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芊藜黛月)为您整理制作 重生之鉴宝 作者:花鸟儿 【文案】: 姜璃上辈子对林远爱的轰轰烈烈,却因为自己天生的赌石能力被林家谋算囚禁! 囚禁八年,她每日被关在金丝笼里被迫阅尽文献书籍, 囚禁八年,她被带出去能见天日的机会就是永无休止的赌石和鉴别文物! 为了给他心爱的女人,她曾经的闺蜜谋得一份好名声和滔天富贵, 瓷器、字画、玉器、杂项…她被迫凭着天生的灵敏触觉和几尽残暴的训练不断地为那对狗男女堆积着财富。 被羞辱,被践踏人格,被无故暴打,曾是天之骄女的她咬紧牙齿血泪往肚子里吞。 结果父兄痛苦的横死,终于点燃了她疯狂复仇的血液! 重活一世,亲人犹在,姜家尚盛… 满腔黑血从地狱深渊含恨爬出来的姜璃,回来了! ①鸟儿文案无能,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傻白蠢少女重生后性格扭曲变高冷腹黑的故事。 ②1v1,爽文,不虐女主。 ③考据党轻喷,关于赌石和古玩的bug欢迎捉虫,不过…(忧伤脸)轻一点呦~ ④本文慢热,感情戏来的不会太快  内容标签:报仇雪恨 重生 女强 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璃 (男主保密)┃ 配角:林远、肖婉 ┃ 其它:姜堰 ==================   ☆、第1章 (捉虫) 山路一片漆黑,刚下过大雨,枯枝烂叶和腥臭的泥土混合在一起粘稠的令人作呕,姜璃苟延残喘的爬到山顶,脚下一滑,又一次摔倒在烂臭的泥堆里。 手电筒本就微弱的光线这下彻底熄灭,四周彻底陷入一片漆黑,不远处猎犬声和呵斥的人声交织在一起逐渐逼近,数不清的灯光在慑人的山林中交织闪烁,竟成了整个世界唯一的亮光,姜璃麻木的脸上闪出一线疯狂和讽刺 。 还是,跑不掉了啊。 她被作为禁脔关了八年,从22岁到30岁,她人生中最好的年华全部被作为玩物一样囚禁在了金丝笼里。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的,林家手眼通天,利用自己这么多年更是积攒起了通天的财富,她是知道自己逃不掉的,她只是想再看一眼,作为一个自由人,最后再看一眼这个让她窒息又无比绝望的世界。 可触目可及,全是黑暗,只有黑暗,唯一的亮光,竟来自自己的仇人。 “赫…赫…” 嘶哑难听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溢出,她想说话,可因为饭里长期放有神经性药物,她早已经发不出最基本的词语。 林家靠她赌石为肖婉扬名,却又担心她乱说话,终于还是不动声色的药哑了她,也毒死了她肚子里林远的孩子。 可笑肖婉还装作伤心欲绝的闹了一场,站在她这边怪林远不顾她的身子结果酿成惨祸,话里话外却暗示她水性杨花,不是纵欲过度孩子怎么会死在肚子里,林远自然不承认,最后这个胎死腹中的孩子就成了她寡廉鲜耻和外人珠胎暗结怀上的。 “汪!汪!” 林家人终于追了上来,平时看守她的几个守卫冲在最前面,她是趁他们换班的时候偷偷溜走的,这时候几个守卫看她的眼神简直恨不得啖其血肉! “你个贱人,跑啊,怎么不跑了!回去看怎么收拾你!” “林少和太太留你一条狗命给你衣穿给你饭吃已经是给你莫大的脸了,竟然还想着逃跑,找死也别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你再蹦跶林少今天晚上也不可能来看你的!今晚上可是太太的生日,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猪狗不如的还惦记着自己不该肖想的事情,下贱!” “跟她说那么多干嘛,太太已经下了死命令,赶紧的把她弄回去,明天早上还需要她鉴宝,不能迟了。” 几个守卫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往姜璃的方向围过去,姜璃冷冷的看着他们,她已满身泥泞,便处肮脏,一天一夜不间断地奔逃让她的身上伤痕累累,脸上红肿青紫甚是可怖,此刻一双沉到极处的眸子毫无生气的看着他们,生生将几个守卫看的背上起了白毛汗。 “死女人,看什么看!长得一副丧门星样,怪不得克死了你爸和你哥!再看眼睛给你挖出来!” 这个平时唯唯诺诺的女人竟然敢这样看着他们,一个平时最爱□□她的守卫终于忍不住,满脸不耐的冲上前就要抓她!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姜璃猛地窜到他的身上,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难听的大吼,狠狠地咬上了守卫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 其他几个守卫还没有反应过来,姜璃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双臂死死夹着守卫的身子,空出的两只手直接扯上了最靠近的另两个守卫,咬着喉咙的嘴里咯吱作响,竟是在大口的吞噬着鲜血,闪电间,姜璃已经拽着三人,毫不犹豫的倒向了身后的万丈悬崖。 瞬间四个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当中,尖锐恐怖的惨叫声渗人的回荡在崖下,疏忽间戛然而止! 极致的疼痛袭来的时候,姜璃的心中一片空寂,她和林远青梅竹马,她从小就爱他,爱的失去了自我,爱的盲目又可悲,摇尾乞怜的像只乞食的狗一样,却换不回来他哪怕一丝的怜悯和爱意。 可她以为他们之间至少还是有着情谊的,却不知道商人重利,那个没有心的男人为了肖婉一步步的设计她,最终让她过得生不如死! 走到后来,她在无尽煎熬的岁月里已经渐渐看清了很多事情,也知道了那两个狗男女的把戏,却再也没有了反抗和挣扎的资本,她被玩弄,被□□,活的猪狗不如,还要躲在幕后帮肖婉扬名立万,给林氏帝国增砖添瓦。 她恨过,也反抗过,被打怕了打改了,她试过逃跑,结果被和四个守卫关在屋子里三天三夜,遍体鳞伤。 她试图自杀,结果被抢救过来的同时就听说了爸爸和哥哥出车祸受了重伤的事情,她已经亏欠这两个最爱自己的男人太多了,不能让他们再为自己送了命。 她咬牙打掉牙齿往嘴里吞,为了高昂的治疗费和爸爸哥哥的健康认命的受着更加惨无人道的驱使,她没有朋友,没有自由,除了被带出去鉴宝,就是在密不透风的房间里看满屋子怎么看都看不完的文物资料和书籍,除了那群畜生有需求的时候会来,就再也没有谁会跟她说话了,她只是不能说话,可已经活的像一个瞎子,一个哑巴,一个活死人。 她忍受了这么久,活在炼狱,每日在油锅里煎熬,在这个怎么都做不完的噩梦里苟延残喘。 她有时候会在想,这日子什么时候会是个尽头呢,却没料到,这个尽头来的这么猝不及防。 肖婉的妈妈知道了自己的事情跑过来闹,她才知道,哥哥和爸爸根本就没有得到救治,他们在车祸一周后就死了,死在资金不到位,术后感染救治不及时,以至于在痛苦中咽了最后一口气。 肖妈妈为了羞辱她,极尽详细的描述她打听来的消息,她听得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心肝脾肺肾,寸寸都已经烂了朽了。 她恨!挖心掏肺的恨! 她当牛做马受尽屈辱,为林家肖家创下了滔天富贵,她已经认命了,她的要求只是她唯二的亲人能够活在这个世上,再高昂的医药费在她创下的价值下都已是九牛一毛,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救救他们呢。 她只是想能够和他们呼吸在同一片空气下,她的哥哥,她的爸爸,她只是想他们能够活着,哪怕她这辈子都活在牢笼里艰难度日,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救救他们呢!! 她恨!她恨自己无能!恨苍天无眼! 如果重来一次,她只想好好的善待家人,长长久久的和他们厮守在一起,拼尽全力也再也不他们姜家落到如此狼狈不堪的境地!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天空一道闪电撕裂天地,阵阵惊雷连绵而起,瞬间倾盆大雨。 姜璃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医院天花板雪白的墙面,点滴在透明的输液瓶里有节奏的滑落,顺着输液管缓缓流进静脉,窗外鸟语花香,姜璃却瞬间心如死灰。 丧心病狂的林家人,为了能让她物尽其用,竟然连跳下悬崖都把她救回来,当下毫不犹豫,忍住身上千刀万剐般的疼痛,伸手就拽下了吊针,针头带着血迹在空中划了一道弧度,晃晃悠悠的垂了下去。 “璃璃!你这是干嘛呢!” 突然,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惊慌的响起,接着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放下手中的饭盒大步的跑到床边,一边捏住姜璃还在不停流血的手背,一边按着护士铃。 “我知道你和爸爸置气心里怨他,可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爸爸已经很后悔了,你让他再看到你这样,他该多伤心啊。” 男人温柔焦急的声音絮絮叨叨,领带歪歪扭扭的挂在脖子里,和他平日里一丝不苟的打扮大相径庭,俊逸的脸上满是心疼,握着姜璃的手温暖有力。 “我就回家给你熬个粥的时间没看着你,你就又发起了脾气,璃璃啊,不是我慢,实在是路上车太堵,你要是急了给我打个电话也行啊,下次我一定不离你远了,好好守着你,啊?” 说话间护士已经进来了,看着闹脾气的姜璃脸上闪过不耐,有心想说些什么,对上姜堰英俊的脸,还是红着脸耐着性子重新给姜璃扎上针。 姜堰平时话不多,碰到姜璃就升级成了唠叨嘴,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往常姜璃听到姜堰说这么多早不耐烦了,今天却难得耐心,眼睛眨巴一下又眨巴一下,后来就开始目不转睛的瞅着他,瞅着瞅着乌油油的眼珠子颤了两颤,眼眶就红了,豆大的泪珠子不要钱的往下掉,她也不吭声,连抽泣都没有,却把姜堰惊得心一抽一抽的。 八年时间的沉默,她早已经忘了自己还能发出声音。 “哎,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烦,我不说了还不行吗,璃璃你别哭,别哭啊。” 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着眼泪,床头有抽纸,他拿出来给她擦擦眼泪,又小心翼翼的捏住她的鼻子,“哼一下,轻轻的,你身上伤还没好,别使太大力。” 姜璃已经有八年没有说过话了,她嘴唇抖了抖,眼神扭曲明亮到怪异,她闷声闷气的发出了一个奇怪的音,“……哥?” “怎么了?”姜堰自然的接过话,关心的问。 姜璃泪珠子下雨似的落着,颤抖的嘴角却控制不住的上扬,“哥?” 她叫。 “哎?” “哥。” “哎。” “哥。” “呵呵,傻丫头。” “哥。” “哎,我在这呢。” “我回来了。” …   ☆、第2章 姜璃记得这次住院的事。 那是十年前,在她二十岁生日的当晚,兴高采烈的她不顾爸爸的反对,和他大吵一架后冒着大雨跑去林家给林远送她的生日蛋糕,她的生日他不肯来,她却不愿意让他错过分享自己喜悦的机会,兴冲冲的跑过去,却正撞见林远在跟肖婉表白。 她一怒之下跑去大闹,失去理智的她愤怒的扇了肖婉一巴掌,结果被心疼的林远架住胳膊,肖婉的两个朋友也在,两人护着肖婉一起上前,快手快脚的甩了她十多巴掌,打的她嘴角都出血了,林远却只怕放开她她会伤害肖婉,结果姜璃动都没法动的挨了一顿好打。 最后林远不但没有怪肖婉的朋友,还非常失望的把她从家里赶了出去,她来的时候为了借口让林远送她回家,只带了去林家打车的钱,结果林远管都没有管她,大门紧闭的安慰肖婉去了。 她生平第一次挨打,委屈的哭着跑回家,天黑路滑,她走过一段广场的阶梯时失足摔了下去,直到后半夜才被发现不对劲儿的姜家找到送去医院。 她记得上一世林远和肖婉根本不承认当天晚上见过姜璃的事,她怕姜堰和爸爸怪罪林远,醒来以后也只是说自己去林家的路上失足摔倒了,被问到脸上的红肿她也只推说是自己掉下楼梯时摔的。 她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出院没多久,爸爸因为误信小人拍下了一块一人高的半明半赌老坑帝王龙石种,结果满怀信心的开出来,里头却是密密麻麻数以万计的敲口和枯口,极品龙石种就只有最开始露在外面的那么一薄层,那个当初信誓旦旦给爸爸介绍的中间人也已经卷款潜逃,没办法,赌石本就有很大程度运气的成分,爸爸只能认栽,赔了3亿5千万。 接下来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噩梦一个一个来。 银行突然毫无缘由的断了公司的贷款,后来又有内部员工举报姜氏拍卖行假拍,一检查才发现新收进的一批拍卖品竟然全部被掉了包,一下子姜氏成了众矢之的,送来拍品的卖家们愤怒的将姜氏告上了法庭,后来除了价值二十多亿的拍品,姜氏还要额外赔偿巨额欺诈款,一系列的变故导致姜氏迅速破产。 牵扯到假拍和信誉问题,之前同姜家交好的人家无不唯恐避之不及,竟没一个肯施出援手,姜爸和姜堰把姜璃疼到了骨子里,自然一点儿消息都不肯透漏给她。 后来家境一落千丈没心没肺的姜璃感觉到了不对劲儿,作为她曾经最好的朋友的肖婉才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告诉了她,就因为肖婉告诉她因为她所以自己并没有答应林远的求爱,她就又感动的重新把肖婉看做了最好的朋友。 病床上的姜璃苦笑着扯了扯嘴角,那时候的她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替家里分忧,而是受肖婉的挑拨跟家里大闹了一场。更可悲的是,她竟然可笑的相信爸爸和哥哥没有告诉她是因为想把家里的债务推到她的身上,结果感觉受到极大伤害的她大闹着跟家里决裂,不惜登报跟家里断绝了一切关系。 爸爸和哥哥为了不让她承担姜氏倒闭的责任和追债的风险,默许了她的行为,她却不理解他们的苦心,和他们渐行渐远… 想起往事,姜璃锥心般的痛着,看着疲惫的趴在自己床头睡着的姜堰,姜璃黝黑的眼眸射出两束极冷的寒光! 她心里默默发誓,这辈子一定拼死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家人,这辈子,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谁再伤他们身心一毫,她遇神杀神!挡佛杀佛! “小璃,我听林远说你醒了。” 温柔婉转的女声响起,同时一只芊芊玉手推门而入,肖婉拿着果篮,面带惊喜。 肖婉属于那种标准的江南女子,身材纤柔,面相温婉,肤色白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即使不笑也像是带着三分笑意,挺鼻樱唇,是那种让人一眼惊艳,第二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的女人。 她的声线也是柔柔的,姜璃的认知里在公众场合似乎就没见她怎么大声说过话,永远都那么优雅得体,让人如沐春风,和刁蛮任性的她自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圈的朋友就没有不喜欢肖婉的,一圈的朋友除了肖婉,却都没有不讨厌姜璃的。 这也是为什么即使知道林远喜欢肖婉,缺少朋友的姜璃也还是没和肖婉决裂。 “肖婉来了,呵呵,璃璃醒了我心里高兴,一晚上没睡,没忍住眯了会,你们先聊,我去楼下给你们买水。” 姜堰对这个妹妹经常挂在嘴边,说很照顾她的朋友好感度不错,细心地给妹妹掖好被角才出门。 肖婉从果篮里拿出一根香蕉,剥好递过去。 “小璃,你还在生我的气么?你是知道我的,我们两个是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抢自己闺蜜的男朋友呢,为了你,我可是什么都能让的,我并没有答应林远。你跑走后我出去追你了,可是你跑的太快,我没有追上你,后来因为淋雨发了烧,在家里躺了好几天,直到今天身体才好些,我立即就出来看你了,好小璃,你消消气,别生我的气了,啊。” 上一世肖婉一说这番话,姜璃立刻欣喜若狂,虽然心里还别扭着林远喜欢肖婉,但在她眼里林远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肖婉能为了她放弃林远的示爱,在她眼里已经是太大的惊喜了,于是很快的就原谅了肖婉,至于自己挨的那顿打,在这种事面前压根儿就忘了个干干净净。 肖婉显然十分了解她,声音不高不低,继续温温柔柔的哄着她,姜璃垂眼安静的听着,面容恬淡,放在被子下面的双手握成拳,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肖婉虽然心里疑惑她怎么没有表现出她预期的欣喜难耐,但见她脸上表情还算温顺,也没怎么在意,估计是心里强忍高兴吧。 那天晚上她两个朋友动手揍姜璃,林远还护着她的时候,她心里是非常解气的,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蠢女人竟敢对她动手,活该挨打!她也算准了就算挨打姜璃也不敢回家告状,毕竟这事儿牵扯到了林远,姜家那两位本来就不愿意姜璃跟林远在一起,这事儿要被他们知道,她姜璃以后就更别想轻易见到林远了。 只是没想到姜璃竟然会在回家的路上受了那么重的伤,虽然肖婉心里暗爽她是报应,却也担心事情闹这么大,被姜家知道了姜璃在林家的始末会找他们算账。 显然林远也和她担心同样的事情,所以林远提出禁口不提姜璃来过的事的时候,她哭了一会儿表示替姜璃担心,最后还是‘顾全大局’的答应了。 今天她来就是为了稳住姜璃,让她可千万别一时冲动说漏了嘴,那就麻烦了。 “林远也担心你担心的厉害,毕竟是从他家里出来后出的事,他自责的不得了,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憔悴的不成样子,你见了他肯定也会心疼的,唉,他也病了,这会儿在输液,晚上会过来看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向姜叔叔和姜大哥赔罪,要打要罚都随你们了,只是想起你受了这么大的罪,我心里实在是难受。” 说着说着肖婉忍不住红了眼眶,捂着脸哭了起来,她人长得瘦,修长的脖颈微垂,别样的我见犹怜。 哭了一会儿,却没人来劝,肖婉借着拭泪的机会偷偷看了一眼,结果直接气了个仰倒,姜璃竟然直接闭上眼睛睡着了! 她这会儿是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恼火间姜堰拿着水回来了,肖婉难过的拭了拭泪,肩膀轻颤,红着眼眶接过水,看着委屈又可怜至极。 “小璃心情不好,我过来估计是打扰到她了,我没有来烦她的意思,姜大哥,我,我还是先走了,让小璃睡吧,晚上我再过来看她。” 说着哭着匆匆走了,让刚回来的姜堰完全摸不着头脑,苦恼的重新坐回床边,妹妹刚醒来还很虚弱,肯定会累啊,她来看病人,哭什么?真是不吉利。 晚上林远来的时候并不情愿,他被姜璃供着供惯了,知道她绝对不会做出一点可能会对他不利的事情,他想约肖婉一起吃晚饭,根本不想花精力再应付姜璃,但也有些担心那个偏激的女人会将事情说漏嘴,为了维护他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肖婉身上,因此他还是听肖婉的劝一起去看看姜璃。 姜木和姜堰都在,两个男人围在床两侧殷勤的嘘寒问暖,活像床上躺的是个太上皇,见林远和肖婉一起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来了,随意的挥挥手示意他们放在门边,就继续一个端水一个喂饭。 “小璃,我和林远来看你了,你心情好了一点没有?中午你情绪不好,我跟你说着话你都睡着了,一直也没说一句话,我看你累,也没敢再打扰你,现在好些了吗?” 林远听到姜璃竟然这样对待肖婉心疼极了,在姜氏父子看不见的角度,冷峻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不悦。 姜璃自然注意到了,她不动声色的咽下口中的饭,对上爸爸关切的脸,眼中划过几分温情。 “小璃,肖婉问话呢,怎么赌起气来了,真的是刚醒过来所以心情不好?”   ☆、第3章 林远皮相极好,不然也不会让姜璃迷恋了那么多年,他身材高大,一身得体的休闲服将他的身材衬得蜂腰窄臀,再加上一双笔直的长腿,非常标准的倒三角体型,但更引人瞩目的还是他那张脸,深眼高鼻,轮廓分明,是一张能引起女孩子尖叫的脸。 此刻林远就这么温和的看着她,仿佛将她视为世界上最珍视的人,深潭般的眸子几乎要将姜璃溺毙在里面,要在以往,姜璃能瞬间在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中知道他有些不悦了,自然不敢再拿乔,可是此刻,她瞥都没有瞥他一眼,面色如常的垂着眸子喝水吃饭。 林远不自觉的皱眉,姜璃不回他的话?这情况可是前所未有,这让林远心里极其不悦,可在姜氏父子面前他还是要维持自己的形象,万万不能表现出来的,他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看着姜璃。 “看来是不愿意理我了啊,还在因为我没能赶去陪你过生日生气呢,那天公司有事我脱不开身,不是提前给你庆祝过了吗,傻小璃,心情不好会影响病情,我这不是来跟你道歉了吗,对不起,为了你自己的身子,别气了,啊。” 林远和颜悦色的哄着她,一面面不改色的撒着谎展现出他良好的教养,一面不动声色的隐晦指出了姜璃的任性和蛮不讲理,温文尔雅的他身上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安抚人心的力量,让人忍不住就倾服在他的温柔攻势下,以往这样的他简直就是应对姜璃的超级大杀器,可这次姜璃竟还是看也没看他一眼,自顾自的低头吃着东西。 林远的脸上闪过受伤和茫然无措,似是不理解为什么姜璃会这样对他,片刻后无奈的轻叹一声,摇摇头,包容的笑了笑,看上去是习惯了姜璃这样无礼的表现。 一股浊气在姜璃胸腔里翻滚,顶的她心口闷疼。 不是姜璃不想说话,而是她需要借助吃饭的掩饰缓解一下心情,下午肖婉一个人来的时候她还能极力的忍住,晚上这对恬不知耻的贱男贱女一起出现在她的眼前,当着她的面就敢这样撒着谎粉饰太平,她一时间有些受不住,被子下的指尖已经掐进了肉里,她怕此刻自己一开口就是恶毒的诅咒。 喂完了饭姜璃还是不出声,早已习惯她性格的姜氏父子打着圆场,慢慢僵冷的气氛又趋于缓和,可至始至终两人都没有出言苛责姜璃一句。 “姜大哥,姜叔叔,不早了,就不打扰你们了,小璃看来还是很累,让她早点休息吧,你们也早点休息,林远,我要先走了,你留下来再陪陪小璃?” 林远关心又不舍的看了看病床上沉默的姜璃,微带期待的表情有些受伤。 “算了,明天吧,今天的确不早了,大晚上的不安全,叔叔,大哥,我送肖婉回去吧,我明天上午再过来。” 肖婉温柔无奈的浅笑,“拿我当什么挡箭牌,明天还想见小璃就直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璃,你听到了哦,那我明天和林远一起来给你送饭吧,也让叔叔和姜大哥歇歇。” “不用了。” “别麻烦了。” “没事我不累。”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几人的视线却齐刷刷的看向自肖婉和林远出现后第一次开口的姜璃。 姜璃半靠在雪白的病床上,绿白相间的病号服衬得她一张明艳的小脸略显孱弱和清冷,这样弱不禁风的她和平时的盛气凌人大相径庭。 “不用了。”她说,“我怕我忍不住,会吐。” “小璃…” 肖婉不可置信的轻掩住嘴,莹月般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氤氲。 “打住。” 姜璃皱眉警告。 在林远心疼的眼光中,肖婉的眼泪还是委屈的落了下来。 姜氏父子竟然双双望天,不做一辞,他们宠姜璃宠惯了,不然也不会养成原来姜璃那样人嫌狗厌的性子,并且死不悔改,可是姜母难产早逝,两个大男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小女娃拉扯大,除了给她极尽的宠爱,他们也的确不知道还需要别的什么东西,再说了,他们也从来没有觉得姜璃有哪里不好过。 林远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俊逸的脸上带着不解和惊愕,眼神却危险的看着和平时迥异的姜璃。 “你是在生我的气么,我…” 肖婉低低的啜泣,却被姜璃虚弱的声音打断。 “打住。” 姜璃没看林远,再次警告。 “小璃,你别这样…” 姜璃目光垂在雪白的被面上,猝不及防的用平淡的声音开口了。 “让你打住你还哭,是有多委屈?林远喜欢你跟你告白是我没本事,喜欢他那么多年却落得他看上我最好的朋友是我无能,我没立场说什么,我扇你一巴掌,你朋友已经还了我十多巴掌,打得我浑身是伤,我最爱的男人架着我不让我还手任凭我挨打我都没有哭,你看着我被打成狗一样,你有什么哭的。” 正在小苹果皮的姜堰手一滑,倏忽间抬起头,姜木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林远和肖婉脸色瞬变! “小璃,你说什么胡话呢,我们…” 姜璃凄凉的勾了勾嘴角,像是没有看到众人的反应一般。 “我被从林家撵出来,下着大雨被迫从城南跑回城北我都没哭,你哭什么,我摔下楼梯断了三根肋骨,在污水里躺了半夜没人知晓,你在林远怀里接受他的心疼和嘘寒问暖,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我也已经不欠你什么了,只是不想再想起当时的情景,所以不想再看到你们在我眼前晃悠,即便你是圣洁娇弱高不可攀的兰花,我是地上丑陋粗鄙的朽木,你挨了一巴掌,我已经身受重伤躺在床上,我都没哭,你已经不需要再哭了。” “你们能恬不知耻的当着我的面就扭曲事实,粉饰太平,我真的不敢吃你们送来的饭,我怕有毒,真的,我自认为没有害过你们,你们不必这样把我当仇人似的耍着手段。” 林远和肖婉数次想插口打断都没能成功,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姜璃竟然会把事情原原本本的扯了出来,甚至不惜牵扯到了林远,他们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嘘寒问暖甚至施恩般的看着她,无非是依仗着她爱林远爱的太疯狂太卑微也太让他们不耻和厌恶。 却至始至终都忘了,如果姜璃一旦不再在乎林远,他们就像是两只小丑一样,所有的伪装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 他们所有的羞辱、虚伪、肆无忌惮的陷害、推卸责任和有恃无恐,所依仗的,不过是姜璃对他们的在乎,姜璃再任性,再人嫌狗厌,内心最难以启齿的深处,却有着一颗最单纯的渴望爱情和友情的心。 一旦对他们的渴望泯灭了,消逝了,他们在她眼里,就已经什么都不是。 “姜叔叔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小璃可能是病糊涂了,我和林远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小璃,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可是感情的事勉强不来,我虽然喜欢肖婉,可是还是会对你像妹妹一样,你不要这么偏激,怎么能歪曲事实呢?” 两人还试图挽回局面,姜璃却已经不再说话了,一向刁蛮任性,脾气火辣的她一副心灰意懒,不堪面对的样子,眼神空洞的望向窗外,最了解自家女儿性格的姜木看到这里哪还有不明白的,他原本就不满意自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宝贝女儿死缠烂打的追林远。 这下冷不丁的听说这么劲爆的经过,姜木心底里的火蹭的从脚底一下子冲上了脑门,脸色涨的紫红!怎么能再听得进去两个人的狡辩! 最后肖婉是被姜木和姜堰铁青着脸打出去的,连他们送的东西也一并丢了出去,谁都没有料到人前从来都是谦谦君子的姜氏父子发起火来竟然会如此可怖,他们完全不听两人的解释,简直是怒发冲冠,林远护着肖婉挨了好几下,最后实在没办法,脸色阴晴不定狼狈不堪的带着肖婉走了,至始至终姜璃都没有抬眼看过林远一眼。 林远心里对姜璃的愤怒值也是生平达到了顶峰,姜璃的不维护在他眼中简直是世界上最不可思议和最难以原谅的事情,也让他更加的厌恶这个无时无刻不想着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引起他注意的女人!愚蠢的女人!不要想着惹怒他他就会对她的态度有什么改变,这只是让他更加的觉得她恶心!粗鄙!他绝对会让她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终生! 接下来的几天林远没有再出现过,肖婉来过几次试图解释,却都被毫不客气的打了出去,狼狈了几次,注重形象的肖婉就不再来了,改为给姜璃打电话发信息,然后姜璃把手机从十四楼直接扔了下去,从此以后,世界终于清静了。 姜氏突然终结了所有和一向关系不错的林家的生意往来,连近几年突然交往密切的肖家的生意也都被取缔了,一时间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但是这并不妨碍其他公司盯上姜家这块肥肉,原本因为姜林两家关系一直插不进脚的几家公司虽然不了解具体内情,但无一例外的,都额手称庆的高兴了许久。 姜璃一出院姜木就再次忙了起来,姜堰也忙,可是因为姜璃在家,姜木就撤了他一些事务,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去陪姜璃。 姜璃记得父亲赌石失手就是在她出院后不久,但具体是在什么时候,因为那时候的她只忙着追求讨好林远,对此并没有丝毫的印象,她大病初愈两个男人并不让她出门,她只能每天一有空就旁敲侧击的从知情的姜堰口中套话,默默地思考着改变局势的对策。 这天加班了三天的姜木终于在早上行色匆匆的赶回了家,顶着黑眼圈的他一身疲惫,可一看到在餐桌前变得温顺听话的女儿安静的喝着牛奶,脸色就立即变得神采飞扬。 “好好好,璃璃你就该多喝点牛奶,补身子这个最好,接下来几天在家听你哥的话,好好吃饭,我要出差一个星期,回来给你带礼物。” 一听到出差,姜璃心底咯噔一突,缓缓放下手中咬了一半的面包。   ☆、第4章 〔捉虫〕 “爸,你去哪里?” 她稳住声音,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去姐告,那边老坑出了一块一人高的石料,露在外面的水头极好,我带着咨询师去看看。” “是在云南瑞丽吗?” “对,就是那里,呵呵,这孩子,还记着那里呢。” 前两年在瑞丽出了一个巨型翡翠籽料,开出来后是一整块水头极好的的极品翡翠,后来被拿去雕成了一座佛像,姜木专程带着不情不愿的女儿去看过,他记得当时的她受了极大的震撼,回来叽叽喳喳的感叹了好几天。 那翡翠的正面被雕成了宝相庄严,云掌乾坤的释迦摩尼佛像,佛座前含苞欲放的□□莲花有拳头般大小,释迦佛身後侍立著阿难、迦叶两大弟子,再後方四大天王中南方增长天王手握宝剑,东方持国天王手拈琵琶,北方多闻天王手握绫伞,西方广目天王手绕灵蛇,看上去十分雄壮,背面天然生就的大片绝好艳绿在紫罗兰色彩的衬托下,流光溢彩的让人几乎忍不住顶礼膜拜。 更精彩的是翡翠面上还盘旋着一双在翠宇之中的巨龙,喷吐出的翠绿玉珠径直奔向佛教祖庭白马寺,小白马背驼经书立在寺前,普陀山、五台山、峨嵋山、九华山四大菩萨的道场镶嵌其中,十分壮观。 这座极品翡翠再加上鬼斧神工的雕工出世后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后来被一个香港商人以2。68亿的高价拍去。 可这座价值连城的巨型翡翠籽料也不过高一百二十五公分,宽一百四十五公分,厚六十公分,姐告那边出的却是有一人多高,开出来如果是‘涨’了,即使不另行雕刻,那价值也会较其翻上数倍,姜家本就是靠着玉石和古玩起家,这类独家好料姜木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可是现在姜璃心里想的却不是那座让她震惊许久的玉雕佛像,她的赌石天分在早些年就已经初露头角,只不过姜家的两个男人护着她不肯让她接触这些风险大的东西,再加上她对这些也不感兴趣,所以现在也还并没有外人知道。 其实要不是后来她家没落,她为了讨好林远而用自己的这种天生的能力帮他赢了几次赌石,结果这种惊为天人的能力被林家和肖婉双双惦记上,她最后也不会落得那么悲惨的结果。 赌石无所谓行家,内行和外行在赌石上面界限其实并不十分明显,但姜璃却天生对石料有着异乎常人的触感和直觉,往往别人需要用很多精良的工具验证很久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拿下的籽料,在她面前,只需要用手摸一摸,看上一会儿就能判断个□□不离十。 赌石有句流行的行话叫做“一刀穷,一刀富”指的就是其极大的风险性,赌石是经验、实力与运气的较量,姜璃这方面的天赋在行家眼里已经近乎是特异功能了,现在的姜家父子还只认为是自家姑娘运气好些,却不知道上一世因为她因为这种能力,直接被怕外人抢到她的林家囚禁了起来。 “爸,你带我一起去,我身子好的差不多了,也想跟着出去散散心,就当给我去长长见识。” “不行!你身子还没有好全,需要静养,这次去云南路上并不轻松,到了姐告爸爸估计也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去陪你,你去了也是受罪。” 姜父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他是绝对不会拿女儿的身体健康开玩笑的,可他也了解女儿的脾气,准备好了接受姜璃任性的大吵大闹,甚至已经默默的告诉自己已经要狠下心来,不管她怎么闹他都绝对不能松口,可等了半天,原本预料中的摔桌子大闹却没有发生,姜璃一口一口的把剩下的一半面包吃完,接着喝她的牛奶,表情却十分失落。 义正言辞的姜木心立刻软了下来,好言好语的劝说。 “其实也不是爸爸不想带你去,主要这回去不是玩的,你去了肯定会觉得无聊的。” “等你病好了,我抽出一周的时间带你去国外度假,你挑个地方,想去哪里都行,爸爸都答应你。” 姜璃没有回应,闷闷不乐的低头喝着牛奶,姜木顿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瞪了一眼在一边装透明人不肯惹女儿不高兴的儿子一眼,姜木试探着又提出一个提议。 “那这两天我让你哥带你出去玩?” 姜璃摇摇头,低声道,“不用了,只是很想和爸爸在一起,这两天你没在家我都很想你呢,好想和爸爸一起去。” “好吧。” 刚刚默默发誓过要坚持自己原则的姜木,立刻在女儿前所未有的示弱和依恋中挫败的败下阵来,一颗心却暖洋洋的,感动的恨不得当即挤出两滴泪来,他的小璃什么时候对他说过这样的软话?简直让他受宠若惊! 最后敲定,姜木带着姜璃、姜堰和考察组一起去,姜堰主要负责照顾姜璃和给她解闷。 平时一丝不苟,在员工面前严肃到让人胆战心惊的姜堰,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沦为了妹妹的保姆,并且甘之如饴。 姐告口岸在瑞丽江的东岸,和缅甸木姐镇紧密相邻,是瑞丽市跨江唯一的村镇,姐告边境贸易经济区在81号附1号至82号界碑处,这次的目的地距离姐告国门翡翠毛料市场不远,明天才去看毛料,趁着天气好,姜木带着两兄妹去毛料市场逛逛。 这里一家挨着一家的赌石店,市场上有不少缅甸人和印度人,他们逛了几家,姜璃注意到这里连蟒带松花的黑石头要加都非常高,她随手拿起了一个带着不少裂,重量不足200g的小石头,店家看着他们三人的装扮,直接开价80000多,一分不少。 姜璃意兴阑珊的看着,没有多大兴趣的样子,姜木和姜堰都兴致不错,姜木买了一个一面有松花的6。5kg莫西砂全赌和一块红皮的全赌木那,后来看上一个翁巴列敞口的全赌石,半米高,店主把这块石头吹嘘的快上了天,姜璃瞧了两眼,偷偷拉了下姜木摇了摇头。 本来已经心动的姜木以为女儿不喜欢,也就歇了心思,店主眼见着到嘴里的肥肉跑了,立马有些不高兴。 “小姑娘不懂石料吧?这可是难得的好料子,今天早上刚从新厂区运出来的,多少人想买来着都顾及价格没敢上手,不是我吹嘘,你们转完整个市场也再找不到第二个像我这个品相那么好的翁巴列了,要不是看咱们是老乡,聊得又比较投缘,我也舍不得把这么好的料子便宜卖给你们。” “不了,你这个石头不好,再少一个零卖给我们还差不多。” 姜璃视线随意的从石料上划过,并不感兴趣。 店主表情难看,但凡卖石头的遇见这种砸场子的脾气都不会好了,“你这小姑娘,不懂不要乱说,要是买不起也别在这故意坏我生意啊!开什么玩笑呢!这皮壳黄白沙皮,基本上不翻砂,摸上去手感扁,虽然表面上是褐黄色斑块,可水浇上去洗去褐黄色斑块也显示了白色,明摆着石头种嫩,肉色细腻,上好的幼洁!门外汉还是不要瞎指挥的好!” 店主嗓门儿大,市场上来来往往的人也比较多,见这热闹就围过来了一群。 这里异乡人比较多,他们出来又没有带人,姜木怕姜璃的坏脾气在这里惹事,示意姜堰拉着姜璃回去。 店主见三人往后退,以为他们理亏心虚,更是得理不饶人,一反之前点头哈腰的好态度,冷嗤一声拉住了姜堰。 “怎么着,这就准备走了,今天不说清楚谁都不许走!要么就现在立刻给我道歉!开门做生意的,遇见这种不会事儿的真是晦气!” 姜堰皱着眉被扯在原地,另一只手却还不忘护着姜璃避免被围过来的人挤到,“你这店家,我们看不上你的石头不愿意买,怎么还有错了?” 店家一听看不上他家石头,气的跳脚,“没钱就说什么看不上,还要不要脸了?打肿脸充什么胖子!也忒让人看不起了!不行,你立刻给我道歉!道歉!” 姜堰只顾护着姜璃,被跳脚的店家扯的十分狼狈,脾气很好的姜木被这店家闹得脸上也带了火气,姜璃眉头越皱越紧,她本就不是好脾气,即使被压制那么多年,骨子里有些东西还是磨灭不掉的。 “够了!” 姜璃推开姜堰的胳膊,姐告天凉,她不能受风,出门的时候被姜堰强压着带上了一个大口罩,说话时就闷声闷气的。 “赌石全凭自己心意,你的石头不值你的开的价,我们自然不肯买,有心给你面子你偏偏胡搅蛮缠起来了!” 店家欺负她是个女人,看上去年纪又不大,当即恶声恶气的开口,“你懂什么?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就敢这样大言不惭,过路的大家都评评理,我这经营十几年的老店家了,这个门外汉倒是敢在这大放厥词,忒不知羞了些吧!今天你不跟我说出来个一二三,咱们还真就没完了!”   ☆、第5章 看热闹的人看着三人的眼光顿时有些异样,嗡嗡的议论声低低响起。 姜木和姜堰见状脸色齐齐一变,上前就要拉住姜璃。 他们不是怕姜璃被欺负…是怕以她的暴脾气受不住气直接冲上去。 姜璃挑了挑眉心,并没有如两人预料的当场大发雷霆,在姜家父子惊异的目光中从桌案上拿起强光手电,先往石料上浇了水,才用手电筒对准水迹的地方,这是鉴别翡翠毛料最原始也是最便捷的办法,店主横眉冷对的看着她,面上轻视,抱着双臂准备看笑话。 “结构有限,翻砂不均,中层,约莫着里头水头略好,是糯化种,棉大,皮壳光泽度一般,倒没有多裂和低灰的问题,虽然不多,但是还是有零星杂乱。” 店主冷哼,“这可是半人高的大籽料,局部略有小瑕疵谁都没办法改变,你以为是精品的小把件呢?那种的这个价钱再翻上一百倍你也买不来!” “我要说的自然不是这些。” 姜璃将强光手电向右侧移了移,在一处尖锐的突起处停住,又在上面浇了一层水,用棉布擦干净,又浇了一遍,用强光手电指着那处最薄的皮壳。 “这里,折光率略高,隐约可以看出来像是玻璃光泽,并没有翡翠的翠性和豆性,颜色也是呈团装分布的,另外它质地细腻,呈致密块状,与翡翠绿色的色根分布有很大区别。仔细看这里。” 姜璃把强光手电照在正下方靠左侧一点的地方,“有几颗微小的黑斑,即使开出来的是黄翡,颜色也太过均一,并没有黄翡的颜色分带。” 姜家父子对视一眼,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姜璃什么时候竟然还懂这些了,面上都有些惊奇,却不动声色的都没有做声打断她。 店主脸色微变,“你在胡说什么!透着皮壳谁能看清折光率!这种光泽度明显就是上好的水头,你不要妖言惑众!” 他就没见过能透过皮壳就能说清楚里面东西的人,料定眼前的小姑娘绝对是在胡掰,可她三言两语说出来的话却正好是他最心虚的地方,虽然认定她是信口胡说蒙到的,还是跟见了鬼了似的,忍不住心慌起来。 姜璃慢条斯理的把强光手电放回原地,她前世在这上面吃过亏,因为弄错过几次,所以被饿了两天,挨了好几顿打,鞭子抽在腿上的滋味到现在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她绝对不会判断错。 “你这是水钙铝榴石的籽料,并不是什么翡翠籽料,不信你敢开门子看看吗,我说错了按原价十倍赔你,若是你诚心诱导欺诈,也不多要,诚心的道个歉,这块石头白送给我们就成了。” 开门子又称开天窗,翡翠原料被一层表皮包裹着并看不到里面的好坏,开门子为的就是在原料商切下来一片以供观察。 业内称水钙铝榴石为“不倒翁”,是一种钙铝榴石的多晶质集合体,也称南非玉或德兰瓦翡翠,在商业上称“青海翠”,市场上最常拿来冒充翡翠,并且连色水俱好的水钙铝榴石都很稀少,价格上同翡翠相比更是天差地别。 又因为用肉眼很难鉴别,所以玩玉石的人都最怕遇见拿不倒翁冒充翡翠的,一旦被逮到在行内的名声也就臭了,毕竟这可属于明晃晃的欺诈。 “呦,原本以为是外地人来砸场子了,怎么着,看这样子是见人面生想钓大鱼骗上一把呢,老板应了赌吧,让咱们都看看到底谁对谁错。” “就是,要是真拿水钙铝榴石的籽料充当翡翠籽料,这价格可是天差万别呢!” “这要真是水钙铝榴石,可连玉都称不上,这就有些缺德了啊。” “水钙铝榴石可是翡翠的大杀手,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更何况还隔着一层皮壳,这小姑娘要是说的对了,还真有两把刷子。” … 本就是赌石的场所,一群玩家都赌性大,爱热闹,见状纷纷起哄让店主开石,店主的脸色青白交错,本以为这小姑娘也就胡乱说上几句,哪里想到她竟然真的蒙出来了籽料里面是什么东西,被这小姑娘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店主不知怎么就像被人看透了心思一样,不禁头皮发麻! “你当我傻吗,明显你就是在胡说八道,你当自己有透视眼呢,那么厚的皮壳,你还看得那么清楚?耍谁呢!” 店主还在强撑着嘴硬。 姜璃也不在意,给姜堰使了个颜色,姜堰立刻心有灵犀的上前一步跟她站在一起,两个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同时专注的盯住了桌子上一字摆开的一排解石工具。 “那咱们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店主躲开姜璃尖若针芒的视线,颊侧的咬肌不受控制的极速抖动了两下,恼羞成怒的挥着双臂。 “我不跟你这小姑娘一般见识,今天算你运气好,赶紧走!我就饶过你这一回,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再说了,我拿的是籽料,谁能确定里面是什么东西,何必拿这个诈我,就算你因为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蒙对了,那也不管我的事,谁耐烦跟你打什么破赌!” 周围人见状哪还有不明白的,顿时一片嘘声,这店主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可让他道歉又白送籽料,打死他也不愿意!就算是水钙铝榴石,这么大的块头开出来也价值不菲了,他门儿也不开了,狼狈的把人都从店里轰出去,拉上卷闸门关门了事,惹得外面一群起哄大笑。 这家店的名声在这条街算是臭了,以后注定生意不会太好。 出了这档子事儿,三个人都没心思再逛下去,有几个玩家看小姑娘年纪不大却有两把刷子,有心上去结交,却都被姜家父子护犊子的拦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碰见几个年轻的缅甸姑娘过来跟姜堰搭讪,缅甸姑娘长得都比较黑,脸上涂着一层白白的油状物,是他们当地盛产的得乃卡树的汁液,有清凉防晒的功能,姜璃拉着姜堰多瞧了两眼,惹得几位缅甸姑娘缠的更紧,油浸浸的脸差点没挨到他脸上,吓得姜堰落荒而逃。 晚饭是和姜木带来的考察组一起吃的,考察组的组长因为私事耽误了点时间,快开饭的时候才下了飞机坐车匆匆赶过来,一到姐告就直接回酒店换衣服去了,因为这人比较重要,大家就都没有开席,边聊天边等他来。 姜璃身子还是比较虚,抱着一瓶花生奶没精打采的窝在座位上,她披着一件大红的薄外套,偏偏脸色俏白,厚重的齐刘海遮了小半张脸,恹恹的垂着眼,露出的精巧的下半张脸却绝艳堪怜,考察组几个未婚的,都忍不住偷眼打量她,连气氛都比平时活跃很多。 “来晚了,来晚了,让姜总你们久等!哈哈,说了你们先吃不用等我的!” 还未进门,先传来了男人爽朗抱歉的笑声,姜璃身子一震,猛地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门口! 罗强生! 来人是个中年男人,梳着大背头,这时候的他还没有开始发福,丑陋的大肚腩也还没有起来,穿着一身定制西装,面相敦实和善。 姜璃怎么也没有料到当年骗得爸爸损失惨重的中间人会是他!上一世她被囚禁后,每次被叫去鉴宝,肖婉身后跟着的就有这个人,他可是肖婉的一只好狗,为了让她判断的更准确,这个人逼着她夜以继日的看书籍资料,稍有失误就是一顿侮,辱和毒打! 后来林远不再护她以后,罗强生更是一有机会就对她动手动脚,再到后来见没有人管,这个变态干脆直接跟着几个守卫一起… 姜璃死死地咬着吸管,嘴里有几分铁锈味,记得那时候她每日过得战战兢兢,就怕哪里再稍有失误。 可罗强生又哪里真的是因为她判断错误才虐待她,看着她小丑似的奋力挣扎,却一次次将她推入绝望和屈,辱的深渊! 这个人,这个人! 低头藏住眼中恨意的姜璃心中惊涛骇浪,她虽然怨恨林远和肖婉对她手段的狠毒和对她家人的冷血,却从来没有想过,姜家的倒台竟然可能会跟他们有关系! 罗强生一进包间就感觉有两束不善的视线阴冷的割在他的身上,待去看,却又都是一片和善,席间只有一个年轻姑娘他没见过,定睛一看,顿时惊艳万分,以为是谁带着女伴出来玩,不动声色的将话题引到她身上。 “这位小姐没见过,是?” “呵呵,这是我的小女儿,平时不怎么跟我出来,璃璃,这是罗叔叔,打个招呼。” “罗叔。” 姜璃乖巧的叫道,冲着罗强生一笑,略薄的樱唇意味不明的轻挑,罗强生顿时心漏跳了两拍,这小女孩长得可真美,对着他一笑,让他差点当场失态。 “姜总儿子俊秀出色,没想到女儿也是天姿国色,真是让人羡慕啊。” 掩住脸上的失态,罗强生边恭维边让服务员把凳子加在了姜璃的旁边。 姜木乐呵呵的客气了几句,脸上的骄傲掩都掩不住。 罗强生是个自来熟,人又长得正派,跟一圈人的关系都不错,不一会儿就从姜小姐叫到了姜璃,到了后来,更是亲密的叫上了璃璃。 姜璃强忍着恶心放下筷子,胃里先前吃下的东西一阵一阵的往上翻,“罗叔,璃璃是我家人给我起的小名,你叫我的名字就好。” “哈哈,我一见璃璃就觉得投缘,正好我没有女儿,姜总不介意的话就认我一个干亲?”   ☆、第6章 罗强生在业界也算是泰斗,是姜木费了很大力才挖过来的人才,平时跟他相处也都是兄弟相称,所以两个人并没有那么多客套。 “我们家这小祖宗的主意我可做不了主,强生你要认她,可得她自己同意啊。” 罗强生慈爱的给姜璃倒了一杯果汁,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怎么样,璃璃,你既然说自己的小名是家人叫的,就认罗叔做这个干爹如何?给,这枚和田羊脂玉扳指就当做干爹给你的见面礼,要是看不上,改天干爹带着你亲自去挑!” 罗强生是个酷爱收藏的,手上的玉扳指行家一看就知道是个上品的好货,席间诸位见他这么大方,说话间就把手上十几万的东西当玩意儿送了出去,也都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好阔气! 姜璃却看都没看那扳指一眼,撇着嘴把果汁推了回去,冷眼开口。 “这种扳指我家抽屉里已经扔了一堆了,我不缺这个,而且我亲爹还活的好好的,我认个干爹干吗,现在干爹可不是什么好话,我可不愿意出去被人家乱说。” 被下了面子的罗强生也不恼,讪讪的把扳指重新带了回去,依旧笑的憨厚老实,“不愧是姜总的千金,果然有性格啊,看来是看不上我这么个身份的干爹呢。” 姜璃根本就不接他的话,跟没听到似的搅着小碗里的浓汤,要搁在原来脾气火爆的她的身上,肯定又要被人暗里嘀咕没教养不懂礼节了,可现在的姜璃大病初愈本就面容可怜,面上又是一副没听懂罗强生言外之意的懵懂样子,让人苛责都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姜木苦笑着摇摇头,“这丫头从小被我和她哥宠坏了,强生你别介意。” 罗强生性格圆滑,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错了过去,他对待姜璃依旧像个长辈一样呵护备至,不停地往姜璃盘中夹菜。 姜璃扒了一会儿米饭就不再动筷子了,罗强生敬完一圈酒笑眯眯的偷偷看过去,脸色一僵,他给她夹得菜她一口都没有动过。 优秀的翡翠原石都产自缅甸,这回吸引了姜木大老远带着一群人跑过来的是一块帕岗玉,帕岗是缅甸开垦最早的历史名坑,罗强生混迹赌石界几十年,门路众多,这回是被一个朋友拜托出手一块大型籽料,要能上手的买家,罗强生说先前来了两个人钱倒是有,但都觉得风险太大没敢上手。 “我看过了,这块料子相当不错,露在外面的部分一看就是上好的种,开出来必涨,我那朋友不是搞这一行的,虽然心里有些琢磨,但到底还是怵了些,我看过之后就交代我那朋友先不要让别人看了,这种好东西,随时都有可能被识货的抢了去,要不是我手头钱不够,倒真想拿下来,姜总咱们打交道时间也不短了,我是真心佩服姜总为人,心里也真就把你当成亲哥了,所以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姜总要是相信我,对石头也看得上眼,不妨这次就直接带回去,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儿了。” 罗强生说着面上带了遗憾,一看就是为自己没能力拿下这块石头觉得可惜,姜木来之前已经和他谈过很久,以胆大又有魄力著称的他早就有些心动,这会儿听他再这么一说,即使沉稳如他,都不禁开始期待,更别说考察队的其他几人,无不摩拳擦掌的准备瞧瞧这个蒙尘的宝物。 籽料被放在罗强生朋友的家里,因为贵重,所以专门被锁在一个钛合金密码门里,罗强生的朋友是个和他岁数差不多的干瘦男人,罗强生叫他老王,老王三角眼,酒糟鼻,一身行头一看就知道是个标准的暴发户,给他们开过门就接了个电话匆匆走了,籽料有一人多高,重一千七百多公斤,他自然不怕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搬走了。 屋里强光明亮,一进去正对着门的就是一块成人手掌大小荧光四射的龙石种! 几个考察团的人没忍住,低呼一声。 极品龙石种料子,是整块翡翠当中最好的一部分,是翡翠中的顶级种类,无棉纹、杂质,如丝绸般光滑细腻,极其温润。龙石种是非常罕见的翡翠种类,有着冬暖夏凉的特征,水足饱满充盈,让人感觉水快要溢出,光泽度极好。? 翡翠龙石种可是缅甸百年罕见稀有珍品,由于质地隶属-寒种寒色之品质,极为难寻,所以起名“龙石”种翡翠,寓意好像神龙一样难以遇。 几人小心翼翼的个子拿出工具膜拜般的开始鉴别,其实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那样好的水头,在他们眼里一望就心里有底是不是了,但也就因为这么大的一块太过罕见,因此也就更加谨慎起来。 “色融于底,色调均匀,不见色根” 考察队里的张庆荣是从姜木发家起就一直合作的老人,距今已经有一二十年的交情了,连他也忍不住这样赞叹,姜木心里更踏实了几分,脸上不禁露出几分喜悦。 这么大一块籽料,即使有千万分之一的几率开出来全都是这样的好种,也值得试一试了,退一万步,即使其他部分浓淡和花匀诸些条件差些,也已经是国宝级的好东西了。 惊艳过后,几个人关掉屋里的强光,拿着工具开始分工检查籽料其他部分的赌,可遗憾的是其他部分皮壳都太厚,别说矿泉水加强光手电,即使带来的唯一一架先进仪器也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只是在个别底部地方能看出隐约的绿,断定里面皮壳包紧的深处的确是有一大块翡翠的。 之前已经问过价,三亿五千万,一分不少,这个价格在赌石界的确也称得上是天价了,也无怪之前的两人看过之后都没敢下手,姜木心动,但理智还在,也怕东西开出来后垮,但禁不住罗百强在身边不停地跟他说着这块籽料的各种可能出好种的迹象,和之后能够带来的不可估量的价值。 考察队里见状兴奋的不少,附和着罗百强一条条罗列着会涨的原因,所有人里只有张庆荣虽然望着露出来的龙石种同样眼神惊艳,却并没有开口。 “张叔叔,你怎么不说话呢?” 好奇的女声在兴奋的说个不停地众人间突兀的响起,正是在一旁抱着双臂看了很久的姜璃。 面带微笑的姜木闻言也期待的看向面色犹豫,除了看到龙石种后说过一句话之后就一直沉默着的张庆荣。 “老张,你也说说自己的意见,这块籽料值不值得冒险?” 张庆荣想了想,保守的开口道:“皮壳太厚,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部分完全看不到,底层见绿的部分隐约看出有雾,也就是皮包水,你们看背面的这一小块,手搓不脱沙,一些裂出的小开口我用手掰了掰,比较坚实,这部分十几个较深的开口,和数道人为的创口,我用强光灯顺着裂口看了半天,瞧着虽然不敢太确认,还是估计这个地方棉大,水长但是裂多,至于其他的地方…不好说。” “你的意思是里面的翡翠可能裂比较多?” “也不一定,但至少这点地方裂应该还是不少的,开天窗的话应该能看出来是一小片垮。” 姜木面色严肃的在张庆荣指的地方看了半晌,果然如他所说,心里就有些犹豫,这籽料虽好,但要是开出来裂太多,也就等于是毁了,废石头一块。 这时候老王也办完事回来了,正好听见两人的谈话,和罗强生不动声色的互换了一个眼色,走上前来。 “不瞒您说,前两位来看石头的也注意到了这一片,所以犹犹豫豫才没敢下手,但您看,这露出来的可是上好的极品龙石种,这么水的龙石种已经很久没在市面上开出来过了,虽然别处有瑕疵,但谁会倒霉催的正好就碰到这么大一块籽料全是裂呢,退一万步讲,就算它裂了一半!那剩下的一半也不止我卖的这个数了,赌石本就是运气和风险同存,看的就是魄力了。” 老王亲上手拿起强光灯照着那块流光四溢的龙石种,“看这翠性,色浓、灵、阳、艳已经是可遇而不可求了,当然这要不要,靠的可就是诸位的胆识和远见了,不强求,呵呵,不强求啊,说句老实话,我老王也不是缺这点儿钱,一个玩意儿了,全当图个开心。” 老王说的浓、灵、阳、艳都是行话,分别指龙石种的颜色饱和度较浓,透明度好,颜色鲜明开放,色浓水足。 姜木看着那片勾人心脾的荧光,皱眉思索,内心十分挣扎,这个赌太大他虽然十分心动,却罕见的拿不定主意,罗百强一看有戏,眼睛一转,就准备开口。 这时候,靠在姜堰肩膀上的姜璃冷不丁道:“不是说王老板是行外人吗,这听上去倒也说的头头是道,那么些个专业术语听得我头都大了,原来是谦虚了,这要还是外行,那我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就是蠢笨的白目了。”   ☆、第7章 老王闻言一怔,才看到屋里还有个姑娘,这姑娘长得极美,就是一头厚重的刘海掩了艳色,看上去倒有些沉闷了。 被姜璃这么一提醒,姜木也意识到不对,回头去看罗百强。 罗百强笑着打圆场,“再不懂行,手里有这么个宝贝,老王他也会忍不住查些资料,他说的倒大部分是我告诉他的,老王你不赖嘛,现在说的可比我内行多了。” 老王点了根烟,脸上完全不见被拆台的心虚,倒是挑着眼睛得意的笑了。 “那是,再说了,我本来就是个粗人,要再表现的狗屁不通,什么都不知道的话,还不被人坑了?说句实话不怕你们笑话,这些知识的确是我近期恶补出来的,不过也都在理,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 三言两语间,场面顿时又轻松起来。 姜璃却又开口了,“我看倒也是,王老板临时恶补些知识还是很有必要的,不然您这样的一块巨石,要价又这么高,还真不容易卖出去。” 罗百强看老王脸色不豫,忙又出来打圆场,“璃璃,你不懂不要乱说话,这石头是块好石头,开出来可是价值连城的,王老板仗义,才愿意把他让给你爸爸,多少人想要都没机会见到这样的好料子呢。” 姜璃手贴到石头上四处摸了摸,脸上露出冷笑,“罗叔话说的这么肯定,开口闭口就是好石头,绝口不提其中的风险,话倒说的挺死,倒让我有些好奇了,如果开出来垮了,你来负责?” 这在众人眼中就是红果果的刁难了,赌石谁能百分百确定会涨呢,虽然罗强生的话说的满了点,人家是玉石专家,业界的泰斗,毕竟经验老道,这么说也是顾及到了姜木的利益,并没有什么大错。 屋里的几个都是猴精,也不是都没听说过姜璃的名声,只是这两天见她虽然话少了些,性格还是比较温和有礼的,就想着约莫是传言有误,这一下姜璃不客气的一开口,听过传闻的几个人心里倒开始信了几分。 还有两个脾气大的老头子本就不愿意干正事的时候带着个丫头片子出来,不过是碍着姜木的面子不好说出来,这会儿看着姜璃的目光就有些不耐烦。 “姜总,这是正经事,姜小姐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合适?” “赌石里头的学问博大精深,最应该静心去琢磨,姜小姐可以看,话说出口还是要谨慎些。” 姜木被这一打岔,先前的激动褪去了些,他已经不再年轻了,今天在的要是二十多年前胆大敢闯的他,一准毫不犹豫的就把石头拿下了,可随着年纪的增长,顾虑也变多了,心思深沉如他不会再那么冲动。 “大家别介意,璃璃年纪还小,没接触过这些,有说话不到的地方各位担待些,我带她来主要就是长长见识,毕竟以后姜氏还是要交到他们两兄妹手里的,这些东西可以不精通,却不能一点儿也不知道啊。” 听上去是在在解释,话里话外却无不是对姜璃的维护。 罗强生哄小孩子一样,“璃璃,你王叔是生意人,却也是个实在的生意人,我们打交道很多年了,彼此都信任,所以才说话比较坦白,你年纪小不懂,我和你王叔不会怪你的,赌石这里头学问大,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轻松,你可别胡乱说话,干扰了你爸爸的判断。” 那一脸伪善的笑容看的姜璃又开始胃往上翻,脑子里不其然闪现出前世他对自己做出的畜生不如的事情来。 姜璃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更冷了,明艳的脸上一双凤眼微扬,即使不说话,气势上也带着几分凌冽,但这凌冽和以前那种咄咄逼人到让人不舒服的艳色又有所不同,现在的她让人心里不自觉的发怯,却奇异的并不突兀。 她没有因为一圈子行家们明显的不赞同生出怯意,又因为罗强生的原因没办法太冷静,说话还是一贯的不客气。 “爸,这块石头我看透着股子邪气,你可考虑清楚,我不懂这些,可是我冷眼瞧着像张叔说的皮壳松散,又有细密裂口的还有好几个地方,别是里面都像底部一样,布满裂纹了。” 罗强生和老王齐齐跟见了鬼似的看了姜璃一眼,对上她意味不明的目光,唰的又看向别处,心里同时咯噔一声。 “姜小姐这话说的可不地道,这不是诅咒我石头全裂吗?皮壳经过这么多年的地质变化当然会在各处有裂口,你不能因为一个有裂口的地方里面垮,就说其他有裂口的都垮啊,这没什么道理。” 老王装作不愿意的样子,说着话气呼呼的。 “我不懂这些,如果有说话冒犯到的地方我道歉,不过我也只是说说我的感觉,爸,大主意还是要你来定的,只是万一,我说的万一,里面要是全裂了呢?” “那你怎么不说万一里面全是涨呢?” “我是外行我也知道解石见翠十之一二,甚至百之一二,明显垮比涨的几率大啊。” “可要是涨一次也比得上你垮一百次了!玩的就是胆量,玩的就是心跳,你年纪小见识还不够,以后你玩的次数多了自然就明白了。” “我玩的次数是不多,可也知道赌石里面无行家,三分靠本事七分靠运气,运气这东西太琢磨不定,我就是感觉这石头不怎么样,三亿五千万,堆在一起也够盖成一套房子了,又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就像你们说的,开出来涨了那可是价值连城的绝世宝贝,但我见识少,我年纪小,可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里面不是什么好货。” 姜璃赌石的直觉是天生的,这东西形容不来,往往她看到一块石头,摸摸外面的质地,心里就是能感觉出来里面东西好不好,她这种能力可能在世界上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有,简直就像开了外挂金手指一样。 但这一点上,坏处也是致命,并且显而易见的,那就是,不会有人相信她,而且她也的确说不出来个一二三来——东西在皮壳里面紧紧的包着呢,怎么说? 所以姜璃心里清楚的很,要想打消爸爸把这块大籽料买回去的心思,能靠的只有胡搅蛮缠,罗强生滑得像泥鳅一样,再加上了摸不清底细的老王,跟他们讲道理的话是完全行不通的。 前世一群人光想着涨了,再加上考察队里还有被罗强生收买的人,一群信心百倍的人忽悠姜木一个,本就爱冒险的他自然没能躲过去,可重来一世却多了个姜璃这么个大变数,三言两语间就把姜木的理智唤了回来。 “爸,我相信璃璃,你再冷静的想一想,最近公司资金周转的也比较频繁,万一垮的厉害,可能会有些小波折。” 姜堰也站在姜璃这边开始劝,他不是不心动,可是无论什么时候,支持自家妹子还是他心中的第一要务,再加上他比姜璃更了解姜木的心思,对症下药,考察团的人又顾及他董事会的身份不敢像对姜璃一样驳斥,没一会儿,眼见着姜木买石头的心思真的淡了下来。 罗强生和老王这下急了。 “姜总,咱们打交道时间也不短了,你见我什么时候走过眼?谁赌石没个风险,要是都顾虑这顾虑那,姜总也不会得到今天这样的成绩,千万深思啊。” “老罗说的是,我今天第一次见姜总,可也听说过姜总的事迹,有心交你这么个朋友,咱们都是爽利人,要是因为价钱的原因倒是还可以再商量,只要姜总诚心想要,又看得上我老王这么个人,咱们今天就交上这个忘年交了,给你个朋友价。” 罗百强和老王你一言我一语的口舌不停,考察团几个也开动口舌,所有中只有张庆荣还是老实的呆在人群后面,他心里没底,不会去贸然劝姜木做什么决定。 “在场的年纪都比我大,按理说我是该叫声哥哥、叔叔的,可你们这样做事就有些不地道了,口口声声为我爸好,却都劝着他把钱往外花,感情反正不是自己掏钱,嘴皮子一碰什么事儿都没有来着?诸位倒是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要是让大家凑份子把这块石头给拿下了,有几个人愿意真的掏腰包冒这个险的?” “你看人家张叔叔,张叔叔也是老人儿了,怎么不见他去劝?我看还是咱们自己人靠谱,是吧哥?” 姜堰宠溺的摸摸姜璃的头发,低应。 姜璃这下把整个考察团的人得罪了个遍,连先前对她略有好感的几位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 “姜小姐这是说我们合起伙骗姜总?” “我没这么说。” “姜小姐倒是说道说道,我们都是在姜总手底下讨饭吃的,为什么要坑自己的衣食父母?” “这我怎么知道。” 不大不小的屋子里,考察团几人群情激奋,罗强生和老王没心思管这些,还在不停地劝着姜木,姜璃不冷不淡的舌战群雄,不动声色的把场面搅和的更混乱。 姜堰作壁上观偶尔帮姜璃两句,一时间热闹非凡,像炸了的鸡窝一般。 姜木揉揉眉心,眉头紧皱,明显被吵的已经不耐烦了,罗王两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大力劝,姜璃却心头微动,眼中带了笑意。   ☆、第8章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一块石头而已,今天就到这吧,我回去再考虑考虑。” 众人还想再劝,姜木却已经挥挥手,不愿意再听下去。 姜璃心上绷紧的弦总算松了,爸爸这么说,就是不愿意再入手的意思了! 罗强生脸色剧变,恶狠狠的瞪了姜璃一眼,却正巧被转过头来的姜堰看到,罗强生忙整理神色,表现出遗憾关切的样子,姜堰的心里却已经埋下了疑惑,看向他的视线充满深思,罗强生心下喊糟,背后的汗立刻就下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不停的开会讨论,每次姜璃都要想尽办法参与进去插上一脚,在整个考察团看来,尤其是在罗强生看来,她简直就是标准的搅屎棍! 老王把价格一降再降,后来直接降到了三亿,把零头五千万给舍了,这么一做,却没想到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被女儿不停洗脑灌输他看上去不像好人的姜木更不愿意入手了。 事情终于尘埃落定,姜木彻底歇了心思放弃那块籽料的时候,整个考察团立刻炸了窝。 几个老学究扯着脖子捶胸顿足,怪道是姜璃这个丫头片子误了事,以后姜木绝对会因为今天草率的决定后悔终生。 考察团一行十人,都是被姜木重金挖来的,在他们看来要是普通情况便算了,这回竟然因为一个丫头片子胡搅蛮缠让主顾就这么随便做了错误的决定,有三个脾气大的,也是最资深的当即甩手不干了。 临走前,三人还痛批了姜璃一顿,总结起来就是。 1。等着瞧吧,你明明什么都不懂却误导了你爸,等这稀世珍宝被别人开出来,你就是千古罪人! 2。女人误事,以后不要让我们在赌石里再看见你! 姜璃听了那心情简直是。 心旷神怡呢~ 罗强生这下算是交不了差了,他是林家的人,在姜木身边已经呆了不少时间了,终于取得了姜木这个老油条的信任,却还是一直进入不了姜氏的核心圈子,周旋这么多年林家终于不耐烦了。 半年前林家在缅甸的买手收了这块大型籽料,露出来的是好水,价格却不高,问起来原来是出自帕岗一个边缘区域,这片区域原来在地壳运动带,毛料不少,开出来却是一开一个垮,所有的料子里面都密密麻麻全是裂。 林家高层见过这块石头后就开始叫了罗强生来谋划,如果跟姜木谈成这笔生意的话,他是可以分到两层的,两层也有七千万了,罗强生怎么可能不垂涎,更何况林家连退路都帮他想好了,他根本什么都不用怕,名声?名声能当个饭吃吗? 谋划了数月,也仔细琢磨过姜木的性格,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谁知道竟然被个丫头片子搅黄了! 到嘴的肥肉没有了,本就小心眼的罗强生算是把姜璃给恨上了! 姜璃还不知道,她还没回s市,她胡搅蛮缠不懂装懂的搅屎棍名声就已经在赌石界传的满城风雨了,不少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和姜木将来后悔莫及的表情。 已经是十月中旬,云南的天气却依旧是风和日丽,根本看不出来秋天的迹象,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想打瞌睡。 一回到s市,却是气温骤降,狂风呼呼地挂着,绵绵的细雨打不湿地面,却是不停劲儿的下着,整个城市都是潮润润的。 姜璃从小到大心思都花在林远身上,不过她脑子聪明,成绩倒不好也不坏,但能进著名的s大还是靠姜木找的关系,上了大学更是基本在学校见不到她的人影,上一世的姜璃感情受挫,跟家里闹得也厉害,再加上家里变故突生,这学期就根本没去上学,直接辍学了事,整天跟在林远屁股后面当个专职的跟屁虫。 重活一世姜璃却不愿意再放弃学习的机会,她所在的大学已经开学了,一回s市姜堰就在给她办入校手续。 这天姜堰刚出门,姜璃的大伯姜金和大伯母宁菲就上门了。 姜金比姜木大十岁,姜家人丁单薄,姜老爷子是独苗,传到姜木这一代,统共就他和姜金这两兄弟,姜家二老在姜木五岁的时候就过世了,家里穷,又要养活年幼的弟弟,年仅15岁的姜金就辍了学一心打拼艰苦的维持着两人的生活。 姜木倒也争气,从小成绩就名列前茅,在那个贫穷的年代,姜木的聪慧是在十里八乡都出了名的。 家里穷,又带着姜木这么个拖油瓶,姜金就一直没讨上媳妇儿,好容易姜木考上了大学能够半工半读了,相熟的亲戚给他说了门亲事,就是宁菲家里,宁菲家里更穷,不然也不会让十八岁的她嫁给当时已经年近三十的姜金。 姜金好容易得了个年轻可人的老婆,那自然是把她往骨子里疼,在家里是百依百顺,宁菲是个主意大的,从进了门就对家里有个多余的吃闲饭的姜木心怀不满,可这劲儿的拿捏,三天两头的闹腾,次数多了,争气的姜木不忍心哥哥为难,慢慢的也就不再回家了。 后来姜木在外面闯出了些名堂,第一时间就是把自己的哥哥嫂子接过来,再后来生意越做越大,钱也越挣越多,一家人本该是和和乐乐的了,却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却是矛盾越来越多。 问题还是出在宁菲身上,宁菲是知道姜木是姜金带大的,在她看来如果不是为了姜木,今天名牌大学毕业,混的风生水起的就轮不到姜木,应该是姜金。 她认为姜木现在的成就都是姜金给他一手捧起来的,长兄如父,姜木合该本本分分的把他们夫妻俩孝敬起来,有了这想法,再加上姜木本身对哥哥就有着感恩和愧疚,不断地让步,宁菲的气焰就越发的嚣张,不但硬挤着进了公司,所要的职位也越来越狮子大张口。 本来她的意思是让姜木直接把董事长的位置让出来,姜木没搭理她,给了哥哥一部分公司的股权,后来宁菲看怎么闹都没结果,就算计上了财务总监的位置。 可要是她能力够也就罢了,偏偏没有读过什么书,整天就只会耍个官架子,办事更是一塌糊涂,姜木除了给她个好听工资又高的闲职,其他的就没得商量了,宁菲自然恨得咬牙切齿,直骂姜木是狼心狗肺的白眼儿狼。 姜金是个耳根子软的,又太听老婆话,慢慢的,两家本该关系最好的兄弟,却是越来越远了。 这次两夫妻来,正是因为云南那块石头的事情。 宁菲进门的时候,简直是气急败坏的,姜璃还没来得急开口,她就气的跳脚的骂了起来。 “你个败家姑娘,你长脑子被狗吃了?几个亿的好买卖你三口两口就搅黄了,你当咱们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整天狗屁不通,竟干些不着调的事啊,你爸去谈生意,你跟着瞎凑活什么?日子过得太舒服了,你是不知道钱中用了是吧,你现在就给我收拾东西回乡下去,先干了两年农活,让你知道知道地里讨食难得滋味,看你还敢不敢把钱当纸似的扔了!哎呦,我的心脏啊,你个臭丫头真是气死我咯!” 宁菲说着气的捶胸顿足的,她心疼啊,在她眼里姜木的东西就是她的东西,她是听说了那块毛料开出来能赚到至少数亿的,这两天风言风语越来越多,无不在说姜璃在云南办的错事让姜氏损失了多少,她这两天气的胸口疼,所以姜璃他们一回来,她就带着姜金上门了。 宁菲话音一落,姜璃扭头就走。 “你个死丫头你去哪里?听不到我说话是吧,还有没有教养了你!你妈去的早,你爸又是个没打量的,我今儿个作为长辈可得好好管教管教你!你给我站住!立马去买几份贵重的礼物亲自到你得罪的那几位专家家里去道歉,另外你个死丫头现在就跟你爸打电话,让他把石头给买回来,要是被别人抢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姜璃脚步不停的走,宁菲知道她的脾气没敢动手拉她,嘴里骂骂咧咧的跟在她后面愤怒的吼着,姜金唯唯诺诺的跟在后面,想劝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姜璃不紧不慢的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开门,进屋,转身,面无表情的瞟着端着长辈架子训斥她的宁菲。 “你看什么看!你这是什么眼神?” “砰!” 门被狠狠地摔在了宁菲的眼前,正好挡住她就要迈进屋子里的脚步,宁菲不可置信的站在紧闭的房间门口,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姜璃要是跟以前一样跟她大吵大闹,她还能以她不慈不孝不尊敬长辈为理由把她奚落个狗血淋头,宁菲嗓门大,用词粗俗,每次吵起来,就算姜璃脾气再坏再不讲理遇见宁菲这样彻底没脸没皮为老不尊的也吵不过,姜木凡事都依着姜璃,唯独牵扯到姜金一家,却是严令警告她要一忍再忍,宁菲每次跟她闹完以后回到家都要洋洋得意很久。 偏偏姜璃脾气是个一点就着的,次次吵架,次次吃亏,到了下一次,还是会吵翻了天。 可姜璃这回却跟变了个人儿似的,忒能忍,竟然一个字都没有说,直接摔门进屋,在宁菲眼里,这可比跟她直接吵架挑衅上百倍!这可真把宁菲气坏了!   ☆、第9章 “好好好,你个没教养的死丫头,你给我等着,我让你爸回来教训你!你还无法无天了是不!我还治不了你?姜金,马上给你那不争气的弟弟打电话让他回来!立刻!马上!” “老婆,今天董事会开会,小木回不来的。”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董事会开会为什么没有叫上咱们?” “咱们不是董事会的…” “放你娘的狗臭屁!整个公司都是姓姜的,你别忘了你也姓姜,凭什么姜木能去你就不能去?去!咱们现在立刻就去!不但要去,还要让他马上把石头给我重新买回来!不然就赔咱们钱,他可别忘了,公司也有咱们的一份子!” 当即也顾不上教训姜璃了,扯着姜金气势汹汹的就要去公司,临出门前看到客厅博古架上摆着的小玩意儿挺好看,停住脚步从上面取下来一个半臂高的锦地松鹤凤耳六方瓶,不客气的将博古架上放着的一对‘克隆’鹰嘴核桃和一对鼠嘴核桃,并着几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祖母绿的手把件塞进了六方瓶里,抱着就走。 “老婆,这样不好吧,小木回来发现会生气的。” “他敢!咱们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没有你他能有这些东西吗?闭嘴!快走!” 姜璃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顿时感觉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还tm买石头。 买你M!L!G!B!啊! 被这么个极品闹得姜璃心情也不好了,呆在屋里闷得慌,准备出去散散心,一打开衣柜,心情顿时更不好了。 一眼望过去,简直像是到了婚纱店,纯白,粉红,淡紫,粉蓝,满目的蕾丝和泡泡袖,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姜璃有些脑仁儿疼。 其实她原本不是这样的,只因为后来肖婉告诉她林远喜欢文静的女孩子,所以她把一头短发留长,按照肖婉的建议剪了个萌萌的齐刘海,就连穿衣风格也骤然大变,疯狂的追求文静淑女范她听从肖婉的意见,和她买一样风格的衣服,穿一样风格的鞋子,带一样风格的饰品。 前世的她却不知道,肖婉长得属于乖巧文静型的女孩子,齐刘海长直发加上淑女风格的衣服配她再合适不过,可是她却不一样。 姜璃的长相明艳到有些张扬,她是那种让人看了第一眼就绝对不会忘记的女人,她的美太过明目张胆和轰轰烈烈,会给人一种直逼眼前的视觉冲击,甚至会有些让人心悸的压迫感。 她这样的类型,剪齐刘海,蓄长层次感分明的碎长直发,乡土气息极其浓烈,把她的优点掩住了,一下子就把满身的艳光遮掩了大半,不但看上去沉闷无趣,还会有一种怪异的违和感。 而她,艳光逼人,偏偏又是个火爆脾气,穿优雅淑女范的蕾丝加泡泡袖,顶着萌哒哒的萝莉头,整体出来的效果,还是非常壮观的。 上一世她偏偏还爱跟满肚子坏水的肖婉在一起,穿着相似的衣服,顶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头发,姜璃就成了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典型。仔细想来,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实在是略有些不忍目睹。 重生一世,姜璃心志坚毅又不愿再计较太多,本想忍忍,等换季了再买新衣服,但是在扒了半天一件能穿出去见人的衣服都找不见后,暴躁的姜璃实在是忍不了了。 这么坑,就有点过了。 于是非常不高兴的姜璃黑着个脸给姜堰打了个电话,正式决定出门采购。 顺便把这头又土又傻的头发给剪了,md,跟顶了个锅盖似的。 姜堰带姜璃去的是她上一世常去的私人美容会所,老板anna已经对她这头长发有意见很久了,次次去次次试图说服她换发型,却总是以失败告终,今天猛一听说她改变主意了,立刻眼冒精光,摩拳擦掌,倒把姜堰唬了一跳,anna看他妹妹头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盘上好的红烧狮子头。 姜璃相信anna的眼光和手艺,并没有多做要求,坐下后和姜堰聊了会儿天,不知不觉得就没精神的眯上了眼睛,姜堰出门都随身带着笔记本,对着闭着眼睛昏昏欲睡的姜璃低着声音一条一条的给她说明这学期入校的课程安排和注意事项,看着姜璃的目光温和宠溺。 把一旁的anna羡慕的要命。 半晌。 “好了!” Anna轻轻的推了推睡得迷迷糊糊的姜璃。 姜璃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 “璃璃真好看。” 姜堰惊艳的笑弯了眼,合上电脑由衷的夸赞。 姜璃对着镜子里的短发女人眨了眨眼,原本的齐刘海被剪成了中分,柔顺笔直的碎长发剪短,堪堪能到下巴,短发被处理的蓬松而有质感,发梢微微内扣却并不十分整齐死板,带着些凌乱的狂野感。 光洁莹润的额头露了出来,一双秾气逼人的凤眼无遮无拦的镶嵌在粉白的脸上,丽色逼人,本该是美得几近庸俗的,可眼神沉凝清冷,眉梢微挑,带着骨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美感。 Anna盯着看了一会儿,还是移开视线,不知道怎么了,她总感觉姜璃现在的气质再配上这么一张脸,看久了真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跟之前的她相比,简直像是两个人。 “姜小姐很适合这样的发型,之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显得很没有精神,对了,要不要选个颜色?褐红色怎么样?可以把你的肤色提的更亮。” “你看着办吧,我相信你的眼光。” “呵呵,姜小姐是个识货的!” Anna闻言很高兴,笑的花枝乱颤。 姜堰默默的低头。 最后效果出来的时候,连姜璃自己都忍不住怔了怔,不羁的短发有些狂野,头发染色并没有十分均匀,从发顶到发梢颜色浓淡相宜,做出了立体感的光泽,褐红色的头发果然将她原本的就白皙的肤色提亮了不少,五官明晰,红发黑眸,她看着都有些不认识镜子里的自己。 妩媚中带着凌厉,近乎妖艳。 “怎么样,我的手艺还能得了姜小姐的青眼吧?早说过以前的头发不适合你,土气不说,活像顶了个锅盖似的。” 姜璃:… 姜堰:“其实之前也没那么难看的。” “怎么没有!她的脸妩媚,怎么能配那种发型,太怪异了!” 姜璃:… 姜堰:“其实,真的没有那么严重的。” “你们这些男人啊,就只知道时候好听话,都丑成那个样子了,你还…” Anna兴高采烈高亢的说到一半,却陡然注意到姜堰使劲儿给她使着的颜色,音稍一转,声音讪讪的低了下去。 “…你还这么维护姜小姐,呵呵,姜小姐真有福气啊,其实姜小姐底子好,配什么发型都好看呢,哦呵呵~” 姜璃直到结完账出去都闷着个脸,没有说一句话。 “怎么了,在不高兴呢?Anna脾气直,说话直接了些,没有恶意的。” “所以她说的都是实话对么。” 姜堰耳朵警醒的动了动。 “额,当然不是,其实在哥哥眼里,璃璃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 姜璃脸上感动,眼里却全是鄙视,一把将姜堰的脸扳到了一边。 “起开!你还可以更虚伪吗?” “呵呵。” 接下来买衣服就麻烦的多了,从里到外的衣服都要换掉,姜璃和姜堰两个人上上下下把商场跑了个遍儿,期间姜堰电话不断,都是公司打来的,他三言两语把人打发了,好整以暇的跟在妹妹后面拎东西。 难得璃璃带他出来逛街,天大的事都没璃璃的事重要! “哥,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去忙公司的事,我打车回去。” “你鞋子不还没有买,不急,再转会儿。” 爱购物是女人的天性,闻言意犹未尽的姜璃就又钻进了一家品牌鞋店。 穆辰从荣胜斋出来脸色阴沉,他下巴棱角分明,嘴和鼻梁笔削刀劈般坚毅,生的就是一副生人勿惹的样子,再加上脸上风雨欲来的表情,荣胜斋里的几位小工并排站在门口耷拉着头,战战兢兢的头都不敢抬。 长得一双桃花眼的来珂手插裤袋幸灾乐祸的晚两步跟在后面。 “我说穆辰你可真不懂得什么叫做怜香惜玉,人家小姑娘眼瞅着都被你训哭了,不就一件翡翠龙纹把件,收错了就收错了,值不了几个钱。” “什么小姑娘,都来了三个月了,连基本的眼力都没练出来,还说是什么考古系高材生!” “啧啧,你就是太严厉了,脾气这么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滚远点,你个色鬼!看见女的就迈不开步,我没你那么好的耐性,不能让这种混日子的坏了名声。” “哎!这可不对,谁能一出生就眼力非凡的,都得练不是,你不能因为人家经验不足就说人家混日子啊,我看那姑娘挺努力的,再给个机会不成?” 穆辰停了脚步,脸色难看。 “我荣胜斋是让人练眼里的地方吗?” 来珂不吭声了,也是,荣胜斋是玉石古玩里的招牌,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去,练手的确不合适,不过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倒是可惜了。 “不过你也想好,现在懂行眼力又好的不好找了,有点能耐的都自封了个专家骗吃骗喝去了,你辞了她,又得找一段儿时间。” “你话怎么那么多。” “靠!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风大,天还飘着细雨,穆辰臭着脸上了车。 “去costa,一起?” 来珂屁颠屁颠的跑到副驾驶。 “这破天气,冻死个人,走走走。” Costa环境优美,天冷,里面确是温暖如春,喝咖啡的人不少,穆辰接了个电话,在外面没进来,来珂认识店里老板,大堂经理直接带着去包间了。 进去前正巧碰到姜堰从隔壁推门出来,来珂乐了。 “大忙人儿啊,有一段没见着了,怎么着,出来约会?” “带妹妹出来玩,正好路过了就下来吃点东西,你一个人?” “和朋友一起呢,他一会儿就到,既然碰见了就一起吧,再开个房间麻烦。” 姜堰有些为难,姜璃还在包间坐着呢。 “要不改天吧,我妹妹…” “嘿,怎么着,你妹子我还没见过呢,喝杯咖啡而已,你这就见外了啊,你放心,你妹妹有主我是知道的,不会打你妹妹主意的!” 说着跟姜堰挤挤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来,他是听过姜璃追求林家儿子那疯狂的名声的。 姜堰推不过,让来珂稍等片刻,进去问了问姜璃,姜璃没意见他才放心的出来。 “我去洗手间,你先进去吧,我跟姜璃打过招呼了。” 来珂无语的摆摆手,“至于!” 大大咧咧的推开门,来珂撇着嘴漫不经心的一抬眼,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我靠!传言有误啊! 谁tm那么不长眼会拒绝这样的妹子! Costa源自英国,装修风格严谨、传统,欧式风格的包间里正统的大红色是最基础的基调,包间里的年轻女人穿着高腰皮革小外套与小翻领上衣,外套是轻盈感的网眼面料,让皮装显得不那么硬朗和沉重。 复古紧身胸衣式的上半身轮廓、柔软而富有曲线美的裙摆、细密闪亮的金属扣环装饰、清爽和谐的配色,这一身搭配优雅而富有艺术感。连衣裙是肩部挖空的不对称剪裁,不规则的裙摆将线条清晰的建筑感与裙装的飘逸感融为一体,黑白条纹、棕榈叶子和木槿花图案作为装饰,有几分抽象画的感觉。 但让人叫绝的还不是这一身经典的搭配,而是姜璃那张让来珂忍不住屏息的脸! 脂粉未施,偏偏给人一种花开到极盛的艳丽感觉,凤眼里几乎透出来的浓黑炫目到让人不敢对上去。 无处不精致,无处不惊艳,这就是来珂第一眼对姜璃的印象。 “你,你,你好啊,我,我是你哥哥姜堰的朋友。” 来珂呼吸不畅,说话干巴巴的。   ☆、第10章 姜璃微怔,是个结巴? “你好,姜璃。” 低沉清淡,声音不像其他女人那样婉转,带着些金属质感。 来珂生平第一次在女人面前竟然感到拘束,老老实实找了位置坐好,点了咖啡,眼神儿跟不受控制似的,瞄了姜璃一下又一下,想搭话,又犹犹豫豫的把能说的话在嘴里翻来覆去的咀嚼,踌躇了半天。 “衣服不错啊。” “嗯?哦,呵呵,刚才和我哥逛街,他给我挑的。” “范思哲的吧?” “嗯…好像吧,没怎么注意。” “我看像是今年新出的一款。” “可能吧。” “…” “…” “额…” “?” 来珂想扇自己一巴掌,恨不得一头浸死在桌子上的咖啡杯里,又不是娘儿们,跟人聊什么衣服啊! “穆先生,来先生在这个房间。” 包间外的脚步声将来珂从尴尬和懊恼中解救出来,他清了清嗓子。 “姜小姐,我朋友到了。” 刚进包间的穆辰第一眼对上的就是来珂脸上殷勤又有些拘束的笑,忍不住一皱眉。 “你这是什么表情?” 来珂跟没听到似的,规规矩矩的跟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介绍。 “姜小姐,这是穆辰,我发小,穆辰,这是我朋友的妹妹,你跟我那朋友是同行,就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姜堰,他来了你们可以聊聊。” 穆辰乍一眼看到姜璃,眼前也晃了晃,但也只是一瞬就恢复了原状。他跟来珂不一样,对女人的外表倒是没那么在意,虽然惊艳,却没有来珂的殷勤。 两人刚互相打了招呼,正巧姜堰也回来了,来珂又是一通介绍,几人才正式落座。 姜堰听说穆辰是鼎鼎有名的荣胜斋幕后东家,立刻兴趣大涨,寒暄了几句就打开笔记本向他讨教近来新收的几件古玩。穆辰倒没有摆架子,认真的看着姜堰笔记本里的图片,一边看一边给他分析,一路看过去,猝不及防间姐告的那块籽料从一堆古玩照片中蹦了出来。 “啊,这张照片忘删了。” “半明半赌?” “是的,前几天我爸去云南看的一块石头,因为没看好就没要。” “嗯。”穆辰沉吟,“没要倒也好,不过这块石头单从外面看来倒是很值得冒险的,姜总有这样的魄力和定力,穆辰佩服。” 姜堰听着这话不对,警觉道,“你的意思是?这块石头有什么问题吗?” 穆辰微怔,他不知道? “有没有问题不确定,只是,预计着易垮。” 姜堰没有再问下去,知道穆辰这是有自己的渠道得来的消息,心里一边庆幸一边暗道姜璃的好运气,要不是她突然闹起来,这块石头现在就在他们家了。 来珂见两人聊的认真倒是窃喜,一反平日的嬉皮笑脸,装模作样的在姜璃面前刷着好感,姜堰无意间瞥见,顿时脸色一黑! 臭小子,不是说不会打我妹妹注意吗?你那一脸黏糊糊的笑是怎么回事啊摔! 姜璃和姜堰喝完东西回家,姜璃一进门就发现气氛不对,客厅里爸爸黑着脸坐在沙发里,大伯脸色尴尬,大伯母看上倒是心情不错。 “呦,可算是回来了,又去哪野去了?” 大伯母见了焕然一新的姜璃先是一愣,见她突然变得那么漂亮,顿时脸色晴转多云,表情恶狠狠的。 “我说姜木你也真是,生个女儿不知道好好管管,这是什么打扮啊,长个妖精似的脸还不知道遮掩着点儿,收拾的乱七八糟的这还能见人吗?” 姜木脸更黑了。 “大嫂,你说话太难听了点!” “怎么难听了!我说话怎么难听了!你还不让她快点把头发梳回去遮着那张脸!我们家媛媛谁看都知道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她做姐姐的打扮成这个样子,出去被人看见了说不说闲话?我们家媛媛还活不活了啊!你…” 大伯母刚准备大吵大嚷,声音却跟掐断了脖子的公鸡似的卡在了喉咙眼儿里。 刚停好车的姜堰两手提满了袋子,站在门口正脸色不善的看着她。 “璃璃怎么了,大伯母?” 宁菲闭紧了嘴,面带不忿儿却不吭声。 这个家里她天不怕地不怕,却独独怵这个让她吃过不少闷亏的精明侄子,他是姜家这一代的独苗,又不像姜木一样会忍着她,手段很是厉害。 “爸,今天不是开董事会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会议提前结束了,没什么大事,你先带璃璃上楼吧。” 姜木黑着脸强笑,安抚的看着姜璃,眼中微带着些祈求,这是怕她像以前一样忍不住闹起来,此时疲惫的他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一看就知道,今天开董事会的时候不定又被闹成什么样了,早上的时候姜璃就忍着火呢,这会儿见姜木心力交瘁的样子,姜璃的火气就上来了,阴凉的视线落在大伯母身上,眼里氤氲着风暴。 “大伯母早上教训的是,我是不懂事,不知道忆苦思甜,年纪也轻,糊里糊涂的坏了大事。” “哼!知道就好,知错了就快劝劝你爸,赶紧把石头买回来!不是我说你,你还是先上去把你那身衣服换了吧,不适合你,妖里妖气的,我看还是你之前的衣服好看,还有你那头发,什么样子!哎呦,真是看不成了,同样是姐妹,你怎么就不知道学学我们家媛媛,作孽呦。” “我长得不好,总是碍了大伯母的眼,这都是小事,倒是那块石头,真的值得再斟酌斟酌。” 大伯母眼睛一亮,“听见没姜木,你女儿都说那石头是个好的!你不是听她的主意才不买的吗?这下没话说了吧!” 姜木和姜堰都愣愣的看着一反常态的姜璃。 姜璃笑了,略薄的唇角微扬,“大伯母,话不是这样说的,我最近是听说了很多那块籽料的传闻,知道自己坏了事,我和爸爸心里都后悔着,不过这籽料却是不能再由我爸买回来了。” “你说什么!为什么不能买?不能买了也得把亏的钱还给我们,凭什么啊!你们干了错事损失却要由我们来承担,哪里有这么个理儿!” 姜璃听了这胡搅蛮缠的话气血翻涌,姜木和姜堰也是黑着脸。 姜璃耐着性子,把嘴里的骂声咽了回去,“是这样的,那块翡翠籽料是个好东西,人人都挣着要,我爸先前没买已经得罪了卖家,现在再去买,卖家只会提价,而且还不一定会再卖给爸爸。” “那好办,把钱给你大伯,我和他去买!卖家又不认识我们,肯定会愿意卖的。” 姜璃装作高兴的样子,“那就太好了,听说能赚好几亿的,我这两天就一直觉得可惜,大伯母你们愿意出面真是太好了,倒时候挣得钱咱们两家一人一半,太好了!” 宁菲脸色一变,“那可不行,是你们得罪了卖家人家才不愿意卖给你们的,我们买来了挣的钱自然归我们,凭什么要给你们分一半!” 姜璃不愿意了,“虽然是你们买来的,可是钱是爸爸出的啊。” “出钱是他应该的!哎呦我说你这小妮子挺毒的啊,连你大伯母都算计,还想分我们的钱呢,我宁愿不买也不能惯你这么个坏毛病!” “爸爸的钱都是他自己一分一分挣来的,该尽的不该尽的义务爸爸都已经仁至义尽了,为什么出钱就是他该的?这在哪里都说不过个理儿吧,大伯对爸爸有养育之恩,可是这也不代表这辈子爸爸就要时时刻刻的当牛做马任劳任怨了啊?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大伯母精明,才不跟她掰扯这些理儿,心里一径认为姜璃说那么多却没跟她吵闹就是为了算计她让她得了钱好跟他们平分,当即对着姜木痛心疾首道:“看你养出来的好女儿呦,现在都算计成了什么样子了,姜木啊,我和你哥也不要你的钱了,你快管管她吧,已经成这样了,可不能再长的更歪了啊!” 姜木和姜堰那个不是人精,怎么会不明白宁菲真正的意图,无非是怕石头真挣了钱他们是投钱的,会要求分走一部分,姜金坐在一旁虽然没吭声,但是长期被老婆洗脑,脸上也有些嘀咕和义愤填膺。 姜木心中长叹,疲惫之余心中又是满满的失望,这么多年了,好好地一个家和公司被他们两夫妻搞的乌烟瘴气的,他是真的累了。 “随你们吧,但是有一点,赌石有风险,无论你们做什么决定,还是找了专家一起,斟酌之后再做决定吧。” 宁菲撇撇嘴,不以为然,心软的姜木怕他们吃亏,还想再劝,姜璃开口了。 “咦,博古架上的东西少了不少啊,我早上起来的时候上面的东西还好好的,这是遭了贼吗?”   ☆、第11章 大伯母随意的瞟了一眼。 “哦,我看那几个小玩意儿还算和我的眼,挑了几个给姜媛带回去玩了,她是你妹妹,你总不能连这都计较吧?” Md,是啊不能计较不该计较,你TM次次来次次往家里顺东西,怎么不把我们家给搬空了啊你! “不告而取谓之贼,不过咱们是一家人,这么说就难听了,可是博古架上的一块玉佩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遗物,我昨天取下来随手放在上面了,也不见了,大伯母能不能把它还给我?就是上面雕有双龙戏珠的那个极品老坑冰种翡翠。” 宁菲立刻就想起了是哪一个,那块玉佩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雕的也漂亮,她特意取出来准备给女儿戴,怎么可能还给她? “什么东西啊,我没见,你肯定是记错了,我拿你妈的遗物干什么,多不吉利啊!” “大伯母!” “嫂子!” 姜木和姜堰听到这里是在是听不下去了,齐齐怒斥。 宁菲咽回去嘴里其他不好听的话,委屈的拽着丈夫干嚎。 “金子啊,你看看,我这还没怎么呢他们就说我是贼,多解释两句就成了我的错了,作孽哦,养出来一窝子白眼儿狼!” 姜金见不得宁菲哭,气呼呼的看着姜木。 “你嫂子就说了两句,至于吗?她年纪比你还小,你欺负她干嘛,还有姜璃,你是该教教她礼节了!” “大伯我怎么了?我不过是想要回我妈妈的遗物而已。” “我跟你爸说话哪有你这个丫头片子插嘴的份儿!小木?” “哥,璃璃是没做错什么,你得讲些道理啊。” “你!好啊,真是反了天了!你嫂子说得对,都是一家白眼儿狼!走!咱们走!不在这里碍他们的眼!” “哥!” “别叫我哥!连你嫂子你都不尊重你还知道认我这个哥?” “我怎么不尊重嫂子了?先不说是非对错,璃璃是小辈,嫂子刚才那样说璃璃像个长辈的该说的话吗?” “唉!我们走!跟你这拎不清的讲不通道理!” 姜金气呼呼的拉着意犹未尽的宁菲扭头就走,宁菲走的不情愿,但见自己男人站在自己这边,还发了火,还是强忍着得意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姜堰冷眼瞧着,已经不再准备把从穆辰那里得到的关于石头的风险可能告诉任何人了,对于有些人来说,吃点苦头也许是对他们最好的警钟。 姜木看看因为没找到玉佩焦急又失望的女儿,和站在原地气的面色阴沉的儿子,长叹一声,放弃了劝说大哥和大嫂的念头。 这么多年了,他能做的一切都已经做了,已经仁至义尽,赌石全凭运气,他们想试,就让他们试吧,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又在家里呆了一天,姜璃就被姜堰卷铺盖打包送去学校了。 S大在全国大学里面都属于开学比较晚的,姜璃开学大三,她去的时候大一新生都还没有开学。 姜璃学的金融,倒不是她对这方面感兴趣,而是当年林远上大学的时候读的就是这个专业,再加上从高中时就玩的很好的肖婉也报了这个专业,脑子一热的姜璃就也报了。 她和肖婉不但报了一个专业,还是一个班,一个寝室的,想到这里,姜璃顿时有些泄气,尼玛,多糟心的设定啊。 姜璃拉着箱子进210女寝的时候,里面正叽叽喳喳说的热闹,女孩子的娇笑和互相打趣离得老远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姜璃一进门,屋里正聊得欢快的三个女生齐齐住了嘴,待肖婉认出来来人竟然是姜璃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姜璃?!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什么?这是姜璃?” “哎呀,猛地一看没认出来呢,还以为你不上了呢,都开学好几天了。” 姜璃的床上堆满了女孩子的饰品和零食,属于她的桌子上也满当当的摆着化妆品,柜子更是干脆被当做了垃圾箱,塞着吃掉下的零食垃圾袋和用完的化妆品盒子。 姜璃扫了一眼狼藉一片的床,“好好地学我怎么会不上了呢,家里有事晚来了几天而已,对了,这都是谁的东西?麻烦腾一下,我要铺床,还有桌子柜子,我都要用。” 汪晴和白倩倩和姜璃做寝友两年了,见她回寝室的时间屈指可数,有限的几次也是来找肖婉,她们早已经当寝室里没这个人了,自己的东西放在姜璃那里也放习惯了,这会儿让她们挪她们都有些不愿意,两人白了白眼,心不甘情不愿。 “哎呀,反正你也不住,还挪什么挪啊,早晚还得挪回去,麻烦。” “我们刚下课回来,累死了,哪有力气挪东西,你想收拾自己收拾吧,左边的是汪晴的,右边的是我的,给我们放在桌子上就行了。” “对了,我那香水刚买的,搬得时候轻着点,别弄撒了,你赔不起。” “还有我的衣服,顺便帮我叠一下吧,谢谢哦姜璃,知道你最好了,放在我的柜子里,哦,就是那个贴着太阳花的柜子。” 肖婉忙体贴的站起来,可一看到姜璃突然变得那么漂亮的脸和装扮,心里就极其堵的慌。 “小璃,我帮你打扫吧。不过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了?还在生我和林远的气吗?多漂亮的一头长发啊,怎么就剪了呢,再生气也不能不顾及形象了啊,这发型林远不会喜欢的,我家里有几顶很精美逼真的假发呢,下午我给你拿来吧?” 姜璃似笑非笑的看着故作关切的肖婉和懒洋洋不肯起身的其他两个舍友。 “不用了,我觉得这样挺好,你们确定不收拾自己的东西?” 两人装作没听见,两人都是娇生惯养的,平时在学校也作威作福惯了,跟姜璃不熟,却不妨碍她们指使她做事情。 肖婉忙挡在汪晴和白倩倩前面,“小璃你别生她们的气,她们也是觉得你不会在寝室常住才不收拾的,你要住就先和我挤挤吧,都是一个寝室的,别伤了和气。” 姜璃不耐烦应酬她,绕过她就要过去。 “小璃!你难道要动手吗,别这样!汪晴,倩倩,你们快躲开!” 肖婉惊慌的大叫,试图拉住上前的姜璃。 姜璃忍无可忍。 “你tm神经病啊!谁要动手了?让开!” 姜璃微挑的凤眼沉沉的看着装模作样的肖婉,带着让人发憷的沉凉和狠意,肖婉指尖一颤,手不自觉的就松开了。 汪晴和白倩倩倒是不怕她,好整以暇的抱着双臂坐在一起,看她能怎么办。谁知道姜璃看都不看她们两个,走到自己的床边,拎着床脚的床单一掀!床上的瓶瓶罐罐和零食就被她囫囵的卷在了一起。 “啊!你干什么!你知道我那瓶Dior香水有多贵吗?你赔得起吗你!” “快把床单放下来!我新买的铂金手链在里面呢,你是不是有病啊!” 姜璃不管两个人如何尖叫跳脚,径直走到门口把东西往门外一扔,几声清脆的响声传来,汪晴和白倩倩尖叫着从床上蹦了下来飞快的跑过去。 “桌子收拾不收拾?” “小璃,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收拾你个头,姜璃你个臭□□再敢动我们东西一下试试!” “快赔我的香水!!碎了碎了,都碎了!” 姜璃冷笑一声,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统统扫到了地上,噼里啪啦一片声响后,肖婉的脸也绿了,她的东西也在里面呢! 又是一阵心疼的尖叫,姜璃找了个塑料袋,三两下把柜子里的东西扫出来,刚一转身,愤怒的汪晴和白倩倩就扑过来了。 “你不想活了吧,竟敢这样对我们,你知不知道我们家是干什么的啊贱女人!” “啊!!你把我东西都弄坏了,卖了你你也赔不起!!” 姜璃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人,在她们即将挠上她的时候往旁边利落的一闪,大塑料袋毫不犹豫的糊了上去! 汪晴和白倩倩被沉重的垃圾袋打在了胸上,疼的她们踉跄着后退,再要扑上去,就看到姜璃拎着塑料袋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们的脸,胸口疼的厉害,要是再被打到脸上还不毁容了?两个人有点不敢上前。 “你还敢动手!你信不信我让你以后在s大呆都呆不下去?” “你个拜金女,怪不得倒追男的人家都不要你,你这德性谁敢要啊,活该!” “亏得肖婉脾气好,还愿意跟你玩,再换个人谁能忍受你这种烂脾气,你个泼妇,让你收拾个东西你就那么大意见,什么东西。” 姜璃被关了那么多年,心智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样良善,更不要提那点原本就少得可怜的耐心,她看着喋喋不休的两个人,凉凉道,“你们说的什么,我听不太清,往前站一点。”   ☆、第12章 “你吓唬谁呢!” 汪晴恼了,人不敢上前,脚却踢了出去,白倩倩虎视眈眈的看着姜璃,就等她出手的时候好拖住她的手腕,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姜璃精致的脸,准备好好扇她几巴掌! 姜璃冷笑,在汪晴伸腿的同时一个斜踢!汪晴惨叫一声抱着膝盖摔倒在地,与此同时垃圾袋猛地撞向白倩倩的侧腰,还未收回的长腿膝盖猛扣同时顶去!往前扑的白倩倩躲闪不及,还没扇到姜璃却腰间剧痛,尖叫一声痛呼着摔倒在地! 姜璃被囚禁的八年中有大段的时间都是在反抗守卫和罗强生对她非人的虐待,在跟几个大男人的厮打中身手也练了出来,这两个娇滴滴的泼妇她还不放在眼里。 就在这时候,肖婉终于带着寝管姗姗来迟。 “呵、” 姜璃不紧不慢的收回腿,不耐烦的看着装作惊恐和抱歉的肖婉,眼神带着嘲讽。 这tm来的也太及时了,那俩人动手的不来,骂人的时候不来,一倒地就正好进门,心有灵犀啊这是。 汪晴和白倩倩两人立刻变脸,原本正骂骂咧咧的嘴音调一转就变成了哭腔,边哭边说,省略起因,经过和她们最先准备动手的意图,直接从□□开始讲。 期间生怕姜璃插话,你一言我一语,不带任何间隙,姜璃嘴唇微抿,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作秀,就像是在看两只臭虫。 肖婉一如既往的给力,看着像是在替姜璃说话,实际却是煽风点火的,三个女人几乎是毫不费力的把姜璃记了个小过,姜璃从头到尾一声不吭,一句话都没有解释,三个人到最后倒是被姜璃怪异的眼光看毛了。 姜璃连大学都是她爸花钱才进来的,记过她怕什么,她也懒得跟势力的寝管多费口舌,她们的寝管知道汪晴和白倩倩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平时就爱巴结着,就算她再怎么解释事情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姜璃以前是过得极奢侈的一个人,因为出手大方,所以狐朋狗友一堆,后来还是肖婉提醒她林远不喜欢炫富的女孩,她才改了自己的毛病,转而低调起来。 上一世直到姜璃辍学,他们学校都没有人知道她是姜氏集团老总的女儿,相反,认识端庄大方的肖婉的人不少,肖婉属于学校里‘名媛’一派的富家子女,姜璃就是个爱扒着肖婉的拜金女,再加上长期不在学校追着个男人满世界跑,所以有被亲切的称为——‘外围女’。 当然,一心只有林远的姜璃,上一世是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名声这么差的,不然早炸毛了,肖婉家的生意规模还没她家一半大呢,她扒着肖婉?简直可笑。 “小璃,怎么会这样,我就一眨眼的时间没有看…” “滚开。” “小璃…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滚!开!” 姜璃练出了心性,重活一世耐性也提升了不少,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够忍受让她恨之入骨的肖婉再她面前继续做戏。 姜璃看着这幅模样的肖婉,想的却是上一世她是怎样顶着相同的面容,可怜兮兮的在众人面前诬陷她和外人私通,又是怎样泪眼朦胧的骗得自己的信任,最终让她落得掉了半条命的没了孩子! 又会是怎么,巧笑倩兮的和林远两个人看着爸爸和哥哥… 肖婉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寝管在一边撇着嘴想要教育教育姜璃,姜璃嗜人又毫无感情的余光一扫,不知怎么寝管身子一僵,冷不丁的打了个激灵。 肖婉不知道姜璃的目光怎么会那么可怕,逼得她不敢跟她对视,有种被吐了信子的毒蛇盯着的错觉。 姜璃心里泛着恶心,闭了闭眼掩住情绪,告诉自己时候未到,还要再忍忍,懒得看哭哭啼啼的汪晴和白倩倩,径直整理自己的东西,正巧这时候姜堰电话打过来了。 “璃璃,收拾的怎么样,用不用我去给你帮忙?” “女生寝室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来帮忙啊,没事儿,都快收拾完了。” “怎么了,听你心情不太好啊,在学校有什么不高兴?” “没什么,简单的和寝室的人交流了一下感情。” “吵架了?” “呵呵,怎么会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呵呵,也是,我们家璃璃最乖巧不过了。” “打了两个女生,被记了个小过而已。” “…” “没事我挂了啊。” “没吃亏吧?” 姜璃头疼,还是关切的问道。 “当然没有,不说了,收拾东西呢。” 嘟嘟的忙音传来,姜堰支着下巴沉思,要不要去学校一趟看看呢,去了璃璃会不会觉得他干涉她的生活不高兴呢?可是璃璃打人了他好好奇很想去慰问一下再检查一遍她到底有没有受伤实在忍不住了好担心怎么办! “姜总,姜总?” 秘书小姐小心翼翼的碰了碰脸色阴沉皱着眉头的姜堰,姜堰不悦的抬头。 “姜,姜总,人到齐了,会议可以开始了。” 会议室乌泱泱坐了两排人,齐刷刷的视线眼巴巴的看着坐在首位的姜堰。 与此同时,姜金和宁菲则在四处筹款,他们偷偷找了其他股东,把手里姜木给他们的股份抛了出去,本以为短短两天时间肯定不好抛售,却没想到有几家收受散股的也主动找到了他们,很快他们就把股份换成了钱,又找了银行贷款,东拼西凑的总算凑齐了三亿五千万。 他们还不知道老王和罗强生曾经为了诱使姜木把翡翠籽料降了五千万的事,筹够了钱,两人又向被姜璃气走的几个专家再度确定了好几遍籽料涨的可能性,就喜滋滋的带着钱去云南了。 林家本以为想坑姜家一把的把戏被拆穿了,其他几个闻风而来的玩家能出得起价钱的他们都得罪不起,怕被查出来是林家在背后搞鬼惹上麻烦。 说起来这群人中也只有姜家底子薄他们敢上手,姜木息了念头以后林家原本已经放弃了自己的计划,却冷不丁的听说姜木的大哥和大嫂有买籽料的打算,顿时乐坏了。 人傻钱多,不坑他们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姜金和宁菲也的确是不懂行,那么大一块的翡翠籽料如果真的确定是价值连城的好家伙,一点儿风险都没有的话,怎么可能这么些天了还没有被人买走? 姜木已经有了怀疑,存着心思再劝劝他们不要冒险,结果被自家嫂子骂了个狗血喷头,说挡了他们的富贵,再加上见他们不顾公司的利益随便的就抛售了他辛辛苦苦给他们挣得的股权,姜木的心是彻底的冷了下来,也没了再多管闲事的念头。 来珂自从那天在Costa见了姜璃以后就念念不忘,他是个玩性大的,很少有这么惦记一个女人的时候,这次遇见姜璃却深深的让他感觉自己像是得了相思病,整天茶饭不思魂不守舍,甚是忧郁伤感。 他那天旁敲侧击的问了很久都没能让姜璃松口,告诉他她的联系方式,他拐弯抹角的问姜堰,却被姜堰像防贼似的放着,更是死活不说。 尼玛,姜堰你个妹控! 今天有个拍卖会,前半场拍的有几块石头,后半场是古玩场,他和穆辰都收到了邀请函,穆辰自己就有业界最大的拍卖场,请他来完全是为了给场子撑名气来了。 来珂是真的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家里主营的是服装生意,但他知道姜家是玩这个的,听说姜璃最近对石头也有了兴趣,一问姜堰,他今天也来,就想着碰碰运气,说不定能碰见自己的女神。 结果等到快开场,才看到姜堰一个人姗姗来迟,并没有姜璃的影子,说是上学去了,扼腕啊! 来珂表示自己心情很不爽,后果很严重! 林远觉得自己今天格外的倒霉,不管他看上什么东西,总有姜堰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跟他抢,拍一个抢一个,拍一个抢一个,林家也不缺钱,到最后倒是把林远的火气给激起来! 今天的拍家就奇怪的看着一件青花悬壶济世纹碗的价格从拍价880000一路飙升,这碗既不是压轴,也听说有什么特殊的名头,价格却一路飙到了两千多万,把众人看的摸不着头脑。 等叫价被憋着一股子气的林远喊到三千万的时候,姜堰和来珂却像是事先约定好的一样,齐齐住了声!林远刚想有些得色,就看见两人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明摆着在嘲讽他花天价买了个不值钱的玩意儿,把反应过来被耍了的林远气的险些当场摔了牌子! 这边林远被两个不约而同看他不顺眼的男人恶整的时候,咱们刚刚清净下来的姜大小姐已经又被闻讯赶来的嫡亲堂妹姜媛缠上了。 姜璃的脾气已经快燃了,生活处处有极品,来了一拨又一波!那真是源源不断啊源源不断,她知道自己上一世脾气烂到爆,可是也不至于得罪这么多人吧,怎么人人都看她不顺眼想要来踩一脚,一点休息的空闲都不给她!   ☆、第13章 捉虫完毕 姜媛和肖婉认识的比姜璃还要早一些,姜璃一回学校肖婉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姜媛。 姜媛从小被她妈灌输着宁氏思想,所以从小到大都认为姜璃是占了她家的便宜,对姜璃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她的长相随了宁菲,并不十分的突出,本来就嫉妒比她长得好的姜璃,一听肖婉说姜璃变得漂漂亮亮的回学校了,哪里还忍得住,气势汹汹的就杀过来了! “姜璃,你给我出来!” 姜媛站在210门口对着里面喊,在隔壁宿舍大诉苦水的汪晴和白倩倩一听,乐了。 她们早有耳闻姜璃是姜媛家的一门儿穷亲戚,靠着姜媛爸爸扶持接济过活,一直都对姜璃看不起,这会儿见姜媛气势汹汹的杀过来,一看就是来找事的,立马心下窃喜。 姜璃哪会理她,慢条斯理的打扫着自己的衣橱,全当耳旁风。 姜媛没办法,不得不进了210,定睛一眼,心里又急又恨,姜璃果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耀眼又漂亮,连穿衣的风格都变了,姜璃本身就长得好看,这一改变能让人眼都看直了,这样下去姜璃不是完全把她给比下去了?这怎么行! “你马上把你的头发弄回去,不长不短的像个疯婆子一样,长得不好就该遵守自己本分,别丢我们姜家的脸了!还有你的衣服,换回原来的,难看死了,能不能有个学生样儿啊?” 姜璃目光如有实质般扫了扫姜媛的低领下摆镂空长裙,又在她蓬松的大波浪长发上流连了几秒,“是啊,做学生是要有个学生样,至于我,难看你不看就行了。” 姜媛得意的挺挺胸,“知道就好,你打扮的难看了,可是丢我的人了,你必须全部换回去,不然我就回家跟叔叔说你不听我的话,欺负我!” “我说姜媛,你今天出门儿没吃药吧?” “你才没吃药的,要不是我爸你们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吗?我让你干什么你就要干什么,不然就是忘恩负义!” 姜璃眼中一寒,就是这种强盗逻辑,上一世把他们一家都弄得心力交瘁 “跟你妈一个德行,呵呵,那没我爸,你觉得你能有今天的生活吗?” 姜媛知道外面有人听着,生怕姜璃把事实抖出来,气呼呼的抢言道,“反正你们家有今天靠的都是我爸,叔叔自己都这样说了,你不能不承认这一点!” “我不跟你争,可你要明白,姜媛,能力才是决定性因素,不管你们秉持着百说不厌的歪理怎样扭曲事实,没有能力抓住机遇,再多的付出也是白搭。”姜璃说的话意味深长。 姜媛心里是知道她叔是比她爸的能力强的多的,姜璃说的有理,可是她又怎么可能在姜璃面前示弱承认这点? “话说的好听,你以为你有什么能力,还不是靠家里养着,有本事你自己挣钱别问家里张口啊?花的还不是叔叔在姜氏辛辛苦苦挣得钱?讨债鬼!” “哦?” 姜璃被气乐了,“这么说媛媛妹妹你是自力更生上的大学,没问家里要一分钱咯?大伯和大伯母也是自力更生,没有从姜氏拿一分钱了?你今天能站在我面前大放厥词而不是窝在小山沟里也是靠的你自己,没有用姜家的一分一毫了?” 姜媛被姜璃呛得说不出话来,以往都是她三两句惹得姜璃炸毛气愤的口不择言的,姜媛还从来没有见过姜璃这个样子,轻描淡写的就把她堵得说不出话来,她恼羞成怒。 “不管怎么样,反正比你强多了,至少我的大学是自己考上的,不像你,就会像个寄生虫一样靠着姜家的关系走后门儿!至少我自己还知道羞耻,不会恬不知耻的整天跟着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后面当个跟屁虫!丢死个人!” 姜媛正说得解气,却见姜璃猛地将手中的东西一摔!大而魅的眼睛寒气逼人,把姜媛吓了一跳。 “你说的好,姜媛,说的很好。” 姜璃凑近姜媛,她比姜媛高出小半头,沉着脸时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姜媛不自觉的就心中发虚。 “不过你在说任何话之前可要想好了,什么话对着什么人该说,而什么话又是你绝对没资格开口的,话出口前掂量再三,想清楚念叨囫囵了再吐出来。就比如说,你再不识相的没事找事,就得想一想,如果真把我惹恼了,我闹到爸爸那里,他要是断了你们的生活来源,你们要怎么办?” 姜媛被她阴森的语气渗的浑身不自在,不自觉得退后了一步,嘴硬道:“你以为自己有什么本事呢?哼,我才不相信叔叔会为了你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唾沫星子都淹死你们!会被戳脊梁骨的!” 姜璃冷冷的看着她,凤眼轻眯。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另一边和姜堰一道完虐林远的来珂还是死活在姜堰那里要不到姜璃的联系方式,急得火烧眉毛,整天在穆辰身边唉声叹气的,他也是贱,自己不高兴也就不能让身边的人心情好了,难受就大家一起难受,嘴里嘚吧嘚吧唠叨个没完,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 “她为什么不给我她的联系方式呢?” “姜堰为什么就是不给我她的联系方式呢?” “她那么好怎么会看上林远那种男人呢,如果是我的话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穆辰赶又赶不走,骂又骂不醒他,太阳穴被吵得一抽一抽的疼,整天被缠的不厌其烦。 “好了!不就是个女人,你至于不至于!我帮你要!” 来珂托腮幽怨,“你?你怎么要,你和她连话都没怎么说。” 穆辰不理他,黑着脸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后冷着脸把手机往他面前一扔。 “可以滚了吗?” 来珂震惊,小心翼翼的捧着手机,“这是什么?” “姜璃电话。” “你怎么办到的?” “问姜堰要的。” “我靠!我和他这么多年兄弟他不告诉我,你和他才见了一面他为什么会跟你说!?” 穆辰不耐烦,“哪那么多废话!你自己什么名声自己不知道,快滚,我忙着呢!” 来珂忙把记下手机号,想立马拨过去,又不知道开场白说什么,求教的看着穆辰。 “哎,你说我第一句话跟她说什么比较好呢,今晚约她出来吃饭她会不会答应呢?这真的是姜璃的电话吗,你不会是为了打发我走故意骗我的吧?” 穆辰一个文件夹朝着来珂的脸就扔了过来,脸色铁青。 “滚!!!” 来珂被穆辰赶出来以后没有立即就联系姜璃,他也发现了,姜璃性格有些冷,不是很好接近的样子,得找个契机让她心甘情愿的出来。 四处打听了半晌,终于得到消息,明天晚上在鼎丰国际酒店有一场大型的翡翠籽料的拍卖会,他那天注意到每当姜堰和穆辰谈到类似的话题时她就不自觉的会去侧目倾听,再加上姜家本身就是做这个的,用这个去邀请她再合适不过了! 好了!就这个了!至于这种私人的大型拍卖会没有请柬怎么进去… 兴致勃勃的来大少爷就车头一转,毫不犹豫的拐去了荣胜斋! 罗强生没促成和姜木的生意,林家虽然没说什么,但这个月应该定时往他账上打的钱却推迟了数日才到账,他心里憋屈,憋着一股劲儿要在林家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姜金和宁菲前脚去了云南,他后脚就定了机票跟着飞了过去,和老王又是一番里应外合胡吹乱捧,为了怕这次再黄了,罗强生专程买通了先前辞职的三个考察团的人,几个人一起把姜金和宁菲直忽悠的找不着北,两夫妻兴高采烈的当场就拍板划了账。 籽料太大,他们带不回去,又因为太过贵重,就找了武警全程押运,两夫妻做着发大财的美梦乐的半宿没睡着觉。 “这么多年了,明明你才是真正的功臣,公司里的却都只认姜木一个人,把咱们俩当成摆设,这回咱们可算是扳回一城!看董事会的那群老古董还有没有脸说咱们没资格入会!” 宁菲平时注重保养,年近四十了看上去还是三十来岁的样子,虽然相貌一般,但是身材却是很好的,窝在姜金怀里小意伺候着,把常年被压迫的姜金哄得满面红光。 “这么多年,让你和媛媛受委屈了,这次回去了我就跟姜木说,把财务总监的位置给你,让你过一把瘾。” “我倒是罢了,怎么都行,主要不是替你委屈吗,你那弟弟牙紧,又太势力,连自己的亲哥哥嫂子都不肯照顾,又有个那么厉害的儿子,我看咱们还是得想个策略,让他把副董事长的位置给你才好,我是怎么都行的,只要你好,我和媛媛就有指望了。” “什么策略?你脑子活,你说,我都听你的。”   ☆、第14章 “你听我说,罗强生是姜木身边的老人了,我那天偷偷听见他跟人说,过两天咱们那里有一个私人的大型拍卖会,拍的就是翡翠籽料。那天拍卖会来的都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等拍卖会结束了会有当场解石的,咱们就把咱的这块石头放到那个时候解!” “现在不少人都知道你弟弟当初打了眼没把石头买回去,咱们如果到时候能在那里当场出个绝世珍宝,你再当众不经意的说个两句闲话,姜木在业界的名声肯定要臭了!到时候既显示了咱们的眼光,也显示了咱们给姜氏做的贡献,看他还好不好意思这么拿捏咱们!” “这…不好吧,小木毕竟还是姜氏董事长,毁了他的名声对公司不好。” “切,你懂什么啊,笨蛋,毁了他的名声不是还有你吗?你也是姜氏的人啊!” “这…” “傻子,你不想想,等以后姜木的名声慢慢的被咱们搞臭了,总有一天他会在业界呆不下去,倒时候姜氏会是谁的?还不是咱们的!” “不能够吧,他毕竟是我的弟弟,再说了,还有姜堰呢。” “弟弟怎么了,她当你是他亲哥了吗,这么多年他的所作所为太让人寒心了,我可是他亲嫂子,一个财务总监算什么,他都不肯让我去做,没一点人性!你是姜堰的大伯,他还能越得过你去?唾沫星子淹死他 !” 宁菲见姜金还在犹豫,顿时不依了,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身上一缠么,滑溜溜的身子不住的摩挲,“金子…,你就听我的吧,准没错,嗯?好不好么…我还不是为了你和媛媛好嘛,这两年咱们要是再添个大胖小子了,不也需要给他一副家业么?再说了,这一切本来就是你的。” 姜金顿时把持不住了,又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缴械投降。 十月中旬的s市天气一日凉过一日,连绵细雨下个不停,往年到了这个时候正是秋高气爽出游的好日子,不知道怎么了今年的天气却是格外的异常,雨水一日比一日密,下的人心里憋闷烦躁。 正是中午下班高峰期,路上行人匆匆,一把把颜色各异的雨伞像是一朵朵绽放在细雨中的春花。 S大附近清逸茶坊中,一排临窗的位置坐着五六个女孩,女孩们叽叽喳喳说的热闹,外面阴雨连绵的天气完全没有影响她们的好心情。 姜璃面前的茶水早已经凉了,她支着下巴略显怔忪的望着窗外,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在这个世界不曾留下一丝痕迹。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姜堰,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她、肖婉、林远和日益沉默哥哥四个人去肖婉爸爸新投资的一所度假山庄玩,正在亭子里喝下午茶的时候天突然下雨了。雨不大,她闹着要回房间加衣服,哥哥怕她着凉,二话不说打了赤膊把上衣罩到了她的头上。 风急,哥哥的衣服连着细雨贴到了她的脸上,她觉得形象狼狈,气急败坏的把衣服扯了下来扔在了地上,忙扭头去看林远,林远就坐在原位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肖婉亭亭而立,站在一旁温雅如静水处子。 姜堰其实应该是感觉到林家的不对了吧,他想护着自己,结果却被不懂事的她恼羞成怒的赶走了,下着雨,他消瘦的身影在度假山庄外站了很久很久,再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她被林家人欺负,被关起来不见天日的时候,曾经疯狂的想念自己的爸爸和哥哥,开始是渴望他们能如天神一样突然出现救救自己,再到后来绝望了的时候,是单纯的怀念他们曾经对自己无条件的宠溺,再到后来就已经不敢再想起他们了,一想起就是撕心裂肺的愧疚和难过。 林家不时的会传来他们的近况,每当她为他们牟利了,爸爸和哥哥就能好过一点,她反抗了,就会看到两人被被逼的饥寒交迫无比困窘。 那时候,她也会想,大伯,大伯母,姜媛,你们在哪里,是不是也被迫害了? 后来一次鉴宝的时候她被裹得密不透风的站在阴影处,看到意气风发的姜媛挎着一个帅气的男人在灯光下巧笑倩兮,肖婉和林远就站在姜媛的旁边。 她像一个奴隶,在阴暗中卑微的看着光鲜亮丽的众人在她不远处其乐融融的寒暄,身后的黑衣大汉手中的枪牢牢的抵在她的后腰。 她那时候目光迷离的看着近在咫尺却又那样遥远的一切,脑中回放的却是面容沧桑的父兄悲哀仓皇的面容,那时候的她除了恨,就已经再也没有了别的情绪了。 “你想什么呢?我给你说话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啊?” 姜媛不满的声音惊醒了姜璃,她扭头,现实鲜活的将她从光怪陆离的回忆中抽离,姜媛愤愤的双手撑桌瞪着她,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姜璃在宿舍里嫌膈应,索性应了来珂的约,她给来珂说了在茶社等他,结果刚坐下不久姜媛和肖婉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也到了茶社,几人也不客气,直接坐在姜璃旁边,姜媛和肖婉更是坑壑一气,一坐下就开始不厌其烦的在她耳边劝她把造型改回去。 姜璃走了会儿神,见姜媛终于失去了耐心,开始变本加厉的胡闹,她懒得搭理她的无理取闹,利落的起身。 “我还有事,你们玩吧。” 一身黑色的修身大衣将姜璃整个人的气质都凸显的异常雅致,精致的脸上脂粉未施却仍显明艳,姜媛看了顿时气闷不已。 之前不少经过的人都会不自觉的看向这边,几个穿着成熟的商务人士坐在位子上了仍会低语着不时打量这边,开始几个女孩子还得意了半天,直到后来有人来要电话才知道原来都是在看姜璃,这一会儿脸色都难看的要命。 “怎么了,你想去哪里呢,我跟你话还没说完呢!还嫌在这里现的不够,准备出去一圈再勾搭几个啊?狐狸精!” 姜媛最后三个字是压低声音你说的,周围几个女孩还是都能听清的,齐齐闷笑。 “小媛,你别这样说,小璃只是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样的打扮,等她回家换回来就好了。小璃,你也别太固执了,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小媛又是你的妹妹,我们难道还会害你吗?” 肖婉坐在姜媛身边,体贴的替姜璃解围,却是也没有反对姜媛说她狐狸精的话。 姜璃面无表情的看着坐在自己外面不动如山的堵着出口的姜媛,语态凉薄。 “我要走要留是我自己的人身自由,我留下是给你面子,我走,也根本跟你同意不同意都无关,劳烦让让,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不要玩彼此难堪了,你清楚我的脾气,姜媛,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照例当肖婉是空气,搭理都没搭理她。 姜媛还没做声,肖婉眼神动了动,突然站了起来,痛心的看着她。 “我知道林远说喜欢我你还在生气,可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为了你我并没有答应他,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我呢?我把他让给你还不行吗,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小媛是你的亲堂妹,她只是想跟你多呆一会,并没有恶意,你不要这样子说她,小璃,我们都会伤心的啊。” 姜璃张张嘴,又闭上了,冷着脸不吭声。 不是她不想说话,实在是肖婉一开口,她就觉得槽点太多,无处下口。 肖婉再接再厉,“小璃,原谅我好么,你一天不松口,我都不会答应林远的,你比我小,我永远都会让着你,你也让着小媛,我们和和气气的多好啊。你不让我和林远好,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还不行么。” “你说什么!” 难以置信的男声在姜璃身后响起,肖婉听到声音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看过去,“林远?你怎么在这儿!” 强悍的力道猛地从背后拽住姜璃的胳膊,一声刺耳的凳椅擦地声响起,姜媛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瞬间却立刻闪到了一边,丝毫不顾及眼前狼狈的人是她的姐姐。 林远难得失态的大吼出声! “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姜璃!作为你个女人你怎么能这么的恶毒!我早就受不了你的刁蛮任性,我也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念在我们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情分上,你对我死缠烂打我也忍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伤害肖婉?我喜欢她你凭什么不让她答应我?凭什么!” “我说为什么她一直不肯答应我,原来是你一直在背后搞鬼,你的心太毒了姜璃!想让我喜欢你?你做梦吧!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看不上你这种货色!” “林远!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快跟小璃道歉,你听错了不关小璃的事,是我不喜欢你,你不要这样对她,要怪就怪我吧。” 肖婉要冲过来,却被和白倩倩和汪晴不动声色的架住,两人幸灾乐祸的等着看姜璃笑话。 不远处几桌早已注意到这边的客人诧异的窃窃私语,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姜璃被扯的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她稳住身子,低着头指尖轻颤,发尖挡住了她的眼睛,看不清神色。   ☆、第15章 “放开。”姜璃声音沉凉。 “你先跟肖婉道歉!” “道歉?” “说的就是让你道歉!你对她态度不好不需要道歉吗?你强迫她不许跟我在一起难道不需要向我和她道歉吗?” “呵呵。” 姜璃讽刺的低笑,缓缓抬起头来,逼人心魄的凤眼氤氲着毁天灭地般的浓郁墨色,纤长的睫毛浓密挺翘,在眼睑处投下一小块阴影,整个深眸云遮雾绕神色难辨,不点自朱的红唇克制的轻抿,两颊微红潋滟,恰似一朵明艳的牡丹开到了极致,扑面而来的秾丽艳光让人心神俱窒。 “我道歉?林远,你扪心自问,最近发生的这一切,是我该道歉?我们谈不上青梅竹马,但至少算是从小一起长大,我不偷、不抢、不嫖、不赌、没做小三!没人神共愤!我只是痴缠你,只是单纯的恋慕你。” “我可能在这么多年里背负了很多人,伤害了很多人,也得罪了很多人,但唯独对你,兢兢业业,如对珍宝,卑微的不敢有丝毫的触怒,现在,你让我道歉?不,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姜璃凑得极尽,她面色平静,眼中的风暴却几斤疯狂,她极力的试图看清眼前的男人,看清他,记住在不久后的将来,他是如何残忍而又毫不犹豫的,毁了她,将她亲手推入炼狱! 她爱了他那么多年,那么多年,她拼尽全力的爱了他那么多年啊! 她的声音极尽温柔,吐出的话语却寒凉而又悲哀,“你记清楚,林远,我没错,我只是瞎了眼看上了你!” 林远被这震人心脾的艳色惑的心漏跳了一拍,满腔怒火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子抽去,一点不剩,他想怒吼回去,却发现嗓子干哑的厉害,他告诉自己这个女人痴恋自己又破坏自己和肖婉的关系,应该狠狠地把她甩到一边,他想移开视线,却发现眼睛像是被粘在了她的脸上,三魂七魄去了大半。 眼前的女人既熟悉又陌生,明明是认识也厌恶了十几年的女人,可此时她的微讽矜傲的神色,冰冷决绝的气质无不让林远迷惑到了极点,明明是同样的面容,可面对着此时的姜璃,林远却感觉像是另外一个人。 不自觉得,林远紧抓着姜璃胳膊的手缓缓的松了力气,俊雅帅气的脸上有些错愕。 “你……” 发现气氛不对的肖婉心中一凌,脑中警铃大作! “林远!真的不关小璃的事,我是自愿的,她爱了你那么多年,她才是你应该在一起的人,她生我的气是我活该,我慢慢赎罪,你不要伤害她。” 说着不顾一切的甩开汪晴和白倩倩,纤柔的身子硬生生的挤在林远和姜璃中间,双臂大张着,正好把林远的手隔开,因为林远扯姜璃的时候两人离得极近,所以肖婉这个姿势近乎是窝在林远的怀里了。 肖婉温软的身子成功的唤醒了兀自沉浸在错愕和惊艳中的林远,他看看近在咫尺的心爱的女人,再看看微皱眉头不耐烦的姜璃,不知怎的,怒斥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不说话,看来是不需要我再道歉了吧?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呢?还是说我需要报警,告你人身伤害?” 姜璃冷冷道,面上强自忍耐,心里却已经几乎厌恶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 “不是…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林远愣怔的样子毫无悔悟愧疚,姜璃心里却早已经不再失望,她习惯了这些人的冷漠和无动于衷,她扯了扯嘴角,冷嗤,“似乎你们所有人见了都在问我同样的问题,我倒是好奇了,我变成什么样子,跟你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林远对着这样的姜璃不知怎的实在是说不出硬话,可他也无法忍受一直把自己供到天上去的女人此刻对他的反应这样的冷淡。 “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我们怎么说也是从小长大的,我还不能关心一下了?” 姜璃讽笑。 肖婉看着和平时迥异,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的林远,银牙暗咬,脸色乍然铁青。 “林远,小璃最近只是心情不好,她不是针对你,你不要多想,最近她一直都是这样,我相信她过几天心情好了,一定会恢复原状的,咱们要多让着她,好么?” 肖婉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带着期盼和渴求,毕竟是自己真心喜欢的女人,林远对着这样的肖婉,心立刻软成了水,视线再转到明艳动人的姜璃身上,林远彻底没了任何火气。 此刻的林远看着眼前姿色各异却都分外出众的两个女人,心里悠然而起了一种掩饰不住的得意,看看泫然欲泣的肖婉,他立刻意识到此刻不用急着安抚情绪愤然的姜璃,他知道她,晾她几天自己就会忍不住屁颠屁颠的追过来,倒是肖婉… “好了,我知道她的脾气,不跟她一般见识,你不要为难了,嗯?” 林远强忍住住不看向姜璃,小意哄着半窝在怀里的肖婉。 姜媛几个人看到这里彼此交换了促狭的眼神,不屑的看着孤零零站在一旁的姜璃。 “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还想做第三者呢。” “人家两个人好好的,她非要插一脚,真不要脸!” 姜璃双手抄兜,漠然的看着两人,经历过上一世,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两人再怎样难分难舍,再怎样浓情蜜意,在她眼前,都早已再激不起任何涟漪了。 有的,不过是深入骨髓的痛恨,她不想再多看,重活一世,她只想能够好好的守在家人身边,不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至于恨意和复仇,只要两家人不再犯到她头上,她是不想再做多想的。 只要,他们不要再不停地在她眼前晃悠,她努力压制着,可是她心里也明白,就像她之前跟姜媛说的,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滚。” 姜璃平淡的对挡在自己面前的人说。 “都tm给我滚开!” 穆辰带着蓝牙耳机,另一边是来珂喋喋不休的唠叨,过了两个路口,来珂声音依旧毫无间断。 “记清楚啊,是清逸茶坊,下着雨呢,你可快着点,人家一小姑娘,大冷天的别给冻坏了。” “……” “要不是我被老爷子临时拉去做苦工,怎么也不会麻烦您老不是,你记得直接把她带去鼎丰国际酒店啊,我到的要晚一点,唉!这老头子真是的,早不签单晚不签单,怎么偏偏这会儿签!气死我了!!” “……” “你说我第一次约她出来,好不容易她同意了,我这又没能到,她会不会生气啊,会不会以后都不愿意再出来啊,啊!!!好心烦,怎么这么倒霉啊我!” “……” “咦?穆辰,你怎么不说话呢?” “你说完了?” “嗯…算是吧,怎么?” “嘟嘟…” 穆辰毫不犹豫的切断了电话,一扯,耳机被扔到了后座,一双眼睛早已被烦的布满阴翳。 烦躁的往窗外一看,路边一个熟悉的身影引入眼帘,穆辰一皱眉,不是说在清逸茶坊等,她怎么跑这儿来了。 姜璃撑着伞,下雨,不好打车,她被这天气影响的思绪有些抽离,漫无目的的顺着马路往前走,正走着,一辆纯黑的阿斯顿马丁悄无声息的在她前方停了下来,驾驶座的窗户缓缓落下。 “姜小姐。” 姜璃怔忪的看过来,风大,将她手中的雨伞吹得摇摇晃晃的,她整个人裹在黑色的大衣里,风雨中身子显得极其瘦弱,露在外面的一张俏脸早被冻得煞白,唯独嘴唇依旧红的仿佛涂了上好的脂粉,穆辰刀削般的下巴微紧,“来珂有事,我先来接你,上车吧。” 姜璃不知道来珂还叫了穆辰来接她,她那会儿接电话的时候心不在焉的,只记住了来珂说自己来不了了,其他的倒没注意。 “谢谢,麻烦你了。” 穆辰看着姜璃坐上副驾驶,摇上窗户,看着她冻得发白的脸,顺手开了暖气。 两个人都不是多话的,一路无言,很快就到了鼎丰国际酒店。 门童认识穆辰,忙不迭的过来帮忙泊车,还有一个小时拍卖会才开始,原本来珂是想先带着姜璃去射击场打枪,这下没能来,穆辰就把她带去了自己的房间。 穆辰是特邀的贵宾,主办方给他订的有总统套房,看到姜璃跟在穆辰身后,客房部经理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一眼,穆辰是这里的常客,他的房间很少有人有资格进去。 “你先在这里休息,有事叫我。” 穆辰脱去西装放在真皮沙发上,白色条纹状的阿玛尼衬衫的袖口别着一枚古朴的纯银袖章,整个人有种低调的优雅,他脸色冷峻的思考了两秒,走到客厅的液晶屏幕前输入了一串账号。 “有兴趣了可以看看石头,直接选就行了。” 账号绑定的是他的账户,选中就直接划账,不会再出现在晚上的拍卖品中 姜璃客气的点点头,“嗯,谢谢了。” 穆辰不常跟女人打交道,交代完就进了书房,他还有一个视频会议要开。 总统套房里铺的是纯白色兔毛地毯,温度调的略高,姜璃这会儿已经被捂出了汗,脱掉风衣,给自己沏了一杯咖啡坐在了液晶大屏幕前。 这是主办方专程为穆辰安排的内部资源,晚上所有的拍卖品都在上面,姜璃看了一会儿,标价都在数十万以上。 姜璃本身是没打算应来珂的约来参加拍卖会的,但一听他说地点,却陡然想起了一些事。   ☆、第16章 上一世这场拍卖会姜木和姜堰因为公司有事都没有出席,林远倒是来了,姜璃死缠烂打的一并跟了过来。那场拍卖会也是她第一次在林远面前露出了自己的赌石能力,也是她运气好,当天晚上她买的石头连出了两块老坑冰种翡翠。 那次也是难得的,林远在人后也对她露出和善欣赏的笑容,所以尽管林远在人前说石头是他替她选的,她仍然甘之如饴的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代替自己在人前出尽风头。 最近姜璃回想了一番上一世姜家倒台的经过,心里隐隐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只是不敢确认。 也因此被林远和肖婉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的时候,她收敛了脾气没有显现出太露骨的恨意打草惊蛇,如果她没有想错的话,姜家上一世那样快的衰颓,应该不是偶然… 拍卖会在鼎丰国际酒店二层的豪华vip贵宾厅举办,贵宾厅是借鉴了法国凡尔赛宫镜厅的设计,一面墙上镶有九面大镜子,刚好对着九面落地玻璃窗,把窗户外的阳光和酒店花园的景色引入厅内,镜面反映出园内美景,就如置身在室内花丛中。 整个厅堂装饰以涂撒金粉及镜面为主,配上大型水晶吊灯,只要站在中央,便可以从各个镜中反映出不同的自己,尤其是在巨型大型舞会的时候,场景可谓是美轮美奂让人如坠梦中。 鼎丰国际酒店的东家身份成谜,但有一点,虽然不知道幕后老板是谁,但这人绝对是穷极奢侈,酷爱享受的,看酒店的整体装潢风格就能知道个大概。 拍卖会开始来珂还没到,打电话气急败坏的说堵在路上了,着急忙慌的跟姜璃道了歉,嘱咐穆辰好好招呼姜璃。 穆辰平日是没多少耐心的,唯独对几个一起长大的发小还算和善,今天得亏是来珂,换了个人这么使唤他他早就撂脸子了。 姜璃也算乖善,跟在他身边一声不吭,没别的女人那么多事,穆辰冷着脸收了电话,给负责人交代了两句,就给姜璃在贵宾席他的身边加了个座位,倒没说不管她的话。 姜璃上一世跟着林远来是坐在靠后的位置,今晚拍卖会来的名贵众多,林家在其中只能算是中下水平,贵宾席他们还是没有资格接近的。 当然,姜家暂时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穆辰一露面,就不停地有人上前打招呼,他在业界是数一数二的人物,都想和他多说两句话打好关系,指望着他能心情好了提点两句。看到穆辰身边罕见的竟然坐着一个女人,上前寒暄的心中好奇,却不敢多问,生怕触怒了穆辰的哪条逆鳞,只敢将惊艳的眼神偷偷收回。 展品一摆上台,下面就安静了下来,同坐在贵宾席上的几位中只有穆辰最为年轻,当然,花瓶一样端端正正坐着的姜璃并没有被人算在其中的。 肖婉和林远坐在后面,上一世肖婉并没有出现,因为下午在茶社林远的表现让她有些不安,所以林远再叫她一起来的时候她就没有再欲擒故纵,推脱了两句就答应了。 林远知道肖婉对赌石没有研究,不时低声的向她解释台上各类籽料的分别和好坏,肖婉不感兴趣,却还是表现出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有喜欢的吗?拍一个等会儿结束了去解石。” “我不是很懂拉,看上去都差不多,你选就好了。” “没关系,随便选,举我的牌子就可以了。” 身边有同样被带来的女伴,都艳羡的看着肖婉,肖婉不好意思的轻捶了林远一下。 “你别这样,咱们只是朋友,这样影响不好的。” “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怎么还这样说话,如果是顾及到姜璃,我对她真的没有感觉,感情这东西勉强不来,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这么好,又怎么是她那种人可以比得上的。” 林远深情的对着肖婉,肖婉听他这样说心里甜滋滋的,被恭维的愉悦让她忍不住扬起了嘴角,林远见她笑了,心里高兴,立刻把手中的牌子塞到了她的手里,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肖婉挣了两下,也就任他握住了。 林远急着在肖婉面前表现,数十上百万的东西在他眼里丝毫不值一提,肖婉虚荣心上涨,也跟着拍了几个看上去外表漂亮的石头。 “还说不懂,小婉眼光不错呢。” 肖婉笑容嫣嫣道,“你和姜璃才是正经的行家,我都是凭自己的喜好,哪有什么眼光不眼光的,要是小璃在,肯定能比我挑的好。” “她?”林远摇摇头,本想讽刺两句,却猛地想起了下午见到姜璃时的悸动,顿了顿,“她才是什么都不懂呢,比不上你,她不爱这些,虽然家里做着石头生意,却是连皮毛都不懂。” “真的吗?不会吧?” “呵呵,她那个人啊,你还不知道吗,干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 “那可没有,至少对你她的热度一直都没有退下来过呢。” “又来了,好了,笨蛋,不要提她了,免得败了兴致。” 林远看着肖婉微微低落,故作镇定却有些吃醋的样子,忙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掌心,“你放心,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而且,她很快就没有精力再死缠烂打了。” 林远笑的意味深长。 贵宾台上穆辰始终没有举过牌子,姜璃坐在他的身边也如老僧入定一般,两人周围一片诡异的静谧,和整个拍卖场高涨的气氛格格不入。 拍卖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从始至终不动声色的穆辰眼神突然变了变,台上大理石台上铺着暗红色绒布,上面放了三个大小均二十多公分的毛料。从台上的大屏幕看去,三个毛料颜色都偏暗沉,和之前皮壳色泽均属上品的毛料相比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 没有任何人看见,与此同时,安静的坐在贵宾席上的姜璃,双眸无声无息的闪过一线暗芒。 “这三块籽料为抹岗玉,是同一坑中,本场次一起拍卖,起价二十万。” 籽料偏下等,价格又不算低,感兴趣的人并不多。 “这三个有什么特殊吗?” 注意到穆辰情绪变化的姜璃仿佛不经意的问道。 穆辰摇摇头,态度疏离,“说不准。” “喜欢了就拍下吧,来一趟总不至于空手而归。” 穆辰看了看她,“怎么,看上这三块了?” 姜璃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浅浅的有些害羞的样子,“只是觉得其他石头都是五十万起价,这三块一起才二十万,挺便宜的。” 穆辰盯着她嘴角的笑顿了顿,凉薄的视线慢慢转到台上,“不一定会出好种,风险大。” 这样说着,这还是在本场第一次举起了牌子。 他举得是姜璃的牌子,明眼人一看都露出会心一笑,有几个没眼力见儿的以为穆辰看出了好种,忙跟着举牌,得了旁边人好几个白眼,被提醒了才知道迷迷糊糊的不再跟拍。 “傻啊你,要是入了穆少的眼的,他早举了自己的牌子了,这是讨好美人呢!跟穆少抢东西,不想在业界混了吧你。” 姜璃后知后觉的拉了拉穆辰的衣袖。 “哎,你拿错牌子了!” 穆辰看看她,没做声,不动声色的举了几次,拍下了石头。 “等结束了去后场解石。” 姜璃目瞪口呆,这三块石头中的其中一块就是上一世她替林远拍到的老坑种,她原本的意思是不暴露自己,旁敲侧击的让穆辰把石头拍回去,等没人了再让他转卖给自己,结果还没开始说服呢,怎么他就直接给自己拍回来了? 姜璃沉眸想了想,认真的看着他。 “这……不好吧,你拍的,归你。” “下一个拍品上来了,看吧。” 穆辰把姜璃的牌子放回原处,修长而又骨骼分明的双手微曲的压着扶手 ,整个人姿态闲适,又带着股子闲人勿近的优雅,专注锐利的视线投在展台上,对自己的决定毫无置喙。 姜璃蹙眉,虽然莫名其妙,但也算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暗想着等结束后把他的账户要过来,转账过去。 她的牌子被安排在了穆辰的账户下。 贵宾席的动静惊动了后面的人,肖婉好奇的往前面望,人多,她看不真切,但总觉得坐在第一排的一个身影有些熟悉,心里一咯噔,犹犹豫豫的扯扯林远。 “林远,你看最前面的那个人,像不像小璃?” 林远一哂,“不会的,这是私人拍卖会,没有入场券她进不来。” 姜氏还没有得到入场券的资格,就连肖婉,如果不是林远面子大,她也进不来。 “也是。” 肖婉放下心来,姜璃怎么可能能坐在贵宾席呢,她肯定看错了。   ☆、第17章 来珂泊好了车走进酒店的时候,都快哭了,拍卖会已经进行了大半,他看着座无虚席的拍卖场,吃了自家老爷子的心都有了! 这时候拍卖正酣,他不可能冒着数百人的视线施施然走到贵宾席,郁卒的在负责人的指引下在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使劲儿的伸头往前看,乌泱泱一大片头,实在是瞅不出来那一颗是姜璃的。 姜璃记得本场第二个好种在倒数第二个,那块籽料不像上一块一样其貌不扬没人抢,第二块籽料皮壳细腻,且风化层较薄,形似老象皮,浅灰色,皮壳起皱,这种皮皮种较好,是原生沙壳,很容易出半透明的玻璃底。 上一世她能抢到还是靠的自己不要命的拼劲儿,不管别人出多少价,为了在林远面前表现,她都一次次不停地举牌,直到后来旁人都感觉到不值了,她才总算拿到了这块石头。 而这块石头最后也终于是不负她所望,出了个罕见的祖母绿老坑冰种翡翠,瞬间将她出的价翻了数番。 她今晚却是不能再这样贸贸然的去抢拍了,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身边神色难测的穆辰,周围人明显对他颇有些忌惮。 倒数第二块石头一上来,果然引起了一阵骚动,姜璃装作不懂得样子向身边不动如山的穆辰请教。 “这块毛料很好吗,怎么大家反应这么大?” 穆辰仔细瞧了两眼,“皮壳沙感紧凑,无藓,风化均匀…” 说到一半,想起来姜璃估计听不懂这些专业术语,换言道,“就是说这块毛料的皮壳很好,容易出好种,值得一拍。” “那你怎么不拍呢,我看你来了这么久,好像对哪个都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穆辰面色不动,“我看上的已经在房间里选过了。” 姜璃默,果然是*oss,这意思是看上的石头已经在之前的总统套房里选好提走了,估计他参加拍卖会也不过是走个过场,果然人跟人是不能比的,她上一世得的好种也只不过是人家捡剩下的。 “那我拍这个怎么样,你是专业人士,你要是说行我就举牌子了。” 姜璃更坚定了把赌石的名头推到穆辰身上的念头,像他这种人,绝对没人会怀疑石料不是他看上的。 穆辰思量了片刻,中肯道,“赌石有风险,你喜欢了可以跟拍几次,不过这块籽料看上的人不少,你估计抢不到。” “那不怕,一直举牌就行了。” 穆辰皱眉,言简意赅道,“有风险,慎重。” “我相信你的眼光。” 姜璃不再多说,立刻举了牌子。 穆辰便不再多劝了。 “八十万,还有再出价的吗?” “好的,八十五万。” “这位先生出了一百万。” … “前排的小姐出了三百五十万,还有出价的吗?” “后排的先生出价四百五十万。” 等拍价被加到六百万的时候,拍家已经只剩下了寥寥数人,价格不间断地攀升,不知道为什么,速度比之前任何的一个都要快上数倍,拍卖很快就进入到了白热化,下面的气氛也逐渐热烈起来。 这时候除了姜璃以外比的已经不是籽料的价值了,纯粹是为了争这一口气! 拍卖场的负责人也算是见多识广的,籽料拍出天价的不少,可是出牌这么快进展这么迅速的却是极为罕见!他注意只要有人出价,贵宾席上坐在穆少身边的女人就飞快的举牌,直把速度掌控的飞快,他忙叫来前排给展台摄像的录像师。 “快快,把镜头对准那几个出价的玩家,切换过去!这也太刺激了!” 肖婉正偎在林远耳侧娇声惊叹,却蓦地感觉到林远的身子一僵,身子不自觉得向前猛倾! “怎么了?” 肖婉扭过头,瞳孔骤然紧缩!大屏幕上姜璃秾丽清冷的脸俏生生的映在眼前,肖婉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头翁的一声大了! “小璃?她怎么会在这!?” 林远也是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他知道贵宾席上有个女人一直不停的举牌,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会是下午才见过的姜璃! 没有他带着她,她是怎么进来的!? 来珂正自怨自艾的挠着扶手,疏忽间看到姜璃上了大屏幕,一双桃花眼挣得极大,瞬间来了精神! 穆辰看着身边的女人手起手落,没有丝毫的停顿,淡然无波的脸上丝毫没有因为现场白热化的气氛有丝毫的变色,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贸贸然抢拍的人。 “够了,风险太大,价格已经够高了,再拍下去就不值得了。” 穆辰低声制止。 姜璃头扭到另一边,装作没听到,手兀自举得欢快,穆辰愕然。 后排的肖婉见全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姜璃几人身上,连林远都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顿时一股浊气涌上心头,她故意惊讶的微扬声音。 “天哪,小璃疯了吗,为了一块她自己都不懂得石头怎么胡乱抢了起来,她不会是因为知道你在这里故意这样做引起你的注意力吧?” 林远微愣,“这…不会吧,她不知道我今晚会来啊。” “她的性格…你知道的,唉,林远,你快想办法阻止她吧,这样下去会闹出事的。” 肖婉焦急的拿,出手机拨了号码,“快,你跟她说别抢了,她明明什么都不懂,钱可不是这样乱花的!” 林远接过手机,神色阴晴不定,他想的和肖婉不同,他是知道后半场解石姜金和宁菲会带着大型籽料上场,而且这件事也打通了关节特意瞒着姜木,姜璃在这里难道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喂,你好。” 姜璃清冷的声音悠悠然响起,似乎和喧杂的背景毫不相干。 “是我,小璃,你…” 林远刚开了头,电话就被迅速的挂断,再打过去电话已经关了机。 林远表情难看,“她挂我电话?” “什么?怎么会这样呢,小璃到底是受了谁的蛊惑,怎么会想到在这种场合胡来,姜叔叔知道了得多丢人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肖婉焦急的捏紧了扶手,旁边坐的人见她这样手足无措,好奇道:“怎么,你认识大屏幕上的女人?” 肖婉忧虑的叹了一口气,“她是我的朋友,平时对赌石一窍不通的,今晚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唉,她也没办法收到请帖的,不知道是怎么坐到贵宾席的,前面可都是些老头子啊,小璃可千万别是做了什么傻事了,唉!怎么这么胡闹呢。” 肖婉既是在跟旁边的人解释,也是在向林远暗示,姜璃能坐在那个位置绝对不正常。 果然,想到这里的林远脸色更难看了! 与此同时,毛料的价格已经被炒到了近两千万,拍卖席上除了姜璃以外还有另外三个人在抢拍,一男两女,均衣着华贵,看上去出身非富即贵。 被个没见过的黄毛丫头牵着鼻子抢了这么久,这女人还是穆少带来的,肯定是穆少看出了好种给她出的主意,几人既跃跃欲试又被激出了脾气,只要姜璃举牌,他们就死磕着跟着举。 姜璃蹙眉,有些莫名其妙,上一世到这个时候她已经拿到毛料了啊,整整两千万,在这一批中已经算是高价了,这一次怎么会多出了这么多人抢? 上一世这块毛料开出来后卖了四千多万,价格飙到现在,再这样胶着下去已经没有有意义了。 姜璃并不知道哦,上一世她坐在后面,她抢拍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大妞横冲直撞,感兴趣的跟了几次也就罢手了。 这次却不同,她坐在第一排,虽然没人知道她的底细,却又不少人看到她是跟着穆辰来的,穆辰的眼光在业界出了名的精准,见她抢的这么凶猛,自然以为台上会是个罕见的瑰宝,又怎么肯轻易放弃。 姜璃想了想,最后举了一次牌子,果然紧跟着后面就接二连三的举起来。 “三千八百万一次,还有要加价的没有?” “好的,这位先生出价三千九百万。” 拍卖师将视线投到了姜璃身上,镜头熟练的跟着切入,摄像师麻木又兴奋的看着她,按照之前的顺序,已经又轮到她举牌了! 姜璃抱着桌子上给贵宾准备的普洱茶,慢条斯理的轻抿。 注意到拍卖师在看自己,姜璃递出了个疑惑的眼神,她不拍了啊,看着她看嘛? 拍卖师哑然。 姜璃一停手,那一男两女也忌惮起来,没有再争得疯狂,最后毛料以四千二百万的高价被其中一个中年女人拍得。 拍卖一结束,心中憋着一股邪火的肖婉就火速的拉着林远去了最前面,“林远,小璃说不定是被哪个老头子给骗了,她还那么年轻,可不能就这么把自己给毁了啊,我们快去看看她吧。” 林远先前已经给本家联系过,确认了姜木目前的确毫不知情后,剩下的就是满腔对姜璃类似的怀疑。 走到前排一看,姜璃果然在和一个五十上下的男人低声交谈,男人穿着并不精心,甚至略显邋遢,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猥琐,但能坐在这个位置,也说明他绝对地位不低。 林远顿时火了。   ☆、第18章 肖婉见自己果然猜中,心中刚有些幸灾乐祸,就看到了林远的脸色,蓦地心中一沉。 “你别生气,小璃也是一时糊涂…” 林远三两步走上前,脸上满带愤怒和质问。 “小璃!你在干什么?” 姜璃礼貌的跟中年男人说了句话,转过头脸上立刻满是烦躁。 “怎么走到哪里都是你们?” “你还好意思问?你根本就不可能有请柬,你是怎么进来的?虽然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可是你也不能不自爱到这种程度吧?他都多大年纪了,比姜叔叔还要老吧?我就算不和你在一起你也不能为了报复我就这么糟践自己啊!” 林远痛心疾首,能入贵宾席的都是资深老专家,姜璃这样的人能认识业界专家的机会能有什么? “小璃,你,唉,姜叔叔知道该多难过啊。” “她哪里会管谁难过不难过,总是那么任性!可我也没想到你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姜璃,我看不起你!” 林远恼火,他比谁都清楚姜璃的交际范围有多窄,别说这么大年纪的男人了,连同龄人她相熟的都没有几个,她整天跟在自己后面,绝对是没有别的圈子的,所以这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绝对有问题。 而现在换了装束的姜璃,招招手就能吸引一大票男人,她竟然为了进拍卖会就这么勾搭上一个岁数那么大的男人,林远心里说不上是不习惯还是别的什么,心里竟然有种被背叛了的愤怒。 两个人不问事实,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指责,丝毫不顾及现场的人还没有走完。 更是丝毫没有顾忌,姜璃作为一个还在念大学的女人,被这样当中毁了名声,以后要怎么过。 姜璃深吸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们的眼神怪异而又同情,并没有如肖婉预料的一样羞愤或是惶惶然。 她在两人谴责痛心的目光中,把玩着手中小小的号码牌,玩味道,“我只是在向这位先生请教问题,你们是在说我和周先生的关系不清白?” “你扪心自问,小璃,你是怎么拿到入场券还坐在贵宾席的?” 林远质问,看着姜璃的表情满是愤怒和质疑。 姜璃冷冷道,“我能不能进来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倒是你,看到什么了就敢这样信口雌黄。” 林远冷笑,“看到什么?看到你跟个老男人打情骂俏!我也不怕得罪人,这位先生,姜璃是我家世叔的女儿,您既然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一定资历不浅,她年纪小起了坏心思,我却不能看着她自甘堕落,您辈分大,不要见怪!” 姜璃古怪的看着两人,肖婉心中解气,却看到本应该仓皇失措的姜璃对着她嘲讽的笑了。 一片窃窃私语中,姜璃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轻笑,悲悯的看着两人,转过身却是面色一正,庄重的向身边的男人鞠了一躬。 “抱歉,周政老师,交友不慎,还望海涵,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这样想您,我正正经经的来赌石被泼脏水无所谓,让您老受污蔑,实在是让我万分惭愧。” 围观众人顿时哗然!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甚至颇有些邋遢的老男人,他是周政?! 周政在古董界可是个近乎传奇的人物,等闲不出手,一旦出手辩无遗漏,除了早期刚出道时以外,至今甚少失手,只是近些年销声匿迹,很少再露面。多少人伸直了脖子盼着能见他一面却找不到门路,他竟然出现在今晚的赌石拍卖场里? 肖婉不懂这些,还在痛心疾首的看着姜璃,林远却是立刻脸色大变! 正在这时,去了后场的穆辰和被熟人耽搁了一下的来珂终于姗姗来迟。 “姜璃,怎么了?” “周先生?” 来珂疑惑的声音和穆辰的征询同时响起。 周政拍拍姜璃的肩膀,看向林肖二人时眉心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没事儿,小丫头别放在心上。” 转向穆辰,“这两位好像误会了我诱拐这位姜小姐,言辞激烈了一些。不过我说年轻人,做人可是要学会人前留一线啊,别说今天不是我带姜小姐来的,就算是我带的,她也可能会是我的朋友,再说句大逆不道的,哪怕我真有这个艳福得了姜小姐的垂青,你们作为她的朋友,在这样的场合想的也应该是如何圆场和保住她的形象。” “姜小姐是个好女孩,你们刚才那样子,不知情的,会以为是在故意害人家呢,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一席话说得林远脸上青白相接,肖婉摸不清状况,但也发现他们可能是指责错人了,见林远不吭声,眼光一闪,忙补救。 “我们也是为了小璃好啊,即使不是您带她来的,可小璃是绝对没有资格进这里的,不是您,也是别人,我们这样直接的说出来是不妥,也是我心急,怕小璃误入歧途,您不了解状况,小璃她…唉。” 说着担心的看着姜璃,欲言又止又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政皱眉,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人没见过,眼前的女孩说着是站在姜小姐这边,话里话外,却还是意有所指,这心思就有些恶毒了。 来珂大致知道了前因后果,原本见肖婉长得清秀文静,还以为姜璃和人起了口舌,这一打听立刻一甩手不愿意了,看肖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哎我说你这个女人说什么呢!姜璃是我带过来的,作为朋友我带人来看个拍卖会怎么了,怎么就误入歧途啊,再说了,你谁啊,你收到邀请函了?没收到你怎么进来的,也是靠着不正当的手段吗?这都tm什么歪理啊,多大点儿事啊,至于你说的那么难听吗?你什么意思啊,找事儿呢?” 来珂是个混不吝,一发起火来样子有些吓人,肖婉吓得立刻躲在了林远后面,被他一席不客气的话说的面红耳赤,还强撑着嘴硬。 “你明明是和我们一起坐在后排的,小璃,这是你刚认识的朋友吗?我,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我是真的为了你好,你做了错事即使改正就好,不用拉着不相干的人说谎话啊。” 肖婉见这么个不认识的帅气男人为姜璃出头,更是坚信她绝对用了不正当的手段,看来她不止可能勾搭了某个老头子,还引诱着其他的男人心甘情愿的维护她。 林远闭紧了嘴,他认出了来珂是上回整自己的两人之一,可这会儿在周政面前他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他一时激动没忍住,只顾着朝姜璃发火,没想到竟得罪了这么周政这样的宗师级人物,要在往常,姜璃已经应该出面来调和,顺便抹黑她自己的形象来维护他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都这会儿了还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不吭声。 林远有些生气,瞪了不懂事的姜璃一眼,姜璃脸色极差,看着两人的眼神微讽,为了抹黑她的形象,他们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只不过,这次他们可能真的踢到铁板了,姜璃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垂眸沉默的穆辰,眼神更古怪了。 她不提醒,也不做口舌之争。 姜璃不管几人如何尴尬和剑拔弩张,又向周政倒了一次歉,才走出贵宾席。 “后面还有解石,马上就开始了,走吧。” 最后瞧了两人一眼,圆而魅的风眼中带着笑意,压低了声音说出的话却饱含冷意,“不是打着为谁好的旗号,就可以永远这么肆无忌惮的陷害和羞辱下去,真的,我并不是讨厌你们,只是很单纯的恶心,恶心你们的这种恬不知耻,恶心你们的这种陷害人的理所应当。” “终有一天,你们想起自己曾经的行为,会如坠噩梦,你们会无数次的在炼狱中挣扎,痛恨自己当初的多行不义,相信我,再这样下去不断的挑衅,我终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姜璃面色温柔,说出的话却让人后背发凉,“别惹我了,真的,再劝你们一回,你们真的会后悔的。” 肖婉被这样的姜璃吓得眼神有些闪烁,林远更是震惊于姜璃的毫不留情,以及明显对他那种决绝的毫无眷恋,莫名的,他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面上极快的闪过一丝迷茫和慌乱。 围观的人都是有阅历的人,冷眼瞧着,这个漂亮的短发女人明显没有将那两个说是她朋友的人放在眼里,那两人急着攀咬,又哪里是把短发女人当朋友的样子? 再说了,短发女人明显看着沉稳疏淡,身边的人不是周政就是来家小儿子,和那两人也不是一个档次上的啊。 肖婉还想再说,被脸色难看的林远轻轻一扯,“别说话了。” 林远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肖婉一怔,立刻委屈的红了眼眶,林远还从来没有这样跟她说过话呢。 来珂脸上不忿,吊儿郎当的晃过肖婉面前,一双桃花眼此刻恶狠狠的。 “女人太过恶毒,可是嫁不出去的。” 又看了看沉默的林远,冷哼一声跟着姜璃去了解石厅。 穆辰落在最后,沉默而矜傲,“林远?” 林远早就注意到了穆辰,他听说过他不易接近的名声,所以虽然有心结交却没机会也不敢上前,见穆辰竟然主动上前,忙挥去刚刚心中奇怪的感觉,受宠若惊的伸出手,“是的,你好穆老板,久仰大名。” 穆辰朝他礼貌的点点头,却是没有伸手,看了他一眼,“姜小姐是我的客人,你们越矩了。” 说完径直走了过去。 林远的手尴尬的伸在半空中,脸色如遭雷劈!   ☆、第19章 一更 肖婉脸上满满的不可置信,这个男人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有资格坐上专家席?!姜璃应该是被哪个老男人带来的才对啊,肖婉又妒又恨, “不可能!那个男人那么年轻,哪里有专家的样子?而且小璃怎么可能认识那样的人?” “他是s市最大的古董商,对赌石也有涉猎,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林远脸色青灰,有些魂不守舍,姜璃从来对他百依百顺,他落她的脸也从来毫无顾忌,这次竟是闯了大祸!可恨,她不但没有帮他,竟然还没有提醒他! 不行!他得快点把姜璃哄回来!他原本以为穆辰站在一旁是因为周政,他既然帮姜璃说话了,那证明姜璃也绝对是认识他的,只要把她哄好了,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帮他把局势扭转过来的! 肖婉心里闷气,气的头发都要炸起来了,暗道果然不能让姜璃打扮的漂亮!这么快就勾搭上了这样的大人物,不行!绝对不可以! “年轻人,做人不厚道啊。” “穆少的可人都敢得罪,你们的胆子了真大。” “刚刚女孩是谁家的人,不但认识了穆少,还能和周政搭上线,好厉害啊。” 周围人的议论纷纷让两人脸红一阵黑一阵,好不精彩,再不敢在原地停留。 后半场的解石来的人更多了,玩赌石的,都最爱解石的过程,所谓一刀天堂一刀地狱,那感觉可不只是一个刺激能形容的来的。 解石的人比较多,大厅除了入口外,另三面每一面都整整齐齐的放了十台解石机器,每台机器前都围着不少人,懊恼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 姜璃也不去凑热闹,带着拍得三块石头直接去了最角落的一台机器边,她知道这看着不起眼的料子里面会开出全场价值最高的一块冰种翡翠,虽然知道绝对瞒不了人,还是试图低调一些,免得给自己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林远和肖婉紧跟着就进来了,肖婉看到姜璃窝在角落里,恨恨的想她估计是怕最后什么都开不出来丢人才偷偷摸摸的躲起来,她心里恼火刚才的丢脸,一心只想报复回去,才不会让她如意! “林远,你看,小璃在哪里呢,我们去和她用一台机器吧?” 肖婉之前拍得的毛料看上去不错,林远点点头,他虽然因为先前丢的大脸略有些踯躅,想了想,盘算的目光还是牢牢的盯在了姜璃身上。 期间有几个人望望姜璃他们所在的角落,见地上放着三块灰突突极其普通的原石,都摇摇头去了别的地方凑热闹。 解石的师傅拿着工具,看看石头例行问道,“这位小姐是要自己解还是我来帮解?” 姜璃想了想,“我自己来吧。” 围着石头瞅了半天的来珂瞪大了眼,饶有兴致,“姜璃你还会解石头?” 周政和穆辰一直在一边低声交谈,闻言看向这边。 周政好心提醒,“这解石可是个力气活,也是个巧活,姜小姐以前解过?” 这倒没什么藏拙的,这块石头绿藏得薄,上一世就差点出了差错,姜璃不放心让别的人做。 “我心里有数,不用担心。” “哎哎哎,等等啊,这位师傅先别走,先帮我们解一下吧。” 肖婉施施然拦住正要走开的解石师傅,娇俏的脸上笑容浅浅,“先给我们解吧,小璃。你想自己上手的话等一等好么,我这几块石头比你的好一些,先开出来也有价值,你想练手先等等吧,这里好多人呢,太慢了我怕等不及了,好不好呢?” “不好。” 姜璃毫不犹豫的拒绝。 肖婉脸色有些不好,委委屈屈的,“为什么不行,你明明没有解过,今天也不过是想练练手,师傅的手快,我先解真的不可以吗?我知道你在这里解也是怕开出来里面没东西了尴尬,我的石头里开出来好东西了你可以选一个好么,小璃…你别这样。” 卧槽!我怎么样了?这句小璃你别这样都tm成你口头禅了吧!? “我说了,我不愿意。” 肖婉忽闪的眼中闪过受伤,“小璃,你是不是因为…” “打住!不是,同样的话说一遍就可以了,不要每回都拿来恶心我。” 肖婉被呛得脸色涨红,林远上前,“小璃,别任性,刚才是我们误会你了,我道歉,不过肖婉说的对,你的这几块开出来会涨的可能性不大,你想拿着玩练练手可以,不如先把这几块解解,开出了好的你选一个送你。” 姜璃摆弄工具的手一顿,抬头,“你们知道阴魂不散四个字怎么写的吗?” 来珂在一边冷眼瞧着,数次想要插话都被周政拦了。 肖婉温婉的脸上愤愤,“小璃,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林远忍住不悦,面带温柔,“我这也会是为了你好,你不懂这些,你选的石头不好,开出来你会失望的。” 姜璃放下手中的工具,潋滟的眸子暗潮涌动,心里百味杂陈,前世他何曾有过不顾肖婉而去哄她的时候,有何曾有过不想利用她纯粹为她着想的时候,说不上是觉得可笑还是鄙夷,心里那头死死被她压制住的猛兽叫嚣着想要挣脱,嘶吼着报复他们!毁灭他们!杀了他们! 林远正温柔的看着她,冷不丁的对上她眸中嗜人的狠意,脸色一僵。 她缓缓的垂下眸子,掩住眼中不合时宜的杀意和恨意,告诉自己还不是时候,告诉自己不能冲动,这时候的冲动只会毁了她好不容易重获的安宁和幸福。 抬起眼睛,姜璃的面色又恢复了平静。 “哦?你这么肯定?” 林远再仔细看过去的时候姜璃一双黑眸深不可测,却没了那层让他心惊的狠戾,他松了一口气,暗道果然是自己看错了。 林远打量地上的石料,成竹在胸,看姜璃的眼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傻小璃,你不想想林家是做什么的,姜叔叔刚出道的时候是我爷爷带的,我更是得了爷爷的真传,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石头都不会看呢。” 姜璃不置可否。 “这样吧,你们想先开也行,但如果你们开出来的东西不如我的,就立刻滚出这里,并且当着所有人的面,就刚才的事情跟我道歉,怎么样?” 姜璃心里比谁都清楚,热火朝天的忙着解石的众人中,有的可不止一个和林家有业务往来的人。她想毁了他们的心思比谁都急切,但这并不代表她还会像上一世一样愣头青似的被人拿捏,被人抓住把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上一世他们是怎样一步步摧毁姜氏的,这一世她必要加倍还之! 简单粗暴的伤害?不,那只能解一时之气,却解不了姜璃心中压抑了太久的,近乎疯狂的仇恨! 肖婉不愿意,“我们刚才只是误会了你,解释清楚就好了,怎么能让我们当这着这么多人的面道歉呢?还有,什么叫做滚出去?” 姜璃浅笑,“是这样,我不是很喜欢嘴贱的人,嘴皮子一碰就以为万事大吉了,这样不好,你说呢?” 肖婉大怒,林远却先她一步道,“好好好,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毕竟刚才我们做的也过份了。” 说完偷偷捏了捏肖婉的手,示意她不要着急。 肖婉不乐意林远竟然开始顺着姜璃,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也想维护自己的形象,再说了,她的石料肯定比姜璃的强,想到这里也就忍住气,强笑着点点头。 解石师傅打开机子,熟练地选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角度向下切,原石的石粒飞快的向两边散去,没一会儿一片边角就被切了下来,露出里面浅浅的绿色。 “见绿了!” 林远低呼,刚在的动静引来了人围观,见状也都精神振奋,旁边还没轮到自己解石的听说这边见了绿,都围了过来。 肖婉脸上带了笑意。 林远也颇为自得,这块石料有十来斤重,要是能解出来一块满玉,即使玉色淡些,价值也翻倍了,当然,在场看的人在乎的也不是能翻多少钱,而是证明了选石人的眼光。 不过接下来的事却没林远和肖婉想象的那么乐观,师傅全神贯注的解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把整块石头解了出来,众人看了顿时大失所望。 整块石头解出来不足原石的一半大小,更可惜的是上面有四条痕迹颇深的裂绺,把原本还算尚好的翠分割的四分五裂,再加上大大小小十数条隐形绺,这块料子算是废了,别说镯子,能完整的打出几个戒指就不错了。 接下来的几个还不如第一个,除了其中一个见了一层薄翠以外,剩下的都垮的厉害。 围观的众人看的唏嘘,皮壳看上去很好,不像是会垮得这么厉害的,更何况还个个都垮了,这手气,也真是绝了。   ☆、第20章 二更 肖婉咬着唇不敢置信的看着一地碎石,她没有涉猎过这方面,并不知道风险大到这种地步!她家里虽然有钱,却还没有到能豪掷千金却眼都不眨一下的地步,实在无法相信近一千万的东西就这么转眼间没了! 直到现在肖婉才知道自己玩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游戏,她战栗有之,恐惧有之,还有着些惊慌和莫名的兴奋。 林远倒还淡定,虽然心中尴尬,但是赌石就是这样,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预料手中的石料会开出什么,虽然全垮了有些丢人,但幸好还有姜璃做垫底的。 “今天手气不好,但至少还能做出来几个戒指,小璃你随便拿去玩吧,好了,你不是想练手切自己的石料吗,切吧。” 林远忙把姜璃推出来,企图转移众人的视线。 姜璃似笑非笑,毫不客气的拆他的台,“放心,这么薄的翠我还不看在眼里,戒指什么的你还是掂量着给愿意得的人得去吧,你们垮了不少,能补救一点是一点。” 人群中传来闷笑,来珂更是不厚道的笑出声来。 肖婉丢脸的手都抖了,她再撑不住温婉的面孔,冷着脸道:“还不知道谁会输的比较惨呢,你开出来什么都没有了,不要哭才好!” 姜璃不理她,慢条斯理的来到了机器旁。 肖婉自认为清楚姜璃的斤两,见她不慌不忙的样子等着看她出丑闹笑话。 姜璃戴上手套,随便选了一块放在台上,手轻触片刻,目光一凌,立刻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解石讲究狠准稳,是个功夫活,姜璃上一世练得多看得多,各种步骤早已烂熟于心。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姜璃不但动作娴熟专业,解石的动作竟然比刚才的师傅还要快上一些,赢得一片叫好,肖婉脸都有些挂不住了。 不过可惜的是连解了两块,别说绿了,连个白雾都没看着。 肖婉幸灾乐祸,表情也好看了些,“行了小璃,跟你说过你选的石料不行,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这得讲究个眼缘呢,你从我们开的里面选点儿当个纪念品吧,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咱们别在这里耽误事了。” 姜璃拍去手中的浮渣,示意将最后一块石料抱上来,淡淡道:“急什么,怕自己输了没胆当着大家的面道歉?” 肖婉嗤笑,“你非要这样自讨没趣我也没办法,我可劝过你了。” 姜璃手覆在最后一块石料上,看似毫无章法的抚了几下,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指尖迅速的点过几点,很快摸住一处,她小心翼翼的从一侧稳稳的沉下手,、。 灰突突的石料缓缓切开,石粉飞扬间,模模糊糊的一层白雾逐渐隐现在深色各异的众人面前。 “小心!” 周政见状提醒,“可能会见绿,慢点别切到绿了。” 姜璃沉住气,从另一侧重新切入,碎末纷飞,又一块石料切了下来,石块缓缓落下,众人只见眼前一道明亮的绿光微错!一片晶莹剔透的翠绿出现在众人面前! “见绿了!” “等等!不会吧,这…这好像还是冰种!” 有人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 姜璃面色不变,又换了一个角度,所有人屏住呼吸,生怕说话重了影响到眼前的女人,要知道如果稍一错手,数千万变数千块也只是片刻的事情。 姜媛和林远油然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心里强烈的期盼着姜璃的这块石头一定也要像他们第一个解的一样全部垮掉! 可心中拼命诅咒的他们还是大失所望了。 在众人期待又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姜璃纤指翻飞,不一会就把整块石头全部解了出来。 晶莹玉润,翠色饱满,无绺、无木、无脏、无蔫,色浓而艳。 是仅次于玻璃种的老坑冰种翡翠,姜璃手下的籽料,大涨! “是一整块满玉!还是冰种的!” “我的天,怎么可能?这皮壳已经是次等中的次等了,竟然藏着这么好的绿!” “唉!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多举两次的!穆少举牌我没敢跟,结果错过这么好的翠,唉!这位小姐运气真好!” 覆了一层石粒的桌子上,翠度好的晃眼的翡翠立在其中,这边的角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里里外外的围了不少人,众人的议论纷纷的惊呼赞叹,更是活生生的打了肖婉和林远两人一个响亮地耳光! 其他地方正解石的人听说了这边的事,人潮还正源源不断的向着这边涌过来,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去吧。” 姜璃淡淡道,褐红色的短发色泽妖艳,灯光下眸中暗光流转。 去吧,从今天起,开始你们的毁灭生涯。 林远和肖婉原本还等着姜璃全垮好为他们之前的垮解围,怎么也没有料到她竟然奇迹般的开出来了个冰种,围观的人兴奋的凑在翡翠周围指指点点,这不起眼的小角落里转眼间就被闻讯而来的众人团团围住。 两人想反悔,却顾及到穆辰和周政都在,之前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答应的姜璃,有心想反悔,却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最后不得不在姜璃的逼视下站在了大厅的正中央。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站在中央的两人身上,两人脸上火辣辣的,极度丢人的感觉让他们感觉浑身像是被泼了辣椒水,热的发烫。 “小璃,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回去再说好吗?” 林远低声哄道。 肖婉眼眶都红了,“小璃,你别那么过分好不好,我们毕竟是朋友。” 姜璃双手抱胸,“怎么,这会儿我们又成了朋友了么,你们别这样,真的,别这样总当所有人都是傻子,都能被你们轻易地玩弄于股掌之间。刚在在拍卖场你们污蔑我的话不少人都听到了,我姜璃虽然没太大本事,可我也是堂堂姜氏集团大小姐,不至于恬不知耻到为了进个拍卖会就出卖自己。我不知道你们是处于怎样的心思会这样毫不犹豫的往自己的‘朋友’身上泼脏水,如果做你们的朋友是这样的下场,那么不好意思,高攀不起。” “得饶人处且饶人么…呵呵,我过分?我倒想问问了,这话是该你们说,还是我说?现在我不过让你们愿赌服输,在众人面前给我道个歉,还我的清白,怎么就成了强人所难的事了,难不成我就活该该受你们的羞辱,为自己讨公道了就是强人所难了?” 在场的有不明白情况的人低声打听,有知情的很快把两人如何毫无根据的声讨姜璃,又是怎么污蔑姜璃和周政的关系,甚至到最后周政替姜璃解释后,两人又是怎样不依不饶的继续谴责姜璃的事,绘声绘色的讲了出来。 “更让人受不了的是他们还跟着来了解石厅,毫无缘由的就跟这位小姐抢机器,输了又不肯履行承诺,实在让人不齿。” “人家不过让他们为自己做错的事道歉,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指责和鄙弃的眼光像是利刃一样射向两人,众目睽睽下林远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示众一样,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走到哪里都是众人追捧,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一刻羞愤欲死的感觉,在场的都是可能会和林家有生意往来的人,稍一打听就能知道他的身份。 一想到姜璃的所作所为甚至可能影响林家的生意,林远气的牙都快咬碎了,她竟然真的这么狠,让他在这丢人现眼? 两人迟迟不动也不开口,议论纷纷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 眼瞅着谴责他们的人越来越多,林远终于缴械投降,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道:“对不起,先前是我们不对,不该那样做,对你造成的不利影响和伤害,我道歉!” 肖婉委委屈屈的哭了出来,羞红了的脸上泪迹斑斑,看上去极其可连,忍气吞声的样子就像是姜璃故意欺负了她一样,“我知道错了,小璃,呜呜,你原谅我吧。” 可肖婉再怎么做戏,在知道内情的众人面前却是毫无用处了,她哭得可怜,却不知道这幅样子让人更加厌恶了。 “好,好的。”姜璃大度的浅笑着点头,似是非常满意两人的态度。 她脸色温和的站在两人面前,用只有三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轻笑着凉凉开口,“别急,这只是开始,比你们加诸于我是身上的,这真的只能算是个,开始。” 最后林远和肖婉几乎可以算是狼狈的匆匆离场,不一会儿又有门童进来,说是外面有位小姐给了小费让他进来把她落在这里的翡翠带出去,众人一猜就知道是肖婉,又是鄙夷又是可笑,更加对她看不起了。 得到消息的林家人也立刻和罗强生联系,让他哄着姜金和宁菲今天暂时先不要解石,闹了这儿一出,姜璃和林远当场结怨,姜金和宁菲再出来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林家身上,他们不能冒这个险。 姜璃看着两人落荒而逃的身影,看着他们对自己怨愤的眼神,心下冷然,这样就受不了了么,以后的时间还长…你们,总是跑不掉的。   ☆、第21章 三更 姜木和姜堰最近一直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姜璃周末回家竟然也只能在晚上吃饭的时候才能见到他们。 姜璃疑心是公司出了什么事,问他们,两人都推说最近公司业务比较多,并没有出什么问题。 姜璃回忆上一世,记得姜氏资金链出现问题还要有段时间,再加上没有爸爸赌垮这个引子影响了周转,公司是不该这么早出现问题。 可两人每天形色匆匆的样子,又实在不正常… 晚饭后,姜木径直去了书房,姜璃跟了过去。 姜父在打电话,姜璃知道爸爸一开始办公立刻整个人都会变得十分严肃,他打电话的时候压着声音,姜璃站在门口听不清,但是能听出来语气非常严厉。 挂了电话,姜木揉揉疲惫的眉心,姜璃象征性的敲了敲门,走进去。 “到底怎么了爸,你和哥最近在忙什么,我已经不小了,家里有什么事你们不必瞒我。” 姜木苦笑着拉着姜璃坐在自己身边,“傻孩子,天塌下来还有我和你哥给你顶着呢,整天胡思乱想什么,能出什么事?” 姜璃正色,“爸,我从小到大你和哥都宠着我,顺着我,不肯让我受一点挫折,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以前我不懂事不懂得体谅,还总给你们添乱,可现在我已经长大了,很多事,你们再瞒着我未必就是真对我好。” 想起上一世的种种,姜璃心中苦涩,“我不可能永远都做你们手中那朵温室里的花朵的,外面的世界风大雨大,你们护得了我一时,却护不了我一世。现在我活的肆意安逸,但倘若有一天你们护不了我了呢?那时的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丝毫没有自保能力,不但不能为姜家助力,甚至还可能成为累赘。” “我是姜家的一员,爸,我不愿意做象牙塔里的公主,我不想到了最后前半生依附于你和哥,后半生依附于生命中的另一半,我不愿意做那样毫无价值的菟丝花。我身体里同样留着姜木的血,他胆大,他顶天立地,他是我生命里最强大的英雄,我是他的女儿,我不是一个会逃避问题的懦夫。” “我需要强大起来,帮我,也让我有资格帮你,好吗?” 姜璃的眼睛极亮,灼灼的看着姜木,姜木喉中一哽。 他怎么也想不到女儿会给他说这样一番话,女儿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宝贝,他只想她能够一生顺遂,过得平安幸福,外面的一切有他们这两个大老爷们儿打拼承担就可以了。 他的女儿是任性的,是娇蛮的,带着股永远长不大的痴狂,他只想就这么一辈子护着她,他从来没有想过女儿竟然是这么想的,她竟会把自己当做她生命中的英雄。 姜木眼眶有些发热,又强忍着将说不清道不明的泪意憋了回去,他慈爱的抚着女儿微翘的短发,“璃璃。” 姜木哽了一瞬,“我的宝贝璃璃啊。” 姜木终于还是妥协了,他打开电脑,把公司的财务报表和最近的资金流动情况简单的给姜璃说了一遍。 “电脑里存的是公司的近况,你先大致了解一下,我和你哥最近是忙,但不是什么大问题,相信爸爸和哥哥好吗,我们能解决的。” 爸爸开始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姜璃没再细问,抱着爸爸的胳膊说了一会儿话,见他实在是忙,就直接把电脑里的东西拷走,回了房间。 一整晚,姜璃的房间灯火通明。 等第二天姜璃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姜木和姜堰已经又早早的出门去了。 姜璃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窗户大开着,清晨绚烂的阳光毫无遮掩的洒进房间,沐浴在阳光中的姜璃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她的眼眶因为熬夜微黑,脸上却没有一丝疲惫,一双黑的浓郁的眸子沉寂而又坚定,迎着略有些刺目的阳光,姜璃缓缓将视线对准了半空中熠熠生辉的太阳。 白花花的光晕明亮到有些灼眼,瞬间排山倒海而来的酸涩让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侵盆而下,划过脸颊带来一阵微微刺痛。 就是这种感觉,无力地,再试图控制都无法把握住自我的感觉,那种受制于人,任凭如何挣扎都毫无希望的禁锢。 她姜璃,今生再也不会让自己落入那样的境地。 哪怕,不择手段,哪怕,与所有人为敌。 姜璃面无表情的垂下脸庞,她想,她知道上一世,姜家最终家破人亡的真相,是什么了。 宁菲自从那天解石半路被罗强生又劝了回来以后,就一直处于焦灼当中,她迫不及待的想在所有人面前证明自己和丈夫的远见卓识,在公司毫无实权的生活更是让她深恶痛绝。 “金子,你给罗强生打个电话,这儿大的事儿呢,怎么能一拖再拖?银行已经开始催贷款利息的事了,咱们可得快点。而且我跟你说,姜木最近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我到财务上去支钱想先把贷款的利息填上,财务上的人竟然死不松口,说必须要让董事长签字通过才行,我可是他亲嫂子啊,这么使绊子玩谁难看呢?” “财务上是公账,咱们直接去提确实不好,你直接找小木说。” “哼!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当我没找?他给我说什么?说最近公司资金周转紧张!说提不出来钱!那么大的公司他竟然跟我说不能提钱,他忽悠谁呢?要不是咱们最近手中股权抛了,公司人最近势利眼的都不买咱们的账,看我不跟他闹个天翻地覆去!” “不应该啊,小木不是这样的人吧?” 宁菲恨铁不成钢,“你可真是个善心人儿呦,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你那弟弟精明的鬼似的,这是在算计着你呢,咱们得快点行动起来,开了石头拿了钱马上进入董事会!” 宁菲煽风点火添油加醋,可这劲儿的在丈夫面前说着姜木的坏话,姜金听得心里也对弟弟起了极大的怨气。 宁菲见状心里得意,她就怕自己这个耳根子软的丈夫在节骨眼儿上掉链子,要是突然不忍心对付姜木了她可是不依的。 她没有告诉姜木的是,她打听来的消息的确表示姜氏最近出了些问题,问题正处在他们前阵子卖出去的股权上,具体怎么了她也听不懂。反正姜木是董事长,有事他负责处理好就行了,宁菲知道姜木有了麻烦,心里只会开心,她倒不担心公司真会出什么事,公司那么大,哪能因为几个股权就垮了,不可能啊! 当然目光短浅又自私自利的她更不知道,她撺掇着姜金卖了股权的事给公司惹了极大的麻烦,公司上下的人本就对庸碌无为还爱找事摆架子的两人心生不满,这一次他们愚蠢的行径更是让公司里的人彻底对两人厌恶透顶,脸面儿上的礼节都不肯再做出来了。 Tmd,简直就是两只千刀万剐的搅屎棍啊你们这两个傻逼! 林远当众被姜璃下了脸,脸色阴沉了好几天,屋漏偏逢连夜雨,公司本身有几个正处于观望中的大单,突然毫无缘由的取消了和林氏的合作,而无一例外,取消的几个单子负责人当天都在拍卖会现场。 林远无意间听说姜堰和姜璃两兄妹最近很活跃,从林氏溜走的单子基本都被姜氏抢到了,这让他更是怒火冲天。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损失就能解决的了的,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打脸了! 林老爷子已经到了杖朝之年,却依旧精神矍铄,整个人的精神头和睿智不减当年,他已经听说了当天拍卖会的事。 “年轻人要沉得住气,你知道自己这次错在哪里吗?” 林远在林老爷子面前十分恭敬,“孙子这次是莽撞了,请爷爷指点。” 林老爷子手里把玩着一对儿古玩核桃,语态闲适,仿佛是在和林远唠家常,说出的话却针针见血。 “你错就错在把重心都压在了姜家丫头身上,没给自己留下退路。” 林老爷子止住林远欲反驳的话。 “你别急,听我说完。” “姜家丫头好拿捏,我知道你一直没把她看在眼里,我说的你把重心放在她身上,也正是这个意思。你正因为太相信她会为你解围,太笃定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的利益受损,不会让你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所以行事就肆无忌惮了,是这样吗。” 林远脸上有些羞愧。 “小远,你要知道,人心最难把握,剧毒的往往是那些平淡到让你几乎注意不到的蛇,你错在太过自信,不懂得更好的伪装自己,姜家丫头如果善加利用,绝对不容小觑,你不要忘了,姜家两个男人最宝贝的是谁,这步棋,你可是走的有点烂呐。” 林远委屈,“爷爷,姜璃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就从那天撞见我和肖婉的事后才开始性情大变,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狠。” 林老爷子宠爱孙儿,倒不多苛责,他笑的意味深长,“你不要着急,虽然走错一步,但并不影响后招突袭,姜木那小子是我自己亲手教出来的,他的软肋和弱点是什么,没人比我更清楚。姜家这两年异军突起,已经开始不打听话了,压制是必须的,近期我听说他们又胆大到撤了和林家的合作,甚至还抢了咱们几个单子?” 林远点头,被姜氏父子从医院赶出来以后,姜家和林家的合作的确大部分被中断了。 林老爷子冷哼,“不自量力,原本念着旧情还想缓缓手,他这么不知好歹,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第22章 其实所谓交情,什么叫做交情呢?谁和谁不能认识?商场如战场,扯了八辈子的关系总能跟对方套的出点子交情来,这时候拼的除了利益最大化,就是人品了,同一行业的,能抛出的橄榄枝,让出的利大体上错不了多少,识人为重。 来珂虽然吊儿郎当,整天一副跑马遛狗不务正业的样子,但该明白的道道其实门儿清。 他也瞧出来姜璃对感情方面的事凉薄得很,怕自己突兀了姜璃会不乐意搭理他,干脆就和她以朋友想称,好感度什么的,接触的久了,来大少爷相信总能刷上去的。 来珂从上次拍卖会以后再约姜璃出来,姜璃就总推说有事,他很是郁卒了几天。来珂有个贱毛病,心情一不好就爱缠着穆辰,穆辰不胜其烦,为了打发来珂快点滚蛋,穆辰让秘书隐晦去提醒了下来珂。 姜氏被人盯上了,姜大小姐最近是在操心公司的事,没空没陪你逗闷子,想表现最好趁现在去搭把手,再缠着我们老板他就要翻脸了! 来珂又满血复活了,哪个不长眼的敢找姜氏的事儿,这不跟他来大少爷对着干吗?果断去英雄救美啊! 来珂家里是做服装出口的,和姜家生意不沾边,可是耐不住来家家族势大,来珂又交际广泛,豪门的朋友都是论打来算的。 于是来小爷就这么踌躇满志的开始约着姜璃出来交朋友,开始姜璃推了几次,来珂越挫越勇,推的次数多了姜璃也总有那么一两次会给面子过来。 次次都是一屋子人,个个拽的二万八千似的,眼睛朝天都不带向下看的,一副纨绔到不能纨绔的德行,姜璃开始不喜欢,可去了两次就明白了来珂的好意。一次两个便罢了,可每次在场的都总有几个和姜氏或者林氏有业务关系的子弟,这就是故意安排的了。 姜璃领了来珂的好意,对他的态度也温和了些,来大少爷面儿上不显,心里差点儿没乐到天上去!整天瞅着姜璃的眼神像是恨不得能把尾巴给摇起来。 姜璃不动声色的和他这些眼睛长到天上去的富家少爷小姐交好,虽然称不上多么热络熟悉的关系,但在来珂若有若无的引导下,还是得到了几条有用的内幕消息。 姜璃上一世不务正业,整天除了跟着林远就是下了狠功夫的研究怎么能让他高兴,许多年磨练出来,名副其实是个正正经经的玩家,和这群富二代官二代们也真是能玩到一起。因为经历和性格原因,即使气氛正酣,众人玩的再热火朝天,姜璃虽能融进去,却是不常笑得出来,亏是她颜色好让人忍不住就会心生好感,又会冷不丁的提出好点子出来,才没让人觉得突兀。 姜璃查了公司的资金走向,明面上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等她看了公司股东们的名字和散股的持股人后,才终于知道最大的潜在隐患出在哪里了。 姜家和林家的渊源极深,追溯起来,姜木最初的伯乐正是姜家前任掌门人林风林老爷子,林老爷子在姜木式微的时候给他提供了第一笔资金,最开始的时候姜木也是在林氏工作的,不过姜木天生不是一个愿意甘于人下的人,做了不久就从林家独立了出来。 林老爷子乐见其成,姜木是个实干家,运气又好,真起来了也是个林家的一个助力。 只是随着时间的延长,林老爷子骨子里的控制力和霸道终于还是让姜木产生了危机感。姜木发现林老爷子开始在姜氏安排耳目和插手股东事务的时候,就已经感到不对,他不是傻子,恩人归恩人,有恩不代表他就愿意一辈子做别人的傀儡和棋子。 姜木逐渐的减少和林氏的合作,林老爷子再说要给他什么帮助,他也都能推就推了,凭着自己的努力慢慢也打拼出了一个天下。 但毕竟林家和姜家是做同一行的,同行之间是非多,时间长了难免会有竞争,而林老爷子强势,算来算去竟没算到没能掌控住当初看上去木讷的姜木,对他的异军突起极其不愈,两家关系慢慢疏远起来。 如果不是姜木的宝贝女儿对林家儿子穷追不舍,使得两家牵绊又多了起来,姜木是能不和林家合作就不合作的,直到前一阵撕破了脸,才最终断了所有的现有合作。 现在的问题就出在初始资金上,姜氏的成立之初的初始资金有一部分是林氏投资的,因此林氏在姜氏是占有一部分的股份的,姜木当初留了个心眼,并没接林老爷子的橄榄枝揽下太多林氏投资,因此林家在姜氏占股并不多。 只是林氏毕竟先在s市盘踞了几十年,在业界的影响力不是姜氏能够比拟的,这么多年下来,大大小小的股份也蚕食了不少,再加上前阵子姜金突然抛股,姜木措手不及下并没能抢回多少,林老爷子又拉拢了几个立场不坚定的股东。 现在,姜璃粗略算了一下,林家在姜氏的持股,竟然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十八! 这样大的持股量,已经足够动摇一个企业的根基了。 姜璃回想上一世,虽然没有大伯父一家抛售股票的事,但最后公司还是出现了问题,再结合后来姜氏破产,大伯父一家却没被殃及池鱼的情况来看… 姜璃心下冰凉如水,大伯父一家,上一世,怕是林家助纣为虐的爪牙。 只是他们帮助敌人对付的,是自己的血亲! 黑眸中狠厉一闪即逝,很好,你们做的,很好! 这一世姜璃性情突变,提前跟林家撕破了脸,资金链的事,看样子也要被推前了。 姜璃指尖冰凉,资金链出事还只是个开头,但更是导火索,更可怕的是之后一连串毁灭般的打击,姜家当时是突然接到s银行断了贷款的事的,那时候再去托关系找人已经晚了,趁现在事情还没进展到那一步,她必须得阻止事情像上一世那样发生! 碰巧,姜璃最近还真认识了个s银行的人。 郑云,s银行行长的独子,来珂最好的朋友之一。姜璃这一阵子不动声色的接近郑云,已经算是熟识起来,郑云最大爱好就是机车,这群人飙起车来不要命,同行的女孩子去过几次,就再没几个愿意和他们一起玩这个的了。 香车美女,飙车少了美女相随就少了味道,虽然刺激却不甚完美,玩得好的几个女的不肯去,主动上门勾搭的郑大少爷又看不上,这两天也是闷闷不乐。 这天几人一起赌马,郑云看着马场热血沸腾的场景,又兴起了飙车的念头,正组织人呢,就见着来珂领着姜璃到了。 郑云眼前一亮,对啊!可以叫上她啊!姜璃好看的连他那一帮子朋友见了都会忍不住晃眼,又不像是个会怯场的,真能被他带出去了,那真是里子面子都有了! “哎,来珂,给你商量个事儿呗,今晚把姜璃借我用用怎么样?” 来珂刚到就听到这么一句话,脸一黑,毫不犹豫的一拳就捣了过去。 “说什么呢!” 郑云笑嘻嘻的躲开,“哎哎哎,这不没说完呢吗,你别误会,今晚叫了三区的几个飙车,你也去,咱们要是带着姜璃多长脸啊!” “不行!” 来珂毫不犹豫的拒绝,警告的瞪了跃跃欲试的郑云一眼,他们这群人玩起来什么样子他还是知道的,姜璃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他才不愿意让她受这折腾! “怎么就不行了?我说人家姜璃还没发话呢,你就敢做主了?” 郑云急了,高大的身板微弯,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诱哄姜璃。 “大晚上玩车的刺激,你经历过一次就绝对会欲罢不能,都是玩的,也不危险,我们上山的时候会把当段的山路封锁,整个山都是咱们自己的那种感觉,你想想,多好啊。” “你别那么多废话啊郑云,我告诉你…” “好啊,可以。” 来珂还没说完,低沉而略带金属质感的女声却打断了他的话。 “可以,不过我去了,你也答应我一个小条件好不好?” 姜璃眸子专注的看着郑云,深浓的墨色像是能把人吸进去一样,嬉笑着的郑云被她看得心头一跳,身子直了直,不自觉得咽了咽口水,“呵呵,你说,什么条件?” “明天中午请郑大少爷和郑伯父赏个脸,一起吃个饭怎么样,久仰郑行长大名了,一直没有机会见到,拜托郑大少爷引荐引荐?” “呦,这是好事啊,哪能叫条件,能被姜小姐请吃便饭,这是咱的荣幸啊,去,果断去!” 郑云爽朗的笑着答应了,话里却不忘加了便饭两字,这是提醒姜璃吃饭可以,却不能谈生意的意思,来珂黑着脸恶狠狠的瞪着他,郑云冲他得意的挤挤眼。 没办法,看来这是姜美女要找老头子办事儿啊,可不是兄弟我挖你墙角。 姜璃也傻到会第一次约人见面就谈事,她资历小,也还没资格跟郑行长谈公司的事,为的不过是能搭上这条线,面对郑云的提醒倒是不置可否。 晚上,云清月朗,山上风不大,空气也好,的确是个适合飙车的日子。 姜璃自己开车来的,她到的晚,等她来的时候郑云一伙人和三区的基本已经来齐了,两伙人不对付已经很久了,正各自为战吐槽寒掺对方。 三区的那群人也是伙二代们,他们没郑云那么高的要求,带来的女人多,郑云他们经常一群大老爷们儿单着来早不知道被嘲笑过多少次了。 偶尔几次带来女伴一起玩了,不是被一群女人羞臊的抬不起头,就是上车后吐的颠三倒四了,忒丢脸。 今儿个郑云来得早,三区的见他们还是没女人跟着,已经笑话了半天。 来珂斜坐在机车上,长腿支着地面,眼一直往山路的尽头眺望,面上黑沉沉的,偶尔瞥向郑云的目光明晃晃的写着‘活该’两个字。 郑云也憋火。 “谁说我tm今儿没带女伴啊,人家到得晚,你们急什么?” 三区人笑的促狭,“呦,感情还准备压轴呢,又带了哪家大小姐过来给你充场子呢,还嫌以前丢的脸不够啊,那娇滴滴的大小姐们是玩这个的料吗?” “哈哈,压什么轴啊,你说这回是哭着被送回去,还是再吐你们一身?” “算了,甭说他们,他们能叫来人就不错了,还不定是什么货色呢!” 几人各自搂着怀里的女人笑的欢快,几个打扮入时暴露的女人笑的花枝乱颤的。 郑云一群人被寒掺惯了,各绷着脸不搭理他们,暗想自己只要飙车能赢比什么都强,再说了,那类站街女一样的货色,他们要真想找,早找来了! 正生着闷气呢,夜色中无声无息的冒出来一辆车,因为声息太小,直到快到跟前这一群互掐的厉害的人才察觉到有人来了。 “卧槽!吓一跳!这谁啊,怎么开个玛莎拉蒂来了?”   ☆、第23章 黑色的车身上车头略长,最前面的三叉戟标志在夜色中充满了力量与优雅的美感,玛莎拉蒂商务类的轿车极少,这辆总裁系列的无疑是会令人感到惊艳的车型。 但在这里,却有些不合时宜了。 “哈哈,郑云,这是你们那边的人吧,贼个性啊,咱们飙的是机车,这倒开个商务车出来了!” “噗嗤,这人想什么呢!” 三区的人才眉飞色舞的笑了两声,随着车里人的出现,一群人的喉咙像是突然被谁掐住了似的,嗤笑戛然而止。 车门缓缓推开,先出来的是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紧接着一双十指纤细的小手搭上了黑色的车门,一个帅气的挺身,姜璃迈身步入车外,利落的关上了车门。 她上身穿了件暗紫色双排扣的外翻v领皮衣,□是束身黑长裤,脚蹬外形厚重的厚底小军靴,一身中性的打扮帅气而又干练。 不算明亮的山灯下,暗红色短发的女人一张巴掌大的俏脸白的仿佛上好的凝脂,柳眉如烟,凤眼沉若深潭,带着骨子内敛的凌厉和沉静,素净的五官轮廓鲜明而又夺人心魄,未施脂粉,却艳到了骨子了。 抬眼,扬眉,山风肆意,沉稳厚重的黑车车身旁,女人如同夜色中骤然钻出来的山妖,这样的女人,只是站在那里,她不用说一句话,便仿佛已经说了千言万语一般,让你忍不住将整个心神,所有的注意力都恨不得投入到她的身上去。 “抱歉,堵车,我来晚了。” 姜璃的声音比平常的女人要略低上一些,她不紧不慢的顶着众人欲语还休的目光走到郑云和来珂面前,目光征询。 “已经要开始了吗?” 在来珂阴沉的目光下,激动的指尖儿都颤了的郑大少爷强装镇定的递上头盔。 “就等你了!” 三区的人憋火的厉害,郑云不知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尤物,跟她比起来他们带来的这些浓妆艳抹的女人简直丢尽了他们的脸。 要在往日飙车的时候这群女人兴奋的在后座叫上几嗓子,他们还当做得意的砝码来刺激刺激郑云他们,今儿个不知怎么的,对着至始至终都沉默寡言的姜璃,他们都恨不得能堵上这群兴奋起来尖叫个不停的女人。 他们似乎理解为什么郑云他们宁愿带着玩不起的大小姐们或者干脆不带人,也不愿意带这些召之即来的女人了。 三区的几个大老爷们儿青着脸在心中狂吼:看看人家!Tm速度都飙到那个样子了还tnnd的神儿都不晃一下,mb的你们几个还那么没眼色的喊得跟叫,春似的是嫌老子的脸丢的不够吗!?卧槽啊!!! 更让一群汉子们郁卒的是,一群女人被人家对方一个就压得毫无招架之力便也算了,连飙车都输得彻底,今晚简直就是老天对他们三区一群人的森森恶意。 对着神色飞扬的郑云一群人,三区的人脸上郁闷的褶子都快顺着脸皮秃噜下来了!Md,改日再战! 回程的路上,一辆黑色玛莎拉蒂商务车匀速走在前面,三叉戟标志在山灯下熠熠生光,车屁股后面十来个机车整整齐齐的排开,机车上的男人们没带头盔,整齐划一的护膝护肘骑手装异常的帅气。 郑云意气风发的跟在脸色郁郁的来珂旁边,姜璃今晚可给他长了大脸了!嘴角的笑简直快要咧到耳后根儿,瞅见来珂脸色一路怨念,郑云调侃。 “嘿,我说不就飙车的时候让姜璃坐我车后面了吗,你不至于计较到现在吧?” 来珂横他一眼,眼神怨毒,,你tm别以为老子没看见!走到半路你车速猛飙起来,姜璃她抱你腰了!!卧槽!认识这么久我连女神小手都没碰到过,她竟然抱你腰!!劳资没你这样的兄弟从此以后我们相见是路人一生黑不解释!! 郑云看他的脸色秒懂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干笑着眼神飘忽,速度那么快,不抱着很危险的,他没有别的想法…的好吗? “你别生气了,我这不是为了给三区一个下马威嘛,被他们憋屈这么长时间,你总得给我个机会找回场子吧,嘿嘿,算我这回事儿办的不周全,明儿个姜璃请我和我们家老爷子吃饭我尽全力帮她还不行吗?” “怎么,你原来还想着不好好帮忙呢?” 郑云看来珂瞪他,忙解释,“没没没,那怎么会呢,只是你知道的,我爸那边儿的事儿我是从来不管的,再说跟姜璃也不是太熟嘛。今儿晚上我还真对这妹子刮目相看了,是个能交的,能帮我尽力帮,你放心!” S银行是姜氏公司最大的贷款来源,刚有出现问题的苗头,姜木就去s银行找过高层协商这件事,他们公司贷款的事一向都是由副行长负责的,两人打过很长时间的交道了,很快就把事谈拢了,姜木也放下了心去处理其他问题。 只是姜木不知道,s银行的副行长早已经被林老爷子买通,就等着在关键时候给他重重一击,林老爷子老谋深算又心狠手辣,上一世姜氏的快速倒台多数出于他的手笔。 姜璃倒不是知道副行长有问题才去直接找行长的,她只想着找着权利最大最管事儿的效果能最直接。s银行行长架子大,出了名的油盐不进,姜木当年找过他,没见着人,送礼人家照单送回来一概不收,他唯一的软肋就是自家的宝贝独子了。 拿下郑云,也就拿下了一半脾气古怪的郑行长了。 只是姜璃怎么也没想到,计划的好好的事情,还是这么被人横插了一脚,捏着电话眸中戾气渐起。 “什么?你不知道?你大伯母不是说是你把桌订到他们家的吗,我和我爸这会儿都到他们门口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郑云跑到一边压低声音有些疑惑。 郑行长已经被等在门口的大伯母一家热情的让了进去,姜璃听着动静捏着电话的手指微微加紧。 “没事,你们被他们骗了,到了再说吧,我五分钟赶到。” 姜璃挂了电话闭了闭眼,被这极品的一家的行为气的呼吸略紧,她不会天真到以为他们是因为公司的事把郑云两人骗去的。 宁菲,如果你真敢为了你那点儿贷款把姜氏公司的前程毁于一旦,我姜璃,要你的命! 姜璃车开的极快,一路上连闯数个红灯,黑色的玛莎拉蒂飞速的行驶在路上,驾驶座上的姜璃不自觉的一直踩着油门,加速,再加速,她的眉眼从未如此冷过,愤怒的情绪不断地在体内滋生。 一道黑色的残影飞快的从正在等红灯的穆辰车边划过,姜璃板着的一张俏脸疏忽间闪过,穆辰一怔,以为自己看错了,透过前面的车窗,车影极快的闪过了下一个路口,瞬间从他视线中消失不见。 穆辰皱眉,坐在驾驶座的司机透过后视镜见自家老板好像是不高兴了,忙道:“现在的年轻人啊,也真是没有素质,等红灯就着几十秒的时间都静不下来,还开那么快,多危险啊。” 穆辰意味难明的视线转到了他身上,正在乐呵呵的笑着的司机冷不丁的感到后颈一凉,笑着笑着就干巴巴的笑不出来了,讪讪的将头低了下去。 宁菲因为贷款的事一直都想搭上s银行的人,可惜她本事不够,分量更是一丁点儿没有,谁会肯卖她的面子? 今儿个她又跑去了s银行总部,无意间听说了郑行长今天中午有姜氏大小姐的预约,要一起吃午饭,当时她立刻喜上眉头,这么好的机会千载难逢啊!可算是姜璃那死丫头干了件正事! 正巧郑云来找他家老头子来了,就被宁菲给缠住了。 郑云对姜璃这姑娘印象还是非常不错的,一听宁菲自报家门,竟然是姜璃的大伯母,态度立刻就温和了起来。宁菲骗她说姜璃今天有课,怕临时订饭店招待不周,就把饭席安排在了他们家里,让郑云到时候直接带着郑行长去他们家就行。 郑云通过秘书的口知道宁菲的身份无误,也就信了她的话,老头子一下班郑云就载着他屁颠屁颠的去了宁菲家里。 哪里知道,人家姜璃竟然是毫不知情的,挂了电话的郑云满怀疑惑,却很好的掩饰了起来,不知道这闹得到底是哪一出。 宁菲爱撑面子,买的房子很大,可能是为了补足儿时住的旧房带来的狼狈和苦楚,房子装修的金碧辉煌的。 其实在郑云眼里这装修虽然奢华却不免失了大气,有些子暴发户的感觉,不过大厅里随处可见的一些小饰件和手把玩倒看着新奇,透着些厚重和古意,和这房子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像了。 宁菲张罗的席面挺大,说是在家宴请,不过是为了向郑行长展示一下他们家的富贵,显得他们不像是欠了贷款会不还的破落户。 还有一点就是为了郑云了,宁菲几乎是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帅气多金的行长独子,不但人长得高大英俊,这简直就是活生生的提款机啊! 要是媛媛能嫁给这样的人家,就那点子贷款还能算是个问题?不但不用还,少不得资金还得再翻上几翻呢!再说了搭上这条儿线儿他们以后还用得着去受姜木的气?说不定以后少不得还要求着她替他说好话呢! 宁菲做着搭上金龟婿的美梦心里乐滋滋的,至于抢了姜璃的客人,放了她鸽子的事儿她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她一个黄毛丫头找人家能有什么正事儿?这可关系到她们家的财产和媛媛的幸福呢,耽误了她姜璃赔得起吗? 姜媛本来准备去参加派对,结果却被宁菲截了下来,耳提面命的去招待什么客人!她心里极其不乐意,嘟着嘴站在门前老大不高兴,都什么年代了,谁还那么老土兴这一套啊! 结果一见到郑云,姜媛立马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一双潋滟的大眼睛软的几乎能挤出水来。 姜家在s市属于新贵,姜金一家更是连新贵的圈子都摸不上,郑家却是名副其实的老牌大家族,常年在上流社会里浸泡的,早已练就了一身通身的气派,这样的男人是姜媛平时可望而不可即的,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 这会儿这么个贵公子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带着得体文雅的浅笑,姜媛幸福的简直要晕了过去!跟他比起来,平时她交往的那些男孩子简直就像烂地里的淤泥一样! “郑行长,郑少爷,来来,尝尝这道菜,这是我们家媛媛亲手烧出来的,这孩子平时没什么别的爱好,就爱捣鼓些女孩儿家的小东西,呵呵,也让我们少操不少心呢。” 宁菲迫不及待的想宣扬自家闺女的好,一落座就忙不迭的笑颜介绍。 郑行长看看自家儿子,郑云有些为难。 “伯母,这样不好吧,姜璃还没有到呢。”   ☆、第24章 宁菲笑着拍了拍姜媛的手,“媛媛啊,快去,先帮你郑伯父和郑云哥盛碗汤。” 转过头,“你们别见怪,姜璃这丫头任性惯了,时间观念不是很强,都是自家人就不用等她了,咱们先吃,没事儿的。” 宁菲笑脸相迎,说话带着嗔怪,郑云心头却莫名的有些不舒服,突然想起刚才姜璃在电话里说的他们被骗了的话,脸上的表情有些玩味。 “不急,再等等吧,今天毕竟主要是见姜璃呢,劳烦了宁阿姨忙这一通,我们没什么急事,等等她没关系的。” “郑云哥,郑伯父,来喝汤。” 姜媛笑容妍妍,完全将要等姜璃的话当做耳旁风,一颗心完完全全的系到了郑云身上,嘴角的笑容矜持而又微带羞赧,双眸潋滟,后背挺得笔直,一副端庄的淑女相。 “姐姐的性格比较随性,我平时经常和她在一起,也摸不准她的性子,她今天来不来其实都不一定呢,我们等她确实是没什么必要。” 宁菲原本见郑云竟然对姜璃那么重视,心里有些憋闷,这下看女儿这么而配合,又高兴的合不拢嘴,接着劝道:“就是,先喝汤,先喝汤,那丫头指不定什么时候到呢,此次吃饭都是踩着点儿才能到,咱们先喝点儿汤水暖暖胃。” “郑云说的是,不急,再等两分钟吧。” 这下连郑行长眉头都皱起来了,这小姑娘端汤就端汤,眼睛一直瞅着他儿子是怎么回事?还有明明有保姆在,怎么让主人家的女儿盛汤端汤的,这做派无端的就让人有些看不上,明显是别有用心。郑行长最讨厌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脸上开始有些不耐烦,准备敷衍两句就借口离开。 儿子的朋友见面约到这种地方,看来也不是个得体的,能不见就不见了吧。 郑云了解自家老头子,一看就知道要遭! 宁菲却是个没眼力见儿的,千百个不愿意姜璃这么受重视,偷偷捅了捅闷葫芦似的姜金的侧腰,使了个眼色暗示姜金先装装样子,假笑着,“金子,你看姜璃这丫头,太不懂事了,你给她打个电话催催,家里有可客人呢,她这个样子像是像什么话啊!” 姜金顺从的拿出手机,宁菲见感觉时候差不多了,眼睛一转,装作不经意般闲聊道,“说起来,我和咱们s银行还有些渊源呢…” “不好意思,来晚了,大伯母在聊什么?” 宁菲刚开了个头,冷不丁的话头被沉稳微讽的年轻女声打断,抬起头来,正殷切的笑着的脸就黑了下来。 姜璃面带浅笑的站在门口,可能因为赶得急,呼吸还有些不稳,明媚的笑脸上一双暗如深潭的眸子冷冷的看着她。 宁菲没想到姜璃竟然来的这么快,她明明没有和她联系,也没有通知她啊,怎么这么阴魂不散还找到家里来了?而且姜璃既然得到消息说她把郑行长他们请到家里来,肯定就是让她不要再出面的意思了,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 宁菲心里愠怒,脸上却不好表现出来,让保姆在离郑行长和郑云最远的地方加了个位置,也不吩咐加碗筷儿,老神自在的搅着自己的汤碗。 姜璃习惯了她这幅样子,只是毕竟是在客人面前,姜璃又是她的亲侄女儿,宁菲这样小家子气的做法,却是会惹得外人诟病和不耻的。 姜璃装作没有看到郑行长和郑云突变的异样的脸色,诚恳又懊恼的道着歉。 “郑行长,郑云,真不好意思,今天本身该我做东,没想到却让你们等了我这么久,真是抱歉,失礼之处希望多见谅。” 郑云客气了两句,站起身给郑行长介绍,郑行长态度疏离而冷淡,脸上连个笑模样都没有,连郑云情绪都有些不对,姜璃就知道,大伯母他们一定又坏事了。 刚落座姜媛就嘟着嘴开始抱怨起来,语态娇嗔,和她平时冲她大吵大嚷的模样判若两人。 “姐,你怎么到的这么晚,郑伯父和郑云哥都等了好半天了,多不礼貌啊。” 宁菲没来得及拦,脸色就有些发青。 果然,姜璃有些抱歉的笑了,“是我不好,主要之前也没接到你们通知说把人接你们家里了,还是我订餐厅前给郑云打电话才从他嘴里知道的,一路上紧赶慢赶的,再加上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堵的厉害,不然怎么着也不会这么晚才来,真是太失礼了。” 餐桌气氛一僵,郑行长眉头皱了起来,连有预感事情不对的郑云都忍不住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姜璃的伯母竟然是在姜璃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他们约到家里来了?这人怎么会这样办事儿? 姜媛还真不知道她爸妈是瞒着姜璃的,被姜璃绵里藏刀的话刺的脸热,当下十分尴尬。 宁菲咽了咽唾沫,“这不是怕你姑娘家岁数小,事情办得不周全怠慢了客人吗,伯母也是为了你好,傻丫头,郑行长可是大忙人儿,哪会有时间陪你这小丫头片子磨嘴皮子呢,不懂事了些啊。你大伯给你打了电话来着,好几个呢,你没接,我还给你发了信息,谁知道你没看啊。你这孩子,平时就是太野了,不然也不至于错过这么重要的通知,亏是我把人请到我们家里来了,要是你,指不定现在连坐的地儿还没安排好呢,唉。” “是啊,我没看着呢,不管怎样,都这样了就当发过信息打过电话了吧,毕竟是一家人,大伯母你也不是那种不懂规矩行事下三滥的,怎么会不通知我就接走我的客人呢,一定是我的手机网络出现了问题,才没收到你的电话信息。”姜璃冷笑这讽刺,“不过,也多谢大伯母这么关心我,受宠若惊啊。” 宁菲还想再说,姜璃已经转过头,不欲再和她纠缠下去,正事要紧,家丑自己内部处理就好,只要郑行长知道她不是有意唐突,进而再不愿同她交往就行。 宁菲这样的段数也就是在自己家里闹闹行,在郑行长他们这样的人面前,纯粹属于跳梁小丑,既落了下乘又显得极其恶心。姜璃三两句话间这两个郑家的人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尤其是事实是怎样了都已经摆在眼前了宁菲竟还能恬不知耻的撒着谎,顺便抹黑她自己的亲侄女儿,他们两人对着宁菲三人的态度立马冷淡了太多,话都不太愿意接了,姜媛盛好的汤更是动都没有动一下。 接下来一顿饭吃得还算和睦,宁菲和姜媛母女俩殷勤备至,照顾的十分周到,姜金闷着头没怎么吭声,姜璃也不跟两人抢那些琐事刷好感度,气定神闲的坐在原位安生吃饭,间或有意无意请教沉默的郑行长一些金融方面的问题,倒有了一身主人家的做派。 郑行长本来都准备走了,被姜璃三两句勾起了谈欲,两人从金融聊到国内外形势,姜璃知晓今后十年发生的大事,分析起来一针见血,丝毫不局限于她女孩子的身份,倒是很对郑行长的胃口。 郑行长对她自然非常赞赏,后来不知怎地就聊到了古玩上,姜璃赌石上的异能不能外露,深厚的古玩知识倒无碍。她调查过知道郑行长是个资深的古玩爱好者,投其所好,郑行长脸上终于逐渐露出越来越多的笑容,后来觉得离得远聊得不尽兴,郑行长和姜媛调了调位置,和姜璃坐在了一起。 郑云更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给别人去全别人面子的人,毫不客气的做到了姜璃的另一边,把刚换到自己身边试图搭话的姜媛尴尬的晾在了位置上。 到了最后,宁菲一家三口已是完全插不上嘴了,在餐桌上像个陪衬一样干笑着,跟郑云搭话他爱理不理,全神贯注的听姜璃将古玩的一些趣闻,偶尔插上一句话,三人聊得十分开心。 宁菲和姜媛牙都快咬碎了,去端茶倒水盛汤想引起注意力,却只能得到一声客气的谢谢,倒显得两个人像是佣人一般! “你看看,不是我说你啊小璃,郑行长来做客呢,你怎么光顾着说话,也不让人家好好吃一顿饭呐!” 宁菲被当了半天背景,实在忍不住了,假笑着微带指责。 “郑行长,你看我这侄女儿太不懂事,太不知道待客之道了,唉,都是他爸爸生意忙,亲妈又死得早,可怜天见的从小没什么人有时间管她,没教育好啊,您可别见怪啊。” 这话说的有点难听,就算是长辈想要教训晚辈,当着客人的面儿这么拉侄女儿的脸,也是做得有些难看的。 姜璃正在给郑行长分析他最感兴趣的唐三彩,正说到精彩处,被这么一打断,嘴唇抿了抿,停了下来。 “大伯母,不管怎么说,咱们毕竟是一家人,我是不想让客人看到咱们的家丑的,只是作为一位长辈,您是不是需要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辞?今天的事儿咱们摊到面儿上来说,我和郑云是朋友,我在学校学的金融,早听导师讲过郑行长的事迹,今天本想着约郑行长出来吃个便饭,顺便请教一些问题,我事先并没有听您说过要见郑行长的话,我约郑行长也并没有和您说过,为什么您能在毫不征求我意见的情况下,假借我的名义就把我的客人截了呢,即使作为自家人,您这样的做法也是很过分的。” “还有,我是您的亲侄女儿,什么叫做爸爸生意忙,亲妈又死得早所以没教育好?您是我的长辈,我理应对您是尊重的,可是您为什么会这样说话?您既然‘体贴’的替我把客人约到了家里,不就是为了我好,想能够有一个更急轻松愉快的环境和郑行长沟通么,我约见郑行长就是仰慕郑行长的人品贵重,想要多学些东西,如果您认为我们现在聊得话题显示了我的教养不够,那么,您认为我们应该聊的,或者说,您想要聊得话题,又是什么呢?” 姜璃还没傻到会在郑行长和郑云面前和宁菲撕破脸,她语气郑重的,诚恳的问着宁菲,只把宁菲憋的脸色紫涨,姜璃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又不是真的豁得出去的一点脸都不要了,怎么可能再好意思开口说见郑行长是为了自己贷款利息的事? 这时候宁菲真腆着脸开口说了,姜璃就是纯粹的约人做学术指导精神交流,她宁菲就是钻到钱眼儿了脸都不要的腌臜货,就算她不要脸了,姜媛也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累啊 陪着好几年没见的朋友玩了一天,眼睛都睁不开了, 用火柴棍儿死死的支着、囧   ☆、第25章 最后除了宁菲一家三口外,另三个人可以说是聊得宾主尽欢,姜璃顺利的和郑行长约好了时间,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真是想不到啊,我心心念念这许多年的‘云间走马’竟然在姜总的手上,就这两天吧,银行还有些事没处理完,等手头上的工作忙的差不多了我联系你,去拜仰一番那尊开元年间的唐三彩,还希望姜总能不吝惜宝物外现啊。” 郑行长笑的儒雅,姜璃其人年纪不大,但提起文物鉴赏和古玩奇闻却是说的头头是道,连他都忍不住啧啧称道,一看就是长期浸淫此道的行家。 这让郑行长对姜木更加好奇了起来,女儿都培养的如此优秀,当父亲的自然差不到哪里去,也是真的起了些好奇和结交之心。 在姜媛羞答答的向郑云要联系方式却被委婉的拒绝后,已经气得几乎七窍生烟的宁菲压着火又凑了过来。 “郑行长这话说的,您能抽出时间来已经是给了他们爷俩天大的面子了,怎么会不让您看呢,你看他们家也没个女主人来主持场面,小璃又不是个能成事儿的,不如您到时候联系我?我来安排吧,这样周全些,媛媛是个懂事又能干的好孩子,也能帮衬许多,到时候肯定能让郑行长您们看的高兴!真喜欢了,我就让姜木送给郑行长啊,都是小玩意儿,不值钱!” 正融洽的气氛,又一次僵了起来,郑行长到了这会儿简直对宁菲他们一家人厌恶透顶,更别提明显打着自己儿子主意的姜媛了,怎么可能会愿意再见到她们?只是碍于姜璃的面子不好直言拒绝,只好收了笑绷着脸不吭声,征询的目光看着姜璃。 姜璃简直恨不得立时堵上大伯母的嘴,没眼色的人见得多了,可还没见过没眼色到这么死皮不要脸的。 “大伯母。”姜璃斟酌着开口,“我是觉得在某些情况下,对一些人来说,家里有女长辈倒还不如没有来得好,所谓女主人是指能撑得住场,周全大局的人,相比来说,我觉得我们家现在这样就很好。大伯母您平时也忙,就不麻烦您你了,至于姜媛,我们观赏文物,姜媛能干又懂事,这方面她却不懂,更是没有必要来的。” “你看你这孩子,什么叫相比来说你们家现在就挺好的?家里头没个女人主持内外,你看看这周围认识的人家,你们比得上谁?我说话直可能不好听,但也都是实话,你们家就现在这个样子,跟谁比你们能算的上好的?” 姜璃瞬也不瞬的看着她,“在我看来,一个家庭最重要的是家风和规矩,至少在今天看来,我觉得跟大伯母家里比起来,我们已经好的太多了。” 这就是□□裸的指责宁菲身为长辈却不懂规矩了,有她还不如没她来的好!这样被活生生的当着自己心里头的金主被打脸,宁菲被噎的一下子没上来气儿,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了,立时就要当场撒泼!嘴一张,却正好看到郑行长父子正在皱眉看着自己,宁菲愣是硬生生把到了嘴边儿的破口大骂给憋了回去,直气的内伤,不住的喘着粗气儿。 “小璃你这话什么意思!” 姜璃含蓄的笑而不语,面色恭敬,眼里却别说敬意,黑黢黢的一丝情绪也没有,凉薄的吓人。 姜媛嘴闭的严实,一双眼睛却像是淬了毒汁毒汁一样死死地盯着姜璃,郑行长和郑云无意间扫见她看着自己姐姐怨毒的眼神,心里更加不喜。 宁菲顺了顺气,强忍暴怒还想再插话,却被眼中闪过冷光的姜璃再次截去了话头。 姜璃转身面对郑行长,细致的眉眼蓦地迸发出温和的笑意,“说来也是我不好,其实我知道大伯母今天见郑行长是真的有事的,却被我一再的打断,这点我道歉。” 宁菲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吊梢眉一挑,犹疑的看着姜璃。 “郑行长不知道,大伯母前阵子做了笔生意,因为资金周转不灵,所以在s银行带了一笔款。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已经到了还款利息的时候,大伯母筹足了资金,生意也做的有些起色,所以想借着还利息的当口给郑行长道个谢,要不是郑行长您调整了银行贷款政策,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能让我们贷出巨额贷款出来,我在这里也替姜氏和大伯母谢谢您了。” “公司的年度贷款利息前天已经打到了s银行的户头上,想必大伯母这两天也要还了。今天这场酒席,除了想和郑行长您正式见见面请教一些问题外,就是和大伯母一样都想好好谢谢郑行长您本人了,这杯酒是我敬您的,谢您高瞻远瞩,谢s银行给姜氏公式这么多年的支持,请!” 说着自己率先一饮而尽,郑行长叫了一声好,大笑着也喝了姜璃敬的酒。 宁菲急的数次试图打断姜璃都没有成功,眼睁睁的看着她和郑行长一杯酒喝下去,顿时脸色灰败,整颗心犹如被一盆凉水狠狠的浇了个彻底,急切的试图补救。 “姜璃,你看你这孩子怎么成天嘴上没个把门儿的满嘴跑火车,竟会说这些瞎话骗人,我什么时候做起生意来了?” 姜璃一怔,奇怪的反问,“哦?不是做生意了吗?那前一阵子大伯母和大伯父为什么会卖掉爸爸给你们的姜氏股权?如果不是有了更好的项目,哪里会这么坑自己家人呢,肯定是有了能够更利于姜氏发展的新项目,您们才会这么做的吧,不然一家人谁会干这么缺德的事儿啊,那不是背后捅刀子的吗,畜生都不如了,更何况我们可是血亲,呵呵,大伯母您可不是这样的人,快别逗我了。” 郑云诧异,“姜氏股权被抛了?还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姜氏不是计划这两年上市的吗,总不会吧,姜总怎么会同意这么荒唐的事情?” 郑行长也愣怔,他们都是常在金融圈子里混的,自然明白股权被无故抛售会引起的后果,更何况还是自己人做的! 姜璃笑眯眯的,“呵呵,郑云你真会开玩笑,我爸为姜氏费劲了心血,又不是想看着姜氏垮掉,怎么可能会同意这样的事,肯定是不知情的啊。” “大伯父您们也真是的,既然有那么好的项目跟我爸提一提也是一样的,大不了爸爸拨款去投资,股权我们收回来就好,这样偷偷摸摸的是想给我们惊喜?只不过风险太大啊,万一项目对姜氏助力不大,这回的损失就可谓惨重了,下回一定要提前跟我爸商量一下啊。” 姜璃口口声声站在姜氏的立场上对他们明朝暗讽,把宁菲被气了个仰倒,姜金更是被说得脸臊得抬不起来! 他们怎么敢跟姜木说?本来就是想背着他们自己把石头买回来的,提前跟他说了被他打了主意怎么办?而且在他们眼里反正原本股权就是白得来的,他们的东西自己想卖还不能卖了?为什么郑行长和郑云反应都这么大,不就是点儿股权吗! 郑行长看着他们羞恼的面色哪还有不明白的,明显这一家子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蠢事!而且今天把他们截过来的目的也绝不会是像姜璃口中所说的感谢他,怕是想说说情贿赂贿赂,先抹了这月的利息啊,这种人他不是没见过,只是鲜少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的! 郑行长脸阴了下来,目光不善又不屑的看着宁菲一家,心里明白,要不是姜璃即使赶过来圆了场,今天这顿饭他们爷俩指不定要被这家人怎么恶心呢! 郑行长和郑云当下就告了辞,不管宁菲和姜媛两人再怎么纠缠挽留愣是头都不回一下,冷冷的态度把她们娘儿俩弄得极其尴尬,姜金闷不吭声的跟在后头,眼巴巴的看着妻女跟在人家屁股后头摇首摆尾。 姜璃摇摇头,纠缠吧,越是这样郑行长对她们只会越加的厌恶,对她们的厌恶,也只会催使郑行长对被她们无礼针对抹黑的自己产生同情,将来无论宁菲母女两个再怎么蹦跶,姜氏牵涉到s银行的事,她们都再也起不了一丝作用了。 虽然不知道上一世宁菲他们在公司被断了资金链的事上产生的作用是什么,但既然当初是因为内部原因让姜氏捅了篓子在s银行处失了信任,除了林家作怪外,能真正左右s银行高层判断,直至不顾利益也要坚持断了姜氏资金链的,也只有宁菲他们这家持有家族股份的极品了! 姜璃慢了一步出去,在大厅里扫了一圈,随处可见宁菲从她们家顺走的东西,脚步顿了顿,问保姆要来一个装杂物的大箱子,挑挑拣拣一些贵重轻便的,统统装到了箱子里,在保姆惊异的目光中把箱子一封,施施然抱了出去。 宁菲三人围在郑行长他们车前,并没有注意这边,姜璃把箱子放在后备箱,开着车到了郑云的车驾前。 “咱们走吧?正好顺路。” “姜璃!” 陪了半天笑脸却毫无成效的宁菲气的尖叫,恶狠狠的眼光死死的瞪着她,“没看到我在跟郑行长说话吗!懂不懂规矩啊你!” 姜璃还没吭声,早就不厌其烦的郑行长却发话了,“今天中午叨扰了,你说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但是贷款的事我放给了下面的人管,我是不插手的。而且大妹子你说话谦虚了些,就像姜小姐说的,有了好的项目怎么可能会暂时没有资金还利息呢。这事不用再说了,有问题和下面的文员联系吧,利息违约是要被起诉的,到时候连本带息都要立刻一起还,还是抓紧时间的好。” 说完直接进了车,一直对姜媛喋喋不休的讨好充耳不闻的郑云,更是从始至终看都没看姜媛一眼,一直当自己瞎了似的,全把姜媛当透明人儿了,这会儿毫不客气道:“劳烦让让,我要走了。” 姜媛脸猛地涨得通红,尴尬的离开车门的位置,郑云上车点火,直接开到姜璃车前,“走吧。” 姜璃点点头,两辆车一同扬长而去,门前的一家三口孤零零的站着,极致的羞耻感笼罩在三人头上,他们一时间竟然呆呆的站在原地相顾无言。 宁菲头都懵了,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他们手里现钱已经统统投去赌石,这时候是真的一点去还利息的钱都没有了,郑行长刚才的话更是在明晃晃的威胁她,别说抹了利息了,再不还利息连本金都要一起还! 这打击太沉重,宁菲整个人都有些委顿,惊慌的对着丈夫,“金子,快给罗强生再打电话催催!咱们得马上把石头给解了!” 等三人一回屋,对着明显少了许多的摆设,又是一阵眩晕,宁菲尖叫着喊来保姆。 “阿丽!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架子上和博古架的东西都少了这么多,是不是你手脚不干净 ,啊?” 保姆被这么说脸色难看极了,“太太我怎么会拿主人家的东西呢,是刚才姜璃小姐走的时候用箱子装走了!她是从正门走的,你们也在外面,我以为您知道的!还有,我不干了!都一家什么人啊,乌七八糟的!” 保姆气呼呼的甩去了身上的围裙,她来这一家也有一星期了,实在没见过这么糟心和极品的人家,这会儿更是一开口就诬陷她偷东西,以后指不定又闹出来什么事儿呢! 保姆走了,餐厅和厨房还是一片狼藉,面对着乱成一团的家,宁菲气的直翻白眼儿,“滚滚滚!早滚早好!都是白眼儿狼!别指望拿这两天的工资!” 过了两天郑行长果然主动和姜璃联系了,这回姜璃没再托大独自招待,提前给爸爸和哥哥打了预防针。又跟他们说了宁菲找郑行长的事,明明白白的跟他们说清楚了如果宁菲贷款利息的事儿在郑行长那里落了案底儿,今后万一姜氏贷款上出现了什么问题,对姜家已经提前有了恶劣印象的郑行长绝对不会帮衬的。 她更是隐晦的提醒两人,宁菲那么大一笔贷款之所以那么容易就批下来,除了抵押房产外,就是她是假借姜氏的名头贷的。大伯父和大伯母又都在姜氏上班,他们两家关系又这样近,大伯母这时候要是拖账赖账又惹恼了郑行长,s银行今后会不会再愿意提供资金都是个大问题。 姜木和姜堰都是明白人,姜璃这么一说,他们再联系最近公司的事,脸色都有些难看。s银行和姜氏的合作可能会出现问题在最近一段时间已经初露端倪了,而且他们交好的是副行长,万一在郑行长那里出什么岔子,后果将不堪设想! 本就对大哥一家卖股份的事心生不满的姜木,这下更是彻底失望,他的哥哥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和他兄友弟恭,即使一天只能一起共喝一碗杂面条也会觉得无比幸福的哥哥了。 他变了,在宁菲的影响下变得越来越不像当初那个憨实又永远庇佑他的哥哥,他一直试图用不停的退让换回当年的感情,结果却是越退越糟。姜木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一味的给与和退让只会让宁菲更加的变本加厉和得寸进尺,也让他和姜金,渐行渐远。 姜木一时间仿佛老了十岁,落寞的眼神望着秋叶飘零的窗外,暗暗想。 这么多年了,我能给的都给了,能退的也都已经退过了,我也有孩子,我还有我的儿子女儿,姜氏上上下下上千名员工也都在靠着我。今后,我再不会心软退让,也再不会毫无原则的去管你们了,既然你们防我防的厉害,又毫不顾忌自己的行为会不会毁了姜氏,今后各自的路,各自走吧。 罗强生给姜璃打了个电话,姜璃接电话的时候正在上选修课。她选修的是考古,她在这方面有灵性,上一世被逼着学了很多,重活一世对这些其实是深恶痛绝的,但是她也知道,她最讨厌的这些东西,却恰恰是最能击毁她敌人的利器! 而她也的确需要一个好理由向家里解释,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的她,为什么会突然精通了起来。 今天讲的是明代的古玩特征与鉴赏,这一段本就勾起了姜璃一些恶劣的回忆,听着听着眼中的风暴就开始渐起,这时候上一世给她最大噩梦之一的罗强生打来的电话,直接烧断了她脑子中最后一根绷紧的弦儿! 罗强生是约她出去吃饭的,他不知道从哪里要来的她的电话,说是路过了s大,-想起来姜璃在这里上学,就想请她吃个饭。 姜璃听着罗强生电话中憨厚又慈爱的声音,胳膊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瞬间的厌恶感让她差点控制不住摔了电话。 她婉拒了他,说自己在上课,话里话外却带着犹豫和不确定,果然挂了电话以后罗强生就又打了过来,她没接,罗强生就连打了五个电话。不一会儿见她实在是不接就开始发信息,说会在学校门口等,一连发了十几条,姜璃一向是知道罗强生的急色的,吊着他的胃口,果然信息内容开始暧昧起来。 姜璃冷着脸,把通话记录和罗强生发的所有信息复制了下来,一同发给了姜木和姜堰。 一下课,姜璃就径直去了校门口,罗强生果然等在那里,一见姜璃出来就忙站直了身子,“璃璃,这边!” 姜璃咬牙忍了忍,走过去,可对着这张脸,她实在是撑不起笑,脸色僵硬道:“我说了叫我姜璃就好,璃璃是家人对我的称呼。” 罗强生不以为杵,暗道等搞垮了姜氏,看你这还能不能在我面前拽得起来! “那璃璃你就把我当成你一家人就好了,我跟你爸多年的老朋友了,他也都不会介意的。” 姜璃眼神动了动,粉白的脸冷着,不看他,身子径直往一边让。 “我不喜欢外人这么叫我,而且我跟你也不熟,我要走了。” 罗强生拦住她,“哎,别走啊璃璃,罗叔叔我都在这等你半天了,就为请你吃个饭,不愿意认干亲,连赏脸吃饭都不行?” “我不想吃…” 姜璃想绕过去,脸上犹犹豫豫的,罗强生一看她没生气,就是还有戏的样子,那可能轻易放她走,摆着一副长辈的架势还想接着哄住她。 “璃璃听话,就吃一顿饭的事儿,又不是耽误你多长时间,跟罗叔叔你还客气什么,我和你爸…” “你和我怎么了!” 姜木铁青着脸站在罗强生后面,不怒自威的脸上堪称暴怒。 “你还知道璃璃该叫你一声叔叔的?她那么小的年纪,你就缠起来就不嫌臊得慌吗罗强生?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的性格,可我没想到你竟敢把主意打到我女儿身上!” 罗强生猝不及防,眼神慌乱了一秒,又立刻恢复平静,笑着打圆场,“你这是说什么呢老姜,你误会啦,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够了!” 姜堰是接了姜璃的短信就匆匆赶来的,正好瞧见罗强生纠缠自家姜璃,姜璃手足无措又走不掉的情形,他一直在外人面前的形象都是温文尔雅的,即使严肃却很少发脾气,这会儿脸上却是杀气腾腾的。 “我敬你一声罗叔,却实实在在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出这样无耻的行径!璃璃都把你发的信息给我们看过了!那么大把年纪跟个小姑娘那样说话不觉得恶心吗?我姜堰的妹妹也是你这种人能惦记的?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你敢再纠缠着璃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还有,璃璃也是你叫的?你以为自己是谁?” 姜堰冷着脸,开口说的话极冲,正是放学高峰期,不少大学生经过这里都好奇的看着,听着罗强生这比他们父亲年纪都大的老男人在纠缠小姑娘,都心里不耻,嘀嘀咕咕的议论开了,看向罗强生的眼神鄙夷又厌恶。 罗强生的脸都挂不住了,看向姜璃,“璃…姜小姐,你说句话啊,上次见了就觉得和你挺投缘的,我真是单纯的想请你一起吃个便饭而已。” 姜璃正有些恐惧又不知所措的站在姜木身后,脸上表□□言又止,那副神色明明白白的是受了他的骚扰吓到了! 姜堰黑着脸挡住自家妹子,威胁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罗强生,“你想干什么?” 罗强生觉得荒唐极了,他给姜璃发的短信他还是知道的,并没有特别的出格,虽然有些用词暧昧了些,但也不至于他们这么大的反应啊! 他自然没有想到是姜璃在背后煽风点火过得,自从上回从云南赌石回来,时不时的姜璃就会在姜木父子耳边念叨两句觉得罗强生其人有些不对劲,有时候还会拿公司一些涉及到罗强生时溜掉的单子说事。、 开始时不显,姜木和姜堰也只会觉得姜堰小女儿家的心思太多,说的次数多了总有听到耳朵里的。再加上姜璃转发信息和通话记录时骗他们说罗强生已经不止一次的联系她了,将姜璃当成眼珠子宝贝的两个人这下哪里还能忍得了,要不是顾及身份,恨不得当场就把罗强生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大揍一顿! 罗强生百口难辩,他确实是第一次联系姜璃,为的也不单纯只是看上了她,还有就是想看看能不能从她这里套出点儿消息,他可听说了姜璃结识郑行长还引荐给了姜木的事,林老爷子觉得蹊跷想试试她,没想到这还没开始呢就被当淫。贼似的逮住了。 罗强生觉得既冤枉又心虚,大庭广众之下又被羞臊的抬不起头来,辩解了两句却见姜家两个男人完全听不进去,一副愤怒的要吃人的样子,好汉不吃眼前亏,罗强生灰溜溜的走了。 他这算是彻底得罪了姜家的两个男人,他还不知道,姜璃是姜家两个男人共同的逆鳞,碰不得,惹不得,在他们眼里,不堪之人,更是看一眼姜璃的资格都没有的。 经过这一闹,罗强生彻底在姜木面前失了信任! 而与此同时,姜璃接到的一通电话,终于将她对大伯母一家所剩不多的最后一线亲情消耗殆尽,体内叫嚣的全是毁了他们!毁了他们! 毁了这一家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一直孜孜不倦的致力于将姜家拖垮的血亲。 毁了这一家明明给了他们无数退让和荣华富贵,却不知感恩,贪婪的试图夺走姜家一切的,他们本应该最亲近的人。 狠意让姜璃眼中蒙上了一层轻灰,她转过头似是累极,又仿佛极度依恋的靠在姜木肩膀上,笑盈盈的拉着自家哥哥的手。 “爸,哥,今晚带你们去看戏,把晚上的时间都空出来吧。” 深秋,落叶已经铺了满地,霎时间,风起云涌。 既然那么喜欢赌石,就不要怪我让你们,万劫不复。 作者有话要说:眼睛都睁不开了,昨天回家晚,码到快凌晨五点钟才迷迷糊糊的睡了,早上起来修修文,两章并到一章发了吧、业界良心,这是鸟儿的双更!乃们不阔以不承认!刨地… 这两天忙,看我呆滞的毛毛脸、看我呆滞的绿豆眼 女主怒了,下章大杀四方   ☆、第26章 谭宝阁是s市名气最大的赌石交易场所之一,姜金和宁菲无论怎么耍泼打赖都从姜木那里要不来钱,银行又催的紧,再不肯听罗强生的,非要马上就把籽料给解了。 林老爷子本来想让他们拖到下个月,到时候s市有个全国性大型赌石拍卖会,那时候全国调来的极品赌石都会汇聚在这里,来的人也都是业界中重量级中的重量级,如果能在那时候给姜氏一个痛击,他们绝对是难以翻身的。 可惜宁菲的性子不按常理走,又被姜璃激起了疯魔劲儿,纵使让罗强生告诉他们可以暂时帮忙解决贷款利息的事,这时候的宁菲也已经是听不进去任何的话了,一心只想快速暴富,然后狠狠的报复回去! 林老爷子不想做的太过被查出了马脚,谭宝阁拍卖会来的人也是s市顶级的拍家,虽然不及下个月,但也已经是不容小觑的了,干脆就让罗强生诱导着他们放手去去做。 罗强生最近在姜氏本就过得有些不如意,他明显感觉到从云南回来以后姜木若有若无的对他有了怀疑,看的也严了很多。再加上白天在姜家两个男人那里受到了羞辱,也卯足了劲儿想反击回去,给宁菲出的馊主意那是毒之又毒。 “我给你们在解石前安排了个访谈的环节,这毕竟是个世间稀宝,到时候大家见了只有惊叹的,对你们提前上去讲话也不会有什么异议,到时候你们有什么话想说的都尽情说出来。我虽是跟着姜总那么多年,可这么些年冷眼瞧下来,姜总做的也委实太过分了,毕竟这么近的关系,连个能管事儿的要职都不给先生和太太安排,公司上下也被姜总带的对你们没什么尊重,我也看不下去了。” 姜金和宁菲见难得有个明白人站在他们的角度替他们着想,又是觉得委屈又是感觉义愤填膺,这些日子被罗强生明里暗里的挑拨也不少了,他们对姜木恨得牙痒,对罗强生却是又感激又深信。 “强生啊,你是个好人,你放心,等我们在姜氏掌了实权,到时候好处少不了你的,现在像你这么明白的实心人不多了啊。” “我也不是那种真为了图好处的人,我这人实诚又重朋友,也是看中了你们两位的人品,真心想交这个朋友的。不过你们得想好后招,万一你们说的话被姜总知道了,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所以一定要一击必胜,把所有人的同情心都拉到你们这边来,这样以后即使姜总想要报复回去,也得掂量掂量众人的唾沫星子了。” 宁菲捅捅懵懵懂懂的丈夫,连连点头,“那是必须的,今儿个可到了我们好好表现的机会,为了这个家,也为了这么些年受的委屈,绝对会死咬着他不放的!占着我们老金的位置这么多年还不肯让,他别想好过了!” 宁菲知道自己丈夫是个耳根子软的,虽然也是恼姜木恼的厉害,但真到了要收拾他亲弟弟的时候,还是有些犹豫,下不了手。 事儿都到了跟头起了,姜金要是掉链子了他们就前功尽弃了,她干脆就不指望他了,准备到时候叫了女儿一起上台,姜金只要在台下不说话,做个受亲弟弟排挤的好兄长样子就行了! 天气一日凉过一日,路上行人无不穿着长袖长裤,风凉的紧,有人已经带了线条帽,有人立高了领子,缩着脖子走。 一辆玛莎拉蒂停在路边,车窗大开着,后排坐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阴凉的深秋,其中一个年轻的男人却是满头大汗,他已经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熨烫整齐的衬衫也解开了两颗扣子。即使这样,随着驾驶座上女人平铺直叙的叙述,他的汗还是不由自主的一直往下滴。 “…我以前不爱好这些,只当自己的直觉敏锐,可是经过这几个月近距离的接触,我才知道自己拥有的能力到底意味着什么。包括上一次去姐告,我也是一碰到籽料的皮壳就立刻能感受到里面大致是什么情况。我那时候看着考察团的人那么的狂热,可即使是那样资深的一群专家都没能确定籽料里面的情况,这个时候我就突然开始害怕了,也没敢跟你们说,只敢胡搅蛮缠的折腾,幸好最终爸爸你也没买那块籽料。” “以前你们宠我,不愿意让我接触这些,我也没意识过自己有什么不对,这一阵我有意的试了许多次,才终于确定我是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样。爸、哥,你们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为什么我心里总是感觉有那么一点儿不踏实呢?” 刚才他们逛了s市最大的赌石市场,姜璃一路上不做声,只一味的摸石买石,在不同的地方换着买石料,买一个涨一个,开始还可以解释为运气好,再到后来面带宠溺的姜木和姜堰话少了下来,安慰自己说是今天市场整体进的籽料好。可在一连解了近二十块,却每块必涨的时候,两个人的脸上已经满是惊疑了。 姜璃黑黢黢的目光透过后视镜,神色复杂的看着后座的爸爸和哥哥,活了两世,她终于第一次当着自己最亲的人,说出了此生最大,也是最危险的秘密。 不能再瞒了。 也不用再瞒了。 只有自己强大起来,只有姜家强大起来,只有姜氏有一天能够站到顶峰,睥睨群雄,只有他们终于一天强大到再无仇敌可动根基,再无宵小有能力磨灭他们的意志,撕毁他们的灵魂,粉粹他们最深的依恋。 她才有机会,才有资格,报上一世刻骨侮辱之仇而不用顾及家人遭受疯狂的报复,才有资格手刃仇人而不怕势单力薄反被桎梏。 她不能再瞒下去,也不想再瞒下去,上一世惨痛的教训和林家的傲然登顶,让她比任何人都清醒的知道自己这样的能力,当真善加利用起来,会催生出多少让人疯狂而欲罢不能的财富。 姜木听着听着也已经懵了,女儿的话像一记重锤一样将他的心智瞬间击的粉粹! 坐在一边的儿子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茫然和惊慌,他脸色涨红,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姜木浑浑噩噩的看着儿子,知道他和自己想到了一起。 做他们这一行的,比谁都了解赌石的风险性和让人趋之若鹜的疯狂性,它可以一瞬间让人生一瞬间让人死,一瞬间让人富可敌国,一瞬间让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它就像伊甸园引人入胜的禁果,你明知道它的危险和陷阱,却放不下它的甜蜜,那种刺激和惊险,催生了无数的罪恶和阴暗。 而姜木是做这个起家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天赋异禀落在姜璃这样一个小女孩身上,即使姜氏不是现在四面环敌的情况,即使姜氏处于鼎盛时期。 他们,也是护不住她的。 此时此刻姜木心里想的不是女儿殊异的能力能给姜氏带来的好处,姜堰心里不是和正常人听到这样的信息时下意识的欣喜若狂,他们不约而同的心里闪过惶惑和害怕。 他们害怕身为本该成为顶天立地的顶梁柱的自己,却保不住自己最重要的珍宝。 姜木脸色郑重到有些病态,“璃璃,记住爸爸的话,绝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有这样的能力!我要你死守着这个秘密,死死地守住!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不可以被任何人察觉!” 姜堰揉了揉疲惫的眉心,“璃璃,你不要怕,哥这一辈子,拼尽全力,哪怕是死也不能让你为此陷入危险当中,听爸的,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永远想象不到人为了利益会催生出怎样的恶念和不择手段。” 姜璃静静地从后视镜中看着两人,他们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担忧,他们下意识叮嘱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能力,他们心慌的仿佛极度恐惧下一刻就将失去自己一生中最珍视的宝贝。 他们没有想过一丝一毫她能为姜氏带来的利益,他们仿佛恨不得能把她藏起来,恨不得能捂住世界上所有人的耳朵眼睛嘴巴,生怕有朝一日她真的会陷入凶险的境地。 姜堰抿着嘴满头大汗,姜木煞白着脸,关切的看着她。 姜璃看着这样的两个人,突然笑了,恰似一朵温暖的春花在瑰丽的背景中绚烂的绽放,她心里有着重生后从未有过安宁和平静。 笑着笑着,眼眶微红,眼角慢慢的蓄满了泪水,“笨蛋。” “你们两个笨蛋啊。” 姜璃仿佛乐不可支,脸上却抑制不住的带了泪水,她心里明明是从未有过的喜乐平静,可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委屈却毫无预兆铺天盖地的袭了过来!她想忍住,她笑不下去了,微扬的嘴角慢慢弯了下去。她捂住嘴,努力的想在瞬间惊慌失措的父兄面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可是不行,积攒了两世的怨恨、惊恐、绝望、悲愤和求而不得生离死别就这么突然间的爆发了出来,姜璃有些狼狈,她死死的咬住自己的手背想要止住喉间的呜咽,口中尝出了血腥,却怎么也控制不了那种极致的怨气冲天的委屈和难过。 姜堰和姜木真的吓坏了,手忙脚乱的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别哭,璃璃别哭,怎么了是害怕吗,哥哥会保护你的,你别怕。” “乖璃璃,你还有爸爸呢,天塌下来爸帮你撑住,砸不到我们璃璃。” 姜木着急的把姜璃的手从口中拿出来,心疼的攥在手中,姜堰把浑身颤抖着的姜璃拉到怀里,不住的抚着她微蓬的短发。 两个男人那样的手足无措,他们在这一刻恨不得能满足姜璃所有的愿望,只要她能不那么伤心。 “爸…” 姜璃抬眼,双眸被泪水洗得仿若撒了漫天的星子,透明的泪水蜿蜒着滑下,“哥…” “姜氏必须登顶。” “让我帮你们。” 姜媛是个爱表现的,尤其还是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来的人要么是位高权重的高干,要么就是一掷千金的富家豪门,大部分都是她平时难以接近的,这里面可是真真正正上流社会圈子里的人。 更何况,她听说今晚郑云也是会来的,上次一见面她就喜欢上了他,想到能在自己心上人面前长脸,姜媛就止不住的激动。 在去之前姜媛和宁菲一起逛了好久的商场,又精心的做了个全身的美容,两人找了专门的形象设计师,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活像一对出身极好的名媛母女。 尤其是宁菲,身上带着名贵的珠宝,礼服的腰一周缀饰了一条细细的黄翡小雀儿吐珠宝链,华贵立升,丝毫看不出原本是出身贫穷农家的村妇。 今天晚上赌石交易只占了一小部分,重头戏都在后面的解石,来的人听说了今晚可能会有价值连城的异宝出现,都翘首以盼。 姐告大籽料被安排在最后的压轴环节,因为是天价拍得的赌石,因此赌石被运到现场的时候也是由武警押运的,籽料太大,并不能放到之前解石的展厅当中,已经提前被安排在了另一个大型空旷的大厅。 今天来场的不少都是冲着这块籽料的名头来的,自然不介意挪挪地方。 宁菲和姜媛站在后场,看着全场的目光都被这块大赌石给吸引了过去,两排的特警带着枪严阵以待,门口安排了站岗的,外场更是直接拉了警戒线禁止闲杂人等出去,以防意外发生,这阵势是她们从没未经历过的,两人激动地手都在发颤。 宁菲握住女儿的手,“媛媛,一会儿可一定得好好表现,这可是咱们扬眉吐气的机会,过了今天,再没有人敢这么看不起咱们家!” 姜媛兴奋的不住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台下,很快就找到了郑云所在的位子,和他坐在一起的还有几个一看就出身富贵的男人,几人的目光也都被牢牢的吸引在籽料上,面露惊叹。 一想到引起万众瞩目即将开出奇珍异宝的那块籽料是她们家的,姜媛就骄傲的浑身毛孔都张开了。 主持人在台上先做了这块超大型籽料的介绍,之后就开始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流程有请这块籽料的持有人上场。 宁菲和姜媛上台的时候有些紧张,她们都属于只敢在家里横的,虽然在姜木的庇佑下享了这么多年的富贵,但毕竟没有太多机会接近这样的场合,更何况还是在万众瞩目下发言介绍,一方面兴奋,一方面细密的冷汗已经在后背结了一层。 “大家好,今晚这件巨型籽料是从与云南姐告收来的…” 宁菲显示按照之前罗强生给她写好的稿子把籽料大致来历说了一遍,姜媛就站在一遍装乖乖女,开始还有些紧张,说到后来两人也逐渐镇定了下来。 “今晚能有幸在诸位的见证下解石,是我们姜家的荣幸,好了,现在就让我们看一看这块籽料的原貌吧。” 宁菲给姜媛使了个眼色,姜媛双手捏住盖在籽料上的大红绸,缓缓拉了下来。 瞬间在台上的强灯下,流光溢彩的翠色以极其绚丽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的天!好像是龙石种!” “水足饱满充盈,水头好的几乎要溢出来了,这样完美的翠色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是要开出什么样的奇宝啊。” “今天果然不虚此行,哪怕不是满玉,开出来十分之一也是价值连城的绝世宝物了,极品龙石种,可遇而不可求!” 台下轰然喧闹起来,前排的几个人甚至忍不住猛地站了起来,看着籽料外露的玉色,眼睛几乎要放出光来。 主持人趁机会走上台,“宁太太,姜氏公司执行总裁是您的弟弟,姜总浸淫赌石界十数年,理应对赌石更加了解,而且我听说最开始是由姜总先看的这块籽料,为什么最后姜总没有买,却由您和姜金先生买了回来呢?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逸闻轶事,可不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下?” 宁菲似乎被这突兀问话吓到,踯躅了一下,才接过话筒,脸上顺势带了排演好的苦笑,“唉,本来是应该由姜木把这块籽料带回来的,他去姐告前我也千叮咛万嘱咐,到了地方一定要好好看,做什么决定前都不要草率了。姜木是由我老公一手抚养大的,现在有本事了,却是不再愿意听话我们的话了,甚至公司里几位资深的专家的话他都听不进去,把人都气走了,姜木他从云南回来了也不跟我们解释,就说感觉石头不和他的眼缘,所以没有买。” 下面开始窃窃私语议论起来。 宁菲很满意自己制造出来的效果,再接再厉道,“回来后我和老公反复想都觉得可惜,决定亲自去云南一趟,姜木是个过分小心的人,他不愿意让我们去,不但自己不买,也不愿意让我们买。我们怎么劝都不行,再加上他又得罪了卖石料的老板,人家不肯卖给他,没办法,我们只好偷偷的去了云南。” “我老公第一眼看到这块籽料就觉得是个好东西,他在这方面有研究,虽然这么多年身为老公亲弟弟的姜木一直都排挤我们,不让我们在姜氏学东西,员工也经常会给我们白眼,但老公还是争气的靠着自己的努力对赌石有了深入的研究和基础。我们都认为这次绝对不能错过了,又询问了很多专家的意见,慎重的考虑过,终于还是决定冒着风险把它买回来。姜木是个瞻前顾后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眼力早就已经消耗殆尽,赌石有风险我们都知道,如果因为怕垮就不敢下手,我老公觉得那是失了男人的血性,所以一咬牙就买了回来!” 宁菲在台上煽风点火,不住的抬高着姜金,贬低着姜木,直把姜木塑造成了一个恩将仇报,被兄长养大后又怕兄长会比自己强的白眼儿狼。 姜金至始至终都低着头没有作声,他这时候不出声就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大的原罪,它可以伤人至深,也可以勾起人心底掩藏最深的悲哀,可以将一个人心底最深处的眷恋和莫可言说的期盼一寸寸击垮,直至碎成粉湮,归于一望无际永恒的沉寂。 那种感觉是凄凉的,也是最让人无力的,那种和最初的美好太过大相径庭的时过境迁,已不是单纯的一句令人心碎可以形容的了。 这就是姜木此刻心底最深刻的感受,他坐在角落里,身边是沉默异常的一双儿女,从宁菲开始说话,姜木就开始看着站在台边的姜金,他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不愿意错过他脸上哪怕一丝的情绪变化和挣扎。 可是没有,姜金至始至终面色憨厚的沉默着,仿佛一座会呼吸的雕像。 他始终将所有的罪过和逐渐反目的原因归结到宁菲身上,可今天姜金能眼睁睁的看着宁菲在台上大放厥词,毫不顾惜的颠倒黑白诽谤着自己,可今天姜金能眼睁睁的看着宁菲在台上毁坏他的名誉,毁坏他身为姜氏总裁安身立命的威严和号召力。 他的亲哥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妻子,把他的亲弟弟一步步推向水深火热中,不做一丝的阻止,他就这么沉默着,沉默着默许了一切的控诉。 姜木的脸色也很沉静,他比站在最前面的姜金显得更沉默,姜木的视线倏忽间有些飘远,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半晌后,不怒自威的沉眸终于归于平淡,冷酷渐生,他第一次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光,微狠的看向了姜金一家。 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姜父的姜璃,嘴角终于如释重负的扯了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宁菲又添油加醋的说了好一会儿姜木的不好,下面的议论越来越多,罗强生冲她使了个眼色,宁菲这才终于心满意足的下了台。 接下来就是解石的环节了,因为籽料太大,所以安排了三个资深的师傅一起解。 先前从姜氏辞职出来的三个专家今天也到了现场,一面指挥着师傅最好从哪一处开始入手切风险最小,一面自持的回答周围围观人的疑问,很是把当初搅屎棍一样的姜璃损了一顿。说她什么都不懂却还捣乱怂恿着姜木别买籽料的事,还冷嘲热讽了好大一通姜璃是怎么事事掺和,捣乱的让姜木最终放弃了这么好的瑰宝。 三人说的起劲儿,宁菲和姜媛也不甘示弱,只要有人向她们询问,就开始口无遮拦的胡乱往姜木一家身上泼着脏水。 “姜璃?哪有什么遗传的好眼力啊,虽然家里做着这样的生意,可其实她什么都不懂!玩性大的厉害,不像我们家媛媛,稍微有些不懂事了,小璃她啊,最大的爱好是跟在男人后面…啊,不是,小璃她是喜欢广交朋友。” “唉,别提了,姜木这个人,实在是让我心寒,是我和他哥拉扯着他长大的,他却一直都从不领情,你不知道啊,他…” “我怎么了。” 正说得兴起的宁菲猛地被一道平静又威严的男声打断,熟悉的男声沉凝到听不出情绪,压抑的风暴却让宁菲瞬间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 “怎么不说了?嫂子。”   ☆、第27章 众人听到声音都转身去看,姜木站在人群外,儒雅的脸上仍能看出年轻时候的风采,在他身旁站着一双儿女,相貌和姜木神似,均是面容俊美气质出众,三个人站在一起,分外养眼。 只是这会儿的三人脸色都有些冷,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最中心的姜金一家三口,姜金看到弟弟竟然来了,木讷的脸上蓦地神思不属,眼睛躲闪的不看对上去。 宁菲也有些着慌,她刚才可是说了不少混话的,即使早就做好了迟早有一天会传到姜木耳里头的准备,却而没想到会被当场抓包!背后说是一回事,当中被逮到自己一家在刻意的泼脏水,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下意识的就开始拿眼找罗强生,看到他正低着头想往人群外走,忙上前拽住他,顿时心里就踏实多了。 “我说你怎么了?说的都是实话!连你身边自己的好兄弟都看不惯你平时对我们的压迫和苛刻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强生,你说!我今天说的是不是都是实话?姜木难道没有再公司打压我们?” 罗强生使劲儿的低着头,恨不得当场能捂住自己的脸,他怎么也没想到宁菲竟然能蠢到这种地步!她竟然会直接把他拉出来! 众人哗然! 罗强生可是姜木的人! “罗强生。” 姜木一字一句的念到他的名字,眼中仿佛有一簇小火苗。 姜璃不紧不慢的加了一把火。 “罗先生,去云南是你搭的桥,到姐告看籽料时你费尽心机的想让我们把它买回去,甚至不惜降了五千万也要哄着爸爸把籽料带回来,诡计没得逞,这下又开始怂恿瞒骗我大伯父一家,我真的不懂商业上的事情,可有一点好奇的。” “我们姜家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那么是谁这么心急着,迫不及待的想要毁掉姜氏呢?” “什么?什么便宜五千万!” 宁菲耳朵一动,不可思议的扯着罗强生,恶狠狠的眼睛瞪得滚圆。 “你这小姑娘胡言乱语什么呢,什么诡计不诡计的?姜总你是真的不准备管管她了?明明是姜大小姐狗屁不懂的胡乱插手才让生意吹的,关罗先生什么事?” 在场的三个老专家不愿意了,吹胡子瞪眼的。 “当初就苦口婆心的劝过你别听一个黄毛丫头的话,姜总你非一意孤行,这下姜先生和宁太太抱得宝物,你也不能这么颠倒黑白啊!” “亏我原本还净重姜总您的人品贵重,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被一个丫头片子左右思维就算了,这时候还这么没担待的想要诬陷小罗,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罗强生被一群人打抱不平,脸上却丝毫没有感激的样子,冷汗顺着侧颊不停的往下淌,他这会儿最不愿意的就是引起大家的注意力,有一个宁菲就算了,这会儿这几个出来替他说话的更是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籽料的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罗强生比现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姜璃淡淡的几句话更是说的他心慌意乱,这会儿老专家们的跳脚,简直就是在把他架在火上烤! 他急切的试图挣脱宁菲的纠缠赶快离场,但宁菲心心念念自己被他多要了五千万,哪有可能放他走? 现场一时间众说纷纭,一片混乱,姜璃冷眼瞧着,目光平静的盯着因为众人都转走了注意力而没人关注的解石师傅,他们的脸色从最初的恭敬欣喜,已经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随着第一块皮壳的脱落,姜璃嘴角缓缓的勾起一抹冷笑。 “咦?” 一群人正说的热闹,冷不丁的听到正在解石的一位师傅奇怪的低呼,与此同时,解其他两个部位的师傅也都出现了疑惑的神色,正在动底层的师傅更是惊讶的直接趴在了地上从下往上看起来。 众人凑眼这才想起来今天的重头戏还在上演,都好奇的看过去,只见已经解出来的几个小块中,强光下荧光玉润,已是可以明显的看出翠了,远远看去果然仍是大好龙石种。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有心急的也不顾机器周围弥漫的到处都是粉尘,衣装革履凑过去,一看过去,顿时面色一呆! 晶莹剔透的翠上,竟是密密麻麻的现了数不清的裂!拿强光灯对着里面看,深长的绺横插在其中,极为凶险! 姜金和宁菲吓一跳,也顾不得继续纠缠争执,扯着罗强生忙去看,果然初解出来的几小片区域都垮的厉害。 “没关系,这块籽料这么大,有些裂在所难免,接着解,里面肯定是好的,你说是吧?” 这种情况宁菲提前被罗强生打过预防针,虽然心里稍有些失望,但还是信心满满的,只不过还是下意识的要询问罗强生的意见。 罗强生干笑着,当着众人的面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三个专业倒是肯定的很,毫不犹豫的附和着宁菲,不到最后关头谁都无法断定结果,更何况这么大的石头,要是会全裂了那才叫笑话! 可接下来的情况却让宁菲他们几人的脸渐渐变得惨白。 宁菲的手死死的抓住罗强生的袖子,刚做过的指甲隔着衣服仍旧抓的他皮肉生疼,罗强生低声跟她说着好话试图让她放开自己,宁菲充耳不闻,整个人的心神都黏在了籽料上。 最后一块抹沙糯化的边缘处被解石师傅小心翼翼的取了下来。 外面的皮壳一点点剥落,千疮百孔的裂绺如同数不尽的发丝,密密麻麻的盖在了整块籽料的表面。 “不可能,接着往里推!” 宁菲尖叫,整个头皮都开始突突的扯着胀痛,她一时间六神无主,却不肯信这个邪。 解石师傅听话的顺着已经垮的不能再垮的翡翠表面往里切,开始是小块的切,到后面裂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密集,切下来的翡翠块头就慢慢大了起来。 直到切到快中心,除了最开始露在外面的一层薄薄的龙石种,也没见着一块完整的翡翠来。 切石机器渐停,晶莹剔透又斑斑驳驳的翡翠原石散了一地,中间只剩下一片薄的能透见指面的龙石种。 籽料、大垮,全裂! 谁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场面,姜金和宁菲心慌的冷汗出了一身,大滴大滴的汗顺着额头不住的往下落,他们想问罗强生,一开口喉咙却干哑的厉害,竟发不出一丝声音。 宁菲头开始晕,几乎要当场昏过去,姜金的脸色更是像被雷劈过一样,傻了。 三个老专家也当场傻眼,刚才蹦跶的有多趾高气扬,这会儿面对着凉凉的看着他们三个的姜璃脸上就有多羞愤。 姜璃冷不丁的发出一声不屑短促的讽笑。 “嗤,真是好籽料啊,我黄毛丫头不懂这些,三位今天倒是让我领教了。” “噗嗤。” 郑云几人没忍住,笑出声来,人群中原本错愕的忍着笑的,也没绷住,笑了起来。 三个老专家脸在各色眼光中轰得一声烧了起来!这结果实在是来得太突然又毫无防备,他们刚才指责姜璃和姜木的话还历历在耳,这会儿就像是一记又快又很的巴掌,打得三人头晕目眩! 一圈的人,看热闹有之,同情者有之,可惜着有之,也有幸灾乐祸的。 “怎么会这样,怪不得,怪不得姜木不买,原来是在这等着我们呢!感情是专门给我们设了个圈套,这是故意要害我们的啊!” 六神无主的宁菲突然爆出一声愤怒的低吼! 所有人的面色均齐齐一怔,忍不住有些眩晕,这tm什么神反应?!这时候了竟然还会说这样的话,tm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怪不得那天姜璃劝着我买籽料,还说姜木失了人家的信任别人不会卖给他,原来都是骗人的!姜木啊,你个狼心狗肺的白眼儿狼,我和你哥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哥连自己都不顾了硬是供你到大学毕业,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在公司排挤我们夫妻俩,在外面给我们设圈套,你好狠的心啊!” 宁菲掉着眼泪哭诉,现在籽料毁了,又在众人面前跟姜木撕破了脸,闹到这种程度她已经有预感自己这次恐怕是真的闯了天大的祸了!可她也绝对不能让姜木好过!凭什么总是所有好事都落到他们家身上!她要毁了他!毁了他! 罗强生松了一口气,幸好宁菲首先咬上的不是自己,只要她还记得要死赖着姜木不放就对了! 姜木看着站在一旁心疼的看着自己妻子的哥哥,“哥,你给我说实话,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姜金责怪的看了姜木一眼,又忙着给宁菲擦眼泪,“我不管你怎么对待我,可你不能欺负你嫂子!” 这就是明晃晃的指责和承认了。 在以往,姜木可能会时不时不买大嫂的账,但一旦是姜金开口了,姜木向来是会服软的,可今天,从女儿那里受了冲击,又经过这一段时间积攒的失望和愤怒,姜金这样不辨是非的自私反应,终于让姜木对姜金的感情,磨灭殆尽。 “当初你们要买,我就不同意,去过一次我已经知道籽料有问题,你们把事情推到自己亲侄女身上,可是你们却忘了,在你们执意要买的时候,是璃璃出的主意,让我妥协,由我出资金担风险买下来,垮了你们不耽责任,涨了利益给你们分一半。我给了你们一条毫无风险只等拿钱的康庄大道,你们拒绝,这么多年,我给你们里里外外在姜氏安排职位,为你们闯下的祸办砸的事四处周旋,我双手奉上打拼来的姜氏股份,我让我的一双儿女在你们面前忍气吞声,到头来,你们却说我在姜氏排挤你们,说我故意下圈套害你们。” “我五岁失亲,全凭哥你一手把我拉扯大,这恩情我永生难忘,我在自己有能力后也一直尽力的补偿,可是大嫂,我对大哥有再多的亏欠,我再想尽全力去给补偿他,给与他,你也记清楚了,我给的是我哥,不是你。入姜家后你不许我入家门,不许哥再给我生活费,我那时已经长大成人,自认应该自力更生,我没有怨言。” “你未进门的时候我们兄友弟恭,自从你来我们哥对我近乎反目成仇,你挑拨我们关系,数次激起哥对我的怨气,每次的理由简直贻笑大方。你问我要姜氏的原始控股,我拒绝,给你们分了股份你挑拨说我心狠。你问我要财务总监位置,可你明明小学都没有毕业,数字加减都不甚熟练,我拒绝,给你安排闲职,基本工资却是一样的,你去跟我哥哭诉,说我忘恩负义。” “你向我讨要董事长职位,说这本来应该属于我哥的,我知道是你贪恋权欲,拒绝,你挑拨说我心狠手辣,数次闹得董事会不欢而散。诸多事例哥你明明看在眼里,却一味的袒护大嫂,我是你亲弟弟,并不是你的仇人,你为了这种人跟我反目,心里真的从未有过哪怕一丝的愧疚吗?” 随着姜木的讲述,周围哗然一片,宁菲行为简直匪夷所思毫无逻辑可言!如果姜木说的是真的,那宁菲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罪无可恕,怎么还有脸在这里大放厥词?还要董事长的位置?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姜金脸色木然的听着,眉眼耷拉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安慰着宁菲的手逐渐停了下来,宁菲哭到一半戛然而止,周围人看着她的眼光像是在看一个怪胎。她脸色僵硬而怪异的扭曲着,吊梢眉几乎扭成了麻花状,眼神慌乱的似乎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了一般。 “你,你在说什么的,你不要信口雌黄,我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了!明明是你知道石料会跨,还引诱着我买,怎么这时候倒怨到我身上了,你不要转移话题!” 一直沉默着的姜璃,气笑了,她冷不丁的开口。 “是,我们设计着让你跳坑,所以好看着你卖了姜氏股份把姜氏陷入危机?明明是你怕爸爸出手买下的话,如果涨了会分走一半的利益,利益熏心下你不顾风险拒绝爸爸提议,卖股权,贷巨款,私下里凑钱偷着买了籽料。大伯母,真的,真的是我们在设计你,所以我们设计着,让你今天故意当众解石,故意当众抹黑爸爸,故意往你侄女身上泼脏水,故意将我们一家陷入不仁不义的地步。” “对,是的,你说的没错,一切都是我们故意陷害的,那么,我们陷害的目的,就是要毁了我们自己么?您这道理和逻辑,原谅我岁数小,阅历不够,暂时理解不了也无法参透。” 周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当中,在场众人都和当时郑行长听到时的反应一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了买这个籽料,这女人把姜氏的原始股份卖掉了?她是姜家人没错吧?这是想毁了姜氏吗?赌的再大也不能拿公司开玩笑啊! 宁菲紫涨着脸,“怎么了!股权给了我们自然应该任我们处置,我们爱卖不卖!我们自己的东西还不能做主了?你这死丫头攀咬了没完了!” 罗强生简直想钻到地底下去,他还被宁菲牢牢的拽着,现在的他无比的后悔曾经试图用这俩夫妻来打压姜木,这猪队友到底是从哪个山沟里钻出来的,说出来这话连他听着都臊得慌,这不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吗! 果然,在场的众人们看着宁菲的眼光已经满是鄙夷了,诡异的沉默之后就是对着她们一家的唾弃,无比的厌恶之情在围观众人之间蔓延。相反的,在场不少人对姜木的观感倒是前所未有的好,一是好感于他们一家的品貌气质,二就是在宁菲的对比下,姜木这么多年的行为实在是高大的让人忍不住就心生好感! 郑云那一帮子人都是常在一起混的,对宁菲这种的实在是看不上,郑云又把那天他们被宁菲半路截走,和后来在他们家发生的极品事简略讲了一边,一群富家公子顿时沉默了,这样极品的一家人,真是…简直了! 姜媛见郑云的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一家的表情不屑道鄙夷的程度,立刻急了,气冲冲的冲到前面。 “大家不要相信她的鬼话!你一个小偷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们!连自己亲戚的东西都偷,那么不要脸的事都不顾了,你的话还有几句是可信的!太厚颜无耻了,你们不知道,姜璃她前两天刚从我们家搬走了整整一箱的古玩和玉器!而且完全没有跟我们任何一个人打过招呼!简直贪得无厌!寡廉鲜耻!一个小偷也好意思在这里栽赃,简直可笑之极!” 宁菲脸都青了!姜媛冲的太快,说话又快又利,她连打断她的机会都没有,她眼前发黑,张张嘴,嘴唇干裂的生疼。 完了,这是宁菲心里第一个念头。 “媛媛!回来!” 可哪里还来得及,姜璃表情变了,一双深潭似的眸子轻眯,“哦,真让我惊讶呢,原来大伯母家还是有明白人的,连自己亲戚家的东西都偷,哪里只是不要脸就能形容的了的。” “所以说,我亲爱的妹妹,那么你是不知道,你身上现在带的这块玉牌,和大伯母腰间的玉链,是我妈妈的遗物了。” 姜媛一愣。 “你胡说什么!” “上一次大伯母从我们家走的时候又一次从博古架上搬走了一堆东西,我记得其中有一个就是这块老坑冰种玉牌,我问了大伯母,记得大伯母当时说的什么?似乎是我母亲去世了,您拿她的东西觉得不吉利?所以说您坚持说没见过。包括这条玉链也是,您来我们家里一趟,我就丢了这件东西,问您您不承认,现在,恕我眼拙,问一句,怎么就出现在你们的身上了呢。” “不告而取谓之窃,我从大伯母家拿的,也不过是一小部分家里许久未找到的物件,大伯母当然不可能做偷小叔家东西这么荒唐滑稽的事情,所以我想,许是我什么时候串门子忘在大伯母家的吧,只是这么多年,忘得东西多了些,竟然堆了一屋子。” “说到这里,自从大伯母搬家以后,我去过大伯母家的次数似乎…有过两三次?唔,这任务量大了些,哦,对了,姜媛你刚才说我是什么来着?小偷是么?” 话音乍落,明白事情真相原委的众人早已经醉的彻底。 “哧,这一家,到底都是什么人啊?” “哎,我说你们做人做到这程度,真的是不打算要脸了吗?” “亏得姜总好度量,要是我有这门亲戚,早打出去老死不相往来了!” 众人的情绪已经不止是义愤填膺和不屑可以言表的了,一些年轻的豪门公子性格冲动的,差点没忍住上前指住姜金他们一家的鼻子骂上一骂,这种极品,活生生在他们眼前也tm膈应人啊! 也有年长的,一时啼笑皆非过后,竟是对姜木一家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暗暗记下了姜木的名号和公司名称,看看以后有没有合作的机会,这样的人品,的确是没得说的。 姜金还是木头似的站在原地,只是再没有像开始一样再不住的安慰宁菲,他眼巴巴的看着碎成一地的翡翠,脸色仓皇。 宁菲和姜媛这会儿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游街一样,难以笔描的羞耻感让她们羞愤欲死!姜媛聪明反被聪明误,悔得肠子都青了,她根本不敢抬头看郑云和他的朋友们这会儿看她的表情,宁菲眼睛一层一层的发黑,整个世界都仿佛旋转起来。 她想立时晕倒,这样就不必这么丢人,她想捂住自己的脸,这样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可以当做这些让她可望而不可即的贵人们没有发现她的丑态。 可一切都晚了。 欠了一屁股债,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姜木彻底闹翻,没了依仗又惹了一身骚,想起来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生活困境,宁菲当真觉得恍若炼狱! 这时候手里攥了许久的人终于唤醒了她的神智,她眼神疯魔的扯着罗强生。 “是你!都是你!是你害的我!你带我们去买的石头,你给我们安排的这场解石的入场,你教会的我怎么发言说姜木的坏话,也是你告诉我只有毁了他我们才有扬眉吐气的一天!是你!都是你!为什么你这会儿却不说话了?你快点帮我们解释啊,真的不是我们的错!” 罗强生眼睛都直了,敦厚的脸上笑的比哭还难看,他眼睛转的飞快,但今晚的事那么多人看在眼里,他从开始就跟在姜金后面跑前跑后的,现在从哪个角度解释都是漏洞百出的。 罗强生张张嘴,又闭上,还没想好怎么把事情赖掉,脸色黑沉的姜堰一拳就捯了过去! “混蛋!” “你们竟真的是和外人联合在一起想要毁了我。”姜木似是听到了再精彩不过的笑话,即使早有预料,仍旧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他摇摇头笑了,不怒自威的眼中带着冷意与决绝。 “从此以后,我姜木一家,和你们恩断义绝,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往来!” 罗强生是姜氏公司的首席专家,这样的作态,终于将自己的前途毁于殆尽,这已经不同于上一世的打眼,而属于名副其实的道德沦丧了。 这辈子,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了。 在场的人都不是眼瞎心堵的,看看罗强生汗如雨下的狼狈,再想想姜氏这些年以来飞速发展的经营状况,会将它设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啖其骨肉的幕后黑手,几乎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这把火,终于还是烧到了林家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姜木家vs姜金家 姜木家全胜,大伯父一家彻底炮灰~ 漫漫还债路,自食恶果什么的,不要太悲伤哦 动着爪子掐指一算、啧,今儿个国庆已经结束了、转圈圈,终于结束了… 好像该给几个被忽视良久的男人加戏了,挠头 七幺妹子儿呦~你的雷掉了 = =揪着衣角拉过来,你瞅瞅,鸟窝都炸没了,晚上碎哪里呢,哭丧着脸   ☆、第28章 罗强生发现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就像冲撞了邪祟一样,先是彻底办砸了姜家的事搞得自己身败名裂,之后去林家寻求庇佑,想让他们按照之前的承诺给自己安排退路,结果没想到林老爷子避而不见,林氏集团的现任董事林蒙则是不停地跟他打着太极。 罗强生如同一条丧家之犬,走到哪里都是人人喊打,潦倒的不成人样,林家不管他也让他发了狠,威胁着不履行承诺就把林家做的破事儿一件件都抖落出来。 结果第一天放了狠话,当天晚上就被人蒙了破布拉到荒郊野外狠狠的打了一顿,两条腿都打折了,大腿上被扎了一刀,一口牙也统统被敲掉,要不是他屁滚尿流的求饶及时,怕是连自己这条舌头都保不住。 吓破了胆的罗强生知道林家这是下了狠手在警告自己,真闹起来自己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数。 正胆战心惊间,网上又突然流出了他前阵子和两个女学生开,房的艳,照,尺度极大,一夜之间在网上传的人尽皆知。罗强生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人肉了,一人肉才发现,这两名学生竟然还是未成年人,因为家里欠了罗强生放出的高利贷,才被威逼利诱的强迫着发生了关系! 还在医院住院的罗强生很快被逮到了警局,一系列的变故让罗强生惶恐不堪,审问期间闭紧了嘴一句话不肯说,生怕哪句话不对又给自己招来更大的祸事,因为没了牙,身上的伤又重,话都说不清楚,办案民警不胜其烦。 最后办案民警实在没办法,干脆派了人调查,调查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只是不查不知道,一查竟发现罗强生做这种丧尽天良的祸事可并不是第一遭了! 还没等民警开始挨家的寻访,警局里突然间就冒出了十数名受害者,大多是年轻貌美的女学生,未成年人不在少数,还有几个被强逼着长期和他发生关系的,胎都打了好几次了。 十几个姑娘哭诉着罗强生对她们的威胁和虐待,打的借条和罗强生的威胁短信将罪名定的死死地,一张张验伤报告更是震惊了所有的办案民警! 再接着往下查,就翻出了罗强生早期借着赌石的名头对受害人实施诈骗,结果导致受害人家破人亡的黑历史。因为引起的关注太过广泛,罗强生在赌石界当初有多有威望,现实生活中的普通人就有多想落井下石的看笑话,群众的力量的是强大的,很快罗强生就被扒了个底儿朝天! 伪造文凭、违法放贷、商业诈骗、行贿、强,奸未成年人,甚至还有重婚罪和吸,毒窝藏毒,品的罪行。 一一列举下来,简直触目惊心,这事太大,直接被捅到了省里,闻风而来的记者很快将罗强生道德沦丧的事迹宣扬的人尽皆知,罗强生还在病房里试图绕过看守的民警和林家联系上寻求支援,却不知他的事早已在外面闹得满城风雨了。 这一连串的事情一环接着一环,竟让人措手不及到毫无插手的机会,闹到最后,有心想把事件息下来免得牵连到自己的林家,也只用尽所有的关系只是才将罗强生是商业间谍的消息压下去。 因为情节过于严重,最后法院的审判结果判了无期,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荣胜斋二楼。 来珂正在的跟穆辰说着罗强生的事,桃花眼里尽是玩味和促狭。 “罗强生算是命犯太岁,他那样的人底子掩的极深,这回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人翻了老底儿,也真是让所有人跌破眼镜啊!穆辰,你说他这到底是得罪了谁了,下手这么狠。” 穆辰端坐在临窗的老檀木雕花靠背椅上,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黑皮册子,一页一页迅速的翻看着,疏淡的眉眼严肃而郑重,站在他身后的负责人头都不敢抬,微弓着背垂首等待。 来珂见他不理自己,眉一挑,冷不丁的伸手去夺册子。 “你看你这个工作狂,没听见兄弟我跟你说话呢吗,虎着脸看把人家老成吓得,我说你至于不。” 穆辰没松手,抬眼,“有话晚会儿说,这会儿在办正事。” “呦,你们这一个个忙的,我约姜璃出来,她可跟你一个反应。” 穆辰手微顿,眸色深了几分,“哦?” 来珂又惆怅了,“你不知道姜璃的性子,我总是拿捏不透她在想些什么,刚以为她对我有好感了,下一秒她就把距离拉得疏远。” 穆辰松了手,眉眼间不动声色的温和了几分。 “可要说她讨厌我,又谈不上,她闲的时候我们聊天还是挺融洽的,就像今天,约她她说没时间,可又答应了明天一起逛古玩市场。” “放手,我要忙了!” 穆辰毫无预兆的不耐烦起来,猛地从来珂手中拿走了黑皮册子,脸色微沉。 来珂被吓了一跳,“哎,我说我不就跟你念叨了两句姜璃吗,你至于不至于,人家也没招你来着,怎么我一跟你提她你就这么反感?” 穆辰却不肯再开口了,眉心微紧的看着手中的册子,不时在上面打出红叉,每打一个,负责人的身子就佝偻一分。 来珂摸摸鼻子,知道他这是真的有事,拎了车钥匙去找郑云。 郑云这厮简直找死,别以为他不知道,姜璃明天会去古玩街还是他牵的头!混蛋啊这是!他竟然是从姜璃口中才得到的消息! “查出来了吗。” 来珂一走,穆辰缓缓停笔,头也不回的问道。 负责人擦擦汗,恭敬的回道:“罗强生这些年的确替林家在姜氏安排了诸多眼线,不过这段时间姜大小姐零零总总的提醒着姜总揪出了些,已经换了血。只是除了罗强生替林家人做事这点可能犯了姜大小姐的忌讳外,其他并没有听说因为什么大事触犯过姜大小姐。” 穆辰眉头紧锁,那她怎么… “嘴紧着些,不许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荣宝斋插了手,走漏了风声,自己去财务上领钱。” 穆辰继续动笔,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红叉在册子上若隐若现。 负责人的腰又弯了下来。 姜木接到秘书的电话说s银行贷款出现问题,不肯再续约的时候,正在郑行长家里给他讲他的一副唐寅的《山居访友图》,接完电话姜木的表情有些凝重,但还是耐着性子把话说完。 “画这么旧,而且上面有题款“戊子秋日唐寅画”,还钤着“唐伯虎的印章”,这幅画的确年头不短了,画质和题款都仿制的比较真,但却不是唐伯虎的真迹,而是过去的人伪造的。你看。” 姜木把画拿起来对着灯光,“这纸张太厚,古画的纸质通常是非常细腻的,记过了这么长时间会有一种风化感,各处都脆脆的,会有一种不敢碰的感觉,一碰就会碎。这个一摸,你怎么揉拾都没关系,你直接上手揉都行。” 郑行长果然捏起边角处揉了揉,纸质粗粝,卷在手中略硬,不禁苦笑,“唉,我这是又买到赝品了!果然不懂行就是容易受骗,老木你这可真是不知该让我感激还是痛恨啊,哈哈,这一屋子的东西竟是没有没有几个真的!来来来,再帮我看看这个古瓶,这个我是找过专专家鉴定过的,总不能还有问题吧?” 姜木抱歉的笑道,“这真不好意思啊郑行长,刚才公司来了电话,有急事需要我去处理,可能要改天才能再来叨扰了。” 正兴致勃勃的郑行长急了,“哎,有什么事儿啊能这么急,之前说好的今天一天都没事的吗,这才刚开始,怎么要走?” 姜木为难的看看郑行长,脸色凝重又不解。 郑行长活了几十年形形□□阅人无数,当下反应到难道是跟他有关的? “怎么了,你说,看你这样子,是银行的事?” 姜木沉吟,“说是s银行的贷款出了问题,不肯再和姜氏续约,原因是我们恶意套现…只是,这话从何说起呢,郑行长,我们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我姜木是什么人你还是清楚的,再说了,每一月的贷款利息我们都有按时过账,怎么就恶意套现了呢。” 郑行长大怒! “你别急,我从来没下过这样的指令,这是哪个王八蛋胡乱办事呢,查出来看我不办他!” 银行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各路关系打通的盘根错节,郑行长一人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精力都管过来,因此对于底下人的一些小动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是这突然对姜氏放出这样的话,那不是故意毁人根基吗!先不说这突然发话解约绝对让姜氏猝不及防间损失惨重,就说这理由!恶意套现?定了这罪名,即使姜氏还了贷款,又有哪个银行肯再放出来让他们用? 姜木见不是郑行长这边的问题,也就逐渐放下心来。 暗道既然郑行长愿意插手管这件事,他就不再在副行长那里多费手脚疏通关节了。 屠云是s市首屈一指的娱乐场所,它的装修风格和鼎豊国际酒店一样,都是走的极度奢华路线。屠云是会员制,不是vip连进场的资格都没有,里面金碧辉煌,这里说的金碧辉煌,那是真正的金碧辉煌,墙上刷的金粉,穹顶是价值连城的水晶吊饰,吊饰上镶嵌着数不尽的夜明珠,映的厅内极亮,任人看了都忍不住咋舌。 据说幕后老板开的有矿,矿里盛产萤石,就雕了大量的萤石做成夜明珠状运到了这里。 S银行副行长此刻正坐在屠云一层的茶座里,茶座用屏风隔断,林远正坐在他的对面。 两人身边各做了两个体态窈窕,衣着性感的年轻女人,地上还半跪着一个,手里拿着酒壶,见势填酒。两人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林远给自己身边的一个女人使了个眼色,女人听话的起身也坐到副行长身边,莺莺燕燕围了一圈,副行长红光满面,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几乎要突出来。 “林大少这是真会享受啊,屠云会员出了名的难求,竟然也能被林少弄到手里,这种销金窟,真真正正是人间天堂,真是谢谢林少啊,要不是你,我可没这福分享受这待遇。” 林远又敬了副行长一杯酒,嘴角扯了得意的笑来,眼睛突然被什么闪了一下,定睛一看,林远提醒副行长。 “你手机亮了,有人给你打电话。” 副行长晕晕乎乎的接过手机,眼前旋转的厉害,他努力定了定神,还是看不清楚,一扔,“管他是谁呢!不接!来,接着喝!” 几个女人娇笑着围过去一人一口的灌酒,没人看到的角落里,扔在沙发上的手机秒数无声无息的一秒一秒走着。 林远喝得半醉,但神志还在,抓住在身边不安分的女人伸出的小手,警告的瞪了她一眼,“副行长帮了林家这么大一个忙,祖父可是让我好好招待您的,您说这话就客气了,只是不知道款项的事会不会还有什么波折?” 副行长就着女人甜腻腻的小嘴饮下酒水,听了林远的话不仅哈哈大笑,“林少你这就是真的想多了!姜氏的贷款一直都是由我下面的人负责的,他们的文件和决定权都在我手里,哪里还会有机会出什么意外,你就放心吧,这回一定让他们输的毫无招架之力!” “郑行长…” 副行长嗤之以鼻,大着舌头道:“那老匹夫不用管他,这事儿他从来都没有插手过的,现在s银行基本是我说了算,他算个什么东西!” 电话另一头的郑行长,脸色蓦地青黑起来!   ☆、第29章 一成街是s市最大的古玩市场。 一成街原来并不叫这个名字,民国的时候这里叫十全街,改革开放初期这里涌入了大量倒卖古玩和赌石的卖家,因为这里的卖家鱼龙混杂,买家想在这里淘到宝贝的概率十难有一,渐渐的便被人称作了一成街,寓意能淘到宝贝的机会一成都不到。 姜堰兄妹和郑云、来珂赶的是早市,这时候人正多,每个摊位前和店铺里都是人挤人,没有落脚的地方。 “今儿个怎么会这么多人,平时开车路过这里,人虽然挺多,但也没到这种程度啊。” 来珂站在外围,和姜堰一左一右的护着姜璃。 郑云表情淡定,似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今天是三月一次的大市,缅甸和印度那边每三个月在边境开一次贸易,各处商家都刚进了新货,这是都来淘宝来了。这还算少的,今儿个一天人都会一直只多不少。” 姜堰护着妹妹,时不时的却要冷着眼给离妹妹极近的来珂一记眼刀,“觉得人多你可以先回去。” 来珂挑着眼,装没听见,他身量高,小心翼翼的护着姜璃,很轻易就能将姜璃环在怀里,淡淡的馨香萦绕在鼻间,他这时候会愿意走才叫奇怪。 “去这家吧。” 姜璃指着一个人相对较少的店铺。 郑云忙做解说,“这家店铺古玩少,多做的赌石生意,但老板的运气极差,可少有解出来能涨的石头。” “只是去看看,不一定要买。” 姜璃坚持,来珂自然举双手赞成,他还对郑云憋着火呢,才不愿意让姜璃听他的。 郑云无奈的摇摇头,见姜堰也是一副唯妹是从的态度,摸摸鼻子跟着三人进了那家相对来说人员冷清的店铺。 店铺左边不足三分之二的地方摆着各色古玩,放古玩的架子很旧,上面落了一层浮灰,看上去疏于清理的样子。其他的大部分地方就是大大小小各种材质的赌石了,玲琅满目的堆了一屋子,老板见有人进来也不是很热情的样子,瞟了一眼就懒洋洋的又趴回了柜台。 郑云遗传了自家老头子的爱好,直奔了古玩的货架,来珂对这些不懂,看着一屋子的石头就是满头的雾水。 姜璃蹲在地上,一个一个的扒着找,每拿起一个就不动声色的堆在姜堰的脚边,同样专注的看着石头的姜堰见了妹妹的动作手一顿,握了握拳,想开口阻止,又顾忌人多,只能用着急的目光看着她。 “要么你,要么我,没有别的可能。” 姜璃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眼睛看着石料,面上毫无置喙的余地。 姜木和姜堰对姜璃的能力忌讳莫深,无论姜璃怎么游说他们,两个人就是不同意用她的能力去给姜氏牟利,到了后来姜璃干脆也就不再劝了,两人以为她歇了心思,刚松了口气,就听到她要跟着郑云去古玩街赶早市。 姜堰非要跟着来,来之前姜璃就给他打过预防针,来可以,做好买石头的准备,姜堰在这一行也是小有名气的,对赌石的研究颇深,若是他开得石头涨率高,不会引起太大怀疑,只会被称一声天纵奇才。 就像上一世利用她的林远。 就像上一世被林家包装后的肖婉。 只有她不行,她之前的名声太响,突然懂了赌石还百收百涨,只会被人视为异类,尤其还有虎视眈眈的林家在死死的盯着,太危险,只能徐徐图之。 这家店生意一直不好,并不是外界传的店运势不好,不出好种,相反,这家店实在是一成街名副其实深藏不漏的好种店,石源广,背景深。 只是鲜有人知,好石料运来之初就被幕后老板挑走了,这位幕后老板眼光奇准,挑剩下的倒当真垮多涨少。 可过了今天,这家店却将在一成街大大的扬名,门庭若市。姜璃想起上一世的事情,表情微讽,这可是林家为数不多,出的极大的差错之一了。 是的,这家店的幕后老板,正是林老爷子。而上一世告诉她这些消息的是肖婉,这一批石头,全是林老爷子为肖家准备的。姜璃闭了闭眼,上一世的她还在昏头昏脑的追在林远和肖婉两人后面的时候,却不知道林家早早就背地里和肖家接了头,她为林远鞍前马后,林家为了肖婉,极尽所能。 这世道有时候,当真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言的。 她记这件事记得清楚,正是因为当时的肖婉因为差点没能得到这批货而产生损失,那天在她面前难得的气急败坏,姜璃讽笑,这家的伙计盘货时候出了错,把林家挑的极品籽料和原定放在店里的籽料,弄反了。 而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批石料,林家和肖家可是下了很大功夫,有大用的。 她摸了几块,发觉十之三四都是好种,林老爷子能白手起家短短两代就把林氏经营到这般大的规模,没有两把刷子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样的运势和判断力,已经算是极强了。十之三四在赌石里已经是天大的概率,姜璃基本上摸上几块就能很快的挑出来,于是就眼见着堆在姜堰脚边的籽料越来越多,连郑云都忍不住瞟了好几眼。 有懂底细的两个买家见进了几个冤大头,挑了一堆的籽料,撇撇嘴,脸上轻视,这明显是什么都不懂的公子小姐来秀无知了,一看就是没接触过赌石的白手,竟然在这种店里还挑那么多,看了一会儿就低声嗤笑着去了别家。 姜堰挡住姜璃的动作,低声制止。 “够了,璃璃!” 姜璃手顿了顿,眼中露出可惜,这一屋子的籽料,当真是价值连城,她的确失算了,要是真去挑,挑一天她也挑不完,而且风险的确过大了。 可姜璃又怎么可能放弃,可挑拣任务量实在是太大,她思忖了片刻,“哥,有没有可能我们把这屋子里的籽料都买回去?” 姜堰闻言大惊,“你疯了!” 姜璃神色不动的看着他,眼中的意味让姜堰不禁心惊,姜堰不可思议的再度压低声音,“你是说这里面…” 姜璃知道哥哥懂了她的意思,点点头,看着他,等着他做决断。 姜堰面色凝重,扫了眼一屋子的籽料,再对比了姜璃之前挑选籽料时的概率,心里倒抽了口凉气! “你们在说什么呢?” 来珂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点儿什么门道,见两人低声说着话,好奇的凑过来。 姜璃心头一动,看看满屋子的石头,权衡了片刻,下了决定。 她低声跟姜堰说了几句话,姜堰嘴唇轻抿,没做反应。 姜璃无奈的摇摇头,径直去了柜台,她先是问了老板各种石料的价格,开始老板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到最后姜璃问来问去没个头,直把老板问的烦了起来,恼火的以为姜璃是来捣乱的,她才慢悠悠的最后问了一句。 “那如果是这一屋子的籽料呢,如果我们都要了,估计得出多少钱?” 店里生意不好,没生意就没提成,林老爷子不是个大方的,给的薪水也不高,哪里像别家,运气好了一天挣个数十万都是有可能的!尤其在今天,其他店都是门庭若市,只有他们家空落落的,这店主早就郁闷的一肚子火了,见姜璃长得好看,一行人又是衣着精贵的,还能耐着性子愿意介绍。 结果被姜璃这么一通搅和,缠了半天不但一个没买还问出这么无厘头的问题,店主终于忍无可忍,只以为姜璃是哪家千金上门没事儿找事儿来的,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估价也得要时间啊,谁有那么多闲工夫给一屋子的石料估价啊,想知道?那你倒是掏出订金来,真确定会要了我再给你说!哧、哪来的小姑娘,忒不知天高地厚了些,玩我呢你!你买得起吗?” “怎么说话呢!” “会不会说人话?我看你店是不想开了吧?” 来珂和郑云都是脾气大的,一见店主这样立马不愿意了,拿着趁手的石头往柜台一砸,横眉冷眼的看着店主,两个人都是大个子,穿的也是人模人样的,可这样一瞪眼立刻原形毕露,一副纨绔到极点的痞子样! 穆辰对店主这样跟姜璃说话,原本也有些不悦,但见了郑云和来珂这混不吝的样子,忍不住抽抽嘴角,恨不得把两人给直接丢出去。 丢人,忒丢人。 店主原本正耸眉耷眼的趴着,被两人砸桌子的大喝吓得差点儿跳起来,对上两人凶狠的目光,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你,你们想干嘛?” 姜璃拉住两人,对着两人的标准纨绔相,也有些无语,“要多少订金能开始估价?” “姜璃,你这是干吗。” “你忘了我进店前跟你说的话了?” 来珂是不解,郑云是了解内情的着急,生怕她不懂行因为一时冲动被坑了。 姜璃给了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不紧不慢的敲敲桌子,示意惊讶的店主回神。 “一百万!” 店主眼睛一转,又趾高气扬起来,眼睛冲天的狮子大张口!料定姜璃绝对得被吓回去,得意洋洋的觑着几人,他就是在刻意刁难,那又怎样?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姜璃点点头,没再多问什么,唰唰唰写好支票,让姜堰落了款,“可以了吗?这是订金,总价的话算出来以后我再决定要不要,当然,老板你要是给的价格公道,我全要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要是存心抬价,那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店主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一下子从凳子上弹了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姜璃手里随手开出来的支票,看清楚了上面的印章,又不禁心头狂喜,这是哪里来的冤大头!这可是他们店里一个月的籽料量! 来珂和郑云干着急,却不好过多的插手,皱眉不解的看着姜堰和姜璃。 两人却都不约而同的没有再多做解释,跟暗怀鬼胎的店主签了协议,就开始让暗自得意自己是碰到暴发户了要大赚一笔的店主清点石料。 近十个人一起盘货,也一直盘到了快中午才算完,期间店里一直关着门,没有再让其他人进来。店主是卯足了劲儿一定要骗着这两个傻老冒把石头给买回去,心里虽然对他们这种行为不屑又轻视,脸上却装的很好,笑容满面的一边盘货一边喋喋不休的大侃特侃。 姜堰专注的盯着一屋子石头,不断地摸索研究着找感觉,姜璃就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装模作样的表示他们捡到宝的店主不停地做戏。眸光微转,看到一个手机静静的放在柜台的角落里,姜璃不动声色的靠近过去,按了静音,推到了柜台下。 最后盘出来是两千三百万的货,姜璃他们也不急,听了扭头就要走,店主急了,又磨了半天,才最终以两千万成交了。 “哥,你的支票没有那么大额度啊。” 正要签单,姜璃仿佛才刚刚想起来,突然惊呼出声。 盘货时加了价,此刻正暗自得意的店主闻言一愣,大惊失色。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姜璃抱歉的看着店主,“才想起来,支票额度不够,带的又不多,这…可能今天拿不了。” 店主跳脚,一瞬间从天堂掉了下来,他猛地站了起来,立马翻脸! “怎么着,你们这是没钱来充大方来了!我就说怎么可能有人一整屋子的买,买不起就买不起!说什么支票额度不够,你当我白痴啊!你们这是故意来找事呢?耽误了我们店里一上午的时间,这损失你们赔得起吗!咱们可是签了协议的!订金我可不退,你们还要赔偿我的两倍损失!拿钱来!这可白纸黑字呢,信不信我告你们!” 这可捅了马蜂窝了!安安静静的蹲在古董架呵欠连天的做了半天背景布来珂和郑云眼一眯,精神了! “砰!” 一声脆响,古董架上的一对黄釉凤纹梅瓶应声落地。 来珂和郑云这对狐朋狗友阴森森的看着店主,脸上阴云密布,“呦,真不好意思,掉了,老板,你声音大点儿,耳朵背,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你说谁买不起来着?”   ☆、第30章 店主挺直了脖子,眼一横! “砰!” 黄釉珍珠底粉彩双耳瓶应声倒地,粉身碎骨! 来珂冷着眼,眼中的戾气比店主还要横,郑云的手爱恋的摸着一对转心瓶,摸一下,手又收回来,再一碰,转心瓶摇摇欲坠,店主的心悬的老高,知道自己是碰到了硬茬,不情不愿的眉眼乖顺起来。 来珂和郑云冷哼一声,这才心里顺倘了,郑云双手抄兜半靠在古董架上,清俊的眉眼微傲,来珂走到姜璃和垂眼不知在想什么的姜堰身边。 “差多少钱,我们给你补上,算咱们合买了。” 这店主狗眼看人低,说话又太难听,来珂倒是不介意先用钱堵住他的嘴,免得膈应到姜璃,只是今后他还行在一成街继续做石头生意,却是不可能了。 一成街的甲方,可正好是老头子的战友。 终于还是等到了他们的这句话,姜璃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和哥把所有的石料买回去也不是不行,只是若是林老爷子知道东西全被姜家包了,绝对会起疑。倒不如和了来珂和郑云一起,目标小,还能让林家只能吃个哑巴亏! 要知道,现在暂时林家还有能力稍微拿捏姜家,来家和郑家,却是他们绝对惹不起的。当然,在不久的将来,林家终将连拿捏姜家的权利,都丧失殆尽。 当然,姜璃也不会做让来珂和郑云感觉为了帮他们而吃亏的事,不动声色的和姜堰低语两句,姜堰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照她说的做。 他找出了之前姜璃偷偷放在他身边的那一小堆籽料,要求当场解石。 闷闷不乐的店主听了眼一亮!这就是还有戏的意思? “咱们把这籽料分为三堆,这几个石料是我挑出来品相感觉品相较好的,你们要是相信我,咱们就把这石头先解解,解出来涨的多了,咱们就合买,当然,若是垮的厉害,我们就只买我们那一堆,另两堆就算了,来珂,郑云,你们不必做意气之争。” 姜璃点头,也是这个意思,郑云和来珂倒是可有可无,这点钱他们还不看在眼里,为的也不过是想替姜璃出头罢了。 店主这下倒是喜忧参半,一方面无论如何还是至少能卖出去小半个月的籽料的,虽然比最初的期望值有落差,但总算聊胜于无。另一方面却是感到解气,总算还是能坑这几个傻子一笔,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石料解出来后,他们精彩的表情了! 店主第一次,这么期待自己店里的石头解出来会垮掉! 解石是店主亲自操刀的,站在机器边,店主挑着眉,“先说好,这次解石就当我送你们的了,不收取额外的费用,但是分好的籽料你们是无论如何都要买的!否则订金你们就别想了,无论解出来好坏,都要履行承诺,这点你们还有没有异议?” 没人搭理他。 店主讪讪,“不说话就当你们默认了。” 恨恨的把籽料往台上一方,手一错就要大力的往里推! “你可想好了再下手,万一见了翠,你切毁了多少,照市价赔偿。” 姜璃淡淡道,目光如刀觑着暗藏坏水的店主,店主面上答应,心里却不屑,还见翠呢,这群傻老帽!手上力道丝毫不减,使劲儿的推了过去! “咔。” 一声轻响,只见切出的开口处嫩汪汪的一片翡翠,断作了数截! 店主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揉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呦,怎么着,碎了?” 来珂笑眯眯的瞧着店主,暗含威胁,“一块了啊,先记在账上,店主这是财大气粗想散财呢?来,接着切,再毁上几个?” 店主汗涔涔的,五斤重的料子,虽不算顶号了,可这么一块下来也起码得要十万朝上了,够得上他两年的薪水了! 店主暗叹一声晦气,想赖账又不敢,心里憋屈的厉害吗,实在没想到他们还有这狗屎运能正好挑到涨的,憋闷归憋闷,手下功夫却还是不自觉谨慎起来,没敢再大刀阔斧,中规中矩的切起了料子。 接下来的解石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解到后几个,店主的手已经开始抖了起来,眼神也不太对劲儿,姜璃眼见着情况不对,不顾店主的推诿,上前接了过来接着解! 眼见着开出来的涨越来越多,除了姜璃和早有心理准备的姜堰,其他人均是目瞪口呆,倒抽了一口凉气! 十解七涨! 这种概率,简直耸人听闻!来珂和郑云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姜堰,他,他这手气,太尼玛夸张了吧! 只有知道内情的店主,头嗡的一声炸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萦绕,他不错眼的看着十数个瞬间翻了十几倍身价的翡翠,着急的头上见了汗。 他店里的东西该是什么水平,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了,倒不是说一个也涨不了,而是这么大的概率是绝对不可能的!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是一种可能性… 想到这里,店主有些心慌气短,感觉店里的空气开始不够用,喘息的像一只即将渴死的鱼! 他不敢冒险,眼神异样的硬着头皮,“不好意思,这,这批籽料不卖了!” 原本还真是心中有些憋闷和耿耿于华的来珂和郑云,这下笑了,不怀好意的看着店主,简直啼笑皆非。 “呦,老板,我没听错吧,这一解出来涨了,你就说不卖了?你逗我们呢?” “这订金可还在你手上攥着呢,刚咱们也签了协议的,这反悔的两倍损失,是准备现在给还是法庭上给?” 店主脸色苍白,眼神慌乱起来,哪还有刚才的趾高气昂,来珂和郑云均不是好相与的,再加上刚才受了窝囊气,几个电话打出去,一成街的负责人就赶了过来,还来了两个律师,一本正经的开始分析店主这样的行为要制服的各项违约金和精神损失费。 店主是小喽啰,他也是打工的,从没见过这样的阵势,立刻就要给老板打电话搬救兵。一直盯着他动静的姜璃忙缠了上去,来珂见姜璃这样动作,知道有问题,给两个律师使了眼色,律师拿出厚厚的一塌文件,开始跟店主严肃而深入的交流起感情。 运籽料用的车来的很快,郑云知道捡到宝了,坐在门口的藤椅上脚一颠一颠的,店外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好奇的往里面瞅,立刻就看到了解石桌上的一对颜色极正的翡翠! 之前逛过这家店的几个人还在,眼睛瞪的铜铃一样,心里懊恼的要命,这几个年轻人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好!想起来早上见他们在店里挑选籽料的时候他们还暗自嘲笑他们什么都不懂,心里就不禁汗颜起来。 郑云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跟个说书先生似的,往门口一矗,开始津津有味的在人山人海中讲述经过,身边是川流不息在搬运籽料的小工子,那热闹劲儿,真是简直了! 知道了内情的人有的眼红,也有明白的就开始谴责店主的不厚道,在门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风凉话,店主被律师夹击着,又有这么多人在门口替姜璃他们一群人帮腔,他只有一张嘴巴,再能说也缠不过这么多人。 眼见着屋里的石料越来越少,店主简直想直接晕过去! 一直忙到下午三点多,才把所有的籽料搬完,被律师缠的□乏术的店主面色青灰的看着几乎被搬空了的店铺,腿抖得筛糠一般,可这时候哪还有人会关注他什么反应!见事情办完,姜璃一群人很快就离开了店。 店主晕头晕脑的呼哧呼哧喘了好几口粗气,大脑有些缺氧的张大了嘴,这一刻他想死的心都有了!他颤颤巍巍的想起自己老板阴狠的手段,惧色在眼中慢慢升起! 闯了这么大的祸,以他们老板的手段,绝对不能善了!他不想倾家荡产!他不想妻离子散!他不想家破人亡过着一辈子被追债的生活!这么多年了,他在这小破地儿被憋屈的也够久了! 狠了狠心,店主遣走了不知情还在傻乐的店员,拿出一个帆布包,抖着手把柜台里所有的流动资金都装了起来,又扫荡了店里所有值钱的金银器,拿着两千万的支票,慌慌张张的把门儿一锁,很快消失在人潮中。 店主被扔在角落里的手机屏幕忽亮忽暗,上面大大的林字若隐若现。 架构宽大的悍马中,郑云和来珂正缠着姜堰,让他传授一下经验,怎么做到的这么神奇的事情的,姜堰顾左右而言,来珂拿出了磨缠穆辰时的无赖劲儿,再加上一个郑云,姜堰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黑了脸,一路上不胜其烦。 姜璃坐在窗边,盯着川流不息的街景,后面跟着的是载满了籽料的大货车。 这批货进的数量极大,品相也非常的好,是林老爷子为了爱孙下了血本从越南的优质矿场进回来的,光只这一批的进价就七千多万,同批还有从其他低等的矿场进来的籽料。林老爷子和他的顾问团们一起挑了很久,才把最价值连城的分做了一堆。 姜璃玩味的勾起嘴角,上一世分错了籽料,不到一小时就被发觉不对的店主报告给了上面,换了回来,损失还不算惨重。不然那时候肖婉可就不止是气急败坏那么简单了,可上一世及时只是卖出去了十几块,肖婉就能跳脚的急成那个样子。 姜璃真的很好奇,当他们真的得到消息的时候,林肖两家的表情,又会是多么的精彩。 可无论如何,这一世,他们便都不要再想那么好过了。 肖家上一世的崛起,正见证者姜氏的灭亡,他们踩着姜氏的尸体,逐渐和林家比肩,他们摘下了姜氏的牌子,换做了肖,他们占了爸爸的办公室,曾经的董事长办公室竟坐进了肖婉。 姜璃安静的坐着,三个男人在一旁兀自讨论着,来珂时不时的想跟她搭两句话,被姜堰虎着脸一次次打断拽走,郑云笑的促狭,不断的给来珂捣着乱。 姜璃蓦地笑了,深色的眸子氤氲出一种温和潋滟的柔光,仿佛静谧的深湖,又像碎了满天星钻的夜空,冷艳又疏离的脸就这么熏熏然的释放出舒意和朗阔,来珂一呆,眼中闪过痴迷,又忙掩住神色,心里突然无比的快活起来。 姜璃垂下眸子。 林老爷子,接招吧,放心,这辈子,你们林家逃不掉的。 …………………………………………………………………… 穆辰听了归元的汇报,沉思了良久,“你是说姜璃跟郑云和来珂合买了数吨籽料,却没有查出来原因?” 归元已经跟着穆辰很多年了,深知自家老板的性格,这绝不是疑问,而是明晃晃的责备了。 “消息捂的严实,当时店里的门是关着的,谁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后来也只听说似乎姜家大少爷手气好,涨了几块石头,所以才下了狠心买的。” “店主什么情况。” 归元挠挠头,“这就是最奇怪的,这家店主促成了这么大的一笔单子,竟然携款逃跑了!连店里值钱的东西都被卷走了不少,林家出了这样的败类,林家家主雷霆震怒,怕林老爷子知道了生气,就瞒着没有说。毕竟这么多年来这家店一直都是林老爷子在幕后直接操作的,今年才交到林远手中,被林老爷子察觉了只会认为林远办事不利,因此上下都在瞒着呢。” 办公室里的窗帘被拉上了一半,只露出了不大的一条缝隙,半明半暗的光线投到穆辰高深莫测的侧脸,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不自觉的就低下了头。 “林家…” 穆辰指节不紧不慢的扣着桌子,一直都是针对着林家,他是真的有些好奇了,姜璃跟林家,到底是结了怎样的仇怨呢… “让下面的人把后续的事情处理好,林家既然要瞒着林老爷子,那么以后也不要让他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是要在十一点之前发上来的、鸟儿嘴馋,小小的觅了一会会儿食,结果就给耽误了O(∩_∩)O~ 捂脸、林家瞒着林老爷子,为什么穆辰也试图瞒着林老爷子捏~精明的林老爷子在这种时候被蒙在鼓里,会有嘛后果捏~ 高深莫测的探着鸟头,点一点,猜…   ☆、第31章 S银行。 今天是周一,银行一周中最忙的时候,副行长做在办公室里,会客室已经坐了一屋子的人,都是各个企业里排队等着处理公司款项的专员。 郑行长出了名的不好说话,门路又难走,着实是个难啃的骨头,平时找副行长办理业务的企业家倒是比找郑行长的更多些。 “我现在分管的主要是国际业务,最近一直在忙外汇这一块,像你的这种情况应该去找公司业务处和个贷中心的同志,这一块儿不归我管的。” 副行长靠在真皮背椅上,胖乎乎的脸笑的和善,一双微微浮肿的眼睛向外凸起,眼睑处带着些青灰,他最近被林远带着逛了好些个有名的夜总会,夜夜笙歌,精神有些不济。 头发半秃的男人笑的一脸谄媚,“副行长您日理万机的,咱们拿这点子小事来麻烦您,实在是咱们的不对,可是您也知道,现在生意不好做,公司经营也困难重重,要是有别的门路,又怎么能叨扰到您老这里呢。唉,耽误了您这么会儿功夫,实在是让我汗颜,这点子心意不成敬意,您听我这一通诉苦,不管事情办成办不成,都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了。” 金丝檀木的盒子有巴掌大小,副行长推诿着不肯收,半秃的男人坚持的塞着,半推半就间,盒子被不小心打开了个口。副行长装作不经意的往里面一看 ,手一顿,再虚伪的推让了几下,半秃男人又说了半天好话,最后也就装作不情不愿的受了。 半秃男人眼中狂喜,这就是应承的意思了,心满意足的又溜须拍马了好一会儿,见副行长哈欠连天,露出了不耐烦的样子,才终于识相的告辞。 接下来的几个企业代表同秃头男人所做的事情大同小异,一看就是做惯了这种事的,没个一会儿,副行长的抽屉里就堆了大大小小玲琅满目的盒子。 这些都是来跑公司贷款和续约的,副行长靠着这些人着实收了不少好处,虽然精神依旧萎靡不振,心中却是乐开了花,盘算着今儿个一天到底能赚上个多少!正乐呵着,内线打了过来。 “副行长,上一期的业务报表报上来了,您是这会儿签字还是?” “拿来吧。” 他等这一期的报表可是等了有几天了,唰唰唰签好字,又驳回了几个公司的贷款申请,其中就有早就被林家打过招呼的姜氏的续约申请,整理完毕,副行长忙不迭的就给林远回了个电话。林远正在陪肖婉吃饭,听说已经断了姜氏的贷款,心里落下了一块石头,脸上的笑容也深了些。 肖婉晃着杯中的红酒,小口的抿了抿,“有什么好事啊,这么高兴。” 林远大概的给她说了说,肖婉一听,乐了,可又不能表现出来,装作忧心忡忡的样子。 “这样…不好吧,毕竟是姜叔叔的公司,姜璃知道了也是会不开心的,虽然她最近变了很多,也不肯跟咱们来往了,这样对她我也觉得不合适呢,你再想想?” “也就是你善良大度,她都那样对你了你还不忘了维护她,她要是有你一半的懂事和识大体,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林远爱怜的看着肖婉,她总是这样,单纯又不记仇,让人忍不住就想爱着她护着她。为了避免肖婉伤感,林远多解释了几句。 “其实这也属于生意上的事,姜氏是收了林氏的恩惠才能做到今天这么大的,现在他们不但不感恩,反倒反咬一口,开始抢林氏的单子,更是得寸进尺的拉走了我们的一批客户,给公司造成了小的损失!其实损失事小,只是这种不顾后果的行为可算是在挑衅林氏了,得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清楚自己的位置该是在哪里,不然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姜氏,可就真的准备不自量力的猴子称霸王呢!” “更何况爷爷有了扶持你们家的念头,既然存了心思要跟肖家合作,就得在已经饱和了的市场中为肖家挣得跻身之地,姜家闹得不像话,爷爷也早就被他们伤了心,为了你,我们也不能再对他们手软,傻小婉,生意场中无父子,为了你自己也为了肖家,你可不能再这么心软下去啊。” “你都说了,生意场中无父子,那我呢?岂不是更不重要了。” “你当然不一样,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我那也只是个比喻而已,意思是姜璃是姜璃,你是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豁出去做,只是你可不能为了姜璃轻易的心软,以后有的是这样敌对的时候,咱们降低损失的最好办法就是稳住姜家,你要心软了什么时候万一不小心漏了口风,可是大大不利的,笨蛋。” 林远这样的话,比任何的甜言蜜语都更让肖婉心里舒坦!前阵子在姜璃那里受的气仿佛一瞬间就飘走了,心里酣畅淋漓的幻想着肖家把姜氏取而代之的场面,一想到那样的场景肖婉就忍不住热血沸腾的!等到那个时候,姜璃那个贱人还不是任她揉扁搓圆? 肖婉小心的掩住激动的神色,嘟着嘴,柔情四溢的脸上带着委屈可怜相,娇滴滴的猫儿似的软语求着林远。 “唉,不管怎么说,毕竟我们现在…我这心里总觉得对不起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忍心这样伤害她,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 林远心中一荡,立刻牵住她的手,“你看,你又开始了,你明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怎么还忍心说出这样的话。我听你的瞒着姜璃不让她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已经是我能忍受的最大极限了,你要知道我恨不得能够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肖婉是我林远的女人!你现在要再为了姜璃不要我,不是往我心上戳刀子吗,我这辈子都不会有一点可能会看上她那种头脑简单的女人的,我爱你,只爱你。” “姜璃那样的人,连给我们婉婉提鞋的资格都没有,有了你,我又怎么再能看一眼她那样的人呢…” 肖婉半推半就的被林远揽在了怀里,林远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情话劝抚着肖婉,爱恋的口气如同对着珍宝一般,肖婉不时忧愁的叹息着,可在林远看不到的角落,她的脸上却绽放出了甜蜜又得意的浅笑。 跟我斗,姜璃,我等着看你家破人亡! 离林远和肖婉不远的茶座里,归元死死的低着头,穆辰桌前放着一杯已经半凉了的咖啡,他一直在用茶匙缓慢而均匀的在咖啡杯里搅着,深邃的眼睛半阖着,似乎是在想事情,又仿佛只是在闭目养神。 站着的归元暗地里把林远和肖婉两个人骂的狗血淋头!这两个人,真是……太tm极品!听得他都差点没忍住想胡他们这对狗男女一脸翔去!他先前还不理解为什么姜大小姐会对林家有着这么大的敌意,这么一看,是谁碰见这种人也tm得气血上涌啊! 他是调查过姜璃的履历的,因为是*oss关注的,归元就差把姜璃的生平倒背如流了,其实这位大小姐之前的行为在他眼里就是个名副其实的没脑子花痴,小半辈子净跟着林远屁股后头转悠了。 可虽然这姜大小姐之前为了林远干得没脑子的事儿是不少,但有一条,她的执着和痴情,还是令人佩服和惊叹的,被这样的女人看上,对一个男人还真是说不上来到底是幸还是不幸。但是有一条,作为一个男人,你可以不喜欢一个爱你爱到失去自我的女人,但你却不能不去尊重她。 退一万步,你可以难堪忍受的无法尊重她,但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做到这种程度,勾搭上她的好朋友,再为了她的好朋友,去陷害,去迫害,去费尽心机的毁了她。 这不叫果敢有魄力能狠得下心,这叫下作。 副行长轻松解决了林家交代的事,不一会儿就收到了林家打过来的数目可观的酬劳费,再翻翻抽屉里玲琅满目价值不菲的礼品,副行长圆胖的脸上乐不可支。 可还没能他乐完,就被郑行长的一通电话叫了过去。 副行长一进屋,就看到了背对着办公桌,正对着窗外不知道想着什么的郑行长的背影。 “行长,您找我?” 郑行长转过身,黑着脸。 “啪!” 一小摞白色的文件被扔在了办公桌上。 副行长不明所以,慢了一拍的上前拿起文件,好奇的翻开一看,脸就白了。 是姜氏的贷款申请! “您这是…我没明白,这份申请是今天上午我新处理的,行长您…”副行长小心翼翼的试探。 “够了!” 郑行长虎着脸。 “你们平时私底下的小动小作我一直都知道,只要是不过分,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敢这样的变本加厉!咱们这里是银行!不是商圈倾轧的阴私地方!我本来还对你有着一丝的期望,总想着你不至于做到这一步,没想到…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你竟然敢伪造记录,毁人家企业的前程!你是不要命了吗?” 副行长大惊失色,“行长你这是在说什么话啊,我怎么会干这种陷害客户的诛心事,是谁在背后颠倒是非,竟让你有了这种想法,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我…” “看看你手机。” 郑行长淡淡道,脸带讽刺,他实在是看不下去副行长睁着眼说瞎话的难看样子。 “怕是你醉的厉害,已经不记得了,前天晚上我给你打了个电话,你那时候在哪里你心里清楚,自己说了什么话,却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清了。” 辩解到一半的副行长一个激灵,立马想到了那天晚上在屠云的事,当时是迷迷糊糊听到有人给自己打电话,难道… 想起那天晚上是和林远在一起的,当时说了什么混话他已经记不真切了,模糊间似乎不但提到了姜氏,还谈到了郑行长…他总不会,总不会当时把电话不小心接通了吧!副行长惊的差点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会儿还哪敢真拿出手机看,圆胖的脸上开始冒汗,青灰一片的眼睑衬得眼球更加外凸起来,无端的就让郑行长心生厌恶。 不同于豪门郑家长子出身的郑行长,副行长是名副其实的草根出身,靠着自己的努力硬是毫无背景的爬到了s银行副行长的位置上。郑行长原本是极看好他的,只是没想到权利滋生贪欲,生生败坏了一个人的品行。 “行长,你听我说,这,这中间可能是有些误会…” “哦?”郑行长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像是你说我是个老匹夫,算不上什么东西这样的误会吗?” 副行长发福的身子一瞬间有些弱柳扶风起来,连呼吸都有些孱弱,瑟瑟缩缩的不敢看郑行长。 “如果不是的话,那你今天就好好跟我解释解释,姜氏所谓的恶意套现,是什么意思了,账务都在这里,来,咱们一起好好算算账!”   ☆、第32章 姜璃挂断电话,她刚洗完澡,拿着浴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头发,头发潮潮的,印花浴衣领子上印着斑斑点点的水印。 有人要见她。 上一世恍惚她也接过这样一个电话,只是那时候的她年轻气盛,又因为这么多年的毫无来往对那家人生了嫌隙,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后来他们又找过她,她见是m市的电话就都没有接,再后来就再没那家人的消息了。 然后就是姜氏出事了,以那人的通天本事,要想查出来她被囚禁的事情是极简单的,但直到后来姜家破产,爸爸和哥哥流离失所,那边都没动静。姜家破落如斯,两家又是这样的关系,虽然也从来没指望过他们,但那人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做到这般袖手旁观,这一世,姜璃更是没兴趣和他们打交道了。 M市 如果从高空俯瞰,你会发现这是一个非常矛盾的城市,它高楼林立,有着所有现代化城市的钢筋铁骨和雾霭霓裳,可偏偏在这巨大的现代化城市中,又错落着许多有着历史感的亭台楼阁和高门大院。这种怪异的违和感又不让人讨厌,有着一种原始的豁然开朗和视觉冲击力,会让你忍不住就去探寻,好奇的想要进去探访一番。 但总有一些地方,是你连探足观看,是连你表现出你的好奇都不敢的森然存在。 王家坐落在M市近郊,占地近三千亩,所有的王家人均聚族而居,这里是真真正正的深宅大院,深厚的大红木门,三米高的围墙,面色凝重的巡逻安保,整个外围都戒备森严。 它就像是一个小型王国,凌驾于所有的法律和制度之下,有着自己的井然和规则。 房间中,暗金绣纹黑色缎面床上躺着一位七十左右的老人,老人半靠在扶枕上,唇色苍白。 “她怎么说。” “说是有事,不肯过来。” “姜堰呢,还是老样子?” “是的,他那人护短的厉害,往日就因为姜璃小姐的事对咱们生了嫌隙,这时候更是不肯来了。” 老人剧烈的咳嗽起来,惨白的脸因为咳嗽泛起了潮红。他身材高大强壮,有着非常魁梧的身形,可是疾病逐渐侵蚀了他的身体,身子瘦的很快,曾经的壮硕也再不复存在。虽然他极力试图维持着自己的威严,身体却还是无法控制的佝偻起来。 站在床头的人马叔忙递上水,叹了一口气。 “您为什么坚持不让他们知道您的病情呢,这么些年过去了,再大的仇怨和赌气也散的差不多了,您的身体又…告诉他们事实,他们总是做不到坐视不理的,又怎么可能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见面呢。” 老人挥挥手,还在咳个不停,憔悴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不甘和凄惶,又很快被铁血和果敢掩住。 “不见就不见,难道还让我去求他们去?” “这又怎么能称之为求呢。” 马叔无奈,老人大力的挥挥手,不让他再说下去。 “老爷子,你是没见过,姜璃那孩子,和王英小姐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老人止住了咳嗽,精疲力尽的闭上了眼睛,像是没有听到马叔的话。 ……………………………………………………………………………… 姜璃虽然牵头让爸爸和哥哥搭上了郑行长这条线,但总归没到最后一刻,她心里还是有着些担忧的。 直到这天郑云兴冲冲跑到他们家里,直接把合约递到了她手中,姜璃这才终于放下了心,脸上露出了真正如释重负的笑容。贷款的事一直是压在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生怕哪一点不对,再重蹈了上一世的覆辙,姜氏又会经历一番坎坷的命运。 只要资金链不断,后面的事情就好处理多了。 “啧啧,我说你们家这次可是真凶险啊,要不是老头子明察秋毫,你们姜氏这回啊,还真玄!” 郑云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姜璃亲自给他沏的茶,又让管家拿来了各色甜点一字摆开,放了满满一大桌子。 她记得来珂跟她提过,郑云嗜甜,这一桌子的甜点够他吃好一会儿了。 如果这时候来珂在场,绝对得当场气的吐出血来! 郑云爱吃甜点一直是众人嘲笑的一件囧事,在他们那群人眼里一个男人像个娘们儿似的爱吃甜点简直就是滑稽,因此来珂是存了给自己好哥们儿使绊子的心理,当笑话给姜璃讲的,哪知道姜璃竟还记了下来,真算是给郑云照顾的无微不至。 “怎么说?” 郑云看姜璃好奇,心里得意,可没管自家老爷子千叮咛万嘱咐的守口如瓶,嘚吧嘚吧的就跟倒豆子似的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那口才,说的真是跌宕起伏口若悬河,表情配合的也到位,搁在过去,这货还真能当了说书先生了! “…你是不知道啊,老头子跟副行长直接说他电话接通,把副行长喝醉酒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下来的时候,副行长那表情有多精彩,脸上就像打翻了五色盘似的,真是红橙蓝绿青,样样不差的都齐了!更经典的是老头子还真的坐下来跟副行长一五一十的把账给盘了一遍,这副行长也是太胆大,徇私舞弊的厉害,许多不符合要求的公司就因为给了好处,就这么通过了。反倒是那些符合条件的,因为走正常的程序就能通过,于是就没走他的关系,他愣是瞅着软柿子捏,给人家驳了下来!” “老头子不是个含糊的,本就存着要查他的心思,这下还怎么忍得了?照这样下去,这副行长被群众举报那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一个不显,举报的人要真是多起来,甚至牵扯到企业的话,那副行长怎么可能会不被查?这要是一查,万一捅到了皇城里了,还能善了?s银行副行长的蒙上贪污受贿的罪名,那s银行的名声也就毁了,老头子是一把手,一个监管不力的帽子扣下来,即使实质上造不成太大的伤害,郑家的脸面也别要了!” 郑云说到这里还真有些义愤填膺,说着话都咬牙切齿的,边说边往嘴边送着拇指大的奶油芋头,不一会儿小碟子就空了大半。 姜璃又给他倒了一杯茶,郑云一口给干了,接着说。 “这副行长你别看他本事不大,还蹦跶着找了一圈子的人求情,可老头子是他能求得动的?既然铁了心查他,谁说都是没用的!当天就查了副行长的银行账户,他开得户头倒真不少,上面一笔笔巨额资产明显不是他一个副行长能挣得来的。老头子把单子拿到他面前,让他解释,这是能解释得清楚的?他闹了这几日,也逐渐认清现状了,找谁都没用,他能认识的人又肯替他出头的,人可都不敢惹老头子!这货不敢再跟老头子对着干,这事要是捅到上头,财产充公和无期是跑不了他的。” 管家又端来一小碟的奶油芋头,把之前吃完的那张碟子撤了下去,郑云却又不想吃了,开始拿起了盐焗梅子。 “这不,老头子手里可握着掌握他身家性命的把柄呢!副行长哪里还敢再多说,老老实实的写了辞职信交了上去,乖乖的收拾东西滚蛋了!” “你是说,姜氏贷款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副行长捣的鬼?” 郑云笑眯眯的,眼神儿却有些怪,“说到这里,那天跟副行长一起出去鬼混谈事的,可是林家人,就是你认识的内个,叫什么林远的。他账户上最后一笔打款的,虽然匿名,但我仔细查了查,也是从林家认识的一个户头上转过去的。你们家这是…” 说到一半,郑云却不说了,意味深长的看着姜璃,明摆着知道她之前跟林远的那些破事儿。 “给,尝尝这个,味道不错。” 姜璃装作没有听懂他的言外之意,递给他一碟子裹了砂糖造型可爱的片状甜点。 郑云见这甜点没见过,又造型可爱,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问都没问拿起一个就直接塞到了嘴里。 嚼到一半‘噗’的一声吐了出来! 姜璃慢条斯理的又给他加上了茶水。 “薤白苦瓜片,怎么,不合胃口?” “呕。” 姜璃抿着茶,气定神闲的看着郑云猛灌茶,呲牙咧嘴往嘴里放着甜点试图冲淡口中的味道。 她不觉得这味道冲,平日里,她没事儿就喜欢往嘴里塞上一两片,嘴里的苦,若这能苦到冲淡心中的恨,她真不介意能再多吃上些。 林家,又是林家,他们竟算计的这么早,手段也这般狠毒,虽然早有预感,可真正听到上一世姜氏公司资金的事是林家在背后动了手脚,姜璃告诉自己要克制,可还是忍不住动了怒火。 她真该庆幸自己前阵子终于逼得大伯母一家跳脚,最终惹怒了爸爸被赶出了姜氏。否则的话,要大伯母他们还在姜氏,再被林家给收买了提供几个模棱两可的证据,即使搭上了郑行长这条线,这次的事情也堪称凶险,很难善了了。 姜璃不知道的是,宁菲她还真被林家给收买了,上一世姜氏资金链的事也的的确确是宁菲和姜金动的手脚。只不过这一回他们再试图插手姜氏财务上的事情,想偷偷拿出内部资料伪造的时候,提前被姜堰打过招呼的姜氏员工死死的把他们挡在了大门外面。 要说姜金和宁菲他们一家子最近也着实过得凄惨,他们去银行贷款抵押的是自己的车子和房子,利息太高,他们东拼西凑着还,却是挪了东墙补西墙,总有窟窿填不完。也因此林家人一来找他们,宁菲几乎是立刻就跟林家人一拍即合,陷害姜氏对她来说那是分分钟毫无压力的事情,最好姜木一家子都破产,过得比他们还差还凄惨她才会更高兴呢! 可谁知道事情没办成,林家就没再继续给他们提供资金,宁菲气了个仰倒,暗恨姜木狼心狗肺吗,现在竟然连他们进公司都看的那么严,整整一个白眼儿狼! 宁菲舍不得自家的几部车子和房产,她拿出了当年在农村做姑娘时候的撒泼劲儿,脸也不要了,硬是赖着不还钱!那真是,明晃晃的跟银行和信贷公司顶着干! “怎么着,老娘就是不还!老娘就是没钱!要命一条,你还能杀了我不成!有本事就去跟姜木要去,他是我老公的亲弟弟呢!家财万贯,整个姜氏公司都是他的!欺负我们这没钱没势的一家子算什么本事!那个白眼儿狼不给钱,我能怎么办!你们想要还钱,把他公司收去吧!长兄如父,他的还不就是我们的!哪有见亲哥哥有了难不管的?他姜木还是不是人啊!” 银行的人气的不行,不讲理的他们这么些年见的多了,可还真没见过这号的,那脸皮,当真是子弹都穿不透的吧!还问姜总要?她以为她做哪些极品事还有谁是不知道的吗?陷害姜总,往亲外甥女儿身上泼脏水,还偷人家过世母亲的遗物!这就算了,还明目张胆的把偷得东西戴出来,你说你戴就戴了,还被人当场逮了个正着! 那真是丢都丢死人了!要换做他们碰见这事儿,今后门儿都不好意思出的! 再说了,都是各家过各家的日子的,谁有义务管你个泼皮娘儿们啊,这话说的,真是不要脸到一种境界了! 银行的人虎着脸,也不跟她多说,房子贴了封条,不管宁菲的鬼哭狼嚎,当场把车也拖走了!没钱?还想赖到姜总身上?你tm当我们眼瞎啊!法盲也不能盲到这么愚蠢的境界吧! 你们抵押的房产和车子… 还!T!M!D!在!我!们!的!档!案!上!记!录!着!呢!好!吗!!! 银行的人走了,信贷公司的人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这都是私人办的公司,为了避免拖欠和赖账,那可都是跟黑社会挂着钩的,宁菲那一套银行的人可能还忍着不搭理她,换做了信贷公司,那就是真的真刀实枪的上手了! 宁菲和姜金两个人被打的哭爹喊娘的,几个凶狠的大汉拳脚齐加,再拿着刀子恶狠狠的往被打的只剩一口出气几乎没进气儿的两人脸上比划着一划拉! 宁菲立刻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招了,把前两年从姜木那里死缠烂打硬是磨过来的两栋房产也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出来! 信贷公司的人收了东西,还是不解气,又打了一遭才骂骂咧咧的走了。 Md,这么贱的娘儿们,连他们这些道上混的都看不下去了,果然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一种人,能让你看见她就忍不住想狠狠的揍她一顿! 姜金和宁菲这下是彻底的无家可归了,他们当时脑子一热,不顾后果的借了那么多钱,这下子是真的弄得一贫如洗,身无分文了,更可怕的是都这样了钱还是没有还完。一想到接下来要过得日子和面临的生活困境,宁菲就欲哭无泪,恨不得能立即冲到姜木他们一家面前拼个你死我活! 姜媛因为在大学住校,还不知道家里乱成了什么样子,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跟朋友一起出去诳街购物,她习惯刷卡,这天又财大气粗的叫着白露和王倩倩一起去某品牌奢侈品店炫富。 结果趾高气昂的挑了半天,还把人导购吆五喝六的使唤的跟个丫鬟似的,等到结账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卡被冻结了。 憋了一肚子气的导购脸色立马变了,但是出于训练有素的涵养,还是面带微笑。等姜媛把钱包里的现金拿出来一看,却发现竟然还不够付买的东西的零头的时候,导购的脸色那就精彩了,笑容也意味深长起来。 三个人都是几乎是捂着脸从店里出来的。 姜媛想到的是立马给妈妈打电话,她还没来得气急败坏的大吵大闹,那边儿宁菲已经惊天地泣鬼神的哭了起来,边哭边说,声音嗡嗡的让人听不真切,但是大致意思她还是能听懂的。 他们家,彻底破产了! “找叔叔啊!” 姜媛的反应理所应当,“让他帮我们还,没钱问他要不就行了!” “他个老不死不管我们了!我去公司跟他闹,被保安撵了出来,我去门口堵,他们竟然敢报警!我跑去他们家里他们也不给我开门,我守在门口愣是没见着你叔叔的影子,他们这是在躲着我啊,这是要故意害我们家家破人亡啊!” “那你说怎么办?” 姜媛一听也急了,这怎么行,没人管他们谁给她钱花? 宁菲抽抽搭搭的,“我们现在只能靠你了,不然信贷公司的人得把我们给打死!你听着,我前阵子打牌遇见个开煤矿的牌友,家里忒有钱,就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妈你说什么呢!你总不会要卖女儿,让我去陪一个见都没见过的臭男人吧!” 宁菲心肝宝贝的呼了半天,“我的小祖宗哎,你怎么不拿脑子想想,我怎么会忍心让你做这种事情!你可是我和你爸从小护在手里的掌上明珠,这种罪是你能受的?傻孩子,我给那煤矿老板看了姜璃的照片,他满意的不得了!说如果能说动这样的女孩跟了他,信贷公司的事情他帮咱们给解决了!这么好的事我们怎么能错过!你叔叔不管我们了,找姜璃是一样的!” “姜璃?她更不会愿意的啊。” “所以就需要你出马了,你这两天跟她搞好关系,等过一阵了,你听我的指示,什么时候让你带她来了,你就把她哄过来,剩下的事情我们自己安排,你就不用操心了。” “能行吗…” 姜媛有些心动,姜璃这阵子害得她丢了好几次脸,她早就恨得不行了,要是能把她弄得身败名裂…到时候再往郑云面前一捅,看她个不要脸的还敢不敢再缠着郑云! …………………………………………………………………………………………………… 姜璃最近跟来珂和郑云他们一伙人在一起,倒是又交上了个朋友,是个叫徐茉莉的姑娘。 徐茉莉是名副其实的*,家里根正苗红,往上数三代都是一水儿的当兵的,几门亲戚都在部队里身居要职,身份显赫,他爸后来没进部队,现在是s市的公安厅厅长。 她和郑云几个人是发小,徐茉莉家里的男人都是些铁血的汉子,军人作风浓郁,可偏偏却生出来她这么个异类,不但性格内向腼腆,连长相都没随了徐家人的粗犷,大眼细眉,气质婉约。 徐茉莉的理想是要立志当一名像爸爸一样的好警察,连大学专业都试图报警察相关类的,结果却遭到了徐家一家老小的一致反对,硬是逼着她改了志愿,改成了历史学= = 不知道怎么了,这性格一南一北截然相反的两个女人就看对了眼,说了几次话后竟然惺惺相惜起来。徐茉莉把志愿也报到了s大,两人这一阵无论是在学校还是空闲的课余时间,那真是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姜媛想跟姜璃套近乎,更是连机会都没有了。 这天,姜媛又等在了姜璃的教室门口,姜璃上课的时候她就时不时的往里面看上一眼,姜璃只要一下课,她就缠上去。 开始的时候姜璃以为姜媛是为了要钱来的,可姜媛哪是能忍住话的,被下了几次面子还是孜孜不倦的,甚至连一句钱的事儿都没有提。几次过去,精明的姜大小姐慢慢的品出了味道… 这情况,可有些不对吧。 徐茉莉性格腼腆,可心思细腻,再加上从小在自家父亲面前的耳濡目染,也直觉敏锐。 她小小声的,偷偷的,声音细细的凑到姜璃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嗓音严肃的说,“姜璃啊,你这妹妹,看上去可是在不怀好意。” “我知道。” 姜璃低声,深眸玩味的看着坐在她和徐茉莉对面,笑容僵硬面色不安的姜媛,“我倒要看看,这家子又要玩什么花样。” 作者有话要说:捂着小心脏、昨晚睡得可有点晚呢~ 真诚眼看着众妹子,伦家把昨天的更新补粗来了、和今天的合成一章,泥萌不阔以不承认这是双更哦= = 来,跟着我看,前三千是昨天的,后三千是今天的,汗一个 伦家试图三更、一鼻涕一把泪,可臣妾是真的做不到啊! 嘤嘤嘤、这是个忧桑的世界呢   ☆、第33章 林家 林老爷子素爱丹青,虽然画的不好,每日却要花上大把的时间在书房里练画,美曰其名修身养性,事实上却是自儿时起就被林远的□□父狠逼出来的习惯。 林远的□□父是个商人,却一辈子只做了些小买卖,一直不温不火的,勉强能维持生计,后来又迷上了赌石,因为没经验最后落得个倾家荡产。那时候穷啊,一家子人短期内想要翻身,在那个时代更是难如登天。 □□父那时候赌石赌的已经有些疯魔了,自己不成,就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林老爷子是几个孩子里面最有灵性的,学东西也快,就是一点,小时候的林老爷子人太调皮没有定性。□□父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法子,为了练林老爷子的定性,就开始逼着他练字和画画,一练就是一整天,关的久了,连老爷子的定性还真被练了出来。 林老爷子也是个勤奋用工又不甘平凡的人,多年的努力和艰苦还真让他创出了一份名堂,也给林家创出了一份大家业来。 可惜的是,除了林老爷子外,林家从此竟是后继无人,在赌石上面再没有有天分的子弟了。 林远比他父亲林蒙好上一些,林蒙愚钝,连守成都勉强,林老爷子就把心思都花在了林远身上。正巧,林远又和肖家小姐看对了眼,林老爷子也喜欢肖婉的性子,再加上肖家有意跟林家合作,本就有心要整治姜氏的林老爷子,立刻就下了决定要扶持好拿捏的肖家。 只是扶持肖家,除了打击姜氏以外,还要做的一点,就是得先让两个年轻人立起来。 这也是为什么林老爷子这次会不顾舟车劳顿,亲自带队去缅甸挑籽料的最重要原因。 “爷爷,这是这个月一成街的店铺账本,您查看一下。” 林老爷子气沉丹田,专注笔下功夫,头都不抬。 “你收着就好,让你管我放心,以后半年让我看一次就行了,这些店铺都是经营了许久的老铺子了,等闲情况下出不了什么大差错。不过有一点你可记住了,铺子一有什么问题或者大的动静要及时跟我说,有些门门道道你还不清楚。” 林远眼神有些闪烁,“什么门道?” “商人重利,做生意讲究个技巧,一成街的店铺都是有专人设计过的,里面的好籽料都被挑拣过,轻易不会有极品籽料能够外流,这事不能抖搂出来,不然对林家声誉不好。一成街的那些老掌柜都是我安排进去的,那些个人的性格和每个店铺的作用短期内你还摸不透,不出事便罢了,万一有事,我怕你拿捏不住。” 林远惊讶,这还真没人跟他说过,他知道爷爷是有着真本事的,籽料被挑拣过他不意外,只是他没想到连生意好的那几家也是被动过手脚的。既然说着极品籽料不会外流,可那些生意火爆的店铺又时常有传闻说有开出大涨的… 这个意思难道是说连那些开出来涨的籽料都是自己人找的托买回来的? “一有什么问题一定会及时跟也有您老人家说的,不过这些店铺我也有信心能经营好,您放心,不会出什么大差错的。” 林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手端着毛笔,脸上的笑意赞赏,显然心情愉悦。 “嗯,回去做准备吧,给肖婉也打好招呼,这两天就要跟那边见面了,提前做好功课,那一批籽料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到时候你们只要出面的时候回答上不要出纰漏,这次定是让你们大大扬名的好机会!” 林远面上一喜,心里难免有些激动,忙应了下来,更是下定决心这一阵千万不能让爷爷知道一成街跑了一家掌柜的事情!得好好的瞒好了,爷爷对他越看重,他能得到的好处和利益就会越多。 …………………………………………………………………… 姜媛这算是跟姜璃彻底的耗上了,只要一有机会见到姜璃,就要死死的黏上来,偏偏你说你黏就黏吧,明明是一脸的恨不得当场往姜璃脸上泼硫酸的凶狠样子,还非要硬挤出假到极点的笑容来。 姜璃也不急,连把她当成背景的功夫都嫌浪费自己的时间,对她的示好和殷勤毫无反应。 姜媛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在她眼里她就是姜家最宝贝的公主,是该所有人都拥簇着她,哄着她让着她的,凭什么现在却要让她委曲求全的讨好那个贱人,还被她那么糟践的对待?每次跟宁菲打电话都是咬牙切齿的,气的直带上了哭腔,心里对不识抬举的姜璃的怨恨也是与日俱增! 有种人就是这样,明明是她们在设计着恶毒的主意准备害人,人家自己察觉了不搭理你,你还要觉得人家没上赶着来跳进你的陷阱,没有欢呼雀跃的迎接你的陷害,是人家的不对。 宁菲最近被追债追的焦头烂额,嘴唇上的白毛泡都急的起了一层,这时候心疼归心疼,却还是只能劝姜媛再忍忍。 “乖女儿,你再忍忍,我和那人说好了,就在明天下午,明天是周末,你们不上学,你想个办法约那个死丫头出来,一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明天这事儿要是做成了,爸爸妈妈也能消停一段时间,咱们也算是解了解气!” “她都那样对我了,怎么做我都不解气!我只想她身败名裂!我要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要她这辈子都要不如我!” “好好好,都依你,我们宝贝受委屈了,乖,别难过了,她本来就不如你,以后会更加比不上你的!” 姜媛的气总算消了些,还不忘问了句自己有些担心的事。 “妈,这事儿稳妥不稳妥啊,要是被叔叔和姜堰哥知道了怎么办?” “你放心吧,到时候自然有办法让那死丫头乖乖的守口如瓶,她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姜媛听了心里兴奋,“妈,你给我说句实话,你到底准备怎么对付姜璃?难道是要找你牌友强了她?那人脾气怎么样啊,会不会动手打她?” 宁菲笑的恶毒,“绝对让她讨不了好,打也不会打脸上,万一打的见不了人了,被发现了就不美了。” 这就是赌博那人有暴力倾向的意思了,姜媛想象一下姜璃被个臭男人压在身下暴打的场景,心里油然而起一种难以描述的畅快! 于是徐茉莉就发现,姜媛看着自己好朋友的眼神更加狂热了,脸上僵硬的笑容也变的真诚许多,姜璃下她的面子她竟然也能忍下来,不知道到底准备弄什么名堂。 “姐姐…” “打住,有话快说,别叫我姐。” 从小到大但凡姜媛叫她姐姐,没有一次不是打着想害她的念头,她消受不起这么精悍的妹妹。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排斥我,我都知道自己以前做错了,也道过谦了…” “你到底说不说,我还有事,不说我走了。” “我能有什么事,咱们二十多年的姐妹情谊了,我现在想想都后悔以前没有怎么好好跟你相处,我想从现在开始弥补,希望还不晚,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么姐姐?” 姜璃扭头就走。 “姜璃!” 姜媛忙抓住她的衣服,憋了憋气,眼神儿狠狠的,“你别走啊,我跟你说话呢。” “找我什么事,说!” 姜璃丝毫不给她面子,不耐烦的看着她,姜媛一噎,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清秀的脸因为忍气又偏偏要笑着,怪模怪样的都有些狰狞起来。 “姜璃,你看你怎么这样说话呢,我不过是想约你一起出去玩,明天不是周末嘛,咱们好久没一起出去过了,我是真的知错了,你就原谅我以前的不懂事吧,咱们不管怎么说都是亲姐妹,干嘛要弄得像仇人一样呢,这次我请你,怎么样?” 姜媛的脸色又温和起来,说着话甜甜蜜蜜的,仿佛真的和姜璃是再好不过的姐妹,这次是真心来联络感情来了。 她柔情蜜意的拉着姜璃的胳膊,满含期待的看着她,徐茉莉瞧着,姜璃这次竟然没有甩开。 “哦?去哪里。” “洪山温泉山庄,现在这个季节最适合泡温泉了。” 姜媛回答的有些急促,姜璃垂着眸子看她,静静地,没有吭声,姜媛被看的有些心虚,心里没来由的就开始发憷,她咽咽唾沫,眼神儿有些飘。 “洪山温泉山庄。” 姜璃一字一字的念,一些久远的回忆逐渐浮现在脑海里,姜媛这一段时间费尽心思的讨好她也总算是找到了原因,大伯父他们一家在打什么主意,这下总算有了些眉目。 想起心中的猜测,姜璃再告诉自己要面色如常,不要动怒,眼中还是不可抑制的带了滔天的怒火,她移开视线,像是有些厌倦。 “行了,我知道了,到时候你打电话联系我吧。” 姜媛刚刚被姜璃盯得发毛的心里立刻涌出喜悦,眼中得意一闪即逝,乐呵呵的应了下来。 哼!你个贱人,任凭你这会儿再横,过了明天,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徐茉莉看看姜璃,又看看姜媛,扑闪扑杀的大眼睛有些疑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暗暗把地点记在了心里。 风有些大,姜璃笔直的站在原地,白色的衣领在风中摇摆颤动,轻眯着眼,姜璃静静的看着姜媛雀跃着远去的背影。 宁菲有个侄女儿,叫宁浅浅,初中没上完就进城打工,宁菲后来发达了,宁浅浅就来投奔了宁菲,现在被安排在姜氏做前台。 公司里能坐上前台位置的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宁浅浅也也是,人漂亮,又没有宁菲的那些歪心思,干起活来老实又勤奋,因此公司讨厌宁菲两口子的人不少,却没有多少人会因为他们而牵涉到宁浅浅。 上一世,宁浅浅是比较悲惨的,订了亲,两家人正在合计婚礼的事,这节骨眼儿上,她却出事了。 宁浅浅被人骗到了一个温泉山庄,关了七天七夜才被找疯了的男方人救出来,可是当时已经晚了,宁浅浅受伤颇重,救出来的时候身子惨不忍睹,她是个传统又老实的姑娘,遭了这么大的打击,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都彻底被毁了。 把宁浅浅关在温泉山庄里施暴的男人是个泼皮,平时惯常在赌场里行骗,这次又是故技重施,宁浅浅被救出来的时候男人已经提前的了消息跑了,警方通缉了很多年,都没有逮到人。 宁浅浅是被姜媛约出来的,宁菲后来哭天抢地的后怕,说要不是自己生病临时把姜媛叫了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姜璃记得这件事情,还是因为上一世男方堵在姜氏门口闹得很厉害,当时恰逢姜氏面临着种种危机,这一下自己员工出事,虽然跟姜氏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但是舆论还是把姜氏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这一世,同一时间,同一个人,费尽心机的约她去上一世悲剧发生的同一个地方。 上一世从未细想的细节逐渐浮之脑海。 姜璃一直都清楚,一个人的恶毒,其实是可以没有界限的,只是那些穷极方法想要一次次毁了她的人却没有想过… 人在做天在看,若有一天,有人复仇归来,有人把你们前世做的孽反之施加到你们自己的身上,那时候再去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天气又晴了呢~总算米有那么冷了,这种天气,最适合约会了,羞~众妹子和鸟儿一起出去踏青可好   ☆、第34章 第二天中午刚吃过饭,姜媛就打了电话过来,姜媛家里的车前阵子被银行拖走了,商量着和姜璃一起打车去,姜璃婉拒,开着车去姜媛家里接她。 上一次银行封了姜金家的几套房子,车子也都没了,一家人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姜木看不下去,跟银行打了招呼,又走了些关系,让银行先松口留了一棟最小的二居室给他们先住着。钱和利息还是要他们自己还的,这点姜木到底是没插手,他不是圣人,做不到被人往心窝子里捅刀子还能任劳任怨的给人当牛做马。 姜媛已经眼馋叔叔家的玛莎拉蒂很久了,以前让妈妈问叔叔要了好几次,说是要借来开开,但因为这辆玛莎拉蒂是姜堰专门买了给妹妹开的,姜璃没松口,就一直没借来。姜媛为着这事还跟姜璃大吵过一架,宁菲也骂姜璃心胸狭窄,眼皮子浅没个当姐姐的样子,又拿家教说了好些个难听话,要不是姜堰知道后狠收拾了她们一回,这两人恐怕还不得消停。 姜媛远远的看到黑色帅气的玛莎拉蒂匀速的逐渐接近,心里又羡又妒,再看看自己身后的单元房,脸色更加阴郁了,想到她还要装作和姜璃亲亲爱爱的样子哄着她,姜媛握着包包的手快把包包表面的真皮都抓破了。 结果车到跟前一看,坐在驾驶座上的竟然是姜堰! 姜媛心都凉了,连原本正生着的闷气都忘了,只觉得要遭,干巴巴的说,“堂哥,你,你也去?” “我来送你们,两个女孩子路上怕不安全,我不去,到时候你们回来前给我打电话,我接你们就行了。” 姜媛放下心来,忙拎着包坐到后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安。姜堰虽然嘴上不说,脸色却是明显不待见自己,更别说一直视自己为无物的姜璃了,姜媛人到了,却还是像个隐形人一样。 前面两个人聊得热闹,姜媛也插不上话,她坐在车里憋气,也懒得再跟他们搭话,攒着一股劲儿,心里恶狠狠的幻想着姜璃遭到蹂躏后悲惨的样子,想了一会儿,果然心情就好受多了。 到了地方姜堰果然直接就开着车走了,姜媛让姜媛在大厅等着,房间是宁菲提前预定好的,她去领钥匙。 两人把东西放在房间里以后,姜媛热情的邀请姜璃一起出去看风景,姜璃也没反对,出门的时候姜媛不让姜璃带包,说全程都是她请客,不用姜璃掏钱。 结果两人逛了老远,姜媛才状似懊恼的说自己出门前换了外套,钱包落在另一个外套里了,姜璃不置可否。两人逛了两个多小时,姜媛不是个勤快爱运动的,这次却跟打了鸡血似的,带着姜璃上蹿下跳的一通乱跑,姜璃不知道在想什么,任由姜媛胡乱带着路,看表情,竟然好像也真的是在欣赏美景一般。 都没带钱,玩到最后蹦跶的厉害的姜媛是真的有些受不住了,又饿又渴,说了太多话,喉咙更是有种快冒烟了的感觉,再去看姜璃,额头上虽然出了薄汗,精神却还好,一路上也没喊过渴饿。 姜媛银牙暗咬,认定她绝对是在硬撑,看看时间差不多,就商量着要回温泉山庄,姜璃立刻就答应了。姜媛见状更加肯定姜璃是也撑不住了,没说出来只是想在自己面前装样子而已。 “姜璃,你先去洗洗吧,我出去买水。” 一进房间姜媛立刻快手快脚的找出自己的钱包,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脸色红扑扑的,“我实在受不了了,好渴啊。” “嗯,好,你去吧。” 姜璃撕开一次性毛巾的袋子,打开水龙头把雪白的毛巾浸湿。 姜媛出了门,姜璃拧干毛巾擦擦手,脸上若有所思。 姜媛回来的很快,她买了一大瓶矿泉水,洗干净了杯子倒满,姜璃坐在床边看手机,姜媛趁她不注意,快手快脚的从兜里掏出一包白色的粉状物,手一抖,全部洒在了杯子里。 背对着姜璃,姜媛的眼中充斥着阴狠和□裸的恶毒,妈妈提前跟她说了,这东西无色无味,洒在水里姜璃是绝对喝不出来的! “给,快喝水吧,跑了一下午,你肯定也都渴坏了。” 姜璃接过水放在床头的桌子上,“你先喝吧,我不渴。” 姜媛咬咬唇,不渴?怎么可能不渴!她专门挑的崎岖的小道走,今天下午天气又干冷,玩了那么长时间滴水未进,不渴才怪!她也把自己的水放在了桌子上,开口劝。 “不渴是一回事,该不该喝水又是另一回事,待会儿我们吃过晚饭是要去泡温泉的,下午出了那么多汗,本来就缺水,你现在不喝,到时候泡温泉温度一高,你更加受不了。你看看你还是做姐姐的呢,还没我一个做妹妹的懂得多,嘿嘿,快喝了吧,喝完水咱们吃点小吃去。” 姜璃放下手机,脸色温和下来,“你说的也有道理。” 拿起水杯准备送到嘴边,正要喝,手一顿,姜媛盯着她的嘴,心都要跳出来了,却见姜璃又把杯子给放了回去!姜媛心一惊!难道被她发现了? “你买的水是什么牌子的,我听说像这样的地方经常会卖涂改过日期的过期水欺骗游客,你把水瓶拿来,我看看,没问题了再喝吧。” 姜媛听了舒了一口气,惊魂未定的咽了咽唾沫,去给她拿放在电视柜上的水瓶子。 姜璃的动作很快,探身掩住自己的动作,手一错,两个杯子就换了位置。 心怀鬼胎的姜媛完全没有发现不对,姜璃看了看瓶身,没再说什么,很快就喝干了杯子里的水。姜媛放下心来,她早已经渴的不行,三两口喝完了,又给自己和姜璃都满了一杯,再灌了一杯。 姜媛借口洗漱,进洗手间给宁菲发了一个信息,果然,不一会儿宁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姜媛惊慌失措的从洗手间里出来,“不好了,姜璃我妈她下楼的时候摔倒了!我这会儿得赶快赶回去,你…” “怎么会这样呢?也太不小心了,我跟你一起吧!” 姜璃不等她话说完,装作关怀的样子接了上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妈那人你也是知道的,你去了也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唉,这边钱都掏过了,咱们两个都不玩的话实在是可惜,你在这里玩吧,我回去看看,要是伤的不重,我再赶回来陪你。” 姜璃看着姜媛急着要走的样子,眼中闪过暗光,沉沉的看着她,姜媛被她看得发毛,急慌慌的错开眼睛,闷不吭声的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你别生气,我也没想到会突然出这样的事情,我就回去看看,应该问题不大的,唉,你不要走,这样吧,我快去快回,保证今晚一定赶回来,你在这里等着我,行吗?” “嗯。”姜璃答应了下来,“你过来一下,我跟你说点事,最快的班车也要半小时以后了,在这里你也不可能打到车,咱们说说话。” 急着离开的姜媛不愿意,但看姜璃面色坚持,怕惹恼了她她再直接摔门走了就前功尽弃了,只能无奈的坐到了姜璃的身边。 姜璃难得话多,声音也比平时温和,东拉西扯的说了她们小时候的很多事情,姜媛听的不耐烦,又不能打断,笑容都有些僵硬。 说着说着,姜媛突然感觉眼皮有些沉,她揉揉眼,看看姜璃,还是精神的很,心里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还来不及细想,身子一软,一头栽倒在了被窝里! 姜璃正说着的话戛然而止,她看看空了的杯子,再看看昏睡不醒的姜媛,闭了闭眼,再睁开,冷光乍现! 另一个房间里,雪白的大床上翻滚着一男一女,正在酣时,枕边的手机突然响了两声。 女人嘤咛的推推身上的男人,“等等,手机响了,约莫着是差不多了。” 正是宁菲和她的牌友吴贵。 吴贵抢过手机,是姜媛发来的短信,只有两个字,“搞定!” 吴贵顿时大喜过望,狠动了两下,草草了事从宁菲身上翻下来,边穿衣服边色眯眯的笑。 “我看你那女儿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竟然勾结着自己的亲妈害自己的堂姐,哎,我说,你女儿是不是雏儿?要不咱们商量商量,你们三个一起来怎么样?” 宁菲气的一拳捣过去,脸色都变了,“我警告你贵子!你要是敢把主意打到我女儿身上,咱们鱼死网破!我舍了这条命不要也要跟你拼了,你别得寸进尺!” 吴贵看着凶狠的宁菲,脸色有些讪讪,嘟嘟囔囔的冷哼道,“臭娘儿们,穷嘚瑟!跟你开句玩笑,还当真了!” 宁菲却不敢掉以轻心,吴贵是个没道理可讲的,当初他们在牌场认识,说好了是露水姻缘,睡几觉就当不认识了,谁也不耽误谁,以后彼此也不多做纠缠。 哪知道吴贵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听说了她家里有钱,就惦记着想敲上一笔,不但偷拍了两个人在一起的照片,甚至还录了一小段视频!威胁着宁菲要不给钱就把这事宣扬的人尽皆知,第一个告诉的就会是她的丈夫! 宁菲吓破了胆,她知道姜金那个人,虽然生活上对她百依百顺,但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女人的不贞,要被他发现了打死她都是有可能的! 宁菲断断续续的也被勒索了不少,最近一段时间家里破产,却是再也拿不出钱了。吴贵又威胁过几回,见她是真没钱了,就又换了一种策略。 “你生什么气啊,我是跟你闹着玩儿呢,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啊,心里只有你一个。你之前给我的那些钱我都没有花,全投在煤矿上了,都给你记着分红呢,要不是你那么狠心非要跟我断了关系,我也不会出此下策不是?你不肯跟我,我心里难过,当然想让你再给我找个女人了,你放心,我找你侄女儿也就是玩玩,不当真的,我心里永远都只有你一个人,等这次一回去,我就把帐给你转过去,你先把信贷公司的账给还了。” 宁菲心里舒服了些,还不放心,“你发毒誓,这辈子都不会打我女儿的主意,姜璃那个小贱人你随便玩我不管,我女儿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你绝对不能对她动一点的歪心思!” 吴贵撇撇嘴,有些不耐烦,谁tm知道你女儿是谁啊!你侄女儿长得那么漂亮,谁还有功夫去看别的女人,就宁菲这长相,吴贵约莫着她闺女也俊不到哪里去!还怕他惦记呢,这也太自恋了点儿,吴贵胡乱的发了两句毒誓,安了宁菲的心。 “你记住了,一定要拍下那个小贱人的照片,还要录些视频,否则你要是没拿捏住她,有了这一次可不一定能让你再跟她有下一次了!还有就是得让她不敢说出去,做好后手,她一个清白大姑娘,以后还不是能任你处置?你要知道,那个小贱人家里,可是有钱的多!” “嘿嘿,这个你放心,这我有经验的!” 吴贵再宁菲身上摸了一把,笑得没脸没皮的。 “给,钥匙,你赶快去吧,等等,先喝点水润润再去。” 宁菲甩给他一瓶水,一眼不错的看着他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见他一口气喝了整瓶的水,满意的笑了,又怕姜璃那边再出什么变故,急急的催着他走。 吴贵也急色,拿起钥匙就兴冲冲出了门。 等了一会儿,确定吴贵应该是走远了,宁菲也起了床,迅速的穿好了衣服,她早提前订了姜璃他们隔壁的屋子,约莫着这会儿应该差不多了,也急着赶过去。 宁菲这会儿整个人都有些亢奋,她原本被吴贵威胁的时候打的是自己娘家外甥女儿宁浅浅的主意,那闺女没背景人又老实好骗,风险小,可她实在咽不下姜璃这个小贱人和她那一家子对自己家的迫害! 自己家里都被银行和信贷公司追债追成这样了,姜木个混蛋竟然只让银行还给他们一套小小的二居室!那么有钱也不帮他们还债,真是太恶毒了,活该他闺女遭到这样的报应! 吴贵推开门,又迅速的掩好反锁住,咽了咽唾沫,屋子里没有开灯,窗帘紧紧的拉着,房间里很暗,隐隐约约能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曲线玲珑,身材很好。 吴贵脑子一热,脸色因为兴奋涌起了潮红,喘着粗气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 抱着亲了半天,凑近一看,吴贵呆了,揉揉眼,忙把床头灯打开,再仔细一看,怀里的女人哪里是宁菲让他看的照片上的人?!明明是个不认识的年轻姑娘!长得勉强可以称作清秀,但是和照片里的姜璃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吴贵心里不高兴,立刻感觉是宁菲坑了他!他想爬起来去找宁菲算账,可是不知道怎么了,这会儿子身体兴奋的厉害,整个身子都在微微的抖着,怀里温软的身子像是有着魔力,香香的,让他怎么都放不开手… 宁菲鬼鬼祟祟的进了隔壁屋子,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了一个笔记本电脑,她打开电脑,很快屏幕上就出现了隔壁房间里的景象! 宁菲得意的一笑,她提前订好了两个房间,姜璃的房间可是已经被安了摄像头的!她这会儿录了相,不但能辖制姜璃,对吴贵也是一个威胁,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拿捏她! 屏幕上吴贵正趴在女孩身上,两人的衣服已经解了大半,吴贵是个手不老实的,边解边在女孩身上又揉又掐,宁菲知道那滋味,可是疼的厉害!她心里解气,脸上就不自觉的带了笑,这些日子的浊气也跟着姜璃此刻的遭罪儿烟消云散。 再狠点儿才好!宁菲暗想,让你贱!让你跟老娘对着干!后头有你受的! 宁菲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阴郁了好一阵的脸也舒展了起来,丝毫没有因为隔壁房间正在遭受虐待的女孩是自己的侄女儿,而有哪怕一点的愧疚和后悔,此刻的她心里充斥的都是满满的怨恨和报复的快感。 正得意又解气的笑着,却见屏幕中吴贵一把拽着女孩的头发把她扯了过来,吴贵兴奋潮红的脸压在女孩脸侧。女孩青紫红肿的脸被拧巴的不成形状,软软的朝着摄像头的方向一歪,正笑着的宁菲不可置信的猛地将脸贴到了屏幕上,带看清楚女孩的轮廓后,宁菲险些尖叫出声!眼一黑就要晕过去!   ☆、第35章 那昏昏沉沉被吴贵抱在怀里的女孩不是姜媛又是谁! 宁菲鞋都来不及穿,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房间! 吴贵正在温香软玉中陶醉,整个身体都热腾腾的不像样子,脑子也混混沌沌的,正待动作,却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吴贵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晕晕乎乎的,感觉整个世界都轻飘飘的,十分兴奋。忽略越发急促和声响愈大的敲门声,吴贵猛地挺身,与此同时,伴随着一声尖叫声一个人推开门就闯了进来! “吴贵!!我跟你拼了!!” 宁菲目眦欲裂的看着床上的两人,瞬间感到一股绝望的透心凉!做母亲的哪有不护犊子的,宁菲冲上去就扑到了神色异样的吴贵身上! 吴贵反应慢了一拍,等回过神就看到宁菲像个疯婆子一样压在自己身上又咬又抓,疯狂的像是要吃了他一样。身上的剧痛让吴贵神志清醒了一些,猛地一推,反手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你他妈干嘛呢!疯了啊!” 宁菲脸色涨红,想扑过去接着打,对着满脸横肉目露凶光的吴贵又后知后觉的怕了起来,“我警告过你的!不准动我的女儿,你个畜生,你明明发过誓的!” 吴贵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眼睛红红的,“我还没问你呢!这床上女的谁啊?身材不错,长得可比你侄女儿差了十万八千里,你耍我呢是吧!这会儿还敢给我倒打一耙!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宁菲自顾自的哭了起来,扑到昏迷不醒的姜媛身边一看,姜媛早已被折腾的不成样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床单上还有血渍,“这可是我的宝贝女儿啊,呜呜,你个杀千刀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贱人跑到哪里去了,竟然敢害我的女儿,我要跟她拼了!” 清醒了片刻的吴贵这会儿头又开始晕了起来,也跟着宁菲转过身看姜媛,一眼望去,浑身又烧了起来,把宁菲狠狠的往一边一甩,就要再爬上去! 宁菲跌了个跟头,来不及喊痛,立马又从地上窜了起来,“你干嘛呢,干嘛呢!你别动她!” 吴贵听不进去,脸色红的不正常,宁菲这会儿又气又恨又懊恼的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出门儿前是她为了好好整整姜璃,所以让吴贵喝的水里面是又加了料的,哪曾想,这下竟是害了自己的女儿。 宁菲知道这会儿吴贵神志不清醒,一心只想着那事儿,牙一咬,猛地抱住了吴贵,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强挤出笑来。 “贵子贵子,还是咱们俩吧,她小,你别动她。” 吴贵眼红红的,被宁菲阻挠了半天不得其所,早已憋了一身的火儿无处发泄,这会儿难受的厉害,见宁菲主动投怀送抱,晕晕登登的就转了过来,抱着宁菲滚作一团。 姜璃带着匆匆赶来的姜堰、路上遇见的徐茉莉和茉莉爸爸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不堪入目的景象。 姜媛浑身赤,裸的躺在大床的一侧,另一侧一对没穿衣服的男女激烈的动作着,粗重的喘息和愉悦的呻,吟声交织起伏。 徐茉莉惊呼一声,猛地躲在了爸爸背后,姜堰也忙把妹妹拽到自己身后,不可思议的看着床上纠缠成一团的男女。 “大伯母!你在干什么?” 宁菲尖叫一声,红润的脸色瞬间惨白,立刻就要推开身上的吴贵,吴贵这时候药力发挥的正猛,又是箭在弦上,对外界的一切都是毫无感知。宁菲尖叫着死命的推,吴贵就像粘在了她身上似的,怎么推都推不开! 姜堰铁青着脸,三两步跨到床边,先拿被子裹了姜媛,接着一记老拳狠狠的击在了吴贵的脸侧!吴贵惨叫一声摔到了一边,宁菲慌慌张张的被子盖住狼狈不堪的自己,姜堰闷不吭声的揍着还在不停挣扎的吴贵,那样子已是下了死手! “行了,哥!” 姜璃见姜堰疯了似的狠命的打,那样子像是已经打红了眼,怕出事,忙去拦住他。 “你走开!” 姜堰沉黑的脸杀气腾腾,握紧的拳头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了,“这个畜生,这个畜生!要不是你…” “哥。”姜璃直接抱住了他的胳膊,“够了,我没事呢,你先冷静。” 徐茉莉爸爸这时候也走上前劝,徐茉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表情震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极大,不可思议的微张着嘴…这情况,总不会是她猜的那样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静下来的姜堰目光如刀的看着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的宁菲,“璃璃说大伯母你受伤了,姜媛搭不上车让我来接,大伯母,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个人到底是谁?” 宁菲猛地抬头,恶狠狠的看着姜璃,“你个小贱人,好毒的心思!媛媛可是你的妹妹,你连她都害!你真是丧尽天良啊!你个小娼妇你会遭到报应的!” “大伯母!” 姜堰厉喝,“这关璃璃什么事!她还是个小姑娘!您说话注意些!” “注意什么!我注意什么!啊?她跟媛媛一起出来玩,她跑出去了留媛媛一个人在房间里,呜呜,要不是她,媛媛怎么会遭这罪!被害的人肯定应该是姜璃这个畜生!怎么会轮到我们家宝贝媛媛,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害的!要不是她,我也不会…呜呜,媛媛到现在还没醒呢,谁知道她个恶毒的丫头片子对她妹妹干了什么好事呦!这下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的孽障,你害我女儿!你怎么不出门被车撞死!” “够了!” 这下连徐厅长都听不下去了,常年跟犯罪分子打交道的他眉头一皱,不怒自威的气势顿时让宁菲不知觉的一瑟,“你怎么说都是个长辈吧,这说的话连我作为一个外人都听不下去了,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有弄清楚呢,怎么能这样去咒人家一个小姑娘。” “你谁啊你!我们自己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插嘴了!姜璃你果然是个心思恶毒的,自己家里出了事,立马就带外人来看笑话来了,你还是不是人啊,啊?直接领着个大男人来媛媛这里,你什么居心?” 宁菲算是攀咬上了,一来是真的对姜璃恨之入骨又心疼自己的女儿,二来确是想先把眼前这事儿给糊弄过去! “大伯母。”姜璃开口了,叫了一声,却没了下文,抿抿唇,才继续道,“本来这时候应该是先安置好你和姜堰,报了警来把眼前的事儿先调查了的,这会儿实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只是我这会儿有几点不明白,在警察来前还希望大伯母能给我解解惑。” 宁菲慌了,“什么?!你们叫了警察?” 徐茉莉和父亲对视一眼,愣了,怎么,这种时候第一反应难道不是报案吗? 宁菲也知道自己反应不对,忙补救。 “你个杀千刀的!报了警这事儿捅出去媛媛的脸还要不要了!你让她以后怎么做人!还有我,一大把年纪了,你顾虑过我没有!你怎么那么阴险啊,这是要彻底毁了我们一家啊!还专门带了不明来路的外人过啦,你怎么这么狠毒,你个小贱人!阴狠毒辣还要不要脸了!还有这个这臭男人是谁,快给我滚出去!” “这是徐厅长。”姜堰冷不丁的开口,“s市公安厅厅长,警方没到,徐厅长在这一样的,不需要回避。” 宁菲正哭着的声音猛地戛然而止,像是被谁狠狠的掐住了喉咙,脸色紫涨,十分难看,片刻,又猛地大哭出声,凄厉的哭声渗人,她撒泼打滚的抱着被子抹眼泪,边哭边骂,心里却是懊恼的厉害,又惊又怕,不敢往徐厅长那里看上哪怕一下。 “您先停着点儿哭。”姜璃温声劝道,“再哭这警也已经报了,大不了到时候不曝光你和姜媛就可以了,当然,前提是你们并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的话。哭先忍忍,我问题还没问呢,这事情不太对,大伯母您听我说说吧。” “问什么问,你有什么问的!你还害了媛媛,待会儿让警察把你抓起来!你还有脸问问题?!” “这一点,正是我想问的。”姜璃看着宁菲,目光冷淡,“您说我害了姜媛,这点我没能理解,姜媛说您受伤了,她急着赶回市区,我是去给哥哥打电话,去山庄门口接他去了,怎么就是害了姜媛呢?这是一点,还有就是大伯母您之前说的,被害的肯定应该是我,这点我不明白,为什么您会这么认为呢?还有就是最重要也是最令我不解的,大伯母您明明给姜媛说是受了伤,这会儿怎么会完好的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跟…我说话可能有些直,大伯母,您能解释一下吗?” “咚!” 姜璃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声巨响,姜木铁青着脸踹开了门,身后跟着同样铁青着脸的姜金。 宁菲嘴唇哆嗦着,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姜璃惊呼一声,忙去掐人中,暗自使力的一掐!宁菲脸颊一哆嗦,疼的立刻睁了眼。 刚做起来就被姜金一巴掌扇的眼一黑又翻倒在床上! 姜金手抖着,脸色煞白煞白的,胸脯因为情绪激动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正在这时候,心细的徐茉莉指着放在电视柜上的一个老鹰雕塑奇怪的出声,“爸,你看这老鹰眼睛,好像不太对。” 徐厅长拿起老鹰看了看,顺着头部一模,老鹰头被卸了下来,徐厅长是老手了,这东西见过不少,“是摄像头,这种的监视器离不远,应该就在附近。” 宁菲大惊失色,想去拦,可只要一起身气急了的姜金就是一巴掌上来!几下就把她打的口鼻出了血! 姜木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从隔壁房间发现了之前宁菲的笔记本,屋里床边还散落着宁菲之前没来得及穿上的鞋子,床上还放着宁菲的外套,这时候,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就是傻子了! 再打开先前宁菲开始拍摄之后的监控录像,宁菲说的话和之后做的事让人不忍目卒!在场的人看着看着,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也没想到世界上会有这么恶毒心肠,对自己的亲侄女儿也能下这种狠手的女人,简直就是令人发指!徐茉莉看着姜璃的表情充满了同情,连徐厅长都有些唏嘘,为这可怜的小姑娘鞠一把同情泪。 这件事毕竟牵扯到了吴贵,姜璃又是姜金的亲侄女儿,宁菲之前没敢跟姜金露一丝口风,此时乍然见到这样的情况,姜金面上惨无人色,心直直的坠落到谷底,他盯着宁菲,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一切已成定局,事情发生的太快了,这时候宁菲哪怕有几千张几万张嘴想再抵赖都无从说起,只在嘴里死咬着是姜璃设计她,是姜璃心狠手辣设的局! 吴贵先前被打晕了过去,这会儿也悠悠转醒。恰巧此时警察也来了,吴贵刚醒来就看到一堆穿着警服的人凶神恶煞的看着自己,见事情败漏,这明显是闹大发了,吓得那是屁滚尿流的,没问上两句,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包括宁菲是怎么答应他的,又是怎么嘱咐他要拍照威胁姜璃的,和之前的种种渊源和设计,都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清楚楚。 宁菲脸色灰败,正狡辩着陷害姜璃的嘴也停了下来,两颊的咬肌不住的颤动着。 姜家的几个男人越听脸越黑,紧攥着的拳头青筋毕露,徐厅长紧锁眉头,十分不敢相信竟然有这么恶毒的大伯母,徐茉莉拉着姜璃的手,无声的安慰着她。 “姜璃,你真是太狠毒了,好,我承认,我承认一切都是我设的局,可那是你妹妹啊!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你也甭否认了,我也看出来了,你肯定是知道事情不对劲儿才故意留媛媛在这里自己走的,包括茶水肯定也是你换的,我承认我狠,可你就是什么好东西了?明知道会出事就撇清了自己留你妹妹面对,她还那么年轻,她还是个孩子,你怎么忍心?你就算再想报复我们,也不能这样对她啊,你让她以后怎么做人,怎么过啊,有什么事直接冲着我来不行吗?” 宁菲痛哭流涕,脸上满是痛苦,她恨姜璃,她心疼自己的女儿,她不敢想象姜媛醒来后发现这一切的一切会不会崩溃掉,她完了,姜璃这个贱人也别想好过! “你们总是这样,你们想害人了就希望被害的人能永远都无法察觉,乖乖的入套,听话的跳进你们铺设的陷阱,害了人以后又希望能够独善其身,被害人这辈子都不会找到你们身上。而别人,就要永远的做一个称职的圣父圣母,你们有困难了,你们做坏事被发现了,别人就要永远为了顾全大局,为了免致罪恶的你们遭受同样的伤害而解救你们,而原谅你们。” “凭什么。”姜璃像是不解,面上带了疑惑,眼中却是带了微微的血色,无端的就让人不由自主的开始恐惧,“你告诉我,这到底是凭什么啊,大伯母。” “这世间的一切自有它自己的规则,你们不是造物主,你们也没有掌控一切的能力和权力,凭什么就会觉得,这世界,就一定是要围着你们转的呢?” 一计不成就再来一计,她和爸爸哥哥真是是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才遭致这么不死不休的报复了么?若是,她也就认了,可他们不过是在对方陷害自己的时候拆穿了他们的面目,不过是在对方寒了他们的心后不再去管他们,不过是没有像条狗一样,孜孜不倦毫无怨言的付出自己的一切去奉献对方,这样便是做了极大的恶了,这样便是犯了最深的原罪,以至于可以遭受一切反咬一口的背叛和陷害了。 不对,这样是不对的,姜璃知道,这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不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也让作恶的人明白,人在做,天在看,这世间总是报应不爽的。 徐茉莉这会儿也是气鼓鼓的,同仇敌忾的看着面色阴狠不停咒骂的宁菲被警方戴上手铐,有人打过来电话,她无意识的放在耳边。 “茉莉,你见姜璃了吗?我找她有急事,这会儿联系不上她。” 来珂声音焦急,徐茉莉一怔,“怎么了,她在我身边呢。” “你让她接电话,姜氏有麻烦了!”   ☆、第36章 吴贵的案子很快就判了下来,诈骗罪加上□罪,因为情节过于恶劣,诈骗涉及的金额巨大,被判了十年,当然还有一笔巨额的罚金。 判决结果出来的时候宁菲又哭又骂,她一直相信着吴贵家里真的是开煤矿的,还指望着他帮自己家里还清贷款,谁知道这人居然是个骗子,最后自己只落得个人财两空。不过她也没能骂上多久,很快,她作为从犯也被判了一年的有期徒刑。 宁菲如遭雷劈,她不知道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虽然是想害姜璃,可那不是没成吗?自己还被骗财骗色,女儿也搭进去了,怎么就成了从犯? 但这时候所有人对她都是厌恶透顶,连个愿意给她请个好律师的人都没有,宁菲闹腾的厉害,死不屈服。 后来姜堰去找她谈了一次话,也不多说,直接就抬出了姜媛,连带着陈清事实和明晃晃的威胁,逐字逐句的跟宁菲说了个清清楚楚,再然后宁菲就安生了。 她是混,可她也是当妈的,姜堰说的很清楚,这件事牵扯到了姜媛,虽然姜璃没有被她们几个人给害了,但是姜媛参与进来这本身就是一个污点,是要接受调查的,更别说警察怀疑连迷药都可能是姜媛下的。要不是姜金苦苦的求姜木放过姜媛,指不定雷霆震怒的姜木这次得做多绝呢。 姜媛是在医院醒过来的,吴贵按照宁菲的吩咐下手比较狠,她身上多处淤青红肿和撕裂伤,醒过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记忆都模模糊糊的。 也正因为这样,没人跟姜媛说清事实,搞不清楚状况的她也就癔癔症症的安生在医院躺了两天。她给姜璃下迷药下的重,后遗症比较明显,这两天记性时好时坏的,直到第三天,才终于记起了所有发生的一切! 姜媛想起自己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姜璃沉静又讽刺的脸,再加上身上的伤和医护人员看着自己异样又同情的眼光,并不傻的她很快就联想到了不好的事情,当时整个人就崩溃了。 姜媛把自己关在厕所里不肯见任何人,疯狂的尖叫着找妈妈,凄厉的声音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姜金是一直陪在女儿身边的,老婆偷人,又因为害人被判了刑,女儿又深受重创,现在寻死觅活的大吵大嚷,先开始还忍着,忍啊忍,到了最后,脑子中的最后一根弦儿终于随着姜媛和她妈相似的的诅咒和谩骂彻底崩断! 一直闷头抽烟容形容憔悴的姜金爆发了! 三两下大力的踹开门,也不顾女儿还有伤在身,扯着胳膊就把她拽了出来。 姜金这次打的很厉害,边打边哭,似乎要将一辈子的泪都一次流光,一个大男人,在病房里嚎啕大哭,姜媛被他打的嗷嗷直叫,连寻死觅活都忘了,一个劲儿的求饶。 “作孽啊!作孽!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孽障!我被猪油蒙了心看上你妈那样的女人,这些年弄的家没家样,人没人样!我从小拉扯大的弟弟现在看我像仇人,我亲侄女儿避我们如蛇蝎,亲侄子恨不得能彻底跟咱们家断绝关系。我唯一的女儿,现在也狠毒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这些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姜金哭得厉害,边喊着作孽边拽着姜媛打,医务人员拉都拉不开,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姜木。 可这时候的姜木哪里还会管他们家里的闲事,直接挂了电话。姜金见状更是悲从中来,悔恨、懊恼和对现状的不知如何是好,几乎要将这个汉子给彻底压垮了。 荣胜斋 这会儿正是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太阳落了山,风凉云淡,深秋时节,这天气也能冷的像是过冬一般。 坐在荣胜斋会客室的几人却丝毫感觉不到门外的凉气,这里铺着地暖,正南方向还有一个壁炉,应景的燃着火,却一丝烟尘都没有。 会客室里本来是原木地板,还未到入冬极冷的时候,现在就已经铺上了厚厚的银灰色兔毛地毯,姜璃瞧着,和那次去拍卖会时总统套房的地毯有些像,恐怕是穆辰自个儿喜欢这样的风格。 “林家这次拉拢的是姜氏最大的合作商其元集团,其元集团的前任掌门人古风上个月过世了,集团内部有了一次大洗牌,现在当家的是古风的大儿子古盛。古盛这个人是个标标准准的生意人,绝不会跟你讲什么情义和故交,典型的唯利是图,哪方有好处就倒向哪方,在商场上树敌不少,倒是有很多人看不惯他的处事风格。” 姜媛接过归元的话,“这人我听过,爸爸以前都是在跟顾老爷子合作,跟古盛打过几次交道,知道这人的脾气秉性,古盛并不是个适合当掌门人的,不知道顾老爷子怎么会让他接了其元。” 穆辰淡淡道,“内部倾轧,再加上古风的二儿子古世虽然看上去是个以大局为重的,又比古盛为人稳重,但古风性格简单又爱广交朋友,不会商场上的勾心斗角,交给古风,不如交给刁钻的古盛放心。” 来珂急了,“现在是讨论人家接班人的时候吗?你们怎么都这么悠哉!现在的情况是其元集团被林氏拉了过去,现在极有可能会跟姜氏断了合作关系,这可不是小事,得快点儿想想办法啊。” 穆辰看了他一眼,凉凉的上下看了看,来珂撇嘴。 “你那是什么眼神儿?我说的不对吗?” 归元哂笑,给三人分别加上茶水。 “老板这意思是说你皇帝不急太监急!哈哈,不是我说你啊来少,老板只是无意跟你透了这么个消息,你也不至于急成这个样子吧,连夜就给姜大小姐打了电话,还什么姜氏要有麻烦了!呦,仿佛是天要塌下来了似的,说句不客气的话,来少,你至于吗?这反应可大了点儿啊。” “怎么就叫反应大了啊,这事还不够急吗,生意场上最大的客户被对手给拉走了,这要再不急起来,那该什么时候开始急?” 来珂被说,却丝毫不觉得尴尬,他这可是在关心姜璃,牵扯到姜璃的事情在来大少眼里,那是再小的事都算得上是大事了,更何况他也是真的在为姜氏担忧。 “这和一般的生意不同。”姜璃开口说了句公道话,脸上带了笑,她知道来珂是真心关心她,这么着急也是出于好意,她感激,也不希望他再急下去。 “赌石这东西不同于别的,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一定能真的抢到谁的单子,赌性大,要最终对比了公司的实力和信誉,以及现场验了要购的石料以后才最终做决定的。而且这还不算完,赌石不是简单的切开石头,就知道它涨多少,这是每一个环节都在赌的。擦口,解石,设计,加工,后期抛光,包装,在每个细节上,石头的价值是在不断变化的。 ” 归元点头,“赌石,不赌到最后,就不能明确其价值;当然,玉石无价,每个人的爱好标准不同,看的价值又不同。我说来少您急的早了,正是说的这个意思,其元集团是个上市公司,喜欢在全国各地找自己的加工厂和石料来源,他们出口加内销,一直都比较注意产品的品质和卖相,走的是高端路线,当然,姜氏和林氏在这一点上倒是不相伯仲的。 ” 姜璃看看归元和不知在想什么的穆辰,笑了,“是这个理儿,但是林氏毕竟比姜氏年头早,名声和规模也大些,其元集团以前之所以能被姜氏拔得头筹而非林氏,靠的就是姜氏独有的后期的加工制造风格,这一次林氏想拉其元,应该是有什么后招,但也不见得姜氏就没了反击之力,所以现在还不是急的时候。” 来珂似懂非懂的点着头,他们家里做的是服装生意,和姜璃,穆辰他们的经营手段还是有着差别的,他听不懂那么多石头的名头,只一点,来珂却是理解了。 “意思就是说,姜氏这回要跟林氏抢上一回了?” 穆辰纠正,“反了,是林氏,跟姜氏抢。姜小姐,我听闻这次的事情是林老爷子在牵头,你们还是注意些好,林老爷子不打没把握的仗,既然敢把主意打到其元集团头上,那就是准备了足够让古盛能够动心转而靠向林氏的砝码。” “我们有分寸的。” 姜璃抿了一口茶水,笑得意味深长。 姜璃这会儿的心情,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她基本上能猜出来林家自持的砝码是什么的,只是上一世的这个时候那批上好的籽料还安安生生的躺在林家的仓库里,这一世,却已经被她早早的坑走了。 她就说,上一次一成街的事情暴露后林家绝不可能是这么平淡的反应,连上一世失了几块籽料都要大呼小叫的肖婉这一次都没有闹起来,这可不像他们的风格,这么看,原来是还没发现啊… 只是不知道,以林老爷子的精明,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察觉到籽料被掉了包呢?近期也没听说林家有什么大动作,她前两天还听哥哥说在一个晚宴上碰到了林家人,那么短的时间林家也没那么大的精力和资金再投一次到购买那么多的籽料上。 这中间,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穆辰和来珂三人就奇怪的发现,正聊着聊着,坐在旁边的姜大小姐突然走神了,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蓦地诡异一笑,一双明眸亮的渗人,那样子,当真像一个盯上自己猎物的恶狼一般。 三个男人,万般摸不着头脑…这么平常的聊天,触及到她这种反应的点…是? 林家 今天林老爷子让林远叫了肖婉来家里吃饭,饭后林老爷子留了肖婉又把和其元合作时她需要做的事情交代了一遍,肖婉嘴甜,人又聪明,学东西很快,林老爷子教的时候心情十分愉悦,暗道肖婉果然不是姜璃那种孩子能比得上的,这样的女孩才是能配得上他孙子的大家闺秀。 林远和肖婉一左一右的围着老爷子,其乐融融,林蒙就坐在一边听,看着未来的儿媳妇也是越看越满意。 “林爷爷,婉儿有个问题一直困扰很久了,不知道该不该问您。” “哈哈,跟林爷爷还客气什么,有什么问题直说!” “林氏在s市已经这么厉害了,如果想要其元集团跟林氏合作的话,不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吗,为什么拖到现在才决定要吃掉其元这个大单子呢?” 林老爷子笑得和蔼,赞许的看着好奇的肖婉,“你这话问到了点子上,要不是为了咱们肖丫头还有和肖家的合作,这么拉其元实际上倒也是没必要的,劳心劳力,又讨不了好。要知道其元看重的是姜氏独有的于是雕刻风格,他们那批都是老师傅了,林氏这一点得承认不足,确实学不来人家的技术。” 其实林老爷子说的倒是不尽其然,这哪里是学不来人家的技术,明明是那边的师傅嘴头硬实,林家没能从姜氏把人给挖来。 “这一次我亲自带团去缅甸那边儿挑了一大批精品的籽料,凭着我们这些老一辈的眼力,基本可以保证这一批里面能涨的占上个一两成左右,这已经是极大的概率了,你接触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对赌石也有所了解了。” 肖婉点头,最近接触的这些东西真是让她欲罢不能,那种刺激让她着迷极了,她现在迫不及待的能够更多的接触这方面,然后借着林家的力把肖家越做越大!她坚信,总有一天姜氏将被淘汰被更迭掉,姜氏的公司终有一天是要跟着她姓肖的! “是的,只不过我还是判断不出来籽料的好坏,林爷爷你们真厉害,我感觉我这一辈子都赶不上你们了。” 林老爷子和林蒙都笑了起来,林蒙说,“肖丫头这张嘴啊,可是真会说话,你林爷爷那是摸索了一辈子练出来的铁功夫,那可能是你们接触个三两天就能学会的,那不成怪物了吗?你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去实践和了解这些,现在要做的一方面是你们的努力,另一方面就是我们对你们的包装了,其元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林老爷子说,“咱们这次打的是价格战,单只这一批籽料还不一定能收取了古盛的心,但如果是涨率这么高的籽料再加上比市面上低了一成的价格,以古盛的性格,就不一定再拒绝得了了。毕竟姜氏的工艺在其元卖的好,也只是比林氏好上那么几分,足够的差价如果弥补了这方面甚至还有更大的盈余,古盛又有什么理由会拒绝这到嘴里的肥肉呢?” 肖婉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娇憨的脸上带着几分天真,“这些道理我听是听懂了,但还有一点不明白,即然这样就能把其元拉过来,为什么以前没有这样做呢?还有,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其他的人要是有实力了也可以这么抢咱们的生意啊?” 林远说,“傻婉婉,你还是太单纯了,这里头的弯弯绕绕还多着呢。咱们这回跟其元的议价是私下进行的,绝对不能走漏消息。你像是这样的合作和竞标,都是公开透明的,要不是其元这两年越做越大,姜氏蹦跶着不听话,再加上咱们两家又要开始合作,我们也不用做到这一步,毕竟风险还是有的。” 肖婉皱眉,“风险?怎么还会有风险?” “林氏合作的公司众多,如果走漏了风声,今天这个要求林氏降低价格,明天这个说林氏故意把他们的价格提高了,咱们要是不理会他们,那么这次对其元的行为就会被人说成是在跟姜氏恶意竞争。可要是所有的合作方都像跟其元一样降了那么多的成本,林氏也不用再开了,哪里还有利润可言?也因此,在这个上面敢做手脚的人不多,都怕被人抓住马脚了后患无穷,要不是为了你,我们这回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险了,你也放心,绝对不会有别的公司敢这样打林氏的主意的。” 林远说的信心满满,帅气的脸上自傲又朝气十足,看着肖婉的眼睛却是温柔宠溺,说的话也是温温柔柔的。 林老爷子满意的看着林远,自己这位孙子倒真不是个愚笨的,比他父亲强的多,林老爷子这下子更加坚定了要尽快把林远和肖婉两人扶持起来的决心!林老爷子看着两人,就仿佛看到了不远的将来林氏辉煌又更上一层楼的美好景象,乐呵呵的红光满面。 此刻的他,绝对想不到,他心心念念倚重的孙子,却在所有最完美的计划里面,给他画上了一笔最浓墨重彩,也是最愚蠢的印记,愚蠢到可以直至满盘皆输!   ☆、第37章 s大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每年的运动会一直都是令校方感到头痛的一件事,原因无他,s大女多男少,女孩子一个个娇气的厉害,因此报名参加运动会的人寥寥无几,s大的比赛名次每次都要落后其他学校一大截。 S大是国内有名的重点大学,校区也在大学城里,为了显示各个学校间的关系融洽亲密,因此附近的几所大学运动会是合在一起开的。而这个时候,也是其他被s大名气压得死死的各大高校唯一有机会扬眉吐气反击的时候。 主动参与的人太少了,没办法,校方领导就把指标下派给了各个系里,系里的老师又把任务推给了学生会,学生会则直接安排每个班的班长强行拉壮丁。 标准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淤泥,以前没强制的时候,还有学生愿意参加,现在一强制起来,反而激起了学生们的叛逆劲儿!再加上现在学生都攀比的厉害,学生也是在私底下分了阶层的,能被拉壮丁的肯定都是些在人前说不上话的,久而久之,学生们竟然对参与运动会比如蛇蝎起来。 活像是被拉着参加了就是掉了身份,是在人前极丢脸的一件事一般。 往年的时候姜璃在学校就像是一个隐形人儿,整天神出鬼没的,教了两年的辅导员见了她都不一定能准确的叫出名字的那种,因此即使想拉她去参加运动会,也得看班长有没有本事能见着她人了。 今年却不一样了,这个神出鬼没的女孩破天荒的勤快起来,别说逃课没了,甚至还主动的修起了好几门偏门的选修课,这时候要想逮她,那可就容易多了。 姜璃一下了古玩鉴赏课,就有不认识的一男两女拦住了她,三人表情严肃而又郑重,看着姜璃的表情活像是在三堂会审。 正是下课时间,站在过道口郑重其事的三个人和被拦住的姜璃一下子就成了众人的关注点。 “姜璃同学,你好,请问你有过什么病史吗?像是心脏病,高血压一类的常见病?” “哮喘也算,有过哮喘病史吗?” 两个女孩一上来就拿着笔和本边写边问,问了一会儿,见姜璃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两个女孩又不厌其烦的重复了一遍问题。 抱着书的姜璃皱眉,“你们是谁?” 其中一个女孩子不高兴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另一个女孩伸手拉了拉她,对着姜璃笑了笑。 “咱们一个班的,可能你没注意,这是班长刘伟,她是副班长李佳楠,我是体育委员张佳。” 叫刘伟的男孩对着姜璃点点头打招呼,“姜璃同学,我们看过你入校的体检档案,并没有发现你有过什么病史,身体检查各方面都很正常,现在问你是想再核实一下,还希望你能够配合。” 姜璃说,“没有什么病史,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我还有事。” 李佳楠唰唰两笔在本上写着,“那行,既然没什么病史的话,这边给你报上女子一百米和四百米接力。” 张佳说,“姜璃同学你的个子高腿长,弹跳能力应该不错,跳远和跳高也都可以尝试一下的,这几场比赛场次都是错开的,只是可能要累一些。” 班长则体贴多了,只说了一样,“一万米怕你一下子撑不住,给你报个五千米的马拉松吧,你放心姜璃同学,运动会参与的项目越多,只要得到名次学校奖励的学分就越多。我们看你最近报了很多的选修课,其实倒不如多参与活动努力努力,修出来的分值也是可以差不了多少的。” 李佳楠啪的合上本子,她声音清脆,语气也干练,“那你记住了哦,从今天起每天下午五点开始进行训练,迟到一次扣0。1的学分,按时或者早到了加0。1的学分,早晨五点半准时到操场集合晨跑,奖励和扣除学分的分值和下午的是一样的。” 张佳表情就温和多了,看着姜璃笑的也亲切,“你还有事的话就去忙自己的事吧,我们找你就说这么多,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先走了,你的名额是辅导员钦点的,系里很器重你,好好把握机会哦。” 班长也是这么个意思,“这可是关系到我们整个班整个系甚至是整个学校的荣誉的,姜璃同学你要好好训练,争取为我们学校取得一个好名次,为校争光,不要让校领导失望啊姜璃同学,加油吧!” 加!你!M!L!!B!的!油!啊!你!们!T!m!的!到!底!在!说!什!么! 能!不!能!说!句!能!让!人!听!懂!的!人!话!啊! 卧槽! 姜璃揉了揉眉心,感觉太阳穴有些抽痛,三人正要走,她开口了,“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不好意思,我没听太懂。” 刘伟耐心的又解释了一遍。 “是这样的,过一阵就是咱们学校的运动会了,辅导员看重你,让我们通知你需要参加哪些项目,其他的你不用管,只要专心的训练就可以了。” “我没有报名参加过什么运动会,而且最近也比较忙,没有时间参与这些。” 林家最近小动作比较多,而且她还要和爸爸哥哥一起去选籽料,其元集团那边也要开始洽谈了,她这几天的选修课都是挤出时间来上的,要是按以前的她的性格,这么忙的情况下怕是连正课都不会来上的。 “你忙什么啊,我们已经查过了,你的排课表上下午五点以后是都没有课的,早上就更不用说了,那么早,除了上早自习的根本就没有老师排过课。” 姜璃不解,“我忙的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们查我的课表干什么?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参加运动会应该是自愿的没错吧,我不参加,就这么简单,有什么问题吗?” 李佳楠表情一震,一副抓到了姜璃马脚的样子,义愤填膺的指责,“我就说嘛,你又是说不认识我们,又是说自己忙的,我看你就是不愿意参加运动会,可笑,还找那么多的推辞。被我们拆穿了你其实没有课程安排根本就不可能忙,你就开始急了,你这么做不嫌难受吗?为什么做人就不能简单一点,非要玩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刘伟对着姜璃不好意思说重话,要在平时对别的同学,他说的可是比李佳楠难听的多的,好几个同学也都是被他的先礼后兵,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法给说动的。 “李佳楠性子直,想到什么说什么,姜璃同学你不要在意,但是作为一名s大的同学,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以学校的荣誉为己任的。姜璃同学你平时也不怎么跟班里的人接触,往常有什么集体活动了经常会找不到你,可这次毕竟和以往还是有所不同的,这关系到不只是我们的一个班,一个系,这是关系到我们整个s大的。有时候一个人的选择通常就代表了一个人的集体感和荣誉感,我不希望姜璃同学你会被大家认为是一个自私自利,又不合群不团结同学的女孩子,我也知道你骨子里肯定也不是这样一个人,所以说,你肯定会积极参与,对吗?” 远远近近围着看热闹的学生不少,他们也不愿意参加运动会,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没有集体荣誉感’的人进行声讨,他们不参加是一回事,别人不愿意为了学校付出参加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就像是网络上那些经常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道貌岸然的指责别人行为的人一样,有人被砍了,有人东西被偷了,有人当街抢劫,即使自己不敢上前,如果媒体曝光了在场的人不敢上前,那是无论如何也妨碍不了他们躲在安全的电脑屏幕下痛心疾首的去谴责的。 当然,在谴责的同时,这些人也绝不会因为自己的不愿参与,不会因为自己的不敢上前,而会有哪怕一丝的良心谴责和不安。这是一种很有趣的现象,就像是,责任往往是别人的,自己只要做好看客就好。 刘伟三人就是因此专门挑了下人最多的时候来找姜璃,围观的学生一多,他们再稍微强势一下,往往碍于面子和众口铄金,再顽固的学生也会因为拉不下脸而不得不应下来。 当然,他们三个人,包括学校也都是专挑软柿子捏的,找的就是像姜璃这样没背景,没靠山,又不敢反抗的学生逼着参加的。 但他们碰到的是姜璃,无论他们怎么说,围观的众人怎么胡搅蛮缠的议论,姜璃都只会感觉到可笑,他们的道理在她这里是完全行不通的。 很简单,因为这些人的强盗逻辑,在她眼里,是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言的。 “我真是有些惶恐了,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上竟然背了这么重要的担子,还能被你们,被学校这样苦口婆心的委以重任,实在是让我感到有些担待不起的。原来一个普普通通自愿参与的,为的是娱大家所乐的运动会,我若是不愿意服从要求参加就是没有了荣誉感,就是不团结不合群,就是班里系里乃至全校的千古罪人了,一个运动会被升到如此的高度,也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 “我刚刚上完课,我们不熟,我甚至对你们没有什么印象,你们竟然也可以做到不问我的意见直接就开始帮我报名,直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如果我的精神状态没有问题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这样反问一句,你们疯了吗?” 李佳楠被姜璃一番话说的满脸怒气,倒是张佳这会儿有些不自在起来,刘伟想跟姜璃再好好沟通沟通,却没拦住炮仗一样的李佳楠。 “白倩倩她们说的果然是真的,你就是一个怪胎,不合群就罢了,还整天满嘴的歪理,学校安排好的任务,你不参加你还有理了?怪不得连跟你认识了那么久的肖婉现在都开始避着你了,你这种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简直就是可怕!你不参加就不参加吧,等着辅导员找你谈话吧你,跟你好好说你不听,等你学分扣完了看你还嘴不嘴硬!” “嘀。”的一声轻响,姜璃收回手机,“你叫李佳楠是吧,副班长…参加学生会了吗?” 李佳楠冷哼,“我是校学生会的,怎么着?” “嗯,知道了,你说的话我已经录了下来,这件事我会反映给学校的,看看学校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顾形象,开始指示学生进行强买强卖了。就像你们说的,要以s大的校园荣誉感为己任,但我眼里的荣誉感,绝不是赢得一次两次的比赛就可以证明的,真正的荣誉,是传承在骨子里的,那种归属感和属于学院的浩然风气若是向你们口中所说的这样,那s大也不会能够传承到今天,也不会能成为今天这样国内著名的重点院校。” “不合群也好,不团结同学也好,没有集体荣誉感也好,性格古怪也好,别说我没有,即使我有这些缺点,那也是我性格的缺陷,万万也轮不到你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也轮不到你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睥睨众生痛心疾首的来对我进行教导。说句不中听的,你以为自己是谁?不是别人不把你当回事儿,而是你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有时候,也许需要掂量掂量自己是谁,再开口说话会比较好,你们说呢?” 姜璃冷眼瞧着他们,李佳楠还是面带不忿儿,周围看热闹的有些同学表情却渐渐变了,不像最开始的一味指责着姜璃,反倒开始深思起来。刘伟和张佳还算是明白人,本来就是有些仗势欺人来的,见姜璃不买账,这会儿形势又和之前遇到的那些不一样,对视一眼,齐齐拉住了还要再理论嘲讽的李佳楠。 “你再考虑考虑吧姜璃同学,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参加运动会对你的奖学金或者助学金也是有帮助的,不要一味的固执。” “我们回头再详谈,这会儿你情绪激动可能不能好好的考虑问题,希望你能够改变主意,到时候直接给我联系就行了,报名的名额还暂时给你留着…” “不必了。”姜璃不想再纠缠下去,褐红色短发下一双深眸已经有了不耐烦,“这样的好处和机会,你们自己消受就好,不要再来找我,忙。” 姜璃也没再给他们面子,在一众神色各异的学生注视下抱着书越过了三人,她是真的有事,那批从林家坑过来的籽料她分给了来珂和郑云,两人没有要,替她和哥哥在保管着,她这会儿得去和两人见面。 李佳楠看着姜璃的背影表情很不高兴,穷酸的丫头,早就知道她家里是个破落户了,还敢这么犟,名字都给她报了了,竟然敢给她来个不参加?等着吧!有她好看的!还录音反映给学校?可笑,当她怕她呢?她舅舅可是s大教务处的,白痴,还跟她斗呢! 我让你在s大混不下去!   ☆、第38章 M市 晚清时代装修风格的卧室外,一群穿着白大衣的医生正在紧张的进行磋商,几名护士轻手轻脚的进进出出,整个房间中都透着一种紧张和大气都不敢喘的肃穆。 暗色绣纹的大床上,脸色青灰的老人已经戴上了呼吸机,胸脯起伏间从喉咙深处发出长而急促的尖鸣声,老人不时爆发出几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却因为体虚无力而显出一种近乎濒死的病态。 马叔扭过头,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泪,往常都梳的一丝不苟的一头白发因为这两天的担忧和忙碌也已经折腾的凌乱不堪。 “老爷子,孩子们都在外面等着呢,您看这会儿要不要见一见?” 王老爷子筋疲力竭的靠在扶枕上,这场疾病已经几乎夺走了他所有的骄傲与精气,他缓缓的摇摇头,嘴唇因为缺氧有些翻紫,用力的抽了两口氧,接着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剧烈咳嗽。 “唉。” 马叔看着不忍,长叹一声。 “您这谁都不肯见,这不是在跟自己较劲儿吗!您这又是倔什么呢,明明是想见姜璃小姐和姜堰少爷,都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要死撑着那么犟呢。老爷子,我已经让下面的人去联系他们了,您要打要罚都凭您处置,只是这口气,不能这样争啊!” 都是一辈子刀山火海里闯过来的,命都为着对方不知道豁出去过多少次了,马叔和王老爷子之间的感情那是生死线上拼出来的,再没有人比马叔更了解王老爷子此刻迫切思念的心情了。 只是老爷子刚强了一辈子,这到死都不肯放下的身段,终究会让王老爷子痛苦终生的,马叔已经看着他强撑了这么多年,这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坐视不理了。 短短时日,王老爷子的一张脸就已经瘦的脱了型,一双眼睛在几乎没剩下多少肉的脸上明亮突出的惊人。 “老马,不是我犟,这怎么能是我犟呢?那是我的小英啊,我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我那么多的儿女,除了小英,又有哪个入过我的眼?王家是什么人家,我能留给小英的又是一个怎样庞大的帝国,她能是不知道的吗。可为什么,为什么我疼了一辈子的宝贝丫头,偏偏就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会跟我对着干,偏偏是着世界上唯一一个忤逆我忤逆到一丝余地也不留的人呢。” 王老爷子的声音嘶哑老迈,低的几乎让人听不真切,马叔听着老爷子的话,又想起了那个冰雪聪明,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王英小姐,想着想着,眼泪就下来了。 天妒英才,马叔每次想到王英小姐脑子中都会闪现出这四个字。 王英小姐那是真正的天之骄女,没有人见了会不喜欢她的,也无外乎老爷子恨姜木恨得那么厉害,连带着这二十多年来连姜璃小姐和姜堰少爷都不肯见。 “老爷子,我知道您心里难受,小姐当年非要闹着嫁给姜木,甚至不惜用断绝父女关系来威胁您的时候,我知道您是生气又难过的厉害的,但我们心里也都有数,您护着小姐护了那么多年,再大的气随着时间的流逝也终会消散的。只是谁能想到小姐会…这都是命啊,其实也怪不了姜家,更是跟两个孩子无关,小姐要是在世,也是会希望您能护着点儿两个孩子,还是会希望你们之间能够团聚的。” 马叔想起了突然接到英小姐难产去世的消息的那天,老爷子那时候在俄罗斯谈一单军火生意,没想到那次竞争对手也得了消息,去抢生意。老爷子本来是准备暗地里收拾掉那帮人,不让俄国佬觉得他们太具威胁性的,下面都已经部署好了,只等收网。 他记得那一天老爷子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喝茶,突然间老爷子脸上成竹在胸的笑就没了,那是一种马叔从来都没有在老爷子脸上见过的仓惶与恐惧。 老爷子那一次亲自参与了火拼,身受重伤,那帮捣乱的怎么都没想到老爷子会突然下了死手,连回国后帮派间的倾轧报复都不顾及了,那次对手帮派去的人一个都没走脱。 从那以后老爷子就再也没有让下面的人给他传过姜堰少爷和姜家的近况了,至于刚出生的姜璃小姐,老爷子更是有了极大的心结,这么些年都没能解开。要不是因为老爷子对姜璃小姐的心结过深,姜堰少爷也不会做的这么绝,在之后老爷子有了松口的余地后也不肯通一丝音信。 “我知道这时候说这些也竟是让您操心,可是姜氏现在正是四面楚歌的时候,姜氏根基不稳,传承也不过就从姜木他这一代开始的,连个靠山和能说得上话又有实力的盟友都没有。多少人都盯着这块儿肥肉呢,就算您实在是看不上姜木,可姜氏要是出了事儿,姜璃小姐和姜堰少爷到时候要怎么办呢?暗处的人要是心善点就罢了,至少两人还能凭自己维持个温饱,可要是个恶毒糟心的,您的外孙子和外孙女儿,可不一定会遭什么罪呢!咱们干的这一行,人性肮脏卑劣的一面又是哪里没见过呢,您老用心掂量掂量,就真能放得下心?” 王老爷子喘息蓦地加快,嘴唇紫的更加明显了,表情震怒。 “他们要是真的那么没用,就不配做我王子彦的外孙和外孙女儿!” 马叔瞧着,王老爷子嘴里说着气话,手指却不住蜷起又伸开,这是他多年的老习惯了,一旦遇到什么事让他感到难办或者担心,老爷子就会下意识的蜷手指。 他放不下,马叔知道,王老爷子他放不下,可他的日子已经不多了,老爷子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能帮姜家了,这样的消息告诉老爷子,他会焦急会担心,但也会让他无法轻易的就放弃求生的意志。马叔一直都知道王老爷子最在乎最放不下的人是谁,又在哪里。 只是希望姜璃小姐和姜堰少爷心里能放下才好,马叔心中有些担忧,上一次两人的态度都非常强硬,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说服两人。 骨头太硬,就像当年的王英小姐,这样好,也不好,毕竟王家,可以是那么强大而又无人敢欺的靠山啊… ………………………………………………………………………………………… 林家想拉拢其元集团,古盛方面却并没有对林氏抛出的橄榄枝表现出兴趣,作为林氏当家掌门人的林蒙邀请古盛私下里单独见面,也被其元方面委婉的拒绝了。林老爷子早料到这一点,古盛虽然唯利是图,但是性格自傲古怪,即使很多公司愿意让出利益与其元合作,也不一定有机会能让古盛愿意听他们的让利计划。 私下里的接洽古盛不买账,为了让其元注意到林家,让林家有足够能吸引眼球的东西引起古盛的好奇,林老爷子专门安排了一场拍卖会。 他把从缅甸运回来的那一批籽料分成了两份,一份用来在拍卖会中替林远和肖婉杨名,另一份则是在水到渠成之后用来和古盛进行降价交易的。 肖婉既兴奋又紧张,依偎在林远怀里忐忑又依恋。 “林远,你那么厉害,家里又是做着赌石生意的,你是肯定可以的。可是…可是我真的行吗,我好怕啊,那么多的籽料冠以咱们的名字拍卖,要是引起轰动以后,会不会有人怀疑我呢?” “谁敢?”林远自傲,“咱们扬名的目的是为了让外界知道,林家和肖家的年青一代是和爷爷相比也不遑多让的,不但拥有天分还拥有足够的能力撑起一个大集团,这是造势,时间长了就会慢慢的造成积威,引人尊重,以后我们可以真正的独当一面的时候,家族推我们出来是会很有说服力的。” “我们是要做当家人的,又有谁会真的找我们去做赌石的鉴定呢,那花的代价可是有些大的,得不偿失,这点上你不用担心。就像爷爷在整个业界的眼光和手气都是很出名的,多少人拜倒觊觎,可你见有谁敢找到爷爷跟前让他去帮着鉴别的?你为人单纯,不常接触这些,现在很多家族里都会这么干的,这个时候有几个像咱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还会傻乎乎的真去死抠那些东西的?那才叫失了身份。” “唉,你懂的真多,没想到商场上的事情这么复杂,还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肖婉温温柔柔看着林远,轻咬着下唇,一副弱不胜衣的样子,看得林远心都要化了。 “你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会让你过上人人艳羡的生活,你什么都不用担心的,亲爱的,我会一直护着你的。” 肖婉撒娇的轻锤了林远一记,心里甜滋滋的,如水的眼眸中满是甜蜜幸福,笑到一半,笑容突然又淡了下来,肖婉长叹一声,闷闷不乐起来。 “唉,可是小璃要怎么办呢,我们拿到了其元集团的单子,那姜氏肯定损失惨重,小璃要是再知道是是咱们两家合作的,得多伤心欲绝啊,我一想到这里心里就难受的厉害。” 正志得意满的高兴着的林远立刻心疼的不得了,每次都是这样,本来是两个人都高兴的事情,只要肖婉一想起姜璃,立刻就开始愧疚难过,开始左右为难。 林远把肖婉搂在怀里温言细语的安慰了好一阵,之前见了变化后的姜璃偶然出现过的某些悸动,也早已经随着肖婉因为恶毒的姜璃而产生的无数次的犹豫和难过而烟消云散。 “姜氏存在一天,就挡着一天肖家崛起的路,他们是绊脚石,咱们这样做只是清除影响咱们强大路上的路障罢了,那一切本就不是她配拥有的,只有你才有资格拥有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以后姜氏会是你的,以后林家也会是我们共同经营,你只要记得我们只是在争取原本就该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就好,姜氏本就是靠着林家起来的,我们要收回来自己给他们的东西转而交给你们家,也本就是应有之义,没必要感到什么愧疚,是他们欠你的,笨蛋!” ………………………………………………………………………………………………… 这时候的姜璃正坐在荣胜斋的会客室里,面前摆着上好的普洱,对面坐着眉眼暗沉的穆辰,归元沏好茶就出去了,房间里一时静谧。 壁炉里的火还在熊熊燃烧,会客室里暖洋洋的,为了以防万一姜璃今后露出马脚被人察觉她的能力她没法圆场自保,最近一段时间每到晚上她就被爸爸和哥哥强制性的拉着去学习各种她早已烂熟于心的赌石知识,常常都是熬到半夜还不被放回去休息,她这几天都觉着睡眠不够。 穆辰坐在她对面不说话,只看着她,姜璃也不急,一会儿就开始昏昏欲睡。 “姜小姐。” 正当姜璃似睡非睡即将眯过去之际,穆辰终于开口了。 “这样问可能不太礼貌,只是为了避免以后的相处之间会出现难以调和的不愉快和误会,我还是希望您能如实的正面回答我的疑问。” “你到底是如何看待与来珂之间的关系,这样费尽心机的接近他,又到底是有着什么目的。” 低沉的男声彬彬有礼,却一下子驱走了姜璃脑中的睡意。 “穆少这话怎么说?” “并没有不尊重姜小姐的意思,只是你之前对林家少爷的爱慕名声,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姜小姐的真情感动天地,坚持了那么久始终矢志不渝,可见是下了大决心的,这样的感情不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突然消失殆尽的。来珂他不是一个适合姜小姐利用或者做挡箭牌的人,姜小姐有什么决定和想法,还希望能够三思。而且来家做的是服装生意,在姜氏的问题上也帮不到姜家太多,如果不是因为感情问题,而是生意上的事情的话,找来珂更是没有必要的,倒不如选个志趣和生意都有交集,又能对姜小姐乃至姜家都能大有裨益的人,这样倒也不会得不偿失,姜小姐认为呢?无论从哪方面讲,来珂都不是一个适合被玩弄或者欺骗的对象,还望姜小姐慎重考虑考虑我的话。” 穆辰是那种俊朗到近乎刻板的男人,他比姜璃大上十岁,这巨大的年龄差和之间的阅历鸿沟营造出来的压迫感,能够很轻易的就让像姜璃这样年纪的女孩产生畏惧和忌惮的心理。 穆辰看着姜璃的目光有些严厉,刀塑般的下巴微微收紧,浓黑的剑眉下一双神思莫测的眸子迎着壁炉里的火光,无端的就让气氛肃杀凝重起来。 出乎意料的,姜璃既没有表现的生气愤慨,也没有心虚或者慌张,她思索了两秒钟,在穆辰的注视下缓缓站起身来。 “嗯。”姜璃的表情客气而又疏离,“穆老板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穆辰薄唇抿了抿,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少了,她之前会叫他穆少,有时候向他请教问题的时候也会跟着来珂叫做穆辰,这时候却突然改口叫他穆老板。 她甚至没有因为他的质问而表现出哪怕一丝的恼怒,穆辰的心里忽然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憋闷,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不禁眉头紧蹙,心里蓦地有些烦乱。 姜璃离开的很快,她刚走归元就进来了,看表情有些莫名其妙。 “姜小姐怎么走的那么快?你们说了什么,这连口茶的功夫都没到呢。” 穆辰表情有些难看,他优雅的挺直了背,指节有节奏的叩击着木质沙发,声音不冷不淡的。 “问了她是不是在利用来珂,来珂这人太重感情。” 噗通!归元给跪了,看着穆辰的表情满是不可思议,“你是在开玩笑的对吧穆少?” 穆辰没吭声,敲击的速度逐渐加快了些,这是他内心烦躁的表现。 归元简直恨不得吐血三升!以前荣胜斋的会客室可不是这样的,前阵子天凉,穆少突然让他们把会客室重新装修了一番,不但加上了个壁炉,还铺上了价值不菲的纯灰兔毛地毯。这兔毛地毯他记得有次去鼎丰国际酒店给穆少送文件的时候,在穆少呆的总统套房里见过。 穆少并不爱这类风格,这次的行为搞得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结果装修完的第二天等闲不进人的会客室就来了客人,还是上一次到了荣胜斋无意间说过一句感觉这里有些冷的姜大小姐! 穆少哎!您可真是个宝!要真是顾忌着来少,您就干脆离那女人远一些啊,明明是放在了心上,这怎么还净干些往外推人的事儿呢! “不是我说您啊,穆少,着姜大小姐跟来少爷还没什么呢,您其实压根儿就不必…” “出去!” 穆辰脸色蓦地黑了,危险的看着苦口婆心准备开劝的归元,归元一个激灵,骂上老实的闭上了嘴,在穆辰危险的目光下讪讪的退了下去。 还是个要面儿的!这明摆着是被人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了啊,不过也不一定,归元撇嘴,照他对穆少的了解,怕是他连自己对姜大小姐的心思还没弄明白呢,穆少对姜大小姐的这条路,悬啊。 一拍脑门儿!归元猛地又想起来个事儿来,忙转头拐了回去。 “穆少,明儿个林家组织的那场拍卖会给您发了请柬,姜氏也收到了,听说还没回话,您去吗?”   ☆、第39章 林家把拍卖会定在了谭宝阁,林家前期造势造的很足,林远是以前就被林老爷子着手包装过的,只是一直都没有在正式场合这么郑重的推出过。这一段又一直传出林家可能要和从来没有在赌石界出现过的肖家合作的消息,说是肖家好像了个在赌石方面天分极高的女孩,为此好奇而来的人也不少。 这批籽料很被林老爷子看重,为了避免出现纰漏,一直都是锁在仓库里被二十四小时监控着的,宝贝的很。 为了表明籽料完全是由两个年轻人独挑大梁拿下来的,林老爷子在前半场并不准备出现,后场解石的时候他才会过来。 肖振天做的是食品批发生意,取了个老婆马玲家里是做钢材的,家里算是有不少钱,但无论是声望还是公司的规模资产都离姜氏和林氏这些公司有着不小的距离。今天两人也都来了,林氏的公子爷看上了他们的女儿,林老爷子更是因为他们的宝贝女儿直接愿意提拔扶持整个肖家,两人那是既骄傲又欣喜若狂。 他们自然是恨不得能够昭告天下肖婉和林远之间的关系的,只是肖婉一直跟他们说还不到时候,不让他们说出去,两人心里头都憋得难受,明明是那么长脸的事情,怎么就不能说呢? 能跟林氏合作,自然会有不少人对肖家好奇,肖振天和马玲被众星捧月的围在中间,好奇的客人趁着拍卖会没开始,七嘴八舌的询问林元和肖婉的关系。两人想起女儿的话没有正面承认,话里话外却意有所指。 很快就有不少人知道林远和肖婉两人是情投意合的一对,两家人也都是乐见其成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并没能顺利的在一起。 本来都在纳闷儿着,随着姜家人的到来,尤其是姜璃的到场,有部分人脸上瞬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心里不屑又讽刺,对没见过的肖婉心里充满了同情。 林老爷子这次很下本儿,动用了自己这么多年来几乎所有的关系网,把他能说得上话的老朋友,和交往颇深的业界权威都请了来,由此可见对自己这个孙子和肖婉的喜喜爱程度。 姜木姜堰他们本来是没准备来的,但林老爷子动用了些关系,托着几个说得上话的老一辈请了几回,两人碍于情面是不来也得来了。姜堰是知道情况也明白今天的拍卖会指不定会成了个闹剧,到时候林家查出来是怎么回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拦住姜璃不让她来。 姜璃也没跟姜堰争,姜木和姜堰放心的出了门儿,刚到谭宝阁没多久,就看到郑云和姜璃施施然的进了拍卖场,来珂跟在两人身后,脸色黑黑的,表情很不好。 古盛不肯出面,但心里还是明白林家办这个拍卖会的目的是什么的,他知道姜氏的当家人竟然也被请到了拍卖会后,促狭心思一起,反倒来了兴趣。古盛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派了人来了拍卖会,瞧瞧林家这到底是准备闹哪一出。 主持人先上场介绍了今晚的籽料来源,又隐晦的提了一下籽料都是由林远和肖婉两人亲赴缅甸挑选出的。林元和肖婉今天坐在贵宾席上,很是显眼,听了主持人的介绍很多人在打听两人,投过来的视线带着好奇和赞赏。 “不愧是林老爷子的嫡孙,年纪轻轻就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林老爷子那眼光是出了名的刁钻精准,这次林大少出马,又是这么大的阵仗,约莫着会涨势不错啊。” “是啊,我早就听说了林老爷子很器重这个孙子,说是眼光比他也不遑多让,今晚有福气了。” “林远的名字我隐约听过,可那女孩是谁?怎么没在咱们这圈子里见过?” 有人好奇的打听肖婉的来头,有听说过林家特意放出消息的人忙科普。 “听说是肖家出了个天分很高的女孩子,林老爷子见了都惊为天人,最近亲自带在身边教导着呢,我瞧着可能就是这姑娘。” “女孩子长的不错啊,人漂亮,看上去也是个乖巧的,在赌石上有造诣那可是不简单的一件事,小小年纪真不容易!” 几个跟林家和姜家的关系都比较近的听说过姜璃和林远之间的事,看着同样被安排在贵宾席上的姜家人眼光就有些微妙。 林远今晚打扮的很精神,他本身外在条件就好,往台上一站,很是吸引眼球,肖婉安静的落后他一步距离站在他身侧,俊男美女看上去很是般配养眼。 只是某些人看着台下姜家人的视线就更加的怪异微妙了。 “今天在这里除了要拍卖新近的一批籽料外,还要宣布一个好消息,肖氏正式加盟林氏集团,进军玉石古玩市场,本批次的籽料是由林氏和肖氏共同展出拍卖,望大家拍卖过程愉快。” 现场一片哗然,这消息宣布的太突然,之前听到过传言的也都知道的不很确切,这一下得了明确的消息,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贵宾席的姜家人! 在场没几个不知道林家和姜家的关系的,虽然最近传言两家有些不愉快,但这么多年下来,再有不愉快,两家的过往和发家历程在哪里摆着,又没有正是撕破脸,林家甚至在姜氏还有不少的股份呢,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两家可差不多算是一体的! 林远这架势,又是在这样的场合宣布这样的消息,那意思可不是简单的合作,而是林家转变风向,要扶持肖家的意思了。 林老爷子在很多场合都在宣扬姜氏是由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即使姜氏事实上已经独立很久,甚至早已有了和林氏分庭抗军的实力,因为林家人若有若无的一些言论,再加上姜木对林老爷子的话一直都保持缄默,大多数人眼中的姜氏还是在依附着林氏的。 整个拍卖会下来,人们的视线都围绕在气氛微妙的林家人和姜家人身上,拍卖的籽料看皮壳那都是上好的种,再加上有林老爷子的指导做后盾,倒是每个都拍上了高价,很快被抢购一空。 拍卖会结束到等待解石的间隙,林家体贴的安排了下午茶,整场都比较高调的林远和肖婉很快就被团团围住。 “林少,林氏是什么时候决定跟肖家合作的,怎么之前连个苗头都没有?” “肖家之前也没有在赌石这一块儿涉足过,林老爷子看重肖家什么了呢?” 林远看着肖婉笑得温柔极了,“跟肖家结识的时间不短了,爷爷很看重肖家的家风,肖家并没有有些商人惯有的那些坏习气,虽然也是白手起家,做出成绩后却始终能够做到饮水思源,不是那些会因为一点眼前的小利益就坏了信誉和规矩的,爷爷在这方面受的欺骗比较多,因此在这里也就更加关注些。肖家的家庭也是非常和睦,亲友间从没有过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影响过声誉,爷爷很喜欢这一点。” “当然,最重要的是肖小姐在赌石上面有天分,又踏实肯学,爷爷非常喜欢她,觉得同这样的人家合作必定是能对双方都大有裨益的。也算是无巧不成书,最近肖伯伯和肖伯母也有了这方面的想法,爷爷心里高兴,干脆就吩咐我在今天正式宣布给大家了。” 肖婉温温和和的笑着,落落大方,她穿着一身天蓝色的长裙,身上披着间纯白的披肩,长发轻垂,整个人看上去我见犹怜,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林远,那依赖单纯的表情,不由自主的就让人觉着想要呵护着疼爱着她。 林远的一番话既捧高了肖家,话里有话的又讽刺了姜家。明摆着是在说姜家靠着林家崛起之后就变得忘恩负义,伤了林老爷子的心,再加上家风不正,让林老爷子看不下去,所以干脆决定放弃继续扶持帮助糊不上墙的姜家,转而换了更有潜力和远景的肖家。 在场有心为林家打抱不平的,想说两句风凉话嘲讽一番姜家的做派,被目光灼灼的看着这边的郑云和来珂一瞪,又讪讪的收回了话头。 不敢明着跟姜家对着干,有些有着小心思的人眼睛一转,就开始使坏了。 “林少和肖小姐郎才女貌,又是志趣相合,真是羡煞人,看着倒是天作之合啊,呵呵,不知道两位的关系…” “哈哈,这还用问吗,看看两个小年轻的眼神儿,怕是早就两情相悦了!” “两位这是真的相配啊,两家碰巧又合作了,这离喝喜酒应该不远了吧?” 肖振天和马玲心里高兴,挺直了背脊,骄傲的抬高了头,余光看着自家女儿和越看越喜欢的林远,微笑着等两人承认关系。 谁知道林远刚要开口,就被肖婉拉住了。 肖婉怯生生的朝着姜璃看了一眼,咬咬下唇,笑得有些牵强。 “我只是一心想跟着林爷爷学知识,和林远之间什么都没有的,大家误会了,可不要这样乱说话,要不姜璃该伤心了,林远是姜璃的,两个人关系可好了,你说是吧林远?” 林远原本如沐春风的笑脸顿时凉了下来,想反驳,对着肖婉哀求的目光又实在说不出口,可让他在众人面前,尤其是还当着肖振天和马玲的面承认他跟姜璃好,他更是万万做不到了,梗着脖子,不吭声。 肖婉为难的扯扯林远,见他不肯开口,心中得意,脸上却装作焦急的样子看向了姜璃。 “姜璃,你怎么站的那么远啊,快过来,咱们也好几天没见着面儿了。我知道今天这消息宣布的有些突然你不高兴,可这是生意上的事,我相信即使林肖两家合作,林家和姜家的关系也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的。你不要生气好吗?” 肖婉的表情隐忍,一副深陷情网又因为姜璃而不能诉之于口的样子,更何况她还要碍着怕姜璃不高兴而强忍难受把姜璃往林远身边拉,这时候脸上强笑着又泫然欲泣的表情,看的人心都要碎了。 更何况是爱女如命又早把林远试做金龟婿的肖父肖母了,简直不相信世界上还有那么不要脸的女人,明明自己的女儿和林远已经两情相悦了,哪里跑来的丫头片子竟然这么不要脸,抢人家的男朋友?!看着加你的表情恨不得撕吃了她! 林远长叹一声,俊朗的脸上心疼又无奈,说出的话丝毫不给姜璃脸面。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再把我们两个往一起凑…你明知道是不可能的。” 姜璃拨弄着手腕上的琉璃转运珠,姜木和姜堰被几个老一辈的拉着叙旧走不开,只是交谈着脸色也是铁青一片。郑云和来珂担心的看着姜璃,这涉及到姜璃的过往和名誉,他们这时候却是无法插口的。 “是啊,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把我们两个往一起凑,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第40章 姜璃斜靠在浮雕刻龙大圆玉柱上,漫不经心的看着肖婉。 “还有,你们今天的目的应该主要是举行这场拍卖会的,怎么着就又扯到了姜氏。林家和肖家合作便合作,本来就不会对姜氏有丝毫的影响,就像你说的,这是生意上的事,既然知道是生意上的事,怎么还会说出担心影响到姜氏这种话呢?你又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生气呢,真是奇怪,这话说的我有点迷糊了,莫不是你们私下里有了什么协议,会影响到姜氏吗?” “如果是的话,你根本就不会感觉到愧疚啊,要是心里一边感到愧疚一边还继续做着算计姜氏的事的话,那不是做了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吗?。如果不是,那你这番话就更是毫无逻辑和道理可言了,既然丝毫妨碍不到姜氏,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生气?” 肖婉紧了紧身上的白色披肩,像是感觉有点冷,微微瑟缩了一下,可怜兮兮的看着姜璃,又瞧瞧关切的看着自己的林远,怯生生的开口。 “你看,我,我就知道你一定是生我的气了。” 郑云一个仰倒,一直黑着脸的来珂也忍不住抚额,哎呦,我去,这女人尼玛贼个性啊! 姜璃笑了,“我生你什么气啊,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你说着,我听听。” 林远表情严肃的看着姜璃,眼神复杂,姜璃真的变了很多,她自信,心思深沉,说话一针见血,已经完全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女人了。他想起了漫长的岁月中姜璃对他疯狂的追求和拼了命了的爱恋,他也不是铁石心肠,曾经有过一段时间也是被姜璃的坚持给打动了的。 林远承认,自己对姜璃曾经是动过心的,只是这感情得来的太容易,还没开始就让他感觉到了乏味,更何况,之后又遇见了让他内心悸动的肖婉,更是完完全全把一门心思都扑到他身上的姜璃丢了了干干净净。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一天,那是他的生日,姜璃非闹着说要给他一个惊喜,强拽着他去了公园后面的一片操场上。 那天他的确是被深深的震撼了,半个操场都是红色的蜡烛,蜡烛被摆成了漂亮的心形,里面还有着他的名字和祝福语,柔柔的火光燃烧着,烧的他原本不耐烦的心都软了下来,正在他愣怔着的时候,漫天的烟花蓦然绽放,将这一片空地都照的恍若白昼。 他记得清楚极了,就在这时候,一大捧五彩缤纷的气球猛然间拥簇着缓缓升天,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女孩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闯入了他的视线,黑夜与白昼交相辉映的梦幻中,弱不胜衣的站在星空下的肖婉,笑的恍若天使。 “林远吗?我是姜璃的朋友肖婉,生日快乐哦!” 那一天,林远知道,自己陷入了爱河。 可无论他爱上了谁,对姜璃又是怎样的冷淡,姜璃对他的感情,林远却是一直都是很清楚的,那样的执着和坚持。林远明白,这辈子这个女人都是离不开自己的,他爱肖婉,但是姜璃在那么长的时间里也早不知不觉间被他视做了所有物。 他根本就不可能,也不愿意相信姜璃有一天会把他放下。 靠在圆柱上,认真的看着这边的姜璃微微笑着,嘴角像是盛开了一朵美丽的小花,这样的她让林远不自觉的就想起了那些往事,看着她的脸,林远心思复杂难辨,原本苛责的话语也慢慢收回,说出的话也委婉了许多。 “小璃,你为什么生小婉的气,咱们心里都是明白的,不要再这么倔强了。姜氏依靠着林氏这么久,也是时候靠着自己的力量去发展了。你怕我们两家合作以后,会不管姜氏是么?唉,咱们两家这么久的交情了,我也早把姜叔叔当做了自己的亲叔叔,怎么可能会放任姜氏苦苦支撑,以后都不再搭把手呢?林家不会有这样的人的。” “而且先前我在拍卖会的时候说的话你也听到了,爷爷是个正直的人,之所以突然想跟肖家合作,也是看中了肖家没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家风不乱。我相信姜家以后好好处理亲朋之间的关系,对待友人和商场的朋友再友善些,别那么咄咄逼人断人后路,爷爷也一定会原谅你们,姜氏终有一天会重新获得爷爷的青睐的。” 林远这里是在暗指姜金他们一家和罗强生的事了,意思姜家家风不正,处理外事又手段狠毒,不留余地,所以才惹了林老爷子厌弃。 林远说的苦口婆心,肖婉听得连连点头,关切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眉心轻轻的蹙着,像是很忧愁的样子。 “是啊,小璃,你不要因为私人感情问题就影响大局啊,加入了肖家,以后我们共同合力,一定会让姜氏变得更好的,你不要因为我要加入就心中不愿意。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林远的,他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只要看着你们幸福我就也觉得幸福了,不要生气,好么?” 姜璃又笑了,她抓住姜堰的胳膊,乐的脸埋在了姜堰的怀里,窝在自家哥哥怀里,露出的半张脸忍俊不禁。 “哥,你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了吗?姜氏依附着林氏?没了林氏的支持姜氏竟然就会举步维艰经营不下去?这说法,当真新鲜。” 林远蹙眉,“你是个女孩子,往常又从不接触这些,很多事情你不懂。” “是啊,我不懂。” 姜璃缓缓从姜堰怀里直起身来,下巴微抬,秾丽的脸上微傲,微调的眼角觑着林远。 “我不懂,林氏什么时候竟然有这么大的能力了,竟能够左右姜氏的生死存亡,姜氏起步之初的确是林老爷子做了伯乐,爸爸也对林家早期的支持感激的紧。大家很多事不说,不代表真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在场的很多是在当年姜氏起步之初就颇具威名的老人的,应该还记得林氏当年是如何逼迫爸爸把公司的名字定位成林氏附属公司的,爸爸不同意,林氏就断了对姜氏的扶持,还拉走了原本谈好的客源。这些事,因为过的久了,所以你们便认为姜家人就忘了么?” “那时候还是在初期,这属于商业竞争,如果不论情义和道德这方面的话,这种事情还真是无所谓谁对谁错。只是林家之后又把手伸向了姜氏的股份,大量拉拢姜氏的经销商和各项客源,在场的跟姜氏和林氏都有过合作的不再少数,我说的是真是假大家心里都自有定论,林老爷子问鼎业界权威,林氏实力雄厚,大家愿意跟林氏合作多过同姜氏合作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姜氏终究是靠着自己一步步走过来了,它自立、自强、独立、生生不息,尽管过程艰难,尽管根基未到极稳,但它终究是靠着自己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长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竟不知道,姜氏什么时候竟是靠着林氏的苦力支持,才能够发展到这般规模的?说是你让人在认贼作父的话有点难听,但无论从哪方面讲,林远,你这话说的,有点…不要脸了吧?” 现场有的确知道内情的老一辈脸色有些尴尬,这毕竟是林家的主场,这么直接拆台的事情他们听着都替林家脸臊得慌!林老爷子也的确是的,坑了人家姜氏那么久就算了,干嘛总在外面放话说姜氏一直是靠着林氏在支撑呢?这下被人直接打了脸,闹得就有些难看了。 有些原本相信了林老爷子的话,对姜木一直也不太看得上的人听了,有些不可置信,但看看那些老一辈人的脸色,立刻心中顿悟,看着林家一众人,心中颇有些哭笑不得的不耻。 林远还没说话,站在一边听了很久的马玲和肖振天不愿意了,两人目光严厉的看着姜璃,忍不住斥责出口。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姜氏是靠着林氏起来的这件事众所周知,你再巧舌如簧又有什么用,说的一番话简直经不起推敲,滑天下之大稽!还有,坏人姻缘的女人也不怕遭了报应,我看你就是因为缠着林远,结果人家不理你,你这是在打击报复,心思堪称歹毒!” “你怎么说话呢?” 姜堰听得恼火,上前护住姜璃,黑着脸看着肖振天。 肖振天瞪回去,“你又是谁?一个个这真是无法无天了,小小年纪说话都目无尊长的,连点长幼尊卑都拎不清,这就是姜家的家教吗?” “嗤” 姜璃冷笑,“你又是谁?长幼尊卑?值得我们尊敬的人我们视作长辈,人品贵重的人我们自然赞其一句尊荣。退上一万步,家中长辈、父亲故交好友一类的,我们也是理应尊重的,以小辈礼仪对之的。可再多的长幼尊卑,我们最起码得知道对方是谁吧?最起码对方得摆出点子姿态让我们知道是否有资格被我们尊重吧?你是哪个?又凭什么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跟我们谈什么长幼尊卑!姜家家教如何还轮不到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莫名其妙外人来置喙!一个三两句话就直指对方家教的人,也更是不配得到人的尊重的,麻烦您自重,说话前考虑场合,若是莫名其妙从大街上冒出来一个人就可以把别人的家风子弟直指着鼻子议论一番,这世界也早已经乱了套,更是没有规矩可言可言了!” 姜璃说的话极其不客气,语速强硬略急,直把肖振天说的气的脸色铁青。 她丝毫无法忍受别人对姜家,对姜堰和姜木有哪怕一点的不客气,这直接触及了她的逆鳞。 “放肆!满嘴的胡搅蛮缠,我是肖婉的父亲!肖氏的肖振天!这样够做你的长辈了吧!哼、你跟我们婉婉抢林远就算了,在公众场合还能这样没有教养的说话,怪不得林远他避你如蛇蝎!” “呵!”姜璃双臂抱胸,在郑云和来珂瞪大了的双眼注视中,不紧不慢的踱步走了过去。 “我始终无法理解,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颠倒是非的人,今儿个本来正正经经是参加拍卖会的,你们非要闹的这般难看,也别怪我说话直接不给面子了。” 姜璃盯着林远,扯出一抹笑,“林远,你倒是说说,咱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林远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刚才姜璃说的姜林两家的过往让他有些下不来台,再看肖父肖母气的厉害,肖婉脸上也有着委屈,他开始觉得姜璃在无理取闹了。 “你两岁的时候我们认识的,怎么了?你不是记得比谁都清楚,为什么明知故问。” “切,还能因为什么,想重温旧梦,拆人好事呗!” 马玲气呼呼的插口。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六岁,我两岁,现在这样的关系说咱们是青梅竹马,我觉得有些恶心,但是平心而论,我们之间以前的关系算是不错的。肖婉,你倒是说说,咱们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肖婉黯然神伤,“小璃,你冷静些,不要说话那么难听,我们也都是没有恶意的。我记得很清楚,我们是在上高中的时候认识的,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我从那时候起就喜欢什么都让着你,看你高兴的,我心里就舒服,我是真心的把你当做妹妹来看待的,你现在怎么对我会有这么大的敌意呢?” 姜璃闭了闭眼,脸上闪过厌恶,“到这个时候还一直做戏,你不累,我看着都累。我们高中时候认识,我和林远儿时结识,你是如何装作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每次孜孜不倦的向外界传输着我抢了你的男人,害得你们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这样的讯息的?颠倒是非,口腹蜜剑,况且我给你说过很多遍了,这样的男人我不稀罕,真的不稀罕,你还要每次拿出来恶心我!” 马玲凶狠的看着姜璃,姜璃嗜血的目光盯上她,脑中一遍遍回放着这个女人站在她面前,一声声,一句句,面容甜蜜的向她描绘爸爸和哥哥在医院的惨状。她被绑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暗哑难听的声音仿佛野兽的嚎叫,女人还在不停的说着,不停地说着!她听着,几乎恨不得自己下一刻即将死去,姜堰看着马玲,一双浓黑的眼中,竟似乎要滴出血来。 马玲咽了咽唾沫,呼吸蓦地急促,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划出一线极度的恐惧,极致的压迫感让她忍不住慌乱的移开视线。 “你父母说我抢他们女儿的男朋友,到底谁在滑天下之大稽,你们有权两情相悦,可为什么有些人还偏要做个绿茶婊非要当婊,子立牌坊?先来后到,这种恶心的道理我现在不想跟你讲,可一对狗男女爱怎么在一起就怎么在一起,到底tm的为什么每次都要把我扯进来?肖婉你自称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我可能上辈子做了太多的孽,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麻烦你们,真的麻烦你们,肖婉,以后不要再在外人面前宣称你和我之间的感情多么好,恶心,林远,要真的是个男人了,以后也就别再以为我姜璃还会喜欢上你这种男人!我没那么贱,你也没那么倾国倾城魅力无人可挡!做戏做的有点过了,也不怕被人打脸,你们在一起那么久了,照片都被有心人拍了不少,确定要我在这么多人面前晒一晒你们的爱照,让大家看看你们的秀恩爱吗?” “为了我什么都愿意让?肖婉,话想囫囵了再出口,长幼尊卑?这样的长辈,我姜璃自认消受不起,便不再认了。” 大厅中掉针可闻,数百人的宴会厅中竟连明显的呼吸声都几不可闻,所有人都愣怔的看着气势夺人,火气冲天的姜璃,她一头褐红色短发狂野的招摇着,众人有些晃眼,恍惚间,这年岁不大的女孩整个人竟似是要烧起来一般。 郑云和来珂已经彻底惊呆了,他们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姜璃,包括姜木和姜堰,他们愣怔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和妹妹,手握紧又松开,心疼和愤怒在心中交织。 姜璃沉沉的看着林远,林远看着她的眼神,一时移不开视线,整个人呆在了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肖婉低着头,肩膀微颤,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林远来安慰自己,扭头一看,他竟然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姜璃,顿时气得银牙暗咬。 没有人是天生犯贱的,也没有人天生就是坏人,姜璃儿时认识的林远并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那时候的她被宠的无法无天,没有朋友,年纪小,因为性格不好也经常被欺负,有一段时间爸爸忙,招呼不过来哥哥和她两个人,把她放在了林家一段时间。 那时候唯一对她好的就是林远,林远是林家最小的孩子,那时候的他对着比他小四岁的姜璃堪称疼爱到骨子里,像是对着自己最喜爱的玩具一样,姜璃任性胡闹,他都让着她忍着她。 有人欺负姜璃,他带着自己的哥哥们给姜璃出头,姜璃想要什么了,他不择手段的也要给她找过啦,他是年幼的姜璃唯一的朋友,在那种时候在姜璃的世界里,他就像是一个拯救自己的大英雄。这也是为什么林家人一直那么讨厌姜璃的原因,小时候的林远因为姜璃是吃过不少亏,也挨过不少打的。 后来两个人逐渐长大,林远被林家看得很严,有很长的时间姜璃是没有机会见到他的。而逐渐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远就开始慢慢的变了,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林家人。姜璃却始终记得林远对自己的好,黏他黏的厉害,可黏的越厉害,林远就对她越厌烦。 但如果林远对姜璃是一味的厌烦便也罢了,他始终是有好的时候,心情好了,对姜璃还是不错的,只是他心思太深沉,姜璃永远摸不准什么时候他才会高兴,才会像以前那样对自己那么的好。所以姜璃在那么漫长的岁月里可这劲儿的折腾,千方百计想尽一切的办法去讨林远的欢心,她爱的自私,却也纯粹,她爱的愚蠢,却也执着。 只是终归一腔春水付之东流,她心心念念的给林远策划生日惊喜,林远深受感动后,看上的却是她最好的朋友,肖婉。 所有人都沉默了,姜璃的逐字逐句莫不在诛心,肖婉无从反驳,林远无从反驳,本就不知道是自己女儿抢了人家喜欢的人的肖父肖母更是想反驳又突然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口。 肖婉一家倒是急的很,那么多人都听着呢,他们原本的意思是想毁了姜璃的名声,顺便踩着她提高肖婉的声誉。谁知道不但没有坑到姜璃,这下反倒是被她三言两语间说的将肖婉她们置于了风口浪尖上! 这时候反驳也不是,不反驳也不是,毕竟之前是肖婉亲口说了她和林远还没有在一起的话的,要是姜璃说的是真的,手里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照片,这会儿拿出来了,她们一家子这以后也不用出来见人。那真是骗人当场被揭穿,内里外里都要丢光了! 这会儿要是装傻,闷不吭声,还可以是装作没听到照片的事,虽然这么多人看着呢,效果也不大,可总比连遮羞布都没有了的强。 其实在场的差不多也闹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这明摆着是林家和肖家合起火来欺负人呢,还偏要哄着骗着,想让人糊里糊涂的上套还得感恩戴德,结果这是被人当场给拆穿了。大家都是聪明人,心里对他们的行为不耻,甚至有些子恶心,但是碍于林老爷子的面子,倒没有议论的太难听。 再说了,今天还拍了不少石头呢,声誉差就声誉差吧,大不了以后跟他们少打交道,石头总归是还要当场解解看,倒是不用面儿上当场玩人家东道主难看,可心里的是非明辨,却是已经出来了。 之前倒腾姜璃,给她使绊子的几个人这会儿都有些讪讪,他们可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一直以为姜璃不要脸的在抢人家的男朋友,原来第三者插足的竟然是肖婉…更何况,这肖大小姐做就做了,怎么还引导着大家颠倒是非呢? “哈哈,挺热闹的几个年轻人,老头子身体不好,今儿个来的有些晚,怎么这还没开始解石呢?” 爽朗的笑声响起,林老爷子拄着个梨花木龙头拐杖,精神矍铄的在四个身穿黑衣的保镖拥簇下出现在大厅入口。 姜璃看过去,视线触及四个严阵以待的保镖的同时,心脏不受控制的迅速紧缩,尖锐的疼痛和恨意汹涌不尽的瞬间弥漫至全身。她四肢百骸冷的厉害,血液却沸腾的几乎要将血管给烧化了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穆辰暗搓搓的压着心里头的悸动,严肃正经的看着姜璃。 穆辰:不要利用来珂,要找就找能对你有帮助的人。 姜璃:比如? 穆辰:(黑着的脸上隐隐泛着红)我。 姜璃:… 穆辰:(清清喉咙,皱眉)嗯? 姜璃:呵呵… 穆辰:(强压心跳)这已经是你最好的选择了。 姜璃:呵呵… 穆辰:= =怎么? 姜璃:哥屋恩 穆辰:= = 来珂:md!穆辰你挖我墙角我要跟你拼了你个假正经的老男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从此一生黑不解释老死不相往来你个ws货不准再接近我家姜璃快给劳纸滚粗!!!!! 姜璃:来珂 来珂:(迅速恢复忠犬状摇着尾巴)璃璃你说! 姜璃:… 来珂:嗯哼╰(*°▽°*)╯ 姜璃:哥屋恩 来珂:∑( ° △ °|||)︴   ☆、第41章 林老爷子一出现,就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林老爷子出道几十年,一手摸石的功夫出神入化,在业界已经算是个传奇了,赌石中十之一二已经是比较逆天的概率了,不然林老爷子早期也不会靠着一己之力就撑起了林氏这么庞大的公司。 在场的众人无论对林氏是什么观感,对林老爷子那都是尊崇有加的,一个个殷切又崇敬。 这会儿之前几个小辈的针锋相对早已经被所有人抛在了脑后,跟着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转移了话题的林老爷子鱼贯去了赌石的大厅。 “小孩子家的,说话做事不要太极端不留余地,尤其是女孩子,容易招惹是非。” 林老爷子经过姜璃身边时,慈爱的看着她,双手摩挲着龙头拐杖顶端的龙须纹路,一身的威严。 “小璃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林爷爷知道你的秉性良善,可能只是做事的时候急躁了些,刚过易折,还是像婉儿一样,柔和些比较好,你说呢?” 说完也不等姜璃的回答,乐呵呵的走在面,被众人前拥后簇的去了赌石厅。 林老爷子一开口,众人看向姜璃的表情顿时意味深长起来,不住的打量这个之前力压众人的女孩子。 姜璃却仿佛看不到众人对她的打量,眼睛盯着林老爷子的身后看了几眼,眼中血色一现,怕被爸爸和哥哥看出异状,缓缓垂下了眼帘。 跟在林老爷子身后的四个保镖各个身高体壮,通体的黑色西装,防止紧急情况下强光刺激的特殊墨镜遮住了他们的大半张脸,离得近了就能感受到那种严阵以待时刻警戒着的压迫感。姜璃知道他们的西装上衣下摆处挡着的地方都是有配枪的,左腰配枪右腰配刀,他们四个是林老爷子出场时的标志性人物。 只是后来这四个人又跟了林远,再到后来,四个人中的一个人退出了,换成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女人和他们一样,出场时一身遮住身形的黑色西装,加大一码的墨镜遮面,不同的是她的身上没有配枪也没有刀子,她常年跟在另外三个保镖身边,出场时被围在中间。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这个黑衣的女人是非常厉害的角色,因为要最近身的保护林远,所以才会被安排在最中间的位置。 可又有谁会知道,站在中间的女人在强壮的黑衣大汉中间,左边的腰间顶着的是枪口,右边的侧腰顶着利刃。她无数次试图逃跑过,腰间早已经伤痕累累,触目惊心的刀伤斑驳到惨不忍睹。她的腿被打折过,每到阴雨天都疼的痛入骨髓。 她试图逃跑过,然后传来的视频当中,爸爸和哥哥遍体凌伤的躺在废墟中,她腰间流血的时候,爸爸和哥哥整个身子都遍布伤痕,她腿折了的时候,爸爸和哥哥裂出的骨头已经穿破了皮肉,血迹斑斑。 没有人知道,那个女人,就是她,姜璃。 “你可以再试试,姜璃,你试试,你逃跑,你自杀,你故意给我们指出假的籽料和古玩,你再试试姜璃,你欺骗一分,我还你痛苦百倍!好好的听话吧,珍惜你苟延残喘的生命,当然还有你爸跟你哥,你再胡闹,他们在我们手上会过的比你更精彩,想死?你有资格吗?哪怕你寻死上千百次,我们都有办法把你从鬼门关上给拽回来!放心,林家不让你死,你是死不了的。” 罗强生狞笑着看着她,威胁着她,猥亵着她,另外三个早已变成了她的守卫的保镖同样耻笑着看着她,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赤身*的躺在光天化日之下,受着万众瞩目的□□和鞭挞。 那么多的日日夜夜,重生一世,很多时候她是强压在心底里不敢想的。一碰就是几乎要死去的痛和恨,她怎么会敢想起呢,那样比炼狱还要可怕的生活,存在脑海里,便是每日里的生不如死。她压住,死死的压住,不让自己回想起一星一毫。 她告诉自己,只要记得报仇就好,为什么报仇,就忘了吧,那会毁掉你的。 可是这几个人,这几个人是她死前都要拉着当垫背的几个犯下重重罪恶的人渣,他们给予她直接的□□和伤害,是任何人都难以比拟的。她要毁了他们,姜璃整个血液都在叫嚣着。 林家太大,徐徐图之 ,可这几个人不可以,她一定要立刻,马上毁掉他们! 她,一刻都无法容忍,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和她呼吸在同一片空气下。 她会死的。 姜璃双手放在大衣兜里,紧握的双拳不住的颤抖着,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脚尖,散碎的发丝挡住了她的眼睛,也挡住了她眸中的暴虐混乱。 跟在林老爷子后面的那四个人,唤起了姜璃内心深处最不堪回首也是最痛恨的记忆,那种恨不得啖其肉嗜其血的冲动来得如此强烈,以至于姜璃几乎已经掌控不住自己的情绪,姜璃紧咬牙关,嘴里已经尝到了铁锈味。 姜璃心里明白,自己怕是,真的要跟那边的人联系上了。 感觉到有些不对的姜堰担心的看着姜璃,忙把身子轻颤的姜璃拦在怀里,“璃璃,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姜木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但一听到儿子的轻呼,立刻回神,全副身心都投在了姜璃身上,忙担忧的摸摸姜璃的头发,“乖女儿,怎么了?不舒服的话咱们就走吧,别把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这些事留给我和你哥处理就好。” 来珂和郑云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他们看看林家人扬长而去的背影,再看看低着头看上去情绪低落的姜璃,对视一眼,眉头越皱越紧。 “没事,过去吧,现在走,姜家更会被人说的一无是处。” 姜璃抬起头,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而且,不看着他们一败涂地,我又怎么甘心。” …………………………………………………………………………………………………… 归元坐在驾驶座上,不住的拿眼瞧后座的穆辰。 “现在该是已经拍卖完了,这会儿去的话正是解石的时候,咱们去看看,要是有不错的原石了,可以收回来一些,最近荣胜斋缺些玉石把件儿。” 穆辰嘴抿的极紧,放在膝盖上的文件被翻的几乎要飞起来,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红叉刺眼的在纸张上不住闪现。古朴的银质袖章随着穆辰的动作在后视镜中闪了一下又一下,晃得归元眼晕。 “听说林老爷子在后半场也赶过去啊,林老爷子资历深,不知道到时候姜家会不会吃亏,那个老油条,可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穆少,你确定真的不去?” 穆辰脸色又黑了几分,整个人都烦躁又阴郁起来,狭长深黑的双眸锐利如刀,归元咽咽唾沫,担心的看着穆辰手中的文件夹,生怕真的会被穆辰的眼刀给画出几道口子来,那可是这一季荣胜斋的的古玩入库图册,就这一本儿来着。 归元不知道想到什么,猛地用空出的一只手一拍脑门儿。 “对了,我听说今天来少也去了,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穆辰急速翻着文件的手慢了下来。 “唔,我记得似乎郑少也在,这两个人凑在一起,总觉得不是很安全的样子呢。” 归元自言自语。 穆辰手一顿,停了下来,凉凉的看着装作若无其事的自言自语的归元。 “车靠边儿停下。” “诶?穆少你要在这里下吗?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儿的,您想去哪里呢?” 归元奇怪的把车停在了路边。 “你下来。” 穆辰捏捏疲惫的眉心,冷声对着归元,归元莫名其妙的下了车,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穆辰打开后座的车门下车,摔门,开门,进驾驶座,关门,在他上车之前,油门一踩! 阿斯顿马丁漂亮的一甩尾,呆滞的长大了嘴的归元猝不及防的吃了一嘴的沙子。 “哎哎哎!穆少我错了,我闭嘴还不成吗!别把我扔这儿啊!!!” ………………………………………………………………………………………………………………………… 解石机器一字摆开,三排机器,每个机器前两个师傅,林老爷子一派怡然自得。 “老头子老了,现在都是年轻人的天下,林远和肖婉这两个孩子实在是让我老怀快慰。林远这孩子肯钻研,没想到肖婉更是个有天分的,这次两个人独自挑大梁,做了这场拍卖会,老头子也是高兴啊,在这里代两个孩子谢谢诸位的捧场。” 一圈的人忙谦虚恭维。 “林老爷子在咱们这个圈子里响当当的名声是哪个不知道的,虎父无犬子,老爷子您这个孙子是继承了您的胆识和天分能力啊,真是让人艳羡。” “是啊,有林老爷子的亲自指导,这次的籽料必定差不了,我们放心,哈哈!” “肖大小姐年纪轻轻,也是让人钦佩啊,这么小的年纪就能被林老爷子看上,称一句天分不错,那必定是天赋异禀的人才了。” 林远和肖婉跟在老爷子身边,被众人夸的春风得意。 尤其是肖婉,林远是见识过这样的场面的,肖婉却没有机会被人这么拥簇着夸赞,一时间自信心和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仿佛此刻她已经成了女王,在被自己的臣民顶礼膜拜一般。 这一刻的肖婉忘记了自己其实是对赌石算是一窍不通的,她有的只是新奇和热情,连赌石真正的皮毛都还没有摸上。林老爷子的推崇和众人的信任吹捧让她忍不住开始飘飘然,她十分享受这种感觉,原本稍有的心虚和胆怯此刻更是一扫而空。 脑海里只剩下林远给她灌输的话:你只要好好享受这些众人求之不得的名声就好,我会为你铺好路,会让你被万众钦羡,你放心,没有人会敢冲到你面前,让你去给他们当场鉴定的。 肖振天和马玲更是高兴的快飞到了天上,仿佛众人夸赞的是他们一般,乐呵呵的到处跟人宣传肖婉是他们的女儿,说着肖婉从小就对石料有着异乎寻常的感觉和禀赋之类的话。 姜璃冷眼看着他们,目光从四个保镖身上移开,觉得此刻的一切可笑到近乎讽刺,多么熟悉的一幕啊,林远,肖婉,就这样踩着众人为他们铺好的路,志得意满的,恬不知耻的,毫无愧疚感的,一点点,走上巅峰。 这一世,你们真的以为自己还会有这样轻而易举的,踩着别人的劳动成果,无耻的上爬的可能吗? 她看看堆在各个解石机器边的石头,一个个扫过去,看着目光不经意间看向这边的林老爷子,微微笑了。 郑云和来珂还不知道他们之前在一成街帮姜璃拿走的那批籽料,是林家今天原本准备拍卖的,两个人这会儿气鼓鼓的,小声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时的瞥一眼意气风发的林家人,眼角眉梢都带着恶意,摆明肚子里在使着坏水儿。 “哈哈,都是小孩子家,也难为各位捧场了,不过这两个孩子天分的确不错,这次的籽料解出来,长势怕是比我挑选的还要强上许多呢。姜家丫头,你以前也是被我带过一段时间的,来,今儿个也跟着林远和肖婉两个人学学,你们都是同龄人,彼此要和平友爱,不要总是惹是生非。今儿个要是能从中学到点东西,说上来个一二三,我便也让你跟着肖家丫头一起,跟着我学上一阵!” 众人哗然,先前几人已经闹成这样,林老爷子竟然还愿意收下姜家女儿?这个叫姜璃的要是真能得到林老爷子的指点,那可就真是积了八辈子的福了!看着姜璃的眼神都有些羡慕。 “解石吧。”姜璃没有因为林老爷子的指责和暗讽生气,也没有因为林老爷子漏出的会收下她的口风而志得意满,她嘴角微扯,“我跟着我哥学便可以了,还是开始解石吧,谢过林老爷子好意了。” 这就是婉拒了,除了见识过姜堰‘能力’的来珂和郑云外,其他人都一脸意外,姜璃的反应出乎他们的意料,竟然拒绝林老爷子? 林老爷子冷哼一声,“随你,不识抬举!” 肖振天摇头,“不知天高地厚,我看你是怕看了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怕林老爷子到时候不肯收你,才这样给自己找理由的吧!” 姜璃已经不搭理他了,看向忙的热火朝天的一众解石师傅。 林远站在一块籽料前,解石师傅解的小心。 林远说,“这块是上好的打马坎儿的籽料,市场上的有些内部种嫩,好种率不大,但看看这个,这已经开了天窗,雾厚种老,内部还飘有蓝花,有镯位,要是满绿的话,涨势不可谓不大。” “那若是裂了呢?” 郑云虚心请教。 林远知道郑云,s银行行长独子,不知道姜璃是怎么搭上这条线儿的,他心里泛着低估,见他总跟着姜璃,心里不知道怎么,有些不乐意。因此虽然知道不能得罪这人,可说话的口气也称不上友好了。 “裂的可能性不大,在这个窗口看上去,没见裂绺,虽然雾深了些,但这种情况我见得多,这点子自信还是有的。” “哦?” 郑云满脸的不信,一张俊脸上眉毛挑着,似笑非笑,吊儿郎当的双手插兜,“我看着一般,不好不好。” 那表情神态,忒气人。 来珂不耐烦的看着解石师傅,冷不丁的一声大喝,“你倒是快切啊,就这么块石头,怎么墨迹开了!” 师傅正全神贯注的解石,被来珂平地一声吼吓的手一颤,咔的一声,切偏了! 来珂:呵呵… 郑云:咦? 众人:… 还没等籽料的主人生气指责,看着籽料的人中就有人惊呼出声。 “怎么会这么多裂!” 切偏了的籽料正好断在了白雾的边缘,出了雾的范围,露出的脆面裂的不像样子,哪里像是有镯位的样子! 林远不相信,凑近了看,肖婉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其实心里也有些嘀咕,暗道晦气。 “呵呵。” 来珂这次真的笑出了声,笑眯眯的看着因为刚说过的话有些下不来台的林远,那真是心旷神怡的。郑云也傻眼,他纯讽刺来着,怎么还说中了! 只有被姜璃提前打过招呼的姜堰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妹妹,抿着唇没吭声,继续往下看去。 “赌石在最开始就是这点最吸引我的,不到最后关头,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结果是什么,呵呵,林远,你瞧瞧,咱们这就看走眼了。” 肖婉温柔的笑着给林远结解围。 “嗤。” 姜璃笑了。 “是啊,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肖振天和马玲横眉冷对的看着姜璃,还没斥责出声,众人的议论声立刻就把两人刚开口的呵斥淹没了过去。 其他落后一步的师傅,已经纷纷切开了第一块籽料。 “啊,空的。” 有人失望的长叹。 “真是晦气,这么好的皮壳,怎么会这么多的裂?” “啧,这翠怎么又蔫又脏,不合理啊。” “怎么,大家的都垮了吗?总不会吧。” 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第一批解的籽料,即使是那些皮壳质量极好的,也要么是空无一物,要么就颜色不够鲜明,缺乏生气,竟没一个看上去成色好的,但更多的,还是一堆堆的裂。 赌石凭的运气不假,可他们这些用来拍卖的,可都是行家手里过过,眼睛看过的,他们是冲着林老爷子的名声,和他大力的宣传才信心百倍的来拍的,垮成这个样子可有些难看了。 但毕竟是第一块,有人有意见,但这还算属于正常情况,心里嘀咕抱怨,却不能明着说什么。 肖婉看看林远,心慌的厉害,众人打量怀疑的眼光让她浑身不自在,小声问,“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涨率很大吗?” 林远还算镇定,虽然心里也打鼓,还是强装作没事的样子安慰肖婉,“别担心,爷爷亲自掌过眼的东西一定不会出错的,好的应该还在后面,没事的,别急,其元集团的人还在看着呢,咱们去那边吧。” 肖婉听话的跟着林远去了林老爷子的方向,那边其元集团的人正在看着一台机器。 其元集团看着的这个师傅是整场里速度最快的,这个师傅是林家人,已经跟着林老爷子很多年了,别人解一块籽料的功夫,他已经快完成三块了。 只是…每一块都是垮。 其元集团的人面色奇怪,不知道这样的结果下林老爷子非叫着他们过来是想让他们看什么?籽料能垮出的各种姿势吗? 林老爷子面上还在老神自在的笑着,紧攥着龙头拐杖的手却泄露了他的心思!他看着碎成一地的籽料,心里惊涛骇浪! 看了这一小会儿,经验老道的林老爷子早已经意识到,这些可并不是他之前选的那些籽料!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让人把籽料运回来以后就锁在了仓库里,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林老爷子面上极力的控制住不露出震怒,心中焦灼,脑子飞快的转着,这时候想的已经不是籽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而是如何在这么多人面前把场子给圆过去!这些,可大部分都是他这么些年积累下来的人脉,和一大批收购籽料原石的经销商,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怕是今天的事儿不能善了了,别说给林远和肖婉扬名了,怕是林氏的声誉都要受到极大的冲击! 林老爷子心里不住叫糟,再看看其元集团已经开始不耐烦和觉得莫名其妙的表情,林老爷子只觉得血压不住的上升,整个头都是疼的! 可正在这个时候,笑得一脸灿烂的林远和肖婉,满心期待的领着几个已经解过石头,这时候正一脸晦气想寻求解释的人过来了。 这几个,全是各大经销商! 正焦头烂额的林老爷子顿时气了个仰倒,胸口闷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这个败家玩意儿啊! 他凶狠而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林远,恨不得当场扇他一巴掌!这时候还没看出来事情不对,不赶快想办法解决问题,把人给他带过来干什么!还嫌添的乱子不够吗? 正恼怒间,林老爷子猛地看见了笑得春风得意的肖婉,再看看自家孙子,林老爷子狠狠心,立刻想出了对策!   ☆、第42章 几乎是林老爷子看向肖婉时眼睛一动的功夫,话还没说出口,极熟悉林老爷子等各做派的姜璃就扯了扯嘴角。 她知道,这一世,怕是肖婉要倒大霉了。 果然,下一刻慈眉善目的林老爷子就把肖婉招到了身边。 “肖丫头,这批籽料是放了手主要让你挑的,一圈看下来,感觉怎么样啊。” 肖婉原本心里是打着嘀咕的,但一看到林老爷子这么镇定,顿时放下心来。她之前被耳提面命的教了很多次,这次的拍卖会主要是为了给她和林远扬名,尤其是她,因为林远之前在外面已经是小有名声了,所以这次的主角其实是她的。 林老爷子这样的问题,肖婉早已经在来之前就打好了腹稿,笑吟吟的上前搀住老爷子的胳膊。 “俗话说得好,神仙难断寸玉,赌石既然是赌,那就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就是经验老到的行家,也难免有看走眼的时候,颇具风险性。然而也正因为这赌的刺激,赌的神秘和一赌为快的乐趣才吸引了这么多的人趋之若鹜的加入到赌石的行列。‘十赌九输’这是众所周知的行话了,这一圈看下来,我是更加感觉到了赌石文化的博大精深,林爷爷,我需要像您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呢。 肖婉俏皮的一笑,知道这批籽料出自林老爷子手中,她还是很有自信的,忙又加上了一句只有知情人能听懂的吹捧,“当然,我敢肯定后面的籽料解出来的绝对会是涨的更多的,大家放宽心好了。 ” 正当肖婉俏生生的笑着说着乖巧话的时候,突变顿生! “胡闹!” 原本面容和蔼的连老爷子猛地把手抽出来,表情震怒! “既然知道赌石中‘十赌九输’,你怎么还敢这样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接下来的一定会是涨的多,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要这么狂妄自大了?这次挑选籽料是全权交给你的,如果真的垮的多了,你这话放出去,后果自己能承担吗?” 林老爷子突然的呵斥让肖婉傻了眼,愣愣的看着他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林老爷子也不会给她反应的时间,长叹一声,对着围过来要说法的经销商苦笑。 “唉,现在的年轻人什么都好,就是偶尔会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这丫头是个天分高的,我也一直十分看重,这才把这次挑选籽料的机会全权给了她。却不知道这丫头到底能得了几分真传,有不当的地方,还请诸位念在她年纪小,多包涵,年轻人嘛,多给他们几次机会。” 众人这一听,不愿意了,他们是冲着林老爷子名声来的,这会儿这话是要怎么说? “林老爷子,这么说,这一批籽料您老没过手,全是肖大小姐挑的吗?” “既然说是肖大小姐全权负责的,不会连林大少爷都没经手吧!” “老爷子,您这可不地道啊,之前可是您说的肖小姐天分高,摸石的功夫比您还不遑多让,我们这才放心的拍的,这会儿都快垮完了,怎么又能这样反口呢?” 众人七嘴八舌,怨气冲天,任是谁被这么明摆着坑了一把,心情都不会好了,碍着林老爷子的面子说话没有太难听,可一个个脸上都带着不忿儿。 “唉,诸位莫怪,也是我大意了,肖家丫头毕竟年轻,经验还是不足,这次算是打了眼了,我带回去好好教导,下次一定不再出这样的纰漏。” 林老爷子苦笑着跟众人道着歉,这时候其他解石师傅手里的货陆陆续续都出来了,基本上所有开出来的籽料都垮的厉害,为数不多几个涨的也是涨势低迷。 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事情不对的肖婉急了。 “林爷爷…这,怎么会这样呢?不可能啊…” 林老爷子眼见着事情真的发展的越来越糟,心里气的紧,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肖婉,“什么叫不可能,赌石风险大,你确实是毛躁了,噤声!回去了好好翻阅资料,多摸索上一阵子,你这次算是让我失望了,也怪我对你教导不够,还未真正学成就心软的放你出师,唉,以后可不能再出这么大的篓子了!” 越来越多垮的籽料被解了出来,这会儿已经是群情激愤了,本是冲着林老爷子的高涨率来的,这却因为一个丫头片子栽了一跤,众人再好的涵养也绷不住脸上的怒色了。 “没学好就不要出来乱卖弄,私德不好就算了,怎么在这样的大事上也这么胡闹!” “没有被林老爷子掌过眼,你拿出来拍什么卖啊!你以为自己谁啊,这不是坑人呢吗!” “别说内行了,肖大小姐你这时候可是连个新手都算不上的,怎么能办这样的事情,是你自己挑的你倒是提前吭一声啊,也好让我们有个准备,垮这么厉害,拍那么高的价钱你好意思吗你!” 肖婉压根就不知道事情怎么就这么突然的就直转急下了,被众人的指责说的满面通红,刚才的高高在上和沾沾自喜仿佛都是她自己的梦境一般,毫无预兆的这么被人从天堂拉到了地狱,巨大的落差让她整个人如坠冰窟! 肖婉慌张的看着林老爷子,期盼着他能给自己解围,林老爷子却不看她,一副对她失望到极点的样子。 肖婉张嘴想辩解,可每说一句话都能被人毫不留情的顶回来,她肚子里又没什么真材实料,说得多错的多。之前姜璃抖露出来的事情这会儿也被众人想了起来,不但抢了姜大小姐的爱人,还试图混淆视听陷害姜大小姐,这会儿又狠坑了众人一把,一时间肖婉直被推倒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难听话讽刺的她羞愤欲死! 林远被林老爷子拉着,着急的看着肖婉,想去解围,林老爷子威胁的看着他。 “你敢乱说一个字,便是置林家于不仁不义当中,那后果你承担不起,我们林家也承担不起,总有一个人要担下责任,你确定要是你自己吗?” 林远这时候也意识到籽料出问题了,爷爷呼吸急促,拉着他胳膊的手因为愤怒和焦灼不住的发颤,一副血压上升,几乎要不堪重负的样子,他张了张嘴,还是没胆在这时候真的冲上去把事情给担下来。 先不说这会儿冲过去算是自毁长城了,之后林家的损失和爷爷的怒火都不是他能够承担得起的! 肖婉被豺狼饿虎般的众人围在中间,边装作柔弱的瑟瑟发抖,边泫然欲泣的看着林远,林远狼狈的避开了肖婉的视线,肖婉头一懵,彻底陷入了孤立无援。 这个黑锅,她算是背定了! 肖振天和马玲想求林家人搭把手,却完全被四个凶神恶煞的保镖拦了下来,还盼着林家能跟肖家合作,他们不敢硬求,只能不住的替肖婉向大家解释,这下矛头又对准了两人。 “之前还说什么肖小姐从小就对毛料一类的天赋异禀,原来也都是骗人的!” “夸大其词,还说什么敢跟我们打包票,拍的籽料肯定涨的出人意料,这是出人意料了,却是垮的!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简直不可理喻!之前还说小姜总不知礼数,你们这样明晃晃的骗人就是知礼数了吗?” 肖振天和马玲无言以对,想发火又不敢,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被损的无地自容。 “唉,好了好了,这丫头是莽撞了些,今后老头子我会好好教育她,今天这事儿也只能这样了,给大家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实在是让老头子我汗颜…” 林老爷子见差不多了,开始出来打圆场,他因为这场出乎意料的变故气的一肚子火。其元集团的人早站在了外围看起热闹来,林远又是一副魂不守舍为肖婉肝肠寸断的样子,林老爷子血压不住的上升,脸色都白的有些病态,眼中也犯了些红丝。 在场的人恼怒归恼怒,再生气也是要强忍着再给林老爷子几分薄面的,见老爷子这会儿心急火燎的成了这幅样子,也只能压下不忿儿,恶狠狠的看着肖婉认了栽,怒火却是越升越高,只不过都是对着肖婉一个人。 “哥,这籽料,不对吧?” 众人情绪刚平复下来,姜璃一句好奇的问声,又把众人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你看这皮壳,怎么那么像你之前给我说的造假皮壳?” 姜璃手中拿着一块切了还没切完的籽料,上好的料子里露出来的部位却只有一点儿翠,就那点子翠还是粗糙暗淡的,和细腻油滑的皮壳十分不符。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 林老爷子浊气上升,忙喝止住姜璃,脸色厌恶,“一个个的不懂装懂,一个肖家丫头便也罢了,至少跟着我学了几日,姜丫头什么都不懂,不要在这里乱说,还嫌不够乱吗?” 姜璃不解,“我只是说出我的见解,您先前不是也说过,让我看了解石之后有自己的想法了可以说说说吗,还让我说出个一二三来,这会儿怎么就叫做添乱了呢?” 姜木也站了出来,淡淡道,“林叔就让丫头说上几句又何妨,如果说的不在理,大家当笑话一笑了之就行了。” “她懂什么?你还不清楚她的斤两?” 林老爷子怒斥,执着的拦着姜璃的话头,眼中的血丝聚的越发的多了。 姜璃哪是那么容易就会怯场的,更何况,她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放过他们呢,硬是从解石师傅手里把籽料给拽了出来。 “我只是觉得这些子料子皮壳都挺好,实在不像是垮率这么大的,看了许久,发现了点不对,说的不好的还望大家谅解,林老爷子,您是业界权威了,也帮小辈我掌掌眼。” 说完不顾林老爷子越发急促的呼吸声和铁青的脸,单手举起了半块籽料,拨着边缘,用强光灯照了照。 “仔细看这细小的孔、缝和洞,能明显的发现这里几块之间的缝隙格局不太对,这边左上角的粒度变化生硬了些,有些人采石的时候把块体烧透了取下来的,这种变化倒也可能会导致颜色不均,可离近了闻,这味道可是不对的。 ” 姜璃把半块籽料拿的离林老爷子近了些,“您给闻闻,这味道稍微有点冲,因为混着泥土味还不显,洗干净了却能闻得清楚了些。我瞧着,这怕是将次料、废石、假货粘上优质翡翠皮壳,再放在经酸、碱浸过的土壤中埋上,让它们变成相似的“真皮”,为了掩盖了人工痕迹而伪造出来的。 ” “什么!?姜小姐是说这是造假皮?” “基本上是这样子,像我手里的这块半明半赌的,看上去应该是原先的石头有了一些迹象,有人把它推开了,推开了以后发现没有,再把左边靠上的部位的皮再做回来了一些。这块籽料右边部分推开有了,就让它增殖了,没有动它,可其实只有薄薄的一层。推开没有的部分,把它覆盖回来,也就是说是小局部的假皮。 ” “你胡说什么呢!” 林老爷子怒火丛生,气的脸色杠红,“什么局部造假,一派胡言!” 姜璃抿抿唇,“我要说的不对,大家就当个笑话吧,只是问题还不止这些,尽管可能是贻笑大方的,我还是想说完。” 林老爷子给身边的保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去拦一拦,穆辰、来珂和郑云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往姜璃身前一站,凉凉的看着他们,碍于人多,不敢大肆动手,几个保镖看着姜璃的眼神威胁又凶狠。 姜璃不管他们,又拿起了另一块,“局部造假便也罢了,至少也有小涨的可能性,这一块却是做的狠了些。看看这切开的缝隙边缘,浇水后用强灯照着,捻一捻有砂砾感的这一边,手感不对,应该是切开了之后,打开看,里面没有,就把它复原起来,接缝处的部分,他再把它做假,做回去 。” “姜小姐是说这块籽料是被整个剖开,看到里面没有,又完全密封着,重新被包了起来?” 籽料的主人按照姜璃的指点摸着作假的边缘,铁青着脸问。 “应该是的,这种作伪方式比较古老,主要针对买家对老坑种皮壳习惯性思维。因为老坑种赌石的皮壳由于氧化作用,皮壳已成褐红、褐黑,尤其是石皮细润的冰料,它的出翠率高,许多人都从这种赌石里赚过大钱,所以这种赌石最受欢迎,作假率也比较高,而且较为隐蔽,不是行家的话用机器也不一定能检测出来,全靠手感。 ” 众人忙拿起还没解完的籽料皮壳仔细看,还真被找到了跟姜璃手中相似的几种情况。这种情况是不常见的,尤其是在拍卖会这种地方,这种明目张胆的造假那是大忌讳,一旦被逮到主办方敢拿假的来糊弄,那是要被踢出赌石界的。 因此众人虽然生气,但还没人会往这上面想,而且就像是姜璃说的,这方面即使想要察觉,不是行家也几乎是很难发现马脚的,便是姜堰和姜木不借助专业仪器也做不到看一看就能瞧出来!姜璃懵懂的看着他们,口口声声是他们两个教她的这些,着实也把两人吓了一跳! 众人震惊的传阅着没开完的籽料,虽然看不大出来,但有了姜璃的提醒,再加上这明显差异太大的涨垮率,心里没有怀疑和嘀咕是不可能的。已经有人开始把籽料收回去,准备带回去检查了,看着姜璃的眼光倒是有着惊讶的。 要是姜璃猜测的是真的话,凭她观察了这么会儿功夫就能真的看出来是否造假,那她的眼力可是相当惊人的!不但不是林老爷子口中的什么都不懂,怕是比现场很多业界里浸淫许久的老家伙都要强上许多,更别说明显瞅着似乎是一窍不通的肖婉了! 林老爷子之前居高临下要教导姜璃的话这会儿却有些可笑了,放在心尖尖上悉心教导的弟子,还不如人家跟着自己哥哥学的来的精深。 林老爷子呼吸急促,被姜璃举的极近的籽料几乎抵到了他的鼻尖上,这还不算,姜璃接下来的自言自语嘀咕着的话,让林老爷子通体生凉! “肖婉刚接触赌石不久吧?我看肖伯父和肖伯母也不像是懂行的样子,要想完成这么大规模的造假,没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和工匠,怕是不好完成,啧啧,哥,你看,这籽料明显没被处理过多久,应该不超过一个月的样子呢,这是从哪里买回来的料子,买了多久了?” 姜璃话音一落,反应快的,直接就将视线齐刷刷的射向了林老爷子,林老爷子气压上升,指着姜璃“你”了半天,愣是没把一句话囫囵的说出来,一连串的打击让他想开口解释和圆场都来不及,胸口猝不及防地一窒,眼一翻,竟晕了过去。 手忙脚乱间,这下所有人怀疑的目光都投向了已经晕头转向的林远。 肖家当然没有这样造假的实力,可是林家…那就不一样了。 林老爷子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是发现这一批籽料竟然是他带回来的另一批加工过,本该在一成街售卖的籽料的时候,惊怒间才立刻作了决定一定要把事情赶紧推到肖婉身上的。他是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在肖婉身上,将肖婉置于众矢之的后再快速的结束这场荒唐的拍卖会! 他当然不会傻到拿这些东西放在拍卖会里,被逮到的话那就真的完了,只是千防万防,怎么也没料到竟然会被姜家那个在他眼里一无是处的丫头给看出来,还当场抖了出来! 晕过去之前林老爷子简直万念俱灰,除了他,这场里又有哪个还能把场子给撑住了啊! 其元集团的人看了这么场闹剧,虽说意犹未尽,还是知道尽职尽责的赶紧把前因后果给古盛汇报了过去。 古总的反应却是完全出乎了几个人的意料。 “安排一下,照原来林家说的来,今天晚上我亲自去看籽料。” 在解石场的人拿着电话大惊。 “可是林老爷子晕了过去,约莫短时间内好不了,这…” 古盛漫不经心,“要的就是他的管不了事,去安排吧,剩下的你们就不用再管了。” 古盛挂了电话,马上给穆辰拨了回去。 “安排好了,就今晚去看,你确定要叫上姜家的一起?要是完全拼涨率的话,姜家悬啊,其元看重的可是姜氏的工艺。” “嗯,就今晚吧。” 古盛好奇,“怎么这么舍得啊,把荣胜斋都让出来给两家比石用,你这是欠谁人情了?以你的性格,也不像啊。” “你去不去?”隔着电话古盛都能想象出来穆辰这会儿黑着脸恨不得把电话立刻扔到一边的样子,不禁好笑。 “去,怎么不去啊!那可是荣胜斋,你就差没把我列为拒绝往来客户了,这种机会,不去白不去啊。” 说着,古盛突然好奇了起来。 “我说,你这会儿在哪里呢?我怎么听着这么吵?” “…” “?” “嘟嘟嘟” “卧槽。真是个混蛋!” 古盛无语,问你在哪里,你挂什么电话啊! 谭宝阁监控室 不算大的监控室里,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一个紫红雕福禄寿梨花木椅子,放在不大的房间正中间,里面原本的几个皮凳子早没了踪影,和整个环境及其格格不入的梨花木凳子边,是一个更加格格不入的紫檀卷草纹束腰三弯腿小几。 上面摆着咖啡,一厚沓装叠整齐的文件名录,和一只红笔。 正前方是一溜的高清屏幕,这会儿正360度全方位无死角的对着解石厅的万生众相。 穆辰正襟危坐的坐在椅子上,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椅边,抬着眼皮看着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监控室的门是关着的,走廊上挤着不少人,都是各个部门等着汇报近况的主管还有之前被赶出来的保安。 那画面,说不山来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 林家为了表明诚意,和誓死要拿下其元集团的决心,提前是把另一半的籽料封好了给运到了其元集团名下的一个仓库的,就等着拍卖会后古盛心动,然后立刻谈降价和合作的事。 林远接到消息其元集团的人要在荣胜斋验石头的时候,正在送林老爷子去医院的路上,肖婉在一边哀怨的哭个不停,肖父肖母也不住的抱怨着哭诉,周围一片混乱。 林远被吵的头都要炸了,他直觉怕是另一半的籽料也有问题,想要拒绝,可在其元集团那里却碰了个软钉子。其元的负责人不停的跟他打着太极,最后直接说,林氏放在其元仓库的籽料已经被运到了荣胜斋,就等着林大少晚上到了以后,古总就直接准备看了! 运到了荣胜斋!林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家的东西还能有能进入到荣胜斋的一天,籽料已经被运了过去,他要是敢不去,或者让人把东西从荣胜斋那种地方再搬出来的话,彻底得罪了荣胜斋老板穆辰,那他们家是真的不用再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挂了电话,林远已经是欲哭无泪了,爷爷还没醒,他也闹不清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暗暗祈祷剩下的一半籽料会是涨率大的那一部分,火急火燎的送了爷爷去医院,呆了一会儿,就被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林父赶鸭子上架的又赶去了荣胜斋。 到了门口一看,姜氏的人正在往荣胜斋搬东西,一问,也是籽料。 这一夜,对林原来说是噩梦的一夜。 姜氏和林氏的籽料分成两份一字排开,解石师傅随机的从中抽取籽料解开,解开的籽料中,哪家涨的多,古盛就和哪一家直接签署合同。 先前因为看中姜氏的后期工艺,因此林氏从来是没有机会的,这次好容易有了梦寐以求的机会,只要林家这次能够像以前一样在概率上胜过姜氏,就能拿下觊觎了很久的其元合同了! 可最让林远担心的,和白天拍卖会上相同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林家库封好的籽料被打开,拿出来开始解。 解一个,空心,再来一个,裂绺比薄薄的翠都深。 林家的籽料一垮到底。 偏偏古盛又不是那些好糊弄的,看了一会儿,就做了跟姜璃之前在解石场时一样的动作,拿起刚擦出口的籽料看了起来,又看了几个切开的,再看向林远的目光就别样的意味深长起来。 林远的汗立刻就下来了!生怕古盛当场说出些什么,穆辰还在一边坐着,林远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剧烈,嗓子里干哑的说不出话来。 姜氏却仿佛如有神助,姜木没有来,姜家兄妹二人坐镇,拿出的籽料一个个看上去就是好皮,只是他们的好皮却没有林家的那么命运多舛,挑出的籽料涨的概率比林老爷子出手时状态最好的时候还要高,连一直不动声色的穆辰都忍不住有些惊讶,古盛更是直接惊奇的围着解石机器四下打量,面露惊喜! 结果出来的时候,林远整个脸都是木的,恶狠狠的等着姜璃,那眼神恨不得能当场活剥了她!都是她!今天的事情细论起来全是姜璃引起来的!她真的就像是个霉星,从她上一次住院醒来后,林家就开始诸事不顺起来! 林远咬着后槽牙看着姜璃,姜璃却不理他,专心的听着姜堰和古盛谈下一季度合作的事。 “林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即使你们林家出的价钱比市面上低了近两成,可这么大的垮率,我们确实不敢收购的,再加上姜氏的后期风格又是其元集团需要的,所以这一次可能还是不能跟林氏合作了,很遗憾。” 古盛一本正经对着林远说。 话音一落,林远脸白了白,姜家人沉默了。 “低了两成。” 穆辰冷不丁的开口了,皱眉,“好大的手笔,只是不知道林氏是否对所有的合作商都做出了这样的承诺和让步?” 林远瞬间面无人色!   ☆、第43章 林远是灰溜溜的离开的,他借口林老爷子还在医院,走的很快,古盛对籽料的怀疑和穆辰轻描淡写的问话让他不敢做丝毫的停留。 一天下来,林远这会儿已经不敢想象明天的林氏将会面对怎样铺天盖地的质疑和声讨了,他连剩下的籽料都没有带,直接吩咐手下的人把籽料分作两份分别送给了穆辰和古盛。这事情闹得有点大发,虽然知道徒劳,林远还是试图用这点诚意堵住两人的嘴,能补救一点是一点吧。 古盛看着放在手边白得的一份翡翠籽料名录,有些哭笑不得。 “他这是什么意思,想要收买我?” 穆辰当着还没离开的林家人的面,把另一份名录扔给了古盛。 “你收着吧。” 归元递来温水洗好的毛巾,穆辰接过擦了擦手。 古盛无语,这是有多嫌弃? “得,你看不上,我就眼皮子那么浅?” 古盛虽然唯利是图,但也是要看心情的,他看林远不顺眼,连带着他的东西都不想收,让手下的人收拾收拾,打好包装明天送回给林家。 古盛原本就不喜欢那个整天故作高深的林老爷子,这下连孙子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角色,古盛思量着,以后是按古老爷子生前的喜好,专心跟姜氏合作吧,这家人倒是蛮和他胃口的。 古盛来了兴致,时间不早了,晚饭早已经消化的差不多,收了这么大一批涨率成色都好的籽料,这会儿突然就胃口大开。而且其元最近要开阔海外市场,预算里需要的玉石扩大了一倍,他原本在其他城市见了几个供货公司,不过都没有特别中意的,这会儿看看姜氏兄妹,心情一好,就想跟他们再谈谈。 面对这时候古盛的邀请,姜堰和姜璃自然不会傻到拒绝,客套了几句就应了邀约。 古盛看看破天荒从头待到尾,到现在仍旧坐在原处一动不动的穆辰,不抱希望的顺嘴问了一句,“一起吗?” “嗯,走吧。” 穆辰点点头,这才从位子上坐了起来。 古盛怔了怔,摸摸下巴,心中纳罕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真是见了鬼了,又是借荣宝斋比石,又是赏脸吃饭的,他怎么不记得穆辰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过?除了来珂,穆辰对他们这帮子朋友可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的。 走出荣胜斋,姜堰正要去取车子,却被穆辰拦住了。 “坐我的车吧,有些关于林氏的事跟你谈一下。” 归元瞄了一眼跟在姜堰旁边的姜璃,又瞧瞧一本正经看着姜堰的穆辰,脸色怪异。 姜堰这些日子以来跟穆辰已经算是熟悉了,再加上是正事,倒没有推辞,姜璃无法,只能跟着。 归元把车开了过来,古盛跟在穆辰后面就要上车,穆辰挡住车门,皱眉看着他。 “你干什么?” “上车啊。” “坐不下,去坐自己的车。” 说完坐上副驾驶,不客气的门一摔,古盛直气的吐血,隔着车窗指着穆辰气的说不出话来! 他还以为他今儿个转了性呢,果然还是这么不讨人喜欢! 夜晚是整个城市最妖娆的时候,路上车流涌动,闹市区的行人比起白天还要多上一些,这个时段有些堵车,一路红灯,再加上归元的刻意,车始终都走不快。 “想必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林家原本准备拍卖的籽料其实是你们手里的那一批了,一成街逃逸的店主已经被林家人找到了,林老爷子一醒过来,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怕是会找你们麻烦。” 穆辰的消息总是要比一般人灵通上许多,姜堰倒是不意外他会知道籽料的事情,听他这么说倒是心中感激,像一般的朋友关系根本不会跟他们说这么内幕的消息,跟何况还是穆辰这样的人。 “这个情况我和父亲已经商量过了,事先谁也不知道事情会这样,即使林家人想找麻烦,也抓不到什么马脚。” 穆辰点头,没再多问,又就过一阵姜氏要举办的古玩拍卖会跟姜堰谈了一会儿,说到地点定在谭宝阁的时候,姜璃突然说话了。 “穆老板,谭宝阁的安保措施可以做到对古玩的保管万无一失吗?” “这个无需担心,特别贵重的是有专门的武警值守的,监控也是有专人二十四小时轮班看着,等闲出不了问题。” 说完,顿了一下,“姜小姐不用这么客气,叫穆老板有些言重了,叫我名字就好。” 姜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若有所思,说出的话还带着恭敬,“这不敢当,连爸爸还要称您一句穆少,我又怎么能直呼您的名字呢。” “无妨,姜伯父也是客气,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多,姜小姐你们随意些就好。” 姜璃摇摇头,“直呼名字不好,我又不是生意场上的,跟着爸爸和哥哥叫您穆少又不太合适。” “…” “若是叫您一声穆叔,不知道您会不会觉得把您给叫老了?” “噗。” 姜堰没绷住,喝了一半的水差点呛出来,矿泉水瓶子一倾,姜璃手一扬,帮他扶好,体贴的盖好盖子。 “在车上喝水注意点,小心别洒。” 归元肩膀都在颤,视线一眼不敢错的直直盯着正前方的红绿灯,连余光都不敢瞥向坐在副驾驶的穆辰。 姜小姐唉,您老可真是个天才!前阵子又是叫穆少又是叫直呼穆辰的可没见您觉得对咱们家老板不恭敬过,这脸可真是说变就变啊。 古盛选的是一家专门做粤菜的私家餐厅,一下车,就看见今晚表情相对平时和善很多的穆辰这会儿脸色黑的如锅底一般,棱角分明的下巴紧绷,明显的心情不好。 古盛这时候才不会招惹他,招呼着姜堰和姜璃入席,点了一大桌子的菜。 席间古盛提了想加大购买量的事情,姜堰没直接接话,说要回去跟父亲商量一下,再看看这一季度的财务状况,预估一下以今年姜氏的情况有没有那么大的出货量和资金供应给其元。姜堰的反应让古盛更加赞赏了,搁在别人身上,哪个不是欣喜若狂的就应了下来,他倒是能沉得住气。 几人聊的还算热络,姜璃时不时的插上两句话,气氛其乐融融。穆辰本就话少,但凡他一开口姜璃就立马闭紧了嘴,一声不吭,没过一会儿,穆辰便不再说话了,冷着脸看着三人谈笑风生,脸上冷的几乎能往下掉冰渣子。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只是古盛一直没搞明白,穆辰从头到尾都黑着个脸,并不像是心情大好的样子,那今儿个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同意出来吃饭? 回去的时候因为事情没谈完,古盛大力邀请姜堰和姜堰坐他的车回去,在路上详谈,穆辰没吭声,下巴绷得更紧了,沉着脸看了他一眼。 归元去取车,回来的时候苦着个脸,苦哈哈的看着穆辰,“穆少,咱们的车坏了,您可能要等上一会儿,这会儿走不了。” 说着可怜兮兮的看了一眼古盛,一副生怕老板责罚渴求解救的样子。 古盛笑着摆摆手,“你去修车,穆辰,坐我的车吧,顺路给你送回去。” 又揶揄的加了一句,“我的车大,还能装得下您这一尊大神。” 穆辰的脸色温和了下来。 回程的路上,古盛坐在副驾驶,姜堰、姜璃和穆辰三人坐在后座上,本来是姜璃坐在中间,她借口晕车,跟姜堰换了位置,穆辰放在膝间的不漏痕迹的僵了一瞬。姜璃的排斥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姜堰看了妹妹好几回,他记得妹妹跟姜堰的关系虽然称不上十分熟悉,但之前还是颇为融洽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今天看上去竟僵的厉害。 ………………………………………………………………………………………………………… 王老爷子的病情一再恶化,最近清醒的时候越发的少了,给姜家兄妹联系的人一直没有传来消息,马叔不禁有些焦灼。 正在马叔快要坐不住,准备亲自出马去说服两人的时候,去s市的人突然传来了消息,说是姜璃小姐要见他。马叔大喜过望,王老爷子现在的身子经不起打击,马叔怕是空欢喜一场,没把人带回来之前并不敢跟老爷子说这个好消息,跟老爷子告了假,连夜赶去了s市。 见面的地方是一间茶社,茶社里人不多,马叔报了姜璃的名字,被带进了二楼的包厢。 包厢里窗明几净,采光很好,一整块玻璃做成的墙面正对着楼下的街景,竹青色落地窗帘随着清风微微起伏。姜璃就坐在正对着门的地方,大片的明光映照在她的身后走廊阴暗,乍然强烈的光线入眼,初进门的马叔一瞬间看不真切她的长相。 “您好,姜璃。” 姜璃起身,礼貌的跟马叔打招呼,“您就是马叔吧,听说您要见我?” 适应了光线,背光而站的女孩背脊挺得笔直,音色略低,年轻的脸上微带征询的看着他。 马叔嘴一抖,记忆瞬间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午后,那个被所有人疼到骨子里的女孩,她笑得烂漫的看着他,马叔马叔的叫着,瞬间点亮了整个气氛沉郁的王家。 坚强了一辈子的马叔,自王老爷子病了以后以铁血的手腕替老爷子撑了许久的马叔,这一瞬间,突然就控制不住感情,激动地潸然泪下。 马叔跟姜璃说了很多,她母亲王英的事迹,王老爷子当年对英子小姐的宠爱,以及之后英子小姐坚持要走时老爷子的伤心和震怒,直至最后英子小姐难产离世时对老爷子巨大的打击。 “老爷子这些年嘴里不说,可我们都知道,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你们兄妹呢,只是当年伤心伤的太狠,到后来已经不是拉不拉得下脸的事了,而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啊。” 马叔说着,心中满是惆怅。等姜璃听到马叔说王老爷子病入膏肓,怕是将不久于人世的时候,沉默了。 “之前并没有听说他病的这么严重。” 马叔叹气,“瞒着外面呢,王家的情况姜璃小姐您不知道,老爷子子女众多,又都是好狠善斗的性子,一个不好就会无法收场。” 王老爷子一生红颜众多,他是个风流的,除了老婆外还里里外外的养着不少情妇,生了一大堆的孩子,姜璃的亲外婆是王老爷子这辈子唯一的发妻,也是生了王英不久就郁郁而终。王老爷子对唯一的发妻心怀愧疚,对王英便宠到了天上去,对外也只肯承认王英一人是王家名正言顺的嫡出小姐。 姜璃垂眸,上一世他和哥哥落到那样的境地,最后一家双双惨死,王家始终坐视不理,怕不是因为外公心狠,而是竟早早就去世了。上一世她并不知道这些消息,王家人虽然联系了她跟哥哥,但两个人都没松口去见他们,后来王家人就再没来找过他们,外公去世的消息竟也没人通知他们。 知道了实情是一回事,但这么多年的不管不问和毫无联络,也并不能说王老爷子就一点错都没有,姜璃一时间还是没有松口,沉默的抿着茶,听着马叔不停的絮叨。 马叔见姜璃虽然表现冷漠,但是至少没有之前的那种排斥了,心中有了希望,不禁有些激动。 “姜璃小姐,您说,要怎么样才肯去见见老爷子,他的病越发的严重了,你和姜堰少爷去看看他,他心情好了,解了这么多年的心结,说不定对病情还能有些缓解。” 姜璃想了想,放下杯子。 “倒不至于真的那么铁石心肠,毕竟是至亲的亲人,该去看定会去看的,只是,去看外公前,还真有一间事要麻烦马叔帮忙。” 马叔迫切的看着姜璃,等着她说下文。 “遇到了些问题,以我现在的能力暂时是没办法解决的,我知道王家是以走私起家的,手上的人脉众多。有三个人,我想让马叔帮我把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请出来,但要瞒着哥哥和爸爸,剩下的事马叔就不需要再管了。” ………………………………………………………………………………………… 林老爷子第二天中午就醒了过来,林远没敢瞒他,一五一十的把跟其元集团生意泡汤的事情说了。只是没敢说细节和被姜氏单方面的压制,避重就轻的捡着把情况说了一遍。 林老爷子又不傻,结合着当天拍卖会上发生的事情,这时候再猜不出来在荣胜斋会发生什么情况,也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了,当场气的差点又倒回到病床上去! 也没心思再接着养病,林老爷子问了几趟就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听说林蒙已经托人把逃逸的店主抓了回来,林老爷子拔了点滴就要去审问。 医生和护士哪会同意他这样胡闹,劝着拦着不让下床,林远也劝,林老爷子眼中一红,青着脸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打完还不解气,抖着手又连甩了林远数个巴掌,气的嘴唇直颤。 “孽障!孽障啊!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一成街有任何问题都要马上跟我汇报!你竟敢!你竟敢!” 一口气没喘上来,林老爷子头一晕,又跌回了床上,目眦欲裂的看着林远,爱之深责之切,原本大好的局势因为林远的鬼迷心窍就这么一败涂地,林老爷子恨得的当场打死这个平时最宠爱的孙子! 林远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挨过这么重的打,一时间被扇的懵了,捂着脸也不敢反驳,欣长高大的个子低着头,站在被医护人员围在中间的林老爷子床前,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远颜面尽失,脸上火辣辣的疼,又火辣辣的烧。 最后还是没能拦着林老爷子,挂着点滴被送回了林家。 那一成街的店主这段日子带着家人躲躲藏藏就怕被林家人给逮回去,前两天带着一家子准备出国避避,结果办了签证还没来得及走,就被林蒙派去调查的人发现了,当天绑着给带了回来。 那店主一见林老爷子就抖得筛糠一般,他是知道这批籽料林老爷子是有大用的,不然也不会一在他手上出了问题就吓得拖家带口的跑了。这会儿见了输着液都要赶回来的林老爷子,这两天被折腾的颇为潦倒的店主没能抗住,不等林老爷子的四个保镖动手,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了出来。 林远在一旁听的冷汗涔涔,这才知道自己的一时莽撞隐瞒,闯下的是怎样的大祸!亏他还以为自己能圆满的把事情给处理了,准备到时候再找个理由把爷爷给搪塞过去,哪知道事情竟然会这样严重! 林老爷子一拐杖敲过去,林远不敢躲,硬生生的挨了一记!林老爷子不解气,坐在凳子上照着林远的腿又狠打了一记,林远被打的一个趔趄,疼的冷汗直冒,直接跪在了地上。林老爷子眼睛充血,对着跪在地上的林远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好大,林蒙见打的恨狠了,忙心疼的来拦。 气喘吁吁的林老爷子被儿子驾着手,眼前一阵一阵的发晕。 “孽障!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我是怎么交代你的?耳朵被狗吃了吗这么大的事你都敢瞒着我,以后是不是还准备骑到我头上去!” “我知错了,您想打就打我吧爷爷,别气坏了身子。” 林远忍着疼,熟悉林老爷子性格的他即使这会儿疼的恨不得晕过去,还是没敢求饶。 林老爷子看都不看他,直接让人拿出店主交出的之前带走的当天监控。 几人一出现在视频上,店主就指着他们大叫,“就是他们,就是这群人把东西强买走的!” 林远白着脸,心中不可置信,恨的咬牙切齿,挤着牙缝恶狠狠道,“姜璃,又是她!” ……………………………………………………………………………………………………………………………… 屠云 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屠云生意都好的不像话,这里纸醉金迷,你永远都不知道每个包厢里呆着的会是哪个高官名贵,你也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个包厢里又会在进行着怎样的交易和阴谋。 这里是有权人和有钱人的天堂,你想要的这里都有,但这里有的,却不一定是你能得的到的。 屠云顶层是闲人勿进的,能直达这一层的只有一个常年封存着的直行电梯,这里今天更是把守的格外森严,明处暗处不少黑衣保镖戒严。 顶层的风格罕见的跟楼下的极致奢靡大相径庭,没有无数的夜明珠,也没有那些刷的明晃晃让人眼晕的金粉,装修的看上去极为简单。但若要仔细看去,又不禁咋舌,地板铺的是上等的红木黄花梨,墙壁上的浮雕栩栩如生,闻上去有种沁人心脾的微香,识货的就能闻出来,怕是雕刻的材料里面是掺了价值连城的沉香木屑的。 其中一扇门外左右各站了两个荷枪实弹的男人,腰间鼓囊囊的,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好手。 这间屋子是摆满了枪支弹药,齐南恭敬的低着头。 “齐爷,王子彦手下的马正天递了话,托咱们这边处理几个人,目前还没查出来原因。” 齐檀把玩着手中的FAMAS,非洲那边惯用这种无托小口径突击型步枪,下个月正要运去一批。这段时间王家没了王子彦坐镇,竟敢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想用家中的女儿联姻,从他的手中分得一杯羹,参和到非洲的的生意中。 “处理的是哪一边的人?王老爷子还在病中,不是已经很久不理事了吗?” “不是生意上的事,说是s市里的林氏集团的几个小保镖,王子彦的有对外孙子和外孙女儿流落在了这边,姜家和林氏有些利益冲突,王子彦怕是想见两个外孙了,派了马正天来请。只是要是姜家人插手,想收拾林家人的话还能理解,不知道怎么盯上了几个微不足道的保镖。” “唔。”齐檀修长又骨骼分明的大掌拂过枪身,“这倒有意思了,让这边出手,应该是怕他处理会惊动王家人。罢了,按他的意思来吧,只是话说明白了,这是买王老爷子的面子,让马正天警告王家那几位也收敛着点,别打些不该有的主意,坏了这么些年的交情。”   ☆、第44章 肖婉这两天一直关在屋子里没有出门,从小到大她一直生活的顺风顺水,再加上善于钻营卖好,她也从来都没有遭受过什么太大的挫折,这次的跤跌的很了,算是真正的伤到了筋骨。 但最让她心凉的还是林远在当天的反应,在她成为众矢之的的时候,他竟然就这么避开了她求助的目光。她一直以为林远是那种可以被她死死的攥在手心里,绝对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的男人,哪曾想到,一涉及到切身的利益和他的事业,他竟是连她也可以轻易的舍弃的。 对自己的魅力充满信心,原本以为自己在林家已经算得上是说得上话的数一数二的人物的肖婉,这下被打击的自信心丁点儿不剩。她原本想着要晾林远几天,让他知道自己那样对她的后果是十分严重的,她也是绝对不会轻易的原谅他的。 结果左等右等,存着赌气心思的肖婉始终没能等到林远的电话,连带着连林家的丁点儿信儿都没了,似乎是完全忘了她这么一个人。 肖婉这才慌了,她勾上林远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的,好容易踩着姜璃把林远弄到手了,这时候可不能就这样前功尽弃!她还等着林远承诺的让她们肖家对姜家取而代之呢!她在电脑中存了不少姜氏公司的照片,连以后办公室准备装修的风格都想好了,这是万万不能出差错的! 肖婉没办法,终于还是听了肖父肖母的话,拉下面子低下头先去找了林远。 林远这时候正在为林氏的事忙的焦头烂额,上次拍卖会一过,果然有人查出了籽料造假的事情,林家千方百计求爷爷告奶奶的到处托关系,才总算在赔了一大笔资金和同等价位翻倍的籽料给对方后,才堵住他们的嘴。 可生意却是没能保住了,接了赔偿金的公司说的很明白,他们没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一个个确定林家是否还会在他们买回去的籽料上造假,为了避免损失进一步扩大,干脆就终止了合同。 更可怕的是古盛不但连着穆辰的那一份籽料一起给林家退了回来,还在第二天就宣布正式继续和姜氏原先的合作,并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大了一倍的购买量!这便罢了,关于当天在荣胜斋姜林两家比石的事情,不知从哪里走漏了消息,被人传的满城风云。 当天古盛和穆辰两人说的每一句话都被人绘声绘色的描述了出来,就仿佛是亲临其境亲眼看到了一般,这下那林家可真算是麻烦大了!跟林家有合作的公司纷纷过来讨要说法,都在声讨林家为了拉拢其元就可以恶意降价的事情。 趁火打劫的不少,有些公司就威胁着林家要是不按着原本对其元的报价给他们,就立刻终止所有的合作!这怎么可以?真要是按低上市价一成多的价格出手籽料给所有的经销商,那林氏离关门也就不远了。 没办法,林老爷子特意召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压着林远一起,在镜头下潸然泪下的给各个公司道着歉。这事儿总得有一个人得出面担着,不能是还没成气候的林远,更不可能是林氏威严象征的林老爷子,只能是现任家主林蒙了。 林老爷子在镜头前痛心疾首的指责着林蒙的鬼迷心窍,说是自己教子无方,才酿成这样的祸事,又痛心疾首的谴责了一番林蒙的作为对和林氏合作的诸公司的伤害,最后承诺了今后一定会加强对林氏的管理,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为了表示诚意和熄众怒,林蒙的总经理职务也被免了下来,这才终于慢慢把失控的失态平息了下来,只是林氏的信誉和在业界的影响力,却是瞬间下滑至谷底,短时间内只能龟缩着修生养息了。 林老爷子召开完发布会后就又被送回了疗养院,他病情加重,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纷至沓来的麻烦一件接着一件,最让林元和林老爷子目眦欲裂的,莫过于从林家退出和终止合同的那些经销商,不知怎么竟大部分跑去了姜氏的阵营,姜氏一时风光无限,风头甚至像要压过林家一般。 这种时候的林远要是还能有闲情逸致去儿女情长,那他就真的是个没心没肺的圣人了! 因此肖婉白着脸,嘴唇一丝颜色也无,披着长发眼眶微红站在他的办公桌前就开始掉眼泪的时候,林远的心里是第一次对肖婉产生一种叫做不耐烦的情绪。 可是毕竟感情还在,林远还是耐着性子好声好气的安慰了好一会儿,可刚安抚了没一会儿,肖婉却使起了性子,不停的控诉他当天的行为,声泪俱下的指责拍卖会上的事情给她和她们肖家带来的巨大损失。 开始林远还心里有些愧疚又心疼的哄着她,但眼见着肖婉情绪越来越激动,连带着几日的糟心事,林远彻底失去了耐心! “你就只想着肖家的损失吗?出了这档子事,损失惨重的是林家!肖家只是没能拿到原本允诺的好处,除此之外又哪里受了任何的牵连?” 肖婉一见林远是真的恼了,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收敛了自己的小脾气。 “什么?怎么会这样呢,事情不是已经由我一人承担了吗,为什么还会牵连到林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远松了松领带,几天熬下来,黑眼圈已经很重了,他一五一十的将之后的事情跟肖婉说了一遍,肖婉大惊! “怎么会这样!原来不是籽料没有挑好,竟然是被人掉包了吗?而且竟然还是姜璃做的。” 肖婉恢复了小意温柔,脸上的委屈控诉化作了对林远的心疼,“林氏的单子也被姜氏抢走了,原本属于咱们的籽料也落到了姜家手里,这么看来,难道是姜璃她一手策划的吗?我们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会这样对我们呢?一定是哪里有误会,即使在拍卖会上姜璃故意将咱们和林家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可我还是不相信姜璃会是这么有心计的人。” “哼,我们就是太信任她了,没想到她竟然会做这样在背后使绊子的事情!想想前因后果,不是她还会是谁,监控上清清楚楚的显示着,她明摆着就是冲着这批籽料来的!专门设了套子让一成街的掌柜钻,心思恶毒到了极点!” “可她又怎么会知道一成街的籽料是林家的呢?”肖婉受伤的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突然惊讶的捂住了嘴,“荣胜斋的老板穆辰专程借了地方给姜家,穆辰神通广大的,难道是姜璃为了获得利益,跟穆辰…” “不会!” 林远立刻青着脸否认,姜璃那样的女人穆辰又怎么可能会看得上她?那才是真的见鬼了呢!但经过肖婉状似不经意的提醒,林远心里已经开始怀疑了,不是穆辰也可能会是别的男人,一想到姜璃竟然为了跟他作对去讨好别的男人,林远就气的胸口直疼! 林远咬牙切齿道:“好你个姜璃!不管怎么样,这样算计林氏,你们姜家都别想好过了!” 肖婉也只是想挑拨一下,往姜璃身上泼脏水一向是她轻车驾熟的事情,她才不会相信向穆辰那样的男人会对姜璃哪怕有一丝的兴趣,就算喜欢也该喜欢她这样漂亮又识大体的女人,姜璃算个什么东西? 一想到原本属于自己的辉煌和大好前程竟然是被姜璃这个贱人给坏了的,肖婉就气的呕血,当着林远的面她还要装作忧心忡忡和温柔体贴的样子,去挽回之前的急躁给林远带来的不好印象,心里却是已经把姜璃一家子诅咒上了成百上千遍! 又体贴撒娇的哄了林远好一会儿,肖婉才在林远的态度恢复到以前对她的样子之后离开了林氏公司。 一出林氏大门,恼怒异常对姜璃充满怨恨的肖婉立刻打了个电话。 好你个姜璃,竟然恬不知耻的抢走我的籽料! ………………………………………………………………………………………………………………………… 林南是亲自把人给马叔送去的,四个保镖绑的结结实实的,手脚都背在后面铐着手铐,头上蒙着黑布,昏迷不醒。 “齐爷交代了,这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才帮的手,老规矩,交接后就各奔东西,人任凭您处置,我们是跟这件事再没有任何关系的。” “这我知道,这是酬金。” 马叔递过去一张支票,齐南避开。 “算是还了老爷子人情了,钱齐爷是不会收的,只是吩咐我再传上一句话,说让王家的几位能收敛着些,别打些不该有的主意,免得坏了这些年的交情。” 马叔一怔,略微思索一番,就明白怕是家里头的哪位又私下里偷偷的跟齐家联系了。 “这个放心,我回去报给老爷子,自然会约束下面的人,只是…虽知道不用说,我还是想交代一声,这次的事是一点消息都不能走露的,善后的事还劳烦齐爷能一并帮着解决了,我不好插手。” “这不是问题,我们做事您放心,绝不会有第二个人有机会知道这次的事” 马叔放下心来,只是眉间还是有几分急不可察的愁绪和担忧。 姜璃小姐坚持要将这几个保镖抓过来后才肯见老爷子,不知道是想要做什么呢… …………………………………………………………………………………………………………… M市 姜堰和姜璃要去见外公的事姜木并没有做任何阻拦,只是千叮咛万嘱咐到了王家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王家和姜家不同,规矩大,是非多,又是以那样方式发家的人家…一言一行都要小心为上。 马叔怕他们临时反悔,全程都陪在身边,他们下了飞机就直接被王家的车子接上,飞驰的赶往了老宅。 “老爷子病情又加重了,我提前传了消息过来说你们今天要来,老爷子的脾气不好,说话要是不好听,你们两个也别恼,都是没有恶意的。老爷子一辈子就坏在一张嘴和那副脾气上,疼爱定是真的疼爱的,只是他性子刚硬,面上鲜少表现出来的,姜璃小姐,姜堰少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马叔交代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斟字酌句的说着,生怕老爷子的一副暴脾气当场把两人吓的撂挑子走了。 这些事情来之前姜父就给两人打过与预防针了,姜木当年花了多少心思来讨好这个岳父,却最终闹得王家父女反目都没能让他松口,他对王老爷子是一直都心有余悸的。 姜堰和姜璃表示理解,而且毕竟是自己的亲外公,这么多年即使两家怨多恩少,但毕竟是自己的至亲,现在又病成了这个样子,两人倒是对马叔的提醒没什么异议,纷纷表示可以接受。 可即使早知道王家家大户大不是姜家这传承的只有短短两代人家可以比拟的,姜堰和姜璃到了王家正门时,还是被这庞大的占地面积和恢弘的建筑群吓了一跳,一个家族能有这样大的手笔,委实让人难以想象。 卧室里,窗帘拉的紧紧的,马叔进去的时候王老爷子还在昏昏沉沉的睡觉,两天不见,老爷子的脸颊就又瘦的陷进去了不少,即使带着吸氧装置,嘴唇还是紫的有些泛乌。 “老爷子,醒醒,老爷子,姜璃小姐和姜堰少爷到了。” 王老爷子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混沌的眼神没一丝光亮,他一时间并没有听清马叔在说什么,只是无意识随着马叔的指引向门口看去。 门口站着两个人。 老爷子瞳孔蓦地紧缩,吃力的抬起手揉了揉眼睛,这样的动作做起来都让他不住的大口呼吸,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 老爷子对着眼睛揉了又揉,机械的重复了好几次,马叔看得心酸,背过脸去。 “小…英吗?”嘶哑干巴的声音从声带中硬挤出来,带着股子小心翼翼的惊喜,“你来接爸爸了?” 马叔心中大恸,姜堰和姜璃都有些不忍。 “老爷子,这是姜堰少爷和姜璃小姐,您的两个外孙来看您了。” 王老爷子哭了。 马叔跟了老爷子风里雨里一辈子,从没见过他眼中的这个铁血英雄,这个坚硬的男人掉过一次眼泪,哪怕是英子小姐不在的那段时间。这泪水包含的东西太过百味杂陈,痛苦、思念、绝望、懊悔,让一把年纪的马叔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奔流而下。 两个年迈的老人就这样一个躺着安静的流着眼泪,一个趴在床边嚎啕大哭,这样的场景,终于让始终保持着淡定的姜堰和姜璃手忙脚乱起来,手足无措的试着安慰。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素来冷情淡薄的王老爷子,对着两个排斥了二十多年的外孙,在乍一见面之后,竟会爆发出了如此滔天的宠爱。 当年经历过英子小姐在世时的老人们生平第二次有幸见到了老爷子温情的一面,只是老爷子那种恨不得将整个世界捧在两人面前的姿态,即使是熟悉老爷子至深的马叔都未曾预料到的。 老爷子不顾身体极度虚弱,硬是在当天中午就召集了全体王家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自己认回自己的亲外孙和亲外孙女,并下了死命令警告王家众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对两人,不得冒犯。 姜堰便罢了,毕竟是个男人,老爷子放了他去跟着马叔熟悉王家众人。而对着现在正和当年离开时的女儿一般大外孙女儿姜璃,老爷子的宠爱就有些毫无节制了,时时刻刻都要把她带在身边,即使昏睡的时候也不允许姜璃离开一步,一睁眼就要看到她。 “我不知道还能再活多少日子了,就让我多看看你吧,你不知道,你跟你妈妈当年时的样子有多像,看着你,我就像看到你妈妈站在我眼前一样。” “你妈妈当年走的急,我连见她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什么结是不能打开的呢,外公心里是真的后悔了。璃璃,你和你哥两个人切记,一定要以外公为鉴,以后做人做事切忌太过刚强,不然等到了我这把年纪,再后悔也已经是于事无补了。” 老爷子对着姜璃絮絮叨叨,像是要把这二十多年没几乎说出的话统统交代出来。 姜璃坐在床前安静的听着,室内一片静谧。 正在这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不认识的号,老爷子摆摆手,示意她接电话。 “你好,姜璃。” “你在哪里?我这会儿要见你,咱们两个谈谈吧。” 是肖婉的声音。 “忙,没空,也没什么好谈的。” “什么叫没什么好谈的,你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籽料是被你掉包你承不承认!” 肖婉的声音咄咄逼人,一听就是在暴怒当中,姜璃挂断了电话,没搭理她。 手机外音大,老爷子又离得近,听到了只言片语,见给姜璃打电话的女孩子说话口气很冲,一副质问的样子,心中不悦,只是老爷子心思深沉,并没有多问。 肖婉的电话很快又打了过来,姜璃没有接,直接挂断了。 肖婉今天就像是跟姜璃杠上了,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姜璃挂断她就立刻再打过来。因为还要等爸爸的电话,姜璃并不能关机,索性把手机开成静音,放在了口袋里,打一会儿她不接,肖婉自己就消停了。 没想到今天的肖婉却是格外的执着,手机在口袋里不停的震动着,老爷子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姜璃拿出手机把这个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可没过一会儿,竟又有一个陌生的号打了过来,誓有姜璃不接电话决不罢休的势头。 王老爷子眉头越皱越紧,他一生*,遇到不悦的情况从不会忍着,更何况这打来的电话明显是带着一副找事的架势的。 “有麻烦吗?听着似乎是一个女孩子,外公叫人去处理了吧,我王子彦的外孙女,活得高兴肆意就好,不是谁都能这样冒犯的。” “都是小事,倒还不至于需要外公您出手,我能处理好的,您放心,没事的。” 老爷子叹气,和她妈妈连性子都是一样的,凡事总想着靠自己去解决,像他们王家人的个性,只是疼爱心切的老爷子还是忍不住提醒。 “有麻烦了就跟外公说,不要撑着。” “一定会的,有人能为自己出头,天大的好事呢。” 姜璃从善如流,笑容妍妍,王老爷子瞅着,常年不见笑模样的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扬。 “你还要上学,看样子s市的事情还有不少,陪了我也有几天了,明天你跟姜堰就走吧,周末了来看看我就行,为了你们两个,我也得把这一关给撑下去。” 姜璃也没多让,s市的确还有几样棘手的事情没有处理,她上前不慎熟练的给老爷子盖好被角,顿了顿,伸手捂住了老爷子干枯布满了老年斑的手。 “没课的时候我尽量多来看您,您好好保养身体。” 毕竟是血肉亲情,这三天下来,姜璃对这个两世来第一次见到的外公改观不少,心理上也亲近了很多,原本只是想让马叔给自己办事才答应的来见他,现在倒是有些真心的想多陪陪这个可怜的老人了。 姜璃和姜堰走后,王老爷子叫来了马叔。 “仔细调查姜家现在情况,事无巨细的都给我汇报一遍,还有…” 王老爷子看了看窗外,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是真的坚持不了太长时间的。 “给齐家那边传话,近期内我要跟齐檀见上一面,齐檀那人虽狠戾暴虐,但还是极信守承诺的。”   ☆、第45章 S市郊外有一处废弃工厂,这里早些年发生过一起大爆炸,死了很多人,不久之后整个厂区就迁了址。因为死的人太多,所有人都觉得不吉利,政府招标了多年,始终都没人愿意再次开发这一片区域。 当年爆炸最严重的仓库下有个地下室,这么多年过去了,仓库早已经烂成了一片废墟,地下室却仍旧保存的完好。 此刻的姜璃就站在宽旷的地下室中,地下室靠墙的一排有着一个大笼子,墙上焊着铁铐,三个大汉的双臂被成人手腕粗的铁链子拉扯过头顶,脚踝上铐着铁链子连在墙上。 另一个当年并没有参与到姜璃事情中的保镖被她重新放了回去,冤有头债有主,她倒不会去伤及无辜。 只是墙上的这三个人,在她之前就不是良善之辈,仗着林家的势,毁在他们手中的人不知凡几。 “臭娘儿们,你他妈竟然敢把我们绑起来!不想要命了吗!” “别介,别把小姑年吓坏了啊,没看着妞是想跟哥哥们玩点儿特别的吗,你这妞还挺有情趣的,来吧,哥哥们准备好了,服侍的好了哥哥们会好好疼你的。” 其中一个保镖笑得黏黏糊糊的看着姜璃,倒是一点都不怕,他认识她,姜氏老总的女儿姜璃,他们刚得了林老爷子的命令要好好收拾她一顿。前阵子肖小姐私下里跟他联络,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连着几个兄弟一起给姜璃个教训,顺便拍些照片回去。 他们干这种事早已经是轻车驾熟了,另一个小子一直都不合群,不肯跟他们一起做这种事情,他就和另两个兄弟谋划了一番,正准备这两天就找个机会把姜璃绑了带回他们的一处据点好生玩玩解解馋。没想到这小娘儿们倒是自觉,自己跑来了。 他是不信她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女孩子会敢对他们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最多不过是知道了他们准备对她动手,想要提前来警告一番罢了,他也不怕,无遮无拦的看着姜璃,似乎在他眼中姜璃已经是被剥的一干二净的躺在床上任他宰割了。 另一个更加嚣张,即使被绑着一副任人鱼肉的样子,眼光还是恶狠狠的,目光也在姜堰的身上不停的扫着,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识相的就快点把我们放回去,否则的话被林家知道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姜璃把玩着手中明光锃亮的小刀,眼中盈着血光,上一世临死前死死咬住喉咙时那种腥咸恶心的撕裂感历历在目,若再来一次,姜璃非常清楚的知道这三个人还是会用怎样的□□去对她。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自信的以为,自己还能离开呢… ………………………………………………………………………………………………………………………… 姜璃出名了。 还是徐茉莉告诉了姜璃,她才知道自己竟然在s大的贴吧里成为了风云人物,关于她的帖子已经顶了上万楼,遥遥领先的在s大贴吧挂红置顶。 “是上一次你拒绝学生会的事情,不知怎的被捅到了贴吧上,话说的很难听,现在学校到处都在议论你,还有你之前常年不来学校的事也被有心人拿来说事,你走的这两天话传的很难听…” 徐茉莉欲言又止的看着姜璃,没有说下去,怕她受不了。 姜璃打开网页,果然看到了带着自己名字的帖子在校园贴吧最上面,大红色的置顶在白色的页面上分外显眼。 翻了翻,上面说什么的都有,开始是一个叫一叶知秋的人爆料称姜璃耍小姐脾气,对学校的规章制度不屑一顾,校方安排好的比赛怎么都不肯去参加。又添油加醋的说了姜璃是怎么视学校名誉为粪土,姜璃当时说的话也被扭曲成了另一个版本,说她看不上s大,认为s大不配成为国内名校,诸如此类的。 网上的愤青和热血青年比较多,稍一煽风点火,下面的人就嫉恶如仇的骂成了一片,有当时在场的人客观的讲了当时的事情,立刻被一大片人的骂声压了下去,说那些说好话的都是姜璃请来的水军,为的不过是洗白自己。 再到后面不知怎地就歪了楼,姜璃以前的事情都被挖了出来,包括怎么倒追富二代,长期不上课,平时也不怎么住在学校,经常夜不归宿。还说她酷爱攀比,长期打压自己的亲堂妹,为了争夺家产,不惜陷害堂妹一家,害得人家家破人亡。 爆料的人一言一语说的仿佛亲临其境一般,将姜璃恶劣的事迹描绘的仿佛她已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棍,不但极度拜金,而且心机深沉又心狠手辣,俨然一个社会的毒瘤恶棍一般。 这两天姜璃去了m市,散发谣言的人更是像拿到了切实的证据,高调的声称姜璃是被某富商给包养了,因为最近学校的舆论对她议论太多,所以被富商接走躲着不敢出现。 姜璃看了几页就没有再看下去,关了网页。 “开始的时候倒像是那个叫李佳楠的在搞鬼,只是越到后面说的越难听,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她能知道的,而且说的也是一环扣一环,钻语言漏洞把事实篡改的面目全非,你是得罪了什么人吗?这明摆着是在整你。” “这种事情会做的人不多,而且能清楚的说出这些事的话,要么肖婉,要么姜媛,很多事情姜媛是不知道的,应该主要是肖婉搞的鬼。” “那怎么办,这时候即使是去解释也没什么人会听了,你看上面帮你说话的,一回复就被骂声给刷了下去…你要不要真的回家避一段时间?学校里传的实在是太难听了。” 徐茉莉是真的替姜璃担心,这两天姜璃没来学校,不知道学生们被煽动起来会有多可怕,姜璃的桌子已经不知道被谁给整个锯开了,书也被撕得粉碎的扔在原位上。现在到处都有人在骂她,在s大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议论她的声音。 这时候回学校,徐茉莉怕姜璃会吃大亏,可有不少被煽动起来的学生已经十分看不惯姜璃,只等着她一出现就收拾她的。 “避?为什么要避。” 姜璃不解,“被诽谤的是我,这又哪是避开就能解决的了的,那不等于在变相的承认么。” 徐茉莉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她的确也拿不出其他更好的方案来解决燃眉之急了。 姜璃留了徐茉莉在家里吃饭,保姆阿姨今天有事,是姜堰亲自下厨。有个嘴刁的妹妹在家里,姜堰早已经练出了一手好厨艺,不一会儿就整出了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好菜。 徐茉莉叹为观止的看着一桌子丰盛的佳肴,姜堰体贴的给她和姜璃都布上了碗筷。 “吃吧,好久没下厨了,茉莉你第一次来我们家做客,也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徐茉莉坐在位子上有些局促,脸红红的,她每次见到姜堰都会这样,整个人像煮熟的虾米一样,头都不敢抬。 姜堰对妹妹的朋友很照顾,见徐茉莉不怎么好意思动筷子的样子,体贴的拿了公筷给她夹菜盛汤,徐茉莉的脸更是红的仿佛要滴血一般。 姜璃看得有趣,瞧瞧徐茉莉,又瞧瞧明显对徐茉莉的小心思毫无所觉还在一味的关心安慰的姜堰,无声的勾起了嘴角。 刚吃完饭,就听到了门铃声,徐茉莉忙着帮忙收拾碗筷,姜堰不让她动手,两个人正在僵持,姜璃并不去打扰两个人,自己去开了门。 是肖婉。 看了眼屋里暗藏着粉红色泡泡的两个人,不想让丑恶的东西去打扰这份平静,不等肖婉说话,胳膊一挡阻止她进屋,姜璃和关门走了出去。 “姜璃,你为什么要这样,竟然连你家的门都不愿意让我再进了吗?” 肖婉绞着手指,面上受伤。 “嗯,是的,不愿意。” 姜璃凉凉的承认。 肖婉扭着的手一僵,但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是压下了火气。 “我来找你是为了那批籽料的事情,姜璃,你也知道,那批籽料对我来说非常的重要,上一次在拍卖会上我说话有哪里惹你生气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也是没恶意的。可是那籽料却是我绝对不能丢手的,你…你把它们还给我好不好。” “什么籽料,我听不懂。” 虽然连林家都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姜璃搞的鬼,可肖婉心里早已经觉得姜璃一定是有预谋的去买了那批籽料的,看她这样装傻,心里气的厉害,面上却还是一副伤心幽怨的样子。 “你在一成街买的那批籽料是林爷爷他们拿错的,本该是上次拍卖会上的东西,不然也不会能那么低的价格就让你拿走了,你能不能…能不能把籽料还回来呢?你看,你用它也只不过是能让姜氏添了一笔生意,可没了这些,我们肖家可就毁了,这一批籽料对我是至关重要的,你怎么怨我恨我想要打击报复我我都接受,不要这样做行吗?” 姜璃没吭声,肖婉以为有戏,再接再厉的又给姜璃强调了一遍失去这批籽料会给她,给林氏肖氏带来的损失,又讲述了她们这些年一起相伴的感情,企图像以前无数次一样,用苦情和可怜来感化她。 “首先我不管你说的籽料拿错没拿错的事情,那跟我是没关系的,其次籽料已经被其元预定了,你不用再说了,没用的,你走吧。” 肖婉忙拉住姜璃的袖子不让她走,可怜巴巴的看着她,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哭得伤心极了。 “我求你了姜璃,你就把东西还给我吧,我真的不能失去这批籽料,被其元预定了,你去跟其元承认是你把好籽料给掉了包好不好,如果是你办出的事根本不会有人在意,连闲话都不会多说,可是我却不行。前期林家为我造势造的太凶猛了,这时候除了这档子事所有人的唾沫星子都快把我淹死了,我实在受不了了,好姜璃,你就去说实话,承认是你做的吧。” 肖婉声泪俱下的求着,赌天发誓的向姜璃保证她把事情担下来绝对不会有一丝的损失,肖家也愿意为此给她一大笔钱做补偿,把自己的惨状描述的催人泪下。换做以前的姜璃,早就撑不住,心软的答应肖婉把事情全部担下来替肖婉解围了。 可姜璃从始至终只是安静的听着肖婉的哭诉,最后在肖婉崩溃的说着这次的事让她遭受了什刁难和非议之后,姜璃终于开口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肖婉见姜璃松口,心中大喜过望,暗道有戏,眼中的泪珠子却没有停下来,“当然是真的!你放心,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的损伤…” “我是说,你说这件事对你的危害很大,是真的吗。” 肖婉点点头,委屈的扁着嘴,不住的抽泣,表情动作我见犹怜。 姜璃使着巧劲儿挣开了肖婉的手,“是么。” 她甚至还对肖婉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 肖婉眼中的泪戛然而止,忘记了哭傻愣愣的看着姜璃毫不留恋的背影,她快步追上想去拽住姜璃问清楚,姜璃竟像后背长了眼睛一般,不知怎么动作着的反手一扯,肖婉伸出的手臂一阵钻心的疼痛,惨叫着松开了欲图抓住姜璃的手。 “再碰我一下,我不介意帮你废了这条胳膊。” 姜璃语气寡淡,五指呈钩状勾住肖婉纤细的脖子,胸中浊气翻涌,厌恶的看了眼脸色紫红的肖婉,又闪电般收回了手,痛的不住尖叫的肖婉触电般恐惧的倒退了数步。 她被这样的姜璃给吓着了,眼泪哗哗的流着,这次却不再是装模作样,是真的恐惧加疼痛,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可刚才姜璃嗜血的眼神和脸上可怕的表情让肖婉感觉她是真的下了狠心想要杀了她的! 肖婉连牙齿都在微微打颤,终于没敢再继续追上来。 进了屋,姜堰还是没能争过执着的徐茉莉,无奈的看着她红着个脸端着东西进厨房洗涮。 姜堰见姜璃开门进屋,关心的问,“刚才是谁敲门,有什么事吗?” 姜璃慢条斯理的揉揉手腕,“没事,敲错门的。” ……………………………………………………………… 关于学校闹得沸沸扬扬的‘姜璃事件’,姜璃直接找上了学校领导,这种煽动学生的行为是校规上明令禁止的,更何况愈演愈烈的行为已经对姜璃的人身安全有了威胁。 她的宿舍被撬了,东西被扔的到处都是,更猖狂的是她放在宿舍里的衣服全部被扒了出来,烧成了灰烬扔在过道里,这样的行为已经相当恶劣了。 校方也一筹莫展,推过来推过去,对姜璃有敌意的学生太多了,始终查不到源头,学校也是焦头烂额的。到最后,校方竟然以姜璃在学校造成的影响太过恶劣为由劝她休学回家一段时间,等风波平息了再回学校上课。 负责跟姜璃谈话的是教导处主任李望峰,李望峰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精干的短发,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看上去儒雅又严肃。 “姜璃同学,不是学校不处理这件事情,而是这件事牵涉的范围太广,又是在网上发布出来的,学校也是无能为力啊。再加上上面说的那些事情,姜璃同学确实有部分也是做了的,对学校也造成了十分不好的影响,不然也不会一边倒的演变成今天这种情景。虽然知道这时候再去谴责你的行为也有些晚了,但据学生反应,你之前的几个学期的确经常存在夜不归宿和长期翘课的行为,按理说这是要被退学处理的,只是学校念在你岁数还小,想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就先回家待一段时间吧,等学校通知,什么时候让你回校了你再回来。” 他这么说话的意思,就是别说给姜璃解决被诽谤的问题了,校方连那些言论是不是诽谤都不确定呢,能给她面子让她还留在s大念书已经很不错了,还是好好安生的回去休学一段时间,乖乖的呆着别找事了。 李望峰在学校是很有威严的一个人,他的办公室里除了办公桌外还有一张长方形的红桌子,桌子两头一边摆着沙发椅,另一边摆着一个四角方凳子。有学生犯了错被他揪过来,就坐在方凳子上,沙发椅比较高,很容易就会给学生造成一种咄咄逼人的压迫感。 被李望峰找来谈过话的学生,最少也会被记个小过,严重的就直接被劝退了。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考到这里的学生,除了那些家里有钱的富二代,有哪个不怕这阵仗的?S大的学生们倒是都对这里比如蛇蝎。 这次学校专门指了李望峰去跟姜璃谈话,还是挑的他的办公室里,存的也有威逼的意思。李望峰先前听过自己侄女儿李佳楠跟他告状,知道姜璃家里是没什么权势的小富人家,又心疼自己的侄女儿在姜璃这里受了委屈,说话的时候毫不客气。 姜璃仿佛没有明白李望峰的意思,自顾自的拿出了手机。 “是这样的,关于这次的事情,我有了初步怀疑散布谣言的对象,有之前的录音,主任你可以听一下。” 手机一打开,当天李佳楠他们三个人对姜璃说的话一字一句的传了出来,包括最后李佳楠对姜璃的威胁,再结合贴吧上最先出现的那些言论,李佳楠的嫌疑的确是很大。 “我是希望校方能够从她这里做突破口,调查一下,毕竟已经关系到了我的人身安全,而且我来s大是求学的,学校有义务保证学生的安全问题,怎么能因为学生被煽动了,就要我休学停止我的学业?这是什么道理,更何况这种事本身就是校规上明明白白写着严令禁止的。” 李望峰听到侄女儿的声音竟然被录了下来,眉头紧皱,实在觉得姜璃太过不知好歹,有些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是,这件事是该由学校负责,可是那是建立在你没做这些事,传的那些话真的是诽谤的前提下,可现在谁又能证明你的清白,证明你真的没做那些?再说了,要是你做了以后别人在议论,这学校怎么能管得着呢!听我一声劝,你还是先回家吧,别到了最后什么都没有,连学都没得上!” “那么也就是说,学校是要在没有调查的情况下,同着那些煽动的言论一样定我的罪了。” “什么定罪不定罪的,谁要定你的罪了,只是你能证明你的清白吗,不能的话在这里为难学校做什么。” “不是定罪,那让我休学避开,不是在变相的让我承认这些事情么。证明清白,呵呵,上面是空口白牙的在说,我没做过的一些事情,又要我如何去证明。而且,要是我真的都能证明了,就也不会传的那么过了,明显这些人是在恶意攻击,不管我证明不证明,结果都不会改变的。而且,若是我凭着一己之力就能证明了清白,又要学校有什么用。” 李望峰已经不耐烦了,感觉姜璃简直就是在胡搅蛮缠,让她回家就回家好了,怎么会有这么不听话的学生!当个学生不好好当,竟然妄图跟学校对着干,上次安排她去参加运动会就拧着不去,这回好声好气跟她说她就非要反抗,简直不可理喻! “你觉得要学校没用就自己想办法吧!恕我们无能为力,休学通知在这里,你拿上走吧,我还忙,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你在这里闲扯!听我一句,再这么纠缠下去,对你没什么好结果的!” 姜璃点点头,“好的,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 两天后,一纸诉讼传到了李佳楠手中。 经过ip查找和资料确认,确定在网上散布流言的那个叫做一叶知秋的就是这个叫做李佳楠的s大学生。 李佳楠接到法院以她借助网络等现代传播信息手段,捏造、散布虚假事实,损害他人名誉等罪名的传唤时是猝不及防的,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在网上出出气,发了些添油加醋的消息而已,怎么就会被法院给找上了呢?   ☆、第46章 李佳楠还是个未出社会的大学女生而已,这下被告真把她吓破了胆,她只是气不顺姜璃竟然不听她的话,像以前对别的学生一样恶整她一番而已,看到事情愈演愈烈,真的闹得姜璃快在学校呆不下去的时候,李佳楠的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的。 后来她又收到了几封匿名邮件,上面清清楚楚的写了姜璃做的其他好事,她马上就添油加醋的润色一番又发了上去,效果果然非常好,引得群情激奋!眼瞅着姜璃真的而被她整的快要在学校呆不下去了,李佳楠得意非凡,自信心和满足感爆棚到了极点。 她舅舅在教导处工作,她也不怕姜璃怀疑到她身上去告状,明知道不会有任何人会去帮无权无势又毫无威胁的姜璃的,李佳楠自然有恃无恐。 她是从来没有想过网上的事情竟然可以被告到现实中,一下子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被告了以后她忙去找了舅舅求救,李望峰还不算着急。 “你先不要担心,咱们请个好律师就行了,打官司是极费钱的一件事,更何况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看她也只是意气用事,蹦跶不了多上时间,别担心,她拼不过你,你只要到时候咬死她的那些行为是真的,不是你的诽谤,就算有些不实也只是你听说的有误就行了,尽量把情况说的越轻越好。” 出庭的当天,李佳楠仗着舅舅的威信,请来了好多同学当证人,其中就包括了之前跟姜璃有过冲突的汪清和白倩倩。又千求万求的求了姜媛和肖婉好几日,姜媛早已是对姜璃恨到了极处,姜璃寝室的事情就是她搞的鬼,肖婉则是恨姜璃不知好歹不肯退还籽料,推了几句,也就都应了下来。 李佳楠为了给自己壮壮胆气,也为了让姜璃紧张害怕,她叫来了好些个院学生会和系学生会里比较激进的几个学生当听审团,其中就有平时在学校一呼百应的学生会会长。 学生们很少有机会参与到这些里面,来的时候都掺杂着兴奋与好奇,因为这几个学生对姜璃的印象十分恶劣,对被告上法庭的李佳楠也就多了些同情和可怜,坐在一起同仇敌忾的看着跟律师小声交谈什么的姜璃。 学生们被安排坐在听审团的左边,右边的一大片位置都法院的工作人员空了出来,有学生想到右边位置的前排去,被拦了下来,说是还有其他人要过来。 “会不会是姜璃那边的人?她也找了人来助威吗?” 还没开庭,李佳楠有些紧张的问舅舅。 李望峰安慰的笑笑,“你担心什么,她请来谁都没有用,听审团是没有发言权的,更何况她这样的学生,又能请来什么人。” 开庭前五钟,右边空着的听审团席位终于开始慢慢进人了。 先到的是来珂,这少爷今儿个打扮的分外精神,一身的休闲装,头上架着个拉风的墨镜,手抄裤兜优哉游哉的坐在了第一排。来珂长的是那种很招摇的帅气,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姜璃,他比姜璃要大上四岁,早早的接手了家族事物,派头气质根本不是这群坐在一起的什么学生会主席副主席一类的可以比拟的。 紧跟着郑云和几个平时玩的不错的朋友就一起进来了,人郑云那是s银行行长的独子,交的朋友非富即贵,一个个拽的大爷一样,还有两个是检察院高官的子女,本场法官的顶顶头的上司。几人一落座,原本还在趾高气扬的学生们慢慢就安静了下来。 没两分钟,姜堰和姜木也到了,两人刚在公司开完董事会,赶得急,行色匆匆的样子。在坐的有大三大四的学生,最近忙着疯狂的应聘,有过去姜氏应聘的,一眼就认出了姜堰是姜氏的公子哥,坐在他身边的是姜氏的总裁姜木。学生们看看姜氏父子西装笔挺气势威严的样子,想想他们相同的姓氏,心里咯噔一声,再看看姜璃,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等到穆辰出现的时候,所有的学生早已经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归元错穆辰半步的距离跟在身后,穆辰一身暗色大衣,面容冷淡疏离,气质尊贵优雅,那种睥睨全场的气势让人不敢跟他对视。一群早到的公子哥儿见了穆辰,纷纷站起来打招呼,穆辰冲他们点点头,在众人让出来的第一排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 归元礼貌的对着挨着穆辰位置的学生会会长微笑,,“劳烦你给让个位子,我们老板有洁癖,不喜欢跟陌生人挨在一起坐。” “可是旁边明明还有位置…” “穆爷喜欢坐在这里,这里视野清晰些,你看要不要挪挪?” 右边所有人的视线都凉凉的黏在学生会会长身上,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嘴唇动了动,他是之前在学校闹得最凶的学生之一,这会儿却被着阵仗惊到了,看看归元,没敢再吭声,乖乖的挪去了后面 学生们大气不敢出的看着右边金灿灿的一群陪审团成员们,各个都不是他们平时接触和见过的人群,这些人的气质就像是生活在遥远的上流社会的贵族一样,他们这些学生坐在身边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这些人有的是他们将来梦寐以求应聘的公司的未来老板,有的是他们见上一面都困难的高干,更有甚者还有的是直接决定着某几个学生家里经济来源的衣食父母。 李望峰和学校的另两个领导也坐在听审团席中,三个人刚才还在学生面前威风凛凛,享受着学生们又敬又怕的恭维,这会儿却也不吭声了,绷紧了嘴惊疑不定的看着一群人,纷纷在猜测这些人什么来路,跟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姜璃又是什么关系。 他们怎么有种不想的预感…似乎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啊… 审判长、审判员和书记员出场的时候不经意的往台下一看,吓得差点又当场退了回去!这都是哪里招来的各路神仙!这规规矩矩的做成三排的陪审团,怎么看怎么让他们惊掉大牙,那一个个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重要人物! 这阵仗,是给今儿个哪位撑腰来了? 不就是个简单的自诉案件吗,还是两个大学生在打官司,怎么就招惹上这么一群人来?审判长开始头疼,这群人撑腰的可别是个混不吝的了,他不可能会因为来的人后台势大就偏向哪方去错判,可这要是得罪了这么大一帮子人,今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这怎么回事儿?咱们这儿惹什么麻烦了?” 审判长没绷住脸,低声悄悄的问书记官,书记官看着下面倒吸一口凉气,他之前知道姜璃有朋友要来,却不知道是这么一群…这也,太夸张了! “应该不是,这是原告那边的人,应该只是单纯的来旁听的…吧?” 李佳楠从来珂第一个进来的时候脸色就有些不对,到了最后穆辰落座,原本就因为打官司而害怕的脸上更是白如金纸,这时候再傻也知道这么一群看上去非富即贵的人肯定不是冲着她来的。可要都是姜璃的朋友…这姜璃,得是个什么身份? 她求救的去看李望峰,李望峰这会儿心里头也在打鼓,强撑着心跳递给李佳楠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手心里却已经出了一层的汗。 可不管姜璃是什么身份,也绝不会是李佳楠之前想的简单的一个侵占亲戚家产的小富之家的普通女孩了! 证人证言只能是依其对案情的了解作出的陈述,这也决定他的证言会因为记忆与他人的表述而受到影响,为了避免其在庭审时受到当事人的影响,证人只能在通知传唤时出席。 因此,在后面屋子里的肖婉姜媛一行人是丝毫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的,证人之间不允许做过多的交流,几人就安静的坐着迫不及待的等着宣自己进场的通知。 叫到肖婉的时候她是很得意的,满肚子算计着怎么斟词酌句的把姜璃的恶行都抖露出来,兴致勃勃的整理好表情,一副为难又不得不说出真话的的委屈表情挂在了脸上,一抬头,就对上了听审团中十几个齐刷刷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的眼睛。 肖婉一惊,酝酿好的腹稿突然打了个顿儿,生生的憋在了喉咙里。 接下来的姜媛几人同样,在陪审团气势逼人的压迫眼神中,说的话结结巴巴的,对着这么一群人连添油加醋和撒谎都让人觉得心慌。更别提姜璃请来的美女律师舌战群雄,明明看着温柔可亲的样子,问出的话却是一针见血,三两句就让他们无法自圆其说。 李佳楠请的是s市最好的律师,原本是非常有自信的。只是她盲目自信,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请来以后一直趾高气扬极为自负的律师师,从进场看到姜璃身边的人后,脸色就一直沉着,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没有跟他们再说一句闲话。 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庭审结束的出乎预料的快,姜璃准备的证据非常充分,慢条斯理的一样样一条条的摆在审判长面前。每摆出一件,就看一眼坐在听审团中的李望峰,最后直看得李望峰狼狈的低着头不敢抬起。李望峰不是说让她自己证明自己的清白吗,她一件件的,都做到了,最后各项证据和证词均证明,李佳楠所散布的言论为谣言,属于恶意中伤,是诽谤罪和侮辱罪。 李佳楠所请来的几个证人言论无法自圆其说,姜璃请来的美女律师又犀利给几人指了个做假证,当庭指出怀疑李佳楠收买证人作伪证。 最后几乎是在一边倒的优势下,姜璃胜诉,全胜!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规定: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经本法庭审判,宣判结果如下:被告人李佳楠因涉嫌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被判处管制一个月,并赔偿受害人姜璃精神损失费,名誉损失费等合计人民币五万元…” 随着审判长的宣判,李佳楠终于撑不住,痛哭失声的萎顿在了地上,听审团的学生们被这庄严的环境和他们意想不到的一连串变故吓的噤若寒蝉,李佳楠的哭声更是像钢针一样,扎的他们几乎要坐不住了。 这里面其实是有肖婉和姜媛她们的帮凶的,想着借整姜璃的机会讨好两人,包括撕书和锯姜璃桌子恶意报复的也坐在听审团里,他们本想着以姜璃的家境即使吃了亏也不敢多说什么。这下再看看现场的阵仗,做了坏事的几个人比那些单纯的只是在学生间煽风点火过的更加恐惧,就怕这火烧到自己身上。 审判结果传回了学校,举校哗然,几个听审团的学生回校后三缄其口,谁问都不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渐渐的,消息还是传了出来。 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姜璃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姜氏公司的大小姐,姜媛才是那个企图贪墨人家家产的亲戚孩子,姜媛母亲宁菲的事情也被扒了出来,在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姜媛总算也感受了一把当名人的感觉,最后实在撑不住,再加上之前在温泉山庄发生的那档子事也让姜媛受了大打击,生怕这时候再被人深挖出来,姜媛退学了。 教授姜璃古玩鉴赏的老师去了国外交流学习,这时候刚刚回校,对疯传的姜璃是个草包混日子的言论嗤之以鼻,他把姜璃交上去的全优论文拿了出来,对姜璃的天分和领悟力大加赞赏! 接着姜璃在拍卖会上的事迹不知道怎么也传了出来,肖婉做的好事和伙同那个所谓的富二代林远对姜璃的背叛被有声有色的传的人尽皆知。大学生们哪有不厌恶绿茶婊和这种恶心的背叛戏码的,姜璃一瞬间就从十恶不赦的第三者,变成了受人欺骗污蔑的小可怜。 还没等被煽动过的学生开始同情可怜姜璃的倒霉遭遇,姜璃揭露赌石造假的事也被传了出来。传话的学生说的激情澎湃,热血沸腾的,把当时的一幕幕和姜璃的所作所为都仔仔细细的重演了一遍。赌石这一行行还是有很多学生没有听说过的,但至少所有人这下都明白… 人家姜璃之前神出鬼没的经常不见人影哪里会是他们之前猜测的出去鬼混了,原来是家族生意繁忙,忙着处理赌石事情去了!姜璃得到这样的言论其实算是一个一个意外之喜了,毕竟她之前的几个学期翘课…确实是出去猛追林远去了。 大学里多的是一般家庭的学生,为数不多的那些个富二代普通学生是没有途径了解人家平时在干什么的,姜璃的事情一件件披露,竟让学生们对她产生了一种敬畏和崇拜的心理。贴吧早先的帖子早已经被删了,重新盖了一座楼,这次确实正正经经的,姜璃的粉丝楼了。 听审团的几位肖婉认识的不多,但是她对穆辰的印象还是相当深刻的,肖婉作证的时候被穆辰凉凉的盯着,心里毛毛的,十分忌惮,她聪明的收回了话,没有多说,倒没受什么波折。倒是之后回到学校各种风言风语把她逼的出不了门儿,狼狈不堪,算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怎么都想不通,即使败诉了没有整到姜璃,她做的一些事情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还被疯传的这样厉害,肖婉暗恨的想肯定是姜璃干的好事!不然还有谁会插手这种事情,不但毁了她辛辛苦苦在学校维持的好名声,甚至把林家做了好久危机公关的假籽料的事情都抖了出来! “姜璃!你怎么会这么恶毒!!拿了我的籽料,还要坏了我的名声!好狠毒的女人!” 肖婉气的躲在家里哭着骂着,嘴里对姜璃恨意凛然诅咒的话就没停过。 李望峰还有其他几个接受了姜璃请求却没有作为的所谓领导们,降职的降职,解雇的解雇。没别的原因,姜璃把这段时间跟校方交涉时双方的对话都录了音,她没有极端到把学校的丑陋一面也给捅出去,那样纯粹给自己找麻烦,她把录音给了校长。 原本还很是恼怒姜璃将学校推倒风口浪尖上的校长立刻态度一转,和善的不得了,他比谁都清楚,姜璃这不是没办法跟学校做对,只是给彼此留了一线的余地。再继续激怒她,要是把学校的作为直接通到教育局去,更甚者,要是这几段录音和事情的前因后果不幸被曝光在网上了,那事态就会严重到不可想象。 更何况,姜璃刚走,s大的校长就被请去荣宝斋做客了,呆了一小时出来,脸都青了。 ………………………………………………………………………… 荣宝斋 “穆少,您给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黑客的手法比较干净,查不出准确的ip地址的,按您的意思,籽料作假的事情也露了口风出去,林家又开始焦头烂额了,最近必定没有经历再去找麻烦。” 穆辰双手背后,长身挺立的站在窗前,淡漠的眸子不知道往外面在看着什么。 “你放手去做,以后不要让我再知道有类似的事情再发生,认真盯着些。” “知道了穆少,您就放心吧。”归元眼睛转了转,小心翼翼的好奇道,“只是有一点我不理解,穆少,您在背后这么帮她她也不可能知道,您做这么多,到底是为什么?” “我不出手,以来珂的性子必定会自己动手,姜璃那人不是来珂能够驾驭得了的,过多的接触对来珂不好。” “哦~”归元笑眯眯的,“原来是这样啊,穆少,您对来少可真好,来少以后知道了您的所作所为,和您对他的‘悉心关怀’,一定会非常感动的!” 穆辰脸一僵,转过身眼神危险的看着笑的像个偷了油的老鼠似的归元,“你很闲?” “不不不,不闲不闲,这不是一会儿姜璃小姐要来,我得留在这儿给你们泡茶跑腿儿吗。” “…” “哎,穆少,窗边儿凉,这天气最是容易着凉了,您就坐在这儿安心的等着吧,姜璃小姐一会儿就到了!” “归元。”穆辰语气平淡,盯着归元的脸,一字一句的咬着牙蹦出来,“你给我,滚出去!” 马上就到十二月了,温度降的很快,街道上的女人们却还是一个比一个穿的清凉,竟是与夏天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的,一个个修身短裙配肉色丝袜,为了秀身材,脸都冻得发紫了也不顾。姜璃怕冷,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里面一件贴身的黑毛衣套着轻便又剪裁立体的夹袄,厚底的长筒靴,配着亮红色的长大衣,整个人精神又惹眼。 就是看上去有点…嗯,怎么说呢,圆滚滚的… 归元眼瞅着,有些替姜璃发愁,这时候就裹成这样了,等真正冷的时候,她又得怎么过呢? 在穆辰印象里,姜璃很少有穿这么惹眼的颜色的时候,一张脸本来就白,唇色又很红,一双眼睛黑白分明,这么对比强烈的色彩撞击都无法掩住她自身的颜色,好看的让人心晃。 “穆老板,今天来是想跟您商量一下过一阵在谭宝阁的古玩拍卖会的事情,听说您这边把日子排在了下个月十五号,那就还剩差不多半个多月的时间了。” “嗯,古玩场属于大热的场次,拍卖会上一年就已经提前被预定过,我问了下面的人,最快也十五号了。” 姜璃点点头,“我倒不是想说这个,是关于拍卖前的安保问题,我想在您这里再确认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能不能在不耽误谭宝阁正常运营的情况下,您能允许我常去看看…我知道这样的请求有些冒昧了,当然,如果您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关于谭宝阁的安保问题,姜璃提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穆辰不理解她为什么会执着于这个问题上,听了前半句正准备安抚她不要担心,姜璃的后半句话一出,穆辰不自觉的就熄了念头。 “当然可以,我让归元去安排,你想什么时候去看都可以,这不是什么秘密场所,可以参观。” “那谢谢穆老板了!”姜璃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心里有些开心,语气愉悦了些。 穆辰眉眼几不可见的软化了下来,目光专注的看着姜璃,“我之前说过了,你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的名字就好,穆老板太客套了。” “这…”姜璃有些苦恼,犹犹豫豫的开口,“那好吧,穆叔?” 她是个爱记仇的,还惦记着上一次穆辰找她谈的一番关于来珂的话呢! 又是穆叔!归元在心里给姜璃竖起了大拇指! 姜小姐,你真棒!快看穆少的脸色,啧啧,真棒! 穆辰绷着脸,皱着眉看着姜璃,姜璃没忍住,笑了。 不过,现在迫在眉睫的事情,还是上一世姜氏最大的危机所在,导致姜氏彻底崩盘的最大诱因。 偷换古玩。   ☆、第47章 一周后 林家的三个保镖的尸体被发现在了s市郊外的废弃工厂中。 发现他们的是两个流浪汉,天渐渐冷了,这两个流浪汉长期生活在天桥下的石洞中,这天冻得实在受不住,不知从哪听说了郊区有个废弃的工厂,虽然平时阴森恐怖还有些不好的传言,但在这里至少可以暂时的避避寒,结伴就连夜摸摸索索的来到了这里。 两个流浪汉逛来逛去不知怎么就摸到了仓库的地下室,住了一夜,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墙上挂着三个人,顿时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三个人死的很惨,手筋脚筋都被利刃挑断了,又被灌了大量的神经性毒素,声带严重受损,□也被割了下来,从他们身上的痕迹可以看出来死前受了很久的折磨。作案的人手法极其残忍,三个人都是因为失血过多最终慢慢的血尽而亡,其中一个是直接被割了喉,头上也挨了一刀,半个脑袋都耷拉下来了。 经调查,死亡的三个人生前系林氏集团前总裁林风的保镖,在两周前下落不明,当时还有一位保镖同时失踪,却在第二天昏迷的出现在林家门口。废弃的仓库地下室现场被处理的很干净,一点指纹和遗留的作案线索都没有剩下,刑警调查了很久,却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出来,这手法倒像是惯犯老手所为。 这个案子经年以后还一直封存在s市公安军的档案中,成了永远的无头悬案。 而本就在风口浪尖上的林氏集团又一次上了头条,巨大的舆论声波和对企业的质疑蜂拥而至,病中的林老爷子正式出山,重新接手风雨飘摇中的林氏。 屠云 自重生以来,姜璃一直都在时时刻刻的告诫自己要隐忍,要冷静,要谋定而后动,她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逼着自己压住心头疯狂的复仇火焰几乎就要费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她努力的不在平时的生活中表现出来太大的异状,一点点的改变着自己,潜移默化的让家人和身边熟悉自己的人适应自己的变化。可也许是上一世临死前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一碰到那三个切身折磨了自己八年的守卫,那种滔天的怒火和怨气就再也忍受不住了。 她知道自己必须要找一个突破口把这种濒临崩溃的情绪给散出去,她不让自己再看到这三个人,这三个人也不能再和她活在同一片天空下。 她原本是准备自己动手的,可是临到头起,满腔怨愤和恨意的她终究还是没用三个人的血脏了她的手。 他们不配,不配让他们毁掉她还干净着的这一辈子,不配让她仁慈的结束他们苟延残喘的生命。 姜璃把消息透漏给了两个被三个保镖直接经手毁的家破人亡的人家,其中一家是个单身父亲,他是杀羊出身的,女儿新来大城市上学他拿不出高额的择校费,咬咬牙借了三人放出的高利贷,结果利滚利最后无力偿还,唯一的女儿被三人轮番给糟蹋了。他女儿还在上初中,糟蹋了一周放回去后,直接从六楼跳了下去,当场身亡。 另一户是两个孤儿姐妹,她们是在街上摆摊卖小饰品的,原本过的好好的,结果也是被三人给看上了,人生地不熟的被骗到了三人在外面租的出租屋里,整整囚禁了三年多,供三人发泄□□!姜璃把她们放了出来,留下了一个指正三人位置的字条。 而姜璃做的,仅仅是给三人喂了大量的神经性药物,让他们口不能言而已。 姜璃清楚,被这两拨人找上,三个人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她太明白了,她比任何人都明白那种每天恨不得啖其肉嗜其血的恨意!那种恨意是可以折磨的你日日夜夜不得安眠,痛苦的恨不得能够当即死去的。 可她恨的,是上一世折磨她甚多的三个人,他们已经随着她的死亡跟着做了垫背的,这一世再恨,这三个人也已经不是上一世对她亲手实施过禽兽罪行的三人了。倒不如让那些这一世真正该给他们施与惩罚的人来做,只是不知道怎么了,随着三人的真正死亡,姜璃情绪却突然的一落千丈,萎顿了下来。 姜璃从下午三点都就到了屠云,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她看着这里虚幻又光怪陆离的一切,罕见的心中有些茫然。 心里空荡荡的,她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报复又怎样,毁了所有上一世罪不可恕的那些人又怎样,即使让他们都重新经历一边她过的那些惨无人道的生活,可他们也不是上一世害得她家破人亡的那一群了。 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姜璃换着法的点,她酒量好,从没有过醉的时候,本想着借酒精麻痹一下自己,消除心里那些不该存在的空虚和怅惘。她还有太多的事要做,不能让自己被这样的情绪给淹没,虎视眈眈的敌人时时刻刻的准备给她给姜家致命的一击,她不能有这种软弱的情绪,那会害了她。 可却是越喝越清醒,到最后,一双黝黑的眸子亮的像能滴出水来。 齐东进了屠云,直接走向直达顶层的电梯。 有服务生正往一个小隔间里送酒水,行色匆匆的齐东一抬眼,就从屏风的缝隙处看到个一个眼熟的侧脸,脚步一顿,齐东站在原地确认了两秒,忙加快了脚步走向电梯。 齐檀这次要在s市呆两个月,他不常来这边,所以打理着各处产业的手下都蜂拥着过来汇报情况,齐南拦下了大部分的人,挑出一些重要的送到了齐檀手中。 齐东到的时候齐檀还没起床,齐南齐西和齐北三个人束手无策的站在门外等着,看到齐东时都一副抓住救命稻草的表情。 “你可算到了!” “齐爷还没起?昨晚怎么睡在这里了?” 林南脸都僵了,“说是天冷,不想出门。” “…那各处的事情呢,都还没听呢?” “都是筛选过的,没几件了,可见不着人,怎么汇报?” 齐东无奈,上前敲了敲门,没人应,耐心的敲了半天,才听到齐檀让进门的声音,齐南顿时大喜过望,忙把手里的材料塞到齐东手里。 “给,就这些了,你一起拿给齐爷吧。” 齐东叹了口气,摇摇头,他们几个都怕齐爷怕的厉害,有事总推给他。 齐檀腰间围着浴巾,肌肉虬结的上半身还挂着水痕,轮廓分明俊美的脸上还沾染着水汽,头发也湿着,东北方向的窗户大开着,夜色中的风吹得窗帘四下飞舞,和走廊的温暖如春大相径庭。 齐东又开始头疼了,还说是因为怕冷才不愿意回去睡,这又哪里像怕冷的样子,发尖上都快结上冰霜了。 “齐爷,这是各处的单子,都是咱们过过眼的,比较棘手的有这几样,需要您签字定夺。” “放那儿吧,我一会儿看,那边交代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齐东脸色一整,“都处理好了,手下人办事妥当,按王家的意思,没被查出一丝痕迹,只是还是没能查出来马云天这么做的原因。” “哦?”齐檀挑眉,披上浴袍,接过齐东沏好的咖啡。 “先前以为是王老爷子的意思,但据安排在王家的人回话,王老爷子似乎先前的是不知情的,马正天怕是连他也瞒着,现在王老爷子知道了,也在问这件事。” “马正天跟着王老爷子一辈子,情谊非比一般,倒不会因为这点子事被为难,只是到这时候了不但不让在王家走漏口风,连王老爷子也瞒,倒真的让人好奇了。” 齐东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马正天让咱们处理三个保镖前见了姜家的大小姐,就是王老爷子的外孙女,叫姜璃的那位,您说会不会…” “姜璃啊。”齐檀淡色的眸子有些锐利,他听过这个名字,前两天王老爷子坚持要见他,说的就是这个叫姜璃的女人的事,王老爷子在病床上还在用多年的交情求他今后多照应照应她。 王老爷子当年救过齐檀祖父的命,两家关系一直保持的不错,齐家重义,齐檀祖父对儿孙千叮万嘱着要敬着王老爷子,王老爷子这么病弱膏肓时候的请求,他还真没办法拒绝。 而且以齐家的势力,照应一个女人,也不过算是举手之劳,齐檀倒是答应了下来,但他记得王老爷子口中描述的外孙女是个善良柔弱又需要人呵护的小姑娘,怎么会跟这杀人案扯上关系? “有时间了把她带来见我。” 不为这种小事费心,齐檀随□□代。 齐东顿了顿,“我正要跟您说这个呢。” “刚才我从大厅过,似乎是看到这个叫姜璃的女人了,手下人说,她已经在屠云呆了一下午了。” “这样啊。” 齐檀放下杯子,锐利的眸子投向窗外,风大,扑面而来的凉气沁人心脾,才这么一会儿他头上的湿气就已经散尽了。 屏风隔断的小包间里,姜璃窝在松软的沙发里,沙发很大,身材修长玲珑的她抱膝坐在里面却显得格外的娇小。姜璃粉白的脸上已经染了红晕,一双眼睛却是清醒又泛着冷光,昏暗的光线照在脸上,眼中的情绪闪烁难明。 她的面前已经有了很多颜色漂亮的空瓶子,做着各种造型的鸡尾酒占了小半个桌子的空间,她手边放着小半杯威士忌,这会儿正看着杯子里半透明的液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屏风隔断突然被一双手轻轻推开了。   ☆、第48章 虽然姜璃一直都知道社会险恶,世道艰难,但是她以为至少还是有那么些法制可言的。 因此她被‘请’到顶层,被迫坐在真皮沙发上,看到站在自己正前方的男人时,明亮的眸子中瞳孔蓦地紧缩,氤氲着浅淡红晕的脸上嘴唇不自觉的抿了抿,有点受到惊吓的样子。 男人身量极高,这个极高…是真的很高的意思。 姜璃抬着头看着,这身高约莫有一米九了,蜂腰猿背,宽肩窄臀,这么冷的天,他却只穿了个暗色的背心,黑色的长裤配着一双军靴,靠在宽大的办公桌上,离她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可让姜璃惊讶的却不是男人身高给她带来的压迫感,而是男人身后,一整个屋子的,姜璃眨了眨眼,的确不是她喝醉后看错了,这摆了一屋子的…是各种枪支没错吧? 姜璃的身材在女生里面算是很高的了,可在跟齐檀一比,却就成了个小矮人儿,更何况这会儿的她还是坐着的,齐檀站靠着的时候投下来的阴影就已经把她整个人给包裹了进去。齐东给两人沏好茶水,安静的退了下去关上了门,临走前还不忘关上半扇窗,天太冷了,齐爷喜欢吹风,却怕这姑娘会受不了这凉气。 “你就是姜璃?” 齐檀慢条斯理的打量着穿的圆滚滚一团的姜璃,她一点也不像屠云里出现的其他女客,把自己裹的像个过冬的熊一样,一张原本就不大的脸衬得更小了。此刻她正惊疑不定的打量着他,明明眼神儿冷冰冰的,透着股子幽黑暗沉,一张脸结了寒霜一般,不知怎么,看在齐檀眼里,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土拨鼠。 这样的女人,会敢动手杀人? 齐檀见了她的第一面,就把齐东对姜璃的怀疑给推翻了,心道王老爷子倒是没说假话,他这位外孙女看上去是有些柔弱的样子啊。 “是的,听说您是外公的故交,请问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王老爷子让我今后照应着你点儿,把你请过来是想先简单的见见面,认个脸儿,今后有什么麻烦了知会一声,能帮的我们这边会尽量搭把手。” 姜璃接过齐檀递过来的黑色洒金印花名片,攥在手里,态度礼貌又有些疏离,可因为齐檀实在是太高了,姜璃要正视着他说话就要使劲儿的仰着脖子,别说气势了,强撑着的样子看在齐檀眼里倒有些可怜巴巴的样子。可这个高度,不正视了眼又实在是没处放… “齐先生,外公给我提过您,只是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来了s市,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外公也是总爱患得患失,我能有什么事情?给您添麻烦了。” 这就是客气的婉拒了,齐檀挑眉,他们这样的人物什么人没见过,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姜璃对他的戒备,他不置可否,他承诺的事情已经做到了,至于姜璃答应不答应就不是他管辖的范围了。 窗外的风一吹,姜璃头有点晕,她知道今天喝的酒杂,怕是有些醉了,不敢再在这里多做耽搁,又客气了两声就要离开。 齐檀把玩着手中的小型枪械,修长的手指快速的翻动,灵活熟练的拆卸又重新组装,对着姜璃告辞的话只是略微点了点头,眼都没抬。 下一秒,齐檀手中的组装到一半的枪柄,飞了! 齐檀不可思议的看着踉跄着摔倒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组装到一半放在半空中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风呼呼的吹着,姜璃原本只是微红的脸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成了酡红色,眼睛看上去晕乎乎的,痛苦的抚着额头,眉心微微蹙着。 关键是她的另一只手为了撑住自己不跌倒,死死的攥住了齐檀的…腰带。 “抱,抱歉。” 姜璃不知道这里的酒水搀着喝后劲儿竟然这么大,再加上仰着头跟齐檀说了这半天的话,猛一起身感觉身边天旋地转的一片,什么都看不真切,太阳穴突突的疼着。她摇摇头试图换回神智,还是无果,身子一点一点的往下堆了起来,为了避免自己真的失态的瘫倒在地上,姜璃死死的抓住手中能抓的一切。 蓦地,姜璃手腕一紧,修长温热的一双大掌攥住了她的手腕。 “别乱摸了,小心走火。” 慵懒的男声带着几分烟火气,下一秒,姜璃身子一空,软软的被抱了起来。 骤然的失重感,终于带走了本来就晕眩的姜璃的所有神智。 齐檀本来准备把怀里的女人推开,他十分厌恶女人的这种投怀送抱的把戏,但对上姜璃那张紧蹙着微带着些迷茫和委屈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动作就突然顿了顿,手腕一转,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怎么这么轻。” 齐檀淡色的眸子锐利的盯在姜璃身上,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背心,姜璃红成一片的脸不自觉的朝着热源凑近,不一会儿就拱到了齐檀的怀里。齐檀身子一僵,上身某一处被姜璃柔软的嘴唇蹭的有些麻,抿抿唇,将她抱的离自己远一些。 想了想,开门去了隔壁的卧室。 这女人,怎么像个猫一样,说醉就醉了,还使劲儿的往人身上凑,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齐东是一个比较老成持重的样子,他跟齐檀的时间比另外三个人都要长,因此也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齐檀,所以当他看着齐檀面无表情的抱着姜璃出来,大步流星的去了隔壁的房间的时候,虽然忍了又忍,还是感觉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齐爷,您这是?” “给王家打电话,告诉齐老爷子他外孙女儿在我们这儿,让人来认领。” 认领… “好的…” 卧室的门被齐檀用脚合上,齐东张了张嘴,还是没敢开劝。 齐爷您可千万忍住啊,这还才是第一次见面,王老爷子明显看待这位外孙女儿像是看待眼珠子一眼,这要是出了什么事,还当真不是很好交代。 姜堰见到姜璃时她睡得正熟,他一路上车开的像是要飞起来一样,连闯数个红灯,心里急的乱成了一锅粥,直到看到妹妹完好无损的躺在床上睡得安逸,才总算放下心来。 “谢谢你们了,要不是接到外公的电话,我还不知道姜璃竟然在这里喝醉了,敢问你们的老板是?我想当面道一声谢。” 林东得体的笑着,装作不经意的递过来姜璃先前穿的外套,面上镇定,心里头的崩溃却已经快把他折磨疯了,快来个人告诉他!这外套不是齐爷给脱的! “因为有事情临时要处理,齐爷已经走了,这是他的名片,齐家和王家关系一直密切,王老爷子请着齐爷照应着您们两位,有事了可以打这个电话。” 姜堰接了名片,又客气的接过外套道了谢,给姜璃裹上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家父还在家里担心的等着,我们就不继续叨扰了,再次感谢,改日我带着妹妹亲自来登门答谢。” …………………………………………………………………………………… 姜璃这两天已经快被家里的两个男人给念叨疯了。 醉了一场一觉醒来,除了后悔自己的莽撞,更多的却是一种释然,姜璃知道自己之前是走进死胡同了,三个保镖的死让她钻了牛角尖。不是上一世欺凌过她的人又怎么样,重活一世本就是上苍对她的馈赠,她能够在一切发生之前重新来过是一种莫大的福气。 她现在应该做的并不是因为没能手刃仇人而感到的怅惘和痛苦,而是该庆幸那些给她和身边的人带来最深重的痛苦的人还羽翼未丰,该庆幸他的家人还未被残害,她的家庭还没有支离破碎,她还在堂堂正正的活在这个美好到让人忍不住眷恋和叹息的世界里。 一解开缠绕在心间的思绪,姜璃就很快振作了起来,爸爸和哥哥不管对她怎么念叨和啰嗦,她都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歉倒了一遍又一遍,两个男人不消停,姜璃就心中满是幸福的看着他们对自己嘘寒问暖。 这时候恰巧逢了周末,姜璃和哥哥去看了外公后回来就给归元打了个电话。 “我今天到s市,明天有时间吗,方不方便安排人带我去参观一下谭宝阁?” “方便,当然方便。” 归元耳朵一动,看了看带着手套在看一套白釉褐彩瑞兽纹罐的穆辰,忙不迭的应了下来,穆辰身边一圈的人噤若寒蝉的低着头,显然是怕再被穆少挑出什么错处来丢了饭碗。 穆辰工作起来的时候十分严肃,黑若深潭的眸子原本正在专注的扫着罐子,这会儿突然顿了顿,转头看向站在门边打着电话笑的殷切归元。 第二天姜璃刚泊好车,就遇见了来谭宝阁视察工作的穆辰。 “呦,真巧啊姜小姐,正好遇到了,得了,干脆也别找什么负责人了,姜小姐跟着我们一起看一圈,有什么问题直接请教穆少就行了!” 姜璃无语的看着笑的一派真诚的归元,到底哪里巧了,她昨天明明跟他说的很清楚,今天早上九点就会到,这会儿正好遇见,到底…巧在何处? 谭宝阁监控室里,孙白老老实实的坐在一大排的监控大屏幕前面,今天的拍卖会要到中午了,拍品还没送过来,其他的同事在打牌,围了一张桌子,叫着其他几个警卫玩的火热。 “老白,一起吧,这会儿又没什么事,你干坐着不着急啊。” 孙白憨厚的挠挠头,“不着急,我不爱那些,你们玩吧,我在这儿瞅着就行。” “嘿嘿,我说你该不会是当几年兵当傻了吧,怎么,军营管的严?怎么还会有不抽烟不喝酒又不爱打牌的男人呢?” “是啊,你都在这里干了快三年了,怎么还跟个新兵蛋子似的,那么听话啊,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其他几人揶揄的笑着,孙白被他们打趣习惯了,老实的笑着,“我不识数,跟你们玩赢不了。” 说完又专注的看向了监视器,因为背对着众人,没有人看到孙白看向监控里放置拍品的房间时眼神异常的专注,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放在身侧的手攥的紧紧的,脸上的表情又是犹豫又是挣扎。 “快快快!把摊子收起来,大老板不知道为什么今儿突然来了,马上就走到这边了!让他撞见小心丢了饭碗!”   ☆、第49章 几个部门主管想跟着,被归元不客气的给轰走了,没眼色的,也不瞅瞅什么情况,这时候上赶着殷勤个什么劲儿啊! 谭宝阁分为三部分,拍卖场、售卖场和展厅,展厅是类似于私人博物馆的地方,里面展出的真品是不对外售卖的。姜璃跟着在展厅和售卖场大致转了一圈,就直奔拍卖场去了。 之前参加过几场谭宝阁的拍卖会,姜璃对拍卖场的大致构造还是了解的,并看不出什么问题,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想去监控室看看的请求。 监控室是轮班制,三班倒,一班有两个人值守,穆辰他们到的时候刚刚打牌的几个刚把桌子牌具给收起来,走是来不及了,正被撞见在监控室里挤了一屋子的人。 “怎么回事?”穆辰看着乱糟糟一片的监控室,不悦的皱紧了眉。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穆辰对下面人严厉的手段,噤若寒蝉,没一个人敢出口先回答。 “你们几个跟我出来,你,去把你们的负责人叫过来。” 归元随手指了一个警卫,他处理这种事情已经轻驾就熟了,提溜着几个警卫就去了隔壁房间。 监控室只留下了今天该值班的孙白和钱六。 两人都害怕穆辰,站在墙边眼观鼻鼻观眼的看着脚尖。 穆辰看了两人一眼,出乎两人意料的,他们明显今天算是失职了,这位平时以铁血手腕管理的老板竟然没有让他们当即滚蛋。 “想看什么,问他们就行了。” 姜璃感谢的冲穆辰笑了笑,正色的走到了监控前,谭宝阁的监控都是带有音频镜头的,姜璃瞧了会儿,这谭宝阁的摄像头各处安的都有,每个角落在这里都纤毫毕现,安保的确做的一流。 上一世姜氏的拍卖会并不是在谭宝阁举行的,这里的赌石厅还好进些,属于一般的拍卖场,古玩却是谭宝阁的一大项,重点安保,没有关系和强硬的后台是没资格在这里举行拍卖会的。再加上这里的古玩场是要提前一年的时间预定,要不是认识了穆辰,姜氏还真在这个时候挤不进来。 姜璃心中对穆辰感激,关于之前听到他跟自己谈的关于来珂的那些话时的气愤也散了些。姜氏是跟着别的公司合作着有自己的拍卖场的,只是名气跟谭宝阁比那是差上了十万八千里,任何古玩,但凡能在谭宝阁进行拍卖,连它本身的价值都能提升上好几个台阶。 而且上一世也正因为拍卖场是跟姜氏有关系的,古玩一出问题,所有人第一时间就怀疑上了姜氏,姜氏上一世因为古玩造假的事不但被告了,还直接上了报纸头条,舆论的唾沫星子差点没把姜氏给淹了。 “放拍品的是哪个房间?” 钱六忙凑上前去,给姜璃调好后指着屏幕,“在这里,今天的拍品还没有送过来,要等到中午了。” 调好的屏幕全方位无死角的将整个房间都呈现了出来,姜璃记得之前归元跟她说过,放拍品的房间有红外线警报,坚守的很严,在这里出问题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情况。姜璃仔细看着,如果一切属实,监控室这边不出问题的话,在谭宝阁里的安保的确称得上是万无一失,就算谁有心想要掉包一件都比登天还难,更何况还是一大批的古玩。 姜璃稍稍放下了心,只是上一世的教训太过惨烈,即使在谭宝阁看了这么久,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姜璃心里打定主意还是要在拍卖会开始前常来谭宝阁看看,毕竟上一世的事情已经说明了有人在盯着这批古玩,即使换了拍卖场,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确定会不会出问题。 又在监控室观察了好一会儿,钱六因为害怕之后的责罚,站在姜璃身边事无巨细的做着解释。另一边的孙白长相憨厚,一看就是老实人,之前穆辰他们进来前只有他一个人是老老实实的坐在监控前的,倒是个认真负责的。 最后几个警卫没逃掉,都受了大处分,可令人跌破眼镜的,负责监控室的孙白便算了,人家毕竟是真的一直恪守岗位,没跟他们一起胡混,但竟然连组织牌场的钱六都免于一难!不但没有收到任何责罚,归元离开前甚至还赞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样的,是个有眼色的!好好干,有前途!” 钱六乐的嘴巴快裂到耳后根儿去了,其他人艳羡的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钱六心里却好像是隐隐明白了点什么,讨好姜大小姐,有肉吃! 逛了一通下来,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姜璃也不累,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看,穆辰耐心的陪了一上午,这会儿到了饭点儿上,姜璃客气的邀请他一起共进午餐。她原本以为穆辰肯定会拒绝的,没想到穆辰停了两秒,竟然点了点头。 “走吧,一起。” 姜璃默了。 “姜小姐,我还有事,就不陪着您们两位了,这天儿那么冷,您看,车也不好打,我把车开去做做保养再送回公司,要不您给载穆少一程?” 姜璃黑黝黝的视线盯在归元脸上,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是视线还是带着点儿同情的,自家老板的车他也敢这么随便开走,把老板给扔下,不想要工作了吗? 本等着穆辰出口呵斥,没想到穆辰和归元一样,就这么站在原地,欣长的身子站在她身前,把出口的风全部挡在了身后,一双眼征询的看着她。 姜璃抿抿唇,有些诧异穆辰的反应,可归元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拒绝的,“那好吧,我驾驶技术差了些,可能要委屈穆老板了。” 姜璃在路上接了个电话,是来珂打来的,来珂前一阵去欧洲出差,昨天刚回到s市,昨天就约好了今天找姜璃一起吃个饭,姜璃今天上午全神贯注的忙了一上午给这事儿忘了,给来珂报了餐厅的地点,就挂了电话。 穆辰听着姜璃打电话,原本和煦着的脸色突然有些僵,嘴唇紧紧的抿了起来。 姜璃从平时跟来珂的接触中也听说了他跟穆辰的关系非同一般,穆辰是真的把来珂当做亲弟弟来看的。穆辰从小就是个冷性子,不是个好接近的,因为两家父母走动的勤,来珂嘴甜会讨巧,穆家的长辈都宠来珂宠的厉害,年幼的来珂经常会被穆家长辈接过来住。 大人总有忙的时候,年幼身体又不怎么好的来珂就经常被穆辰父母安排给穆辰照顾,时间久了,穆辰再冷心冷面,还是渐渐的把来珂看做了自己人,待他跟其他人比也多了些耐心。不然以来珂平时对穆辰胡搅蛮缠的德行,按穆辰的性子他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当真算是个奇迹了。 “穆老板,您多虑了,我跟来珂之间只是朋友关系,来珂是个重情义的,这段时间对我帮助也很多,我在心里是感激他的。我知道您作为和来珂关系亲近的人,担心外人会伤害到来珂,但您也看到了,来珂他已经不是小孩子,有自己明断是非的能力,等闲人又哪里能骗到他呢?我不想我们之间的误会影响到咱们的合租关系,所以也跟您把话说明白了,您放一万个心,我跟来珂之间是绝对不会有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的。” 穆辰听了姜璃的解释僵硬的脸色突然就好转了些,想了一会儿,斟字酌句的开口了。 “之前跟姜小姐说的话是我没有经过深思熟虑,我在这里也给姜小姐说声对不起,来珂的事情我不会再插手,之前是我逾距了。” 因为平时鲜有跟人道歉的机会,穆辰说着对不起,脸上倒是有点子不自然。 姜璃释怀的笑了笑,“道歉倒是不用的,您也是对来珂的一片好心,话说开就好了。” 穆辰的脸色逐渐缓和起来,清俊的眉眼透着温和,浓黑的深眸盯着姜璃。 “既然话说开了,那么姜小姐是不是可以不要再这么客气,一声声的穆老板再加上尊称,这是还在怪我吗?叫我名字就好。” 姜璃哂笑,“那好,我这就逾距的称你一声穆辰了?还说我客气,你还不是一直在称我为姜小姐?” 穆辰薄唇轻抿,放在膝盖上的指尖不动声色的动了动,刀削般坚毅的下巴微缩,“姜璃。” 来珂竟然比姜璃到的到的还要早些,姜璃进了提前订好的包厢,一进门就被一个大大的拥抱给抱住了,男人身上温暖清爽的气息扑面而来,姜璃一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好久不见啊小璃,我离开这么久有没有想过我啊!” 暗搓搓的跟进了这么久,自己心爱的女孩还是没有丝毫对自己有感觉的样子,来珂是感到略有些心酸的,问了郑云,郑大少建议他换个策略,姜璃性子冷冷的,劝来珂要热情点比较好。 再加上来珂走了几天还真是十分想念姜璃,约好了餐厅,忙不迭的就开着快车到了地方,坐在包厢里给自己鼓了半天的劲儿,又喝了两杯红酒壮了壮胆,姜璃一开门他就红着脸羞涩的扑上去了。这会儿正摇尾企盼的咬着嘴唇,心扑通扑通的挑个不停,来珂硬着头皮大胆的抱着姜璃,紧张的指尖都在微颤。 “你…先放开我。” 姜璃被抱了数秒才反应过来,推推春心萌动还故作镇定的来珂。 来珂见姜璃的态度只是有点无奈,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不禁心花怒放,俊俏的桃花眼水汪汪的,脸上的笑掩都掩不住。来珂乐呵呵的正要放手,一抬头,猛地看到了被他们两个人堵在门外直到现在才被来珂发现的穆辰,穆辰黑着一张脸,抿紧了唇看着他。 “咦?穆辰你怎么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姜璃:来珂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穆老板你不用再担心他会被骗了。 穆辰:我不是在担心他,我是在担心你。 姜璃:(惊讶的看着穆辰,为难的斟字酌句)我知道您跟来珂的关系非比寻常,您待他也是与旁人不同的。 穆辰:? 姜璃:祝你们幸福,您不用担心,我不会做第三者插足的。 穆辰:…   ☆、第50章 来珂自从听说了姜璃突然开始对谭宝阁感兴趣,立刻磨着穆辰开始要谭宝阁的通行证,可是这次不管怎么磨,穆辰就是不松口,来珂见穆辰这次是认真的,没有一点松口的意思,讪讪的放弃了要通行证的想法。 “为什么姜璃就可以去,我就不行?” 穆辰分着鹅肝,慢条斯理道:“姜氏有拍卖会在谭宝阁举行,姜璃去谭宝阁是研究展品,你一个卖衣服的,去了干什么。” “什么叫卖衣服的!”来珂跳脚,耳朵一动,“哎,对了,看你们前阵子像是闹了不愉快,现在又好了?这都叫起名字了。” “多嘴,快吃饭。” “哈哈,要我说,肯定是你惹到姜璃了,姜璃脾气那么好,你可别欺负她。姜璃,穆辰这人就这性格,脾气阴晴不定的,但是他的心是好的,就这臭脾气,荣胜斋的小女生没有不怕他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姜璃颔首,“不会的,穆辰这次帮了姜氏大忙,他人好我知道。” 来珂放心了,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一个是他喜欢的女孩子,他是怕穆辰的冷言冷面吓到姜璃。 “那你什么时候去谭宝阁了跟我说,我载你去,你平时在学校,车在家里你用着不方便。” “不用麻烦了,学校离那边不远,我打车就可以了。” “唉,是不是刚才我抱你了你还在不高兴?我只是去了一趟欧洲,欢迎的方式热情了些,你别放在心上。” 穆辰优雅的举起手中的叉子,凉凉道,“是么,那你怎么没热情的欢迎我?” 来珂脸色红红的,瞄了姜璃一眼,“咱们穿一个裤子长大的,我又不想你,欢迎你干什么!” 席间的气氛沉了一瞬,来珂紧张的看着姜璃,他话说的露骨,怕姜璃不高兴。 “对了,吴娜娜前两天跑去了荣胜斋,说是去来家和公司都见不到你,让下面的人转告你一声,她把公寓的钥匙丢了,想用一下你的,她放在那里的衣服还没拿完。” 对着来珂骤然僵住的脸,穆辰接着道:“你记得给她回电话,荣胜斋不是什么人都能乱闯的。” ……………………………………………………………………………………………………………… M市 王老爷子子孙众多,有的是年轻风流时在外面生下来的私生子,有的却是自姜璃外婆去世后安排着领进门有了名分的女人生的,王老爷子多情,对女人却无情的很,这么多年能被承认着带进王家的统共也就只有三个女人。 熬了这么多年,熬下来的就只剩下了最早跟着王老爷子的袁青了,那么多的女人里面,袁青是王老爷子最器重的,再加上给王老爷子添了第一个儿子王远山,姜璃外婆去世后她就逐渐的在王家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虽然王老爷子一辈子都没有再娶第二个老婆,从来都没有给过袁青妻子的名分,但是因着这么多年的情分和王家女主人位置的长期空置,比王老爷子小十岁的袁青,自王老爷子病后就成了除直接传达老爷子意思的马叔外,王家的第二号人物了。 王家的生意主要分布在e国和中东,王老爷子重病前派王远山去了e国的分公司呆了半年,这个月刚调回来,王远山去见过王老爷子,就直奔了袁老太太的居所。 “这回回来带的一批皮草里面有十件上好的紫貂皮,还有五件银鼠皮做的成衣,是e国的著名设计师谢廖沙的作品,岳兰废了好大心血托关系才买到的。今年冬天格外冷了些,我一会儿让人送来,妈你和嗪嗪都挑上几件。” “岳兰呢,她选了没有?” “岳兰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都紧着您和嗪嗪来,她不爱这些,都拿到这边了。” “你啊!自己的媳妇儿还是自己疼着些,别学你爸,唉,先拿去给嗪嗪选吧,我一把老骨头了,要这些花哨的东西也没什么用。” 袁老太太虽然口里这么说着,心里还是对儿媳妇这样的行为非常满意的,保养得体的脸上满是笑容。 王远山也是个宠溺女儿的,尤其这个女儿还是孙辈里王老爷子最疼爱的一个。 “您也是太宠嗪嗪了,这样子惯着她,她那脾气,以后更是无法无天了。” “傻孩子,王家的女儿,要的就是无法无天。” 王佩嗪是王老爷子孙辈中人缘最好,也最受欢迎的,人聪明长的又漂亮,从小就是孩子中间的佼佼者,再加上会讨老爷子欢心,又是王家现任女主人袁老太太的亲孙女儿,在王家很是得宠。 王佩嗪提前被妈妈知会过他们从e国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大批的名贵成衣,早就翘首以盼了, 被奶奶叫去选衣服的时候心里颇为愉悦期待。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有几个能抗拒皮草的,再加上又是著名设计师谢廖沙的作品,王佩嗪摸着华美柔软的皮草衣服爱不释手,可她还知道分寸,硬是让自己把目光从皮草上移开。 “奶奶,您挑过了吗?紫貂皮的保暖效果很好的,您先选了,我要不要都成的。” “我的乖嗪嗪呦,你们这些小女孩儿穿这些正合适,我一个老太太要这么漂亮的衣服有什么用。” “胡说,谁说您是老太太了,哪里会有这么漂亮的老太太,谁敢这么说您,我可不依他。” 袁老太太高兴的扯过王佩嗪的手,笑的合不拢嘴,“就你这张甜嘴会哄人,哈哈,你挑吧,先穿这件银鼠皮的给奶奶看看,嗪嗪皮肤白,趁这个。” 袁老太太指的是一件纯白色的收腰长大衣,衣服剪裁的修身紧窄,腰间和领口缀着错落有致的银鼠皮,看上去大方又优雅。 王佩嗪的身材高挑,衣服一上身,气质顿显,更衬得一张脸眉目如画,一头大波浪卷发尽数垂下来,既有属于这个年纪的俏皮又有着别样的妩媚风情。 “我看嗪嗪的样貌,比那些电视里的女明星们都不遑多让,好好好,王家的孙女儿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妈,你看你说的,咱们家的女儿,哪里是那些戏子能比拟的。” 岳兰满意的抚着女儿的长发,嗔怪的笑道。 王佩嗪站在镜子面前美滋滋的照着,“是很漂亮,奶奶,你说我要不要穿去给爷爷看看?让他也高兴高兴。” “去吧,你这孩子,时时刻刻都不忘孝敬爷爷,是个好孩子,也不枉你爷爷他那么疼你,你去哄哄他开心也好。最近这段时间他身体也好些了,医生说保持心情愉快有助于病情进展,你们几个有空都多去陪着些。” 岳兰和王远山自然应下,只是心里暗自苦笑,他们倒是巴不得能整天凑到老爷子跟前去卖好,可老爷子也得乐意见他们啊! 王老爷子这一段时间积极配合治疗,再加上每逢周末姜璃和姜堰都会飞来陪他,了了多年夙愿的老爷子老怀快慰,心情一愉悦,身体也慢慢好了些,这几天已经开始能够下床走路了。 王佩嗪到的时候,王老爷子正在马叔的搀扶下在花园里散步,家庭医生和护士远远的看着,没敢靠的太近。 “爷爷,天气这么冷,你怎么出来了。” 王佩嗪笑吟吟的走上前去,顺势搀住爷爷的另一只胳膊。 “是佩嗪啊,今天没去学舞蹈?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王老爷子对这个和英子颇有几分相似的亲孙女儿还是很疼爱的,再加上她又比较懂事,会说些逗人开心的讨巧话,王老爷子对她倒没向对其他人的不耐烦,说起话来也比较和颜悦色。 “舞蹈班的老师今天请假了,我想着怕爷爷一个人无聊,就提前回来陪陪您啊,怕我不在您想我呢!” “哈哈,你这孩子。” “对了爷爷,妈妈从e国回来带了几件皮草,奶奶让我挑了几件,我一穿来就忙过来给您看看呢,您看好看吗?” 王佩嗪俏皮的松开手,在原地转了个圈,期待的笑着等待爷爷的夸奖,在一众时令花草间,笑吟吟的她美丽异常,的确很赏心悦目。 王老爷子仔细看了两眼,微陷的眼窝里一双精明的眼睛带着笑意,“不错,不错,岳兰的眼光一向不错,这是什么材料做的?” “这一件缀的是银鼠毛,还有几件是紫貂的。” 王老爷子听了若有所思。 “唔,倒都是些保暖的好料子,又轻便好看。”顿了顿,“你去叫了你爸爸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好吧。”王佩嗪装作委屈的揉揉鼻子,“看来爷爷是烦了我在身边乱晃啊,刚来就赶我走。” “这孩子。” 王老爷子无奈的笑着,马叔的脸上也不禁带了笑,这性子,当真是像王英小姐。 王佩嗪的高兴只维持到晚饭前。 “什么!全部都要送过去?” 岳兰气的摔下筷子。 “凭什么!这是我给妈和嗪嗪带的东西,凭什么给她一个私生女用!” “岳兰!”王远山脸色也不好看,但还是忍着脾气制止妻子,“怎么说话呢,什么私生女,你忘了爸先前认她的时候说的话了?” “王英是跟着外人私奔了的,做了那样的丑事怎么还有脸称是王家的女儿?这样的野种称她一句私生女都是抬举她的!” “好了,别说了,小心传到爸的耳朵里。” 岳兰气的吃不下饭,坐在位子上生着闷气,整天哄着难伺候的婆婆就算了,亏是婆婆还有点子眼力见儿,知道这批她精心挑来的皮草是适合嗪嗪的,没有真的挑走,哪曾想老爷子就能这么不讲理,说送人就送人了? 还什么因为姜璃怕冷,这些皮草御寒能力强所以拿去给她穿?凭什么啊!虽然拿到这些极品的上等料子也是走了老爷子的关系,可那毕竟她为了嗪嗪专门弄来了的,怎么能给个私生女? 王佩嗪也不高兴,任是她平时再会做人,这会儿也不禁捏着衣角绷紧了脸。 “可是爷爷白天还在夸我穿这件衣服好看,他怎么会这样对我…” 王远山心疼的看着女儿,“你身上的这件倒是没要走,你先穿着,过两天爸爸再想办法给你弄来两件。” “我不要!不过是个外面人养的,为什么要我一个堂堂的王家小姐让着她!爸爸你肯定弄错了,爷爷那么疼我,才不会拿我的东西给别人!我要去问问爷爷去,他最疼我了。” “胡闹!” 王远山拍桌子,“你给我坐下!没大没小,你敢去找你爷爷问你试试!用脑子想想,你得到的这些宠爱容易吗?你想要失了你爷爷的欢心就去吧!” “你吼孩子干什么!”岳兰忙护住女儿,“这关嗪嗪什么事儿,是爸老糊涂了,你不劝着就算了,嗪嗪要去问又有什么错!” “你!唉!妇人之见啊!这么多年,爸为什么会对嗪嗪这么宠爱你是真的不知道?爸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哪里像是个感怀亲情的,你想找死就继续闹下去,看爸怪罪下来,谁能护着你!” “爸喜欢嗪嗪那是因为嗪嗪乖巧懂事讨人喜欢,还能因为什么?你就是太小心了,看着自己的女儿受委屈,嗪嗪是那种用得着受委屈的人吗?她可是王家的女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 王远山被妻子吵的头疼,看了看气呼呼的女儿,欲言又止,还是没把原因说出来,只是长叹一声。 “什么叫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我想,你根本就没真正的见识过。” 想当年,为了那一个被王家宠到骨子里的女孩,王老爷子可是连家门都不让他们这些人进的。 王远山稳住妻女,去见了母亲,袁老太太听了以后闭着眼睛半天没有做声,王远山站在一侧看着,唯恐她气坏了身子。 “好好好。” 袁老太太连说三句好字,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怒意。 “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目无尊长,连给亲外婆用的东西都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抢过去,真是反了天了!这家教,当真是可以的!既然她能这么不把我一个老婆子放在眼里,以后怕是能爬到整个王家的头上去拉屎拉尿了。” “妈,您…” “让你去送,你就去送吧,呵呵,真是个金贵的,连衣服都要当舅舅的亲自给大老远的送过去,我一个老婆子不被人放在眼里,又能做什么呢?只是委屈嗪嗪了,你从我这边拿钱,让岳兰再去给她重新选上一批吧。” 王远山看着母亲,心中顿时明了了她的意思,心领神会道:“是啊,一个外孙辈竟然抢自家外婆过冬用的衣服,的确是欠管教了些,是该好好教她些道理。” 这皮草要是用在王佩嗪身上,也不过就是个姐姐礼让妹妹,可若是说原本拿来给袁老太太用的却被劫走了,那名声,可就难听的狠了。 袁老太太能在众多女人之间脱颖而出被王老爷子带到身边,还是有几分心计的,不然早被这豺狼虎穴的王家吞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只是一想起来明明二十多年了老爷子都对那边的两位不闻不问,现在却又开始放在心上了,袁老太太心里就气的厉害。 年轻的时候斗不过那个女人,生了孩子又被她的女儿给踩到了脚底下,明明是第一个儿子,却连门都不让进,现在到了孙辈了,活了大半辈子,她就不信还治不了一个小女孩了! …………………………………………………………………………………… 今天谭宝阁三场拍卖会同时举行,两场是古玩的,一场是籽料的。姜璃去了籽料场,没忍住拍了几块看重的,她没有选择在解石场当场给解了,这几块是这一批拍品中最值钱的几块,一解就露馅了,准备晚些时候带去公司交给爸爸。 结果一谭宝阁,就被等在外面的肖振天和马玲拦住了,籽料场的人还在解石,两场古玩场的人刚散,正是结伴而出的时候,姜璃被当众拦住,顿时成了焦点。 “姜璃!” 马玲见了姜璃眼前一亮,忙挡在她面前不让她走。 “总算见到你了,我们去你家里找,一直没人,去学校听说你这两天没怎么上课,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在这里。” 姜璃挑眉,“我们认识吗?” 肖振天说,“你这孩子,跟叔叔阿姨在开什么玩笑,你跟肖婉那么多年的朋友了,咱们前一阵子才见过面,怎么这会儿就不认识了呢?” 姜璃说,“不大记得清不熟的人,而且我跟肖婉也不是什么好朋友。” 马玲直接就哭了,像是没听到姜璃说的跟他们不熟的话,保养得当的秀丽脸上眼泪落得让人不忍。 “姜璃啊,我知道你怨肖婉,她是做了错事,可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做的不对的你多担待,一个女生现在被弄的人人喊打,躲在家里连屋子都不敢出了。这两天饭也吃不下,又病了起来,你发发好心,救救她吧。她一个女孩子家,被这么陷害下去,一辈子就毁了,我们都知道籽料的事怪不了她,是你把原本挑好的东西给买走了,结果留了个烂摊子,她是受害者啊,你行行好,别让她再受难为了。” 姜璃退后一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肖婉受人牵连,跟我有什么关系。” 古玩场的人陆陆续续的出来了,有些人本来要走,一听马玲叫出姜璃的名字,脚步又停了停。姜氏的大小姐姜璃的名声最近挺响,他们有的是最近要把拍品放去姜氏的,有的是提前收到了姜氏的拍卖会邀请函的,这会儿听到跟姜氏有关系,都慢了下来,准备看看怎么回事。 肖振天和马玲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姜璃如果这时候走了,他们再说什么话出去,她以后就是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了,正好能把肖婉的名声给救回来。若是不走那就更好了,他们两个做长辈的在她面前苦求着,她若是被迫应下来就相当于给肖婉解了围,若是跟他们争执,很容易就会被看成没理没规矩。 有籽料场解石出来的人,看这边热闹,凑了过来。 “呦,这不是林老爷子爱徒肖婉的父母吗,上一次刚被你们给坑过,这次又见着了啊。” “拿一堆垮的籽料当极品的卖给我们,竟然还好意思来这边。” 肖振天早就料到了会碰到这种情况,苦着脸,“唉,诸位不知道,上一次卖给你们的那些籽料其实是个误会,原本要拍卖的不是那一批,好的籽料被姜家丫头给拿走了,我们两家都不知情,这才…” 冷嘲热讽的几人一愣,这是什么意思?转而去看姜璃,他们对这个进退得体的女孩子印象还是很好的,可什么叫他们的籽料被她给拿走了? 肖振天把事情的经过给简单讲了一遍,抛去了原本准备放在一成街的造假籽料是林家特意安排一事,这么一听,林家除了管理上疏忽意外,确实没什么错处,难道他们真的错怪林家和肖家了?他们本该有着的籽料是被姜璃给拿走了? “只是籽料拿走就拿走了,可怜我那女儿肖婉,欢天喜地的想做出一番成绩,明明天分能力都有,就是这么阴差阳错间被那么多人的误会。唉,只是籽料便罢了,这可是关系到我女儿的前途和名声的,平时怎么请都请不到姜璃,这才今儿个和妻子一起来谭宝阁等。” “呜呜,姜璃,你听阿姨一句,籽料的损失有多少我们照价赔给你,只要你把东西还回来承认一切都是误会,不是我们家婉婉的错就好。我们知道你不是故意想要害林家和婉婉才设计买走东西的,你也是个好孩子,一定不会做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的,阿姨求你了,救救她吧。” 马玲在这边可怜的哭着求,肖振天在那边装作苦情的讲,一时间这一片区域极为热闹,越来越多的人出来,也越来越多的人好奇的往这里凑了过来。 “姜大小姐,真是这样吗?林家原本准备拍卖的籽料是被下面的人不小心掉了包,你给恰巧买走了?” 问话的人态度客气,可脸上已经有了狐疑,一旦关系到切身的利益,每个人都变得敏感精明起来。 在一干人怀疑质问,和肖家父母直直盯着的目光中,姜璃出乎意料的,没有大怒也没有窘迫,甚至也没有那些个同情和心软,她的脸上有些困惑,似是有些不理解,奇怪的看着肖振天和马玲。 “你们在说的,是那一批林家准备私下里跟其元集团合作,所以降价卖给其元的籽料吗?” 作者有话要说:盘着瘦骨伶仃的细腿坐在鸟窝里,鸟儿看着鸟窝外广阔的天空,深沉的目光满是哲思… 到底为什么,男主就像埋在地里的萝卜,一个接一个的蹦了出来呢 这不科学… 其实男主只是一只磨人的小妖精、妹子们不要纠结,女主要走的感情路,还很长很长很长很长   ☆、第51章 没等姜璃接着再说下去,马玲出人意表的,“扑通”一声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姜璃跪下了! “算我求你了,再这样下去我的女儿就彻底毁了啊,你就发发好心,求你了救救她吧,我给你跪下了!我们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能看着她这辈子就这么完了,算阿姨求你了,看在婉婉这些年对你这么好的份儿上,就原谅她跟林远在一起的事吧!不能就这么让人家都误会着她骂着她啊,你这样让她今后怎么做人,她还那么小,她还是个孩子啊。什么其元不其元的,这事跟婉婉是没关系的,你们不能迁怒于她啊!” 马玲是真的伤心,也不顾形象了,扒着姜璃的衣服哭,边哭边苦苦的哀求。 姜璃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马玲,她仰着脸哀求的看着她,满含着泪水的眼中却含着算计和无尽的恶意,姜璃心中的怒火猛然间像是岩浆喷涌,一发不可收拾。 “你敢抢我女儿的男人,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里里外外脏的让人恶心!怕是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过了!” 里里外外脏的恶心,又是拜谁所赐… “呵呵,我不知道你整天这么恬不知耻的还在盼着什么,盼着我们姑爷还念着你?呦,看来你还不知道吧,你爸死啦,你哥也死啦,现在外面的人都额手称庆呢,一家大骗子,可算是得了报应!” 她双眼充血,目眦欲裂的隔着铁栅栏看着马玲。 “啧啧,有你这么没心没肺的女儿和妹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你知道你爸和你哥是怎么死的吗?两个人被撞的支离破碎的,肠子都挤出来了,血流了一地…” 不要再说了… “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半口气儿了,还在那叫着你名字呢,那个惨呦,又是骨头渣子又是细皮烂肉的,没了个人形,还在那不停的喊着姜璃姜璃…” 别说了… “治疗费不够,医院给偷偷抬了出来,大半夜的,就扔在了荒郊野岭的路边,感染的很快,伤口都化了脓,那惨叫声隔着老远都听得清清楚楚,开始几天还能叫出声来,后来就细的听不到了。没吃没喝的,也不知道撑了几天才去的…” 我让你,别说了… “咚!”姜璃脸上戾气一现,猛地抽回了自己被马玲抱着的腿,脚尖一转,狠狠的踹了上去!正专心哭着泼脏水的马玲一个踉跄,从跪着变成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声闷哼,马玲忍不住痛呼出声! “你干嘛呢!” 众目睽睽之下,肖振天大怒的上前就要揪住姜璃理论,暗积着大力的手照着姜璃的肩膀就抓了过来! 姜璃不经意的微侧了身子,在肖振天的手抓过来的同时猛地攥住他的手腕,手指发力使劲儿的扣住了腕内的某处,向内一扭!肖振天恶狠狠的脸色一白,趔趄的止住了身子!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肖振天还没来得及痛呼,姜璃的突然的收回了手,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轻巧的扶了肖振天一把,脸上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 “您慢着点,别摔倒了。” 说完在肖振天憋得紫涨的脸色下弯了身子,面带歉疚的搀住马玲,“不好意思,刚才腿抽筋了,您没事儿吧。” 刚才那一脚被狠狠的踢到了心窝,马玲这会儿手捂着胸口,被姜璃暗中使力一扯,不知怎么就被迫的顺着她的力道起来了。马玲当即就要大闹,但看看姜璃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脸上又是一付歉疚不好意思的样子,周围人看着他们夫妻两人也是莫名其妙的神色,再加上自己之前可是在装可怜求人,这会儿闹起来就前功尽弃了。 马玲憋气的厉害,可还是只能强笑着,胸口疼的嗓子眼发紧,喘了两口气马玲才缓过来,硬挤着声音,“没,没事,只要你能…” “没事就好,我想着您也不会胡搅蛮缠的说我是故意的,这不天冷,站在风口久了腿凉的厉害,忍不住就抽了筋。” “只要你答应我…” “我什么也不会答应你的。”姜璃还是一脸抱歉,抿着唇,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您看,您刚才说其元集团的事情肖婉是不知情的,可她不知情您知情啊,肖家是要加入到林氏里的,如林老爷子所说的,籽料又是她一手挑的话,即使瞒着她,在这种情况下要用肖家人选的籽料做生意,您们两位肯定是知道籽料要和什么人交易的吧?抢姜氏的生意就抢吧,没抢过就这么不要脸的否认还赖到姜氏身上,说是我故意换了籽料,这不是转移视线加偷换概念么?这么做那可就有点不好看了,按您说的,您也是个长辈,这么着办事儿有点不合适。” “你说谁不要脸呢?你就别狡辩了!一成街的视频都拍下来了,那天明明是你们设计着把籽料给买走的,还敢说不是有预谋的!” 肖振天刚才当众吃了个闷亏,这会儿还在气着,恶狠狠地拆这台,话一出口,顿时哗然一片。 “什么,真的是姜大小姐你买走的?你这该不会是提前得了信儿故意整的林家的吧?” 姜璃也摸不着头脑,“林家内部的事情,我一个学生哪来那么大本事能提前得了信儿?我是在一成街买了籽料,可先不说籽料是不是林家真的运错了,即使真的运错了,我又怎么可能事先预料到林家拿反的的造假的籽料呢?怎么能说是我在故意坑人。而且这籽料可是我和郑云、来珂三人一起买的,你们为什么一直咬着我?” 姜璃话音一落,顿时引起了更大的风波! “造假籽料?怎么回事?林家怎么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么一说,我前阵子好像隐约听说了这个消息,要是造假的了,这硬逼着人家一个小姑娘承认,怎么看着像是在嫁祸于人呢,郑少和来少林家惹不起,这就盯上姜氏了?” 带着口罩藏在不远处看了很久的肖婉,一见形势被姜璃三两句给翻转了过来,立刻忍不住了,忙不迭的装作匆忙的跑了过来。 “爸、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都说过了,不要求她,没用的,你们何必要这样作践自己呢?”肖婉婉柔的脸上泪痕斑斑,心疼的抱住马玲上下打量,“姜璃,我已经不再奢望你做人有什么良心了,你要这样报复我就报复吧,上回籽料的事情林家已经成功的辟过谣了,是被人给坑了,并不知道籽料竟然有部分被造了假,而且损失也赔偿过各商家了,你不要再咬着不放,你怎么伤害我都可以,只求你不要再报复到我的家人身上。” 姜璃没接她的话,只是有些诧异看着马玲,“您不是说肖婉难过的连饭都吃不下,整天窝在家里已经病了吗?得了什么病啊,怎么好的这么快,都不吃饭了精神面色都还这么好。” 肖婉脸色一僵,马玲也叫糟,为了显示肖婉的凄惨,刚才话是顺嘴就编出来的,这下一着急给忘了,周围人打量肖婉的眼光开始玩味起来。 “不过这也没什么,可能是爱情的滋润呢,肖婉和林远现在该是正在浓情蜜意呢,呵呵,原来林家已经辟过造假的谣了啊,那叔叔阿姨你们今儿个不等于白来了一趟么,辟谣了那说明问题没有出在肖婉身上,是林家监督不严啊,您口口声声让我放过她,让我救她什么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肖婉慌了,张张嘴,却是怎么说都是错的,总觉得哪里不对,一家三口都被姜璃绕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照之前阿姨叔叔您说的样子,肖婉的处境那么凄惨,难不成是林家造假的事情没有解决?也是,即使问题没有出在拍卖会上,放在一成街不也是一直在坑消费者么?怪不得我之前要去那家店买的时候都劝我我别去,说那里的籽料看上去再好的也都容易垮,原来是这样子啊,那肖婉可就真的冤枉了,这不是被林家给连累了么?” “要是这么看来的话,我的确是有必要把籽料换回去给肖婉一个清白,这明显就不是她的问题,肖婉,你说是么?” 肖婉脸色巨变!她总算发现了什么不对,这会儿要是他们继续往姜璃身上泼脏水问她要籽料,那不是变相的承认了林家造假籽料吗?那林家就彻底完了!可是要是不是林家的问题,那他们今天来就有故意陷害的嫌疑了,而姜璃先前说了林肖两家现在走的极近,又提出了肖婉现在跟林远正打的火热,要不是林家故意造假,那就是肖家被林家哄骗着,甚至可能是两家故意的商量着,来阴损的害姜氏,还是从姜璃一个无辜的女孩入手。 反应慢半拍的马玲看看丈夫和女儿僵住的脸,也突然反映了过来,也不敢哭了,惊慌的看着女儿。 “你看这事儿你们跟我说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我也一直挺苦恼的,正好,谭宝阁离一成街只有两条街的距离,也蛮近的。今儿个在场的也不少是玩籽料的老手,要不这样吧,咱们这会儿就去一成街瞅瞅去?也好还了肖婉一个清白。” 肖婉身子轻颤,在风中有种摇摇欲坠的形态,像是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似的,她捂着脸无助道:“姜璃你不要再说了,算我们家今天不该来找你,事实是怎样的我已经不在乎了,一成街林家的那间店铺已经关门了,现在寻也没处寻了。” 说着就要拉着父母立刻走开。 姜璃身子站的笔直,俏脸雅致,深瞳专注,寒风中玫瑰色的唇瓣微微上翘,一时间犹如一朵冰寒的蔷薇绽放,分外惑人。 “你不在乎,可我在乎啊,道理并不是这样讲的呢,而且怎么说姜家都很林家打了几十年的交道了,肖家跟林氏才接触不久,所以以你们现在的身份怕是还没有触及这么深,近些日子姜氏连番出事,我对着一块起了些兴趣,倒是不小心知道了几家林家在一成街店铺的位置呢。” 捂着脸装作伤心样子的肖婉连啜泣都忘了,手僵在半空中,呆呆的看着一脸坚持和抱歉的姜璃,她的眼中冰封一片,像是守株待兔的猎人,终于等到了猎物自动落网的那一天。肖婉想在里面寻找她说谎话的可能性,结果只看到一片荒芜,和一望无垠的沉黑,像是要把她给深深的拖进去,进入地狱的绝谷,再无法翻身。 快通知林家。 肖振天,马玲,肖婉三人的脑海中就只剩下了这一句话。 快通知林家。 这次,怕要糟了! 林家得到消息的速度很快,林老爷子一得到消息立刻向下面传达了指令,所有店铺立刻关门! “林总,麻烦了!” 下面的人打来的电话语气着急上火。 “咱们在一成街的铺子都被人被堵了!几个店主被缠的关不了门,谭宝阁的那些人马上就到了!” “谁这么大胆子!店里的员工呢?都给我往外轰!” 林老爷子暴怒,吼着出声。 “林总…是,是荣胜斋穆少的人。” 林老爷子攥住电话的手青筋暴起,脸色中泛着一片不健康的轻灰,一屁股跌在了位子上! 林家在一成街的店铺被抄了。 籽料造假是大事情,尤其还是业界有名的大公司带头造假,这已经不是一个人一个公司的事情了,这败坏的是整个行业,是相当严重的问题。开始感兴趣的只参加过上一次籽料拍卖的一群受害者,随着姜璃不送声色的煽动,从荣胜斋刚参加过籽料拍卖和解石的人大部分人也都跟了过来。 人都有从众心理,两场参加古玩场拍卖的人见最开始的口角争吵转眼间竟升级到这么严重的程度,也都随了大流,跟着大部队去了一成街。 今天在谭宝阁和一成街匝经过的人就见了这样一幅壮观的景象——数百辆各色豪车打头,后面还跟着许多嫌开车堵,干脆步行的人,一成街本就不是太宽敞的地方,这下更是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经过的人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跟着人流车流就凑热闹的聚了过来,两条街的距离,等到了地方,已经是人山人海挤得都走不动了。 附近的警局受了惊动,忙调了人手过来,林家提前给警局打过招呼,一群人到了就开始准备疏散人群,刚扎好阵仗,一通电话打过来,疏散的命令又被迫停了下来。 一成街片儿区的所长为难的给林老爷子回着电话,“实在是不好意思,不是我不给帮这个忙,刚才我接到了警察厅徐厅长的电话,说这是群众的正常鉴赏活动,不让多做干预,我也是为难啊!” 林老爷子挂了电话,手都是抖的,气的! 林远揉着眉心,脸色难看,“姜璃有个朋友,一个叫徐茉莉的,是徐厅长的女儿。” “爷爷,咱们这次怕是被设计了,姜家这是有备而来啊!” 林老爷子闷着脸,不住的喘着粗气,气到极致,他反倒逐渐平静了下来,这么多年大风大浪经历过来,他深知越是到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 “不管这次挺不挺得过去,林远,你要是再敢巴这肖婉那丫头,让她在这里头一次一次的坏事,在外面就别说你是我林风的孙子了!” 林远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爷爷,“爷爷,你怎么能这样,这也怪不了肖婉啊!是姜璃…” “你给我闭嘴!姜璃那死丫头固然蹬鼻子上脸用心险恶,可要不是肖婉三番两次的坏事,又怎么会落到今天的情景!看看你都惹上的什么女人!” “爷爷!” “行了!不要再说了!” 林老爷子历尽风霜的脸上一片冷酷,他一向是运筹帷幄的,可这几个月来,只要一旦事情涉及到姜家身上就偏离了既定的轨道,按他的预计,在林氏和其他几个合作公司的打压下,姜氏早该毁的不成样子了。可不知怎么的,烧出的每一把火都殃及到了林氏身上。 前阵子自己的保镖离奇身死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现在好容易压下去的造假风波又给掀了起来,反观姜氏却是一日胜过一日。这次的事情怕是没办法善了,明显的姜家这是有备而来,怕是从肖家一直试图找上姜璃的时候这盘棋就已经布下了,不然也不会正好挑着这天人最多的时候正巧被肖振天和马玲堵上。 林老爷子闭了闭眼,“林蒙,联系温家,温茹,也是该回家的时候了。” 林蒙身子一僵,高大的身形顿时佝偻了起来。 一成街一战,姜璃一举成名。 林家的帮手不少,林家的店铺都被揪了出来,逼到绝路上这些人又是哪里是会轻易就屈服的,先开始还不承认不让人动店里的籽料,后来被众人堵着逼得急了,又说给专门的机构检查过后再做定论。 姜璃知道一旦送去检查,后果只会是事件再一次的不了了之,以林家的手段把闹成这样的事情压下来的是不可能了,可找替罪羊或者是把损失降到最低还是有很大的空间去放手做的,这是千载难逢的打击林家的大好机会,姜璃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 于是跟风过来的记者们就看到了这么经典的一幕:人山人海中,所有人都在跟着走在最前面的姜家大小姐移动,每到一处姜璃都会极尽详细的把籽料的错处,造假的手法和籽料本身的出处一条条的分析清楚,造假皮、造假心、做贴片、开假窗口。到了后来等店主和店员胡搅蛮缠着反驳捣乱,结果姜璃一口把籽料的造假大致时间都分析了个□□不离十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得沉默了。 眼珠子掉了一地的众人,就这么看着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在之前的赌石界里完全名不见经传的女孩子,像是突然开了天眼一样,一路厮杀! 半途中有人试图阻止姜璃,归元直接带着人把想动手捣乱的提溜到了一边,即使姜璃逐字逐句的将疑点和造假的地方讲出来,因着她的年纪和名声,质疑的人仍旧不少,后来荣胜斋的穆少也赶了过来,往姜璃身边一矗,姜璃评过的假籽料又不幸的经了一遍穆少的眼。 之后就再也没人敢吭声了。 生产者、销售者在产品中掺杂、掺假、以假充真、以次充好或者以不合格产品冒充合格产品是可以构成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的,尤其这样的罪行根据制假、售假和贩卖假货的金额来定,被披露出来,林氏已经足以赔个倾家荡产! 如果上一次拍卖会上出现假籽料还能勉强推说是打了眼被骗被坑,这一搜搜出来这么多家,林氏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 荣胜斋 归元按姜璃的意思给她搬来了个摇椅,姜璃躺在上面把自己缩成一团,靠着壁炉取暖。壁炉里的火光将她的脸上映衬的火红一片,烈焰泛着黄色的微光在她小小的瞳仁里闪烁跳跃,分外妖艳,趁着她沉思平静的面容,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恬静。 “你冲动了。”穆辰说,“你不该在那种时候,还是那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当场拆林氏的台,可以去断定籽料是假的,可不该直接由你的口中说出来,这样太危险。” “本就是我挑起的头,就算不是我直接说出来,怨也已经结的死死的了,更何况在那种时候要是不当场拆穿,怕是又会被压下去。我不想再等了,林家不亡,照林老爷子的手段和险恶,总有一天会轮到姜氏的。” “我会帮你的,即使你不出头,凭着穆家的实力,便是把籽料全部调出来一个个解了摊在桌面上,林家也不敢多说什么。” 穆辰平淡的说,仿佛那样自傲又自信的话并不是出自他口一般。 “我知道。”姜璃说,“可我不能总想着去靠别人,人这一生的路太过冗长,时刻想着退路,时刻想着会有人替自己善后,就会永远的丧失向前拼杀的勇气,我不想要,也不能有那样的侥幸和胆怯。我退一步,敌人便会进一百步,再退,后面就是万丈深渊,我但凡懦弱,便离真正的灭亡也不远了。” 姜璃没说出口的一句话是,她从不相信哪个人会真正能成为谁的依赖和依靠,上一世因为依赖和犹豫,她已经失去的太多,她不会,也不能在任何时候,在能给敌人致命一击的时候,再想哪怕一丝的退路! “好吧,还有一件事,姜璃,你跟m市的王家,是什么关系??   ☆、第52章 林家这一次终究是没能躲过去,上一次能掩住拍卖会假籽料的事是因为牵涉的人毕竟还少,去的又多是林老爷子的熟人好友,总会卖林氏一个面子。这一次肖家却是恰逢大会的时候闹起来的,姜璃又是提前做好了准备的,最后阴差阳错间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场面太大,林家,收不住了。 “林总,荣盛公司撤资了,咱们的人去谈,被赶了出来。” “去s国的一批玉石也被退了回来,说是质量不过关。” “林总,刚才下面的人电话打过来,说是咱们十二月份的拍卖会都被推了!这可怎么办啊,刚进过来的籽料前天就已经都到仓库里了!” “…林总,递了拍品到咱们旗下的拍卖场的公司和个人,刚才都打来电话,说是…” “说!” “说是要把放在在咱们场次里的拍品取走。” … 内线响个不停,办公室的三个电话已经快要被打爆了,林家祖孙三人都表情沉重,一个接一个的噩耗已经让他们说不出话来。 林老爷子坐不住,在办公室不停的走来走去,林远胡渣在下巴上青了一排,两天没合眼,一直忙个不停的他看上去萎靡又潦倒。 林蒙接了个电话,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面如死灰。 “爸…” 林老爷子实在看不上儿子那副犹豫踌躇的窝囊样,利呵出声,“有什么,说! ” “法院的传票递了过来,林氏被提起公诉了。”林蒙低着头,看都不敢看自家父亲的脸色,这已经是他们做过的最坏的打算了。 林老爷子闭了闭眼。 “报道怎么样,压下去没有。” 林远疲惫的捏着太阳穴,“压不下去了,当天参与的人太多,不知道哪一家势力那么大,给各个报社都打通了关节,竟没几个愿意接林氏电话的。” 电话铃还在此起彼伏的想着,这时候却已经没有人有心再去接听了,形势已经到了他们不愿意看到的最坏的地步。 林老爷子拿出贴身放的药丸,抖索着手拿出几颗放在嘴里咽了下去,片刻,不停上升的血压才慢慢缓了下来,心脏处尖锐的疼痛也缓了些。 “温家那边怎么说。” 林蒙嘴绷得结实,林老爷子一个眼刀飞过去,拎起手边的文件夹就砸了过去! “畜生!你这是跟谁耍脾气呢!我问你,温家那边有消息没!温茹呢?!” 林蒙狼狈的退了一步躲过朝着脸甩过来的文件夹,唯唯诺诺道:“温家那边没什么反应,一直没给回话,我联系不上温茹,手机一直占线。” 林老爷子恶狠狠的眼光又瞄上了林远,“林远,你立刻跟你妈联系,林家同意联姻,要是让我知道你背着我再偷偷跟那个肖婉牵扯不清,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爷爷,你不能这样做,我说过了绝对不会同意这么荒谬的事情的!” “放肆!”林老爷子一巴掌甩了过去,“什么时候能容你在这里说同意不同意了?为了个女人在这里哭天抢地的,出去别说你是我林风的孙子!丢人现眼!这是想看着林氏彻底垮台是吗?不同意联姻你准备看着林氏被告死?行,行啊,你要是有这么大的魄力和胸襟,我这就把肖家一起拉进来!跟着你那宝贝肖婉一起在牢里团聚去吧!” 林远嘴唇煞白,脸上满是屈辱,从来都只有他摆置玩弄别的女人的时候,什么时候竟也有他要靠被迫出卖色相来自救了!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闭嘴!要么你就乖乖的听你妈的话跟王家姑娘订婚,要么你现在就给我登报宣布立刻跟林氏断绝关系!” “爷爷!”林远着急上火,“那王家是m市的,再大的势力也帮不到咱们现在的情况啊!” “蠢货!你知道什么!王家大本营是在s市,可那是什么样的人家?那样钟鸣鼎食的大户的关系网是你根本就想象不到的,虽然王啊虞只是个不受宠爱的私生女,可两家联姻又哪里是看子女身份的,连得那是家族势力!你喜欢肖婉,以后哄着养着让她跟着你也是可以的,这事情就这样定了,你亲自去跟你妈说,要是这件事没能办好,你就不用再回来了。” 温茹在这个家里面,不只是个禁忌,更是是被林老爷子视为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和败笔,平时是提都不准提一下的,要不是如今走上绝路,又怎么会接受温茹提出的建议。 林远是林家三代单传的独子,自小便是被娇宠着长大,即使王家势大,就像林远之前所说的,山高皇帝远的,即使能搭上手,也只是在紧急情况下,平时的用处并不大。这种情况下,林蒙和林老爷子又怎么会愿意让林远去这么一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女? 当时温茹提出这件事的时候,林老爷子是大发雷霆,虽然碍于温家的面子没有当场骂出来,却也是毫不客气的拒绝了这项提议。但今时不同往日,众人皆避林家如蛇蝎,这时候也只能腆着脸厚着脸皮去求自己的亲家温家出手相助了。 只是一想起来儿媳妇温茹的德行和处事,林老爷子就一阵气血上涌,连带着林蒙都羞臊难堪的抬不起头来。 林老爷子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事情又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林蒙索性也就不再避讳那个让他难以启齿的人家了。 “爸,温家给出的内线和人手,这个时候我们到底还要不要用了?我看着姜璃跟荣胜斋的穆辰关系好像是不一般,这些日子荣胜斋明里暗里已经给姜家解过好多次围了。” “用,为什么不用,都到这时候了,就算是死,咱们也得拉个垫背了,扯出了姜家,正好转移媒体的视线,也好叫大家认识认识,到底什么叫做明目张胆的造假和欺瞒大众!” ……………………………………………………………………………… 王远山到了s市,并没有直接去找姜璃,而是先去了鼎丰国际酒店,他之前得了消息,齐檀到了s市,这阵子正住在这里。 接待他的是齐南,齐南跟王远山也打过不少交道了,知道这人是王老爷子比较器重的一个儿子,又是长子,将来继承王家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齐家以后要跟王家打交道的地方不会少了,齐南对王远山的态度是比较客气的。 “佩嗪见天冷了,知道你们是常在外面跑的,怕齐爷受了冻,连着几天亲手织出了一双手套,缀着紫貂皮的,很是保暖。老爷子也有阵子没见他了,心里也是惦记,让我替他老人家代为问候一声。” 王远山按辈分来说算是齐檀的长辈了,但在齐檀面前连老爷子都要礼让几分,他倒是不敢托大,对齐檀一向是按平辈的礼,用的却是外界的尊称。只是王远山也不急,等齐檀娶了嗪嗪,自然会对他持晚辈的礼。 “是这样的,齐爷难得来s市一次,这边的生意多,齐爷一大早就出去视察了,这会儿怕是也赶不回来…” 王远山一愣,他一下飞机就过来了,就怕碰不上齐檀,这会儿可才早上七点,怎么这么早就出去了?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齐爷的行踪哪里是我们这些人能问的,要不您给打电话问问?” 王远山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他没有齐檀私人电话的事,两家相熟,但跟齐家有直接接触的却只有老爷子一个人。 “罢了,既然忙,我就不去打扰了,你帮着把东西和问候给转告一声吧,不知道齐爷还要在s市呆多久?近期回m市吗?” “王先生,这个我们这些在下面办事的人是无权过问的。” 王远山见齐南嘴严实,到最后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只能遗憾的把手里包装精美的礼盒递了过去,又寒暄了两句就走了。 齐南接了东西,一转身就去了顶层。 “齐爷,王家的王远山送来的东西,说是王佩嗪小姐亲手给您做的紫貂皮手套,又代为转告了王老爷子的问候。” 告知王远山出门视察的齐檀,这会儿正坐在窗边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饭,精致的瓷盘上放着勾着浓汁的兔子肉,旁边是一杯红酒。 大早上的吃这么油腻的东西,齐南他们却早已经是见怪不怪的,齐爷一向洗好荤腥,顿顿都少不了肉,早上只有兔子肉,按齐爷平时的饮食习惯来说,今天早上的饭菜还算是清淡了。 “今天的菜做的不错,鼎丰的厨师水平越发的好了,只是汁的浓香还不够,味道再做的重些才好。” 丝毫不对王远山的行为做任何评价。 齐南从善如流,“那我交代下去给您再重做一份?” “就这样吧。” 齐檀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把东西给王老爷子的外孙女送去,那个叫姜?” “姜璃。” “对,就是她。” 他才不要戴那么一个女人做的手套,王家的小心思他明白,让他们窝里斗去吧,少来烦他。 齐南对这吩咐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不敢多问,想了想,才再次开口。 “对了,齐爷,姜家递了请帖过来,说是想感谢您上次的举手相助。” 这样的邀请一般齐南都是直接像处理王远山一样给挡了的,但是齐爷既然还能记起姜璃,那说明并不是一点都没把姜家的放在眼里的,索性问上一问。 “唔。”齐檀想了想,脑子里不期然的突然就浮现出那晚姜璃醉醺醺的可怜样子,像只缠人的宠物一样,“安排吧,今晚恰巧有空。” 难得齐爷有兴致,齐南忙不迭的就下去安排了。 但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这世界上竟还真的有人会放齐爷的鸽子。 “今晚姜氏有古玩拍卖会,实在是不好意思,可以改天吗?” “姜大小姐,拍卖会下面的人看着就行了,这…齐爷他订了今晚。” “订了改了就行了,这次的事情比较特殊,真的抽不开空,替我像齐先生道个歉,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明天我亲自登门赔礼,车多,先不说了。” 话音一落,姜璃就利落的挂了电话,齐南呆在了原地,身后齐东齐北齐西站成一排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这可…怎么办。”齐南整个脸皱成了一团,要哭不哭的看着齐东。 “自己去说。”齐东毋庸置疑的坚持着,“让我去,是没一点可能的!” …………………………………………………………………………………… 这次的所有拍品加起来市值约有二十多亿,因为行业惯例,拍卖行是有着“不保真”条例的,因此运去谭宝阁之前还要再进行一次整体的大检查。 拍品多,请来鉴别的都是业内的重量级专家,为了以防万一,姜璃磨了好久,终于把周政也给磨了过来,周政是业界泰斗,自从在籽料拍卖会上由穆辰牵线跟姜璃聊过一次后,就颇为欣赏这个后辈,之后的联系倒没断过。 只是周政已经很久没有出山了,这次猛地出现在姜氏,还是为姜氏的拍卖亲自坐镇鉴别,顿时在请来的诸专家中引起了轩然大波,纷纷过来问好,原本对着姜家人颇有些倨傲的态度也收了起来,变得恭敬了许多,能结交上周政这样的人,姜家必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过人之处的。 最后鉴定的结果是这批古玩字画都没有任何的问题,结果一出来,守在门外的两个姜氏员工对视一眼,双双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鉴赏花了不少时间,都是专家,为了表示重视,姜木随后安排的有酒店,众人进餐后可以稍作休息。 “哥,你带着周先生他们先去吧,我就不去了。” 工人搬运古玩的时候,姜璃抽空把姜堰叫到了一边,姜堰不解。 “我知道你这阵子对这场拍卖会颇为上心,可是你也看到了,鉴赏结果没问题,你这是又准备去哪里?” “我想跟车。” 姜堰无奈,“你就是太小心了些,要是每次拍卖会都这么如临大敌,咱们也不用做这个生意了。” “我这不是好奇么,哥你们就先去吧,武警押车,我跟着就当凑热闹了。” 姜堰劝不过她,只得让她去了。 正在搬运东西的其中两个员工见所有人都走了,姜大小姐却没有离开,心里头打鼓,只盼着她赶紧离开,这么一直盯着,总觉得心里毛的慌。 结果直到所有东西都搬完,姜璃都没有离开,押运的两名武警车门一锁,上了车正要走,姜璃敲了敲车窗。 “等等,我和你们一起。” …………………………………………………………………………………… 晚上拍卖会开始的时候,姜堰才发现姜璃不见了,电话无论怎么打都关机,打给安保公司,公司的人说上午派去的两名押运武警去外市执行其他的任务了,要到后天才能回来。 姜堰心里突然有些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眼见着就要往台上上拍品了,他还是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就要出去。 “先不要搬上去,这拍品不对劲!” 姜堰刚起身,一个犹犹豫豫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看过去,是一个穿着姜氏衣服的员工。 “对不起姜经理,我知道身为姜氏的员工应该一切以姜氏的利益为主,可假拍是大事,这样做是要毁了姜氏的招牌和名声的!” 姜堰顿时愣在了原地,原本秩序井然的拍卖席间轰的一下炸开了窝。 在后台的归元一见这阵势不对,立刻就把电话给穆辰拨了过去。 “穆少,这边好像有点不对…” 现场有鉴宝师,上前一看,抬上去的果然是件做工足以以假乱真的高仿品,姜堰一下子就被堵在了原地控制起来,内部员工举报假拍,在所有的拍品没有检查完之前,姜堰是无论如何也不要想轻易离开了。 穆辰来的很快,但是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先前在姜氏鉴宝的资深鉴宝师们有的来了现场,很快被组织了起来开始去勘察。不知道是谁那么快就走漏了消息,拍品的主人们几乎是在鉴宝师们开始勘察的同时就到了谭宝阁,因为宝贝自己的东西,拍品的主人们都带了自己熟识的鉴宝师过来。 为了以防万一,再加上现场的鉴宝师人员充足,每件拍品都是在众人的监督下由三个专家轮流看过之后再做最终评价的。 “你们姜氏好大的胆子,连送去的拍品都敢掉包!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做的!” “怪不得呢,我还奇怪着怎么送到谭宝阁之前还专门让人检查一遍,原本以为是要对咱们负责呢,没想到竟是要监守自盗!” “亏是连姜氏自己的员工都看不下去了把事情给爆了出来,不然我们还指不定怎么被骗呢!” 穆辰赶到的时候已经检查到一半了,群情激奋的拍品主人们聚在一起,另一边是一大批已经被断定为高仿的名贵古玩,姜堰被控制了起来,正表情难看的看着一件件拍品被轮番的检验。 “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竟能允许你们随便放肆,这样无礼的对待我的客人了吗。” 穆辰一脸的风雨欲来,低沉的声音透着难以掩藏的怒火,正喧哗着的大厅,立时安静了下来。 …………………………………………………………………………………………………………… 姜璃事先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拍品的事情可能是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姜氏的林家人做的。 但是一来林家应该没那么大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么大的一批古玩给掉包,二来最近林氏面临着重重危机损失惨重,也应该腾不出手再来捣乱,所以姜璃一直不知道问题到底会出现在哪个环节。正因为这样,姜璃几乎是把拍卖前的整个流程都跟了下来。 也因此,姜璃怎么都不敢相信,林家人竟然真的胆大到了这种程度,在她在车上坐着的情况下还敢在半途中暗中掉包。 这样便算了,他们竟然还敢在被她发现后,直接把她给打晕带走了。 这个房间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一睁眼看到这里的每一处,姜璃都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段噩梦。他们竟然把她关在了林宅的地下,上一世她被囚禁了八年这个的房间! 姜璃呼吸急促,她是被反绑着放在床上的,门口的方向有人小声交谈的声音,这时候林家还没有因为她的逃跑在房间里焊上铁栅栏,姜璃小心的控制着呼吸的频率,尽量不让自己的的情绪表现出异状。 “哎,耗子你去看看她醒了没有,我怎么看着她刚才好像动了一下?” “不会吧,老六下手那么重,她一个小姑娘总不会那么快就醒过来的。” 被叫着去检查的男人声音带着不确定,可还是往着床边来了,姜璃立刻闭上眼睛,极力的控制住略有些紊乱的呼吸。 肩膀上一股大力传来,姜璃整个人被翻了过来,一双男人粗糙的手往她脸上拍了两下,试探着看她清醒了没有,拍完见她没反应,手却没有收回去,犹犹豫豫的搁在了她的脸上。 “大哥,这小妞,长得真漂亮啊,我瞧着可比肖家大小姐好看多了,你说林少怎么鬼迷心窍的能拒绝这么个尤物的?” 耗子垂涎三尺的说着,手在姜璃的脸上不住的抚摸着,姜璃强忍住心头的恶心,心中的怒火几乎要逼疯了她! “你干嘛呢,小心一会儿林少过来了收拾你。” 另一个被叫做大哥的男人呵斥着想要动手动脚的耗子,也朝着床边走了过来。 “怕什么,林少这不是还没来呢吗,咱们先过过干瘾,反正她还没醒呢,也高不了状。” 耗子的动作越发的放肆了,手顺着姜璃的脸摸到了下巴,正准备往她脖子里面钻,姜璃传的衣服又厚又严实,手进不去,耗子就捣鼓着想解开她的衣服。 “这样不好吧…” 老大看了看姜璃的脸,心头发热,说话间也有些犹豫了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 耗子的声音都在发颤,小心翼翼的摸上了姜璃的领口,老大看得眼热,也伸了手过去。 就在老大的手即将摸上姜璃胸前的前一刻,原本正闭着眼的姜璃双眸猛地睁开,眼中火光四射,滔天的烈焰在紧缩的瞳仁中炽烈的闪烁着,姜璃使力一拽!她的手凑从马上快被她解开的绳子里狠狠的抽了出来,火辣辣的疼痛让姜璃闷哼一声,下一秒,绳子就已经被反套在了耗子的脖子上! 姜璃迅速的跳起身来,猛地窜到了耗子的身后,倏然发力,耗子的头被绳子扯着猛然间撞在了床脚,耗子惨呼出声,血立刻糊了一脸!大哥一见这情形上手就从后面抱住了姜璃的腰,姜璃头猛地后仰,大哥鼻子一酸,顿时血流如注,趁着这一间歇的功夫,姜璃蛇一样顺势转身,蕴含着愤怒的拳头已经大力的挥向了大哥的太阳穴! 耗子揉着被血糊住的眼大喝着来捉她,姜璃冷哼一声,长腿蓦地暴起,毫不犹豫的踢向了耗子的子孙根!这一记毫不犹豫又极其狠毒的一脚,顿时让耗子连惨呼都叫不出来,直接疼的晕了过去。 倒在地上的大哥晕晕登登的摸着手机,真要拨出去,姜璃的脚猛地踩到了他的脖子上,略一使力,大哥脸色顿时涨的通红,眼珠子憋的快要爆了出来。 “你再敢动一下,就试试看。” 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给踹了开,林远站在门口,身边的黑衣保镖手里端着枪。 “你敢动一下试试,姜璃。”   ☆、第53章 (捉虫) 地上的大哥见林远到了,整个人的身体才逐渐的放松了下来,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脑袋呻,吟,后面快步进来了几个高大的男人,抬着地上的两个人就出去了。 林远看着姜璃,她的脸上因为刚才的打斗侧颊有些淤青,下巴的部分也擦破了一层皮,现在正往外渗着血丝,她的脸上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眼睛狠狠的看着她,整个人仿佛某种利刃出鞘的凶兽。 这样的姜璃让林远陌生极了。 他有些痛心,“你到底是怎么了姜璃,为什么现在的你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以前那个乖巧听话的姜璃到底去了哪里,什么时候你竟然成了现在这样的泼妇,你看看他们两个,你怎么会这么残忍!你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已经够你判刑了吗?” 到了这个时候,林远竟然还试图混淆视听,姜璃觉得可笑极了。 “那私自囚禁他人呢?你那两个手下刚才还试图猥,亵我,怎么,我应该像你说的,乖巧听话的任人为所欲为?” “什么!” 林远一愣,狠狠瞪了眼身边的保镖,保镖熟悉两人的性格,惭愧的低下了头,林远的脸色顿时有些发青。 “回去再找你们算账!” “行了,不要再做戏了,说吧,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把我带来这里你们偷换姜氏古玩的事情就不会泄露出去了吧?” 林远瞧着地上一滩一滩的血迹,皱了皱眉,又转而和颜悦色的看着姜璃,“这里太脏,说话不方便,咱们出去说。” 姜璃没动,林远挥挥手,保镖端着枪往前走了两步,枪口黑洞洞的对着姜璃。 “听话,真动手了就不好看了,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身手的,但无论如何,你绝不会快过枪的,你说呢?” 他的脸色温柔和煦,语态是那样的成竹在胸,说出的话却是睥睨而又强硬的令人生厌,这样才对,姜璃看着他,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时候,这样的他,才是她熟悉的那个他,卑鄙,可耻,而又道貌岸然。 姜璃双手被狠狠的反绞在背后,一支枪死死的顶在她的腰间,林远走在落后半步的位置,保镖压着她。 “你既然不喜欢这里,我们就去楼上吧。” ……………………………………………………………………………………………… 鼎丰国际酒店。 “你是说,她递了帖子过来,却放了我的鸽子,然后跟着别的男人走了?” 齐檀温和的开口,锐利的淡色眸子割在齐东身上,齐东青着脸,心里无数次的咒骂没种的把事情推给他的齐南。 “下面的人是这样说的,姜璃小姐坐着押运古玩的车去谭宝阁,半路却下了车上了另一辆车上,看样子像是身子有些不适,所以直接去了离停车的地方最近的林家。” 齐檀危险的眯了眯眸子,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这个女人,当真是有些不知好歹! “去,收拾一下,出门。” “是。” 齐东下意识的应下,两秒后才反应过来,问了一句,“去哪?” “去你说的林家。”齐檀双臂环胸,高大颀长的身子站在大开着的窗口,“今儿天不错,咱们也做客去,顺便瞧瞧,敢跟我齐檀抢客人的人家,是什么样子的。” 齐东立时就想扶额,齐爷这阴晴不定的脾气,怎么就又上来了了! “这…不太好吧齐爷,咱地里给点子教训就可以了,这直接过去…似乎是不太妥当。” 齐檀手指转的飞快,黑色枪柄在他手中仿佛要活过来一般,上膛,拉枪栓,在他手中显得有些小巧的枪身一转,圆润的枪口就对准了齐东的瞳孔。 齐檀飞入鬓角的浓眉轻挑,开了刃般锐利的视线瞧着齐东,淡淡道;“什么叫做,不妥当。” 齐东的汗立时就下来了,眼睛飞快的垂下,他逾距了,齐爷的决定,什么时候有他随意置喙的余地了。 “是,我现在就去叫人准备,十分钟后给您备好车。” 齐檀冷冷的收回枪,他不喜人忤逆,尤其是自己做过的决定,还被人这么耍了一遭,即使是王老爷子的外孙女也不行。 ………………………………………………………………………………………… 古玩在出姜氏之前还是正常的,那么问题只可能是出在了路上,穆辰疏散了群情激奋的众人,直接带着穆辰就去了交通管理局调看一路的监控。 眼尖的归元很快就找到了武警押运的车辆,在前半段路上一直都没有什么异状,车速也均匀,到了后面武警押运的车的车速却突然快了起来。 “等等,倒回去。” 穆辰止住一处,负责的交警忙把监控往前调了调。 “停。” 穆辰指着一段路,“这一段的监控呢?” “电路维修,那边的监控和各个街口的红绿灯都停了。” “时间不对。”姜堰也发现了,本来就只有十分钟的路程,现在又没有了红绿灯,可是从上一个路口到又重新出现监控的路口的押运车辆却用了近四十分钟。 “不止这些,你联系上姜璃了吗?” “没有。”姜堰揉着眉心,眼中满是焦灼,古玩的事情总会解决的,但是自己的妹妹突然没了踪影,却是让他心急如焚的。 “把这一幕监控放大。” 紧盯着监控的穆辰突然出声,随着画面的逐渐放大,可以清楚的看见押运车辆里的姜璃是坐在正中间的位置,托着腮心事重重的看着窗外。 “还有这一帧,也放大。” 穆辰又指着另一点,交警一点点对准,图像很快被调了出来,随着画面逐渐的放大,姜堰的脸越来越白。 这一张是押运车辆消失四十分钟后重新出现的画面。 画面里,没了姜璃。 “问题应该就出现在这辆车上。” 穆辰的脸色也不好看,“给我查!东西肯定是被转移走了,把沿途所有可疑的车辆都找出来,联系徐厅长,派人搜查没有监控的这一段路程,找出能够藏匿的地方,一个个给我搜过去!” 穆辰痛苦的皱紧了眉心。 “不知道怎么了,姜璃这一阵子一直都在担心这次古玩拍卖的事情会出现问题,我以为她小题大做,谁知道竟然…她先前说要跟车走,我竟然没劝住她,要不是我太大意,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别自责了,谁能料到武警押运也会出现问题,你不要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事情调查清楚,你有什么怀疑的人选吗?” 姜堰温润的眸子一时间泛了火光,咬牙切齿道;“林家!” ……………………………………………………………………………… 姜璃被带进了一个装修的相当豪华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张近两米宽的大床,她被重新反绑了起来,绳子缠的很紧,绳结一直打到了大臂上。 林远坐在床上,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怪异,迟疑道:“一直有一件事情没有问过你,你跟荣胜斋的穆辰到底是什么关系?” 姜璃冷着脸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不吭声。 林远继续自言自语,说话间带着质问,“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以为穆辰那样的人觉得不可能会看上你的,但是最近的一系列事情里,穆辰三番五次的插手,我看着却有些不对劲了,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跟穆辰是不是好了?” 见姜璃还是不理他,林远有些着恼,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这个女人,他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背着他跟别的男人好,林远的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 “穆辰是什么人物,绝对不可能喜欢上你这种女人的,你是用什么迷惑了他?嗯?身子?” 说着又急又恨的上前,“你怎么那么不自爱啊!为了报复我已经不择手段到这种程度了吗?就这样你还口口声声的说着爱我,我只知道你惯会痴缠,怎么,把当初用在我身上的手段又耍在了穆辰身上?真该让她看看以前的你到底是个什么面目!” 姜璃厌恶的避过他抓来的手,林远气恼的看着她避自己如蛇蝎的脸,不知怎的,心口憋闷的厉害,狠了狠心,上前就抱住姜璃,一个使力,两人双双滚到在了地上。 不知名的馨香和温软让林远瞬间有些迷乱,阴狠的眸子也停滞了片刻。 “姜璃…啊!” 姜璃毫不犹豫的把嘴凑近了林远的脖颈,林远机警的一躲,姜璃下了狠力的嘴就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啪!” 林远反手一巴掌,狠狠的把姜璃扇到了一边,姜璃的半边脸立刻就肿了起来,她的嘴角还挂着他的血,狼狈不堪,眼中却带着快意。 “不要恶心我,林远,你敢动我一下试试!咱们两个都清楚,我哥他们找过来只是早晚的事,现在收手还有转寰的余地,要是真的做的过火了,你自己想想后果,那真是你愿意承担的吗?” 林远捂着肩膀直抽冷气,对着姜璃凉薄沉凝的眼,却无论如何也下不去脚去踹她,气冲冲的林远想到爷爷对自己的叮嘱,还是忍了气,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来。 “姜璃,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怨我,我想想这么多年咱们两个的感情,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很多,今后我会好好弥补和挽回的。” 说着从兜里拿出一方手帕,挥了挥,朝着姜璃的口鼻就悟了过来,姜璃心中警铃大作,飞快的避开,林远这回却是下了狠心,硬是拧着她的脖子把她扳了过来。 “你想干什么!林远,你敢动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反正是双赢的事情,你也不吃亏,既然敢把你绑了来,自然是有后招的,这你就不用替我们担心了。” 林远心里其实对姜璃的话还是十分忌惮的,但是林氏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与其坐着等死倒不如破釜沉舟的拼上一次,说不定还真能杀出一线生机来。 至于姜璃,对不起就对不起她吧,她完了总比他完了要好。 混着迷药的手帕往挣扎着的姜璃口鼻间一盖,没几下姜璃动作就小了下来,凶狠的眼神也迷离起来,她努力的试图让眼神聚焦,却无力的逐渐变得散乱。 林远松开掰着她下巴的手,停了两秒,确定她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看看时间不早,忙把软绵绵的她抱了起来,大步走到床边轻轻放了下来。 “这些日子我想了想,其实我心里还是喜欢着你的,以后我会待你好一些,你以后就跟了我吧,好不好?” 姜璃无力的躺在床上的样子倒是让林远心里生了些怜惜,心头火急火燎的,三两下解开后面缠绕的绳子随手扔在地上,一把拽开了姜璃的大衣。 “放开我!”姜璃有气无力的呵斥,心里恶心的几乎要吐出来,林远的手不停的动作着,她死死的咬住舌尖,尖锐的疼痛唤回了一线神智,可身上却还是毫无气力。 林远哪里会听她的,动作极快的解着她的衣服,到了最后一层的黑色贴身v领薄毛衣,他的动作停了停,痴迷的看着她灯光下被黑色衣服衬得泛着玉色光泽的肌肤,手掌情不自禁的抚了上去。 姜璃的嘴角已经泛出了血丝,眼中的神色狂乱,被碰到的地方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杀了他,她会杀了他!哪怕倾其一切,她一定要杀了他! “你就是靠着这些迷惑穆辰的吗?真是好艳福。” 林远有些吃味,手下一紧,拽着姜璃的衣角猛地往下一扯!一声撕裂声猛地响起,轻薄的毛衣从肩膀处裂了了了大口子,林远的呼吸急促起来,顺着撕裂处就要把衣服全部剥掉! 正在这时,突变突生! “你们是什么人!啊!” 门口的保镖惊呼一声,接着就是一声痛苦的闷哼和金属物品落地的声音,与此同时门锁的地方“砰”的一声枪响,门被一股大力毫不客气的踹了开! 接着隐隐约约的喧哗声和惊呼声才远远的传了过来,伴随着的还有打砸的声音。 林远惊诧的坐起身来,“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就见着两个面容普通的男人打先走了进来,接着一个身量极高的男人不紧不慢的踱步进门。后进来的男人身体十分强壮,乍然看上去宛若颀长的巨塔一般,一身暗纹的装扮,淡眸深瞳,睥睨的视线扫过来,开始是不经意的样子,等看到屋里的情景,一双淡眸却阴翳起来,满含的戾气看得人遍体生寒。 “你们是什么人?” 林远惊疑不定的看着三人,还没等他再有动作,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他,林家虽然私藏枪支,但并不是常备的,仅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保镖有配枪,这几人看上去却是用枪的老手,与林家的几个保镖已是不可同日而语。林远脸瞬间就变得煞白,惊恐的坐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有事好商量…你们想要什么我…” “闭嘴!再说话崩了你!” 齐南面无表情的威胁。 齐檀皱眉看看躺在床上的姜璃,他一进门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会儿走进了看,果然见她脸上带伤,一脸痛苦的样子,眼神都有点不对劲了。 凉凉的视线看了一眼齐东,齐东不敢对视,狠狠的剜了一眼齐南,你他妈不是说姜璃小姐是来做客呢吗?这他妈是哪门子的做客,怎么得的消息! “拖出去,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林远还想说话,已经被上前一步的齐东猛地出手卸了胳膊,惨呼还没出声,一个手刀下去,眼一翻,晕了过去。 齐南和齐东眼睛不敢乱看,目不斜视的拖着林远一脑门子汗的出了门,知道一顿罚是少不了了。 齐檀看着狼狈不堪的姜璃,她已经几乎快要半昏迷了,可还在死死的咬住舌尖,嘴角的血迹越发明显了,齐檀大手一伸,轻而易举的攥住了她小巧的下巴,她吃痛的闷哼一声,牙齿不受控制的松开了舌头。 “看来是误会你了。” 齐檀的视线落在她衣不蔽体的身体上,诱人的春光半露,身子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愤怒在几不可见的发着颤。齐檀心里突然就有些不悦,这人是王老爷子托付给他照顾的,原本以为她是不自量力的在耍弄他,结果看样子竟像是被设计了,他一眼没看住给人差点得了手,这无疑是打了他的脸。 那可不成。 齐檀想了想,脱下了自己的大衣,手一扬,给姜璃包了个严严实实,锐利的眸子落在她仍旧试图挣扎的脸上,“没事了,别咬了,再咬舌头就掉了。” 说完手一扬,把人抱在了怀里,瑟瑟发抖的姜璃在高大的齐檀怀里娇小的宛如孩童一样,这样的重量和柔弱堪怜的姿态,不知怎的让齐檀竟生出一种保护者的心态,手指划过她的嘴唇,轻轻一别,触到了她被咬的可怜的舌尖。 “怎么每次见你,都没个清醒的时候。” 齐檀有些头疼,接受托付的时候想着不过举手之劳,现下看来这个女人就像是一只无害的小兔子一样,柔弱到像是让人得时时刻刻的看着她才行。 被揍的断子绝孙的耗子和昏迷不醒的老大若是知道了齐檀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当场再次晕死过去。 林老爷子和林蒙站在客厅里,又惊又惧,齐檀带着一群人闯进来说着要做客的时候,他们两个正在书房里,还没走到楼下,就听到下面已经砸了起来了。因为姜璃的事情,两人并不敢立刻报警,等知道来人是谁的时候,听闻过鼎鼎有名的齐爷名声的林老爷子更是不敢再吭声了,连问缘由都没敢,只暗自心惊自己家怎么惹上了这么一个瘟神! 林蒙不知所以,唯唯诺诺的跟在父亲身边,也不敢上去跟凶神恶煞的一行人讲道理。没一会儿战战兢兢一头雾水的两个人,就看着林远被人像拖死狗一样的拖了出来,林老爷子一见孙子胳膊软软的托在地上的惨状,有些着慌的跑过去。 “这是怎么了?” 齐南却没有回答他,沉着脸双手使力,生生在林老爷子面前又卸了林远的另一只胳膊!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头摩擦声顿时让昏过去的林远疼的惨叫一声白着脸醒了过来。 林老爷子眼一黑,差点没被刺激的昏过去! “以后长着点子眼睛,分得清什么人是你们可以动的,什么人是你们碰都没资格碰的!下一次,就不是卸了胳膊这么简单了。” 林老爷子抽着凉气,好容易一口气上来了,一转眼就看见齐檀穿着单薄的衣服,怀里抱着被裹得严实的姜璃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林老爷子的脸都青了!猛然间心里明镜一般,知道问题出现在了哪里! 一种大祸临头的恐惧感紧紧攥住了林老爷子的心神,齐檀却是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目不斜视的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走了出去。 “砸干净。” 出门前齐檀淡淡道。 齐东众人恭敬的垂下了头,与此同时巨大的砸打声在房间里的每一处瞬时响起,二楼书房里瓷器落地的声音分外响亮,林老爷子受不了这刺激,血压一路飙升,头一蒙,向后倒了下去! 意识不清之前,林老爷子拼尽全力的对着一脸惊恐的林蒙吼道:“快,千万不要把那些话再散布出去!” 关于污蔑姜璃的那些话,千万不能再往外传了! 穆辰的效率很高,很快就追踪到了一辆可疑车辆,这辆车几乎是和押运的车辆同时消失又同时出现的,丝毫没有隐藏的意思,倒像是特意让人发现它一样。 车辆被发现在s市郊区的一个村子里,警察很快就在车子里搜出了大量的古玩,正是拍卖会上被掉包的那一部分,只是抓住开车的两个人的时候,却令所有人都面色严峻起来。 两人还穿着姜氏的工装,很多人都见过他们,不甘心的跟过来的几个当时在场的拍品主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不是搬运往押运车上搬运古玩的那两个人吗?” “还说不是监守自盗,这时候姜经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人赃俱获!” 也有些相信姜堰为人的的在打着圆场。 “等等,看他们怎么说,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被警察用手铐铐起来的两个人看上去十分的惊慌失措,还不待警方押上车,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朝着姜堰的方向求开了。 “经理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我们都照着你的吩咐去做了,你明明说的绝对不会有任何风险的!” “不是我们干的,警察同志,你们要明察秋毫啊,我们也是受人指使,我们是清白的!” 两人越是吵嚷解释,众人的脸色越是怪异,碍于穆辰在场没有再有做的太难看,可是盯着姜堰的表情却是鄙夷到了极点。 姜堰却不管这些,也不在意两人口口声声的威胁,上前一步拽住其中一人一拳就挥了过去,眼中充血的问道:“我不管你们怎么胡说八道,我就问你一句,姜璃在哪里?” 警察拦挡不及,男人被打的“哎呦”一声摔倒在地上,捂着嘴叫疼。 “姜经理你这是明知故问!姜大小姐去跟林少约会去了,你找不到人打我们做什么?” “是经理你说的让我们先把东西运过来,然后让姜大小姐去找林少好把事情赖给他们家的,这时候事情败漏了你可不能就这么准备把事情推倒我们身上啊!” “放屁!” 姜堰气的不顾警察的阻拦上前就要继续揍他逼问,被穆辰抓住胳膊拦了下来。 “冷静点。”穆辰说,“你们被设计了。” 穆辰的脸色已经冷到了极点,眼中的阴翳沉凝浓郁的几乎要溢出来,心中蓦地涌上极大的担忧和焦虑,“姜璃怕是真的有麻烦了。”   ☆、第54章 姜堰一直以为穆辰是一个非常沉稳的男人,处变不惊,即使是在暴怒的情况下,依旧从未乱过条理。因此穆辰直接上了驾驶座,车子以接近一百五十码的速度在市区狂飙的时候,即使心急如焚如姜堰,也还是被这种速度骇了一跳,更何况后面紧跟着的归元,魂都快吓飞了,白着一张脸紧紧的跟了一路,就怕穆少出现什么问题。 姜堰他们的车到林家的时候,齐檀的人正在林家进行的最后的扫荡,价值连城的古玩玉器在这些人眼里像是破烂的塑料般被砸的粉碎,屋子里一片狼藉。林远被扶到了室外,家庭医生给林老爷子做了急救,他这会儿气息奄奄的靠在花坛边,祖孙三人都没敢立时离开。 所以神志恍惚,精神几近崩溃的祖孙三人在这个时候看到摔门而出的姜堰和跟在后面出来的穆辰时,身子都是在抖得,姜堰便罢了,怎么会…怎么这个主儿也来了! 林家一副遭了劫的样子,打砸的一众大汉这会儿刚刚心满意足的鱼贯而出,齐东走在最后面,见姜堰在,就停了脚步。 姜堰脸上似结了霜,眼中却仿佛燃烧着火,毫不留情的一脚就踹了上去!林远闷哼一声,下一秒姜堰的脚就落在了林远的肚子上,也不顾林远的亲生父亲和爷爷就在旁边看着,脚尖死死的顶着林远胃的位置缓缓沉□子,拽起林远的头发把他的头拉了起来,压着嗓子,一字一句道:“我妹妹在哪里,告诉我,你没动她!” 林老爷子本来还想端着架子,但看姜堰脸色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深喘了一口气,使劲捣了林蒙一肘子。醒过来劲儿的林蒙刚要动,被穆辰冷冷的一眼看去,唯唯诺诺的又缩回了手。 林远疼的满脸的汗,被姜堰的脚尖顶的快要吐出来了,这时候他不敢再逞强,嘶哑着嗓子白着脸说,“姜璃已经走了,你们放心,我,我真没动她。” “姜堰少爷”,齐东看林远被踩的快吐了,姜堰也的确着急的厉害,这时候出声了,“您不用担心,姜璃小姐被齐爷接走了。” 姜堰脚一松,林家祖孙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们赶到的时候姜璃小姐已经快晕了过去,这位正在…” 齐东的话还没说完,姜堰已经疯了,与平时的斯文大相径庭的他狰狞着脸大吼一声,拽着林远的领子就扯了起来,还没来得起质问,旁边的一记雷霆重拳已经朝着林远的脸上挥了过去! 穆辰出手极狠,他脸色平静,手上却爆出了青筋,林远反呕一声,吐出了两颗牙齿,还没反应过来,接连几记重拳又落在了脸上,他的眼前已经出现了重影,这在这时肚子上又猛地挨了一记!姜堰凶狠的屈膝猛地顶上了他的小腹,林远疼的脸色由白转红,像个破布一般直往地上堆! “起来。” 穆辰淡淡道,林远晕晕乎乎,脸还肿着,正要求饶,眼一花,脑侧一阵剧烈的疼痛!穆辰下脚很重,一脚下去,林远立时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林蒙和林老爷子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疯狂的扑到了林远身上,抖着手去探鼻息。 “别打了,求你们放过他吧!我们没怎么样姜璃!” “快,快来看看!” 林老爷子有些破音的叫着家庭医生,医生却不敢上前,装作没听见的低着头。 老成持重的林老爷子没料到他们会突然间下这么重的手,扑在孙子身上不住的掐着人中,清瘦的脸上又是心疼又是恐惧愤懑。 姜堰痛苦的闭了闭眼,转过身对着齐东艰难的开口,“我妹妹她,有没有…” “姜堰少爷放心,姜璃小姐只是受了轻伤,其他的并没有大碍。” 听到‘轻伤’两个字,姜堰身子一僵,穆辰看了看昏死过去的林远,吓得林老爷子和林蒙忙抱紧了林远的身子。 姜堰稍放下心来,这才意识到还没感谢人家,“谢谢齐先生出手相助,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家妹被绑架了的?” “我们不知道啊。” “那你们这是?” “我们来做客的。” 姜堰看着排成一排正在鱼贯而入着上车的彪形大汉们,又看看身后已经被砸的破烂不堪的林宅,最后看着齐东一本正经的脸。 “不管怎样,还是很谢谢你们,不知道家妹现在在哪里?” “这…齐爷带去治伤去了,明天等姜璃小姐身体恢复了,我们会送她回去的。” “这太麻烦了,还请告诉我一声家妹的位置,怎么能再叨扰齐先生,我接了她回去吧。” 姜堰急着确定妹妹的情况,清俊的脸上满是焦灼,齐东为难的看着他,“这个,恐怕我是做不了主呢。” 穆辰眉心一皱,抬眼看着齐东,狭长的眸子轻眯,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鼎丰国际酒店 齐檀手支着下巴,锐利的淡色眸子已经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很久了。 姜璃脸色潮红的躺在床上,脸上带着痛楚,烙煎饼似的翻过来又翻过去,像是要把整张床都布满她的印记。齐檀洗过了澡,穿着浴衣坐在床尾,浴衣不算宽大,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身上漂亮的肌肉轮廓。齐檀在她快要顺着床边掉下去的时候用手一推,难受的姜璃又重新朝着另一个方向开始翻来翻去。 刚才护士已经进来包扎过了,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势多不严重,只有手腕上的拉扯伤看上去狰狞些,皮肉都翻在了外面,血迹斑斑的甚为可怖,这会儿已经被结结实实的包扎了起来。 但有一点很是难办,姜璃吸入的迷药里面被加了些东西,量比较大,医生看了也尴尬的束手无策。 姜璃脸红的异样,气息加重,两颊的红晕更是艳丽的仿佛要烧起来了一般,没翻腾一会儿,就又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宽大的衬衫遮不住春光,不一会儿衣摆就又被卷到了胸前,莹润的发亮的大片肌肤露在外面,泛着一层轻粉,不知名的馨香萦绕在齐檀鼻间,将整个冷硬整阔的房间熏染出了几分旖旎。 齐檀抓住恰好又翻过来的姜璃,孔武有力的手轻松的抓住她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一拉,被扯得破布一般的衬衫重新回了原处。 姜璃短促的轻叫了一声,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一双水洗过般的眸子满含挣扎,像是极力试图保持清醒的样子,却最终还是被药效打败,氤氲出一种水溢的光泽,下一刻,贝齿立刻咬上了嘴唇。齐檀挟住她的下巴,在破皮之前抢救出了她被咬的可怜的唇瓣。 “怎么这么犟。” 齐檀沉声斥责,“难受了叫出来就是了,忍着难道会有人能替你难受?” 不知是不是齐檀突兀的出声吸引了姜璃的注意力,焦躁了半天的她突然停住了动作,不知怎的毫无焦距的目光就这么对准了齐檀。姜璃细致的眉心皱着,白皙柔嫩的双手还被他攥在手心里,秾丽的脸上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脸上的淤青和划痕已经被上了药,看上去有种被凌虐过的凄楚感,偏偏倔强的唇瓣还被他粗粝的指腹挟着。 她的双眼迷乱而挣扎,仿佛潜藏着一只小兽,又仿佛是在讨饶,更多的却是一种对自身无力掌控的悲哀和愤懑,原本正紧锁眉关的齐檀对着这样一双眼蓦地怔了怔。 猝不及防间,齐檀感到指腹一热,姜璃竟然猛地把他的手指被吞进了嘴里! 泛着贝色光泽的牙齿使不上力,可还在竭力恶狠狠的咬着,齐檀抽了抽,一下子没抽出来,他皮厚,手指被她的牙齿磨得痒痒的。 齐檀始终自持着的脸终于有些龟裂,喉结几不可见的上下抖动了一下。 “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为什么舔我?” “热…” 姜璃用动作回应了他,挣扎着的双手难受的试图继续撕扯身上的衣服,这一次齐檀鬼使神差的没有阻止她,可手也没放开,顺着她的力道,齐檀的手落在了她微烫的身上。齐檀温热粗粝的大掌一落,姜璃身子不自觉的一弓,喉间喟叹的发出一声轻叹,齐檀被她含在嘴里的手指就这么不小心被她柔软的舌头轻扫了一下。 齐檀的身子僵在了原地,锐利的淡眸有一瞬间的紧缩,刀削斧劈般的俊脸上闪过踯躅。 齐家的传统便是忠诚,这个忠诚不只是指齐家对手下人的要求,其中也包括对另一半的忠诚,只有以身作则才能更好的约束下面的人。也正因为如此,无论历代的齐家人是怎样的秉性风格,在另一半这样的事情上,从不会出现差错。 因为那已经不单单是一种背叛了,更可以称得上是一种耻辱。 若在男女之情上都无法把持住自己身心的男人,人生在世,又怎敢开口称自己一声大丈夫,又有什么资格和颜面去要求手下的人忠诚,又有谁会敢把自己的脊梁交付于你?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做了近三十年的硬汉,脾气阴晴不定却颇富责任心,对儿女情长一直嗤之以鼻的齐爷,现在该怎么办? “你别逼我。” 齐檀身子微紧,低哑的嗓音透着股子狠色。 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情不自禁的寻找着温暖源的姜璃,迷蒙着眼神,红的发烫的俏脸偎贴的覆在了齐檀的掌心里,睫毛扫在手心,带着股子几乎要搔进心间上的微痒。 齐檀抿紧了薄唇,私以为几乎快依进自己怀里的女人,就差一声“喵”了。 “你别逼我。” 齐爷的嗓子也开始发紧了,鹰隼一样的淡眸宛若尖刀。 其实林家这次设的圈套近乎是天衣无缝的,借姜氏员工的手偷运出古玩,若是没有被找到便罢了,即使找到,也不过给姜氏添了更大的麻烦。姜璃最近盯着拍卖会盯的紧,本来应该是非常麻烦的事情,林家却棋走险招,直接把人劫走了。 因为姜璃以前有着疯狂追求林远的名声,再加上近些日子又是在不停的打压着林氏,若要放出姜璃为了给姜氏牟利顺便报复林远,不惜勾引他以求将事情嫁祸给林家,可以说是既合乎常理又会让人对姜家嗤之以鼻事情。 林远宁愿铤而走险,想在姜堰发觉之前跟姜璃发生好事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拍了照,再录些视频出来,别说以姜木和姜堰爱女爱妹如命的性格会不会再继续闹下去,即便是闹了,有照片和视频为证,谁又能说得清谁真谁假呢? 两名姜氏员工是林家在姜氏安了很久的暗线,其他在姜氏重要岗位的人这一段时间被揪出来很多,只差赶尽杀绝了,只这几个藏得深又没过什么小动作的幸免于难,就等着什么时候能给姜氏出其不意的一击。只要他们死咬住是姜家父子指使他们做的,再加上姜璃的事情,这件事算是姜氏怎么赖都赖不掉了。 可坏就坏在了齐檀无意间搅了局,而穆辰的动作又太快,一边以雷霆的速度抓到了两个员工,两个人完全没有机会接到林蒙随后的指示电话,另一边却又迅速的发现了其中的破绽。 贪欲总会使人功败垂成。 车中的古玩只是一部分,还有一小部分名贵的小件古玩不见了踪影。 两个员工倒是宁死不屈,死死的咬住了姜氏。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让拿什么就拿什么,其他的我们不知道。” “不信你们搜啊,随便搜,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再问还是不知道!” 谁都没有想到那一小部分小件的古玩,会在监控室旁边的宿舍里被找出来。 孙白萎顿的瘫倒在地上,憨厚老实的脸上满是仓惶,他布置了那么久才把东西换出来,刚把东西藏好归元就来了,二话不说的控制了他就开始搜查房间。 孙白怎么都想不通老板是怎么发现的,他在谭宝阁干了三年,期间这里的人来了又走,只有他一直兢兢业业的从未出过任何差错,谭宝阁里没有哪个人提到他会不称一句好的。因此即使怀疑任何人,老板都不应该会第一个就联想到他身上啊。 只要等到下班,只要一下班他就能把东西藏在清洁车里带出去了,就只差一点他就成功了,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被发现了呢? 归元把东西搜出来后看着萎顿在地面色苍白的孙白,“你利用钱六好赌的性格,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设套,不过就是为了在拍卖会当天放松他的警惕,诱使他离开监控室吧?回去给温家带句话,穆少这次不追究,但别为了那样的人家让彼此交恶,再有下次,绝不留情,还有,若不想这件事牵扯到温家,还请温总代为做个证,林家这样的行为当共诛之,你说呢?” 归元嘴里轻描淡写的一句温家,却让孙白猛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中又惊又惧。 “明天,仅限明天,温家若不开口,穆少就要开始收网了,你去转告,温总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部分古玩竟然从谭宝阁被搜了出来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在s市,假拍可能存在在任何一个公司,因为所谓的‘不保真’条例,拍卖场偷换古玩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但这种事,却绝不会是在荣胜斋的穆辰手下。 紧接着,正当所有人都一头雾水不知道事情进展到现在到底真凶是谁的时候,林家的姻亲温家突然传出了消息,证实林家买通姜氏员工,并伙同安保公司的武警,意图在押送古玩的路上绑架姜氏大小姐姜璃。 此言一出,得到消息的人都惊了一惊,虽然温家和林家的关系因为一个特立独行的温茹一直都称不上很好,但是不管怎么说两家毕竟还是亲家,这样的话从哪里传出来都不如从温家传出来来得更加可靠了! 而虽然没有直接说,可一句林氏收买姜氏员工和意图绑架姜氏大小姐,立刻让人就联想到了抓到两名掉包古玩的姜氏员工时他们放出的话,说的可是姜璃为了把事情嫁祸给林家才自己去了林家的!那么,若温家说的被林家收买的员工就是掉包古玩的那连个的话,这两人又为什么会放出这样的言论呢? 再联想到谭宝阁里被藏匿的那一部分蹊跷的古玩,这两天一直愤怒的讨伐着姜氏的拍品主人们,错愕的将目光投向了林家。 林蒙怎么打温家的电话都再也打不通,林老爷子躺在病床上输着氧,被打的重伤的林远在另一张床上躺着,肖婉心疼在坐在一旁给他削着苹果。 “给温茹打。”林老爷子说话有气无力的。 林蒙看了眼肖婉,欲言又止。 “爸…” “现在就打!不然你准备等到什么时候?把你儿子也弄进去了以后?” 林远也惊慌,怕肖婉当场听到了受不了,可也怕姜氏真的把自己也给告了,“爷爷,等会儿再打吧,这会儿不太合适。” 林老爷子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林蒙,“你现在就告诉温茹,联系王家,让两人马上订婚!” 肖婉还没摸清楚状况,给林老爷子也削好了苹果,“怎么回事?什么弄进去?谁要订婚啊?” 林远强笑着,“肖婉你先回去,等晚些时候我跟你解释…” “够了,还瞒什么瞒?让你动作快些,你偏偏拖到人都来了还没把姜璃那个丫头片子给办了!要是你事情办得麻利了,咱们使些力让你娶了姜璃,眼前的事情不懂迎刃而解了?我林风怎么会有你这么窝囊的孙子!说出提议的时候你答应的好好的,现在办成这个样子,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去娶王家的姑娘?再敢给我拖着不去订婚,干脆我直接掐死你得了!咱们祖孙两个一起都别活了,除了在世人面前丢人现眼还能有别的可能吗?” “林爷爷…你再说什么?” 肖婉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林老爷子一段话里透露的信息太多,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病床上的林远,林远的视线有些闪烁,躲开了她的目光。 “林远,你,你怎么姜璃了?还有,你要订婚?是林爷爷在逗我呢是不是,一定是我听错了。” 林远有些难堪的转过头,他实在是不愿意像父亲一样娶个高门大户的女人,结果一辈子受辖制,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姜璃至少还算是自己心里喜欢的,现在闹得僵了些,但男人女人之间不就那么回事吗,他总有办法拿捏住她的,至于肖婉,以后再补偿就好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本计划好的事情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破了产,面对着泫然欲泣的肖婉,林远挤着嗓子说,“肖婉,你先回去吧,这事咱们以后再说。” 肖婉顿时落了个透心凉,从高中第一次见到林远起,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深深的迷上了自己,可她最开始看上的并不是林远出色的外貌和傲人的家世,也不是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爱护和痴情。 肖婉从第一眼见到姜璃的时候就嫉妒她,姜璃漂亮,耀眼,家世良好,性格霸道却时刻都充满着活力和阳光,她就像是一个移动光源,无时无刻的不释放着自己的热量,而身边的人却被她灼热的亮度掩盖的不剩丝毫。明明那么多人都厌弃她的性格,可是只要她一笑,那些人所有的火气就像被吹走了一样,毫无影踪。 她明明比她温柔,比她人缘好,比她善于交际,可是那时候所有人都是看不到她的,前一刻还在她面前喋喋不休的说着对姜璃的讨厌的女孩,下一刻又会为了姜璃不经意的一声抱歉和乐呵呵的傻笑转眼就重新喜欢上了她。 姜璃总说自己没有朋友,总说自己不讨人喜欢,可她从来都不知道,那么多人趋之若鹜的想和这样耀眼的她呆在一起,只是这些人却从来都进不到她的眼里。 肖婉嫉妒的快要发疯了,她开始不动声色的接近她,姜璃从来都不知道她为了能够一步一步的走进她的视线,让她注意到她,废了多少心血,又暗自咬碎了多少牙!那样目中无人的女人,当真让人生厌。 走进姜璃的生活,肖婉一点一点潜移默化的改变着她,她就像是一只精于雕饰的上帝之手,摸准了姜璃的命门,剩下的就是在她最重视的东西上毁了她。她也的确是成功了,她成功的让她掩住了自己的光华,也成功的让她身边的人开始因为一点一滴的误会离她远去。 可这所有的所有,都触碰不到她的心,她依然我行我素,像是活在一个和她完全不同的世界一样,明明所有人都已经在逐渐的讨厌她,排挤她,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还可以笑得出来,还可以整天活得那样的没心没肺。 那样的,目中无人! 这才是肖婉费尽心力的想要得到林远的最根本原因,她的嫉妒像是一条剧毒的毒蛇,日日夜夜搅得她难以安眠。直到看到姜璃为情所困,直到看到姜璃的求之不得,直到每次姜璃巴巴的去求着林远,林远却连一丝好脸都不会给姜璃,转眼对着自己却是关怀备至满含情意,她的心里才会得到那种满腾腾的满足。 尤其是姜璃被蒙在鼓里,她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看着她欣喜、期待、痛苦、绝望又重燃希望,在那样的时候,肖婉感觉自己有着前所未有的幸福感,有种看着姜璃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快感。她可能真的一切都比不上姜璃,但只要姜璃最爱的人爱的却是自己,她就是永远的胜者! 可是现在她听到了什么?林远原本准备设计了强、奸了姜璃,然后逼着姜璃嫁给他? 待她如珠如宝的林远,在这种时候,在肖家被几家大公司合伙打压,在肖氏风雨飘摇的时候,准备背着她和别人订婚? 肖婉手里的苹果咕噜着滚到了地上,她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她的楚楚可怜,她的小鸟依人,她的伤心欲绝,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打击的失了颜色。 正在这时候,出去打电话的林蒙脸色难看的进来了。 “爸,温茹那边出了状况,王家那位姑娘改了主意,王家人突然反悔了,而且…温茹她,让律师传来了离婚申请书。”   ☆、第55章 姜璃折腾了一整夜、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齐檀就坐在床上坐了一整晚,到了后来,翻腾的厉害的姜璃被不耐烦的齐檀一把扯进了怀里,不老实的双手双脚都被长手长腿的他轻松的辖制住,只有脖子还能灵活的转动的姜璃像是土拨鼠一样,遇着东西就狠狠咬个不停,偏偏使不上什么力气,齐檀又是钢筋铁骨的,被她的近乎挑逗的动作折腾的心力交瘁。 直到最后药效平了下来,疲惫不堪的姜璃沉沉的睡去,他才帮她把身上皱巴巴的衣服重新整理好,僵着手耐心的把扣子一颗颗扣回去,把浑身软绵绵的她塞回了被子里。 里头两位一夜没睡,林东也在门外转悠了一整晚,眼睛恨不得能把门给盯出一个洞来,。 到了早晨吃饭的时候,齐东抢过餐盘就敲门端了进去。 经过一夜的折腾,原本平整舒适的大床乱的可以,松软的被子下姜璃缩成一个团,在凌乱的大床上一眼看过去几乎看不见什么起伏。 齐檀就在另半边床上半靠在扶枕上坐着,身上还穿着浴袍,他体质偏热,因为姜璃在屋里开了暖气,窗户也是紧紧的闭着,齐檀的浴袍解了大半,露出了精壮的胸膛和结实漂亮的腹肌。他手里拿着一本军事杂志正在入神的翻看,坚毅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倦色,一点都不像一夜没睡的人。 林东看着神采奕奕的齐爷,再看看床上疲惫的睡得正熟的女人,端着餐盘的手不自觉的一颤! 心里疯狂的咆哮,恨不得当场扶额,齐爷,您、您做了什么! “怎么是你送进来的?放下吧。” 齐檀抬了下眼皮,看看睡得昏天暗地的姜璃,“唔…再给她热杯牛奶吧,折腾了一晚上,她也累了。” 齐东:…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齐东忙调整表情,“是这样的,昨晚回来前在林家撞见姜堰了…” 说到这里看了眼齐檀有些迷茫的眼神,齐东忙补充,“就是王老爷子的外孙,姜璃小姐的哥哥。” “唔。” “姜堰说是担心姜璃小姐,昨晚就想接回去,我说您接过来治伤呢,一大早他又打来了电话,问姜璃小姐的情况如何,还说要亲自过来接人,您看是不是把姜璃小姐给叫起来?” “接人?”齐檀眼都没离开杂志,“接什么人,医生说了,这阵子她要静养。” “…” 这和他说的话之间的悖论是? “告诉姜…” “姜堰。” “嗯,对,告诉姜堰,王老爷子把人托付给我,我自然会负好责任,他们那边怕是还要乱上两天,人先放我这,等事情结束了自然送回去。” “这不合适吧…” 齐东总觉得齐爷的话有某种说不清楚的槽点,张张嘴,有些为难。 “怎么,我还照顾不好一个女人了?” “…” 齐爷,问题的关键,也不在这里。 看着一直杵在原地像个柱子似的齐东,齐檀终于把眼从杂志上抬了起来,鹰隼般的淡眸落在他身上。 “我说了,去热杯牛奶,你在这里,是准备参观我吃饭?” “是。” 齐东张张嘴,没办法再劝,无奈的放下餐盘,满脑门子官司的热牛奶去了。 齐东一出门就被齐南他们三个人围住了,好奇的看着面色怪异的齐东。 “怎么回事?齐爷怎么在屋里呆了一晚上?” “那女人没事吧?齐爷他有没有…” “她看上去挺弱的,齐爷这身子那么壮会不会伤着人家啊。” 齐东一巴掌朝着最后问话的齐南头上拍去! “真好奇?自个儿进去问问啊!” 齐檀一揭开餐盘上的盖子,浓郁的肉香立刻弥漫了整个屋子,他刚要动筷,突然感觉安生了很久的床的另一边有了动静。 转过身,姜璃原本埋在被褥里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露了出来,鼻子皱着,正不自觉的朝着齐檀的方向探过来。 齐檀的手顿了顿,把汁浓味香的牛肉慢条斯理的放进嘴里,味道不错,看出来大师傅是用了心的,随着无声地咀嚼,香味散发的更加充裕了,脸在被褥间显得格外小巧的姜璃睫毛颤了颤,想睁又睁不开的样子。 又打开一个盖子,煲的玉米小排汤,玉米颗粒饱满的黄橙橙泛着清香,小排香嫩爽滑,肉被处理过,显得十分劲道,汤里面散的有晶莹玉润的笋丁,汤水色泽鲜亮,浓而不腻,揭盖的瞬间鲜香四溢,惹得人食指大动。 姜璃秀致的鼻子轻轻耸了耸,又耸了耸。 齐檀浓黑的剑眉轻扬,这反映,怎么有点像某种幼小的猫科动物馋起来的模样。 姜璃昨天忙了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晚上又糟了那么大的罪,更是没时间也没机会吃什么晚饭了,更不要提一晚上的辗转反侧和翻来覆去的折腾有多耗费体力。总之这一通下来,就是铁人也扛不住了,肚子里早已经空空如也,闻见香味时下意识的生理反应下,姜璃就只差没出息的流口水了。 齐檀瞧了她两眼,艳色逼人的脸因为涂抹过药水的伤痕显得可怜巴巴的,鼻子不自觉的皱着,睫毛像是扇动的蝉翼,抖动的十分频繁。咱们举着筷子的齐爷突然就食欲大涨,轻笑一声,觉得原本乏善可陈的早餐也变得美味了许多,心情颇为愉悦的开始进餐。 “嗯…” 一声难受的轻吟声响起,被满屋子诱人的香味馋的受不了的姜璃终于忍不住缓缓的挣开了眼睛,骤然入眼的光线让她下意识的眯了眯眼,想用手挡,可不但浑身酸痛,四肢也都沉重的厉害,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姜璃迷迷糊糊的闭了闭眼,被阳光刺的略有些酸涩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沾染在了纤长的睫毛上,再次强睁开同样沉重的眼皮,在所有的意识回笼之前,姜璃一眼就看见了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的男人…的胸。 大片的偏麦色肌理分明的健硕肌肤同时跃入眼帘,姜璃眨眨眼,又眨眨眼,意识蓦地回笼! 羞愤、狠戾、和喷薄欲出的杀意瞬时间袭上了她整个黑眸!姜璃猛地坐起身来,浑身让人难忍的酸痛无力让她的肌肉有些抽搐,疼的剧烈的手颤抖着勉力撑在身后,姜璃如临大敌的恶狠狠盯着身前身形比自己大了不止一号的齐檀。 “总算舍得醒了?” “你是什么人!” 两人同时开口,一个愉悦一个警惕。 心情不错的齐檀原本正饶有兴致的观摩着她有趣的反应,也已经做好了被她感恩戴德的感谢报答的准备,突然听到这么一句问话,淡眸微凝,脸沉了下来。 “你伤到了头?” “…” “他妈的。” 齐檀看着姜璃惊疑不定的打量着自己的陌生眼神,猛然间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个女人,难道压根就没记住自己? 半小时后 齐檀去洗漱换衣服,姜璃安静的半躺在床上就着吸管喝着热牛奶,齐东尽职尽责的说着事情的前因后果,讲完以后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姜璃小姐,前阵子您还递了帖子过来,说要谢谢齐爷上一次的出手相助,您怎么会这么快就忘了呢?” 姜璃继续安静的喝着牛奶,迎着齐东好奇的视线,头不自觉的低了一些,试图挡住自己有些尴尬的脸。 齐东顿了顿,试探的问道:“那帖子,该不会不是您递的吧?” “可能…是我哥吧。” 所以她当时开着车的时候接到齐南的电话才会那么莫名其妙,毫不犹豫的就把事情给推了,递帖子的事儿她压根儿就不知道。包括上一次醉酒,模模糊糊是记得自己好像去见了一个人,但因为是第一次醉酒,当时具体见了谁等睡一觉醒过来以后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满屋子的枪支倒是还留在脑海里。 齐东对姜璃这样的反应也无语,同时又对她有些同情,连齐爷的脸都没记清楚呢,昨晚就被折腾的那么厉害,也不知道心里得难受成什么样儿了,连带着齐东对姜璃的态度都温和了些,小心翼翼的问。 “您看,这时间还早,您是再睡一会儿还是起来吃点东西?” 姜璃看看窗外,天光已经大亮了。 “不麻烦了,不知道能不能通知一下我的家人,我想能够尽快的回家。” 齐东抱歉的对着姜璃,面不改色的撒着谎。 “这真是不好意思,可能姜璃小姐要失望了,之前跟姜堰少爷联系过,他说这两天家里和公司都会比较乱,怕林氏在鱼死网破的情况下再做出什么对您不利的事情,您这身子本就虚弱了,再遇到危险怕会撑不住。齐爷这里就安全些,姜璃小姐父亲和哥哥的意思都是让您在这里再住上两天,等他们事情处理完了亲自过来接。” 姜璃刚才已经听齐东说过一遍现在的形势了,知道林家短期内,甚至可能是长期或是永远都蹦跶不起来了,心里情不自禁的松了下来,想了想,既然爸爸和哥哥做了这样的决定肯定有着他们的用意,也就接受了齐东的说法。 “那我给他们打个电话报下平安吧,我手机不在身上,你的借我用用好吗?” “姜璃小姐就放心吧,您刚醒我们就去过电话报平安了,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静养,快点养好身子您家人也能早点放心不是?您现在打电话过去不过是让家里头天了牵挂和担忧,还分了他们的心,您就先安心的静养吧,晚些时候再亲自给报平安。” 齐东苦口婆心的劝,就怕姜璃真的一个电话打过去,爱妹如命的姜堰立时就会让他的话穿帮。他也知道这时候硬扣着不让人家回去是有点缺德,可齐爷早先吩咐过了,是要人姑娘在这里静养的,这时候要是没留住人给放回去了,齐东约莫着,齐爷会剥了他的皮。 姜璃这会儿的确浑身没劲儿,身上又疼又倦的,知道回家也是添乱,默默同意了齐东口里的说法。 “那我先吃点东西吧。” 齐东见她松了口,立刻松了一口气,“也行,您看您想吃些什么?” “我不挑食,你看现在都有什么,给我随便上点就行。” “嗯…早上的菜品不是很全,金鱼鸭掌、蜜汁牛肉、椰子鲜贝、虎皮羊肉这些是齐爷的早餐,这会儿立马就能做端上来,各种煲汤也全,如果是要利于您身体恢复的话,您看是要和齐爷一样的玉米小排汤,还是白鹅虾丸汤?” 姜璃看看齐东,以为他在开玩笑,谁的早餐会吃的这么荤腥?齐东征询的目光认真的看着姜璃。 “现在大概几点?” “快八点钟吧。” “哦,好吧。” “?” “有清淡点的么,我喜欢吃素。” “…” 齐东干笑,“有,那我看着给您送几道素菜进来吧。” 齐檀被姜璃出乎意料的反应气的早饭都没有吃,直接提溜齐东进来解释,自己去冲过凉水澡又换过衣服后,郁结在心中的那种啼笑皆非和郁闷的情绪才略微的平复下来。 最后齐爷决定还是不跟她这种小女孩一般见识了,她岁数小,他让着她便是。 出门正看见齐东正招呼着人往姜璃房间里送餐,齐檀身子一转,冷着脸也跟着进了屋。 这次姜璃的反应就正常多了,一见他进房间,忙挣扎着要起身,抿着唇脸上有几分抱歉,“齐先生,刚才真不好意思,我以为…” “坐着吧。” 姜璃身上没什么力气,齐东让人在床上支了个小桌子,见齐檀进来直接坐在了床上,齐东顺手又加上了一副碗筷。 齐檀一坐下,床就向下沉了沉,高大的身形顿时把姜璃整个人笼罩起来,浓重的压迫感霎时扑面而来,姜璃的身子不自觉得就有些僵硬。 “之前我记得我说过,你外公让我照应着你,最近我恰巧也在s市停留,有什么事为什么没向这边传个话?” “都是小事,不好叨扰您。” 齐檀冷哼一声,锐利的淡眸落在她颤抖的缠着绷带的手腕上,“若不是我们提前赶到,你知道你现在会是个什么情形吗?” 姜璃立刻想到了神智模糊前林远那张神情复杂的脸,还有身上那种被触摸后恶心的反应,脸色有些发白。 “不自量力,不知好歹,做什么事情前,记得掂量着自己的能力,一个女孩子胆子还敢那么大,若不是这次阴差阳错,谁也保不住你!” 齐檀严厉的训斥着姜璃,还没来得及离开的齐东看看自家齐爷那张沉下来后显得颇具威慑力的脸,又看看沉默的低着头的姜璃小姐,再瞧着两人悬殊的身高和体型差距,怎么看着都觉得这场面简直就像是个当爸爸的在训女儿。 “这回的确是我莽撞了。” 她错估了形势,没想到林家竟会铤而走险的出此下策。 姜璃身子轻轻抖着,撑不到片刻就有摇摇欲坠的倾向,偏偏人又强撑着不肯在这时候倒靠在身后的扶枕上,嘴唇抿的紧紧的,微微泛着白,昨晚咬破的伤口处却是浅淡的粉色,看着着实有些凄惨。 齐檀紧缩眉关,决定在这个时候还是不为难她了,淡淡道:“吃饭吧,吃过饭让护士来换药,然后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静养。” 姜璃对着这个印象里还算是第一次见面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说不出拒绝和反驳的话来,仿佛像他这样的人无论说出什么样的话,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是理所应当的一般。齐檀的身上有一种很奇特的气场,那是多年居于高位锻造出来的浑然气势,咄咄逼人,却让人忍不住臣服。 结果餐盘一揭开,齐檀刚勉强舒展的眉心就又皱了起来。 “齐东!” “齐爷我在,怎么了?” “你这是上的什么菜!一桌子素的,你喂兔子呢?” 齐东沉稳的脸色有些龟裂,此刻齐爷口中的兔子刚颤颤巍巍的夹了一筷子蒜蓉西兰花,还没来得及放进嘴里,被齐檀突然的厉声呵斥惊的“啪叽”一声又掉在了桌子上。 温茹连在温家都算是个异类,她特立独行,行事十分张扬,整日里风风火火的没个正形,温家几个老一辈的一直都看不惯她,更何况她还有个那样惊世骇俗的怪癖。 当年温茹闹着要移民新西兰和爱侣结婚,把温父气的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厥过去,温母也哭天抢地的闹着说要是她真敢这么干,她这个当妈的也就不活了。最后没办法,温茹总不能真的见着自己的亲爸亲妈气的吊死在自己面前,只能把事情先按了下来。 此时温茹正站在病房里,她带来的果篮被放在了桌子上,搭配漂亮的蔬果旁边的白纸上,离婚申请书五个字分外惹眼。 “当年咱们协议结婚的时候我就说过,这只是一场交易,咱们两家各取所需而已,彼此的感情生活不做任何干涉,当初你们答应的好好的,是你无耻的违反了约定,还不要脸的设计了我。你以为利用孩子就能绑住我?可笑之至!当年我走的时候要带走林远,你们不同意,现在你们林家成了这个样子,你只要同意离婚,温家自然会想办法把林远给摘出来,要是还硬要拖着,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林老爷子看着儿媳妇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当初是跟温家有过这样的协议,可那时候他们只以为是温茹害羞,签协议也不过是缓兵之计,想婚后再慢慢培养感情,谁会想到她竟然是喜欢女人! 不设计着让她怀孕,难道要让他们林家绝后不成?要不是现在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林老爷子怎么都不会想到要再求到她身上,听了温茹的一番话简直起了个七窍生烟,可再气他也只能憋住火,口是心非的安抚着温茹。 “我知道是我们林家先对不住你,可不管怎样你也算是我们林家的媳妇儿啊,林家有难,你又怎么能做到坐视不理呢?你说离婚,这传出去林家和温家不都成了笑柄了吗?” “哼,林家媳妇,少拿这个来恶心我,谁耐烦做你们林家媳妇!” 林老爷子忍住气,“先不说这个,温茹你先前说的想让远儿和王家的姑娘订婚的事情,怎么又变了卦?远儿可是你的亲儿子,他的以后你这个当妈的可还是要打点一二的,那么好的姻缘,怎么会说吹就吹?” 提到这个温茹更生气了。 “你们还说!当初我让人家见了林远一面,王啊虞的父母和这姑娘本身都挺满意的,结果你们给我使劲儿的拖,又是嫌人家私生女的名声不好听,说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又是说林远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孩,绝不会另娶她人的!那么好的姻缘还不是毁在你们自己手里?你们不出去打听打听,现在林家在外面是个什么名声!王家怎么可能还会愿意把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来!” 林蒙也有点着急,迎着温茹的怒火勉强出声,“你就不能再想想办法吗,要是有王家能做帮手,林家过了这关也不是不可能的…” “晚了。”温茹冷嗤,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儿子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复杂,当初要是她再坚持坚持,带了儿子一起走,也许当年善良可爱的儿子是不是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样子。 “王家的下任预备家主王远山不知道怎么也跑到了s市来,王啊虞的父母知道他要来,去拜见的时候恰巧请教了这件事情,王远山给回绝了,警告着绝对不能把孩子嫁到林家来。” 病房里沉默了片刻,林家祖孙三人都说不出话来,最后一条退路也断了,心里都有些着慌。 “妈,那叫王远山的又跟林家没有结过什么仇,就算是现在林家有了危机,可王啊虞只是个不起眼的私生女,也不至于能让未来家主也上了心的,他怎么会管到这种事情上?” 温茹也一直在疑惑这件事情,问王家了,他们忌讳莫深,也不肯细说。 “现在纠结在这些事情上已经没用了,现在外面闹得厉害,你们先想好怎么顾着自身吧,一个两个的,躲在医院又有什么用?事情会因为你们在医院住着就迎刃而解了?那群人都是吃人的虎狼,哪里会因为同情就搁下事情不再追究的?你们好自为之吧,离婚协议我放在这里了,什么时候签了什么时候再联系我。” 撂下话,温茹又长叹一声看了眼林远,还是狠了狠心,直接出了病房门。 一股绝望的气息弥漫在病房里,林蒙看看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父亲,又看看鼻青脸肿的儿子,由衷的感到了一种天塌下来的惶惑和恐惧,林家,这是要败了啊。 与此同时,到了s市有两天,在暗处认真的关注了一番姜家的王远山,终于在这天午后,正式的向姜家递上了拜帖。   ☆、第56章 姜木没有见过王远山,但是王远山却是见过姜木的。 当年王英闹着说喜欢上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不以为然,明眼儿人都清楚,有王老爷子坐镇,无论如何这场姻缘都不可能成的。可谁都没想到王英的脾气竟会那么倔,跟老爷子死犟了好几年,最后在知道老爷子准备私下里对姜木下手的时候,更是毫不犹豫的就选择跟王家决裂。 “哈哈,姜总儿女双全,很是让人艳羡啊,我家里就那么一个混不吝的丫头,整天个靠着老爷子的宠爱在家里无法无天的,要是我有姜总你这福气,上头有个像姜堰这孩子这么懂事的哥哥管着她就好了,也不至于让她现在养成这么个无法无天的性子。” “王总何必这么谦虚,令爱既然能够得到老爷子的青眼,自然是有她的过人之处的。” “唉,咱们也不是外人,不必这么客套了,听得咱们彼此都难受的慌,干脆就以名字相称吧,你叫我一声远山就行,那我僭越,就直接称你一声姜木了?” 姜堰抬眼看了眼王远山,他这个所谓的“舅舅”是打着来探望顺道送衣服的旗号来的,可从进门到现在,先是姜总再是现在的直呼其名,就是没提过一句称爸爸为姐夫的事情。他和妹妹去过王家也有好几次了,除了第一次去的时候外公当众把他们介绍给所有的王家人时,他和妹妹和这些人远远的见过一次外,其他时候外公就再没提过让他们彼此接触的话了。 他多是被外公派着去跟马叔熟悉一些王家的产业事宜,妹妹则是主要陪在外公的身边,他开始以为外公是跟他们有隔阂,不想让他们跟王家人多接触,可跟了几次马叔,马叔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才让他知道并不是这么回事。 “你外公那人啊,年轻时风流了些,可却是个心狠的,当年你们兄妹两个母亲还在世的时候,王老爷子把持多年都不许外面那些个人进来,就怕英子小姐见了心里不舒服,就连后来那些人进门,也是因为英子小姐跟老爷子决裂,伤了他的心,这么做是故意气她来着。再到后来英子小姐去了,王家总不能没个传承不是?老爷子又伤心的厉害,那时候外面的那些位有的也生了小辈,人多了,总能冲淡点儿悲伤啊,后来也就这么放任自如了。” “现在你们来了,老爷子怕是心里头觉着愧疚呢,又觉得老了老了,在外孙子面前竟有这么些外面生的在家里住着,总是会心里头别扭,不想让你们看到他不好的一面,那些个人啊,姜堰少爷你跟姜璃小姐不必怎么挂怀的,他们只有敬着你们的份儿,绝对在任何时候都越不过你们去的。要知道,当年王老爷子之所以反对英子小姐的事情反对到底,那可是打着把王家交到英子小姐手里的打算的,这些人,不过是些帮手罢了。” 马叔话说的意味深长,姜堰只做听不懂,并没有回应。 但有一点,虽然外公一直犟着不肯先做让步,但外公在他们兄妹的潜移默化下,对父亲的态度是渐渐软化了的。再退一步讲,即使外公因为多年的饮恨不肯承认父亲是他的女婿,可那是身为老一辈的固执和拉不下来脸,王远山这样,虽是挑不出错处,可落在眼里… 他们肯不肯承认王远山是他们的舅舅是一回事,王远山愿不愿意承认父亲的身份,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换言之,互称姓名这样的事,从父亲嘴里说出来是常态,从王远山说出来,那就有些别有意味的变了味道了。 姜堰其实没有想错,王远山在外面一直都是以王家未来的接班人自居的,王家众多儿女倾轧的厉害,能有今天的地位,除了袁青的身份加持外,王远山自己也下了不少功夫,对姜木实际上是没多少放在心上的。 “姜璃呢,怎么来了这么久,还没见她出来,哈哈,这丫头该不会是不欢迎我这个当舅舅的来做客吧。” 王远山半开玩笑的问,也存着打探的意思,呆在s市的这几天他是知道姜璃出了事的,不过听说是被救了下来,至于是为了掩人耳目怕坏了名声,还是真的被救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她这两天外头有些事,一直都没在家里,要是提前知道你要来,就不让她出门了。” “这孩子,看来还是大忙人呢,不知道去了哪里?这回来送的东西里头除了从我们家那小丫头那里拿来的,还有老太太那里让出来的,总要亲自交到她手上,才不负老爷子和老太太的一份心啊。” 姜木一怔。 “那可使不得,既然是令爱和老太太先看上的东西,都给了她拿着怕是不太妥当啊,还是收回去吧。” “没事儿没事儿,家里头的都很喜欢姜璃呢,这阵子也没机会有多深的接触,这些权当见面礼了。” 王远山话说的漂亮,既让姜璃承了情,又表现了自家人的大度。 姜家父子对视一眼,双双心里有了些分寸。王远山不知道的是,老爷子在让他送东西前是提前给这边打过招呼的,东西的来源虽然没说的太清楚,但绝不会是从袁青那里拿来的,王远山这么说,表现的是好意,但总觉得有什么隐瞒,两父子这下子齐齐开始推了起来,坚决不收! 王远山傻眼了,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会是这样的反应,这些皮草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在他看来无论如何姜家人都该是欢天喜地感恩戴德的接下啊,怎么会不收? 而且,东西送不出去,他可是没办法跟老爷子交差的。 推到最后,姜堰满含歉意的开了口,“你看,我妹妹她现在也不在,这些东西您专程送过来,她不亲自收着实在是太不合适了,不如这样,您先把东西带回去,原来给老太太和佩嗪妹妹的还是还给她们的好,多出来的就等姜璃回来了,让她自己去m市再选吧,这样合适些,您说呢?” “不必这么麻烦,这么多东西,带来带去也不方便,既然是说要送给姜璃的,哪里有再拿回去的道理呢?这样吧,东西就先放这里,等姜璃回来了都给试试,到时候再去家里了穿上件好看的给老爷子和我们都看看,也算是了了心意了,赶不回来就赶不回来了,都是一家人,也不必这么客套。” 王远山也不坚持着让姜璃亲自出来拿皮草了,好声好气的替他们着想着,硬是把东西留了下来,之后借口还有别的事情,没坐一会儿,就又离开了姜家。 王远山走后,两父子看着放在客厅了几个大箱子,沉默了良久。 半晌,还是姜堰先开口。 “爸,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你看,他这是在打的什么算盘?” 姜木因为这阵子连连发生的事情,眼角的细纹又加深了些,王远山这次来,让他想起了当年的一些往事,再想想爱妻当年离开王家的后伤心的跟他说的一些话,不禁陷入了沉思。 “你和璃璃以后再去王家,注意着些这些人,孝心尽到便算了,你外公的性格特立独断又*,当年便可见一斑,二十多年过去了,只怕现在更是过犹不及。你外公他若有别的心思了,你跟璃璃都劝着些,有些东西是不属于你们的,得了也不过是平白让自己深陷囹圄。王家的那些人无论面上笑的再和善,说的话再甜蜜好听,他们那笑容后头的忌讳莫深和虎狼之心都是咱们这些构成简单的家庭所不能想象的。” “我记住了。” “说到这里,璃璃怎么样了?林氏的股票已经全线崩盘,一家子现在被官司缠身,现在大家都盯着呢,就算是再想搞什么小动作也没机会了,也该把璃璃接回来了。” 姜堰说,“我上午给璃璃打了电话,是个叫齐东的接的,说璃璃跟齐先生一起吃过中饭,下午的时候他们把她送回来。” “齐家…当年你妈妈倒是提到过,王齐两家关系不错,齐家人重情义,老爷子既然给那边打了招呼照应璃璃,应该是个能信得过的。你妹妹毕竟是个女孩子,咱们再护着也总怕有照应不到的地方,多个人护着自然好些。这次就不要拖了,订好地方,晚上设宴请齐先生吃顿饭,别忘了备上一份厚礼,这已经算是帮了两次了,应该好好感谢感谢人家。” 就因着姜木的这个决定,姜璃就被迫在鼎丰国际酒店又多呆了一下午。 “是这样的,本定的吃过中饭就送您回去来着,可姜堰少爷打了电话过来,说让您再多歇上一晌,那边还在忙着,晚上设宴正式宴请齐爷,到时候姜璃小姐您随着齐爷一起去,吃过晚饭再跟着姜堰少爷和姜总他们回家。” 齐东说着装作不经意的观察了一遍姜璃的表情,“当然,既然那边实在是忙,姜璃小姐在这边再多住上几天,也是可行的。” 姜璃脸上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痂,本想着爸爸和哥哥他们忙,她自己回家也成,可齐东这么一说,却是不好一下子都回绝了,瞧着齐东客气的说,“不用了,叨扰这么多天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今晚就回家吧。” 齐东忙道:“姜璃小姐客气什么,没什么叨扰的,过几天齐爷也要回m市,不如住到那时候,咱们正巧能一起去,姜璃小姐不是还要去看王老爷子吗?” 姜璃抿抿唇,斩钉截铁的正色着说,“真的不用了,就这样吧。” 这个叫齐东的,每次她一说要回家他就立刻站出来一拖再拖,她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实在是不想再待下去。 齐东见这回实在是糊弄不过去了,只能遗憾的出去了。 齐檀吃过饭就一直在隔壁的书房里开视频会议,齐东推开门,见那边恰巧告一段落,无声无息的凑了过去。 “齐爷,姜璃小姐说着想再多呆上一下午,等晚上姜总设宴的时候搭着咱们的车一起回去。” “哦?是么。” 齐檀转过眸子,漫不经心的看着齐东,“你确定她真的这么说了?” “是啊,我瞧着姜璃小姐好像挺满意咱们的招待的,她…” “啪!” 一声脆响,齐檀手中的杯子顺着桌底摔了出去,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我再问你一遍,她真的这么说了?” 齐檀轮廓硬朗的嘴唇轻挑,再一次问道。 再傻也察觉出来不对劲儿了,齐东神情一肃,低下了头。 “小动作一次两次我便当做没看见了,别太频繁,齐家的家规还在那放着呢,即使你是跟在我身边的老人了,玩这种把戏,也不代表着我就会轻饶。” 齐檀依旧表现的漫不经心,齐东的身子却不自觉的挺的更直了,背脊微僵。 “自己下去领罚吧,下不为例,而且,你最近僭越的次数仿佛有些多了,以后注意,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是。” 齐东低声回道,知道自己最近在齐爷和姜璃两边互相传的反话,齐爷怕是一直都一清二楚的,到现在才揭穿他,已经是给了他莫大的面子了,但有些话,即使知道会惹的齐爷不悦,该说的他还是会说的。 “齐家最重忠诚,无论如何我的做法都是违背了齐爷的意愿的,但有些话我还是想要提醒齐爷,即使再加重了刑罚,这些话我也得说出来,这不仅是我的想法,齐南他们也是这个意思。” 齐檀抬眼,“说。” “出门时,太太是叮嘱过的,齐爷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一方面要注意身子,但也不能再误了齐家传宗接代的大事,另一方面,齐家传下来的家训也是绝不能轻忽,齐爷您在外面是无论如何不能有些乌七八糟的女人的。姜璃小姐虽然身世曲折些,但也是清白人家的好女孩,齐爷您跟她既然…便理应对人家负些责任,我知道您看不惯王家人那些拈花惹草的做派,但姜璃小姐毕竟还属于姜家人,并没有那些个恶习气,您万万不能是因为这些个原因就轻看了人家的。” “我知道这两天我的行为做的越了界,我甘愿领罚,但希望齐爷您还是考虑考虑我的话,既然生米煮成了熟饭,还是早日把事情办了吧。” 话音一落,室内静的掉针可闻。 半晌,慢慢从齐东的话里寻摸出味道的齐檀,慢慢坐正了身子,淡眸缓缓的定在了齐东略有些紧张的脸上,巨大的压迫感逼得齐东几乎要抬不起头来。 齐檀咀嚼着话梢,一字一句的问道:“什么叫做,生米煮成了熟饭?” 姜堰把地方定在了‘花开锦绣’,齐檀从下午起就没再露面,到了约定的时间,还是吩咐的齐东把她先送到了地方,他迟了一刻才到。 因为是赴宴,齐东他们四个人穿了各自的便装,留了几个人守在酒店附近,他们四个则留在了包间的门口。 姜璃到的时候姜父和姜堰已经到了,见了面上带着伤痕和手腕上缠着纱布的姜璃,都是一番自责和心疼,尤其是姜堰,只恨自己那天收拾林远收拾的还是太轻了! 还没说上几句话,齐檀就到了,齐檀一进屋,瞬时让人感觉屋里仿佛暗了几分。姜木和姜堰都没有见过齐檀,没料到他看上去竟然这么年轻,人也长的这般高大魁梧,离得近了,被那双略淡的双瞳一看,总有种被眸中野兽盯住的感觉,不禁后背发凉。 这样的人,一眼就知道绝非善类。 “晚了一步,还请见谅。” 齐檀一开口,倒还是挺客气的,姜木和姜堰稍稍放下心来。 接下来就顺利多了,三个男人都是商场上的老手,再加上齐檀又不摆什么架子,没一会儿功夫便相谈甚欢。 姜堰听说了齐檀喜食荤食,这次点的大多是‘花开锦绣’的招牌肉菜,齐檀动筷前,转了下转盘,一盘子精致小巧,烧制的鲜艳欲滴的莲蓬豆腐停在了姜璃面前。 姜璃正在回复信息,见状抬起了头。 “素菜,吃吧。” 齐檀提醒,眼神儿里却满是不赞同,姜璃不喜欢大鱼大肉,偏爱那些清淡的,他实在是无法理解,这样的饮食习惯在齐檀眼里简直是不可理喻的。 “那么瘦,正该多吃些肉食补补,你这吃法,不行。” 姜父和姜堰两双探究的眼睛顿时落在了姜璃身上。 再加上齐檀的,三个男人就这么齐齐的注视着她,姜璃手顿了顿,再按不下去按键了,放下手机,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晶莹剔透的豆腐。 “谢谢。” 齐檀颇具压迫性的眸子这才移开,率先端起了桌上的酒杯。 吃到一半,姜璃出去上洗手间,一出门就看到靠在对面墙上的齐东四人,四人以为有什么事,忙站直了身子看过来。 “我去洗手间。” 姜璃简直有些难以忍受这种时刻严阵以待的阵仗,快步离开了包厢的范围,只觉得今晚的一切都那么的莫名其妙。 出了洗手间,姜璃却是不想再回到包厢去了,在走廊里慢悠悠的走着消磨些时间,暗自计算着以这两天她观察到的齐檀的脾气还会再呆多久,准备算着时间再回去。 “姜璃小姐?” 正走着,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姜璃看过去,归元穿着一身精神的唐装,正站在一间包厢的门口高兴地看着自己。 走廊的另一头,正低语着不知道在说什么的齐东,蓦地抬起了头,看向这边。 姜璃的手机还在手里握着,报平安的信息才刚发出去不久,这时候突兀的见着归元,也不禁露出了会心的浅笑。 包间里的人不少,穆辰,来珂,郑云包括徐茉莉几个都在,坐下后姜璃才知道,今天竟是来珂的生日。 姜璃看着堆了半屋子的礼物,有些不好意思,“你提前没有说过,我也没准备礼物,这两天我去挑,给你补上。” 来珂看到姜璃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只觉得今天是自己的幸运日,这样都能不期而遇,哪里还会管有没有生日礼物,一双桃花眼挑着,眉梢眼角都带着笑。 “不用不用,你人到了就行,礼物什么的提出来多俗套啊!” 这话一出口,顿时一片嘘声,尤其是郑云,简直不能看他这副德行。 “虚伪!忒虚伪,为你这虚伪今儿这一杯你就逃不掉,喝了喝了!” 说着给来珂添了满满一杯酒,徐茉莉托腮笑着,还有几个姜璃平时不是很熟悉的在一旁起着哄,很是热闹。 众人都识相的没在这种时候问起姜璃脸上和手腕的伤,只是虽是在笑闹,若有若无关心的视线还是投向了这边的。 “呦,这谁啊?” 正闹着呢,门儿又开了,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女人推门而入,女人画着淡妆,一头大波浪的长发垂在波涛汹涌的胸前,长腿细腰,身材极好。 女人笑盈盈的走过来,径直站在了姜璃身边,“来珂,这是你朋友?怎么没见过啊,美女让个位儿呗,这是我的位置,你坐错地儿了。” 说着指了指桌子上的餐具,果然有动过的痕迹。 来珂正笑的肆意的脸也淡了下来,紧张的看着姜璃,“吴娜娜你别闹!这是我的客人,你随便找个位置坐就行了。” 吴娜娜委屈的嘟着嘴,“那可不行,我要挨着你坐呢,今儿个你生日,做女朋友的怎么能让别人给占了位置呢?” 说着不依的轻推了姜璃一下,来珂立刻站了起来,“你干什么呢!咱们已经说得清清楚楚的已经分手了,我再说一遍,这是我的客人,你放规矩点!” “算了,不至于,不好意思,之前不知道这里是有人坐的。” 姜璃站起身,不想掺合到这种狗血的事情里面来,来珂着急的想拦着,结果吴娜娜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就坐了回去,顺手就拉住了来珂的胳膊。 “干嘛呀你,没看人家都愿意让开了吗。” 来珂脸色难看的摔开吴娜娜的胳膊,正要发火,穆辰开口了。 “来珂坐回去,归元,再加把凳子。” 凉薄的视线扫在还要继续闹腾的吴娜娜身上,警告的看着她,吴娜娜讪讪收回了还欲纠缠来珂的手,老实的坐好了。 归元麻利儿的给姜璃在穆辰身边加了把凳子,姜璃叹了口气。 “不用麻烦了,我还是回去吧,主要是想来打个招呼呢,在那边还有席面,离开的久了也不好看。” 一只刚劲有力的手突然辖住了她的,修长温热的手指扣在她带着凉意的手背上。 “再等等。” 穆辰说,“再坐两分钟吧。” 似乎能把人吸进去的深眸意味难明的看着她,清贵俊雅的脸上似冰山融化,原本冷厉的面上融化出几分温和。 这样和平时判若两人的穆辰不知怎的,让正要离开的姜璃猛地顿住了脚步,心突兀的漏跳了两拍。   ☆、第57章 席间瞬间静了下来,几个人的视线齐齐的放在了穆辰和姜璃身上。 原本正因为吴娜娜的行为而感到尴尬恼怒的来珂,这时更是愣愣的看着两人牵住的手,脸一点一点的白了起来,他看看专注的看着姜璃的穆辰,他的表情那么的陌生,某种让他不敢相信的猜测逐渐萦绕在心间,慢慢的让他凉透了心。 郑云也愣了,端着杯子忘了放下,他震惊的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看了看失魂落魄的来珂,郑云突然感觉有些头疼。 吴娜娜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原本对姜璃有的那份敌意突然间就消失不见了,兴高采烈的开口。 “原来是这样啊,穆少好福气,这位妹妹再坐会儿吧,难得穆少也会留人。” 又摇摇来珂,“我错了啊,刚才误会了,我还以为……嘿嘿,来珂你也劝劝,别让人家急着走嘛,得罪了穆少的女朋友,穆少以后更不会让我进荣胜斋了。” “你闭嘴!” 郑云瞪着她厉声打断,直想直接指着她的脑门问一句是不是脑残,这tmd看不出来情况不对吗! 姜璃这才反应过来,触电般的要抽出手,穆辰却握的极紧,姜璃一下子没抽出来,却牵扯到了手腕上的伤口,闷哼一声,脸上不自觉的现了痛意! 穆辰松开了她的手,大掌却扶上了她的肘弯,“你坐下,我看看,伤的很严重?” 穆辰的手看似轻飘飘的,姜璃却怎么都拧不过他的力气,只能无奈的顺着他的力道坐回到了他的身边。席间众人火热的注视让她有些无所适从,穆辰是真正帮了他们家大忙的,要不是穆辰插手,林家的事情也绝对不会解决的这么快。 这时候她也绝对做不出拉他面子的事,有些不自在的低声回应。 “还好,一些皮肉伤,养了几天好的差不多了。” “嗯,那就好,疼了别强撑着,我车上有急救箱,可以换药。” 姜璃忙拦住立刻就要出门拿东西的归元,坚持道:“不用了,没事的,我出门前刚换过。” 席间越发安静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氛静静流淌,穆辰对一个女人这么关怀备至的情况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落在众人眼里这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儿出来还要稀罕,他们一直以为在穆辰的眼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冷心冷面的从来都不会把任何不相干的人放在眼里的,这会儿这样的情况实在是让他们跌破眼镜,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 当然,除了来珂。 来珂一向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脸这会儿十分严肃,握着杯子的手有些发紧,桃花眼耷拉了下来,心里一阵一阵的反绞着,说不出的难受。 他强笑着举起杯子,“姜璃,你和穆辰…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我都不知道呢,来,为你们的友谊,咱们三个干一杯。” 姜璃刚要举杯,却被穆辰压住了。 穆辰不紧不慢的拿起姜璃的杯子,将一整杯酒水都倒进了自己的高脚杯里,白兰地混着红酒,旋转飘浮的颜色有些发沉。 “她还伤着,不能沾酒,我来吧。” 穆辰狭长的黑眸深不可测,清冷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来珂的脸越发白了,有些无措的看着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穆辰,你不是不爱沾酒么?” “那你为什么还会敬酒呢。”穆辰淡淡道。 来珂强作镇定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痕,抿抿唇,端起酒一饮而尽,闷着头又坐了回去。 穆辰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喝完酒,放下了杯子。 郑云叹了口气,其实这样也好,他大约是知道穆辰这样的用意的。穆辰在来珂生日这天做出这种行为,怕是故意为之,来珂的性子没个定性,这么多年又一直是个放浪花心的,以前的女朋友那都是论‘打’来计算的,姜璃的性子一看就知道眼睛里揉不进沙子,两个人绝对不合适,倒不如趁早断了来珂的心思,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姜璃,你说在别处还有席面,是谁啊?” 尴尬间,徐茉莉硬着头皮打破沉默,装作好奇的引起话题。 姜璃说,“是外公那边的世交,爸爸和哥哥今天专程为了感谢人家设宴请客吃饭呢。” 徐茉莉一愣,“你哥哥也在啊。” “嗯,是啊。” “哦,这样啊。” 徐茉莉没再问下去,突然跟来珂一样,魂不守舍的开始在原位上沉默的发起呆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穆辰仿佛感觉不到席间诡秘的气氛一般,接过归元递来的酸奶,给姜璃扎好。 “酒水不利于伤口愈合,喝点酸奶吧,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姜璃抱住温温的酸奶瓶子,抿抿唇,干巴巴道:“不用了,先前吃过了。” 无意识的把吸管放在嘴里,所有人的视线就呆呆的随着吸管的移动落在她的嘴上,不自觉的一吸,白色的液体在透明的吸管里缓缓移动,喉咙因为吞咽略微的上下起伏,众人的视线就又落在了她的喉咙上,活像她是一个珍稀动物一般。 姜璃终于被这怪异到极点的气氛折腾的受不了了,刚从齐檀那里压抑得让人难受的地方出来透透气,好容易见到了熟悉的众人,本想着放松些,怎么反而更怪异了?姜璃猛地把吸管从嘴里拔了出来,溅出的点点酸奶粘在了唇角,她正要说话,一只骨骼分明的修长大掌伸了过来。 随即头一偏,姜璃被穆辰轻托着下巴转向了他的方向,他的手暖暖的,有力的捧着她下巴柔嫩的肌肤,清俊的眉眼格外疏淡,穆辰拿起纸巾轻触到姜璃的嘴角,细心的擦拭着。 “沾到东西了。” 穆辰淡淡到。 “咕嘟。” 归元扶扶自己快脱落的下巴,仿佛听到了众人齐齐咽口水的声音。 “啪。” 一声轻响,来珂的筷子从手中落到了桌子上,发出一声轻响,他垂着眼,脸绷着,看不清神色。 吴娜娜瞧来瞧去,小心翼翼的戳戳来珂的胳膊,低声问,“来珂,你怎么了,醉了?要不我让服务生给你送点儿解酒的药来?” “不用了,我没事。” 来珂年轻帅气的脸上再没了一贯的嬉皮笑脸,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穆辰,闷头又喝了一杯酒。 姜璃的脸色一点一点的红了起来,她有点受到惊吓,两世加起来也没有人这么对过她,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剧烈,她猛地把下巴收了回来,尴尬的不得了,想恶狠狠的瞪穆辰一眼,对上他闪过笑意的深眸又狼狈的避开了眼。 穆辰看着姜璃脸上飞上两朵红云,仿佛染上了上好的脂粉一般,一向冷静自持的她竟然显示出了一种手足无措的窘态,不禁心中莞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此刻的脸上表情有多温和和专注。 “咚咚咚。” 就在席间众人神色各异的互相注视着时,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归元打开门,一愣。 “你是?” “你好,姜璃小姐在吗,姜总让我来找她。” 齐东的声音响起,归元转身询问的看了一眼姜璃。 “嗯,我该回去了。” 姜璃站起身来,脸上还有些发热,给众人打过招呼,又转向了来珂。 “来珂,你的生日礼物我会补上的,这两天给你电话。”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要走,穆辰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一次拉住了她的手,姜璃刚要挣开,手心里就一暖。 “带着吧,暖胃,去吧。” 姜璃握握手中多出来的酸奶瓶子,加快了脚步落荒而逃。 这个世界疯了,怎么好像突然所有人都中邪了似的! 齐东被归元挡在门口看不到屋里的情景,但是看到一个男人说过话后,姜璃小姐突然就快步的走了出来,瞧上去,脸上还带着那么点儿红,齐东顿时愣了。 回了包厢,姜父和姜堰脸上已经染了熏意,齐檀老神自在的坐着,拎着在他手中显得格外精巧的酒杯,神色清明,不见一丝醉意。姜璃是知道自家两位男人的酒量的,和她一样,堪称千杯不倒了,瞟了一眼脸色如常的齐檀,坐回了位置上。 “怎么去了那么久?” 姜堰关心的问,又看看姜璃有些泛红的脸,“脸怎么那么红,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可能屋子里太热了,刚在外面碰到了个朋友,去坐了一会儿。” 姜堰随口问道,“谁啊?” “来珂他们。” 姜堰顿时有些警惕,“他没怎么你吧?” 姜堰听徐茉莉说了郑云给来珂出的馊主意,让来珂对璃璃热情大胆些,来珂其人在姜堰眼里头那就是个没脸没皮的花花公子,本就对他严防死守的,听了这样的论调,姜堰更是把来珂直接列为了妹妹的头号拒绝往来客户。 “哥你说什么呢,今天是他的生日。”姜璃无语,问道姜父,“爸,你找我?” 姜父说,“是见你去了那么久,咱们这边都要散了还不见你回来,齐檀也算得上是你的恩人了吧?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呢。” 姜璃看看齐檀,才一顿饭的功夫,这就已经叫上名字了? 齐檀若有若无的视线扫在她手中抱着的酸奶上,姜璃脸上的赧色经过了这么会儿已经差不多褪了,齐檀锋利的淡眸轻眯。 “无妨,不是外人,你一晚上没怎么吃东西,给你点了些有助于伤口恢复的菜,吃些吧。” “不用了,我不饿…” 姜璃话还没说完,齐檀敲了敲桌子,齐南接了服务生的工作,端着托盘就进来了,齐西端着青底白花的上釉汤碗放在了姜璃桌前,一晚还泛着热气的浓汤散发着扑鼻的香味,露在汤外的软糯莲藕里镶着粘香的糯米,看着就食指大动。 姜璃看着浓香四溢的汤水,礼貌的道了谢,又客套的问了一句。 “好香,这是什么汤?” 齐檀仿佛刀削过般整阔的眼皮一扫,落在她还缠着绷带的手腕上,“藕香猪蹄汤。” 姜璃放在嘴边的汤匙放也不是,喝也不是。 今晚果然众多神经病出没,她就不该出门。 姜璃喝过汤,时间已经不早了,索性散了席。 齐东四人一见门开了,立刻站直了身子,齐东的视线朝着姜璃的脸上转了一圈,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齐檀瞥了他一眼,齐东忙把眼收了回去。 “姜璃?你要走了么?” 一行人走过来珂他们的包厢门口,正巧和推门而出的徐茉莉碰上,徐茉莉偷眼看了一眼姜堰,又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忙收回了视线,对着姜璃脸红红的问。 “嗯,我们这边的席散了,你们好好玩,咱们改天聚。” 徐茉莉看到姜家有客人也在,知道这时候留她太不礼貌,忙点点头,咬咬唇,又恋恋不舍的瞧了眼低声和齐檀交谈着什么的姜堰。 “那再见啊。” “嗯。” 姜璃冲她安抚的笑笑,会意的扫了眼哥哥,给了她一抹颇具意味的眼光。 徐茉莉出门的时候带开了门,归元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几乎的立刻的,眼睛就盯上了齐檀和跟在他后面的齐东四人,眉毛纠结的皱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齐东也向归元的方向看了过来,打量的目光投在他身上。 “姜璃小姐,你的手机拉下了。” 姜璃接过归元递来的手机,之前穆辰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她走的急,手机都忘带了,这会儿有些不自在的接过手机。 “谢谢。” 归元咧嘴笑了,“姜璃小姐太客气了,对了,穆少让我转告一声,过一阵就是一年一度的国际籽料大会了,今年的竞石报名也已经快截止了,姜总您们要是感兴趣了,还请抓些紧时间。” 姜父闻言神色立刻正了正,这一段时间一直忙,差点把这么个大事给错过去。有心多问几句,又顾忌着齐檀在场,这时候问的多了又把客人晾在了一边不好看,给姜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私下里记得打听清楚,才谢过归元转告的好意,一行人继续向外面走去。 齐檀看了眼从接过手机表情就有些不对劲儿的姜璃,棱角分明的下巴微微绷紧,锐利的视线投向半掩着的包厢门。   ☆、第58章 一年一度的国际籽料大会是赌石界的盛会,每到这个时候世界各地爱好玉石的人都会汇集在中缅边境,这时候这里的各种籽料原石和数不胜数的成品半成品玉石都是前所未有的丰富繁多。 但最吸引人的并不是让人挑花了眼的各场口籽料和价值连城的各类原石,而是其中的一项赌石类的竞技。 竞技分为两场,一场是三十五岁以上的,这里比的就是经验加手气了,来的多是浸淫赌石界多年的老手和经验丰富的鉴宝师,每年这场厮杀格外的激烈,吸引来观看的人也是最多的。 另一场则是三十五岁以下的,因为赌石除了经验、眼力和运气外,里面极大地赌性注定了它需要绝佳的天分和天生的手感。“一刀天堂,一刀地狱”虽是常态,但既然能有人长期屹立于巅峰不倒,除了后天的勤奋外没有些先天的优势也是不可能的。 国内有很多的赌石世家,这些人靠着赌石发家,彼此暗地里都是有着竞争的。于是逐渐的业内就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约定,有声望的赌石世家中,在每年的竞石中都要派遣年轻的子弟参加比赛,而最终抉择出的最具天分的子弟所属的世家,具有挑选各敞口籽料的优先选择权。 当然,胜出的子弟最多的世家,在这一年里龙头老大的地位也是无法动摇的,又因为胜出次数多的子弟往往会有极大的可能性会成为下一任的家主,因此每年这个场次报名的年轻人不胜枚举。 要知道在这些世家当中,赌石并不仅仅是牟利的工具,传承了这么多代下来,已经成为了一种印记和家族徽章。 能够跟着这些天之骄子同场竞技,即使得不到什么好的名次,能学到的东西却是很多的,若有幸能在这些人手里胜上一次或者哪怕是打成一次平手,都会是让人另眼相看,是能够得到业界极大的尊重的一件事情。 上一世,也正是在这场竞技中,在姜璃的帮助下林远一炮走红,到了第二年,耀眼的明星除了林远外,又加上了一个肖婉,只不过后来姜璃被林家彻底囚禁后多了许多未可知性,在这样的大场合下,林家却是不敢再冒这么大的风险带着她参加了。 姜璃太知道在这样的盛会上扬名意味着什么了,那不仅是对个人,对公司的影响力和创造的效益都是让人难以想象的,更不要提因此获得的敬仰和尊重在之后的生意中能够创造的话语权和额外效益了。 而且上一世为了怕露出马脚,拥有姜璃这样逆天利器的林家并没有敢把姜璃的实力全部利用起来,再加上姜璃那阵子闹脾气有些刻意隐瞒也没有好好的配合,林远虽是取得了好成绩,倒也没离谱的敢直接往冠军的位置上走,堪堪止步于省级就没再更进一步。 “不行,你不能参加!” 姜父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姜璃提议,眼角的细纹因为大睁的眼睛都显得格外平展了些。 “我和你哥日夜担心的就是你的这种能力会给你带来难以想象的后患,本就在想尽办法来严防死守,你竟然还要参加这个,不是更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吗?胡闹!绝对不行!” 姜璃无奈,“我有分寸的,不会傻到直接暴露自己,我对赌石的概况也是有着了解的,只要能说出来理由见解,即使成的几率大了些别人最多以为我运气好些罢了,又能有什么危险?” 姜父头疼的说,“你也不过这一段时间跟着我和你哥学了些皮毛,赌石里头的门门道道多着呢,璃璃听爸爸一句劝,你对上那种场面稍不注意就会出现问题,到时候被有心人注意上了怎么办?唉,这些日子我跟你哥跟你说了这么久了,你到底意识到你拥有的是怎样一种能力吗?” “我当然知道。”姜璃正色,“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坚持不肯错过这次的竞石。爸,林氏做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一*的,若不是咱们提前有了警惕,又有穆辰他们帮助,加上咱们运气好了些,哪一次的事件不是能直接夺了姜氏命脉的?” 姜父说,“以后不会了…” 姜璃摇头,“你我心里都清楚,不可能的,林氏倒了,还会有第二个林氏再起来,事情的关键根本就不在林氏身上,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我们自身不够强大。就像是咱们碰到的这么多次危机,如果是荣胜斋异地处之,还会处理的这样手忙脚乱留了无尽的麻烦吗?” “我知道你说的意思,可无论再急着强大起来,路还是要一步一步走,想要一步登天是不现实的。你这种能力若是在穆辰身上自然不是问题,任谁也不会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去,可现在的关键是在姜氏还没有足够强大之前,你的能力是绝对不能暴露的。提升实力是必须的,但提升实力也有着稳扎稳打的办法,不是这样子做的。” 姜璃叹了口气,“算了,不参加就不参加,那我哥参加的时候我在一旁学习行吗?我不能暴露,给哥哥出主意总没问题吧?” 姜父揉揉额角,“你固执起来,可真是要人命啊。” 姜堰在一旁宠溺的笑,“璃璃这是长大了,知道操心家里的事情了。爸,璃璃是一片好心,而且她说的也有道理,只有姜氏起来了,那些个觊觎的人才会有所顾忌,这是个好机会,今年的奖励也格外的丰厚,有好几笔大单都是往年所不能比的,不妨试一试。” “罢了罢了,我不做这个恶人,再拦下去,怕是你们兄妹两个都要群起而攻之了,想去就去吧,只是有一条,你去跟着你哥他们学习可以,但是任何时候都不准插手,姜堰,你看着她,绝对不能出任何的问题。” 姜堰点头,“放心,我有分寸。” 竞石先是在各个省里举行,竞技出赌涨率最好的十人再进行下一场的全国考评,之后选出的就是国际性的竞技了。不过因为玉石类的东西在亚洲的风靡率比较高,往往到了后来剩下的都是缅甸,中国,印度等几个盛行玉器的国家里的人在赌,其中又属缅甸的实力最强,冠军十次倒是有上七八次落到了他们手里。 不过说这些就有些远了,眼前省里的竞争就激烈的近乎惨烈,全国性的已经算是难以企及的高手间的对决了,至于国际间的,不是大家族里浸淫多年的又有着专门训练手段教导过的那些世族子弟,普通人是想都没想过的。 国内有名的赌石世家散布在各个城市,穆家属于其中的佼佼者,不过到了穆辰父亲那一代开始分出了精力在古玩上,到了穆辰,更是凭借着一手出神入化的鉴别能力和经营天赋在古玩界闯得了一方天地。因着转型,穆家在赌石上倒是淡了下来,但是威信尚在,主办方数次邀请穆家人当评委都被婉拒。 一旦决定了要参加这次的竞石,姜家首先要做的就是了解本届的详情和历届的禁忌及□□,而这最好的途径就莫过于联系穆辰了。 在荣胜斋呆了整整一天,不单是姜堰,连上一世经历过这些的姜璃从中受益匪浅,默默地记下了许多内情和评委的性格特点。 “一市只有十个推荐名额,先前因为林家的缘故,姜氏一直没有几乎参与进来,若不是这一次林家倒台,再加上姜氏几次危机处理的漂亮,姜家也争取不到这次的名额。只是这一次温家也有子弟参加,你们去了小心为上,虽然温家和林家因为内因有些隔阂,但毕竟曾是姻亲,温家的态度还未摸透,同在一个市,你们两家的接触是避免不了的,但是切记,那一边的话不要轻信。” 穆辰交代着,姜璃却敏感的捕捉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信息,“为什么说曾是姻亲?” 穆辰看了她一眼,“温茹率先提出了离婚,林家为了保林远,已经同意了,林氏这一阵恶事缠身,为了不把恶劣的事态进一步扩大,还并没有把事情宣扬出去。” 姜堰说,“我以前听过些传言,林氏不传话出去可以理解,温家也没有露话,怕是跟家里内位的行事也有关系。” 这说的就是温茹的性取向问题了,时代再先进,在这种事上因为古来观念的桎梏,还是为大部分世人所不容的,更何况还是温家那样的大家族里,无异于惊天的丑事了。 姜璃上一世便对林家这位媳妇知之甚少,唯一了解的就是她是林家的一大禁忌,谁都不能提起的。只是据她所知,直到最后林家都死撑着没跟温家脱离亲家关系,为了维系和温家联姻创造的价值,林老爷子也够狠心的了,要知道林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 不过也可能正是因为林蒙为了家族的利益放弃的太多,婚姻也太不幸,林家才会任着林远的意愿,同意他娶肖婉这个家世助力均没有太大用处的圈外人。 “第一次的竞石是在m市,下周就要开始了,往届的想必你们都有观摩过,第一次权当试水,里头高手如云,胜负心不要放得太重,重在学习。” 姜堰说,“这一点我们清楚,赌石风险与运气并存,更应该平常心看待。” 三人正说着,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被人急匆匆的推开,一个人大马金刀的走了进来。 郑云来的风风火火的,身上还带着外面未散尽的凉气,一脸的严肃,身上那股子纨绔之气尽收,忧心忡忡的样子,见到姜璃和姜堰也在愣了一瞬,脸上急切的表情收了收。 姜堰见状知道这是有事的意思,和郑云打过招呼,寒暄了没几句见郑云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给姜璃使了个眼色,便借口还有其他事要处理要先告辞,穆辰没再多拦,让归元把两人送了出去。 郑云看着姜堰和姜璃下了楼,忙有些急切的向前凑近了些。 “穆辰哥,你跟来珂到底怎么回事,真准备以后就这么崩了?来珂这两天跟变了个人似的,飙车、酗酒,以前也就你的话他还能听上两句,现在闹成这样子,你就真准备不管了吗,毕竟这么多年的情谊,为了个女人这样,值得吗?” 穆辰脸沉了下来,“若真的为了个女人他就敢堕落成这个样子,那就当我这么多年白教他了!” 郑云从这话里听出来了点意思,忙接过话头,“我就知道穆辰哥你不是那样的人,以你的手段,如果真只是单纯看上了姜璃,是不会把事情做得这样明目张胆的,你上一次之所以那样…是为了来珂吧?” 穆辰眉心微蹙,狭长的眸子定在郑云脸上,郑云正焦急着的心突然就被看得缓了下来,老实的收回探出去的身子,讪讪的坐正。 穆辰收回视线,淡淡道:“我是看着来珂长大的,他是被宠大的,一直以来都性子简单做事不经大脑思考,以往便罢了,没个定性多是为了图一时痛快,这一次却不同以往,他是下了真心的,性子也因为姜璃略定了下来。可他若是搁在别的人身上便也罢了,姜璃这人你也了解,常人尚且驾驭不了,来珂的性子更是不行。” 郑云赞同的点点头,“这段日子接触下来,姜璃这姑娘看上去无害,但能看出来是个心狠果断的,如果这性子搁在男人身上倒是个能干大事的,在一个女孩子身上却不知道是好是坏了。姜璃天生就像是一个发光体一般,看上去是多情的,实际却恰好相反,我瞅着她心淡的很,一般人怕是也入不了她的眼,来珂对上她,确实算是一场劫难。” “嗯”穆辰垂下眼,深不可测的眸中神思难辨,“他被迷了眼看不清现状,我却是不能看着他越陷越深,情字一劫最易伤人,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会毁了他,他恨我便恨吧,总比闹到最后痛不欲生来得强。” 郑云的表情有些沉重,来家老一辈发生的事情他们都有所耳闻,感情的确害人,穆辰是怕来珂走了他祖父的老路,这样也好,拖得越久来珂以后只会受伤越深。 “不过穆辰哥,你也真是…”郑云放下心来,又有心情调侃了,“你那天的举动把我都唬住了,认识十几年,我就没见你对第二个人那么温柔过,没看姜璃也被你吓住了吗,那么强势一个女人,哈哈,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脸红呢。” 穆辰响起那天姜璃的表情,眉眼也略有些软化,语气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硬,“闭嘴,没事了就快滚!一点子事就慌张的不像样子,来珂的事我自有分寸,以后不要再那么莽撞。” 郑云说,“知道了知道了,这两天你还是去看看他比较好…” 正说着,归元好奇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姜璃小姐,怎么站在门口啊,不进去吗?” 正笑着的郑云脸一僵,说到一半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有些慌张的看向穆辰,穆辰下巴蓦地收紧。 归元笑眯眯的推开门,让出站在门口半垂着脸的姜璃,殷勤的寒暄,“姜堰少爷要的文件我复印了一份已经送过去了,您不是说有点小事找穆少吗?” “没事了。” 姜璃抬眼,秾丽的眉眼清亮,脸上的笑容浅淡,略轻的声音透着股子温和,“有点小事忘记了,这会儿突然间又想了起来,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礼貌的对屋里的穆辰和郑云颔首,氤氲着不知名情绪的双眸却并没有看向两人,不等两人再有什么反应便利落的转了身。姜璃风衣的衣角随着她的走动微微起伏,她的背脊挺得笔直,一往无前的向前走着的身影挺拔而有力,沉稳的步伐像是要踏在人心上,似乎前路漫长,却一切尽在脚下,那样的自信却不张扬。 挺得那样笔直的脊梁,微微昂起的头带着股子骄傲和自矜,狭长的走廊中,渐行渐远的她仿佛能一力撑起天地的侠者,带着一种内敛的倔强。 不知怎的,看上去竟有些让人心里头难受的慌。 归元愣怔的瞧过去,眼尖的他明显看到姜璃的右手还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手指攥的紧紧的,有些发白。归元摸不着头脑的进了门,傻乎乎道:“我还以为姜璃小姐是给穆少送礼物来了呢,还专门想着法儿的给你们腾出点儿私人空间来,这怎么又走了?” 郑云有些尴尬的坐在位置上,有些坐卧不安的看着穆辰,穆辰坐的笔直,沉默的抿紧了双唇,喉咙蓦地有些发紧。 走出荣胜斋门口的姜璃手一扬,头也不回的把手中的东西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礼物盒在空中划过一道沉重的弧线,落在桶里发出一声相撞的闷响。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注定没有队友。 姜璃半垂着眼,她本该清楚的。 姜璃深出一口气,目光坚定的抬眼,姜堰半靠在车门边在打电话,猛然间看到她出来了,年轻俊朗的脸上立刻挂上了温柔清朗的笑,冲着她招招手示意过去,嘴里又低声说了两句话,很快便挂断了。 “璃璃,外面冷,快点上车里来,给你开好暖气了。” 她还有自己所爱的和爱自己的人需要守护。 战争还没有结束,她尚无资格放纵自己,是时候重整旗鼓了。懦弱?不,她没有资格,也没有时间,那些,只是庸者之间的游戏。 “回去收拾,哥,咱们该去m市了。”   ☆、第59章 姜璃前阵子出事的事情大家都统一口径,没有让王老爷子知道。姜璃和姜堰这次去m市,她手上和脸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手腕上也不过留下了两道浅浅的痕迹,医生说也不用涂去疤的药,过一阵子应该就能消得差不多。 临走前齐东来了一趟,给姜璃送了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上面雕刻着古朴的凶兽图案。 “上一次去非洲东部,路过一处大部落的时候给了那边酋长些小物件儿,那酋长喜欢的很,作为回礼送了些秘制的草药,效果非常好,齐爷交代着给姜璃小姐你带来一盒,用上两次疤痕就能消的差不多了。” 齐东笑的无害,只字未提这盒草药的珍贵程度已经堪比等重量的黄金了,这是当地贵族拿来治疗严重外伤的。当然,他也不会傻到跟姜璃明说所谓的小物件儿是几架重型机枪。 姜璃接过来,盒子外面都有种清爽的香味,“代我谢过齐先生,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需要再这么麻烦你们的。” “不麻烦,都是举手之劳的小事,齐爷说了,是他看护不周让姜璃小姐出了意外,这算是赔礼。” 姜璃:… 坐在一旁的姜堰迅速看向齐东,齐东理所当然的话让他有一种诡秘的违和感,又不是老母鸡护仔,什么叫做齐檀看护不周? 齐东接着问,“听说姜璃小姐和姜堰少爷要去m市?不知道会呆多久?” 姜堰接过话头,“还不确定,下周有竞石的比赛,提前一周去准备一下,大概会呆半个月左右吧。” “哦,这样啊。”齐东点点头,“挺巧的,这两天我们也就回去呢,说不定还能顺路。” 结果最终还是没能顺路,王老爷子想两个外孙了,一知道他们要来,立刻就等不及了,催着马叔一个电话打过来,连夜就把两人叫了去。 齐东听到下面的人汇报说姜家两兄妹在他离开后不久就直接飞去了m市以后,心中颇有些遗憾。早知道就提前去送东西了,要是能早些时候跟姜璃小姐约好时间,他这边跟齐南他们再劝着些齐爷,说不定还能赶上跟姜璃小姐一起回m市。 姜璃和姜堰下飞机的时候才发现m市竟然下雪了,雪下的很密,触目可及,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一片,大片的雪花从极高极远的空中纷纷扬扬的垂下来,落在人脸上冰冰凉凉的。 当然,姜堰看了眼在站在身边的妹妹,前提是能落在人的脸上。 “璃璃,你把自己裹成这个样子,还能看清路吗?” “可以。” 被看上去就又厚又暖的围巾包裹住的姜璃闷声闷气的回答,姜堰在她头的部位找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寻找她到底是从哪里把眼睛露出来的,整个脑袋一眼瞧过去,全是黑白条纹的纹路。 姜璃云淡风轻的走在前面,从围巾里投出来的声音有些发闷,但还是能听出来其中的果断,“走吧,应该有人接机。” 说着率先加快了速度,结果没注意到脚下猛地一滑!姜璃一个趔趄差点当场摔倒,拖着带着厚厚的手套显得格外臃肿的胳膊忙抓住面前的柱子,勉强稳住了身子,慢条斯理的重新站好,拍拍没有沾染上任何灰尘的小腿,继续向前走去。 姜堰拉着行李,突然就有些头疼。 王老爷子好一阵子没见到两人了,乍一见面拉住两人说了好久的话,连精神都比平时要好上几分。见姜璃穿的厚,老爷子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十分心疼,这孩子跟她妈妈一个样子,畏寒,每到冬天都比旁人要冷的狠些。 “你妈妈那时候一到冬天就不爱出门了,整天窝在屋子里,她是个好动的,在屋子里憋了一个冬天可是憋坏了,天一暖和些就跟放飞的鸟儿似的,整天跑的不见个人影。”王老爷子眼中带着几分暖意,不知想到什么,昏黄的眼眸中痛色一闪,忙又用威严掩住。 “上次让给你捎过去的那些衣服怎么没有穿,都是极保暖的,还轻便,穿上那些不会这么行动不便的。” 姜璃说,“外公你送来的皮草太多了,我拿了两件在行李箱里放着呢,这些日子我接触的都是些籽料原石,那些衣服容易粘灰,就没穿在身上。” “傻孩子,脏了怕什么,别冻坏了自己,衣服不够穿了外公这里还有很多,该穿的时候就穿,什么还能比身子更重要?去,这会儿就把衣服换上,也让我们瞅瞅合不合身。” 姜璃听姜堰说了王远山那天来之后的事,心里也有着顾忌,不是很想换,王老爷子见她欲言又止,坐正了身子。 “听外公的,外公当年去e国走…办事的时候,随身带的就有几件貂皮的衣服,那东西缓和的很,穿在里面,在e国零下十几度的天里都不冷,换上吧,看着你传的这么厚,我眼晕。” 姜璃无奈的笑笑,不忍忤逆外公的意思,看了眼姜堰,姜堰对他点点头,她才转身回了房间去换衣服。 在楼梯口站着的一个女孩往这边瞧了瞧,见姜璃出了房门往自己房间里去了,立刻鬼鬼祟祟的跑下了楼。 剩了姜堰在房间,王老爷子慢慢收回了眼中的温情,老迈的脸上带着郑重,“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跟你父亲谈的怎么样了?” 姜堰想了想,才斟词酌句道:“外公,我始终觉得这样不合适,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外姓人了,血浓于水是真的,但王家并不是后继无人,这趟浑水,我不想趟,也不想让璃璃被那些个乌七八糟的事情缠身,因此我并没有跟父亲商量您说的事情。” 王老爷子蹙眉,“你既然知道是血浓于水,便不应该再拒绝,正因为你说的外姓的问题,我才会想着让你们改姓回来。我想把东西给什么人,这家里头又是谁能阻拦的了的?谁敢用些乱七糟的事情烦扰你妹妹试试!看我不剥了他的皮!要是你父亲不松口你跟我说,不用瞒着,我亲自找他谈!” 姜堰脸上带着坚持,认真的看着老爷子,“不是父亲的问题,是我不愿意。” “你…” “您听我说完。”姜堰止住老爷子,“我知道您的一片心意,可您说的继承权和股份我和璃璃真的不能收,先不说王家和姜家生意的立身根本不同,光是这传承的顺序也八竿子打不到我们两人身上。外公您家里头的这么些位我们虽然还不甚了解,但也知道都是在王家产业里辛辛苦苦兢兢业业的干了许多年的,已经是正正经经的王家人,本来一切已经在正轨上,按着它既定的程序在走,我们又何必再横插一脚,硬要打破这秩序呢?平白惹些人情官司和各种麻烦。” 更何况姓氏问题,又怎么能因为这些身外之物就说改就改呢,外公强势了一辈子,这时候提出来的这些要求,着实让姜堰头疼。 “谁敢给你们麻烦!我…” “咳!” 马叔突然轻咳了一声,王老爷子猛地停住话梢,紧接着,去换衣服的姜璃已经推门进来了。 “在说什么?这么热闹。” 姜璃有些好奇,她之前在进屋后就脱了大外套,但里面还穿着好几层的厚衣服,显得略有些臃肿。这会儿换上了皮草,里面的层层厚衣服也脱了下来,换上了一件棕白色束腰及膝v领裙,外面套的是纯手工制作的紫貂皮大外套,这件紫貂皮外套极其漂亮,毛质丰厚而均匀,银光闪闪的针毛均匀镶嵌在丰厚的绒毛当中,比水貂的光泽更加丰富而耀眼,整体的色泽为深棕色,仔细看去还能隐隐投射出轻微湛蓝光芒。 要知道e国紫貂因为珍稀贵重,一向是皇室专供,近些年被zf彻底垄断,有软黄金之称的它一向受尽世界名流的追捧,老爷子让给姜璃送来的这几件更是精品中的精品,不然见惯了好东西的王佩嗪也不会气成那个样子。 王老爷子看着这样的外孙女儿,目光情不自禁的又有些恍惚,像,她和她妈妈真是像极了,这是他宝贝女儿的骨血,他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呈现在他们面前,又有谁能阻挡? 老爷子把姜璃招到身边,“刚在跟你哥哥说些小事,璃璃穿上这件衣服漂亮的很,今年冬天格外冷,穿这些冻不着,怎么样,不冷了吧?” 姜璃点点头,身上的确异常温暖,貂皮素有“风吹皮毛毛更暖,雪落皮毛雪自消,雨落皮毛毛不湿”的特点,更何况还是这样珍惜的紫貂。 “咚咚咚。” 说了没两句话,外面突然就响起了敲门声,“爷爷、我来看你啦,这会儿忙不,我可进去了哦?” 伴随着轻笑,女孩的声音俏皮而充满活力,不待里面回应,女孩就笑嘻嘻的推开了门,先露出了头,余光瞟到姜璃身上的衣服,嘴角一挑,笑意盈盈的推门而入,怀里还抱着一只可爱的深棕色小狗。 “爷爷您看我得了个什么。” 说着女孩献宝似的抱着小狗快行几步,站在离老爷子几步远的地方举起手里的幼犬,幼犬湿漉漉的眼神柔软可怜,黑黑的鼻子在空气中不住的轻闻着,可爱极了。 王老爷子没料到王佩嗪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他先前已经吩咐过在姜璃和姜堰来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允许接近这里,他这个孙女儿平时被宠惯了,胆子倒比家里其他的人都要大些。王老爷子心中不悦,眉心严厉的皱了起来。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忘了我之前对你们交代过什么?” 王佩嗪早知道老爷子可能会不高兴,但没想到一向疼她的爷爷竟然会当场就呵斥她,她当然知道老爷子警告过所有人都不许过来,可她是不一样的啊。王佩嗪聪明的没有当场露出委屈或者不愿意的情绪,把可怜兮兮的小狗抱回怀里。 “我这不是得了好东西第一个就想着跟爷爷你分享一下嘛,真凶。” 王佩嗪学着小狗委屈的样子,皱了皱鼻子,她本身长的漂亮精致,这怪表情做起来,分外可笑。 “凶巴巴的爷爷,吓坏了嗪嗪,你可又该心疼了,哼!” 王老爷子拿她这没脸没皮的样子没办法,看看她又看看姜璃,转念一想,他们三个是同龄人,在一起倒还能做些伴,勉强熄了心中不悦的火气,“这是姜堰,你该叫上一句哥哥的,这个是姜璃,比你小两岁,他们两个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对这边还不是很熟悉,平日里你多照顾着些姜璃,她有什么需要或者不方便的地方了,多帮助着些。” 又对着姜璃和姜堰简单的介绍了王佩嗪的身份,几乎可以算是一语带过了,王佩嗪见状脸上笑意不减,抱着小狗的手却不自觉的紧了紧。 “闻名不如见面,我早就想认识这两个哥哥和妹妹了,爷爷你总是掖着藏着,生怕谁跟你抢走似的,可好奇坏我了。” 王佩嗪说着讨巧话,处处都透露着跟老爷子的亲昵和亲近,笑眯眯的朝着姜璃和姜堰凑过去,视线落在姜璃身上的外套时顿了顿,又神色自如的坐了过去,怀里的小狗好奇的瞧着姜璃,嘴里爱娇的呜呜叫了两声。 “瞬间多了个哥哥,又多了个妹妹,真好。”王佩嗪轻笑,姜堰看看她怀里的小宠物,那身毛茸茸的颜色跟姜璃身上的皮草颜色相似,眼眸逐渐的就有些发凉。 王佩嗪对上姜堰若有所思的眼光忙避了开,她听爸爸说过这个叫姜堰的是个不好惹的,识相的没有上他身边凑趣,看着姜璃笑眯眯道:“真巧,今晚上我们有场聚会哦,都是些年轻人,妹妹你也一起来吧?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让朋友们都知道我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妹妹呢。” 说着也不待姜璃回答,期待的看着老爷子,“爷爷,您说好不好,我安排了很多好玩的节目哦,您放放手,让姜璃妹妹也一起去吧。” 老爷子想了想,每次姜璃来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陪他上面,都是年轻人,确实该放她出去玩玩,想到自己之前的决定,总避开两拨人不让见面也不是长久之计,也就默许了孙女的话。 王佩嗪立刻欢天喜地,高兴的不得了的样子,凑上去就要抱着老爷子的胳膊撒娇。 姜堰冷不丁的开口,“老爷子肺不好,宠物的毛发对休养不利,还是先把它抱出去吧。” 王佩嗪正要爱娇的凑过去的身子一顿,笑容满面的脸上闪过懊恼,“呀,只顾着高兴了,把这点给忽略了,该打该打,爷爷你看我这记性,总想着把喜欢的东西都拿来献宝让您高兴高兴,倒忽略了这些呢,怎么总干这种蠢事。” 忙把小狗往姜璃怀里塞,“那姜璃你先帮我抱出去吧,这小狗可可爱了,你看它多喜欢你,一直闻你呢,你能不能替我陪它玩一会儿?” 说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期待的看着姜璃,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手一松,小狗“呜呜”的叫着就开始往姜璃的怀里拱。 “嗪嗪!” 老爷子瞪她,“太不礼貌了!这是干嘛呢!” 王佩嗪做了个鬼脸,“爷爷你这就不知道了,哪有女孩子不喜欢小动物的,姜璃一看就是心地善良的好女孩,肯定不会排斥这些东西,没看姜璃妹妹跟它多有缘么,是吧姜璃,你看它多喜欢你啊。” 那么有缘,连毛色都一样,都是些外来的畜生!王佩嗪在心中得意的加了一句,她可是专门让人找来一个跟送去的紫貂皮颜色相近的小狗的,哼,抢她的东西,她也别想要舒服了! 姜璃垂眸看着我在自己怀里安静的窝着不动的小狗,耳朵轻轻的耸着,小小的一团,和皮草的颜色几乎要浑为一色,微凉的眸子落在满脸无害的王佩嗪身上。 “的确可爱,只是可惜来了不该来的地方,进了不该进的福窝,倒是扰了人的清闲安逸,再可爱也是多余的东西了,可惜。” 王佩嗪立刻有些受伤的扁扁嘴,心中却是快意,暗道就知道你忍不了,怎么样,露出马脚了吧,口中的话有些低落,“姜璃你在说什么,你是不喜欢我吗,还是在影射我是…” 话还没说完,姜璃笑吟吟的打断了她的话,“你这是在说什么话呢,哪里又提到你了,多心了。” 慢条斯理的把小狗从身上拿开,好声好气道:“我是在说这进错了门的畜生。” 王佩嗪脸色一紧,差点没撑住脸上的笑,知道老爷子还在旁边狐疑的瞧着,忙掩饰的笑出声来,“你可真会开玩笑,哈哈。” 姜璃站起身颔首示意,“你们聊,我把狗送出去。” 明明是极普通的一句话,但听在王佩嗪耳里,怎么听怎么像是话里有话,碍于老爷子还在一边她只能撑出一幅开心烂漫的样子,直气的胸口疼,实在不知道她一个私生女在嚣张些什么!真以为老爷子这一阵宠他们了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那是可怜他们亲妈死得早,又加上二十多年都没见过面,稍微做些补偿罢了! 王佩嗪气呼呼的想,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在她的地盘上还不知道收敛着些,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姜璃最终还是没有去参加晚上的聚会,让聚集了一大帮子好姐妹的王佩嗪扑了个空,恨得牙痒痒,只道姜璃是怯场,不敢出席这样上流豪门的宴会,心中得意的想,躲得了初一你躲不了十五,总能堵到你的! 岳兰劝女儿,“你不要着急,给她点教训是肯定要的,但是就像你奶奶说的,这事绝不能做的落了痕迹让你爷爷察觉到,你爷爷是宠你,估计知道你针对那野种了也不会太怪罪。但总归是闹得不美了,有些失了你王家大小姐的身份啊,一步一步来,谁还能越过你在王家的地位不成吗?” 王佩嗪转着自己打点精致的长发,弹性十足的大卷在手中卷上又散开。 “你放心吧妈,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这么些年了,家里前仆后继的不知道有多少想争夺爷爷宠爱,不还是一个个失败而归吗?我没那么傻,一点一点的做,再跟奶奶商量着,咱们一起总能憋屈着她在王家呆不下去的!” 岳兰有些顾虑,“不好说啊,要是这两个人盯上了王家的财产,再怎么针对他们,他们也都会死皮赖脸的呆下去的,你不知道,这种唯利是图爱贪图别人东西的小人最是难缠,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让你爷爷认清他们的面目,只要你爷爷开始厌恶他们,咱们做什么自然事半功倍。你想想,前头二十多年你爷爷可是对他们不闻不问的,狠下心来了,肯定能让你爷爷今后继续把他们赶出王家的视线范围内!” 王佩嗪气呼呼的,“他们要是真的那么不要脸的还敢肖像王家的产业,那就真的十恶不赦了!拿我的东西便算了,爷爷小恩小惠的给他们一些咱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敢打王家财产的主意的话那简直就是寡廉鲜耻!爷爷才不会那么傻呢,哼,爷爷最宠爱的可是我,那些人不过一时蹦跶,算个临时的小玩意儿逗了爷爷开心罢了。不过妈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也得盯着他们,免得真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岳兰说,“是啊,你看你今晚邀请他们参加宴会他们也没去,指不定又在怎么想着法儿的在你爷爷面前卖好呢!” “肯定是的,尤其是那个叫姜璃的,整天泡在爷爷面前,一个野种就知道献媚讨好,真是恶心!” 两母女同仇敌忾的在房间里嘀咕着猜测着,对姜家两兄妹的恶感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说到后来,岳兰猛地想起了一件事,忙提醒道:“对了,先不提哪个野种,后天就是你爷爷的七十一大寿了,你准备的怎么样?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把齐家的那位给请过来,你可得好好的把握机会。” 听到母亲的话,王佩嗪正不忿着的脸突然一转,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早就准备好了…妈,你是说齐檀哥会来吗?” “还不确定,我听你爸说他这一段时间不在本市,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但终归是老爷子大病初愈的第一个寿辰,他代表齐家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王佩嗪脸上露出了些小女儿的娇态,明艳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自己白净的手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岳兰笑眯眯的刮刮她的脸,“傻女儿,一提到齐檀你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知道你心里在挂念着呢,放心,爸爸妈妈和奶奶会跟你爷爷商量商量的,齐家是个好归宿,你要是能跟了那人,定会是一辈子幸福安康的,而且想办法让两家联姻对双方都好,想必你爷爷也不会反对。” “哎呀妈,你别说了。” 王佩嗪扑倒岳兰的怀里,不好意思的不停地蹭着撒娇,只是一想起来自己将来能够跟齐檀那样的人在一起,王佩嗪的心就跳的飞快,连姜璃和姜堰来王家给她造成的困扰和不悦都被扔到了九霄云外。 而此刻的姜璃,正和姜堰一道在m市最大的籽料市场全神贯注的转着,一家家店看过去,他们也不买,姜璃偶尔小声的在姜堰耳边说着什么,姜堰面色凝重的听着,表情认真,每当姜璃低语过后,姜堰就会到某块籽料面前站上一会儿认真的观察触摸。 一晚上下来,两人都是一手的灰,连衣服上都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些。 “晚上天暗,用强光灯能看的更准确些,但是籽料却没早市的时候全了,不如明天早上的时候我们再过来,毕竟竞石也是在日光下进行的,鲜少有夜场,还是要多在白天观摩的好。” 姜璃建议,姜堰拍了拍手上的浮灰,看看时间的确不早了,也就同意了妹妹的话,忙了一晚上好容易能歇下来了,姜堰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又一次谆谆教导。 “璃璃,你记住了,千万千万不能暴露自己的能力,你这种赌法,实在是太可怕了。” “放心吧。”姜璃说,“这点不用你们一遍遍提醒,我心里清楚。” 话音刚落,一个男声在两人不远处响起,带着些意外和调侃,“呵呵,这可真是巧啊,异乡遇故人,当真是好缘分。” 姜璃和姜堰转身,身边跟有数人的林远,正在不远处带着敌意和讽刺的看着两人。 姜璃皱眉,怎么会是他?再向他身后看去,姜璃的神色一整,脸色沉了下来,那个男人,怎么会在这里… 温家人的那个人,怎么会跟林远在一起。   ☆、第60章 泡着澡,整个身子浸在温热的水里格外的偎贴舒适,可姜璃的脸上仍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之前在籽料市场碰到林远一行人,虽然没有说上几句话,但是姜璃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沉默的男人,温博,温家的养子。上一世温博是温家的一批黑马,谁都没想到几个温家人中竟是他脱颖而出,一向不起眼的温博在上一世是林远参加的几场中最大的竞争对手,并且两人几乎是相看两厌,几乎不能容忍对方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这一世… 姜璃出神,虽然不知道两人现在在一起的原因,但是明显的事情已经开始偏离既定的轨道了。 洗过澡,姜璃又看了许久之前搜集的各个家族的资料,到了半夜才心事重重的上床睡去,她最近一段时间已经感觉到了,这一世的一些事情因为她的到来正朝着和上一世相反的方向逐渐驶去,很多东西正在逐渐的脱离掌控。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陪老爷子吃过早饭,姜璃和姜堰就再次出门了,直奔籽料市场而去,又是一整天过去,直到晚饭时分两人才匆匆归来。 结果等姜璃走到房间门口,却发现门是淹着的,里面叽叽喳喳说的热闹,姜璃脚步顿了顿,才推门而入。 屋里人不少,七八个,有男有女,男的有两个,十三四岁的模样,两人长的一模一样,浓眉大眼的甚是讨喜,这会儿正趴在笔记本面前嘻嘻哈哈的玩着。听到开门声,两人抬眼看了一眼,又冷漠的转过头接着玩。 女的倒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纪,一个个穿着入时,笑闹着坐在床边,王佩嗪众星捧月般的被围在中间,床上是一字排开的几件皮草,还有散落的其他衣服,床上一片狼藉。 女孩子们见姜璃进来了,一个个笑嘻嘻的看着她,待看到她身上脏兮兮的落满了灰尘,有的立刻捂住了口鼻,眉梢眼角满是嫌弃,王佩嗪讶异的忙站起来。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身上怎么这么脏,天哪,快去洗洗。” 看看桌子上被翻得凌乱的资料和被胡乱堆做一堆的笔记,姜璃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王佩嗪顺着姜璃的视线看过去,不以为意的笑笑,云淡风轻的转移话题。 “这都是咱们本家的兄弟姐妹,知道妹妹你来了都好奇着呢,晚上爷爷安排着大家一起见见你,以后好一起做个伴,我们左等右等不见你回来,就想着在屋里等等,结果一等就是这么长时间。姜璃你不要介意哦,这两个年纪都小,是咱们该叫弟弟的,你多包涵。” 说着声音扬了扬,“王佩丰,王佩谷,还不快过来叫姐姐?” 被叫到的两个小男孩转过头敷衍的齐齐叫了声姐姐,就又转过头去全神贯注的玩游戏。 王佩嗪无奈的摇摇头,恨铁不成钢道:“你们两个,真是…姜璃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坐在床上的几个女生都笑嘻嘻的,有怪声怪气的叫姐姐的,也有叫着妹妹的,七嘴八舌的冲着姜璃说开了。 “呀,你身上怎么这么脏啊,一会儿可是要跟老爷子一起吃饭的,回的那么晚,快去洗洗去吧。” “我听说你是来参加什么比赛的?舞蹈啊还是钢琴、小提琴什么的?不对啊,练舞的话身上也不会这么脏啊,该不会在外面出什么意外了吧?” “女孩子家家的要注意收拾哦,你看你,穿着这么漂亮的皮草衣服,也太不注意整洁了,多浪费啊,要是佩嗪姐把那么漂亮的衣服让给我,我才不会穿成这个样子呢。” 王佩嗪打断她们的话,“你们都消停一会儿,什么让不让的,衣服虽然是妈妈专程带回来的,可却是爷爷亲自发话给她送去的,哪里是我让的?还有,姜璃是跟着姜堰哥哥来参加籽料大会的,才不是什么舞蹈,看看你们,一听就知道整天就知道享乐。” 一个女孩子捂着嘴笑了,“什么是籽料大会啊?怎么听上去像是个玩石头的?一个女孩子,怎么搞这些东西,姜璃姐,你的爱好真奇怪啊。” “咱们这样的家族本就是该注重享乐的,大家风范从来都是养出来的,女人就该享受生活提升自己的生活品质,外面的事让男人们出去处理就好了,哪有需要咱们动手的时候?又不是穷的过不下去了,根本没必要,多□份啊。” “就是,姜璃妹妹你以前在家里过的什么日子啊,看上去好辛苦的样子,真是可怜,平时钱不够花么?” 另几个听了也是乐不可支,看着姜璃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生物,叽叽喳喳的笑成一团。 姜璃就一直站在原地听着,默默地一声不吭,一群人说的热闹,又是笑又是调侃的,处处透露着自来熟的亲热,却一个个的坐在原地,看好戏般的瞧着她。她们已经玩惯这样的把戏了,你若要挑错却也的确挑不出什么来。 这世上总是会有人在这样打着亲热的,为你好的热情旗号,笑容满面状似玩笑的说着嘲讽的话。她似乎是在调侃,又仿佛是在亲昵的凑趣,似乎这样做着,给人带来的羞辱和难堪便不是自己的行为了,那些修饰的很好却暗藏着尖刻话,便也已经是欣欣然为了你好的赞颂了。 王佩嗪落落大方的又是阻拦几人胡说八道又是无可奈何的打着圆场,一副当家主人指点江山的做派,都在等着姜璃忍不住闹起来,到时候她们一群人自然有着自己的说法,使点小手段自然一切都成了姜璃在无理取闹了。 可一群人热热闹闹的说了半天,姜璃始终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眼中的凉意似乎能冻出霜来,不怒不喜,也不回应。渐渐的,笑闹声逐渐平息了下来,姜璃的眼神说不出的沉凉,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无端的就让人心里发憷,被看着的几个女孩子笑着笑着就有些干巴巴的,不自在的错开了眼神。 自导自演了半天的王佩嗪见她一直没反应,也有些没意思了,关切的看着姜璃,“你怎么还站在这啊,马上要吃饭了,快点洗漱完了换好衣服,我们该去爷爷那儿了,今晚奶奶也会一起呢,别让两位长辈久等,可是很不礼貌呢。” 环视一周,姜璃淡淡的开口了,“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电脑前的其中一个小男孩不乐意了,“怎么了,坐一会儿还不成啊,这可是王家!” “王佩丰!” 王佩嗪呵斥,“怎么说话呢!” 转而焦急的看着姜璃,“姜璃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他被宠的厉害,不知道天高地厚,说话不经脑子,什么王家姜家的,追溯起来咱们都是一家人的,你别往心里去。” “切。” 另一个男孩子不屑的冷嗤,转身做了个鬼脸,皮皮的笑了,“本来就是,用着我们家的东西还…” “够了,别说了!” 王佩嗪声音扬了起来,似乎有些恼怒的制止男孩的话,双胞胎一见王佩嗪真的生气了,忙服帖的闭紧了嘴巴。 姜璃见状反倒笑了,好声好气的问,“你们知道这是谁的房间吗?” 王佩嗪有些头疼的说,“我们当然知道这房间现在是你的,姜璃我知道你生气了,可我们都是一番好意,想给你个惊喜欢迎欢迎你呢,你别见怪,我们也是太喜欢你了,想到你房间里多坐坐,我们这些个在一起都随便惯了,屋子可能稍微有点乱,我们这就给你收拾好。” “不用了。”姜璃说,“你们既然这么喜欢这个房间,我让出来也无妨。” 王佩嗪听到这里心中一喜,知道姜璃这是恼到极致了,她就等着她忍不了了去爷爷那里哭诉呢,等一会儿把东西立刻收拾好,到时候众口一致是为了欢迎姜璃才在房间里等的,任是姜璃怎么说,她们总有办法告她个刁蛮任性,容不下她们这些兄弟姐妹的。 嘴上却还着慌的说着,“你别这样,我们马上走就是了,你别生气了姜璃。” 姜璃止住她的话头,“我没生气,不用再说了,我还有事,你们在这里玩。” 说着径直走到桌子前,把资料和几本笔记收好,仿佛没有看到电脑上正在进行中的游戏,随手一合,双胞胎立刻闹了起来。 “你这是干嘛,没看到我们正在玩着呢吧,太没有礼貌了!” “哎哎哎,快松手把电脑打开,要是游戏输了怎么办,你快让开!” 姜璃仿佛没有听到两人的吵嚷,利落的把笔记本放在了包里,王佩丰不高兴伸手就去抢,姜璃眼一凌,沉到极处的眸子毫无感情的看了过去。 “放开。” 姜璃淡淡道,她是真真正正杀过人的,又加上两世异于常人的经历造就了的狠厉,王佩丰皮实的手顿时被这要吃人般的眸光吓得缩了回去。 床上散落的衣服姜璃看都没看一眼,在几人不怀好意的眼神中把几样重要的收到了行李箱中,王佩嗪期间不停的劝着,姜璃没做声,很快收拾好东西,拉着就要出门。 “你去哪里啊姜璃,你不换洗衣服了吗,还有马上就要吃晚饭了啊,两位长辈都在的,你…” 姜璃顿住脚步,抬眼,“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来做我的长辈的,我只知道老爷子是需我尊敬的长辈,我理应孝顺敬爱他,老爷子认为我应该和你们交好,我并没有必要忤逆他让他不高兴,可这并不代表我就能凭空多出来了些能够开始指手画脚的姐姐妹妹。” “姜璃妹妹,你怎么…” 姜璃语态客气的打断,“姜家只有我和哥哥兄妹两个人,记忆里外公也从来没有另娶,妈妈是独女,那么王家也自然没有旁的姐妹兄弟了,不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有资格与我姐妹相称,至于所谓的长辈,更是无稽之谈。” 对着王佩嗪开始有些难看的脸色,姜璃俯视着她,淡淡道;“许是我狂妄了,要么就是记忆有些偏差,忘了些重要的人□□物,这里还是希望能够被人给提醒一下的。” 拎着皮箱的姜璃站的笔直,她的侧颊还沾染着浮灰,眉眼秀致绝伦,本该是生的极其妩媚的凤眼氤氲着些不属于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凌厉睥睨之色,倒显得多情的眼睛英气锐利许多。她盯着王佩嗪的双眼,连余光都吝惜给屋里的其他几人,仿佛其他几人都是不起眼的蝼蚁一般,那样的目中无人,偏又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姜璃直视着王佩嗪凝住的眼眸,一字一句道:“你说的‘两位长辈’都在,指的莫不是老爷子,和我那去世的外婆的牌位么?” 话音一落,屋里的几人顿时齐齐抽了一口凉气! 王佩嗪挂着笑的脸猛地僵在了原处,被这大逆不道的话刺的嘴张了张,想要反驳却发现无论从哪处回应,都已是落了下乘,被□□裸的打了脸了。 “还有。” 姜璃转身,看都不耐烦再看她们一眼,“坐过了便把屋里收拾整齐,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我问过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谁的房间的,你们不问自来,摆弄的一片狼藉,那么现在便想好了说辞,待会儿便统一口径的去跟老爷子解释一遍吧。” “姜璃,你这样子说话似乎是有点过分了吧!” 王佩嗪终于冷下了脸,拦住姜璃的脚步,摆出了身为王家小姐真正该有的架子,冷着脸皱眉看着她,“老爷子宠你,可王家更重规矩,我们热情着过来你不领情便罢了,可即便这是你的房间,我们弄乱了自然会收拾好,也不用你这么趾高气扬的威胁。我倒不知道,我身为王家小姐,什么时候竟还有我不能来的地方了,你就算告到老爷子那里,也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的,何必摆出现在这幅样子。” “哦,是么。”姜璃颔首,似乎在认真的思考着王佩嗪的话,“这些话你留着跟老爷子说就行,来外公家里做客,我其实是没什么置喙的余地的,只是…” “还是打理妥当的好,毕竟马叔说过,这是我妈妈的房间,我记得仿佛老爷子提到过,这是禁地。” 话音一落,姜璃错身越过王佩嗪,向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王佩嗪脸色一白,坐在床上的几个人见鬼了似的吓得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脸上瞬间划过极大的恐慌! 这座小楼平时只有老爷子一人常住,等闲人是不准靠近的,要不是老爷子突发奇想让小一辈的多接触,他们这些人平时是没机会来这边的。就连王佩嗪,也不过偶尔来个一两趟卖娇讨好,从来没有机会在这里住过,今天打着要跟姜璃认识的旗号几个人才能在王佩嗪的带领下混了进来。 “完了完了。” 原本坐在床上的女孩慌慌张张的开始收拾,她们怎么也想不到老爷子竟然会让姜璃住在那人的房间里,她可是王家最大的禁忌,这房间也没落锁,谁能想到这里就是老爷子嘴里说的严禁靠近的禁地呢! 故意着惹姜璃生气是一回事,可直接忤逆了老爷子的规矩,来了不该来的地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下子即使她们想统一口径的往姜璃身上泼脏水,也得先过了老爷子必将震怒的那一关啊! 姜璃拎着皮箱还没走到姜堰的房间,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个本市的陌生号。 “喂,您好,是姜璃小姐么?” “嗯,你是?” 话筒里的男声恭谨而又温和。 “姜璃小姐,我是齐东。”   ☆、第61章 姜璃和姜堰晚饭的时候都没有出现,王佩嗪几人老老实实的在席间坐着一声不吭,安静的不像话,袁老太太当他们是像往常一样扮作乖巧的样子讨老爷子欢心,心中满意,慈眉善目的坐着。 “我听说两个人跑了一天,恐怕是累了,都是娇惯着长大的,这会儿正是饭点儿,可不要饿坏了孩子,老爷子不妨派人去催催。” 王佩嗪突然出声了,“其实也不用的,姜堰哥和姜璃妹妹忙了一天肯定很累的,改天再一起见也是一样的,反正都在一块儿住着,也不着急啊,他们最近一直都忙,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吧。” 袁老太太一怔,看了眼孙女,这可不像她的风格,怎么开始帮着那两人说话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更能衬得这帮孩子们懂事,那两位却任性无礼了。 “嗪嗪说的也是,两个孩子怕是都累了,要不这会儿我张罗着让人把饭给送去吧,只是没能出来见见大家,到底是有些遗憾,老爷子你看怎么办合适?” 老爷子最讨厌孩子恃宠生娇,这一点是众所周知的,尤其今晚还是专门安排着让两人跟几个同辈中比较出色的几个见面,更何况,还有袁老太太在场呢,于情于理两人都不该缺席的。 出乎众人意料的,老爷子竟没有因为两人的迟到生气,叹了口气,“事先没提前跟他们打过招呼说今儿个要见面,这会儿估计什么事耽搁了,正天,你去叫叫,看看怎么回事。” 马叔应声退下,先前去姜璃房间的几个人见老爷子竟然是这反应,脸上顿时有些不自在,一个个心里都像被猫爪子挠似的,抓心挠肺的坐卧难安。 袁老太太看了眼老爷子的脸色,温和道:“老爷子,您看要不我还是回去吧,这两个孩子毕竟和我还是生分,同辈的便罢了,总是能在一起玩耍着慢慢就熟悉了,至于我,他们恐怕不是很愿意跟我这老婆子见面呢,我在这里,总是有些不合适啊。” 这是在影射两人是因为她在场才不愿意过来的,不过袁老太太话说的巧妙,语气间又退让的厉害,倒显得姜堰和姜璃的作为有些蛮不讲理了。 王老爷子其实心里也是有着这方面的顾虑的,袁老太太的身份毕竟尴尬,也是怕两个孩子不乐意过来。可袁老太太像这么多年来一样把自己的位置摆的那样低,又是一如既往的懂事体贴,这么多年下来毕竟还是有些感情的,再加上只是见个面,也不是要让他们彼此之间确定什么关系,老爷子倒不好开这个口了。 “坐着吧,家里家外的毕竟都是你在张罗着,两个孩子在家里头住着,需要你照应的地方还很多,也是该见见面了。” 袁老太太还是有些担忧,“唉,总还是让两个孩子为难了的。” 老爷子威严的坐在主位上,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不过倒是没有喝止老太太,袁老太太拿着纸巾拭了拭嘴角,纸巾掩住了她的嘴角不经意的微微勾起。 正不动声色的挑拨离间的袁老太太注意力全在老爷子身上,并没有发觉到席间以王佩嗪为首的几个小辈们脸色越发的谨慎了,头勾的低低的,趁老爷子不注意拼命的给她使着眼色,眉梢眼角都是着急忙慌的。 王佩嗪快急疯了,她巴不得爷爷能把两个人给忘了,想着法儿先把今天的事糊弄过去才是正理,结果因为收拾过屋子后赶得急,也没能提前跟奶奶说之前发生的事情,奶奶一番话下来,更是让她们几人如坐针毡了。 同桌的还有些下午没跟王佩嗪她们一起去的,注意到几人表情有些不自在,好奇的多瞅了几眼。 不一会儿,马叔就回来了,表情有些严肃,也不看向席间,快步走到老爷子跟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王佩嗪还好,平时跟老爷子算是十分亲近的,遇到事情了老爷子也都会对她多宽容上一些,另几个平时见了老儿子都发憷的这会儿眼神都有些慌乱起来,头都不敢抬。 马叔说完话无声无息的站到了老爷子的身后,老爷子神态看不出什么异样,袁老太太想了想,温温和和的开口关心的问。 “怎么样了,两个孩子是哪里不舒服么?” 老爷子没回答,反倒看向了王佩嗪。 “你们之前有人去姜璃的房间了?都有谁。” 几人一听就知道姜璃肯定是跟老爷子告状了,但看老爷子的反应这么平静,并没有她们预料中的雷霆大怒,应该是问题不大。几人暗想,那野种就是把自己看的太高了些,也没什么嘛,告状也没用,那么嚣张,唬了他们几个一跳! 王佩嗪给了几个人稍安勿躁的表情,可怜巴巴的看着王老爷子,小心翼翼的指了指身边的几个人。 “爷爷,我们几个刚才都去了,您说的我们能见见姜璃,大家都高兴的很,想给她一个惊喜欢迎欢迎她呢,怎么了,姜璃妹妹因为这个不开心了么?” 王佩丰和王佩谷顶着一模一样的脸,眼睛瞪的滚圆滚圆的,十分可爱,咕噜噜的眼睛一转就开始告黑状,“爷爷,姜璃姐姐好漂亮,我好喜欢她啊,她不喜欢我们么?之前我们不小心碰了她的电脑,她很生气的把东西收回去了呢,是因为这个所以气的连饭也不来吃了吗?” 老爷子慢条斯理的开口,平淡的语气中看不出有火气,“哦?是这样啊,还有呢,都去干嘛了?” 袁老太太瞧着不对,忙出来打圆场,“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你们去找姜璃惹得人家不高兴了?还不快去道歉去,把人给哄下来!太不像话了,你们这几个就算想欢迎人家也得注意着时间场合啊,姜璃那孩子看着是个喜欢安静的,是不是哪里热闹的很了让人家恼了你们?说说,都干嘛了。” 其他几个一见老爷子竟然没有生气,再加上袁老太太的暗示,一颗七上八下的心顿时定了定,七嘴八舌的就说开了。 “我们就老老实实的坐在房间里等了她一会儿啊,姜璃姐姐回来的时候身上脏兮兮的,我们关心的问了几句,她看上去有点不高兴,是不是…是不是我们不该多嘴啊。” “不会的,我们那可是在关心她啊,姜璃姐姐才不会是那样不讲理的人呢。” “那是因为我们几个坐在她的床上了?可是我们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也没有把什么脏东西带进去啊,会不会是她有洁癖,不喜欢这些啊。” 说着说着,老爷子的眉头越皱越紧,众人见她们说的话在老爷子这里有了成效,心安了下来,整个人都有些放松。 “不会是…不会是因为那个吧…” 其中一人说着说着,突然有些欲言又止,王佩嗪一看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忙制止她,小心的看了眼老爷子,生怕他生气的样子,又尴尬看了眼袁老太太,“不会的,姜璃也是一时的气话,你不要乱说话。” 老爷子威严的脸上带着不悦,“说。” 开口的女孩以为老爷子听了她们的话,因为姜璃所做的事情已经开始不高兴了,顿时像吃了定心丸,“佩嗪姐说两位长辈在等着一起吃晚饭呢,让姜璃稍微快一点,免得让长辈久等,然后姜璃说…她说…” “说!” 老爷子暴呵! 说话的女孩被吓得一哆嗦,立刻把欲言又止的话顺溜的说了出来。 “她说自己在这个家里只有一个长辈,姜家只有他们兄妹两个孩子,王家也只有他们兄妹两个孩子,她只认自己的外公,问楼下的两位长辈是不是老爷子和自己外婆的的牌位…” 说完难过的看着脸色立刻有些僵硬的袁老太太,“奶奶,你说姜璃妹妹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在这里啊,您那么慈祥…” “够了!” 一直安静的听着的老爷子猛地摔了手边的筷子,老迈的脸上一道道皱纹沟壑纵横,昏黄的眼睛中迸发出滔天的怒火!王老爷子这一生都是刀尖儿上淬过的,老年虽然平和了些,对着小辈虽然不甚亲近,但也鲜少发火,可他骨子里的那些□□独断却是从来都不会变的。 老爷子一双眼阴翳的眯起,风暴骤起,脸色黑的可怕。 王佩嗪见老爷子竟然这么生气,心中十分愉悦,先前因为姜璃起的一些狼狈和恼怒尽数散去,通体的舒畅,她就知道爷爷最疼爱的只会有她一个人,对那两个人的宠爱不过是一时的罢了。 袁老太太忙拦着,站在姜璃那边替她说话,“老爷子你别生气,那孩子也是年纪小,说话毫无顾忌了些,说了就说了吧我倒是不在意这些的…” 正说着,老爷子额上的一条青筋涨了出来,转过眼看向她的眼中有着难以遏制的怒气,那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正说着话的袁老太太语气一顿,心中打了个突,没有了下文。 老爷子一字一句道:“他们两个不在,你们去了什么地方,正天是在监控里看到的。” 方才说的欢快的几个人脸上的笑意齐齐僵在了脸上,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正洋洋得意的他们感觉好像哪里不对,纷纷有些不妙的预感。 “砰!” 王老爷子猛地拍了下桌子,巨响下桌子轻颤了一下,连带着席间的几人也吓得身子猛地一颤! “什么时候在王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也敢有人这么着明目张胆的兴风作浪了。” 王老爷子狠辣的眼睛眯起,唇角的皱纹深刻而紧绷。 “我王子彦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魑魅魍魉没见过,你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竟然也敢在我面上毫无顾忌的耍了起来!真当我老眼昏花是非不分了吗!我不过是不愿相信你们竟然真的这么大胆,试探上两句,你们竟真的胆大包天的试图瞒天过海的泼着脏水。” “很好。”随着王老爷子的怒气愈演愈烈,听清楚老爷子话的几人头都懵了起来,“还有脸坐在这里,都给我滚出来!” 就连王佩嗪也从来没有见过爷爷这样震怒的时候,看着他们的那种眼神就像是在看一群毫无生命的蠢物一般,冷漠的可怕,她们也不敢吱声,一个个提心吊胆的从座位上走了出来。 王佩嗪尚且有些害怕,更不要提其他几个以为姜璃告了黑状,一直在添油加醋的抹黑的几人了。她们怎么也想不到老爷子一直不吭声是在试探她们,姜璃竟然什么都没说,倒是她们一箩筐的把事情自己给抖露了出来!在老爷子怒气冲冲的注视下,几人真懊恼的恨不得往自己脸上狠狠的甩上几个巴掌! 几人一字排开站好,低着头颤颤巍巍的不敢吭声,老爷子一步步踱过去,视线从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的孙女儿脸上扫过,脸颊的咬肌动了动,没有作声。最后脚步停在了站在末尾的一对双胞胎孙子面前,两个皮实的男孩这会儿老老实实的站着,圆圆的脸白白的。 “啪!” 老爷子狠狠地一巴掌就朝着王佩丰脸上甩了过去,清脆的响声让王佩谷的身子吓得猛地一擞,王佩丰呜咽一声,知道老爷子的脾气向来讨厌男孩子软弱,马上又绷紧了嘴,害怕的捂着脸。 “身为男人,做些刁钻妇人的行径!满嘴胡言,添油加醋,我再问你,在房间里是怎么回事?你们真的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姜璃的电脑,她就生气了?” 王佩丰颤着声音,“爷爷,我,我们说的是实话,真的…” “啪!” 老爷子又是狠狠的一巴掌甩过去,不解气,又狠狠的连甩了两巴掌,袁老太太想劝又不敢,心疼的一向老成持重的脸上都有些僵了。 “再说一遍!是不是!” 王佩丰被老爷子吓的眼泪唰的就流了出来,再忍不住,捂着脸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也不敢回答,害怕的求助着身边的王佩谷。 王佩谷眼见着王佩丰在身边被打,老爷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却让他由衷的感到比王佩丰更深的恐惧来,因此老爷子冷血的眸子往他身上一转,他只以为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了,吓破了胆的他就再也不敢犟,抖着身子倒豆子似的老老实实的把原委挑拣着讲了一遍。可即使是吓破了胆子,他也没敢说出王佩嗪当时的作态,他以后还想在王家好好的过的话,是绝对不能得罪王佩嗪的。 老爷子越听越怒,一脚朝着王佩谷身上踹了过去,王佩谷惨叫一声,壮实的身子一弯,摔倒在地。 老爷子那样子又哪里像是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孙子,冷血的让人心里发慌。一种由衷的恐惧挟住了王佩嗪的心,她心跳的几乎快要蹦出来,平时的机灵讨巧在这一刻都使了作用,只敢死死的咬住嘴唇,低头不语。 王老爷子看着萎顿在地上的王佩谷,又看着捂着脸吓得忘了哭的王佩丰,瘦弱嶙峋的脸上呈现逐一种风雨欲来的平静。 “何可为何不可为,莫不是我这一阵子病着,这家里头松散了起来,竟然就叫你们忘了?都给我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什么人可以动,什么人却是你们触犯一下都不能够的,给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分清楚,一个个给我守好了自己的本分!脸,我给你们,你们有,不给你们,你们就什么都不是。” “如果想在王家给我安安生生的立足,如果还想冠有“王”姓,就都给我老实些。我让你们出来是给姜堰和姜璃作伴的,任是再敢有一点的冒犯和冲撞,就给我当心着些,无规矩不成方圆,你们两个就在这给我老老实实的跪着。” 转而看向噤若寒蝉的其余几个包括王佩嗪在内的女孩子,“你们就在这儿给看着,什么时候姜璃回来了,他们什么时候再起来,都一起给我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的给姜璃道个歉,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说完饭也不吃了,警告的看了一眼手足无措心疼着的袁老太太,袁老太太在老爷子的注视下不住的抹着眼泪,“你回去吧。” 说完在马叔的搀扶下,冷冷的又扫了她们一眼,才转身离去。老爷子一直以治家严谨狠辣著称,可那是早些年了,经过了这么久,袁老太太是知道的,可这一辈的小辈们还从没有机会见识过老爷子护着哪位的时候会这样的毫不留情。 没有参与到今晚的事情当中的几个小辈咽了咽口水,都有些后怕,王佩嗪脸上的已经屈辱的涨红成一片了。老爷子刚才的一番做派赤,裸,裸将她打回了原型,虽然没有当面斥责她,但那样子又哪里还有平时对她一分的疼爱,话里话外间都是对那个野种毫无遮拦的袒护和偏爱! 更何况,她竟然还要留在这里跟着这些人一起等着跟姜璃去道歉! 这落在一众为王佩嗪马首是瞻的同辈人眼中,是彻底的将她从神坛上拉了下来,王佩嗪又气又囧,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又转,怕自己落的更加丢脸,也不敢落下来,憋得鼻子十分酸涩。 袁老太太面上不显,却气的手都是擞的,巨大的屈辱感萦绕心间,竟然还是这样,竟然总是这样!四十年多年了!整整四十多年过去,她忍辱负重的斗过了多少个以为自己能够成功上位的女人,却始终都赢不过那个人吗!她都死了那么久了,她的女儿也被她想方设法的逼走异乡! 她受人敬仰,以王家女主人的姿态久居高位这么久,她的儿子是这一代中最受器重的,她的孙女在王家受尽宠爱!她竟然还是斗不过那个早就死了的女人吗!老爷子下手那么狠,和当年王英在世的时候对那些子女的手段如出一辙,什么道理、是非统统不在他眼里,这样的感觉,让袁老太太心口发沉,让她恨不得,立时便毁掉那两个鸠占鹊巢的野种! 姜璃和姜堰直到月上中天才回来,人困马乏的几个人在马叔的监督下老老实实的道了歉,尤其是跪了一晚上的王佩丰和王佩谷兄弟两人,心里委屈的不像样子,身上又疼的厉害,边道歉边趁马叔不注意恶狠狠地额瞪着姜璃。 姜堰在一边看着,冷漠的脸上满是厌倦。 姜璃听了两句心不在焉的挥挥手,对着马叔歉意道:“给外公转告一声,都是小事,真的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晚上是有了急事,所以才没能赶到的,不知道竟然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这几位也不用道歉了,不早了,都快散了休息吧。” 王佩嗪出奇的沉默,姜璃话一落,她就率先转身走了出去,其他几个还有些畏惧,看着马叔,马叔知道姜璃小姐这是不耐烦应酬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没再多做阻拦,剩下的几个人也就迅速的鱼贯而散了。 马叔又安慰了姜璃一会儿,见她当真是没有在意,逐渐放下心来,看着两人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心的问了一句,“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那么晚了才回来?” 姜堰说,“是竞石上的一些小事,规则临时有了改变,没什么事的,马叔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不早了,明天是外公的七十一岁大寿,约莫着您可还要早起呢。” 姜璃心中暗叹,的确是一点小事,只是这小事对姜堰的冲击远不如对她的冲击来的大些。竞石的规则变了,传承了那么多年的单人赛,这一季不知道为什么竟成了团体赛。 可关键是,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王老爷子的寿宴安排在了晚上,知道两位外孙这次来m市是有着正事的,因此老爷子并没有让两人白天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硬赶着两人出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今天是要提前去抽签决定团体赛的队友身份,姜璃和姜堰没敢耽误,收拾了一番也就去了。 等下午两人忙完了回来的时候,王家早已经布置一新,从大门处一直延伸到最深处,到处都贴着错落有致的大大小小的寿字。 这次的寿宴本该是让王远山负责的,但早先袁老太太讨了个巧,说老爷子大病初愈,应该喜气洋洋一番,不如把事情交到几个小一辈的孩子手里,再由几个长辈掌眼协助着布置,还能给家里家外添上些生气,老爷子应了下来。 因此姜璃和姜堰回去的路上就看到王佩嗪前呼后拥的带了一群人,热火朝天的忙着进行各种布置。王佩嗪本来因为昨天的事情心中憋闷的厉害,今天大展身手了一天心中的难受被冲淡了许多。但姜璃一出现,连余光都吝惜给这些漂亮的布置,边走边跟姜堰在小声的说着话,活像他们这么大一群人不存在似的。 那样的态度瞬间让她联想到了老爷子昨晚的反应,她原本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准备的一切和耗费的心思颇有些自得和骄傲,姜璃这样的反应不知怎么的,却立刻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给姜璃布置东西的佣人一般! 王佩嗪心里更加着恼了,原本神采奕奕的脸也拉了下来。 姜璃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心思,一门心思的扑在不久后竞石比赛的应对上。 等到了寿宴开始的时候,王佩嗪原本在姜璃来王家之前的那种优越感和自傲心里,彻底被碾压成了一种掺杂着自己最不屑的嫉妒和羡恨! 陪着老爷子出场的人,从每年的王佩嗪和袁老太太,换成了姜堰和姜璃,一对气质卓然俊美异常的兄妹一出场,顿时将厅内所有人的光芒掩了过去。包括精心打扮了一番,一直都是受尽追捧与赞美的王佩嗪王大小姐。 岳兰努力了很久都热络不起来的几个世家贵妇人,更是直接越过一直乖巧的站在一旁展现自己身为王家小姐的优雅与骄傲的王佩嗪,朝着姜家兄妹两人径直走去。 她们都是当年王英在世的时候的闺蜜至交,真正的豪门贵妇。岳兰和王佩嗪再努力也终究博得不了她们的好感的,嘴中不说,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知道,他们这群久居王家以主人自称的人,说到底不过是尚不得台面的一些跳梁小丑罢了。 岳兰和王佩嗪她们原本以为这些人只是自持身份不好接近,可她们毫不犹豫的向着姜璃迈去的步伐,像是明明白白清清脆脆的朝着她们描画精致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原来不是性清冷,只是看不上罢了。 袁老太太也恼怒,可这么多年下来,她是早就知道这些豪门出身的阔太太们的性情的,早已习惯了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女人的行径的老太太将两人一副失魂落魄备受打击的样子收入眼底,低叹一声。 “这下知道为什么让你们隐忍着,谋定而后动了么,一旦老爷子认他们回来,若是不计划好徐徐图之,一点点打消老爷子对他们的宠爱,后果将是不堪设想啊。” 说着拍拍王佩嗪攥的紧紧的手,“幸好嗪嗪还有着最大的王牌,好好利用你的美貌和乖巧,收回你脸上那副愤恨的表情,要笑,温柔的笑,端起你身为王家小姐骄傲雍容的架子,轻易的动了气认了输,以后更是会很快的一败涂地。” 王佩嗪努力的克服心中万蚁钻心般的嫉妒,僵硬的撑起脸上的笑,看看奶奶眼中的鼓励和坚持,慢慢的,这笑容变得逐渐的自然,最后终于重新雍容自如起来。 “这才是我袁青的孙女儿。”袁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慈爱的脸上划过精明。 “那人马上就要到了,记住了,讨了他的欢心比什么都重要,能嫁入齐家,任谁还会敢这样轻忽的对你?要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奶奶着大半辈子走下来,这样的场面间的太多了,如果时时都被影响,那日子也就早就没法再过下去。傻孩子,那样的女人也是值得你去挂在心上的,一时的风光而已,抓住那人的心,其余的都是小事。” 随着袁老太太老神自在的话音一落,寿宴厅的入口处接待的地方喧哗了两声,接着那喧哗又慢慢的逐渐安静下来,一行人缓缓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齐家人,到了! “走吧。”袁老太太拍拍孙女有些紧张而僵硬的胳膊,“该你迎接了,这一点,任谁都是抢不走的。” 王佩嗪深呼出一口气,脸上立刻绽放出明丽温雅的笑容,整个人背脊一挺,自信的向前走去。她是王家正正经经的大小姐,今天的所有设计都出自她的手比,她有着接待贵宾客人的重任,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即使姜璃再耀眼,她也不能认输。 她是王佩嗪,王子彦的亲孙女儿,王家最受宠爱的小姐,她一定要做今晚的女王! 正前方的入口处,一身黑的齐檀恍若黑夜中踱步走出来的黑豹,高大的身形越过身边人越过周围人许多,俊朗坚毅的面上一派闲适,不紧不慢的一步步从暗处走了出来。   ☆、第62章 齐檀一出现,全场就是一静。 齐家和王家的关系从老一辈就不错,但齐檀这人是个异类,平时最不喜应酬,因为家族生意的缘故又经常是神出鬼没的,等闲人想要见他一面难如登天。像王老爷子过寿这样的大事,以往的情况下齐家人都是私下里送过重礼,或是在寿宴举行前单独来拜见过的。 今天这人怎么竟然亲自来了?这颇有些让人感到意外。 不过再看看走上前去迎合的王大小姐,所有人的心中又有了些明了了,这一段时间一直疯传王家和齐家要联姻的事情,说的就是这位声名在外备受老爷子宠爱的王大小姐,这次齐檀肯亲自出现,怕是正因为这位主儿吧。 先前对王佩嗪态度略有些疏离的几家人心底思量了一番,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找到了些打量评估的意思。如果传言属实,王佩嗪在王家的身份上是不了台面,可要是作为齐家的当家女主人,他们对她的态度就要有一定的调整和改变了。 袁老太太在众人的包围中笑的慈眉善目的,仿佛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气氛的改变,有人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也都是同样的说辞来打发。 “孩子们的事情,我们这些老人家就不参合了,年轻人让他们一切随缘就好。” 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这样模棱两可的说辞却比当面承认来的更要高明一些,倒让周围人猜测的心思更确定了些。 王佩嗪今天穿的是一件靛蓝色的单肩高腰长礼服,十厘米的细跟镶碎钻鞋子,一头长卷发尽数挽在脑后,用一只纯银雕花的簪子簪住,几缕长发自然的松散着垂落在修长的脖颈处,再配上精心描画过的径直妆容,整个人优雅与妩媚并存,甚是亮眼。 她人长得美,往齐檀身前一站,一个凌厉一个婉约又都是极耀眼的长相,看上去十分的养眼,倒真是极般配的一对。 “齐檀哥,你来了。” 王佩嗪勾勒出在镜子前练过千百次的完美笑容,嗓音轻柔婉转,一双柔软的恰似一汪清泉的双眼恨不得能将人溺毙进去,本来就是万里挑一的长相,再配上这样的神情姿态,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齐檀微微颔首,随即冷漠的眸子继续漫不经心的在大厅中扫着,看到某一处,极不显眼的一顿,又缓缓的移开了视线。 王佩嗪喊出齐檀哥的时候心里紧张的整颗心要从胸膛里蹦出来,见他竟然点头应下,心中浅浅淡淡的喜悦慢慢滋生,一双眸子越发的柔软了。王佩嗪故作镇定的站在齐檀的身边,引着他去了老爷子所在的位置,虽然早已经适应了这种万众瞩目的情况,可今天众人的视线似乎格外的灼人,也让她的胸脯不自觉的挺得极高。 尤其是女孩子们看向她时又羡又嫉的表情,那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优越感前所未有的强烈,王佩嗪心里骄傲极了,仿佛自己已经不是单纯的作为东道主在引领客人,就像是身边的齐檀已经成为了自己的男人一般。 王远山和岳兰夫妇相携着过去迎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矜持笑容,袁老太太看着几人,再不经意的看了眼沉默的立在老爷子身边的姜堰和姜璃,眼角的笑意又加重了几分。 齐檀疏离的对着上前招呼的王远山和岳兰颔首后,给老爷子递上了一个一指厚,半掌宽的盒子。 “薄礼一份,恭祝王老爷子寿比南山。” 站在老爷子身侧的姜璃上前替外公接过,又退回了老爷子身边。 老爷子视线落在盒子上时顿了一瞬,似是知道是什么,表情略有些意外,摇摇头,“太客气了些啊。” 齐檀和老爷子互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齐檀显得略微锋利的淡眸微敛,“祖父让我代为转告一声,他老人家一直在惦念着您,还望您的身体早日康复,他还等着跟您一起喝茶呢。” 王老爷子心情甚好,“他那个人还是老样子,放心,冲着这份礼,我也得好好的撑下去,怎么能让他给看轻了,哈哈…” 王佩嗪爱娇的凑上前,“爷爷,你怎么好像知道齐檀哥送的是什么?那么神秘,引得嗪嗪都有些好奇了。” 老爷子没做声,盒子里的东西怕是跟非洲的生意有关,自然不能在这里打开来看。 王佩嗪见状也知道不是自己该过问的,转而按捺住心中的紧张,鼓着勇气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齐檀,“对了齐檀哥,好久没有见齐爷爷了,他身体还好吗?” 王远山和岳兰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脸上满是纵容,“你这孩子,那么大了,还是个自来熟爱凑热闹的性子,齐檀你别跟她一般见识,都是被老爷子给宠坏了。” 齐檀看了眼安安静静的站在王老爷子身边的姜璃,今天的她显得格外的温顺,手里拿着他刚递过去的礼物,仿佛不认识他一般丝毫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 齐檀视线落在她身上的衣服上,纯正的正红色,露肩又有些略贴身,简单的剪裁风格越发衬得她腰细腿长,胸脯鼓囊囊的,虽然未露出一分,却更显得异常的诱人,瞬间就让他想起了那天晚上抱她在怀里的时候,她翻来翻去春色尽露的场景。 姜璃眉目本就十万分的艳丽,上了薄妆后更是显得眉眼明晰唇红齿白,一眼扫过去,齐檀的眉心微蹙,凌厉的淡眸顿时显得深沉起来。 王佩嗪等了半天,见齐檀并没有丝毫回应她的热情的意思,一双漫不经心的眼睛倒是落在了姜璃身上,顿时心头一紧,试探着装作熟稔的样子把手放在了他的肘弯,温柔似水的眼眸水汪汪的含着些委屈。 “齐檀哥,嗪嗪在问你话呢,怎么不理我呢,我都伤心了。” 王佩嗪的手刚碰到齐檀的衣服,齐檀高大的身子就是一顿,垂眸睥睨的看着即使穿了十厘米高跟鞋仍矮了他不少的王佩嗪,巨大的胁迫感让王佩嗪的手一僵,心里咯噔了一声,胳膊一转不自觉的就将手收了回来。她装作整理头发的样子,强撑着惧意,勉强作出优雅的姿态放了下来。 “不要叫我哥。” 齐檀皱眉,“听着别扭。” 毫不给面子的一句话,顿时让鼓足勇气准备再接再厉的王佩嗪尴尬异常,讪讪道:“呵呵,你真会说笑。” 齐檀本就生的锐利的淡眸不悦的轻眯,冷冷的看着她。 王佩嗪心中一窒,有些发憷,嘴上却还装作热络的样子,不肯让人看了笑话,“好啦,不叫就不叫么,叫你一声齐先生总可以吧?” 齐檀没理她,缓缓收回了凉薄的视线,把她晾的越发尴尬,她自己倒并不自觉,还是笑的一派自然的样子。 王远山和岳兰,包括王老爷子都早已习惯了齐檀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倒不会觉得特别的突兀,王远山忙笑着上去打着圆场,说了两句话把场面给岔了过去。王佩嗪虽然有些尴尬,但立刻心里就释然了,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对她还算的上好一些呢,要是其他人敢直接叫着他的名字凑上去,就不止被呵斥那么简单了。 本来送礼物是最后的环节,但既然齐檀一来就递上了礼物,众人纷纷跟风,一是为了送礼刷好感,二来也是意图往这边凑凑说上几句话。 姜璃和姜堰两人就专程负责接礼物,除了像齐檀送的这一些明显不适合当场拆开的礼物外,大部分礼品都由马叔代劳动一个个拆了开给老爷子掌眼。 礼物或精巧、或贵重,能看出来都是花了心思的,尤其是王家的众子女小辈,一个个争奇斗艳,送的礼物挖空心思的讨巧,漂亮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老爷子面上倒是没显出太大的波动,见了不过略点了头示意,袁老太太在一旁倒是笑的和气而意气风发,慈眉善目的夸赞着,缓解了些众人的紧张感。 众人送礼物的环节在以往一直都是由王佩嗪负责接待的,今天被抢了风头本来很有些气闷,但转眼一看到齐檀,那点子气闷又散了。也好,她可以专心的陪着他了,虽然现在冷淡些,但他的性格本就那样,并不是可以针对谁,王佩嗪相信凭借着自己的容貌和魅力,总有一天齐檀会被自己打动的。 于是在众人忙着送礼看礼奉承的时候,王佩嗪就跟父母一道全程陪在齐檀身边,齐檀虽是爱搭不理的样子,三人倒一直热络,颇有些越挫越勇的意思,显得仿佛是一家人一般。 等到众人礼物都送的差不多了,王佩嗪才有些懊恼的敲敲自己的头,很是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优雅大方的她做出这种动作更是充满了另一种引人入胜的风情,“看我,光顾着在这边陪你了,差点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岳兰也说,“你这丫头,满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会儿才想起来?还不快去给你爷爷把礼物递上去?” 王佩嗪装作讨饶的样子,可怜巴巴的缩了缩肩膀,抱歉的冲着齐檀笑了笑,“那我先去送礼物了哦。” 齐檀一直在垂眸听着身边人在说话,闻言眼都没抬,仿佛没听见一般。 王佩嗪像是没看到他的冷淡,依旧笑眯眯的,挺胸抬头的朝着王老爷子坐着的地方去了,没关系,她想,她不着急,他既然是块儿冰,她就一点点的给他捂热了! 到了这一会儿,礼物基本已经送的差不多了,往年的时候王佩嗪的礼物便一直都是压轴,次次出彩,今天更不例外,送过礼物的都有些好奇心思奇巧的她会送出什么礼物出来。 姜堰给老爷子送了个豆青底青花福禄寿喜双耳瓶,老爷子当场就郑重的让人收了起来,看着瓶子的表情满是伤感,却又带着些喜悦和释怀,应该是有着什么故事的。王佩嗪是知道姜璃的礼物送了出去,却还没拆封的,有心在她之前把自己的礼物给打开给她个下马威,笑容妍妍的给老爷子说了段别出心裁的祝寿词,惹得老爷子严肃的脸上也不禁带了些笑意。 等到王佩嗪让佣人把礼物抬上来的时候,大家好奇的视线立刻都瞧了过来,是个卷轴,近两米长,连老爷子都没忍住,好奇的站起了身子。王佩嗪神秘的一笑,缓缓的将卷轴一寸寸的摊了开,一副万马奔腾祝寿图渐渐在众人惊奇的眼光中展现出来。 画长近四米,浓墨重彩,豪情奔放,在宴会厅中看上去极其的壮观,只是懂画的人还是能看出笔力略有些不足,倒不像是什么大家之作,但也算是笔力非凡了,尤其是一手写着祝寿词的草书,龙飞凤舞甚是豪迈。 “爷爷,这是我耗时三个月亲笔画的,技艺还有不足的地方,看上去有些粗陋了,爷爷不要嫌弃哦,这可是嗪嗪的一份心意呢。” 王佩嗪话音一落,顿时哗然,引起了一小波惊叹,王佩嗪本来就有着多才多艺的名声,只是她一向是在舞蹈方面更出彩些,众人倒不知道她在国画书法上也有造诣。这幅画算不上今天晚上最贵重的,但绝对是最花心思的,的确能够称得上是压轴了! 王远山和岳兰看着女儿大出风头,心里高兴,习惯性的接受着恭维赞美,脸上欣慰又骄傲的笑容就没落下来过,嘴里一边谦虚着,一边看着齐檀的神色,他表面上倒也看不出什么,只是那目光的确是在画卷上停了几秒的,两人顿时更高兴了。 王老爷子也喜欢这份礼物,吩咐着一并收起来放好,宴会散罢就挂在住处的走廊上去,因为这份花了大心思的寿礼,老爷子对着昨天晚饭王佩嗪也在场时引发的闹剧的怒火也散了些。 王佩嗪见重拾欢心,眼睛一转,笑眯眯的凑了过去。 “爷爷,你看这礼物都送完了,姜堰哥送的古瓶那么漂亮,姜璃的礼物肯定更精美啊,怎么也不拆开来让大家看看,姜璃心思玲珑,送的东西肯定不凡,爷爷你藏着掖着难道是怕大家伙看过忍不住给你抢了?” 老爷子被孙女儿的打趣惹的无奈的笑了笑,姜璃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姜璃才被老爷子认回来没多少时日,知道生日的事情也没有多久,王佩嗪料定她送不出什么值得称耀的礼物来,打定主意要压她一头,不住的磨缠,袁老太太也帮腔。 “是啊老爷子,都是孩子的一片心意呢,这两个孩子收了一晚上的礼物了,怕是也早就累了,这时候再不准人家把自己的礼物给拆了,那多不近人情啊,可别伤着人家的心呢。” 一晚上下来,老爷子心情也不错,本来准备把姜璃的礼物带回去单独打开,这会儿见众人都在好奇,姜璃也没什么不愿意的样子,索性一挥手,让马叔拆起礼物。 “礼物贵在心不贵在重,只要是用心送出来的,比什么都强。姜璃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啦,爷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我也不过送了个不值钱的画罢了,爷爷连我这么粗陋的礼物都没有嫌弃,相信你送什么爷爷都会喜欢的!” 王佩嗪安慰着姜璃,面上带着安抚的笑,话里话外间都是怕姜璃会因为送的礼不如别人而感到尴尬。 “嗯。”姜璃颔首,“我知道。” 马叔拆了包装,里面是一个造型普通的盒子,上面雕着一个立体的寿字,王佩嗪眼中划过笑意,这礼物,一看就不是什么贵重的。 老爷子拍拍姜璃的手,倒不在意这些,显得颇有些喜爱的样子,为了给姜璃撑场面干脆接过马叔手中的盒子,亲手打开来。 盖子一开,满盒莹润,映着头顶耀眼明亮的吊灯,一块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龙纹玉璜静静的躺在盒子里。玉璜水头足的仿佛要溢出来,识货的一眼就惊讶的发现,竟是一块极为罕见的龙石种!更罕见的是这块玉璜种质细腻莹润,颜色既极其的鲜艳绚丽,翠绿浓阳正匀,饱满剔透,更为难得的是这么大的一块玉璜上水、色几尽一致,是十分罕见的玉中绝品! 王老爷子的视线立刻就被吸引了过来,他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也忍不住有些赞叹,拿在手里仔细的翻看。 这一块玉璜,已经可以算是今晚拆开的礼物里最为贵重的一样了!就连袁老太太都没能想到姜璃竟能有这样大的手笔,以她的身家,本想着定是要落众人一头的,实在是没料到她竟一出手就是这样有价无市的绝世珍品! 王佩嗪见状也有些震惊,心中猛地就开始憋闷!实在没聊到风头竟然又被这个野种给抢了过去!咬牙强笑,为了突出自己的礼物更加用心,别有所指的问道:“好漂亮的玉,这是在哪里卖的,一看上去就价值不菲,这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改明儿我也去求一个去,雕工真不错。” 姜堰说,“玉器养人,璃璃特意寻了这块龙石种后就紧赶慢赶的加着工,昨天才刚刚把东西给赶出来。” 老爷子感兴趣的一抬眼,“哦?” 姜堰道:“这枚玉璜,可是姜璃自己亲手雕出的呢。” 这下连老爷子都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姜璃,姜璃接过老爷子手中的玉璜给他戴上。 “练了好一阵子了,就这块雕的还算差强人意,赶得有些急,您先带着,过阵子有了更好的了再给您换下来。” 王佩嗪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雕工,心里是一点都不相信姜璃是自己雕出来的,怀疑她是有意想压过她的风头才故意这么说,亲热的上前。 “我竟然不知道姜璃妹妹你还有这么厉害的技艺呢,真是漂亮的很,一定费了不少功夫吧?这是怎么雕的?跟真的似的,我放着的也有块玉石,改天姜璃妹妹你能花时间也给我雕上一块吗?我在旁边看着,也好学学。” 姜璃还没回答,一个低沉的男声已经岔开了王佩嗪的话。 “你会雕玉?既然雕了很多块才选到的,其他的呢。” 整个晚上只跟王老爷子祝寿时主动搭过话的齐檀,突然出人意表的出声了。 姜璃一愣,老老实实道:“有几块是有了瑕疵,准备重新磨了做其他的,还有些色泽度雕出来没这个明显,都在我那里放着。” 齐檀越过摸不着头脑的众人走过去,淡淡开口,“倒没见你对自己的恩人那么上心。” 姜璃顿时有些尴尬,齐檀帮了她两次,她好像只跟着家里人一起请他吃了顿饭,其他的就没别的表示了,倒是姜堰送了谢礼过去,不过齐檀没收。 齐檀鹰隼般的眸子又一次在她身上扫了一遍,“为什么穿的这一件?齐东送来的衣服呢?” 姜堰看看齐檀身上的衣服,又看看自家妹子,突然想起了那天昨天姜璃带回去的一套黑色的晚礼服和全套的首饰…不会是,齐檀送来的吧? “外公寿宴,想穿的喜庆些。” 姜璃回答,态度随意又略有些敷衍,有人发出些微的抽冷气的声音,竟有人敢用这样的态度跟齐檀说话! 可更让人跌破下巴的是,齐檀丝毫没有被忤逆到的意思,冷凝了一晚上的神态微微放松了些,脸上带着些说不出的嫌弃,“喜庆些也好,就是太暴露了。” “…” 除了肩膀,哪里露了… 王老爷子是知道两人认识过的,除了两人的熟悉外倒没其他的太大意外,可随着两人熟稔的交谈,王佩嗪的身子却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嘴唇发白,脸上血色尽失,两人还在说着话,她突兀的加了进去,强笑道:“姜璃你还没说答不答应给我雕玉石呢,还有你什么时候跟齐檀哥那么熟了,我怎么不知道,本来还想着待会儿再介绍你们认识呢。” 姜璃看了看她,“最近会忙上一些,那是费精力的细活儿,近期内应该没有时间再雕了。” 王佩嗪心中料定她撒了谎,肯定不是她亲手雕刻的玉璜,捏紧指尖笑得甜甜蜜蜜的看着齐檀,“齐檀哥,你看姜璃…” 齐檀的脸猛地沉了下来,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我说过,不要随便称呼我的名字,还有,哥这个字也不是你能随便叫的。” 王佩嗪是见了姜璃直呼其名才想着装作没记住齐檀之前的警告,称一句齐檀哥是想在众人面前显示自己比姜璃跟齐檀的关系更加亲近,结果齐檀毫不客气的呵斥立刻让她下不来台!原本血色尽失的一张脸上突兀的染上血色,蓦地涨红,羞愤欲死。 其他人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寒暄着,边用余光往这边打量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齐檀对两人的亲疏立分,心里顿时仿佛明白了些什么,或同情、或讽刺、或幸灾乐祸的视线,一下子全部朝着向齐檀献了一晚上殷勤却毫无成效的王佩嗪身上投去。 岳兰原本春风得意的脸也凝住了,跟同样震惊的丈夫对视一眼,脸色铁青! 姜璃看着齐檀对王佩嗪的态度,微微皱眉,这人,委实不讲情面也霸道了些,虽然心里也不喜欢王佩嗪,但对齐檀这样太过强势的男人也有着不耐,一转口风。 “那齐爷您先转着,如果还看得上我雕的东西,等明天了我选上一块给您送去,权当这两次的谢礼了。” 齐檀的眉毛拧了起来,仿佛刀削过般横平竖直的眼皮一垂,里头的寒光似乎要溢出来,蜂腰猿臂的他长腿一迈,高大的身形立刻将姜璃掩盖在自己的阴影中,嘴中严厉的教导,“一个小丫头,学着人家叫什么齐爷,跟着你哥一道叫名字!” “…” 姜璃面无表情的瞅着像在训女儿似的齐檀,一下子无语的不知该作何反应。 王佩嗪再撑不住,又觉得羞愤,又觉得委屈,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也顾不上老爷子会不会生气了,直接哽咽着开口。 “姜璃,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说着满眼是泪的看了眼冷漠的齐檀,眼中期期艾艾的满是受伤,委屈至极的转身跑了出去,因为抽泣肩膀不住的轻颤,那样子可怜极了。 姜璃怔住了,“我怎么了?” 让王佩嗪下不来台毫不给面子难道不是齐檀吗?她做了什么? 齐檀看了看姜璃虽然身材姣好却依旧纤瘦的单薄的肩膀,又看看她在在自己身前越发显得不盈一握的细腰,倒有些意外。 “看不出来,你这么瘦弱的样子,竟也会欺负人呢。” 他还以为以强压弱只存在于他这种绝对力量的人,没想到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姜璃竟也有这本事,锐利的淡眸打量着姜璃,若有所思。 姜璃:“……” 偷偷打量的客人们:“…”   ☆、第63章 王佩嗪的委屈离场让寿宴的气氛略尬尴了几秒,但王老爷子却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脸上的表情连变都没有变,其他人也都识相的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岳兰见女儿是哭着走的,心疼的厉害,趁众人不注意追了过去,王远山倒是好涵养,除了最开始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到了后来竟也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打着哈哈继续面色如常的招呼着客人。只是王远山这会儿已经识相的不再继续往齐檀身边凑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套近乎下去已经是自取其辱了。 袁老太太也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对姜璃和姜堰的态度反而更加热络了些,给两人一人递了一个红包。 “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什么东西,怕送了你们又不喜欢,干脆俗气了些,准备了两个红包,本来想着昨天就给的,结果没见着面,来了这么些日子一直也没正正经经的见上一面,知道你们接下来的日子会更忙的,就凑着今天给了吧。” 姜堰替姜璃把红包接了过来,袁老太太刚要满意的笑,就见他手一转礼貌的又把红包重新递了回来。 “老太太实在是太客气了,这礼要送也是该我和妹妹送,我们兄妹两个人过来这几天本来就麻烦着您张罗了许多了,怎么能再收您的礼呢,这不是乱了套了吗,有些于理不合,您还是收回去吧。” 当众给小辈红包,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要认亲的意思,姜堰装作不知道老太太用意的样子,不软不硬的一个钉子又推了回去,但理由又充分让人挑不出错处,袁老太太脸上的笑顿了一瞬,不接手,接着说,“不用这么客气的,都是一家人。” “不行,这不合适,于理不合。” 姜堰摇摇头,坚持的举着手中的红包,明颜颜的红色在半空中格外亮眼,袁老太太的笑有些挂不住了,咬了咬牙,气闷的挤出一抹笑,不得不又接了回来,一副长辈的样子揶揄姜堰。 “你看你,就是做事太过谨慎了,一点心意罢了,也这么拘谨。” 姜堰笑着没有做声,姜璃在旁边专心的做自己的花瓶,眼观鼻鼻观眼的样子,两人都做不懂的样子装傻。袁老太太心里起了怒气,这两人太不知好歹!给他们脸要认回去,竟还敢端着架子装不懂!有心当场讽刺回去,却顾忌着自己一直塑造的通情达理的形象,不好当场发作,看看王老爷子,正在跟齐檀说话,也没有往这边看,竟然也没有出来说点什么的意思。 “你们年轻人玩吧,我这年纪大了,在这也不过影响你们的兴致,这身子骨也不行了,就先回去歇歇。” 袁老太太收在袖子下的手气的都抖了,脸上却仍旧一派平和的笑着,一直陪在身边的几个女孩子讥讽的看了眼在她们眼中傻乎乎的错过好机会的姜堰和姜璃,忙凑过来殷勤搀扶老太太。 王老爷子还在忙着没看过来,齐檀见老太太要走也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老太太嘴角的笑纹略浅了些,笑着垂眸掩过眸中的厉色,被一晚上的事气的脑仁儿疼在两个年轻的女孩子的拥簇下去后面休息了。 散场的时候,姜璃和姜堰负责招呼客人离场,离开的时候齐檀走到姜堰身边,赞许的点头。 “你处理的很好,那种失了身份的事情是绝对不可以妥协的。” 姜堰楞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齐檀说的是红包的事情,他对齐家的家风有所耳闻,知道他是看不惯王家私生子肆虐的情况,苦笑两下,也不好真的接过话来说袁老太太的不是。 “今晚上让你见笑了。” “唔、客气了。” 姜璃和姜堰站在入口处,室内温暖如春,这里却是出于冷热交加的地带,偶尔有风透过来,带着点凉意。齐檀看了眼姜璃□在外修长的脖颈和纤瘦的双臂,她的肌肤白若凝脂,泛着些象牙色,在正红色的长裙印衬下越发显得诱人,小小的一张脸绷着,一副冷冷的样子。 猝不及防间,齐檀手一扬,原本放在他肘弯处的大衣蓦地被罩在了姜璃身上!骤然的黑暗和紧接着身上偎贴的温暖让姜璃一怔,等反应过来后立刻手忙脚乱的把衣服从头上扒拉了出来,狼狈下一头红色的短发有些凌乱。 齐檀锋利的淡眸锁在她身上,大掌一伸,刚露出头还没反应过来的姜璃领口又是一紧!齐檀手指一翻,长期拆卸枪支的他手下灵活,转眼间就扣上了最上面的一颗纽扣。 利落的收回手,指尖还留有属于年轻女人的那种如丝绸般温软的触感,紧了紧手指。齐檀看着转眼间被遮的严严实实的姜璃再没露出一块引人遐想的地方,这才锐眸微收,冷漠的薄唇垂下,施恩般的看着眼睛几乎要冒出火的姜璃,她头发翘翘的,气息加重,倒是没再像刚才一样冷着脸。 齐檀垂眸俯视着她,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人忍不住就心中生畏。 “穿着吧,我不怕冷。” 姜堰被齐檀突然的举动惊的嘴角一抽,几乎不敢看自己妹子脸上愤怒的表情。 姜璃手指攥的极紧,气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一双微挑的深眸怒气隐现,按捺住几乎到了喉间的怒斥,硬声道:“您太客气了,我…” “好了,不用再说了,这些客套话留着跟其他人说就可以。” 齐檀像是有些不耐烦,挥挥手打断姜璃说到一半的话,“让你穿着就穿着吧!” 说完利落的转身,姜璃连拦都没来得及拦,雷厉风行的齐檀已经越过让出了一条道的众人走出了宴会厅,高大的身形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几乎快要垂到姜璃膝弯下的黑色大衣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挂着,衣服太大了,罩在她身上活像是小孩子误穿了大人的衣服一般,姜堰替她拉拉衣服,勉强安慰着气的牙关紧咬的妹子,“也是一番好意,先披着吧,到后面了再换下来。” 姜璃深吸了一口气,Md!实在是槽点太多无处下嘴! 寿宴一过,姜堰和姜璃两人就彻底的投入到了竞石的准备中,组队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姜堰一拿到抽签的名单,就差不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世家联合的手段。 新出炉的组队规定并不是在全国范围内实行的,而是只限在他们本省推举,五人一组,不管队里的人优劣如何,一旦团队落败整个队的人都要被淘汰。主办方美曰其名说什么即使是赌石竞技也要讲究团队的合作精神,不能一味的讲究个人英雄主义,同一行业的总是要讲究联合的。 的确是联合,姜堰冷嗤笑,不过是世家之间联合,把不属于他们势力范畴的人统统踢了出来罢了。 单拿s市来说,总共十人参加,姜堰分到的队伍里都是根基尚浅的家族二代,来参加竞石也不过是为了在行业里露个名儿,好在以后发展生意的时候行走的方便些。只有一个是没落的世家里的子弟,还是空有天分却没势力,应该是怕对其他世家有了威胁故意分到这边的。 而另一个队的五人则全部是叫得上名号的几个赌石世家里的,温家赫然就在之列,这些世家将事情做的这样明目张胆,倒是真的不怕引人诟病! 都是同行,又在一个市,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姜堰队里的几人倒是都打过照面,姜堰是正正经经的在跟着父亲在打理姜氏生意,历练了这么些年手里的确是有着真本事的,其他的几位就不敢恭维了,自己都知道大约是撑不了几局。 当然,除了那位来自曾经显赫的世家古家的古建,古家在s市因为种种原因虽然已经逐渐没落,却也是不是很愿意跟他们这些新贵打交道,姜堰他们之前倒是都没怎么见过他,名号倒是隐约听说过的,是个天份不错的人。 古建抽过签后一见自己的队友竟是这么些人,尤其其中一位身边竟还带着一个二十出头的艳丽女人,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看着这抽签结果想必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样分的理由了,不客气的说一句,要是任着你们的水平随意的发挥,怕是连第一局咱们都撑不过去。竞石的时候少说多看,不要胡乱插手,听我指挥,能过多少听天由命吧。” 几位都是年轻人,哪个是没有傲气的,其中一位就忍不了了。 “你当自己是谁,凭什么要听你指挥!跟我们分在一起怎么你还觉得掉份儿呢?有本事你倒是调组啊!” 古建冷哼一声,“你这是做好了从第一局就直接淘汰丢脸的准备了?” 说话的人心中不忿,还要再顶回去,被身边的人拉了一把,“好了,他说的有道理,张奇你真想第一局就灰溜溜回去啊。” 说着看了古建一眼,低声在叫张奇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张奇看着古建的眼神变了数变,哼了两句没再吵回去,嘴里还不甘心的嘀嘀咕咕的。 “就算他厉害,也不至于说话这么横。” 姜堰和姜璃看着一直没做声,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古建本来是信心满满的来参加竞石的,结果临到跟儿起竟然被通知要组队参加,还被跟这么一帮子一看就没接受过系统的训练的人分在了一起,心中又是不耐又是失望。 本来他是已经彻底的放弃希望了,只想着带着几个拖油瓶凭运气能过几场算几场了算。结果比赛前相处了几次,发现几人中一个叫姜堰的竟然实力不弱,天分虽然差了些,但胜在实践多知识体系又极为丰富,和另三个明显不同,古建这才算心里稍微好受些,平时也就只愿意跟姜堰多相处些。 另外三个原本已经放弃希望的见着古建和姜堰联手开了几块籽料,也瞧出了点儿苗头,又来了点儿信心,这两位明显跟他们不是一个级别的,还真别说,都有两把刷子!索性都收了颓废的心思,恨不得把两个人给供起来,指不定这次的成绩能比他们单个参加的时候要好的多呢! 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逐渐发展,古建脸上的笑容也一天天的多了起来,心中再次踌躇满志。 可就在比赛的当天早上,姜堰出事了! 姜璃赶到医院的时候姜堰已经挂上了点滴,麻醉还没过,姜堰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他的头上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脸颊上有几处青紫淤肿,右手边的胳膊上缠着绷带,右腿也打上了厚重的石膏,整个人毫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 匆匆赶来的姜璃一张脸迅速的没了血色,唇色惨白,她颤着手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连呼吸都是抖的。 马叔在一旁担心的看着她,“姜堰少爷已经脱离了危险了,是车祸,刹车失了灵,再加上下了雪路滑,车子撞到了树上。因为走得是小道,多亏了有路过的人报警的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姜璃一听到车祸两个字,身子猛地一抖,脸色蓦地涨的通红!她立刻把抖的厉害的手放在了床边,死死的抓住床沿的柱子,却怎么也控制不了抖动的身体。 马叔见她反应不对,忙上前扶住她,“姜璃小姐你怎么了?姜堰少爷已经没事了,你不要害怕,姜堰少爷的伤势虽然严重,但咱们这里有最好的医疗条件和医生,幸亏是伤势没有伤及到根本,静养一段时日一定就能慢慢恢复起来的。” “不对。” 姜璃脸色通红,一双眼睛闪着某种凶光,偏偏嘴唇还是白的吓人,她呼吸略重,脸上的表情竟有些悲怆,混杂着某种狂乱和疯狂的恨意以及刻骨的不甘与恐惧。 “谁敢…谁要是再敢…” 姜璃口中嘶哑低声的呢喃着,马叔愣住了,待要去听却又听不真切姜璃在说什么。 “姜璃小姐,你在说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吧?” 说着马叔就要按手边的护士铃,姜璃猛地伸手挡住了马叔的胳膊,那样大的力气丝毫不像是从她这么一个弱女子身上发出来的,带着股强势和凌厉。 “我没事。” 姜璃的身子还在微微的抖着,手颤的几乎要扶不住东西,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将颤抖的严重的手放在了哥哥的脸上,他的皮肤有些凉,呼吸虚弱到几乎感觉不到。 “我没事。”她说,眼中的狠色越发的浓重,姜璃闭了闭眼,再睁开,血色弥漫。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原谅我辜负你们对我的期望,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宁可我姜璃再坠地狱,也绝不能再看着你们再为鱼肉而任他人为刀俎,我重活一世,绝不是为了看着一切重演! 古建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头皮都要炸了,好容易能有些胜算,竟然在关键时候出了岔子!他们的场次是在下午两点,骤然少了一个人,按规则是要按团员退出集体失去资格来处理的! 几个人心烦意乱,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哪里还能再找来家世和家族生意都符合标准的人来参加!几人也没心思留在场上看其他队的竞技,纷纷无头苍蝇似的联系人开始找能替代的人。结果直到临他们进场还有一小时的时候,才让张奇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说通了主办方同意让一个家世差一些,但天份不错的朋友加了进来。 几人总算长出了一口气,古建虽然觉得姜堰没能加入进来可惜,但张奇的朋友也是不差的,心里总算定了定。 几个人都是第一次参加国际籽料大赛中的竞石比赛,临上场前即使淡定如古建也依旧忍不住有些紧张和兴奋,等叫到他们组的名字入场的时候,古建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加油!他对自己说,一定要为古家争光! 古建站在第一个位置上,脚一迈,就要带头出去。 “等一下!” 一个低沉微哑的女生蓦地出声,打断了几人进场的步伐。 “姜氏有人参加,不需要被人替代。” 姜璃手里拿着一方牌子,一双眸子沉黑如墨,一步一步坚定的出现在众人的后方。 于此同时,裁判席后方的一所小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正被迎着从里面走出来的男人蓦地抬眸,凉薄疏离的眸光微有些讶异的看向这边。 落后一步的归元奇怪的问,“穆少,怎么了?”   ☆、第64章 “你开什么玩笑呢!” 古建一下子就恼了,姜璃平时跟在姜堰后面闷不吭声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娇小姐,他们好不容易找来了人,她偏偏这会儿凑过来添什么乱! “你哥出了车祸,你不在医院陪着,这会儿跑来这里做什么?我们马上就要开始了,没工夫陪你在这玩过家家,别捣乱!” 姜璃摇了摇手中的牌子,冷声道:“这并不是你说了算的,参赛选中的是家族,并不是个人,既然定的姜家,姜堰出事不能来,同为姜家一份子,我自然有资格也有义务代替他。” 古建忍住火,“你一个女人正正经经的该做你的大小姐,赌石是男人做的事情,你不懂,不要意气用事,快回去吧我们要上场了。” 姜璃不再看他,转而对上站在一旁的主办方负责人,“这是参赛的牌子,姜氏有人参加,不用取缔资格换人上场。” 负责人拿着牌子故作认真的看了看,又瞅了眼眼睛几乎要喷火的古建,挑眉一笑,“人选刚才经过审议已经重新定了,当然,你毕竟是最有资格参与的人选,要是对局的另一方没有意见,咱们这边儿倒也不是不可以通融。” 另一队的人巴不得对手的实力越弱越好,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忙异口同声的同意了下来,看着古建的眼里满是幸灾乐祸,有了这么个定时炸弹放在队伍里,这谁胜谁负可就说不准了! 张奇三人是些个二世祖,自己本身就依仗着别人,再加上平时对姜璃的印象不错,自然也没好意思插口说什么,另一个新加入的处境尴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插嘴。再加上有心捣乱的对手和心怀鬼胎的负责人,古建一个人到底是没能拦住姜璃入场,铁青着脸带着三个拖油瓶外加一个特大号的花瓶正式入场! “不管你出于什么心思非要强加进来,我警告你,看可以听也可以,不要因为想着出风头就胡乱开口,赌石结果瞬息万变,不是你们这些娇娇女能想象的出来的!如果坏了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古建对着姜璃低声说的话毫不留情,可见真的是对她临阵闹出这些子莫名其妙的事的极其的愤怒。 被古建劈头盖脸的说了半天的姜璃一直没做回应,这会儿见比赛都要开始了他还沉浸在这样的情绪里不停的在说着,突兀的顿住了脚步。 “你到底是哪里来着这样张狂的自信?说话张扬无忌,为人自负、自大,真是让人长了见识,听说还是出身在什么世家?世家的家风便是这样教导小辈的么,当真稀奇。用眼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哪里容得了你在这里再继续意气用事!” 姜璃不客气的沉声厉喝,看着古建的眼神满是厌烦,刁钻小辈,仗着有几分天分就肆意张狂,最是让人厌恶透顶。她突然加大了步伐,出人意料的越过了脸色难看的古建,大步走到了比赛场地前,站在了第一个位置上。 竞石选用的籽料都是事先随机在仓库中取出来的,比法简单明了,同一堆标有序号的籽料,两队人分别上前鉴别后归队商议,投票选出其中的三枚,一场共赛三局,当场解石,涨率所占比例大的即为胜者。 对方的人先到的,见姜璃第一个走上来,也不跟她争,嬉笑着让开位置让她先看,张奇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偷偷打量着脸上冷的似乎要掉冰渣子的古建。 “不自量力,丢人现眼,这女人…简直…简直混账!”古建低声愤慨。 冷眼看着姜璃低头朝籽料看得飞快的背影,她竟然还知道偶尔上手摸上一模,看上去倒是像那么回事,但他就没见过哪个人赌石的时候会在看籽料的时候那么迅速而潦草,一见就知道是个故作高深不知天高地厚的门外汉! “你们三个,要是觉得她值得相信就跟着胡闹吧,要是还愿意听我一句不想第一局就被人给踢出去,就别胡乱投票,走吧。” 古建低声警告张奇三人,领着他们同样向籽料的方向走去。 古建看籽料的时候就专业多了,因为是在白天举行,太阳光下很难用强光灯看清籽料里面的涨势,古建嘱咐着张奇三人蹲下形成一个阴影圈,选了钟意的籽料放在地上,几人小心翼翼的用强光灯仔细的瞅着。 对方队的有样学样,靠着桌子形成阴影圈,两小堆人就这么各占了一边头挨着头开始郑重的鉴别起来,场内的气氛一下子沉闷起来,倒显得独子一人站在场中的姜璃越发的显眼。女性参与进来的本来就少,更何况还是姜璃这种相貌艳丽的,一看就是来凑热闹混脸熟的。 姜璃按着顺序把所有籽料都扫了一遍,偶尔下手翻看一会儿,用时不久就把所有籽料都看了一遍。 这是第一场竞技,选取的籽料大部分是半明半赌,或者是那些一看就有着明显的场口特征的籽料,以姜璃逆天的眼力,其实一眼看过去就能判断个□□不离十,甚至不需要再上手摸的,看似用心的在翻看上几块,不过是为了掩饰一二,怕表现的太过出格惹人注目。 当然,从看到两队人开始围成一个圈郑重其事的拿着强光灯一个一个仔细看去开始,姜璃就秀眉轻锁,立刻意识到她就算不想引人注目也难了。 他们这样的鉴别法儿,太耗时间了。 怪不得自己上一世对古建这人没什么印象,所谓的天分高怕也只是相较于常人而已,跟这竞石比赛里的人才济济相比,他这种程度的注定走不太远。 但是即使他走不远,她硬拖着也要让他把省赛给走过去! 团体赛一荣俱荣一毁俱毁,绝对不能让她(他)坏了我的好事!几乎是同一时间,姜璃和古建心中划过同样的念头,冷冷的视线在半空中一触即散。 第一局进行的很顺利,古建选的三块籽料有两个都出了满翠,还有一块是翠带了裂,但也不能说是全垮。对方和古建选的有两块都是相同的,一块满翠的,另一块则是带了裂的那块,还有个是皮壳极好,却开出来里头没东西的。 第一局古建毫无悬念的赢了。 到了第二局的时候先前选出的籽料被新的籽料替换上了,两队人又重复了先前的动作,将新籽料又仔细的翻看了一边,姜璃还是只用手摸了摸,并没有参与进去。 讨论的时候不出所料,仍旧像第一局一样,根本没有人来问姜璃的意见,古建像是忘记了队伍里还有第五个人,兀自严肃的跟另三个人说着自己的见解和建议投选的籽料。 “选八号、十三号和十九号。”姜璃道。 古建头也不抬,“十九号是个半明半赌,皮壳也比较薄,可以清楚地看清楚里面的翠色和大致形态,应该不会有太多的裂,另两个你们就选一号和七号,这两个是里面我看上去最保险的两个,其他的太悬,第二局了不能大意,其他的暂时不建议选。” “八号有擦口,不过是擦面未抛光,又是在大白天里,不沾水不容易看到表象,擦口处沾了水若仔细看就能很清楚的看到擦口表象的光泽度是不错的,糯化种,油青色,涨势应该是不错的。至于十三号,开窗子的地方虽然带着些裂绺,但表面的皮壳手搓不脱沙,孔隙细密紧致,上面的裂绺怕是后天形成的,里面的妨碍不大,这两个都没什么问题…” 古建打断姜璃的话,“不用再说了!初等场连暗光都不肯给,更别说矿泉水了,你既然知道八号擦口处未曾抛光又没有水根本看不出擦口的好坏,还敢这么大言不惭的侃侃而谈,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至于十三号,呵呵,你说外面的裂绺可能是外因造成的就是的了?即使是的,你怎么知道这外因没坏着里面的东西?表面带裂的众人唯恐避之不及,你却偏偏选上,你到底是不是故意想要捣乱的啊?” 古建满脸的不耐烦,一看就在压着火,姜璃说的话他一点都不愿意听进去,只觉得就是一派胡言,还真以为自己有着透视眼了。 姜璃看着固执的古建和眼神闪烁的张奇三人,抿抿唇,“赢了便罢了,如果这一场因为你的莽撞和不听劝告输了,下一场就依着我的法子来,要么,我现在就宣布退出,你看怎么样。” 姜璃也不动气,凉凉的看着古建,一双漆黑的凤眼叮住他,语气温和的似乎像是在商量,出口的话却是毫不客气的威胁。 古建顿时被这女人胡搅蛮缠的逻辑给气笑了,他本来就被其他世家子弟一直针对着,一下子认定姜璃定是谁派来专程毁他的,“女人总是这样,一味的只会坏事,呵呵,从你要入场我就知道有问题,可以!随便你!” 古建认定了自己所选的籽料绝对比姜璃说的那些靠谱的多,三两下挥笔开始填写,张奇三人抱歉的对着姜璃笑笑,纷纷低头开始照着古建的说法填写序号,古建微扯了一下嘴角,甚至懒得再去看身边的女人一眼。 投票结果很快出来,古建这一边的就是之前他说过的三支序号,另一支队伍的则是选的三号,八号和十九号,张奇见对方选的倒有两个都是和姜璃之前说的一样的,心中稀罕,多看了她一眼。 因为古建上一场胜得轻松,前来观看的人倒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这边,可随着解石师傅将籽料逐渐擦开,众人却有些失望,第一块解出来的一号只有一块手掌宽还不足纸片薄的黄翡,算是垮了,七号差强人意,总算是出了翠,涨势却是一般,十九号不负所望出了块品相不错的小翠,总体看下来,只能说是一般。 古建的脸色有些凝重,专注的看着对手的籽料。 解石师傅小心翼翼的擦着皮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灰土烟尘的味道,砂轮缓缓滑下,三号里的籽料逐渐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大半是裂的,另一半则是光泽度略有些晦涩的绿翡,算到籽料本身的价格的话,算是不涨不垮。 古建刚准备出一口气,另一个解石师傅轻叹一声,八号也解了出来,窗口出绿莹莹的泛着细腻的油光,师傅的手越发的小心,里面晶莹剔透的原石一点点显露在众人面前。 “色跟较重、底色清晰,更难得的是下层还带着雾,不错!可以做成手把件儿,雕成小山水也合适啊!” 评委席上传来赞叹声,古建脸一白,立刻意识到,这一局输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不禁严肃的蹙眉。 “对方这次运气实在太好了些,竟然三块统统出了翠,下一场要注意了,一定慎重再慎重!绝不能在第一场就被淘汰出去!” 没有帮手,他一个人到底还是单薄了些,宣布结果的同时新的籽料再次被送了上来,古建郑重的走上前,和张奇他们围在一起看了又看,这一次在看得时候他没有再开口讲解籽料的各种可能性,而是专注的打着强光灯仔仔细细的翻看,手指用特有的韵律和方向不住的摩挲着籽料的表面。 到了最后关头另一对也紧张了起来,两队人严阵以待,这一次看籽料花费的时间比前两次都要长,足足花了近四十分钟才把新上的籽料看了一遍,又拿起了之前看过的几个籽料重新鉴别了一番,一个小时后才回到后场开始决断。 另一对人讨论的很激烈,隔得老远都能听到严肃的议论声,古建这边却是没人商量,而且古建也不想跟他们商量,自顾自的说出了自己判断出的三个序号,就要让几人填上。 “不行。”姜璃蓦地打断古建的话,“四号换做十三号,四号不成,会垮,开窗子露出来的地方水头足,但是仔细看其中的几处皮壳,尤其是贴近窗口的地方,翻砂不均,沙感无序无力风化感也不够,里面容易出种水不高,肉质较粗的翠,而且,这是多裂区,风险极大。” 古建猛地摔了手中的笔,“你没问题吧!你竟然让选一个窗口处有裂绺的,却不选已出润色和油性的半山半水石?能不能有点常识!这是竞技,不是儿戏的地方,你到底有完没完!” 姜璃慢条斯理的在签子上写下序号,一双明眸落在张奇三人身上,“选吧,他选的籽料有问题。” 三人看看古建,没有动,姜璃好心好意的加上一句,“上一场结束前答应过的,若是上一场输了,这一局就暂时听我的,这赌石风险大,竞技比赛也的确是不能儿戏,但答应过的事却转眼间抛到脑后,毕竟是男人,这样做有些落了下乘。” 古建怒斥,“那是你用退出来威胁我才答应的!” “哦?”姜璃挑眉,秾丽的脸上双眸轻眯,虽比古建低了一头,却无端让人感到了一种居高临下的睥睨,“你还知道,自己是答应过的?” “你!” “如若是你这一局挑的没问题,我自然不会插手,竞技是一整个队的事情,即便这一场按照你的意见也能勉强胜出,若是整个过程你都要像现在一样特定独断不听人劝,注定走不远,填吧,大家都在看着,不要闹得太难看。” 张奇也劝,“古建,你看上一场姜璃建议的其中一块籽料就…说不定这回她的推断也有道理呢,就按她的来吧,咱们几个大男人,毕竟是答应过了的,出尔反尔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好。” 出乎古建意料的,另两位竟然也沉默的点点头,同意了张奇的话的样子,古建简直啼笑皆非,实在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不知好歹的人,竟然真的要跟着个女人胡闹! “别告诉我你们真的准备在这种时候跟着这个女人胡闹,你们是在开玩笑的吧?” “大丈夫在世一言九鼎。” 姜璃轻轻勾起一抹笑来,眼中的沉色却丝毫未减,意味难明的看着古建。张奇三人也不再吭声,已经开始照着姜璃的意思写了,古建愤世嫉俗的无法理解,姜璃却是知道原因的。这三人会听她的并不是真的相信她的判断,嘴里说的要信守承诺是一回事,其实问题的根本,还是出在古建自己身上。 古建出身在世家,本身身上就带着高人一等的傲气,他虽在后来略微严掩饰了些,但张奇三人都是人精,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古建一直在看不起他们?愿意为了竞技而忍上一二,心中到底还是带着不忿儿的,再加上他们本来要的也只是参加过竞石比赛这样好听的名头,没奢望过什么名次,有成绩固然好,没成绩凭着他们的家世财富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害。 更何况早古建这样强势的情况下,即使团队名次一直往前,明眼人也只会把功劳给归在古建一个人身上,他们几个忙前忙后也不过是个跑腿打下手的,还是那种打着下手心里还憋屈的。 这三人可都是平时居于高位被人奉承着的,这会儿见姜璃让古建吃了瘪,心头暗爽,即使心里头对着姜璃有怀疑,也不愿意再继续给古建耍威风的机会。大不了就是回家,又不会掉一块儿肉,凭什么被这么个小子幺五幺六的,忒烦! 古建嘴唇气的有些发白,这就是主办方的阴谋吧,故意把他跟这么一群废物分在一起,不能帮忙就算了,还净是在拉后腿!古建在这一刻愤怒值达到了顶峰,巨大的怀才不遇和龙游浅滩的感觉几乎要让他恨得当场退出比赛!可转眼间他又泄了气,姜璃说退出是一回事,要是他这时候退出,却是临阵脱逃,将古家的面子踩在脚下的一件事。 古建闭了闭眼,冷着脸“唰唰”数笔在签子上把之前写的序号改成姜璃说的十三号,写完签子朝着姜璃脸上一扔,转身就要走! 姜璃灵巧的伸手夹住半空中的签子,轻笑两声,“无用的脾气耍起来,你这是做给谁看?恃才傲物,也得要有那样的资本,真正的强者敢于直面任何的挫折,敢于承认低谷与不足,孤勇之人又什么时候走得远了。” 张奇三人眼观鼻鼻观眼,任姜璃拿着所有签子交给了裁判。 古建谁也不愿意再搭理,心烦意乱的坐在了候场处不去看,张奇三人想着反正估计是最后一场参与了,难得来一趟,都上了最前面去看解石,姜璃离的不远不近的站着,倒像是个局外人一般。 另一对的之前远远的见了古建几人在争执,虽然不知道最后争执的结果是什么,但这会儿古建脸色难看的不肯过来,一下子明白约莫着是被这女人给坏了事,一时间心情大好。最后一局是最难的,好的籽料在前两场被挑的差不多了,后面的都看不准涨势,他们心里没底的厉害,有了这么个意外,倒是又给了他们个机会! 这一场再开出来,就没前两场那么大的涨率了,先开的对方队的,连开了两个,一个里头满是雾,只含有极少的绿翡,充其量够勉强磨出两块戒指,连块镯子都出不了,另一个则是大垮,里头什么都没有,几人顿时讪讪。 到了第三个,正是古建先前提的四号,四号是个半山半水石,典型的达摩砍籽料,露出来的地方蓝水偏茄色飘棉花,底偏灰,雪花的部位开出来后若是用巧色雕琢倒也不错,就看里面的会是怎么样的了。这块籽料乍看上去的的确是不错的,几人也有了点儿信心,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解石师傅的手。 张奇三人也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恨不得眼睛能凑到上面去,再生个透视眼一眼给看出来里头的情况,当真好奇死他们了。 古建冷眼往这边瞧着,不屑又嗤笑的看着几人的形态,等开出来了,有你们后悔的,一群庸才!他默默的想,似乎已经看到四号籽料开出后涨势不错的时候,几人又是懊恼又是愧疚的表情了,心里暗腾腾的生出一种快意。   ☆、第65章 砂轮机往下推着,开出的新窗口处逐渐多出了些翡翠的影子,另一队的精神一震,忙敦促着解石师傅的手稳着些,可别坏了里头的原石。解石师傅手稳着向另一个方向推去,一会儿工夫他已经沿着翠的方向打磨出了一个平面,张奇他们换了个方向沿着新窗口的位置朝着里面看过去。 “咦,你看,这里窄了很多。” “我怎么瞧着这一块只往里面延伸了不到一厘米的样子,还有,那里头暗色的痕迹是什么?” 这会儿围在这边的观众也对着窗口指指点点,持着砂轮机的师傅逐渐向前推去,眼见着露出的翠色范围正在逐渐的减少,过了不到一厘米的样子,猛地出现了断裂层! “天,那暗色的地方是裂绺!” “何止啊,这磨出来的地方还不到整个籽料的八分之一,在这里就裂了,里头就算还有也已经不行了。” “不行了,虽然还是涨了,但跟这最先的窗口比起来也是可惜了啊,还以为能出满翠呢。” 说话的人摇摇头,被身边的人一扯,“得了吧,你懂什么,赌石要的就是这种惊心动魄,虽然带着裂有些可惜,可打成首饰出来也能赚个十几万呢,不少了。” 张奇三人一看四号涨了,都有些失望,他们这边的这会儿也已经开出来两个了,一个出了翠,但不多,可总算是涨了,只是比对方稍微差了些。另一个可惜了些,连出的皮包水都是又蔫又脏的,更不要提包裹着的那点子翡翠了,开了还不如不开,看着难受人。 本来他们这一局要是用了四号,虽然也是个输,但至少输的好看些,这会儿听了姜璃的换这个表面就带着裂的籽料,开出来要全是裂,那就算是丢人丢大发了,这也输的太多了啊! 张奇三人这会儿后知后觉的开始后悔起来,暗道刚才不应该为了将古建一军赌一时的义气,这会儿可算是下不来台了!另一队的人也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笑眯眯的看着张奇他们这边,满脸的促狭和看好戏的样子。 这时候突然一个工作人员凑到了姜璃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姜璃听着面色凝重了几分,朝着裁判席的方向看了一眼没做声,工作人员有些焦急,讨好的说了好一会儿,姜璃垂眸想了想,才抬步跟着他向裁判席后面的一处地方走去。 “完了,她这是自己都知道坏了事儿,临阵脱逃了。”张奇苦着脸。 方锐自嘲道:“这都到这当口儿了,再跑也没用啊,看来铁定是个淘汰了,唉,算了,人家毕竟是个小姑娘,咱们就让着些吧,再说了,毕竟是姜堰的妹妹,以后生意上要接触的时候还有很多呢,别伤了面子。” 眼尖的冯凯往那边瞧着,一双眼睛蓦地睁得极大,“不对,你们瞧那边朝着姜璃迎过去的人是谁?” 方锐和张奇顺着冯凯指出的方向看去,荣胜斋的穆辰站在离姜璃不远处这会儿竟然朝着她的方向迎了过去,见状几人顿时齐齐倒抽一口凉气,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身后的一片哗然又将晕头晕脑的三人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我的天,竟然出了冰种!?” 什么!吓了一跳的张奇三人忙扒开围观的众人,急切的向解石师傅的地方探去。 “让让让让,来让我们看看!” 心灰意冷的坐在后场的古建听到动静颓唐着的身子一挺,讶异的看向解石处,待听到张奇三人兴奋的惊呼和大笑时才敢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冰种?他们队里解石出了冰种? 原本等着看笑话的古建不自觉的站起身就想上前去看个究竟,心中满是不敢相信,一双眼下意识的立刻在场里开始寻觅姜璃的影子,正瞧见她在裁判席的后面跟一个男人在低声说话,她脸上极冷淡的样子,像是在克制着什么,男人的态度倒是温和,温和到古建瞬间以为自己是见了鬼看错了! 古建恨不得当场捂着脸给晕过去!那tm不是荣胜斋的穆辰吗?姜璃怎么会认识他!连他们这些世家里的想跟穆辰结交都被推拒千里之外,他有幸跟着父亲跟他打过几次交道,次次都被他疏离的态度刺的不敢插话,这…这是他眼花了吧,他怎么好像看到穆辰在对着姜璃笑? 古建震惊的立在原地,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心里暗道自己难道是看走了眼,实际上姜璃竟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才吗?不然怎么可能会出了个冰种?不然为什么穆辰这样的人会愿意与她结交呢? “古家这是重振有望啊,又出了一个少年天才!” “在初等场能开出冰种翡翠,这得是多好的运气?太不可思议了!” 围观的群众不知道内情,只以为这冰种籽料是他们队里唯一一个有实力天分的古建鉴别出来的,见古建踌躇着往这边看,纷纷让开了一条道,惊奇而又赞赏的看着他。张奇三人只顾高兴了,后知后觉的发现众人看着古建的表情不对,相视一眼不禁撇撇嘴,看吧,他们就知道会这样,无论怎样,功劳总是会被人给加到古建头上去! 古建正有些无措,一对上张奇三人别有意味的眼光,顿时脸上一红,有些尴尬起来。 这边沸沸扬扬群情振奋,另一边的归元却已经叫苦不迭了,眼见着不远处两人谈话的气氛越来越僵,他是真的心急火燎的。他怎么瞅着每次这两人的关系稍微有点进展,就得冒出来点儿误会,还都是触碰着姜璃小姐逆鳞的! 穆辰看着不怎么愿意吭声的姜璃,狭长的深眸暗色浓郁,“刚刚才接到消息说是你哥哥住院了?伤势怎么样。” “没事,医生说已经脱离了危险了,静养一段时间慢慢就恢复了。” 穆辰看看场中央还在议论纷纷的众人,语气温和,“怎么想到要参加竞石?学校里不是快要考试了么,这时候离开会不会影响到学业?” “哥哥不能来,姜家有名额,自然不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至于学业的话,我有分寸的。”姜璃不看他,视线平视在他的领口处,略有些冷淡道:“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过去了,这边还没有结束,离开久了不好。” 穆辰指尖动了动,又不动声色的收了回去,“没事了。” “嗯。” 姜璃颔首,礼貌的道了别,垂眸转身欲走。 “姜璃。”穆辰突然又出声叫住了她,似是不经意的出手握住她的手腕,猛然上前一步,微凉的大掌触向了她的侧颊,姜璃头一偏让了过去。 穆辰优雅清贵的脸上依旧带着不常露出的温和,手中的力道却丝毫未减,顺着姜璃头偏过去的方向强硬的挟住了她的下巴,指腹轻柔的在她脸上一触。 “别动,你脸上沾了浮灰。” 穆辰离得极近,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将姜璃整个笼罩了起来,他表情认真而专注的注视着她,指尖的动作轻柔,仿佛是对着对珍爱的珍宝一般。姜璃骤然使力,却发现他看似轻易的动作却让她连丝毫的动作都不能,正待呵斥,几乎要将她拥入怀中的穆辰却又轻巧的后退了一步,握住她手腕的手也送了开。 “好了,应该是解石场上沾到的。” “你别太过分!” 姜璃终于着恼了,一双眸子自见面起第一次对上了穆辰看不清情绪的深眸,她温软的唇瓣轻抿,带着些不欲再掩的怒气。 穆辰看着她带着敌意和防备的眼神,斟词酌句着开口,“是因为上一次的事情么…” “够了!”姜璃打断他欲开口的话,捏紧了手指,不欲再跟他探讨这样的话题,“不要再说了,我先过去了,您自便!” “如果不是的话,那结束后我在出口等你。” “不用了,结束了以后我还有事。” 穆辰郑重的看着姜璃,浓黑的几乎要让人忍不住化在里面的双眸定定的看着她,“姜堰出了车祸,我不认识去医院的路,可能要麻烦你带下路了。” 姜璃头也不回的向前走着,步伐不自觉的有些加快,像是没有听到穆辰之后的话一样,一直往这边看着的归元头疼的捶捶脑袋,穆少呦,你这到底是想干什么来着? 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唉! 姜璃回了场中央,裁判正在宣布结果的,两队人第三局都是毁了两块涨了一块,但姜璃他们队里出的可是冰种,虽然块头不大,但是稳赢却是必须的。 另一队的人垂头丧气的出了场,古建拿着裁判发的玉石做的小奖牌,张奇三人则还是在兴奋的围着开出的籽料不停转悠,见姜璃过来了,忙冲她招招手。 “姜璃你快来,咱们赢了,哈哈!” “你运气可真好,要不是听了你的咱们可差点就输了!” 姜璃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嗯,赢了?我知道了。” 张奇怪叫一声,“你怎么反应这么平淡,咱们开始开出了一个冰种啊,天哪你简直就是个天才,这运气好到爆了成不?” 姜璃看着他们那么高兴,慢慢收回思绪,脸上也不禁带了笑,“以后会有更好的。” 张奇三人傻笑的挠挠头,倒没把她这句话放在心上,“咱们就选这块冰种的吧,虽然小了点,可水头足也漂亮啊,你说呢?” 按照规则,胜利的一方是可以从开出的籽料里面任选一个带走的,姜璃不置可否,任他们如获至宝的把籽料收了起来。 古建神色复杂的看着姜璃,突然道:“给,这奖牌该是你拿着的,先前的态度不好,跟你道个歉,别放在心上。” 张奇三人一愣,这怎么才赢了一场比赛,古建的态度突然就转变了这么多?说不定姜璃只是运气好呢,接触了这么多天,这古建可不像是这么容易屈服的人啊。 姜璃也诧异,古建看着她不肯伸手接奖牌,有些着急的直接塞到了她手里,一直以来傲气的不肯正视人眼的古建这会儿出人意料的谦恭。 “姜璃你跟穆少认识?能不能…能不能麻烦你用空了给引荐引荐?” 姜璃手一顿,嘴唇抿了抿,“你误会了,我跟他不熟,只是家里生意偶尔有过些接触…” “姜璃小姐!” 姜璃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颇有些欢快的男声。 “穆少的车已经备好了,穆少让我来问您一下,您看这会儿方便不,咱们走吧?” 张奇三人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个笑得一脸殷切的人,是那个荣胜斋里出了名的奸猾的归元不错吧?姜璃忍耐的目光盯着笑嘻嘻的归元,眉心越皱越紧,与此同时,古建对着姜璃的态度更加恭顺了,傲气的头颅低了下来,满怀期待的看着她。 M医院 姜父听说儿子出了车祸,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的徐茉莉跟着也跑来了m市,姜堰刚醒还有些虚弱的样子,马叔在一旁跟姜父说着原委,徐茉莉就趴在病床前眼眶红红的,心疼的看着姜堰。 齐东站在门口看到病房里一副繁忙的景象,到了走廊跟齐檀交代。 “这会儿像是都在忙,姜堰少爷刚醒,精神还不太好,约莫着马上还要进食,齐爷您这会儿去了怕是不太合适,要不咱们等等?” 齐檀站在到处都充满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走廊上,太过高大的身形让路过的人都忍不住行注目礼,待看到站在他身旁严阵以待的几个黑衣人,又讪讪的把目光给收了回去。只是那些来来往往的小护士们,还是忍不住不时的把目光投在齐檀的脸上,小声的嘀嘀咕咕议论着什么,满脸的桃花状。 “不是说齐南的孩子今天出生吗,是不是在同一个医院?” 齐东忙道:“是的,就在楼上的病房里住着呢。” “嗯。”齐檀瞧了眼一整天都明显神色不定的齐南,严厉的眼皮微凌,“去看看吧,本就要放你的假,你非跟着,这会儿都到了,还不去瞅瞅?” 今儿个不是齐南轮休的日子,他是个负责任的,怎么都不肯因为私事擅离职守,可他刚接了消息老婆已经生了,还是个儿子!这会儿就离了几百米的距离了,再加上齐爷又发了话,齐南这会儿再忍不住,强忍着兴奋告了会儿假,脚步匆匆的向着楼上跑了去。 “这小子。”齐东无奈的看着齐南飞一样的背影笑了笑,“怕是心里早已经乐疯了也急疯了。” 齐檀的脸色倒有些漫不经心起来,靠在墙上一双锐利的淡眸轻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多了孩子,总是好事的。” 结果还没个两分钟,齐东就见着齐南怀里抱着个东西又跑了回来,虽然强自忍耐,可那嘴角还是快要咧到了耳后根儿去。 “齐爷,这是我第一个孩子,将来指定还要让他接着守护咱们齐家的下一代的,您给瞧瞧还看得上吗,能不能赏脸给他起个名字?” 齐南满脸的兴奋与豪气,殷切的把手里的孩子向齐檀身边放了放,好让他能够看到孩子的长相。 齐东有心呵斥他的逾距,但见齐檀脸上并没有显示出不高兴的样子,又把到了嘴边的呵斥给吞了下去,恶狠狠的瞪着乐昏了头的齐南,他这是发了什么疯,怎么直接抱着孩子就往齐爷身边儿冲? 齐檀没发火也没出言呵斥,带着惯有的凌厉的淡眸落在齐南怀中正酣睡着的孩子的脸上,脸上的表情定了定,“男的女的?” “是个男孩儿!” “嗯。”齐檀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孩子的眉心,感觉这小小的一团都能直接放到他的手心里了,不禁皱眉,“怎么那么小。” 齐南笑的傻乎乎的,“我看着也觉得小,医生说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他已经算是胖的了,身子也比其他孩子白净的多,我看着讨喜才忍不住抱过来给您掌眼的。” 正说着,睡着正酣的孩子出其不意的眼皮动了动,小小的嘴唇轻轻蠕动了一下,眼睛突然慢慢的张开了。湿漉漉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前方,小孩子的瞳孔都是纯净的黑色,这孩子懵懵懂懂的转着眼珠子,可爱的打了个哈欠,蠕动着的嘴巴蓦地含住了自己的手,小小的手小巧的几乎让齐檀不敢相信那竟然是一双人的手,齐檀的眸子动了动,心中油然而起的感到很是神奇。 “长得…不错。” 齐檀勉为其难的下了评语,齐南顿时更高兴了。 “都说长得像他妈妈,儿子肖母,他妈妈长得好看,这孩子也继承了几分,嘿嘿。” “是么。”齐檀挑眉,若有所思,“儿子肖母?唔,肖母的话,倒也是可以。” “嗯!我也觉得,长得像他妈妈比长得像我强,哈哈,但是身体还是要像我一样强壮比较好呢!也好以后保护他的小主子!” 齐檀沉思的看着孩子,横平竖直的眼皮收了凌厉之色,微微颔首,“说的有理,身体要是随了母亲,倒是有些麻烦了,那样的话太过瘦弱了些。” 齐南笑的傻乎乎的,齐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两人看似在交谈,但齐东怎么听都觉得有些不对头…这对话…齐南,你确定齐爷是在回应你的话么。 齐东略有些纠结的偷偷打量自家齐爷认真凝重的表情,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齐爷,你现在在想的是谁的孩子?! 于是姜璃到了医院后,远远的隔着走廊就看到了如此神奇的一幕:人高马大的一群黑衣壮汉统统微低了头,严肃的脸上带着几分稀奇的看着其中一个男人怀里的包裹,站在最中心的齐檀身量比其他人要高出一个头,威严肃杀的脸上满是凝重,刀削斧劈般的下巴微收,同样在垂眸向包裹处看着。 这种与周遭人格格不入的气氛和强烈的违和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66章 “你们怎么在这里?” 几个大男人还在围成一圈看着孩子,姜璃疑惑的声音在几人身后响了起来。 齐东几人忙四散开来站正,齐南脸上的表情有些羞赧,尴尬的看着姜璃,“姜璃小姐?齐爷来看姜堰少爷,不过刚里面正在忙着所以没进去…这不正巧今天我生孩子呢,生了个儿子。” “呵呵…额,是么。” 姜璃的表情有些奇怪,齐东猛的照着傻笑着的齐南的后脑勺拍了一记。 “傻了?你什么时候会生孩子了?” 齐南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单手抱着孩子捂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着,“不都一个意思吗。” 齐檀又看了看齐南怀里的孩子,他这会儿正双手握成了拳头的形状在打哈欠,眼角还带着点儿细碎的小泪花,那模样可爱极了。 “唔,你来抱一下。” 齐檀冷不丁的开口,淡眸看着姜璃突然动了动。 姜璃一怔,“什,什么?” “孩子,递给她抱着。” 齐檀对着齐南挑了挑下巴,齐南忙听话的把孩子朝着姜璃递了过去,姜璃也不好不接,略有些笨拙的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袱,姿势颇有些僵硬,原本还有些冷漠的脸上带了些无措看着怀里的小东西,脸都僵了。 齐檀居高临下的瞧着,孩子小小的一团,窝在姜璃略有些瘦弱的怀抱里分外偎贴,丁点儿大的小拳头放在丁点儿大的小下巴上,嘴唇轻轻的蠕动着显得分外可怜可爱。姜璃也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一张巴掌大的脸凝重而紧张,纤长细密的睫毛下一双眼睛瞪的浑圆,齐檀瞧上去也颇觉得有些可怜,不禁微微点了头,脸上竟然带了些笑意。 “嗯,这看上去就不算太小了,也不错。” 姜璃僵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错什么? 齐东的脸也快僵了,恨不得当场找个洞给钻进去,齐爷诶,您别笑得这么渗人成不,那表情怎么一副看着老婆孩子的样子,就不怕把人姜璃小姐给吓跑了? 后到一步的穆辰看着不远处其乐融融?的几人,脚步一顿,眸子落在表情平和的姜璃身上,又看看她身边身量极高,姿态散漫却充满着爆发力和张力的男人,眉心微微蹙了起来。 “怎么走的那么快,刚停好车你就不见了,病房是哪一间?” 穆辰打量着姜璃怀中的孩子,沉厚的声音带着些恰到好处的责怪,显得既亲切又不失了分寸。 姜璃仿佛这才想起来穆辰是跟着自己一起来的,歉意的将手中的孩子递还给齐南,示意自己不方便再抱了,孩子一脱手,姜璃瞬间感觉如释重负。她没接触过这么小的孩子,抱在怀里总觉得不那么安全,穆辰的出现恰巧把她从无所适从中解救了出来。 “以为你们在后面跟着呢,走了一会儿才发现后面没人,对面这间就是病房了。” 说着又看向齐檀,“你呢,这会儿要不要进去?” 齐檀看了看姜璃,又看看穆辰,淡眸轻眯,鹰隼般扫着两个人。 姜堰这会儿刚醒,身子还虚弱的很,医生交代了要静养,并不建议太多人在这会儿探视,因此齐檀和穆辰两人都没有停留太久,慰问了一会儿也就各自回去了。齐东虽然没有见过穆辰,可是对着穆辰身边的归元还是有印象的,上一次在酒店里姜璃小姐情绪不太对头的那次好像就是和他们在一起,齐东瞧着归元的眼神儿充满了探究。 穆辰走前把姜璃叫到了一边,递给她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祝贺你今天首战告捷,这是礼物,之后的竞技会越来越难,保持平常心,比赛的时候沉稳一些,比赛期间有什么问题了直接打我电话就行,我会在m市呆上一段时间。” 姜璃接过盒子道了谢,垂着眸子没去看他,穆辰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去。 齐檀盯着姜璃手中的盒子瞅了好一会儿,直看得姜璃开始莫名其妙的回看他,才缓缓的收回视线。 齐东的动作很快,齐檀到了齐宅,齐东已经把搜集好的关于穆辰和姜璃两人的资料递了上去。 “你这是在干什么。” 齐檀脱了外面的风衣,里面是黑色紧身条纹状的衬衣,衬衣将他身体的轮廓勾勒的立体而漂亮。他随手解开最上面的几颗纽扣,双手交叉背后伸了个懒腰,随着咯吱咯吱的关节响声,松开的衬衣领口露出光洁结实的锁骨。 齐东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头略低了低,“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姜璃小姐毕竟涉世未深,像是那样心机深沉的男人很容易让姜璃小姐吃亏,所以我就自作主张调查了一番。” “嗯,是么。”齐檀可有可无道,骨骼分明的十指慵懒的插进腰间,从两边的裤带中抽出两只小巧的ppk手枪,十指灵巧的旋转了两周扔在了桌子上,接着长腿一展,轻松的坐在了厚实的桌子上,双臂抱胸看着齐东。 “那么你瞧着,姜璃跟那个男人像是什么关系?” 齐东顶着齐檀压迫性的目光干巴巴道:“这…我看不太懂,约莫着应该是,普通朋友吧。” “嗯。”齐檀凉凉的看着他,“既然是普通朋友,你调查他干嘛?难不成还要把姜璃所有看上去心思深沉的朋友都查上一遍?” “齐爷教训的有理,是我僭越了。”齐东羞愧的低下了头,他不该胡乱的猜测齐爷的心思,齐爷又怎么会是将那样区区一个男人放在眼里的人呢。 “出去吧,做事前长长脑子!” 齐檀不耐烦的挥挥手,齐东懊恼的告了退,深以自己的行为为耻,暗道下一次绝不能再这么莽撞了。他本来是怕以齐爷的心思即使看了资料也摸不透事情的原委曲折,想在一旁帮衬着分析一二,可齐爷心思七窍玲珑,又怎么会是他能猜得透的呢,以齐爷的睿智,必定早有决断了! 齐檀洗过澡,腰间围着一块浴巾,精干的上半身在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时间还早,他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晃晃切割的棱角分明的方杯轻抿了一口,想了想,目光定在了桌子上孤零零的躺着的白页上。 齐檀看东西的速度很快,淡眸暗沉,几乎是不带停顿的迅速翻着,不一会儿就把几页纸给看完了。 嗤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这叫来珂的看样子是喜欢姜璃呢。” 随手将白页仍回了桌子上,思忖了片刻,俊眸在微微泛黄的透明液体上瞧着,暗道的确需要让姜璃注意一下今天碰到的那个叫穆辰的男人。 齐东心里睿智的齐爷放下杯子,心里已经有了计较,那个来珂喜欢姜璃倒是无妨,那样的女人没个男人喜欢才叫奇怪,关键是叫穆辰的怕是对来珂有着意思的,万万不能让他带坏了心思单纯的姜璃! 正在教训今天行为莽撞的齐南的齐东不知怎的,冷不丁的突然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好像发生了。 姜父是在穆辰送姜璃庆功礼物的时候才知道自家女儿竟然顶了姜堰的名额去参加了竞石比赛的,当即又是一顿担心和唠叨,姜璃这回却是铁了心,无论姜父怎么说就是不再松口,只说自己有分寸,不会出了差错,怎么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再有退缩。 因为怕父亲更加担心,姜璃并没有说自己由上一世经历对姜堰车祸的猜测,但是如果孤军一人姜璃又怕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因此隐晦的给马叔露了些口风。马叔思索了很久,表情凝重,同样告诉她暂时先不要把猜测告诉姜父,自己则跟老爷子通了一通电话。 然后姜木就接到了王老爷子要见他的消息。 姜木在来m市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可真要去见王老爷子的时候,即使沉稳如他也不禁有些踌躇,安排好医院的事立刻将提前准备好的厚礼给送了过去。 姜木到的时候,之前打过交道的王远山也在王老爷子身边陪着,看着他表情热络的恰到好处。 “爸,姜木到了。” 姜木看着跟二十年前比苍老了很多的王老爷子,边尊敬的打着招呼边心中唏嘘,那张年迈病弱的脸和当初强势*的老爷子差了很远,姜木几乎要认不出来了。 “你把两个孩子带的很好。” 王老爷子略有些昏黄的眼睛看着姜木,声音虽然冷硬,但是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咄咄逼人和怒火滔天。 “是孩子们自己争气,这些年也没让我操什么心,就是怕哪里的规矩不到,冲撞了您。” “没有,他们很好。”王老爷子顿了顿,“这些年,辛苦你了,又当爹又当妈的,是我这个做外公的做的不够,委屈你们了。” 姜木看着这样的老爷子,突然就想起了早逝的妻子,那样鲜活热烈的妻子,自给家里决裂后时不时的就有些郁郁寡欢,临终前数次叮嘱自己一定要把两个孩子带去给王老爷子看看,说老爷子一辈子强势,实际上却是个嘴硬心软的,她去了以后指不定得多伤心呢。 想着想着不知怎的姜木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忙低下头掩住失态。 王老爷子看着他,突然道:“她走的时候痛苦吗,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姜木喉间微哽,轻咳了两声才开口,“是产后大出血,走的…很快,挂念的除了两个孩子,就是您了,说您身子不好,以后见了千万嘱咐您把烟酒给戒了,还有那刀口舔血的生活太过凶险,盼着您能换个安全妥协些的。” “唔。”王老爷子听着听着笑了,老迈的脸上皱纹纵横深刻,“像是她的口气,还有吗?” 王老爷子问的语气温和了些,姜木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她还说自己后悔当年性子太烈了些,硬撑着跟您对着干,这么些年过去心里后悔的厉害,心里一直在想着您呢,还说…” 姜木顿了顿,声音微哑,“还说…” 妻子躺在血泊里气息奄奄的场景突然就浮现在了姜木的眼前,他情绪激几近崩溃的看着她,她却依旧笑的一脸俏皮,仿佛当年刚认识的模样,明亮的眸子却逐渐黯淡了下来。 “阿木啊,等你见了他你就跟他说,我讨厌他讨厌的紧呢,这么多年也不来叫我一声,以前我也惹他生气,我们两个怄气,等过一会儿,他一喊我的名字,我就赶快的跑过去了。这次我等了好久好久,我等他叫我的名字里,你说,他怎么还不叫我呢?” “…阿木啊,你不了解他,他可该伤心啦,年纪一大把的,肯定也不会跟谁倾诉。你可照顾好咱们的儿子和女儿呢,倒时候抱去给他瞧瞧,就说我走不远的…他的英子啊,永远都走不远呢。” 妻子临走前脸上是带着笑的,却瞬间让姜木泪如雨下,生生觉得心都要被剜去了一角。 王老爷子听着听着,脸上的笑就撑不住了,脸色木着,一副极其威严的模样,他的背脊挺得很直,像是一只威风凌凌的王者,握着拐杖的手交叠在一起,嘴唇抿的紧紧的。 “嗯,像是她的口气。” 王老爷子说,他的头颅昂的很高,老迈的脸上皱纹深刻而醒目,深陷其中的眼窝却逐渐的泛出了水光。 姜木转过头,装做不经意的抹了下脸,再度清了清嗓子,换个话题放松一下气氛,“当年英子其实早就松了赌的那口气了,她那人没个长性,每个星期都往家里寄信给您道歉,只是语气还是犟着的,也无怪乎…” 王老爷子缓缓转过视线,昏沉中透着威严的双眼刻在了姜木身上,蓦地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什么信?” 姜木一怔,站在王老爷子身后的王远山脸上配合的带着悲戚,一双腿却已经情不自禁的开始发软了。   ☆、第67章 姜父自去了王家以后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来,马叔倒是来了,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脸上竟还带着零星的怒气。姜璃自第一次见到马叔起他就是一副慈善老爷爷的形象,这样明显情绪起伏极大的马叔姜璃却是没有见过的。 “出什么事了?”姜璃试探着问,“是爸爸和外公…” 马叔神色复杂的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姜堰,低叹一声,“他们两个谈的不错,并没有闹什么矛盾,是别的事,姜璃小姐不用挂怀,都是小事。” 姜璃却是个心思敏锐的,几乎是立刻的反问道:“是和哥哥有关吗?” 姜璃身子蓦地站正,严肃的看着马叔,低声直截了当的问,“调查出了什么?” “没,还没有。”马叔苦笑,姜璃小姐太警醒,真是连一点不对都不能露在脸上,涉及到家人的事她太精明了,斟词酌句道:“是王家的事,家里头有些事比较棘手,老爷子正在着手调查中,无碍的。” “哦。” 姜璃这才重新坐了回去,托腮看着床上又睡着了的哥哥发呆。 马叔看着亲近的兄妹两人心中长叹,暗道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还是不要轻下定论的好,想让姜堰少爷和姜璃小姐接手王家的事老爷子还并没有向外面露过口风,那起子人断不该这时候就忌惮的下手,况且老爷子还在,希望他们也没那么大胆子。 只是若真被老爷子查出来他们动了手脚,王家怕是要大乱啊。 第二天一大早古建就给姜璃来了电话,他们第二场竞石排在了上午的第一场,八点进场,姜堰交给徐茉莉姜璃放心,再加上马叔也在,姜璃打过招呼就直接出了医院。 刚走到医院门口,面前就缓缓驶过来一辆车,驾驶座的车窗缓缓摇下,归元笑的神采奕奕的圆脸露了出来。 “早啊,姜璃小姐,真巧,正要跟你打电话呢,是要去竞石场吗?” 姜璃点点头,正要说话,后面的车门开了,穆辰长腿一迈下了车,清晨的薄雾浸润在他浓黑入鬓的眉毛上,显得眉眼格外清晰明阔。 “吃饭了吗?” “吃过了。”顿了顿,征询道:“你们?” 穆辰站在车门侧边,脸上一成不变的严肃中透着些几不可见的愉悦,熨烫的一丝褶皱都没有的西装将他的身材衬得笔挺而又不失优雅。 “顺路,载你一程,上车吧?” 姜璃问,“你们也要去竞石场?” 归元瞪圆了眼,“咦?姜璃小姐你不知道么?穆少答应了参加这一届的竞石,今天竞技上你们的裁判就是穆少啊。” 姜璃一怔,语气略带疏离而客气,“这真是有些突然呢。” 接下来的事情更加突然,到了竞石场的入口,穆辰和姜璃下车的时候,正巧被古建和张奇他们一群人遇上了,望着穆辰站在车门前体贴的给姜璃开门的情景,几人呆在原地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看出来。 可终究几人还是没敢上前直接打招呼,眼巴巴的看着姜璃,直看到姜璃实在无法装傻看不到他们的眼光,不得不站在离着脸上写着生人勿近的穆辰两步远的地方,不抱希望客气的问了一句。 “那边的四位是我的队友,都是s市的,久仰穆少的大名,想给你打个招呼,你看什么时候能有空见一下吗?” 穆辰瞧瞧姜璃,“这会儿就可以,离进场还有一段时间。” 姜璃倒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多看了他一眼,才对着古建四人招招手,四人顿时大喜过望,乐颠颠的就跑了过来。 接着就是一段堪称混乱的自我介绍,连古建在内,四人七嘴八舌的介绍让姜璃恨不得能当场把自己的脸给捂上,简直丢人到了极点! 穆辰倒是不以为意,听过后语气堪称温和道:“都是姜璃的朋友,你们不必这么客气,古建…我似乎略有些印象的,和令尊见过几次面,你似乎是在场?” 古建见穆辰竟然注意到过自己,简直有一瞬间恨不得热泪盈眶,连连点头,哪还有一点孤傲的样子。 “是的是的!上一次家父去谭宝阁跟您谈采购拍品的事情,当时我就在场。” 穆辰略思索了片刻,点头,“嗯,对,就是那次。” 姜璃一眼就看出来他压根儿就什么都没想起来,场面上圆的漂亮,心思指不定飘到哪里去了,古建倒还是一副被偶像点名后喜不自胜的样子,姜璃看着就有些头疼。 分开时,穆辰叫住了姜璃,姜璃比穆辰要低一个头,穆辰说话的时候离的略近,温热的气息几乎要扑在姜璃的脸上,“看籽料的时候沉下心来,这一场开始就没第一场那么简单了,分毫间差错都会导致判断结果失之千里,记得之前去荣胜斋时我给你们说过的话,去吧。” 姜璃不自觉的拉开距离,抿抿唇,道了谢后径直转身走了,后面四个人看着穆辰又看看姜璃,灼人又八卦的的视线几乎快把姜璃的后背给烧着了! 这一场古建就没再那么特定独断了,虽然姜璃鉴别时依旧判断的极快,用的手法虽然专业却略显得简单,可有穆辰先前说过的对姜璃的亲自指导,古建终究是没敢再有丝毫的轻视,凡事判断过后,都要仔细的跟姜璃商量。 姜璃神奇的能力是无法向世人解释的,但她上一世不堪回首的八年经验积累下来,早练就了一肚子炉火纯青的纸上功夫,看过的籽料三两句说的清清楚楚,慢慢的,肯听进去的古建就开始对她的意见乃至整个人佩服和重视起来。 在听了姜璃的意见在第二局连涨了两块籽料轻松制胜后,古建终于忍不住了。 “姜璃,你跟穆少是什么关系,穆家的秘术一向是不会外传的,这是教给了你么?” 姜璃拿起手机看到上面有一通齐檀的未接来电,应该是在竞石期间打过来的,想了想,回了个信息问是什么事,略迟钝了几秒才回答古建,“什么秘术,没有啊,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有时候会和哥哥一起让他指导一二。” “姜璃你这是跟着穆少学了多久?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瞧着你比你哥还要厉害的多。” 姜璃声音略低,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嗯?有么,没有啊,运气好些罢了。” 等到第三场再次完虐对手以后,古建已经不会说话了,看着在众人惊讶的对着解出来的原石瞧来瞧去的时候仍旧显得事不关己的姜璃,古建咽了咽口水。 这是运气好就能解释的事情吗?你逗我呢!? 古建、包括本以为跟着古建有肉吃的张奇三人在内,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个事实,他们这次好像是无意间撞大运,捡到宝了… 等到随手把奖牌揣在外衣兜里的姜璃再次被归元给“请”到了穆辰身边,两人低声说着话走出竞石场的时候,古建四人对视一眼,暗暗下了个决定,得把这尊神给好好供起来啊! 至于围在古建身边不停赞赏和惊叹的众人听到古建说,两场大部分都是姜璃的功劳,他并没有出多少力的时候,则都是一笑了之,赞一句古建好风度一类的。虽然没有明说,但那样子明显是对场上摸石时表现敷衍的姜璃十分嗤之以鼻的,让古建几人颇为无奈,暗道以后这群人绝对会惊掉大牙。 等到了穆辰的车前,姜璃还是婉拒了穆辰送她的好意,这会儿却已经不再是推脱,而是真的有事了。姜璃之前答应给齐檀送去的玉璜一直忘了去送,刚接了齐檀的电话,听上去似乎是有些不悦,姜璃心中其实抱歉的紧,说是今天给他送去,另外还得请他吃个饭,毕竟她还没正式的谢过人家,委实太不礼貌了。 穆辰仿佛看不到姜璃那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微眯着眼一个凌厉的眼风吓退了几个没眼□□图上前套近乎的人,收回视线对着姜璃低声道:“先上车,我有事对你说。” “下次吧,这会儿有些急事。” 穆辰看着她,浑厚的嗓音醇厚低沉,一双深邃的黑眸轻动,仿佛自言自语道:“也行,毕竟还不确定那伙人是不是真的敢那么大胆子动姜堰,让我再调查清楚些再给你回话。” 姜璃猛地顿住了脚步,转过头看着穆辰,强作镇定的脸上仍能看出来略有些震动,冷硬的语气略放软了些,“你……是查出了什么么?” 穆辰展眉,“总不能在这里说吧,先上车,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边吃边说吧。” 说完肘弯不紧不慢的一扬,朝着车的方向对着姜璃做出请的姿势,那样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丝毫不见荣胜斋穆少的凌厉,带着一种古老贵族世家的绅士风度,一双眼专注而温和的看着她,那样温柔的穆辰即使是跟了他许久的归元都没有见过。 姜璃想了想,抿抿唇,还是跟着穆辰上了车,玉璜还是下一次再送吧,姜璃心道,只能再次跟齐檀说抱歉了。 正在闲适的喝着咖啡,心情甚是愉悦的齐檀突然听到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锋利的淡眸中从枪械库的年度报表上移开,长臂一伸,轻松的拿过放在桌子另一头的手机,见果然是姜璃发过来的,慵懒的嘴角微挑。知道他手机号的没几个人,而有事会敢选择发信息而不是直接打电话的就只有这女人独一号了。 “临时有事,抱歉今天不能去了。” 短短的十二个字顿时让齐檀脸上的悦色一扫而净,皱眉看着屏幕,齐檀顺手一个电话拨了过去,接着很快电话就被挂断了。 过了几秒,一跳信息蹦了出来,“这会儿有事,不方便,不好意思。” “不方便么。”恐怖分子的脸上满是阴翳,轮廓分明的脸上一双鹰隼般的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满脸的风雨欲来!   ☆、第68章 “什么?”姜璃眉头紧锁,觉得有些荒诞,“林远代替温家人出来参加竞石?这怎么可能!温家人怎么会同意这么无理取闹的要求!” 穆辰说,“林家因为上一次一系列的风波破产后,涉及到的造假被掀了出来,终是没能躲过去,当时法院提起公诉的对象是林蒙,周转了关系,可因为涉及的金额特别巨大,再加上媒体曝光的恶劣影响,还是判了十年。林远毕竟是温茹唯一的儿子,温家想着法子把他摘了出来,没跟着陷了进去。” 姜璃注意到了一点,皱眉问,“那林老爷子呢,死了?” 开车的归元蓦地被姜璃的语出惊人惊的膝盖一疼,差点儿给跪了,“那老头子那那么容易死掉,被打击的死去活来好几次,还是一口气给撑了回来,活得好好的呢,整天惦记着重振林家和毁了…” 说到一半猛然从后视镜里看着穆辰警告的视线,归元麻利儿的绷紧了嘴,脸上讪讪,姜璃却已经扑捉到了归元没说完的话语。重振林家,毁掉?毁掉什么?除了姜氏,再不会有别的了,姜璃垂眸压过眼中的冷意,这个老匹夫,还真是不入黄河不死心。 姜璃问,“那温家的人呢,林远参加了难道要让他们的子弟退出?” 穆辰接着说,说出的话耐人寻味,“那倒没有,温家原定的人选是个叫温博的,是温家的养子,他也参加了这次的竞石,不过是以他岳丈冯家的名义,冯家只有一个独女冯小雨,因此宠的厉害,对温博也是按照将来的接班人培养的。” 姜璃听出了味道,“温家这是为了让温博能够得到冯家的信任和便于将来接手冯家,所以把人都给让了出去?” 这事情做的可是有些荒唐的,不但失了所谓世家的气节,这样的司马昭之心更是为人所不耻和诟病的。 穆辰说,“温家一向为了壮大实力无所不用其极,不然当初也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让温茹嫁给林家,至于为什么舍了温博后没有选择其他人,而是让林远上场,这就耐人寻味的多了。毕竟要想替林远撑一次腰,也没道理会为了个关系已经远了一层的林家而舍了本家的利益,这点还在调查中。” 姜璃沉思了片刻,缓缓抬眸,“那你之前的意思,是说我哥的车祸,可能会跟林远和温家有关系么?” 穆辰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温家倒不敢这么明目张胆,林家,不好说,结果没出来之前,谁也不能盖棺定论。” “嗯,我知道了。” 姜璃垂下的深眸微眯,她还没脱出手来找他们麻烦,他们这是又自己送上门来了么,凶光和狠意在眸中一闪即逝,可以,来的很是时候。 王家 当得知王老爷子不但见了姜木,还让他留宿一晚两人彻夜长谈后,整个王家都过了一个不眠夜,各怀心思的众人人心惶惶。 王远山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房间,被王老爷子赶了出来以后就偷偷的去了袁老太太的住所,两人谈了一晚上,天刚擦擦亮的时候都是一脸疲态,王远山更是着急的嘴里起了一层的水泡,说话间都是钻心的疼。 结果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只听说王老爷子和姜木神色正常的吃了个早饭,去花园散了会儿步就又回了书房,倒像是在一起追忆往昔的样子,其他的动作一丝也无的时候,心提到嗓子眼儿的王远山才稍稍放下了心来,袁老太太也开始后知后觉的泛起困来。 “远山啊,都二十多年过去了,真要查还能再查得出来不成,信虽然是咱们给截下来的,可那时候咱们做的也隐蔽,后来负责的人又出车祸死了,现在即使要查也是无迹可寻的,别担心了,应当是没事的。” 王远山苦笑,“老爷子的性格别人不知道,妈你还不知道吗,护王英护成了那个样子,要是让他知道当年的事咱们动过手脚,我真是不敢相信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这心里总是悬的紧。” 袁老太太:“查是绝对查不出来的,换句话说,即使老爷子有所察觉和怀疑,他还能怎么着,像当年一样把咱们给赶出王家不成?当年便罢了,咱们毕竟一无所有,所有能依仗的不过是老爷子偶尔的一时兴起和宠爱,可现在不一样,咱们入主王家这么久了,也是在一方能够说得上话的主儿,作为一家之主,他是丢不起那个人的。” 王远山还是不放心,“那林家那边…” 袁老太太:“没事,当时林家要害姜家的时候,你是插手过断了他们的后路,没让咱们家的女儿给嫁过去的。落在外人眼里你是站在姜氏这边的。姜堰的事情最多会被认为是意外,退一万步,万一哪个精明的怀疑了,那落在林家人身上也是常态,绝度牵扯不到咱们身上的,这点倒不用担心。” 王远山不住的搓着手,凉水灌了一杯又一杯,才总算是把心头那股子烧的灼热的火给浇下去,满心满肺间不再那么难受了。 是啊,他是王家的长子,又接手了王家要务这么多年,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无依无靠的小男孩了,即使事件败露,老爷子也不会真的怎么着他的! 袁老太太放下心来,又有心思考虑怎么帮助孙女儿一步步给王老爷子的宠爱抢回来了,还有齐檀和嗪嗪的婚事,这件事是大事,万万不能因为那个野种给坏了好事!袁老太太暗想她是得找姜璃谈次话了,仗着老爷子的宠爱抢自家姐姐的姻缘,这样的做派在他们这样的人家和上流社会阶层可是颇遭人诟病和看不起的,那起子小户人家出来的出来,当真是需要她不时的敲打才能认清自己的位置呢。 袁老太太正在闭目养神思考着怎么巧妙地敲打着既能让那野种知错而该,又能让老爷子对那野种产生厌恶,突然有人敲门汇报。 “老太太,姜璃小姐回来了,老爷子派人接了去,直接去了书房。” “嗯,知道了,随她。” 来人刚推下,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又在门口响起,来人喘气有点急,说话蹦豆子似得像是急赶着做什么事,“老太太,老爷子吩咐了这会儿让所有人都往正善堂去。” 袁老太太皱眉,“这会儿子都要到了午饭时候了,去那里干嘛。” 来人脚步脚步已经远了,“老爷子吩咐了一刻钟之内所有人都要到地方,还要通知其他人,老太太我先告退了。” 袁老太太动了怒,“放肆!这是哪边的人,怎么回个话竟然这样轻忽!” 王远山:“是老爷子身边的小六,应该是真有急事,他是平时最守规矩的一个,等闲情况不会这样的。” 袁老太太怒火平息了些,“不要以为在老爷子身边就能那么嚣张,没个规矩!不过怎么让这个时候去正善堂,还是所有人,能有什么事?” 王远山想了想,“莫不是想像上次对姜璃和姜堰一样,当众给承认姜木的身份?” “胡闹!”袁老太太敲了敲桌面,“这是王家,总想着把些子外人在整个王家获得认可算个什么事!老了老了,我看他是越发糊涂了!” 王远山忙着急上前,“妈你说话轻着点,小心被谁听到了给传出去!” 袁老太太冷哼一声眼神微狠,脸上哪里还有对外人时的那种平和和慈爱,“让去便去吧,你先带着岳兰和嗪嗪过去,就说我身体不适,晚会儿再过去。哼,一个外姓人,难不成还得我一个当家长辈去亲自迎着不成?没有规矩!” 王远山又灌了一大口,才匆匆出门往自己的住所赶了去,老太太有耍性子的权利和胆量,他却是没有的。 王远山带着妻女赶到正善堂,人已经七七八八的到的差不多了,老爷子还没出现,众人议论纷纷的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见王远山过来了,纷纷打着招呼询问,想从他这里得出点儿消息。王远山只推说不知,带着岳兰和王佩嗪站在了最前面的位置,眼观鼻鼻观眼的等着老爷子出来,一声不吭。 等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老爷子才不紧不慢的出现在入口处,马叔跟在后面,姜璃站在一边搀着,出乎王远山预料的,姜木并没有出现。这会儿除了袁老太太以外,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 老爷子在众人畏惧的眼光中缓缓走到主位上,在姜璃的搀扶下坐了下来,姜璃松开手正要离开,被老爷子一拉。 “不用避开,你就坐在这里。” 说着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另一个位置,那是给王家女主人准备的位置,除了姜璃已逝的外婆外,几十年来再没有第二个人坐过这里,即使袁老太太来了也不过坐的下首,老爷子此言一出,下面顿时喧闹起来,所有人不满的视线都落在了姜璃身上。 王远山犹豫着说,“爸,这不合适吧,姜璃毕竟是个小辈…” 王老爷子没理他,安抚的看着姜璃,硬按着让她在众人各色的眼光中坐了下来,姜璃无奈,挣开的话不可避免的会伤到外公,只能顺着他的力道坐了下来。 王老爷子淡漠的视线在整个正善堂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王远山身上,“你妈呢?” 王远山忙道:“妈身体不适,要晚上一会儿过来。” “嗯。”老爷子闭上了眼,“那就等着吧。” 王家众人面面相觑,都搞不清楚王老爷子这是打着什么主意,也不见不悦,却让人一点也猜不透,不禁心中有些打鼓。而王佩嗪趁着老爷子不注意,死死的盯着姜璃的视线却已经是恨不得嗜其血肉了,一脸的怨恨和嫉妒。 又等了十分钟,袁老太太才被搀扶着缓慢的进了正善堂,一只手还抚着额头,脸上带着些不舒服的神色。 “我到的有些迟了,这像是入了风,头疼的厉害,老爷子别见怪。” 慈眉善目的脸上透着见之可亲的慈祥,说着话那双温和的眼睛却飘向了主位,一看到姜璃竟然在上面坐着,笑容依旧,但若仔细看去就能发现她呼吸略加重了几分,手也颤了颤,明显被看到的事情气得不轻。 袁老太太被搀扶着往下首的位置走去,她恼怒,因着多年养出的忍功,这时候却不会当场发作,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般笑的一派和煦。 老爷子缓缓睁开眼,老迈的声音凉薄,“把下首的位置给撤了!” 袁老太太一怔,所有人都愣住了,正善堂就这么多位置,下首的椅子若是撤了,那老太太坐哪里?难不成要站着吗! “老爷子您这是…” 王老爷子没看袁老太太,一径拨弄着手中的扳指,“你便站在第一排吧,你的辈分最高,理应站在正中。” 袁老太太脸上的笑挂不住了,一个小辈的野种坐在主位上,让她一个做外婆的站在下首?她也不怕折了寿!王远山想说点什么,老爷子的手在椅把手上重重一拍!王远山立刻闭住了嘴。 袁老太太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脚是一步都迈不动,这种生生打脸的屈辱是她这几十年来再没有遇到过的,她的手颤的已经有些明显了,看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姜璃,袁老太太脸红一阵青一阵,挺了挺胸,竟又重新挂上了得体的笑容。 “老爷子,是因为我来的迟了?我…” “站过去!”老爷子怒斥,丝毫没给袁老太太一点的面子。 袁老太太脸上的咬肌剧烈的抖动了两下,“都听老爷子的。” 脚步沉重的一步步走过去,王家众人不敢对上她的眼睛,纷纷低了头闷不吭声的让出位置让老太太过去,老太太一步一步的走,心里头的怒火已经要溢出来了!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浇了一层热的辣椒水,还是加了麻椒的那种,眼眶鼻息间都是狠辣的羞辱和怒意。 很好,今日的屈辱总有一天我会加倍奉还给你,一个野种,总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袁老太太笑的和煦,恶毒的诅咒却是一刻不停的在心中萦绕。 可包括袁老太太在内的所有人谁都没有想到,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屈辱,还在后头。 “现在所有人,都给我跪下!” 老爷子缓缓收回手放在身侧,昏黄却精明依旧的双眸在整个正善堂的人一个个的看了一遍,语态沉重而毫无置喙,带着股子杀伐果断的肃杀和血腥味。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王老爷子:没有缘由,也不接受任何的解释! 王英笑的张扬:就是这么任性!   ☆、第69章 正善堂的气氛凝聚了几秒,又猛地炸开了窝! 老爷子重重的拍了下椅把手,“砰”的一声像是击打在了众人的心上一般,正善堂瞬时间像是按了暂停键,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寂静当中。 王远山也忘记了恐惧,呆呆的看着坐在正位上王老爷子,袁老太太脸上的笑已经收了。 “老爷子,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您总得给咱们只应一声不是,这满厅满堂的有的是姜璃的长辈,有的是平辈还有晚辈的,您若罢了,姜璃这孩子毕竟还在上面坐着呢,这下面的孩子们一跪…” 王老爷子:“我说跪下,你们是听不见?非要让我请家法吗?” 王佩嗪忍不住了,泪盈于眶,“爷爷,嗪嗪做了什么惹您不开心的事了么,您…” 话没说完,老爷子毫无感情的视线一点点的移在了她的身上,那是一种刀口舔血后看尸体一样的眼神,王佩嗪的话堵在了喉咙里,眼里要掉不掉的挂在眼眶上,浑身蓦地打了个激灵! “跪下!”老爷子怒喝,猛地站起身来,“我的话在这个家里已经不管用了吗?” 老爷子乍然暴怒,下面的人齐齐一哆嗦,再不敢讨价还价,膝盖一软错错落落的跪了下来,头低垂着,满是羞辱。 袁老太太这下子受不了了,脸一白,心里气的一抽一抽的疼,脸上却带着悲戚不解的愁容,咬着牙强撑出难过的样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呀,您这不是在折姜璃的寿吗老爷子,有什么事您给咱们说说也行啊。” 说着颤着被气的发抖的手抹了抹眼泪,往上面一瞅,老爷子正在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袁老太太忙垂下头迅速掩住之前眼中的狠意和愤怒,像是不堪重负般身子在空中晃了晃,王远山忙要冲上去扶着! “跪好!” 王老爷子压低了声音止住他,王远山身子晃了晃,停在了原处,脸上惊慌失措。老爷子眼睛仍看着袁老太太,袁老太太本在抹着眼泪强忍愤怒,被看了半晌,再加上正善堂内越发诡异安静的气氛,她终于后知后觉的品出来了点不对的味道,手一僵,略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了老爷子。 老爷子见她总算明白过来,冰冷的声音淡淡道:“哭完了,就跪下吧。” 袁老太太身子晃了晃,眼一黑,就要晕过去! “晕了,便扶着跪好。” 袁老太太一抽,又强撑着挺了回来,呼吸急促的几乎要背过去,袁老太太的不敢相信的还想再撑,却已见老爷子挥挥手示意了身后的两个人下来了,这就是要强压着老太太跪下的意思了! 袁老太太要真被压着跪在地上,那她也不用活了! 眼睛一闭,眼泪如水一般哗啦啦的就落了下来,膝盖仿佛千金重,老太太终于还是自己一点点给跪了下来! 满室俱寂,掉针可闻。 王佩嗪看着自己眼中天一样的奶奶竟然也跪了下来,眼一红,憋着嗓子在王远山还没来得及拦之前,猛地对着不声不响的姜璃怒吼出声! “你满意了吧!现在连奶奶都跪下了你得意了吧!” 说完“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委屈极了,哭得专心肆意的王佩嗪并没有看到老爷子如针芒般的视线和王远山瞬间惨白的脸! “掌嘴。” 老爷子淡淡道。 王佩嗪还没反应过来,老爷子身边叫六子的已经走上前去,说了声抱歉,甩开膀子就照着王佩嗪的脸扇了过去!王佩嗪尖叫一声抬手欲躲,身后却立即有人架住,六子脸上抱歉,手下功夫却丝毫不缓,三两下下去王佩嗪脸上柔嫩的肌肤就肿了起来! 老爷子不喊停,六子的手也不敢停,毕竟是个大男人,那手劲儿打下去王佩嗪止不住的惨叫着疼,岳兰的泪已经流的满面都是了,压抑的哭泣声让她整个身子都在抽搐。王佩嗪叫的越惨,正善堂里越安静,直到最后连岳兰的抽泣声都恐惧的几不可闻了,老爷子才终于发了话。 “停吧。” 六子忙收了手,后面架住胳膊的也立刻抽离,姿势娴熟,一看就是惯常做这种事情的。 这下子也把王佩嗪给打怕了,脸又疼又麻已经不像是自己的脸了,正位上的爷爷那么的陌生和冷血,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爷爷,捂着脸身子颤抖的厉害,却是连眼泪也不敢再流,泪水一落下来脸面上就是钻心的疼! 王老爷子看着下面跪的乌压压一片的人群,这些都是他的儿子、女儿、孙子、外孙? 不,不是的,这些是他一生的罪,是他这辈子拖离不了的桎梏和千百次梦回都摆脱不了的噩梦。这一刻,他终于承认自己潜埋在心中细细密密了亘久时光堆积下来的悔恨了。他看着他们一个个光鲜亮丽生命鲜活,这些都是他给予他们的… 可他的女儿呢,可他的外孙呢,可他的…爱妻呢? 是啊,都是他给予他们的。 老爷子沉凉的声音,缓缓在正善堂中响起。 “当年王英出走,我不知道其中还有多少的内情,出走后又有谁动过手脚,这么多年过去也早已经无迹可寻。” 老爷子一开口,袁老太太和王远山心里齐齐打了个突! “我不会再去追查谁是无辜的,谁又是主犯,现在已经都是没有必要的了,只有一点,你们都给我认清了,谁是主谁位卑。王家的东西,我给你们了你们享用占有,我不给你们了你们狗屁不是,王英是我的女儿,姜璃和姜堰是我的外孙,他们是我的家人,我的亲人,你们…” 王老爷子一字一句道:“你们,什么都不是!” 当年王英在世时经历过被拒之门外的经历的众人心都在颤抖,那样熟悉的感觉和恐惧感像是有一个手挟住了他们的心脏一般,让久居荣华的他们瞬间想起了当年那些卑微困窘的日子,倏忽间就喘不过气来。 “你们只是入住王家的一群人,你们只是被冠以姓王,不要乱了主次和分寸。就像你们之前所说所不满的,说辈高人众,姜璃坐在上面不合适,那是你们根本就混淆了一样事情。” 王老爷子威严厚重的声音像是一个硕大而又振聋发聩的警钟,撞击的众人处处生疼。 “这正善堂里,除了我,又有哪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姜璃的长辈?你们到底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我从第一天就警告过你们了,怎么就始终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几乎在一瞬间,听懂了老爷子话的人脸上齐齐涨的通红!尤其是袁老太太,脸上似乎是已经能滴出血来!他们不能称作是姜璃的长辈,姜璃又是被老爷子郑重其事的认回来的,这么说意思是什么?他们是群私生子所以上不得台面,袁老太太是没名没分的外室,所以都称不上是王家人吗?又羞又臊抬不起头来的众人脸色憋的紫涨的跪在地上,一个个气喘的几乎要断了! 可还没有完,嘴里说着不再追究当年的事的王老爷子一派和煦的击掌,顿时从门外鱼贯而入了几个人。 前面的两个人抬着一个简易的木床,后面跟着的有拿鞭子的,也有拿薄床单和绳子的。架好了床,又把绳子在四角绑好,拿鞭子的人眼观鼻鼻观眼的站在了床侧。 众人顿然心悚,不知道老爷子这是要干什么! 姜璃也抬起了眼,皱眉望着外公,“您这是?” 老爷子慢条斯理的拨弄着拇指上的扳指,对着姜璃面目温和,说出的话却是毫无感情和起伏。 “从最前面开始,每人二十鞭,打!” 王远山失声叫出来,“爸,这可使不得啊!妈的年纪已经这么大了,不能这般折辱她啊!要打就打儿子吧,求您了爸!” 袁老太太已经被这番变故惊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喃喃道:“您这是准备连查都不再查,直接定罪了吗?” 下面的人求情求饶声一片,老爷子目光放远,“查?不用,若是查出来始作俑者连命都别想有了,既然这时候无迹可寻你们又没人主动承认,便一同受罚吧。” “呜呜,爸,孩子们还小,您考虑一下啊,这么小又哪里撑得住二十鞭!” 王老爷子:“架起来!” 王远山求情的声音和众人的求饶声都淹没在袁老太太愤怒的哀嚎中,两个人驾着老太太直接放在了床上,手脚麻利的让她身子朝下趴着,按着老爷子的吩咐扒了外面的厚衣服,很快就把她的四肢绑了起来。 姜璃看不下去了,“外公,不至于要这样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大动静。” 王老爷子阴狠的目光落在下面,脸上蓦地闪过一丝不属于他的悲戚和绝望,“你不用管,只管看着,这偌大王家,怎能容许小人放肆!料的我发现不了,也治不了他们么,滔天的胆大!” “打!” 一鞭子下去,袁老太太就知道,什么尊荣,什么面子,什么富贵都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那样被当众活生生的将里子面子一层层扒掉,将里面的细密烂肉一点点摊于人前的唾弃羞辱将老太太的自尊自傲剥离的一星不剩。 她只恨得自己不能够立刻死掉,好从这无尽的辱没中脱身出来,竟不如早一刻碰死在人群中算了! 可接着剧烈的疼痛又让她连这怨恨和生不如死的羞辱也无法思考了,老太太死死的咬紧牙关,不肯更加丢人的叫出声来,可打到第四鞭子,她就再忍不住了。先是闷哼,后来又变成了痛呼,到了后来已经是撕心裂肺的求饶声了。 跪着的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袁老太太那样要面子的一个人都忍不住痛哭流涕的求饶,一个个吓得如同风中乱柳,忍不住就打起了摆子,终于忍不住,又惊又怕的哀哀哭了起来。 任姜璃再是冷血,在这种局面下也是坐不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劝解老爷子又无果,姜璃揉揉被惨叫声和哭声搅合的疼痛的眉心,低声对着老爷子告了退。 “外公,我先出去了,这场面,我在不合适。” “看着难受就出去吧,没事的。” 王老爷子没拦着她,也不想接下来的场面再污了她的眼,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姜璃顶着众人又是惊惧又是敢怒不敢言的目光出了正善堂,路过王远山时双眸暗色突狠,又疏忽间收回,门一关,里面的哀嚎和外面的风平浪静仿佛是两个世界。背过身,姜璃眸中星星点点的凉了起来,哪还有刚才在正善堂里的心软。 外公嘴上不说,可是对着王远山的态度是极其的冷漠和厌恶,连带着王佩嗪只是多说了一句话就被打成那个样子,即使是追究当年的事情也不至于会连着老太太一起架起来打的。姜璃打听过,这么多年下来老爷子对着袁老太太和王远山这边是十分倚重的,相比也是有一定的信任。 而且,即使是因为妈妈当年的事有什么隐情让老爷子发了怒,即使惩戒所有人,关于袁老太太和王远山这边的人,老爷子定是会考量一二,至少态度不会是这样。 那么,什么事会在事情原委都没有查清的情况下,让老爷子雷霆震怒,瞬间翻脸呢? 姜璃双手在身侧情不自禁的握紧,氤氲着狠色的眸子在正午的天光中显得格外的幽深,从老爷子这样突然的举动中,容不得姜璃不把姜堰的事情,怀疑到了王远山和袁老太太他们身上! “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一个略带着些严峻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来,姜璃一惊,蓦地抬眸,还没来得及看就已经被一个巨大的黑影给淹没了,顿时天昏地暗,从白天提前进入了黄昏。 齐檀站在背光的地方,把姜璃眼前的光亮遮挡的一丝不剩,淡眸危险的眯起来,强壮的身子将寒风凌冽和霜寒冰冻全部隔绝在身后,散发着腾腾热气的身子贴的略近,脸上风雨欲来的样子,气势汹汹的看着她。 “你真是太胆大了些!又放我鸽子!” 顿了顿,感觉这句话似乎是气势不足,齐爷有些不满,眼神更加狠戾了些,“我的玉璜呢?还有午饭?你这女人,简直无法无天!” 说完还是感觉不对,怎么感觉像是要糖吃的孩子一样!齐檀更怒了,觉得自己的尊严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干脆不吭声了,一只结实的长臂猛地一伸!以雷霆万钧的速度撑在了姜璃耳后的墙壁上,严峻的脸上黑黑的,那脸色,分外可怖! 姜璃原本满心思的计量和怨怒,满心的复仇和怒气,就像是被人突兀的关了开关,乍然间就被这突然的场面给抹的一点不剩,只脸上的仇怨和悲愤还在,呆呆的定格在脸上忘了藏去。 只顾着生气声讨的齐爷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到姜璃的表情不对,整个人瘦兮兮的被半圈在怀里,呆滞的脸上脸鼓着似乎是要哭?出来的样子。齐檀神色一凌,整个人立刻有些警醒,耳朵动了动,听到了门后面几不可闻的似在行刑的惨呼声,这下子脸色是真的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你先前说是有事,谁欺负你了?” “没有。” 姜璃忍不住扶额,整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蓦地松了下来。 这个…逗比啊。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没有先来后到,有的只是最合适的那一刻,恰逢其时的出现   ☆、第70章 给外公雕刻剩下的几块玉石在房间里放着,齐檀跟着姜璃进了房间,也不急,房间里造型巧致的桌椅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小了,玩具一般,齐檀仿若是进了自己的房间一样神态自如的直接坐在了姜璃的床上,身子一陷,床凹进去了一小半。 姜璃给齐檀倒水回来,齐檀陷在淡色系温馨的柔软被褥和床里,看上去和他整个人森然凌厉的气场颇有些违和,这会儿正在神态挑剔的打量她的房间。 “不是说王老爷子很疼爱你么?” 姜璃放好水,“外公对我挺好的。” 齐檀:“嗯,王家家业甚大,虽然不如齐家恢弘,却也是业内不容小觑的,资产应该是不少。” 姜璃诚实的回答,“这个我不知道,毕竟是外公家,产业的问题没有参与过。” “嗯。”齐檀摸下巴,“上一次老爷子过寿,送的那笔非洲的单子就已经价值不菲了,那伙人都是会持续生钱的好买家,王老爷子这次的进账应该是不错的。” 姜璃不知道他绕了半天的弯子想要说什么,想到他诡异的性格,索性直接问道:“您的意思是?” 齐檀神态严峻,满脸正色的看着姜璃,低沉磁性的声音略有些严肃,忍了忍,还是带了几分呵斥的意味,“你难道对生活品质就没有丁点儿的追求吗,又不是资产不够,为什么要委屈自己睡在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简直浅薄简陋的让人窒息,一个女人,难道就不会感到难以忍受么?” 卧槽,有病吧! 这是姜璃脑子里瞬间蹦出来的念头,她顿了顿,想张嘴说话,又顿了顿,发现自己有些无言以对。扫了一眼房间中豪华精致的装修,毕竟是妈妈曾经住的地方,无处不是价值不菲,是老爷子找专人设计师精心设计过的,时过境迁,韵味仍在,到底哪里…破破烂烂了? “您…”姜璃想了想,“那真是,委屈您了,屈尊来到这样的地方。” 齐檀眼光依旧挑剔,但见姜璃表情勉强,似乎是伤感?的样子,勉为其难的收回了语气中的怜悯和厌弃,“罢了,以后注意就好,我会跟老爷子提提这件事的,一个人的生活环境是表明了她的精神品质和修养价值的,不能这样轻忽。” “呵呵。” 姜璃干巴巴的笑了笑,不知道齐檀要是移驾去了她在s市的家,是不是还直接以为她住的是猪圈呢? 不过想到屠云里的遍处夜明珠和顶楼的直接沉香木刷墙,鼎丰国际酒店里那奢侈到极处的装修风格,姜璃又平和了点,齐檀财大气粗,她是比不上的。 姜璃语态平和的讽刺着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齐檀,“夜明珠装饰,金粉和沉香木刷墙,这些委实奢侈了些,我自然是消受不了的。” 齐檀锋利的淡眸微收,嘴唇抿成了一条线,那样盛气凌人的他瞧着姜璃时眼中神色不动声色的晃了晃,虽然一闪即逝,姜璃还是从他的眼眸中看出了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 那是一种掺杂着怜悯、同情和可悲的神色,姜璃看着自己刚刚倒好还泛着热气的茶水,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手有些痒,很像拿起来泼他一脸! 再好的涵养,碰上这种脑电波完全不在一个频率的奇葩,也要忍不住暴走了,那种复杂的明明很想忍不住反驳,却总是感觉槽点太多无处下口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有些憋屈。 姜璃木着脸找出几块玉石,一字摆开放在齐檀眼前的桌子上。 “是这些,您看有看得上眼的吗?” 齐檀视线滑开,“为什么会在房间里摆一个铁桌子?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几不可见的眯了眯眼,那样的表情似乎是看得有些难以忍受到眼睛疼的样子。 姜璃感觉脑门上爆出了一根青筋,浅笑着一字一句道:“您看清楚了,这是钛合金的好么?” “嗤。”齐檀冷笑一声,短促的笑声中包涵了不屑鄙夷怜悯,和对拥有这种奇怪的东西还能沾沾自喜的生物的不解等复杂的情绪,蔑视的瞟了一眼造型别致的桌子,“呵呵,我不做任何评价。” 齐檀无奈的收回锐利的视线,修长的双臂抱怀,长腿有些施展不开的略蜷着,慵懒的像一只小憩的雄狮,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怎么会有人用钛合金这种东西来做桌子竟然还摆在房间里面简直让人不能理解。 Md… 姜璃深吸了一口气,您那一声冷笑,相信我,您的一声冷笑,真的已经评价过了,好!么! “选一个吧。” 姜璃不想再就屋子里的摆设跟齐檀做任何的交谈。 齐檀这才把视线落在桌子上的一派精致的龙石种上,全部都是晶莹剔透水头很足的样子,各个价值不菲,齐檀双手交叠,这女人,出手这般阔绰,可见也是小有资产的。 眼睛看到一个雕琢大气的玉扳指,上面的纹路精致古朴,,一见就是精品中的精品,毫无瑕疵败笔,齐檀拿起来。 “这个是?” 姜璃见手快之下竟把这个也拿了出来,略有些懊恼,解释道:“这是之前的练手之作,算是雕刻的里面比较喜欢的一个了,只是外公已经有了扳指,就没有送。” 眼睛也盯着扳指,眼里明明白白的写着这一样是不送人的,黑黢黢的眸子定定的看着齐檀。 齐檀见姜璃竟然这么期待?的看着自己,倨傲又施恩般的收回了手,将温润的扳指被随意的套在了手上,出乎意料的,扳指的大小正合适,嘴角情不自禁的挑起了一抹弧度,竟然送戒指么…咱们齐爷心中顿时雨过天晴,甚是欣悦,细碎的亮光缓缓在凉薄的淡眸中闪耀,氤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和。 “就这个吧。” 齐檀说。 姜璃深吸了一口气,对这种看不懂人脸色的生物,感到异常的无力。 “这不合适…” “嗯。”齐檀嘴角上翘,俊朗的面上带着几分理解,颀长的身子蓦地伸展,一阵清脆的骨骼错落声,齐檀收起蜷缩了半天颇为不适的双腿站起身来,“没关系,戴上正合适,还有,你这床实在是坐着不舒服,低矮窄小,换了吧。” “要不…”姜璃开了个头,还是把后面一句‘要不以您的身高下次给您坐到房梁上得了’给咽了下去。 齐檀见她欲言又止,只当她送了戒指后知后觉的害羞,穿着高级定制成衣的他站的笔挺如军姿般立在她身前,眉眼疏淡的替她解了围,声音沉厚低醇。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用再说了,走,去吃饭吧。” 说着率先愉悦的出了门。 姜璃扶着桌子愣在了原地,嘴角忍不住的一抽…齐檀,说他知道她的意思。 额…呵呵。 ………………………… 姜璃对m市不怎么熟悉,吃饭的地方还是齐檀找的,地方装修的大气奢华,两人到的时候还惊动了经理,齐檀约莫是这里的常客,经理直接亲自接待着给引到了最里面的包间里。 经理讨好的看着齐檀,小心翼翼道:“齐爷今天是照老样子来吗?” 齐檀瞥了姜璃一眼,“你看呢,有特别中意的菜吗?” 毕竟是自己请客吃饭,又是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姜璃客气的推拒,“你看着点就好,我没关系的。” “嗯。”齐檀满意的点点头,对着经理淡淡道:“那就老样子吧。” 经理麻利儿的点点头,也不打扰两人,后退着很快出了房间。 齐檀跟姜璃介绍,“这家店的招牌菜‘满园□□’做的不错,入口即化,鲜香嫩口,约莫着你会喜欢。” 姜璃看着包间里奢华却不张扬的装饰,有一搭没一搭的搭着话,“一般像这样的大店里总是有着出名些的招牌菜的,取材也不尽相同,这家店的特色用料主要是?” 齐檀:“是猪肉” “哦,这样啊。”姜璃点点头,“用大肉为主料来做特色的倒不是很常见。” “嗯。”齐檀解开外套随手递给服务生挂起来,不紧不慢的卷起袖口,露出光洁结实的小臂,“的确不怎么常见,主要是取自圆满的涵义,难为掌刀师傅能将火候味道都把握的精准,这样的功夫在全国都找不出几家来。” 圆满?姜璃倒有些不解了,猪肉做的菜取自圆满的涵义?这是什么意思?是指摆盘吗? 接着有人轻轻的敲了敲门,齐檀低应后,鱼贯进入了几个人,说了声抱歉就规规矩矩的开始撤桌子,姜璃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盖着明黄桌布的高档红木圆桌眨眼间被服务生轻手轻脚了搬了出去。她和齐檀本是在圆桌的两头面对面的坐着,这会儿没了桌子,两人就四目相对的坐在了一片空地前。 “额…”姜璃踌躇着欲图开口,又不知道怎么开头才能表达出此刻心中的疑问,齐檀仿佛料到姜璃的吃惊。 “没事,坐着吧,这样方便些。” 的确是方便了,接着服务生憋红着脸吃力的抬进来了一只烤的通红的炭炉,红通通的炭火灼热却无一丝烟尘气,服务生将窗户支起了一半,凉爽的微风转瞬间透了进来,正巧被炭炉的灼灼热气消耗掉,室内温凉适宜。 接着就是架烤架,墨黑色材质的烤架横贯烤炉上方,远近适中,正巧同两人抬手时的动作齐平。 姜璃木着脸,等看到两人呼哧呼哧的抬着一个已经片的干净利落的全猪进门的时候,已经彻底的放弃了思考。 “这净光的全猪要从内腔剖开,让猪身呈平板状,然后斩断第三和第四根肋骨,取出这个部位的全部肋骨和两边的扇骨,再挖出猪脑后,在两边的牙关各斩上一刀才能做出这样的形状。” 经理站在身边好声好气的给姜璃讲解着,“咱们店里是几十年研究出来的香料老配方了,细细的刷了好几层,再用秘制的方式将猪肉肉质烫硬,使香料完全入味后才抬出来架在烤架上。 说着矜持而又骄傲的指着身边的中年男人,“这是咱们的大厨,祖上是做过御膳的,齐爷来咱们店里从来都是他亲自掌厨,您二位慢用,有需要了我就在门口站着,随时待命,这就不打扰二位了,我先出去了。” 齐檀挥挥手,经理麻利儿的退下了。 “御厨”神态认真的拿着小刷子仔仔细细的摇着烤架,一层一层的将几个不同的罐子里各色的液状物什刷在上面。 红通通的炭火分外暖和,映着火光,姜璃的双眸似乎都在烧,她一字一句的问着齐檀。 “您…为什么会想到,来一个高档酒店的vip包厢里,吃烤全猪呢?” 齐檀皱眉,“你不是怕冷吗?” “…” 你他妈,回答的到底是什么… “我是说…”姜璃顿了顿,看着齐檀看着自己莫名其妙不能理解的神色,终于放弃了探讨这种逻辑问题,“算了!”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下起了雪,漂亮的雪花打着旋儿在冷空气的吹拂下试图钻进包厢里,却终于被过深的窗沿给挡在了外面。包厢里雕梁画柱,熏着上好的檀香的室内隐隐飘出了一阵诱人心脾的肉香味。 面容秾丽明艳的女人和气质森然淡眸锐利的男人相对而坐,两人姿势都颇为优雅,显示出良好的教养和出身。 “差不多了。” 站在正中的“御厨”收了手,露出两人中间硕大肥嫩的烤全猪,红通通的猪脸带着喜气洋洋的笑意,裂成弯状的猪鼻子猪嘴被齐檀手一转,对准了面无表情的姜璃。“刀子在你手边的小桌上,尝尝吧,这里的肉质最为鲜嫩。” 姜璃皱眉看向齐檀,“你确定要吃这个?” 齐檀挑眉,难得的好心的关心道“是不是不会切,用不用我帮你?” 姜璃双眸微氤,抿抿唇,缓缓将视线从齐檀的脸上放回正对着自己的笑的欢欣雀跃的猪脸,忍了忍,隐晦道:“您还真是…爱吃肉食。” 齐檀点点头,“不错,有机会了带你去另一家店,特色精粹,也不错。” 姜璃想起齐檀之前形容这家店特色时形容的‘圆满’,已经不想知道齐檀口中的‘精粹’是什么意思了。 姜璃最终也没有动上几筷子,即使后来齐檀亲自给她动刀将肉片的极其漂亮的放在面前,她还是夹了几筷就放下了筷子。为此齐檀很是不悦,送她去医院的路上罕见的多话,一会儿冒出来一句一会儿冒出来一句,数落了姜璃一路,直把姜璃训斥的头低的几乎看不到脸才略收了愤慨,冷哼一声结束训斥。 “知错就好,就说你的饮食习惯不行,烤的那么鲜嫩又不油腻你竟然也只动了那么点儿,委实太不像话了,以后得改改,这样不好。” 齐东坐在驾驶座上,整张脸已经木了,他从后视镜中看着两人,简直恨不得找个地洞缩进去,又想壮着胆子跟齐爷说道说道,但最后只能是安安静静的开着车,心里充满着一种称之为“无力”的情绪。 齐爷,相信我,姜璃小姐此刻的反应,绝对和“知错”“后悔”“惭愧”这些词没有丝毫的关系,如果他没有看错,姜璃小姐的脑门子上写的应该是… 丢人 …………………… 已经是一月多的时节了,季节逐步开始进入到深冬,整个城市的绿化突然就秃了一多半,光溜溜的枝杈尴尬的架在半空中,还要摆着各种诱人可笑的姿势。天气一日冷过一日,今年的雪格外的多而密,m市又比s市冷的多,到了这几日更是连绵的雪就没有停过,像是要铺天盖的将整个城市给密密匝匝的埋起来。 姜璃和古建他们又有惊无险的过了几场不痛不痒的小竞技,古建算是在小范围里出了名,谁都没想到他竟然能走的这么远,带着一帮草包出奇制胜的他颇引起了有关人士的一番讨论,要知道其他的队伍可都是几人齐心协力共同商议着选出的,古建算是成了本届里的一头黑马。 古建解释了很多遍功劳并不是自己的,可又哪里会有人信?姜璃鉴别时候的粗略和迅速无疑不让人暗叫一声外行,再加上又长了那样一副样貌,实力问题直接被判定为了负值。 这一天姜璃和古建他们的竞石被排在了下午的第二场,因为前一场不确定什么时候会结束,几人都是早早就到了场地,到的时候果然前面的两组还在比试中,刚刚进行到第二局,姜璃刚想进到后场去休息,就见到不远处的归元冲自己招了招手。 姜璃脚步一顿,疑惑的看过去,紧接着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穆辰的电话。 “先不要走。”坐在评委席最中央的穆辰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漫不经心的眼神并没有看向场中越发激烈的比试和讨论,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瞧着立在远处的窈窕身影。 “场里比赛的有你的熟人,不妨过来看看,过不久,应该就是你们对上了。” 姜璃瞬间反应过来,秀致的眉心渐渐蹙起,最后一次见面时某些不好的回忆逐渐浮现在眼前,两个字从牙间挤了出来,“林远。” “嗯。” 穆辰淡淡应了,凉薄的视线转移到场中林远的身上,手一松,挂了电话。 离后场最近的观众席上,一个带着宽檐帽拄拐杖的老人隐蔽的坐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方望远镜,佝偻着身形仔细的向场中央看着,枯瘦的手指嶙峋可怖,再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和精神矍铄,带着股强撑下来的死气和苟延残喘。 在老人的身边坐着一位打扮入时的娇俏女人,女人长相秀丽,眉眼间纤柔温婉,本就漂亮的脸上淡妆浓抹的越发精致,是那种让人一眼惊艳,再看就移不开视线的美人。 姜璃走向观众席的脚步骤然停住,眼角微微上挑的凤眼动了动,似是觉得好笑,又似是不可置信,逐渐的,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轻笑。 竟是这般熟悉的场面。 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肖婉正专心致志的看着场中央,突然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儿,还以为是谁发现了什么,忙朝着四周谨慎的看了看,没见什么异状,才放心的收回了视线,转身之际余光蓦地瞄到一个人影,肖婉双眼蓦地瞪得滚圆,瞬间动作极大整个人的转了过去! 不远处的姜璃似一只幽魂,冷冽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讽刺,凉薄的视线正朝着这边定定的看过来!   ☆、第71章 等伤势好的差不多的姜堰被王老爷子勒令回王家静养的时候,只有一个感觉。 很安静。 这种安静是一种很小心翼翼的安静,仿佛所有人都在一种战战兢兢惶恐的状态。姜堰眼尖的发现,车子从大门处一路开过去,往常活跃的王家人一个不剩,整个偌大的王家仿佛在短时间内空旷了许多,依旧花团锦簇,却显得格外冷清。 姜氏最近接连接了几单重要的生意,姜父不能久待,已经赶回了s市。 回了住处,姜堰半躺在床上看着妹妹,低声问,“出了什么事了么,怎么看着不太对。” 姜璃不看他,“这不一切都好好的吗,哪里出事了?” 姜堰无奈的揉揉姜璃的发顶,“别装傻,你知道我问的什么,王家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姜璃见瞒不住,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外公前阵子发了火,动手了,约莫着应该都在养伤吧。” 姜堰顿了顿,想到父亲从王家回去后的忌讳莫深和马叔在没人的时候劝诫自己的话,没再问下去。 “璃璃。”姜堰认真的看着妹妹,斟酌了片刻,试探的问,“你想过今后会留在m市吗?” 姜璃抬眸,仿佛知道姜堰在想什么,脸色温和,“你放心吧哥,我不会同意改姓的。” 姜堰:“外公跟你提过了?” “没有。”姜璃摇头,“我听到了他跟爸爸的谈话。” 说完就闭紧了嘴,姜堰知道这就是谈话不欢而散的意思了,叹了口气,没再多问,轻手轻脚的将妹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只要你能高兴,其实你无论怎样选择我跟爸爸都是没有意见的。” 姜璃小心的避过他的伤口处,耳朵贴近姜堰的胸口,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双眸不自觉得就弯了下来,清冷强势的表情变得温软安心,犹豫了一下,伸出双臂轻轻的拦住了姜堰清瘦有劲的腰,喃喃道:“我不需要其他的东西,哥,我只要你们,我只要你们能够平平安安的永远陪在我的身边就好。” 姜堰清俊的脸上闪过宠溺和无奈,“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我和爸自然会一直陪着你的。” 房间的门半掩着,门口处的马叔担心的看了眼拄着拐杖的王老爷子,老爷子的表情有些愣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马叔不要出声,拄着拐杖又重新朝着来时的方向拐了回去。 王老爷子一步一步的朝着来时的路缓缓走去,冬日里明亮的过分的阳光透过走廊上的玻璃窗户反射进来,将整个幽深的走廊映衬的仿若一条由光线堆成的光明甬道。两个孩子依恋的抱在一起的影像印在老爷子脑海里,瞬间就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小英。 当年她也爱这样依偎在自己的怀里,笑眯眯的说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他们父女两人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就好。他总想要倾其所有的将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给他们,却忘了问问,自己认为最宝贵最好的东西,对他们来说是不是最合适的。 王老爷子想起当年为了让女儿能够顺利的继承王家而做出的种种逼迫和导致的后果,忽然就感觉自己仿佛做错了什么。 ………………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的大,风更是不要命的吹着,越接近隆冬,风雪愈加的骇人。 竞石的地点选在m市的一处体育馆内,因为对采光有着要求,因此选的是一处全景透光玻璃的场馆,也不知道是当初建馆的时候偷工减料做了豆腐渣工程,还是前一天晚上出人意表的下得一会儿冰雹当真有那么大的威力。 总而言之,大半夜的哗啦一声,馆顶就这么破了个大洞,接着高空坠落的冰雹噼里啪啦的砸了进来,再然后不知道碰到了哪一跟电线,总而言之,火势就这么轰轰烈烈的熊熊烧了起来。 等体育馆的值班管理员发现的时候,蔓延的异常迅速的火势已经快燎进房间里烧着他的屁股了。 体育馆被封了,竞石比赛被迫中断,主办方加紧时间重新寻找适合的场地。 齐东给齐檀汇报新得的消息的时候,齐檀正在看下周去索马里时要带的货箱量。索马里长期军阀割据,过渡zf、国内各个纷杂的派别和部族均有自己的兵力,内战不断,想掩人耳目的把东西交接是比较困难的一件事情,如果没有齐檀亲自压阵,想顺利的跟这边的人做生意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这里是世界上最不发达的地区之一了,从这边过去,没有强大的实力,一路上都不知道得被剥光拆干的打劫上多少次。 “齐爷,最近那边越发乱了,大的枪械冲突爆发了好几次,您看要不要缓缓,等平静些再?” 齐檀逆光站着,淡淡道:“那里又什么时候平静过,那伙人委实猖狂,不能再等了。” 齐东叹了口气,知道齐爷说的是东部新兴起的一伙乱党,齐家之前合作过的一个部族被乱党偷袭的损失惨重,近期大量缺乏枪支弹药和重型武器。 “那伙人是过分了些,掳走了不少妇女儿童,连老人也没放过,死伤甚多,可您的安全也要放在第一位啊,要不还是先放放,不能因为…” 齐檀锐利的淡眸落在齐东身上,逆光的他看不清神色,只一双微愠的眸子散发着森冷的怒意,安静的瞧着齐东,直把他看得后半句哑在了喉咙里,喏喏的发不出声音。 “粮食和伤药也盘点上,押后带过去。” 齐檀移开压迫性极强的眸子,淡淡道:“别让安逸磨去了你骨子里的血气,既然是应过的单子,因为危险就畏之不前,就是我教给你的东西吗?再等等,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冲突结束,等齐家声誉尽毁?” 齐东惭愧的低下了头,“是我想岔了。” 担心齐爷的安全是一回事,可这伙猖狂的乱党手段很辣,真等到所谓的冲突结束,也不过是单方面的屠戮了,不灭族他们是不会放手的。乱成这样,这时候肯接单子只有齐家一家,武器到位还有一拼的机会,要是因为武器没到被灭了族,以后也断不会再有人敢相信齐家的声誉了。 “嗯。”齐檀合上武器名册,漫不经心的抬眸看过去,“你刚才是说姜璃比赛的地方被烧了?” “是的,冰雹砸到了线路引起火灾,合适的场地现在不好找,比赛现在已经中断了,说不定得拖到年后去。” 齐檀坐回真皮沙发椅上,带着薄茧的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场地什么要求。” 齐东:“是要能透光的,场地够大,带仓库,这样的地方不好找,临近年关,本市的都被提前订了去举行各种晚会,怕是难办。” 齐檀微薄的嘴唇垂下,闭目靠在椅背上,“安排下去,清了鼎丰的顶层吧。” 齐东悚然一惊,“您的意思是要…” “嗯。”齐檀淡淡道,“那一处有全方位防弹玻璃透光顶层,去安排吧。” ……………… 当竞石比赛的三十五岁以下组别接到通知说比赛场地被安排在了鼎丰国际酒店时,胜出的队伍里的成员们下巴都快被惊掉了。想在鼎丰国际酒店开一场拍卖会都难如登天,这次的主办方能耐不小,竟能拿下这里来做场地使用,尤其用的地方还是从不对外开放的鼎丰顶楼。 鼎丰国际酒店是全国连锁,以极度的奢华和门槛高著称,包下一整层这么长时间,倒不知道要耗资多少了,更何况,还是用作脏乱的赌石比赛,主办方到底是怎么说通鼎丰的人的! 张奇和方锐、冯凯三人从接到通知就高兴的不行,由衷的感觉自己的运气好,先是主办方脑抽的今年突然安排群组比赛,让本应该第一局就淘汰的他们多了几分机会,再接着又得了古建和姜璃这两个大杀器在手上,幸运的一直撑到了现在。 到了这会儿更是史无前例的被安排在了鼎丰国际酒店比赛,这里有二十四小时循环净化系统,环境不知道要比体育场好上多少倍,他们就是无端的觉得自己今年格外幸运,连带着像是在供奉着吉祥物一样,格外虔诚的在姜璃和古建耳朵边念叨了不少时日,听得两人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这天又一次在姜璃有意无意的放水和隐藏实力下险险胜过对手后,张奇三人兴高采烈的撺掇着要请姜璃和古建出去吃一顿,尤其是张奇,死皮赖脸的硬是缠着不让姜璃走,那磨缠功夫,别提多不要脸了。 接下来还有别的比赛,不少人在往这边乐呵呵的看着热闹,姜璃推不过,只能无奈的应了下来。 几个人正在等电梯,张奇凑在姜璃面前乐呵呵的跟她搭着话,好奇着她是怎么做到鉴别的速度那么快精准率还那么高的。正问着,电梯门开了,鱼贯走出了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女人一抬眼,突兀的拉住了揽着自己腰的男人,脚步猛地顿在了原地。 来人一步步走到姜璃面前,熟悉又带着些风尘气的声音娇笑着响起,“呦,瞧这是谁啊。” 姜璃皱眉抬眸,女人画着浓妆的脸上带着嘲弄,夸张的叫道:“看看,这不是我那高贵伟大的姐姐吗!怎么在这儿给遇上了,实在是太难得了!” 姜璃不理她,绕过去就要上电梯,女人卡住门,猩红色的嘴唇挑起来,讽刺的看着她,“怎么着,那么长时间不见,这就装不认识了?我说姜璃,做了亏心事,不敢见我了?” 姜璃瞧着她大冷天横在自己面前光溜溜白嫩的胳膊,一字一句道:“让开,姜媛。” 走在后面的肖婉不引人注意的唇角一翘,施施然走上前来,“你看看,都是姐妹,这是怎么了,唉,小璃,不管怎么说,小媛毕竟是你的妹妹,之前又因为你差点糟了无妄之灾,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呢。” 姜媛撇撇嘴,腻在身后的男人身上,娇声嘲讽,“她又哪里是会知恩图报的,能狠得下心害得我们家家破人亡,纵使我救了她免了她被男人强,奸,她又怎么可能会感激?人家可是大家小姐,哪里会感谢咱们这些无名小辈,不奢望了,没看着正着急的巴不得甩开我走呢吗。” 说着又看看站在肖婉身边的林远,“怎么着,林远,姜家可是林家亲自给带起来的,我这姐姐虽然把你们林家害成了如今的模样,连向来疼爱她的林叔叔都被陷害的入了狱,可毕竟是苦苦的死缠烂打了你这么多年,掏心掏肺的喜欢着你,也不跟人家打个招呼?” 林远厌恶的转过头,看都不想看姜璃一眼,“我不认识这种忘恩负义的渣滓。” 古建和张奇几人面面相觑,看看电梯里明显是本省的主办方负责人的其中几位,再看看姜璃,听着对方的一唱一和,一时竟然无从反应。 环着姜媛腰的中年男人色眯眯的在姜璃脸上转了一圈,“姜媛,这就是你嘴里常说的姐姐?”语气黏糊糊的,一听就知道心里想的不是什么好事。 “这位小姐也是来参加比赛的?正巧,我是省里的总负责人,遇见了可都是缘分,一起吃个饭?” 说着手就要往姜璃身上搭,古建和张奇四人眉头齐齐一皱,心中均有些反感,上前就将姜璃挡在了身后。 “干嘛呢,放尊重点!” 古建呵斥。 中年男人脸上顿时有些不好看了,脸上的表情倨傲起来。 “怎么,交个朋友而已,还没这资格了?年轻人,太狂妄可是不太好啊!你们是哪一组的?” 姜璃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面无表情道:“我们是哪一组,跟你们的关系是?还有好狗不挡道,姜媛,你和你妈共侍一夫的视频我手里还有一份,你确定要接着颠倒黑白?让开!” 姜媛画着浓妆的脸上眉毛一竖,她记得视频早就被删除完了,才不信姜璃的鬼话,痛心疾首道:“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了,我救了你,你就这么诬陷自己的救命恩人?” 姜璃摇摇头,“看来当初是不该心软。” 认真的看着姜媛,“犬吠的话,看准是不是你能惹的人之后再张嘴,视频,证据,你真的以为我会傻到全部销毁?” 姜媛惊疑不定的看着瞧不清真假的姜璃,什么证据,当初要告她是妈妈同谋的证据吗?爸爸明明说叔叔已经全部销毁了啊。 环着姜媛腰的中年男人有些不耐烦了,“别耽误时间了,在这里跟他们缠个什么劲儿,快说是哪一组的,不说清楚今天你们别准备给我从这里下去!” 说完一挥手,身后跟着的几个人麻利儿的堵住了两个电梯的出口和楼梯口,幸灾乐祸的看着姜璃五个人,明显是在看笑话兼戏耍。s市就两组人,除了林远他们组,另一组自然就是姜璃他们了。省里的负责人明明知道,却硬要他们自己说出来,是料定了他们能走到今天必定是对着比赛有着执着和不肯退出的,存的就是折辱和等他们先服软的意思了。 见几人果然没有开口,姜媛娇笑着亲了亲负责人肥硕的脸,“怎么不说话啊,怎么,这会儿知道怕了?嘿,我说后面内位,你就别扒拉着手机报警了,打过招呼了,没人会过来的。” 张奇他们这才反应过来,闹了半天他们哪里是偶遇,明显是事先安排好的,特意在这里堵上来了。 肖婉暗自翻了个白眼,暗讽姜媛就是个白痴,这么快就露馅儿了,脸上却是不显,柔目担心的看着姜璃,“你就服了软,先道个歉吧,再请负责人吃个饭这事儿也就过去了,毕竟是你有错在先,在这里犟个什么劲儿呢,唉。” 张奇收回手机,脾气也被激了上来,“真看得起自己啊,还取消资格?哎呦,真是吓死我了,一条狗罢了,也敢挡老子的路,真他妈以为比赛是你家开的?” 说着报出了他们组上一场的序号,“真是有本事呢,你倒是给我取消个看看呀!大不了不就是退赛嘛,德行!什么东西!威胁谁呢这是。” 肖婉脸上有些着急,“小璃你们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呢,不过是让道个歉,怎么还骂人?还不快给人家赔礼,这就有些过分了呀,陆总在赌石界里是很有威望的长辈,你怎么能跟人家这么说话呢。” 姜璃看着肖婉,“哦?是么,这么说这位的势力极大,还能让咱们几家做不成生意了不成?” 肖婉听着心中得意,暗笑姜璃目光短浅,竟看不出这位负责人出自国内有名的世家,是赌石界鼎鼎有名的人物,能不能让姜氏做不成生意不确定,但是使使手段让姜氏四处碰壁还是轻而易举的。 果然,听了几人话的负责人立刻雷霆大怒,“行行行!我就让你们看看我有没有这能耐!我竟不知道在赌石界里还有你们这样嚣张的小辈,一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样子,今儿个说什么我也得让你们自己乖乖的给我道歉,不然谁都甭想迈出这个门儿!做生意?我就让你们看着自己是怎么在赌石界里寸步难行的!” 角落里冷冷清清的专属电梯泛着银灰色的金属光泽,上面的监控探头一动不动的定在这边,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对峙着的时候,电梯门突然无声无息的滑了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从电梯口现出了身形。 与此同时被负责人一伙堵住的两个电梯口显示屏上的数字不断的闪动着,最终数字一定停在了这个楼层,负责人还在气势汹汹的抱着姜媛嚣张的对姜璃几人说着威胁的话,没发觉身后的两个电梯同时无声无息的滑开了,背对着电梯的一群人看不清后面的情形,只见着对面正怒火冲天的四个男人脸上的神色突然定格在了原地,只当是他们知道了害怕,得意的笑了起来。 “嗤,现在知道怕也已经晚了,叫你们家的长辈来亲自给我赔礼,否则…” “否则怎样?” 毫无感情的浑厚男声漫不经心的响起,带着些喷薄欲出的怒意,听到声音林远身子一抖,见了鬼一样迅速的转过脸,眼皮子不停的跳着,不敢相信这人竟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一见来人林远转身就想跑!可一转身,突然就撞在了一具铜墙铁壁般的胸膛上! 正喋喋不休的负责人顺着声音不满的看过去,还没来得及看清人影,猛然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反应,喉咙乍然一阵钻心的剧痛,紧接着刺耳的尖叫骤响,又突兀的乍然掐断! 一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肌肉虬结的黑衣大汉动作迅速的站在了他们的身后,结实的臂膀像是勒小鸡一样捆在他们的脖子上,冰冷的布料铁血嗜杀的横在他们的脖颈处,一群刚才还幸灾乐祸的人立刻被勒的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紫涨着脸大张着嘴“赫赫”发着濒死的声音。 尤其是两个女人,脖子细细的,被勒的已经开始不住的翻白眼了,吓得涕泗横流又求不出声音,舌头大伸着,活像是两条濒死挣扎的鱼。 这群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不断的加大着力量,眼见着已经没有了一点留情的样子,疼的死去活开无法呼吸的一群人绝望的挥舞着双手,他们万分恐惧的发现这群人似乎是真的准备在这种地方杀了他们! 齐檀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步步都想踩踏在古建和张奇他们的心尖上,四个男人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忌惮看着拥有野兽一样强壮的身体的齐檀,踏步而来的他简直就像是一个嗜血的恐怖分子,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感情,微眯的淡眸像是看不到眼前已经快被勒死的众人,打量了站做一团的他们,微微皱眉。 古建和张奇吓得一激灵,不知怎的后背蓦地发凉,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显露出了站在最前面的姜璃。 齐檀面无表情的收回眸子,慢条斯理的取下手上的黑色皮质手套,露出骨骼分明的纤长大掌,随手递给姜璃,姜璃愣愣的接了过来。 “松。” 齐檀淡淡道,十来位黑衣壮汉像是接到指示的机器一般,整齐有素的松开了臂膀,微微悬在众人的颈部动脉的致命处,已经近乎晕厥过去的负责人一群人乍然从鬼门关里迈回来,眩晕的翻了翻白眼,顿时疯狂的咳嗽着拼尽全力的呼吸起新鲜空气! 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似乎是要将心肝脾肺肾给一通吐出来一般。 齐檀站在负责人面前,醇厚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慵懒又含着某种微愠,“我是一个比较讲道理的人,不是让长辈亲自来赔礼么,长辈来了,你接着说,否则的话,要怎么样?”   ☆、第72章 被肖婉称作陆总的负责人胆战心惊的看着逐渐迫近的齐檀,由衷的感到胆寒,咽了咽口水,喉咙里撕心裂肺的疼。可这会儿从鬼门关里缓过来神儿,再看看自己这边这么多人,也知道来人只想威胁一翻,绝对不敢同时对着这么多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陆总胆色又回笼了几分,身子在控制不住的抖着,口气却还兀自强硬。 “你,你是什么人!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就敢这么胡来!” 齐檀俊眉森然,“哦?” 齐檀比快要瘫倒在地上的陆总高出小半截身子,垂眸俯视着他,若有所思。 陆总喘了口粗气,“这里可是鼎丰国际,不是任谁都能胡来的地方,你们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这么对我们,信不信我能告的你倾家荡产?” 齐檀继续俯视,语气玩味,“你是谁,我还真不知道。” 陆总咽咽唾沫,“我不管你们是哪一方的小混混,或者是报着什么目的来的黑社会,能在赌石行业混,我自认结交的势力不少,相信我,随便指出来几个都绝对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而且你身后的摄像头已经一清二楚的把事情经过拍了下来,你这时候乱来,出了事只要一看摄像就能一清二楚,你们自己也跑不了的!这会儿放了我们,一切都还好说。” “是么。” 齐檀挥挥手,示意挟持住陆总的黑衣人放开手,陆总见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长出了一口气,腿脚发软的站起来,“你知道就好,我…” “砰!” 话没说完,陆总眼前一晃,猛然听到一声巨响!林远的身子破布般被雷霆万钧的一拳转眼间甩到了墙根,惨呼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疼的几乎窒息的撞到了墙上! 齐檀松开五指,慢条斯理的看着惊在原地的陆总,黑衣人的动作很迅速,林远刚倒在地上,两人就直接拖着林远的胳膊给拽了回来。 齐檀一个屈膝,同时肘弯猛地下压,林远背腹受创,疼的正要惨叫,就被黑衣人迅速的捂住了嘴,凄厉的惨叫被憋回了嘴里,发成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呜咽闷哼! 齐檀冷着脸拽着林远的头发,迫使他不得不抬起头直视着他。 “上一次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你竟然胆大到还敢出现,怎么,听说姜璃喜欢过你?” 说着冷漠的视线看向姜璃,“你看上了这种人?” 姜璃摇摇头,“没有,我眼不瞎。” “你骗人!”肖婉颤抖的声音悲愤的控诉,抓住她的黑衣人一个反手甩过去,“啪”的一声脆响,毫不留情的耳光乍然落在了肖婉的脸上!她的半张脸瞬间就红肿了起来,肖婉哀哀的哭着,齐檀狠辣的余光瞥过来,头昏脑胀的她咬紧了牙关,立刻不敢再出声。 齐檀重新看向林远,“那就是你在散布谣言恶意诽谤了,唔,这种人,倒是不必脏了我的手。” 说着朝着黑衣人对着墙角抬抬下巴,“二百下。” 林远还没来得及搞懂齐檀是什么意思,就被两个黑衣人硬拽着拖到了墙角,刚抬头想求情,一个大耳刮子就劈头盖脸的甩了过来,巨大的手劲儿打的他整张脸一木,直到下一巴掌甩过来,剧痛才后知后觉的反应到脸上,一张嘴欲呼,黑衣人手一动,卸了他的下巴! 古建和张奇四人已经看呆了,他们就没见过不讲理到这么无法无天的人,陆总他们这群人是可恶的很,看到他们被人收拾不可否认某一刻他们心里也是极度畅快的,但是看到现在,四人却忍不住的开始有些胆寒了。眼前这个野兽般的男人手段太过狠辣,已经不是他们接触过的任何一类人,无端的让人有些恐惧起来。 姜璃面无表情的看着破布般被架着的林远和披头散发的肖婉,脸上别说怜悯,连一丝的动摇都没有,就仿佛眼前骇人的闹剧不存在一般,分外的冷静。上一世这样的场面发生在她身上的次数不胜枚举,她看着相似的一幕在他们身上上演,既没有畅快也没有悲悯,有的只是一种麻木。 齐檀再站到陆总面前的时候,他已经被再次被吓得瘫在了地上。 “你你你,你不要过来,你想要什么?钱?翡翠?珠宝?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很有钱的,你不要动我!” “我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齐檀双手抄在裤兜里,淡眸狭长,淬着冷光与寒冽,“又不是劫匪,要你的钱做什么。” 陆总喘着粗气,哆嗦着,“你,你要多少我都有,只要你别伤害我,十万?二十万?哪怕是五十万,只要你说放过我,我现在就立刻给你写支票!” 齐檀冷嗤,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一只可悲的蝼蚁,“这样啊。”他说,认真的看着陆总,“不如我给你一千万,卸你一条腿怎么样?” 陆总立马泪就下来了,徒劳着张着嘴,也不会求饶了,吓得不住的作揖。 姜媛看着为姜璃出头的男人将陆总吓成这个样子,又惊又气,怨气丛生的看着姜璃,为了怕直接挨揍,还带了称呼,“姐,你就能这么狠?这么做,就真的是视法律为无物了吗?” 听到姜媛叫姜璃姐姐,黑衣人果然没有动手,姜璃垂眸,没吭声。 齐檀以为她在忌惮,顿了顿,“没事的,不用担心,没人敢过来。” 看向姜媛,“你妹妹?唔,下手重了?” 姜璃摇头,“我没有这样的妹妹,就这样吧,咱们该走了。” 齐檀眉头一皱,毫无感情的视线看过去,姜媛想开口再说什么,终究没敢张嘴,瑟缩着低了头。 齐檀长腿一伸,穿着黑色军靴的长腿轻松地踩在了陆总的膝盖上,微微下压,陆总撑不住腿一软跪了下来,浑身抖得更厉害了,“今天放过你,再敢这么嚣张,或者是让我知道你有什么小动作,就不止这么轻易就能善了了。” 拿脚朝着姜璃的方向点了点,“道过谦,就可以滚了。” 陆总脸色难堪,“我是威胁了她,可道歉可以,也不至于要跪下啊!” 姜媛也感到屈辱,甩在林远脸上的掌声还在此起彼伏的响着,姜媛直感觉这脆响就像是直接打在自己脸上一样,为什么自己永远的比不上姜璃?明明好容易才勾搭上的这么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还是可以直接左右姜璃命运的,怎么就落到了现在的局面? “似乎是你自己跪下的。”齐檀脚缓缓移了移,“有谁逼过你么。” 齐东凑在齐檀耳边突然耳语了几句,齐檀即将离远的脚蓦地转了回来,踩着陆总欲图起身撑地的左手一沉,一生脆响,关节错位的声音听得人牙根发酸,张奇打了个激灵,咽了咽口水,古建脸转到了一边,陆总凄厉的惨叫一声,一脚被齐檀踹翻! “再让我知道你用脏手碰她,就直接废了吧,滚!” 陆总白着脸抖着手,也不敢提站不站起来这种话了,扑在地上涕泗横流的跟姜璃倒着歉,姜璃也看不下去了,烦躁的避开眼。 “够了,不要再闹了。” 陆总听了如蒙大赦,见齐檀没有异议的样子,抱着软成一团的左手,也不敢等电梯,跟着一帮子人一起屁滚尿流的冲向了楼梯间落荒而逃。姜媛跑在陆总后面,肖婉犹豫了一下,狠了狠心,不敢看墙根处已经不成人形的林远,狼狈的避开林远求救的眼光,飞快的跟了上去,转眼间就消失了背影。 林远昏昏沉沉下万念俱灰,脸上早已经疼了没了知觉,天旋地转的开始神志不清了,整张脸肿胀的不成人样,已经肿成了一条线的双眼徒劳的看向姜璃的方向,试图唤回她的怜悯,哀哀的看着她。 古建和张奇四人看着已经开始害怕了,也有着些不忍,但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不敢先开口。 “你们先走吧。” 姜璃像是看不到林远的惨状一般,帮四人按开了电梯,四人犹犹豫豫的上了电梯,担心的给她使着眼色,姜璃安抚的冲他们笑笑,没做声,坚持着让他们合上了电梯门。 黑衣人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清脆的巴掌一个又一下的在空旷的电梯间响着。 “咱们走吧,里面的比赛快完了,人散出来,撞见了不好看。” 姜璃盯着齐檀,神色复杂。 “嗯,拖下去吧,打完了扔出去。” “是。” 黑衣人跟来时一样,消失的很快,转眼间电梯间里就只剩下了姜璃,齐檀和齐东齐南几人,齐檀颔首,齐东犹豫了一下,跟齐南四人一起,也先退下去了。 齐檀不紧不慢的踱步站在姜璃身前,鹰隼般的眸子落在姜璃脸上,“下次再碰到这种情况,打我的电话,报警有什么用。” “谢谢你。” 齐檀站的太近,身上腾腾的热气像是要直接扑到姜璃的脸上,姜璃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齐檀太高了,即使略微拉开了距离,想要直视他,还是要使劲儿的仰起头来。姜璃又后退一步,这会儿就几乎快要贴近墙壁上了,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却没有丝毫的减弱。 “让你帮了这么多回,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了。” 齐檀微薄的唇角微抿,淡眸有些发沉,长腿一迈,距离瞬间再次拉近,姜璃被笼罩在极小又黑暗的空间里,仰着的脖子小巧纤细,齐檀视线不自觉的从她的脸上落在脖颈处,黯了黯神色。 “真的想谢我么。”   ☆、第73章 姜璃无奈的再次仰视,“嗯。” 齐檀仔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姜璃微仰的俏脸,眸色越发危险,姜璃不知怎么突然有些不自在,不轻不重的推了他一下,沉冷的脸上略有些尴尬。 “这样吧,中午了,我请你吃个饭吧。” “不用。”齐檀的回答有些漫不经心,目光如有实质的落在她的脸上。 “那你说想要什么。”姜璃边说边装作不经意的躲开齐檀的视线,侧脸按了电梯按键,“咱们先下去再说吧。” 齐檀扫了一眼四周,散落着零星的血迹和几颗牙齿的地面委实称不上好看,看着神色有些不自在的姜璃,齐檀点点头,“走吧,坐另一个。” 说完十分自然的直接牵住了姜璃的手,姜璃一僵,想挣开用不好使太大的力,齐檀的大掌很轻易的就把她整个手放在了手心里,钢铁般禁锢的紧紧的。 和齐檀单独呆在密闭的电梯里,那种压迫感和说不出让人慌张的感觉越发如有实质的在四周弥漫,姜璃的手被齐檀毋庸置喙的拉住,眼睛定定的看着不断下降的电梯显示屏上变换的数字,眼见着马上就要到了,姜璃暗自长出了一口气。 “您先把手给松开,这样被人看到了会误会的。” 姜璃转过身仰头对着齐檀,脸上带着真诚的谢意和些微的为难,齐檀看着她一张一合,因为抬头说话显得越发明晰柔软的唇瓣视线蓦地凝住了,近在咫尺的形状漂亮的唇瓣粉粉嫩嫩的恰似三月的春花,娇艳欲滴,齐檀听话的松开了手,姜璃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事谢谢你,本来…” 话没说完,姜璃眼前一黑,还来不及反应,粗粝温热的掌心突兀的盖在了她的眼睛上,接着下巴一紧,半仰着的下巴被两根手指挟住了,姜璃被迫微张了嘴,她骤然受惊,声音有些发紧。 “齐檀你在干嘛,快放…” 说到一半,下唇一暖,接着些微几不可闻的吮吸声在寂静的电梯中响起来,齐檀凉薄的嘴唇微动,将姜璃的整个下唇含在了嘴里,柔软的感觉分外惑人,接着齐檀极快的同时衔住了上半唇,在姜璃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舌尖不自觉的顺着姜璃未开的唇瓣探了进去! “叮。” 正在这时,电梯到的声音骤然响起,猛然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姜璃死咬牙关大力的推向齐檀!双手撞在齐檀的钢筋铁骨上,却起不了丝毫的作用,低着头的齐檀纹丝不动,姜璃又大力的狠推了一把,专注着的齐檀仿佛这才感觉到姜璃的反抗,顿了顿,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的唇瓣,临了又忍不住凑上去在唇角又亲了亲,才疑惑的抬起头。 “怎么了?” 两人都没有看到,电梯门悄无声息的在他们身后开了后又迅速的被关上,齐东扶着墙,保持着关电梯的动作一动不动,站成一排的齐南三人已经风化般定在了原地,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们看到眼前的景象时震惊的心情。 齐檀的表情带着不满和郁闷,执着的盯着她抿得紧紧的樱唇,留恋的感受着舌尖属于姜璃的味道,眉心扭成了一坨麻花。 “你为什么不张开嘴巴?我碰不到。” 姜璃快气晕了,满脸通红的低吼,“碰不到什么!你为什么突然亲我!” 齐檀锋利的淡眸不离她的嘴巴,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碰不到你的舌头啊,你的牙齿挡住了。” 一股热气一下子从姜璃的脚底板笔直的冲上了脑门,一口老血差点当场喷出来,姜璃连脖子都红成了一片!齐檀看着稀罕,执着的盯着唇瓣的视线微动,不自觉的就顺着她小巧的下巴滑了下来,略有些异样的看向姜璃修长的脖颈,淡色的双眸突然晃了晃,有些走神的样子,喉结几不可见的上下涌动了一下。 “你让开!” 姜璃怒斥,齐檀奇怪的眼光让她不自在到了极点,她死命的推着他的胸口想要从他怀里挤出来,齐檀一动不动,视线又重新挪回了姜璃的脸上,抿抿唇。 “怎么了,生气了?” “废话!有你这么突然…” 姜璃又羞又气说不下去,“你让我出去!” 齐檀动作不变,双眸又动了动,有些飘忽,严肃的看着她,“好了,这有什么气的,大不了你亲回去,总不会让你吃亏的。” 姜璃简直想当场咬死他! 齐檀就这么看着她,突然就笑了,那是一种类似于严冬破冰的浅笑,凌厉的眉眼和威严强势的轮廓蓦地就温软起来,像是漫天寒雪骤然转为秀色春光,单薄的双唇勾起的弧度显得那样温和而又愉悦,一下子就将森然凌冽的齐檀多了几分人情味。 这样的他,即使冷清愤怒如姜璃,也不由得有片刻的晃神,电梯里的光线从高处倾洒下来,映衬的他高大若神祗,好看的不可思议,引得人的视线像是要黏在他的身上,恨不得溺毙在此间,再不翻身。 “这就是我想要的谢礼,还有…”齐檀站直了身体,错开身子让开了路,语气温和的不像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你记好了姜璃,我齐檀护着的人,是定容不得任何人随意欺辱的。” 姜璃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这种时候看着齐檀晃了神,反应过来的她更加羞愤,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看都不再看齐檀,低着头转身欲走。 齐檀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极其愉悦的样子,出其不意的摸了摸她的头顶,那动作熟稔自然的就像是在抚摸某种喜爱的猫科动物,“好好呆着,我要出去一段时间,我不在的时候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 话音刚落,姜璃先一步按下的电梯门缓缓打开,姜璃狼狈的躲过了齐檀的大掌,快步的走了出去,齐东齐南四人眼观鼻鼻观眼的站成一排,死死的低着头,装作什么都看不见的样子的几乎将整个脑袋都埋进了胸口里。 落后一步出来的齐檀双手抄兜,注视着姜璃离开的极快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缓缓收回了视线,带着几分温和的眸光一点一点凉了下来,半晌,再没有了一丝面对姜璃时罕见的温情。 “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处理好,先前同意借用场地的所有人都全部撵滚蛋,就说所谓的负责人人品败坏,鼎丰不欢迎这样的人在这里举行任何比赛,所属世家列为齐家拒绝往来人员,齐家所有产业不对其做任何开放。” 停了片刻,齐檀淡淡吩咐,“还有,姜璃从小到大与赌石和籽料的接触,以及历次赌石的情况详细的调查整理后拿过来。” 齐东一怔,对齐爷的这项吩咐有些摸不着头脑,“齐爷您这是?” “先去调查吧。”蠢蠢欲动的温家莫名的开始关注姜璃,连带着还有其他几个大世家都在若有若无的观望,齐檀精准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地方是不对劲儿的,淡眸闪过深思和某种面对重大变数时的警惕。 齐东不敢再问,恭敬的垂首应了下来。 ………………… 陆总他们第二天就直接以品行败坏为由给姜璃和古建他们的组别发了退赛通知,陆总请了保镖全方位的保护着自己的安全,恐惧的心里也安定了几分,可出了的恶气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接到了高层打来的电话。 高层没跟他说太多,就是隐晦的嘱咐他尽快恢复姜璃队伍的参赛资格,并且不要再做任何的刁难,随后就给陆总发来了一份视频,视频里清清楚楚的将齐檀出现前发生事情的全过程拍了下来。打电话来的人和陆总熟识,话没说的太难听,但也清楚的表明了现在高层已经开始关注这件事,闹得大的话收不了场。 “视频幸亏是我接到的,没几个人看见,不然真的传开了你这位置可就保不住了啊,几个小辈,你难为人家干嘛。” 陆总气急,“这视频只有一半,后来的事情怎么没拍上!错的明明不是我!” 来电的人明显不信,劝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顿时把陆总气了个仰倒!好容易说通省内负责的全组人一致同意取消姜璃他们的资格,这还没来得庆祝呢,就要让他再恢复回去,在被恐吓威胁甚至踩的一只手骨折之后急于报仇的他怎么会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可由不得陆总愿意不愿意,当天下午视频就被在网络上传了出来,一个小时内迅速在网上疯传,铺天盖地的骂声和声讨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扑了过来! 陆总刚要联系本家想办法把事情压下来,危机公关还没开始,就又接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鼎丰国际公开宣布拒绝让他们再占用场地进行竞石比赛。M市竞石的动静比较大,又是更改规则又是爆丑闻的本来就引起了高层的不满和注意,骤然接了这么个打脸的消息,顿时怒了,直接勒令陆总立刻开新闻发布会公开道歉消除恶劣影响。 陆总哪里会愿意,跑了鼎丰好几次欲图调出当天的全部视频,言之灼灼的说自己是被陷害的,鼎丰方面只回应了一次他品德败坏拒绝与之交涉,就再没有了别的消息。冥顽不灵的陆总终于彻底将高层惹恼,也不顾会不会得罪陆家了,为了消除负面新闻和重新取得鼎丰的支持,直接将陆总一行人全部撤职换了下来! 陆家举家震怒,面上不显也不敢直接得罪高层人员,暗地里却迅速行动,调动所有资源开始大力的打压姜璃和古建五个始作俑者!家世雄厚的他们压根不把姜璃和古建几人看在眼里,联合了几个交好的世家后,极为迅速的就开始了报复的行动! 世家大族稳居高位,行事一贯嚣张,新型的新贵本就不容易在他们手中讨得好,这次几家联合起来,誓要极快的压垮他们,公开放出话来要让这些目光短浅的家伙也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知道什么人是不可以得罪的! 王老爷子午饭后躺在床上假寐,马叔弯着腰恭敬的轻声汇报,听着听着,王老爷子半闭着的双眼缓缓打开,昏黄的眼睛中逐渐凝聚起精光与怒气,杀伐果断的脸上愠怒渐起。 王老爷子一字一句硬声道:“什么时候起,几个玩石头的破落户,竟也敢大放厥词毁了我的外孙么。”   ☆、第74章 姜璃用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时间来思考齐檀中午对自己做的事情,结果想的黑眼圈都出来了,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齐檀的脾气太过阴晴不定捉摸难测,根本不是正常人可以能够揣度的出的。 可十分奇怪的,他那样突兀的举动却不会给人一丝猥亵或者是不尊重人的感觉,虽然表现的强势又镇定,可那样看似自然实则实在算得上是生涩的动作却透露出了一种说不上来的认真和虔诚来。想到这里姜璃有些出神,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的姜璃眉毛顿时拧成了一团,狠狠的擦了擦唇瓣,突然就开始心烦意乱起来。 姜璃不自觉的就开始给自己当时在电梯里奇怪的反应找起理由来,挣又挣不开,打也打不过,那男人整个就像是一头野兽一样,再加上他又刚刚帮了自己,她又能怎么办?姜璃揉揉眉心,烦躁的想,以后一定要避着他,能不跟他接触就不接触了,总觉得每次都没什么好事发生。 姜璃并没有能纠结太久,接下来陆总搞出来的一系列动作立刻就让姜璃把齐檀的事情完全的抛在了脑后,火气一下子就被激了起来。等知道陆家联合着其他几家开始大力的打击姜氏和同队的几个公司时,在心中衡量许久的一个想法顿时不可抑制的冒了出来。 姜璃知道,这次是真的不能再拖了,是时候彻底行动起来,打破一直以来的僵局了,这次的事件与其说是一场浩劫和意外,倒不如说是一场风险与机遇并存的博弈。 姜璃拿着自己从重生以后就一直在搜集和分析的各个世家籽料,暗暗想,既然是你们先招惹起来的,那么,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和心理准备! 张奇他们上一次因为想要庆祝庆祝比赛的胜利想请姜璃和古建一起吃饭,结果因为陆总他们的打岔最终没能成行,出了这么一堆事后,三人也没了吃饭的心情,所以他们没想到,最后组织起来要一起聚一聚的,竟然会是不怎么喜欢交际的姜璃。 古建的表情有些阴翳,虽然到了,但手里的烟就没有断过,包括张奇和方锐他们,一个个都是一副心情沉重的样子,坐在包厢里一声不吭,气氛有些压抑。 打破僵局的是姜璃,她看看和平时相比沉默异常的四个人,“怎么都是这么一副表情,退赛通知发了不是又收回去了么,应该高兴才是。” 张奇叹气,“是啊,收是收回去了,人也得罪干净了。” 一提这茬,方锐直接摔了筷子,“陆家也太跋扈了,直接联合着几家在货源上使坏,马上临近年关了,正是玉石大量出货的时候,货源跟不上,方氏不知道得损失上多少!” 冯凯也怒,“这便罢了,他们这外省市的,跟咱们这边根本就挨不着边儿的利益分配,纠结起来抢咱们这边儿的客户是怎么回事,价格上又讨不到什么好处可言,纯粹为了毫不掩饰的打压,简直无耻。” 古建狠抽了一口烟,闷声闷气道:“我这两天要回s市了,先前就是因为古家的不合群长期被这些世家们给压着,这次更是变本加厉了,竞石我看得被拖到年后去,我得先回s市帮忙。” 包厢里的气氛顿时更加压抑了。 姜璃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垂眸,“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遭受这些无妄之灾了。” 古建狠狠的把烟头碾灭,“你不用说这种话,先前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我们也打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根本就不是他们嘴里说的那么回事,颠倒黑白的胡乱诬陷,明显是故事找茬呢。再说了,即使不是这件事,也一定会有别的事情弄的咱们比赛不成。咱们的成绩好,本来早该淘汰的队伍撑到现在,明显是碍着了某些人的眼,他们既然要组队,必定是打着想要世家的队伍脱颖而出的念头的,怎么可能容得下咱们!” 姜璃:“如果知道事情会发生到这种地步,当时干脆放下点面子,随他们怎么说,早点去道歉就好了。” 张奇三人齐齐怒了。 “倒什么歉,又没做错事,再来一次也还是会这样!” “就是,打压就打压,长眼的都看出来谁对谁错,他们势大又怎样,压死了大不了就从头来过,凭什么总要受这样的窝囊气!” 姜璃听着他们义愤填膺的话,挑了挑嘴角,不管是逞强也好,涉世未深也好,这种纯粹的不知天高地厚,让她欣慰的发现,自己是真的没有看错人,想了想,姜璃终于正了神色。她突然站起身来,端起了桌上的酒瓶,一杯杯给四人把酒水满上。 “我敬你们一杯,为这份骨气和不服输。” 说着姜璃一仰头,喝白水似的面不改色的干了。 古建他们摸不准姜璃突然来这么一下是想要干嘛,压下心中的火气和愤懑,跟着喝了酒。 姜璃放下酒杯,顿了顿,缓缓开口。 “在赌石这一块做大的大部分都是传承了数代的老牌家族,尊称他们一句世家,不过是表示敬重。但是像陆家这样的,往上追究个几代,也不过都是些捡石头起家的破落户,传承到现在,类似陆家这样恃强凌弱的世家却是早已经变了味儿了。” 姜璃接着给他们斟酒,“想必你们也早已经发现了,世家在有意无意的在针对着咱们这些新兴起的公司。大家族里受限多,条条框框拴的严实,又因为老一代里传下来的习俗决定了他们经营的方式和理念很难在一朝一夕内被打破,咱们这些充满着活力和创新创造力的新兴起公司已经在方方面面都对世家造成了威胁。” 古建点头,“是的,古家正是想要转型,迎合市场需求增加些奇巧和创新,却被那些人家视为丢了风骨,想方设法的排挤打压着,再加上家里头也因为这些事情在争论不休,慢慢的也越来越不景气了。” 想着因为不满于家族里的固步自封而分离出去的古盛那一支,古建有些烦躁,“不改变,终有一天会要面临着淘汰的。” 姜璃点点头,姜氏跟古家的分支古盛那边一直有着贸易往来,古盛那边可以说是姜氏最重要的一个客户之一了,每个季度对加工籽料的需求量都极大,而他们兴起后在一方做成龙头老大也不过是从古老爷子那一辈开始分出来后的短短三代。 “世家和新贵的争斗终有一天是要爆发,这是绝对避免不了的,或者说,其实早就已经爆发,只是世家一直认为新兴起的这些家族和公司不值得他们放在心上,即使明显在排挤,嘴上却也不承认。” 张奇和方锐他们心里头知道姜璃说的话是有道理的,慢慢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姜璃站直了身子,“与其坐以待毙,在世家的刻意挑拨下因为生意场上的事情彼此勾心斗角着倾轧,因为一点子利益提防着挣个头破血流,我想既然已经到了这种时候,这种不得不拼一把的时候,倒不如,开始考虑联合。” “联合?” 张奇和方锐一惊,终于明白了姜璃今天叫他们来的意思。 “你是说想要抱成团,对世家进行反击吗?” 冯凯的脸上有些踌躇,“就凭咱们吗,怎么可能,世家的实力哪里是咱们这些人家能够撼动的了的,光凭在行业里的号召力和话语权就直接没咱们什么事儿了。” “话语权和号召力都是自己挣来的,如果不提升自己不拼一把,就会永远被压上一头,永远都只有汲汲营营着仰望的份儿,总想着努力的挺过这次吧,忍过去就好,可是谁又能保证还有没有下次呢?不怕失败,就怕连想都不敢想,就怕连试一试的勇气都被磨灭的一丝不剩啊。” 姜璃一字一句道:“努力上一把是可能会失败,可至少还有一线成功的可能,可如果连努力的勇气都没有,那剩下的,就只有失败后的永无宁日。” 张奇三人心头巨震,原本听着只觉得是天方夜谭,可不知怎的,随着姜璃的掷地有声,他们却纷纷陷入了沉思。 他们参加这次的竞石比赛本来本奔着的目的也不过就是能在世家眼前亮个相,指望着以后行走起来至少有份参加过比赛的好名头,至少露过脸。被世家联合起来捣鼓着改变规则组队的时候,虽然知道是世家在故意使坏打压,可他们恼火之后想的也不过是能不能找到个好靠山,好让他们能多撑上一局,万一一不小心能撞着点好运呢? 直到他们碰上了古建和姜璃。 他们两个人完全刷新了他们的世界观,原来世家里的人也不是那么难以超越的,原来看似遥不可及的世家其实也没那么高不可攀,那些世家的子弟一次次趾高气昂的挑衅,一次次比赛中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可结果呢?他们这一队世家原本是为了炮灰掉才列出来的,却狠狠的打了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的脸,一次次绝处反击,一次次让他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然后这些嘴中嚷着高贵,嚷着自持身份,嚷着高门大户的世家,就开始无耻的出手使坏了,故意挑衅,强制取消资格,抵挡不住舆论了被迫恢复比赛资格,暗地里又开始跋扈的打压他们的公司报复。 这就是风骨么,这就是他们一直敬重着的,敬畏着的,不敢有丝毫冒犯的,世家么。 古建率先表示了同意,“算上我一份,我马上给家里去电话商议这件事情,这样坐以待毙,绝不是古家的风格。” 张奇和方锐、冯凯也目露坚定之色,狠了狠心又咬咬牙,“拼他一把!凭什么一直要受欺负,连反抗都不敢啊!正该让这些人看看现在的时代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这世界,再不只是他们那些人的天下!” 冯凯心动,可还是有些揪心,“可家里的长辈会愿意听咱们的吗?” 张奇皱眉,“现在不听,可能连以后都没有了,早晚公司是属于咱们的,畏手畏脚的不敢做出决策,如果连这点决断和说服力都没有,又哪会有一丝可能能在以后闯出一片天?总不能一辈子做个混吃等死的二代吧?咱们可是男人,总不能连姜璃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都不如!” “我们赶快赶回s市吧,反正比赛最近也没了,真要对抗的话光咱们的力量肯定是不够的,忍气良久的新贵家族不少,想办法多联合上一些才是正理!” 姜璃看着认真考虑她的话做着决定的几人,蓦地缓缓笑了,“拉人联合这是自然的,但那些事情就是家族里的人现在应该操心努力的事情了,咱们现在应该做的,正是如你们先前所言的,提高自己的号召力和话语权。” 四人不知道姜璃说的是什么意思,纷纷意外不解的看过来。 “这种事情要怎么突然提高?” 姜璃慢条斯理道:“你们不觉得对世家现在最大的反击,和让他们对咱们的忌惮方式,就是新贵家族在竞石比赛里的胜利和对他们的碾压吗?” 张奇挠头,“可是现在找不大合适的场地,根本就开展不了啊,怎么着都得到了年后了。” “场地啊。”姜璃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和睥睨,“谁说就一定会找不到呢。” 古建惊讶的朝着明显知道什么的姜璃看了过去,包括张奇和方锐冯凯,瞪圆了眼看着表情神秘莫测的姜璃。 第二天,一个关于竞石比赛的消息再度在国际籽料大会上掀起轩然大波。 早已隐世多年在众人眼里神秘到了极点的m市豪门王家突然现身,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宣布,无条件为竞石比赛开放比赛场地。 王家强势插手,顿时举国哗然,铺天盖地的猜测和注目哄然集中到了m市! 而重新通过温茹跟王家的王啊虞父母接上线的林老爷子,接到王家插手的消息后,瞬间精神大振,连带着躺在床上养伤的林远眼中都闪过几分亮光。 林老爷子挺直了佝偻的腰板,“这下知道为什么我和你妈妈都一直坚持着要让你跟王家接上线了吧,这样的号召力和堪称恐怖的实力,能够让你什么都不用做的情况下,就能轻易的在劣势中重新呼风唤雨!”   ☆、第75章 林东怎么都没想到,被留下来的会是自己,他打点好了所有的行装,连贴身的防弹衣都已经提前穿好了,精神抖擞的带着齐南齐西和齐北亦步亦趋的跟在齐爷身后,耳提面命的跟三人说着这次任务的风险性和重要性以及各项注意事项。 结果登机的时候齐爷一句轻飘飘的一句“你留下吧”,就这么毫不犹豫的把他扔在了原地,连任何申讨和商量的时间都没有给他。 极度抑郁和心中狂躁的齐东还没来得及理出头绪和思考出齐爷这么决定的原委,就接到了齐爷打来的电话。 “对了,忘记说了,把放在鼎丰一楼吧台的东西给姜璃送过去,唔…我不在的时候看着些。” 齐东满脑门子官司的立刻开车去了鼎丰国际酒店,到门口的时候正碰见在外面不死心的转悠着的陆总,立刻被缠了上来,陆总义愤填膺的站在保镖后面堵着他的路,冲着拦在他面前的鼎丰国际酒店的保安激动的大喊,一副即将要沉冤得雪的样子。 “就是他,当天就是有他在场的,好多人都看着呢,总算被我给堵着了,你们快给我拦住他!” 齐东本就心烦,见状更是直接虎着个脸,连话都懒得跟陆总说,直接吩咐着几个站成一排的保安驾着激动兴奋的陆总一行人就给扔了出去。 陆总一行人直到被晕头巴脑的摔在坚实的地面上,都没有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竞石的场地确定了下来,再加上一次比一次闹得大的风波吸引了大量的关注,为了消除因为上一任负责人事件导致的恶劣影响,转移民众的注意力,新上台的负责人马不停蹄的就重新将比赛继续开展了起来。 由姜璃和古建他们牵线,让几家焦头烂额的长辈联系了起来,私下里已经开始重点考虑联合的问题。古建他们则是继续留在了m市参加竞石,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这一闹也被激出来了些血气,连张奇三人都收了身上的纨绔,专心的在比赛后的其他时间跟着古建认真的学了起来。 几人闲下来的时间也不玩了,没事儿的时候就泡在竞石场看比赛,一耗耗上一整天也不觉得枯燥,竟是前所未有的专注和定性起来。 这天正在场外观摩竞石,姜璃突然就接到了齐东的来电,问清楚了她现在所处的地点后,说接到齐檀的吩咐要送些东西过来。 于是等姜璃和古建他们一出竞技场,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外面整齐的一排跑车,齐东站在最前面,一看到姜璃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姜璃小姐,在这边。” 姜璃看看齐东,又看看他身后一溜的黑色跑车,“你这是?” 齐东是一个比较循规蹈矩的人,脸上一贯的刻板严肃,恭敬的低着头,“因为不知道姜璃小姐的行程,所以特意等在这里的,姜璃小姐这会儿是回家还是?若是要回去,正巧顺路将东西一道给您送过去。” 姜璃晃晃车钥匙:“我自己开车来的,是给外公的吗?” 齐东有些犹豫,“是给您的,姜璃小姐怕是带不下,还是一道送您回去吧。” 姜璃一怔,倒没料到东西竟会是送给自己的,看看停作一排的跑车,姜璃垂眸,“无功不受禄,总得让我知道送的是些什么东西。” 齐东见说不通她,只能无奈的朝后面挥了挥手,黑色流线型跑车的车顶缓缓滑开,露出了后排摆放的整整齐齐正红色花朵,朵朵娇艳欲滴,竟是开的如火如荼的玫瑰花,几辆车排在一起,看上去分外的浓情蜜意和蔚然壮观。 姜璃眸光晃了晃,秀致的眉心缓缓的皱了起来,“这是?” 齐东:“齐爷临走前交代着给您送过来的。” 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张奇几人因为对齐东他们有着心理阴影,并不敢上前,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着,瞅见壮观的并列放置的几车玫瑰,脸上齐齐的闪过八卦和深思,等再定睛一看,纷纷揉了揉眼,不禁有些愣住了。 半晌,还是情史最为丰富的冯凯率先打破了平静,他也是经常会对女人搞突然袭击和浪漫的男人,所以有些不能理解自己看到的情况,小声的问,“这送玫瑰的…怎么还带着花盆儿啊?” 齐东顶着姜璃面无表情的注释,话说的有些艰难,“齐爷吩咐了,这花…要勤浇水。” “嗯。”姜璃揉揉眉心,“不好意思,最近忙,没时间帮他养花。” 齐东垂下了头,他是记得齐爷问过他一般女人会喜欢什么东西,他顺嘴回答了个玫瑰,因为玫瑰花代表着永恒的爱。他要是知道齐爷会这么理解‘永恒’,直接连花盆都给送来了,绝对不会嘴贱的多说那么些字的! 可事到如今,再懊恼也没用了,齐东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这花是专程送给姜璃小姐您的,跟车的还有一位专职的园艺师,侍应花草很有一手,齐爷吩咐着一并给您带了来,应该能保证花期常在,而且齐爷连着花盆一并送来是因为…” “这样啊。” 姜璃不等齐东说完就仓促的打断了他的话,又看看他身后的跑车,斩钉截铁道“我不要!你送回去吧!不好意思,真的养不活。” 说完不顾齐东的挽留,直接转身走了。 姜璃离开后没一会儿,手机就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面无表情的又放了回去,不接,打电话的人倒不是个执着的,响了一遍就安静了下来。 齐檀拿着手机,面目陡然有些阴沉,心情甚是不好的黑起了脸,齐南看着明显低气压不悦到了极点的齐爷,硬着头皮上前安慰。 “倒不一定是真的不愿意收,可能真是不喜欢玫瑰这种太过娇弱的植物呢?姜璃小姐性子刚强独立,怕和一般的女人是不一样的。” 齐南干巴巴的安慰连自己的说服不了,说着说着就在齐檀的逼视下闪闪的闭紧了嘴。 齐檀望着黑掉的手机屏幕,锐利的淡眸有些凝重。 于是姜璃怎么都没有想到,晚饭时候,齐东会再次打电话过来,这次是已经等在王家门口了。齐东没进门,打过电话后把东西传给了王家人,吩咐着给姜璃送了过来,送的是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盒子古朴精致,看上去很是大气。 王老爷子和姜堰也在,见状奇怪。 姜堰:“齐东不是齐檀身边的人吗,怎么突然跑来给你送东西?” 王老爷子表情温和,他是知道齐檀之前开放了鼎丰国际酒店做场地使用的事情的,再加上齐檀这阵子频频的动作,以老爷子对齐檀的了解,心里也有了些猜测。 “璃璃是不是和齐檀那孩子…” 姜璃皱眉,“你们胡思乱想什么呢,什么事情都没有。” 想起来白天齐檀让齐东送来的玫瑰花,姜璃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的打开盒子,一看,是一张折叠整齐的薄薄的纸。 把外孙女儿交给齐檀,王老爷子是很放心的,那家人出了名的家风正,齐檀又是个能力强负责任的,姜璃跟着他绝不会受委屈的。 王老爷子语气越发柔和了,对着心爱的外孙女儿疼爱道:“见过齐家长辈了没有?齐家那个老匹夫要是见到我们璃璃,指不定得多羡慕我的好运气呢,当年就觊觎着想让你妈嫁过去,我没同意,结果没想到到了你这儿,还是…” 姜璃无奈,“外公!” 姜堰倒是有些吃惊,“璃璃跟齐檀?这…您的意思是齐檀在送礼物讨璃璃欢心?” 他简直无法想象那种男人也会有这种属于正常人的感情! 姜璃打开纸张,视线定格在了上面,抿抿唇,表情顿时变得极其复杂。 “什么送礼物讨欢心,你们真的想多了,我跟齐檀能有什么事才叫见鬼了,快吃饭吧!” 王老爷子好奇,“送的什么?” 姜璃搅着碗里的白粥,垂眸,“没什么,送了几块地。” 姜堰;“地皮?” 姜璃认真重复,叹气,“不,就是一般的农作物田地。” 王老爷子奇怪,“他送你这东西干嘛?” “谁知道呢,他一贯的不按常理出牌,吃饭吧。” 姜璃不欲再多说,脑海里不经意的闪过齐檀强势又霸道的身影,深眸中忍不住沉郁起来,捏住汤匙的手指有些发紧,竟有种说不出来的心慌意乱。齐檀送的是整整九十九亩上好的沃田,薄薄的纸张上标注的很清楚,是培育的上好的绯牡丹。 绯牡丹姜璃知道,造型可爱,颜色亮眼红火,看上去非常可爱漂亮。 送九十九亩,这样的大手笔和数字,目的也的确是昭然若揭了。 可姜璃如果没记错的话,绯牡丹,应该是一种仙人掌。 袁老太太房中,上一次的鞭伤早已经好的七七八八的王佩嗪拍案而起,委屈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齐檀哥的人怎么会专程来给那个野种送东西!她也配?凭什么!齐檀哥明明是我的,她怎么能那么不要脸,谁的人都抢!” 王远山无力的喝止,“你给我闭嘴,一口一个野种,传到你爷爷耳朵里了,还想再挨上一顿?” 王佩嗪被气的说话都带着哭腔,“我说她野种怎么了,难道不是?以前抢她最好的朋友的男人,明明滚得远远的,偏偏又冒出来抢走了爷爷的宠爱,现在干脆连我的齐檀哥也要抢,她的心机怎么那么重!好啊,这是故意跟我作对呢,她一定是嫉妒我王家大小姐的身份,出身比她高上好几等了心里不服气,这是故意跟我死磕呢!可恶的女人,一定要把我的东西抢的一干二净才罢休吗?我到底怎么着她了她要这么故意针对我?为什么世界上竟然会有用心这么险恶的人!” 袁老太太躺在床上,她年纪大了,身子不如年轻人好的利索,还在伤着,她脸上惯常带着的温和和宽广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笼罩着一层阴森的戾气,原本保养得宜的脸上不过短短时日就显出了阴翳的老态。 “哭什么哭,给我憋回去!没出息的东西!”   ☆、第76章 “急什么,听他说完,说清楚,送盒子的时候,看清楚里面放的什么东西了吗?” 过来报信的人忙道:“看清了,是一张纸,我偷偷拿出来大概扫了一眼,送的是着些种着绯牡丹的农田。” 王远山楞住了,“送农田?仙人掌?这是什么意思?” 袁老太太也深思,“先别急着下定论了,齐檀送东西过来,并不一定是咱们猜的那层意思。” 王佩嗪恨恨道:“我就知道齐檀哥一定看不上那种女人的,说不定是那个野…女人喜欢上齐檀哥,齐檀哥看不上她,所以送了这东西来羞辱她,让她滚去种地去,不要作非分之想呢!对,一定是这样!” 岳兰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也赞同的点头,“嗪嗪说的有道理,那样小户人家出来的女孩子,齐家人是看不上的,现在紧要的事情是怎么重新取得老爷子的信任和重用,只有这样才有机会让老爷子牵线搭桥的让嗪嗪嫁到齐家去,至于姜璃…” 岳兰的眼中闪过恨意怨愤,但想起老爷子对她的维护,还是不甘心的有些忌惮道:“至于姜璃就先不管她了,小小年纪心思太重,现在老爷子被她蒙蔽,咱们暂时讨不得好,先避其锋芒,总有一天老爷子能看清她虚伪的面目的!” 袁老太太脸上的戾气更加深重了,阴沉着脸看向王远山,“明天起,你们一家三口就开始跪在老爷子的院子前请罪,什么时候老爷子气消了,什么时候再起来,姿态做足,远山已经闲置了不少时日了,老爷子再不消气后果不堪设想。对上姜家人…” 袁老太太咬咬牙,只觉得一股血腥气瞬间涌上喉间,压了压,沉声道:“对姜家人就先忍让着些,对老爷子怎么恭敬,就在姜家人面前做出什么恭敬的姿态来,不管他们怎么对你们,都给我忍着!” 王佩嗪听了委屈至极,“凭什么啊,本来莫名其妙的挨了那么一顿打就很……他们算是什么东西,连给我提鞋都不配,凭什么要事事顺着他们!这也显得太没骨气了!这都欺负到咱们眼前了,明显的都在故意针对我要抢走我得到的所有宠爱,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退让呢,奶奶你到底在想什么!” “闭嘴!”袁老太太呵斥,“蠢货!到了这种时候还看不清楚状况吗!只有你们把姿态放低处处忍让,才能显示出姜家那两个的跋扈来,才会有可能让老爷子看清姜家人的真面目!才会有可能让老爷子念在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让你们重新获得宠爱,才会有可能从心底里疏远他们!这点子忍让跟以后的日子比起来又能算得了什么?真等到老爷子心偏到天边儿了把王家产业的主意打到姜家人身上就什么都晚了!一群蠢货!” 王佩嗪嘴动了动,想要反驳,却感觉再说什么都那么的苍白无力。以前他们所有人都不会认为老爷子会傻到把自己产业让给个外姓人,可是挨了一顿屈辱的鞭子,这会儿被打怕了的几个人心里却开始出现了不确定起来。 是啊,大事为重,老爷子又能撑上多久呢?等王家的产业落在他们手上,以王家的号召力和实力,想要收拾一个小小的姜家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王佩嗪恨恨的想,忍就忍!她总是能想到办法重获宠爱的,她比姜璃要了解老爷子的多,最会投其所好,就不信抢不回一直对她最为疼爱的爷爷! 这边王家一群人因为齐檀的出人意料的举动再次对姜璃和姜堰两人恨得咬牙切齿,另一边姜璃却是毫无涟漪的把齐东送来的盒子扔在了床头的桌子上。电话后来又响了两次,姜璃当做没听见,一个都没有接,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需要静一静。 因为是组团进行的比赛,比单人比赛的速度要快上许多,随着年关的逐渐临近,在s市的竞石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到现在,也已经差不多快要接近尾声了。 古建他们看到林远一行人出现在赛场上的时候,心中很是稀奇,没想到这群人竟然能撑到现在还没有被唰下来!林远因为上一次的挨打,脸上的肿胀还没有消完,带着罩住大半张脸的口罩,露出来的额头处还带着青紫,双眼也淤肿着,很狼狈的样子,精神倒是还好,一副抖擞的模样,腰板儿意气风发的挺得笔直。 林远和陆总一行人当时做出的事情拍下的视频流传甚广,再加上后来的退赛闹剧,是个人都知道林远他们是怕古建的队伍挡住了他们的道,不要脸的阴谋着刻意在针对。尤其是参加籽料大赛的,就没有没听到过林远的名头的,他现在是十万分的声名狼藉和为人不齿。 因此张奇对林远不但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别说避讳了,路过他们的时候还不屑的冷嗤了一声这样的态度,表示深深的膜拜,tmd能恬不知耻厚脸皮到这种程度也算得上是一种能耐了! 方锐看着喃喃道:“怪不得林氏会破产,当家人贱成这个样子,也是种本事。” 冯凯也无语,“你们没看见他后面跟着的是什么人吗?我怎么瞧着像是几个主办方的后勤人员?这真是稀罕了,始作俑者不但没有被退赛,这是又被供上了?” 姗姗来迟落后一步的古建拿着刚刚抽取的号码牌苦笑,“你们猜咱们今儿个对上的对手是谁?” 张奇凑过来,“怎么了,看你这表情,是个不好对付的队伍?” 古建把牌子一翻,“是温家。” 张奇一惊,“那个叫林远的不就在温家那个队伍里吗?真tm巧啊,今儿个竟然对上这么个怂货!” “不要掉以轻心,他们的队伍实力很强,尤其是那个叫温博的,练得一手摸皮断石的好手法,是个天纵奇才。就连林远,看着人品败坏是个草包的样子,实力也颇为强悍,以往的鉴别里头,不少出彩的籽料都是从他那里出来的。” 古建表情认真的说,张奇三人面面相觑,有些讪讪,古建说完才发觉自己是对牛弹琴了,本身鉴别时候的主力军就是他跟姜璃,跟这三人说了也白说。 姜璃瞧着站在人群中央,被一群人逢迎着的林远,离他不远处站着温博,温博点了一支烟,靠在栏杆上面无表情的抽着烟,明明称得上是一家人了,温博却是表情厌恶的看都不看林远一眼。 上场的时候,果然见着林老爷子又在离比赛场地最近的一处观众席上坐着,身边却没了肖婉跟着,姜璃冷眼瞧着,垂眸给马叔发了信息。 林远上场的时候耳朵上一直带着个助听器样式的黑色耳机,以前有竞争对手提出过质疑,被以出了意外导致听力受损糊弄过去了。姜璃心里清楚,林远的听力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只是场内裁判有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偏袒,穆辰又因为s市有急事赶了回去,这时候面对着明显被买通了的裁判,是任谁说也没办法的。 果然,比赛一开始,随着众人认真的排查鉴别,装扮的不显眼的林老爷子跟着观众席上的大部分人一道,拿起手中的望远镜仔仔细细的同样朝着场内瞧了过来。姜璃朝着那边看了一眼,就低头漫不经心的摸起第一排的籽料来。 没一会儿观众席上就出现了短暂的骚乱,一行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走到穿着风衣将全身都罩的严严实实的林老爷子身边,像是在低头问话,其中一位医护人员一直起身子,就见林老爷子身子软软的倒向了一边,医护人员迅速的架住老爷子开始往场外走,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为了避嫌兼之心里发虚,林远一向是背对着观众席站着的,再加上林老爷子选的位置隐蔽不显眼,除了姜璃以外,场上全神贯注着眼于比赛的人竟然没有一人发现身后上演的一场闹剧。 算计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的姜璃没有注意到,在她专心的一边思索一边轻点籽料皮壳的时候,对方队伍里站的离自己极近的温博从竞石比赛一开始,余光就死死的盯住了她的一举一动。 第一局归队商量的时候,带着口罩的林远在原地转了很久,不停的四处张望着,一副无头苍蝇的样子,明显是有些慌张。可意外的,温博也是竟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解石结果出来后,古建他们很轻易的就压了对方一头。 第二场还没开始,比赛突然被中断了,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人拿着个黑色的小东西,径直走向了裁判席所在的地方。 “等一等,我要举报,有人公然违反比赛规则,竞石造假。” 因为林氏的原因,林远对‘造假’两字十分敏感,听到了立刻就扭过头去看,一见老人手里拿的竟是本该在自家爷爷手里传信用的微型话筒,掩在口罩下的林远一张脸顿时大惊失色!微肿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坐在裁判席上的几个人,见他们脸上的表情不变,甚至还有一个安抚的朝着这边不经意的摆了摆手,林远才稍微的放下来点儿心来,偷偷的把手伸向了耳朵边。 “别啊,你这是干嘛呢?听力不好别给碰坏了助听器。” 张奇和方锐根据姜璃先前的指示嬉笑着掺了上来,一左一右的架住林远的胳膊。 与此同时,拿着微型话筒的马叔,遭到了之前给林远示意安抚的那位裁判的厉声呵退。 “没看到正在比赛着的吗,怎么没规没矩的!你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别来胡乱捣乱,快出去!” 马叔皱眉,“说了赛场上有人造假,我来送证据,你们这人,怎么看都不看就妄下定论,说我是捣乱?” 那裁判提前得知过林家底细,知道林老爷子和王家是牵上线的,现在他们用着的场地说不好也是因为林远的面子才谈下来的,这时候巴不得能供着林远一路升上去呢,又哪里会听这突然冒出来的老头子的一面之词?直接给其他几位裁判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不要吭声。 “是不是造假我们心中有数,等到比赛结束后自然会有所决断,正在比赛呢要是都跟你一样说着举报就直接冲出来,那不就乱了套了?好了,证据你放下就好,快走快走。” 马叔严肃的绷紧了脸,“这可是话筒,你这时候不排查,等结束后再查哪里还能查得出来?” 裁判不肯再听,挥挥手招呼场内的保安,“保安人呢?没看见这有人捣乱吗,还不快给轰出去?” 林远见事情演变到这一步,才总算松了一口气,好整以暇的看着目瞪口呆的张奇和方锐,闷声闷气道:“这下可以放手了吗?一群疑神疑鬼的神经病!” 场内的保安一动,原本王家人留在这里的守卫也动了,先前指示保安的裁判一惊,倒没想到自己的话竟然有这么大的作用,连之前一直客客气气的不敢指使王家守卫都能惊动! 与此同时,站在原地的马叔冷哼一声,轻轻的举起了右手,猛然一挥!   ☆、第77章 随着马叔的手起手落,王家守卫动作迅速的拦在了欲图上前挥赶马叔的保安面前,另又上来一排守卫站在保安的前面,手中的电击棍开着,威胁的举在保安面前,形势陡转直下,一群保安顿时被困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 没等被王家守卫动作惊得一愣一愣的裁判回过神,其他剩余的守卫已经都从不远处赶了过来,神色恭敬的将马叔团团护住。 “马爷?” 打头站着的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征询的看着马叔,恭敬的请示,规规矩矩的面上满是尊敬和仰慕。马叔是王家地位仅次于王老爷子的存在,虽然明面上说着是老爷子的下手,但实际上这么多年风里雨里的闯荡下来,充当着老爷子军师的马叔在王家下面的人里有着难以想象的威慑力。 要知道,能走到王家上层的,甚至是能有幸进到王家内宅工作,或者更近一层的,能幸运的得到王老爷子青睐得以直接近身办事的,无不是要经过层层的选拔,最后入了马叔的眼,才可能有机会进得一步。因此能在素以严苛著称的马叔手下工作对王家下面的人来说是一件十分值得骄傲和体面的事情。 尤其是做守卫这一类工作的,马叔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他们的终极偶像了,要知道马叔最开始就是从小小的守卫做起,最后一步步被王老爷子提为了心腹,再到最后爬上今天这么受人敬仰的位置。王家众守卫从第一眼看到马叔出现在了竞石场里,就一直迫切的盯着,要不是规矩严明,早就引起了小范围的骚动了。 结果,这些个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破落保安,竟然妄图想要对马叔动手?这是绝对令他们感到无法忍受的!要不是马叔一直没有发话,拿着电棍的守卫早就忍不住一棍子挥过去了。 看着现场莫名其妙的对峙,裁判席上的几人面面相觑,有些愕然,观众席上也起了喧哗,不明所以的看着裁判席前正在发生的事情。 马叔倒没直接做什么吩咐,而是往比赛场上看了一眼,见姜璃小姐看着他不动声色的微微摇了摇头,知道这是要保证赛场的正常秩序,不让事情闹得太大的意思。马叔了然的回首摆了摆手,示意想要上前的守卫退下去,看向先前趾高气昂现在却有些惊疑不定的裁判。 “我说了是在举报违规事件,毕竟是大型的赛事,这会儿因为这么件事伤了和气不好,这会儿上来也不过是为了能够当众公正的解决。” 裁判心里咯噔一声,瞧瞧明显对眼前老人极其尊重的王家守卫,心中忐忑的猜测…难不成眼前这其貌不扬的老人竟然会是王家人不成?又瞧瞧场内的林远,刚才这老人还专程向场内看了一遍,一见就是得了指示才骤然停手没有闹下去的。这…心中有些讪讪的裁判可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到底是在闹哪一出? 对马叔的身份有着猜测的裁判语气放的尊重了些,试探着问,“不知道您是?” 马叔花白的发丝一丝不苟的向后梳着,穿着一身板正的中山装,整个人像是一把笔直的剑,“这跟我是谁有什么关系吗?身份难不成还会影响到比赛结果的公正?” 裁判在越发虎视眈眈的王家守卫的注视下,再加上还有一众正在看热闹的观众在瞧着,他知道这样的话定然是不能乱接的,语气越发谨慎了起来。 “当然不会。”看看冲这边不停使着眼色的林远,又看看面上坚持的老人,裁判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您确定真的不在赛后再检查吗?” 裁判带着示弱的口吻的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错话了,果然,观众席上的人立刻就开始抗议起来。 率先出口的是一个穿着浅蓝色衣服的年轻人,“什么时候检查难道不是比赛规章上规定过的吗?这本就是该由裁判定下来的,你们怎么倒反问起举报的人来了?” 穿蓝色衣服的年轻人话音一落,顿时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就喧哗起来。 “那东西要真是话筒的话,肯定是应该当场检查的,这还用问吗?你们这当裁判的,不会是知道谁作弊故意偏袒着的吧!” “必须马上检查,绝不能由着你们就这么糊弄过去!” 熙熙攘攘的观众席上喧闹声一阵高过一阵的,带着嘘声的起哄不断响起,说错了话的裁判咽了咽口水,开口解释着想要挽回局面。 “毕竟不能确定这话筒的真实来源,耽误了比赛进程还是影响不好的。” 还是先前穿浅蓝色衣服的年轻人率先愤而起身,“不能确定的情况下,为了不徇私舞弊,不是更应该抓紧时间排查确定吗,怎么能因为不确定所以干脆就拖到比赛结束?” “就是,你这话说的不是前后矛盾不成逻辑吗,难道真的有猫腻?” 马叔严肃的看着裁判,“你也听到了,查吧。” 裁判头上的汗越来越多,实在搞不清楚眼前这老人和林远到底是在闹哪一出,不是同一家的人吗,怎么这倒像是在故意拆台?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裁判再去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了,感到被愚弄了的观众喧哗和抗议声越来越大,几个裁判不得不商量着终止比赛开始排查。 两队的人被叫着站在了一起,环状的探测仪在他们身上轮番扫过,林远眼神闪烁的站在后面,一直被张奇盯着的他没有办法当众取下耳朵上的伪装成助听器的听筒装置,只能装作挠头的功夫动作极快的把装置的电源给关了,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的站直。 结果环形探测仪扫到他的身上时,还是发出了一阵明显的“嘀嘀”声,众人的视线顿时就落在了林远的身上,林远连连比划着指着自己的耳朵。 “这是助听器,原理差不多,肯定是检测错了。” 裁判听了转而就准备扫向下一个人,张奇他们立刻就怒了。 “他说是就是了?有你们这么包庇的没啊!我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可没见他带什么助听器,不照样是好好的?怎么一上场比赛了耳朵就聋了,逗我呢?卧槽,还在这狡辩呢,网上的那段视频把你那德行拍的一清二楚的,要不咱们现在搜出来再回味一次看你到底聋不聋?” 观众席上的浅蓝色衣服男人也开始起哄,“快看着,竞石比赛这主办方派出的人一个比一个奇葩,大庭广众之下把所有人当傻子糊弄呢!” “取下来检测!他说是助听器就是了?我也记得看视频的时候这个男人耳朵上什么都没带!” “原来前阵子视频里的男人就是他啊,怎么还有脸比赛?这种有前科的人的话也能信吗,一定得检查检查!” 裁判不上不下的站在原地,被众人吵吵的下不来台,让举着探测仪的工作人员往下检查也不是,不往下检查也不是,为难的看着林远。他先前跟林远打着交道,林老爷子说了,照应好林远,以后等他们跟王家结了亲,生意上的事情一定会照应着给他好处的,这会儿让他来拆台,他实在是下不了手! 这边跟林远有交集的裁判左右为难,另一边被观众和张奇他们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其他几个裁判实在是忍不了了,直接挥挥手让工作人员去取下林远耳朵上的黑色装置。 林远不让,“你们这是侵犯人权,是违法的,我凭什么要让你们这样做,你们这是在搞歧视!” 一位裁判黑着脸,“工作需要,请配合一下。” 林远不让,左躲右闪的推着工作人员,眼中带着被羞辱般的愤怒,戴着口罩的他闷声闷气的怒斥着,张奇和方锐实在看不惯这个贱人再在这里扯犊子,一把将他整个人扯了过来,冯凯大马金刀的上前,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粗鲁的直接从林远耳朵上把东西给拽了下来,在工作人员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把东西往他们身边一甩。 “tmd你们拍慢镜头呢?直接拽啊,磨蹭什么!拿去!” 他们简直快要无法忍受这群人漫无边际的偏袒了,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再维护,说话十分的不客气,看着工作人员拿着耳机不知所措的样子,连古建都忍不住了。 “怎么,还等着检查结果自己蹦出来啊,继续,我们还在这看着呢,瞧瞧你们还准备做到哪种程度!要不当场把东西给摔坏了,然后直接来一句检测不出来?实在不行了拿来我们去检查吧?稍微懂点机械的瞧着都能看出来不对劲儿吧,这tm哪一点长得像是助听器的样子?瞎啊!” 姜璃慢条斯理的拿过小型的黑色话筒,递过去。 “哪那么麻烦,直接在现场试试能不能听见声音不就行了,又哪里还需要什么检测。” 工作人员也被骂愣了,呆呆的接过姜璃手中的话筒,开了开关说了两声,耳机里没有声音,松了口气。 “不是一套的,没声音。” 林远扯着脖子怒吼,“看吧,我就说我是无辜的!你们简直就是一群神经病,直接上手就开始抢!竟然这么往我身上泼脏水,信不信我告死你!” 姜璃冷眼瞧着,凉薄的视线扫在‘助听器’上,“这个的开关没开,是最里面的一个小按钮。” 她上一世对这样的东西再熟悉不过,设计的隐秘,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你胡说什么!” 林远脸色大变,上前就要推搡,被古建他们一把挡了回来。 工作人员顶着众人灼灼的视线硬着头皮往里面找,果然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一个极不显眼的小按钮,轻轻一按,再说话,就能清楚的听见耳机里面的声音了!林远的脸色顿时白成了一片纸! 观众那边立刻就闹了起来,里面坐的可是有之前在林远他们手上落败的队伍,讨伐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先是蓝衣男人怒火冲天的起哄,再后来已经是众口一致的叫着让林远的队伍退赛了。认为是林远作弊才让他们队伍不得不被刷下来的人中有些脾气大的,气的直接就要冲上场去,立刻被现场的保安手忙脚乱的拦了下来。 现场不知怎么的就开始逐渐混乱的朝着失控的方向走去,裁判立马开始组织着赛场上的队伍退场,走到临近观众席的位置,已经开始有人朝着林远扔瓶子了。保安左挡右护,结果招呼不周下,一不小心被冲出了个缺口,观众席上的其中几个人顺着缺口就堵了上来,其他吵燃了的观众不知怎的脑子一热,也跟着就冲了上去,正要退场的裁判和两支队伍顿时被堵住了去路! 先前在观众席上一直起哄和挑起众人愤怒的浅蓝色衣服男人见人群竟然朝着两支队伍围过去,一下子有些着慌,忙闭紧了嘴朝着马叔的方向看去,马叔狠狠的瞪着他,浅蓝色衣服的男人讪讪的低了头,慌张的往前挤着试图把愤怒过头的观众的理智拉回来。 “哎哎哎,别这样啊,另一支队伍是无辜的,别围着人家啊,要堵就堵那个叫林远的!” “还不快上去拦着,没看着快冲撞着姜璃小姐了吗,这个小六,回去再收拾他!” 马叔嘴里称作小六的浅蓝色衣服男人以前是这群守卫的总队长,前队长一不小心闯了祸,守卫们忙上前帮着救场挽回势头。王家的守卫都是经过严格的训练的,自然不是竞石场里的保安所能比拟的,训练有素的分成两队,一堆拦观众,一对护住裁判和两只比赛的队伍,严阵以待的他们装备齐全,很快就将场面稳定了下来。 不知道是无意还是刻意的,所有人都被护的好好的,只有林远不知道怎么就从最后面被挤到了最前面,挨了冲到前面的观众的几记狠的,口罩也被扯了下来,露出还带着青紫的脸,和掉了牙齿一说话就漏风的嘴,十分的狼狈。 闹了好半天,场面总算是逐渐稳定下来,没了人煽风点火,再加上小六示意着一起来的几个人刻意的安抚,观众的情绪逐渐的从激愤平和了下来,虽然依旧气愤,却没有那么的激动了。可让小六他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的观众的情绪缓和下来了,这会儿被观众的行为撩拨气脾气的林远却怒了! 他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倒霉,霉运好像真的就长在了他身上,每一次他认为自己好像要转运了,就会重新陷入新的困境。林远活了这二十多年,骨子里也是有些冲天的傲气的,虽然这几个月日益凄惨,但不代表他就愿意甘心的做一只人人喊打的狗,今天的事情,终于将林远心底里的最后一点狠性给逼了出来,观众们逐渐冷静下来,林远却突然的就暴走了! “是!我作弊了,我作假了,这点我是做错了我承认!可要真让我退赛我也就退了!哪怕主办方今天说了要收回以前我得到的所有殊荣我也毫无怨言!可就算我是作弊,就算我手段卑劣违反规则,至少有着违反规则的后果在束缚着,我做了错事自然会有主办方的人来处理!我是怎么你们了呢?又是砸水瓶又是群情激奋要上来讨伐上手的,你们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吗?不要忘了,你们只是来看比赛的!场内不管发生什么,主办方自己会处理!用得着你们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强出什么头!” 情绪逐渐冷静下来的观众虽然依旧愤怒,可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之前情绪上头就直接冲上去闹事的行为有些过火,怒火上头的他们这会让才刚刚冷静下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林远的话给绕了进去,林远激动的谴责声中,竟然没有一个人率先吭声。 最后,还是小六憋了憋,实在是忍不住了,没顾着马叔警告的眼神,突然就开口了,“我说你还要不要脸啊,这不是在颠倒是非转移话题吗?是,你的行为是有主办方的人会彻查,会处理,可tm这明显主办方一直以来的行为都表现出了明显的偏袒和徇私舞弊好吗?当我们眼是瞎的?上一任的负责人是怎么被撤职的真要我再提醒提醒?” 林远憋的脸红脖子粗,破罐子破摔的要上前声讨回去,却被小六毫不客气的大嗓门被瞬间堵了回去! “还有,别tm说什么主办方自然会处理你,处理又怎么了,你的参赛资格被取消了,你先前取得的殊荣被取消了,哪怕是你直接五体投地的跪在当场给被愚弄了的所有人道歉,tm因为你作弊被刷下来的队伍就能重新回去了?不要忽略重点好不好?这跟你被处不处理有一毛钱关系吗?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小六鄙视的看着林远,就像在看一个渣滓,“而且你没了比赛资格有影响的可是你所在的整个队伍,你确定你能把他们被退赛的损失给一并承担了?” 姜璃看着情绪激愤的小六,又看看马叔,马叔有些哑然,这小六入戏也太深了,这激动的,怎么像是他也参加了比赛被人使手段挤下来了似的?他只是吩咐了他在观众席上煽风点火激起观众的情绪不让事情这么容易被掀过去而已啊,这自由发挥的… 林远被讽刺的无力反驳,脸上青红交加,再加上青紫的伤痕淤青,一张脸五彩斑斓的分外精彩,憋了憋,实在不甘心就这么而被压下去的林远强撑着挺直了脊梁,想到自己先前在场内时的某种猜测,恼火下,终于忍不住当众公开了真相! “我知道你们在玩什么花样,呵呵,不过是世家大族里头的阴险倾轧!我和王家的小姐定亲,王家出于情面上的考虑开放了场地给竞石比赛使用,这是触及到某些人的敏感神经和利益了吧?呵呵,这所谓的举报来的可真及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在我到了王家出资的场地竞石的时候来了,以前参加比赛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带着耳机,怎么那时候就没人吭声?这样的做派,当真阴险可怕!” 林远冷笑着讽刺,脸上满是看破和嘲讽,看着马叔的表情充满了痛恨和不屑。 马叔听了林远的话,有些愣怔,一副不知该如何反应的模样,连姜璃都顿在了原地,认真的看了看林远,张张嘴,又无语的闭上。 其他观众的表情就精彩多了,除了本队知情的几个人外,包括姜璃所在队伍的张奇几人都对这番神转折表示出了极大的惊讶,不可思议的看着林远,王家突然开放自家的产业下的产地用作竞石比赛竟然是因为林远的原因? 还有,今天突然的举报竟然是因为世家里的倾轧?怪不得裁判和场上的工作人员竟然会突然毫无缘由的开始偏袒着林远,甚至在明显知道他有着作弊的重大嫌疑的时候还三番五次的试图帮着他掩饰,原来竟是因为他是王家的人吗?林远这种人竟然能攀到王家这样的高枝,甚至还能让这样的隐世豪门为了他做出无偿出用比赛场地的决定,也算是有两把刷子了… 众人纷纷脑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表情复杂,几个裁判面面相觑的苦笑着叹了口气,心中又怒又气,尤其是最先开始站在林远那一边的裁判,差点被林远的一番话气的直接背过气去! 是啊,他是把自己的身份给表明出来了,他是成功的将众人因为对他作假的事情产生的怒火转移出去了,可是也把他们徇私舞弊和包庇的罪名给坐了个十成十,m市的竞石负责方本就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这下正好,可以更加的声名狼藉了! 站在观众中间的小六同样震惊,眼睛瞪得溜圆的看着众人的各种反应,最后表情怪异的落在了马叔身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远冷嗤一声,知道先前指证自己的白头发老人是被自己的话说的哑口无言了,痛心疾首的看着他,“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林远看不起他这种恬不知耻的做派!有本事就堂堂正正的来,背后不要脸的使阴刀子算什么本事!你…” 林远话还没说完,本来正在维护者秩序的王家守卫队队长实在忍不住了,黑着脸猛地转身,毫不犹豫的揪住林远的衣领一拳就挥了过去!林远顿时痛呼一声摔倒在地! “嘴巴干净点,想找死趁早说!你知道马爷的主子是谁吗?就敢这么口出狂言,太过猖狂!” 林远见一个小小的守卫都敢对自己动手,气的脸色铁青! “看吧!露出真面目了吧!还要假装仁义吗?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做到哪种程度来!你们现在越是张牙舞爪的厉害越是表明是在心虚吧,大家都在心如明镜的看着,呵呵,这种把戏也太不入流了。” 小六已经被林远的无耻给彻底惊呆了,有时候无语到一定的程度,气愤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激愤的情绪反而会平静下来,小六一股浊气憋在胸口忍了又忍,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 小六直接就被气笑了,语气堪称温柔,“你是说王家是因为你开放的比赛场地?” 林远懒得看他,不屑的冷哼一声,低头擦着嘴角的血迹。 小六接着问,“你是说马爷今天举报是因为…你挡着了王家某人的路,所以故意来整你了?” 林远闭了闭眼,脸上厌烦,扯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来,“怎么,这会儿又准备重新编造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呵呵,我倒要听听了。” 小六依旧好脾气,瞧了眼严肃的马叔和面无表情的姜璃小姐,憋着嗓子奇怪的问,“那你知道,这位…马爷的主子是谁吗?” 林远是知道王家的情况的,私生子众多,倾轧的异常激烈,哪里能清楚这位又是来自于哪一方,回答不上来的他闷着头吭声。 小六同情的看了眼林远,一字一句道:“这么看上去,你是不知道了,王家的事你知道的不多,马爷威名甚广,能被王家人尊称上一句马爷的,只有你面前的这位马正天了。” 林远皱眉,“你到底想说明什么?” 小六没想到说到这个份儿上他还不明白,一味声称着和王家联姻的男人,竟然不知道马爷的名头?无奈的好心补充了最后一句。 “马爷是王家所有守卫的管理者,他老人家,是王老爷子的人。” 林远猛地一下子没有听明白小六的意思,紧皱的眉毛还没有松开,一副愣愣的样子,没有反应过来的停在原地,脸上复杂的表情就这么突兀的定格。现场则是死一般的寂静,这突然的转折和复杂的事态,一时间让所有人都反应不及。 “不可能!”林远脸色脸色爆红,“林家马上就要跟王家联姻了,如果不是重视,绝不会就这么同意开放场地的!他又怎么可能会是王老爷子的人?” 这下连之前对着林远动手的保卫队长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说你到底见过王老爷子没有?他老人家凭什么会同意为你来开设场地?” 林远的脸色几乎要滴出血来,喏喏的答不上来,小六嗤笑。 “当真是,太可笑了!老爷子专门为了姜璃小姐派了大量的守卫留在竞石场里维持秩序,这下子竟然有人蹦出来说场地是老爷子为了他专门开设的,你确定自己没病吧?” 林远就像被谁猛的打了一棒子,整个人都是蒙的,古建和张奇猛地转身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姜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姜璃?” “我去,我没听错吧!王老爷子开放场地竟然是因为你?为什么啊!” 小六无语,“姜璃小姐,你怎么连自己的朋友都瞒着啊…” “闭嘴!怎么说话呢!” 马叔怒斥小六的没大没小,小六立刻讪讪的闭了嘴,知道自己这是得意过头了,竟然忘记了尊卑。 事情差不多已经到了尾声,马叔看看时间对着表情奇异复杂的裁判询问,“时间不早了,既然比赛不能继续进行,我们可以先走了吗?” “可…可以。” 张奇不甘心,拉住姜璃的衣服万分好奇的小声问,“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这一声不交代的,是要急死我们啊。” “以后再跟你们细说。” 姜璃被吵得头疼,她不是爱出风头的人,挥挥手示意张奇他们先不要再问了,林远见姜璃不正面承认,眼中顿时又冒出了一丝希翼的光芒,像是找到了某种破绽,正要开口,直接被马叔一记凌厉的目光瞪得又噎了回去! “姜璃小姐是王老爷子的外孙女儿。”沉稳的马叔冷不丁的出声了,警告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子杀伐气,“不长眼的人都听清楚了,胆敢刻意冒犯姜璃小姐的,视同于公然挑衅王家!” 林远的头像是被某种大钟猛地狠震了一记!整个耳朵里都是尖锐刺耳的鸣叫,这瞬间剧烈的冲击让他早被打击的近乎崩溃的神经突兀的就这么绷断了,脸色一青,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剧烈而至的难受的震颤让他几欲作呕! “不可能!” 林远大叫,“姜璃的母亲早就不在了,哪里会冒出来个外公来!你们骗人!” 马叔却是看懂懒得再看他一眼,率着众护卫护着姜璃就朝场外走去。 与此同时被迷晕扔到后台的林老爷子在这个时候也晕晕乎乎的赶了过来,正巧看到最后马叔公布姜璃身份的一幕,顿时喉咙一甜,本就血压极高的他脸色蓦地潮红,又急速的泛白,身子迅速的萎顿下去,这次是真的晕了过去! 姜璃和马叔连着一群守卫离开的很快,转眼间就只剩下了还没回过神来的众人还呆呆的留在原地,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曲折,实在是…让人有些无从反应。但有一点是绝对毋庸置疑的,如果之前的事情都是真的的话,那林远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和讽刺! 这一瞬间所有人心里明镜似的都知道,这个叫做林远的人,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是彻底的完了!人品低劣到这种程度,不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还把自己丑恶的嘴脸毫无保留的完全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除了更名换姓异走他乡,或者是干脆直接去整个容让别人认不出来他。否则的话,凭着他从今天后臭到无人可及的名声,无论以后从事哪一行,林远这人,都将是寸步难行! 没有人注意到,心情震惊复杂的林远的队伍里,低着头的温博脸上的神色显示出一种别样的沉重来,他不引人注意的拿出手中的手机,给那位发了个信息。 “请速收回先前的计较打算,那人背后势力强悍,你我怕是撼动不得,继续下去必将引火上身。” ……………… 连着三天,姜璃每天都会收到一大束娇嫩欲滴的鲜花,花里放着一张素雅的卡片,没有署名,只有苍劲有力的“姜璃收”三个大字,黑色的钢笔字力透纸面,笔法俊逸。 每日里送来的鲜花都不一样,但无一例外的,不管姜璃多晚回到王家,鲜花都会在提前半小时的时间被放在门房处,有时候上面还沾染着傍晚的湿露,明显是刚被采摘不久,还透着些新鲜的枝叶清香,这样认真又用心的示好,温馨而又浪漫。 不多时,连王老爷子都知道有人看山了他的宝贝外孙女儿,正在逐步采取着温柔攻势。 姜璃第一天看到鲜花的时候愣了半晌,本想直接扔回门房处不作理会,等看到卡片上龙飞凤舞的字迹,不知怎么的,就鬼使神差的把花束抱回了房间。 王远山一家三口已经在王老爷子的住所处跪了许多天了,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外,每天固定着时间必定稳稳地跪够八小时。开始的时候其实他们是打着日日夜夜的跪着来打动老爷子的主意的,结果m市连日的大雪不断,到了晚上实在是冷的彻骨,三人几乎要被直接冻死在当场,老爷子见状竟也是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动摇的,没办法,三人干脆改了策略,一天八小时,雷打不动,毅力也是可叹了。 姜璃第一天收到鲜花抱着花回来时,三人还在摇摇欲坠的跪着,脸色煞白嘴唇发紫,冻得眼睛都发直了,看到姜璃手里抱着的鲜花,冻得一直哆嗦的王佩嗪猛地想到了什么瞬间脸色剧变,立刻眼眶就红了,恶狠狠的立时就要扑上来! 王远山时刻注意着女儿的异状,见状立刻死死的压住女儿的身子,警告的瞪着她,煞白的脸上全是严厉!王佩嗪委屈的眼泪不停的掉,嘴唇哆嗦着张张嘴,却冷的发不出声,眼睁睁的看着姜璃抱着花不紧不慢的消失在了老爷子住所的入口处。 “你给我忍住,又不一定是齐檀送来的,你急什么?” 岳兰声音颤抖的安抚着女儿,“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爷爷明显已经开始不忍心了,你这时候再惹事,咱们就等于白被冻了这么多天了。” “对,对,一定不是齐檀哥,齐檀哥怎么会给这种女人送花,一定是哪个野种水性杨花四处勾搭了男人,一定是的!” 王佩嗪抽抽鼻子,咬牙切齿的又跪了回去,她已经快要忍到极限了,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苦的她简直认为现在的自已已经处于了人间炼狱。王佩嗪难过的恨不得立刻趴在地上痛哭一番,或者直接冲到爷爷面前让他看看自己心爱的孙女儿到底被糟践成了什么样子,她就不信爷爷真的一点都不心疼她了,要是爷爷真的看到她的惨状,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就原谅他们的! ……………… 林远事后受到的处分很严厉,为了表明自己的秉公执法,另外也是为了进一步的挽回国际籽料大会在公众面前的形象,主办方不但撤消了林远所在的整个队伍的额参赛资格,追回了之前发放的所有殊荣和奖品,以及额外奖励各个组员公司的业务单子,而且还联合了其他许多与会的家族,在整个行业通报林家为拒绝往来客户,林家在赌石界的基业彻底毁于一旦。 闹到这个地步,温家也不会再护着林远了,委婉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同样跟林远断绝了一切的关系。林老爷子这次受到的打击实在是大,当时晕倒的时候后脑勺朝地的直接撞在了大理石地板上,再加上没有及时的被人发现,大冬天的血都在地上凝固了才被巡视的保安给送到了医院,直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医生说了,以林老爷子现在的身体状况,能不能醒过来,悬。 林氏被告的破产,林远声名狼藉还背着一屁股的债,母亲远走异乡,父亲锒铛入狱,最亲近依恋的外公现在生死未卜的躺在医院里,一时间林远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他的生命突然贫瘠的可怕,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像是做的一场异常美妙的梦,现在的他连一只丧家之犬都不如,他陡然尝到了生命中最绝望的滋味。 他没人可说,没人可依赖,他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再可以跟他分享生命中的一切苦难和喜悦。这是一种非常绝望而又让人感到孤独的事情,骤然袭来的巨大恐慌和悲怆太过迅猛而突然,瞬时间就击溃了林远心中的所有防线,生活已经将他整个生命中一切还可以依仗和坚持的东西统统以最残忍的方式夺走。 什么都没了,他什么都没了。 林远的双眸一片血红,凌乱和疯狂在眼中交替出现,最后终于沉积成一种狠辣和绝望。 这天姜璃突然就接到了肖婉的电话,说是想约她出来见一面,姜璃没理会她,再打过来就直接设置了黑名单。 然后没一会儿,又一个陌生号打了过来,出乎意料的,竟然是林远。 同样是要求想要见她一面,姜璃没吭声,直接就要挂电话,林远仿佛料到了姜璃接下来的动作,仓惶短促的叫了一声,那声音中带着祈求和卑微,成功的让姜璃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小璃,我知道错了,这一次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记得最开始的说我是把你当成亲生妹妹来看待的,你还记得那时候吗,你刚来林家,有临近的小孩子见你长得可爱故意欺负你,我次次冲在前头替你出头,那次头都被砸破了,你站在我身边儿可劲儿的哭,脸都哭花了,那时候我是暗暗下定决心一辈子都要爱护着你,绝对不能让你受一丝委屈的。后来的我们到底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我就像是吃了什么迷药魔怔了一样,一次次的伤害你,一次次把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推的越来越远。” 姜璃拿着电话没有吭声,话筒里突然就传来了极力掩饰的啜泣声,虽然努力的压抑着,还是能听到里面的痛苦和悔恨。 “事到如今,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所依仗自傲的一切都没有了,我才终于静下来思考,才终于幡然醒悟,才终于知道自己到底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才意识到我伤害了一个对我来说怎样重要的人。可能我说这番话你会觉得我虚伪,会觉得我是在图你什么,真的不是的。小璃,我就想再见你最后一面,想当面跟你道个歉,再看看你,然后我就要走了,这里已经再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地,机票我已经买好了,后天就直接飞去墨西哥,以后我都再也不会回来了。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上,小璃,再让我见你一面,好么?就咱们两个人,我求你了,就给我一次当面给你道歉的机会好不好,我什么都不图,就这最后一点要求了。” 林远的声音中带着莫大的期翼和渴盼,闷闷的嗓音明显还带着哽咽,姜璃捏着手机的手指一点点的收紧。 “好。”她说,“我再见你最后一面,以后我们之间再无交集,永不来往。” 电话那头顿时传来了如释重负的出气声,林远声音轻快了几分,后又忍不住开始抽泣,慢慢的竟变成了嚎啕大哭,姜璃垂下双眸,沉默的挂了电话。 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透过擦拭的一尘不染的窗户朝外看去,可以很清楚的瞧见仍然坚持的跪在楼下的王远山一家三口,他们的脸上染上一层雪色风霜,穿的格外的厚实,可是依然能看出来三人已经冻出了一种病态。他们一直是养尊处优的一家人,能做到这样常人难以忍受的地步的原因无非是想要重获老爷子的宠爱,重新拾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们的行为姜璃可以理解,可林远呢,可肖婉呢,他们又是为了什么。 上一世他们是为了她的能力,为了能得到滔天的富贵和众人敬仰的名声,那么这一世呢?这一世的他们从她身上是什么都得不到的,那么,这一直以来,又是为了什么。 林远约见的是地方是一个私人菜馆,私人菜馆在一个幽静的小巷里,进门后就是曲径通幽的小径,走到头后一个写着‘镜中如意’的包厢门半掩着,姜璃推门进去,林远一个人正在里面坐着,桌子上摆着一排棕褐色的茶具。 “你来了?” 林远口气温和得不可思议,脸上虽然伤痕累累,但是还是能看出原本俊美的轮廓,沏茶的动作行云流水,林老爷子爱喝茶,林远和姜璃都练得一手沏茶的好功夫。 姜璃看着林远殷切的将茶水递到自己面前,沉凉如水的眸子从小巧的杯子滑到了林远的脸上。 “你有什么要说的,我还有事,呆不久。” 林远深深的看着姜璃,“小璃,我明天就要去墨西哥的,不出意外以后我们都不会再有任何的机会见面。” “嗯。” 林远动作自然的将茶水往姜璃面前推了推,“我们是一起学的沏茶,这也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亲自沏茶给你喝了,想想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咱们就成了现在这番模样,来,尝尝,看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姜璃接过茶水,在林远的注视下垂目端着杯子放在鼻尖轻嗅,“清香如许,火候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 林远的眸子像是要黏在姜璃的脸上一般,脸上带着能将人溺毙的温柔,透着几分哀婉,“尝尝吧,我特意为你沏的。” 姜璃缓慢的将茶水端离唇角,认真的看着林远,“你确定要让我喝了这杯茶水吗,林远?” 林远眼睛闪了闪,“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起当年咱们的情谊有些感慨才特意想到要沏茶给你喝,你要是不想喝就算了,不勉强的。” 说着话,林远的双手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从桌面上放到了桌下。 “林远,你为什么就是死性不改呢,一次又一次的,我不是没想过就这么算了吧,你为什么非要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的耐性呢?你真的确定要把手里的东西拿上来吗?” 林远的表情有些慌乱,“你这是在说什么呢小璃,我今天请你过来主要是想要道歉…” 正说着,林远的手猛地从桌子下面伸出来,一把白色的粉末张物质朝着姜璃的脸上就飞了过去! 与此同时,包厢的们猛地被人从外面踹开,一个男人拿着一件大衣风驰电掣的瞬间扑到了姜璃的身上,身子一转,动作轻巧的将姜璃整个人护在了怀里,姜璃的脸被紧紧的护着贴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林远这次反应就快多了,一见情况不对窜起来就想跑,包厢里的屏风后面同时也窜出来了另一个身影,动作迅速的跟在了林远后面跑出来,可两人刚走到门口正要窜出去,眼前的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紧紧的合住了。 粉末在空气中挥散的差不多了,齐东放开被压在怀里的姜璃,尴尬的说了句“得罪了”,匆匆忙忙将手中的大衣盖在了姜璃身上。 “怎么又是你!” 林远见到齐东脸色一白,转身死死的拽门却怎么都不开,慌了的他边大声的叫人边顺手举起地上的椅子。 “大哥,耗子,你们都给我快出来!” 可不管他怎么朝着外面大喊,都没有人应声,齐东脸色黑的吓人,林远咬咬牙,举起手中的凳子就砸了过去! “喀拉。” 齐东手指一动,一声轻响,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林远的脑门指了过去,“放下。” 林远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动作生生的停在了原地,后边站着的肖婉萎缩的看着齐东,不敢相信这人身上竟会随身带着枪。 “我怎么会再那么傻。”姜璃看着两人冷声道,“你们凭什么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们的话呢,进来吧。” 姜璃话音一落,六子等人推开门就进了屋子,动作狠辣的卸了林远手上的凳子,不顾肖婉的尖叫,按着她的头死死的扣在了地上。 “灌水。” 姜璃闭了闭眼,低声吩咐。 小六腾出手来指挥着几个人上前拿起桌子上的茶水晃了晃,朝着不停摇头的林远和肖婉两人迅速的逼近! “你敢!姜璃你敢动我们我跟你势不两立!你个贱女人,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林远声嘶力竭的叫嚣,脸上哪还有之前的温和和儒雅,眼神中都透露着疯狂和恶毒。 姜璃拿起他之前倒给自己的茶水,猛的顺着他正在大喊着的嘴给灌了进去!杯子都直接塞进了林远的嘴里,让他想要吐都吐不出,翻着白眼把茶水给咽了下去! “不管我的事,不管我的事啊!都是他一个人做的,我没有参与,都是误会!小璃,真的是误会,呜呜,我求你了,放过我吧。” 肖婉崩溃的大哭,不停的摇头躲闪,姜璃脸上却再没有丝毫的动摇,顿了顿,斩钉截铁道:“剩下的全部灌下去吧。” 齐东站在一旁愣愣的看着王家人手脚麻利的将整壶水全部灌给了两个人,水还很烫,烧的两个人嗷嗷直叫,嘴上烫出了一层的水泡。 “见笑了。” 姜璃看着齐东,她没料到齐东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明显是特意来解围的,可现在的场景却并不是她想让他看到的,垂眸躲过齐东惊疑的表情,姜璃轻声道:“处理些私事,你先回去吧,刚才的事谢谢了。” 齐东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看看姜璃的表情和眼下的情况,还是没有说出口,点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的出了门,门外站着的有部分齐家人,齐东一挥手,纷纷从各处站了出来。 “走吧。” 齐东表情凝重,“在外面看着些,没我的命令,不要让不相干的人踏进这里一步。” 包厢里,茶水灌下去不久,林远和肖婉的反应就开始不对起来,眼神狂乱脸色潮红,挣扎的力量也逐渐变小,呼吸时重时轻极不稳定,小六让手下人按好两人,征询的看着姜璃。 “把林远绑起来,两个人都丢到后面的屋子里去吧。” 姜璃缓缓道,“跟那些人关到一起。” 小六领命下去,看着两人不对的反应,小六直恨的咬牙切齿,这要再看不出来他们原本对姜璃小姐打着怎样的注意他就白活这么多年了,恶狠狠的对着手下多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就有人拿来了一整套的摄像装备。 “在屋子里架好了!”小六恨声道:“把林远这小子绑结实些,再给那屋里的几个男人灌上一顿茶水!” 神智尚存的肖婉和林远呜咽着求饶,脸上满是恐惧,尤其是林远,听到要把他绑起来的时候眼珠子吓的都要瞪出来了,眼泪瞬间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整个人剧烈的挣扎着,被堵住的嘴“呜呜”的做着最后的挣扎讨饶。 可到了这个地步,两人再有任何的悔悟和恐惧都是没有丝毫的作用了,被人抬着就直接扔进了另一间亮着光的屋子里。屋里横七竖八的趴着十几个男人,全部都是彪形大汉,林远一眼就认出来是自己带出来的那些人,顿时更加吓得直翻白眼。 因为极度的怨恨姜璃,他和肖婉商量着除了找自己的心腹外还雇了几个有着变态嗜好的男人,其中有两个是有着性,病的,为的就是在临走之前彻底毁了姜璃出出气!此刻眼见着即将自食恶果,肖婉眼一翻,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林远却是连挣扎都不再有机会,刚被扔进屋子里,就被听到动静已经被药效迷的红了眼的一群男人瞬间围了上来! 姜璃束手站在门外,听着屋子里此起彼伏的闷声惨呼声和喘息声,以及时不时皮肉相撞的剧烈响动,沉黑的眸子不见一丝的波澜。 她说过的,她要一步步的毁了他们,等到剥掉他们身上所有的棱角和爪牙,等到一点点拿走他们所有的依仗,粉碎他们身上所有的骄傲和自尊,再一丝丝的让他们品味到那种深入骨髓却无力反抗的绝望。 小六倒一点都不觉得姜璃小姐做的事情太过,只嫌还不够狠,上前低声问道:“你看要不要通知老爷子,干脆把他们给…留下来总归是个祸害,倒不如干脆处理干净了。” “不用。”姜璃沉声道:“我要他们的命有什么用,这样就好。” 是的,这样就好,对现在的他们来说死倒成了一种解脱,她定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们从痛苦的深渊里爬出来,今后的日子还有很长,她要他们用一生的时间来恐惧来悔恨来备受绝望的折磨。 她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齐檀听到齐东犹犹豫豫的汇报的时候刚下飞机,齐檀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直至最后,整个人的脸色已经沉如墨汁,阴森的仿佛下一刻即将有嗜人的恶魔从他凌厉的眼神中直接扑出来! 齐东给齐爷汇报着汇报着声音就越来越小,低沉的气压和极致的压迫感让他说话倍感艰难,等说到他现在正在门口率众守着的时候,语气已经低的像蚂蚁在叫一样,完全听不真切了。在齐爷眼里姜璃小姐一直都是一个单纯而又需要人保护的女人,齐东不知道齐爷听了最近姜璃小姐的一系列作态,心中到底会作何感想,犹豫再三,还是出口劝了一句。 “这些事情倒也不是姜璃小姐的错,我知道您对姜璃小姐的作派可能…” “你知道竟然还敢袖手旁关而且到了现在才说?” 齐檀压抑着巨大怒火声音沉凝的几乎要滴出水来,齐东咽了咽唾沫,心中不安的想要再替姜璃的行为作出解释,“其实…” “闭嘴!”齐檀怒斥,锐利的淡眸几乎要淬出刀子来,捏住手机的五指几乎要将手中的屏幕给当场捏碎了,咬牙切齿道:“她竟然胆敢背着我,当真收了陌生男人送的花!” 他之前送的玫瑰她都没有收,竟然敢这样羞辱他,藐视他的尊严,在他刚离开这么短的时间里就那么毫无负担的接受别的男人送去示爱的礼物!心里头冲天的怒火和一股受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几乎要挣破他的胸膛直接冲出来,齐檀来不及分析这股子难言的感觉,恶狠狠的想,这女人,当真是胆大包天到了极点! 齐东沉重的表情就这么僵在了脸上,整个人保持着一种呆滞而又反应不及的空茫,嘴唇动了动,再动了动,突然转身将头蓦地撞在了墙上! 他真傻,真的!他怎么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猜度齐爷这种人的心思!齐东感觉自己的心都烂了。   ☆、第78章 在m市进行的竞石比赛终于闹成了一场最大的笑话,丑闻频出,主办方不停的弃车保卒试图挽回形象,但是世家独断霸道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这次在m市进行的所谓团队比赛的改革终于将他们倾轧龌龊的形象暴露在了公众面前,再做任何的掩饰都是欲盖弥彰了。 再加上因为林远队伍的原因被刷下来的队伍着实不少,可比赛进行到了现在再把因为对方作弊而败退的队伍全部重新恢复资格又是绝对不可能的,因此虽然处理了林远,竞石比赛却也就这么尴尬的成了僵局。 原因无他,这么不合理的分组规则本就遭人诟病,而明显有着猫腻的抽签分得的组别又实在是让人极为蛋疼。实力强的在队伍里彼此不能相容,遇到不能确定的籽料了,都是有着两把刷子的,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即使勉强中和着选了一个,也免不了因此生了间隙,互相看着都极为不爽。 有强手和弱手实力差距明显的了,本就能凭着自己的实力轻松晋级的强手十分不满为什么自己要帮着明显撑不了几局的草包上位,强手傲慢弱手受气,久而久之更生矛盾。不管怎么说,这次的比赛突然搞出来个分组,终于在林远事件之后彻底激化了本就存在已久的矛盾。 参赛的队伍们,集体罢赛了! 这下子原本老神自在的主办方彻底坐不住了,又是哄又是劝,这些个年轻人却是铁了心的决不妥协,尤其是那些实力强悍的,誓死抵抗,不拆组比赛绝不继续! 姜璃和古建他们对这样的情况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在被世家行径激怒了的他们几家公司的煽动下,s市的各大新贵本就在暗地里如火如荼的互相接洽,加紧着彼此的联系意图联合对抗日益嚣张霸道的世家。这时候这些赌石世家的人彼此看不过眼起了内讧,他们只有高兴地看热闹的份儿,干脆跟着撂挑子也罢赛了。 张奇抱着杯子喝水的样子就像一只志得意满的鹌鹑,眉毛挑着,眼眯成了一道缝。 “单人赛了也成,我们仨是撑不了几局的,正巧能给你俩当拉拉队,能踩了狗屎运的走到今天我们家老爷子嘴巴都要乐呵歪了,逢人就说家里出了个天分高的吓人的主儿,仿佛他儿子真就在短短的时间里给转了运,成了个拯救世界的旷世奇才了似的,再这么继续爬上去,我还真怕给折了今后的福运。” 方锐和冯凯也是这么个意思。 “你们俩可好好干,还等着看这些嚣张的世家被打脸呢,尤其是姜璃,玩赌石玩的这么炉火纯青的女人可没几个,你可真给咱们长脸。不是都说你是草包混运气的跟着溜到现在吗,真促成单人赛了,咱可就得搬着小板凳儿看那些个看不起人的蠢货精彩的脸色了!” 冯凯捯饬了口无遮拦的方锐一把,看了看古建的脸色,“说什么呢,嘴里到底能不能有句人话啊?” 方锐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连着古建也给损着了,外面儿的人都说姜璃是靠着古建的运气给撑到了现在。古建解释了,外面的传言就更难听了,说姜璃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手段笼络人心的,队里的男人成群结队的给她出头造势,到了后来古建干脆闭嘴也不解释了。 这解释的,真是越解释越像是在往姜璃身上泼脏水的样子。 古建倒是不在意,“说句实话,姜璃你的确是比我厉害多了,咱们分开了也好,在一队里总像是在踩着你上位似的,我这脸上也残的很。” 姜璃:“你谦虚了,我是运气的成分占得比较多,你下的真功夫比我强。” 古建嘴角扯了扯,“你还是别逗我了,我真笑不出来。” 张奇也扶额,“你每次说自己是运气好的时候,我都想戳死自己,这么个不争气的。” 冯凯和方锐也是一脸的苦大仇深。 姜璃倒是很不解,她没骗人,自己真的是运气的成分占的多,一摸籽料就能断石的功夫,不是运气是什么?后天再练也练不出来这东西啊。 M市的竞石比赛进程终于还是给拖到了年后去,主办方将m市所有的负责人都召回了总部,正式商议拆队重转为单人赛的可能性。没了比赛,来自各个市区的参赛人员也就开始陆续的返家了,古建他们喊着姜璃一起回s市,被王老爷子给拦了下来。 王老爷子专程请姜璃这群队友吃了顿饭,吃饭的时候倒是和颜悦色的,但是话里话外间的压迫感却是十足,最后终于是让几个战战兢兢的年轻人笑的脸都僵了,再也没敢提叫姜璃回s市的事情。 姜璃已经躲了齐檀好一阵子了,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下意识的就躲着他,电话没接,偶然见到了齐家人就迅速绕道,期间齐檀甚至直接来了王家一趟,姜璃扭头就出门了。 当然,咱们姜大小姐是死不承认自己在刻意的躲着齐檀的,只是恰巧每次一碰到齐家人,她就有事,生活就是这么不凑巧,她能有什么办法? 一心一意的当着闷头鹌鹑的姜璃不知道,这时候的齐檀已经快气疯了,可偏偏他生气又不肯明着发出来,可这劲儿的折腾齐东,直把齐东指使的连轴转,齐东近些日子里已经快给累成了条死狗。齐东被这苦逼的生活强,奸的死去活来,最后实在是忍不了了,开始挖空心思的给明显在生闷气的齐檀出主意。 “齐爷,您看会不会是姜璃小姐不好意思了?毕竟您上一次走之前可是…姜璃小姐看上去可是个害羞的,你指不定吓着人家了。” 齐檀一翻眼,刀子般直接能上身剐人的眼神儿直接割在了齐东身上,齐东咽了咽口水,差点没被齐檀瞪的直接给跪了,强撑着几乎提不起来的气接着念叨。 “还有,姜璃小姐她收花…也着实代表不了什么啊,没有收您送的玫瑰,可不是收了绯牡丹吗?第一次没收可能是脸面薄,女人心最是难以捉摸,这会儿见不着面其实怎么猜都是白瞎,倒不如您想着法儿当面给问问,说清楚了让姜璃小姐知道您的心思才更好对症下药的处理,您说是不。” “哦?”齐檀的眼神儿更毒了,眼睛里淬的毒汁儿像是恨不得能直接喷出来当场把齐东给毒死。“我的什么心思?你倒是说来听听。” 齐东差点儿当场就哭了,气若游丝的在齐檀的注视下弓着腰败退了。 齐檀御下极严,再加上强势惯了,自然不喜有人当面猜度自己的心思,可对着齐东时面上不显,却明显是把齐东的话给听了进去。齐檀的动作很快,当天下午就直接派人在半路上把姜璃给截住了,二话不说,让人客客气气的把姜璃直接给接到了之前送给她的那片绯牡丹田。 成片的绯牡丹田连成浩大的一排看上去很是壮观,银装素裹的大地上火红一片的绵延下去,一眼望不到边的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像是要亘古无垠的就这么永远的红火下去,在这寒冷的冬日了凭白的就增添了一丝暖意。 姜璃到的时候齐檀正站在田埂上的一处最高点,身后是一望无际的红色海洋,这样的齐檀整个人看上去像是顶天立地的巍然松柏,又像是睥睨天下的天生王者,黑色的发丝一根根精神的竖立着,横平竖直的刀削般的眼皮垂着,神色淡淡的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姜璃看到他的一瞬间,齐檀仿佛有着什么诡异的预感,倏忽间就把脸转了过来,正和抬头看他的姜璃的视线对个正着! 齐檀的眸色极淡,视线却是如有实质的仿若一团烈火,恨不得能将人直接给捞进去焚烧殆尽,姜璃被他灼热的视线烫的眸光一闪,极快的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避了开。 齐檀见她躲着不看自己,心里头不知道怎么,冷不丁的就联想到自己不在的时候送花的神秘男人身上去了,原本看到姜璃的瞬间纯粹愉悦的心境顿时被某种夹杂着不满和微酸的情绪给压了下去,灼热的视线转瞬间就沉郁起来。 但是齐檀也精明,在齐东若有若的暗示下,也明白了自己以前的做派似乎是不能让眼前这女人被打动。齐檀御下从来直来直往说一不二,自然有着自己的一套规则和界限,对上姜璃后深感女人心思太过难猜的他想了想,在这件事上终究没敢自大,虚心的暗自制定了一番策略,运筹帷幄的计划着怎样能在最短的时间把姜璃的注意力从别的男人身上给抢过来。 可姜璃往他身边就这么一站,齐檀冷静的脑子里某根弦儿突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烧断了,锋利的淡眸千刀万剐般的直直的看着她,齐东嘴里的什么含蓄,什么矜持,什么循序渐进,就像是一股连个声儿都没能落下的耳边风,转瞬间就在咱们齐爷四肢百骸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姜璃看着齐檀如有实质的眸光就像是在看杀父仇人似的剐在她身上,像是恨不得能在她身上给盯出来了窟窿来,万分的不自在。 “你这么急着把我叫来,是有什么急事儿吗?” 罕见的,最先开口的竟然是从来都老成持重处变不惊的姜璃,她的眼神儿被齐檀恐怖的视线看得不住的飘,游移来游移去,最终总算是在齐檀扣得严丝合缝的胸口停下了,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毛的连头都没敢抬。 齐檀看着她一开一合的红唇,不知道在这大冷天的地间田头上想到了什么,喉咙突然就上下涌动了一瞬。站在旁边当背景的齐东感觉自己心跳的快要从胸腔里直接蹦出来了,满脸的惊恐加口干舌燥,就怕他这位明显已经理智跑偏又不按常理出牌齐爷再当场给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求您了!齐东面上努力平静,心里头却早已经哭得死去活来,要不是怕齐爷当场毙了他,齐东真想冲上去直接把齐爷给摇醒了,您那眼神不对啊老大!求您了就别死盯着人家姑娘的嘴了,您还能表现的再明目张胆些吗?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能亲啊! 像是老天眷顾般,似乎听到了齐东心里触目惊心的独白的齐檀终于缓缓收回了落在姜璃嘴上的视线,语气听不出情绪,“没什么大事,我走了这许多天,来问问你的近况。” 姜璃笑笑,“挺好的,劳烦你关心了,你呢?出去一趟没碰着什么危险吧?” 齐檀嘴角一挑,棱角分明的下巴微收,“谁敢犯到我的头上?” 那傲娇的模样让齐东直接仰倒,感情您腰上的枪痕是自己画上的?这次出行几乎可以算是这几年里有最凶险的一次了,齐东想想都后怕。 “那就好,这生意…毕竟是凶险了些,我跟外公也谈过,今后能不碰还是不再碰的好,也都是有着其他产业的,不缺这一行,终究是刀刃上讨生活,倒不如平平静静来的让人踏实。” 姜璃下意识的劝着,没看到齐檀听到她的话,淡眸莫名其妙的就突然亮了起来,先前的沉郁瞬间一扫而空,脸上重新挂了愉悦。 索性齐檀还没忘了自己今天的目的,态度温和的指着眼前一大片壮观的红火的灿烂又如火如荼的绯牡丹田道:“喜欢这个吗?” 冬日里看过去眼前的场景的确绚烂的不可思议,那样的整齐明艳有着一种不属于这个世间般的美丽,姜璃也不说违心话,认真的点点头,她也正想跟他说这件事。 “喜欢,的确是很漂亮,只是…” 齐檀不等她说完,心情甚好的接着说自己的台词,“那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姜璃被打断的有些无可奈何,耐着性子回答,“我认得,是绯牡丹。” “不。”齐檀专注的看着姜璃,淡眸灼热如酝酿着烫人的岩浆,如狼似虎的似乎要把姜璃给当场烤化了,“这些,是我的心。” 齐东差点没站稳,瞬间感觉自己的脸都裂了! 姜璃一口气梗在喉咙里,错愕的抬头,蝶翼般纤长巧致的睫毛下,一双漆黑如墨的星子般的双眸瞪的溜圆,瞳孔猛的闪了闪!拼了命的忍了忍,才把到了嘴边儿的话给咽了回去。 这tm…你的心长刺儿啊! 从姜璃脸上瞬间读懂的齐东脸色复杂纠结的几乎要扭成了麻花,他突然就想起了那天齐南偷偷摸摸拿进齐爷书房的一本书来,据说是他媳妇儿的最爱,当时他就有预感这傻逼要闯祸了。但他最多认为齐爷会暴怒的把齐南连人带书给扔出来,死活都想不透,tm的齐爷竟然会有一丝的可能会把那些不着边际的书给看了啊!   ☆、第79章 心里长刺儿的齐檀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哪里不对,见姜璃看着他不做声,眼睛瞪的圆溜溜的,厚实的衣服上一溜的白毛领将她的小脸儿衬得格外白皙,一呼一吸间,都是浅淡的雾气,脸颊上是严冷的空气冻出的红晕,那样子落在齐檀眼里,别提有多可爱了。 齐檀整个凌厉的眉眼都温顺了下来,可盯着姜璃的眼神依然专注的恨不得能在她身上戳出来个血窟窿来,眼里头的火星子直往外冒,身形高大的他身子微弯,认真的俯视着姜璃,别样的英俊逼人。 “你知道这绯牡丹为什么是红色的吗?” 姜璃张了张嘴,想拦住他,可齐檀又哪里是真的有在问她的意思,清俊到极点的脸上带着些微的思索,语气不停的把剩下的台词给说完了。 “因为…”齐檀表情认真而又专注,薄唇淡淡,“那是由我热情而又奔腾不息的血液所浇灌的。” 姜璃急促而又清浅的抽了口凉气,细密纤长的睫毛扇了扇,看着眼前绵延数里一眼望不到边的农田,原本艳丽灿烂的万里风光一下子就变成了漫天冲击的血色,脖子上瞬间就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齐东看着竟然还没有血尽而亡的齐爷,顿时感觉喉头一甜,眼前猛地一黑!齐爷,您是人,不!是!洒!水!车! 齐南…你tm到底给齐爷看了什么…别人都浇一朵玫瑰,你tm怎么就能让齐爷的血给浇了九十九亩的仙人掌啊! “呵呵。” 姜璃干巴巴的笑笑,她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到底应该摆出怎样的一副表情才能极尽详细的描述出她无比复杂的心情,而又不会突兀的伤害到齐檀的自尊,斟酌又斟酌,姜璃的脸色终于还是完全面无表情的木了下来。 “是…是么,呵呵。” 台词说的差不多了,齐檀眸光一闪继续毫不掩饰的盯上了她粉嫩柔软的嘴唇,手指动了动,慢条斯理的往前站了一步试图靠近姜璃,姜璃立刻身子僵硬警惕的退后一步躲了过去, 齐檀皱眉,不理解姜璃的反应为什么会和他的预期不很相同,余光凌厉的瞥向气若游丝的齐东,齐东涨红着脸,几近干裂的嘴巴泛着一层白皮,一张一合,齐檀冷眼瞧着,说的似乎是“含蓄”二字。 顿了顿,齐檀站直了身子,忍了忍,终于还是忍住了,没表现的那么急切和直接,猛地的顿住了脚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遗憾,与此同时,齐东明显看到姜璃几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你别乱动了,田埂路滑,别给掉下去了。” 迎面的寒风铺天盖地的吹过来,广阔而又毫无遮掩的大片农田边儿上,没有一星半点儿的地方可以遮挡风霜。呼啸而过的寒风夹杂着属于深冬特有的尖锐啸声打着旋儿的吹过来,毫不客气的猛然撞在人身上,细心听去,几乎能听到鞭子甩在人身上时那种“啪”的一声脆响。 齐檀和姜璃站在田埂的最高处,最狂躁的大片狂风铺天盖地的吹过来,正是风最冷最大的地方,齐檀看看姜璃木着的,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一件事,眉心一点一点的锁了起来。 齐檀低沉醇厚的声音恍若某种带着回音的弦乐器,迟疑的问道:“你冷吗?” 姜璃抬起冻的刷白的小脸,嘴唇上的血色粉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做淡紫,“冷。”她硬声说道,仔细听去,似乎已经带上了种极力掩饰的咬牙切齿,“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要不咱们就回去吧。” 齐檀的脸上似乎划过了某种似乎可以称之为心疼和懊悔的神色,“那走吧,送你回去,这次是我失策了。” 姜璃吸了口气,“那您今儿个叫我过来主要是为了?” 齐檀垂目,“带你散散心,也算是约会吧。” 约会啊… “呵呵。”姜璃的笑更干巴巴了,直接转身就走,整个脑门子都快被火气给烧着了! 齐东有些精神恍惚的看着齐爷,突然间就感到一种由衷的心痛,第一次约会,大冬天的您把人姑娘叫到最冷的田地头起,拉着人家说了半晌的不着边际的话,这能直接给人冻死的风就差tm直接给扇人脸上了。 现在,你问人家姑娘冷不冷,好样的齐爷,不知怎么的,齐东突然就有点想哭,您真是好样的,您!竟!然!还!能!问!出!来!人!家!姑!娘!冷!不!冷! 其实如果知道跟齐檀同坐在一个车里会那么的如坐针毡,姜璃真的宁愿自己冻死在田埂上,或者不顾面子的从田里出来后直接掉头走人! 因为齐檀的身形缘故,车的后座其实是很宽大的,舒适的真皮座椅,车里的密闭性和隔音性都是顶级的,暖气开的十足又没有丝毫的声响,车前座的隔断再一封好,坐在里面几乎就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了。 暖气是为了照顾姜璃才打开的,齐檀则是一上车就把外套脱了下来,长腿交错着一迈,坚实的身子慵懒的靠向了椅背,立刻就占了车座的大半块地盘,脸一侧,就这么漫不经心的一路朝着姜璃看了过来。姜璃正襟危坐,端端正正的把自己的双手叠交放在膝盖上,身板挺得笔直,连椅背都没有挨着。 “你不热么?”齐檀低沉的声音透着温和,语气平淡而随意,整肃的面上满是认真,“嫌闷的话,就把外套脱了吧。” “没事,我不热。” 姜璃真的不想这么形容,可是这样一本正经又道貌巍然的齐檀,落在她眼里是怎么看怎么像一只不怀好意的大尾巴狼。 “唔。”齐檀大掌撑在脑后,半侧着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姜璃挺巧的鼻梁,顺着就滑向了她微抿的樱唇,语气有些可惜,“这样啊。” “快过年了,准备在哪里过呢?” 齐檀漫不经心的拉着家常,空出来的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掌不紧不慢的解着衬衣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先是露出漂亮的喉结,然后是光洁坚实的锁骨。 “还没有定下来,应该会回s市一段时间处理学校的事情,然后跟父亲商议一下,要不要一起来这边一起过年。” “哦?还要回去的吗?” 齐檀的声音有些意外,漫不经心的眸子终于专注起来,带着几分不满,像是觉得车厢里太过燥热,又解开了手腕上的纽扣,一点点的把衬衣的袖口给挽了上去,肌理分明的小臂透着些健康的光泽。 “嗯…”姜璃眼都不抬,咽了咽口水,十分想问齐檀一句,您这么些个动作,是想干架吗?当然,心思缜密而又矜持的姜璃还是忍住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不动声色的往离齐檀远一点的额方向坐了坐。 “离得那么远,准备贴在车门上当壁画?” 齐檀低斥,眸光凌厉,姜璃尴尬的止住了动作。 接着车里就彻底的沉寂了下来,姜璃是一个存在感极度强烈的女人,只要她往你眼前这么一站,你的视线就再也移不开去看其他的任何东西,齐檀的眼神越来越火辣也越来越专心。面无表情的装着鹌鹑的姜璃额头开始逐渐见了汗,只觉得狭小的车厢里每一处每一点每一丝每个角落都印满了齐檀毫不掩饰的眸光,四面八方的朝着她铺天盖地的涌过来。 此刻的姜璃就像是太阳光下被放大镜给直直对着的蚂蚁,齐檀的目光已经把她整个人看的快燃了。 “你别这么看着我,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姜璃的声音都僵了。 “嗯”齐檀淡眸微眯,仔细的看着她额际缓缓地缓缓地落下的一滴晶莹剔透的汗水,淡淡道:“车里温度开的高。” 姜璃:“?” 齐檀:“你把衣服给脱了吧。” 姜璃绷紧了唇,警惕的捏紧了衣领。 齐檀接着说,视线灼热烫人,他不动声色的又凑近了些,身上的热气灼灼的扑在姜璃的脸上,“捂这么严实,别给热坏了。” 大灰狼循循善诱满含善意的看着小白兔,小白兔目光空茫的看着自己脚下的一亩三分地,彻底封存五感,决定此时此刻自己完全与世隔绝,再不与这尾巴都快杵到眼前的大尾巴狼做任何的交流。 这次分开后齐檀的心情罕见的极为愉悦,眉梢眼角都是春风得意,连平时凉薄的渗人的淡眸都透着些温和,齐东纳罕,趁着齐爷心情好,凑过去打听情况。 “齐爷,您跟姜璃小姐相处的怎么样?她…没什么不高兴吧?” 齐檀想了想姜璃对着自己时一径躲避的眼光和低垂的头,薄唇轻挑,“没有,她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齐东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终究还是长出了一口气。 但事实证明,齐爷嘴里的话不是不能全信,而是压根儿就不能信!接下来的日子里,姜璃躲齐家人躲的更勤了,简直做到了一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空闻其声就不见其人的玄妙境界。 在此之后,齐南被齐檀指派着整整扫了半年的厕所,齐南从此再也没敢给齐爷拿过一本书看。 尽管王老爷子极力的找着各种理由挽留,姜璃和姜堰兄妹还是收拾了行李直接回了s市,自家父亲已经孤苦伶仃的在s市待了很久了,再不回去估计家里头都该凄凉的没个人气儿了。 最终在王老爷子黯然伤神的悲情攻势下,两兄妹还是不忍,同意了老爷子说的过年那几天把姜父一道接来过来在m市过年的说法。这些日子老爷子总算没再跟两人提什么改姓的事情,他们约莫着即使在一道过年,父亲和老爷子也不会就此事有什么冲突,父亲那边倒是应该很好说服的。 回到s市后又是一番新的兵荒马乱,新贵联合的事情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作为率先牵线搭桥的几家公司,姜氏和古家动作进行的异常的频繁,也成了以陆家为首的几个世家的活靶子,火力集中的格外猛烈。各种拉客户,使阴招,抢生意,断货源,不可否认姜氏和古家的确因此受了不少的挫折,联合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也注定了是一个漫长的说服过程。 但是事情终究还是出现了一丝的转机,从上上辈就开始脱离古家在赌石界转型的,以古盛为代表的其元集团突然就宣布了同古家重新建交。要知道古家和古盛他们这一支在之前因为老一辈的矛盾,几乎已经要成了世仇了,谁都没料到在这种时候两家会重新开始合作。 因着其元集团一直都跟姜氏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因此几乎是毫无任何违和感的,其元集团连带着原本就有合作意愿的古家,同姜氏的关系正式完全的开始严丝合缝起来。 接着就是荣胜斋的插手,以陆家为首的世家断了姜氏的货源,穆家就以略低于世面的价格将自己在缅甸矿上的籽料重新给姜氏采买去一部分,抢了姜氏的生意,那更不怕了,再抢能抢过本土的老牌氏族穆家?明瞅着穆家开始和姜氏交好,识相点的都不会敢再直接跟姜氏对着干。 陆家那些世家再财大气粗,也不可能单单为了出气就真的牺牲自己的利益,把自己的利益份额降低去拉扯姜氏他们所有的客户去。慢慢的,原本预计着短时间内就能被彻底压垮的姜氏几个公司,不但没有如陆家预料的跪地求饶,相反不知怎的竟然因着彼此联合的缘故,一步步的更加壮大起来! 眼见着因着世家嚣张的动作,新贵们的联合阵营越滚越大,最终以着一种浩浩大大的声势,逐渐展露出自己稚嫩的爪牙,以从未出现过的势头开始朝着一直以来坐拥属地指点江山的世家冲击而来!一直不将这些新兴起来的小公司放在眼里的陆家终于开始后知后觉的怕了起来,不甘心的开始忌惮的妄图收回伸向s市的手。 可这时候,想再全身而退,却是已经晚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咬了我们一口现在发现肉不好啃了,就想把嘴重新再给收回去?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以陆家为首的世家把手伸过来的时候想整人又不想损失自己的利益,可这些被惹毛了的新贵可就没这么多忌讳了,他们别的没有,就是人多啊! 一人咬上一口,也不贪多,其他的世家都不管,就盯准了打头的陆家一家,疯狂的反扑了回去! 众新贵对上陆家就一个准则,你tm不是要踩死我们吗?呦,裤子都脱了,家伙什儿好容易准备好了,你tm告诉我你想跑?我咬你个灰头土脸!老子这回铁了心了,咱们正式开始死磕! 狂霸酷拽的陆家这回怎么也没料到,自己怎么就一失足成千古恨的给踩进马蜂窝里了,不死不休的被叮了满头的包!安逸了数代的世家们,终于第一次开始正视起这些在他们看来不够格入局也成不了气候的新贵起来。 因此,张奇,方锐他们一群连着姜氏兄妹商量着宴请穆辰以示感谢的时候,打心里头的满是诚意和敬意,包括姜璃,心里都对穆辰充满了感激。 虽说最开始的联合还是他们几个开始倒腾的,但是要是没有穆辰的鼎力相助,到了后来更是亲自从m市回到s市坐镇运筹,这次的事情怎么也不会这么迅猛而又快速的给解决掉。要知道,拖得越久,等世家反应过来后他们的损失就会越大,怎么会能像现在这样,集中火力的迅速攻了个措手不及,打乱了世家的阵脚,取得了一场短暂而又扬眉吐气的胜利。 “这任务可就交给你了啊,咱们跟穆少都不熟,腆着脸去递请帖,指不定人家卖不卖咱们这个面子呢,万一给回绝了多下脸啊,姜璃你人缘儿好面子大,就亲自给递过去吧!” 请帖是张奇挤眉弄眼的交给姜璃的,姜璃倒没回绝,郑重的重新备了一份大礼,收拾整齐打扮一新的和姜堰一道去了荣胜斋。   ☆、第80章 怎么说呢,姜璃来的有些不巧,她和姜堰到的时候,来珂和郑云正在荣胜斋里找姜堰商量事情。 姜璃倒是没什么,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郑云毕竟和穆辰来珂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会站在他们那边在背后指责姜璃破坏了两人兄弟关系是无可厚非的,她虽然不悦,却也能理解。 尴尬的是郑云,一看到姜璃脸腾的就红了,尤其他左边是来珂,右边是穆辰,一下子目光闪烁的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来珂眼见到姜璃的时候,还是挺高兴的,但一想到姜璃是来找穆辰的,又有些神色黯然,可不管怎样,还是笑眯眯的上前打了招呼。 穆辰接过请帖,让来珂推了之前定下的应酬,也表示会去。 “一起吧?”姜璃征询的看着来珂和郑云,“你们这阵子跟着也帮了不少忙,原本还准备挨个邀请呢,这下正好,你们都在,倒不用我和哥哥一家家的跑了。” 姜堰看着目光躲躲闪闪的郑云,“你这是怎么了,表情跟做贼似的,做什么亏心事了?” “呵呵,哪能啊,呵呵。”郑云干笑,“去,当然去啊,姜大小姐赏脸邀请,怎么能不捧场呢。” 姜璃没搭理他,笑了笑,来珂深深的看着她,一米八个子的他可怜巴巴的弯着腰平视姜璃,桃花眼一闪一闪的,那样子活像是一个人被抛弃了的大狗,“好久没见了,一起热闹热闹当然好。” 宴会当天热闹的很,都是年轻人,一个比一个的能玩会玩,再加上是庆功宴,大家心里都扬眉吐气的乐呵,一个个都是眉飞色舞的。尤其是对着平时难见一面的穆少,都是久仰大名的,穆辰在行业里的脑残粉不少,一群人闹哄哄的围在他身边,人声鼎沸。 穆辰处变不惊的站在原地,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客套笑容,既不十分热情,也不显得过分冷淡,有一搭没一搭的偶尔回上一句话,狭长的双眸中凉薄的视线不动声色的扫在大厅中,张奇顺着穆辰的方向看去,那样子像是一直在看姜璃的样子,顿时捂着嘴促狭的笑。 原来男神喜欢上女孩子了,也跟他们这些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的呢,顿时感觉穆辰也没那么高不可攀能以接近了,张奇暗搓搓的单方面觉得自己和偶像的距离也拉近了许多。 宴会上有男有女,除了一些新贵家的子女外,难免会有男人带了自己的女伴过来,这些女人有的是些小明星,有的是身材模样俱好的模特,还有些是正在上大学的纯情女大学生。玩到后来喝的都有点多了,开始的时候还矜持拘谨,气氛热起来后有些心思活络的女人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一双眼睛就跟长在了明显一看就是宴会厅中身份最高的穆辰的身上了似的。 男人聊着男人的话题,女人之间自然也有女人的话题,几个女伴聚在一起,先是聊时装,聊化妆,聊着聊着就开始吹嘘各自的男伴,到了后来吹嘘男伴也没意思了,就盯上了今天的主角穆辰,一个小模特瞧着清俊逼人的穆辰,脸上带着向往。 “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会能招了那样的男人的喜欢呢,要是这辈子能跟穆少好一场,真是死而无憾了。” “德行,你个色女,说话可有够放肆的,小心你男人听到收拾你!” 小模特被朋友打趣也不恼,“怎么,你敢说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哼,要是穆少看上去,你说你上不上吧!” 旁边的朋友波涛汹涌的胸器一挺,娇笑,“上!凭什么不上啊!倒贴我也愿意!” 顿时几个女人笑作一团。 这几人不是模特就是小明星,围在一起说的热闹,白倩倩还是个学生,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想插话又插不上,孤零零的站着羡慕的看着几人,这会儿见几人看着穆辰说的热闹,忍不住,实在是想显摆一把。 “穆辰啊,我认识他呢!” 一句话果然将几个说说笑笑的女人的视线给吸引了过来,看向一直妄图讨好她们融进圈子里,却不被重视的白倩倩。白倩倩脸上红扑扑的,一看就是已经灌了不少酒的样子,小模特不信,上下打量着即使化着妆仍显得有些稚嫩的白倩倩。 “噗,就你,还认识穆少呢?” 其他几人也促狭,看笑话似的看着白倩倩,很快笑成一团,还是不搭理她。 白倩倩本身就喝的有点多,见几个女人都在嘲笑自己,一副她资格太低不配认识穆辰的样子,脑子一热,心里的不服气劲儿就上来了。 “哼,你们不认得,别人就不能认得了吗,我跟穆辰可是朋友呢,饭都一起吃过好几回了!爱信不信!” 话一出口,白倩倩就知道说的有点过了,果然,先前的小模特立刻笑眯眯的接过去。 “呦,是么,这么熟啊,那还不快去给穆少敬杯酒去,顺便替咱们给穆少打个招呼呗。” 几人的男伴这时候恰巧也回来了,正巧听到白倩倩的话,带白倩倩来的内位有些惊讶,“倩倩你认识穆少啊?怎么不早说,是该上去打个招呼的,不然多不礼貌啊。” 心里是一百个不信的几个女人和不知情况的男人们纷纷称是,白倩倩被烘的下不来台,最后硬是被小模特给推了出来。 “好啦,快去吧,正巧这会儿穆少身边没人敬酒,快去给敬一杯。” 白倩倩骑虎难下的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一手拿着高脚杯,一手拿着瓶葡萄酒,目光直直的注视着穆辰,借着酒劲儿壮了壮胆,心一横,走上前去。 “穆总,好久不见了呢,今儿真巧正好在这里碰上,来,我敬您一杯。” 白倩倩眉眼含春的看着穆辰,顶着背后几人看热闹的眼神,厚着脸皮装作自来熟的样子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这场面上敢真正上前给穆辰敬酒的还真没几个,少数的几个上来的还被婉拒了,见状纷纷低声打听这上前敬酒的姑娘是谁?胆子够大的啊! 仿佛知道众人心里在想着什么,白倩倩脸色红润的妩媚一笑,带着些稚嫩的清纯和微涩,热络的又往前凑了凑,娇俏的问,“不知道穆少您还记不记得我呢?我们可还有这数面之缘呢。” 穆辰垂眸冷淡的看着她,似乎是有些眼熟。 女人见状低声提醒,“s大…我是姜璃的朋友,我们大学一个宿舍的呢,穆总卖个面子?” 所有人都没料到,穆辰竟然真的让了杯子任凭白倩倩给他倒了酒,尤其是后面等着看热闹的几个小明星和模特,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白倩倩的脸色更红了,眼里闪过兴奋,眉梢眼角都是扬眉吐气和得意。 “穆总,干杯。”白倩倩的声音这会儿已经娇柔的能滴出水来,胸脯挺得极高,因为领子开的略低,不经意的就露出了深深的事业线,暧昧的迎着穆辰靠去。 穆辰皱眉向后退了少许,正要举杯,动作突然一顿,嘴角轻翘,深邃的眸光向着白倩倩身后看去,“姜璃。” 姜璃正被厚着脸皮重新建立友好邦交的郑云拉着讨好加忏悔,听到穆辰叫自己的声音,无奈的把胳膊从死缠烂打的郑云怀里抽出来,“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这么久没见,怎么脸皮也变厚了?” 郑云腆着脸讨好的笑着,见穆辰瞪过来,不敢造次,忙松开了手。 姜璃不喜欢太过热闹的情况,一直被古建和张奇他们叫着在阳台上谈话,出来后又被郑云给缠上了,来珂也跟着闹,一来二去尴尬和误会是解释清楚了,人却是被闹腾的也不清。因此一直忙着跟几个明星模特圈子融入进去的白倩倩是真不知道姜璃也来了,一听穆辰叫姜璃的名字,脸上的笑就是一僵。 姜璃看到穆辰身边站着个有些眼熟的女人,背对着自己也看不太清,对着穆辰笑了笑,举了举酒杯。穆辰见她不过来,想了想,“你朋友在这里,打个招呼吧。” 姜璃一怔,白倩倩被穆辰瞅着,硬着头皮笑眯眯的转过了身子,“姜璃,好久不见啊。” 姜璃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淡了下来,慢条斯理的轻抿着杯中的红酒,又冲着穆辰举了举杯子,“你们玩,我去那边看看。”说完面无表情的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穆辰一怔,立刻意识到不对,这会儿才真正正色去看白倩倩,打量的视线凝神落在白倩倩身上,眉心一皱,迅速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了! 姜璃起诉学校人诽谤的法庭上,白倩倩是作伪证的其中一员! 穆辰冷着脸瞥了白倩倩一眼,满是厌恶,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把白倩倩之前敬的酒直接放在了侍应的托盘上,大步朝着姜璃的方向走过去。 白倩倩就这么被晾在了原地,脸上还带着熟稔的笑容,脸色却是青红一片,好不精彩,“姜璃还是那么爱闹,呵呵。” “噗。” 小模特先忍不住笑了出来,接着即使此起彼伏的低笑声,白倩倩脸上挂不住了,也不再在原地站着,狼狈的躲开众多意味不明的视线,边走边嘀咕。 “姜璃这人啊,唉,整天翘课,我花了好大功夫才在教授面前帮她掩饰过去呢,也就有一门没瞒过去让她不小心挂了科,这是在怨我了吗。” 小模特挑眉,“怎么,你跟刚才穆少打招呼那女人真认识?” 白倩倩笑道:“当然认识了,我们是一个寝室的,她那人啊,呵呵,就是那么爱开玩笑,可能见我跟穆辰太过熟悉不高兴了吧,我们姜璃啊,独占欲挺强的,不是很喜欢我们跟她身边的男人们打交道。” 白倩倩话一出,女人们心里顿时心照不宣起来,互相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仿佛都明白了些什么,原来那个姜璃是个嫉妒心强的绿茶婊啊。 可是这群惯常爱耍心机倒腾人的外围女们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今天的场合,今天宴会的目的以及今天与会的人的身份。这次的宴会并不是她们以往跟着参与的那些富豪的交际宴会,来的都是这次新贵联合的年轻人,他们正雄心壮志的将彼此都拧成一股绳跟世家死扛,自然处处想着点的都是怎么处理好彼此的关系。 而虽然众人皆是以穆少为马首是瞻,可是最先组织联合的,可是以姜氏和古家为首的五家人,尤其是最开始的组织者,大家虽然没有明说出来,可心里明镜似的清楚,那可就是姜氏的大小姐姜璃啊。先不提众人对积威已久的穆辰有多崇拜,就凭着姜氏的率先站出来和姜璃几人在竞石大会上的声名显赫,姜璃作为其中唯一一位女人,也早已是众多人心里头的偶像和女神了。 因此白倩倩跟着几人还在说的热闹呢,没发现她们几个的男伴的脸色已经开始慢慢的变了。 “唉,也不知道她最近又跑到哪里去了,连期末考试都没参加,我听说她的妹妹好像是被谁给包养了呢,也很久没来上学了。” 小模特半掩着嘴,“不会吧,姜氏挺有钱的啊。” 白倩倩耸耸肩,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是啊,姜氏可是挺有钱的呢,林家都被他们给扳倒了,林大公子因为劈腿付出的代价也够大的了。” 话音一落,眼前一混,一杯红酒劈头盖脸的泼了过来!白倩倩被迷的眼睛一痛,尖叫一声忙擦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始作俑者是谁,胳膊就被猛地一拽,一个踉跄,被拉着往前走去。 几个站做一堆正听得津津有味的明星模特霎时间就愣住了,白倩倩看不到,她们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恶狠狠的拽着她的可是她今晚的男伴。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身边已经围了一圈的人,满脸不悦的看着她们几个,包括她们的男伴,满脸都是厌恶和尴尬。 “走走走,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小模特的男伴推着她往门口走去,另几个人也被男伴赶着,摸不清楚状况的被往外轰。 “哎,怎么了啊,我们也没做什么啊,怎么回事啊。” 小模特怯生生的问男伴,男伴黑着一张脸,“闭嘴!今晚我们就是给穆少和姜大小姐他们几个庆功的,你们几个有病啊,四六不分的说着什么呢!” “胸大无脑的东西,自己靠着脸吃饭就以为人家都跟你们一样了?姜大小姐这段时间参加比赛去了,以为都跟你们似的,突然销声匿迹了就是被人给包养了?瞎了你们的眼了!” 几个女人敢怒不敢言,小媳妇状的老老实实的结成队被轰了出去,好容易攀上几个高枝儿,还是年轻帅气又多金的富二代,结果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把人给得罪了,几人都有些郁闷加不忿儿。被轰出酒店后几个女人的视线都齐齐的射在了一头一脸红酒的白倩倩身上。 白倩倩还在义愤填膺,“我就说吧,这个女人极其的霸道不讲道理,简直过分到了极点!” “臭婊,子。” 小模特先忍不住了,上前就扯住了白倩倩的头发,一耳瓜子就下去了,“你还有脸说!” 白倩倩尖叫一声,被几个因为丢脸而怒火冲天的女人围着拖到了酒店旁边的小道上去。 穆辰一晚上都没有机会跟姜璃单独说上话,趁着白倩倩的契机,总算是顺利的叫住了姜璃。姜璃穿着一身黑色腰间带白的镶钻露肩晚礼服,巧合的是穆辰今天也穿了一身黑,而且领口也是白色的,不知情的一眼看过去,还以为两人穿的是情侣装。 有好热闹的偷偷给看上去极其登对的两人拍了张合照,迅速的传到了微博上,照片上的穆辰以一种让众人跌破眼镜的温柔低着头看向姜璃,姜璃清冷的脸上也带了些笑容,仰头专注的看着穆辰小声的说些什么。 拍了照的人在旁边还添了一句话,“这才叫做男才女貌,这才叫做天作之合!俊男靓女顶起!”后面是一排的留着口水眼中带着红心的笑脸。 与此同时,忙活了好一阵的齐东终于把前阵子送花的事情给调查清楚了。 “是叫穆辰的送的,穆辰齐爷您也见过,就是上次姜堰少爷住院,碰巧跟咱们一道到了医院的内位,早先去了姜璃小姐参加的竞石比赛上做了评委,后来又突然回了s市。” 齐东说着欲言又止,齐檀瞪他,淡眸不悦,“回了s市怎么了。” 齐东看着齐檀的脸色,“调查的说是回去帮着姜氏解围去了,给姜氏提供的助力蛮大,姜氏整体都特别感谢他,姜总还亲自宴请了他好几回,据说因为工作的原因,还在姜家住过几晚。” “嗯。” 想起现在正身在s市的姜璃,齐檀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这会儿正是晚上,虽然知道不可能,可是一想到姜璃竟然会跟个对她觊觎的男人可能同处一个屋檐下,齐檀的怒火就蹭蹭的冒了上来。 “你先下去吧。” 齐檀面无表情的把齐东给赶了出去,齐东一走,齐檀就拨通了姜璃的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齐檀正要挂了电话重新打过去,电话里突然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手机的主人这会儿不方便接电话,您是?” 齐檀脑子里的某根弦儿就这么忽悠悠的烧断了,一股子邪火立马就冒了上来,忍着火气,齐檀硬声道,“你是谁?” “穆辰。” “嘟嘟…” 电话里的气氛凝滞了两秒,接着突然就被挂上了! 姜堰喝多了去洗手间吐,姜璃不放心跟了去,临走前把姜堰的西装外套顺势交给了他帮忙拿一会儿。穆辰皱眉放下被挂断的手机,放回口袋前才发现不是姜堰的手机,略一想,就知道怕是姜璃穿着礼服不方便拿,把手机放在了姜堰这里。 穆辰重新按亮了屏幕,玩味的看了眼主页面上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花,眼中忍不住滑过一丝愉悦的笑意。   ☆、第81章 姜璃和姜堰在s市呆了没一阵子,王老爷子就开始催了,照着三餐时间打电话,一天数遍的召唤。姜堰跟老爷子说了最近在忙的事情,结果老爷子脾气一上来,怒火冲天的就要直接去找陆家的麻烦,被姜堰给无奈的劝了下来。 “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他们以权压人,咱们也这么做,那成什么了?而且世家彼此之间纠结交错,您老人家压下一家来,他们是顾忌着王家的缘故不敢对姜氏下手了,可难不成还能免得了他们今后对古家,对姜氏其他几家合作的新贵不下手?” 王老爷子知道外孙说的是对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你们要靠着自己去顶着上便上吧,一时压下去的确也不是长久之计。但是有一点,扛不住了记得跟外公说一声,陆家那些小喽喽,我们还是看不在眼里的。” 姜堰笑着应了下来,哄了一阵,顺毛捋的把老爷子哄的乐呵呵的挂了电话。王老爷子一收线,才猛然想起来又被这兔崽子把话题给岔了过去,顿时七窍生烟。 眼见着临近年关了,姜家三口还在s市昏天暗地的忙着,王老爷子实在是着急了,一个电话就给姜木打了过去,整整谈古道今旁征博引的说了两个多小时,夹枪带棒的跟姜木认认真真的说了许多古往今来的各类孝道问题。 结果当天晚上被老爷子训斥的头昏脑涨的姜父就吩咐着一双儿女收拾行李,这两天就准备着奔赴m市陪着老爷子过个团圆年。 临走前姜堰消失了一整天,到了午夜时分才一身风雪的赶回了家,跑了一天回来的时候看着仍旧是精神尚好。姜璃想起来这几天徐茉莉不住的旁敲侧击打听他们的行程,拐弯抹角的想着法从她这里问出来姜堰哪天会比较闲的腼腆样子,不禁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来。 上一世到了这个时候,姜氏已经是一派破败的景象,她被囚禁,父兄潦倒,别人家在乐呵呵的过着年,整个姜家却是沉入谷底的凄风苦雨。姜璃再看看此刻的生活,顿时一种强烈的幸福感就这么扑面袭来,尤其是看到哥哥脸上洋溢的那种她两世来都没见过的甜蜜而轻松的微笑,姜璃蓦地有些眼眶发热。 她一定要守护好现在的一切,拼尽全力在所不辞! 有时候,幸福就是那么简单,一派安泰,岁月静好。 姜家三口前脚到王家,刚歇上一天,第二天王家就来了贵客。 这次连被冷落了许久的王远山一家三口也被放了出来专门招待客人,袁老太太的伤也早就养好了,不知道几人用什么法儿哄了老爷子欢心,虽然仍旧是不冷不热的样子,但到底没有再那么抵触和不待见他们了。 尤其是袁老太太,极爱面子的一个人,被当众打了一顿鞭子脸面算是落了个一干二净,要是搁在别的大家世族那里,气性大点的怕是当场就吊死在门口不活了,退一万步,怎么着也得一辈子都不好意思再走出门来,青灯古佛的过一辈子算了。 当初老爷子下手的时候姜璃虽然冷情的觉得这惺忪作态的老太婆活该,可也不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的,觉得外公下手是狠辣了些。但今儿个再见了袁老太太,姜璃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处变不惊,袁老太太那真叫一个笑脸如常,人前人后一片雍容,真就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般。 脸皮厚的已经堪称是死皮赖脸的典范了。 袁老太太见姜家三口到了,示意王佩嗪搀着自己走过去,也不摆架子,冲着三人乐呵呵的。 “这就姜堰和姜璃的父亲吧?果然一表人才,怪不得能养得这么一双好儿女。” 姜木礼貌的笑笑,原本温和有礼的脸上挂着疏离和冷淡,低声称了一句“老太太”就不做声了,他不像姜璃和姜堰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当年的许多事情他从英子哪里是得知不少的,对着这老太婆实在是客气不起来。 袁老太太就像感觉不到姜家三口的冷淡,“走,老爷子这是只顾着看佩嫣了,佩嫣可是老爷子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疙瘩子,这还没跟你们介绍呢。” 说着冲三人招招手,示意跟着她往前厅去,王佩嗪得意的看了眼姜璃,眼中满是看好戏的神色。 前厅里老爷子身边站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一头利落的短发,脸颊瘦削却透着精致,浓眉漆黑,大眼睛单眼皮,鼻梁高挺,是个长得很有味道的女人。 “来,,给你们介绍介绍,这是佩嫣,比姜璃大上四岁,比姜堰小一岁,是你们过世的堂舅的女儿。” 说着袁老太太对上王佩嫣,语气就更温和了,还带着一份几不可见的讨好,“这是你王英姨的儿女,这是你姨夫,你们都是第一次见面,好生熟悉熟悉吧。” 王佩嗪对上王佩嫣像是有些怵的样子,乖乖的站在一边垂着头问好,声音乖巧的不得了,“佩嫣姐,好久不见。” 王佩嫣对袁老太太和王佩嗪都是一副不冷不淡的样子,像是没看到她们一样,很不给面子,对姜家三口倒是客气上一些,礼貌的打过招呼后,不动声色的打量起他们。 老爷子也在,袁老太太见状识相的没有多待,给王佩嗪使了个眼色两人不声不响的退了下去,王佩嫣的不礼貌她像是看不见似的,竟然满脸都是悦色和许久未见的畅快。 “佩嫣姐在,可算是由不得野种在咱们家那么嚣张了,哼!不过齐檀哥那边…” “噤声。”袁老太太老神自在,“咱们坐山观虎斗就行了,哪来的那么多话。” 王老爷子对着王佩嫣的态度很奇怪,不像是对着姜璃和姜堰的那种宠爱,也不像是对着王家其他人的□□和冷酷,反而是带了种说不上来的客气。 王佩嫣对老爷子的态度也跟其他的王家人不一样,恭敬有之,却透露着些散漫,包括对王家其他人,都是清清冷冷的样子,不冷不热,仿佛天生便是这样一幅凉薄的样子,只除了王老爷子提到齐家人的时候,她的眼中才蓦地蹦迸出了一抹暖意。 “齐檀前阵子来过?” “嗯,说是替他祖父送礼呢,待了没多久就离开了。”老爷子边说边不经意的看了眼姜璃,像是有些懊恼提出这个话题,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又很快掩去。 “那个怪胎。”王佩嫣子来到现在第一次露出笑脸,“难得他竟然还有心思去顾忌些人情世故,说起来我回来了还没通知他呢,伯公有什么需要我给齐爷爷带的东西吗?我一会问一并带过去。” 王老爷子顿了顿,“你一会儿齐家?” 话音刚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避开了袁老太太转过来凑热闹的王佩嗪也羡慕的出声,“齐阿姨又邀请你做客了吗?真好呀,我还没有去过齐家呢。” 王佩嗪说完眼巴巴的瞅着王佩嫣,水汪汪的双眸写满了渴望和企盼,王佩嫣看都没看她,全当不知道她的意图,对着老爷子道:“给他们都带了礼物,上一次齐檀去索马里的时候我们在中途遇见了回,让他帮我带了些东西,他应下来了,前阵子说是已经帮我拿了回来,这次去齐家正好一起带回来。” 王佩嗪不甘心的又喊了一声,“齐檀哥还给你带了礼物啊…真好,佩嫣姐,能不能带上…” “不能!” 王佩嗪话还没说完就被王佩嫣不客气的厉声皱眉打断,“你以为齐家是什么身份的人都能进的?有人邀请你了吗?就算是你到了,以齐家的作风,大门都不一定会愿意给你开!” 王佩嗪被呵斥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老爷子脸色也不好看,咬咬唇,王佩嗪委屈而又不甘心的缩回了角落,衣角都要被她扭成一团的手指给揉烂了。她自己心里不爽也不敢说,余光却不忘觑着姜璃的神色,看着姜璃面无表情的样子王佩嗪心里还算好受一点。 王佩嗪坚信自己听了心里不好受,姜璃肯定也是难受坏了!不管她面儿上怎么装,知道巴结了那么久的齐檀可能早就有喜欢的人了,王佩嗪知道姜璃铁定心里不爽!死野种,可该让你认清自己的位置,也死了那条死缠烂打的把着齐檀的心了!就算我得不到,怎么着也轮不到你! 姜璃从头到尾眼观鼻鼻观眼,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做着一个忠实的背景墙。 王佩嫣到齐家的时候,是齐北亲自出来接的,齐檀的四位贴身保镖身份超然,鲜少有能惊动他们的事情,更别说亲自接人了,虽然齐北是最末的一个,但能劳动他亲自出来,也说明了齐家人对王佩嫣的重视。 “佩嫣小姐,太太已经在等了。” 齐北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态度倒是挺客气,王佩嫣和齐檀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是极少数能在齐檀面前说得上话的女人,齐家上下对她比较熟悉,一路走来熟人不少。 “齐檀呢?在家吗,打电话他也没接。”王佩嫣问道。 齐北:“齐爷在外面,这会儿应该是已经在往回赶了。” 王佩嫣看了眼他,很满意听到的‘往回赶’三个字,“齐檀出门不是一向带着你们四个吗,你怎么在家呢今天?” 齐北抿了抿唇,谨慎而晦涩道:“特殊原因,现在齐爷出门只带齐东和齐西。” 齐南因为“小黄书”的原因被罚着还在扫厕所,齐北是负责调查之前的鲜花来源的…所以这两天…他在洗马桶。 果然,下一句王佩嫣就奇怪的问:“那齐南现在在哪里?我听说他老婆生了,还专程给他带了礼物来。” 齐北面无表情,“齐南被派去执行特殊任务了。” “哦,好吧。” 秦芝兰已经是五十上下的年纪了,看上去却始终像是不到三十的样子,脸上光滑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一丝皱纹都没有。她见到王佩嫣热情的很,拉着王佩嫣的手关心的嘘寒问暖。王佩嫣递上从国外专程捎回来的养颜补品,秦芝兰收了更是笑得合不拢嘴,高兴的不得了。 “我要是有你这么个乖巧的女儿就好了,齐檀那孩子,整天冷着个脸,活像是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太不可爱。” 秦芝兰絮絮叨叨,王佩嫣像是听懂了什么的样子,脸上带了几分温情,笑着接口,“我一直都已经把您当成自己的母亲看待了。” 秦芝兰爱恋的顺着王佩嫣的短发,这孩子打小就没了父母,又是个能藏得住心思的,人也乖巧,很是招人疼。但一想到自己听到的一些传言,和叫王佩嫣来的目的,秦芝兰又有些踯躅,她是抓心挠肺的好奇和着急,问齐檀了他就一径的冷着脸对着她这个当妈的装傻,从齐东他们嘴里也问不出来个实话,可把她给急坏了。 “对了,佩嫣啊,你跟齐檀自小就玩的好,阿姨问你个事儿,你给阿姨说实话。” 王佩嫣点头,“嗯,阿姨您说。” 秦芝兰脸上满是郑重,抓着王佩嫣的手紧张的试探,“你说,齐檀现在到底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啊?” 王佩嫣一愣,犹豫了一下,“这个,没听他说过啊,我也没怎么问过。” 秦芝兰忙补充,“齐檀毕竟也老大不小了,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了,过两年就该奔三了,再拖下去像什么样子,我就是关心关心,你跟阿姨说实话,到底有没有?” 王佩嫣瘦削的脸上一双似乎蕴含着无数心思的黑眸,在听到秦阿姨说齐檀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不由自主的颤了颤。秦阿姨抓着她的手紧张而又微微用力,脸上的表情那样的好奇而又迫切,想起齐檀一贯对女人不怎么感兴趣的性子,王佩嫣不知道秦阿姨是不是在跟暗示她什么,脸上的表情蓦地有些不自在。 “阿姨,你去问齐檀吧,我真的不知道。” 秦芝兰急了,她可是听说那孩子是王家人呢,王佩嫣又是跟齐檀熟的,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语气更加温柔了些,“佩嫣,你就别瞒着阿姨了,我听说齐檀他…” “听说什么了?” 秦芝兰没说完,一个漫不经心的男声已经在门口响了起来,警告的瞪了秦芝兰一眼,秦芝兰见背后打听儿子的八卦被抓了个现行,忙坐正了身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拢了拢头发。 “回来了?今天回来的挺快的啊。” “嗯。” 齐檀双手抄兜走进来,对着王佩嫣点了点头,语气还算温和,“你来了。” “刚回来没几天呢,先把礼物给叔叔阿姨还有齐爷爷他们送过来。”王佩嫣看到齐檀的时候,一双冷漠的眼睛亮了亮,语气轻缓,“你的那一份我已经交给齐北了。” “有心了。”齐檀对着齐西抬抬下巴,“之前从索马里捎回来的东西呢,这会儿拿过来吧。” 王佩嫣见齐檀果然没忘了自己跟他交代的事情,心里更高兴了,眼中都染上了几分笑意,齐檀这人冷心冷面,鲜少会将不相干的人说出的话放在心上,也就他们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能让他愿意废上些心了。 齐西回来的很快,凑在齐檀面前低声说了几句话,齐檀的脸上闪过几分不满,“先放着吧,不急着送去,让我再想想。” 他从索马里回来的时候,是专程给姜璃带了礼物的,带礼物这种事简直就不像是能出现在齐檀字典里的事情,他第一次认真的选礼物,结果要去给姜璃送去的时候,她就一直躲着他。后来他专程去了王家一趟,也是带了礼物过去的,结果姜璃还是躲,齐檀气的不轻,就把给姜璃的礼物又重新带了回去。 后来半路劫上姜璃后,齐檀本想着两人的关系近?了一层,准备在第二天约她出来吃饭的时候装作不经意的把礼物给送过去呢,结果怎么都想不通姜璃怎么会又开始躲了起来。结果就是到现在他专程选的礼物都没能送出去,还在仓库里堆着长灰呢,齐西不跟他提便罢了,一提齐檀就是压了一肚子的闷火! 可再火,也得忍着,齐檀很是懂得什么叫做谋定而后动,先不动声色的撒网,再徐徐图之。姜璃的性格强取不是上策,还是要智取来的妥当些,齐檀皱眉认真的想着对策,看着王佩嫣的时候眸光微闪,这不,机会不是自己找上门来了吗? 齐檀看着许久不见的王佩嫣跟母亲聊的热闹,坐在一边心不在焉的听了一会儿,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思索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怎样才能不突兀,顺便咬牙切齿的想着怎么把姜璃的心思从野男人的身上给拉回来。 王佩嫣边跟秦芝兰拉家常,一双眼睛边不时的往齐檀那里飘,丝毫没有察觉面色冷然正襟危坐的齐檀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在姜璃那里争宠的想法。 齐东倒是知道,所以站在齐檀身后一直盯着自己脚尖的他,早就已经是一脑门子的汗了。齐南已经扫了几个星期的厕所,齐北也已经被派去刷马桶了,他只求自己可千万别哪点儿办的不得体,不然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老脸,可真要在手下面前丢光了。 齐檀漫不经心的坐了半晌,在两个女人说话喝茶的间隙,冷不丁的插了话,“你这次回来还办不办宴会了,请我去吗?” 那语气,温和的简直不像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王佩嫣顿时受宠若惊,打趣道:“办啊,当然办,不请谁也不可能不请您齐爷啊,你说是不?” 齐檀点点头,接着问,循循善诱,“准备在哪里办呢?王家还是?” 王佩嫣想了想,谨慎道:“王家的话,毕竟人员杂乱了些,不如在外面,请了人一起也不会觉得拘束。” 齐檀抿抿唇,语气淡了下来,可有可无道:“这样啊。” 王佩嫣斩钉截铁,“还是在王家吧,自己家,终究更合适些,家里的平辈也都在,招呼起来方便。” 齐檀挑了挑嘴角,“说的也是,你难得回来一趟,可得把人给叫齐整些。” 王佩嫣笑了,“这是当然。” 秦芝兰惊讶的看着儿子,他什么时候起竟然开始喜欢参加宴会了?太阳也没打西边儿出来啊,中邪了? 齐东头垂的更低了。 齐檀继续磨牙中,淡眸凌厉的微敛,他就不信,这样姜璃还能给他躲到哪里去!   ☆、第82章 王佩嫣从齐家回来以后立刻宣布要举行宴会,最激动的就莫过于王佩嗪了,她直接跑去了袁老太太房中。 “奶奶,你说佩嫣姐突然说要举行宴会,跟齐檀哥有关系吗?” 袁老太太眯着眼,王佩嗪轻手轻脚的给她捶着肩。 “有没有关系你都收敛着点儿,佩嫣那丫头不比别人,心思重着呢,你在她眼皮子底下打什么小算盘,讨不得好去的。” 王佩嗪撅嘴,“心思再重,齐檀哥又不喜欢她,这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了,因为齐檀哥当面拒绝了她,她为此一连数年在外面闯着不回家,说什么周游世界散心,谁不知道她是为情所伤了啊?难不成几年过去了,齐檀哥还能突然就变了心思吗?” 袁老太太冷哼,“那是他们从小一起待得久了,没了男女之间的感情,可是从小到大的情谊还在,她总是还要走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趁着佩嫣那丫头回来,正巧借她的手把姜家两个野种给收拾了,老爷子对佩嫣跟旁人不一样,要是能激的她出手,事半功倍。” 王佩嗪只要知道齐檀会来就行了,别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面上乖巧,心里还是不甘心的盘算着怎么才能趁势引起齐檀的注意。上一次栽在姜璃手里一回,这次王佩嫣也在,要是姜璃还敢那么明目张胆,可算是有人收拾她了,她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突然想到一件事,王佩嗪忙补充,“对了奶奶,那个野种不是参加了个什么石头的比赛吗,这两天有人递了拜帖过来,竟然说要拜见她?你说可笑不可笑?谁不知道今年那个比赛是团队比的啊,她跟着混上去的而已,竟然也能糊弄着外人了。” 袁老太太冷嗤,“不管她,让她蹦跶吧,等她真实水平暴露出来了,有她丢脸的时候,递上来拜帖的都是什么人?” 王佩嗪说到这里倒是有些嫉妒,“有些是有名的鉴宝师,竟然还有些是些个名门望族,说要请教,她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袁老太太讽刺的扯了扯嘴角,“跟她妈一个德行,是挺不要脸的,你不动声色的放进来些递上拜帖的,找那种有真才实学的老学究,也是该下下她的脸面了。” “好的。”王佩嗪笑语晏晏,“奶奶你知道更可笑的是什么吗?” 袁老太太:“唔?” 王佩嗪捂着嘴笑开了,“还记得上一次她送给爷爷的那枚玉璜吗,她大言不惭的说是自己亲自雕的,当场给她脸没拆穿她,没想到她竟然恬不知耻的又上赶着送了齐檀哥一个戒指,那个贱人!” 袁老太太瞪她,“捡主要的说!” 王佩嗪接着道:“那个臭不要脸的送了齐檀哥,结果无意见被有心人看到了,你猜怎么着?人家专业人士都说了,戒指和玉璜的雕工完全像是出自两人之手,完完全全的两种雕法,根本就不可能是姜璃这么个完全没有经过任何系统训练的小女孩能在短时间内学会的,她又不是什么天才,这下可算是露馅了!” 袁老太太笑的意味深长,“你是说,她是骗人的了?东西根本就不是她雕的?” 王佩嗪得意极了,“她个蠢货,肯定不知道自己是在这里露了马脚,送礼物的时候当场见到的人不少,爷爷又是逢人便拿出来玉璜给人看,说是姜璃亲手做的,这把她捧得高高的,咱们就等着看她摔得得有多惨吧!” 袁老太太的眼中闪过精光,想到那个野种能当众丢脸受挫,更重要的是要是能在老爷子面前当场拆穿她的真面目,让老爷子知道这个他看重的外孙女竟然敢当众骗他的话,那个趾高气昂的野种的下场必定会很精彩。 “稍安勿躁,那样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蹦跶不了太久的。” ———— 门房上还在每天收着寄给姜璃的花,姜璃这次从s市回来却是没有再去取了。过了几天,姜璃突然接到了个电话,是穆辰打过来的。 穆辰那边很安静,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中流出来别样的磁性,跟姜璃问候了几句,突不经意的问了句,“最近心情不好吗?” 姜璃正在看过年的时候给朋友们备下的礼物单子,“没有,怎么突然这么问?” 穆辰声音透着些严肃和正经,“那怎么不肯再收花了,还是喜欢上别的了?” 姜璃翻着礼物单的手蓦地顿住了,捏住手里的手指微紧,淡淡道:“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穆辰:“没什么,过年的单子备好了没有,可以在荣胜斋选些礼物过去,我给你邮箱里发了一部分展品名录,你看看有没有看得上的。” “谢谢。”姜璃嘴角微挑,跟着他的话头转移了话题,“你怎么知道我正在看单子呢,正巧了,正琢磨着送什么呢,你可真是及时雨。” 穆辰低声道:“那看是对什么人的了。” 姜璃垂眸,顿了顿,“以后不要再送花了。” “嗯,好的。”穆辰不强求,平淡的声音带着些温柔,“年后我会去m市,到时候见?” 姜璃应下,“好的,到时候请你吃饭。” 挂了电话,姜璃有些走神,看看手机上的玫瑰花图案,手指动了动,很快把图片给删了。看着重新归于素雅的背景图片,不知怎的,姜璃突然自嘲的笑了声,定定神,重新将注意力转到了礼品单子上。 而在齐家的大宅里的齐檀正在场地宽阔的搏击馆里,他穿着白色的长裤,大冬天里精干的上半身不着寸缕,汗珠顺着双鬓缓缓流向锁骨,再一路引人遐想的没入白色的长裤腰间,氤出一小片水渍。宽腰窄臀的齐檀修长的胳膊上肌肉虬结,他淡眸微敛,挺拔的鼻子下面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呼吸平稳,一点都不像经过剧烈运动的样子,俊朗的面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被揪过来当陪练的齐东和齐西,以及殃及池鱼的齐南齐北四人这会儿站成一排,满脸通红的喘着粗气,头上顶着细密的汗珠,几人的双腿都在打着颤,明显累的不轻,却强撑着没有倒下。 “什么时候你们竟然已经退化到这种程度了,再来!” 说着一个斜劈腿,直接朝着四人攻了过来,知道齐檀性子的几人不敢躲,谨慎的迎了过去,齐檀以一敌四,明明是一身的肌肉,却没有一丝动作迟缓的样子,行动间狡诈而行云流水,不一会儿四人就又撑不住了,各种叫苦不迭的挨了好几下。 整整在齐檀非人的体力下□□练了两个多小时,齐东四人才浑身疲软的瘫倒在地板上,再也爬不起来。齐檀倒还是精神抖擞的样子,脸上看不出一丝疲态,瞥了几人一圈,见实在是到了体力的极限,淡淡开口了。 “从今天起每人早上起床一万米,一千俯卧撑,自由搏击两小时,三个月后递加,我齐家不养废物!” 齐东四人听得满脸羞愧,他们是齐爷的贴身护卫,结果一起上都只能撑不到三小时,的确是丢尽了身为齐家人的脸,不敢有所异议,各自沉声应了下来。 齐檀临走前沉声抛出来一句,“就你们现在的水平,怕是连王佩嫣都不如!” 四人顿时被打击的爬都不想再爬起来了,彼此看看,仿佛都在脸上看到了两个字,左脸‘废’,右脸‘物’,惭愧羞臊的满脸通红。 齐檀走后,齐东拖着浑身酸疼的身子率先站起来,喘着粗气靠在墙上,他仔细思索后,觉得事情不太对,“怎么回事,齐爷火气怎么那么大?” 齐西和齐北呲牙咧嘴的瘫在地上,也摸不着头脑,齐爷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碾压操练过他们了,今天突然来了兴致,的确处处流露着不对头。 齐南一直闷葫芦似的低着头,三人怀疑的视线顿时齐齐朝着他看了过去。 齐东咬牙切齿,“齐南,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齐南见瞒不住,哭丧着脸抬起头来,“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 “说!”事情出在齐南身上,齐东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接着齐南犹犹豫豫的把自己的猜测犹犹豫豫的说了出来,“我前阵子把给姜璃小姐送花的那个男人的花半路截了下来。” 齐东面无表情,“然后呢?” “然后我把花换做咱们园子里的重新递了过去。” “…” “怕姜璃小姐误会,我专程在里面标注了是由齐爷送来的…” “…” “可不知道为什么,刚把花给换了,姜璃小姐就开始不再收花了啊!” “…” 齐南干巴巴的继续说,“可送花的那个男人也开始不再送了呀,你说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我觉得好像真的不怪我。” 说着,齐南觉得自己的说法也有着些道理,企盼的看着齐东,不确定的问,“说不定姜璃小姐根本没看到花是齐爷送来的,只是单纯的不愿意收那个男人的花了呢?你说呢齐东?” 齐东长吸了一口气,脸色狰狞,“齐南,你怎么不去死!” ———— 过年的时候一般朋友的礼物的确是听穆辰的从荣胜斋里选些就可以,可重要些的却不能这样轻忽。姜璃专程跑了趟籽料市场,准备亲自雕些物件送人,她近些日子的雕功比起上一世来说练得越发纯熟了,连姜氏的工艺师傅见了都连连称赞,问从哪里找来的雕刻师傅,手艺颇具灵气。 姜璃去籽料市场的时候是下午,一般人都会选在早上赶早市,因为众所周知的这时候的籽料最新也最全,碰运气的几率也能大上些,不过这些在姜璃这里就不是问题了。 玩石头的都是天生的赌徒,男性占得多数,因此长得惹人注目又是孤身一人来籽料市场的姜璃很快就被人盯上了。 几个看上去都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你推我搡的站在不远处,都是穿的一身名牌,举手投足间带着养尊处优的贵气,看得出是出身良好人家的孩子,一群人的长相也都十分帅气。姜璃不经意的瞥了他们一眼,心中暗叹了一句年轻真好,这个年纪正是青春逼人的时候啊,兀自感叹的姜璃根本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她也不过是个还没到二十一岁的小姑娘而已。 姜璃挑挑拣拣了一路,她选籽料的方法也还是老样子,扫上一眼,大致摸下轮廓,不一会儿就挑挑拣拣的过了好几家店。 年轻人中看上去年数最长的一个猛地被身边的几人给嬉笑着推了出来,有些不自在的站在了姜璃面前,“你这样挑是不行的,需要我帮你吗,我还是有几分经验的。” 姜璃客气的摇摇头,“谢谢,不用了。” 年轻人有些着急,“你年纪太小了,在这种地方容易被坑的,我放心我不是坏人的,这样吧,要不我选上几个送给你好不好,你可以当场解石看看我有没有在骗你。” 姜璃差异的抬眼,有些啼笑皆非,她这是…碰到冤大头了吗? “真的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了,我有分寸的不会被骗的。” 年轻人不甘心,还是不放心的站在姜璃的身边,年轻人看上去也就比姜璃大上两三岁的样子,一双水洗过般的眸子很是纯善,一看就是没什么花花心思的。姜璃对这种人反感不起来,他一直跟着她也没有管他,后边则是缀了一溜的小尾巴,都是年轻人的朋友们,一群人缓缓的移动,看上去也颇有些壮观。 尽管触碰的手法看上去简单,但毕竟是各类的籽料,一路走来姜璃还是免不了身上沾染了灰尘,手掌也脏兮兮的。姜璃挑选了几块巴掌大的籽料分别让店家包了起来,她长得瘦瘦弱弱的,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年轻人好心的帮着姜璃把沉重的装着籽料的袋子接了过来。 姜璃走了一路,后面就默默的这么跟了一路的小尾巴,姜璃正在一处店铺里挑选籽料,年轻人想抢着付账被姜璃不动声色的躲了过去,拎着籽料的年轻人无奈,于是就这么絮絮叨叨的一直在跟在姜璃身后给她普及着各类挑选籽料的基本常识。 “你听我的吧,准没错,你知道国际籽料大会吗?里头有个竞石比赛,我是参加过那个比赛的,那个比赛可是还有天分高能力前的人才有资格参加的,我没必要骗你,你…” 正说着,突然间年轻人说话的声音就突兀的停了下来,或站或靠在店铺了嘀嘀咕咕的一群年轻人也骤然安静下来,整个店铺蓦地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宁静当中。 低着头的姜璃视线突然暗了下来,手一顿,姜璃皱眉抬起头来。 齐檀横平竖直的眼皮敛着,高大的身形宛若一方巨塔,散发着令人紧迫而又窒息的压迫感,正在她对面双手支着放籽料的桌案,一双鹰隼般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第83章 年轻人手里放籽料的袋子被齐东拿了过来,齐檀盯着姜璃的眸光说不出的复杂,再看向一群年轻人,那眼神已经阴翳的几乎要吃人了,齐南几人四散在周围站着,盯着一群人的眼光也满是狠辣,年轻人的朋友们见情况不对,硬拽着他很快就走了。 这势头不对,明显是人家正房找来了,就算挖墙脚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挖呀! 一群年轻人迅速的消失在籽料店,齐檀才缓缓收回几欲吃人的视线,转眼看向姜璃,淡眸一点点的沉了下来。 “咱们谈谈吧。”齐檀沉声道,表情严肃而又郑重。 姜璃就这么被这个恐怖分子直接挟持着去了屠云,穿过闪瞎眼的夜明珠大厅和金粉墙,踩过沉香木屑为佐的走廊,姜璃到了个跟s市的屠云顶楼枪械库长得一模一样的房间。 最开始齐檀想直接领着去的地方是顶楼的卧室,被齐东生拉硬拽的给死活拦住了。 姜璃看得出来,齐檀没跟她开玩笑,是真的想认真谈谈的,所有人都被赶了出去,门关的严丝合缝,连窗帘都被拉上了,要不是姜璃知道以齐檀的人品不会做什么越轨的事情,这架势看上去还真是… 结果齐檀半靠在宽大的桌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看了十几分钟,仍旧是一句话都没说,那眼神带着深思和打量,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比较难办的事情,脸上罕见的带了几分踯躅和犹豫。姜璃也不急,低着头玩手机,手指翻飞的在屏幕上滑动,古建在请教她一些赌石上面的困惑问题。 齐檀低沉的声音蓦地响起,“是在跟谁发信息吗?” 姜璃:“嗯,s市的朋友,问些事情。” 齐檀闻言锋利的眸子剐在姜璃的屏幕上,原本还在思索着的眸子忽悠悠的一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原本还有这几分犹豫的神色立刻果断了起来。 “姜璃。”齐檀的声音突然离得极近,姜璃一抬首,才发现他竟然又坐的接近了些,此刻整个人身子微弯,正在逐渐的靠近,姜璃的不自觉得将身子向后仰去,有些惊诧。 “怎么了?” 齐檀的双手从桌子上拿开,直接放在了姜璃坐着的沙发椅的两边椅凳上,身子突然逼近,将跟他相比显得格外娇小的姜璃整个人锁在了沙发椅里,姜璃的身子顿时僵住了! “你跟穆辰,是什么关系?” 姜璃被问愣了,穆辰?怎么会突然提到他? “朋友啊,怎么了?你找他有什么事?” 齐檀冷嗤一笑,似乎是为了显示这问话的滑稽和不可思议,淡眸中还流露出了□□裸的不屑,“找他?有事?简直可笑!” 姜璃推了推他离的过近的胸膛,被他身上透过衣料的热度惊了惊,烫到手般又迅速的收了回去,“没事就没事,你…先让我起来。” 尽管迅速而短暂,姜璃柔软微凉的小手隔着轻薄的衬衫落在身上的触觉还是让齐檀身子僵了僵,顿了顿,努力的忍住自己心里头的蠢蠢欲动,齐檀拉回瞬间跑远的思绪,正色的盯着姜璃。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看着姜璃瞬间骤起的眉头,齐檀不紧不慢的补充,“正事,不会很突兀。” 姜璃垂下眼,放弃跟他讲道理的想法,满脑子只想着怎么尽快离压迫感太强的他远一点,“你说吧。” 齐檀:“你有喜欢的人吗?” 姜璃:“…” 齐檀仔细的盯着她,密密匝匝的视线将她整个人笼罩的一丝不漏,眸光专注而又隐含着几分思索,见姜璃面色奇怪的看着他没有作声,齐檀重新问道:“你喜欢穆辰?” 姜璃的脸色晦涩起来,立刻皱起了眉心“不,怎么可能!” 齐檀淡眸亮了亮,闪过愉悦,又问,“那来珂呢?” “呵呵。” 姜璃冷笑不回答,直接开始上手推搡着齐檀,“你要是为了问这些无聊的问题的话,恕我不奉陪了!” 姜璃是整个人窝在沙发椅里面的,齐檀撑着椅子的把手,姜璃想要起身就避免不了要身子前倾着推他,一双柔软的小手还带着籽料市场染上的浮灰,在齐檀的身上推来推去,可她又怎么推得动,不悦道:“你这是干什么,快让开。” 齐檀被她按在身上的动作弄的气血翻涌,像是看不到姜璃在生气一样,横平竖直的眼皮微垂,一动不动的看着姜璃,整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恍惚了一瞬,喉间一紧。 姜璃这些火气真的上来了,身子一弓,猛地屈膝朝着齐檀下盘攻去!面对攻击时齐檀的反应倒是极快,神色不变,身子蓦地下压!速度快的姜璃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就见着齐檀苍劲有力的长腿一折,轻巧的就卸掉了姜璃朝着他□要害顶过去的力度,姜璃还要再动,齐檀已经用着压倒性的力气直接将长腿□□了她的双腿之间! “听话,别乱动,让我想想。”齐檀低声道,姜璃又哪肯听。 气急的她紧抿双唇,她空有些野路子的技巧,在面对绝对强势的力量之前,是讨不得一点好去的,在齐檀动作的同时,被激起了火气的她狠狠心,猛地拽住齐檀离自己极近的双肩衣服,身子骤然弓起使出全身的力气身子一扭就要把双腿重新抽回来! 齐檀仿佛能料到她能从哪个方向出招一般,另一只腿以一个十分蹊跷的角度再度插了过来,中途怕会伤了怀里的女人,齐檀卸了大部分的力道,轻松的将姜璃细长的腿挑到了一边,另一条腿顺着巧劲儿同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姜璃的双腿之间! 这下子姜璃身上除了拽住齐檀肩膀的双手外,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支撑自己的力道,闷哼一声迅速的向沙发椅上倒去!齐檀放在椅臂上的长臂一抄,迅速的揽住了姜璃的身子,姜璃为了能够出击的方便,再加上避免身形太过受限,拽住齐檀肩膀的时候身子是向上倾的,因此齐檀下意识的拦住她的时候,灼热的大掌直接贴上的就是姜璃的臀部! “齐檀!” 姜璃破天荒的,几乎以不像她性格的方式直接尖叫出声,这一步气的她头皮都要炸了!“放开我!” 齐东听着屋子里面哗啦啦作响,以为出了什么事,叫了几声里面又没动静,着急之下齐东迅速的将门从外面打开,打开的瞬间齐南几人还没看清里面是什么情况,就见着齐东面无表情的在第一时间重新将门“砰”地一声关了起来! 齐南也着急,“怎么了,里头怎么回事?” 齐东捏了捏眉心,实在是为了刚才看到的场景感到尴尬,可心里又无端的出现了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 “没事儿,两人正在交流感情呢。” 此刻正在交流感情的主角之一齐檀也已经震惊在了原地,姜璃为了反击,之前的动作是直接弓着腰完成的,现在的情况就是…姜璃被迫着整个人依偎在齐檀的身上,细腿被齐檀结实有力的双腿撑开,齐檀灼热的大掌紧紧的拖着姜璃挺翘的臀部,两人的某个部位以一种极其紧密的方式严丝合缝的对在一起。 这场面,略有些刺激。 姜璃瞪着发呆的齐檀,□对着的某处骤然的灼热和让人无法忽视的坚硬突起让她额头上的青筋直蹦!气的姜璃恨不得当场一巴掌直接甩过去,可刚一松手,上半身就往下掉,没了支点的腰不得不往上使劲儿弓起,姜璃明显感觉身前的男人猛地颤了颤,某处嚣张的坚硬物体的热气更加强烈了! “齐檀!你!” 姜璃气愤又尴尬的不得不重新抓住齐檀的衣服直起身来,结果手一滑,身子再次向下倒去。 这下齐檀的反应倒是快多了,另一只胳膊忙上前揽住了姜璃的背部! 这下子终于功成圆满,姜璃以一个极其特殊的姿势,被齐檀整个抱在了怀里。 姜璃快气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混蛋!你到底放不放开!” 齐檀本来已经要放手了,姜璃一句忍不住骂出来的混蛋,立刻让他神情一变,恼怒起来,看着姜璃咬着嘴唇因为火气而亮的惊人的眼,齐檀还是没能发出火来,硬声道,“你都说了我是混蛋了,我为什么还要放开?” 说着恼怒而又示威般的又紧了紧放在姜璃臀部的手,某处不自觉得跳了跳,本来只是想表示自己是生气了的齐檀,这下也有些不自在起来,脸上染了几分红晕,连呼吸都粗重起来。 姜璃气愤的脸上一烧,张嘴就朝着齐檀的脖颈处撕咬了过去! 齐檀猛的偏头,同时身子后仰,“好了!你…” 结果话音没落,齐檀躲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因为身高和角度的原因,姜璃恶狠狠的嘴直接就落在了齐檀的胸口某处,猛然润湿和微疼下,齐檀忍不住闷哼一声,脸上的恼火和无奈迅速褪去,整个人脑子嗡的一声热的几乎要冒出烟来! 姜璃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咬错了地方,极快的松开了口,一双沉凝的眸子,再也无法维持住惯有的冷静自持,整个人的面色一点一点的龟裂开来。 “你…”姜璃喘着气,咬牙切齿的凶狠的等着齐檀,“到底准备干什么!放我下去!” 齐檀告诉自己要镇定,要有自制力和耐心,要冷静自持要稳住,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性感的不像从他嘴里发出来的,“好,我放你下来,你不要再乱动了。” 姜璃闭了闭眼,忍着气暂时没有吭声,结果齐檀就这么深深的看着她,说着放手却半天也没有丝毫的动作,姜璃被下面某处的动静激的脸上火烧火燎的,忍不住重新瞪上他,“那你倒是快放手啊!” 齐檀看着她,忍了忍,可对着怀里魂牵梦萦的女人飞红的脸颊,所有的自制力和耐心再次全部被脑中叫嚣着的火焰消耗殆尽。 “姜璃。”他认真的看着姜璃,锐利的淡眸别样的温柔缱绻,声音也放柔了好几度,沙哑的嗓音中带着某种讨好和渴望,“我们把衣服脱了好么?” 姜璃眼前一黑,被齐檀跑偏了的逻辑气的差点当场一口血喷出来,喉咙一哽,深抽了一口凉气,结果齐檀以为她默许,眸中愉悦一现,大掌顺着背脊就朝着她的胸口移了过来! “我同意了吗!你给我放开!” 姜璃崩溃的怒斥,肘弯顶着齐檀的动作,急的头上直冒汗,略有些焦急的看着他,齐檀见她拒绝,略有些遗憾,其实都已经见过了,又何必拘泥这些… “齐檀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放我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你不是说要跟我谈谈吗,我们好好谈,你别这样。” 齐檀此刻感到一股热流顺着身体不住的循环流淌,女人温软的身子就在自己怀里,他们严丝合缝的契合在一起,就差中间那层碍事到了极点的破布,他真恨不得立刻上手把布料全部给撕了,那样的话现在的他能对上的又是什么呢?齐檀不敢想,他浑身难受的几乎要爆炸,可是脸上还在撑着表现出自己的镇定,姜璃不愿意,他不能就这么冲动的罔顾她的意愿。 “好,我放你下来。” 说着齐檀努力的压制住身体里面四处乱窜的躁动,缓缓松开了手,放在臀部的手拿开的时候不自觉的又大力的按了一下,姜璃额角青筋一蹦,怕刺激住这个明显状态不对的男人,忍着气没吭声,脸上的红晕却是更加明显了。 脚一沾地,姜璃就飞快的向后退了几步离齐檀远远的,想要怒斥,视线不小心下滑落在了齐檀的裤子上,某处的帐篷明目张胆的立着,尺寸惊人。姜璃嗓门儿一噎,死活说不出话来,眼睛飞快的飞向了别处,这个流氓! “我走了。” 姜璃直接转身,她需要冷静一下思考思考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齐檀眼一凌,直接挡在她前面。 “刚才是我的行为逾距了。”齐檀声音还是低哑,却已经恢复了些清明,认真的看着姜璃,“我有话对你说。” 姜璃垂着头,抿唇不吭声。 齐檀俊眸微敛,“我不否认,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对你有着好感,本来是想着你年纪小,我比你大了整整八岁,总该徐徐图之慢慢来的,但是相处了这些日子,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我始终是不得其法。” 姜璃眸光微动,想说什么,但是忍住了。 齐檀见她不做声,接着道:“我现在明白了,这种事情,无论是采取什么样的方法都会显得那么多余,如果对方不知道你的心意,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姜璃终于抬起了头,深眸复杂的看着他,“你不要再说了,我…” 齐檀止住她,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深邃的眸子满是认真凝重,“我们直接点姜璃。” 姜璃有种不详的预感,突然就感觉有什么奇怪的事情要发生了,斩钉截铁的阻止道:“齐檀你不要再…” 可终究是没能拦住,齐檀语气不停的就把下面的话说出来了,“你已经满二十岁了,如果愿意的话,现在我就能带你去领结婚证,你说呢?” 姜璃:“…” 姜璃不是傻子,她隐隐约约间是感觉到齐檀对她似乎是有着些好感的,但是虽然不想再提,但她上一世的的确确是真正用心的追求过自己所爱的人的,在那漫长的岁月中她竭尽全力的讨好和恋慕着他,那样不堪回首的岁月中,她虽然没有机会体验到恋爱的感觉,但是绝对也是知道真正追求一个人是应该怎么做的。 因此即使隐约有着感觉,她却始终从齐檀的行为中看不出一丝一毫像是在追求她的痕迹,她也就默默的告诉自己是她多想了的,那么,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一个男人表白了心迹之后,下一句不应该是问一句女方的感受,和到底是不是也喜欢自己吗? 这tm…问的是什么?什么叫做“现在我就带你去结婚,你说呢?” Md,让她说什么! 结果姜璃还没吭声,倒是齐檀没忍住,直接把接下来的想法顺着说了出来,语气中带着某种踯躅,还有着些坚定和期待,“我们上,床吧姜璃。” 卧槽! 姜璃的视线顺着齐檀郑重到一本正经的脸色就再次滑向了他挺得高高的裤缝,如果不是明确的知道自己绝对打不过齐檀的话,姜璃真的会忍不住直接就扇死他! T!M!D! 上!你!大!爷!啊! 作者有话要说:齐檀的脑回路是有些异于常人和姜璃不在一个频道上,但是如果姜璃对他没有丝毫感觉的话,也不会这么多次就对齐檀的行为听之任之…   ☆、第84章 齐檀的眼神像是带着温度,明明是于常人相比略淡的眸子,这会儿却明亮的仿若太阳光直射过的镜子,仿佛下一刻就能将正对着的所有物体涂炭殆尽。 姜璃手指紧了紧,还是自制着没把拳头挥出去,努力保持着表面的平静,严肃的问他,“齐檀,你这到底是在干吗?” 齐檀:“追求你。” 姜璃对他的无耻感到震惊,努力的让自不去注意某处始终嚣张的凸起,冷笑,“追求?有你这么追人的吗?真不知道你以前跟女朋友都是怎么相处的!” 齐檀对此撇撇嘴,罕见的对姜璃的话未做评价,眸光不屑的瞥到了一边。 姜璃瞬间了然,也是,齐檀这样的方式,正常人谁会受得了,一肚子火的她直接不客气的讽刺道:“怎么,都已经奔三的人了没跟女人好过,你也知道是你这性子的原因吧。” 齐檀对这样的人身攻击竟然没有表露出一丝的恼怒,反而立刻皱眉问道:“你跟哪个男人在一起过吗?” 齐东的调查报告上并没有说过姜璃有过恋爱经验啊,一想到姜璃在他之前竟然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过,齐檀的眸色骤然危险起来。姜璃本身是为了讽刺齐檀,结果被齐檀一句反问,却的确也是回不上来,这一世包括上一世两世在内,姜璃的确没有正正经经有过一次感情经历。 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姜璃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墨色的深色眸子中晦涩一现。 齐檀见姜璃神色不对,立刻把上一刻想把莫须有的男人千刀万剐的想法给抛到了九霄云外,锐利的视线敏感的盯着她的表情,“怎么了,谁还敢欺负过你不成?” 欺负?姜璃对在舌尖上玩味的品了一瞬这个词语,欺负么,呵呵,那些日子竟也是能用欺负就能赘述的出的么? 姜璃恢复常态,扯了扯嘴角,“没有,怎么会呢,借您一句口头禅,谁又能欺负得了我呢?” “有事了告诉我,不准瞒着。”齐檀正色道,见姜璃面上的确是没什么异样,才慢慢放下心来,可姜璃方才的变化还是被他留心的记了下来。 闭了闭眼压住情绪,姜璃突然有些心灰意懒,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不管怎样,不管齐檀的方式有多么的奇怪,但是至少她看得出他是一片赤诚之心,是没有恶意的。他直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总比有些人下作的在背后设局直接作出来要好。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现在暂时还没有往感情这方面考虑过,对不起。” 齐檀闻言一愣,“你…” 姜璃垂眸将头扭到了一边,整个人明显的摆出了一副拒绝的姿态。 齐檀短促的叹了口气,试探着问,“你这辈子不打算结婚了吗?你家人会同意你这样的想法?” 姜璃又将脸转了过来,隐忍道:“我是现在没有谈论感情的想法,而且就像你说的,我年纪还太小。” 她永远都不会放弃追求自己的幸福的权利,上一世得不到的东西,她这辈子会竭尽全力的去追求,只是在某些方面时候未到,她还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儿。对齐檀,她心里不是没有过片刻的动摇的,他总是以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强势的闯入她的生活,他坐拥一切,她身上并没有什么是值得他图谋的。 就连她最忌讳莫深的秘密,那样令世人垂涎而趋之若鹜的能力,在齐家的滔天权势和熏然财富面前,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能锦上添花,却不会对这样的家族能有什么深重的影响。他不需要她为他博得什么名声,也不需要她做任何的努力为他增添财富或者光彩。 他用蹩脚而又拙劣的姿态明目张胆的告诉她,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个人,无关你的身份背景,无关你的能力过往。这样的感情浓郁而炽烈,强势的宣判着有种感情就是这么单纯的,他喜欢的是抛去一切浮华和表象的,简简单单抽丝剥茧后的,她这么一个独立的没有任何额外赘述的,她的人。 这样的人,即使他的方式再怎么粗暴,再怎么让人感到啼笑皆非或者无法理解,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哪怕是片刻的动心呢? 但这时候的姜璃还没有足够强大,她追求着强者的生活方式,她知道现在只要自己稍作妥协,自己面对的一切困难都将迎刃而解,她只用对着面前的男人微笑,开心的答应了他,一切横贯在她面前的阻挠都不再是问题了。 然后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成了这么一个附庸者,在她重活一世,在她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居于华室,安度余生。 而这又怎么可能呢,这种事情对她姜璃来说,又怎么可能呢?她的感情还没有浓郁到那种程度,她姜璃又怎么可能就这么甘心的成为一个附庸者,想起来都是那么的可笑,那和上一世只一味的渴求着男人垂怜,一味的依赖的令她感到不耻的从前的自己,又有什么区别呢? 姜璃眸中万千思绪飞快闪过,最终沉淀为一种决绝和坚定,坚持而执着的看着齐檀,用最端正的姿像他表明了自己此刻的认真。 齐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十分无法理解眼前女人奇怪的逻辑,“既然早晚都要结婚,又何必拘泥于早晚的问题?” 深眸沉凉的姜璃一时之间并没有听懂齐檀在说什么,沉郁的眸子带着几分征询的看着他。 “你现在是年纪略小了些,可在年轻的时候把该办的事情一并办了,以后不是会少很多问题吗?拖延下去徒增麻烦。” 尤其是还有那么多在觊觎她的男人在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又怎么放得下心让她继续等下去? 齐檀的脸上明目张胆的把自己的想法清清楚楚的写了出来,姜璃额间青筋再次一跳,终于明白了这种奇妙的违和感到底出现在了哪里,刚才骤然出现的多愁善感和涌上的愤恨怒意一瞬间像是被某种画风清奇的狂风给瞬间吹走,转眼间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我…什么时候说过一定会嫁给你?” 姜璃的声音直接透露出了自己的不可思议,她记得他在今天,在这个屋子里,在刚刚才正式的表示出对她的好感吧?是这样的没错吧? 齐檀皱眉,压着声音问,“你现阶段又没有其他喜欢的人,除了我,你还想嫁给谁吗?” 一副姜璃只要敢说出来,他就敢直接带着下面的人抄家的架势,明显是在说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有了的意思,将嚣张跋扈运用的那样的理所当然!瞬间词穷的姜璃突然就不想再跟他探讨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直截了当的开口。 “我不会嫁给你,我现在也绝对没有一丝的可能嫁人,你不要再说类似的话了!我不想让外人对我们的关系产生任何没必要的误会,对你对我都不好,希望你能够理解,不好意思。” 齐檀薄唇抿成了一条线,锐利的淡眸复杂的让人看不懂到底在想些什么。姜璃知道自己这样直接的拒绝必定会是很伤人的,甚至可能直接导致自己跟齐檀闹翻,可是她实在是顾忌不了那么多了,跟齐檀绕弯子,纯粹是在自找麻烦,不直来直往,这人可以永远这么装傻下去! 齐檀颇具威胁性的体格往姜璃身前一矗,本就凌厉的眼皮微眯,顿时威胁性十足,姜璃并不怕他发火,同样冷着脸表示自己坚持的态度。 “姜璃。”齐檀嗓音中的沙哑已经完全褪去,重新恢复了低沉醇厚,看着姜璃的淡眸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热烈的可怕,“不结婚就发生关系,这样…不太好吧?” 姜璃:“…” “你身体的柔韧度怎么样?”齐檀能穿破人心的视线移到了姜璃纤细的腰间,略有些踯躅,脸上甚至飞过一片浅红和希翼,“有可能的话,能对折么…我怕伤到你。” 她看上去那么娇小,那么稚嫩,他真怕自己会伤害到她。 姜璃猛抽了一口凉气,喉咙发紧,脸蓦地涨的通红!第一时间划过心间的竟然是想讽刺齐檀,告诉他如果对折身体因为角度和深入问题对第一次的女性来说受到的伤害会更大,可又感觉到哪里不对!想直接拎起身边的沙发椅甩到这个不要脸的流氓身上,但对上他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又死活清楚的明白自己绝对是对抗不了。姜璃头皮都要炸了,对上齐檀戏谑的眸子,一百个肯定这人绝对是在特意装傻! 对折…tmd怎么不去死!对折你妹啊! 姜璃拒绝与齐檀再做任何交流,直接用行动表达了自己此刻真实的想法,扭头就走,毫不犹豫! 齐檀脚刚一动,姜璃就咬牙切齿的威胁,“你再敢拦我一次,齐檀,我们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齐檀淡眸一眯,眸光蓦地凌厉起来,姜璃话音一落,他就不错眼的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迅速的迈到了姜璃的身前,毫不犹豫的将反应不及的姜璃整个人揽在了怀里,轻松的向上一提!姜璃就像个孩子一般被他轻巧的抱了起来,齐檀一手托着姜璃的后脑勺,温热的唇瓣直接朝着女人脸上两片魂牵梦萦许久的红唇欺过去! “唔。” 双唇接触的瞬间,意味难明的低沉喟叹脸红心热的自齐檀喉间响起,那样婉转而沙哑的声响暧昧的让人瞬间想到了某些很不纯洁的事情,与此同时姜璃的身子被齐檀紧紧的按在了自己的身上,即使隔着衣服依然能感觉到从齐檀身上传来的惊人热量。 齐檀的亲吻很有技巧,轻巧的衔着姜璃的唇瓣婉转的吮吸,温软的不可思议的柔软落在唇间,带着一丝甜意。齐檀身上的燥热来得很快,星星之火一般迅速燎过全身各处,很快就集中在原本就紧迫的某一点,叫嚣着试图挣脱束缚奔逃出来,他的双臂仿佛是世界上最坚实顽固的桎梏,钢铁般撼动不得。 姜璃反应过来后凶狠的上嘴咬了过去,齐檀舌尖一错,尖利的白牙瞬间就落在了齐檀下嘴角,一股血气登时在两人之间冒了出来! 齐檀仿佛感觉不到痛意,仍旧执着的将姜璃的整个嘴唇珍视的吮了一遍,最后还暧昧的在姜璃的嘴角用舌尖舔了舔,才心满意足的将桎梏着姜璃的大掌放下来,却仍旧轻松的举着姜璃,锋利的淡眸一错不错的直视着她饱含怒火的视线。 “姜璃。”齐檀在她开口前用毫无置喙的口吻将她的话堵了回去,声音温和低沉,却在沙哑中透着几分认真和警告,“我喜欢你,是真的全心全意的喜欢,不要威胁我,更不要拿什么老死不相往来的话来威胁我。” 男人轻描淡写的一句喜欢,仿佛说着世界上再平淡不过,天荒地老间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一般,却瞬间让姜璃脸上的恼怒片刻间定格。 齐檀在姜璃瞬间僵住的脸上轻抚了一瞬,在蓦地有些惊慌的姜璃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我不喜欢,我永远都不会和你不再来往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 此刻的齐檀神色认真的有些可怕,被他毫无感情的眸子挟住时那种通体生凉的感觉令人如坠冰窟,那种可怕是真的让人恐惧到心底里,打内心深处迸发出来的敬意和惧意,姜璃没撑住,蓦地有些心悸,身子一颤,沉默的低下头来。 “我知道了,你放我下来吧。” 这样的男人,已经让人毫无办法,跟他这种人再讲任何的道理,你跟他以一切的世俗观念来约束来警告来质疑,都已经是没有任何的用处了。 ———— 于是在王佩嫣的回程宴会上,所有人先是惊奇齐檀竟然那么给面子的亲自到访,接着就是纷纷盯着齐檀嘴角那一抹招摇过市明显到极点的伤痕面色诡异的失了语。 尤其是王佩嫣,对上齐檀的时候脸上直接露出了惊诧和不可思议,脸上飞快的闪过猜测和受伤,又急忙推翻自己心里的想法,极快的在众人面前掩饰住神色。 “佩嫣姐,你说齐檀哥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他嘴上的伤痕难道是…” 偏偏还有王佩嗪这么个自己心里不好受也不愿意让别人舒坦的货在旁边蹦跶着,脸上带着关切和担忧,认真的盯着王佩嫣的脸色,试图从她脸上看出来什么。 王佩嫣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一如既往的不给面子,仿佛她就是个隐形人一般,一点都没有要回答她的搭讪的意思。 王佩嫣这样王佩嗪反而放心了起来,佩嫣姐脸色那么不好,那就说明齐檀哥嘴上的伤痕跟她是没关系,那就好…王佩嫣是王佩嗪在王家最大的竞争对手了,又是跟齐檀那么熟悉的关系,如果王佩嫣跟齐檀有了什么进展她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幸好,她就知道齐檀哥看不上佩嫣姐这么个男人婆的。 至于姜璃,王佩嗪压根儿就不屑将她视为竞争对手,再对着齐檀哥死缠烂打,齐家也不会接受一个野种过门的! “那佩嫣姐你在这招呼,我去另一边看看,可别招呼不周了让客人怪罪呢。” 这几天真是年节的时候,各家的人聚集的都比较齐,这时候办起宴会来到的人是最多也是最热闹的,王佩嫣是主角,招呼客人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其他王家人的身上。王佩嗪是个好出风头的,这种时候又怎么能少得了她,里里外外的跑,觥筹交错间忙的不亦乐乎。 齐檀到了以后就直接拉了姜堰谈事情,等闲人不让靠近,王佩嗪连自讨没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齐东等人不客气的请走了,眼巴巴的试了几次,终于在王佩嫣发现开始表现出明显的恼怒后消停了下来。王佩嗪气闷,她这个王家大小姐的地位,一连数次的一落千丈,着实憋闷不已。 不一会儿一个下人突然凑了过去,跟她低声说了件事,王佩嗪听了眼睛一亮,先是疑惑不信,等下人给她看了拍来的照片后,王佩嗪忙低声吩咐了两声,嘴角挑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王老爷子刚做了化疗,这些年轻人的聚会他精神不振,就没有参加,姜璃本想陪着,直接被老爷子赶了出来。 “璃璃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静了些,总不喜欢参与进这些热闹的环境里来,你才多大,正是该玩的时候,别拘着自己。” 姜璃无法,在老爷子的命令下,被马叔强压着回房间换了衣服,又梳洗一番送去了宴会厅。出门前姜璃对着梳妆镜出了片刻的神,涂了淡色的唇彩,还是肿的明显,姜璃的眼中有些恼意,没办法,姜璃索性点上了明亮的大红色,强压住唇间暧昧的肿胀。 姜璃到的时候引起了小范围的骚动,王老爷子新认回来了个长相美艳的外孙女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但还是有一部分人没有见过的,尤其是年轻人,难得过年的时候才回家一趟,乍一见他们的圈子里出了个这么漂亮的美人,眼睛都快要粘到她身上了,属于年轻人特有的骚动让不少人都略有些蠢蠢欲动。 齐檀从姜璃刚进门就第一眼看到了她,视线落在她红艳艳的唇瓣上,齐檀冷凝的脸上蓦地闪过愉悦。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大胆暴露的女人慢悠悠的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从大厅的正门进了来,一眼见到姜璃,立刻抑扬顿挫而又带着惊喜哽咽的大叫了声“姐姐!” 边喊边眼眶含泪的从男人身边跑开,浓妆艳抹的脸上全是看到亲人的热切笑意,在众人看不见的眉梢眼角,却全是姜璃所熟知的,再记忆犹新不过的星点恶意。 这个与整个宴会完全不搭调的艳俗女人,立刻将觥筹交错的大厅中众人的视线全部吸引了过去。   ☆、第85章 深冬时节,姜媛却穿了一件深v露背紧身黑色长裙,肩膀上搭了一件同色系的薄皮草短外套,这会儿进了大厅已经脱了下来。姜媛的身材很好,一身暴露的长裙将她的好身材在众人面前展露无遗,呼之欲出的双胸高耸,细腰翘臀,再加之高挑的身材,的确算是个罕见的尤物。 可不管再明艳再尤物,这样的装束和打扮还是与宴会的气氛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尤其是姜媛脸上和她二十出头的年纪极其不符的满脸世故和风尘相,一看就是在风尘堆里摸爬滚打惯了的老手,立刻就让宴会厅里一部分出身良好的小姐少爷们心生反感。 姜媛的视线牢牢的定在姜璃身上,目光殷切,眼含热泪,“姐姐,我刚才要进来的时候,门口的那些人竟然敢拦着我不让我进,我说了是你的妹妹,他们竟然还是不放行,要不是遇到这位好心的先生,我怕是就要在这寒冬腊月里冻死了,你说这些看人下菜碟儿的下人过分不过分!” 说着拭了拭眼角,用着恰到好处的声音道:“姐姐是不是在王家受了什么委屈啊,还是咱外公不重视你?你快带我去见见外公吧,姐姐你这人从小性格就不讨人喜欢,一定是你平时说话做事不如外公的意,失了他的欢心才会这样的,你嘴巴刁不会说话,办事又毛毛躁躁虎头蛇尾的,我就不一样了,我肯定能让外公很快就喜欢上我的。” 姜媛边擦眼泪边哽咽着说,心里的算盘打得响响的,她之前还想着在姜璃这里找回场子是不知道姜璃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了这么大的背景,这个贱人竟然能巴上王家!早知道会这样她早就跟她打好关系了,自己还不是早就一步登天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经历过这么多事,姜媛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一根筋的办事不经脑子的姜媛了,她特意选了今天这么个大日子在大庭广众之下隆重出场,料定了姜璃顾忌着自己的名声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两人的不合,她再稍作手段,抢得王家老爷子的欢心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她可是听说了姜璃在王家混的不错的,大家都是姜家人,在这种时候有福自然应该同享,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王家人那么多,多个姜家人多份力不是?她姜媛也是姜家人,姜璃的额外公自然也是她的外公,怎么着姜璃也应该顾全大局给她引荐一番的。 姜媛专注的做着戏,余光高兴的看到周围所有人都若有若无的朝着这边看了过来,王佩嗪离得远远的,脸上装作惊讶的样子,心里却乐开了花。今天的主角王佩嫣则是眉头紧皱,看着姜璃姜媛的表情满是不屑,孤傲的独自立在原处,不屑于看这边的任何动静。 姜璃用一种很陌生的眼光看着姜媛,眉心微蹙,“不好意思,这位小姐你认错人了吧,我没有妹妹。” 姜媛不敢相信姜璃竟然敢这么不要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撒谎,“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你是怕我到了王家会抢走外公的宠爱对不对?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就也不愿意看到别人得到!作为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子去嫉妒自己的妹妹呢?外公已经是在病重了,见到我至少能让他高兴一些,你怎么能这么不孝顺呢!” 三两句间姜媛就已经给姜璃扣上了不亲睦手足和不孝善妒的大帽子,姜媛痛心疾首的看着姜璃,“你放心,不管你怎样对我,我都不会对你记仇的,可你不能剥夺我跟外公见面的权利!那也是我的外公啊!你自己回了王家,怎么能这么狠心的选择瞒着我呢?” 姜媛说的声泪俱下,抽抽搭搭的好不可怜,周围人的眼光更加奇怪了,还带着不可思议的震惊,看看姜璃又看看姜媛。不管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姜璃能有这么个姿态形容的妹妹,已经是跌份到了极点了。 “够了!我已经说了自己没有妹妹,你这人莫名其妙的在这里发什么神经!” 姜璃反感的看着而惺惺作态的姜媛,姜堰这时候也赶了过来,正怒视着姜媛,姜媛自小就怕姜堰,被瞪的一个瑟缩,放映过来却仍旧是不甘示弱的挺了挺胸,姜堰毕竟是自己的哥哥,看在自己那么可怜的份儿上一定会替自己做主的,不禁抽泣道:“姜堰哥,你看…” 姜璃直接打断姜媛的话,对着姜堰到道:“哥,你认识这个人吗?” 姜媛给了姜璃一个蔑视的余光,可怜巴巴的看着姜堰,姜璃这个傻女人太不了解姜堰的性格了,他虽然表面上严肃又手段很辣,却一向是个心软的性子,尤其是对自己的亲人,又怎么会跟着她一样脑抽的直接当场否认亲情这种事情,姜媛已经可以预见到姜璃被训斥着吃瘪的情景了。 可显然姜媛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自己家之前做的一系列极品事导致的姜堰对他们的厌恶,姜堰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姜璃的身后,淡淡道:“不认识。” 姜媛不敢相信的看着姜堰,呆呆道:“哥,你竟然真的这么偏心吗?我也是你的妹妹啊,你怎么能…我已经过的够凄惨了,现在你们连我最后的亲情也要剥夺走吗?” 姜堰看着姜媛的眼光当真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你到底想做什么,穿成这个样子来这里是想给谁难堪?璃璃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姜家没有你这么一号人,不要胡乱攀亲我们实在是受用不起,姜家只有我们兄妹两人,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一个妹妹,外公又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个外孙女了?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说话做事还是不要这么下作的好!” 姜媛浓妆艳抹的一张脸上顿时被姜堰噎的十分精彩,“你们!” 王佩嗪看时候差不多了,这时候一直在宴会中照应的她再不出现就有些不像话了,施施然走了过去。 “你看你们,都是一家的亲戚,还能有什么长久的仇恨不成,何必在这样的场合里闹得这么难看呢?姜璃和姜堰哥你们俩也真是的,怎么对自己的妹妹说不认就不认呢,一个小女孩家的多可怜啊。” 王佩嗪笑着打圆场,摆出一副处理争端的姿态,说的话却是在拐弯抹角的示意姜堰和姜璃两人承认姜媛的身份,只要坐实了这么个看上去就不正经的女人是两人的亲戚,大家一定会对他们的家风怀有百般的猜测,不用再多说什么,两人的名声也就臭了。 王佩嗪一出面,姜璃和姜堰对视一眼,立刻就知道姜媛能够顺利的出现在宴会厅的原因在哪里了,姜璃想动作,却被姜堰不动声色的拦了下来。这种场面明显是针对着姜璃来的,她出面反倒不好,姜堰直视着王佩嗪,不动声色的开口了。 “你这话说的就没有道理了,难不成你认识她?” 王佩嗪忙否认,生怕这脏水沾到自己身上,“怎么可能,我当然不认识她!”她只是在之前盛行一时的鼎丰国际酒店的那段视频里见过这个女人,有了些印象罢了,可在这种时候又怎么能承认? 姜堰 :“你不认识,我们也不认识,你怎么倒能直接说我们是亲戚了?” 王佩嗪顿时语噎。 姜媛反应倒快,一径哭诉,这会儿是真的伤心,“我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会这么对我,我只是想见见外公而已,你们竟然为了抢夺宠爱直接不认我,我对你们太失望了!” 姜堰冷嗤,“真是可笑之至,放过你一回两回,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你记清楚了,我姜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我和璃璃也从来没有你这样的妹妹!姜家独门独户,不曾有任何的外家分支,如果这样的提醒不够深刻的话,我总会能让你好生记住的。” 说完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两个高壮的守卫,没再给姜媛继续说下去的机会,驾着她的胳膊就直接往外拖,姜媛立刻想要尖叫,却被守卫毫不留情的捂住了嘴!姜媛挣扎的力度极大,守卫不耐烦,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她的动作顿时猛地僵住了,瞬间身子因为恐惧开始不住的发抖,看向安静的站在原地的姜璃眼中满是恐惧… 林元和肖婉的事情,竟然是姜璃做的…姜媛恐惧的闭紧了嘴巴,她竟然从来都不知道,如果姜璃的手段这么狠,那她会怎么对她呢?一想起林远和肖婉现在生不如死的状态,姜媛立刻腿脚发软眼前发黑,想求情,却已经被拖远,再没有了求饶的机会。 “这样不好吧。”王佩嗪假惺惺的捂住嘴,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为什么不当面说清楚呢?” 姜堰垂眸,“在这里么?想要说清楚什么?对那样明显是在是在故意找茬的人,在这么多人面前难不成你认为还有这个必要么?又不是要为谁正名,也没人需要靠跟她逞口舌之快来正什么名,所以,为什么还要留她在这里。” 绝对的压倒性强势面前,凭什么他们还要在这里据理力争的跟那么个跳梁小丑讲道理?姜媛又凭什么以为他们还会顾忌到她会对他们造成什么不利的影响呢,他们怎么可能会给她这样的机会,时过境迁,还有着这样的想法的人当真是可笑之至,也幼稚到极点了。 “你们…”王佩嗪没想到在她的地盘上,在这样的场合两个野种竟然敢这么嚣张,事情这么快的被解决令她始料未及,王佩嗪假笑着看着两人,“你们这样做不太好吧,万一她报了警怎么办?不会毁了咱们王家的声誉吗?” “放任着就不会毁了王家声誉了么?你的这般逻辑,不知道放在老爷子那里说不说的通呢。”姜堰神色淡淡的看着王佩嗪,他不会像这些女人一样拘泥于这些弯弯绕绕,直接开口,“我手上有她违法的证据,本念着以前的旧情一直没有递交上去,现在却顾忌不得了,她出去后就会被直接移交给司法机关。” “还有。”姜堰一瞬不瞬的看着脸色微僵的王佩嗪,“不要再说什么那是亲戚的话,我们已经断亲很久了,莫不是你还了解什么内情?” 王佩嗪的假笑有些撑不住,强装无辜,“我能知道什么内情啊,姜堰哥你看你这话说的,我这不也是一番好意,在关心你们吗?” “是么,那真是感谢你的好意了,心地这般善良,事情发生了首先想的不是先辨别好坏真伪,而是让我们直接认下她来,是想要多一个妹妹?” 姜堰不置可否,眼中带着微讽的笑意,明显对一些心中了然的样子,他这样的神情姿态落在外人眼里就是另一番意思了。众人看向王佩嗪的视线也变得耐人寻味起来,小声的议论声嗡嗡的响起,王佩嗪见这个一向表现的像个谦谦君子一样的男人突然不声不响的露出了爪牙,既咬牙切齿又颇有些忌惮,顾忌到这些事情传到老爷子耳中的后果,王佩嗪强子按捺住了自己的怒火。 “姜堰哥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怎么你说的好像是我在故意捣乱一样。” 王佩嗪伤心的嘟着嘴,极委屈的模样,姜堰没有理她,已经温柔的拉着姜璃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一副随你怎么蹦跶我们只要心知肚明就可以了的态度,瞬间将王佩嗪下面一肚子的话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直接像是生生的朝着她脸上打了一记闷拳,又狠又憋屈。 齐檀看着这一幕幕,一双锐利的淡眸凝重不已,姜璃在王家就是这样被人暗地里针对着的吗?问她的时候还说没有被人欺负,那现在这些又是什么,在这么多人看着的情况下还能这样明目张胆的出手,暗地里更不知道能做出多少龌龊事来。本就对王家私生子横行的家风极看不上的齐檀,脸逐渐沉了下来。 王佩嗪气的手都颤了,众人意味难明的眼光如芒在背,她只能把快到嘴边的怒斥又咽了回去,一抬眼,正看着齐檀站在不远处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王佩嗪顿时心头一热,生怕齐檀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忙凑了过去。 “齐…齐檀。”盯着齐檀的威胁的视线,王佩嗪终于没敢喊出那声亲密的“齐檀哥”,脸上委委屈屈的,“你看他们,怎么会这样误会我呢,我真的…” “你过来。” 齐檀打断她的话,在王佩嗪不敢置信又惊喜的目光中冲她摆了下手,王佩嗪忙强压兴奋,温温柔柔的凑了过去。 “怎么了,齐檀你有什么…” 话没说完,齐檀递给她一瓶红酒,下巴点了点摞成金字塔形状的高脚杯,“添上吧。” “要喝酒啊。” 王佩嗪立刻将刚才的不快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笑眯眯的姿态优雅的将酒水填满了。 王佩嗪刚把酒水倒好,手还没落,齐檀突然不知道怎么动作了一下,“哗啦”一声巨响,桌子上摆放整齐的金字塔状高脚杯突然全部倾泻,一瞬间一同连着酒水砸向了王佩嗪!王佩嗪躲闪不急,一声惨烈的尖叫声后,立刻被浇了个满头满脸,踉跄着后退一步,狼狈不堪的被滑落的高脚杯碎渣一滑,仰面朝着满地的碎玻璃片摔去! 王佩嗪双手胡乱的在空中挥舞,她被吓坏了,这要一下子摔下去不死也得丢了半条命了!疯狂的惨叫声凄厉的渗人!就在她整个身子即将同一地的玻璃碎片接触的一瞬间,齐檀长腿一伸,猛然使力撑住了她的身子,他气力惊人,连个胳膊都懒得伸出来,膝盖微曲,使了个巧劲儿将王佩嗪的身子甩到了一边! 落在外人眼里王佩嗪就像是刚要惊险的摔在地上,就被齐檀一脚给从玻璃碎片的上方给踢开了一般,王佩嗪趔趄了两步,因为被红酒蒙住视线看不清路,终于还是脚下一滑,惊叫一声狼狈的摔倒在地! 所有人都被这瞬间的变故惊呆了,一时间竟然都愣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王佩嗪闷哼着狼狈的四脚朝天的摔在地上,身上的礼服脏兮兮的被酒渍糊成一片,显得既可笑又狰狞。 王佩嗪一下子就哭了出来,红酒刺激的眼泪哗哗的流,再加上自己是在齐檀面前这么丢脸的,竟然还被他踹了一脚,王佩嗪感觉自己以后都没脸见人了,呜呜咽咽的捂着脸羞愤欲死。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王佩嗪没有反应过来红酒根本就是齐檀亲手给弄倒的,从齐檀开始往那边走去就开始全神贯注的做壁上观的王佩嫣却瞧了个正着,心里十万分的讶异,不知道齐檀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插手在这种事情里面。 王佩嗪很快被放映过来的王家人搀了下去,骤然出了这么个闹剧,众人都有些尴尬。但见今天的主角王佩嫣仍旧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对王佩嗪的狼狈仿佛没有看到一样,仍旧自顾自的跟身边的人寒暄,众人也就识相的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王佩嗪费尽心机制造的一场骚乱本想是往姜家人身上泼脏水,没想到最终却落了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脏水没泼成,却惹了一身骚,在场的人心里明镜似的,姜堰三言两语间戳破了她的心思,也将她的针对□□裸的公之于众。 王佩嗪被搀回房间,哭得满脸的泪,大冬天的在外面走了一遭,脸上的泪痕冻得生疼,结果王佩嗪还没来得及去找奶奶告状替自己出头,六子就先一步的出现在了门外。 “佩嗪小姐,老爷子要见你,让你这会儿立刻过去一趟。” 正想着怎么补救,心里怨恨的打着小算盘的王佩嗪一下子愣了,猛的打了个哆嗦,爷爷怎么会那么快就得到了消息!想到上一次挨得鞭子,王佩嗪害怕的意识到这下糟了。 姜堰在身边护着,仍旧有不少人跃跃欲试的盯着姜璃试图上前搭讪,齐檀欲上前,却被早一步走过来的王佩嫣绊住了脚步。 “赏脸过来了,不一起喝一杯?” 齐檀本想绕过她直接走,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脚步顿在原地,当真认真的给两人都添上了酒,王佩嫣立刻高兴极了,开心的一饮而尽。 齐檀:“你这回回来要呆多久?” 王佩嫣手指紧了紧,“多久都可以呢,你想我呆多久?” 齐檀垂眸,看向姜璃的方向,“多久都是可以的,是想托你件事。” 王佩嫣:“你说。” 齐檀认真道:“姜家兄妹现在在王家住着,老爷子毕竟重病,总有精神不济的时候,你有空照应着些,别让什么牛鬼蛇神的都这么胡乱蹦跶。” 王佩嫣撇撇嘴,眼中滑过不屑,“王家一向是这样,一个为老不尊的,生下来一堆品行败坏的东西,他们什么样的作风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放在眼里,刚才你的做法就不像是你的风格,随意让她蹦跶就是,不过小丑罢了,丢的也只是她自己的人,至于姜家人。” 王佩嫣皱眉看着齐檀,劝他,“我之前就见着你一直在跟那个叫姜堰的说话,老爷子糊涂了你也糊涂了不成,那样的人家也配跟我们相交?如果不是老爷子开口,我压根儿就没打算邀请他们!一个外姓人,还是跟王家断过亲的,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耀武扬威的,无端的让人看不上,这种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的,总会有他们吃亏的时候,老爷子能护得了他们一时,还能护得了他们一世不成?” 齐檀是知道王佩嫣的身世缘由和对王家怨恨的由来的,他不是一个喜欢规劝别人的人,但见王佩嫣是这样的态度,眉心还是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语气中带了警告,“姜家人不是你想的那样,别人便罢了,你不要做什么小动作。” 王佩嫣抬头看着齐檀,“姜家人给你灌了什么*药,竟然能劳烦你出手相帮。” 齐檀:“王老爷子亲自拜托的让齐家照应着姜璃。” 王佩嫣脸颊处突然浮现出一刹那恼怒的红晕,直视着齐檀,“你答应了?” 齐檀:“嗯。” 王佩嫣脑中灵光一现,瞬间转头去看了自己一直看不上眼的姜璃,视线撞见她明显掩饰着的微肿胀的红唇,被烫到般瞬间收回,再看看齐檀带着伤痕的嘴角,声音立刻沉了下来。 “齐檀,你跟我说实话,那个女人是不是缠上你了?” “你说的是谁…”齐檀一怔,有些好笑,“姜璃?” 齐檀暗道,说起来,他倒是希望她能缠上来呢。 王佩嫣见齐檀满脸的悦色和若有所思,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眼神瞬间变得狠辣,扭头就朝着姜璃的方向走了过去! 王佩嫣的动作很直接,看着姜璃的眼神就像是刻骨的仇人,“你这女人,当真太过下作!” 说着一巴掌朝着姜璃脸上就甩了过去,姜璃正在跟姜堰简要的阐述下一步竞石比赛的计划,猛地感到耳边风声骤起,同时一声厌恶的怒斥在自己身前大声的响起!姜璃反应极快,迅速的切断了话头,手一扬,以王佩嫣始料未及的速度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姜璃迅速抬眼。 “你干什么!” 姜堰立刻将姜璃拉致自己身后,黑色的眸子带了怒气的看着王佩嫣,觉得这个没打过几次交道的女人实在是莫名其妙。 慢一步跟过来的齐檀厉声呵斥,“王佩嫣!” 王佩嫣这会儿整张脸冷的可怕,一双美目怒火熊熊,“今天人多,可是有些话却是该说请就得说清的,我已经忍受你们两个很久了,你们两个到底以为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不过是暂时借住于王家,难不成不懂得一点的为客之道吗?给我好好把你们的爪牙给老老实实的收回去!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不是你们s市的姜家,是王家!今天是我的接风宴会,你们凭什么敢在我的地方直接赶走客人,凭什么敢直接针对我王家人口出狂言暗自讽刺?” 齐檀看着王佩嫣的表情已经满是警告和一片冰冷,“王佩嫣,立刻闭嘴!” 王佩嫣见齐檀是这样的态度,更是怒火中烧,“还有你这女人,让你呆在王家已是给你极大的面子了,你若是再不自量力的敢缠上齐家人,看我不要了你的命!” 先是姜媛,再是王佩嗪,再是王佩嫣,一波又一波,源源不断,姜璃扬手止住姜堰欲开口的话,满面沉凝的从姜堰后面走了出来,玩味道:“哦?要我的命?” 王佩嫣冷笑,“怎么,你不相信?” 姜璃摇摇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一般,认真的问,“你既然知道自己站在的地方是王家,那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王佩嫣:“我的身份?嗤,我是王家人,倒是你,竟然还有脸来质问我的身份?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份是什么吗?” 姜璃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一次次的以主人自觉,她是不屑于跟这些人抢什么王家的主权的,她志不在此,可这些一次次发生在她面前的都是什么?其实王佩嫣最先说的是对的,她和姜堰的本意只是来王家借住一段,等m市的竞石比赛完全结束了,以后与王家人自然来往会再次少起来。 外公一次次的旁敲侧击,明里暗里的让马叔暗示想让他们从现在开始学习接手王家,他们的确是不愿意的,麻烦,而且涉及到军火方面的事情也不是他们兄妹感兴趣的。可事先要搞清楚的一点是,是外公想把王家传给他们兄妹,他们不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为什么这些人… 却都在上赶着的替整个王家打抱不平,一副深怕他们盯上王家产业,会恬不知耻的抢走他们手里的东西似的?包括这个王佩嫣,直接暗示着说他们站在她的地盘嚣张跋扈了,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了,到底是怎样的自信,才能让人从自我优越感中生出这样的错觉来? 齐檀眼神像是一把刀,立刻剐在了王佩嫣的身上,语气中充满了危险,“我让你闭嘴,你听不到吗?还有,谁跟你说是姜璃缠着齐家了?” 王佩嫣声音狠戾,“你不用替她说话,肯定是她缠着你的!看她这么赖在王家,明目张胆的眼巴巴盯着王家产业的样子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 参加宴会的众人早已经尴尬异常,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们怎么都想不到王佩嫣会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公然发难,虽然大家都知道王佩嫣的性子被惯的直来直往惯了,又因为王老爷子对她有愧疚,一直也迁就着她让她行事百无禁忌,可这样子直接冲着老爷子的嫡亲外孙女这样…还是有些过分了。 齐檀这下终于彻底怒了,没了丝毫的耐心,危险的看着王佩嫣,“是我在追求姜璃!” “不可能!” 齐檀的话音一落,王佩嫣就不相信的反驳,脸色“唰”的白了个彻底,包括姜堰在内的所有人,也都被齐檀突然出口的话吓了一大跳,半天反应不过来。 “贱人!” 王佩嫣再不肯听任何人的话,脸色唰白的她猛然向前欺近一步,眼中骤然起了杀意,狠戾的向姜璃逼近过去! 姜璃早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在她上前的瞬间就极快的往后退半步准备将王佩嫣狠辣的攻势岔过去,结果忘记姜堰正在她身后站着,躲闪不及,竟然直接朝着王佩嫣攻击的方向撞了过去! 王佩嫣五指呈钩状,她没傻到在这么多人看着的情况下直接要了姜璃的命,可齐檀的话令她太过绝望,悲愤下直接奔着姜璃的眼睑朝下的脸部撞去,这力道势必要将她现场毁容! “混账!” 王佩嫣的手在离姜璃不过半寸的地方猛地被齐檀抓住了,齐檀怒喝着挟住她的手腕一转,同时结实的胳膊猛然一挡,迅速的插入两人之间,将王佩嫣的所有攻势轻易的挡了回去。王佩嫣忍住手腕的辖制和剧痛,震怒下还要继续反击,齐檀见她冥顽不灵,再不留情,狠狠的将她胳膊一折,一巴掌甩了过去! “你给我清醒一点!发什么疯!” 齐檀一发怒,顿时周围没有一个人敢再上前,心惊胆战的远远看着。 “齐檀!”王佩嫣不可思议的捂住自己的脸,“你竟然为了这么个女人打我?你竟然为了这么个身份的女人打我?” 姜璃看着这一场场的闹剧,耐心终于完全告罄,整张脸仿若结了一层冰霜,满眼的阴翳,对着这么个把他们当包子任意揉扁搓圆的人,她要是还能做到好涵养,那就是圣人了。 “我这么个身份的人,呵呵,在你的认知力,到底自己是怎样的一个高高在上的身份,又有着怎样让人高山仰止的殊荣呢,你说我们不配参加你的宴会是吗?那你现在可以滚了。” 姜璃半依在姜堰身上,双手抱胸,仿佛是在刻意气人,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嘲讽的浅笑,语态亲和的仿若情人般的呢喃,“你们不是都说我们在觊觎王家的财产吗?我便是觊觎了,我便是当真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拿走了。” “你们又能怎么样呢?” 姜堰第一次对这样的事情开始不置可否,没有再试图推诿,也没有在劝妹妹三思慎重,他同样意识到自己原本的想法是不对的,退让并不会让他们更加安逸,得到的反而是与日俱增的,更可能会发展至永无宁日的危险和挑衅。 王佩嫣还没有听懂姜璃的话是什么意思,仍旧在冷笑着怒斥,“你已经开始在胡言乱语了,谁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怎么,现在藏不住了,开始露出自己的马脚了?” 姜璃点点头,仿若十分认同,笑眯眯的看着王佩嫣,眼中却依旧阴翳的可怕,“那么,看样子你是不知道,你现在站着的这片土地,你今天举行的这个宴会厅,你晚上居住的房间,你就餐时坐上的餐厅,已经是我和姜堰的产业了么?” 她给予了她施舍,她却反而当着主人的面将东西明目张胆的宣示主权,这世上,还能有比这种事情更滑稽的了吗? “现在,请你给我滚出去,带着你肮脏的思想和恬不知耻的强占理论,给我滚。” “噗。”王佩嫣笑了,一点都不信姜璃的鬼话,简直不敢相信竟然有这么愚蠢自大的女人,“你是疯了吗?还是脑子有病?这里是你的?这里可是王家!可笑!” “哦?是么。”姜璃缓缓站直身子,“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第86章 “哦?”王佩嫣不屑的笑了,“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不客气了,怎么,准备要请出老爷子来?你可以试试,看老爷子到底会站在谁的那边。” “是么。”姜璃面色不变,回答的不紧不慢,“叫老爷子倒是没有必要的,又不是小孩子,还要玩什么请家长的游戏?不,自然不会这样。” 王佩嫣半边脸肿着,齐檀对她动手让她痛彻心扉,心中有种几乎要冲破心脏的难过和愤怒,她跟齐檀从小一起长大,除了以前一起切磋的时候两人动过手外,齐檀虽然脾气不好,也经常会看不惯她的脾气大,但一直把她当做朋友,甚至可以说把她当做男人看的齐檀却是从来没有对她动过手的。 现在他竟然因为这么一个女人就对她又是警告又是动手的,王佩嫣感觉简直是太可笑了。她不知道姜璃是怎么迷惑住齐檀,又是靠着什么手段让齐檀竟然能为了她做到这种程度的,她也不想去想,一想就是深入骨髓的疼痛!但有一点,她是了解齐檀的,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死死的纠缠,以齐檀的性格绝对不会这么快就对一个女人表现出兴趣! 这会儿这个女人竟然又口出狂言的想要对她不客气?呵呵,王佩嫣觉得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有些过了点,还没有摸清王家的状况就敢这么四处树敌,白痴到这种程度也是要几分功力的。 王佩嫣用一种蔑视的,嘲笑的,鄙夷的口吻,讽笑着开口,“别说老爷子不会站在你那边任你为所欲为,便是站在你那边了又怎么样?你终究是个外人,还能越过我去了不成?就算嚣张,最起码也要看看对象是谁吧,你以为我是王佩嗪那种尚不得台面的小喽喽,也太小看了我!齐檀!我今天就在这里问你了,你确定要为了这么个女人,跟我决裂吗?” 王佩嗪悲愤的,怒火滔天的问着齐檀,“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你确定要因为一个外人就这么毁于一旦?别让我看不起你!” 齐檀凌厉的视线已经趋于冷肃了,“姜璃从来都不是外人,这是在王家,王佩嫣,你别真逼我在这里跟你动手,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立刻闭嘴!” “好好好。”王佩嫣不敢相信齐檀竟然会这么说,姜璃不是外人,那意思不就是说外人是她吗?他竟能将绝情的话说的这般果断,连哪怕一丝的犹豫都没有,气到极点她反倒笑了起来,“你竟然真的准备护着这个贱女人护到底了!” “放肆!” 王佩嫣还想继续说下去,“贱女人”三个字仿佛触到了齐檀的逆鳞,齐檀某根敏感的神经一下子绷断了!再不想看到她再在自己面前这么诋毁冒犯姜璃,怒喝一声,雷霆震怒的一拳直接朝着王佩嫣的门面甩去,空气中甚至已经带了凌厉的风声,瞬间打断了王佩嫣下面的话! 王佩嫣是知道齐檀的气力的,面对震怒下的齐檀她下意识的一个瑟缩,挡都不敢挡,虽然强撑着自己的骨气可还是忍不住害怕的闭上了眼睛,齐檀冷嗤一声,拳头在离王佩嫣的脸颊几乎只剩一个发丝的距离停了下来,用低沉的,包含怒火和不耐的声音沉声道:“你再口出狂言一个字,信不信,我tm宰了你!” 这样冷血而又毫无感情的声音仿佛对着的已经是一具毫无生命的死尸,王佩嫣从他极度不耐的声音中听出了隐忍的杀意和冷然,她知道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从来都不只是威胁而已,她一点都不怀疑她要真的在这里再当场撒泼下去,齐檀可能真的会不顾忌一切的情面,当场把她在这给打死! 齐檀不是别人,是真正从死人堆里滚过的,每年带队出任务,生死堆里滚过去了结在他手里的人就不知凡几,法律和世俗在他这样的人面前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约束力。王佩嫣哪怕表现的再强势,可是追根究底也还是一个没有见过血的女人,她甚至不如姜璃,姜璃虽然没有她强悍的实力,可姜璃面上不显也是见过血亲手毫不犹豫的杀过人的,因此对上齐檀威胁的王佩嫣连姜璃镇定的自制力都没有,咬唇颤着眸子终于闭紧了嘴。 这时候大厅里已经是掉针可闻了,安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可连呼吸声都带着些小心翼翼。这时候稍微有些观察力的人才发现,齐檀的护卫一直都四散在大厅的角落里,仿佛柱子一样矗立着,严阵以待的盯着这边。原本还觥筹交错的宴会厅里,就这么弥漫出了森然肃杀的气氛。 “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忍耐力,姜家人就是我的人,谁再想做什么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若真嫌活得久了,便来试试!” 齐檀冷着脸淡淡的宣布,视线在整个大厅里环视一周,众人纷纷忍不住避开视线不敢对视,心里却都被齐檀嘴里的那句“我的人”震了震。王佩嫣强忍着眼泪,眼泪是弱者的表现,她不想这么狼狈的在敌人面前哭出来,含着泪的她眼神像是弯刀,盯着姜璃似乎已经把她千刀万剐了。 齐檀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又仿佛毫不留情的恐怖分子,宣布过自己对待姜家的态度后还不罢休,在众人已经不由自主的心惊胆战间,再度开口了。 “还有,打姜璃主意的人都给我把心思收回去了!眼睛放亮点,她是我的!” 她是我的… 她是我的…这四个字突兀的在众人心里打了个旋儿,像是一阵奇怪的画风清奇的怪风,瞬间将众人紧张的心吹了个七零八落。齐东严阵以待的脸色顿时龟裂,原本正为齐爷的英勇和直接暗自欣慰的他猛的将视线对准了站在另一边装鹌鹑的齐南,md,这么肉麻恶心的话,tm又是谁教给齐爷的! 齐东现在只想无力的咆哮一句,求您了齐爷,把最后那句话收回去好不好!原本的气氛多好啊!这不符合您给人的气场啊! 原本气氛肃杀恐怖的宴会厅突然出现了几秒的空寂,这是什么孩子之间争夺玩具的游戏吗?为什么听着突然就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和违和感?心中微颤的众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嘴角一抽,情不自禁的抬头向着齐檀看去,对上齐檀冷厉认真的视线又不禁迅速的移开了眼睛。 姜璃则是从头到尾木这个脸,像是根本就听不到齐檀的话,她早已经习惯了他的不按常理出牌,这时候听到了跟没听到一样。 王佩嫣终于忍不住,眼眶猛地一热,喉间微哽,硬是深吸了一口气把泪意逼了回去。她王佩嫣发誓,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狐狸精的! “好,你们很好!” 王佩嫣微哑的嗓音带着决绝和狠意,在齐檀的警告下不敢多说别的,最后狠戾的瞪了一眼姜璃,扭头就走。 “等等。” 半晌未做声的姜璃不紧不慢的开口了,半靠在姜堰身上的她凉凉的看着王佩嫣,“撒泼撒完了,脏水泼完了,这转眼就可以继续装作若无其事了么,我说过让你走了?” 王佩嫣不敢再说过分的话,压着火问,“怎么,在我自己的接风宴会上,我去哪里还要听你的派遣不成?你以为勾搭上了齐檀为你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做人不要太过分,别忘了你现在还在王家,不是你们姜家!” “嗯,你说的是,我们现在的确是在王家。” 姜璃点头,“就怕你不知道呢。” 说着转眼看了眼姜堰,似乎是在问话,可又像是在直接下什么结论一样,“还想继续参加宴会吗?” 姜堰自然顺着姜璃,“不想,时候不早了,就这么结束了吧。” “说的是呢,你看,连我哥哥都不耐烦让你再开下去了,这便散了吧。”姜璃阴翳的视线直视着愣住的王佩嫣,“当然,若是就这么把客人给赶走了吗,实在是太不礼貌了,宴会继续,只是主题怕是需要改改,当做寻常叙旧吧,至于你,不欢迎你呢,可以滚了。” 那么□裸的挑衅和打脸,刁蛮的那么理所当然和明目张胆,被彻底激怒了的姜璃,阴翳的眼神下轻柔的挑起的嘴角就这么自自然然的直接明示着自己的毫不讲理和刻意针对,眉梢眼角的厉色仿佛在说我就是在下你的面子,我就是在当众恶意的驱赶你。 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王佩嫣双眸蓦地瞪大,气的笑出声来,“你没病吧,我可是…” “哦,对了。”姜璃打断王佩嫣欲图继续宣扬自己身份的话,淡淡道:“忘了说明了,真不好意思呢,外公已经把王家住所的所有房产转到了我和哥哥的名下,现在你所踩的地方恰巧属于我的产业,我不是很欢迎你这样的人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你真的不走吗?” “那么是需要我让人请你出去?” 王佩嫣不敢置信,怒极出声,“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疯子!我才不信…” “马叔,你到了?”姜璃根本不搭理她,伸手朝着王佩嫣的身后招了招手,“这里,大冷天的还让您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合同呢?” 马叔恭敬的给姜璃和姜堰递上去了一沓厚厚的合同,“都在这里了。” 姜璃笑眯眯的看着王佩嫣,“你看,你既然不相信,我便当着你的面证明归属权了?” 说着手下不停,“唰唰”数下在白纸上依次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转而递给了姜堰,姜堰毫不犹豫的同样用拿笔在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下还有任何的问题么?”一口一个不好意思,一直客客气气的说着话的姜璃脸“唰”的冷了下来,蓦然的看着面色有些惊慌震惊在当场的王佩嫣,“可以滚了么?” 她原本是真的没有想要跟这群人争夺什么的想法的,合同外公已经拿出来的好几回,次次都被她和哥哥打机锋的错过去了。他们不是不知道外公的焦急迫切和企盼,他们也不止一次的试图去打消外公这些在他们眼里看起来颇有些好笑的想法。 可结果又是怎么样呢?这些人收敛了吗?他们的日子如自己所愿的平静了吗?他们又真的能在这些不断挑衅蹦跶着的极品中,可以全心全意的忙自己的事业生活,而不被丝毫的打扰了吗? 姜堰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王佩嫣,慢条斯理的合上了手中的合同。 “总有那么多不知所谓的人不停的在眼前蹦跶,说着自以为是的话,坐着鸠占鹊巢的事,这世间自有它自己的法度和规则,什么时候也不会因为一样东西被外人霸占的久了,就成了那人专属了的道理。你拥有了,那是给你脸给你容身之所给你面子,不给你了,也不过是不再施舍仁慈后的人性常态,沾沾自喜趾高气昂的将别人的东西是为己用,实在是最让人所不能理解的事情了。” “毕竟某些人已经在王家生活的时间够长了,总是不想把话说的那么直白那么难听的,可毕竟现实摆在这里,逃脱不得。那么说起来,其他人虽然是算作了私生子的范畴,但最少还算得上是本支的王家人,他们耀武扬威自是因为占有的久了便忘了自己本来的身份,那么你呢?” 被称作私生子的一群人脸色瞬间僵硬,本在看好戏的他们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又是生气又是无力反驳,身份放在这里,再不甘愿又能怎样? 姜堰看着王佩嫣的目光极不客气,淡淡的,斥责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剑,瞬间将她真个人的自尊捅了个对穿,“你又算的上是什么东西?口口声声我们这样的人家不配入了你的眼,你的眼又是什么样的眼,你所处的人家又是什么样的人家?高傲的人自要有高傲的资本,你的高傲却是源自于别人的施舍,凭什么便敢这么口出狂言,这般放肆,若是抽走了你所有的依仗怎么办?” 姜璃从桌边取了一杯香槟轻抿一口,“是啊,若是抽走了你的依仗,你又要怎么办呢?” 王佩嫣脸色惨白,嘴唇蠕动了片刻,却感觉说什么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这时候已经完全丧失了所有的理智的她连齐檀在身边都不顾忌了,闷声低叫了一声,眼睛发红的随手抓了一把桌子上的碗碟朝着姜璃摔了过去! 姜璃轻松的避过,齐檀双目一凌就要上手,可还没来得及出手,姜璃已经顺手拿过桌子上的高脚杯一杯子酒水直接朝着王佩嫣的门面泼了过去!王佩嫣躲闪不及被泼了个正着,还没来得及再动手,姜璃手速几极快的又端起了一杯,气息不停的又一杯给泼了过去! 这下连齐檀都面露了惊讶,步子顿在了原地。 “清醒了吗?再乱动,别怪我真的叫人扔你出去了。”姜璃厉声呵斥! 姜璃凉薄到极点的脸上,所有的秾丽都化为了利剑冰霜,“我便是真的收了王家,我便是如你所愿的觊觎了王家,便是真正如你们担心和不断恶意猜测的那样占有了整个王家,你到底是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呢?” “便是我真的勾引了齐檀,便是我真抢走了他…哦,不,这样说似乎是不合适的,他曾经属于过你吗?” “你不要太过分了姜璃!”王佩嫣气的身子都是抖的,嘴唇哆嗦的剧烈,滔天的恨意自眼中迸发出来,一张瘦削的脸颊上苍白的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可姜璃也是真的怒了,仿佛看不到王佩嫣脸上的恼怒,轻描淡写的补充,“我今天便是过分了,可再过分还能过分得越过你们去?我便是当真抢走了齐檀,你到底是跟我说上一说,你到底又能拿我怎么办呢?口舌之欲你逞了便逞了,难不成当真我保持了缄默,就怕了你不成?仔细思量下来,你到底能耐我何?” 王佩嫣眼中划过悲哀,转而望向齐檀,“这种女人,呵呵,齐檀,你睁大了眼睛看看,这种女人当时是适合你的?你当真看上的就是这么恶毒跋扈的女人吗?” 齐檀却仿佛听不到王佩嫣的话一般,看向姜璃的眼睛亮的惊人,原本威风凌凌高傲的头颅低下来,在王佩嫣悲哀又悲愤的视线下,思索了片刻,试探着问,“你…” 姜璃端着杯子的手轻巧又稳重,突然对齐檀浅浅一笑,“站这么久,渴么?” 从来没有被姜璃这么温和对待过的齐檀竟然莫名的生出了一种从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受过的受宠若惊,身材高大的他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接过姜璃手中的杯子,就着她喝过的地方同样轻抿了一口,清俊的眉眼陡然温和起来,凌厉的淡眸眯了眯,接着问,“你说的是真的?” 姜璃眼神依旧阴翳,注意力完全没有在他身上,闻言顿了顿,“什么?” 齐檀:“你真的要勾引我吗?” 姜璃:“…” 姜璃转过眼看着齐檀,顿了顿,她…是在打比方好吗? 齐檀倨傲的又轻抿一口,眼中划过愉悦,“我同意呀,勾引的话,其实是没关系的。” 周遭的气氛再度一凝,这下连齐南都忍不住叹息了,齐爷这闹的…实在是,现在的情况是打情骂俏的时候吗!麻烦您看清楚状况啊齐爷!时候不对好吗! “呵呵。”姜璃嘴角抽了一下,姜堰不忍直视的转过眼,顺手给姜璃拿过来一块软糯的点心,姜璃就着自家哥哥的手吃下点心,仿若谈论天气般淡淡道:“味道不错呢。” 姜堰宠溺的揉揉姜璃的短发,“你喜欢了我学来给你在家里做好不好。” “谢谢哥。” 齐檀脸上的笑又收了起来,不悦的紧紧的盯着姜堰放在姜璃头上的手,又是靠在身上又是上手摸头发的,成什么样子。 被忽视了的王佩嫣强忍,可忍了又忍,从未被这样子对待过的她还是崩溃的流出了眼泪,“很好,你们很好,这是在故意针对我的是吧!” 姜璃微讶,“哦?” 才看出来吗?她就是在故意气她啊,她刚才又是要扇她耳光,又是要直接上手毁了她的脸的,被拦住了没办法动手就开始不断的口出恶言,又是骂她贱人又是说她觊觎家产的,她现在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她没有辱没她吧?她只是在气她,难道还不够仁慈吗?能掉了一块肉吗? “你们不是总是这样标榜的吗?只要没有造成人身伤害就不能称为伤害的,我做的过分了吗?害你生气伤心了?” 姜璃阴翳的双眸笑着轻眯,“那真是不好意思呢,既然生气了,既然觉得无法忍受了,既然没有让你如愿的在别人身上圆满的撒了气,既然让你对现在处境如此的不满,那你为什么还是不走呢?大门在那边,请吧。” “我之前说过的,既然你不肯消停,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现在,你真的是可以滚了!” 马叔全程除了递给姜璃和姜堰两人合同的时候说过话,其余时候就像是最完美的背景板一般一声都没有再吭。马叔的姿态一直都是代表着老爷子的态度的,王佩嫣知道这时候再妄图去在马叔这里寻求帮助也不过是在自取其辱罢了,双手紧了又紧,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言语在这时候实在是苍白的厉害。 说是错,不说还是错,放狠话不过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和档次,这种既憋屈又无奈的感觉已经快要把她折磨疯了,王佩嫣最后只能恶狠狠的死死瞪了眼姜璃,嘴唇动了动,像是听不到姜璃让她滚的话,王佩嫣拼尽最后的力气,不甘示弱的硬声道:“你又能抽走我的什么依仗,不要忘了,我的父母可是因为…” 姜璃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你确定要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吗?我不管其他的,我只知道生恩不如养恩大,先不论你所知道的是不是实情,我问你,外公这么多年来,可曾亏待过你一分一毫?” 王佩嫣冷笑,“没亏待又怎么样,难道没亏待就能改变他害了…” “你最好闭嘴!”姜璃凉薄的视线阴冷的看着她,低声道:“你念叨了那么久,觉得外公亏欠了你,他有什么亏欠的呢?你见过自己的父母吗?你对他们真的有感情吗?你拿着别人理应亏欠你的令牌准备横行多久?对爱你护你的人视而不见,反而总是念念不忘那些已经逝去的,抛弃你的,你连一面都不曾见过的人来逼迫自己最亲近的人,你真是好本事啊,真厉害呢!这就是你的依仗?” 王佩嫣其实并不是王老爷子这一支的,王家从来都子嗣单薄,是在王老爷子这一代才开始人丁兴旺起来,可惜多出来的还是些私生子。 王佩嫣的祖父王子申其实是王老爷子的堂兄,王子申是个命运多舛的,父母死得早早早就成了孤儿,后来由家族里的人做主,把王子申过继给了王老爷子的父母。王老爷子是独生子,对待这个身体不好的堂弟很好,两兄弟感情十分的深厚。 毕竟是旁支,就算过继了也总不好真得去跟人家本家抢产业,王子申强撑着骨气要自己创业,可一来能力不足,二来身子不好,后来年纪轻轻的还是没熬过去,早早就去世了,只留下了年轻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子。 王子申的老婆也是大家出身的,那时候不流行再改嫁,一个女人年纪轻轻的,住在大伯家总是不是那么回事,一想不开之下干脆连孩子也不要了,直接出了家,年幼的儿子王奇就这么丢给了王家。王老爷子对堂弟留下的唯一的子嗣也是十分疼爱的,跟自家女儿养在一起,真是当做了亲生的孩子来对待。 可是谁也没想到,和王英年纪相仿的王奇竟然会把心思放在了自己的妹妹身上,虽然错了三代,但毕竟还是有着血缘关系的,这样的不伦之恋惹的老爷子雷霆震怒!王英是他的掌上明珠,他怎么可能允许任何人这样的亵渎?狠狠的教训了几次,后来更是强压着王奇娶了个妻子,也给了些产业让他自己出去自立门户。 本想着事情慢慢的也就这么过去了,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王奇结了婚竟然仍旧是死心不改,在一天晚上偷偷的回了王家,硬是翻窗户爬进了王英的房间里,要不是王老爷子发现的及时,险些就要酿下祸事!这下彻底激怒了王老爷子,不留情面的狠狠的打了一顿把王奇关了起来,要不是后来王英求情,恼极了的王老爷子就真的差点把王奇的性命交代在这了。 再后来就是王英离家出走,在异乡嫁给了姜木,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一丝希望的王奇渐渐郁郁寡欢起来,最后更是茶饭不思,得了重度抑郁症的他在一个夜晚拿着王英的照片割腕自杀在自己的房间里。王奇的老婆那时候正怀着八个月的身孕,经历过这么一番变故,实在是人受不了这种屈辱,强撑着生下孩子不久,也跟着吃了安眠药,年纪轻轻的就撒手人寰。 王佩嫣就这么刚出生就成了孤儿,那时候正是王英离家出走,父女两人断了联系的阶段,一时间失去了两个最爱的孩子,王老爷子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心力憔悴的将王佩嫣接过来当做了自己的孩子养起来。有那样一对父母,王佩嫣的出生就像是一场笑话,是十分耻辱的一件事情,怕将来孩子长大会受到伤害,王老爷子勒令所有人将事情的真相给瞒了下来。 后来随着王佩嫣的长大,对这个间接性由于自己的过失和处理不当而导致父母双亡的孩子,王老爷子心里极其愧疚,再思及自己的弟弟王子申,王老爷子对王佩嫣的纵容也与日俱增,终于养成了她有些无法无天的性子。 至于王佩嫣,不知道从哪里一知半解的听说了自己的身世,再加上老爷子的态度,就在心底这么认定了是王老爷子害死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暗暗的恨上了这个一手把自己养大的老人。王老爷子不管给予她多少的宠爱,可是王佩嫣对王老爷子的敌视始终让两人之间有了一层磨灭不掉的隔阂。 王佩嫣一直把自己当做受害者,以被害人的身份自怨自艾了这么多年,姜璃和姜堰却是从马叔那里早早的就得知过了真相的,这时候见王佩嫣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顾忌王家的脸面,要撕破了脸拿这件事说事,姜璃心头的怒火腾腾的就冒了上来。 她死死的看着王佩嫣,“你到底还有没有哪怕一丝的良心,你到底还要脸吗?你便真的敢当中说出你心底认为的秘密,真的敢将真相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让众人评判是非吗? 王佩嫣彻底的无言以对起来,她想崩溃的咆哮着说出自己的委屈,可又有谁是真正愿意倾听她的故事的呢?她想跑着齐檀摇醒他的执迷不悟,可是他看着姜璃的眼神是那么的深情,深情到让他恨不得能当场拿把刀把住在齐檀心里的的这个女人活生生给捅死。她想说的很多,可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能再说出来,咬咬牙,在眼泪再次落下来之前,恨恨的走了。 她的心里充满了万分的痛苦,她不知道王老爷子竟然会因为疼爱自己的外孙女就这么直接把事情做的这么绝,难道真的就没有了一丝的愧疚了吗?王佩嫣沉浸在自己被害人的自怨自艾中,深觉得全世界都背叛了自己,所有人都抛弃了自己,她就知道老爷子从小对她所谓的宠爱都是假的,都是做戏,只是怕外人因为他做的事诟病才会对她那么好而已。 完全沉浸在怨恨中的王佩嫣这时候已经看不清了一切的真相,先不说王老爷子有没有必要为了不相干的外人而给自己打掩护,便是真的王老爷子心里顾及了,若真是为了惺惺作态,若真的是因为莫须有的愧疚才对她好,难道还需要自己亲自出面,无微不至的这么护着她长大吗? 看到王佩嫣这样,其实齐东他们心里也是很不好受的,他们当初是和王佩嫣一起训练过一段时间的,知道她对齐爷近乎痴迷的暗恋。可是感情这种事情却是勉强不来的,越加强求下去,只会把自己落得个狰狞难看的地步。 而且今天佩嫣小姐做的也委实过分了些,毕竟姜璃小姐从来都没有招惹过她,今天甚至还捧场的来参加宴会欢迎她回来,她一开始就那么张扬的在众人面前落姜璃小姐的面子,又是打又是杀的,实在也让人看不过眼。只是… 齐东几人看看姜璃,实在没想到,一直看起来闷不吭声的姜璃小姐真恼了以后使起坏来,竟也能这么咄咄逼人的气人呢,齐爷想打动这位的心,那路程可真的称得上是漫漫长途啊。 齐檀没走,姜璃和姜堰也在,而且这两人又是刚在众人面前直接接了王家宅子的,谁也不知道这到底预兆着王老爷子的什么意思,在场的王家小辈意识到王家的风向似乎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开始朝着一个未可知的方向改变了,至于外人,在没有摸清楚状况下也不敢轻易的得罪这两个人,因此在王佩嫣走之后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率先离开。 齐东专门又请了几位当红的歌星艺人来宴会现场表演了几场,将气氛重新炒热之后,宴会持续了很晚才结束。 自此,王家可能会接受重新洗牌的消息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不胫而走了,关注姜璃和姜堰的视线,也渐渐多了起来。事情终于朝着袁老太太和王远山唯恐避之不及的,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开始发展。 这个年过的很是热闹,气氛也是往年里前所未有的怪异。大年夜里,年夜饭王老爷子没有让王家任何人参与进来,连往年从不缺席的王佩嫣都没能上得饭桌,王老爷子用非常明确而强硬的姿态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其他王家人被统一安排在了一起吃年夜饭,王老爷子就这么跟着姜家三口人在王家人吃年夜饭的大厅最里面的餐厅中温馨的过了个年。 阶级和尊卑一目了然。 大年初一那天,齐家就开始向王家递帖子了,要知道这么些年来,齐家的邀请帖从来都只是给王老爷子一个人递的,连王佩嫣也不过能得了个电话的召唤,这封给姜璃和姜堰递过来的帖子,一下子就在整个王家掀起了千层浪。 虽然叫了姜堰一起稍作了掩饰,可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来主要邀请的人是姜璃,而如果姜璃真的能惊动到齐家人,那么也就说明了,齐檀说的要追求姜璃并不仅仅是男女之间的游戏和寻常交往了。熟悉和觊觎齐家优良家风的人心里明镜似的,这是齐家的长辈在向王家抛橄榄枝,正式承认了姜璃的身份,把姜璃当做座上宾来招待了。 在祠堂了已经跪了十几天的王佩嗪得了消息咬碎了银牙,顿时哭了个死去活来,死活不愿意相信,可王老爷子终于还是没给这个曾经受宠的孙女一丝再耍把戏的机会,刚过了年就打包送往了国外,不得召唤,禁止再回王家! 连王佩嗪都是这么个待遇,其他人吓了个心惊肉跳,虽然不甘心,可也不敢再动什么手脚作乱了。岳兰得到消息的时候三魂飞了七魄,直接晕死过去,王远山也受打击颇大,沉寂了下来。至于袁老太太,则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过了大年之后,再不见任何外客,明显也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而在忙过了年节之后,推后举行的竞石大赛终于重新拉开了帷幕,拆为单人比赛的竞石比赛再度将来自各地的赌石奇才重新吸引到了m市。   ☆、第87章 秦芝兰见过姜璃后心里喜欢的不得了,齐家没有女孩子,就齐檀和齐晟兄弟两个,秦芳菲做梦都想有个闺女,不然也不会时不时的就要把王佩嫣叫来说说话了。姜璃人长得漂亮,笑起来像是一朵娇艳的花一样分外合秦芳菲的眼缘,关键是这孩子一看就不是个多事的人,稳重懂事,和自家儿子也般配的很,一口一个秦阿姨叫的秦芳菲心都酥了。 秦芳菲不是没有担心过儿子的,都已经快奔三的人了,那么个冰柱子似的性子,又是干的刀尖上讨生活的买卖,秦芳菲日夜担心儿子讨不到媳妇儿。在秦芳菲这个当妈的眼里看来,齐檀根本就像是天生缺了某根筋一样,似乎是从骨子里就对女人都没什么兴趣,可算是愁坏了她。 这下好了,秦芳菲眼瞅着自己叫来姜璃和姜堰来家里做客,白天等闲不在家里逗留的齐檀竟然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再出门,坐在大厅里处理批阅文件,大厅里人来人往的穿梭如云,分外热闹。可到了临近中午姜氏兄妹快来的时候,汇报工作的人突然就统统消失不见了,齐檀却还是老神自在的坐在大厅里没有挪动的意思。 直到姜璃和姜堰来,一直面无表情的翻阅手中文件的齐檀蓦地放下了手中的黄皮纸文件夹,眼睛一瞬不瞬的就朝着门口盯了过去,晚到一步的秦芳菲一怔,齐檀脸上竟然闪着她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的愉悦到近乎温柔的光。 那样子她熟悉的紧,当年齐檀他爸追求她的时候就是这副德行! “怎么这会儿才到?” 秦芳菲还没来得及说话,齐檀就先问出了口,明明俊朗凌厉的脸上满是愉悦,偏偏那口气里还要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满和不悦。秦芳菲丝毫不怀疑,要不是因为人家当哥哥的姜堰还在场,指不定这货就直接冲上去了。 这般司马昭之心,秦芳菲要是再看不出来儿子对姜璃的喜欢,就白当了这么多年的妈了! 姜璃和姜堰来齐家则是有着自己的盘算的,他们两人这时候已经不能再规避和推诿各方的邀约了,交好齐家势在必行。王家势大,齐家更是权势滔天深不可测,他们既然已经跟王家的某些人撕破了脸,有了如外公的愿打理王家产业的念头,有些事都是避无可避的。 王家有人会存心捣乱这是绝度无法避免的,即使有老爷子看着,可再看着也总有疏漏的时候,再加上老爷子的身体又…总要做上两手打算的。再说了,姜璃和姜堰也不是那种会愿意一味的躲在老爷子的羽翼下讨生活的人。 王家这些私生子们虽然说起来名头不好听,但是毕竟在m市也正正经经的生活了这么多年了,又是一直帮着老爷子打理产业的,自然有着些自己的人脉。姜璃和姜堰要想真的将他们给压下来,也必定要融进圈子里,也是一定要有着自己的人脉的,交好齐家是个风向标,再有老爷子的态度摆在这里,相信慢慢打通各路关系应该也不会太过艰难。 至于姜璃,心里还有着别的思量,这一世姜家和上一世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也早不是那个可以随意的任人宰割的小女孩了。再有了王家做后盾,这时候抓紧时间趁着势头最好的时候展开攻势强大自身和自己的家族,这时候的她,已经不需要再像最开始一样怕别人发现不对,为着自己逆天的能力太过束手束脚了。 这些事情姜璃和姜堰两人已经不想让父亲再操心的参与进来,一来在王家姜父的身份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些尴尬,二来姜氏现在正在蓬勃发展期,他们在这边暂时回不去帮忙,姜父本就每日里忙的昏天暗地,再拿这些事烦他,那真就全都乱了个套了。 姜堰和姜璃计划以齐家的橄榄枝为突破口,先和齐家建立良好的关系再往下建立关系网,两人还在凝重的商量计划着怎么打动铁桶一块的齐家人,结果出乎意料的,谁都没想到齐家不但没有给他们努力的机会,连计划的时间都没有给他们。 齐家不但自己主动送上门来,还展出了一副唯恐两人不肯接受他们的态势,那样子即使稳重如姜堰,也不禁睁目结舌起来。 秦芳菲年节后闲下来的几天,邀约的帖子以每日一封的速度,平缓而均衡的向王家递过来,雪花似的不停飞过来的帖子很快就积攒了薄薄的一沓子。这下连王老爷子都惊动了,王老爷子处理事情不拐弯抹角,又涉及到了自己最疼爱的外孙,老爷子直接一个电话给齐家打了过去。 然后第二天姜璃发现外公看着自己的表情奇怪极了,像是带着些放心的欣慰,又像是挣扎的不舍,看的她一头雾水。 而姜家两兄妹去了,十次有九次日理万机的齐檀都在旁边儿坐着,也不打掩护,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就从头到尾的直接盯着姜璃。 终于有一次,姜璃实在忍不住了,临走前落后姜堰和秦芳菲一步,隐晦的问齐檀,“你最近不忙吗?怎么每天都在?这样不太好吧。” 齐檀看着她,不紧不慢道:“等你同意了咱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我自然就可以忙自己的事了。” 姜璃额间青筋一跳,假笑道:“看您这话说的,咱们俩又有过什么事?” 齐檀灼热的视线立刻盯上了她柔嫩的唇瓣,高深莫测的一笑,嘴角的伤痕还留着一点疤,表情竟有些跃跃欲试,“怎么,你竟然不知道?那…” “闭嘴!”姜璃想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都炸了起来,低声道:“不许胡说八道!” 齐檀低沉的笑了起来,看着姜璃的眼睛亮晶晶的,刀削斧劈般的下巴微微收紧,棱角分明的脸上仿佛被最锋利的刀子裁剪过的眉毛浓黑异常,精神而又威严十足,那般整肃清冷的脸上竟然带了孩子般愉悦的笑意,恰如冰雪融化后温暖的山涧,好看的让人忍不住叹息。 “你们现在不是想要打通自己的关系网吗?从齐家开始吧,放心,有我压阵,没人敢做阻挠的。” 齐檀颀长的身子站在姜璃的一侧,云淡风轻的用高大宽厚的胸膛替她抵挡了所有的风霜,这一刻的他就像是一个在护着自己领域小兽的王者,威风凌凌又极度高傲的头颅微微底下,凌厉到有些不近人情的脸上竟然带了无边的纵容和爱护,像是在看某种可怜又可爱的小动物,深邃的淡眸有种恨不得能生出钩子把眼前人直接勾进去藏起来,再不放出经历风霜雨雪的踯躅。 “你…” 姜璃嘴唇蠕动了片刻,终于还是失语了,黑黢黢的掩着无数心事的深眸像是被什么利器击碎了一片,在这空旷的庭院小道上,在这漫天冰雪严冬霜剑中,姜璃的心,竟就这么漏跳了一拍。 “走吧。” 回过神的姜璃有些狼狈的收回了视线,前面的两人已经不自觉的停下了步子在等他们,姜璃紧了紧手,快步向前走去。 齐檀看着姜璃逃也似的背影,抿抿唇,活了近三十年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也从不为任何困难所屈服的齐爷,第一次破天荒的在心里有些挫败起来。 马上就到春天了,照这样下去,姜璃什么时候才能搬进齐家住呢?他看不见她,总觉是身边儿少了点什么,要是能每天放在床头就好了,睁眼就能摸到,还能抱着睡。想到抱着睡,齐檀的眼中闪过某种奇异的光来,面上柔软一现。 抱着啊… 突然就想起了姜璃被算计的那一回,小小的,柔嫩的,光溜溜的又隐约啜泣着的姜璃磨人的躺在自己的怀里,那么香那么软,整个人像是棉花做的一般,他的手不小心碰上去,几乎要化在上面。女人都是那么水润的吗?当时的齐檀是这样疑惑过,就像是手劲稍微重上一点,都能戳破上面的皮肉,会有汩汩的新鲜汁液溢出来一般。 他是知道姜璃怕冷的厉害,这样的她在睡觉的时候,必定是会使劲儿的想找着热源的吧。齐檀暗暗想,自己的身子热,大冬天里不盖被子都不会感到冷,正适合将畏寒的她圈在怀里,姜璃也必定会缩成小小的柔软的一团偎进来,然后找了嘴偎贴的姿势,安逸的闭着眼。 看,还有比他们两人更合适的了吗? 一时之间,齐檀想了很多,眼中纷杂迅速掠过,最终定格为一种凝重,明显处于想太多的齐檀想到最后,终于得了个结论,他得加快速度,不然姜璃晚上睡觉都谁不安生,那么冷的天,可别给冻坏了! “齐,齐爷?” 齐东胆战心惊又透着试探的声音将齐檀猛然惊醒,齐檀刀刃般严厉的眸子猛然瞥了过去。 齐东咽了口唾沫,齐爷在这风口出神的想着什么呢? “姜璃小姐他们都走远了…咱们…还,送吗?” 齐东犹犹豫豫的开口,恨不得能把双手握拳咬在嘴里表示此刻自己的心塞,到底打断齐爷思考什么了,这眼神怎么像是要撕吃了他似的,好恐怖… ****** 竞石大赛正式开幕,古建和张奇他们也从s市赶了过来,一到m市他们结伴先来看了姜璃,跟她说了这些日子的进展,同时也开始踌躇满志的开始准备新一轮的竞技。 “我们几个过年的时候也没闲着,这阵子跟着穆少和荣胜斋的几位老人认真的学了不少,现在我们可都是对比赛充满了信心呢。” 张奇昂着头,得意洋洋的对着姜璃说,拖了姜璃的光让他们有机会结识了穆辰,连每次商量出来的计策都是由穆辰跟他们讲了,他们再带回家里去,连带着最近几人在家族里都是风光无限。 再加上因为他们几个小辈当初的决定当真第一次让这些赌石界的新贵公司重挫了世家嚣张的火焰,张奇几人就这么成了功臣,连带着身份地位都水涨船高,再不是以前那些个默默无闻,守着上一代奋斗出来的家产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了。 “得了吧,说个话怎么脸皮都不要了,要是真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有你说的那么飞速进步,那数十年如一日勤练苦学的鉴宝师都可以回家哄孩子了,吹牛有点儿边际成不?” 方锐忍不住拆张奇的台,冯凯也笑话他,“又不是什么天才,你确定到了这一阶段了,对比赛这么有信心的你真的可以撑过单人赛的第一局?” 张奇翻了个白眼,“瞧你们,正是有着这样的心态,所以说才无法取得大的成就嘛,人就要是对自己有信心才能活的精彩不是?” 这下连古建都忍不住冷嗤了一声表明自己对张奇不忍直视的态度,能不要脸到这种境界,得是多没脸没皮的生长环境才能修炼的出来的呀。 姜璃看着气氛高涨十分活跃的几个人,心里倒是暖洋洋的,给他们送上了自己年节备下的礼物,四人送来的礼物已经在地上堆成了一小堆,大件小件的都有,一件就是用心选过的。两世以来都没什么朋友的姜璃,对能够真心相待的朋友格外的珍惜,心里也是分外高兴的。 “我相信你张奇,努努力,一定可以的。” 姜璃难得昧着良心给张奇鼓了股劲儿,被其余三人噎的火冒三丈的张奇心里顿时偎贴了些,委屈的看着姜璃。 “还是姜璃好,哪像你们这些臭老爷们儿,一个个嘴巴忒毒了!姜璃,你放心,等我赢了一定会要好好请你吃一顿!来庆祝庆祝咱们的革命战斗友谊。” 姜璃明眸笑的眯起来,“好啊,等你的好消息。” 然后豪言壮志踌躇满志的张奇,毫无悬念的在第一局就被唰了下来,三比零,被对手完虐,毫无招架之力,丢脸到了极致!张奇也用自身的实力和惨不忍睹的鉴别过程向所有人全方位了展示了什么叫做外行,终于完完全全的坐实了“草包”这个名副其实的称誉。 接着几乎是毫无悬念的,方锐跟着非常轻松的就被人完败着踢了下来。冯凯幸运,遇到了个跟他同样不着调的,险险的赢了一局,还没来得及高兴的庆祝一番,当天下午就又抽到了第二局的他就也被毫无悬念的淘汰了下来。 苦逼的三人抽取的号码都是排在前面的,一连失利,虽然早知道自己的水平心里有着思想准备,可毕竟之前可是一马平川的顺利闯关受人瞩目的,这骤然的心里落差还是让三人低沉了许久。 然后就是古建了,古建还是比较厉害的,到了这个阶段,仍旧能整整撑了三局才以二比一的劣势输给了对方。可即使这样,还是让人跌破了眼镜的,毕竟之前这个队伍大杀四方,所有人都十分看好,也清楚的知道他们都是靠着古建才得以取胜的,因此古建比赛的场次来驻足观看的人非常多,连三十五岁以上场次上跑来的人都有不少。 怎么这就败了? 失望之余,因为古建的队伍一连去了四人,除了些幸灾乐祸的,其他各怀心思的就把怀疑的目光又给盯上了本就有偏袒和作弊前科的裁判们。要不是有人相助或者作弊,这样的队伍到底是怎么以那样耀眼的成绩一路厮杀过来引起一片惊艳的? 至于古建和张奇四人,在一个队伍的时候还不显,之前的比赛毕竟都是由着姜璃的引导选的籽料,虽然心里明白姜璃厉害,可是到了后期每次比赛选籽料他们都是在一起商量着选出的,姜璃即使提意见也是不动声色的,仿佛谈论天气一般说出来,正是因为距离太近,也就导致了他们看不清真实的姜璃的实力到底有多恐怖。 直到他们被刷下来… “我的天,一路走来,咱们每次过关都那么轻松,我一直以为是这届的选手实力太菜的…这怎么,之前一直不会被咱们放在眼里的人都能轻松的把咱们给ko了?” 冯凯说出这话的时候,眼中是有着迷惑的,张奇和方锐是有着同样的震惊,这俩货是一场直接被淘汰的,因此对比赛的体验也就格外的直接而残酷。 古建表情凝重,思索了一会儿又轻松下来,“罢了,毕竟能撑那么久也出乎了意料了,即使淘汰下来,也学了很多了,总是份收获。至于姜璃…她的方法怕不是从穆少那里学来的,咱们跟着穆少接触也有一阵了,穆家是怎么鉴别籽料的也不是没有见过,根本没有像姜璃这样的…” 张奇称是,眼中神色奇异,“这…难不成咱们是遇到了传说中的天才了?姜家短短两代,自然不可能会有什么出人意表的训练方法的,姜堰咱们也见过,天分不错,却不是万里挑一的那种出挑,勉强能和古建有一拼罢了,姜璃说是自己的功夫被姜堰教的,要是真的,那可就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典范了。” 古建倒是比他们想的更多一层,之前他们组队比赛的时候外界一直盛传着是由他挑大梁力挽狂澜的,现在的风向不知道被哪位有心人引导着,又朝着他们是联合了裁判作弊的方向刮去,到现在都没有轮到姜璃抽签的比赛,姜璃在之后出场,怕是要遭到难为啊。 古建的猜测还真是一点都没有错,这一届m市赛区的裁判算是命运多舛,换了一茬又一茬,还都间接的跟姜璃扯上了关系。新上任的裁判是群老学究,一辈子尽埋在石头堆里研究了,两耳不闻窗外事,这次被派过来,有些人对‘惹是生非’的姜璃的印象可不怎么好。 但毕竟还是忌惮着姜璃是王家当家人外孙女的身份,总是不敢当面挑衅的,前面古建几人连连失利,落得个惨败收场,被给予厚望的他们因此也得了不少的嘲笑,因此这时候年近六旬的总裁判,正在姜璃上场之前,孜孜不倦的劝导她。 劝导的话题没有别的,就一个主旨— “孩子啊,你看你一个大家小姐,在这么多男人的地方抛头露面的毕竟影响不好,前面你之前队友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那么厉害的一直护着你的几个人就这么没撑上几场全给淘汰了,你上场不是徒增笑柄吗?女孩子家家的,毕竟都是脸皮薄的,正正经经的在家里修身养性多好,再说你年纪又不大,正是好玩的时候,偏偏趟这趟浑水干什么。” 总裁判的眼神透着替姜璃着想的慈祥,手中紧紧的捏着姜璃入场的号码牌,循循善诱。 “这样吧,我比你年长了这么久,你就听我一句劝,这时候退赛吧,还不晚,你不知道,场上的这位名气大实力强,你对上了是必败无疑的,倒不如直接退出,也算勉强卖了个人情出去,今后家里人有还想走赌石这条路的了,人家说不定还能略让上几分,给你们分上一杯羹呢。” 说着也不等姜璃回答,一对她极其体贴照顾的模样,拿起比赛的名册就要划去姜璃的名字,同时扬声对着身后的工作人员道:“通报出去,选手姜璃退赛。” 愣在原地的姜璃脑子里就一个想法,卧槽!这人没病吧?T!M!出!门!没!吃!药!吗! “慢着!”姜璃凉薄的声音咬牙切齿的响起,喜怒不形于色的她竟然直接被这总裁判的一番话给气笑了,直恨不得当众啐他一脸,“谁tm说我要退赛了?!”   ☆、第88章 总裁判对着姜璃的时候一直都在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话,这会儿见姜璃果然被激怒,眼中意味深长,“年轻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这么容易生气呢,老人家的劝告你不肯听,等吃亏了又会后悔,我给你的劝告又没有恶意,你这样又是怒又是骂的…” “闭嘴!”看着这边的人不少,姜璃脸上的笑容谦和礼貌,也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自说自话的毛病不小,你这老不死的再不闭嘴,别怪我不客气,使绊子前先在心里过上一遍,看看值不值当那么做!别的话不多说,只一句,别是什么糟心的人都想上来踩一脚,恶心了我可别怪着不给你们脸呢。” 总裁判睿智慈爱的脸上笑容一僵,姜璃一句“老不死的”的差点儿没把他给气的背过气去!可偏偏她还是笑着说出来的,除了他谁都没听见,明面儿上礼节做的忒好,竟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儿处去。 当众呵斥?先不说姜璃认不认,就是王家这一关总裁判自认就过不了,他可不想当第三人被撤掉的裁判,以他的身份地位那也太丢脸了点。总裁判脸上的笑容淡了点儿,心里堵着慌,心里明白姜璃当真就像之前有人告诉他的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刺儿头。 “你这么说可就…” 姜璃低声说完也不给总裁判继续说话的机会,几乎在总裁判刚开口就打断了他的话,脸上又是惶恐又是歉疚的扬声道:“看我,刚才一时间听说要被退赛实在是惊慌不解,这才说话语气过了点,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您,您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我们队里可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呢了,要是…您就让我参加了好不好?” 姜璃欲言又止,脸上满是着急,一副想上前说理又忌惮的样子,姜璃突然间来这么一出,再次把还想开腔的总裁判气的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仰倒过去,她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明面上暗示着他想为难她,明显针对着她的比赛呢,她在求情怕他在比赛的时候使绊子吗? 身边的人果然看向这边的眼神奇怪了起来,眼睛里头明晃晃的写着对总裁判行为的震惊,这是脑残吗?姜璃可是王家的人,这公开针对了起来,就不怕被报复吗?而且身为总裁判,想要给谁使绊子还不是在赛场上动动嘴皮子的事,怎么赛前就闹起来了? 总裁判气的心里直吐血,他当然不是脑残,也没过当众针对姜璃的想法。虽然他的确是有着这样的心思的,可他自认为字字句句都跟姜璃说的贴心贴意一味表现的都是为她好,两人也都是低声交流的,她这毫不顾忌的突然大声拆台还真是…人人都知道不能得罪裁判,她这番做派就不怕在比赛的时候遇到平局了自己吃亏吗?当真刁钻! 姜璃看着总裁判的脸色阴沉起来,连笑容都快要挂不住,不禁挑了挑嘴角,可怜巴巴的,为难的,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样子,“您看,这比赛都要开始了,您就不要为难我了好不好。” 人长得漂亮一向得得优待也就多些,姜璃又是漂亮女人中格外出挑的一类,这番小心翼翼的姿态落在人眼里无端的就让人有些可怜怜惜起来,连原本作壁上观事不关己的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对着总裁判怒目而视起来!这老头,真是太不讲理了些! 总裁判气的呼哧呼哧喘了半天粗气,才颤着手把号码牌递上去,“你这小姑娘,我什么时候为难你了?” 姜璃慌慌张张的接过号码牌,一副唯恐总裁判反悔的模样,在众人看不到的一面,对着总裁判讽刺的展颜一笑,语气却仍旧是小心翼翼惶恐的样子,“没有,您当然没有,是我说错话了,您别放在心上。” 这样子明显就是欲盖弥彰,怕总裁判找麻烦的口气,这下连其他裁判都看不下去了,“算了算了,比赛也该开始了,人家一个小姑娘都能做您孙女儿了,咱们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总裁判有一瞬间气儿没喘上来,他几乎可以说是震惊的看着姜璃的,赌石竞技靠的是一个稳字,大忌扰乱心神,他也没蠢到真的针对她的意思,不过是唱作俱佳的暗自气上她一气。 场面上既说不出错处,即使告到王家他说的话也没一句是故意针对的,都是站在她一个女孩子家的角度上说的实情,谁也不能真拿他怎么样了。最重要的是今天跟姜璃对阵的是总裁判的亲孙子,总裁判不是庸才,之前也研究过姜璃,知道她不是个善茬,想尽可能的拖一拖她的后腿。 可谁能想到姜璃竟然能做到这样寡廉鲜耻的当面使绊子挖坑陷害?那脸上嘲讽的笑明显就是在告诉他她就是在故意做戏,他又能耐她何?别说扰乱心神故意气姜璃了,总裁判本身就已经快被气疯了! 真是…总裁判对着那张年轻的张扬的漂亮的脸,感到有阵头晕,挥挥手,再恼怒再憋闷,也只能强撑着脸上的一份体面,和蔼可亲的温声道:“你这孩子,就是爱多想,快去吧别给耽搁了。” “谢谢总裁判,真的谢谢您了” 姜璃满口的感谢又一次把总裁判气了个咬牙切齿,旁人看他的眼神也更谴责了。是啊,人家一个小姑娘光明正大的来比赛了,这会儿想要进场还要对总裁判感恩戴德的再三感谢才能进去,这总裁判做事得多不是人啊,看来这赌石比赛的裁判是一届不如一届了。 总裁判简直快要被这小姑娘气疯了,他真想捂着胸口破口大骂,可是不能,他不敢,他只能憋回去,于是更加气闷。想着刁难姜璃的总裁判怎么都想不通,即使后台硬,可真的就能有这么蛮横的不通人情的选手?直接得罪裁判,胆大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一般的心宽了。 后来古建也问过她这件事,“你当真就不怕在比赛的时候给你穿小鞋,故意给你安排实力强悍的对手,或者在平局的时候动手脚吗?忍着点儿气又能怎样,世族里出来的裁判多事那样的德行,不然穆少也不会懒得应酬直接退了位置。” 姜璃撇撇嘴,“你觉得我就算不跟他撕破脸了,我就算是真的忍让了,他们就真的不会再动手脚了吗?就真的不会在比赛里使绊子了吗?既然终归是避免不了的,何不反击回去,为何偏偏要受了那份气呢?温良恭俭,也是要看对谁了,这样的人也配?” 古建动了动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这样的做派明明不是世俗里最常应对的方式,可又挑不出错去,只觉得嚣张的那么理所当然。 “况且,我又何尝怕他们使坏呢,那么多眼皮子瞅着呢,总不能颠倒黑白,把赢说成输吧?若是怕开出的籽料规格相似成了平局,怕被使绊子偏袒着误判的话。” 姜璃懒洋洋的笑了,“那便以绝对的优势强势压过,不给他们平局的机会罢了,又什么难的呢?” 有什么难的呢?短短六个字对古建的震撼让他心底震动不已,一种悄然滋生的,类似于对强者的臣服便是从那一刻开始的吧。 当然,这些都只是后话了,现在的姜璃正站在场中,工作人员正在往场中央搬籽料,姜璃看着对手的目光异样又若有所思,之前的疑惑也就在此刻一扫而空了。 瞧着对手,看看那扫帚似的横眉,铜铃眼,小榻鼻子,厚厚的两片香肠嘴,长得如此的个性而又别具一格,这人简直跟那总裁判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相像到你看着总裁判就能立刻断定出这年轻男人几十年后的长相了。 然后姜璃就想到了之前总裁判跟她说的对方名气大实力强,自己对上了必败无疑,还有什么如果主动退赛了对方有好处会跟她分一杯羹的话,这tm不要脸要是也能分等级,总裁判这种的,应该算是其中的佼佼者,极品中的极品了。 “唉,你又何必要这样呢,爷爷他其实真的是为了你好,你们队的情况大家都是看到的,最厉害的那个也不过撑了三局便唰下来的,本来是想保全你的面子的,你偏偏要上来不肯退赛。” 对手倒是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怜惜样,“要是别的,我让着你便罢了,可这不是开玩笑的地方,实在对不住了。” 姜璃看都没看他一眼,权当没听见他说话一样,径直走向了赌石场中央,在上千名观众的注视下开始看籽料。被落了面子的对手也不恼,笑眯眯的跟在姜璃后面,一副君子之风的样子等着姜璃先看过后他再看。 “姜璃小姐方便的话,比赛结束后一起吃个便饭?毕竟是同行,交换个号码吧,以后常联系,有什么不懂的了也可以来请教我。” 姜璃面色凝重的低着头,一个个摸过去,掌心有韵律的动作着,指尖轻点,全神贯注的根本就没有听身边人的话,对方自讨没趣,无语的摸摸鼻子。 姜璃的动作依旧很快,尽管她有意藏拙放慢了速度,可依旧比常人快出了数倍,面上的表情也让人看不出深浅来。有一小部分特意坐在观众席上一直注意着姜璃的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不敢相信的惊涛骇浪,不禁捏紧了手,但更多的还是看笑话的,饶有兴致的看着美女在场上装模作样,也是一番情趣。 “姜璃小姐看得这么快呀。”对方是经过自己的爷爷的警告的,原本心里的确对姜璃有着几分警惕,见状倒放下心来,假惺惺的问,“真的不再认真的瞧瞧吗?你这手法可不太对,赌石虽然靠运气,但你要是纯粹的胡乱…” “闭嘴!”姜璃淡淡道,“一个两个的,上辈子被人拔了舌头没说过话吗,满嘴的腥臭。” 祖孙一个德行,当真让人没法做到不厌恶。 “好心给你劝告而已,你!” 对手脸上不悦,香肠嘴鼓鼓的,铜铃眼瞪的极大,姜璃实在忍不了。 “你就看自己的石头吧好么,不要跟我说话,我看到你那张脸,委实难受的慌,长的实在太奇怪了点!转过头去!” 这糟心的长相! 对手被气的,当真不再理她,怕真乱了心神反倒得不偿失,更加专注的看起籽料来,心道一定要给这女人一个好看! 其实对手真的是有着两把刷子的,后期的难度大,给的籽料都是随意进的一批里的籽料随机挑的,再没有之前场次里的上好籽料,那时候涨率大,挑选还简单些。姜璃冷眼瞧上去,他挑的也的确是场上涨率比较好的一个。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姜璃选的号码竟然跟对方是一样的!等着看笑话的人愣了愣,看着姜璃的眼光疑惑而耐人寻味起来,要知道这一局姜璃对上的可的确是个实力少有的强劲的,能跟他看上同一个,眼里就绝对差不了多少去。 而更让人费解的是,姜璃用的时间可只有对方的十分之一还不到,这…… 结果宣布出来,对手冷嗤一声,“这个细皮料结晶细小结构紧密、质地细腻、硬度高、透明度好,可却是个翻白皮料的,等闲人若不是方法得当根本就看不出来好坏来,我们家族里头自然有着自己不外传的方法。姜璃小姐我看你也是个剔透的人,鉴别完籽料后边不要再站在我身后了,毕竟避嫌也是很有必要的,没必要坏了和气。” 这话的意思就是在隐晦的说明姜璃选中籽料是因为看他鉴别的时候的表情,猜出了他的心思才选中的了,语气间颇有些看不上的愤愤不平。 “狗嘴里永远都是吐不出象牙的。”姜璃没瞧他,像是谈论天气一起,“人要是贱起来,作死着谁也挡不住。” 后两场姜璃再没留情,除了第一局平局外,后两句以绝对性优势重挫对手! 更让对方羞辱的是,姜璃后两局用的时间更快了起来,只上前摸了新替换上的籽料,就头也不回的回了后场处,大手一挥把自己要选的籽料写上,老神自在的坐着喝茶。那样子像是在直接往对手脸上抽鞭子,不是说我抄袭你的吗,那我就在你下决定前提前把自己的答案写上!真当着自己是个香饽饽了! “这…这小姑娘好厉害!” 裁判席上不禁低声议论了起来,“年纪这样轻,怎么鉴别起来速度这么快,涨率又这么大,太夸张了吧?这是哪家训练出来的,手法怎么从来没见过?” “先前还以为她是靠着之前队伍的光,这怎么瞧着这位才是最厉害的一个!咱们先前怕是判断错了形势,真正的后手是这个叫姜璃的啊,你看她的手法和涨率,又哪里是古建比得上的,甩了他们几条街了。” 总裁判坐不住了,屁股底下像是涨了钉子似的,整个人身上都疼的慌,他不是没想过在比赛时候评判的时候使绊子,可这是怎么回事?涨的这么明显,连平局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偏袒? 反观自家孙子,脸色已经一片惨白了,他第二局选的籽料开出来是蟒带松花皮的,上面有着裂,风险极大,可开出来里面却有一半都是完好的,五公斤的料子,当真不错了。可偏偏姜璃像是专门克他,开出来的竟是个冰种飘花,整个原石开出来已经有将近八斤的样子,这是什么概念? 八斤的冰种飘花,又是这么完美的一块,价值已经将近数百万了,要是放在拍卖行里被哪位上眼的主儿给瞧上了,拍个上千万都是有可能的。连主办方都没想到籽料里面竟然有涨率这么大的存在,眼见着这么好的料子若是姜璃赢了必定是要挑走的,就不禁一阵肉疼和眼馋。 后一局对手则是根本就没解出来翠来,干脆的垮了,姜璃赢的更是轻松。 到了这个阶段连赌三局三局皆涨,又出了这么大块的冰种的是什么概率?简直逆天了!这时候有心人不禁想起了姜璃所在的队伍第一次赌石的情景,恍惚间也是开了一块冰种的,这么瞧上去,难不成也是出自她手? 整个m市的比赛进行了整么久,统共就出了两块,还都从这个看上去刚满二十的女孩子手里出来…这是什么概念? “你…”最后的结果是要由总裁判来宣布的,孙子就站在自己的另一边,耷拉着个脸,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简直让总裁判针芒在背,一张老脸丢的一点儿不剩。总裁判举着奖牌实在是不愿意给她,整张脸僵硬的厉害,硬声道:“先在赢了的籽料里面选一个做奖品吧。” “嗯。”姜璃凉薄的视线落在两祖孙身上,嘴角扯了扯,别样的意味深长,“以后有了好处,记得分一杯羹呢。” 总裁判被羞辱的老脸通红!表情狼狈不已,“说笑了” “呵呵,我知道啊,我开玩笑呢。” 姜璃接着补刀,毫不留情的臊他,这话隐含的意思不正是还轮不到他们给她分羹的意思?从脸上已经忍不住带了怒气的总裁判手里接过奖牌,又毫无悬念的挑了那块冰种飘花的翡翠,姜璃离开的很潇洒。 M市因为连番的周折跟别的地区比赛进程错开了不少,因此比赛的节奏子在不断的加快,同时开了好几个场次。 接下来的比赛一个叫做姜璃的年轻女人在整个m市赛区先是初露头角,再到引起瞩目,到了最后,每当姜璃出场的比赛已经引起了轰轰烈烈的围观了,除了各大家族的佼佼者,连三十五岁场的的人物都被惊动了。 雪花般的邀请函和拜访信不停的向着王家投去,或试探,或惊异的目光统统投在了姜璃这个之前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身上。而姜璃就像是对此毫无所觉,该参加比赛就参加比赛,不动声色的一步步扎实的一路闯进了全国大赛。 每年全国的各个赛区中精彩绝艳的人物出过不少,但大多数都是从经过严格训练的世家里面出来的,新贵没有浓厚的底蕴和太过系统的学习方法,姜璃就像是一批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恐怖黑马,一路厮杀,引起了片片胆寒。 M市的比赛结束之前胜出的十人一起开了会,先是颁了荣誉证书,又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堆注意事项和今后的行程安排。开会的时候姜璃的身边出现了一小片的真空带,她就像是一个让人捉摸不定的异类,被忌惮着的同类隔离了出来。 全国的籽料比赛是要在缅甸与云南交界处举行的,距离出发还有一个月,开完大会出来,姜璃才看到穆辰也在。 “这次我是带队,我会随队一起去云南。” 穆辰整肃的黑眸有些无奈,看着姜璃被风吹得有些乱的短发,穆辰下意识的伸手拨了拨,温软的发丝滑在手心,柔顺的仿佛上好的丝绸,穆辰狭长的深眸望着她淡淡道:“姜璃…你还是个学生。” “难不成你忘了,你可是要开学了啊。” 开学…姜璃愣了愣,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我…” “结束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蓦地在两人身后响起,齐檀像是没有看到站在姜璃身边的穆辰,紧紧盯着姜璃的眼神,活像是谁杀了他祖宗十八代。   ☆、第89章 穆辰的手还在姜璃的头上放着,本来已经准备拿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竟突然顿了一顿,转而顺着姜璃的发顶放在了她的脸侧。 “出门带个帽子,风大,小心着凉。” 说着修长白皙的手指将贴在姜璃侧颊的发丝向后拢了拢,顺着放在了姜璃的耳后,姜璃的耳朵长得小巧精致,头发又不长,根本就拢不过去,又重新跳了出来。姜璃被穆辰的动作弄的有点尴尬,下意识的偏了偏头,穆辰微凉的指尖正巧碰在了她的耳廓上。 姜璃怕冷,被穆辰冰凉的指尖触摸的颤了颤,耳朵一动,小巧精致的耳垂就在穆辰的指心中抖了抖。 “呵。” 穆辰低低的笑出声来,温柔的看着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姜璃。 男的身材颀长,女的小巧纤弱,两人站在一起,当真看上去分外般配,齐檀的脸色终于慢慢冷了下来,视线微抬,挟住了穆辰。 齐东这次是真的敛气屏声起来,他清楚的知道齐爷这是已经极度的不高兴了,眼观鼻鼻观眼的站在齐檀的身后大气不敢出,极力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过来。”齐檀沉声道,面无表情的脸上,风雨欲来的眸光却在看着穆辰,“时候不早了,走吧。” 穆辰表情淡淡,“不是说到了m市请我吃饭的吗,择日不如撞日,便今天吧。” 看着姜璃嘴角勾起浅笑,“郑云他们托我给你带的年节礼物还在车上,我下了飞机就直接过来了,现在还没吃饭。” 姜璃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怎么都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齐檀的性格霸道又捉摸不定,来找自己必定是有事情要商量的,可穆辰话说到这份儿上又不能真的拒绝人家。 “已经中午了,要不就一起吧。” 想了想,姜璃随口说道,按照平时,其中一人必定就会给台阶的直接走了,哪曾想这回两人竟然先是齐齐看向自己,脸色明显都沉了沉,接着又各自转开视线。 “可以。”穆辰不置可否。 “走吧。”齐檀的声音则是低沉的多,锋利的淡眸垂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脸上的怒意已经收起,平淡的可怕,看了眼姜璃,冷静的让人心里有着些发毛,“一起。” 坐车的时候却又出了问题,两辆车一前一后的排着,归元和齐东都识相的站在车前排门的驾驶座位置垂首一声不吭,穆辰停住脚步。 “坐我的车吧,礼物都在车上放着,大的在后备箱,有部分精巧的放在了车里,天冷,正巧在车里看些小玩意儿。” 归元看了眼穆少,穆少平时是不会这么多话的,今天怎么……再瞧瞧站在另一边的煞星似的齐檀,归元心下了然。穆辰星子般的黑专注的看着姜璃,神色中透着少有的坚持,齐檀倒是没说话,冷着脸看着这边,神色变换不定,沉默着他像是一头盘卧的凶兽,让姜璃感到分外的陌生。 不知怎的,姜璃竟然下意识的就看了眼齐檀,神色犹豫了一瞬。 “你呢?”姜璃问,一张小小的脸上圆而媚的眸子迎着清寒的空气显得别样的剔透,“你坐哪辆车?” 一直表现的云淡风轻的穆辰神色不经意的一怔,在齐檀来之后第一次正眼去打量他,狭长的深眸一凌,连坐在驾驶座的归元都讶异的抬起眸子,这是什么情况,姜璃小姐为什么会这么问那个男人? “过来。”本在心中震怒的齐檀因为姜璃的话怒气收了收,危险的双眸专注的盯着姜璃道,“我有话对你说。” 姜璃皱了皱眉眉头,“你…” 齐檀没再给她废话的机会,在穆辰的注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双手一抄,跌破众人眼睛的轻易的把姜璃整个人抱了起来! 姜璃忍不住低呼一声,眉心皱了起来,双手下意识的抓住了齐檀的大衣,不知道这人怎么平白的又发起了疯,“你又发什么神经!放我下来。” 姜璃的话就这么把穆辰欲上前的步子生生的定在了原地,齐东依旧眼观鼻鼻观眼的垂着头,动作却不慢,迅速的将后座的车门打开,齐檀抱着怀中有些不高兴的姜璃长腿一迈坐了进去。 临关门前姜璃无语的瞪了他一眼,抱歉的冲着穆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他…” 话没说完,车门就砰地一声被齐檀从里面猛地合上了! “齐檀,你怎么回事!你…唔!” 严丝合缝的车中先是姜璃冷冷的不高兴的低斥,接着就是一声惊呼,姜璃说到一半的话被猛地截断,彻底安静了下来。 站在车外的穆辰双手蓦地攥紧,神色不定的看着齐檀的车,心脏突然紧缩了数秒,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酸疼和不属于他该有的惊慌在心中渐渐升腾,逼的他在此刻竟然不敢再上前一步,狭长的墨色眸子中深黑色的瞳仁骤然缩小了一瞬又迅速放大! 姜璃若是讨厌哪个人,若是万分厌恶哪个人的行为,那人是根本没有机会得手的,姜璃……也不会是用那样只带了几分恼火和无可奈何的语气说话的。穆辰告诉自己是自己想多了,他才离开了多久?才跟姜璃分开了多长时间?按照姜璃那样清冷而难以打动的性格,是绝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对哪个人动心的。 一定是他想岔了,穆辰心中暗道,放在双侧的双手却还是紧紧的握成了拳。 可他又为什么迈不开步子,甚至不敢强硬的打开车门一探究竟呢,他不知道自己是怕看到姜璃做了什么,还是怕看到姜璃什么都没做,心脏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挟住再狠狠的一拧,这一瞬间突然发生在他眼前的一切竟让他突兀而又剧烈的疼的厉害。 “穆先生,我在前面领路,m市毕竟还是我们在这边熟悉些,齐爷吩咐了这顿他代姜璃小姐请了,请吧。” 齐东对着穆辰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既恭敬又不显得谦卑,不卑不亢的对着穆辰微弯了弯腰,就坐会了驾驶座,黑色的座驾在归元震惊的注视下缓缓向前逝去。 “穆,穆少?” 归元小心翼翼的叫了声,语气中透着些胆战心惊和说不出的复杂,“咱们…” “走吧。”穆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跟上他们。” 穆辰淡淡道,身子却没了平日里的正襟危坐,身子僵硬的靠在后座椅背上阖上了双眸,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眉心。 坐在齐檀车里的姜璃却是又被齐檀气的不轻,实力差距太大,她依旧是怎么都挣脱不开,气的头皮都要炸了。她动了动,还是没有再去咬齐檀的嘴,再被人看到不知道又要说成什么样子,再加上一会儿下车还要见到穆辰,齐檀的嘴角要是再破了她今后真的是不用再见人了。 正恼火着的姜璃心中突然巨震,猛然间发现她此刻心里头想的最多的竟然是怕被别人看到后的尴尬,而不是原本该有的极度愤慨和恼怒,不知怎么,姜璃心中就开始无端的慌乱起来,连幽深的黑眸都颤了颤。 心烦意乱间的姜璃用手死死的抵着齐檀的脸,齐檀温热的脸颊被她推成了一种很奇怪的形状,半点威严不剩。可他就是不放开她,姜璃恼火在他怀里使劲的挣扎,齐檀就像是一个固执的铁塔,姜璃再怎么动也丝毫动摇不了他散发着怒气的桎梏。 “你…” 姜璃想出声警告,结果一张嘴,齐檀的舌头顺着就滑了进来,舌尖接触的一瞬间两人的身子齐齐一震,姜璃挣扎的动作蓦地停了停,愣神的一瞬间,齐檀初时还略显生涩的动作迅速的无师自通的老练起来。 姜璃涨红了脸,一双眼睛清冷的眼睛因为剧烈的动作变得水汪汪的,齐檀本是在生气的,这会儿升腾而出的莫名怒火也被心中突然强掷击中的柔情给彻底击碎,锋利的淡眸竟衍生出些许的温柔出来,可一张俊脸也渐渐的染上了粉色。 这辆车没有隔断,而显然姜璃是没看到,齐檀则是毫不在意,于是人形背景齐东肝儿颤的正襟危坐着,眼神都开始空茫起来。 车里因为照顾到姜璃的体质,暖气开的比较足,细密的汗水慢慢的慢慢的就在齐东的额头上缓缓汇集。他咽了咽口水,努力的控制住视线不往后看,感觉皮制的车垫上像是放了辣椒水,刺挠的他整个人抓心挠肺的难受。 忍住,齐东对自己说,就当没看见,他什么都看不见!可视线还是忍不住又一次往后溜了一瞬,齐东握住方向盘的手瞬间颤了颤。 张张嘴,齐东又合上,又张张嘴,齐东的脸上终于染上了壮士断腕般的悲壮,僵着脸,硬着声音,齐东的嗓音里几乎要染上了哭腔,才强逼着自己忍住注定事后齐檀雷霆万钧的怒火,再度缓缓的张开了嘴。 “你们…”齐东的声音弱弱的,小声再小声,“齐爷,你们要不要…” 果然齐东声音一响,已经近乎恍惚的姜璃还没有反应,齐檀的身子却僵了僵,热烈的舌尖触了触姜璃香软小巧的舌头,甜甜的,滋味美妙的不可思议。一双凌厉的眸子却瞬间抬起,闪电般射向前座的齐东!齐东正哭丧着脸,突然对上后视镜中齐檀戾气丛生的淡眸,吓得心里一抽,泪都快下来了。 齐东嗓子一噎,盯着齐檀吃人的视线,说着话断断续续的,像是下一刻就将喘不过来,直接断了气儿了一般,“…要不要,换,换口气呢?” 姜璃小姐已经快被你亲的背过气去了啊齐爷!!!你肺活量再好,难道没发现自己的脸色也开始不对了吗! 齐东真想咆哮一句,一口气不换的吻了那么久还没有被憋死齐爷你真的好厉害但是你确定姜璃小姐回过神来真的不会被气疯吗?会出人命的!好!吗! 齐檀闻言动作一顿,姜璃瞬间向后撤,大量新鲜的空气瞬间涌了进来,姜璃猛烈的呼吸了空气,涨红的脸色氤氤氲氲的,好看极了。骤然反应过来齐东一直在看着的姜璃头一懵,又羞又气下一口气没喘匀,猛地咳嗽起来! 姜璃是正对着齐檀的,咳嗽起来头直接埋在了齐檀的颈窝里,身子一颤一颤的,齐檀抱着她,脖子里软腻温热,一股本就炽烈的热潮瞬间仿佛加倍的炙热了数倍,直接朝着四肢百骸涌去! 齐檀大掌犹豫的拍了拍姜璃的后背,动作轻柔的像是唯恐加大一点就会将她拍散了一般,声音低哑干涩,“你…没事吧?” 姜璃回应他的是气急后更加剧烈的咳嗽,与此同时姜璃的双手奋力的推搡起来,“放,咳,放开我!” 姜璃一挣扎齐檀的身子就是一僵,小腹猛的一热,既舒适又难受的感觉再次涌上来,即使齐檀自制力惊人,这当下也有些受不了。齐檀不动声色的重新把欲图离开的姜璃重新拉回怀里,紧紧的抱住她,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先别动,齐东还在…” 姜璃没有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边咳嗽边推搡,齐檀黯哑的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诱惑的响起,热气熏染下姜璃的耳朵颤了颤,“乖,听话点,我快忍不住了。” 秒懂的姜璃瞬间老实了,后知后觉的发现被齐檀抱在怀里的自己臀部正对着的某处已经变得格外坚硬挺立,硬生生的抵着自己,动作间竟然还颤了颤,她抿紧了嘴唇,微微抬了眼僵硬的向前看去。 后视镜里齐东表情极度正经,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却越聚越多,眼神闪烁的像是一双眼睛要从眼眶里头晃出来一般。 姜璃感觉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崩坏了! 深重的粉色终于一下子从脸上直接蔓延至整个脖颈!姜璃猛地转过头怒气冲冲的看着齐檀,那眼神,分外悲愤! “你…咳咳,你太过分了!” 咳嗽慢慢止住,姜璃一双潋滟的双眸却因为之前剧烈的咳嗽染上了一层水意,眉心皱着,恰似一湖被吹皱了的春水,巴掌大的脸粉红一片,微肿的樱唇红润而泛着暧昧的光泽,那副小模样明明是万分恼怒的样子,却又让人看了忍不住怜惜到骨子里。 心肠冷硬如齐檀,这一刻也像是被猫爪子在心尖尖上最柔软的地方挠了一爪子似的,又像是被某种最轻最柔的细长绒毛搔了搔。他忍不住在姜璃的眼睛的上轻轻一吻,刚才因为穆辰升腾起来的滔天怒火已经终于消逝的一点不剩,空余下满腔的柔情。 她是自己的,她也只能是自己的。 “你的户口本呢?”齐檀声音低哑性感,“我需要用一用,带在身上了吗?” 被从未在齐檀身上见过的温柔唬的愣神的姜璃猛的回过神来,看着齐檀线条冷硬的脸上故作的云淡风轻和漫不经心,咬牙切齿道:“对不起,我!没!有!户!口!本!” 齐东闭了闭眼,深感不忍直视,齐爷…你敢再蠢点吗?   ☆、第90章 这顿饭吃的很奇怪,三人坐在坐在同一个桌子上,齐檀不是一个多话的人,高大的身子窝在座椅里一副慵懒的样子,刀削斧劈般的脸上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却仿佛无处不在,淡淡强势的威压笼罩在整个屋子里。 穆辰也不是个喜欢多说话的,但平时里跟相熟的人在一起至少还会谈上几句,尤其是姜璃,两人聊起古玩玉石,共同的话题也不算少。可今天他却比往常还要沉默上许多,正襟危坐下薄唇轻抿,吃饭时动作优雅如昔,依旧是丰神俊朗,一点都看不出来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姜璃倒是自然,她本身就没有在吃饭的时候说话的习惯,再加上刚才在车上的事情让她又是羞恼又是疑惑自己的心境,这会儿表面上看上去十分平静,实际上神智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怎么吃那么少?” 穆辰放下餐具看向姜璃,“我看你基本没怎么动筷子,没有喜欢的菜吗?” 姜璃回过神,她的碗碟还干净的仿佛没有用过一般,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夹着盘子里的配菜,穆辰开口的时候她正将筷子放在一个用生胡萝卜雕饰的栩栩如生的迎春花上。 姜璃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心里划过一丝尴尬,可这时候再松开手只会愈加显得欲盖弥彰,她面色如常的夹着迎春花的地步将整个花朵夹了过来,淡淡道:“我最近在减肥。” 齐檀和穆辰这会儿的反应倒是一致了,打量了一番姜璃瘦弱的身体,眼中都有些意外的神色。姜璃顶着两人奇怪的目光,将一朵漂亮的生胡萝卜放在了嘴边,当真慢慢的吃了下去。 “厨师手艺不错啊。”姜璃顺口说道。 穆辰想了想,还是把你吃的是生的胡萝卜这句话咽了下去,眸色黯了黯。 齐檀直到这会儿才坐正了身子,吃饭全程他一下筷子都没有动,这会儿才开始从桌面上往餐碟里夹东西,不一会儿面前的盘子就堆的冒出了一个尖。 “本来就瘦还减什么肥,疯了吗?你又是哪里胖了?抱起来轻飘飘的活像是纸做的,吃这些,吃完送你回家。” 话语间像是在呵斥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语气却是带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和宠溺,齐檀推过来的盘子里摆的满满的都是各色的肉菜,分开堆在一起,看上去还挺漂亮。可姜璃这会儿又哪有胃口吃饭,再加上还生着齐檀的气呢,凉凉道:“没胃口,你吃吧,我不喜欢吃太过荤腥的东西。” 齐檀的眉心皱了皱,也顾不得在穆辰面前再摆什么架子了,隐隐的对穆辰的敌意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鹰隼般的眸子不高兴的瞪着姜璃,下巴微收,明显是因为姜璃的拒绝而不高兴了的样子。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转盘被转了一圈,齐檀又伸筷子从一个白底青花的盘子里夹出一样摆在放在姜璃面前的餐碟的最上面。穆辰敛目看过去,是一只用白萝卜雕刻成的憨态可掬的小兔子,这会儿盘卧在层层叠叠的肉菜最上面,活像是一只兔子正在撒着欢儿的吃起肉来。 齐檀隐忍的,包容的,又带着几分哄骗意味的对着姜璃,面上是明显的不赞同和难以理解,横眉冷对的觑着上面那糟心的白兔子,哄孩子似的对着姜璃道:“好了,吃吧,这下总可以了吗?” 姜璃:“…” 她突然感觉别样的塞心,那种强烈的违和感和无处下嘴的吐槽感一下子让她神色恹恹起来,她就不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怎么就能有人把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和诡异的逻辑运用的这般自然。 这时候忙着跟齐檀声讨关于饮食问题的姜璃正是满脑门子的官司,没有注意到坐在一旁的穆辰显得更加沉默了。 穆辰看着姜璃的目光充满了深思和些微的愣怔,像是有些不明白又像是有些明白,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一个暴躁的巨兽乍然打翻了五味瓶,沾染的满心满肺的仓惶和无措。他一向是冷静自持的,一向是机械的完成着生活工作中的每一件事,规律的像是一个苦行僧,自得其乐的过着自己清心寡欲的生活,这样过久了,有时候便也觉得其实生活也就是这样子的了。 他从来没有过特别喜欢的东西也没有过特别讨厌的东西,就连生命中在乎的人也就只有那么少数的几个,他一直在这世上活的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运筹帷幄的坐看着这游离的一切。 人这一辈子都将是这样毫无波澜的过下去的吧,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辉煌也只辉煌在别人视线中的一隅。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一天为着一个女孩四处奔走运筹,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一天在想起那人在遭受着刁难和慢待就满心的怒火,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一天竟会为了保护某个人而会埋下头来那般认真的去做一件事,对对付一个人,去对付一个家族,去想着在将来的某一天能为那人肃清仇敌,给她一片干净的,可以充分的保护着她的天地。 这些都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姜璃就像是误入了他生命中的一抹太过鲜亮的色彩,一下子激活了他骨子里情感中的所有可能性。 寡淡了太久,单调而机械的生活了太久,这样的人生,如果遇到这般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热烈起来的色彩,又怎么可能会不为之心动呢。 他是内敛的,他亦是少言寡语的,可这样的他,竟也会在无数了凌晨梦醒时分在心中微弱的想起,若是她和他在一起了会是怎么样的呢?他定会护她一世锦绣荣华,他定会让她永远的活在自己为她勾勒交织的安全羽翼下,再不受外界的一点风霜雨雪雾霭沉珂。 穆辰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眼中的墨色氤氲成了风暴,又成就为一番滔天沸腾的冷焰波涛,他缓缓垂下眸子。 不,他不会的,这样的她,他又怎么会放手呢? 不过短短数月,以后冗长的岁月中她自有他的相伴,他不信以他穆辰的手段,当真就抢不回自己喜爱的女人的心! ****** 秦芳菲和丈夫一起飞去了奥地利度假,要两周后才能回来,因此邀请姜璃的帖子就缓了下来,没有再往王家递,姜璃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了这个消息竟然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松下来的气还没吐出来完,齐檀就直接来了王家。 齐檀来的时候倒是没有明目张胆的找姜璃,而是老老实实的去了王老爷子的书房,一谈就是一下午,齐檀连续来了三天,每次都是神神秘秘的跟王老爷子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在商量着什么,让人分外的摸不着头脑。 这天吃晚饭的时候,还是姜堰不经意的问了王老爷子一句齐檀的事,老爷子其实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先是谈了些生意上的事情,齐家有意想要放弃非洲北部的一部分生意,建议咱们也别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合伙人,王家负责牵线,慢慢的将军火方面的生意给断了。后来就倒是谈了些我们这些人老一辈的事情了,多是代齐家那位老家伙来传话呢。” 姜堰诧异,“那也不至于谈了那么久啊。” “是啊。”王老爷子叹气,“我这边精神不太好,说起话来总要歇上一会儿,他也就坐着喝茶,一坐就是一下午,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倒是给我提了些什么户口的事情…” “咳,咳咳!” 姜璃正在喝汤,听到外公的话一口气不顺猛地被汤水给呛到了,差点把嘴里的鱼塘给喷出来,姜堰忙递过去纸巾,有一搭没一搭的帮她顺着后背。 “这是怎么了,多大的人了,怎么喝个汤也能呛着。” 姜璃捂住嘴,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王老爷子看了她一眼,和蔼的问自家宝贝外孙女儿。 “璃璃跟齐檀现在怎么样了?齐檀虽然性子暴了些,但人还是挺好的,齐家家风也正,你别看齐檀一副拽的二万八千的样子,齐家人都这样,我冷眼瞧着,却也都是会疼媳妇儿的性子,璃璃跟他在一起应该不会吃什么亏。” 刚顺过气的姜璃又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涨的通红,“咳,外公你,咳咳,说什么呢!谁跟他有什么关系了!” 王老爷子怔了怔,“没有吗?他不是说在追求你,我听说你上回在宴会上也是回应过了的。” 姜堰和煦的俊颜上一双跟姜璃同出一辙的黑眸揶揄的望着妹妹,姜璃瞧见更尴尬了,“我什么时候回应过他…” 争辩到一半,对着姜堰促狭的眸子姜璃却猛的一噎,突然想起了之前自己在宴会上讽刺王佩嫣的时候说的“便是我真的勾引了齐檀,便是我真的抢走了他…” “我吃完了。” 姜璃面无表情的擦擦嘴,掩住喉咙里的咳嗽,推开椅子快步离开的餐厅,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些仓促的样子,惹得姜堰和老爷子在后面齐齐笑了起来。 出门前正撞见王佩嫣要进门的身影,她站在门口,本就瘦削的脸上看上去更瘦了,白皙的脸上带着些疲惫,衬得一双眸子越发的大,她的身子虽然单薄却看上去苍劲有力,站在那里恰如一颗苍竹,门廊上的阴影打在脸上印着她的神色隐隐绰绰。 王佩嫣看到姜璃从里面走出来神色一怔,接着脸上挂着的就是满满的厌恶和防备,整个人恰如受到挑衅的小兽,背脊挺的越发的直了。 姜璃看了她一眼,脚步停了停,见她别过脸微有些愤愤的样子,接着脚步不停的就出去了。 因为王佩嫣的事情,外公虽然嘴上没说,姜璃却明显感觉最近他的精神比前阵子疲惫的多,外公刚强一辈子,身边的人却要么图谋家产,要么图谋王家显赫的身份。兜兜转转,除了马叔和外公的手下,整个王家竟没有一个人是单纯能给予这个可怜的老人一丝亲情的。 其实王佩嫣说到底也不过是被仇恨给蒙蔽了眼睛,从小到大再说是被老爷子爱护着长大的,可身份上却怎么说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暗地里以王家人这些刁钻的性子,王佩嫣受的白眼应该也不少,不然现在的她对袁老太太和王佩嗪她们的态度绝不应该是那样不客气而又不愿应酬的。 王佩嫣本性并不坏,姜璃知道这一点,她上次之所以那样刻意的针对,一来是宴会上确实是被一连串的世故给激怒了,二来也是对王佩嫣不分是非的恨铁不成钢。可看着外公因为王佩嫣那般伤神的样子,姜璃又有些不忍。 找个机会,还是解开之间的误会比较好,姜璃暗想,但是这解开误会的过程却绝对是不能由她来完成的了。 想到这里姜璃又有些无奈,按按抽痛的太阳穴,咬牙切齿的想起一切的源头,那个坏事的家伙——齐檀! 他简直就是个红颜祸水,姜璃皱着眉头定下结论,四处沾染桃花,却都要由她来买单,先是王佩嗪,再是王佩嫣,也不知道以他那样不讨人喜欢的性子,怎么会有那么多女人喜欢,眼都瞎了不成? ***** 姜璃和姜堰这一次在m市已经呆了许久了,姜父早已经回了s市,离下一次的竞石比赛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再一直呆下去不回家就有点不像样子了。 再加上齐檀时不时的来王家一趟,用着各种借口,先是说欲图将姜璃和姜堰的户口从s市迁到m市,后来见不成,就又说是请他们一家去国外度假要办签证的时候用,姜璃简直对他这种行为无言以对,办签证为什么一定要用户口本办?简直对他的逻辑匪夷所思! 最后连王老爷子都开始对齐檀的行为感到为难而不解起来,这人当真是奇怪,总想着要别人家的户口本做什么?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尤其是在姜璃陪着穆辰单独吃过几次饭后,齐檀的动作更加频繁了,见了姜璃也是一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模样,那样子活像姜璃是个千夫所指红杏出墙的不检点女人一样,姜璃不想承认,但是看上去,齐檀的眼神的确是有些痛心疾首的样子。 众多因素加起来,姜璃实在是呆不住了,打包了行李跟外公辞了行,订了回s市的车票。姜堰则被王老爷子扣在了m市,王家的生意太过庞杂,熟悉起来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 而到了这个时候,袁老太太和王远山他们看着是真的着急上火起来,他们知道这时候要是再能按捺的住,他们一家离滚出王家喝西北风也就不远了。 “远山,这样不成,你看再接着这么下去,要是老爷子想不开让那两个野种真的把持着了王家,还能有咱们的活路吗?” 王远山原本在王家的公司里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现在却被老爷子压着每天在马叔的监视下带着姜堰熟悉各项的流程和业务,王氏公司的员工看向他时眼光怪异的可以,面对姜堰时却是又敬又怕,他最近被气的脑子一涨一涨的疼。 再加上唯一的独女也被老爷子直接扔去了国外读书,美曰其名接受更好的教育,可明眼人谁不知道是为了怕碍住姜家两个野种的眼?妻子每日以泪洗面,母亲又是心急如焚的样子,王远山这个当家男人这时候也被逼到极处了,下了狠心。 “妈,您别急,这阵子我收到了些消息,已经有人盯上他们姜家了,尤其是姜璃,这孩子好像是有些不正常,我最近再抓紧打听打听,真有问题了怕是轮不到咱们出手,在旁边帮着动动手脚,自然有人会收拾他们。” 袁老太太这些日子因为一连串的变故苍老了不少,长叹了一口气,“顾忌着那个心眼子偏到天边儿上的老爷子,还有齐家…谁会敢在这个时候动什么手脚?” 王远山阴阴的笑了笑,“妈,那就要看对方的手段了,不要忘了,她过一阵可是可能要去缅甸那边的,边境的地方乱糟糟的,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齐家势大,可齐檀难不成还能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看着那野种不成?稍露了机会,那些盯着的人自然能想到办法。” 袁老太太狠狠的捶了锤桌面,“要真能收拾了他们当然再好不过了,不过…那么个不中用的野种谁会盯上她?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王远山定定神,其实他心里也有着些不确定,“似乎是因为赌石上的事情?那些人家都有着自己的秘传,也不知道看上了姜璃什么,谁知道呢?咱们坐山观虎斗就成了。” “对了。”袁老太太点点头,突然想到一件事,“王佩嫣那边…再加把火,那丫头是把好刀,又积怨已深,被那野种那么着挑衅,忍不了多久的,她的性子急又捉摸不定的,结了仇也是极为难缠。” 王远山挑挑嘴角,“这点您放心,自然不会拉下的。” 这时候正在密谋算计着的两个人,还不知道他们嘴里正准备煽动的王佩嫣正冷着脸坐在房间里,马叔在离她一仗远的地方站着,满脸怜悯的看着她。 “佩嫣小姐,您…到底是被什么人挑唆了,这么多年了老爷子疼爱您因此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时间久了您自己就从死胡同里走出来了,不曾想竟然这么久了还只是让仇恨越来越深蒙蔽了您的双眼,老爷子这是伤了心,也是恼了,还请您给配合着,老爷子准备要查了。” “查什么?” 王佩嫣以为马叔是来找麻烦的,听了这话冷着的脸神色怔忪了些。 马叔叹了口气,神色说不上的悲悯还是难过,“佩嫣小姐,您已经错了很多年啊…”   ☆、第91章 马叔说的越多王佩嫣的脸色越难看,开始的时候她还讽刺着争辩几句,可马叔每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渐渐的王佩嫣争辩的语气也无力了起来。 “我不信。”王佩嫣喃喃道:“你是在骗我的,你们不过是怕我再记仇,怕我再伤害到老爷子心心念念的亲外孙女儿。” 马叔的脸色有些怜悯,“佩嫣小姐,您明知道不是的,说句大不敬的,您又能怎么伤害到姜璃小姐呢?您是脾气急了些,可心地一直都是好的,至少我是不信您真的会出手伤害谁的。” “你不用拿话激我!”王佩嫣的声音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我不会放过她的!你们再怎么颠倒黑白我都不会放过她的!” 马叔:“那么您怨恨姜璃小姐什么呢?” “我…”王佩嫣深喘了一口气,“她抢走了齐檀,她在离间我和伯公之间的关系,她…” “佩嫣小姐。”马叔语气轻缓,却轻而易举的让王佩嫣消了声音,“姜璃小姐怎么离间您和老爷子之间的关系了呢?” 王佩嫣语噎,一双大眼睛盛满了惶惑和慌乱,她张张嘴,却答不上来,说从姜璃来了以后伯公不再一味的包容忍让她了吗?说姜璃来了以后伯公将整个王家分给她,让她在众人面前难堪了吗?这些都是她心里最深处的怨愤,又怎么能拿出来说出口呢? 王佩嫣有些怨愤的看着马叔,他知道的,他一定是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也知道这些话是绝对不能诉之于口的,他也在为难她! 马叔叹了口气,“佩嫣小姐您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也是看着您长大的,又怎么会不了解您呢,您又扪心自问,您真的不知道老爷子对您的真心疼爱吗?” “他那是…”王佩嫣尖叫着出声,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伯公是因为愧疚所以才补偿自己的话,深喘了一口气,王佩嫣有些狼狈的别开了头,避开马叔洞穿一切的眼睛。 马叔:“您怨恨姜璃小姐,不过是因为齐先生喜欢上了她,您不甘心罢了,您怨恨姜璃小姐,也是因为觉得她抢走了您在老爷子心中的位置吧?您看,您心里其实还是在乎着老爷子的,您心底里实际上是知道老爷子的一片苦心的,您想想老爷子的性子,这么多年来,您见过他会是因为对谁感到愧疚就这么不遗余力的补偿的吗?” 王佩嫣紧紧的闭上了嘴,脸上有着一片不正常的潮红,嘴唇隐隐哆嗦着。如果马叔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这么多年的坚持,她这么多年的自我流放又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马叔说的是真的,那么她这么多年到底又是怎么伤害了伯公呢?如果马叔说的是真的,那么她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父母不过是海市蜃楼,他们从来没有爱过自己,他们视自己为负担,她是他们荒唐不幸之下的产物。 如果马叔说的是真的,那么她就是为了一个将自己弃之敝屣的人深深的伤害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真正爱着护着自己的人。 那么她怎么能相信的,所以马叔说的也只能是假的了,不然,她又要怎么去面对这个荒唐的世界? 马叔脸上有些不忍,“佩嫣小姐,您要知道,无论您是怎么样的,老爷子对您的疼爱是永远不会变的,他这一次之所以会不管您,也是您的行为真的伤到了他的心,那么多年了,铁石心肠也该被融化了。以往不告诉您这些,是怕您承受不了,毕竟父母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该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老爷子不忍心毁了您心中那点子念想。” “可现在看起来,您这么执迷不悟下去,只会被有心人不断的利用,您的心歪了,不肯看到真实的东西,活在怨恨当中您也是不会过的幸福的,与其这么误会和伤害更加的根深蒂固下去,倒不如说出真相,老爷子相信,以您现在的心智,也是能够承受得住的。” “您怨恨姜璃小姐,又何尝不是在怨恨她轻而易举的就抢走了您在老爷子心中独一无二的位置呢?您终究还是眷恋这份亲情的,您心里是明白的不是么,老爷子是您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家人了。佩嫣小姐,再这么执迷不悟下去,您终归会变得孑然一身,而这些真的就是您想要的吗?” 马叔的话终于让王佩嫣彻底的沉默了下去,她的脸白的像是一戳就破的白纸一般,仓皇无助的捂住了自己的脸,“不要再说了,让我静静吧。” “让我静静。” 王佩嫣的声音透着深深的疲惫,声音中透着隐隐的哽咽,却又不肯发出声音,瘦削的身子弓成了一团脆弱的姿势,像是受惊的小兽,脆弱到了极点还试图撑住自己的最后的自尊。 马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知道自己说的话佩嫣小姐是听进去了的,佩嫣小姐不是一个糊涂人,也许初始的时候并不愿意相信,但只有有了他起的这个头,以她的聪慧自然会自己去求证,自然也会清楚的看到,一直以来误导她的人是谁。 而若是揪出来这个长久以来暗自使坏的人,那人离死也就不远了,老爷子的震怒,并不是谁都能够扛得住的。 ****** 已经到了二月中旬,街道两旁新嫁接出的造型幽雅、虬枝倒悬的寒梅已经开了出来,一眼望过去枯树老干疏影横斜的玫红色梅花迤逦绵延到街道的尽头,馨香铺了一路,在早春的寒冽中让人忍不住便精神一震。 已经到了又一年的开学季,从全国给赶过来的莘莘学子拎着大包小包像是朝圣的小工蚁,迈着不一样的步伐朝着同一个地点奋勇而至,不一会儿就将校门堵成了一个热闹的市集。叽叽喳喳的声音由小到大,先是三三两两,最后终于交织在一起汇合成一记中西混杂嘈杂的交响曲,再分辨不出其中某一个的高低起伏。 姜璃开着姜堰的玛莎拉蒂停在校园对面的街道上,拿着车钥匙老实的跟在站在人群的后面,身边停了不少豪车,来来往往的富家子弟身后跟着拎包的佣人,趾高气昂的越过老实的学生们让出的道路,扬手挺胸的走过去。 姜璃穿了一件呢子大衣,休闲的内搭配了一双小高跟的长筒靴,她最近查资料到很晚,熬夜加上天凉结果没抵住寒流给感冒了,脸上带了个蓝色的口罩,将她一张本就不大的脸遮了大半。 领了通知书,又坐在教室的角落里等了片刻,经过了一个假期学生们重新回到学校都叽叽喳喳兴奋的不得了,彼此交流着假期的感悟,青春洋溢又热情逼人。只可惜,上了三年的大学,姜璃竟然没记住班里的任何一个人,也没一个人主动去搭理她。 不一会儿班级的各科代表又领了教科书回来,挨个的发着书,不一会儿原本空荡荡的桌子上就堆了满满大大小小的书册。姜璃刚整理好辅导员就到了,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的话,报了上一学年的成绩单,又念叨了半天今天的展望,才意犹未尽的退了出去。 然后就是班里提前到的各个学生会的成员开始轮番上去宣传社团,姜璃坐在最后一排,就像是一个最老实的好学生,正襟危坐的目视着前方,一双黑黝黝的眸子里思绪却早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 明明还是风华正茂最好的年纪,她却感觉自己仿佛已经苍老到了一种与身边的环境格格不入的程度,这才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最应该呆的地方,可这种强烈的连忽视都不能够的违和感却让她仿佛一个看客,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再次融入进去。 很奇怪,她想,这种感觉真是太奇怪了,上一世是因为追逐着林远的步伐没有几乎享受大学的生活。这一世她时间充裕了,大仇也已经报了,她有了实力也有了能够充分自保的能力,可为什么还是不能够融入进去呢? 正发着呆,手机突然响了,姜璃无意识的接通放在耳边。 “在干吗?” 齐檀漫不经心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晰的传过来,隐隐还能听到那边有闷声的惨呼声和呵斥声,齐东威胁的语句远远传过来。 “敢动齐家的地盘上胡闹,你这挂在脖子上的脑袋是嫌沉的慌了,想让咱们帮你解解乏?说!这一批的AK哪里走漏的消息…” 接着就是闷哼和破空的皮鞭声,惨呼被堵在嗓子眼儿里,被打的人嘴里应该是堵上了东西的。 “同学,记得要在课本上把名字写上啊,刚开学,东西没刻上标志也是容易搞混弄丢的。” 身边有好心的同桌提醒着姜璃,小心翼翼的递过来一直黑色的水笔,脸上满是年轻的青涩和懵懂,新鲜的仿佛树上刚摘下来的青涩苹果,还透着微微的酸涩清香。 “谢谢。” 姜璃接过来,才跟齐檀回道:“在学校,今天开学。” 电话里明显听到齐檀离得远了些,像是换了一个屋子,身边陡然安静下来,淡漠的声音中有些玩味,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的词语,连说出那两个字都显得有些陌生和诧异,“学校啊。” 他低沉醇厚的声音顿了顿,有些生硬的出口,像是不习惯,“那你……好好学习?过两天我去看你。” 齐檀别扭的语气瞬间把姜璃从违和感中惊醒,这一瞬间姜璃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已经坐在这里了,却始终感到那么的格格不入,她环视着这恍如隔世的一切,自己就像是误入了爱丽丝仙境童话中的成年人,已经没有了去用美好的想象力去描绘感受一切的心境。 已经是两个世界了。 “你来干嘛,我在这边好好的,你忙你的就是了。” 齐檀气结,声音低沉又蕴含着威胁不满,姜璃几乎能透过电话看到他淡眸微敛的严肃样子,“我自然是要先忙正事,这点子轻重还是分得清的,你这女人太不老实,不看的严实一点谁知道哪一天会不会就又从手心里溜走了?” 姜璃:“…” 她一直以为,像这种话就算心里真的想了,正常人都应该也不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吧? 哦,对了,姜璃想了想,怎么能把齐檀当做正常人来看待了呢?多侮辱人啊。 还有… “我什么时候在你手心里了?” 齐檀沉凉的声音像是有些不解,“要不然呢,你还想在哪里?” Md…这问题真是… 姜璃一噎,这人,总是能将情话说的像是讨债一般,却又瞬间让人再分不出心思去思考那么多侵入内心深处不高兴的情绪。他就像是个病毒,突如其来,又不动声色的迅速扩散,最终在猝不及防的时候给你来上一击,到底还是说不清是好是坏了。 姜璃突然就感到由衷莫名的寡淡,说不上是不是惆怅,却怎么也坐不下去,挂了电话随手在自己的课本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后,姜璃礼貌的将黑色水笔还给了坐在身边的女孩子,再没有一丝留恋,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安静的从后门离开了教室。 姜璃离开的有一会儿后刚才坐在她身边的女孩子不经意往这边一看,顿时脸上划过了惊讶,“呀,你们看,刚才坐在我身边的竟然是姜璃!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姜氏集团的大小姐!” 女孩子的话音刚落就迅速的围过来了一群学生,m市轰轰烈烈的竞石比赛因为连番的丑闻和波折这一次格外的引起注目,后来全程都被拍了下来传到网上,最近正是大热门的时候,这群在家里蜗居了许久的学生们不少都看了姜璃辉煌的战绩。 “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她带着口罩我也没看出来,真遗憾!” “就是,她在竞石比赛上真是太帅了!要是我有她那么厉害就好了,你们要是不说我根本就不记得她竟然是咱们班的学生。” 学生们熙熙攘攘又懊恼的抱怨了半天才散去,姜璃的同桌乐滋滋的收起刚才借给姜璃用的黑色水笔,心里满是雀跃,她也是姜璃的崇拜者之一,没想到竟然还能这么近距离的见到姜璃本人,这小丫头已经高兴坏了。 开学季,市里堵车堵的严重,姜璃坐在车里目光觑着后视镜,后面隐隐绰绰的一长溜的车,她用中指敲了敲方向盘,幽深的眸色阴沉了下来,她当然发觉了从m市回来以后就一直有人在后面跟踪着她,只是她还没查出来跟踪的人到底是哪一边的,目的是什么。 思及过一阵子就要赶去云南的事情,姜璃手指紧了紧,那边比中原地区要乱的多,她最近树敌又多,虽然着重掩饰了些自己异于常人的能力,但也不能保证就完全能不被心人察觉出不对。 王老爷子身子不好,连主治医师都明言了没想到老爷子竟然能奇迹撑到现在,只是因为情绪起伏较大,老爷子最近病情又开始反复了起来。姜璃和姜堰他们心照不宣的没有告诉老爷子有关她的能力的事情,怕老爷子心里忧急起来病情会进一步恶化。 不能告诉老爷子自然就得瞒着马叔,不然以老爷子的精明,若是马叔知道了什么,也绝对是瞒不住他的,少了这么一份依仗,姜璃自然也就危险了几分。 姜璃眼神沉了沉,可不管怎样,现在的她也早已不是上一世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了。 姜璃学的是金融,接下来的日子一面开始逐渐上手帮助父亲管理公司,一面也在加紧的展开学业进度,再感觉不是一个世界,丢下学习的机会也是得不偿失的。 姜璃像是一个连轴转的陀螺,管理公司她不像姜堰有了长久的经验,初接触的她并不十分在行,接触起来焦头烂额却也要逼着自己去尽快的熟悉了解。学业上拉下的进度也比较多,姜璃每日也要花大量的时间去赶,一个月后去云南还有很多对手的籽料没有了解透,姜璃晚上空余的时间就用来查阅资料,有时候还要专程跑去荣胜斋请教穆辰,一时间忙的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个人来用。 很快,本就不胖的姜璃短短时日里已经瘦了一大圈,脱去了厚重的春装,纤腰更显不盈一握,坐在荣胜斋里翻阅归元给她找出来的资料夹的时候,身子看上去倒像是一道优美的剪影,仿佛略微使大点力气都会将她弄折一般。 这天姜璃看籽料看到一半实在撑不住,趴在桌案上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刚进门的穆辰看到姜璃埋在肘弯间疲惫堪怜的侧脸,心中蓦地涌上来一种称之为心疼的情绪,不自觉的就放慢了脚步,脱□上的西装外套,轻手轻脚的盖在了她的身上。 结果刚盖好,警醒的姜璃就睁开了眼睛,纤长的睫毛微颤,脸上还带着些朦胧的睡意,身子却是微僵,双手也不自觉的握成了拳,一双眸子警惕而防备的看了过来,抬眼看见是穆辰才缓缓放松下来。 穆辰见她这样倒是一怔,转而又恢复了面色如常,修长白皙的指尖在姜璃的眼睑处一扫,轻柔的拭去了她因为困倦而沾染上的水迹。 “还撑得住吗?歇一会儿吧。” “没事,怎么睡着了。”姜璃坐正了身子,不动声色的避过穆辰微凉的手指,西装从身上滑落了下去,穆辰长臂一展,在外套掉下去之前重新拉了上来,细心的给姜璃重新披好,双臂自然的将姜璃整个人护在了怀里。 “歇歇吧,你这么看下去也不是办法,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我就行,这些材料我都看过。” 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带着几分在街道上染上的梅花香味,好闻又清脑,瞬间就把姜璃从睡意中抽了回来,她扭了扭身子,觉得这会儿的姿势有些别扭,“不用了,我自己看就好,你能给我找来这些已经很感谢了,怎么能再耽误你的时间。” 穆辰给她披好衣服人却没有走开,一手撑在椅把手上,一手放在桌面上,狭长深邃的眸子一动不动的觑着她,清贵严肃的脸上勾起一抹好看的浅笑。 “没事,我这边的事已经处理完了,专程来陪你的。” 姜璃被他的话和态度惊的有些愣:“你…” 穆辰一本正经的把桌子上的材料拢在一起,动作间寒梅的香气隐现,“怎么了,难不成要看着你把自己累垮了?姜堰回来还不吃了我。” 姜璃心里有些奇怪,穆辰什么时候竟然会怕姜堰了? 穆辰不给她机会多想,坐在姜璃的对面,归元识相的给两人一人沏了一杯咖啡,袅袅的热气化作轻烟从杯子中缓缓飘散,将眉眼明晰的姜璃映衬的有些朦胧。 “想知道什么问吧,比看资料快多了,离竞石比赛开始也没多少时间了,照你这样下去磨蹭到什么时候了,把身子再累垮了得不偿失,毕竟出一趟远门,充沛的精力还是很必要的。” 穆辰的声音严肃中透着几分关心的温和,姜璃听了觉得有道理,重生一世能有这么一个朋友这样真心的对自己,姜璃心下也有几分感动,“好吧,谢谢你了。” “不用。” 穆辰的嘴角微微扯起,黑眸深处闪了闪,“以后我让归元去接你,每天六点准时到荣胜斋来,你需要了解的东西还有很多。” 姜璃倒没想打还有这样的下文,心里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踌躇道:“这样…不太好吧。” 穆辰凉凉的挑了挑嘴角,“你以为你拉下的东西真的是靠着你翻看几份资料就能解决得了的?赛场上遇见了终归是要自己分清敌友,你难道不是想根据对方家族的属性和行事习惯判断彼此之间能不能合作的?你觉得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让你最快的熟悉起来吗?” 姜璃被穆辰说中了心思,眼神微动,的确,穆家是世族里面赫赫有名的一家,当初谁也没想到来新贵这边帮手的会是穆家,的确也再没有比穆辰更合适的人选来帮助自己加快了解了。 “是我想岔了。”姜璃的神色也严肃起来,认真的对着穆辰,“真的是感谢你这么费心,那我最近一段时间真的要常来叨扰了。” “嗯。”穆辰低低的应下,深眸中笑意一闪即逝,“开始吧。” 姜璃在荣胜斋呆了许久,两人一起吃过饭,又回了荣胜斋呆到快十一点才回了姜家。 姜璃离开后归元过来送上过一阵去云南时候主办方定下来的流程安排。 “…食宿方面订的有这几家酒店,让拿来给您过目,看挑哪一家比较合适好提前把地方定下来,免得倒时候到的外人多反倒让正经去比赛的人没了住处。” 穆辰漫不经心的勾画了一处,想了想,“交代过去,我的地方不用特意安排了,同他们住在一处。” 归元讶异,穆少住的地方应该是被安排在vip总统套房的,为什么要… “您…” 穆辰淡淡道:“十人里面只有姜璃一个女人,把我的房间安排在她的隔壁,就这样吧,下去吧。” 归元瞬间了然,双臂抱胸促狭的笑着凑过来,“呦,原来是…” “啪!” “哎呦!” 归元话没说完就被蓝色塑料皮的文件夹一把打在了脸上,不禁怪叫一声。 “滚!” 穆辰皱眉,满脸不耐烦,“有空说这么多废话,倒不如多干点正事。” 归元捂着被撞疼的鼻子,摇摇头,“啧啧,您就是嘴犟…” 眼见着穆辰的眼眯起来一副威胁的表情,归元忙把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讪讪的抱着文件夹迅速的窜走了。 ****** 一个月的时间过的很快,姜璃只感觉刚从m市回来就又要再次整理行装往云南赶了。 期间姜璃过生日齐檀来过一次,只是齐家像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要处理,齐檀并没有在s市呆多久,给姜璃过了生日就在当天晚上赶了飞机又飞走了。 姜璃在学校请了长假,校领导现在倒有些敬着她的意思,没有做什么为难,殷勤的嘱咐姜璃只要能在学期末考试前赶回来参加考试就可以了。 临走前,校长还专程拍了拍姜璃的肩膀,脸上透着些与有荣焉,“年轻人前途无量,好好干,争取为咱们省争光!” 姜璃这才知道她的事不止在学生中间传遍了,竟然连学校领导都关注了起来,尴尬的直接落荒而逃,她这一阵子也实在是被慕名而来的学生崇拜的眼光看得心里都发毛了。 因为是省里大浪淘沙选出来的仅有的十名,主办当局也十分的重视,安排了专车接送,聚集的地点依旧定在了m市。 姜璃提前一天到的m市,去看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正由王佩嫣搀着在花园里散布,姜堰和马叔都不见了踪影,说是在忙着处理王氏的一笔出口订单。 王佩嫣看到姜璃的时候依旧是冷着个脸,活像眼前出现的不是个活物,而是某种极碍眼的人性虫类,看着都有碍瞻观一般。老爷子的精神却是非常好,乐呵呵的神清气爽万事轻松的样子。 姜璃一看就知道怕是两人之间长久横贯中间的心结已经打开了,眼中不禁划过温和的笑意,破天荒的第一次真心的主动开口称呼了王佩嫣。 “佩嫣姐,我给你带了有礼物,晚会儿给你送去。” “嗤。”王佩嫣眼一白,她打从骨子里实在是不喜欢姜璃,听她开口就心烦顺嘴就想讽刺,被老爷子瞪了一眼没说出口,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麻烦!” “佩嫣!” 王老爷子无奈的低斥,王佩嫣性子直,却是不肯再退步了,梗着脖子转过脸不肯看老爷子,一副负气的模样,老爷子心里顿时有些恼怒。 “呵呵,行了,多大点事啊。-” 姜璃笑眯眯的打着圆场,于是王佩嫣更觉得她虚伪了。 王佩嫣跟老爷子关系日益亲密起来自然是瞒不过每天处在同一个屋檐下的袁老太太的,她本就在猜疑着原因,这次听下人汇报王佩嫣竟然还松口收了姜璃带来的礼物,这才觉得事情棘手起来。 袁老太太:“这是在咱们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怎的这几个人竟然像是解开了心结似的,这怎么行?” 岳兰刚从国外看了女儿回来,满心的都是心疼和对姜璃的怨愤,“那野种整日巧舌如簧的,谁知道又暗地里做了什么好事唬弄住了王佩嫣,妈,这样下去不成啊,远山又被叫着陪姜堰处理公司的事情去了,老爷子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咱们就真的这么观望着什么都不做?” 说着抹了抹眼泪,“您最疼爱的孙女儿可还在国外受苦呢,在家里千人捧万人供的,到了那边儿人生地不熟的,您都不知道有多可怜!咱们就这么坐以待毙的准备被那两个给越俎代庖的给架空取代了?那嗪嗪到底要在国外受多久的苦,这束手束脚憋屈的日子又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袁老太太被岳兰哭的心烦,也懒得跟榆木疙瘩脑袋的她说太多和儿子之间商量的事情,指不定又会被坏了事,烦躁敷衍的摆摆手。 “整天哭哭啼啼的有一点用吗?我怎么会不心疼嗪嗪!可你要是真心疼你闺女倒是自己也想想办法啊!远山被派了出去,我这边人又被换了个遍儿,整天被盯着什么都干不了,本想着靠着佩嫣那丫头能在老爷子那边起点作用,可现在连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有解冻的意思,你只会个哭,倒是说说要怎么办?我就不心烦?” 岳兰闻言哭得更伤心了,竟然连老太太都没办法了,那不就等于是绝了他们的路了吗? 被老太太三言两语敷衍着打发回屋的岳兰在屋子里坐了许久,越坐心里越急。女儿在王家被追捧惯了,这一下子被流放那么远,哪里还会有人天天供着她,她的宝贝公主可是受尽了委屈,不行,别人都靠不住,她还是得靠自己赶紧想想办法把女儿给重新接回来安安生生的继续做王家最受宠爱的大小姐。 “怎么做呢。”岳兰心急如焚的自言自语,头脑简单的她冷不丁的想起了老太太刚才跟她说的话… 对呀!她又何必自己出手,免得偷鸡不成还惹得一身骚,还是要靠着王佩嫣才成!让她继续对姜璃加深怨恨,她出手可比自己出手稳妥的多,到时候老爷子罚也罚不到自己身上!这次非得狠狠的咬上那野种一口,撕掉她一层皮肉不可!岳兰恨恨的想。 打定了主意,岳兰忙把自己收拾一新,让下面的人打听了王佩嫣的行踪后,凑着王老爷子午休王佩嫣回房间的机会,拿了前一阵子新买的几件珠宝首饰去了王佩嫣的住处。 见到岳兰的瞬间王佩嫣就皱了眉心,站在门口也不说让她进来的话,“有事吗?” 岳兰早就习惯了她这个性子,笑容可亲的递上手上的首饰盒,“这不刚去国外看了嗪嗪,那丫头惦记着她佩嫣姐还在家里呢,老爷子又不肯放她回来,买了礼物托我给你带回来。” 往日里若是岳兰说这样的话,王佩嫣是绝对不会理会的,但这阵子正是她迷茫愧疚着自己误会了伯公的时期,对自己以前所做的所看到的一切都有着怀疑,一时倒也判断不出自己对大伯一家是不是也有了误会。听到王佩嗪在国外还惦记着自己,心里虽然不喜欢王佩嗪,却也是心里一软,放了岳兰进来。 岳兰倒没想到王佩嫣这次竟然会这么好糊弄,心里盘算着的事情又有了几分把握。 在屋子里坐定,岳兰先是关心了一番王佩嫣大半年没有回王家,在外面周游的生活经历,很是心疼的唏嘘一番。岳兰虽然脑子不很灵光,但是交际却是一把好手,没一会儿就让王佩嫣原本有着的防备和不耐的态度软化了下来。 岳兰见时候差不多了,语气一转,有些难过的样子,“说起来佩嫣你这孩子也真是可怜的紧,虽然有咱们这么多人疼着护着你,但毕竟还是没有自己亲生爸妈在身边来的更加体恤些。不管怎么说,再多的疼爱又哪里能代替的了把自己生下来的亲生父母的呢?我这心里一想起来就心疼你,难受的不得了,都怪这老天不长眼,不知怎么的,为什么竟收些好人的性命呢。” 正拨弄着岳兰送来的首饰的王佩嫣手一顿,突然抬起头来,瘦削的脸上一双黝黑的眸子冷不丁的就看住了她。 岳兰被王佩嫣奇怪的眼神看得心里有些奇怪,但这些话都是往日里说惯了的,岳兰忽略心里的不自在,接着感叹,“还有齐檀,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人,多少人梦寐以求着想嫁过去的,伯母心里知道你打小就喜欢他,我们心里也一直把他当成了准侄女婿看的,你这孩子就是命苦,就这么点念想了,也给…” 岳兰说着说着像是有些难过的样子,苦笑着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唉,你看我这是上了年纪说胡话了,都乱说些什么呢。” 王佩嫣视线又重新转回了一串宝石手坠上,岳兰三两句话见就不动声色的分别挑拨了她和老爷子,姜璃之间的关系。以往一直怨恨着老爷子的王佩嫣其实是很喜欢听这样的话的,把自己放在一个受害者的位置,听着周围人对自己的唏嘘和对对方的鄙夷,仿佛这样就能缓解了心里的难受,有了报复的快感一般。 可是知道了真相的她再次去听起来,却只觉得讽刺和可笑。 若是真的在关心她,自然是想着怎么能让她在现有的环境里过的更自如更幸福,又哪里会一次次的揭开心底里的伤疤,打着美曰其名心疼和为她好的旗号,一次次的往上面撒盐呢?倒像是恨不得看着那伤口流血化脓生生烂掉才能舒畅了一般。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一次马叔似乎给她透了口风,老爷子正在查这些年造谣的源头。 “事情变成这样,我心里也的确是很难受的,只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王佩嫣低着头声音晦涩,从岳兰的角度看上去,仿佛被她的话说中了痛脚,颇有些不堪承受的样子,岳兰见状心头一喜,脸上却依旧悲戚。 “可怜的孩子,唉,其实老爷子对你也是真的疼爱,不过是被些外人分了心,慢慢的就远了而已,你跟齐檀从小一起长大,我瞧着齐檀心里也不是没有你的,一时被些野花迷了眼识人不清才会变成今天这样,伯母是看着都替你难受啊。” “是啊,我也难受。”王佩嫣承认,攥着宝石手链的手越来越紧,因为使力连指尖透着些青白。 岳兰絮叨了半天,见王佩嫣果然像以前一样这么容易就上了钩,心中一喜,忙凑近了些低声道:“傻丫头,人心都是肉长的,东西被抢走了努努力能再次抢回来,感情也是啊,无论是什么感情,只要用心只要去想办法,总能够重新争回来的,若是实在没办法,自己争不回来倒还不如毁了对方的,免得放在眼前碍眼,心里也堵得慌,你说呢?” 王佩嫣沉了沉脸,“大伯母的意思是?” 岳兰掩住嘴笑了笑,“你这孩子,我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真心的心疼你罢了。” 顿了顿,岳兰轻轻的拍了拍王佩嫣紧攥在一起的手,从她手里把几乎要被捏变形的手链拿了出来,轻手轻脚的给她带了上去,装作不经意的开了个头。 “我听说姜璃那丫头明天要去云南参加个什么比赛?唉,比赛是重要,但老爷子的身子就不重要了?这时候正是化疗的当紧时候,做外孙女的哪有这么天南海北的胡乱着跑的呢?对了,我听说最近齐檀也不在m市,说是去哪里谈什么重要生意去了,会是哪里呢?” 王佩嫣挑了挑眉,她是想暗示齐檀不再m市是去了云南,姜璃跑去可能会跟齐檀过两人世界? 岳兰意味深长的看着王佩嫣,“有些东西啊,自己想要就要想办法好好把握住,时机错过去了就错过去了,被人趁虚而入的日子可不好过呢,法子都是人想出来的,你说是吗?” 岳兰当然知道姜璃有多重视去云南的比赛,为此连老爷子都没能留住她,放了她回到s市去用心准备,要是挑唆着王佩嫣对老爷子心生怨愤,再为了抢夺宠爱坏了姜璃的好事,让她明天没有办法出发,那姜璃还不恨死她? 前阵子因为两人的小摩擦老爷子都能气的病情反复,要是这两个人真的斗起来,老爷子极有可能会就这么厌弃了他们,到时候他们这边再稍做些小动作,让老爷子想起来他那个被扔到国外受苦的嘴甜的亲孙女儿来,嗪嗪一定很快就能重获宠爱回归王家了! 岳兰笑的和煦极了,眼中还带着对王佩嫣的悲悯和疼爱,“傻孩子,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怎么对你的你心里还没数吗?我难道还会害你不成?” “咚咚咚。” 稳稳的敲门声响起,惊了屋子里的两人一跳,接着就是凉薄而又略低的女声,“佩嫣姐在屋里吗,我来给你送样东西。” 岳兰吓得一下子从床上站了起来,心猛地跳到了嗓子眼儿里,脸上一片掩饰不住的慌张!她,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第92章 “别开门。” 岳兰小声的对着王佩嫣说,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 王佩嫣奇怪的看着她,“大伯母怎么好像怕她的样子?” 王佩嫣的声音没有刻意的压低,急的岳兰不断的摆手,可这时候已经晚了,门外姜璃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不方便么?”姜璃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起伏,“那我在外面等上一会儿。” 岳兰的脸色顿时变得很精彩,王佩嫣瞧着她表情玩味,“没事,大伯母也在,门没关。” “佩嫣,你…” 岳兰忙试图阻止,姜璃却已经直接推门进来了,看了眼站着的岳兰,把手里拿着的包裹顺手放在了门边的桌子上。 “外公让给你送来的。”说完也不走,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周,双臂抱胸靠在门口,“您也在啊,耽误到你们谈事了吗?” 岳兰本来正在心虚,毕竟是在挑唆着王佩嫣怎么对付姜璃,正被人撞破心里还是有着些惶恐的,可真对上姜璃了,她毕竟是她的长辈,姜璃又是害了自家女儿的罪魁祸首,岳兰怎么也不会当面示弱的,而这会儿姜璃的态度又给了她发挥的空间。 岳兰挺直了腰板,她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自有一身雍容的气派,脸色还有些不自然,派头拿的却足,柳眉挑着,声音中甜腻中带着些谴责,像是长辈在苛责不懂事的小辈一般。 “怎么着,现在领了王家的产业了,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这是连声称呼都没有了?毕竟是跟在老爷子身边的,怎么连这么点子规矩都没了?还有,你那是怎么说话的,不会站直了好好说吗?让外人看见了又会说咱们王家没有教养好小辈,老爷子知道了也不会高兴的。” 姜璃姿势不变,凉凉道:“怎么会呢,我又什么时候那么势利过,怎么会因为捏了一纸合同便不知尊老爱幼了呢。” 虽然姜璃一声尊老爱幼听得岳兰心里不是很舒服,但见她态度软了些,心里的胆气也足了些,知道自己只要是占着长辈的身份就是占着个理字的,得赶快打发了她,免得被这贼精的野种发现了什么。 “知道就好,虽然你母亲去的早,但是我相信…” “嗤。”姜璃冷笑着打断了岳兰还欲往下说的话,“您是什么身份,又让我称呼您什么?我又哪里是今天才不称呼的,您看您这话说的可就有些颠倒黑白了,我明明从来都没有承认过您的身份…哦,不,看我这话说的,什么承认不承认的,说错话了,您别见怪,您又有哪门子的身份需要承认呢。” 岳兰气结,最后一点心虚也消耗殆尽,姜璃这是说她在她眼里根本就算不得是王家人,也算不得是她的长辈?这也太放肆了些,岳兰气的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承认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你不知道尊重长辈便罢了…” “别啊。”姜璃又一次截断了岳兰的话,语调不紧不慢,还透着股子温和,“别这么说,听着多难受人啊,您算哪门子的长辈,年纪也不小了,这话说出来会让人笑话的。” “你!” 岳兰怒火蹭蹭蹭的就上来了,痛心疾首的转过头对着王佩嫣,“你看看你看看,这才多大点儿年纪就这么刁钻,你这次是亲眼看到了,这样子要是被老爷子给看在了眼里得多伤心啊,下面的小辈竟然巧言令色到了这种程度,我是管不住这孩子了。佩嫣你一个当姐姐的,说一句公道话,当真能再这么放任自流下去?” 要是搁在以往,王佩嫣还真会说上两句,毕竟在她眼里姜璃一个外姓人,不管岳兰的身份再名不正言不顺,可也是王家的媳妇儿,姜璃这样是做的极不体面和削人脸面的,是让王佩嫣极度厌恶的不识抬举认不清自己身份的那种人。 可这一段时间回来后也跟伯公长谈过不少次,知道了当年事情的所有真相,也知道了在老爷子心里真正承认的王家人也只有姜堰和姜璃两人,这样的情况下她倒是不能再说姜璃是不识抬举了。 再加上岳兰之前的一番说辞挑拨离间的太过明显,王佩嫣已经对她有了怀疑,自然也不会站在她那边,因此她虽然对姜璃还是充满了满满的敌意和厌恶,却也不会再帮着岳兰了。 “若是觉得有问题,就拿到老爷子哪里说理,我又有什么资格来管这些闲事?” 岳兰没想到王佩嫣竟然是这么一番说辞态度,她刚才跟王佩嫣说话的时候她的反应明明很强烈啊,应该是对姜璃恨之入骨的,这时候怎么一点同仇敌忾的意思都没有。 “佩嫣你怎么,你忘了…”说到一半意识到姜璃还在旁边儿看着,生生把后面要说的话给憋了回去,话音一转,“…怎么这么说话呢?” “对了。”姜璃冷不丁的开口打断了岳兰欲图继续拉王佩嫣入伙一同谴责的姜璃的动作,慢条斯理的看着她,靠在墙上的姜璃表情平淡,连说的话都平平淡淡的,却立刻让岳兰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连王佩嫣都意外的挑了挑眉。 “我听您刚才说着让佩嫣姐想法子,是什么样的法子?我明天的机票都已经买好了,还能有什么办法能拦着不让我去?我这心里头,还真是有些好奇。” 那毫无起伏的音调又哪里又一分好奇的样子,岳兰吓得心里一颤,眼中闪过慌乱,咽了咽唾沫,忙提高的声调,听着声音都有些尖细的变了调,“你这孩子,青天白日的这是说什么胡话呢!什么拦不拦的,谁要拦你了,你哪里胡乱听来的胡话,这是魔怔吧!” 姜璃嘴角微挑,“是我魔怔了,还是您魔怔了,您先掂量掂量,空口白牙的毫不思量着就张嘴,这么没谱的事,多说不清楚啊。” 岳兰有些慌,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之前说的话竟然会被姜璃给听了去,也不知道她听去了多少,眼睛一转,反倒厉害起来了,色厉内荏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待人没礼貌就算了,怎么还染上了听人壁角这种偷听的毛病?还有没有一点教养礼貌了!我告诉你!你想害人也找点靠谱的理由,别胡乱编造着就往人身上泼脏水!” 姜璃欠了欠身,脸上带了歉意,“其实我也是不小心听到的,真不好意思,刚才正巧路过。” 岳兰被姜璃这不咸不淡的态度气的头皮都要炸了,气愤中还带着几分慌张,“我不跟你扯那么多!谁知道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我警告你!不要在老爷子面前胡说八道,你说什么老爷子也不会相信你的!不过是害了我的女儿以后还想接着害我罢了!我看你不仅缺乏管教和教养,连做人最基本的道德都是欠缺的!” “哦?是么。” 姜璃的脸色冷了下来,王佩嫣坐在原地也不吭声,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反正两个人她现阶段都是厌恶着的,她们掐的越厉害,她看得心情越是舒爽! 出乎意料的,岳兰骄傲的仰着脖子等待姜璃的反击,浑身的刺儿都警惕的竖起来的,姜璃却回应了一声就没再吭声。 “怎么了,知道理亏了?我告诉你,没凭没据的,你空口白牙的随便说谁还真的会信你不成!可笑,难不成我还怕了你不成?” “自然不会。”姜璃垂眸,突然话音一转,“您怎么会怕我呢。” 岳兰深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城,一连串的斥责已经说的姜璃哑口无言了,冷哼一声拿起自己的包,埋怨的瞪了看戏的王佩嫣一眼,昂首挺胸的越过姜璃,走到姜璃身边时满脸的厌恶。 “不知所谓!” 岳兰收起怒火,又恢复了自己的雍容华贵,眼睛的余光却瞅着姜璃,恨不得能用眼神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岳兰拿着包的手还翘着兰花指,纡尊降贵的抬着下巴越过姜璃朝着门外走去。 一出门,就看到门口处身后站着马叔,正坐在舒适的轮椅上的王老爷子。 老爷子的眼神中充满了杀伐果断的戾气,阴沉着脸,因为怒气长着老年斑的双手紧紧的抓住轮椅的副手,一双眼睛看着岳兰就是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岳兰吓得整个人退后了一步,膝盖一软,险些直接跪在地上! “爸…您,您怎么在这儿?” 岳兰的声音发着颤,尾音打着飘,嘴唇抖擞的像是风中的落叶,老爷子…老爷子听到了多少?姜璃这个贱人她竟然敢坑她! “孽障!” 王老爷子大力拍拍扶手,“畜生!你给我跪下!” 岳兰腿上没有一丝力气,被老爷子阴翳震怒的眼神一盯,吓得再撑不住力气,直接身子一软跪了下来,身子抖的像是筛糠一般,“您,您老人家别生气,您听我说…” “说什么?说你怎么怂恿我的侄孙女恨我,说你怎么洋洋得意的离间关系?还是说你怎么挑拨着让佩嫣去对付璃璃?或者是你怎么质疑璃璃的家教和道德的?是我让姜璃站住在门口听完的,怎么,你是不是还得给我也讲上一番大道理,问候一下我的家教了?” “不,不不,媳妇儿没这样的意思…” 岳兰没想到老爷子竟然在门外听了个全须全尾,急的满头大汗,又吓得心肝脾肺肾无处不颤。 王佩嫣和姜璃两人这会儿都走出了屋子,一声不吭的站在门口看着这边,倒都是沉得住气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自然也没有一个人去帮岳兰求情。可岳兰这会儿已经顾不得被两个小辈看笑话的耻辱了,满脑子都是大祸临头的预感,吓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你过来。” 王老爷子忍着怒火对着岳兰伸了伸手,岳兰见老爷子这样,以为他想对自己训诫,那样的话火气应该还不至于太大,忙跪着往前膝行了两步。 “爸,您听我说,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啪!” 岳兰刚凑近,老爷子不遗余力的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正打断她口中尚未说完的话。 岳兰一下子就被打懵了。 “爸…” “闭嘴!我没有那么大的福气能讨来你这么本事的媳妇儿!” 王老爷子盯着岳兰的表情阴沉而风雨欲来,他一向是个暴君,岳兰嫁进来之前家里人就殷切的嘱咐过,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了王老爷子,他治起人来根本就是百无禁忌,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当场打死的都有可能。 岳兰害怕极了,捂着脸呜呜咽咽的哭诉,“您别生气,我,我这是被人陷害了的!这是有人给我下套啊!” “抬起头来。”王老爷子道:“我王家的媳妇儿什么时候竟这么鼠胆了,谁允许你这么怯懦的,把头给我抬起来!” 岳兰以为老爷子是听进了她的话,忙慌张的抬起头,眼神躲躲闪闪泫然欲泣,“您听我说…” “啪!” 结果岳兰刚把头抬起来,老爷子雷霆震怒的第二巴掌就再次甩了过来!岳兰的嘴角一下子就见了血! “抬起头来。” 老爷子仍旧是平淡到近乎威胁的语气,岳兰却已经是心如死灰,她什么时候被这样对待过?这是老爷子已经怒到极点了的意思,今天这事情别说她解释了,任她再巧舌如簧也是无法善了了! 岳兰身子摇摇欲坠,害怕的厉害,余光却依旧怨恨的瞪着姜璃,是她!一定是她设计了她!不然哪里会那么巧,她难得出门找王佩嫣一次,原本说着在午休的老爷子就跟这野种一起过来了,还听了个全面!一定是这野种给她下了套啊!这贱人是想害得她家破人亡! 仿佛知道岳兰在想什么,低着头的姜璃突然勾了勾唇角,讽刺的垂眸看向她,幽深的黑瞳里像是藏了一只嗜血的巨兽,慢慢的张开爪牙,欲图在最适合的时机撕碎猎物。 被姜璃脸上的笑猛地刺激到的岳兰更是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整个人瞬间被激怒了,又是怕又是怒,心里狠狠的发誓,等这一关过去以后,她一定要让这小贱人生不如死!王家毕竟还是她呆的时间长上一些,这一回栽了,她就不信以后都治不了她,总有一天她一定会让她跪在她面前跟她道歉的! “啪!” 岳兰的思绪被又扇下来的一巴掌给彻底打乱,她再没机会胡思乱想,老爷子挟怒而来的巴掌打的极狠,岳兰瞬间眼前就晕了晕,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跪在地上的膝盖几乎要撑不住,直接瘫倒在地上! “外公,别打了。”最先开口的竟然是姜璃,她上前拦住老爷子,“这样动怒对您身子不好,又会脏了您的手,消消火,别打了。” 岳兰被姜璃的话气的差点一口血吐出来,哽咽着开口,“谁要你假好心了,老爷子你别看她这么假惺惺的样子,心里指不定多幸灾乐祸呢,您是被蒙蔽了双眼没看清真相,我这是被设计了啊…” “赶出去就是了,何必放在眼前脏了王家的地。” 岳兰说到一半的话就这么被姜璃轻描淡写的打断了,“这样的人王家留不得,压着离了婚撵出去便是。” 随着姜璃的开口,整个世界仿佛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连岳兰都惊骇的忘了抽噎,一口呼吸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卡在了肺道里。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应该会有二更   ☆、第93章 王佩嫣抬了眼,惊讶的看着姜璃,简直不敢相信这话真的是从她这个才刚过了二十一岁生日的女孩子嘴里说出来的,那样的毫无情面又嚣张跋扈,她怎么敢呢?就不怕外人议论,就不怕四处树敌吗? 可更可怕的还是王老爷子的态度,他就这么一语不发的冷冷的看着岳兰,让岳兰到了嘴边的惊呼和怒斥硬是给憋回去。 岳兰先时觉得姜璃说的话虽然气人,却又是幼稚可笑的让人无法入耳,她以为自己是谁?什么时候还能轮到她一个小辈的来置喙长辈的婚姻了,什么时候老爷子处理问题还能让一个小辈的来插手插嘴了?她最开始的时候是抱着等着看笑话的心态的,悲悯的看着姜璃,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可岳兰等啊等,老爷子却没有斥责的意思,反倒一直定定的看着她,岳兰这时候心里开始有些发毛了。 “老爷子,你,你看这孩子说的什么胡话啊,真是的。”岳兰哆哆嗦的说着,脸上笑的却比哭还难看。 还是没人说话,岳兰开始害怕了,惊惧的看着老爷子,身子哆嗦的自己都止不住。 “老爷子…您,您…” 周围越是寂静岳兰越是害怕,哭泣声也变得断断续续的,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老爷子,眼中闪烁的满满的都是恐惧。 “您不能的,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我,我说话没有恶意的,是我猪油蒙了心可能说了些不合适的,可我毕竟兢兢业业的当了这么多年王家的媳妇儿,我和远山的感情很好的,嗪嗪也不能没有了我这个当妈的,老爷子,您听我说,您英名一生,不能就这么被蒙蔽了啊。” 岳兰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嘴也不敢停,连哭也忍住了,吓得两股战战的不停的解释和为自己开脱,可说的都口干舌燥了也不见老爷子吭声,岳兰嘴里一阵一阵的发苦,像是被迫吞了一公斤的黄连,深觉得自己真是冤枉的可以。 明明作孽的,做局的是身边这个野种,为什么大家就是都看不清真实的情况呢?她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自己的丈夫自己一家的幸福才这样铤而走险的,她又有什么恶意呢?她除了身边这个不该存在的野种外也没想过害别人啊,凭什么就要这么被针对? “给远山打电话,让他回来。” 王老爷子终于出声了,却是对着身后的马叔,正说着话的岳兰一口气没上来,吓得面无人色的萎顿在地,尖叫一声,“爸!我求您了!不要,您不能这么做,我求您了,我做了王家二十多年的媳妇儿从来没有逾越雷池一步,您不能因为一个野种的一面之词就…” “啪!” 极重极狠的一巴掌,照着岳兰的门面直接扇了过来,不及岳兰反应,接二连三连番不断的巴掌脆响不停响起,数息之间岳兰的整张脸便肿成了猪头,鬓发横斜凌乱一片,哪还有最先见面时候雍容贵妇人的样子。 “你干什么!” 岳兰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尖叫的躲闪,却因为身上绵软无力根本就站不起来,劈头盖脸的一顿打让她又气又怕,而最重要的是,打她的人竟然是胆敢以下犯上的姜璃!这简直让她不能容忍! “打狗。”姜璃收回手淡淡答道,眼中的寒光几乎能化作利剑,道道割在人身上,“也是在教教你怎么说人话,野种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轻易说出口了。” 多余的话姜璃没有再说下去,一是对这种人,你再怎么羞辱再怎么说下去,她也依旧是冥顽不灵,绝对不会认为是自己的不对,二来也是顾忌到了老爷子还在身边,说的多了,便也就伤了老爷子的脸面,毕竟真正的野种正是那些蹦跶的最厉害的,最名不正言不顺的占据着自己不该有的东西的人。 王老爷子显然也认识到了这一点,看着姜璃双手握成拳,明明是怒焰滔天的样子却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这一瞬间老爷子涌至心间的愧疚几乎要让他这个铁血的老人直接落下泪来。 当年王英也是这样的吗,无论自己怎么护着她,怎么偏爱疼宠,自己认为不值一提拿不上台面的这些私生子,也是深深的割痛了她的心的吧。璃璃不肯继续说下去,被欺辱到头上了,却还是顾忌着怕自己伤心,不肯直接明言远山他们才是野种。 那么王英呢,自己心爱的女儿,当年是不是也是为了不让自己伤心,即使会遇到暗地里使绊子和挑衅,也都咽了回去没有吭声呢。 这时候接到马叔电话的王远山也匆匆赶了回来,他这一阵被姜堰折腾的不轻,很多坏账老账都被这个精明的年轻人翻了出来,正在不动声色的查着。从没被人这么压制过的王远山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只能私底下拿着自己的私房钱拼命的填窟窿,心里对姜堰恨得直想能在老爷子哪一天不在了,直接找人做了这个臭小子! 这会儿一到,见自己的老婆跪在地上,脸上被打的肿胀不堪,嘴角也带了血迹,头发凌乱的像是菜市街上最蓬头垢面的疯婆子一样,顿时大吃一惊。 “这是怎么了?” 岳兰看到王远山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大救星,哀哀道;“远山…你快劝劝老爷子啊,呜呜,他老人家…” “远山。”老爷子看向王远山的眼神依旧是无情的,脸上的神色却稍微温和了些,像是跟他在闲聊,又像是在打着某种商量。 “你看,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你跟着岳兰直接飞去佩嗪那里,三个人在那边好好发展着过吧,也算提升提升自己的能力了。另一个就是跟岳兰赶紧把婚给离了,今后再不让这女人迈进王家一步,你看呢?” 王远山大骇,这第一条的意思不正是要把他们一家都逐出王家吗!第二条更是…这,他不在的时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爸,您这是怎么了,岳兰做了什么,您息息怒,不要这么冲动行事啊。” 王老爷子摇摇头,“今后这整个王家都是姜璃和姜堰的,我给你说的这两条你选上一样便是了,你做出这副样子也是没有用的,你的性子我了解,有些事要不是你知情或者干脆是由你亲自授权过的,岳兰这样的蠢笨性子是绝对想不到了。我怀疑上了很多人,但是一直没怀疑到你们的身上,佩嫣的事,璃璃的事,还有…” 王老爷子老迈却毒辣的眸子盯住了自己的长子,“还有姜堰的事情,远山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前阵子姜堰莫名其妙的出了场车祸,这车祸实在是来的玄乎,你来说说,他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又有什么人能在我王家的眼皮子地下动手脚呢。” 王远山神色数变,不断在心里猜测着岳兰被老爷子逮住了什么把柄,可不管是哪一样,对他们来说都是相当致命的,吓得面上僵硬的强笑,“我听不懂您的意思,爸,您该不会在怀疑我吧。” 王老爷子没再做声,他感到一股由衷的疲惫,他不是没有做过努力的,王远山他们这些人能力确实也十分了得,他是打过让他们帮着姜璃和姜堰管理王家的心思的,可若是这些人存了害人的心思,肖想了自己不该肖想的东西,他却是必须要下手除掉他们了。 “别逼我动手,我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好些个事情我还在查着,也不可能会睁一只闭一只眼的把事情就这么给掀过去,远山,选吧。” “远山…” 岳兰拉着丈夫的衣角哀哀的哭着,脸上的泪水流了满脸,姿态柔弱堪怜格外的可怜,可一张脸却像是猪头一般,被泪水冲刷了妆也花了,再顶着满头的乱发,形容极其可怖。 王远山表面沉痛,心里却早已经慌乱的不成样子,老爷子的敲打已经让他吓破了胆,他现在满心思都想着怎么能讨得老爷子的欢心,让他能掀过这一页去,他是真的怕了。这时候见到罪魁祸首和导火索岳兰,她又是这么看上去让人生厌的装束,王远山顿时怒火一起,一把把自己的老婆踹到了一边。 “你这恶毒的女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惹了爸这么大的火气!简直畜生不如!看看你那副德行,还有脸叫我的名字,滚远点!别脏了我们王家的地儿!连基本的礼仪孝廉都不懂得,我又要你有什么用,一会儿我就让人把离婚协议书给打好了给你送去,赶紧滚出王家,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却是连事情的原委都不过问,直接定了岳兰的罪了,王远山说完用余光觑着老爷子的反应,眼中满是讨好,“爸,你看这毒妇,你跟她一般见识干嘛,该撵就撵走了,别在这碍您的眼了。” 王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一直以为他是有着自己所没有的某种宽和的,可现在这急速的反应和恶毒的心思,又哪里还是当年小时候那个性格略有些怯懦的小男孩呢。 “你们夫妻二十余载,她还给你生了一个女儿,无论为人怎样,她也是你的结发妻子。” 王远山听老爷子这样说,忙又换做沉痛的表情,“再是结发妻子,也不能冲撞了您老人家啊,这可是大忌,可是大不敬!这样收拾她还是轻的呢,只要您能消气,儿子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王老爷子此刻的心里只感到悲哀,王远山若是选了第一条,他心里兴许还会好受点,那至少还能说明他心里还是有着一点的良知的,这样毫不犹豫的一连番作态的选了第二条,王老爷子说不上来是不是失望,只是觉得心凉的厉害。 王老爷子转过脸不再看这乱糟糟的一片,“王家的产业众多,房产更是不胜枚举,你回去问问你妈喜欢什么样的环境,这几天,你们就搬出去吧。” “爸!”王远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吓得惊叫出声,“您,您这是,您不能这样!” “走吧。” 王老爷子冲着身后的马叔挥挥手,不再理会王远山的惊恐和猜疑,示意了姜璃随着自己回房间。 “岳兰今天说了野种二字,这提醒了我,既然是野种,自然是不能久居于本家里的,这有违纲常伦理。既然你们不能自觉地谨守好自己的本分,就由我这没尽好教导之责的老头子,在行将入土之前,再给你们上上一课吧。” 岳兰直接眼一黑,晕了过去。 王远山眼前也一阵一阵的发晕,为什么,为什么他都已经选择了跟岳兰离婚了,老爷子这却还是要把他们赶出去的意思? 王佩嫣早回了自己的屋子,房门紧闭着,紧守一隅的她像是明白了什么,再不肯在王家斗争的漩涡里哪怕插上一根手指头。 风雨欲来,却明显的优劣明显,东风注定压倒西风,恶人自有恶报。 等老爷子身边的六子拿着房产名册递到袁老太太跟前,让老太太选一处作为自己今后的住所时,袁老太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这是来做什么怪呢,我住的好好的,选别处的房子干什么,要是一时兴起想到去哪处游玩了让你们提前安排好了就是,拿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烦我干什么?” 六子笑的不卑不亢,“是这样的,老爷子开了口,今后您们就住在各自选的住所里了,您后面说的却是有些让我惶恐了,除了您今天选的房产外,今后无论您走到哪里,王家其他的产业都再不能随便的对您开放了,又怎么能提什么让我们提前安排呢。若是真有需要了,还是需要请示一下姜璃小姐和姜堰少爷的,得了他们二位的首肯才能允许您们涉足其中。” 袁老太太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眼睛瞪得极大,张了张嘴半晌才慢慢的,一字一句道:“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呢?” 六子笑笑 ,没再多说,把房产名册放在桌子上,“我只是个传话的,具体事宜您若有疑问,还请直接询问老爷子吧,册子先放在您这里,晚些时候您定下来的给我招呼一声,我来拿,老爷子还要过目。” 说完欠了欠身,恭敬的倒退了出了屋子。 袁老太太手哆嗦着,喉咙间突然一痒,剧烈的咳嗽起来,一阵翻墙倒海的反胃赶蜂拥而至,引得她边咳嗽边不住的干呕。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前一刻她还在抓紧时间布置运筹着给两个野种使绊子的事情,这一刻却立即出了这么一档子让她完全措手不及的事情。 大厦将倾的紧迫感压的她整个神经紧张到了极点,她的头因为太过急迫的惊慌而开始眩晕,摸摸索索的在抽屉里翻着自己的药,可因为手太抖,摸索了半天都不得其法。 “砰!” “妈!您可得救救我啊!” 一声摔门声,惊慌失措的岳兰像是一阵小型的旋风,顶着满头不及梳洗的乱糟糟的头发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尖声的叫着哭泣,那样子恰似一个讨命的冤魂,吓得袁老太太手一颤,刚拿到手里的药瓶又从手里掉了下去。 紧接着岳兰就直接扑到了袁老太太的怀里张皇的哭了起来,刺耳的尖声哭诉像是一道催命符,终于扯断了袁老太太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儿,岳兰冲过来的冲击力又让她整个人趔趄了一番。于是岳兰哭到一半,颠三倒四的事情还没有叙述完,就发现怀里的婆婆不对劲。 袁老太太的身子一点一点的软了下去,眼白翻着,在岳兰的注视下面色发青的萎顿在了地上。 ***** 姜堰见了姜璃一面,一月不见很是想见的抱着妹子说了好半天的话,他没久留,马上就要赶下午六点飞去e国的飞机,离开前姜堰把姜璃抱着怀里,坚毅的黑眸温柔的看着她。 “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我这个当哥哥一定拼尽全力的做好你的后盾,哥哥一定努力再努力,今后再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欺辱到你。” 姜璃心里满是感动和温柔,低着头掩住眼中的闪烁,笑着打趣,“那什么时候把跟徐茉莉的事情定下来?她在学校都快得了相思病了,满嘴里念叨的除了姜堰两字还是姜堰,连徐厅长都旁敲侧击的找我谈了回话问你的意见呢。” 姜堰俊脸一红,敲了敲姜璃的额头,无奈的摇摇头,“多事。” 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赶去机场,六点的飞机,姜璃五点起床,困的恨不得能找瓶胶水把眼皮子给粘在眉头上,四肢百骸都叫嚣着对被窝的眷恋。 刚要换衣服就听到了敲门声,姜璃知道应该是送早饭的人,她今天走的早,提前交代的把早餐直接送到房间里来,也起个人形闹钟的作用。放下手里的衣服,潦草的掩了掩胸口,姜璃下床去开门,因为来她这边的佣人只有女的,她也没什么禁忌,直接拉开了门,把身子掩在门后,捏着困倦的眉心。 “送进来…” 话没说完却感觉有些不对劲,两道人影迅速仓促的从她的视线范围消失,与此同时一个高大的,散发着满身雄性气息的男人身子一错挤了进来。姜璃期间试图关上门的,但她的力气跟他相比,只是被他随意的开门的力道给连人在内推到了墙边。 对着姜璃的咬牙切齿齐檀还有些莫名其妙,丝毫没有感觉到姜璃曾经在关门的时候使过力。 “怎么站在门后面?快把门关上,天冷。” 齐檀淡淡道,随手将门向后一按,姜璃一个趔趄直接从门口被巨大的力道甩了出来! “齐檀!” 姜璃尖叫,这个贱人!!!! 齐檀刀削斧劈的剑眉一蹙,锋利的淡眸垂下,刚要表示自己的诧异,就看到了一整片的春光。 姜璃上身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衬衣,领口的扣子没有扣,被她一双漂亮的小手紧紧攥着,但却怎么也掩饰不住透过白色衬衣的诱人风光——她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穿! 衬衣因为被姜璃攥着领口,下摆堪堪能遮住肚脐,□黑色的,小巧的三角形薄布将一双忍不住并在一起的长腿映衬得更加莹润。 姜璃连躲都没来得及躲就被齐檀体贴的关门动作扯了出来,齐檀挡住了她所有的路,她这会儿只能防备的,怒火滔天的向后靠着。齐檀看着缩在墙角几近半裸的姜璃,她一点都没察觉到她此刻的动作和神色有多么让人血脉喷张。 齐檀看着她,眼前女人身上简直像是写着明晃晃的五个大字:快点扑过来! “咕咚。” 齐檀的喉咙不由自主的上下涌动了一瞬,姜璃的表情顿时变得万分谴责,看着他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色魔,“你给我出去!” 齐檀自然看出了姜璃对他的鄙视,他顿了顿,有片刻的踯躅,深感自己还是需要掩饰一下的,可声音还是不由自主的变得干巴巴的,带着沙哑。 “你别误会,我是来给你送早餐的。” 姜璃:“…” 齐檀的眼神飘来飘去,感觉定在哪里都让他有些忍不住心底里的冲动,鹰隼般的眸子看到某处的红点,头腾的一懵! 忍住!他对自己说! “你…饿吗?”齐檀面无表情的问着姜璃。 如果手里有把刀姜璃真会毫不犹豫的就戳过去。 现在的问题,是她饿不饿吗? 转!移!重!点!也!请!有!诚!意!点!好!吗!   ☆、第94章 齐檀问过话就开始脱衣服。 姜璃感到匪夷所思,她以为自己看错了,还眨了眨眼,再睁开。 齐檀还是在脱衣服! “你干什么!” 姜璃怒了,红着脸瞪他,不自觉得又把身子往后缩了缩贴在墙上,“这可是在王家!你别乱来!” 齐檀飞快的解开了几个扣子。 姜璃知道跟他来硬的不行,转而僵硬的扯起一抹笑来,“我还要赶六点的飞机呢,你,你先出去让我梳洗一番好不好?” 齐檀手一顿,“我知道,没事的,要是怕晚的话倒时候我直接送你过去。” “不用了。”姜璃飞快的打断他的好意,“穆辰他们都已经定好位置了,你…” 齐檀突然抬起头,眼中暗色一显,警惕的问,“谁?” 姜璃这会儿心里着急,快速道:“有穆辰呢,你快出去让我换衣服!还有,你在这里脱…” 姜璃话没说完,整个人就给齐檀的外套给劈头盖脸的盖住了,接着就是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压抑着些怒火和抱怨,“你怎么又跟穆辰搅合到一起了,不许去。” 齐檀就这么靠在墙上把姜璃整个人抱在了怀里,他的胳膊带着蓄势待发的张力,把姜璃紧紧的禁锢在怀里,随着说话胸膛微震,弯着的头伏在了姜璃的颈窝,活像是一只小憩的巨兽,“我最近忙,没怎么去看你,这次我送你过去。” 他知道她要回m市,推了所有的事赶了过来,他是呆不久的,本来也只准备跟姜璃一起吃个早饭就送她去机场的,等这两天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了再去云南,这一下穆辰的出现又勾起了齐檀警惕的神经,他怎么可能会亲自送着姜璃到穆辰的手里? 姜璃动了动,不自在的别开头颈,齐檀的衣服大,很好的将她整个人都裹了进去,再没有一丝春光外泄,姜璃斥责的声音不自觉得小了些,却已经羞愤严厉,“你先放开我,在这里抱着成什么样子?” 齐檀呼吸一窒,缓缓抬起了头,淡眸带着征询,眼睛里带着些愉悦的光,脸上是明显的跃跃欲试,“可以吗?” 姜璃:“…” 可以什么? 她错过了什么吗? 下一秒齐檀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自己的跃跃欲试,姜璃先是因为骤然的腾空低呼一声,等再回过神来齐檀就已经躺在了床上,她则是连人带衣服整个倒在了齐檀怀里! “在这里总可以了吧。” 齐檀凌厉的眉眼温和,像是哄孩子一般,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脸颊红红表情愣怔的姜璃,大掌不受控制的就直接顺着衣服的下摆探了进去! “你!” 姜璃简直无语到了极点,双手矫健的撑起身子就要起身,“放开我!色狼!” 齐檀怕她摔倒,皱眉一扶,结果因为姜璃的动作过大速度又快,他的指关节直接撞在了姜璃的手腕上!姜璃撑着的手腕蓦地一软,衣服一下子顺着她的动作张开,整个人因为没有支撑倒直直的倒在了齐檀的身上! “唔!” 两人齐齐痛呼一声,姜璃是以为胸前的柔软撞在石头般的齐檀胸膛上疼的痛呼,齐檀的声音则是沙哑复杂的多。 齐檀的身子瞬间僵硬了起来!他的外套里面穿的是一件暗纹背心,姜璃轻薄的衬衫根本遮挡不了胸前呼之欲出的温软,紧紧的贴在了齐檀前胸肌理结实的胸脯上!再加上衣服被扯开,只穿着穿着小三角的姜璃几近半裸的就这么倒在了齐檀的身上。 齐檀的呼吸一下子就加粗了。 从骨子里透出的一种强烈而火热的饥饿感不停的叫嚣着吃掉她吃掉她! 他甚至不需要用力,轻轻一碰就能将怀里心爱的女人剥的一干二净,他再不用在脑海里无数的畅想,只要他想,此刻就能立刻完成无数午夜时分千回百转的企盼,把姜璃放在自己的怀里,搂着她酣然入睡。 可他此刻却没有睡意,有的只是快被烧着了的*,有的只是骨子里厮摩着叫嚣着的难耐和兴奋。 “齐檀,我说最后一遍,放开我!”姜璃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恶狠狠的瞪着齐檀,已经是极恼了,一张脸像是烧着了一般,红的诱人极了。 齐檀理智猛然回笼,这才发觉不知道时候他竟然紧紧的抱住姜璃贴在自己身上,一双大掌已经顺着轻薄的衬衣领口探进了某处温软,只差一指的距离就要触碰到诱人的顶点了!他透过大开的领口,可以清楚的看到两只漂亮的小兔子被挤成了可爱又凌虐般的形状,那样的视觉冲击,实在是太过刺激。 看着姜璃开始有些不对的脸色,齐檀突然被电到了一半迅速的将手抽了回来,他自然是不会去强迫她的,可另一只环住姜璃不盈一握的纤腰的胳膊却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舍不得将手从那柔嫩温软的皮肤上拿开。 “你衣服乱了。”齐檀一本正经的看着她,“我帮你整整。” 说着认真的拉了拉姜璃衬衣的下摆,掌心摩挲着仿佛上好的丝绸般的肌肤,不小心就触摸到了某块黑色的薄布,下一刻,像是被最强烈的磁力吸引住的磁铁,齐檀热烈的掌心就这么包住了柔软的,丰润的,挺翘的臀瓣。 好想撕掉… 齐檀的脸上明目张胆的写着自己的遗憾,嘴中的话却依旧威严而整肃,“不要这么看着我,放心,我不是那种人,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别像看色狼一样看着我,我不喜欢。” Md! 卧槽! 姜璃暴走了! “谁tm管你喜不喜欢,把你的手和眼先给我收回去再来说这种话!” 这个畜生!!! “姜璃,我喜欢你。” 齐檀突然记起认真的看着姜璃的眼睛说道,“我喜欢你。” 他又重复了一边,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像是这世上最郑重最虔诚的誓言,他近乎膜拜的看着她,略淡的眸子里光色愉悦而温柔,棱角分明的俊脸线条突然软化的不可思议,再没了平日里的不可一世和高高在上。 这一刻的齐檀突然就变的那样的生活化,就像是所有向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表白的青涩小伙子一样,用自己最炙热的胸膛和最深情的情话取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一刻的男人是最迷人的,这一刻他眸中热烈的情感像是灼热的岩浆,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姜璃整个烤化了一般。 “我喜欢你,所以现在的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不要怪我好么。” “呵呵。”姜璃唇角扯了扯,咬牙切齿道:“不!好!” “你的手要是再跟这么揉下去,我就剁了它!” 狗屁的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轻飘飘的一句控制不了行为,就可以在告白的同时不停的… 姜璃的脸红红的,她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映了,齐檀的确是有控制不住的倾向,这一刻的他极度的深情,却也极度的危险。姜璃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男人,可以在做着那样令人气愤的事情的同时,却又直白而无辜的让人根本不觉得他犯了错。 他永远有着自己的一套逻辑,那样的理所当然百无禁忌。 姜璃气愤到了一定的境界,羞愤到了一种程度,却又诡异的平静了下来,她打着商量般,用自己最后的,也是最温和的耐心,耐着性子一字一句道:“你别冲动,我不想咱们以后见了面会像仇敌一样,你要是真的接着下去的话,我以后是绝对会恨你的,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吗?” 齐檀像是不解,“为什么要恨我呢,是怕我的技术不好吗?还是…你怕疼?我轻点好不好?” 姜璃:“…” Md… 紧贴着的男人的身体越来越热,某处的反应也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了让姜璃有些触目惊心的程度,她强笑着打温情牌,“你看,咱们两个现在还没有名分,我也不是你的谁,你这样做又是把我当成了什么?嘴里说着喜欢我,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吗?” 齐檀听了这话倒是忌惮了些,压抑住难受到了极点的冲动,强撑着体内的叫嚣的将手拿开放在姜璃的腰上,一双淡眸有些发红,“那咱们现在就确定名分,你的户口本在哪里?我拿去…” “停!”姜璃头疼,tmd怎么又开始要户口本! “一步一步来,我才二十一岁,你比我大了那么多,你看我连场恋爱都没谈过,不能让我体验一下恋爱的感觉吗?” 姜璃说话间有些惆怅和委屈的样子,齐檀热腾腾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丝心疼,他舍不得让她遗憾,也舍不得让她伤心,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给她的,琢磨了一下,齐檀试探着问,“那你先做我的女朋友?” 姜璃心里是多么的不甘愿,又是多么的咬牙切齿,可最后身下炙热的男人的身体,却只敢让她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敢怒不敢言,她装作害羞的样子将脸垂了下来,循循善诱着,“你先放我下来再说,这样子有一点求爱的样子吗?” 齐檀一颗冷硬的铁血的汉子心顿时软了个一塌糊涂,他用自己最强大的意志努力将脑中断了的弦粘在了一起,听话的松开了姜璃,怕自己再控制不住,不等姜璃动作,还体贴的把掉落在床上的外套再次套在了姜璃的身上,把诱人的春光遮掩住。 姜璃顿时送了一口气,也不敢动作太大,怕再不小心激住了明显不在状态的齐檀,小心的一点点后退着,姜璃低着头,脸色红红的可爱极了,温柔的诱哄着齐檀。 “好了,你先转过去,我穿好衣服,咱们一起吃饭,然后我还要赶飞机呢。” 姜璃从来没有对他这么有耐心这么柔情蜜意过,齐檀的一颗心跳的飞快,再次听话的转过身,遒劲有力的背脊被背心绷的性感极了,像是蓄势待发的猛兽,有着最原始也最阳刚的美感。 姜璃刚把自己的衣服拿过来准备快速的套上,齐檀却出乎意料的再次转过身来。 姜璃以为他改变了主意,立刻全身紧绷蓄势待发,警惕的握紧了衣服! “姜璃。”齐檀的声音却有些痛苦,并没有上前一步,俊脸上淡眸微闪,“我难受。” 姜璃视线不由自主的就开始下滑,看向了蓄势待发的某处,一眼望过去,她的脸色像是失了水分的奶酪,干巴巴的。 她十分想问一句,难受,然后呢? 可是又不敢,生怕听到什么可怕的回答,再度让自己的招架不住。 “我不动你,你放心,咱们刚确定了关系,我会尊重你的意见的。”齐檀仿佛知道姜璃在想什么,面上有些不悦,但很快又松开了皱紧的眉心,认真的看着姜璃,宽和的跟她打着商量。 “我们现在毕竟已经是这样的关系了。” 姜璃:“?” 齐檀:“你帮我一下可以吗?” 姜璃:“?” 齐檀缓慢而坚定的拉住了姜璃的僵硬的手,纡尊降贵而略有些不满的,朝着自己的方向拉了过来,齐檀像是也不甚喜欢这样的方式,脸上一副不得不这样做,为了姜璃委屈自己一次算了的表情,认真的看着姜璃,“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秒懂的姜璃表情瞬间僵硬了起来,一种叫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利剑猛地击中了她的膝盖! ***** 姜璃到机场的时候穆辰正在入口处站着,其他九个人也没有登机,跟穆辰站在一处,时不时的凑上去说上两句话,穆辰不怎么热络的偶尔回上两句。 见到姜璃过来,穆辰紧皱的眉头一松,“怎么这会儿才到,起晚了?” 姜璃有些不好意思,“有点小事处理了下。” 其他几个参赛人员一直在好奇穆辰不进机场站在这里干嘛,这会儿才意识到竟然是在等姜璃,顿时齐齐一怔,本就对姜璃颇为忌惮的他们,看着姜璃的目光更是意味深长了。 姜璃的位置被安排在了穆辰的身边,其他几人分散坐着,见姜璃跟穆辰十分熟悉的样子,穆辰对着姜璃时也不像跟他们在一起时的心不在焉和敷衍,有几个开始小声的嘀咕起来。 穆辰脱去西装外套,打开了手里的笔记本,“紧张吗?昨晚睡的怎么样。” 回s市的一个月里,姜璃跟穆辰呆在一起的时候不少,也没了之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拘谨的感觉,“还行,怎么不先登机,外面那么冷,你等了很久吗?” 穆辰递给姜璃一杯咖啡:“没有,刚到,我是负责人,总是要等到最后一个人的,再说了也不放心你,你电话一直打不通。” 她的手机之前是响了好几次,但因为齐檀一直…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姜璃的脸突然红了红,有些不自在的样子,轻抿了一口热腾腾的咖啡,看着机窗外暗淡的晨色蓦地心不在焉起来。 然后她就看到了正往这边走着的齐檀。 姜璃含在嘴里的咖啡差点直接喷出来!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明明把他给劝回去了的,她明明看着齐东开车朝着和她相反的方向走了的,眼前朝着这辆飞机走过来的齐檀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辰见姜璃突然被呛得咳嗽起来,修长的手掌放在她背上帮她顺气,不解的问,“怎么了?” 下一秒穆辰也看到了下面的齐檀,几乎同时,齐檀的脚步生硬的顿在了原地,鹰隼般的淡眸危险的看着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几乎快要抱在一起的两人。   ☆、第95章 明明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姜璃在齐檀的注视下,突然有了一种可以成为“心虚”的情绪,不自觉的朝着一边让了让。可动的瞬间,姜璃眉心就皱了起来,双拳不自觉得握在了一起,什么时候齐檀的行为竟然已经可以这么严重的影响到她的行为了? 姜璃的动作不大,穆辰放在她背上的手却顿了顿,片刻,穆辰才淡淡的开口问道:“怎么了?” 齐檀已经大步朝着飞机上走过来,姜璃揉揉眉心,考虑到那人霸道的个性,她觉得还是自己开口比较好,斟酌了片刻,缓缓开口道:“穆辰…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穆辰心里已经有了些预感,心中微微苦涩,可面上还是云淡风轻,浅笑道:“你说吧,你的要求能做到的我都尽量满足。” 穆辰这么说,姜璃更是开不了口了,可眼见着齐檀已经快到了,叹了口气,姜璃还是为难的对着穆辰开了口,“一会儿,可能要麻烦你换个座位。” 穆辰没有吭声,他安静的看着姜璃,眼中的黑到极致的瞳仁将她这个人映在里面,像是要完完整整的将她整个人印在心里一般。 “如果是你想要的话。”穆辰这样说,扬了扬手,坐在过道另一边的归元立刻站了起来,也不多问,开始安静的收拾穆辰面前摆着的笔记本和没有喝完的咖啡。 一直朝着这边看得其他参赛人员脸色顿时微妙起来,他们没有看错吧?姜璃竟然把穆少给推走了?这人…到底在想什么,她难道不知道能单独跟穆少呆在一起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幸事吗? 可接着就再也没有人有闲情去思考姜璃的行为了,随着齐檀的出现,整个机舱里突然出现了一瞬窒息般的平静。 穆辰还在位置上坐着,归元故意拖慢了收拾的动作,不紧不慢的合着电脑,齐檀冷淡的视线往这边一扫,如有实质般的射在归元的身上,低着头的归元背上突然就有些发凉,不自觉得吞了吞唾沫。 “你好。” 出乎意料的,齐檀并没有像他刚才看到姜璃和穆辰两人在一起时表现的那么不悦,竟主动走上前伸出了手,视线从归元身上缓缓的移向了穆辰,“谢谢你一直以来对姜璃的关照,这段时间麻烦了。” 姜璃不怎么看齐檀,尴尬的别过脸,本来准备说些什么的穆辰看到这样的姜璃心中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就失了言语,没有说多余的话,薄唇微抿,同样伸出了手。 两个男人面无表情的握了握手,对视的视线中仿佛有电光闪过,停了数秒,又各自松开了手。松手的刹那空气中仿佛有两声骨骼的轻响,归元胆战心惊的偷眼看了一瞬,两人脸上却都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突然就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你怎么来了,刚才不是说有急事已经走了吗?”姜璃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可是经历过早上的事情,两人坐在一起一声不吭,她又实在是尴尬的不知道手脚该往哪处放,姜璃突然就有些懊悔自己刚才轻易的就让穆辰换座位了。 齐檀:“你走的急,没吃早饭。” 姜璃:“?” 齐檀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餐盒,摆在了桌面上推过去,一本正经的看着她,“快吃吧,早上真的是去给你送早饭的。” 姜璃:“…” 所以为了送早饭这会儿又直接追了过来么,真是…好理由,竟让她有些无言以对。 “你说的,做了男女朋友,要一起吃早饭,然后才赶飞机。” 齐檀语气轻描淡写,表情却是认真到了一种严肃的程度,显然是将姜璃敷衍的话当成了头等大事,他甚至轻挽了袖口帮姜璃把餐盒打开,一样一样的把东西拿了出来,又替姜璃剥好了筷子放在一边。 “吃吧,吃完睡一会儿。” 姜璃愣了,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定是她睁眼的方式不对,齐檀这是在做什么?!她眼前看到的,她身边坐着的,真的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齐檀吗? 齐檀…竟然…在…伺候…她…吃饭… 姜璃接过筷子的时候,心里甚至是有些受宠若惊的,不解的看了眼齐檀,他这会儿又开始慢条斯理的帮姜璃用汤匙搅米粥了。他的动作缓慢而专注,有力的臂像是不习惯做这样太过精细的行为,强行束缚住骨子里的大刀阔斧,演变出来就看着有些不自然的别扭感了。 粥碗里袅袅的热气散发出来,淡淡的香味飘过来,整个机舱里面没人发出一丝声响。 虽然不知道齐檀的身份,可是其他几个原本对着姜璃还有着敌意的参赛选手,此时竟然莫名其妙的对姜璃产生了一种可以称之为膜拜的情绪。 能降服这样的男人,能让这般气势风范的男人纡尊降贵的做这样的事情的女人,必定是有着非凡的手段的。 姜璃面对着一叠叠丰盛的荤素搭配适宜的早餐,突然有些如鲠在喉的感觉,不吃不合适,吃了又觉得有种打从心底里翻出来的别扭,这样的感觉让她很不适应。 “你不喜欢吃荤腥的东西,我特意让人给你配了几样素菜,你多吃点。” 上次在s市见姜璃齐檀就发现她瘦了很多,腰细细的,像是微微使力就能折断的样子,脸上虽然依旧神采奕奕,但那脸色却一看就知道是劳累过度了的样子,每次出去经常会数日赶路的齐檀对这种情形再熟悉不过了。 姜璃听话的夹了几筷子菜,配着拇指大的糕点小馒头吃,齐檀半靠在椅背上,一只肘弯支着桌子撑住额角,淡色的眸子看住姜璃。 姜璃皱眉,“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吃不下去。” “唔。”齐檀不置可否的移开视线,姜璃转过头,齐檀如有实质的目光又不紧不慢的移了过来,姜璃再转过去,他就移开眸子。如此反复数次,姜璃索性不再管他,加快了吃饭的速度,菜品和粥类出乎意料的美味,姜璃又吃了几口小馒头和几样菜,喝完了粥,才放下了筷子。 “不吃了?再吃点。”齐檀皱眉,在他眼里眼前的早餐活像是没有被动过一般,姜璃的食量还不如只小猫来的大些,齐檀的视线不自觉得就落在了她白嫩柔软的小手上,瞬间想到了些快活的事情,轻声温和道:“刚才…你辛苦了,累了那么久,多吃点东西补补。” “咳,咳咳。” 姜璃又被呛了一下,差点把吃下的东西全部给咳出来!本就强自镇定着的脸一下子红了个透顶。 “快闭嘴!”姜璃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警告着,“不许再乱说话!” 姜璃凶狠的样子落在齐檀眼里似乎是很好笑,他的脸上竟露出了些趣味的浅笑来,“都听你的。”齐檀道,心情甚好的样子。 叫来空姐收了桌子上剩余的饭菜,齐檀探过身去,把姜璃的座椅调整到了一个最舒适的角度,长臂一展示意姜璃可以靠在上面,淡淡道:“睡一会儿吧,你累坏了。” 姜璃清冷的眸子一点一点的眯了起来,眉心皱成了一团,她实在是有些搞不明白现在的情况了,齐檀这是…中邪了吗?这到底是在干什么?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吗? 姜璃迟迟不肯动作,面上是显而易见的犹疑和警惕,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齐檀鹰隼般的淡眸定在了她的脸上,直视着她的双眸,突兀的开口了,声音如了姜璃的意思压低了些,掷地有声的话却一字一句像是要印在她的心上。 “你答应了做我的人,我就理应对你好,我们的关系改变了,相处的模式自然应该要改变。我会对你好的,你想要什么了就告诉我,我不是很会猜你的心思,你有什么话了直接对我讲,无论你是生气还是高兴,只要言之有理我都会全盘接受,你和旁人不同,不必怕我的。” “我会给你最充足的空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相信你有足够的能力去处理遇到的危机和挑战,但是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原谅我做不到袖手旁观,所以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记得第一个通知我,我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出了事自己却最后一个知道。” “你说自己年纪小,想要一场恋爱的感觉,可以,我陪你谈恋爱,姜璃,我总不会让你跟别人相比生命中留下什么遗憾的,你只需要记住,你想要的,我齐檀都能给,你想我做的,我齐檀都能做到就可以了。我要让你做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朋友,将来你还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未婚妻,最幸福的老婆,最幸福的妈妈,祖母,外祖母,曾祖母,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你值得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姜璃,从你答应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值得拥有最好的,我齐檀也一定要让你拥有最好的。” 这才是他为什么要特意赶过来的真实原因,她同意了他,他却不能就这么草率的敷衍的这般确定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他舍不得让她心里有一丝的可能受任何的委屈,他总是要把话说明白的,不然若是姜璃没有认同他的诚意怎么办? 姜璃这么好的女人,他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儿,疼她宠她爱她呵护她,是他应该做的,也是他的使命,连自己的女人都照顾不好的话,那还能称之为男人吗?这自然不会是自尊自傲的齐爷会做的事情。 齐檀侧脸看着她,说话时慢条斯理的,猛兽般的淡眸挟住她的,一词一句都说的极为清楚。那样子竟像是在说这某种最虔诚的誓言,却又用着最平淡的表情,最平淡的语气,最平淡的神色,仿佛亘久以来便活活该如此,他对她好便从来都是这么毋庸置疑又天经地义的一般。 明明是最肉麻的话,从齐檀嘴里说出来竟没有了说情话的意味,他一字一句的,那样认真又那样的稳重,不像承诺,却比任何承诺都来的打动人心,竟像是在他的灵魂里都已经刻上了“姜璃”两个大字一般。 我会对你好的,这样朴实无华的话,不知怎的,竟听得姜璃险些落下泪来,她明明是应该感到好笑的,嘴角却怎么都挑不起来。 受过的伤害太重,当当真遇到真挚而炽烈的感情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用最原始最纯粹的心情去感受,去相信的勇气和信念了。姜璃没有做声,她突兀的将脸扭到了窗外,脸色冷若冰霜,刻板的像是流水线上千篇一律雕刻出的木制人偶,她努力的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肯让任何人看出自己此刻的挣扎。 “更何况。”齐檀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另一只胳膊温柔的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凑在她耳边低声愉悦的说,“你对我也那么好,我理应补偿你的。我很喜欢,姜璃,我真的很喜欢,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让你也尝到那样舒服的感觉。” 姜璃闪烁着水光挣扎的眸子,就这么生生的瞬间定格,整个人像是卡壳的机器人般,倏忽间就锈了,再动不了分毫。 她刚才的感动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因为这样的男人有片刻的动心,简直是耻辱!姜璃咬牙切齿的想! ***** 齐檀果真像他说的,把姜璃送到了地方后没有多做逗留就直接返程了,走前跟穆辰做了一番长谈,郑重的把姜璃托付给他照顾。 穆辰在飞机上的时候就已经猜测两人可能有了什么进展,齐檀虽然全程都没有明说,但他的行为却比任何话语都要来的直接。而姜璃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举止间却也明显对齐檀容忍了许多,穆辰面色晦涩了些,表情冷凝,心中却已经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明明是他先遇到的她,明明当初他明显的察觉到姜璃也是对自己有过感觉的,不过是短短时间的阴差阳错,为什么竟会促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内陆还有着冬日的余韵,寒凉的让人不敢换上春装,云南却已经是春暖花开一片生机勃勃了。三月份的云南白天的温度已经有二十多度,姜璃一到这里就立即换下了身上厚实的衣服,穿上了一袭白底黑点的半袖长裙,腰间用黑色的丝巾扎住,有种亭亭玉立的好看。 穆辰看了没多说什么,晚间时候却让归元送来了两套成衣外套,都是今年的最新款,竟然极趁姜璃的肤色,大小也正好合适。 “云南这边昼夜温差大,晚上天凉,裙子白天穿着就好,晚上如果出门记得穿厚点,今天你也累了,这两天闲了我带你去买几身衣服。” 姜璃倒是没想到穆辰会这么细心,接过衣服道了谢,却婉拒了穆辰说要买衣服的话。 姜璃看了眼衣服的牌子,知道这个牌子的衣服没有下过五位数的,对穆辰的大方有些无奈,认真道:“你不用这么客气的,这衣服多少钱,我等会儿把钱给你打过去。” 穆辰看着她,突然道:“如果是齐檀给你买衣服,你也会把钱还给他吗?” 姜璃一愣,秾丽的脸上一双黑黢黢的眸子顿了顿,穆辰这样的问话让她眉眼不经意的一凌,“你…” “罢了,开玩笑呢。”穆辰转而收起来刚才略带了几分怒气的问话,脸上重新恢复了整肃,像是从未有过情绪波动般,“是做为朋友送给你的,若是真的过意不去便还了礼物给我吧,我穆辰还不缺那点子钱。” 姜璃沉默了下来,她好像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垂下的眸子复杂难明。 分过房间后所有的参赛人员又接到了邀请函,今晚有一场隆重的欢迎宴会,旨在促进来自全国各地的参赛者彼此之间关系,让大家尽快的熟悉起来。 全国赛的规格已经高了很多,汇聚在此的都是各地的精英,说是卧虎藏龙天赋异禀也不为过,能在各个省中大浪淘沙脱颖而出的,将来也是必有大成就的。举办宴会是幌子,给彼此之间一个最近距离试探对方的机会才是正经,因为接下来的比赛厮杀注定了异常惨烈。 在这样的场次里,在高手对决的情况下,淘汰的速度也是极快的,如果不趁着这次机会来熟悉,谁也说不准会不会第二天就直接败北回乡,再没有彼此接触的机会了。 能走到今天已是艰难,而接下来的战争注定了既是荣耀,也是一种残忍。 这样的宴会是三十五岁以上和以下的合并在一起进行的,这样的盛会一向是所有赌石界的人趋之若鹜的存在,这里几乎已经汇集了赌石界最精英的人群,邀请函一直以来都是有价无市。 可这一届竟有了几个例外,三十五岁以上场有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没有出席,这在往年偶尔也有过先例,可让人不敢置信的是,三十五岁以下场次的年轻人,竟然有整整四个人没有到会!这前所未有的缺席率让负责清点人数的主办方工作人员讶异不已,立刻报了上去。   ☆、第96章   “袁茵是袁家这一代天分最好的子弟,戚寻也是成名已久了,至于这个尹正意…是摸不准性子不着调的家伙,这三人我都知道,可这个姜璃是谁,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人,也没有听说有哪个大家族是姜姓的呀?”   最终在云南举行的这场竞石比赛的三位负责人之一的毛岑,反复的看了许久工作人员提交上来的宴会未到人员名单,盯着最后一个姜璃的名字想了许久还是摸不着头脑。   另一位负责人周富祥听到姜璃的名字感觉仿佛有些耳熟的样子,仔细去想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应该是下面突然杀出来的黑马,不来便不来吧,现在的年轻人心高气盛,不愿意参加这样太过形式化的宴会也是情有可原的。”   毛岑摇摇头,“这样结交精英和高手的机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哪里只是心高气盛了…”   说到一半,因为终归不是那种喜欢在背后议论别人嚼舌根的,毛岑并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只是眼神中明显是不赞同。   年龄最长阅历也是最深的郭修郭老爷子已经当了许多届竞石比赛的负责人了,他是出了名的脾气好,闻言笑呵呵的插了句话。   “不一定是心高气盛或者自恃甚高,也可能是人家家世雄厚,实力惊人呢?有所依仗的,自然就不会再想着去攀附别人了,这类的应酬自然也就不需要再强逼着自己的应付了。”   此话一落,包括郭修老爷子自己在内,三人齐齐的笑了,都知道这样的话也只能是当做笑话听了,别人便罢了,姜璃其人在之前一丝名声也无,又不是大家出身的,也无谓当不当得家世雄厚实力惊人了。   这事也只是个小插曲,三人说过两句便按下不提,他们作为负责人是一定要出席今晚的宴会的,已经有不少人递了话过来想要打招呼,没来的四个人也就在他们心底里过了一下,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第一晚的宴会其实也不是姜璃拿大不愿意去参加,她实在是困的厉害,傍晚婉拒了穆辰一起吃晚饭的邀请后她就回房间睡了过去,等工作人员来送宴会邀请函的时候她睡得正酣,迷迷糊糊的开门接过后扔在一边就又睡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都已经是半夜了,索性也不去参加之后的篝火晚宴了,姜璃叫了客房服务送了夜宵,然后给姜堰打了个电话。   姜堰果然还没睡,听筒里的声音听上去异常的精神,“这次让你一个人去了,等我这边空出来了赶去云南陪你。”   姜璃:“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走到哪里能够照顾好自己的,你忙你那边的事吧,你那边…比我这边麻烦多了。”   姜堰笑了两声,“你这丫头精明的可以,说吧,老爷子突然下了狠心要把那些人都撵出王家本宅,是不是你搞得鬼?”   姜璃单手伸了个懒腰,“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镇日里不停的蹦跶,本就在盯着他们,怪只怪他们自己沉不住气被逮住了把柄,外公本就在查,我不过是带着外公恰巧经过那边,又恰巧听到了而已。”   “是么。”姜堰口气无奈,“所以你也是恰巧突然在这种时候对王佩嫣示好,还专程给她带了礼物送来,让人以为你们冰释前嫌?”   姜璃见自家哥哥已经看了个一清二楚,也不再掩饰,“如果他们自己心里没有藏了龌龊的心思,我无论怎么作态,又能耐他们怎样呢?怪只怪这些人不知好歹,心思恶毒了。”   姜堰那边停了一会儿,才缓缓出声,姜堰的声音有些低,“璃璃,我把查出来的公司假账给外公递过去了,王远山先是被连根拔起的赶出了本宅,又在公司这边逐渐失去了威信,这次我交上去的把柄足以给他致命一击了,我怕他会狗急跳墙,你在那边小心一点。”   姜璃一愣,没料到姜堰的动作竟然会这么快,这才多久,从正式开始接手王家公司到现在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姜堰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有这么大的动作的?   “我和爸这几个月来靠着你渡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机,你是我们最疼最爱的璃璃,应该是我们 把你视为掌中宝来保护的,现在反倒让你不停奔波着试图扛起家里的大旗。是哥哥无能了,我会尽快迅速的成长起来,继续为你遮风挡雨的,别累着自己,不想再比赛了,就回来吧。”   挂了电话姜璃心中百味杂陈,姜堰成长的速度早已超过了她的预期,姜家的蜕变速度也早已超过了她的预期。   再没有哪一刻姜璃是如此的有信心的,姜家定会崛起,也定会是业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她也要加紧步伐,现在格局中依旧是世家势大。   可再等五年你且再看,再等十年你且再看,新贵定能冲出一条自己的路。   而只要脚步不停,她终会强大到再无人可撼动谈分毫的程度,不是依仗与任何人,便凭借着她姜璃本身,终有一天,再无人敢再无人能撼动。   只有这样她才无愧于老天让她重生一世。   错过了第一天的宴会,第二天下午的全体大会却是不能再不出席了,大会主要是宣布具体的比赛规则和开始时间。   这次选拔上来的各个省直辖市和自治区的参赛人员总共有三百人,比赛是所有人员打乱了顺序参加的,依旧是抽签决定参赛顺序。大会宣布完规则就以省为单位组织起了抽签,姜璃十人的顺序比较靠后,前面人抽签的时候他们就坐在原位上等着。   三位比赛的负责人也在,在场的三百人里面女性屈指可数,年纪那么小的女人更是从来没有在这样等级的比赛里面出现过,所以虽然姜璃坐在一个不是很起眼的角落里,还是不可避免的引起了不少的注目。   “你们队伍里的那女孩是谁?总不会也是来参加比赛的吧?还是你带来的家属?”   周富祥问穆辰,他跟穆辰是老相识了,说话间语气也比较熟稔。   “她叫姜璃,也是今年的参赛选手。”   旁边的毛岑和郭修也转过脸来,郭修头发花白,精神却依旧矍铄,“她就是姜璃?昨晚还谈到她,原来是这么小的个小姑娘,能挺到今天,真是年少有为,哪家的?之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穆辰:“s市的姜氏,姜氏兴起不久,名气还不算大,您大概是没听说过的。”   郭修了然,原来是个新贵家里出身的小女孩,这个叫姜璃的看上去才二十出头的样子,又是出身那样的家庭。这样竟也能撑完省赛,早听说了今年那边丑闻不断暗箱操作更是层出不穷,看来今年那边的整体实力堪忧啊。   显然毛岑跟郭老爷子想到了一起,两位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没有吭声,穆辰仿佛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并没有就姜璃的问题再跟他们多说什么。倒是周富祥听了穆辰的介绍再度陷入了沉思,还是觉得这个姜璃的名字听上去十分耳熟,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   S市,姜氏,姜璃,s市的话…   突然周富祥的眼睛一亮,周政!   对了!是周政曾经跟他提过这个叫姜璃的女孩子!周政这人眼界极高,等闲人入不了他的眼,可是她跟他说起这人的时候嘴里却是满满的欣赏,于是周富祥脑子里就印下了这么号人。   不过他记得周政跟他夸耀的时候说的可是这个叫姜璃的天赋异禀到一种神奇的程度,有时候甚至可以百赌百涨的,周富祥不知道周政眼中的天才竟然是年纪这么小的女孩,顿时看向姜璃时一双眼睛瞪的极大!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该不会是周政看上人家小姑娘长得好看,故意诳他的吧?   实在是不像啊!   一心一意等着排队领号码的姜璃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因为一场未到的宴会引起了赛场三位负责人的注意,她倒是察觉到了周围其他省的参赛人员看着她的眼光不对…不,也不是看向她的眼光不对,是看到了她以后,然后再看向他们整个队伍的眼神都开始不对。   “这里怎么有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女孩,该不是跑错了地方吧,打扮的这么漂亮倒像是去参加选美的跑错了场。”   “嗤,这你们都不知道,看看他们前面的牌子,看他们是哪里出来的,不就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姑娘在这里了吗。”   有人在小声的嘀咕,听了其中一人笃定又带着调侃的话,其他人果然向着姜璃他们队前的标志看去,然后先是安静了一下,接着就有了此起彼伏了然的笑声想起来。   “哦~这就是那个之前出了大名的‘团队赛’省里出来的啊,我听说换了三波裁判呢,噗…丢人都丢到全国了,暗箱操作徇私舞弊的那么明显,怎么还好意思出来比赛,要是我就龟缩着不出来了,也不嫌寒掺。”   “什么,就是他们啊。”   有人这才恍然大悟,嘀咕道:“是那里的话…怪不得年纪那么小的女人都能混进来,啧啧,这作弊作这么明显,还真是…”   说话的人有些痛心疾首的样子,低声的谴责着种种‘黑幕’的行为,听的姜璃这边队伍里的人头垂的越发的低了,偷偷看了眼姜璃的神色,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做成一排的九个人突然就觉得脸残的厉害,恨不得能捂住自己的脸来,他们羞愧倒不是觉得在议论纷纷的看笑话的其他队伍的人面前丢脸,而是觉得实在无法面对姜璃。   众人只道姜璃是走了后门,因为黑幕才能晋级进来的,却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揭露m市的裁判徇私舞弊,将某些世家的暗箱操作大白于人前,粉粹不可理喻的‘团队赛制’的人,都是姜璃。   M市整个比赛的过程中,到了最后所有的黑幕所有的明目张胆的针对和徇私舞弊更是直接朝着姜璃指去,可姜璃就是有这样的本身,无论面对怎样的刁难,她都给强行的迈过去了!   他们都是出身世家的,他们心里也都是有着自己的骄傲的,他们先是看不上出身不好的姜璃,再之后在姜璃大放异彩后他们又是心里忌惮着防备着姜璃,可无可否认,姜璃在m市的每一步都实在是走的漂亮,即使知道她是一个太过强大的对手,却仍旧忍不住会在心底里给她大喝一声精彩!   所以在这个时候,当不知情的众人在嘲讽在议论的时候,他们都忍不住觉得替他们丢人,也觉得自己丢人。   若是姜璃还是走了后门进来的,他们真的就可以去死了,当真属于连入场资格都没有的人了。   “在背后议论什么呢这是,一个个大老爷们儿的,有什么话能不能大声说出来!”   一声娇斥突然响起,冷哼道:“女人怎么了,女人来参加比赛就一定是有黑幕?那你们要是被女人给淘汰了呢?”   ☆、第97章   一个女人手中转着自己抽取的号码牌目光不善的朝着议论纷纷的众人看去,她穿着平底靴看上去也已经有一米七朝上了,黑色的短发不过耳,长得是一种帅气的美,望上去倒有些雌雄莫辩的样子。   “呦,出头的来了,还是个…”   冷嘲的声音刚一响起来就被身边的人一肘子捣了回去,身边人小声道:“别乱说话,她是袁茵。”   准备嘲讽的人立刻老实的闭上了嘴,不再多说话,‘袁茵’两字像是什么魔咒,瞬间让这人的脸色有些讪讪。   袁茵最看不惯这些捧高踩低的,还想再讽刺两句,被戚寻拉了一把,无奈道:“好了咱们先走吧,再耽搁下去叔叔他们又该等急了。”   袁茵瞥了眼自始至终没吭一声的姜璃,像是觉得无趣,撇撇嘴,顺着戚寻的力道朝外面走去,“最看不惯这种人了,女人怎么了,没女人能有他们吗?”   戚寻苦笑,“得了得了小祖宗,你还没完了。”   看着姜璃一来就这么被针对,同队的人对姜璃的敌意也消除了很多,倒从心底里生出了些心有戚戚焉,没再心照不宣的对姜璃进行隔离和敬而远之,上前面抽签的时候大家还客气的把姜璃让到了最前面,让她第一个抽签。   下面人的议论周富祥他们三人都看在眼里,他们不同于这些年轻人的年轻气盛,看事情要客观些,看着姜璃始终不卑不亢的样子,心里头倒对这小姑娘生出了些好感来。   然后到第二天竞石比赛开始的时候,这种好感则直接变成了惊讶。   因为人数众多,竞石比赛分为二十场同时进行,越到后面越是精彩,越到后面赌石后赢得的订单数目也是越多,因此慕名来观看的观众也很多。   可姜璃所在的场次前来观看的人,比起别的场次来看却显得格外的多,作为一名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这可是往届里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临近姜璃比赛快开始的时候,这一场的观众已经开始人满为患,根本就没有空余的座位了。   毛岑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有些不解,“这怎么来的人那么杂,有二十多岁的学生,还有那么多媒体的就算了,这怎么瞧着还有那么多面孔熟悉的鉴宝师?这些都是老人了,来这个新人场干吗?”   郭修透过监视器看着,也有些纳罕,突然一个人的入席引起了他的主意,郭修眼一眯,戴上了眼睛仔细又看了看,顿时一怔,忙摆摆手示意毛岑和郭富祥过来。   “你们看,我怎么瞧着第三排坐着的这人像是温海?莫不是我眼花了吧?”   毛岑闻言吃了一惊,随着郭修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到了低调的坐在角落里的温家家主温海。   “他不去三十五岁以上场里,跑这干嘛了,我听说温家那孩子不是已经被唰下去了吗?”   这时候一直坐在另一边拿着平板电脑看着什么的周富祥表情越来越凝重,到了后来眼里已经出现了犹疑,犹豫道:“你们知道温家人今年是被谁淘汰掉的吗?”   毛岑:“你这记性算是不好了,我怎么记得是在那个什么团队赛里头涉嫌违规被禁赛了?”   周富祥表情严肃,“的确是被禁赛了,可被禁赛的原因,正是这一场里的姜璃,我查了查,m市的比赛几次换裁判和更换场地竟然都跟姜璃有关,而且…你们知道姜璃是哪家的人吗?”   郭修不以为然,“小周你什么时候竟然也学会毛岑的卖关子了,穆辰昨天不是说过了,这小姑娘是个新兴起的公司里出来的,既然姓姜,当然是姜家人了。”   周富祥一字一句道:“不,她是王子彦的亲外孙女。”   周富祥话音一落,监控室里陡然一静,郭修和毛岑双双看向周富祥,惊讶的瞪大了眼,她就是那个让王老爷子把场地借给主办方做比赛用的女人?得罪了那么多人的她竟然能撑到现在?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三人说话间,场上的比赛已经开始了,镜头上明显可以看出来场上年轻人和凑热闹的媒体人还在叽叽喳喳,一些职业鉴宝人和包括温家家主在内的一些业界老人看向竞技场的目光却陡然专注了起来。   坐在温海身边的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年轻人更是拿出了手中的录像机,对着场内开始录像,温博时不时的说上两句,年轻人就不停的调整着动作和方向,两人都是一脸严肃。   正在摸石头的姜璃视线突然闪电般的移向观众席,正对上凝神打量她的动作的温海,温海被她看的一怔。   “温总,她怎么朝着这边看过来了?”   温海沉声道:“离这么远,又有这么多观众,可能是恰巧往这边看着的吧。”   姜璃对着温海的方向盯了数秒才缓缓收回视线,摸向籽料的手指不由自主的紧了紧,闭了闭眼稳定住情绪。   林家的枪支,训练有素的保镖,还有缅甸的几个矿场,都是从温家那里得来的。   温家最著名的地方就在于他们不同于国内其他老一辈的世家,他们是从缅甸发家兴起的。最早的一任家主娶了个赫赫有名的老场口原石矿矿主的女儿,后来又纠集了一大批缅甸的职业鉴宝师,在缅甸那边有了成熟的势力之后才转战国内,温家一直都是世族里的一个另类派别,也是一个比较危险的家族。   这一世没了林家,姜璃心里头清楚,她怕是又被温家给盯上了,上一世到后来温家人知道有她这么一号人的时候,温海曾经亲自去她被囚禁的地方看过。温海不同于林家人的急功近利,他曾经向林家人讨要过她,温海为的倒不是靠她的能力谋取什么利益。   温海想把她送去研究,温海自认为是一名虔诚的基督徒,他对姜璃的态度却让人不寒而栗。   温海相信世界上有神迹也有魔鬼,上一世他刚知道姜璃的事情的时候是将她当做一个神迹,当做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来看待的,初见她的时候她还没那么凄惨,也还没被囚禁起来,温海对她非常的客气,客气到了一种尊重的程度。   到了后来她被囚禁,被玷污,遭受种种非人折磨的时候,温海再见她对她的态度就恶劣了很多。他甚至让手下的人把姜璃反绑着跪在地上,用带着倒刺的皮鞭狠狠的抽了她一顿鞭子,要不是林远来的及时,那一次姜璃差点就直接被打死了,姜璃那次养了很久的伤,但还是落了严重的病根。   “真正的神迹是不会遭受到这种折磨的,你一定是做了恶,主让你来历尽时间苦难折磨的,你犯了原罪,你是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你的存在你的肮脏对这世间都是一种亵渎。”   温海打她的时候,嘴里是这么念念有词。   被林家人拦着不能了解掉姜璃这个肮脏的多余者,于是温海就开始千方百计的试图把姜璃送去研究,他一定要向世人证明姜璃是个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另类,这样才能够证明的他的行为是正义的是正确的,才能够名正言顺的除掉这个可怕的魔鬼。   林老爷子显然对这个一对上姜璃突然就变得神神叨叨的亲家感到头疼,那时候林家的势力已经变的很大了,林老爷子也不惧温家,怎么都不肯把姜璃交出来,才让姜璃勉强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小命,没有被放在实验台上被当做小白鼠一样的被一寸寸的解刨掉。   姜璃冷冷的想,这次温海亲自出来是要干什么呢?继续来惩治她这个世上不该存在的魔鬼吗?   这一场姜璃对上的是一名世家里的鉴宝师,他今年正好三十四岁,再晚上些时候就没有资格再参加类似的比赛了。见自己面对的是姜璃这么个小姑娘,顿时欣喜若狂,昨天他们结伴来的一群人就猜测哪位人生赢家能那么幸运的遇见那位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个幸运儿竟然是自己!真是撞了大运了!   结果第一场,这位职业鉴宝人谨慎再谨慎,还是开出了一个空壳子,姜璃挑选的籽料涨,姜璃胜出   第二场职业鉴宝人更加认真了些,没敢拿大选大块的籽料,专攻小型料子,直到时间限制的最后一秒才郑重的交上了自己最有把握的一块莫湾基的褐皮籽料,开出的是巴掌大的黄翡。这涨率就大了,也讨巧,小块的籽料原价本就不高,开出来只要涨,算出的涨率就比大型的要高的多。   姜璃用的时间依旧如她在m市的习惯相同,只看新换上的,很巧,这一局选的同样是一块黄翡,也是涨了的,五十多斤的籽料,开出来的黄翡并不是一整块,但水头很好,表面的油性也重。   裁判商量了一下,判了平局。   结果出来的时候姜璃往裁判席上看了一眼,脸上有些讽刺。   对手却没有对裁判的偏袒有丝毫的放松,头上明显见了汗,原本庆幸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第三局,姜璃仍旧只看新上的籽料,对手忍不住了,愤愤道:“你这小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是看不起我?潦草的看过去是敷衍谁呢?这样装模作样是为了显示自己高人一等?认真的态度是对对手最起码的尊重你不知道吗!”   姜璃看了他一眼,“我已经记住了之前籽料的手感,不需要再看所以只看新的,这跟尊不尊重对手有什么关系?”   对手听了姜璃的话更是跳脚,什么叫做已经记住了之前的手感,她以为自己是绝世天才?严厉的训斥道:“现在的晚辈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出来比赛的时候你家长辈没有教过你,在这样的场合太过嚣张是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的吗?”   姜璃好声好气,像是不解,“我怎么嚣张了?”   对手气结,被姜璃这在他看来极度挑衅的反问气的不轻,“你说你记住了之前的手感,你第一场用过的时间我是看在眼里的,胡乱摸了一遍而已,靠着运气涨了两块,当真以为第三局还会那么好运?说这样的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有本事你别看新上的籽料了,就从你之前‘记住了手感’的籽料里挑出来一个比比?夸大其词!”   “我没本事,不好意思。”姜璃认真的看着他,“我选哪一块的籽料我仿佛记得应该是我参赛的权利,是轮不到任何人来随意置喙的。”   说着继续将手放在了新上来的籽料上,低头看过去。   对手像是终于抓住了某种把柄,心里顿时平衡了起来,“看吧,这会儿知道心虚了,就知道你是不敢的,既然做不到又在这里空口白牙的说什么大话!”   姜璃不搭理他,男人等了半晌,姜璃还是不搭理他,低头在籽料上整个摸了个遍,男人终于彻底恢复了自己的自信,也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找回了场子,“怎么,这会儿知道理亏了不吭声了,小女孩家的这样做才对嘛,牙尖嘴利的太过张狂可是会惹人厌烦的。”   对手絮叨间姜璃已经将新换上的籽料摸了个遍,不紧不慢的拍着手上的浮灰,转身欲走。   “嗤,怎么着,这会儿是准备说新换上的籽料你也已经看完了?就为了反击我的话么,年轻人,奉劝你一句,只会做无谓的意气之争最后害的只有你自己,唉,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代不如一代。”   姜璃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往候场区走,离开了两三步距离后才仿若不经意的抛出了一句话。   “疯狗咬你一口,你对着它吠回去,也只会显示自己也是一条疯狗而已。”   第三场,姜璃胜,选的籽料是她从第二局开始就没有再摸过的最先一批摆上的籽料。   如果不是比赛从始至终都是在他们监督之下进行的,要不是比赛是在数千双眼睛看着的情况下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的,这场的裁判险些以为自己是见了鬼了!   姜璃的对手在裁判宣判结果的同时就摔牌子走人了,走前大声呵斥着比赛有黑幕,比赛不公正,姜璃一定是被有心人点播过,提前知道了籽料的情况。   这让比赛的现场一下子变得极为尴尬,裁判组并没有急着跟姜璃颁发奖牌,让工作人员从别的场次里面找来了总裁判,几个裁判围成一圈商量了好一会儿。因为讨论激烈耗时太久,后来工作人员又加了个凳子过来,几个裁判坐成一排,端着沏好的茶水激烈的谈了好一会儿,姜璃一直就这么孤零零的被晾在场上,面前是本场解出来的六块涨势泾渭分明的籽料。   过了有半小时左右,直到观众席上都开始出现了骚乱,总裁判才严肃的朝着姜璃走了出来。   “这位选手,今天的比赛结果有些存疑,可能暂时先不能给你颁发奖牌了,具体结果这两天还请你再等候工作人员的通知。”   说完总裁判朝着面前这个年纪实在是过轻的女孩子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走了,才表情凝重的转过身。   “等一下。”姜璃突然出声叫住了总裁判,她的手在两侧放着,上面沾着不少黑黑的灰尘,连衣服上都不可避免的蹭着些解石时飞溅出来的灰尘。   总裁判转过头有些不悦的看着姜璃,“比赛的结果是所有裁判共同作出的判定,有什么疑问到了场下再说,你不用再说什么了,具体原因会让工作人员通知你的。”   “不是。”姜璃态度很好,指了指摆成一排的六块籽料,“您是总裁判,我想问一下,右边的这三块的确是比左边的这三块总体涨势明显的多的吧?”   总裁判看都没有看一眼摆成一排的籽料,盯着姜璃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他是资深裁判了,以往哪一届由他判定过的比赛都没有人敢再出声质问过,更何况还是这么个小女孩,他不是很耐烦应付,只是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姜璃放心的点了点头,像是在唠家常,态度良好的仿佛最好学的学生,表情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总裁判您巡视了这么久实在是辛苦了,其他场地里的比赛都结束了吗?”   总裁判对她的问话摸不着头脑,“嗯”了一声皱眉看着她,“有什么事吗?”   姜璃想了想,在总裁判几乎要忍不住性子直接走人前终于慢悠悠的出声了,“那今年的竞石比赛中其他场地里面有出彩的优胜者吗?”   总裁判的耐心彻底告罄,“自然是有的,每年中天才绝艳的人物都不知凡几,选上来的又都是其中的佼佼者,自然早分成了胜负,你这一场速度太慢,其他场次里的早已经结束了。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安排下面的事情,没时间再在这里跟你…”   “这样啊。”姜璃继续慢悠悠的开口,却极为不敬的打断了总裁判没有说完的话,“那说明其他场次里是没有出现这种胜负明显,裁判组却以一句‘比赛结果有些存疑’就暂停宣判的情况了。”   “为什么,对上我这么个无名小卒就有了这么大的例外呢?”姜璃问话间像是有些惶恐,问完后面色陡然一整,眉眼间终于带上了冷凝和怒气,淡淡道:“哦,看我,这怎么都忘了,我是个无名小卒,自然就会有了例外了。”   “您说,是么?”   姜璃这就是在明晃晃的质问了,观众席上一些学生模样的正是姜璃s大的校友,听说了姜璃来比赛专程趁没课的时候赶过来,这时候都义愤填膺的喧哗起来。   “是啊,你们这是什么决定啊,故意欺负人吗?”   “姜璃明明已经赢了,你们凭什么不给人家奖牌啊,年纪小就该受你们这些人的欺负了吗,太过分了!”   从m市竞石比赛闹剧开始对姜璃感兴趣,进而追过来的几个媒体人也开始在下面起哄,他们是唯恐天下不乱,闹得越厉害他们越有料爆。   总裁判一下子就被气乐了,其他几个裁判也不敢置信的看着姜璃,她竟然敢就这么当场质疑裁判组的决定?谁给她的权利?   总裁判居高临下的看着姜璃,像是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眼中划过讽刺,“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胜负欲太重,正是因为太看重这些,往往才总会忘了比赛的宗旨其实是重在让大家一起切磋学习的。我们又没有说会不承认你这一场胜了,只是说结果存疑,宣后再判而已,你便是连这点时间都忍不了了?”   胜负欲太重,不虚心学习,这样的大帽子一压下来观众席上倒是安静了些,这些学生们其实是不懂赌石里面的奥妙的,知道些的也只是皮毛,虽然凭着一腔意气和愤青扶额情绪依旧站在姜璃这边,可德高望重的总裁判的话还是让他们不能确定到底是谁对谁错了。   裁判们仿佛早已经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挥挥手示意工作人员收拾起东西,开始准备下一场的竞石比赛。裁判是判定结果胜负的最直接也是最唯一的人员,尤其是竞石比赛这样的场合,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了裁判。   再加上他们的确没说姜璃没赢啊,只是说对结果存疑,虽然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在如之前愤而退场的鉴宝师一样在怀疑姜璃用什么方法作弊了,可他们又没明说出口,这女孩又有什么好生气的?跟他们玩文字游戏耍心机,还嫩了点。   每年总有那么几个刺儿头认不清好歹,总是得有人出头收拾收拾的,尤其这个叫姜璃的,听说在下面比赛的时候已经不知天高地厚的挑衅数次裁判了,不收拾她收拾谁?   “胜负欲啊。”姜璃慢条斯理的开口,出乎意料的承认了,“是的,我是来参加比赛的,如果是想学习的话,我去专门的地方学习就好了,干嘛非要参加这样的比赛,通过层层的厮杀选拔爬到这一阶段,然后再来这种场合做出什么虚心学习的姿态?胜负欲,我是胜负欲重啊,比赛的哪一条注意事项个纲领摘要上说过您说的所谓的宗旨么?”   “而即使有这么个宗旨了,我却是有些糊涂了,它也是属于哪一条我没看到的比赛规则的一种吗?”姜璃语气中问的虚心,脸上却是凉薄的要结出霜来,“若不是的话,还请您给我解惑了,我到底为什么要为一个莫须有的,轻飘飘的‘比赛宗旨’四个字就接受这种没有道理,堪称无理取闹的决定呢?”   有些人就是这样,用着冠冕堂皇的借口,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说着对他们最有利的话,然后所有的理就都在他们那边了,他们无论做什么决定好像也都是有着自己的道理了。   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这世间的道理,便一定要永远的站在他们那边呢?   狗屁的比赛存疑,空口白牙说出这四个字就可以大喇喇的怀疑了么?没有证据,就tm把奖牌给我吐出来!   ☆、第98章   姜璃从始至终语气都是礼貌的,虚心的,没有一丝僭越的,可说出的话却像是一道利剑,竟让这些老油条们有些招架不住起来。总裁判嘴张了张,他总不能当场说我们怀疑你比赛中作弊了,我们怀疑你在竞石比赛里面有内应吧?   那他们这比赛干脆也不用办了,这是伤敌一百自损三千的办法,虽然很多话很多事其实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但是若是脸撕破了,话摊开了来说,先不论他们到底占不占理,气势上就落了下乘。只因为一点,就像似乎姜璃最终暗示的——他们始终是没有证据的,他们只是感觉到不对而已。   可这种不对也就只敢针对姜璃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兵来施展,再换个人,但凡家族势力厉害些的,或者是扬过名的职业鉴宝师,他们都会有所忌惮,都不会做的这般明目张胆。   “小姑娘,年轻人太过锋芒毕露了终究是不好的,收敛着点,虚心些对你没有坏处的。”   总裁判话说的和蔼,脸上却已经带了些警告和威胁,“我再跟你说一遍,这场比赛有些疑问,我们再过后再谈,这样吧,下去后也不找工作人员了,我亲自给你谈清楚怎么样?”   总裁判的话已经算是做出很大的让步了,可上一世在幕后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人嘴脸的姜璃却比谁都明白,不管他们面上话说的再好听,只要但凡你稍微软弱一点把事情带到台下,他们就有一千种方法能用各种狡诈的理由把本属于你的东西给弄黄了。   更何况,作为新贵赌石公司出来的她,还是竞石比赛里面世族们重点打压的对象。   “延后再谈也不是不可以,我当然尊重裁判组的规定。”姜璃点点头,她倒也不会做的让对方完全下不来台,这对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但是该做的事他们还是得做的,“但请您先属于我的奖牌发给我,我在赛场上没有任何违规的行为,这是我理应得的荣誉,之后有什么疑问,或者说是想做什么调查,我都会全力配合。”   观众席上再次喧哗起来。   “是啊,有什么事情想在台下说了就说呗,干嘛扣着人家的奖牌不发啊。”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这怎么看着跟在欺负人似的。”   “就是,一群大男人,为难人家一个小姑娘,这比赛的裁判怎么这个样子!”   姜璃表情坚持的站在总裁判的对面,照一般人早被这场面吓得让干嘛干嘛了,偏偏就这么个小姑娘冥顽不灵的,非要给自己讨个公道。那么多人看着,人家也说的很清楚了,就是要自己的奖牌,可给她奖牌不就是等于承认了她这一场赢了吗?那他们到台下还谈什么?   总裁判被姜璃绕来绕去的,明明是再简单好处理不过的事情,愣是被她三言两语的弄成了现在这个局面,可这时候再拖下去就不合适了,总裁判被磨缠的不轻,只能让人把奖牌拿了过来。   “拿去吧,你这小姑娘可真是…”   总裁判已经有些哭笑不得了,他还从来没在这么年轻的选手身上吃过瘪,真是不知道该说她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说她脑子一根弦儿的胆子太大了。   只是终归年轻了些,做这些意气之争又有什么用呢?他们才是裁判,是负责判决的,起作用的可不是这一枚小小的奖牌啊。   观众席上的温海从头看到尾,脸上也忌惮了起来。   “温博说的没错,这个叫姜璃的,年纪轻轻却是个难缠的角色啊。”   温海身边的年轻人也赞赏,“的确,明明有着那样显赫的家世,我听说王家家主似乎是有着想把王家传给姜氏兄妹的想法,再加上齐家又是这样的态度,这女人能按捺住从头到尾不借助任何其他力量,硬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在这里头打拼,能力不可谓不出众了。”   温海看了一遍先前的录像,低声问,“你看着这小姑娘…怎么样?”   年轻人似是对姜璃非常赞赏,“是个少见的天才,你看她鉴别籽料时候的速度和手法,一般人看来可能会觉得她像是在胡乱摸索一般,可仔细看去。”   年轻人放大屏幕指着其中的几个点,“温总您看,她触摸的地方都是籽料上的各个关键点,可以算是籽料本身的‘命门’处了。这功夫没个几十年的沉淀,是很少有人能拿捏的住的,我看过几个缅甸的大师级的鉴宝师现场鉴石的录像,与这小姑娘的做法倒有些相似,那些人的速度比这小姑娘还要快上许多,只不过那些人物都是久不出世的了,不知道这小姑娘是在哪里学来的这些。”   温海点点头,显然对身边年轻人的话是很信服的,“我的疑问就在这里,她在之前可是一直名不见经传的,怎么最近突然就冒了出来。”   年轻人笑而不语,没再多做评论,像是没有看到温海脸上浮现出的狂热表情一般。   姜璃晚上回到酒店就接到了姜父的电话,听上去十分愉悦的样子。   “今天下午竟然接到温家的电话,说要跟姜氏合作,温家是老牌世族了,又曾经跟林氏是那样的关系,倒是没想到他们会抛来橄榄枝。”   姜璃也有些讶异,但转而想到了什么,面上又有些啼笑皆非,“爸,你接到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姜父:“这就是我最意外的,竟然是温家家主温海的电话,约了下周见面洽谈合作事宜,我听他的话头似乎是因为你的缘故,璃璃你做了什么?”   姜璃挑了挑嘴角,温海这人,倒是跟上一世丝毫没有差别,怕是又认定了她是什么所谓的‘神迹’了,但这一世没有了林老爷子对他直言的自己的不同,这是心里不能肯定又不肯放弃,所以想从和姜氏合作入口,一点点了解□□呢。   姜璃没说太多,反问了回去,“爸,您什么看法?”   姜父冷笑了两声,“温家和林家曾经是坑壑一气的,林远现在又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们在这个时候突然谈合作的事情,说心里没鬼又有谁会相信?我不会同意的,现在姜氏扩张的速度很快,欲图合作的人家不知凡几,我给婉拒了,不缺他们那一家。”   姜璃沉思了片刻,缓缓道:“其实这样的机会不用白不用,他们想合作便合作吧,不如您这么做…”   姜璃低声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姜父沉默的听完有些惊讶。   “你这孩子,这不是在把温家当猴耍吗,就不怕他们最后什么好处都没捞着,狗急跳墙?”   姜璃眼中暗色闪过,知道了温海在想什么的她倒是成竹在胸,“没事的,您就照着我说的方法跟他们周旋吧,对姜氏又没有什么坏处,他们想往咱们兜里送钱,不拿白不拿,温海这人…没事的,他只会求之不得的跟您合作。”   挂了电话,姜璃站在窗前吹了会儿风,如果她料的没错的话,温海应该很快就会找来,上一世的折辱之仇,她总是要讨回来点利息的。   想试探?不狠咬下你一层血肉,又怎么对的起你对我这般的关注呢?姜璃淡淡想。   姜璃接到的通知是让她在第二天上午早些时候去见总裁判,姜璃新抽签的下一场比赛也是在上午,裁判组在打什么玄机昭然若揭,姜璃自然不再任他们鱼肉,一大早就去敲了穆辰的门。   时间还早,穆辰穿着衬衣正在通电话,见是姜璃,低声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表情有些意外。   “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吃饭了没有?”   姜璃穿着件银灰色削肩膀长袖,配着黑色的高腰长裤,化了淡妆,看上去精神又漂亮,大清晨的恰似一抹明媚的亮色,“就是来请你吃早餐呢,赏个脸?”   穆辰就知道姜璃这是找他有事的意思了,“你等我一下。”   回屋穿好西装,穆辰想了想,又去了一趟里间,对着穿衣镜仔细的整理了一番仪容才心情愉悦的出了门。   姜璃:“有个朋友会一起,不介意吧?”   穆辰听了一怔,虽然心中有少许的失望,但他却是不会拒绝姜璃的,“依你,怎样都行。”   到了餐厅看到迎面走来的人,穆辰才知道,姜璃只怕不是想求他帮忙,只是单纯的借力来了。   “穆辰?呵呵,你就是姜小姐说的朋友啊。”   周富祥原本态度还有几分疏离,见到穆辰的时候眼睛倒是亮了亮。   姜璃微笑着跟周富祥寒暄,“我和周政周大哥就是由穆辰介绍着认识的,这次代周大哥来拜访您当然要拉着我们的介绍人了,免得我这个做小辈的哪句话万一跟您接不上了,不是丢了大脸了吗?”   周富祥一听就知道姜璃和穆辰之间的关系绝不只是一般的领队和队员的关系了,两人的举止之间都是熟稔,能和穆辰这样的人结交上的,人品就不会太坏了,周富祥原本对着姜璃客气的态度就先软化了几分。   先前姜璃打电话来再三恳请说的是有专业的问题要请教,直到这会儿才松了口说出是代周政来拜访自己,可见不是个刁钻奸猾想借着周政的名头打点关系的,这一点最让周富祥对姜璃改观。再加上姜璃对周政直称的周大哥,周富祥对着姜璃的态度就又友好上了几分,直接从面儿上的礼貌转为了看待晚辈的目光了。   “姜小姐多虑了,周政之前跟我提过你,说话的时候都是赞赏有加,姜小姐的学识能力自然是不一般的。”   姜璃眼中不经意的划过笑意,之前千方百计的跟周富祥联系上,邀请他共进早餐的时候他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出乎姜璃意料的,穆辰十分的配合,只是配合的有些过了头,不但餐前直接绅士的给她拉好了座位,进餐时对她也十分体贴,只是看着周富祥脸上逐渐展现的温和认同,姜璃终于还是忍住了自己的惊讶,脸上带了完美的笑容,全副武装的跟周富祥寒暄。   她之前是费尽心思的查过资料,这一届的竞石比赛中有三位主要负责人,其中毛岑最为年轻,为人也正派,最不好接近,郭修郭老爷子参与的竞石比赛次数多了,为人中庸擅长和稀泥,这个周富祥才是真正主事的人,而恰巧,她认识的人里面还真就有一个周富祥的本家人——周政。   姜璃整个早餐的过程中尽捡着些趣事聊,偶尔调侃上两句和周政相识的囧事,倒是惹得周富祥意外了好几次,自己这个本家的兄弟为人古板又信守教条,他倒是真没想到姜璃能和他成为忘年交。   姜璃是个聪明人,全程一句都没有提昨天竞石比赛时候的事情,她毕竟比两人多经历了七年的时光,再加上的确是有些真本事的,侃侃而谈起来倒是将气氛带动的颇为热烈,连穆辰都忍不住对这样的姜璃有些刮目相看起来。   吃完早点周富祥也不急着走了,姜璃在赌石上的一些新鲜的独到见解吸引住了他,再加上穆辰时不时插上两句话,时间过的飞快。   周富祥点着桌子,沉思着问道:“你说的木那与摩西沙的白岩沙从结构上的鉴别我是知道的,可你说的从皮壳风化程度上能看出我却有些不能理解了,两处离得那么近,风华程度也都差不了多少的,这怎么看?”   姜璃道:“两者皮壳翻砂大小,翻砂多少,和砂砾的平衡感如果仔细触摸起来,其实是存在着细微的不同的,不信您可以…”   说到一半姜璃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姜璃抱歉的冲着周富祥笑了笑,“不好意思…”   周富祥急着知道答案,但也不好耽误人家的正事,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你先忙自己的事。”   穆辰和姜璃是坐成一排的,视线不经意的划过屏幕,深眸动了动,抬眼看向姜璃,姜璃手划着屏幕将手机放在耳边。   “嗯,好的好的,对不起,这会儿有点急事能不能推迟一会儿?我尽快赶去行吗?…这样啊,那好吧。”   姜璃低声讲了几句话,挂了电话再抬首,表情就有些为难了,“这…真是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可能不能再陪您聊了,您也知道,这赌石里面的学问大,三两句也说不清楚,这样吧,咱们改天抽个时间仔细说,您说呢?”   周富祥是个爱钻研的,这会儿好奇心被吊在了半空中,还是自己没听过的理论,哪里会甘心就这么放姜璃走?一时间竟着起急来!   “什么事这么急?你不是说离你比赛还有块两小时的时间吗。这是突然出什么事了?”   姜璃面上欲言又止,穆辰见了慢条斯理道:“你在这边一个人都不认识,会有谁突然找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说出来,周先生在这边经营许久了,说不定倒可以帮你一把。”   周富祥连连称是,“是啊,你一个小姑娘能处理什么事?你是周政的后辈自然也是我周富祥的后辈了,有什么事情了说一声也是可以的。”   姜璃叹了口气,面上也是有些苦恼,“是裁判组的人,通知了我今天上午去见总裁判,似乎是说对昨天的比赛有什么疑惑,让我赶去一趟谈一谈,我现在要是还不去,万一拖到快比赛的时间了,误了比赛的点儿了可怎么办?所以不敢耽搁的。”   周富祥拍了下桌子,“这群人!他们…”   话说一半周富祥没有继续下去,脸上有些不悦,姜璃不知情,他跟这些人打过那么久的交道,自然是知道他们是什么德行的!挑着这种时间去,还不是为了坑人家小姑娘,随便找几个理由说是调查调查,最后的结果无非是让人家错过比赛的时间,再安上个莫须有的罪名取消了比赛资格,这就又给某些人腾了路,除掉了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了。   这些龌龊由来已久,因为见得太多了,管了也管不过来,他们这些负责人没看到的时候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不知道了,可这要是真闹到眼前了,他们却也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尤其周富祥跟姜璃短暂的接触了一下,发现这姑娘绝对是有着自己的真本事的,怕也是一位精彩绝艳的人物,惜才的心思一起,自然不能放任她就这么被人给害了。   “你先坐。”周富祥安抚的对着姜璃笑笑,“一定是裁判搞错了,我这会儿就给他们打个电话问问,你先不用去了。”   姜璃有些犹豫,“这样不好吧…”   穆辰:“没事,坐吧,周先生是负责人,他认为是弄错了就是弄错了,不要多想。”   姜璃这才有些忐忑的重新坐了下来。   等周富祥的身影在视线中一消失,姜璃脸上的闪烁神态就立即一扫而空,变得自如起来。   穆辰扯了扯嘴角,“做的不错。”   姜璃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什么?”   穆辰无奈,指了指姜璃的手机,“闹钟。”   姜璃知道这是被看到了,索性闲适的靠在了椅背上,端着红茶小口的抿着,表情舒适,“自然不能总是被坑的,他们嚣张,我跟他们拼厚脸皮拼不要脸是拼不过的,只能用最直接的办法,找管事的来治了。”   穆辰倒是赞赏她的聪明,一步步把周富祥引进套子里还能让他甘之如饴的并不自知,最重要的是姜璃足够能沉得住气,竟能憋着跟作为负责人的周富祥谈了那么久,一字不提自己在比赛时遭遇的不公平待遇,这样的忍耐力已经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了。   两人正说着,姜璃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姜璃看了看,这次是真的有电话进来了。   齐檀。   姜璃直接按了电话发了信息过去,说自己这会儿有事不方便接,问他什么事。   齐檀看着黑掉的电话屏幕十分不悦,偏偏又不能斥责她,只能隐晦的表示出自己的不悦。   “已经是这样的关系了,怎么还会挂电话?”   姜璃:“…”   穆辰看着原本心情甚是愉悦的姜璃眉心蹙了蹙,拿着手机看了半天,脸上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怎么了?”穆辰问。   姜璃:“没事。”看到了奇怪的东西而已。   想了想,姜璃只给他回了两个字,“逻辑?”   很快短信就回了过来,“我马上要去了。”   齐檀回的简单,但是跟齐檀打过那么久交道的姜璃也差不多理解了他的脑回路,知道齐檀的意思是他要来找她的意思,想到这里姜璃不禁有些头疼。   “什么时候到?”   齐檀这次回的更加言简意赅了,只一个字,“猜!”   姜璃突然就觉得喉咙有些痒,好想骂人…   这tm…让她猜什么!   紧接着齐檀就给她发来了一张照片,姜璃看着手机上淡眸凌厉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心口一疼,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齐檀竟然会自拍?   还有,为!什!么!齐!檀!的!身!后!竟!然!会!是!她!房!间!的!门!牌!号!   卧槽,有tm这么迅速的马上吗!   ☆、第99章   等姜璃到了比赛场地的时候,明显看到上一刻还在为优胜者颁发奖牌的总裁判,下一刻就头也不回的去了其他场,一点逗留的意思都没有,裁判组其他人看着姜璃的表情也很奇怪,表情充满了探究的意思。   这一场来观看的观众更多了,连过道上站的都有人,   年纪本就不大的姜璃,今天时尚利落的打扮更显朝气。对手也是个女人,正是姜璃之前在抽签时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短发女孩子,袁茵。   袁茵长得比较中性化,着装大方而随性,英伦风的外套和经典的格纹裤子,手腕上一块外表奢华优雅的银色圆盘手表。今天的她戴上了一双无框眼镜,面色阴沉沉的,和那天见到的洒脱肆意仿若两个人一般。   两人站在一处视觉的冲击感太强,都是容貌极其出众的女人,一个年轻中透着些矛盾的明艳张扬和内敛的优雅,让人一眼望过去就再舍不得抽走视线,另一个则是美的雌雄莫辩,这样的年纪却已经有了明显的沉稳干练的模样,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当然,也都是充满了糙汉子中的竞石比赛里毫无置喙的一等一的亮色。   随着籽料摆上来,袁茵脸上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专注到视线里再也没有了其他的东西,立刻认真的开始上工具检查起来。那样虔诚而郑重的表情和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面对的不是丑陋的硬生生的石头,倒像是自己最珍爱的宝物,容不得一点的亵渎。   姜璃的表情从第一次竞石比赛到现在,第一次变得凝重起来,这样沉稳的手法和瞬间进入状态的老练程度是她在以往的比赛对手里从来没有遇到过的,身边的女人一瞬间就沉了下来,那样的专注度像是已经进入了一个旁若无人的世界一般。   半晌袁茵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对着一块籽料眼睛微眯着低下头,视线明显并没有集中籽料上,手掌却在一寸寸的缓慢移动着。姜璃看着她移动和逐渐使力的反向,那样熟悉的动作,那样缓慢而有韵律的触摸,姜璃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是遇到真真正正的行家了。   不同于她天生的金手指,这人必定是在日日夜夜无数次的训练锻炼出来的手感,那样准确的定位让姜璃的心就这么缓缓的沉了下来。   对待这样的人,你是根本没有办法从她表面的蛛丝马迹上判断出来她看上的会是哪一个籽料的。   姜璃之前参加比赛的时候,一直在不断的根据对手的情况逐渐调整策略,她不可能每一场都直接拿出自己鉴别出的场中涨率最好的籽料来,只能视对手的情况而定。这时候就要考量她对赛场形势的判断了,不知道对手会选出哪一块籽料,只能凭借着对战况的整体把握决定出手的顺序,姜璃每次鉴完籽料之后剩下的大量时间都是在原地观察对手的情况和捉摸对方细微的表情,然后在心里不断一次又一次的制定和推翻选出籽料的顺序。   这次却是不行了,姜璃的速度快,袁茵的速度明显也不慢,等姜璃看完了,她竟然基本也已经鉴别完毕,姜璃根本没有时间再去观察她,也没有机会再去思考这人会选出哪一个籽料,她又应该怎样去应对。   姜璃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参加比赛的第二天就遇到这样强劲的对手,更让她猝不及防的是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在她之前调查过的人之列,就连上一世她也从来都没有见过她。   袁茵这样的人所在的圈子应该不止是林家,怕是温家这样的大家族都没有能企及到那样的高度,也没有过机会能够同这种程度的人进行接触和博弈的。抛去姜璃奇特的能力不说,按照正常人的天分和后期努力来看,袁茵这样的程度已经算是惊世骇俗了。   果然,第一局下来,姜璃小心再小心,稳妥的试探着选了一个场中涨率偏向中上游的,这在之前的场次里,除了拼人品运气这样的意外情况以外,已经可以完败对手了。   可姜璃还是输了,从解石师傅解到一半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袁茵选的是一个半山半水的褐皮籽料,成人手臂长,半寸高,开出来是完整的没有裂绺的六颗大小不一的墨翠。   墨翠是指反射光下看为黑色,但在强透射光下看为绿色、深绿色或蓝绿色的翡翠。   见状姜璃心里都不禁意外了一下,她是有着一种本能,可以直接感知到厚重的皮壳里面的翡翠情况的,但是却不能确定里面的颜色和具体形状,这样的籽料一开出来,懂行的都知道翡翠本身的价值还在其次,贵重的是它的附加值和后期雕刻后的升值空间。   早期的时候墨翠因为不符合主流的颜色的原因并不流行,价格也比较低,拒姜璃所知墨翠兴起也就是在这几十年间的事情,一般用于制作"钟馗驱邪"一类的饰品。现在的墨翠无论是作为饰品还是摆件,都很受上流社会人士的追捧,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   更何况还是这样六块完整的原石,形状也好,透光颜色也好,水头也干净,打磨雕刻后价格甚至可能是上百倍的往上翻。   这下也不用裁判再偏袒,姜璃明摆着是惨败的。   第二局里姜璃郑重了很多,鉴别新籽料的时候比以往都显得要用心,可显然她这回是碰到硬茬了。   对方也是只看新上的籽料,速度甚至比姜璃还要快上几分,看完就回了候场区,斟酌了片刻就开始往纸上填写自己选取的籽料了。   观众席上安静极了,所有人都屏息敛气的看着场中央这场奇怪的比赛,速度奇快,和之前见到的完全不同,本来姜璃在她们眼里已经是个异类了,这怎么又出现了个更惊人的?   姜璃慢了一步,眉头一点一点的蹙了起来,她调查过袁茵,但是能查出来的资料很少。袁家还没有出过这样厉害的子弟,声明在外的也都是本家世代养出来的职业鉴宝师,这个袁茵算是这一代里面的佼佼者和异类了。   第二局是平局,有了周富祥的提前警告,裁判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耍花招了,两人选出的籽料的确不分伯仲,几位裁判讨论了许久,给出的结果还算中肯。   第三局是决胜局,姜璃没敢大意,这次她用的时间比以往的都要久,看完新上的籽料以后,又回想了一遍袁茵两场选出的籽料的顺序,才选了一个自己认为把握最大的。   这一次袁茵果然如姜璃所料,选的新上的一块籽料,而不是场地里最先拿上来的一批籽料中最上乘的那一块,可这场中所有的籽料本就相差不大,姜璃算是险胜。   打了个大平局,本来是应该再加赛一局的,可袁茵上前对着裁判说了些什么,裁判直接把立刻要举行的加赛往后延了延,推到了下午,这次的态度十分友好,回过头来对众人的解释也是有理有据的。   “今天这一场比赛真是一场视觉盛宴,两位选手不但都是女孩子,对籽料的把握和鉴赏能力也都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   裁判先是洋洋洒洒的总结了一番这一场的战况,着力褒奖了袁茵一通,夸完后把姜璃一笔带过,直到袁茵已经开始表现出明显的不耐烦了,忙着忽悠观众和讨好袁茵的裁判才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这一场精彩至极的比赛我们又怎么忍心一次就看完呢,还是留下个缓冲期给大家回味回味,也多做学习,下午的时候咱们再继续竞技。”   观众们被裁判绕了半天,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这一场的冲击的确是大,虽然大家心里还是意犹未尽,不过仍旧都听话的老老实实离场了。   下了场的袁茵一下子就从阴沉的状态抽离了出来,整个人再次变得像姜璃第一次见到她的那样,既有着出身良好养出的骄傲,也有着性格中本身特有的阳光和爽朗。   “真是不好意思,我马上要有急事了,所以不得不先离场,只能这样了,耽误了你的时间你别生气呀,改天请你吃饭做补偿好不好?”   袁茵对着姜璃态度还是比较好的,姜璃不置可否,只是对裁判这种明显看人下菜碟的偏袒又刷新了一番认识,看来比赛的规则也是要看人来定的,对待权势,便是规则也总能变得通融和有人情味了些。   不过她倒是挺喜欢袁茵这样直白的性子的,礼貌的点了点头,“没事的。”   袁茵笑的帅气,兴高采烈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年纪还那么小,一点都不像你长相表现的那么草包!我很欣赏你!继续加油!”   说完还赞赏的拍了拍姜璃的肩膀。   姜璃:“…”   谁能告诉她,这真的是在夸她吧?   姜璃吃过饭回了房间,立刻就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凝神去听,果然浴室的方向传来了冲水的声音。看了眼整齐的放在床上的衣服,姜璃无比的确定,某个不请自来的生物再一次的刷新了下限,直接跑到她的房间里洗澡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浴室的门就被高大健硕的男人一把拉来,看着神清气爽的穿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的齐檀,姜璃平静的脸上一双墨色的眸子已经归于一种沉寂了。   齐檀是听到门响才立刻结束了自己愉快的冲澡的,明明心里对见到姜璃满是迫不及待,这会儿看到离自己远远的站着的姜璃,纡尊降贵的眼神还是带上了未褪去的浓浓的不悦。   “酒店里的其他房间已经全部被订完了,因为你们的比赛,附近的所有酒店也早已经人满为患。”   齐檀说着话,带着水痕的黑发还在往下滴水,湿漉漉的样子像是一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大猫,当然,大猫的爪牙锋利了些,眼神中的戾气和生人勿进的气场也有些吓人罢了。   姜璃耐心的问他,“所以呢?”   齐檀靠在墙壁上,性感的窄腰在浴袍的映衬下显得强劲有力,齐檀认真的看着姜璃,淡眸没有一丝波动,语气中甚至透着些烦躁的无奈,“所以这几天我只能住到你这里了。”   姜璃:“……”   姜璃真的想问他一句,到底还能要点碧莲吗?   压着火,姜璃咬牙切齿的假笑着问道:“是么,那你在这里了,齐东和齐南他们呢?”   齐檀每次出门都要带着一群的人,竞石比赛人再多还能来个多少人,什么本事能把所有这么大的地方所有酒店统统住满?轻飘飘的一句所有酒店都人满为患了,那他的几个手下呢?睡草窝里了?   骗人的时候可以麻烦再诚恳一点吗?   “他们在车上睡。”   齐檀的回答一本正经,姜璃好声好气的接道:“那你也去车上睡吧。”   齐檀听到姜璃的话脸上的表情像是不敢相信,一字一句道:“我这么远的跑过来,你确定让我睡在那种地方?”   “嗯。”姜璃回答的斩钉截铁,“我确定!”   齐檀凌厉的薄唇轻抿,已经是极度不高兴了,转过眼看向窗外,一副包容的样子,“我不跟你争辩这些没有意义的话题,简直无理取闹。”   Md…   好想打人。   姜璃对齐檀这种没脸没皮到旁若无人的生物无言以对,这一刻,她的心里想到了很多,可组织了数次语言,酝酿再酝酿,姜璃心里表示,她还是好想扇他一巴掌。   是啊,她又何必跟他争论这些没有意义的话题,她不让他睡难不成他还能硬躺到床上去?   齐檀见姜璃不吭声了,神色软化了许多,脸上也有了几分高兴的神色,一想到晚上就可以抱着姜璃睡觉了,即使什么也不干他心里都觉得十万分的欣悦。   当然,干点什么也不是不可以的,表面正经内心火热的糙汉子齐爷心猿意马的想。   “你等我一下,我换上衣服带你去吃饭。”   姜璃:“我吃过午饭了啊。”   比赛结束的早,她吃过午饭才回来的,不过显然这样的回答不在齐檀的预期之内,他看向姜璃的眼神顿时变得十分谴责,那样的表情仿佛她已经红杏出墙抛夫弃子了一般。   读懂齐檀脸上诡异的谴责的姜璃默默的端起了刚刚倒好的水,看着齐檀的表情专注起来。   齐檀:“你端水也不行,喝水又不能止饿。”   姜璃面无表情道:“不,你误会了,我只是很想直接泼过去。”   齐檀:“?”   泼过去?泼哪里?   最后姜璃还是陪着齐檀吃了午饭,齐东和齐南直接把饭菜端进了房间里,不一会儿荤素参半的菜就摆了满满一桌子,齐西和齐北端着一整套的欧式细白瓷碗筷,一丝不苟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齐檀手边,房间里甚至点上了一种不知名的香,齐东说有醒目明神的功效。   齐檀就像是个*的帝王,奢靡的享受着一整套的供奉侍候,那样浑然天成的气派,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锻炼出来的,那种明显是从小浸淫到骨子里的阵仗排场,终于让姜璃忍不住将头转向了一边。   实在是,不忍直视。   “齐东。”齐檀正吃着饭,姜璃突然出声了,“你们齐爷说这附近的酒店都住满了,只能麻烦你们在野外空地里搭了帐篷住,实在是委屈你们了。”   齐东回答的从善如流,反应迅速,“没关系的,我们常年在外面跑的,大夏天里蚊虫最多的时候在河边露宿都是有的,这点子事情哪里称得上委屈不委屈的。”   齐檀:“…”   姜璃:“呵呵。”   齐东一看齐爷的脸色,才为自己的迅捷反应深感良好的齐东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好想死…齐东心里一万头羊驼发足狂奔,被齐檀杀人般轻描淡写的一眼看得泪都快下来了!恨不得当场给齐爷跪了,好可怕…齐爷!求您了!不要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   下午场的加赛安排到了两点钟,姜璃被齐檀的突然而至搅合得也没心思休息了,看了会儿上午比赛的时候录下的视频,着重观察了许久袁茵鉴别籽料的手法,姜璃心里再度对这个天资绝艳的女人表示了赞叹。   姜璃出门的时候齐檀还没有走,坐在落地窗前的竹制环椅上听电话,见姜璃出门看了她两眼,什么都没说。   袁茵还是上午的打扮,这次换了副金边的眼睛,架在眉清目秀的脸上,带着几分斯文相。   “这一局认真比啊,很久没有碰到像你这么厉害的对手了,一路比过来都是群草包,上午的比赛倒真是痛快,加油啊小女孩!”   袁茵毫不掩饰对姜璃的重视,她不说话的时候看着人还有些倨傲的样子,对人笑的时候倒看上去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了,明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有些可爱的样子。   “嗯,你也努力。”姜璃挺喜欢她的,脸上的笑容也不同于对外人的敷衍,显得真心许多。   下午来看加赛的观众更多了,人挨着人,一眼望过去黑压压一片,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总裁判也过来了,他没想到袁茵出马竟然还能有人跟她打成平手,还是自己印象不是很好的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总裁判不信这个邪,非要亲自来看看才肯罢休。   工作人员正在有序的往场上搬运籽料,姜璃和袁茵站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一点都没有竞争对手之间的剑拔弩张。   不一会儿作为负责人之一的周富祥也来了,裁判们不敢拿大,忙让了座位出来,又过了一会儿,连毛岑和郭修也都到了现场,几个裁判只能再让出了两个位置,让工作人员搬了凳子放在下首。   可三个负责人却没有坐上座位的意思,表情凝重的站在裁判席的前面在说着什么的样子,目光不停的往竞石场的入口处望,让几个裁判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袁茵双臂抱怀,下巴点着裁判席的方向,挑着眉毛饶有兴致,“你说他们这是又要干嘛呢?啧啧,这么大阵势,我看是又有哪个倒霉蛋要倒霉了。”   那语气,别提多幸灾乐祸了。   作为袁茵口中的曾经的倒霉蛋之一的姜璃表情淡定,对他们的作为不感兴趣,“不知道。”   袁茵的脸色突然变的疑惑,视线看着入口处奇怪道:“那是在干什么?”   正想着事情的姜璃不经意的转过头,正看到脸色爆红的齐东搬着个体态宽大的多扇黄花梨太师椅,齐北和齐南他们抬着一方小几,后边跟了一串的人,拿水壶的拿水壶,端盘子的端盘子,进了竞石场后原地张望了一会儿,这里实在是人满为患,观众席处一星位置都没有。   走在后面的齐檀不紧不慢的踱步进来,左右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了场中除了比赛场地以外唯一一处最为空旷的地方,抬抬下巴,“放哪里吧”。   齐东搬着沉重的太师椅,后面一长群人跟着,脚步坚定的朝着裁判席的方向走去。   毛岑和郭修、周富祥他们显然知道来人的身份,挥挥手示意挡着路的工作人员快让开,看着这群搬东西的一个个浑身煞气的样子,他们也不敢让工作人员去接手帮忙。   一群人眼睁睁的瞅着齐东他们快手快脚的在裁判席旁边的空地上摆好桌椅茶具,齐檀龙行虎跃的走过去,大马金刀的一坐,这样匪气的行为他做起来竟然意外的优雅好看。齐檀的后面整齐的站了一排的人,都是面貌英俊通身气派的年轻壮汉。   齐西动作娴熟老练的沏好了茶水递过去,齐檀接过杯子目光冷峻的轻抿了一口茶,这才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鹰隼般的淡眸看向一旁早已石化的裁判和三位负责人,语气寡淡,“我在这里没问题吧?”   几人听了齐檀的问话不禁暗自吐血,这话问的…你坐都坐了,这会儿说有问题难道还会把桌椅给撤了?   周富祥对待齐檀的态度极为客气,虽然对齐檀的这连番做派感到郁闷咋舌,到底还是没发表什么异议,僵着脸笑了笑,“没问题的。”   姜璃这次是真真正正完完全全的被齐檀这种藐视一众升斗小民的装逼行径彻底惊呆了,她原本的淡然沉凝早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脸上的表情迅速龟裂崩坏。   如果眼睛里面能飞刀子的话,齐檀这会儿已经被姜璃气到吐血的眼刀捅成筛子了。   ☆、第100章   等工作人员把所有的籽料都搬上来以后,姜璃和袁茵都发现了这已经不是上午的那一批籽料了,所有籽料都被换成了新的,序号也重新打乱一个个贴好。   姜璃和袁茵两人分别从两边同时开始鉴别,姜璃摸了几个后就感觉到了不对,另一边的袁茵似乎也愣了一下,蹲在地上反复的看着其中一个籽料。   这里面怎么会掺了造假的籽料?   姜璃朝着裁判席看去,正瞧见总裁判紧紧的盯着这边的眼神,他眼睛仔细的眯起来,严厉的唇角因为下撇而让法令纹显得更加深刻。   姜璃不动声色的转过头,脑子一转,就知道了这番作态的用意。   籽料造假对一般的鉴宝师来说是最不喜欢遇到的一种情况,赌石本就存在极大的风险,再贴上以假乱真的假皮,要是作假的手法再出神入化些,基本上也就别再指望着能赌出好的籽料了。   而姜璃刚才瞟了眼袁茵,她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的,看得也是籽料上面最容易发生破绽的地方,这样的反应能力明显是曾经经过了长期的专业训练的。   那么,既然出现了这番作态,这想坑的人自然就是自己了。   姜璃在这一瞬甚至生出了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她姜璃真是何德何能,能从初赛开始就一路被主办方这么郑重的倾尽所有力量来针对,从裁判到选手,简直已经到了一种无所不用其极的程度了。   她到底表现的是有多包子?   看完所有籽料,袁茵再次用极快的速度选中了自己挑选好的籽料,这一次姜璃却是慢上了许多,在候场区呆了许久才交上自己选中的籽料序号。   纸条交上去,准备搬运籽料的工作人员却愣在了原地,不明所以的看着姜璃,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了?愣在那里干什么呢?”   裁判不满工作人员的磨蹭,扬声提醒,“快点,这一场的时间安排的本来就少,不能耽搁。”   工作人员小跑着走到裁判面前,为难的把姜璃的字条递了过去,“这位选手的答案有些…这要怎么搬?”   裁判接过姜璃的答案也是一愣,“胡闹,这是干什么!想被取消比赛资格?”   说着把纸条一翻,展在了众人面前,一长串密密麻麻的数字序号被整齐的写在了上面。   三位负责人也被姜璃这样的动作弄的摸不着头脑,对视了一眼。   “比赛是个严格的场所,怎么能容选手这样胡乱着戏弄,无法无天了,这不但是对比赛的不尊重,更是对比赛对手的不尊重,这位选手这么不尊重赛场秩序,要是还这么容忍下去,咱们这里成什么了,马戏团?”   总裁判率先出口,表情严苛的批评着姜璃,几句话间,不但指责了姜璃,更是给她扣上了个蔑视对手的大帽子,这个对手还是袁家的大小姐,一下子就把两人拉到了对立面。   总裁判才是判定赛场上规则的最高权威,这时候三位负责人倒是不好说什么了,周富祥也为难了起来。   “那您说这…”   几个裁判为难的看着总裁判,总裁判淡淡道:“既然选手自己都表现的不想继续下去了,那就撤销了她的比赛资格吧,赛场秩序不容挑衅。”   总裁判说着看了看周富祥,等待他的反应。   这时候周富祥却是不好再护着姜璃了,只能把她叫过来,“怎么在这种时候…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姜璃老老实实的摇摇头,“没有,反正早晚都会被淘汰,我就不在这里碍眼了。”   周富祥一愣,毛岑听姜璃这话奇怪,问道:“怎么这么说,虽然袁茵实力的确比较强,但你上一场的表现我们也看了,未必没有一搏之力,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呢?”   总裁判正色的看着毛岑,严肃道:“无论是什么原因,这样的做法我们都是不能再姑息的。”   姜璃点点头,“是啊,无论我怎么做,最后总是不能姑息的,总会被用各种理由给唰下来,这时候离开还能保留些体面,再往后拖,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这话就说的有些耐人寻味了,听着像是在呛总裁判的意思,语气却平和的可以,这下连脾气最为平和的郭修都忍不住问出了口,“小姑娘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如果能力强的,自然能一直坚持到最后的,怎么能有总有一天会被唰下来这样的想法呢。”   总裁判又一次开口了,“想在最合适的地方全身而退罢了,找再刁钻的借口也没有用,按照比赛的规则,你这样是一定会被取消资格的。”   “嗯。”姜璃赞同,“的确,正经的竞石场里连造假籽料都放上来了,这么有风险的命题都被搬了出来,我自然是没有办法坚持到最后的。我来参加竞石比赛是想要一个公平的竞技机会,而不是到处充满着荒诞和莫名其妙规则的地方来展现自己披荆斩棘的能力,我认输了,我退出,我甘拜下风。”   说完礼貌的对着众裁判和负责人深深的鞠了一躬,拿下了自己身上的参赛牌。   观众席上“嗡”的一声瞬间哗然,连座位上坐着的人都忍不住站了起来,场地里面瞬间变得十万分的喧闹。   袁茵讶异的看了眼姜璃,她也发现了?   这时候姜璃要是话没说清就走了,明天一早今天的竞石比赛就得直接上了头条,这样的丑闻无论是哪个机构都是绝对承担不起的,三位负责人不约而同的上前一步拦住了姜璃。   周富祥安抚着姜璃,“你先别急,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这里是个讲道理的地方。”   郭修点头,“是啊小姑娘,你先别急,到底怎么回事,什么造假籽料?”   总裁判的脸色一下变得有些难看,这一批替换上的造假籽料技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他没想到从没有经过任何世家里面系统训练的姜璃会看出来,先是心中一凌,接着就先声夺人的先开口了。   “是这样的,两位选手的表现都很出众,再按照一般的模式来走是没办法评判出孰好孰坏的,仓库里有一批用于教学用的假皮籽料,我让人换了上去,这样可以判断出哪一位选手的功力更深厚些。”   说完转向姜璃,表情有些痛心。   “这位选手,如果发觉了有什么不对你直接向我们反映就好,怎么能意气用事的选取了这么偏激的手法呢?这是裁判组的决定,不告诉你们是要看你们的观察和反映能力,你怎么会认为是我们在可以针对你呢?不是也没有告诉另一位选手吗?年轻人这么冲动可是不好的。”   姜璃冷笑,是啊,向他们反映,打的一手好算盘,如果她没发现了更好,可以直接坑上一把。发现了也没关系,一句轻飘飘的考察能力就能糊弄过去,可有几个家族是会剑走偏锋的特意训练下面的子弟鉴别高仿的假籽料的?   这tm,到底有完没完了!他们愿意接着耍这些阴私不停的玩手段,她还真就不奉陪了!不过是仗着选手都重视这样规格的比赛,不敢也不肯当场挑明真相罢了,她是彻底没耐心再陪着他们再周旋着玩下去了,一个比赛而已,她姜璃还真不放在眼里了!   姜璃没看总裁判,而是对着面前的三位负责人不解的问,“以前的竞石比赛也会是这样的吗?我理解想要判决对手的高下的话,会逐渐的增加比赛的难度,可以前也有这样的吗?”   周富祥三人有些为难了起来,他们心里立刻就明白了总裁判这番做法的用意,心里对他这般明目张胆也是起了怒火的,可是这时候却不能当面直接拆了总裁判的台,他是资深裁判了,无论怎样作为比赛主办的这一方都不能主动来抹黑。   只是正派如毛岑和已经恼的狠了的周富祥这时候都是不肯再开口主动去维护了的,郭修左右看看,心中苦笑,温和的开口了,“其实…也是有的。”   姜璃脸上的表情有些讽刺,“这样啊,我阅历浅,倒是没怎么听说过呢。”   “嗯,的确,你应当是没有听说过的。”作为姜璃队伍负责人的穆辰这会儿已经从后台出来了,站在姜璃的身后朝着众人扫了一眼。   “假皮籽料是预备给总决赛用的,这样的难度是在终极考核时候的其中一项,在这样的竞技场次里面,自然没有见过。”   穆辰听着像是在维护总裁判的话音一落,总裁判却立刻神色大变,脸色难看的几乎要挂不住自持的镇定。   袁茵本来就是今年最可能会夺冠的人选,若是在这一轮姜璃把袁茵都给比下去,后面的比赛那真的就是一点悬念都没有了。袁茵以鉴别造假籽料精准而出名,这会儿在姜璃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接拿着总决赛的规格来比赛,是想直接在这一场直接选出总冠军来?   可总裁判有这种权利吗?便是姜璃真的赢了他能直接判人家是这一届的冠军吗?明显是做不到的!   可这一场若是袁茵赢了,姜璃却是被以一种毫不讲理的手段,直接扼杀了之后的所有可能性,毕竟以上一场的情况看来,她还是有着些微的可能能够胜过袁茵的。   观众席上这会儿更是沸反盈天起来,不停的起哄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眼见着赛场的秩序正开始一步步的混乱起来,几位裁判心里头都开始有些无措,总裁判的头上更是已经明显的出了汗。   都是赌石界里混的,谁敢当场当着穆辰的面扯谎圆场,谁敢就这么反驳穆辰的话?   穆辰一句话立刻就将总裁判推入了水深火热中。   “我也是看重两位比赛选手的实力…”   这话连总裁判自己都说不下去了,观众席起哄起的越来越厉害,袁茵饶有兴致在一边看着,姜璃这么有种,她也很是惊讶,敢直接对着总裁判挑衅?厉害!   “哦,这样啊。”   姜璃恍然大悟,“原来是看重,不是在刻意针对,那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   那样子,被提多气人了,总裁判铁青着脸,被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可接着姜璃的行为更是任性乖张的可以,凉凉的瞥了总裁判一眼,双手抄兜头也不回的朝着出口处走了过去,竟是再不愿意跟他再多说一句话,直接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竟然就这么直接走了!   观众席里传来了整齐的对总裁判的嘘声,间或还有几声凑热闹的吹口哨声音,吵吵嚷嚷的听得总裁判头皮都要炸了。   总裁判火从心起,“这可是她自己走的!比不起就比不起,找那么多理由做什么?有用吗?像是这么做就表现出她多大了能力似的!实力不足就是实力不足,巧言令色也没有一点用。”   全程齐檀都面无表情的在原处坐着,未置一词,齐东一行人站在他的身后,一众人的脸色也都不好看,一群彪形大汉就这么面色不善的齐齐看着总裁判。总裁判本就焦头烂额,怒气冲冲的抛下了自己对姜璃的评断后不经意的转过头,一眼看到齐檀一群人的表情,猛地被吓了一跳。   他是知道齐檀是什么人的,这种人他是不敢招惹的,也不知道他们这样的人怎么突然起了兴致来看这种赌石比赛,这会儿看着一群人不善的脸色,总裁判突然有些胆寒,尤其是齐檀,冷漠的充斥着戾气的淡眸落在他身上,竟让他有种忍不住想要战栗后退的感觉。   周富祥三人这会儿头疼的厉害,插手也不是不插手也不是,姜璃毫不犹豫的离开已经用最明确的姿态向众人表现了她强硬的不满和抗议。   也是,从比赛开始到现在,仗着己方势大,主办方的人对姜璃是采取了许多不光彩的手段,尤其是总裁判这回做的,委实太过了些。   总裁判心里也憋屈,姜璃那么多次都忍过来了,为什么偏偏这次不能忍?这么针锋相对着是想吓谁呢?她不比赛了还能让比赛进行不下去了不成!走了正好!舆论的难听话说上一阵自己自然会消,他还生气姜璃这么个小姑娘竟然敢让他碰这么大个钉子呢!   姜璃的愤而离场让气氛变得极为尴尬,负责人也不说话了,观众都在起哄,齐檀一行人又莫名其妙的用那么凶狠的看仇人似的目光看着自己。总裁判在这种时候却是不能不想办法挽回局面的,照着这样的态势下去,他是绝对会受到主办方的处分的,为了自保,总裁判只能继续自己之前的套路,硬着头皮试图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姜璃身上。   “这小姑娘太过刁钻,鉴别不了造假籽料和真实籽料的区别,直说就是,大不了再把籽料重新换回来!这么咄咄逼人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做给谁看呢!作为个小辈的,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些啊。”   这话说的就有些不要脸了,你拿着总决赛的规格来为难人家一个毫无准备的,还是在淘汰赛场上比赛着的小姑娘,人家被你故意针对的行为惹恼了不愿意比赛了,这倒还成了人家无理取闹了。   “就这样吧。”   郭修出来打着圆场,示意面色不忿的总裁判不要再说下去了,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总裁判是在以大压小了,姜璃的这一走,无论总裁判再说什么都没办法让舆论再偏过来了。   这时候,离开了有一会儿的穆辰却是面色凝重的从摆着比赛用的籽料的场地里重新走出来了,他从桌子上拿起从开始就被众人扔在一边的纸张看了看,看了一会儿,嘴角讽刺的勾了勾。   “总裁判你这话,说的可能就有些不地道了。”穆辰淡淡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若把两位选手挑选的籽料都解了吧,不到最后,胜负毕竟还未可知。”   总裁判不敢对穆辰发火,压着声音强笑,“穆队这话说的,姜璃选了那么一长串的籽料,袁茵却只选了一个,已经是不符合规定了,这要怎么比?”   穆辰:“先解石吧,解了自然便知道了。”   观众一味的跟着起哄,听了穆辰的说法,还没看够这场闹剧的唯恐天下不乱的观众纷纷高声迎合,袁茵听穆辰这么说,也在怀疑难道姜璃递上去的这个纸条还有什么深意不成?   “我是没什么意见,我同意解石。”   三位负责人不想再趟这趟浑水,苦笑着没作声。   总裁判恨不得这场闹剧能立刻过去,怎么会再肯节外生枝,顶着巨大的压力僵着脸拿规则说事。   “实在是不好意思,不是我不通融,而是实在是没有这样的先例,举办了这么多届了,从来没有过这么奇怪的比法,哪能用一堆籽料跟一块籽料比?不行,这不符合规定,我不能答应。”   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的齐檀用手支着侧脸,冷冷的看着众人的作态,凉薄的视线落在穆辰身上顿了一瞬,突然冲着身后招了招手,面上含怒的齐东立刻走了上来。   “齐爷。”   齐檀并不看他,“脸上那副表情做给谁看呢?我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把那副样子给我收起来。”   明明是平淡的语气,却立刻让包括齐檀在内的在场所有齐家人心中一凌,迅速的压下情绪,可心中却仍是不忿的!   姜璃小姐是什么人?那可是他们齐爷看上的,更可能是他们齐家下一任的当家主母!这些日子他们都瞅着呢,齐爷这样的人也是把姜璃小姐托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们眼前的这些人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这么欺负姜璃小姐,这和下齐家的面子,下齐爷的面子,下他们的面子是没有什么两样的!   本就脾气火爆的这群汉子简直无法忍受他们对姜璃小姐的这种亵渎,要不是齐爷一直没发话,他们早就气的冲上去收拾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了!也让他们知道什么人是可以动的,什么人是他们看都不配看上一眼的!   齐檀像是不知道身后众人的激愤,也不知道齐东脸上强自按捺却依然流露出的怒意是为了什么,看不出情绪的淡眸微敛“把几个裁判压过来。”   齐檀的语气云淡风轻,那样子仿佛是在说今天早上吃什么一样随意,齐东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两秒才迅速的答了声“是!”,朝着后面的齐北几人招了招手,冷着脸摩拳擦掌的往裁判席走过去。   包括总裁判在内的几个裁判后背上的汗毛一下子就全部竖起来了!白毛汗唰的起了一身!   因为离得远,齐檀坐的位置又恰巧在观众席的死角,观众们并看不清这边发生了什么,只是随着齐东几人出来拽人的动作,场内的喧哗的声慢慢小了起来,不明所以的看着裁判席的方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齐东和齐南几人心中本就有气,抓人的时候动作自然不会轻了,虽然表面上拽人的是偶依旧是中规中矩得体的样子,手劲却差点把几个裁判疼的当场叫出来。   周富祥和毛岑、郭修面面相觑,面上有些惊骇,没想到这人怎么突然发作起来,却都不敢插手。   齐檀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动作,骨骼宽大的指节支着侧颊,阴翳的淡眸微敛,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瞧着几位裁判,视线在总裁判身上着重停了几秒,不自觉的,总裁判的腿就有些发软,这感觉就像是被某种可怕的凶兽盯上,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上来咬断他的喉咙一般。   总裁判稳住声音,强自镇定的问,“齐先生,您,您这是?”   “我是今年的赞助商。”齐檀淡淡道。   这个总裁判之前得到了点消息,好像是前阵子齐家突然强势加入了进来,其他几个原本的赞助商不敢再争,安生的退了下来,几位裁判有些胆战心惊,却摸不准齐檀的意思,他这时候说这些是?   齐檀却哪里会再跟他们解释,随着几人凉凉道:“转过去,对着场地。”   被一群恐怖分子虎视眈眈的盯着,再多的骨气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使了,摸不着头脑的裁判们听话的转过身,哪还有方才傲气冲天的模样。   齐檀又挥了挥手,后面剩下的壮汉训练有素的走上前,恭敬的在齐檀面前垂首待命。   “把那纸张写的石头一个个搬出来摆好,叫人开了。”   几名壮汉精神一震,齐齐应“是”,大步朝着竞石场中走去。   齐檀冷硬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像是打着商量一般对着几名裁判问道:“还有意见吗?”   周遭终于归为了一片寂静。   在某种绝对强势面前,什么规则都成了空话。   ☆、第101章   三位负责人,几位裁判,包括在场的所有的工作人员在内,终于明白了齐檀一行人今天来这里的原因。   总裁判的脸色尤其难看,他和陆家有故,之前也提前被知会过,而且以他的身份想要在比赛里面收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选手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结果在姜璃这里碰壁了一次又一次,怎么都没办法让她服软。总裁判就不明白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她好像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低头,在他的地盘上,在所有人都在虎视眈眈的情况下,怎么就会有这样的人,天不怕地不怕,竟敢以一己之力对抗这个主办方。   他当然是越发看不惯她的,便是连袁茵这样高级别的选手都要买他几分面子的,袁茵就不知道场上出现了不该在这个级别出现的假皮籽料吗?她不是照样装作不知道的没有做声,她姜璃怎么敢?   她赢不了的,总裁判脸色阴沉的可怕,即使有着强硬的靠山,即使姜璃不是出身于一个无名的新贵家族,即使她出身世家又能怎么样,即使他这一次栽了,她也赢不了。   他在赌石界浸淫多年,这次失了面子,总有再挣回来的一天,他总是能东山再起的,他今天受辱,她姜璃就能好过了?   先解石出来的是袁茵选的籽料,解石师傅在齐檀极具压迫性的视线下越发的小心谨慎,手稳速度又快,碎末纷飞间不一会儿就开出了个口子,莹润的半透明状原石逐渐显露出来。   是一块上好的芙蓉种,这块芙蓉种从边缘就能看出来呈淡绿色,不带黄,很淡雅,看不到明显的纤维颗粒界限,虽然带着特有的透明不足,却十分的温润而淡雅。尤其是在天光正好的此刻,从灰突突难看的皮壳中逐渐显露出来的整块的芙蓉种显得格外的亮眼。   “是满玉。”   郭修赞叹的出声,视线紧紧的盯着解石师傅的手,暗道不愧是袁茵,水平一次比一次发挥的好。   袁茵其人遇强则强,碰到姜璃这么个强劲的竞争对手,水平更是发挥到了极致,这样看过去,她选的很有可能已经是场上涨率最大的籽料了。   袁茵把玩着手中的号码牌,看着场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像是看不到周围人赞叹的视线也听不到观众席上此起彼伏的惊呼,出神的盯着齐家手下一个一个往外搬的籽料。   总裁判这会儿心情总算是好了些,心中痛快至极,他就知道以袁茵的水平绝对不会让他失望的。   “开始解下面的籽料吧。”   袁茵的籽料解出来涨势这么好,姜璃惨败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了,在齐檀的虎视眈眈下,其他人心中忌惮,都不敢率先出口,还是穆辰先开口吩咐了解石师傅。   场上有两个解石师傅,听了穆辰的指示同时开始解石,虽然知道姜璃选的资料开出来基本不可能会再比袁茵的的涨率大了,所有人还是不由自主屏气敛声的盯上了解石师傅的手。   两块籽料被从不同的方向解开,可无论怎么小心,怎么仔细的选取角度切,都没有一点见翠的预兆,解石师傅无奈,加快了动作。   两块成人小臂长的大籽料,解出来都是空的。   周富祥和毛岑,郭修三人顿时有些失望,知道姜璃这次果然是因为赌气才胡乱写上的序号,观众席上的喧哗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穆辰面无表情的看着裂成数块的废料没有做声。   总裁判眼中逐渐带了笑意。   “我说过的,从来都没有过什么刻意的针对不针对,只是在遵循比赛的规则才做出了取消比赛规则的处理。”   总裁判苦口婆心的为自己辩驳,可是这会儿已经没有一个人再应声了,总裁判自己没意思,可是心里依旧是高兴的,原本还有几分忐忑的心也完全的放进了肚子里。   姜璃选出的总共有十一块籽料,其中的十块解出来都是大垮,竟没有一个涨的。总裁判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这时候除了解石机器的声音外,已经没有一个人再说话了,连观众席上上千人的窃窃私语都变的几不可闻了。   最后一块籽料是个半个巴掌大的小料子,被工作人员随手从仓库里拿出来充数的,这样大小的料子甚至连大型的解石机器都用不上,坚硬的砂轮一碰就会把它给压碎了。   解石师傅拿着这块料子的时候也有些无奈,这么小的料子,又是灰突突的路边料子,倒像是从地上随处捡到的烂石头一样,根本就不会有人选的,解石师傅看到这么个东西也有点哭笑不得。   “这个得用金刚石锉刀慢慢挫…还接着去皮吗?”   在场的人显然都是一样的心思,这样的小东西根本连解的必要都没有的。   “就这样吧。”   周富祥头疼的揉揉眉心,姜璃这孩子,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开始收拾吧,唉,今天的获胜方是…”   “等等。”齐檀道:“为什么不解,用锉刀便用锉刀吧,嫌慢的话,我们这边可以代劳。”   周富祥只能吧宣布到一半的话又重新收了回去,他怎么敢让齐檀出手?无奈的对着解石师傅挥挥手,“继续吧。”   解石师傅听话的重新埋头用小锉刀一点一点的挫。   可才挫了没两下,解石师傅的动作就慢了下来,眼睛瞪的极大,表情十分的惊讶和不敢置信。   周富祥三人见状知道怕是有什么不对,忙凑了过去,“怎么了?”   解石师傅小心的举起手中去了一小块皮的籽料,郑重道:“我怎么瞧着,好像是…”   这时候站在最前面的毛岑也已经看到了开出的小窗口,失声道:“玻璃种!”   郭修急忙把籽料接过去,带好了眼睛仔细看,肯定道:“是老坑的,的确是玻璃种。”   总裁判春风得意的笑意一下子凝结在了眼中,整个人瞬间僵硬!   接下来在三个负责人紧盯着的情况下,解石师傅动作越发小心的开始轻手轻脚的去皮,这种透明度和水头的老坑玻璃种已经是价值连城了,开坏了他赔不起,不敢有一点轻忽。   解石师傅的额动作轻而慢,可用的时间却并不长,这块包着价值连城的玻璃种的籽料皮壳薄的可以,里面婴儿拳头大小的一整块透明翡翠保存的相当完好,没有一丝的瑕疵和白雾,仿佛是纯净水直接在空气中凝结的一般,相当耀眼惊艳。   袁茵早已经站直了身体,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块自己看都不屑看的小石头摇身一变成了块帝王级的老坑玻璃种。   周围安静的掉针可闻。   这转变突然的让人反应不过来,如果是论涨率的话,那么块完全不值钱的石头开成这样,这样的涨势已经是算不出来了,翻了起码有上万倍。   观众席上坐在第一排的张奇咽了咽口水,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卧槽,这tm也太吓人了,姜璃到底还是不是人?”   “这样的话,胜负还有异议吗?”穆辰沉声请教总裁判,姜璃是他这边的人,被人这么针对着,饶是穆辰修养好也早已经是怒火冲天了。   总裁判面如死灰,挣扎道:“她不过是运气好,选了那么多个,这个明显是随手拿的…”   “怎么会呢。”穆辰淡淡道:“你给翻一下拿上场的籽料名册,姜璃挑出的前十个,是所有放上场的假皮籽料。”   “不可能!”   总裁判先是失了镇定的大声反驳,接着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努力自持镇定,“那是由主办方其中的几位顶级师傅亲手做出来的。”   言下之意就是以姜璃的水平,即使能看出来不对,全部挑出来也太荒诞了!   周富祥三人也不敢相信,但又不敢泛起一丝的可能,立刻让工作人员把册子拿上来,又请来了其中的一位负责造假的师傅,结果两相一对比,几人惊讶的发现姜璃果然是把所有的造假籽料都挑了出来。   这怎么…这姑娘是有特异功能?她才多大?便是以周富祥几人浸淫多年也做不到这种程度,她才二十出头…   “咱们怕是碰到真正的天才了。”毛岑抹了把头上的汗水,大梦初醒般喃喃道。   总裁判深吸了一口气,这时候已经不是针对不针对,赌气不赌气的问题了,如果坐实了姜璃有这么强的能力,这样的她已经是妥妥的有着足以问鼎冠军的强悍实力了,他今天这样的做派已经足以毁了他在赌石界的一切根基。   总裁判说道:“这小姑娘的确是厉害,我也没想到她的眼里竟然这么精准,但其实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也并不是没有人在,像是选手袁茵小姐也是发现了有造假籽料的,相比以袁茵小姐的能力…”   “我做不到。”   袁茵的回答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姜璃这样的程度,再过十年我也做不到,我可以看出来有造假的籽料,但是挑出三四个可以,你让我肯定的绝不选错的把十个全部挑出来,以我的能力我只能说,我做不到。”   总裁判没想到他这样恭维着给袁茵造势,竟然会被她不领情的反驳了回来,直接被袁茵的拆台的总裁判憋的脸色通红,瞬间透心凉。   这时候已经不能再给总裁判任何污蔑姜璃和再为自己狡辩的机会了,主办方已经发过来的消息,周富祥表情郑重的走出来。   “今天的结果已经毫无异议了,选手姜璃以绝对性优势胜利,主办方特此发放奖牌,总裁判因处理草率鲁莽,并且在不知会负责人的情况下公然调换籽料,暂时停职处理。”   观众席上先是以张奇和古建几人为首小范围的鼓起了掌,接着其他省市的新贵家族前来观看的人也大力的拍起手来,逐渐的,先是零星的掌声,最后铺天盖地的掌声竟成了赛场的主旋律。   经久不息。   不停的口哨声和叫好声喧闹的几乎要穿破耳膜,张奇几人的心中突然由衷的生出了一种强烈的自豪感,解气!实在是太tm解气了!对从m市就开始被看不起被打压的他们,对从竞石比赛第一届开始就一直被视为拿不上台面的新贵们来说,实在是太解气了!   他们奋力的拍着手掌,脸色涨的通红,激动几乎不能自已。   姜璃竟然干掉了国际籽料大赛的总裁判,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做法更牛逼的吗?   看完了全程的齐檀心中突然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一刻他突然生出了一种强烈的直觉。   即使他不出面,即使没有他的出头和对众人的胁迫,似乎姜璃也早已经稳操胜券。   她根本就不需要他插手的。   齐檀没有一刻像是现在这么肯定,他是真真正正的,低估了姜璃的,姜璃的强大不同于他的直白暴力,她的更加直击人心,也更让人欲罢不能。   这样耀眼的女人,他得看牢了,瞧了眼从始至终都表现的淡定和坚信着姜璃能力的穆辰,不知道为什么,齐檀生平第一次,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第102章   满怀激动的张奇他们兴冲冲的去找姜璃的时候,他们心目中争了光解了气的英雄刚冲过了澡在晾头发,头发半干,略有些乱,瞧上去毛茸茸的很可爱的样子,脸上因为蒸汽的原因红艳艳的,一双微挑的凤眼妩媚潋滟。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棉质睡衣,上下两件,上衣胸前印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小鸭子,黄橙橙的鸭子扁平的嘴张着,摆出一副欢快的样子。   本就年纪不大的姜璃,站在一群平均身高一米八朝上的男人面前,看上去更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偏腰板还挺得笔直,严肃着一张脸仰着头看着众人。   “你们怎么这会儿来了”   古建咽了咽口水,干巴巴道:“来了云南以后还没有见过,想找你吃饭说点事呢。”   “稍等一下,我回去换个衣服。”   方锐突然捂了捂鼻子,转过头不敢看她。   同样被不同于往日强势形象的姜璃萌了一脸血的冯凯鄙视的看着他,眼中明晃晃的写着禽兽两字。   这身睡衣是姜璃走之前姜堰硬给她塞进去的,还有一件粉红色的,上面印着卡其色的兔子,要不是这睡衣穿上去实在是舒服又亲肤,要不是上一次穿着衬衣结果正巧被齐檀给撞个正着,姜璃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样的风格的。   张奇和古建他们是来给姜璃开庆功宴的,姜璃今天露的这一手实在是漂亮!直到这会儿已经结束了这么久了,张奇心里头还是激动又振奋,吃饭的时候不停的念叨感叹。   “我准备把你在赛场上时候的照片给放大了,然后每天就挂在床头,每天早上起来和晚上睡前各膜拜三遍。”   张奇捧着脸,说着话的语气格外虔诚,“你觉得呢,可以吗?”   姜璃笑了笑,温和的看着他,“不可以。”   方锐几人顿时齐声笑了起来,笑声爽朗又促狭。   “你怎么不说买上三炷香,再立个长生牌,每天给点上香拜拜?”   方锐调侃,被张奇一巴掌拍了过去。   这顿晚饭吃到很晚,十点钟的时候张奇他们才意犹未尽的把姜璃放了回去。因为在不同的酒店住着,后来又闻风陆陆续续的来了十几个同市的人,一群大男人浩浩荡荡的送姜璃一个人回去终归是影响不好,最后还是古建主动的说着自己去送,才把争来抢去的张奇几个人打发了回去。   云南夜晚的气温低,古建为人自傲古板,生活中并不算是一个体贴的人,这会儿看着姜璃给凉风吹得红红的脸,却不知怎的心头一动,鬼使神差的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你披着吧,离酒店还有一段路呢,你穿的太薄了。”   姜璃早已经将几个人当成了自己的朋友,也不推辞,听话的接过了衣服,笑眯眯道:“谢谢。”   从吃饭的地方到姜璃的酒店要五分钟的路程,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张奇他们在的时候又是调笑又是逗乐的,热闹的不得了,只剩了古建和姜璃两个人独自呆着,不知道为什么,古建突然就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他想找些什么话题说说,可姜璃明显是在想事情的样子,他不知道主动说些什么才不会显得突兀,才不会打扰到她的思考。   结果直到把姜璃送到了酒店门口,古建都没能说出话来,接过姜璃递过来留有余温的外套,古建心里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失落感。   “姜璃。”   姜璃表达过谢意后正要进去,古建突然叫住了她。   姜璃转过头,征询的看着古建,“怎么了?”   古建双拳握了握,借着晚上喝的几杯酒鼓了鼓勇气,上前一步,“我想知道你和穆辰到底是…”   “电话怎么不接?”   古建话没说完,突然被一道强势的男声打断,齐檀黑着脸拎着一个瓶子,大步从黑夜中走了出来,看到姜璃穿的单薄站在风口,脸上的不高兴立刻飞到了九霄云外,皱着眉揽住了她的肩膀。   “冷不冷?”   姜璃的身子有点僵,本能的就想挣开,可齐檀的怀里热腾腾的,手臂坚硬,姜璃动了两下就放弃了挣扎。   “就进去呢。”   齐檀这才抬眼看了看愣住的古建,“你朋友?”   “嗯。”姜璃看着古建,“快回去吧,不早了,今天谢谢你们。”   古建先前握住的拳头已经松开了,被冷风一吹,脑子也逐渐的清醒了过来,心里哇凉哇凉的,走之前不甘心的试探着问了一句,“这位是?”   姜璃脸色有些不自在,还没来得及开口,齐檀就已经温和又强势的把姜璃往怀里拉了拉,仔细的挡去所有的风,鹰隼般的眸子放柔了些,“我们将来会是夫妻。”   姜璃不可思议的转过头去看齐檀,她什么时候答应过他这种奇怪的事情的?   之后一直到下了电梯,姜璃都没有再搭理齐檀。   姜璃开了门,齐檀跟着就要进来,姜璃胳膊一挡,“你做什么?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齐檀举了举手中的瓶子,“给你送的牛奶,我看着你喝完就去睡。”   姜璃防备的看着他,警惕道:“我不喝”   齐檀:“你先让我进去。”   姜璃啼笑皆非,当她是傻的?   “你快回去吧,今天无论你使什么手段,我都不可能让你在我房间里住的。”   姜璃仰着头认真的看着齐檀,脸上没有一丝转寰的余地。   “才回来?”   穆辰意外的声音传来,正僵持着的姜璃和齐檀齐齐转过头,穆辰站在离两人三步远的地方看向这边,一身做工精良的意大利纯手工西服,袖口别着精致的银色古朴家族印章,眉眼低沉清隽。   “张奇他们刚才叫了一起吃饭,知道你去开会就没叫你。”   穆辰点了点头,看了眼锐眸微敛的齐檀,神色微凌,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一触即分,浓重的火药味在空气中隐约可现。   “明早等你一起吃饭,我有话对你说,今天太晚了,好好休息,你们聊。”   穆辰冲着姜璃温和的嘱咐,又礼貌的对着齐檀颔了颔首才转身进了房间,唯独因强烈的克制而收紧的下巴泄露了他的情绪。   这一刻没有谁再比他更不想走了,可他的骄傲,他的教养,他的冷静自持和理智告诉他,他是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在这种时候留下来的。一向生活极度自律的穆辰突然烦躁的厉害,抽出了跟香烟点着,靠着墙壁疲惫的闭上了双眼,眼神却微怔的盯着紧闭的门板。   手边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满满一烟灰缸的烟蒂。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穆辰的心里突然前所未有的茫然起来,他到底还有机会去阻止吗?   齐檀盯着穆辰的关闭的房门瞧了几秒,眉心几乎要扭成了麻花,脸上阴晴不定。   “他住在你的隔壁?”   姜璃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白皙纤瘦的掌心推了推齐檀,“你快走吧,我困了。”   齐檀盯着她,想了想,突然微弯了身子想说些什么,一双阴翳的眸子虎视眈眈的看着她,“我…”   刚起了头,姜璃突然踮起脚尖,飞快的在齐檀的嘴角上亲了一下,柔软的触觉骤然袭来又突兀的消失,齐檀微敛的淡眸蓦地睁大,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小小的瞳孔倏忽间紧缩了片刻。   他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一时之间竟然就这么保持着前倾的姿势僵在了原地。   “今天谢谢你,好了,你快走吧。”   姜璃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但明显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不自在,匆匆开了门,趁着齐檀没有反应过来转身进了屋,门就这么在齐檀面前“砰”的一声被仓促而略显慌张的关上了。   齐檀从没有过这样的时刻,他是一个强势的,永远站着主导地位的男人,长期的久居高位让他习惯了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感觉。他自有着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在某些时候他甚至是残暴的,蛮横的,哪怕在一次又一次危急到极点的生死关头,齐檀都从未乱过分寸。   他是一个冷静的,冷血的近乎机械的男人。   可凡事总有例外,齐檀生命中唯一的例外就是姜璃,她一次又一次的打乱了他的生活,扰乱了他的计划,他的法则,他的一切一切的节奏。可奇异的,他竟不为这种不在掌控中的感觉而感到不悦,反而在这种以前绝对无法容忍的手忙脚乱中体味到了一种从没有过的悦意。   齐檀的心跳的很快,他的心从来都没有跳的这般快过,即使奔跑的荒漠中的时候,即使在把心爱的姜璃抱在怀里的时候,即使姜璃妥协了肯为他释放*的时候。   他的心都没有跳的这般快过。   一种细碎的,密密匝匝的愉悦在一点点堆积,渐渐的,这种强烈的难以形容的感觉迅速的在他的四肢百骸中蔓延,齐檀面无表情的用指尖触了触自己的嘴角,那里仿佛还留有一种柔软的余韵。   “咚!咚!咚!”   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仿佛心脏下一刻即将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又好像是谁拿了柄小锤子,一下又一下的朝着心脏里最柔软的地方捶了又捶。   她亲了他。   姜璃主动亲了他。   什么穆辰,什么古建,什么策略,什么紧守死抓在此刻都骤然消失在了空气中,齐檀就这么站在姜璃的门前,傻傻的失了神。   姜璃进屋后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有些发热,洗了把脸挥走杂乱的思绪,姜璃拒绝去想自己方才的行为意味着什么,换好衣服,姜璃不自觉的坐在床边抱着枕头发了会儿呆才心不在焉的钻进了被窝,正要关灯,房门突然就被人猛地从外面打开了!   齐檀站在门口迅速的在房间里扫了一眼,看到缩在被窝里的姜璃的瞬间,脚步毫不犹豫的朝着床头的方向迈了过去!   “你,你怎么进来了!”   姜璃问的咬牙切齿,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齐檀似乎是不知道从哪里讨来了她房间的钥匙。   “砰!”   齐檀坐在床上的瞬间,半躺着试图坐起身的姜璃被大床巨大的弹力弹的身子有一瞬间离开床面,身子不由自主的又重新倒了回去。   “你这是干什么呢,还不快出去!”   齐檀脸上的神色很奇异,他凌厉的,平素看上去甚至有些凶狠的俊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淡红,眼睛亮的惊人。   “这是我给你买的牛奶。”   齐檀把手中攥了一晚上的瓶子拿了出来,透明的五百毫升装的玻璃瓶,最常见的一种装牛乳的瓶子,简陋淳朴又纯天然,可却是绝对不该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东西,瓶子里乳白色的液体随着齐檀的动作晃了晃,随之被齐檀随手放在了桌面上。   姜璃张口结舌的看着齐檀,大脑突然就跟不上了运转。   “好,好的,我喝就是了,你先坐远点。”   齐檀目光迥然的看着不知所措的瞪大了眼睛的姜璃,他的眼睛中闪过快乐的,毫不掩饰的欣喜。   “姜璃,我想过了,既然我们已经是这样的关系了。”齐檀身子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紧绷,刀削斧劈般的硬朗轮廓显得格外的凌厉,“我此刻郑重的向你求婚,我们结婚吧,好吗?”   齐檀话音落的一瞬间,姜璃的发尖都要竖起来了,她的声音有点变了调,不可思议的问,“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了?!”   她刚才只是亲了他的嘴角一下没错吧?!   齐檀凌厉的眉眼软化的不可思议,这一刻的他仿佛已经获得了世界上最深刻的幸福,薄唇微抿,目光奇怪的看着她。   他的声音甚至带了些祈求,这一瞬间高高在上的,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的齐檀突然将自己的姿态摆到了最低,仿佛世界上已经没有其他再值得他注目他停留他眷恋的东西了,他的眼中只有她,那样深刻的眸子就这么挟住了姜璃。   “我们结婚吧,我发现我好像爱上你了,姜璃。”   那样软弱的,毫不犹豫的话出口的瞬间,姜璃愣了愣,齐檀这样毫无预兆的直白让她的头猛然懵了一瞬,张了张嘴,姜璃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夜色浓郁,万籁俱寂。   齐檀拿着一瓶不知道从哪个母牛身上挤出来的鲜奶,用个简陋的破瓶子装着,就这么冲进了她的房间,向她求婚了。   ☆、第103章   姜璃拒绝齐檀的时候,齐檀淡眸低垂,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高大的身子保持着微弯的弧度,像是一尊准备就这么亘古沉默下去的雕像。   姜璃捏着被角的指尖紧了紧,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刻骤然涌上来的心软是怎么回事。   他就像是一头为了取悦伴侣而不惜抛却了所有的骄傲,低下了高昂的头颅的雄狮,用一种最恳切的姿态将自己的整颗心都剥离出来拱手奉上,直白纯粹到不屑于掩饰分毫自己的心思。   那么高傲复杂的一个男人,却可以以一种这样卑微的姿态将事情做到这般简单。   姜璃不合时宜的心软让她最终还是没能扭过齐檀,无奈的退了一步,允许齐檀留在房间里,只是睡在床上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姜璃叫了客房服务要了一套被褥,本来是准备摆在沙发上的,但是比了比,齐檀躺在沙发上,大半个身子都得悬空,这动作太过高难度。   齐檀不解,“我睡床上就好,不用这么麻烦的。”   姜璃凉凉道:“没事,我不嫌麻烦。”   说着毫不犹豫的把整套被褥摊在了地上,整齐的铺好,角角落落的展的平展毫无褶皱。   跪在被褥上整理的姜璃穿着一身可爱的黄色睡衣,白嫩的脚丫在米色的被褥间显得极其小巧,红褐色短发的发尖随着手臂间的动作微微摇晃,这一刻的姜璃生活化到了极点,平日里身上略有些冷清的气质一扫而空,这样的她让齐檀有些迷惑,却又止不住的着迷。   他就像是中了邪一般,眼睛黏在了姜璃的身上,怎么都移不开。   姜璃正在拍枕头,突然感觉脚间一热,粗粝的手掌划在脚心的触觉让她十个脚趾不自觉的迅速缩在了一起。   “你做什么?”   姜璃抽不回脚掌,忙用手肘支在被褥上,皱着眉心转过头,一看,齐檀正一本正经的一手握住她的脚腕,一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抚摸着她的脚趾。   姜璃的头皮一下子炸了!卧槽这变态在干什么!   齐檀赞叹的好奇道:“你的脚怎么那么小?”   说着还用手比了比,粗粝的大掌瞬间把姜璃的整个脚掌包在了手心里,“看,还不及我的手掌大。”   姜璃闭了闭眼,咬牙切齿:“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快放开我,再乱动就不让你住了。”   齐檀剑眉微敛,又爱不释手的摸了两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淡眸陡然晃了晃,接着鬼使神差的突然低了头,朝着姜璃的脚掌就吻了过去。   在齐檀的嘴唇接触到姜璃脚掌的一瞬间,姜璃脸色爆红一片,几乎是下意识的,毫不犹疑的一脚就朝着齐檀的脸上踹了过去!   “啪!”   “你疯了!”   齐檀脸上骤然挨了一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齐檀的脸颊被姜璃死死顶着的脚推的有些变形,那样子当真是可笑之极,从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的齐檀眉头凌厉的一皱,整个人立时凶狠起来!   正待发火,下一秒却看到了姜璃连脚趾都羞耻的红了起来,小巧的脚趾一个个呈晶莹剔透的粉红色,好看到了极致,也可爱到了极致。积蓄在心中的怒火还没来得及汇集就迅速的消散,再看到姜璃看着自己的脸时有些呆愣的眼神,晕红的面上明明正在愤怒,却又带了几分掩不住的怪异笑意。   看着明显被逗乐了又好气又好笑的姜璃,齐檀冷硬的心突然软的一塌糊涂,她的脚像是踢在了他的心尖一般,最后一点不悦也被踹了个烟消云散。   “姜璃。”齐檀深深的看着她,声音不自觉的放柔,认真道:“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姜璃抱着自己好不容易抽回来的脚,红着脸瞪着齐檀,有气无力试图阻止,“我不想听…”   齐檀和姜璃一同坐在了地上的被褥上,淡眸锐利,“你身上每一处都很好看。”   皱眉思索了一秒,从没有过类似感觉的齐檀像是在探讨某种深奥的学术问题一般,感叹般对着姜璃接着道:“我觉得,这可能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觉得呢?”   姜璃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微挑的凤眼快速的颤动了几下,干巴巴道:“你可以闭嘴了吗?”   说情话的时候用这样的语气真的好吗?   还有,什!么!叫!做!她!身!上!的!每!一!处!   这个色狼!   姜璃十万分的后悔把齐檀留在了房间里,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天都睡不着觉,整个人像是在烙煎饼似的翻来翻去。   齐檀睡觉的时候倒是很老实,连呼吸都几不可闻,沉默的仿佛整个人已经化在了黑暗中,半晌,正当姜璃不由自主的准备再翻一次的时候,齐檀突然好心的开口了。   “睡不着吗?用不用我去陪你?”   姜璃瞬间安静了,她沉默的把自己裹成一个严实的蚕蛹后,一晚上再也没有动一下。   一夜无话。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姜璃的眼皮就不由自主的颤了颤,睫毛困顿的抖了抖,半晌才不情不愿的张开。   睁眼的瞬间,姜璃因为刚刚睡醒还有些涣散的黑眸瞬间就对上了一双淡色的野兽般的眸子!那眼神带着犹疑,仿佛是一个捕猎的猛兽正在思索着从猎物的哪一处开始下嘴一般。   “唔!”   猎物姜璃惊呼一声下意识的身子后撤,却因为被子在身上裹得太紧根本动弹不得,等反应过来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是齐檀的时候,姜璃吓得心有余悸的失声低斥。   “大早上的不睡觉你这是做什么!”   姜璃整个人都被卷在被子里,只有一颗脑袋露在外面,巴掌大的脸因为热气而泛着轻粉,细致的眉毛因为恼怒皱成了一个“川”字。   齐檀强壮的身子弯下来,为了不惊醒姜璃,他也没坐在床上,一只手臂撑在墙壁上,头深深的低下来,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他不知道已经保持着这个姿势多久了,整个人像是已经钉在了墙上一般。   一大早的一睁眼看到这副场景,姜璃的心差点被吓的从胸腔里跳出来。   齐檀的回答是莫名其妙的咽了咽口水,思忖了瞬间,缓缓的张开了嘴。   姜璃心惊胆战的看着他欲开口的表情,迅速的拽了拽被子,整个人猛地缩进了被窝里,拒绝跟此刻的齐檀再做任何的交流,“好了你不用说话了,我不想听!”   齐檀拽了拽被子,姜璃裹得太紧,他有些无从下手,声音放缓,带着些循循善诱,“你先出来。”   齐檀那种略有些熟悉的,带着些说不出的奇怪的声音一响,姜璃把被子裹的更紧了,心力交瘁的决定,她今天就是闷死在被窝里,也绝不能在齐檀神色这么奇怪的时候出来了。   齐檀无法,沉声道:“那就再睡一会儿吧。”   说完自觉的躺在了姜璃的另一侧,齐檀的胳膊长而有力,轻松的将被被子严实的包着的姜璃连人带被子整个揽在了怀里,抱在怀里了,齐檀还有些担心,好心道:“别把自己闷坏了,受不了了就出来透口气,睡吧。”   齐檀就像是个忠实的守株待兔的猎人,老老实实心满意足的抱着姜璃,等着她什么时候忍不住了露出头来。   被包在被子里的姜璃感受着透过被子传来的力道,气的直想吐血,感觉整个人都木了!   m!d!她绝度是疯了昨晚才会觉得齐檀看上去可怜!   穆辰打来电话的时候姜璃还闷在被窝里郁闷着,齐檀看了眼放在床头的手机,淡眸凉了凉,可他的骄傲倒不至于让他全然堕了自己的风度,拦住姜璃的手臂又紧了紧,“电话,穆辰的。”   姜璃这才想起来昨晚答应的穆辰早晨要一起吃早饭,心下懊恼自己的疏忽的姜璃猛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齐檀动作更加矫健,体贴的帮着好容易愿意露出头的姜璃把四肢都放了出来,姜璃还没来得及呼吸上一口新鲜的空气,腰间就是一紧。   齐檀长臂一揽,把热乎乎软嫩嫩的姜璃抱了个满怀,掌心贴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下巴顺势放在了她的颈窝处。   “愿意出来了?”   齐檀嗓音里带着满足的笑意,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热气近距离的钻进姜璃的耳朵里,姜璃背上的汗毛瞬间就一根一根整齐的竖了起来!   “你先别说话。”电话还在响着,姜璃只能别扭的错了错身子,硬声警告着明显不安分的齐檀。   她再次后悔了昨晚草率的同意了齐檀进房间,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又是在这种时候,被外人看到了还不知道得传的多难听。   穆辰果然是来问早餐的事情的,姜璃瞥了眼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的身边的男人,想了想道:“这会儿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饿不饿,不饿的话能不能等我一个小时?”   穆辰声音有些担忧,“是身子不舒服吗?”   姜璃尴尬道:“不是…”   穆辰听出了姜璃的为难,顿了顿,“好的,我等你。”   挂了电话姜璃迅速的挣开了齐檀的桎梏,不高兴的瞪着他,“说好的只是让你呆一晚,你该走了,我要洗漱换衣服了。”   齐檀淡眸微凌,语气听不出情绪,“你要去跟穆辰一起吃早饭?”   “嗯。”姜璃找出拖鞋穿上,“有事情要谈,应该是昨天比赛的事情。”   齐檀:“能一起吗?”   姜璃平静的看着他,“你说呢?”   这已经涉及到了原则性的问题,她是同意了做他的女朋友没错,可是她也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圈子,她会在恰当的时候把他介绍给自己圈子里的朋友,但却不会是现在,这种明显是要谈正事的时候。   齐檀敛目,嘴角小弧度的抿了起来,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是我不对,我相信你,你去吧。”齐檀淡淡道。   姜璃思索了片刻齐檀的话,什么叫做他相信她?相信她什么?   然后姜璃和穆辰在餐厅吃早饭的时候,掷地有声的表示自己相信姜璃的齐檀,就这么坐在离两人不远的卡座里,锐利的淡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这边。   姜璃看过来,齐檀就收回视线,凉凉的看着坐在对面身子僵住的齐东,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吃啊,不是说喜欢这里的饭吗?”   齐东从来没有跟齐爷同桌吃过饭,闻言干巴巴的抬头看了眼齐檀威胁的视线,颤巍巍的舀了一勺粥放在嘴里,如同嚼蜡般咽下去。   齐檀看着他,淡淡道:“好吃吗?”   齐东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干巴巴道:“人间美味。”   齐东心力交瘁的喝着糟心的白粥,齐爷漫不经心的看着他他也不敢停,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脸上还要做出享受的表情,不一会儿一碗粥就见了底。   姜璃和穆辰还在说着话,没有一丝要走的意思,齐檀心不在焉的收回视线,一眼就看到了齐东面前空空的瓷碗,看着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齐东,皱眉“有那么好吃吗?”   说着倾了倾下巴,“再要一碗吧。”   齐东想死的心都有了。   穆辰显然早就发现了齐檀,但是姜璃不说话,他就权当做不知道。令无数人趋之若鹜的竞石比赛晋级的奖牌孤零零的放在桌子上,姜璃像是看不到一般,根本没有去碰它。   “我不准备继续下去了,本来参加竞石比赛的初衷是想要为姜氏搏得眼球,在等级森严的赌石界里占得一席之位,可这里头的污浊和混乱却委实让人厌恶。走到现在这一步虽然明面上停了总裁判的职位,可我们都心知肚明,主办方是不可能让我再更进一步的,下面使得法子只会更加刁钻,倒不是怕了他们下三滥的手段,只是再这样周旋下去已经没有意义,我树立的敌人已经足够多了。”   姜璃的态度很坚定,没有一丝转寰的余地,穆辰听着嘴角却挑起了一抹赞赏的浅笑。   “很好,鲜少有人能拥有你这般的魄力。”   袁茵可是这一届的冠军热门人选,以压倒性的优势赢了她以后还能抵挡住后面的荣誉和诱惑,在这种时候激流勇退,便是穆辰也不得不对姜璃叹一声佩服。   她可是才二十出头的年纪,穆辰回想了自己像她这么大岁数时候的情景,自己都尚且无法肯定能否做到她这样的程度。   姜璃慢条斯理的抿着牛奶,“不过退赛是退赛,有些东西,他们却还是得原封不动的给我吐出来的。”   穆辰一怔,脸上划过意外,“你是说…”   姜璃的深眸中厉色和戾气交织闪现,冷冷道:“这些人暗地里使了这么久的绊子,我费力费时同他们周旋,怎能不讨点利息出来?既然敢做,便总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点代价!”   ☆、第104章 姜璃出名的速度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网络的力量是强大的,即使主办方在第一时间就开展危机公关并动用了一切的关系去平息事态,主流媒体上是封住了口没有播报,在网上比赛的视频和事态的前因后果却是传的甚嚣尘上。 更有一些匿名的自称业内人士的专家对这次竞石比赛进行了一场深刻的剖析,从m市的比赛开始扒,一路的比赛扒下来,言辞把过程描绘的跌宕起伏,种种心理分析将比赛演绎成了一场巨大的轰轰烈烈的阴谋论。 这样的事情很快就引起了一大批网民的注意力,事情的当事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人性中同情弱者的天性让大部分网民们很快就站在了看上去明显处于劣势的姜璃这边。然后主办方焦头烂额的发现,大量的网民开始涌入己方的官方网站,网站是有着自己的论坛的,也有专门的人在管理,当然也有着属于世家的势力在里面经常出没交流。 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网民和论坛中属于主办方本身势力的一群人,不知怎么就撕了起来。 事情闹大了。 被暂停了职务的总裁判坐在会议室里,气的直跳脚。 “刁民!简直就是毫不讲理的刁民!一定是姜璃在搞鬼,使着微末伎俩赢了比赛还不成,竟然还要害的整个主办方都陷入不仁不义的境界,心思当真是恶毒!” 周富祥皱眉,脸色很不好看,“行了,要不是你处处针对,事情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人家小姑娘从头到尾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就是最后,也是被突然改变的比赛规则给惹恼了罢赛而已,怎么就恶毒了?” 总裁判气结,“你!” 毛岑面容严肃的制止,“好了,不要再争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现在要做的是怎么解决事情,不再进一步扩大影响,上面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不惜一切代价止住事态。” 总裁判被暂停了职务正是气疯了的时候,自然说不出什么好听话,讽刺道:“止住?怎么止?那个叫姜璃的不就是想赢吗,不就是喜欢显眼吗?先给她安排几个等级差的对手赛着,好好让她长长脸!” 出去接了个电话刚进来的郭修面色凝重,正巧听见总裁判的话的郭修破天荒的现了怒气,猛地一拍桌子,“够了!刚才穆辰打来电话,姜璃拒绝继续比赛,已经把奖牌退回来了!” 会议室一下子就静了下来,总裁判才不相信,冷笑道:“不可能,她都已经赢了,不可能会…” “她已经买了回程的机票,人都走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郭修冷冷的看着总裁判,渐渐把他嘴里剩下的话给逼了回去,总裁判自然是犹疑着不肯相信的,笃定道:“呵呵,她这是在欲擒故纵呢!” 任凭总裁判在这里继续自欺欺人,郭修却是已经不再搭理他了,表情厌恶的转开了连,见了郭修表情的总裁判突然就有些心惊,不自觉的就心慌起来,心中的笃定也不禁动摇起来。 不可能的,总裁判心中惊疑不定的暗道,她不可能在这种明显有着问鼎的机会的时候选择退出的! 闹到这种地步,这时候的姜璃是绝对不能退赛的,她继续参加比赛引开众人视线是解决目前问题最好的办法了,一旦姜璃选择不再出现,那么按照主办方的意思,要想把众怒给平息下来,上面的人首当其中要处理的人就是自己! 其他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齐齐缄默的不再吭声,自作孽不可活,这次谁都救不了总裁判了,他的暂时停职,恐怕得就这么一直的停下去了。 总裁判的猜测终于还是成了真,事情愈演愈烈,逼得没办法,准备蒙混过去的主办方不得不在官方网页上发了正式声明,就总裁判越矩一事郑重给给姜璃道了歉,正式撤了徇私舞弊的总裁判的职位,并把和袁茵比赛时应得的殊荣和奖品一通发放给了姜璃。 本以为总能平息下去了,可没想到事情还没完,紧接着网上的炒作立刻就转了风头,不再紧盯着黑幕了,匿名的专业人士又开扒本届竞石比赛中的热门热门冠军人选是谁,并就此与姜璃进行了一场深入的大对比。 结果毫无悬念的,看完了所有比赛视频的网民们很快就跟风的发现,本身最可能夺冠的正是姜璃上一场对上的袁茵。这下姜璃为什么会被针对着,就有了一个新的突破点,尤其是长期被打压的新贵家族,死抓着这一点愤怒的开启了新一轮的撕逼大战。 比赛还在进行中,舆论这样不停地一边倒的向着姜璃,主办方不得不派出了水军试图挽回舆论风向,结果水军一开口,立刻被刷屏的网民淹没了,网上神经敏感的网民们看到水军出没吵得越发厉害。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很快就有人通过查ip爆料出了主办方请水军洗白的事情,这下主办方是彻底的颓了。 他们终于不得不放下高傲的面子,把电话打到了己方一直痛恨而不屑的姜璃那里。 姜璃接了电话就不卑不亢的说了一句话,“我参加比赛是为了壮大姜氏,是为了能够得到最终的大单,从没想过跟谁作对,事情发展到现在,我也很遗憾。” 你遗憾?你那有一点像是遗憾的样子吗!? 主办方高层啼笑皆非,又是恼火又是无奈,他们不傻,几乎是立刻就懂了姜璃的意思。 第二天,姜璃就接到了一个大包裹,里面是整整齐齐的一沓等同于总冠军奖品份额的大单,还有摆成一排的奖牌和极品原石单子,另附了恳切的道歉信一封。 然后没两天,舆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平息了下来,看着狼藉一片的官方论坛,主办方长出了一口气的同时,对着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姜璃算是起了极大的忌惮心思。 姜璃一战成名,众多的波折后,敢于人先的姜氏也不知不觉间成了新贵中杀出来的一匹领头羊。 而这时候事情的女主角,惹得风波大起的姜璃,正忙着自己未竟的学业,白天马不停蹄的奔波在图书馆和教室之间,努力的让自己尽量赶上进度,因为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是快挂科了。 徐茉莉是名副其实的学霸,悠哉悠哉的准备考试的同时,还不忘选修了门犯罪心理学,最近正专注的以姜璃作为实验对象来做认真的研究。 姜璃在自习室看书的时候,徐茉莉就小声的问着她问题,姜璃一条条的答了,徐茉莉在本子上推算了半天,又翻了好半天的书本。 “姜璃,我发现你是一个心地非常善良的女孩子,骨子里有着小女人的温柔,像你这样的人心里一直都是光明磊落,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没有一丝阴暗的角落,很正派呢。” 徐茉莉赞叹的总结,“还有,你的人生经历堪称完美,像你这样的人心里很健全,不像是一个会走上犯罪道路的人,而且别说害人了,连让对方感到伤心的事情你做起来都会觉得万分愧疚,是一个心肠很软的女孩子。” 姜璃终于把视线从书本上移开,看向了徐茉莉,“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徐茉莉半掩住嘴,杏眼瞪的圆滚滚的,真心实意道:“没有事啊,这结论是我用了心思推理出来的,不是我主观臆测的!” “哦,这样啊。”姜璃好心的建议,“那你真的不用再在心理学这方面下心思了,相信我,没戏了。” 徐茉莉委屈的耷拉下了脸,“小璃啊,你看我明明是在夸你呢。” 姜璃被她逗乐了,放心书本,耐心的看着她,“你是想打听哥哥的事情吗?” 徐茉莉脸色爆红,嘴唇嗫嚅了片刻,竟然没有否认,低低的“嗯”了一声。 姜璃的眼神越发的柔软了,有徐茉莉这样的女孩子爱着哥哥,哥哥这一世一定会很幸福的。 “m市那边的声音需要哥哥长期在那里看着,而且不瞒你说,哥哥现在接触的事怕是不是很适合你知道,徐伯伯是警厅厅长,王家却是…哥哥也是不想让你为难。” 徐茉莉眼睛蓦地一亮,“你是说姜堰他…” 说到一半却是不好意思再开口了,姜璃笑眯眯的点点头,毫不犹豫的卖了自己哥哥,“我敢打包票,姜堰他绝度是喜欢你的。” 徐茉莉笑容甜蜜的走了后,姜璃又看了会儿书,无意间一瞥,正看到徐茉莉之前落在这里的推理用的稿纸,上面画满了各种圆圈和凌乱的线条,一看就知道稿纸的主人心底里是十分纠结的。 还说是在为她推理,姜璃无语。 姜璃紧赶慢赶,终于还是堪堪把专业课的成绩控制在了及格线上,考完试姜璃心情大好,想着过几天怕是又要去m市了,临走前干脆组织了场聚会,把徐茉莉,穆辰,郑云他们都请了过来。 徐茉莉到的时候有些伤心,眼睛红红肿肿的,明显是大哭过的样子,郑云嘴欠,调侃着问了几句想逗她高兴,徐茉莉根本不搭理他。来珂也到了,他倒是笑眯眯面色如常的样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席间突然开口问了姜璃一句。 “小璃,你最近谈恋爱了吗?看着气色很好啊。” 姜璃怔了怔,最近她忙着学习,齐檀也没来打扰,这会儿来珂问起来她才意识到自己是有好一阵子没见到他了,齐檀最近也没有再主动联系,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姜璃不想承认此时此刻她竟然不合时宜的突然有些想念齐檀了,不自在了喝了口水,低声道:“嗯,有的,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穆辰手边的杯子突兀的被碰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脸色陡然有些僵硬,来珂像是看不到穆辰凝住的表情,嘴角勾起了一抹复杂的笑,“这样啊,恭喜那位仁兄了,能得到咱们姜璃的垂青可是大福分啊。” 说着抑扬顿挫的长叹了一声,给姜璃添了杯酒,“来来来,敬你一杯,你可是不能推辞,我这会儿心里难受的厉害,你得补偿一下!” 席间的气氛突然有些尴尬,姜璃全副注意力都在徐茉莉身上,倒是没有感觉出来不对,只以为来珂是在开玩笑呢,听话的喝了来珂给自己倒的酒。 今天来的人不少,张奇、古建他们也在,总有几个是活跃气氛的高手,不一会儿席间就又重新热闹了起来,刚才的凝重像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很快被表面的平静掩了下去。 正在低声问着徐茉莉情况,姜璃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响,姜璃随手打开信息,一眼扫过去,眸子陡然凝住了! 照片上齐檀面无表情的一手拿着个钻戒,一手握着个女人的手把戒指往女人的手指上面套,女人的脸看不真切,微微低着头一副害羞的样子,弱不禁风的肩膀上还披着件男士的外套。 那件衣服姜璃认识,是齐檀的。   ☆、第105章 姜璃是一个理智的人,她先是以为谁在恶作剧,毕竟以齐檀的性格绝对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既然跟齐檀在一起了,对他的这一点信任姜璃还是有的。 她的手都已经按上了拨号键,手机却显示又接到了一条信息,姜璃拨号的手停了停,点开了信息。 还是一张照片,照片上齐檀脸上有着明显的不耐烦,似乎是在训斥,身边的女人爱娇的拉住他的胳膊身子往前贴着,齐东和齐南两人脸色不是很好看的站在后面拎着大包小包。 接着就是就是一连串很长的短信,中心思想就是介绍了一番自己的身份和怎样同齐檀一起青梅竹马的一起长大,絮絮叨叨的说了她和齐檀之间的感情有多好自己又是多么的爱慕齐檀,然后又绘声绘色的描绘了前一阵齐檀是怎样受了伤,又是怎么在接受治疗的时候两人阴差阳错间发生了关系,最后,遗憾的表示碍于齐家家训,齐檀现在已经决定跟她订婚。 “秦阿姨已经同意了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虽然不想说,但秦阿姨也是真心喜欢你的,现在瞒着你也是怕你伤心。可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瞒着也没有了意义你说是吗?我相信我和齐檀在一起一定能够过的幸福的,他是一个好男人,我会珍惜他,希望你也能够祝福。” “我知道齐檀心里是喜欢你的,可他已经决定了跟我结婚,有违齐家家训的男人是不受齐家承认的,他现在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难道你认为他还会为了你而放弃整个齐家吗?” 姜璃看了会儿信息,先是后知后觉的想齐檀什么时候受伤了?为什么她不知道?然后才逐渐感觉到了极度的荒谬,半晌,连荒谬都褪去了,一颗心却开始一点一点的止不住的发沉。 说齐檀变心,说他朝三暮四,说他会背着她做什么出格的事,姜璃只会看看后便当做生活的调剂一笑了之。她是个骄傲的人,她相信齐檀只会比她更骄傲,这样的事情不是齐檀想不想做,而是他根本就不屑于去做。 可信息里说的话她便是告诉自己不能轻信,心却也是已经缓缓的提了起来,姜璃的手再次放在了拨号键上,她想按下去,可不知道为什么,手指就像灌了铅,怎么都动不了。 徐茉莉酒量不行,在一边喝的已经半醉了,拉着姜璃难过的掉着眼泪,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着姜堰的狠心和不近人情,委委屈屈的样子可怜极了。 姜璃若无其事的放下手机,转过身开始安慰起她。 “他其实是好意的,姜堰这人嘴巴是毒了些,心却是好的,你要对他有信心茉莉…” 姜璃抚着徐茉莉的瘦弱的背脊,她还在呜咽,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子,难过的五官都要挤在一起了。姜璃叹了口气,将瓷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好了傻姑娘,擦擦眼泪喝点水吧,我回去了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具体情况,他这么做可能是m市那边又出什么事了,你先别急。” 说着帮徐茉莉往茶杯里蓄水,徐茉莉抹抹眼泪,端起茶杯往嘴边一放,却见姜璃已经又喝完了一杯,拿着桌子上的瓶子继续往杯子里面倒着,徐茉莉一惊,轻抿了一口,被子里果然是高纯度的白酒。 “小璃你这是在做什么,灌醉我吗?也不怕我耍酒疯。” 徐茉莉皱着鼻子感激的轻推了一把好心的姜璃,却见姜璃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征询道:“什么?” 说着满满的一杯白酒就又被灌进去了大半,徐茉莉这才发觉不对,看看姜璃手边的瓶子,已经见了底了,徐茉莉连啜泣都忘了,忙去拉姜璃的手。 “哎哎哎,小璃这是白酒,不是茶水,你怎么这么喝起来了?” 姜璃一怔,杯中的液体因为徐茉莉的动作溅出了几滴,洒在了姜璃的手背上。 “傻瓜。”姜璃轻笑了两声,不紧不慢的舔去手背上的酒滴,微挑的凤眼带着秾丽的笑意,“这样程度的酒水还灌不倒我,喝着的确和白水差不多,我竟没有尝出来,谁带的酒?该打。” 徐茉莉一下子愣了,刚从外面接了电话回来的穆辰正看到姜璃舔酒水的样子,眼睁睁的看着姜璃面不改色的把杯子中剩下的液体一饮而尽,穆辰迅速上前把姜璃手中的杯子夺了过来。另一边闹腾的整理还的几人这才发觉到这边的情况不对。 “怎么了怎么了?” 郑云正被人灌酒,晕头涨脑的扭过来问。 “谈事儿呢,喝你的酒吧。” 姜璃不咸不淡道,郑云立刻把头重新给缩了回去,自从那一次被姜璃撞见他在背后说她的闲话,郑云就一直心中有愧,顺带着觉得穆辰跟姜璃没在一起自己也是要负一定责任的,郑云心里对姜璃还真是有些发憷。 穆辰坐到了姜璃的身边,帮她换了杯子倒了杯茶水递到手边,“怎么回事?” 徐茉莉嘴动了动,她还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伤心的是她,怎么姜璃却喝起酒来了? “聚会呢,不喝点不合适。” 姜璃接过茶水抿了一口,也恢复了神智,支着小巧的下巴看着穆辰沉凝担忧的脸,神色变换不定。 穆辰被姜璃专注的眼神看得心漏跳了一拍,这一刻的他竟然不由自主的有些紧张起来,身子微僵的定在原地,“怎么这么看着我。” 姜璃突然低笑出声,摆摆手,像是在说着什么极好笑的事情,有些困惑的揶揄道:“说起来,曾近我对你竟然还…呵呵,算了,感叹一下罢了,这世道当真是阴差阳错,现在回头再想想,也挺可笑的,不过现在也挺好。” 穆辰身上的血液急速的流动起来,他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晦涩道:“对我…什么?” 姜璃摆摆手,“没什么,你们这些商人啊,永远都是朝着对自己利益最大化的方向脚步不停的往前走,嗤,也不对,我怎么忘了,我也是商人,呵呵,我也是这样的人。” 姜璃的神情很奇怪,像是有些冷,又像是烦躁的样子,穆辰正想在问下去,姜璃脸色却陡然沉了下来,像是烦躁至极的样子拿出手机拨出了按键。 穆辰瞧了一眼,是齐檀的号。 他的心像是坐了直上直下的过山车,忽悠悠的就这么凉了下来,手指紧了紧,想要出口的话也全数消失的一干二净。 问清楚了又能怎么样呢,也早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电话被接通的很快,齐檀的声音可以听出明显的压抑着的烦躁。 姜璃低声道:“做什么呢?” 齐檀:“有点小事绊着了,你等等…” “我想吃蛋糕嘛,齐檀你让齐东给我买好不好。” 年轻娇柔的声音透过话筒穿过来,接着是齐檀不耐烦的警告,“闭嘴!” 对面的女人不依不挠的闹了起来,撒娇卖痴极近无赖,齐檀半晌没有作声,姜璃垂眸安静的听着,好一会儿,听着齐檀烦躁的指示了齐东去买了东西,那边才终于安生了下来。 齐檀好容易抽出空重新接了电话,将烦躁的声音收了收,“我最近有些忙,一直都没有过去…” “齐檀。”姜璃突然叫住了他的名字,齐檀明显一愣。 “怎么了,你说。” 姜璃慢条斯理道:“我今天收到了两张照片,一会儿…” “齐檀你快过来,我看不到那边的烟火,你抱着我!” 女人大笑着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的传来,接着是齐檀恼怒的斥责,“松手!滚下去!” “我才不!” 女人笑眯眯的整个人挂在齐檀的身上,脸上满是得意。齐檀彻底恼了,他哪里是会忍气的,又何时会被人这么一直辖制胁迫着,毫不客气的猛地将身上的女人甩了下来,齐檀的手劲儿大,女人被他大力的一拨,身子趔趄的就朝着地上歪去,女人惊呼着狼狈的稳住身形。 “齐檀你…” 女人正要不满的嘟囔,一抬头去正看见齐檀锋利的淡眸满含煞气的看着自己,被他这么一瞪,女人吓得颤了颤,顿时老实了。 齐檀举起手机,屏幕已经黑了,瞬间淡眸更是冷的吓人,阴翳的怒气在眸中聚集着,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刚从地上站起身的女人,“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离我远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女人咬咬嘴唇,“怎么,打扰到你跟你的小情人打电话…” “齐东!”女人的话像是触及了齐檀的某根逆鳞,无论女人怎么痴缠都保留着最后一丝耐心的齐檀这一刻冷厉的可怕,暴喝道:“把她给我扔回齐家!再敢跟过来,堵着嘴关在房间里!” 齐东低声应“是”,脸色不是很好看的对女人比了个请的姿势,女人显然也被这样的齐檀吓着了,抓着衣角害怕的又看了眼齐檀,终于是没敢再做一声,老实的跟着齐东去了车上。 齐檀再给姜璃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没人再接了。 不知怎的,齐檀心里突然涌现出了一种莫名的慌张,眼皮跳了跳,一种不详的预感慢慢在心中汇集,齐檀又打了一遍电话,仍旧没人接。 “备车。” 齐檀突然对着齐南道,他的脸色有种风雨欲来的可怕,“马上赶去s市!” 姜璃的手机外音大,再加上那边的动静委实不小,坐在姜璃身边的穆辰和徐茉莉都将过程听了个十成十,徐茉莉是有些尴尬的别过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穆辰脸上则是带了显而易见的怒气。 “姜璃…” “吃饭。”姜璃不紧不慢的打断穆辰欲开口的话,“少说话,多吃饭。” 她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发怒或者是伤心的样子,面色如常的夹着已经半凉了的菜,穆辰用手挡了挡,神色复杂的低声道:“我让服务生再给你热热。” 姜璃不置可否的放下了筷子,徐茉莉默默的往姜璃的杯子里又添了些低浓度的红酒,这一次穆辰没有再阻止,叹了口气给姜璃叫了杯热牛奶。 姜璃是越喝越沉默的那种人,半垂着头,一声不吭,也看不出在想什么,间或还能抽出思绪来安慰一下徐茉莉。徐茉莉思及自己,又想到姜璃顿时悲从中来,刚消停没一会儿就又开始哭了起来。 到了最后别说喝的烂醉的徐茉莉,连姜璃脸上都带了熏意,郑云和来珂他们也喝的差不多了,这一场简直可以称之为伤心人的聚会就这么匆匆的拉下了帷幕。 是穆辰亲自开车送的姜璃,姜璃坐在副驾驶靠在椅背上看了会儿窗外的风景,不一会儿就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姜璃,你先别想那么多。”穆辰声音低低的,“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姜璃没有吭声,穆辰心中发沉,此刻的他无比的明白,姜璃既然会作此反应,必定是已经对齐檀敞开了心扉,真正接纳了他的。穆辰心中既悲又喜,悲的是自己爱的女人这样黯然伤神是因为爱上了别的男人,喜的是齐檀这么做,姜璃必然是不会再跟他在一起了。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贪心的认为,他还是有机会的? 一直到姜璃的头开始不自觉的向下垂,穆辰才发觉不对,叫了两声又推了推,姜璃毫无反应,眉心蹙着,脸色潮红一片,已经醉的睡了过去。 穆辰快速的将车听到路边,从副驾驶抱了姜璃出来放在后排躺下,放下的时候穆辰心里有种极度的不舍,可是又不忍心看她难受,帮她把脸侧的头发整理好,穆辰脱下了银灰色的西装外套垫在了姜璃的头下。 关上后门,穆辰望着茫茫的夜色和延伸到极远处的霓虹,突然就顿住了身形,在寂静的夜色中沉默了良久,穆辰终于深吸了一口气,下了眸中决定一般闭了闭眼,再上车,穆辰方向盘一打,朝着姜家相反的方向驶了过去。   ☆、第106章 姜璃说不清心里是种什么感觉,整个心像是被一个大罩子给糊上了,角角落落都封闭的严丝合缝,透不过气来,然后所有的情绪就这么被封存了起来。 她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某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做不到自欺欺人。她做着最坏的打算,然后一些设想浮现在脑海里的时候,出现的竟然不是伤心,愤怒,痛苦诸如此类的极端情绪,而是一种遗憾,遗憾到有些茫然的感觉。 她想找个人问问,怎么了呢?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她就不配再得到幸福了吗?为什么偏偏是她开始心动的时候来个骤然一击呢? 然后又更加遗憾的发现,这世上竟没有一个人是她能将这样的感情诉之于口的,经历过那么多事,她早已经习惯了把自己最真实最*裸的一面藏起来,永不与任何人相见。 看,多遗憾,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无奈的发现,无论面对的是什么,她除了一个人去面对它解决它接受它以外,其他的竟然什么都不能做了。 她知道自己此刻最该做的就是问清楚,也说清楚,用最快的时间把事情解决掉,然后一身轻松的继续着生活中接下来越发漫长的征程。所以她究竟为什么就那样挂了电话呢? 那样相似的一幕,她上一世经历了一遍又一遍,受过一次又一次凌迟般的痛苦,锥心之痛,像是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一般。想起来连姜璃自己有时候都要怀疑一番,自己是不是早已经疯了傻了,一直以来的故作镇定,其实只是自己的南柯一梦,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能从那样深刻的痛苦之中这么快的解脱出来的。 你看,她也不是圣人,她也会有着疲惫的时候,会有着累的想停下来歇一歇,再歇一歇,让铿锵起伏的生活平息上片刻,让她来喘上一口气的时候。 可就是不消停。 多无奈啊,这生活再可笑再让人觉得啼笑皆非,她却永远不可能做到不去面对它。 醒过来的瞬间,姜璃的心里充斥的满满都是烦躁感,然后才是身体各处传来的密密匝匝的酸痛,头上是宿醉后产生的沉重疼痛,姜璃平躺在床上看了几秒钟天花板。大脑依旧有些混沌,沉甸甸的,让人不想动弹,但是这操蛋的生活当然不会给她喘息的机会,下一秒,姜璃已经用着一种闪电般的速度迅速的从床上窜了起来! 暗黄色淡雅花纹的墙壁,高高的吊顶,猩红色地毯,纯白色的天鹅绒大床,陌生的房间,还有套着柔软真丝睡裙的自己。 以及,掀开被子的瞬间,床上显眼的红色血迹。 地毯上更是狼藉一片,随处可见的男女衣物散的到处都是,她的果色内衣肩带挂在床头的壁灯上,显眼又暧昧。 姜璃的手一下子抖了起来,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抱着薄被傻在了原地。 她一定是在做梦,这一刻的姜璃这样想到,她一定是还没睡醒,或者是陷入了某中奇怪的噩梦中。 非常少见的,姜璃真的真的很想逃避一次。 浴室里冲水的声音还在隐隐传来,细细密密的听的姜璃头都要炸了,极度的戾气在胸腔中迅速聚集,她告诉自己应该先冷静下来思考一下,可眼中的阴霾却仍旧愈加深重起来,整个眼眶因为恼怒开始逐渐变红,微挑的眼角凝固成了一种凌厉的弧度。 姜璃猛地摔了床头柜上的白釉瓷瓶,也不穿鞋,抓着碎瓷片都朝着浴室一步步走了过去。 浴室里的人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水声同时一静,接着就是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几乎在姜璃就要砸门的瞬间,浴室门被从里面推开了。 头上还在滴水的穆辰一开门就见着姜璃穿着一身睡衣,杀气腾腾的拿着建尖锐的瓷器碎片朝着自己猛扑了过来! 与此同时看到开门出来的人竟然是穆辰的姜璃,堪堪捅过去的手猛地顿在了半空中!她脸上的凶狠一下子就定格在了原处,头嗡的一声炸了! “姜璃…” 穆辰的声音有些发沉,脸上表情晦涩一片,矜贵清雅的俊脸有些难堪起来。 “啪嗒。” 姜璃手一松,瓷器碎片掉在了地上,接着姜璃在穆辰剩下的话说出口前,一巴掌甩了过去! “畜生!” 姜璃愤怒的怒斥,气的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雪白的贝齿紧咬着下唇,眼中的恨意和不可置信几乎几欲把她逼疯。 ***** 齐檀一直在给姜璃打电话,他心里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常走在刀尖上的齐檀总会有一种精准的直觉,但显然这一次他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m市到s市五个小时的路程,他冷着脸呵斥着,硬是逼得齐南花了不到三个小时就赶到了s市。 齐檀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姜璃不接电话,他让齐南买了礼物,在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拎着礼物直接敲响了姜家的大门。 姜木还没睡,正在书房处理白天公司没忙完的事情,听到人说齐檀来访时,姜木看看时间,心里头十分奇怪。 齐檀的寒暄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奉上了礼物后,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出了口,“姜叔,我今天来主要是想找姜璃说些私事,因为比较急所以这么晚来叨扰,方便的话可以让她下来一下吗?” 被齐檀莫名其妙的绕了半天弯子的姜父这才了然,他对齐檀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倒没因为他大半夜的来找自己的女儿生气,“姜璃今晚出去聚会了,打了电话回来说是今晚暂时先不回来了。” 齐檀眸色陡然一深,停了一瞬,才接着硬声道:“那您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姜父摇摇头,“孩子都大了,我也不是不开明的家长,不会事事都过问的,不过晚上的电话是穆辰代为打过来的,姜璃今晚和他们一大帮子人在一起,现在可能在哪处接着玩呢。” 齐檀从姜家出来的时候,连等在门外的齐南都感觉出了不对,小心翼翼的问道:“齐爷,姜璃小姐不在家?” 齐檀的声音沉到了极致,脸上看不出怒气或者其他情绪,声音甚至是极为淡定的,透着股子温和,“传下去,给我查,二十分钟时间,我要知道现在、此时此刻,穆辰在哪里。” 齐南却立刻心中一凌,连后脑勺都感受了了一种可怕的寒意,他从有记忆开始就跟在了齐爷的身边。齐檀生气了,最为恼怒的那种,齐南有些害怕,没敢再多说一个字,迅速的转身吩咐了下去。 二十分钟、四十分钟、一小时,两小时,时间过得越久,齐南越是恐惧,齐檀一声不吭的坐在副驾驶,半闭着双眸,整个人沉默的像是下一刻即将融化在夜色中一般。 穆家是大家族,经营了这许多代下来势力本就深不可测,穆家本家又在s市,在m市便罢了,在穆家的地盘上,在s市想要轻易的调查出荣胜斋穆辰的下落,几乎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直到了破晓时分,天光已经开始渐亮了,忙了一晚上早已兵荒马乱的几乎把整个s市翻了个底儿朝天的下面人才传来消息,说是从监控录像上调查出穆辰可能去了郊外的某处度假山庄。 这次不用齐檀吩咐,齐南自己就自觉的将车速飙到了二百,到了这会儿,齐南自己也感觉到事情不对了,噤若寒蝉的专心开着车,心跳的飞快。 **** 被姜璃扇了一巴掌的穆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沉凝的黑眸看着她,眼中闪过一种可以称之为悲哀的情绪,薄唇泛白,抿的极紧,他的头发因为出来的匆忙还在不停的往下滴水,在暗色的浴袍上印出星星点点的痕迹。 两人就这么站在原地僵持着,谁也不肯再率先开口。 正僵持着,门外突然就传来了敲门声,先是礼貌的三声,等了两秒,又是三声,门外的人像是很有耐心,就保持着这么停两秒,敲三下的节奏不停的敲着,可敲门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到了最后甚至已经有了在砸门的倾向了。 穆辰叹了口气,“衣服还没有送来,你先别出来,晚会儿我们细谈,我先去看看。” 等从猫眼处看到外面的情景时,穆辰的身子却陡然僵了,准备开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看着屋子里的一片狼藉,穆辰皱眉把客厅处的衣服一件件捡了起来,神色复杂的拿进了里屋,姜璃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穆辰叹了口气,关上了里屋的门。 等穆辰把门打开的时候,齐檀手中安了消音器的枪已经上了膛,齐檀正面无表情的把枪口对准了门锁处,门一开,齐檀手中的枪顺势就往上移动,黑洞洞的枪口就这么对准么穆辰的眼眶。 穆辰脸色很不好看,冷冷道:“你这是做什么?” 齐檀半举枪,锋利的淡眸神色不定,片刻,才面不改色的把枪收了回去,直视着穆辰,“姜璃呢?” 这会儿的情况比较棘手,穆辰怎么都没有预料到这个时间点明明应该远在m市的齐檀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他调查过齐檀,知道这人的脾气太过阴晴不定,短促的几次接触也让穆辰十分明白齐檀的独断专行和不好相与。不管齐檀跟姜璃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在一切尚未盖棺定论之前,至少在此刻,这种时候的里屋情形是绝对不能被他看到的。 可他能拦住齐檀吗?穆辰冷着脸让了让身子,示意齐檀先进来。 “进来说吧。” 这就是知道姜璃下落的意思了,齐檀心底奇异的静了下来,看到穆辰一副刚刚沐浴过穿着浴衣的样子的时候,齐檀整个人瞬间松了下来。 找了一晚上,连齐檀自己都不知道在担心什么,姜璃从莫名其妙的不接他的电话开始齐檀心里的一根弦儿就紧紧的绷着,等他联系不上她又找不到她,心里的从未有过的恐慌一阵一阵的袭来,等知道姜璃是跟穆辰在一起的时候,即使从姜父的口中知道还有着其他人在一起,齐檀心里还是感到有种极度的不对劲。 直觉告诉他要快点找到姜璃,不论她在干什么,不论她想干什么,他都必须要快点找到她,她的情绪不对劲,不对劲儿到了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的程度。 直到看到此刻不紧不慢毫不慌张的穆辰,齐檀才放下心来,可想要立即见到姜璃的心情却是更加迫切了,他已经好一阵没有见到她了,那种丝丝入扣的思念让他无比的贪恋的想要此时此刻立刻马上看到她。到了离她如此近的地方,齐檀才感知到自己到底有多想她。 她刚刚考完试,自己是不是应该给她买了礼物庆祝庆祝?他说过要让她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的,他怎么可以就这么空着手急匆匆的赶来了,火急火燎的,像是个莽夫,精神紧绷了一晚上的齐檀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冒出了这么个奇怪的念头。 种种纷杂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即逝,齐檀甚至有了想要再退回去,买好了礼物再重新赶回来的念头,可这样的念头一闪即逝,他舍不得,他都离得那么近了,他怎么舍得不看她一眼就又离开呢? 齐檀坐定后,略顿了一下,才问道:“姜璃在哪个房间?她电话打不通,我联系不上她。” 那样子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没有砸过门,也没有蛮横的试图直接用枪把门锁给炸开,更没有用枪威胁的直接对准了穆辰的头。 穆辰的手指不自觉得敲击着桌面,眉眼冷峻,他突然风牛马不相及的问了句话,“你知道姜璃昨晚给你打电话是要做什么吗?” 齐檀满腹心思都挂在姜璃身上,他知道问题应该是出在昨晚的电话上,可是他只想当面跟姜璃说清楚,并不想从第三个人口中,尤其是不想从穆辰口中知道原因。可现在知道姜璃下落的就只有穆辰一个人,这么大的度假山庄,他总不能一个个把门敲开看里面是不是姜璃。 努力的压抑着性子,齐檀道:“她说了,是什么照片。” 穆辰敛眸,深潭般的眸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怒气,“有人给她发了信息,上面是你和别的女人亲热的图片。” 齐檀坚毅的下巴猛地收紧,横平竖直的眼皮锐利到几乎要飞出利剑来,站在身侧的齐南脸上也凝重了起来。 齐檀眼中蕴含着风暴,冷声道:“姜璃现在在哪里。” 穆辰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你先让她静静吧,这种事情不管原因如何,是个女人都会心情不好,你们现在说也说不出什么的。” 齐檀沉默了下来,他坚实的手臂上因为怒气而显露出了明显的肌肉线条,一看就知道已经怒到了极致,整个身子都十分僵硬。可他终究不是莽夫,情况到底怎样他现在还不十分清楚,这时候他紧逼着要见姜璃只会让她更反感。 “我会跟她说清楚的。” 不用齐檀吩咐,齐南已经自觉地出门去查了。 齐檀朝穆辰颔了颔首,再待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穆辰这样子,也不会轻易的告诉他姜璃的下落,他想办法自己查便是,最差也不过在每个房间口派了人等,他有的是耐心,更何况还是对姜璃。 看到齐檀明显表现出了要走的意思,不知怎的,穆辰心里突然就松了口气。 齐檀都已经走到了门口,一脚已经迈了出去,身子却陡然一顿,突兀的停在了原地。 穆辰扶着门框的手顿时一紧。 齐檀不紧不慢的把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站在门边转过身,目光却没有去看近在咫尺的穆辰,鹰隼般的淡眸缓缓落在了地上。 门口处,一条几乎与猩红色的地毯融为一色的束腰丝巾安静的躺在角落里,那是女人用的,而且是某个女人最爱用的款式。   ☆、第107章 穆辰显然也看到了地上的红色丝巾,握住门的手越发紧了,关节处已经隐隐发白,脸上却不露声色,平淡的看着齐檀,“怎么了?” 齐檀视线重新落在了穆辰身上,半湿的发,系的严谨的浴袍,连浴袍上被发尖滴落下来的水浸湿的暗痕都显得那么的一丝不苟,就像穆辰了解他一样,齐檀对穆辰也不是没有做过调查的。 在齐檀眼里,穆辰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狡诈的正人君子,生意场上叱咤风云,使起手段来雷厉风行又狠辣不留情,可行事习惯留一线从不会赶尽杀绝,讲究着些君子之风。面对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的人,又是明显对姜璃有着好感的,齐檀从来都没有掉以轻心。 齐檀意味深长的低声问道:“屋子里有人?” 穆辰沉默着没有回答,面色冷凝的看着齐檀,齐檀扯了扯嘴角,又问了一遍,“新交的女朋友?” 穆辰:“我想这应该是我的私事。” 这种变相默认的态度最耐人寻味,齐檀弯下腰,用两根手指拎起了地上的丝巾,看了看,最后一次问道:“这是屋子里女人的东西吗?” “你想说什么。”穆辰皱眉,眉眼间陡然深沉。 “没什么。” 齐檀蓦地松了手,任由手中的丝巾落了下来,刀削斧劈般的脸上一双深不可测的淡眸眯起来,面沉如水。 “我在这里说明白了,你听清楚,姜璃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也只会是我的,我不管你说我霸道也好,不讲理也好,她只能是我的。你今后想找谁,又会找谁我不管,她既然已经同意了跟我在一起,我自然会倾尽全力的护她爱她,不需要任何人来充当我们之间的护花使者。” 穆辰的脸色更冷了,“你这是在威胁我?” 齐檀竟然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蛮横到了一种理所当然的程度,那样的睥睨却又毫无违和感,“嗯,是的,我是在威胁没错。” 在这方面,他不需要任何人再跟他将什么狗屁道理,喜欢就是喜欢,他就是想要姜璃,想到了几乎快要窒息的程度,想到一提起姜璃的名字心里就有种沉沉的满足感。他想要她,而她又同意了跟他在一起,他总是要抓紧了不让她再有机会溜走的。 他还等着她变成他的未婚妻、妻子、孩子的妈妈、一起陪着他度过今后所有的岁月,最终一起垂垂老矣。 你跟他再讲什么道理?他的生命里已经有了姜璃这个人了,她已经不知不觉中融入了他的骨血里面,早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这是讲道理能解决的事吗?夺走她那就是生生的从他身上剜肉,倒不如直接活剐了他算了,反正他不怕疼,他更怕没了好不容易哄骗过来的姜璃。 齐檀的声音依旧是好声好气,似乎带着些奉劝的意味,声音压的很低,却又稳又沉,说出的话却跟开玩笑似的,“谁敢不顾身份的胡乱招惹,他想要我的姜璃,我就要他的命。” 一句“我的姜璃”,让穆辰的眼中泛起了怒气,他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资格说姜璃是你的?你又把她当做了什么,你以为这回你在这种事情上伤害了她,以她的骄傲,她还会原谅你吗?” 齐檀的脸色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凉薄的几乎要往空气中释放出自己的冷气,淡眸中更是毫无感情,薄唇轻动:“为什么你竟会觉得,我会给人从我这里伤害她的机会。” 齐檀的下巴紧绷微收,表情冷淡矜贵,带着股子无意识的游移,心不在焉的话中带着点子漠视着的味道,“我又不是你。” 穆辰的脸陡然煞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檀讽刺的勾了勾唇角,什么都没说,却又像早已经说了千言万语般,看着齐檀的神色,穆辰的胸腔中像是被灌了水银一般,一点一点的下沉,直至坠入谷底。 齐檀知道,他竟是从始至终都知道的,穆辰突然觉得这人心机深沉到了一种极其可怕的程度,他不是没有见过齐檀是怎样跟姜璃相处的,姜璃那样冷静的一个人,每次到了齐檀这里却总是会被气到跳脚。 穆辰最开始是对齐檀极为不屑的,唯我独尊,干的是上不得台面刀口舔血的勾当,为人阴晴不定,你永远摸不准他下一刻会打着什么算盘,又会怎样出人意表的骤然出牌。他总有本事让人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仍旧变得措手不及,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姜璃喜欢的? 可他若真如表面上表现的那样是个毫不讲理的暴君,又怎么可能会能打动得了姜璃那样性格冷清的女人? 穆辰真傻吗?不,当然不,他最大的痛苦就是明白曾经的姜璃在某一刻对他是有过动心的。 一样遥不可及的东西,你从未得到过便罢了,最悲哀的就是你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是真真正正放在了心尖上的,结果就因为一些踯躅,一些阴错阳差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的就这么错过了,失去了,失去便罢了,等你已经放不下的时候,又发觉自己似乎已经再没了机会。 姜璃曾经是他的。 曾经,多令人绝望的一个词语,穆辰手背上已经凸起了青筋,他看着齐檀冷血到不近人情的侧脸,心中压抑着的愤怒不住的上涌,再上涌。 这一刻,穆辰真恨不得能杀了他! “别这么看着我,恨我入骨的仇人不计其数,每天心心念念试图能把我千刀万剐的人更是不知凡几。” 齐檀至始至终都那么的平淡,平淡到了一种冷酷的程度,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屑,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折磨人,“可恨我什么?总是别给我机会便好。” 不过思索了片刻,旁的事便罢了,齐檀皱眉思索,对姜璃的话,即使不给他任何机会,他也总得自己制造出机会,又不是别的,错过了还能再有,这世上就这么一个姜璃了,属于了别人就没他的份儿了,怎么能让呢? 穆辰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愤怒过,他齐檀凭什么就能这么笃定,他凭什么就能这么毫无顾忌?他怎么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毫不掩饰在他面前宣示着姜璃的所有权?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穆辰怒到了极致,突然就生出了一种极度的想要毁坏,想要撕破齐檀现在了冷静的面孔的冲动。 他带着快意的,冷血的,报复般的仇恨看着齐檀,一字一句道:“是么,那你知道姜璃现在…” 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人陡然踢中了东西的声响,接着就是呼啦啦的一连串的碰撞声。 这陡然出现的声响像是一记闷锤,一下子就把穆辰从冲动中惊醒抽离了出来,穆辰未说完的话疏忽间就停了下来,他的身上一阵寒意袭来。 他在干什么,他刚才到底是准备干什么?他什么时候也已经可以变得这么卑劣了,对待姜璃因为一次的图谋和耍手段已经致使他失去过她一次了,他竟为了一己私欲试图再次犯同样的错误吗? 齐檀从听到姜璃两个人开始表情就变得很专注,看着穆辰变换不定的神色,齐檀甚至放下了方才咄咄逼人的针锋相对,对里屋里传来的莫名其妙的一连串响声更是充耳不闻,耐心的问道:“姜璃怎么了?” “没什么。”穆辰艰难道,闭了闭眼,“但愿你能让她原谅你,就像你说的,别给你机会,你最好也能做到永远都不给我机会,同样的错我不会犯上两次。” 齐南已经回来了,站在门外敛气屏声的等着,齐檀收回视线,像是没有听到穆辰的警告,大步的出了门。 关上门后,穆辰在客厅中站了良久,他的整个指尖都在发凉,弯腰捡起了方才齐檀扔在地上的丝巾,穆辰紧紧的攥在手里,像是试图抓住最后一丝温暖,他使力再使力,可指腹依旧只能贴紧了掌心,空荡荡的,什么都得不到。 再推开里屋的门的时候,姜璃已经穿戴整齐,外套被潦草的披在身上,身上的裙子凌乱褶皱像是块被折腾坏的破布一般,因为没了束腰的丝巾空落落的悬着。她没有穿袜子,光洁的脚丫踏在猩红色的地毯上白的发亮,再加上不怎么好的脸色,那样子的确是像被狠狠蹂躏过一番一样。 此刻的姜璃双手抓住衣角,狼狈的站在床边,脸上是极度的不自在和尴尬,眼睛躲闪着不敢看穆辰,床上的白色床单被卷了一半,隐隐能看出其中还是有着片片脏污的血迹。 穆辰看了眼他被收成一堆的衣服,大片大片的污秽痕迹已经干涸了,裤子上从大腿处蔓延到膝盖的明显红痕尤其显得不堪入目。 姜璃张了张嘴,“我…” 穆辰靠在门边,没有再靠近。 “昨晚你喝醉了,送回去让伯父徒增担心罢了,我给你开了房间并没有动你,昨晚你睡前还没事,早上我来看你,屋子里已经是…” 穆辰说着有些说不下去,他来的时候姜璃躺在地毯上,身上身下都是一片暗红的血迹,脸上煞白一片双目紧闭,他惊慌的以为出了什么事,极其懊悔晚上放喝醉了的她一人在这里没有陪着。穆辰慌忙去扶的时候姜璃因为骤然被移动,没忍住难受的吐了起来,她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身上冰凉一片,受了凉的姜璃更是吐得整个身子都在痉挛。 穆辰以为她胃出血地上才会有那么多的血迹,结果正要打电话叫救护车,就感觉腿上一热,又一股血迹从姜璃身上流了出来,穆辰惊恐的用手一摸才后知后觉的发觉发生了什么事。 “我叫了酒店的服务生来给你换了衣服,因为身上实在是…没办法出门,又因为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屋子里,所以才会莽撞的在你这里就冲了澡,那会儿听到外面有瓷器碎裂的声音,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穆辰垂眸,他担心的匆匆出来,结果却看到姜璃拿着碎片一副要拼命的架势,姜璃扔了碎片转而甩了他一巴掌的时候,他都不知道是该庆幸因为是他姜璃连狠手都不会再下,还是该悲哀姜璃对他连这点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姜璃根本不敢看穆辰此刻的脸色,她整个人都是蒙的,穆辰出去不久她就发觉了不对,身子一股股的热流不断的外涌,小腹又涨又痛,冷静下来的她很快就发觉了事情的不对。 尤其地上穆辰的衣服又脏又臭,再傻也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对不起。”姜璃小声道,脸上因为懊恼一片火辣辣发疼,她小心的上前了两步,“要不你打回来吧,我…” “没事。”穆辰止住了她道歉的话,他的脸上出现了几分疲惫,太阳穴一阵一阵的发紧,“一醒来就看到这样的情况,又是个女人,谁醒来都会是这样的反应的,不用道歉,没什么的。” 他甚至还笑了笑,调侃道:“你的手劲又不大,打在脸上连个痕迹都没有,总比直接用瓷片捅上一下子要强得多。” 姜璃更羞愧了,手脚都有些没处放,人家好心帮她,结果她… “你要是…”姜璃嗫嚅这开口,说到一半,声音猛地戛然而止,整个人僵硬的立在了原地,脸色有些惊慌起来。 “怎么了?” 穆辰站直了身子。 姜璃狼狈的加紧了腿,脸色因为难堪而陡然煞白,与此同时,一条红线顺着姜璃白皙的小腿蜿蜿蜒蜒的流了下来,穆辰一怔,立刻尴尬的避开了眼。 “你等上一会儿,我让服务生把衣服和…送进来。” 巨大的羞耻感和不知所措让姜璃恨不得挖个洞立刻钻进去,低低的应了一声,也不敢再坐在洁白的床单上,整个身子紧绷的缓缓蹲了下来。 穆辰打过客房服务,屋子里彻底静了下来,谁也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该怎么再开口,尴尬的气氛不断的蔓延,呆了一会儿,穆辰见姜璃实在是羞愤的抬不起头,叹了口气,“我先出去吧,你趁这会儿梳洗一下。” 姜璃正待应下来,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穆辰迅速起身,“应该是东西送到了,你稍等,拿了衣服再洗吧。” 姜璃难堪的点点头。 穆辰快步走了出去,一开门就看到了立在门外的齐檀,穆辰手一动,用自己毕生最大的自制力才奋力的包保持住了面上的稳定,没有立即把门当场给甩上。 齐檀满脸的风雨欲来,脸上的表情极其恐怖,下颔因为几近撑不住的暴怒而僵硬到了一种刻板的程度,他危险的,威胁的,阴翳而又极度压抑的看着穆辰,“姜璃到底在哪里。” 齐檀问,不等穆辰回答,齐檀肌肉虬结的双臂已经撑住了门板,面沉如水的冷声道:“让开!”   ☆、第108章 这一刻穆辰的表情晦涩一片,整个人像是被一块巨大的,摸不着边际的阴影整个遮住,他脸上的表情坚持了片刻,几近凝滞,下一秒,却还是沉默的让开了身子。 再接着拦,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他无所谓,却是不想让姜璃遭受无谓的猜疑,不想让她身上被泼上哪怕一点的脏水。 “你…” 穆辰想先开口说些什么,齐檀却是停也不停,龙行虎跃的大步窜身进去,他整个人像是极力在压抑着什么,肌肉紧绷又喷薄愈发,那样子已经不像是在去找人,倒像是要去拼命了一般。 穆辰见状迅速的回身去拦,他生怕暴怒中的齐檀会伤害到姜璃,怒斥出声,“齐檀!” 可齐檀是什么人?穆辰还没来的追上他,齐檀已经飞快的进了里屋。 “砰!” 巨大的声响过后,里屋的门被他狠狠的摔上了!穆辰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进屋的瞬间,齐檀的眸子就被蹲在地上的姜璃挟住了。 她的样子从没有那样可怜过,整个人显得皱巴巴的,蹲在地上抱住膝盖,头发有些蓬乱,精神还好,但是脸色却很差。看到齐檀的时候姜璃缓缓的站起了身,秀致的眉心皱着,不太乐意搭理他的样子,眉眼间却满是防备,漂亮的唇瓣抿着,像一只炸毛的野猫。 姜璃笔直白洁的小腿上带着缓缓下流的血痕,沾染到了脚背上,凄艳又恐怖。看到这样的场景,齐檀面上的冷峻和暴怒瞬间达到了顶峰,淡眸像是已经看不到了其他任何的事物,专注的、痛心的看着姜璃,他丝毫没有停顿的朝着姜璃直直的走过去。 穆辰开门闯进来的瞬间,齐檀刚走到姜璃的身前,他的手背上的青筋已经暴露了出来,猛地扬起了手臂,却颤抖着没有落下来,齐檀的声音有些不对,不敢置信又满含压抑的怒火,“这到底是…怎么了?” 姜璃脸上有些疲惫,对着这样似乎想要出手打人的齐檀她竟没有一丝躲避和害怕的样子,倒像是有了几分悲哀又释然的样子,来吧,都来吧,她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没完没了的,从不肯有片刻的消停,恶意到了让人无奈的生活! 姜璃面无表情的看着齐檀,带着几分讽刺的出口,“你这是想干什么?准备…” 姜璃面无表情的张嘴,话没说完,齐檀却突然弯下了腰,高举着的手终于狠狠的落了下来,姜璃被他雷霆万钧的动作晃的眼避了避,正要闪身身子却是一痛,又一股热流流了下来,姜璃脸上痛楚一闪即逝,任命又烦躁的顿住了身形! “齐檀你敢!” 穆辰怒吼出声,迅速的上前欲拦! 可齐檀的动作更快,他的手已经迅猛的落在了姜璃的腿上!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腿上骤然的温软粗粝让姜璃整个人僵住了,穆辰冲上前的身子也愣在了原地。 “你这是…”齐檀的声音有些无措又恼怒,带着不知所措,像是找不到适合的词语来表达此刻自己的震惊,“你这是血崩了吗?” 齐檀的话音一落,姜璃的身子猛地晃了晃。 连着穆辰和站在门口噤若寒蝉的齐南,整个里屋终于陷入了一种彻底的,死一般的寂静。 齐檀抚着姜璃的腿,粘稠的血迹不断的滑落在他的手掌间,他面沉如水又执着的不停地擦着,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齐南!把随身的止血药拿出来,还有,立刻让随队的医生滚上来!立刻!马上!” 齐南毫无预兆的捂住胸口,这一刻,作为齐爷忠实的崇拜者的齐南心情已经复杂到难以笔描。 正常的男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会有两种反应,一是找男人算账,二是找女人算账,稍微冷静点的可能会选择微乎其微的第三种,摸清事情的起因经过再决定找谁算账。 齐南突然觉得心好累,颠三倒四的忙了一整夜再加一清晨他都没有这样疲惫过,他组织了片刻的语言,然后发现他竟对这样的情况无言以对,面色空茫的递过去止血药的瓶子,齐南犹豫了一下,还会是决定开口。 “齐爷,似乎是用不着…” “咚咚。” 小声的,微弱的敲门声响起,接着是服务生战战兢兢的,小声到几不可闻的声音,“穆,穆先生,您要的衣服和,和卫生巾。” 已经回过神的姜璃终于忍无可忍,忍着下身的疼痛,恼羞成怒的一脚把齐檀的手给踹飞了。 “滚!” 姜璃咬牙切齿的看着齐檀,“都给我滚出去!” 听到卫生巾三个字,齐檀瞬间仿佛明白了点什么,手掌上到处都是血,他担忧的,不放心的看着姜璃,表情满是坚持的递上止血药,“用上些会好很多,止疼效果很好,抹上就没有痛觉了。” 姜璃额间一跳一跳的疼,她真的感觉无比的荒谬,隐忍道:“就算是真的血崩,有谁会外用的止血药这种东西吗?” 齐檀面色凝重,像是怕姜璃不信,还帮她把伤药的瓶子拧开,“没有副作用。” 姜璃终于彻底放弃跟他探讨这种让人蛋疼的事情,她深吸了一口气,“出去!” 齐檀见她宁死不屈的样子,表情有些复杂,眼睛转到了还站在原地的齐南身上,姜璃已经头更疼了,表情龟裂道:“也不准叫医生,我真的没事。” 要是他敢叫医生来给自己止血,她绝对会跟他拼了! 穆辰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面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觉得好笑,又像是明白了什么,放在身侧的双拳握了又握。 他悲哀的发现,他好像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 如果是他遇到这样的情况,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他首先的关注点会是姜璃不对劲的身体吗?不,这种情况下的男人第一眼看到的都会是屋子里的一片凌乱和综合前因后果后明显的犹疑猜测。 骄傲的,盛气凌人的齐檀就这么半蹲着,整个视线中只剩下了姜璃这么个人,其他任何东西都在姜璃出现的瞬间再也进不到他的眼里了,他把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耐着性子,甚至带着些哄骗意味试图劝服姜璃听他的话看看病。 这样毫无理由的包容,这种看上去甚至让人恨不得堵住他的嘴狠狠的揍上一顿的脑回路,不知怎的,竟让穆辰产生了一种嫉恨夹杂着无措的复杂情绪。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永远不按常理出牌。 却又让所有人都能看出来那种毫不掩饰的深情,他以为看到这样的情景,齐檀起码应该暴跳如雷的质问的,甚至该不分缘由的揍他一顿出出郁气。 结果没有,什么都没有。 齐檀还在烦躁又无奈的劝着,穆辰却垂下来眸子,面无表情的退了出去,再待下去,已经没有任何的必要了。 等姜璃洗完澡换好衣服收拾一新的出来的时候,齐檀还在房间里坐着,房间已经被快速的收拾干净,床单被罩包括地毯都换上了新的,平展整洁的仿佛之前的凌乱都是一场错觉。 门关着,桌子上放着一个白色的医药箱,齐檀左手边是一壶烧的滚烫的热水,右手边是一大罐精装的红糖,姜璃一眼扫过去,医药箱里摆的整整齐齐的满是同类型的红糖罐。齐檀拿着一个瓷白的汤匙,舀了一勺红糖放进杯子里。 “你在干嘛?” 姜璃擦着头发,站在浴室门口看着齐檀。 齐檀把杯子里加上热水,又一勺红糖舀了进去,“医生说了,多喝红糖水你会舒服一点。” 齐檀的手不停,那样子像是恨不得能把整罐的红糖都给倒进杯子里去,脸色难看又难以理解,“我想似乎是该换医生了,简直是个废物!” 姜璃:“…” 齐檀冷哼一声,淡眸锐利,“因为红糖是红色的,就可以拿来糊弄我了?莫非因为我是个傻的!庸医!” 你就是个傻的,姜璃真的很想立刻堵住他的嘴! 觉得不对还在不停的往杯子里面加,这!到!底!是!准!备!做!什!么! 齐檀看着水已经快漫出来了,终于停了动作,搅匀后招呼着姜璃,“过来,先喝上一点。” 姜璃像是有些心情不好,表情没什么起伏,整个人恹恹的,却没有拒绝齐檀的好意,放下毛巾走了过去,她准备伸手接杯子,却被齐檀一拦。 “杯子烫,你先坐下。” 姜璃忍着气,毕竟是为了她好,她还是听话的坐到了床边,边思索着怎么解决跟齐檀之间的事情,边再次试图去抓杯子的手柄。 结果齐檀的手一错,已经舀了一汤匙的深红色的红糖水,眉眼冷峻,淡眸仔细的看着她。 “啊…” 姜璃:“…” 室内再次静谧了片刻,姜璃看着齐檀保持着喂水的姿势,喉头突然一甜。 卧!槽!你!t!m!啊!什!么!啊! 她只是来了大姨妈,不是四肢瘫痪,好!吗! 齐檀显然看出了姜璃的不配合,有些无奈,收了面上的凝重,放软了口气,带着哄孩子般的劝服,“听话,你失血过多,拿不动这么重的东西,容易低血糖。” “你…”姜璃突然感觉自己有些虚弱,她摆摆手,“你别说话,我求你了。” md,失血过多… 齐檀有些遗憾的放下了手,妥协道:“好吧,你想自己喝就自己喝,坐这边,杯子放在桌子上喝吧。” 姜璃表情龟裂的看着他,假笑着一字一句道:“你放心,我真的拿得动杯子。” 姜璃抱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了会儿红糖水,果然感觉身上暖暖的,酸胀的小腹也好了许多。齐檀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包括姜璃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和先前明显看上去不对的气氛,以及只穿着浴袍明显刚在屋子里洗过澡的穆辰,齐檀问都没有问一句。 他所有的担心,所有的焦灼都在见到姜璃的时候平息了下来,看到她安然无恙,看到她情绪正常,仿佛就已经足够了。 看着这样的齐檀,姜璃冷硬的心终于还是软了,可该说的话却仍旧不能不说清楚,叹了口气,姜璃拿出了手机。 “昨天…” 刚开了个头,手机又响了一遍,一条信息恰在此时蹦了出来,姜璃停了话头垂眸打开,正看到照片上齐檀低着头拦腰将女人抱起来,女人的头半依在齐檀的怀里,两人的姿势十分亲密。 下面又是一长串信息,姜璃扫了一眼,手指收紧,闭了闭眼。 齐檀见姜璃话说一半没再开口,看手机的时候表情又很不好看,凌厉的俊眉挑起,“昨天怎么了?” 姜璃没做声,直接把手机递了过去,她突然感觉有些啼笑皆非,感觉此刻的一切都那么的可笑,面容冷淡的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听说你已经准备订婚了?” 齐檀接过手机还没看,鹰隼般的眸子微眯,猛地抬起看向姜璃,“你知道了?” 姜璃的心突然就是一凉,一种尖锐的刺痛陡然袭来,低低的“嗯”了一声,站起了身,“那就这样吧。” 说着就要走,齐檀长臂一展,拦腰将她抱住,表情中有着不解和些显而易见的愉悦,“什么样,你同意了?” 边说边垂眸看向手机,一眼就看看到了屏幕上的照片,手臂骤然一紧,他飞快的下翻,顿时看到了一长串的信息,齐檀的脸色陡然铁青! 他的动作很快,精准的直觉让他瞬间就明白了些什么,飞速的调出了之前的信息,果然看到了昨天姜璃收到的两条,上面自己和秦玉香的照片暧昧而又亲密,齐檀的脸色冷的像是要结上一层冰霜,戾气一点一点的在眸中堆积,脸上满是毁天灭地的愤怒。 “她竟敢,给你发这样的东西。”齐檀的声音是姜璃从没有听过的那种平静,无端的让人有些不安,横贯在腰间的长臂紧绷的像是一条凝固的钢筋,可却又在小心的控制着力道努力不伤到她。 “你昨天是因为这个打来电话的吗?” 姜璃低声应了一声,“想问问你。” 齐檀心里难受的揪了起来,他突然想起了昨天姜璃打来电话的时候,秦玉香正在自己身边不停聒噪的纠缠,想到姜璃可能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挂了电话,齐檀浑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都冲进了脑子里! 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自己呵护着不肯让受一点伤的姜璃,自己连大声跟她说话都不忍心的姜璃,自己暗自发誓定要护她周全携手一生的女人,自己早已认定了作为齐家主母的女人,自己煞费苦心费尽心机才好容易哄骗到手的女人。 就这么被那个不入流的女人背地里捅了刀子? 齐檀高大强壮的上身微倾,陡然把沉默的姜璃揽在了怀里,压抑住不断升腾的不悦,心疼的缓声道:“那是表姐,你不要误会,我会处置她的。” 那个半个身子都已经踏进棺材板的女人,也许是嫌他纵容的太久,已经不想活了吧。 他成全她。 齐檀冷血到不近人情的眸子泛出阴翳的狠色。   ☆、第109章 秦芝兰是在秦玉香十二岁的时候把她带回来的。 齐家树立的仇家众多,别人挨不着齐家人的边儿,几个正主但凡出门又都是守卫森严,不给人一丝可乘之机,有心人便只能拿跟齐家人交好的姻亲来泄愤。 秦玉香的父母便是这么着了道的。 知道自己的姐姐姐夫出事的时候,秦芝兰哭成了个泪人,齐家虽然三个大男人万分焦灼,却知道无论怎么安慰都会显得太过浅薄,只能火速把动手的人揪出来给狠狠的处理了。那一阵子闹得满城风雨,齐家以儆效尤的手段令不少人家胆寒,到底是收敛了许多。 秦玉香本来家庭幸福美满,骤然失去双亲成了个没父没母的孤儿,对这个嫁入齐家的小姨那真叫是恨到了骨子里,无论秦芳菲怎么着补偿,她都对着这个间接害死自己家人的小姨满腹怨恨,誓死不肯原谅 可她标榜着冤有头债有主,恨也就只恨秦芳菲一人。 倒是对着自己的两个表弟,秦玉香态度还是比较好的,对自己的姨夫也没什么怨恨,见了也是乖巧的该问好就问好,该攀谈就攀谈,死盯着就只折磨秦芳菲一个人。秦芳菲心底善良,再加上心中有愧,有一阵子还得了重度抑郁症,秦玉香十八岁那年,不知道秦玉香对着秦芳菲说了什么,秦玉香抑郁之下,差点把小命给交代了。 齐家三个男人是什么人,要不是秦芳菲拼命的护着,经此一事,这世上说不定就已经没了秦玉香这号人了。 秦玉香也知道自己这回祸闯大了,齐默山亲自找了自己这位外甥女儿谈了一次话,之后秦玉香就蔫头巴脑的收敛了许多,在齐家活成了半个隐形人。 要不是后来秦玉香阴差阳错的救了齐晟一命,秦玉香在齐家也就这么永远的隐形下去了。 秦玉香性格乖张,私生活又不甚检点,她仗着齐家的势活得风生水起,倒不急着结婚,三十多岁了依旧潇洒的过着自己的单身生活。她曾无数次的讨好着齐默山试图把自己的姓给改姓了齐,每次都被齐默山给毫不留情的拒了,闹得最厉害的时候,齐默山忍无可忍,直接把她的姓改成了秦,狠关了一阵子,秦玉香终于不甘不愿的消停了。 两年前秦玉香检查出了脑瘤,性格越发让人捉摸不透起来,齐家势大,给她找了最好的医生吊着命,可前阵子检查出来病情还是恶化了,医生的话很现实也很冷酷。 秦玉香可能活不过一年去了。 得了这么个消息,蹦跶了这么多年的秦玉香反倒真真正正的消停了,她再不做些乖张事惹人厌烦,每天里一有空就缠着齐家的三个男人,陪她逛街,聊天,吃饭,做尽了一切小女儿的娇态,只对秦芳菲冷淡到极点,靠近都不允许靠近。 齐晟虽然不耐烦,但知道她活不久了,倒也是会陪着,齐默山爱妻如命,对秦芳菲的百依百顺,也肯随着秦玉香的性子迁就一二。 唯独齐檀,他是个混不吝不肯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再加上有了姜璃,总想忙完所有事多抽出来的时间陪陪她,完全将哭哭啼啼的秦玉香当了空气,看都不看一眼。两周前秦玉香的病情又一次恶化了,她第一次对着秦芳菲的态度好了起来,拉着自己小姨的手哭了很久。 然后齐檀就被强制性的压在了家里,勒令多陪秦玉香一段时间,哪知道秦玉香就敢趁着这时段搞出了这番幺蛾子。 秦玉香被齐檀一声令下关进了房间里不能出来,齐东在门口守着,他是齐檀的人,齐檀下达了的命令,便是齐默山直接过来他也是不听的,这一关就关到了齐檀回来。 从秦玉香说了句姜璃是齐檀的小情人,齐檀就暴怒着下令让齐南把她关起来,秦玉香就感觉到了大事不好。可她自觉有秦芳菲护着,自己又得了这样的病,自然是全世界都得让着她的,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的齐檀知道她病了,不还是乖乖的陪了她几天吗? 便是她算计了姜璃一回又怎么样?那女人算是个什么东西,又是被齐檀这么宠着,又是让秦芳菲大动周折的送了帖子请进齐家的。更何况,她想要会会这么个狐狸精的时候,小姨竟然还破天荒的拦了她不许她去,她被秦芳菲顺着惯着习惯了,这种行为简直让她无法忍受,这对她来说已经可以算是一种折辱了! 再加上又被关了几天,开始秦玉香还有些害怕,到了后来又开始有恃无恐起来,感觉自己就是个受了无妄之灾的可怜人,心里又恨又自怜的委屈了个不成样子。 因此齐檀进来后还没做声,自觉受了天大的委屈的秦玉香就先嘤嘤的哭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是个孤儿,可我爸妈是因为什么死的你都忘了吗?我可是你的表姐,我还救了齐晟一名,这么多年来我无怨无悔的对你们这么好…” “啪!” 秦玉香哀哀怨怨的哭诉到一半,齐檀就一巴掌狠狠的甩了过来,秦玉香头一偏,被打傻了。 “你接着说。”齐檀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淡眸阴翳。 秦玉香尖叫一声,“你竟然敢打我!我不计前嫌的在齐家过了这么久,为了不让你们感到愧疚,我…” “啪!” 又是一巴掌,秦玉香的脸已经肿了起来,齐檀站在她身前,像是一个坚固的铁塔一般,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凶兽发怒般的气息,秦玉香有些害怕,哀哀的哭着,眼神怨毒却终于吓得不敢再吭声,心里头算是彻彻底底的把姜璃恨上了。 等她出去了,等她见了秦芳菲后… 仿佛知道秦玉香在打着什么算盘,齐檀淡淡的开口了,“我放你出去,你去跟母亲说想去国外疗养,今后不用再回来了。” 秦玉香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泪水涟涟的抬起头,“我,我不要,我都快死了,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才不要离开,我的家就在这里,凭什么要我走!” 说道后面声音已经因为尖叫着几近嘶哑了。 “你知道你的医疗团队是谁安排的吗?” 齐檀看着她,脸上一丝怜悯都没有。 秦玉香被他的话说的一怔,战战兢兢的,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示弱着抬头,“我不过是说了她一句你就这样对我,我没做错什么啊,齐檀,我这么多年对你好齐晟那么好,你怎么忍心这么对表姐呢…” 秦玉香对着齐檀的眸子,终究是说不下去了,对着齐檀打亲情牌简直是世界上最可笑也最没用的事情了,他身上风雨欲来的气势终于让秦玉香不敢再接着粉饰太平,脸色有些灰败,知道自己发信息的事情估计是被齐檀给知道了。 “你大约是觉得活着有些厌烦了,我会成全你,不走也可以,医疗团队我会给你撤了的。” 秦玉香大惊失色,尖锐的声音有些刺耳,她不敢相信先前还愿意纵容些许陪她逛街的齐檀转眼间就能这么翻脸不认人,“你什么意思!你不会这么做的!” 说着,秦玉香身子有些颤抖,恐惧的瞪着齐檀,“小姨也不会让你这么做的!而且你认为现在的我还会怕死吗?” “唔,这样啊。”齐檀淡淡的看着她低声道。 秦玉香还在心中快意的等着下文,齐檀却已经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秦玉香在他身后喃喃道:“你以为我还会怕死吗,反正也就这么长时间的活头了,我还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在这里就是看着你们给我赎罪呢!死我也要死在齐家,死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这是你们欠我的,你们全家欠我的!” “砰!” 门被从外面狠狠的关上了,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了秦玉香一个人,她的手神经质的痉挛了一瞬,她是不信的,她才不信就为了个女人齐檀敢这么对她! 接着一日三餐齐家下人照常给她送来,药却停了,中午的药没有送来,晚上的也没送来,到了第二天早上,连医生例行的检查也没了。 秦玉香还在强撑着,等第二天中午仍旧没有药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朝着下人大发雷霆,恶毒的诅咒着,没人搭理她,她就开始绝食抗议,疯狂的叫嚣着要见秦芳菲。 当天夜里她就疼了个死去活来,尖叫了一夜也没一个人来搭理她。 秦玉香终于开始恐惧起来,她崩溃的哭着骂着。 又过了两天,秦玉香老老实实的去找了秦芳菲,提出了去国外疗养的事情,齐檀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不慎熟练的给姜璃发信息,脸上没有一丝意外。 齐东正在汇报,齐檀突然冷布丁的问了一句,“你说她是在吃醋吗?” 齐东一愣,斟酌了片刻,小心翼翼的看着齐檀,“她那样的人,明显是摆不正自己的处境,吃醋谈不上,不过是自视甚高,被宠的不知道自己的是谁了。” 齐檀抬眼,手一顿,凉凉的看着齐东,齐东被看得莫名其妙,咽了咽口水,顺着齐檀的话说,“当然…可能也是有着吃醋的成分的?” 齐檀放下手机,嗤笑着下了定论,“你连最起码的情商都欠缺。” 说完摆摆手,示意齐东可以滚了。 齐东惊骇的看着齐檀,齐!爷!竟!然!在!跟!他!说!情!商! 晕晕乎乎的滚出去的齐东震惊的愣了好久好久,才终于琢磨出了点儿味道,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齐爷口中的“她”恐怕不是他以为的秦玉香,而是姜璃小姐… 其实经营了这么多年,王远山在王家已经有了不轻的地位,手中的权利也不小,姜堰即使想要接手也是要费上很大一番周折的,可无奈王老爷子的心早已经偏到了天边儿上去了,本家原本住着的一干人等不但怎么进来的又给怎么撵了出去,连原本身上带的职位也都被抹了下来。 王家的产业都是家族企业,老爷子的做法等于是明确的表示了不再承认王远山在王家的身份。可最让袁老太太和王远山不能接受的是,王家所有人都被停了职,可姜堰还是从中选了些人继续官复原职,先前一直被压制着的闷葫芦都被任职了,他作为先前最有可能接手王家最有威信的人,却被架空了个干干净净,除了老爷子赏的一所房子外,什么都没了。 王远山的愤怒简直掩饰都无法再掩饰,“我都听了老爷子的话跟岳兰离婚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姜堰可是个狗屁都不通的小辈,怎么能这么胡闹的让他这么压在我的头上!” 袁老太太已经在床上躺了许久了,这么大年纪被从本家撵了出来,没有人比她受到的冲击更大了,她废了大半辈子的心血才怕到那么高的位置上,结果就这么被老爷子轻飘飘的一个决定就全部抹杀了?那她这么多年的付出又算是什么?她替他管家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么被打脸,简直被要了她的命还厉害! “这么着就放弃,你就不是我袁青的儿子,去,你就在王家门口守着给我摆正了姿态,一直守到老爷子愿意见你,否则不准回来!该认错就认错,该使苦肉计就使苦肉计,总之用尽一切的办法。” 袁老太太的脸上满是怨毒,“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姜家两个野种是怎么鸠占鹊巢,一来就撵了长辈占了家产的!” 在王家门口?王远山一怔,脸色有些难堪,自己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呢,他实在是丢不起那个脸,脸上的怒气也收了些,嗫嚅道:“妈,这样影响不太好吧…” “孽障!”袁老太太大呵,拿起手边的杯子就朝着王远山摔过去,“你这是要气死我!你真准备就这么庸碌的一辈子了?老爷子还能有几天活头!不趁着他还喘气儿把该得的东西要过来,你是准备让那两个野种彻底把持了王家以后害死咱们?” 王远山愤愤的沉默了下来,不敢再驳斥,不甘的应了下来。 可王远山在王家门口守了半个月,赚尽了眼球,也使尽了苦肉计,又是跪又是朝着老爷子住的方位磕头的,老爷子就是没个动静。 王远山熬了这么多日子,也被磨出了性子,这天在王家门口抑扬顿挫的发了一篇洋洋洒洒的演说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感谢了王老爷子这么多年对他的栽培和养育,朝着正门的墙边就撞了过去! “哎!别!” 门口的守卫下了一大跳,忙来拦,王远山拼命的挣扎着,“放开我!我惹的父亲这么大年纪动怒伤身,父亲已经怒到再不肯见我,我该死,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这时候连个在父亲跟前尽孝的机会都没有,我就是个孽障啊!” 王远山嚎啕大哭,有来王家拜访的人家见状面面相觑,不敢多看,都是十分尴尬的样子,对着王远山这番情真意切的作态,倒也有些同情。 “远山啊,你先冷静冷静,等我进去了帮你跟老爷子求个情,老爷子生气也是一时的,怎么可能真的就不认你了呢。” 相熟的长辈安慰着王远山,王远山也毫不含糊,当场感激涕零的给人跪下了,“远山在这里谢谢伯父了,我不该跟两个小辈一般见识伤了老爷子的心,劳烦您给转告了,远山什么都不要,也愿意恭恭敬敬的给姜璃姜堰道歉,只求父亲能见我一面,哪怕见了打我骂我,也求他老人家别不认我…” 说着忍不住了情绪,哽咽的说不下去,眼泪流了满脸,极其可怜又极其狼狈。 听着王远山的一番话,来拜访的几人相视了一眼,面上有些异样,姜家小子才接了王家就这么苛责老人,也实在是… 王远山的作态没来得及持续多久,就被人给打断了。 十几辆大卡车缓缓出现在了王家门口,接着几十个彪形大汉动作迅速的下了车,鸡鸭牛羊的叫声混乱的传过来,很快就掩住了王远山的哭诉。 接着门口的所有人就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群彪形大汉训练有素的从车上抬下来了一只又一只的…畜生。 惨叫着挣扎的牛,蹄子被绑着依旧在不停的试图乱蹬的羊,伸长了脖子大张着扁平嘴巴的鸭子,还有落了满地鸡毛的野鸡。 先前安慰着王远山的男人目瞪口呆的喃喃道:“这…这是在干什么!?”   ☆、第110章   王远山还在似真非真的哭着,他半捂着脸,露出一半的眼睛看着,空有着几乎被畜生们的叫声淹没住的声音,眼眶里的眼泪已经因为对面前事的莫名其妙而早已经消失殆尽了。   等到彪形大汉们将所有的畜生全部拉出来整齐的架着排好以后,坐在最后面的车上的六子才下了车,挥手示意大汉们先不要有多余的动作,自己则是大步走上前去,不卑不亢的站在了几个拜访的客人身前。   “知道几位要来,老爷子已经在会客厅里等着了,这边照老爷子的吩咐要办上一些私事,为了不污了诸位的眼睛,还烦请诸位暂时先回避一下。”   跟王家交好的人没有不知道老爷子眼前的红人六子的,这小子年纪轻轻却性格圆滑,办事又利落,很是得宠。这会儿当前的几位见六子说话客气,面色却坚持,他们也不是不识相的,略客气了一番就相伴着进去了。   王远山见自己的戏还没演完,观众却都要走了,这怎么成?忙悲悲戚戚的大嚎了一声,话嚎到一半,一股腥臭温热的液体就直接喷到了他的脸上!   “嗷!呸呸!”   王远山大叫一声,又迅速的弯腰干呕,猩红色的液体伴随着戛然而止的鸡叫声猛地溅了他满头满脸,嘴里的腥咸味道把王远山恶心的直翻白眼。   “咳咳,混、混账!你们在干什么!”   王远山缓过神来大吼,刚直起腰来,一声凄厉的鸡叫过后,因为剧痛而张牙舞爪疯狂扑棱的野鸡就扑到了王远山的身上,鲜血再度溅了他满身,尚未走远的客人们见状惊骇的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领路的人却眼观鼻鼻观眼的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径直伸着手示意几人接着向前,客人们终究不好再多逗留,忙收回了好奇的视线,再不敢多看。   几人面面相觑交换着视线,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和了然,这就是王老爷子在表明自己的态度了,王远山这哪里是因为两个小辈的事情而被祸殃池鱼的,明显是老爷子不愿再认他,当众这样做下来,已经有了恩断义绝的意思了,几位原本还想帮王远山出头说上两句的客人也忙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他们又不是真傻,何必去掺和人家的家务事,再触了霉头就不好了。   此时的王远山已经是狼狈到了极点,“放肆!谁给你的狗胆!你们竟敢这样对我,疯了不成!”   他想躲开,可周围已经被抬着各种牲口的彪形大汉围了个密不透风,一只又一只的杂毛鸡鸭被割喉扔向王远山,不一会儿王远山就被扑棱了满身的鲜血和鸡毛,看上去又是滑稽又是可怖。   “滚开!信不信我杀了你们!放肆!简直放肆!”   六子站在恰好不会被殃及的包围圈内,声音依旧是不卑不亢,“老爷子交代了,杀鸡儆猴,先生既然喜欢在这里丢人现眼,便索性让您给丢个够,顺带传个话,老爷子说了‘我做过的决定是决计不会再有任何更改了,今天再最后警告一次,下次再敢散布谣言以下犯上,放的就不再是这些畜生的血了。’”   说话间数十只鸡鸭血已经被放了个干净,其他的牲口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的下场,叫声越发的凄厉起来,王远山想驳斥,想怒吼,可但凡他一张嘴,必定会有喷涌而出的血液给糊住他的口鼻。   地上已经堆满了逐渐死透了的鸡鸭,黏黏糊糊的血迹沾在羽毛上,脖子半掉不掉,王远山被这番折腾骇的又是愤怒又是惊恐,他毕竟是王家人,见过的做过的肮脏事不再少数,心里比谁都明白老爷子的话绝不只是吓唬吓唬他。   挣扎到最后,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王远山索性不动了,颓丧的跪倒在原地,身边是一圈又一圈以前被他看不在眼里的下人,这番被围观着的狼狈折辱下来,就仿佛是直接拿着把锐利的刀子削掉了王远山的脸皮,里里外外的尊严自傲和阴谋诡计都被浇熄了个彻彻底底。   六子见王远山安静下来,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手起手落,下一茬壮硕的牛羊接着就被运了过来,六子手一落,就是一声悲鸣,越发浓重的血腥味隔了老远都闻的冲鼻。   粘稠的血迹很快就染红了王家大门外的一大片空地,红色的印记像是逐渐晕染在灰黄色纸张上的红墨水,以王远山为圆心想着四周缓缓的浸润过去。   除了牲口的惨叫声,周围再没有一个人作声,王远山先是手在抖,接着被血糊住的脸上神经质的抽搐了片刻,最后整个人像是发了癫,剧烈的抖动起来。温热的鲜血逐渐浇在身上,王远山已经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血人。   最后一众大汗端了十数个大盆,猛地朝着王远山齐齐泼了过去,这血液的味道腥臭难闻,呛得人几乎要晕厥过去。   周围躺满了动物的尸体,一层摞着一层堆在王远山身边,凄厉的叫声没了,徒有没死透的牲口身子在不停的抽搐着,像极了此刻王远山不停发颤的样子。   六子站在不远处缓声道:“这是黑狗血,老爷子说了,既然有孽障不肯消停,便泼了些辟邪的东西,去去晦气。”   王远山疏忽抬起头来,目眦欲裂的瞪着六子,“你个混账!不…”   王远山话没说完,就被六子一个狠脚给踹翻在地,王远山疼的惨呼一声倒在了一大堆的血泊里,六子不紧不慢的收回脚,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他甚至还冲着王远山礼貌的鞠了一躬。   “老爷子还说了,畜生不肯听人话,便动手让他清醒清醒,当年的事他老人家已经知道了个大概,此时还腾不出手来算账,再蹦跶,就别指望着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王远山喉头一哽,被六子气的彻底抽了过去,眼一翻,不省人事。   六子像是看不到倒地不起的王远山一般,面色不变的转过头,招呼着众人重新上了车,不一会儿一群人就像之前突然出现一样,又突然迅速的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王远山是被噪杂纷乱的喧哗声吵醒的,幽幽醒来的瞬间,入目的就是一辆又一辆的豪车和从车窗里透出来的一双双或惊讶的或不屑或怜悯的眼睛。王远山的记忆迅速回笼,狼狈不堪的抖着手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却因为在地上躺的时间过长,腿一软又踉跄着差点跌了个狗吃屎。   顿时一阵闷笑齐齐的传了过来,门口的守卫看着都替他丢脸,憋着笑说道:“今儿个有宴会,这会儿正是客人们进场的时候,您在这躺了也有阵子了,我们也不好立时来收拾,您看要不还是先离开吧?”   王远山眼一黑,差点被刺激的再次晕厥过去,守卫忙虚虚一扶,“哎哎,可别,上面吩咐了,谁都不准招呼您的,这要是再昏过去,天都要黑了,客人们陆陆续续都在来…”   守卫话没说完,王远山却已经明白了,再待下去也不会有人来管他了,白白让更多的人看到他这番模样,他丢的人也就更大。身上的血迹已经凝固了,随着面部的抽动血块不停的脱落着,他被呕的险些当场吐出血来。   盯着众人嘲笑的目光,王远山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几乎是捂着脸跑走的,这些人里面大部分都是他之前熟悉的,m市的圈子就这么大,他们看到了,也就等于所有人都知道了。   王远山心中悲怆到近乎绝望,他也是老爷子的亲儿子啊,不是捡来的,也不是仇人,为什么要这样彻底毁了他!到底是为什么!他在王英的事情上使绊子,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家人能有更好的生活,他有错吗?他这些年任劳任怨的为王家当牛做马,现在不过是想要回他自己的东西,为什么老爷子会这样对他!   此刻的王远山精神已经几近崩溃了,他比谁都清楚,老爷子这样一番动作下来,基本上也就断了他今后所有的路了。什么身为王家人的威严,什么王家下任家主的傲气,什么图谋什么争抢,老爷子这先后的一番动作,已经彻底将他整个人都毁了!   他再没脸在商场上去见任何合作人,今天的一切将他彻底的牢牢的定在了耻辱柱上,再下不来。   两周后,心有不甘的袁老太太又一次撺掇着整天窝在家里不出门的王远山去王家闹,王远山心灰意冷的死活不肯动作,红着眼睛怒吼。   “闹闹闹!再闹下去你儿子我连命都保不住了!还没看清楚吗?老爷子他至始至终都没把咱们给当成个人看!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你就别害我了!”   “你懂个屁!谁敢不把咱们当成人看?我当初是怎么一步步爬上去的,他王子彦再横再蛮,难道还能真就斩断了这么多年的情谊?咱们辛辛苦苦累了这么多年凭什么就捞着个破房子!整个王家都是你的!你的!你敢这么着就放弃,就别认我这个妈!”   袁老太太吼到最后声音都变了调,嘶哑难听的让人恨不得捂住耳朵,她已经因为众多的冲击有些魔障了,但王远山的理智还在,怎么都不敢也不肯再去闹。袁老太太跟他大吵了一场,王远山实在是不堪忍受,猛推了扑上来要捶他的袁老太太一把,摔门就走了。   结果喝的醉醺醺的王远山第二天一进楼栋,就被守在门口的警察给逮了个正着,直接戴上手铐押上了警车。   袁老太太死了,王远山一推之下袁青直接摔在了桌棱上,挣扎了一会儿就没了气儿。王远山摔门走的时候门没关牢,还是早上去楼道里打扫的保洁察觉不对发现的袁老太太,保洁看到的时候袁老太太的身子都硬了,眼睛痛苦的大睁着,死不瞑目。   这个在王家高高在上兴风作浪了大半辈子的老太婆,就这么凄凄惨惨的死在了一所小公寓里,临了连个肯替她收尸的人都没有。   得到消息的时候王老爷子正在看着姜璃雕玉,马叔说完就退了出去,反倒是姜璃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看向老爷子。   “就这么着不管了吗?您看是不是有些不合适,毕竟死者为大。”   王老爷子垂目抚了抚手中龙头拐杖的纹路,浑浊的双目凉薄又冷血,“她应该庆幸自己死的这么干脆,当年的事我已经查出了个大概,她该庆幸没轮到我亲自出手。”   王老爷子语焉不详,姜璃却立刻知道了他的意思,幽深的黑眸中也有些发沉,既然老爷子这么说,那当年的事情就应该不止是拦截信封这么简单了,可这些事情毕竟太过久远,又是上一代的,姜璃在心中过了一遍也没再多问,只是有一件,她却是绝对放不下的。   “外公,您跟我透一句实话,哥哥之前出车祸的事情到底跟这些人有关系吗?”   王老爷子脸上泛起了些怒气,沉沉的“嗯”了一声。   姜璃重新将手放在了玉石上,纤细的指尖缓缓扫过白色的粉末,缓声道:“她是该庆幸,的确便宜了她。”   王老爷子不欲再说这些扫兴的话题,拄着拐杖上前几步按住了姜璃的手,示意她先停下来。   “有件事我想先过问一下你的意见。”   姜璃征询的看向老爷子,“您说。”   王老爷子的眉目逐渐舒展下来,慈爱的看着自己视若珍宝的外孙女儿,低声道:“你也知道,外公的身体已经快撑到极限了,几乎也算得上是没几天活头了。”   姜璃像是受了惊吓,猛地把手抽了出来,一直沉稳淡定的脸上有些慌乱,扬声道;“您说什么呢!不准说这种丧气话!”   老爷子脸上反倒带了笑,“你这孩子,人早晚是要面对着各种生离死别的,外公能在阖眼之前重新认回你们兄妹两个,已经是上天给我最大的福分了,我便是死也瞑目了,更何况以我这么大的岁数,便是真不在了也是喜丧,又没有太多的遗憾,你们不必难过的。”   姜璃不愿意听这些话,脸色有些发白的欲图开口,被老爷子毫无置喙的目光又把话给瞪了回去。   “你先听我说。”王老爷子的语气缓到了极致,透着股子祥和,“你们毕竟回王家不久,姜堰这阵子成长的再快,有一天没了我坐镇,要面对的波折变故还是众多的,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我要是死了,你们镇不住下面这帮子人,徒生变故,那我真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没办法瞑目了。”   姜璃嘴唇抿的紧紧的,隐隐发白,一颗心慢慢的缓缓的在下沉,一种一直被自己可以忽视不愿意触及的疼痛逐渐从心底最薄弱的地方突兀的钻出来,针扎一般,极快的传向了四肢百骸。重生一世,她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家人,上一辈子亲人离世的冲击直到今天都没有彻底散去,姜璃再不愿经历一场那样的剧痛。   她由衷的恐惧,心口绞痛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王老爷子正说着,突然发觉姜璃的神情不对,她的眼中星星点点的碎光不停地闪烁,整个人都有些绝望和悲怆,老爷子一下子愣住了,转而生硬而不慎熟练的把姜璃给揽进了怀里。   老爷子瘦的有些形销骨立,身上的骨突出的都有些硌人,姜璃却像是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硬邦邦的凝住了声音,她努力的控制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镇定,可依旧是带上了一分祈求,“不要死,外公,就这么一直陪着我们不行吗?”   “傻孩子,这是说什么胡话呢,谁也不可能一直活着的。”王老爷子的心头一酸,被她这孩子气的话激的差点落下泪来,叹了口气,老爷子硬着心肠还是把话说完了。   “我和齐家那位已经见过了,我们是生死过命的交情,那老头子的为人我了解,是个好人,他们家又人口简单,没咱们这边这么多纷杂的事情。”   王老爷子话音顿了顿,“齐老爷子已经应了下来,他们下一代的有两个小子,一个齐檀,一个齐晟,齐檀的脾气阴晴不定,又比你大了那么多,短暂的相处着还可以,长久下来怕你接受不了他的性子。齐晟和你年纪相仿,脾气也温和上一些,还是比较适合你的,这两天安排着你们两个见见面,如果合得来,就相处着就定下来吧,能有这样的人家护着,我就是死也能死得安心一些了。”   老爷子拍着身子陡然僵住的姜璃,“你和你哥结婚生子的那天我是绝对看不到了,答应外公,在我死之前,让我看到我们乖璃璃幸福订婚的场景。” 作者有话要说:掐指一算,快完结了呦~   ☆、第111章 王老爷子的话让姜璃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她背着老爷子拿到了之前一直自欺欺人不肯看的体检报告,之后就心情沉重的把自己关在了雕刻室里,一天中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练习雕刻来转移注意力,直到马叔来请。 先时姜璃只以为是老爷子想要见她,也知道一直这样逃避着也不是办法,就沉声应了下来。关了这么些时日,姜璃的精神实在是称不上多好,听了马叔的劝告回房间简单收拾了一番,又画了个淡妆掩住苍白的面色,才勉强打起精神跟了马叔去见老爷子。 结果到了地方一看,老爷子选的明显是待客的地方,方桌上杯盏摆了三副,老爷子的表情轻松愉悦,心情极好的样子。 姜璃看着日益消瘦的外公实在是笑不起来,软下口气轻声问,“有客人?” 姜堰去了e国,算算现在还没到回国的时候。 王老爷子穿着一身中山装,摆手示意姜璃坐到他身边,“先坐。” 姜璃刚坐正,门外就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这肃杀规整的脚步声实在是熟悉,姜璃微愣,抬起头看向门边。结果六子一开门,进来的却并不是姜璃以为的齐檀,而是个陌生的男人,男人穿着身英伦风的大衣,里面是圆领的薄衫,宽腰窄臀,面容俊朗。 “呆着吧。” 男人低声吩咐,跟在后面的几人令行禁止的停住了脚步,飞快的分为两列站在了门口处。 “老爷子。”男人礼貌的颔首打招呼。 下人恭敬的上前拉好椅子,王老爷子示意男人入座,这才介绍。 “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齐家的二小子齐晟。”王老爷子笑的满眼悦色,转而对着齐晟道:“这是我的外孙女儿姜璃,先前去过齐家做客,那阵子你不在,也不知道你们见过没有。” 齐晟比之自家哥哥齐檀脾气明显要温和礼貌许多,送上手中包装精美的两份礼物,带着股子教养良好的绅士风度,“听过姜璃小姐的名字,还没有正式见过,初次见面,特意备了份薄礼。” “谢谢。” 姜璃从看到那熟悉的排场开始就意识到了来人是谁,想到前两天外公对自己说的话,一时间尴尬到了极点,她以为外公也就开玩笑的说说,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当成了个正经事安排上了日程。可姜璃又不能再这会儿责怪外公的鲁莽,只能不自在的将礼物接了过来。 王老爷子见状显然非常满意,温和的对着齐晟道:“你比璃璃大上两岁,算是同龄人,不必这么客套的,直接叫她名字就好。” 齐晟低声应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年轻帅气的脸上明显划过了几分笑意,若有所思的盯着面色秾丽的姜璃。 王老爷子办足了红娘相,又拍了拍姜璃的手,“你也是,可以直呼其名,齐晟是我看着长大的,不用摆这么多没必要的规矩。” 姜璃感觉自家外公这一番作态实在是荒唐,态度略有些疏离的勉强开口,“直呼名字毕竟还是不太礼貌的。” 王老爷子像是看不到自家孙女的不悦,大笑道:“傻姑娘,哪里来的这么多规矩,那你叫齐晟一声哥哥也是一样的。” 王老爷子话音一落,饭桌上明显安静了一秒,齐晟喝水的动作一顿,深邃的眸子看向王老爷子,差点被呛着,姜璃的目光也有些诡异,两人都有些无语。 王老爷子像是看不到两人奇怪的目光,席间不停的撮合,姜璃几次受不了这奇怪的气氛欲图离席,都是刚开口就被老爷子给拦了下来。反倒是齐晟,一派闲适淡定,从面上丝毫看不出一分情绪,像是感觉不到老爷子在刻意拉红线一样,吃饭时甚至还体贴亲自的帮姜璃调换了两盘菜。 吃到一半,王老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指尖一点桌面,突然放了筷子。 “瞧我这记性,还有几份文件要我亲自签名,我竟然给忘了,璃璃,你先坐着陪着齐晟用饭,晚会儿带着他在宅子里逛逛,等我忙完了去找你们,还有事要说。” 姜璃对老爷子这种老套拙劣到极点的借口哭笑不得,“外公,您…” “好了好了。”王老爷子却不给姜璃拒绝的机会,示意马叔扶起自己,“你们慢慢吃,同龄人也比较有共同话题,稍等上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老爷子离开的很快,那精神矍铄的背影没有一丝病入膏肓的样子,甚至显出了几分神采奕奕。 姜璃对着满桌子丰盛的菜肴,终于彻底失去了进食的*,齐晟倒没有一丝尴尬的样子。他长期在国外留学,见惯了金发碧眼丰乳肥臀的外国姑娘,乍一见姜璃这种长相一看就让人很有保护欲的女人,心里还真是挺感兴趣,原本来时的看热闹和敷衍也褪去了几分,倒是升起了几分真心的欣赏。 姜璃的长相属于秾丽逼人的一种,第一面经常会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让人见过一眼就再难忘记,这阵子精神不好,虽然画了淡妆掩饰,还是能看出面色有些苍白。老爷子一走,姜璃也卸了强撑的精神,微挑的眉眼间有着明显的倦怠,整个人看上去单薄的瘦瘦削削,像只引人垂怜的可怜的兔子一般。 不得不说,一母同胞的兄弟,对女人的喜好也是有些惊人的相似,齐晟心里对齐檀的幸灾乐祸慢慢褪去了许多,反倒开始有些羡慕他了。 “饭菜不合口味吗?我看你没动几下筷子,吃这么一点怎么成,我知道有几家有名的餐厅,不然带你出去吃些。” 齐晟先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他的声音也和齐檀一样偏低,只是比之带了些属于年轻男人的清朗,不如齐檀的声音听上去那么凌厉而具有压迫感。 “不用了,我不饿。”姜璃这会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毕竟话没挑明,自己也没办法真当人家的面说些什么,而且齐晟明显是知道自己跟齐檀之间的关系的,他一直不戳破,反倒陪着老爷子演戏,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什么,姜璃实在是头疼的厉害。 齐晟笑眯眯的,他长的跟齐檀有三分相似,笑起来异常的俊朗好看,“那去外面逛逛?好几年没有正经来王家看过来,来时的路上看着变化还挺大。” 姜璃张张嘴,正思量着准备说些什么,齐晟的手机突然响了,姜璃只能把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齐晟不经意的瞥了眼手机,脸上的表情顿时十分精彩,薄唇挑了挑,接起了电话。 齐檀刚下飞机,坐到车上了才听齐东的汇报知道齐晟也回来了,正巧他准备交代齐晟早做准备,近些日子计划哄着姜璃见过齐家众人。 齐檀的声音寡淡,“做什么呢。” 齐晟:“吃饭啊。” 齐檀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皱眉,“怎么这个点儿吃饭?” 问完也不等齐晟回答,对自家弟弟的关心简直敷衍到了极点,齐檀紧接着简略的说了自己的打算。 “礼物现在起就开始准备吧,各项事宜都着手备好,这次见面不同于往常,正经见面的场合,你给我收拾板正了,不许吊儿郎当的丢了我齐家的脸面。” 齐晟的声音带了笑意,“你是准备说不许我丢了你的脸面吧。” 看了眼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姜璃,齐晟好心的提醒,“哥,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吗?” 齐檀:“不管在哪里,都立刻滚回去收拾。” 齐晟懒洋洋道:“爷爷给我安排了一位美貌如花的姑娘,说是准备让我在你之前先把自己处理出去,尽快的给咱们老齐家传宗接代,你就不能关心一下你亲弟弟的终身大事?” 齐檀显然对被便宜处理的齐晟的私事一点都不感兴趣,问都没多问一句,凉凉的冷哼一声,“就这样。” 说完利落的挂了电话,齐晟拿着已经开始出现忙音的电话,简直哭笑不得,原本对今天的会面还带着的一丁丁歉疚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深觉得按照齐檀这么个独断霸道的性子,真是活该一辈子娶不到老婆。 结果齐晟的手机刚停,下一秒姜璃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像是有着某种诡异的直觉,齐晟的视线一下子就钉在了姜璃的脸上,狭长深邃的黑眸睁大,带着看好戏的戏谑调侃起来,“妹妹,你电话响了。” 姜璃被齐晟的一声妹妹叫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警告的横了他一眼,可她长得实在是没有威胁力,更何况对上的又是齐晟,齐晟浅笑着看了过去,姜璃熬不过他的厚脸皮,率先移开了视线。 拿起手机,果然是齐檀。 齐晟温和的怂恿着,“快些接吧,放心,我不是外人,也不会偷听的。” 这么说着齐晟的耳朵却飞快的竖了起来,就差直接贴过去把手机给掰开了揉碎了,好生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听上一遭。 姜璃眉心一跳一跳的疼,实在不知道为什么齐家净出些奇怪的生物。 齐檀的声音和对着齐晟时简直是两个极端,透过电话都能想象出他说话时眉眼飞扬的样子,“我已经回来了,给你带了几样礼物这会儿给你送去,现在在做什么呢?” 姜璃犹豫了一瞬,还是选择了说实话,“在吃饭呢。” 齐檀关切的问,“怎么这会儿才吃饭,你本就吃的少,再饮食不规律,准备把自己的身子彻底弄垮?再这样我就让齐东每日三餐按时给你送去,盯着你吃光了再走。” 齐檀的声音不算小,齐晟的耳朵又灵,把差别对待的齐檀的话听了个十成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闷闷的笑出声来,姜璃顿时更尴尬了,飞眼瞪了他一眼。 “好了,以后按时吃饭就是了。” 齐檀这才满意的缓下声音,他本来正在思索着能把姜璃劝回齐家的理由,这会儿显然有个最为充分的,随口便拿来用了。 “齐晟被老头子安排着相亲了,现在基本上已经算是订了下来,过两天还要带着对方回家里去见家长,倒时候你也跟我一起回去,我毕竟比他年长那么多岁,总不好当弟弟的跑到了哥哥前面,你说呢?” 齐檀卖起齐晟来连个草稿都不打,说着谎话也是极端的一本正经,声音凌厉中还恰到好处的掺杂了几分沉凝和黯然。 竖着耳朵专心偷听的齐晟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没忍住剧烈的闷声咳嗽起来,被齐檀的无耻惊了个仰倒。 姜璃也忍不住磨牙,“是么,你弟弟都已经跟对方订下来了?” 齐檀敏锐的听到了听筒那面的动静,边凝神细听边沉声应道:“嗯,两人关系很好,这两天可以带你去见见面。” 齐晟刚忍住咳嗽,被齐檀的话惊得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闷咳,边咳嗽边笑,他倒是好奇了,齐檀过两天准备要带着姜璃见谁,自己见自己吗?从小到大从未见过自家兄长吃瘪的齐晟已经遇见了齐檀这次阴沟里翻船的场景,一双细长的眸子因为戏谑开心的敛起。 那边的动静再次引起了齐檀的注意,顿了顿,齐檀有些不解,“你那边是谁?” 听上去仿佛有些熟悉,却既不像姜堰也不像王家任何一个他熟悉的人。 黑着脸的姜璃还没做声,唯恐天下不乱的齐晟实在是受不了这般可乐的场景,忍住笑意扬声道:“咳,哥,咳咳,是我。” 听筒里立时陷入了一场诡异的安静。 片刻,齐檀风雨欲来的声音才缓缓响起,“为什么你会在和齐晟一起吃饭。”   ☆、第112章 齐檀的声音显然被笑个不停的齐晟又听了去,齐晟压着笑,认真的扬声道:“在商量过两天见家长的事情呢,是时候该正式定下来了。” 说完仿佛还嫌油浇的不够,齐晟笑眯眯接着道:“到时候哥你要收拾的齐整些,准时来见你弟媳妇儿。” 姜璃被齐晟这满口混话惊了一跳,低声怒斥,“闭嘴!” 齐晟也不恼,果然闭上了嘴巴,狭长黝黑的深眸却还是兴味盎然的瞅着她,仿佛浑然不知道脸皮二字怎么写,这一点倒是跟齐檀像了个十成十。 齐檀手背的青筋气的直跳,“到底怎么回事,姜璃,你别跟这人在一起,他不是什么好人!” 姜璃:“…” 不是好人… 齐晟嘴角一抽,好别致的形容。 姜璃被齐晟目光灼灼的看着,实在是无法再这么泰然处之的跟齐檀通话,面色木然的一伸手把手机递给了齐晟,揉着眉心十万分的无语。齐晟还没看够热闹,怎么肯就这么消停,挑眉笑着摆摆手不肯接,姜璃自然明白他没安好心,直接把手机放在了桌面上推了过去。 这一边坐在车上的齐檀突然就想起了齐晟先前跟他说的,齐老爷子给他安排相亲的事情,还有齐晟说的什么貌美如花的姑娘,一股子又是气愤又是灼心的醋意不设防的猛然涌了上来!他这边挖空心思的哄着骗着,姜璃却是雷打不动,仿佛全然看不到一样,怎么他这边刚离开没多久,那边姜璃就被安排着快跟齐晟搅合在一起了? 齐檀又气又急,全没了平日里的镇定和威严,声音急促又警惕,完全没给姜璃再开口的机会,“姜璃我马上就到了,你不许答应他任何事情,齐晟那人心肠都是黑的,你跟他呆久了会被带坏,见家长也该跟我一起见,怎么能同他一起?” 齐晟正要把手机推过去的手,就这么定在了原地,不可思议的把手机拎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齐檀就气急败坏的又开口了,声音略微压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凌厉中透着股子焦灼的劝诫。 “他就是个生孩子的机器,全为了给齐家传宗接代,哪个女孩跟了他,刚订了就得负责生孩子,那还是人吗?这种人怎么能多接触,看他一眼都污了你的眼睛!” 卧槽!齐晟简直被齐檀出人意料的无耻给惊呆了,这真是他那位心狠手辣让人退避三舍的哥哥吗?这tm说的是人话吗?那语气就像是女人被他看上一眼就会怀孕似的,他可是他唯一的亲弟弟!什么叫做生孩子的机器,md,这是在变着法的说他是种马吗! 齐晟呕的心头差点把心口那点子血被吐出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握住手机的指尖咯吱作响,趁着齐檀没说出更多让他吐血的话之前,咬着后槽牙恨恨的开口了,“哥,你声音大点,璃璃离得远,听不太清。” 齐檀的话一下子就停了,一秒、两秒、三秒,齐檀堪称暴怒,“混账!谁允许你叫她璃璃的?你拿她手机做什么,还回去!” 那样子,连一丝背后说人坏话被逮住的心虚都没有,肆无忌惮到了一种张狂的程度,齐晟这一刻竟对齐檀这般坦荡的下作感到无言以对。一种名为怒气的小火苗一点一点的上窜,齐晟直接被气笑了,他的声音温和的可以,笑容可掬,态度亲密。 “哥,你这就不知道了,先前王老爷…哦,不,应该叫做外公,外公他老人家说了,让璃璃直接称我一声哥哥,我叫她妹妹她总是脸红,这不,委婉点叫璃璃,你这怎么还不乐意呢?”齐晟的声音既恶劣又欠扁,说话连弯都不打,“说起来将来指不定你也真得叫人家一声妹妹呢,也不对,应该是弟媳才对,还有啊…” 正说着,齐晟突然不吭声了,嘴角还半挑着,英俊的脸上满是戏谑,姜璃用手支着额角,对这荒唐的一幕已经拒绝发表任何评判,见他不再做声,才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来。 齐晟看着姜璃不甚好看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当着人家本人的面说了什么,毕竟还没有炼成齐檀处变不惊的金刚不坏之身,齐晟也有些尴尬,干巴巴的看着姜璃,扬了扬手机,“他挂了…” 姜璃头疼的伸手接过手机,看了眼已经凉透了的饭菜,实在觉得今天的会面就是场兵荒马乱的笑话。 齐晟看着姜璃,巴掌大小小的脸,秀致的双眉,微挑的凤眼,尖下巴,脸色透着股子粉白的倦色,怎么看怎么有骨子可怜巴巴的样子。齐晟真真切切的认为,这样的女人送到齐檀手里,实在是糟蹋了,齐檀那人像个体型巨大的凶兽一般,本性冷血脾气又不好,姜璃跟他在一起,怎么会受得了? 齐晟收了那点子稍纵即逝的尴尬,转而真诚的对着姜璃道:“你看,我哥这人的性子你也见识过了,略有些不靠谱,不若你考虑考虑,真的跟我在一起算了,我总比他好上一些,温柔体贴又浪漫可靠,跟我在一起挺幸福的。” 姜璃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先前第一面看到时以为的绅士,礼貌彻底粉碎在眼前,这样浑然天成的不要脸,简直熟悉到了极点! 还有,跟齐晟在一起? 姜璃一想到每天都要跟齐檀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每天听着齐檀叫自己“弟妹”的场景,头都要裂了。 “别说了…” 姜璃挤出的声音有些艰难,她努力的想保持住身为主人家的最后一点风度。 齐晟目光炯炯的看着她,竟然还不说要走的话,反而更加积极的先提出了建议,“那你看咱们去外面散散步去?” 姜璃叹了一口气,“外公做法荒唐,老一辈的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实在是让你见笑了,可现在你明显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何必再…” 齐晟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姜璃,迷茫道:“我知道什么情况?” 姜璃:“…” 姜璃头疼的试图说服齐晟先走,可人还没说动,马叔就又回来了。 “老爷子已经在花园里了,见两位还没有出来,让我来催催,说是这会儿阳光正好,那边正适合晒晒太阳说说话。” 齐晟这算是找到了个好理由,笑眯眯的凑近了,“正巧,我正跟璃璃说着要去园子里转转呢。” 马叔不妨两人短短一会儿关系竟然进展的这么快,有些讶异的看着姜璃,姜璃别过头,额间的青筋直跳。 于是气冲冲的齐檀到了王家,冷着脸让齐东几人打听了半天找到了姜璃此刻所在时,正瞧见王老爷子一左一右的拉着姜璃和齐晟两人的手往中间放,嘴里温和的说着什么,脸上满是欣慰。 齐东当时腿就软了,也不敢看齐檀此刻的脸色,飞快的低下头向后退了一小步,努力的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唯恐被殃及池鱼。 齐檀沉着脸大步的走上前去,他比齐晟要高上一头,齐晟的身材虽然结实,到底还是比自家哥哥单薄些,齐檀往他身前一站,顿时落下了一片阴影。 齐檀锋利的目光剐在两人几乎要挨在一起的手上,瞳孔中像是已经淬出了剧毒的汁液,几乎要落在齐晟的手背上直接把这爪子给灼了!齐晟似乎已经听到了皮肤被烧开的声音,指尖一颤,到底没敢胆大的再往前伸上一寸。 “老爷子。”齐檀先硬声打了招呼,接着就面目狰狞目光凶狠的看向了齐晟,脸上露出的似乎是个笑模样,那笑容却恐怖的能当场吓哭个小孩子,他语气温和中带着咬牙切齿的生硬,一字一句道:“齐晟,这是在干什么呢?” 齐晟倒没料到齐檀竟然会气到这种程度,当面对上了,他却全没有了之前打电话时候的淡定,帅气的脸上表情有些讪讪,形状好看的眸子也游移不定,就是不去看震怒的齐檀。 还是王老爷子比较镇定,替齐晟开了口,“是这样的,我跟你爷爷商量了一番,两家都比较熟悉了,知根知底的,我也喜欢齐晟这孩子的性格,想着让你弟弟跟璃璃相处一段时间,若是觉得还可以,就…” “老爷子。”齐檀实在是听不下去,收了脸上狰狞的笑,头被气的直发晕,他压着火怒气冲冲的低声质问,“您到底喜欢齐晟什么!” “砰!” 来加凳子的六子不妨乍然听到这样劲爆的话题,脚步一错脚尖猛地撞到了凳子腿上,差点当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王老爷子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的质问感到有种莫名的词穷,齐檀的表情那样的愤怒而郑重,竟然人无言以对。 周围安静了几秒,齐檀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语气太不友善,顾忌到对方毕竟是姜璃的长辈,总不好按照以前的态度和做法唐突老人家,收了几分质问的语气,凌厉的淡眸微敛,硬声道:“你喜欢他哪里,他改!” 齐晟不乐意,“我为什么…” 抗议的话没说完,被齐檀千刀万剐的眸子一剜,齐晟立马老实了,音调一转,“…为什么能荣幸的得到老爷子的厚爱呢?实在是不配。” 王老爷子的手被这一通搅合也松了开,齐檀瞅准机会立刻冷着脸迅速的把姜璃的手拉了过来,那速度那表情那力道,活像是只护崽的老母鸡,老爷子再一次无语凝噎。 “齐檀,你这是做什么呢,快松开。”姜璃不自在的抽了抽手,却被抓的紧紧的,动都没办法动。 齐檀一向泰山压顶而不变色的脸上罕见的露了几分稍纵即逝的气急败坏,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被自家人给算计了,带着几分宣誓主权的意思,齐檀冷冽的,威严而又睥睨冷声开口,“不是说好了以后要做我的未婚妻、妻子、孩子的母亲,一起白头偕老的吗?我把我整颗心都给你了,你怎么能同意他们这样荒唐的提议!” 这样肉麻的话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周围又是片刻死一般的寂静,齐晟瞠目结舌的的看着齐檀,王老爷子也是讶异的盯住了姜璃,其他在场的下人则是在此刻统一死死的低下了头,恨不得彻底变成个残了的鹌鹑,能够装作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的样子。 姜璃面上的表情有些龟裂,她此刻十万分的想找个地缝钻机去,一种让姜璃脸色骤然爆红的情绪缓缓在四肢百骸里升腾,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叫做“无地自容”。 姜璃此刻,真想非常非常想能立刻把眼前凶神恶煞的男人的嘴给彻底堵上! “齐檀!”姜璃恼怒的瞪着他,“你给我闭嘴!” 齐檀像是看不到姜璃的不自在和羞怒交加,他此刻满脑子都是怎么迅速的把姜璃标记为自己的所有物,再不让任何人有机会觊觎,肌肉紧绷的齐檀大马金刀的拉着姜璃站到王老爷子的正前方,郑重其事的向着老爷子深鞠了一躬。 长这么大,齐晟从未在任何一种情况下见过齐檀有这般低姿态的时候,原本还带着几分看好戏的神色的脸上,表情突然就凝固了,整个人有些怔忪。直到这一刻,齐晟才百分之百的确定下来,齐檀是的的确确认认真真的,把这个叫做姜璃的女人放在了心坎上,搁在了心尖尖上的。 直起身来,齐檀望着同样面色凝住的王老爷子,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和认真,“老爷子,我想娶姜璃,我会一辈子待她好的,您老人家可以同意吗?” 王老爷子瞬间就失了言语,齐檀是什么样的人他是知道几分的,看到眼下的情况,便是心肠冷硬如他,也禁不住有了几分动容,老爷子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对眼下的情况作出反应,齐檀身边突然就传来了一道阴仄仄的女声。 姜璃彻底被齐檀惹的炸毛了,整张脸涨红着,像是一只被惹怒了的小兽,“齐檀你到底在问些什么!” 卧!槽! 她同意了吗?她同意了吗!这种事情问外公有什么用,她!同!意!了!吗! 齐檀闻言一怔,本被寒霜遮住的淡眸却猛地破冰,悦色一闪即逝,他心情甚好的安抚着摸了摸姜璃的头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齐檀眉眼瞬间软化下来,心底更是顿时柔软的一塌糊涂。 “乖,别急,一会儿我就带你去见我家人,你稍等上一会儿,毕竟还需要征求外公的同意。” 说着又把视线重新对上了王老爷子,面上终于自出现开始露出了几分释然和暖色,“姜璃已经同意了。” 齐晟眉角一抽,面上一片空白,王老爷子沟壑纵横的脸上像是被最深刻的刀子雕塑而成,眼皮已经因为松懈而耷拉了下来,挡住日益浑浊的双眼,一向睿智的他此刻却仿佛有些搞不懂了,双唇紧抿,带着些疑惑和恍惚,突然就有些怀疑是否自己真的是年岁愈大,已经有些反应不及了。 姜璃也是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菱形的唇瓣微颤,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齐檀。 她同意了? 什么时候的事? “我不同意!”姜璃冷着脸毫不犹豫的拆了齐檀的台,在齐檀望过来的同时,不待他再做反应,姜璃突兀的拉住了他,“你跟我来。” 被气到了一定程度,姜璃反倒冷静了下来,对着老爷子和齐晟微微颔首后,拽着齐檀转身就走。 姜璃的步伐很快,再不给齐檀在外公面前磨缠的机会,飞快的消失在了神情各异的众人眼前,齐檀不紧不慢的大步跟在姜璃身边,本来还有的几分不高兴,在姜璃主动拉住他的同时已经消失了大半,他甚至体贴的问了一句,“去哪里,腿脚累不累,用不用我背着你?” 姜璃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去我房间里,我有话对你说。” 齐檀闻言眼睛一亮,剩下的几分不高兴也彻底消失殆尽,淡色的眸子微晃,脸颊处甚至浮现了一丝浅薄的几乎可以忽视的淡红,身子也迅速的绷紧,真个人都呈现出了一种极度紧张加兴奋的形态,那么大个子的男人,这一刻却像是初坠爱河的青涩男生,有那么一刻,姜璃明显感觉出他像是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的样子。 姜璃停住脚步,面无表情的,咬牙切齿的,极度威胁的,却很有耐心的冷眼瞧着他,“你!在!想!什!么!” 齐檀喉结快速的动了动,眼神有些犹疑,为了表示自己的正经,眉心甚至还严肃威严的皱了起来,沉声道:“没什么,快走吧。” 姜璃心间涌上几分不自在,显然也想起了上一次在她的房间里两人发生过什么事情,她脚尖一转,迅速改变了主意,“还是出去说吧。” 齐檀的脚步却像是钉在了地上,整个人像是个铁柱子一般,执着的站在了原地,他紧紧的盯着姜璃,薄唇轻抿,面色怪异,仿佛在隐晦而渴望的进行着一场愉悦的视,奸。 姜璃被他看得立刻扭头就走!   ☆、第113章 姜璃是被齐檀连哄带骗几乎半拖着拉回她的房间里的,她前脚刚踏进房间里,下一刻齐檀就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咔哒。” 齐檀体贴的,一本正经的把门上了锁后,这才故作镇定的转过身来,姜璃双臂抱胸站在桌边看着他,秾丽的凤眼挑着,黑沉沉的恰似一汪望不到头的深潭。 “闹够了吗?” 姜璃的语气很不好,带着股子显而易见的怒气,“你不觉得自己今天太过分了吗?” 齐檀淡眸专注的看着姜璃,低沉道:“我过分了,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姜璃听了他这么直截了当的认错,反而更觉得让人生气,她心情本就不佳,被这一番折腾更是坏到了极点,抿着唇垂下眸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觉得以你的地位,已经可以将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所以连最起码的尊重都吝与再给了么?” 齐檀蹙眉,“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我不尊重谁了?” 姜璃冷冷道:“你尊重谁了?” 齐檀沉着脸沉思了两秒,斟词酌句道:“应当是谁都没有冒犯的,不过如果你是指齐晟的话,就真的多虑了,顾忌着你和老爷子都在场,当着你们的面我还没有开始收拾他,更没什么尊不尊重可言了。” 姜璃:“…” 齐檀居高临下的看着姜璃,这样的角度真是十万分的熟悉,倏忽间就让齐檀再度想起了一些事情,棱角分明的脸上顿时带着几分扭捏和欣悦,所有的威严和凌厉更是一扫而空,“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 姜璃一顿,面色猛然变得极其的晦涩,沉默着点点头。 她怎么会不记得,她重活两世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那个野兽般的男人天生有一种属于久居高位的王者的气势,每一寸肌肤每一个表情都散发着令人战栗胆寒的力量和忍不住望而却步的冷厉,面上仿佛永远都写着生人勿进,连靠近他都让人从骨子里泛出一种深刻的忌惮。 他是个你站到他面前,就会忍不住有一种臣服的*的人,这样的人生来仿佛就是让人膜拜的。齐檀毫无生气的淡眸第一眼扫到姜璃的时候,虽然她极力的保持住了表面的镇定,可是心里不是没有过一瞬间的胆寒和战栗的。 那一天的那个时候,出于本能对危险的直觉,那一秒浮现在姜璃脑海里的第一句话就是了‘一定要离这人远点。’ 所以直到现在姜璃都死活不想回忆起来当天晚上她对齐檀做了什么,齐檀又对她做了什么,这是她重生一世,栽的最大的一个跟头,没有之一。 齐檀的脸色更温和了,横平竖直的眼皮舒展了一瞬,淡眸闪了闪,循循善诱的缓声道:“我知道你不会忘了的,我也是,这辈子穷其一生,我都忘不了了。” 齐檀说着,带着悦色的眸子重新放回了姜璃身上,姜璃此刻正一脸苦大仇深和不堪回首的模样看着他。 齐檀一怔,“怎么了?” 姜璃揉着眉心,“你不要再多费口舌了,你说的再多我也不会答应你任何事情的,我叫你过来也不是为了跟你说这些。” 齐檀刚开了个头就被姜璃识破了意图,心里又给齐南记上了一笔,心里虽然有些遗憾,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心急的时候,勉强按捺下心中的悸动,一本正经的欲盖弥彰道:“我没有想要让你在这里再为我做什么的意思,你别误会,你说吧。” 姜璃:“…” 姜璃沉默了几秒钟,面上看不出情绪,片刻,才缓缓道:“这一阵子…我想静一静。” 齐檀颔首,心中倒是高兴,“可以,想去哪里静?我正巧把手头上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了,可以陪你一起。” 姜璃怪异的看了齐檀一秒,实在为这人的思维感到头疼,只能正色着直截了当的说出口,“我的意思是,想暂时先分开一段时间,我想一个人静静。” 天空一声闷雷,像是被一道闪电活生生给劈了,齐檀原本还镇定自若的脸顿时僵成了一块白板! 当天晚上,整个齐家都被齐檀前所未有的暴怒所笼罩住了,他就像是一个被彻底激怒的雄狮,整个把齐家所有人收拾了个底儿朝天。以齐老爷子住所为首的下人则是被彻彻底底的无辜迁怒,一个个噤若寒蝉的被吓得脸色惨白,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齐檀从八年前就开始接手齐家的诸多事宜,他是齐家几代里面少见的奇才,短短数年里面已经凭着自己的铁腕差不多彻底把控了整个齐家的内外权利,齐默山早巴不得能彻底当个甩手掌柜,自然对此可见其成。 而这一次谁都没有料想到,彻底被激怒了的齐檀直接撂了挑子,从晚上开始就把自己关在了搏击馆里,自齐老爷子园子里的下人开始每三人一组进行考核,所有人轮番进入搏击馆,齐檀亲自考校技艺。进去的人莫不是囫囵个儿的走进去,鼻青脸肿的被抬出来。 先不说齐檀取众家之所长,诡异莫测的格斗技术,便是他可怕的仿佛永远使不尽的体力和骇人的力量都让人无端的胆寒。更何况齐檀并不是一个人,他那一队百里挑一的护卫队成员可都在,平日里哪有人敢招惹?今儿个竟然齐齐凶神恶煞的一同上阵,一时间齐家众人开始人人自危起来。 齐家下人这边是害怕,那边齐家几位正主已经是焦头烂额了,齐檀一丢手,他下面的人也不敢忤逆,跟着老实的停了手中的所有活计。这样子一群人齐齐一撂挑子,连齐老爷子都惊动了,齐默山手下人手不够,齐老爷子不得不找出手下原本几个得力的老人来赶紧顶上。 整个齐家像是被某种最为深重的阴云给彻底笼上,一片的怨声载道愁云惨淡,不过一天,齐老爷子就坐不住了,立时派了人来请齐檀过去。 齐檀连个回话都没有,直接把来传话的人叫进了搏击馆,人被关了半晌,出来的时候连站都站不稳了,被抬着回的齐老爷子的院子里。 这下子齐老爷子真的急了,在自己这个大孙子面前也不再顾忌什么身为长辈的威严,拄着拐杖就杀到了搏击馆,齐檀却毫不买账,传话下去,凡是年纪大于五十岁的成年男人均禁止进入搏击馆范围内。齐老爷子这个年近七旬的杖朝老人自然也在其列,直接被拦在了外面。 这种情况足足持续了三天,齐檀才终于从搏击馆里出来了,刚得了消息,心急如焚的齐老爷子和齐默山父子就放下身段忙火速赶了过去,正瞧见回过了房间的齐檀收拾一新的准备出门。 齐默山和齐老爷子两人就在齐檀正前方矗着,齐檀的脚步却像是按了自动扫描的雷达,连眼都不抬的,全像是跟前儿没个人一样,径直绕了过去。齐默山一怒,立刻示意手下的人拦住他,自己则是皱着眉头上前一步站在脚步顿住了的儿子面前,“你到底怎么回事!已经快三十的人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闹够?” 齐檀淡淡道:“同为一家人,你们知道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 齐默山:“你这孩子说的什么混话,怎么就又扯到背叛上了?有什么误会直接去说开了便好了,何至于这个样子?” 齐檀越是生气,表情越是平静,此刻的他就处于一种极度的平静当中,脸色甚至是温和的,“你们知道我是怎么一步步让姜璃逐渐接受了我的吗?你们了解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吗?你们知道我是如何的费尽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心机,才勉强能让那样一个人终于肯驻足一二吗?” 齐檀移开眸子,不再去看身前的父亲,“我用尽了最大的的努力,你们却可以就这么轻松的用一件事情一句话,就这么把我所有的心血都消耗殆尽。” 一想起那天姜璃脸上疏离冷淡的表情,齐檀心就揪着疼,姜璃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往他心里戳刀子,什么两人不合适,什么她不想再继续耽搁彼此的时间,还有什么需要时间思考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而最可恨的,也是最让齐檀脸辩驳都无力的却是姜璃关于阅历差距上的拒绝—— “咱们两个生长的环境差距过大,年纪也间隔的大了些,近十岁的差距不是说着那么简单的,期间巨大的鸿沟注定了我们没有太多的共同话题。你看,我们平时连说话都说不到一起去,常常是我在说着这个话题,你却理解到了另一面去,这样太累了,我想我们之间似乎已经有了代沟,这样下去真的能幸福吗?” “不,你错了齐檀,这根本就不是谁改变不改变的问题,这是骨子里带出来的,你就真的能确定自己的确是想跟我在一起的吗?我想你也是需要静一静的,我们两个都好好想想吧。” 齐檀觉得这样的话对他简直就是一种侮辱,他做出的决定什么时候会改变过,既然决定了跟她在一起,又怎么会有一天有‘不确定’这么个奇怪的东西出现? 想到这里,齐檀的脸色骤然铁青,他知道事情的源头的确不在父亲和爷爷身上,甚至也不在齐晟身上的,可导火索却是他们!不搞出这一堆莫名其妙的闹剧,姜璃每天吃完睡睡完吃,心里只要安安生生的想着他就好,哪里有功夫会思考这么复杂的东西,齐檀的眸子因为得而复失的焦躁骤然阴翳起来。 齐老爷子对着这样的孙子突然就说不出话来,原本的气势汹汹就这么全部消弭于无形,齐默山表情则是更复杂上一些,“我们也是…” “不要说什么为我好的话。”齐檀硬声打断,“我跟她之间的事情,不用你们任何人插手,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既然你们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齐默山气结,“我是你父亲!你至于这么有了媳妇连爹都不要了吗?” 齐老爷子也帮腔,“是啊,我还是你爷爷呢…” 齐檀平淡的目光扫过罪魁祸首齐老爷子,齐老爷子还欲说出的话就这么讪讪的吞回了肚子里。 秦芳菲这会儿才赶了过来,因为走得飞快,连风度都不顾了,不住的用手绢擦着汗,一看到儿子要出去,忙上去拦,“哎哎,齐檀你先等一下,我跟你说件事。” 齐檀冷声毫无感情道:“随后吧,有事。” 竟是脚步不停,大步流星的直接走了过去,头都没有回上一下,那样子明显是连秦芳菲也已经记恨上了。秦芳菲何其无辜,这件事情她从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任家里这两个男人胡闹! 姜璃是什么样的人她倒也看出了几分,本就不该是自己大儿子这样性格的能打得动的,难得齐檀下了狠功夫磨缠过来让人家动了心,她也是怕哪一点没做好让齐檀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盼了那么久。因此虽然也急着想要把姜璃哄进门儿,这些日子却愣是不敢狠把人往家里叫,每次出去了一看着其他人家的儿媳妇和婆婆在一起,都把她眼馋的要死。 秦芳菲也是恼着自己的丈夫和公公的,还有自己那个不孝子齐晟,也真是太胆大了些,一下子没看着,就敢上房揭瓦,捅这么大的娄子! 眼见着齐檀的背影都快从自己的眼前儿消失了,秦芳菲急急的扬声道:“齐檀,齐檀你先别走啊,我约了姜璃来做客,人都快到了,你要去哪里?” 脚步铿锵的齐檀像是被人猛按了暂停键,身子突然就停在了原地,下一刻,齐檀的身子僵硬的转了过来,因为转的急,左脚还差点绊了右脚,齐檀一步一步的,机器人一般,铿锵有力大步流星的原路拐了回来。 他面无表情的,强作镇定的站在了秦芳菲面前,“人呢,在哪里?” 齐檀淡眸专注的盯住了秦芳菲的嘴唇,像是准备她的嘴里一吐出地方,他就能立即飞过去一般,那样子就像是刚才毫不给面子,震怒着暴走的另有其人一般,回身问话一系列行为做起来行云流水毫无停顿,自然到了极点。 秦芳菲:“…” 齐老爷子和齐默山:“…” 这人绝不是他们的儿子(孙子)!   ☆、第114章 姜璃这几天也不好过,她跟齐檀谈过之后,还没来得及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就被外公叫了去。 王老爷子是出了名的老奸巨猾,先前不知道两人的情况便罢了,这次一见齐檀明显的用情至深,登时便觉得身单力薄的两个外孙将来有了可靠的依仗。王老爷子审时度势,迅速的将齐晟给排除在了名单之外,欣悦的正式操心起姜璃和齐檀的事情来。 姜璃正是知道外公的性子,所以以前每次他问起她跟齐檀的事情,她才会一直三缄其口,不肯透露太多,倒没想到竟然会直接导致了这一次的一场大乌龙。 老爷子开头便直接道:“既然你们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再拖下去徒增是非,就把事情正式提上日程吧。” 姜璃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低声道:“我们刚才已经谈过了,准备着先分开一段时间。” 老爷子顿时傻眼了,“为什么!” 姜璃暗道,正是料到你会一知道就得逼婚,所以趁事态没有失控之前,她先提前想办法稳住形势。 姜璃自然不会直接跟外公这么说,只道:“想静一静,觉得两人不是很合适。” 老爷子气结,“胡闹!早不静晚不静,怎么偏偏我跟你说了要跟齐家联姻的事情了,你跟我说要静一静?你这是要存心气我呢?” 姜璃心里也乱,“您多想了,真是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老爷子才刚高兴一会儿,一大盆凉水就这么直接泼了下来,气的心肝脾肺肾,没一处不疼的,刚要发火,喉咙就是一痒,登时弯腰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本就体弱,这么一番撕心裂肺的咳嗽下来,脸色先是涨红,再是惨白,话都说不囫囵了,握住扶手的枯瘦手掌青筋都爆了出来,一双浑浊的眼睛又是气又是急的看着姜璃。 姜璃没想到外公的反应竟会这么大,慌忙上前扶住,“外公,您先别急,医生!快把医生叫来!” “咳咳,不,不准叫!” 老爷子边剧烈的咳嗽边恶狠狠的呵斥住了准备出去叫人的马叔,“咳!咳咳!” 又是一番剧烈的咳嗽后,老爷子突然伸手攥住了扶住自己的姜璃的手腕,他拼力的扯着她,憋住气死死的压住因为剧烈的咳嗽引起的肺部的剧痛,嘶哑着声音,目光近乎逼迫。 “你母亲那里我已经错过一次了,咳,这,这一次我本来不想再让你和你哥哥再重蹈覆辙的,可是你们不懂!你们真的不懂啊!王家不是你们想象中那么好接手的,没有强大的盟友,我去了以后,你们简直就是扔进狼群里的两只小白羊,总会被吞的骨头渣都不剩的!” 姜璃看着这样的外公心里难受到了极点,“您先别说这些了…” “闭嘴!听我说完。”王老爷子喘着粗气喝止住姜璃,“我先前以为自己能多撑些时日的,没想到…你们让我怎么放的下心来?你跟齐檀已经两情相悦了,有他护着你我放心!你怎么能这么莽撞的就说什么分开,你是要我死不瞑目吗?” 王老爷子手抖着,眼框里面已经含了悲哀的水光,“我这一辈子,便是注定了没有颐享天年的命了吗?你们一个个的,一个个的…” “外公…”姜璃被这样的老爷子吓得再不敢多做一句反驳,心里更是乱成了一团乱麻。 王老爷子闭了闭眼,声音有些虚弱,“不是外公逼你,我知道你和姜堰能力都强,可你们不懂,真的不懂,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并不是有能力强就能解决得了的,傻孩子,傻孩子啊。” 整整三天,王老爷子使尽了手段,每日里就把姜璃拴在身边,得了空就劝她跟齐檀和好,姜璃稍有强硬,老爷子就撕心裂肺的咳嗽,也不肯吃药化疗,就熬着跟姜璃杠上了,这样无赖到极点的行为让姜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最后,当姜璃终于松口答应了齐家递来的帖子赴宴时,老爷子才总算消停了下来。 姜璃看着老爷子终于收了面上的悲戚,喜笑颜开的吃了药,无可奈何的开口了,“您这不是让我为难吗?我说的也就是想要分开给彼此一个思考的时间,又不是…您何必呢?” 老爷子说,“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思考,去做决定,我却是已经等不到了,感情哪有那么多需要思考的时候?” 叹了口气,老爷子拍拍外孙女的手,“我当初也是想着,自己的女儿怎么能忤逆自己呢,必须要整治上一番的,不然怎么塑造我王家家主的威严?让她自己去想吧,让她好生去反省去!我那时候就是这样想的,可结果呢?我就再也没见到我的女儿了。” 老爷子的语气平淡极了,却听的人无端心里就难受起来,姜璃面色复杂,“这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老爷子瞧着她,“能抓得住的东西,就趁着它还在的时候紧紧的抓住,我这一辈子啊,也就明白了这么一件事,活着的时候实在是太短了,考虑那么多,算计那么多,结果一蹉跎,后悔的时候也就晚了,凭着自己的本能本意去做事就好,有些事情,你再想再静,也是得不出任何答案的。” 姜璃心里突然就迷茫起来,两世加一起,她都从来没有真正的谈过一场恋爱,她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可哪里不对自己又是说不上来,咬住下唇,姜璃沉默了下来。 王老爷子显然看出了姜璃的茫然,也怕自己的逼迫在孩子心里头再留下疙瘩,索性直接问起来,“你之所以会跟齐檀在一起,我瞧着,怕也是看出来了他的一片赤诚之心了吧?” 姜璃点点头,“嗯,他是真心,我看得出。” “你先前说的想分开,是因为觉得两人之间的性格差异太大,会有鸿沟对吗?” 姜璃顿了顿,又点点头。 老爷子接着问,“那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有过让你高兴的时候吗?” 无数画面瞬间在脑海里回放,每一次的暴跳如雷,每一次的哭笑不得,每一次的无言以对,归结起来,到最后似乎都是一种又好气又好笑的闹剧。 可自己真的就无法忍受吗?姜璃问自己。 不,并不是的,如果真的无法忍受,自己便不会到现在才会提出想分开一段时间了,是快乐的,那么多的时候,虽然被他的逻辑他奇怪的行为气的跳脚,可她心里竟是有着那么多的欣悦的。 姜璃艰难道:“有过的。” 老爷子又问,“高兴时候居多,还是伤心时候居多?” 姜璃不吭声了,无论在哪种情况下,无论自己多么狼狈的时候,齐檀做的从来都是笨拙而又生硬的善后工作,伤心?不,仔细想来,他竟是从未让她伤心过的。 老爷子了然,高兴了起来,“傻孩子,你这是怕了啊,你这是发觉自己开始对人家动了真心,怕了啊,你自己心里明明明镜似的,其实又何必我多费口舌呢?一份好的感情可遇而不可求,你说的那些拒绝的理由,你便是仔细想一想,齐檀全部都改了,最后他还是他吗?还是你愿意接受的那个他吗?” 是啊,那还是他么,还是那个脾气暴虐却永远无理由的包容接受她的他吗? 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默默的开始在心底滋生,想起那天齐檀被自己赶走时脸上从未见过的手上的表情,姜璃心里突然就有些不是滋味。 “我去办点小事。” 姜璃突然就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来。 王老爷子看着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终于彻底的放下心来,抬头对着马叔笑了笑,“你看,我竟促成了一段姻缘。” 想起这几天老爷子无赖至极的逼迫手段,马叔扯了扯嘴角,怎么都没办法昧着良心开口附和。 齐檀见到姜璃的时候,她正犹豫踯躅的站在齐家门外。今天的姜璃好像格外的漂亮,正红色的翻领及膝裙,脖子上带了一串种色皆好的滚珠翡翠,卷边的白色宽檐帽子,脸上画着淡妆,玫红色性感的双唇抿着, 一双黑黝黝的眸子垂着,像是有些为难的样子。 齐檀眼前一亮,忙高兴的从车上下去,姜璃听到这边的动静,抬眼一看,倒似受到了惊吓一般,身子猛地向后退了小半步。齐檀刚还愉悦着的心忽悠悠的就沉了下来,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双拳紧握,停在了原地。 她还是不愿意见他,这个认知让糙汉子齐檀心里极度的不舒服,淡眸不自觉的就阴翳起来,站在离姜璃两步远的地方,齐檀棱角分明的脸上扯出一抹生硬的笑来,带着几分企盼也带着几分黯然,沉声问道:“这么久了,你静的怎么样了?” 姜璃:“…” 他们似乎只有三天没见的样子… 姜璃张了张嘴,齐檀心中一凌,从未曾对任何事物有过半分恐惧的他突然就生出了几分慌张,高大魁梧的身形向后退了小半步,鹰隼般的淡眸一移,看向了姜璃的身侧,“先不说这些了,母亲在等着,先上车吧。” 姜璃又张了张嘴,齐檀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难看,厉声出口再度打断了她欲开口的话,“如果实在不愿意坐我的车,我另给你叫来一辆也可以,但我们毕竟不是仇人,你总不能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我,不要再说了!” 姜璃彻底沉默了下来,黑黢黢的眸子盯在齐檀的脸上,几天没见一向神采奕奕的他似乎憔悴了许多,如果她没瞧错的话,他的手上似乎还包着纱布,姜璃的心里头再次变得无比的复杂。 姜璃一直盯着他看,齐檀自然感觉到了,他今天本来就准备去见她的,可见了说什么,又怎么说服她,自己还是没个具体的章程。姜璃的脾气执拗又固执,不能逼得急了,可你让他避而不见着逃避,他又实在是做不到,整天不见,他实在是想的慌,这会儿姜璃的表情也让他心沉到了低,齐檀突然就不敢看了,转身就走。 “你们见过面后,我还有话对你说,你先别走,我这会儿还有些事情,你…” “怎么受伤了?” 姜璃终于不肯再听他的自说自话,缓步向着齐檀走过去,微挑的凤眼落到了齐檀放在身侧的手背上。 神经紧绷的齐檀还没有反应过来姜璃问的是什么,身子还保持着准备走的姿势,姜璃柔软嫩滑的小手就已经拉上了他的,齐檀僵硬着任凭姜璃把他受伤的右手放在了掌间,她凉凉的,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的摩挲着绷带的边缘。 “对不起。” 她说,用前所未有的,齐檀从未见过她对自己用过的温柔抱歉的语气。 齐檀的整个身子,突然就木了,他好像已经不是他了,所有的神经,所有的知觉,统统只剩下了右手上的那方寸处柔软的肌肤。 齐东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一只暴躁凶狠着的猛狮,被姜璃小姐的小手一碰,就这么软软的变成了一只与巨大体型极其不符的温顺猫咪。   ☆、第115章 齐檀这三天急躁的近乎发疯的暴虐,就这么在姜璃的一个动作间就平息了下来,他也不敢动,僵着身子任凭姜璃就这么拉着他的手,神色数次变换。 “怎么不说话?”姜璃见他不动有些奇怪,转而问齐东,“齐东,他手碰到哪里了?” 齐东略思索了一瞬,找了许久试图搜寻出一个适合的词汇,可最终还是默默的底下了头,“这个,不是特别的清楚。” 齐爷上手收拾了那么多人,他的确不知道哪位铜皮铁骨的仁兄伤到了齐爷的手的,因此实在是…无从说起。 齐檀试探着,斟词酌句的冷不丁道,“你这么摸我,是不再生气了吗?” 姜璃一顿,立刻把手抽了回去!齐檀哪还允许她抽身回去,大掌一翻,飞快的将她尚未收回的手攥在了手心里,冷着脸凶神恶煞的看着她,硬邦邦道:“是不再生气了,已经静完了,对吗?” 齐檀的眼神很可怕,里面像是蛰伏一只几欲立刻猛扑出来的凶兽,仿佛只要姜璃回答,下一刻凶兽就会冲出来将她整个人囫囵吞下嚼碎舔匀了咽到肚子里一般。 齐东嘴角一抽,实在觉得齐爷的行为略有些不忍直视,那样子怎么瞧着都能直接吓坏小孩子,他忙挥挥手,示意站在附近的守卫麻利儿的滚蛋,别站在这里碍眼,自己则是一弯身,迅速的躲进了车里,他怕看多了,自己心梗。 姜璃抽了抽,手被攥的极紧,丝毫抽不出来,低声道:“哪有那么快…” 齐檀刚高兴起来的那么点儿情绪,就又被一大盆凉水狠狠的泼了个透心凉,可他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折磨了,抿着唇,齐檀厉声道:“不行,你不能再这么胡思乱想…” 齐檀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柔软的身子贴了过来,姜璃有些不自在的放软了声音叹了口气,顺势环抱住了齐檀的腰,齐檀所有的话就这么被姜璃的一个动作又一次的憋了回去。 这是姜璃第一次主动抱他,齐檀凶狠急躁的表情就这么定格在了脸上,再说不出话来。齐东竖耳听着那边的动静,见陡然没了声响,奇怪的向着后视镜瞄了一眼,看到齐爷的表情,登时如同见了鬼一般,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齐檀脸冷着,石头般僵着身子,嘴角缓缓地,诡异的扯出了一抹要笑不笑的弧度,眼睛几乎要冒出绿光来,那样的表情神态,乍一眼看上去,竟有些吓人。 心里头蓦地涌上一种名叫受宠若惊的情绪的齐檀,喉咙陡然上下滚动了数下,说起话来竟有些结巴了,“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先前是我莽撞了。”姜璃埋在齐檀的怀里,发出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是我该向你道歉,原谅我好吗?我不该对你说出那样的话的。” 齐檀一脸被巨奖砸中的呆滞样,他动了动手,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把手放在了姜璃的身上,见她没有反抗的意思,又斟酌着试图把姜璃的小脑袋从怀里抽出来,姜璃死死的埋着头怎么都不肯抬头。 巨大的幸福感在齐檀的四肢百骸不停的击撞着,他有点不敢相信,闭了闭眼猛地睁开,姜璃还是在他怀里,这下子齐檀真的傻了。 姜璃抱了十几秒,心里头还是有点不自在,红着脸想站好跟齐檀聊聊,结果身子刚离开一瞬,就被齐檀猛地按了回去,姜璃被迫紧紧的贴在了齐檀的身上。 姜璃:“…” 偷看中的齐东:“…” 姜璃又叹了口气,“齐檀…” 结果身子刚准备立起来,齐檀就像拍苍蝇一样,姜璃再次被按进了怀里,因为力气过大,姜璃差点被拍的一口气没喘上来。 “你先听我说!”姜璃无可奈何的低声道,用手撑着齐檀的身子,想要抬起头来,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齐檀目光灼灼的眼神,姜璃忙又垂下眸子,“别在这里…” ‘这个样子’四个字还没说出来,齐檀就突然把姜璃整个人抱了起来,大步向前走去。 姜璃吓得低呼一声,“你做什么?” 齐檀看着姜璃红红的脸和惊慌的眉眼,凌厉的眉眼间带着欣悦,“我知道,我们回房间。” 齐东的头猛地撞在了方向盘上,捂着胸口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与此同时,刚刚还觉得愧疚的姜璃瞬间就后悔了自己今天来齐家的决定,她推搡着齐檀,“你先放我下来,这成什么样子,你先听我说!” 齐檀大步流星脚步不停,像是已经完全听不到了任何话了一般。 姜璃气结,厉声斥责,“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话音一落,齐檀的脚步猛地一听,手一松,迅速的把姜璃放了下来,认认真真的扶着她站好,还体贴的弯腰帮她整了整略乱的裙摆,然后立刻规矩的收回了手,目光灼灼的盯着姜璃的脸,“你说。” 姜璃:“…” 齐东突然就觉得,自己深深仰慕着的齐爷,内心深处,可能是个彻彻底底的抖m。 姜璃这会儿却是已经彻底的无言以对,她感觉每次跟齐檀在一起,叹的气比自己两世加起来都要多,“算了,我先去见秦阿姨,咱们俩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齐檀点点头,“也行。” 然后齐檀就紧跟在姜璃后面,亦步亦趋的跟到了正厅,秦芳菲跟姜璃聊天的时候,齐檀就像守崽子一般,全程陪在一边,视线一动不动的盯在了姜璃的身上。 这下连秦芳菲都开始头疼起来,有这么个榆木疙瘩似的儿子,身为母亲她比任何人都汗颜,没瞅见人家姜璃已经尴尬的坐都坐不住了吗?看!还看!小心把自己的眼珠子给瞪出来!可不管秦芳菲心里对着儿子怎么腹谤,齐檀愣是一眼都没往她这边瞧,自己给他使的所有眼色和暗示,全部打水漂了。 秦芳菲彻底败下阵来,直接开了口,“齐檀,你看我跟姜璃想说一些私密的话题,你就不能先回避一下?” 齐檀:“不能。” 姜璃:“…” 秦芳菲忍着气,抬高了声音,“你在不方便!” 齐檀皱眉,一脸她在无理取闹的样子,向后靠了靠,半阖着眼,“我不听就是了,你们说吧。” 秦芳菲气的快要吐血,颤抖着指尖指着齐檀说不出话来。 姜璃也看不下去了,“阿姨说的对,你在这里不是很方便。” 齐檀动了动,淡眸一转,瞄到了姜璃的脸上,像是试探的看着什么,嘴唇微微动了动。 姜璃认真的看着他,正色道:“你先回避一下吧。” 齐檀唇紧紧的抿在了一起,锐利的淡眸迸发出明显的不悦,横平竖直的眼皮垂着,脸色一瞬间阴翳起来,秦芳菲看他脸色不对,唯恐他骤然发难再把姜璃给气走了,忙笑着打圆场。 “好了好了,其实也…” 话没说完,齐檀却猛然站起身来,沉着脸不高兴的看了她一眼,嗓音低沉,“快点说。” 说完又瞧了姜璃一眼,神色瞬间软化,“那你快一点。” 秦芳菲目瞪口呆的看着姜璃点点头,然后面色凶神恶煞的齐檀就这么满足的勾了勾唇角,恋恋不舍的,听话的大步走了出去。 室内一瞬间安静到了极点,秦芳菲仿佛见了鬼一样,上下的打量着姜璃,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的宝贝。姜璃也没聊到齐檀会这么听她的话,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她心里也是有些十万分的讶异的,但是毕竟当着人家长辈的面,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垂眸端起茶盏笑了笑,掩饰住自己此刻的无比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秦芳菲才从这不可思议的冲击里面回过神来,“齐檀这次是真的…” 思索了片刻,秦芳菲才找到了合适的词句,“他是真的被吓怕了啊。” 真正被吓怕了的齐家下人站在两人的身后无语凝噎,他们的身上被揍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此刻实在是对能够降服自家齐爷的姜璃小姐崇敬到了一点,均是既悲愤又崇拜的看着她。 听到秦芳菲这么说,姜璃更是尴尬,“怪我…” 秦芳菲摆摆手,“别,我没责怪的意思,真心的在夸赞你呢,齐檀从小到大从没个怕的人,年岁越大人越是暴虐,有个人能压着是好事,我和他父亲总怕以他的性子那天会折在里面,每日也是担惊受怕的,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欣慰的瞧着姜璃,秦芳菲接着道:“你是不知道,因为怪着老爷子和他父亲的莽撞,这几天齐檀都快把家里头的下人收拾来个遍儿了,我是真怕他憋出了个毛病来,齐晟现在还被关在搏击馆里没放出来呢,也不许我们去看。我想着,你待会儿能不能帮着说两句好话?齐晟虽然胡闹了些,但也是被老爷子给撺掇了,这次怕是被修理的不轻。” 姜璃点点头,脸上有些火辣辣的,“我会的。” 秦芳菲见说这个话题让姜璃徒增尴尬,也讪讪的闭了嘴不再提,又唠了会别的家常,这才小心翼翼的说到了自己看到了两人和好后,骤然涌上心头的期盼上,“我瞧着你跟齐檀也算是和好了,王老爷子的意思我也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若是还能看得上我们家这个大祸害,你瞧着,能不能…” 对着姜璃黝黑清澈的双眸,秦芳菲心里头虽是着急了些,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只拿期盼的视线瞧着她,姜璃被看得莫名其妙,迟疑道:“能什么?” 秦芳菲顿了顿,试探道:“挑个日子,要不,订下来?” 姜璃不妨秦芳菲说的竟是这个话题,脸颊顿时红了红,沉凝清肃的脸上有着明显的不自在,半晌没吭声。 秦芳菲虽然早有预料,见状还是有些失望,补救道:“也是我鲁莽了,这话本不该我在这个时候问的,实在是我也喜欢你喜欢的很,不想凭白错过了你这么个好姑娘,你也知道,齐檀已经老大不小了,家里头上上下下也是操心着,当然,你岁数小,不急也是正常的,阿姨说的不妥当了你全当没听到,不必放在心上,再缓缓也是可以的。” 姜璃垂着头,面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黑沉沉的眸子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不停的变换闪烁。 秦芳菲急了,唯恐真的让姜璃再心里头不高兴,懊恼的暗自骂了声自己实在鲁莽,干巴巴的笑着,“齐檀的性子我也了解,知道这种时候让你同意实在是强人所难了些,我的错我的错,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这种事情,你看…” “可以的。”姜璃低声道。 秦芳菲径直说着,“你看要是平时没事的时候,能不能抽空来齐家多玩,我平时逛街也每个伴儿,暂时做不成婆媳,当个伴儿…什么?” 秦芳菲说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温柔絮叨的声音猛地上扬了好几个调,尾音都在不自觉的打着颤,不敢置信的直接探出了身子! 姜璃认真的看着秦芳菲,秾丽的脸上挂着浅淡温和的笑,声音却仍是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三分赧意和不自在,“我说可以的。” 园子里的梧桐树上,小雀儿欢快的叫了几声,正午的光线洒进厅堂里,在门口处投下一大片金色的光影,秦芳菲端着杯子,身子还保持着前探的动作,就这么看着姜璃晕乎乎的愣在了原地。 姜璃是吃过午饭才走的,齐檀把她送了回去以后,心情不错的回了齐家,经过花园的时候看到母亲在石凳上坐着,脸上是和中午一起吃饭时同出一辙的朦然,齐檀难得的因为心情愉悦肯多关心上一句,脚步一拐,进了园子。 “怎么了,我走之后你们又谈了什么?怎么这副表情?” 秦芳菲这才从愣怔中回神,惊讶的看着齐檀,“她没告诉你吗?” 她还以为姜璃会想要亲自跟齐檀说这样的好消息,所以硬是憋了一中午一个字没有吐,怎么姜璃竟也没说? 齐檀蹙眉,“谁?姜璃吗?告诉我什么?” 秦芳菲顿时心情舒畅的不得了,脸上蓦然神采飞扬,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我的肩有些酸痛。” 齐檀像看病人一样奇怪的看着她,面无表情。 秦芳菲知道跟儿子绕弯子没用,笑眯眯的说,“来来来,帮我捏捏肩,我告诉你我们说了什么。” 齐檀嘴角几不可见的挑了挑,脸上蓦地涌现出了一种勉强可以称之为冷笑的东西,扭头就走。 秦芳菲也不急,在齐檀走出了几步远的时候,才不紧不慢的开了口,“那会儿啊,我好像是问了几句想要定亲的事情,啧啧,你不知道姜璃那小脸儿红的呦,真是可爱极了的姑娘呢。” 齐檀脚像是被最强力的胶水黏在了地上,顿时走不动了! “哎呦,肩膀好酸,唉,也没个人肯给我揉揉,白养了两个儿子。” 齐檀僵着身子,快步的走了回来,老实的站在了秦芳菲的身后,他从未给任何人揉过肩,手放在她肩膀上的时候因为控制不住的紧张,手劲不自觉的大了些,秦芳菲痛呼一声,一巴掌打在了他的手上。 “啪!” “能不能有个轻重!笨手笨脚的。” 齐檀也不恼,双眉紧蹙,压着声音问,“她说了什么?” 秦芳菲就是要他急,仰着头就是不肯说,指了指肩膀,“什么时候控制好力道了再说。” 齐檀淡眸一黯,脸上有了几分被捉弄的怒气,他也不是没跟姜璃提过类似的事情,每次莫不是被毫不留情的给拒了的,没道理母亲说了她就会同意,齐檀认定了母亲在耍弄他,脸色一凌,十分有骨气的甩了手。 “随你的便。” 说着再次阴着脸转身就走,那样子竟是连个软姿态都不可能再放了,秦芳菲早知道儿子的德行,等着他又走了几步远,才再次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唉,你是不知道我听了她的话以后高兴的,我也没想到姜璃这孩子竟然,呵呵…” 说到一半,秦芳菲却高深莫测的卖着关子不肯再接着说下去,笑声里面却有着显而易见的高兴,这几分高兴顿时像更加强力的胶水一般,再次把齐檀的脚步给死死的粘在了原地! “回来。”秦芳菲招招手,开心道。 齐檀脸色已经沉的发黑了,双拳送了又握握了又松,可骨气跟强烈的期待和好奇厮杀了片刻,那点子骨气最终还是在齐檀心里面压倒性的期待中彻底败下阵来,僵着脸,齐檀几乎是同手同脚的重新走回到秦芳菲身边的。 “妈。”齐檀终于甘拜下风的软和了态度,锐利的淡眸一瞬不瞬的凝着,“她…到底是怎么说的?”   ☆、第116章 正文完 “她说可以的啊。” 秦芳菲也不再捉弄儿子,笑眯眯的回答道。 “哦。”齐檀甚不熟练的控制着手上的力道,像是早已经料到的样子,“还说了别的吗?” 秦芳菲这下倒是有些诧异了,这反应还挺平静的。 “别的没再说什么了,唠了会儿家常,我晚会儿跟你爷爷和你爸爸商量一下,拿出个章程来。” 齐檀收了手,点点头,表情倒是认真而郑重,“嗯,的确需要慎重些。” 秦芳菲暗叹齐檀的心思深沉,刚才还着急忙慌的样子,短短时间里头就又恢复了泰山压顶而不惊的淡定,“好了,知道你不耐烦陪我,想走就走吧,我也该去找老爷子了。” “嗯。” 齐檀又点了点头,才转身离去。 秦芳菲起身拍了拍衣角,站起身不经意的往前一瞅,却忍不住猛地笑出声来。 “噗,齐,齐檀你…” 齐檀步伐跨的很大,步履间却是从容不迫不紧不慢的样子,当然,如果忽视他大跨步却是在同手同脚着的动作,一切简直就堪称完美了。 当天傍晚刚从公司回到家里的姜木就碰到了站在自家门口的齐檀,姜木吓了一跳,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他想了想,试探着道:“姜璃不是在m市陪她外公的吗,没听说回来啊。” 齐檀正色道:“我是来见您的。” 他上前一步,满身的匪气,巨大的身形带来的压迫感让姜木一惊,以为出了什么事,“怎么…” “岳父!” 齐檀猛地九十度弯腰,深深的对着姜木鞠了一躬,姜木被他的动作惊的倒退了一步,诧异的看着他,“什,什么?” 齐檀又上前一步,再度鞠躬,“岳父!我来接您了。” 姜木的表情已经趋于惊恐了,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女婿来了!? 正在e国办理公事的姜堰显然遇到了同样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被揍的鼻青脸肿的齐晟先是做了个正正经经的自我介绍,姜堰之前没跟他打过交道,不过这人他却是知道的,见他满脸的青紫却依旧气度矜贵,倒也没对此多做询问,礼貌的把视线停留在不会让齐晟感到尴尬和困扰的角度。 “你好,不知道这次前来是为了?” “是这样的,哥让我来接您回去。” 姜堰不解,“哥?你是说齐檀吧,我有些糊涂了,什么叫做接我回去,回哪里?m市吗?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齐晟忙解释,“没,当然没出事,哥是想让您回去见见嫂子的。” 姜堰:“…” 不好意思,他听不懂。 于是睡了一觉醒来,已经完全将自己前一天在齐家说的话暂时抛在脑后的姜璃,刚收拾齐整准备去雕刻室,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诧异的一开门,站在门口的正是老爷子身边的六子,六子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惊慌,连说话都结巴起来了。 “姜,姜璃小姐,你,你快去看看吧!” 姜璃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瞬间拉住了六子的袖子,厉声道:“怎么了,是不是外公…” 六子忙摇头,表情怪异,“不,不是的,是齐爷他…” 六子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看到的东西,憋了好半晌直到姜璃面上已经开始升腾起怒气了,才干巴巴的开口,“唉!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齐爷他一大早的送来了好多东西!” 姜璃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这才缓缓的落了下来,因为一大早就被吓,再加上本来就一直为老爷子的身体担惊受怕的,纵使姜璃不常发火,这会儿也带了些掩饰不住的恼怒来,“送东西就送东西,你这幅样子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六子忙不住的道歉,话语间却还是忍不住催促了一二,显然是真的着急到了极点。 姜璃看他这副样子,知道怕是齐檀又做出了什么惊人眼球的事情来了,也不再耽搁,随着六子就出了门。 结果刚下了楼走到主干道上,就听到了远远传过来的整齐的一大片车响,姜璃一愣,上前几步转过了挡住视线的假山,一看,瞬间也被眼前看到的东西惊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 姜璃倒抽了一口凉气。 六子刚才说的已经算是极尽委婉了,这哪里是‘好多东西’!这简直要把整个王家的空地给堆个严实! 六子也目瞪口呆,他去报信的时候齐家送来的东西已经有很多了,可他这才离开了几分钟,东西就又增加了一倍有余,这是疯了吗? 王家占地三千多亩,除去大量的植被和房屋建筑外,主干道更是绵延十数里,姜璃住的地方临近中心区域,从她这里看过去显得越发的壮观。一箱又又一箱用大红绸布封好的箱子密密麻麻的占满了空地,现在还有车辆在源源不断的往里面开着,黑衣的彪形大汉一箱又一箱的往下面抬东西。 一眼望去,满世界都是红艳艳的颜色,看得人眼晕,这下连姜璃都傻眼了。 姜璃给齐檀打电话,电话占线中,无奈,她只能先去找外公。 王老爷子在正厅坐着,下首处坐着秦芳菲和一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姜璃有过一面之缘,正是齐檀的父亲齐默山。 “璃璃来了?” 王老爷子的表情还算平静,乐呵呵的看着她,“来,先坐。” 姜璃哪里坐的下去,“这是怎么回事,外面?” 秦芳菲笑的眉眼舒展,“这不是谈到了你和齐檀订婚的事情了吗,外面那些都是齐檀亲自备下的礼物,吩咐了各地的人连夜运回来的,还有部分因为航班的延误要到中午才能到了,这一部分先拿来给你和老爷子过目,你也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是需要额外补充的?” 姜璃:“…” 她看了眼老爷子手边放着的一本厚厚的册子,四开两指厚的本子,透着股子厚重感,姜璃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齐檀这是要把整个齐家搬过来吗! 还有… “我昨天的意思可以先订下来,彼此家长坐在一起吃个饭,阿姨,这…” 秦芳菲忙半掩着嘴,“这我做不了主的。” 齐默山也搭腔,“都是齐檀亲自安排下去的,权当做礼物送过来了,一样的一样的。” 这就是硬塞着非要让她收下的意思了,这般强盗的做法倒是让老爷子也有些哭笑不得。册子他翻了两页,样样都是精品,没有一个不是价值连城的,即使是以他的身份,这么些东西看过来也不禁有些咋舌齐檀的大手笔,齐家深不可测的资产着实让老爷子惊叹了许久。 王老爷子思索着,这恐怕已经不只是齐家这么多代人积攒下来的了,齐檀接手齐家后满世界的跑,尤其是盛产黄金的非洲他更是踏足了个遍,早不知道敛了多少财了。 真是个敛财奴,老爷子酸酸的想,这手笔明显是王家所比不上的,齐家的家底儿要比王家厚实太多了,这点认知让老爷子心里头很不舒服。但转眼一想,老爷子心里头又平衡了,他齐檀有再厚的家底儿,再厉害不还是被自己的宝贝外孙女儿给乖乖的降服了吗? 姜璃不禁头疼,“这事情您看能不能再缓上一缓,毕竟我还在上学,即使真的订婚也要等到毕业了,我…” 齐默山温和道:“我们做不了主,你看你要不然和齐檀商量一下?” 姜璃:“这实在是太突然了。” 齐默山温和道:“我们也是没办法,的确是做不得那小子的主。” 姜璃被齐默山这推诿的功夫磨的败下阵来,看向秦芳菲,秦芳菲正是期待媳妇儿进门的时候,怎么会傻到松口?转过眼就避开了姜璃的视线。 “外公。” 姜璃叫了一声。 老爷子本还是精神矍铄的,姜璃一要开口,他就好像遭受了重创了一般,捂着胸口准备咳嗽。 姜璃:“…” 被这三个长辈的无赖行径气笑的姜璃彻底坐不下去了,“我先出去一下,你们谈。” 说完连礼貌的欠身都吝惜再给,颔首后就大步的出了门。 姜璃一走,屋子里的三人兴致勃勃的讨论声就再次响了起来,也不避讳姜璃还没有走远,声音带着满满的愉悦。 “伯父,您看这订婚的现场是布置到哪里比较合适?本家隆重些,宴会厅也已经足够了,如果想在鼎丰的话也是可以的,那边随时都能备下来。” “是啊,几十年里家里头头一桩的大喜事,我们夫妻也是拿不定主意,还要听伯父您的意见呢。” “哈哈,在本家就可以,鼎丰虽好毕竟还是乱了些,要请的人身份贵重的居多,那里不是特别合适。” “也行,那…” 姜璃快步走开不想再听,但几人真心由衷的欢快情绪也感染到了她,让她由猝不及防升起的几分荒唐感也淡下了几分。姜璃完全没有料到昨天自己随口因愧疚宽慰应下的一句话,会在第二天就起了这么大的反应,这实在是让她始料不及,心里头复杂的理不出个思绪来。 姜璃联系上齐檀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他电话里的声音高兴而振奋。 “你不要急,我马上就到了,等我两分钟。” 姜璃咬牙切齿,“好的,我等你。” 齐东在齐爷逼视的目光下车子开得飞快,到王家门口的时候果然入他之前所说的,不多不少正好两分钟。 齐檀一眼就看到了穿着一身风衣站在门口的姜璃。 “在这里等我吗?” 齐檀冷肃的脸上带了几分愉悦,眼睛亮晶晶的,这还是他听说了姜璃同意后第一次见到她,整个人奔腾躁动个不停,满腔都是从未有过的巨大幸福感。 姜璃本来准备问责的脸就这么淡了下来,齐檀脸上开心的表情表现的太过明显,这一刻她竟有些不忍心怪他了,“你先跟我来,我们谈谈。” 齐檀拉了拉姜璃的衣服,低声道:“等一下。” 姜璃一愣,转身看他,结果还没看清齐檀就蓦地低下了头,含着灼热气息的薄唇疏忽间就落在了她的唇角,姜璃被他突然的动作惊了一瞬,脸赫然爆红,迅速的退了退。 “你怎么回事!” 其他时候便罢了,现在身边来来往往的到处都是人,黑衣的彪形大汉不敢多看,低着头飞快的搬着箱子,可姜璃就是觉得全世界都在盯着他们,又羞又气的瞪着齐檀。 “我告诉你,这事儿不成,我爸爸和哥哥都不在,你自作主张也没用。” 齐檀用与他气质极不相符的缠缠绵绵的眼神看着她,鹰隼般的淡眸里仿佛能滴出水来,“我知道。” 齐檀说着,长臂一揽,抱住了姜璃的细腰,一举,把她整个人举成了和自己平视的高度。姜璃身子骤然悬空不禁低呼一声,不由自主的就抱住了齐檀结实的双臂。 “你,你快放开我。” 齐檀哪里舍得放下,再次趁姜璃不注意在她唇间偷吻了一下,快活的抱着她转了一圈,姜璃还没来得及呵斥,眼前就出现了两个看着这边目瞪口呆的男人。 齐檀温柔的凑近她的耳边,“看,我都给你带来了。” 说着仿佛一个做了好事等着家长夸奖的孩子一般,语气里满满都是骄傲和自满,喜滋滋的。 姜璃却是一副雷劈了的样子,脸都僵了,一想起来刚才齐檀又亲又抱的行为被爸爸和哥哥看了个正着,姜璃就羞愤欲死。 推搡着齐檀让他把自己放下来,姜璃面对着面色诡异的姜父和姜堰,脸红了个透。 “爸,哥…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姜父眼神复杂道:“昨天齐檀去了s市,他接了我过来。” 姜堰也点点头,“我也是,不过是齐晟去接的。” 看了眼从大门口就能瞧见的壮观景象,姜父语气干涩,“璃璃,你这是…怎么回事?” 姜璃张张嘴,羞愧的低下来头,她也不知道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齐檀倒是前所未有的殷切,“爸,是这样的…” “噗!” “咳,咳咳!” 姜堰和姜父被齐檀奇特的称呼吓得连番咳嗽起来,险些站不稳脚步! 齐檀在s市的时候骤然称他一声岳父的时候,就已经把姜父吓了一大跳了,这怎么过了一夜就直接升级为‘爸’了!? “齐檀。”姜璃面如死灰的看着他,“你给我闭嘴。” 齐檀哪里会肯,他巴不得立刻向全天下宣布自己要和姜璃订婚的事情,尤其眼前这两位还是姜璃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得到了他们的支持和祝福是太重要的事情了。 “这些是我给璃璃准备的一部分聘礼,先送过来给你们过目,剩余的下面的人陆陆续续会再带过来。” 虽然路上心里就早有了预料,但是真正看到这么壮观的景象的时候,两个男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而且这事情的确太过突然,他们倒不像老爷子的急切,毕竟是从小放在掌心里的,两人也着实舍不得姜璃这么早就订下婚事,纷纷踯躅起来。 齐檀察言观色的能力着实不容小觑,一见他们的神色心中顿时一凌,“爸,哥,你们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对姜璃好的,一辈子都只会对她一个人好,你们放心,我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 姜堰:“…” 姜父:“…” 姜璃干巴巴的提醒,“齐檀,姜堰他比你小三岁。” 齐檀恭谨谦虚道:“你的哥哥,自然就是我的哥哥。” 姜堰喉间一哽,“这,这个,真的不用了。” 以他的身份地位,他实在是担待不起齐檀的一声哥,两人倒都不妨齐檀会把自己的姿态摆的这么低,竟是所有骄傲自尊都放下来了,不可否认,便是两个大男人都被齐檀的态度和心意给打动了,心里也松动了几分。 “进去再说吧,看看老爷子是怎么个态度章程。” 最后还是姜父拍板做了决定,姜堰自然听自家父亲的,宠溺的揉了揉姜璃的头发,“不知不觉间璃璃也已经长大了啊,进去吧,老爷子那一关也不好过的。” 姜璃:“…” 老!爷!子!那!一!关!是!最!好!过!的! 一想起来爸爸对外公恭敬而且等闲从不为抗的态度,姜璃就已经预见了这件事会是个什么结果。 揉揉眉心,一团混乱下即便是平时意志坚定主意又正的姜璃也词穷了起来。 “姜璃。”齐檀晃晃自己的右手,上面姜璃第一次送给他的玉扳指还在,“谢谢,这次也谢谢你同意。” 姜璃有些茫然。 齐檀棱角分明的脸上神色很是郑重,“你送我一次戒指了,我终生不会再取下来,也给我一次给你带上戒指的机会好吗?” 姜璃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所有的犹豫突然间就被撞了个空,她看着他的眼睛,这个男人对她的喜欢毫不掩饰的全部放在里面,珍而重之,倾心相待。 姜璃半晌没有做声,齐檀的神色黯淡下来,早嫁晚嫁都是嫁,怎么就是不松口呢! “好。” 姜璃突然道,她看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好的。” 齐檀刚黯下的眸子猛然亮了起来,他惊喜的拉过姜璃的手放在掌心里,摸了又摸,横平竖直的眼皮微挑,“我已经安排下去了,订婚宴安排在了后天!” 姜璃一惊,她以为就算现在答应,怎么也该准备个十天半个月的,后天?怎么可能! “那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一切都准备好,不行,这也太快了。” 齐檀安慰:“没关系,下面的人动作很快的,一切都不会亏待你。” 姜璃:“衣服还没有准备好。” 齐檀:“几月前我就已经吩咐下去着手制作了,图纸我看过,很漂亮,你要看吗?” 姜璃惊诧,“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齐檀淡眸微动,缓声道:“就是那次,你帮我用手…” “好了!”姜璃脸红,“不要再说了。” 齐檀温柔的看着她,“这辈子,我都会把你护的好好的,你想到的,想不到的,我都会在你之前全部安排好,你什么都不需要多想,被我宠着就好。” 姜璃的脸色更红了,“快进去吧。” 她实在是不理解,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说话变得这么肉麻的? 姜璃红着脸走在前面,齐檀拉着她的手,紧紧的跟在旁边,从后面看上去就像一个纤柔的女人拉着一头乖顺的大犬一般,格外的和谐温馨。 站在最后面的齐南对着齐东挤了挤眼,“你看吧,我就说我的办法还是有用的!” 齐东想起来齐爷拿着齐南送去的书籍彻夜做笔记的样子,默默的垂下了头。 经年已过,岁月静好。 (番外篇) ☆、第117章 番外:传说中的正人君子 齐家鲜少会有办大型宴席的时候,屈指可数的几次宴会里,邀请的也多是老一辈里认识的名门望族,还得是关系比较好的才能收到请帖。 因此各大家族在某一天同时收到齐家递来的订婚请帖时都惊了一跳,再看到落款处写的是举办出放在了齐家本家时,更是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事情实在是太突然,没有一个人家事先听到过任何的风声,这怎么突然就要订婚了? 要知道往年齐家只有在齐老爷子大寿的时候才会大兴宴席,还都是在鼎丰国际酒店举行,在本家办宴会是极其少有的事情,更何况这次还破天荒的请了那么多人?接到请帖的各大家族纷纷揣测起这里面的深层用意起来,家族会议都召集了好几次,齐檀的性格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他们是生怕哪点意会错了触了齐家逆鳞。 再一看对方竟然是王老爷子的亲外孙女儿,众人的心思就更复杂了,齐家若是和王家联合,那他们两家在军火这一块的地位就更加无人能撼动了。 因此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各个大家族的家主们纷纷备了厚礼去参加订婚宴时,一看到站在门口处迎接的竟然是笑的意气风发的齐檀时,脸都白了。 这简直就是鸿门宴的标配!他们其中有谁见过齐檀笑成这个样子过?鲜少几位见过齐檀脸色和煦的,还是在齐檀盛怒的情况下,到底是哪一家要倒霉? 看着脸色白白的客人,齐檀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了,他欣慰的瞧着人一个又一个的进来,就像是在看自己种在地里的心爱的一个个大萝卜,脸上充满了丰收的喜悦。 齐檀心中喜滋滋的:能请过来的人应该都到了,这下总是没有人再不知道姜璃同意跟他在一起了吧? 参加宴会的老油条们心中惶恐:虽然一直在眼馋齐家遍及各处的滔天势力,心里头也想过要分一杯羹,可他们也就只敢在心里想了一想啊,连下手都没敢下手呢,难道已经被发现了?这次难不成是准备要一锅端!? 众人正在各怀心思,齐□□然凑近了说了一句话,齐檀的脸色顿时淡了下来。 “齐爷,姜璃小姐在s市的朋友都到了。”顿了顿,齐东的声音更低了些,“穆辰也到了,姜璃小姐和姜堰少爷这会儿正在后面亲自招待着。” 等听到姜璃竟然跟穆辰在一切的时候,原本脸色只是有些淡的齐檀,整张脸终于黑了下来,淡眸沉沉的毫无感情。 “让齐晟招呼着那边的人到正厅来,让他亲自去,人带不过来就让他在房间等着我,结束了我找他谈谈。” 齐东咽了咽口水,低声应了是,心里顿时为齐家二爷捏了一把汗。 然后一直观察着这边的各大家族的人,一看到齐檀的脸色凌厉了起来,这让他们感到万分熟悉的齐檀终于让他们的心落到了肚子了。 终于安全了,众人纷纷相识一眼,感觉踏实起来。 结果穆辰终究还是没有来正厅,他见过姜璃后送上了祝福和礼物就走了,齐晟到的时候穆辰正准备离开,当着齐晟的面儿穆辰轻抱了姜璃一下,礼貌而克制的拥抱让房间里知道一些内情的人顿时沉默了下来。 “受委屈了,记得跟我说。” 揽着姜璃在怀里,姜璃看不到的角度穆辰的目光沉浓到了极致,瞧上去让人有种莫名的心悸,来珂将他的表情看个正着,叹了口气,默默的低下了头。 不知为何,姜璃的心情也就这么缓缓的沉重了下来。 等嘴欠的齐晟原原本本的把自己看到的情况给齐檀复述了一遍以后,齐檀的眼睛里面顿时尖锐的仿佛两把淬着毒汁的小刀子。 “齐晟。”齐檀沉声叫道。 心里头略有些幸灾乐祸的齐晟挑眉,收好神色,装作同样沉痛的样子,“怎么了哥?” 齐檀:“今天是好日子,岳父和姜堰理应被招待好,你负责这边的敬酒。” 听明白齐檀意思的齐晟脸一青,“哥你知道的,我酒量不行。” 齐檀蹙眉,蓦地抬手放在了齐晟的肩上,齐晟的身子一抖,齐晟温声道:“你觉得,我是在问你吗?” 齐晟苦笑,真是个蛮不讲理的,“好的,我知道了。” 于是等到隆重的订婚仪式彻底结束以后,姜堰和姜父两人莫名其妙的就被一群认识的不认识的灌了个酩酊大醉,s市来的一群小辈们帮着挡酒,结果被更加热情的人们更是灌了个彻底。 宴会结束了,人也基本上躺倒了一大半。 至于齐檀和姜璃,自然是没有人敢灌他们的。 一结束,姜堰和姜父两人就被齐檀安排着搀了下去,“今晚来的人多,路上定会是很拥挤的,今天晚上就现在这里休息吧。” 齐檀认真的对着姜璃说,表情正经到了一种郑重的程度,姜璃想了想他说的也有道理,只能同意。 “那我…” “你也先留一晚上。”齐檀揽着她的肩膀,依旧是一本正经,淡眸甚至透露出一种忧心忡忡的担忧和体贴,“外公走的早,你这会儿回去也不太方便了,想回去等明天和岳父,姜堰一起走吧。” 姜璃回过身看着他,心中有些狐疑,“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齐檀微怔,表情无辜,“什么?” 为了订婚姜璃也是累了一天了,这会儿没什么精力,见齐檀表情正常只以为自己多想了,叹了口气,“没什么,留下就留下吧,都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唔。”齐檀颔首,“你是累坏了,回去吧。” 姜璃半依在齐檀身上,微微动了动有些困倦的脚,“我在哪里住?好累。” 齐檀忙更体贴的撑好,把姜璃身子大半的重量放在了自己的身上,沉声道:“走吧,我带你过去。” 姜璃听话的跟着齐檀走了。 然后就一直走到了齐檀的房间门口。 齐檀扶着姜璃开了门,垂眸再一本正经不过道:“来,这里。” 这!里!你!妹!啊! 姜璃站在门口不进去,好声好气的问,“我睡这里,那你怎么办?” 齐檀宠溺的看着她,“没关系,床够大。” 姜璃转身就走! “等等!”齐檀有些急,忙拉住她纤瘦的手臂,“开玩笑呢,今天是订婚的好日子,想让你陪我一会儿,放心,我没别的意思。” 姜璃瞬间就呵呵了,齐檀的表情简直正人君子到了极点,那严肃的眉梢眼角,当真是正经到了一种春意盎然的程度。 “我不去。”姜璃假笑道:“累了,我要睡觉。” 齐檀抿抿唇,略有些词穷,踯躅了片刻,“我们已经订婚了。” 姜璃:“嗯。” 齐檀急了,又说了一遍,“我们都已经订婚了!” 姜璃歪头,“我知道啊,怎么了?” “陪我一会儿。”齐檀莫名的有种挫败感,低声道:“我都准备好了,你进去看看,我不会动你的,你放心我的人品。” md…你的人品。 姜璃再次有种槽点太多无处下嘴的感觉,可本该强力拒绝的,一对上齐檀略有些示弱的淡眸,她的心却莫名的又软了下来。 何必呢,今天这样的日子,便陪他一会儿吧,自己不同意,他总是不会强来的。 “好吧,说好了,只待一会儿。” 一见姜松了口,齐檀淡眸顿时愉悦了起来,长臂一展,猛然把姜璃整个人抱了起来大步向着房间走了过去! 姜璃低呼一声下意识的抓住了齐檀胸口的衣服,下一秒回过神来,她顿时被眼前看到的东西惊了一跳! “喜欢吗?” 齐檀温柔的在姜璃耳边低声道,眉眼缱绻的不可思议,带着满满的纵容和宠溺。 姜璃面目怔然的看着满屋子的红色,这一刻她竟被这满目的艳丽震惊到无言以对。 “齐檀。”姜璃声音有些干涩。 “嗯?”齐檀的声音性感而又磁性。 “为什么。”姜璃的声音有些虚弱,“你会在房间里放这么多绯牡丹?” tm有人会为了增加情趣在卧室里面放仙人掌吗? 齐檀看到姜璃那么感动的样子,心中的成就感不可自溢的涌了出来,声音更加温柔了,“我知道你喜欢这些。” 姜璃:“…” 这逻辑太过强大,她竟有些无言以对。 怎!么!不!扎!死!你!个!畜!生! “喝两杯吧。” 齐檀笨手笨脚却动作极其轻柔的把姜璃放在地上,顺手就拎起了桌边的一瓶威士忌,浪漫的方桌正中央摆着造型精巧的心形蜡烛。围成一个圈的蜡烛中央一盆微型的,也被栽作了心型的绯牡丹抬头挺胸的立着,看着别样的精神。 姜璃感觉她的确是需要喝杯酒来冷静一下。 给两人满上酒后,齐檀一边眉目不动的抿着酒,边若有所思的看着姜璃,视线一下又一下的划在她的嘴角。 “我听说你酒量不错。” 姜璃点点头,“嗯,爸爸的酒量好,遗传给了我和哥哥。” 齐檀好声好气的问,“你最多能喝多少?” 姜璃略思索了一下,她还真没算过,少有的几次喝醉还是喝了高浓度的,至于喝了多少还真不知道,她有些奇怪的看着齐檀,“问这些干嘛?” “没事。” 面对着姜璃的狐疑,齐檀不动声色的转过了视线。 这瓶威士忌是极高浓度的珍藏佳酿,等闲人一杯就差不多了,喝了这小半晌姜璃面上却丝毫不显,齐檀心里还是略有些奇怪的,忙体贴的再接过姜璃的方形水晶杯。 “来,再添些。” 姜璃任由齐檀把酒给她斟满,秀致的眉一挑,打趣道:“你总不是想要灌醉我吧?” 齐檀喉咙一动,一派老神自在的避过她的视线,“自然不是。” 姜璃笑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放心,便是这一瓶下去,我都倒不了,收了你那点子心思吧,没用的。” 说完大话,姜璃示威般笑眯眯的又饮了一口,沉着的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好了…” 话没说完头就是一晕,姜璃一愣,闭了闭眼,翻涌的酒劲一下子全都开始上涌。 齐檀见状眼睛一亮,忙快速的凑过去,面上带着几分担忧,“这酒放了很久,后劲儿大的很,我竟然忘了提醒你。” 姜璃脸上开始冒热气,“你先别碰我…” 齐檀哪里还会再听她的,一扬手把她抱在了怀里,自言自语道:“看你,累成什么样子了,又喝醉了,一个人太不安全。” 姜璃头晕晕的,神智却异常清醒,一下子气结,“你刚才答应的什么?” 齐檀亲了亲她的嘴角,又说了一遍,“姜璃,我们已经订婚了。” 所以? “没关系,我不会碰你的,我就想帮你洗洗澡,你信我。” 姜璃脸色通红,“我不需要你帮!” 齐檀无奈的又亲了亲她的嘴角,“不用害羞。” 一脚踢开了浴室的门,姜璃一瞧见那大的过分的按摩浴缸和早早放好的还在循环流动的水,喉间顿时一哽。 鬼!才!信!他! 姜璃挣扎着软软抬起手,“齐檀,你敢…” 齐檀耐心的把她抬起的手压了下去,淡声道:“别怕,我就给你洗洗。” 这个变态! 姜璃的挣扎在齐檀的手下简直不堪一击,她穿的又是低胸的礼服,齐檀轻松一拽就扯了下来,正要接着动作,齐檀的动作突然一顿,喉咙动了动,诧异的伸手放在了某处。 “这是什么?” 姜璃看着捏着胸前柔肤色的乳,贴研究的男人,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你混蛋!” 齐檀的脸色也开始红了起来,“你身上真香。” 说话间,姜璃已经被彻底剥了个干干净净,引起了齐檀好奇的乳,贴则被珍而重之的放在洗手台上,他准备保存起来,稍后好好的研究。 然后齐檀当真认真的帮她洗起澡来,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每一寸肌肤都用最大的耐心最轻柔的动作清洗着,按摩浴缸里不断的上涌着水波,喝了酒身子本就敏感的姜璃不一会儿整个身子都热了起来。 她羞耻的夹紧了双腿,气呼呼的瞅着齐檀,“你…” 一张口那声音却听的她自己都脸红心跳,顿时也不说话了,死死的低着头,恨不得此刻能沉到水底下去再不钻出来。 齐檀洗着洗着,脸都僵了,“你,你冷不冷?” 齐檀粗粝的手掌正洗到她的小腹,身子本能的反应让她一阵一阵的战栗,羞耻和愉悦并进,姜璃颤着声音,咬牙切齿,“不,不冷,你够了没有!” 齐檀摸着手下滑嫩烫手的身子,睁着眼说瞎话,干巴巴道:“你看你,身子这么凉,别受了凉,我给你暖暖。” 姜璃一惊,接着就看到齐檀开始飞快的脱衣服… 这!个!骗!子! 齐檀便动作着,边黯哑着声音做着保证,“你放心,我只是想把你暖热些,不会怎么样的。” 姜璃已经彻底放弃了再跟他交流,红着脸闭了眼睛不愿意再看。 下一刻,浴缸里的水开始骤然上涌,一具灼热强壮的身子瞬间挨近了她,姜璃闭着眼,睫毛微颤。 齐檀的手也在颤,他双手摩挲着缓缓抱着她,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自欺欺人,“没事,我不会乱来的,我帮你暖暖。” 姜璃呼吸重了起来,她能听到自己的也能感受到齐檀身上传来的擂鼓般的心跳,一声声,剧烈又迅速,齐檀的手缓缓的下移,又下移,慢慢的抚摸上了她的腰肢。 “你的腰真细。” 姜璃:“…” 齐檀:“你别不说话,我真不会怎么样的。” 手继续下移,姜璃身子一颤,齐檀的身子火烧一般,说着不会怎样,身上的某处却让紧贴着的姜璃羞愤欲死。 齐檀声音低哑,“你弯一下腰。” 姜璃眉心一跳。 齐檀握住她的腰,动作跃跃欲试,“你弯下腰,你身子软,对折一下,我好帮你洗干净。” 姜璃的脸已经火烧火燎,热气升腾的找不到自己了一般。 齐檀见她僵着不动,右手大掌撑着她的腰摩挲着试图折上一下,左手大掌则是保持着清洗的动作,却只爱恋又僵硬的停留在某处温软丰润的地方,哑着声音还在兀自辩驳,“你放心,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姜璃气恨的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处,闷声闷气又恼怒羞愤,“闭嘴!” 她说,下一秒被姜璃突然的动作刺激的精神错乱的齐檀眼睛一亮,飞快的翻身撑了上去… 波浪翻滚,一室春光。 ☆、第118章 番外:穆辰 在咖啡厅的那次,其实并不是穆辰第一次见到姜璃。 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温家的酒会上。 那一天林远带了肖婉当女伴,两人之间的浓情蜜意连个瞎子都能感受出来,偏偏中途过来的姜璃看不出来,她穿着一身粉红色的公主裙,画着看不真切面容的浓妆,装饰的像个圣诞节彩蛋似的高兴的扑到了两人中间。 气氛一下子就僵了,看着拉住林远的胳膊乐滋滋的和肖婉聊天的姜璃,那时候的穆辰心里只感觉,自己真是再没有见过比她更愚蠢的女人了。 可又无端的有些可怜,她满场跑着给林远拿来他喜欢吃的,喜欢喝的,比穿梭其中的佣人还要忙碌,可穆辰明显看到,林远转手就温柔的把姜璃取来的东西讨好的给了肖婉。 林远从她来以后就冷着个脸,她竟以为他是心情不好,使尽了手段逗他开心,那样满世界似乎只剩下了林远一个人的痴情,却是惹尽了周围人的嘲笑。终于有看不惯她做派的女孩开始找茬了,她们冷嘲热讽的嘲弄着她,她明显恼了,可因为林远在身边,她就这么傻乎乎的笑着忍着。 女孩们故意推搡着她,女孩们‘不小心’倒了她一身红酒,女孩们骂她土包子丑八怪,女孩子们对着狼狈的她哄堂大笑。 林远始终一动不动。 穆辰也没动,这样的闲事,他是从来都不会管的。 那一刻的穆辰有多么冷漠,现在的他就有多后悔。 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去替她解围呢? 那么傻乎乎的任人欺负的姜璃,那么愤怒仓惶却强忍住的姜璃,那么孤立无援受尽羞辱的姜璃。 如果那时候的他上前一步,如果那时候的他就认识了她,是不是后来的结局就会是另一种景象。 后来他真正的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变得很沉默,眼里总想藏着浓浓的防备,即使笑起来也冷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好,姜璃。” 她说,声音略低,带着股子漫不经心的打量。 那一瞬间他竟不敢与她对视,匆忙的转过了视线,再不敢多看一眼。 到了后来,他发现来珂陷了进去的时候,看着姜璃每天被来珂约出去,听说着他们一起吃饭,一起飙车,听说来珂一次又一次的帮着姜璃铺路,认识了很多很多的人。那时候的他强硬的插入进去,便真的是如他所说的,因为觉得姜璃不适合来珂,所以想趁着来珂没有深陷其中,把他打醒吗? 他一次又一次不动声色的出手帮她,他的势力比来珂要强大的多。 他和她在用一个圈子里,他知道的,即使他出手的时候再不动声色,消息还是会很快传到她耳朵里,他就像是一个再耐心不过的猎人,一点一点的收网,一点一点的慢慢撬动她的心。 他一直运筹帷幄的认为一切尽在掌握,可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就这么莫名的沦为了粘在网中的猎物,再无力翻身。 从什么时候起呢? 从那一次他在清逸茶坊外接到她,她整个人裹在黑色的大衣里,撑着伞,大风将她手中的伞吹得不停摇晃,她脸色煞白的从伞下抬眼看他的那一瞬么。 “来珂有事,我先来接你,上车吧。” 他记得他那时候是这样说的。 她坐上了副驾驶,红唇在煞白的脸上显得愈发艳艳,鬼使神差的,他就这么心软了一刹,顺手给她开了暖气。 两人一路无话,可在她舒适的喟叹的一瞬,他的心里突然就愉悦了起来。 又或者是拍卖会的那一次,她面色冷淡的看着台上的籽料,却在看到其中三个的时候,突然眼睛亮了一瞬,害羞的试探着问他:“这三个有什么特殊吗?” 那一场,他第一次举起了牌子,为的却是给她拍上她喜欢的籽料。 又或者是他一次他找她谈话,看着她在壁炉前昏昏欲睡,他压住心动告诉她:“…如果不是因为感情问题,而是生意上的事情的话,找来珂更是没有必要的,倒不如选个志趣和生意都有交集,又能对姜小姐乃至整个姜家都能大有裨益的人…” 那一次她疏离的叫了她穆老板。 她生气了,他知道的,可是他实在是无法再忍受她每天和来珂那样亲近的样子。 她气呼呼的称他为穆叔,她刻意针对,她不愿意搭理他。 再到后来,她向他求助,想借用谭宝阁的拍卖场,他看着她的一颦一笑,却就这么越陷越深。 后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怎么两人就这么越走越远,他明明感觉到过她的心动的,她曾那样脸颊红红的看着他,脸上流露的满是欣悦的娇羞。 后来,到底是怎么了呢。 他知道自己和郑云的对话伤了她的心,可他和她的距离那么近,他总想着还是有机会的,岁月漫长,他总有无数次机会,无数种办法,耐心的,一点一点的再把她的心拉回来。 然后就是一生的错过。 齐檀,每次听到这个名字,穆辰的眼中便是戾气丛生。 那样的男人,怎么会配的上她,那样蛮横傲气的男人,怎么配得上他的姜璃,明明是他先遇到她的。 她本应该是他的啊。 在度假山庄的那次,其实他是骗了她的,他怎么会舍得让她酒醉却一个人独处? 她闭着眼,脸上满是因为那个男人的背叛而带上的痛楚,他吃醋难过,却又卑鄙的无比宽慰。姜璃会因为他的一番话而对他产生隔阂,齐檀若是背叛了她,她定是不会饶恕的,他又有了机会不是吗? 他抱着她,看着她在自己的怀里颤抖,看着她在自己怀里蹙眉辗转,他一遍又一遍心疼的亲吻着她的脸颊,她的唇离的那么近,可他就是不敢触碰,也不敢靠近。 他怕,他真的怕一旦碰上她抹了毒药般的嘴唇,就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接下来的行为。 他抱了她许久,久到胳膊都麻木的没了知觉,久到自己想要就这么永远的抱下去。后来,她吐了他一身,他却仍是不忍心放开,可他怕脏到她,他总是不忍心看到她如此狼狈的。 她的衣服是他换的。 她的衣服也是他以最容易让人误会的方式四处摆放了的。 甚至,如果不是她来了例假,他便真的在那时便拥有了她。 他那样卑鄙,他那一刻曾经那样无耻的想占有她,让她再不能离了他的身边,他甚至已经想好了退路,以穆家的声势,若是真的想要让姜璃嫁进来,使得手段可以是无数种的。 他是商人,更是不择手段的商人,他知道她最在乎的是什么,姜木还在s市,姜堰还需要时间进一步发展壮大,王老爷子也已经垂垂危矣,他的确是有着无数种办法可以让她妥协的,是要他能够狠下心在这时候占有了她,便是一夜,也就已经足够了。 以后的岁月那么长,他用自己的真心,总有一天可以把她暖热,把她的心再暖回来的,他会保护好她,他会保护她一辈子。 有那么一瞬,穆辰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前所未有的沸腾而灼热。 可到了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还有时间,他这样告诉自己,这样极端的方式,终究会伤了她,他还有时间,岁月冗长。 可接着,事情却再一次的脱离了掌控,听到外面瓷器碎裂的一瞬间,穆辰就预料到了外面发生了什么,心一下子沉入谷底。 他很好的掩饰住了自己最初的意图,他装作震惊受伤的样子看着冲过来几欲杀他的姜璃,他生生挨了她的一巴掌,他也完美的在齐檀面前做了一场好戏。 可最大的变数,仍是齐檀,他动作太快,实在是太快了,事情终于还是朝着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发展下去。 “对不起。” 姜璃抓住衣角跟他道歉的时候,表情那样的歉疚而无辜,洁白的脚丫上还沾着血迹,生生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那一刻的她,永远的定格在了穆辰今后的漫长岁月中。 那天天气正好,他正在处理新进了一批瓷器,归元就那么一脸沉重的走了过来。 “穆少。”归元说,“m市递来了喜帖,姜璃小姐要订婚了。” 他翻着瓷器名册,手中的红笔有条不紊的批示着,归元站在身边,手里拿着帖子,两人就这么从中午沉默到了深夜。 “唔。”他忘记自己是怎么艰难的合上名册的,就这么拿着红笔,稳着声音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订婚那天,各地赶来的名车汇成了长河,穆辰坐在其中的一辆车中,望着长长的车流,他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明明是他的。 可她却要嫁人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打扮的真漂亮啊,雪色的礼服,藕色的香肩孱弱,锁骨上精致的翡翠珠链像是最纯净的水珠,她的脸上满是幸福的微笑,秾丽的脸红红的。 她走到了他的身边,她在他的身侧站定,她仰着头,就这么浅笑着看着他,氤氲的双眸中闪着亮光。 “你来啦。”她说。 他的手指动了动。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竟难过的几乎要掉下泪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她本该是他的新娘,可她就要嫁人了。 最后的最后,他抱着她,疏忽间仿佛听到了胸腔中有种气泡碎裂般的声音,轻轻的,几乎听不真切。 一种尖锐的疼痛,骤然便传遍全身。 他终于还是失去了她,他终于还是彻底的,失去了她。 ☆、第119章 番外:齐檀 “砰!” 一声巨响,巨大的水花蓦地在湖泊的正中央溅起。 “什么东西!” “戒备!” “打开强光灯!” 齐东和齐南几人动作迅速的将齐檀护在了中央,边大声呵斥着指挥边警惕的向着湖中央看去。 大雨倾盆中,强光灯一开,随着波浪晕染开的血色立刻跃入了众人的眼中,溅入湖中的水花也仿佛是大片跃动的血液,红惨惨的甚是可怖。 齐檀一行人之前遭了埋伏,收拾完了叛徒,车子却也全都报废了,这会儿步行到这边,正是全员戒备的时候。 “齐爷,好像是几个人从山顶上掉下来了。” 齐东低声汇报。 齐南撑着伞,齐檀穿着一身黑,年近四十的他自有一番摄人心魄的气势,沉默着不吭声的时候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巨兽,尖锐的眸子泛着凉薄的冷意。 “捞上来,看看怎么回事。” “是。” 齐东得了令立刻指派着水性好的几个下去打捞,又指挥了齐北去盘问先前抓到的几人,“去问问是不是一起的。” 下面的人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几人全部捞了上来,其中一人喉咙处破了个大洞,死状极惨,鲜血汩汩外流。另外两个估计是在坠下来的时候碰到了哪出尖锐的是石块,开肠破肚,俱是没了声息。 齐北低声道:“应当不是一起的,四个人,已经死了三个,还有一个女的还有一口气儿,不过看样子也是快不行了。” “唔。”齐檀淡色的眸子落在陈放打捞上来的尸体的地方,本准备示意接着前行,却不知怎的,心头突然挑了挑,仿佛有个声音促使着他去看上一眼,“过去吧。” 齐檀道,齐东惊诧,“齐爷…你看这会儿下着雨,天又还没亮,还不知道前面会发生什么,太危险,咱们还是不要在这里多做逗留的好。” 齐檀挥挥手示意他噤声,完全没有听他劝告的意思。 齐东只能无奈的跟上。 见齐檀过来,周围正检查着的几人忙散开了留出位置。 走的越近齐檀心跳的越快,他缓缓的皱紧了眉心,淡眸微敛,心里面忽然有些不舒服。 强压住不适,齐檀垂眸看去,果然看到地上摆了三具成年男性尸体,面色狰狞绝望,浑身是血,齐檀见惯了生死,对这些倒没什么感觉,眼睛下意识的向着唯一的幸存者看去。 那是个很瘦的女人,肩膀很窄,透着股子孱弱,黑色的长发湿哒哒的,凌乱的到处散着,盖住了面目,齐檀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突然就像是生了根,心脏处一种尖锐的疼痛骤然而至,齐檀脸色一白,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齐爷!” 齐东齐南惊呼出声,忙去搀扶。 他们这行本就凶险,干的是刀口上舔血的勾当,老爷和太太劝过很多次让齐爷罢手丢了这一块,齐爷却总是不听劝。尤其是这几年,形势这般严峻齐爷却像是不要命了一般,手段愈加狠辣的选了凶险的地方出任务,这几年齐爷受过好几次重伤,大家整日里最怕的就是那天齐爷旧伤积累发作起来,那可是真的能要命的! “让开。” 齐檀却并不让他们插手,捂着胸口沉声道,年岁愈长齐檀身上的威势愈大,齐东和齐南下意识的就松了手。 齐檀站定,他的心跳紊乱的十分异样,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鹰隼般的眸子直直的就朝着地上的女人看了去。 症结应就是这个人。 再不给自己犹豫踯躅的机会,齐檀直接朝着前面走了两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骤然蹲下身来,长臂一展,直接朝着女人的脸上抚去! “齐爷!” 齐东低叫! 齐檀有洁癖,素来不喜欢女人近身,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今天这是怎么了?三番五次的透漏着种说不出的怪异。 齐檀却丝毫没受警惕的齐东的影响,直接把女人脸上的长发拨了起来,女人紧闭着的双眼的煞白脸庞一下子就跃入眼间! “轰!” 仿佛哪里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破巨响,巨大的轰鸣声疯狂的在双耳间肆虐,齐檀的眼前仿佛骤然绽放了大把的烟花,接着就是一种极致的空茫,心跳在某一瞬间骤然就这么停止了跳动。 他久久的,久久的看着躺在地上闭着双眼的女人,他明明没有见过她,可那种熟悉到骨子里,震颤的整个骨髓都在战栗疼痛的感觉,却让他油然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来。 “医生。” 他说,声音有些艰涩沙哑,“叫医生。” 齐东看着不对劲的齐爷也不敢劝,忙大声的喊道:“医生,快过来一个医生!” 随队的医生忙小跑着过来。 “救过来。”齐檀垂眸死死的盯着地上的女人,哑声道。 医生不敢看齐檀此刻可怕的脸色,忙叫上助手,拿出医药箱开始实施抢救。 可女人实在是太虚弱了,她的身子已经透支的太过厉害,心跳几乎要找不到,医生注射了针剂,又实施了好久的急救,可她却一丝反应也没有。 齐檀站在一旁,齐南拿着伞撑着,被脸色冷的有些吓人的齐檀一把夺了过来,直接撑在了女人的身体上面。 众人又是齐齐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突钟过去了,十五分钟过去了,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雨越下越大,同样被伞遮住的医生确实出了满头满脸的汗。 二十分钟后医生的手然一停,没了所有的动作。 “齐爷。”不知道为什么,医生竟然有些不敢张口,他低着头,低低的,小心道:“这个人…好像去了。” 大雨倾盆,淅淅沥沥冲刷着世间的一切,日头终于开始破晓,浅淡的光线一点点一点点的爬出来,全世界却没了所有的声响,只剩下了雨水不停落下,又不停清刷着地面的声音、 最后,连雨声都不见了。 齐檀有些愣怔的看着地上的女人,她先前还微微起伏的胸脯没了一丝动静,煞白着脸,秀致的眉眼带着痛楚。 齐檀蹲下身子,修长粗粝的大掌将她脸上所有的黑发全部拨开,露出了她所有的轮廓,日头接着上行,天光骤然大亮,女人没了声息的脸庞就这么安静的沉淀在了齐檀的脑海中。 他突然就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张了张嘴,他似乎是想叫着什么,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一股强烈的悲伤骤然涌上心头,齐檀仿若一块雕塑,就这么定格在了原处。 “齐爷…” 齐东颤抖着声音叫着,有些害怕。 一种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的东西,顺着齐檀的脸上汩汩留下,顷刻间就落了满襟。 “姜璃!” 齐檀惊叫着猛然坐起身来! 黑夜中,男人的呼吸沉重而惊惧。 “啪。” 床头的灯被打开,姜璃抱着被子睡眼朦胧的看着他,秀气的打了个哈欠,柔软的声音带着些几分不耐烦,“怎么了?” 今天举办婚礼累了一天,明早要做产检还要早起呢,好容易能睡上一会儿,这人怎么大半夜的又闹起来了。 梦里的一幕幕不停的在脑海中回放,大雨喷薄,女人沉静的,了无生气的身子在冰冷的石板上放着,没有一丝生息。 他张着嘴想要叫出她的名字,可他竟不认识她!他怎么会不认识她呢,她是他的姜璃,他怎么可能会有一天看到她就这么死在自己的面前,他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竟会叫不出她的名字呢? 齐檀的身子在不住的泛着冷意,淡眸有些狂乱迷蒙,像是被魇着了一般,连手都在不自觉的抖着。 姜璃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忙将灯光调到最亮,从被窝里爬过去,跪在床上吃力的抱住齐檀刚劲有力的腰,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到底怎么了,做噩梦了?” 身上骤然而至的柔软温暖和女人低声的关心终于将齐檀从惊悸中拉了回来,他抽了口凉气,有些愣愣的看着姜璃,姜璃这才发现齐檀脸上竟然带了泪水,这下子她真的被吓住了。 “到底怎么回事?好了好了,我让你抱着就是了,不是怕伤着孩子么。” 姜璃还从来没有见过齐檀流眼泪,惊慌笨拙的在他脸上擦拭着,又是慌张又是心疼。 齐檀突然伸手,小心的将姜璃拉近了怀里,眼前活生生的,带着体温的女人终于慢慢的然他止住了彻骨的战栗,他避过她的小腹,紧紧的抱着她,像是抱着这世界上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姜璃。”齐檀低声叫道。 “嗯?” “姜璃。” “怎么了?” “不要离开我。” “…” 姜璃的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这人怎么越相处越像个小孩子一样,说出的话可笑又可爱,“我怎么会离开你呢,孩子都有了,总不能让孩子没了爸爸啊。” 这半晌下来,齐檀也终于是彻底回过了神,脸上的泪痕尚在,他后知后觉的尴尬起来,脸一低,整个埋在了姜璃的胸脯间,姜璃低叫一声。 “天热,流了一脸的汗。” 姜璃:“…” 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流汗就流汗吧。 齐檀拉了拉被子仔细的给姜璃盖好,把她包的就只剩了一个头,“你接着睡吧,我抱着你。” 大热天的,齐檀身上又热气腾腾,挨着他她的确热的睡不着,姜璃扭了扭,“太热了。” 齐檀不松手。 姜璃无奈,“你刚才到底梦见什么了啊?” 齐檀:“我梦到你给我生了一窝的孩子,我看顾不过来,在梦里训斥你呢。” 姜璃撇撇嘴,“胡说八道。” 齐檀勾了勾唇角,轻轻的吻了吻姜璃的鼻尖,“谢谢你给我胡说的机会。” 若是像梦里的情景一样,齐檀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应是和死去没多少区别了吧,这一刻,不信神佛的齐檀忽然无比的感谢老天把姜璃送到了他的身边。 明儿个烧柱香去。 齐檀淡淡的想。 ☆、第120章 番外:生子 齐檀被打入了冷宫,越靠近预产期姜璃脾气越是暴躁,尤其是对齐檀,简直不能看到他,一见就得是一通咬牙切齿。 齐檀自认为是顶天立地的伟丈夫一名,什么时候会愿意受一个女人的辖制? “婚礼都举行过了,为什么不能在一个房间睡?” 大马金刀的坐在床边,齐檀脸色沉凝,他是男人,可是要撑起身为一家之主的威严的,这是两人的卧室,他怎么能被赶去客房住?这不是在所有人面前下他的面子吗? 而且… “你睡觉总是不让我抱就算了,现在连躺在你身边也不成吗?” 齐檀的越想越气,连带着充满煞气的眉眼也更加冷了几分,能够抱着姜璃睡觉,是他在结婚前就心心念念许久的愿望,她怎么这么不讲理。 “你不知道我抱着你有多舒服吗?是不是做的过分了些!” “你在这里影响我看书。” 姜璃毫不退让,而且一提起这茬就满肚子的火,“因为你我连学校都去不了了!还不是怪你!” 就那么一次,就订婚当晚的那么一次,姜璃就中奖了,怀了孕头几个月还没事,到了显怀的时候再去学校就不合适了,姜璃不得不暂时办了休学,跟学校领导商量了按时去学校考试修完最后一年大学的课程。 每当想起自己这样都是被齐檀这个混蛋给害的,姜璃就气不打一处来。 齐檀看着她气呼呼的脸,怒火倒是消了几分,语气放的温和了些,“怎么能说是怪我呢,我身体太好了些,埋的又深,这孩子实在是跑的太快了些,直接就找到了…” “闭嘴!”姜璃被齐檀直白的话闹了个大红脸。 他竟然还带着些沾沾自喜,真是一点脸都不想要了!姜璃气结。 “不过,你再怎么说,我也是不可能跟你分房睡的。” 对于原则问题,齐檀是很坚持的,眉眼冷肃,丝毫不让,双手合十撑在膝盖上,摆足了一家之主高高在上的架子,看着姜璃表情仿佛她是在无理取闹,“你不用再说下去了,没用的。” md… 姜璃最近被孕期反应折腾的身子很是不舒服,坐在齐檀专程给她找来的贵妃椅上瞪着他,“你怎么这么混蛋。” 齐檀对她这样的话不做任何回应,气势凌冽的分毫不让。 “我渴了。”废了半天口舌,姜璃嘴巴有点干。 一家之主飞快的从床上站了起来,所有的高冷炫酷全然不见,大步走到冰箱前,“想喝什么?水还是牛奶?” “牛奶吧。”姜璃身子沉不好起身,想了想道。 齐檀又忙不迭的拿出牛奶,细心的开始给她热牛奶,“加糖吗?” 不等姜璃回答,齐檀想了想又忙加上了一句,“不行,昨天看的《育婴宝典》上说了,孕妇容易得孕期高血糖,糖类的少沾。” 姜璃:“…” 育婴宝典?这又是什么鬼? 热好了牛奶齐檀又尝了尝,见温度差不多了才给她端过来,姜璃接过牛奶还不忘再加上一句,“你在我睡着不习惯,晚上睡不好,最近先分开吧。” 齐檀看着她的表情像是一个在要糖吃的孩子,“没关系的,快喝吧。” 姜璃:“…” 这tm…什么叫做没关系?谁!问!他!了!吗! 如果不是怀着孕,姜璃真想立刻把眼前糟心的男人给当场踹死过去! 姜璃:“我说了,我一个人睡惯了,不习惯和别人睡。” 齐檀:“什么别人?” 姜璃:“…” 齐檀:“?” 姜璃:“你!” 齐檀:“我怎么了?” 姜璃彻底败下阵来,这人毫无下限的装傻已经炉火纯青到一种程度了,再跟他说下去她怕自己被气死。 齐檀见姜璃终于不再说分开睡的事情了,在姜璃看不到的角度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他怎么能跟她分开呢,尤其是听姜璃说自己一个人睡习惯了,齐檀心里更是警惕,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他得快点帮她扭过来。 姜璃喝着牛奶喝到一半突然不动了,齐檀觑了一眼,“不想喝了?” 姜璃的表情有些怪异,艰难道:“不是,你…” 一看姜璃的表情不对,齐檀转过头!她总用这招,每次说不过?他了就开始装可怜,再可怜也不成!当他是傻的?这种事情怎么能让! “齐檀?” 姜璃的声音软软的。 “嗯?”齐檀直接用鼻腔发出的声音。 姜璃:“你先拿下杯子。” 齐檀唇角勾了勾,“这会儿知道需要我了?” 嘴上说着动作却不停,忙不迭的接过杯子,生怕累着她一点。 姜璃深吸了一口气,又一次叫道:“齐檀。” 齐檀大步走去把杯子放好,也不转身,漫不经心的回应,“怎么了?你说。” 姜璃:“我肚子疼…好像要生了。” “啪!” 齐檀手一滑,杯子应声落下,合着牛奶的碎片顿时撒了一地。 姜璃进了产房后,偌大的医院走廊上已经全部被齐家和姜家人占据,连老爷子都拖着病体坐在轮椅上被推了过来,目光焦灼的盯着紧闭的产房大门。 “没事的,医生说了姜璃的身子很好,顺产也能很快就生下来的,胎位又正,受不了多大的苦头,你们不用担心。” 齐檀沉声安慰着姜父和姜堰。 姜堰看了眼齐檀,“我知道,只是…” 齐檀又道:“没什么只是不只是的,她刚才还在喝牛奶的,力量足的很,昨天刚做了产检,医生的确说过就在这两天的,所以我也不是很意外。” 姜堰沉默的递上去了纸巾,“我知道,你先擦擦汗吧。” 齐檀故作轻松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汗水,说着话淡眸直直的看着手术室,仿佛这样看着就能把门给盯出一个洞来! 姜父虽然也着急,但是看着齐檀这样还真生出了些不忍来,“不是说产房里可以进去一个家属的吗?齐檀你要不要…” 话没说完齐檀已经大步的走了过去,手一扬就开始敲门。 整个走廊的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齐东表情龟裂的看着执着的不停敲门的齐爷,艰涩道:“齐爷,想进产房要去跟值班医生说…您敲门…里面是听不见的。” “唔。”齐檀高大的身形一顿,满头大汗的他脸上依旧带着凌冽的威势,“那我去找医生。” 齐东又忙上前拦,“齐爷,齐爷您先别急,齐南已经去叫了。” 齐檀皱眉,“我什么时候急了?” 齐东:“…” 姜堰怔了怔,低声道:“医生来了。” 不着急的齐檀一个箭步就窜了过去,脸上是一副几欲吃人的神色,暴着青筋的手直接拎着男医生的领子,“开门让我进去!快点!” 姜堰:“…” 医生被吓坏了,“好,好好,你,你先放开我。” 齐檀像是拎着小猫小狗一般,揪起男医生就直接朝着门口走去。 不一会儿,产房里还没传出姜璃的惨叫声,反倒是齐檀一声巨吼传了出来,那番暴怒的声音,震的齐东几人都忍不住抖了抖,“怎么办事儿呢!没看她疼的脸都白了吗!快把孩子弄出来!” 两分钟后,齐檀又虎着脸被赶了出来。 “怎么出来了?”姜父不解,这才刚进去,以齐檀的性子怎么会出来? 齐檀脸色沉凝,“姜璃说我在她生不出来。” 产房里,姜璃看着刚才被齐檀的气势汹汹吓得这会儿手还在抖着的女医生,又是恼又是疼的几乎要倒过去! 他什么时候才能不添乱啊!这个混蛋! “哇!”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齐檀忍不住准备再上去砸门的时候,一声婴儿的啼哭终于让所有人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 生了! 孩子被送出来的时候,齐檀看都没有看上一眼,直接就冲了进去。 产房里东西还没有收拾好,大量被血迹浸润的纸巾还在角落里堆着,姜璃没有一点力气,脸色雪白的躺在产房上,身上搭着东西,几乎看不出胸脯的起伏。 这样的场景不知道触动了齐檀的哪根神经,他的眼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脸色狰狞的凑上去,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姜璃?” 连声音都是抖的。 姜璃动了动眼皮,懒懒的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又好气又好笑,气息奄奄道:“又怎么了?” 齐檀见她还能说话,神色才松了几分,又上手摸了摸她的胸,见心脏的确是还在强劲的跳着的,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姜璃:“把你的爪子给我拿走!” 齐檀收了手,强自按捺住心头的涌动,脸上的表情渐渐恢复了平静,眼中的红色飞快的褪去,仿佛刚才泫然欲泣的人不是他一眼。 “生了就好,生了就好。” 姜璃:“孩子长的怎么样,好看吗?我刚才头有点晕,还没来得及看。” 齐檀面色一整,“头晕?是不是体力不支?我去给你端蛋花汤,你喝点顺顺气。” 姜璃摆了摆手,她刚才只顾着疼了,最后差点没晕过去,这会儿更惦念自己没来得及看清的孩子,“先不用,你先给我说说孩子吧,男孩还是女孩?” 齐檀顿了顿,镇定道:“女孩。” 姜璃:“…” 齐檀又想了想,体贴的伸手给姜璃擦了擦汗,也不跟她对视,“唔,是男孩?” 那个疑问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齐檀。”姜璃咬牙切齿道:“别告诉我,你看都没看一眼。” 齐檀蹙眉,“怎么可能?” 又安慰了她一句,“放心吧,孩子很漂亮,像你。” 好吧,姜璃确定了,他竟然是真的看都没看一眼。 她千辛万苦的给他生了孩子,tm这个贱人竟然连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齐檀对着姜璃刀子似的眼神,终于败下阵来,有些心虚的转过头。 这个男人啊,姜璃叹了口气,心里知道他是因为担心自己才连孩子一眼都没看就直接冲了进来的,气愤间心底又生出了几分柔软来。 对着齐檀这样的人,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第121章 番外:满月 虽然对一个女人来说,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是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之一,可这并不代表表姜璃就真的愿意大学刚毕业,自己刚刚过完二十二岁生日,怀里就有了个会吃手指的孩子。 她疼孩子是真的,她恼齐檀也是真的。 姜璃其他的朋友见面了谈的都是毕业了准备考哪个学校的研究生、接手家族公司的时候要从哪个岗位最先熟悉比较合适、找工作了到底要从哪家公司应聘、投递的简历能不能被hr看上等等等等。尤其是最后一次返校考试后,校园里一片关于未来关于理想的大讨论。 到处都是朝气蓬勃,到处都是年轻人对自己未来的畅想。 tm就自己,大学一毕业,就得回家带孩子,以姜璃的性格,这世上再没能有比这更苦逼郁闷的事情了,每一提起来,她都气的想生吃了齐檀。 于是为了减缓姜璃心中对自己的怨愤,齐檀不得不在平时包揽了孩子的一切吃喝拉撒睡的问题,哦,不对,吃还是要姜璃负责的,母乳喂养,有益于孩子身心健康。 小孩子喝奶嘴刁,每一两小时就要喂一次,每次喝奶都要喝上半个多小时,姜璃喂孩子的时候,齐檀就坐在一边看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孩子的嘴巴,表情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姜璃赶过他几次,赶不走,索性也就任由他看了。 “你身上哪一处我没有看见过?咱们孩子都有了,你就不要再害羞了。” 齐檀非常不要脸的说。 “还有,《育婴宝典》上说,产妇刚生过孩子,容易奶水不足,需要催奶,我学了些手法,大概练了练,我看孩子似乎是有些吃不饱的样子,一会儿你喂完了以后我帮你…” 大概练了练,在他自己身上练的吗? 齐檀说话的时候一本正经,脸上满是关心,姜璃头也不抬,“我奶水够。” 齐檀顿了顿,仍不放弃,“是这样的,《育婴宝典》上还说了,产妇新喂孩子的时候,因为孩子的胃口比较小,女人很容易就会涨奶,说是让做爸爸的要帮助妈妈吸出来,不然后果会很严重的,听说还可能会发高烧住院…” 齐檀表情郑重其事,满是关心的看着姜璃,一副忧愁担心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苦恼的不得了。 姜璃抬起头看着他,齐檀高兴的看着她,眼睛极亮。 姜璃:“你…” 齐檀:“嗯?” 姜璃:“你到底能不能要点脸?” 齐檀:“…” 到底是哪家的女人,竟然能这么伸缩自如,一会儿不够一会儿涨奶的,金箍棒? 糙汉子已经欲,火焚身的快要燃起来了。 媳妇儿就在眼前,就是不能动,好糟心。 过了一会儿,姜璃突然道:“你说的《育婴宝典》,是哪里来的?” 齐檀薄唇轻抿,“让齐南找来的,怎么了。” 姜璃语气温和,“晚会儿你拿来让我看看。” 本来已经心灰意懒的齐檀心里顿时重新涌起了希望来,跃跃欲试的看着姜璃,淡眸中满是欣悦,却还不忘了再虚伪的推让两句,“其实我研究研究就好,你刚生产过,不应该太费脑子。” 姜璃:“哦。” 齐檀等了一会儿,见姜璃没有一点再提着去看《育婴宝典》的意思,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那你看看也行,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关心你,没有其他的意思。” 姜璃:“哦。” 齐檀猛然站起身,“算了,你想看,我拿给你就是了。” 说完迅速的出了门,强自按捺住心头的愉悦,去书房给姜璃拿书去了。 书拿过来以后,姜璃把喂好已经睡熟的孩子递过去,表情堪称和蔼,“你先抱着,我看看。” 齐檀忙不迭的把孩子接过来,他抱孩子的动作还有些生疏和不习惯,小心翼翼的放在手里头,像是拿个易碎的玩具一般,别样的笨拙。嘴角却忍不住高高的挑了起来,心里乐滋滋的,深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姜璃如果看了书上的内容,一定知道自己是为了她好,绝对没有一点其他的私心的。 然后齐檀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姜璃拿起自己放在桌子山,书皮已经被翻的略皱的《育婴宝典》。 然后,撕了。 齐檀:“…” 为什么,会这样… ***** 越临近孩子满月,齐檀心里就越燥的慌,说起来他也比较郁闷,订婚那晚他明明已经小心再小心了,可还是伤到了姜璃,做完以后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两天。再后来姜璃就不肯再让他再碰她,这种事情对男人来说本就如同容易让人上瘾的药一般,但凡得了一次魂牵梦萦的都想要第二次。 更何况还是齐檀这种素了快三十年,阳气旺盛的男人,姜璃不肯再让他碰,对他简直如同嘴煎熬的酷刑一般。 熬了一个多月,齐檀使尽了手段,姜璃却死活不肯妥协,只一句话,结婚前绝对没有第二次的可能,齐檀听了极度郁闷,正准备开始逼婚,结果更让他无语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姜璃怀孕了。 然后自第一次像偷了腥的老鼠一般得了手的齐檀,为了自己的莽撞就这么整整自食了近一年的恶果。 用齐东对齐南的话来说就是,“我瞧着咱们齐爷,看上去已经憋的快炸了。 办满月的时候,孩子全程都是由齐檀抱着的,一个月过去他已经对怎么照顾婴儿颇有心得。那么大的个子,明明气势夺人表情威严,抱孩子的姿势却熟稔的像是个养了几十年孩子的老妈子,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有一种让人表情龟裂的强烈违和感。 相熟的人过来看孩子的时候,就像是在拜山头,排着队,秩序不敢有一点错乱。齐檀抱着孩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因为人多,这时候再让姜璃喂奶就不合适了,齐东找来了个小奶瓶,齐檀一手抱孩子一手拿着奶瓶喂孩子,表情冷峻的看着来看孩子的人。 “齐爷的千金,长得真是讨人喜欢。” 恭贺的人笑的脸都僵了,小心翼翼的看着在齐檀怀里只露出半边脸的孩子。 “嗯。”齐檀的表情冷淡,语气却分外赞同,“落落像她妈妈,五官精致,会出落成一个大美人。” 没见过这么夸自家孩子的,来人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想了想,才小心翼翼道:“那以后能得了落落小姐青眼的男孩子可就有福气了。” 齐檀动作一顿,鹰隼般的眸子紧盯着来人,语气不悦,“谁准你打落落的主意的?” 宾客:“…” 此话…怎讲?说话的人眼泪都要落下来了,这要让人怎么再接下去啊! 当天晚上,姜父和姜堰都留在了齐家,本来王老爷子是坚持要回王家的,可齐檀抱着孩子往老爷子怀里一放,冷硬着面孔坚持的老爷子顿时坚持不了了,死活丢不开手,顺水推舟的就同样留在了齐家。 然后落落这天晚上终于没能再呆在自家妈妈身边,被一群稀罕的不得了的男人抱走了。 齐檀得偿所愿,甚是欣慰,刚吃过晚饭,才不到七点就拉着姜璃要回房间休息。 “累了一天了,你刚出月子,不能太过于操劳。” 连哄带骗的齐檀是这么劝着姜璃的,姜璃本来不想搭理他,但见他在外人面前也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唯恐他再说出来什么更不要脸的话,被缠了一会儿也就无奈的跟着回了房间。 一进房间,姜璃眉心就是一跳。 走前还干净整洁的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摆了一堆的心形蜡烛,空气中隐隐有玫瑰花香,还有汩汩的水流声从浴室的地方传来。 正中的桌子上,放着两瓶熟悉的威士忌和两只水晶方杯。 姜璃:“…” 齐檀神情自若的进了房间,“今天是落落满月的日子,正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姜璃:“你的《育婴宝典》上没有告诉你,哺乳期间的产妇是不可以沾酒精这些东西的吗?” 齐檀一惊,“真的吗?酒精也不可以?孩子也会醉吗?” 姜璃:“…不知道。” 毕竟已经是夫妻了,姜璃看着齐檀抓心挠肺着急的样子,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了,孩子都一个月了…总不能天天不让人家碰啊,想了想,姜璃率先开始找睡衣。 “洗澡水放好了?” 齐檀看着她的动作,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忙点点头,又后知后觉的发现姜璃是背对着他,点头她也看不见,又出声道:“已经放好了,你…你要现在洗澡吗?” “嗯。”姜璃找好衣服,并没有回头,小声道:“一起吗?” 身后没有声音,姜璃有点不好意思,又在放衣服的地方磨蹭了一会儿,“不愿意就算了。” 后面还是没有声音,这下姜璃有些纳闷儿了,这人不是天天盼着呢吗?怎么… 奇怪的一回头,姜璃脸上猛然红了! 身后的齐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几乎脱了个精光,精壮又肌理分明的身上仅穿了个性感的三角内裤,这会儿正笑眯眯的扯着内裤边儿准备往下脱。 姜璃:“…” 齐檀终于理解了对折会对女人娇嫩的身子伤害的更大些,坐在宽大的浴缸中时,极尽缠绵后的齐檀,确定了身下的人已经娇软的一塌糊涂,才小心再小心试探道:“可以了吗?” 姜璃别过脸,紧闭着眼睛不肯说话,呼吸短促而略重,身子微颤着,奶白色的身子上泛着一层轻粉,恰如一只待宰的羔羊,水面上漂浮着玫瑰花瓣,影影绰绰的遮挡住了水下的春光,却更让人看了血脉喷张。 齐檀深吸了一口气,前戏已经做了好久,再受不了这番刺激,深喘着轻轻的往里面进,刚放一点,姜璃身子就是一抖,喉间发出了一声似痛似悦的低吟。 齐檀顿时不敢动了,急的满头大汗,“疼?” 姜璃轻轻的“嗯”了一声,声音婉转娇吟,齐檀的头顿时炸了,忍不住又往里面进了一点! 姜璃:“别,别动了。” 齐檀:“才入了一点,乖,再忍忍。” 姜璃:“唔!慢点!别,别再进了!” 齐檀:“呼…马上就好了,马上,还有一点。” 半晌后。 姜璃:“你,你怎么还在往里面!” 齐檀:“…等等,还有一点,真的,就一点。” 一点到底是有多少啊! ☆、第122章 番外:最后一篇 茉莉苦追了两年,终于打动了姜堰,姜堰在徐茉莉生日那天正式的向徐茉莉求了婚。 婚礼当天,随着姜堰的一声“我愿意”,徐茉莉还没来的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姜璃先泪如雨下,一下子哭了起来。 时时刻刻关注了自家妈妈,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小淑女形象的落落这下可慌了,本来正绷着一张和她老爸一样的严肃的脸,双腿悬空的坐在妈妈身边,妈妈一哭,落落嘴一扁,眼眶里立刻就含了眼泪。 “哭。” 落落还只会说单音节的字,扯住齐檀的衣角,带着哭腔糯糯的指着姜璃说。 齐檀忙凑过去,“怎么了?” 姜璃摇摇头,眼神复杂,她突然就想到了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兵荒马乱,家破人亡,而如今连哥哥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她是高兴,可想起上一世的凄惶,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难过来。 齐檀看着姜璃哭,心疼的不得了,落落也心疼,撅着屁股抱着妈妈的胳膊,空出来的一只短短的胳膊使劲儿的往上伸,试着给她擦眼泪。 “呜呜,哭。” 落落柔软的小手摸着妈妈的脸安慰着,自己的眼泪却啪嗒啪嗒的落着,一副委屈的不成样子的模样,姜璃本来正难过着,落落可笑的行径却一下子把她给逗笑了。 顺势把女儿给抱在了怀里,姜璃帮她擦了擦眼泪。 “小笨蛋,你哭什么。” 落落一见妈妈笑了,眼泪像是安了开关,一下子刹住了闸,也跟着傻乎乎的笑了起来,软软的窝在姜璃怀里,大眼睛一闭,把脸往姜璃胸前蹭了蹭。 “热,汗。” 姜璃最后那一点儿遗憾和难过也烟消云散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珍惜眼下的幸福,那些上辈子的事情,再想也是改变不了的了。 “看看你教的好女儿。” 姜璃眼眶还红着,却剜了齐檀一眼,落落忙从妈妈怀里抬起头,同仇敌忾的用同样红红的眼睛像模像样的横着爸爸,“蠢。” 一大一小两个人长得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齐檀看着这突然翻脸的两人,突然就有些无语凝噎。 “落落,平时都是我带你的。” 落落抱着妈妈的腰,露出一只眼睛。 齐檀声音带了两份谴责:“你的尿布是我换的,吃饭也是我喂的。” 落落又露出半只眼睛。 齐檀接着道:“还有你的头发,也是我帮你绑的。” 落落两只眼睛终于全部露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看着爸爸,嘴巴又扁了扁,泪花突然就含了满眼。 女儿委屈的小模样让齐檀一噎,张了张嘴,说不下去了,落落眼里头的泪花转啊转,眼瞅着马上就要落下来了,齐檀咬咬牙,最后还是挫败的败下阵来。 “好吧,我蠢。” 落落破涕为笑,依赖的蹭了蹭妈妈,“亲。” 姜璃把落落网上抱了抱,在她脸上亲了亲,爱怜道:“宝贝乖。” 落落高兴极了,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在妈妈怀里专心的撒着娇,彻底的把齐檀抛在了脑后。 齐檀:“…” 这不是他的女儿,而是姜璃自己生出来的吧,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忘恩负义的生物! ***** 齐檀的x*很强,尤其对着自己漂亮的媳妇儿,简直快到了一看到就像抱着放在床上缠绵一番的地步。 而不幸的,除了齐檀以外,齐家还有另外一个同样黏姜璃黏的厉害的生物,只要姜璃在家,但凡是落落醒着,必须要赖在自家妈妈的身边,寸步不离的像个小跟屁虫。 落落那真叫撒娇卖痴无所不用其极,对妈妈的占有欲和争夺宠爱的*强烈的让齐檀恨不得当初没生过她,简直是个孽障! 这天趁着落落睡着,齐檀冷着脸动作轻柔的把她抱去了秦芳菲扶的住所,往秦芳菲怀里一扔,“落落黏人黏的厉害,姜璃工作一天也累了,让她歇歇。” 秦芳菲喜欢自家的小孙女儿喜欢的很,乐滋滋的接过来,“走吧走吧,我给你们看着。” 然后齐檀心满意足的回了房间,拖着姜璃就去了浴室泡澡,第一次就中奖的残酷教训对齐檀身心伤害过大,因此他在之后的保护措施都做的非常好。只有一点,他非常不喜欢两人再做最亲密的事情的时候中间还要隔着一层薄膜,因此都是在最后关头才肯把东西给带上。 姜璃被齐檀缠着在浴室做了一会儿,快到极限的时候,齐檀粗喘着声音紧紧的抱住了脸色潮红的姜璃。 “等等,东西在床头,我没拿,我抱你去床上。” 姜璃腿都是抖得,咬着下唇别过脸,即使结婚那么久了,没到这种时候她还是害羞的不成样子,看得齐檀心都软成了一团。 齐檀也不出来,一只手轻松的拖着姜璃的大腿,另一只手抱着她的腰,就保持着进入的姿势从浴缸里站了起来,骤然间的动作让两个人都情不自禁的抖了抖,姜璃气的一口咬在了齐檀的肩膀上! “混蛋!” 齐檀闷笑着,表情却极其痛苦,差点没忍住直接就出了。 好容易坚持到床上,齐檀的呼吸越发的粗重起来,这样硬憋得的感觉简直就是一场极致愉悦又极致难受的酷刑,齐檀低头吻了吻姜璃的脸颊,也不敢再动,长臂一展开始翻放在床头抽屉里的tt。落落还小,不太懂事,他放在桌子上的tt被落落翻出来过,直接拿给了齐东要他给自己吹气球,那一次差点把姜璃给羞死。 之后齐檀就藏得严实了些,锁在了抽屉里面。 好不容易把东西找出来,齐檀刚撕了包装纸,就听到了敲门声。 “妈妈。” 落落清楚的,奶气十足的声音撒娇的响了起来,齐檀的身子猛地一僵。 不确定屋子里有没有人,落落又不肯走,就站在门口,小拳头轻轻的敲下门,然后再乖乖的叫一声“妈妈”。 齐东站在门口跟在落落身后,落落乖巧的敲了一会儿门,见没人给她开,就可怜巴巴的抬头看着齐东,扁着嘴,眼神儿里满是祈求,糯糯的叫着“妈妈”,小拳头握的紧紧的。 齐东当然知道屋子里是有人的,可他也得有那个胆子敢给她开啊!这会儿紧张的他腿都是抖的! 齐檀努力的忽视着门外女儿殷切的叫声,带好东西,脸色微红的轻轻往里面放,姜璃的心思却是已经被落落给吸引了过去,推了推齐檀,小声道:“孩子在外面等着呢。” 齐檀又往里面进了进,声音黯哑,“你这是要让我死在你身上吗?” 姜璃也知道他现在箭在弦上难受的很,可心里又牵挂着门口可怜巴巴的小姑娘,红着脸低声道:“那你快点。” 可这会儿一被打岔,齐檀本来想出来的那种强烈的感觉又褪去了些,他做事一向是心无旁骛,别说是落落在门口敲门,就算在门口哭死也浇不灭他对姜璃的*。动了两下,齐檀的感觉又起来了,兴致高昂,姜璃明显感觉身子里的东西又大了几分,低吟一声难受的厉害。 “你,你怎么这样!” 齐檀淡眸亮晶晶的看着她,,动作越发激烈起来。 门口落落还在可怜巴巴的敲着门,叫着妈妈,姜璃一半身子在火力一半身子在冰里,被折腾的快要疯了,咬咬牙,姜璃忍住羞涩突然伸手抱住了齐檀的脖子,身子不自觉的往上一弓!骤然的紧致让齐檀眼睛一红,某处又胀大了几分,姜璃被撑的难受,又不敢叫出声被女儿听到,一张嘴,舔上了齐檀的喉结处,一吮,齐檀的身子猛地一抖! 又狠了狠心,脸色酡红的姜璃羞怯的不断往下,很快就碰到了一粒凸起处,齐檀被姜璃从未有过的热情激的头都懵了,低吼一声,奋力的动了起来! 五分钟后,齐檀穿着睡袍虎着脸去开了门,落落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她在门口敲了有十来分钟,明明听到里面都动静的,可是妈妈为什么不给她开门?落落简直快要委屈死了,泪哒哒的抬眼,一看到爸爸不高兴的脸色,嘴一扁,哭得更厉害了。 “妈妈。” 她带着哭腔,小拳头放在胸前,踮着脚尖往屋子里看,齐东站在身后,头都快垂到脚底下去了。 “进来吧。” 叹了口气,齐檀无语的让开了路,这都什么事儿啊! 一声令下,落落迈着小短腿,带着两军会师般的悲壮快速的跑进了屋子,姜璃在床边坐着,心疼的看着女儿,“这是怎么了?” 落落在妈妈身前站定,扁着嘴,拍拍小手,“抱抱。” 姜璃心软的一塌糊涂,把女儿抱在了怀里,落落抱住姜璃的脖子,脸垂在她的颈窝处,委屈的表白着心迹,“妈妈,想。” 这就是在说想妈妈的意思了,齐檀僵着脸,“你才一个多小时没见妈妈吧?” 落落不理她,抱着姜璃缠绵的像是生离死别了很久很久才终于重新想见了一般,姜璃耐心的给她擦着泪,“好了好了,妈妈在,乖。” 齐檀心窝子疼,没一个人搭理他! 落落红着眼,可怜巴巴的扭过头,招了招小手,“爸爸,抱。” 齐檀一愣,脸上这才重新有了笑意,大步上前,长臂一揽将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抱在了怀里,心里得意极了。 看,他还是被需要着的! 这一刻,姜璃心里的幸福,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本书由(芊藜黛月)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