少这样的情况,“如果好好养身体,免疫力再好一些,心情保持愉快,就算得了胃癌,也能活十几年,我听人说过,有个老人就是得病后,天天去跳广场舞,活了二十多年,身体特别棒,后来去检查,癌细胞都没有了,叔叔才四十岁,好好休养一定没事的。” 谭慕铭看着前面的,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希望吧。”对于谭父,让他不接触事业,去跳广场舞,打太极?恐怕是件难以达成的事,他没报什么希望,当然也不会阻止。 余眉见他不言,知道他也不想细提这个话题,而公司好像也出了麻烦,但是他只是简单的提了下,也没有具体说怎么回事,余眉也不好问,只看到他在刚开车的时候,拿起手机,顺手给关机了。 两人这么久没见面,她又不好一直追着问他这些对他而言疲惫头疼的事,想了想止住想问的话,这才转头看了眼外面,此时的B市,并不是十多年后的样子,楼盘开发相对还稚嫩,没后来那么雄起,此时车驶入了一片新建的小区内。看到谭慕铭将车停入车位区,余眉不由愣了下,急忙看向他。 “慕铭,这是哪儿?为什么来这里?” 谭慕铭下车,走到另一边给她打开门,拉着她的手边走边道,“这里是星辉园才建的楼盘,卖的不错,五楼有间采光好的位置,我让人预留了,带你去看看。” 余眉顿时停下脚,刚见面就带她就看房子,这让她有种……有种,见面就开房的错觉,她不想这样…… 男生回头一眼就看到她的神情,都不必她说话,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的牵着她的手,用细嫩的手背蹭了蹭自己的下巴,“我每天连刮胡子的时间都没有,很久都没有好好吃顿饭,来之前我买了菜放在上面,就想今天偷个懒,吃一顿你亲手做的饭菜……” 他这么一说,余眉顿时心一软,他真是成熟了,胡子都这么茬人了,以前他都不会不修边幅的。 这么一犹豫间,神色也就缓和下来,任他牵着慢慢走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那你先预订这里……还离北师大这么近……”不怪余眉怀疑,毕竟这地段离北师不远,但离清华却远了些,如果他想外住,干嘛这样,总觉得好像故意的。 不是余眉计较,自从他不联系自己,她自己胡思乱想了很多,都有点神经兮兮,心里那股不舒服劲虽然散了,但总还是有痕迹的,再加上之前的第一次,真的是被欺负狠了,她现在的状态,心理和身体都有点草木皆兵。 谭慕铭看着她半晌,慢慢放开她的手,原本还带着几分笑意的神情,渐渐淡了几分,他道:“这里不止离北师近,离公司也近,但若方便,我直接住在公司对面更好,只是……”他看向她道:“为什么要选在这里?” “是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想常常看到你,而不是通过冷冰冰的手机。” 余眉一下子就被那句女朋友给吸引全部心神了,而余眉之所以一直心神不安,也一直因为他没有说这一句,她想听的也是这个,女朋友三个字就像是彼此关系的一种确定,确定后才会让她一直不安的心像落了地一样安稳,否则就会像飘在半空中一样。 别人她不知道,但她是很相信他的,以他的性格,应该是没有敷衍的意思, 只是因为猛然听到,有点反应不过来,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算了,我送你回去。”谭慕铭握着钥匙,移开视线,转身打开车锁向车走去。 余眉知道他误解意思了,急忙道,“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她不由的摇了摇他的手:“我只是很高兴你这么说,你干嘛不等我说话就走,来都来了……” 她边说边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是她太小心冀冀,而是觉得自己刚才的沉默伤了男生的自尊,如果双方交换一下,她也会误解的,“我们上去吧,好吗?我都不知道你的住处是什么样子,我也饿了呢。”她不由轻拽着他的手,小声道。 男生这才看了她一眼,手劲儿由松到紧,再反手拉住她,回头锁了车后向里成走去。 房子是精装过的,一打开门余眉喜欢的不行,因为里面没有一样不合她的口味,全是她喜欢的暖色调,不仅有米色柔软舒适的真皮沙发,还有古香古色的红木壁橱,落地窗户的窗帘花样都是她喜欢的花色,淡雅清新,不仅电器齐全,更重要的是光线特别好,一日暖阳,更喜欢的是阳台与窗户间设计了一处小小的花圃,特别精巧,可以放花盆养花,里面就有许多让她晃花眼的稀有花种,此时开得正艳,还有蝴蝶围着转。 余眉看见就移不开脚,那一朵朵鲜嫩清香的花束,她忍不住摸了又摸,随手碾了下土,发现有些干,几天没浇水的样子,就急忙拿起小水壶忍不住的浇,哪种花喜水,哪种喜干,哪一个多浇,哪一盆要少浇,娴熟就像是养了多年花的养花人。 最后还是想到男生没吃饭,才放下壶依依不舍进了厨房。 一打开那台超大冰箱,里面全是吃食,塞的满满的,把余眉看的目瞪口呆,是不是把超市都搬回家了,想到男生很久没好好吃饭,胃肯定虚的很,不能吃生硬的东西,就翻了翻食材,煮了柔软养胃的小米粥,又炖了点鲜汤,炒了几盘小菜,还炖了条鱼。 似乎又回到了出租房的时候,两人坐在桌前吃饭的情景,只不过那时候坐的桌子是旧的,她在上面贴了花纸,而现在是高大上能照出人影实木餐桌。 一时间有点不适应,不过看到男生似乎真的饿了,胃口少有的好,她每一样弄的不多,但是到最后基本都吃光了,尤其她炖的鲜鱼汤,里面放了一点点的水精华,想着他喝了精神好点,去些疲劳也好。 也再次显现出男生嘴刁的程度,竟完全喝得出好东西,鱼汤总共两碗的量,余眉仅着他,甚至都喝完了,她还把底下那些没化掉的鱼肉给盛到他粥碗里,让他和着粥吃,毕竟都是营养,补充身体蛋白和氨基酸还有优质水精华,别浪费了。 一顿饭吃完,余眉收拾了下桌子,谭慕铭去换了套衣服,出来的时候,拿出一只袋子。 “我在国外商场看到一件首饰,还不错,你应该会喜欢。”他边扣着衣袖扣,边随手将袋子放到桌上。 见女生光看那袋子英文,而迟迟没有打开,那好奇又欲言又止看他的样子,他不由轻轻笑的伸手拿过来,将里面极为精致的包装盒取出来,然后从容取出里面的东西。 拿出来那一瞬间,余眉只觉得满屋星光灿烂,映着照进来的暖阳,都要晃花人眼了,那是一条银色手链,上面镶嵌着三排小钻石,那亮闪度绝对不是仿钻可拟的。 “这,这个……是不是太贵重了,还是……”余眉看到时,吓了一跳,见他拉她的手,不由推拖着说。 “国外那边这种首饰很便宜,别想象的那么贵,基本比国内价钱低一半。”男生拉过她一只手的手腕,见到腕子上还戴着以前送她的那串海蓝宝链子,不由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拉过另一只手,不容拒绝的将环圈轻轻扣上。 “真的?”余眉有点不信的问,这东西看着可不像他说的那样。 “比珍珠还真,好好戴着。”边说边端量了下,又揉了揉她的手腕,这才松开,回身将外套套上,然后正色跟她道:“刚接到电话,出差外地,晚上可能回不来,你还有两天开学吧,在这里休息两天,宿舍就先别回了,吵吵闹闹的。” “你比我们开学要早吧,这样能行吗?一定要去吗?” “嗯。”谭慕铭回身将桌上的手机拿起来:“老师那边通融了一下,现在确实没办法,如果不行,只能先办休学。” “这么严重?”余眉吓了一跳,忙问。 “精力不济,两边无法兼顾,等忙完这一段时间再说。”他边说边朝门口走去,余眉忙也跟着走到门口,想跟着他一起回去,但看他走的急,也就没说出口,他顿了下回头跟身后跟着的女生道:“衣橱里有女生的衣服,B市这边流行的风格和X市不一样,所以给你买了些,喜欢就穿着,别人也穿不着。”说完拉过她亲了亲她的美人尖,才转身离开。 人一走,余眉跟有点做梦似的回了房间,然后坐在沙发上,阳光照在脸上,有点发热她才清醒过来,然后看着手腕上手链,不是什么奇特的造型,但就是百看不厌,大师手笔的东西。 想到他说好好戴着,她不由的抿嘴笑,然后伸手在半空应着阳光看,秀气别致的银色手链上细小的碎钻每一颗都折射着光线,星光灿烂。 其实礼物贵不贵重都不要仅,哪怕只是十块钱的东西,只要是他的,她都喜欢。 看了一会儿,突然电话响了,叶英打来的,一接通她就道:“余眉,你哪去了,你宿舍的室友说你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都没有跟我说啊,你现在在哪儿啊……” 叶英是余眉最好朋友了,也是余眉认定以后交一辈子的朋友,以前没有和男生确定关系的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但现在,确定关系后,她满心的话要倾诉,而且特别想把这件事告诉最好的朋友。 于是,就在电话里说了。 “什么?不会吧!你说你和谭慕铭?天啊,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什么叫勾搭啊?”余眉听到这个词都有点不开心了:“是追求!” “好好,是追求,倒追!可是到底是谁追谁啊,你们倒底怎么回事啊!”叶英的好奇心已经高到破表了,一个劲儿的追问个不停。 最后直到余眉把事情大概的经过说了一遍,只是省去了两人住在一起的事,毕竟不是光彩的事么,只说楼上楼下,叶英才消停下来,不过却是磨着牙的道:“好啊,余眉,你近水楼台这事居然都不告诉我,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啦?” “当然是好朋友,你看,我是第一个告诉你,而且唯一只会告诉你一个人,如果不是好朋友,我不会说的。”余眉听着她抱怨,她反而心情很好,还跟她认真的解释。 “你不要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瞒了我快两年了,嘤嘤,我还苦巴巴的给你和他牵线,还为你们惋惜,谁知道你们早就好了,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没良心的,我都没男朋友,你先有了,真没有义气。” 听到开头,余眉还内疚来着,但她一个人藏事藏惯了,有时候真就没有说出来的*,但这确实对朋友是种不信任的感觉,不过在听到后面那句,顿时哭笑不得,她生气的理由居然是没义气,什么叫我都没男朋友,你先有了。 这个时候如果不是怕起反作用,她真想说,你有的,就在身边,这个人还是你未来的亲亲老公,现在正苦苦追求你,你却不屑一顾,你才是最没良心的呢。 “算了不跟你说了,越说越生气,你现在都跟他男女朋友关系了,还住什么校,不由就搬到他的住处,多方便,他家就是地产商,这点可亏待不了你,全B市你可以每天换个地儿,也不用像宿舍里洗个澡跟打仗一样。” 余眉确实想过,到大学也租个房子,主要是她确实已经过了合租的年纪,就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人多吵的慌,不过,一是北师大管的严,又不是本市,余爸也没来,走读有点麻烦,好在大学除了大一,之后会相对松一些,大三大四基本也没人管,到时也不用办走读,住外面也可以,省了麻烦了。 “回什么回啊,反正名正言顺了,大大方方住着被,别整的偷偷摸摸的,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去吃饭,哦,对了,改天要谭慕铭请客,我为了你们牺牲多少你知道吗?不请客可不行……”叶英不甘心的又说了一通才挂了电话。 告诉了叶英,余眉觉得心里一直吊着的事,像尘埃落定了一样,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想起她说的话,也挺有道理的,反正他晚上出差,就在这里住一晚?余眉又看了看房间布置,真是越看越喜欢,加上天也不早了,想了想也就打消了走的念头。 慢慢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完又去了卧室,打开衣橱,里面确实挂了很多女装,什么都有,内衣睡衣外衣短袖长袖裙子,余眉每一件细细的看着,看衣服的设计款式,不得不说都是适合她的样式。 她又有些贴心了,她倒不会没心没肺的以为这些都是谭慕铭大手一挥,就办到的,显然他用了心的,毕竟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房子设计是她喜欢的,衣服都是适合她的尺码款式,还有礼物。 想到此,感觉一暑假的心绪彻底的散光了。 也顺手的拿起换洗衣服到了浴室,舒服的泡了澡。 然后□□的上床休息,今天一路做车,入学又买被子乱七八糟,确实累着了,不一会就睡沉了。 睡沉后的她却没想到,本来以为晚上不会回来的人,竟是回来了。 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有水声,她以为是做梦,台灯亮了,才微微的睁开眼晴,没太习惯环境的往后看,就见到下午还说出差不会回来的谭慕铭,此时全身上下竟只穿着一条没有皮带的低腰牛仔裤,在擦着头发,虽然瘦,却仍然隐隐的有腹肌和人鱼线,而且头发上的水顺着胸膛滴下来,滑进牛仔裤中消失不见,几乎让还处于朦胧中的余眉看呆了。 而她却不知道,她此时的情景落入男生眼里是什么样的惊艳,晚上她挑了条水红色料子特别滑软的V领睡衣,她没有睡觉穿胸衣的习惯,也没有外人,就没有穿。 此时,因起身坐起,整个睡衣随着腰肢扭成了一个顺时针褶皱形状,自然露出那一片傲雪的白,红白的对比色,直让此时的男生眼珠都暗了起来。 还没等女生反应过来,就将手里的毛巾随意抛在桌子上,走上前,随着他接近,余眉这才警觉的要往后退,结果没退几下,他便上前一下子强有力地把她拽了过来。 在余眉想起第一次在浴室里,从后面……她都觉得腿颤的厉害,急忙用手推他,“慕铭,慕……别……”看到他眼晴在台灯的映照下,泛起的光泽,她的声音紧张的就像被卡住了一样,连质问他为什么骗人说出差的话都吐不出来。 直到被他压在身上,手抖的不像话,他顿了下,凑在耳边轻轻的说:“乖,别紧张,叫给我听。”   ☆、第一百章 温暖的灯光下,男生用下巴上的胡渣轻轻的磨擦女生的脸,动作极尽温柔,可是身体又带着极致的狂野,毫不留情的鞭笞着黑床单上晶莹似雪的小美人,而小美人却已是被挑逗的如一摊春水,辗转反侧无意识的在男生一次次的狂风暴雨中攀上极乐的高峰。 房间的隔音很好,可是在卧室外仍然能听到里面的动静,被疼爱的声音有如一曲激荡的声乐,美妙动人之处,足以让任何人听到都面红耳赤,燥热不堪。 早上在第一缕阳光照射下,正好照在余眉的脸上,她不舒服的睁开眼晴,动了动,却觉得身重如山,蹙着眉一低头,就看到一只手占有欲极重的放在她胸口,而她整个人都如小婴儿似乎被人给从后背圈在怀里,甚至还交叉在她双腿间缠绕。 那种亲密的姿势简直是让人脸红心跳,就算两人已经彻底亲近两次,余眉仍然极不习惯,不由动了动,想伸手将胸口的手拨开。 但显然她一动,身后的人也醒了,不由的将她又往怀里扣紧,余眉的敏带特别多,只是轻轻的几个碰触,就会让她受不住的惊呼,男生似乎特别喜欢这种身体特质,愉悦和满足感绝对不是寻常人可比。 他睁开眼晴,看到的就是怀里的人耳朵那一片绯红,这样亲密她仍然不习惯,而且害羞的很,所以连脖子下的皮肤都一片粉色,他微微挑唇,有一丝恶作剧般凑到她耳边,带着刚睡醒的慵懒的声音亲呢道:“昨晚还疼吗?” 他不问还好,这么一问,只觉得那一片粉更带了层胭脂色,装睡是不行了,想起昨天,她恨不得把脸埋入枕中:“你,你先放开我,天都亮了……” “我先问的,你先回答我。”显然,她若不说就不会松开。 余眉手绞着被子,半响才红着脸道:“一开始……还是有疼的,后来,还好。” “还好?真的只是还好?”昨天她是什么状况,男生是看在眼里的,本身就是个敏带多的体质,怎么可能只是还好的程度,明明水的一塌糊涂。 以前如果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他基本无法理解,因为以生物学来讲,男女不都是骨血肉,没什么区别。 可是今天才知道这“水”还有另一层意思在,并不是只是眼泪。 不过他很喜欢,那种身心愉悦的感觉,很特别。 “就是比……第一次好些啦,你快放开我,我有些饿了。”想到昨天的疯狂,她窘的无以为加,脸都不知道往哪搁,此时更是如架在火上烤,却又得帮作镇定,就算脸上成片的火烧云,也不能让男生借此笑她捉弄他。 男生见到她手足无措的窘态,偏偏还逞强的用手推他的手,他不由手下一紧,惹得她“啊”了一声,后背如虾米直往他胸口缩,那一声立即让他不想再忍耐的一侧身,将她侧压在柔软的大床上,微微一用力,就惹得女生惊叫连连,这才捉弄一般轻咬她的耳朵,声音如染了一层磨砂的沙哑道:“说的是,我也饿了……” 但此饿非彼饿。 随后的一室的春光自不必说,女生侧躺在那里犹带泪痕的惊慌回头,伸手颤颤的去推男生,轻声呢喃要求道:“轻点,别嗫出印子,不要,脖子不要,这里也不行,啊,疼……” 等到一番*后,女生眼泪还挂在睫毛上,躺在黑色的丝绸被褥中,不知想到什么越想越委屈,轻轻的哭了起来,她也不是说,就是因为谭慕铭跟她亲近而哭,毕竟她也不是单纯的少女,男人本来就是跟这个连在一起的,你不可能要求他如圣人一般,也不可能做了柳下惠,而且她在楼下答应进来的时候,多多少少也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都已经确定关系,而且有过一次,却又娇情的不让人碰,她没有这样想过,之所以有一点点怕和抗拒,只是因为他平时床上床上很不一样,反差特别大。 平日男生虽然语气有时会不太好,但还是温柔体贴的,可是一到床上,他完全不听她说话,甚至一边……还一边盯着她的脸,他眼里的光色暗得跟黑下来的夜幕一样,灼灼极亮的看着她掉眼泪,不怜惜她就算了,甚至更过份,嘴里却又百般哄着她,让她做一些让人难以启齿的动作。 她从来都不知道他会是这样的样子,让她有些害怕,像是被研究的对象,更像是饿狼……。 这种感觉当然也会影响到她,但也不是委屈的最主要的原因,就连昨天骗她不回来,后来又随口说今天不走,临时改到明晚,她听着极其怀疑的情况下,也没有到委屈的哭的程度。 只是因为…… “再哭身体就要脱水了,一会儿起来多喝点水知道吗?”男生轻轻扳过她,在她美人尖上又亲了亲,之所以爱亲这里,是觉得这个小尖衬着女生特别可爱,像是似乎婴儿肥的东西,有种精致的感觉,她也似乎很喜欢她亲那里,每每亲亲的时候,都会微仰着头,眯着眼晴,似乎连美人尖都是她的敏源。 女生有些情绪低落的用手抵着他,倔强的侧过脸不想再让他亲近,如果不是身体没力气,她很想起身。 谭慕铭看着她的样子,眼神微微沉如水,看了她半晌才道:“昨天出差的事,确实是昨时更改计划,这一点我没必要骗你。” 见她还在吸着鼻子,想到什么,神色这才有些哄着的道:“好了,是我的错,别哭了。”说完抚着她的背,搂了搂才道:“不准说不,男女朋友之间不可能绕过这种事,如果我一直不碰你,你才要哭呢,好了,乖,慢慢就不疼了。” 余眉在他的安抚了倒也是没有继续无声反抗,任他偻在怀里,只是吸着鼻子道:“在你家醒过来的时候,你不在,我没有办法,就去买药了。” 冷不丁这样一句,谭慕铭低头看向她。 “避孕药。”她轻轻的说,眼睫毛还有湿湿的痕迹,“我们都没有做安全措施,我只能去买事后的药吃,那个药房的售药员说,这种药吃了会很伤身体,让我以后注意一点,连吃几次以上就很容易不孕……” 她咬了咬唇道:“这是第二次了,我一会儿再去买一次,可是以后,我不想这样……”她要对他说不,因为这不关乎其它,而是身体与责任的二选一,除了身体上的伤害,也是对生命的不负责任,尤其是表妹流产那次,她在医院外面,感觉全身发凉,她永远不想像表妹一样走向那个冰冷的手术台,结束一个好不容易来到这个世界的小生命,那会让她有沉重的负罪感。 “我们才大一,而且,而且……” 她低头说着话,却不知此时的谭慕铭脸色黑了,有些恶狠狠的看她,“谁让你买避孕药的,你自己的安全期都算不准吗?” “安全……期?”余眉听着微微一怔,不由抬头看他,眼晴还湿漉漉的。 男生怒气的撑起身看着茫然的女生半晌,才忍不住训她道:“你不要跟我说不知道,柜子里放的书都是摆设吗?” 看着他的怒气,余眉本来还茫然委屈呢,他这么一说,此时也生出气来,立马反驳:“安全期也有不准的!” “你非常准!”男生盯着她:“每个月固定从五号到十五号,一年里没有一次错的。” “那也不是万无一失的……” “避孕没有万无一失。”看着她辩不出话,又憋的瞪着他泛起泪,这才叹了口气,伸手轻搂着她道:“这件事不用操心,我会帮你注意着,放心。”说完怜爱的亲了亲柔软的卧在他怀里的人的脸颊,耐心道:“以后不到安全期尽量不碰你,不会有事,有事我担着。” 余眉自己对安全期这种事有点懵懂,因为从来就没注意过,好像是种古代避孕的手段,但现代人很少用了,所以不了解又不知道从何反驳起,听到他说不到安全期会尽量不碰她,本来还在隐隐的想,他为什么宁愿这样,也不选安全措施呢?但真的被他索求无度吓坏了,直接的反应就是以后见面的话,还是安全期外吧,这样就会安全多了。 随即她突然又想到以前看的报纸,有一则,男的对那个过敏送去医院成为笑柄,眼前这个人不会就是这样吧,如果这个症状套在他身上,本来还带泪的她,不由“噗嗤”一笑。 此事总算是雨过天晴。 中午余眉做了红烧肉和酱排骨,还有牛肉炖土豆,余眉吃的好饱,在体力消耗饥饿的时候,吃上几块排骨真是过瘾的很。 明天要开学了,余眉肯定要回宿舍的,两人才见面就要分开,那种感觉之前一直没见到的时候,还不明显,此时格外的难受。 以前余眉感情世界一片空白的时候,有时候看到腻腻歪歪的情侣,也会特别不解,或许有一点羡慕,但也会觉得怎么会那么肉麻,偶而听到一句半句都觉得麻得人直哆嗦。 可是轮到自己时,有些事真的是亲身经历才能体会,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帮她提着袋子,里面是衣服,都是按她的尺寸买的,不穿也是浪费了,就带了一些回去。 这一点余眉也没拒绝,因为谭慕铭在她那里住的时候,衣服也是余眉给张罗的,现在反而很自然的就接了,到了门口,显然他停了下,没开门,而是转身拉起她的手,往身边带,然后倾身抱了抱。 拥抱大概是人与人之间心与心最贴近的距离,那一瞬间余眉压抑的分别感觉一下子涌了上来,不由的伸手紧紧搂着他的颈项,久久不肯撒手,他那么忙,两个人又要半个月见不着面了,一想到就觉得舍不得,明明以前天天在一起的。 男生伸手握着她的胳膊,顺带看了眼手腕上的表针,时间很紧了,但犹豫了下还是环着她的腰直起身,她整个人单手抱着。 过了许久才放下她,轻抚了抚女生的头发,亲了亲她鬓尾处柔软的毛发,声音难得温柔,像哄婴儿般轻哄着:“宿舍住不惯就过来,钥匙放在衣袋里,好了,该回去了……” 余眉收回手的时候,脸都红了,她也没不知道自己突然会这样,明明没有预兆的,而且自己这么大人还有这样煽情的举动,好像太羞耻了,于是到了学校,打开车门接过谭慕铭给的袋子,也没有跟他说什么,就跟逃似的进了学校。 刚缓过劲来,想往回望,就听到一声:“哎,同学。”就见从校外同样走进来一个女生,只能说师大出美女,见美女的机率太高了,眼前就是一位,不过余眉看着却是极为眼熟。 “你是余眉吧。” “你是?” 那女生道:“我和你一个宿舍,也是下铺,我叫林蔚。” 她一提,余眉立即想起来,不是她记不住美女,而是放下东西后,办入学手续又买东西,后来没待多久就又出了,就没留神,这么一说,她忙微笑道:“我出来时候走的急,也没来得及打招呼,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哦。”林蔚道:“一个女生到宿舍找你,我才知道你叫余眉。” 听到这儿,余眉歉意的笑了笑。 两人顺道一起往宿舍走。 林蔚是B市本地人,家离的近,所以初高中没住宿过,到了大学时就想来体验下集体生活,毕竟大学相对宽松,不像初高中时学习那么紧张,可以尝试一下。 今天也是回家了一趟,刚才正好停在校门口两台车,两人差不多一起下来。 她这么一说,余眉才想起,刚才停在另一处的好像有台银色的奔驰,她走的急也就晃了一眼。 此时不由看向眼前的女孩,很可爱的衣着打扮,延续着高中生的单纯模样,偏少女风一些,不过B市大学里的卧虎藏龙,有时候越是单纯不起眼的人,最后越是有着让你震惊的背景,有的大学四年,很多人毕业时才知道,当初那个没瞧起的同学,竟是红二代,富二代,这种事真的不能更多。 “刚才送你回来的人是姓谭吧?”说了几句后,林蔚这才话题一转问了一句。 “你认识他?” “真是谭慕铭啊,我爸说起时我还多看了一眼。”林蔚道,见余眉看她,便解释:“这个人我不认识,不过我爸爸认识,前几天他还提起过,我家这两年和星辉园有过合作,所以认识星辉园的老总,这次他出事,连带公司也受了牵连,我爸爸也以为这次迈不过这个槛了,觉得很遗憾,却没想到,他儿子突然接手,一开始所有人都不看好,后来挺让人吃惊的,我爸爸说他比他爸爸半点不逊色,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我爸说的时候我就听了一耳朵,所以刚才我爸爸指这个人时,我就多看了一眼……” “所以,你和他?如果不方便我就不问了。”林蔚试探的道,毕竟本身是挺好奇的。 余眉也没有想瞒着,毕竟一个宿舍,想瞒也瞒不住。 “是你的男朋友?”林蔚惊讶道,“天啊,你男朋友好厉害啊。”林蔚倒没有觉得刚大学就有男朋友这种事很奇怪,因为她也有个青梅竹马,现在读北航,这样一个共同点,让她一下子觉得两人的关系拉近了。 余眉知道她也有男朋友,也是放下了那么一丝防备,于是也就迫不急待想问这个星辉园的事了,因为谭慕铭只重点说了谭父的病,对于公司只是避重就轻的一言略过,她也没有太在意,只以为刚接手不熟悉的缘故,所以很忙。 现在听到林蔚说起,顿时觉得事情挺严重的。 反正也都这圈子里知道的事儿,林蔚也就说了,其实她也只是从爸爸的话里知道个大概情形。 “前段时间星辉园的老总,就是谭慕铭的爸爸隐瞒自己的病情,住了院,听说是晚期癌症,所以公司乱了,股票直降谷低,股东炸锅,还有对手趁机恶意收购股份。 你男朋友进了公司后,我爸爸就说他镇不住,因为公司内部没有主心骨,现在人心惶惶,谁也没有把这个年青人放在眼里,反而全是刁难的人,工程一落千丈,听说还有外债贷款,手机都被打爆了。” 听到手机打爆了,余眉心里难受了下,怪不得他没有打电话来,估计那段时间看到电话都要头疼。 想到这,她有点心疼。 “然后呢?”她急忙问。 “后来稳定了,听说谭慕铭忍了几天后,一次开会站在那里把几个股东说的鸦雀无声,我爸爸的意思是你男朋友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对公司的情况已经到了非常了解的地步,条理分明的说了三个解决办法,都是可行的,字字句句铿锵有力,一下子就把人给震住了,当场没有任何人说话或者反驳,据我爸爸熟识的股东,他说当时就觉得,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个公司还有希望,我爸爸最后的评价也是,不能小看任何人,尤其是年轻人。” “这些不少人都知道,所以我说,你男朋友真厉害,如果我,我绝对办不到。” 余眉听着这话,反而觉得心疼的要命,这世上哪有天生就厉害的,就算脑子聪明也不是万能的,之所以变的厉害,只是因为再没有人可依靠,只能靠自己,逼着自己拼命一博。 想想他初三的时候爷爷去世,高二的时候奶奶去世,后又被赶出家门,高三爸爸又是癌症,还没上大一,就要面对一团乱的公司,她不知道他当时是什么的心情,怎么逼自己去面对,有着多大的压力,只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残酷的逼着他从少年成长到现在,似乎每一段都是血泪。 他没有表现出来,但不表示他没有承受,没有受伤,一想到这些,就想去拿手机,可是看了看,又想到他要出差,或者很忙,犹豫来犹豫去,不想再给他填麻烦的又放回袋子里。 这时林蔚的手机响了,她看到名字时顿时笑逐颜开,接通后跟电话里甜蜜蜜说了几句后,才隔着手机吧唧亲了一口,关掉,看向余眉还不好意思:“你也别笑话我,我们都是有男朋友的人。” 余眉抿嘴笑,“挺可爱的。”而且看到林蔚接到电话,她心里有一丝羡慕。 “其实是幼稚。”林蔚叹气,“说实话我真的很欣喜像你男朋友那样的人,感觉山压于肩也能扛的起来,我的那个青梅竹马,唉,别提了,等以后见到他你就知道了,特别孩子气一个人,山压于肩他直接就趴下。” “然后在地下挖个洞,躺下,顺便把我的坑挖好。” “噗……” 回到宿舍,余眉将床上的东西整理了下,被套什么的都已经套好了,坐在床上,给叶英发了短信,她和室友出去吃饭了,叶英的性格在那,会以飞一样的速度和室友打成一片,这也是余眉意料之中的事,本来是让她一起来的,余眉想想还是算了,累不说,也不想那么麻烦,一会儿下去吃碗炸酱面做晚餐吧。 其实也不是太饿,因为走前她还把剩下的几块酱排骨吃了,耐饿又解馋。 此时的余眉没有穿昨天走时的衣服,因为已经洗了晾在那边,所以穿得是一件红色无袖带腰带的连衣裙,衣服自然不是路摊货,而且余眉白穿红色更是漂亮的很。 头发也没打理,就是顺手套了黑发圈扎了马尾,更衬着那天鹅颈的优美孤度,手碗上还带着谭慕铭送的那只镶满钻的手链,别说是进宿舍,在外面时就极吸引人了,回头率超高,师大出美女,但这么美的还是少见的。 回宿舍,余眉上铺的彭桐桐见着,心里就有股气儿,B市本地让她自小就觉得高人一等,也不是所有本地人都这样,主要是跟她家的教育有关,她妈妈就瞧不起外地人,女儿自然有样学样。 别管余眉怎么样,外地人就够她鄙视一通,可能是从小就在家,从来也没有在学校住宿过,性子就看出来,公主病,自我为中心,还以为家里呢,大家都要围着你转,不给你一道目光就觉得心灵受到莫大的打击。 对,余眉进来没跟她打招呼,而且先前,换床铺的事也视她为眼中钉,再加上她到隔壁的宿舍,那边住着于嘉嘉,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了,把余眉家底掀了个底掉。 原本她还以为像她妈妈说的,她家里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没摸着底,不敢怎么样,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个农村来的,农村的多了,只不过这个农村穿戴用的比她还好,这就是不可原谅的原罪。 所以,在看到余眉手上在灯光下,闪着的那种仿钻绝对无法折射出来的钻石光芒,及余眉从袋子里取出的那些还带着吊牌,看着就价值不菲的衣服。 跟着另一个床铺的看书的女生道:“我就听说有的人家里是农村的,一到大学突然有钱了,还从男的奥迪车上下来,又是名牌又是钻石的,不会是被富人包养了吧?农村的就是这样,见着点钱什么都卖,不自爱……” 余眉整理的衣服的手一顿,这话指桑骂槐简直就是直接往身上泼狗血了,她偏偏还不能回,否则直接就会顶过来,又没说你,你对号入座干什么?心里有鬼啊什么,这种级别的跟初中生打架似的,真是无理取闹的很。 同是下铺的林蔚本来就瞧不上这个彭桐桐,她还记得那天这母女俩让她和余眉两个下铺倒地方的事,真是让人瞧不起,要不是她把家里带来的照片往桌子上一放,肯定阴魂不散。 余眉走后,她还听到彭桐桐和她妈那番话呢,真是精彩,如果不是余眉的反应很得她意,加上同样的遭遇,她也不会主动跟余眉打招呼,就是觉得能好好相处。 她立即接过话头:“那可不一样,我们宿舍余眉就刚刚是男朋友开奥迪来送的,你不知道她男朋友是谁吧?星辉园老总的儿子,清华大学的,有钱有才,长得可帅,我刚刚在门口见过,人家是一个高中的,现在是余眉的男朋友。” 如果这话是余眉本人说的,她立即就能顶回去,但林蔚说出来,彭桐桐就如路被堵了似的,另一床的上铺一直在看书,瞅这情形也不掺合,毕竟都不熟悉,说谁都不好,不如装没听到。 彭桐桐哼了一声,“不就是傍款了吗,说什么男朋友。” 余眉把柜子锁上回过身道:“按这话儿,找有钱的男朋友就是傍款,那也祝你以后也找个有钱的男朋友。” 这一句又把彭桐桐给顶在那儿,可她就是个哪里不服就要从哪里站起来的人,钻牛角钻的一个狠,立即道:“哼,谁知道是不是装款,有钱的都开宝马大奔,谁开奥迪啊……” 旁边林蔚听着忍不住笑了:“你没见过有钱人吧?不是人人平时开车都把宝马大奔拿出来炫的,还有老总开桑塔纳,真正有钱的人都低调,不会天天炫富告诉别人我有钱。” 这一句算是彻底把彭桐桐给堵的脸涨红,一句你没见过有钱人吧,就把她的自尊心给击碎,她家就是普通人家,确实没什么钱,不过也算是小康,虽然不算有钱人,但她一直却是以B市本地人自傲,却没想到来大学第一天,就被人欺负了。 余眉看她要哭的样子就觉得不好,然后冲林蔚摇了摇头,毕竟是个十九岁的小姑娘,说真的,这个年纪公主病也是可以理解的,年纪太小了,如果惹哭了可不好,当然也没义务去哄就是了。 于是赶紧说了句出去吃饭,两人就闪了。 屋里就剩下彭桐桐边哭边打着电话跟她妈诉苦,她们她们怎么我了,欺负我什么的,另一边看书的室友最后也忍无可忍,拿着脸盆去洗脸磨蹭时间去了。   ☆、第一百零一章 大学的生活与高中时天壤之别,自由随意,只是余眉自己一个人住惯了,还是会有一段时间不太适应集体生活,因为她已经给自己养成了非常规律的作息时间。 每天宿舍里起的最早,又睡的最早,躺下迷迷糊糊的时候,舍友陆续洗漱遇来,会被吵醒,她会仍然静静躺在那里,等到她们也休息为止。 可是熄灯之后,她们仍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聊天兴致,直到查房的人敲门才会消停,这真的严重打扰到她的作息时间,却又只能默默忍耐,高一的时候总是有些紧,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相比之下,早晚排长队占位置打水洗漱那些,也就算不上什么问题了。 接着就是她最讨厌的军训了,当然她不只是一个人,中文系的阴盛阳衰,美女不要太多,都不喜欢在太阳下爆晒的感觉,体质比不上余眉的更多。 甚至军训完都要脱层皮下来,就算里三层外三层的抹防晒,也是防不胜防,不过在皮肤这一点,余眉算是得天独厚了,怎么晒都不黑,还得了个白雪公主的外号,因为在一群晒的皮肤发油发亮的学生之中,她的白就像是黑夜中的一抹亮光,就的有些夸张,但确实是很明显的,所以也格外遭嫉妒的被女生围住索要防晒霜牌子,不过在余眉取出一瓶宝宝霜,女生顿时“切”了一声,作鸟兽散。 其间余眉给谭慕铭打过电话,这时候的他已经参加完军训,带谭父到M国复查,公司是交谭妈的,他当时有点疲惫,好像自从高考完后,他就经常会有疲惫感,见面的时候还不觉得,但是隔着电话,那种声音听起来特别明显,可能飞机上也没有休息好,国外语言倒是不成问题,但毕竟不是国内那么习惯。 余眉都不敢多跟他说几句,因为她不知道他在M国,时差的问题,这个时候应该是后半夜,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赶紧挂断,让他能多睡一会儿。 周末的时候余眉没待在宿舍,而是拿着钥匙到两个人温馨的房子里好好的休息两天,晚上没有任何人打扰,床又比宿舍的硬板床舒服多了,一觉睡的安稳眠长,那感觉真的太好,早上还难得赖了床,多躺了一会。 然后再悠闲的弄几个自己喜欢吃的甜食,泡壶茶再看会报纸儿,在落地玻璃前的米色真皮沙发上,晒着秋日的暖阳,真是无比的享受。 余眉穿着黑色的绸纱长裙,腿侧放在沙发上,手里正泡着养胃的普洱茶,手里拿着一张报纸,大概是谭慕铭看过的吧,放在桌子上,她顺手拿起来打发喝茶时间。 都是些财经广告之类,不过,在翻过里面时,顿时一片卖二手楼的信息直接窜入眼帘。 她的视力很正常,甚至保养的很好,但是这一刻,还是将报纸一下子放近了看。 Z关村周边的地点二手房居然只要……七,七千? 这个数字,让余眉顿时弹了起来,转而将白玉的小腿放到沙发下,直直的坐了起来,柔软的黑绸纱将她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胸口那饱满浑圆将腰衬着细细的,这与她一直坚持不懈的抻拉紧肉塑形有很大关系,再加上她的身材例完美,此时有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女神。 但她现在的心中,却是怦怦直跳,回到以前,如果不多买几套房子等升值,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重生过的,这大概是所有重生人士想过的问题。 余眉也不例外,只不过一开始没钱,后来有了钱,又没身份证,有了身份证,又是重要的高考前期,无法投入那么大的心力。 再之后也因为自己心绪乱,竟是把这件事给忘记了,一暑假的时间居然也没有想起来。 余眉不由的敲了敲头。 不过,现在也不晚! 试问,还有比在B市买房子更有升值空间的吗?这可是天子脚下,寸土寸金! 余眉顿手里拿着茶杯,里面红色的普洱晃来晃去,显示着拿着的人心情的激动,直到水滴到膝上,微烫了下,她这才把茶杯放回桌前,然后两眼放光,兴致勃勃的看起报纸上各地二手房的价格。 最后转了一圈,落在Z关村附近,和二三环学区周边,这是未来B市房价标的最快的时候,她算了算,这时候是04年,她模糊的好像以前听人说过,B市04前房价就已经开始波动了,二千年初时,房价更低,只有四五千块,可是过了03年后,几乎每年都会以让人目瞪口呆的价格上涨,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现在Z关村虽然价格高到七千,但仍然会在未来几年翻到两三万。 余眉想想就有些激动,倒也不是为别的,而是觉得现在投入了不多的钱,日后翻上几倍的感觉,真的很让人心情澎湃,就像是炒股翻了倍一样,但炒股有风险,而买房子却是十拿九稳的事儿。 她不由的跑到卧室从自己的包里取出存折和卡,这东西自己随身带着,宿舍没放,因为毕竟不安全,所以她一早就放在这里了,也从没避讳谭慕铭,况且里面的钱除了中彩票之外,还有潭慕铭和马思支帮她炒股的钱。 放好卡,余眉跑到书房上网查了下卡里飞快的余额,八百八十九万,她数了两遍,想了想,然后又笨拙的进了黄金宝帐户,此时黄金的价钱上涨了不少,之前投的三十五万,如果以现在的价钱出手,应该会有近五十万,她顿时也没犹豫的将买入的挂单卖出去。 五十万也差不多能买个小二居了,黄金虽然能翻几倍,但毕竟没有租金这样长久的利润。 这样一算,现在她手里的钱,全部加在一起,足有九百三十万。 余眉都被这么一笔钱给震惊了,至少在她来看,如果把这些钱换成房产,然后再翻上三倍,虽然在B市连豪的边都沾不上,但至少这辈子不靠别人也能吃穿不愁,全世界想去哪里都去的了,不用为花钱担心了,生活的压力也更小一些。 这么一思量,余眉就不敢再拖下去,毕竟再往后,房价恐怕是一天一个样了,时间已经晚了两年,不是最好的投资时机,但仍不算太迟。 像一次购置多处房产,余眉是没有时间慢慢磨谈的,只能到B市相对有名气的委托购房事务所来代为处理这些事,她只将想要购买Z中村,和二三环内某些还不被重视的学区房产的意图,说明一下,并且要求的都是小户型,三十到五十平左右方便外租的。 一切商议妥当,双方才签定合同,对方会从中抽取一定的佣金,以后基本从买房到出租事务所都会代为全权处理,虽然被抽出去的佣金让人肉痛,但与回报相比余眉觉得很值得,而且拿到房产后,以后每个月她只要等着租金打入卡中就可以了。 余眉估量着,小户型至少也能买到二十多套,如果运气好,三十套也有可能,按现在的房租,每个月光是租金就有两,三万了,而且随着房价上涨,租金也是翻着倍的增加。 光想想,她就觉得有心里安定了。 晚上躺在床上,不由搂着被香甜的睡了一觉。 大一的时候学业还是有一点紧的,每天要上的课不少,晚上有时候也要到十点,好在没课的时候相对自由,上完课回宿舍天还早,几个女生一商议,不如出去吃饭吧,天天吃食堂,口味都寡淡了。 而且,几个人从入学还没一起出去吃过饭呢。 几个人顿时也都有兴趣起来,坐在一起说琢磨着要去哪里吃,其实校门外的饭店真的不要太多,大部分都是针对学生的口味开的,因为学生都来自五湖四海,什么口味儿都有,所以各地小吃多到你数不过来。 当然,价格也不是很贵,味道也比较地道好吃。所以很受学生们的青睐,有的不爱吃食堂,就会经常出去,一到午饭和晚饭的时候,一溜饭店都热火朝天忙的不可开交。 但是第一次,到哪吃好呢?林蔚提议说到汇聚德吃烤鸭,那里的烤鸭做的绝对一绝,沾着特制的酱料,好吃到能把舌头吞进去。 可是那边有点远了,毕若雨,就是林蔚的上铺也道:“不由去吃火锅吧,或者麻辣烫,学校不远就有。” 但离得近是近,可是这个时间早就爆满了…… 余眉想了想,突然想到和谭慕铭吃饭的时候,他提过一句,说是李记的沙参玉竹老鸭汤做的非常地道,有时间带她去尝尝,她就记在心里,还特意打听了李记在哪儿,离师大还不太远,而且那里是个做精不做量的地方,价钱应该是稍贵的,所以人应该不多。 此时也是心头勾起馋虫了,就顺口说出来,加上事务所已经来电话,东城几个学区房收了一个小单元,十套小户型,其它也都有眉目,她挺高兴的,于是就说自己请客。 这个时候最是喝鸭汤的时候,又滋阴又补身,林蔚当即眼前一亮,“余眉你也喜欢喝鸭汤啊,我也喜欢,经常去吃,刚才我怎么没想到,就想到带你们去全聚德了,不过啊,李记可比全聚德贵多了,余眉,你钱可要拿够啊,别让我们吃完出不来啊。” 余眉和毕若雨不由的笑,她心里还真就掂量了下,因为没去过啊,不过想了想,万八千的总是够了的,之前到事务所签合同转帐时,她就顺手取了一些,如果不够,卡里还有七万,顿时也就把心揣兜里,笑着催促几人换衣服走。 上铺彭桐桐除了一开始的一身的公主病,后来到是好了点,也不知道是被谁说了,不过最多是嘴上安份了些,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 彭桐桐受了几次冷落,也明白这里也不是她家里,她再公主病也没人理她,因为没人惯着她,到底是小姑娘,憋了几天就忍不住,摔打几次也算是收了性子,说话也知道好听些了。 大家到底是一个宿舍的,余眉,林蔚与毕若雨相处都很好,总不能只孤立她一个人吧,别弄的真像欺负她似的,余眉自己被人欺负过,她也做不出拉人结伙欺负人的事,只要她不过份,自己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吃饭也不差她一个,所以说出去吃,也就带上她一起。 不过,在余眉说出她请客的时候,她还是撇了撇嘴,明显的露出着对余眉极度的看不起与鄙视,手揪着洗脸的毛巾,心里想的是,不就是农村的靠色相找了有钱的吗?显摆什么啊,还不是别人给的钱,再一想,她一个农村凭什么过的比本地人还好,还不是勾搭有钱人?想来能被她傍上的那男的,也不是什么眼皮子宽的,说不定又丑又矮又胖脑子蠢,只有这样才能看上她这样的拜金女,如果这样,也算是天生一对。 彭桐桐看着眼前这个本来长得就好看,最近眉目间更是填了分自信与飞扬,显得格外灵动韵味的人后,嫉妒的连吃饭都没胃口,她很想大小姐脾气爆发说不去,但是见三个人往外走,也没叫她的意思,顿时又跺了下脚,凭什么她们去吃,我不吃?不吃白吃,她可不会替人省钱,想罢立即又跟了上去。 大家兴致勃勃的起身,有说有笑的出了门,打车直奔李记。 听着名儿以为是不起眼的门面,毕竟店不大名气不小的地方不少,但其实李记的店还是不小的,是个古复古式的二层小楼,走进去就感觉到一种古典味扑面而来,就连服务员都穿着淡蓝色无袖古典旗袍,面带着甜甜的微笑,让客人一进去就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不自觉就会有自己把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收起来,尽量文雅一点,声音低一点,才符合这里文雅的环境。 “几位小姐,请这边走。”服务员将余眉几人引向空桌前,这才拿来菜单礼貌询问需要来点什么? 余眉从没有来过,唯一知道的就是那道人参玉竹老鸭汤,她先直接点了这一道招牌菜,这才打开菜单,这李记居然真是古香古色的彻底,连菜单都诗情画意的,而后面的标准真是让人目瞪口呆的贵,至少余眉觉得挺贵的。 人参玉竹老鸭汤,居然一盅就要一百五,她不知道盅多大,但肯定没碗大,四盅要六百,还真是量少而贵啊。 不过既然说了要请客,也不能小肚鸡肠的只点一个让人笑话,怎么也得四菜一汤,这汤有了,就又点了个西柠蜜糖乳鸽 ,不是余眉装大爷,而是她确实因为自己既然有几十套的房子而高兴,想着庆祝一下,挥发一下喜悦之情,正这不是赶上一起去吃饭,也就顺便一起了,她也是觉得吃吃饭大家一起图个高兴。 林蔚接过来看了一眼,只要了一道普通的炒四宝,就冲余眉笑笑,将菜单给毕若雨,毕若雨是实在人,她就是馋肉了,直接就点了东坡肉。 论到彭桐桐,本身就带着嫉妒,当即就指着最贵的龙身凤尾海对虾,要了两对,正好四个人。 当时的情景,其它三个人都看向彭桐桐,余眉倒是挺平静的,这时候海对虾也不是那么贵,就算贵她也买的起,才多少钱,她移开视线。 其它林蔚和毕若雨也先后移开视线,若无其事的说起学校的事,彭桐桐却被她们瞧不起的眼神给激怒了,她仰头道:“要海虾不行吗?请不起啊?请不起就别说请别人吃饭啊?” 余眉一听,眉毛一竖,大概是跟谭慕铭学的,此时竖起眉来自有一种冷冽的气质,她将自己浅粉手包拉开,露出里面粉色厚厚的一大叠票子,往桌子上一放,就跟鱼塘被我承包了一样的语气看着她道:“海对虾今儿个随便吃,不差钱儿。” 旁边的林蔚听着笑了笑,随口道:“虾有什么好吃的,就跟没见过虾似的。” 毕若雨没说话,她是个两面都不得罪的,但这次也觉得彭桐桐过份了,出来吃饭开开心心多好,况且还有人请,最后弄的谁都不开心,幸好是余眉,换旁人早忍不了跟她打起来了。 彭桐桐被余眉和林蔚一个白脸一个红脸,气得脸瞬间就变白了,她刚要说话,服务员就将四盅人参玉竹老鸭汤端了过来。 余眉一看,还好盅没有想象中那么小,还用盖子盖着,打开一股醇香味扑面而来,立即勾起了食欲。 等到龙身凤尾海对虾上来后,余眉让服务员放到彭桐桐面前,她微笑着说,“多吃点,吃完了再点。” 林蔚也道:“我那份也不吃了,都给你。” 毕若雨道:“我不太喜欢吃虾,我挺喜欢吃肉的。”说完伸手挟了一块东坡肉,好吃的她又忍不住挟了一块。 这一下,坐在那里气鼓鼓的彭桐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看着眼前的盘子里那么大个的海对虾,再看三个人你推我让有说有笑的边吃边说话,她顿时如坐针垫,留也不是走也不舍得,最后思来想后,拿起筷子就恶狠狠的挟起一只虾来。 这一顿饭吃的特别舒服,本身这里的环境就给人一种安静雅致的感觉,食物也特别合口味儿,如果抛开对面彭桐桐,余眉觉得心里还挺开心的。 所以吃好了,大家一起到柜台结帐的时候,她的脸色红扑扑,带着醉人的染晕,“算一下多少?”余眉头也没抬的边说边拉开手包拿钱,刚抽出来。 “您好,钱已付过了。” “付过了?”余眉一愣,顿时看向身后的三个室友,“你们付的吗?” “没有啊。”毕若雨也有愣:“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也没去洗手间。” 是啊!余眉回头疑惑问道:“是谁帮我们付的?” “是034那边的先生。”说完服务员指了指右手方向的八人大桌,余眉顿时着顺着方向看过去。 就见那一桌坐着八个人,看样子就都是大学生,可能正在聚餐。 而余眉在见到其中一人后,顿时呆在原地。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很久没见的谭慕铭。 而此时就见谭慕铭坐在位置上边说着话,边随意往这边扫了一眼,看到了站在柜台前一袭浅绿色披着白色外套的身影,他冲她轻轻笑了笑,这才转头冲几个人说了什么,然后起身拉开椅子,向余眉几个人走过来。 余眉旁边的林蔚立即看出他是谁来,不由的低声道:“余眉,好像谭慕铭。” “他是谁啊?”没见过的毕若雨不由小声问,因为男生走过来的气场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所以听到立即就明白林蔚说的人就是哪个。 “余眉的男朋友。” “啊……”毕若雨急忙嘴巴半张,有点不可思夷。 而站在最旁边的彭桐桐此时已经震惊的无法动弹,眼晴都要长在正向这边走过来,身着黑衬衫,步伐从容自信,清俊儒雅又多了几分凌人的气势的男人身上。 而此时,似乎更加的沉稳又锋芒,冷峻又从容。 别说是她们,就算是余眉,也会经常不自禁的看呆了。 等到男生走到她们面前,几个人不由看向余眉。 余眉真没有遇到这种场合,因为之前她的状态一直是小心冀冀,生怕别人知道两人在一起,这种习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改过来,而且她也不知道男生为什么要走过来,明明发个短信就好,可是他已经过来了,不介绍又不好,只得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的跟他道:“这是我的室友,林蔚,毕若雨,彭桐桐。”余眉伸手将三个女生介绍了一下,轮到介绍谭慕铭时,她犹豫了下,想说,就是你们知道的那个人了,这样混过去。 毕竟之前想的挺好,但事到临头又觉得很羞涩。 似乎知道余眉心里的害羞,男生冲几个人点点头,随口接过话:“我姓谭,谭慕铭,以后余眉还麻烦你们多多照顾。”随即目光看向余眉道:“这个时间也不好叫车,你和朋友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拿下外套,顺便送你们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避孕的评我看到了,之前也一直有铺垫强调流产的错误性,就是怕误导大家,但是为了让女主怀个孕也真是费尽脑筋,不避孕怕真有妹子看进心里,以为这样是对的男主避孕还让女主怀了又怕被骂渣,而且避孕的话又没有孩子,之后的怀孕情节设定又要废掉了,为了挽回这个情节,我只能让男主对XXX过敏,避免他带X,但是这也导致女主必须要服用药,可是如果服药有孕,孩子又存在不健康的可能性,这才有现在这个所谓安全期来勉强铺垫之后的事,但显然也存在问题,想来想去,现在的办法就是让男主结扎,但是,怀孕事还是没着落,所以,只能取消后面怀孕的设定,划掉这一环,不是对女主的不尊重,而是有时候想出一个情节,不妥当的地方一直划掉划掉,要写圆它合理性左右为难,最后写出来的也存在争议,暂时就先这样,大家如果有好主意可以留言,么么哒   ☆、第一百零二章 男生的话从来就是说什么是什么,而且室友也在旁边,她也不好说别的,只是伸手拉住他轻声问:“你没喝酒吧?”如果他有喝酒,余眉宁愿走回去,也不想他酒驾。 他抬手将她的手握住放下,笑了笑轻道:“没有。” 这个余眉相信,因为他爸爸的胃就是喝酒喝坏的,他自律性好,肯定会注意些, 男生走过去拿外套时,林蔚还在身后故意学她的声音道:“你没有喝酒吧?好肉麻啊余眉。” 这话一说,引的一边的毕若雨也跟着笑。 余眉脸顿时涨成猪肝色,但到底脸皮练得厚,若无其事的道:“有什么好笑的,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再笑,一会自己走回去,不让你们蹭车了!”说完她又朝那边扫了一眼, 大概是因为有点热的缘故,谭慕铭的袖子随意的挽在手肘处,因为长期锻炼的身材,一件普通的黑衬衫,都穿得比别人有型好看,跟几个同学点头道别,拿起外套的样子,都那么的完美无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她特别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了,就算是室友……从来没有过的占有欲突然涌了上来,一瞬间清醒过来,自己都吓了自己一跳。 因为坐着的是女生,回去的时候谭慕铭开得很稳, 当然,车不是什么保时捷,宝马系列的名车,很普通的老款雅阁,几万块钱的便宜车,余眉也不在意这个,就是谭慕铭骑个自行车来接她,她都开心,但林蔚却在车里看了看,“这是什么车啊。” “雅阁。”谭慕铭道:“国产的开得还不错。” “你喜欢这种类型的?也真够低调的。”林蔚道,不过外表不怎么样,但里面弄得还不错,应该是改装过的,要说这种便宜车,她爸最近也弄了台,什么科鲁兹,还说给她学车时练手用,他自己开的却特别起劲儿。 谭慕铭笑了笑,道:“车是借的,不过,国产的一些老款车不错,蓝鸟,雅阁,天籁,开着倒也趁手。” 林蔚当然明白意思,借用老爸的嘛,也挺无奈的道:“真是搞不懂这些老人家的品味,越有钱越小气。”一车库的好车就拣最便宜的开。 余眉坐在旁边静静的听着,谭慕铭停了下,侧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开口道:“李记的口味喜欢吗?人参老鸭汤喝了没有?刚才多带几盅回去,给你朋友晚上当宵夜也不错。” 余眉此时还在闷头想,他回来都不告诉自己一下,还要在这种情况下偶然相遇,真是越想心里越不高兴,反而一扫之前的喜悦,脸蛋都拉下来,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当然她在副驾驶,这脸色后面的室友看不到,不过,也正是因为室友还在后面,这才“嗯”了一声,算回答他。 林蔚见余眉没继续说话,便圆场道:“其实更喜欢喝鸭血汤的味道儿,血嫩就会非常鲜美,可是李记没有,否则一定要外带的,等下次我带你们去一家好吃的鸭血汤馆,带你们尝尝鲜,那鸭血汤才叫地道。” 林蔚一说完,余眉,毕若雨都看向她,连谭慕铭都望了眼车镜,余眉和毕若雨那是馋的,听到血嫩两个字,爱美味的吃货的口水刷的就流下来了,后者则是相反,微微蹙了蹙眉。 谭慕铭将人送到目的地,余眉也不说话,转过身就要下车,谭慕铭却突然伸手将她的手握住极用力按在垫子上,回头却是面若无其事的对后座的三个女生微微一笑道:“明天周末,我就先带她回家了,宿舍那边……” 林蔚立即反应过来的接口道:“没问题,有人问我们就说去洗漱房了,是不是啊,若雨,桐桐……”说完笑着看着两人一眼,然后捅了捅身边的室友,一起点头。 等到三人下了车,谭慕铭这才放开一直在用力抽手的女生,倒车离开了师大。 而此时看着离开的车尾,羡慕不已的毕若雨道:“余眉的男朋友好帅啊,而且人很好的样子,林蔚,咱宿舍你和余眉才大一就都有男朋友了……” “余眉和男朋友是高中一个学校的,我和我男朋友从小是邻居青梅竹马,当然认识的早,你现在没有很正常,毕竟才大一嘛,刚刚青春年华,别着急,有的是机会,还有四年时间,可以慢慢来……” 而自从看到谭慕铭起就发愣到现在的彭桐桐,此时听着不由的嫉妒涌上来,之前那些又矮又丑又胖的想法,此时如当面扇耳光一样把彭桐桐打的嫉妒的眼晴发蓝,凭什么一个农村来的不要脸也能傍到那么优秀男朋友,那个帅哥是近视眼吗?明明是个丑陋的拜金女,不要脸的勾引男人骗钱享受的烂女人而已,冲的不过是他们的钱,真是瞎了眼。 谭慕铭往回开的时候,神情很轻松,见余眉不像平时一样的说话,闷闷的坐着,不由轻笑了笑:“怎么了?见到我不高兴?” “谁让你跟我宿舍的人那说那儿样的话,以后让我怎么见她们?”其它余眉也不介意这点,毕竟大学是恋爱的天堂,没什么约束,也都是见怪不怪了,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除了一开始有点不自在,倒也没什么,就是心里有点气闷迁怒而已。 “哪儿样的话?”男生模仿她的语气重复道 余眉顿时扭头瞪他,什么带她回家……说的好听,就是余眉自己都觉得这么晚了带她出去,就像是…… 而且让宿舍的人怎么想啊,而且他每次找她都是这样,越发觉得那个房子就像是这样的目地,就好像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一样…… 男生大概知道她的想法,不由叹了口气:“我回来时候给你打过电话,你在军训,今天也打过。”说完他微微停了停:“看看你的手机,在包里吧?” 余眉听完,瞥了他一眼,随即然后拉开手包,手机在,打开发现没电了,好像是下午给家里打了电话,时间长了点,后来直接去吃饭,以为能坚持到晚上回去,没想到电池这么不耐用,顿时有些讪讪的把手机放回去了。 下意识的咬了下唇一下,这才不好意思的看向旁边开车的男主,正看到他瞥过来相当无辜又似笑未笑的眼神,再想起他给自己结帐,让她在室友面前特别长面子的举动,不由的脸上漾起笑容来,伸手讨好的轻轻拽了拽他没扣扣子挽起到手臂的衣袖。 一扫之前气鼓鼓的样子。 回去的时候路过一家海鲜馆,谭慕铭停了下来,带着余眉进去挑蟹,她最爱吃大闸蟹,以前在出租房蟹肥的时候两人放学常常会去海鲜商场买几只回去,这段时间她住在宿舍,肯定吃的机会不多,所以看到海鲜馆他停了下来。 正好余眉也馋了,看到蟹子就觉得流口水,想到蟹黄的滋味儿,就跟着男生走的更快了,在李记的时候吃的尽兴,但也没有吃饱,正好买来回去打牙祭。 谭慕铭给她挑了几只肥的,直接煮了带回家吃,余眉被他拉着手走出海鲜馆,余眉边走边看着他手里的几只蟹竟是越想越高兴,一扫之前的郁色,觉得自己之前就是见不着他,没事胡思乱想,现在看,他明明还记着她的喜好呢,此时心情飞扬,简直比他比买礼物还高兴的样子。 等到坐入车里,不由主动将脸蛋儿巴巴贴了上去,然后亲了亲他,就笑吟吟的伸手飞快的将袋子拿过来,放自己旁边,眼巴巴的闻着味儿。 男生被那颊边的香气和触感激的放在方向盘上的手都微曲了一下,等到回头,就看到旁边女孩粉光珠面的笑脸,闭了闭眼后,转身就将女孩给搂了过来,当即就堵着樱唇实实在在的一记深吻。 吻的余眉气喘嘘嘘,然后感觉到他从后背穿过腋下的手,手指轻探进衣服内,轻轻的一拨,余眉只觉得一股电流直奔心窝,全身都支撑不住了一样,直到不远有车灯扫过来,她才从喘不上气中清醒过来,颤着声儿的将他的手拉出来,腮晕潮红推着他,让他赶紧开车,她则红着脸急忙低头整理着衣服。 谭慕铭本来有些气息不稳,但看到她的芙蓉面上此时羞的像红苹果一样可爱,不由的伸手在她饱满的脸颊轻捏了捏,直到捏的她脸蛋更红,拿手直拍打他,他才笑着松了走,掉转车头往两人的家驶去。 回到家,余眉迫不急待的把蟹倒入盘中分享,一共买了四只,一人两只,个很大,足够两人吃的很饱了,男生显然对蟹不是太感兴趣,大多也是陪着他,帮剥着肉,蟹子都已经拆卸好码在盒子里,吃的时候很方便。 余眉一口气吃了两只,再不敢吃多了,毕竟螃蟹性寒,吃多了对女生不是太好。 两人收拾了桌子,男生去洗漱,听着浴室水的声音,不知怎么,余眉开始有点坐立不安了,第一次的时候措不及防,第二次也是出乎意料,那时余眉没觉得出什么。 可是现在,突然好像第一次经历的一样,慌乱的不行,不知道干什么好,从厨房转到大厅,从他进浴室起,就觉得脸发红,心跳加快,再想到刚才在车上时的举动,她就有想走的冲动,费好大劲才心理暗示自己,这很正常,习惯就好,而且两个人也不是第一次了,若走了才是让人笑掉大牙的事。 等到余眉也洗漱完毕,在里面心里建设了许久,才小心冀冀的走出来,才发现谭慕铭并没有在卧室,提着的心顿时放回原地,随即回头寻着他的人影。 没有坐在大厅里,在看到书房有灯光,她顿了下,才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书房也没有关严,透过灯光看到男生头发湿湿的,还没有干,正在翻着桌上的厚厚的资料文件,微微蹙的眉,看的极为认真。 余眉本来想走进去的脚步,顿时缩了回来,神色也微微凝重起来,谭父病了,公司的一摊子让一个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接手,这是多大的压力,余眉不敢去想,公司这种事学习起来不是一天两天,要很长的一个缓冲期,可是,听林蔚的意思,内部还有矛盾,外部也有压力,人人都在看笑话,甚至想趁机落井下石赚些好处,或分一杯羹,所以,他只能花费巨大的精力,来尽快的适合陌生残酷的商场,因为那些人未必会肯给他时间适应。 光想想就让人头疼,他也从来不说,但是从刚刚看到他嘴角有起包烂过的痕迹,就知道他现在承受的是什么,一个父亲给予的期望,一个母亲仅有的依靠,一个公司未来的命运。 对这个人何其不公,在别人还在自由的大学时,他就要舍弃掉这样一辈子都难以再有的单纯时光,将自己埋首于商途之中。 在他三十岁的时候,杂志上是怎么报道他的?天纵奇材,商业巨子?幸运宠儿? 可实际上呢?他为此到底付出了多少心力?那些背后的艰辛恐怕永远都不人所知。 就算是天才,也需要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才会成功。 她不由轻轻的低头退了回去,悄悄的掩上门,然后到厨房把一些苦瓜和凉瓜拿了出来,想明天做点苦瓜汤,拌凉瓜的菜色,给他败败火,暑假到现在这段时间,他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煎熬,积了多少火气,现在连嘴角都烂起泡了。 东西放好,这才倒了杯牛奶给他端到屋里,他正在写不知是什么建筑申报表?余眉看了眼,也怕妨碍他,放下牛奶,就赶紧出去了。 回到卧室也是心情略略沉重,他压力那么大,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他再填麻烦了,等了一完会儿,他好像还在忙,见他还没有写完,在门口站了站,就又回来了。 等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觉,不知多久,才感觉到有人从后面搂着自己,还带着一点凉意,她带着未睡醒的呢喃道:“报表写完了吗?” “嗯。”男生亲了亲她扭过头来的鲜嫩嘴角,低低的道:“乖,继续睡吧。” 男生只是搂着她,再也没有动,可是余眉睡意却不知怎么渐消了,想到这么晚他要多休息,两人搂着,若自己翻个身都会惊醒他,不由的动了动,想离开他的怀抱,让他能好好睡。 结果腰身这么微微扭了扭,顿时感觉到了什么,停在了那里。 “谭慕铭……”都这种状况了,他怎么能睡得着?她不由轻挣了挣。 “睡觉。”男生闭着眼晴,将她又搂紧了,只从齿缝中道出三个字。 可是余眉现在睡不着了啊,因为那感觉那么清晰,清晰到觉得烫的地步。 之前还紧张的不行,可是现在,见男生这样忍着,她又有点不忍心了,想了又想,才涨红着脸,支支吾吾道:“那个,其实,如果……你,也不用这样……”到底是男女朋友了,其实她也不是那么强硬的说不行,她想说的也是这个意思,但又觉得说不出口。 男生听懂她的意思,但仍然没有动,只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紧贴着她身后的曲线道:“今天不行,你的安全期过了,睡觉吧,一会儿就好了。” 余眉听到这儿脸更红了,呐呐了一会儿,才伸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他,“……用这个,可以的……”她再怎么样也知道这东西的用处,她以为男生不懂的,所以那天才会硬着头皮去买了,想着毕竟两人的关系,无论怎么样也要备着点。 不过在把东西塞在男生手里,灯光下,男生的脸色微微有一丝难堪,没有撕,只是把它又放回柜子上。 “怎么了?”余眉正忐忑着他的举动,男生却是搂着怀里的羊脂玉躯,半天才不自在的解释道:“我对这个过敏……” 其实很多男生都有过这种经历,也会用这个解决年少的尴尬,因为怕弄脏床单衣服,有些有洁癖的人更是如此。 余眉倒是没有想其它有的没的,两人毕竟高中就认识,她还是信任他的,对他的洁癖还有些安全感,只是过敏两个字让她愣了一下,她之前听他说安全期的时候,也就那么一想,报纸上虽说有百分之五对XXX过敏的例子,但她也没听人说过这事,比例挺低的,却没想到这个例子会在谭慕铭身上出现。 当时那个过敏症状是什么,余眉还看了看,好像是挺尴尬挺难受的,她突然的就明白,他干嘛认真的去查女生的安全期,有哪个男生会这么做啊,又不是太闲,他一定是知道自己不能用,所以才会去计算日子。 想到这样,不由的转身楼住他,将脸埋在她胸口,其实这真算不得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好像一直误会他,以为他是不想戴才会这么敷衍,原来不是…… 一时间也是有点愧疚,等到男生抚了抚她的长发,说快睡的时候,她不由颤颤的小手轻轻的伸了过去。 但她却忘了,羊入狼口的故事。 虽然是两人关起门来的事,其中你情我愿不必说,但是余眉第二天却给了他一早上脸子看,都有想跟他说话。 因为他肚子是黑的,在被他欺负的眼泪汪汪,在他眼晴发亮,骗她只是尝尝,却摁住头不放手的时候,她就反应过来,就算过敏的事是真的,那他也是有计划的,就想要这样,还博取她的同情心,余眉想想就直磨牙。 不过在他春风满面,时不时就故意引她说话,特意在家陪了她一上午后,还陪她买了东西,余眉总算是气消了,中午吃过饭,他要去一趟公司,可能是要参加什么会议,难得系了领带,余眉这才想到什么,将前几天给他买的一只精致的领带夹取出来,帮他夹上。 他有送她礼物,余眉自然也想回赠,情感是双方的,她不能只享受别人的付出而不给予,男女之间的感情有时就像是银行,只取不存,就会用一点少一点,总要有存有取才好。 也不是太贵重的东西,但也不算廉价,就是戴个款式,是个心意,余眉看着夹子和今天的领带还挺配的,不由看着他抿嘴一笑,终于不冷淡他了。 怎么能冷淡的起来,家里穿着宽松舒服的棉麻休闲衣服她还能抵抗,现在穿着正式的手工西装,正经起来又俊又帅的心跳加速,口干舌燥,两颊如霞,实在是生不起气来。 谭慕铭本来要出门前挺严肃的,见到她的样子,不由微微漾出一丝笑容,然后将她揽在怀里,贴了下她的脸颊,然后寻着她嫩生生的唇舌蜻蜓点水的濡濡亲了两下,吸了口芬芳,这才直起身离开。 独留余眉站在门口一直望着,直到身影消失。   ☆、第一百零三章 大一在忙忙碌碌间,过得很快,加上余眉有上辈子的经验,所以一切都游刃有余,甚至从容的还给自己报了两个班,一个瑜伽,毕竟练几年的基本功了,再往下学学也行,一开始是挺苦的,但后来得好处,也就慢慢习惯了,每天要不练一会儿,都全身不舒服。 而且余眉也不忌口,什么好吃吃什么,上辈子吃不到的,这辈子什么都要尝尝,经常补养身体,滋阴补水,又特别注意生活规律,按理说,她这样吃吃喝喝应该是偏胖的,但是因为经常瑜伽拉抻身体,反而纤合有度,身体柔软弹性极好,该肉的地方,毫不含糊,该瘦的地方,如一道闪电,那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全身打美白针都打不出来的白肤,真是让中文系一干女生看着嫉妒莫名。 就是男生,也都天天琢磨着和心目中的女神缘份偶遇,怎么能自然的接近美人,从而摘取师大的这朵北师之花,当然,就算她有男朋友,也有一直不放弃的。 只是每次除了碰壁就是碰壁,没有成功过。 大学生活多姿多彩,余眉上辈子只剩下学习打工奖学金,回头想想全是苦,所以就想弥补遗憾,不想再那么辛辛苦苦,选些喜欢的爱好,多学点东西,多交一些朋友,所以,她又学了插花。 觉得自己很喜欢摆弄花的感觉,因为这辈子她觉得自己跟花花草有缘,而且每每看到花草,内心就会特别平静,也会随着她们的美丽绽放而心情愉悦。 转眼一学期结束,她在谭慕铭住的地方多待了几天,因为谭父的病情稳定下来,谭母回到公司,所以谭慕铭的压力稍稍减轻了,但因为他的介入,一时半会也退不出来,所以一直是学校公司两边跑,特别辛苦,吃饭也是不规律,经常也是忘记吃,余眉每每都提醒,忙不要紧,不能忘记胃,养成到时间就吃饭的好习惯。 而且放假她也会一日三餐电话叫他回来吃,自从她放假后,谭慕铭回来吃饭的次数明显高了,而且听说谭父的身体现在极需要补养,化疗受罪不说,死很多细胞,吃的东西也要很讲究。 以前是没时间,现在反而宽裕,她就到市场买一些新鲜蔬菜,尽量少买大棚菜,而是挑冬季储存菜类,然后搭着乌鸡和农家的老母鸡炖汤,里面又加上小金鱼的水精华,会多加一些。 水精华对癌症估计没什么效果,它就是一个水中有益物质的提取物,起到一个对身体补水有净化的作用,也不是万能的,但总归会有些好处,至少不会有不好的作用。 做好了,给男生留一份,另一份让他带到医院给谭父,听到谭父好点了,余眉也挺开心,不为别的,只为谭父能好好的,两父子现在关系总算好了些,老天只让留两年,实在是太残酷了,想到沈奶奶去世时他伤心的模样,余眉都不想再见一次,所以她真是心里希望谭父能健健康康好起来。 直到,快临近春节,谭慕铭越加的忙,应酬特别多,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加上余妈电话来催了,她才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去,当然没有跟人挤火车,也没有包车,而是有司机直接开车把她送到家。 结果一回家就听到了一个炸爆性的消息。 “什么?爸,你贷款买下一家服装厂?”余眉目瞪口呆的在饭桌上看着满脸高兴的余爸余妈。 “是啊,现在已经赚钱了,你知道赚了多少?”余妈用手比了个数。 “一万?” “十万!”看着一向把钱管的死死的余妈,现在贷款都不眨眉的样子,余眉都有点糊涂了,急忙放下筷子道:“不是,爸,妈,你们跟我说说,这服装厂的事是怎么回事啊?” 余爸喝了口余眉带回来的好酒,显然酒劲儿大,加上高兴,脸上已放红,笑着跟儿子和闺女挟了排骨,才道:“这事儿,还得从我那个战友说起……” “哎哟,你怎么跟说评书似的,磨叽死人了。”余妈直接接过话头道:“还是我说吧。” “你爸不是一直在他战友那里搞衣服货源吗?咱家衣服为什么卖地么好,还不是S市那边比咱这边样式好看,这边没一样的款式,也算是独家代理,不过,他那个战友现在不做这个了。” “哦,之前我爸说货源出了点问题,说的就是这事啊?”余眉想到余爸不能送到她B市时提过货源的事。 “是,这货源不断了吗?还要重新联系,然后他战友就去做服装公司做批量的生意,发展的特别火爆,现在就是很多订单接不过来,就想有人帮着接接,不就想到你爸了吧,便宜别人不如便宜战友嘛。” 余眉听着点点头。 然后你爸就帮着接了两笔,从中赚了小两万块钱,正好X市郊区有家服装厂外兑,值八百多万的厂房和机器设备,只要五百万就卖。” “爸,你哪来的五百万?”余眉顿时看向余爸。 “听你妈说。”余爸挥挥手。 “你爸当然没有,不过赶上好机会,找了人给担保就贷到了。” “妈,你们不会被骗了吧,谁能担保给咱们?”这年头人都不傻子,你没同样的交换能力,人家凭什么给你做担保啊。 “就是邻居家的小叔,严季华,这人是个做大事的,二话不说就给你爸做担保了。” 一听严季华,余眉顿时一愣,“妈,人家严季华为什么要冒风险给我们家做保,咱们跟他又没多少交情,又不是亲戚的。”余眉听完蹙了蹙眉头。 “那是你爸答应他每年的百分之十的利润,我们如果一年赚一百万,那每年要给他十万……” 余眉听到这才缓和了下,想了想,“妈,那工厂为什么要卖了啊?” “听说是要移民,所以就把产业处理了。” “证件什么的都办齐了吗?”余眉问。 “齐了,都到手了!”余妈乐呵呵道。 “小眉,那工厂真的不错,五百万平时可拿不到的,我们算是拣了大漏了,就算是卖,也不止这个数,而且还能赚钱呢,等明天我让你爸带你去看看,年前成功接了一笔订单,就赚了十万,如果你爸战友那边多给几个订单,你爸说年入百万都不是数目。” 余眉还不知道余妈,最能炫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啊,订单也不可能天天有。 不过听到证件办了,也开始有收入了,她也就放了心,没多问,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余爸还想着家里日子能往上奔一奔,是好事,应该鼓励的,毕竟余爸的年纪才四十来岁,他有野心,要拼一拼,自己何必要会拖后腿的话,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惹的他不高兴。 想想,五百万而已,就算退一万步讲,出了事,那也没什么,最多卖几套房子,她手里现在有三十来套B市的房产呢,护自己家还是护得住的。 更可况,现在置产哪有赔钱的,等房价上来,五百万买的,一千万都不止了,就光地皮也赔不着啊,只要证件齐全,应该没事。 余眉这么一想也主释然了,摸摸啃鸡翅膀小弟的头,一家人又高高兴兴的吃起饭来,就算知道为了筹资金卖了两个铺面,余眉也没说什么,毕竟家里也置了一家服装厂,那点房租也就看不上眼了。 第二天,余爸就带余眉去了X市的厂里看了看,因为工人都放假了,所以没什么人,余眉走了一圈,真心觉得还不错,面积大,而且不显老旧,厂房也很结实的样子,看着余爸现在的派头,余眉不由的笑,真有点公司总经理的感觉,老爸这几年没少去S市,估计也是被战友给影响了。 家里人过的好,余眉当然双手支持,不过在见到严季华时,她还是有点尴尬。 因余爸余爸为了感谢他,年前请他到家里吃饭。 她答应过谭慕铭,不跟他私下见面的,本来也是要躲的,但余妈说这样不礼貌,毕竟人家帮了这么大忙,余眉现在也算是文化人,也不是不认识,还是当面感谢一下好。 想想有爸妈在,也不算是私下见面吧。 饭菜娘俩做的,自然是丰盛,余爸也拿了好酒,严季华也特别会说话,一时间饭桌上也是十分和谐,而余妈也特别热情的拍着胸脯保证,和他婶子一起肯定给他找到合适的。 按说这个问题对于这个年纪的男人而言,还是有点尴尬了,但在余眉眼里,其实他年纪也不大,毕竟才三十一,又是青年才俊,有事业有样貌,根本就不用愁,余妈还说给他镇上找一个贤惠老实的,余眉都想扯她两下,人家是什么人,能看得上镇上的姑娘?保媒也不是这么保的。 接着余妈就开始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余眉在旁边也不说话,只慢慢陪吃,不过瞅着,他这人真的不错,对余妈余爸挺尊重的,余妈问了,他就说了几点,性格温柔的,会做饭,个子一米六五等等。 余眉听着挺尴尬的,就借口去厨房盛饭,躲了会儿。 吃过饭后,余妈收拾厨房,余爸接了个电话,然后剩下余眉和严季华,也就聊了一会儿,问了他担保的事儿。 严季华道:“最近建材生意不好做,我想从建材慢慢脱身,转到服装行业,正好你爸说起这件事,我也就顺手帮个小忙,你爸每年还给我百分之十的利润分成,这担保做的还占了便宜。” 余眉对严季华印象不错,这人挺热情助人,听到他这么说,也就没再问别的,两人又聊了两句,他问起余眉大学怎么样。 余眉就把师大里女多男少什么的拣着有意思的说一说。 严季华也道:“我记得大学时,和一位师大的女生谈了一场纯纯的恋爱,还是一起吃饭认识的,师大的女生都特别诗情画意,你在学校也有不少人追求吧?”他问。 “也还好。”余眉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尴尬。 “没有交男朋友的打算吗?”严季华口气轻松的问道。 余眉微微迟疑了下,问题有点过线了,但不回答又好像不好,女生总是会多疑了一些,所以,她迟疑了下,还是尽量撇清的低声回道:“其实,上次你看到的那个男生,现在就是我的男朋友,他在T大,我们已经交往了,只是我爸妈还不知道。” 严季华“哦”了一声,看着眼前女孩了然道:“你是说谭博涛的儿子?” “是,这件事我爸妈还不知道,希望你能帮我保密。”余眉也不是说不告诉余爸余妈,只是希望将来自己想说的时候,亲自告诉他们,而不是通过别人口。 严季华沉默了下,这才看了眼对面这个眉目如画肤凝脂的女生,他带了一丝犹豫的表情开口:“小眉,不是我多嘴,最近星辉正逢多事之秋,听说星辉集团原董事长住院后,公司每况愈下,谭董事长的母亲,最近一直拉着儿子到B市上流几个有千金家中露脸做客,其意思不说自明,星辉的情况,要想最快的稳定下来,将损失减少至最低,快速的东山再起,少不了靠联姻合作来挽救。 按说谭家不是本地人,起来的也晚,底子薄,脚跟才刚刚立稳,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很多人都不想沾手,不过,谭家的儿子确实一表人才,极为优秀,冲这一点,有不少人接待,听说有几个年纪适合的千金都有意向,如果这次联姻成功,那星辉也就有救了。 这件事B市圈的不少人都知道,小眉,我也没有跟你撒谎的必要,说这番话,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与你爸妈熟识,又将你当做小妹,才会跟你提个醒,谭慕铭这个人怎么样,你比我清楚,我跟他只有数面,不能给你什么正面的意见,但你要心里也要有数,不要被人骗了,既然你们现在是男女朋友,那他在这件事上,有没有告诉你,有没有隐瞒你,你需要弄清楚……” 余眉听着话,本来在洗茶杯的手顿在那里,整脑子都是联姻两个字,等余爸关了电话走过来时,她才清醒过来,赶紧将茶给倒上,然后跟严季华点了点头,回身回了屋,回去就将手机拿出来,看着干净的屏幕,再想到刚才严季华说的最后两句,余眉不由咬着下唇,脸色也不太好。 别说是告诉你现在做什么,就是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她回来这么多天,除了刚到家来过电话外,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他一直说这么忙,就是在忙着相看有钱人家的名媛千金吗?余眉不自禁的握紧了手机。   ☆、第一百零四章 尽管她知道,谭慕铭三十岁的时候并没有结婚,联姻的事不会成功,但是,听到严季华说这件事,还是不太高兴。 就算是因为公司,或者被逼迫的,余眉只要想想他和其它女孩见面,心里就特别的不舒服。 几天都闷闷不乐,直到春节前夕,他才打来电话,一听到他的声音,她就觉得特别委屈,心里憋着气,可是理智又不能让她问出来,所以,说话就有些冷淡淡的,以前都会关心他,问问出门有没有多穿,饭有没有好好吃,可是这次,她就只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想着他听到她语气不对,会打过来,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有,顿时就有种想哭的感觉,她其实也不求很多,只要说几句话,哄哄她也好,可是他电话里从来不会说这些,以前她说明天,他都只嗯一声,感觉像一种敷衍一样。 余眉越想越委屈,不由的眼圈发红的盯着被扔在床上的手机,吸着鼻子半天,想他不知是相看几个千金后,才想起来她,来这么一通电话,就不由的擦擦眼晴,然后伸手就将手机给拿起来,按了关机键。 寒假过后回到B市,余眉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去谭慕铭那里,而是直接返回宿舍,刚刚将被子换了被套,又清洗了衣服类,电话响了,是叶英的。 因为假前余眉回家的晚,所以她和叶英是分开走的,到家后,两人电话联系去吃了好几次饭,并说好一起到时回师大,结果,叶英先有事要回B市,所以两人又错开了。 余眉边擦干净手上的水,边接通,“叶英啊,我已经到了,刚洗了会儿衣服,还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呢。”她随口道。 结果那边的叶英却是压低声音道:“余眉,我跟同学正在金戈饭店吃饭呢,你猜我看到谁了?” “谁啊?”余眉随口问道。 “算了,你过来,你过来就知道了,保准你大吃一惊,给你五分钟,包的严实点,快点啊,我等你。”说完叶英就挂了,声音还有些咬牙切齿。 余眉有点莫名其九,随即将手机合上,想了想转身把围巾围上,想去拿那件玫红色大衣,不过想到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这才从衣柜里将一件不起眼带遮头帽子的深蓝羽绒服套在身上,转身下了楼。 金戈饭店听着名字也知道是高大上的,余眉到二楼的时候,里面还流淌着小提琴优扬的曲子,中间有假山流水,十分有格调的感觉,她刚到门口,手机就响了。 “余眉,我看到你了,千万别露出你的脸,帽子遮起来,对,然后往右,延着边走,第二个穿,有个大盆栽,我就在那。” 余眉边接电话边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就见叶英坐在一张桌子那里,用菜单挡着脸,直冲余眉直摆手。 怎么搞得跟地下工作者一样,神神秘秘的?余眉看着她那样子都觉得好笑,不由抬脚往那边走,等到快走近的时候,面光顺便往叶英身后那大盆栽后一扫,笑容却顿时凝固在脸上。 因为,背对着盆栽,只露出三分之二侧脸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谭慕铭。 叶英拼命的指后面,然后对她使眼色,并向她摆手,余眉却视若未睹,而是将目光移到了谭慕铭对面的女生身上,十分漂亮娇俏的女生,一身鹅黄色的装束,此时正一双眼晴正有意无意的往对面男生身上瞄。 而余眉此时忍住心头泛滥的心绪,及掉头想走的脚,喉咙发紧的伸手把衣领拉到下巴,遮住半张脸,才延着另一边,慢慢走到叶英对面坐了下来。 虽然有大型盆栽遮挡,但仍然能透过缝隙看到对面的情景,叶英见她坐下,立即取出手机,打了几个字给余眉看,“余眉,你是我的好朋友,这种事我不能瞒着你,就算你现在怪我,我也不能想你以后后悔。” 余眉看完向叶英点了点头,此时她的脸色有点白,饭桌都没撤,吃到一半的样子,估计她来之前和叶英吃饭的人被她打发了,就等着她过来,余眉能说什么,说到底,叶英也是在向着她,她冲叶英笑了笑,虽然笑的很勉强。 因为离得近,就算侧头看窗外,另一边说的话,也大概能听清楚。 也一直是女生在说,听着刀碰到盘子的声音,应该是在吃牛排。 牛排,余眉心涩的想,他从来都没请过她吃牛排,虽然她也不太喜欢吃。 “T大,我特别喜欢T大,我哥哥也是T大毕业的,现在帮我爸管理公司,那天你和伯母来我家见过的。”鹅黄色的装束的小姐说话十分轻快,边说眼晴边亮闪闪的看着他,那眼神里的喜欢和欣赏是毫无遮掩的。 “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谭慕铭,名字真好听,是你爸爸取的吗?” “你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听什么音乐?有什么爱好呢?” “吴小姐。”男生终于打断她。 “叫我茗茗吧。”鹅黄色装束的女孩娇羞的低下头。 对面男生本来在切割牛肉的手顿了下,然后传来将刀叉放下的声音,声音清冷带着距离道:“那天我与母亲到贵府,只是拜访一下你父亲,谈一些事情……” “我知道!”叫吴茗的佳丽接口道:“我知道你家生意出了问题,想让我爸爸帮忙,这件事我可以帮你,虽然我爸爸这个人不好说话,但你也知道,我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嘛,如果我拜托他,他一定会帮你们家的。” “你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吴茗小姐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应该没有吧,那天你母亲跟我妈妈已经将话说的很清楚了……”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听明白,只是,对不起,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什么?”叫吴茗的女孩,听完愣了一下:“你刚才说什么?” “对不起。”男生看着她,似乎正了正神色,看向对面的女孩没有再保留想法,也没有再给对方留有余地的重复道:“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只是我母亲不知道,所以,关于这一点给吴小姐带来的困扰,我也只能在这里说一声抱歉。” “你……”女孩刚才还红润娇羞的脸蛋,听到话后竟是明显的僵硬起来,拿着刀叉的手一松,刀具便落入盘中,大概是觉得太丢人了,她顿时站起身,但是脸色却又涨红,好像被戏耍后的气愤,但到底是大家闺秀,临走也没有失礼,伸手拿起桌上的手包,看着面前这个第一眼就有好感的男生,有些恨意道:“不必了,擅自过来打扰你用餐,应该是我对你说对不起才对,回去我会跟母亲说明一切的,再见!”女孩说完转身就走,那步子到底带了些气愤,恨不得立即消失,再也不来这家饭店才好。 余眉本来还低头看着桌子,此时突然的情况让她抬头愕然的看向对面的叶英,叶英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一反刚才的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笑嘻嘻的看着她。 突然后面的电话铃声响起,叶英急忙用手指竖在嘴上,让余眉不要出声,这时候余眉比她还要怕好吗?现在若是被知道她就在旁边,怎么解释,算什么事啊,躲都来不急,急忙用帽子盖头上,直接扭到窗户那边。 男生接通后,停了两秒,才道:“进展?” 谭慕铭语气里都带着一丝强压下的心头火,尽量放低声音说道:“妈,你这样做把我和我爸脸面置于何处?人家背后会说你儿子是个扶不起阿斗,靠女人裙带关系才坐上董事的废物!你让你儿子以后的脸往哪搁?” “如果一个男人靠着联姻的裙带关系站起来,那是一种耻辱,妈,请你不要将这种耻辱加注在我身上,如果公司撑不下去了,我也会再建一个星辉园,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无论多久,都会实现曾经对你们承诺过的事,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说完男生直接将手机挂掉,手里拿着的叉子带着一丝怒气的扔到盘子里,发出一连串的撞击瓷盘的声音,起身走人。 直到对面没动静了,余眉才小心的望望四周,将帽子放了下来,脑子里却在想刚才男生电话里的那番话,自从谭父出事后,公司好像一直不太好,但谭慕铭从来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这件事,所以她无从知晓,直到刚才,才明点些事情的严峻,严峻到需要找人帮忙,甚至到联姻的地步。 余眉比任何人都清楚,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的谭慕铭,养成的那个性子有多自傲,要他低三下四接受别人的馈赠和施舍,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更何况还是被人瞧不起背后称废物这种事。 她正想着出神,就听到叶英在叫她,“我来的时候,看到那女的一直纠缠你家热气腾腾的新男友,所以就把你叫来好对战啊,怎么,害怕了啊?你来的时候,那脸吓的青一会儿白一会儿,都不是色了。”叶英回想起来就忍不住哈哈笑。 余眉看她笑的直拍腿,不由恨恨的看着她磨牙道:“叶英,你最好永远别交男朋友!” “好啦好啦,我开玩笑呢,还不是怕你家谭大神被人给拐跑了才叫你来的,没想到他还挺靠得住嘛。”叶英急忙拉住被她笑的有点恼的余眉道。 余眉这么一听,才脸色好了点,想起刚才的事,说心里不高兴是不可能的,再没有比他那句我已经有女朋友的话更让她心石落地的了。 “其实我这也是为你好啊,你看你家谭大神那么帅,管他什么小家碧玉还是什么名门闺秀,随便一个都看上了,以后啊,这种场合不能少,你得先练练,熟悉一下,以后应付起来才游刃有余嘛。” 余眉越听越不对劲,起身就要打她,不过,其实在心里,对女人这一项,她内心深处还是相信男生的,他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当然,随便起来不是人,晚上的时候她就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她和叶英在饭店顺便又点了东西吃了一顿,这才转头去茶馆坐了一下午,除了聊天,叶英也跟她说了想创业的事,这也是她提前来B市的原因,因为她的舅舅就是花协的,她家有几门亲戚都是做的花草生意,所以她也算是耳濡目染。 正好有个机会,同学那边有个花店要兑,她就想兑下来,花源都好弄的,舅舅可以帮忙联系,几个亲戚还有养着花草基地的,简直是对她大开方便之门,叶英脑子本就活络,其实也没想太多,就是有这么个机会,可以赚点小钱,也算是个消遣,大学也闲的没什么事干嘛,她就琢磨起来。 那个花店位置还好,兑下来要八十来万,叶英这次回家跟老爸老妈手里拿了五十万,她家虽然条件不错,老爸在政府,老妈是个白领,但毕竟不是富豪,家财万贯的,能随便拿出五十万给她创业,也算是财大气粗了。 所以还差三十万,所以就先回B市,想跟同学商量商量,能不能先交一部分,后面的以后赚了钱再给,到时连利息一起,只是店主不同意,因为店不是同学家的,是同学认识的人。 所以叶英这几天就一直在找同学,想合伙,但合伙这事儿选人得慎重,毕竟牵扯到钱,多少亲兄亲妹都反脸成仇,所以她选来选去都没找到几个靠谱的,刚才在茶桌上一说,余眉当即就心下一动。 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参与叶英的未来,不过在听到花草真的心动了一下,记得那时叶英挺成功的,好像就是做的花草生意,只是她那时没有留意,也没有多问。 此时,她对花草感兴趣,机会又在眼前,怎么可能不把握,余眉不由指了指自己,“你怎么不找我呢?” 叶英顿时一愣,“三十多万呢,而且买下来还要装修,还要进货,还要请人打理,不是小数目。” 余眉笑了笑,“什么事也不能一口吃个胖子,慢慢来,咱先把铺子兑下来,然后再考虑其它的,钱可以慢慢凑嘛。”她不由心中算了算,置了房产后,她的卡里还剩下八万,加上这每个月的房租钱她已经拿到六万了,在大一的时候,高中的时候,余眉就有两万钱在马思云那里,让他帮忙炒股,后来手头宽裕又给了十万,就在年前,还打电话来,翻了两倍了,翻两倍那就是二十四万,再加手里的十多万,三十万足够了,暂时把药店兑下来的钱足够了。 至于装修进货的钱,余眉现在每个月租金有三万多,而上个月底又涨了,快四万了,虽然紧巴巴的,但到底也能帮叶英把店面折腾上,想想也有点后悔,当时怎么不多留些钱备用,只不过那时恨不得全把钱积房产了,只留了日常花销的钱。 叶英当然愿意和余眉一起了,余眉这个人不计较,不像是那些一见钱眼晴就瞪到头顶上,贼精贼精的先算计上了,叶英这个人就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跟那些个平时不错,一到钱就叽叽歪歪没完没了,一个劲算计别人的,真是合不来,这才问了好几个都拉倒了,也就余眉二话不说,连个条也不打,直接就跟她要了卡号,等过两天钱到位就打过去,这才是真心信任她的朋友,顿时对余眉叶英就更真心相交了。 余眉打车回到谭慕铭住处的时候,买了很多菜,屋子他寒假就在这住,所以收拾的很干净,他这个人自己不收拾也会请钟点工,绝对不会住在一个脏乱差的猪窝里,这一点余眉很放心,绝对不担心一打开门,屋里跟遭了贼似的。 她给他打了电话后,就进了厨房,做了一桌子好菜,大概是心情莫名的好吧,就打开酒柜,取了瓶86年红酒,刚把酒倒进杯里,他就回来了。 余眉回头笑着道了声:“回来了?”然后自然的走过去,帮他挂外套,刚挂好,转身男生就已经关上门将她抱在怀里,深吸了口她身上的芬芳才闭着眼晴道:“这么久都不跟我打电话,手机还关机,到底关不关心我?” 余眉本来还微笑的环抱他的手顿时一顿,脸上我笑都停了停,哪有这么恶人先告状的?明明他不打电话来,反而说她不关心她,手机关机也是因为气他不来电话好吗?” 如果今天没有在餐厅看到那一幕,也许余眉会很生气的甩开他,可是这时却只是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背道:“好啦,我的错好吗?以后我一定多多给你打电话,现在放开我吧,我做了好多菜,放久了凉了,快来吃。” 余眉还能说什么?这么久她还能不懂吗?这个男生就不是主动的人,要他主动来电话有多难,他根本就是享受惯了她的主动,就等着她主动打呢,她不打,他还生气,说到底就是被她惯的,和他那个自傲的脾气。 所以在听他的话,知道他也不是跟别人勾勾搭搭没时间给自己来电话,多少也就罢了,就是这样的性子,能怎么办? 男生松开手,把手套摘下来,余眉帮他放到柜子里,两人坐到饭桌前,全都是他喜欢的,她忙了几小时了,简直比过年还丰盛呢。 弄得这么丰盛肯定是犒劳他的,过年她在家欢欢喜喜的过,眼前的这个就不会有这样的好日子了,谭父去复查,谭母要照顾谭父,肯定到M国了,谭家不缺那点吃饭钱不假,但是大年夜自己在饭店吃,滋味儿不好受。 果然,男生见到菜很有胃口,吃完一碗,又填了一碗。 余眉不由咬筷子笑,虽然她做的跟人家几星级的无论精致还是味道都不能比,但是肯定要多一样东西的,那就是心意啊,还有老百姓的那种,家的味道。 吃完饭,谭慕铭洗漱完,带着拿回来的一大牛皮纸袋的资料到书房,一关几小时,余眉收拾完,又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转头自己也洗漱完,在屋里换了睡衣,红着脸算了算日期,好像是安全期。 这才拍了拍脸,降了热度,然后去厨房泡了牛奶,端了朝书房走去。 进去,桌子上全是那种核对的资料,他好像在比对什么,就跟她以前做错题了,上去就是一划一叉,看得余眉都触目惊心的。 再想到公司的情况,他那么认真的样子,余眉微微叹了口气,才把牛奶放到桌上,本来想劝他休息的话也咽入口中,稍稍站了一会儿,这才往外走。 刚绕过桌子走了几步,就听到谭慕铭手飞快的动着,头也没抬说:“等等。” 余眉“啊”了一声,疑惑的看向他。 他飞快的将最后一份写完,将笔丢到一边,揉了揉眉头,特别累的样子,余眉见着不由又回去,“头疼吗?我给你揉揉。”手刚伸到他额上。 男生便伸手拉住她的柔荑,在她白嫩的颈上微微蹭了蹭,然后咬着她敏,感的耳珠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余眉的脸顿时红的透顶,急忙甩开他的手,道了句不要,绕过桌子往外走, 刚走到房子中间,就被男生伸手将她往回拽,然后一把抱在怀里,“我不要在这里,而且我不喜欢那个……姿势。”想起第一次,余眉就觉得怕的狠了。 “不会疼,我保证!”男生哑着嗓子,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软言轻语的磨她。 直到余眉被弄的发软没力气反抗,总算是让他得了逞,精力充沛,腰力强劲,加上这段时间两人离开太久,憋得有点狠,这次余眉被折腾惨了些,摇头哭的嗓子都哑了。 就那么被他抱在怀里站着那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前前后后折腾了大半夜,才心满意足被他抱回了房间,搂在怀里爱不释手的变着法各种姿势又疼爱了数次,直到她觉得腹部隐隐的涨,骗了他说疼,才总算帮她揉了揉,抱在怀里让她睡个囫囵觉。   ☆、第一百零五章 余眉知道自己那批房产会增值,但绝对没想到会这么快,因为有特别要求事务所专门在学区和Z关村好地段买二手房,事务所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尽责,很快也很全面的将她提出来的几个区域的二手楼,连同地址和室内照片价格及优劣点都概括出来,余眉只要挑选即可,地角不好的她都不要,因为只有最好的地点房租才会高,才会抢手。 但没想到,04年暑假买的到05年暑假,事务所已来过不下十通电话,内容都是有人想要买她手里哪几套房子,价钱给的很高,足以让人心动,事务所按例询问是否卖掉。 余眉当然不会卖,她十分清楚自己手里那些黄金地段在未来的价钱,可以是说有了这三十套房子在手,自己将来不会再为钱这个字发愁了。 就算是这样,在听到短短一年的时间里,房价从当初的七千,跟心电图似的,一下子攀高到了一万一,每平增加了五千,本来心里就有数的余眉,也忍不住惊讶一下。 她隐约知道03年到08年中间这一段似乎是B市房价跳的最快的一个时间段,而她正好选对了涨得最快的05年前买了下来,想想自己如果再拖一段日子买的话……别说是三十套,能买二十五套不错了。 余眉还是暗暗庆幸的。 再开学,余眉就开始忙碌起来,瑜伽班和插花一定要学的,另外还要帮忙叶英装修的事,店铺买下来了,八十万,叶英五十万,余眉三十万,叶英手里是没钱了,所以钱的事只能余眉想办法,货源是叶英的事,毕竟两个人合伙嘛,人手又少,幸好一开始就全款买下来,也不急慢慢装。 付了三十万,余眉手里还剩四万块,加上回家余爸又给了她两万生活费,勉强凑够装修钱,简单的把室内改装了下。 现在家里生活好了,虽然吧欠了一屁股贷款,但自从服装厂有订单以后,家里的钱也充裕,还请回原服装厂经验丰富的经理,一切都上了轨道,虽然加工一批订单扣除工人的工资,机器磨损维修和材料乱七八糟的,赚的挺少的,好的能赚十万,如果废件多,返工多,只有三两万。 但到底比卖衣服赚,春节后半年多,手里就已经赚了五十来万,这是余妈电话里告诉余眉的,这还是余爸是刚接触这一行,没经验赔了几单子赚的数儿。 单半年时间就甩她家忙里忙外三个店铺近两年的收入,余妈还高兴的说,按这个用不上五年,就能把贷款全还了。 余眉当然替家里高兴,不过就算这样也没有开口跟家里借钱,而是趁着装修的时间,存了两个月的房租钱拿给叶英,让她先把货进一些,开张后再慢慢来。 余眉在一开始和叶英商量的时候,她就已经跟叶英事先说好,两人虽然是合作,但是生意上的事,叶英来管,这一块她不会插手,她也只是每天来看看花草,帮忙看个店,顺便练习下插花,有需要的时候她出钱,也出主意,没需要的时候,她就是个在花店转悠的闲人。 叶英一开始还说来着,两个人合伙,她怎么能当闲散人,自己光出力,见余眉确实对这块儿不感兴趣,更多的是对她的信任,和一种投资态度,想想也就答应了,毕竟两人合伙最忌讳的就是两个人都出头,都有主意,最后意见不合闹掰了,现在她和余眉这样的状态反而挺好。 而余眉也是这样想的,前世的叶英多成功,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介入而从中改变什么,况且她真的只喜欢花花草草,现在学插花也有一段时间,反正高二了,时间更轻松,正想找个地儿练呢,正好有了花店,天天可以泡在这里打磨时间,能让心情舒服又平静,插出的花束如果能卖个好价钱,也是件高兴的事。 余眉还经常用一些每日剩下来的花搭配成花束带回去,插在花瓶里,放在书桌上,或者柜子上,顿时花香满屋,每每谭慕铭回来,都会多看几眼,前些天的情人节,还让人带回来十几朵蓝色妖姬,他拿着花进来随手放在桌子上的时候,余眉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了,简直喜欢的不行,捧在怀里看了又看,好久都没放下,晚上□□花瓶放进卧室的时候,还拍了好几张照片留念,为了能让它们多开一段时间,还兑了小金鱼的水。 那天晚上,余眉也特别顺从男生的要求,还穿了她一直不肯穿的那种让人脸红心跳的衣服,灯下美人,全身的肌肤衬着那水红色又细又小的绸缎,更加的色艳醒目,就跟系了红线的果冻一样,鲜嫩嫩,颤巍巍,忘情的声音就跟黄鹂鸟一样,那么美妙,听在男生耳中,自动转化为赛车爱好者,在冲刺前那一声声引擎的起动声,热情久久都不散。 那晚,柔嫩的少女被略略粗暴了很多很难堪的姿势,一开始的不适到后来腹部不受控的痉挛,最后她的额头全是汗湿,累的半阖着目,下意识依赖的搂着男生的脖颈,才被男生用力吻着她那鲜红的唇瓣,抱了起来进了浴室。 忙忙碌碌又觉得特别幸福的生话总是过的很快,在年底的时候,余眉接完事务所有电话,脸上虽然淡淡但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现在越来越多的人瞄上了她买下的那些房产,不少人打听想买一部分,因为年初涨到了一万一,现在已经到了一万五了。 七千入手,现在翻了一倍,想想后来她手里这些地段,最少也要二万以上,有的甚至五万左右,她就觉得特别有安全感,像个小守财奴似的看着一打房产证,看完又归整在一起放进柜子里,当真是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啊。 而且,大二上学期要过了,花店大半年的经营也有了起色,现在已经开始营利,每个月钱虽然不多,五千来块,但到底有收入了,余眉从来不提钱这个事儿,但是叶英却算的很清楚,而且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现在那计算器打的跟打电脑有一拼了。 尤其是冬天,这花卖的更好,生意也更旺了,叶英还找了两个认识的师大学生帮忙照顾,余眉回来的有点晚,加上刚才给男生打过去,关机,可能在开会,否则一般是不关机的,这几天他都在公司忙,几天晚上没回去了,余眉这几天也一直在花店,累的懒得动,就在宿舍没走。 现在大二,余眉慢慢也减少在宿舍住的时候,偶而回来住一下,也挺好,说说笑笑也挺开心的,林蔚跟北航的男朋友煲了半小时的电话粥,毕若雨一直在看书,边看边跟余眉说话,虽然羡慕别人有男朋友,但她也是顺其自然,她也是小地方来的,还想拿奖学金,所以也一直只是想想。 余眉还在跟她说叶英花店的事,到时跟叶英说一声,让毕若雨也去帮忙,虽然一小时二十块不多,比不上家教,但也轻松,每天都可以做。 毕若雨立即感兴趣的答应。 而彭桐桐却是宿舍里变化最大的,几个人都吃完晚饭了,她才回来,那一身装束,与以前简直是判如两人,她回来拿了样东西,回头看到余眉的时候打着紫色眼影的她,顿时翻了下白眼,“居然回来了?不会是分手被人赶出来了吧?” 好像也好久没见了,余眉看着她的样子确实震惊了下,本来想说话的,毕竟她自己本身觉得两人没什么必要的矛盾,也一直把她当成没长大的孩子,一个公主病的小姑娘,你跟她一样干什么,但此时听到话,真是能把圣人气疯了,你说我得罪你了也好,平白无故的她跟自己就跟死对头一样,这大概就是天生的气场不合吧。 她笑了笑,看了眼她手里拿着那个HERMES新款紫色鳄鱼纹包,还有手上那个镶钻指甲:“这样的打扮,真的傍到款了啊?” “那是我男朋友,天天送我鲜花,给我打电话,每天晚上开车来接我,我们光明正大,不像某些人,男朋友连个电话都没有,恐怕在男人眼里,不过是个随时都可以甩掉的倒贴女。”彭桐桐弹了下指甲看着余眉道。 以前的彭侗侗很洋气,但是那种学生气的清纯洋气,可是现在,她打扮的仍很好看,很洋气,但从头到脚全是名牌,连妆都带着一种韩流,纯中带艳,确实是比以前更脱胎换骨更有女人味儿。 但是,再好看的面容,都掩不住那恶意的语气,余眉能挂在脸上最后一丝笑容也掩饰不下去了,她道:“外表漂亮,说话也得漂亮一点儿才配,现在不少有钱的老板觉得大学生干净单纯,一来就甜言蜜语,名牌衣包,大多不是骗财就是骗色,你还是眼晴瞪大点,别被花言巧语给骗了。” 彭桐桐“嗤”了一声,“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说完一扭脸,着高跟鞋往外走去。 此时林蔚也挂了电话:“她现在也不住宿舍了,难得两个一起回来,真是的。” 余眉本来还不错的心情,也跟着不好起来,她不作声的把要洗的小物件扔盆里到水室,过了会林蔚也过去洗漱。 “余眉。” “嗯。” “刚才彭桐桐的话挺过份的,要我都想扇她嘴巴,但是,听过就算了,你别往心里去,弄的自己不开心,其实,鞋好不好只有脚知道,她说的倒是好听,可你没看他交的那个男朋友,看着就色迷迷的,听说是一个公司的小开,独子,有钱,来接她都开着迈巴赫,一车尾的红玫瑰,那个高调,可我跟你说,他我就听人说过,特别不靠谱,花心的狠,不信你看,用不了多久,又用这招去追别人了,就彭桐桐跟傻瓜似的,把话说台面上她都听不懂……” “我也不是生她的气。”余眉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也不想说三道四,而且她确实也没把彭桐桐这个人放在心上,本来也不是什么朋友,她怎么样又有什么关系。 确实心情有点不好,只是话里不知哪一点戳到心里,微微有点不舒服罢了。 林蔚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才道:“余眉,我听说最近星辉园又出问题了,你男朋友估计现在正焦头烂额的,你还是别被彭桐桐挑拨的影响了,其实他对你还是挺好的。” 余眉洗毛巾的手一顿,不由扭头问:“什么问题?”因为确实如林蔚所言,他这些日子有几天一夜都没有回来,早上回来的时候只睡了一上午,就又匆匆走了,她就是想问,也没个人问,此时林蔚一说,顿时放下手里的毛巾道。 “你男朋友可能不想告诉你吧,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也是干操心……”林蔚其实知道的事还真不少,因为她是独女,虽然对商不感兴趣,但是她爸爸仍然有意不意的在饭桌上说一些事,她避无可避的都会听一些,所以对现在这种情况,多少也知道一点。 “好啦,告诉你,这件事如果有结果你早晚也会知道,这次真的有点凶险了。”林蔚不由小声说:“之前谭父病倒,星辉的股票大跌,虽然后来局势稳定下来,但也一直没有好势头,而且外债贷款那边还有几个工程,损失挺大的,可是,偏偏这时候得罪人了,好像是拒绝宝盛建材商投来的橄榄枝,要么说他对你挺了的,听说是拒绝宝盛联姻,他家那宝贝女儿哭了好几天。 余眉,你知道敌意收购吗?就是高价收购上市公司的股份,然后成为取代原公司投资者的地位,就等于公司易主了,这段时间听说星辉一直在犹豫的几个股东,纷纷有出手股份的迹像,好像就是宝盛在私下里搞的鬼,想为女儿出气吧,现在你男朋友肯定头疼的睡不着,这公司如果真成了宝盛的,估计你男朋友一家真的要吐血了。” 林蔚说完看了余眉一眼,她脸色挺平静的,没有什么惊吓或者感动什么的,挺冷静,她也不由松了口气,能担住事就好,她还真怕告诉她,她会冲动什么的,也就违背了她告诉她的一番苦心。 真正对你好的人,可不是像彭桐桐那样给买花,买包买衣服就是好。 “你没有听你爸爸说过,有什么解决办法吗?”余眉微微停顿了下问道。 “我爸的意思就是你男朋友现在公司的情况,挺不妙的,能做的就是对方在收购的同时,你男朋友那边也要说服股东不卖或者更高价收购,阻止股份没有过份的落入他们手中,毕竟他们手上的股份一旦多过谭家,那真的要易主了,但是是宝盛家出的价很高,他家财大气粗,在B市也是数得上头脸的,也不在乎这点钱,但你男朋友那边,确实挺有压力的。” 余眉洗完衣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顿时忍不住套了衣服就往楼下走,出了校门直接打车往谭慕铭的住处。 没想到今天他在家,而且还有个客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小霸王展浩颖,听说他是保送T大,但却很久没有见过他,现在看,好像瘦了点,也憔悴了些,但精神头不错,看到余眉还打了声招呼,以前高中时候的事,现在都是过去时了,余眉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再心虚的,说了两句,问两人吃没吃饭。 说是没吃,看他们好像在谈什么事,余眉就脱了大衣,到厨房也没做别的,就是冰箱里切好冻着的手切面,并用熬过的骨头高汤做了两碗,撒了葱花放上荷包蛋,主要就是让他们先暖暖胃再说。 两人从沙发移到了书房,应该是怕她听到什么吧,她端着面碗走进的时候,似乎听到里小霸王展浩颖道:“靠,你们公司钱都哪去了?这也亏空的太厉害,能撑到现在真是奇迹,不过也不到卖车卖别墅的程度吧?” “为了保住股份,也只能这么做……”谭慕铭在纸上划了两下,给展浩颖看。 “你这就是在坑我!”展浩颖把纸甩到桌子上。 “坑你?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事,这次你不用做别的,只要搭个线……” “那也得钱啊,空手套白狼啊!” 这时余眉犹豫了下推门进去,两人顿时住了声,把面放在桌上时,让他们吃完把碗放一边,一会儿她过来收拾,两个初中在一起打架,高中一起中二,大学一起各自继承的富二代,在她离开后,顿时端起碗,挟一根,接着就是筷子挑起几根,然后就是大口的吃,吃的特别香。 “真没想到,一碗面条,也能这么好吃。”展浩颖用手帕擦了擦嘴,回头挑着一边嘴角,瞄瞄门口有点无赖气斜眼看他道:“你天天守着她,吃这么好吃的面条,不会真的喜欢上了吧,我可记得初中的时候你说的话,不过要真喜欢了也不要紧,我也不会传到国外某些别人的耳朵里,肯定把嘴封严了,不过你说的那几个耳光,我得欣赏一下,一辈子难得的一次,还有当年那几个同学……” “你想太多了,管好你自己吧。”谭慕铭冷冰冰的看向坐在书桌上翘着二郎腿的展浩颖,“你们家那个寄住的小女生,我好像也很久没见了。” 一句话,成功让展浩颖变了脸。 而此时走进卧室的余眉,在床边默默的坐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去把放在柜子里的房产证取了出来,一张张不舍的看了又看,现在一万六了,又涨了一千,当初她只花了九百多万,现在翻了几倍了。 那现在如果全卖了,应该能凑上二千万了吧,那这些钱,应该能帮上谭慕铭的忙吧,至少也能让他压力减轻一点,她低头看着证件,不舍的拢了拢想了又想。 虽然她知道难关肯定会过去的,但还是不想他像现在这么艰难,至少在他难的时候,自己能帮他点什么,也好过这样袖手旁观。   ☆、第一百零六章 第二天事务所打来电话,因之前的买在某高校对面的整一个单元有人提出要买,给的价钱很高,事务所向余眉照例传达了一番。 在当初房价上涨的时候,确实有几个出价着实让人心动的买主,事务所的闻律师以为余眉会想要出手,毕竟按当时的来说,是很让人心动的高价,但她并没有卖。 而现在房价的飞涨,也让他极为欣赏这位客户的眼光,毕竟余眉买房购买一事都有他一手全权负责,他几乎见证了,一年前与现在整个房价的颠覆,可以说,这位二十来岁,还在上大学的女生,因为几百万的房产而大大赚了一笔,翻倍,也许将来还会翻几倍,光是房租每月就已是不菲的收入。 这是一笔非常及时高回报且十分成功的投资,可是,在他传达完对方想买的意愿,以为她会拒绝,却没想到,电话里,这个女生沉默了下,同意了。 并且,同时提出要将手中所有房产全部出售,要以最快的速度拿到钱的要求,这让闻律师十分的震惊与挽惜。 余眉放下电话,舒了口气,说不心疼是假的,可是让她明知道却只看着谭慕铭为钱发愁,想着他嘴角的泡,想想公司股东一个接一个的卖出股份,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的心情,使她晚上又睡不着了,虽然两千万买不了多少,但也总能帮一点点忙,一点点也好,也好过袖手旁观。 随后她又想,钱没了,可以再赚,家里现在好了,和叶英的花店也慢慢稳定了,以后还可以赚更多,心里也就平静下来。 余眉让事务所买来的房子无一不是抢手地点,消息发出去,多少人抢着要,要出手不难,等到两千零几万打在余眉的卡里的时候,余眉拿着这卡都有点沉甸甸的,这算是她现在手里所有的钱。 星辉园这次面临最大危机,谭慕铭的压力可想而知,父亲建起来的公司,经营十几年,未来房地产也一片大好形式,结果到他手里却败了。 这种超级败家子的名头,几乎快要像紧箍咒一样压在他头上,就连才近五十的谭母原本黑的头发,都急出了点点白丝,这事却又要隐瞒着谭父,因为他现在的身体,是经不过一点点着急上火的。 要稳定公司已经人心浮动的股东,难度可想而知,谭母不足以撑住他们对公司的信任,而谭慕铭又是个小辈,难以让他们在钱之一事冷静下来,信任眼前这个年轻人,软磨硬施几乎是改变不了这些老油条任何一点想法。 除了反收购别无他法,可是谭母还是要他和几个股东私下淡淡,单独的以晚辈的立场说些请求的话,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这里不少与谭父关系密切的老人,甚至最早入股就有三人,也许看在公司危难的境遇上会心软,这样还能有挽回的可能,毕竟双方目前争夺股份到了争分夺秒的地步,手里的资金极为紧张,人情最好也要利用上。 而谭慕铭这辈子,估计是最厌恶便是卑躬屈膝请求别人,但此时为了星辉园也是这么做了,也让他冷眼看清这些有福同享,有难却不能同当的残酷人心,人情在利益面前脆弱的如一张薄纸,说出口都是一种笑话,在公司有难时,避而不见也就罢了,那露出种种墙倒众人推的嘴脸,这大概也是日后他将星辉一手推向顶点的动力之一。 而那些在这时候将股份转卖给宝盛的股东,也将明白,自己当初抛掉的是什么。 酒店包间,谭慕铭微微向后倚,在霜一般的灯光下,玉白的脸上有些微红,虽然他一直控制着量,但是仍然有些多了,今晚出来吃饭的,都是熟识的同龄人,T大的同窗,其中几个都是B市有名的几家企业集团的公子。 大学自然有大学的交往圈子,这就是个小社会,你在这个圈子里结交的是什么人,什么样的层次,也影响着未来的发展。 其中的喝的有些醉意,舌头都大的T大建筑专业的严松不由佩服的向谭慕铭竖了竖指,“我真是万万没想到,那个项目居然会被你拿到了!服……了!”严松家做的是木器装修生意,和谭家也有些合作关系,圈子就这么大,消息传的是很快的,而他们这些算是富二代又即将面临大学毕业要接班的人,都是有关注的。 “你快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听到都有些不可思夷……”一边的醉醺醺的昊明辉也问道,“要知道那项目可不好拿,负责人龟毛的很,多少房地产商眼巴巴的求着,怎么就落到你手里了,简直算是大反转。” 谭慕铭手里转着酒杯,然后又放回桌子满上才淡淡地开口道:“与其卑躬屈膝去哀求别人的怜悯同情,倒不如尽全力做好一件事,赌一把,失败了也没什么可遗憾。” “你赌赢了。”杨帆听着也不由道:“听说项目一拿到,星辉园的股票是蹭蹭的往上涨,当初卖股的那几个老东西,现在估计是后悔了,没卖的现在宝盛那边出什么价也不可能出手了,这一次虽然过挺艰难,但也算有惊无险,慕铭,如果这个项目做好了,日后星辉园可就能在B市站稳了,连我家老头子都对你赞不绝口,谁也没料到你会出釜底抽薪,挺而走险这一招。” 谭慕铭笑了笑,举了下怀,几个人又干了一轮。 “宝盛这次估计是大赚了,不过这口气注定是出不了了,经过这件事,宝盛家那个千金亲事可就难上加难,听说她今年二十三,过今年二十四,挺急着嫁人的,这一下,名声算是差到极点,B市谁不知道,她落了个刁蛮千金的称呼,除非招个入赘的……否则大家见了都得绕道,毕竟为了点事又哭又绝食,谁敢要啊,这以后娶了她,要稍不对她心,哭哭闹闹不想活了,那老丈人一怒之下,直接把你搞得破产,想想就头皮发麻,你看,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被搞成这样,那以后要真得罪了……”是不是要你命啊? “最多让你成穷光蛋,这就跟皇帝下嫁公主,谁娶谁倒霉一个道理。” “唉唉,这话不能这么说,也得分人,你也知道我之前交过一个女朋友,她家里条件不好,可是人好,那叫一个善解人意,我是真喜欢她,都考虑到毕业后为她放弃整个森林,你猜怎么着?她的善解人意不是只对我一人,对每一个都善解人意,后来特么的我才知道,这不是善解人意,这是善解人衣,我算看透了,刁蛮千金未必好,那些穷地方出来的,也未必就真善美,为了点虚荣和钱什么事不敢做?总之,我是对女人不抱什么希望了,以后宁愿娶个刁蛮千金,至少门当户对,少了很多麻烦。” “我同意严松说的,我妈对付小三的手段,千篇一律,没谈之前都说自己是真爱,给了钱后立马滚蛋,有几个是真爱?跟她们一比,我到觉得宝盛家的千金还挺真性情的。” “你们说的都太偏激了,有不好的自然也有好的,只不过我们没遇见而已。”杨帆道。 “不不不。”严松喝的有些晃的摇了摇头,“说起这个,我有个哥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你猜他怎么着,他喜欢上一个女孩,说她对自己是真爱!真心相爱的,我二,二话没说,就教了他一个办法。” “我那哥们是家里倒腾二手车的,就让跟他那个女孩说,家里欠太多外债,车子房子全被银行抵押拍卖了,他成了穷光蛋,还跟她求婚,你们猜怎么着,第二天,那个真爱就收拾行李,走的比兔子还快,你们说,真爱,真在哪了?哦对,是真爱,对钱是真爱!说到底就是钱,她们爱的是钱……” “不对不对,我跟你说个事情,你知道我原来的初中,有个女生,脸长的像个苹果,高中辍学,打工赚钱供男友读书,最后男友出国功成名就,回来把她甩了,这是真事,朋友圈爆出来,那女生可怜,前几天我还在餐厅里见过她,可惜不是我的菜,否则我就追她了……” “这女人吧,就跟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一个道理,往往外表出色的,内心大都不单纯,那内心单纯的真善美女孩,外表普遍不出色,而大多数男人对外表又相当的看重,平凡的小花入不了眼,这就造成,我们遇到好女孩的机率越来越低,越来越少,两者皆有的就更少了……”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谭慕铭此时也有些醉意,桌上另外三个人已经东倒西歪,就算喝大了,仍然还在争论,他没有插口,只是微微解开领口和袖口,这几个人他自然要深交,在B市人脉很重要,人脉就是金钱,无论是有才或者有钱有背景,能交的上自然要交,大学交友已经比初高中时来得要功利,但也比几年后要容易…… 大概在公司久了,什么事情想的角度也不再单纯,此时难得不必想其它,坐在那任自己放空思维。 晚上回去的时候,带着醉意的谭慕铭洗完澡没有睡,直接去了书房。 余眉打开门进去,见男生已经拿起一份文件,不由的将醒酒汤放在桌旁,跟他道:“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点事要跟你说。”然后不等男生开口,她就将一张卡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男生看了一眼,抬头看她,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眼晴和表情都与平常不一样,回来时余眉就能感觉出他非常高兴,就算他没有笑,或者其它表现,她就是能感觉出,所以她就挑了这时候说这件事,喝醉了也许就顺利了。 他看着她,伸手扯她过来,书房就她们俩,他也不用摆在公司的时候,年少老成的模样,看着她,笑笑,“卡里是什么?不要告诉我是钱。”边说边将她给拽到自己怀里,不正经的将她圈住。 余眉脸色微红的,但拗不过他酒醉后的力气,只得被迫坐在他腿上,她十分清楚他的性子,自然不能说你的公司遇到困难,这些钱,你拿去能帮一点算一点。 以他的傲气,别说是两千万,就是她给几个亿,他都不会拿。 “这卡里的钱是当初我们留作生活费的小金库,来B市后,我觉得钱放着也是放着,就用这些钱在B市买了些房产,不过前些日子,听说房价要降,我就卖了,赚的一些钱都在这张卡里,想来想去,我也不知道再投资什么好了,也没有什么经验,反正这钱也是我们两个的,卡就给你,你帮我吧。” 余眉边说边小心的看谭慕铭,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心稍稳了一下,不过想起刚才她说的房价要降的话,还是忍不住想吐血。 “听说星辉股分恶意收购的事了?”男生问,这事儿现在没人不知道,女生知道了也不出奇。 “没有啊,就是偶然听同学说公司分红也不错的,星辉被恶意收购股分了?”余眉脸红的撒谎,就算是知道,也不能说知道,装也要装成不知道。 但男生不是傻瓜,她放在卧室抽屉里房产证,他有看到过,三十来本,女生经常会拿出来看看,跟着个小守财奴似的,看着那几个可怜兮兮的本子,好像有了那几个本本什么都满足了一样。 不过这才多久居然卖了?而卖的理由是房价会降?谭慕铭笑了笑,以现在疯买的势头,想降也降不下来。 大家都在买,她却是卖,显而易见并不是如她所说的那般,而目的,在谭慕铭看到卡的时候就已经十分清楚。 如果说之前,他也许会带着冷笑的将卡退回去,他还不是失败者,不需要来自身边人的怜悯,连身边人都在怜悯他,可想而知其它人的想法,不过,在今晚后,他却是微微犹豫了一下,想起了杨帆的话。 他记得他说,不要看这个人给了你多少,而要看她有多少,愿意给你多少,如果她只有一百块都给你了,那就不要犹豫,因为错过,就不一定再遇到比她更好的人,她愿意给你的,就是她爱你的部分。 这句话让谭慕铭犹豫之后,伸手拿起那张卡,“多少?” 余眉见他的样子没有生气,嘴唇还微微翘起,似笑非笑,还不是那种冷笑,特别温润的笑,难得目光中带着一丝柔和,不由的放下心,他不讨厌就好。 “才两千万,不太多……”两千万,对她而言真的不少,但是对谭慕铭来说,这点钱也许不算什么,她不由微微绞了绞手,想说什么,又怕露马脚。 两千万,对星辉园来说,就跟普通人兜里的两千块钱一样,别说是周转,扔进海里连个浪花都没有,他看着这张卡,脑子里想到的却是她那些房本,放在床上,一本本认真看着的样子。 本来要还给她的手,在想到谭父以前屯的那些地皮,其中一块,鸟语花香几十亩,若移栽名贵草木,加上他亲手设计的别墅花圃,倒比她三十个房本要值钱有价值有意义多了,想到此,随即指尖轻轻一转,卡又握到手里。 “好。” 好?余眉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听着也不由松了口气,可能他是真的需要吧,能帮上忙就好。 “卡里的钱本来就是你的,以后这就是你的,不用说是我们两个人的。”谭慕铭边说边亲了亲她的嘴唇,上面如沾着蜜一样甜,估计进来前刚喝了蜂蜜果汁。 余眉脸红的拿过解酒汤:“先喝了吧,醒醒酒你再看文件,要不明天又要头疼了。”谭慕铭自制力好,她不必天天念他别喝酒,因为他在家都不喝,只有必须喝的时候会喝一些,也会控制量的,今天看着像是喝的多了一点,不过看他说话走路什么的都正常,就是眼晴很亮,看样子也并不是喝的很多。 她把解酒汤端过来,男生却不接,只搂着女生轻道:“喂我。” “自己有手有脚干嘛要人喂啊。”不过,想到他喝酒手可能拿勺不稳,还是搅了搅汤,舀了口汤放到嘴边碰了碰,这个时候了,不烫,温度刚刚好,然后才放到他嘴边,他盯着女生倒是很听话的喝了。 一口两口三口,喝到后面,他反而抓着女生的手指轻轻的咬着。 “哎呀,别用力很疼的。”余眉不由放下碗,怕拿不稳撒到他衣服上,然后想抽手,结果男生一下子就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 在感觉到什么,余眉的脸还是不自控的红了,虽然两人在一起很久了,但是她还是会脸红,因为眼前这个人爱玩花样不说,经常会在出奇不意的地方…… “你还要看文件呢,我不打扰你了,你忙……”她急急忙忙道。 “也不是那么忙。”男生轻笑的拉下她的吊带,眼前的情景让他眼晴顿时暗的像被遮了光的黑幕。 不一会,书房里就传来女生一声声受不了叫声,只能透过门缝看到搭在椅子边小腿一直在剧烈的划着圈,而到后来夜已深,桌上的醒酒汤早已凉的不能入口,才总算渐歇。 以往假期,余眉和谭慕铭很少能一起回X市,毕竟忙且不说,在X市那边除了爷爷奶奶,谭慕铭已经没有亲人,回去只会忆起伤心往事。 而今年暑假似乎能让出几天时间,谭慕铭开车两人一起回了老家,余眉先和他一起去沈奶奶和谭爷爷的墓前,放上一束新鲜的百合,看着沈奶奶照片上的笑脸,就感觉好像是昨日的事似的,谁知去世已经第三个年头,她对着两位老人的墓碑行了礼后,不由看向男生。 此时的谭慕铭很平静,沉默的站在那里,已经不是高中时穿着校服,提着书包的样子,而是一身正式衣着,与以前跪在墓前在大雨中哭的失去冷静的样子完全不同。 可是这一切,就像是刚发生不久一样,还记在余眉的最容易记起的位置。 她没有作声的离开几米远,这个时候,他也许更愿意独自一人和两位老人待在一起吧,不知站了多久,看到他蹲在下对着墓碑说了几句话,这才转身向余眉走来,“起风了,回去吧。”然后自然的伸出手牵着她离开了墓地。 谭慕铭暂住X市老宅的时候,余眉也没回家,陪他住了两天,给他收拾房间时,发现了本相册,余眉还没看到过谭慕铭小时候的样子呢,不由感兴趣的将相册放在桌上,然后坐在椅子上翻看。 里面全是一些小学,初中时期的照片,那时候的他真稚嫩啊,不过那冷淡淡的表情小时候就有,里面还有不少小霸王及马思云与叶英老公的照片,那时候应该是关系很好的。 在看到小学照片里那里,还多了一个人,是个小女生,很漂亮,应该是混血,因为脸部整个轮廓很完美,也比东方人深邃,因为皮肤很白,白的透明那样,就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余眉放慢了动作,慢慢的看,有很多谭慕铭和她的双人照,还有一张是郊游在溪边,阳光下,他笑的那么开心,眼晴都似在阳光下的水里折射着光,而他的眼神,余眉不由轻轻的以手指延着他的目光伸展,最后点在了女孩身上,而其它几个人立即成了陪衬。 余眉突然往后翻,初中的照片,她出现的很少,只有一张,是几个人一起照的,两人在最中间,其它人好像围着他们一样,余眉突然间不舒服起来,就像是,就像是…… 但随即又觉得自己神经过敏,这才十二三岁的时候,她想太多了,她摇了摇头,又慢慢往后翻,却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女生,看了一遍,她又翻回那张溪边的图,看了很久,那种目光,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他也会笑的这样灿烂吗?而这样的笑容,她只是通过一张照片才看见,而笑容的对象是一个精致如洋娃娃的女孩,余眉坐在那出神。 身后有人走过来都不知道,直到男生伸手将相册合起来,她才惊醒,急忙起身道,“我刚才整理抽屉,看到有相册,就打开看了下,对不起,没经过你的同意……” “没事。”男生拉开底下的柜门,将相册放了进去,“都是以前的旧物,你若没拿出来我也忘了。” 男生说的很平静,但是余眉却能感觉出他的不悦,可是,就算他不高兴,余眉也忍不住想问:“里面那个小女孩是混血吗?” “只是转学生而已。” “那现在呢,还在国内吗?” “我饿了,中午吃什么?”男生放完册子,没有接话,只是将余眉拉过来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 完美的六块腹肌,这是个工作也不忘记锻炼的男人,余眉被吸引的顿了一下,恐怕女人对这个是永远没有免疫力的,她道:“中午青椒炒肉好吗?再做点海鲜汤,还有炖鱼。” “嗯,很好。” “那……” “快去做,我还有个电话。”刚说完,电话就响起来,他接听后,余眉只得转身出了房间,脑袋还在刚才的相册上转,不过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最近是不是精神不太好,怎么看张照片就疑神疑鬼的,想了想,这才喝了口水,转身将冰箱里的鱼拿了出来。 余眉回家已经是到X市三天之后的事,现在的余爸比以前还要忙三分,余妈反而轻松些了,家里的铺子都卖的差不多,只剩一开始的那间,余妈看着,顺便接小弟上下学,毕竟两口子都去厂里,小弟怎么办,那边离得还是远些的。 余眉到家问了下余妈,厂里怎么样,余妈这个人有事也不瞒闺女,甚至大事小事都说了,余眉一听就皱了眉头。 “妈,咱家亲戚怎么都去服装厂了?之前卖衣服招售货员的时候我都说了,不能请自己家人,到时说轻了人不理会,说重了又得罪了,即不好管理又左右为难,你们怎么不听啊。” “小眉,你不知道,卖衣服的时候,我说要招身材好模样也要好的,当模特使,胖的把衣服都穿坏了,还能卖出去吗,她们当然不行了,就知难而退了,可是现在,你说村里那几家婆娘,哪个不会使个机器缝衣服啊,你赶不走她们,天天缠着我和你爸,还有男的,别提了,你老舅都进去了,一开始说就扛布料,进去后说什么都要料长,在工厂里到处说是你爸的小舅子。 我一过去骂他,让他滚回家,你姥姥就来电话,夺命似的,我和你爸真是没办法了。” 余眉看着余妈,认真的说:“妈,亲戚是亲戚,平时有困难找到咱们,能帮就帮,但不能公私混了,你和爸要再这样心软收留下去,那服装厂还是别开了。” “可那怎么办,小眉,你帮妈妈想个办法?” “请神容易送神难。”余眉不由的瞅了余妈一眼,这些亲戚没进来时也就算了,已经进来了,再赶出去,是要把亲戚都得罪光吗?那老余家也不用做人了。 想了想只得说:“要不妈,请个厂长吧,定个扣钱的规章制度,所有人按制度来,爸爸也是,以身作责,迟到早退做错的衣件都从工资里扣,慢慢的就好了,如果受不了就走,反正一句话听厂长的。” “唉,这主意好,等我告诉你爸。”余妈不由的一拍腿,她现在也无比后悔。 余眉也是摇了摇头,余爸从来没做过,肯定没有经验,就算高薪请个懂的人来也好,跟着做两年慢慢也就熟了,刚开始肯定会乱,还有亲戚,亲戚真的是最不好处理的事,说不得训不得,经过这件事儿,余爸应该会明白的。 暑假十来天,余眉帮余妈看看店,看小弟做作业,还有不少学生,高中生也有,来请教她功课和学习经验,余眉都知无不言告知对方,如果她的经验能帮到她们,以后能考到不错的学校,这都是好事。 暑假叶英没回来,而是留在B市花店那里,因为她这个正牌老板走不开,余眉也得提前回去,到地方的时候,正赶上中午,街口大排档那些牛肉面与各种烧烤的油腻味儿直窜入鼻中,以往她还挺喜欢这样的味道,可是今天不知是晕车,还是没吃饭饿的,竟是一时间有点眩晕的想吐,她不由的低头用手掩住口鼻。   ☆、第一百零七章 因为大排档的食物不是太干净,余眉很少在这里吃,她捂着鼻子匆匆走过,不过在走到一家卖酸辣汤的小店,不知怎么就挪不动步,想想那酸酸辣辣的滋味儿,口水竟然泛滥起来,鬼使神差的就走了进去,痛痛快快的喝了一大碗,直到回到家的时候还有点没喝够,晚上又弄了一小锅酸辣汤,才总算解了馋。 余眉现在手里没多少钱,卖房子二千零四万,那四万她取了出来自己留着零花和平日消费用,毕竟现在她的花费真的不低。 自古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余眉就是如此,以前自己有钱的时候,怎么花费,就算一个月钱几万块都用光了也不在乎,毕竟下个月手里又充盈起来,可是现在她又要开始花钱精打细算了,当然,无论如何,比她上辈子要好很多。 至少每个月家里会铁打不动的打些生活费,虽然她说过手里的钱够用,不要再打,但余爸余妈显然还是按自己的想法,每个月都会打两千过来。 还有花店现在的收入,叶英算的清清楚楚,两人合伙,她是老板,余眉是股东,这是余眉要求的,毕竟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店里也没有两个老板的说法,所以一开始分工就要明确,这样才会避免矛盾,也是对彼此最好的方法,虽然余眉后来加装修拿钱已经超过五十万了,但说什么都要做股东,股东不用管其它,只负责关键时候帮叶英想想办法,平时什么也不操心,每个月净等分红就行,不像是老板那么鞠躬尽瘁,头发都累掉大把。 所以花店现在扣除进货价钱和人工电费水费及一些流动资金外,余眉每个月能拿到近五千块的分红,这已经是十分不错的收入了。 这些钱加在一起,还有卖房子剩下的四万零头,余眉现在手里有近七万块,她想了想,还是拿出五万给马思云,他现在可不是高中时刚练手的时候,股票现在已经玩的非常转了,不少同学要他帮忙炒,不过余眉通常给他电话,他都非常的痛快,毕竟当初她是第一个鼓励她炒票,并且极为相信他的将三千块钱放到他手上,让他练手。 要知道,一个鼓励并把钱给一个根本还在学习中的人的玩股,那是多大的知遇之情,余眉对他来说就有如伯乐,所以,就算他现在已在学校小有名气,仍然对余眉有求必应,以后的以后也会如此。 而余眉也对当初能与马思云交好真的十分庆幸,她轻轻抿了一口咖啡,这才放下看向对面的马思云,人真是每往上走就每每变的不同,高三和大三,这三年间,认识的很多人气质气场,甚至模样都变了,变的成熟或者脱胎换骨,马思云也不例外。 余眉还记得那时他天天戴着黑框眼镜,十分不起眼,可是现在呢,已经拿掉书呆气的镜子,还理了个十分韩潮的发型,一身衬衫牛仔特别青春有活力,真的跟以前的马思云判若两人。 “……老同学,这次又要麻烦你。”余眉厚着脸皮道。 “没问题,我自己也是要炒的,带上你也不算事。”马思云在学校很多同学找他,他都说很忙,拖拖再说,但余眉找他,那是二话不提,拿来就跟自己的股合一起炒,他赔了都不会让她赔到。 余眉当然也知道,所以也庆幸自己结交到这么好的人,随即从包里取出一本邮集,马思云除了炒股,还特别喜欢集邮,所以早在高一的时候,她就有帮忙收集,镇上比市里好收集这些,还真让她收到不少年代久的好邮票,虽然不是什么几百万的,但其中有张猴子,现在怎么也值个二三十万,大学这两年,她还贿赂小弟,让小弟帮忙,所以这次回去,这本小邮册已经快集满了,虽然大多不值钱,不过礼轻情谊重么。 毕竟现在给马思云钱他也不要,这个虽不贵重,但总算也投其所好。 而马思云果然眼前一亮,翻完就有些爱不释手,余眉不由轻笑,他这个喜好还是当初报纸爆出来,否则她也不知道呢,只是顺手收集,高中时偶尔送他几张,如今看到有一小本,显然喜出望外。 “这个现在很贵重,我不能收,这个……”他嘴里说不能收,手却犹豫没推过来,余眉又喝了口咖啡放到盘子里道:“这些年你帮我炒股都不止这邮票价了,从来不收辛苦费,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而且这本邮册也没花多少钱,就是个小玩意儿,你要不收,以后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见面了。” 是,没花多少钱,最贵那张只花了五百块就买了来,整本连一千块都不到,可是对马思云来说,都没有比这个更重的东西了,钱这东西来的是很快的,远没有这样一点一点,一张一张集满册的心意,甚至心血,绝对不是钱能衡量的。 马思云听罢,果然没再拒绝,眼前这个女生也许经济上有困难,所以现在窘迫的求他帮忙,若是以后不再为钱所累,就算他上门要帮她,她也未必提得起兴致。 不过,他随即想到什么,忍不住抬头打量她,犹豫着问:“你和谭慕铭现在,还好吧?” “很好啊。”余眉用勺子搅着杯子,抬头笑着看他,“怎么这么问?”如果说高中的时候,还担心两人的事被别人知道,但现在已经大学了,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何况谭慕铭这几个朋友,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马思云这才在阳光下光明正大的看了她几点,如果说高中的时候是一株迎着清晨露水的花苞,那现在,整个人就如同刚刚绽放在阳光下,最美最艳的花束,上面即沾着清晨未开时留下的饱满露珠,又有绽放后的娇媚滋润。 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好的不得了,甚至比以前还要丰润一样,本来就白嫩的皮肤看起来似有一层水样的光泽,身上那浅色柔软的真丝衣裙,更衬着她整个人肤如堆雪,如水温柔。 “老同学?马思云?”余眉诧异的叫了他两声。 马思云立即清醒过来,顿时低头将杯里的怀里的咖啡一口饮尽,这才道:“谭家在B市怎么说也是有亿万资产的身家,怎么你现在……”马思云咬了咬牙,“无论怎么样,谭慕铭都不该在钱上亏待自己的女朋友吧?” 余眉很久没有找他炒股,现在突然拿出五万,他可以想象她现在手里有些紧张,所以这也是让他疑惑的地方,区区五万而已,就算是五十万,对谭家来说,这点数字眼皮都不眨一下吧,她到底手里紧张到什么程度,会拿出五万钱来找他。 “他没有亏待我,只是我不习惯,好像跟他在一起只是为了钱一样,若是我自己有的话,用着心里不是更舒坦吗。”余眉说的也是心里话,就算她的男朋友是百万富翁,千万富商,亿万富豪,但是她私心还是想有自己的经济来源,这也是她后来买房产,和叶英开花店的想法,就算很少,也是自己的收入。 马思云看着余眉的表情,从中找着对谭慕铭哪怕一丝不满,但好像没找着,全是幸福的样子,尤其应着阳光,让他突然间心里就涌出了难受,“余眉……” “嗯?”余眉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由失笑:“你怎么了,有话就说啊,我听着呢。” 马思云像是终于下定决定,他微微握了握拳,直起身道:“其实在高中的时候我就想跟你说,当初我们四个在X市的菁菁俱乐部曾经……”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马思云的话,本来听得认真的余眉顿时跟他说了句对不起,接下电话,然后拿起来接通。 “晚上想吃什么?我想想,最近特别想吃香辣虾,嗯,就你们学校那里就有,你回来时帮我带点,还特别想吃辣白菜,韩式正宗那种,嗯,还有淳安的辣椒酱,嗯,越辣越好,辣椒蟹?好啊,要,那我回家做点汤等你啊,好……” 余眉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明媚的如三月里的阳光,关掉手机还看了一会儿,这才想起对面的马思云,急忙不好意思的将手机放下,道:“最近他老是买很多好吃的,你看我现在都胖了,室友都说我快出双下巴了。”想想一向不主动打电话的男生,现在居然进步到会来学校接她,或者问她想吃什么,不过转而又道:“你刚才说到俱乐部,继续啊……” 可是马思云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却再也开不了口,张了张嘴后,最后也没有吐出半句话。 余眉尽管有些奇怪,但还是笑了笑,回去的路上,买了点菜,回家就开始动手包着男生最爱吃的三鲜馅的小馄饨,想了想还熬了她一想起来就流口水的家常酸辣汤,这才冲了个澡,洗掉身上的烟火气,照着镜子时,她不由的还看了看身体,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减肥了,前几天称涨了近六斤的肉。 不过在镜子里看,好像没有变化多少,除了胸又大了些,穿衣服时腰身紧了点,其它的跟以前好像没什么区别,看来得控制饮食,多多锻炼了,因为最近吃的多不说,好像也懒了很多,这个习惯可不好。 等余眉吹干了头发,顺手扎了马尾,门口这才传来开门声,她不由高兴的起身,过去帮他接手里的东西,因为一进门她就闻到香味儿了。 谭慕铭果然带回来很多好吃的,关上门,就一个身影跑过来,身上还带着刚沐浴完的清香,头发应该刚洗完,蓬松带着亮泽的随手系在脑后,他将吃的放到他手里,不由伸手拨了下她的发尾,这么一沾,好像手上都带着清香似的,本来有洁癖的谭慕铭,障碍一除,顿时拉过她,没让她急着去厨房,而是对着她嫣红润泽没有涂任何唇膏的红唇,忍不住用手指抚弄了下,然后亲了亲,随即感觉味道不对的皱了皱眉,“怎么有股酸味儿?” 余眉脸一红,她绝对不会说,做好酸辣汤时她忍不住馋的先喝了一碗。 这顿时吃的余眉特别爽,一时间减肥的念头也抛的九霄云外,那五只小辣椒蟹都让她吃了,还没吃够,直到男生用纸巾擦了擦手,才道:“这东西性寒不能吃那么多。”她才作罢。 男生只吃了点馄饨。 晚上,余眉是想要等谭慕忙完一起睡的,可是以往可以看看电视看看书,时间就过去了,可是现在,睡意太浓,八点多就困的受不了,本来想就躺一会儿,可是这一躺下就直接睡了过去。 直到男生从书房回到卧室,就看到身着睡衣的女生,睡的很香甜,像个孩子一样,男生最终没动,只是坐在床边,低头看了半晌,才表情柔和亲了亲她睡得潮红的脸蛋,然后用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许久将她向里移了移,揽着她睡在外面。 大三的生活是最美好的,一天只有几节课,甚至没有课,而余眉重修一遍大学的学业,根本不费力,日子过的就更轻松了,每天都可以懒懒的,外面进入秋天,穿风衣的寒冷季节,余眉就像只松鼠一样,存够了冬天的粮食,就待在自己的窝里,舒舒服服的睡上一天,连拉伸都很少做了。 谭慕铭公司这两个月也步上正轨,晚上不用回来的太晚,早上也不必走的太早,她每天清晨都会在他怀里醒过来,被他搂在怀里的感觉太幸福,有时候她会伸出胳膊勾着他脖子伸个懒腰,和他身体贴着身体,皮肤贴着皮肤,彼此温暖的亲昵的,忽略掉中间那让具不舒服的东西,其它的感觉都是那么美好,这段时间应该是她这两辈子加起来,最幸福的时候。 有时候,她都觉得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叶英真的忍无可忍的将她夺命连环扣给叫到花店,商量开分店的事,店里的收入,自然一部分分红,一部分当周转资金,因为店里的货源便宜,花束样又多,两年时间生意做的十分红火,还与许多婚庆礼仪公司有合作关系,物美价廉,自然受欢迎,所以花店从一开始每天在赔钱,到每天营利一百元,再到现在一日几千元,叶英忙的学业都快顾不上了,余眉却当了甩手掌柜。 而且从一开始叶英给她总营利一半的分红,到后来,余眉也觉得自己太不像话,干脆直接不要了,只要百分之二十,其它都是叶英的,毕竟她付出那么多,自己只是白拿钱,干脆彻底就变成白拿钱,名正言顺,大家也都轻松,她也可以好好睡觉了。 但叶英不行,这还好是余眉,如果换别人,谁会放过百分之五十不要,只要百分之二十?别说是让了,就是权利都要分一半,光想想叶英都糟心,好在当初合伙人选的余眉,可是余眉对她的好,她却不能不领情,她当然也然也知道其中有余眉故意的成份,可余眉退让,她却不能让她亏了,于是在两个人的商量下,及余眉态度的执着下,最后,才定下,叶英七十,她三十的分红分配。 就是这样叶英都觉得对不起余眉,每回年底都会包很多红包,而余眉她却觉得自己已经占了便宜了,不能再占,两人都在退,反而感情更深了,叶英有很多朋友,但在她心里,最好的朋友只有一个。 当然余眉也是,所以在叶英狂呼她的时候,她才嘟囔了一声,还是从偌大的席梦丝和温暖的蚕丝被里爬出来,闭着眼晴去洗漱,等到了花店,本来找她商量开分店的事的叶英,见到她顿时一愣,忍不住道:“余眉,你怎么胖了?” “胖了吗?”余眉不由摸了摸脸?没感觉啊还是那样。 “不是。”叶英顿时围着她看了看,“是这件衣服,你以前的腰多细啊,这件大衣还是我和你一起去买的,庆祝咱们店两周年,全店里只有这件腰最小号,你穿着最合适,那时你多美啊,光细腰就秒杀一大群美女,可是现在,你腰上长肥肉了啊?这扣子扒成这样,不紧吗?” 不是叶英说,就是余眉自己都感觉到,好像哪件衣服都勒的慌,“我说的,最近都不爱出来,是不是在家狂吃养膘呢,你可不能再这么养下去了,再胖下去,就成肥婆了,谭慕铭就不要你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是有点紧,但我不是扣得上吗。”说完她站着累,不由坐下,结果这么一坐,那扣子顿时崩开,一点面子没给余眉留,笑得叶英直打跌。 “衣服都抗议了,你赶紧减肥吧。” 余眉自己也觉得肚子上好像多了一层肥肉,以前特别平坦的,不由皱了下眉,想着晚上还是跟谭慕铭跑吧,他跑十圈,自己跑三圈也行,边想边用围巾挡着衣服,这才看向还在笑的叶英道:“你的那个少清岛岛主公子怎么样了?” 一句话就让叶英噎在那儿,叶英也真服了,从高中追了她六年,现在还帮她帮前帮后,你说,就是块石头也捂化了,何况叶英还不是石头。 余眉瞅了她一眼,也是个条顺盘亮又有能力的美人,一头大卷发,越发的风情万种,尤其是那双又长又直的腿,余眉都羡慕的很,这要去选模特,其它都靠边,所以,叶英的追求者根本就不少,甚至甩余眉几倍,可她偏偏就谁也没看上,这么多人里,一个都没看中。 这不明摆着吗?她不是没看中,只是一直有一个人,但是又不承认,就让人干追着,别说是追她的,就余眉在旁边看着都跟着着急,因为知道结果,所以她从来不掺合这事,也不说像别人说一些让叶英不开心的话,都是让她自己决定,开心就好。 可是这时候,就是余眉也沉不住气了,不由的看了她一眼,真心的道:“叶英,多看看身边人吧,也许哪天他离开了,你就会知道有多后悔,我希望你幸福,而什么人能带给你幸福,你要想好。”其实叶英的幸福早就有了,余眉只是希望她少走点弯路,也希望他能少走点弯路,不是她多嘴,只是她看着那个人六年间的追求,无怨无悔的样子,真的心受触动。 这样的人,她希望叶英永远的珍惜,不要一次次将他推到一边,她希望两个人都幸福。 这时一个孕妇,走进来,大概是要买花,看到余眉坐在门边,低头挡着肚子上崩开的大衣扣,那还没显怀的孕妇,顿时道了句:“哎呀,你跟我一样,前几天也崩掉了扣子。”说完不由扯了扯身上的孕妇装道:“早点买孕妇服好,穿着舒服,对了,你几个月了?” 这句话一出,本来还在说着话的两人,顿时鸦雀无声,余眉和对面叶英都愣在了那里。 从医院出来,叶英不由的给她围了下围巾,看着还在有些愣神的余眉,不由拍了拍她肩膀,“你是真怀孕了,已经快三个月了,我就说嘛,这才几天怎么会胖这么快,肚子把扣子都撑破了,早该想到的,只是咱俩都没经验,不过,你没有害喜的症状,像吐啊什么的。” 余眉急忙摇了摇头:“没有。” “那可能每个人体质和症状不一样吧,总之这是好事,你别怕。” “可是,可是……”余眉想到这三年,男生一直是在自己安全期的时候,不是安全期他都不会同房,所以一直以来都没事,也就放松了,以为很安全,没想到突然的,突然就……” 想到刚才问大夫,大夫说安全期也有百分之五的可能怀上,不是完全避孕的,有点震惊,有点惊慌,有点欣喜,又有些担心后怕。 “我说,你真的别担心,真的,大学可以暂时休学啊,我嫂子就是,生完继续读书,两不担耽误,咱都要二十三了,到合法结婚年纪了,没什么的。” “不是。” “你不会是担心谭慕铭吧,这你更该放心了,你如果找的是个穷光蛋,才要担心他养不起你们两个,如果是谭慕铭,放心好了,你再生十个,组成一个排球队,他也养的起。” “不是啊,叶英,我是怕他不要这个……”余眉指了指自己肚子,毕竟现在是男生事业的上升期,很忙也没有精力,可能心思也不在这方面,而且从他十分自控,不是安全期就绝不碰自己这点看,他应该一点都不想有孩子,因为一次失控都没有,就算是喝酒…… “他敢!”叶英不由的道,“你和谭慕铭也是高中认识的,这么多年了,稳定又有感情,毕业后就结婚,这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吗?现在怀就怀了被,哪差这么一年半年的,再说,他过了年也二十四了,先成家后立业,本就应该结婚的,他肯定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啊,你就把心放肚子里,直接跟他说,这事他就会给你安排了,你就等着生完小宝贝儿,结婚好了,而且啊,谭慕铭他爸爸现在也巴不得看到孙子,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叶英这么一说,余眉原本的担心也慢慢稳当下来,叶英的肯定给了她信心,只是心中隐隐的一丝不安,被她强自压在心底。 叶英直接把她送回家,也不说分店的事让她劳心了,只让她好好休息。 等到她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才终于伸手有点不真实的摸了摸肚子,一直以为是吃多了不消化的脂肪积累,没想到……孩子,怔然间,一会就坐了许久。 转过天,正好是谭慕铭的生日,余眉一夜没睡好,想着要不要今天告诉他这件事,他会是什么表情,余眉有点忐忑,但仍掩不住心头的紧张和送他出门时局促的笑容。 生日蛋糕,余眉没有去买,而是自己用废了大堆材料,跟着视频做了一个,因为第一次,说不上多精美,但也似模似样,她还放了削了皮的芒果块和水果,这才拿了包装盒包好,放在桌上,想着晚上回来能给他一个惊喜,恐怕他都不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吧。 余眉刚擦完手,电话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是马思云,不由接通。 “小眉,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你,在银海酒吧,二楼天堂隔壁。”马思云声音很低,飞快的说道。 “酒吧?”余眉犹豫了下,什么事要在酒吧说啊,“一定要去吗?电话说不行吗?” “很重要的事,真的,很急,你来直接说到天堂隔壁,我订了位置,我不会害你的,一定要过来。” “等等……”余眉还想说什么,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她不由想了想,难道是马思云去了酒吧,喝酒没带钱?说出来又怕丢人,所以找自己?她犹豫了下,还是取了衣服,这次没有硬穿那些一尺八小腰的大衣,而是拿了穿松的羽绒服,穿了棉靴,着灰色紧身绒裤将钱包和卡揣到兜里就直接下楼,打车直奔银海酒吧。 一进去,就热浪扑面,装潢金碧辉煌极为豪华,说实话,她很少来这样的场所,台上还有人在跳舞,尖叫,灯光闪的眼晴难受,这时正好有服务生端着酒走过,她急忙道:“你好,打扰了,请问二楼天堂隔壁在哪儿?能带我去一下吗?我有朋友在这里订了位置。” 天堂隔隔,不是地狱,只是不一样的风格,如果说旁边那半人天堂中间有隔断,还有大声水晶帘如水滴一样轻轻相撞,里面布置珠光时尚,那天堂隔壁就是复古类型,倒是低调优雅很多。 因为被包下来,所以,里面没有人,这里不属于包厢,因为只有隔断,但又算是单独的空间,余眉对服务生道了声谢谢后,才坐下来,沙发很舒服,桌上摆放着果盘,她也没心思吃。 只是四处打量了下,不断的有人从隔断帘下走过,慢慢也就放松下来,因为空调的原因很热,她将身上的羽绒服放到一边,又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下,只着的宽松的毛衣大衫,然后掏出手机,想给马思云打个电话说到了。 刚翻着电话本,便听到旁边的半人天堂里传来说话声,让她一顿,因为那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小霸王展浩颖。 她听到展浩颖在说,“当初在高一的时候,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打了赌来着,看谁能将校花一个月之内追到手,你们都同意了,结果当时谭慕铭说什么来着?说我们低级!赌注肤浅,当时我们几个喝醉了,然后赌约就被他莫名其妙改掉。 我到现在才反过这根筋,他早就把我们算计在内了! 奸诈,实在是太奸诈了!他只用一个赌约,就同时玩弄了一个女从和我们三个男人,简直是一箭四雕,太狠了!我这次被我爸骂的狗血喷头,就是血淋淋的教训啊!我爸骂完我,居然还要我跟他好好结交。”小霸王展浩颖擦了把心酸泪。 “我们都输了,不过,我们几个男人倒也算了,认赌服输,最惨的就是那个校花余眉了。 你们不知道,好好一个姑娘,因为一个赌注,被骗身骗心骗了六年,她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一心一意的以为他们彼此相爱,你们知道吗?我每次我到他们那里,看到她对谭慕铭那么掏心掏肺,那么含羞带怯,我都觉得她真特么可怜!她恐怕做梦都想不到,不久之后,就要凄惨的被人无情抛弃的命运了……”   ☆、第一百零八章 余眉只觉得刚刚觉得热的出汗的后背,突然的发起凉来,凉的她心脏都有一瞬间的停跳,手里还拿着手机,屏幕还在闪,却再也按不下键。 “你说的是妮可?”叶英的男朋友苏洋,转着手里的手机道:“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当初是妮可喜欢谭,天天像尾巴一样跟在谭身后,谭却未必真喜欢她,而且,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妮可这次不过是回中国看看,你想的太多了……”苏洋显然不赞同,他并不是因为叶英的关系而帮余眉,只是单纯觉得小霸王说的夸张了些,毕竟喜欢妮可的人里还有展浩颖,这种陈年飞醋,吃起来也没味儿,而且大家是朋友,也不太好看。 “你不会以为我是公报私仇吧?”小霸王展浩颖歪了下脑袋“嗤”了一声,“妮可有多喜欢谭慕铭,你们当年也都知道,她的中国话大半都是他教的吧?转学走的时候,妮可哭着不上飞机,宁可不跟父母回美国,也要等谭慕铭的一句话,咱们几个可都在那儿,当时谭慕铭说什么了?听得清清楚楚,他说:会一直等你回来!” 小霸王展浩颖说完就拳对掌拍了下,光想想就气得不行,他小时候还长的青葱可爱呢,差哪儿?一个两个都喜欢谭慕铭,越想越气,不由拍着桌子指着两个人,抬高声音道:“有没有?我说的事有没有?我们几个当时可都帮她做证了,这叫什么?这叫私定终身,他若是撒谎就要自打嘴巴,现在你看他,居然和别人住一起六年,我倒要看妮可回来他要怎么交待。” “什么怎么交待,当初谭的奶奶可不喜欢妮可,不让谭私下与妮可有联系,这些年两个人也断了,你现在说这个,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苏洋把电话扔桌上,反对道,他是个重视友情的,大家都是算是打小上学就认识的,一共就四个,可不想最后窝里斗,还为了个外国女人。 “没事找事,哈哈?”小霸王展浩颖气笑了,“你不知道吧?妮可这些年可经常跟我打听谭慕铭,就在谭慕铭奶奶去世后,我把他的号码给妮可了,这几年妮可很少给我打,这说明什么?说明两个人已经联系上了。”小霸王展浩颖立即转向一直坐在那里,低着头看手机不出声的马思云,“是不是马思云?那天谭慕铭的电话,你离的最近,就是妮可的吧?两人电话足有二十分钟,对吧?” 马思云…… 余眉全身发冷,只觉得脑袋一瞬间的真空,拿手机的手都有些僵硬,她有点代入不进去自己的名声,半天才能消化,还有那个妮可是谁?听到美国和转学几个字,她脑中突然就闪过相册里那些照片,一张一张,最后定在溪边,妮可的目光,谭慕铭的笑容,余眉突然间头有点晕,她忍不住用手抚着头,可是听到叫她过来却一直不见踪影的马思云,原来就坐在相邻的包间里,她不由苍白着脸,用手紧紧抓着沙发边,扭头看过去,一瞬间,好似明白他叫她过来的目地。 “那也不代表什么吧?” “确实不代表什么。”小霸王展浩颖摊手,倚向后背,“一个是小时候纯洁的初恋,美国石油大王的女儿,一个是因为男生酒桌无聊的一个赌,才可有可无的接近的女生,毫无背景的普通大学生,我想正常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而且结果也毫无疑问,只是,最可怜的就是那个余眉,当初看的挺聪明的一个美人,本来以为挺难追的,怎么,没几下就追到手了,这女人就得姿态放高点,太好到手都不新鲜了,我都替谭慕铭没有成就感。被追到之后,这姑娘就彻底傻了,从高中到大学,现在都大三了,对谭慕铭死心塌的,连男人心根本不在她身上,拿她只当打发时间的备胎,她都看不出来,简直是傻到家了……” 小霸王展浩颖每说一句,余眉的心就跟被人挖了一下,扶着沙发的手都发起抖来。 “够了,你口下留德吧!”一直不作声的马思云顿时忍无可忍的道。 “你说什么?”小霸王展浩颖此时也火大的很,他被家里老头子骂不务正业,跟谭家的儿子比简直是废物,他心里有多大火气?凭什么?这次如果不是他偷借着老头子的光,帮谭慕铭牵上线,他以为他那破工程能接得下来?哦,现在他春风得意,前途事业女人要什么有什么,凭什么他就要被老头子骂的惨兮兮,他看不惯,恨不得把桌子掀了。 “说的就是你,拿女人说事有什么本事?喜欢一个人不犯法,不丢人,展浩颖,你也好意思说别人啊?你也有过很多女朋友,你有哪一个喜欢你六年?一心一意跟你六年的?你有哪一个在你困难的时候拉把手的?没有!一个都没有!所以,不是我贬低你,你说的这些话,也就配那些不真情不真意的女人,好女人不会喜欢你的,除非你一辈子不爱人,否则,那些话早晚遭报应,早晚会有让你哭的那一天!” 小霸王展浩颖一听这话,火气大开的站了起来,的桌上的酒杯盘子都晃了晃,道:“你们特么的都一个德性,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是不是?你别忘了当初你高三炒股,老师叫你家长时是谁帮的忙,你没电脑时,是谁借你的?啊?一个两个三个,我特么就是个傻子啊!”见他情绪激动,苏洋立即拉住他,“你冷静点。”转头对马思云道:“你也少说几句吧。” 边说边看了马思云一眼,苏洋也有点奇怪,毕竟马思云是他们几个当中最少口角的人,老实又书呆气,跟小霸王展浩颖平时挺好的,毕竟两家环境有一点相似,没想到今天居然也吵起来。 这时,去卫生间的谭慕铭回来,长腿包在黑色的修闲裤下,走进来时迈着坚定又从容的步子,已经很有商场上沉稳不惊的气场,看到屋里的情况不由微微挑眉,没有先开口问,只是回到桌位上,扫了几人的表情,这才问苏洋道:“为了什么事儿?” 苏洋这时哪能说有事,要有事,直接连谭慕铭也拉进来了,小时候四人就是以谭为主,多少年惨痛的教训,得罪哪个都行,就别得罪了谭,哪怕把最毒的小霸王展浩颖打了,这都没事,因为总有人能制得住小霸王,这要是换成得罪谭…… 苏洋急忙道:“没事儿,喝得有点多了,也不知道怎么吵起来的,干一杯就好了,是不是啊。”说完就在桌子底下一人踢了一脚。 小霸王展浩颖自知刚才的话是绝对不能露口的,自然头歪在一边,抬手喝了一杯就算是默认了,没作声。 可是展浩颖都岂图平息,一向不出头的马思云却是手里紧握着手机,眼神带着一丝决心的突然看向谭慕铭。 此时的谭慕铭悠悠的拿起酒怀,修长的手指衬在水晶杯上,如同玉竹,完美如艺术品,不过想到什么,又放下,伸手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指尖停留在电话本设置最上面的那个鱼字的名字上,微微顿了下,当初是要打余,只是拼音出来的第一个字是鱼,他反而觉得这个字更贴切,就像泡在浴池里,被他从水里抱起来时的感觉,所以就一直没改,刚要拨通。 马思云突然开口道:“谭慕铭!” 谭慕铭不由停下指尖动作,微微抬头。 “我们都知道了,妮可要从国外回来,你想跟她破镜重圆?要是这样余眉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她会怎么样?你到底喜没喜欢过她?” 几句话像炮弹一样冲出口,别说是小霸王展浩颖和苏洋,就是谭慕铭都愣了一下,他放下电话笑了一下,看向马思云道:“余眉是我的女朋友,你以什么立场来问这句话?” “当然是朋友的立场!”马思云顿时站了起来,“谭慕铭,我一直当你是朋友,虽然我喜欢过余眉,但从来没跟你争过,因为我知道她喜欢你,你们这几天感情也一直很好,赌注的事我们谁也不会跟她说,也没有外传过,可是,妮可就要回来了,你们通电话,电话里说着什么一起到夏威夷旅游,夏威夷?你和她?那你有没有想过余眉知道会怎么样?你别说是夏威夷,连带她去国内旅游都没有一次,你不觉得太过份了吗?电话里提到的婚纱,甚至结婚…… 你以为我们都没听到吗?连婚纱都让妮可定制了。”马思云的眼晴都红了,他握着手机道:“谭慕铭,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个有原则的人,所以我们四个人小时候就听你的,就算是错的,也比我们错的不离谱,但是这次,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这样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真心对你好的女人,有意思吗?你要不喜欢她,就早早放了她,当初赢了赌约就告诉她真相,也不至于等到六年后,旧爱要回来,就觉得她不新鲜了,不想要了,然后一句话抛弃她,谭慕铭,你确定你以后永远都不会后悔?” 此时旁边的小霸王展浩颖和苏洋已经完全愣住了,被完全的神转折话题给惊呆,更被马思云的话给惊呆了,这时苏洋反应过来,不由过去拉了下和谭慕铭对峙的马思云,马思云却一把推开他,他对谭慕铭道:“若你真的抛弃她了,谭慕铭,我一定会告诉她真相,我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她!让她明白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只是因为她遇到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谭慕铭的脸上原本是带着笑意,似笑非笑,可是这时候听到这话,脸色却顿时变得很难看,声音也冷了几度 眼晴里却带着一片熠熠怒愤的亮光,他将双手交叉在桌前,看着此时站起来情绪很激动的马思云,冷笑着像看一个笑话,然后食指却是往酒杯上用力一拨,酒杯顿时倒在桌上,敲击到一只荷花盘,发出“咚”的一声响。 而此时的余眉,在天堂隔壁,灯光幽暗的一片沙发的阴影之中,再也没有力气的撑着桌子,手里的手机下意识的攥在手里,放在膝上,她强撑的听到他无比清晰冷漠的一字一字道:“无论我怎么对她,都不需要你的同意,马思云,你最好管住你的嘴,我和妮可的事如果有一个字传到她耳朵里……” 余眉一瞬间,心痛如绞,再也听不下去,脸上的泪水潸然而下。 妮可,原来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原来上辈子他的克守都是为了她,他的事业发展至国外,每年有半年时间在国外,是因为国外有个她,原来一切,都是只是一个赌,一个笑话,原来她的爱都是她的自作多情。 一瞬间,余眉只觉得心如刀割疼的厉害,她一刻都待不下去了,一分一秒,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拿的捂着嘴冲了出去,踉跄的走出了这个她连回想都不愿意再回想的银海酒吧。 作者有话要说:病好像加重了,对不起了只有四千字,看到评论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写的不好对不起。 到现在为止,文已经不受我控制,在主角人设彻底形成的那一刻,就像我做出了一对玩偶,让它们有了生命一样,整个文都不再是我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去以他们的性格方向,去想他们在情节里会怎么想,怎么做怎么写怎么安排合理才能符合人物的性格,以保证人物的走向不崩坏,就像是拉一条直线砌墙,写的过程就是按着线一层层往上叠加,必须要对齐这条线,一旦人物性格走偏,没有拿捏好,就跟墙砌歪了一样,现在头疼的厉害,比喻没打好,就是这么个意思,所以……头疼受不了,我先下了   ☆、第一百零九章 似乎要下雪,外面的寒风阵阵,有冰刺一般抚过面颊,吹进单薄的衣物里,刺的皮肤生疼,似乎要把人从身到心寒的如一块冰雕,路上有几个高中学生模样的,光着手,冷的宿着脖子转身进了网吧。 而余眉却只着的带着窟窿的毛衣大衫,手里紧紧的握着手机,一个人泪流满面,又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在冰冷的街道上,大概是心太寒了,无论如何冷,她此时都感觉不到。 有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围着大围巾哈着气的从对面走过来,看了余眉一眼,有些不屑,现在的女孩,个个美丽不要温度,等年纪大了就知道厉害。 只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看到她脸上的泪时,女人吓了一跳。 从没见过一边走一边泪流满面的人,“姑娘,你没事吧。”女人好心的问,但是女生却如没听到一样,木然的往前走去。 此时的余眉的脑子里,闪过很多她与男生经历的画面,前世的,这辈子的,高兴的,苦涩的,幸福的,一幕一幕,有很多都是她很珍贵的珍藏于心底,可能,上辈子从来没有得到过一点点,所以这辈子她特别的珍惜,她有无数次侥幸又自私的想,她终于得到了这个人,离幸福又迈进了一步,她有时候每天每天都会特别高兴,就算为他做再多,都会觉得是老天在补偿她,怎么样她也不觉得辛苦。 她小心冀冀的维持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就像苦苦守护着一团小小的火苗,可是到头来,仍然到了要被风吹灭的时候了。 从别人手上抢来的幸福,总一天要失去吧,这也许就是她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幸福,终要付出来代价。 可是,胸口还是好疼好疼,疼的眼泪止不住流。 她实在走不动的倚着冰冷的墙壁,慢慢靠着蹲下来,用手紧紧的圈着自己的腿,想把头埋在膝上,就像小时候在妈妈肚子里时那样。 她看到手里一直紧握的手机,她忽略掉那些通来自马思云的未接来电,只是僵着手指用力的按着她想拨的号码,接通了,她紧紧放在耳边。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她不由叫了声:“妈。”心里的情绪一下子泄了出来,眼泪汹涌的落下来。 “妈……”她又念了一遍,接着又轻轻叫了一声,仿佛着这几个字,能让她的心得到片刻的保护。 电话里安妈听到女儿的声音似乎不对,顿时一迭声的问:“怎么了?眉眉,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没事啊没事,有妈在呢,妈给你做主,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妈,妈现在就到B市去,妈帮你出头,谁也欺负不了我们家眉眉,我们家的眉眉最乖……” 余妈说完这句话,余眉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来,一个人在冰冷的外面,缩在墙壁根下,拿着手机,连形象都不顾的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那头的余妈却是吓坏了,一个劲儿的问出了什么事,毕竟余眉从小就乖,学习又好,生活家务样样不用操心,而且也从来没有像这样哭过,着实吓坏了她,想来想去,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小眉啊,你,你是不是在学校交朋友了?” 余妈本来就想要余眉高中下来工作结婚的,但后来书读的好,加上搬到镇上,思想观念受到很大影响,这事也就不再提了,可是随着女儿上了大学,一年比一年大,而且镇上拉红线的这两个几乎踩踏了她们家的门槛,这也让余妈把这事儿又拣起来了,这两年就帮着余眉留心着。 她也觉得该找了,明年孩子就大四了,大学一毕业年纪正好,这次可再不能拖了的,而余妈之所以不急,更是因为余眉名气好啊,在镇上谁不知道,哪家年纪相当的男孩子不到她店里转悠讨好,不是她说,只要她一露出想给闺女找婆家的口风,这店里天天都得挤爆头。 笑话,她家现在都不是余妈自夸,除了自己女儿争气外,家里的条件也是没说的,这样好的条件,还怕找不到着对象吗?现在差就差在什么样的,所以余妈也没定,就是等着余眉那边不知道有没有条件好的,高二寒假回来她就耐不住跟闺女露口风来着,当时闺女就笑也不说话,也不说有也不说没有,这余妈毕竟是过来人,心里到底有点数,那就是有了,但具体的女儿不了,她也没问,她想着,B市的,那肯定差不了,怎么样也比镇上的好吧?她也只等着时间合适了,让余眉带回家看看呢。 结果呢?今天就听到闺女在哭,当娘的哪有不心疼的,余妈就跟心剜了肉似的:“莫哭莫哭,你是要把妈的心哭出来啊,妈当初生你的时候都没掉眼泪呢,好啦,不就是失个恋吗?有妈在呢,我家小眉又懂事又孝顺,知书达理,他看不上,那是他没长眼晴,活该他没这个福气,小眉别哭,毕业咱就回家来,妈给你挑,这男人三条腿的找不着,两条腿的到处都是,保证给你挑个又高又俊还有本事的,镇上等着娶你的人,排着长队呢,你要不想找镇上的,妈给你给找市内的,以后结婚就离妈近点,天天能看的着的,离家近了以后谁也不敢欺负你,谁要欺负你,妈去给你出气……” 余眉怕自己哭的声音太大,一直用手捂着嘴,眼晴的泪都将眼晴糊住,就像布了一层透明玻璃,不断的颗颗滚落,视不清物,只是听着电话,随着余妈的话,不断一边哭一边点头。 午后,下起鹅毛大雪,跟好心的路人借了钱,余眉打车到了学校,刚下车,就从另一辆车里下来一个人,“余小姐。” 余眉此时已经擦干了脸上的泪,只是眼晴有些红,她回头,便见穿着一身白色大衣的优雅女士走过来。 “余小姐,中午打你的电话,一直关机,慕铭那里也没人,所以我只好冒昧的来学校等你,如果你现在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谈谈吗?”女士说话很慢,也很亲切,不会让人不适。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谭慕铭的母亲。 此时此刻余眉脸已经僵掉,回不起以前时的笑脸,只是低着头看着雪,待了两秒,才道了个字“好”,只是这个好字一出口,把女士给吓了一跳,因为女孩的嗓音哑的像磨砂,显然是伤了嗓子。 学校周围都是饭店,走不远有家小咖啡馆,两人在那里落座,女士显然没有对小店有什么不满,很随意的坐下,咖啡也是她点的。 随即放下手包,看向余眉:“余小姐是不是感冒了?”鼻子眼晴都是红的,再见她单薄的穿戴,和脸上的冻伤和眼晴里的红,谭母眼中不由露出一丝怜悯,更轻声音道:“余小姐,冬天寒冷,平时要多穿衣服保暖,女孩子平日要多多保护自己,否则,年纪大了,就要受些苦。” 余眉不想喝咖啡,她现在的嗓子也咽不下咖啡,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她哑着声音直接问道:“伯母找我有什么事吗?” 谭母亲切的笑了笑,似乎在想着措辞,放下咖啡杯才道:“这次冒昧打扰你,不是我本意,也很过意不去,如果有可能的话,一点都不想打扰到你们的生活。 你是个好姑娘,伯母一直都知道,当年,我和你伯父对慕铭都太忽视了,为了工作,铭铭还不到两岁就扔给他爷爷奶奶养,一扔就是这么多年,唉,都是我们的错,我这个当妈的见到儿子,都觉得心里有愧。”她说完眼晴星星泪点,不由用手帕沾了沾。 看到余眉看过来的目光,她不由伸手握住余眉放在桌上的手:“好孩子,我知道当年你住在楼下,铭铭被他爸赶出去,是你收留了他,帮他读完了高中,那时他爸爸就是想让他受些苦,好跟我们去B市,结果爷俩都是这么倔强,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知哭了多少次,好在啊,有你帮忙,知道他有落脚地,生活的很好,我这个当妈的就放心了,你对我们谭家有恩啊……” 余眉不由的将手轻轻抽了出来,放到腿上,“伯母说的严重了。” “不严重,一点都不严重,我以为孩子会瘦,没想到看到他,居然胖了,你把他照顾的很好,伯母在这里谢谢你了……”谭母的眼神极为真诚,是真的感谢,而不是敷衍,余眉怔了下,“伯母,你不用这样,当时我也受过沈奶奶的的收留主和照顾。” “伯母想感谢你,不止这一点,你喜欢铭铭这孩子,伯母知道,伯母从来都不敢打扰你们,这几年,伯母也时刻都想着,如果你们结婚了,该怎么给你们举办婚礼,你伯父该多高兴,伯母不挑门第,只要铭铭肯成家立业就好。 小眉啊,允许伯母叫你一声小眉,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亏欠了铭铭太多,你伯父对孩子也严厉,每次都是火爆脾气,铭铭这孩子本来就跟我们生疏,跟他爸爸就更不对付,他们最后一次吵架,你不知道是在高考前,你伯父病之前,他们见过一面,我们想带他走,但他真的跟我们断绝关系,你伯父说了他一句,你身上流的是谭家的血,你自己不承认,但以后生的儿子都是谭家的,谁也改变不了,其实你伯父是想要孩子回来的,他是想认回儿子,只是他拉不下脸,可是铭铭他当时说了一句话,我到现在都记着,我……我永远都不能忘了那句话,一想起来,想起他的认真说话的样子,我的心就跟刀绞了一样……”谭母忍不住擦着眼晴。 “他说,我身上流着谭家的血,这改变不了,但是谭家的后代,你绝没有看到的那一天,因为这辈子我不会结婚,所以,不会有孩子,也不会要任何孩子!谭家,到我这里,就到顶了…… 铭铭这是想让谭家绝后啊,我知道,这都是我做的孽,不该把孩子生下来,却不带在身边,孩子从小就没有感受到父母的温暖,恨我们,也痛恨结婚,都是我的错,我愧为人母。 铭铭他奶奶早就意识到这一点,才一直叫着找孙媳妇,她是怕孩子真有这个想法绝了后,没想到他奶奶这一去,还真就灵了口,小眉啊,你伯父的病,没几年活头了,他现在后悔了啊,所以,所以……”谭母像是一时说不下去般。 余眉的嘴唇被寒风扫的干裂,轻轻的动就会疼的裂开,而就在听到谭母说的那句,不会有孩子,也不会要任何孩子时,她的嘴唇动了又动,却说不出话来,本来干裂的地方,似乎有血腥味儿。 见余眉看着她,却没有说话,谭母也不知如何是好,不由的眼泪落下来,“我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伯母不想这样,伯母想你们好好的,可是没办法,你伯父……我,我也左右为难,一直到今天都不知怎么跟你说……” “伯母,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余眉嘴唇的裂口因说话而裂的更大了些,能看到里面红红的血肉,却流不出血来,因为太干了。 “好孩子,你是好孩子,你快喝咖啡润润,伯母等你喝完再说……” 谭母的手一时间不知往哪放,直到看到余眉没动,一直看着她,才总算狠下心,倾身有些吭巴的道:“小眉啊,铭铭,铭铭他,他其实有个青梅竹马的女孩,初中的时候到了美国,现在,她要回来了,她前几天打电话给我,她说,铭铭他跟她说了婚纱的事,还说了以后美国生小孩的事,她说,铭铭他可能要跟她结婚,孩子也要在美国生……” 谭母没说完就一下子站了起来,走到余眉面前牵起她的手,流着泪哀求道:“小眉,你是个好女孩,好孩子,伯母也是女人,知道,什么都知道,可是,星辉园现在元气大伤,如果再有一点风吹草动,恐怕就是灭顶之灾,铭铭是个没有经验的,铭铭爸爸又是现在这样,急需那个女孩家里的后台背景,如果他们能结婚,对星辉对谭大都是最大的助力。 而且,铭铭那个脾气,跟他爸十分的像,说出口的话,总也要办到的,我是真怕他,他会真的断子绝后,现在他终于有个想结婚的对象了,他终于想结婚了,小眉,就,就算伯母对不起你,让伯母当这个恶人,伯母只是,只是太想有孙子,伯母也不想铭铭找个外国媳妇,可是,没有办法,只有那一个,他才肯结婚。 所以,小眉,你能不能,能不能……”说到最后她有些说不下去,急忙去翻手包,取出一张支票塞在余眉手里:“就当伯母补偿你,小眉,你就当是可怜你伯父,要恨就恨伯母吧,伯母真的是没办法,如果你觉得少,可以开个价,多少伯母一定满足你,只要你离开铭铭,那个外国女孩回来,你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伯母一切都答应你,好不好……” 余眉此时的脸色,白如纸,她怔怔的将手里那张纸拿起来,看着上面的字数,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 一千万,好大方! 余眉努力的睁了睁眼晴,她突兀的笑了下,然后又笑了下,然后看向旁边泪光点点的谭母道:“伯母! 我喜欢你儿子,不是为了他的钱,我离开他的那一天,也同样不会为了钱。” “我从来没有因为钱喜欢他,我只是单纯喜欢他的人。” 谭母急忙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 余眉忍着干痛的喉咙,将手里的支票轻轻的放到桌子上,微微颤抖着下唇对谭母轻声说:“谢谢您的儿子,给了我一段美好的回忆,祝他和那位妮可姑娘,新婚快乐,一生幸福。” 说完她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咖啡店,大雪扬扬撒撒的落下来,反而比雪前要暖和的多,她出来没有直接去学校,而是拼命的往另一个方向跑,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就这样摔倒也好,就这样失去所有也好,就这样再也醒不过来也好,无论怎么样总好过心那么的疼,那么疼。 她跑的飞快,她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可是没有摔倒,一下都没有,当她再次打开她出门前那个门时,屋里甜甜的奶油香味充斥鼻端,此时闻起来却是苦涩无比。 她走进去,里面每一件物品,每一个布置,都是她一手整理,她抹了把脸上的泪,不作声的从柜子里取出行李箱,将她留在这个有里所有东西全部收入其中。 每收拾一样,她就吸一下鼻子,就连照片都抽了出来,自己的一丝一毫的痕迹都不再留下,收拾到后面,肚子有些隐隐作痛,她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回头的时候,她看到了桌子上那个孤零零的生日蛋糕。 今天是他的生日,她从这个门走出去的时候,带着满心的喜悦和期待,回来的时候却已是泣不成声,她放下行李走过去。 将上面的盖子掀起,看着上面自己用奶油歪歪扭扭的写的生日快乐四个字,看了半天,看着眼泪溢满眼眶,她抬头看着房间,想起住在这里时的点点滴滴,眼泪落在那几个奶油字上。 她告诉自己,没有怨恨,就算是离开,也不想去怨恨自己曾经喜欢的人,虽然从始到终,她在别人眼中都是一个赌注和笑话,可是,至少她自己知道,她的感情是真的,心也是真的,至少,她对得起自己。 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像看最后一眼般轻轻盖上,然后伸手解开手腕上戴了许久年头的两只手链,轻轻放在了蛋糕盒上,嘴唇动了动,似对着蛋糕,又似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轻轻的道了两个字,再见。 她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然后转过身将钥匙放在柜子上,拿起行李箱,红着眼晴离开了这个生活三年的地方。 门在一声轻响关上后,重归于平静。 余眉拉着行李箱到花店的时候,有些支撑不住的扶着门边,今天叶英在店里,一见到余眉赶紧扔了手里的花,过来扶了一把,“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快到屋里歇一会儿。” 花店有个休息室,扶进去叶英一个劲的道:“你也不知道注意些身体,下雪呢,大冬天的到处跑什么,还拿着行李箱,你离家出走啊,快躺下,还穿的这么少,你以为你现在只是一个人啊,肚子里还有两个呢,都快当孩子妈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能能行了。”说完叶英刚要拉过被子,就看到毛衣下摆撸上去后,余眉的那条浅灰色的绒裤上深红色的血迹。 叶英的手当时吓的扔了被子,“天,天啊,孩子……”见余眉已经闭着眼晴无意识了,叶英跑出去的时候,差点把一盆花踢翻到地上,人没出去,声音就传了出去:“让小刘把车开过来,快点,快!”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很多时候都是空白的,可是有时候心里难受的时候,就会想跟你们说一些,但好像说什么都是错。 其实很多时候我很喜欢看评论,好的评论会看几遍,甚至跟着评论更改文的走向,有很认真的去想,但是更多时候感受到的,是扑面而来的那种负能量,文字是有灵气的,你们心里带着火焰,还是打字时带着微笑,我都能感受到,所以,当火焰很多向我冲击来的时候,我真有觉得被影响到了。 我知道,这不能怪你们,我在觉得看到一些言辞很激烈的评论时,心里会不舒服,原谅我,只是个普通人,看到一些评论和言语会生气会愤怒,这是人之长情,但我必须要安抚自己,我知道我写的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傻白甜,因为写的过程中会觉得这样情节没有起伏,平淡的像水一样,我会强迫自己必须要有震奋点,哪怕我写不来特别精彩的情节,也要让读者和我自己感觉不到平淡,所以我在文里不断的设置障碍,写文和看文是两回事,看文是希望主角一直在一起,幸福美满快乐,有满足感,但写文正好和看文相反,作者要做的就是不让主角在一起,不让他们幸福美满快乐,不能让读者有满足感,因为读者一旦满足,这个文就要结束。 我说这个话,是真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作者都这么想,但一个有波折的爱情,过程就是这样,像我这样直白的说出来的可能不多,也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明白接受。 所以我想说的是,在写这个文的时候,我没有爽感,因为我自己也很挣扎,写耽美和写言情是完全不同的方向,耽美我是本能在写,因为自己也喜欢,但言情我真的不通,我一直在模仿着写,也知道自己的缺陷,我不知道自己擅长写言情什么,所以一直在不断换体题尝试我能走的路,我到现在还在寻找我的路,但哪一种都似乎走不通,我自己也彷徨与不肯定,所以在接受到大家评论的时候,心里也在左右摇摆,这样写真的好吗?想写好,压力也很大,更新压力和订阅下降的压力,各方面加在一起,有一段时间心情……不能说不好,因为大家会觉得我在博同情,就是你们能体会的那样。 对以前的一些激动的话,希望大家不要在意,那我也不道歉了,因为老道歉也有点酸,其实特别想跟你们交流,但大家的评论太凶猛,里面很多评论真的比我有才,我会多看,还有一些,这个就不说了,因为本身现在写的不是甜,而是虐,你们激动的原因也是我间接造成的,没什么说的,应该是我要承受的东西。 说了这么多也没重点,大家就当个话看,别挑字眼了,我一个人面对这么你们,我胆怯,总之对你们的意见评我大多没有恶意,上次在一个意见评里说了句恶语伤人六月寒,那个有读者说起,我解释下,发那条评论的妹子,对不起了,不是针对你,JJ的评论系统有一段时间抽了,时间混淆,我指的是楼上,因为那段时间金榜不是掉下来了吗?金榜竞争挺激烈的,我能上是你们对我的支持,是很多读者订阅我给我的鼓励,掉下来那天,有个妹子,不知道是真的读者还是怎么样,说了一句,这个不好看文终于从金榜掉下来,感觉金榜质量都提高了?撒花恭喜什么的,好像是这么说的,当时特别心寒,所以就打了那么句话,现在想想,没必要这样,大家看着也觉得作者怎么这样,唉,这些过去就过了。 还有一个评论要解释下,关于这个文改名字的事,当初起名随身润着小金鱼,是我想不起名字随便起的,在没V章节里我就曾经想起一个文名,也征求过大家意见,改成拾回幸福人生,都说不好,然后就放下来,正好和编辑说起来,觉得这个名字真的不行,不适合无线,而且空洞没故事,又不点题,正好又有比它好的文名,就改过来,这个名字前后用了一个星期,几个基友也帮我想,三十几个名字,最后编辑选的这一个,名字也是贴题的,不是胡乱改的,更不是因为突发奇想一夜之间改。 还有文案的事,文案大家最早追文的读者应该知道,文案一就是原创开文的文案,一个字都没动,文案二是后来想到的一个小萌段子,就发了上去,做后面男追女部分的小文案,有一度我特别萌它就放在了文案一前面,所以可能误导大家了。 所以在看到一个评论后,明白原因就把那个小段子放到了原来文案后面,现在文案一还是原始文案,一点改动也没有,只不过怕后来的读者点进来被误导,所以在前面加了一段话,总点解释下这个文是种田文属性。 这个文确实是种田文属性,这个不是我随意改的,文案一里面就有,而且我在非V章节就已经写了家长里短,而这个家长里短,一直是围绕着案上里的发家致富,和女主带着家人奔小康这个主题来写,从始到终都没有变过,所以没有改这一说,只是在文案上强调一下,因为好像很多亲亲没有仔细看文案。 然后是傻白甜写成了包子,我确实是要写傻白甜,但崩成了包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这个是笔力和技术方面的,一时间改不了,这个不解释你们也懂,能力有限么么 还有那个我是飞行员,带大家去深训,结果去了西藏,这个写的人太有才了,登陆一下好吗?让我看看你是谁,这个比喻不错,不过不适合文,亲亲们不是坐我开的飞机,而是自己骑自行车,如果觉得不舒服随时可以下车走人,飞机的话,那看了文不是走不掉了,下飞机那是粉身碎骨啊,看个文哪有那么危险 最后,文剩不多了,大家心平气和吧,我相信坚持下来的也多少是喜欢的吧,所以,且看且珍惜,么么   ☆、第一百一十章 “医生,怎么样了?”叶英急忙问。 “胎稳住了。”医生道,“还好,看着虽然严重,但病人身体素质不错,这两个小家伙跟着妈妈也安稳,没什么大碍。”女医生也没隐瞒,“都成形了,很难得的一对龙凤胎,失去了就真的可惜了,这段时间尽量让她静养,情绪不要有太大的波动。” “好的好的。”叶英听完从紧张中顿时露出丝笑容来,“谢谢医生了。”随即不由的回病房去看余眉。 看到余眉侧躲在病床上,手放在微微凸起并不明显的腹部上,眼晴一眨不眨,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叶英急忙走过去,蹲□看着余眉,不由的轻轻道:“两个小宝宝还在你肚子里呢,你不要想太多,更不能再提流产这样的事……” 余眉一动不动。 而叶英却是被之前她说的话给吓到了,要扶她起来时,她嘴唇白的没有血色,连精神气都没有,那么心灰意冷的跟她说,不要孩子,流了吧。 还有,不要告诉任何人。 叶英听到这话儿,当时心就跟针扎了一样,当初她陪余眉到医院得知有孕的时候,余眉虽然紧张不知所措,但是还是惊喜多一些,两个呢,肚子里是两个小宝宝,她甚至路过杂志有婴儿宝宝的地方还会看一眼,叶英还打趣,还没生就想看育婴书了。 可是这才几天,怎么会突然的这样提着箱子回来,甚至说不要孩子,就那么流了吧,那么心如死灰。 她其实隐隐已经猜到什么,但她不敢问,余眉现在的情况,她怕让她再有一点点刺激,更怕说起伤心事,她又要想流产,忍不住就很低的声音说起大夫的话。 “刚才给你检查身体的医生,她说你身体健康,孩子抓的特别稳,送来时虽然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事,主要是你的情绪,余眉,别的你不顾,自己身体总不能不要了吧,你知道如果流产对女人伤害多大啊,更不提你现在都三个多月了,根本流不掉,如果不要他们就要引产,引产对身体损伤更大,你真的不想要身体了啊。” 叶英轻轻拉着余眉的手,小声的说道:“你别冲动,为了自己身体也不能这么做,而且,医生刚才还说了,你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已经能看到性别了,一男一女龙凤胎呢,一般人不告诉的,还是我找的人,刚才医生都说,龙凤胎特别少,别人想捞都捞不到,别人生,要凑一个好字得生两回,你一下就全搞定了,你说你厉不厉害?你都不知道刚才把我吓坏了,医生问我的时候,我都哆嗦了,就怕你和两个小宝贝发生什么事儿……” 叶英还没说完,突然就看到余眉眼晴里滚出大颗的泪,嘴唇微微动了两下。 “余眉,你不要哭,求你别哭,医生不让你情绪太激动,我不该说这个给你听的,好了好了。”叶英手忙脚乱拿过纸巾给她擦着眼泪。 到了这个时候,她本来是不想问,可是又怕这事老憋在她心里,情绪更不稳定,思来想去,叶英才犹豫了下道:“余眉,这事儿你不能老憋在心里,对身体对孩子都不好,你说出来,我听着,我不会告诉别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所以,这事跟谭慕铭有关?是他不想要孩子的?” 余眉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纸巾,按在眼晴上一会儿,才拿开,没有说话,因为说不出来,嗓子疼的厉害。 可是除了这个原因还能有什么原因让余眉这样一心要打胎,叶英心里已蓦定,顿时后悔的直锤膝盖:“原来他是这样的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当初戒城的校草,现在清华的高材生,居然会是这样毫无责任心的人,什么人啊!”叶英也跟着气得不行。 余眉张了张口,可是哑子好像全哑了,竟是发不出准确的声音。 “别说话,小心再伤着。”叶英急忙阻止她道:“这件事,放心,我谁也不告诉,刚才苏洋给我打电话,问我你在没在我这里,我说没有,你放心吧,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他们,我心里有数,不会让他们找到你的,医生说你要静养安胎,正好咱花店旁边有个房东我认识,我跟大姐说说过去住一段时间,学校那边现在也没什么课了,正好可以静养,先把身体养好再说,那些个白眼狼,你不用管,他们要找来,看我不骂他们狗血喷头。” 随即叶英起身坐在床铺边,“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不要胡思乱想,一切有我呢。”叶英这样坚定的安慰道,不过想起刚才苏洋在电话里着急的样子,她觉得事情也未必她想的那么糟糕。 只是当时余眉身上的血把她刺激到了,心里气的不行,所以连问都没问,直接就隐瞒了,急死他们才最好呢,到底什么人能让一个怀着孕的女人心灰意冷的差点流产?接到电话她就明白了,苏洋就是那些人一伙的,她真的气得不行,简直是不可饶恕在她眼里!到底他们做了什么,让余眉那么心灰意冷。 而且送医院的时候余眉就跟她说,不要告诉任何人,最好的朋友这个时候就必须站在好朋友这边,义无反顾的。 余眉躺到了晚上,就挣扎起身要走,叶英在咨询过医生后,这才找来车将她直接送到新开的花店分店旁边的认识的房东那儿,房间干净又舒服,叶英过来照看也方便。 坐车的路上,余眉头倚在后面侧过头看着车窗外的万家灯火,苍白着嘴唇,一眼一眼的看着,不知多久,她伸手将叶英带过来的手机开了机。 在开机后,那近一百多条的短信,其中有马思云的也有谭慕铭的。 就在她开机不久,谭慕铭的电话突然就顶了过来,余眉只是那么看着,眼里不知何时又泛起泪花,以前她那么等,每天从早上等到晚上,都没有一通电话,也从来没有发过短信。 等到她再也不想了,再也不奢望了,却偏偏响个不停。 “我从来不曾抗拒你的魅力,虽然你从来不曾对我著迷,我总是微笑的看著你,情意轻易就洋溢眼底……” 余眉听着这首她熟悉很多年的歌曲,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流下,在车外灯光的的闪烁中,隐隐的有亮光,是啊,我从来没有抗拒过你,你也从来没有爱过我,我的感情对你来说太过多余,是一个错误,我们应该回到各自的轨道中去。 她看着手机,直到音乐停止,她移到号码的位置,在确定加入黑名单那里,她只犹豫了一下,然后心如刀绞的点下去,在看到号码彻底消息在号码栏中,世界清净了,可是眼泪却瞬间爆滚下来,最后将手捂着肚子蜷在座位上,许久没有停下眼泪。 叶英以为回去后,余眉会很消极,因为之前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所以她十分小心,就怕她情绪不稳,还要房东姐姐帮忙注意着,但是让她放宽心的是,余眉在睡了一觉后,脸色好了很多。 而且也开始吃饭,而不是拿身体来折磨自己,虽然情绪仍然算不上好,但总也能沟通,嗓子也能说话,甚至很平静,让她安胎静养,也没有反其道而行,确实是躺在那里,叶英还怕她会闷,带了几本书。 叶英本来以为把人藏的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只过了一天一夜,人就被找到了。 叶英以余眉身体不好为由,坚决不准谭慕铭到楼上看一眼,并说明这是余眉的意思,如果他敢强上楼开门,她就立即报警,叶英的态度非常坚决,泼辣的像个小辣椒,就连房东都是站在叶英一边,但其实叶英心里一直是打着鼓,她也没想到这还没安顿好呢,他就找到地方了,也不确定自己这点威胁好不好用。 真要不讲理,报警?也太晚了,而且在看到车停到楼下,甩上车门就往楼上走的男人的架势 ,她觉得别说是两个女人,五个也未必拦的住,可是偏偏,就拦住了。 当时谭慕铭看着她的眼晴里都带着红血丝,叶英看着他的样子,像是一夜没睡,他抬头看了看楼层,又看了看叶英,脸上的急切慢慢平复,站在那里只问了三个字:“她好吗?” 叶英的气顿时就上来了,不由“嗤”了一声,“托你的福,差点一就……”差一点就说漏了嘴,叶英顿时打住,虽然余眉没说,但她自然从苏洋那里那里得知事情一二的,再脑补大半,心里的火焰可想而知,简直是欺负人啊,就算被欺负的人不是她的好朋友,她都想上前理论的,何况还是最好的朋友,也真是狗血,这种事居然摊在了余眉身上,这种人她居然也看走了眼,真是人不可貌相! “托你的福,余眉她现在很好,非常好,好的不得了,就是不想见你,现在不想,以后也不想,不止是她,我也是,所以,你最好赶紧离开这里,去找你那个美国小洋人,我们这穷人地方容不下您的大驾,所以,麻烦你离开,别站在里这堵着我们所有人的道好吗?”叶英咬牙切齿,只差说好狗不挡路了。 谭慕铭何时受过人这样的奚落,如果是他高中的时候,绝对会以百倍奉还,可是此时却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好久才慢慢转身下了台阶,上了车。 叶英看着停在楼下快两天的车,她不由的回到余眉房间,余眉躺在床上,这两天真的是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想去想,浑浑噩噩的睡,结结实实的吃,脸色好的很多,没有前几天白的像没人气儿的样子,甚至,嗓子也好了,身体也好多了。 叶英进来的时候,余眉刚刚醒过来,脸上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红晕,至少状态要好很多。 叶英也放心下来,不由坐在床边给她倒了杯水,扶她小心坐起来,然后望了望窗外才道:“他在楼下待了一天一夜了,加上之前找你,恐怕是两天三夜没好好休息了,其实瞅着也挺可怜,要不我把他叫上来,你们谈谈,也许,真的是误会……” 毕竟在叶英看来,余眉还有孩子,虽然对方不知道孩子的存在,但是毕竟这也是事实,如果能说明白,如果一切有挽回的可能,她这几天看着,也觉得应该是有这样的可能性,加上她也真的不想自己的好朋友顶着大肚子未婚生子,才会忍不住劝了一下。 谁知余眉想了想起身。 “怎么了?你这才躺三天呢,小心……” “哪有那么娇贵,我的身体我知道,没事。”余眉笑了笑安慰她一下,然后从床上起身,拉出行李箱。 “余眉,你要干嘛,别拿箱子啊,那我们不见就是了,我下去跟他说,让他走,别车停在那里碍眼,你可不能提箱子啊,你现在可要小心着呢。”叶英见状吓的一把将行李箱抢到手。 “我不是要走,只是想拿几件衣服。” “那我帮你拿。”叶英手脚利落的将箱子打开。 余眉坐在那里笑笑对叶英点头,“谢谢你叶英。” 她挑了自己买的最喜欢的那件桃红色大衣,微微宽松,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几个扣子,但颜色却像是春天最娇艳的夹桃,会显的脸色也红润起来,甚至很用心的梳了头发,擦了润肤水,又涂了她喜欢的眉型。 这才起身向外走。 “一定要下去啊?其实,跟他淡淡也好,但是也没必要出去……外面天都黑了,哎哎,楼梯要小心,我可真不放心你,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余眉穿着桃红色大衣,拢着一头黑发,脚踩着平底靴子,往楼下走着,可能是几天没走路,她走的很慢,比叶英想象的要保重身体。 听到叶英的话,她摇了摇头。 此时,天色已黑,她走出去的时候,外面的路灯已经亮了,在黑色寒冷的夜晚,发出浅浅的白芒,在她走出来那时,男人已经下了车。 余眉没有叶英的陪伴,叶英只送到楼到口,她站在那里,看到谭慕铭最快的速度下了车,然后走到余眉身边,伸手紧张的护着她,看着叶英一愣,她护着那是知道余眉身体不好,还有身孕。 可是这件事,余眉没有告诉任何人,叶英也没有告诉别人,包括苏洋在内,谭慕铭应该不知道吧,可是那动作,比她护着还周全呢。 叶英微微有着疑惑,不过她还是远远盯着,心里也不由感概,到底是男人,她再护着也是细胳膊细腿,生怕摔到,男人到底不一样,她看着也觉得放心。 余眉脸色说不上有多冷淡,也绝没有平时的笑容,她没有表现多太多的反感的情绪,也没有阻止他接近,只是在他伸手拉自己手打开车门的时候,轻轻的慢慢的坚定的抽了出来。 “以前坐你的车,是因为我喜欢你,现在我不想坐了。”余眉看着他道,听到这句话的谭慕铭,动作微微一僵,此时的他绝对算不上干净整洁,当然跟邋遢也沾不上边,但是与他平时是不同的,因为下巴的胡渣隐隐的发青,没有清理,衬衫都有了皱,甚至眼底的红血丝遍布,显然车里的空间无法让他睡着。 平时,他绝对不是这个样子,什么都要干净整洁。 余眉只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然后转身走到另一处没有多少路人的路灯下,谭慕铭关上了车门,就算余眉不让他牵手,他还是握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到路灯下,并随手解开身上的大衣披在余眉身上,有那么一刻,他微微叹了口气,松开手,有些挫败的道:“我不知道那天你在隔壁,你知道我看到你的衣服有多着急,恨不得将整个B市都翻过来一遍,妮可的事,我确实让人瞒着你,就是担心你听到会多想,你若是想知道,都可以告诉你,在最早的时候,我和她……” 余眉听到妮可两个字,立即打断他:“你不用解释,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不想再听你重复一遍。”说完伸手拿□上带着他体温和暖意的大衣。 妮可是谭慕铭最早的恋人,也是上辈子他唯一的恋人,在不知道这个人的时候,余眉心安理得的占握着他整个人,因为她知道他的整个世界,除了已逝的沈奶奶,自己是唯一的女人,这一点是她自信的来源。 可是在知道这个人存在的时候,余眉曾经有过的那些想法,一时间成了最可笑的事,从始至终她都像个插,入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又或者是别人真情里的踏脚石,余眉理智里知道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她没办法就让自己再重新温习一遍包间里的那些话,那只会让她受不了的再度崩溃。 见她将大衣脱下来,谭慕铭不由皱着眉上前一步,紧紧的将大衣裹在她身上,不让她解下半分,“你身上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受不得寒受不了冷,还是你是要我把你抱进车里?” “放开我!”余眉在衣服里闷声说。 “你把衣服穿好,我就松开。”男人不敢用太大力的将她搂在怀里,微微的吸了口气,那日看到她的衣服,和房间她唯下的唯一的蛋糕,及那断了线,散了满地海蓝宝珠子的手链,那一刻,那种失去的窒息感,让他的心都要停跳,如今再次抱在怀里,才总算平复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余眉一声一声,甚至用手推他,但他都纹丝不动,她伸手想打他,甚至有一下都打到了他下巴,但是因为身高又穿着平底靴的关系,而无法做到,她甚至有一丝难受,对这种体力差的痛恨,她脸向着路灯那一边,紧紧抿了下嘴唇,脸冷淡的忍了忍才道:“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 谭慕铭抱着她,不由将下巴放在她头顶轻轻的磨蹭,闻着那熟悉的清香,他的表情一瞬间柔和下来,“你每个月我都记得日子,确定你有孕的时候,我不敢碰你,而你又天天嗜睡,只敢在你睡着的时候,摸摸你的肚子,现在算时间也有三个月了吧……” 余眉听到这句话,眼圈突然间红了,她嗯了一声,“是三个月了,我知道的太晚,现在流产已经来不及,除非引产才能拿掉。” 在听到这句话时,男人的动作停了下来,有一瞬间,身体的肌肉都僵直,他突然的拉开距离看她,眼晴里似乎带着一丝愤怒,他压低声音,不敢置信的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余眉也抬头看向他,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心里有创伤,知道他从没有感受到来自父母一点点的爱,知道他对结婚生子是抱有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以前她老是顾虑他,觉得他心里苦,从来不说,那么难,那么让她感同身受。 可是现在,她突然不想这样,不想一味的迁就,不想老为他着想,更不想再默默想默默的理解,她理解他,那谁又理解她呢?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你既然有了青梅竹马,你们结婚想生多少就生多少,为什么要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你有没有替我想过一点点?我还没毕业,我还没结婚,要我怎么面对同学,怎么面对我爸我妈,在我挺着大肚子的时候,你让我一个人怎么过?你毁了我的未来,还要问我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我只是想离你们远一点,不想和你有瓜葛而已,谭慕铭,我不欠你,从来都不欠你的!” 这一番话,眼前满脸的疲惫眼晴带着血丝的男生,心头一软,不由将她圈在怀里,哄着道:“别动气,小心肚子,我知道你听到了那天我说的话,但是,里面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内情,我承认,在年少时确实对一个女孩有过一点点动心,曾经给过她一个承诺,可是,那不是真的感情,只是一种淡淡的好感,而不是真的感情,我也知道,高中的时候,很混,好面子又拉不下脸,才跟朋友应了赌注,当时,也确实抱着一种不认真的态度,可是,人是有感情的,我没有想象中那么铁石心肠,曾经经历的点点滴滴,我都没有忘,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认真,开始喜欢你,想要你属于我,完完全全的,更想要每一次转身,你都在我身边,从不离开,虽然这些话我没有说过,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在知道你有身孕之后,也一度迷茫过,挣扎过,也考虑过很多,后来甚至想,有个孩子也不错,那样的话,你就会永远留在我身边,哪怕是让我设计你到美国结婚,哪怕是让我陪你到美国待产,我都愿意,余眉,我说的是真的,我对妮可只是小时候的玩伴,再没有其它,这些年,我们在一起,你也都知道,不要再想那么多,跟我回家吧。” 余眉听着听着眼泪留下来,她低着头伸手擦掉下巴的泪,低声道:“如果这些话,在以前说给我听,我一定很高兴很高兴,觉得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人,可是,现在我却不想要了。”她抬头看着眼前的已经成长为高高大大的男人的谭慕铭,想象着他年少时的样子,感觉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她笑着道:“其实,我到现在还喜欢着你,因为喜欢很久,很久了,久到已经成了习惯,我以为我可以一直喜欢下去,可是真相总是来的措手不及。 这些日子,我哭过,也痛苦过,更想过很多很多,也想明白很多事,这世上有些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夺不走,可是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强求也得不来,所以,我不想再求了。” 余眉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她的心比任何人都疲惫,她低着头道:“我好像用了两辈子来喜欢你,因为你在我心里那么好,那么耀眼,那么高高在上,就像我心中的太阳,我在后面拼命的追,为了多看一眼,为了能每天和你在一起,我好像跑了很久,可是,真很累,很累,接近你的时候实在是太疼,太疼,疼的我喘不过气,我可能坚持不下去了,人应该贵有自知之明,一个人永远也无法追到太阳,我受的这些伤和苦,都是我自己的不自量力,我不怪任何人。”余眉吸了下鼻子,轻轻抱了抱搂着他的男人。 “美国结婚美国生子对我这样的人来说,太过遥远,太过奢侈,我要不起,也配不上,我现在只想打掉孩子重新开始,找一个没有你的地方,过另一种生活,所以,谭慕铭……” 余眉只抱了一下,便松开手,微微抖着唇,抬头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道:“我们分手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叶英一直没有走,裹着给余眉买的厚羽绒服在门口看着两个人,一开始,还好,男人把衣服搭在余眉身上,还很亲昵的抱着她,两人好像在说话,那样子,叶英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目光,看向别处,心里也是有些赞同的,就应该这样,两人把事情说清楚,余眉现在可是肚子里揣着两个宝宝的人,什么妮可M国人的,六年的感情,哪能说没就没了,而且看他那个样子,也不像是对余眉一点情意也没有的,哄一哄,以后两个人就甜甜蜜蜜的,她也就不用担心孩子的事。 还这样往好的地方想着呢,就隐隐听到了争吵声,似乎看到余眉用力推开她,对着他大声的道:“什么不准说分手?你以为我像你们一样随便拿感情开玩笑的吗?谭慕铭,你不要以为我喜欢过你,你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所有的事都由你决定,我不是玩偶,不是逗你和你朋友开心的小丑,更不是傻瓜,以前我是喜欢你,我什么都不计较,可是现在我不喜欢了,你想哄我帮你生下孩子,想都别想,你既然有喜欢的人,那我成全你们,祝你和你的青梅竹马幸福,我妈说的对,三条腿的人找不到,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我不是非你不可,这次,是我主动和你分手,我不要你了!再见!” 叶英看到余眉说完转身就跑,当时就吓坏了,医生说这段时间绝对不要剧烈运动,这要跑起来摔到地上,她的心刚提到嗓子眼,就看到后面的男人更是吓的脸都变了,伸手就去拉女生,余眉一转身将他的大衣狠狠的甩掉,然后往这边跑来,结果没跑好,绊了一脚,谭慕铭那样子,叶英隔着那么远,都能看到他脸上一瞬间的惨白,他几步冲过去及时的将她摔倒的身体扶住。 而叶英早已是百米冲刺的冲了过来,一把从他手里扶过余眉,余眉立即手紧紧的抓着叶英,“我们回去。” 叶英能看到余眉眼里一闪而过的泪光,她顿时扶过她,可是谭慕铭的手却紧紧的不松开,看到余眉手捂着肚子,叶英不由的脸含怒气的冲还抱着余眉不放手的谭慕铭大声道:“余眉她肚子里是两个,上次就是受了刺激孩子差点没保住,现在你又来欺负她,她受得你这么拉扯吗?你是不是要她当街流产才罢休啊?” 这一句话,就成功的让男人松了手,叶英立即扶着余眉往回走,走到快到楼梯口,她不由往回看了一眼,就看到那个男人还站在原地,看着她们,路灯下孤零零的一个人,叶英瞅着都有些可怜。 往楼上走时,余眉放手扶在肚子上的手,和叶英牵着手慢慢迈着台阶,到了屋里,她坐在床上不作声,许久,才微微往窗外楼下瞥了一眼。 倒水的叶英回头就看到她的眼神,也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把水杯给放到余眉手里:“在外面还没走呢。”叶英不由的坐在床边:“你肚子怎么样,如果不舒服,我们就去医院吧?” “没事。”余眉回过神,看向叶英,冲她笑了笑,“谢谢你叶英,一直麻烦你。” “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这么多年好朋友了,如果我有难,你也不会袖手旁观啊。”叶英帮她把掉下来的头发捋到脑后。 余眉伸手拉过她的手,然后低头想着事情。 “余眉。” “嗯?” “你真的……不打算和他和好了吗?”叶英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开口,在她把苏洋逼的终于把事情大概说出来后,她才知道谭慕铭国外原来有一个小青梅竹马,而且他们几个居然还那么渣,什么打赌!就算苏洋一直置身室外,都被叶英骂个狗血喷头,那时她替余眉打抱不平,可是后来,看到谭慕铭的表现,加上余眉晚上睡不着时的样子,她也理智的想了想,打赌的事不可原谅,可是毕竟是几年前的事了,如果真的喜欢彼此,原谅也不是问题,最主要的是好个青梅竹马,叶英想来想去,觉得毕竟只是小学初中的事,而且才认识两年,谭慕铭可是与余眉认识六年,还是经历了感情成熟的阶段,怎么也不会比不过一个小女孩吧?而且,苏洋说,谭慕铭也不是脚踏两只船的人,一切都是那天小霸王自说自话的。 苏洋甚至还说,最初赌约的时候,几个人还说过几次,可是自从沈奶奶去世了,谭慕铭就很少再提这件事,就算大家聚会时说起来,他都有些不太高兴,直接话题叉开,甚至连打赌赢了的赌约,谭慕铭也没有提及赌注的事,大家也乐得装不知道,记得之前小霸王喝醉说了一次怎么赌约都完成了,那个余眉还腻着你不放,你就不能甩了换一个玩玩,当时谭慕铭的脸色特别难看,说了几句话,场面特别冷,几个人也就再没敢当他的面提这件事。 那天小霸王之所以突然的情绪激动的说起这件事,还满口乱七八糟,就是因为谭慕铭不久前让他帮忙牵一条线,他不想帮,毕竟那条线以他的力度牵不起来,要牵的话,就得拿老爸的顶事,展浩颖的老爸是谁?容不得他拿自己的关系来用,当时谭慕铭的公司也是到了最要紧的时候,谭慕铭也是抱着赌博的态度,就拿着当初赌约所定的赌注来激化展浩颖。 谁也没想到,这件孤注一掷的事成了,也没想到展浩颖被他爸修理的很惨,余眉碰上那次谭慕铭请几人出来,也是要跟小霸王重归于好,和缓关系的,自罚了三杯,郑重的感谢朋友帮忙渡过难关,但展浩颖意难平,他这个人最恨人拿他跟别人比,尤其是他爸,说他比不过谭慕铭,自然就一肚子火,当着谭慕铭不敢说,背后肯定要大倒苦水,甚至把事情给放大,以吐那口窝囊气。 所以叶英听到这些,虽然也骂这些男人不是东西,但多少也觉得可能确实存在着误会,人都是愿意劝合不劝散的,就算是朋友,就算立场站在朋友一边,也没有扒拉朋友流产和男朋友分手这种事。 叶英犹豫了下,还是想劝劝,“大家现在都在气头上,下的决定多少都有些气话,最好,给彼此空间冷静一下,等能心平气和的时候,事情也许就更加容易解决,你看……” 余眉从进屋就一直微微皱着眉在想什么,就在叶英劝了一半时,她突然抬了抬下巴,看着叶英道:“叶英啊,如果一个男人,不想结婚,也不想要任何孩子,在知道有人怀了孩子时会怎么样?” “啊?”叶英一下子被打断,没反应过来,不过看到余眉认真问的样子,她想了想,“应该会让女人打掉吧?不想要当然要打掉了,男人这生物要狠下来心来,什么都干的出来,现在多少情侣打胎的,八成都是男的不要,要女的打的,真心狠!” 那都是一个个小生命,来一回人世间多不容易,连生命都剥夺了,现在也不是以前,防护措施那么多,如果不想要孩子,一开始就彻底做好防护准备,男人又想享受又要女人来承担后果,却不负半点责任,不爱了就拍拍屁股走人,简直是人渣,让叶英更呕的是,这种人渣现在多的数不过来,无力吐槽。 所以,在看到谭慕铭想要孩子求和的时候,叶英总觉得他还是不是那么无可救要。 “那如果,他没有让人打掉孩子,而是接到M国,要在M国结婚生子……”余眉皱着眉轻轻的道。 “这是想养私生子吗?即不想要孩子,却又要了孩子,不在国内结婚?却跑到M国,生了孩子也是别的国籍,放在别的地方养,那可能他在国内有仇家,怕连累家人,要么就是怕人知道他有个儿子?”叶英想了想道,但随即回头:“你这么问,不会是……”叶英有点不敢置信的看她。 余眉没有说话,停了会才道:“叶英,我想躺一会,有些累。” “那快躺下,什么都不要想了,你的心思够重了。” 叶英出了房间,余眉却是睁开眼晴,手轻轻摸着微微有些凸,却不明显的肚子,目光在黑暗里闪烁,却不知在想什么。 等到第二天一早,叶英买了早饭带过来,看到余眉站在窗口往下望,她不由的放下饭盒道:“车不见了吧?肯定回家换衣服了,昨天的大衣都被扔地上,我看到你还踩了一脚。” 余眉这才回过身。 “来,吃饭吧,我特意去佳佳鸡汤店,现炖的鸡汤,很好喝,来,坐下。” 余眉顺从的坐下,接过叶英递过来的碗,喝了小半碗,等到叶英吃的差不多,她放下碗,然后平静的说了句话,“一会儿吃完饭,有空吗?想你陪我去下医院。” “检查身体啊?行,一会儿穿衣服就走。”叶英浑不在意的挟起辣白菜,刚要往嘴里放。 “不是,我想到妇科……流产。” “流……”叶英听完一口白菜没嚼烂,差点噎死。 *** 手术室的红灯,突然亮起,叶英在外面如热锅的蚂蚁,走来走去,额头还冒着虚汗,想想,两个小生命,她就像是帮凶一样,可是怎么劝都劝不动,这可怎么办。 十多分钟过去,她不由看着电话,电话都打过去那么久,怎么还不来。 可是来了又有什么用? 叶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来了,也什么都晚了。 想到手术室的情形,叶英脸色都发了白。 直到两个男生一前一后赶到,前面那个连外面的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只着的身上的临时回家换的毛衫,眼晴因几天的熬夜,没睡好的泛着红丝,“人呢,她人呢?” 声音在整个医院走廊里震的叶英耳朵都有回声。 “在里面。”叶英的脸被他铁青的脸色吓了更白了一层,顿时指了指亮着灯的手术室。 男人看着那间紧关着的手术室,脸上因奔跑而紧张的脸,顿时苍白起来,“进去多久了?该死的,进去多久了!” “十五分钟。”叶英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在此时此刻,心也都不受控的紧紧的揪在一起,因为对方的脸色,几乎咬牙切齿的要吃了她一样,她立即闪支苏洋身后对他道。 “我不知道你们昨天晚上怎么说的,她早上起来就说要来医院做流产手术,态度特别坚决,医生检查说双胎可能要引产,她好像下定决心,多等一天都不行,宁可立即引产,我真的拦不住……” 谭慕铭有那么一瞬间,额角的血管都绷了起来,因着牙咬得太紧,两侧的肌肉都似有滑动的痕迹,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因为浑身上下都是满的快溢出来的怒气,叶英看着他的手握了又握,后又攥的死紧,像是随时一拳都能打过来似的,顿时有些害怕,他最终没有动作。 而是转头突然看向手术室,转身就向手术室走过去,那样子似乎要把手术室给砸烂,苏洋觉得不好,急忙上前拉住他,“谭慕铭,你别冲动……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冲动也无济于事,医生现在正在手术,一旦被影响,后果很严重,手术台上随时有大出血的可能,你不想想别的,也要想想余眉,她现在正受着苦……” “受着苦?”谭慕铭突然笑了,愤伤的笑中隐隐带着丝泪光,反手一拳砸在墙角,像是再也止不住愤怒的发泄一般,一拳一拳,就像是少年时无数次击打沙包时的那样用力,只几下墙角的墙壁上就溅上星星点点的血,那么醒目,而谭慕铭的手已经血糊一片,最后还是被苏洋强硬的拉住。 “是,她受的苦,她受苦了……”谭慕铭忍不住抬头,看向手术室的灯光,他对自己说:“也许,我不该来这一趟。”然后伸手从衣兜里取出寒假准备带余眉去M国办好的机票护照,用带血的手取出来扔到了地上,早上他就是回家拿这件东西,哪怕是立即带她去,哪怕把她立即安顿下来,立即结婚让她安心,他都从没有这么急迫过,可是只是一早上的时间,在他赶来的时候,等来的却是手术中三个字。 他从来没想过,女人的心狠起来是那么狠。 余眉舍弃的,是孩子,而他埋葬的,将是自己所有的感情,他拉开苏洋架着他的手臂,转身走到叶英面前,苏洋见着一下子挡在叶英前面:“这件事你不能怪叶英,叶英一直劝她的,余眉下定决心,叶英也没办法。” 谭慕铭看也没看苏洋,只是盯着叶英。 叶英此时却不害怕了,她看着谭慕铭的眼晴,里面乍看像是泪,一抹亮,可是细看那不是泪,而是怒火,可是怒火的背后,是疼,特别疼,疼的受不了的那种眼神。 他手背已经血烂一片,一滴一滴溅在衣服和地上,他麻木的似感觉不到疼,他清冷的声音冷漠又压抑地响起:“告诉她,她说的分手,我答应了……” 直到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叶英才突然脚软的坐倒在椅子上,当时不觉得,此时才知道后怕,那种可怕的表情,让她腿都软了,苏洋说,在知道小霸王嘴贱的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谭慕铭当时就控制不住的把小霸王展浩颖打个半死,打得他只有自保没有还手之力,当时叶英还想谭慕铭那么高高瘦瘦的斯文样子,有苏洋说的那么夸张吗?小霸王展浩颖那身板也不比谭慕铭差多少。 今天见到这一幕,叶英真的是服了,看着墙上那淋下来的血迹,如果不是经常打拳击的人,骨头都生生的打断了,因为他打的不是别的,正是墙角的棱,该有多疼,叶英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想到什么,叶英不由的起身,吸了口气才往另一个拐角走,在她走过去时,那个拐角站着的人,也慢慢的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她身上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头发只松散的扎在后面,脸上毫无血色,本来就白的皮肤,此时竟像是透明的能看清皮层下的血管,连嘴唇上的嫣红都淡了很多。 叶英捂着小心脏道:“余眉啊,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你们两个一定要闹到这种地步吗?他纵有万般的错,可到底……也不能拿肚子开玩笑啊,明明没有动手术,为什么要告诉他动手术了,这样误会不是更大了,我真的有些弄不懂你的想法,如果你心里难受,不理他,骂他,发泄一下都行,可是,非要这样吗?这样伤他,你心里就真的好受吗?” 余眉听完话,看着墙角的血,喉咙微微咽了下,随即扶着墙捂着嘴想呕,叶英急忙上去掺着她,早上那点粥早就消化了,哪有什么可吐的。 余眉挣开叶英,然后走过去弯腰将扔在地上那些沾着血迹的护照和纸拿了起来,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些,因为谭慕铭那个人从奶奶去世以后,就越来不会轻易的将心里的话吐出来,就像是失去可以完全相信的人,甚至余眉以前也会经常感觉到他的冷淡,可是最近好了很多。 在奶奶去世后,她收留他的日子,他对自己好一点点,在她将两千万全部拿出来的时候,他又会好一点点,在她怀孕后他才慢慢的好很多,余眉在这一刻,才慢慢有些明白,他紧紧藏在心底让她摇摆不定的恐慌,就是他的不敢爱,他的害怕去爱,他的恐惧爱。 可是,就在他慢慢撤下心理上的障碍,想慢慢的靠近时,她给了他致命的打击,她看着上面沾着的血迹,余眉眼晴顺着眼晴落下来,晕在那殷红的血上。 叶英看着心里都难受,“到底何苦啊,你们……” 余眉吸了下鼻子,抬起头轻声的道:“是啊,何苦。”随即她擦了擦脸颊道:“叶英,你不知道,我这个人很笨,不会猜别人的心思,更不会跟人玩计谋,耍心眼,我就是那种,你明明白白告诉我,你喜欢我,然后我告诉你我也喜欢你,一直都不会变,就是这样简单的人,可是他那个人,永远也不会对我明白表达这些,他奶奶说过,他孙子的性格就是越喜欢谁就越欺负谁,这种欺负里可能包含的,就是他所有不好的一面,他越是信任你,就会让你看到他越多的缺陷,真的,我都能接受,因为,我是先喜欢的那一个,我一直是这样告诉自己,人的一辈子,遇到一个你喜欢的,又愿意喜欢你的人,是最大的幸福,最后两个人在一起,谁多吃点亏,又算的了什么,只要他真的喜欢我,就足够了,两个人一起生活,没有可能是公平的,就要有人多付出,我宁愿多付出的人是我。 可是叶英,这样不行,我突然发现,我太笨,而他太聪明,我猜不透他想的,我不知道他哪个举动代表什么,我不知道他的话是哄我的,还是骗我的,我分不清,因为我会把他所有的话都当真,以前我愿意全部当真,不去多想,可是,叶英,发生了这么多事,件件都瞒着我,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的话,因为我骗起来太容易,对他而言更加容易,我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在他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所以,我只能用最笨的方法……” 余眉吸了下鼻子,眼里带泪的看着叶英,笑着道:“人在失去的时候,不就是最真实的吗?所以,我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叶英看着她的眼泪,有一瞬间,也跟着掉下泪来,她不由的伸手抱住余眉:“你怎么那么傻啊,你怎么比我还傻,你都不想想这么做的后果了吗?算了余眉,我们不要想这些了,分手就分手,离了男人又不是不能活,既然这么痛苦,那我们都不要爱了,等宝宝生下来,我们不需要任何人,我来养她,我们来养他们,我来做他们的干妈,我们还有花店,养的起的,再来两个也养的起,好不好……” 余居瘪着嘴,再也笑不出来的哭出声,一边哭一边嗯,直到叶英拍了拍,镇定下来道:“哭出来心情好多了吧?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两个小的呢,别伤着心,胎又不稳了,孩子现在都三个多月了,你以后再难也不能再说流产引产什么的,他们都有知觉了,知道疼,还有小手小脚,这样是扼杀生命,既然决定留着,就要好好养,我们有人又不差钱,怕什么,你要怕家里人知道,生下来我帮你带,艰难的日子总能过去了,我一定陪着你,好了,你不能哭这么久,还站这么久,我们还是回去吧。” 听了叶英的话,余眉极力的忍着自己快崩溃的情绪,往回收着眼泪,然后看着她笑着点头。 楼下果然不再见车的身影,余眉有些累的回到床上,足足睡了一天,第二天才眼晴微微消肿的坐起身,叶英见她一直在睡,便去了花店看顾下。 最近开了分店,她也忙的沾头不顾尾,好在苏洋找人帮忙,听说还请了位有经验又不错的花草小能手来帮忙,叶英才倒得出时间。 自己本来是可以帮忙的,却又出了这么多事,还累的叶英也跟着操心,她吸了口气,伸手拿过桌子上的水,喝了两口,看到桌子上放着的手机,犹豫了下拿了起来,很多短信,是马思云发过来的。 余眉此时此刻唯一不想记起的就是那天在银海酒吧的事,连带那里所有人都不想见,也不想看,更不想接听他们的电话,因为他们是一伙的,因为曾经带着异样的眼光看她,或者也有嘲笑,和看好戏,这里面也包括的马思云。 但此时的余眉到底心情缓和下来,犹豫了下,还是在他不断解释和问候的短信最上面的一条,回复了一句:不用挂念,我很好,暂时在无人的地方求清静,以后再跟你联系。 发完后,刚刚放下,电话突然间响起来,余眉微微一顿,以为是马思云的,想着是否挂断,但拿起来一看,竟是家里的电话,她急忙插上耳机接通。 “妈。” “小眉啊,妈妈本来这几天就要到北京去看你,可是,去不成了……” 就算隔着电话,余眉都能听出余妈声音里的焦急,她不由的直起身道:“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电话里顿时传来余妈的哭声,“小眉你给我打完电话第二天,家里就出事了,就是你爸爸的服装厂,你小舅干什么都不行,做什么都有错,你爸干脆让他管着仓库,就是看仓库门,结果,你小舅不知道怎么回事,把烟头落在里面,仓库里存放着大量的布料和棉花,晚上下班工人都走了,结果就烧起来了,玻璃全都炸开了,把服装厂全给烧了,你小舅现在被抓起来了,你爸爸……”说完余妈就哭了起来。 余眉听完,顿时坐不住的倚着桌子:“妈,我爸怎么了,你别说一句留一句。” “你爸爸没事,就是服装厂全烧的不成样子,机器全都不能用了,会计那边说,工厂加机器,还有材料,和咱家接的两批大活全部都烧毁了,还要赔偿违约金,还有银行贷款,加一起,很多钱,你爸爸昨天吐了一口血,现在在医院里,银行现在也来人催贷了,我现在,根本没有办法了啊,小眉啊,你手里有没有钱,妈妈知道你手里有一点积蓄,妈妈知道啊那是你的辛苦钱,妈妈不想跟你要,可是,现在家里这样的情况,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余眉听完头有些晕,她早就说过,不能用家里的人,早晚要出事,但她也万万没想到出了这样的大的事,这个时候,甚至连埋怨指责都没办法说出口。 她忙安稳住余妈,然后尽量让语气平静,吐字清楚的问:“妈,你别急,爸那是气火攻心,你要多顺着他点,让他别上火,只要家里人没伤着,只要不出人命,就是好事,不就是赔钱吗,我来想办法,就是借也要借着,将来我们再慢慢还人家,你们还不上,我还,没事的。” 她这样一说,余妈果然平静下来,“嗯,妈不急,好闺女。” 余眉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的道:“妈,咱家现在要赔偿多少?” “两批成品,加上布料,还有赔偿金和工人的工资,大概要一百六十万,家里现在有一百来万。” 余眉听了,舒了口气,还好,“银行那边呢?” “那边还有三百多万的贷款,家里的厂房全烧了,就算卖了地皮也不够还贷款,就算把咱家的房子店面全卖了也不够,这可怎么整啊。” 余眉在电话里停顿了许久,才道:“妈,钱我来想办法吧,你先把人安稳住了,照顾好爸和小弟,我过两天就回家。” 余妈在电话里哭音的嗯了两声,总算是从六神无主里缓过来,顿时咬牙切齿的道:“我真恨不得掐死你小舅!” 余眉把电话挂上后,坐了半晌才伸手从柜子里拿出包里,取出存折看了看,四万多点,里面还有花店的分红,她想了又想,才把钱又放进了包里,伸手拿起电话,想摁那几个号码,却又犹豫的放了下来。 看着外面仍然冷的刺骨的天色,最终还是一咬牙,伸手扶着桌子站起来,然后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厚实的羽绒服,想了想,转手又放回去,取了那件曾经他说不错的那件白色的羊绒大衣,然后套上稍微有一点跟的半靴,又坐在梳妆镜前,拢了拢有些凌乱未打理的头发,如果扎都显得人憔悴,索性梳顺披在身后,犹豫下后,又在苍白的脸上,轻轻扑上一点腮红,再无其它,这才起身慢慢的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虐男要慢慢来,别急,男主的性格不可能一下子虐起来的,也不可能因为几句话就山崩地裂,都要有过程,要有一个逐步加深白到黑的渐变,我找找点再铺一铺。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叶英匆匆去了花店,回来时带了午餐,推门就不见人,卫生间也没人,不由掏出手机给余眉打电话,余眉声音很淡,说暂时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叶英再追问,电话就挂断了。 这把叶英急的,余眉能去哪儿,她还真怕她想不开去医院,想了想,拿起衣服往楼下走,边走边给苏洋打过去,“你没有时间,余眉出去了,不知道去哪儿,我怕她……你知道她那个性子,顺着你的时候,你怎么都好,如果倔强起来,你根本说不动她,我真怕她嘴上说好,心里打定主意又要……” 叶英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又没有人可说,此时她怕余眉想不开去了医院,另一方面又绝对不告诉苏洋余眉的事,连话都说不清楚,她本来就是个急性子,一时间在屋里团团转。 那边苏洋隔了很久才道:“你不用担心,她没去医院?” “啊?什么?那,那她在哪?” 苏洋此时拿着手机,从电梯里出来正踏上四十九楼,立即看着很安静坐在等待区的沙发上的人,顿时退到一侧。 “她在星辉……总裁室所在的楼层……” 叶英听罢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在谭慕铭办公室外面的那一排等待区沙发上坐着。”苏洋幽幽的对叶英道:“你知不知道,谭慕铭真的生气了?那天我们走了之后,车开到半路,他又一言不发的调过头往回走,去的时候,一个连名字都叫出来的女人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你和余眉可真骗的我们好苦啊,我倒没有关系,可是谭慕铭他……” 叶英本来有那么多疑问要出口,在听到这句话时,顿时噎了下来,电话里寂静一片,半天叶英才干巴巴道:“那,那更不行,你快让余眉回来。”她想到那天墙上被砸出的血溅开的痕迹,再发现自己原来是被愚弄,彻彻底底的被骗,叶英简直不敢想象,“你快点让余眉回来,你……” “你就那么想我被谭慕铭打的鼻青脸肿……”苏洋看了眼,就回头顺着一边的楼梯下去,“这事我掺合不了了,我帮你,我对不起哥们,帮哥们你又怪我,只好两不相帮,而且,这件事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才能解决的问题,你和我就别掺合其中,而且,余眉有身孕,谭慕铭不能把她怎么样,那是她老婆,他再怎么怒火冲天,也不能打她一顿,你就别再管了……” 接着就听电话里叶英跳脚,“不能怎么样?那为什么余眉在外面坐着?不行,我得过去看看,余眉现在只剩下我了,我如果不能让她靠,她一个人该怎么面对!” “叶英!”苏洋不由加快脚步,将手拢在嘴边,直道:“人家的老婆,心疼还是教训是人家的事,你管这什么多干什么?”我这还无证驾驶呢,你却去操人家的心,苏洋心里委屈的很。 “老婆个屁啊?”叶英不由啐了一口,“谭慕铭现在和青梅竹马不清不楚,当初追余眉又有个赌注在,她哪有什么地位可言,谁都能欺负,连你们都是,再说,你怎么就知道他不能伤害了余眉,就是他才伤人心最深。” 苏洋无奈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谭慕铭打展浩颖时西装扣都崩飞了,当时差点没崩到我眼角,否则我现在就是独眼一枚,他打完人扯着展浩颖就说了一句话,他说,我老婆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让你一辈子找不到唐婉!这感情不是作假的。” 苏洋越说越委屈,“而且,我跟谭慕铭绝对不一样好吗,我本人对你言听计从,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连我的钱都是你的,就这样,你不是也不答应我吗?”他说毕业后结婚,叶英说毕业至少创业五年再说,五年,苏洋想想心都颤了,他还要再追五年,追妻之路太遥远,心都要滴血了。 “滚滚滚,我说余眉,有你什么事,总之,你在那等着,我马上过去接她。”说完电话挂断嘟嘟的响。 星辉不难找,直接出租车就到了,余眉上来的时候,跟总裁秘书说要找谭慕铭,秘是个三十五六岁的女人,保养很好,按说像这种没预约就直接找总裁的人,总裁秘书是应该直接拒绝的。 可是秘书到底是做了多年,眼光不能说毒辣,那也是极为精明,而且心思也细,女生其实穿戴很简单,甚至连妆都没有化,但是到底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晴,那脸和皮肤比大衣还雪白,长长的黑发柔顺的披在身后,更显得精致的脸只有巴掌大,整个人干净的就像冬天的雪,这样的人,怎么能让她一口回绝,连她一个女人都看的移不开视线,更何况男人。 而且,女生抿着嘴跟她说,“我来找谭……你们谭总,他现在有时间吗?” 秘书“啊”了一声回神,忙翻着总裁行程表。 余眉知道像她这样没预约的,秘书通常是会说对不起,总裁很忙,请小姐改日再约。 她没等她回答就道:“你告诉他,我有事找他,我叫余眉。” 其实因为……所以总裁暂时应该是没有时间,她应该直接回绝,但秘书在听到余眉两个字时,立即想起,总裁的几个大学朋友,曾说过,总裁有个女朋友,好像叫什么眉,她清楚知道,有一次空运过来的蓝色妖姬少了一朵,凑不上二十一朵,其它地方订不到,总裁开车跑遍了大小花店。 此时看到眼前的美人,立即就将她和总裁女朋友联系在一起,一时间也是觉得棘手,她是问?还是不问,偏偏这个时候,权衡利息后,她还是拨通了内线。 放下电话,秘书脸色微微停了一秒,才对余眉礼貌的微笑着道:“余小姐,总裁很忙,暂时倒不出行程,不如……” 余眉停顿了一下,才道:“没关系,那我在这里等他,他中午吃饭的时候有时间也行,我只要两分钟就好。” “那……”秘书本来还想劝的话,在看到余眉转身慢慢走到不远沙发那里静静的坐下,一时间也是犹豫了下,向总裁室看了一眼,想了想刚才总裁的态度,还是走过去倒了怀水给余眉,余眉抬头向她笑了笑,“谢谢!” 弯弯的嘴唇笑起来像三月的桃花瓣,虽然略显苍白,却更带一种娇娇的美。 乖乖,秘书都觉得心动了,女人对同性的美更能直观感受,一时间也觉得谭总裁这眼光确实是好,环肥燕瘦都是美人。 余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坐就是三个小时,连午时都过了,秘书吃饭回来甚至还帮她打了饭,里面有她最喜欢吃的酸菜鱼,还有酸辣汤。 她并没有吃,餐盒就一直放在桌上,一直到凉,她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四十九楼来来往往的人,凡是进来都看向她,就算叶英在楼下给她打电话,她听完让她回去就挂了,她知道苏洋会拦着,不会让她到这里。 直到一个身着白色公主款貂绒披肩,黑色紧身皮裤脚踩高靴显得腰细腿长,身材好到爆,一头风情万种的波浪长发,甩起来甚至带着波浪颤动的弧度,灯光下极是耀眼,走进来时,下巴微微抬高,如模特走T时的自信,路过沙发时,她看了余眉一眼,愣了下,但随即看向秘书,不由伸手,“哈罗。”用一口十分标准的中国话道:“研姐姐。” “妮可小姐。”秘书顿时汗滴滴,目光不由的瞥向玻璃隔窗,午餐是她送进去的,总裁就站在窗前,从他的角度不难看出他在看什么,可是偏偏又让人等在那里不见,刚才她将饭拿出来,丢那跟外面余小姐的点的是一样的,酸菜鲜酸辣汤,一口也没动。 秘书结婚近十年,是过来人,这还能不懂吗?这是两人闹别扭了,她夹在中间不好做呢,不过她只是个领薪水的,装不知道就是了,只不过妮可这么一来,她额头顿时出了汗。 妮可将手里的一只小袋子给她:“楼下的蛋糕,很可口。” “谢谢。”秘书苦笑,妮可小姐这个人很热情,经常会带吃的来,可就是…… 妮可很快将注意力放到沙发上那个女人身上,“那边的是?”她不由指了下余眉。 “她是来找总裁的,总裁现在忙,所以……”秘书笑着书,目光不由偷偷移向沙发上的余眉,一时间只能为这个总裁的女朋友祈祷,希望她不要过份激动了,毕竟眼前这个极为耀眼的M国姑娘两天前来的那天,就已经上全公司所有人知道,她喜欢总裁,也势在必得,虽然总裁未必回应她什么。 “谭在办公室?那你忙,我去坐一下,不打扰他。” “妮可小姐!”秘书急忙想上前拦着,但妮可身高一米七五,穿上高跟鞋,比秘书高足有半个多头,腿又长,怎么可能拦得住,几步就已经走到了总裁室,直接推门进去,回头还对妮可眨了眨眼晴说,“你放心,我会跟他说的。” 秘书有点傻眼,怎么这样,这妮可真是一天比一天胆子大,这才两天工夫,都敢硬闯了,再这样下去,她这个总裁秘书就要做到头了。 等到她忐忑的站在门边近五分钟,里面没有传来谭总让她进来的声音,她才微微疑惑的往回走,因为以往如果妮可进去,不超过三分钟,总裁就会叫她进去,然后是让她将资料归档,并吩咐一些马上开会的事议,然后顺便让她带妮可出去。 今天似乎并没有要开会的意思,她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妮可一来就要开会,她自然也要陪同,次数多也会觉得受不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很快十几分钟过去,妮可还是没有出来,秘书翻着手里的表格,偷偷的往沙发那边扫了一眼,然后就看到沙发上的女生,只见她脸色不对,一只手捂着胃,拿起沙发上的包要起身。 秘书急忙走过去,“余小姐,你怎么了?有需要帮忙的吗?” 余眉脸色苍白,此时有些笑不出来,她道:“既然你们谭总忙,那我先走了。”说完拿起包,扶着沙发起身。 秘书见状,急忙扶了一把,“余小姐今儿天气不好,下午就开始刮风下雪,我送你到楼下吧,帮你叫辆车。” “不用了,你忙吧。”余眉勉强笑了笑,然后紧紧攥着包带,慢慢离开。 秘书见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刚要回身,突然电话响,她急忙几步走过去接起来,随即匆匆放下,然后往余眉走的方向快步跑过来,“余小姐,等一等……” 余眉回身看她。 “谭总说,你可以进去了。” 余眉深吸了口气,握紧了手道:“他现在方便吗?” “方便,谭总刚才打的电话,让你进去淡。” 余眉有一度彻底想掉头就走,可是想到家里的事,生生停下脚步,手指甲陷在皮肤里,至少,至少忍一忍,钱拿到了……就不用再来一回。 她再次深吸了口气,然后随秘书进了敲门进去,总裁室有多大,她不想计算,因为空荡荡,冷冰冰,那种暗色调,沉闷,冰冷,又压抑的感觉。 余眉进去,并没有向里走,只站在门口,秘书随后退出去,然后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余小姐?谭,你们认识吗?”妮可此时在谭慕名近处,而谭慕铭却是站在办公桌,靠窗的一角。 谭慕铭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余眉,眉头微皱,眼神冷沉沉的问:“你找有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吃饭快十点才回来,临时写了点凑数,大家先看着,明天时间充裕会多更。 然后看到评论区,太壮观,大家真的别太激动,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可能是男女主塑造失败的原因。 大家说女贱男渣,但我又觉得还不到那个高度,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吧,因为大家都没有遇到过像女主这么偏执喜欢一个人过,我也是第一次写这种人的性格,揣磨人物的时候,也摸不准怎么去写她,然后我觉得可能喜欢一个人到一种程度,就会为对方一再降低自己的位置,这个想法最一开始是因为张爱玲的那句,遇见你我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但我的心是欢喜的。并且在那里开出一朵花来。 这就应该是真正的喜欢的心情吧。 按这种心情和状态,再加一点可能因为女主偏大,会有点宠溺和包容,我不知道我写出来的是不是,但确实按这种性格来写,我摸不准也是写一步看一步,主要看你们的反应,随时要改,前期我改过很多,大家应该能感觉到,人物会有一种奇怪,前后不一致,因为我找不准,到现在,定型了,又没法改了,可能大家喜欢的更多的是男包容女,而不是女包容男,因为这样会显得女方太主动太贱了,其实我觉得女主不贱,她只是因爱把自己放低了,后面我会尽量让她雄起,她不会一直这样,但也肯定不会变成只爱自己的人,如果这样,就不是余眉了,人物就更崩了。 当然主角不能拿来和张爱玲比,只是简单说一下当初这文主角的形成的最初的感觉,现在她变成这样只是我揣磨过度的结果,唯一安慰自己的也算是种经验吧。 然后说说男主,我也摸不透他怎么写,性格怎么发展,我也是第一次写女大男小,真的有点搞不准那个度,因为他比女主小,感情不会比女主浓烈,而且是从无到有,这样就会变成两人的感情的量不对等,不对等就不公平,我只能找那个变得对等的点,怎么能对等呢,我能想的到唯一办法就是让女主前期高付出,然后最后收回的时候,男主才能强烈感觉到,爱她这个感觉,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提到那个高度吧。 感情真的很难把握,我也是边写边看,你们真的给了我很多意见,我不是没有改,而且评论很多负面的时候,我也会想这里是不是写的太过了,可是考虑后面想写的内容,又觉得这里必须要这样写,否则后面没办法展开,展开也不到位,这些都是我自己琢磨,看过我的文的都知道,我感情是弱项,有些文里感情能不写就不写,真的很费神,这本算是我真的很用心的,但是好像还是失败品,可是,我现在不能退,也不能不写,因为已经看到完结的曙光,还是想写一个自己满意也过得去的结局,划一个圆一点的句话。 所以为了男主的感情和女主能对等,我铺了很多,他小,所以不懂爱,过程中肯定的是会给深爱的女主带来伤害,这无可避免,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怎么爱,那也不用成长了,我有写他的感情的慢慢往上升的,虽然没有很明显,大家应该能看出来吧,我没写出来吗?其实他现在已经很爱女主了,非常爱,只是不会表达,后面会让他表达出来,我说过,会虐的他连妈都不认识不是假的啊,跪下够不够?跪下抱着女主求够不够,如果再不够,那就九死一生吧。 就这点东西了,掀开大家喜欢就追,不喜欢,文也剩不多情节了,还是希望和你们一起啊,但能不能别太凶,我怕怕。 文过程怎么样不说,结局绝对不BE,这是我写文的底线,BE那才是真虐,所以,这本过程都是披着虐的甜文,大家别当真,别太走心了,我开的这个文真最初的就是想拿自己不擅长的感情练练手,以前没写过虐,也想轻轻的试一下能不能写,结果我都没敢使劲虐,你们都这么激动,叹气,如果大家真觉得压抑的话,就存几章再看吧,么么哒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找我什么事? 余眉只觉得心里某个地方,似乎再承受不住寒风的再关上一扇门。 她来之前,穿上他说过不错的衣服,也不想自己憔悴的苍白的出现在他面前,所以她轻敷上点腮红,让自己气色看起来好一些,女为悦己者容,余眉说过分手,可是那么多年的感情已经让她下意识的还是在意着这个人,就算是分手,就算是分开,她仍然不想那么绝决,在她心里,他做过的事虽然让她难受让她痛,但她也忘不了最初时他对自己笑的感觉,她的痛里没有恨,也许在她对感情很卑微的心底,仍然还存在的一种期盼,那种自己虽提出分手,还是会对她说,不分,既然离开,还会去挽留。 可是,在看到办公室另一个女人时,那一瞬间,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冬日屋中唯一的一点温暖从打开的窗户里散去,屋里屋外比是冰凉的一片。 让她情不自禁的挺直了脊背,看向不远的两个人,男的俊颜女的美艳,连个头都是那么般配,不像是自己,如果不穿上足够高的高跟鞋,与一米八五的谭慕铭站在一起,那差距就像是不配套的物件硬生生扣在一起。 她忍着心底的情绪,看着谭慕铭道:“我找你……”她看了眼旁边那个像公主一样高傲的女人道:“当着面就说出来吗?” 妮可此时听着余眉语气,还有谭慕铭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样,“谭,那就是你在中国交的那个女朋友?”妮可眼神里顿时露出敌意来,下巴微微扬起道:“谭,她的个头太矮,与你不般配,不够优质的基因,对你的下一代影响也不好!” 妮可说完顿时伸手挽住谭慕铭的胳膊,本来就有模特的身材与谭慕铭站在一起,就仿佛是某国际时装杂志的明星封面,甚至往余眉方向示威了看了一眼,这才看向谭。 可是此时的谭慕铭在听到话后,没有开口,只是侧过头冷冷的看着她。 一时间,办公室极静,妮可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快听到了,因为她贴的近,近十厘的高跟鞋下两个人的身高相差不大,面对面时,她甚至能感觉到,男人为了不触碰到她的呼吸,竟然是窒息的,居然嫌弃她到宁可闭息,有那么一瞬间,她天生很白的肤色,都慢慢涨红起来。 就算她想装下来,在看到他眼神冷的像冰块一样,妮可强装不出来,只得尴尬的松了手,但却不想在余眉面前露出一丝败势,顿时扭过头,语气轻快并调和气氛道:“谭,我这次过来带了礼物给你,刚才被打扰没有时间看。”说完一个人热情的转过身,从桌上取出精美的礼盒,伸出细长的涂着丹寇的指尖,从中取出一瓶香水。 “这款英文翻译成中文叫做男人魅力,在M美特别受欢迎,全球只有五支,我觉得味道很适合谭,要试一下吗?”妮可将那一小瓶,如同水晶一般,雕刻出无数面,闪闪发亮的香水瓶,大概光那一个瓶子,就能够让普通人在B市过上有房有车的好日子吧? “我厌恶香水,尤其是你身上现在喷的这种……”男人伸手隔开了妮可,“拿着出去,送给别人吧。”谭慕铭终于开口道。 妮可有一瞬间,笑脸都僵在了那儿,眼圈不由的委屈的红起来,但很快又笑道:“谭,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们小时候那么亲密无间,怎么会不知道你不喜欢香水呢,只是试探你一下,我还带了自己亲手做的蛋糕,你尝尝,放了很多黄油和鲜牛奶……” “你什么时候回美国?”谭慕铭突然打断她,“待的够久了,我不好向你父亲交待,一会儿让乔秘书买些中国的礼物你带回去。”随即站起身道,“男人不喜欢蛋糕,一并带出去分给乔秘书吧。” 这个时候,就算妮是个无论身体思想都极为放得开,玩得起的女人,被喜欢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脸皮也是迅速的涨红,再也留不住。 出去的时候,这位骄傲的公主,用力摔了下门,然后办公室重新陷入寂静中。 余眉没有动,更没有吃惊,谭慕铭就是这样的人,他在自己还是学生的时候,就是不甘老师像按着牛头饮水的对学生假期补习的指手划脚,而企图激烈反抗,更何况,他现在站在自己可以控制的位置,谁也没有资格让他屈从别人,就算他喜欢一个人,也不会把自己放在这个人的下面。 就算是妮可,就算是她父亲的领域对他有多少帮助,他也不会因此妥协半步,这也许就是真正的谭慕铭,那个冷静的,理智的,一击必中的,及那个在杂志封面上,几年间就将星辉推向了极致,就算后来房地产的败势,对他也没有丝毫影响,因为在达到峰顶的那一刻,他已将产业逐渐的转向电子与基金产业,并向国外发展,这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一个智慧的人生成功者。 他的世界,永远要站在最上面,不会为任何事屈从,包括爱情。 余眉此时才突然明白,自己只怀着对他的一腔热情,不断的付出,从头到尾对他都看不懂,看不透,因为他这个人,太深了,太喜怒无常,不是她这样简单的头脑能够领悟和掌握的人,就算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也不明白。 她来的时候,因为要钱一事,想了又想,甚至坐在沙发上时,都曾想过起身走,因为当初她将钱给谭慕铭时,心里没想过要他还的那一天,只是想帮他度过难关,而没有去想索取什么回报,或者什么时候讨回。 而现在,却又要开口去要讨,她一直挣扎于理智与自尊之间,可是现在却是稳下心神,无论怎么样现在都要开这个口,当年她将手里的钱全部借出去,没有哪怕给自己留一百万的退路,现在就该是要是要承受,这样才会明白,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的重要性。 谭慕铭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按下内线,道了句:“拿进来。”这才回身,略松了松领带,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来,然后抬头看向余眉放轻声音道:“不是要跟我谈事情吗?”他眼神瞄了瞄自己身边的沙发,“坐下吧。” 谭慕铭坐在沙发上,她却站在门口,这么远的距离,确实不适应话题,她犹豫了下,走过来,但没有坐在离他最近的那边,而是坐在相对远的另一侧,两个人可以谈话,却又是相对最远的距离。 谭慕铭没有动作,只是倚在沙发背上,冷的目看着她,比刚才赶走妮可时更拉下脸。 乔秘书很快敲门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怀热牛奶,里面还有浓浓的麦香味,上面浮着一层很香的牛奶麦片,乔秘书也是满头汗,这里可没下午茶,这还是她到楼下专卖那里专门按总裁说的口味买的。 本来是以为买给尼可的,她是急急忙忙拿回来冲泡,东西当然高档品,泡出来的香味,冬日里喝上一杯,胃都暖,健康有营养还饱腹,结果还没泡完,尼可就红着眼圈出来,把蛋糕扔在她桌子上,头也不回的走了,现在将牛奶麦片拿进来,才终于知道,总裁老早吩咐的东西,居然是给余眉小姐准备的。 乔秘书不由擦了擦汗,这位新总裁自接手星辉,手段就层出不穷,特别黑,当初星辉有难的时候,谁背后下过暗手,现在都胆颤心惊,有一个算一个,就连当初气势那么足的宝盛,都被逼的卖出不少股份,他前一秒还与人握手言和,后一秒转身直接不留情面的禁止人再上四十九层。 现在就连两个女人,乔秘书这才从稀里糊涂中明白,明面待你的好的,不一定用心,用心的那个,又是一直对人拉着脸,黑着眼的。 如果乔秘书不说,又有谁知道,她进去时,总裁特意吩咐,她如果直接进来,不许再拦,结果等啊等,等着脸都黑了,又拉不下脸出去。 乔秘书将牛奶放到余小姐桌前,又悄悄看了眼对面的总裁大人,果然,那脸色可真不好看,眼晴都快瞪在余眉小姐脸上了,要知道总裁大人也没吃饭,饿到现在,可是乔秘书没有给总裁备下午茶,因为她知道总裁不会喜欢她的多此一举。 乔秘书出去后,谭慕铭才微微起身,手指放到身前的桌子上,抬眼看了眼对面的余眉,见她不拿,到底还是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局。 “把牛奶喝了。” 余眉见他开口,也不动,只道:“我过来是想要……” “先把牛奶喝了再淡。”谭慕铭抬头看她,手指离开桌子。 余眉也看着他,“看着想吐。” 谭慕铭顿了顿,突然笑了下,随即起身冷着脸道:“那你可以出去了。”说完就要叫乔秘书进来。 外面的乔秘书表示,总裁老这样反复无常,她也很累啊。 余眉看着桌上的牛奶,心头一阵心酸,以前吃什么买回来她若不喜欢,他会哄着她,现在分手了,一杯牛奶,冷言冷语,就因为她打掉了孩子,让她在外面坐了三个小时,这杯是给妮可准备的?还是看她口喝腹鸣可怜,也好,幸福既成了指尖沙,那就不如不要,她拿起那杯牛奶,仰头喝了下去,喝的有些急差点呛到,直到她将杯子放回到桌上。 这才看向谭慕铭,不想再待下去,也不再犹豫的道:“我当初有拿给你两千万投资,现在我有用,你还给我吧。” 谭慕铭这个人她知道,最是骄傲不过,断不会做出让别人讨要上门的举动,这应该是对他自尊与人格的一种侮辱,他那么高高在上,绝对不会欠你,就算是欠,你要他还的时候,他也会还完后再跟你清算。 余眉从头到尾犹豫的是伤了他的自尊,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会不会给的问题。 谭慕铭听到话,本来走到桌前,从抽屉里取出几张纸,转过身就听到她说出的这句话,有那么一瞬间,他握着纸的手,微微的用了下力,眼晴里都似涌出一股怒火,然后他眼晴落在纸上面,随即移开视线,回头看坐在沙发上的人。 带着一丝怒意的目光,此时更像是鹰居高临下一般,他轻笑了一下,“两千万。”他将几张纸又扔回了桌面,然后手环着臂倚在那略带讽刺的看着她,“还给你,也可以。”他说。 “不过,只要你能证明,两千万是你借给我的,拿出证据,马上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余眉不敢置信的看向他,那目光里甚至夹杂着震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他从来都不会欠人的。 “我在书房,给你的卡,里面有两千万……”余眉立即反驳,她不信他会忘记了。 “卡呢?”他看着她道,目光里带着戏谑又夹着火焰,“有借条吗?见证人?那怎么办?我好像并没有借你钱……” “你!”余眉有一瞬间心都凉了,看着他明显不认帐,耍赖的样子,心里一半不信,一半不敢置信:“你这样有意思吗?当初我买了三十多套正在升值的楼房,因为想帮你没有多想的就全卖了,现在是零六年,如果不卖,至少也值两千五百万,你……” “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当年你对我的帮助,现在就只价值两千五百万?我还给你,你我之间就两清了?”谭慕铭此时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黑黝黝愤怒的发亮的眸子。 余眉移开视线尽量让自己呼吸平顺,冷静下来,她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谭慕铭:“我知道,两千万对你这个大总裁来说,只不过是个周转的零头,如果我知道,那点钱帮不上你的忙,我也不会自取其辱的拿来给你,你觉得拿了那点钱是受了侮辱,我也不想说什么。 是,买房子的本钱不全是我的,里面也有你炒股的钱,你不想给我,我也不跟你讨,买房子升值的部分我也不要了,我只要我当初中彩票的三百八十万,其它的都给你,你把三百八十万给我,我马上走。” 这钱里不全是她的,根不正,也站不稳,所以,她不要了,她现在只想要回当初自己生日中的彩票钱,那至少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三百多万至少能帮家里把贷款全还了,还能留两个让余爸再买两处房产,就当提前给她们备的养老钱。 “星辉是房地产,不是福彩,中奖应该问福彩公司,找我有用吗?如果你再没有其它的事的话,或者有证据证明我拿走了这笔钱,那只有请你出去了。”男人冷冷的看着她道。 余眉站在那里,看着确实不会拿,和谭慕铭认真的脸色,有一时间很多压抑的情绪都涌了上来,她喉咙里紧的吐不出话来,良久,才转身,急忙去找沙发后的包,准备离开这里,立即离开,没有办法再待下去,哪怕是一分钟。 因为,她倾其所有爱的人,和相信的人,在有一天对她露出了她最害怕,也最不想见到的面目,她一点都受不了,她会觉得整个心中因为他而存在的所有,都要崩塌下来。 她必须离开这里,她抓起包,连半个字都没有说的急急的往门口走去,可是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后面的男人,快步走上来,带着怒火的伸出包着纱布受伤的右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拽回来,阻止她往外走的脚步。 他看她着,脸上的表情彻底撕开了刚才所有的伪装,风度荡然无存沉着脸直盯着她道:“哭什么?因为钱?是因为钱哭吗?口口声声说爱我,到最后说消失就消失,说分手就分手,说要钱就要钱,然后一下子把你种种强塞给我的所有东西全部收回,连问我一句愿不愿意都不肯,那么决绝了,现在为什么要哭,因为我不给钱,那我不想分手,你为什么从不理会?还是在你心里,给我钱,对我好,是一种投资,为了未来在我这里得到更多?还是你觉得,离开了我,你用肚子里的孩子,能从我里得到更多?你的心里到底带着几分自私几分真意?” 这段时间的谭慕铭,几乎是他最为晦暗的时候,就算公司一度岌岌可危,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每一天都觉得如梗在喉,因为那个一直在他身后的人,也决绝的离开,六年来生活里的每一处都是她的身影,他已经习惯她的存在,每天心都在家里,无论多晚,都要回到那个住处,那个有她在的地方,就像是他唯一的归宿。 可是有一天,她突然间消失了,带走了所有,包括衣物东西,更包括她的人和感情,从那处两人生活了近三年的住处消失,连一句话,一通电话都没有,那么绝决的不听他的解释,不听他挽留,更不听他说的喜欢,那么不想和他一起生活,那么坚定说要分手,然后打掉孩子重新开始。 一切都是她在决定,他连喊暂停的时间都没有,甚至在医院里骗了他,他心里的愤怒和阴郁几乎达到了顶点。 余眉听到话,红着眼圈的伸手,用力的朝他打过去,而在她对面的谭慕铭连躲都没有躲,硬生生的受了这么一下,脸甚至被打的微微的一偏。 余眉的眼泪含在眼圈里迟迟不落,她从来没有打过人,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亲手打到这个在她心里永远也触摸不到的男人。 打完的那一刻,她的手甚至还有些发抖,她看着比她高那么多的男人,不再是两人合租时那个吵架会过来赌气过来哄她的男生,有那一瞬间,爱这个字让她心如灰。 她含着泪看着他道:“那你呢,你又带着几分自私几分真意和我相处?你的青梅竹马?你和同学赌约的事?是,你跟我解释,你后来喜欢我了,甚至带我出国,留学的想必对你也没难度吧,轻轻松松的把我送出国待产,这些,听着好,想着也是为我好,可是,谭慕铭,真的是为我好吗? 为我好的话,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你要跟青梅结婚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拿那种看傻子一样的眼光看我?说要到美国。”余眉吸了吸鼻子,“我22,你也23了,学校去年就已经开放禁婚,在校生可以结婚,我们完全能够光明正大的在国内,为什么非要跑到国外去?你以为我不懂吗?你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结婚了,更不想让人知道有孩子,你想把我们藏起来,就是想让你父母见不到你结婚生子的一天,你要守着你那个破烂的誓言,让我活在黑暗里,你不自私吗?你才是自私,你以为我笨,你别以为可以欺负我笨……” 她红着眼晴的瞪着他,“谭慕铭,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你,唯独我,不欠你的,那些钱我不要了,也不占用你的宝贵时间,我马上离开这里,以后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说完,她低头看着他抓着她的胳膊,用力的甩。 动作之大,眼泪掉了下来,滴在了谭慕铭的手背上,他却是紧紧的握着,脸色都僵硬了起来,直到她挣的有些厉害,顾不得身体,他不由的走近一步将拼命忍着泪,不想在他面前哭的她紧紧抱进怀里,“好了,别哭……” 以前丰润的身子,才几天的时间,瘦的只剩一半的样子,他不由又抱紧了些,心疼的嗓子都哑了的抚着她的头发道:“别哭,我错了,别哭了,都是我的错,乖……” 外面下起大雨,冰天雪地一片白,余眉不肯在他公司待片刻,强迫她吃了些点心,才将她扶上了车。 叶英此时早已经被苏洋说服载回花店,而雪地里,谭慕铭开的也极慢,生怕轮胎打滑或余眉受丝毫惊讶与不舒服,因为在上车后,长达五分钟的沉默不开口外,可能因为太累,竟是合上眼晴慢慢的睡着了。 男人靠一侧停下车,开了暖气,并放平了座位,将她轻轻抱起来舒服的放平,并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小心的给她披在身上,就那么看着她很久。 睡着的余眉干净的就像是一个天使,干净的皮肤和脸颊,红红的小嘴,睡的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么沉,就像是累了很多天。 他不由伸手抚着她的唇,轻抹了抹她的脸蛋,又将柔顺的发丝拨开,甚至渴望的亲了亲,然后将整个又瘦又小的人搂在怀里,那么温热,那么有存在感,不是在他午夜梦回,摸向床边的一片冰凉。 仿佛失去很久的怀抱又填满了一样,舍不得放的抱了很久,甚至放下椅被,紧紧的搂着她,如失而复得的宝贝,如爱不释手的珍贵。 他轻轻的,轻轻的将温暖的手,伸到她的大衣内,平坦的小腹,有着轻轻隆起的痕迹,可能是月份不足,可能是营养没跟上,又或者她太瘦了,隆起的并不明显,但是男人却在那一掌范围的小小凸出的部分,轻轻的摸啊摸,小心的像碰一片树叶,那羊脂般的皮肤,吹弹可破的让他不敢有丝毫的力道。 他甚至在想象,余眉肚子里的孩子,是两个小豆芽,他甚至偷看了她的彩图,一个在上辈子从来没有想过结婚,甚至一辈子不想结婚,更不会要孩子的男人,此时,竟是因为女生肚子里的小豆芽,眼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目光。 那目光带着一丝自己都不知道的隐隐的期盼和欢喜。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将车开到楼下,早已经接到苏洋电话的叶英,早早等在楼下,见到先从车里走出来的男人,不由的白了他一眼,就算他身上穿着的黑色手工定制西装有多么帅,肩膀上瞬间落下的一层鹅毛大雪的有多和他冷俊的气质相配,她都忍不住白他,因为那个妮可她可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他可真的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还以为是个好男人。 她走过去时,谭慕铭绕过车没打开另一边车门,只是看了眼车里的余眉,然后微微皱眉看向叶英询问:“她最近很缺钱?” 两人生活在一起时,他有在抽屉里留卡,密码是她的生日,但余眉只在家用时会用,平时并不会大手大脚的刷,甚至自己的私人开销都是花的自己的钱。 谭慕铭虽然不过问,但也知道她有和叶英合伙,有自己额外的收入,所以对此他并没有太过关注,此时也就自然的问起来。 叶英一听,顿时就没好气道:“怎么不缺钱?缺钱的很啊,生孩子不要钱?养孩子不要钱啊?” 话说的很冲,但男人显然没什么脾气,只是点了点头,转身拉开车门,不过十五分钟的路,他开了有半小时,叶英急忙过去将已经醒过来的余眉扶出来。 两个女人从始到终也没有跟他说一句话,男人的大衣被叶英毫不客气的用来给余眉裹住,就往楼道里走,快进去的时候,余眉在叶英的略扶之下,不由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 只见鹅毛大雪无声飘落的视线里,他一直站在车外,静静的看着她们。 余眉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与叶英拐弯,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回到暂时的住处,叶英扶余眉到床处,给她顺手倒了开水,余眉沉默的坐在那儿,见她递过来,还是接了:“谢谢。”低头喝了一口后,食指轻轻点了点杯身,微微有些踌躇,但见叶英坐到她身边。 她不由放下杯子,转过头对她道:“叶英。” “嗯?” “你手里有钱吗?” 叶英顿时一愣,不由想到刚才回来前,谭慕铭问她的话,她缺钱吗?她当时还纳闷呢,有不缺钱的人吗?至少大部分都缺钱吧?何况是余眉,开这个花店,可几乎是掏空了余眉手里的钱,你说缺不缺? 何况,听着那意思,像是要给钱啊,谁不想有人送钱来啊,她当然说缺啊,余眉肚子里还有小宝贝呢。 不过,余眉现在这么一问,她才突然反应过来,谭慕铭为什么那么问?余眉又为什么会这么问自己,叶英一下子就有点明白了。 “你去找谭慕铭,是要钱啊?” 余眉不想解释,顿了下只道:“叶英,我家里有事,急用钱,你如果有,能借我一下吗?” 叶英看她欲言又止,显然是不想提,可能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很愉快的事,叶英立即爽快道:“行,你需要多少?” “五十万吧。” 五十万对以前的叶英来说,很多,几乎是她从家拿过来的全部创业资金,但是对现在的她来说,她手里确实有这个钱,因为马上分店明年准备开张,进货及周转资金都在手里。 “有,你现在要,我马上转给你。”叶英没有犹豫的道,她这个人,是个极爽快的人,我的朋友,我哪怕拼着自己不做了,也要帮,我不喜欢的人,你一个字也想别看到。 余眉一听顿时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不由真切的感激道:“谢谢你,真的帮我大忙了。” 在自己难的时候,才最能看清人心。 “你家里没事吧?”叶英急忙问。 “嗯,有了这些钱应该能缓一缓。” “好,那我现在就转给你,我知道你卡号,我去银行一下。”屋里没电脑,银行也不远,叶英说完直接就下楼了。 “路上小心些。”余眉说完,看到门关上,才轻轻的舒了口气,至少先让余妈把工人的工资发了,将赔偿和材料的钱先解决,银行的贷款,也不是一时就能想出办法,再拖一拖吧,余眉不由揉了揉额头。 叶英回来的很快,已经转帐成功,余眉忙给家里打了电话。 余妈的声音平静了很多:“余眉啊,要多谢谢你朋友,家里现在都好着呢,你不知道,你爸吐血,妈六神无主的时候,有人帮咱们家了,银行那边贷款都弄好了,一切都安顿的好好的,你爸也没事,就是当时一时急的,现在都好着呢。” “垫付?”余眉不由一愣,银行的贷款三百多万,怎么弄好的啊?“是谁帮的忙?” “就是邻居家的那个小叔,咱家贷款做担保的那个,姓严……” “严季华?”余眉立即想到什么问道。 “对,就是他,没想到他那么好,这人呐,真的是困难的时候才能看清人心,咱家好时候了,亲戚一个又一个的来,现了事,躲的连影都没有,还是人家不沾亲不带故的伸手帮了咱们一把,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人家,你爸已经给他打了欠条,三百多万,说什么也要还了,你爸现在正联系人准备卖地皮呢,最少最少也能卖个一百多万吧,先还人家一些…… 小眉啊,你也别急着回来了,家里这边没什么事了,妈之前也是急的没章法,被你爸说了一顿,现在既然家里没事了,我就安心读者,别想家里了……” 余眉把电话挂了的时候,想了又想。 “怎么了?”叶英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余眉,“家里那边情况很严重吗?”叶英知道她家有个服装厂,可是服装厂出事了。 “现在没事了。”余眉摇了摇头没有接,将电话放回桌上,“叶英,钱不会拖太久的,会尽快还你,不能耽误花店分店开张。” “你说什么话呢,花店没五十万也开得起来,无非稍晚一些,我还能清静些日子呢,再说了,这些钱不用你还啦,就当是分红,反正未来几年我就从你分红里扣,扣干净为止……” “哪能这样。”余眉看她说的挤眉弄眼,不由的露出一点笑容。 “这样多好,你这段时间都不会笑了,应该多笑笑。” 余眉冲她笑着点点头。 叶英看着她,不由伸手握着她的手道:“余眉,你跟我说心里话,你和谭慕铭……” 余眉本来还着一点笑意的脸色顿时一变,她移开视线,低头沉默了半天才嗓子发涩道:“叶英,以后不要再提他了。” “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想看清一个男人到底爱不爱你,就要在跟他分手之后,而这一次,余眉连骗自己都做不到,筹不到钱的时候,她沉默的坐了很久,想了很我,曾一度觉得茫然,是不是自己太过贪婪?拥有了重生的机会,得到了小金鱼,却失去了本心,不断的,贪婪的想要得到更多的幸福,想要把上辈子没有得到的所有都抓在手心里,可是却忘记这个世界是公平的。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所有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用这句话来告诉警告她。 因为一味贪图自己没有的东西,最终每一样的要失去,钱,爱情,家人,就如过手的流沙,她越想用力的握住,越是什么都抓不住,如水中月,镜中花,都是一场空。 到头来,她还是最原来的她,一个人,一辈子,也许才是她最好的归宿,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腹部。 叶英看到余眉的样子,不由的伸手环住她,“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余眉总说,在失去之后,在分手之后才能看清对方的感情,可是叶英看到的却好像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那个分手后就决绝的不借一分钱的男人,他仍然在见了余眉还是微微回头看她,还是在两人离开时,忍不住想和她说话的样子。 气氛太沉重,余眉不由笑了笑了,“你不用坐着也扶着我,我身体没那么差。”她拉开叶英道,“我想回宿舍住。” “回宿舍?”叶英不由道:“为什么?这里住的不好吗?你放心,这几天你没去学校,我找几个认识的同学在课时替你点名了,你就在这里安心住着吧……”叶英的花店请了不少同学过来打零工,关系都非常好,帮个小忙大家都愿意,而且她和老师的关系也处的好,这几天帮余眉顶顶完全是小意思。 “快期末考了,我想回去好好看看书。” 这里不能好好看书吗? 而且她现在……但叶英很快反应过来,看向余眉眼底的不再期望和疲惫,要出口的话一停,随即也就转成,“回去也行,只是,你身体能行吗?” 余眉对她笑了笑道:“身体好着呢,住哪儿都一样。” 叶英听到这儿,也知道余眉执拗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也只能叹气,“好吧,不过你得自己注意了些。” 想到什么不由哀嚎了下,“真的快要期末考了,你成绩好,就算现在不复习立即考也没有什么担心的,我就完蛋了啊,大二的时候就挂了五科,当时都不想活了,这次肯定又……余眉,我现在都不敢考试,整个心思都不在上面……” 叶英的花店发展很好,她自己也发现自己好像是这块料,越发做的起劲,反而学业越发的荒废混日子。 余眉本来就知道她日后的发展,这方面也没有太劝,只是提醒道:“还是好好复习下,挂了还有补考,只是千万别拖到清考,那样就惨了。” 被余眉几句话说的,叶英立即下决心要临时抱佛脚。 而另一边,星辉总裁办公室,谭慕铭放下笔,将右手边抽屉里的单独放的几张图拿了出来,看了许久,才抬手拿起电话,在对方说最快要一年的时间,才放下,又看了看,想着女生最喜欢摆弄花花草草,不由在其中一处,用笔圈了下,这里可以做一处精致的花圃暖房。 还可以在设一层专门做小孩子的室内游乐场,他不由又拿笔划了划。 直到乔秘书敲门进来,提出近期出差的行程安排,他才将图又放入抽屉中。 余眉回到宿舍,捧着专业书每日每日用书海填满她所有的思绪,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空闲,以往是很和顺的性格,不知何时,笑容越来越少,甚至有种浅浅的冷淡,而对于上课时,一些男生或暗示或明示的示好,也越发的冷淡,无论是什么样活泼还是阳光的男生,都似注意不到他们的目光和存在,而这种距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却更加吸引人了。 宿舍里林蔚和彭桐桐也不是天天回宿舍,只有林若雨一直没有搬出去过,她和余眉都是喜欢清净的人,倒也十分和谐,林若雨见她这两天都没有走,留在宿舍,她隐隐觉得觉察出什么,但并没有问,这种事跟戳人伤疤一样,她不会不知深浅的说话。 彭桐桐会时不时回来,要说这也真是讽刺,最早交了个有钱的男朋友,公司的小开,结果没出半年就被人甩了,接着又交了一个,也是本地人,结果无疾而终,而最后这个,竟然是她最讨厌的外地人,家里还是农村的。 当初说起外地人农村人,彭桐桐是有多瞧不上,就不必说了,结果最后,却是跟她最瞧不上的交了男女朋友,家里的条件比彭桐桐自己还不如,虽然对方长得确实出色,但这种家庭背景,本地的姑娘一般都不会选择的。 林若雨说起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夷。 几天的时间大家都在忙于复习,应付接下来的考试,考试周来的快,在余眉考完最后一科后,打算先到叶英花店那边落下脚,然后直接回家。 结果过去时,在花店里遇到了两个人,余眉也万万没想到,会与她们在这里遇见。 “余小姐?”妮可挽着谭慕铭的母亲,第一时间看到她。 余眉进来时,花店请的小妹就已经跟她说叶英刚回来就一个电话叫走了,走前还说中午不回来了。 余眉听罢转头就看到两个人,意外之余,只得勉强的向两人点点头,然后转身要走。 “余小姐,我和谭准备明年到国外结婚,婚纱礼服婆婆都替我们订好了,余小姐如果有时间,可以赏脸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们很欢迎……” 妮可的笑容非常灿烂,映在余眉的眼底,格外的刺脸,余眉听完,原本平静的心,如同被尖细的针突刺了一下,然后剧烈的跳动起来。 她没有微笑,因为笑不出来,也做不到没心没肺,只是淡淡的对妮可道:“恭喜你们,终于得偿所愿。”转过头对谭母道:“伯母,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余眉转身出了门。 谭母本就一脸尴尬,如被妮可架在胳膊上,有一度,她想伸手叫住余眉,可是,又不知说什么好。 谭母之所以接受妮可,是因为她以为儿子最后要结婚的对象是她,虽然她一点都不希望儿子娶一个外国人,生一个混血,可是,现在的她在儿子面前又有什么地位可言,连要求都降至最低点,只要他肯成家,她已经到不挑媳妇的地步。 但她心里还是隐隐觉得不那么妥贴,毕竟谭慕铭的爷爷奶奶那一辈,都是非常厌恶MR两国,更不提要孙子娶个外国人,老太太就是因为担心这点,也看出大孙子从小就厌家,才会一个劲的想找孙媳妇,她和丈夫回家每每都会提及。 自老太太走了,谭母就怕应了老太太嘴,果不其然,可是现在终于有盼望了,她又怎么可能从中阻扰,不知有多高兴,有多想妮可和儿子结婚,生大胖小子,这回她一定不会错过孙子的成长,每天带她都愿意。 就算这些日子,从儿子的举动里,看出这一切可能只是妮可一个人的自作多情,可谭母仍然想去相信,就算是空头支票,但只有一丝希望,只是可惜,那个姑娘了。 “婆婆,我们给谭选一束花,一起带过去吧。”很快谭母就被妮可拉了进去。 余眉坐上车后,将包紧紧的抱在怀里,看着门外的雪地和风景,不由的揉了揉眼晴,然后呆呆的看着外面,不知多久,直到司机停了车,她才发现已到了镇上。 付了司机钱后,下车,就听到身后有个人惊讶的道:“小眉?” 余眉回头,就刚不远有人个向她走来,面带热情的笑容,头发一丝不苟的梳理,来到她面前,就十分熟识的拉过她的包,殷勤的询问:“今天才回来?怎么不说一声,我正好顺路去接你。” “严……师兄,你怎么在这儿?”余眉脸被外面的冷风吹的发木,却微微惊讶看了看他道。 “我正好来小镇办事,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严季华也同样看余眉,以前见着时,还是枝上含苞的花朵,现在却已是亭亭玉立,他目光不由的更亮上几分:“冷吧?那就上车吧,正好捎你到家,听说今天温度比昨天低的多,你穿的少,可别冻着。” 在严季华极热情的邀请下,及他刚刚为家里解决了难题的感谢里,余眉一时间不太好拒绝,只得随他向车的方向走去,在严季华殷勤的为她打开车门,体贴的关上,这才绕到另一侧,边走边整理了下领带是否偏移,并对着车镜,略略扫了下仪容,虽然已是三十三岁的年纪,但却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 上车关上车门,他不由看了眼坐在副驾驶的女生侧脸,自信的笑了笑,然后发动了车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余眉上车后,便向严季华道谢,他帮了家里这么大忙,一声谢谢不足以表达感激之意,严季华极为成熟稳重,只几句话就能说的人心里暖洋洋。 余眉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回过头,一时间也无话,严季华上下看了她一眼,身上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围着白色的羊绒围巾,可能是瘦了,脸色也有些苍白,更填了几分让人想呵护的气质,尤其是她半低着头不说话不言语的时候。 对严季华来说,并不缺女人,但是做为妻子的人选,对眼缘的并不多,眼前的女孩是他这些年寻寻觅觅觉得最好的一个,各方面,都令他很满意,尤其是性格,他也偏好于这种温柔如水的女性,所以这些年没有遇到更好的,宁缺毋滥的便拖到了现在。 又看了她一眼后,严季华打破了车内的寂静道:“你的样子看起来很累,是晕车吗?” 余眉听罢抬头回道:“可能最近一直没休息好。” “学业虽然重要,但女孩子也要注意身体。” 余眉对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严季华见她没有接话的意思,停了下试探又随口问:“这么久了,怎么没带自已的男朋友回来看看。”毕竟当初高中的时候,她就有男朋友了。 余眉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兜里的手顿时攥着衣袋,抬头看着前方的路,淡淡的回:“没有男朋友。” “分手了?”严季华丝毫没有意外,甚至眼中有一丝喜色,在他无意听到余眉母亲跟余父说,余眉可能和大学的男朋友分手了,他不知有多激动,这么多年,似乎终于有机会了。 “每个人一生都会有一段或几段失败的恋爱,分手虽然会痛,但痛过之后才能成长。”严季华安慰道:“以后肯定有更爱你的人出现,不要对爱情失望。” 看到旁边的女孩笑的很勉强,严季华伸手在女孩肩膀上安慰的轻拍了拍。 车很快到了车,余眉回来前已经给余妈打过电话,余妈老早就算着时间在楼下等着,见着余眉从车上下来,早早就露出笑容。 自暑假就没回家了,这又是小半年没见闺女,家里又发生这么多事,余妈是格外想女儿,如今见着,顿时上前拉着余眉的手,一个劲的道:“瘦了,怎么又瘦了,是为了家里的事急的吧,这脸都瘦成巴掌大了。” “妈。”余眉有些不适应的阻止余妈,这还在外人在呢。 “伯母。”严季华关上车门走了过来。 “是小严啊,你和小眉怎么……” “哦,半路遇到顺便捎过来。”严季华解释道。 余妈顿时道:“赶的早不如赶的巧,知道小眉要回来,我做了一桌子菜,都一起上楼,吃完饭再说。” “不用了,我还有事……” “有什么事,都路过家门口了,你不进去,你伯父都有意见了,这次你可帮我们家大忙,余眉,这次如果不是小严帮咱们家,咱家房子都要被抵押贷款,快快快,上去吃了饭再走……” 余妈这个人极为热情,何况严季华帮了家里大忙,热情三请的将人请了上去,余眉则是跟在最后面。 家里这边的乱糟糟的事儿,总算是告一段落,余眉后来打回家的五十万,顶了大作用,总算是让家里过个安生年了,虽然还欠人的钱,但没有还款期限,总是压力少些,毕竟家里还有一间铺子,再租个商面,不行就再弄一处,两口子好好干,一年赚个二三十万,再加上把那块地皮卖了钱,咬咬牙十年八年的就能还上。 虽然仍然愁容满面,但到底轻松许多,余爸的病也好了。 余眉进去,就见余爸余妈热情的将严季华请了进去,小弟听到姐姐回来了,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这几年小弟长得快,个头都到余眉腰处了,九岁的小孩,正是生龙活虎的样子,他直冲过来时,余眉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侧过身,才缓冲了下。 “姐,你总算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小弟说话还像小时候,干巴巴脆的道。 余眉伸手揉了揉小弟的短发,不知道是不是屋里太热,一头汗,不由温声道:“嗯,回来了,你这捣蛋鬼长这么高,姐姐都认不出你了。” “好啦,别在门口缠着你姐,快洗手过来吃饭。”余妈回头见抱着余眉不撒手的儿子,顿时拉下脸训。 等小弟耷拉个肩膀进了卫生间,余眉才将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挂到衣架上。 她里面穿着极宽松的休闲大衫,看着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这也是她敢在宿舍待十多天的原因,因为她的身量看起来很正常,虽然近四个月,但肚子并不大,加上她又瘦,除非穿紧身的能看出来之外,宽松一些基本看不出,尤其还是穿的多的冬天。 余眉之前找时间去医院检查,孩子发肓很正常,虽然不显怀,但没什么要紧,大夫说这是个人体质,瘦的人有一些就是不显怀,基本要到五六个月肚子才会大起来。 “洗手,快来坐,小眉坐妈旁边……” “季华,跟我喝一杯,这酒不错,你尝尝。” 一桌四大一小,坐下后,倒是和和融融,余爸干杯前也是一番感谢的话,严季华这场面也是应答如流,几杯白酒下肚,饭桌一下子热起来。 单余眉说来,严季华在家里吃饭,已有两次,第一次还有些拘谨,而这一次显然游刃有余,数次主动为余眉倒果汁拿纸巾,面面俱到,几乎不将自己当外人。 而余眉却反而像是个客人般,有些无法拒绝这种的照顾,频频诧异的看向他,不止是余眉,就是余爸余妈有一瞬间也愣了下,余爸酒杯放了下来,目光在两人间看了看,见他眼晴都在自己女儿身上,顿时伸手招呼严季华,“来来,喝酒喝酒,吃菜吃菜,你伯母做的这个鱼汤不错,来尝尝。”不着痕迹的将他目光招了过来。 而余妈更是在旁边附笑,给顺带给余眉盛了一碗,在鱼汤的腥味儿入鼻的一瞬间,余眉只觉得胃开始翻涌,顿时忍不住的捂住嘴,起身就往卫生间跑去。 “这,这孩子,这怎么回事?我去看看。”余妈赶紧起身。 “可能晕车吧。”余爸接着道,“你伯母就有这毛病,胃口不好,坐完车就吐,咱俩不用管了,喝酒。” 严季华也笑着举起杯,干了一杯后,余爸放下杯状无意道,“我听你伯母说,这次给你介绍了个相当不错的姑娘,年前就看看,要是成了,争取过了年吃你的喜酒。” 严季华也放下杯道:“伯父,再好我就不看了。” “那怎么行?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不成家立业的。” “那倒不是,其实我有喜欢的女孩,这个人伯父也认识。”严季华的脸不知是热的还是喝酒,又或者是别的,有些红,也直率了很多。 余眉在卫生间吐了几下,才缓过来,可能身体底子好,她没什么孕期反应,基本没有吐的时候,可是刚才闻到腥味儿,忍不住就反了胃,将刚才吃的几口倒出来,才舒服了。 余妈倒了水过来给她漱口,就在旁边看着,等余眉起身就看到余妈表情极为古怪,但却什么也没说,等两个人出去后,看到余爸的表情也很古怪。 这顿饭余眉再也没胃口,撑到后面,才总算勉强将人送走,然后打起精神帮余妈收拾了桌子,才到屋里休息。 刚躺下不久,余妈便走进来,坐在余眉旁边,余眉睁开眼晴看了她一眼,然后冷静的起身坐起来,等着余妈开口。 “小眉啊。”余妈看了又看她,“你跟妈说实话,之前电话里哭的那个,是和男朋友分手了?” 余眉停顿了下,点头。 “那你,那你们有没有……”余妈看了看她的肚子,“不怪妈问的直接,你刚才闻腥气儿吐的厉害,你,你是不是怀孕了……” 余眉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刚回家就被揭了开来,之前她想过很多,未婚生子不是件光荣的事,她不想让人知道,也不想让父母对她失望,所以她想回家一次,看看爸妈,住十来天后,就回去,开学去学校办休学手续,然后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养胎,直到生下孩子,而未来,她也许再也不会结婚,也不会爱人,一个人把两个孩子养大,至于孩子的归属,对于永远都不想要后代,也不想让任何孩子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谭慕铭来说,这永远都不成问题。 余眉看着余妈,再次点了点头,“快四个月了,双胞胎。” 余妈听到这里,承受不住的声音打颤道:“四个月……”余妈觉得脑袋一阵嗡嗡,竟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余妈不保守,现在什么年代了,如果月份小就偷偷流了,可是,四个月,四个月就流不掉了,孩子都成形了,还是两个…… 如果不要,就要像生孩子一样引产,她记得以前有个邻村的闺女大了肚子,怕被人知道,就找了一家黑医院引产直接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她妈哭的差点没死过去,余妈的手都哆嗦起来。 “你告诉妈,那个混蛋是谁?妈就是豁出命去,也要跟他拼了……” “妈。”余眉平静的劝道:“你不要问了,我不会说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无论骂人打人都无济于事,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和爸打击很大,家里刚刚才太平了些,我又出了这种事,让你们丢脸了,本来这次回来也不想说的。”她叹了口气,看向余妈,“我也不住久,待两天就搬出去,会找离这里很远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学校那边开学会去办休学,一年后,仍然可以续读,大学我肯定要念下来,我自己也会把孩子照顾好,如果妈,你若觉得我丢人,我就不回来了,你要是还想见我,我就自己回来,这样街坊邻居都以为我在读书,大家不知道,也就没人笑话你和爸了……” 余眉说的特别平静,也把以后所有的一切都打点好了,也告诉余妈,这次走了,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就算有再大的困难她都会一个人抗。 人总是被逼到一定程度,才会变的坚强,余眉想,到了自己这样,好像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这世上有多少单身母亲,未婚先孕的也不止她一个,别人能做的,她也一样能做,总能让自己好好的生活下去。 可是余妈却是哭了,一向厉害又不让人的余妈哭的不成样子,一直用手擦着眼泪,“你这孩子有没有良心,就这样想你爸妈吗?你啊,从小就不让家里人操心,长大了就更有主意了,家里有事都得问你,如今在外面吃了亏,还打算自己藏着掩着,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不给我们丢人,小眉啊,妈是好面子,可是你以为妈真的为了面子,连自己女儿都不要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心疼,谁心疼?我就算再打你,再骂你,我也是你妈,我得管你,我养的这么大的姑娘,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就算你再不好,妈再不喜欢,都不能不管你,何况,我的闺女,妈喜欢着,谁比不上。 妈的心就算被狼吃了,也做不出把怀孕的闺女赶出家门的事儿来……” 余眉有一度,以为说出这件事,余妈会骂她,会发脾气,甚至会说她伤风败俗,毕竟她从小到大也算是余妈的骄傲,这些年向街坊炫耀的也差不多了,就等着这姑娘将来多有出息,却没想到,一朝间未婚生子,丢人显眼,指指点点,从高处直接摔落在地,比普通人家的女儿都不如,她能想见到余妈反应,就跟狠狠打了她一嘴巴一样,这个骄傲瞬间变成了耻辱。 所以她表面一直很平静,也很冷淡,她不再是小时候求妈妈怀抱的小女孩,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也可以生活的很好,也做好立即拿着行李包走人的心理准备,可直到这一刻,听到余妈的话,看到余妈的眼泪,就只觉得很累很累的在心里紧紧筑起的那道围墙,一下子支撑不住,倒了下来。 她瘪了瘪嘴不由的道了声妈,眼泪续而滚滚而下。 余妈把女儿搂在怀里,不断的摸着她的头发,可是嘴里却一直念叨,“你就是个傻子,妈从小就说你傻,你不喜欢听,我看你现在还是傻,怎么能被人欺负了还替人生孩子,女人没结婚生了孩子就不值钱了,知道有了不赶紧打掉,自己一个人憋着憋着,你读了那么多年书,怎么那么傻,我这样傻心眼的闺女,还有人欺负,真是丧良心了,他一辈子都找不到我这样好的女儿,瞎了眼,妈要知道是谁,妈就是命不要,也要拿刀就砍他。” 余眉哭的说不出话,娘俩一时间哭成一团。 晚上,余妈做了山药大骨汤,小心端给余眉,让她喝了,闺女这次回来瘦丁丁的,她摸了摸肚子,哪像四个月的,比单胎还不明显,她觉得是营养不良,立即就做了补汤。 余眉心情好一些,觉得很累,喝完汤就躺下,不知睡了多久,醒过来去卫生间时候,听到爸妈的房间门没关好,两个人也没睡,干坐着叹息。 余爸知道的时候,也是震惊,续而大怒,冷静下来,一时间也是愁云惨淡,两口子都不睡不着。 余妈擦了擦泪道:“我这好了一辈子脸面,到头来,最不值钱的就是我这张脸了,家里的工厂败了,闺女还……我以后连门都不敢出……” 余爸也不说话,毕竟是未婚生子,本身就是招人白眼的事,这以后家里怎么在这儿混,别说是余妈好脸面,就是余爸想到别人的指指点点都不好受。 “小眉心里不好受,你别把话说给她听,不是要逼死她吗?进她房间说话要好好想想。”说完余爸也是连声叹气,声音都似老了几分。 余妈突然想到什么不由问,“你不是说,严季华看着咱家小眉了吗?你说,有没有可能……” “可能个屁,这事让我怎么跟人家说?人家再不济也不至于找个……”余爸下句话没说,别说是人有钱有样的,就是没钱没样的要他娶一个大着肚子的,也没几人愿意,这事没法说,根本不能说。 余妈更是掉眼泪,“其实啊,我早看出来严季华喜欢咱闺女,这次工厂出事,他跑前跑后,为什么啊?不就是咱家有个女儿,要不他平白无故的干嘛要帮咱家。 本来我还不愿意,小眉还小着呢,那严季华过今年都三十四了,比咱闺女大十一岁,有钱顶什么,咱闺女念完大学,那模样也不一样找的差,怎么也不至少找快大一轮的人,等小眉三十多岁,严季华都要奔五了,这怎么行。 可谁想,上午的时候我还看不上人家,现在,就轮到别人看不上咱闺女了,而且,关键是以后,孩子生下来,一下子就是两个,现在的孩子多金贵,一个都顾不来,两个,我头都大了,小眉如果以后结婚,带着两个孩子,你说,能找到什么样的人家,好好的小伙子,能要她吗?要是跟二婚……”余妈越想越流眼泪,“半路夫妻,人家能待她好吗?我闺女的命怎么这么苦……” “你小声点,你想让小眉听到?她现在最听不得这样的话……” 余妈的声音顿时小了些,但还是不甘心道:“我看那个严季华是真喜欢咱闺女,人也不错,你看,有没有可能……” “你就消停的吧,凭什么,人欠你的?明儿我告诉他小眉不同意,再怎么也不能坑人家,刚帮咱家的忙,你知足吧,还要让人家把咱家当祖宗……” 余眉悄悄的退回房里,木然的在床边坐了很久。 此后大概过了两天,余妈突然高兴的不得了,拿着鲜果银耳走进来,把勺子放碗里让余眉赶紧起来吃。 余眉起身,舀了一勺甜甜的果肉,就听到余妈在床边问道:“小眉啊,你觉得严季华这个人怎么样?” 余眉抿了抿嘴里的果肉,咽下道:“妈,你想说什么?” 余妈一时间有些叹气,然后道:“他帮咱家不少忙,你爸也不好意思……” 余眉放下碗看着余妈。 “就是严季华看上你,难得也不嫌弃你有孩子,想跟你结婚,就看你的意思。”要说这事,余妈有多高兴,之前是觉得人家岁数大了,现在又觉得女儿配不上人家,这落差一时间也让余妈的心跌宕起伏。 “小眉啊,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心情,这刚刚才经历感情的事,还有孩子,可是,这机会真的太难得了,严季华这个人真的不错,说话也挺诚恳的,他年纪也不小了,看上个人不容易,也不想再拖下去,虽然比你大十一岁,但胜在成熟稳重,有包容心,又疼人,而且还很喜欢你,他说自己父母不在,也没有挑理的人,所以,不在乎你有孩子,只希望将来结婚,能跟他好好过日子。 小眉啊,他这样条件的,以后真的很难找了。”余妈就差说,以后再也找不到这样好的男人了,毕竟孩子生下来她也不是黄花大闺女,想要找个好的,更是难上加难,余妈是过来人,这一点怎么能不清楚。 “妈,我的责任我会自己负责,不需要把自己的错误加注在别人身上,成为别人的负担。”余眉道:“以后这件事就不要提了。”余眉说完回过身想躺想。 余妈顿时道:“怎么成为别人的负担,他问的急,你爸没办法就跟他说了实话,如果没出这事,他说出花来,妈都不干,这叫什么了?这不是卖女儿吗?啊,他的三百多万就是要买我的女儿啊,带着这样的目地,妈说什么都不能让你嫁给他。 可是,现在是他知道你有孩子,不嫌弃,还说喜欢你,不管怎么样,至少是一片真心,还提出先定婚,然后一个月后领证,说是考虑两天后的结果,这说明他人是真不错,小眉啊,妈知道你才结束一段,心里还放不下,也不喜欢严季华,可是,这女人还是要找一个喜欢自己的才会幸福,感情的事是可以慢慢培养……” 无论余妈说多少,余眉都背过身不作声,余妈愁的头发都白了,肚子里的孩子不等人,而好男人更不等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天下又不是只有闺女一个女人。 余爸摇了摇,“跟严季华说算了吧,就是没缘份,她不同意,你还能逼着她啊,随缘吧。” 余妈锤着心肝:“这儿女就是债。” 余爸电话跟严季华委婉的说了,让他再找个好姑娘成家,这边就别再念着了。”结果第二天严季华就登门,拿了很多补品和礼物,十分客气。 并一再说明自己对余眉的喜欢,希望余爸余妈能把女儿交给他。 人都是在危难中见真情,之前严季华在家里最难的时候出手帮忙,不管是出于什么目地,到底是出手帮忙,就算是看上女儿了,人家也没有抢也没有夺,也是凭着一片真心来换。 余爸余妈都觉得这个人,这么真诚,应该会对余眉好,女儿嫁给他也未尝是件好事。 余妈也一再的劝余眉,为她好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一个女人将来带着孩子有多难?更不提是两个,父母离得远,她要怎么办?总得有人照顾着。 余妈本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一开始好言好语,劝不动,说不听,那不讲理的脾气也就上来了。 气得冒烟道:“人家哪配不上你?啊?你还嫌弃人家年纪大?你是年纪小,可是不看看现在让你自己把自己作成什么样了?肚子里的孩子没名没份,有人要你还推三阻四,你说说,还在那清高什么呢?还拿着什么架子?你现在这种情况,人家一个没结过婚没有孩子,长的好又有钱的好男人要你,都是烧高香求的事,过这村可就没这店,这次我绝对由不得,你嫁也得嫁,不嫁也有嫁……” 余眉这几天上火,嘴唇都裂出小口,她沉默的听着这些话,有一瞬间,好像时空穿越,又回到了重生的那晚,电话里,余妈也样的话。 “我告诉你,这次介绍这个人你表妹可说了,家里两幢房子,还有家上市公司,虽然离过婚但没有小孩,配你是足足有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这次由不得你,这事儿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有那么一瞬,她突然笑了一下,笑的又苦又涩。 余妈却是余怒未消,“还笑,妈都快被你折腾死了,晚上一宿一宿的睡不着,头发一把把的掉,你对的起爹妈为你操的心吗?你要是对原来的那个混蛋余情未了,好,你告诉妈,妈拼了这条命,也得让那混蛋把孩子认了,把你娶回去,可是怎么问你都不说,现在有喜欢你的人,想好好照顾你,你揣着别人孩子还在拿着。 你到底在拿着什么?是觉得有什么人还会回来找你?还等着你把孩子生下来,再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去啊?” 余妈出去的时候,余爸站在门口脸色铁青,几乎要动手打余妈,余妈出来时也后悔了,女儿现在怀着孕,一旦心情激动出了什么事…… 回头从门缝里看,就看到余眉呆呆的坐在床上,眼神有些放空。 等到晚上的时候,她就不吃饭了,只说喉咙疼,吃不下,喝了几口汤就面冲着墙躺下。 第二天,严季华又登了门,这次余眉终于披了衣服走了出来,余爸余妈大喜,说了两句话,赶紧给两人倒了地方,余眉坐在沙发上,脸色平静又有些憔悴,拉过严季华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想放下,严季华眼明手快的接过来,然后放到桌上。 他看着坐在沙发上,只着柔软的浅粉色毛衣,静静坐在那里的女生,一时觉得自己的决定似乎并不那么失望,还是有期待,他不由试着坐近她,然后将手握住余眉放在膝上的手。 刚碰到的时候,余眉下意识的微微一躲,他没有握到,不过却不以为意,只看着她几乎看不见丁点毛孔的皮肤,和有些瘦而柔软的手指,不由道:“你知道,我已经三十三了,一直就想找一个性格好一些,与我合得来又是我喜欢的,这些年也一直没有合适的,遇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我找到了,只是你年纪还小,也有男朋友,我也一直不想打扰你,毕竟我这么大的年纪都可以当你叔叔了,可是,喜欢一个人藏不住,这次你失恋分手,本来不应该趁虚而入,但我是真的喜欢你,想把你嫁进家门,照顾你一辈子。 伯父伯母应该跟你说过,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应该也不是那么讨厌我,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给我机会,我虽然比你大,但一定会对你好,而且我也很喜欢孩子,孩子生下来,我会当自己亲生的养。 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我是认真的想和你组成一个家,所以小眉,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余眉坐在那里一直听,在他问完,没有停顿多久,就抬起头,平静的看着严季华,嘴角动了动,嗓子因上火很哑,说不出话来的只用口型加一点点声音,回答出一个字,“好。”   ☆、第一百一十六章 好,我嫁! 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那么,无论你将来会怎么样,富贵还是困苦,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用来偿还这份情谊。 因为,我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还。 虽然这份恩里没有爱,但又怎么样呢?爱这种东西,没有它一样可以生活的。 余眉想。 下了飞机,苏洋在开车,谭慕铭倚在后车背闭目养神,苏洋知道他没睡,看了眼后车镜,不由道:“搞了半天,妮可是私生女啊,这私生活乱的,跟小时候可大不一样了,开放的让人目瞪口呆啊,我算是长了见识,你说,她同时交往的男友居然有三个?结婚日子都订好了,她居然临时反悔,偷跑到中国要跟你结婚,说什么留在她妈妈的故乡,简直脑回路奇思妙想我都应付不来了,她家那老头子也是个多情种子,处处留情,小老婆居然还有黑人,不过,那老头可真是有钱,搞石油的是不是都这么赚,可比地皮赚多了。” 谭慕铭微微锁眉,没说话。 苏洋也知道提妮可谭慕铭心烦,本来嘛,这个人已经有大家的记忆里淡去很多了,这突然又被旧事重提,人又突然抽风回国,弄的整个事情都乱了套,现在能摆平,已经不知道他在其中费了怎么样的心力,一方面要应付学校,公司又是一大波事,感情方面又让人头疼,可谓诸事不顺。 但好在,最后的结果,都是好的,人送走了,也亲自和妮可父亲谈了,投资也算是费劲心力拿到了,最后只剩下一样,总能喘口气慢慢来。 苏洋看在眼里真是感同身受,如果是他,他觉得自己八成会被弄得经神分裂,这要把自己弄成什么样,才能理智的全部兼顾的来啊,简直脑子都要炸了,分成三瓣都不够用,苏洋现在没有接理家里的生意,只是以学习为主,天天还是吃喝玩乐居多,有时间就在谭慕铭的公司帮帮忙,也算是提前积累些经验。 所以,他知道自己这还是偶而来帮助,就累的要死,更别提肩扛大梁的谭了,这种事只有男人知道男人的苦。 不由也就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这次把妮可送了回去,又说服了她爸爸,拿到了投资,终于能松口气,至少公司那边短时间内都没什么问题,神经放松一点,不用一直绷在弦上,还有余眉那边,叶英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说她已经安全到家,你回来后,就赶紧处理下你们之间的事,之前是没时间,现在能倒出时间,快点扯了证,什么都名正言顺了。 说实话,真是羡慕你啊,余眉的性子多好哄,说说好话人也就娶到了,也就她能让你喘口气了,你看看叶英,这主意正着呢,还说至少要七年不结婚,等三十岁事业发展起来再结,让我还要等七年,疯了真的!我什么都不用干,单应付她一个人,我都累,我看啊,我要和她结婚,我主内,她肯定主外,她那外交比我还厉害,不过,也算是安慰,她是我爸欣赏的类型,你知道我爸当初说过什么?他说我不是块经商的料,将来得取个厉害的媳妇帮忙,当时我不服,现在我算是屈服了……” 苏洋变得这么吵,其实是在M国时候憋坏了,一直不能好好说话,他的口语不错,但是真正到了国外,那种水准说起来很没底气,没办法做到谭慕铭那样发音自然转换毫无痕迹完全无障碍的沟通。 此时,谭慕铭眉头皱的更紧,突然的就想到了家里,那时候每次他出差回去,余眉见他没睡好,都仅着他睡,走路都轻轻的,生怕有一点响声惊动他,而这时候又格外的想念,不由伸手去摸椅子上的手机,可是还是放下。 揉了揉眉间,才道:“现在几点?” “哦,三点了,公司那边应该没什么事,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明天我们一起回X市,叶英也回家了,正好去看看她,放心吧,我开车。”出国这些天,他每天睡的挺好,谭没睡几个小时。 谭慕铭嗯了一声。 结果还没有闭目两秒,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的。”苏洋放慢速度,然后接通,“嗯嗯,我们回来了,刚下飞机。”本来还在笑的苏洋听到接下来的两句话,就一个急刹车将车停了下来,“什么?叶英,你开玩笑吧?今天不是愚人节啊!你开玩笑也不能拿这个开啊……” 叶英在电话里一阵噼里啪啦,挂断后,苏洋震惊的愣了两秒,才回过头,“谭,别睡了,出事了……” 出事了这三个字,已经是谭慕铭这两年听到最多的话,公司里的事情永远在出,他也早已经听的麻木:“说吧。” “叶英说,说余眉,她跟别人订婚了……” 谭慕铭本来闭着的眼晴,顿了两秒后,蓦然的睁开,不可置信的看向苏洋和他手里还没放下的手机,“你说谁?”   ☆、第一百一十七章 chapter117 叶英万万没想到,她从b市回来,坐车去余眉家,竟是赶上余眉的订婚仪式,而订婚对象竟然是她连见都没见过的一个陌生的三十多岁的男人。 如果是正常订婚,余眉的父母一定会弄的风风光光,可是现在,谁都没有那个心思,加上肚子不等人,几乎连时间都没拖,就在余眉同意的第三天匆匆的订了。 地址选在她家对面的酒店,随便摆了几桌,请了些邻居亲戚,男女双方交换戒指就算礼成。 “余眉,你疯了,你……”叶英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整个人都不对了。 余眉看不出憔悴,表情淡淡,穿着上窄下宽的上衣,虽然身材仍然苗条不像是怀孕近四个月的孕妇,但叶英知道肚子已经显怀了。 余眉看到叶英,只是捏了捏她的手,轻声对她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怎样都要祝福我一下吧。” 看着那手上明晃晃的戒指,叶英背地里流下泪来:“就算再怎么难,也不能对不起自己,这是一辈子的事,不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余眉脸上淡淡的笑容顿了下,“不,没有对不起自己过,我会幸福的。”她说。 幸福?叶英想,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哪来的幸福啊。 看到叶英替她难受的样子,余眉移开视线温柔的安慰道:“别这样,有人看呢,我这个样子能找到一个真心愿意帮我遮丑的已经很幸运了,结婚后无论他怎样,我都会对他好,就算他对我不好,至少他伤害我的时候,我不会太难过……” 叶英哭的更厉害了,相比余眉跟一个陌生人结婚,她觉得原来的那个就算有再多的错,再多的不对,总是少见的青年才俊,总是年纪相当,彼此相爱,总是好过找眼前这个大余眉十一岁叔叔辈的人,所以在得知订婚一周后就到民政局登记的事后,叶英焦急的偷偷的跟男朋友打了电话…… *** 订婚后,余家的气氛一时间陷入低迷,就算现在事情搪塞过去,但心里终究是像横着东西一样,可是,事情毕竟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余爸余妈只得强打起精神。 好在严季华来的非常勤,而且,对余眉特别的好,这让余爸余妈放了一半的心。 自己的女儿肚子里是别人的孩子,难得订婚的对象不嫌弃,对女儿的体贴无可挑剔,还承诺孩子生下来会当自己亲生的,单这一点余爸余妈就感激不尽了,对方虽然年纪是大了点,但有钱又知道疼人,心地也好,还有什么可说的,余爸余妈也就顺水推舟,尽量让两个人好好相处,看着严季华对女儿倍加殷勤,余妈也劝着余眉对严季华好一点,把心定下来,看到他要多笑笑,毕竟他现在是女儿下半辈子的依靠,以后两人要成家过日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严季华确实是喜欢余眉的,长得漂亮,性子又好,说话柔和又好听,自有一股恬静在其中,就算是怀孕也没有半点憔悴,不知是天生丽质还是心里已经摆脱上那段不切实际的早恋,不仅神色淡然,脸上更是没有半个斑点,反而颜色更是清透,越看越是着迷,这也是他格外殷勤的原因,虽然他娶到的不是原装,但到底是个不可多得的绝美佳人。 要说他一点也不介意喜欢的女孩肚子里有别的男人的种,怎么可能,任何男人心里都会有芥蒂,若早早便生下来算是婚,也还好,若是结婚时娶回来是个被别人搞大着肚子的,总是犯各样,面上不说怎样,总也是觉得不爽快,但每每看到那如花瓣柔嫩的女孩娇颜,就又将这股不爽快压了下去。 毕竟他是一个商人,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中浸泡多年,算计早已深植于心,一方面他对余眉确实有好感,另一方面娶余眉对他来说,无论如何都不是个亏本的买卖。 因为他心知肚明,余眉肚子的孩子生下来,谭家绝对不会不管,也不会让他一个继父来养,接走是理所当然的,甚至可以在这件事上填把火为难三分,让谭家吃一点亏,对他绝对有好处。 在这件事上,谭慕铭那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哪是他的对手,初恋,哼!他放弃就罢了,若是想说动余眉跟自己离婚,付出的代价绝对会让他肉疼,这也是他处心积虑的说动余家人早点登记的原因。 况且自己对余眉和余家有恩,就算那姓谭的小子现在找来了,只要余家人不背信弃义,他谭慕铭又能怎样? 所有的一切都对自己最为有利,再想到登记后女孩就会搬到自己的公寓里,想起女孩那瓷白细腻又精致的脸蛋,严季华心头一片火热,虽然那肚子有些刹风景,但对结婚后的夫妻生活,还是憧憬满满,她才二十三岁,年轻的很,生完孩子身材恢复的也快,到时…… 就在严季华为自己的主意洋洋得意,打算满满,手里转动着钥匙圈,情不自禁的哼出欢快的曲子,向停车处轻松的走,却没想到,走到避光处,竟是有人阴险的一拳轰到他的腹部,一瞬间的剧痛让他情不自禁的躬身弯腰,接着是一阵疾风暴雨般的拳头,直到口鼻一阵剧疼,然后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他感觉是在飞,其实不过是摔在一米多远处,鼻子下一阵温热,他□□着捂住嘴,鼻涕眼泪横流,疼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揉着手腕的男人从黑暗处走出来,边走边顺手从墙边拿起一根不知谁丢掉的撬棍。 当冰冷的铁器敲了敲他的肚子,那人才在他耳边阴森森的道:“严先生,被横刀夺爱的人一旦激动起来,很容易失控把你打成白痴植物人,当然我可以大笔的钱养着你,但你恐怕下半辈子都要躺着在医院度过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chapter118 余家这一年过的坎坷,工厂着火欠着大笔外债,女儿又未婚先孕,余妈余爸晚上睡不着觉,只觉焦头烂额,家里也是愁云惨淡。 直到女儿的亲事要定下来,才总算多了丝喜气,虽然闺女的身量现在已经遮不住了,但毕竟已订了婚,亲戚就算有看出来问起,余妈也有个借口含糊过去。 大学生怀孕小镇上倒也没人笑话,毕竟余眉二十三了,虽然还在念书,但年纪上也到了成家的时候,镇上不少女孩二十岁就已经结婚生子了,余眉也算是年纪正好。 唯一就是未婚先孕这事儿不光彩,但好在是在大城市读的书,加上这些年小镇风气开放,这种事也不新鲜了,既然已经要奉子成婚,也没什么笑不笑话的事,大体上都是喜事,余爸余妈的心情也慢慢开朗起来。 想着过两天女儿和女婿就要领证了,这一颗心才算放下,开始张罗结婚后的填置,家里现在的条件不如以往,但多少也要张罗些。 余爸余妈这边还高兴的划着礼单,结果准女婿那边却是来了个电话,口气也不说不好,但也不见之前的热络,颇冷淡的说了一番自己年纪大了,配不上余家如花似玉的女儿,订婚的事就算了,包的几万块也不要了。 这对余爸余妈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昨儿个还好好的,今天怎么突然就变挂了,余爸余妈当即就去了邻居,也就是严季华的小姨家说这个事儿。 他小姨热情的让人进了屋,听说这事还肯定道不可能不可能,待打过电话,脸也变了,“我家小叔说,你女儿的前男友是个疯子,他惹不起,只能躲了……”说完想到什么,惊讶过去,脸色立即拉了下来,瞪向余爸余妈道:“你女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小叔的?揣着别的男人的种嫁我们家,好不要脸啊!” 有那么一种人,你和她关系好时,满嘴的热情活络好话连篇,当有一天关系对立时,当初的热情与活络也就变成一柄伤人的利器,足以让你体无完肤,东躲西藏。 这件事儿,不出两天整个小镇上认识余家的人都知道了,无论真话假话,一个路数还是几个版本,都传得神乎其神,说是被人强,暴了,又有说是被有钱人甩了,更有的说孩子的父亲是个有钱的老头,毕竟大学生被包养的有的是,表面风风光光的,背地里不知被几个老头上过,只要有钱,别说是被包养,听说大城市有的大学生还去做妓,女,于是看不惯的,落井下石,恶意中伤的流言蜚语不过两个晚上就传的沸沸扬扬,长几百张口都说不清了。 余妈尽管瞒着余眉,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何况余眉心思细腻,光是看人眼神脸色,便已经猜得七七八八。 在晚上饭后借着天黑,一个人走了很久才回到楼上,在看到客厅地上摔碎一地的烟灰缸,及怒瞪着眼晴的余爸,还拼命拉着余爸的余妈,还有站在门口不远处的那个似乎从来都不知道低头的人。 她知道,一切的一切都到时间该做个了断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chapter119 余眉上辈子比现在的年纪大几岁,但实际上那些日日夜夜机械的浑浑噩噩的日子,眨眼便过了,三十岁的时候,她还觉得二十岁仿佛就在昨天。 而感情世界的她更是单纯无比,一颗少女心存了多少年,虽然也有苦涩,却从没有波折,更加没有因年纪增长而变得成熟半分,骨子里还带着天真与幼稚。 仔细想想,在这份她以往求而不得的重新来过的感情里,她走的每一步都是错的。 错误的暗恋着一个不了解的人,错误的把这份感情全部释放给他。 从头至尾,不该做的事太多,不应该与他早早同居,不应该自说自话的参与到他的生活里,更不应该自以为帮忙的把积攒多年的钱交给他,最后她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未婚先孕这件让她连自己带家人蒙羞的事。 实际上,细细想来,她落到今天这样万夫所指的地步,说到底,都是她那看似单纯,却极其愚蠢的步步错。 如今才明白,自己自以为的爱是多么可笑,对自己的伤害有多少,实在追悔莫及。 她抿着嘴角道了声出去谈,便打开门下了楼。 今晚有些冷,风刮着脸颊直发疼,余眉穿着黑色的厚羽绒服,快步走在前面。 风将她胸前的长发吹得凌乱,连淡粉色的唇瓣都有些干巴巴,紧紧的和合着。 走到楼下路边,后面脸色不好的男人忍不住长腿迈了几步,上前拉住疾步的女生,将她整个人扳过来。 因穿平底毛靴,两人身高差距足有一个头,余眉被迫抬头看他。 面容依然帅气,少了几分年少时的温润,多了几分削瘦的棱角,此时被风吹的也略微凌乱的发,及下巴有隐隐发青的胡茬,竟意外的有种落拓不羁的男人气质,如果能除去那股难压愤怒之色的话。 到底是这么多年的初恋,以前有多喜欢他,即使现在看到,余眉心里仍然微微悸动,无法勉强自己说不出不好。 显然怒气在面前这个喜怒不行于色的男人心底压抑太久,双手握着她肩膀的力道,有一阵发紧的疼痛:“你到底有多么迫不急待?”这话是从他齿缝中挤出来,下句话没有说,但两个人彼此都清楚原意。 你到底有多么迫不急待?五年的恋情,转眼就跟别人订婚。 “严先生毁约是你做的手脚?”余眉忽略肩膀上的力道,站在那里反问。 “严先生……”听到这三个字,谭慕铭讥笑了下,“他算什么……”到底力道松开来。 余眉直直看着他道:“锦上添花不算什么,雪中送炭的情却不能忘,家里出事以后,只有他肯借钱救急,你说他算什么?” 随即不待他回答,余眉扭过脸,看向空荡荡的街道,淡声的说:“人总是在困境时才能看清很多东西……”包括你,也包括我。 谭慕铭直直看向她,没有立即作声,许久后,才缓缓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忘恩负义,不值得付出信任的人?” 说到这里他抬头深吸了口气,冷静了下才盯着她道:“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对你的心思还不明显吗?这一生我永远不会再花一个五年!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把心里那该死的自卑放下?”   ☆、第一百二十章 chapter120 很多次,眼前的女生那种隐藏很深的自卑与小心冀冀让他感到疑惑,加上几次误会连接发生,这种形迹愈加的明显。 遇到事连面对求证都做不到,只会仓皇的逃避,无限的陷入自我臆想猜测中,听不进他任何解释的言语。 谭慕铭甚至自嘲,论起心狠,他是万万不及眼前的这个女人,恋爱时温柔小意,全身信赖,离开时绝决无情,不留余地,挺着肚子也要嫁人断了后路,绝情绝意到让他心寒,怎么能狠心做的到? 即便是他被甩了,也始终狠不下这个心,她却是潇洒的想离开就离开,想嫁人便嫁人。 想到当初她跟他要那笔钱,似要彻底断绝两人之间关系的绝情模样,尽管怒气在胸腔里流窜,到底也舍得就那么放手,那笔钱是两个人之间最后一点联系。 可他万万没想到,转眼间她就因为这点钱另嫁他人,谭慕铭纵然已经知道这件事的始末,仍难掩心口绞成一团的急怒,听到时都要忍不住深吸几口气,才能缓得过来。 就算一切都是他的错,也要她肯给一个原谅的机会。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撇清彼此的关系,嘴里一句句飘出似刀割过的言语。 谭慕铭咬牙切齿的盯着眼前这个同样眼含怒火瞪着面前这个绝情绝义的女人。 此时余眉在听到那句自卑后,也同样将目光从无人的街道移到他脸上,杏目圆睁,本来就是一双水盈盈的眼晴,此时在路灯下更是显得如雨水清过。 大概是最近邻居的风言风语,又或者是眼前的人哪句话重新勾起了不想再记起的回忆,她不由的一把甩开他的手,“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现在才来嫌弃我性格,是不是有点多余,你放心,以后我就算嫁猪嫁狗都不嫁给你,我再自卑有再多缺点也跟你没关系了!更不用你操这份心!” 谭慕铭两天没睡,连夜扔下公司的事赶过来,找到余家,进去刚说明自己的身份,余眉的爸爸就站起来,一个烟灰缸朝他砸了过去,不知道那玻璃品原本就有缺口,还是摔掉过一角,他用手挡了下,尖锐的玻璃边角在他手背上划了一道口子,他没来得及看,此时却是隐隐疼痛。 但心中纵然有天大的怒火,始终还是放不下她,兴许刚才的话中带了火气,可是终究是想要好好与她说话,可是在听到她那句嫁猪嫁狗都不嫁给你的狠心言语时,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一瞬间冰的心肝肺绞在一起,胸口却像要燃起了火,点着就要炸了般。 可是愤怒到顶点的男人,不会彻底歇斯底里,反而极度冷静下来,眼中的眸子就跟压缩的黑色旋风一样,同样看向眼前这个梗着脖子,绝情到极致的女人,忍不住从嘴里透出一丝笑:“你意思说我不如猪狗?”他木着表情,目光往下移看向她已经有些显怀,虽然穿着羽绒服,仍有些圆润的肚子,“那你为什么还要为一个不如猪狗的人怀孕生子?” 那熟悉的让人有点发毛的语调,及他看向她肚子的眼神,余眉突然浑身僵直的伸手挡住肚子往后挪,“你是什么我都不管,但他是我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chapter121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听着这话,谭慕铭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伸手钳住她的手腕,大概是夜晚的空气太冷了,让他的脸也快化成冰雕,连牙齿都似能迸出冰渣,他道:“孩子?你一个人能生得出来?” 嘴角的笑容带着丝讽刺:“最近你口口声声说分手,字字句句谈不爱,一个要分手又不爱我的女人,却留着我的孩子做纪念,很让人匪夷所思,以前我还不曾想过,现在却必须要认真想一想了。 也是,这么多年你不仅没有从我手里得到多少好处,自己的钱却搭了进去,还好怀孕了,想着母凭子贵熬出头,于是一脚踹开对你没用处的男人,想直接用肚子这块肉为换取更大的利益? 你若这么想,就要失望了,谭家的骨肉还不至于惨到流落在外让别人养,更不会让你带着他嫁人,所以,就算是抢也会从你手里抢走,到最后,竹篮打水,你失去孩子,仍旧一分钱也得不到……” 此时不仅谭慕铭神情冷如冰,话更是冰渣一般。 余眉牙齿忍不住不受控的碰撞起来,连心都跟着发抖,她一直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很厉害,但因为喜欢,很多时候都把它当成一种骄傲与优点,因为他无论多厉害,都是她的,可是当有一天他把这种让人胆寒的攻击手段用在自己身上时,她只觉得心口都似被捅入块冰,手下意识的都攥成拳头。 而下句话让她忍不住用另一只手用力的扇过去。 “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看你现在这样翻脸无情的样子,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许从头到尾根本就不是我的……” “啪!”手有如扇在了冰块上。 余眉却忽略了手上的针扎疼痛,已经气的发起抖来。 此时眼前的男人压抑久久的怒火彻底涌了上来,为她的离开,为她的堕胎,为她的订婚,更为了她的无情。 他一把抓住她打完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用力的将她锢在身前,低声怒道:“你打够了没有?”男人恼羞成怒将她冰冷的手握得紧,紧到她疼为止:“还是我说错了吗?你肚子里的我如果不承认,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你如果离开我,你生下他们以后连养育他们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你还是宁可靠着肚子两个连脚丫都没长好的豆丁,嫁一个三十五岁还没结婚的老男人,也非得要从我身边逃开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chapter122 在这一刻,余眉才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狠起来到底有多么阴险无耻,那张自己一直倾心的俊颜下,是有一颗怎样擅长撕裂别人伤口的心。 一瞬间,心里当年那种喜欢,爱慕,暗恋,到得到,幸福,又满足的心情,突然间破碎开来,此时此刻心里只剩下充满惊怒,愤怒,与被羞辱,种种错乱的感情绞在一起,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手发着抖,无论如何用力挣脱,都无法从他手中将手腕解救出来,本来就发红的眼圈,此时睁个溜圆,若却掉了本生的柔弱,便只剩下那些年在最底层生活时,如杂草一样破罐子破摔的心。 她眨都不眨的盯着他,声音都有些沙哑的问他:“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孩子,你还要把他抢走,既然这样,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好,孩子我不要了,你拿去吧,你拿去我也不活了,连着我的肚子,一个大的,两个小的命都给你,都赔给你好了!” 说完余眉不再挣脱,而是带着男人的手使劲往肚子上打,一下一下,两人相连手上溅到温热的眼泪,男人猛然的松开他紧紧握着她的手。 便看到低头看着肚子,紧紧咬着嘴唇,快咬出血的余眉,那种不想活了,还不如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去死的眼神,让谭慕铭的心紧紧的剧烈的缩了一下。 他下意识的伸手抱着她,脸颊紧张的贴着她的脸侧发际,他自己的声音也带着些颤抖的说:“孩子是你的,刚才说的话都是假的,不会抢走,你不要怕,我只是……” 他微微停了下,声音再不似刚才冷酷的冰冷,带着低低的哀求及两人在一起时,被余眉宠的惯性的任性道:“你闯进我的世界,来到我的身边,让我已熟悉空气中你的味道,你却突然离开我嫁给别人,你让该我怎么办?我承认以前缺点很多,做了很多事伤害了你,但以后不会了,会对你好,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不要离开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那发丝中的清香,有多久没有闻过,此时嗅起来只觉得心口都隐隐发疼,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那么想要自私的占有一个人,自私到想让这个人的所有都属于他,永远受他的支配,爱他,不离开他,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人,无论他变得贫穷还是富有,都会陪在他的身边,就算他的过份言语,也仍然在掉了眼泪后,还记挂他的温饱生活,不会离开,不会抛弃…… 因为,他在感情深处吝啬付出防备又孤独,尽管外表出色,内心却如一座永远无法让人接近冰山,所以,当他找到这样一个人时,无疑是幸运的,以为她是可以一辈子不必再为感情担心的对象,却发现,遇到她之后,他从来没有一刻停止过担心,种种的,苦涩的愤怒的酸疼的无奈的,被感情左右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他不知在内心挣扎过多少次。 可是这种时硬时软的内心纠葛,在与失去她相比,立即连选择键都没有的丢开,即使一辈子都处在这种水深水热之中,也抵不过一分失去他的恐惧。 久违的温暖,让余眉平静下来,她没有疯,自然不会再对肚子做什么,只是僵硬的任男人抱着她,也许现在她确实需要一点点温暖,才能让心更加冷硬坚韧,想到孩子,她的目光落在冬日里白刹刹的路灯处。 灯光映在她的眼晴里,泛起一片要割舍般难受的神情,她说:“我是个没有什么野心和大智慧的人,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普普通通的结婚生子,我喜欢你,大概是这一生做过最叛逆的事。 人在得不到时总觉得是最美好的,只要吃到苦头,才会明白什么是最合适的……” 她眼晴微微泛红,“之前的一切,无论是你与朋友打赌也好,还是你的青梅,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也不再想知道,因为心如刀绞的滋味太难受,就算是误会,每提一次还是会痛的喘不过气来,而且,那天我去找你要钱时,坐在你们公司的沙发上,想明白很多很多……” 抱着她的男人似乎想说话,她坚定的阻止,并伸手推开他,认真的看着他道:“你是t大高材生,大公司的总裁,以后的成就必定会将我们甩得远远的,也许,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误会,你也并不喜欢小时候的异国青梅,但是以后你的成就和身份,总会有各种各样的这样的青梅,那样的知己,也许你不觉得做过什么。 可是再遇到那样的事,我想我会难受死,穿心的疼痛受一次就够了,再多了……”余眉吸了吸气,带着鼻腔道:“我想我会活不下去的,所以,长痛不如短痛,就把我们以前的回忆留在最美好的时候。” 余眉抬头看着他的脸:“为了你,也为了我,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而孩子,我知道你不喜欢,更不会让你家人知道这件事,所以他们生下来后不需要你抚养,不要一分钱抚养费,更不会用孩子敲诈你威胁你,成为你的负担,我也会留下书面协议,等到大学后我会带着他们搬到别的城市生活,你……” “你想都别想!”男人终于从定定中,变得惊怒起来,之前的软硬兼施此时全都化为了又惊又怒又气,气得都笑了:“这么久了,让我吃到嘴里的东西就没有再吐出来的可能,带着孩子远走高飞?怎么会有你这种头脑简单的人,单纯也要有个限度!明天我来接你回去,你想怨我恨我气我,怎么样都没关系,但是,想离开我,不可能,一点点想法都不要有,我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谭慕铭说着伸手就要拉着她,而此时的余眉也早已被他这种言语震惊到,直到他伸手拉她,才突然的甩开,不知是剧烈的挣扎,还是因为站在太久,胃里一酸,她忍不住弯腰一阵干呕。 待到呕了几下,她缓过来,趁他不备一把推开他,“看到你就想吐,谭慕铭,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你了!”说完转身便向家跑去。 而待在车里的苏洋早就见情况不对,下了车,这会怕出事,便朝两人走过来,见情况糟糕知道谈崩了,立即上前稍拦住好友劝道:“天寒地冻,你跟在她后面,她一紧张滑倒就不好了……” 说着就看到好友的脸色,果然是难看到了极致。   ☆、第一百二十三章 chapter123 情绪不佳的男人回到车里时,即使车内空调的暖气驱走身上的寒意,也仍然化不开那冰雕般的脸色。 他甚至伸手摸出烟塞进嘴里,沉默的揉着眉心,烟味吸进口腔,心里却是涌起丝丝烦躁,躁得他气堵于胸,无处发泄,闷的发慌。 苏洋见他没有出声,也配合着没说话,虽然说是朋友,但感情的事,他是个外人,也不好插手,直到看着一向冷静的同窗加好友,不停歇的连抽两根,中间还差点烧到手,才明白他此时也是心神大乱,失去方寸。 看到一向冷静自持的同学好友这么狼狈,同是男人,同是感情路不顺的男人,唏嘘有之,同情也有之。 想想来之前他还说过,余眉性格好,比自己的那位不知好追多少,稍微哄哄也就雨过天晴了,却没想到,这最好哄的转眼变成了最难哄的。 一点点小事积存起来,就跟弹簧一点点被压到底,再放手一样,爆发起来是致命的,说起来,他家的那个火爆脾气,有事从不藏着掖着,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当时事当时了的性格,反而好处理,苏洋不由的庆幸。 当然,他也不好看老同学热闹,也没着急开车,而是扭头先劝着道:“我看余眉八成是因为那次去公司遇到你跟……其它事都好解释,补救也来得及,但只有一点,这女人啊,性子再好,也受不了男人跟别的女生勾勾搭搭,就跟自家地盘闯进同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比喻不恰当,但是女人之间在感情上就是这么的针锋相对,她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你又没及时解释,肯定会多想,多想就生变,女人对男人的安全感一旦降低,要再培养起来可不容易,很多情侣由爱到恨就是这么来的……” 见后座的人没作声,苏洋也就秉着追叶英的经验道:“其实,以前我真羡慕你,余眉性子多好,你说一她不说二,你想做什么她都支持,你们两个的事都你拿主意,你看看我追叶英,那苦头吃的,余眉每天照顾你,我是每天照顾叶英,就这样一开始她还嫌弃我,如果说你追余眉花了百分之一的努力,那我就是百分之九十九,进展不太喜人,但经验积累不少。 你要不赚我话多,我就跟你说说我的想法。” 此时后座的人,解开了大衣,皱着眉头一口口吞云吐雾,脸上疲惫之色明显,听着苏洋的话,停顿许久,才手肘支着膝盖,揉了揉额头,想想之前几次道歉,软的硬的讨好的得罪的都使了出来,那个一向听话的女人就跟吃了定心丸一般,软硬不吃,他不由重重叹了口气,真觉得自己这辈子连父母都拿他毫无办法,最后却败给她了。 只得死马当活马医,点点头让苏洋继续说。 “我觉得这事儿,主要还是坏在女人身上,如果你们闹点小矛盾,只要不是原则上的,不牵扯不正当男女关系,余眉肯定是好哄的。 可是偏偏让她误会你有其它女人,加上几年前老掉牙的赌注翻出来,她开始不信任你,在她心中你的安全感降低,这是你们关系到这一步的外在因素。 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她怀孕了,你不知道,女人怀孕不怀孕是不一样的,没怀孕的时候天大的事,讲清了,她如果理解了,还有揭过去的可能。 可是她怀孕就糟糕透顶,你有没有听说,女人怀孕男人要对她们好一点,如果怀着孩子的时候,你让她们受委屈了,她们就会记在心里,一辈子记着不会忘,女人就是这么任性的生物,所以说,你们两个关系紧张到这个地步,误会是其次,很大的程度上,都坏在她怀孕了这件事上,她的情绪波动,生气易怒内分泌紊乱,你就是白的,她也认为是黑的,再怎么解释,她也不信……” 苏洋看到谭慕铭想了想,掐了烟,抬头看他,问:“你有办法?” 苏洋耸耸肩,“我没遇到这种事,不过,如果我想办法,其实很简单,她既然听不进去你的解释,就先把解释的事放一放,孕妇情绪敏感波动,你对不起她,她恨你,你要对她好,她也是记你好一辈子,余眉怀孕才四个月,还是有时间弥补的……” 谭慕铭想到晚上自己说的那些话,头疼的深深的叹了口气,“那也得先把她从家里接出来。” “这事儿也不能迫的太急。”苏洋道。 “嗯,我们先回酒店,明天再带礼物登门拜访,她既然不想见我,只能从她家人入手。”想起那烟灰缸,谭慕铭更无奈,左右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拿过手机,接通了电话。 回到家的余眉,脸色很不好,余爸余妈全都在客厅,见到她回来,拉着她上下打量,余妈直问没事吧,余眉强笑的摇摇头,“没事,放心吧,我都跟他说清楚了。” 回到房间她觉得累,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睡不着的又岂止余眉一人,余妈忍不住敲了女儿门,进来和她说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打听今天来的那个年轻人,打探着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对余妈来说,女儿肚子里的孩子已成定局,以前她也考虑过,如果只是小矛盾,反正都是大学生了,年纪也到了,结婚不是顺理成章的吗,她也可以帮忙带孩子。 可是那时候女人半个字都不提,她觉得女儿可能是被骗了,或者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所以也就没敢再说,可是今天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那男的十分眼熟,又年轻有为,看着也不像是对女儿无情的样子,虽然被余爸打了,但是从心底来说,还是觉得如果两个孩子能和好的可能,也比现在这样要好,对女儿来说也更好。 更何况,她后来在家里越想越觉得熟悉,然后就想到了女儿租房子时楼上的那个老太太,和她的孙子,当时就是个帅哥,这才几年,对方更是出人意料的优秀,而且对余妈来说,也算是知根知底,算起来,他和余眉又是高中同学。 这事儿对余妈来说,一下子就有了转机。 以往,对于余妈的唠叨,余眉还能应付一二,但今天心里格外的烦乱,尤其是这种不断的试探,及打探他现在做什么的,两人交往多久,有什么矛盾,还有那似劝和好的言语,都让她反感又抗拒。 所以,无论余妈怎么问,她都不开口,直到余妈气呼呼的走了,走之前还提起邻居的风言风语,让她自己担量着办。 余妈一走,余眉更是睡不着,侧身躺在那里,大概夜深人静,精神力集中,很多事都会更清晰起来,尤其是男生今晚的那些话,她生下孩子抢走,她要不到抚养权,以后甚至连看都看不到。 怀孕这么久,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就是因为谭慕铭不喜欢孩子,有家庭的因素,有他自己的喜好,前世的他也是不结婚,不成家,更没有后代,所以,在孩子的问题上她从来没想过一个不喜欢的人会跟他抢。 而现在,那些话无疑给她敲了一记重重的预警。 余眉喜欢着那个人,大概喜欢的太久,就算她口口声声说厌恶,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流泪,会想,会回忆,每当受不了时,就会摸着肚子,想着它们生下来时的样子,以后日日夜夜都会有他们陪伴,慢慢的就将这份深深的喜欢移到了孩子身上。 可是现在,有人要将他们抢走,还那样赤果果的告诉自己,是啊,这一直是自己的误区,不喜欢不代表不要,不代表不抢。 一想到自己将孩子生下来,空空如也的婴儿篮,余眉再也坐不住的起身,穿上羽绒服,然后取出包,抖着手的将里面有仅存的几万块钱的□□与零钱塞进包里。   ☆、第一百二十四章 chapter124 刚装到一半,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余眉手一抖,装了一半的东西顿时散落一桌,吓的本来就惊慌的她不由屏住呼吸,半天才拿起来快速翻开,是叶英打来的。 手机铃声响了又响,余眉犹豫又犹豫,最后不由一咬唇,在铃声最后一遍终止后,按了关机键,看到黑了的屏幕,这才深吸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终于冷静下来。 抛去最后一丝犹豫,余眉迅速将桌上的手机,身份证连卡带一些钱塞进去,然后去拿衣架上的厚羽绒服,穿上后,又匆匆忙忙从衣柜里取出大点的包,随手将几件换洗衣服一股脑扔进去。 待到走到门口,想到什么,又回到桌前,犹豫了好久,才坐了下来。 她这一走,余妈余爸肯定要担心死,但是没办法,自己怀孕的事已然让他们成了街坊邻居的笑柄,如果是以前手里有钱的时候,她肯定要把父母接到b市去住,离开这里,什么闲言碎言都是过眼云烟。 可是,现在余眉手时的钱少的可怜,卡里还是仅剩下的三万块钱,留着备急用,幸好她有留余钱的习惯,否则便是想走也寸步难行。 坐在桌前想了半天,才取过笔在本子上含着泪写了一段话。 夜深人静,只听到一阵写字的沙沙声,她特别理智,特别真实的把自己的打算写在上面,再过一个月她的肚子就要大的不像话了,留在家里,到时人人看到都问一句,余爸余妈这样爱脸面的,怎么受了了,便是现在,以前经常出去打麻将的余妈,现在一天天的不出门。 便是今日没有那个人的一番威胁,余眉也早有打算,在开学时和余爸去b市办休学后,直接在那里租个房子,就不回老家了。 如今只不过将打算提前,纸上提到自己有三万块,等找到住处就往家回电话,待过两个月肚子大了,就让余妈到租的地方看她,她懂得怎么照顾自己,让她们不要太操心,信中提起学校开学的时间,毕竟她现在这个样子去不了,只能余爸去学校代帮她办休学。 余眉将纸从本子上撕下来,放到桌上,然后用笔压上,回头看了看屋子,回身把床上的被子叠好,关了灯这才提起门边只装了几件轻便衣服没几两重的包轻轻打开了门。 她不敢走太早,怕余爸余妈没有睡,也不敢走太晚,余妈的觉少,四点左右就会醒,难免会听到动静,而此时,整个屋子静悄悄的,夜太深,两人早已处在深睡眠之中。 门锁被打开,余眉走了出去,又轻轻“葛答”一声合上,都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小镇冬日的深夜没多少人,但也不是半个人都没有,至少出租车不难打,坐上车,余眉直接说了个旅店地址,那旅店就在火车站附近,她在那里稍稍休息,明日直接坐火车到w市。 上辈子的余眉开始时去过很多城市打工,w市是待的最长的,有两年的时间,所以对那边还算熟悉,哪里的房子交通方便,哪里的租金少,哪个地段往商铺多,她多少都知道一些,而且熟悉的城市就有一点安全感。 坐在出租车里,她的目光看向略过车窗一道道迷彩灯光的风景,只觉得前尘往事都像这些略过的风景一般,只有一瞬间的惊艳,再回头,风景就不在了。 而她只能不断的往前看。 在经过数次挣扎又定下决心后,心境也如涅槃重生般沉淀下来,她伸手轻轻摸了摸已经大了一圈有些圆的肚子,只觉得自己的一切,喜怒情感,似乎都没有肚子里这两个小生命来的重要,他们才是现在的她,所拥有最宝贵的一切。 而在余眉舒了口气,放松了紧张的眉眼时,出租车早已化为一道流线,将身她身后的小镇越甩越远。   ☆、第一百二十五章 chapter125 到达临近火车站的旅店,已是凌晨四点多,余眉不想睡,也睡不觉,怕身体吃不消,她兑了两滴浓缩的水精华,和着矿泉水喝了下去,然后将重要的物品贴身放好,镇定的到开摊早的早餐铺坐下,店里有小米粥清香,豆浆油条的甜香,一夜的饥肠辘辘,此时闻起来,有如动心的美味。 因为时间尚早,店里没有几个人,伙计忙碌之余,目光都看向店里角落的一个女人,围着灰色羊绒围巾挡着大半个脸,头发似乎没有打理的扎起来,从围巾里掉下几缕,略略有些匆忙与狼狈,身上穿着不显眼的黑色过膝长羽绒服,腿脚也只着黑色的绒裤与黑色平底鞋。 黑不溜秋,平时应该是不显眼的人,可是此时拉下围巾,那巴掌大的脸,还有那个吃相,真是让伙计有点目瞪口呆,人是个美人,但是那丢了筷子,手拿着油条咬牙切齿吃着的样子,大口喝豆浆狼吞虎咽的模样,甚至把几个咸鸭蛋打碎全扣到碗里,和米粥用力的搅,搅完大口往嘴里咽,以及取了准备好的保温盒,一边吃边把刚出锅烙好的锅贴油饼往盒子里装。 嘴巴不停,手也不停,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一个人坐在那里,不出声,不说话,对着一桌子的食物,面无表情的大口大口的嚼,直到将肚子里的两个不再闹腾,不再一遍一遍提醒她饿,乖乖的老实起来,才总算停了嘴。 将几个保温盒放进准备好的包里,这时上班族也涌进了早餐店,余眉在人还不多的时候提着包走了出来,匆匆的买了些水果与用品,镇定的买票上了火车。 重游旧地,w市在她记忆里似乎从没有改变过,一切都像是做梦,她似乎还是当年来到这里时的那个忐忑的毕业生,如果不是羽绒服里凸起的肚子,此时的余眉心情可能久久也缓不回来。 也许在她的内心深处,始终有很多东西让她后悔,难受,无措,痛苦,可是在下车的那一瞬间,在肚子里两个小东西不断的踢着她,催促着她,抗议的对她喊着饿,余眉便将那些无用的,不愿想起的通通藏了起来,她无暇顾及其它,也没有时间去多愁善感,她只能想着眼前事,抛去那些怕与心焦,一心的只想着怎么在这里生活,怎么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怎样的从头开始。 首先,她要找到房子,无论孩子出生前后她都要在w市待很长一段时间,余眉没有像前世无头苍蝇般茫然,下车后直接找到一处落脚的旅店,喂饱了肚子里的两个小东西,就直接去了毕竟房屋中介。 毕竟多住旅馆一天就多一日的不必要花费,尽快找到房子才好,但要很快的找到适合自己又便宜的不是那么容易,全凭运气,显然余眉的运气不错,第三天中介就帮她联系到了,位置离医院近,不仅好地点交通也不错,她一眼就看上了。 两室一厅厨卫俱全地方宽敞,装修的极有品味,家俱九成新,电器都留下了,连厨房用品都是新的,还有未撕标签的锅盆,对方称急着出国,希望能早点租出去,所以价钱比市价低,一个月八百,如果余眉租的话,一年五千块,马上签合同。 一年五千,一个月连五百都不到,在这个地点,这样好的环境,无疑白拣的一样,余眉不是初来乍到,什么都不了解的打工仔,她曾毕业在这里工作两年,房价就算不是了如指掌,但大概行情还是清楚的,这样的房子月一千都租不到,早被白领抢了。 她心里立即警惕起来,天上掉馅饼的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儿,之前她也是因为怕被骗,才会通过中介,也是想房源可靠些,不过后来房产证明,身份证等都看过之后,也确认了房屋中介是当地可靠有诚信的,才确定自己的确巧之又巧拣到便宜了。 在看到房主很着急租出房子出国,如果不签他就卖给别人的样子,余眉最后一点心疑也彻底打消,将合同签了,并付了中介百分十的抽成。 松了口气之余,荷包也随之骤减,原本就只有三万块,交了房租如今只剩不到二万五,好在房是大部分东西房主都留下了,甚至窗帘桌布之类,搬进来就能住,能省下不少开销,即使如此,余眉多多少少还是要填置些日常用品,床件枕头。 为了省钱,没有了以前大手大脚买品牌的奢侈,一切仿佛又回到解放前时那种捉襟见肘的窘迫,望着卡里不到二万五的数额,这是她要在这里生活一年花销的全部,不必用计算器来计算,只在脑子里想想,便知道扣除掉生育的费用,剩下的似乎寥寥无几。 她现在的肚子已经四个多月了,这段时间食量大的出奇,每天都要吃五六顿饭,否则就饿的受不了,她现在还能自己做,等到肚子真的大到看不到脚,恐怕买菜做饭洗衣都成问题。 身边总要有个人,毕竟孕妇无法轻手利脚,如果有事,她不仅自己搞不定,还会连累肚子里的两个宝宝,咬咬牙,在脑中划去几个月的保姆费用。 还要考虑到她食量大增的吃穿用度,孩子出生后的奶粉钱,别人是一个,她的费用却是双倍,再看手里这二万多,压力倍增,恐怕只能支撑到她生产完。 余眉觉得疲倦的很,她很想什么都不管,只好好的养胎,很想奉行车到山前必有路那句至理名言,可她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她肚子还有两个,没办法随波逐流,不替他们想。 现在全身上下最值钱的恐怕只剩下包里的手机和笔记本,可是人生地不熟,拿去卖,连买时的三分之一都拿不到,那点钱又能支撑多久。 家里那边,父母一屁股债,还有弟弟要养,紧紧巴巴一时也拿不出多少, 也许可以借一借,等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叶英那边她已经借很多了,虽然是两人合伙做生意,但实际上,她最多算投资,一切都是叶英在打理,何况她借的钱是她投资的几倍,就算是朋友,怎么好意思再开口。 剩下可以借钱的人,几乎都在学校,不是跟谭慕铭有关,就是没办法跟她们坦明自己怀孕的事,想来想去,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帮忙的人。 而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求助,她连想都没想过,虽然他有义务,但他更有让自己失去宝贝的权利,这次来w市,隐在城市中,也是存着永远不想被他找到的想法。 最后想到可以利用的,就只有手里的小金鱼,可是现在兰花身价大降,以前几万块一株的,现在连几千都卖不到,大多砸在手里,卖多买少,这一条路也没办法走。 一个孕妇想要赚钱难如登天,她没办法付出劳动,走到哪都是累赘,就算会做点手工艺品,这个身体也没办法长时间做,她想过利用手里的小金鱼,可以先培育一些讨人喜欢的室内小盆花,然后放在网上买卖,赚些零花钱,现在网购虽然刚刚起步,未来发展前景无限大,这一点她比别人先知,如果现在注册,几年后做一个超级大卖家,也是可行的一条路,毕竟她对花花草草也有兴趣,也比较适合自己。 可是,这主意是长远的,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有多少收入,余眉越想越疲倦,又累又困的在沙发上睡了一觉,醒过来才总算头脑清醒了些,她知道这个时候,身体是万万不能出状况的,急忙喝了一杯兑了水精华的温开水,将买回来廉价但实用的棉质被单床套套好,铺好床,然后洗过澡,坐在沙发上整理自己带着的衣物,拿出那台离家时匆忙塞在衣服里的笔记本,打开时突然想到,似乎还有一样,她有点把握,也能做的事。   ☆、第一百二十六章 chapter126 黄金价钱涨势一直不错,今年还要好些,虽然当初余眉研究过黄金宝想赚些零花钱,但后来钱取出后,又与叶英有了花店的生意,加上手头紧黄金方面的投资也就放弃了。 毕竟黄金宝不似股票,风险低,赚的也是小钱,可是如今对如今山穷水尽的余眉来说,却似抓到了救命稻草。 对余眉来说,她知道黄金价钱的走势就是最大的优势,加上之前确实研究过一段时间,简单也很容易上手,余眉几乎没犹豫的登陆到以前开过的账户,将剩下的二万五,留下几百,转手全买了纸黄金。 风险低,所以收入不多,但赚点零用钱还是有把握,在上涨趋势中乘跌买入,在下跌趋势中逢涨卖出,扣除手续费,赚的就是中间的低买高出的差价。 一天几十块,运气好的时候赚几百块,如果不是怕电脑辐射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每天控制电脑前的时间,也许能赚的更多些,不过,这样她也满足了,这样的话,本钱不动,一个月至少也有三四千块的收入,好的时候五六千也有可能,除去日常开销还能存一点奶粉钱。 看着银行卡每天增加的收入,虽然不多,余眉也总算放下心,吃好睡好什么也不想,没有负担的养胎,四月过了大半,本来只凸起的肚子,一天一个样,滚雪球一般,穿着大羽绒服也遮不住,只得买宽大的孕妇装,揣了两个,没办法像普通孕妇那样五个月还身轻如燕,身体发沉擦地板也弯不下腰。 她本以为还能挺半个月,肚子却不等人,她只得到家政那里找了保姆,一个月一千,保姆的价码不一样,一千五,两千都有,余眉请不起好的,想着年纪稍大点也行,平时就做做饭洗洗衣服,活也不累,还供吃住,一千还是有人做的。 倒没想到人是出乎意料的好,五十来岁的年纪,长得挺厚道,对她也真的不错,在家里做了几天熟悉后,家务就全包了,买菜做饭洗衣收拾家,真是一把好手,到处干干净净,半点都不用余眉插手。 余眉都挺惊喜的,这一千花的值,低报酬却有五星级的服务标准,保姆王阿姨以前伺候过四五个孕妇,经验相当丰富,都不用余眉准备好的食谱,一切就打点的妥妥当当,吃食方面完全不用余眉操心,做的东西好吃不说,一天无论她什么时候饿,锅里永远备好食物,细心无以伦比。 就连平时散步都陪在身边,就怕她碰到摔着,想弯腰拿点什么,王阿姨离的远都能跑过来帮她拿,余眉感觉到了春天一般热情温暖的贴心服务。 她甚至觉得一个月给一千是不是太少,而且她不可能只用人两三个月就辞退,生产后自己也要人照顾,虽然余妈电话里一直跟她要地址想要过来,照顾她身子伺候月子,但毕竟不长久,家里还有爸爸和弟弟,离了老妈也不行,而且孩子生下来她一个人根本照顾不来,一个都手忙脚乱,何况是两个,总还需要人帮忙,至少要到孩子上幼儿园。 王阿姨做事又快又好,做饭手艺好不说,又细心,人也不错,不是用一个月两个月,总不能让人家寒心,她就想每个月涨五百,谁知王阿姨说什么也不要,还说她一个人将来孩子生下来用钱的地方多了,存起来将来给孩子用。 怎么给都不要,余眉真是暖了一心窝,特别感动,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好人,对她也愈发当亲阿姨一样对待,两人的关系处的很好,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母女。 本钱投的多了些,赚的也多了,运气好时一天有一千来块,只可惜不能在电脑前待太久,否则还能更高些,但对余眉来说也是很好的收入了,按这样的速度,生产前她能存下四五万块,短时间内不用太考虑花费。 而且这也不是一次性的,生完孩子也可以继续,只要金价上涨就会有收益,按这个涨法,余眉甚至打算生产前将存款一部分低价买进,等出月子再出手,还能小赚个三五千,多是不多,一箱进口奶粉是够了。 再加上前两天电话里余妈说余爸又重操旧业做起服装,加上老战友帮忙批发了两批货小赚了一笔,给她银行卡里打了三万块,家里现在还过的去,余妈让她什么都不要想,把身体养好,再将孩子好好生下来比什么都强。 余妈还说余爸生意好,等过些天再给她打三万,让她好吃好喝别亏了自己和孩子。 自己爹妈的钱,余眉虽然电话里说不要,但执意要给,她也就收下了,只是觉得这钱来的太快,余爸别是犯了错误,但是余妈说商场那边每天都有一两千的收入,三万不到一个月就赚到了,想想以前家里收入确实不错,也就放下心。 把这三万块继续投资,利滚利,交易数次,利用差价又赚了一笔,总算不用再为钱担心了,她也能放宽心的调养身体。 除了每天活动身体,喝三滴小金鱼的精华,就是看下黄金走势图,然后和王阿姨买菜散步,而且每天都喝王阿姨亲手煲的汤,据说里面加了很多对孕妇和孩子好的东西,不胖她又营养孩子,余眉吃了大半个月,特别有效果,整个人珠圆玉润颜色好,身材从后面看一点都不像孕妇。 去医院产检,医生都说孩子很健康,一切正常,还指其中一个小宝贝腿中间的小丁丁给余眉看。 余眉还没觉得怎么样,王阿姨倒是高兴坏了,是个小子,笑的合不拢嘴,从床上下来更是小心搀扶,余眉暖心之余微微怔了下,没有多想。 回去的路上,王阿姨一直询问着她想吃什么,顺便买菜回去做,念叨着前两天买的那些上好的口罩棉纱,说得加紧时间多做一些,王阿姨说卖的尿不湿不好,孩子用着也不舒服,还是她亲手买布做的尿布那才吸水透气又舒服,孩子不遭罪。 余眉没什么意见,她肚子大了,有些事没精力管,基本都交给王阿姨,就连将来孩子生下来的事,她都听王阿姨打点,前些天王阿姨连婴儿车都买了回来,完全不用余眉操心。 王阿姨买回条好鱼拿进厨房,说是煮鱼汤,余眉微微笑,回头继续看电脑,随即拿过计算器算了这个月的开销,她基本上三天给王阿姨二百买菜伙食费,一个月基本就是一千块,可是最近王阿姨经常买一些好的食材,刚才的那条大鱼最少也要六七十,更不提那些乌鸡蛋,和野味的山鸡,二百用三天根本不够,可是王阿姨却没要多出来的饭钱。 余眉放下计算器,沉着脸想了下,扶着沙发起身,想去厨房问问刚走到厨房门口,便听到里面除了炖汤的开火声,及低低的说话声。 “……今天到医院产检,是,医生说孩子长得好,一切正常,最近两个小家伙闹妈妈了,特别活产泼,踢的眉姑娘直皱眉头,还好,眉姑娘身体底子好,没什么事……产检倒没什么,只是家里没男人,肯定有人说三道四,听到不少闲言碎语,说眉姑娘是富豪包的二奶……我说铭铭,不是老婆子爱念叨,我看眉姑娘人挺好的,文文静静知书达礼的,不是不讲道理的性子,你就跟眉姑娘好好说说,再拖下去孩子没两个月孩子就要生了,谭家的种哪能是生下来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多难听,赶紧扯了证,我这乡下老婆子也好能替你奶奶名正言顺的抱抱孙子……” 这些句一入耳朵,余眉只觉得脑子瞬间要炸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chapter127 什么急着出国便宜出血的房子?一个月一千的贴身保姆,甚至老妈说要寄过来的六万块钱,现在细细想来,哪一样不是疑点重重,她一个人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这样又那样的好事,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从来不是陷阱就是预谋。 而只有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为赚到一点小钱喜不自禁,为自立自主的离开藏身在大都市无人找到而感到安全感,为保住孩子不告诉父母地址而谨慎在意,原来到头来在别人眼里,都是一场笑话。 她有点麻木抱着肚子,转身回到沙发坐下,目光略过客厅那精致异常的婴儿床,此时与房间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她不可能今天才发现,也许很早心里就有疑问了,五百块钱能买到这种寸木寸金自带天然檀木香的实木床?那好运也未免太多了些。 她不由的自嘲的笑了下,难过的低下头,嘲笑自己不知好歹,难受到自己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手指下意识的攥紧了身上柔软的浅粉色面料。 王阿姨的手艺很好,做出来的汤虽不精致,却是带着年代久远,古董般悠香醇厚的口感,那是一道她拿手的汤色,说是太姥姥传下来,当年宫里流出来的方子。 一个有这样手艺的人,怎么会做月一千这种廉价的劳动力,亏她还以为自己无意拣到宝,真是无知可笑。 她咽着鲜美的汤汁,第一次毫无滋味,心里如涂苦胆,吃过饭,王阿姨在厨房洗碗,余眉站在窗边,平日饭后会浇浇窗台养的盆花,如今却是手提着水壶,怔怔的看着窗外点点细雨。 半响才放下壶,随便拿个包便乘王阿姨不注意出了门,才刚刚跨出楼道,就有人伸手拦住她道:“夫人止步,外面天色晚雨露重,还是早些回房休息的好……” 果然如此,她在这里住了近两个月,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自己一直在别人的监视之中,她拎着空空的包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门前,门早就打开,王阿姨惊慌的站在门口,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显然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而余眉的脸色也实在太差了。 回到客厅,余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声不响的坐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而王阿姨更不敢火上浇油,一时间屋里静的只听得到外面的雨声,甚至隐隐的闷雷,就如同余眉此时的心情一般。 谭慕铭来的比想象中早,可能连着开车四五小时,在九点左右赶到,王阿姨早早就在楼道守着,见他连伞都没拿,带着一身雨气,脸色也不是那么好,也是心下惴惴,只盼两个人关上房门好好说话,别再吵架闹出矛盾。 谭慕铭见王阿姨点了点头,脸色缓了缓。 谭家早年是资本家,往上数六代宫中做官无数,谭家昌盛时是名门大户,户主实势,谭家没落后,便带着嫡系隐归于市,利用一代一代积存下来的财富经商海外,就算是经历变革,谭家这一脉子孙也有着极丰厚的家底,供着几代人分割挥霍,谭家可以说,从来没有穷过,而当年跟随谭家的奴仆也留下后代,虽然伴随新时代的到来,大多翻身离开谭家重获自由自立门户,但总有几个忠心耿耿的后人。 到奶奶年轻时那一代,还剩下一个老仆,老仆有一女自小叫奶奶小姐,与奶奶情谊非常,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王阿姨,那日谭家嫡孙寻上门,王阿姨连声都没打,二话不说拿着包袱就走,别说自己那个活了八十八的老母情面,就是谭家这些年对她子孙的照顾,都没二话,何况只是她那手绝话。 更不提照顾的还是谭家下一代嫡孙,想到谭家媳妇年前还电话哭诉,说谭家到她这里要断根了,王阿姨跟着急得什么似的,如今听到有嫡孙了,巴不得脚上踏着风火轮,当天就急急奔了来。 只可惜手艺再好,也不是演戏的料,还没到两个月就露馅了。 当初来照顾余眉时,也想过怀着谭家嫡孙子会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如果是个贪钱泼辣拿孩子当筹码不要脸的,定然要跟谭家孙子说道,这种女人可不能进门,生了孩子就打发走。 哪曾想,情况竟与她想的完全相反,到是让她左右为难的很,也不知这两孩子怎的弄地,互不相见误会重重不说,连看张照片还要偷偷摸摸的,她夹在中间也不是滋味。 如今终于熬到把事情摊开说的地步,她怎么也要好好嘱咐下,所以没等谭慕铭抬腿上楼,她便先拦住劝着道:“铭哥儿,阿姨是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阿姨不好掺合,也不懂,但是有些事儿还是想跟你说说,你听着觉得有道理就听着,觉得没道理就当听个响儿……” 对这一位,谭慕铭是尊敬的,他算不上是个孝子,但对从小照顾他的爷爷奶奶,那份情自不必说,爱乌及乌之下,这位逢年过节都不忘给奶奶送东西的王阿姨,他也带着几分尊敬。 他脚步一顿,停下来道:“您说!” “阿姨书也没有你们念的多,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这人心还是看得几分的,小眉是个好姑娘,这些天我看得清楚明白,她既然没有因为你有钱就顺从赖在你身边,那就绝不会在你落魄时丢下不管的无情人,她看中的不是钱,其它阿姨也不多说了,珍不珍惜全在你,只是阿姨得跟你说,她肚子里揣着两个你奶奶的大重孙子,一会儿你进去跟她说话,万万不能让她激动,现在才五个多月,若出事了,后悔就来不及了……” 半晌身上带着雨水,甚至有水珠从西装上滑落的男子,略放松了下巴,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在发暗的楼道里半天才低低道了句:“是,我知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chapter128 关门雨,越下越大,屋里却是一片寂静,与在柔和散向房间的边角的灯光相对,屋里人的脸色却僵硬的很。 谭慕铭进屋将带着湿气雨滴的西装外套放到一边,坐在椅子上,两个月不见,他似乎又削瘦了些,下巴微微的凹槽也棱角明显了点。 抬头看了眼余眉,然后伸手将路上带来的盒子打开,里面是笋焖鸭,一片片码好在白如雪的鸳鸯瓷盘里,油滋滋的鸭片,带少许汤计,还冒着热气,味香肉嫩,旁边还摆着嫩笋尖,既带着笋的清香,又有鸭肉的肉香,鸭子是真宗野鸭炮制,只是一家,供不应求,吃过的客人没有说不好的。 他用饭店自带的竹筷挟了几块鸭肉嫩笋递给余眉,口里道:“听阿姨说你最近吃的少了些,这是天然香的招盘菜,开胃增食欲,尝尝吧。” 一如当初两人在一起时,她想吃什么,他总能买到,买回来挟到她碗里,体贴的动作,淡淡的言语,总会这样让她尝尝,虽然不像别人的男朋友多么热情,那么为你掏心掏肺,但余眉总是会觉得口中有蜜似的甜到心里,好像那一刻,只有她能感受到他冷静的表情下,那一丝只有她能拥有的体贴真意。 如今重温这样的场景,余眉只觉得冷静下来的心都搅了上来,她伸出手便朝着那碗鸭肉挥去。 “不用这样假惺惺,如果真想要我食欲好,就请你离我远一点,别弄什么间谋保镖一天二十四小时像苍蝇一样盯着我,我不是你们谭家的犯人。” 谭慕铭怔怔的看着她,半天才点头道:“好!”然后伸手从兜里拿出一只盒子,起身走到余眉脚边。 如果说谭慕铭从一个下巴还带着少许婴儿肥的大男孩成长到一个瘦削坚毅开始懂得退让的男人,而余眉却是正好相反,纤瘦温柔的少女,因为怀孕而微微发胖,皮肤如浸了牛奶一般,那腹部更像一个圆锅倒扣在肚皮上,大的让人害怕,似乎不知什么时候,整个人都会被肚子吞噬一般。 脆弱,不安又易动怒,失去镇定与从容,就像一件精致完美又不知何保护的易碎品。 谭慕铭蹲在她脚边,拉过她的手,对她道:“我也不想接下来的日子每次偷偷摸摸的来看你,不想通过别人的电话才能了解你的心情你的近况,更不想你天天待在让我提心吊胆保护不了的地方。”他轻轻握紧了她的手。 盯着她的眼晴道:“这次,你让我彻底受到惩罚了,让我知道你在我心里的重要无人替代,让我知道牵肠挂肚,后悔莫及有家不能回的滋味儿……” 他顿了顿,在余眉下意识想要收回手的时候,用力攥紧,“以往的我,一直在用理智想事情,认为一些不重要的事就算我不说,你也能明白,我和你在一起,你是我的女朋友,所以我们之间从来不关妮可任何事,因为这样,我没有做多余的解释,更没有对你沟通想法,以为你一直明白我心里从始到终都只有你,这样自以为是,是我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 我知道错了……”谭慕铭见她没有再抽手指,便轻轻打开盒子,将精致的在灯光下不断折射光线的钻戒轻轻带在她的手指上。 “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们认识八年,在一起五年,你喜欢我,我也爱你,我想象不到我们要怎么分开,我也永远没办法想象你嫁给别人,也许你心里还恨,还怨我,可是,余眉,看在肚子里是我们的孩子的份上,嫁给我,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那一句嫁给我,重新开始好吗? 余眉只觉得眼眶一热,眼泪落了下来,心里一时间沉甸甸的似再次箍上挣不开的枷锁般。 “你真是太狡猾了……”她哽咽的看着手上那枚她以为这辈子都戴不上的钻戒,忍不住泪如雨下。 “如果…… 如果,你在所以事发生前跟我说这句话,我该有多开心……” 她哭的不成样子的喃喃道,泪水沾湿脸颊,以前的她做梦都想过这样的场景,可是现在,在发生那么多事,在她心碎了以后…… 破镜真的能重圆吗? 她看向跪在她腿边的男人,是啊,挣不开的枷锁,他又何尝不是,一个失败家庭走出来的男人,有着一辈子不想成家的固执想法,现在却奉子成婚,其中的无奈恐怕不比她的不安少多少吧。 这个时候,她居然还在想着他。 余眉抽出手不由抹了下眼泪,她吐出口气,似要将心里多难受的气全都吐出来般,第一次放下心里所有的隔阂与不安,目光冷静理智的看着桌上那放鸭肉的盘子道:“我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个痛苦的雨夜,没办法忘记那些人,那些锥心的话,心里很不安,很害怕,因为未来不知道你会不会再记起你的初恋,而骂我是个有心计的嫉妇,拆散了你的青梅竹马,也怕你哪一天有了新欢,在办公室搂着她在办公室看着我笑。 更怕我将一颗真心给你,你却将它当成用过的抹布,扔进垃圾筒不再还给我。 未来那么可怕,我只想离开你,躲在壳子里,永远不出来面对,这样,就不会再痛第二次。”余眉抽了抽鼻子,任谭慕铭伸手搂住她,一言不发抿着唇听着她的话。 “你还是那么厉害,硬生生撬开壳子要把我拖出来,也是,像我这样普通的人,怎么能逃出你的手掌心,只提孩子,我就无法抗拒……” 余眉笑了笑,回头看他,“我答应你!” 余眉眼里的泪早已停下来,她看向谭慕铭,两人静静的互望,“答应嫁给你,只是我有条件!” …… 谭慕铭从房间出来时,手里拿着碎的碗和渣滓,在客厅的王阿姨急忙过接过去,看着他的脸色,小声的问:“怎么样了?” 他的脸色并不好,甚至比进来时更沉重了几分。 “睡了。” “那事……不成?” “后天去办手续。” 王阿姨急忙手合十,谢天谢地一番,随即看向疲惫的谭家孙子,不明白眉姑娘答应了,怎么还是这么眉头展的样子,但她也没多想,看看时钟已经快十二点了,便道:“还是别回去了,外面雨大的很,在这里睡,被子我都铺好了。” 谭慕铭无声的揉了揉发僵的额头,看了眼沙发上早就铺好的被子,没有犹豫的点了点。   ☆、第一百二十九章 chapter129 以前削尖了脑袋赚钱,拮据节省衣食住行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也许以前还顾忌着余眉知道,吃用上都偷偷摸摸以好充次,在这次彻底摊开,雨过天晴,夏日炎炎的日子里,领了小本子,以往的偷偷摸摸立即变得光明正大。 按王阿姨的话说,家里什么都有,怎么能委屈了谭家的重孙儿,要知道谭家子嗣不丰厚,一脉单传多少代,每每就跟第后一朵火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风吹熄了,让人心惊胆颤的,也难怪沈老太太在孙子十四五岁的时候,就巴巴望眼欲穿,恨不得他看个对眼的小姑娘,初尝禁果好老早的怀上一胎,人家是怕早恋,沈老太是恨不得孙儿早恋。 这滋味儿别人不知道,王阿姨是明白几分的,现在老太太虽然不在了,但愿望也算是实现,这孙媳妇儿的肚子里可不是揣一个孙儿,那是两个,两个小宝贝蛋子,如果老太太还活着,也不知每天得乐成什么样,估计恨不得把媳妇和重孙儿宠上天,孙子都要靠后。 这捅破了纸后,王阿姨天天是乐不滋的,光明正大的跟看护自已重孙儿子一样,自己都没这么尽心的。 同样,谭家孙子也频繁的过来住宿,有时候中午,有时候很晚,估计是连夜开车过来,辛苦自不必说,但看完媳妇那满足感,王阿姨是看得出来的,虽然每每只能在沙发上将就,也乐此不彼。 带的那些好吃的,玩的消遣的东西,塞的二室一厅一百来坪的地方都快放不下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没有宣传,但是儿子结婚领证了,媳妇怀了龙凤胎这事还是让在b市的谭母知道了,连夜打车过来,进屋看到挺的费力也看不到脚的大肚子的余眉,站在门口,连脚都忘记迈了,嘴巴僵在那,只一个劲热泪盈眶的盯着。 “余眉啊。”谭母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她如果早知道余眉有身孕了,何苦为了个外国女人在余眉面前做那个恶人,何苦拆散她和儿子,何苦让儿子恨她,她求的不就是谭家有个后,了了丈夫的心愿吗,早知道如此,又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做了一堆无用的事,早早的听老太太作主就是了。 “余眉啊,你是好姑娘,阿姨对不起你,为了让铭铭结婚,我做了不少错事,还拆散了你们,是阿姨的错,你能原谅阿姨吗……”谭母头发虽一丝不苟,但面容却显得憔悴,一身的局促与小心冀冀,就算余眉和儿子结婚了,也不敢自称婆婆。 可见其委屈求全,卑微的态度,她这一生爱丈夫,忽视了儿子,总觉得还有时间弥补,等到她终于想弥补的时候,儿子已经不需要了,一个连回忆都不再需要母爱的人,对她又有几分孝顺,不过是面子上作作样子而已,冰冷又无情…… 她从来都不了解自己这个儿子,加上丈夫因为胃癌切除了胃后,医生告诉她最多还有两年的时间,她就在想,自己这一辈子是不是太过失败,没有照顾好丈夫,丢下还吃奶嗷嗷大哭的儿子,本以为创业的大半生,走过来却落得夫离子散,每每夜半想到当年自己生下孩子时,看着哭的背过气的婴儿,自己狠心的提着包转身就走的情形,都再一次提醒她失败的开始。 自己是一个失职的妻子,失败的母亲,更是谭家的罪人,死了都没面目见谭家人,而如今,看着此时挺着肚子的余眉,她犹如获得救赎般感动的落泪,一直语无伦次的喃喃道。 余眉对谭母没有什么所谓的恨,也就没有隔阂与怨言,虽然对她的所做所为,她很不认同,但对长辈她作为晚辈,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急忙费力的起身道:“妈,你快坐。”一句话,谭母哭的更厉害,一个劲的点头,双手合十,谢天谢地的样子,又急声让她坐下。 然后拉着她的手,贪看的一个劲儿看着她和肚子,问平时的吃食和身体状况,婆婆的角色,似乎不用酝酿便自然而然的表现出来。 谭母这边三天两头的过来,余妈那边更是忍不住的坐车赶来。 女儿六个月胎了,看照片,那肚子像吹气的气球,视个频,走起来都似摇摇晃晃的吓人,儿女是妈妈心头肉,余妈在家吃不好睡不着,眼瞅着七月就要生,到底丢下丈夫儿子赶了来。 这一下,二室一厅就真是太小,余妈和谭母这么一商量,而谭慕铭那边早就准备妥当,直接回到b市待产。 谭母因为有了孙子,一扫之前抑郁,虽说和儿子的关系未见多少缓和,却也面不改色的随人一起搬到了儿子装好的别墅。 而余妈在别墅里转了一圈后,真是惊的合不拢嘴,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连草坪都干净平整的像尺卡出来的,还有花房,还有不少园艺打理,看到她还礼貌叫她老夫人…… 她晕忽忽的回到房间直拉着余眉道:“死丫头,你怎么没跟妈说清楚,谭家原来这么有钱,害得你妈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叫人看到笑话你。” 余眉没什么心情,因为肚子大的走路都费劲,躺着都不舒服,临近分娩,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能说不怕,那种忐忑,不舒服还有恐惧,加上发生那么多事,余眉觉得自己没有产前抑郁已经是幸运的。 哪还有什么余外的心情。 “我们本来就是农村来的,又何必遮遮掩掩?真性情些反而让人接受。”余眉说完,回头平静的看着余妈,“谭家有钱的事你和爸爸真不知道?” 余妈一听顿时诺诺,当初给余眉打了六万块,虽然借口找的好,但女人又不是傻子,哪能猜不到,这个时候就更不可能藏着,不由道:“那……他帮家里还掉债,也就一百多万,你爸那车,也不是多贵,哪想居然这么有钱,这别墅怎么说也要上千万,天啊,小眉啊,你这次可真拣到宝了,肚子里这两个哪是什么拖油瓶,这是两个大宝贝金蛋,没看你婆婆对你那都是什么眼神,巴不得祖宗一样供着,这回妈可放心了,等妈回去一说,以前家里那些笑话过的你的亲戚,都得烂肺毁肠子……”余妈震惊,惊喜之后,就是咬牙切齿。 余眉对余妈说的话不爱听,也不赞同,但因为自己余妈受了多少闲言碎语,上了不知多少火,少睡多少觉,也只得沉默不语。 “这些事不用你管,你现在是就是安心养胎,别想有的没有,把孩子好好生下来,母凭子贵,再跟丈夫好好相处,多顺着点,这结婚了,对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你嫁的不是平头老百姓……别再闹出因为点事就离家出走,离婚的丑闻,我看那孩子对你也疼,别再想其它的,安下心好好过日子,这么好条件的男人,再找可不容易……你这个傻丫头,到底听没听我说话!”余妈对余眉的心不在焉,有些恨恨的道。 而余眉此时却是一声也不吱,只低头一下下摸着自己有肚子。 晚上,余眉好不容易睡着,半梦半醒时,感觉肚子边上有东西,不由闭开眼,看到白天忙的男人,此时只脱了西服外套,只着衬衫正小心的凑在她浑圆像锅盖的肚子上听着动静。 余眉不由闭着眼晴动了动,然后装作未醒的翻了个身,将肚子朝着墙,而身后的那个男人站在原地许久,才失望的离开。   ☆、第一百三十章 chapter130   女儿嫁进豪门,听着光彩,其实内里辛酸恐怕道都道不完,余妈就算没经历过,那想也能猜几分,毕竟高攀太多,两家实在门不当户不对,女儿难免要委屈一点,不过住了两个月,余妈发现,这事跟自己想的完全不同,立场似乎对调了,她女婿反而对女儿小心冀冀,冷了热了,怕摔了碰了的,虽然女儿是怀了他们谭家的宝贝,但是这对宝贝还是对女儿的好,她这么多年的婚姻还是能分得出来。   而且对余妈也特别尊重,余妈心里满意,在知道这幢才建起来没多久的大别墅是女儿的名头,还是没结婚那会就是余眉的私人财产,余妈更是满意的不得了。   余眉看着余妈高兴的样子,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难怪余妈高兴,这地段这面积这精装置办说一亿也许过了,但八千万还是保值的,但是这又怎么样?又有多少安全感,相比之下,她更喜欢的还是当初自己精挑细选的三十小套。   七个月身孕的孕妇,大多比以前丑又臃肿,但余眉到医院产检,就没人不惊叹的,连大夫都说从医这些年,没见过气色这么好的孕妇。   可能因为被人照顾的好,又或者怀孕激素的问题,加上王阿姨的祖传补汤,还有小金鱼的精华,余眉怀孕后,确实没有变丑,反而更吸引人视线。   每次一到医院,多少人搭话问她怎么养的胎,皮肤好的自不必说,那肚皮本就嫩,被撑的晶莹的连青色的血管都印了出来,医生每每都小心冀冀,生怕抹点药把皮抹破了。   背后医院的人都说她是最美孕妇,还有人拍了照片要发到网上,如果不是谭家事先有防备,暗地里把照片毁掉,这事恐怕就要被传得沸沸扬扬,不过尽管如此,余眉的很多同学,包括学校都知道了她休学不是生病,而是怀孕了,和她和t大的校草谭慕铭已结婚的事,更是学生茶余饭后话题的热点,多少男生扼腕,女生恨恨,当然也有真心祝福。   不过,谭慕铭谭总深受那群狐朋狗友的荼毒加害,这一次是把别墅把个水泄不通,任谁也别想进去,刚怀孕时,余眉因为心情剧烈起伏,有胎不稳的情况,现在马上要分娩,最要紧的时候,任何人也别想在这时候掀出一点点风浪。   就是叶英都不行,叶英也是在好说歹说,加上她是余眉最好的朋友,才在分娩前见到余眉一面,看到她养的跟个水晶美人似的,坐在经典的欧式真皮大沙发上,就如一个娇生惯养的贵夫人,虽然大着肚子,但完全无损那让人目炫的容貌,外面暖暖的阳光晒在屋里,将那白肤生生映出晕光。   真是美的窒息。   叶英兴冲冲的来,见到了人,微张着嘴巴,都快不认得这个昔日好友了,张了两下嘴,才叫了余眉的名字,好在人还是那个人,叫叶英还是那个声音,并不会因为没见面的时间长,或者嫁为人妇,住了豪华别墅而有半点不同。   叶英拉着她左看右看,见余妈就在她身边照顾,也暗暗舒了口气,到底是自己的妈妈什么都贴心,也不会让余眉有气受,听说谭母也一天三遍的过来嘘寒问暖,叶英知道她过的好,就真的放了心。   只是看着她那么大的肚子,跟着也心惊胆寒,孕妇叶英见过,但是这么大肚子的,真是第一次见到,换了谁都会吓到吧。   直道这孩子是不是长得也太快了,才六个月就这么大,是不是想早出来,见余眉肚皮,吓了一跳,直说会不会被撑破?   反倒余眉安慰她,“没事,医生说了下个月就剖腹产,麻醉后眼晴一闭一睁,孩子就出来了,这么大的肚子真要我生,我也没那力气。”   “这就好这就好,不过听说剖腹伤元气,女人老得快,生完一定要好好补补,可不能一生完小孩,就做黄脸婆了……”叶英备感压力,想想女人都要走这一关,可真可怕,当年她之所以拖到那么久才结婚,生产这个原因恐怕也是其中之一。   余眉哪能不了解她的想法,了然的笑了笑,然后手轻轻搭在肚子,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喃喃自语道:“有什么怕的呢,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孩子送给妈妈更好的礼物了,我只要想想他们小小的一团,守着他们慢慢长大,奶声奶气的叫自己妈妈,就是再多的苦也吃得的。”   这个时候,为了他们,她什么都做的到。   听了这话,叶英看着沐浴在阳光里,那样的笑容,实在美的惊人,无关容貌,一时间也心生震撼,只觉的母爱恐怕真的是世界上最伟大最无私的爱了,那时那刻,就受朋友话语的感动,就连恐惧生孩子的叶英,也觉得,要一个孩子,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   而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个人此时正静静站在门外的阴影里,下意识的隐藏了身形,久久未动。   剖腹的时间是算好了的,医生也没有异议,余眉也很镇定,进产房前余妈不断的安慰,“没事啊眉眉,妈妈生了两个,就是眼晴一闭一睁的事儿,等你醒了,妈妈就在旁边看着你啊。”这个时候当妈的都会再次发挥母亲的本能,把孩子当成脆弱无助的婴儿般哄着,其实她心里比谁都紧张。   女儿这一胎可是双胎啊!儿女真是牵着母亲的心。   谭母就更不济,因为信了佛,一直双手合十,闭着眼口念佛主保佑。   医生看着唯一镇定正常的大概就是那个孕妇的丈夫,只不过签字的时候,医生看到那手明显有些抖。   手术的时间是那么的漫长,等到医生抱着两个皱纹不多,跟普通初生儿大不同,看着就惹人怜爱一模一样粉雕玉琢的婴儿给家人看,边笑着道:“……家长来看看,龙凤胎,两个可爱的小家伙。”   看着那两个像小玉童似的,闭着眼晴正冲紧张的一家人张巴着小嘴,漂亮惊人,可爱到爆,恨不得抱在怀里亲一口的两宝贝蛋,一时都盯着说不出话。   而谭母眼泪当场便掉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chapter131 余眉睁开眼便看到两个小娃巴掌大的小脸,包在粉了嘟的小被子里,那模样别提多可精致可爱,余眉挨个亲亲都亲不够,眼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甚至一看一下午都不厌的。 别说是余眉,就是余妈,谭母,王阿姨天天围着这两个小娃转,换尿布时,那小巧粉嫩嫩似透明一般的小脚丫,就没人不爱到心里去。 就连初为人父的谭慕铭,都让余眉诧异的不知说什么,她以前是绝对不会相信,他会把婴儿脚丫放在嘴里轻咬,不说干不干净,脏不脏,就说这举动,对于余眉觉得一向不喜欢小孩子的他来说,都跟见到无法联系想象的画面一样。 余眉在医院住了一星期就回了别墅,月子是余妈和王阿姨伺候,尽心尽力,年轻生一胎时,养身体可是重中之重,落下病根了,不仅下一胎难了,就是对身体都是极大的隐患。 余眉自然是心宽体胖,出月子仍然不减圆润,一身的皮肉似养出了水般,即使微微有点胖,也是丰满的代表词,孩子周岁时,大肆庆祝一番,余眉谭慕铭的同学朋友慕名前来,已经长得水光嫩滑的小宝贝,引起在场所有人,一阵阵惊叹。 不少女同学直道,太可爱了,妈妈就很白了,孩子更是玉雪玉雪的,像妈妈像的好看,母子三人站在一起,都不用基因分析,铁铁的母女。 仙女仙童什么的,一些听着就夸张的话,不要钱的往外出,而多少与谭家生意往来的商贾贵流纷纷豪车豪礼前来贺喜,别墅修建的别树一格,大气不失精美,古韵不失新潮,让来人羡慕纷纷夸赞。 而更让这些人眼前一亮的是谭总裁的夫人,听说大学还未念满,两人奉子成婚,今年才刚满二十三岁,本以为是个青涩佳人,谁想到会是这般让人大吃一惊的美人,和谭总裁从楼上走下来时,俊男美人,玉壁双人,简直羡煞那些年过四十,满肚肥肠的富贾商人,直道以前见到的美人皆是粪土。 在外人眼里,这样郎才女貌的一对壁人,这样玉雪的一双龙凤胎,应该是多么的幸福美满,就像王子与公主。 但实际上,王子和公主结婚以后就真的幸福的在一起了吗? 至少对余眉和谭慕铭来说,并不是,破镜无法重圆,再相爱的人,一旦有了隔膜,就很难再回到曾经那些甜美回忆中,就算再怎样努力,心中似一直有一根刺般,堵着她难受,不安,辗转反侧,至少余眉是这样。 所以她躲避着这个人,不想直接面对,对于他略略试探亲近,她都拒之门外,甚至孩子周岁后,就回校继续学业,学校家中两边跑,让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 她甚至怕了再回到没有钱,节衣缩食东借西借的日子,在别墅的花房里,开了几片易养讨喜长得快的小盆花卉,然后开始先小打小闹,打自几年内实现着自己最初想到的做网络花草大卖家的想法。 自己经历过穷困潦倒的时候,才真正意识到,嫁入豪门指望别人给与的财富,永远没有自己拥用的事业可靠,就算经营的事业多么的小,相比之下多么九牛一毛,但它只属于自己。 而且身份申请后,有了号,还可以一边上学一边做,现在是网购最开始时期,前期并不忙,属于慢慢积累的阶段,甚至找人代看,将来信誉高了,和叶英实现现实网络双通车,余眉甚至有想法,以后自己建一个苗木花草基地,除花木之外,供应各种草坪,草皮,草卷,做成生产种植、销售、栽培、施工、设计、花草拼摆及养护为一体的大型基地。 但现在,这个目标显然现在还达不到,还要一步步来,余眉打算先把网络打理起来。 所以每天极为充实而忙碌。 还幸好宝宝有人看管,不需要余眉每时每刻看护,不过余眉爱子急心,课不多,花苗也有园丁打理,现在的心思还是全部扑在自己才呀呀乱语,不会说话的孩子身上。 每天放学后,便直接回家放下包便上楼便直扑房间,一推开门,就看到谭慕铭穿着黑色背心,灰色棉质运动裤,在地上做俯卧撑。 而两个还包尿片的小东西,掂着垫子放在地上,四条腿朝上,白嫩嫩的小腿小手伸着,他们的爸爸此时一身的汗,每做一个就亲一下他们的小脸蛋。 这边亲一个,那边亲一个,逗着他们嘎嘎的笑,爸爸抬起身,他们把手放进嘴里,一凑近两个稚儿,就放开手直拿沾着口水*又嫩嫩的小手拍打爸爸的脸,虽然两个小不点的牙床长出了很小一点白色小牙根,但此时笑的时候还是很无齿幼稚。 看着谭慕铭的脸上沾的口水,却还带着少年时的那种玩耍的笑,一大两小玩的亲热欢笑,余眉站在那里,心里一时间心里五味陈杂。   ☆、第一百三十二章 chapter132 那样的笑容,就像是多年前十七八岁时,不掺任何误会与杂质,熟悉的笑脸,还透着那时的纯真,虽然时候过去很久,可是此时重温,两个人挤在一间三十来坪的小屋子里,为了生计精打细算时,就像是在昨天一样。 余眉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 直到谭慕铭用手轻托着两个孩子细软的乳发,搂在一起亲了亲,又抓住它们摇动的小手,放在嘴边,边逗边亲,突然发现目光看向门口,就见到了仍绑着少女的马尾,不施粉黛,天生丽质的余眉,动作一停,顿时松开了手,只留两个孩子还在咦咦呀呀,没有玩够似的踢着藕节般小胖腿。 对上他的目光,余眉移开视线,然后向他们走去,把地上孩子抱起来,第一次主动的道:“虽然天儿热了,但地上凉,下次多垫张毯子……” 胎里养的好,现在也一直母乳喂,孩子体质棒,从来没有叽叽歪歪生病过,但毕竟还小,该注意还是要注意的。 大概是和爸爸玩累了,一到妈妈怀里,听到熟悉安心的心跳声,闻到喜欢的*,刚才还笑得无齿小儿,立即小手直掀着衣边,头往头服里哄。 也亏得余眉奶水足,否则一次喂两个,真怕不够,这么急着回来也是为了喂孩子,中午有时候不回来,早上出门都要把奶挤到瓶子里放到冰箱冷藏备用,这喂奶真不是轻省活儿,尤其是两个婴儿大胃王。 吃起,奶来那劲头,个个跟个小牛犊子似的,吃的猛了,余眉吃痛的很,一开始还忍着,后来忍不住,也是皱眉拍下孩子屁股,拍得他一噎,接着就顺溜了。 喂奶的时候,王阿姨进来,谭慕铭只站了下便转身下楼洗漱,接着全家吃饭。 吃完饭,余眉又到花房去看花苗,家里有专门的花匠不知省了多少麻烦,她几乎都没有打理多少,这些肉植和香花类小盆栽已经打理的非常好,干干净净,大了一些便移盆分类摆放。 而余眉网上的无论店铺图片还是客服,都有专人,是个大学毕业的小姑娘,学得是农业,被管家招进来打理别墅后面那面积不小的一片地,打算植上草皮,移上奇花异木,打理成私人园林。 结果就被余眉看中,要了过来,专门帮她摆弄网上的青青草木香的店铺,因为小姑娘懂电脑,网玩的熟,而且花木的底子也有,活又轻松,平时没事帮忙管理下花房,也算半对口,她也愿意做,于是余眉网上店铺的客服就这么定了。 一开始新店铺成交量肯定不好,小姑娘拿着不差的薪水,自然尽心尽力,细心打理,并听取余眉的意见,用订购的各种古典精美的小花盆,移进花草后,修剪好,摆上小配件,再用现成的专业摄影师拍的唯美照片,每种花草都精心造型,忙了大半个月,总算让店铺焕然一新,光看着图片,都让人食指大动,忍不住买一盆,极为吸引人。 很显然,努力没有白费,现在的销量已经上去了,其它一些加入的花草店铺,也开始学她家,但是余眉店铺的□□就高太多,专业的花匠,专业的修剪造型功底,大师订做一款只有一件的市面无同款花盆,多少卖家打听,连花盆一起买,价钱高也有人拍,连带花盆也销出去不少。 更不提专业的摄影师可以拿奖的摄影图片,现阶段绝对是只可模仿,无法超越,而图片上全部有店铺水印,别家只能看,不能盗。 网上生意逐渐好起来,花房的花木品种也增多不少,新的花品,便宜的名贵的罕有的,价值不菲的都有,叶英那里有的也移栽过来不少。 虽然原本花房有一些价值很高的花木,余眉并不打算卖,但拍成照片挂在网上并不耽误事,最多的是晒晒,能赏心悦目美化眼球也是好的。 吃完饭,余眉都会看一下网,然后到花房待一会儿,回来时也快九点,她一向睡得早,又累了一天,收拾下就要躺下。 谭慕铭却是端了盆热水给她泡脚,怀孕的时候,肚子太大,自己洗不到脚,又不能让老妈给洗,很多时候都是谭慕铭给洗的,但是那时候是情况特殊,没有办法。 但现在余眉却不习惯,犹豫了下,起身接过盆,自已泡了,谭慕铭将毛巾搭在她腿上。 余眉看了眼盘腿坐在地板上给两个睡觉的小短腿轻摇着的摇篮的人。 犹豫了下,突然问道:“你以前说过,不喜欢孩子。” 甚至上辈子年过三十都不打算成家要孩子,现在的样子却和她记忆里的不同,不仅是不同,还是大不相同。 两个小不点本来有自己的房间,有两个保姆看着,结果余眉没有开口,他就把孩子的摇篮床直接放到卧室,说是晚上两个小不点哭的时候方便哄。 他家这两个一般不哭,哭得时候谁也哄不住,惊天动地,风云变色,也只有余眉能哄好。 这要是晚上偶而哭的时候没有余眉拍着肚皮哄两声,那一宿谁也别想睡觉,整个别墅都是魔音穿耳。 余眉虽然爱孩子,但不想给孩子这种习惯,甚至狠狠心打算照做育儿书里的哭声免疫训练。 结果谭慕铭比她心疼,直接把孩子摇篮放到床边方便关照。 这个天天除了去公司,剩下的时候都在陪年幼的儿子,女儿的谭慕铭,跟以前那个谈孩子厌恶,谈结婚冷漠的男人,简直大相径庭,谁能想到他会在孩子出生后,变成一个惯孩子的超级奶爸,有时余眉看到他小心冀冀摆弄两个头软腿软,全身立不起来没骨头似的小奶娃,会那么耐心仔细。 谭慕铭听罢,用手轻抚着两个孩子浅黄柔软的头发,很久的轻声开口,“我失去的已经得不到了,不能再让他们失去……” 那样的表情,那样的眼神,余眉突然想到沈奶奶去世那天,那场淹没泪水的大雨,她微微的低头看着水盆,而男人的目光却从婴儿移到她身上。 等到收拾妥当,躺到床上的时候,谭慕铭这两个月来第一次凑近她,腰背紧实有力的贴着她,将她圈进怀里,像很久以前,两人第一次住进公寓时,那种亲昵的略带撒娇耍赖的语气,在她耳边喃喃道:“老婆,我想你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chapter133 清晨,孩子早早就醒了,早上醒过来,两个小宝贝虽然不哭,但一睁开眼就会伸胳膊伸腿,在摇篮里不安份的踢踢,发出各种扰人清梦的声音,意思是找人来抱抱,来喂喂。 平时在孩子醒的时候,余眉就已经先醒过来轻轻拍拍宝贝的小肚子,然后起身喂奶,可余眉昨天这一觉睡得很沉,连身体都没有翻,但每日的生物钟还是忠诚的传达起床的时间底线,她醒的突然。 当时,睁开眼晴第一时间就看摇篮,孩子是不是饿了,踢被子了,哭了,还没转头,就听到身边人轻轻下了床,然后悄声的摇了摇摇篮,从里面,一手一个抱起孩子,边抱似边嘘嘘的轻声低斥道:“小声点,吵醒了妈妈,小心你们两个小毛头的屁股蛋……” 然后,余眉就看到刚起床脾气烦燥的谭慕铭,光着脚一手拎了一个,像拎着两只小鸡一样,两个小东西以为又要做游戏,兴奋的手舞足蹈,其中一个听着爸爸嘘的一声,竟然一动不动,没出息的尿了。 不过,在出去没多久,就有哭声传来,还有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但始终没人上楼来。 等到余眉洗过澡,收拾好下楼,谭慕铭已收拾妥当,笔直的黑色手工西装,湛蓝色的领带,与刚才从被窝里爬出来,穿着背心灰色睡裤的样子,完全不同,此时正坐在餐厅边看报纸,边等她一起早餐。 估计是怕吵醒她,在别的房间漱洗,而两个小宝贝蛋奶瓶在嘴里,早已经喝的饱饱的,余眉的奶足质足量,所以家里那些备用的,昂贵的进口奶粉,一直闲置着。 毕竟再好的奶粉,也不如母乳对婴儿好,何况她每天一滴小金鱼精华,对孩子的好处不是奶粉可以相比的,所以她每天都花不少时间,尽量将多挤出一些奶水,封闭好存在专门的冷藏室,所以两个小宝贝蛋从来没有因为奶不够而饿过肚子。 现在有保姆看着,嘴里咬着热过的奶瓶子,乌溜溜的眼晴四下看着,一见自己妈妈,两个立即松了嘴巴,伸着手啊啊啊的冲余眉叫。 余眉忙快步走过去,挨个亲亲脸蛋,这个时候的婴儿,很多妈妈以为他们都没有记忆的,对人也没有太多感觉,所以也就没有伤害,平时很少抱,也不抱,怕产生依赖。 但实际上,他们来自母亲的安全感是非常重要的。 睡觉的时候拍拍,平时多亲亲,多对她们笑,表达对它们的爱,它们就会更开心,更开朗,余眉对此从来不吝啬,在孩子面前,她的母爱,所有感情全部挥发出来,就算只有一个吻,一个眼晴,所有的人就都能感觉到,这个母亲有多爱孩子。 母子三个贴贴脸蛋时,对面的男人已经放下报纸,然后让人上早餐。 早餐做的营养丰富,中西结合,毕竟余眉正是哺乳期,身体需要大量的营养供应,刚生完孩子,她还很圆润,这段时间的亲自喂养,身体已经恢复原来的身材体重。 但余眉还是不舍得断,从没想到给孩子断奶会这么痛苦。 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王阿姨弄了些米粉,已经试图让孩子吃一点,慢慢代替母乳。 谭慕铭看余眉胃口不似昨天那么好,便将自己盘子里的煎蛋挟起来放到余眉盘子里。 余眉爱吃蛋,以前是没钱学生时,还会去买家养的鸡蛋,每天煎一个做早餐,现在也是,每一口食物都是先吃蛋,补充营养蛋白,余眉抬头看了他一眼,手微微一顿,并没有挟出来,默默的吃了。 过一会儿,她轻悠悠的将一块牛肉放到谭慕铭盘子里。 谭慕铭眼神微微一闪,将那块牛肉放进嘴里,边看她边嚼。 也许,所有的夫妻,都是床头打床尾合,也许,有些事,该过去还是让它过去的好,谁也不想跟自己过不去,老是这么别别扭扭,不舒不服的,又图的什么。 或者,真的可以再考虑一下,将那一纸协议封存起来,余眉看向两个小宝贝胃口好吃的香的笑脸,权当是为了孩子也好…… 她这样想,世上所有的女人在面对这个问题,都是这样想。 日子还要过下去,爱与怨,心里的感受,那些痛苦的时光,一旦过去,似乎并不是那么重要。 余眉是个普通人,某些时候也觉得就是这如此。 可是,在几个月后,再次遇到触及她最低最低的底线的事,她再一次无法忍耐的爆发了,尽管她内心知道这件事并不是谭慕铭的错,可是在这样让人恍恍惚惚,小心冀冀维持,试图平静又更脆弱的感情婚姻里,她再也忍无可忍,彻底的爆发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chapter134 嫁给众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本身就是一件招人恨的事,尤其她每日还有课程要上,总会有各种女生间的闲言碎语,她的出身很快成为被攻击的弱点。 背后什么难听的话,恶劣的揣测都有,但这些余眉早有心理准备,大多能坦然的视而不见,唯独那些故意在她面前脱口说报纸上谁谁的花边新闻。 一次,两次,三次,表现的那么明显,余眉也从无视,忍耐到忍无可忍。 随着谭家房地产因工程完成极其出色而大扬其名,谭慕铭的名字再次受到含金量高的杂志点名,什么商业巨子,名流新贵,能力卓越,潜力新星。 随之而来的,就是编造的各种花边桃色绯闻,讲述的极其真实,尽管余眉知道那些大多都是假的,但假的多了,就难免成真。 更何况,这些与余眉前世大不同,上辈子这些上了杂志的报道她根本没见过,是因为结婚后引来的蝴蝶效应?一些事情发生改变,还是结婚后的男人在商场更成熟,更稳重,更受女人亲睐。 有张他穿着背心难掩腹部八块肌,腰上婴儿带挂着一个,手里抱着一个带孩子从公园走过的街拍,引多少女人尖叫惊叹,超有男人气概,成熟顾家爱孩子的男人魅力无法抵挡。 就算对方是已婚男人,但多金有魅力的男人还是让女人前赴后来继的扑上去。 余眉看着课桌有人故意放的报纸杂志,爱孩子,爱家?人们看到的总是表面的事情,又有谁知道他真实的心理,家?和孩子?他曾经连要都不想要。 匆匆的看了两眼,里面几分真几分假?恐怕半分真都没有,那张深夜与女人出入酒店的三流报道,余眉忍不住冷笑,那天他一直家里的健身房健身,哪有□□术去跟女人鬼混。 但随着这种传言越来越多,余眉只觉得心头火直冒。 直到一知名女星,公开在节目里回答女主持人询问的喜欢男人的类型,提了名,并且说出了类似,如果xxx没有结婚,她愿意倒追之类的话。 余眉真的觉得她的忍耐已经到了临界点。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就算再无辜,又能无辜到哪儿?恐怕真真假假里,总有那么一两分真的吧? 她一口气积气,偏偏还听到一群女生偷偷摸摸幸灾乐祸,什么母鸡插上凤凰翅也变不成真凤凰! 灰姑娘很快打成原型! 门不当户不对,以后有她的气受! 我猜她就只敢忍气吞声,不敢回去质问,更不敢撕破脸,你看她现在看到那些报纸杂志,脸木木然,真可怜,有她熬的。 还好有孩子,龙凤胎啊!只要她能忍,不作妖,正牌夫人的位置还能保得住,男人么,不就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想开点,就是那么回事…… 他们才结婚几个月,蜜月期还没过呢,就这样了 没有后台的娘家背影,嫁入豪门就是这样的下场!她早该预料到,说到底还是她赚了呢,住着大别墅,有仆人伺候,该满足了,不比回农村种几亩地好啊…… 这话顿时又引来一阵低笑声。 余眉此时此刻,真的很想冲上去可是尽管心里气得直发抖,还是转身离开。 人言可畏,众口难堵,她不可能冲过去打所有人的嘴,她能选择的只能挺直脊背转头离开。 但是心里憋的气,不会因为转身离开而消散,反而在回到家,看到因健身完一身汗,正和孩子玩骑大马,一个骑着,一个玩丢丢,看到她进来,握住女儿萌萌的小手,开玩笑的朝余眉摇了摇,“宝贝,跟妈妈打招呼……” 余眉只觉得他的快乐全部都建立在自己的烦燥之上,理智一瞬间崩掉了。 以往看到两个小东西,再不开心,也会露出笑挨个亲亲,可此时,她没有看孩子,而是面无表情,一眨不眨的盯着谭慕铭,突然开口咬字清楚的道:“谭慕铭,我们离婚吧,按公证过的婚前协议说好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chapter135 谭慕铭手里还抱着孩子,看着余眉,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他将孩子放到旁边的摇篮里,回头对她道:“发生了什么事?” 本来就满腹怒气,想着一切就要解脱了,再也不用眼烦心不净,积压以来的所有,顿时都冲着谭慕铭爆发开来,也不管话里留不留有余地,反正她是够了。 “发生了什么事?还能有什么事?我们的感情早就不在了,你想把已经碎掉的东西重新粘起来,摆在那里,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你觉得可能吗?你觉得能过得下去,可我不认为,我天天都在忍,时时都憋的喘不过气,回来看到你那一副故意做出来的慈父好丈夫的样子,真的假的我都要吐了。 所以,请你不要再拿出那么一副你要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逆来顺受的样子给我看,那只不过是你在我面前,不,在所有人面前演的一出戏罢了。 好让离婚的时候,所有人都可怜你,让他们觉得你是无辜的,站在你一边指责我,显得一切只有我无理取闹,我有眼无珠,暴殄天物,不知好歹,不懂珍惜,这就是你的目地吧? 行啊,你现在做到了,一切都是我任性,我的错,你纯结的像天使,完美的像圣人,我认了行吗? 反正,你再也给不了我要的,我也无法再给你你想要的,指尖沙握不住,强扭的瓜也不甜,没必要还要在一起痛苦折腾,你可以过你的单身潇洒无拘无束狐朋狗友,酒肉美人的生活,更不会再有一大堆附带的穷亲戚骚扰你,再也不必天天装出一副二十四孝老爸,一脸委屈求全的样子。 这样我也解放了,当初结婚就是为了去掉孩子私生子的名,现在目地达到了,我们好聚好散,除了孩子,我什么也不要,你给的钱物,首饰全在卧室梳妆台抽屉里,你可以找人清点。 我现在就带着孩子搬出去,明天办手续!” 余眉的气,她的怒,还有她的话,说得又快又急,语无伦次都满含愤怒绝决,似乎在撕破脸后,再也不想重新粘在一起将就了,这一次就彻底的清净也好,也许将来有一天或许会后悔现在的选择,但此时此刻,只有这么做,才是顺应心情,才能让自己的理智冷静下来。 爆发完,她头也不抬的伸手去抱孩子,连东西都不收拾。 劈头盖脸的一番话,谭慕铭反应过来时,下意识的一把抓住她的手,“余眉,你……” 余眉却一把将他的手甩开,心头最后那点怒火一口气全冲他冲了过去,“别碰我,我现在一分钟都不想看到你!” 一向冷静自持的谭慕铭,脸色顿时变的发沉,本来要说的话,也倾刻堵了回去。 余眉一把扯过摇篮上的毯子,将女儿糖糖包住抱起来,又弯腰伸手去抱儿子果果,双胞胎大了,一个女人抱起来已经相当费劲。 更不提两个孩子正是好动的时候,他们完全不知道两个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只会看一点点简单的脸色,刚才还难得的没有调皮的瞪着大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似乎吓住了。 在余眉去抱他们时,他们又觉得没事了,开始叫妈,妈,嘛,然后用手抓余眉额前发,或者把自己爱吃的胖爪子,放进妈妈嘴里,让她吃,因为爸爸就可爱吃了,没事就偷偷咬他们手指吖,有一次还把妹妹给咬哭了,果果就不怕,再次大胆的往余眉嘴里伸,完全不会看自己妈妈的好赖脸。 余眉把孩子用大点的毯子抱住,简单带了奶瓶和几件爱玩的鸭子玩具,沉甸甸的又丝毫不停的,头也不回的往楼下走。 一直沉默不语的谭慕铭,伸手拉住她,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她,在她发飙之前,才哑着声,再不见之前一丝的笑容,脸色有些苍白道:“你不必走,我走……” 说完松开她的手,走向门口。 看着他踉跄苍凉的背影,余眉有一瞬间视线模糊起来,在已经逐渐被很多事冷硬起来的心壳下面,内心的深处,突然涌出一丝丝隐隐的疼痛。   ☆、第一百三十六章 chapter136 有多少人在怒火之后,为曾说过的话后悔过,余眉在自己的事情上,难得的决绝爆发一回,可也难掩冷静下来之后,为出口之言暗自懊恼。 但说过的话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就算人已经离开了,可是余眉待在前一刻还欢快,此时却安静的空洞洞的房间里,更加的坐立难忍。 她胡乱的收拾了下,便带着两个孩子下了楼,没有用私家车,而是借口去看朋友不方便,打了出租,她甚至连目的地都没想好,只想找一个相对放松的环境,整理下自己的心情。 坐在出租车里,带着两个新奇的东望西望的孩子,在b市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晚上才去了花店。 叶英和店员见到两个小宝贝,简直乐疯了,而两个小人精在家里,熟悉的人面前,捣蛋到让人头疼,但在外人面前,却乖的恨不得人人都亲上两口,余眉没有说吵架的事,自然所有人也想不到。 晚上她请客,在附近酒店包了桌,余眉也抛去心里烦乱杂事,甚至把手机也关掉,一行人放开心思,吃吃喝喝,开了几瓶酒,喝得都有点醉,余眉索性就住在酒店。 等哄了孩子睡觉,并将一干围着宝宝的睡颜,惊嘘短叹,直说余眉好命,男人好,儿子更好的口花花惹人烦的人送走,时间已经半夜,她洗过澡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刚合眼,就听到外面咣咣的锤门声。 “余眉!余眉快开门……” 余眉听出声音是叶英的,这才爬起来,抬头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到底什么事这么急?就算落了钱也不用不睡觉的来砸门。 她把门一打开,就见门外的叶英连衣服都没换,手里还拿着手机,见到余眉顿时急声道:“余眉,你手机怎么关机了,天啊,家里人都找你找翻天了,谭伯母的手机都打到我这里来了,谭慕铭出事了,我们吃饭的时候就被拉到医院,整个车都撞变形了,情况不太好,你快去看看吧,孩子我帮你看着……” 余眉当时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她都不记得自己之后做了什么,直到赶到医院的时候,脚都发着软。 她是最晚到的,手术已经结束了,但病人还在观察没有推入病房,其它人余眉来不及看,只看到谭母坐在椅子上流着泪,旁边有两个人在安慰。 “妈,他,他怎么样了?”余眉的嗓子干涩的厉害,向手术室的方向走了两步,那一刻只觉得脚有千金重。 谭母一见到余眉,并没有埋怨她怎么来得这么晚,仿佛像看到希望一般,眼泪却是不要钱的往下掉,她一把拉住余眉的手,喃喃道:“你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丈夫得了癌症,没多少时间,儿子又出了车祸,下半生都要在床上躺着,余眉啊,你说咱娘俩的病怎么这么苦,还好……还好我还有孙子……还有孙子……” 那一刻,余眉在谭母抓救命稻草的眼神里看到她已经放弃儿子的目光,她的心没来由的闷疼,她顿时挣开了手。 而谭母却不以为意,用手捂着脸哽咽道:“公司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铭铭他以后要怎么办?他以前喝酒从来找代驾不开车,他昨晚是怎么了,他怎么就犯糊涂喝酒飙车了,现在有家有仔的,他怎么就喝酒了,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听着谭母的话,余眉只觉得全身如坠冰窖! 下半生都要躺在床上…… 晚上喝酒飙车…… 她的脸色在医院的灯光下,显得苍白无比。 那一刻,她从没有如此认真的去想上辈子的事,根本没有这种事,他从来没有发生过哪怕一丁点的酒驾事件。 为什么?为什么会…… 想到她在怒气下说的那些话,余眉的心就如同撞翻的车体辗过一般,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才是罪魁祸首,看着旁边一直问她孙子有没有让人照顾好的谭母,想到此时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的谭慕铭,余眉眼泪缓缓的流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chapter 137   谭慕铭手术后,昏迷了一天一夜,第三天才转入病房,余眉找大夫问情况,医生说是车祸伤到了腰椎神经,已经给做了腰椎手术,当时的情况很复杂,来不及转院,如果不尽快手术,神经受压时间过长就会导致神经与身体不可逆性的损伤!   至于恢复的情况,医生说是要看损伤的情况以及手术后的治疗情况,但是,情况很不容乐观。   医生总是保守的往最坏的方向设想。   事情不会这样,总还是有转机和希望!   余眉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谭母遭遇又一重打击,不出两天就病倒了,而越是到这种时候,余眉仿佛越加的坚强,如无论如何都打不倒的杂般,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里里外外的操持,怕医院的饭菜不好,自己在医院附近租下一间临时房子,亲自买的蔬菜鱼肉,里面放进小金鱼的精华,熬的喷香四溢的端到病房。   有时候做菜时,做着做着,余眉的眼泪不知怎么就落了下来,人可能就是这样,在幸福的时候,不满足,不知足,为了一些有的没有的置气,自尊,付出多与付出少,对不起他或对不起我这样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不休,不停的闹着别扭,不停的折腾,似乎这样才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却不知当幸福有一天不在,自己要为当初的幼稚和愚蠢失去多少宝贵的东西。   她无法想象,谭慕铭是如何面对他永远只能躺在一张床上,双腿再也站不起来,而接下来的日子,也许四肢萎缩,不成人形,事业,健康,未来,统统化为泡影时,他会怎样的心情来面对,也许对那样骄傲的人来说,只剩下深深的绝望吧,想到他家里那些第天必练的健身器材。   她不由的伸手擦了下湿湿的脸颊,将菜和汤盛出来,所以她跟主治医生不断的说,要给他希望,并且试图联系国外这方面的权威,不知道会不会有转机。   而这些的前提,是他还有生存下去的希望,这样才会有奇迹。   只一个多星期,余眉平静生活养出来的最后一点圆润也终于消失不见。   而她也终于等来她最怕的东西。   她带着手里的保温盒悄悄打开病房的门,高级病房设施健全,也十分生活化,会尽量让病人如住进家里般舒适,病房的区域十分安静,适合休养,并有专业的医生护士24小时巡房护理。   余眉看到自醒来,发觉自己下半身没有知觉的谭慕铭,沉默间,就不曾说过一句话,此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向窗外,就连门被打开,也毫无所觉。   余眉只觉得那一刻心难受的发疼。   她强打起精神,提着食盒走到床前的实木桌前,故作轻松的看了看他的脸色,然后拿起帕子心疼的给他擦了擦额头隐隐的一层汗,她如何不知道,躺在这里哪来的汗,无非就是在没人的时候,他可能一次,两次,甚至十几次几十次想试图起身下床,也许在过去这么久的时间里,他难以相信承认自己无法再站起来这个事实。   擦完了汗,余眉再也无法去看那双终于绝望的眼晴,安慰的话医生,她,还有朋友每个人都会说一遍,可是聪明如他的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听不出来。   越是聪明的人,这个时候的伤害就会越大,她心疼的强忍住眼里的泪,侧过头轻轻给她摇高床转移话题道:“是不是饿了,我中午做的饭菜都是你爱吃的,很香,还有竹笋蘑菇汤,还有莲子羹,八宝饭,八种米啊,还有鱼,闻闻是不是香喷喷的……”   她利落的将饭菜摆在桌子上,然后拿出饭盛出饭,正打算放到他手里,就听到从醒后这几天一直沉默的谭慕铭突然开了口。   仿佛想了无数遍,思量了无数次,最后做出的决定,他只是宣布结果,他说:“关于你提出离婚那件事,我没意见,你有时候的话,我们尽快将婚离一下吧。”   余眉拿着勺子的手抖了一下,这件事是她心里永远的痛,每每想起都锥心一般,如果能选择,她宁愿自己永远没有对他说出离婚那两个字,如果不是那件事,他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这件事,哪怕再多提一个字,她都要崩溃,内疚如啃噬般纠缠着她,让她难以面对自己的过范,她忍住心口的难受,似没听到般转移着话题,“试试这个鱼汤,一点都不腥,我觉得味道不错,你尝尝……”   她舀了一勺匆匆放到他嘴边,想亲自喂他,但他没有张嘴,只是目光定定的看着她,直到她的手微微发着抖,他才张开嘴将汤饮下。   余眉松了口气之余,将剩下的饭菜喂完,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一揭而过。   可是,在她半个多月没有回家,几乎忘了自己的一对儿女,一颗心都扑在了男人身上,在有一天,终于想孩子想得忍不住回别墅一趟,前脚进了门,还没待亲亲孩子,律师就已经找上门来。   谭慕铭公司的律师顾问,在律师界也是相当有名望,笔直的西装,有条理的言谈举止,一看便知是身经百战十分有职业素质的高智商人物。   因为从他一进门,没有经验的余眉就已经被他牵着鼻子走许久。   各种文件摊开了一桌子,他是公司的顾问,更是谭慕铭的私人代理律师,处理一件离婚事件简直是大材小用,再加上当初婚前经过他手的那份有公证效用的协议。   离婚这件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不容拒绝的被摊在了余眉的面前。   “……按照这份婚前协议,离婚后双胞胎的抚养权归余小姐所有,另这幢别墅谭总的意思是,当初的起动资金是余眉赠与,剩余的部分他不再追讨,一并交给余小姐处置,还有谭总名下私人的八处房产和财产,全部归于两个孩子名下,在双胞胎满十八岁前,暂由余小姐代理……”   “余小姐,这件事谭总已经交给我全权负责,既然余小姐早已向谭总提出离婚需求,又有婚前协议,也不需要调解,那就在文件上签上名字,之后的事我会办妥。”   余眉从李律师进来开始,就一句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整个人就如霜打过一样,脑袋一片空白,有那么一刻她无比憎恨着自己,她死死的盯着那张他签名按指印一式两份的婚前协议,突然伸手就将那张协议抢了过来,连同桌上那些文件,在李律师惊愕的目光下,全部撕的粉碎。   然后起身到柜子里将自己的那张纸取了出来,撕个干净。   落了一地上的纸屑。   余眉喘着气回头对已经起身的李律师,微红的眼大声道:“李律师,你一口一句婚前协议,现在婚前协议没有了,我撕了,你还要说什么?现在总轮到我说话了吧?   你回去告诉谭慕铭,我不稀罕他那些名赠实给的财产,也不会和他离婚,当初嫁给他图的不是他的钱,现在在他困难的时候我也不会离他而去,他别想让我背上没道德的势力女的名声,我怕我的儿子以后抬不起头来,除非他身体好起来,否则,永远不要再谈离婚两个字!”   李律师离开的时候,对余眉的道:“我会对谭总转达余小姐的话,余小姐请留步。”   李律师前脚走,余眉走进孩子房间大哭一场,两个孩子根本没有在家,而是被婆婆那边接过去照顾,王阿姨也过去了,她扑了个空,孩子没有见着,看着空空如也的婴儿房,忍不住泪水止不住的飞溅。   哭的楼下几个打扫的佣人,也跟着心生怜悯。   余眉回到医院时,眼晴红红的,就算用冰敷过,也难掩哭过的痕迹,看到谭慕铭,在他受伤以来,第一次板着脸,不苟言笑,甚至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但看到被子没盖好时,还是伸手给他用力掖了掖,边掖边拉着脸也不看他道:“你活着是我丈夫,死了也是我丈夫,就算半死不活瘫床上几十年,我也会舒舒服服的照顾你,为了我的名声,我都不会离婚,你死了这个心吧!”这是她说的最重的话,也是最生气时的话,只差没有说他是个胆小的瘫子,就别整天东想西想,老老实实躺着养身体最好。   说完余眉转身就拿盆出去打水擦身,医院有护工打理,但余眉怕她们有时候做的不仔细,能自己做的来,就自己做,而且他也讨厌别人碰,尤其在这种情况下,虽然嘴里不说,余眉也不想他越来越难受,心情也越来越压抑。   她没有回头,自然也没有看到床上那双幽深看着她的眼晴。   接来下的时候,余眉彻底打起精神,她不懂那些医疗专业名称,又是什么什么伤,这些都是苏洋帮忙,联系国外的医院,还是苏洋出的力,但听说国外的大夫看了传过去的资料,好像也说情况并不太乐观,送过去也是保守治疗。   所有的大夫都说要康复训练,保守治疗,也许所有人都不看好,但余眉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她几乎两个月只回去看了三次孩子,所有的时间精力,都放在医院的那个男人身上。   康复训练极为繁琐枯燥,余眉从很早就开始做,她只抱着一个信念,他从中学就开始有效的锻炼身体,身体的素质很好,恢复能力也特别强,人这种东西不是碎掉的花瓶,永远没有复原的可能,谭慕铭只是神经,不是骨头碎了,就算恢复起来很慢很慢,但是总还有能恢复的一天。   而在这一天到来时,她绝对不能让他练出来的那一身肌肉,那码的整整齐齐的腹部八块萎缩的像盖在骨头上的松垮垮的皮肉,她要将他锻炼像以前一样。   每天屈伸、内旋外展,按摩患侧,大关节小关节旋转运动,并不断鼓励他练习抬头、挺腰、收腹、伸屈、抬腿、坐起,练习臂力等,就算有些动作他根本做不到,余眉也要让他去做,去感受。   每天几乎两到三小时,余眉累得身体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大汗淋漓,就算开着空调都汗如雨下。   让她欣慰的是,谭慕铭这个人从本质上与她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他从来没有向她设身处地想的那般,绝望,自暴自弃,或者抑郁什么的。   虽然只有上半身能动,但是还让她把那对哑铃带来,天天练臂力,卷腹,试图动下半身,没有一刻对腿放弃过,同样也是满身的汗水。   直到有一天,给他清洗身体的余眉,突然发现,在擦脚的时候,谭慕铭的脚趾居然动了一下,余眉觉得自己眼花了,她反复擦着那脚趾,一遍遍让谭慕铭再试图动一下,就在她以为真的是自己眼花的时候,那脚趾又奇迹般的动了。   那一刻的余眉,兴奋的冲了出去。   大夫,大夫呢?   医生很快赶来,又一次复杂的全身检查,最后大夫都面带笑容的说,“真是奇迹,百中一例的奇迹,看来谭先生幸运的是不完全瘫痪,通过药物,针灸和康复训练还是有希望的,而且谭先生的身体保养的特别好,腿上的肌肉很棒,以后站起来的可能性很高。   余眉高兴坏了,笑着笑着便忍不住跑到无人的走廊,捂着嘴大哭了一场。   脚趾动了之后,身体的各方面都有明显的知觉,仿佛堵住的某些地方,突然畅通,一点点供给能量般,双腿已经慢慢开始有知觉了,人也已经开始护理人员和余眉给予适当的支撑,尝试走路,再到后来练习站立,住拐,站稳后撇开支撑物慢慢移动身体。   其中的艰辛,就连陪护的余眉都辛苦到不行,更不提谭慕铭本人。   可是效果是显著的,他已经能走了,虽然走的还不平稳,但是早晚有一天,会恢复成以前的模样。   给病床上满身大汗,累得睡过去的男人擦净了脸,余眉看着她半晌,怎么看怎么喜欢,她从来就喜欢这个人,这个外表看着帅气认真,里面坚强又不放弃的男人,在逆境里他有她所有没有的品质,在她眼里,他比任何人都耀眼,他一直是她心中的太阳。   她喜欢他,并且再也不会指责他会晒伤皮肤,不会怪她同样的光茫照在别人身上,不全部属于自己。   自私与一味的逃避只会让彼此更痛苦,那又何必,原来两辈子,她才懂得,只有待在他身边,自己才会幸福。   她忍不住在他湿湿下巴亲了亲,然后摸了摸跟果果和糖糖一样黑而柔软的头发,也许他的内心对感情也是同样的不安与怕,也许他们是一样的。   早已释然的余眉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轻轻的拉着他的手贪贪的看着。   ***   苏洋和马思云今天抽出时间来探望好友,结果看到病房两人睡得正熟,两人打算先去外面吃点东西再来,于是边走边聊着,马思云现在已是小有名气,还交了女朋友,也算是春风得意,虽然现在见着余眉还是有些尴尬,但也没有当初那种锥心之感,毕竟谭的那个吃醋的脾气,马思云是领教过了,当年被他发现自己的心思时,他就把他专门叫出来,找一间训练室,名曰较量下,实际是他单方面挨揍,包括后来的事,被较量的彻底没脾气,也再不敢生出肖想之心。   马思云走着走着,就越想越不对劲,车祸那天,大家都在吃饭喝酒,多喝几杯很正常,喝酒不要紧,往回走就尽量不开车了,没喝的负责开,毕竟人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不过那天他就觉得谭不对劲,虽然只喝了两杯,就急着回去,但还是能看出闷闷不乐,后来出了事,马思云的车正好在不远,有些情况就看到了。   虽然捏一身冷汗,再次意识到喝酒开车是玩命,但在事故发生的时候,谭的车十分技巧快速的冲向一侧,正好避开了要害,当时……   “当时,苏洋,你说古不古怪,我明明看到车祸的时候,那个,本来以为没事,怎么他会伤的那么重,我只看到腿受伤有血,可能骨裂了,而且下车跑过去的时候,好像看到他全身挺好的……好像也能自理,怎么到了医院就突然病危?”   马思云这还没说完,苏洋就把捂住他的嘴,“嘘……别说了,还在医院呢,被人听到了你吃不了兜着走!你懂什么,什么不懂还乱说,惹出事怎么办?别管你想什么,你就把它烂在肚子里,一点事没有,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下半生能安生着过,还是你也想来个半身不遂啊你!!!”   马思云立即惊恐摇头,事业刚刚开始,谁也不会想和这个扯点一丁点关系。   “那就别酒驾,更不能胡说八道,知道也不能说,懂?!”随即在马思云怪异的目光下,苏洋松开手咳了一声,“好了,话题到此为止,以后都不要提了。”   一路上,马思云想了半天,最后拍了下腿,半天才憋红了脸,“真是顺水推舟,一箭双雕,太阴险了……”   此时病床上前段时间被外界传半身不遂,腿恢复知觉后,又传说车祸伤及男人根本,无法性,生活,传得是沸沸扬扬,还传之前离婚事件,网上最火爆的话题就是,有钱无性的夫妻,妻子该何去何从?   而这时病房的床前,清晨的阳光落在很累却舍不得离开,伏在床边睡着的女人脸上,那么温暖。   清醒的男人轻轻的坐起身,然后盯了半晌,俯下身在她忙的忘记洗澡,还粘着湿发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带着贪恋近十年的爱恋,久久的没有起身…… 作者有话要说:男神终于完结了,感谢一路跟随的大大,还有很多在我没有更新的时候依然砸雷支持我的,在这里谢谢你们! ================================== 本书由(梨梨梨梨只丶)为您整理制作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