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重生裴锦》 作者:只影天涯   ☆、第1章 劣根性 临近夜间十二点,热闹不已的大排档也开始冷清下来。 入冬的风带着森然的寒意渗进毛孔,空气中还有火锅的花椒味和白酒味,恶心吗?一点都不,长时间呆在这,鼻子都闻不到味儿了。 裴锦进屋裹了件外套出来,再收拾桌上的碗筷,中年丧偶的老板娘又开始骂骂咧咧了,唾沫星子喷到了她脸上,“我说你能不能快点儿啊,磨磨唧唧的像是整天没吃晚饭一样。” 忙得真没吃晚饭。 肥硕的老板娘“哐当”一声把一次性餐具丢进盆里,撑着穿着羽绒裤的腿腆起肚子,“快过来洗干净!明早我要是看见一个菜叶虾壳要你就等着扣钱吧!” “碧池!”裴锦口里咒骂着跑去洗碗,廉价冬靴踩着的虾壳蟹壳劈啪作响。 “老板?”清冷的男声随着寒风的呼啸袭来,一身的黑色大衣几乎融入夜色。 裴锦踩着一地的虾蟹壳又噼里啪啦跑回来,“您有什么需要?” “来一份麻辣龙虾,”男人顿了顿,目光并未在裴锦脸上作半分停留,“打包。” “好,好。”裴锦应声,这个男人,仿佛似曾相识,呵,长得帅就对人起异心了?裴锦摇摇脑袋,赶紧去做麻辣龙虾。 后背又有他的声音传来,好像是在打电话,声音宠溺得不像话,“好,你怎么总想吃路边摊上的东西呢……” 裴锦有一瞬的失落,要是有个男人这样宠他还多好,结过三次婚的她,拿什么来爱。 是的,她结过三次婚。只不过,一次都没结成,世界上最结婚最悲惨的人或许就是她了。在此之前她的前三个“老公”,第一个结婚前因为挪用公款犯了经济罪,婚礼未举行就抓去坐牢了,判刑十年,他说,“你找个好人嫁了吧。”她回,“好。”。第二个是婚礼上宣誓时他前女友来抢婚了,“你咋来咧”,“你还记得我们在月亮下许的誓言么”,“记得”一对璧人一问一答最后唱起了山歌,灵妙的歌声回荡在整个婚礼现场,来宾太入神了以至于未发现真正的女主角什么时候退了场都不知道。第三个老公,结婚前,不见了。 苦多了心里就不苦了,裴锦迅速地炒好龙虾,打包好送到他手上。 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 客人开车走了,裴锦忽然想起来,她以前真的见过他,就是那次“作弊”事件。要是他看到了事实的真相,替她作证该多好,可惜,他没有看到。 两人一起干到接近十二点半,才终于把桌椅收回店里。 裴锦脱下手套,揉了揉冻僵的手指,一看挂钟,都快一点了,“老板,东西都搞完了,我先走了。” “记得明早早点滚回来。”老板娘拿着一把钥匙,哼哧着身体准备关门,“诶,你个小浪蹄子,等会儿。” “干嘛啊。”裴锦捡起地上不知谁掉的一块钱,拍拍灰塞进口袋,准备待会搭公交车。 “拿去吧。”老板娘把一个保温桶塞进她手里,看着她的模样有些心疼,“你看你,我都可以当你妈了,你老得像我似的,怪不得嫁不出去,多吃点猪蹄,补补胶原蛋白。” 裴锦摸了摸脸,确实,刚才还有个老头问她是不是老板娘的妹妹,言外之意是看不看得上那老头,妈蛋啊!明明她也才28岁,老板娘54岁,和她后妈一样的年纪。 这几年生活中的波折和劳碌,把她整个人完全都给催老了。 “就当我这几天的辛苦劳动,不谢了。”裴锦一天难得开怀地笑了笑。 “快滚吧!”老板娘拍了她一下,再呼啦啦地拉下饭店的卷闸门,“明早早点过来啊。” “知道啦。”裴锦裹了裹帽子和围巾。 如果生活失去了希望该是什么样子的?生活的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糟透了,这种日子糟透了!她本是一流大学毕业,却因为被人陷害作弊,没有学位证,导致她考研被拒,稍微大点的大公司不要她…… 现在每日被油烟熏着,皮肤都熏干了,一身的火锅味,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 就算再没意思,她也会在这个世界苟延残喘。人就是这样的劣根性,没有好好的一个人舍得去死。 她也不会想到,她再没有明天了。 寒风吹得裴锦恨不得把脑袋都缩进羽绒服里,她一个人在公交站台上不停地来回跺脚,心里呼喊着公交车快点来啊快点来啊,再不来真的冻死在外边了。 来的却是一辆火红小车,飞快的开过公交站台,“喤当”保温桶一个没拿稳就掉在地上,轮胎溅起的泥浆也喷了裴锦一身。 裴锦抹了把脸上的带雪水的泥浆,“妈的,开好车拽毛啊,没素质。” 那火红的轿车仿佛听到她的话似的,黑夜里如同鬼魅般缓缓倒退了回来,车窗放下,里面先是伸出一只素白的手,搭上车窗沿。 如此的白嫩,可见她这几年的养尊处优,可见她用继父的遗产用得多么心安理得。 裴锦愣愣地,风吹得她心也凉了半截,她飞速扒拉上围巾。 车里的女人倒是先笑了,“姐姐,我都看出是你,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啊?你身上怎么有股子火锅味儿呢,最近妈妈可是老念叨你呢。” 裴锦咬着唇不说话。 裴悦悦说的是她自己妈妈,裴锦的继母。裴锦生母在她16岁就被一场大火烧死,爸爸也因为受不了牢狱之灾而死。 “哎呦,那不会是你的夜宵吧,”女人故作吃惊地轻叫一声,指了指撒了一地的猪肘子,一脸恶心嫌恶,“那么多毛,你也吃得下?!” 猪肘子全都洒在地上,还热气腾腾地冒着烟,老板娘一天的功夫全白费了。 裴锦的心也随着猪肘汤的迅速冷却而凉透,她寒森森一笑,弯腰去拾起保温桶。 呵,她要是憋不住火那她这几年来她早就气死了,她的继妹,从来没给她一天好日子过。 “你瞧瞧你,不就是一碗猪肘子罢了,至于——啊!” 半碗猪肘子从裴悦悦头顶淋下。 熬得上好的猪肘汤几乎都是凝固的白胶,黏糊糊堆积在她娇媚的脸上。 提着保温桶的裴锦笑说,“你那么喜欢我的东西,这碗猪肘子想必你也垂涎很久了,送给你。” 说完立即盖上盖子转身就跑,好女人不吃眼前亏,打架,她永远没裴悦悦厉害。 “裴锦,黄脸婆,站住!”裴悦悦抽了好几张纸擦拭掉脸上的油腻,鼻梁上还蘸着长着黑毛的猪皮,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狼狈,裴悦悦一把手拉住她,“站住,你给我洗干净!” “裴锦,你把我的新鞋子弄脏了,给我洗干净!” “裴锦,你那小混混弟弟昨晚又和人喝酒打架了,把地毯都给吐脏了,快洗干净!” “裴锦,你档案居然上居然有作弊那一项,怎么不找人通通关系、洗洗干净。” “裴锦,这么多碗碟快洗干净。” 恨透了,前几十年总是充斥这“洗干净”这个词,裴锦恨透了“洗干净”这句话—— 好像她整个人生都是肮脏不堪的。 裴锦一把手抓住裴悦悦的小拇指。 五根手指头集聚几年的怨气,力度几乎要将裴悦悦的小拇指扳断。 “嘟——” 公交车司机犯困,没看见站牌旁的小车和人,轮胎在公路上磨出了厚厚的黑色轨迹。 一切都结束,却又将是另一番不同的开始。 *** 裴锦心脏一阵钝痛,仿佛上一秒的痛楚还在这层皮肉上。 继而—— 太累了,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睡到半夜,确切的说是她重生回来的半夜,裴锦醒了,床边有个男孩正在搅拌着杯中的什么东西,叮叮咚咚的吵死个人。 裴锦闭了闭眼,该不会是死了吧,都看到那早就死了的混小子了,“裴——”喉中沙哑得像是被抽干了水份令她吐字艰难,“你来接我啦,我这是,终于,死了。” 话音带着哽咽,裴锦眼角流下一行清泪,她以为她死了不会那么伤心的,却还是在留恋那个该死的尘世么? “你在说胡话嘛姐,快喝了。”裴宿从有些别扭地把杯子递到她唇边,用力过猛导致杯子都磕上她的牙,他从没照顾过人,一直都是姐姐在照顾他。 裴锦笑了笑,嘴唇还有些干裂,这是孟婆汤?可是满满的都是讨厌的999牌感冒灵的味儿是怎么回事?难道,裴宿也是活的?她伸手摸了摸弟弟的脸,温的,还有些男孩青涩的胡茬—— 她顿了顿,突然直起身抱着弟弟痛哭起来,“裴宿,你个混蛋,扔下姐姐一个人。” 裴宿木愣了一下,抬起手抱着姐的脊背,他一直以为她坚强到无所不能,却也有脆弱的一面,重要的是,他有了种被需要的感觉,有种责任感,姐姐需要他了。 他嘴角咧出一些笑意,“姐,以后有我在。” 裴宿很有男子气概地给姐姐喂了药,安抚好并关准备帮她关灯。 “裴宿,明天跟我一起上学。” 裴宿犹豫了一下,“好吧。”带上门。 裴宿摇了摇脑袋,他有些怀疑她姐姐今天是不是吃错了药,怎么可能,没他在谁喂她药喝,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心酸。他不在家都没人管她,保姆连口水都不倒给她喝。 那两个贱女人,裴宿紧了紧拳头。 裴宿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喂。今晚不去玩了,恩,明天我和我姐一起去上学。” “上学?没搞错吧,裴宿,你是不是大半夜的撞邪了。” 裴宿挂了电话。 卧室里的裴锦却睡不着,她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一看时间,她居然回到了七年前,她正值21岁上大四,而弟弟裴宿17岁,上高二的时候。 裴锦心脏砰砰跳着,她有点不安地捂着心脏钻进被窝,一遍遍看手机上的时间,一遍遍的显示的确是7年前。 她人生的转折点就是这。 终于,可以重来一世。 重来一世,她要让爸爸、弟弟,还有她自己,好好生活下去。   ☆、第2章 锦燕耳钉 光线才刚从窗帘的缝隙投射到裴锦的小屋里,她就醒了。 习惯使然,以前每天早上都要五点多起来,简单的洗漱,抹点5块钱一瓶的雅霜,赶去大排档蒸包子馒头,煮粥,等着第一波的学生来买早点。 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看天花板,再也睡不着了。 喉咙有点干,这年,发生了什么事? 大四,爸爸的生意做得很大,他是搞走`私的,海外家电、豪车、化妆品、服饰等等,有的从香港走私过来,有的偷渡过来。他手底下有很多人专门帮着带货,销售等等已经形成了一定规模的产业。这一年来,他生意做的越发大,住进了富人区,换了小洋房,买了好车……裴锦已经无法估计他到底赚了多少。钱,终归是不怎么干净的。所以,这年的某天爸爸会被警方带走,判刑十年。 家道中落,裴悦悦母女卷去了爸爸存进瑞士银行所有的财产,逃离了。 而她会和弟弟流落街头,那时候她想,就算考不了研,幸而她也快毕业了,然而,毕业前夕的一次考试,她被抓住“作弊”,取消了学士学位,大学上了四年没拿到学位证,基本找不到工作。 忙乱中弟弟学业荒废,成了小混混,被人打死街头。 他眼皮下陷,腰部的T恤被血染成黑色,眼睛和肾都被人挖了去,抱着弟弟冰冷的尸体的那一刻,她真的觉得世界上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 噩梦的开始,就是这一年。 不不不,这一世,绝对不可以! 裴锦挣扎着起身,看了下手机屏幕,才早上五点半,天哪,星期天。那昨晚还说和弟弟一起去上学…… 那傻子,不知道几天没上学都不知道今天星期几了。 进了自己独立的卫生间洗漱,连洗漱用品都是最好的,当然,很有可能就是爸爸的走私货。 镜子中年轻的脸庞,一丝皱纹都没有,真嫩啊。身体上的缺陷是未免太单薄了些,三十年的经历告诉她,成绩门门A不如胸前两个C。 这瘦得像干柴和似的,有A吗?不会是A—吧……太瘦也不是这种瘦发,骨肉匀称这才好看。 自从爸爸续弦这几年,她光顾着和裴悦悦母女斗气,经常不吃饭,搞得现在一副骨头嶙峋的样子。重来一世,可再也不允许自己这样了,干嘛要这么亏待自己,再怎么样,都要好好吃饭!(为了她的二次发育=。=) 仔仔细细全身上下检查了好一会,确认重生回来身体无误之后,带着点笑意开始洗漱。 用泡沫在镜子上写了个“smile”,笑得眼睛也眯了眯,这才是21岁,属于她年轻的,朝气的人生!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很喜欢科颜氏的爽肤水,alcohol free,很润,三百多块,相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算是很便宜的。后来没钱之后,这种爽肤水,她再也舍不得买了。 她深吸一口气,倒了点水在掌心,从脸颊以下往上轻拍,再次感叹年轻真好,霜都不用擦。 不过,中午得拉着弟弟去买点霜和面膜回来,20岁,胶原蛋白开始流失,特别是眼部,年轻也马虎不得。想想自己后期黄脸婆的样子都打寒颤,保养,一定要好好保养。 打开衣橱,大部分不是灰色系,对自己当初的品位点个差评,她现在由于太瘦,整个人显得小小的,像是发育不良的初中生,所以她以前选暗灰色的衣服以为让自己成熟些,亮色的衣服反而让自己显得不成熟。 错!年轻就是资本,这时候不穿亮色的衣服难道等老了再穿? 选了一件稍微嫩点的白红条纹短款羊绒衫,下身配一条高腰蓝色牛仔换上,搭配一双黑色松糕鞋,这样才显得本身才一米六多一点的她更高挑,胸部平平的缺陷也被松垮的羊绒衫掩盖了好多。 整理桌上东西时,发现杂物篮子里随意放着一块小锦囊。 裴锦拿来一看,原来还是那个锦囊。 锦囊里应该是一枚耳钉,这枚耳钉是奶奶去世前给她的,让她一定要保管好。 上辈子有人相中了她耳朵上的耳钉,她为了给爸爸打官司,以2万块的价格,卖掉了这枚祖传的耳钉。 这一世,她再也不会了。 她把耳钉从锦囊中倒到手心,一枚锦燕状的环形银质耳钉,小拇指指甲盖一半大小,惟妙惟肖地雕出锦燕的形状,翅膀处圆润光洁,铸制精巧。 手指戳了戳耳钉上雕刻的锦燕,指腹之下它仿佛动了动,裴锦缩回手,心也跟着跳了跳。 倏尔,那锦燕活了般转动了一下眼珠,飞出耳钉,有半个手掌般大小,叽叽喳喳绕着裴锦盘旋。 阳光射进来,锦燕的翅膀披了一层光晕更是斑斓夺目,飞了一会儿后停在她面前,水润的眼睛看向她,不带一点杂质,纯洁而美好。 裴锦又是惊讶又是惊喜,一时只是笑,伸出指尖摸了下它的嘴巴。 锦燕翅膀扇个不停,叽叽喳喳活动好嗓子,才说道:“我叫锦燕。” 是个类似于五六岁小女孩的声音,清脆空灵。 裴锦惊讶地张了张嘴巴,半晌才道:“原来你会说话!你好漂亮!” 锦燕飞到裴锦眼前,裴锦条件反射地往后躲了一下。 锦燕有点受伤了,眼神哀伤,可怜地说:“可是我很爱你啊。” 裴锦看它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我也喜欢你。” 锦燕仍是很哀伤,眼皮低垂,“可是我很爱你啊。” “我也爱你。”裴锦说。 锦燕这才欢快起来,慢慢飞近她,在她嘴唇上轻轻啄了几下。 怎么甜甜的?嘴唇上出现了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红色不明物体,黏在唇上。 她抠下来,拇指和无名指间夹着个红色不明物体。 她对着光,定睛一看,红色不明物体指甲盖大小。这是什么,血燕? 虽然刚才尝了一点,味道有点甜,可是,她有些不敢直接食用。 裴锦问它:“这个可以吃?” 锦燕却回答,“我叫锦燕。” 裴锦以为她没听清楚,再问了一遍,“这个可以吃吗?” 锦燕回答了另一句,“可是我很爱你啊。” 裴锦:“……” 一眨眼的功夫,锦燕就不见了? 裴锦突然见到耳钉上又多了锦燕的形状。 耳钉恢复了原状,和刚才它没飞出来时一模一样。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她都重生了,还有什么奇迹大自然是无法创造的? “叩叩。” 裴锦顺手找了个小瓶子把“血燕”给装了起来,放好之后,再去开门。 裴宿作慵懒状倚在门边,戴着墨镜,看着姐姐的新面貌,眼前一亮,“姐,今天打扮不错啊,走,上学去。” 裴锦没好气笑笑,伸手把他墨镜给摘了,拍了下他的头,“上什么学啊,今天星期天!还有,我以前有那么丑吗?” “呵呵!”裴宿挠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感情你昨晚骗我啊。” “没骗你,昨晚我脑子烧糊涂了,说,你几天没去上学了,连星期几都不记得了。” “我?”裴宿转身走掉,“你别管啦。” “臭小子,我不管你谁管你?” 两人在客厅久违地你追我打,裴锦乐在其中。 “大清早的吵什么?”一道稳健的男声打破早晨的嬉闹。裴中天从楼梯处下来,西装革履,丝毫不见当初没发家时随性的休闲褂。 裴锦吐了吐舌头,对弟弟使了个鬼脸,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实际年龄接近三十岁了还吐舌头?不不,我才21岁,大好青春! “爸!”裴锦跑上前去挽着他的胳膊,“待会我和裴宿出去玩。” 裴中天心有些颤颤的,裴锦长得很像死去的妈妈,三年前他续弦来女儿越发不和他亲近,他也清楚悦悦母女和她不和,每次看见她倔的样子愤愤瞪着他,他也气不打一处来,索性不管了。 现在对他突然示好,他一方面觉得不可思议,一方面也欣喜若狂,对第一个孩子他是很偏爱的,以前她妈妈在的时候她就是个被宠上天的小霸王。 他笑着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啊,整天在家闷得你都生病了,出去玩要花钱我待会叫人打钱给你。” “好啊,谢谢爸爸!”裴锦看着爸爸意气风发的脸,眼眶有些湿润,一想到他要遭受十年牢狱,她心里就很难受,逢年过节她就去看他,每次看他仿佛都老了十岁,常年养尊处优的他最终还是没熬过十年…… 虽说这几年他不管她,她也一味消极反抗他。可是骨肉亲情,他是真爱她的,只不过笨拙地不懂表达,她也是,很渴望他的庇护,但是又很矛盾。她现在清楚了,为了经营这个家,爸爸夹在中间也是蛮难的。 “爸,我也要!”裴宿打断父女两,义愤填膺,怎么有裴锦的份没有他的份,哼哼,意难平。 “没有你的份!”裴锦塞了个馒头到他大张的嘴里。 “爸!” 裴悦悦母女也跟着下来了,张丽只觉得这父慈子孝的场景刺眼,她辛勤这么些年都抵不过裴锦的一句“爸爸”么。 “爸,这是我昨晚嘱咐吴妈给你熬的鸡丝粥。”裴悦悦端着一碗鸡丝粥,放到裴中天身前。 裴宿扯下半边馒头,“有什么好炫的,又不是你熬的。” “好了好了,快坐下吃早餐。”裴中天说,看了眼裴锦,见她在安静喝粥,才放心许多。 张丽坐定后,又开始了她不凡的嘴功,皱着眉端得一副慈母面孔,关切道,“小锦,病好些了么?” “好多了,”裴锦喝了口牛奶,不碰那鸡丝粥,“弟弟昨天半夜给我喂了药,现在好多了。” 张丽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裴锦意料中的反应,暗自讶异,这不对啊,她不是该和她吵起来,然后裴中天骂她几句,她又气跑了么。 “咳,”裴宿喝粥呛了一口,“昨晚我去的时候,姐姐头好烫,吴妈也不知道哪去了。” 裴中天看了一眼裴锦,她只是默默吃东西不说话,性子较往日收敛了好多,又看向张丽,张丽笑着对裴宿说,“宿宿,多吃一点。” 裴宿白了她一眼,轻哼了声,自顾自吃着。 孩子这些习惯了的小动作是不会说谎的,讨厌一个人就是真讨厌一个人,何况一边是亲子女,一方是后母和别人的女儿,亲疏立辨。裴锦生病都没人管,昨晚他是半夜才回来的,今早才知道女儿生病了,张丽敷却衍说是小感冒。裴宿以前也是很喜欢丽姨的。裴中天算是明白了,这几年她根本就是在亏待他们姐弟两个。 早餐后,裴中天沉声说,“丽丽你跟我来。” 两人到了书房,裴中天是个有事说事儿的人,即开口道,“我当初娶你过来是为了照顾我那两个孩子,你当年也承诺对她视如己出,像悦悦一样,如今我算是明白了这几年真是错了。” 一番丝毫不见往日情分的话,张丽满脸凄然,说,“这几年我待你如何你心里清楚,当年她还没死的时候我做了你几年情妇我都无怨无悔,你说我待他们姐弟两不好,可你什么时候把悦悦当你亲生的了?” “都这样了你还说这些没用的话,你吃我的用我的穿我的我又何时亏待过你们!”裴中天一甩袖子,扔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 门砰地一声被大力关上,张丽抹掉眼泪,播下电话,“喂,你在哪儿,我要立刻见到你!” *** 裴锦一个人去了银饰店,这几年,A市的交通变化不大,裴锦很容易就找到了上辈子经常去的那家银饰店。 老板和老板娘是一对年过七十的老人,依旧恩爱如初。 爷爷的技能夺人,做出来一模一样的东西真假难辨。 “小姑娘,想看什么?”老爷爷慈眉善目,问到。 “爷爷,你看,”裴锦摊开掌心,“我想做个和这个一模一样的耳钉。” 爷爷拿起来仔细端详,“这锻的可真精致。我敢说,全国除了我没人能做得出一模一样的来。” “死老头子,又在吹牛了。”老奶奶不留情面揭穿道。 爷爷虎着脸,“你当年还不是被我吹牛吹过来的。” “没正行!”奶奶啐了他一口,继续擦柜台,不理他。 爷爷称了重,画好图纸后,把耳钉还给她,说,“下个星期六来拿。” 裴锦答应好,然后付定金,并说,“爷爷,帮我戴上这个耳钉,然后锁死,永远都弄不下来那种。” “小姑娘,这可要想好了。”奶奶劝道。 裴锦温和笑了笑,坚定地说,“想好了,一辈子都不拿下来。” 一个小时后,裴锦捂着多了一个耳钉的耳朵,有点难受。 果然啊,做什么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3章 血燕 十月,小区里种了很多丹桂,香味儿丝丝蔓蔓地萦绕鼻尖,沁人心脾。 小区内多是一些爷爷奶奶,玩耍的小孩儿,再者就是步履匆匆赶去上班的佼佼者。 “快走啊,天天看有什么好看的?”裴宿拉扯着裴锦的胳膊,这些怪味的小花,裴锦至于用那么饥渴的眼神来看么。 裴锦笑了笑,再深吸一口丹桂香味,鄙夷到,“女人爱花不知道么?” 隔世再见这些烂死在记忆里的场景,竟控制不住有一瞬的怔松。再过几个月,或许裴家一家人都要“被”搬出这个高档小区。 裴锦伸手摸了摸小星星似的桂花,耳钉里的锦燕突然一动一动的,想要飞出来。 她用指尖安抚了它一会儿,它长得这么特殊艳丽,很容易被好奇的居民——活捉,最好还是低调一点。 “簌”,桂花枝一阵抖动,不领风情的某人拽了一小支桂花下来,抬着下巴,“喏,给你。” 裴锦哭笑不得,“哟,采花大盗啊?” “一小束而已,走!”裴宿搂着她的肩膀,“姐,你耳朵上的耳钉还行啊。” “要不要我给你戴?” “得了吧,女孩子的玩意儿。”裴宿补屑。 碍于爷爷奶奶“又是一群不懂事的小孩”的骇然眼光,裴锦只好赶紧逃离采花之地。 裴锦手捏了耳钉一下,锦燕就飞进她的掌心,她从小花束上摘下几个桂花放在右掌心中,再虚握住手掌。锦燕才半个手掌那么大,裴锦正好能堪堪虚握住。 它在她掌心里折腾了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她悄悄摊开手一看,它不见了,估计是飞回了耳钉。刚放的桂花已经不见了,难道它喜欢吃桂花? 裴锦有些高兴,它能吃才能感觉它是个活物,吃喝,呃,还有拉撒,不会从耳钉上掉排泄物下来吧,到时候肩膀上一坨坨的=。=不要啊,回去得好好研究清楚,它要不要喝水,拉在哪里。 裴宿和裴锦来到小区附近一家ATM,裴锦从小包里拿出几张卡,一一查看卡里有多少,她的密码始终未变过,最多的一张卡里居然有二十多万,这张是她刚上大学爸爸给的,她没放在心上,一直丢在包里没用过,居然有这么多,她之前都没发现爸爸每月都会按时打一万给她。她也不干什么,用不了多少,一直是用另一张张丽给的卡,张丽给的卡,她说三个孩子的月生活费都是一样的,who knows。 “原来我一直是个有钱人”,裴锦发出如此感叹,拽了拽弟弟的胳膊,“怎样,有不少吧。” 裴宿呵呵干笑了几声,“但是限制了我取钱的额度。” “爸还真了解你。”裴锦趴到弟弟肩膀上,“裴宿,我们才是爸爸亲生的。所以,纵然他有不对的地方——” “哎呀,姐,我知道了,就冲他给我打那么多钱。” “不着调!对了,我警告你,你少和你那个叫魏,魏什么的同学混。” 裴宿嘻嘻哈哈的,但看裴锦脸上认真的表情,嘴上也应付着说,“行行行,你最大,都听你的,哎呦,你干嘛,死猪!压死我了。” 裴锦缩起脚,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背上,拧他的耳朵,“你敢说我死猪,重死你!” 裴宿“哈哈”大笑着,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裴锦也背着他到处乱转,一时间玩心大起,背着她跑起来—— 乐极,往往生悲。 裴宿跑到拐角处,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 这个人,气质华贵,看似温和近人,实质和隔着一层生人勿进的膜,内里,是冷淡的。长相倒是不必说,不过时的帅哥模样。 这就是男人与男孩的区别,裴宿,还是个未尝到世俗苦辣的大男孩罢了。 裴锦硬生生地摔了个“四脚朝天”,欲哭无泪,才刚变回来就出了这么大的丑,还是在一个帅哥面前啊摔!裴宿还愣愣地站那不知道拉她起来。 她摔在地上,由于穿的是短款羊绒衫,腹部露出一半,圆润的肚脐若隐若现。 男人眸色微深,伸出左手,“没事吧。” 干燥而温暖的掌心包裹着她的手,力度适中地将她拉起。 “没,没事。”哪能没事啊,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尾椎骨震裂了似的。 手掌滑溜地从他掌心抽出,“对不起,还有,谢谢啊。” 裴宿受疼才磕磕绊绊说:“不好意思啊兄弟。” “说什么呢!”裴锦又踹了他一脚,转向男人时一张小脸风云变幻成眉眼弯弯,“不好意思。” 男人淡然一笑,两人看起来明明差不多的年纪,女孩倒是比男孩稳重多了,说道,“没事,下次小心。” 裴宿其实是被打击到了,刚才他背着裴锦速度和质量那么大,撞上去,那男人才微微往后一步,而自己却让裴锦直接摔了下去。 撞上去的那一刹那,他明明感觉到了对方身上强健的腹肌和强大的气势…… “姐。” 裴宿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踢着石子儿,裴锦回头看了看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没好气道,“干嘛啊。” “我想要成为那样的男人!” 裴宿说完,仍一本正经了一会,没有意料中的冷嘲热讽。 裴锦走近他,拍拍他的肩膀,“记住你现在说的话。总有一天,你得成为那样的男人。” *** 两人买了一些东西回家。 这是她和裴宿的家,为什么不喜欢回家? 正和裴宿交代一些学习上的事,吴妈就敲门进来送果盘来了,吴妈虽老但精明,平常总是待裴宿极好的,老观念里认为张丽虽然趾高气昂但始终没有儿子,有个女儿还不是裴中天亲生的,这个家迟早会是裴宿的。 吴妈走时,叮嘱了裴锦一句,“小锦,中午吃完饭后记得吃药。” “吴妈。” 吴妈脚跟回转,怔怔地看着裴锦,这个丫头,是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她没来由地有些发憷。 “吴妈,我妈妈走的前几个月,你来接你大姨的班,做了我家的保姆。” 吴妈点了点头。 “你小孙子如今好些了吗?”裴锦放松了绷紧的脸,笑了笑。 “好多了,当年还得多谢太太帮忙找骨髓移植,要不然——” “你们一家在裴家干这么多年了,也是我们裴家的一份子,不要说这些了。” 吴妈看裴锦脸蛋如常,一双眼却亮的吓人,将她里里外外看个通透,“谢谢小姐。我清楚了。” 说完便退了下去。 “看什么呢?”裴锦扳正弟弟的头,面视书本,“好好看书!” 裴宿上的是私立学校,学费高相应的教学质量也很高,发下的资料那也是一套一套的,裴锦庆幸刚采购时只给他买了几件合适的,不那么“型男”的衣服给他,没买学习资料书。 交代几句后,摸走了他的手机,他怎么可能好好看书呢,先磨磨他的躁动的性子再说。 裴锦回到自己卧室,把剩余的一些桂花再喂给锦燕吃。 它飞了出来,嗅了嗅桂花却怎么也不肯吃了,可怜巴巴的,像是饿极了。 这怎么回事,裴锦凑近仔细看了看,原来桂花都已经皱巴巴了,这磨人的小东西居然只吃新鲜的花。 裴锦说:“原来你还挑食啊?” 锦燕想了下后,自豪说道:“可是我很强啊。” “你会说别的话呀,你从哪儿来的?”裴锦继续问道。 “我叫锦燕。” 裴锦又倒了点白开水在掌心,它也不喝,牛奶、果汁都不喝。裴锦本来还想弄点咖啡试试,但实在是太黑暗料理了,还是算了。接下来又试了饼干、菜叶、胡萝卜等等,不吃。 “你要喝水吗?”裴锦再问。 “可是我很爱你啊。”锦燕答,虽然答非所问。 “你吃那么多拉在哪里?” “可是我很强啊。” 裴锦:“……” 原来锦燕只会这三句话。“我叫锦燕”,“可是我很爱你啊”, “可是我很强啊”。 她忙得不亦乐乎,最终偷摘了张丽的一朵兰花,它倒是美滋滋吃掉了,围着她飞来飞去消食。 中途还在裴锦掌心掉落了一枚火红的羽毛,如手指般长短。 裴锦捏起羽毛,台灯下红色的羽毛竟然闪着各色的光芒,美艳极了! 但是除了好看还有没有其他用处,裴锦想不出来,也问锦燕问不出来。于是先把羽毛收好。 锦燕飞累了又钻回耳钉里。 裴锦翻出存放锦燕早上吐的红东西的小玻璃瓶,倒出来,用指甲扣了一小半,空气中漂浮出清淡的甜香,裴锦不知道这个有什么用,应该是个好东西吧,要不然裴悦悦怎么变的那么好看。 她找来一个矿泉水瓶子,把红东东放在纸上,碾成粉末。 鉴于耳朵还疼着,裴锦沾了点红粉,涂在耳朵的伤口上。不一会,就感觉耳朵上清清凉凉的,舒服很多,果真是好东西。 希望不要有事,有事只能认了。 姑且称这个红东东叫“血燕”。 裴锦又拆了刚和裴宿一起买的霜,由于买的东西比较贵,售货员送了小瓶的试用装。她干脆把剩余的半块血燕丢进试用爽肤水里。 那血燕在爽肤水里打着旋儿不一会就悄无声息化开了,没有出现气泡,也没有爆炸=。=。裴锦又放心了很多。 用这个擦手,先用几天,如果没过敏反应再擦脸。 事实效果是好得不能再好…… “你在干什么?”裴悦悦推门而入。 锦燕此时还在开心的飞——   ☆、第4章 闺蜜说 “裴锦,你在干什么?”裴悦悦说着话,步速不减地走过来。 无论哪辈子,裴悦悦总是如此,总想看看她到底藏了什么好东西,然后“撒泼打滚”都要抢过来。 裴锦旋上化妆品的小盖子,抬眼看了下妆容精致的裴悦悦,这是她重生回来第二次见到她了。 上辈子裴锦爸爸裴中天入狱后,裴悦悦从未去看过他一次。她和她妈妈张丽抢了留给裴锦和裴宿的财产后,大肆挥霍。裴悦悦在她破产前做了人出中唯一正确的事,把最后的50万投资给她后来的丈夫周岸,从此又过上了贵妇般的生活。 裴锦想到日后还会经常见着她就一阵恶心,掩饰住心底的不舒服,冷冷反问:“你这不是看到了?” 小瓶子被裴锦顺手放在桌前,裴悦悦却一把拿了起来,啧啧赞叹:“买这种的面霜,懂得打扮了?” “是啊。”裴锦笑了笑,不由自主抬起手揉了揉耳坠,皱眉说到,“没人教你进别人房间要敲门吗?” 裴锦只是坐着,冷下八度的声音和复杂的目光都让站着的裴悦悦有种压迫感。 可裴锦的脸依旧与往时一样,裴悦悦很快嗤笑一声,不过是个愚蠢的书呆子罢了,说,“这里的房子我想进哪可不用你来说三道四。” “裴家的房子,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裴锦娇笑着,剔了下指甲。 “你。我也是爸爸的女儿!” “爸爸的亲女儿可只有一个,这屋里屋外可都冠着裴家的姓,你亲爸爸是谁,我可真是不清楚。” “你!” “我怎么了?” “这是什么?”裴悦悦眼疾手快,抓起桌上的一块绸布。 绸布被她抓走之后,裴锦怒了,蹭起身去抢,“这是我奶奶给我的,我还没绣完,你还给我!” “就不!裴锦,别那么小气嘛。”裴悦悦抱着一团布料就跑,她有种强烈的想把裴锦某种东西据为己有的冲动。 嫉妒,是最可怕的感情。即使裴中天不是裴悦悦的亲爸爸,裴悦悦也要穷尽办法把他们间的骨肉亲情给磨掉。 裴悦悦走后,屋里又恢复了本原的热闹,锦燕从耳钉里飞出来玩耍。 她去把买的新衣服拿给吴妈洗,交代好一些事情后,吴妈一反常态一一应下。 综合已得到的情报,一,锦燕只会说三句话,“我叫锦燕”,“可是我爱你啊”,“可是我很强啊”; 二,锦燕吃什么颜色的花,就产什么颜色的血燕,血燕也不一定是红色的,就比如说前天,它吃了一朵菊花,就产了一颗黄色的血燕,至于屎黄色暂且不提,所以她每天也很有针对性地喂食各色花朵,现已集齐5颗不同颜色的血燕。对于各种颜色的血燕,是否有各种疗效,有待考证; 三,锦燕会掉毛,掉的羽毛毛根根柔顺富有韧性,毛羽颜色随着光线的变化呈现出梦幻的光泽,已经集齐了大红色,淡蓝色,淡黄色。是否可以用来点翠,有待考证。 三,锦燕离不开她周围超过三米的距离,而且它的警觉度很高,有外人来时会即可飞回她耳上的耳钉,但对于其他人能不能见着它,仍是未知数。 裴锦收拾课本,大四了,可不能马失前蹄丢了学业。 她学的是房地产开发,大学也算是985,学校就在本市,连大学志愿都没往家远处填,可见她上辈子是有多“本分”。 她不是特别聪明那种人,但好在学习态度认真踏实,所以裴悦悦总是你叫她书呆子,她以前的衣服像是钢琴键一样在黑白中徘徊,可惜都一生的章节都乱七八糟,毫无妙章可言。 抛却过往的种种,知识创造财富,知识改变人生,这永远都不会错。 她翻了几本从学校里带回来的课本,稍作温习了一会儿,幸好还这个身体的脑袋还保留着学习的进度和情况。 然后进教育网站查了下课表,现今是本学期的第五周,幸好离第十七周期末考还很远,还有时间,好好适应,好好准备。 陷害她的人,你,准备好了吗。裴锦笑笑,又继续温习经济学大课本。 而此时的裴悦悦,正在闺房大战刺绣。就是从裴锦那抢来的绸布,足有1米宽,2米长,一起的还连带着一张图纸。那时候的十字绣还是很老的那种,上边没有印花,格子要自己画,还要对比颜色找彩线…… 不知道为什么,裴悦悦就是有种使命感想把它绣完。 这十字绣是裴锦下午买东西时特地为裴悦悦准备的,裴悦悦有些强迫症,做了一点的事情不一定要做好但一定要做完,这足矣让裴悦悦几个月不来烦她。 *** 一周伊始,周一是一个星期中有魔力的一天,它能让懒惰的人更懒惰,拖延一分钟不起床,它也能让勤劳向上的人早早起床,迎接满是希望的一周。 裴锦和裴宿恰恰是这两个极端。 裴锦拖裴宿起来上学。 “姐,再让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我身体还没发育好呢。”裴宿赖在床上。 “你身体发育也不差这几分钟。”裴锦说,她也不好像小时候一样掀他被子,万一他没穿内`裤怎么办。 一番兵荒马乱,裴宿总算起床了。 裴中天看到睡眼惺忪的儿子,眼皮一跳,“我该不会是没睡醒吧,居然看见了我儿子起来上学。” “嘿嘿,爸爸,你哪能看错啊,你儿子将来可是要继承你的产业,可不能不学无术。”裴锦嘴里嚼着土司,声音有些含糊。 产业?裴爸爸犹豫着将来能有什么产业留给这一儿一女,难道留“走私”给他们?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儿女走上这条老路,钱终归是有的,可是他不想儿女也像他一样每日的提心吊胆。 “爸爸,你说是不是?” 一句话唤回了裴中天的神智,看到女儿鼓鼓的脸颊,儿子期待的双眼,他有一瞬的恍惚,随即有一使命在心中萌芽,“是,我的小妞妞。” “咦,好恶心,别这么叫我小名。”裴锦晶亮的双眼里藏着狡黠,她擦擦嘴,顺手拉起弟弟上学。 “干嘛?我还没吃完。” 见姐弟两吵闹的背影远去,裴中天嚼着土司食不知味。他早在瑞士银行给他们存了一笔足够他两一辈子丰衣足食,以防他某一天被查出来有事。可是,此刻他不想就这么白白让突然而来的幸福溜走,他不能有事,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业该慢慢收手。 二楼的拐角处,张丽恰把楼下餐厅的一幕尽收眼底。她冷笑了几分,跟他十几年,她太了解他了,“想收手,没那么容易。” 他当初把她由小蜜变成情人,他这一辈子都别想甩开她。她用上半辈子赢了这场婚姻,下半辈子,她要他整个家产。 在裴中天眼里,她晚上不过是个他的妓`女,白天是他两个宝贝疙瘩的保姆,她受够了。 *** 早上七点多,正是人多的时候,公交车里人熙熙攘攘的。 裴宿一脸不耐烦,“姐,你说你这不是找罪受吗?” “什么叫找罪受,这叫适应生活,你以后没爸那么有钱怎么办,还不是要和寒门学子一样好好读书。”裴锦说完,正好有一人下车,裴锦赶紧用书包占了位子,“宿宿,坐。” “戚,你坐吧。我是男人。” 裴锦哈哈笑了,“快坐吧。” 裴锦担心他站长了时间腿疼。 小时候裴锦和裴宿在奶奶家,上山抓蚂蚱玩,身矮体胖的裴宿当时四岁,身手没姐姐那么矫健,在姐姐屁股后面迈着小短腿喊,“姐姐你等等我呀,姐姐你等等我呀。” “你快点,自己跑过来!” “啊,哇哇,姐姐,姐姐。” 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声,裴锦一回头,可吓坏了她,裴宿圆胖的身子正往山下滚去。 她连滚带爬地往回跑,等她跑到裴宿那儿,裴宿右腿早就撞到了一块尖锐的石头…… 裴宿做手术时,他伸出肉手摸掉她满脸的泪,说,“姐姐别哭,我回来给你捉好多蚂蚱。” 她哭的更狠了。 后来妈妈哄着她,“弟弟一会就出来了,以后你要照顾好弟弟知道吗?” 裴锦一张小脸哭得皱成一团,哽咽着点点头。 妈妈又说:“以后爸爸妈妈不在了,你和弟弟就是最亲的人。” 后来裴宿反复几次拆膝盖骨的钢片,他的脚再也不能像一般孩子那样做激烈运动,天知道他有多喜欢打橄榄球。 这一世,她要好好照顾他。 “啪!”裴宿痞痞地在她面前打个响指,“想什么呢,坐啊。” “对不起,对不起,让一下。”一位拿着大包小包的中年女人走近。 车内发出一阵嫌恶的躁动,早高峰车上这么挤这大妈还拿大包小包的,周一本来就心烦的上班族和上学族们更是抱怨万分。 “阿姨,你坐这吧。”裴锦声音脆生生的。 看到这个阿姨,她想到了以前的自己,也是如此这般,上个公交车别人都捂住口鼻。这个世上,不能人人都坐办公室,泡杯咖啡打几个字,总有人要干活儿,要种田,要当生产线上的流水工。每个人的正当职业都值得我们去尊重,值得我们去理解。 “诶,谢谢姑娘啊。”中年女人看向裴锦,随即一愣,围巾滑落了下来。 “怎么了阿姨?”裴宿吓了一下,身体往后一靠。 中年女人脸上有一块丑陋的疤痕,所以她才戴着围巾。 “没事没事,你们姐弟两长得真俊啊。”中年妇女苦涩地笑了笑,指尖颤抖,重新戴好围巾,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玻璃。 *** 裴锦到大学已经九点了,她周一上午没课,下午满课,晚上还有选修课,没人性的课表。 再次回到阔别已久的母校,一番感触过后她还是漫步去自己寝室看看,或者说,打扫打扫战场,清理清理人际关系。 她大学除了大一辅导员查得勤,在学校住,大二以后就随心所欲了,和爸爸吵了架就回学校住,想吃吴妈做的饭菜了才回家住。 裴锦刷了下“钥匙”,门弹开了。 不出所料,寝室四个人,学霸贾玲玲去了图书馆,学渣周小雨在闷头大睡,学酥白莲坐在裴锦电脑前看韩剧。 四个人之中,白莲是最漂亮的,也是最懂得打扮的,平日里追求者就不少。 白莲,是她前世的闺蜜。 白莲看向她倒是一惊,取下耳机,“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回来收拾收拾。” 模凌两可的一句话,白莲自讨没趣,继续看韩剧。 倏尔,裴锦伸出手合上她的电脑,神色坦荡,“你要看在自己的电脑上看吧,以后也别用我的东西了。” 苹果标志上的手十指纤纤,白莲更是讶异了,她俩不是好闺蜜吗?东西都不分彼此用的,以前她用裴锦东西,裴锦一个屁都不会放。 白莲想来想去也可能是裴锦和家人吵架了,她摘下耳机,说,“那你慢慢收拾。” 见白莲施施然起身,回到对面自己的桌子,裴锦这才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无论何时,白莲总是一副精致的妆容,可是底下呢,说她被包`养,陷害她被退学。 裴锦现在想想当初可真是傻,一股脑儿的对人好,可是好心全被狗吃了。经历过穷苦的日子她当然懂得了精打细算,以前白莲的校园网欠费了就用裴锦的电脑,当裴锦爸爸用命换来的钱好赚? 她俩形影不离,一年之中白莲总有一半的时间忘了带饭卡,总是“借”裴锦的。那时候裴锦饭卡里从没缺过钱,也不在乎这些。 这种人,顶着一张纯洁无害的面皮,背地里却那么恶心嘴贱,白莲花,和她的名字真是贴切,不过这时候“白莲花”这词还没这么流行。 闺蜜这个词,就是被某些人搞臭的。   ☆、第5章 马失前蹄 裴锦大学寝室是那种上床下桌的形式,桌旁边就是衣柜。 她把新带来的换洗衣物放进衣柜,一些自己实在是不喜欢的衣服都收到行李箱里,准备有时间就带回家,最后把桌上的书本盆栽等等擦擦灰,清理了一番。 桌上放了一个相框,是全班在一起的大合照。全班30个学生,和他们的老师,裴锦手指一颤,这张照片还在。 照片上他的人儒雅温善,这个人,她喜欢了四年。从第一次在课堂上见到他开始。她不是个善于表达自己的人,也知道彼此的差距,她永远是讲台上严谨和亲和收放自如的老师,而她只是个平凡到泥土的学生。对她来说他只是放在心里默默欣赏,偷偷喜欢。 这时候周小雨已经在床上玩了会手机,翻滚下来冲进卫生间上厕所。 不一会嘴里塞个牙刷就出来玩了,先是回到自己桌前开电脑,电脑启动的那几分钟她又探个头去看裴锦在那倒腾啥。 牙刷还在口里不停地上下左右的洗,她就耐不住性子,声音含糊地问,“裴锦你这干嘛呢?搬家似的。” “没啊,在整理衣服。”裴锦说。 “哦。”周小雨这一声哦,可把蓄了满嘴巴的泡沫推了出来。 周小雨的头发都可以做锦燕的窝了,眼角还挂着眼屎,嘴里的泡沫噜噜往外冒,裴锦见她那副介于人鬼中游走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 周小雨长相中等偏上,有点儿婴儿肥的她很讨喜,平时和同学打成一片。也是学渣一个,大四人家考研的考研,找工作的找工作,就她一个人仍是活优哉游哉。上辈子她最后是被家里逼急了,昏天暗地用两个月的时间复习功课,仅以比下一名高一分的优势考上了南江市城乡规划局的公务员。 认识她的人下巴掉得都合不上。她人缘不错归结为她待人真的是很好,不会看裴锦混的差就故意跑去打声招呼,相反的,很尊重裴锦那仅存的自尊心。 周小雨漱了口水,又回来瞧这瞧那。 “你这件好看!这几件都好看,适合你,你白嘛,穿亮点的更显肤色。”周小雨摸了把她新带来的淡粉色短皮衣,由衷点评到,“比你以前那些灰不溜秋的衣服要好看多了。” 这要是白莲,定是要说“裴锦你你个子本来就不高,穿这么嫩的衣服更显不成熟,背个书包就像小学生”。白莲并不白,可是总是穿得那么亮,和裴锦站一块时裴锦总会成为她的背景墙。 “快去冲冲泡沫吧。”裴锦推推她,“口水都快流到脖子上了。” “啊!”周小雨再次风风火火冲进卫生间。 桌上养了一盆吊兰,被她侍弄得极好,已经开了白色的小花,散发出若有若无般的幽香。谁知锦燕再也按捺不住飞到吊兰前啄起花瓣来。 裴锦吓了一跳,见白莲还在看韩剧。 而周小雨刚刷完牙出来,正走过裴锦桌前去阳台拿毛巾,看了裴锦一眼,“你怎么紧张兮兮的。” “我,有吗?” “诶,花开了啊,好香,刚才被衣服挡住了,没看见。”周小雨眼睛亮亮的。 裴锦拍开她的辣手,“少惦记我的花啊,快去洗脸,待会我们去食堂吃午饭。” 她们看不见锦燕! 可是,在家里时裴悦悦来敲门锦燕为什么要躲呢。 “裴锦,下午又要交经济学作业了,把你作业本给我。” “抄是不好的行为哦。” “好啦,给我吧。”周小雨猥琐笑笑。 *** 下午上的就是马晖宁的课,西方经济学,671页,大学最厚的一本书。 整本书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快点啦,抢位子。”周小雨拉着她穿越人群。 “抢位子也不用这么急啊!而且,是方便睡觉的位子。” “诶诶,不好意思借光借光!”周小雨拉着她准备踩草坪抄近路进去,开玩笑,三节经济学,150分钟,不睡觉不是要她的命么。 “噗通!” 周小雨回头一看,悲剧了。 裴锦同学很没形象的侧跌在地,丢人丢到爹都不认识了。 刚才周小雨一个猛力一拉,裴锦肩膀就撞着他了。 而且,又是上次那男人,又是被反弹会来,裴锦“羞愤欲死”。 周围同学纷纷侧目小小的事故现场,一时间不宽的路几乎瘫痪。 路边的男人,眉骨和鼻梁被雕刻成完美的峰度,嘴角抿着,相比他出众的外表,他的气场更吸引人,是一种岁月经历的沉淀,良好教养的赋予,这些都他都配比得当地集于一身。 沈晔庭眼睫一跳,又是这个女孩?粉唇微翘,一双眼不知是不是折射了泪光,闪亮非常。 他终于于心不忍伸出手,直接把她拉了起来。 裴锦一句抱歉的话还没说出口,男人身后的院团委书记就匆匆赶来,劈头盖脸一顿教训,“你们两女孩子怎么回事呢,冒冒失失的,还踩草坪!踩草坪啊,这可是今年新铺的,年年被你们踩坏!” 裴锦知道书记又在心疼钱,鉴于这个男人在场,不好说罢了。 书记转向沈晔庭之后又变了另一副模样,关切问道:“沈先生你没事吧。” 沈晔庭唇角微扬,整个人才显得柔和许多,说道:“没事。” “呃,这个,”周小雨从草坪上退回来,不好意思抓抓后颈,“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有话好好说。”秃顶书记教训人起来口沫四溅,完全有中学时教导主任的架势。 裴锦两生都记得他,就是他一根筋不分黑白,让她没学位证,只有毕业证。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当她是摔蒙了吧。 “张书记,这些学生也真够调皮的,我们还是先走吧。”沈晔庭一笑揭过。 调皮。说她调皮这合适吗,说周小雨倒是很贴切的。 沈晔庭眼神不着痕迹扫过她,裴锦赶紧低头不语,撞他两次,的确调皮,有点—— “那书记我们就先走了。快上课了。”周小雨对沈晔庭感激点点头,悲情地皱着眉一副我欠您一条命的样子,拉着裴锦就开溜。 “沈先生,抱歉。”裴锦刚丢下这句就被周小雨拉跑。 两人不顾一切逃离是非之地,生怕书记再来找她们。 沈晔庭抬脚,却踩到了裴锦的作业本。 见两个傻妞已经跑了老远,沈晔庭笑了笑,年轻真好啊,拾起作业本,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 *** 再次上马晖宁的课,而且坐在一个利于睡觉的位置,在前面人头的重重掩护下,裴锦看了他好一会儿,当年喜欢的男人,也没怎么样嘛。果真是年龄和阅历问题。 “裴锦。”马老师突然袭击。 裴锦脊背一颤,站了起来,旁边陷入半迷糊的周小雨也吓醒了,直起背。 “重复一下我刚才的问题。” “哦,”裴锦呼出一口气,“什么是斯塔克伯格模型。” “很好,裴锦请坐,周小雨,你来回答一下。” 周小雨心里喊了万遍的“卧槽,变态没人性老师”,可是又长一副好皮相,擦。她对裴锦挤眉弄眼求答案。 裴锦低声说346页蓝体字,周小雨会心一笑,簌簌翻书,赶紧站起来读。 一读几乎把裴锦给晕过去了,同学们也憋着笑。 “好了好了,周小雨同学你坐下。”马老师也听不下去了,这是他教育的失职啊失职。 “啊?”周小雨很迷惑,她读的是346页的蓝体字啊,裴锦给的答案怎么会错。 “周小雨同学,你带的是上册的书。”马老师忍无可忍。 “噗哈哈……”全班哄堂大笑。 周小雨羞愤欲死,盖上连衫帽,没想到大四了还老马失前蹄。 下课交作业,裴锦才想起来作业本,好像掉地上了…… 她的作业本,此时搭上了去澳洲的飞机。=。=   ☆、第6章 女寝秘密 “先生,请问你需要点什么?”空姐温善可人地问候。 “一杯温水就好。”沈晔庭抬眼,他得趁着这几个小时好好睡一觉。 空姐红唇轻起,“好的,请稍等。” 沈晔庭对她点点头,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他一向不喜欢空姐们的浓妆还有满身的香水味。 不知怎的突然想到那个女孩子粉色的唇一张一合地向他道歉,他坐起来,伸手翻了翻她的作业本,裴锦,10级的学生,大四了,她的字体大气中不失娟秀,字如其人。 不像某人的字,龙飞凤舞还好,可那是故作浮夸,沈晔庭揉揉头疼的额角。 国内的裴锦丢了作业,再次重做,准备下午去马老师办公室交。 清洁阿姨敲门来给了她一份快递,裴锦对阿姨说了句“谢谢”,疑惑到,“我没在网上买东西啊。” 居然还是从澳洲寄过来的。 她拆了快递袋一看,是她失踪了几天的作业本,还有一张A4纸,上面写着“同样抱歉我把你的作业本不小心带来了澳洲,好好学习,生活愉快”,落款“沈晔庭”。 “原来你叫沈晔庭。” “哇,那帅大叔啊!”周小雨凑过来,咔哧咔哧啃着苹果。 裴锦点点她的头,“我们今后又不会和他有交集,别犯花痴啦。” “也是”,周小雨不怀好意笑,摸了把裴锦的脸,“哎呦,这小脸长得,大爷我可是爱不释手。” “诶,你怎么还耍流氓呢。” 两人嬉笑作一团。 一旁的白莲静坐在桌前,电脑开着电视剧也看不下去了,最近她和裴锦的关系越来越僵,她要借她点东西她都不借,那么小气。而周小雨,她两一直就不对盘,那傻妞看着咋呼,其实心里精明得很。 眼角扫过她俩,白莲目光不由黏在裴锦脸上,这个星期她皮肤怎么变得那么好。 以前裴锦虽然白,但是T区黑头很多,毛孔也大,也有一些痘印,现在怎么全看不见了,苹果肌也不似之前那么干瘪。 那是当然了,裴锦这几个多星期以来每天都有服用血燕,有时是泡在牛奶里,有时是泡在新鲜果汁里,吴妈每天都会来送一次饭,红枣桂圆排骨乌鸡,每次虽然丰盛但她也不会贪嘴多吃,总之怎么补身体怎么来,要把这几年亏的全都补回来其实也是个不小的工程。 同时她日用的爽肤水里也加了点,霜里面就算了,把血燕加进去也化不开。 重新来一次,裴锦当然知道,皮肤好最重要的是由内而外,内脏器官健康,皮肤水油平衡,日常生活中注意清洁,黑头痘痘都不会有的。 现在不去保养,什么时候再去?听到付出终于开始有点成效,裴锦也开心,女孩子嘛,谁不希望自己长得好看点。 “裴锦,你最近皮肤问题改善了很多哈。”白莲像是从前一样端起她的下巴看。 裴锦不着痕迹拨下她的手,笑的有些许得意,“保养得好呗。” 白莲扫了一遍她的化妆品,仍是一瓶科颜氏爽肤水,和平常一样,自讨没趣回到出去找男朋友一起逛街,笑话,离了你裴锦我还活不了? 门砰的关上,周小雨嘿嘿笑了笑,“讨厌鬼终于走啦。” “你不喜欢她?”裴锦问。 “你应该问我‘你也不喜欢她’。”周小雨对她抛了个媚眼,打开话匣子,“都住了快四年,戚,我还不了解她啊,以前是看你们两那么好我才不好意思说你,她不就看你家里有钱,有好车接送么,背地里就说你被五十多的老头保养,小圈子还有你和一个男人的照片,那人好像是你爸。你知道你为啥和同学关系不太好么,就因为这件事。卧槽这贱人表面上仍和你是好闺蜜,尼玛恶心死我了,还总是蹭你东西,擦。也就你这傻帽对人家掏心掏肺,哎。” 裴锦尴尬笑笑,“我知道了。” “恩,回头是岸啊孩子。”周小雨拍了拍裴锦的肩膀,“来来来,不说这些,我们来看电影。” “好啊。” 好个屁!原来周小雨神秘兮兮地从优盘里烤的电影是情`色影片,真是赤果果地把全部暴露在外干那啥,圈圈叉叉啊!太震撼了,同时也有很不适的恶心感,裴锦疑惑那女的表情怎么那么销`魂。 这其实是她第一次看这种片,以前谈的男友也没发生过关系,所以她虽然心理年龄二十九岁,男女方面还是蛮纯情的。 “周小雨,声音调小一点。” 周小雨嚼着薯片,白了她一眼,调小了一点。 “周小雨,声音再调小一点。” 周小雨再白了她一眼,再调小了一点。 “周小雨——” “你住嘴!音量都百分之三了卧槽,你不知道这女的现在高`C了,声音越来越大的么!”周小雨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表示强烈不满加抗议。 “你们。”学霸贾玲玲回来了,她关上门,走了过来,“你们在看什么呢。” “呃,我们,我们在探讨性教育的问题,玲玲这不适合你,真的!”周小雨对越来越靠近的贾玲玲点点头,再次痛心疾首道,“真的!” 裴锦站起来给贾玲玲转了个方向,“我们担心污染我们寝室最后一方净土,你还是别看了。” “嗯,呼……”电脑突然发出一阵舒爽至极的男人的嚎叫。 卧槽!大哥你是爽到天了吧,百分之三的音量都嚎成这样!=。= “我听到了,男的也高C了。”贾玲玲一本正经地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黑框眼镜,镜片下的眼睛却闪动着奇异的光彩,随即羞赧道,“其实我也一直想看来着,怕下载的有病毒,哎,中国性教育真是失败啊。” 说完就拉一把椅子坐在电脑前,右手托腮,左手拿了片薯片塞进嘴里。 “……” “你们说,A`V女`优要是意外怀孕算不算工伤?”周小雨突然说到。 “……” 电影刚看完,裴锦手机就收到一封短信,“裴锦同学,如果你现在有空就把作业给我吧,我下午临时有事要去澳洲。——马老师”。 裴锦从电影中回过神,收拾起了晦涩猥琐的表情,“我先去交作业啦。” 一路骑自行车来到院实验楼,裴锦锁好车去马晖宁办公室。 马晖宁三十一岁,年纪轻轻已经是副教授,办公室单间。 裴锦敲门进去,马晖宁正在批改最后几份作业,眉头锁起。 “老师,这是我的作业,不好意思交迟了。”裴锦恭谨将作业本放在书案上。 马晖宁沉声“嗯”了声,说道:“下次记得交就好了。” “嗯。谢谢老师,我先去参加体能测试了。”裴锦正欲走,和他在待在一起她心里不自在,虽说早就不暗恋他了,但自从上次上课被他发现她偷看他后,她就觉得自己心事仿佛被人给窥到,囧得慌。 “等等,周小雨是你寝室的?”马晖宁喊住她。 “呃,是啊。” “下次别给她抄了,她平时作业不是抄你的就是抄贾玲玲的,这样不好,也快毕业了,叫她暂且忍忍。”马晖宁食指点了点手底下的一份作业本。 “好的,谢谢老师关心。” “嗯,你先回去吧。” “老师再见。” 马晖宁批改好最后一份作业后,打电话给沈晔庭,“沈晔庭,我今晚的飞机去澳洲。” 那边貌似有点吵,“你能来最好,辛苦你了。” “说什么话。”马晖宁笑说,“我学生的作业本怎么跑你那去了?” 马老师何其心细,裴锦作业本上沾着少许特别的碳素墨水,本面上也有沈晔庭字迹的印子,沈晔庭写字那么重,难免划破纸。 “她不小心撞到我,丢了本子,我忘了还给她。” 马老师意味深长“哦”了声,“原来是这样。” “你想哪儿去了,我沈晔庭会——” “老牛吃嫩草。”马老师帮他接话,掐住点防止他反攻,“好了,我在开车。” 殊不知,最后两人都吃了。 这厢裴锦骑自行车赶到体育场进行体能测试,女生跑800米,男生跑1000米。 裴锦跑到周小雨和贾玲玲身边,还没到她们跑的时间,裴锦套上超大号球衣。 周小雨在塑胶跑道旁边渍渍点评,“你们瞧现在的男人跑1000米就不行了,像是雄性激素分泌过少似的,以后怎么满足我们广大女性。” “你果真是看毛片看坏了脑子。”裴锦绑起马尾。 “现在时代也真是,女的像是女汉子,男的像是弱鸡,这群男的,要是女的早绝经了。”周小雨做着拉筋运动。 “是啊,对了,马老师让我对你说今后别抄作业,你以后是他的重点检查对象。”裴锦偷乐。 “擦,这老师真变态,尼玛,劳纸都快抄毕业了现在让我别抄。”周下雨气得跺脚。 “他还说,让你忍忍!” “啊!这老师不能忍!” 裴锦和几个同学都在活动筋骨,她这小身板,待会不知道坚不坚持得住,喝了口泡有雪燕的红牛,准备上场。 最后裴锦以四分十二秒的成绩刚刚及格。 而周小雨三分二十二秒怒夺第一,跑完后还愤愤不平地说,“我总觉得马老师在背后追着我,向我讨作业。” 贾玲玲跑完后成绩一般般,不过对于微胖的她来说这个成绩她很满意。 测试完之后,裴锦拉这个小箱子回家度周末。 刚进家门,就听见了爸爸震天的怒吼,“逆子,你这个逆子!”   ☆、第7章 真犯事了 裴锦丢开拉箱,冲上前拉住裴中天,“爸,爸,别打弟弟。” 客厅地毯上散落着砸碎的花瓶,还有许多张裴宿和一个女孩的激`情照,七零八落的散在一地,裴锦看着都觉得恶心。 裴宿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任由着裴中天打,丝毫与之前的犟不相符合。 裴悦悦和王丽站在边上冷笑。 还有一位四十多岁的陌生女人在哭哭啼啼。 裴锦看出来是裴宿是真犯事儿了,可她却不记得上辈子有这件事,哦,是有的,由于她不回家就不清楚现场情况。裴宿在酒吧强`奸了一个推销红酒的女孩子,事后女孩的妈妈找上门来,才有了现在裴宿被裴中天打的场面。 “我给你的钱你就是这样用的?到夜店喝酒,还强`暴女孩子!”裴中天气得整个眼角都是红的,扬起了皮带。 裴锦哭了,既是心疼又觉得他活该。上辈子弟弟就是因为这次挨打腿上的伤势才会加重,运动过度的话走路都一瘸一拐的,死之前都一直被人嘲笑是瘸子,他再怎么坏,都是她弟弟,她只有都这一个弟弟,他如果真的犯罪了,法律回来制裁她,她也绝不姑息,让他吃吃苦长长记性也好。更何况,裴宿可能根本就是被人陷害! 谁都没预料到,扬起的皮带“啪”得一下甩在了扑在裴宿背后的裴锦背上。 那可是结结实实的一皮带,下重了狠手准备打在裴宿身上,可是却打在突然冲出来趴在裴宿背后的女儿身上,裴中天愣了,丢下皮带,一把抱起裴锦,心疼不已。 裴锦只感觉皮带都打到骨头里似的,不一会儿皮带所过之处的背上辣辣的烧疼,冷汗直冒,眼泪控制不住地簌簌下掉。 一时间裴中天也是手足无措,他从女儿出生起就把她当掌上宝,何曾打过她一下,现在她整张脸都白了,这比打在他身上都难受千倍万倍,“小锦,爸,爸错了,爸带你去医院。” 裴中天一双眼里都有了泪光,裴锦坚涩地笑了下,拉住裴中天的胳膊,“爸,你听我说。” 裴中天不管,立即抱起她出门,叫上司机。 裴锦手上的力道加重,“爸,你看那个女人,恨不得把一身牌子都摆在外面,脖子上金链子粗,粗的,她的女儿怎么可能去卖酒,爸爸!” 裴中天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下那刚才还撒泼打滚的中年妇女,,他可是搞走私奢侈品的,一双眼扫了一遍大概就知道她全身值几个钱了。 中年妇女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也是吓得一愣一愣的,裴中天的眼神扫过来,她不由得发憷。早知道这家不好惹她就不接这生意了,她愤愤看了眼张丽,张丽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突然回头一个眼刀撂过来,妇女立即低头不语,暗骂一声“*,不就是仗着有几个钱”。 “爸,我们报警!”裴锦拽着爸爸的衣领子,满脸坚决。 看得出裴中天的犹豫,这件事他是想私了,他不想裴宿去坐牢。 底下裴锦嘤嘤哭了起来,“爸,刚才你打我我还看到她还笑,我宁愿相信我弟弟也不愿意相信她。” 裴中天顿时怒火中烧,自己宝贝女儿挨打那女人居然笑,笑,他要让哭得笑不起来,阴鸷道:“吴妈,报警。” “诶,”吴妈应声。 裴宿一瘸一拐地走到裴锦身边,“姐。” “哭什么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嘶。”裴锦一挣扎,碰到了背上的伤口。 裴中天又是心疼又是后悔,“去医院!你们两都去医院!” 到了医院,裴锦倒不是很担心自己,就是怕裴宿腿上留下后遗症,他才17岁,人生还可以在扳回正途,别人笑他是瘸子,她心里真不好受。他学习也不好,技能有待开发,唯一能看的也就那张脸和身材了。 拍了片子说裴宿腿没事,裴锦才松了口气,背上上药是吴妈来陪她的,裴中天和裴宿已经去警`局做笔录了。 上药的护士还算温柔,叮嘱她背上两个星期不能碰水,吃颜色淡点的食物,留疤就不好看了。 裴锦一个劲地点头,问吴妈,“那女人和张丽认识?” 吴妈支支吾吾的,“我,不太清楚,不过那女人走的时候,喊了一声‘张姐’,太太没理她。”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再留意下张丽最近在和什么人打电话,小刚的转学问题我已经帮你打理好了。”裴锦说到。 她昨天找了周小雨的姐姐帮忙,解决了吴妈孙子转学的麻烦,有些事送礼也要有门道才能送的出去,更何况校长是周小雨亲姐姐,一句话的事儿。 吴妈眼中一亮,感激道,“小姐费心了。” 处理好伤势回家后,天色已经很晚,她没胃口吃晚餐可不代表她手里的锦燕不饿,随手在小区里摘了点桂花,放入掌心,让它好好吃一顿。 刚刚进门,钟点工已经把饭菜都端上了餐桌,裴中天和裴宿还没回来。 裴锦换上拖鞋。 “哟,强`奸犯的姐姐回来了啊!”裴悦悦怪笑着说。 裴锦不疾不徐走近餐桌,笑着端起裴悦悦身前的一碗汤,“当初可是你哭着求着要上我家户口本改姓氏,怎么,现在不敢做强`奸犯的姐姐了?” 话一说完整碗汤就随着裴悦悦的头顶浇下,瓷碗应地而碎。 “啊!”裴悦悦尖叫,“妈,妈!” 张丽是个聪明人,她若是现在去回击裴锦,等待她的或许是无数条皮鞭的抽打。遂起身拉起裴悦悦去卫生间,狠声说:“现在我不能对你怎么样,不代表我今后不可以。” “好啊,张丽,我等着你翻身,不过你除了那些下贱手段还剩什么能帮得了你翻身的。”裴锦擦擦手笑回,丢掉捏成团的纸巾,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锦燕今天像是感触到了裴锦的不开心,并不飞来飞去,只是站在裴锦肩上闭眼睡觉。 一般是每晚十点,锦燕会吐出一颗血燕来,血燕大概是平时裴锦所给它喂食的各种花朵凝结成的精华。 今晚锦燕已经吐了一颗血燕,裴中天还没回来。裴锦把血燕装回小玻璃瓶里,她现在用不了那么多血燕,用多了怕起反作用,一点点加量倒是可以的,剩余的都装进小玻璃瓶里备用。 裴锦摇了摇小玻璃瓶,已经有3颗了,除了这个星期用掉的。 “喂,睡了没。”周小雨来电。 “没,睡不着。”裴锦声音央央的。 “怎么啦?你今天不对劲诶,失恋了?”周小雨啃手指上的倒刺。 “不是,我弟弟在警局,我爸爸现在还没回来。”裴锦说。 “你弟犯什么事儿了?”周小雨问。 “强`奸。” “卧槽!遂了吗?”周小雨惊悚了。 “好像遂了。”裴锦回答,一半是对的,一半是错的。 “卧槽,你居然有个这么残暴的弟!”周小雨刷新对裴锦以及裴锦弟弟的认知。 “你能少一句卧槽吗?他是被人陷害的。”裴锦对周小雨一口一个卧槽无奈。 “卧槽?”同样两个字可以被周小雨发出不同的语意。 “被后妈陷害的。” “卧槽,一部家庭伦理狗血剧啊。裴小姐你此时什么感想?” “堵得慌,除了相信警察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裴锦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诶,只要你弟弟是清白的就好了啊,不过看来你弟也不是清白之身了诶,”周小雨惋惜,在裴锦抓狂之前赶紧说,“不过,我哥是局长哦,我让他帮调一个高级探员查这件事。” “啊!周小雨谢谢你,爱死你了!你家里人怎么那么厉害。”裴锦对着电话猛亲。 “哼,本小姐天生丽质难自弃,哎,我背景这么厉害怎么办才好,好害怕哦。”周小雨半开玩笑地陷入自我陶醉。 “打住打住!早点睡觉!” “喂!” 裴锦挂了电话心情好了许多,这时候裴中天也回来了。 裴锦披件衣服赶紧出去,“爸,怎么样。” “难说,”裴中天皱着眉,随即问到,“还疼吗?” “不疼了,没事。”裴锦端一杯温水给他,里面加了点早准备好的血燕,就一点点红色,散在水里看不出来。 裴中天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舔了下嘴唇,继而全部喝下。 “爸,我室友她哥哥是警`察局局长,她说会调个人来查这件事。”裴锦说道。 “这样最好,我明天再去找找人疏通关系,你先去睡。” “好。”裴锦抱了抱他,“爸,你为我们操心了。” “说这些干什么。”裴中天本来想拍拍她的背,想到有伤,又是一阵内疚和心疼,“小锦以后有爸爸在,什么都不用怕。” “嗯。我们不怕,你要一直都在我们身边,还有那些生意,也慢慢别做了。” 裴中天仿佛下定决心,“嗯,爸听你的。” 二楼的拐角,张丽一袭紫色性`感睡衣,冷笑看着这一幕。   ☆、第8章 一场梦 有一个什么都有的好基友怎么办?在线等。 有了周小雨局长老哥的相助吗,警`局那边的效率特别高,一天的时间,事情的前因后果就基本调查清楚了。 警察分别到出事的酒店和女孩衣服上取证,证明精`子不是裴宿的,而是另有其人。 就在两天前,裴宿和几个哥们又去酒吧喝酒,遇到了卖酒的女孩小零,几个人不知怎的就喝昏了头。 有些喝醉了的裴宿和小零一起开了房,在酒精的刺激下裴宿胆大了,肾上腺激素狂飙,一上来就把小零按到床上亲,这时候录像带上的男的的确是裴宿没错,可是最后和小零发生关系的却不是他,录像带上也只有个背影。 裴宿的血液检查表明,他是被人灌了迷药。 真正犯罪者没找到,警察也询问了受害者母亲,小零的妈妈嘴巴紧得很,问不出个结果。 裴宿星期天晚上就回家了,一回家就洗澡,换了身衣服出来,神清气爽。 裴锦坐在餐桌边等他,桌面上摆着裴宿平日里爱吃的韭菜炒蛋,肉末茄子,丝瓜蛋汤,都是些清淡的菜。 桌前的裴宿穿着一身深蓝格子衬衫和淡黄色牛仔裤,裴锦给他买的。 他拉出椅子大喇喇坐下,拿起筷子就吃。 “慢点儿吃。”裴锦说,舀了碗汤给他。 不一会儿裴宿就扒完了一碗饭,吴妈赶紧过来再盛一碗。 裴宿匀了口气,说,“这又没别人。” 裴悦悦,张丽早就吃完了,裴中天去公司处理这几天积压的事务。 “吃完饭,要是不困的话就看点书,困的话就早点睡,明天早点起来上学,学校那边,我问了,没人知道这件事。”裴锦说到,要是学校传开了,大不了就转学。 “嗯,”裴宿夹了一筷子韭菜,突然想到什么,问到,“姐你背好了吗?” “差不多,吴妈每天帮我涂药呢,学业方面,我准备给你请个家教,你落下的课太多了。”裴锦又说,她和裴宿都是理科,可她好多知识都忘了,辅导起裴宿来,如果不小心做错一题就会被他抓住把柄,从而找到借口不肯去学,她得趁着这次机会提出找家教的事,不用担心他会顶嘴反对。 “嗯。随便你吧。”裴宿吃完,放下碗筷,靠在椅背上舒气。 “不是随便我,你要真学,”裴锦苦口婆心,“嘶,我的背真疼!” “好了,好了,你请家教呗,我好好学还不成吗。” “好。” 裴锦说完就去网上家教公司注册。 填完信息之后,裴锦让吴妈进来帮她擦药,刚开始还是很羞赧的,多擦几次就习惯了。 吴妈进门来,说,“我刚洗好手。” 裴锦此时躺在床上,背朝上,“没关系,药在桌上,你拿吧。” 药里加了点融化了的血燕,希望会对祛疤有好处。 吴妈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上药,“你爸爸也真下得了手,我一直以为啊,他是更疼儿子的,可你爸爸更偏爱你一些,宿宿那孩子也不懂事。” “嘶。”擦到了破了皮的地方,裴锦还是忍不住叫出声。 “啊,我多嘴了。”吴妈妈说,“不过小锦你背好得也真快,当初可是血都渗出来了,这要是我啊,得半个月才缓过来,年轻,底子好,小锦你背生的真好看,腰可真是细,就是瘦了点,看来以后还得给你多补补。” “嗯,谢谢吴妈妈了,以后你在家多看着裴宿点,要是他放学还没回家你就打电话给我。” “你放心。” 吴妈出去后,裴锦起身穿好衣服,摸摸耳钉把锦燕放出来,现在她阳台上多养了几盆花。 她让吴妈买的,她不在家就让吴妈照料。这几盆花是什么名字她也不清楚,她也是个花盲,总之锦燕喜欢就好。 锦燕扑闪着翅膀飞去找自己喜欢的夜宵,裴锦发现它偏爱花香淡的花瓣,一次吃得也不多,一朵花就行了。 和锦燕相处一个多星期,吃了这么多花它也没长大些,还是原样,不过羽毛颜色更亮丽了点,裴锦摸摸它的头,每次它都很享受这样的触摸,半耷拉着眼皮像是要睡着似的。 电脑上“滴”得一声,裴锦打开邮件,家教公司的回复,给了家教老师的联系号码,其实是本市A大的大四学生,那个大学比裴锦的大学要好很多。 裴锦打了电话回去,那边很快接起。 “你好,我是今天找家教的人。” “哦,你好。”那边是个男生,阳光明快。 “方便明天在A理工见个面吗?地址是A理工七号食堂门口。”裴锦想了想,说道,食堂比较好找。 再和他确定好见面时间后,裴锦就睡下了,说实话这个双休过得还有些提心吊胆,继续趴着睡。 一睡竟然到了八点,她一起来,发现裴宿还没去上学,她把裴宿揪起来,司机老王出去了,早高峰他两一个车都打不到。 公交车来了,裴宿却耍脾气不坐公交车上学,裴锦气急了。抡起书包打他,骂他白眼狼。 一辆警车开了过来,下来两个警察,裴锦吓急了,把裴宿护在后面,“你们干嘛,别抓我弟弟!” 没想到那两个警察抓的却是她自己,两个警察架起了她,她两条腿在外面登,“我又没犯法,每个月都交税,我是良好公民,你们干嘛抓我?!” “因为你虐待儿童!带走!” “虐待儿童?谁啊?”裴锦傻了眼。 一个警察手一指。 “裴,裴宿!”裴锦眼睛瞪得老大,“那么大的儿童!” 裴宿在后面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你也进去坐坐,尝尝滋味儿。” 又是一阵刹车声,车上下来一个特拽的男人,还有马老师。 马老师取下墨镜,“警察先生,那是我学生,只是有次没按时交作业而已。” 沈晔庭也取下墨镜,“嗯,只是撞了我几次而已。” 警察本来看两个来人的面子放了她,听了两个人的话之后,又抓起她,“不交作业,打乱课堂纪律,大学学习风气就是被你这样的学生搞坏的,还撞人,路上老奶奶就是被你这样的人撞的,要不然哪来的那么多社会问题,扰乱社会公共秩序,带走!” “不要,不要,我不要坐牢!沈——” 原来是一场梦啊,裴锦擦了把冷汗。 “啊!你干什么!” 裴宿坐在裴锦床头,“你做梦了,还喊了个男人的名字,哈哈哈,我去告诉爸爸。” “我喊男人了?我连男人都不认识好吗!”裴锦抓起枕头扔早就跑远了的他,“裴宿你敢说一下试试!” 于是整个早餐时间,裴锦都在裴氏父子怪诞的目光中度过。 回到学校之后,裴锦和家教见了个面,裴锦看了下他的身份证、学生证和成绩绩点打印表之后就定下他了,并没有搞什么试讲,A大的学生基本都不差的,况且绩点都有4.5,裴锦自叹不如。 裴锦说,“我弟弟不喜欢读书,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希望你能多帮帮他。” 男生笑了笑,“没关系,我每天陪他一起学两小时。” “你们男生的话题应该比较多,那就这样,地址是这个。”裴锦递给他一个纸条。 男生笑了笑,见她穿得不差,长相气质都很好,估计她弟弟是个富二代,这种孩子,其实教来教去都一样,他不愿意学,教多少都白搭。 “我希望,他月考会进步点。”裴锦说。   ☆、第9章 葫芦里的药 “我希望他下次月考进步一点。”裴锦眨了下眼睛,这些高材生做惯了家教也清楚条件好的家长请家教孩子也只是做做样子,并不真学,于是半分恳求半分要求说,“他不学你就想想办法,我找你也不是为了每天陪他2个小时,我希望他能真学点东西。” 朱源愣了愣,女孩子皮肤在阳光下莹润润的,笑得时候露出一边可爱的虎牙,他有些不好意思,抓抓头,说,“好,英语可能一时提不上来,理综方面我尽量想办法。” “这样最好,”裴锦笑。 朱源现在是大四,最多带裴宿一个学期就要去实习。本来想随便陪他两小时就够了,天下哪有那么好的差事,不过好在对方条件丰厚,2个小时一百五。 总体来说,裴锦对他比较满意。 两人商量好就各回各处。 辅导员群发飞信过来,“马老师请假两周。” 裴锦:“……” 周小雨:“!!!哦耶,永远不要回来!” 周小雨还没仰天大笑够,辅导员再次群发短信过来,“不好意思各位同学,刚才忘了说,第十一周周六周日上午8点照常补课,请各位务必不要缺席!” 周小雨:“卧槽,雅蠛蝶。” 贾玲玲:“嗯!” 贾玲玲在准备考研,恨不得把时间掰成两半用,自从上次寝室一起看了部毛片浪费一个半小时之后她更坚定了不成功便成周小雨的决心。 她不像周小雨,有背景,她是小县城来的,父母只是个普通高中老师,她不想回到小县城工作,所以一切都要靠自己。除了考研,她也在想要不要投几份简历出去,要不然到最后没考成研,也没找到好工作。 而不在寝室的白莲,好像也遭遇了情感危机,半夜经常哭,然后和男友煲电话粥,一煲就一个多小时,吵得很,为此周小雨没少和她生过气。 裴锦每天除了上课,就只剩下思考人生。考研她是不会去呢,是出国还是直接步入社会参加工作。真的是个问题。 在大四面前,所有人都显得前途渺茫,十几年的读书下来期待更好的生活,却害怕去面对万一不是更好的生活怎么办。 小时候梦想着脱离父母自己挣钱,可真的要自食其力的时候,往往就不那么美好。 “小燕子,你希望我去哪儿?”裴锦戳戳它的脑袋。 花盆里的兰花都被它残害得差不多了,学校里的桂花也都谢了。其实锦燕嘴巴叼得很,路边的野花它也吃,但是得要它饿了的时候,不然连闻都不闻一下。 裴锦又要盘算着要买点花回来,“真是个败家子,养不起你啊。” 锦燕生气了似的,平日里只在晚上10点左右吐血燕,现在才8点多,就跳到裴锦手心炫耀般的吐出一颗又大又亮的血燕。 扬起小脑袋,好似在说着,“看我厉害吧。” 裴锦笑,揉了揉它的脑袋。 “裴锦,裴锦,开门!”周小雨又没带钥匙。 裴锦一开门她就钻了进来,带着一串麻辣烫味儿。 周小雨打开袋子吸溜一缕面条,“呼啦啦,爽!要不要?!” 裴锦皱眉,“不要了,你吃吧,你也真不怕长痘!” 麻辣烫的这股胡椒味总能怂恿着她回想起上辈子痛苦的记忆,大排档里满满的都是啤酒和花椒味,不好受。 “诶,我告诉你啊!”周小雨又吃了口藕片,一脸享受对她说,“我告诉你,就是你上次撞得那个人啊,是本省房地产大亨……” 边说边捧起碗喝了口汤,“大亨的孙子。这会子在澳洲和他大伯在争遗产呢!马老师都去帮他了!” “你在哪儿听得这些歪门邪道?”裴锦问,心里也有些好奇,对于周小雨的话,她是一半相信一半不相信,周小雨是有背景,也是个嘴没把门的,可同时爱八卦,不知道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是事实还是谣言。 “呐,你看!”周小雨擦擦红肿的嘴巴,手上还带着辣油就把把手机献宝般的递到裴锦眼前两厘米的距离。 裴锦无视她的脏爪子,接过她的手机挪到合适的位置一看,原来是张沈晔庭和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在钓鱼的照片,配字,“晔庭和大伯,解决了中澳地产纠纷,共度澳洲愉快周末,下个星期启程回国”。 再一瞧居然是马老师的朋友圈! “你什么时候加了马老师的微信?”裴锦问。 “哼,不告诉你!我这么消息灵通的人,谁的微信号没有。”周小雨抽回手机,点赞,在照片下回复,“呜呜,照片上怎么没有马老师!马老师,我去年暑假和哥哥也去过那里,那里钓鱼居然还要交钱,我没有钓鱼证都不敢去钓,呜呜。” 手机“叮咚了”下,马随宁以为是有短信,一看原来是周小雨评论了他的朋友圈,他一般不发朋友圈的,有时候是完成了某件事特别高兴,比如说现在玩赢了那帮澳洲人,才会拍拍照发进朋友圈。 又发来了一条语音,鉴于旁边没有外人,他点开,“马老师你要好好逛逛那边的村子,村子才好玩儿呢!笑脸。哎呦,周小雨你这一口马老师叫得可真够亲切的啊!” 前面一句是周小雨的声音,后面一句是裴锦的声音。马随宁听出来了,一时间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捣蛋鬼! 后面一句是裴锦的声音,沈晔庭想到。他本来在马随宁身后上鱼饵,两个女孩的语音他全听在耳朵里。本来他对人的面孔记忆力特别强,对声音就很模糊,除了特别熟的人。 而她只不过对他说了两句抱歉而已,而他却记得是她的声音,对这种脱离预期掌控的现象沈晔庭归结为是物理痛感增强了精神记忆力度的结果。 女孩子声音俏生生的,仿佛就在眼前说的一样。莫不为这湖光山色间凭添了一丝灵气。 他上好鱼饵,不管如何,沈先生心情愉悦,继续垂钓。 周小雨见他还不回,自讨没趣上厕所去了。 远方的马老师坐了几分钟后,鱼竿还没动静,心里有点烦躁,掏出手机左右转了下,再给周小雨回语音,“回来检查你作业。” 周小雨听见手机“咚咚”响,飞快从厕所里跑出来,居然是一句“回来检查你作业。” “擦!辜负了我对你的敬爱之情!马随宁你别回来!”周小雨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又发了条语音,声音甜美,“好呀,我做好,等着你回来。” 裴锦:“厚颜无耻。” 马随宁点开语音,听得他手一颤,手机差点掉进湖里,鱼竿一动,鱼上钩了,他随手把手机丢进口袋,决定好好钓鱼。 周小雨放回手机,抽了几张纸,准备继续到卫生间去上厕所,喃喃着,“死马老师,劳资shi都没拉完,就跑出来看你的信息,你就给我看这?!” “裴锦,what are you doing?” 裴锦拿着周小雨的爽肤水瓶子摇来摇去,她趁周小雨去厕所之际放了一点血燕在里面,周小雨帮了她很多忙,实在是不知道怎样感谢她才好,就帮她消消痘。 “试试你的好不好用,去吧。”裴锦对她摆摆手,示意她继续去把没上的上完。 星期五下午裴锦早早赶回家,主要是看看朱源当家教当得怎么样。 一回家在鞋柜那就看到双陌生的男式运动鞋,刷得很干净。裴锦喜欢穿干干净净鞋子的男人,有些男生衣着光鲜,人也长得不错,就是那双鞋……不容易注意到的地方那么脏真是给整个人大打折扣。 裴锦回家时,裴宿那边也快补习完了,她索性在客厅等他们出来。 不知何时,裴悦悦也悄无声息坐在她对面沙发上,一字不语,像是在等着什么好戏。 裴锦睨斜了她一眼,继续看手机小说。 此时的裴锦像是脱胎换骨般,身材比以往干巴巴的样子要丰润得多,皮肤也变得更好了,那才是真正的白里透红的健康肤色,整张脸就像是春天刚开放的粉桃花,娇嫩但不娇艳。 裴悦悦心情不好了,但一想到待会有好戏看便闭上了嘴巴。 “周老师再见。”裴宿开门出来。 周老师,不是朱老师吗?裴锦暗自诧异,向那边看去,真的不是朱源,“请问,不是朱老师吗?这是怎么回事。” 周岸一看对面的俏佳人,皱眉疑惑的样子好笑可爱极了,随即解释到,“哦,是这样,这几天朱源要去帮导师做调研,我是他室友,帮他代代课。” “哦,这样啊。”裴锦点点头,然后招呼他吃水果。 周岸,她好像在哪儿见过。 “不了不了,谢谢。”周岸摆摆手,“我还——” “来嘛,周岸,好歹我们也同学那么多年啊,第一次来我家就坐坐呗。”裴悦悦拉着他坐下,眼神投向裴锦。 裴锦心里好笑,这好像是她高中很敬佩的一个同学,她高中在十二中,每次联考就经常听见三十八中的周岸考得好高。有几次裴锦就像裴悦悦问起过周岸,裴悦悦是一位她喜欢他了。 裴悦悦脑子也真不好使,就算她高中喜欢他,她现在都大四了,还会喜欢他吗。 裴锦把水果拼盘推倒周岸面前,“来,刚削的,尝尝。” “对啊,这可是裴锦亲手给你削的呢。”裴悦悦伸手拿了一块,递到周岸嘴边。 裴锦拿了块给裴宿,这明明是她给裴宿削的,她一时也不懂裴悦悦葫芦里卖什么药。   ☆、第10章 太极拳 “别客气。”裴悦悦笑得带着她特有的憨厚。 周岸接过水果,觉得老同学热情得有些招架不住,一时有些尴尬,连声说,“谢谢谢谢。” 两人聊起了天,无非是说说以前同班同学的走向,哪些人要考研,哪些人要去工作。 裴悦悦的目光里有鄙夷,你以前成绩再好有怎样,还不是到我家来打工做家教。 “对了,周岸,听说何媛媛准备大学毕业就结婚啊,真的?我没收到请帖。”裴悦悦嘴巴张得有些夸张。 “哦,我知道,但收到请帖还不至于那么快。”周岸喝了口水,语气有些不自然。 “她可是你前女友啊,我记得你们俩高中谈恋爱老师家长轮翻上阵阻止你们。那时候可真是年纪小啊。”裴悦悦像是毫不自知般继续侃侃而谈。 涉世未深的周岸只是尴尬一笑,“我是很祝福她的。” “对了,你现在有结婚的打算吗?”裴悦悦眨了眨眼睛,娇嗔道,“我可看好你哦,条件那么优秀。” “没有没有,我准备大学毕业后先工作几年,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条件一般,谁愿意嫁给我这个一穷二白的人。”周岸觉得裴悦悦语气怪怪的,到底是哪里怪又说不上来,总之像是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 裴锦一点都不想听这两个人无聊至极的谈话,碍于周岸是裴宿的临时家教,人是她请来的,她也不好甩了袖子就走。只是一直在默默吃水果,偶尔笑笑。 裴悦悦的一句话可让她一个激灵。 “哈,那裴锦可有机会了,我记得小锦高中特别佩服你,还经常向我问起你的情况。现在某人机会来了哦。”裴悦悦语气暧昧,眼神从周岸身上瞟到裴锦身上。 混淆视听的一番话,裴悦悦是想撮合她和周岸?上辈子裴悦悦嫁的人可是周岸。只不过她和周岸谈恋爱的时候周岸已经闯出一番天地,如今她对面的裴悦悦肯定也没想到五年后的周岸会有多出色耀眼。 真是,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时候玩弄周岸的裴悦悦将来可能跪着求他。 裴锦笑了,牵扯了刚吃下苹果的脸颊,整张脸显得圆润润的,说,“是啊,那时候好奇呗,老师每天念叨周岸又考了多少分,我们本班最高分才多少。那时候可真是传奇人物!” 周岸笑笑,“早就过去的事,我现在想着早点找到工作养家糊口。” 其实,优秀如他,早就拿到了一家外企的邀请函。他准备先工作三年赚了点钱后再去英国游学,这些都是后话。 “那看好你!”裴锦说。 “谢谢了,比较晚了,我也不打搅你们,先回去,谢谢招待。还有裴宿,留给你的作业要记得做,明天要是朱源还没回来我继续带你。”周岸起身告别。 “路上小心。” 裴宿送他出门。裴锦连个眼神都没给裴悦悦,径直去裴宿卧室看他的作业。 睡前让裴宿喝了点羊奶,裴宿喝牛奶上火,其实他对奶类制品无感,但还是接过裴锦手里的。 裴宿不情愿地喝了口之后,居然发现比平常的好喝,大概是姐弟情深,裴宿弯弯唇角,准备克制一下自己的玩心,好好学习试试看。 *** 裴锦等了又等,爸爸还没回来。 发了条短信给他,“爸,什么时候回来?宿宿说你这个星期都没回来。” “小锦爸爸明天中午回来” “爸,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需不需要我帮忙,我也快毕业了” “爸能搞定,好好读书” 裴锦攥紧手机,快来了。 她对着手机默念,“爸,一直都是你护着我们,这次我一定不能让你有事。” 锦燕立在桌面,对她的话表示赞同。 侦探公司发了些邮件过来,裴锦点开一一查看。 裴锦从重生的那一刻起就计划怎么去让爸爸不再沾那些走私事务,三番几次提醒他不要再做,侦探社发来消息爸爸也的确在收敛。 只是最近…… 邮件里可以看到最近张丽和一男人频繁会面的照片,动作颇为亲昵,还有些是去开放的视频记录,总之,张丽这女人一直没闲着。 裴锦在想,这么把张丽给她老爹戴绿`帽的事儿和他老爹说,毕竟,太跌面了啊。 裴锦左思右想,还是等到时间合适的时候再说。 第二天一早六点半,薄暮晨辉,可悲的生物钟,裴锦早醒了,顶着两个不深不浅的黑眼圈。 她洗漱好之后其他人还没起来,索性先去小区花园里面带锦燕逛逛,反正别人也看不见它。 周末清晨的小区特别宁静,偶尔有几个晨练老人说话的声和清洁工人们扫地的刷刷声。 裴锦把锦燕放出来,任由它自在的飞,反正它飞的也不会超过几米的范围内,很多花朵都带着露珠,它高兴得不行,大概再漂亮再香的花在它眼中都是食物的形状和味道。 由于经常用血燕的缘故,裴锦身上也带着若有若无的一股花香,说不出是哪一种,就好像是把好闻的花香都浅浅糅杂在一起了,恰到好处。 不远处几个老人聚在一起打太极,裴锦闲着没事做,大一也学过太极,就照着他们的模样配合着音乐打了起来,不一会儿身上就出了一层薄汗。 沈晔庭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女孩子穿着宽松的运动服,脚底工字步,左右两手分开上举配合着脚底的动作挥舞手臂,柔韧中带着刚毅。初阳铺在她出了层薄汗的脸上,盈润健康。 一直以为太极拳是老人打的,没想到太极拳年轻人打的也这般好看。 裴锦还没意识到身后站了个人,一个左拦雀尾,再一个右拦雀尾转换了方向,突然看见后面不到一米处站了个人,还悄无声息的,一时间手上的动作也忘了收,手掌往前推去,幕地卡在半空中。 她本不高,一米六三的个子,但是这个动作整体是把身体往上顶的,手掌就停在了沈晔庭下巴前不到十厘米的距离,而且,姿势实在是过于暧昧,好像是裴锦故意要往他身上拱一样。 裴锦一时间怔住了,脑子里不知怎地就想到了个冷笑话:女儿要嫁人了,爸爸说“养了这么多年的白菜让猪给拱了”;儿子娶媳妇,爸爸说“养了这么多年的猪终于可以拱白菜了”。 沈晔庭好笑地看着她,周围绿意的衬托下他整个人显得更加清俊不凡,说,“‘偷’了你的作业,还真想打我不成?” “不是不是。”裴锦慌忙收回手,“不好意思没看见。” 慌忙离开的手掌还带着一袭温软的淡香,不是什么名牌香水,就是她整个人特有的味道,实在是好闻,沈晔庭忍不住轻嗅,看不清她的脸是运动红的还是被他的话囧红的。 沈晔庭没好意思再继续逗她下去,说,“你家在这里?” 裴锦用袖子擦擦汗,“对,沈先生也住这里吗?” “我是最近才搬来的。”沈晔庭回答,“这里环境很清幽。” “嗯。”他这么说,她反倒不知道接什么好。 “要不要来点豆浆春卷?”他问,摇了摇手上的食品袋,“这是在对面徐记买的,味道正宗。” 裴锦本想推辞说不用了,但又不想放弃和他接触的机会,“那谢谢了。” 沈晔庭无所谓笑笑,指了指对面的凉亭,“我们去那儿吧。” 裴锦点头,跟在他身后,有事求人,再加上他本人的气势,瞬间觉得压力好大。   ☆、第11章 筷子筷子 裴锦第一次看到男人吃春卷可以吃得这么器宇不凡,手持一次性筷子将其送到嘴边,张嘴一咬,一排整齐洁净的牙齿,有点性感。 第一次喝陌生男人一块吃饭,裴锦脸有些发热,撇过头,喝豆浆。 “吃春卷。”沈晔庭递给她一双筷子,他和不熟悉的女人单独吃饭的次数寥寥可数,大多数女人目的性太强。而对面的女孩子,年纪很小,不像是心机那般重的。 裴锦真的愧对他的信任了,他随口一说,她当即答应,真的是有事相求。 “哦,谢谢了。”裴锦立即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夹春卷。 东西虽然夹起来了,但她不会正确的使用筷子,夹东西的姿势有些像小孩子,只用右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筷子像是插在食物上的,有些滑稽。 小时候妈妈怎么教她她都改不了,所以妈妈吸取教训,在裴宿会用筷子时好好地教,告诫他不要学姐姐。每次裴宿嘲笑她说她拿筷子的姿势丢人,她都嗤之以鼻,只要能夹起来不都一样么。 今天得到证明,不会用筷子,要么萌,要么丢人。 两人的右手同时捏着筷子,大点的手手指拿筷子姿势相当标准好看,而另一个手,实在是不忍直视,裴锦多次在他面前体味到什么是羞愤欲死,这么大人了,筷子都不会拿。 “能夹起来吗?”沈晔庭笑说,她白玉般的手背着实好看,拿筷子的姿势——cute。 裴锦见他就盯着她的手看,赶紧夹了一个缩回来,不好意思说,“我不会用筷子,见笑了。” “没关系,能夹得起来就好。”沈晔庭说。 你真是个好人!裴锦默默在心里流泪。 “啊。”大概是太囧,一不小心,筷子就戳脸上了。 裴锦只觉得老脸一红,用手背擦了擦,脸上却不合时宜地传来一阵刺痛。 “别动。”沈晔庭说。 裴锦吓得一下子就不敢动了,睁着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沈晔庭身体前倾,仔细看去,见裴锦脸颊上插了一个细小的竹刺,想必是一次性筷子上的。 沈晔庭不禁再凑前些,裴锦都感觉到他清洌的气息就在自己的鼻息上方,耳根都热了,整个上半身僵在哪里一动不动。 “好了。”沈晔庭说。 “啊?”裴锦还没意识到,而后才感到一阵刺痛。 沈晔庭食指和拇指间捏着根细细的毛刺,微红。 不一会儿裴锦脸上就沁出一滴血了,很快地结了痂。 沈晔庭对这个小小的意外不知道说什么好。 想了想之后说,“还疼吗?” “不疼,小事。”裴锦摸了摸脸,说,“沈先生,您和马老师很熟,我是他的学生。” 沈晔庭本来拿了筷子,又放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裴锦顿时尴尬起来,总觉得自己和他玩心计,自己的小伎俩实在是不够看,但还是要搏一搏。 “沈先生,我爸爸是裴中天,我想,这个月月底的宜天地产竞标,你能给中裴一个机会。”裴锦斟酌说到,神色恳切。 沈晔庭是宜天最大的股东。 这要是别人和他说,他肯定会回,“名额已经订好,实在是不好意思。” 可是,面对她满脸的期待和瓷白的脸颊上一道血点,他竟有一瞬的说不出口,改口道,“要是有回旋的余地,我会尽量帮你父亲争取。” 对他而言,也只是很小的事。 对裴锦而言,是最好的结果了,能进宜天的竞标,即使不能竞标得到那块地,也能在媒体面前宣传一下中裴这个后起之秀。 小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裴锦谢过沈晔庭之后道别,匆匆赶回家。 路上碰到了刚开车回来的裴中天,裴中天是专程赶回来和女儿儿子一块吃顿早餐。 裴锦把事情和裴中天一说,当然省略了筷子的部分,然后着重渲染了一下沈晔庭是马老师的好朋友,这次基本看在马老师面子上才让“中裴”进竞标会等等。 裴中天何等人精,有点不相信女儿的话,自家女儿当然是怎么看都是最好看的,难不成是姓沈的看上自家女儿不成?虽说沈晔庭从来都没有过绯闻,但是不代表他把所有的绯闻都给抹杀了。 当下裴中天只觉得裴锦越描越黑,打断她,“你脸怎么回事?” 裴锦噤声,转了下眼珠,“哦,在学校不小心弄的。” 裴中天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让吴妈来给你擦擦药。” “嗯。”裴锦低头,爸爸对这件事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不说她做得不好,也不说她做得好。 “裴宿呢?”裴中天转了一圈,都不见裴宿。 “大概是还没起来吧。”裴锦说。 “还没起来,这都八点多了,我去喊他起来。”裴中天说着就风火走了。 裴锦暗自神伤,老爸这是怎么回事,对“宜天”都不关心了。 一顿早餐下来裴锦根本没吃多少,可能是吃了沈晔庭两个春卷,喝了他半杯豆浆的缘故。 裴中天让裴锦留下,说,“爸爸公司的事你暂且不用管,你也知道我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我现在在收手。主要把生意放在房地产开发上。你放心,爸爸不会有事。” 裴锦沉默地点了点头。 她回到自己房间,用含有血燕的药膏抹了下脸上的血点,这还是上次擦背上的伤口没用完的,背上的伤口她看了下,一点疤痕都没留下。 胸前二两肉也大了一个罩杯,要换内衣了,以前不会买正确的内衣,每次一个人去买总是尴尬得拿了就走,试都没试,一对软绵的小兔子活活给穿小了。 洗澡的时候可以有循着穴位多揉揉,有利于防止中年以后胸部下垂。 裴锦和周小雨约好下午去商场买内衣,鉴于比较私密,就不带上裴宿了。 周末商场人比较多,连内衣区也是。 “我擦,裴锦,你看,真是一根带!”周小雨指了指丁`字裤,“这么勒着不难受吗?” “要不你试试。”裴锦说。 周小雨一脸正色,“正有此意,我想买回去试试。” “别,就你妈还不把你连人带裤给撕了。”裴锦拖着她走出情趣专区。 “裴锦你看那个?我擦,你看,胸前都是透明的,我擦,开裆裤,哈哈。”周小雨一路走一路指。 裴锦满头黑线,“这些等你有了男朋友再说。” “等你结婚了,我一定送你两套。”周下雨哈哈的笑,眼珠子转啊转,“裴锦,你看,那像不像马老师!” “哪儿?”裴锦松开她,循着她手指的地方望去。 “真是诶,他怎么在内衣店那儿。”裴锦说。 “渍渍,千年难闻,马老师有收集女性内衣的怪癖,走,去看看。”周小雨拉着裴锦兴冲冲地走过去。 两人从另一个门进去,发现马随宁只是在等人。 周小雨失落落的,“马老师有女朋友啊。” 裴锦不好说什么,“管他有没有呢,那么老的男人怎么配得上你,我们选衣服啊。” “好吧,臭人!”周小雨抓起内衣鼓鼓的罩杯泄愤,一抓罩杯弹开,再一抓罩杯又弹开,简直比在超市捏旺仔小馒头还舒服,不忘对裴锦说,“我知道男人为什么喜欢捏女人的胸了,舒服,消火。” 裴锦:“……” 惨无人道,裴锦摸了摸自己的胸部,千万不要惹到她。 店外马随宁往里面看了下等的人有没有好,不小心见到周小雨在干那事儿,不由地嘴角直抽,隐隐约约还听到裴锦在安慰她,“马老师那老男人怎么能配得上你。” 周小雨说,“对,老男人。” 马随宁:“……”我做了什么了。 在售货小姐来制止周小雨的不良行为之前,裴锦赶紧把她拉进去试内衣。 周小雨试好之后,店里只剩下她、裴锦,还有那个和她们年纪相仿的女人,见马随宁还在外面,那他女朋友就是这个女人了,还是个混血,长相是偏中国人的那种,只是头发是金色。 周小雨使劲观察了下,对裴锦总结道,“相貌挺好,但是没我可爱,身高比我高十厘米但是我才是小鸟依人呐,恩,最重要的是,胸没我大,我70C,我是C,你瞧瞧,她选的是85B的,擦,哼,总结一句,劳资比她好。” 马随宁真想捂住自己的双耳,说他没有这样的学生。 “嗯嗯嗯,行,你比她好。”裴锦在挑款式,“你快多试几件,要不让都快回去吃晚饭了你还没买到衣服。” 说完就塞了几件到她手里,把她推进试衣间。 最后裴锦买了两件纯色的,主要是杯形适合自己,65B,不知道还能不能长。 “马老师女友”买了套蕾`丝的。 周小雨买了件黑色蕾`丝和豹纹,眉带挑衅。 最后三个人几乎是一起结账,周小雨非要抢在她前头仿佛才能出口气,那名混血女不明所以。 “Are you OK now?”马随宁问。 “Yeah,you Chinese girls are so hot。”混血女说。 “What”马随宁循着她的眼光看去,正好看到周小雨在瞪他。 周下雨被发现了仍面不改色,可爱笑了笑,“马老师好。” “老师好。”裴锦也笑着问候。 马随宁笑得怪怪的,“真巧,你们也买衣服啊。” “对啊,正好碰到你女朋友。”周小雨说,等着他的答案。 “你们好,both you are so pretty。”混血女说,“我是Caesar,但我不是马女朋友哦,我是他妹妹。” 周小雨眼睛一亮,“马老师你们家基因真好。” 裴锦:刚才还说谁不如谁来着。 马随宁:“……”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马随宁说,“嗯,我们就上来。” “一起去吗?喝下午茶,有蛋糕吃哦。” Caesar问,显然很想结交她们。 “好啊好啊。”周小雨冲上前去挽住Caesar的胳膊。 裴锦一时没拉住,她不想去啊,谁知道是见什么人。 一行人来到了茶厅,裴锦意外地看见了张丽和一个陌生男人。   ☆、第12章 处理好了 早上见一次,下午又见了一次,要么是太阴魂不散,要么就是太有缘。 “沈先生,又见面了。”裴锦坐在周小雨旁边,心里恨不得把周小雨拆之入腹,一次次的好像都是裴锦故意制造偶遇的机会,天知道并不是如此。 “沈先生你好。”周小雨笑笑,周小雨倒不会因为对面是沈晔庭而有什么压力,她又没什么需要他帮助,也不欠他的。 相反的,沈晔庭给人的感觉是强势却亲和的,要不然也不会和裴锦一起吃早餐。 沈晔庭笑,点点头,“又是你们两个,上次团委书记有没有找你们麻烦?” 周小雨抿唇笑说,“没有没有,上次还得谢谢沈先生。” Caesar好奇问道:“你们怎么啦?” 裴锦说,“上次我们为了赶马老师的课抄近路踩草坪了,幸亏遇到了沈先生帮忙。” Caesar戳了下马随宁的胳膊,“是你的不对哦,如果你不call the roll,她们也不会被什么书记说教。” 马随宁对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无奈,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小雨嘻嘻笑着说,“马老师,你和你妹妹感情真好,连内衣都一起买。” 马随宁俊逸的脸上飘上一层红晕,不由抬手喝水掩饰。这次Caesar是突然来中国的,说她要买衣服,人生地不熟,让他陪她一起去,他没办法来了,却没想到是陪她买内衣,还被他两个女学生看到了,一世英名扫地。 “原来你们刚才是去买——,哦。”沈晔庭若有所思点点头。 一句话不上不下的,没想到沈晔庭还有这么风趣的一面,气氛活跃了许多。 裴锦一只耳朵听着这边的对话,一只耳朵听着背后那桌人的交谈,一时间有些心不在焉。 “裴锦?”周小雨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啊?”裴锦喝了口果汁,“你们说打哪儿了?” “想什么呢,刚才在说下个周末一起和Caesar一起去周公山玩儿。”周小雨解释。 “哦,好啊,几个人?”裴锦问。 “4个,加上马老师,沈先生大忙人没空。”周小雨对裴锦眨了下眼,在桌下捏了把裴进的腿,大有你不去我捏死你的架势。 “好好,我32个赞成。”裴锦倒抽了口凉气,疼得眯了下眼,周小雨魔爪一离开她就揉腿,估计捏青了。 大家一起达成协议,告别。 沈晔庭是最后一个走的。 助理*匆匆赶来,低下腰,问,“沈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沈晔庭指了指对面的那桌人,一男一女,“查一查他们两个人的底细。” “好的。”*看了看那一男一女的样子后记下,在去找人调查。 沈晔庭扫了眼裴锦刚才之喝了几口的杯子,刚才她很明显的心不在焉,他起身整理整理衣服,离去。 *** 裴锦回到家,她刚才看到的就是张丽和另一个陌生男人,可是她完全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隐约听到“中裴”,“坐牢”,这几个词全都是张丽在气愤时声音比较大她才挺清楚的。 当时由于裴锦和周小雨是从楼下的门进来的,张丽并没看见她们。 苦恼中来了个电话。 “喂?” “裴小姐。”那边说。 “是我。” “我想你会对我的东西感兴趣。”那边人笑了下。 裴锦心里一紧,电话是她找的侦探公司打过来的。 “你想说什么。” “裴小姐,待会我会传个东西给你。”那边人说完就挂了电话。 裴锦打开电脑邮件,笑了。 裴锦打车去公司找裴中天,“中裴”表面上是一家房地产公司,实质上还掺杂着走私。 都八点了裴中天带着几个得力员工还在加班,为了自己一双儿女,也是蛮拼的。 裴锦急匆匆推开会议室的门,众人一愣。 裴中天也是一愣,女儿从来没来过自己的公司,这次显得来势汹汹。 裴锦没想到在咖啡厅和张丽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就是裴中天的下属,显然,不仅仅是下属,是爸爸的左膀右臂。 “散会。”裴中天一声令下。 “爸爸,我给你看样东西。”裴锦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插上裴中天的手提电脑,然后给他带上耳机,“爸爸,你别怪我,我一样不喜欢张丽,最近特别不对劲,我找了侦探跟踪她。” 录音开始播放:张丽:“我受够了章程,我们走吧。” 章程:“丽丽,裴中天对我有恩,我再怎么也不能害他坐牢。” 张丽:“可他是怎么对你的,明明知道我们相爱,还要我做他情人,他抢走了你的女人,抢走了去我,你知道我在那个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我就是个妓`女,活得比妓`女还不如。” 章程:“丽丽。” 张丽:“你走开,走开,你不嫌我脏,我还嫌自己脏!” 章程:“丽丽。” 张丽:“你对得起自己女儿悦悦吗?认裴中天做爸爸!啊?” 章程:“我——” 张丽:“你这么多年给他做牛做马,就算你这条命是他捡来的。你也还清了!” 一阵静默之后。 章程:“好,我答应你,明天他去Z市就去举报他。” 裴中天千防万防防不到枕边人,还有自己的亲信章程。 裴中天镇静了好一会儿,看见女儿年轻气愤的脸,险些吓出心脏病,安慰她,“小锦没事。章程虽有我这几年的走私的证据,但他明天别想出门。” 裴锦点了点头,还是有点不安心。 裴中天说,“我先让人送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放心,爸爸不是那么孬种的人。” 裴锦忐忑不安地走后,裴中天立即打电话安排事务,并让吴妈把张丽给软禁在家里。 裴锦到家,才发现爸爸早就把张丽给关了起来,怎么拍门都没用,手机被没收,家里的电话也给拔了。下午裴悦悦刚好和朋友出去旅游,不在家。 “裴中天!你不是人,全家都不是好东西,裴锦你活该去死!” “吴妈,”裴锦喊道,“把她嘴堵上。” “诶,好。”吴妈带着另一个壮士的婆子开门。 张丽像扑出来立即被两人给堵了回去。 “裴锦,你站住,贱——唔唔唔。” “太太,您就消停点吧。”吴妈劝道。 “吴妈,”裴锦停住脚,回头幽幽看了眼不成人样的张丽,“裴家的太太只有我妈妈,你不是,永远都不可能是。” 吴妈点点头,“是,裴家的太太永远都不可能是你。” “砰!” 裴锦和裴宿说完一番话之后,关上门,把张丽撕心裂肺的撞门声隔绝在外。 *** “沈总,都处理好了。”*说到,递给他一份资料。 沈晔庭淡淡“嗯”了声。   ☆、第13章 语不惊人 周一上午,裴锦上午没课,并没去学校,而是在等某人旅游回来。 快十一月了,这几天天气还是二十多度,不冷不热但是有点干。 裴锦让吴妈多买些时令水果回家。 吴妈一一应下,朝二楼主卧张望了下,“小锦,太,张丽两天没吃饭了。” “每餐照样送去,不吃随她。”裴锦淡淡说。 昨晚张丽撞了一晚上门,估计现在是没什么力气了。 她可不会相信张丽会以绝食这种方式来反抗成功。夫妻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再也没有回旋的可能。不说都是张丽的错,裴中天肯定也有错,可事已至此,这些都不重要,不知道留给张丽的会不会是一纸离婚证。 裴锦吐了口气,看电视,不再多想,费脑子。 “裴锦?” 人未到声先闻。 裴锦皱了下眉,继续剥手里的橘子,身体一动未动,仍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裴悦悦又喊道,“裴锦,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的家,你说我应该在哪儿?”裴锦反问。 “你——”裴悦悦气堵,又不敢和她吵架。 一个星期前张丽让她去旅游,告诉她回家后再也不会看到裴锦和裴中天了,她知道不是好事,有点害怕,但是对裴锦的嫉妒早就如毒蛇般毒萃了她残存的理智,没想到回来竟然还能看见裴锦好端端地坐在那儿。 哪里是好端端,明明是好得不能再好,每一个星期不见,她都变得更好看了。皮肤像是打了美容针一般,由原来的蜡黄蜕变成现在白润个通透,身子骨也像是再发育了般,抽出妖娆的条儿,穿衣打扮也用心很多,走近了还能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幽香,她逛遍了整个香榭丽舍都没找到的这种味道。 嫉妒,嫉妒,她嫉妒得要死!凭什么她就可以有这么多,相貌,爸爸,弟弟,学历,凭什么! “不想和你说!”裴悦悦整个声音都冷了,“吴妈,我妈呢?” 吴妈立在旁边怯懦着说不出口,在裴悦悦面前到底是叫张丽还是叫太太,她拿不准。 “你妈还能在哪儿。”裴锦吃了口橘子,和面前的剑拔弩张的味道不同,倒是满嘴的甜腻。 有些人,用了不该用的心思,总要吃些苦头才能明白先前一切的来之不易。 裴悦悦在远处虚啐了她一口,边跑向楼上边喊,“妈妈,我回来了。” 吴妈走近裴锦,“要不要?” “你去守着门,不准她们下来。”裴锦说完,就背上小包去学校。 门是从门外锁上的,裴悦悦疑惑了下,再推门进去。 一只脚才刚踏进去就被一股大力拖了进去,随即就是一个耳光,直接刮进了肉里。 “扇死你个*!老娘扇死你个*!”蓬头垢面的张丽,卯足了劲儿又是“啪啪啪”三个耳光。 “啊啊!”裴悦悦二十多年顺风顺水哪里遇到过刮脸这事儿,抬起脚就是一踹,“滚开!” 张丽这才发现打的人是自己的女儿,两天的不眠不休她神智都有些不清楚,“悦悦,你。”话还没说完,腹部剧烈的痛楚冲向大脑。 裴悦悦这才爬起身,看到打自己的人是妈妈,这是她妈?妆不知道花了几天都没清洗,身上的衣服乱糟糟的,还撕烂了几处。 最不可置信的是,张丽的棉裙下,汩汩地流着黏腻的血,糊了脚下的整块地板。 张丽躺倒在地,全身抽搐,疼得不成人形。 此时裴悦悦也顾不上喊自己脸疼了,被张丽吓死了,跪爬过去,“妈,妈。” 张丽气若游丝,“去,去医院。” 裴悦悦急忙起身去拍门,“吴妈!吴妈!我妈妈流血了。” 楼下的吴妈有点不相信,这娘两不安好心太诡计多端了。叫上一个给她打下手的婆子,两人一起去,这才放心些。 *** 裴锦还在上课,周小雨又在课堂上和马老师斗智斗勇。 下课后才看到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裴宿打来的,还有一条裴宿发过来的信息,“张丽流产了,现在在医院,看到后速回电话。” “流产?”裴锦紧了紧手机,若是那个流掉的孩子是裴中天的,事情就没那么容易了。 “怎么啦?”周小雨抱着课本,问道,“你脸好白啊。” “没事,张丽流产了。”裴锦语气有些强装镇定。 不过,天塌下来有爸爸在,他自己烂摊子自己会收拾。 “啥,流产?擦!”周小雨瞪大眼睛。 教室里没走的同学向她们两个投来异样的眼光,包括在讲台收拾的粉笔的马老师。 “你小点声,我去打个电话。”说完裴锦就提着包出教室。 “这玩儿八点档狗血啊!”周小雨愣愣的。 周小雨随即从口袋掏出手机,给马老师发了条微信为自己正名,“马老师。刚刚不是我流产,是裴锦,不对,也不是,是裴锦的妈妈,呃,也不是,是裴锦的后妈张丽,流产了。” 想了想后又发条,“木木哒”。 马随宁到办公室才点开她的微信,除了这几天整篇的“马老师,你早餐吃蛋饺了吗?食堂的蛋饺做得还不错”,“呃,马老师,吃完蛋饺心情棒棒哒”,“好吧,马老师,我老实交代,作业好几题我不会,裴锦和贾玲玲不给我抄,呃,看”。 马随宁都看了,刚开始还回一个“嗯”,“好”,到后来都被周小雨刷屏给刷得麻木了。 那个脆生生的“木木哒”,倒是让他心头一跳。 “流产?”马随宁沉默了会儿,发微信给沈晔庭,“裴中天老婆流产了,不,应该这样说,裴锦后母流产了。” 三分钟后,沈晔庭回,“敢问马老师重点何在?” 马随宁笑了笑,周小雨发来的微信总是马老师长马老师短,被沈晔庭听去过好几次,所以沈晔庭总是叫“马老师”,个中意思不言而喻。 除了他估计就没人能看出沈晔庭的心思了,好端端的插手“中裴”的事,还有裴家的家事,能有什么原因,还不是为了个裴锦,喜不喜欢他不确定,感兴趣是一定的。 很快的,沈晔庭收到“重点我也不清楚”,沈晔庭一笑,call内线叫张助理进来,“去看一下。” 这边裴锦打电话告诫裴宿,“这几天你安分一点,好好呆在家里,爸爸公司那边忙,家里乱,你别给他添麻烦,医院你别去了,我去。” “哦,姐,你小心点。”别去个医院还没裴悦悦打,这话他没说出口。 裴宿左右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孩子,遇到大事就不知如何应对,裴锦又说,“你别担心了,事情总会好的。” “姐——” “什么?” “没你我不知道怎么办。” “矫情!好好锻炼肌肉,长成了猛男再来保护我!”裴锦耍起贫来,“晚上记得把羊奶给喝了!” 羊奶粉里面裴锦加了血燕粉,给裴宿补身体用。 “记得记得。”裴宿握笔在纸上勾勾画画,“挂了啊,还在上课呢。” “你怎么上课还打电话给我!喂?”话还没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应该是在补习,家事也让家教老师知道,真是!裴锦摇摇头。 裴锦独自回寝室,和周小雨交代好之后就回了家。 家里吴妈也是六神无主。 “吴妈,你没去医院?”裴锦问,这时候吴妈应该是在医院照看张丽的。 “没,没,我回来了。”吴妈绞了绞围裙,面色讪讪,说,“小锦,张老太爷和张老太过来了,我,我被张老太赶出来了。” 裴锦微微笑了下,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出,没想到裴悦悦动作这么快,两个七十多岁的老人,飞过来也不怕发病。 “你带我去医院。”裴锦说。 “那鸡汤?”吴妈指了指砂锅里还在熬的鸡汤。 “留给晚上裴宿吃。”裴锦开口,“张丽这种女人不配用我家人和东西。” 吴妈解下围裙,心想裴锦长得像她妈妈温润可人的样子,心地却像裴中天,谁惹了她,薄起情是个来什么都不认的主。 *** 裴锦赶到医院,裴中天已经在医院了。 裴锦才刚进去,裴悦悦就要冲过来找她拼命。 裴锦一把推开了她,看着满脸纱布的裴悦悦,冷笑了声,“不敢找我爸爸,倒过来找我。你也真够行的。” 张老太眼前亮了亮,这锦丫头,这几年出落的愈发标志了,周身的气势压过自己外孙女好几头。 “小锦!悦悦是你姐姐,把你妈关起来,你也真够狠的。”张老太坐在旁边,一身华衣锦服,反客为主的样子。 裴锦听她中气十足的骂人话,就知道这几年未见的老太太生活过得好得很,她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张丽的婚礼上,也算不上婚礼,只是两家人见个面吃顿饭,没大肆操办,撸走了裴锦一串钻石手链,手链是裴中天为了讨好女儿给买的,那时候裴锦心高气傲,不在乎,现在想想就是孬。 “姐姐?”裴锦怒极反笑,“你女儿想搞垮我爸爸,让我爸坐牢,何曾是个百日恩的妻子?你外孙女明知道计划却什么都不说,不顾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是个孝为先的姐姐?” 裴中天并未出声。 裴锦继续说,有些话,裴中天不说,她来说,“少在这摆这些清高的谱,你们张家的吃穿用度我们裴家可没有少过你们的。” 张老太装吐血,“你,不孝女。” “孝?我孝的是裴家的长辈。”裴锦愤愤说。 “好了!”张老太爷沉声打破剑拔弩张的局面,“丢不丢人。中天,你看,丽丽现在为你流产了,怎么办?” 张老太爷聪明多了,这才是事情的要点。 张丽嘤嘤哭泣,“可怜我那才两个月的孩子。” “那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裴中天说,一语惊四座。 幸好,裴锦心想,裴中天这么说,肯定是有证据了。   ☆、第14章 犯上作乱 裴中天肯说出这句话显然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的。 亲口说出自己戴绿帽子的事实,真不是一般男人能做到。就像电视剧《离婚律师》里面的池海东,宁愿设计是自己“出轨”,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戴了绿帽“被出轨”,最后打官司时净身出户,把名下所有财产留给焦艳艳。 净身出户裴中天可做不到,尽管他不愿承认他已经老了,可他都快60岁了,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重新打拼事业。他的一双儿女,没了他年轻赚的那笔钱他们就不能过像现在这样算是优越的生活。 所以他要在离婚时给自己争取最大的优势。 VIP病房里的气氛一度凝固,一时间只剩下张老爷子猛烈的咳嗽声,张老爷子做梦都没想到张丽会出轨,其实也应该知道,张丽当年本来就是裴中天这个有妇之夫的情人。她的性子,张老爷子是清楚的,只是现在该如何收场。 裴悦悦吓得缩在张丽床头,咬着嘴唇,大气都不敢出,心里把张丽骂了个千遍万遍,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出去偷`人,搞得她现在都无地自容。 “哎呦,女婿诶,你是不是听了那些毒妇嚼舌根,”张老太说话间一把鼻涕一把泪,眼光还幽狠狠瞟向裴锦,张老太颤颤悠悠地上前拽住裴中天的衣袖,“女婿诶,我的丽丽怎么会干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儿呢,就是有人啊就是见不得丽丽好。” “岳母,仔细您的身体,别哭了。”裴中天言语客客气气的,声音却冷淡了三分,拐弯抹角的骂裴锦,这么些年一分钱都不应该也他们。 裴中天半强迫地把老太太搀扶坐在床边,衣袖上都沾了老人家的鼻涕和口水,裴中天一阵头疼,果然,犯了错的男人都是要受到惩罚的。 “张丽,你说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裴中天问。 张丽嘴唇都白了,对面的裴中天很平静,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自己就像跳梁小丑一样在他面前演了半辈子戏,戏演完了,人也老了,如今就被他一脚踢开。 她苍白地笑了下,“对,我是对不起你,这是你应该的!当初是你说会对我们娘两好,把我和章程分开,可是结婚后呢,你眼里除了你的宝贝女儿可曾还有过我们娘两……” 张丽十指抓着被子,向裴中天嘶吼,细数他的罪状。 裴锦听不下去了,转身走出病房,这件事总要有个了结。 离婚,就是要结束一段不好的感情。 男人婚前的甜言蜜语能有几分是真,谈恋爱,是和一个人的优点在谈恋爱,而谈结婚,是跟一个人的缺点在过日子。 张丽不能忍受裴中天的缺点,无法自己收拾被发现后的残局,就没资格去玩出轨。 裴锦忽然觉得自己今天有点文艺伤感,再这样下去自己都不敢结婚了,甩甩脑袋不去想。爸爸和张丽离婚时铁板上钉钉的事,具体流程她就不参与了。 一个星期后,张丽母女搬出裴家的房子。裴中天办理好离婚手续,给她一套房,打去40万,算是仁至义尽。 裴悦悦来搬东西的那个早晨,裴锦正好在家。 裴悦悦一句话没说,费九牛二虎之力拖动好几个大行李箱,而裴锦正在客厅和裴宿有声有笑,那声音如魔鬼般在她耳边嗤笑她,没想到,旅行回来,滚的是她和她妈妈。 “砰!”裴锦的大箱子摔了。 一阵静默。 “宿宿,你去帮帮他,把她送上车。”裴锦说,推了推赖在沙发上的裴宿,她去的话肯定又是一场骂战,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 裴宿满脸不情愿地去了,帮裴悦悦提起箱子,痞痞地说,“走吧。” 一个高大的身影倾下`身拉起行李箱,裴悦悦都没反应过来这是裴宿,以前她都不拿正眼看他,一个男孩子瘦瘦小小的个儿,还不讨人喜欢,现在长得又高又结实,一股雄性荷尔蒙的味道扑面而来,裴悦悦只觉得心跳都漏了半拍。 “还不走?”裴宿不耐烦,瞪着她说。 周小雨打电话过来,裴锦心里一阵发毛,“喂?” “喂你个大头,说好了下午和Caesar出去爬山看落日,你准备好没有,别告诉我你下午不去要陪裴宿去锻炼。”周小雨在挑运动服,眼都花了。 “说的是啊,我每个星期都和裴宿去锻炼腿的,真的,周公山怎么能看到落日呢。” “我擦,你个小贱人,stop,不去就友尽。”周小雨扎进衣服堆里,仰天长啸,“啊!男人泡女人要多两jin,金和精,男人多金我就不多说了,至于多精嘛,嘿嘿,你懂的,两样都要让女人满足。而女人嘛,女人泡男人要用xin,心和新。心,无论是做饭还是一些关心啊,新就是每天都要有新模样,抓住他的眼球,要不然老往别的女人身上瞟……” “嗳,嗳,好了,你的爱情论别光说呗,去实践呐。”裴锦打断她。 “我这不就在实践吗?你看我给你发去的图,哪件好看?” “好了好了,我去我去。”裴锦说,再不去手机都要给烧了。 *** 周小雨临时改变计划说去南景山,周公山人太多。 星期天下午的南景山基本没几个人。 周小雨打扮很用心,化了淡妆,一身宝蓝色运动服也很衬她的皮肤,上身是长袖卫衣,下`身是包臀短裙加打底裤,运动鞋也花了心思,不起眼的内增高,主要是为了站在Ceasar身边不显得太矮。 “怎么样?”周小雨挑了挑眉,得意洋洋。 “好看又朝气。”裴锦由衷点评,“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站你和Ceasar身边完全是背景墙啊!” 裴锦是一身粉色的运动服,薄褂子加长裤,严严实实的,况且她的鞋跟不高啊,站一堆大长腿身边,显得更小巧了。 周小雨没好气撇了她一眼,“你是想说你穿什么都好看么?哼!” 裴锦:“……” “你和我不一样,我是去勾引男人的,你是陪我去的,适时帮我拖住Ceasar。”周小雨嘱咐。 裴锦:“……好。” 下午两点,两队人正式碰面,马随宁带着Ceasar,周小雨拖着裴锦。 Ceasar打扮依旧性感惹火。 马随宁倒是随随便便的。 周小雨一见到马随宁,眼睛都不需要带美瞳直接就闪着光了。 “马老师,Ceasar,你们两真准时啊!”周小雨笑笑,走上前在马随宁面前拐个弯,拉Ceasar的手。 本来是到自己眼前的人突然换个方向,马随宁心里有一瞬的不自在。 “你今天真漂亮!” Ceasar赞说。 周小雨嗔了句,“难道我以前不漂亮吗?” Ceasar急忙解释,“漂亮漂亮!” 马随宁很想去阻止Ceasar的解释,周小雨小心思一向都是一套套的使不完,Ceasar哪里是她的对手。 “我们,上山吧。”马随宁提议。 四人一起爬山,最开始是周小雨和Ceasar爬在前头,说说笑笑,马随宁和裴锦在她们身后几米。 马随宁和裴锦几乎没话说,偶尔来几句学习方面的事儿,比如说“你考不考研啊”,“周小雨最近有没有抄作业等等”。 裴锦一一作答。 “马老师,你肯定看得出周小雨喜欢你吧?你喜欢她吗?”裴锦忽然问。 马随宁怔愣了下,仔细想想他的确有过心动的感觉,但并没到喜欢的地步,他当然看得出周小雨喜欢他—— “马老师,”裴锦打断他的思绪,“如果你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请你早点和她说清楚。她虽然大大咧咧的,可她对待感情真的很用心。你这样一再容忍她我怕她会越陷越深,最后明明喜欢得要死到头来却只是一厢情愿,这样她太可笑也太可悲了。” 马随宁怔怔地看着对面裴锦,这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如果他对周小雨没感觉,就不会容忍她一次次的“犯上作乱”,只是他为人师表,这些话他也不准备说出口。 “对不起,马老师,我只是很想把这段话说出口。”裴锦看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也对自己莽撞有些赧然。 “裴锦,我累了,我们慢慢走,哥,你上去陪周小雨。” Ceasar在前面喊到。 队形变换成马随宁和周小雨在前,裴锦和Ceasar在后。 沿着石阶越往上景色越好,树木和花草越多,十月底整个山峦都有点懒洋洋了,偶尔吹来婆娑的山野风。 “啊!马老师!松鼠!”周小雨尖叫到,“你看你看,它跑到林子里去了。” 马随宁笑了笑,“真活泼啊!” 周小雨脸红红的,有些喘气,“你说它是雄还是雌?” “这还能看出来?”马随宁说,不难想到周小雨接下来又没什么好话。 “雄的!它刚才踩我脚了,然后被我的美□□惑回头看了我一眼,不是雄松鼠难道还是变性松鼠?!”周小雨义正言辞说。 马随宁被她的歪理惹得发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两人皆是一愣。 几秒后周小雨红着脸,含羞带怯地说道:“马老师你别,别这样,我脸皮很薄的,真的。” 马随宁:“……”他好想学她说一句“擦”,为什么周小雨不是个正常女孩子?不过不就是这份不正常才—— 说实话他两的脑电波从来都不在一个频率上,或者说周小雨的脑电波和整个地球人都不在一个频率上。 裴锦耳上的锦燕躁动得很,好像看到了什么。 裴锦往周围一扫视,看见不远处的林子里有长着一束白色的花,虽说她对花的嗅觉已经很敏锐了,可隔这么老远还能闻到那束花的香味,真是极品! 锦燕的躁动弄得她的心也很痒痒。 “Ceasar,我歇会,你先走吧。”裴锦说。 “好,那你快点。” 裴锦往那里面走去,越进去路越难走,主要是荆棘太多了,衣服被勾破了好几处,裴锦庆幸自己穿了长裤来。 走近了才发现,那花的前面有个几米宽的水洼,得再走一段路从后边绕过去,裴锦想着都来了,总要拿到花吧,一边披荆斩棘往前走,一边把锦燕放出来。 锦燕在这么原始的环境里高兴得不行,叽叽喳喳地,小眼珠子看到那束白花就不停叫嚣着,“我要得到它!” 裴锦回头,“你真是个小祖宗!嗳!” “哼”一阵闷哼,裴锦掉进了水道里。 那声闷哼却是男人发出来的。 裴锦这才发现自己坐在一个男人的肚子上—— 吓死了! 她赶紧起身,拍拍一手的泥土,才退几步就退到墙壁。 深山老林的,会发生什么她不敢想下去。 沈晔庭揉着腹部,发现是裴锦,这才站起身,“你怎么会在这?” 随着沈晔庭走进光亮处,裴锦才看清是他,“你,你怎么会在这?” “说来话长。” 一看是沈晔庭,裴锦这才放心许多,走上前一步,“我和马老师他们来爬山啊。” 沈晔庭这才想起,上次见面好像听过他们要一起爬山的事,不过不是说爬周公山,怎么换了南景山。 “你手给我看看。”沈晔庭发现她手心处似有血迹。 裴锦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出了血,把手伸到沈晔庭跟前,“刚才掉下时抓旁边的树枝抓破了,不过也幸好抓下树枝,要不然你——” “你这么轻我还能抗住。”沈晔庭说。 裴锦粉色的运动服上被刮破了好几处,也蹭上了许多泥。 他说,“洗一下。” 裴锦往脚下一看,注意到这条水道真的有水,不过很少,要不然他们都会踩到水了,她蹲下来洗手,“这是什么地方。” “引山泉水的,你带手机了吗?”沈晔庭也蹲下`身,帮她一点点清洗手指,问到。 “手机在周小雨那,”裴锦有点不好意思,“井盖是被偷了?” “大概是被偷了,我也没带手机。”沈晔庭说,浅流里的五指盈润纤纤,就像透明了一样,软得像是没有骨头一般,挺翘的小鼻子下是粉色的唇瓣,疼得抿起,像是花骨朵一样,要开不开的。 她的外套由于刚才的坠落拉链被拉下许多,露出里面的白色吊带来,精美的锁骨下是令人浮想联翩的地方,两团最柔嫩之处几乎露出一半,挺翘翘、鼓鼓囊囊的。 沈晔庭托着她的手,软绵绵的,眼前的景色多看一眼是罪过,不看更是罪过,他觉得全身的血液往不该流的地方涌去。 他沙哑着嗓子问,“还疼吗?” …… 山上的周小雨爬了一个多小时,和马随宁聊得太得意忘形,都没发现裴锦不见了,这时候天突然下了雨,噼里啪啦的雨点打众人个措手不及。 他们匆忙下山。 周小雨打电话给裴宿,“你姐姐回家了吗?” “呃,回了啊,去洗澡了。”裴宿说,他逃课和几个兄弟出去玩了。 “死裴锦,回去都不说声!”   ☆、第15章 瑟瑟发抖 “裴宿,你姐姐回家没有?”周小雨披着带有马随宁特殊体味的衣服,陶醉得再吸一口气,“回没回啊?” “回,回了,在洗澡呢!”裴宿说着谎,他放学后直接和一群哥们出去浪了,憋了好久,一玩就不知道时间,此时还在网吧喝酒打游戏。 “哦!那挂了。”周小雨将手机丢进口袋,愤愤道,“死裴锦,不说一声就突然回去!哼!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 裴锦事后:“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我坑在下水道了!” *** 裴锦洗好手,说了句“谢谢”,站起身,后知后觉自己拉链拉得很下了,一下子红了脸,赶紧往上拉,这里特别暗,他应该没看到吧,那么正人君子的一个人。 “你我都没带手机,那怎么办?”裴锦问,不过有他在,他永远是一种稳操胜券的样子,让她莫名安心。 “总会有办法的。”沈晔庭整理了下袖口。 裴锦这才看见他也是穿着一身休闲服,上身是白衬衫,下身深蓝休闲裤,简简单单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就是显得很俊雅不凡。唯一可惜的是衬衫的腹部蹭了不少泥土,估计是掉下水道时蹭的。 水道时引山上泉水用的,不大,大概能供给四人站立,只不过现在被偷了井盖,仅仅有一个大盆大小的日光照下来,洞口也很高,至少比沈晔庭要高两米多,洞底全是软绵绵的泥沙,连个垫脚石都找不到,这也是他们掉下来没摔断胳膊腿脚的原因,爬出去是不可能的。 “沈先生,你怎么在这儿?”裴锦问。 沈晔庭苦笑了下,“这个周末本来是想来这山下别墅住两天,别墅的用水就是这山泉水,我放水的时候老是脏兮兮的,所以上来看看,这个洞口被小树条盖得严实不容易看到,我没注意到就踩下去了。” 没有小树枝盖得严实裴锦也踩下来了,她不由地有点脸热,真笨呐,走路不长眼。 突然开始下起雨来,来势汹汹,小小的洞口也遭了秧,裴锦紧靠这壁岩,以免遭殃,沈晔庭也是,不过是她对立的方向。 “不知道这洞里有没有老鼠。”沈晔庭突然来了句。 裴锦也有点害怕,“应该,应该没有吧。” “蛇可不一定,现在是它们钻洞冬眠的季节。”沈晔庭又说,嘴角带着浅浅玩味的笑意。 裴锦咽了咽口水,蛇,生平看到的最害怕的东西就是蛇了,她总感觉背后湿湿滑滑的—— 不由得像沈晔庭靠近了几分。 “虫子嘛,虫子肯定是有的,到时候叮你一腿包。” “你,你别吓我了。”裴锦气急败坏,这么大人了,居然还吓她,但是身子还是不由自主又靠近了几分。 本来就阴冷潮湿的洞里由于降雨变得更冷了,裴锦本来就是特别怕冷的那种体质,只要一到冬天无论穿得有多多,手脚还是冰冰凉的,沈晔庭站在那好像不怕冷似的,未曾挪动半分,仍好整以暇看着她。 随着雨势的不减,山泉水也漫上来了,不一会儿就浸湿了她的鞋子,她哭丧着脸问,“我们怎么上去。” 沈晔庭也不好再卖关子下去,不然以她胆小的性格真的给吓死,“待会管家发现我没下山会过来找我的,再等等。” “嗯。”裴锦点点头,袜子都湿了。 不一会儿,水漫到了脚踝。 裴锦抱着胳膊哆嗦个不停,嘴唇都白了。 沈晔庭看不下去,走到她身前,托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让她踩到自己的鞋子上,不至于被阴冷的水流冲刷。 “嗳。”裴锦惊呼出声,瞬间落入个温暖的怀抱。 她整个身体都是凉的,软软的,有种香味,像是她本来就是这种味道,他今天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软香在怀了。 裴锦挣扎了下。 沈晔庭长手一捞,立即挽着她的背,禁锢在他胸前,威胁到,“这么凉,不想冻死就乖乖别动。到时候在我的山上冻死的,我还要负责。” 说着又用了几分力道,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去才好。 “好,你松开些,我疼。”裴锦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胸前被他挤得生疼。 沈晔庭这才注意到他胸肌前的一样,贴着面团似的,粉雪晶莹被挤压起再现眼前,他还是很正人君子地说了句,“抱歉。”便松了松力道,不过仍是抱着裴锦。 裴锦抬起的手又无力放下,他半真半假的话,她信也好不信也好,要是他真想干什么以她的力道也只不过是以卵击石。 两人就这么抱着,话也不说。 裴锦渐渐扛不住了,意识模糊,靠在他身上睡着。 裴锦做梦了,梦里她和裴宿一直跑啊跑啊跑,妈妈在后面追,“你们两慢点儿,别摔着。” “裴锦,裴锦,醒醒。”沈晔庭拍拍她的脸。 “嗯?” “你发烧了。”沈晔庭说,“快醒来,有人来救我们了。” 裴锦这才睁开眼,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发现他还是抱着她,便要挣扎着下来。 沈晔庭放她下来,“你看上面。” 裴锦抬头,上面有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对她礼貌笑了笑。 头好晕,裴锦揉揉太阳穴,整张脸泛着不正常的红。 “我托着你上去,你抓紧上上面人的手。”沈晔庭说。 “好。”裴锦点点头,巴不得早些离开这个鬼地方。 沈晔庭托起她的臀,送她上去,裴锦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时,已经被上面的人拉上去了,再后来那个人说要借下她的外套。 她不由分说地脱下来,现在也不是矫情的时候。 最后沈晔庭拽着她的粉色外套爬了上来。 一上来就看见裴锦上身一件吊带,打着黑伞瑟瑟发抖。 沈晔庭脸色极黑地看了眼老管家,立即把还脏着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管家带了两顶伞,沈晔庭和裴锦共一把。 雨还在噼里啪啦地下个不停,裴锦走了一会儿后就走不动了,脑子烧的有些不清醒,“我不走了。”就要坐在混杂着暗黄枯叶的泥土上。 沈晔庭一把拽起她,探了探她的额头,真烧得不轻。索性背起她。 裴锦不知道看到什么,“我要那个,我要那个花!” 沈晔庭耐着心思安慰,“现在雨下的大,我们得赶快下去。” “呜呜,”裴锦揉着眼睛就哭了,“我就要那个花嘛,爸爸就会摘给我的,你个坏人!” 沈晔庭:“……” 沈晔庭突然感到肩膀上一阵钝痛。 上面的人还哭着说,“你不买给我我就咬你。” 管家怀疑沈先生捡来的这个姑娘是不是白狐狸变得,生得这么好还有点神志不清。 沈晔庭没办法,“张伯,拜托你去把那花给摘来。” 三人回到小别墅,已经是2个小时之后了。 沈晔庭把她放到沙发上,她手里仍攥紧那束花,指尖都冻青了,还真识货。 再探了下温度,果然,高的吓人。 一身的湿哒哒的衣服,把沙发都给浸湿了,本来就是白瓷一般的皮肤现在红得跟火烧云一样,嘴唇也是紧咬着。 管家早就识趣地走开。 沈晔庭想了想,伸手拉下她的拉链……   ☆、第16章 红枣糖水 沈晔庭“呲呲”拉开她的外套拉链,胶质的拉链里面杂着些许泥沙,沈晔庭轻手揪住衣领,扯下拉链,着实不易。 好不容易拉开,露出女孩姣好的身段,湿了的吊带都有些透明,沈晔庭皱起眉。 他抬起手,勾起她的吊带。 捻起她胸口上的一只黑色甲虫,丢进烟灰缸里。 粉色的文胸,沈晔庭莫名地笑了笑,心里没有任何迤逦心思,给她盖好衣服,捏了捏她的脸,触感光滑得不可思议。 他站起身,打电话叫周医生和张管家的老婆过来,帮她看病、洗澡、喂药。 半个小时后年轻的周医生赶到,给她看了体温计,41.5,又给她搭脉看舌苔。 他是中医世家子弟学了西医,看病时骨子里脱不了中医的望闻问切。捻了捻下巴,说:“这孩子最近太劳心劳力,突然淋了一场雨,郁疾爆发,才发的高烧,现在开点药就好,若是明日还未退烧,就吊盐水。” 沈晔庭眉头锁起,不耐地看了眼他,“那拜托周医生给她开点药。” 周医生眉头一挑,半天不懂沈晔庭哪里不高兴,说了句“好,她这种体质,平时病得少,病来如山倒。” 沈晔庭不语,半天看周医生还愣着不动,原来还在观察裴锦。 他上前去踹了一脚周寻安,“还不快去。” “这孩子生的可真是好啊。”周寻安邪魅笑了笑,背起药箱,对他拱手作揖,“这就去配药。”说完就屁颠屁颠走了。 其实沈晔庭刚才是对周医生那声这孩子不舒服,有种在此之前他沈晔庭的所作所为是在犯罪。 裴锦觉得身上一会儿烫得像小火炉,一会儿后又凉得似冰。 意识逐渐模糊。 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给她喂药,温柔得像是早已了解她所有的习性,两口药,一口红枣糖水,一勺勺喂下去。 “小锦乖乖听话,喝了药就好了。”女人一点点哄着。 “妈妈,我冷,你别走。”裴锦闭着眼睛,扁了扁嘴巴说。 “她喝完药了?”沈晔庭洗好澡过来,打破温情的场面,一看给裴锦喂药的人不是管家老婆婆,“谢嫂,怎么是你,吴嫂呢?” “裴小姐不喝药,吴嫂没办法,家里还有小孙子闹腾,才叫我来帮忙。”她解释说。 “哦,她现在怎么样?”说着就走了过来。顺势摸了摸她的额头才放下心,她的脸总算不是那么红了。 “冷。”裴锦咳嗽呻`吟,“妈……” 谢晴眼里满是不舍,小锦,她的小锦现在就在她眼前,可她不能抱抱她,心都快被被她难受的声音捏碎了。 沈晔庭在床边坐下,倾下`身才听清楚她在细念些什么,妈妈? 沈晔庭侧脸看了下谢嫂,谢嫂四十多岁,容颜苍老得像有五十多岁,而且,右侧脸颊有块不大不小的疤痕,眉眼…… 他再看向躺着的裴锦,突然弯起唇角笑了下,眼里闪动戏谑的光。 他掀起被角,抬起一条腿,做势要躺进被子里。 “沈先生,我来照顾小锦。”谢晴急忙向前,一把拉住沈晔庭的胳膊。 如此逾越的举动。 “对,对不起,沈先生。”谢晴道歉,手中的力道未松开半分,“我怕她,怕她生病耽误先生休息,我来照顾她便好。” “好,你好好照顾她。”沈晔庭礼貌笑笑,顺从了她的意愿。 谢晴松开手,突然觉得,他和平常一样礼貌的笑容里,参杂了点别的意味。纷乱的思绪很快被裴锦一句“妈妈,宿宿腿流血了,妈妈,妈妈”唤回了神志。 沈晔庭此时已经出去了。 谢晴心痛地摸摸她的头,泪濡湿了眼眶,“原来你一直在为裴宿的腿自责,妈妈从来都没怪过你,从来都没有,你曾问我有没有为你骄傲,我当时说你要是好好听话妈妈就骄傲,其实妈妈每一天都在为你们骄傲。” 谢晴脱掉外套,和着被子躺下,裴锦立刻循着温暖钻进她怀里,她一下一下拍着裴锦的背,小声说,“妈妈经常去看你们,就在学校门口,有次还在公交车上遇到你们了呢,就你们两给我让了座,我就知道,我生出来的孩子是最好的……睡吧……” 裴锦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淌下。 第二天,裴锦睁开眼,陌生的家居,套在身上陌生却合体的衣物。 “你醒啦?”吴嫂子拿着烘干的衣服过来,放在床上,“你早上烧就退了,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多了,饿吗?” “你是?”裴锦问。 “我是沈先生的管家,是他把你背回来的,昨晚你烧得可真吓人,哎呦,我可劲儿喂了你好些药,周医生开的那些药也真是难喝,难为你了。”吴嫂子说。 “哦,是你喂的啊,昨晚也是你睡这儿的吗?” “对啊,你还直喊‘妈妈’呢,好孩子,生病了就想妈妈。”吴嫂子又说,把衣服折好,“这件衣服,拿过来洗时可是满身泥。” “哦,谢谢你了,沈先生呢?” “一早就过去开会了,还不忘叮嘱我让你把药喝完了再走。”吴嫂子暧昧笑笑,突然一拍脑袋,“哦,我去看看药煎好没有,你先洗漱。” 吴嫂一走出去就拉起门外人的手,“谢晴,你要我说的我可都说了。你说你自己的孩子怎么不敢去认呢。” 谢晴摸了摸脸上丑陋的伤疤,“我这个样子,怕吓着孩子。” “儿不嫌母丑!你这样子怎么啦?啊?你知道她有多想你!”吴嫂压低声音,气急败坏。 “我都死了五年了,死了就死了吧。”谢晴推开她的手,流着泪走远了。 吴嫂叹了口气去看药,发现昨晚没走的周医生在偷吃早午餐。 “你干嘛呐?”吴嫂拍开他的手,“这是给裴小姐准备的,话说你给她弄得什么药,那么苦。” “滋阴的。”周医生嚼了嚼小牛肉。 “……给我也弄点。”吴嫂一把年纪,含羞带怯。 “噗!”周医生笑喷,眼珠一转,说,“行,给我做盘小牛肉带回去,我再给你配副。” *** 裴锦一回到寝室,周小雨还在床上睡。 贾玲玲在做考卷。 “玲玲,你洗头了呀?”裴锦看她头发湿漉漉的,问道。 贾玲玲:“……” “她是一个星期没洗头了,油的。”周小雨鬼魅般翻身下床,幽幽说到。 裴锦觉得身后凉风阵阵,不由缩缩脖子。 周小雨掐住她的脖子,“说,昨天怎么突然走了!” “我不舒服,咳咳,你看,”裴锦举起几个黄纸包,“中药。” “裴锦!”白莲突然进来,哭着说,“你可算是回来了,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寝室三人都莫名其妙向她看去。 白莲解开丝巾,一脸的红疹,还有些都留着水。 “喂!你别乱说,关裴锦什么事?!”周小雨打抱不平。 “还不是她那个爽肤水!”白莲愤愤说,走到裴锦桌前,拽起桌上的爽肤水狠狠摔下。   ☆、第17章 撕X大战 裴锦和周小雨家都在本市,周末两人都会回家,贾玲则是恨不得整个双休都呆在图书馆,一般就只剩下白莲一个在寝室窝着。 白莲以前有次突然进寝室,见裴锦在往她自己和周小雨爽肤水瓶子里面掺东西。而且裴锦的皮肤变得很亮,她以为是裴爸爸再国外带了什么好东西,才让裴锦皮肤变化那么大。 上个星期周末,也就是裴锦和周小雨出去爬山的那天,白莲买了瓶和裴锦一模一样的科颜氏爽肤水,对着裴锦用剩的大概,倒掉了一点,然后再神不知地换掉。 她用得第一天就感觉脸上有点刺疼,还安慰自己是正常反应,因为裴锦和周小雨用得都没事。可是第二天她一起床,脸部就开始成片地起疹子,疹子中央还有黑点子,有些隆起的红包还流黄水,惨不忍睹。 周小雨本来一句“好恶心”到了喉咙,又咽了下去,这样,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实在是太惨了。 白莲此刻想杀了裴锦的心都有,她最宝贝的一张脸蛋几乎全被一瓶爽肤水给毁了。 “裴锦,你就是在里面加了毒粉,故意来害我的!你就是嫉妒我,你早就想这么做了是吧,你——”白莲捂着脸,眼里泪光闪闪。 “我擦,”周小雨打断她,“你恶不恶心!我本来看看你可怜,你居然反咬一口。你说清楚,你用的是谁的爽肤水?” “我——”白莲一句话,噎得不上不下,如果说是裴锦的,那她不就是偷东西了么,“我那天看看我在淘宝代购的是不是正品,就拿裴锦的看了,后来不小心把两人的弄混了。” 裴锦接过贾玲玲捡起来的爽肤水瓶子,转着瓶身,看了一圈,“你确定是你新买的?” 白莲被裴锦幽幽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憷,梗着脖子道:“我有什么不确定?你还不是怕我用你的东西,才在里面加毒粉来害我!” “还真是可笑,我的早用完一半了,你的瓶身却是是新的,但为怎么少了一半?”裴锦讥讽道。 “呵,看来你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用别人的用得过敏。”周小雨见她露了马脚,顿时就来了劲,“呵呵,用了别人四年的东西出了问题还跑过来臭嘴大张骂人,这四年裴锦在外名声不好还不就是你说她被人包养,你贱不贱?!这不就是现代版的农夫与蛇吗,也不瞧瞧自己什么东西,擦!我呸!” 在场的其他三人都被周小雨一顿机关枪扫射傻了眼,最后“呸”的真爽。 女人什么最厉害,嘴皮子。 “就你会擦老娘不会擦吗,擦!他妈的你个贱货,你两都不是好东西,”白莲矛头一转,指向周小雨和贾玲玲,“一个就知道勾引男老师,整天在人老师微信底下评论‘木木哒’,你知不知道廉耻!一个就知道死读书不洗头不洗澡不收拾寝室身上都臭了,还想考研,你个土村姑,考了研怎么样!考了研你不还是没背景,你不还得回你那个破县城,整个寝室就被你们两个人搞恶心了,不,被你们三个人搞恶心了,恶心恶心恶心!” 贾玲玲从来没被人这么说过,一张脸不知是羞得还是气的,“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再怎么恶心都比你好,不像你一年堕胎两次,两次都不知道是谁的,你就这么情不自禁出去卖?” 白莲红脸变得乌青涨紫,煞是吓人,突然旋风般地冲到贾玲玲面前,十指尖尖,“撕烂你的嘴!” 一向安静的贾玲玲悍起来也是蛮惊人的,当即就抓起书本里的中性笔笔尖戳她的脸。 裴锦倾身过去拉,这要是真戳破了脸两人都得遭殃,“周小雨,你过来拉着点。” 周小雨胳膊圈住了白莲,白莲还在挣扎着出来,“我告诉你周小雨,裴锦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往你爽肤水里加了东西,谁知道是不是慢性毒药,你没发现你最近皮肤变好了很多吗?谁知道是不是激素。” “除了你自己,我们别有居心,就你一个圣洁莲花——”裴锦圈住贾玲玲,从她肩膀上探头说道。 一个男的突然进来了,一只脚刚踏进半掩着的门,声音就传来,“莲莲,我带你去医院。” 白莲的男友,见到裴锦怔愣了下,他最近一直听说裴锦的坏话,他对裴锦是有印象的,以前是白莲的闺蜜,黄黄瘦瘦的,和现在眼前的半怒的俏佳人只是判若两人,光是生气,鼓着腮帮子的模样都是好看可爱的。 几人算是冷静了下来。 白莲蒙上丝巾,她现在这个样子景言肯定是看不上了,从进门开始景言的一双桃花眼就一直在裴锦全身上下翻飞打量,恨不得把她三围都记住,好去买内衣给她当生日礼物。 景言弹了弹风衣上的灰尘,说,“白莲还是去下医院比较好,别留下创面。至于,裴锦嘛,你两是闺蜜,陪她去一下好了。” “我呸,你以为你谁啊?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一样,叫谁去谁就得屁颠颠地跑去。毛病!”周小雨还在气头上,这拽毛的人谁啊,能入她眼的人不多,白莲这样的奇葩室友除外。 贾玲玲推推鼻梁的厚眼镜,“女生公寓什么时候允许男的进来了?” 景言此刻良好的皮面上有点崩塌,只是望向裴锦。 “我不去,你们要是说这个有问题就拿去化验好了,化验费你们自己付。”裴锦淡淡说,“请出去,再不出去我叫宿管阿姨了。” 景言从未同时被三个女人攻击,面子上有点挂不住,揽着白莲的肩出门。 几分钟后,贾玲玲去澡堂洗澡。 “周小雨,我确实往你爽肤水里加了东西。”裴锦事后承认。 “我擦,你真想害我啊?”周小雨做惊恐状。 “不是,你看,是这个,我爸爸弄来的血燕,还可以食用,但是不多,每次出去弄货只能弄到一颗。”裴锦面不改色地说着,就把半颗血燕放进杯子里。 片刻的时间,血燕就在白开水里化得没影。 “哇塞,真神奇!不管怎样,谁没有个秘密呢,我相信你啦。” …… ******* 这几天下了雨,天气突然转凉,家里的凉拖也该换成棉拖了。 裴锦回到家,见鞋柜上也摆上了棉拖鞋。 “让开让开。”裴宿甩了一身的雨水进来,把雨伞插`进伞桶。 背着书包,怀里抱着一个黑线仓鼠的笼子,丢掉一个黑色袋子。 裴锦吓了一跳,“拿来的老鼠?” 裴宿哈哈大笑,把笼子提到裴锦眼前,“我买的,好看吧,可爱吧!” 裴锦挥舞手臂,“拿开拿开。”她第一怕蛇,第二怕老鼠。宠物鼠都不敢接受。 裴宿嘻嘻笑,心想着这个双休裴锦是不可能来他房间查作业了,换上鞋蹬蹬跑走。 裴锦捡起他扔下的黑色包装袋,打开一看,两双棉拖鞋。 鞋底都是泡沫底,一针一线上的那种老布鞋。一双是蓝黑格子的男士41码的拖鞋,另一双是黑红底子的36码女士棉鞋,上面绣着还有精细的小花。 裴锦右脚穿了下红色的棉拖鞋,正好合脚,鞋底也放了棉花,柔软适中。 裴锦看了看左脚的棉拖,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精细和做工。 她跑到储物间,一双双地看以前的棉鞋,她的从五岁的29码到现在的36码,每一年花样都在变,每一年做工都是一样。裴宿的从五岁的29码到现在的41码,也是如此。 她还记得七八岁妈妈在上鞋子,很粗的针,也是很粗的线,“妈妈每年都给裴锦和裴宿做鞋子好不好?” 裴锦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冲进裴宿屋子里。 裴宿吓了一大跳,把鼠笼子对到她面前,“老鼠!” 裴锦提起仓鼠笼子,放到一边,“那个黑色袋子哪里来的?” “学,学校门口有个摆摊的老婆婆,脸上有块烧疤,非要拉着我买她的鞋。我看她怪可怜的,就买了,她还不想收我钱。” “她走了吗?”裴锦拽住他问。 “我走的时候她还在那儿卖。”裴宿答,“姐,你没事儿吧。” 裴锦发了疯似得,拿了把伞就冲进雨里。 已经是晚上了,打车都打不到。 裴锦身上还是家居服,打不到车她就走过去,脚上还是那双棉鞋,一新一旧。 雨点要把伞打穿似的,裴锦说不出心是不是被针线给戳穿了,如果妈妈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他们,她不知道,如果真的见到她是该拥抱还是责问她不回家,再者,她如果和别人结婚了怎么办,有了别人的孩子怎么办,裴锦一时满面都是泪。 “嘟嘟”。 沈晔庭降下车窗,“这么大雨你要去哪儿?”   ☆、第18章 我很爱你啊 裴锦脚上的棉拖鞋,大红色的缎面沾上在小区花园的泥浆。 沈晔庭也是刚下班回家,准备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没想到在路边看到了裴锦,一把黑伞下、走个不停的她显得孤苦而低迷,与平时那个淡然处世发的样子截然不同。 心莫名地紧了下。 他倒回车,降下车窗,不咸不淡地问到,“下这么大雨,你上哪儿去,离家出走?” 雨幕里他的眼,也是分外深沉明亮,裴锦停下来,怔了下才说,“不,不是,没上哪儿去,没什么。” 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内心的伤痛,更何况,告诉别人又如何,自己的事永远只能自己来帮自己。 可是她没想到,对面的是沈晔庭。 还没等沈晔庭再说什么,裴锦早已经后退一步,不让他看到她刚才不争气留下的泪。 沈晔庭突然有一阵气堵。 她脚下是铁条形的下水道盖子,铁条很老旧,有几根已经凹陷下去。裴锦一不留神,右脚拖鞋的后脚底就卡进一根铁条下,裴锦踉跄了下,站稳后使劲把右脚往前提。 裴锦觉得遇到他总是没好事,上次掉进水道,这次拖鞋卡进去。 上天好像要和她开玩笑,她越是想拔就越是拔不出来。 一阵风吹来,全身都凉了个透。 视野里出现了他浓密的发顶,一只温热的手掌扶住她的脚踝,一只手捏住鞋尖,轻巧一提,拖鞋就提上来了。 裴锦骤然失去重心,往前倾了点,一手撑着他的肩膀,错愕于沈晔庭的举动。 见她脚上套着的棉袜也湿了,沈晔庭一手托着她的脚后跟,一手把她的袜子给脱了,五个脚丫子圆润白透,他鬼使神差地擦掉她脚丫上的泥点…… 裴锦觉得脚上不对,蹬了蹬脚,结结巴巴说:“你,你怎么脱我袜子?!” “穿着湿袜子还不如不穿。”沈晔庭给她穿上鞋,恢复那清派君子模样,嘴角含着些戏谑的笑意,“要不要送你回家?” 裴锦这才发觉他几乎是站在雨里,他高大的身体为她挡了大半的风。她不着痕迹地把伞打高,往他那边挪了挪,“不用了,这么点路,我走回去就好,谢谢你了。” 沈晔庭觉察到她的小举动,心起了些逗弄她的心思,说,“你是谢我这次还是上个星期的事?” 裴锦嘴角一抽,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刚才,还有上个星期都谢谢你。” “你谢我就跟我上车,感冒还没好吧,”沈晔庭从她手里拿过伞柄,举高,说“这样打老是戳着我。” 他这是在嘲笑她才到他肩膀? 裴锦去裴宿学校找妈妈的目的此时也不大可能实现了,天都黑了,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保不齐还得光着脚回来。 裴锦坐上了他的车。 车上放着的空气清新剂很好闻,像是他平日里身上的味道,清爽的夹带点烟丝味。 一想到他刚才脱她袜子,裴锦脚趾不自在挪了挪,撇了他一眼,见他在神情专注地开车,眉骨和鼻梁峰度雕刻得堪称完美,身上的西服也熨烫得一丝不苟。 明明是个严谨到清冷的人,每每对她他总是半开玩笑的样子,不知在别人眼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不知道他有没有结婚。 “看我什么?”沈晔庭从后视镜中看到她,见她半小心翼翼、半好奇的看他。 裴锦脸一红,目光转到别处,嘟哝道,“你和马老师不一样。” “哦?”沈晔庭笑了,“马老师风度翩翩,我不吗?” 裴锦歪着脑袋想了下,“偶尔有,但你本来不这样。” 从某些程度上来说,沈晔庭对她还是不错的,那次水道事件更是让她俩关系亲密了点,亲密?这两个词突然让裴锦有些心跳…… 如果沈晔庭知道她对他的印象仅仅只停留在“还不错”上,估计会被她的狼心狗肺给气死。人人都可以绅士风度,但那是人前,人后有绅士风度,要么是有好的涵养,要么就是意图不轨。 “上次送你的花呢?”沈晔庭问。 “花?哦哦,你说那束白花啊,我拿来泡茶喝了。”裴锦随口说,不知道还以为他送她花了,其实,事实又好像如此。 “那可是千金难得一求的花,只有在那个山上长得出来。你还挺识货的,下那么大的雨,还一定要我摘花。”沈晔庭说着,除了开会,这是他今天说得最长的一句话。 “我,我有吗?”裴锦不好意思起来,“真是麻烦你了。” 红灯,沈晔庭侧过脸来看她,突然倾过身,在她眼睛下面抹了一下。 他离得那么近,清冽的气息可问,裴锦一时僵住了,抵在座椅上几乎是退无可退。 沈晔庭不说话,裴锦不知道她是不是有哪里说得不得当的地方。 下车时,沈晔庭还说,“下次走丢可不一定有人能找到你了。” 裴锦不知道该怎么答,只是说,“谢谢。” 回到家,庆幸爸爸还没回来,只有吴妈看见她狼狈不堪的样子。 匆匆躲进浴室洗澡。花洒的水冲下来,在脑子发热过后,她仔细反省,沈晔庭的举动很不正常,过于暧昧,不管她是28岁还是21岁,她都清楚这样很不正常。 只是这样的男人太过光芒万丈,她不敢也不想去靠近,一旦靠近,或许会被烧得体无完肤。 裴锦洗好澡之后,把锦燕放出来,给它洗一下澡,自从它来到她身边,她从来没给它洗过澡,倒点洗发水给它洗澡。 锦燕舒服得眼皮都睁不开了,“可是我很爱你啊!” “可是我很爱你啊!” 它一直重复这一句话。 “我也爱你。”对于它如此可爱露骨的表白,裴锦已经习以为常,给她擦了擦之后,再给它吹暖风烘干。 除了说过爱它,她从来都没说爱过别人,尽管她在上辈子谈了三场没有心跳的恋爱,嫁了三次都没嫁出去。 但是,恋爱,每一次都是重新开始,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有心动的感觉。 晚上,裴中天匆匆在晚餐前赶了回来。 裴锦一个星期没见着他了,觉着他眉宇间比平常多了一份意气风发,想必是公司的事进展比较顺利。 “爸爸,给你夹菜,工作辛苦啦。”裴锦讨好般笑道。 裴中天眼睛一跳,佯装严肃道:“你又想干什么坏事?” “那个,我下周不是学校运动会嘛,放五天假,我想带裴宿回趟老家。”裴锦给爸爸又盛了碗汤,“爸,你尝尝。” 裴宿本来低调得很,他月考考得虽然进步点儿了,但依然惨不忍睹,正努力当个小透明,裴锦却冷不丁地把他拎出来,“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我不想去。” 老家那是什么地方啊?穷乡僻壤的小城,网络都没有,牛都犁了一块田了一部电影都没下下来。更何况,妈妈是在那儿死的。 “吃饭!”裴锦威胁道,大有她早就知道他月考了的架势。 裴宿头一缩,乖乖吃饭。 裴中天喝了口汤,味道确实不错,怎么觉着吴妈最近的手艺好了很多,裴中天自我归结为是生活诸事顺心的原因。他问道,“你去那里干什么?” “我想去看看那里的爷爷奶奶,他们今年都八十多了。”裴锦说。 爷爷奶奶并不是裴锦的亲爷爷奶奶,而是以前住在裴锦妈妈楼上的老夫妇,很喜欢裴宿喝裴锦。 裴中天见此也不好阻拦,只是嘱咐“路上小心,多打电话报平安”。 裴锦誓死也要找到她,不管是死是活。 *** 第二天阳光明媚的好日子,裴锦回到学校,发现一群学生围在公告栏旁喧闹。 裴锦对此没兴趣。 “你看,居然还有两个大四的报了三级跳!好强啊!大四了还掺和大一的运动会,哈哈。” “叫周小雨。” 裴锦脚步一顿。 “还有一个叫裴锦!” 裴锦脚底差点拌蒜,冲进人群一看,真的有周小雨和她的名字。 …… “周小雨你干了什么,都大四了还报名去参加运动会,丢不丢人!” “我,我学分不都呀,参加一次有0.5分呢噢哈哈。”周小雨削黄瓜,贴面膜。 “你就是看裁判是马随宁!”裴锦咬牙切齿,她的运动天赋真的,她没有任何运动天赋好吗。 都想挥一挥衣袖静悄悄地毕业,不带走一片云彩,可居然要在全校面前丢那么大的人,到时候摔一个狗□□…… 裴锦不敢想下去。 其实,三级跳,跳不跳得进沙池,都是问题。 “你真是不择手段的个色女。”裴锦总结。 “我才不是呢,我只是个不择手段的*!”周小雨伸出舌尖,舔了黄瓜一圈,再嘎嘣嘎嘣啃掉的半根黄瓜。   ☆、第19章 完美三级跳 裴锦拖着裴宿,回了趟老家。 从高铁下来就做客车,下了客车还要做一带就是十几个人的小面包车,裴宿直翻白眼儿,八平方米不到的地儿,塞着十几个成年人,着实难受。 还有婴儿哭,拉`屎,这里的普通村民都是用旧衣服剪的布片,没用纸尿布。 裴宿更是受不了,整个头恨不得都伸到窗子外边才好。 裴锦坐在年轻妈妈和裴宿中间,翻了包给年轻妈妈找纸。 年轻妈妈感谢极了,说:“你来抱她,我来给宝宝擦屁`股。” 裴锦托起柔软成一团的小婴儿,整个心都要化掉,小孩子最热了,抱在怀里像是窝着一团小火苗。 裴宿越是远离那个罪恶之首,小魔王越是要挥舞着肉拳头“喔喔喔”叫嚣着打他,裴宿朝他龇牙咧嘴,戳她的肉嘟嘟的脸,“再打我就把你卖了!” “咯咯咯咯!”小魔王没有牙的嘴巴笑得口`水`直`流,不能再欢。 裴宿气炸,觉得她头上长了两个恶魔犄角,明晃晃地扎眼。 处理好之后,妈妈把一团布料和纸直接丢出窗外的树丛。 老家属于丘陵地带,好山好水,气候宜人。 入目皆是一片农田和绿树。 裴宿被这一片绿刺得眼睛疼,靠着窗睡着了。 裴锦和她聊了会,一个小时后,裴锦叫醒裴宿,下车。 两人探望了裴锦爷爷奶奶,爷爷也姓谢,和裴锦姥爷是一房所出,裴锦姥爷姥姥早就在一场大火中去世,包括裴锦的妈妈,也可能在大火中丧生。 当初就是奶奶把锦燕耳钉给她的。 裴锦和裴宿一进门,发现门开着,却没人,两人熟门熟路地到小洋房后面的院里找人。 果然,奶奶在猪圈旁给猪喂猪食,黑黝黝的大猪“哼哧哼哧”埋头苦吃。 奶奶念叨着,“多吃一些,多吃一些。” “少吃一些,少吃一些。”裴宿在奶奶身后使坏,说,“吃壮实了过年会被杀`掉的!” 奶奶一回头,眼睛一亮,“你们两来了,宿宿,你就知道使坏!小锦,来也不提前说声!” “奶奶,想你了嘛。”裴锦上前抱住她,长辈中,她最亲近的就是这个奶奶。 “诶,你这孩子,我身上脏着呢!”奶奶嗔怪,眼里有惊喜和舍不得,“说说,是不是受委屈了。” 裴锦拨浪鼓似的摇头,“没有,没有,奶奶,我和宿宿好着呢。” 两人又家长里短了一些,裴锦把家里最近爸爸离婚的事告诉奶奶,奶奶也叹气,说“离了好,省得总糟践你们姐弟。”说着又是一顿感伤,裴锦好不容易又把她安抚好,心想回老家一趟也不容易。 裴宿跑去找爷爷钓鱼,山坳坳里的池塘,鱼可鲜了。 裴锦就在井边和奶奶一起洗菜,全是农家种的,颜色也光鲜可爱。 “奶奶,你知道耳钉的事吗?”裴锦问,毕竟耳钉是奶奶给她的。 奶奶有三个儿子,也有好些个孙儿孙女,但只把耳钉给了裴锦,这份情谊,已经很重了。 奶奶擦干手,摸了摸裴锦的耳钉,顿时锦燕就飞了出来,叽叽喳喳地绕着奶奶转,像是久违重逢的好友。 “好啦,回去吧,你有新主人了。”奶奶说。 裴锦目瞪口呆。 “别惊讶了,”奶奶说,“这是本来就是裴家的东西,阴错阳差到了我手上,我现在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本来就是裴家的东西?”裴锦说。 “百年前我家是开当铺的,裴家困顿,当了传家宝,一直为我们家族沿用至今,现在,物归原主。” “你不留给自己的孙女?” “哎,他们都不愿意见我这老太婆,哪有什么感情,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无论什么宝贝,拿来行善不作恶总是对的,所以我们家族拥有锦燕也百年无事。”奶奶摘菜,丢掉黄了的菜叶。 “原来这样。”裴锦若有所思,沉默了会,问,“奶奶,你还记得那年的大火吗?” “大火?”奶奶望向不远处一家被烧得漆黑的房屋,“记得啊,那时候烧得整个村都可以见到一片火光。咱这地远,消防队都要几个小时呢,那时候房梁阁楼啊全是木头的,村民花了整整一夜才把火扑灭,你姥爷姥姥,妈妈,还是没能跑出来,可惜啊。” “最后抬出来的尸体有几具?”裴锦问。 奶奶本想略去这段不说,但她问了,叹口气说:“后来抬出被烧得漆黑的三具尸体。” 三具。 “有没有经过法医鉴定?” “咱就一个村,哪来的法医啊?当时就借了几口棺材,我和老家伙的棺材也被你姥爷姥姥拿去睡了。”奶奶开玩笑,说道,“也可怜你们两个孩子从小就没妈妈。” 吃过饭后,裴锦和裴宿去扫墓,发现姥爷姥姥的墓碑前被打扫地干干净净,还放着焉了的花,而妈妈墓前,还是杂草一片,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见裴宿去拔草,裴锦从他身后拉住他,说,“她没死。” *** 可怕的一天终于来临。 让裴锦去参加三级跳比赛好比古时囚`犯当街游`行,同伴们的加油鼓起喝彩声就好比一个个臭鸡蛋、烂菜叶砸在她头上,砸一个头晕眼花、魂不附体。 裴锦和周小雨此时还在排队,一共35个参赛选手。裴锦抽到的签是22号,周小雨抽到的是20号。 裴锦觉得头顶上的阳光完全被周围人给盖住了,她前后都是大长腿人高马大的,再对比她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她真想大喊:“臣妾做不到啊。” 虽然在这一两个星期之内她真的有练过,但是,练过也仅仅是能跳进沙池罢了,有什么分别。 更何况,班上同学能来的都来了,怪周小雨人缘太好,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也和裴锦熟稔起来。 裴锦一个目光扫过去,同学们立马就由一副同情的样子换为“加油,看好你”的表情。 这次比赛分预赛和决赛,预赛跳2次,决赛2次,裴锦就等着预赛后被刷下来,而周小雨此刻则信心满满地冲决赛。 马随宁在沙池旁计分,无奈地看了掩盖在人群中的裴锦和周小雨一眼。 周小雨敏锐捕捉到他的眼神,惊喜地跳起来向他摇手,对他比着口型,“马老师,我会加油,给我们学院争光的!” 马随宁笑着对她握了握拳头,以示鼓励。周小雨恨不得就要幸福得死掉,再对远处地他比出口型,“马老师,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周小雨说完后用力点头,以示必死的决心。 马随宁默默转过头。 “嘘!”,口哨声想起,比赛开始,同学们加油的声音此起彼伏,整个沙池,从助跑跑道到沙池都被人围个严实。 大长腿妹子们甩着马尾,发狂地奔跑50步,减速蓄积力量,再踏三步,最后“咚”地完美跃入沙池。 其实裴锦一直觉得这个动作不是很雅观,跳得像只稍微优雅点的蛤`蟆。 果真,到了周小雨,她一鼓作气,像只伸长了舌头的蛙类,蹦进沙池,捕捉对面的猎物。 周小雨一跳进去,班上的同学就控制不住喜悦的心情,振臂欢呼,“小雨你好棒哦,小雨!我们爱你!” 她的成绩算中等,应该能杀进决赛。 潇洒地做几个飞吻的姿势,再对马老师放下电,周小雨心满意足地下场,就等裴锦了。 本来没到她自己的时候,裴锦心脏咚咚乱跳,等到了自己,跑的时候,心里就有底了,至少她做了功课,至少能保证跳得进去,此时也不管跳得想个蛤`蟆了。 耳边的风呼呼作响,加油声也进不了耳内,一步、两步、三步,双脚陷`入沙地的刹那,裴锦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在自己不擅长的方面,没必要去`死争第一,努过力就好了。 “喔喔喔,裴锦好棒!” “我就知道嘛,裴锦肯定会跳得进的!胜利!” 裴锦从沙池里走出来,拍拍裤腿的沙子,再结实地甩了几下脚,震掉运动鞋上粘着的碎沙。 “裴锦,没想到你这么棒啊!” 裴锦本来被同班的几个同学围住,被嘘寒问暖的,猛然被个人拍肩,她一回头,就看见白莲的男友景言,挑着一双波光粼粼的桃花眼看她。 她当即脸色就沉下来了,不会是什么好事,还是很礼貌回道:“谢谢。” 说完就去排队了。 景言无所谓耸耸肩,站到跑道旁看她们跳。 她跳得成绩真的不好,只是勉强跳进去了。但周围同学还是给她加油鼓劲,和周小雨最近给她洗白,还有她主动和同学亲近不无关系。 被这么多人关心,真的好舒服,裴锦想到,至少以后在大街上遇到,也不会装作不认识默然走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挺奇妙的。 接下来的第二跳,周小雨也跳的很顺利。 她思忖着进入决赛后最后一跳假装崴脚,让马老师抱她……世界太美好了。 裴锦准备跳完这一跳就直接退场。 她一鼓作气奔跑起来,再而衰减速蓄积力量,可当她看到沈晔庭好整以暇、笔直着身体站在沙池对面,整个人就惊悚了,蛤`蟆跳真的太丑了好吗…… 三而竭…… 裴锦不是跳进去的,整个人是摔进沙池里的。 吃了一嘴沙,指甲缝里也全是沙,难受极了。 一时间全场都静默一片。 近在迟尺的景言最先反应过来,近水楼台,一个打横抱起她,怀抱里软软小小的一枚,鼻息间还有她独特的香味,景言一阵荡漾。 周围同学霎时欢呼起来,吹口哨,起哄者皆有之。 沈晔庭本来踏进沙池的脚步,又收了回来,脸色黑得不能再黑。   ☆、第20章 别说胖 裴锦整张脸都红透了,在景言看来她整个人都透着娇羞的粉嫩,那双带着怒气瞪大的眼更是像褐色咖啡豆一样神秘而诱人。 裴锦挣扎着,丢人都丢到家了,还被这个花花公子公主抱,主要还是白莲的男友…… 女人的力气在男人看来是似没爪子的猫般,看似杀气腾腾,实则毫无杀伤力。 裴锦冷静了下,说,“放我下来。” 景言早就把她带出圈外,抱到离沙池不远的休息室,还是一步步走着,笑道,“你抱起来比看着重。” 女人最恨什么,一是别人说她老,二是被别人说胖,一老一胖,便是对女人来说最可怕的形容词。 “那你放我下来。”裴锦说着,声音不自觉地带着怒气。 “再抱一会儿。”景言嘴里念叨着,眼睛往四周看了一圈,都没人。 “你要不要脸!”裴锦气极,伸出手就要挠他的脸。 她想挠,又不敢真挠,不知道周小雨这时候跑哪儿去了,死人,陷她与不仁之地。 “你挠一下试试。”他眼睛笑得弯了弯,本来邪气的脸庞更显得情意绵绵,“你挠破了,你后半辈子可不好过。” 话还没说完。景言就吃痛,把她放了下来。 裴锦松了松手指,开玩笑,脸不敢挠,她就挠他手背。 景言嘶得一声,一只手揉了揉五个指甲血印的手背,“你还真挠?” “你以为我不敢?!神经病,恶心!找你的白莲去!”裴锦一看整个休息室都没人,神经紧绷起来,心觉此地不宜久留,走为上策,不,跑为上策。 景言手背渗出血珠,他之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女孩子,大多都是像白莲那样柔情蜜意,曲意奉承的女的,而裴锦这样的,他倒是第一次见,他承认自己都点心理变态,狼抓小白羊的游戏,更爽。 到手的肉岂能让她逃走,起码偷口香也是好的。景言别的本事没有,倒是两条腿长,迈出几步就把人给捉回来了。他从后边环住她的腰和双臂,一下子把她嘴巴给捂住。 裴锦“救命”都没喊出口,他就在她耳边耀武扬威,“你跑啊你跑啊,嗯?” 最后一声“嗯”得裴锦心里恶心。 他腿曲起来在她臀部乱蹭,嘴唇在她脖子后面滑来滑去。 太嫩了,像是亲着一块布丁,满鼻子都是她的馨香,他不由地伸出舌尖来尝是不是甜的…… “砰!” 门突然被人踹开发出怒响。 景言看清来人,条件反射放开裴锦。 和开门的方式不同,沈晔庭整理了一下衣衫,轻轻巧巧关上门。 “叮咚”一落锁,景言心里猛地一沉,全身的□□都灭了。他从来都是怕他的,以前被他抓到打架,景言一跪就是一整天。他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大学,沈晔庭才对他管松了点,他才敢在他容许范围内造次。 “舅,舅舅。”景言磕磕巴巴的。 裴锦满脸都是泪,这一刻觉得沈晔庭像是她的救世主。 裴锦躲到沈晔庭身后,他穿着一身灰色西装,西装被熨烫得线条笔直,整个人都带着凌厉的气势。居然是他侄子,怪不得这么怕他。 沈晔庭转过身,见她整张脸都糊着泪,他黑着的脸柔了下来,“你先出去。” 裴锦哽咽着点点头,步伐匆匆,带上门。 裴锦出去后,抹了把泪,自己也太不中用了,太不中用了,怎么会这么没用,一边骂自己没用一边骂景言烂人。 忽的里面传来一声闷响,随即就是重物坠地地闷哼,整个过程,一句交谈都没有,全是肢体语言。 “打死他才好呢。”裴锦想着。 “诶,裴锦,你怎么在这儿呢?”周小雨一只腿蹦着,马随宁和贾玲玲在左右侧扶着她。 “你……”裴锦讶异,“这是,这是怎么了?” “诶,”周小雨摆摆手,“光荣负伤呗。” 周小雨最后一条用力过猛,跳得崴了脚,不过也了了一桩心愿,马随宁真来扶她了,当即身旁粉色泡泡冒得她都眼晕。 “别进去,里面有人。”裴锦挡住他们。 “里面怎么了?”马随宁问。 “里面……” 裴锦由于不知说什么的空档,沈晔庭和景言就走了出来。 沈晔庭看起来一切如常,倒是景言,低着头,背上还蹭着灰,默默一个人走掉了。 几个人中只有贾玲玲不明白是怎么了,从没见过景言这种高傲到骨子里的人怎么一下子就变得服服帖帖了。 周小雨感叹,这沈晔庭果真也是有两把刷子啊,把侄子治得这么乖。 “哎哟,疼死我了!”周小雨叫喊,“进去坐会。” 马随宁眸色闪了下,别有意味地和沈晔庭打声招呼,就扶着周小雨进去休息。 空处只剩下裴锦和沈晔庭了。 沈晔庭看了她几秒,看得裴锦发毛,一动不敢动,总觉得像是要接受老师批评的幼儿园小朋友似的。 “当时怎么就不知道挣脱下来。”沈晔庭想了想,问她怎么这么没力气,问她如果没碰到他那该怎么办,好像这些都不合适,所以,只说出了这句。 “我,”裴锦低下头,“当时,人多,我脑子当机。” “平时看着也挺机灵的,这次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我,对不起。”裴锦说。 诶,这不对啊,裴锦随即意识到,她和他道什么歉。没想到沈晔庭反而冬雪初霁笑了下,裴锦傻了眼,再次把目光转向别处。 “真是个傻子。”沈晔庭伸手揩了下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 裴锦脊背一僵,瞪着眼看他,不同于瞪着景言的那种愤怒,面对沈晔庭,她更多的是对未知情况的不知所措。 “诶,沈先生,您在这啊,奖还没颁完呢。” **** 接下来几天,裴锦都没和景言正面相遇过。景言也每次见她都是投个桃花眼过去,再绕道走。 周小雨告诉她,景言很小就没了爸妈,一直在他妈妈的弟弟沈晔庭身边养着,沈晔庭哪里是个带孩子的人,身边又没个女人,几次教训下来,景言每次看他都害怕。 那上次是为了教育景言还是为了她?裴锦不由想到,随即拍拍脸,骂自己想多了。 锦燕这时候跑出来凑热闹,“可是我很爱你啊,可是我很爱你啊……” 裴锦手指把它嘴巴给夹起来,防止它陷入无限循环模式。 锦燕很委屈,眼里蓄出了泪,小爪子在桌上一划一划的,满腹心事。 裴锦松开它的嘴巴,喂它一点吊兰,它摇摇头,不吃。 想要加餐啊,裴锦点点它的头。 半个小时后,裴锦出现在花鸟市场,空气中各种味道的花香都糅杂在一起,这才是花团锦簇啊。 裴锦到一个花贩那,蹲下,照自己心意来选,锦燕肯定也喜欢。 最后选了一盆红色的仙客来和淡黄色的君子兰,“老板,这两盆多少?” 和老板说好后,老板把两盆花盆给去了,在用塑料袋给装了起来。 裴锦起身,突然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半蹲着,也在挑花。 裴锦只看到了她一侧的脸,虽然老了很多,可是裴锦无比确信,那就是她! 妈妈,谢晴。 妈妈买好东西,转过脸,一块丑陋的烧疤在脸上。 裴锦手里的塑料袋“砰”的砸在另一盆花上,花盆也发出一声破裂的脆响,泥土溅了她一脚。 不远处的谢晴也注意到裴锦这边的动静,怔愣了半晌,转身就走。 “妈!” 那声叫唤让谢晴脚步一顿,她狠下心,头也不回继续快步离开。   ☆、第21章 找到你了 谢晴就离裴锦几步之遥,可裴锦再见到她,仿佛隔了一个多世纪之久。 其实也算是隔了两辈子。如果上辈子她还活着的话,如果她在裴宿暴死街头后,在爸爸病死狱中后,在她像行尸走肉般活着的时候,出现,该多好,至少世上还有个人在等着她,还有个人要她去养,而不是孤零零一个人。 裴锦不懂,如果上辈子妈妈还在,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她为什么没有来帮她。 不管如何,既然见到她,裴锦就不会再让她逃了,再也不会。 裴锦拨开重重人群,“对不起,对不起,让一下。” 周末的花鸟市场,兰花正开的季节,到处都是花,到处都是人,层层密密的,谢晴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裴锦咬牙,跺脚,往四周看了一圈,想到她肯定不会留在这里,于是就抄近道往花鸟市场出口奔去。 果然,谢晴前脚刚出花鸟市场,后脚裴锦就赶到了。 她刚想伸手去抓她,不料旁边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却抱着她的腿,“姐姐,姐姐,我们来玩躲猫猫呀。” 裴锦叫苦不迭,蹲下身松开她的小手,眼睛一直盯着妈妈走的方向,“姐姐有事,不能和你玩。” 松开她的手后,裴锦起身就往谢晴的方向跑。 花鸟市场属于城市的边缘,裴锦也是坐了地铁,转了公交才到。谢晴显然对这个地方极为熟悉,七拐八拐地转到一条四通八达的小巷。 小巷住的都是些民工,有的拖儿带女,现在是晚饭时间,都是在棚屋外面搭个灶,煮饭,一时间人声嘈杂,烟雾缭绕。 “对不起,让一让,让一让。”裴锦吃力在里行进,背着个斜挎包。 一不小心撞上了个正捧着碗吃饭的男人,“砰”得一声不锈钢碗掉在地上,汤菜泼了男人满身都是。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裴锦道歉,无助地用手擦着,一看谢晴早不见了踪影又不甘心,说,“我待会回来再道歉行吗,我现在要去找人。” 那个男人四十多岁了,皮肤黝黑,嘴里塞着根牙签,一把把要走的裴锦拉了回来,手间的滑腻让他爱不释手,平时在工地上赚了钱,一个星期就去找个美容院快活快活,摸到的都是写三四十岁的,哪里像都里的这么嫩的样,这么俏的小模样。 这个星期打牌输了钱,还没去成美容院,一时间心里起了邪念,淫`笑着说,“哟!泼了我满身就想跑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啊?” 周围都没人,裴锦急了,自从上次经过景言的事之后,她专门去学了些防身术,不过学艺不精,她手顺着整个身体反转了下,脱离了那只粗糙的、不怀好意的手,转身就跑。 男人甩了甩手腕,心想这小娘们蛮厉害的啊,骂骂咧咧道:“她娘的,今日个劳资不把你给办了劳资就不行黄!” 裴锦才刚跑出不到四五米的距离,就被地上不知哪个小孩拉的屎给滑到了。身后的男人追了上来,淫`笑着扑向她,抓住她的一条腿。 裴锦惊恐大喊着,“妈,妈妈!妈妈!”一只没被他抓住的脚朝他面门狠狠踹去。 一时间姓黄的男人脸上被屎糊了满脸,鼻子也快被她踩扁了,汩汩地流出黑血。 “妈的,老子……” 裴锦一脚又踹上去。 “啊!” 裴锦双手撑着地面拼命向前爬,姓黄的发了狠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脚…… 千钧一发之际,谢晴从姓黄的背后一条通道出现,拿起一块红砖砸向他的后脑勺,顿时就把他给砸晕了过去。 裴锦睁着眼,眼泪也忘了掉下来。 谢晴丢掉满是血的砖头,把裴锦半拖半抱地给扶起来。 裴锦整个身体都是软的。站起来后,挣脱掉谢晴的双手,红了眼眶,“你不是要走吗,你走啊,你走啊,别管我死活了。” 谢晴眼睛也红了,“小锦……” 裴锦撇着嘴,憋着声音呜呜地哭着,整个喉咙连着心都叫嚣着疼。 谢晴还是拉起她的手,“我们走,待会他醒过来就难办了。” 裴锦赌气甩开她的手,抹了把眼泪,犟住不走。 “小锦,小锦,我的女儿。”她甩开一次谢晴就再抓起一次。 “你是嫌妈妈丑吗?”谢晴问。 裴锦哭得眼睛都糊掉了,却还是一个劲地摇头,哑着嗓子,“不,没有。” 说完裴锦终于不甩开了,握紧了她的手,给她安心踏实的手掌,随着她牵着走,落后她半步的距离。 裴锦看见她耳后的白发比裴中天多多了,妈妈明明比爸爸小好几岁啊,手掌也很粗糙,最显眼的是,右侧脸上半个手掌般大红黑色的烧疤。这么写年,她经历了什么呀。 坐了一站路的车,谢晴把她带到了她的廉租房,简单得只剩下一张床,和一个锅灶,单独的卫生间都没有。 “你坐会,我给你倒水。”谢晴从裴锦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掌,说话时习惯性地把脸往右偏。 “我不渴。”裴锦说,她一路上她就拉着她的手,什么都没说。 “小锦!”谢晴哽咽着,摸摸她柔软地脸颊。 裴锦跑进她怀里,“妈,我想你,我好想你,你别走了,别走了,呜呜……妈……” “都是妈不好,都是妈不好,你别哭了。”谢晴顺着她柔软的发顶,“我的女儿长得真好。” “那你还舍得丢下我。”裴锦埋在她怀里,吸吸鼻子,瓮声瓮气说。 “再也不会了,只要你不怪我。”谢晴擦了擦裴锦脸上的泪,笑着说,“从小就爱哭鼻子!” “还不是像你!”裴锦撅嘴。 总觉着,这一刻的时光啊,美的不真实,裴锦问到,“妈,我不会是在梦里吧。” “梦里会踩到屎吗?这么臭,快脱下来我给你洗。”谢晴蹲下,解她的鞋带,泪还打到裴锦的鞋面上,“还真臭,不知哪家小孩拉的。像你一样。” “我小时候拉的屎才不会这么臭着这么滑呢!”裴锦刚哭完,声音还一抽一抽的。 “宿宿小时候还吃过自己的屎。” “啊?真的啊!” “是啊,小时后他一个人在地上完,没看住,就抠自己纸尿裤里的屎吃了……” “咦……”裴锦嫌恶,“回去我要威胁他。” 谢晴在公共水龙头上刷鞋子,有人也来接水洗菜,问道:“诶?这闺女你亲戚啊?” “她是我妈妈!“裴锦笑着说,“阿姨好啊!” “诶,你好你好,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啊?”妇女疑惑。 “我在外面上大学不经常回家的。”裴锦笑着回。 “哦。”妇女若有所思走了。 晚上裴锦没回家,非要和谢晴一起住。 “妈,你告诉我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裴锦定定看着谢晴的眼睛。 谢晴还在炒菜,油锅里霹雳啪里的,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那场大火漫天的火光……   ☆、第22章 红薯粉圆子 六年前,裴锦十六岁。 谢晴记得那天早上,她要老家祭祖。家里没有兄弟姊妹,所以她必须得回家。 裴锦嚷嚷着要一起回去玩。 “妈妈,妈,让我去嘛去嘛。”裴锦扯着她的袖扣撒娇,脑袋在她妮子大衣上蹭啊蹭,像只小狗似的。 “你又是想不考试吧?”谢晴瞪着裴锦,半分威严,半分宠溺道,“外面这么冷,呆在家里好好照顾裴宿。” “不要嘛,妈妈!”裴锦撅起嘴巴,拉着她不让她走,“就这一次,就这一次。” “不行,”谢晴狠下心,裴锦从小就是被她宠坏了,斩钉截铁道,“这次文理分科考试很重要,你好好考!” 裴锦泄气,趴在沙发上抠沙发的皮套泄愤。 裴宿仰面躺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手里玩着玩PSP游戏机,打得砰砰作响,“妈,记得带红薯干回来吃啊。” “就惦记着这个,”谢晴嗔怪了他一句,旋即又对旁边的吴妈说,“这两天麻烦你好好照顾他们了。” 吴妈是新来的保姆,受到谢晴很多帮助,忙不迭点头道:“太太您放心。” 谢晴带着个包就准备出门。 “妈!” 谢晴转身,笑着问,“小锦又怎么啦?” “没什么,早点回来。”裴锦跪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你把姥爷姥姥接过来住呗。” “那也要他们愿意啊。我走了。” 这一走就是六年。她能陪孩子几个六年啊,六年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想,裴锦是不是又闹脾气了,裴宿是不是打球又把腿摔断了,那个女人有没有刁难他们…… 鼻尖呼出来都是蒙蒙的白雾,谢晴记得,那天是那样的冷,一件厚厚的呢子大衣都挡住不住的寒冷。 的士明明快到了火车站,谢晴紧握手机咬牙让出租车司机开往宏居路藏美小区,藏美小区,还真是个金屋藏娇的地方。 A302室,谢晴紧握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你到了吗,我和你老公到了,你看看裴中天和我在干什么。”发这条信息的女人就在里面。 谢晴抬起的手又放心,她做梦都不会想到裴中天会在外面养女人。那时候,他没钱的时候,多艰苦啊,她和他一步步熬到现在,他却…… 不是没有蛛丝马迹,只是她不愿意去相信。 门自己开了,里面一个和裴锦差不多大的女孩,看了看她,然后不怀好意笑笑,往屋里喊道,“爸爸妈妈,外面有人找你。” “谁啊?” 谢晴心里一阵的退却,事到如今,再走已经不可能了,她抓紧了皮包的袋子,指甲几乎鲜进掌心里。 半晌后,一个衣着不整的漂亮女人出现在谢晴眼前,这个女人,谢晴认识,是裴中天的秘书。 “裴,裴太太,你,你怎么来了。”张丽语气慌乱,可是背对着裴中天脸上的表情,却是分外自得。 裴中天也是刚从卧室出来,揉揉头疼的脑袋,一听“裴太太”顿时清醒过来,脚步慌乱地走到门边,谢晴脸色煞白铁青,他顿时方寸大乱,“老婆……” 谢晴全身发寒,她给他生儿孕女,他却在外边还有一个和裴锦一样大的女儿,谢晴指着他的鼻子,“你都有个比小锦还大的女儿,你瞒了十几年啊!你对得起小锦吗,你对得起宿宿吗,你对得起我们吗?” “老婆,不是,你……” “狗男女!”谢晴打了裴中天一巴掌,旋即打了笑着的张丽一巴掌,“不要脸的贱人!” 谢晴一气之下,回了老家。 谢老太太安慰她,“女人啊,难免会遇到这样的事,要么和他闹,闹完之后继续过日子。要么离,可是你离了,小锦和宿宿怎么办呢,和你分开,你肯定是舍不得的,他们两跟了你,还要吃苦,哎……女儿啊。” 谢晴窝在谢老太怀里呜呜地哭,那晚的风也在呼呼地哭。 半夜突然一阵汽油味,继而就是漫天的大火,房子都是有木阁楼的,一下子火势冲天…… 慌忙中,谢老太爷推了谢晴一把,自己葬身火海。 谢晴发疯地跑,见一个提着汽油桶的陌生女人站在屋边。 她红了眼,和她扭打成一团,那女人也发了疯似的把她往火里推…… 突然一块着火的房梁掉下来,擦伤了谢晴的脸,砸在那个女人头上…… *** “哗啦”谢晴把搅拌好的红薯粉倒进锅里,白色的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颜色,谢晴把火调小了点,以免圆子黑锅。 “妈,那你养好伤后回来找过我们吗?” “我腿脚能走动,就是三个多月以后了,那时候我才知道,当初那个害我们的女人被村民认成是我,下葬了,我的名义上也早就死了。我去找你们,看见你们在一起吃饭,那时候你们情绪很低落,张丽把你们安慰得很好,看得出来,宿宿很喜欢她,后来张丽就搬进去住了,我一个人,没有工作能力,脸上带着块疤,服务员都没人要,那段日子很苦,我去见你们肯定会吓到你们,就算你们跟了我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我每次只能在后面偷偷看着你们一天天长大,给宿宿送鞋……” “我还以为那布鞋时吴妈买的,除了上次,你在学校门口卖那次。”裴锦说。 “诶,都快黑了。”谢晴把圆子给翻了个边,浇了些油,在撒上盐。 “妈,你现在在哪儿做事啊?” “现在啊,在一家别墅做事呢,平时也没什么事,就是那家人偶尔来别墅住,我就去打打下手什么的,就是上次,你在沈先生在别墅住那次,你还生病了,我给你喂了红枣糖水。”谢晴说着,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 “怪不得我老觉得是你呢,”裴锦一看妈妈脸色不对,“怎么啦?” 谢晴把锅铲一放,“你和沈先生什么关系?” 裴锦心里一跳,“我,我和他认识啊,放心啊妈,没什么关系的。” 谢晴将信将疑,如果没有关系,那沈晔庭为什么要把她从山上背下来,还要和她睡在一起,但是和女儿分开这么长时间,谢晴只得压下心头的疑问和不安,以后再慢慢盘问。 一盘炒得半熟的红薯粉圆子出了锅。谢晴把裴锦推出去,开始炒肉。 裴锦非要挤在小小的厨房里,看着谢晴炒菜。 “女人啊,有个好厨艺是必须的,你想啊,今后男人不会煮饭,女人也不会煮饭,那不就苦了孩子吗?” 裴锦点头称是,偷吃了个圆子。 “不是还没熟吗?等会。” 两人又说了会话,说了爸爸离婚了,那女人走了,谢晴听罢只是说,“这几年苦了你和宿宿了,跟着我会更苦,吃不饱穿不暖,我还在的事情,别和你爸说了,这么些年我也一个人过了,不想再见到他。” 半晌后,再加点老抽,大火收汁,一碟子红薯粉圆子回锅肉出锅,上面细细地撒上葱花,香气扑鼻,泛着淡褐色莹润的色泽。 裴锦赶紧抓起筷子尝了口,外焦里嫩的,好香好熟悉的味道! “唔,好好吃!”裴锦由衷感叹。 “这么大了还不会拿筷子,真是。”谢晴看着她的吃相心满意足,但看到她拿筷子的手法这么些年还没改过来,便皱了皱眉。 说道拿筷子裴锦就一阵气闷,还被沈晔庭“嘲笑”过。 “这个星期天叫宿宿一起来。” “好。” **** 裴锦抱着妈妈一晚上都没撒手,第二天心满意足起来,和她道别就去健身房找裴宿。 裴锦熟门熟路找教练带过去,却看到—— 裴悦悦穿着低胸工字背心,对裴宿浅笑嫣嫣,柔声细语地说着话。 再看裴宿,这几个月的锻炼和进补也算没白忙活,涨了好多——肌肉,汗水从肩胛骨蒸腾留下,的确够性感。 她太了解裴悦悦了,她知道裴悦悦那渴盼的眼神代表什么,裴悦悦看上了裴宿。 这让裴锦脑中轰鸣一声。 “裴宿!”裴锦喊道。 “诶,姐,你来啦!”   ☆、第23章 拉力器飞鸟 早就入冬的天气,健身房还没空调。裴悦悦也不怕冷似的前襟大敞,露出黑色的工字背心和白花花的肉,她也不运动,只是和裴宿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诶,宿宿,你最近肌肉长了不少啊。”说着裴悦悦一只手就摸上裴宿的腹肌,颇有技巧性的在肌肉的沟壑中游移。 裴宿脸颊涨红,心砰砰跳,觉得那只手恶心死了,既不是他姐也不是他女朋友,她裴悦悦凭什么摸他,色`情狂! 裴宿准备打掉她的手。裴悦悦却正好把手拿开,娇笑着说,“宿宿你出了好多汗哦,我帮你擦擦。” “不用!”裴宿说。 “诶,别这样嘛。”裴悦悦撇着嘴委屈,但还是从自己脖子上拿下毛巾给他擦汗。 第一次,裴宿挥手打开了,第二次说了,第三次第四次就木然了。 这两个星期裴宿来健身房做腿部恢复运动,裴悦悦也总是掐着他训练的点过来,和他说着说那,给他倒水擦汗。 所以裴锦来找裴宿的时候,裴宿正躺在仪器上在做哈克深蹲,而裴悦悦站在仪器旁时不时弯腰秀乳`沟,体贴地给裴宿擦汗,不知在说什么笑话,裴悦悦那尖尖的笑声直穿裴锦耳膜…… 裴锦定了定神,喊道,“裴宿。” “诶,姐,你来了啊。”裴宿转头看见裴锦来了,眼前一亮,“姐,你手上拿什么好东西,好香!” “红薯粉裹圆子肉,回家热给你吃。”裴锦说。 裴锦直接从裴悦悦身旁走过,把餐盒放在离健身器材几米远的长桌上。 一个多月不见,裴锦比以往胖了许多,脸上有由血色了, 裴悦悦亦步亦趋跟了来,走近裴锦身边,压低声音说,“呦,我瞧这是谁呢,个把月不见就长胖了这么许多啊,也难怪啊,以前我和我妈在的时候你茶不思饭不想的,整天都想把我们母女弄出去,现在吃得多了啊,所谓饱饭思淫`欲,听说你现在和那景言纠缠得不清不白,人家景大公子谁啊,也不是你这种——” “咚”餐盒被裴锦重重摔在桌上,“是啊,我就是想法设法把你们母女两弄出去,看着你们我就觉得恶心吃不下饭,你们娘两老的勾引我爸,小的勾引我弟,不知廉耻的是你们。就算我勾引景言也不用你来着指手画脚,我就是勾引他关你什么事,怎么,难道你又看上了他?” 裴悦悦脸色胀红,连厚厚的BB霜都盖不住。 裴锦懒得和她浪费口舌,说完话掉头就走,没想到却看到上了刚来的景言和沈晔庭,两人对都看了她一眼,明显是把她刚才说的话全听进去了。 裴锦觉得她肋骨下面像是包着个小鼓似的,沈晔庭每走一步就好像在鼓上敲了一记。 机械发出沉闷的响声,景言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她,开始在机械上锻炼。 而沈晔庭只是笑着对她点了下颚,彻底走远了。 裴锦笑得嘴角下坠,比哭还难看,这下名誉彻底裂了。 她咬了咬下唇,步履匆匆走开。走了很远的距离,找了个离他们远远的地方来锻炼。其实这些机器她很少用,也不太会用,每次来总是东摸摸西捯饬,到头来什么都熟练。 裴锦选了个看起来简单操作的仪器,两根弹簧撞的拉环,拉啊拉的,应该很简单吧?裴锦尝试了下,两只手拉着拉环,使劲拽住往前伸,弹性系数实在是太高,她使出吃奶的劲儿都没把拉力器拉出多少距离…… “这是拉力器飞鸟,锻炼胸的外侧和胸沟。” 不知何时,沈晔庭走到她身后,声线清晰带有磁性。 裴锦听后脸一红,居然是锻炼胸沟的。注意到他来了时,他已经走到她背后,很近的距离,她能感受到他坚硬的肌肉浮起线条,冒着热量的男性气息。 沈晔庭两只手握上各侧拉环,覆盖住她的手背,肌肉绷起,轻巧往下一拉,他说,“应该是这样”。 两人像飞鸟般振翅,弹簧瞬间下陷了很长一段弧度,要不是沈晔庭拉住她的手,裴锦都快要趴倒在地面了。 他整理了下衣襟,表情说不出的风光月霁,“会了吗?“ “会,会了。”裴锦舌头打结,问到,“沈先生怎么会在这?” 她脸色稍红的样子,透着刚运动的热气和粉嫩,像是冰雪中熏染的淡梅。 “这家健身俱乐部是刚退役的老朋友开的,来和她叙叙旧。” “哦哦,这样啊。”裴锦笑,带着点不知所措。忽见裴宿来了,心头一喜,“我弟弟锻炼好了,先走了,再见沈先生。” 说完就脚底生风地跑掉了。 ***** 姐弟两个回家后,裴锦关上房门,把妈妈的事和他一说,裴宿几乎陷入暴走!双目布满血丝的,也不知是泪意还是愤怒,“她不是都不要我们了吗,你怎么还要去找她。” “我不去见她,要去你去。”裴宿背对着裴锦,喉咙里涩意难挡。 “就当她没生过我好了。” 十七岁的男孩子,想哭还得为了面子拼命把眼泪往回收,即使对面的人是姐姐也要发一通小脾气掩盖内心的真实情感。 “宿宿,你上次见到的卖布鞋的,就是妈妈,你看到她脸上的疤了吗?”裴锦眼泪又不争气地留下来,“那是被人拿汽油给烧的,姥爷姥姥被烧死了。” “谁干的,他`娘的我整死他!”裴宿愤怒地强调都提高了好几个度,“一定是张丽!一定是那个贱女人!” 裴锦拉住他的胳膊,哽咽道,“不一定是她,如果是她的话,我要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晚饭好了,裴中天没回来。吴妈把红薯粉裹肉丸子热好,如果裴中天回来,这盘菜也不会端上桌了。 裴宿赌气吃,裴锦夹了几个到他碗里,“刚才不是还说要吃的吗?你小时候多爱吃啊……” 好劝歹劝,裴宿总算是动了几筷子。 “裴宿啊,妈妈告诉我,你小时候还吃过自己的排泄物啊。” “我让妈别告诉你的,她背叛我!”裴宿呛着了,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气。 “慢点吃,你下次自己去问她。”裴锦笑道。 ******* 晚上周小雨夺命Call,“裴锦,明天陪我去参加一个晚宴,宗老爷子的七十大寿。” “不去。”裴锦喂锦燕,周小雨认识的人非富即贵,她不想去掺和那些人,惹不起。 “中裴地产会收到邀请函。” “去!”裴锦立即道。 “呵,你也是为了你爸的公司殚精竭虑啊。”周小雨笑了,“诶,记得好好打扮啊。明天我带你去钓凯子。” “噗,待会别钓个王`八回来。”裴锦喂玩锦燕最后一片花瓣,拍拍手掌,“行了,放心吧。明天保证衬你!” “哈哈,谢谢啦。我能不能和马老师好上,成败在此一举了!握拳!” “得了吧你,早点睡。”   ☆、第24章 花好月圆 “不行不行不行!”周小雨在衣帽间里所有柜子全开,都没找到自己喜欢的衣服,打电话叫裴锦过来帮她选裙子。 她决定今晚就向马随宁表白,大不了被拒绝,被他拒绝的话她就去钓凯子,然后带着凯子当着马随宁的面热吻,气死他,后悔拒绝她!恩,就这样。 裴锦听了她的计划后哈哈大笑,说,“你都不一定敢向他表白呢,还热吻,你要是有那个胆子也不会现在还单身了。” 周小雨白了她一眼,“喜欢他就要引诱他,然后扑倒他!这是真理,至于敢不敢的,到时候看情况啦,哈哈。” 对她打哈哈的真理说起来一大套、实践本领几乎为零的腔调,裴锦不可置否。 不过眼下要紧的事是先帮她穿上礼服,裴锦拽着她的礼服拉链,憋气着,说,“周小雨,吸气!” 周小雨深吸一口气,感觉一条麻袋从脚下套到脑袋,她眼珠子瞪得老大,僵着问,“好了吗?” “好了。”裴锦也舒了口气,“周小雨我发现你长胖了许多耶。” “诶,冬天是囤膘的季节嘛,冬天就可以防寒少穿点。” “我也发现我长胖了,不过,周小雨,待会你还是少吃点,你身上的这件晚礼服实在是太小号了。” 距离她重生,已经三个多月了,冬天这么快就到了啊。 周小雨理了理做好的发型,摸摸脸蛋,“那家店的美容做的不错,你也可以去试一下。” “哪家?” “叫什么俪都之城,我嫂子给我的优惠劵。” 两人又商量了会化什么妆,差不多就到点了。 裴锦先回家和老爸一起去,裴中天对于能收到宗老爷子的邀请函,即使惊喜又是诧异,一问才知道宗老爷子的外孙女是女儿的好朋友,这才放心许多。 其实以现如今中裴的实力,也差不多能够上此次宴会,但是能够上的太多了,这番直白的邀请,也是将中裴提升了名气。 其实,裴中天能站在这里的资格也是因为这段时间中裴地产的涨势很猛,自从吃下了宜天地产那块肥肉,打响了中裴在本市地产的第一炮。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地产公司突然成长为一个在本市拥有一定实力的公司,令部分人眼红,也令同行的一些人不安。 裴中天觉得这几个月身体好得不得了,脑子也活泛了许多。自从裴锦从一堆面试名单中给他推荐了一个海归龚成之后,公司更是如虎添翼。龚成那家伙很有本事,眼光很好,看中了一块地就投标,有时候也会吓他一跳。 裴中天理了理衣襟,才下车,以前参加过的宴会不少,但是这算是他头一次在真正的上流社会亮相。 “爸,你今天很帅。”裴锦歪着脑袋打量他。 裴中天笑了几声,“哪有我女儿耀眼。” 如果只能安于现状,止于温饱,他也会感到满足,但是如果面前康庄大道,可以得到更多物质和精神上的满足,他当然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野心,谁没有呢。 裴中天和宗老爷子寒暄。 宗老爷子胡子头发全是白的,眼睛却神采奕奕,仿佛可以见到他当年的驰骋商场的飒爽英姿。 “裴小子,可算是熬出头了,早就说别干那事不听我的,现在总算是好了。”宗老爷子就是个人精,三九五六的人都认识,人家家底都清楚。 “诶诶诶,可不是嘛,不听您的话白干了那么些年。”裴中天打哈哈,转话题,“您老可是越老越精神了!” “我就是个老不死的啊,”宗老爷子爽朗大笑,“还是要占着日子花钱,少留些遗产给我儿子孙子,让他们好好锻炼几年!” 裴锦终于知道周小雨像谁了,不像严肃的爸爸,不像温婉的妈妈,她的性格和宗老爷子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怪不得宗老爷子那么多孙子孙女,最宠的却是周小雨。 “诶,这是小锦吧,长这么大了,诶,生的真好,比我家小雨瞧着女孩子气多了。”宗老爷子说完老的再来说小的,“我听周小雨说你们是一个寝室的,说你两是好姐妹,可我瞧着不像,到像是好姐弟,周小雨被我惯坏了就是个假小子,给你添乱了。” “诶,爷爷,说哪里的话,周小雨帮了我好多忙我谢她都来不及,哪里还好意思说添麻烦。”裴锦有些不好意思说。 宗老爷子当然知道外孙女的一举一动,包括裴锦找周小雨帮忙办转学手续,还有裴宿警局的事。在老大人面前,裴锦有自知之明,乖乖收起小伎俩小心思。 “宗爷爷,这是我送你的小礼物,不成敬意。”裴锦递过去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什么根本不重要,因为拆盒子的都不一定是宗老爷子。 宗老爷子红光满面,收下,说道:“有心了!” “诶诶诶,我听谁又在说我坏话呢!”周小雨人未到声先到。 “我外孙女来了,我得撤了!”宗老爷子扮出惊吓的样子,说道,“不然我老脸都要丢光!” “你别走!原来是你个死老头子在背后嚼舌根毁我名声呢!”周小雨穿着件鱼尾裙,一时施展不开,只得迈着小碎步到宗老爷子身前,挽着他的胳膊。 “死丫头,今晚是我的寿宴,给我留点面子成吗?”宗老爷子可怜兮兮的。 周小雨仿佛意识到自己错了,半讨好说,“成啊,但是今晚我得做女主角行吗?” “行吧行吧,随你。”宗老爷子怕了她了,一路到哪儿去都带着她。 周小雨以前很少参加宴会的,认识她的人不多,今晚她就要全场一百来个人都认识她,看,我有个这么牛叉的爷爷。 宗老爷子:看,我有个这么逗比的外孙女。 全场:别掐了,一对老小都逗比。 反正他们都到哪儿就像唱相声似的一路笑到哪儿。 周小雨一袭银色亮片鱼尾裙勾勒出姣好的身姿,爽朗可人的个性,除了寿星之外她无疑是今晚最闪亮的星,一时间几乎全场单身男士都对这个可爱的小妹心生好感。 裴中天今晚是不太愿意裴锦出席的,他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宗老爷子一离开,各路男士便蜂拥而上,当然不是冲着他这个失去了魅力的老头子,而是冲着自己宝贝女儿。 今晚裴锦闪耀到裴爸爸护都护不住的地步,裴中天欲哭无泪,有种养了二十多年的大白菜一朝被好多头蠢猪给“猪视眈眈”的即视感。 沈晔庭一来就看到这种场面,她站在中间端着一杯香槟,狐狸黄皮草披肩下是粉色的旗袍,压住了旗袍颜色的不成熟,显得她皮肤如月茭。旗袍下尾改良成稍微宽大点裙摆,不至于开叉露腿,沈晔庭对此很满意。 裴锦怕冷,旗袍底下穿了120D的肉色丝袜,可是现在很热,这么多应酬,裴中天自顾不暇,她也在挡。 “小姑娘,以前很少见你啊,你爸爸舍不得带你出来吧。”一位四十多岁,大肚子男人笑嘻嘻说到,眼神一直不怀好意往她裸`露的皓腕上瞅,便伸出右手来准备与她握手。 裴锦认识他,房产行业数一数二,同时名声极差,本市里出了名的喜欢玩女人的老总,而且更喜欢年纪小的高中生,前段时间更是刚把一个高中生搞怀孕,闹出了自家怀着孕的老婆送高中生去打胎的丑闻。 她心里升出一阵恶心,一点都不想和他握手,但是这么多人都看着,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手都伸在那总不能打他的脸。 裴锦吸口气,一只手慢慢伸了过去。 “抱歉来晚了。”沈晔庭一笑,提起她伸出的手,放到自己手腕中。 一时间大家都小声议论了一番,沈家和宗家历来没有交情,这次沈晔庭突然来,难道商界又要巨变? 还有,这个女孩子,和他什么关系。 张老总一只肥手缩回,讪讪道:“原来是沈先生的女朋友啊,失敬失敬。” **** “马随宁。” 马随宁心底一震,周小雨从来都是叫她马老师,突然叫他马随宁,他心里升起了淡淡不翔的预感。 周小雨刚才在宴会碰到他,拉他到小花园说话,这么多人,马随宁不好和他拉拉扯扯,只好顺着她的意愿来了。 今夜花好月圆啊,十六的月亮才是最圆的。马随宁不知道为什么抬头看了下天,又从月亮上移到她圆圆的小脸。 “马随宁,”周小雨又说,低下头看高跟鞋鞋尖,声音抖得不知是被冷空气冻得还是紧张的,“马随宁。” 马随宁不翔的预感加重!已经第三声了!   ☆、第25章 我来说 马随宁不翔的预感加重!已经第三声了! 花园里遍布的小路灯和地灯,绿色的,黄色的,把黑夜都给熏上了层不真实的颜色,偶尔有小小的飞虫扑向光源,随即有被玻璃罩给挡了回来。 在爱情面前,谁都莽撞得像只小飞虫,我们拼命“引诱”对方,却害怕某一天当对方突然说一句“你是个好女孩/人,但是我们不合适,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就像是一场惊喜策划的自导自演好戏,被座上宾给浇了一桶早就准备好的冰。牙齿都冷得打颤。 她人前那样勇敢,可现在却变得敏感懦弱,只需要马随宁一个小小的皱眉,她或许就会落荒而逃。周小雨咬牙,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来个痛快,况且她刚才准备了那么多的预备备胎。 “你想要……说什么。”马随宁打破宁静。 “我……马老师,咦……什么声音?” 周小雨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水流的响动。 周小雨偏过的脸被他宽大的手掌挡回,周小雨咽了口口水,心砰砰跳得厉害,眼睛直视他比夜星还亮的眸子,怎么会比天上的心还亮呢?周小雨顺着视角望向天空,繁星满天,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明天他要么和她好上了,要么分道扬镳。 当别人看到流星许愿时,她从小一次都没看到过,有时候在气象新闻预报说某某晚上会有流星雨,为此她还赖着爷爷买了天文望远镜架在楼顶,和爷爷等了一夜都只等了来了雷阵雨。那时候最想许什么愿呢?希望爸爸妈妈和她每天都在一起,希望再瘦十斤…… 流星!她看到了流星,几秒的亮光滑出一道银色痕迹。 “我……” 周小雨突然察觉到唇瓣被软软的覆盖,继而开始在她唇角辗转发侧地描摹,温热的,清冽的,全是他清淡烟草的气息。她以前不懂,为什么接吻要那么流`氓呢,口腔里翻天覆地,手还不安分地摸上对方的腰、屁股……可是…… 她看着他闭上又睁开的眼睛,墨黑的瞳孔里只有她小小的、不安分的、平静的倒影。 原来,和喜欢的人接吻,心跳并不是装了电动小马达,而是——停止,忘了呼吸,忘了许愿,眼前只有一个他,心里也只有一个他。 他直起身,呼出一口气,亲她的时候像是吃到很久没尝过的布丁,那么软甜。 他说,“我,喜欢你。” 他认真,上课时教学严谨抓她小辫子,下课时作风正派不忽视她的无理取闹,但没有那一刻,如现在这般虔诚,她忽然觉得,他以前的正人君子都是装出来的。 “‘我喜欢你’这句话,我不会先让你说出口,我不会让你受委屈。”马随宁说。 他刚刚看到她眼睛突然失焦,一副疑惑的样子,他就想吻下去了。 他舍不得她今后受委屈,无论是谁先动心,反正他现在喜欢她了,抓狂的周小雨,卖萌的周小雨,气嘟嘟的周小雨,,骚扰他的周小雨,勾引他的周小雨,就是现在站在她面前呆愣愣的周小雨,从认识她的那天起,他的生活满满都贴着她的标签。 周小雨心一酸,不一会儿眼中就酿出了泪,“都怪你,刚才我看到流星了,我准备许愿的,可是,可是……你突然亲了我,我就看到过这一次流星。”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马随宁从来没见过哭了的周小雨,一时间手足无措,一会给她擦眼泪,一会给她擦鼻涕。 “你再许一遍吧。”马随宁建议。 “不许了,都是骗人的。”其实她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我好冷。”周小雨瑟缩着脖子。 “我们进去。” “我脚疼。” “我抱你。”马随宁拦腰抱起她。 “我重吗?” “很轻。”马随宁说,其实他也不知道正常女人的体重大概多少。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下次吧,待会进去人多。” “可是我现在就想。”周小雨嘚瑟到家,扑上去亲他,意外撞到他高挺的鼻梁,“那好吧,我唱歌给你听,你要说我唱得好听。” “好” “春风吹呀吹吹入我心扉 想念你的心怦怦跳不能入睡 为何你呀你不懂落花的有意 只能望着窗外的明月 月儿高高挂弯弯的像你的眉 想念你的心只许前进不许退 我说你呀你可知流水非无情 载你飘向天上的宫阙 就在这花好月圆夜两心相爱心相悦 在这花好月圆夜有情人儿成双对 我说你呀你这世上还有谁 能与你鸳鸯戏水比翼双双飞 ……” 马随宁回了下头,那位喝醉酒在花园水池小便的老兄早已不在,而楼上那两位—— 被人偷窥,感觉真不好啊。 “花好月圆夜,有情人终成眷属,周小雨终于扑倒马老师了。”裴锦冷得抱着胳膊,在二楼阳台把楼下花园发生的事尽收眼底。 沈晔庭的烟头燃到了指尖,房间并没有开灯,忽明忽暗的橙光映衬着他不真切的脸骨,微凸的眉峰,挺直的鼻梁,弧度恰到好处的下颚…… 他把烟掐掉,说,“他也算是老牛吃嫩草了。” 裴锦“扑哧”笑出声,“马老师也不老啊,29还是32来着,喜欢嘛,年龄不是距离。” 裴锦想着,如果是周小雨在这,肯定会说“性别不是问题,种族不是距离”,现在小妮子终于功德圆满修成正果,裴锦也为她松了口气。 “恩,的确不算啊,我老吗?”沈晔庭突然反问。 “诶,不老不老。”裴锦突然想到自己被他绕进去了,脸一红,脱下他的大衣,“这个,还给你吧,谢谢了。” 他不懂她脸怎么那么容易红,大概是老人常说的脸皮薄,那他算是脸皮厚的了?沈晔庭面上一哂,接过外套,还没等他感触到她的余温,小花园突然一阵巨响…… “别看。”沈晔庭把她的脑袋拨到自己胸前。 可是裴锦还是看到了,草地上躺着一个人,从楼上摔下来的,草坪上地灯都打爆了。 “别看。”沈晔庭又说,“跟我走。”   ☆、第26章 恋爱中的女人 “别看。”沈晔庭又说,“跟我走。” 全市数一数二的财团宗老爷子的寿宴上居然有人跳楼。 沈晔庭带着裴锦下楼,盘旋的楼梯下依旧衣香鬓影,纸醉金迷,所有人对外面的好似惨剧毫不知情。 那方还在侃侃而谈的宗老爷子,听到耳旁的附话,脸色微变后,低语对身边人交代一些话,旋即又恢复笑脸。 “要是这点事能给宗家使绊子,宗家也不会走到今天。”沈晔庭低声说。 裴锦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害怕吗?”沈晔庭问。 “当时有一点害怕。”裴锦说。 其实哪有比自己弟弟死在自己怀里更可怕的事,经历了生死,仿佛更相信天大轮回,善恶皆有始终。 裴锦抬起头,眼神清明,画着淡妆的小脸上稍显成熟的娇媚。 “你看清是谁了吗?”她问。 “黄鸣。”沈晔庭语气淡淡。 “他?”裴锦没想到居然是刚才还要和她握手的老色鬼,她呼出一口气,“是得罪了人吧。” “他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沈晔庭说,手掌抚上她羸弱的肩,“好了,别想太多,宗家自然会解决的。” “嗯。”裴锦点点头,一缕发丝飘下。 沈晔庭很自然地将她头发别到耳后,“你的这对耳环,很别致。” 裴锦笑笑,“我奶奶给我的。” “左边和右边好像不太一样,右边的小鸟更有灵气一点。”沈晔庭仔细端详了下,说。 裴锦暗自诧异,说了句“是么”。当初她将奶奶给的一只戴上右耳,又叫银饰店做了只一模一样的戴到左耳,几乎鱼目混珠,没想到他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幸好他也对此不太感兴趣,提了句便不说了。 才一会儿不到,就有人来找沈晔庭说话,裴锦不感兴趣,也没找到老爸,知道寻了个地方自己坐着。 那些衣冠楚楚的成功人士们仿佛和沈晔庭有说不完的话,一波接一波,沈晔庭于其中游刃有余。 从电子行业到房产,明明是两个不搭边的行业,沈晔庭都做了,他的家族企业到他这一代只剩下他一个继承人。 天之骄子,裴锦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每和一拨人说完话的空档就会端一盘东西给裴锦吃,裴锦就做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旁边一个人都没有。 “诶,沈总,那女孩,哦。”几个相熟的男人围着沈晔庭打趣,发出意味深长的感叹,“还真是护着呐,一个人都不让靠近。” 沈晔庭一笑,见她还在那一勺一勺吃蛋糕,苹果肌都鼓囊囊的,不由得心情愉悦。 不一会儿裴锦就吃完沈晔庭端来的小半个蛋糕,水果,小腹胀胀的,她放下勺子,不能再吃了。 沈晔庭到她身侧是,她正打了个嗝。 “吃饱了?” 裴锦面色微囧,“嗯。” 沈晔庭仍是站着,她坐着才刚到他腰际。 裴锦仰着头,有点局促,缓解气氛地笑了笑,无厘头地说了句,“很好吃。” “是啊,都吃到脸上去了。”沈晔庭弯下腰,食指不经意间划掉她嘴边的白色奶油。 裴锦整个人卡住了,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周,周小雨呢?” “你认为她现在在哪儿?”沈晔庭唇角微弯,反问道。 “哦。” “咳。”裴中天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 “裴先生,你好。”沈晔庭伸出右手。 他很少主动伸出手的,裴锦诧异了下,但很快想到爸爸刚才什么都看到了,这种感觉,像是被家长抓到了早恋的尴尬。 “裴锦谢谢你照顾了。” “哪里哪里。”沈晔庭又戴上了那副万能的微笑面具。 裴锦心下鄙夷,不作会死吗。这就是社会啊。 “爸爸,你去哪儿了?” “刚才和几个人说了会公司的事,”裴中天说,谈吐间还呼出些酒气。 几个人又说了会假话便告辞,晚宴结束得比预期的早。 裴锦在车里把看到有人跳楼的事一说,裴中天脸色有点不太好,揉了揉额角,“今晚有点喝多了。” 裴锦当下都觉得有点不对劲,“爸,你认识他?” 裴中天靠着椅背上,叹了口气,“我认识,不是个好人,自作自受,还留着口气,没死,去医院抢救了。” “还好没死,在寿宴上死了人总归不好。” “小锦。”裴中天眼色一派清明看向她。 裴锦心里一紧,“怎么啦?” “你和沈晔庭?” “我,我和他,没什么啊,就见过几次面而已,周小雨的男朋友马老师和沈晔庭是好友……”裴锦这时候拿周小雨出来挡枪,越说越乱。 “好了。”裴中天按住她的肩头,“小锦,沈晔庭那样的人,太复杂,我们玩不过他,他那样的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家里情况太复杂。我只希望你找个好男人安安稳稳过日子,别找个像爸爸这样的人,当初兜里有了几个钱就出去花天酒地……” “爸,”裴锦拉住他的手,“不会的。” “哎,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你妈妈,该死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我这一生对不起的女人一个是你妈妈,一个是张丽。我一生只爱你妈妈,可是我却对不起你妈妈,后来也娶了张丽。我不希望我该受到的报应出现在我女儿身上。” 裴中天看着女儿那张和谢晴肖似的脸,眼里一酸,“家财万贯的人,心能有几个是真的,大多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裴锦喉咙苦苦的,心被塞住了一样。 妈妈没死啊,可是她不能说。 她看到过曾今裴中天醉酒后会从抽屉里拿出妈妈的照片,慢慢摩挲,她也清楚爸爸没丢掉妈妈一分一毫东西,以前的卧室,至今还保留着。 “爸,你放心吧。”裴锦靠近他怀里,阖上眼睛,“我们都在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裴锦回到寝室,发现周小雨早就到了,一个人在“啦啦啦”地哼着歌。 “看来某人被爱情滋润得不错啊。”裴锦揶揄道。 周小雨仍一片片地拿出姨妈巾,得意且羞涩,“对啊,嘘,小点声,我们在毕业前是搞地下恋情,免得影响不好。” “哦。” “哎,我还是扑倒他了啊!我周小雨就是个无敌女战士!”周小雨高举着一个拆了片的姨妈巾,姿势相当豪迈。 “你这是干嘛呢?”裴锦问,“你大姨妈被马老师召唤地提前了?” “想什么呢,”周小雨白了她一眼,把姨妈巾贴在铁梯子上,“上去睡觉,踩着着铁梯子脚冷,来来来,跟我一起贴啊。” “……” 裴锦默默接过,贴姨妈巾。 “还可以吸脚汗呢!”周小雨说。 周小雨手机亮了,屏幕上显示“我的小坐骑”。 裴锦一阵肉麻,“我什么都没看到。” “喂,马老师啊,中午去哪儿吃啊?嗯,嗯,嗯,嗯,嗯,嗯,好。”周小雨挂了电话,甜蜜蜜的。 “哎,恋爱中的女人呐。”裴锦叹气, “哎,单身中的女人呐,性`生活来得迟以后绝`经得早,以后你一辈子的大姨妈斤都绕不了地球一圈了,悲哀啊,” “……” “诶,我擦!”周下雨把姨妈巾往地上一摔,“妈的,谁把消息给露出去了!” “怎么了?”裴锦看她着急上火的样子就知道事态严重。 “有记者拍到黄鸣住院了,现在肯定有人在查!你看这微博。”周小雨把微博递给她。 裴锦凑过去一看,竟然在照片上看到了张丽的侧脸,还有疑似是爸爸的背影……   ☆、第27章 命运的玩笑 裴锦心里慌慌的,直觉告诉她,黄鸣的坠楼肯定和张丽脱不开干系,张丽那女人根本就没闲下来过。 她课后还是给以前那家侦探公司打了电话。 那家侦探公司在本市贵妇群中已经炙手可热,打了好几个电话都在占线。那边人一接听发现原来是老客户,热情地应下来。 裴锦放下手机,这才安心许多。 已经好几天没和妈妈见面了,裴锦虽然每晚都打电话给她,但还是见见到她和她说说话,说说这几年来和裴宿的每一件事。 她有时候感叹,真是越老越矫情。 喂锦燕的时候,贾玲玲回来了。 贾玲玲一回来就把书包丢在地上,趴桌子上哭了起来,把眼睛摘下丢在桌子上,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 裴锦一口苹果噎在口中,不上不下的。 “玲玲,怎么了?”裴锦放下苹果,走到贾玲玲身侧,推推着她的肩膀问。 四年了,贾玲玲从来没哭过。现在也没考研啊,贾玲玲也不可能失恋,她都没恋爱过。 见贾玲玲抬起头来,裴锦赶忙抽一张纸递给她,问,“是不是家里有事?” 贾玲玲哭得整张脸都是胀红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抽噎着说,“裴锦,我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呜呜。” 说着又捂着脸哭了起来,边哭边咳嗽。 “你手机响了。”裴锦提示她。 贾玲玲一看来电显示是妈妈,便给挂了,扁着嘴巴又哭了。 裴锦拍着她的肩,心里也不好受,便没再说话,这个时候还是让她静一静为好。 寝室只有她两,周小雨和马老师出去甜蜜了,白莲好几个星期都没回来过。 裴锦发了条短信给周小雨,“贾玲玲哭了,可能是家里有什么事,她不说。” “我马上回来。” 一会后贾玲玲也哭够了,呆呆地坐在那,眼睛都失焦了。 “玲玲,你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需不需要我们帮忙?”裴锦倒了杯热水给她,放到她面前。 贾玲玲低了下头,苦笑了一下,“谢谢你。” “说什么话。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虽然我们大多就晚上见见面,但我们都同居了四年,我和周小雨就是你在这个城市最靠得住的人。” “这个城市?最靠得住的人。”贾玲玲喃喃着,眼泪又滚了下来。 周小雨这时候刚赶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大袋子零食,关上门,真见到贾玲玲那双兔子眼还是吓了一跳。 周小雨从袋子里找颗水果糖出来,递到贾玲玲手上,“别哭了,吃颗糖就不苦了。” 这时候贾玲玲手机又响了起来,响了好久,贾玲玲最终还是接听了,走到阳台上。 “我说了,我不去!我不去!我们过了这么多年都没事,为什么他要死了我们要去,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 “我说了我不去。” “你养我这么多年我还你,我还你,不用他来还。” “恶心,我死都不会认他的,他还是早点死吧,一生做的事都是丧尽天良。” 最后几句话。贾玲玲几乎都几近嘶吼,捏着手机的手指指尖都泛着白青。 贾玲玲挂了电话,进来,笑了一下,说,“你们也听见了,我没有爸爸,从小就没有,一直都是我妈带大的,你们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们两吗?我们这种人,光是活着就跟艰难了。” 手机丢在桌上发出嗤啦的响声,“现在贡献那颗精`子的老男人躺在医院里快死了,我妈一定要让我去见他,我不想去。我一直都觉得我妈是个特有骨气的女人,一个单身妈妈,在高中当个语文老师,从小到大,我们都没向他要过一分钱。” “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我填的不是这个城市,后来不知怎么搞得就到这个城市来了,后来才知道,是他在背后搞的鬼,他一直都知道我的存在。所以我一直拼命考研,早点脱离他,带我妈走。他来学校找过我好几次,我都没要他的钱,他的钱都是那些丧尽天良的钱,脏。” “现在他坠楼了,躺在医院里快要死了,找律师打电话给我妈,让我妈和我去医院见他,说要分一部分遗产给我们。他有老婆,他老婆还怀孕了,你们说,我和我妈去算什么?” 周小雨和裴锦都惊骇不已,贾玲玲的生生父亲居然是黄鸣。 裴锦抱着她,贾玲玲伏在她肩膀上又哧哧哭了,“你们说,人活着怎么就那么艰难呢?” 裴锦给她顺着气,“人活着再怎么艰难,可还是要活下去不是吗,我们倒还好,没有像那些想不开的人,寻死觅活的。既然没有办法拒绝生活给予我们的,还不如去坦然接受。” “是啊,日子还长着呢,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就像我缠着马老师,只要功夫深,总会买过坎儿,好起来的。”周小雨在旁边附和,剥了颗糖果,“来来来,吃了就甜了。” 当天晚上,贾玲玲的妈妈就来接贾玲玲,她妈妈身上有种恬静的书卷气质,四十多岁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对裴锦和周小雨说,“你们就是玲玲的好朋友吧,这孩子平时不善交际,能有你们这两个交心的好友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贾玲玲挣扎了一番,还是和妈妈去了医院。 周小雨打了个电话给爷爷,说明了一下贾玲玲的情况,让爷爷把医院周围所有的狗仔都封掉。贾玲玲若是被狗仔拍到,那她真会去寻死。 ****** 周小雨说不舒服,回家了。 裴锦也不想呆在学校,这几天心里烦躁躁的,最主要的是不知道黄鸣的坠楼和爸爸又什么干系,还有那个阴魂不散的张丽。 和妈妈联系了下,说好晚上去她那儿睡。 谢晴在沈晔庭的山脚下的别墅里做工,她在别墅有一个小房间。 裴锦一到别墅,发现别墅门前停着一辆黑车,几乎与四合的暮色融为一体,车身上面有个飞翔的小人,裴锦一向不认识车牌,应该价值不菲吧。 谢晴老远看着女儿穿这件黑色的毛绒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她踩着小羊皮靴跑到谢晴面前,仿佛踩着身后的漫天星辰。沈晔庭站在二楼窗前,吸烟。 “妈。” “这么晚了非要过来,这么大了还不懂事。”谢晴嗔怨到。 “想你了吗?”裴锦抱着她的胳膊,“妈,你身上好香,做什么好吃的了?” “就是是狗鼻子,刚和管家一起做饭呢,沈先生来了。” “诶,你不是说他不在吗?”裴锦问。 “突然回来的,好像病了,管家打了电话给周医生,周医生马上也要过来了。”谢晴说着,把她领进厨房。 沈晔庭居然会生病,裴锦感叹,一路弯弯绕绕地终于到了厨房重地。 “厨房好大啊,万恶的有钱人。”裴锦翻着锅勺啧啧点评,“就你老妈一个人吗?” 说着管家太太就到了,“诶,小锦呐,活泛起来看着可真俊啊!” 管家太太走过裴锦身边拍了下她的屁股。 裴锦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笑说:“您是上次给我喂药的阿姨吧,阿姨好。” “行了行了,就欺负我女儿。”谢晴把她拉开,“快做饭吧。” “呦,宝贝上了哈,小锦我告诉你啊,你妈妈……哎呦!”管家太太尖叫一声,“嘶,轻点啊,疼死我了呦。” 谢晴和管家太太在炒菜,裴锦帮不上忙就在旁边看着,一时间厨房香气扑鼻,“你们真厉害,好香啊。” 管家太太盛了小半碗汤给她,“喝吧,先垫垫肚子,沈先生病着吃得不多,主要是那个周医生,真是,能吃下一头牛。” 裴锦也不知道周医生是谁,只是笑,双手小心接过瓷碗,凑到嘴边。突然从背后出先一只极其好看整洁的手,把她的汤给接了过去。 那人直接喝了起来,“哎,大晚上的可真冷啊,驱驱寒,谢阿姨汤做的好喝。” 裴锦看了他一眼,这个年代居然还有人留着小山羊胡子,整张脸邪魅的很,透着阴柔的白皙。 “嘿,我说你这人呢,怎么这么不要脸呢。”官家太太双手叉腰,愤愤然道。 “小妹妹,上次是我救了你啊,”周医生舔舔嘴唇笑了笑,目光转向管家妈妈,“上次的药进补吧,看你气色好了很多嘛。” 管家太太老脸一红,“去你的。” 忙了一会后,周医生下来,说,“老毛病了,烧着意识有点不清醒,你们给她送点粥就成,剩下的都给我吃。” 各人忙各自的,周医生准备今晚不回去了,就和裴锦说话,说着说着,裴锦就发现,周医生是弯的。 周医生说,“你说现在男的怎么就那么容易病呢,一点阳刚气都没有。” “你是说沈先生?” “我不是说他,他还好,就是有点老毛病。”周医生吃了口菜,又说,“我喜欢那种很阳刚的男人,比如说军人。” “你喜欢?”裴锦咽了口饭。 “嗯,我喜欢男人,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都是喜欢呗。” “我也不觉得有什么。”裴锦点点头表示同意,看着周医生,就觉得他该喜欢男人。 …… 谢晴忙好之后把她带到她房间,小小的地方,刚放得下张床和桌子,但又独立卫生间,比她租的房子好多了。 “原来妈妈你大本营在这儿啊。”裴锦笑嘻嘻的,在被窝里搂着她。 “瞎说什么的,睡觉啊,明天妈妈还要早点起来呢。” “好。”裴锦扬起头亲了她一下,正好亲到她的伤疤。 黑暗中裴锦感到怀里的妈妈僵了一下,裴锦更用力抱紧她,“妈,我给你长脸。” 谢晴鼻音浓浓的,“嗯,乖孩子。” “妈,我给你的化妆品要每天记得用啊。” 裴锦今天带来了一瓶霜,几面加了融化的血燕。那时候她背上的疤痕也是用了血燕好的,希望对妈妈脸上的疤痕也有改善。 “记着呢。” 母女两才刚睡一个小时,外面就有人敲门,管家太太满脸泪痕,说,“谢晴,我儿子在市里酒驾撞人了,老吴又不在,我……” 谢晴披着件衣服,说,“别着急,我陪你去市里。” 周医生也出来了,很同情她,说,“我帮你们开车吧,裴锦你留在这照顾沈晔庭,去看看他点滴打完没有,有事情打电话给我。” 裴锦还没反应过来,几个人就匆忙走了。 谢晴也是急晕了头,管家太太的儿子就像她半个儿子一样,平时对她也孝顺。 裴锦睡不着,穿好衣服,准备去沈晔庭房里看看他死了没有,不是,看看他点滴打完没有。 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了无声音,空荡荡的房间有点可怖。 这么多房间只有一个房间亮着昏暗的橙光。 裴锦轻手轻脚推开门,房间是欧式风格,黄红的复杂花纹缠绕得人花了眼。 她用手机照着脚下,走进了卧室。 看他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灰色的丝绸被隆起他的身体,挂在衣架上的盐水快见了底。 裴锦轻叫了声,“沈先生。” 他没应声。 裴锦有些急了,什么老毛病,周医生也不说清楚,不会死了吧。裴锦一阵胆寒,撞着胆子走进床边,“沈先生,点滴吊完了。” “沈先生?” “沈晔庭?” 沈晔庭终于醒了,转过身面向她,睁开眼睛。 裴锦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带着酒意的眼睛里布着血丝,整个人慵慵懒懒的。褪去所有的气势,他也是个凡人,也会生病,也需要人关注。 “我帮你拔针吧,我只会一点急救的,可能有点疼,你忍一忍。” 裴锦搓了搓冰凉的手,坐在床边,准备帮他拔针。 “你吵醒我了。”沈晔庭忽然开口。 “啊?” 裴锦手一颤,针管就回血了,她赶紧拔掉,用床头柜上的卫生棉按住血点。 “我流了很多血。” “我……对不起,周医生临时有事。” 沈晔庭倚在床头,平平淡淡的说,“我有点疼。” 裴锦呆呆地不知说什么好,“一会就不——” 一句话都没说出来,沈晔庭突然疯了似得,把她拖起来,吻着,压倒身下。 裴锦觉得整个身体陷进一团巨大的棉花里,口腔里都是他的味道,酒的,药的,他哪里像病着的人,伏在她身上强势且不容抗拒。 他一手抵着她光洁的额头,一手钻进没系好的大衣里扣住她的腰,往上托着,托着,要把她揉进身体离去,吸进身体里去才好,整个儿都是馨软的芬芳,像是捧着一掬水,怕把它化了撒了丢了。 她一定被吻是疼了,否则,为什么要哭呢?   ☆、第28章 只影天涯 沈晔庭咬着她如同被蜜蜡浇筑成唇,柔软饱满得令他发疯。她前世一定是只蜜蜂,采了一生的花蜜,占得一身的花粉,所以这辈子身上无一处不散着馨软的花香。 偏偏裴锦还在他身下挣扎扭动身体。 身上无一处不冒出火焰,他低咒了声“妖精”。 他晕晕沉沉的,觉着自己走进了花团锦簇的迷宫,到处都是她,被撞到在地的彷徨无助她,被团委书记训话的可怜兮兮的她,不会用筷子傻乎乎的她,在井里冻得发烧的她,大雨如注还咬他要拿花的她,三级跳跳得把头都埋进沙池的她…… 还有她练拉力器锻炼胸肌的样子,他闷闷笑出声,手掌从腰际伸进羊绒衫里,滑过一片细腻的肌理,摸到了丝质的棉罩,迷驰神醉的地方。 手掌绕了一圈到她内衣扣子处。 沈晔庭突然觉察到脸颊上有温热湿润的液体。 她一定被吻是疼了,否则,为什么要哭呢? 理智有逐渐回笼。 沈晔庭身体僵硬了一会,半晌后一手撑在床上,直起上半身,一手给她擦着泪。 裴锦唇瓣是饱受摧残的红肿,他是属狗的么,咬得那么狠。 裴锦挥开他的手,心里有千万委屈,她只是来看他盐水有没有吊完而已,怎么,怎么就这样了呢。 眼泪簌簌的越掉越凶,她不要他擦,一时间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别动。”沈晔庭声音沙哑。 不跑才是傻子呢,裴锦使出吃奶的劲儿推他,他就是纹丝不动,反而脸色愈加绯红。 “别动!”他加重语气,话锋一转,“你这么引诱我我可不能保证做出什么。” “流……流氓。”裴锦气得发抖,再怎么用劲都逃不出,索性不敢动了。 他好像有些体力不支似的,软倒在她脖子边,整个上半身又如山般压了下来,严丝密合的让她喘不过气。 “沈,沈晔庭,你起开点,重死了。” 好一会后裴锦觉得自己都快断气了,他才慢悠悠地侧过身。 裴锦胸腔里顿时进入一大股空气,整个人活泛起来,找准时机就滚下床逃走。 “啊。” 沈晔庭拉住她,“一你吵醒我了,二你拔针技术实在是不敢恭维,白流了我那么多熊猫血,三你对我意图不轨。现在,你得好好补偿我。” “你,你血口喷人,看着你正人君子样的,你怎么这样呢。”裴锦气得发抖,又动弹不得,双手被他牢牢钳制住。 沈晔庭突然一阵猛咳,放开她,“去,给我拿些药来,就在桌上。” 裴锦失去钳制就跑,哪里去管他死活,可是后面传来惊天动地的咳嗽声,该不会真给死了吧,他要是死了那她全家都得遭殃。 脚步硬生生停下,裴锦还是倒了杯热水,帮他拿药。 他接过水杯药片,乖乖喝了。 “你把那袋盐水拿来,帮我注射。”沈晔庭说 “我,我不太会,拔针会,插针不太会。”裴锦把杯子放下,绞着手指,她从没干过插针的事。 沈晔庭沉默,额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唇角紧抿,沉默地望向她,眼里的黑色漩涡快要把她吸进去。 裴锦咬了下唇,觉着他病情严重。安慰自己他死了对自她也没好处,默然拿起盐水袋,挂上衣架。 沈晔庭一丝不苟盯着她不甘的脸,弯起嘴角。 输液管弄好之后,裴锦两指捏着小小的针头,针尖渗出水珠。 沈晔庭笑了下,主动伸出手背,说,“可以了。” 裴锦看他炫目不轨的笑容,有瞬间地想走,不给他插针。 她吞了口气,咬着下唇,唇凑近他的手背找静脉。 房间灯光微弱,沈晔庭把床头的壁灯打开。 霎时一切都亮堂起来,裴锦眼睛一花,差点插错血管。 她仰首匆匆看了他一眼,四目交汇的刹那她有点心慌意乱,不知怎的,耳边冒出周小雨的话,“其实女人呐,内心里都希望被喜欢的男人□□,什么强吻啊肢体虽然在反抗,内心里却在说来的更凶猛些吧”。 裴锦觉得自己真是被周小雨给洗脑了。 沈晔庭手一抖,裴锦紧张的又抬头,看见他在咬牙隐忍,刚才晃神时,不小心插到了他的骨头…… “对不起,我……” 沈晔庭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说,“继续。” 裴锦又插了两针,还是没□□血管。 其实他的血管很好找,手腕绑起皮带,青筋跳起,只是她一直插偏,插不进。 “我,我不行了,我真不会,还是等周医生回来吧。”裴锦束手无策。 她的手是冰凉的,可鼻尖却渗出细细的汗珠,沈晔庭不敢去看自己的手背,怀疑静脉都戳烂了。 “这样。”他扶住她的手,不胜精准□□青色的血管。 “回血了。”裴锦小声尖叫,输液管里回出一小段鲜红的血液。 沈晔庭迅速调节盐水输出速度,输液管里的血液不一会就随盐水没入血管。 裴锦吁出一口气,他的手掌还盖住她的手,带着特有的温热干燥,裴锦尴尬收回手,目光转向别处。 “咳,你去玩会电脑,就在阳台边的桌上,待会帮我拔针。沈晔庭指了指几米开外的办公桌。” 针都插了,这时候再矫情也没意义。裴锦说,“你睡吧,大概还有2个小时就好了,我帮你看着。” “刚才,对不起,我醉了,再加上你穿得那么少有引诱我的,我就有些冲动,别介意。” 那张光风霁月的脸上说出如此与事实不符的话语,裴锦恨不得上去揍他一拳。算了,不和病人计较。 “密码是SYT191610。”他说。 裴锦一试,果然顺利打开,谁的生日? 纯黑的桌面。选了部电影,露水红颜。他在视频网站还是VIp。网速快得不可思议…… 裴锦白皙的脸上散射出电影各色光彩,一会儿红一会儿绿,像只蜷缩成一团的小花猫。沈晔庭看了她一会儿后合上眼睛。 今夜对他们两来说都很漫长。 ******** 裴锦是在他怀里醒来的,热醒的,一动就撞上某人坚硬的胸膛。完全在他胳膊里动弹不得,她往上钻才发现他也醒着,他的眉眼一如既往地深沉。 “早安。”趁她还在迷糊中,沈晔庭轻啄了下她的唇。 她顿时像只抓狂的小猫般张牙舞爪,“你,你……” “是你赖在我身上的。”沈晔庭目光转到她四肢上。 裴锦一愣,才发现两人侧卧抱着的,她的右胳膊环住他精瘦的腰,她的腿也不安分搭在他身上。 裴锦双颊绯红,挣脱出来。除了大衣,其他衣服还完完整整穿在身上。 沈晔挺猜到她在想什么,“昨晚你趴在电脑桌上睡着了,我实在是不忍心吵醒你,就把你抱到床上,自己拔了针。” “你会拔针,那你还——”裴锦佯怒。 “当然,我可以对你负责。” “负什么责,我们什么都没发生。”鬼才要他负责呢。 “可是你都——” “我们什么都没干啊,你又没对我怎么样。” “对,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我的确没对你怎么样。”沈晔庭含笑,目光带着谈判家特有的狡黠。 裴锦发现自己又中了他的圈套,“你,混蛋,无耻,流氓。” “谁混蛋,谁无耻,谁流氓啊?”周医生进门来,抚掌大笑,“呦,原来是你混蛋,你无耻,你流氓了。把人家女孩子怎么了?可要负责的喔。” “我,我不和你们说,你们是一伙的。”裴锦穿好大衣,急匆匆出门。 脚还没踏出去,谢晴就风尘仆仆赶来。 谢晴后悔大发了,就知道沈晔庭对女儿意图不轨,自己还把女儿留在这里,这不是狼窝吗? “妈。” “谢阿姨,昨晚多亏了裴锦给沈先生吊盐水,喂药。一晚上都没睡,辛苦她了。”周医生说。 沈晔庭倚在床头,睡衣整洁,面色大好,说,“她玩了一晚上电脑,辛苦她了。” 谢晴拉住她的手,上看下看发现没什么大问题,才放下心回到“没事没事,应该的。” 裴锦嘟起嘴,嘟哝着,“什么应该的。” 谢晴拍了她下,说,“我先去给你们准备早餐。” 裴锦跟她一起下去,周医生拉住她,“等会。” “干嘛啊?”裴锦没好气。 “他手提开机密码多少?”周医生问,见谢晴走远了,才对她挤眉弄眼道,“他可是从来都没让别人碰过他的电脑呢。” “我不记得了,你自己去问。”裴锦甩开周医生的手,沈晔庭灼灼的目光她真承受不住,脚底生风般逃离。 一路回到谢晴卧室,洗刷完毕,再过去找谢晴。 “妈,管家太太儿子有没有事?” “没事,幸好那个人只是撞伤了,并没大碍。现在在和交警协调呢,陪医药费。”谢晴揉着面团,想了想说,“昨晚沈晔庭病得严重吗?” 裴锦一本正经说,“挺严重的,一直冒汗,吊了两袋盐水才好,妈,他什么毛病?” “胃炎,前几年应酬喝酒喝多了,现在喝多了就发烧。”谢晴说。 “他知道我们的关系,他会告诉爸爸吗?” “不会,沈先生不是那样的人。我在这干了四年了,他虽然不常回来,但是对她的为人我还是很放心的。”谢晴说。 “哦。妈,我们中午去买点东西吧。”裴锦拉住她的胳膊。 “又买东西,别乱花钱。”谢晴看她耍赖的样子有些无奈。 “和宿宿一起去,他明天放假,你还没见他呢,咱们先去买点东西,然后再一起吃饭。” 沈晔庭吃完早餐就急匆匆走了,处理公司的事务。 厨房里裴锦和周医生大眼瞪小眼。 “说呗,密码是什么?” “又没有什么国家机密,你自己去问。” 两人又斗了一会嘴,周医生最终怨念地回家了。 **** 裴锦拉着妈妈,坐公交去商场。 路上要转车,两人便走了一段距离。 谢晴脸上围了纱巾,眼睛和额头与裴锦极其相似,路边的小贩还开玩笑说她俩是姐妹花。 谢晴难得开怀。 “妈,前面怎么那么多人啊?我们去看看。” “诶,我们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裴锦天生喜欢凑热闹,以为是有什么好玩的,拉着谢晴挤进人群,“原来是一家美容院店面里面,两个女人在打架,揪头发抓脸的。 美容院上写着“俪都之城”,而两个女人中,一个就是张丽,另一个女人大着肚子。 店里面的职员没一个敢上去劝架。 不一会,门口开来一辆车,裴中天从车上下来。 谢晴当场就变了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密码有什么意义呢?前五个猜到有奖! 谢谢你们支持!感动!鞠躬!   ☆、第29章 只影天涯 裴中天神色匆匆去劝架,拉住张丽。 美容院瓶瓶罐罐洒落一地,地上还有几缕被揪下来的发丝。 张丽打人极有技巧,对方是孕妇,可不能打她肚子闹出人命,所以只是揪对方头发,抓花她的脸。 张丽被裴中天拦住腰,双腿还在往外蹬,“黄鸣你他妈的不要脸!还叫老婆过来闹!老娘可不是吃素的。” 裴锦心凉了半截,何况是妈妈。 谢晴脸几乎一瞬间就灰败下来,把裴锦往后拉,“走吧。” 人头孱动,看热闹的很多,“估计又是小三吧,现在小三也真厉害,打到正室头上来”,“瞧呐,也不知谁是小三,哎呦,老公还来了”,“瞧他那样,兜里有几个钱的都不是好东西”,还有人在拍照,发微博。 这些话通通都进到裴锦耳朵里,她只得咬牙赶紧离开,不想再刺激妈妈。 这边张丽消下火,抱住裴中天,嘤嘤哭泣,“你怎么才来。” “你放手。”裴中天推开她。 张丽扭头抹了把泪,突然看到人群中的裴锦,她牵着另一个围着丝巾的女人。两个人如此一致的眉眼—— 张丽如遭电击,不可能,不可能的,谢晴早就烧死了,怎么会,她亲眼看到三具尸体的…… “你怎么了?”裴中天问,语气毫无温度可言。 “我,没事。”张丽木讷地摇摇头,把裴中天拉倒一边,就算谢晴活着,她也不愿意让裴中天知晓。 ****** 裴锦拉着妈妈逛商场,谢晴只是看看,并不买。 “妈,我知道你不原谅爸爸,但是你现在花的钱不是爸爸的,是你女儿的奖学金,我一等奖学金好几万呢,等我以后赚钱了,再给你买好多东西。”裴锦说。 谢晴笑,早就成了灰的心难道还会复燃不成,她摸了摸裴锦的头,“好啊,妈的眼光老了,你帮我看。” “当然了。”裴锦笑嘻嘻的,拉她进服装店,准备帮她买件羽绒服,妈妈身上的那件太老了,也不保暖。 “宿宿什么时候来,我想他了。”谢晴一件件挑着衣服,问。 说曹操曹操到,裴宿在玻璃门外看见了妈妈和裴锦,他也不进来,双手插在口袋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店门口来回踱步。 “诶,他不是来了吗,熊孩子。”裴锦说完,就径直走到他跟前,问,“你怎么不进去呀?” “外面凉快点,我刚下车,热。”裴宿皱了皱鼻子,眼睛往店里瞟。 “戚,得了吧,就你那熊样,连妈都不敢认。”裴锦打了下他的胳膊。 “诶,你怎么还打人呢,我不是说我先凉快会吗。” “天气这冷还不都凉快啊?进来吧。”裴锦把他拽进门。 “诶,好了好了,我又不是没长脚,自己走还不成吗?” 姐弟两个到了谢晴对面,中间隔着圆弧状的衣架,谢晴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裴宿尴尬地把头转向一边,裴锦又把他的脸给掰正,说,“说话啊。” 裴宿撅着嘴就是不说话。 他没想到妈妈这么些年居然老了这么多,其实每一年,她都会过来卖鞋子给他,有些时候他不要,她就硬塞到他手里,她也从没要过他的钱。每次他拿了鞋子就丢在家里地板上也不管,其实他穿得棉鞋都是她做的啊,他的脚就从来没冷过。 上次那么大的雨,她也没带伞,手都冻青了,他也没送把伞给她。 其实她一直在他们身边,他怎么就没认出来呢?如果是裴锦,裴锦肯定早就认出来了。 “宿宿。”谢晴喊了他一声。 裴宿鼻子一酸,说,“妈。” 姐弟两个给妈妈买衣服,裴锦喜欢那件大红色的,裴宿喜欢那件藏青色的,两人争执不下,导购小姐笑说,“这两孩子真孝顺,还不如都买了去呢。” 谢晴笑着摆摆手,“哪用得着那么多。” “就你那品位算了吧,我是女人,知道女人喜欢什么。”裴锦把大红色的羽绒放到收银台上。 “我的品位怎么了,我还是男人呢,我知道女人穿什么好看。”说着就把那件藏青色的也放在柜台上。 “这件。” “这件!” “裴宿,要不要我和你小女友说你小时候还吃过——”裴锦瞪眼威胁。 “好!”裴宿打断她,不就是吃过一翔吗,“服了你了,我就不相信你说得出口。” “看我敢不敢。”裴锦耀武扬威,把衣服递给导购,“要这件红的。” 裴宿怨念地看着谢晴,“妈,我不是让你别说嘛。你怎么告诉裴锦了,我以后怎么活。” 谢晴哭笑不得。裴宿四岁的时候嘲笑幼儿园的小朋友尿床,告知全班,把人家小女孩都惹哭了。谢晴告诉他他三岁时还吃过自己尿不湿里的屎,吃得满嘴巴都是黄不拉几的,他吓得哭了好几天,让她别告诉别人,特别是裴锦。 裴宿从小就明白,裴锦这个老姐是他一辈子的克星。 几人欢欢喜喜地买了衣服买了菜,准备回去做饭。 裴宿拉住裴锦,斟酌说道,“姐,我,我有话要和你说。” 裴锦看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说吧,你又闯什么祸了?” “诶,就是,就是那个。”裴宿挠挠头,讨好般地笑了笑。 裴锦有时候很无力,外表看起来正气堂堂的裴宿到了她面前就这幅狗腿样,“真想把你打回妈妈的肚子里重造。你能不能以男人的方式来解决一件事情,说吧,什么事?” “大概是老妈生我的时候随意了点。”裴宿说笑。 “说我怎么了?”谢晴问。 三人并排走着,把谢晴夹在中间。 “妈,你爱我吗?”裴宿问。 裴宿眼睛亮亮的写满真诚,此时也敛下笑意,一本正经地问,但是配上他那一米八的个子着实可笑怪异。 谢晴不由笑出声来,“说吧,你是有什么事对不起你妈?” 这要是裴锦问,谢晴还受得了,但是是裴宿一个大男孩问,不是问女友是问老妈。谢晴骨子里是很保守的中国女性,裴锦裴宿小时候她就没对他们说什么爱啊不爱的话,更何况阔别已久的现在。 “妈,就是我替你租了个房子,已经付了3个月的租金。”裴宿一口气说。 “啊?”裴锦惊讶到了,“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商量就租房子?!” “我还让搬家公司里把妈妈老租房里的东西给搬了去。” “你这孩子,你怎么——”谢晴又不好责怪他,只是叹气,“你们知道,我不会见你爸爸的,也不会用他的钱。” “诶,裴宿,你终于男人了一回啊。”裴锦虽然对他的做法持保留意见,但结果还是满意的,总是住在那么小的出租屋里也不方便。 “妈,你放心,我没用爸爸的钱。”裴宿点头,“我是认真的,真没用爸爸的钱。” “那你用谁的钱?”裴锦顿时心生不祥的预感。 “嘿嘿,还能有谁的钱,我亲爱的老姐的呗。”裴宿笑嘻嘻的,“你一定不舍得打我这么帅的弟弟。” 裴宿说完就跑去招出租车。 “谁说我不舍得,你站住,过来,我保证不打你。”裴锦气势汹汹,“你怎么知道我的密码?” “怎么不知道了,就你生日呗,那么好猜,我早就猜到了。”裴宿话说出口就后悔了。 “说,你平常用了我卡里多少钱,我辛辛苦苦得点奖学金都被你给败光了。”裴锦踮起脚,揪住他的耳朵。 不知怎地,裴锦忽然想到沈晔庭的电脑密码,那是谁的生日呢? “你想什么?思春啊?走啊。”裴宿把她拉进出租车。 三人到了租房,不得不说裴宿选的地还不错,四楼的向阳方向住得也很舒服。 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家电家具齐全。 客厅中央还堆着谢晴老地方的东西。 裴宿把钥匙交到谢晴手里,“妈,有两把钥匙,一把给你一把给姐。” 谢晴见木已成舟,也不好再退房,以后女儿儿子来了也有吃饭歇脚的地方,不由心生满意,接过钥匙。 家具上还有些灰,地板也不干净,谢晴说,“快一点多了,我先把厨房给洗出来做饭给你们吃。” “好,我们能干活的干活,不会干活只会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一边去,别碍事。”裴锦绕过裴宿,去拿抹布。 “谁说我不会的,不就用你几千块钱嘛。”裴宿不平道,转身去拿拖把。 裴宿当然是个不会干活的,拖地不拧拖把,弄得满地的水渍。 夜幕降临,房子总算收拾妥当,谢晴一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便催他们赶紧回去。 裴宿说,“妈,下周双休我再来,再做这一模一样的蟹粉球。” “好好,就惦记着吃,只要你来。”谢晴笑说。 “八月的蟹粉才好吃呢,没见过世面。”裴锦戴上帽子。 姐弟两个嬉笑着走远,谢晴在阳台一直看他们打上车才放心。 ***** 裴锦回到家,爸爸果然没回来。 她打开电脑,侦探社的邮件就发来了,还真是及时。 原来张丽和裴中天离婚后,就拿五十万开了个美容店,叫“俪都之城”,不仅仅是美容店,还有作陪小姐。黄鸣就是去美容店修脚,遇上了个小莉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还在上高中,黄鸣把她给弄得怀孕了。张丽一看就有肥羊宰,不肯放过黄鸣,想把事情闹大,奈何黄鸣比她更恶心,上完提上裤子就跑不认账,反正他丑闻一大堆,只让自己怀孕的老婆裴小莉去堕胎。 张丽被他恶心到了,但她要让黄鸣更恶心。于是她混入了宗老爷子的寿宴,目的让黄鸣出丑,没想到争执的过程中黄鸣失足跌下楼。 监控录像表示与张丽无关,可黄鸣的老婆,爸妈可不会放过张丽。 裴中天这段时间一直在帮张丽周旋。 幸好,在黄鸣出事之前,裴中天没和张丽有任何联系。 裴锦松口气,把锦燕放出来,锦燕一出来就叽叽喳喳个不停,“我叫锦燕,我叫锦燕……” 给它喂了些新鲜的花朵,它吐了颗血燕出来才安静了会儿。 裴锦上网上银行差银行卡支出,发现这几天只支出了一千,那裴宿租房子的钱哪儿来的?裴宿说不用爸爸的钱,就真的不会用。 裴锦隐约感到不安,房子租三个月,那么好的条件,起码得要一万多啊,那小子哪儿来的钱。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今天还有一更!今天一定要来看呀,请大家继续支持哇!真的感激不尽,爱你们,飞吻。 PS.没人猜到沈先生密码是什么意思么,开动你们的小脑袋~~   ☆、第30章 只影天涯 裴锦想让妈妈别在沈晔庭那儿做事,老觉得怪怪的。 偶尔看到寝室楼下树木后面打啵儿的野鸳鸯们,裴锦就会到沈晔庭,那次胡乱炽烈的亲吻,片刻的意乱情迷,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裴锦和周小雨在食堂买完晚餐回寝室,那对打啵儿的情侣还在。 “我擦,在大马路上还那么豪放,都十几分钟了,嘴巴都快亲破了吧。”周小雨难堪地撇过头,“我是一个正直的人,实在是不忍看到这幅有辱校风的画面。” 裴锦笑道,“那你和马老师平时在哪儿打啵儿啊?” “嘿嘿,这个嘛,情侣*,不方便透露。”周小雨讪讪笑,“咦,你看他们亲完了。啧啧,从开头看到现在,那男的还没硬啊我擦,要么那女的太没吸引力,要么那男的是弯的。” “你哪儿来那么多歪理啊,和马老师实践过?”裴锦朝她挑挑眉毛,不怀好意地说,“讲讲,到几垒了?” 周小雨老脸一红,“没几垒啊,才一个月,就拉拉手亲个嘴儿什么的。” “这几天贾玲玲在哪儿住的?”裴锦问。 裴锦这几天不是回家住就是和妈妈一起住。 “我没在学校啊,我回家了。”周小雨说。 “哦,这样啊,马老师知道贾玲玲的事吗?” “不知道,他天天和我在一起。”周小雨说,一下子才发现说漏了嘴。 “哦。天天在一起啊?”裴锦说。 “你就说我,你还和沈晔庭在一起了呢。”周小雨说完夸张地捂住嘴。 裴锦眯着眼睛,“马老师说的?” “马老师猜的,那天就是他们几个一起喝醉了,沈晔庭胃疼先回去了,第二天沈晔庭回来很是春风得意,马老师就猜到了。”周小雨说完又捂住自己的嘴巴,“我不告诉别人,你放心。” “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啊。”裴锦解释。 “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话说我听说,鼻子又长又挺的那里,就是那里也很威猛。”周小雨目光瞟到裴锦胯部,色眯眯地眨眨眼,“你们家沈晔庭是不是……啊?” “……我真没有,你去看看你家马老师的不就成了,你们家马老师鼻子也又长又挺啊,怎么,阅片无数的你都不敢去看自己男朋友的那个部位了?”裴锦调笑她。 说着就走到了寝室,寝室门一开,寝室昏昏暗暗的,也不开灯,贾玲玲就像孤魂野鬼般一个人坐里面。 裴锦把灯开开,放下手中的饭盒,“玲玲,这几天,你和你妈把事情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我妈,她回去了。黄鸣给我了我们一笔钱,我们收下了。”贾玲玲语气淡淡,丝毫不见当日的气愤,“我昨天才知道我妈为什么要来找他,我继父去年才和我妈结婚的,前几月得了肝癌,幸好是早期,需要大笔的医疗费,所以我妈踩着尊严来找他要钱。” 生活真是一部狗血剧,搞不清那一天,我们就会成为其中的主角。 “玲玲,都过去了,好好复习考研。”周小雨拍拍她的肩。 “其实,黄鸣对我挺好的,病着了还一直拉着我不让我走,说我是他唯一的孩子。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他,没有他一时冲动,哪里来的我。”贾玲玲苦笑。 黄鸣的一生也正是狗血的传奇了,老婆肚子里有孩子,一个高三女生肚子里也有他孩子,都吵着要分他的遗产。 “吃点饭吧,我再去买一份。”裴锦把饭盒递到贾玲玲手中。 “不用了,我吃不下。”贾玲玲推回,拿起书包,“我今晚去陪陪他,他说他要为了我拼最后一口气活着。” 贾玲玲往书包里面装进几本考研试题,带上门。 周小雨和裴锦在屋子里感叹了下人生,吃吃饭,看了部电影就睡下了。 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贾玲玲突然打电话过来,带着哭音,“裴锦,你们快来第一医院,呜呜。” 裴锦赶忙叫醒周小雨,两人穿好衣服后就急忙出去,宿管阿姨不放行,周小雨好说歹说再塞了五十块钱,阿姨才把大门钥匙给她们。 宽阔的马路两旁都是几十年的大树,即使有路灯还是显得森森然的,两人时不时往后看看大门旁边门卫室里边看电视的门卫,门卫是个慈祥中年男人,看到她们也对她们招招手,好让她们两安心。 夜里零下几度,两人一想肯定是打不到车了。 马老师出国调研去了,周小雨也不想半夜吵醒外公。 裴锦也不指望自己爸爸了,保不齐他就在医院里。 在东大门等了好一会都打不到车,两人哈着气直跺脚。 “你打电话给沈晔庭吧。”周小雨鼻尖滴水。 “不,不了,我和他不熟。” “我擦,你们这还不熟!”周小雨气愤,“你还真是脑子不开窍!” 周小雨说完就去夺裴锦手机。 两束大灯突然照到她们两脸上,周小雨偏过头,“妈的,谁啊。” 大灯随即熄灭。 裴锦睁了睁花掉的眼睛,才看见一辆骚包的血红色跑车,花花公子景言探出头来,“嘿嘿,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我带你们去。” 景言把她俩带到医院,也非要跟着去,说,“两个女孩子上战场不安全,得带个护花使者去。” 裴锦还没忘上次运动会的事呢,要不是周小雨拉她上车她宁愿打电话给沈晔庭,不过又一想,他们两叔侄干的不是同样的事情吗…… 景言一双桃花眼情意绵绵,“你们的事我都知道,贾玲玲和黄鸣的事我也知道,真觉得你们两去不安全。” “行了行了,一起去吧。”周小雨摆摆手。 裴锦落后于他们两几步,景言突然慢下来,低下头说,“跟你道个歉,上次是我错了,我也挨打了。对不起,我平常花惯了,见着漂亮女人都以为她和我一样是个沾花惹草的,对不起啦,别生气啦。” 说着说着裴锦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说,“以后别那样了。” 景言眼睛一亮,笑嘻嘻地说,“好,就等你说这句话了。” 几人走到VIP病房,发现病房里满是人,贾玲玲,张丽,张丽背后一个女孩子,还有黄鸣的老婆,黄鸣的老爸老妈也在。 贾玲玲伏在病床前掉眼泪,而病床上满身绷带的黄鸣则一下下地摸着她的头。 周小雨走上前去扶她,“别哭了,我们都在呢。” 贾玲玲用手背擦了擦泪,她不敢打电话给妈妈,怕她又回来,继父那边又脱不开人。 “黄先生你好,我们是贾玲玲的室友。”裴锦也走上前。 黄鸣眯着眼,才想起来是那宴会上见到的女孩子,他还想调`戏她,居然是女儿的室友,顿觉一阵尴尬,半晌才说,“好好,坐吧。” “坐个屁!”黄鸣老婆凄厉叫喊,“这死丫头带来的人也配坐在这?私生女。” 张丽也不说话,在那看好戏。她本来是要来这闹的,没想到黄鸣还有个女儿,这下好了,遗产要分三瓣了,只要她身后小莉的肚子安安稳稳的,她就能拿到钱。 “尼玛你嘴巴放干净点,老巫婆,我们就是黄叔叔女儿的朋友,来看黄叔叔怎么了?不像你,带着一大堆人来这闹,我看你就是巴不得黄叔叔气死。”周小雨嗓音也提高好几个调。 周小雨就从来不是个受气的主儿,从小外公就教育她,别人欺负她她就得欺负回去,欺负不了的外公帮她欺负回去。 “黄先生,我们今天来呢,就是想说说,这遗产怎么分,要不然留下我侄女儿小莉这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你也体谅体谅。”张丽妖妖娆娆的,外面一套狐狸毛,里面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旗袍,哪里是来病房探病的人,倒是欢天喜地的样子。 “你别他妈的不要脸,什么小莉,我呸,不就是一个婊`子罢了,千人骑的女人肚子里的种谁知道是谁的,就算是黄家的,黄家也不会认。”黄鸣老婆扶着腰,肚子足有两个篮球那么大。 裴锦真有点担心黄鸣老婆提早把孩子生下来。 张丽和裴锦连个眼神交流也没有,反正两个人互相看不惯,谁都不知道她们曾今是继母女关系。 黄老爷子手中的拐杖重重往地上一磕,“都给我住嘴,我儿子还没死呢,你们就给我说遗产遗产。都给我安分点,我告诉你们,黄家的股还在我手上,你们想拿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闹糟糟的屋里顿时噤声。 黄老爷子眼神一扫,继续说,“我的确是生了个孽子,我也只有这一个孽障,你们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敢从我儿子我孙女身上剥皮,我就先把你们给卸喽。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说,我儿子黄鸣,他生下玲玲之后,根本就没有生育能力,所以你们肚子里的野种要打掉的赶紧打掉,生下来的我们黄家也不会管。” 黄鸣脸色难看,都怪他罪孽深重,当年把一个女孩子给强了,她爸爸让他一辈子都不能有孩子,幸好他在此之前还有个女儿,所以他才会现方百计把贾玲玲弄到这个城市来,因为他只有这一个女儿,不去疼她能疼谁。 空气一时间凝滞住了。 黄鸣老婆吓得肚子一疼,她自己都想不到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黄鸣的,她的确和很多男性有染,但是都有做保护措施,没想到……到处拈花惹草的黄鸣居然早就丧失了生育能力。 “啊……”她捂着肚子,冷汗直冒。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3更了~ 盗文的手下留情啊T T 混口饭吃不容易   ☆、第31章 只影天涯 张丽见此情形对自己完全不利,带着小莉匆匆离开病房。 黄鸣老婆被护士推进产房,一个小时多后,顺利产下一名健康男婴。 黄鸣死都不见那个男婴,如果老婆没闹出分遗产这一茬,他或许还会好好抚养那个孩子,可是现在,她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过不了明天,全城有头有脸的人都会知道他是全城最大的绿帽子王,后半辈子揽下的一屁股风流债都不是他自己造的,那才是最大的丑闻。 黄老爷子仍闭上眼,“说了多少次你不听。任由你乱来,也是我的错,现在等她做完月子,就离婚吧。那个叫小莉的,一分钱都别给她,别以为我黄家金山银山都是打水漂来的。至于张丽,她要是再找上门来,就告她的美容院卖`淫。你要是死不了就好生养着,玲玲今后不一定得靠你,但若是你活着,今后她日子也会好过些。” 老人的话谭言微中,贾玲玲擦了擦眼泪,原来这个不苟言笑的爷爷什么事心里都和明镜似的。 床头花瓶里的康乃馨鲜艳欲滴,更衬得黄鸣面色凄怆苍白。 一直在旁边捻佛珠的老太太开口,“几位玲玲的同学,谢谢你这么晚还赶来,没照顾好玲玲是我们黄家的不是,现在事情解决了,你们也可以回去休息了,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给你们安排酒店。” 老太太说完又看向贾玲玲,柔声细语说道:“玲玲,你是愿意留在这陪这爸爸还是和同学一起回去,你自己看着。我和爷爷就先走了。” “爷爷奶奶,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边看着。”贾玲玲搀扶起黄老爷子,将二老送到门外。 黄鸣让贾玲玲跟周小雨们一起回去休息,他自己要静一静。 刚才出医院的时候,裴锦远远地见着张丽在走廊休息椅坐着,笑着朝她招招手。她借故忘了东西没拿,等周小雨她们走了,她才去张丽身边,问她:“什么事?” 张丽拨弄了下做好的大卷发,“我说到哪儿怎么都能见到你呢,你还真是我们娘两的克星。” 裴锦呵呵冷笑,“承你吉言。” “我想见你,主要是想问你,那天你旁边的女人是谁?”张丽口齿平淡,仿佛置身世外。 裴锦太了解张丽了,越是平静的外表,心里越是风起云涌,“你在害怕什么?” “呵,我害怕?害怕的不是我吧,应该是你爸爸,你爸爸可巴不得你妈死了。我猜你妈妈现在肯定不想见你爸,是不想见,还是……不敢?” 张丽冷笑,笑得裴锦遍体生寒。裴锦咬牙,“你说这些话目的不就是让我全家不好过?张丽,你得不到的东西,无论用什么手段都不会得到。无论是黄鸣的钱还是我爸的钱。我要是不好过,你以为你日子会过得舒服。” 张丽面色难看,咬牙切齿,“好,拭目以待。” 裴锦说完就走。张丽的话什么意思?妈妈不敢见爸爸,爸爸巴不得妈妈死?不会不会,张丽那女人最擅用的就是离间,从来都是,她的话都是烟雾弹都是错的,错的。 她脚步有些虚浮,头顶灯光太亮了,亮得她精神恍惚。 “请让开,急救,请让一让。”一辆推床从她身畔急驶而过。 裴锦一不小心就被带倒,手提包“啪”地坠地,拉链没拉好,里面的东西顿时散得狼藉,如同她乱糟糟的思绪。 背后有人一把拉起她的胳膊,“没事吧,走路不长眼啊。” 裴锦一看来人,原来是周医生,剃了胡子,穿上了白大褂,倒有些不认识他了。 周医生把地上的小包捡起,拍拍灰,交给她。 裴锦一丝笑意都扯不出来,“谢谢,原来你有工作啊。” “一直都有啊,只做私人医生还不得饿死。”其实他只是个挂牌医生罢了,每个星期上两天班,不过这两天所有的时间都是重难度手术。 “哦,我来看朋友的,我朋友在外面等我呢,我先走了,再见。” ******* 骚包的车厢里气氛沉闷,三个女生都坐后边,没一个女生愿意坐副驾驶位,景言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第一次对自己的容貌赶到怀疑。 “嘿嘿,都快六点了,我们去吃早餐吧。”景言小心翼翼的,从后视镜里偷瞄了下裴锦。 裴锦脸色疲倦,嗓子都有点哑了。贾玲玲靠在她肩上假寐,呼吸均匀。 “哎……”周小雨看了看陷入死机状态的两人,叹口气说,“我们先买点早餐带回去吧。” 景言本想开车去一家食府,可是一大早的,食府还没开张。 四人见店门紧闭,他有些尴尬,说,“我上大学了就没吃早餐的习惯,从没早起过。” 裴锦开窗,一股冷风袭来,她打了个冷颤,这里的街道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去对面那条街。” 景言以为她知道什么好地方,一下车才知道是家大排档,吃剩的饭盒和一次性筷子杂乱被扔在地上。他皱起鼻子,这种路边摊能吃吗。 清早刚蒸熟的馒头包子热气腾腾,从蒸笼上冒出大片的水汽,小摊位热闹得紧。老板娘吆喝着,“刚出笼的包子嘞。” 成群背着厚重书包的学生,排队买早餐,嚷嚷着,“阿姨,再帮我拿个茶叶蛋”,“一盒炒面”…… 裴锦上辈子就在这家大排档干了一年,对老板娘的手艺还有食材是很信得过的,只是环境差了点。 “我去买,你们要吗?”裴锦回过头问。 “要要要。”周小雨脱口而出,“我们和不像景大公子,这样不吃、那样闲脏的。” 景言被周小雨气死了,“帮你那么多忙一句好话也没有。” 裴锦也去排队,景言跟在她身后,“你冷吗?要不你进去坐着,我来买。” “不用了,你进去吧,你不知道她们喜欢吃什么。”裴锦婉拒,其实她就是想和老板娘说说话。 景言桃花眼低垂,落寞不已,默默在她身后排着队。 他不知道她身上哪来的一股好闻的花香,她好小啊,才到他肩膀的距离,细腻的耳坠被冻得红红的,瘦削的下颚愈发显得楚楚可怜,他不由想到那次在体育馆,那么嫩的皮肤……他不由得全身一阵燥热。 他见到的女人很多,也从没遇到过像她这么有特殊吸引力的女孩子,好像只要她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会神魂颠倒。这难道就是她的荷尔蒙正好和他的对上号了? “姑娘,看好没,要什么呢?”胖大婶再问,手里拿着白色的食品袋。 裴锦鼻子一酸,隔着雾蒙蒙的蒸汽她也能瞧见阿姨脸上干活后的潮红,多久没见她了?她重生后一直不敢来见她,怕回到痛苦的过往,她无端地想到那晚汁液浓稠的猪脚汤,她一口都没喝到的猪脚汤。 其实再痛苦也有人关心她啊,即使不是亲人。 那样不好过的日子她也残喘般的活下来了,更何况,现在爸爸没坐牢,妈妈也找到了,难道就因为张丽的一句话她就要乱了阵脚吗?不,当然不。 “姑娘,要什么说啊,你男朋友还等着呢。” “啊?不是,不是我男朋友。”裴锦被她一句话拉回心智,连忙说,“来十个包子,要第三个蒸格里的。五个荠菜馅儿的,五个肉馅儿的,四杯豆浆,二十个煎饺,四个茶叶蛋,破一点,不要全破的。” “还真是嘴刁啊,”老板娘笑笑,堆起一脸的肉,动作十分麻利分地袋装好早餐,递给她,“拿好了。” 裴锦接过,朝她甜甜一笑。老板娘被闪花了眼,总觉着她特别亲切,再加送她两包子。 裴锦嘴角抽搐,说了句“谢谢”,果然年轻漂亮就是利器么,上辈子她在老板娘手下干活的时候偷吃一个包子,她都要骂好几天。裴锦有点惆怅了。 景言因为老板娘一句“男朋友”心花怒放,递给她一百块钱,说“不用找了”。 “诶,小伙子,谢谢啊,常来啊。”老板娘喜滋滋接过钱,揣进衣服口袋,“你女朋友真漂亮。” “哪里哪里,大姐您更漂亮,再见啊。”景言朝老板娘挥挥手。 ******** 自从裴锦坐了景言的车后,景言不知从哪儿弄到她的手机号,每天打电话发短信给她。 裴锦不胜其烦,主要是对他没感觉啊,没感觉就没发展的可能性,再加上他也不是什么好男人,感情生活极其不稳定。 白莲看到裴锦手机显示熟悉的手机号码来电,忍不住酸几句,“姓景的可真花啊,连一个寝室的都不放过。” 裴锦没做声,也没接他的电话,只是翻手中的书看。 白莲就是找不好过,见裴锦什么都比她好酒就好过,裴锦身上那件呛口小辣椒的呢绒大衣就要一万多,裴锦穿得越好看她就越不好过,又酸起来,“是啊,有些人家里有钱就招别人男朋友,不过是个有钱的小姐罢了。” 关于小姐,有多项定义,一个就是正正经经的小姐,一个就是出卖*的小姐。 白莲的意思不言而喻。 书被裴锦猛地合上,“没本事看住男人就来找我的不痛快,某些人真是心理畸形。” 贾玲玲也忍不住插嘴,“是啊,有些人就是心理畸形地去找五十多岁的男人做小三小四,也是醉了。” 白莲气堵,“私生女。”说完就收拾好东西走了。 幸好周小雨不在,周小雨要是在的话说不定又要和白莲大吵起来。 “她怎么知道?”裴锦问,白莲怎么会知道黄鸣和贾玲玲的事,这件事不是白莲那种人知道的,最多也只是在上流人士作个笑话罢了,流传的人也很有素质,最多只会怪黄鸣,而不会把错推到孩子,推倒贾玲玲身上。 “我那天去看他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白莲在给他送鸡汤,我当时只看到了背影,以为是请的护工,没想到是白莲。当时我摔了门就走,后来他让人把我追了回来,他也很愧疚,说以后在也不会干这些事了。”贾玲玲说。 继而叹了口气,“说知道呢,他说不找就不找了吗。他也办了离婚手续,再给了一大笔钱给我妈,说只要我留在他身边就好,如果我不考研的话,就送我出国。” “这不挺好的吗,有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裴锦笑了笑。 无论什么事情,没有退路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去寻找新的出路,很有可能,那条路就是正确的! “裴锦,你身上衣服挺好看的,以前没见你穿过啊,新买的?”贾玲玲突然问到。 “诶,是新买的啊,淘宝淘的,呛口小辣椒的仿款,质量还不错,正品的要一万多,我这个才三百多,我觉得质量不错。很多中国仿款的都比正品的质量要好。”裴锦说着就站起来秀一圈。 “你有胸有屁股的,人还好看,穿什么都好。”贾玲玲说。 “诶,不是啊,这家店真的不错,来来,过来看。”裴锦点开淘宝,“呐,就是这家店,我还给我妈也买了一件,今晚送给她去。” ******* 晚上裴锦打上出租车,报上老妈的小区地址。 一辆银色轿车一直尾随其后,裴中天本来是想接女儿,没想到她打了车,而却不是回家的方向。 裴锦付了钱下车才知道突然下雨了,老远就看见老妈在小区门口等着了,脖子上围着围巾,打着把伞。 裴锦跑过去,鼻子冻得通红。谢晴便把自己的围巾围到裴锦脖子上,露出伤疤,“冷吧,叫你别晚上来非要来。” “妈,想你做的菜了。”裴锦笑嘻嘻地。 裴中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那块疤痕,直到裴锦叫了声“妈”。方向盘上的双手青筋暴起,他怔愣愣地看着母女两依偎着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更6000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更上3000。   ☆、第32章 只影天涯 裴中天本来公司很忙,但还是抽身回一趟回家,是因为发现裴宿卡上突然多出一万块,几天后一万块又突然划给了租赁公司。他担心裴宿又犯什么事,才匆忙去接裴锦,带上她一起回家。 没想到,没想到却见到了只能在梦里再见的女人,喜悦、疑惑、心疼、不安等等情绪通通翻滚开来,苦涩难言,她活着为什么不来找他? 裴宿划钱的租赁公司也是在这个小区,说明裴锦和裴宿都知道谢晴还活着,他们不说,肯定是谢晴不想让他知道。 “谢晴,你怎么这么狠!瞒了我这么多年,我恨不得死的人是我。”裴中天一拳锤在车上,骨头发出一阵脆响,终究还是驱车离开。 裴锦一到家门,就拉着谢晴,仔细端详她的脸,发现她脸上红色的烧疤的确淡了很多。 当下就高兴得笑笑,“妈,我还没吃晚饭呢。你做饭了吗?” “等你过来炒菜。” “啊?我以为是回家就有香喷喷的饭等着我,你怎么这么狠心让你女儿吃不饱饭。” 谢晴啐了口,说,“没正行,我等你回来时要教你怎么做菜,就你这样一份简单的炒土豆丝都不会,以后你老公会说你狠心,让他吃不饱饭的。” “他会就行了。”裴锦嘿嘿笑。 “沈晔庭可不会。” “诶,妈,好好的你干嘛说他,煞风景。”裴锦给妈妈系上围裙。 谢晴也找来条新的格子围裙,给她系上。 裴锦双手张开,“玩真的?” “炒个菜那还有假?”谢晴拍了下女儿的屁股,触感还行,该有肉的地方还是有点肉。 谢晴手把手教她怎么炒土豆丝。 油还没烧开,裴锦就拿起篮子就想往里面倒土豆丝。 谢晴拦住她,“油没开。” “油开了溅到手不烫死了。”裴锦辩解,还是想倒土豆丝。 “蔬菜或者食材洗干净后,把水沥干,这样丢进去的时候不容易溅油。土豆丝丢好点怎么会溅油?”谢晴说,“都怪我这几年不在啊,你连炒个菜都不会,好了,油开了,可以放进去了。” 油锅滚滚地炸着小油花,裴锦吞了口口水,把土豆丝丢进去…… 在谢晴的悉心指导下,一盘土豆丝总算端上了餐桌。 谢晴又炒了个芝麻滚虾球,把虾球炸得三分熟在丢进白芝麻里一滚,在放进电饭锅里一蒸就好,美观简单又好吃。 裴锦自叹没有遗传老妈的厨艺。 谢晴敲她一记,“菜不求好吃,总要能下咽吧,哪有你们小年轻说的厨房杀手,都是做菜不上心,作出来的。” “嘿嘿,”裴锦谄笑,夹了颗虾球吹口气,尝起来外酥里嫩的,还夹杂着芝麻的香味儿,好吃到爆,“您说的是。” 谢晴擦擦手,才看到裴锦带来的一套大衣,“你又买东西啦?” “买给你换洗的嘛,你看,和我身上的这款一样,以后我们走出去还以为我们是姐妹花。” “德行,别乱花钱了,什么时候自己挣了钱再花钱买给妈吧。” “行行行,我知道了。”裴锦打哈哈,嘴不停地吃虾球,自己炒的土豆丝没动一口。 期间有人打电话给她,她一看来电显示,筷子“啪嗒”掉在桌上,“完了。” “喂,阿姨你好啊。”裴锦赔笑,嘴角抽搐。 “小姑娘,你怎么还没来拿猪蹄呐?我都等了好长时间了,你是不是不要啊?人可要守信用的你知不知道,啊?我辛辛苦苦熬了五个多小时啊,汤都成了胶原蛋白啊,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事儿耽误了,现在就过来拿。”裴锦放下筷子,二话没说就穿上大衣准备去大排档。 裴锦上个星期买包子时让老板娘给她熬份猪蹄,以了她没吃老板娘猪蹄的心愿。说她在学校吃饭,想补补身子,老板娘二话没说答应了,让她周末来拿。裴锦却把这茬给忘了,只惦记着回家。 “诶,去哪儿啊。”谢晴喊道。 “妈,我出去二十分钟,拿个东西就回来。” 幸好离这里不远,打车的话也就二十来分钟。 裴锦顺利赶到大排档才过十分钟不到,地上一如既往地满是虾壳蟹壳,还有烧酒啤酒火锅儿味儿,裴锦仿佛回到了上辈子,不,她再也不要回去了。 “阿姨,不好意思我有事儿,来晚了。”裴锦到店里去找老板娘。 “来了啊,没事没事,汤在炉子上呢,我这就去帮你倒出来。” 老板娘笑出两道鱼尾纹,麻溜地拖着胖滚的身子去后厨房。 拍档里有人喊,“老板娘,加瓶二锅头。” “诶,来了。”裴锦本能地喊出来,自己也是一惊,旋即笑着熟门熟路帮客人拿二锅头。 裴锦送到桌,桌上男人喝多了,笑说,“你是老板娘闺女?” “不是,我是她亲戚。”裴锦转身就走。 “你亲戚还挺多的。” 裴锦脊背一僵,背后的人只听声音就知道是沈晔庭。 “小老板,来一份下香辣虾。”沈晔庭眉眼带笑。 他眼睛里像是带着火光,映得裴锦无地自容,“我,我是兼职的。” “哦,那我要份香辣虾。” 越说越乱,还不如不说,裴锦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现在还要为他服务。 身下的女孩子微仰起头,嘴角抿起,带着不甘和羞赧,眼睛比背后的灯光还亮闪。 “你等着,我叫老板娘做。”裴锦说完就走。 沈晔庭颔首。 裴锦拎着保温桶出来的时候,沈晔庭正在打电话,带着她所没见过的宠溺,语气轻柔得不像话,“好,你怎么总想吃路边摊上的东西呢……” 裴锦心头一震,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话,到底是哪个女孩子,值得他这样去对待。她没来由觉得嘴里苦起来,她压抑住异样的心思,告诫自己只是因为他喜欢别人还亲吻了自己的缘故,沈晔庭不是好人! 雨水刚停,夜露凄寒。 裴锦裹紧大衣,拐个弯自己走。 “裴锦。”沈晔庭眼角扫到她脚步匆忙,像是要逃离什么。 裴锦脚步一顿,随即还是迈开了步子走掉。 沈晔庭突然觉得哪里不对,追上去拉住她,“裴锦,你怎么了?” 裴锦轻巧地甩掉他的手腕,吸了下鼻子,“没怎么,沈先生你慢慢等,我先回家了。” 沈晔庭又抓住她,“你等会,我送你回去。晚上不安全。” “才九点多呢,路上人这么多,有什么不安全的,最不安全的是你,”她憋着股气,怎么用力也甩不开他的手,不由怒了,“放手!” 还没人敢和他这么说话。 沈晔庭这两个星期两个公司忙得很,晚上加班会上主管企划案也做得不好,他发了一通火,心里还烦着。现在没来由地被眼前的小猫一顿挠,却被她抚平了心里的褶皱,高兴的笑出声,“你在生什么气?” “没有,你放开。” 沈晔庭却是皱着眉,将她半拉带抱地置于副驾驶位位上,关上车门,锁上。 裴锦车窗才降下一半,沈晔庭就把车给锁上了,车窗也动不了,他自己却到外面等麻辣小龙虾。 裴锦从降下的车窗喊,“臭流氓,臭流氓……” 沈晔庭心情极好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6000更新完毕,明天也要记得来看哦。你们这群臭流氓,看完爪印都不留个~   ☆、第33章 只影天涯 食品袋不严实,麻辣小龙虾的味道溢满整个车厢。 沈晔庭坐下,放好餐盒。 裴锦立即说,“我要下车,你车上不好闻。” “你刚才说什么?”沈晔庭好像很高兴,像是捡到了阿拉丁神灯。 “我说我要下车,你车上的味道我不喜欢。”裴锦梗着脖子说。 “不是,上一句。” 裴锦想不出来,“哪一句啊,我没说过。” “你骂我的那句。” 裴锦脸一红,看他笑得如同冰雪初融,心里也奇怪地和煦起来。她撇过头,平平淡淡说出要求,“我要下车。” “你说臭流氓会让你下车吗?”沈晔庭发动车子。 裴锦抿着嘴,下颌肌颤抖着。 沈晔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过了头,人家还是一小女孩,上次还一时冲动把她给拖到床上去给亲了,的确够——流氓的。 “刚才和你开玩笑,你去哪儿,我送你过去。”沈晔庭说。 车子一直在附近的街道打转。 “开玩笑你还把我锁在车里。” 她泫然欲泣,沈晔庭罪恶感再次加重,但同时也气闷,一股气卡在胸口不上不下。 “我不喜欢这样。”裴锦说着眼泪就真掉下来了,当下有些骇然,立马给抹掉,才多大的事就掉泪,真没用。 “我喜欢。”沈晔庭目视前方,在找个车位停车,“我觉得我大概是喜欢……” 裴锦手背一顿,心跳停了一下。 “喜欢和你一起说说话,所以才送你回去,一道说说话。” “可我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你。”裴锦几乎脱口而出。 沈晔庭握着方向盘的手末的蓦地紧了一下,他吐出一口气,“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家。” 裴锦准备报出地址时,沈晔庭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Little sweet”,小甜心。。裴锦没好气偏过头看窗外,小甜心就小甜心吧,他又不是对自己好,不就那样吗,他不就长得好看点吗,除了长得好看点什么优点都没有。 沈晔庭接电话,语气一反常态的宠溺,“你要的我给你买了,别到时候吃坏了肚子又来怪我。” 沈晔庭听了那边的话之后哧哧地笑了起来,“好,我马上就回来。” 见他挂了电话,裴锦就说,“你先回去吧,我在这下车就可以了。” 这是条老街,连路灯都年久失修,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送你回家。这里不安全。”沈晔庭语气不容置疑,褪掉了刚才的熟稔亲切。 “不用,你是我什么人,我要下车,下车。”裴锦任起小性子来,倾身去够他左手边的锁。 此时车已经停了下来,沈晔庭不由分说捉住她的手,把她往副驾驶上按。 裴锦踹他,“流氓。” “流氓?我这就流氓给你看。”作势就要亲她。 裴锦生气地偏过头,双腿都被他一条长腿给牢实压制住动弹不得。 沈晔庭只啄到了嫩得出水的脸蛋,想要寻她喋喋不休的唇,却被她一句“你怎么总这样,你以为我喜欢被你弄得这么难堪吗”给硬生生顿住。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簌簌掉下来,“我讨厌这样,讨厌被你欺负,你们看见个女人就扑上去,我不是那样的女人,我要下车,你让我下车。” 沈晔庭眉峰锁起,淡淡吐出,“你下车吧。” 她的眼睛红的就像兔子似的,不相信地看了他一眼之后,打开车门,啪嗒,真的开了,外边漆黑一片,只有两束车灯明亮如初。 裴锦咬牙下车,头也不回地跑了。 沈晔庭点了支烟,开始思考两个人的关系,首先他先喜欢上她没错,至于看上了她哪点他不想多做追究,事实已经纷乱如麻,无源可查。 沈晔庭对自己很有信心,她应该是对自己又一点点喜欢的,自从她掉进水道之后,他敏锐的觉察到她对他有些不同以往。 他有点想不通她刚才怎么就突然生气了。人物:她和他自己。地点:车厢。时间:刚才,在具体一点,他接到电话之后。沈晔庭灵光一现,两次都是,一次是大排档,一次是刚刚车厢里。 沈晔庭志在必得一笑,前面小小的人突然就不见了踪影……沈晔庭心慌起来。 银色的月光下一个人影也不见。 裴锦是想通过这条小巷子到外面的大马路,没想到看起来挺近的小巷子这么远,中间还有烧烤车堵着,裴锦吃力推开烧烤车,不留神沾了一手的油渍,还有点臭。 她有点后悔了,如果真的坐他的车也没什么事,可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没带手机身上就十几块钱,这么冷,真是遭罪。 裴锦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面巾纸来擦手,漆黑的油腻怎么也擦不掉,她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簌簌的水流声。 裴锦不敢回头,知道那是有人在外边小解。 “嗯嗯……啊……” 前边不远处有交缠着的两个人,男的扛着两条白生生的腿,不停耸动。 前面是地狱,后边也是地狱。倒霉,裴锦蹲在黑暗里,等后边那男人小解完了再原路返回。 没想到几分钟后,前边的男人完事了,女人还有点意犹未尽,男人系好裤腰带,掏出两百块钱,塞进女人手里,女人还笑嘻嘻说,“常来啊。” 声音像是白莲,裴锦不知作何感想。 后面男人一个接一个的出来尿,还有女人们的嬉闹,裴锦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缩在黑暗里不敢出声。 突然上方一只手把她拉起来,另一只手捂住了差点叫出来的嘴,“是我。” 裴锦松了一口气,手指不由自主抓紧了沈晔庭的衣袖。 前边野战的那对男女已经穿戴整齐,沈晔庭牵着她若无其事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月光下她的小脸皎洁无瑕,月都为之失了三分颜色。沈晔庭后来想,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 裴锦一路乖乖由他牵着,想着沈晔庭不该把她锁进车里,可是她不该太任性。 走出了巷口,沈晔庭笑说,“你还挺机灵的,知道藏起来。” “你也挺聪明的,找到了我。”话一说,裴锦脸就红了,加了句,“谢谢。” 她想一句“谢谢”,够生分了。 沈晔庭手并未松开半分,力道反而因为她的话而加的愈发重。 一手忽然端起她的下巴,轻轻吻了上去,两个星期了,带着点润唇膏的味,还有虾仁的味,美妙得不可思议。 沈晔庭眼睛亮亮的,“大概是臭流氓喜欢上你了。” 裴锦臭着脸。 “我喜欢你。”沈晔庭说。 四个字让裴锦堵着的心里顿时豁然开朗,脸色被施了魔法,亮了起来。 “好吧,我还想说,小糖果是我侄女儿,景言的小妹妹,”沈晔庭说,眉眼带笑,“才7岁。” 裴锦此地无银,“你说她干什么,我又不认识。流氓,你干嘛亲我。” “我在表白,为了让你久一点,只好亲你了。”沈晔庭又牵起她的手,不紧不慢地走着。 他的车就在不远处。 裴锦全身都燥热得慌,一点都不觉得冷。突然一声狗叫吓了她一大跳,身子往他身边靠了点。 沈晔往四周一看,没什么动静,才说,“会咬人的狗不叫。” 可是从草丛里却跳出另一只狗来,往裴锦身上扑去。 电光火石之间,沈晔庭把她旋转到怀里,护住她的头,自己的胳膊被大型狼犬给咬了。 沈晔庭一脚把狗踢开,黄毛狼犬“嚎”地撞到另一只狼犬身上。 沈晔庭拉着她跑进车里,裴锦惊魂未定。 两只狗还在外边叫个不停。 “会咬人的狗也叫啊。”裴锦并未发现沈晔庭被狼犬咬了,细看才发现他脸上除了层汗。 黑色大衣破了四个洞,渗出血来,骇人至极。 “你,我,我带你去医院。” 两人交换了驾驶位,裴锦也是大三考到驾照,很久没碰车子有些不会开。 紧急情况能激发人的潜能,一路按着导航开也没处什么问题。 沈晔庭眼皮一张一合,难受得要睡过去似的。 “沈晔庭,你别睡啊,马上就到医院了。”裴锦带着点哭腔,吸了吸鼻子,“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狗咬。” 沈晔庭却安慰她,“要不是我非要把你锁在车里,我们也不会这样。” “你别睡啊。” “又不是被蛇咬了,被蛇咬才不能睡。傻女孩。”沈晔庭揉揉她的发顶。 “我不管,你就不能睡,我怕。”裴锦掉泪了,揉了揉眼睛,“我这一天掉的泪都比我这一年多。” 沈晔庭笑出声,“怕我死了?应该没那么背吧。” 沈晔庭手机突兀响起,“是你妈妈。” 沈晔庭开了外音,“沈先生,你有见到裴锦吗?” “喂,妈,是我,我在赶往第二医院,沈先生被,被狗咬了。” 谢晴听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我马上过来。” 谢晴赶到医院的时候,护士正在给沈晔庭清洗伤口。 裴锦正握着沈晔庭的手,皱着眉,好像疼得是她一样。 “怎么,搞成这样?”谢晴走过去。 裴锦看妈妈来了,本能地想要挣开他的手,他硬是不让。她只好维持原状,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省略了一些令人尴尬的部分。 谢晴对沈晔庭道谢,“真的谢谢你,裴锦这孩子老给你添乱,真是不好意思。” 医用碟子里堆着的酒精棉,一片血色触目惊心,这要是女儿被咬了,她还不得心疼死。 周医生今晚正巧值班,闻讯赶来,对沈晔庭的英雄救美冷嘲热讽了一会,“呦呦,生平第一次被狗咬嘿,传出去不被人给笑死。瞧你们两这小手拉的,还是英雄救美喂,别人问哪家的美……” 急诊室里全是人,周医生还不嫌乱地喋喋不休。 “周医生,你少说几句吧,还有人在休息。”谢晴忍不住打断,心下刚给沈晔庭加了分,被周医生这么一说,又变了味。 裴锦真想把他那嘴给缝上。 “让一让,周医生请让一下。” 推床又推进来一个人,就在沈晔庭的隔壁间。 床上躺着的是头破血流的张丽,身畔站着的是裴中天。 裴中天看到对面的谢晴和裴锦,手机“哐当”掉地。 急诊医生给张丽测心率,忙中有条不紊。大概心最乱的是裴中天和谢晴。 医疗器械“滴滴”地响着,谢晴错愕的脸色在看到床上的人之后,变得更加难看。 护士“叱啦”拉上帘子,把两边的人隔断——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不造为毛就写了渣爸的爱情,明明主题是年轻一辈的爱情啊。 渣爸!   ☆、第34章 只影天涯 护士“叱啦”拉上帘子,把两边的人隔断。 至此,不见。 足足有半分钟,谢晴才拎起包,神色仓皇,“小锦,妈妈先走了。” 裴锦想和妈妈一起,沈晔庭却拽回她,硬生生地坐到他大腿上。 沈晔庭闷哼一声。 “我去找我妈。你放开呀。” 裴锦回头,他的脸近在迟尺,呼吸很重,额间冒出豆大的汗,好像在隐忍着什么。 “会有人去找你妈的。”沈晔庭声音沙哑,低下头靠近她巴掌大的脸,差点就顶上她的鼻子,轻说,“你挪开点。” 热气喷洒到她鼻息间,本来臀部底下软软的,现在却有点不寻常地硌人起来,裴锦脸一红,想到了是什么,慌慌张张挪到旁边位子坐着。 果然,不出一回儿,裴中天就踉跄着追了出去。 裴中天撞倒了护士的托盘都忘了道歉。 护士习以为常,以为是他家人出了事,愤愤一句又继续收拾东西。 裴中天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再不追就永远都追不到了。 那时她刚大学毕业,包分配的工作,留在大学当英语老师。他大专毕业,经营爸妈留下的厂子,中国那时候多发展得多快啊,到处都需要英语。他毕业了英语不好,便到大学旁听英语。他还记得那天她穿着绿布长裙,格子上衣,一条长到腰的马尾一丝不苟竖起,露出纤细的颈子,哪里像个老师,明明和学生一样。 明明紧张得脸都红了,仍强作镇定讲课,头疼的鸟语这一刻却曼妙得让他心里发软。她期盼地看着底下每一个学生,也看着他,他觉得她一定在他脸上多停留了半秒,他呼吸一滞,至此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三八大杠的自行车,骑遍了城市的每个角落…… 她咯咯娇笑着,给他生儿育女,突然有一天,她没回来,厨房里再也没有她忙碌的背影,他脚上也没有她每年做的棉鞋。 他以为那是她的尸体,他恨不得下地狱的是他,下地狱的应该是他。 他喉咙空洞地发堵,发疼。 “谢晴。”他抓住她的手腕。 谢晴一手把蒙上的丝巾完全摘下来,扬起头,笑着说,“你认错人了。” 那边烧伤的脸,肌肉像是坏死了一般,牵扯不出一点笑意,谢晴知道,她嘴角咧开的弧度越是大,她的脸就越是狰狞得可怕,她知道以什么方式最能伤害他。 她以为会有抱负的快感,可是,面对他,终究是再起不了波澜。 裴中天眼里闪动着情绪,如鲠在喉,只是一遍遍喊她“谢晴,谢晴。” 谢晴抠他紧绷的手指,“你认错人了,谢晴已经死了,连同她的婚姻,你不记得啦,是你去给谢晴办的死亡证明,不然,你怎么和她结的婚。这点法,我还是懂的。” 谢晴一直在笑,一直在笑,像是举着死神的镰刀,一刀刀剜进前夫的心脏。 鲜血淋漓,也不足解恨。 裴中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要看着她活生生地在眼前,就是满足。 “先生,先生,你太太颅内出血,需要立刻进行手术,请随我来在手术同意书签字。”小护士慌张赶来,告知他张丽危急的病情。 谢晴哧哧笑出声,“裴先生,你该进去陪你太太了,而不是在这和一个别的女人*。” 小护士一脸错愕,低下头等着裴中天回话。 裴中天皱眉,“对不起,她只是我一个朋友,不是我太太,我没有这个权利给她签字,还是等她女儿来吧。” “哦,她现在情况很危险,你最好还是和我来一下。”小护士说出最后请求。 谢晴完全在置身事外,只是裴中天一直拽着她,她走不了。 “我是不会去的,你们还是等她女儿过来吧。”裴中天沉闷出声。 小护士无奈走了。 “你可真是狠心,你的女人都躺在床上快死了,你还在这。” “那是她咎由自取!我把她送到医院已经是帮她最后一次。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如何,不相信你又如何,我还是我,你还是你。”谢晴索性在旁边座位坐下,一只手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随他拿捏。 裴中天也坐下,吐了口气,说,“我们见面的最后一次,我在张丽家里,真的不是我去的,是我喝醉了,被她和章程抬过去的。那就是一个局,章程你记得吗?后来背叛了我。” “你抢了她老婆,他不背叛你才怪。” “那时候真的是张丽主动来勾引我。我也不知道她和章程的那层关系,要是我知道她底下是章程的老婆,我怎么可能去碰她。” “你碰了她多少次?在我没死之前。”谢晴怔怔看他,毫不波澜,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 裴中天咬牙,“就那一次。” “别说了,她都快死了,你还是去看看她吧。”谢晴拿起腿上的包, “裴先生,我不像你家财万贯,我现在还得回去做保姆,扫地煮饭,不然,我哪来的吃啊。” 裴中天心都破了个无底洞,默然放开她。一直随她坐公交车,换乘地铁…… 裴中天打了个电话,“挖,化成灰也要挖出来,拿去和张丽的DNA进行鉴定。” ********* “你说我妈跟我爸,有没有复合的可能?”裴锦问,中央空调调直撩得她昏昏欲睡。 “有的,你妈恨极了他,也对他余情未了。”沈晔庭等着疫苗。 “男人为什么要出轨?”裴锦问,这是她最好奇的,忍不住打起精神来听沈晔庭的至理名言。 “因为身体*的驱使。如果是你,你最不能接受*出轨还是精神出轨。” 裴锦想了下,“我拿不准,*出轨吧,*出轨就代表了精神的背叛。” 沈晔庭一笑,“我都不能接受,无论是精神还是*,都只能完完全全属于我。” “理想丰满,现实很瘦。” 男人的恋爱几乎全是自于肉`欲开始,正因为不想被人认为是上完就跑的男人,才会维持关系。然后女人的恋爱全是出自于执着,不过是因为不想交给别的女人,才紧紧抓住。 但是,上中学的时候,喜欢一个人是真心喜欢,排除所有的家世利益。裴锦不想想这么多,如果这是性别不同的本能,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那也只能认命。 沈晔庭忽然弹了下她的额头,阴测测说,“那你试试。” 不一会她额头就起了个红色的斑点,她揉揉额头,白了他一眼。 她倚在他肩膀上睡着了,护士过来打针,他做了个噤声手势,才小心脱掉一边的大衣,裸`露出胳膊。 一旁的老护士笑,小声说,“你可真疼你女朋友。” “不,是我太太。”沈晔庭开起玩笑,大言不惭。 裴锦不知睡了多久,知道一个人气势汹汹把她推醒,沈晔庭因为在和医生小声交谈,才回过神险险扶住往后栽的她。 “裴锦,你非要害死我和我妈是吧。”裴悦悦头发散乱,眼泪鼻涕黏着酒红的发丝糊了一脸,身上还穿着睡裤。 作者有话要说:原话是:男人的恋爱几乎全是来自于肉`欲,正因为不想被人认为是上完就跑的男人,才会维持关系。然后女人的恋爱全是出自于执着,不过是因为不想交给别的女人,才紧紧抓住。 其实,也有真心喜欢,就像很上学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 今晚有事9点才回来。实在是太困了,抱歉,明日补上。明天不把老爸的恋爱结束,俺就不姓只!哼!渣爸!   ☆、第35章 只影天涯 “打哪来的?” 沈晔庭一声断喝,急诊室顿时静的只剩下医疗器械的滴滴声。 半晌后所有人聚集的目光四散开来,各自忙各自的。 裴悦悦也被沈晔庭强大的气场吓了一跳,随即咬牙道:“是你害我妈妈的,你把我们赶出裴家还不够吗?还要来害我妈妈。” “你神经病吧,”裴锦站起身来,“你说话经过点大脑好不好,你没看见我在干什么吗。你以为世界绕着你转,我也纳闷怎么老碰见你们两。” 裴锦拽起沈晔庭的胳膊,气腾腾说,“我们走。” 沈晔庭走过裴悦悦身边,语气不带半丝温度、近乎凌厉,“要是有下次,你就、完了。” 裴悦悦僵在原地,他站起来时她才认出他来,居然是沈晔庭。手,无端地有些抖。 裴锦走得极快,像是要跑起来似的。沈晔庭迈着长腿,在她后面亦步亦趋跟着。 直到走到电梯口,裴锦脚步顿住,反应过来这是要去哪儿?回过身问他,语气似嗔似怒,“你打完针怎么不叫我。” 沈晔庭见她闷得通红的脸颊有些发笑,“现在去哪儿?” “我送你回家吧。”裴锦松开他。 折腾了这么一宿,曙光开始从蓝黑的夜幕挣扎破出,映罩在整座城市。笙歌的人们继续赶着最后一场夜宴,沉睡人们的继续数着指针作最后的缠绵。 后来沈晔庭让自己司机来开车,把裴锦送回谢晴家。 裴锦走到拐角处后头看了一眼停靠的车子,沈晔庭对她笑了一笑,她心跳了一下,匆匆拾级而上。 沈晔庭升起车窗,余光瞥到那盒早就凉透了的快餐盒,合上眼睛,“先回公寓吧。” 裴锦刚到门口,意外地看到了站着的爸爸。 地上一地的烟头。 一夜之间他仿佛老了十岁,长出来的胡茬竟然变成白色,眼角都掉下来了,比上辈子在监狱看见他还要沧桑。 裴锦心里揪揪的疼,拔掉他手中的烟头,“你是想把火警器弄响是不是?” 裴中天摸了摸她的头,把她搂到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上说,“女儿,你也觉得是我的错,对不对?” 大衣上满是烟味,裴锦倚在他怀里,伸出双臂环着他,闷闷地说,“对,如果不是你和张丽,妈妈就不会走。” 可是这一刻,裴锦竟然有些不确定,她了解她的父亲,是他的过失他一定会承担,但是为什么问她的时候,含着这么多苦涩与无奈。 “当我知道妈妈还活着,不愿意见你的时候,我很恨你,可是,你真的这样,我又舍不得。”裴锦说,喉咙里苦涩涩的。 “乖女,”裴中天摸了摸她的头,“我的孩子,你妈妈是不愿见我,还是不敢见我?” 和张丽一模一样的话,裴锦扯出头来,“爸,你这话什么意思?” 裴中天叹了口气,“乖女,你只要记着,无论发生什么,我爱着的只有你妈妈。” 他的苦,谁能体味得到。看着裴锦一天天长大,越来越像妈妈,裴中天心满意足,可是谢晴回来了,心就像无底洞般欲壑难填,过去的事情他不想也不敢再追究了,谁都有错,可是现在,他只一家人好好在一起。 门突然开了,谢晴立在门里,意味不明地看着父女两。 “小锦你先进去吧。”裴中天拍拍女儿的后背,“爸爸先走了,下班再来。” 说着就真的走了,等了几个小时都没等到开门,在开门的一霎,真的走了。 裴锦进屋来,默然关上门。 谢晴走到沙发上抱起一团衣服,“我还想和他商量点事呢,他倒是先走了。” 裴锦撇撇嘴,骗谁呢,找他有事那让他在外面等那么长时间。 “妈,说吧,什么事。” “我的身份证,我现在一直用一个早就过世的熟人的身份证,我想重新办回我的身份证。” “那那次火灾就要重新翻案了啊。”裴锦惊讶,从没想过妈妈会这么说。 “一直用过世的人的身份证,也是对死者的不尊重,当年那场案子,查就查吧,这么多年,我也想之后背后到底有没有主使者。” 放火的那个女人,最开始时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出现在她梦里,先阴笑,突然就被火烧成一堆焦炭。 “好,我去和我爸说,其实办身份证的事,只要找周小雨就好,他哥哥就是警局局长,可厉害呢,上次还帮——”裴锦说着,忽地反应过来,裴宿被陷害的事,还是不说为好。 “哦,就是你常说的那个同学啊。”谢晴笑道。 “对啊,她是我室友。” “那这个星期把你室友都请过来吃饭吧,现在有地方做饭。” “真的?” “还有假。”谢晴推了一把她,“浴室现在暖和了,你去洗澡,在睡觉,满身的消毒水味和烟味。” “好好好,不过妈妈,我只和我两个室友关系好,和另一个室友关系不好……” 谢晴关上浴室的门,把女儿聒噪的声音留在里边,她性格像谁呢,像裴中天多一点,一打开话匣子就一个劲的说不完,“谢晴工厂刚和老外签了个大单子,多亏了你做翻译,我在你身边把女儿都学出来了还不会讲几句英语,谢晴我刚申请了贷款,准备把服装厂子再做大点,哎呦我的小宝贝儿乖女,给爸爸亲亲……” 呵,裴中天,谢晴揉了揉头疼的额角。 天光大亮,裴中天夹杂在人流中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一个要拆迁的小区门口,这里,曾今是谢晴和他共同的家,他抬起头,看到四楼的那间屋子只剩下半边,残破的,不堪的。 “中天,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小锦,别哭呀,别吵着爸爸。厂子的第一季剩下的成衣低价售出吧,虽然过季了,但好歹质量过硬,不亏本总是能卖出去的,也可以填补一点资金漏洞……”那是谢晴的声音。 “老板,第一季衣服全卖出去了,但是,还是……”那是张丽的声音。 那时候,裴锦四岁,裴宿还没出生,他和谢晴感情多好啊。 裴中天的司机来了,按了几声喇叭,裴中天踩掉烟头,走向车子。 ***** 裴锦打电话邀请贾玲玲一起去她家吃饭,贾玲玲支支吾吾的,说她在图书馆。 周小雨在嚼薯片,“估计是要和他爸一起吃饭呢,现在黄鸣可是在抓紧时间和她培养感情啊,她马上就要考研了,离开这个城市。” 裴锦也不再强求了,“希望她好好的。” “嗯,碰到黄鸣那老爸要么是厄运当头,要么好运降临。”周小雨吮手指,用左手发信息,“亲爱的,你怎么还不回来呢,都一个多星期了~~~” “马老师什么时候回来?”裴锦找话。 “他说随其他老师一起回来,本来还想多陪陪他家人的。” “哦,诶,快上课了,走吧。待会又迟到。” “啊?上课,上什么课?”周小雨蹭地弹起来,“卧槽,大四还有这么多课!” “这周开的公共课,就上三个星期,六节课。职业导航,蓝皮子书。”裴锦走过去,从乱糟糟的书里准确无误找到周小雨的课本。 几乎这栋寝室楼好几个楼层的女生整体出动,都是大四的,上公共课。 “这么多人,去哪个教室上啊?坐得下吗?”周下雨挽着裴锦的胳膊,说,“哎,好冷啊,忘了戴围巾。” “应该是分好两个大班,我们是C栋204.。你快点吧,待会坐前面什么都干不了。” “来了来了,你倒水了吗,我渴了,刚吃薯片咸的。” “倒了倒了,你怎么那么多事。” 两人一到教室果然很晚,黑压压的一片,教授都在测试PPT了。 老教授催促她们,“赶快找个位子坐着,快上课了。” “哦,哦哦。”周小雨条件发射答应,她从小就有点狗腿,特听老师的话。 这下倒是她拖着裴锦走。 “花擦,没位子了啊。”周小雨往四周一看,满满当当的,“这老教授就那么讨人喜欢,来这么多人。” “嘿,嘿!”后面一个男生对他们招手。 景言,对着她们笑得如冬日雪化的红梅,邪气得紧。 “景哥哥,不错啊,来上学了啊,诶,这么邪气十足的包包,拿来装书太愧对它了!”周小雨靠着他的位子坐下。 裴锦也坐定,和景言中间隔着周小雨。 “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呗。” “我啐,这又要是被你哪个妹妹知道了,我又该死了呗。”周小雨笑嘻嘻的,突然感受到一道幽怨的目光。来自斜几排的白莲。 周小雨邪念一起,一下子抱着他的胳膊,“景大哥,送给我吧。” 景言鸡皮疙瘩四起,偷偷看了认真听课的裴锦一眼,发现她根本不在乎这边。 “你拿去吧,今年时装秀上的新款,你留着男士的有什么用?”景言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也就几本书和钥匙钱包。 “有用。” “周小雨,你看老师讲的挺有趣的。怪不得这么多人来上课。”裴锦戳了戳她的胳膊。 “哪儿跟哪儿啊,卧槽,我就是老师说的那种人,成熟内敛聪明大气美丽知性,真是,不听他的课真不是人,是猪,比如说我玩手机的景言。” 景言正看短信,“我找招惹你啦。” 周小雨眉毛一扬,“没有啊。” 下课后,景言赖在她们后面一起去食堂。周小雨没想到一教学楼就见着两个多星期不见的马老师,心里甜蜜得要死,当下高兴地恨不得分奔而去。 “马老师,你回来啦。” “你手上谁的包?”马随宁皱眉道。 “他的他的。”周小雨把包塞给景言,“裴锦我先走了,景言你照顾好她啊。” 景言嘿嘿笑,“一定一定。” “走吧,我请你吃饭。”景言说。 “我还是去食堂吧。”裴锦想走掉,但为免太不通人情,他也帮了好多忙,“你呢。” 不抱希望的景言顿时眼睛一亮,“我和你一起去食堂。” 一到食堂,裴锦拿了个盘子排队打饭打菜,景言显然是对这里很不熟悉,学着她装模作样的排在她后面。 裴锦打好菜了,景言也说了几样菜,看着红色的8.50元,他拿出卡来刷,顿时一阵的“滴……”警报。 里面打菜的阿姨说,“帅哥卡坏了吧。” 景言尴尬地又刷了一次,还是一阵的“滴……” 裴锦回过身来,发现他拿的不是饭卡,是银行卡。一头黑线地帮他刷饭卡,还笑道:“你大学四年不会没刷过校园卡吧?” “还真没刷过。”景言开心了笑,嘴巴都快咧到后耳根了。 白莲在后边,握紧了拳头。 吃饭时,裴锦却收到一条信息,“距离我上次注射一个星期,现在该再次注射狂犬疫苗或者复检,下午6点,我去你学校接你。” 裴锦赶紧回,“不用,我在医院等你。” 裴锦没想到,再去一次医院,竟然会听到爸妈一生最想毁掉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把父辈的恩怨全部解决,我自己写着都好闹心。可怜的小宿宿哇~其实,最可怜的是宿宿(su).. 12点后我还会更一章,明早来看吧~。万更好难,我做不到别打我~   ☆、第36章 只影天涯 裴锦在长椅上坐着,旁边有个妇女和她搭讪,“嘿,美女,一个人呀,需要帮助吗?” 并把一章宣传单塞到她手中,上面写着“微微无痛人流,保你宛若新生”。 裴锦眼角抽了一下,把宣传单还给她,“你搞错了,不用了。” “留着吧,万一朋友有需要可以来找我。”妇女把单子又塞回她怀里,就背着包匆匆走了,躲避来往的护士。 裴锦把纸张揉成一团,起身准备丢进垃圾桶。 等了半个小时,沈晔庭才刚到,他迟到了。 他来的时候,额头冒了一层薄汗,看见她穿着银色的毛绒大衣,彩色的围巾自然解开,散在左右两侧,缩在那里和一位推销者说什么,活像一只银色的考拉熊。 他走过去自然而然揽过她的腰,“对不起,路上堵车,来晚了。” 这要是周小雨,肯定会说“那你不知道早出发半个小时啊”,可是,她不可以。 裴锦只是笑笑,说“没事没事,我正好看了会八卦新闻。” “看什么新闻?”沈晔庭随口问。 “近期国内不是有个特火的节目跑男么,里面人挺好玩的。”裴锦漫不经心地答。 “哦,原来你看这些。”沈晔庭想着,他看得都是财经报道和科研在线,哪有时间关注综艺,连谈个恋爱,都要挤出时间。 裴锦不经意间侧过身,让他揽着她腰的手掌落了个空。她扬起手中的票据单,笑得像个邀功的孩子,“我已经挂好号了。” 才刚遮住臀部的大衣,露出脚踝的黑皮靴,一双穿着黑色打底裤的双腿显得又长又直,沈晔庭皱眉,“你怎么这么瘦?” “瘦吗?”她冬天其实长了很多膘,只是这样穿着黑色的显瘦,实际胖了好几斤。 沈晔庭点头,“以后别这么穿了。” 和黑色丝袜类似的东西,有引起犯罪的嫌疑,沈晔庭皱了下眉,虽然好看,但要从源头杜绝,以防万一。 接种疫苗实际上很简单的事,只需要挂个号,排个队就可以。 终于到他了,裴锦胳膊里挂着他的大衣,他衬衫半解,露出精壮的胸膛,这种多一分嫌壮、少一分嫌单薄的身材着实性感男子汉。 给他打针的居然还是上次的那个老护士。 老护士举起针管,寒光森森的针管“刺啦”汲取药水。她在不紧不慢给沈晔庭注射时,竟然还能一心二用和裴锦开玩笑,“你爱人可对你真好,上次你睡着了,还叫我别吵醒你。” 爱人?还有他暧昧不清的眼神什么回事。裴锦心里毛毛的。 在外人看来,她不过是新婚燕尔的小妻子,亲昵地抱着丈夫的衣服,脸色绯红地等着他。 药物注射完毕,老护士帮沈晔庭把袖子掳下来,笑眯眯说,“刚结婚吧,瞧你们两甜蜜的。” 在裴锦刚要开口说清楚之前,沈晔庭开金口说了句,“谢谢大姐。我们就先走了。”说完就不容商量地拉着裴锦走。 刚一出门,裴锦就问他:“刚才那护士怎么以为我是你太太,我,像吗?” “解释什么,早晚的事。”沈晔庭笑得有些痞痞的,哪里像是29岁,分明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小青年一样。 裴锦一阵脸红耳热,“呐,打好了,我们回去吧。” 早在等他的空闲,裴锦百度了下狂犬疫苗的接种方法,0天,3天,7天,14天,28天都要接种狂犬疫苗。这说明,还有14天和28天的两次疫苗,如果他让她陪同的话。 两人都走到停车车位,裴锦忽地看到一辆熟悉的车驶来,驾驶座上的人正是爸爸的。 裴锦当即就拉着沈晔庭猫腰在车身下,沈晔庭高大的身躯以及其别扭的姿态曲着腿,裴锦对着他的面,做个个“嘘”的手势。 没他巴掌大的脸,不到一公分的距离,皱着眉眼睛瞪得圆圆的,双颊薄红一片,他从没这么憋屈过,这一刻,也甘愿沉沦。 裴锦就是不想让爸爸看见她和沈晔庭在一起。 可是一想到爸爸要去看谁时,裴锦脸就拉了下来。 沈晔庭挂了下她的鼻子,笑说,“想什么?” 裴锦回过神来,她站直了身,沈晔庭仍旧猫着腰,透过他的肩膀,她看到刚下出租车的谢晴。 谢晴几乎是奔跑着的,围巾都滑了下来都没拉上去。 裴锦探过头去看一眼,发现爸爸的车已经开到另一个泊车点去了,这才拉起沈晔庭。 沈晔庭脸黑黑的,弹了弹身上蹭着的土灰,语气有些憋屈,“你几岁,谈个恋爱还怕爸爸看见。” “我,哪有……”裴锦切切的,“我,那个我想去看一下我爸妈,你先回去吧。” 沈晔庭眸色蓦地一黯,抬手帮她理了理围巾,裴锦一动都不敢动,任他把围巾打了个漂亮的结。 “沈先生,你有事先忙的话,你就走吧,我想我有些家事要处理。” 沈晔庭拉起她的手,“走吧,有些事还是早点解决得好。” 他神色淡淡,他眉宇间如川海,满是奔涌的力量。如此的、胸有成算,满盘尽在他的掌控之下。。 ***** 张丽的病房,像是浇满了汽油,只需要一个燃点就可以引爆。 先到的裴中天找了把椅子坐下,显然是气急、恨极,冷眼看着躺在病床上不明所以的张丽。 这时门被猛地推开,谢晴冲进门,把包丢到病床上,扑上去就掐张丽的脖子。 “咳……”张丽手无力地扳开她 张丽身上还插着仪器,哪里经受得了这样的折磨,当下就几乎晕死过去,警报器发出一阵警报。 裴中天本是冷看着,谢晴掐了半分钟后才上前拉开她。 谢晴双眼愤怒地喷火,“死的怎么不是你。” 张丽胸口剧烈起伏,她大口呼吸着空气。 “死的怎么不是你!”谢晴凄厉大喊。 谢晴半佝偻着腰,还要冲上前去掐张丽的脖子,裴中天从后边拖住她,“她要是就这样死了,脏了你的手。” “啊……”谢晴奔溃地几乎要瘫软在地,“你怎么这么狠,这么狠对待一个孩子。” 裴中天亦是悲苦。九七年的冬天,他的公司面临破产,一时间所有的老朋友都不肯借钱给他,银行和利息公司天天追债,房子被迫抵押。一家三口挤在一件四面漏风的租房里,自来水冰凉,谢晴的手洗碗洗得通红,“我去问问他。” 他就是谢晴的师哥,他出国留学,谢晴没有等他,反而嫁给了裴中天生了孩子,他一朝回来,动用虽有的手段让她回到她身边。 零九年的春天,裴中天桌上突然出现了一叠光盘,裴中天打开一看,是酒店套房出入视频,谢晴进入套房两个小时后才出来,也就是那天,裴中天的公司开始回暖。 零九年的夏天,裴中天桌上出现了十二岁的裴宿和他的DNA检测,亲子关系为零。 零九年的冬天,裴中天醉酒,谢晴捉`奸,谢晴再也没回来。 一零年的夏天,裴锦、裴宿还算是喜欢张丽,裴中天娶了她。 就在几个小时前裴中天和谢晴通电话,谢晴冷笑了声,“你就那么不相信我?你当时怎么不问我。” “我,不敢。” “他当时哮喘病发作——,裴宿,裴宿,是你的孩子,你居然让他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我以为我是不恨你的,可是,为了我儿子,我恨你,恨极了你!” “谢晴——” “你这个懦夫,你为什么不敢去确认,七八年了,你怎么不去确认。懦夫。” “因为我太爱你了,所以——”裴中天扶住额头痛哭,“我不敢,我宁愿一直当他是我儿子,我怕结果不是。” “我要去杀了她。”谢晴掐断电话。 谢晴情绪奔溃,病房门外的沈晔庭把一切都告诉她了,裴锦再也听不下去,冲进门扶起妈妈,“妈妈。” “张丽,你真恶毒。” 裴锦在长椅上坐着,旁边有个妇女和她搭讪,“嘿,美女,一个人呀,需要帮助吗?” 并把一章宣传单塞到她手中,上面写着“微微无痛人流,保你宛若新生”。 裴锦眼角抽了一下,把宣传单还给她,“你搞错了,不用了。” “留着吧,万一朋友有需要可以来找我。”妇女把单子又塞回她怀里,就背着包匆匆走了,躲避来往的护士。 裴锦把纸张揉成一团,起身准备丢进垃圾桶。 等了半个小时,沈晔庭才刚到,他迟到了。 他来的时候,额头冒了一层薄汗,看见她穿着银色的毛绒大衣,彩色的围巾自然解开,散在左右两侧,缩在那里和一位推销者说什么,活像一只银色的考拉熊。 他来的时候,额头冒了一层薄汗,看见她穿着银色的毛绒大衣,彩色的围巾自然解开,散在左右两侧,缩在那里和一位推销者说什么,活像一只银色的考拉熊。   ☆、第37章 只影天涯 大四上学期还有两个月就要结束,导员安排班里的学生填实习意向表,大体就是下学期不上课,同学们想去哪儿实习之类的。 小册子上一共介绍了六家公司,其中两家就是沈晔庭所在的两家公司,一家希瑞电子国际,一家安瑞房地产开发公司,排在册子首页。 想进这两家公司不是海龟就是高学历,对于裴锦所在的刚达985的大学的学历,仍是有些差距。还是因为马随宁,才争取到这两家总公司的十个名额,所以这两家总公司在实习生中都极其抢手。 翻到最后一页公司介绍,裴锦几乎亮瞎了眼,居然是自家的“中裴”,以往“中裴”根本就没没有过与大学实习的合作的先例,这次,老爸还真给力。 教室里闹哄哄的,学生们都想进“两瑞”。 辅导员在讲台上也是红光满面,“这次我们争取到两瑞的十个名额,还真的要感谢马老师,他一直与两瑞有业务往来,但是名额只有十个,为了公平起见,所以还是按照绩点来分配吧,大家把意向写好交给我,我和学委来统计,力求公平透明。恩,我先走了,回头学委把意向表交给我。” 下边一片怨声载道,“嗷,又是绩点!撞死算了,早知道今年多修几门课了。” “对啊,在两瑞有几个月的工作经历以后找工作都有很多优势。” “裴锦,你也想去哪一个瑞啊?”一旁一个女生问她。 裴锦还在研究“中裴”的公司介绍,不知是老爸给公司美化了太多,还是公司现在有这个发展水平,她还在啧啧称奇。 “裴锦,看傻了吧。”女生曲起胳膊肘捅了捅她,“想去哪个瑞呢?” “啊?我,我想去这里!”裴锦食指点了点“中裴”。 “这里,这里啊,好像是一家新兴公司哦。”女生也来研究起来。 周小雨认真翻了一遍介绍之后,长叹一声,“到哪儿都不好混,裴锦,我不想当白领,我想考公务员,所以,嘿嘿。” 其实各家公司都不太愿意要大学实习生的,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要教,还要包住宿,时刻怀揣着一颗玻璃心的就是大学实习生啊。所以,进公司就时刻都有一颗被当成狗使唤的准备。 周小雨笑嘻嘻地戳了戳裴锦的心口。 果然,周小雨上辈子也去考公务员了,这辈子也是。裴锦上辈子根本不知道周小雨什么背景,其实周小雨这样好的条件,完全都可以不用工作,她没长歪,已经很不错了。 裴锦拨开她的色爪,拍拍她的脑袋,“你又在想什么歪点子?” “我想去你爸爸的公司。”周小雨压低成小媳妇似的声音,“可以吗?” 裴锦觉得好笑,“我爸爸的公司,可能还真学不到什么,你还是——” “哎,我不想学东西,我考公务员不成吗,每天无所事事的。”周小雨吊着她的手臂,可怜兮兮的。 “问问你家马老师。” “他管不着。你想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去我中裴啊,早点接手业务,我爸之前也和我说过,毕业就去他那儿。” 裴锦填好意向公司,交给来收的学委。 “我也填你那样的。“周小雨贼笑着填了中裴。她就是喜欢偷懒,以后裴锦在旁边也好有个照应。 “裴锦,外面有人找你。” “擦,她怎么来了,居然还能找到我们在这里开班会。”周小雨拍案而起,“走,会会她。” 窗外的裴悦悦,褪去了往日精致的妆容,连穿衣都明显邋遢很多,蒙头垢面像是难民营里爬出来的。 她显然是铁了心要让裴锦出丑的,不等裴锦出去,她就跑了进来,见裴锦光鲜亮丽,再看她这么不修边幅,她心里就酸掉一大块。她不懂裴锦怎么就从一根孤独的黄芽菜变得这么生气勃勃引力十足。 反观她自己,最近彼于奔命,钱也借不到,“俪都之城”也缺乏打理。裴悦悦对管理美容院一窍不通,在黄鸣前妻的搀和下,“俪都之城”高级美容师跳槽的跳槽,辞职的辞职,她自己还得整天照顾生病疯癫的的妈妈,一切都焦头烂额…… 她受够了,去裴锦家里,吴妈瞄见是她,“砰”地把门关上,跑得都快闪了老腰。 裴锦母女把她害得那么惨,她现在就要让所有人就知道裴锦不是好东西,就是要搞臭裴锦的名声。 裴悦悦冲到讲台上,指着裴锦的鼻子骂,“都是你,把我妈妈变疯了,我妈妈整天在医院撞墙,疯疯癫癫的,你把我们母女两现在搞成这样,什么都失去了,你该笑了吧!贱人,活该你姥爷姥姥被活活烧死,裴——” 全班三十多个人面面相觑,这是,哪来的疯子啊? “啊!”周小雨突然尖叫一声,“疯子啊!疯子手里有水果刀,要杀人啦,杀人啦……” 周小雨坐在前几排,看得清楚,平时人缘和人品都不错,没人相信她说谎,况且,刀子的事,哪里会说谎。 全教室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女生们逃的逃,躲的躲。 十几个男生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冲上去制服裴悦悦。 众人七手八脚把裴悦悦按在地上,“按住她,报警,把保安找来。” 几个男生效率极高,不一会儿,保安“您老好”带着电棍赶来。 这个头发花白保安,绰号“您老好”,是全校最不靠谱的,也是最受师生尊敬的保安。 有次院长开全院例会,当着全院学生的面,他指着院长的鼻子大骂,“就知道搞形式主义,机房几百台电脑用了□□上十年都不换新的,学生整天背着手提电脑来机房上课多可怜,你还有脸坐在这里开全院大会。” 院长一张老脸羞得通红,当着全院师生的面保证,“下个星期机房两百台电脑都换新的。”结果这位老保安没被开除,院长见他都叫声“您老好,您老精神头儿真不错。”所以,学生们也学院长,把他叫“您老好”。 “您老好”嘴巴上的饭粒还没抹干净,就被同学拖来事发教室,“哪儿呢,哪儿有疯子,还跑到我们学校,在这儿啊!嘚,女疯子,吃俺您老好一记电棍!” 您老好打开电棒,向她身上电去。 “啊——”凄厉的女声响彻教室,裴悦悦抽搐了几下翻了个白眼过去了,半分钟后又奇迹般的回过神,嘴里喃喃着,“为什么。” “您老好你真电她啊?” “哪有,我只开了一下电,”您老好唬着脸,一本正经,“要不你试试。” 说着不顾男生的摆手推辞求饶,往男生胳膊上电去。 “嘶,真舒爽,感觉全身经脉一下子就电通了,您老好,给我玩玩。”几个男生互相抢着玩。 其实您老好手上拿的电棒电压非常小,他自己年纪大了,怕电错人,换了个电压小的电棒玩。 “拿去吧,这疯子哪儿来的?”您老好揉了揉鼻子,“好端端的跑这儿来作甚?” 裴悦悦都吓傻了,猜到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局,怎么,怎么会是这样,她目光呆滞,任由几个男生把她架起来,拖到保安室。 “谢天谢地,幸亏是您老好,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交代。”周小雨这才随着众人一起去保安室。 裴锦也没想到裴悦悦会出此烂招,毁她名声,见她双脚被拖得外翻出鞋底,软成一滩烂泥的样子也觉得有些解气,“小雨,还多亏了你反应快,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怎么办?以身相许呗。”周小雨挑眉,摇头摇身的,只差跳小天鹅了,嘚瑟极了。 裴锦笑说,“适可而止啊,还没解决呢,说实话,刚开始您老好电她时我真吓着了。原来是小电棒。” “电死她活该,像她那种躲在阴暗角落里害人的人,活该!”周小雨愤愤不平。 其实,应该还有人给裴悦悦透露了教室信息,不然,全校十几栋教学楼,她也不会找到正确的地点。白莲,此刻早不见了踪影。 几个男生把“疯子”放下后就走了,午餐时间,只余下您老好。 您老好坐下,啜了一口茶,对着光洁的地面吐了片茶叶,“两个小家伙,在门外干什么,不冷吗?” 裴锦和周小雨进门来,带上门。 “您老好爷爷,午饭要不要我再帮你打一份?”周小雨笑嘻嘻的。 “得,不用了,你说吧,你们和这丫头什么关系。”您老好放下茶杯,指了指被几乎被捆起来的裴悦悦。 “您老好爷爷,是这样的,”裴锦上前,和他解释,“她叫裴悦悦,是我爸前妻的女儿,她妈妈突然发疯,她受了刺激,跑到学校来闹事……” “是这样?”您老要斜着眼睛。 “千真万确,现在我打电话让我她爸爸章程来接她。” “好,你打吧。”您老好说。其实他不管谁对谁错,总是还要偏袒自己学校的孩子一些。 半个小时后章程把裴悦悦接走,对裴锦说,“裴悦悦不懂事,我在这里给你道个歉。” “章先生以后看住她吧,还有,至于张丽家和裴家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其中还有你在推波助澜。好自为之。” 裴锦语气淡淡,说完就走了。 章程看着裴锦纤细的背影,再看怀中的女儿,苍凉地笑了笑。果然,差别还是这么大,他自己拼不过裴中天,生的女儿也不如裴锦,把老婆“安排”过去破坏他的家庭,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又要迎来新的剧情~嘻嘻嘻,激动~~~还有渣爸什么的,如果让你们看得生气了,我在这里说声抱歉。或许我人生阅历不够,对渣理解不透彻……还有,我希望看文的都开开心心,不希望添堵什么的,都是戏,笑笑就好啦~嗯,喜欢就留个言~ 下面是秀土豪时间,谢谢大大们的雷,么么哒 已经被老婆标记了/// 2014-11-16 17:27:40 姓顾的兔纸 2014-11-16 00:19:25 waiting喵喵~ 2014-11-14 23:50:01 卓卓 2014-11-03 19:04:00 还有雾大人两个雷被*给吞了~ 谢谢大家~么么~~   ☆、第39章 只影天涯 景言的生日宴并不像宗老爷子的宴会那么繁复隆重。景言请的都是些平时和他玩的好的那些狐朋狗友,三十个左右。 裴锦和周小雨到的时候,那群人都在嗨歌。这些人拼嗓子就用那些老歌,“红尘呀滚滚,痴情呀深深,聚散终有时,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梦里还有你追随……” 包间是很大的KTV形式,气球堆满了整个上空,蓝色灯光在一面墙上打着“恭喜景先生离成功男士又进了一步,这一年要好好承担一个即将成功的男人应有的责任!” “噗哈哈,还真会写啊。”周小雨感叹。 “嗯。蛮真实的,挺适合他的。”裴锦也附和。 凯哥张凯眼尖,看见裴锦来了就立即通知景言,自己连忙跑过来,“嘿,裴姐,周姐,你们来了啊,快来玩啊。” “呸,”周小雨坏笑着啐了他一口,“谁是你姐啊,我们有那么老吗?你零哥在哪儿?” “张凯,上次是你把工作证给他的吧,还真是兄弟。”裴锦一面说着,一面跟着他们走进光怪陆离的世界。 张凯没想到她两个上来就找他算账,连忙赔罪,“两个小祖宗喂,还不是他要拿去玩嘛,我现在难道要以死谢罪吗。说吧,你们想要我干什么?” 裴锦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示意周小雨按原计划行事。 “呐,告诉我们景言这次玩什么把戏啊?他肚子里可是一肚子坏水,你就是他坏水儿里面的蛔虫。”周小雨说,看着张凯瘦长的个子点点头。 她俩可不相信景言不会做点什么事,他要是不干点坏事就不叫景言了。 张凯眼珠一转,这两丫头够精明的,不过景言今晚要干什么他也不知道哇,反正也无非就是些小打小闹罢了,景言看上了裴锦几乎是全校都知道,所以这几个月一些有心的男同学只是想想罢了,都男同学敢招惹她。 “我也,我真不清楚,”张凯苦笑,“两位美女饶了我吧,叫你们来不会还害你们的。” 裴锦摆摆手,“好啦好啦,不难为凯哥了,凯哥,这是我和周小雨送景言的礼物,你帮我们拿着吧。” “诶,我可不敢收,让他来拿。”张凯把礼物盒子推回去,“来了,来了。” 景言披着满屋子的灯光一路跑来,语气中难掩高兴,“你们来了啊,我刚才在忙蛋糕的事儿,快来K歌。” 说着就执起裴锦和周小雨的手腕,带她们去。 她的手像是没有骨头似的,隔着一层大衣都觉得软乎乎的,不像是周小雨那么汉子,嗯,周小雨就是个汉子,谁会看上她呀,景言郑重地抿了抿唇角。 楼上的马老师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沈晔庭问。 “没有。”马随宁揉了下鼻子,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你在哪儿?” 周小雨甜蜜蜜笑了下,“我在景言的生日聚会上,裴锦也在,香~” “你和谁发短信呢?”景言有些好奇。 “我男人啊。” 景言倏然松开她的手,“你你你,你真的有男朋友啊?不会吧。” 周小雨一瞪眼,不满地说,“怎么了,做我男朋友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 鉴于裴锦在场,景言不好说“一定是你男朋友上辈子作多了孽”。 三十多个人,有男有女,衣着光鲜,见着裴锦来了就吹口哨,“景少,不错嘛。” “你就是裴锦吧,你就是周小雨了,久仰两位大名。我是高笑美。”女孩子一手拿着瓶啤酒,一手上前和裴锦握手。 高笑美上下打量裴锦,脸上莹润的皮肤不是擦贝玲妃能够擦出来的,的确够漂亮,景言选女友的首要标准就是漂亮。 裴锦笑着同她握手,“你好,我是裴锦。” “高笑美,我最喜欢吃高笑美饼干了。”周小雨说。 “是啊,我老是问我爸是不是我小时候特喜欢吃高笑美,才给我取了这个名。”高笑美笑得甜甜的,露出两个性感的梨涡,“来啊,我们女孩子一起来玩。” 裴锦笑着同她一起走,忍不住回问景言,“你们搞什么花样?” 她一边脸被蓝色圆状光斑上了色,眼睛开了一扇窗,窗外是初瘦的海棠,豆蔻梢头,羸弱得不堪一击。 景言别的不会,就是高考前魔鬼训练背了不少诗词,沈晔庭规定背500首唐诗,500首宋词,他就专挑“淫词艳曲”背,沈晔庭是最受不了这些词的,他背的时候沈晔庭绷着脸就走。什么“海棠未雨,梨花先雪,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他背的那叫一个顺溜。 鬼使神差地弯下腰摸了摸她的眼睛,“你眼睛真漂亮。” 裴锦后退一步,“你怎么——” “睫毛,睫毛掉下来了。”景言手捻着一根细长的睫毛,不怀好意地笑着。 高笑美和裴锦说了聊了一会后就要走,说是家里有事,神色匆匆和景言说了句话便离开了。 蛋糕推推了进来,八层的生日蛋糕,上面点这一个巨大带着粉红色的套套的蜡烛,众人当场石化,男生们憋着笑,女生们开放的忍俊不禁,不开放地难为情地撇过脸。 景言脸熟成虾子,咬牙切齿道,“尼玛,谁这么恶趣味搞我。” 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 这八层蛋糕,自然是没人吃的,有心理阴影,咽不下去啊。 “祝景公子这一年越来越威武能干。” “景公子要保重身体啊。” “景公子许个愿呗。” 景言咽了口唾沫,重头戏来了,“我在这里说句话,裴锦,我——” “叮铃铃,叮铃铃……”外边走廊突然想起一阵火灾警报,“请二楼以上所有人员撤离至二楼,请迅速从安全通道撤离……” 众人也闻到烧焦味了,顿时三十多个人嗡嗡叫唤,“怎么办,快走吧。” 景言说,“张凯,你去看看外边。” 张凯在门外喊,“景言,人都在跑呢。” 景言迅速说,“所有人,找一块布,围巾也行,桌上有矿泉水,弄湿后捂住口鼻,快跑!顺着人群跑!” 裴锦和周小雨也赶紧把围巾解下来,匆忙淋湿。 “倒了八辈子霉了,出来蛋糕都没吃成还碰上火灾。”周小雨赶紧蒙住脸,拉紧裴锦的手,“我们跑吧,待会别走散了。” 裴锦沉默地点了点头,和她往安全通道冲去。 “凯哥,你去照顾其他几位女生,我来照顾她俩。”景言迅速往裴锦方向跑去。 拉起她的手。 裴锦一看是他,放下心,“你口罩呢?” “我,我忘了。”景言不好意思说。 此时都撤离包间了,走廊里没有火光,全是黑烟,极其难闻呛口。景言没有掩面的东西,人这么多,也很难回去。 “就知道指挥别人,给你。”裴锦把围巾的另一头递给他。 景言美滋滋捂住鼻子,满面都是她清香的味道。 “周小雨。” “马老师!”周小雨像是看到了消防队员,不管不顾地往马老师方向冲去。 “马老师,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周小雨扑进他宽厚的胸膛,心里就踏实了。 “小傻子,没事的,跟我走。”马随宁搂着她,“裴锦呢?” “和景言在一起。” 人群里哪有景言跟裴锦,连身后的沈晔庭也不见了。 裴锦被人群冲散了,景言不见了,她被人挤进门框里,出也出不去。 她突然想到了沈晔庭,要是他在就好了。 人群里她居然看到了裴宿,衣服像是被烧破了。他神色匆忙地往前跑。 “宿宿,裴宿,裴宿。”裴锦嗓子都喊哑了他也没听见。 突然,身体蓦地被人拉出来,头顶传来一阵轻笑,“小考拉你打算烧死在这里?” 裴锦都不用抬头就知道是他,抱紧了他的腰,先前的害怕全都被他驱散掉。这个男人,总是让她莫名踏实。 沈晔庭被她热切地环住腰时,心脏也跟着一阵紧缩,随即就是爽气飘萧笑起来,笑意直达眼底,一手掩着她的背,一手护住她小小的脑袋,往前,往前。 到了二楼时,裴锦出了一身的汗,她看向沈晔庭,他也是满头的汗,触碰到她的目光,便弯弯唇角,笑了。裴锦别过脸,从包里抽回一张面巾纸,“刚才真的谢谢你,擦擦吧。” 沈晔庭把大衣脱了下来,挂在手上。笑着接过,抬起手却是给她擦汗,嘴边说着不正经的话,“小考拉,我又救了你一次,你该怎么办。” 消防队员忙上忙下,沈晔庭把裴锦拉到一边的沙发上坐着,周小雨和马随宁也在。 裴锦答案非问,“我刚才好像看到我弟弟了。”环顾一圈,也没见着他,难道看错了?她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他,他迟迟未接,遂发了条短信,“看到速回电话”。 “裴锦,你没事就好。”周小雨讪讪。 “重色轻友。”裴锦趁嗔怪了句,见她没事也就放了心。 “裴锦!”景言小跑过来,看到她和沈晔庭拉着手,顿时就像是气球瘪了气般,嘟哝着,“舅舅,你也在。” 沈晔庭点点头,“坐下歇会吧。” 张凯也来了,“刚才你跑哪儿去了呢,景言下来没见着你又回去了一趟。” 裴锦见两人一身黑灰,不好意思起来,转过身对他两说,“谢谢你啊,今天真没想到会出这事。” 越过景言,裴锦看到一个女人被抬了出来,烧花了半张脸,在担架上痛苦地扭曲着。 蓦地她睁开双眼,直勾勾看向裴锦,怨恨、狠毒地刺向她。 那个女人,是裴悦悦。 裴悦悦疼得抓破床单,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那个又黄又老的裴锦?怎么是她,怎么可能是她…… 裴锦怔住了,她隐隐地觉得,面前的裴悦悦,不一样了…… 裴悦悦,她重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   ☆、第38章 只影天涯 十二月来了,意味着考研还有一个月,还意味着空调遥控器又到手了。 今年南方的十二月初并不是很冷,周小雨还是早早地到宿管阿姨那儿去拿了遥控器,这四年来宿管阿姨坑了周小雨不少钱,见着笑盈盈的周小雨来,便客客气气地把遥控器给她。 其实现在的空调只需要用手机红外遥控就可以,但是,每年学校领遥控器,预示着冬天真的来了。 “阿嚏。”裴锦揉揉鼻子,真是季节性感冒。 再喂锦燕新鲜的花,冬天花哪里那么容易找啊,现在梅花还没开,总是要到鲜花店里去买花给它吃,鲜花店的老板都认识她了。 还真是个小祖宗。 裴锦戳戳它的脖子,“吃这么多你长块肉也好啊。” 锦燕扬起小脑袋,不服气说道:“可是我很强啊。”像是在对裴锦控诉,它该长的肉肉都长到裴锦身上去了。 裴锦摸摸脸,确实又肉了许多,该和裴宿去健健身了。 “呐呐呐,遥控器到手了,开空调放放臭气先。”周小雨刚进寝室就远程遥控空调。 空调安在裴锦床头上,还是那种老式的不变频空调,哄哄的发出一阵低音炮,不一会空气中就弥漫出浓稠的臭味儿。 裴锦起身,把阳台门打开,“每年都要臭一次。” “好臭啊,开电扇吧。”周小雨捂着鼻子。 寝室门从外边打开,贾玲玲探个头进来,捂住鼻子,“哇,谁放烟雾弹了,真么臭。” “周小雨放的。”裴锦笑说。 “哈哈,要是周小雨放的岂止是这个臭味!”景言推开门,手上拿个记录本。 “啊!擦,你怎么跑女生寝室来了?”周小雨神色一凛,迅速抱住胸部,“来人啦,色狼,狂魔!” 景言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还顺手推开卫生间门看看卫生情况—— 一片血红的姨妈巾直挺挺地躺在垃圾桶最上面,触目惊心。 景言难看地撇过头,轻咳一声,正了正脸色,把挂在脖子上的蓝色工作证一扬,“看,学工处,负责检查寝室卫生,盘查冬季违规电器!请某些不明所以的同学加以配合,谢谢!” “噗——”周小雨没忍住,“对不起,我憋不住笑,怎么,好看么,我们寝室,是不是见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 景言眼一瞥,“暂时没有,我得好好看看。” 说着就信步往裴锦桌前走。 “景公子,你也真闲。”周小雨勾起他的工作证,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不是你的工作证,你拿王凯的工作证干嘛,闲的蛋疼。” 景言一把夺过工作证,“不是也要盘查。学工处搞得突击检查,人手不够。” 地板是刚拖过的,景言险些滑到,幸好抓到了铁梯子。 铁梯子上被包了一层软棉条,软软的,挺柔和,景言长指点了点棉条,“你们倒是挺知道享受的,把铁梯子上缠布,冬天上床就不冻脚。” “哎呦,不行了。”周小雨捂着肚子,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裴锦也憋不住笑,把脸埋进书里。 贾玲玲本来在阳台收衣服,听到景言的话,手里的黑色文`胸内裤哗啦啦掉地。 洁白的棉条如同景言纯洁的心,任他不明所以地搓圆揉扁。 景言立揉了揉棉卷,瞪着周小雨,“怎么了?” “景公子,你手中的可是洁伶舒眠型338毫米超长夜用——卫生`巾,防侧漏的哟。”周小雨说地眉飞色舞,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 景言脸再度涨成猪肝色,真没想到她们居然这么变态,拿这东西卷在梯子上。。 “和你在厕所里见到的一样哟。”周小雨调戏完他就捧腹大笑,倒在裴锦身上。 裴锦位子上还算整洁,她在位子上坐着,笑得快背过气去,还是憋口气说,“景言,你查完快走吧,不然你会被这妮子折磨死。” 景言二十多年来从没这么丢脸过,果然女寝就是魔域,怪不得王凯把工作证交给他,还说可以看到裴锦。他愤愤然转身,意外地看到一张床上掉下来一根线。 细长的白色电线,上边还有个插头。 景言勾起电线,“这是什么?” 周小雨赶紧过去把他往外推,“没什么,胸罩带子,你怎么那么变态,快出去吧。” 景言纹丝不动,幽幽地看向周小雨,“你以为我傻?这不是电热毯是什么?” “这……”周小雨噎住了,“这,这,关你什么事,出去,出去……” 景言就是站那不出去,一雪前耻。 “裴锦,你说这是什么?”周小雨转过头急急问她。 她们大学被查到使用违规电器是很严重的,不仅取消一切评优评先,而且一切都在档案有记录,黑一辈子。都大四了她可不想晚节不保。 “……是——内衣带子。”裴锦撇过脸,她已经尽力了。 景言不知打什么小算盘,邪邪地笑了笑,在记录本上写,梅子园8栋212室周小雨违规使用电热毯—— “诶,你这人,你还真记啊,咱两是不是朋友?”周小雨夺过本子,“裴锦你说句话啊。” 景言任由她把记录给涂掉,“不记也行,下星期我过生日你们一起来玩就成。” 原来是这样,裴锦松了口气,还以为这个花花公子又要玩什么把戏。景言一口白牙笑得晃了她的眼,周小雨可怜巴巴地望着一言不发的她。 贾玲玲又在旁边吹风,“裴锦,不就是个生日宴么,大家一起去玩玩。” “……好吧。”裴锦答。 “你们等等。”景言出门,拿起外边地上放着的早就准备好了的一束花,没有包起来的那种。 粉色地花朵缀在枝叶间,像是轻灵的少女,煞是好看,也很新鲜。 “我看你特别喜欢花,老是到处摘花,花店也经常去,这个,是我昨天爬山时偶然见到的,从见还好看,就拔了。” “送给你。”景言红着脸把花塞进裴锦裴锦怀里,生怕她拒绝,头也不回地跑了。 花被他毫不怜惜地塞进怀里,簌簌地抖落了几个花瓣。 耳钉里的小家伙在就按捺不住,显然是极其喜欢这种野花。在漂漂亮的花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被这小家伙全部吃掉。 景言喜滋滋地往外跑,迎面撞上了拉着行李箱的白莲。 一阵寒风吹来,白莲打了个寒颤。 景言俯身把她的箱子扶起来,碎发盖住不明神色的眼,说,“你别找她麻烦,你知道我的。” 宽大的风衣袖口里,白莲握紧拳头,眉目间流露出不甘心,“怎么,还真上心了,我告诉你,总有一天她也不过是个万人上的婊——” 景言一下子掐住她的脖子,目光有白莲从未见过的凶狠,“下次我直接扭断。” ****** 周六约好一起去裴锦妈妈那儿去吃午饭。 寝室三个准备打车去,老远就见着裴中天的车开来。 “姐,姐姐们,上车吧。”裴宿降下车窗,笑嘻嘻的。 裴锦也没想到爸爸回来,还是上了车。 裴中天说,“中午没事,就送你们去。” 路上裴中天说,“你们好好陪阿姨,也多给我美言几句啊。” “那是一定,叔叔,以后我到你那儿实习,你也多多关照关照我,嘿嘿。”周小雨从后座上爬到前边,贴着前座椅的靠背说。 “哦?你选了我家啊,还真是荣幸。” “诶诶,就是喜欢叔叔你啊。”周小雨又谄笑。 “爸,你就别管她说什么,到时候偷懒,一样的管。”裴锦说。 “诶,说好的密友呢。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车厢里满是爽朗的笑声,周小雨像是唱相声般,乐趣不断。 贾玲玲偶尔插几句话,而裴宿几乎是一句话都没说,裴锦当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裴中天和裴宿间有些怪怪的,裴中天问他什么话,裴宿也只是干笑着“嗯,哦。” 一直持续到谢晴小区门口,谢晴早早在小区门口等着几个孩子了。 裴宿见着妈妈便高兴起来,连忙开门跑出去,把裴中天的一句“裴宿等”抛在耳后。 “爸,什么事啊?”裴锦问,先让两个室友出去。 “这是一些菜,吴妈买的,准备留到晚上做菜,现在也用不到了,你们晚上肯定要在妈妈这住。”裴中天说着就下车,绕到后备箱。 裴锦接过菜,看了看走远的几个人,“爸,你……” 裴中天揉揉她的头,也看了眼走远的谢晴,“爸爸不进去,你快跟上他们吧。” “嗯。” 裴宿在客厅玩电脑,几个女孩子就在厨房在洗菜,切菜,捣乱。 谢晴又把裴锦拖进去传授做菜秘诀。 周小雨也蹭进来偷师学艺,“哎,裴锦你妈妈真好,我妈妈整天批文件,都没时间想我。” 裴锦有些小得意地笑,拿着铲子的手一摊,“也很痛苦啊。” 不知道说到哪儿了,周小雨说谈恋爱的问题。 谢晴把排骨山药从压力锅里倒出来,“其实,找男人吧最好不要找老师和医生,老师永远有漂亮的女学生,医生永远有漂亮的女病人。” “诶,妈。”裴锦戳戳谢晴的胳膊,“小雨的男朋友就是我们老师。” “哦,”谢晴一拍头,“嗨,我这老糊涂的话不当真,我自己的婚姻都那么失败,不当真,不当真。” “阿姨,没事啦,也是事实。”周小雨笑得没心没肺,心下也有点担心,万一她家马老师没把持住怎么办。 谢晴做了一大桌子菜,贾玲玲和周小雨赞不绝口,说简直比名品餐馆做的好吃,周小雨拍拍肚子,不忘提点裴锦,“记得多学着点。” “诶,景言来短信了。”周小雨查看短信。 同一时间,裴锦和贾玲玲也收到了,“明天我生日,华瑞阁888室,一定要来。景言敬上。” 贾玲玲说,“我就不去了,我不善交际,看他们也说不出话。” “玲玲姐,就因为你不善交际才要多出去交际交际啊。”裴宿在餐桌上剔牙。 “去,没你的事,去玩游戏去。”裴锦把橙子丢到他身上。 “真是,不懂人情。”裴宿转身就跑到卧室去了。 最后说好,贾玲玲有时间就去,裴锦和周小雨去。 ******* 晚上裴锦抱住谢晴,发觉她肚子上也有些肉了,不禁安心许多,“妈妈,你就打算一直和我爸这样了?” “嗯,小孩子不要管太多,早点睡吧。”谢晴背过身,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妈,我发觉宿宿和爸爸间有些不对劲。”裴锦忽然说。 “真的?”谢晴蓦地睁开眼,黑夜浓稠,“父子间能有什么隔阂,总会好的。对了,我身份证的事怎么样了。” “我对周小雨说了,她说最迟下个月。” “那就好,乖女,妈希望你过得好好的,找个好人,别像我这样。”谢晴闭上眼。 “妈妈,你这不挺好的嘛,有我和宿宿。” “嗯,苦尽甘来。可妈一点都不希望你经历苦,妈情愿把你们所有的苦都吃了。”谢晴又翻过身,把裴锦抱在怀里,她的孩子们,谁要是对她不好,她和他拼命,“乖女,以后结婚了,他对你不好要记得和妈妈说。” “哪儿跟哪儿啊啊。”裴锦说,声腔里带着羞涩地起伏。 一场生日宴,对有些人来说是美好,对有些人来说,则是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现在才替换,这几天肌肉拉伤,好疼,笑也疼,坐着也疼,呜呜~~~~(>_<)~~~~ ,今晚还码一章,美人们明早起来看~   ☆、第40章 只影天涯 裴悦悦右侧脸颊上烧得表皮皱起,经脉扭曲萎缩,血色染上白色床单,指甲都嵌进大腿。 她不知道上一秒还是车祸现场,被裴锦一碗猪蹄汤淋湿满身,怎么这一刻就到了这里,被火烧的痛感马上席卷整个神经系统。 她被抬出来的时候,居然看见了裴锦。 裴锦就好端端地坐在那儿,和别人笑,和别人谈话—— 但,那是裴锦吗? 裴锦不应该是整天刷锅洗碗的比四十岁的女人还老的欧巴桑吗?笑得就如同是满池子的清水荡起漩涡。可是眉眼轮廓都没有错,难道是裴锦的女儿? 裴悦悦恨她恨得眼睛也燃起两团火,如果不是她,就不会发生车祸,如果不是她就不会她就不会承受被火烧的痛楚! “裴锦!”裴悦悦咬出两个字后便郁血上涌,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裴锦被裴悦悦盯得莫名心里发寒,她太熟悉这种眼神了,一切都踩在脚底下,除了瞧不起她还是瞧不起她。裴锦被她那种眼神狠狠刺了一下。 “啪!”景言打了个响指,“裴锦,你看什么呢?” 裴锦回过神来,反倒是一笑,“没,没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世界上还有多少人挣扎在温饱线,对比他们自己已经很好了,人生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我想先回家。”裴锦起身,“对不起,我家里还有事,先告辞了各位。” “我送你。”沈晔庭也起身,穿上大衣整理了下领口,搂着她的腰就走。 沈晔庭微微侧过脸,看了下小侄子,见他一直呆愣愣地看着裴锦的背影,沈晔庭沉默地抿着唇角,手上力道加重了几分。 裴锦转过脸来嗔怪他,“疼的。后面还有人。” 沈晔庭目光黯淡几分,透着无言的坚定,她注定是他的,可是他不想还闹出侄子舅舅为争女人闹出丑闻,所以他必须让景言尽早知道,他身边的这个女人,不可以!景言还年轻,后面的人事还多着,他的羽翼还不够丰满,不至于为了眼前的她而停滞不前。他不想伤害景言,所以他得让景言尽早看清这个事实。 说白了,他承认自己有私心,他做不到把心心念念的女孩拱手让人,当他看见裴锦和景言共用一条围巾捂住口鼻的时候,他心里就像是被人硬生生地锤了一拳,五脏六腑都闷疼。 爱,就是自私的。 “沈先生,真不好意思给您造成麻烦了,我在这里代表全场职员向您道歉。”说话的人胸牌上写着某经理,头上热汗直冒。 沈晔庭一反常日的冷硬,没有笑意的勾唇,说:“彻查此事。” 这里是他的部分产业,谁可以这么大胆在他眼皮子底下纵火,不要命了。 裴锦坐上了沈晔庭的车。 “你说你刚才看到裴宿了?”沈晔庭问。 “嗯。”她有些忐忑,总觉着此事和裴宿脱不开干系,半晌后她忽然说,“你还记得他?我,我是说,你们不才见过一次吗?” 沈晔庭轻笑了下,他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上次撞到我,我倒是印象深刻。” 裴锦讪讪的,他还记着仇呢。 “我调一下录像就可以了。”沈晔庭说。 裴锦放在膝盖上的手掌紧了又紧,欲言又止。 沈晔庭从后视镜看见她的样子,咬着下唇眼睛时不时撇他脸色的样子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着实好笑,遂起了些逗弄她的心思,“放心,我会让纵火者绳之以法的。” “别,要是是裴宿不小心的怎么办。”裴锦脱口而出,话说出口又后悔了,为什么那么不相信裴宿,为什么那么肯定沈晔庭会偏向她帮裴宿。这种想法太狂妄,太可耻了。 世上哪有无心之失,只要用了心就不会有失误。 “你是去你爸爸那儿,还是去你妈妈那儿?”沈晔庭问。 “我回爸爸家。” 爸爸家,妈妈家,怎么就在沈晔庭面前那么自然而然的说出口,丝毫不觉得尴尬。 沈晔庭不肯放过她脸上稍纵即逝的疑惑,乘胜追击道:“裴锦。” “啊?”他很少叫她名字的。 “你有时间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还有你对我的想法和看法。” 红灯了,沈晔庭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她。 她看着他墨色的瞳孔里两个小小的、裹成一团的自己,他喜欢自己吗?她不记得上一次真正喜欢一个人什么时候的,可是这一刻,她心跳得厉害,她不敢和他对视,他实在太强势了,那种无言的沉默足矣将她吞噬殆尽。 沈晔庭忽然中了邪似的,俯下`身,亲亲吻了下她的唇角,蜻蜓点水般,只漾出小小一圈波纹。他旋即在裴锦的错愕中笑了笑,转过头开车。 一路无话,彼此只剩下清浅的呼吸。 裴锦下车后,跑得很快,到了门前,才发觉自己连家里地址都没报给他,他怎么知道自己住在哪里的…… 她一进门,吴妈就向她抱怨,“你这孩子几个星期怎不回来吃饭呢,吴妈好些次烧了满桌子的菜你都不回来,真是。” “吴妈妈,别生气,我去我妈那里吃了,裴宿呢,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妈妈?谢太太?”吴妈抹布啪地掉到地上,不可置信地问道,“太太,还活着?” “嗯。”裴锦笑得很甜,甜到心底,“裴宿呢?” “宿宿在房里,刚回来。”吴妈机械地回答,当年她答应谢晴要好好照顾裴锦和裴宿,可是她却食言了。 裴锦对吴妈笑了笑,跑去裴宿房里。 裴宿正躺在床上发呆,身上穿着刚换洗的睡衣。 “宿宿?” 裴锦坐到床边,揪住他两边耳朵,裴宿却无动于衷,兀自看着天花板。 “宿宿?”裴锦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他还是像死人一样,裴锦叹了口气,“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事情要和姐姐讲。” 裴宿一把拉住她,不让她走,嗓子哑哑的,带着些鼻音,“姐……” “嗯。”裴锦看着他颓败的样子有些心疼,轻轻抱住他,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这个肩膀虽然不再消瘦,但也不够宽广到抗下所有重担,所以她要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伤害。 “我把裴悦悦给烧伤了。” “我知道。”裴锦闭上眼,“我看见你了,在安全通道,喊了好几声你没听见。” “你不怪我吗?”裴宿双手搭在她肩膀上,怯怯的问。 裴锦摇摇头,“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烧伤她,但一定不是你的本意。裴宿,我是你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以后有什么事,和我说行吗?” 裴宿点点头,“我当时在和同学几个在玩,裴悦悦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我的消息,非要坐到我旁边,腿在我身上蹭来蹭去的,上次你在健身馆也看见了,裴悦悦或许是看上你弟弟的美色了。” 裴宿说到这里,不禁有些脸红。 “我很烦,她妈妈那么坏,她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当时很生气,很恶心她,我和兄弟几个说,她要是敢玩火我就和她玩火,她当即就答应了,拿着把打火机从掌心穿过,打火。以前我教你玩过,很刺激。我偷偷踢了下她的腿,她一下子就烫到手心了,我也没想到打火机就掉到酒杯里,砰起了火,她跳了起来把酒杯和几个酒瓶都推到了,她自己一个踉跄也扑了上去……” “宿宿,爸爸他,一直很喜欢你的。” 裴宿黯然,“谁会喜欢一个不是他的孩子。” “不管怎样,不是他的错,事情已经发生了,别再纠结不放了,至少这些年来我和妈妈都很爱你。看得出来爸爸也和痛苦,他已经够苦的了,裴宿,一家人好好在一起,行吗?” 裴锦摸摸他的头,像小时候一样,她很久没揉他的头发了,手掌底下的发丝又黑又密。小时候是胎发,软软的就那么几根,她问爸爸,“爸爸,我弟弟是不是小和尚?”爸爸笑着弹了弹她头上的羊角辫,说,“你小时候也是小尼姑。”她哇哇地哭了,“爸爸,我不是小尼姑,弟弟就是小和尚……” 现在的他,被迫成长,这也是一个男人应有的成长方式。 裴宿郑重地点点头。 裴锦笑了笑,“俱乐部火灾的事,你不用担心了,我替你解决。” 裴宿听罢随即换上一副嬉皮笑脸,“姐,我再抱抱你,我姐真臭。” 裴锦一脚踢开他,“滚!你今天逃课了吧?” “别,”裴宿躲进被窝里,“逃了体育,我同学出国读书,我们一起给他送行。” “戚!”裴锦又踹上一脚,“你就会找理由,起来做题!” ******* 晚上睡觉前,裴锦习惯性的买体彩,2块钱一注。每天周岸都会从微信上发消息过来,今晚他会买什么体彩,裴锦有时候会和他一起买,有时候会自己买自己看中的。 裴锦每次看到有人中了13个号,赢了2亿,不禁唏嘘不已,为什么别人重生回来总会记得几个彩票中奖号码,她什么都不记得呢,连世界杯谁赢了都不知道?一把泪。 “裴锦,今晚我投火箭主负,76人主胜,太阳主胜,爵士主胜。”周岸打字过来。 “好,我也买。”裴锦打字过去。 其实大部分是赢的,赢得多也就几十块钱,裴锦几乎不看篮球,就是买着好玩。 最开始是周岸加她好友,有时候说请假不来带裴宿家教的事,到后来两人渐渐熟悉了,偶尔提及竞彩篮球,裴锦每天也跟着他买…… “嗯,早点睡。”周岸简简单单几个字,就结束了一场对话。 其实周岸是个很简单的人,在没有利益冲突的关系上尽量简单,他也不会看裴锦漂亮去扯什么关系,家境的鸿沟是硬伤,不然他也不会去做她家的家教。 裴锦准备关机睡觉,沈晔庭一个电话打来,她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滚下床。 “喂,沈……先生,这么晚有什么事?” “你打开邮件。” 裴锦连忙拿起床头的iPad,看邮件,是裴宿和裴悦悦先后进包间的,还有裴宿慌张逃走的录像…… “看到了吗?” “看到了。”裴锦看完之后,连她自己都预料不到她自己语调会那么平静。 “这是我的俱乐部,所以这份录像,是不是应该……” “我替你保管。”裴锦脱口而出。 沈晔庭笑了,声音低沉蛊惑,一步步引她入虎口,“想得到什么,或者是想阻止什么发生,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裴锦手心收紧,沈晔庭作风基本可以算得上是正人君子,那他想要什么,她除了了自己一无所有,她突然想到初中看的那些玛丽苏段子,邪魅总裁勾勾唇角说:“我只要你。”沈晔庭不就经常这样笑吗,裴锦扑哧一声笑出来。 “笑什么?”沈晔庭问,擦了擦头发,问道,“难道这个话题还不够严肃?” “够够,沈总裁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该不会,该不会?”裴锦说着,到忽然带着一些惊恐的意味。 沈晔庭觉得她一定是被周小雨带坏了,“你以后会知道的,早些睡。” 裴锦看了看通话已结束的手机,莫名的发笑,关机,睡觉。 一个星期后,她才知道,代价是什么,只能恨自己为什么在电话里没和他好好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10点之前榜单还差5000字,我知道这个星期食言多少次了。QAQ我对不起你们!   ☆、第41章 只影天涯 周六一早,裴锦被叫去和沈晔庭吃早餐。 沈晔庭就和她家一个小区,沈晔庭说他在小花园等她,等她打完太极就一起去徐记吃早餐。 昨晚下了点薄雪,小花园未枯的花木上结了一层冰晶,红的黄的腊梅开得正好,秃秃的枝干上就她们迎风而立,高冷而俏丽。 老头老太太们太极打得正欢,热的连羽绒大衣都脱掉了。 裴锦瞟过背后幽幽的目光,像是钉在她背上似的,有点不好意思打。腊梅开得正好,她准备待会偷摘点回去喂小祖宗。 五六分钟后裴锦身上都出了层薄汗,遂解开围巾。沈晔庭上前来把她围巾取下来,顺手揩去她鼻尖的水珠,说,“继续打。” 裴锦此时左腿前弓成左弓步,同时右拳向前打出,直至沈晔庭胸前。她愣了下,看看周围打到哪儿了,又继续变换动作。 她今天带着一个毛茸茸的耳罩,穿着一身玫红半长款羽绒,黑色的打底裤,上身那么厚,他真怀疑那两条细细的腿撑不撑得起她上半身。 沈晔庭笑笑,冰雪都化了,连裴锦心里都跟着漏了小小的个洞,他说,“快跟上他们的动作。” 意思是老爷子老太太们都跟着音乐打老远了。 有了老太太笑道:“小伙子,一起和女朋友打啊,暖和点。” 裴锦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却说,“好啊,我也试试。” 本来已经结束的音乐,因为沈晔庭的到来,第二次响起。沈晔庭跟着大家一起学,倒也有模有样。 “不是,你的手应该这样,拳心向上。” “哪样?我觉得这样是正确的,你看那个老爷子,我和他一样,就你说我是错的。”沈晔庭不同意她的观点。 “不是,那个老爷子打错了,我们老师是这样教的。”裴锦踮脚,握起他的手,扳成右拳向右划弧收到右腰旁、拳心向上的姿势,两人的距离也在不知不觉中靠近了些。 “好了,这样。”裴锦满意收回手,不得不说,他打太极拳如浑然天成般生出一股风,这要是武侠世界,他定会带出股凌厉的气势把身旁的梅花簌簌簌削下来,见他动作不规范,她说,“这里还要这样一点。” 他看她低头的样子,剩下浓密的长睫和挺翘的小鼻子,温热的手不停地纠正他手指的姿势,他低下头,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 裴锦触了电般收手,后退一步,脸红地看着他。 “哎,现在的小年轻啊。”一个老爷子收起录音机。 正好音乐结束,老爷子老太太们都穿上羽绒服,笑呵呵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沈晔庭讨好般对她笑了笑,替她带上围巾,搂着她的肩膀,“我们去吃早餐。” “沈晔庭。”裴锦走了几步,忽然说。 “什么?”沈晔庭开车门,让她进去。 “就是你以后,别动不动,突然,突然那个。” “哪个?” 裴锦见他那副懂了装不懂的样子,恨不得打他的脸,“你知道的,我是说认真的。” “哦,这样啊。”他发动车子,有时候就是突然想亲她了,他想说只要她不引诱他,他就不会亲她。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送她回去的时候,问,“你对我什么感觉?” “这种事,你叫我怎么说出口。”裴锦蒙住脸,只留下一对眼珠子滴溜溜地在外边,转的沈晔庭心烦意乱。 沈晔庭伸出长手蒙住她的眼睛,拉下她的围巾,印上她的唇,一点点的咬她美好柔软的唇瓣,她一点点沦陷。 他把她搂在怀里,说,“你也喜欢我。” 裴锦闷在他怀里,高质的绒衣触感软软的,这个看起来不可能接触到的男人在说世上最动人的话语,“骗子。” 沈晔庭一愣,她听见他心脏都骤停了一秒。 “一点点……喜欢。”她又不是石头做的,他对她很好她看得见,喜欢就是喜欢,虽然只是一点点。 “我们周三见,周三我打疫苗,你陪我一起去。”沈晔庭说。 “好,我下车了。” 沈晔庭点点头,“我也要去上班了,再见。” 裴锦一回到家就见裴中天脸色阴沉,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爸?”裴锦喊他。 “爸爸一起床就看到你走了。” “嗯,我出去打太极了。”裴锦说。 裴中天笑了,裴锦条件反射心一紧,儿时被爸爸发现干坏事的场景再现。 他说:“我去了徐记。” 裴锦往餐桌上一看,果然,桌上有热腾腾的徐记包子和豆浆。 “爸……”裴锦低下头,她知道爸爸不喜欢她和沈晔庭扯上关系,可是,一路相处下来,她发觉自己也渐渐喜欢他了,怎么办。当初对爸爸的承诺好像干草一样,一阵风便过了,除了心底毛毛的,什么剩的都没有。 “我是不太看好这段感情的,要是你执意要和他发展下去,我也不强求你去和他断了联系。你自己看着办吧,爸爸老了,不掺和你们的事了。”裴中天说着,言语中透着无奈,“爸爸也是感情的失败者,所以希望你要过得好好的。” “爸,我明白的。” 裴宿顶着一头的鸡窝走来,不屑道:“嗨,不就是情情爱爱、莺莺燕燕那些事儿嘛,有那么好玩吗,有游戏好玩吗?答案是当然没有。” “少放屁,洗脸去。”裴锦甩了下他的屁股。 “你怎么知道我要放屁,哎呦……”裴宿撅起屁股,几秒后发出一声长叹,“啊——香不香?” “恶心。” ********** 裴锦到谢晴那去把她的二代身份证给她。谢晴正在织毛衣,黑色的,大概是裴宿的。 裴锦揉了揉,“怎么不先给我织?” “和弟弟抢什么?”谢晴嗔怪了她一句,“男孩子不像女孩子,衣服少。” “我也不多。”裴锦绞了绞毛线,说,“妈,你一直在沈晔庭那儿做事吗?” “是啊,事不多,但每个月有3000块,待遇在本市真的很好。”谢晴答。 “妈,我想等我下学期实习,你把在他那的工作给辞了。” 谢晴沉默了片刻,只有手上的针线还在跳动,“好,听我女儿的。” 裴锦不敢相信她答应的这么快,睁着眼睛问:“妈妈,你说真的?” “妈什么时候骗过你?”谢晴白了她一样,样子和裴锦如出一辙,“我不想今后你要是真和沈先生谈了恋爱,你因为我的原因矮他一截,爱情面前,你们应该是平等的,谁也不差谁的。” 裴锦心里酸酸的,妈妈真答应辞了工作,她心里肯定心疼,毕竟一份工作都做了好几年,都有感情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妈,我也可以不和他谈。” “说什么傻话呢。”谢晴放下长针,拉着裴锦的手坐下,“按照自己的心来吧,别后悔就成,妈只盼着你好,你过得好我心里也舒坦。” “妈,有妈的孩子像块宝。”裴锦又在谢晴肩膀上蹭。 谢晴笑了,裴锦仔细看妈妈的脸,发现烧伤好了很多,至少表面没那么多坑坑洼洼了,有些地方,都新长出好多肉来,整个侧脸,变得很平整,血燕真好,还有生肌的功效。下一步得改造肤色了,一定会变好的。 “妈,你脸上的烧伤好了很多。”裴锦抚上谢晴的脸颊。 “妈都老了,不在意的。” “我在意,我妈妈一定是最美的。” 谢晴笑,脸习惯性的往□□斜掩饰另一侧脸颊的烧伤。 “妈,”裴锦板正她的脸,“这样好看,真的,你天天看自己都发觉不了,我给你看最开始的时候的合照。” 裴锦拿出手机,翻照片给她看,“呐,是吧,你一定要坚持用疤无痕啊。” “叮咚叮咚……” 裴锦跑去开门,是一位陌生的叔叔,“叔叔你找谁,有什么事吗?” 那人笑了笑,憨厚地说,“哦,我是住楼上的齐先生,我认识你妈妈,你两长得真像,我来送点我妈从乡下买的土鸡蛋。” 他手上提着一篮子鸡蛋,个个儿都是土黄饱满的,喜人得很。 但是,他是叔叔。阿姨可以,姐姐可以,叔叔不可以。 裴锦不情愿地喊了声,“妈,楼上齐叔叔找你。” “哦。” 谢晴到门口,“你怎么这么客气呢,进来坐会吧,外边冷。” 齐先生正欲进门,后边就有人轻咳一声,“谢晴,女儿。” “爸爸!”裴锦眼亮了亮,“爸爸,你手上拿的什么?” “羽绒被!爸爸怕你和妈妈在这睡得冷,带床羽绒被过来。”掩蔽裴中天就不有分说,带着一皮袋巨大的羽绒被挤进屋。 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精致温馨的家居布置得和家里如出一辙,谢晴对家居的喜好还没变,要是感情还没变就好了,裴中天伤感起来。 两个男人相互介绍。 “你好,我是住在楼上的齐仁。”齐先生伸出手。 “你好,我是小锦的爸爸,也是谢晴的前夫。”裴中天面不改色说道,从容地和他握手。 原来是前夫,齐先生有些尴尬,喝了几口茶便走了。 齐先生一走,谢晴也拿起毛衣进卧室,不管裴中天。 裴锦摊手,说了句,“爸爸加油,别让齐叔叔给抢先,你也看见了,妈妈变得越来越漂亮了,所以老爸啊,你要加油啊,多跑跑这里。” “我跑了很多次了,这次还是因为你才进门的。”裴中天口快,说出来又不禁老脸一红,在女儿面前追老妈,的确够丢人的。 “爸爸,咱不丢人,这样。”裴锦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裴中天连连点头,“还是年轻人的脑子活泛。”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   ☆、第42章 只影天涯 第二天谢晴起床给裴锦做早餐,惊奇地发现昨晚裴中天根本没走,裹着他带的那条羽绒被在沙发上睡的,现在正在厨房笨手笨脚煮粥。 谢晴是个很精细的人,特别喜欢瓷器,她别的可以买差点的,但就是喝水吃饭盛菜的瓷器都是捡最好的买。 当下看到裴中天颤颤悠悠地端一碗什么出来,她心都提到嗓子眼,那个瓷器她收藏了好长时间,一直舍不得拿出来用,现在都快被他砸碎了。 她上前去帮他端,原来是一碗红枣瘦肉汤,肉片很少,所以也不觉得油腻,他这份手艺,是当初谢晴的母亲教他的,他居然还记得。 裴中天搓了搓滚烫的手心,不知道她的心跟着温了点没有。 “你回去吧,待会小锦要醒了。” “你肯和我说话了?”裴中天笑了笑,“好,我这就走,红枣瘦肉汤,我炖了两碗,你也一起喝,别浪费。” 裴中天叠好被子便走了,谢晴看了下时钟,7:26,炖汤要花两个小时,那他就是五点多起来的了。 裴锦昨晚赢球了,虽然就32块5,但止不住高兴,发微信感谢了下周岸,然后骨碌碌爬起来看老爸的战绩,发现老爸走了,老妈正在煮粥,桌上的汤也没动。 叹了口气,只能默默给老爸加油了。 才刚擦好嘴巴,周小雨就连环call,说,“景言要见你最后一面,我在学校,你快过来。” “怎么了?喂,周下雨,怎么了。” 裴锦回拨过去,那边已经是一片忙音,裴锦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得穿上衣服就往学校赶。 “炒面吃完,裴锦。”谢晴在后面喊道。 “妈,我同学出事了,我先走了。”裴锦迅速围上围巾,带上钱和手机就走。 计程车赶到一学校,裴锦下车就跑,为了抄近路还在泥地里摔了一跤,满身的黄泥。 到了寝室门口,发现景言还好端端站那。 裴锦上去捶他一拳,气急败坏,“很好玩是吧,很好玩是吧?” 景言笑嘻嘻的,“我要是真出了事,也是在医院里见你最后一面,怎么会在学校,是你不长脑子。” 他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给她擦身上的泥渍,“不骗你,我真是来见你最后一面的。” “你,得绝症了?”裴锦止住他的手,寝室楼下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他用围巾给她擦泥浆,够引人驻足的了。 “想什么呢,”景言一哂,“韩剧看多了吧,我准备出国的,所以来见你最后一面,当然几年后也可能见面的。” “你要出国啊?”裴锦说,“我们一起送送你吧。” 其实,景言出了花之外,人真的挺好的,突然间,裴锦有些舍不得了。 景言忽然抱住她,按住她后脑勺,按进他怀里,好让她听听他的心跳。 她听见他整个胸腔里发出沉闷的声音,“如果你说你喜欢我,我就不走。” 他羽绒服表面都仿佛结了一层冰,她不知道他屹立在冰刀似的风中等了多久,最后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又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裴锦喉咙酸掉了,“对不起。” 景言再用力抱她一下,然后猛地推开她,仰天大笑,遮住眼底的落寞,“我要学更多有用的知识,将来比我舅还强,然后找个比你更好的女孩。” “嗯,祝你成功!”裴锦最后给他一个很大的笑脸,“一路顺风!” “好,肥熊再见!”景言笑着挥手离开,转背就跨下脸色,轻声说,“再见,我的女孩。” 裴锦知道,沈晔庭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她疲惫地上楼,回寝室,然后再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景言坐进车子,暖气让他的手表都出了一层水雾,看不清是几点几分。 “离你登机还有半个小时。”沈晔庭说,“小言,你真的要出国吗?” “舅舅,我要出国。”景言说。 “真的想好了?”沈晔庭再次确认。 “哎呀,舅,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想好的事不会改的。”景言忍不住发牢骚。 “嗯,别到时候想她了又从澳大利亚飞回来。”沈晔庭让司机发动车子。 “……你还是我亲舅吗?” “生活费一个月扣2万澳元。” “别啊,舅,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哇!没钱我怎么去泡澳大利亚大美妞!”景言拖住他的胳膊,像条小狗狗似的。 “在那边别刚顾着玩,还有,别以为我管不到你了,你就放肆。”沈晔庭推开他。 “知道知道,比老妈子还啰嗦。” “……我只是在尽一个舅的责任,生活费一个月——” 景言打断他,“好好好,都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了9000,现在是1:41,我要睡觉了~小言走了怎么办?~~~~得想办法把他弄回来~~~~还有妹子们别急,裴悦悦整容后也会回来的,世纪撕逼大战,放心不会虐女主~~~ 么么~~   ☆、第43章 只影天涯 还有一个多月的复习时间,就要迎来了大学倒数第二个期末考试。 大学期末考试其实真的很严格,考不好可以补考,也可以重修,但就是忌讳作弊。 若是抓到作弊,最严重的会开除学籍,并处于记过以上处分。记过以上处分,就会没学位证,一辈子黑历史,一辈子找工作四处碰壁。 十二月二十八号开始考公共课,英语、概率论、毛概之类,一直到一月十号,才开始考专业课。 公共课中裴锦最担心的当属概率论了,她的高数学得并不好,涉及到微积分,对别人来说很简单的求微,她老是忘了公式,概率论和高数有很大的联系,是她重点复习对象。 鉴于寝室是滋生懒惰的温床,裴锦早上八点多起床后也把周小雨拖起来,准备下床洗漱后就去教室复习。 “起来啦,诶,就你这样,期末考试危险了啊,你可不想大四毕业前统考吧?”裴锦爬到周小雨床上,把她的头巴拉出来,“你看,贾玲玲六点半就去图书馆做作业了,寝室就剩我们两,快起来。” “再睡五分钟。”周小雨转了个身。 “起来吧。大四可不能挂了,没重修的机会了。” “三分钟。” “待会一起去吃你喜欢的莲蓉包。” “没意思,再睡一分钟。”周小雨捂住耳朵。 “那我不等你先走了。” “好好好,快了,快了,哎,就射,你个磨人的小妖精。”周下雨慢吞吞撑着枕头坐起来,打了个哈欠。 裴锦没好气白她一眼,“大清早的就说这么色`情的话,昨晚做春`梦了?” 周小雨揉揉眼,“对呀,啊~,快把我夹断了,哦……” 裴锦喃喃着羞涩说,“你出去。” “再让我在里面呆一会儿。”周小雨掩面娇羞。 “哈哈哈……” 两人笑作一团,起床,踏着周小雨独创的姨妈巾软垫下床洗漱,穿衣打扮。 “裴锦?”周小雨边刷牙边抠眼屎。 “怎么啦?”裴锦边抹强生婴儿牛奶营养霜,一边看眼睛周围的脂肪粒消掉没有。 “你说下个星期就要考试了,白莲会不会回来?” “回来就回来吧,都一起住了好几年了,也不多这一时半会。”裴锦抹好后,旋上盖子。 “等会儿。”周小雨飞速洗好脸,跑到裴锦桌前,“给我脸上也来点。” “先用拍爽肤水,乳的话,冬天可以不用。拍了爽肤水后再直接用眼霜,然后才是面霜,最后有需要的话再涂点隔离霜。” “麻烦。”周小雨说着还是去乖乖拍水了。 哪有女人不爱美的啊,虽然麻烦点,但总比一到三十岁就加速衰老得要好,所以要趁着年轻,好好保养。 裴锦现在皮肤真的挺好,有着血燕相助,太贵的面霜暂时是不需要了,所以冬季为了保湿会涂点强生营养霜,经济又实惠温和无刺激。 裴锦拉着周小雨,边啃着莲蓉包边去教室。 图书馆都被考研大军占用了,所以只能来教室看书,教室空调开得合适,没图书馆那么暖和地让人昏昏欲睡,也不冷。 “周小雨,你先去教室帮我占个位,我去图书馆还书,都过了一个多星期了,肯定要收费。”裴锦说。 “那好吧,我去C栋105喔,你快点来,我有很多题目不会。”周小雨和裴锦分道扬镳。 水泥地上雪都被踩化了,湿哒哒的,裴锦有点后悔穿毛茸茸的雪地靴来了,周围一圈毛都溅湿了。 到了图书馆前,裴锦见着周围没人,像小狗甩水一样,奋力甩鞋子白毛毛上的水珠儿,一时间水珠四溅。 沈晔庭看见前面的女孩在笑呵呵地甩水玩,自己也不禁笑了。奶白色的羽绒,下摆是个小裙子样式,正好遮住屁股,灰色的线织裤都被水甩湿了几处,还一个劲地甩着小腿玩,真是,笑得像个孩子。 裴锦甩得差不多了就进图书馆,刷校园卡,过门禁。裴锦疑惑,这一路怎么静悄悄的啊,阅览室桌前都少了不少人,平时都爆满的。 裴锦到图书管理员哪里还书,一刷磁卡,果然,欠了3块4,。 裴锦问:“阿姨,考研的人都去哪儿了?” 阿姨眼一抬,“你不知道啊?一楼报告厅请来两瑞的老总来作报告,听说帅着呢,这不,这些做白日梦的女孩子不就去寻个偶遇啥的,哎,年轻人啊。” 裴锦把卡收好,这学期也不准备再借书了,借书也没时间看。 “哦,两瑞的老总,那不就是——”不就是沈晔庭么? 没想到还有女孩子傻到寻求偶遇,他那样的伪君子,算了吧。 裴锦下楼,出图书馆,外边居然开始下雪了。 一团团如棉絮般从灰色的天洒下来,图书馆前面是一条护城河,河边百年老树安详沉醉。冬,一直是这个学校最美的季节。 今年最大的一场雪。 裴锦翻遍口袋,都没找到学生证,势必是借不到图书馆的爱心雨伞了。她冲进雪里,脑中闪现了沈晔庭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她蓦地止住脚步,撤回图书馆,口中喃喃着:“雪太大了,回不去了。” 重新刷卡,慢吞吞挪到报告厅,报告厅门口站着两个穿大红旗袍的礼仪小姐,化着浓妆,看见每位来宾微笑指引。 见校礼仪队的女孩子都四年了,大部分是空乘和旅游管理专业的。上辈子裴锦很羡慕她们,长得高还会打扮,现在看来,每个行业都不好做,光是穿十厘米高跟鞋站着,最少都要站两个小时,何况是这么冷的天气,即使开着空调,穿一件薄薄的开叉旗袍,再怎么好看也冷啊。 裴锦打个寒颤,对她们笑一下,进门。 “那是谁啊?”旗袍女孩一问。 旗袍二女孩说:“我们院的学姐,景言认识么?他喜欢的女孩子,因为她,景言还出国了呢。” “居然是学姐啊,那么年轻,我还以为学妹呢。果然很有气质,怎么没加入咱礼仪队,比我们队长好看多了。”旗袍一伸长脖子看裴锦背影。 旗袍二拍了一下旗袍一女孩,“嘘,小声点,队长来了。” “队长好。”两位旗袍女孩齐齐说道。 “嗯。”白莲轻轻点了点头,“瞎嘀咕什么呢,好好站着,待会换班,送花的钱珠珠呢?” “在后台准备着呢。”旗袍一女孩乖巧回答。 白莲也是一身大红旗袍,扭着臀部进场。 “切,拽什么呀,都快毕业了还不退位,也真是醉了。”旗袍一女孩翻了个白眼。 研究报告已经开始了,喧闹声也停止,都等着主持人介绍两瑞老总上来。 沈晔庭坐在第一排,他这次来是为了给马随宁坐镇,马随宁的土地评估公司刚成立,这场研究报告一半是为了他开的。 裴锦坐在老后边,后悔没戴眼镜来,一点后看不清台上是那哪些人。 主持人才刚说一会,裴锦就收到信息,“裴锦,我在报告厅门外,我忘了马老师在有个报告会,现在才赶来,但是门关了,他们不让我进去。” 整个报告厅人头攒动,挤满了人,为了避免再有人进来,工作人员刚把门给关了。 “你等着,我问问人。”裴锦起身去偏门看看。 偏门离后台很近,都是礼仪队的女孩子,一群本来就高的女孩子再穿十几厘米的高跟鞋,真是一群红色的巨人。 裴锦一走进去,足足比她们矮了一个头,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让一下。” 裴锦挤到偏门处,一双黑色敞口高跟出现在她面前。 裴锦一仰脖子,居然是白莲。裴锦都快忘了白莲连任了两年的礼仪队队长,霸着礼仪队队长位置万年不退。 白莲很会化妆,妆前妆后判若两人,此时本来就高的个头此时更是盛气凌人,“非礼仪队人员请出去。” 裴锦见她那就巴不得你好过的样子就不舒服,当即就回,“我需要从这个门过一下,况且,这是公共场所。” “可是现在被礼仪队征用了。”白莲不顾形象地叉着腰,就是不让她过。 周围都是女孩子,白莲也不在乎形象什么的,就是叉着腰,挡在裴跟前。 其他人看不下去了,“队长,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就让她过呗。” “你闭嘴!下个星期活动你别出去了。”白莲呵斥。 女孩子被骂得胀红了脸,其他的更是不敢上前劝阻了。 裴锦气血上涌,反唇相讥道:“果真啊,这么没素质,怪不得连我室友的爸爸都勾——” “啪!”刚才被训的女孩子甩了白莲一耳光。 白莲顿时半边脸就肿了起来,鼻子流出鼻血。 仔细一看,鼻子居然歪了。 原来是整容的,而且,整的很劣质。 一句话还没说完的裴锦被这群看着温婉贤淑的礼仪队女孩的行径给吓了一条。 打人的女孩子是这届队长的强力候选人,没想到后来白莲不让位,她早就憋着火了。当场就脱了旗袍,“你以为我想干啊,什么东西,不干就不干。” 众目睽睽之下,那个女孩子脱得只剩下文胸和肉色丝袜,迅速从书包里拿出衣物,穿上毛衣。 白莲捂着鼻子,疼得要死,这是她今年花了一万多块钱做的假体隆鼻,最后差的两百块钱都是她在花巷里出卖自己拿到的,遇到个快`枪手还只给两百块钱,贱!还被裴锦那个贱人看到了,其实那晚她早就看到躲在墙角里的裴锦了。裴锦,几乎知道她一切的黑历史。 白莲胸腔都被气炸了,旗袍太紧,她肚子起伏得都把腰上崩开一粒扣子。 “哈哈。”有人忍不住笑起来,但马上捂住嘴巴。 “滚,都给我滚!”白莲尖利地吼叫道。 “走就走,你以为我们愿意给你做牛做马啊?假人,想去整容也不找个好点的医院,真是,哎。还以为院花呢,原来是假的呀。” 那个女孩一声“呀”,眼光往同伴们脸上一勾,同伴意会地笑出声来。 裴锦自动退到一边,给这群脱旗袍,穿羽绒的女孩子们腾出位子。 女孩子们穿好衣服,拿起包就走。 白莲鼻子上的血越流越多,外边那么多人,也不敢出去。 门突然被人打开,马老师站在门边,“送花的队员呢,白莲?裴锦,你怎么在这里?” “老师,礼仪队所有队员,”白莲捂住鼻子,声音被血液糊住了,“所有队员身体不舒服。” “这时候,你出什么岔子?”马老师忍不住责怪,眼光突然扫到裴锦。 裴锦心不安起来,不理马随宁,径直去开偏门,周小雨进了来。 “马老师,你怎么了?”周小雨有着不好的预感。 “白莲,给她们两一件合适的旗袍,裴锦送沈晔庭,周小雨送给我,你们两个见了四年的礼仪队工作,知道怎么送花和指引吧。小雨,我先去了。”马老师说完,就匆匆赶去会场。 “好,我会准备件合适的。”白莲用餐巾纸塞住鼻子,去给她们找旗袍。 十几分钟后,沈晔庭见着穿着大红旗袍的裴锦,太阳穴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刚才抱歉发错章节了,发到45章了。留个毛嘛~~~周一我这边温度降至零下,好冷的~~突然发现我是写肉肉的一把好手,以后我建个群,放本文的某些资源,你们自行下载,买V读者才能加哦,不然对买V读者不公平,么么~   ☆、第44章 只影天涯 周小雨喜滋滋地拿着所有旗袍试了一遍,旗袍腰身都小了。 裴锦也把所有旗袍都试了一遍,都小了。裴锦骨架小,旗袍肩宽又长,穿在身上空落落的很不得要踩到裙摆。 试完的旗袍都被乱糟糟丢到桌上,就是找不到件合适的。 马随宁进来催促,“怎么还没好呢?” 周下雨哭丧着脸,“马老师,都怪你把我喂胖了,把旗袍试了个遍,都穿不下啊怎么办。” 马随宁拍拍她的头,“下次吃饭节制一点就好。白莲,你再去找个人来帮忙。” 白莲鼻血已经止住了,鼻梁仍是歪的,所以带着口罩,说:“我已经通知我的副队长来了,让她带了件小点的旗袍来,裴锦应该穿得下。” 裴锦坐在休息椅上,马老师这个忙,她不得不帮。 “那就好。”马随宁带上门,“周小雨,你要乖乖的啊。” 不一会儿,副队长徐玥赶来,把旗袍递给房间里面个子最小的裴锦,“是你要穿吧,来。” “谢谢。”裴锦迅速接过,换衣服。 “队长,你也换件吧,你看你胸前都是血。”徐玥从书包里抽件旗袍给白莲。 白莲死都不愿意脱这身队长旗袍,宁愿带着口罩穿着旗袍扭出去,也不愿换上羽绒服走出去。 “裴锦那件旗袍是最小的吗?”白莲换好衣服,小声问徐玥。 “是的。那我就先带裴锦就出去做指引工作了。”徐玥理了理头饰,不紧不慢说。 裴锦此时也已穿好礼仪队旗袍,大红的旗袍正合身地勾勒出玲珑的曲线,肌肤胜雪。 徐玥走到裴锦边上说:“冷的话也忍忍,你怎么没化妆?至少涂个口红出去。”说着就从化妆包里拿出自己口红,先抹在面巾纸上,再小心给裴锦涂上。 口红后,徐玥仔细端详了下,“恩,这样好多了,女人包里面什么化妆品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口红。我们走吧,你知道怎么做吧,看了四年。” “知道的。”裴锦搓了搓腿。其实她穿了两条打底裤,本来里面一条是薄点的肉色打底裤,外面一条是黑色的,现在脱了黑色的,正好剩下里面肉色的,不用再穿丝袜。 “你居然穿了两条打底裤,真服了。那么厚的肉色打底裤,应该不冷的,这也是冬天带绒的旗袍,好了,跟我来吧。”徐玥一路指导她待会改怎么做。 裴锦也仔细听着,一一应下。 “裴锦加油!”周小雨给她鼓气。 裴锦冲她笑笑就出去了。 报告厅掌声热烈,主持人说:“下面有请两瑞总裁沈晔庭先生。” 下面观众骚动不已,有些女学生开始尖叫。沈晔庭从未出席过活动,这次来这里,并未对外通知,他不想引来大批的记者,让这场报告会失去它本原的意义。 徐玥推了裴锦一把,裴锦赶忙上前,一手扶着腹部,一手做有请的姿势,微微侧着腰,脸上挂着明亮的笑容。 “那是谁啊?没见过。”男一说。 “空乘的大一学妹吧,看着嫩嫩的。”男二两眼放狼光。 这些话飘在沈晔庭耳朵里,堵得他脸色铁青。 旗袍领口虽严实,但开叉开得特别高,特别是一上楼梯,前摆摆起来的时候,侧边腿差点就能看到腿根。 腿一抬一抬地都要把人的魂给勾去了,沈晔庭直皱眉,疾步上前走到她侧面同她排走,挡住下面不怀好意的视线。 裴锦一愣,他不是应该落后几步的吗?怎么跑到她跟前来了。 沈晔庭低声说,“马上去换掉这身衣服,在下面等我。” 裴锦仍不疾不徐地带着他入座,撅了下嘴巴,小声嘟哝,“我才不听你的。” 沈晔庭在桌后拉住她的手腕,台下的观众根本看不见,他极其危险地笑了笑。 裴锦甩不开,气急败坏,好女子不吃眼前亏,服软道:“好,换,吧。” “还有呢。” “我送完花就换掉。”裴锦乖乖答。 这一边徐玥也领着马随宁上台入座了。 裴锦向沈晔庭45°鞠了一躬,下台去,才四五节的楼梯,她走得心惊胆战,高跟鞋实在是太高了。女人们为了美,也是蛮拼的。 送完花之后,裴锦迅速换掉旗袍,穿上羽绒服,实在是冷得受不了。周小雨啧啧赞叹,“裴锦,我觉得你穿旗袍好漂亮,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有些人穿什么都穿得出花,有些人穿什么都会穿成屎。” 这句话,周小雨显然是气白莲的,以报白莲把门关上不让她进来之仇。 白莲把裴锦身上的旗袍看了又看,疑惑不解,怎么胸前的扣子,怎么没有炸开。最小的旗袍是一件有质量问题的旗袍,所以一直没有人穿。 白莲在周小雨这里讨不到好果子吃,施施然起身出去,不料刚走到报告厅主席台台下,自己身上的旗袍却炸开了,露出黑色的胸衣和黑色的丁字裤,一整套的性感装扮暴露在近千的视线下。 “啊——”白莲尖叫一声,牵扯着裙裾跑开,台下一阵骚乱,甚至还有人吹口哨。马随宁迅速控制住场面…… 裴锦和徐玥跑出来一探究竟,见白莲慌慌张张把门边的她们推开跑了进来,像团软面条一般被抽干了气力坐在椅子上。 白莲出去是虽然戴了口罩,可是她的旗袍和普通队员的不一样,胸前有一大团牡丹花,颜色也更正一点。全校,全校都知道了,礼仪队队长的内衣是S`M,白莲坐在椅上,痛苦地捂住脸。 徐玥只是淡淡看了白莲一眼,对裴锦说,“我们出去吧,去找周小雨。” “徐玥,是不是你搞的鬼?”白莲露出一双眼睛,要把徐玥脸上盯个洞出来。 徐玥却是一笑,反问道,“你说你谁搞的鬼? 说完就挽着裴锦的手走了。 等出了门之后,裴锦说,“她也是自作孽,不可活。谢谢你帮我。” “朋友的朋友还是朋友嘛,况且张凯和景言关系那么好,景言又托我们照顾——”徐玥止住话语,裴锦沉默着低头,徐玥旋即一笑道,“我们去找周小雨。晚上一起出去玩,我老公今天在酒吧主场。” 徐玥是张凯的女朋友,裴锦上次在景言的生日party上见过她,两人聊得很投机。 “好啊。”裴锦笑着答。 研讨会一结束,裴锦就拉着两个女孩子跑路,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周小雨看到了马随宁就犟着不走,“马老师,这儿呢,这儿呢。” “你在这等着,我先走了。”裴锦放开周小雨,转面看徐玥,“徐玥,我们走吧。” 徐玥笑了笑,还真是呆萌呆萌的,她都喜欢,何况沈晔庭和景言那种控制欲特别强的男人,“你看沈晔庭手上拿的什么。” 裴锦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己的黑色打底裤,她在看看自己的腿,腿上那条是本来就穿在里面的肉色打底裤,外面的黑色打底裤,她忘了穿。 裴锦囧死了,一个非爸爸弟弟的男人居然拿着她的打底裤,而且捏得如此明目张胆、满面春风,大摇大摆走过来。 要是布料的裤子也好啊,可那是条线织的打底裤,软趴趴卷成一团被他捏在手里算什么样子。 要是她身上这条也是黑色的就好了,她就可以直接不理他跑掉。可是是肉色的,上身也是乳白色,这样搭着好丑啊,裴锦恨不得寻个地洞给钻下去。 沈晔庭走到她身边,把软趴趴的一团举到她眼前,“你的裤子。”说完后还上下打量她一番,评价道“还是穿上这条比较好”。 裴锦接过,讪讪说:“沈先生谢谢你,你先走吧。” 沈晔庭眉毛一挑,“这么快就翻脸不然人了,上次不是还说喜欢我的吗?” “我,我没说啊,你,你这不是欺负人吗?”裴锦自问就算喜欢也是放在心里偷偷喜欢,何曾说出来过。 沈晔庭最喜欢看她气急败坏撅着嘴巴炸毛的样子,“你心里这么想的就够了。” 裴锦觉得和他玩心理战真是个愚蠢的笑话,此刻就是被他看穿了心思也要死不承认,裴锦梗着脖子,扬起下巴,“我没有。” “你有的。” “我没有。” “你真有的。”沈晔庭一本正经,像是在谈论着十几亿的案子,笃定她是那样想的。 “我真没有,”裴锦一再坚持,可转念一想,她和他和小孩子一样吵嘴意图何在,“我不和你说了,先走了。” “暂时我喜欢你就够了,”沈晔庭突然伸指弹了弹她的脑门,光洁的脑门顿时被弹出一个红印,沈晔庭变态地对自己的杰作感到满意,点点头说,“我正好下午没事,陪我去打疫苗吧。” “最后一剂疫苗的时间早过了吗?”裴锦疑惑,打三次的时间早过了啊,“你注射了几次?” “没时间注射,就和你一起注射了一次。” 裴锦一把拉住他的手,“你怎么可以这样拿命来开玩笑,要是得病了怎么办?” “你是在担心我?”沈晔庭听出她语气里的焦灼甚是满意,弯弯唇角笑道:“骗你的,我周医生来我住的地方给我打了一次,这是推迟的最后一次疫苗。” 裴锦这才放了心,才发觉自己举动过度。沈晔庭反手捂住她的手掌,“手怎么这么冰。” “一向的冰的,我爸说,冷肉的人不容易生病。”裴锦看着他的脸说。 其实刚才她不想见到他,是因为景言的突然,她心里还没转过弯来。 “所以你的心也不容易捂热。” 裴锦听了沈晔庭的话只觉着脑袋发晕,甩开他的手一路跑到休息室,反手锁上门,摸了摸胸口的位置,这里,当他笑着回答台下女孩的问题时,也会酸得要化掉……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一如既往地求留言   ☆、第45章 只影天涯 酒吧不是个好地方,来这里喝酒的大多数是有了烦心事儿或者寻求艳遇,再者则是两者兼有之。 而学生酒吧环境相对好那么一点。 一推开玻璃门,各种酒味烟味糅杂在一起袭面而来,呛得裴锦和周小雨直捂住口鼻。 “咳,这里面不换气啊?”周小雨捏着鼻子。 裴锦解开羽绒服拉链,酒吧里面太热了。 舞厅热潮涌动,各种性感美妞穿得极少大秀身材和舞技。 裴锦听到这种动感音乐,有想跳健美操的冲动。她这学期抢课体育只抢到了健美操,坑死人了,她本身身体协调能力就不行,跳健美操真是一种近乎变态的折磨,特别是形体房里30个人都跳得很整齐划一、健美有力时,而她是其中唯一的害群之马。周小雨抢到了台球,每次戳几下就跑到形体房嘲笑她,拍视频等等无恶不作。 裴锦用力甩了甩脑袋。 “诶,你们来了啊,就等着你呢。”徐玥邀着裴锦和周小雨的腰,带着她们走到一个小区域。 沙发上坐着的人,都是同学,本来在吸烟的几个男同学,见着她俩来了都纷纷把烟掐掉。 “诶诶,这干嘛呢?大家随意啊,别看我是个美女就拘束了啊。”周小雨在徐玥身边坐下,接过一男同学递过来的一瓶冰锐,“张凯真抠啊,我来这就是为了喝冰锐的吗?” 张凯一瞪眼,把点酒单推倒她面前,“你看看你喜欢什么,裴锦你能喝酒吗?冰锐度数不高。” “那我要这个,沙滩性`爱。”周小雨点了点单子上的酒品。 “你确定?”张凯问。 “嗯!”周小雨用力点头。 “好,我叫人。”张凯伸手叫酒保。 “我能喝点酒的,谢谢。”裴锦接过他递过来的冰锐,心想张凯长得三大五粗的倒很很心细,“待会加油!” “别说他,他嘚瑟得很呢!”徐玥胳胳膊肘戳了裴锦一下,“其实这个酒吧还算好,张凯上次主唱的酒吧吸`毒,招`妓,黑`道什么的都有,我每次去找他下班回去都好害怕。” “还不是为了你,我把那高薪的给辞了。”张凯嘴里虽抒发不满,但看着徐玥嘿嘿地笑。 裴锦忽然发现,热恋中的情侣,见着对方时眼睛都像是被打了聚光灯一般,好亮好亮。 不一会儿张凯深情献唱《突然想起你》,“都是因为那灯泡 突然闪了一下 于是想起你 怕你 还没休息 都是因为这场雨 忽然间下的那么大 怕来不及 跟你走在一起 一个人的夜 我的心 应该放在哪里 拥抱过后 我的双手应该放在哪里 我始终学不会控制 我的呼吸 在玻璃窗上 呵出你美丽的名字 寂寞来袭 旧雨衣 到底放在哪里 想念着你 我的念头应该想到哪里 有什么方法 让两个人不分离……” 裴锦听得入了神,突然想起他,都是因为那场雨,他和她才真正第一次认识,他抱起她,让她湿了的脚踩在他脚背上,他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间,全身都那么温和得让她不由自主去靠近。 昨天和他走在一起,他打疫苗时问她,“你喜欢和我在一起吗?”语气那么温柔,丝毫不见在台上挥斥方遒的气势,他喜欢她啊,那她呢?他说:“你多久才能看到我——”的心。她永远都是先低下头,不敢去正视他的眼睛,她始终学不会,她的呼吸。 她一直都觉得他光芒万丈,而她离他真的是隔了整个宇宙洪荒那么远……上辈子还未经历过三次失败婚姻的她,想去靠近,但怕是一场玩笑一场梦,不敢去靠近。 她承认在面对爱情,她骨子存着卑微。 他说,景言是自己要出国的,对于他出国的事,他从未干涉过,所以,别生他的气。他的小心翼翼,吓了她一跳。 打完疫苗后他先去取车,她在远处接电话的时候,看见他落寞地在结了霜的车窗上,写下自己的自己和她的名字。 她那时就突然想起来,他的电脑密码PJ,16,10正好是她字母的排序位置。心脏哗啦一声突然碎了保护壳,他的气息猛然窜入,占据要地,混合着他的记号的血液开始叫嚣并流遍全身。 歌台上张凯看着徐玥神情献唱,有些歌,真的要用感情才能唱得好听。有些歌,真的要经历过才能听得出其中滋味。 “裴锦,我喝多了,憋着尿了,你看着包,我先去厕所。”周小雨捂着肚子。 裴锦接过她的手提包,问,“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啦,我马上会来,撒`泡`尿要多长时间。”周小雨说完便疾步往厕所走。 她小解完,出来洗手,突然看见疑似裴锦的人刚出去,她喊道,“裴锦?” 那人穿着裴锦一模一样的衣服,但背影和裴锦不一样,她侧过四分之一的脸,真的和裴锦很像。 那个人笑了笑,旋即施施然走远。 “怎么回事?”周小雨洗了把脸清醒了一番,“嗯,我喝多了,我要去找马老师。” 酒吧聚会9点酒结束了,为的是让女孩子早点回家。 裴锦下了出租车,夜里的寒气钻进腿里,穿再多的裤子都没用。 她戴上帽子跑回家,猛地撞到一堵人墙,裴锦被反弹了下,吓了一跳。 沈晔庭扶住她双臂,“是我,你怎么——” 沈晔庭话还没说完,怀里突然多了个胖胖的,软软的不明物体,然后腰也被环住了。 裴锦抱住他,缓了好久才说,“我应该可能大概是喜欢你了。” 沈晔庭把她毛毛的兔子口罩摘下来,靠近她的脸,却是亲了下她的鼻子,“鼻子都冻红了,外面冷,你要不要去我家。” 裴锦瞪着眼,等着他下文。 “说说话。聊聊天,最多就亲个嘴。然后我送你回家。”沈晔庭笑了笑,把她歪了的绒帽扶正,再把兔子口罩给她戴上,扶着她的肩膀。 “好啊。”裴锦重重点头,眼里亮晶晶的。 裴锦一路和他进了他的公寓,牵手倒是没有什么,因为他们已经牵了很多次很多次,半强迫的也好,有需要也好,总之现在两个人都心甘情愿。 他的公寓和南山脚下的别墅差不多,淡雅奢华,地板什么地方都光可鉴人,让人生出一种这里很久都没人间烟火的错觉。 沈晔庭让她坐着,然后他在微波炉里面热了杯牛奶,放到她桌面前,自己也顺势坐到她旁边。 刚说完心里话,裴锦有些不好意思看他。 “你晚上去哪儿玩了,酒吧?”沈晔庭一边问,一边把她两只冻得通红的手放到心口捂着。。 裴锦一愣,“你怎么知道?” 沈晔庭笑,露出一口整洁的白牙,危险的,狩猎的,“闻到了你头发里酒味和烟味。”而且,这种酒和烟一般是学生消费的。 “那是学生酒吧,都是学生,张凯在那第一天主唱。” 裴锦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解释,可是第一反应就是要说清楚,对他。 果然,沈晔庭算是高兴点点头,“小考拉,今天没有桉树叶了,只有牛奶,喝吧。” 一直看着裴锦喝完,粉色的唇角还有奶渍,沈晔庭忍不住舔舐掉,然后研磨都唇瓣,牛奶味的,还混着她独特的香味,如果可以吞之入腹该多好…… 裴锦吃痛张了牙关,正好某人趁虚而入,湿热的,他的,所有的感官都砰开,跳跃,带着欢呼。 沈晔庭止住下一步动作,然后只是抱着她,一起侧躺在沙发上,揉她柔顺的长发。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只需要一直在一块就好。 裴锦手指摩挲着他的眉峰,鼻峰,脸颊,唇角,“你好好看。” 沈晔庭捉住她的手,置于嘴边细细地亲吻,“好看的是你。” 裴锦不敢问,如果我不好看呢?不可否认,好看与不好看之间,人生相差太多。她这一世好看,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来之不易的爱情,她不想再去找寻另一份或许没有心跳的感情。 不知过了多久,沈晔庭把她送回家,说:“明天来接你。” 裴锦眉眼弯弯,“好。” 裴中天本来在阳台抽烟,却看见沈晔庭送女儿回来。烟头猛地被掐掉,火星刺啦没入雪水。 裴中天呼出一口气,自己年轻何尝不是如此呢,况且他又不能预知他两的未来,他们真想继续,那就随他们好了。 公寓不远处的车里,那个和裴锦穿着一模一样衣服的女人,带着口罩,看着他们的哑剧,无声笑了笑,面颊肌肉却为牵扯起来。她升起车窗,随即发动车子,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再甜蜜几章,重头戏就要来了。 今天现实生活中和人吵架了,好几年没和人吵过架,只和我妈吵过。心塞塞的,还以一男的,和我吵架。也不算吵架吧,各执己见,为了各自的利益…… 晚安……   ☆、第46章 只影天涯 每天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总是飞快,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连同恋爱的新鲜感也是。 关于这一点,裴锦有时候躺在床上也想过,她永远只了解他的一面,他对别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她现在还不知道,有时候也感觉,两人的关系,进展得是不是有些快。 裴锦坐在他车上,问,“我们之间的进展是不是太快了些?” 他冥思了下,摸了摸下巴上细小的血点,然后看向她,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一见钟情,你听说过吗?” 一见钟情,这句话如果放到九十年代,还很有文艺范,但现在听起来,像是带着骂人调侃的意味。她不懂,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裴锦嘴里继续嚼着面包,咽下去,像是在消化他的话,嘴角还残留面包屑,看着他痴痴地笑,“一见钟情钟的是相貌,以后,我老了,或者要是出现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性格比我好,比我会做饭,你该怎么办?” 沈晔庭抹掉她嘴角的面包屑,说,“你是特殊的。”我也只喜欢你一个。后一句话,沈晔庭没说,他不太习惯说这么腻歪的情话, 她眼睛往上瞧他的时候,眼下的一对卧蚕特别明显,皮肤太好了,他从未见过一个成年人的皮肤保养得像是婴儿般,嫩滑得一碰就会红的样子。 毫无疑问她是特殊的,虽然漂亮,但却不是那种具有侵略性的漂亮,和她在一起,全身被熨烫了般,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今天是考试月开始的日子。 车子到学校门口了,裴锦忽然凑上去亲他嘴唇一下,没有经验的她用力过猛,撞到了他高挺的鼻梁,她自己也撞疼了,却是痴痴笑着揉揉他的鼻子。 沈晔庭一笑,托起她的下巴,轻轻吻了下,“好好考。” “嗯。”裴锦下车。 一路到教室,都没见着周小雨,今天要考试啊。 裴锦打了个电话给她,“小雨,今天考你家马老师的经济学啊,你怎么还不来?” 周小雨好像很难受,气若游丝,“裴锦,我大姨妈提前来了,好疼。” “今天要考试啊,你大姨妈也真不会看时间,你在寝室等着,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考呢,我马山过来,你别急。”裴锦挂了电话,往寝室楼赶。 到寝室才发现,周小雨一个人窝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我昨天和马老师跑步,后来渴了喝了一大杯凉水,哪知道大姨妈提前来啊……” “好啦,好啦,你别说话了,留点力气。”裴锦轻车熟路找到红糖,给她泡水喝,“你大姨妈就是报复你,谁让你把她的衣服都贴在梯子上。” 红糖水里再加几片姜片,就差不多了,裴锦小日子难受都是这样过的。 周小雨苍白着脸把姜糖水喝完一半,捂着肚子,起来穿衣服,“裴锦你先走吧,我对马老师说了我大姨妈来了,反正也是他改卷子。” 裴锦知道周小雨每次如果之前吃了凉的,后来就会极其难受,“你看你嘴唇都白了,我等你,我怕你走不到考场。” “不会的,我家马老师体谅我的。”周小雨穿上鞋子,对马老师的偏袒很有信心。 裴锦给她梳好头,戴上围巾,周小雨突然“啊”得一声,蹦出一句“我讨厌你!” 考场内的马随宁手机上出现了四个字“我讨厌你!”,他一愣,他记性一向很好的,没记错日子啊,周小雨的例假不是还有一个星期才来的么。 裴锦也被她吓了一跳,莫名其妙,“怎么啦?” 周小雨胡乱解开围巾,往桌上狠狠一掷,“我不想再看到他了,他居然不相信我,说我为了不想考试说谎的,有必要吗?我讨厌他!” “他是记得你的例假时间吧?你男朋友对你多好啊,还记得你的时间,再加上你以前为了缓考,的确去医院开过假证明,有‘前科’,不怪他多想。”裴锦安慰她,像是哄孩子似的,重新给她系好围巾。 周小雨撇撇嘴,鼻子都酸了,“我干嘛要骗他,他不相信我就是了。” “不管他信不信你,眼下最要紧的是考试,什么事等考完再说好吗?”裴锦牵着她的手,关了空调出门。 周小雨进考场都没看站在讲台上的马随宁,径直走到空位。 马随宁从讲台上下来,点了点桌上贴着的纸条,“这是别人的位子,你的座位在那边。” 周小雨一声不吭,拿起笔去了自己的座位。 马随宁注意到她脸上血色全无,的确不像是装的。只知道错怪她了,也有些心疼。他抿着唇,开始拿签到表给每位学生签到。 签到周小雨的位置,周小雨态度仍旧是冷冷淡淡的,写好自己的名字之后,和旁边的男生轻声说话,“这个星期的行尸走肉有没有看啊?女生贝斯居然回归了。” 难受成这样,她还和别人谈论如此重口味的美剧。 考场内监考的另一个老师开始发试卷了。 马随宁轻咳一声,“考试马上开始,大家保持肃静。” 在他说话的同时周小雨像是在气他,话音刚落还笑了两声。 裴锦远远看了他们两一眼,开始做手里的试题。 爱情还真是当局者迷,即使一方再聪明也没有那个本事看清全局,即使一方再有决心也不可能做到全身而退,如果可以,那么他肯定不爱她。 开始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裴锦也差不多做完了大半的题目,这次考试比以往的考试要简单得多,大概是因为大家都快毕业了,老师也不希望学生为了某一门考试而重修。 周小雨被抽了筋般趴在桌上,裴锦也揪心,准备不做试卷了,把周小雨带到医院,反正能做到70分。 一旁的马随宁终于忍不住了,走到周小雨旁边,“周小雨,要去医院吗?” 周小雨就是反骨头,在马随宁耳边压低声音,说,“哟。老师以为我生病了呢,你知道我是哪儿疼吗?” 马随宁被她气得脸色不比她好多少,见她那副样子又舍不得,咬牙忍住不发火,劝道,“和我一起去校医院吧。” 周小雨犟着背,拼命把眼泪忍回去,一字一顿,“我,就,不,和,你,去!” 裴锦胡乱写完最后几道题,赶到僵持着的两人身边,“马老师,你监考吧,周小雨,和我去校医院。” 裴锦一路几乎是半拖着周下雨,才把她弄到校医院。 一躺到病床上,周小雨早就疼得打滚,紧抓羽绒服前襟,泪珠子啪嗒啪嗒地掉,“我不喜欢他了,我不喜欢他了。” 裴锦抹抹她的脸,满是揪心,“好好,不喜欢就不喜欢。” “可是,可是,我喜欢他。”周小雨开始语无伦次,在床上捂着肚子翻来覆去。 裴锦一手罩上她的额头,才知道她发烧了。 医生检查说要拍片子。 最后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诊断出她可能患了急性阑尾炎,需要开腹才能确诊,现在需要马上转到市医院。 怪不得,怪不得那么疼。现在周小雨腹痛更是加剧了般,裴锦手腕都被她捏出一道道红印。 裴锦通知了她爷爷,然后给马随宁发了条短信,一路忙下来,她自己都头昏眼花。 马随宁赶到人民医院的时候,周小雨正躺在床上吊盐水,颜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裴锦说:“小雨的爷爷马上要过来了。” 马随宁点点头,“别吵醒她。” 周小雨忽然睁开眼,“我讨厌你,你出去。” 马随宁无可奈何,“小雨,这次是我错了,好不好?别耍小孩子脾气。” 马随宁的低声下气着实让裴锦咋舌,要是沈晔庭也这样该多好,面对沈晔庭,她总是像个孩子。 裴锦知趣出去,看了看手机时间,才发现挂号,付款各种通知下来,离下午概率论与数理统计考试时间不剩一个小时,她急忙对马老师说:“马老师,周小雨就先拜托你了,我去考试。” 天又下雨又下雪起来,黑沉沉地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整个校园如同一座暴风雨中的中世纪城堡。 裴锦没带伞,徒步跑向考场,雪水拍在脸上,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浸在冰水里一般。 跑到教学楼底下,裴锦准备把学生证拿给场外人员看,一翻书包,什么证都没有。裴锦有点慌了,“叔叔,您就让我进去吧,我就是你背后那个考场的。” 才五六米的距离,裴锦硬是过不去。 转瞬间看到抱着暖手宝巡逻的“您老好”,裴锦心下大喜,挥手喊道:“您老好爷爷,这儿,这儿。” 您老好大摇大摆走过来,擦擦鼻水,摇头晃脑,“怎么啦?” “您老好爷爷,我要进去考试,可是学生证和身份证不见了。”裴锦求救,拉着您老好的警卫大衣。 “考试因为暴风雨提前一个小时啦,都快考完了,你哪个学院的啊?”您老好这才转过头来看她一眼,顿时暖手宝就被吓得掉在地上,“你,你不是在里面考试吗?” 裴锦蒙了,什么“你不是在里面考试吗”,什么意思?她裴锦在考场里考试?怎么可能,裴锦旋即一笑,“您老好爷爷,您是不是冻傻了?” 您老好颤颤巍巍地指着,“你,你看,就在那儿,刚才还和我打招呼呢。” 裴锦顺着他的手指方向一看,果真——看见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转动着手中的签字笔,在盯着她幽幽地笑。 怎么可能?!裴锦的世界观自她重生后第二次被颠覆!她往后一个踉跄,差点滑倒。 深吸了几口冷空气才平静下来,裴锦再仔细看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轮廓再像,眼睛却是怎么也不像的。裴悦悦,居然整成了她的样子。 裴悦悦隔空用口型对她说:“我要让你毕不了业,我要让你尝尝我所受的痛苦。” “让我进去!我叫裴锦,里面的人是假的!”裴锦推开两个警员,她怎么可能让裴悦悦得逞!上辈子没有学位证也是她这辈子痛苦的记忆,她绝对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不好意思,请出示你的身份证和学生证方可入场。” 裴悦悦注意到外面的情况,对她一笑,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她要作弊,她要毁了她的前途!裴锦牙龈都咬出了血……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么么~我说不会虐女主的啦,放心放心~~~   ☆、第47章 只影天涯 她要作弊,她要毁了她的前途!裴锦牙龈都咬出了血…… 裴锦就离考场不到5米的距离,却怎么也进不去。 裴锦抓住您老好的袖子,“爷爷,我才是真的,坐在里面的那个人是假的,戴了面具。” 您老好这个时候很有原则,“你们都穿一样的衣服,长得也一样,还是考完试再说。” 等考完试就晚了,考完试裴悦悦跑了怎么办? “爷爷,考试还剩多少时间结束?”裴锦手心冰凉,一阵雪水刮进玻璃门里,让她整个人都冷静下来。 您老好把暖手宝捡起来,拍拍灰,塞进她怀里,“冻坏了吧,还有七八分钟,还是等考完了再说,要不要进保卫室坐着?” “不用,我要在这里守着她。”裴锦把暖手宝又还回去,“您暖吧,我等着。” 不能这样干等着,等裴悦悦作弊被老师抓住。 裴悦悦一直在等着裴锦从医院回来,她就要当着裴锦的面作弊,当着她的面给她一巴掌。 此裴悦悦非彼裴悦悦,她去韩国整容,植皮手术后,她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来消化这具身体里的记忆,裴中天居然没有坐牢,裴宿也没辍学,裴锦变得那么好看……所有种种让她无比确信,裴锦也重生了。 既然裴锦重生了都能改变那么多事,她裴悦悦也可以!她要虐得她体无完肤,让裴锦姐弟尝尝被火烧焦的滋味……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拿着照片,对整形医生说:“我要整成她的样子。” 磨骨垫鼻开眼角,能动的地方全都动了,有些地方修饰的比裴锦更漂亮,她自认为身材比裴锦好,所以,走出去绝对比裴锦更出色。 她记得上辈子裴锦是因为期末考试作弊,影响恶劣,才被处以记过处分,没有学位证。上辈子,裴锦为了一个学位证,可真是吃尽了苦头。好像裴锦去超市当导购员,她裴悦悦都跑去搅和,那个傻瓜,最后连个稍微正规点的公司都不敢去了…… 这辈子,依然要让她尝尽苦头! 裴悦悦自认为不是个好人,嫉妒怎么了,她就是嫉妒了,这辈子还要把裴锦狠狠踩在脚底下,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裴悦悦笑了,整形手术的偏差,笑得绝对没有正常人那么自然,苹果肌根本翘不起来。整张脸没有任何表情,显得呆滞残缺。 她拿起的手机,眼看监考老师一步步逼近,她再看了她裴锦,见她正着急地往她这儿看。 她要当着裴锦的面,明目张胆地把同学的卷子给撕掉,要挑战监考老师的权威,要把监考老师的工作证给撕下来,要辱骂工作人员! 正当她准备高举手机,放大音乐—— “啊——”几个同学轻声尖叫。 整栋教学楼霎时陷入一片黑暗,由于降雨和降雪,临近4点,天也是黑的,没有自然光和灯光的照射,整个黑暗的校园像是被整个城市遗弃了般。 停电了。 所有考场陷入恐慌之中,整栋教学楼炸开了锅,甚至有人欢呼“哇哦!不考了,不考了,回家,回家!” 教室的监考老师在讲台上大喊,“安静,安静,电力马上输送!” 考生基本都没有手机,手机连同书包在早开考前都放在讲台上了。 裴悦悦怎么也不信居然停电了!妈`的! 突然教室所有的门窗突然别打开,顿时冷风四面灌入,卷子满教室飞舞。 “啊,老师,我的卷子飞跑了。” “我的卷子。” “老师,把手机还给我们!” 考场里只有两位监考老师手机上的灯亮着。教室里有些同学起来追自己的卷子,不一会就撞到别人或者撞到桌椅…… 翻立式一时时不时砰砰作响,“你干嘛拿我卷子?” “这是我的卷子,你的卷子飘出去了。” “大家安静,都回到自己的座位。” “卷子都飞跑了,怎么安静啊?” 学生本来就对考试有抵触情绪,现在突然情绪被点燃导火索——停电了,那些平时就爱起哄的人更是唯恐天下不乱,鬼哭狼嚎,一呼百应,整个教室嘈杂不堪。 无论监考老师怎么喊“考试还有五分钟结束”都没用,台下唱歌的还是唱歌,捣乱的还是捣乱,大四学生不像大一的那么老实,大四的马上离校了,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谁都没注意到,教室突然出现一道黑影,一个女生被捂着嘴拖了出去。 裴悦悦拖到裴锦面前,睁大眼睛,拼命甩着脸就是甩不开那个男人的手掌。 裴锦说:“好玩吗?我发誓,我会把你这张脸给撕了。” 说完就跑到教室,坐定,把裴悦悦做的那张卷子给塞进口袋。 “啪!” 来电了。经历了短暂地五分钟停电,众学生好像顿悟了似的,有电有空调的感觉真的不要太爽。发现电的格雷和创造灯泡的安徒生,两位划时代的伟人真了不起,没有他两,人类文明至少要退后十年,一定是的。 “好啦,好啦,大家都回到自己座位。现在老师来收卷子啦。”监考老师拍拍手,再把空调给打开。 “老师,我卷子被风吹走了。”一个学生站起来。 “老师,我也是。”另一个学生也站起来。 “我也是。” “我也是。” 不一会儿,全班都站起来了!答题卡在课桌上的也站起来和老师开玩笑。 好些学生的试卷都被吹走了,众人怎么也想不明白,闭合的窗子怎么会突然打开……太玄乎了。 最后监考老师没办法,请示学工处领导,最后只把没被吹走的答题卡收了起来,其他吹走试卷和答题卡的就没收,包括裴锦的卷子,也没收。 这一门考试,肯定还要再考一次。 裴锦呼出一口气,这件事,远远还没结束。 五点多,裴锦和贾玲玲一起回到寝室。 在路上贾玲玲忍不住问她,“裴锦,你怎么怪怪的啊?” “啊?有吗。”裴锦转了转眼珠,整张脸埋进围巾里,忽地想到什么,“你说我什么时候怪怪的?” “刚才考试前怪,现在也怪,我看见你把手机拿出来了。”贾玲玲说,“可是试题很简单,你没必要作弊啊。” “哦,你看错了吧。”裴锦心不在焉。 两人回到寝室,贾玲玲跺跺脚,然后爬到周小雨床上拿遥控器,“周小雨的病严不严重?” “急性阑尾炎。”裴锦换上棉拖鞋。 “啊?那我们晚上去看她吧?”贾玲玲光顾着考试了,也没想到周小雨的病居然这么严重。她也有点心虚,好室友她都没关心过。 “我晚上有点事,打个电话就好了,明天考完我们一起去。”裴锦说着,把披着的头发扎起来。 贾玲玲走到她跟前,问,“裴锦,你是不是有事啊?” 裴锦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贾玲玲,我告诉你件事,你听后保持镇定,OK?” 贾玲玲咽口唾沫,点点头。 “你记得我有个继姐吗?就是我继母的女儿,和我毫无血缘关系的那个,叫裴悦悦,她被烧伤后整容了,整成了我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裴锦认真说着。 贾玲玲下巴都要掉到地上,结结巴巴说:“居然,居然还有这种人。那刚才停电前坐在那里考试的是不是裴悦悦?” “你脑子转得快,是的。” “怪不得考试前我喊你你不理我呢,还有作弊,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啊?” 裴锦倒了杯开水,吹口气,“不是好事,她拿手机就是作弊,然后让我被老师抓住被记过。总之,她和我从来不对盘,她和她妈妈一直在害我们家。总之,你以后看见和我长得一样的要提高警惕。” 贾玲玲用力点头,“放心吧,我和你一起住了四年,当然能认出真的假的。不过,你也太惨了,居然还有个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裴锦一笑,“放心,不会太久。” 贾玲玲打了个寒颤,从来都没见过裴锦这么狠,原来软萌的妹纸,狠起来也是蛮吓人的。 “诶,有人找我了,我先走了。”裴锦匆忙床上羽绒服,换皮靴子。 “男朋友啊?”贾玲玲笑。 裴锦脸一红,“哪有。” “哎呦,这要是周小雨早都抖出来了,说吧,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饭,马老师说考完试就请我们寝室一起吃饭哦。”贾玲玲暗搓搓地对裴锦眨了眨眼。 男女关系确定下来,男朋友就要请女生室友吃饭,这是他们大学不成文的规定,不然女生约会时室友不让她出门,让男朋友干等着。 “这个,等他有时间,他很忙的。”裴锦戴上帽子,出门。 贾玲玲从门缝里拉住她,“诶诶,还总裁啊,总裁小娇妻,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饭啊?” “寒假吧,寒假吧。”裴锦扳开她的手,推脱道。 “好吧,好吧,路上小心点。” “嗯,你一个人在宿舍小心。” 裴锦说完就跑了,飞般地下楼。 沈晔庭打着把黑伞,只听见楼梯啪嗒啪嗒地声音,一个玫红的身影从楼梯上窜下来,一枚,红皮子的小狐狸。 裴锦跳到他眼前,脸色有着刚运动的红润,整个人像是雪里笑哈哈的红梅,一点都看不出高冷。 她笑嘻嘻的,“等很久了吗?” “没有。”沈晔庭笑着揽上她的肩,“走吧,去吃日式料理。” “不好吃,我还是喜欢吃中国的。”裴锦说,然后转过脑袋来看他,“不过,什么都得尝试一下才知道好不好。” “唔,其他可以,男人就算了。”沈晔庭说,手从肩膀移到了她的腰,搂紧。 裴锦白他一眼,“想哪儿去了。” 沈晔庭开车,带她去伊藤家家日式料理店,裴锦点了烤鳗鱼,烤牛舌,牛小排,刺身拼盘,裴锦说完把单子交给他,“我点得多吗?” “还行,我有钱,养得起。”沈晔庭又加了两个鳗鱼盖饭。 “最讨厌的是烤三文鱼头,太可怕了。”裴锦说。 “这家还不错,下次再带你去另一家韩国菜。”沈晔庭笑着说,他要带她吃遍这个城市里所有的好东西。 “韩国菜?没吃过。其实,还是咱中国的最好吃。”裴锦把餐巾折好,“沈晔庭,刚才谢谢你。” 要不是她打电话给他,现在在教务处里坐着的就是她裴锦了。她没想到他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全校都停电,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人来,把裴悦悦给架了出去。 这个男人,势力遍地,强大到让她窒息。 沈晔庭正经起来,定定看着她的眼睛,“需要我帮你解决吗?” 裴锦摇摇头,“我自己来解决她。” 她见沈晔庭眸色暗下去,继而说道:“如果我搞不定她,你再来帮我。” “好,吃菜吧。” 吃完饭,裴锦觉得一嘴巴地鱼腥味,不敢开口说话。 **** 回家的车上,倒是沈晔庭先说:“我听说你们大学谈恋爱都要请室友吃饭?”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裴锦一脸诧异。 “追你当然要花点心思。掌握一些资料。”沈晔庭笑得有些得意。 “你有时间,你就请吧。” “行,到时候再通知你们,你男朋友很忙的。”沈晔庭说。 裴锦对此嗤之以鼻。 回到家,裴锦把白天裴悦悦的事情对爸爸和弟弟一说,裴中天当场就拍了桌子。 “不想活了,我去找张丽。” “爸爸,你不是说你永远都不见她了么?别让妈妈生气,以后看见像我的人提高警惕。”裴锦好说歹说,才把裴中天给劝住。 裴宿低头,嘴里嚼着的橙子吃不下了,剩下的半个放到桌上,“都怪我,如果她不烧伤,就不会有这事了。” 裴锦安慰他,“她不烧伤也会想尽办法害我们的。” 总之,不能坐以待毙。 “爸爸,你能借几个人给我用吗?”裴锦问。 裴中天一愣,本来他想自己解决,但女儿自己懂得打算也算是好事,随即说道:“好,我把几个人号码给你,你找他们。” 裴锦眼睛一亮,“谢谢爸爸。” 还有妈妈不知道,裴锦回到卧室,打电话通知了谢晴和周小雨,周小雨说:“不要脸!哦,对啊,她本来就不要脸嘛!” 现在亲近的人基本都知道了,也防止了一些误会的产生,当然裴锦有信心,亲人们都能分辨出她来。 那沈晔庭呢?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 沈先生不会认错了吧?吐血!   ☆、第48章 只影天涯 年终总结临近,两瑞都忙得焦头烂额,连沈晔庭也是,几乎是节约每一分时间来和裴锦相处,他爸妈回了北京老家,其实他一家都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只不过由于工作关系来了南江。 所以他饮食习惯和裴锦很不一样,裴锦是南方人,一日不吃米饭就不舒服,而他更偏爱面食一点。他没时间做饭,而她是不会做,总是去餐馆比较多。两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总是他主食是面,而她的主食永远是米饭。 娇生惯养的女孩子,他也不希望让油烟熏黄她的脸,不会做饭就不做饭,他有钱,做饭的人都请不请么。 秘书长进门来,把文件放在他面前,“沈总,这是电子那边新购的一款软件的交易额,您看下,如果合适的话,就签个字吧。” 沈晔庭拿起来端详,抬眼问她:“电子那边CEO卸任,找到合适的人选了吗?” 秘书长有条不紊地答:“已经从新加坡请到了,今晚就会到。他上任了,您的工作也会轻松许多。” “行,把今晚的行程推一推,我来给他接风。安排一下时间餐厅,叫几个老家伙一起去。”沈晔庭签好字,把文件递给秘书。 “好。”秘书微微鞠了一躬,撤退一步。 沈晔庭喊住她,“你哥哥怎么样?” 秘书长眸色闪了一下,脚又拿回原地,“托您的福,情况稳定多了,我代我丈夫谢谢您。” 秘书长三十四岁,她用十二年的时间爬到现在的位置,什么事情都处理得波澜不惊,包括正在处理的离婚,包括大哥的重病。或者说,工作大于一切感情,除了工作,她已经不知道干什么了。她十二年的时间,见证了两瑞换了三个总裁,一个是沈晔庭的爸爸,一个是沈晔庭的叔叔,一个就是现在的沈晔庭。 她也见过无数的男人,光是发生过关系的就数不过来,悲哀吗?一点都不,每一次都是利益的交换,而她也取得了身体上的愉悦。 她出门,联系CEO,让手下的人联系下榻酒店。 晚上8点,沈晔庭出现在酒店,匆匆见了一面CEO,一位四十多岁的男性。对方因为长时间的工作压力加晕机,简单叙话后离席。 几位元老也走了,满桌子的菜顿时只剩下沈晔庭,他一点胃口都没有,口有点干,桌上都是酒,他喊服务员叫了一杯白水。 裴锦这时候发短信给他,说“晚上我回家,你回家吗?我给你做菜吃,最近在我妈妈那里学会了几道菜。” 沈晔庭从来不发短信,由于裴锦,他才体味到短信的奥妙,动动手指迅速回:“我马上回去,你先去我家,密码和电脑密码一样。” “好。” 沈晔庭拿起白水,喝了半杯后,起身离去。 还没到大堂,他双腿却莫名其妙地发软,两眼也发花,金色的水晶灯看成了两个,沈晔庭甩甩脑袋,随即倒在一具柔软的怀里。 发热,全身热得像是要爆掉,特别是男人的重要部位,比早晨的生理反应还要严重。 极需纾`解,纾`解,满脑子想的是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枚红色的羽绒,被她脱掉,“空调开太高了。” 她拿起遥控器把温度调到25℃,“晔庭,你热吗?” “热,”沈晔庭赤红着眼,倚在床头,吐出的每一个字都热气蒸腾,“裴,锦,你,过来。” 她上身只剩下黑色的保暖衣,勾出美好的曲线。一对胸,最少有E,颤悠悠走过来,每一步,都踩着沈晔庭的血管。 “晔庭,”她提着那对胸,颤巍巍地来压他,吐气若兰,“晔庭。” 她正要压上他的胸膛,亲他的脸。沈晔庭忽然一脚踹上她的肚子,“滚!” 硬质的鞋底,恨不得把她肚子踹开一个口子,她一下子被踹飞撞到床旁边的桌腿,胸部“噗”地一声发出一声响。 沈晔庭站起身来,神色清明,理了理袖扣,“你这么喜欢男人,要不要我找几个来陪你玩?” “晔庭,我,我是裴锦啊。”她捂着胸部,蜷缩在地上,苦苦挣扎。 沈晔庭抬脚踩上她的脖子,“我从没打过女人,你也真是蠢透了,以为一模一样的脸,就可以爬上我的床,嗯?” 裴悦悦被他的阴鸷给吓丢了魂,脸胸部的痛都忘了大半,“求求你,别,我以后,再也,再也不敢了。” “还有以后?” 沈晔庭脚上一用力,裴悦悦马上憋红了脸。 “没,没有。” “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带上你妈,滚出这个城市。” “好,我保证做到,求求你放过我。我,胸部硅胶裂了,在流血,我好像,好像要死了。” 裴悦悦硅胶是真的裂了,裂了的碎片挤着其他的结缔组织,简直生不如死。 沈晔庭收回脚,真晦气。 ***** 半个小时后,沈晔庭回到家。 小女人还浑然不觉,在厨房鼓捣她的新菜式。 小小的一枚,腰那么细,仿佛一只手就可以折断似的,直直的长发披在脑后,她头发偏棕,甚至有几撮是金色偏红的,很好看。 锅里熬着不知什么汤,在“咕嘟咕嘟”作响,她正拿起一个勺子,尝汤的味道。 一定,很好喝。 他走过去,她都不知道。 他贴上去,从背后抱住她的腰。 裴锦被突如其来的手臂吓了一跳,撅起嘴不满说道:“怎么不出声,吓人呢。” 沈晔庭埋在她脖颈见,深吸了几口气,半晌才说:“是不是又穿了两条打底裤?” 勺子被“叮”的放下,裴锦脸红了,胳膊附上他的,“太紧了,你松开些。” “嗯?你说什么?这种话,应该是我来说的。” 后面的人,呼吸忽然间变得粗重,热得可怕。裴锦这才意识到“太紧了,你松开些”是什么意思…… 裴锦身子转了一圈,仍是没离开他的禁锢,面向他,“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抱着你就舒服了。” 沈晔庭又用力,搂紧她的腰,而她的背不由自主往后退。他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头,来吻她…… 裴锦觉得很不对劲,这个吻凶猛而炽烈,裴锦用力推开他,嘴唇都被他咬出了血,“你怎么了?” 沈晔庭眼睛赤红,“裴悦悦给我下了甲基睾`丸素,妄图以你的脸来和我发生关系。” “所以?”裴锦心跳得厉害,瞪大眼睛。 “所以我让她滚,来见你了。你怎么犒赏我?”沈晔庭可怜兮兮,“我真的,很难受。” 裴锦咬唇,肚子上那块凸起硌人得慌,“我也,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去泡冷水澡?” 女孩呆萌的模样,沈晔庭忍不住气笑,“你真舍得,伤身,得弄出来。” 裴锦推着他,这种事,她两辈子都没经历过,虽说她和周小雨一起阅片无数,可是真正见识到了,不免害臊得慌,“你,你自己弄吧,我先回家了。” 沈晔庭捉住她的手,“裴悦悦找上我,和你有关,你就这么不负责,让我死,嗯?” 裴锦被他的话也震慑到了,结结巴巴地说:“会死吗?不会啊,我看小说里男主角都是泡冷水澡,然后就好的。” “你知道甲基睾`丸素是什么吗?得不到纾`解,会出人命的。” 为什么要把睾`丸那两个字咬得那么重,太羞耻了,但她也担心她,裴悦悦那种人,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沈晔庭不由分说,捉起她的手往下按去…… “沈晔庭,这种事我要留到结婚,真的,要不然丈夫会对我不好。”裴锦挣扎不开,几乎脱口而出。 但还是被他强行罩上了那片隆起的部分,冒着热气,触上去的时候还动了下,好像是活的。 “你还想着别的男人?”他语气突然变得冰冷。, “没有。”裴锦咽了口唾沫,把手缩回来,摇摇头,“真的不行,我们去医院吧。” 沈晔庭听了她的话,整个人都松掉了般,垂下手,满眼里皆是落寞,“好,我去洗冷水澡。” “别,会病的。”他真要去洗,裴锦又舍不得他冻病了。 “那你说怎么办?” 裴锦低头看了看脚尖,“要不你先洗个不太冷的澡试试,不行的话,再,再说。” “那好。”沈晔庭听懂了她的意思,稍加满意,大步流星去了浴室。 裴锦一直忐忑地坐在沙发等他,不停地给自己作心理建设,大不了,就隔着布料摸一摸,也没什么的,恩,没什么大不了的。 “叮……”茶几上沈晔庭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周秘书,连续打了3个,裴锦犹豫一番后接起。 那边就急急切切地问,“沈总您没事吧?那杯掺有甲基睾`丸素的白水被我发现有问题后已经换掉了,但我调用录像时发现您走出去有些恍惚,哦,我懂了,你是引鱼儿上钩。还有,裴悦悦小姐的假胸硅胶被你踢爆了,现在她自己去了医院,要怎么处理她?” 裴锦气得发抖,他骗她!他根本就没有喝药!可是刚才摸到的是—— 臭流氓! 裴锦挂了手机,跑到卫生间猛地拍门,“沈晔庭,大骗子,还骗我说你要死,你真的死了我也不管!” 卫生间门突然被打开,裴锦手掌还停在半空中…… 作者有话要说:有钱,任性……沈先生也忒坏了,太se了,骗她居然拿着女主的手去摸,我怎么生出这样的儿子,捂脸~~~ 没钱,任性不起来。呜呜,这个学期还剩一个月,影的生活费都用完了,肿么办QAQ~   ☆、第49章 只影天涯 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打开,裴锦的手还停在半空中…… 沈晔庭佝偻着腰,一手扶着门把,一手撑在墙上。蜜色的皮肤,全身的肌肉紧绷,随着他此起彼伏的呼吸而震颤。 他整个人蜷缩的像只——受伤的兽。 纵使裴锦再不好意思看裸`体男性,此时也知道情况不妙。 他气管像是被撒了一层沙子,干涸、生机薄弱。 裴锦扶起他,随即他上半个身子直接倒在她身上,她着急问:“你哪里不舒服?” 沈晔庭深吸了好几口气,强撑着力气站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走吧。” 裴锦一愣,还是问道:“你怎么了?” 沈晔庭咬牙,挥开她的手,“我说了,你走吧。” 他的力道并不轻。 裴锦心脏钝疼,垂下的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 她想走,然后不理他。他从没对她发过火,这次,显得莫名其妙。 她也付诸行动了,还没走到客厅,身后就发出“砰”地一声巨响,裴锦心一跳,余光往后扫去,见他果然摔在地上,好几十秒都没动静。 终是没忍下心,她跑回去,脚步踉跄,蹲下`身来憋着劲扶起他。 沈晔庭气管难受极了,以前无数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一段时间恨不得真的死了算了。他一生觊觎他财富和权利地位的人太多,当他发现仅存的亲情也被蒙上利益的尘灰后,生活除了工作吃喝玩乐,人生真的生无可恋。 她拍打他的脸,说道:“你别昏过去,我记得周医生说你有老毛病,你这里有药吗?” 原来这世上,还有人担心他的。他睁开眼,她着急、不知所措地拍他的脸,长发都搭到他胸口上而不自知。 裴锦见他痛苦隐忍,忍不住鼻子一酸,语气里带着浓重的鼻音,“你逞什么能啊,你是我男朋友,又不是别人,你不需要躲着我。” 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真爱哭,”沈晔庭匀了口气,慢慢说道,“茶几底下有特布他林气雾剂,你拿来。” 裴锦转身便跑过去,大号的拖鞋踩在地板上啪嗒作响。她拿回喷雾器,按照上面的指示图,对着沈晔庭的口鼻,喷了两下。 他明显呼吸顺畅多了。 沈晔庭下`身只穿了件黑色四角内裤,此刻嘴唇冻得有些发紫,裴锦立即从他房里拿了条毯子来,给他裹着。 半晌后,沈晔庭缓过来,才在裴锦的搀扶下,坐到沙发上。 裴锦等了一会,见他没事,才从沙发靠背上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准备离开。 “裴锦?”沈晔庭笑着,喊了她一声。 裴锦不理他。 “你刚才,”沈晔庭话间顿了顿,“不是说我是你男朋友吗?” “你没把我当做你的女朋友,当做你亲密的人,你身体不舒服都不和我说。”裴锦咬唇,继而发小脾气,“而且,你还凶我。” 女孩子柔软的一席话也沈晔庭沉吟了片刻,刚才他是凶了她,他不想再她面前表现出他脆弱的一面,他自以为自己强大到无所不能。 习惯了把自己全副武装,知道再也脱不下铠甲。殊不知在有些人面前是不需要的。 “我错了,你原谅我。” 沈晔庭看向她,眼中真诚流露。 裴锦直直站着,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再说一遍?” 沈晔庭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润润干痒的嗓子,“你也听见了,就是那个意思。裴锦,我是先天性急性哮喘,这事只有我爸妈,还有周医生知道,所以,刚才我大男子主义,反应过度——” “然后呢?”裴锦步步紧逼。 “对不——” “哎呀,什么烧焦了,厨房的火还没关。” 裴锦扔下围巾,急急冲进厨房,解决战事。 锅里煲着的一锅山药排骨早就烧得乌漆墨黑,结在锅底,果真不是做饭的料啊。 所剩的菜只有一碟土豆丝,一碟西红柿炒蛋,还有一电饭煲米饭。 裴锦把菜放微波炉里热一下后端上桌。 沈晔庭这时候情况好多了,也过来帮忙,简简单单几个菜也让他胃蠢蠢欲动,饿久了,尝了一口,炒得也还算不错。 “裴锦,我的胃因为长时间用那种喷雾剂,变得很脆弱,所以上次在南山别墅,才那么惨。” “我知道。” 裴锦给他盛了一碗米饭,热气腾腾的水蒸气糊了他的容面,即使再模糊,她也能认出那是他。 “你怪我吗?”他接过瓷碗。 爱要能量守恒,需要相互体谅、相互付出,只有一方一味的付出,那能量实在是不能足够守恒以维持彼此长久的关系。 她喜欢他,很珍惜这段感情,所以,她也要有所付出。这个男人人后也有脆弱的一面,她要照顾他体谅他的立场。 “刚才有些生气,现在想想没必要。”裴锦在他对面一坐下,顿时觉得屁`股下冷得刺骨,“你多久没在这吃饭了?” 沈晔庭没觉得有哪里不适,“你是除了钟点工第一个用我厨房的人。” “下次我们一起去超市买几个坐垫回来。你快尝尝我炒的好不好吃。” 她夹了好多菜到他碗里,拿筷子姿势笨拙。他一口口尝,都是太淡了,她怕咸了不好弄,淡了还可以加盐。她问:“要不要去加盐?” 她有多小心翼翼,生怕弄砸了她做给他的第一顿晚餐,沈晔庭心情好得莫名。 他把碟子夺回来,“我这两天只能吃淡点的。” 他一个人,消灭了大半,最后只剩下煮多了的米饭。裴锦呆愣愣地看他大口扒饭,满足欲暴增。 两人又在一起腻歪了会,沈晔庭才送裴锦回家。 ****** 第二天早上七点,裴锦收到了法庭通函,对方要求分得裴中天的一半财产,裴宿也应赔偿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南江市人民法院已经受理,下个星期开庭。 原告是张丽和裴悦悦,被告是裴中天和裴宿。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晚了还是短小君,周六多更点。还有,非常感谢亲爱的小慕容每一V章的留言,每次看到她支持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印象最深刻的是所有人骂爸爸渣男时,小慕容挺身而出为影说话,感动到爆~说影好和不好,影都在学着接受,改变~ 影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好,但影一直在努力~(更这么少还努力么,打死你!)其他作者呼唤霸王票们,我从不敢呼唤,只敢呼唤下留言,还没几个美人肯留言,我的读者美眉们都是多金高冷美丽,影自豪。当然也很羡慕她们几千的霸王票,真牛~你们看正版我就很高兴了,真的~(咱能不能有点追求,拍拍头!) 最后,最后要说什么我忘了,白天再说吧~记得要来哦~   ☆、第50章 只影天涯 期末考试月,每个星期考两门。 这个法庭通函,下来的还真是时候,裴锦明天早上八点就有专业课考试,扰乱军心。 裴宿最近表现很好,一直在和周岸一起学习,做作业。听周岸说,裴宿最近喜欢上了一个成绩很好的女生,为了她能看到他,他一直在努力。 裴锦就打算不告诉弟弟了,免得小孩子想多了,她把通告函放在桌上,食指抠着通告函的红色封印泥。 “终于来了。”裴锦呼出一口气。 终于要把她们全都赶出一家人的视线,一个衣服角都别伸进来。她这辈子重生来也是够忍的,一直没时间料理她们娘两,张丽和裴悦悦的不要脸超乎她的想象,一而再再而三地翻天搅地、无孔不入。 有种苍蝇,不把她拍死,她永远都不明白自己有多恶心。 裴中天急匆匆赶回来要看通告书,一到客厅他就甩下围巾,解开大一扣子,问:“小锦,通告书呢?” 裴锦眼皮都未抬一下,稍稍扬起巴示意他。 吴妈端出一杯热茶来,“先生,暖暖吧。” “谢谢。”裴中天接过茶水又放到桌上,坐在裴锦对面,抽出通告,伸长了手,读了起来。 裴锦看了看他,爸爸已经老了啊,什么时候他从近视眼开始变成了老花眼? 自从他知道谢晴活着后,每天下班都会先到谢晴那去看看,碰见楼上齐先生会堵一堵他,但齐先生从来没放弃追求过谢晴,最近谢晴对他的态度也有所松动……裴中天也没想后来到他和齐先生两人还成了生意上的伙伴,世界真小。 世界就因为因为太小了,爱情饱和度难道已满?容不下老年人的爱情?更可恶的是旧感情早就被挤出容器,新人已经开始占用。 “爸爸?” “这件事,由我处理吧。”裴中天合上文件,塞进羊皮纸。 “不用了,是我引`诱她告的,现在基本已经处理好了,爸,如果不是因为张丽来告我们,你打算瞒我和我妈妈到什么时候?” 裴中天拳头攥紧,震惊,语气有些发颤,“你妈妈知道吗?” “你说呢?我是希望你和妈妈在一起的。我怎么可能告诉她,但是,她现在必须得知道这件事,不然无法处理。爸爸,你,太让妈妈失望了。”裴锦起身就走。 “小锦……离婚协议是早就签署好了的,后来由于黄鸣的事,推迟了去民政局办手续的时间,再后来她被黄鸣太太打成脑震荡,被她姐姐死了的事实激疯了,我和她才没一起去办,现在,我也没想到她居然想出我和她还没离婚这一招,来分我一半的财产——” 裴锦顿住脚步,转过身,“爸爸,不是张丽想出来的,她没这个脑子,是裴悦悦,她来我们家偷走了你的那份离婚协议,公正律师都跑了,所以,你们事实上是有婚姻关系的。” “小锦,你说这是你引张丽来告我们的?这是怎么回事?”裴中天有些不敢相信,女儿的成长,超乎了他的想象。 “你明天就知道了,明天我会请一位律师,和张丽协调,你有时间一起去吗?”裴锦问。 裴中天答应了,说会推掉明天的行程来。 裴锦晚上连夜让人开车,去了谢晴那里。 到了谢晴那,已经是晚上9:30了,这个时候谢晴一般都睡了。 楼梯道很冷,裴锦哆哆嗦嗦拿出钥匙来开门,门“啪嗒”一打开,她吃惊地看见妈妈和齐叔叔一起在餐桌上吃饭。 谢晴见女儿来了一时慌了手脚,嘴里的饭还没来得急咽下去,倒是齐先生反应快,笑着说:“小锦回来了啊,我是楼上的齐叔叔,还记得我吗?刚跑完业务下高铁,来你妈妈这里蹭口饭吃,你介意吗?” 短短的一句话,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 介意,相当介意,裴锦心里闷起一把火,滋啦啦的烧疼,他凭什么坐在这里,这是她家,裴宿的家。 伸手不打笑脸人,裴锦牵扯起嘴角,笑得难看,“不介意,你们好好吃,我去睡觉了。” 说完脚尖就掉了个方向,走向卧室。 齐荣不好待下去了,放下筷子,扫了扫尴尬地气氛,挠挠后脑勺,憨憨笑着说:“你女儿有些不喜欢我啊,我还是早点吃完回去吧。” 说着就猛扒几口饭,还给呛到了。 裴锦听着门外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还有妈妈说“你慢点儿,慢点儿,喝口水吧”。 “讨厌死了。臭男人,抢我妈妈。”裴锦钻进枕头里,双手反绞按紧充气棉,隔绝外面的声音。 裴锦突然后悔把妈妈脸上的疤痕给消掉了,现在妈妈脸上皱纹也消除了不少,穿得也慢慢讲究了起来,那里像是快五十岁的人,三十七八岁倒差不多。 “气死我了。”没想到最后还给爸妈的复合增加了阻力。 裴锦还是爬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粒血燕,加到谢晴的化妆水里,不一会儿,血燕就融化了。每半个月一颗,是裴锦给谢晴的剂量,有时候她来了,也会在饭菜里加一些。而裴中天和裴宿,则是一个月吃一颗,加在茶水牛奶里。 什么时候锦燕会不吐血燕,她也不知道。就算它不吐血燕也没关系,现在家里人的身体素质都很好。 现在锦燕掉的羽毛,她已经集齐三种颜色了,还没弄清楚具体有什么作用。 ******* 裴锦考完试,立即和代理律师碰面,去定好的小包间见张丽。 她抵达时,张丽早就到了。 张丽迫不及待拿到裴中天一半的家产,想想就兴奋地睡不着,她不知道怎么女儿突然就开了窍,想出那么多好办法。本来她还对裴悦悦整容成裴锦的模样置气,现在恨不得把裴悦悦抱在怀里亲个够。 光是想着那么多钱,张丽晚上梦到坐在金山银山上都直接笑醒。她已经续了杯咖啡,陪同她一起来的,当然有裴悦悦,还有一位姓李的中年律师。 裴悦悦坐在离窗很近的位子,一直在往窗外瞅什么,听到裴锦来了,才转过脸来正式她。 几乎同时,裴中天也进门来。 一见到裴中天,张丽就冷嘲热讽,“呦,裴总你来了啊,最近,过得挺滋润的嘛,难道又是给哪位小蜜给滋养的,还是,被你家里那个老太婆给滋养的?啧啧,我瞧着,不会吧,那老太婆那么干,能湿么?” 说完就掩嘴咯咯直笑。 律师直擦冷汗,没想到,这个衣着光鲜的女人说出的话竟然这么不堪入耳。 “还真是,不要脸的人真是不要脸,不要脸的母女说出不要脸的秽语,也不怕今后生下来的孩子不敢当着外人叫妈妈奶奶怕丢了脸。”裴锦轻描淡写,坐下。 不就是骂人吗?裴锦上辈子在大排档做事,见过比她们娘两还会骂人的多了去,只是她不屑于去说,现在她算是明白了,与其苍蝇整天在你眼前嗡嗡嗡,还不如呸几口然后一巴掌拍死它们,永世不得翻身。 张丽气梗,但为了那笔钱,还是把气咽下去,开门见山:“钱呢?” “我看你们娘两还真是白日梦做多了。”裴锦冷笑。 一模一样的脸,裴悦悦也冷笑,却满目狰狞,假货到底是假货,就是有瑕疵。 裴悦悦说:“不给钱就等着明天上法庭吧。” “悦悦,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整容成小锦的样子,你到底要干嘛?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变得这么坏,你以后怎么办?”裴中天看了她俩说,语气是不满的、责备的。 竟然真的整的一模一样,不懂得羞耻。 “你少来教训我,你有什么资格。我妈嫁给你那么多年,你有好好尽过一次做父亲的责任吗?没有,所以,我嫉妒啊,我嫉妒她,”裴悦悦指着裴锦,“我就是嫉妒她,就要整成她的样子来害人,怎么了?” “你们,还真是疯了。”裴中天气得发抖,“我供你们吃穿用度,哪一点少了你们娘两,姥爷老太的?” “爸爸,别说了,早就过去了,”裴锦不想再听无数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她看向张丽母女,“长话短说,你们明天的官司必输,你们忽略了一个事实,我爸爸和张丽的婚姻关系不属实。” 张丽当即就拍桌子,银亮的勺子发出“叮”地一声响,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结婚证,“这不是结婚证是什么?你说!” “你少跟我装,婚姻关系不属实,那民政局是干什么吃的,吃`屎的吗?”裴悦悦也嚷嚷,心里也滋生出一股不安的感觉,重生后的裴锦,不定因素太多,不太像上辈子那般好拿捏。 裴锦笑了笑,眸子清澈如星光璀璨,“张律师,你来解释一下。” 陪同裴锦一起来的张律师这才开始说话,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厚眼镜,说:“是这样的。” 张丽冷哼一声,双臂环在胸前,白了张律师一眼说“看你们能翻出什么幺蛾子”,但还是竖起耳朵听。 “你们都知道,谢晴是裴先生的第一任太太,因为一场火灾,被众人认为已经丧生,而谢女士也从众人的眼球中消失。而后,裴先生和张女士结婚,因为感情不和,上几个月已经在办理离婚手续,这里是证据。”张律师把离婚协议摊在桌上。 白纸黑字,签字画押,丝毫没有纰漏。 “你,你从哪里拿到的?”裴悦悦不可置信,裴中天的离婚协议,她早就派人偷过来了。 “裴悦悦,你太天真了,我也可以以同样的方式,拿回这份离婚协议。”裴锦说,“张律师,继续吧。” “上面写了,离婚后,由裴先生付给张女士70万和一套房子,而且,是你出轨在先,怀了外遇的孩子,所以张女士你没有理由现在去要裴先生的家产。”张律师说。 张丽旁边的李律师反驳道,“张律师,根据女性保护权益法,财产分割方面,女性是要占的权利多一点。” “是这样没错,”张律师说,随即话锋一转,“李律师,你到现在还没发现问题出在哪里吗?裴先生和张女士的婚姻是无效的,因为裴先生第一任妻子还活着,所以,裴先生和谢女士的婚姻关系仍旧是存在的!而裴先生虽然犯了重婚罪,但只是事实重婚,而不是主观重婚,所以,如果你们要告裴先生,法庭也是不予受理的。” 张丽和裴悦悦面面相觑,问李律师,“是这样吗?” 李律师点点头。 张丽咬牙切齿,“你这个律师怎么这么没用,不是最擅长打婚姻官司的吗?怎么,现在一个屁都放不出来了?” 李律师虽说是本市婚姻官司一霸,但张律师可是霸中霸,“不好意思,事实就是这样的,你们当初如果告诉我谢晴还活着,这场官司也不会这么难打了,抱歉,这个官司你们输定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你坐着,我给了你钱你别想跑。”张丽把李律师拽回来。 在裴锦的示意下,张律师继续说:“我代表我的受理人,向你们提出几点要求,一,我们现在要收回签署这个协议时所给你们的财产,一共是70万还有一套房子,金银首饰就算了。二,裴悦悦必须在未来三个月内,整成别人的样子,你这样,严重侵犯了我放代理人的肖像权,不然我会向你们索赔,我现在已经通知那家整容医院,现在他们也肯定在找你们。三,你们对裴宿的诉讼,无效,我们已经联系相关证明人。四,我们怀疑,那场火灾,是张女士姐姐恶意制造的,张女士为帮凶,现在警方正在全力调查。” 张律师一说完,李律师询问张丽几句话后,做出垂死挣扎,说,“对于第一点我表示有异议,谢女士已经裴先生分居几年,早就没有夫妻关系,据我所知,谢女士恨不得和裴先生永远没关系,如果属实,那裴先生是否还和谢女士有夫妻关系,还有待法庭判决。” “谁说的?” 众人一看声音来源,原来是一位衣着得体的女人,优雅挽着头发,围巾都系得一丝不苟,正是谢晴。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向发愣的裴中天,亲昵喊了声,“老公,我来了。” 裴中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嘴唇蠕动着,什么话都说不出,任由谢晴挽起他的胳膊。 一切,皆成定局。 张丽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喃喃着:“怎么,怎么可能。” 裴悦悦连身前的杯子都打翻了,“不行,我还要找其他律师咨询。”说完就拿着包走了。 一场战役,终于结束。 裴锦晚上请周小雨去妈妈家吃饭。 多亏了周小雨的哥哥,因为办身份证的事,涉及到那场火灾,是周小雨哥哥的分局管辖的,警察得到了死者DNA,怀疑和章程有关,也和张丽脱不了干系。裴锦留了一手,等到关键时刻,才对敌人给出致命的一击。 她从张丽家里“拿回”协议书,找沈晔庭调到被封了的录像,联系了韩国哪家整形医院,找律师,求妈妈合作。引`诱重生后自作聪明的裴悦悦上钩…… “如果敌人阴险,那你要比她更阴险,拼的就是下限!”周下雨感叹,“裴锦,你这一仗打得真漂亮!” “多谢夸奖,来来来,这是犒赏你的,吃吧,但不要吃多啊,你阑尾炎才刚好。要是有机会啊,还真想让你家马老师尝尝我妈妈的手艺。”裴锦说。 “马老师,出国了,我和他一个星期没联系。”周小雨猛吃饭菜。 这不像马老师的作风啊…… 作者有话要说:幸亏影修了婚姻法,大概意思是没错的,别细究~法律不是影的强项,扛不住推敲~么么~周末愉快~   ☆、第51章 只影天涯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放假,9们课已经考了2门,接下来每个星期考2门。 寝室三人六点起床去图书馆看书的去图书馆看书,去教室复习的去教室复习,但都是晚上十点才寝室。起早贪黑,一句话就是:起得鸡还早、睡得比狗还晚、吃得比猪还差。 周小雨这几天显然是不在状态,一直处于恍惚状态。一个小时过去了,眼神仍然呆滞在“第一章”三个字上。 这时裴锦已经翻完第一章了,一看她那副鬼样子,不由叹口气,“也许马老师是手机丢了呢?” “手机丢了还有e-mail,还有各种联系方式,已经一个星期了。”周小雨央央的,“他怎么能这样?” 马随宁改完他任教的经济学卷子就出差了,和周小雨失联了一个星期。周小雨使用了各种联系方式,都没和他联系上。 裴锦再翻了下一页,“他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才没联系你。” 周小雨鼻腔发出一声轻哼,“不会的,难道他要和我分手?分手他直接说啊,干嘛这样吊着我,混蛋!” “宽心宽心,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期末考试!”裴锦把书给她翻一页,“看书吧。” “裴锦,”周小雨突然恍然大悟,一拍脑门,“裴锦,我一开始就是个傻子,我不了解他,完全不了解他,我不知道他父母是谁,在哪里长大的,在哪里毕业的,他的背景,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唯一认识和马老师有联系的就是——沈晔庭。我打电话问他。” 裴锦打电话给沈晔庭,好一阵忙音后那边才接起来,裴锦和他说了一下马老师“失联”情况,沈晔庭沉默了片刻后,说“他最近也没和我联系,裴锦,我这边还在开会,待会打给你。” 裴锦把沈晔庭的原话对周小雨复述,周小雨彻底崩了,十指嵌入头发,“他该不会是在国外结婚了吧?” “你想多了,看书吧,靠男人不如靠自己!” 真的,靠男人不如靠自己,裴锦上辈子差点和三个男人结了婚,以为可以安稳度过余生,但是每一次都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女人结婚换来了稳定,但是失去了激情。她也见过太多结婚前,男人对女人信誓旦旦“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美貌如花”,婚后三年,老公就把老婆当成冰箱了。不管什么时候,打开门就有食物,坏了会很不方便,但是也不会保养。女人连买姨妈巾都要向老公要钱,境遇悲惨。 所以,女人有自己的经济能力真的很重要,除非男人真的爱到非你不可。如果真是非你不可,那该何其幸运。 这个星期的考试很快考完了,上个星期的成绩也已经出来了,周小雨由于阑尾炎,补考。裴锦成绩还算可以,当然和学霸贾玲玲不能比。而白莲,据说是经济学要重修。 大四下学期,大家都要实习,哪里有时间重修,总之,大家都是各显神通地复习功课,求神拜佛地都要弄个及格分,其实只要平时看点书、期末突击一下就可以飘过。 这个星期的两门考完后,裴锦带周小雨去放松心情。 裴锦联系沈晔庭问他去不去,他说“晚上还要开会,去不了,下次你做给我吃,我来洗菜。” “好。”裴锦回了句,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总觉着两人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听着他说话,就是很踏实。 裴锦带周小雨去上次的伊藤家吃日式料理。周小雨很喜欢吃日式的料理,那么腥的生鱼片,周小雨每次都大快朵颐,这点裴锦一直无法理解,就像无法理解沈晔庭每次都喜欢以面做主食。 两人去的晚,只剩下一个靠门的位子,一开门就会有冷风灌进来,但是没办法,下一桌要等好久,就算了,坐在这个位子。 点了一桌子的鱼,鳗鱼饭,甜虾,三文鱼刺身,烤鳗鱼,烤银鳕鱼,琳琅的鱼类把两人给包围。 裴锦最喜欢的就是烤鳗鱼了,色泽金黄,提鲜入味,一点鱼腥味都没有。 裴锦咽了口唾沫,“周小雨,你真的要吃这么多?” “嗯!”周下雨重重点头,“我这辈子最拿得起放不下的就是筷子,最陷得进去钻不出来的就是被窝。我要忘了那段悲惨的感情,吃!” 周小雨夹起一块橙白交间的三文鱼片,举起来对着光,恶狠狠说:“这是马老师最喜欢吃的三文鱼刺身,你知道三文鱼是干什么的吗?” 裴锦嘴里还塞着烤鳗鱼,鲜得都要咬掉舌头,摇摇头。 “这是提高精`子活力和数目的!” “咳——” 裴锦一口鱼喷出来,急忙拿餐巾擦嘴巴,擦!周小雨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周围这么多人。 “擦,我回去百度了下,真的是提高精子活力的。你们家沈晔庭要不要提高精子活力?”周下雨愤愤,一连夹了好几块三文鱼片,沾了好多芥末酱,吃得眼泪直流。 “好了,好啦,别哭了啊,咱吃东西。”裴锦收拾完自己又来给周小雨擦眼泪。 可是,下一秒,该哭的是裴锦自己了。 一阵冷风灌进来,门开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说自己在开会的沈晔庭,他抱着一个两岁多的小男孩进来,小男孩手上拿着一个变形金刚,趴在他肩膀上,“爸爸,爸爸,吃吃,吃鱼鱼。” 而紧随他们其后的,是马随宁同母异父的混血妹妹,小男孩看着她咯咯直笑,“吃鱼鱼……” 某人的精`子活力和数目,还真是,太强了,强到突然多出,一个儿子。 裴锦心脏忽然被一股无形的力攥紧,那孩子没叫一声“爸爸”,心脏就愈发地鲜血淋漓,难受到五脏六腑都搅和在一起。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裴锦觉得全世界都在嘲笑她,连那个长着嘴的三文鱼头也是,肆意狂笑。裴锦也笑,指甲都嵌进大腿肉里…… 命运不会告诉你,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你也永远都猜不到,所以,才叫天意,弄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娃娃不是沈先生的哈,咱不虐女主,所以就虐别人了~我好坏。   ☆、第52章 只影天涯 裴锦忽然觉察她完全不了解沈晔庭。 她了解的只是在杂志上看到的他,花边新闻几乎了为零,但是如果一个人权利财力到沈晔庭的这种地步,完全可以封锁他所有的私生活消息。 他给她了解的只是他工作后的一面,她不知道他的父母,他的兄弟姐妹,他的真实的经济状况,甚至他的婚姻关系,是否有配偶。 餐厅周围都在窃窃私语,小火锅白色雾气汩汩地直冲脸面,热的、潮湿的、混合着各种香料的湿气扑在脸上。 隔着叠嶂的雾气,沈晔庭往她这边扫了一眼,随即又被小男孩一巴掌打在脸上,“爸爸,我要吃鱼鱼。” 沈晔庭笑,揉了揉他肉嘟嘟的小脸,“好好好,找到位子马上就可以吃。” 裴锦听见一位服务生走过来,“沈先生,我带你们去您定的包间,随我来。” 她眼睛被熏得通红,端起一瓶清酒,“轰”地站起身,肚子前的羽绒服在桌前划出一道凹痕。 周小雨眼疾手快拉住她,“裴锦!别去,万一,万一他——” “万一他结婚了?” 清酒被裴锦重重放下,溅起的酒花“刺啦”一下在火中闪出蓝色火花,如同他们的爱情啊,昙花一现。 裴锦失去所有的力气,滑到座椅上,怒极反笑,“万一他结婚了,我就是小三,我现在过去,是找他老婆的打……不行,我要去,我要找他问个清楚。” 裴锦一溜跑掉,进了包间处,疯子般一间间推开门,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她沮丧地回到原处,周小雨一直在哪里看着衣服和包包。 周小雨看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得要死,给她夹了好多菜,“吃吧,吃吧,吃完才有力气,吃完才有力气。” 裴锦拿起筷子,刚才是食不知味,到最后吞咽的速度越来越快,“爸爸说的没错,我根本就不了解他,我和他在一起就是个错误……” 半个小时后,裴锦还在吃,重新上了好几道菜,包括那道三文鱼头,她全都吃了下去,胃难受了心就不疼了。 “你慢点,……好了,好了,就吃这么多吧,吃多了会不舒服。”周下雨抹了抹脸上的眼泪。 裴锦满嘴巴都是食物,“你哭什么呀,我都不哭,你哭我也想哭了,呜呜……” 周小雨看不下去,夺过她的筷子,“不哭了,我送你回家,睡一觉就没事了。” 裴锦点点头,嘴巴里的鱼还没咽下去,嚼着,穿大衣。 周小雨牵着她,结账。结账的排了长队,裴锦站在周小雨旁边,不语。 胃里难受得紧,各式日式风味全都往鼻子里钻,裴锦眉头紧皱,捂着鼻子“呕——” 一吐,全都吐到了刚来结账的沈晔庭身上。 高档纯黑大衣被各色的碎渣占据。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腥臭的味道。 裴锦晕晕沉沉的,见到市他,全身的火气都往胃里涌。 “爸爸!” 一盆雪水从头淋下,从发顶到脚趾都是凉的,裴锦猛地推开他,正欲跑到门外去吐。 沈晔庭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语调担心,“去卫生间。” 裴锦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他说的所有的话,她都听错了,从来没有喜欢,更不谈爱。 “放开,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裴锦气急,血气上涌,抡起另一只没被他钳住的手掌,往他又脸招呼去—— “爸爸!” Caesar抱起的小孩,脆生生地对她喊:“爸爸!” 巴掌硬生生停在半空中,小男孩直直看着她,叫道:“爸爸,鱼鱼好吃吗?” 裴锦一双眼瞪大,手掌也无力垂下,紧盯着Caesar怀抱里的小孩。小孩见姐姐不回答她,委屈极了,抱着Caesar的脖子,委委屈屈地扁着嘴巴,“爸爸,姐姐不理我。” Caesar是马随宁同母异父的混血妹妹,生得极好。 Caesar也看呆了,说:“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马随宁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小男孩一见马随宁来了,立马就高兴了,张开双手,“爸爸,爸爸,抱啊!” 马随宁见到一边的周小雨,脸色惨白,机械从Caesar怀里抱起小男孩。 周小雨刚结完账,愣愣走过来。 小孩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所有人都忽略他了?他蹬了了几下小胳膊小腿,“爸爸,爸爸,爸爸!” 小男孩忽然看到周小雨,眼睛一亮,“妈妈!” “你,你说什么?” Caesar一脸不可置信。 小男孩指着周小雨,重复了一遍,“妈妈!” “God,哥哥,小魔王第一次叫妈妈!” Caesar拍拍马随宁的背,忽地意识到气氛不对,遂噤了声。 马随宁说不上此时什么感受,他拼命躲避的还是被她看见了。 裴锦又要吐,沈晔庭强行把她带到卫生间。 十分钟后,裴锦吐了个干净,整个人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扶着墙壁出去,漱口。 沈晔庭想扶她,被她挥开。 裴锦洗了把脸,还是热得慌。 她站直了身体,即使比他矮很多,她也不想输了气势。 “那个孩子,是谁的?” 沈晔庭点了根烟,“说不上是谁的,但不是我的。”孩子医学上的父亲,是马随宁。” 裴锦悬着的心,蓦地落下,忽然又被他一句“是马随宁”给揪了起来,“马老师的——儿子?” 沈晔庭点头。 “不行,我要出去看周小雨。” “你走路都走不稳还去看周小雨?”沈晔庭扶住她,她脸颊出现不正常的潮红,他手掌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烫的厉害。 沈庭开车,把她带到自己家里。 他把她放到床上,她突然醒过来,扣住他的手,声音忽地变得沙哑,“告诉我那个孩子是谁?” “你先休息,喝点药。”沈晔庭半是强迫,半是诱哄,把她按回去,“来,喝药。” 裴锦抵不过他的力气,抿着嘴唇不喝,就是不喝。 沈晔庭呼出一口气,“马随宁的事情,他逃避,不愿意说,我也没资格去说。” “不行,你告诉我,告诉我……”裴锦摇着他的胳膊,身上热得冒气。 **************下面重复(明天补上,就补在这章,不会让你们多花钱,抱歉,求原谅,呜呜……) 裴锦忽然觉察她完全不了解沈晔庭。 她了解的只是在杂志上看到的他,花边新闻几乎了为零,但是如果一个人权利财力到沈晔庭的这种地步,完全可以封锁他所有的私生活消息。 他给她了解的只是他工作后的一面,她不知道他的父母,他的兄弟姐妹,他的真实的经济状况,甚至他的婚姻关系,是否有配偶。 餐厅周围都在窃窃私语,小火锅白色雾气汩汩地直冲脸面,热的、潮湿的、混合着各种香料的湿气扑在脸上。 隔着叠嶂的雾气,沈晔庭往她这边扫了一眼,随即又被小男孩一巴掌打在脸上,“爸爸,我要吃鱼鱼。” 沈晔庭笑,揉了揉他肉嘟嘟的小脸,“好好好,找到位子马上就可以吃。” 裴锦听见一位服务生走过来,“沈先生,我带你们去您定的包间,随我来。” 她眼睛被熏得通红,端起一瓶清酒,“轰”地站起身,肚子前的羽绒服在桌前划出一道凹痕。 周小雨眼疾手快拉住她,“裴锦!别去,万一,万一他——” “万一他结婚了?” 清酒被裴锦重重放下,溅起的酒花“刺啦”一下在火中闪出蓝色火花,如同他们的爱情啊,昙花一现。 裴锦失去所有的力气,滑到座椅上,怒极反笑,“万一他结婚了,我就是小三,我现在过去,是找他老婆的打……不行,我要去,我要找他问个清楚。” 裴锦一溜跑掉,进了包间处,疯子般一间间推开门,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她沮丧地回到原处,周小雨一直在哪里看着衣服和包包。 周小雨看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得要死,给她夹了好多菜,“吃吧,吃吧,吃完才有力气,吃完才有力气。” 裴锦拿起筷子,刚才是食不知味,到最后吞咽的速度越来越快,“爸爸说的没错,我根本就不了解他,我和他在一起就是个错误……” 半个小时后,裴锦还在吃,重新上了好几道菜,包括那道三文鱼头,她全都吃了下去,胃难受了心就不疼了。 “你慢点,……好了,好了,就吃这么多吧,吃多了会不舒服。”周下雨抹了抹脸上的眼泪。 裴锦满嘴巴都是食物,“你哭什么呀,我都不哭,你哭我也想哭了,呜呜……” 周小雨看不下去,夺过她的筷子,“不哭了,我送你回家,睡一觉就没事了。” 裴锦点点头,嘴巴里的鱼还没咽下去,嚼着,穿大衣。 周小雨牵着她,结账。结账的排了长队,裴锦站在周小雨旁边,不语。 胃里难受得紧,各式日式风味全都往鼻子里钻,裴锦眉头紧皱,捂着鼻子“呕——” 一吐,全都吐到了刚来结账的沈晔庭身上。 高档纯黑大衣被各色的碎渣占据。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腥臭的味道。 裴锦晕晕沉沉的,见到市他,全身的火气都往胃里涌。 “爸爸!” 一盆雪水从头淋下,从发顶到脚趾都是凉的,裴锦猛地推开他,正欲跑到门外去吐。 沈晔庭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语调担心,“去卫生间。” 裴锦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他说的所有的话,她都听错了,从来没有喜欢,更不谈爱。 “放开,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裴锦气急,血气上涌,抡起另一只没被他钳住的手掌,往他又脸招呼去—— “爸爸!” Caesar抱起的小孩,脆生生地对她喊:“爸爸!” 巴掌硬生生停在半空中,小男孩直直看着她,叫道:“爸爸,鱼鱼好吃吗?” 裴锦一双眼瞪大,手掌也无力垂下,紧盯着Caesar怀抱里的小孩。小孩见姐姐不回答她,委屈极了,抱着Caesar的脖子,委委屈屈地扁着嘴巴,“爸爸,姐姐不理我。” Caesar是马随宁同母异父的混血妹妹,生得极好。 Caesar也看呆了,说:“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马随宁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小男孩一见马随宁来了,立马就高兴了,张开双手,“爸爸,爸爸,抱啊!” 马随宁见到一边的周小雨,脸色惨白,机械从Caesar怀里抱起小男孩。 周小雨刚结完账,愣愣走过来。 小孩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所有人都忽略他了?他蹬了了几下小胳膊小腿,“爸爸,爸爸,爸爸!” 小男孩忽然看到周小雨,眼睛一亮,“妈妈!” “你,你说什么?” Caesar一脸不可置信。 小男孩指着周小雨,重复了一遍,“妈妈!” “God,哥哥,小魔王第一次叫妈妈!” Caesar拍拍马随宁的背,忽地意识到气氛不对,遂噤了声。 马随宁说不上此时什么感受,他拼命躲避的还是被她看见了。 裴锦又要吐,沈晔庭强行把她带到卫生间。 十分钟后,裴锦吐了个干净,整个人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扶着墙壁出去,漱口。 沈晔庭想扶她,被她挥开。 裴锦洗了把脸,还是热得慌。 她站直了身体,即使比他矮很多,她也不想输了气势。 “那个孩子,是谁的?” 沈晔庭点了根烟,“说不上是谁的,但不是我的。”孩子医学上的父亲,是马随宁。” 裴锦悬着的心,蓦地落下,忽然又被他一句“是马随宁”给揪了起来,“马老师的——儿子?” 沈晔庭点头。 “不行,我要出去看周小雨。” “你走路都走不稳还去看周小雨?”沈晔庭扶住她,她脸颊出现不正常的潮红,他手掌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烫的厉害。 沈庭开车,把她带到自己家里。 他把她放到床上,她突然醒过来,扣住他的手,声音忽地变得沙哑,“告诉我那个孩子是谁?” “你先休息,喝点药。”沈晔庭半是强迫,半是诱哄,把她按回去,“来,喝药。” 裴锦抵不过他的力气,抿着嘴唇不喝,就是不喝。 沈晔庭呼出一口气,“马随宁的事情,他逃避,不愿意说,我也没资格去说。” “不行,你告诉我,告诉我……”裴锦摇着他的胳膊,身上热得冒气。 *******已补齐 裴锦从卫生间吐完出来,双颊现出不正常的绯红,她病了。a型血的人,心情郁闷到极致会影响到身体健康。 沈晔庭询问周小雨的意见:“我先送她回去,你和我们一起走,还是和马随宁一起?” “你带裴锦先走吧。”周小雨说,抱着最坏的打算,也是时候做个了断。 小男孩在马随宁怀里不安地扭动着圆胖的小身子,伸出胳膊要往周小雨身前钻,“妈妈,妈妈。” 那么像,他们长得那么像,单眼皮,睿智的双眼,笑的时候,嘴角自然往上挑,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小孩虽然把任何人都叫“爸爸”,可他真正的爸爸就是眼前的马随宁,一看便知。 马随宁抱着小孩,喉中干涩,心疼得无可附加,那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快乐,好不容易才捧在手心里的雨点,被外力一撞,就要飞了、撒了。不不不,他不能再逃避了。他要竭尽所能,不让她难过。他要竭尽所能,得到她。 他舔了下干裂的唇,深吸一口气,说,“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你,我送你回家。” 车驶进灯火通明的城市,汇入红色车流,缓慢蠕动。真正要面对时,理智忽归冷静。全身都在麻木地故作坚强。 她甚至可以抱着那个孩子,他和,别的女人的。 她怀中像是一团小火苗,软成一个球,流着口水,睡梦一定很甜,有没有梦到他的妈妈? caesar在前面开车,马随宁和周小雨坐在后面,小男孩,如愿以偿窝在周小雨怀里睡得香。 真像是一对母子。 孩子小名叫图图,他第一次见到他时,才确信,这个孩子是他的,血脉相连的情结不可否认。 图图说话比较晚,听说一岁半才开始说话,到现在两岁了把所有人都叫“爸爸”,而喊周小雨“妈妈”,是第一次开口。他其实有点窃喜,但,鱼和熊掌如果不能兼得呢,他该怎么选择。 他长长的睫毛下坠着晶莹的泪,他刚才非要周小雨抱,他不让,他就一个劲的哭“妈妈,妈妈”。周小雨沉默地抱起他,他才破涕为笑。 “小雨。”他看了看她沉默的侧脸,开口说。 周小雨眼睫低垂,冷冰冰的,“你说吧,说完我就可以骂你为什么骗我,骂你句人渣,再下车了。” 暖气十足的车内,他只觉得胸腔全是碎冰,“你听我说。” “我听着,你快点,我赶时间。” 她终于知道说谎为什么会长长鼻子了,因为说出和心相违和的话时,鼻尖酸疼,定是要骨骼发育了。 “孩子是我的。”他说。 尘埃落定。悬挂在头顶的刀终于落下,一个星期的提心吊胆也被悲伤湮没。 他何尝不是,一个星期的逃避到现在终于对她说出来,尘埃,落地。 她张了张嘴,忽然发觉她说不出话来,她嫣然一笑,说什么,再说都是徒劳。 一直在前面开车的caesar看不下去了,不能身临其境的她懂不了感情的复杂,只是催促,“哥哥,你说呀,又不是你和她上`床了。” 马随宁有些难以启齿,咬牙说:“小雨,其实三年前,那时候我还在英国读书,有天晚上在街区遇到抢劫,钱包里的东西对我很重要,我和小偷扭打起来,被捅了两刀…… 你一定不相信,救我的是一个亚裔新加坡的女人,身高和我差不多,跆拳道高手,后来我们成为了好友,无话不谈,我也了解到她是同性恋,和另一个新加坡女人住在一起。 她们很想要一个孩子,试过实验室人工捐精受孕,可是都对精`子不满意,她们就要了好几个亚裔男性朋友的精`子,我亦在其中。她们准备选出最健康的进行人工受孕。 我没想到我的精`子在氮气里保存了一年,最后被她给征用了,才有了图图。她们一直没告诉我。 直到上个星期,她俩突然因为感情不和自杀,煤气中毒而死,孩子在朋友家里。警察翻到遗书,遗书上说:如果我不愿意养孩子,孩子就送往孤儿院。” 车厢里静悄悄的,只剩下图图砸吧嘴的声音,清脆到可怜。 周小雨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只是一遍遍拍着图图的背。她伸出手指,摸了下他的脸,那么嫩那么软,她猝不及防地哭了,是哭幸好,还是可怜图图,她也不知道。 图图忽然醒了,睁着迷蒙的小眼睛,糯糯地说:“妈妈,别哭,好羞羞哦。” 软乎乎的小手贴在她脸上,周小雨心都软了下来,俯下身亲了亲他的脸。 图图笑得极其开心,露出新长出的小白牙。 马随宁不愿打破此刻的温情,但还是忍不住问:“小雨,你原谅我吗?” 周小雨“哼”了声撇过头。马随宁就知道有戏,遂以哄图图睡觉之由,做得离她近了些。 周小雨捂住图图的耳朵,“只要你没结婚,没和别的女人乱搞,我就原谅你,我还是很崇尚科学,是个很开明的女性。” 马随宁喜上眉梢,前边的caesar也松口气,“好了,好了,哎,你们可真吓死我了。” 周小雨皱着鼻子,“你别得意,你以为我这么好打发吗?你消失了整整一个星期怎么算?” “你们怎么算都可以。” caesar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我到了,你们随意哈。” 马随宁去了前边开车,周小雨抱着孩子坐在后面,周下雨对抱孩子是生手,很不会抱。 “你托着他的屁股。”马随宁在前边指导。 “你突然多出一个儿子,我还要当保姆,哼。” “图图不是叫你妈妈了?他是第一次叫人妈妈。只会叫爸爸。” “那我不管,你以为我那么好打发?说说,我们之间的账,该怎么算?”周小雨虽然小声说话,但气势不小。 马随宁整个人都活过来了,这儿子太给力了,关键时刻喊得出“妈妈”,做得出窝心的事,真不愧是他的活力精`子。“随便你。” “所有银行卡交给我,包括房产写上我的名字。” “……行。” “你被抢劫时钱包里有什么?那么重要,初恋女友的照片?”周小雨问,心里很不平衡,什么东西值得他这么去拼命。 马随宁缄默了片刻,说:“是一张老照片,照片上的我五岁,我爸妈,那时候还没离婚。我从小和我爸一起生活,单亲家庭,感情上真的很艰苦,所以我不想让图图去福利院……” “我理解你,我有爸妈和没一样,放心吧,我不是后妈的……这么可爱的孩子,该怎么虐好啊?”   ☆、第53章 只影天涯 裴锦做了一个很短的梦,梦到一个女人穿着大红的棉袄,在结了冰的池塘上凿洞,一直凿、一直凿,冰屑四溅。那个女人凿得差不多了,便拿起身边的鱼杆子,把鱼线垂下去,开始钓鱼。 寒潭下钓,莫过如此,寒潭里面哪能有鱼呢。裴锦很小的时候,爸爸请了一个老和尚给她算命,老和尚问了她生辰八字,掐指一算,说她一声可以用四字概括,便是“寒潭下钓”。 裴锦走过去喊她,让她不要再钓鱼了,没鱼的。 那个女人一回过头来,裴锦才发觉那个女人是上辈子快二十九岁的自己。 突然,冰面开始碎裂,池水翻滚咕嘟嘟冒热气,周遭的光秃的数木也开始猛地长出绿色的新枝新叶。 热气从脚掌往上冲,她陷入漩涡中,愈陷愈深。 池塘里像是有小鱼咬着她的脚,痒痒的。 “嘶——” 裴锦醒来,才发现一只脚踹在沈晔庭脸上,一只脚被沈晔庭捏在手中。 沈晔庭蹲在床尾,正在给她捏脚,没想到她不识好人心一脚踹到他脸上。他当场鼻子就出血了。 窗外早已天光大亮,冬日里的阳光照进来显得特别金亮温暖,她的脚生的好,光下莹润透亮。 裴锦一咕噜爬起来,从床头抽了一张面巾纸,堆上他的鼻子,给他止血。 沈晔庭拿掉面巾纸,亲了亲她的唇角,很委屈地说:“你昨晚吐了好几次,我便照着我姆妈的方法来帮你捏脚,止吐,没想到啊,有些人就是不识好人心,还踹我一脚,嘶,真疼……” 他,真好,如果他让她捏脚,她肯定不愿意。裴锦有些心虚,讪讪地说:“我以为鱼在吃我的脚呢,对不起啊。” “鱼吃你的脚,你吃鱼还差不多?” 裴锦身上只穿了套加绒的秋衣秋裤,上身的秋衣是矮口圆领的,露出直直的锁骨和美好的一片。沈晔庭欲念涌起,忽地把她搂在怀里,扒拉上被子,两个人齐齐滚入被窝。 裴锦被他压在身下,胸口被挤得疼。 年轻的身体,胸`型美好,即使是平躺着,也能感觉到俏生生的挺立。 “你压着我了,疼。”裴锦还来不及耳红脸热,就疼得皱眉,推了推他,“真的,你好重。” 沈晔庭起开,“哪里,我揉揉。” “滚开。”裴锦把他的手拍开,他又开始说混话了。 “我不对你怎么样,也是真的。” 沈晔庭真的不敢对她怎么样,从来没这么不确定过。但亲一亲摸一摸还是可以的,只要不太过分。 嘴巴是亲过了的,那就再亲一下,往下,往下,再往下,到了□在外的胸口,海拔一点点往上到了领口,便再也不能再往下了…… 十五分钟后,沈晔庭带她出去吃早餐。 裴锦说不用,她得回去看周小雨。 沈晔庭说:“周小雨没事,昨天晚上马随宁就打电话给我了,让你放心。还有昨晚,我本来是在开会的,马随宁突然告诉我他有个儿子,我就就临时出来了。你生气吗?” 裴锦笑着摇摇头,大红的绒帽上的毛球,晃得花了他的眼。 车上,沈晔庭又把孩子的身世告诉她。裴锦听后惊奇不已,周小雨也能那么快原谅马随宁,她真的不同于常人,要是裴锦自己,她肯定得消化好一会儿。 上午九点,裴锦回到学校,周小雨也在寝室,没事儿人一样,还对裴锦开玩笑:“诶,我们先快点去教室复习,下午我还得陪我儿子玩呢。” 周小雨一如既往地笑嘻嘻,真不像是个有事的人,裴锦还是有点担心她,小心翼翼地问:“小雨,你没事吧?” 周小雨摇摇头,“我没事儿啊,只要他没和别的女人上过床,我都没事啊。多一个儿子就多一个儿子呗,以后我再生个女儿不久好了,儿女双全,还省的我怀胎十月,多划算。” “你还真是开放。”裴锦说。 “不开放有什么用,既已成了事实,还不如去坦然接受,” 周小雨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当男人对女人有愧时,会无条件满足女人各种无理取闹。聪明的女人,有时候在男人面前退一步反而是进了无数步。 中午在食堂吃的,贾玲玲背着个电脑来蹭食堂的免费wifi。 这个星期考完就可以放假了,贾玲玲早就定了火车票,这时候又来退订,“国家的政策好啊,现在大学生买票半价,退票也才2块钱。” “玲玲,你今年和你爸一起过年啊?”周小雨喝了口热汤。 “嗯啊,我今年和我爸一起过年,寒假找你们玩啊。”贾玲玲盯着电脑退票。 “行啊,记得给我儿子准备红包。” “别开玩笑了,你要是有儿子,我现在就穿三角裤出去跑。”贾玲玲大笑。 周小雨拍拍她的肩,“你等着,我叫我儿子过来。” 半个小时后,马随宁真的来了,来接周小雨。 周小雨有些小得意,把裴锦和贾玲玲拉上车,“来啊,看看我儿子,在车里呢。” 几个人穿得都很多,比较艰难地挤进马随宁的小车。 坐在儿童座椅上的图图一见到周小雨就笑呵呵地喊:“妈妈!” 周小雨抱起他,大大地亲了口,“乖儿子,妈妈想死你了。这是两位阿姨,这是你裴阿姨,这是你玲阿姨。” 图图酝酿了好一会,吐字有些模糊,“屁阿,你阿。” “哈哈哈哈。好可爱,给姨姨们摸摸。”贾玲玲一见到萌娃就不能自拔,非要抢着抱,双手齐上对他百般蹂`躏。 图图不乐意了,小手紧揪着周小雨的衣服。 几个人闹腾了好一会才散去。 马随宁特别感谢了裴锦对周小雨的照顾,裴锦说不敢当啊,哪里呢,只要你别让小雨委屈就成。 马随宁说一定。 ********* 裴锦有好几个题目不会,便请教了贾玲玲,一说又说到了夜幕降临。 大学是在郊区,红紫的天幕垂下,与地面相交,在冬季里别有一番萧怆的味道。幸好有一班地铁直接把她们大学校门口作为一站,所以回家也还方便。 裴锦踩着时间,等地铁来。 回谢晴家还要换乘一班公交车,公交车上的味道是最难闻的,一直不懂公交车为什么要开空调。 裴锦抵达谢晴家里,却发现了一些不寻常,平常应该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的妈妈这时候却不知去了哪里。裴锦来的时候也没和妈妈说,难道妈妈有事临时出去了。 不对,卧室有一些声响。 裴锦心提到了嗓子眼,蹑手蹑脚地像是小偷。 卧室门开了一条缝。 裴锦隐约地看见,爸爸的背影,妈妈的挣扎。 “裴中天,你放开!”谢晴咬上裴中天的手背。 鲜血滴上床单,裴中天仍旧把她甩在床上,满身酒气。 “我怎么样你都不肯原谅我是不是?” “是,都不会,包括现在。”谢晴的抵抗很快被制服,整个人像是砧板上的鱼肉。 裴中天猛地压住她,抚上她的脸:“可我想你,想得发疼,你让我抱一抱……” “不,滚开。” “就抱一小会。” 裴锦听不下去了,脸红心跳地夺门而出。 卧室内裴中天紧紧抱着她,她的身体,鲜活的。他们都拥有过彼此最年轻的身体,这一刻,愈显得久违的熟悉。 谢晴大脑有片刻的空白,他醉还是没醉,她不知道,可是她却开始想念过去的美好了,人真的是怀旧的动物,一点好可以记得一辈子。这段时间,他每天都来,风雨无阻,他的悔过,她看到得到,儿女的希望,她也看到了。她开始犹豫了,开始动摇了。 裴中天没放过她眼里片刻的柔软。 腰带扔在地上发出“叮”得一声脆响。 由最开始的强迫到屈服。 女人得到男人的心,不一定是通过食道,但是男人抓住女人的心,大半是通过Y`道。 夜里特别冷,风吹得电线呜呜哭噎。裴锦在小区门口剁手跺脚,都没等到车,只有打电话给沈晔庭。 作者有话要说:小豆子建了个读者群,满庭芳:423416428,验证信息,文中你喜欢的主角名~有兴趣可以加一下~晚安哒~   ☆、第54章 只影天涯 一月中旬,期末考试终于结束。 下个学期就要完全着手准备毕业论文和实习了。 考试结束的当天晚上,裴锦寝室的人都在收拾床单被套,准备待会拿回家浆洗。 贾玲玲一边争分夺秒看书,一边感叹,“哎,都怪我大一自暴自弃,因为我爸的一意孤行就不好好学习,成绩很差,要不然现在也可以保个北大中科大啊。” 周小雨把拆好的被套往地板上一丢,揪成一团的被套在地上扑散起纠缠的发丝。她对贾玲玲的言辞不屑一顾,“切,你这人,还考研干嘛啊?出国呗,你英语和专业课成绩又不差,在国外留个好大学回来比清华管用。” “没申请啊,我哪知道我会变成富几代呢,不过我大二都准备一年了,我不想半途而废,总要去尝试一下。”贾玲玲又翻了一页书。 裴锦“哗啦”抖动一下床单,空气里飘扬起无数的小纤维,配着墙上的空调时不时吹出热风,整个寝室像是回到旧时的打谷场,尘土热闹纷扬。 期末考完了,三个人自然都是舒口气的、喜庆的。 周小雨整理好了,手机时间才显示是六点半,“诶,我好饿啊,我们去食堂买点东西回来吃吧,马老师说七点才到呐。” “马上就好。”裴锦折叠好床铺。 贾玲玲说要看书,让她们帮忙带饭。 裴锦一边走路,手里提着一份鸭血粉丝,一份炒饭。周小雨在和她儿子发微信语音。 “乖儿子啊,什么时候来啊?妈妈等着你哟。”周小雨点发送。 “唔唔唔啊啊啊,妈妈。” “哦,马上就来啊是吗,等着你哟,香一个宝贝儿,木马。”周小雨乐道。 裴锦哈哈直笑,“这你也听得懂?” “连蒙带猜呗,哈哈。”周小雨把手机塞到口袋里,对着手指呵了口气,“真冷啊。” “哈……是啊。”裴锦也跟着哈了口气。 “我哈的比你远,哈……”周小雨对天上吹气,吹出一条长长的白色雾气。 “谁说的。”裴锦不服,她肺活量有3100,而周小雨才2900好吗,“呼……”也随之吹出一条白气,将近一米。 “呼……”周小雨又吹,“你看,比你长。” “……我们两一起吹。”裴锦提议。 “好。”周小雨同意,两人边走说,“开始!” “呼……” “呼……” 像是月光下两条扫着雪白尾巴的狐狸。 “我的长。” “睁着眼说瞎话,我的!”周小雨瞪眼。 三个男人,准确来说是两个男人加一个小娃娃。在宿舍楼下看见她俩比赛吹白气,忍俊不禁。 周小雨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五六米开外的马随宁,蹬蹬蹬跑过去,气都不带喘地问:“马老师,我和裴锦谁吹的长?” 马随宁怀里还抱着图图,忍住了扶额,“我没看到。” “哼!裴锦你快过来,我们再吹一次。”说完又转过头来面向图图,“图图,你帮妈妈看看,是妈妈吹得远还是裴姨吹得远。” 图图认真地点了点头,“妈妈比屁姨姨好。” 沈晔庭哈哈笑出声,揉了揉他带着绒帽的小脑瓜子,“屁姨姨?谁取得?” 图图黑宝石似的眼睛里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咯咯直乐,“屁姨姨,屁姨姨。” 裴锦这才赶过来,那小子又喊她“屁姨姨。” 裴锦纠正他,“裴。” “屁。” “裴。” “屁。” “……” “图图我们来吹气,不理屁姨姨,呼……”周小雨教他。 “吐……”图图跟着学,学得不像学成了往沈晔庭脸上吐口水。 沈晔庭麦色的脸颊上挂了坨白色的唾沫,看着图图嘚瑟的样,他一口腥甜梗上心头。 众人“……” 从此沈先生有个长远的计划,一定要生个女儿治治他。 车上,沈晔庭认真对裴锦说:“我们将来生个女儿吧。” 裴锦咽了口唾沫,将来?将来。女儿?她从来没想过将来的事,“我们……” 沈晔庭违章驾驶,把车停在路中央,幸亏路偏车少,少许的光束刺破夜幕,周遭寂静萧索。他偏过头,直盯着裴锦的脸,“从小到大,我基本和马随宁打成平手,他就这一样事胜了我,比我早生个孩子,所以,我也不能落后。” 裴锦痴痴笑起来,“真不懂你对别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但是,生孩子,总的有生育证什么的,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吧。”沈晔庭说。 结婚,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一辈子虽然太长,但他这辈子算是栽在她脚下了,除非她死了。但和他结婚,她肯定要承受很多,他的家族,他怕她脆弱的肩膀扛不起他整个家族的重量。他复而又说:“那晚几年也可以。” 晚几年。她猜想他可能没那么爱她。女人真是个很矛盾的动物,早了自己接受不了,晚了说他不爱她。 陷在爱情里自己都觉察不到自己矫情的要死,走在路上还嘲笑前边和男友你一口我一口的女孩子作,谁都是傻瓜。 她垂下颈子不说话,他永远都猜不到她在想什么,明明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突然变了脸,明明那么弱小,还是超出了他的掌控。 归根结底还是两个人生活上没有很多交集,轻易把结婚这种事说出口,感情也不是固若金汤。她不完全了解他,即使他把心剖出放到她眼前,她也会想是不是别人的。 他回忆了遍刚才说的话,“没有别的女人。” 虽然没有切中要点,但她还是高兴了点,囔囔着:“我怎么知道。” “你总会知道的。”沈晔庭一笑,发动车子。 裴锦发觉这不是回家的路,“你带我去哪儿?” “你刚考完试,去温泉山庄放松一下。”沈晔庭面不改色,嗯,如果有可能,生个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讲啥? 傻傻的。我也傻傻的,要甜蜜蜜,甜蜜蜜,才能更好滴迎接强力的风暴。嗯。 说一下,最近准备期末考试和各种考试,隔日更,期末考试(在一月上旬)那个星期期间不更,当然如果我能存稿就更。大家体谅一下,求不抛弃,给你揉揉小蛮腰。么么~   ☆、第55章 只影天涯 温泉山庄,在南江市的郊区,开车过去,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裴锦到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什么都没带。她没和男的一起泡过温泉,不知道如果真的在一个汤池会穿什么,泳衣?那好难堪喔。 温泉山庄湿气很重,前边是一座很复古徽派建筑,黑砖挖墙,越走到里面就越有一种置身古时的感觉。 两人牵着手,行走在两旁种满梅花鹅卵石小径,腊梅上的雪水要坠不坠,腊梅的清香混杂稍许硫磺味,夜里是安静的,心里忽地生出想与他携手地老天荒的微妙情愫。 到了更衣室,沈晔庭才把手中的一个纸袋交个她,神色淡淡,眼中却溢出焦灼,“我带了衣物,你去换一下,我在外边等你。” 裴锦咬牙不得,他总是如此,分明是蓄谋已久,面色却是一派风光月霁。她机械地打开袋子,果真是一套蓝色的泳衣还有白色浴巾。 扯出来一看,上面是带着下摆的,腰是半遮着,下面的内裤是平角的。总体来说还算是很保守的泳衣了,不是那么暴露。 裴锦骨子里是那种很保守的女性,前几十年的时光里还没和男人——共浴过。 可是,这个男人,她喜欢。喜欢是个无限容忍的词,在“喜欢”这个动词之前的、她的世界观里,共浴是个很不检点的、不可饶恕的词语。但是现在,和喜欢的人一起泡温泉更带着神秘,就像小时候吃的第一口巧克力,明明是捉摸不透的黑色,吃起来既是甜的,又带着苦味。 只是——共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沈先生的确是个正人君子,同时也是在挑战他自己的自制力。 他尊重她,所以在她不想和他发生某些关系的时候,他绝对不可能去强迫。他是真的想带她来这里放松一下,真的没有意图不轨,只是想提前看看福利,而已。 在面对她时,所有的事情总是超出掌控。 只是裸`露的锁骨和小腿,他就又想把她拉到水里的冲动。 裴锦稍微紧张地捏着胸前的浴巾,见他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温泉里,也不说话,难道让她直接脱了下去?好不矜持喔。 “你再不下来我可要上去捉你了。”他嗓音似笑非笑的,雾气氤氲开来,整个人都带着股诱`惑的味,“我没穿,下面的内裤,难道要我真的起来?” 裴锦举手投降,解了浴巾,游下去。 她才一个低头下水的功夫,他就不见了,仿佛刚才说话的不是他。呼吸融在夜色里,四周都是静悄悄的,这里的生态环境极好,偶尔能闻到的鸟叫这时候特别听起来特别渗人。 …… “沈晔庭,你在哪儿啊?别吓我。” 足有一分钟,还是什么都没有,难道去拿东西了?裴锦搓搓胳膊,额头上也出了一层汗。 “啊——” 裴锦忽然被人拦腰举起,湿透的头发“咚咚”地滴水。 她双手放在他肩膀上,惊魂未定,他,他,怎么这样, 沈晔庭“哈哈”大笑,“小笨猪,我在水里呢,平时看着挺机灵的,这会怎么这么笨,不禁吓。” “你,你你,你怎么这样呢,温泉也潜水,又不是游泳池。呛着了怎么办?”她半搂着他,生气地拍他的肩,整个汤池的水都哗啦啦的。 沈晔庭的脸正好搁在她胸前一厘米的距离,双手则搂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 这时候泳衣真的很效果了,几个月下来鸡汤啊红枣啊养着的身子,愈发地圆润。随着她动个不停,胸前也晃动不安。 他一下子就有反`应了。怀里的就是日思夜想的人,没有理由没感觉。 自己种的孽,自己来解开。 沈晔庭干咳一声,“好了,好了,我错了,别打了,很疼的。”他放开她,自己游到原来的地方吃冰凉的橙子。 “橙子,不凉吗?”裴锦问。 “正是因为你,我现在热得要命。”他把一盘切好的橙子都吃了,才好受许多。一看表,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还能泡十分钟,待会去洗个澡然后我送你回家。” 说完就眼不见为净,闭目养神。 “哦。”裴锦无由地失落。她都穿成这样了,他亲都不想亲她一下。 泡好后,两人一起出去,碰到一个提遛着一对大胸`器的女人,穿着性感泳衣,妖妖娆从他们身边扭过,还给沈晔庭抛了个媚眼。 裴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刚开始还挺满意的,现在一对比…… “我只喜欢你的。”沈晔庭轻笑着,附在她耳边说道,嗯,很满意。刚走过去那女的,大是大,但毫无美感。 裴锦瞬间面红耳赤,“你们男的就喜欢大的,现在见到波涛汹涌四个字都想不到海洋而是,那个。” “歪理还挺多的,刚才在汤池,你差点就把我给憋死。” “哼,谁信你。” 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地变得欢快起来。裴锦就是这种人,走起路来都轻快了许多。 回家的半途中,周小雨打电话过来,说要借宿。 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想想也能知道什么事,马随宁带个儿子,周家人肯定不会同意周小雨还没怀孕就当后妈的。 “沈晔庭,周小雨家里的事,我无能为力,我晚上该怎么安慰她啊?”裴锦抱着胳膊央央的。 泡完温泉,全身都轻松了,可是烦心事还是一桩接一桩的来。 沈晔庭在开车,“好事多磨,像周小雨这样的倔脾气,她家里奈何不了她的。主要还是马随宁,社会地位不高不低,与世无争的,只是个副教授,周家想要的是更强的联盟。” “联姻。”裴锦喃喃着。那沈晔庭呢? “别咬唇了,都破了好几次皮了。你放心,你男人我足够强大,不需要靠女人来做交易。”他伸出右手轻轻摩挲她的下唇,“你这样,总是让我忍不住想去保护你,亲你。” 占有你,摧残你。   ☆、第56章 只影天涯 谢晴充了个暖宝宝给周小雨,摸摸她的手,“看你冻的,小锦不在你就不敢进来啊?伤心死阿姨了。” 周小雨吸吸鼻涕,“我怕打扰您休息了,没事,也就等了一会儿。” “好啦,好啦,床是铺好的,你们两别说太晚的话,我先进去睡了,都快十二点了,年纪大了折腾不起。”谢晴打了个哈欠,再叮嘱裴锦几句,别忘了关灯、微波炉的牛奶记得喝之类的,就进屋休息了。 周小雨对裴锦撅了撅嘴巴,嚷嚷着,“纵使全世界都与我们为敌,我们也要相爱到底!” 裴锦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好好好,小点声别吵醒我妈。先洗洗澡,我们躺被窝里说。” “嗯,那我穿你的睡衣了,你的bra,我要那件蓝色的。”周小雨起身,把暖宝丢到一边,“今天吵了一天累死了。” 蓝色的。 “裴锦你怎么了?热吗?耳朵好红哦。”周小雨走到裴锦面前,隔着沙发同她对视。 “没事没事,你先去洗,我拿衣服给你。” 裴锦把周小雨推进浴室,摸摸自己的耳朵,好烫。 周小雨很快地就洗好了,钻进被窝,咦了声,“裴锦,你怎么不洗澡?” “啊?啊,我刚才在家里洗过了。”裴锦支支吾吾道,把书合上,“睡觉吧。” 这个“家里”当然是指裴锦爸爸家,她周小雨可不是好骗的,回家了怎么不把床单都放在家里还带到这边来?周小雨奸笑一声,忽然钻进被窝掀起她的睡衣,直接看到裴锦身穿白色的蕾丝bra。 “呦,我说呢?泡温泉了吧,你身上这身蕾丝bra可是我家的温泉山庄里的极品呢,好贵的。”周小雨弹了下她的肩带。 “温泉山庄是你家的?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裴锦把bra接解下来,放到床头的抽屉里。 “是马老师的。”周小雨喵了眼她睡衣里面,“又大了,不会一直大下去吧?求秘方。” 裴锦捂住领口,“好不容易从a到c,你别这样说,她们要是骄傲了,松懈了又变回a怎么办。” “这还不好办,让你家沈先生都揉揉就好了,揉揉会变大的。” “你经验丰富。”裴锦说,忽地沉思,“小雨,问你件正经事,你和马老师,那个了吗?” “什么这个那个的啊,有话直说!”周小雨故意的。 “……那啥关系。” “哪啥关系啊?” “sex。” 周小雨叹口气,“哎,有啊,他已经是我的人了,你想啊,郎有情妾有意的,两个人在一起*能不发生点什么吗?那也太不男人了。诶,你们刚才一起泡温泉,什么都没发生,我靠,沈晔庭该不会不行吧?看着鼻子高又挺的。” “谁说的,明明也会有那种反应的。”裴锦急了。不能说她男人。 周小雨一笑,“hard了吧?lthat,right?” “能不能说点正经的。”裴锦翻身关灯,“你家里对你们什么个态度?” 周小雨说,“就是反对呗,我从没提过我爸爸是干什么的,我爸爸其实是中科院的教授,他在国外读了3年的哲学博士,我和我妈在家里等了他三年,现在他情人就是实验室,整天和电子脉冲谈恋爱,我妈妈和姥爷一致反对我再嫁个老学究……” 如果某人是一个出色的物理学家或者化学家任何家,思想到达一定的境界,他就一定也是个phd(哲学家),哲学是个会很神奇的学科,包囊万物。在这里除了搞医学的,是md。 周小雨的爸爸就是这种神奇的生物,物理学家和phd。在中科院做教授,中科院里都是中国科技的尖端人才。 周小雨的妈妈独守空闺这么多年,就是不想女儿在步入她的后尘。 但是这不一样啊,马随宁的学术水平怎么和周小雨的爸爸比,况且他也不是那么无趣的人,连温泉山庄都开了。 “对啊,对啊,我就是这么和我妈妈说的啊,但是我妈说,每年都有女学生来骚扰我爸,我爸爸长得帅又聪明有文化,那群中科院的女学生也是,脑袋灵光,总是搞得我家里很无语。我妈说,老师总是有年轻漂亮的女学生。”周小雨哀叹。 两个人说话说到两点多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裴锦起来,才发现周小雨早就走了,应该是回家继续吵架。 窗前洗衣服的谢晴全身都散出柔和的光晕。裴锦揉了揉眼,妈妈脸上一点疤痕都没有了。 真好。 裴锦啧啧赞叹,去刷牙,从卫生间出来拿干毛巾的时候就看到老爸来了。和老妈挤在阳台上。 裴中天殷勤地往洗衣池里倒开水,“冬天洗衣服冷,加点开水。” “这是用来喝的。”谢晴踢了他一脚,让他别碍事,“出去。” 裴中天揉揉后脑,自从上次之后她就没让她进门过,这次还是看着女儿的面才让进的…… 裴锦擦了擦脸,默默给他打气,好像自从上次之后,他两的举止就有了明显的变化,老爸更对老妈动手动脚了,老妈更加的能容忍他了。 那事,有那么神奇吗? 想起昨晚周小雨在迷糊中,还详细地给裴锦描述第一次的感受,身体上的和精神上的,总之,就是见爱的方式。 男女之间爱的方式有很多,唯独这种,是从*直达内心,在彼此的身上和感官上都彻彻底底刻下对方的印记。 *** 大学放假比中小学早两个星期左右,裴锦到家,家里只剩下她和吴妈,裴宿还没放学。 上午裴宿家教周岸过来了,来说明辞职的事,他也大四下学期了。 裴锦听说他考研了,考研结果还没出来,不知他考得怎么样。他家里条件并不好,但是考研学费和生活费都不需要来着急,每年的奖学金和科研经费都能正好供他自己读书。 现在本科毕业,只要你想读,就能读下去,钱的话,根本不用学生操心。不得不说,国家在这一方面,做得很好。 裴锦记得上辈子周岸并没有考,这辈子居然考研了,算是她重生后的蝴蝶效应吧。 裴锦一笑,“那先预祝你考研成功。”她也知道,以他的成绩和能力,一定会成功的。 “谢谢你。”周岸也笑笑,阳光,纯净,依然是那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孩子。 他想在今后能穿上一件质地精良的白衬衫,就得做更深的拼搏。他想今后挂着他白衬衫的衣橱里能有喜爱的女孩的白色连衣裙,他就得去努力。 没有背景的人,就要靠自己去创造背景。至少将来能在躺椅上对孩子底气十足地说:“我没让你输在起跑线上,你得要混得比我好。”   ☆、第57章 只影天涯.. “爸爸,下学期我实习就是在中裴吧?”裴锦无聊打手机游戏。 “啊?”裴中天鸣笛一声,“是啊,怎么啦?” “没怎么。”裴锦抓抓脑袋,手指把屏幕上的小动物换来换去,“这豌豆怎么就不下来呢?” “你在玩什么?”裴中天瞄了女儿手机一眼。 “开心消消乐,我们班女生都在玩,无聊的,我已经玩到一百六十多关了,厉害吧?!” “我女儿最厉害了。这款游戏,听说是一个大四学生设计的,叫周什么的,后来被电子瑞给买了idea去。” 该不会是周岸吧?他学的就是软件工程,设计这么一个游戏程序,程序很简单,主要是设计者要有商业头脑,知道女孩子无聊时想玩什么。 想想她跟周岸买球也赢了两千多块,也是因为周岸,裴宿的成绩从四十多名升到二十多名。裴锦想在他考研出来时再请他吃饭,给他践行。 上辈子,周岸是裴悦悦的老公,这辈子,裴悦悦的人生也已经是完全改变了。 不过,毕竟裴悦悦已经重生了。难保她不去勾引周岸,再度成为他的妻子。周岸可是妥妥的潜力股。 裴锦再一想,还是算了,周岸娶谁,和她无关。他要是真的喜欢裴悦悦,难道她裴锦还去阻扰不成,她又不是裴悦悦那种人。 自从沈晔庭警告裴悦悦母女两之后,裴悦悦母女就真的消失了。消失的太彻底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反而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的气氛。 “爸爸,你和我妈现在怎么样了?”裴锦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啊,还得靠你们姐弟两个,今年过年,把你妈弄回家过年……” “说的容易,嘿,爸,咱亲父女,明算账,我到你那里实习,你每个月给我多少钱,我要养我妈啊,给我妈买衣服啊。” “整个公司都是你和你弟弟的。说吧,你想买什么,被拐弯抹角的。”裴中天把车开进停车场。 父女两双双下车,裴锦搂着他的胳膊,“爸爸,我想买城北c区的那块地。510亩,我全都要。” 裴中天脸一沉,仔细看女儿,没有往日的嘻嘻哈哈样子,肃静的脸平添了几份严肃,“不行,别想了。现在房地产不景气,泡沫严重,你是学这个的,你比我清楚。我让人做过预算,8亿不值得,那是个农村,钉子户拆迁也非常麻烦。” 就知道他不会同意。上辈子裴锦记得那片区域后来着了魔一样,突然繁荣起来,起价就翻了两番。 “爸爸,不会的,房地产至少在十年之内,都不会下跌,你相信我啊。小产权房万一被国家一纸打死了,那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小的靠在老的身上,竭尽所能地求老的买地。 她身上还是昨晚的那件羽绒服,腿上大概只有一条打底裤了,昨晚的另一条弄湿了。 沈晔庭刚出门,在父女两背后看得发笑,不过没打扰他们。沈晔庭沉思,裴锦怎么知道城北的那块地商业价值极高的?看不出来啊,谈到钱脑子就好使了。 城北那块地还是由沈晔庭公司来组织转让,但是块烫手山芋,没人敢要,c区地铁都不通过,又是拆迁钉子户,很多开发商都不想要。这也难怪平日里对女儿百依百顺的裴中天不同意买下c区。 父女两磨蹭着回到家里,裴锦像条小狗似的又黏住他,“爸爸,你信我。” “我信你,除了这件事。”裴中天无可奈何,裴锦也很少求他的。这让他很纠结。 “你买下那块地我就把我妈接回家过年!”裴锦站直了,叉腰昂头直视裴中天。 裴中天一咬牙,“行。” 一个星期后,裴中天真的把地给买下来了,喜滋滋地打电话给女儿,让她别忘了一个星期之后把谢晴接回家过年。 裴锦挂了电话,摸了摸锦燕的脑袋,说了句“有钱,任性,8亿啊亲爹。” 她把锦燕掉的第四根羽毛收好,红色、橙色、黄色、青色。 “问你你又不说,你告诉我这有什么作用?”裴锦点了点手下的羽毛。 锦燕傲娇地扬起圆溜溜的脑袋,“可是我很强啊!” “知道啦,知道你很强。大冬天的,每次都要偷花园里的腊梅,冻死我了。” 何止“冻死了”这么简单啊。 裴锦和沈晔庭约好中午一起去吃饭,沈晔庭在小区门口等她。裴锦武装好自己,出门。 刚路过腊梅园,就被一个类似居委会大妈的人拦住了去处。 裴锦一愣,这是要闹哪样? 很快地,这位类似居委会大妈的人说,“我说最近腊梅怎么老是少呢,原来是你摘的啊,好好的一个大姑娘,年轻漂亮的,干嘛要偷花呢” 裴锦脸红成了一只熟虾,“您,认错人了吧?” 居委会大妈拉住正欲溜走的裴锦,“我怎么可能认错呢,摄像头都拍到了,就是你,你这滑头,还狡辩,看我不把保安找来。“ 居委会大妈死死拖住裴锦,大声喊人,“诶,快来啊,我抓到采花大盗啦。” 几个熟人走过,“张太太,你才是采花的吧,这小姑娘还采花?” 裴锦把围脖拉得老高,遮住脸,只留下一对眼睛在外面。 早知道就不采这里的花了,可是那小祖宗喜欢啊,新鲜的,香香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保安也到了。 人群的推搡下,沈晔庭赶了过来,一之长手把她拉到他怀里,熟悉的,安全的气息,裴锦这才知道,安全了。 沈晔庭很高,气场也是不容忽视,站在那里所有人都静下来,“怎么了?” “沈先生,这样的,我们最近腊梅老是被人摘,摄像头拍到了,就是这个姑娘。”保安搓搓手,解释道。 沈晔庭看了怀中的女孩一眼,裴锦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沈晔庭明白了确实是她摘的,随即宠溺一笑,“原来你每天插的新鲜的花,是从这里摘的。是这样,她是我妻子,这里整个楼盘都是我的,所以她摘自家的东西,无可厚非。” 保安愣住了,“实在是抱歉,给沈先生添麻烦了。” “哦,”众人皆是恍然大悟,“真是郎才女貌啊。” 半个小时后,裴锦和沈晔庭在餐厅吃饭。 环境好,菜色也是她喜欢的。可是裴锦实在是颗粒难咽,他会不会以为她有偷窃癖?该怎么和他解释,她不是那种人。摘一次还好,每天都摘,就是人品、道德问题了。 沈晔庭夹菜到她碗里,“怎么不吃了?” 裴锦咬住下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看家长。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是不同的,女人以为“哦,天,刚才的尴尬会不会留下很坏很坏的印象”,男人过后便忘了,哪有那么多事。 “我不是故意的,是有原因的,不过不能告诉你。”裴锦眼泪汪汪的。 所以,你别讨厌我,一丁点都不可以。 沈晔庭吓了一跳,这很好端端的怎么还委屈上了呢? 裴小姐以为,毕竟采花的事都上升到道德层面了,所以是大事。 沈先生认为,我财大气粗,没有我解决不了的事情,所以她应该很崇拜我才对。 两人的思想弧度毫无交点。 “你不就是喜欢花吗?都是你的,随便摘。”沈晔庭夹了一筷子菜到她嘴巴里。 裴锦咀嚼着,可怜兮兮地问,“你讨厌我吗?” 喜欢你都来不及怎么还讨厌上了。 “没那么多事,好好吃饭。”沈晔庭给她一个迷死人的微笑。   ☆、第58章 清补羊汤 自此,裴锦在也不在公共场所摘花了。要么在路边弄点野花,要么自己种,或者在花店买。 裴锦一想,血燕家人都用了,周小雨虽然用得不多,但是也用了,亲近的人只有沈晔庭没用。煲汤给他!goodidea。 要是让他越活越帅,很多人喜欢怎么办? 嗯,就煲这一次。 裴锦去谢晴家里请教怎么煲汤,谢晴下了一大跳,摸摸她的额头,“我女儿没发烧吧,怎么还主动学习烹饪了?” 明知故问。裴锦把带来的材料放到流理台,问道:“妈妈,你最近还在找工作吗?” “上次不是叫你办身份证吗?我这几天又跑了一趟我原来教书的大学,去找老院长开了证明,老院长对我说。继续留在大学教书可能性不大,应该是去附中教英语,你看我最近可是在狂补英语呐。”谢晴面带喜色。 能去原大学附中继续任教,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现在一般的一本学校,上海外国语大学的毕业生都很难考进去教外语,一句话,凭的还是学历和本事,再说谢晴英语荒废了这么多年,能去初高中教英语,实属不易…… 桌上还摆着一本专八单词本,还有几本英语资料,裴锦觉得,妈妈拿起书,整个人都不一样,更有内涵了。 谢晴挽起袖子,“多读点书有好处。” 裴锦撅撅嘴巴,“妈妈你是在说我吗?我没考研也没继续读下去。” “不是这样啊,大学读的书在将来用处不大,还是读自己感兴趣的、和自己工作生活相关的书,就好。” 谢晴说着,就系上围裙,洗羊肉、竹蔗、马蹄这些食材,自来水这么凉,她舍不得冻着了女儿。 清补羊汤的做法比较简单,往压力锅中注入适量清水,放进香叶、陈皮、白芷和川芎大火煮开,放进洗干净切块的羊肉。再继续大火煮至逼出浮沫,取出,用流动清水冲洗干净,并沥干水分备用。桂圆肉用清水冲洗一下。再把所有的食材放在汤锅中大火煮一个半小时就好。 尝了一下,鲜美得舌头都要化掉了,一点羊膻味都没有。裴锦把刚出锅的清补羊汤倒进保温桶,等他晚上下班后送到他公寓去。想想自己还是个能干的好女友,裴锦忍不住自我陶醉了一会儿。 这时候贾玲玲打电话过来,“裴锦,我初试过了,第一名的成绩过的,哈哈,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恭喜啊,请吃饭请吃饭!”裴锦也替她高兴,一年多的付出初见成效,当然高兴了。 “好啊,明天请你吃饭,我现在打电话给周小雨,挂了哈,拜拜。” 裴锦把保温桶放下,该打个电话给周岸。不出意料的,周岸也考取了,初试第一名的成绩,复试悬念也不大。裴锦说要请他吃饭。周岸听后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同意了,由于他明天就要去跑项目,所以只有今天有时间,两人便约好下午一点一起吃饭。 周岸挂了电话,把手机收到口袋了,从窗前走回会议桌,抱歉道:“不好意思,一个朋友给我践行。我们继续谈。” 会议桌另一端,沈晔庭一笑,他一眼就看出来周岸打电话的欣喜和小心翼翼,周岸还太年轻。沈晔庭一笑揶揄,“女朋友?关系很好吧。” 周岸一赧,呵呵笑着默认。 “好,我来说一下我对你这款游戏的意见,你的定位人群是大学生,这和你本身的身份相接近,但是你忽略或者刻意忽略了一个更庞大的人群,就是都市白领……” 周岸一愣,没想一下子就被他给洞悉了,和沈晔庭推测的一样,是他没有方法和手段去了解都市女性的生活方式,所以才忽略了都市女性。 他这次是第二次和两瑞合作,第一次设计开心消消乐那款游戏,所有人都不看好,只有沈晔庭买了下来。这一次他设计的是一款女性用的网游。没想到这次谈价钱,能见到最大的boss沈晔庭,睿智、敏锐、财权这三个词都盖住了他相貌上的夺目。 这种男人,他所坐拥的一切,除了上天的眷顾之外,还是靠他的手段才能得到的。 小会面结束后,周岸即刻赶去和裴锦约好的餐厅。 裴锦提前半个小时到的,点了菜,百无聊赖的刷手机,输入“沈晔庭”三个字进去,花边星闻少的可怜。等等,裴锦往上滑,有一条关于沈晔庭喜好的大猜测,喜欢黑色蓝色,居然还有人猜测沈晔庭的内裤是四角的…… 四角的?裴锦歪着脑袋想了下,好像真的是四角的。他该不会在别的女人面前脱过吧?太可恶了。 继续往下看,喜欢鸡肉不喜欢苦瓜和羊肉。 羊肉。 裴锦无奈地看了身侧的保温桶一眼,她看他胃不好,才弄羊肉的,羊肉有暖胃的效果。可是他如果不喜欢羊肉,怎么办?如果直接问他的话,保不齐还要另外在烧一杯汤,已经没有时间了。裴锦打了个电话给马随宁。 马随宁正在处理部分温泉汤池硫磺超标的事情,焦头烂额。“羊肉?对,他从小就不吃羊肉,你做女朋友的还不知道吗?还是鸡肉吧,他比较喜欢鸡肉,恩,挂了,我还有事。” 裴锦跺脚,双手烦躁地将头发往后一抓,自己这个女朋友做得太失败了,网上那些八卦女都猜得到的东西,她都不知道。 周岸急匆匆赶到,裴锦就叫服务员开始上菜。 “你晚上的飞机,怕耽误你时间,我就点了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裴锦说。 她把羽绒服脱下来了,今年是个暖冬,并不冷,她里面也只穿了件驼色的羊绒衫,稍稍宽松的,很好看。 周岸放下电脑包,坐下,笑得一如既往的干净,“我不忌口,有些人不喜欢吃芹菜香菜羊肉,我都吃。嘿嘿,小时候有得吃就不错了,我不挑的。” 似乎在裴锦面前,他愿意把他自己完完整整地暴露给他,他从不认为贫穷值得羞愧,相反的,贫穷是提醒他不断前进的动力。 说到羊肉,裴锦就难过了。这么多羊肉,沈晔庭那个金舌头肯定是不吃的。 两人说了好些话,周岸说:“其实学校的公派出国我也考虑过,但实在是生活费太高,我最近做的两款游戏都卖出去了,价钱不错,但不能保证将来还能有这样的好运气做出软件来。” 裴锦惊喜,眼睛放亮,“开心消消乐真的是你做的啊?真厉害。”说着就从口袋来掏出手机来,“你看,我卡在167关卡了两天了,金豌豆荚老是不下来,快教我怎么做。” 周岸看她整个人来了劲的样子特有满足感,也放下筷子,“这款游戏,其实有个bug,你看……” “太牛了。”裴锦收好手机,“对了,你喜欢吃什么肉?” “羊肉,吃羊肉暖和。我七八岁那时候住在四面漏风的棚屋里,一家人围着炉子吃点羊肉,最舒服了。”周岸咬了下筷子,回忆道,“我爸妈总是留个我吃,哎,现在想想,以前那么艰苦的日子都过来了,现在的一些不如意又算什么呢。” 裴锦很佩服他,很伟大,在那么难过的环境下读出书来,真的很不容易。她把保温桶打开,说,“我上午在我妈妈那里学了煲汤,羊肉的,来尝尝。” 保温桶还徐徐地冒着白气,羊肉的,很久没闻到这样的味道了。 自从他十二岁的那年冬天,他冻病了,爸爸大晚上的去店里买一斤羊肉,回来的路上,掉进了被偷了井盖的下水道,第二天白天才被人发现,可是他早已活活冻死了,怀里还抱着结着白霜的羊排。此后,他再也没吃过羊肉。 她在期待,期待他去尝一尝味道。 味蕾和羊肉接触的刹那,氨基酸四散开来,埋藏在心底十多年的记忆和疼痛第一次席卷他的神经,他一下子没控制住,竟落了泪。 也只是刹那。 他说,“我想到了很多事,很好吃。” 她笑了,“我妈妈手艺好。” 她笑得那样开心,他愣了神,以前羊肉的味道是亲情,现在,他尝到了爱情的味道。 爱情的味道,也只是一瞬,此后,再也不会有了。 “你脸上有饭黏子。”周岸提醒她。 裴锦左摸摸右摸摸,仍旧没找到,“哪里?” 脸都皱成一团了,周岸看不下去,起身轻轻摘掉了她鼻尖的饭粒,“这里。” 他们的饭桌正好在玻璃墙边,外面就是街道。 路上堵车,副驾驶位子上的沈晔庭完完全全目睹了这一幕,那个保温桶他都认识,是谢晴家的,谢晴以前在他南山别墅做过工,那保温桶里的就是裴锦做的了。他居然还问周岸是不是女朋友来的电话,践行?可不正是在践行。 怒火,在胸腔里叫嚣。   ☆、第59章 西瓜球 怒火,在胸腔中翻滚。 “沈总,视频会议还有两分钟开始。”助理提醒到,并把手提打开。 因为堵车,本该在办公室的视频会议临时移到了车内。 沈晔庭吐出一口气,“开始吧。” 对面餐厅的裴锦和周岸这时候也吃完了,做最后的告别,周岸抢着付账单,说“怎么可以让女孩子付账单呢?况且我今天也赚了不少钱,希望下次还能和沈先生合作。” 裴锦乐了,“你认识沈晔庭?” 周岸被裴锦眼中突如其来的神采给逗乐了,“认识啊,人很nice……” 两人说着就走出了餐厅,裴锦余光瞟到一辆黑色的小车,怎么那么熟悉?而且,车子寒森森的逼人,几十秒的时间,再确认是谁时,车子便开走了。 “看什么?” “没,”裴锦笑了,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再见!一路顺风。” “你也是,再见,江湖肯定会有缘的!”周岸摆摆手,车来了,“你先上车吧。” 玻璃窗里面的她,笑着挥舞着带着灰色毛线手套的手掌,道一声再见,道一声珍重。根本没有机会去开始一段感情,才能把最自然的会面里的分秒存贮下来,今后再见也不会尴尬。 ** 裴宿现在是寄宿在学校,双休才回家。他回家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打游戏就打游戏,出去玩就出去玩,裴锦也不管他。他现在成绩进步了,除了脑子天生要比裴锦好很多之外,也多亏了周岸的指点和帮助。 他成绩上来了,基本上脱离了以前的混混世界,做什么都理直气壮很多,不会在担心爸爸姐姐找茬。这不,连谈个女友都不不像以前那般遮遮掩掩。 裴锦有时候套话,女友是谁,是不是他们班女班长,裴宿矢口否认,“我不喜欢女汉子,我只喜欢温柔娴淑的。你懂?” “去你的吧,我告诉你啊,你女朋友得我同意才行,不然什么人都往家里带,我家还不成收容所了。”裴锦咬了一口苹果,“周六去看看妈妈,她现在在初中当英语老师。” “我知道,爸爸疏通关系的,不然哪那么容易啊。”裴宿看电视,“oh,*,转来转去都是武媚娘,有那么好看嘛?” 裴锦抬脚就把他搭在矮桌上的腿踹下去,“剧情不够胸来补。” 裴宿又调了一个台,还是武媚娘的梨花带雨,脑仁疼,“都说叫武大头,我看应该叫‘奶奶去哪儿’。我走了,不看了,去看美剧,对国内电视剧太失望了。” “又没人接你看。”裴锦调到前十几集,还没被剪辑、有胸的那段,“真够狠心,挤那么大。” 她随手拍了个小主宫女的照片来发给周小雨,“大吧?喜欢吗?武媚娘是不是集体隆胸了啊,一个小角都这么有料。” 一分钟后,周小雨回,“无巧不成书啊。哎呀,你这个蠢猪,出事了。” “发生了什么?”对于周小雨每次说出事,其实都没事,裴锦已经当狼来了。 这次狼真的来了。 “你看。”周小雨微信上配上一副图。图上是两个人的侧颜,一个大胸女倚靠在沈晔庭肩膀上,那对大胸呼之欲出,薄薄的浴巾松松垮垮地围着一点,还真是欲语还休。 这个女人,不就是她刚刚拍的小宫女么?无巧不成书,无巧不成书。刚刚还在电视里出现的人现在就参与到自己的现实生活中来,裴锦一时还难以接受, 背景就是上次去的温泉山庄。 他到底带了几个女的去。 她不了解他,完全不了解他。除了她之外,他在外面还有几个女人? 如果没有关系,他为什么不推开她?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上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是在餐厅,结果证明时她错了。可是现在,是在温泉,他说过他只会和她一起洗,可是呢? 周小雨躲在假石背后,说,“你过来吧,当机立断。”说完之后还往沈晔庭的方向上看了一眼,发现早就没人了。 周小雨撇撇嘴,“待会就去捉奸,别跑了,啊——” 沈晔庭正阴森森地站在她背后。 “你干嘛啊?吓死我了,我,我告诉你啊,我又不是裴锦,我可不怕你。”周小雨双手护胸。 沈晔庭嗤笑,“你把我当色狼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周小雨眼珠咕噜一转,不就是想知道裴锦来了没有吗?“我带我儿子一起来看爸爸的,我先走了,你慢用。” 裴锦没来?沈晔庭迈起步子,那个女人又凑上来了,隔着泳衣在他胸膛上磨来磨去。 沈晔庭嫌恶地推开,见她那副欲求不满的怨妇样就直想吐,厉声道,“我已经警告过你一次了,再靠过来我让你死在里面。” 大胸女孩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对,对不起,我不敢了,不敢了。”她是沈晔庭叔父的侄女,家里条件也很好,年前刚入演艺圈,哪里受过这种屈辱,当下就哭哭啼啼的跑到叔父那里去。叔父说只要把沈晔庭伺候好了,他就让她进一线。原来刚才没推开她,只是给他叔父几分面子而已。 “不是看他长得帅有钱,我才不愿意倒贴呢,谁知道是不是个gay。”大胸女孩捂着脸对叔父沈焕哭。 沈焕听见这话吓了一跳,从汤池里跳起来捂住她的嘴,“别说了,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胸女孩睁大了眼,点点头。 “一边坐着,他不叫你你就别贴上去。打电话把千千叫来。”沈焕再次闭目养神。 不一会,单独的隔间里形形色色的女人都有了,有各自带的夫人女友,也有嫩模v姐。 沈晔庭滑门进来,皱了皱眉头,旁边那两个落单的女人,怕是为他准备的。他本身很不喜欢这种场合,无奈公司每年冬天都要来这一次,增进感情。 他把浴衣脱了,入水。这个浴池里都是沈家的大董事,公司的命脉,加上他一共4个男的,三个女的。 好脏,这么多人泡。沈晔庭喝了半杯柠檬汁,刚才一起吃的菜不知道为什么,好咸。 “来来,千千,给晔庭加点果汁。”沈焕对千千招招手,四十多了,不见一点白发和皱纹,人精,娘炮。 千千又端来一杯果汁,半坐在池边,弯下腰,露齿一笑,“沈总。” 千千外面穿着浴袍,一俯身,池子里的其他男人都酥了半边。 “谢谢。”沈晔庭接过,放到托盘里。 “诶,两个小姑娘,站着不冷吗?进来泡泡,暖和暖和。”沈焕又说。 千千和大胸女下水,隔着沈晔庭,一左一右。 沈焕满意地点点头。 温泉热气蒸腾,池中人心思各异。 “诶,我好像刚才的戒指掉下去了,我找找。”千千惊呼,半个锥子下巴都浸在水里了,在池底摸戒指。 摸戒指?指甲时不时刮着沈晔庭的大腿。 沈晔庭喝了最后一口橙汁,在她耳边低声说,“要不要我把池水放干了让你找?再找的话,丢的可不止是戒指。” 千千的手猛地缩回来,人也坐直了。 众人说说笑笑,突然,一颗绿色西瓜皮球滚了进来,漂到水面。 紧接着,裴锦只穿着件淡黄色的浴袍,也跟着进来。 这是?池子里的人一下子噤了声。 只见闯进来的女孩两条笔直的腿站在池边,胸不大但是正好,看完身材再看脸,干净精致,皮肤也是刚泡完温泉的红润,整个人就像是剥了壳的荔枝似的。 男人喜欢的永远是十八岁的女孩,年轻的小鲜肉才是最有吸引力的,池子里的那三个老男人都看直了。 圆形的池子正对面,就是沈晔庭,左右一个大胸女。还真是左拥右抱啊。 裴锦呆愣了,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捉奸。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拿了球就走,那位先生,把球递给我行吗?”裴锦指指在水上漂着的西瓜球。 西瓜球是图图的,周小雨上厕所去了,让她照顾图图。图图抱着球乱丢,谁曾想一下子就丢到这里来了,还真是冤家路窄。 “给你,我送你出去吧?”那个男人说。 池子里其他三个男的就等着她俯身拿球了,目光齐刷刷地盯着她领口。 裴锦正欲去拿球,沈晔庭忽地喊她一声,“裴锦!” 裴锦看了他一眼,蹲下来,把球拿起来。什么都没露。 一个转身,脚不小心踢了岸边的托盘一下,杯子骨碌碌几下,滚进了汤池,带着橙黄的果汁。 池水一下子染进了黄色。 该死的。“对不起。”真蠢啊,真蠢啊,都蠢哭了,裴锦恨不得直接跳进温泉里去淹死得了。 “没事,没事。我们也快泡完了。”沈焕出来打圆场,拍拍裴锦的肩,笑说,“漂亮女孩子做错了事,都应该被原谅。” 众人纷纷起身。沈晔庭尤其快,走到裴锦身边一把把自己的浴袍披到她身上,然后回头笑说,“不好意思大家,我女朋友年纪小不懂事,添麻烦了,改日请大家吃饭。” “哟,女朋友啊,我这个做叔父的怎么不知道,哎,看我,还给你安排这两个女孩子,裴锦是吧?对不住咯。”沈焕说。 沈晔庭双手把她胳膊捁得死紧,裴锦尴尬笑笑。 两人出去,算账。   ☆、第60章 算谁的账 两人出去,算账。 “不要你的衣服。”裴锦把他的浴袍掀下来,塞到他怀里。扯衣服的时候,自己的浴衣也被扯下来一点。 沈晔庭只是接过来,披到自己身上,眸中晦暗不明。 裴锦顺着他的目光看看自己不够丰满的胸部,“看什么,又没你旁边那两个女人的大。” 她说完话径直地走,垂着脑袋,露出纤细雪白的颈子。 沈晔庭一言不发地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她真像是个孩子似的,犟脾气。 他觉得他没错,很对得起她。可是她呢,和姓周的卿卿我我,他把她当什么了?他当时真想把和周岸签好的合同摔到桌上,可是,良好的修养不允许他做那么没品的事。 两人走着就到了腊梅林,腊梅在同往日一样,在人工的保养下开的艳丽。同一样的场景,已经是不同心境的两个人。 一缕湿发从她夹子上掉下来,沈晔庭手痒,重新把头发给别上去。 “别碰我,你去找你的小宫女去。”裴锦拍开他的手。 原来是在吃醋,沈晔庭一把抓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亲,然后再放开,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什么小宫女?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那你在浴池还左拥右抱的?”她昂起头质问他,“说什么只和我一个人泡温泉,都是骗人的,沈晔庭,我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你。” 我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你。沈晔庭顿了顿,抿唇,是啊,他以为他足够了解她,可是呢她替别人煲汤,她默认别人对她动手动脚。 他什么都不说,面孔阴鸷地像是要把她吞了,她心里发憷,他是不是在默认了?默认旁边那两个美貌如花的女人。裴锦鼻子一酸,“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是不是?你有太多女人了是吧?嫩模啊v姐啊,我什么都不是,还像蠢货一样给你煲——” “屁姨姨!”图图穿这件小毛衣,毛衣不知道怎么搞得被扯断了几根毛线,他在几米开外的林子边缘对她喊道。 “图图。”裴锦吓死了,刚才把图图给忘了,心想图图该不会受伤了吧,当即就撇下沈晔庭,跑了过去,蹲下来和图图平视,“对不起哦,图图,刚才姨姨忘了你。” “屁姨姨,我妈妈呢?带我去找我妈妈。”图图两岁多了,已经会说很多话。 裴锦一把把他抱起来,上下检查一番,发现只是毛衣被树枝勾破了,才放心,“姨姨这就带你去。” “姨姨,你哭了吗?”图图说,小鼻子小眼的像足了马老师,十足的暖男。 “没啊,被硫磺熏着了。”裴锦额头抵着他的小脑袋,余光看了眼沈晔庭,发现他还在原地,从浴袍的口袋里拿出烟盒,抽烟。 “什么是硫磺?”图图问。 “一种化学物质,温泉里就有,你闻到的味道也是硫磺味。” “什么是化学?” “……呃,这个,这个,还是问你爸爸去。”裴锦扶额,抱着图图逃离。 沈晔庭独自在腊梅树底下抽烟。年前他还要去日本一趟,或许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晔庭,你在这里借烟消愁啊?怎么,沈焕那个老狐狸又刁难你了?”马随宁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脚底生风。 “凭他?”沈晔庭吐了一口烟雾,“怎么样查出是谁干的了吗?” 当然知道是谁干的,只不过苦于没有证据,马随宁的仇家不多,唯一能陷害马随宁的,就是另一家温泉老板。 “硫磺并未超标,我已经找到证据了,现在两家在私下协商,他造的谣,他就得付出代价。” 做什么都要付出代价的,除了爱。多奇妙的东西。他占有欲很强,不完完整整地得到她,他总是在担心,担心万一有个男人比他更优秀,把她给抢走。所以他总是想不顾一切地采取行动来得到她,心和身体。 ** 裴锦把图图交给周小雨,“小胖墩,重死我了,你怎么把儿子养这么胖。” 周小雨一脸得意,揉了揉图图圆乎乎的脸蛋,“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能不胖吗?图图哦?” 裴锦先去洗澡,一身的汗,抱着图图走这么多路也好乏。 他来的时候是气冲冲的来,也没带衣服,周小雨地主婆似的先请她泡澡,然后再去捉奸。 人算不如天算,周小雨说菜吃咸了喝了好多果汁,要去上厕所,让她代为照看图图。小家伙哪里肯听话啊,抱着颗西瓜球到处跑,一路扔,这才有了后来的事。 不管啦,洗澡洗澡,洗完了再说。裴锦把整张脸都埋在巨大的莲蓬头下,水速和水温是调好的,打在脸上身上特别舒服。 沐浴乳什么的也是周小雨专用的,高级啊,资本主义世界就是任性。裴锦洗好澡,穿上周小雨的备用衣物。两人的身材都差不多,衣服换着穿也正好。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也不尽然。”裴锦扣上扣子碎碎念。 周小雨的内衣内裤可都是充满诱惑之味的豹纹。=v= 裴锦套上周小雨的毛衣,羽绒服还在洗澡间外面,并不着急穿。 “唔唔。”裴锦忽然被人捂住了嘴巴。 她背后紧贴着的男人一手勒着她的脖子,一手拿着浸有药物的毛巾捂住她的口鼻。 裴锦艰难转过头,只看到一个面目狰狞,眉毛上有刀疤的男人。刺鼻的药水味直冲脑门,裴锦挣扎了一会便昏了过去。 她背后其实有两个男人,抱住她的刀疤男说,“袋子呢,快套上。” 旁边那个穿着环卫工人衣服的男人立即给裴锦套上很大的黑色垃圾袋。 “二哥,我们现在?”环卫工人男都快吓哭了。 “怕什么,都走了这一步就别怕,打电话叫垃圾车在后门等。”刀疤男恶狠狠地,一把把裴锦扛在肩上。 周小雨在洗澡间门外等饿了,走了一小会去弄点心过来吃,一大一小就坐在木质的楼梯上,悬着腿吃点心,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发生。 “图图,你屁姨姨洗澡好慢,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周小雨吃完一块凤梨酥,拍拍手指上的残渣。 图图满嘴巴的点心,两边的脸蛋显得更鼓了,睁着大眼睛一脸正色道:“不行,男孩子是不能看女孩子洗澡澡的。好羞的。” “哈哈,你爸爸教你的?行行,你等着,我进去看。” 周小雨起身,拍拍屁股,走进洗澡间。“裴锦,裴锦,洗完了没有啊?” 哪里还有人,洗澡间是vip的,只有两个洗澡间,周小雨一间间地推开看,都没见着人,地上只有两只给裴锦穿的袜子。 还有发圈,都凌乱地掉在地上,湿漉漉的地板上还有带着泥的脚印,哪来的泥?还有这么多脚,明明里面只有裴锦一个。 本来紧闭的一边窗户也大开,呼呼地灌着热风。 周小雨心里暗叫不好,门外忽地传来盘子摔碎的声音。 周小雨赶紧往门外跑,不留神就在满是水渍的地板上滑倒,发出“砰”地一声巨响,只觉得膝盖骨都震碎了。 她挣扎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扶墙走到门外,“图图?图图?” 不见了。 周小雨吓哭了,“图图,在哪里啊?妈妈在叫你呢,快回来,图图。” “周小姐,有什么要帮忙的吗?”一位服务员扶着她。 周小雨抓紧了她的胳膊,“快,打电话给马随宁,快啊!” 女孩子被她吓得愣愣地,周小雨怒吼一声,“快啊,打给你老板!” “哦,哦哦。”女孩子翻出手机,手抖得厉害,“我,我没有马先生号码啊,我,我先打给经理。” 五分钟后马随宁赶到。周小雨坐在地上哇哇地哭,见到马随宁倏地站起来,抓住他的肩膀,“图图不见了,图图不见了,马随宁,图图不见了,呜呜。” “你别着急,我现在就让人去找。”马随宁扶着她,“小李,调监控录像。” “你脚怎么了。”马随宁把她袜子翻开,才看到她脚踝肿了一大块,心疼不已,“崔宁,把她先带进医务室。” “我不去,我要跟你去找图图,我要去找图图,他是我儿子!”周小雨抓着马随宁的手臂,自己脸上全是眼泪鼻涕。 “你冷静一点,图图也是我儿子,我也着急。”马随宁简直疯了,还要在她面前保持镇定。 “图图不见了,在我眼皮子底下不见的,我就进去找裴——,对,对,裴锦也不见了。呜呜,裴锦也不见了。” “什么?”马随宁不敢相信,一个大人也不见了,如果是图图,他还觉得图图又调皮自己跑去玩,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出大事了。 马随宁拨电话给沈晔庭,“喂,晔庭,出事了……” 沈晔庭在门口等司机把车开过来,冷不防接到马随宁的电话。 正好有一辆小面包车开过来,疾驰而过。 裴锦只能从玻璃里面看到他,“唔唔”地喊着他,被胶带封住的嘴巴裂得生疼,沈晔庭,沈晔庭,来救我。   ☆、第61章 分心 沈晔庭,来救我。 沈晔庭挂了电话,即刻取消了去日本的航班。 “沈总,十几亿的单子,真的要取消吗?”秘书不死心地再问一句。 “取消,先让张葵去,如果谈不成就算了。”沈晔庭烦躁地扯了把领带,在马随宁助理的带领下,来到监控室。 监控室里挤着好几个人,周小雨坐在一张木椅上,医生正在给她处理她脚踝的伤口。 “沈晔庭,对不起,如果我不把裴锦带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对不起。”周小雨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沈晔庭把手上得烟在烟灰缸摁灭,“会没事的。” 马随宁正一遍遍地回放录像,“晔庭,洗澡间里没有放摄像头,裴锦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而图图是被两个戴鸭舌帽的人给抓走了。你看。” 沈晔庭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按了按眉心。从两个鸭舌帽男人身上看不出什么。 马随宁眼睛从屏幕移到沈晔庭脸上,说:“双休温泉出入的人比较多,所有的人正在一点点地盘查。但从出口录像上根本看不到裴锦和图图,犯罪分子是怎么把一个大人和小孩怎么带出去的。” “不可能是客人,客人带不出去,查一下送货的还有运货的,运垃圾的。”沈晔庭又摸出一根烟来,扬了扬手中的打火机,“抱歉,不介意吧?” 沈晔庭和马随宁两人都很心照不宣地没叫警察,这时候警察反而没他们自己的人有用。 沈晔庭吸了口烟,说:“是你的仇家,如果是我的仇家没必要把图图抓过去。裴锦没带衣服来,穿了周小雨的衣服,所以匪徒很有可能把周小雨当成了图图。查,把姓王的祖孙三代都给我查出来。” 他口中的“姓王的”就是马随宁的竞争对手,本市另一家开温泉山庄的人,他被马随宁挤得一点生意都没有。这才结下梁子。 马随宁手机响了。 “来了。” 技术人员点点头,示意已经准备好,马随宁这才将手机开成外音,里面一个变声说:“拿两亿过来,换一个人要一亿现金,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只要一个人。四十分钟后钱放到滨江西路天桥底下,收到钱后放一个人。还有,我们十分钟脱一件你老婆的衣服,现在开始脱第一件。” 这时候听筒里又传出一个没有被处理的声音,是裴锦惊恐愤怒的叫喊,“你要干什么,滚开,滚开……” “滴滴滴”电话戛然而止。 马随宁把手机接收到的图片打开,图片上的两个人正是裴锦和图图,图图满脸的泪痕,一个男人正在扒裴锦的第一件衣服。 “滚开,滚开!”裴锦对他拳打脚踢,嘴巴被胶带粘的都是血。 “婊`子。”男人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把她的羽绒服脱下来丢到一边。 裴锦被打得耳朵嗡嗡直响,幸好男人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但是他说会半个小时脱一件她的衣服,她必须在一个小时内计划逃跑,要不然也会冻死在这零下几度的荒山里。 图图吓得哇一下就哭出来,“我要妈妈,我要爸爸,坏人,坏人,呜呜。” “还哭!我让你哭!” 另一个男人抬手又要打小孩,裴锦一把把图图抱在怀里,一巴掌又“啪”地打在她脸颊上。 裴锦死死地咬住唇,不能哭,不能哭,哭有什么用。 嘴角的血迹在冰冷的空气里很快干涸。 裴锦耳边都是像树林一般呜呜的风声,被遗弃的瓦屋四面透风,没有玻璃的窗子被风扫得框框响。 图图深山也只有一件毛衣,他冻得嘴唇发紫,牙齿打颤。裴锦把图图抱在怀里,摩擦着他的背,小声说:“图图动一动,动一动就不冷了。” 两个绑架犯坐在椅上,闭目养神。 裴锦动了动嘴唇,“请你们,能不能把羽绒服还给我?我们冻死了,对你们也没好处。” 刀疤男戴着口罩,“一个小时之内,没钱,冻死也活该。” “你们没有孩子吗?求你们了。”裴锦看图图真冻得不行,冒险同他们讨价还价。 另一个匪徒说,“二哥,给他们吧,我们也不想真死人的。” “烦死了,给吧给吧。”刀疤男把脚边的羽绒服踢到裴锦脚边。 另一个男人把手里的毯子也丢过去。 刀疤男气了,一拍老三的头,“老三你真当自己做善事呢?我们这是绑架,搞不好就会死。” “知道知道。这小孩哭得怪心烦的。”老三点点头。 半个小时过去了,他们也没来脱裴锦的第二件衣服。裴锦才稍稍有点放心,这两人应该是第一次作案,而且也不想伤人。 四十分钟过去了,被称作老三的男人的手机突然响了,老三手忙脚乱掏出来,正准备接,一把被刀疤男抢了过去。 老三说,“家里的电话,接不接?” “你蠢啊,不接!”刀疤男把手机挂了,正准备关机,一条短信弹出来,“老公,儿子出车祸了,你快来三院。” “你给我!”老三一把夺过手机,拨回去,“喂,老婆,儿子,儿子怎么了?” “在手术室抢救,你在哪里?”那边的女人哭到。 “我马上过来。”老三挂了手机,匆匆忙忙收拾东西,“二哥,我走了。” “尽添乱,你去能干什么?啊?”刀疤男拉住他。 “我儿子,现在在手术室抢救,你还要让我跟你一起绑票?我没你这样的哥。”老三挥开刀疤男的手,抢起桌上的钥匙。 “只有一辆车,你让我怎么下山拿钱?”刀疤男把车钥匙抢回来。 老三怒发冲冠,打了刀疤男一拳,“都这时候了,你还在担心钱。你还是人吗?” 刀疤男一拳被打翻在地,爬起来吐了口带血的唾沫,“这样,我们一起下山,我去拿钱,你去医院。钱的事,现在和你没关系。” “哼,我还不想有关系。” 两个人把图图给带走了,给裴锦双手双脚绑上绳子,将她一个人留在破屋子里。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了,冬季的天色渐渐昏暗。 奇怪的鸟叫“咕咕”传来。 两个劫匪用胶带封住图图的嘴巴,图图早就流不出眼泪,小脸像是被抽干了色彩失去了生气,变得苍白无神。 车子开不上山,兄弟两便把车藏在山脚下一家空屋里。 枯黄的树林里,寂静得只剩下偶尔踩端枯枝的声音。 老三拍拍图图的脸,图图毫无反应。老三急了,催促道:“二哥,走快点吧,我怎么觉着这孩子生病了,像是,像是快不行了一样。” “你给我闭嘴,他要是不行了,我们也别想活。”刀疤男嘴上虽然骂着,但也加快了脚步。 半个小时后,两人下山,即刻开车去市边缘的大桥,老三在半路上下车去第三医院看手术中的儿子。 刀疤男把车开到大桥底下,观察四周没人后,再把车开近放在空地中央的保险箱。他手抖地一把将保险箱抓上车,打开检查是一亿现金后,嘴里发出颤抖地、贪婪的笑声。 刀疤男把车开上桥后才打电话给马随宁,“半个小时后在城郊半泥区507找你儿子。” 他挂了电话。刚才他让老三下车时,就把孩子放在城郊半泥区507的空房子里面。 他希望那孩子可以坚持半个小时,足够时间让他回山上把那个女人转移地方。 他没想到老三的孩子突然出车祸,本来两个人一起计划好的,现在剩下他一个人作案,全部打乱了他的原计划。 另一边的沈晔庭接到马随宁打来的电话。 马随宁告知沈晔庭他已经接到图图时,沈晔庭正火急火燎地往山上赶。 他不确定这次绑架到底有几个同伙,所以不能先制伏来天桥底下拿钱的那个绑匪,免得打草惊蛇,而只能给这个绑匪安排堵车,把那个劫匪在路上堵上几个小时,让那个劫匪上不了山。 山很大,沈晔庭派了手底下十几个人分头去找,这十几个人都是退伍老兵,在搜索方面很有经验。 在老兵的搜索下,山腰上的空房子很快被发现,沈晔庭带着几个人赶去,砖屋里面只剩下几根麻绳和胶带。 裴锦不见了。 沈晔庭狠踢了门一脚,本就破败的木门轰然倒塌。他吐出一口气,“继续找。” 要是敢动她,他要他们陪葬。 裴锦一直跑,天已经黑了。山下有人家,有灯光,是希望。 不知为什么,跑了好长时间仍旧是跑不出去,面前的树木还是一个记号。 她手上拿着老三走时偷偷给她的小刀,老三说:“我不想这样,求你们以后能放过我家人。” 在他们走后她用小刀割断了麻绳,跑了出来,她出了破屋,才发现根本没有路,四周全都是一样的树木和枯枝,她一直往山下跑,跑到这里,就跑不出去了。 “爸妈,沈晔庭,快来找我。”裴锦蹲在地上,她裤子被树枝刮破了好几个口子,风刮得脸生疼。 能见度越来越低,怎么办怎么办,她跑不出这个怪圈。难道是鬼打墙?不不不,她是无神论者,如果有鬼那么她就有守护神,别怕别怕,她告诫自己。 忽然,锦燕从她耳钉里飞出来,带着羸弱的光芒。 锦燕飞到她手背上,然后吐出一颗血燕,淡黄色的小嘴戳了戳红色的血燕,然后再看看她。 裴锦把血燕给吞了,不一会力气便恢复了不少。 锦燕又飞起来,翅膀往她右前方扑腾着,仿佛,在给她指路。 “你是我的守护神。” 裴锦随着锦燕所飞的方向,小心避过坑洼的地方走,走了五六分钟的样子,裴锦终于走出了怪圈,没见着那颗被她用小刀标记的树。 锦燕这时候却像是支持不住似的,身上的光芒渐渐弱下去,但还是坚持着往前飞。 “谢谢你。太多的谢谢。”谢谢它让她重生,谢谢它让她改变一切,谢谢它拼尽全力也要把她带下山。 锦燕的光芒终于完全暗了下去,四周一片漆黑又将裴锦吞噬。 “还差一点点,我可以的。”裴锦暗暗给自己打气。 忽然,一束手电筒灯光打在裴锦身上,裴锦往后一看,灯光有点刺眼,但看见了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很像二哥,那个刀疤男。 裴锦吓破了胆,借着灯光往下面更密的荆棘里走,准备躲。 “等等!” 裴锦哪里理会他,甩了她两个巴掌的人,绑架犯,勒索犯…… 灯光突然又没有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裴锦靠着一颗树,屏住呼吸。心脏“噗咚噗咚”地要跳出来。 越来越近…… 裴锦也不管前面有什么,摸黑往前跑,才跑没几步,撞到了似铁铸的胸膛。 熟悉的气味,只不过比平日多许些的烟味。 “裴锦?!”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又惊又喜。 憋得许久得泪水在他喊她的刹那,一下子掉了下来,她音带哽咽,“沈——” “是我,是我。”他三个字都等不及让她去说完,他亲她的发顶,他一只手一遍遍地抚着她柔软的发顶,一手死死地按住她的腰,“……是我。” 后面的灯又亮了,然后又知趣地走到一边。 裴锦心一跳,“后面,二哥。” “不是,不是,那是我的人,夜视能力极好,刚才不确定是你还是绑匪,所以才关了手电。”沈晔庭说,“绑匪有几个?” “我见到的是两个。”裴锦答。 她整个脑袋埋在他宽厚的大衣里,隔着毛衫,听到他心跳的声音由如雷到平和。 她听着他胸腔震动,说着无谓的话语,“今晚没有星,也没有月亮。” “是啊。”她说,她在他怀里哭好了,手和脸也都暖和了,才踮起脚,借着远处微弱的灯光看他的面孔,“幸好有你,不过我好像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小哭包。”他指腹轻擦掉她脸颊还残留的泪痕,“我爱你。” 裴锦先是怔愣住,然后才破涕为笑,“你以前从没说过,是不是要到生离死别才说啊?” 沈晔庭神情忽地转成严肃,“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我背你回去。” “好。”裴锦踮起脚,偷亲了他嘴角一下,忽地被他托住了背,延长了这个吻,只是我爱你的吻。 她趴在他背上,问,“图图呢?” “在马随宁那,小孩子被吓到了。”沈晔庭背着她,并不觉得重。后面的人给他打灯。 “别告诉我爸爸妈妈。” “嗯。” 背上的女孩呼吸匀长,累得睡着了。 裴锦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三点。 醒来了,口干得厉害。 “喝吧。”沈晔庭递给她一杯温水,带着笑意说,“想吃什么。” 他笑的样子好迷人,裴锦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才说,“第二街口的小龙虾。” 她在他屋子里睡了一晚上加一天。 “你一天都没吃饭,只能吃一点,我现在去买。”沈晔庭边说边走到桌前合上电脑,“先洗漱,然后我们再……再说。” 裴锦看着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脸,轻“嗯”了声。 他摸摸脸,“有东西?” “没有,好看。” “真的?”他走进她的床头,作势又要亲她。 “真的。”她捂住嘴,“没刷牙,不能亲。” “我不介意。” “我介意,走开走开,去买小龙虾。” 他恋恋不舍地,亲了下她的脸颊才走。 “总算是挨过去了。”裴锦起床。 裴锦洗漱完毕,他还没回来。她闲得无聊,打开电视,准备看点武大头。 电视剧放到一半,突然插播了一条直播新闻,“观众朋友们大家好,今日下午四点,我市第二街口美食吃货拍档发生瓦斯爆炸,现已确认三人遇难,二十五人正在抢救……” 裴锦手里的遥控器“啪”地掉在地上。 命运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第62章 意外惊喜 裴锦盯着电视怔愣了足足有半分钟,才缓过神来,扑向座机打电话给沈晔庭。 “叮铃铃……”往日里最讨厌喊他有事的铃声在她身后响起来,她回首,可不是他回来了,手机冰冷冷地躺在沙发上。 他没带手机。 裴锦捂住脸,深吸一口气,双腿像是充满了弹性势能的箭一般冲出门。 的士十分钟就到了第二街口。窗外的第二街口,浓烟滚滚,消防车正在救火。 裴锦整颗心都揪成一团。不要有事,千万千万不要有事。 “诶,小姐,”师傅喊住她,“车费二十四。” 裴锦脚步顿住,一手扶着车门,说:“对不起,我忘了带钱。” 司机往她身后嘈杂的街口一看,吓了一跳,再看了看她她脚上的拖鞋,顿时明白了,说:“算了,不用付钱了,你快去吧。” 裴锦点点头,冲进人群。 黄色警戒线围起事发地点,正是裴锦要买小龙虾的那个大排档,大排档的广告牌已经被烧毁,隔壁一家店的广告牌也被烧得只剩下铁架。 火势还未扑灭。消防员不断从楼内抬出伤者。消防员把刚就出来的一个伤者放到担架上,担架上的男人脖子和面部大面积烧伤,淤血和黑尘掺和在一起堆积在伤口处,触目惊心极了。他拉住消防队员的手,气若游丝道:“我女儿,才六个月,在二楼卧室睡觉,求你们……” 陆续有人被搀扶出来,裴锦拳头不由攥紧。 “诶,诶,小姐,你不能进去。” 警卫拦住欲冲进去的裴锦,“小姐,你不能进去,消防队员正在全力抢救,请配合。” “轰!” 大排档里面似是又有一罐瓦斯爆炸,浓烟再度往街道蔓延。 “咳咳,咳咳咳,请大家往后退,后退!” “爸爸,爸爸,我爸爸在里面。”一个男孩哭到。 “儿子喂,我的儿子!” 场面再度失控。 裴锦也被悲伤的情绪感染,不禁落泪,“千万不要有事,千万。” 裴锦在怀疑她的重生,对他来说是不是个灾难。 一个人抓住了她的手腕,沈晔庭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在这。” 裴锦回头,不是他都是谁? 她嘴巴一扁,双手勾住住他的脖子,语无伦次,“我以为,我以为……” “小泪包,我没事。”沈晔庭抱了一下她,然后把她带出人群。 裴锦抓紧了他的手掌,说,“我好爱你,沈晔庭,我好爱你,好担心你有事。” “看来是真的要生离死别,你才说这句话啊。”沈晔庭素日冷峻的眉眼笑起来,如冰雪初融,他将她拦腰抱起来,“你鞋子弄丢了都不知道。” 裴锦这才注意到自己丢了只拖鞋,光着的脚丫脏兮兮的,现在才有觉得冷。 对面的火势总算是被压制住了,裴锦松了口气,难过地说:“死者安息。” “死者安息。”沈晔庭也说道,“算是我命大,刚把车开出没几米就爆炸了,我匆忙赶到家才发现你已经走了,我又赶过来。” “我们回家吧,这两天心惊肉跳的,没一天安生过。”裴锦握紧他的手。 “回去吧,和你家里打个电话。”沈晔庭把她抱上车。 以前她觉得别扭的动作,现在都无比自然。 裴锦一到家,沈晔庭的手机早就被各路电话打烂了。 沈晔庭选了一个打过去,说:“先打给你妈吧。”女人应该比较急。 裴锦接通电话,那边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通问话,“嗯嗯。没事,你从电视新闻里看到我的?真没事,沈——先生去那里买吃的,嗯,对,呃——” 裴锦看向沈晔庭,沈晔庭浓黑的眉轻挑,用口型问,“怎么了?” 裴锦抬了抬脚,示意她穿着他的拖鞋。 丈母娘好精,不过沈晔庭打算什么都不说。 裴锦横沈晔庭一眼,说,“我穿的是裴宿的,嗯,妈,没有啦,我打电话给爸爸了,挂了啊。” 沈晔庭笑了一声,“你穿着裴宿的鞋怎么还用我的手机打电话?” 一口陶瓷般的牙齿让裴锦升起想砸碎它们的冲动。 “啊?爸爸,没事。没事的,我昨晚,我昨晚在妈妈那里啊,对。嗯,忘了跟你说,诶,我和我妈妈保平安了啊,挂了啊。” 裴锦把手机递给他,他扬扬下巴,指向液晶电视。电视里转播的正是人群里相拥的他们两个,沈晔庭的身高在南方基本是傲视群雄,很容易被摄像机扑捉到,两人品相也在人群中很突出。 沈晔庭打给助理,“切掉那个画面,尽快,禁止大新闻媒体评价。” 除了一些小八卦媒体,所有新闻媒体都不敢加以评论。 但还是止不住在新浪微博上视频截图的疯狂转发,“天啦天啦,好幸福啊。沈boss有女朋友啦?” “不可能,没准是他妹妹呢。不要啊,我沈boss是弯的好么。” “这个女孩是谁?最萌身高差啊。” 截图上的裴锦脸全都埋在沈晔庭胸膛上,根本看不清她的长相。不过身高差的确好明显的,她净身高163,沈晔庭184,差21厘米。 “天了噜,是我沈boss的女儿啊!” 看到这里裴锦不禁笑出声,把他的手机放到面前的桌上,“我是你女儿,叫你一声爸爸,你敢答应吗?” 沈晔庭此时正在不安好心地在娱乐圈制造什么事件,来转移公众注意力,他放下座机,邪邪地笑了声。 他只是坐在裴锦旁边,整张沙发就陷下去一大块。 裴锦脊背发毛,看向厨房,“天都黑了,六点多了,我饿了,要吃饭。” “我也饿了。”沈晔庭说,“饿了好几个月。” 她的唇像是最甜美的果冻,软糯饱满。 他的唇像是最迷幻的烟叶,坚毅且不容抗拒。 不像是上次那样浅尝辄止,而是狂风骤雨,叫他一声爸爸他敢答应吗?哪里学的鬼话,不学好。 他这样东摸摸西捏捏就学好了?不是她穿着bra,他手指穿不上去,或许他还真要摸一摸,色`魔。 “咕咕。”裴锦肚子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真饿了,去吃饭。”沈晔庭放过她,看到她被啃红的嘴唇又心疼,不啃自己疼,真是个纠结的事儿。 小龙虾在回家的途中就扔了。两人喝了些早就煮好的粥,沈晔庭要下饺子,裴锦说不用不用,她是真不喜欢吃水饺。他们北方人真把饺子当万能食物,什么时候都可以吃,生病、夜宵、正餐,都可以吃饺子。 他把碗放进洗碗机,洗洗手就来,见她在打电话,他就去处理自己事。 裴锦正在联系周小雨,问问图图的情况。周小雨说图图被吓坏了,回家一直呆愣愣的,好久才抱着她哭出来,总算是没事。 周小雨还说了写道歉的话,“要不是你穿了我的衣服,被抓去的人就是我了。” 好朋友间哪有那么多事啊,没事就好了,两人一说就说了一个小时,一会哭一会笑的,傻子似的。 沈晔庭也在处理自己公司的事,他两天没去公司,有很多事还等着他去处理。 裴锦打完电话,走到他办公桌那里,把他的手机放到他手边。心血来潮,伸出手摸他的头发,硬硬的,冒着热气。 她放下手,在他额头亲了下,“我回家啦……” 句号?问好?抑或是感叹号? “可以,留在这里吗?”他握起她的手指,问道,生平第一次,他不敢看她的眼。 他给了她机会,给了她机会去拒绝。 可是,她怎么会去拒绝?她爱他,深爱,爱有什么不能容纳的? 她吻他的唇,给他答案。 他高兴得要死,吻得毫无章法。 她不知道她怎么到床上的,反正她在床上,他也在床上了。 “我想关灯。”裴锦胸口剧烈起伏,衣领被扯得半开。 他比她高二十厘米,那对险峰瑰宝颤得他全身发紧。他拿起遥控器,关了吊灯,只留下橘色的地灯,空气变得更加暧昧。 “别怕。”他缓慢让她躺下,他自己也跟着覆上去。 仿佛现在,只有他的嘴唇和手掌能给她抚慰。他吻她笔直的锁骨,向下,再向下,到了那片让他星驰迷醉的软田,形状美好地让他发疯,他早就知道的,怎么大都比不上她,小醋坛子。 他一咬上去,她全身突然像是被电打击了下,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打开了,这种东西,叫欲`望。 她也竟开始渴望他,她右手不由地抚他线条分明的肌肉,就是这些沟壑,每次都撞得她生疼。 他那里从一开始就硌着她的腿,她一直企图去忽视小他,可是真的要来真的时,本来的三分害怕就变成十二分。 他的面孔离她不到二十公分,隐约能看见他额头上布满汗珠。 他在征询她的同意,她点点下颚,咬唇,脚趾害怕地蜷缩。 听说,很疼。 裴锦睁开眼,怎么什么都没发生。 沈晔庭有些抱歉:“对不起,我没找到地方。” 她脸更红了,她也不知道呀。 “你等等,我找找。”说罢他真的起身去看。 她羞赧地合上双腿,“还是,还是,算——” “不行!”他再度趴上来,“你等等,我再找找,我真的,很难受。”垂涎已久的猎物到了嘴边,傻子才让她溜走。 又过了一会,裴锦紧张得像只弓着的弦,只要一下就会断,他真进来一点的时候,裴锦就疼得哭出来了。 沈晔庭那一点就销`魂得要死,可看到裴锦揪成一团的小脸,动作一顿,“要不,我出去吧。” 他退了点,她又是一顿痛,她扯住他的胳膊,“别,等等……” 像是很久之前的漂流,周围都是层峦叠翠、心驰神漾的山峰,皮筏忽地从险处落下,水花四溅,整个脑子都空白一片,耳朵被水浸湿,周遭的声音也变得模糊…… ** 她都不想去回想这一晚是怎么过来的,总之是不舒服,醒来就火辣辣地痛。她还记得他缠着她再来一次,说了会轻一点,但还是没控制住,她就一直哭,他吓坏了,一直哄,不知道怎么就睡着的。 沈晔庭很舒服,虽然过程比较艰难,但回报还是大于付出。终于体味了一把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滋味。   ☆、第63章 喜当爹 她早就醒了,只是不敢睁开眼。 他们完全就是相拥着的,她的手臂在他腰上,她的一条腿在他腿间,而他的胳膊搂着她光滑的背。 像是岸上两条赤条条的鱼儿,相濡以沫。 他嘴巴吻了吻她转动的眼珠,手指挠她的胳肢窝。 她装不住了,抓住被窝里他作恶的手,笑出声来,对他求饶道:“别弄我,别弄了,哈哈,好痒。” 她躲开他一段距离,凉凉的空气从两人间隔处钻进被窝。心心念念的全都露出来了,沈晔庭又是一番啃才罢休。 “你不上班吗?”裴锦露出一对水润的眼睛,仿佛是早春山涧蒙蒙起的薄雾。 他真是爱爱煞了这双眼,懒洋洋道:“不想去,从此君王不早朝。” 裴锦笑出声,“你还真当自己纣王呀?我得回家了,两天没回家。” 早上七点多,裴锦先去周小雨家里拿手机,再和周小雨串通台词。 周小雨大八卦精,“昨晚在沈晔庭那里睡的?呦呦呦,我瞧着这面若含桃,眼波潋滟的,被滋润的挺好的吧?”她又过来捏裴锦的脸,说,“这里都这么软,胸呢?” “色胚啊你!图图怎么样了?”裴锦饿坏了,喝粥吃早餐。从沈晔庭家里出来时,两人什么都没吃,沈晔庭临时有事,将裴锦放到周小雨家就去处理事情。 周小雨拿了个包子,也吃起来,“没起床呢,还在睡觉。小孩子觉多。” 裴锦差点噎着了,“我现在来的是马老师家?你和马老师,同居了?” “也不是这样啦,这几天情况特殊,图图晚上睡觉闹腾。我不回家我爸妈都不知道,平常不管我这时候出来管我,凭什么。”周小雨气哼哼的。 “别啊,你和你爸妈起冲突了吗?”裴锦问。 “没有,我妈妈满世界跑没时间回来,我爸爸整天搞科研做实验,偶尔见着图图了还喜欢得不得了。” 裴锦也不好再说什么,这其中,马老师也肯定做过很多努力。 周小雨喝了口牛奶,说道:“马老师说,等下学期一过,他就不当老师了。” “诶,马老师不是刚评上副教授么?才刚开始啊,怎么就不做了呢?” “没办法啊,做老师哪里有钱啊,一个月加起来一万,还要养我养图图,将来我再生一个孩子就养不起了。现在温泉也不行了,硫磺含量一直在上升。” 裴锦筷子戳了戳粥里面的小菜,“生孩子?” “对啊,怎么,你不生孩子了?” 裴锦忽然想到什么,昨晚,没有戴套套。裴锦吓了一跳,“周小雨,我手机呢?” “在你口袋啊!刚才不是就给你了吗?”周小雨觉得裴锦莫名其妙的,怎么刚才还好好的,一会子就紧张起来了。 裴锦放下筷子,把手机掏出来,幸好还有百分之十一的电量,她点开美柚,天!怎么办,昨天今天明天这三天都是排卵期,危险期。 “喂?”周小雨凑过来看,咬着筷子说,“你们昨晚,不会没有做安全措施吧?” 裴锦也蒙了,咬住下唇,可怜兮兮地看着周小雨。 周小雨拍拍裴锦的头,“这男人不是人起来真他妈的不是人,保护措施都不做,擦。”凸(艹皿艹) “那,那我该怎么办啊?事后药?” “那个好伤身体的。姨妈不是迟了就是疼死了。”周小雨又愤愤然说,“你也是的,怎么不想想呢。” “我也不知道啊。”裴锦都害怕肚子里真的有个生命了怎么办。 马随宁起床给图图把尿,听着门外的谈话,一天的心情都好起来了,给图图把完尿穿好衣服,再给沈晔庭打电话,“恭喜啊,你要当爹了!” “!!!”沈晔庭惊得手一滑,手机掉到地上。喜当爹?这标中得也太快了吧,昨晚才…… 马随宁听那边“啪嗒”一声更加得意,“我说你一大老爷们,也不保护好人家女孩子,做好事的时候都不做保护措施,你女朋友正好这几天排`卵期,排`卵期你懂么?就是受`孕期。你你你,你真的,抱歉,哈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你……” 沈晔庭冷峻的脸颊上难得地浮起一片红晕,助理都看呆了。 “让你听听她们是怎么说你的。”马随宁把手机放进西装裤口袋,抱着图图去餐桌吃早餐。 “哎,真不是人啊!禽兽,简直就是禽兽!animal啊!男人就是这种东西,爽了提了裤子就跑,苦得是我们女人。” “禽兽。”图图有样学样,“妈妈,禽兽。” “不是,图图,说反了。是爸爸,”周小雨给图图一勺勺地喂粥,转念一想,小小年纪不能学坏,“图图,咱不说这个。 “嗯哼,咳。”马随宁咳了几声显示自己得存在感,“小雨,上午我带图图,你陪陪裴锦吧。” “当然啦,我得陪她去药店啊!” 裴锦面上挂不住了,毕竟她和马随宁没熟到可以讨论怀孕的地步,在桌底踢了周小雨一脚。 周小雨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回头对她挤脸抱歉笑笑。 马随宁满意地把手机拿出来,再挂机。 全程沈晔庭没听到裴锦说一句话,心里被猫挠似的不安生。这件事,他该承担全部负责。整个开会期间都有些心神不宁,要是真怀上了,主要是学校方面不好交代,不过找点关系也一样,生下来就生下来,他也一直想要个女儿。 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他先是百度了下事后药的副作用,那么多恐怖的条框吓死个人。他立即打电话给裴锦,人工提示已关机。 周小雨手机响了,一看是沈晔庭就乐了,“喂,沈总啊?忙着吃东西的。” 沈晔庭也不卖关子了,直说,“别吃药。” “吃了哦,感觉萌萌哒。” 沈晔庭咬牙切齿,“真的吃了?你让裴锦听电话。” 周小雨把手机递给裴锦,“诺,沈晔庭。” 裴锦手上拿着一盒药,“我吃了,免得,你为难。” 沈晔庭气笑了,她把他当什么了,“我是你男人,孩子早要晚要都没关系,要是怀了更好,我养得起。” “我还没毕业呢。” 这两人蜜起来简直不要命,周小雨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手机还我,手机还我,话费啊话费。” 裴锦先带上周小雨去谢晴那里去“自首”,谢晴在附中的初中部当英语老师。裴锦初中高中都是在这里读的,进学校不免感慨万千。 裴锦以前是好学生,老师都认识,当宝一样,不过进了高中部,家里出了事,成绩就下滑了。 裴锦在花坛等谢晴放学,遇到了和谢晴一起下班的老师,陈老师一眼就认出了裴锦,笑呵呵地喊,“裴锦,出落得真好,以前,是班里最矮小的孩子,招人疼。他们长大了,我们也老了。” “陈老师你还记得我?”裴锦挽着老师的手问道。 “当然记得,我带的所有学生我都记得。” 老师的眼睛就是有种魔力,不管多少年,他带的学生他都记得,至少记得名字和学生当年的模样,孩子长大了样貌会变的。 裴锦和陈老师又说了好些话,陈老师一个个问其他同学都去哪儿啦? 裴锦哪里记得,越到后面读书的人越少。直到到了停车场,裴锦才和陈老师告别。 裴锦感叹:“小学同学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初中同学的孩子在换尿布,高中同学的孩子在肚子里。现在都是阿姨辈的人了。” “你也早点生,我帮你带孩子。”谢晴边走边打趣道。 裴锦心一跳,脚差点踩空了楼梯,“哪儿跟哪儿的事。” 周小雨抿着嘴偷笑,再和裴锦对了些词,主要解释了这两天不回家的原因,对绑匪的事绝口不提,免得让他们担心后怕。 这次的两个劫匪,就是本市另一家温泉老王的两个儿子,二儿子是个赌徒,输光了家产还被人追债,三儿子是个没用的,唯唯诺诺。造谣说马随宁的温泉硫磺超标这件事就是二儿子干的,事情败露后两家要和解,又涉及到赔钱,他娘的老二他不干了!想出歪主意绑架马随宁的老婆孩子,反正高利贷追债一个星期之内他再不还钱他就得剁手,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干了!拉起老三就干起绑票的事,不过两人也没经验,太蠢了。 沈晔庭设计一个老三儿子动手术的假象,就轻易地用卫星找到了藏匿地点,也成功地打乱了两人的计划。过道堵车堵了几百米,区域交通网瘫痪。用周小雨的话来说:“为了堵一辆车派出那么多车,沈晔庭当时就是狮子急了逮着猫就当老虎咬!完全是疯了。” 后来的事情,应该是交给警察了。大家都是良好市民。私自处理结下的仇更理不清。 两个人好多歹说,总算是把谢晴给糊弄过去了。 下午再裴中天下班前回到家。 裴中天显然不是好糊弄的,见着女儿又是心疼又是气,上上下下看到她没事后才发脾气,“站着!” 裴锦站直了,动都不敢动,以前这两个字是专门给裴宿用的,现在用到她身上来,真不好受! “爸爸~”裴锦撒娇。 裴中天现在显然是在气头上不吃她这套,眼皮动都不动一下,“你要是裴宿我就打你了,两天不回家,出了那么大事也不和家里说,今天上午警局通知我我才知道你前天出了事,还不回家!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嘛!那两个杂`种,我非打断他们的腿不可。” “爸,我错了。”裴锦偃旗息鼓,低下头唯唯诺诺说。 “裴锦,我真是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了。” “我怕你担心嘛。”裴锦继续服软。 “生儿女就是还债的!担的心还少吗?”裴中天音量拔高了好几个度,裴锦吓死了,不是怕前晚不归,是怕他问起昨晚不归。 周小雨俨然是跳进人家的火坑里来了,硬着头皮去劝裴中天,“叔叔,我们就是怕你担心,才没说的。您消消气,我们错了还不成吗?” 家丑不可外扬,客还在,裴中天也不好再发火,“好了好了,你昨晚去哪儿了?” “昨晚裴锦和我在一起,我有个儿子,他病了,裴锦和我一起照顾他。”周小雨说着和在谢晴面前一样的话。 “这样,那你儿——”裴中天也听说了绑架的还有一个小孩,“你儿子?”这都是些什么人呐?原谅他老了,看不懂年轻人的世界。 “嗯,我有个儿子,就是那天被绑架的小孩。”周小雨一本正经地,扞卫她做母亲的权利。 裴中天看了看裴锦,裴锦耸耸肩。 裴中天叹口气,“好了,幸亏没事,也是多亏了沈先生。” 裴锦内心鄙夷,什么沈先生,搞得爸爸和沈晔庭是同辈的一样,叫小沈就好! 周小雨走后,裴锦又对裴中天谄媚了一下午,盛饭倒水的。裴中天都感到不适应了,知女莫若父,“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没有没有!你不都知道了吗。是谢罪,谢罪!”裴锦包了一嘴的饭,要是裴中天知道她和沈晔庭真的发生关系了,后果她不敢想。 “真的?”裴中天问。 “千真万确!爸爸,你信我,赚钱!” 说起来上次裴锦坚持要买的那块地的确一直在升值,裴中天淡淡回了句:“眼光确实不错,像我。” “得了吧您。”裴锦放下碗,逃似的离开饭桌。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包里翻出那盒药出来,她一手摸摸肚子,又笑自己神经质,也不会现在就中的,精`子最少在输卵管内游个一天才能和卵`子相遇,受`精。 昨晚从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癫狂,裴锦再回想起又是一阵面红耳热。 她泡了杯血燕水,再喝药,副作用应该小些。 这两天锦燕都没出来,一直在耳钉里面休息,那次发光带路,肯定累坏了。裴锦把它放出来,拿出准备好的花朵给它吃,锦燕一飞出来就叫个不停,“可是我很强啊!” 比之前更傲娇了!不过,实在是喜欢得紧。 沈晔庭打电话来,语气满是自责,“这次是我没控制住,下次一定采取措施不让你受罪,等你毕业,我们就考虑要个孩子,行吗?” 裴锦从来没听到过沈晔庭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本来一点小埋怨顿时就烟消云散,“不行——吗?”=v= 耳畔隐约有沈晔庭的轻笑。一直这样,真好。   ☆、第64章 过年啦(补上) 过年啦。 今年过年的前几天特别冷,老天隐约要抖露气势,把这个月的暖冬下积攒起来的寒气都给冷回来。 裴锦从超市电梯出来,一进入地下停车场就冷得捂住脸,“好冷啊。” 沈晔庭提着大包小包的“特产”,自动走到迎风面替她挡住风,“连地下停车场风都灌得进来,你在这等等,我去取车。” 地下停车场大得惊人,说句话都有回音,沈晔庭的背影逐渐远去,裴锦对双手掌心哈气,他明天下午两天的飞机会北京老家,初三才回来。 南方很多地方过年习俗不一样,甚至吃年夜饭的时间也不尽相同,大部分人家都是30日晚吃年夜饭,还有人28日吃年夜饭,29日吃年夜饭的也有。裴锦家就是29日吃年夜饭。 裴锦准备上午和沈晔庭在一起,晚上回家和爸妈一起过年。妈妈,能过来吗?还真是个头疼的问题。 正想到她昨天和裴宿一起狂轰烂炸的信息,妈妈会回什么时,手机正好响了,好冷,等到车上再看吧,还是看看吧,不看不安生。 “你们不用过来了,反正我也习惯了一个人孤独终老。” 裴锦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上次那个对老妈献殷勤的叔叔呢?看来是没戏了。裴锦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移动,老妈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好吧,反正我和宿宿也习惯了当没妈的孩子。tt。” 才点击大发送,身后车子鸣笛,“嘟嘟。” 裴锦以为是沈晔庭,连忙收了手机准备上车,入目的却是一辆极其骚包的正黄色跑车,咻地开过去,这味道,似曾相识。 果然,不一会儿,那跑车又倒退回来,门窗正对着裴锦。 景言降下车窗,露出冷酷的侧脸,“hai,美女,要搭车吗?” “景言!”裴锦惊喜,怪不得那么熟悉,全城没有比他更骚包的人了,“你回来了!” 景言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将裴锦上上下下打量了番,啧了声,“你还是,一点没变啊。” 听起来怎么怪怪的,他是不是变了好多?亏得刚才她还那么激动,裴锦脸上笑容都僵了。 景言看她尴尬的小模样,旋即扑哧一笑,恢复了往日里的不正经,“瞧把你给紧张的,我回来还不高兴吗?” 裴锦不好意思点点头,“高兴,高兴呢。” 沈晔庭的车子停在景言车后,不耐烦地听了那么多话,让女孩子站在风口上说那么多话,景言还是太年轻了,需要再学习学习。 “嘟嘟,嘟嘟” 几声车笛把裴锦从尴尬中解救出来,裴锦也笑着说,“你舅舅在叫我,我先走啦,改日聊哈。” 她匆匆离去,景言怅然了下,在国外也想过再和她见面是什么场景,没想到刚回国就见到了,曾经以为的有多喜欢如今也只剩下再见时一句无关痛痒的玩笑。 沈晔庭车内,“你见着他了?他怎么样?” 一连两个问句,好像应该是她来问他啊,“……沈晔庭,不是你侄子么?” “他在国外根本都不和我交流,唯一的交流方式就是每个月报导一声他还活着,意思是我该例行每月汇款了。”沈晔庭无奈的笑。 从某些方面来说,沈晔庭带了景言那么多年,的确像是半个爹似的。 “还好吧,他还是那个样子,”裴锦揉揉鼻子,瞄了瞄袋子里的薯片。 沈晔庭笑说,“你吃吧。” 裴锦一下子被人戳穿了心思,脸一红,讪讪地说,“你不是要带回家吗?” “你说带回北京?我爸妈哪里吃这个,我也不吃的。买给你在车上无聊吃的。” “你真好。”裴锦说着就拆开包装袋,早上睡过头没起来,一直没吃早饭,现在好饿,当然这都只是个借口,只是看着薯片就想吃而已。 沈晔庭笑而不语,其实他不知道恋爱期他该做些什么,只是别人的男友要做到的事情,他也都要做到,什么让她父亲中标,顺便扶持一下中裴地产,举手之劳而已。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裴锦实在是太不满他自我满足的样子,人家的男朋友都这样子好不好,“马老师还天天做饭给小雨吃呢。” “那不一样。” “嗯?” “他一个单亲爸爸,带着孩子讨老婆,要表现的非常好才行。” “……沈先生,你放心,我不告诉他。” 沈晔庭也到了烤鸭店,停下车,“不行,我要杀人灭口!”说着就俯下身去亲她。 裴锦胸前抱着的薯片袋子都给压扁了,挣扎着说,“不行不行,我嘴巴里的薯片还没吃完呢。” 沈晔庭只啃了下她的嘴唇,嗯,番茄味的,啃了下便放开了。 烤鸭也是本市的一个特色,沈晔庭爸妈在北京也总是念叨着以前在这里吃的烤鸭,不同于北京全聚德烤鸭的做工繁复,这里的烤鸭店门面简单,是个百年老店,分三个窗口卖,每条队都排了七八米。 “排队吗?”裴锦问。 她瑟缩成那样,他怎么舍得让她排队,他拿纸巾揩掉她的鼻水,“不排队,我们走后门,你在车里等我。” 裴锦坐在车里玩手机,吃零食。 忽地,有人敲敲她的车窗。 裴锦一看外面的人,正往嘴巴里送薯片的手都忘了移动,怎么,会是他。。 汪任其,裴锦上辈子第一任“老公”,后来因为挪用公款入狱,婚自然是没结成。 “你好。”外面的男人又敲了几下车窗。 裴锦从记忆中抽身而出,降下车窗。 外面的汪任其一愣,他想到好车里面的人应该也是人中龙凤,但没想到这么年轻漂亮,不是那种很世俗的用化妆品堆积起来的漂亮,而是一种纯净的纤尘不染的自然美,赏心悦目地让他挪不开眼。 裴锦大方地笑了笑,“你好,请问有事吗?” “哦。”汪任其猛地回神,想起来由,“我的车被前后夹在中间,另外一辆车没人,你方便把车挪一下吗?” 裴锦打开车门,出去看了一下,果真是这样,不偏不倚地汪任其的小车就是夹在中间,那辆银灰色的大众。 裴锦还记得汪任其问她喜欢什么颜色的小车,她说白色,其实他喜欢银灰色,但是也遂了裴锦的心愿买了白色的小车。为了一辆白色的车,婆媳间闹过好几次矛盾,婆婆不喜欢白色的说不吉利。汪任其,人也挺好的,至少那时候,是真心实意待裴锦的。 “你等会。”裴锦转身从驾驶位上取下钥匙,在绕过车头,跑到驾驶位上去。 天忽然开始下起了小雪,汪任其从自己车上拿出一把伞来给裴锦撑伞。 裴锦坐到驾驶位上,说“谢谢”,再关上车门。 汪任其在车旁指挥,“再往前,对对,好了,往左,好了。” 车子移好了之后,汪任其道谢,裴锦说“不用不用,我男朋友来啦,我去接他。” 汪任其顺着她的目光往身后一看,那是,两瑞总裁沈晔庭?果真是人中龙凤。 裴锦撑着把伞一路跑到沈晔庭身边,像只火红的兔子。 沈晔庭接过她手里的伞,“跑出来干什么?不冷吗。” 裴锦挽着他的胳膊,“下雪了嘛,正好出来移车,跑动一会儿也不冷。”说话间牙齿还在咯咯打架。 裴家。 裴锦没想到爸爸会让沈晔庭来家里过年,这是,默认了她和他的关系么?裴锦暗自高兴了一会。 沈晔庭当然不是空手来的,大包小包的礼品很多,反正都是别人送给他的。 “哎呀,小沈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见外了啊!”裴中天接过他手里的大小礼盒,“裴锦,过来拿一下。” 沈晔庭俊颜带笑,完全一副晚辈尊敬长辈的样子,“哪里哪里,第一次来叔叔家不带东西不合适。” “哪有什么不合适的,来来来,进来坐。” 两人直接把大小包礼品都丢给裴锦,径直越过她走了。 这两个人!上次见面还是互称“裴先生”,“沈先生”,现在“小沈”,“裴叔叔”,两个腹黑的人说起话来竟然出奇的天衣无缝,毫无违和感。 这厢沈晔庭和裴中天走到客厅,裴中天说,“坐坐,我让吴妈倒杯茶来。” 沈晔庭坐下,不动声色地环顾一圈并准确无误地锁定了裴锦的房间,“裴叔,家里养的花很多啊。” 阳台上的,屋里各个角落的,绿色植物,无一例外的都能开花。简直就是植物世界。 裴中天坐下来,“都是裴锦要养的,这半年突然养了好些花,她喜欢就随她去。” 沈晔庭早就听闻裴中天就是个爱女如命的老爹,果真不假,事事都随着她,连上次花十几亿买地都随着她。沈先生现在深切思考“他自己和裴中天谁更依着她”的问题。 裴中天吹了一口茶,“上次还多亏了你。” “哪次?”沈晔庭很认真。 这货绝壁是故意的!裴中天心里鄙夷,但是沈晔庭确实帮了他好几次忙,裴中天平复了下情绪,“上次你把住裴锦妈妈楼上那人调遣走的事。” 沈晔庭谦虚一笑,“这个啊,举手之劳,裴锦希望一家团圆,我当然尽绵薄之力。” 上个月,裴中天偶然发现来追谢晴的那个男人是在两瑞工作,还是区域经理。裴中天便对沈晔庭暗示了一下,沈晔庭心领神会,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把那人给调走,以绝后患。 和聪明人说话要么很费劲,要么很直接。 裴中天深切感觉到,沈晔庭智商甩裴锦好几条街啊,以后别被欺负了才好,诶,算了算了不想了,他这算不算卖女求荣?裴中天看了看在厨房里和裴宿打闹的裴锦,又喝了口茶平复心情。 裴宿正在厨房里“嘲笑”裴锦,他没戴眼镜,看不清来的陌生男人是谁,也从没听说过裴锦谈恋爱的事,这会子突然带了个男朋友回家,不免好奇,“哟,带男朋友回来了?快让小舅子我看看,不合眼就不让他进家门,哈哈哈哈。” “……神经吧你,”裴锦笑骂了声快笑抽的裴宿,然后对正在烧菜的吴妈说,“吴妈,我弟弟读书读傻了。” 吴妈说,“小姐你别逗了个老婆子,说宿宿玩傻了我才相信。” “裴宿你怎么办,你坏学生的形象已深入人心。” 裴宿心思小,哪有裴锦近墨者黑的阴险,不小心就被姐姐转移了话题,“什么啊,我今年期末十五名呢,成绩单在爸爸邮箱里,你去看。” 裴锦翻了个白眼,“我才不信呢,倒数十五我才相信。” “你你你,你等着。男人的尊严,岂是一介女流可以随便侮辱的!你等着,我这就去把爸爸的电脑拿来。”裴宿转背就走,全然忘记了裴锦男朋友那回事。 “哎哟!”裴宿扶着撞到的肩膀,眯着眼才看清来人,“是你!” 沈晔庭一愣,才见过小舅子一面,“是我。” “真是你啊!”裴宿激动地扶着沈晔庭的双肩,好似好友久别重逢的画面。 裴锦问,看着他两,“你们认识?” 裴宿眼睛亮奕非常,“当然了,自从撞了一次之后,我就经常看到他的消息,太神了!” 原来是少年的崇拜对象。如此这般,竟轻易俘获了小舅子的少年心,沈晔庭拍拍他的肩,鼓励道:“怎么个神法?你和我说说。” “就是很神啊!你好神!认识你也神,你怎么和我姐谈恋爱的呢?好神啊!我姐虽然漂亮,但是太笨了,你怎么看上我姐的呢?”裴宿舌头和上了弹簧一样,说个不停。 “……你姐不笨的。”好没说服力,沈晔庭在小舅子期待英雄所见略同的眼神里,艰难地说,“其实我喜欢笨一点的。” 裴宿又找到同大神相同的观点了,甚是开心,“我就猜出来了。” 沈晔庭:“……”不能怪我。 裴锦:“……”你等着。 两个男人一同在裴宿房里密谋。 裴宿本来还担心和沈晔庭这种大神在一起说话有压力,原来沈大神一点架子都没有,沈大神还亲切地翻了翻他的数学作业,认真严肃地指出了他作业一些做错的地方。 裴宿满怀敬佩之情,“姐夫,你好厉害,你毕业好些年了吧,还记得高中数学。” 沈晔庭头疼,孩子你真相了啊,一是姐夫叫得好舒坦,而是他已经不再年轻,“看了下作业本我就想起来了。” “就这样?” “就这样。” “我还以为有什么记忆法宝呢。啊秋!”裴宿打了个喷嚏,“感冒了,中午忘了喝药,现在感觉更严重了,阿秋!” 沈晔庭给裴宿递了一张面巾纸,“你妈妈在一边过年吗?” 裴宿擦擦鼻涕,“姐姐说她会想办法让妈妈过来这边过年,但是我还没看到她的办法。” “你是不是发烧了?”沈晔庭忽地摸摸裴宿的额头。 “没有啊。”裴宿把擦完的纸巾往垃圾桶里一丢,旋即看到沈晔庭那张高深莫测的脸,会意道,“是的,我发烧了,好难受。” “下雪了,你腿还疼。”沈晔庭说。 “嗯,我还腿疼!”裴宿躺在床上,“咦,你怎么知道我腿不好的?” “这个,你姐姐告诉我的,”他几乎了解她的一切,包括她家人的健康状况,不过沈晔庭还是对裴宿循循诱导,“你现在最想干什么?” 裴宿一向都是坏惯了的,霎时眼睛就湿了,“我最想我妈妈陪在我身边。最想在我生病时尝尝她做的菜。” “好,你就在屋里玩会,我和裴锦去接你妈妈。”沈晔庭拍拍裴宿的头。   ☆、第65章 坏蛋 裴锦是真以为裴宿腿疼,才会不顾一切把妈妈叫过来。 此时裴宿正抱着电脑打lol,安逸极了,哪有方才她走时病歪歪的样子。还真是气死她了。 裴宿把电脑关了,贼贼地笑,“姐,我会演吧。” 裴锦拧他耳朵,“会演个屁,被你害惨了。你小点声,妈妈还在厨房。”她刚才居然对妈妈说出那么重的话,裴宿的腿上的毛病一直是裴锦的心病,她从未想过裴宿对拿腿疼来骗人。 二十多分钟前,裴锦和沈晔庭去接谢晴。 谢晴当时正在看电视,没想到连沈晔庭都来了。 裴锦衣帽没来得及脱就说:“妈,宿宿病了,天气湿,腿上老毛病又犯了,现在在烧得说胡话,一直在说让你别走的话。妈,你快回家看看他。” 谢晴就觉得儿子是在装病,什么时候不病现在突然病了,裴宿这几年腿都好好的,况且今晚,她就料到裴锦会来接她。这不明显是装病吗? 谢晴敛了些着急的脸色,说道:“如论如何,我都不会回去的,你们走吧。” “妈!宿宿病了。”裴锦着急上前抓住谢晴的袖子。 裴锦是不知道裴宿和沈晔庭的合谋的,她唯独裴宿一块软肋,从没想过弟弟会拿腿疾来骗人。 “我说了,你们走吧。”谢晴重新做回沙发,还调起了台。 她永远都不会管她和弟弟,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上辈子宿宿暴尸街头,她哪里去了,上辈子她最孤苦的时候,她哪里去了?这辈子如果不是拼命找她在哪里,她这辈子都不会现身。 “每年到六月和一月,宿宿就腿疼,小时候疼得喊妈妈,你走后我就担心宿宿还会喊妈妈,妈妈却不在,现在不会了,只喊姐姐和爸爸,你做过什么?你从来都没为我们想过,我们三个死了你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裴锦越说到后面越是泪流满面,胸腔被挤压住似的喘不过气,她知道这么说不对,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说出来,“是啊,就当你从没生过我们,我就不该找你,就不该拼命找你!” 沈晔庭按住裴锦的双肩,见她哭他比她更难受,他安慰道:“裴锦,别说了,好了好了。” “沈先生,你回车上去。”谢晴言辞间也明显带了鼻音。 沈晔庭也有些尴尬,点了点头就下楼了。 “小锦,”谢晴满嘴巴的苦,又倒不出来。 裴锦一哭鼻子眼睛就都是红的,“你不用说抛弃我和弟弟是因为在爸爸那边生活条件好的那些话,反正这么些年你什么都没给我们就是了。” 谢晴刚抬起的手又颓然垂下,“小锦,妈妈是对不起你们姐弟两。” “那你跟我回去,”裴锦说着又哭了,“裴宿一天都没吃饭,说想吃你做的菜。” ** 谢晴算是半拉半就地来过年了,裴中天喜出望外,一大把年纪了在家里都把自己打扮一新。 裴锦路过他身边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风,她揉揉鼻子,“爸爸,什么香水味啊?好奇怪。” 裴中天有些不好意思,附在裴锦耳边压低声音,“零九年的阿玛尼香水,你妈在我结婚纪念日那天送我的。” “你还留着舍不得用?”裴锦偷瞄了眼在厨房和吴妈一起烧菜的谢晴,偷乐道,“怪不得呢,这个味道,不会是过期了吧?” 裴中天闻闻自己的袖子,“有吗?”说完就拉拉衬衣整理仪表,去厨房凑热闹。 厨房里是两个女人关于杂事的交谈。 吴妈很知趣没问谢晴这些年去哪儿了,只是说这些年两个孩子如何想念她,偶尔提及裴中天也十分想念她。 吴妈说:“太太你这么些年一点都没变,甚至比以前更年轻了。” 谢晴不好意思地摸摸脸,“有吗?还多亏了小锦,那丫头不知道从哪儿买的些祛疤的化妆品。” “小锦和弟弟,这几年过得也很辛苦。刚开始那个女人对两个孩子很好的,宿宿特别喜欢她,我也被她给骗了,”吴妈手上不停片鱼,嘴里叨叨着,“哎,不说了,不说了,都过去了。其实咱们女人,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是找个家,凑合着过。何况,曾经感情还那么深。你看家里,还是你走时的样子,先生不准许她变换家里的任何东西,你们以前的卧室,都没动过。” 压力锅小盖儿往上一顶一顶地,往外冒水汽,眼前像是一片幻想,好似她不曾离开过这里,她的儿子女儿在外面等年夜饭,她的丈夫在书房工作,多温馨熟悉的场景……这个家啊,她从地板的纹路到桌椅的摆放都是她一点一点布置的,从她进门的那一刹那起,她就发觉这里一点都没动过。她眼睛被熏得有些湿润。 “先生当初也是误以为你和那个男人好上了,宿宿不是他的孩子,他才——” “吴妈,鸡汤好了,勾芡吧。” 是啊,一生都过完一半,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何必那么恨呢,正如那首歌唱的“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说曹操曹操到,裴中天进厨房来,“需要帮忙吗?” 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他从书桌上醒过来,睡眼惺忪的问她,“要帮忙吗?” “出去出去,别捣乱。”她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把放在裂痕里的话说出来了,跨越了多少年,他两鬓染雪,年轻时熬夜的眼圈不再,代之的是深刻的纹路,他老了啊,她也老了,何必,再去计较呢。 客厅里。 裴锦给花草浇了一遍的水,沈晔庭才打完电话,从阳台进来,身上都徐徐冒着寒气。 “什么电话这么久,冷吧?茶几上有红枣蜂蜜水。”裴锦在摘枯叶,拍拍手,拉着他去喝水。 她的手温软纤小,沈晔庭很享受她这种肆无忌惮,在阳台的恼郁也一扫而空。 他喝下,满腹都是蜜意柔情,“你加*药在里边了?” 裴锦嗔笑,“越认识你才发现你越不着调。” “不着调也只对你一个人。”沈晔庭起身,拉着她的手。 “干嘛?”裴锦身子还坐着,手被他拉起。 “见识一下香闺。” 她的卧室不大,完全是她个人喜好的反射。 书桌上都养着花。 裴锦准备去关电脑,谁知他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指指电脑桌面上他的照片,“你偷拍的?” 裴锦气恼,“对啊,怎么了?” “我人都是你的了,随便拍。”沈先生从容地摸摸书桌上的花。 这句话该是谁对谁说的,真不要脸。裴锦拍掉他的手,别那么用劲,“花掉了怎么办?”这可是锦燕的晚餐,小家伙眼馋了好几个星期终于开花了。 她宝贝花都不爱惜他这双赚钱的手?沈先生无奈。 她身体在他前面,光洁的脖颈幽香可闻,沈晔庭不怀好意笑:“这么喜欢倒腾花,怪不得身上这么香。” “香吗?”裴锦闻袖口的姿势和裴中天如出一辙,她从没意识到身上还有香味,“难道是爸爸的香水过到我身上来了?” “这个时候不要提爸爸。”沈晔庭一手托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粉嫩的唇瓣。 他托着她的屁股,不知怎地就滚到床上来了,满床都是她香甜的气味,他漫长地吻,手掌在她柔嫩肌肤游走之处皆燃起炽焰。他一只手引导她白皙的手覆盖他的欲`望,做出不纯洁之事…… 她听见他压抑的嗓音,“好久都没有——做。” 最后一个字让她脑中轰鸣一声,脸红得像是在绯色染缸里浸润出的冰蚕丝绸,他爱极了她这番样子,愈发压抑不住,啃咬她挺翘的鼻尖,“我躺在那张床上就想起你。” 自从第一次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宝刀刚开封,怎么也按捺不住,喧闹着要再逞威风。 “姐,姐夫。”裴宿在外面敲门,“你们在干嘛呢?妈妈喊你们吃饭。” “熊孩子,”沈晔庭暗道一声,又亲她迷蒙水润的眼睛,“没关系,我锁了门。” 原来是早就计划好的图谋不轨,怪不得刚才她没带路他就一直把她往她卧室里拉。 餐桌。 一家人坐在大圆桌前,沈晔庭坐在裴锦旁边,谢晴“被迫”坐在裴中天旁边。 裴宿这时候病全好了,在餐桌嘻嘻哈哈不停。 裴中天抓了下脖子,笑呵呵说:“小沈啊,来来,多吃点,别见外,都是些你阿姨和吴妈妈的家常菜,这是你谢阿姨拿手的清补羊汤,尝尝。” 沈晔庭得体笑答:“谢谢裴叔,很好吃的,我吃南方菜还是比较喜欢吃阿姨的,清淡不失精致。” “是啊,以后常来尝阿姨做的。”裴中天说着又给旁边的谢晴添菜。 沈晔庭会意,“一定一定,只希望阿姨别说我拐跑了宝贝女儿,不让我进这个门,是吧阿姨?” “这个”两个字,沈晔庭咬得些许重,是个人都听得出来其中意味。谢晴骑虎难下,沈晔庭在她最困难时收留了她,她现在实在不好拂了他面子,只好说,“沈先生说笑了,小锦太调皮了,沈先生不要见怪才是。” “哪里会见怪,喜欢都来不及。”沈晔庭又说,顿了一下,正色道,“我们打算等裴锦毕业后,就结婚。” 其他人:“!!!” 裴锦:我也是!!!啊。 裴中天挠了挠手背,沈晔庭身份地位颇高,说话虽谈不上一言九鼎但起码也是很认真的,将来把女儿交给沈晔庭,他这个做爸爸的可以放一大半的心了。可是,毕业就结婚,太早了吧? 谢晴也是,她知道沈晔庭是那种不轻易喜欢别人,但要是喜欢上了必定付尽全部,但是,毕业就结婚,她还没好好享受女儿拿工资来孝敬她,就要去婆家给婆家受窝囊气,不行不行! 一时间餐桌上的人心思复杂,只有裴宿是非常非常高兴的,意味着以后有姐夫罩了,不要太爽! 裴锦掐了沈晔庭大腿一把,沈晔庭手掌覆盖住她的手背,“我是出于我家庭考虑的,况且,我和裴锦很相爱,早结完结都是结,所以我想毕业了,就把婚给结了。” 免得夜长梦多,觊觎她的人,一直都在出现,他担心,万一哪天有个比他更优秀的人来追求她,他该怎么办,索性用婚姻把她拴牢了,永远都跑不掉。 裴中天又挠了把手腕,看着裴锦,“裴锦,你怎么想的?” “我没——”想好。 “中天,你手背怎么起那么多红点?”谢晴突然说道。 所有人这才注意到裴中天脖子上都出现出细小的血点。 “嘶,有点痒。”裴中天说。 “过敏了?”裴锦问。 裴中天也是疑惑,“不会啊,我从来不过敏,吃什么都不过敏的。” “爸爸,该不会是,妈妈送的那瓶香水?我说了早就过期了。”裴锦放下碗筷抓起他的手。 那瓶结婚纪念日的香水?谢晴问,“你喷了多少?” 裴中天老脸一红,“小半瓶吧,平时没舍得用。” “你傻呀!去医院。”谢晴揪起他,“老张是明天过年吧,让他开车。” “爸爸,我和裴宿就留在家里看家啦。” 裴中天点点头,一群懂事的孩子,没白养活。 沈晔庭看着他两远去的背影,感叹道,“姜还是老的辣,要多向岳父学习。” “学习什么?我什么时候说毕业结婚的?”裴锦皱眉。 裴宿放下碗筷,说,“我吃不下了,我走了,姐夫慢慢吃啊。” 沈晔庭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那天。” “哪天?” “我最卖力那次,你胡言乱语最多的那次,我说什么,你都嗯嗯嗯。” 裴锦耳根一红,“你坏蛋。” “我可是好蛋,这个你最有发言权。”沈晔庭笑得灿烂夺目。 “你,”裴锦竟无语凝噎,“不吃了。” 正中他下怀,又跟着她气呼呼的脚步到她卧室,不过也不能真干点什么,只能摸摸啃啃过过干瘾罢了=v=   ☆、第66章 小别 年初一初二走亲戚,冰雪初融,和谢晴一起老家,特别有年味。 谢晴的爸妈在大火中过世了,老家比较亲的是她爸爸的弟弟。 乡村水泥道两边的雪不容易化,裴宿说:“这里的路像油花花的猪大肠一样,应该捡起来拿回家炒着吃。” 谢晴和裴锦坐在车后座,笑骂儿子没正行。 裴中天在开车,雪地里路滑,而且乡下的水泥路窄不好走,开得特别慢。 裴锦靠在妈妈肩膀上,完完全全睡着了,丝毫对沈晔庭家里的剑拔弩张不知情。 到了地方,裴锦一只脚刚下车,忽地被一声炮响吓了一跳,小鞭炮的碎屑急速地在她胳膊上弹了下,“妈呀!” “哈哈哈,哈哈哈,胆小鬼。”几个七八岁的小毛孩,手里打火机和鞭炮,对着她的囧样哈哈大笑。 “又是你们”,裴锦气急败坏,迫于小炮仗的威力又不敢靠近他们。 这两小男孩是裴锦二奶奶的双胞胎孙子,过年了就喜欢放小炮仗,一是为了好玩二是为了吓人,当然也只能吓吓像裴锦这样的人。自从他们五岁开始会放炮仗,每年初一都在她下车时吓唬她,裴锦每年都被吓着,兄弟两乐此不疲! 裴宿站在门前,手插在口袋里,摇摇头道:“我就看你今年有长进不?还是没有,真不懂你怎么有这么聪明的弟弟。” 裴锦瞪了眼裴宿,再拉着刚把车停好、走过来裴中天,“爸。” 裴中天意味不明地对她叹了口气,再和谢晴进屋。 裴锦各拍了一下双胞胎的头,已示作为大人的尊严。最后,只能在沈晔庭那里寻求安慰。==y 二奶奶在灶台上烧饭,谢晴就帮忙在灶台添柴火,裴锦也坐在灶台旁边,脸被火光照应的橙红。 二爷爷二奶奶拉着裴锦一大家子唠嗑家常,裴锦陪了一个小时后“闪退”。裴锦的脸被灶台的火烤得通红。 “裴锦,奶奶问你话呢,是不是在和男朋友在聊天?”谢晴戳下裴锦的胳膊。 裴锦脸一红,磕磕绊绊说:“啊……那个,是。” 二奶奶抿嘴笑,“厨房烟大,出去玩吧,二楼开了空调。” 裴锦拍拍膝盖上的烟灰,出去了。 由于二奶奶强留,裴锦一大家子就在她家住了一晚上。 真想不到,一家人会睡在两张床合起来的大床上。 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家里还穷,孩子又小,一家人都挤在一张床上。一动,木制的床板都要咯吱老半天。防漏水的天花板半夜就有老鼠跳舞,咚咚锵的,夜里不知道是爸爸还是妈妈,捂住了她的耳朵。 “妈,晚上记得捂住我耳朵。”裴锦对睡在旁边的妈妈说。 谢晴和裴中天都睡在最外边。 谢晴翻了个身,半是惆怅半是怀念,“你还记得啊?” “当然记得啊,听到老鼠在我头上跳舞我就哭。”裴锦说。 裴宿吸吸鼻子,“我怎么不记得啊?”他睡在裴锦和爸爸之间,地方小,别扭极了。 “你那时才多大点,穿纸尿裤吧大概。”裴锦肆意嘲笑,以报今日之仇。 裴中天习惯性摸床头的烟,又放回去,感慨道:“那时候我和你妈都是一人看一个孩子,小锦大点知道怕,最难看。一听到老鼠想就哭。大多都是你妈看你,捂住你耳朵,让我休息好。” “那时候,真好啊,”裴锦抱住妈妈,“现在,也好。” 初二起来,都是漫山的白雪了。二爷爷正用铁锹铲门前雪,老人家快八十岁了,干起活来也很利索。 裴爸爸撸起袖子帮忙。 鸡鸭身上的毛这时候就起好大的作用了,兀自在积雪上漫步,啄食。 “小鸡小鸭吃胖胖,吃胖胖,过年被妹妹吃掉掉。”一个三岁多包裹得像个肉球般小女孩在院子里给它们投谷粒。 裴锦把小女孩给小鸡喂食拍下来,发给沈晔庭,“好萌喔~” 沈晔庭是一个小时后才回的,“嗯。我们生的,肯定比这个小孩还要可爱。宝贝儿,我这边要晚几天才回来。” 裴锦这时候在回家的途中,宝贝儿,她什么时候叫宝贝了?……只有,他和她欢*爱的时候,他眼睛被情/欲的狂潮吞噬,深入她时他嘴里一遍遍喊她宝贝儿。裴锦关了手机,又陷入了沉睡。 一连到十二,走了快半个月,沈晔庭还没回来,是什么能难到他这么多天,裴锦也好奇了。 沈晔庭打电话说:“我被我爸妈扣着了,只有你才能解救我。搭今天中午11点半的飞机过来吧。” 才半个月不见,两人就思念得不行。期间联系也少,沈晔庭好像,特别忙,被蛇精给缠住了一样。 裴锦义无反顾飞去北京。 在机场见到他时,胡茬都多了,不过更添了份放荡不羁的痞气。 他抱着她,她忍不住撒娇,“飞机餐好难吃的。” “回家又好吃的,”他一遍遍摸她头顶到后脑,仿佛在确定她真的来了似的,“我很想你。”没走哪一天不是。 她微笑,“我没事的时候,都在想你。”有事的时候,也会不经意间想到。 到了车上,又是绵长的吻,温柔的缠绵的。 裴锦胸口起伏,大口地呼吸空气。 沈晔庭笑,“不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沈晔庭说要带她去见他父母,裴锦来之前连带收拾衣物和赶到机场总时间一个小时不到,提前十几分钟赶到机场,根本没来得及买礼物。 “我们先去吃饭,明天带你去见我爸妈。”沈晔庭说。 “那晚上呢?”裴锦脱口而出。 沈晔庭淡淡地瞧了身旁的小女人一眼,半个月不见,更加清润可口了,“你认为呢?” 裴锦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北方菜好多都是甜的,裴锦喜辣,沈晔庭带她去浙菜餐馆吃饭。吃多了烧钱买的浪漫外国菜,还是本国的菜好吃,博大而精深。 虽说是饿了,但裴锦也吃得不多。反而是沈晔庭,像是半个月没吃饭似的,吃得格外香。 “你在北京有自己的房子?” “有,我不太喜欢一大家子住一起。”沈晔庭擦嘴。 沈晔庭的套间,简直就是他在南江市的翻版,几乎一样。 裴锦洗澡,她带了自己的洗浴用品,但还是用了他的沐浴乳和洗发膏。 沈晔庭把手机关了,电话线也给拔了后,一间间屋子找她。 当从被水汽蒙住的玻璃里看到她姣好的身体,半个月的心心念念再也忍不住要爆发出。 沈晔庭推开门,裴锦正拿着花洒冲背,惊愕地偏过头看他,他早已经只着条西服裤。 他从后面抱住她的腰,手沿她平坦的腹部一直往上,托住她的娇嫩,力度诱*惑地揉捏。 他咬她的肩膀,脖子,含住她的耳坠,自言自语,“你知道刚才我为什么吃得那么快吗?不吃快点,怎么回来,做一整夜。你知道,我有多想要你吗?” 他要的不是她的回答,而是回应。 她恍恍惚惚,她身体的变化明显告诉她,她也想要他。他的长指进入她的身体。 他能感觉得到她全身陡然一僵,下意识推出他的手指。他笑着在她耳边又说了句“待会还有。”,将她扳到他面前,含住她…… 他随手关掉花洒,曲起一条腿,让她坐到他腿上。 镜子很大,完全照出两只交颈鸳鸯。他推进去。 十指尖尖抠住他的背,直抽气,“你轻点。” 她看到他额头上的汗如同晨间青草晶莹的露水,迷蒙且珍贵。他也看到鲜红妖艳的食人花吞吐小动物。 …… 从浴室结束,沈晔庭抱着她本来想到床上去,她说,“渴。” 他又折回来,在沙发上坐着给她喂水,他鬼使神差从她嘴里抢水喝,没想到滚到毛绒地毯上,纯黑的地毯,白得几乎透明的她,他红着眼,曲起她的腿,又忍不住直接在这里来。 在床上的时候,裴锦明显神志不清,被撞得直往床头缩,嘴里嘟哝“沈,晔庭,沈晔,庭,沈……” 爱的方式有很多,唯独这一种,彼此在对方的身体和灵魂互相扎根。 *** 晨间,裴锦被痒醒了,漆黑的脑袋埋在她胸前,湿湿的。 他爬上来,寻找她鲜艳的唇。 “昨晚还不够吗?”裴锦喘口气。 “一个星期三次的话,你还欠两次。” 沈晔庭俊颜就在一尺的距离,流*氓地耍赖。 他不知何时,就在她身体里了。 “呃,流氓。” …… “待会去见我爸妈,不要怕,其他人,也不要怕。”沈晔庭强行不让她自己穿衣服,他来给她一件件穿。 裴锦一笑,“这就是和你在一起的代价么?” “和我在一起的代价,总之是好处大于坏处。” 沈晔庭总是那么自信满满。 裴锦到了沈家老宅,看到坐在雍容妇人旁边的女孩子,才知道一句话,无论是以何种方式,该来的总是要来。 比如,裴悦悦是以谁的面貌,以什么身份,坐在沈太太旁边。   ☆、第67章 大房二房 ☆、大房二房 裴悦悦又换了面貌,眉眼上还是与裴锦有些相似,大概再整就整惨了。 隔着五六米的距离,裴锦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裴锦用口型跟身旁的沈晔庭说,“怎么是她?” 沈晔庭疑惑,“谁?” “裴悦悦。” 沈晔庭过了半分钟才想起来有这么号人,她又整容了?他该说什么好,不作不死。 “我也是今天才见到她。”沈晔庭说。 沈晔庭只在北京待了五天,年初六就飞日本了,处理上次两瑞没谈拢的事务,这几天才回来。 他兴冲冲把她从南江叫来,裴锦还以为有什么急事儿,原来是见他爸妈。 今早吃早餐的时候,沈晔庭告诉她,他爷爷娶了两房,而且两房老婆都住在老宅里。正房太太育有一儿一女,女儿几年前去世,留下一双儿女,就是景言和景语。沈晔庭是正房太太的唯一的嫡孙。 二房太太比正房太太小十几岁,育有两子两女。唯一的孙子叫沈晔榕,比沈晔庭大两岁,占据北方的基业。 这下裴锦明白了,沈晔庭在南方和东南亚各国活动,而他哥哥在北方和欧洲南美活动,泾渭分明,互不相干。 沈晔庭付在裴锦耳边说:“那是二房太太的大女儿。” 就是那个连嫁了五个丈夫,丈夫都死了的那个姑姑。 裴锦点点头,走近才看清她,下巴又尖又长,很瘦很瘦,穿着合身的旗袍就像根杆子,五十多岁了保养得像三十多岁。而且,眼神不善,居高临下的审视裴锦。 快到客厅的时候,沈晔庭搂着裴锦的腰直接走进通向后面一栋别墅的走廊。 “不打招呼吗?”裴锦问。 “不是什么人都值得我去打招呼。” 裴锦没问下去,过了一会沈晔庭又说:“我带你是来见我的父母,不是见其他无关紧要的人,那些人除了刚才那个姑妈,其他人都可以叫叫人。不过,”沈晔庭捏捏她的肚子,“先去见我奶奶。” 裴锦抓住他的手,笑说:“别捏我痒痒肉,一说到你奶奶,你就好严肃哦。” “待会你就知道了。” 沈晔庭带她到一个近老北京四合院的地方,路过的镂空雕花木门,独具匠心地雕刻着南方窗机上才有的牡丹和梨花,每一块像是穿越了历史的尘埃,静静观望正看着她的你。 一进去,屋里的装修又是现代的。 一位身着黑色和暗绿色旗袍的八十岁老太太,于中间沙发上正襟危坐,闭眼,慢捻佛珠。 这里,像是与外界不相干,如同步入了佛堂,心不由自主静下来。 飘着熏香的空气里心经绕梁,“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老太太停下手中的佛珠,悠然睁开眼,清明地看向裴锦。 “□□,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裴锦平静接到。 老太太阖眼,嘴角带着淡笑,继续默念,“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老太太诵完了,又缓缓抬眼,打量眼前的女孩子几秒,身材匀称,偏瘦,鹅黄绒面旗袍款式得体,容貌俏丽,眼神正气。 裴锦身上的旗袍是沈晔庭一早就准备好的,老人家讲究保守,所以她身上的旗袍下面没开叉,只能算是半旗袍。老太太是上海女人,嫁到北京来,一年四季都要备着旗袍穿,沈晔庭说老太太有三间屋子,放着她从四十年代到现在的各色各样旗袍,比文物馆旗袍种类还要繁复。 “坐吧。”老太太托起茶杯,抿口普洱茶。 沈晔庭叫了声“奶奶”,老太太也只是微微垂了下眼皮,放下茶碟:“叫我奶奶吧。” 这句话,显然是对裴锦说的,老太太喜静,话少,喜怒不形于色,沈晔庭之前就告诉过裴锦,裴锦随之叫到:“奶奶好,我叫裴锦。” 免得她两大眼瞪小眼,沈晔庭适时解围,“奶奶,之前跟您说过,未婚妻。” 仿佛现在,老太太才在把目光放到孙子脸上,“裴锦现在还在读书。” 既不似疑问也不似陈述,裴锦说:“是啊,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 老太太往后靠沙发后背,“读什么书成就什么境界。你信佛?” “现在不信。” 老太太微微笑了下,示意她继续。 “以前我妈信佛我也跟着她信佛,后来我妈突然出事,我就不信了。曾经有段时间我没有信仰,可是现在我的信仰是我的亲人,还有,”裴锦侧过脸,和他目光相连。当她在漆黑的丛林奔逃,给她最后一束光的,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她说,“还有他。” 老太太“嗯”了声,顿一顿,开口道:“晚上一起来吃饭,回去吧。” 裴锦点头,“谢谢奶奶。” 袅袅熏香里,老太太又阖上眼,转动佛珠,喃喃着“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仿佛要替子孙度尽劫难。 短短十分钟,裴锦看出沈晔庭非常敬重老太太,老太太虽周身皆是长者的气势,交谈间不苟言笑,但她一点都不觉得惧怕压抑,本来就是亲奶奶,那种与生俱来的血亲爱护怎么都不会磨灭。 又是路过吊兰的走廊,除了老太太的四合院,四周都有其他的现代建筑物,四合院显然是处于心脏的位置。 不知沈晔庭从哪里变出一颗水果糖来,喂到她唇边。 裴锦含下,“你哪来的?” “不记昨天从哪个小孩那里骗来的。”沈晔庭问她:“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好无耻,”荔枝味的,好甜哦,“沈先生,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怎么会背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小时候我妈经常念,老太太刚才说几句,我就想起来了。” 沈晔庭带着笑意,“奶奶很喜欢你。” “真的?” “不然不会让你留下来吃饭,我们都只是过年吃顿饭。我眼光不错。” “什么叫你眼光不错?”裴锦口中的水果糖滑到牙齿外边,脸颊处鼓起一个滑稽的包。 沈晔庭笑得得意,走到拐角处在她嘴上偷亲,“奶奶都八十了,什么人都见过,人站在她面前她只要看几眼说几句话就知道你是哪样的人了。” 裴锦推他,“待会有人来。” “我发现,糖这么吃才甜,”沈晔庭戳戳她脸颊凸起的圆状包包,笑着放开她,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 裴锦瞪他,“太无耻了”,一手护住她脸上的包包,现在一说话咬合肌就好酸,臭流氓! 从老太太的四合院,到沈晔庭爸妈住的房子,大概五六分钟的距离,正好吃掉一颗超大硬质水果糖的时间。裴锦不合时宜地问他:“你骗这么大的糖,那小孩会哭死的吧?” “她巴不得我骗,好让我下次还她一百粒再附赠个香吻给她。” “不行!”裴锦拉住他,极其严肃,“一百粒可以,香吻不行!” “才几岁。” “你亲别的女人,我就去亲——他!”裴锦胡乱指了个楼下男人的背影,她是在和他开玩笑,也是在说真话。 沈晔庭突然间变了下脸色,瞬间恢复。 楼下的男人像是同他有心灵感应般地,侧过身,玩世不恭般地对沈晔庭笑了一下,视线在裴锦身上停留了十几秒,就继续走了,“水果糖,还真是有趣”,这么让沈晔庭把持不住连在家里都吻起来的女人。 沈晔庭正色,没有之前的玩笑,“你以后远离他,除了我在场,不要接近他。” “不理就不理呗,我又不认识他,好好的你怎么凶我?” 天地良心!沈先生咆哮,他真没凶她呀!只是沈晔榕那中花边新闻不断的男人,万一他家小媳妇被诱导了怎么办? 女人的脸变得比天还快,一会儿又好了。 裴锦真觉得自己刚才是没事找事干,“干嘛凶我”,这么苏的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见到了沈母,只有一个字,好高,净身高身高大概175cm,更别提穿着几厘米的高跟鞋了,北方女人都这么高么?裴锦今天只穿了四厘米的坡跟露背小高跟,都是沈晔庭让她穿的。原因无他,沈先生很享受完完全全把她包裹在怀里的行为,这种身高差距更加激起他强大的保护欲。 幸好,在沈家沈母拥有正常人的属性,裴锦简直泪流满面,终于见到个正常点的人,豪门神马的太艰辛了。 她一见着裴锦就先抱了抱她,比裴锦激动多了,感叹着,“真好,真好,真漂亮。” 裴锦脸埋在沈母伟岸的胸里,透不过气,好大啊,别怪她太邪恶,可是真的好大啊,沈母人高马大,对应的那里也很是丰满。 “妈,妈,您正常点,我爸呢?”沈晔庭适时打断激动中的母亲。 “在球室玩斯诺克呢,马上就回来,”沈母放开她,拉着裴锦坐下,把托盘拉过来,“喝茶还是果汁,刚才在老太太那,一口水都没喝吧?别怕老太太,我当年可是被她吓个半死。” “没有没有,阿姨,老太太挺好的,她让我们晚上去吃饭。” 刚从冰窖踏入熔炉,裴锦有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热情。 沈母眼睛一亮,“哎呀,那是蛮好的,老太太喜欢你,她一个人啊也太清净了点,你嫁过来要好好陪陪她。” 裴锦脸一红,她已经被他吃得死死的,怎么都跑不掉了。 沈母“呵呵”地笑,“喝水啊。” 沈晔庭打个招呼就出去了,不打扰她们。 沈母见儿子走了,也就敞开了话匣子,“我求神拜佛的总算是盼个儿媳妇来了,儿媳妇还这么好看贴心,我真是要感动哭了,之前我让他给我看看照片,那儿子死嘴硬说没有,跟我说我见着了就知道了。” 裴锦喝了口温热的果汁,“嗯?什么时候?” “三四个月前吧。” “咳!”幸好她喝下去了,要不然喷出来丢人就丢大发了。四个月前,他两很纯洁的。 晚饭,裴锦和沈晔庭到老太太那里去吃饭,沈老爷子也来了,沈老爷子要比老太太老得多,但两个人都思维清晰,眼睛清明。 老爷子和裴锦说了几句话,像是一般之间的长辈和晚辈之间的问候,可是裴锦觉得,这个老爷子,和老太太一样,都很不简单。脑子不用就会生锈,何况□□十岁的人,谈话间口齿、思路清晰,不亚于中年人。 上海菜色,板栗红枣,脆皮乳鸽,红烧狮子头,水晶河虾仁,松鼠黄鱼,八宝辣酱,菜不多,胜在精致可口。桌上分公筷母筷,老太太用得慢条斯理,小半碗饭,裴锦这次真见识到什么叫大家闺秀。 老爷子用了几口汤就走了,期间老太太也只是点点头,继续用饭。 沈晔庭给她夹了些菜,裴锦忽然注意到他用得是母筷,用下巴示意他,公筷公筷! 老太太轻咳,裴锦立即正襟危坐,扒饭。 老太太唇角浮现笑意,放下碗筷,擦嘴,“我用完了,裴锦待会要是没事,就留一下。” “没事没事。”裴锦放下筷子,您是大BOSS之一啊,我能有事吗。 裴锦没想到一路的兜兜转转,老太太会带她到她的三间旗袍室里来。 老太太身边跟着的一位老妈妈把四周的帘子掀开,所有的旗袍都整整齐齐挂在玻璃里。 玻璃柜被打开,老太太摩挲着一件蓝布旗袍,“阴丹士林蓝布,这是我第一件旗袍,我那时候,和你差不多大。” 所有的旗袍都是那时她的尺寸,这里,是她的一生。 各色的旗袍,长袖、短袖、无袖;高开衩、低开衩;长旗袍、短旗袍、 夹旗袍、单旗袍等。 襟形款式主要有圆襟、直襟、方襟、琵琶襟。各种布料也代表着中国纺织业的兴衰与进步。 每一件旗袍,都是她留下来的影子,如同高贵的孔雀正审视着观看的人。 “这是我怀孕的时候穿的,”老太太掩嘴笑,“那时候太执着,怀孕都要穿旗袍。” 裴锦也笑,“她们是你的年轮。” “这个比方好,”老太太拿出一件来,“这件,是阿庭出生那天穿的。” “沈晔庭吗?”裴锦看她手中的那件胸前用金线勾勒出喜鹊的旗袍,“咦,怎么皱皱的?”裴锦伸手摸了摸。 老太太忍不住笑,很少笑的人笑出来是很好看的,“当时他尿了我一身,多洗了会,就泡皱了。” 看了好久好久,老太太又带着她去了佛堂,观世音菩萨,两旁都是高烛和环香。 奇怪的是,蒲团上竟然绣着锦燕一样的图案。 裴锦和老太太在蒲团上一左一右地跪下,“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裴锦流泪,观自在菩萨,救苦救难,直渡苦海。因愍迷者,而复以此自证法门而开导之,欲使人人皆自觉悟。她重生了,这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她有时都在自我催眠…… “奶奶,我记得前尘的事。” “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老太太说完对着观世音拜了三拜。 裴锦也跟着一起,双手合十置于额头,虔诚拜佛。 “不问前尘过往,只争朝夕与将来,信仰既以改变,即为信仰而存”老太太摸摸裴锦的脸,再点了下她耳朵上幼小的耳钉,“好孩子,好孩子,回去吧。” 被老太太点了下,裴锦觉得整个脑子都通了,抹了把脸,恍然竟流了这么多泪,“奶奶再见。” 门合上,裴锦看见老太太跪在蒲团上,又在诵心经。 如果下辈子要下十八层地狱,那么她该怎么贪恋这一生一世才好? ***** 沈晔庭房内。 沈晔庭一进门,裴锦一脸带笑地走到门口,“你饿不饿,要不要喝水?” “不饿,我刚才去和我爸妈说话了,你饿了吗?”沈晔庭和她一起往房内走,随手溜她披肩的长发。 “不饿不饿,十点多了,那早点睡吧。”裴锦打了个哈欠,往他卧室走去。 “你换了衣服?”沈晔庭忽然问。 “啊,是啊,回来就换自己的衣服了,旗袍捆着憋气。” 她脸上的笑容比以往更深,眼睛像是鎏金的闪闪,阴谋!沈晔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开门见山,“你是不是做了些对不起我的事。” 裴锦身体不自禁往后一退,辩词道:“哪有,我很爱你的。” 沈晔庭眸色加深,“你是第二次说这句话,上次还是我差点死了的时候,说吧,你干什么坏事了?” 裴锦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环住他的腰,仰着头摆出最魅惑的样子撒娇,“沈晔庭,老公~” 一声老公就让他酥了半边身,愈发美好的巍峨尖尖挤着他的胸膛,清澈如掬起的两捧川水似的眼睛,加之鼻梁下点缀的粉色的唇,偏偏就染着情`欲的色彩。 是什么让她想靠出卖色相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她以为他那么狼吗,虽然有时候是,但是他也是一个有原则的男人好吗? 身体被她贴一贴就着火了,沈晔庭清咳一声,不像他思想那么有志气。 我的男友是大长腿的悲剧是,你仰起头想亲亲,他非端着,站直了不让,你就没办法了。裴锦此刻充分深刻地理解了这句话的苍凉。 沈晔庭轻推开她,“说吧……” 她垮下肩膀,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愧疚道,“我弄丢了那只玉钗。” 早上沈晔庭给她穿好旗袍后,在裴锦绾好的头发上插了根翠绿的玉钗,并叮嘱她别弄丢了,是他妈妈给他的。 “还有呢?” 两人在长躺椅上坐下,裴锦没太靠近他,弄丢了传家宝还不好意思去找,她太没用了。 “对不起。”她说,“现在也赔不回来了,你,你骂我吧。” “……”他不敢,佯装成很生气的样子,直视她躲闪的眼睛,“怎么弄丢的,看着我,说实话。” 他很少生气的,裴锦心里有愧,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 事情发生在半个多小时之前,裴锦刚从老太太那儿出来。 大园子虽然种着许多几十年老树,花木繁多,好在各处灯光透亮,裴锦她一个人走着,并不害怕。 沈晔庭在吃完饭后告诉她晚上从奶奶那里回来,直接去他卧室就好,左边的那个。 沈家人多,地方更是大。沈晔庭的住处,和他爸妈并不在一块,沈家的两房的主要活动区,分为两栋别墅,两栋别墅构造差不多,裴锦走错了地方,走到了二房的那栋别墅。 脚踩在厚重的地毯上,柔软无声。在楼梯上,偶尔碰到端茶送水的人,都客气称呼裴锦为“裴小姐。” 裴锦到了二楼左边的卧室,敲门,里面没人应声,门却没锁。 她下午匆匆来过沈晔庭房间一次,格局也和这个一样,门框的颜色都一样,所以她并没察觉自己走错了楼。 她推门而入,站在客厅喊了几声沈晔庭都没人应声,许是出去了。 桌上一个托盘里放着些糕点,裴锦捧起来靠在沙发上吃,头耷拉在柔软的沙发背上,眯着眼睛看头顶的吊灯。 立领的旗袍撑得难受,她另一只干净的手解开一粒盘扣,另一只手又去拿糕点。 沈家厨师都是极品,普通的莲蓉糕都能做出花来,吞到嘴里简直是在给舌头做按摩,太好吃了。 晚上在老太太那里紧巴巴装着地一点点吃,现在饿死了。 盘子里的糕点本来就只有两块,手心的大小,一下子就吃完了,裴锦很没节操地吮手指。 心想沈晔提也一定也是饿了,吃得只剩下这点。陪老太太吃饭是殊荣,也是折磨啊。 裴锦头顶突然出现一片阴影,她把视线从吊灯上调整到上面的人。 一个,陌生但是和沈晔庭长得有一半相似的男人,嘴角含笑地和她面对面不到三十厘米的距离。 沈晔榕弯腰,饶有兴致地把她嘴边的莲蓉糕屑推到她半张的嘴里,而后手又抄到背后,拇指在食指上打着旋儿,似是在回味刚才滑腻的肌肤。 这张脸真小,都没他巴掌大,不过,表情倒是很丰富,只见她皱了下眉,就鲤鱼打挺般直起背,捂住嘴巴猛烈地咳嗽,仿佛刚才吃的是穿肠□□。 她咳得整张脸都通红,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先入为主道:“你怎么这么恶作剧?都到我肺里去了。” 沈晔榕挑眉,“怎么,听我们上床,还来了兴致吃上了?”其实,每间房的隔音效果都很好,他在卧室里确实是和别人上床,中场休息出来倒水喝,没想到看到这个傻姑娘在偷吃他的点心,近看,皮肤还真好。 “我可没那个特殊癖好,” 偷听他上床?这人脑子有病吧。裴锦不屑,不过,对面的男人怎么穿着一身浴袍? “请问,这里是?沈晔庭呢?”裴锦软了,完了完了该不会走错房打扰人家性致了吧? “这是我的房间,你要找的地方在对面那栋楼。”他好心提醒。 裴锦抹了把嘴上的糕点屑,一定不能让沈晔庭知道她丢了这么大的人,反正再住一晚上,她后天就要回家了。 “不好意思,我走错了,再见,还是别见了。” 裴锦语气讪讪地,溜之大吉。 沈晔榕拾起沙发背后的玉钗,噙着笑意,“有意思。” 裴锦后来也猜到了那是沈晔榕,在沈家和沈晔庭享有同等地位的男人。 和沈晔庭说起沈晔榕的时候,自然是省略了那几块莲蓉糕的事。 现在又不好意思再去找他,明天还有可能找他问问,裴锦很无辜啊,“就是这样子,我在路上又找了一遍,没找到,应该是丢在他那里了。” “嗯。”沈晔庭手早就不规矩了,伸进她宽松的下摆。 “你生气吗?” “生气,所以要惩罚你。”他欺身而上,直接咬她嘴唇。 裴锦只能在这件事上能拿乔,身体往后退不让他得逞,“那钗子?” 他声音早已迷醉模糊,“多大点事,我妈每年送我女人的东西,叫我拿去送别的女人,那天顺手,就拿钗子给你戴了……” 她休闲衬衫外面套了件毛衣,棉布衬衫里面没穿文胸,正好方便了他。经过了几次,他越来越着道了,揉捏的力道和抚弄也让她呼吸急促。 他像是沙漠里的行者,寻找她身上能让她舒服的每一个极乐源泉,让她不由自主地为他颤抖让她快乐。 舌尖在小腹上打旋,她扣着他的头颅,身体轻颤不已,她没脱衣服,他整个头都塞进他宽大的衣服里,他黑硬的头发从织物中穿刺而出,如同她自己的欲,饱胀澎泼,她需要他的安慰。 他进入的时候,两个人都发出满足的叹息,相拥,顶弄,四肢纠缠,不死不休…… 他一次次诱导,让她以各种匪夷所思的弧度同他欢乐摇摆,最安心的拥有她,完全的深入她。 …… 沈晔庭外套胡乱地丢在地上,口袋里蹦出一颗水果糖。多年后一次东南亚电子市场联合会议结束后,坐在最首的沈总收钢笔时,口袋里不小心掉出一粒水果糖。 粉色草莓味的水果糖在地上发出清脆的蹦蹦响,弹到会议男秘书脚边。男秘书淡定地拾起,放到沈总桌前,沈总淡定地装回口袋,走出会议室。 新上任的新加坡区域总裁说:“沈总真是个好爸爸。” “沈总的宝宝还在妻子肚子里。”一区域总裁用蹩脚的中文说。 “随身携带的糖果是沈总哄太太的吧。” 总秘书听了这话手一抖,大哥你真相了,“这句话出去就要忘记。” “一定是的,沈总带着太太参加宴会就像含着块宝似的,那么怕太太?”另一区域总裁变身福尔摩斯。 总秘书收拾好文件,“这句话出去也要忘记!” 家里的裴锦,躺在贵妃椅上吃水果,忽地感觉宝宝踢了她一下,直接连线沈晔庭,“她踢我了!” 沈总又是高兴又是心疼,声音都变了,“疼吗?” “疼。”裴锦疼得泪都出来了,带着哭腔,“疼死我了。” 沈晔庭心挖地揪紧,“你别动,先叫阿姨,我马上回来。” “我吃东西咬到舌头了。” “……”一孕傻三年,血全都流给宝宝了,大脑供血不足,当然傻了,说她傻她还跟他急,沈晔庭叹气,“小傻子。” “你才傻呢!” “我傻,我傻。” ****** 裴悦悦趴在沈晔榕身上,转动着指尖的玉钗,“墨玉透亮,玉身细腻,的确是上品。” “你有没有看到她的耳钉?”裴悦悦又舔他的喉结。 沈晔榕揉着她的胸,心里想的却是刚才见到的玉雪艳色,比手下的这只假胸好多了。瞬间就没了兴致,收回手,“见到了,怎么了?” “我想要它。”裴悦悦说,看裴锦没了那个宝物,她是什么东西!还不和上辈子一样! 沈晔榕轻笑,捉住她的手,翻身而上,“我也想要她。我发现,你和裴锦长得,还挺像的。”   ☆、第68章 聚餐 裴锦第二天一早九点多才被沈晔庭给叫醒,沈晔庭早已衣冠楚楚,居高临下地单手把裴锦的头从被子里掏出来,“起来吃早餐,一家人一起。” 裴锦推开他的手,“好烦,不吃了。” 半晌突然猛地坐起来,“你说?” 面前的沈晔庭早就一手杯子,一手牙刷等着她亲临。 一家人都忙,能在一起聚餐的时间也就只有早上或者晚上,晚上又大多有应酬,这次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也是沈老太太在显示对裴锦的重视。 二房姑妈到厨房催早餐,才听说大房聚在一起吃饭,拍手称奇,“大房每年也就年三十一起吃顿饭,今日个是怎么着了?对那丫头那么重视,我倒要看看,那丫头怎么个稀奇。” 裴悦悦掩着嘴笑,“姑妈,你这就不对了,人家能入沈晔庭的眼,自然是有稀奇处的,这不,你可认识这只钗子?” 沈玫很是瞧不起裴悦悦,一个落魄的小姐,还整容失败,若不是裴悦悦是自己亲侄子带回家的新女朋友,家里也只有裴悦悦这一个同辈的同她说说话,她才不会鸟她。也不知道沈晔榕是看上了裴悦悦哪点,左不过一个满肚子坏水的浪蹄子而已。 沈玫砸吧了下嘴,抽过裴悦悦手中的钗子,仔细端详,这只钗子,上面有一只小燕子的浮雕,砰的把刚倒的暖手的开水置在桌上。 裴悦悦手背被烫得一缩,咬了下舌尖,很快地抑住满面的怨怼,“姑姑,看出什么来了。” 沈晔玫只顾着手中的玉钗子,冷笑一声,把钗子插`进头发,“你把钗子给我。”然后拦住送粥的小姑娘,“把粥给我,你回去。” “可是,二小姐。”小姑娘急了,又很怕她,大房是不让二房进的,家里大房二房能同时存在的地方,也只有门厅和花园。 裴悦悦一手按住小姑娘的肩膀,“你去跟着,回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这个拿着。”裴悦悦塞给小姑娘几百块钱。 小姑娘躲躲闪闪把钱塞进口袋,跟上沈晔榕,“二小姐,二小姐。” 沈玫急走了几个回廊,就是要在大房一家吃完早餐前赶到。猛不丁撞上了人,“哎呦,走路不长眼啊。要死!” “对不起对不起,二小姐。”小福一个劲儿地弯腰给她道歉,走近她给她揉胳膊,“没撞疼你吧。” “行啦行啦,走吧。” 大房餐厅裴锦正在喝玉米汁,沈晔庭手机猛不丁掉地。 六个肾掉在地上裴锦心也怪颤颤的,刚才手机就放在她右边胳膊肘处,可是她没伸胳膊啊。 沈晔庭嘴里还有包子,保持着难得的吃相,看着她,你弄下去的。 裴锦一瞪眼,我没有。 沈晔庭垂眼,示意自己的左手在腿上,不可能是他弄下去的。 好吧,裴锦弯腰,捡起他的手机,吹了口气,屏幕好好的,递给他。小气鬼。 对面的沈妈妈沈爸爸对视了眼,继续吃早餐不说话。 封建社会的恶习啊,吃饭不说话好难受,裴锦猛咬了口包子泄愤,鲜嫩多汁的小包子顿时就汁液横流,从裴锦下巴上滴下来,油油的一片。 早知道沈家家丁都是能工巧匠,这包子做的也太出神入化了,从外表看不就是嫩嫩肥肥的白包子么,里面怎么有那么多汤汁,不过,蛮好吃的qaq,裴锦努力把嘴里的咽下去。 沈晔庭给她擦下巴,抿着薄唇,眼神控诉她第一天见公婆在给他丢人。 好在桌上的其他人都在吃自己的东西,也就半分钟的时间,沈晔庭就把脏兮兮的花猫收拾妥当,闲适地擦手指上的污渍。 “爸,您在这儿呢,我说今儿早上怎地没看见您一起和我们吃早餐呢。”沈玫声先到,几步的功夫就把手中的粥放在桌边,给沈老爷子盛粥。 沈老太太手中的木块不轻不重放下,发出叮地一声响。 “哟,大妈妈,您这是不喜欢女儿来么?来,我给您盛粥。”沈玫绕到沈老太太身边,弯腰把钗子露到她面前,“南瓜粥,我记得呢,那时候一罐南瓜粥被我打翻了,爸让我一个星期不准吃早餐,我的胃现在还时不时疼呢。” 明明盛出来的是红枣薏仁粥,沈玫却指鹿为马说是南瓜粥。 “哎呦,”沈玫诚心把碗里的粥泼出来一半,自然是往地上泼,她怎么敢往老太太身上泼,沈晔庭当场就会要了她的命。 裴锦也放下筷子,静观其变。沈晔庭手心覆到她手背上,也是冷眼看着。 沈老爷子一杵拐杖,“你跟我回去。” 大房里面永远不会允许二房出现,这是沈老叶子当初给沈老太太的承诺。沈老太太年轻时太强势了,沈老爷子更偏爱二房的软弱一些。 “别呢。老太太都看到了,我也不会不拿给你们看不是。”沈玫取下头上的钗子,摊在桌上。 众人目光移动到桌上,都是不解。 “当初大妈妈的燕子浮雕是墨色,我妈妈的燕子浮雕就是玉色,可是这只钗子,我今早在榕榕的床上看到了,昨晚有仆人还看到这位裴小姐进了榕榕的房间,好半天都没出来,”沈玫笑起来只剩下一张皮的面容狰狞可怕,“裴小姐你有什么目的,勾——” “沈玫,”沈晔庭不咸不淡地开口,卡住她的嗓子,“你看看桌上的是什么钗子?我送给裴锦的,就在她自己头上。” 沈玫一顿,拿起桌上的玉钗,不可思议地朝裴锦看去,再绕过桌子准备去夺裴锦头上的玉钗,却被自己刚才打翻的粥给滑倒了。骨头发出几声脆响,她疼得几乎断气。 “小福,抬出去。”沈老太太开口。 “诶。”小福一个人强硬地半拖半抱把沈玫弄出去。 骨头又是几声响,突如其来的蛮力直接把沈玫给弄昏过去。 沈老爷子叹了口气,为了这个丢尽门楣的女儿他也是受够了气,五十岁的人了,隔几年就结一次婚…… 裴锦回到沈晔庭房间里,摸摸手中的玉钗,搂住沈晔庭的脖子,“刚才小福送小菜的时候是给你送钗子,所以你刚才让我捡手机是为了换我头上原来的钗子?小福真厉害啊。” 沈晔庭一笑,“你终于学聪明了一回。沈玫就是这样的人,你那个姐姐也是。” “她不是我姐。”裴锦踮起脚咬他的骨头,锁骨。 “好好,不是不是。”沈晔庭很奇怪,咬他锁骨他就会痒得发笑,“明天就回去了,你也快开学了,还有一下午和一晚上。” “总觉得裴悦悦像牛皮糖一样,怎么甩都甩不开。” “别管了,沈晔榕对她也只是暂时的。”不过,对她却有些特别的兴趣,要不然也不会任由着裴悦悦拿走那根钗子去做宫心计。 “你怎么脱我衣服。”大白天的真的好么。 “你想要我也给不了,昨晚劳累一晚上,现在我还要养精蓄锐一下。”沈晔庭眉眼带笑。 “嘴上说着不要的话,手却很诚实。小妖精。”裴锦嘟哝,他的手掌就在她身上游走挑逗,“你换就快点,要不然我自己换。” 当女人和男人发生关系,对应的她对男人的肢体接触就没原来那么排斥,甚至是,感觉就像是妈妈在给自己穿衣服,根本没多大其他微妙感受。 所以,一个男人可以判断她的老婆和另一个男人有没有出轨,正如红玫瑰白玫瑰里的男主,他的老婆和裁缝师有染,男主就凭着裁缝给她老婆量尺寸就看出来了。 所以,要么就别出轨,要么就出轨到别人看不出来。 沈晔庭带裴锦现身本市的夜会王都,陪着兄弟喝闷酒。 偌大的包间里就只有三个人,通光明亮如同白昼。 兄弟闷了一口酒,“庭庭,我是这没想到他会出轨,背着我居然有三年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你的确有点傻。”沈晔庭干了一杯,“你老婆呢?” “卖到拉斯维加斯去了,躺在转盘上,听说给分了。”他打了个酒嗝儿。 裴锦,“……”太可怕,tt我要回家。 沈晔庭,嗯,达到效果了,回家。 多年以后裴锦说起这件吓到她的事,沈先生微微一笑,“他老婆是一只陪伴他三年的秋田犬,后来秋田犬怀上了他对手的狗,哈士奇的种,我兄弟在拉斯维加斯输得只剩下一只狗,他把狗放上转盘,转动转盘看狗头是对准他还是他对手,对着他他就赢了,结果转盘转起来是对着他的,秋田犬却眼巴巴地自己转动起转盘对着对面的哈士奇。” “他输了,赌注是什么?” “结果是哈士奇的主人怀上了秋田犬主人的种。”沈晔庭摸摸她的头。 “?”她满脸没听懂的表情。 “……”兄弟当晚就卖`身了,不过两人后来也结婚了。还是不要让她肚子里的宝宝听到,第十五周,胎儿就开始具备听力了,他是个负责人的好爸爸。   ☆、第69章 想我吗 寒假四十天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星期,一会就过没了,这个学期班上三十个人都要去实习。 裴锦回到打扫了一番,虽说这学期不准备在宿舍住,直接住在家里,但贾玲玲总是要住的。寝室三个一起叙叙旧,在食堂吃完饭后,下午就到指定教室去开会。 辅导员说了下他们实习要注意的事,还有这几年的绩点问题,有几个同学必须重修的为了绩点的,不能去实习。其他的实习安排公司班会结束后会发到班级群里。 这次班会的一项重点内容是,今年新增的实习点是马随宁的新注册的公司,“与宁”。 新公司,是机遇,也是风险。 周小雨的情绪有些高涨,在讲台下面叽叽喳喳说马老师的“与宁”怎么怎么好,她很有选择性的说,比如只和男生和不漂亮的女生说。 “寒假关于马老师的新公司介绍已经在群里分享了,你们申请表填好的现在可以交给我。”辅导员说。 周小雨第一个上去交表的,接下来还有被周小雨长期唆使的几个女同学和男同学。 周小雨坐下后盯着临时决定去那几个女同学看,小声对裴锦说,“你说魏曼是不是看上了马老师,她可以去沈晔庭的公司的,现在却申请了马老师的公司。” 裴锦笑,“放心啦,公司名字都有你的一半,你急什么。” “嗯,”周小雨点点头,“现在我们班就属考上了研究生的最闲,是这特么闲啊。” 那些研究生稳入的,比如说贾玲玲,是真的闲得蛋疼,趴在桌上戳笔头玩,和前桌眉来眼去,“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在学校里的帅哥也挺多的啊。” 周小雨瞎bb,“你想了。” “?”贾玲玲是真不懂,“我想什么了?” “没什么,这些话也你个少女也听不懂。” 班会结束后大家用手机打开文档,裴锦的手机忘在寝室里了。 三人并排走,贾玲玲一拍裴锦肩膀,“你不是说去你爸爸公司的吗??” “恩,怎么了?”淡淡的不祥预感,以及某人的做坏的样子浮上心头。 结果是裴爸爸卖女求荣,把裴锦送到两瑞实习去了。 怎么突然变卦了?裴锦气势汹汹杀到中裴,裴爸爸说:“你太软弱了,一个女孩子,也没顶天的能力,这个公司如果交给你也不一定能管好。既然能有人养你,你就好好享福,其他的不用想太多。”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用把我塞到两瑞去啊。” 两瑞是什么地方?多少精英削尖了脑袋想进的母公司。在沈晔庭眼皮子底下工作,难道他们两要一直保持地下情人关系?或者关系公开,让其他人戴有色眼镜看她,于她和他而言,影响都不好。 裴中天推了推老花镜,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这是你们辅导员安排的。” “鬼扯。”裴锦转身,准备走。 裴中天在背后喊,“晚上记得回家吃饭,看看你妈有没有时间。” “不回。没有。” 正值下班高峰期,车流如注。 沈晔庭锃亮的黑色保时捷停在她身侧,某人亲自把她“请”上车。 车里是淡淡的柑橘香氛,裴锦一直说他车上都是皮座椅的气味,前几天就买了个香水座放在前面,里面是柑橘味道的香水,舒缓清新。 爸爸和沈晔庭早就沆瀣一气,连她在这里等车,爸爸都告诉他,裴锦想着,那她现在是孤军奋战? “你怎么不和我说换了实习地点?” “这几天突然想换的。” 这几天他两的确没时间单独在一起。 “你的公司,我不想去。说实话,我能力不够。”说到底,裴锦还是不自信,两瑞人的文凭可是能分分钟把她给秒掉,都是名牌海归精英。 “能力都是学来的。别想太多了。”他知道她的压力,可他最近总是隐隐不安,觉得有事情要发生,还是把她带在身边方便,“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没有!”裴锦一把捧住脸,掂掂有没有肉,胖这个词,裴锦从来没被别人这么说过。很快地她就绝望了,真的,有肉。qaq。都怪妈妈伙食太好。 沈晔庭迎上她哀怨的目光,自信地抹了把自己的脸,嗯,依旧很帅很英俊。 他说,“小泪包,想我吗?”搭配他那暧昧的眼神,这句话变得很暧昧。 裴锦想自己的耳朵肯定红了,幸好捂住了。 一个多星期没有,沈先生也是蛮拼的。 进了屋就不安分,东摸摸西揉揉。 剥下外套的时候,他眼中情`欲焚烧,稳住她的脖子,轻轻啃噬她喉上的软骨,“你真的胖了,衣服都小了。” 她被咬得声音咕噜噜的不成气,双颊像是三月十里桃花,春雨打湿的媚眼如丝,轻喘着说:“你不喜欢?” 他被她煽得愈发卖力,“妖精!”   ☆、第70章 制服不诱`惑吗 在裴锦整整纠结了三天,第一天纠结为什么去了那里,第二天纠结去了那里怎么办,第三天纠结该准备什么,穿什么去,化什么妆。 沈晔庭在电话里笑,“急什么,又不是嫁人。” “嫁人我才不急。” 裴锦把最后一件衣服仍在床上,现在才发觉自己的衣服多么多么的少,和周小雨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啊。没有那个女人嫌自己衣服多的。 这边沈先生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哽在喉中,电话就被掐掉。那边裴锦早已拨通了周小雨的手机。 周小雨说她是铁树开花,千年奇葩!“说说你,长得好,身材也还马马虎虎,你怎么就不爱打扮呢?” “……我其实打扮了,只不过不是你说的大牌。”可怜裴锦一身淘宝货,心塞。 好基友是来干嘛的,关键时刻同你冲锋陷阵,平常就损你损得体无完肤! 据周小雨的话来说,现在裴锦是要去宣誓领土主权的,不能马虎。 女人就是女人,能败家时毫不犹豫,何况是旁边还有个败家女人。 一件高腰的一步裙,裴锦上了身就舍不得脱下来了,弹力微微反光的料子更显得腰若赢柳只堪一握,后边两腿间不高不低的开叉随着走动若隐若现的大腿,着实撩人。 “啪”周小雨拍了把她挺翘的小屁股,“这屁股生的好,挺翘挺翘的。咱中国人大多都是a型身材,屁股大还下垂。你虽然长得矮点,身材还不错。” 裴锦咬牙切齿,“谢谢夸赞!” 导购笑,“您穿这件真的很好看,这是我们店的春款,您是第一件。” ha的春款,折合□□四千多。城里最穷的两类人就是农民工和学生,所以对于一个学生来讲,四千多算是——轻奢……吧? 刷卡的时候,裴锦肉隐隐作痛,该签字时,她很镇定地写上自己的名字,就算再舍不得花钱也不要把一副穷酸肉疼样表露在外。 鞋子买了的fire丝绒尖头细跟款,八厘米的,高度适中,重点拉伸了腿部线条,女人穿上了高跟鞋自信心满满哒=v= 把快乐建立在挥霍的基础上,是女人的天性。 两瑞总部。人力资源管理部。 “您看,这六个人都是新进的实习生。”人力资源部某组长说。 邹副部长扯了下面部肌肉,大概是想表达她的微笑,锐利的目光在一众实习生脸上瞟了一周,轻咳,“该学习学习,该吃苦的时候就吃苦,要抱怨出两瑞抱怨。” 一句话,当牛做马受不了就滚蛋。 “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 “大点声!” “清楚了!” 裴锦那叫一个声嘶力竭啊,反正大家都在喊,她站在后边,其他人也听不见她喊的。 “嗯,不错,那个最后面的小女孩嗓子挺大的,上来喊一下,给大家第一天加把劲。”副部长眼镜片阴光闪闪。 部门里其他同事也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好戏,没办法啊,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哎哎,那小姑娘,中第一个彩蛋啊。 副部长见人还不出来,加声催促,“诶诶,就是你呐,长得最漂亮的,别指了,就是你,过来。” 窝了了个槽啊,裴锦心里一万个九九在倒腾,被人推上前。 “副部,您要我说什么。”裴锦抠着怀里的记事本。 小媳妇着实为难啊,副部也只是履行一下仪式,摆摆手安抚一下民众情绪,为了报上一届的仇,体谅地说,“以你刚才的分贝,随便说什么。” 捉弄人啊,裴锦咬唇,正好看见玻璃墙后沈总大摇大摆身后跟着无数虾米路过,他眼神都不施舍一个,昨晚的郎情妾意哪里去了,穿了裤子就不认人。裴锦提高分贝,但没刚才的歇斯底里,笑嘻嘻说,“帅哥,我喜欢你。” “喔唔……”整个部门满意了,鼓掌欢呼,“欢迎新人,妹纸别怕啊,只是个欢迎仪式。” “欢迎……” 卧槽!他们干了boss不干了,原路折回煞煞出现在门边,“邹副部,你过来一下。” 邹副部刚崩掉的寒脸,正和部门人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冷不丁被沈*oss召见,如遭五雷轰顶,她她她何德何能可以被大大*oss召见啊! 于是在一众人等不解的目光中,邹副部满脸“我要升职了”的荡漾表情跟着沈boss飘出门外。 组长告诉几个实习生,“这是老规矩,实习生无论分到哪个部门,每天八点都要在这集合,挑出一个人来喊一句话,无论喊什么都会被原谅。邹副部人很好的,只不过每年都在你们面前装装样子吓你们喊话。” 整蛊游戏。裴锦汗啊,每天都要,那剩下的四个月有得好玩了。 十分钟后,副部回来,春风满面地都快把皱纹给降住。 “给你们分配部门啊。” 裴锦被分配到地产估价部,含金量较高,要拼真才实学的部门。裴锦挂好新盖章的工作牌,算他还有点良心。 沈晔庭当然有良心了,良心都被他自己吃了。总裁办公室就在估价部对面,估价部玻璃墙全透明,随时可以偷窥。 和裴锦分到佟一个部的实习生是c大的倪小明。 倪小明是个很正常的学霸,和周围人打好关系,虚心学习,适时帮助裴锦。总体来说,裴锦和他相处愉快。 第一天在平静充实地度过,偶尔沈总突发奇想要对面的人泡泡咖啡,送报表时揩香什么的,沈总已经手到擒来。 “你放手。”这已经是她一天里第五次被组长叫进来给沈晔庭打杂。 沈晔庭难得放松,揉捏对面人软弱无骨的手,“就摸一摸。”说着又往前扯了一点。 裴锦伏在桌上,小脸都是不甘,领口滑下来,二分之一文胸外的滑腻抵在桌面,沈晔庭哪里见过办公室诱`惑的香艳场面,喉头一紧,太阳穴青筋毕现。 “谁让你穿这么少的?”沈晔庭手劲未松,偏过身往她身后一瞧,好家伙,屁股都要出来了,“这么短的裙子还敢穿?!” “色胚,你又不是没见过。” “……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按在腿上打屁股。”沈晔庭威胁。 “你敢?!” “……我真不敢。” 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能降住他了?不行不行,以后结了婚怎么办,他还不得成了怨夫,得想个法子平衡一下。于是,日理万机地沈总裁喝着满口的苦咖啡开始计划婚后人生,咖啡刚触及味蕾,“草,谁泡的,这么烫。让他滚过来。” 他不轻易骂出脏话,小助理的助理吓了一跳,在内线里说,“是您刚才让裴小姐去泡的。” “嗯,没事了。” 小助理的助理心惊胆战地挂了电话,吓死个人了噜,都怪她忘了告诉裴小姐咖啡要冷却到六十度左右才能送进去。 沈晔庭“嘶嘶”吸着被烫掉一层皮的舌尖,要开始适应她来到他的工作生活了,这点小痛,以后补回来。某人邪恶地笑了。 裴锦回到自己位子后,手机有几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回了条“抱歉没在忙没接到你的电话,有事吗?请问你是?” 裴锦也没太在意,以为是诈骗电话什么的。不一会儿手机又响了。 裴锦走到茶水间接电话。 “总算是接了啊,妹妹。”那边人轻笑。 是裴悦悦,裴锦皱眉,“你有什么事?” “呵,我们也别兜圈子了,你是重生的对吧?” 裴锦手指蓦地收紧,屏住呼吸,“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懂?我也是重生的,不过,我在这里玩腻了,想回去,我想,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凭什么帮你,生死自有定数。”裴锦准备挂电话。 “别急啊,你还记得你第三个老公么,哎呀啊,叫什么我忘了。他可是对你一片痴情,两辈子都是呐。”裴悦悦呵呵笑,“好吧,我也不卖关子了,省得你不承认。你最近手头上流转了五百万资金吧?那么大,给一个陌生男人,你也真够大方的,沈晔庭知道了会怎么样,背着他在外面养小白脸?啧啧,想想都劲爆。” “你胡说!”裴锦上个星期确实流转了五百万给汪任其,免他受六年劳役之灾。汪任其承诺两年内还清,并且和她不保持任何联系。她没想到居然被裴悦悦查到了账,的确,她没告诉沈晔庭,因为无从告诉,怎么去告诉他。 “呵,我胡说?”裴悦悦如同鬼魅般地娇笑,打断裴锦的思绪,“今晚七点来‘最玩’见我,如果,你不想失去你的好先生的话。” 几分钟后裴悦悦打电话给沈晔榕,说,“安排好了,说定了,耳钉给我,人给你,出了事,与我不相干。” “哈,你放心。”沈晔榕笑,想想沈晔庭也够狠的,随时随地把她放在身边,苍蝇都飞不进去。他要让他尝尝一命赔一命的滋味。   ☆、第71章 完结篇 “重生过来,你过得还不错。”裴悦悦悠悠地搅动咖啡,盯着对面人的脸。 裴锦嫣然地笑,舔了下唇角的泡沫渍,“是啊,总要对得起自己,不是吗。” “当然,”裴悦悦吐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命怎么那么好。” 命的好与坏都是自己做的,“或许是我上辈子行善积德,这辈子才能享点福。”上辈子太苦了,这辈子还苦的话,怎么对得起自己。 裴悦悦摇头不赞同,“不是不是,你我都知道。原因……”她眼珠定在裴锦耳朵上,“上辈子,小锦燕在我手上,你我能重生,都是靠它,呵呵,还真没想到,这辈子小锦燕居然到你手上了。” “所以呢?”出人意料地,裴锦脸色语气都很轻松。 裴悦悦一噎,勺子叮地重磕,“上辈子,你已经死了。卡车撞过来,你当场就死了,我被气囊保护,送到医院,手术后醒过来几个小时,后来又陷入昏迷。再醒过来就发觉重生了,而你,比我先到这里。锦燕是我的东西,若不是我带着它,你都不能重生。” 这个裴锦已经想到了,“不管怎么说,现在,我在这里好好地活着。你找我到底想做什么?” “让我回去。或者,把锦燕还给我。” 裴悦悦面目狰狞,裴锦被她气笑了,“你不会忘了吧?这本来就是我谢家的东西,你哪里来的脸皮找我要。你厚脸皮要了,我就会给你?做梦!” 裴悦悦长了记性,绷着的脸倏然放松,抿了口咖啡,还真是苦,糖放少了,“来之前就和你说过汪任其,你把耳钉给我,我就不告诉沈晔庭。” 裴锦拎起的包又放回旁边,嗤笑一声,“我实在是不敢相信你的为人,你能要挟我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你要的东西,我不会给你,你想告诉他就去告诉,不见。”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钱包来,“今天的咖啡,我请。” 其实来之前,她是害怕的,害怕沈晔庭知道她转账给汪任其这件事,害怕裴悦悦会对沈晔庭乱说,害怕他会猜忌她,可是见着裴悦悦之后,心境忽地就明朗了,就算她的来历不可思议,可她各项体检都显示她是个人,有血有肉有感情,有什么好怕的。情侣之间该坦白时就要坦白,弄个不□□在那指不定哪天就把彼此炸个粉身碎骨。 她就是重生的,她这辈子最大的难以启齿的秘密,如果他不能接受,把她当精神病,那就算了,他们两也玩完了。 她爱他,如同他也深爱她。 咖啡店舒缓地纯音乐袅袅,客座上的客人偶偶私语。裴锦拎着小包,眼前的景象出现一块块黑斑,彩色场景融化成黑色,意识也逐渐混沌。 裴悦悦从后面接住她,“你不会想到,整个咖啡店的人都是雇佣过来的。” 裴锦恢复意识时,两只耳垂刺拉拉的疼,摸上去,粘在手心里的是满手的鲜血,两只耳钉都不见了! 她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酒店套房,并无他人。她穿上拖鞋,也顾不得合脚不合脚,四处查看,这是哪里? 耳钉一定是裴悦悦拿走的,可是裴悦悦为什么把她放在这个陌生的酒店套房里?她若是出事的话,沈晔庭会直接让裴悦悦没命的。 “咚,咚,咚”寂寥沉劲的钟声回荡在房间,裴锦吓得心脏跳得断了半拍。 她别过脸,看向挂在墙上的时钟,古老而尽忠职守的钟表,永不知疲倦地记录时间,11:00。 是晚上,外面天是黑的,夜空有几颗星眨眼睛。 一双燥热的手掌笼住她的双肩,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上。 “睡得还好么?” 嗓音微凉,夹杂着室外特有的湿意,像是刚赶回来不久。裴锦脊背僵直,从大摆钟玻璃面里看到他,沈晔榕。 “我怎么在英国?请你让我回去。”裴锦说。 “哦?你还知道这是英国?”沈晔榕似乎来了兴趣。 “西北风,英国这个季节特有的湿气,窗外的景致,还有这种钟。”裴锦和他对视,微痒 “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裴锦已经拒绝进食四天了,躺在床上像是张被抽干了精血的白纸人。 白人私家医生强制给她通过输液来维持营养均衡。 沈晔榕居高临下,双手插在兜里,表情没有一星半点动容,“我在等。” “等什么?”裴锦四肢被棉条固定,嘴唇干裂。女医生给她的嘴唇涂了几遍生理盐水。 沈晔榕并不经常来房间,总是在忙着什么事情。裴锦抓紧时间再问他,“等什么?” 他憔悴了,下巴生出青色的胡茬,裴锦从没见过这么凄惶的沈晔榕,沈晔榕永远都是一副高傲在上、绝世独立的样子,这几天,却一天天狼狈下来。 “等她回来。”沈晔榕说,随即一笑,“如果她死了,你也去死吧。一命抵一命,多公平的交易。” 她?裴锦猜测那个她是个女的。“你有没有想过,她走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沈晔庭。而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沈晔榕见着她双眼布满血丝,恐她生出什么病来,遂让医生给她验血,半晌后才对裴锦说,“无论如何,都不重要了。只要她回来。”像是对裴锦说的,也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他疯了,没有三观可言。 . 第六天,沈晔榕进来,拿着一叠纸。 裴锦还在输液。 “你最好吃点饭,也是为了——”他顿了顿,“也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裴锦呼吸一滞,不可能的,他们都有做保护措施。 女医生说,“that’s.” “昨天验血,没想到查出来这个,怀孕三周。”沈晔榕说,像是在回忆很久之前的事情,“莫纳,你出去吧。” 女医生离去。 他走过来,坐到床边,一个个解开束缚裴锦的棉带,微不可闻地说,“对不起。” 也怪裴锦刚到这的第一个晚上,把床单绑成长绳,从窗子上吊下去。绳子没系紧,差点掉下去,被沈晔榕一把拉住,二楼的高度,虽不足矣致死,但也会骨折。现在她更是惊魂动魄,如果,如果她摔下去了,那么她的孩子肯定没了。如果,她真的怀孕的话。 后几天裴锦情况很差,白得渗人,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女医生说要入院治疗。 沈晔榕犹豫了一会儿,见着她实在没力气折腾,才同意让她去医院。 .   私人医院,独立单间。   莫纳告诉沈晔榕,裴锦晚上吃了瘦肉粥和几粒维生素片,情绪稳定下来。   沈晔榕找了张椅子坐下,裴锦背对着他。   他抽`出一根烟,想了想又放回去,“以前我一抽烟,她就过来把我的烟给掐掉,说对孩子不好。”   病房里只剩空调轻微的风声。   “你……你有孩子?”   他笑,嗓音苦涩,“五个月的孩子,已经成型了,我们吵架,她给打掉了。”   “然后呢?”   “然后我把她关起来,逼着她给我生孩子,她从没张口说过话。后来她又怀孕了,我绑着她,她说想去晒太阳,我高兴得要死,她当着我的面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又流了。”   “抱歉。”裴锦低低地说,也很可怜那个女人,但可恨她怎么三番五次伤害孩子,唯一的理由是,她根本不爱他吧。不过,在那个女人第一次怀孕时,肯定是高兴的,为了宝宝的健康去掐他的烟。   “怪我,三番五次让她伤心。那时候我就是一个花花公子。”   所以,当他知道裴锦怀孕时,对裴锦的态度,莫名其妙地柔软。   裴锦不做声了。   他起身,“你好好休息,最迟,后天我就送你回去。”   .   半夜,裴锦被莫纳拍醒,“hey,w.”   “莫纳?”   “是我,”莫纳说着撇脚的中文,“我和沈晔庭先生很熟,沈晔榕先生喜怒无常,我们还是现在就走,没有camera这里.。”   这里没有摄像头,逃走方便,不像沈晔榕的屋子,全都是摄像头。   裴锦套了件毛呢大衣就走。   “.”   “站住。莫纳。”黑暗里,沈晔榕坐在长椅上,双眼像是夜间的猛兽,仿佛就等着这一出戏。   “run!裴。”   裴锦耳畔生风,一个劲地从安全通道下楼梯,后面沈晔榕带着几个人穷追不舍。   拖鞋滑了一跤。   裴锦小腹剧痛,坐着的地方渗出血液。裴锦脸色苍白,冷汗直冒,腿间的热流如此清晰……周围人说话都听不见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沈晔榕抱起她,往急诊跑,“对不起。”   他不想看到,还有一个孩子由于他的错误,还没降临到这个世界就已经死去。   “给我!”沈晔庭拦住他,“把她给我。”   沈晔庭从沈晔榕怀里夺过她,心疼得无以复加,“小泪包,我来晚了。”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这是裴锦意识里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沈晔榕愣在原地,十指□□发间,几年前的一幕再现眼前,那时候她穿的也是拖鞋啊,她按时吃饭,不再排斥佣人,能在房间里走路运动。她穿的是拖鞋,她的泪水是失去孩子,而不是为自己疼的。而他却在她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没去看过她一眼,甚至,当她重新站到他面前,提出要离婚的时候,他气急了,打了她一巴掌,那是他第一次打她,也是最后一次。   后来,她就消失了,无影无踪,好像从来都没在他的世界出现过。能做到的,只有沈晔庭。   沈晔榕脸颊流下两行清泪,似是在祭奠自己的傲慢与自私,也像是在祭奠自己的两个孩子。   “沈晔榕,你……还好吗?”   他转身,见到她,她个子高了一点,头发剪了,还是她,又不是她。   .   “所以,我没怀孕咯?”裴锦挪到他温暖的肩膀上。   “没有,是生理期,楼梯间的那一滩血,也是。是我让莫纳说的谎。”   “好失望啊,我以为我怀孕了。”裴锦脸上写着可惜。   “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   裴锦食指抵住他的唇,“别说对不起,说——”   “我爱你。”   她笑,“我也爱你。”   “飞机还有三个小时到目的地,如果你想要,三天零三个小时,”沈晔庭坏笑着揉她的痒痒肉,“这里就可以孕育一个生命。” 正文完.2015年3月8日。番外君陆续产出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