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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今年三十九岁,而饭店那个新来的外地打工妹第一次见到自己时居然叫奶奶,可见她已经憔悴苍老成什么样儿了,自己年轻长得好可是整个胡同出名儿的。   叶水清也知道谁都不想走到今天这个局面,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像现在每到快月末这几天她连买晚饭的钱都没有只能挨饿。   喝了一大杯水,叶水清疲惫地躺在床上,看着墙角结成的蜘蛛网也懒得清理,这个屋子已经变得脏乱不堪,她却无力也无心去收拾,因为没有任何意义,这已经不是一个家了。   自己的娘家也指望不上,父亲七年前因为劳累过度在打工的路上突发心梗去世了,每每想到父亲那么大岁数退休之后还要奔波而不得善终,叶水清就心如刀割。   大哥和大嫂也是一样都没了工作,还要供一个大学生,二哥早已经离了婚,现在带着儿子小远和自己妈挤在一个三十多平的小单间儿里,日子更是苦,叶水清只恨自己没能耐,帮不了家里一点忙。   正难过时,耳边传来了刺耳的音乐声,叶水清拿过自己的蓝屏老旧手机看了看,是大哥打来的:“大哥,什么事儿?”   “水清啊,咱妈住院了,你快过来吧。”   叶水清心跟着一沉:“妈怎么了?”   “送小远的时候摔着了,股骨骨折要做手术,唉!你快到专科……”叶胜强话还没说完信号就断了   叶水清放下电话知道是自己手机欠费了,于是拿起背包出了卧室,经过婆婆冯秀芝的门前时,犹豫了一下还是敲门走了进去。   冯秀芝正看电视呢,见叶水清进来理也不理继续盯着电视看。   “妈,您能不能借我20块钱,我妈摔骨折了,我得打车去科医院,下周我就能发薪水,到时马上还您。”   “你不是有公交卡吗,反正这事儿也不急,打什么车,我每月就那么点退休金,还要给必成六百块,哪儿来的钱借你!”冯秀芝随手关了电视,躺到床上要盖被睡觉。   “妈,等我发了钱还您五十还不行吗?”   冯秀芝这才又坐起来,嘴里嘀咕着真是越穷事儿越多,磨磨蹭蹭地从衣服兜里拿出了二十块钱扔给叶水清。   “按理亲家母出事儿我是应该去看看的,可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也没那个闲钱买东西看病人,要是不带点东西过去又怕你们家不乐意挑理,所以我就不过去了。还有啊,我和你说,你妈的医药费可别想着和我借,丽茹每月给必成交保险更是没钱,还是让你两个哥哥想办法吧。”   叶水清没心思再听冯秀芝唠叨,她从没指望能从这个家借出钱来,只是捡起地上的二十块钱匆匆出门打车去了专科医院。   到了医院大哥二哥都已经到了,大嫂没来在家里照看着小远。   “大哥,妈怎么样了?”   “大夫说要做手术,手术费再加上术后的疗养没个十万八万是下不来的。”叶胜强眉头紧皱。   “不是有医保吗?”   “很多药都走不了医保,没办法。”   叶水清又问:“必须手术是吗?”   “大夫说不做手术很容易股骨头坏死,就是做了手术如果保养不好也容易出现这个问题,都怪我没出息,不然妈也不会因为送小远出事儿了。”叶胜志也哭丧着脸。   “什么都别说了,先凑钱吧,手术要紧,水清你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你就不用拿钱出来了,多抽时间照顾一下妈就行,我和你二哥也不太方便照顾妈。”   叶水清虽然知道照顾母亲自己便等于没了工作,可这个时候也不能想太多,只能点头答应,等大哥二哥办手续的时候自己独自坐在椅子上发呆。   “水清?是你吧,叶水清?”   叶水清听见有人叫自己,便抬起头看了过去,只见身边站了一个打扮时髦女人,一时有些认不出来:“你是……”   “我是肖月波啊,你不认得我了,平房时的老邻居你忘啦?动迁之后就没见过你,你怎么老成这样儿了!”   叶水清仔细辨认,才隐约在这张浓妆艳抹的脸上找出一点当初那个泼辣丫头的痕迹,她记得肖月波打小儿就喜欢胡同里有名的小混混靳文礼,那时谁见了靳文礼都躲着走,自己也被他盯过几次,还好跑得快都躲开了。   只是这个肖月波却说靳文礼那个混混有爷们儿样,成天就愿意跟在靳文礼后面,又是做饭又是洗衣的,还倒搭工资给他买穿的,也不知道后来这两人怎么样了。   “生活所迫呗,你来这里做什么?”叶水清说完无奈地笑了下。   “我弟弟肇事,胳膊撞骨折了,我就不应该给他买新车,这下儿可好受罪了吧。对了,你怎么了?”   “我妈腿摔了,要做手术。”   “钟姨没大事儿吧,我去看看。”   叶水清连忙阻止她:“我哥他们去办住院手续了,现在也不方便还是改天再看吧。”   “那也行,反正我也要再来的,咱们好些年没见了,你和崔必成过得怎么样?”肖月波坐了下来。   “我和他都失业了,在外面打工混日子。”   “你孩子多大了?”   叶水清苦笑:“我没孩子。”   肖月波听了,半晌也苦笑一声儿:“那咱们两个还真是同病相怜,我也没小孩儿。”   叶水清听了好奇地问了句:“你和那个靳文礼在一起了吗,看你这样子应该过得挺好的。”   人在见到比自己境遇更不好的朋友时,是比较容易吐苦水的,肖月波又是打小儿就直接惯了,也没拿叶水清当外人,长叹一声说道:“我确实过得好,也和靳文礼结了婚,只是我付出了那么多又不顾家人反对才和他在一起,人家却不珍惜啊,他现在有的是钱,身边也不愁小姑娘往上贴,我也想开了只要他每月给我钱就行,我也管不了太多了。”   “那你为什么没要小孩儿啊。”有了孩子也多了份保障,男人再有钱再花心也要管孩子的。   “哪是我不想要,是他不要,也不知道成天都想些什么,我弟弟出了事他也没过来,肯定又是和那个小妖精在一起呢!”   说完看见叶水清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又解释着;“我也不怕你笑话,他新开了家酒店,服务员里有个二十岁的小丫头缠上了他,长得就一副勾人的样子。”   叶水清觉得肖月波也挺可怜的,不过相比之下她有钱,这可比自己强了不知多少倍。   这时肖月波突然又笑了:“那小妖精也是个不开眼的,偷偷做手脚想要给靳文礼生孩子,靳文礼估计也是正处理这事儿呢,真是蠢,靳文礼不要孩子这件事儿她也不打听打听!”   “你再怎么样也比我强,最起码吃穿不愁。”   “那倒是!”   肖月波说完看着苍老的叶水清突然说道:“你也是个没运气的人,要是当初你肯多看靳文礼一眼,也许咱们的情况都会大不相同了。”   叶水清看着肖月波,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说。   肖月波叹笑:“靳文礼喜欢过你,我可不是说你不好,只是那小妖精长得都和你年轻时有几分相似,不只是她,前边儿那几个也有你年轻时的影子。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你我都老了,也没后悔药可吃,靳文礼却是越来越有魅力,女人哪真是吃亏!”   叶水清只当肖月波说笑,只是低下头想着母亲的事,肖月波也不再打扰,说了声再见便起身走了。   叶水清也算是缓了过来,走进病房去看母亲,这间病房像是新腾出来的,除了母亲还没人住进来。   “水清,你去告诉你哥,我不做手术,回家养养就行。”钟春兰忍着疼说道,家里到处都要有钱,自己不能再添乱了。   “妈,医生说了,必须手术您就别管那么多了,安心住院吧。”   “人老了就是不中用,我已经听见医生说的话了,就是做了手术后还是要花大笔的钱,还不如不做,你听妈的话去把你哥叫回来。”   “妈,您别说了,就是把房子卖了也得给您看病!”叶胜强和叶胜志回来了。   “胡说,房子卖了我和胜志还有小远上哪儿住去!”钟春兰一听就急了。   “到时候你们都先搬我那儿住去。”   “上你哪儿住,你那哪还有地方,胜志已经离婚了,难道我这个做妈的还要把你也连累了?不行,我不做这个手术,明天就回家!”   “妈,这事儿您别管了,我和胜志已经商量好了。”   钟春兰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也不知道咱们家是造了什么孽,这么些年就没一件好事儿,你爸去了,现在我也成了废人,你妹妹那个家还不如没有呢!这么大岁数了也没个孩子今后可怎么办!”   叶水清再也忍不住跑了出去,在医院后院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在石凳上捂着嘴痛哭!   哭过之后想给崔必成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不回去了,结果才想起来手机欠费,茫然无助地看着四周,不知道自己这样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要不是为了母亲她真是不想活了!   就这样一直坐着,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凌晨四点了,动了动发麻的双腿,叶水清慢慢走回了病房。   出了电梯刚转过弯就看见大哥和二哥都垂头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你们怎么不进里面呆着,这都几点了还不睡觉?”   叶胜强和叶胜志同时抬起了头,叶胜强红着眼问:“你去哪儿了?”   “我在医院后院坐了一会儿,也没看时间。”叶水清不明白大哥为什么对自己这样凶。   这时叶胜志突然冷冷地开了口:“妈跳楼了。”   叶水清眨了眨眼,摇头说道:“不可能,妈怎么会跳楼呢,她腿都骨折了怎么可能下地,妈在哪儿呢!”   “已经送去殡仪馆了,我和胜志都睡着了,妈是硬挺着爬到窗户边儿的,医生说妈肯定是忍着钻心的疼!啊……!”叶胜志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叶水清却是哭不出来了,这才多长时间母亲就与自己天人永隔了?   转身走进病房,站在母亲几小时前还躺过的病床旁边,想再闻一闻母亲身上的味道,结果却只有新换上床单的消毒水味儿。   想象着母亲是怎样强忍着痛苦爬到窗户边的,叶水清也缓缓走到了那扇窗前。   “爸、妈,女儿来陪你们了!”   叶水清站在窗前说完这句话后便闭上眼纵身一跃,脸上带着解脱的笑容。 ☆、第2章   原来死后也没什么痛苦,叶水清动了动自己的手脚,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这就是死后的感觉吗?永远沉入黑暗之中,思维还在却感知不到任何事物了,这样也不错虽然是寂寞了些。   “水清,水清啊,都几点了还不起来,一会儿必成就来了。”   是妈在叫自己!叶水清吃了一惊,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这是自己的房间,只不过是平房时自己住的那间,这怎么可能!   “水清,你听见没有,快起来啊。”   “听、听见了。”叶水清惊疑不定地穿上了旁边挂着的连衣裙,发现这是自己还没结婚时穿的那件,只是等走到门口时却不敢开门了,她怕这是个虚幻的梦,只等自己开了门便又会坠入无尽的失望和痛苦之中。   “水清,你听见没有,快起来啊。”   虽然犹豫再三,但母亲的连声召唤实在是让叶水清忍耐不住,到底一狠心将门给打开了。   “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今天要和必成去公园,还要看电影吗?赶紧洗脸去,吃完饭好好收拾收拾。”钟春兰没好气地看着女儿,又催了两句便转身忙活去了。   到底是自己做了一场关于未来的梦,还是世上真有时光倒转这回事儿?叶水清将关上门拿起小桌上的镜子看着里面那张年轻漂亮的脸想不明白事情的始末。   过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挂在门后的挂历,只见上面写的是一九八0年六月,自己是八一年冬天的时候才和崔必成结的婚,这么说自己是回到二十岁的时候了?   不过无论那十八年的婚姻是不是场梦,叶水清都可以肯定自己是不会嫁给崔必成了,既然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必须要改变家人的命运,而首先要做的就是改变自己的命运!   “必成来啦?水清啊,快出来,必成过来了。”   听见母亲又在叫自己,叶水清这回没有犹豫,直接开门走了出去,等见到年轻斯文的崔必成时,叶水清不禁感慨颇多,谁能想到多年后这个男人会变得那么不思进取,两人的婚姻便是各自人生悲剧的开始。   “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必成来半天了你也不说一句话。”钟春兰很不满意女儿的漫不经心,崔必成父母都是国营企业的正式职工,家里也有这么一个儿子,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基本上没什么负担,而且和自己女儿还在一个单位工作,将来两人结了婚一起上下班儿也有个照应,更难得的是崔必成本人还是高中学历,在工会坐办公室,是机关里的人,和普通一线工人可不一样,虽然工资没一线工人挣得多,但却有发展,将来要是能入党再当上个干部什么的,女儿可就什么都不愁了,自己提起这个女婿也有面子不是!   “妈,我和必成现在就出去。”叶水清没理会母亲的数落,站起身便往外走,崔必成见状和钟春兰说了再见也赶紧跟着出去了。   “水清,咱们先去公园儿转转,然后再去看电影吧?”崔必成推着自行车跟在叶水清旁边。   叶水清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坐在了自行车后架上,崔必成载着叶水清去了附近的公园儿。   买票进去后,两人在河边儿找了条长椅坐下,叶水清回想了下时间,自己现在和崔必成应该是处了近半年的时间,在这个年代日子已经不算短了,基本可以说是要定下来了。   “水清,我妈说今晚让你到家里去吃饭,我姐也回来,能做个肉菜呢,到时你多吃点儿!我妈还想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结婚的打算?”崔必成看着低头沉思的叶水清,越看越觉得好看,自己能找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也真是有福气。   叶水清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看着正对自己笑的崔必成下定了决心:“崔必成,我看咱们两个不太合适,你以后肯定能找个更好的。”   崔必成听完立即就傻眼了:“水清,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咱们两个其实性格不太合,以后也别再见面了!”叶水清的语气已经是变得斩钉截铁。   “水清,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崔必成接受不了叶水清突然的变化,两人这半年来一直处得好好儿的,怎么一下子就成了性格不合呢,这里面儿肯定有原因。   “你很好,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不用乱猜。”叶水清安慰着崔必成。   崔必成脸色通红也说不上是气的还是急的,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水清,你可能是想多了,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去,你再仔细考虑考虑,要是没有正当的理由我不能同意分手。”   叶水清无奈,也知道这件事不是凭自己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只能一步步来。   快到胡同口儿时,叶水清从自车行上跳了下来。   “我自己走就行,你回去吧。”   崔必成停下车回头:“我送你到家门口儿,你忘了上次那帮混混就聚在那边,不是还把你给吓着了?”   叶水清摇头:“我没事儿,你回去吧。”   崔必成又劝了半天,见叶水清态度坚决就只好骑车先走了。   叶水清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崔必成的影子了才慢慢往家走,自己和崔必成分手势必要引起一场家庭斗争,崔必成可是他们全家都中意的对象,自己又没什么好的分手理由,还真是挺难办的。   正苦思分手良策时,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将叶水清吓了一跳,赶紧转头朝旁边看了过去。   只见胡同口儿的矮墙上坐了五六个人,都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也不知道是谁吹的那声口哨。   是靳文礼那帮小混混!叶水清立即就反应过来了,她记得靳文礼这帮人从来不正经上班,经常四处闲晃,还和人打架,自己虽然被堵过几次,但从来都没敢正眼看过这些人一眼,每次都是吓得哭着跑开的。   不过要是以自己现在的眼光来看,其实靳文礼这些人根本不算什么,只不过是不务正业罢了,但在这年代却是格格不入。   这样想着时,已经是走到了矮墙近处,叶水清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朝那一排人扫了一眼,发现有的人竟然不好意思地躲开了自己的目光。   直到视线与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眸对上时才停了下来,虽然没认真看过靳文礼的长相,但叶水清很肯定,这个穿着牛仔裤和半袖衬衫,长得浓眉大眼的男人就是靳文礼!   靳文礼吊儿郎当地叼着半根烟,透过薄薄的烟雾发现叶水清这回竟然没哭着跑开不禁眯起了眼,又等了一会儿见这个女人仍没有跑开的意思,便用手一撑从矮墙上跳了下来,几步走到叶水清跟前没正经地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叶水清闻言低下了头轻声回答:“也没什么,就是看看而已。”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起哄声响了起来,靳文礼回头狠瞪了那几个人一眼,然后才一挑眉头似笑非笑地对叶水清说:“看看倒是可以,只是不能白看。”   “还要钱怎么着?”叶水清看着一旁的土堆心不在焉地随口问了句。   “钱倒是不要,咱们交个朋友吧。”靳文礼语气带着玩笑,心里想这回叶水清该跑了。   叶水清终于将目光再次转到了靳文礼的脸上,神情有些复杂。   两人对视了十多秒,靳文礼的表情开始变了,变得有些激动和不可置信,随手将烟往地上一扔,紧张地开了口:“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我已经处对象了。”叶水清没正面回答,只说了这么一句。   “不怕,只要你乐意就行!”靳文礼尽管是努力地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咧开了。   叶水清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虽然她已经预知了自己和崔必成的不幸福,但十八年的时间也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况且两人走到那步田地也不是崔必成一个人的责任,所以重生之后她不仅想改变家人的命运,也是想让自己和崔必成两个人都避开今后的悲剧。   而现在她之所以开始正视靳文礼这个人也是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今后会变得非常有钱,这也是她最需要的,当然她也知道这个男人有钱之后也会变得非常花心,要是按照在医院时肖月波所说靳文礼终身不想要孩子,那这个男人就很可能还患有生、殖系、统方面的病症,不然一个有钱的男人只会盼着多子多福,哪会不想要孩子呢。   也许自己注定命中无子,但与靳文礼这样的花心男人为伍也必须想清楚才行,要不自己也可以先想想别的办法,再说这时的肖月波和靳文礼也应该是一对儿吧,自己现在的决定也会破坏别人未来的婚姻,肖月波为这事儿会改变人生轨迹也不能不考虑,她要是过得好了就罢了,万一过得还不如和靳文礼在一起呢,自己岂不是害了无辜的人?   不行,还是再想想吧,叶水清有些后悔自己的急切了,于是立即说道:“我什么也没答应你,你别乱说!”说完这句话便一溜烟儿往家跑。   “文礼,这大美人儿还是不想理你呀。”坐在墙头的几个人见叶水清跑了,便开始取笑靳文礼。   靳文礼盯着叶水清离开的方向哼笑一声:“你们懂个屁,她要是还不理我也就算了,既然肯看我一眼了,那就是答应了,你们等着叫嫂子吧!” ☆、第3章   叶水清急急忙忙地跑回家,刚进门就被母亲堵个正着:“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跑什么?必成呢?”钟春兰皱眉看着女儿。   “我肚子有点疼,他送我回来之后就回家了,他姐今天回去。”   “肚子疼,是不是吃坏东西了?”钟春兰一听女儿身体不舒服,注意力立即就被转移了。   “就是天热吃了根冰棍儿。”   “那是受凉了,你先回屋躺着,等会儿水烧开了我给你送过去,以后少吃点儿那么凉的东西。”   叶水清答应一声就回自己屋里去了,躺在坑上想着还有什么致富的方法。   只可惜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虽然是重新又活了一回,但自己只有初中学历本来懂得就不多,结婚后身边也没接触过什么成功人士,对八十年代的生意经又没研究,更没有那个先知去记什么彩票中奖号码,即便最简单的她知道将来房价会大涨,但也要自己手里有钱才行啊,她现在每月工资才三十五块七,又是一个女孩子能做什么呢!   所以除了靳文礼这个必然会成功的事件之外,叶水清还真没想出其有把握的致富途径,再不行自己也可以再多相几次亲,看看有没有可能找个好依靠,毕竟就算靳文礼再有钱也不一定就会认可帮自己家里人。   叶水清最终还是决定没到最后关头就不能轻易选择靳文礼这个混混。   不过要想阻止悲剧的发生,就必须先做好崔必成的工作才行,只有他同意分手了,自己才能说服家里人接受这件事。   明天周一,自己上班时正好可以找崔必成谈谈,反正时间不急,慢慢来吧。   到了晚上叶水清和家人聚在一起吃饭,这时大哥已经结了婚,二哥正处着对象,他们家的条件还算是不错,父亲当时在自家院子里盖了三间房,一间大的二间小的,就是将两个儿子的婚房也考虑到了,自己是个女孩儿早晚要嫁出去,所以只和父母住那间大的就行。   看着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坐在院子里边吃边聊,叶水清再次在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家人,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第二天,叶水清吃过早饭带上饭盒,骑着嫂子的二八自行车直奔单位去了,这辆自行车是因为大嫂嫁过来后离单位特别近,所以就将这个大件儿借给她用了,正好省了家里给自己买车的钱,这个时候买辆自行车就相当于将来买汽车一样,是件特别重大的事情。   从胡同口拐出去叶水清就往大街上奔,忽然感觉有个人总在自己旁边晃,奇怪之余就往旁边看了一眼,结果吓得车把歪了一下儿,差点撞上别人的车。   “你干什么?”叶水清皱眉问着笑嘻嘻地同样骑着一辆黑色二八自行车的靳文礼。   “上班儿呗,咱俩正好顺道儿,你骑这车大吧?”靳文礼看着费力骑车的叶水清没话儿找话儿。   自己就从来没听过靳文礼上过班儿的事,他在前后街和整条胡同就是以不正经上班出的名儿,有没有单位都不一定呢,如今却说要上班,谁信!   “你在哪儿上班?”叶水清眼里带着怀疑。   靳文礼可是胸有成竹:“酒厂,你不是在印刷厂吗,你说是不是顺道儿?”   还真是顺道,酒厂正好就在自己单位斜对面儿,原来这家伙还真有单位。   这下叶水清也没办法再多说别的了,只是闷头骑车,无论靳文礼说什么都只是不搭理他。   靳文礼见状也不气馁,仍是说说笑笑讲个不停。   到了厂子门口,叶水清连蹬几下自行车,迅速进了大门,过了一段距离才回头看一眼,只见靳文礼单脚撑地坐在自行车上也正往自己这边望呢,于是赶紧正过身子去车棚将车停好进了车间。   叶水清所在的这家国营印刷厂规模很大,工人也很多,只她所在的折页车间就有好几间,这时候活儿是不愁的,印书印商标什么的根本忙不过来,加班倒班更是家常便饭,而且一个车间里都是岁数差不多的年轻人,大家在一起每天都很热闹,也有不少就在厂里处上对象结婚的,这也是叶水清失业后最为怀念的一段时光。   “饭盒取回来了!”中午一打铃儿,大家都往外面的休息室走,每天专门有人用铁筐去食堂大气锅那儿将自己车间人的饭盒取回来,这也是个力气活儿。   叶水清和其他几个人先将手里的几十个活儿折完了才洗手准备拿饭盒吃饭,结果刚走到休息室门口就见同事小邹儿红着脸出来了。   “这么快就吃完了,你吃的什么就热成这样儿?”叶水清取笑着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   小邹只是笑,拿起暖壶倒了一大茶缸水才和叶水清一起往里走:“水清,你快进去吧,里面正讲笑话呢,笑死人了,听人说这个靳文礼不着调,其实他人还挺幽默的。”   “你怎么认识靳文礼的?”叶水清没想到靳文礼会找到自己单位来,更没想到的是还成了人人皆知的人物,自己在单位时可从来没听人议论过他啊。   小邹压低了声音:“我哪儿认识他呀,是他自己过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跑咱们车间来了,刚才有人说他不正经,我看还不错,这水就是给他喝的,话说太多了喊着渴,大伙儿都爱听他说话,我这不就被派出来给人家端茶倒水呢。”   两人说着话就已经进了休息室,叶水清瞄了眼正被一堆人围着的靳文礼,默默地拿起自己的饭盒找了个僻静角落坐下开始吃饭。   “叶水清,你带的什么饭?”   到底还是没躲开,叶水清听靳文礼喊着自己的名字多少有些无奈,也没抬头只答了一句:“高粱米饭。”   靳文礼听了隔着人群看向叶水清,然后就端着大茶缸站起身走了过来,坐到叶水清的对面儿笑着说:“我是问你带的什么菜?”   “自己看吧。”   靳文礼看了眼叶水清饭盒里的豆腐又说:“高梁米饭多粗啊,总吃嗓子受不了。”   不吃这个吃什么,大米饭那种细粮谁家能天天吃,这人看来还真是说话不着调。   “水清,你们认识啊?”有人见他们说话就问了句。   还没等叶水清回答,靳文礼就抢着说:“可不是认识,我和水清是前后胡同的邻居,平时总见面儿,处得不错。”   大家听了点点头,也没往心里去,既然是邻居那处得好也是应该的。   叶水清不想惹麻烦,只好默认了靳文礼的话,迅速吃完饭便准备去机关那边找崔必成。   “你怎么还跟着我?”叶水清在花坛旁边停住了脚步,转峰质问一直跟着自己的靳文礼。   靳文礼笑:“我还从来没来过你们单位呢,你就带我逛逛呗。”   “单位有什么好逛的,你们酒厂的院子不是比我们这儿大多了?而且我和你也不认识,你别这么自来熟,行不行?”   “我这人就是随和,咱们本来就是邻居,只是你以前见我总是跑,其实你不用怕,慢慢你就能了解我这个人最会心疼人了。”   这人真是够皮的,叶水清想着在自己还没理清思路前还是先别招惹靳文礼为好:“我没怕,不过邻居有邻居的处法儿,我对象也是这个单位的,我现在是要去找他,你回去吧。”   靳文礼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你去你的,我随便走走。”   叶水清也不客气,直接进了前面的机关楼,到了工会办公室才知道因为单位最近要换板报,崔必成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吃完饭就下厂区去了。   叶水清因为没达成目的有些失望,只好先回车间,想着等下班时再找崔必成也一样。   “没见着人?”靳文礼见叶水清这么快就出来了,便又迎了过来。   “你怎么还没走?”   “我还得回你们车间打个招呼呢,不然显着我没礼貌,以后还要经常来往不是?”   不过是不请自来,还真当所有人都喜欢呢,叶水清不以为意,和靳文礼一前一后地又回了车间。   车间里的人正在打扑克,见他们两人回来就都笑了:“水清你和崔必成还真是没缘分,他刚过来找你,见你不在就走了,结果他前脚走你后脚就进来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两个确实是没缘分。”靳文礼顺着那人的话接了一句,然后就眯着眼别有深意地对着叶水清挑了挑眉。   “我要上班了。”叶水清故意忽视靳文礼话中的含义。   靳文礼也不再多说,和大家打了招呼就走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崔必成还是必须要留下来加班,叶水清见又谈不成话,骑车出了厂子往家走,之后也不知什么时候靳文礼又跟在了旁边,叶水清知道自己就算骑得再快也甩不掉他,只能装作不认识。   靳文礼将车停在胡同口,远远地看着叶水清进了家门才离开。   到了周二靳文礼仍是如此跟着叶水清去上班,中午的时候也和昨天一样到印刷厂去叶水清的车间闲聊,只不过他这次来时还带了东西。   “你吃这个。”   叶水清看了看靳文礼摆在自己面前的两个饭盒,一盒装的是大米饭,另一盒装的是炒茄子,虽然是荤油炒的但味道却香得很,这细粮每家都是有数儿的,靳文礼拿这么一盒子过来也太没分寸了。   “我自己有饭。”叶水清哪会吃靳文礼的东西。   靳文礼将两个饭盒又往叶水清面前推了推,同时手脚利落地抢过了叶水清的饭盒:“我吃你的。”说完就拿起筷子就大口吃了起来。   叶水清被他的举动弄得目瞪口呆,看着吃得香甜的靳文礼,再看看旁边同样目瞪口呆的车间同事,此时叶水清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下崔必成应该很快就会来找自己了! ☆、第4章   叶水清见自己的饭盒被抢了过去,只能默不吭声地坐在凳子上。   “你不吃也没关系,这两个饭盒就放在你这儿,要是下午饭菜都馊了你直接扔了就行,下班儿的时候再把饭盒给我。”靳文礼狼吞虎咽地边吃边说。   叶水清想自己要真是任这两盒儿饭菜坏掉再扔了,估计能引起众怒,大米这么金贵的细粮,闻着味儿都能馋死人,自己还敢扔?再说也真是舍不得,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是省吃俭用地过日子,钱都是一分一分攒出来的,浪费粮食这种事儿从良心上就过不去。   于是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在车间众人的注视下拿起筷子吃了口白米饭,细细嚼了几下又夹了一块儿油汪汪的茄子放进嘴里,那味道别提多香了,这两口吃下来叶水清仿佛都能听到旁边同事咽口水的声音。   靳文礼看着自己带来的两个饭盒渐渐空了,满眼都是笑意,等叶水清吃完了又立即将饭盒都收拾了,拿到外面的水龙头那里去洗干净。   “水清,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你不是和必成处对象呢,这个靳文礼凑什么热闹?”和叶水清同一个车间的宁军是崔必成的初中同学,见了这情形忍不住问了起来。   叶水清听了宁军的问话也不回答,她是有心要和崔必成吹的,但在两人还没说清楚之前也不能随便乱说,她之所以没强硬地拒绝靳文礼一个是想借助他与崔必成分手,再一个也是因为不想过于得罪靳文礼这个未来的大富豪,毕竟自己没发家之前也许还要指望这个男人帮忙,就是不和他在一起也可以跟着学学致富的经验,看看靳文礼是到底怎么富起来的。   “水清,这是你的饭盒,已经洗干净了你收起来吧。”正当众人都等着叶水清的回答时,靳文礼走了进来,将饭盒放在桌上的同时,拿眼风狠狠扫了宁军一下。   叶水清也发现了靳文礼脸色不对就赶紧将饭盒收好,又对他说:“我想休息一会儿,你回单位吧。”   “行,不过你刚吃完饭等会儿再午睡比较好,我先回厂里去了。”   靳文礼答应得很痛快,只是在经过人群的时候特意站到了宁军跟前意有所指地发出了警告:“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别人的事儿外人还是少多嘴为好,谁要是让水清为难我可是不答应的!”   宁军也是年轻气盛,更何况在这么多人面前被靳文礼教训面子上哪能下得来,于是也冷声冷气地回了嘴:“必成是我同学也是好哥们儿,水清是他女朋友,谁要是想做第三者插足的事儿,我第一个就不答应!”   靳文礼听完就笑了:“小子,你有种,我还真想看看你到底有多仗义!”   宁军看着靳文礼远走的背影呸了一口,转身又对叶水清说:“水清,你别怕,今天的事大伙儿都看见了,是靳文礼这个混混强迫你吃了他的饭菜,谁也不会多事告诉必成的,对不对?靳文礼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我早就听他们单位的人说过他是出了名的混子,要是他明天再敢过来,我帮你收拾他!”   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表示不会传小话儿破坏叶水清与崔必成之间的关系。   叶水清还真想让崔必成知道呢,结果被宁军这样一说反倒是又没戏了,只好说了句谢谢了事。   也不知是宁军的警告起了作用,还是靳文礼顾忌叶水清的处境,当天下班的时候他并没有出现在叶水清面前,这样叶水清终于能和崔必成单独谈谈了。   两人推着自行车走在路上,叶水清问崔必成:“板报都做好了?”   “还差几块,主要是每个科室的桌牌也要重新写,工作量很大,这几天也没能送你回家。”崔必成微笑着看向叶水清,认为两人之间已经没事了。   叶水清叹气:“必成,我那天在公园里说的事儿你考虑好没有,我不是开玩笑的,咱们两个和平分手,处得不合适别人也不会多说什么,你也可以说是你看不上我的。”   崔必成马上就急了:“水清,我也老大不小了,我是真心想和你过日子,也会对你好,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或者是在婚事上有其他要求只管说出来,我尽最大力量去做就是了。”   “必成,我和你只是处对象,还没到定下来要谈婚论嫁的地步,我再说一次不是你人不好,是我的感觉不对,我也不是想贪心地拿分手这个理由威胁你给我买东西,无论你同不同意,我都已经下定决心了,等下个礼拜我就和我爸妈说这事儿,你看开些吧。”叶水清不想拖泥带水,只想尽快和崔必成做个了结。   崔必成难过地低下头,半天才说话:“我先送你回家吧。”   “可以,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用再这样了。”   之后两人骑上车,一路无话地往叶水清家的方向而去。   到了胡同口,叶水清只说了句:“再见。”就头也不回地进了拐了进去。   崔必成抿着双唇暗下决心:都说好女怕缠郎,等自己这段时间忙完了就天天陪着叶水清,一定要让她回心转意。   吃晚饭的时候,钟春兰还问女儿:“怎么必成好几天没到家里来了?”   叶水清只说崔必成忙着厂里的板报没时间。   “瞧瞧还是有文化的人受重用,你别看他工资没工人挣得多,但将来准能成气候,不是说被列为积极分子了,要是真入了党那可多光荣啊!”   叶水清听着家人议论着崔必成多么有出息也不搭话,她是知道这个社会变化有多快的,现在的铁饭碗总有摔得稀碎的一天。   靳文礼也就是消失了一个晚上,早晨则是又出现在了街角与叶水清一起去上班。   “你之前不上班都在做什么?”路上叶水清开始打听靳文礼的行踪,想弄清些门道出来。   靳文礼只笑着说:“什么也不做,就是和几个哥们儿在一起呆着。”   “你这么大的人有班不上,一分钱不挣成天闲呆着,抽烟的钱别是都和家里要的吧?”叶水清不死心地用了激将法。   靳文礼声音大了些:“我是那么没出息的人吗?上班儿那点死工资算什么,我从来不和家里要钱,你可别以为我真是个混混,我能养得起老婆孩子。”   唉,这人都不知道自己不能生育,还提什么老婆孩子,也挺可怜的,叶水清在这点上很是同情靳文礼。   “水清,你要是肯和我好,我靳文礼对天发誓,一辈子都听你的话,一辈子对你好,让你过好日子!”靳文礼见叶水清关心自己的生活问题,以为自己有戏了便立即开始赌咒发誓。   叶水清摇头:“咱俩不合适,不过我挺想和你做朋友的,不是处对象那种,就像你和你那些哥们儿一样。”   靳文礼搞不明白了,哪有一个小姑娘要和老爷们儿拜把子的,叶水清的想法也太奇怪了。   “我哥们儿够多的,咱俩要处就处对象,反正我认定你是我媳妇儿了。”   “你这么说话未免太绝对了,你不了解我,无非就是看我长得好看些才这么表现的,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根本不会幸福。”叶水清对于靳文礼喜好美色花心的脾性很是反感。   “感情是处出来的,你不给我机会怎么知道咱们之间没感情,我喜欢你长得好看有什么不对,你爱看瞎子瘸子满脸麻子的人啊?”   叶水清否认不了靳文礼的话,只好瞪了他一眼:“我和你没法儿说话!”说完便不再理靳文礼了。   到了厂里叶水清刚进车间小邹就跑了过来,神必兮兮地小声说道:“水清,宁军今天请了病假,听说是昨儿晚上被人给打了,牙掉了好几颗呢,主任和班长一会儿要代表车间去他家慰问呢。”   叶水清吃了一惊:“因为什么事儿被打的啊?”   小邹的声音更低了:“宁军不肯说是谁打的他,不过车间里的人都怀疑是靳文礼。”   还用怀疑吗,肯定就是他啊!昨天中午两人斗的嘴,晚上的时候靳文礼又没出现,肯定是报复宁军去了。   还说自己不是混混,一个不高兴就下黑手不是混混是什么!叶水清现在开始怀疑靳文礼发家致富的过程是不是也有问题了。   可是虽然生气,但也没法,叶水清挺只能忍着等见到靳文礼时再说。   中午的时候,靳文礼果然又来了,大摇大摆地进了休息室看了一圈儿笑道:“昨天和我叫板的那位怎么没来?我还等着瞧他要怎么不答应呢!水清,快趁热吃饭,今天的菜可好了。”   靳文礼说着就将手里的两个饭盒放在桌上打开了,一盒大米饭,一盒柿子炒鸡蛋,还真是难得的好菜。   众人有了宁军做榜样谁还敢招惹靳文礼这个煞星,一个个都捧着饭盒躲得远远儿的,连往这边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生怕靳文礼真是个亡命徒拿自己开刀。   “我不吃。”叶水清紧紧护住自己的饭盒,不让靳文礼抢过去。   “怎么不吃呢,这么好的饭菜不吃可惜了。”   “我不吃,我怕这东西都不是好道儿来的!”叶水清与靳文礼对视。   靳文礼皱眉:“这是什么话,我又不偷不抢怎么会不是好道儿来的,是不是有人造谣乱说话了?”   靳文礼说完还往人群那边儿看了看,车间的人更是连头都不敢抬了,全都盯着自己的饭盒闷头吃饭。   “你别乱牵扯别人,你出来一下。”叶水清不想让事情闹大,便将靳文礼叫了出去。   “你要和我单独说事儿,让他们出去不就完了,要不你先吃完饭再说也不迟啊。”靳文礼还惦记着让叶水清先将饭吃了。   “饭又跑不了急什么,我问你,昨天晚上是不是你将宁军给打了?”   靳文礼一听就乐了:“不是我打的,是我的那些哥们替我出气去了,谁让他乱说话让你为难的。”   “你还能永远堵住别人的嘴啊,打人能解决问题吗,到时人家去派出所报案你怎么办?”   “你别担心我,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靳文礼更高兴了,觉得叶水清是在为自己担心。   叶水清没好气地说道:“我不是担心你,我是不想让你以我的名义去做违法的事,我又不是不正经的女人,处对象讲究的是你情我愿,自由恋爱,我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不是谁说几句话就会委屈自己将就下去的。所以,你也不用替我操心,我和崔必成是处下去还是分开都不是别人能左右的,你管好自己吧,你不是也有对象了吗,还这么花心!”   靳文礼本来听叶水清的话音有要和崔必成分手的意思乐得差点蹦起来,结果听了最后的话就着急了:“谁说我有对象了,谁造的谣,爷爷我割了他的舌头!”   “你喊什么,没有就没有呗,你是谁的爷爷!”叶水清赶紧安抚靳文礼,心想看来肖月波这时候应该是还没和靳文礼确立恋爱关系呢。   “水清,我清清白白的一个大小伙子,除了你没对别人有过半点意思,我爸在饭店工作,家属有优待,你别多心。”   原来如此,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听说靳文礼家里的事情,既然他父亲是饭店的那就难怪他能弄到这么好的饭菜了。   “那也不能打人。”   靳文礼立即承诺:“不打了,我保证从今往后礼貌待人,你快吃饭吧。”   叶水清看着靳文礼率先回了休息室,又将自己的饭盒打开吃了起来,只好也吃了他带过来的饭菜。   “吃完的就出去溜溜,好消化,吃完就坐着没好处。”靳文礼吃着饭瞄了旁边的人几眼突然开了口。   车间的人一听这话赶紧几口将饭都吃完,然后借着洗饭盒都走了出去,就是再也没回来。   叶水清心里有事儿也就没留心靳文礼的举动,只是将吃了半盒的饭菜推给了靳文礼:“我吃饱了,你吃吧。”   昨天是有心要气靳文礼才硬是将饭菜都吃了,其实她饭量不大,今天又弄明白了这是人家光明正大的优待哪还好意思吃独食。   “我吃你的就行,昨天还都吃完了呢,怎么今天就……”   靳文礼话没说完就反应过来叶水清是什么意思了,于是眉开眼笑地转了语气:“你不用心疼我,以后要是生我的气就直接骂我两句,打几下也行,可千万别堵气伤了自己的身体,要是把胃撑坏了可怎么办?”   叶水清懒得理靳文礼,坐在那里不吱声,靳文礼则是喜滋滋地将饭菜都吃了,又屁颠儿屁颠儿地去将饭盒洗干净了交给叶水清。   就这样一直到了礼拜六靳文礼是天天中午都跑来给叶水清送饭菜,而叶水清车间的人还真没一个敢往外透露半句风声的,所以崔必成那边也没动静儿。   周六下班的时候,靳文礼还是在路口等着叶水清,快到家的时候才停下递给她一袋东西。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靳文礼只是笑。   叶水清打开布兜看了眼还是一个饭盒,再将饭盒打开时就呆住了,里面是满满一盒熘肉段儿!   “今天周末,你拿回家和家里人一起吃吧。”   这是过年才可能吃到的东西,叶水清看着饭盒里的东西不是一般的震惊,这道菜在往后的日子里不算什么,但现在来说可就太珍贵、太难得了,更让她想不到的是靳文礼还会想着自己的家人。   “这怎么行,我拿回去也没办法交待,你还是自己留着吃吧。”叶水清虽然极想让家人改善一下,但一想到会面引起的风波还是忍住了。   靳文礼也明白叶水清的难处,转了下眼睛就将她拉到了矮墙后面。   “你干什么!”叶水清的心立时就悬了起来,毕竟她对靳文礼不了解,他若是有什么不良居心自己可是要吃亏的。   靳文礼呵呵直笑:“我又不是流氓,你怕什么!既然你没办法拿回家,那怎么也要让你吃几块儿才行,不然我可心疼死了。来,先尝一块儿,别躲,不吃不让走,你要是不怕别人看见就尽管别扭。”   叶水清只好张口将靳文礼手里的肉段儿吃了,过去的手艺就是不一样,用料纯正实惠不说,这肉熘得外焦里嫩的,吃在嘴里香得叶水清眼睛都眯起来了。   靳文礼又抓了一块儿扔进自己嘴里,见叶水清咽了下去,就又喂给她一块儿,两人偷偷摸摸地你一块儿我一块儿吃了不少。   “我不吃了,呆会儿回家该吃不下去饭了。”   “也是,剩下的这些我回去热一下应该坏不了,给你留着明天再吃。”靳文礼说着将饭盒收了起来。   叶水清心里有些感动,但一想到这人今后会变成什么样儿就又没感觉了,与其和靳文礼谈恋爱,她倒是更倾向于跟着这个男人一起发财。   两人擦了擦嘴和手便从矮墙后面走了出来,叶水清走在前面,随手将手纸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箱里就往自行车那边走,谁知一抬头却看见了站在自己车跟前的崔必成! ☆、第5章   崔必成站在三辆自车行之间看着从矮墙后面一前一后走出来的叶水清和靳文礼,脸上是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同时夹还杂着一抹痛惜。   他今天特意又加了会儿班,为的就是将工作全部做完,明天休息正好可以到叶水清家呆着,想着如果叶水清的父母和两个哥哥都中意自己,那叶水清肯定能回心转意。   本打算下了班就直接回家,但不知不觉就骑车到了这里想想见见心上人,却在胡同口儿看见了叶水清的自行车,旁边还放着另外一辆,当时心里就有了不好的想法,正四处张望时就见到眼前的情景,他再没想到叶水清这么一个文文静静地女孩子居然会和靳文礼这样的人混到了一起!   “你怎么来了?”叶水清倒是没表现出丝毫的慌乱。   “我加班将工作都做完了就想过来看看你,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崔必成有些沉不住气。   靳文礼看着叶水清与崔必成之间的交流,脸上的笑容大了些,靠着自己的自行车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   “我又没做坏事,和谁在一起不行。”   崔必成听了气道:“水清,咱们两个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你和另外一个男的单独呆在一块儿我问问也不行吗?”   “我已经提出要和你分手了。”叶水清其实并不想当着靳文礼的面儿给崔必成难堪,但是若不这样做事情就没个完,男人都要面子,自己这样做崔必成恼怒之下肯定不会再来找自己了。   “水清,你就算想和我分手也不用采取这么极端的手段,如果你和我分手是因为找到了更理想的对象那我一句话也不会多说,但如果你是为了他才这么做的,那我是不会退出的,你不为自己的名声着想,也要为你家里人想想啊,你父母哥哥还有嫂子还要不要做人了!”   叶水清没想到崔必成比自己还直接,竟然这样一点顾忌都没有地就贬损起靳文礼来了。   靳文礼的脸已经变得十分阴沉,声音也透着压抑:“姓崔的,你说话最好给我小心点儿,水清不喜欢你要和你分手,你死缠烂打有意思么,我劝你最好识相,不然……”   “不然怎么样?拳脚相加还是私底下报复?靳文礼,你除了称王称霸耍狠之外还会做什么,你觉得你自己配得上水清吗?家庭成分、文化水平你哪样比得上水清,不务正业也就算了,现在还将你流氓本色那一套用来纠缠水清,我和水清之间的事没有你插嘴的余地!”   叶水清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崔必成是个很斯文的人,怎么对靳文礼却这样刻薄,而且冲着他说的这番话就能感觉出来他们两个人应该是认识的。   靳文礼脸涨得通红,紧紧握着拳头急喘,却是没还嘴也没动手。   “好了!崔必成,我和靳文礼只是普通朋友,你不必大惊小怪的,你要是想告诉我爸妈我也不怕,你尽管说去,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叶水清说完又转身看向靳文礼,想了想说道:“你先回家吧,我和必成还要谈些事情,谢谢你请我吃东西。”   靳文礼张了张嘴像是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到底没有说出来,只是表情落寞地骑着自行车走了。   “你认识靳文礼?”虽然是问话,但叶水清的语气却是很肯定的。   崔必成点了点头:“岂止是认识,他爸和我爸是几十年的朋友,也在一个单位工作,他们家成分不好是地主,挨批那会儿我家一直都很照顾他们家,我爸也没像别人那样落井下石地踩他家一脚。可是他们老靳家根本不懂得感恩,靳文礼他三哥和别人一起诬陷我大哥偷东西,我大哥一时想不开卧了轨,我大哥死的时候才十八岁,我爸妈那会儿都疯了,后来就和他们家绝了交。水清,他们老靳家不是好人,靳文礼初中都没念完就四处惹事,你和他来往是要吃大亏的!”   看着红了眼崔必成,叶水清呆住了,这些事都是原来她不知道的,自己与崔必成结婚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还有个哥哥,难道事情会随着自己与靳文礼之间有了交集而出现新的变化吗,还是即使重生之后自己也不能掌握全局!   “我不会和你家里人说的,你年纪小,不要被靳文礼那一套迷惑了,我听我爸单位的人议论过,你们这儿后院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就被靳文礼给迷住了,成天只要有空就跟着靳文礼四处跑,她家里人都愁得不行,你也应该知道吧?”   她当然听说过,那个小姑娘就是肖月波,只是自己重生后还没再见过她,记得当时因为这件事肖月波的名声很不好,不过自己没多在意就是了。   崔必成见叶水清不吱声,知道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于是缓和了语气:“水清,我不会放弃你的,就算我们两个人不能走到一起,但我也决不会让你受靳文礼的骗。”   等崔必成也离开之后,叶水清独自一人站在原地理不出头绪,她是为崔必成家里的事心痛,但人都是有私心的,一想到将来自己父母和兄长的境遇,她打心眼儿里不愿意轻易断了与靳文礼的联系,没有他当参考自己想赚到第一桶金实在是太难了,只是虽然想赚钱但又怕到时与靳文礼牵扯不清,她倒不是在意什么名声,反正这玩意儿以后也没人看重,她只是不想与靳文礼涉及男女之情,说到底自己也想有一个改变命运的全新婚姻生活啊。   唉,这世上的事还真是永远不可能十全十美让人如意,叶水清摇了摇头推着车回家去了。   到了礼拜天,叶水清怕父母又问崔必成的事,于是吃了早饭就借口和车间同事出去玩儿跑了出来,结果刚到街上就被靳文礼给逮到了。   “这才几点,你就跑这来了?”叶水清想自己出来的时候刚七点,靳文礼得几点出来守在这里。   靳文礼嘿嘿一笑:“我一向早睡早起,生活习惯良好,今天咱们先去公园逛逛,然后我带你下馆子去!”   “我可没说要和你出去,我自己有事儿。”叶水清看了靳文礼一眼没答应。   “那你办你的事儿,我陪你,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你这人是无赖啊,跟着我做什么?”   靳文礼闻言低下头,半天才小声说道:“昨天崔必成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事,你肯定是对我有偏见了。”   “他是说了你三哥和他大哥的事儿,那些事儿是真的吗?”   “是真的,要不我也不能那么忍着,你既然知道了现在也想躲着我了吧?”靳文礼迅速瞄了叶水清一眼又装作不在意地调转了目光。   叶水清见靳文礼平时那么霸道张扬的一个人突然变得这么自卑,心一软话就说出来了:“那是你三哥做错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他的为人又不能代表你,我没有要躲着你,我只是真没打算和你处对象,就是和崔必成分了也没想过和你处。”   “你不嫌弃我就行,那咱们就做朋友,我因为今天来见你,就没让那几个哥们儿过来,你要是真没瞧不起我,就带我一起出去吧,我把昨天剩的熘肉段儿都给你带来了。”靳文礼一听叶水清这话立即高兴地举起了手里的布兜儿。   叶水清觉得此时的靳文礼就像一条急于讨好主人的小狗似的,他家本来成分就不好,再加上他三哥的事肯定跟着受了不少牵连,朋友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再想想他还身患不育之症就更是可怜了,难为这人在受了这么多挫折之后还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在叶水清的脑子里,已经自动将靳文礼幻化成身残志坚的正面典型了,同情心泛滥之下就答应了和他一起去逛逛。   两人骑车到公园时,公园正好也开了门,靳文礼从叶水清答应和他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嘴就没合上过,兴奋得进了公园儿立即就奢侈了一把——请叶水清划了船。   快到中午时,靳文礼又说:“走,下馆子去。”   “吃什么啊?”叶水清觉得划一回船已经够浪费了,不想再让靳文礼破费。   靳文礼眼睛转了转笑道:“我请你吃冷面和狗肉。”   “狗肉啊,我不吃。”叶水清赶紧摇头。   “我也没吃过,咱们就尝尝,听别人说可好吃了,走吧。”   叶水清扭不过靳文礼,只好和他去了一家冷面店,要了两碗冷面和一盘狗肉。   叶水清看着满是辣椒末的狗肉直觉不想吃:“我还是吃不下去,我怕辣。”   靳文礼闻言起身又去了窗口,不大一会儿就端了一碗冷面汤回来:“我给你在这汤里涮涮就不辣了。”   “那我也不吃,我就是不想吃狗肉!”叶水清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靳文礼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想吃,就是因为没吃过才想尝尝的,那咱们就不吃了,把冷面和肉段儿吃了吧。”   “这盘肉可怎么办?要不,你带回家去吧,你家里总有人吃吧,我先说好啊,我没办法带。”   靳文礼吃了口面含糊不清地说着:“我家也没人吃,就放在这儿吧,肯定有人吃,也不算浪费。”   这还不算浪费?叶水清真不理解靳文礼怎么就这么大方。   吃完午饭又在街上溜达了一会儿,叶水清就说要回家去,靳文礼也没反对直接答应了。   等路过家附近的商店时,靳文礼突然冲前边儿喊了声:“妈!”   叶水清吓了一跳,也跟着看了过去,就见迎面走过来一个老太太,面相得特别和善,让人一见就有亲切的感觉。   “你这又是跑哪儿去野了?”佟秀云笑呵呵地问着儿子,更显慈祥和蔼。   “妈,我有朋友在这儿呢,这是叶水清,和咱家隔一条街也算是邻居。”   佟秀云早就看见儿子身后有个漂亮的小姑娘,只是没多想,没想到还真是和儿子在一块的,立即就亲热地打了招呼:“水清啊,文礼是个粗人也没多少文化,一看你就特别文静,要是他哪儿对你不好你只管说出来,阿姨骂他。这都几点了你吃饭没有,要是没吃就到家里去吃一口吧。”   叶水清赶紧笑着说:“阿姨,我已经吃过了,文礼请我吃的冷面和狗肉还有……”   “哎,你别乱说啊,咱们不就只吃了冷面,什么时候吃狗肉了!”靳文礼急忙打断叶水清的话。   是没吃不过钱还是花了啊,自己这是在他母亲面前替他争脸有什么不对?这人还真不识好歹。   尽管靳文礼否认,但佟秀云的脸已经沉了下来,二话没说举起买菜的筐就往靳文礼身上砸:“你个没脸的东西,我就知道你成天不想着干好事儿,我今天非打折你的腿不可!”   靳文礼扔下自行车绕着圈儿跑:“妈,我真没吃,真没吃!您别打了!”   这下叶水清可迷糊了,这老太太好好儿的怎么突然就教训起儿子来了,既然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她也只好跟着旁边的路人看热闹了。   “你还笑,都是你一句话惹出来的。”靳文礼趁自己母亲站着喘气儿的功夫跑到叶水清面前抱怨。   “我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就怨起我来了?”   靳文礼低下头,靠近叶水清耳边低声说:“我妈是满族,忌吃狗肉,你说是不是你惹的祸。”   叶水清这才恍然大悟,也没注意靳文礼挨着自己有多近,只是笑得更开心了:“你就是没吃,也存了吃的心,本就该打,一点儿也不冤枉!”   靳文礼这人还真是没个正经,什么都想尝试,难怪他刚才那么为难吃不吃的,又不肯将狗肉打包带回家,真是活该!   笑归笑,叶水清到底还是上前和佟秀云解释了两人确实没吃狗肉,佟秀云这才消了气。   叶水清好久没这么开心地笑过了,这样笑了一场心中也松快不少,因不好再与靳文礼家人呆下去,便说家里有事儿先回去了,靳文礼看着叶水清的背影整个人都笑眯眯的。   “你看上人家了?”佟秀云问儿子。   “嗯,看上了。”   “她家条件怎么样,咱家能配得上吗?”   靳文礼转过头看着母亲:“妈,咱家是配不上人家的,不过你儿子从没想过靠家里,我自己能娶到好媳妇儿,您和爸都不用为我操心。”   “咱家出身不好,条件也不行,你又不正经去厂里上班。唉,你这孩子打小儿就有主见,你自己看着办吧,妈什么也不说了。”   靳文礼不答话,只是笑着拿过母亲手里的菜筐,陪母亲一起买菜去了。   叶水清进家门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意,钟春兰见女儿回来直接就给了她一下子:“你跑哪儿去了,必成在咱们家坐了一天就为等你,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他在哪儿呢?”叶水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走了半个多小时了!你呀,怎么越大越没个稳当劲儿了,一个礼拜就休息这么一天,你怎么不和必成出去,就是和同事约好了也应该和必成一起去啊。”   叶水清任母亲数落几句之后,咬着嘴唇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深吸了口气说道:“妈,我不想和崔必成处了。” ☆、第6章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听了女儿的话钟春兰停止数落,开始瞪眼。   叶水清既是说了出来就已经决定豁出去了,于是又大声说了一遍:“我说我不想和崔必成处了,我要和他分手。”   “分手总有个因由吧,他哪儿不好,你先说给我听听。”钟春兰本想发火,可又一想也许崔必成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先别冤枉了女儿。   “也没什么具体原因,就是性格方面不太合。”   “我就烦你们现在的这些年轻人成天将自由恋爱、婚姻自由放在嘴边儿,我和你爸那会儿还不是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你大哥也没像你这样儿,必成出身好又有文化,家里就两个孩子,在单位又是耍笔杆子的,你上哪儿找条件这么好的对象去?你说性格不合就不合了?我看必成性格好得很,远的不说,你就看看咱家附近这些大小伙子哪个不是狗蹦子似的,有谁能比得上必成沉稳?你别看咱们家过了两天半好日子,就开始闹腾,要是没有正当理由,我不同意你和他分手,你给我安分些,明天下班儿你让他到家里来吃饭,听见没有?”钟兰一听女儿的理由当时就火了。   “妈,我和崔必成就算勉强在一起,将来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我又不是长得拿不出手,等和他分了再让别人给我介绍好的还不行吗?”   钟春兰气得又给了女儿一下子:“你当自己是天仙呢,条件好的是有,你能保证都对你好吗,人品才是最难得的,再说我和你爸都已经谢过介绍人了,到时你让我怎么和人家交待,欠揍是不是!”   钟春兰嗓门一大,就将老伴儿叶传义还有大儿子、儿媳妇和二儿子都给引来了。   “孩子刚回家,你也不让她进屋歇歇就骂人,让邻居听见像什么样子。”叶传义还是很心疼小女儿的。   “你问问你的好闺女看她藏着什么鬼心眼儿呢!”钟春兰横了自己老伴一眼。   于是在大家的追问下,叶水清又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结果所有人的观点都和钟春兰一致,开始苦口婆心地做叶水清的工作。   “我不管,我就是不和他处了,你们逼我也没用!”叶水清头疼得要命,大喊一声就跑回屋子里将门给锁上了,连晚饭也不出去吃。   大嫂姚红在门外劝了半天也没用,钟春兰正在气头上,叫回儿媳妇也不让人其他去理叶水清,只说爱吃不吃。   叶水清心里着急,也气母亲的死脑筋,第二天早早起来,梳了头洗了脸也不吃饭就骑车去上班。   “这是跟谁惹气了,怎么一脸不高兴?”靳文礼见叶水清脸色不好,小心地问了句。   叶水清也没心思去想靳文礼怎么又这么早堵到了自己,只是没好气地说:“就你眼尖,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不高兴了?”   “那是我看错了,我就是想万一你就什么难心事儿可以和我说说,我就是帮不上忙也能安慰你两句不是?可千别憋在心里让自己难受。”靳文礼顺着叶水清的话讨好,将错儿全往自己身上揽。   叶水清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迁怒靳文礼,便叹了口气:“我没事儿,走吧。”   结果还没等说完话,肚子就发出一阵骨噜噜的响声,叶水清顿时尴尬地红了脸,她从昨天吃了碗冷面后就一直没吃过东西,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靳文礼当然也听见了,看了叶水清一眼说道:“跟我走吧,先吃了早饭再去上班。”   叶水清一阵犹豫,靳文礼又说:“那地方离你们单位不远。”说完又去催促叶水清快点走,不然就真耽误时间了。   叶水清最后抵不过肚子饿,就跟着靳文礼一起走了。   “一大早就去饭店啊?”叶水清见靳文礼带自己到了一家饭店门前不禁问了一句。   “这是我爸单位,也供应早点。”   靳文礼带着叶水清进去之后,先让她找地方坐下,不大一会儿就端着两大碗豆浆回来了,然后又折回去拿了几根儿大油条:“吃吧,不够我再去拿。”   “这能随便吃吗?你爸在没在,我是不是应该打个招呼?”叶水清看着热气腾腾的豆浆上覆着一层淡黄的薄膜,一股浓浓的黄豆香已是飘了出来,又看了眼炸得黄澄澄的酥脆大油条,馋得直咽口水。   靳文礼笑着说:“我爸还没上班呢,你快吃吧,可别让我瞅着心疼了。”说着还往叶水清的豆浆里加了一勺白砂糖。   叶水清再也忍不住了,拿起油条咬了一大口,不只是香还嚼劲儿十足,再喝口热豆浆,胃一下子就变得舒服起来。   靳文礼坐在对面儿,先是笑着看叶水清吃了一会儿,自己才拿起油条咬了一口。   两人吃完出来骑车往厂子奔,快到时靳文礼又问叶水清:“你饭盒也没带吧?”   叶水清点点头:“没带,我中午去食堂吃。”   “不用,去食堂还要用粮票儿多浪费,中午你就在休息室等着我,我给你送饭去。”   “那不行,你已经给我带一个礼拜的饭菜了,就算你爸在饭店工作,别人也要说闲话的。”叶水清怕影响靳文礼父亲的工作便不同意。   靳文礼却不在意:“你不用管那么多,我爸在那儿工作,可我也没指着他的关系,他们班长还有窗口打饭的那几个人和我处得好着呢,平时求我,我还不一定吃他们的东西呢。你就放心大胆地吃吧,要不你以后都别带饭盒了,早饭中饭我都包了,晚上你要是不想回家吃我一样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你别乱说话,我就是跟我妈闹了点儿矛盾,过几天就好了。”   “唉,母女俩哪有动真格儿的,你妈说什么你就听着呗,还至于闹得连饭都不吃了?你看现在挨饿的还不是你自己,真是个傻子,再说你不吃饭,我心疼不说,你妈也心疼啊!听我话,回去跟阿姨认个错儿就完事儿了,别犯倔。”   哎呀,这个混混还和自己讲上大道理了,叶水清听着靳文礼正儿八经地在那儿说教好笑之余也有点儿来气:“我不吃饭我妈肯定心疼,与你有什么关系?我和我妈生气是因为我要和崔必成分手,我妈不同意所以才闹僵的,你说我应该怎么认错儿?”   靳文礼顿时两眼放光,刚想说话,没成想激动之下一口气没喘匀便呛咳起来,但也仍是一边猛咳一边断断续续地还要说话:“你、你不用……,咳、咳……,我晚、晚上给、给你送饭去,咳、咳……”   叶水清抿嘴直乐:“你倒是慢点儿呀,急什么,这回怎么不让我和我妈认错儿了呢?”   靳文礼咳得嗓子都哑了,不过好歹是缓了过来,长出一口气才开口:“在这件事上我坚决支持你,不能服软儿,为了自己的幸福就要斗争到底,我宁愿给你送一辈子的饭也不让你向封建包办婚姻低头!”   “放屁,我妈才没你说的那么顽固呢,我上班儿去了。”叶水清不再跟靳文礼瞎扯,骑车拐进了厂子大门儿。   直到叶水清走远了,靳文礼还是站着不动,眯眼翘嘴自顾自地高兴了半天才走。   崔必成因为工作闲了下来就特意提前吃完了午饭,跑去厂区车间找叶水清,他到车间的时候正好赶上叶水清一帮人从车间里往外走。   “水清。”崔必成喊了一声。   其他人看见崔必成纷纷过来打招呼,有人开起了玩笑:“哟,大忙人这是忙完了?难得机关领导能到我们基层来,咱们能见领导一面,还真是托水清的福呢。”   崔必成和这些人都是相熟的,也玩笑了几句便问:“怎么没看见宁军,这小子躲哪儿去了?”   众人一听这话,立即都不吱声了,过了一会儿才有人说:“宁军请了病假,估计下个礼拜才能上班。”   然后又都一下子想起来等会儿靳文礼兴许又过来呢,还是少管闲事为妙,于是又都自发地跑到休息室边儿上吃饭去了。   “宁军病了,什么时候的事儿,请这么多天假一定是病得挺严重的,等我抽空儿去他家看看。”崔必成转身和叶水清聊了起来。   “你去看他时就知道是什么病了,你找我有事儿?”叶水清不想再和崔必成多说话。   “一会儿再说,我先帮你拿饭盒去。”   “不用了,我没带饭。”叶水清拦住了要往外走的崔必成。   崔必成面带疑惑:“为什么没带,要不我去食堂给你打饭吧。”   “那也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你快回去吧。”   “水清,你至于和我这么客气吗?你只管等着,我这就去打饭。”崔必成以为叶水清是忘了带饭,也不等她再拒绝就要去食堂。   “崔必成,你没听见水清说不用你献殷勤吗,你们食堂的饭菜能入得了水清的口?你还是歇歇吧!”   听到这个声音,叶水清和崔必成同时转过头,就见靳文礼拎着一个大布兜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等走到叶水清跟前时还轻轻推了她一下,将她带到凳子旁边让她坐下,然后一样一样地从兜子里往外拿东西。   “今儿咱们吃红烧肉,怕太腻还给你带了两样儿咸菜,我哥们儿的手艺,祖传的,入口即化,肉嫩着哪,尝尝!”靳文礼手脚利落地将饭菜摆好,又夹了块儿肉放到叶水清面前让她吃。   叶水清就是不想让这个场面发生才着急让崔必成走的,没想到还是遇上了。   “水清,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跑这儿来做什么!”崔必成恼怒地看着熟门熟路的靳文礼,再看旁边吃饭的人暗中同情地看着自己,脸立即就红了。   靳文礼不让叶水清说话,仰着脸睨视崔必成:“怎么一回事儿还用问吗,有台阶就赶紧下,别找不自在。”   崔必成不理靳文礼的挑衅,只看着叶水清:“水清,我只要你一句话。”   “崔必成,是男人就别为难女人,你要自认还算是个爷们儿,有话就冲我说!”靳文礼这回却是直接侧身挡在了叶水清前面,阻断了崔必成的视线。   崔必成冷笑:“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话,我和水清是大家公认的男女朋友,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靳文礼也跟着冷笑:“处对象这事儿还要公认?水清不乐意跟你处,你还在这儿装什么男朋友的身份,我倒想看看这屋子里有谁公认你们是一对儿了?”   随着靳文礼扫视过来的目光,其他人全都再次低下了头,没一个敢接话的。   见此情景崔必成气得脸色发白,指着靳文礼怒道:“你不用在这儿耍威风,你不是我们厂的,我现在就让保卫处的人把你撵出去!以后也不许再放你进来!”   “怎么,你们厂子还是保密单位?你只管叫去!”   崔必成是真被靳文礼无赖的样子给气着了,转身迈开大步就往外走,不大一会就带人回来了:“就是他!他不是我们厂里的人,你们让他出去!”   保卫处的人一看崔必成指的人立时就为难了,只怪靳文礼的坏名声远播,整条街上的单位没有不知道他名号的:“崔干事,他确实不是我们厂的人,可厂里也没有不让外人进来的规定啊。”   “照你这么说,无论是闲散人员还是偷鸡摸狗的人都可以随意进我们厂子来了?那要是丢了什么东西,发生了生产事故你们负得起这个责任吗?”崔必成自认占了理,保卫处的人势必要撵靳文礼出去。   谁知保卫处的人却笑了:“原来崔干事是担心这个,坏人我们自然是要抓的,不过靳同志的身份还是有保证的,他早就说了自己是折页车间叶水清同志的对象,你看人家不是给女朋友送饭来了吗,就是厂里领导也不能不让年轻同志发展革命感情呀!”   此话一出,休息室里的众人顿时变得表情各异,有胆小的人已经抱着饭盒溜出去了,更多的人则是竖着耳朵,不时偷偷地往这边瞄上几眼想瞧热闹。   崔必成则是脸色几变,几步冲到叶水清面前,盯着她问:“水清,保卫处的人说的是真的吗?你是真的要和这个混混在一起吗?” ☆、第7章   崔必成问完之后,休息室里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叶水清身上,靳文礼也同样深深地看着叶水清,略显紧张地等着她的回答。   自己要是没有这一次的重生经历,估计早就被这阵仗给吓傻了,叶水清不紧不慢地将筷子放下,站起身与崔必成对视,语气很是平静:“崔必成,我已经提出和你分手了,靳文礼是我家隔街邻居,可能对我有一些好感,但我也明确表示过了拒绝。不过我认为靳文礼这个人很好,所以现在我们是普通朋友,至于你,我们恐怕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今天正好大家都在,我郑重声明一下,从今往后我和崔必成只是同事关系。”   靳文礼本来听叶水清说与自己是普通朋友时觉得挺失望的,不过再看崔必成的结果又开始庆幸自己可比他强多了,最起码还有将普通朋友关系发展成男女朋友的机会,于是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此时的崔必成眼里满是受伤与痛苦,他对叶水清是用了真感情的,自从叶水清答应和自己处对象之后,他一直就已经将这个女人当成自己未来的媳妇一样对待了,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她,见不到时也总是一直在心里念着她。   不久之前两人还好好儿,怎么突然之间就演变成今天这个局面,他从心里上就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更何况自己的对手是靳文礼这个混蛋!   对!一定是靳文礼的小恩小惠将水清给迷惑住了,这个混混除了歪门邪道耍手段之外,根本就一无是处,自己决不能被打跨,让靳文礼这个败类看笑话!   “水清,我知道你只是一时没想明白,你今天说的都是气话,我不会放弃的!为了不让你为难,我先回办公室去了。”   崔必成说完就往外走,在经过保卫处的人身边时略停了下脚步:“听到没,这人不是水清男朋友,以后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靳文礼见状也不甘落后:等崔必成走出休息室后便说道:“水清,我本打算陪你一起吃饭的,不过看你现在心情也不好,我就不打扰你了,你慢慢吃我下班的时候再来找你。”   车间里的人则是等靳文礼走远之后才开始七嘴八舌地谴责起叶水清:“水清,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哪,崔必成多好的条件,厂里多少小姑娘都看中他了,你怎么随便就说分手呢?那个靳文礼一看就不是好人,你可别被他的花言巧语和眼前利益给蒙蔽了,哪个正经人成天不上班儿,还能天天弄到好饭好菜?你要是真和他搅合在一起,你家里人都抬不起头!”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意,不过我已经决定了就不会改,不用再劝,我没和靳文礼在一起,也不会和崔必成复合。”叶水清嘴里虽是这么说,但也无心再吃饭,将饭盒收拾好,打算等下班时再还给靳文礼让他吃了。   众人见叶水清这样倔强都摇头叹息,只等她情绪缓和之后再想办法开导劝解。   下午的时候,车间主任将叶水清找了过去,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也是一番苦口婆心地劝解,叶水清只是听着并不答话。   下班后,叶水清不想再让同事看见自己与靳文礼一起走,以免节外生枝,于是就特意磨蹭了一会儿。   “水清,不好了,崔必成和靳文礼在厂门口儿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小邹突然跑了进来,拉着叶水清就往外走。   叶水清一听这话头疼极了,这两个人还能不能懂点事儿!   崔必成恶狠狠地瞪着靳文礼,额头上、脖子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他中午离开车间后心里烦闷就想看看宁军到底得了什么病,等去了人事那里问过之后,才知道是被人打伤了。   当时他就感觉不好,宁军和自己从小到大一块上的小学和初中,关系挺铁的,从来也不是惹事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挨了打呢?越想越不对劲儿,再联想到靳文礼的出现就一刻也呆不住了,回办公室请了一个小时假骑车去了宁军家。   等宁军将实话一说,崔必成脑袋气得嗡嗡直响,靳文礼这个王八蛋原来早就存了第三者插足的心,还将维护自己的同学给打成这样,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当时就恨不得能手撕了对方。   忍着气回到厂里,好容易挨到了快下班的时间,崔必成提前五分钟迅速骑车跑了出来,在厂子大门外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等着靳文礼出现,他想以靳文礼的流氓脾性,肯定会来纠缠叶水清的。   果然,自己刚躲好就看见靳文礼骑着辆大黑色车晃晃荡荡地过来了,到了厂门口将车停好之后就来回往院内张望,显然是在找叶水清。   崔必成再也顾不上许多,从角落里跑了出来,直冲到靳文礼面前厉声质问:“靳文礼,是不是你打的宁军!”   靳文礼被吓了一跳:“你打哪儿冒出来的,谁是宁军?不认识!”   “你少装蒜,有种打人却没胆承认,你就是个孬种!”   “你说话给我小心点儿啊,你爷爷我不打无名之辈,宁军是个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干嘛打他?”靳文礼被问得莫名其妙。   “宁军是水清车间的同事,也是我同学,上个礼拜你因为他维护我和水清的关系所以当天晚上就打击报复他将他给打伤了,你敢说没有这事儿?”   靳文礼这才明白过来,立即笑道:“原来是他呀,他挨打正常,话太多了,没事儿找事儿和我叫板,但人还真不是我打的,我没亲自动手,不过你要是有话只管和我说就行,这事儿我担着!”   “你担着?敢如此光明正大地行凶,你就应该被抓起来关大牢!靳文礼,我告诉你,水清注定是我崔家的媳妇儿,你这个混混根本配不上她,你现在马上给我滚,要是再敢缠着水清,我就不客气了!”崔必成说着已经红了眼,他是个性情温和的斯文人,可也被靳文礼的无赖行径给气得把持不住了。   “嗬!怎么着,你还想动手啊,我还就告诉你了,我配不配得上水清不用你来说,水清看我好、喜欢我就行,水清已经正式表态和你没任何关系了,你早就出局了。看在你被踢的份儿,我今天不跟你计较,赶紧回家哭去吧,不然你那个什么倒霉同学就是你的下场!哈哈……”   靳文礼嘴皮子溜得很,那副狂样儿让路过的人都有打他一巴掌的冲动,更何况崔必成身为当事人根本就没办法再忍下去,憋着一口气上去一脚先是将靳文礼的自行车踹倒了,紧接着就去拽靳文礼的衣领子。   只是他一米七三的身高对上一米八二的靳文礼,气势上就矮了一截儿,看热闹的人都替崔必成捏了一把汗,因为就算是除去身高这个因素,就凭靳文礼身经百战的经验,崔必成必然是要吃亏的,而且很可能要吃大亏,都是一个单位的有人自然向着崔必成,赶紧跑去保卫处偷偷给派出所打电话去了。   有人去报警,这边也有人喊好,不知什么时候对街酒厂的人也围过来一大帮,都在给靳文礼加油,显然是和靳文礼一伙儿的。   靳文礼任崔必成拽着自己,垂在两侧的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我数三下儿,你要是不放手,到时哪儿残了可别怪我,爷爷下手可没轻重。”   “你数一百下,我也不放,我打的就是你这个王八蛋!”崔必成也不等靳文礼数什么三下,直接对着靳文礼的脸就大力挥了拳头。   靳文礼自然是能轻松躲开的,顺便还能对着崔必成的小腹再来一拳,估计这小子也就爬不起来了。   只不过在他刚想闪躲的一瞬间,余光忽然瞄见了从印刷厂院里跑出来的叶水清,心眼儿一动立即就停下了动作,结结实实地挨了崔必成一拳,之后便捂着脸应声倒地不起。   崔必成哪里会打架,这一拳虽然是打上了,但因为不会用巧劲儿,所以一拳下来自己的手上骨头也像是要裂开似的疼,可又不甘心放弃这样的大好局势,便忍着巨痛去拿脚踢靳文礼。   靳文礼护住头,蜷缩着身体只是不动,崔必成这点力道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崔必成,你住手!”   叶水清跑过来看到这样的情景立即就火了,上前一把就将崔必成给推到了一边,蹲下身子去查看靳文礼伤得如何。   “你没事儿吧?”   靳文礼松开手,喘息了半天才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水清,我没惹他,我就站这儿等你出来,他上来就动手,我怕你为难就没还手。”   “我知道,你先别起来,等真没什么事儿了再说。”叶水清安慰着靳文礼,随即仰头怒瞪崔必成。   “你怎么回事,这地方是你家开的,别人站这也不行,你凭什么打人?”   崔必成也是气得直喘:“他该打,你怎么不问问他将宁军打成什么样儿了?宁军是为我受的伤,我不能放过这个流氓!”   “你要认为是他打了宁军就去派出所报警,警察自然会查得明明白白的,你有什么权力动手伤人?”   “对嘛,大家可都看见了是这个人打的我们厂靳文礼,靳文礼一下没还手,这事儿必须有个说法儿,你们厂领导呢,快找出来让他看看,他印刷厂的人公然在大街上斗殴伤人,这事儿没完!”酒厂的人起先看到靳文礼被撂倒还吃了一惊,再看现在这形势立即就明白了,于是都开始吵闹着要处理崔必成。   印刷厂这边的人都蒙了,谁能想到靳文礼这样能屈能伸,还真就任打啊!   正僵持之际,厂区附近的派所出来人了,大致了解了下情况,又看了眼躺在地上靳文礼说:“没大事儿就起来吧,能看见你躺地上还真是难得。”   靳文礼嘿嘿一笑利落地站了起来:“事儿是没有,不过这打挨得冤枉,你们问他吧。”   派所出的人闻言又看向崔必成:“你动手打人是显而易见的事,我们先调解,要是调解不成再说一下步。”   “不用调解,我就打他了。”   “你还挺有骨气的,不调解就是认拘了?你工作不想要了?”民警一看就知道这又是个吃靳文礼亏的傻小子。   叶水清着急了,崔必成要是真犯倔被带走了,那工作完了不说,整个人也就毁了,这个年代有了这种前科劣迹就没办法再翻身,于是立即劝道:“崔必成,你别一时冲动,你想想你家里人再说。”   “你还知道关心我?”崔必成望着叶水清问。   还没等叶水清回话,靳文礼往前一站,挡在了两人中间:“警察同志,我同意调解,我不追究他的责任,你们回去吧。”   “你说回去就回去啊,他打了人,还这个态度,必须进行再教育。”   靳文礼嘻笑着走过去搭着一个民警的肩膀说:“这不是人民内部矛盾吗,还是匀给群众自己解决吧,派出所已经很忙了,不好再给你们添麻烦,我们自己解决、自己解决。”   那警察白了靳文礼一眼:“你还少我给们添麻烦了?行了,白忙一场,撤吧。”   警察一走,崔必成就被同事给拉回厂里去了,大家都劝他将手上的伤处理一下再回家。   不一会儿人就都散了,靳文礼扶起自己的自行车走到叶水清身边笑:“你来的还真及时,不然我可就惨了。”   “你惨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崔必成什么都不懂才上了你的当,你会打不过他吗?”叶水清冷静下来之后,也想明白了这里面的事情。   靳文礼只是乐:“打不打得过,我不是也没还手吗,这点素质我还是有的,不能给你丢脸就是了,咱回家吧。”   叶水清不再多说,骑上车和靳文礼一起走了。   快到路口时,叶水清将车停了下来,靳文礼也跟着停了车:“还没到地方呢,等拐过去我就不送你了。”   “你以后别再去厂里找我了,咱们只是普通朋友,有空时见见面就行,也不用接送我,更不用再送吃的给我,再见!”   叶水清眼睛盯着路面儿,也不看靳文礼,将话一气儿说完就骑车跑了。   今天发生的事让她明白,不能再让靳文礼和自己有过多联系了,不然麻烦太多,只要自己和他不彻底断了联系,他怎么有的钱到时肯定能多少知道些,多打听就是了。   靳文礼望着逃跑似的叶水清,眉头微皱,目光也变得幽深起来:叶水清对自己说这样的话,难不成是对崔必成还有余情、替他心疼?那自己可不能大意了。再见就再见,本来明天就还得见! ☆、第8章   叶水清回到看见母亲正在厨房里做饭,便踌躇着要不要过去说个话,结果钟春兰也看见女儿了。   “还傻站着干什么,去洗洗手准备吃饭。”   语气虽然不好,但显然也是怕女儿饿坏了,而且等到吃饭的时候还特意给女儿加了一个咸鸭蛋。   叶水清想想上辈子母亲吃的苦,心里也怪自己不懂事,再怎么着急也不应该和母亲吵闹,于是小声道了歉:“妈,昨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和您大声说话,我错了。”   “唉,这就对了,以后可不许再和你妈这样说话了,你不知道你妈因为你一直没吃饭有多难受。”叶传义打了个圆场。   钟春兰用袖子抹了抹眼角儿说:“你快好好儿吃饭吧,以后少气我点儿就有了,我也想过了,你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也许必成真是哪里不如你的意吧,不处就不处了,妈再让人帮你介绍就是了,明天我再和介绍人说一声儿。”   叶水清用力点了点头:“妈,您放心吧,这回要是真有合适的我一定好好儿处。”   这时叶胜强和叶胜志也都夸自己妹妹懂事,昨天的风波算是过去了。   只是当第二天早上再次在胡同口看见等自己的靳文礼时,叶水清有些无奈,不想再给他任何机会,叶水清没停车直接骑了过去。   靳文礼立即跟上,两人并排而行。   一路上无论靳文礼说什么,叶水清都不搭话,只是闷头骑车,等快到厂子的时候才停下来严肃地对靳文礼说:“我说过不要再跟着我了,还有我一会儿也会和保卫处的人说,不让你中午再来给我送饭。”   靳文礼很委屈:“我这不是正好顺路才和你一起走的么,不送就不送呗,你别生气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知道昨天的事儿对你影响不好,我不让你为难就是了。”   叶水清倒没想到靳文礼会答应得这样痛快,反而觉得是自己太过小子家气了,便缓和了语气:“我也不是嫌弃你,只是确实是影响不好,等哪天休息有了空儿要么和你朋友同事,要么和我朋友同事,大家再一起出去玩儿。”   靳文礼笑了笑:“那也行,人多热闹,你快进去吧,我也去上班儿了。”   叶水清见靳文礼这样通人情便放了心,心情舒畅地进了厂子大院儿,只是进了车间之后才知道,整个车间的人都已经达成了默契,要做自己的思想工作,以拯救有堕落趋势的自己,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叶水清只好再三保证自己只是单纯地和崔必成终止了恋爱关系,绝对没有自甘堕落的想法,思想上还是积极要求进步的,不会拖组织的后腿,众这见她的态度较好,认识也提高上去了,就都放了心,还有人要分别给叶水清和崔必成再介绍对象。   只是没过几天厂里又传开了,单位工会的崔干事情比金坚,虽然有不少人给他介绍新的女朋友,还有本单位的小姑娘偷偷给他写信,但都被他给回绝了,还说只要叶水清一天不结婚他就一天不放弃地等下去。   这下可真成了大新闻,崔必成本就是个谦谦君子形象,如今又这样痴情,顿时就迷倒了一大片厂里的未婚女青年,更有外厂的也慕名而来想借机瞧瞧心中的偶像,既是爱慕其为人又盼着心上人能得到幸福,每天中午休息时竟有不少人跑去折页车间劝叶水清回心转意,那感觉就像看爱情片儿非要有个大团员结局才行,一时之间叶水清的压力也颇大,但却一直坚持不松动。   “小邹,要是中午再有人来找我,你就说我以后都不在车间吃饭了。”   “那你去哪儿啊?”小邹也知道叶水清不胜其扰,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我出去溜达一会儿,等快上班时再回来吃,反正天也越来越热,饭凉点儿也没事儿,过几天这些人知道找不着我,也就不会再来了。”   小邹点头:“那也只能先这么办了。”   正说话时,已经养好伤上班的宁军走了进来,看着叶水清冷笑:“放心吧,没人会再过来了,你可以安心吃你的饭了。”   “宁军,你有话就好好儿说,用不着这样阴阳怪气的,水清又不是和你谈恋爱,你凭什么对水清有偏见,自由恋爱就是要两相情愿,崔必成现在是一厢情愿,你懂不懂!”小邹白了宁军一眼。   “哼,几厢情愿我管不着,我就是看不惯有人口是心非,说的和做的不一样,搞两面派。”   小邹急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有话就直说,别在这儿曲曲折折的!”   “直说就直说,必成不过是表个态,因为心里放不下,不想再处对象罢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做。叶水清,你不是说你和靳文礼只是邻居、是普通朋友吗,那他为什么还跑到咱们厂里来,挨个车间宣扬你和他之间的关系,还说谁要是再敢瞎参合你的事,就要谁好看!你觉得就凭靳文礼那种流氓匪性,还有人敢过来劝你吗?”   有这样的事?叶水清听傻了,这要是真的那靳文礼也太不像话了!   “这是真的吗?宁军,你可别乱说话啊。”小邹也惊呆了,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同事小董也跟着附和:“这事儿我也知道,不只咱们厂,我爸他们单位也听说了。水清,靳文礼估计是宣扬得整条街的所有单位都已经知道了,你还真得想想办法,不然耽误的可是你自己,往后谁还敢给你介绍对象,你还能嫁出去吗?”   靳文礼和崔必成这两个人是想逼死自己吗,一个到处宣扬和自己的关系,一个就说非自己不娶,还真以为自己只有这两条路可走了是不是?大不了自己不在单位这边找对象了,不是还有父母和哥哥嫂嫂呢,到时看他们还能做什么怪。   只不过虽是这样想,但等下班看见仍是跟在自己身边的靳文礼时到底还是发了火:“靳文礼,我都已经说咱们两个是普通朋友关系了,你怎么还到处乱说,坏我的名声!”   靳文礼嘻嘻一笑:“我可没说我和你有什么,我是听说崔必成这小子耍手段逼你,看不过去才出手的,我只和人说你是我的好朋友,不许任何人再去骚扰你而已,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是普通朋友,什么时候成好朋友了!”叶水清没好地气地说道。   “是普通朋友,我口误了,明天我就去纠正,你千万别生气。”   叶水清轻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告诉你,你在这说多少也没用,我妈还是要给我介绍对象的。”   “这是好事儿啊,我举双手赞成,你快点儿相亲吧,要不崔必成不能死心。”   叶水清听了这话,狐疑地看了靳文礼一眼:“你要是真这么想,那以后就别上下班都跟着我,引起误会就不好了。”   “唉,这算什么事儿啊。水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两个人的单位本来就挨着,上下班同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想我要是个女的,你是不是就觉得这事儿很正常了?”。   “可你不是个男的吗?”   “那你就当我是个女的呗。”靳文礼态度就是一个好。   跟这人真没法儿说理,叶水清曾经想过要和靳文礼错开时间,只是无论她早上怎么改时间,都能被靳文礼给堵住,自己总不能半夜起来去单位吧,而且无论她态度是温柔还是冷淡,靳文礼都当耳旁风一样,骂不走也打不跑。   “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我相亲时你又捣乱。”叶水清发出了警告。   “你放心吧,咱们赶紧回家。”   靳文礼让叶水清先骑上车,自己跟在后面抿嘴儿偷乐,崔必成只会玩儿知识分子那一套,装什么痴情,还大搞舆论想逼水清跟他复合,只是任他手段再高,也比不上自己的拳头直接,他倒要看看这周围的片区谁还敢给水清介绍对象,谁还敢为崔必成说好话!   钟春兰的行动还是很迅速的,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已经是求人给女儿介绍了一个新对象。   “对方条件相当好,是当兵的,听说还立过功,明天礼拜天你早点儿起来,人家到家里来的时候表现好点儿,听到没有?你胡阿姨费了不少心呢。”   “我知道了,妈。”叶水清答应着,心想当兵的也不错,主要看有没有发展,要是将来能提干也有出息,她现在是极力想在人海里挑选出一个有出息的男人。   听了女儿的回答,钟春兰满意了地出去了,等到见面的时候,又特意给叶水清化了妆,先是和媳妇姚红借了那两盒分外珍贵的万紫千红的粉和口红,等抹好之后又用烧过的火柴头给女儿描了两道黑黑的眉毛,左看右看总算是满意了,一家人等着男方和介绍人过来。   十点多的时候人终于来了,本来翘首以待的叶家人在见了这个当兵的以后就都没那么热情了,只不过男方还是很上心,言谈之间也表现出了对叶水清的中意,还表了态又将自己家里的情况细致地介绍了一遍。   叶水清早就坐不住了,强撑了半个小时就说有事儿要出去,钟春兰也勉强笑了下:“可是不巧,水清他们单位今天有活动,只是咱们这事儿是早就约好的没办法改才请了假,要不今天先这样儿,改天再过来坐坐吧。”   介绍人听了立即就明白了,笑呵呵地送那个当兵的出去了,然后又跑了回来,叶水清理也不理睬直接就去院外面站着消火。   “那个就是你家里人给你介绍的对象啊?我看他怎么也能算得上是二等残疾了,难怪你生气。”靳文礼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走到叶水清跟前儿只是笑。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这是我家门口,你最好离远点儿。”   叶水清当然生气啊,自己又没什么毛病,这个胡阿姨还真能胡来,给自己介绍个那么矮的对象,自己一米六五,那男的能和自己平视就不错了,用现在的话说可不就是个二等残疾!   “我是看你好看才笑的,又没笑别的。”靳文礼盯着叶水清红红的嘴唇偷偷咽了咽口水,自己媳妇儿长得真美,这不看紧点儿哪行。   叶水清被靳文礼的憨态给逗笑了:“你别没正经,赶紧回家去吧,这个不行我还可以再看下一个,好看不好看也没你什么事儿。”   “我再站一会儿就走,你妈不是还和介绍人说话呢,不急,再说大中午的又没人出来。”   叶水清脸上厚厚的一层粉,在太阳底下一晒热得直冒汗,靳文礼看见了赶紧四处找能扇风的东西,正好有个男的拿着圆圆的芭蕉扇路过,靳文礼上去就抢了过来:“先借我用用,一会儿送你们家去还你。”   那男的先是一愣,紧接着就要骂人,只是等看清对方是谁后又没了脾气,一声儿没吭就溜走了,靳文礼则是拿着扇子给叶水清扇风,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这人是土匪啊,就这么明着抢别人东西,叶水清没爱搭理靳文礼,想等介绍人走了再回屋里去。   两人就这么站着,靳文礼一边给叶水清扇凉,一边细细打量她的容貌,真是越看越心里越遮痒痒。   “我说胡姐,你这介绍的人也太不靠谱儿了吧,我瞅着他也就和我们家水清差不多高。”钟春兰尽力压着火,但语气也是极不乐意的。   胡姐听完也叹气:“哪是差不多高,那男的一米六八,肯定比水清高。唉,我说大妹子啊,要不是看在咱们几十年老邻居的份儿上,我是不会揽你家这个事儿的,对方要不是身高有缺陷,也不会同意和你家水清见面啊。”   “大姐,你这是什么话,我家水清哪儿不好了,就是之前处过对象那也是规规矩矩的,怎么被你一说就像是没人要似的。”   “妹子你还别不乐意,这事儿估计也就你们家还不知情,我现在就是和你说也是冒着风险的。”   “那你就快说呀,到底是什么事儿?”钟春兰急得要命。   “你们家水清现在名声不太好,她每天上下班都和前街老靳家的小儿子靳文礼在一起不说,而且和那小子总一起的几个混混还到处说你家水清是靳文礼的女朋友,张口闭口的叫嫂子,你说有这一出儿,谁家还能相中水清啊,就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不是?我也不想害别人,就是这个当兵的我也是说了实情,人家只答应先看看再说,没想到今天还挺满意的,你还挑?”   钟春兰听完之后只觉眼前一片漆黑,扶着脑袋粗喘了几口气才能发出声来:“胡姐,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啊,我闺女一向老实文静,清清白白的怎么会和靳文礼扯上关系呢!”   胡姐一拍大腿:“你还不信,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那小子在你家院外面探头探脑的,肯定是知道消息了,弄不好现在都没走呢,我这心也悬着哪,别介绍个对象我自己再惹祸上身!”   钟春兰的性子本就急又要强,现在更是一刻也坐不住了,从坑上跳下来,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子,等快到院门口儿时,看着背对着自己站在那儿的两个人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 ☆、第9章   靳文礼正乐呵呵地给叶水清扇凉,虽说自己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但架不住心里舒坦,热得那叫一个心甘情愿。   正美着呢,余光就瞥见后面一个人影快速往两人这边跑过来,靳文礼反应多快啊立即就警惕起来,连忙回头看过去,就见叶水清她妈已经是到了跟前,一只手正举得高高就要往叶水清身上打。   这要是换成别人靳文礼早一脚就踹过去,只是对方可是自己未来的丈母娘得罪不起,只能连忙伸手将没事人儿似的叶水清搂在自己怀里护住,然后一转身将整个后背扔给了钟春兰。   “啪!”夏天本就穿得少,钟春兰下手更是不轻,这一巴掌实打实地狠狠拍在了靳文礼的背上,声音又脆又响,钟春兰手震得直发麻。   叶水清吓了一跳,刚想推开靳文礼要骂他,结果一眼就看见了自己老妈,当时就傻了:“妈,你先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听你还想怎么编瞎话儿骗我?叶水清,你千方百计变着法儿地要和必成分手,原来就是让这个混混把魂儿给勾去了,你个小兔崽子出息了,连你妈都敢骗!你现在是个什么名声儿,你知不知道?咱们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我……,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钟春兰半辈子要强,自己吃多少苦挨多少累都行,就是从来没让别人说出过一个不字来,如今知道自己家背地里让人笑话个够,这心里哪能受得了,恨得四处找东西要教训自己的女儿。   来回扫了一圈儿,也就院地里的一把扫帚算是趁手儿的家伙,二话没说操起来又打,根本不容叶水清再多说一句。   叶水清是知道自己母亲脾气暴性子烈的,要不前一世也不能在骨折的情况下还能爬到窗户那儿跳楼,所以只能先认打等过后再解释。   只是她认了,有人可不能认,靳文礼仍是将叶水清护得严严实实的,任钟春兰手中的扫帚狠狠打在自己身上。   “你干什么,赶紧给我松开!”叶水清被靳文礼搂在怀里使劲儿挣扎着,只想尽快撵他走。   这个季节家家都开窗开门儿的,一听见外面有吵闹声,有人就赶紧探出头来看,更有人干脆直接跑了出来瞧热闹。   “叶水清,你还不给我滚过来!”钟春兰都快气疯了,本来名声就没了,现在可倒好,让这么多人看见靳文礼和自己女儿搂搂抱抱的,不是坐实了这个事儿了!想到这钟春兰更是咬牙切齿地打了过去。   靳文礼虽然挨着打、受着疼,但心里美的都快飘起来了,自己多大的造化才能将梦中情人抱在怀里啊,平时觉得刺鼻的脂粉味儿此时都能让人醉倒了,手里的感觉更是又绵又软,要是能这样搂一辈子,就算打死自己都乐意。   “靳文礼,你还不放手,你想逼死我,是不是!”叶水清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再看母亲的脸色都快由红变紫了,不由得也急了。   靳文礼自然明白叶水清指的是什么,于是借机将嘴唇贴在叶水清的脸上低声笑道:“现在不能放,等会儿的,你妈不就是怕人看吗,我有办法!”   说完便改成单手搂着叶水清的腰,右手朝人群一指:“都谁家出来看热闹我都记下了,等完事儿的再找你们算账!”   他话音刚落就见人群唰的一下子散开了,无论是大人小孩儿还是老的少的都开始往家跑,关窗关门的声音也是一声接着一声。   见人都走了,靳文礼这才完全松开了叶水清,手一抬就挡住了钟春兰手里的扫帚,笑着说:“阿姨,您消消气,我和水清情投意合,要打要骂我随您的便,就是千万别怪水清。”   “靳文礼,你混蛋!我什么时候和你情投意合了,我除了说过和你是普通朋友之外,有没有多说过一句话,你给我解释清楚!”叶水清没想到靳文礼会无赖到这种程度,信口开河地就硬拽上自己。   靳文礼只是笑并不回一言半语,叶水清终于忍无可忍上手就给了那张可恶的脸一个大耳光,靳文礼挨了打却动都没动一下儿。   钟春兰见了这个情景扶着墙已经气得没力气再打下去,扔了扫帚呼呼直喘,瞪着自己的女儿:“你就继续在这儿现眼吧,等我缓过来的到时再收拾你!”这两个人之间要是真没什么,就凭靳文礼那副混样儿能由着女儿这么打?谁信哪!   正闹得不可开交,出去办事儿的叶传义和叶胜强回来了,只问了钟春兰一句就也都开始横眉立目地看向靳文礼。   “叔叔、阿姨、大哥,你们千万别怨水清,都怪我。要不这样儿,我先回去,你们进屋去慢慢谈,外面怪热的。”   叶水清看着乐呵呵说完就走的靳文礼脑袋大了不只一圈儿,现在可不是想怎么恼恨这个无赖的时候,而是要想想自己如何面对家人的质问,又能用什么方法来挽回自己的名声。   下午一点多钟叶家所有人都聚到了叶传义和钟春兰的大屋里,而且不约而同地又都坐在了叶水清的对面儿。   “丫头啊,这回爸可不能向着你说话了,你这次做事太没分寸了,靳文礼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怎么还能和他来往呢,不要说什么普通朋友,就是平时见着了都应该躲远远儿的,更何况你自己名声不但搭进去了,要是让胜志的对象知道了,那还能和你二哥处了吗!”叶传义说得是语重心长。   “爸,我今天就可以表个态,我从来没说过要和靳文礼处对象,那些话都是他自己编的、是他让人造的谣,至于我为什么要和做普通朋友我就是现在说出来你们也不能信。所以,我保证不会和靳文礼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我会和他说清楚的,但他这个朋友我不能断。”   钟春兰本就没消的火,一听女儿这话更如同泼了一桶油:“你既然知道你和他什么事儿都没有,那个混混都能编瞎话儿坏你的名声,你怎么还要和他来往呢!你疯了,是不是?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和他说一句话,你就赶紧从这个家出去,咱们家丢不起这个人,你也别连累你二哥的婚事,我和你爸就当没你这个闺女了,白养活这么多年了!”   这时候叶胜强两口子和叶胜志都劝钟春兰,边劝还边给叶水清使眼色让她赶紧服软道歉。   叶水清来回看了看自己的家人,想想将来这些至亲竟没一个有好结果的,态度更加坚定了,在没找到可靠的出路前,她说什么也不会放弃靳文礼这个百分百的保障。   钟春兰盯着低头不语的女儿彻底失望了,只是刚才话虽然说得绝,但又哪有可能真那么做呢,于是咬牙说道:“从明天开始,胜强、胜志你们辛苦些,早起一个钟头轮流送这个败家的东西上班儿,我就不信这样她还能和那个姓靳的联系上!”   “妈,那下班的时候怎么办哪?”叶胜志为难,早起倒没什么,只是下班时间可来不及。   一句话还真把钟春兰给问住了,这家里除了自己退休没事儿做,其他的人可都要上班,上班可以提前,下班可不能,再说就算自己能亲自去也没多余的自行车了。   不过钟春兰到底强势,决定事情更是干脆:“这样办,姚红那辆自行车收回去不用借水清了,要不平时你出去也不方便,早上你们哥俩轮流送她去上班,下班的时候就让她在单位等,你们也不用着急,稳稳当当地骑车,什么时候到印刷厂什么时候算,晚饭时间往后挪,我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样儿。”   叶水清没想到自己妈能这么狠,连自行车都没收了,但也没反对,因为她自己也想让靳文礼明白自己没想嫁给他。   “我听妈的安排,我确实没打算和靳文礼怎么着,所以没意见。”   叶水清的态度倒是出乎叶家人的意料,但钟春兰只认为这是女儿的缓兵之计,也没理睬只按自己的计划行事,同时又犯愁怎么才能尽快找个条件差不多的新对象好将这个不省心的女儿嫁出去才能放心。   叶家这个办法一开始实行,靳文礼还真找不到机会了,他要想见叶水清只有中午休息的时候才有机会,但叶水清却是宁可躲进女厕所,也不给靳文礼这个机会。   这人太缺德了,必须给他点儿教训才行,还文礼呢,好名儿给他都浪费了!   又到了礼拜天,叶水清也不打算出去怕再遇见靳文礼,只躺在炕上发呆,努力回想今后十几年的生活变化过程,看能不能谋划出一条好的出路。   “水清、水清。”   正想得入神的叶水清忽然听见窗户外面有人叫自己,当时就吓得坐了起来,自己屋子窗户外面是间小仓库,再说还有院墙呢,怎么就进来人了。   “水清,是我。”靳文礼的笑脸露了出来。   “你还敢翻我家墙,赶紧滚蛋!”叶水清随手就扔了个小枕头砸过去。   “我这不是太想你了吗,要不也不能这么做。”   叶水清虽然生气也不敢太大声,怕让家里人听见了又解释不清楚,只好压低嗓音:“靳文礼,你真不要脸!我一心拿你当朋友,你却害我,现在我不但名声没了,连自由都没了,你有什么脸再出现在我面前!”   靳文礼收了笑容,变得正经起来:“水清,我承认我耍了心眼儿,但那也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当普通朋友,我就是把你当成我女朋友看的,这回的事儿错确实在我,我给你赔不是,你原谅我吧。”   这个靳文礼真有一套啊,这个年代就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遇事也不是只一味地强硬到底,该低头的时候也不含糊,难怪将来能成大事。   “你说再多也没用,你什么时候能把观念改正了,咱们什么时候再恢复来往。”叶水清才不会被靳文礼两三句话就说服了,自己可不真是二十岁的小丫头。   “水清,我做错的事我认,但我心意可不能改,这个你拿着,你不是没自由了吗,我想办法就是了。”   靳文礼说着就将一个塑料袋儿扔到了叶水清的炕上,叶水清打开一看是件红色的连衣裙,样式在这边根本没见过,颜色也特别正,这要是在太阳光下一照肯定更艳丽。   “你打哪儿弄来的?”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是花钱买的,你穿上肯定好看,你消消气呗,和我说会儿话。”   叶水清将裙子放回去,又扔给了窗外的靳文礼:“我不要,我才不贪小便宜!”   “这是我赔礼道歉的礼物,哪是什么小便宜,你收着吧。”靳文礼又扔了回来。   叶水清不想和他纠缠个没完,心想收着就收着,自己又不穿,等到弄明白那天再还给他就是了,于是就不再将塑料袋扔还过去了。   靳文礼见此心中一喜:“咱两聊天儿吧。”   叶水清轻笑一声,起身直接将窗户一关、窗帘儿一放,继续躺回炕上歇着。   过了一会儿,也没见靳文礼再敲窗户,估计是翻墙出去了,叶水清怕他再回来,也不去将窗户打开,宁可闷着。   吃过晚饭之后,叶水清早早儿换了衣裳躺下休息,明天还要起早让大哥送自己上班儿呢。   只是晚上汤喝得有点儿多了,睡到半夜时叶水清就想起夜,住平房的时候家家都有起夜的用的器具,只是叶水清受不了,冬天太冷时没办法,现在大夏天的要是在屋里方便那味道太难闻,所以她晚上基本很少喝水,偶尔起来也是匆匆跑到外面的公共厕所迅速解决,而她之所以敢这样做就是因为公厕离他们家很近,院子外面没几步就到了。   即便这样叶水清也是又挺了一会儿,觉着实在是挺不过去了才披了件衣服起来,拿着手电轻手轻脚地走到院子里开门跑了出去。   外面月亮很亮,即使胡同里没有路灯也能看清路面和周围的景物,到了公厕叶水站在女厕这边用手电往里照了照,确认没人才走进去,虽然里面有盏昏暗的小灯,但照明范围实在有限,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   将手电放在干净些的石台上,让光线朝外,这样万一有人来时就会知道里面有人,再一个要是外面真的有人,那影子必然会先照到墙上,自己也能有个心理准备不会被吓着。   只是,叶水清站好之后刚解开裤扣儿,墙上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儿,而且那黑影儿是极快地出现又立即消失了。   “是谁在外面!”叶水清大声询问,同时也出了一身冷汗,手忙脚乱地系好裤子,叶水清拿起手电慢慢往门口走,快到门口时又小心翼翼地往外面照了照,当光线略过左边墙上时却发现有个地方破了一个洞,再细看时正好和一双贼亮的眼睛对上了! ☆、第10章   叶水清对上那双眼睛后浑身汗毛直立,身子也不自觉地哆嗦起来,自己是遇见坏人了,这深更半夜的就是出了事也没人知道,她前世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啊,如今怎么会这样!   这时墙窟窿里的那双眼睛依然在看着叶水清,不时还转两下,一会儿又听外面的人嘿嘿笑几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可怖。   叶水清当时就不敢动了,看看身边儿也没什么可防身的东西,只能边盯着那双眼睛边思考跑出去的可能性,又想如果跑出去后一旦被抓住了怎么样才能出其不意地伤其要害,不过她虽是冷静地思考着,身子却已经不自觉地在颤抖了。   又过了一小会儿,叶水清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担惊受怕的感觉了,咬咬牙脚下猛一发力就冲出了门口,然后头也不回地迅速往前跑,余光似瞥见那人愣了一下,估计是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举动。   叶水清没跑出去几步就觉得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儿了,平时明明很短的距离怎么现在看起来却如此漫长,而且越想跑快些越是跑不起来,又因为过度害怕腿也使不上力气,不过只要她能跑到前面的转角就行,因为转过去就都是住户了,到时自己拼命大喊肯定能有人听见。   这时后面传来了急速的脚步声,是那人追上来了,只听声音叶水清也知道对方的速度比自己快了不知多少倍,而且很明显地感觉到离自己是越来越近。   叶水清心里泛起一丝绝望,难道自己重生之后却要面对另一种厄运!   “砰!”叶水清正拼命加速时,却与对面突然出现的人撞了个正着,叶水清被撞得往后急退,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却被一股力量给拽住了。   叶水清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原来那人还有同伙!   “水清,是我!”   是靳文礼!谢天谢地是靳文礼!   叶水清听到这个沉稳的声音,当下就哭了出来,指着后面说不出话。   靳文礼搂着叶水清,静静地看着追过来的人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于是将叶水清轻轻推开:“水清,你先站到旁边去,不怕啊。”   叶水清抽泣着点点头退开几步,心也彻底放了下来,知道自己安全了。   只是没过两分钟,叶水清又觉得自己这心放得太早了,虽然不得不说从靳文礼弯腰捡起一块砖头,再一脚将跑过来的那人踹倒,一直到他拿着砖头往对方身上狠砸动作很是帅气流畅,但这样下去是要出人命的啊!   先不说靳文礼那一脚正中对方要害,就是他手里的砖头专往人家脑袋上砸肯定是不行的。   “靳文礼,你先住手,再这样下去会打死人的。”叶水清赶紧过去阻止靳文礼。   “我今儿非弄死他不可,敢偷看我媳妇儿就是找死呢,你别管,打死也白打!”靳文礼越想越生气,一想到自己要是没赶上的话,叶水清会落得个什么下场,下手就更狠了。   “刚才怎么回事儿,谁喊呢?”   “不知道啊,我口渴起来想喝水,就听外面喊了一声,吓得水都没拿稳。”   叶水清正拉扯着靳文礼就见那边一片手电的亮光往这边快速移过来,知道是有人听见自己刚才那一声喊了。   “这不是水清吗,这、这是怎么回事儿?”五六名邻居走了过来,看了看满脸泪痕的叶水清,又看了看已经站起来的靳文礼,最后目光都落在了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人身上。   叶水清简单地将事情说了一遍,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妈的,把这孙子的手拿开,看看是谁,打死他都不为过!”有气性大的上去将就那人捂着脸的手掰开了。   “是前楼的孙明!”仔细辨认之后有人大声喊道。   “平时人模犯狗样儿的,以为自己住个楼房就了不起了,原来半夜不睡觉净干这德事儿,我去找人,咱们一块儿将他送派出所去!”   叶水清住的地方其实是有划分的,前街和胡同里住的都普通人家,后街住的都是条件好一些的,独门独院儿的水泥房,平时都大门紧锁,而东边儿小马路上紧邻煤厂则有一座小旱楼,凡是能住在后街和小楼里面的人都是让他们这些平民百姓羡慕不已的,这个孙明的父亲据说是个干部。   趁着那些人去找人的功夫儿,叶水清已经缓了过来,扫了眼应该是昏过去的孙明又抬头问靳文礼:“这么晚了,你出来做什么?”难不成也是起夜,那可真是巧了。   靳文礼伸手给叶水清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才说:“我压根儿就没走。”   “没走?什么没走?”叶水清听得直糊涂。   “我一直在你窗户底下坐着呢,一睁眼感觉你屋里灯亮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翻墙跑到你家前门儿一看门是虚掩的就知道你出来干嘛了,就赶紧跟了过来。”   叶水清眨着眼呆呆地又问:“你是说,从白天到现在你一直都在我窗户底下坐着?”   靳文礼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你还生我气呢,我回家也不好受,自己遭点罪心里能舒坦些,而且也能感觉离你近点儿。”   “你守在我窗户底下,我又不知道,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叶水清自己都为靳文礼不值。   “我也没想让你知道啊,就是罚我自己呗,你生气难过,我哪能逍遥自在。”   叶水清眼泪又流了出来,这人到底是聪明还是傻,为了自己至于这样吗!   清亮柔和的月光洒落在四周,叶水清与靳文礼两个人一哭一笑,默默无语地站在那儿对视着,旁边还躺着个血葫芦儿似的歹人,这情景温馨中透着怪异。   赶过来的人也都觉得挺奇怪,但还是以抓人为主,出了这样大的事每家都派了人过来,有几个大小伙子将孙明拽起来,往推来的三轮车上一扔,准备送到派出所去。   “我媳妇刚才还和我说,她以前去公厕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儿,总像是感觉有人偷看,我还不信说她瞎想,今天总算是抓到正主儿了。”   有人一提这事儿,其他人立即都七嘴八舌地说自己也听说过,议论时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往派出所走。   叶家的人除了大嫂姚红留在家里看家,其他人都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钟春兰抱着女儿直哭。   “你哭什么,闺女没事儿就好,你别吓着孩子。”叶传义拍了拍老伴儿的肩膀,不让她再哭。   叶胜强和叶胜志也跟着劝,又转过头看向靳文礼:“今天谢谢你救了我妹妹,改天我们带礼去你们家道谢,水清还要去派出所,你回去吧。”   他们虽然感激靳文礼,但也没有可能因为这件事就让他和自己妹妹有来往。   靳文礼却不在意:“谢就不用了,我应该做的,水清要去派出所,我不是也要去吗,一块儿走吧。”   叶水清可做不出来过河拆桥的事儿,在去派出所的路上执意要和靳文礼并肩走在一起,叶家人虽然不乐意,但毕竟人家救了叶水清也只能由得她去了。   到了派出所将事情的始末叙述一遍,靳文礼只说自己是出来起夜遇上的,派出所民警直接就将孙明押了起来,又派人去通知他家里人,众人这才都回去了,进了胡同叶家人又再三和邻居们道了谢。   靳文礼挨着叶水清说:“你要是上下班不愿意让你哥接送,我给你想办法。”   “那倒不用,你快回去睡觉吧,有事儿以后再说。”经过今天这件事,叶水清没忍心说其实她自己挺乐意这样的。   靳文礼听完只是笑笑没说话,转过身往家走,嘴角却是越咧越大,今天他虽然心疼叶水清受了惊吓,但也算是天赐良机,这往后肯定更没人给叶水清介绍对象了。   他确实是一直守在叶水清窗户外面,不过原打算是等早上叶水请起床时,自己再出现在她面前好让她感动于自己吃的苦,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既是这样那水清肯定对自己更多了层好感,这才是最让人高兴的。   而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靳文礼所料,自公厕事件发生后,这附近的人都知道了他和叶水清关系不一般,而且话也越传越走样儿,有人说他们两个根本就是约好半夜见面儿的,要不怎么就那么巧都那个点儿起夜去了?叶水清去公厕没什么好说的,可前街又不是没有公厕,靳文礼干嘛非要绕远儿跑到这边来,再说他一个大小伙子随便哪个墙角儿都能解决了!   这闲话一传出来,愁得叶家人直上火,照这样下去自己家就是防得再严也没用,这个名声坐实了,就是有人能看上叶水清,也不敢得罪靳文礼呀,这可怎么?   叶水清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却怎么也愁不起来,她虽然不想和靳文礼在一起,但心里其实也知道,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自己也没那么排斥这个混混了,再说愁与不愁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到了下班的时候等着二哥来接自己,两人到了家刚进院门就见母亲钟春兰一脸的喜气,不禁感到好奇,这太难得了。   “妈,您怎么这么高兴?”叶胜志笑问。   “自然是有高兴的事儿,水清,你过来。”   钟春兰笑眯眯地叫过女儿,拉起叶水清的手叹道:“水清啊,妈这几天心都快碎了,没想到你命还真好。今天下午必成他妈过来了,说不管现在外面怎么传,必成还是愿意和你处对象,他们崔家也不会对你有偏见,也愿意让你当他们家的儿媳妇,更不怕那个靳文礼,只要你点个头就行!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儿?我就说必成这孩子值得托付,真是个天下少有的好男人,你可不能再犯糊涂了,这回一定好好儿和人家处,再过两三个月就把婚事定下来,听见没有?”   叶水清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闷得慌,她没想到崔必成还有这等心计! ☆、第11章   “水清,你听见没有?”钟春兰要女儿给自己一个确切的回答。   面对母亲的追问,叶水清没办法答应,其实她和崔必成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从开始的相敬如宾到最后的冷漠以对最大的原因就是生活窘迫,而且他们两个人一直没有孩子再加上自己不断地生病,就是再深的感情也被现实的残酷给磨得什么都不剩了,当然崔必成后来的自暴自弃也是主要的原因,所以她并不是有多恨崔必成,日子过到连饭都吃不上的地步也不能说是崔必成一个人的错,只不过她不能再让悲剧重演就是了!   “妈,我对崔必成没感觉,他再说什么也没用,我不能答应。”   钟春兰听了这话也没太大反应,只是收了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叶水清:“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这么说,有靳文礼那个混混勾着你还能明白事儿吗?我已经和必成他妈商量好了,从明天开始不用志强、志胜送你上班了,必成会提前过来接你,下班的时候再送你回来,正好你和他是一个单位的,除了必成辛苦点,其他都不是问题。”   “我不用他接我,也不会坐他的车!”叶水清见母亲竟然做了这样的安排,立即大声反对。   “不坐也行,那你自己走着去单位吧!我先说好,要是让我看见和听见你让靳文礼接送你,那你班儿也不用上了,到时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叶水清咬着嘴唇一声没吭,直接回自己屋里去了。   到了晚上早早睡下,五点钟就从炕上爬了起来,洗漱之后到厨房自己热了点吃的就匆匆出发往单位走。   从家里到单位要是骑车的话也要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更何况是步行了,虽然是可以坐公共汽车,但中间换车等车耗费的时间还不如走呢。叶水清起先走得还挺快,只是后来就有些喘不过气了只能减慢速度,这样时快时慢地走着总算是没迟到,满头大汗地进了车间又开始干活。   一天下来叶水清又困又累,再想想下班之后还要走回家心里就直打怵,不过为了能甩开崔必成再苦再累她都认了。   这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车间里也了人,叶水清知道再等下去也没用,只好认命地拿起兜子准备开始长征。   只是到了厂子门口就又开始心烦了,靳文礼和崔必成两个人一左一右正站在路口等着自己呢。   “水清,早上你怎么不等我?”崔必成推着车率先赶了过来。   “我压根儿没想让你送我,你和你家里人话说得再漂亮也没用,我还是坚持原来的想法。”叶水清直截了当地回答了崔必成。   这时靳文礼也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水清,你早上怎么来的单位?”   “还能怎么来,走呗!”   叶水清没好气地白了靳文礼一眼,然后又说:“你们两个赶紧走,别耽误我回家。”   靳文礼听完叶水清的回答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他是心疼啊,这么远的路叶水清走着来,那得多累啊!   崔必成则是不说话,只看着靳文礼,等着他的行动,这人不走自己当然也不会走。   “水清,你傻啊,下班又不是上班,你坐我车回去,等快到家时,你再下来走,不是一样吗!”靳文礼哪会让叶水清再走回去。   叶水清听了也没说行不行,却往崔必成那边看了一眼。   崔必成笑了:“靳文礼,水清是不会坐你车的,钟姨早就说了,要是水清让你接她上下班那就连这个女儿都不认了,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吧,要不多没意思!”   叶水清很是看不上崔必成得意的样子,于是呛声说道:“你要是不说,我妈怎么会知道是谁送我回家的?崔必成,你才是个大嘴巴,以为用这种手段就能逼我和你在一起了?告诉你,不可能,这辈子你都别想!”   靳文礼斜了眼同样变了脸色的崔必成呵呵直笑:“水清,没事儿,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你骑我车回去,这样就不是我接的你了,看这小子还能说什么!”   “那你怎么办?”   “我走回去呗,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走几步不算什么,你听我话,赶紧回家!到了家将车扔在胡同口就行。”靳文礼说着就将自己的自行车硬塞给了叶水清,根本不容她拒绝。   叶水清心里很是感激靳文礼对自己的情意,原也没打算接受他的好意,只不过刚才被崔必成这一气也就起了报复心,同时也是想让崔必成难堪之余放弃对自己的纠缠,于是就接过了靳文礼的车,说声谢谢之后直接骑车走了。   等不见了叶水清的影子,这回换成靳文礼得意洋洋地看向崔必成了:“崔必成,你要自认是个爷们儿就别去告这个状,也别让水清吃这个苦,有本事咱们两个公平竞争,看水清到底喜欢谁!”   崔必成冷笑:“我自然不会让水清吃苦,也没卑鄙到让水清因为你挨家里骂,不过公平竞争就不必了,我没你那些花花儿肠子,我只知道要和水清本本分分地过日子,像你这种成天不务正业的人能给水清稳定的生活吗?靳文礼,我会和你斗,不过你可没有和我斗的资本,叶家所有人都不认可你,就凭这点我已经赢了一多半了,你明白吗?”   “崔必成,你也就这点本事吧,仗着一副假正经的样子占优势,既然爷爷好话说尽你还不开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崔必成见靳文礼刚说完话就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知道这个野蛮人又要动粗,于是立即将车停好,全身戒备地等着靳文礼出手。   只是他到底料错了靳文礼的想法,也低估了靳文礼的油滑,崔必成是一心防着靳文礼大打出手,没想到对方却是气势汹汹地过来,突然脚步一转抢了自己的自行车就跑。   “崔必成,还想要自行车就自己走回去取,上哪儿取就不用我告诉你了吧,哈哈……”   听着靳文礼狂放的笑声渐渐远去,崔必成恨得只能隔空挥了挥拳头,又生了半天的气也只能往靳文礼家方向走,自行车不能不要啊。   叶水清骑着靳文礼的车到了胡同口,犹豫着没敢回家,怕车被偷。   “水清,你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呢?”邻居陈伟用大饭盒端着一块豆腐走了过来。   “哦,我怕这车放这儿再丢了,帮忙看一会儿,陈大哥你要做饭哪?”叶水清笑了笑含糊地应付着。   “嗯,打了块豆腐。”   陈伟说完也没有走的意思,好奇地看了眼挂在自行车鞍座儿后面的牌子,等看清上面的号码就笑了:“水清啊,这车你不用看着,这不是已经锁上了吗,就是不锁也没事儿,我和你说这车你就是故意放在谁家门口儿,人家保准儿就能立即送回到靳家去,谁敢碰靳文礼的车啊,没事儿找事儿呢!”   叶水清尴尬地点了点头,陈伟这才哼着小曲儿走了。   不过即使是知道了这车不会丢,叶水清觉得自己于情于理也应该和靳文礼说一声儿,于是仍旧是站着等。   靳文礼刚从街上拐过来就看见了叶水清,急忙刹住车,然后将车路边一扔,和旁边修车的说了句:“帮忙看着点儿,一会有人来取。”就装出一副气喘吁吁地样子跑了过去。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叶水清算了下时间,就算靳文礼跑得再快也不可能到这啊。   “半路上遇见个同事,载了我一段儿,我就怕你等我才跑回来的,我这车就放在这儿,你明天过来取就行,可千万别再走着去了,我现在一想你早上走了那么远心里就特别难受。”   叶水清低下头轻声问:“那你不骑车啦?”   “唉,要不是为了和你做伴儿我也不能去上那个班儿,你放心骑这辆车吧,我不去厂里就是了。”   叶水清心里感动,脸上却还是很平静,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不用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还是好好上班吧。”   “车我就放这儿,你不骑也是浪费,钥匙你拿着,骑不骑你自己定。”   叶水清没再争辩,笑着和靳文礼说了再见就回家去了。   “水清,是不是必成送你回来的,你早上几点走的,我都不知道。”钟春兰将饭端上桌后就迫不及待地问着。   叶水清没有隐瞒母亲:“我五点就起来了,走着去单位的,我说不会和崔必成处就不会和他处。”   钟春兰听完当即就拍了桌子:“我也说了,你只能和必成结婚,我是你妈,我说了算,愿意走你就走,没人管你!”   这回叶水清也学乖了,无论再怎么生气也是先把饭吃完才气呼呼地回了屋子。   隔天仍是五点起床,不到六点出门,只不过这回却被崔必成给堵了个正着。   “水清,我送你吧。”崔必成笑呵呵地站在叶家门口,他昨晚上回家就决定宁可不睡也要接到叶水清。   叶水清理都不理他,抬腿就往胡同口走,崔必成跟在后面劝:“水清,你何苦为难自己,这么远的路走一天也就行了,要是再走肯定要累坏的,再说你还能天天这么走着上班吗?你别犯倔,再给我一次机会,靳文礼他那套都是一时哄人的手段,过日子还是要踏踏实实的才行。”   叶水清听着崔必成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心里越来越不耐烦,等走到胡同口时一抬眼就看见了靳文礼的自行车,立即就改了昨天的主意,回头对崔必成一笑:“谁说我要走着上班儿的,别以为这样就能难住我了,这不是车吗?”   说完开了锁,骑上车就走,崔必成傻愣在原地,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才骑上车赶紧追了过去。   叶水清用力蹬着自行车,风呼呼地在耳边吹过,吸了口多年后难得再有的新鲜空气,心里不由自主地想着:怎么靳文礼今天没过来呢? ☆、第12章   靳文礼一连好几天都没再出现,叶水清松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担心,这人别是出了什么事吧?就凭靳文礼这些日子的表现,要是真因为打架斗殴被派出所抓走了,也不是什么怪事。   只是靳文礼虽然没出现,崔必成却是接替了他的位置,天天跟着叶水清上下班,弄得叶水清不胜其扰。   不过还好有靳文礼的自行车,叶水清干脆又按往常的时间起床,而崔必成也因为靳文礼不再出现,就没有和叶家人说这件事,钟春兰则以为女儿终于肯低头了,每天都是由崔必成在接送上下班儿。   一直到礼拜天,靳文礼还是不见人影儿,叶水清是真的开始担心了,想着要不要去靳家看看,要是真出了事儿自己好歹也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妈,我出去一趟啊。”   正在屋里躺着的钟春兰,因为这几天女儿表现良好也就放松了警惕:“去吧,自己喜欢什么就买点儿,别往远处走,一会儿该吃饭了。”   “知道了。”叶水清出了家门就往前街那边去。   到了前街又一路打听靳文礼家的方向,路人一听是问靳家的都特意多打量了叶水清几眼,更有人没等叶水清走远呢就开始小声儿议论:“这是不是就是后街姓肖的丫头?”   “不是,我见过姓肖的,虽然长得也挺打眼的,但没这个长得好看,这女的估计是叶水清,靳文礼的那些手下都叫她嫂子。”   看来自己的名声还真是远播了,自己从不来前街也能被人猜中身份,什么时候靳文礼还有手下了?叶水清苦笑一下按照路人的指点去了靳家。   靳文礼家确实挺困难的,按照这时社会环境相对公平的现状来说,靳文礼家显然比平常人家矮了一截儿。   靳家的房子是建在前街的一条小过道上,门口只有一道简易的小木栅栏当作院门,里面黑黑的一排砖房也看不出是几间屋子,而在这排房子的前面倒是另有一大间灰白色的水泥房,也不知道房主和靳家有没有关系。   叶水清站在旁边犹豫了一会儿也没见靳家有人出来,就只好走过去伸手推开了小木门,正要往里走的时候,就见砖房这边的门开了,紧接着走出来一个人,那人一抬头正好与叶水清的目光碰个正着。   “水清,你怎么会过来?我正要去找你呢!”从屋里出来的正是靳文礼,一看见站在门口的叶水清顿时又惊又喜,快步走了过去,拉着叶水清的手问。   叶水清不自在地挣开了靳文礼的手:“我以为你出事儿了,就过来看看,你要是没事我这就回去了。”   “哎,你来都来了,可别急着走啊,我家地方小不好招待你,估计你也不愿意见我家里人,这样吧咱俩出去聊,你吃饭没,我带你下馆子去!”   “别,我不去,我就是以为你和别人打架了才过来看看的。”叶水清连忙推辞,边摇头边往外走,她当然是不想到靳文礼家做客的,到时就更说不清楚了。   靳文礼也跟着走了出来,和叶水清并肩而行,打量着她同样漂亮的侧脸直笑:“你是看我这几天没去找你,有点儿想我了吧?”   “你别自作多情,谁想你了,我是看你对我还不错,想着万一你要出了事也可以尽些人情。人嘛,总要讲点儿良心的。”   “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是这么想的,我这个人最老实了,还特别能抓住五讲四美三热爱的精髓,怎么可能去做坏事呢,你别听那些人乱说。”   叶水清笑了:“你就吹吧,我才不管你,我要回家去了,你别跟着我。”   “水清,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特别需要你这样思想先进的人来帮助我进步。对了,我这些天没去找你,是去办了一件重要的事,你跟我来。”靳文礼说完就又去拉叶水清。   叶水清赶紧躲开:“你说就是了,别拉拉扯扯的,我的名声你还嫌被破坏得不够啊!”   “这事儿没法儿说,你跟我过去就明白了。”   叶水清知道靳文礼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为了避免争执只好跟着他走,谁让自己撞枪口上了呢。   靳文礼带着叶水清去了街上修车的摊子,还没到跟前儿就喊:“老刘,我的车呢?”   “在商店里呢,已经都调好了,我可不敢放外面,要是被哪个不长眼的碰着了,我拿什么赔呀。”老刘说完就小跑着进了对面儿的商店,不大一会就推了辆自行车出来,小心翼翼地摆放在了靳文礼面前。   靳文礼拍了拍车座转过身子问叶水清:“你看这车怎么样?”   “真漂亮。”叶水清看着眼前这辆浅粉色的燕把坤车惊叹不已,这样稀有的款式,靳文礼是打哪儿弄来的!   靳文礼听了得意一笑:“我一哥们儿从上海买的,费老大劲才运回来,牌子都起完了,这是行驶证你收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叶水清心里已经隐约猜到靳文礼这些天没来找自己就是给自己弄这辆自行车去了,只是虽这么想但仍有些不敢相信这人会对自己这样好。   “这还能有什么意思,你成天骑我那辆破车也不像样子,这辆二六的正好合适,这车你要是不骑我也用不上,到时放着一样生锈成废铁。”   “我就是收了也没处放,我妈要知道了,还不打死我?她还不知道我是骑你车上下班儿呢。”叶水清试图找出一个充分理由来说服靳文礼打消送自己这辆自行车的念头。   “这个我也想到了,所以这车就放老刘这儿,他每天出的早收的晚,正好可以配合你的时间,是不是?”靳文礼问最后一句时,看了修车的老刘一眼。   老刘立即点头:“是呢,这车不用时就交给我保管吧,就是有事儿晚回来我也能等,顺便儿还能打个气儿补个胎什么的,保准儿每天都稳稳当当的!”   叶水清没办法了,最后只好说:“那这车多少钱,我给你钱。”   靳文礼听了哈哈直笑:“这车二百一,不过你就不用想着给我钱了,我还能要自己媳妇儿的钱吗!都是我应该做的。”   “可不是,文礼啊最会心疼人了。”老刘也在旁边跟着凑趣儿。   叶水清算了下,这辆车要自己半年的工资,她的工资倒是都存着呢,只是钱都在母亲手里,根本找不到理由动这么一大笔钱,再听靳文礼胡扯就没了好气儿:“谁是你媳妇儿,早说了我不会和你处对象的,你还没完了!”   “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先骑上试试,觉着哪不行就让老刘再调一下儿。”靳文礼说着就要将车交给叶水清。   “我说了不要,你没听见?我再说一次,我不要,你以后别来找我了!”叶水清是真架不住靳文礼对自己的好,也有些害怕自己心中蠢蠢欲动、呼之欲出的那个念头,于是冲着靳文礼喊完立即撒腿就跑。   一口气跑到了胡同口,回头见靳文礼并没有追上来才停下来歇口气,坐在石台上喘了半天心跳总算是平稳下来了。   到家后,叶水清回到自己屋里一头躺到炕上翻来覆去地躺不安稳,满脑子都是靳文礼从头到尾对自己怎么付出的,心里也纳闷:当初崔必成对自己已经是相当不错了,为什么这回在靳文礼面前就一点儿也显不出来了呢?   正胡思乱想之际,突然一个念头从脑子里划过,这下叶水清可躺不住了,一骨碌就从炕上爬了起来,坐在那儿惊疑不定地想着:不对呀,这个靳文礼又下饭馆儿又买车,这么多的钱是打哪儿来的?难不成人家已经开始发家致富了,自己却还在腻腻歪歪地儿女情长,这可不得了,自己万万不能错过这个发财的机会! ☆、第13章   叶水清越想越觉得这事儿不对劲,靳文礼从和自己第一天认识开始表现出的样子就是不差钱,划船、下馆子、中午给自己送饭再到这次的自行车,在别人看来都是非常奢侈的事,结果靳文礼却大方得很,这太说明问题了,自己的反应还真是慢。   只是现在她虽然是想到了这一点,那又该如何做呢?就是直接问靳文礼你的钱是怎么来的,人家也没必要告诉自己啊,还有这人一心想和自己处对象,自己既是不打算和他在一起,那靳文礼又凭什么告诉自己发财的生意经,又凭什么带着自己一起致富?而且就算靳文礼肯帮她一把,那自己又怎么能从家里弄到本钱呢?   可要是自己同意和他在一起了,心里头又过意不去,虽说靳文礼对自己确实不错,只是这样做之后总感觉有些对不起他,像是在与他做交易,从感情方面来说对靳文礼也不公平。   叶水清一下子就陷入了两难境地,不过虽然事情难办,但只要一想起前世父母的悲惨命运她就什么事都看开了,大不了脸皮厚些找靳文礼商量商量,与父母的生命比起来,自己丢些人根本不算事儿。   既然拿定了主意,叶水清就再也呆不住了,穿上鞋就往外跑,结果在院子里却被拦住了。   “这马上就要吃饭了,你还去哪儿,不是刚回来吗?今天中午饭菜可好了,你赶紧把头发重新梳梳,一会儿就能上桌儿吃饭了。”钟春兰笑着推女儿回去。   “妈,我有急事儿,一会儿就回来,饭菜给我留点儿就行。”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要出去也行,等吃完饭的。”钟春兰执意不答应,只是一味地拦着。   叶水清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了:“妈,你和我说实话,中午到底有什么事,您要是不说清楚,我是非出去不可的。”   钟春兰看着女儿,想了想笑着说:“本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还真就藏不住了,和你说了吧,一会儿必成带他父母到咱们家来吃饭,你说你不在能行吗?听妈话,赶快回屋去收拾一下,别让人家看笑话。”   “他们家为什么上咱们家来吃饭,还一家三口全来了,他们家没饭吃啊!”叶水清嗓门儿立即大了起来,同时心里也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乱说什么呢,当心我揍你!这几天你和必成不是相处得不错吗,我私下里问过必成了,他也说挺满意的,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觉着反正你们两个也不是刚认识,差不多也该把事情定下来了,必成听了可高兴了,约了今天带他父母过来,两家人好好谈谈婚事,必成也老大不小的了,结婚还是趁早吧。”   “妈!您乱弄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崔必成结婚了,我一直都说不答应,您怎么也不问问我的想法就要订亲,我不答应!”   “你这孩子,这几天不是已经和必成重归于好了,怎么还发疯,你不和必成结婚,那你和谁结,你要是不同意为什么还让必成接你上下班儿?”钟春兰觉得女儿真是莫名其妙。   叶水清气道:“我可从来没用他接送过一天,我都是自己骑车上的班儿,崔必成在你面前撒谎,你找他问去,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儿,他父母来了,我直接就说烦的就是崔必成,让他们家别妄想了!”   “你哪来的车?你个死孩子,我也告诉你,今天订亲这事儿由不得你,日子都已经选好了,十一之前就办喜事,一会儿你给我老老实实坐一边儿去!我看你才是别妄想能和靳文礼那个混混在一起,就你现在这个名声,必成还肯娶你那是我们老叶家祖上积德,你知不知道?怎么就不懂好赖呢,赶紧给我回屋里去!”钟春兰脾气也上来了。   “我就不在家呆着,我骑的就是靳文礼的车,你们订的亲我也不承认,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包办婚姻那一套,你们谁愿意去和崔必成结婚谁就去,反正我不去!”叶水清骨子里其实挺像钟春兰的,也有刚烈的一面儿,只不过前一世没机会表现出来,后来又经历了那么多的打击,就算再烈性的脾气也让现实生活给磨没了,而这一次终于能表现出来了。   “这还没王法了,你哪学的小流氓作派,还敢和大人顶嘴,我今天非教训你不可!”钟春兰都快气疯了,原来这些天自己都被骗了,一会儿崔家人过来,这个不省心的丫头再这么喊,自己哪还有脸见人,真是不打不成材的东西!   想到这儿,钟春兰又顺手操起了院里那把扫帚朝叶水清打过去,叶水清起先还有些胆怯,拿手挡了几下儿,等父母和哥哥嫂子出来劝时才知道绕着圈儿跑。   “水清,你给我站住。”叶传义难得动了怒。   叶水清到底害怕父亲的威严,当即停了下来。   “你太不像话了,你妈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现在不明白,将来就会感激你妈!必成是个好孩子,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做父母的还能害孩子吗?你去洗洗脸,一会儿崔家人来了,不许胡闹,这门婚事就这么定了,谁反对也没用!”   叶水清见连打小儿就最宠着自己的父亲也这样说,眼睛一热眼泪就流了出来。   “水清,你听话,一会儿你要表现好,等你结婚的时候哥给你买辆新自行车,买好看的,行不行?”叶胜强和叶胜志也劝着自己的妹妹。   叶水清来回看着自己的家人,终于忍不住哭喊起来:“你们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逼我,我就不嫁给崔必成,我要嫁给他你们才后悔呢!我不用你们买车,我已经有新车了,是靳文礼给我买的,我今天也把话摞这儿,我还非和靳文礼在一起不可了,你们瞧不起他,是你们没眼光!”   “你个混蛋东西,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省得丢人现眼!”钟春兰险些背过气去,只是嘴里喊着打杀,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叶家人赶紧扶她坐到一边。   “水清,你说什么混账话,你这是非要把咱妈气倒才行,是不是?”叶胜志恼怒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气也不打一处来。   叶水清咬着嘴唇,豆大的眼泪顺着脸往下落:“你们是要逼死我才甘心!”喊完转身就跑出了家门。   “这不是嫂子吗,这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是谁,我先会会他!”   叶水清泪眼模糊地看了眼和自己说话的人:“我不认识你。”   那人笑了:“我叫侯贵义,文礼是我拜把子的兄弟,他就在煤厂那边儿呢,要不我带你过去?”   叶水清正委屈着,也没考虑就点头答应了。   两人一前一后往煤厂那边走,远远的叶水清就看见煤厂的墙根儿底下站着几个人,因为离得太远也看不清哪个是靳文礼。   “文礼,你倒是给句话啊,人家可是痴心得很,说不定做小都乐意呢!”靳文礼的哥们儿管成取笑肖月波,其他人也都跟着起哄。   “管成,你最好给姑奶奶闭嘴,这是我和文礼之间的事儿,你插什么嘴,非要我拿鞋底子抽你才能老实?”   “肖月波,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这么没完没了的。”靳文礼叼着烟卷儿看着肖月波没正经地笑问。   肖月波甜甜一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看你哪儿都好,我爸妈送我去农村了,我昨天才回来,我和他们说了除非我自己乐意,要不谁也别想拦着我和你在一起。文礼,咱俩一会儿看电影去吧,这是我爸拿回来的烟,你看你喜欢抽不,要是觉得好抽,我都给你拿过来。”   靳文礼接过肖月波递过来的烟看了看,又随手扔给了旁边的人:“你们抽吧,现在有什么好电影儿?”   “当然有,还是爱情片儿呢,我票都买好了。”肖月波献宝似的从兜儿里掏出两张电影票。   “文礼,肖月波都做到这份儿上了,要不你就和她去看场电影吧。”有人劝靳文礼,也是为靳文礼不值,放着上赶子的不理,非要去苦追那个姓叶的,多没面子啊。   靳文礼吐着烟圈儿不说话倚着墙只是笑,肖月波也不急,走到靳文礼身边等着他回话。   “文礼,嫂子让人给欺负了,我把人带来了!” 侯贵义带着叶水清,还没等走过来呢就开始大声嚷嚷。   靳文礼顺着声音转过头望了过去,一眼就看见了头发凌乱、红着眼睛满脸泪痕的叶水清,心里顿时像是被谁给揍了一拳似的,扔了烟头站直身子大步走了过去,其他人也都没了说笑的心情,绷起脸跟在了靳文礼后面,肖月波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能也跟在几个人后面。   靳文礼到了叶水清跟前才发现她胳膊上也有好几道红肿,像是被人拿什么东西给抽出来的,不禁眯起了眼,发狠问道:“谁打你了,名字告诉我,我现在就去废了他!”   叶水清抹了抹脸上的泪抽泣着说:“我妈,我被我妈打了。”   “啊?你怎么又和你妈打起来了,你得学会忍一时之气呀,要不只能白挨打,你这不是故意让我心疼吗!还打哪儿了,我带你去医院上点儿药,咱不哭啊,上完药我带你去散散心。唉,你也是,和自己妈还总动真格儿的,说你什么好呢。”   靳文礼一听动手的人是未来丈母娘,态度马上变得不一样了,既心疼叶水清挨打,又有些埋怨她不懂事。   叶水清一听这话就更来气了,眼泪又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我妈今天中午请崔必成一家三口儿吃饭,要给我订亲,十一之前就让我和他把婚结了,我不动真格的,行吗!你废什么话!”   “这就是你妈不对了,是我没搞清楚情况,我说错话了,你别哭啊,现在可不就是我把你给气哭了?水清,不用怕,有我呢,咱们抗争到底,争取五一前结婚。”靳文礼见叶水清又哭了,立时就有些慌乱,说出来的话也是语无伦次。   叶水清却被逗笑了:“你傻啊,六一都过了,还五一前呢,我不去医院,我什么事儿都没有。我不想和崔必成结婚,我妈他们就认定了是因为你我才变成这样儿的,其实不是,我也一直说不想和你在一起来着,可他们不信。不过既然我的名声已经这样了,那我想问问你,要是我现在为了摆脱崔必成的纠缠才决定和你在一起,那你还愿不愿意和我处对象?”   叶水清问完也不去看靳文礼,低着头等他说话。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靳文礼出声儿,心里就有些没底,看来自己还是有些伤人了,于是抬起头强笑着说:“你不愿意我也能理解,我说话有些过分了……”   “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你真乐意和我处对象?”靳文礼根本没听见叶水清后来说了些什么,他到现在还都在怀疑叶水清说要和自己处对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叶水清被靳文礼的反应弄糊涂了:“是啊,不过我是为了不和崔必成结婚才找你的。”   “你就是为了要我的命才同意和我处的,我都乐意,我心甘情愿把命交给你。哥儿几个,你们可都听见了,从今天开始水清就是我靳文礼的女朋友了,以后要是有哪个不开眼的再敢招惹你们嫂子,就给我往死里弄他!”   靳文礼激动得身子都在微颤,单手搂住叶水清的肩膀就知道傻乐,任别人怎么取笑他也不生气。   “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趁我不在就背地里勾引文礼,今天我非撕烂你那张脸不可!”   叶水清看着突然从人群后面冲出来的肖月波,心底一凉,不自觉地就从靳文礼身边退开了,她怎么就忘了还有肖月波这个人呢! ☆、第14章   叶水清这段时间除了听崔必成提过一次肖月波后,一直也没见过肖月波,渐渐地也就淡化了这个人,今天她也是被家里逼急了才来找的靳文礼,没想到就撞上了人家久未露面的正经女友也是未来的妻子,这个突然的变故让叶水清发现自己还真是太过冲动了。   靳文礼只感觉自己手上一空,转头再看叶水清脸上的表情,只当她是听说过自己和肖月波的传言,于是迈步向前挡在了叶水清和肖月波之间。   “肖月波,你说谁是狐狸精?今天咱们就把话都说清楚,我和你怎么着过吗,以前看你是个女的不爱和你计较也就随你去了,我告诉你现在不一样了,我靳文礼可是有主儿的人,你少给我添乱,也别在这儿破坏我和水清之间的感情,听见没有,赶紧回家去!”   肖月波眼睛顿时就红了,带着哭呛大声喊:“靳文礼,你有没有良心,我为了和你在一起把我爸我妈的心都伤透了,我为你做了多少事,挨了多少骂,听了多少闲言碎语,我一个大姑娘成天跟着你到处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一我不敢说二,你说东我不敢说西,现在你就为了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和我提分手!我就骂她了,她就是个狐狸精!狐狸精!你能把我怎么着!”   “我他妈的什么时候和你处过?还分手,你也好意思说!肖月波,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从来都是你一厢情愿地跟着我,我没说过半个能让你误会的字,我靳文礼这辈子只认水清一个人,你别在这儿死缠烂打的,我可不吃这一套,你以为跟久了我就能娶你?别做梦了!”靳文礼生怕自己千辛万苦才刚算是追到手的媳妇儿再跑了,立即毫不犹豫地和肖月波撇清关系,划清界线,坚决不能让水清误会自己。   肖月波嚎啕大哭,旁边的人都劝她,让她先回家,肖月波指着叶水清怒斥:“你家就住在胡同里,对不对?你给我等着,我肯定上你们家找去,你不要脸,我倒要看看你爸妈要不要脸!我还要去你们单位找你们领导,告你第三者插足!”   叶水清有些惧怕和退缩了,她不是怕什么找父母告单位,她是难以接受自己破坏靳文礼和肖月波的婚姻,尽管婚后多年肖月波过得不如意,但靳文礼肯和她结婚就证明人家还是有感情的,自己要改变家人的命运难道还非要去破坏别人的人生轨迹吗,真要是那样的话会不会发生其他的变故,自己和家人会不会付出其他的代价呢?   “靳文礼,刚才是我莽撞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咱们两个还是……”   “还是什么?水清,你别听她胡说,是她死缠着我,我可和你说,你答应做我女朋友这件事我兄弟可都听见了,他们也可以给我作证,你要是敢反悔欺骗我的感情,那我也能上你们家闹去,你还是一扑心儿地和我好好处吧,其他什么事儿都不用怕,有我呢。”   靳文礼先是不容反驳地稳住叶水清,不让她打退堂鼓,然后又看向肖月波,目光凶狠:“肖月波,你要是敢诬陷水清,我就能让你们全家都不好过,信不信我挨个收拾了他们!”   肖月波听了眼里闪过一丝惧怕,站在后面的叶水清虽然没看到靳文礼的表情,但只听那语气也能感觉出来靳文礼的狠厉,心里也是一阵发寒,今天自己这个莽撞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啊。   “你就是吓唬我,我也不会把你让给别人!”肖月波即便是被靳文礼吓到了,但只要一想到自己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付之东流了,又哪能甘心,她是真的喜欢靳文礼,她见过的男人没一个能比得上靳文礼的,只有靳文礼这种有担当、有气势的男人才是真正的老爷们儿,所以自己决不能被他三言两语吓到,一定不能放弃嫁给靳文礼这个目标!   靳文礼真想几脚踹死肖月波这个不开眼的女人,自己招谁惹谁了,怎么就入了这个疯女人的眼,劝不走也骂不走,真是倒霉!   靳文礼气得呸了一口,转过身直接拉着叶水清的手说:“她不走,咱们走,把这地方儿腾给她!”   其他人见状都同情地瞥了肖月波几眼,也都跟着靳文礼走。   “跟着我干什么?该干嘛都干嘛去,故意和我作对还是怎么着!”靳文礼没走几步就恶狠狠地回头看着自己的几个兄弟。   众人都愣住了,这时还是侯贵义反应快:“可不是我们犯傻呢,真是太没眼色了。我说哥儿几个,今儿都散了吧,别打扰文礼哥和嫂子说贴心话儿。”   其他这才明白过来,也都笑了,随意打个招呼就走了。   最后只留下肖月波一个独自站在太阳底下气得发抖。   “你怎么不说话?”靳文礼自从拉上了叶水清的手就没松开,带着她穿过煤厂的小过道儿,到了一处僻静的草地,又拉着她坐在上面才开口询问。   叶水清任靳文礼握着自己的手,整个人还有点没回过神来:“你——刚才挺吓人的。”   “我那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吗?你好不容易答应了做我女朋友,谁要是敢搞破坏我就和谁玩命,你放心,咱们两个在一起,只有我听你的话,没有你怕我的事儿!我看看你胳膊伤得重不重,要不明天我骑车送你上班儿吧,你妈下手也太狠了。”靳文礼看着叶水清胳膊上的红痕已经开始往青紫色变,不禁连连叹气,眉头也皱得死紧。   叶水清被他唉声叹气的样子逗乐了:“伤在我的身上,你干嘛又是叹气又是皱眉的,我胳膊又没折怎么就不能骑车上班了?我就是看肖月波对你那么痴心,觉得挺为难的,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别轻易就拒绝她,再说你还不是一样缠着我?”   “伤在你身,疼在我心哪,我和她能一样吗?你心里有我,我心里可没他!水清,今天咱们就把话都说清楚,你是我女朋友这个事儿不可能再有变动了,肖月波以后也不用再提,我非让她躲着我走不可。不过我也知道自己是什么名声,肯定会连累你受委屈,其实我是什么都不怕的,我就是担心你禁不住家里人闹腾到时跟我提分手,说句大话就是你不去上班儿我也能养得起,但身边人的闲言碎语我怕你受不了。”   靳文礼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又说:“水清,你能不能看在我这么痴心的份儿,别轻易就反悔了?”   这样傻傻地恳求自己的靳文礼看着就让人心疼,叶水清在心里叹息:自己真正在意的其实就是肖月波呀。   “我能挺住家里人的反对,也能不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但是靳文礼,我请你再慎重考虑一下肖月波的事,她对你的好我比不了,她是真心喜欢你,我能看出来。”   “你早晚也能真心对我好,她对我怎么样我自己心里有数儿,我不否认要是你从来都不愿意正眼看我一次,那就凭她这种性格我还是有可能和她处处看的。但既然有了你,我就不可能再多看她一眼,这辈子都没可能,谈恋爱这种事儿勉强不来,如果她以后有困难了我可以帮她,其他的就不用再谈了。”靳文礼态度异常坚决,他不打算让叶水清再去想肖月波的事。   叶水清听完靳文礼这些话便默不语,自己是该做个决定了,再这么优柔寡断下去耽误的可不只是她一个人,虽然她现在的一个决定到底能带来多大改变还无从知晓,但她只要知道靳文礼能改变自己和父母的悲惨命运就足够了。   至于肖月波如果她将来真过得不好,自己尽力帮忙就是了,为了父母她只能选择牺牲肖月波的爱情和未来。   激烈的心理斗争之后,叶水清彻底平静了下来,就这样决定吧,克服所有困难嫁给靳文礼!   当然她不只是要嫁给靳文礼,还要和他学着成长,还要报答他对自己的好,弥补自己因为钱而和他在一起的感情缺失,她叶水清再也不能做回原来那个只安于现状、庸庸碌碌一无是处的无知女人了!   靳文礼在这双与自己对视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渐渐地心里没了底,表情也显得有些焦虑,但又不敢再多说,怕将叶水清逼急了再坏了事。   正不安时,忽然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带了一丝笑意,然后就听见叶水清说:“靳文礼,咱们就往结婚奔吧,我什么都不怕也不在意,你能坚持我就能,我陪你!”   靳文礼觉得自己就是听到了仙乐,只是还没来得及咧嘴乐,眼睛就先酸热起来,吸了吸鼻子又揉了揉眼睛笑自己:“你看我,真是没出息。”   叶水清将话都说了出来,再看靳文礼的样子,感觉胸口也暖洋洋的,忍不住开起了玩笑:“你想哭就哭呗,我又不会笑话你。”   靳文礼这时已经缓过来了,盯着叶水清被晒得红扑扑的脸蛋儿直愣愣地就问了一句:“媳妇儿,我能亲你吗?”   叶水清立即绷起了脸:“靳文礼,你还真是装不了几分钟正经,我可警告你,我是正经人家的女儿,你别得寸进尺乱来!”   靳文礼连忙摆手:“你别误会,我就想亲你脸蛋儿一下,其他的什么都没想。”   叶水清只觉好笑,靳文礼这人现在看起来还真是有些可爱了:“那好吧,只能亲一下啊,你要是敢乱来,我以后可不理你。”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靳文礼话都来不及说,只是点头也不知道是给谁看,然后就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挨近了叶水清,嘴唇贴在她温热、细滑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儿就退开了。   叶水清等靳文礼退开后才发觉自己心跳得厉害,这是怎么搞的,自己可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怎么被亲一下脸就变得这么紧张了?就是当初和崔必成在一起那会儿,他第一次亲自己,她也是紧张,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心里还有种隐隐地喜悦。   深吸了口气平复着自己情绪,叶水清缓缓睁开眼去看靳文礼,只见他也正在看着自己,浓眉下的两只黑漆漆地眼睛已经眯成了两道弯弯的缝隙,白晃晃的牙齿闪得人睁不开眼。   “水清、媳妇儿,我现在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好像要飘起来了,身上还热得像发烧似的,你说我要是现在站起来,能不能就飞天上去了?”   靳文礼觉得自己嘴唇都麻了,费力地说完话就拉着叶水清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确实挺热的,别是中暑了吧?”叶水清看着靳文礼的脸有越来越红的趋势,开始担心了。   靳文礼听完咯咯直笑,脚步不稳地站了起来:“谁六月份能中暑啊,我估计这是高兴的,我必须得喊出来,不然兴许能憋出病来。”   叶水清还没弄明白靳文礼的意思,就见他已经抻着脖子扯开嗓子高声喊了出来:“叶水清是我靳文礼的媳妇儿啦!我们一辈子不分开,我一辈子都对她好!”   一连喊了五六遍,靳文礼才喘息着看向还坐在地上的叶水清:“行了,总算是爽快了,这人哪,太高兴了也不行,容易出事儿。”   叶水清看着靳文礼没出息的样子,咬着嘴唇笑了,眼里也有些湿润,这人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靳文礼又笑看了叶水清一会儿,然后伸手将她拉了起来:“行了媳妇儿,咱别在这儿傻晒着了,咱们回去,买点儿药先给你胳膊消消肿,然后下馆子去庆祝庆祝。”   叶水清心想这个时候,崔必成和他父母想必还在自己家呢,索性不如晚点儿回去,于是就答应了。   靳文礼乐得忍不住又照着叶水清的脸蛋儿亲了一口,才稍微缓解了些心里的欢喜,两人手拉着手顺着小道往外走。   吃完饭,靳文礼送叶水清到胡同口,半天也没舍得走。   “我回去了,你走吧。”两人这么干站着也不是事儿啊,叶水清再次劝靳文礼。   “走了就看不见你了,再呆一会儿,行不行?”   “明天不就看见了吗。”   “要不我还是去你窗户底下呆一宿吧,反正晚上我也是睡不着。”靳文礼自认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滚蛋,你不许去,听见没有?我不和你啰嗦了,你愿意站着就自己站着吧。”叶水清知道再这么下去也没个完,不如自己干脆些回家完事儿。   靳文礼直到叶水清拐了弯儿不见了人影,也仍是痴望了好一会儿才磨蹭着回家去了。   叶水清站在自家院门前收了笑容,听了听里面没什么动静,知道崔必成一家人应该是走了,于是又给自己鼓了鼓劲儿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自己还有场硬仗要打,真正的战争也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第15章   叶水清推开自家大门发现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于是轻手轻脚地往屋里走,刚进门儿就见全家人又都聚在了父母的屋子里。   “你跑哪儿去了,全家人找你一下午,妈急得直哭,你知不知道!”大哥叶胜强上来就质问叶水清。   叶水清听完立即往旁边看了过去,只见母亲确实眼圈儿红红的,心里也难受起来。   “我就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儿呆了一会儿,也没走远。”   “你说得轻巧,你怎么不想想你喊着家里人想逼死你就跑了出去,咱们能不急吗!”二哥叶胜志也很生气。   叶水清不吱声儿了,也知道自己有错儿。   这时钟春兰拿手巾擦了擦眼睛又长出了一口气才说:“我和你爸岁数也大了,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今天你跑了,咱们全家都跟着崔家赔礼道歉,我现在不想再多说别的,你就只说你到底答不答应和必成结婚吧,其他的我也不想听!”   叶水清平静地看着家人,语气极其郑重:“爸、妈,我这次肯定要让你们失望了,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嫁给崔必成,死都不会嫁。还有你们总说我是想和靳文礼在一起,这个事儿我一直也没承认,所以现在我还要再说声对不起,我已经决定要和靳文礼处对象了,而且如果处得不错的话,我就打算嫁给他了。”   “你疯了,是不是?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靳文礼那就是个无赖,你和他混到一起还能有好儿吗,到时不只你还有咱们全家走到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的你就好受了!”叶胜强气得脖子粗脸红的。   叶传义则是唉声叹气地坐在窗边儿抽起了烟,叶胜志只等大哥说完自己还要再接着教训这个妹妹,没想到钟春兰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只是冲两个儿子摆了摆手,不让他们再说话。   叶水清已经想象过母亲各种暴怒的场面,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平静。   “你们不用再劝她了,就她现在这个样子说也是白说。水清,妈也不逼你,你乐意怎么做就怎么做,是好是坏你自己品吧,不过我肯定是不能答应让你和姓靳的在一起。从今往后你只管我行我素,家里谁都不会多说你一句,等到你被人说得抬不起头的时候你就知道后悔了,不让你亲自遭回罪你永远不明白什么是好什么是坏!”钟春兰说完就让所有人都各自回去,自己又躺回炕上闭目不语。   叶水清心里虽然不好受,但毕竟准备很充分,已经做好了长时间抗争的打算,所以情绪倒也没有太大起伏,回到自己屋子里后就想从明天开始,她要光明正大地和靳文礼在一起了。   到了周一,叶水清洗漱之后出了屋子,就见院子里的小桌上放着早饭,饭盒也摆在了一边,却不见母亲的人影儿,知道这是还在和自己生气,于是只笑了笑吃完饭拎着饭盒就出了家门。   离胡同口儿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就已经看见靳文礼站在那儿了,等走到跟前才发现他身边停着两辆自行车,其中一辆正是给自己买的那浅粉色坤车。   “你怎么把这辆车也弄来了,我自己可以去取啊。”   靳文礼精气神儿那叫一个足,眼睛铮亮:“我不是怕你还要走到前街去累着嘛,反正我也要过来,不如将车一块儿带过来省事儿。”   “这才多远的道儿就能累着了?再说你来回取车多麻烦哪,明天可不用这样了,我没那么娇气。”   靳文礼乐呵呵地说:“你也太小看我了,我骑一辆再扶着另一辆就过来了,哪还用来回跑,早上吃饭没,要是没吃咱们先吃饭去。”   “吃了,我妈给我做了。”叶水清推着崭新的自行车,心里挺美的。   “吃了就行,走吧。”   靳文礼和叶水清两个人并排骑着车往单位走,一路上说说笑笑地感觉路程短了不少,等到了印刷厂门口儿,靳文礼挨着叶水清说:“中午我给你送饭去,你带的饭给我吃就行。”   叶水清笑:“不是说不用送饭吗,你怎么又要这样?”   “这回我可是名正言顺的,不过你要不乐意让我去,那我就不去了。”   “你乐意送就送呗,这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是觉得你总花钱不太好。”   靳文礼一听叶水清肯让自己去送饭,本就带笑的脸这下儿更显喜气了:“只要能让我媳妇儿吃上好的,花点儿钱怕什么的,我也是怕崔必成不死心再去找你,还有我昨天送你回家后特意去买了肉,晚上睡不着就起来给你包了饺子。”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大兜子。   “你还会做饭哪?”叶水清惊奇地看着靳文礼,自己是家里的老丫头,上面还有两个哥哥,爸妈多少是偏疼自己的,做饭这件事还真是和崔必成结婚后才慢慢学的,没想到靳文礼一副大大咧咧地样子还有这手艺。   “当然会了,我会的多着呢,你不会做?”   叶水清摇摇头,自己没必要将前世的事情代入进来。   靳文礼听了抿嘴儿贼笑:“你这么大的姑娘连饭都不会做,将来还能嫁人么?”   “你就吹吧,我才不信你做的东西能多好吃呢,我就是不会做,你后悔也来得及。”叶水清睨了靳文礼一眼,嘴也噘了起来。   “谁后悔了,我高兴着呢!我是想要不怎么说咱们俩正般配呢,不会就不会,挨累的活儿没必要会,有我就足够了。我做的东西好不好吃中午你就知道了,快进去吧。”   靳文礼看着叶水清骑车进了厂区才笑着走了。   到了中午,崔必成果然来了,叶水清也没搭理他。   “水清,昨天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再怎么样也不能跑出去躲着啊。”崔必成对于昨天没达到事先计划好的目的不是一般的失望,他也没想到叶水清竟然真能违背父母和兄长的意见,宁可与家里人闹翻也不愿和自己在一起,心里不禁又恼又羞。   叶水清看了看陆续走进休息室的同事,面无表情地对崔必成说:“崔必成,我话说得再清楚不过,是你自己做得过分还敢说我,我不想在这儿和你吵,免得到时你没台阶儿下。”   “那咱们别在这儿说,带上饭盒儿到外面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崔必成,我家水清还没吃饭呢,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崔必成与其他人闻声一起回头,就见靳文礼神气活现地迈着方步踱了进来。   “靳文礼,不是不让你再来水清的车间吗,你怎么还往这儿跑,你说话给我注意点,我可是得到水清家里人认可的。”崔必成见了靳文礼就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靳文礼站到叶水清跟前,将兜子往桌上一放,开始一样一样地往外拿东西,嘴里也没闲着:“你才应该给我注意点儿,水清就是我家的,你想谈什么可以,我陪你谈,你个老爷们儿还要女人自己带着饭盒跟你出去,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就不能大方点儿,好歹去下个馆子什么的也说得出口呀。”   崔必成被靳文礼后面几句话臊得满脸通红,他当然想让叶水清吃好的穿好的,只是工资就那么多,还要张罗结婚的东西,全家都靳着呢,自己哪有多余的钱下馆子。   靳文礼扫了眼怒瞪自己的崔必成,轻笑:“没本事就别装正经了,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崔必成,水清已经答应做我女朋友了,我和水清可是往结婚上面儿处的,你要是再捣乱可别怪我不可气。”   “你能怎么样,不就是打打杀杀吗?靳文礼,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粗鲁,你还有没有点素质!”崔必成只能用自己的长处去攻击靳文礼的弱点才能扳回些面子。   哪知靳文礼根本就不生气,笑容反而更大了:“崔必成,我不和你动粗,我等会儿再和你说,水清还饿着呢,我没空儿理你。”   靳文礼说完就不再理崔必成,而是专心地伺候起叶水清:“水清,快趁热尝尝我包的饺子,牛肉馅儿的里面就一个大肉丸儿,这调料是用醋、麻酱、腐乳汁儿再加上现炸的辣椒油和在一起做的,你蘸着吃才更有味儿。”   叶水清还没吃,只闻着饺子的香气再听靳文礼这么一说就已经连连吞口水了,于是接过靳文礼递过来的筷子,夹起一个白嫩嫩透着亮光儿、元宝儿似的饺子看了看,紧接着又咬上一口,里面儿的油直顿时往外冒,肉更是又鲜又嫩,香得叶水清还没咽下嘴里的这个就想着去夹第二个了。   “里面有油你小心点儿别烫着了,这饺子馅儿太腻,我怕你嫌吃蒜有味儿,特地去饭店学了这个酱汁儿的调法儿,好吃吧?”   看着叶水清大口地吃着饺子还一个劲儿地点头,靳文礼得意地笑了,然后又看向崔必成:“看见没有,这才叫心疼自己的女朋友。崔必成,别的不说,只要你能和我一样天天给水清弄顿像样儿的中午饭,那你才有资格跟我提公平竞争的事儿,懂吗?我虽然书读得没你多,但我想水清的家人就算再喜欢你也不会愿意让她跟着你吃糠咽菜吧。”   此时崔必成的脸都快和紫茄子一个颜色儿了,就只这顿饺子自己都没能力做出来,哪还用提什么天天做,原来这个靳文礼也并不是只知道一味地动粗,原来他也能样犀利又刁钻地踩着自己的痛处嘲讽!   “暂时的口腹之欲和天长地久地过日子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水清早晚会明白什么才是最真实、最可靠的东西,咱们走着瞧吧。”崔必成嘴里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到底还是受了不小的挫折,只能尽量掩饰自己的自卑尽快离开。   “水清,你别听他在这儿酸,我就是有本事让你天长地久地吃香的、喝辣的。”靳文礼说完就坐到叶水清旁边拿起她的饭盒大口吃起来。   叶水清吃了十来个饺子也就饱了,之后就让靳文礼吃,靳文礼没舍得说要留着明天再给叶水清吃,叶水清没答应硬拉着他看着他吃完。   “唉,还是我媳妇儿向着我,知道心疼我,明天想吃什么,尽管说,我给你做。”   “你别再这么浪费了,我带饭盒就行,不许再弄这么贵的东西。”这肉和细粮也不是有钱就能买的,还要按量供应,靳文礼也太没成算了。   “我听你的,那咱们明天吃食堂吧,我去打几个菜。”   “两个就行,还几个,你当我是猪啊。”   靳文礼拿纸擦着自己油亮的嘴,眉飞色舞地说:“我是猪,你是仙女儿。”   两人吃完收拾好东西后,靳文礼一直赖到上班时间才走,他一走旁边的人立即就围了上来,小邹第一个就问:“水清,你真的和他好上啦?”   “是啊,我已经决定和靳文礼谈恋爱了,你们可别再劝我了。”   小邹听了直笑:“我是有些不赞成的,不过就凭他今天的表现,我倒是羡慕你了,多有爷们儿样啊,是真心疼你。那饺子都快馋死咱们了,这么知道疼人的男人难找,我支持你!有要反对的也行,觉着自己比靳文礼强的尽管站出来呗。”   本来还有人想劝叶水清,不过一听小邹这话就都打住了,本来就没那个能耐谁还找没脸。   “哼,贪图小恩小惠没见识。”宁军没忍住这口气到底还是说了一句。   小邹不干了:“你说谁呢?宁军,你偏心崔必成替他打抱不平我能理解,可你睁大眼睛好好儿看看,崔必成为水清做过什么,就是想追求水清也从来只是干动嘴,做过一件实事儿没有?靳文礼是没有崔必成那么高的文化,可人家是处处为水清着想啊,你问问你女朋友去,看她想不想要水清那辆自行车,看她乐不乐意贪图这个小恩小惠,没本事就说没本事,不要总眼气别人,没用!”   叶水清这时也站了起来:“宁军,我和靳文礼是自由恋爱,你和崔必成关系再好,也不要把你个人情绪带到我身上来,我和你只是普通同事,你管太多了,你以后要是再没事儿找事儿,可别怪我不团结同事,到时咱们到主任那儿说理去。”   宁军闹了个大红脸,只能一声不吭地回车间埋头干活去了。   “小邹,谢谢你替我说话。”   小邹笑道:“谢什么,要是有人这么对我,我也跟他,你是有福气的人,早上多少你围着你那辆自行车参见,你又不是不知道。”   叶水清回想着自己骑车进厂时的轰动效应也笑了。   下班时,靳文礼已经早早就等在了印刷厂门口,叶水清笑着过去和他一起往家走。   “你进去吧,这车我还是送老刘那儿去。”靳文礼拉着叶水清的手捏了两下儿,嘴里说着走却半步都没动。   叶水清抽回手说:“不用,我直接骑回家去。”   “啊?那你怎么说这车的来路啊!”靳文礼傻傻地问着。   “当然是说你给我买的了,不然还能怎么说。”   靳文礼更傻了:“那你爸妈不就知道咱俩的事儿了吗?”   “他们本来就知道了,你想什么呢!”叶水清看着靳文礼怪异的反应也有些糊涂。   “你、你已经和家里说了?”靳文礼有些结巴。   “说了啊,昨天我不就已经说了要和你在一起了,当然也要告诉家里人哪,难不成你没和你家里说,你是不是傻啊?”   靳文礼是傻了,他确实是没说,他只当叶水清应答和自己处对象这件事,只是两人之间的口头协定,心里其实还是很忐忑不安的,总感觉像做梦似的不真实,更不想让父母白高兴。今天早上还特意试探了叶水清的态度,当见她认可自己去印刷厂送饭时,他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代表叶水清愿意走出第一步,愿意在同事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叶水清做事竟然这样痛快,连家里人也告诉了,这不就意味着自己可以真正光明正大地和她在一起了吗!   “你怎么了,还真傻啦?”叶水清推了推站着不动的靳文礼。   靳文礼突然一把抱住了叶水清,那力道大得几乎让叶水清喘不过气来。   “靳文礼,你发什么疯,要是让人看见了,我还要不要做人!”   叶水清挣扎着想让靳文礼松开自己,却听见耳边传来了他闷闷地声音:“水清,我只是太高兴了,我没想到你能对我这么好,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就愿意认可我,我……,我现在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你就知道我有多幸福了。”   叶水清立时就安静下来了,一动不动地任靳文礼紧紧搂着自己,同时用力眨着眼睛,不想让眼泪流出来,她不过是将自己承诺的事说了出来,靳文礼却像是得到了天大的恩惠一样,还说自己对他有多么好,这个男人真的会拧着别人的心,让人为他心疼,为他难受。   唉,自己一定要好好对他,不管将来他变得如何,自己都要用心去经营这份感情,至少要在付出百分百的努力后再决定成败。   不要脸的女人,就这么站在街上勾引文礼,真是伤风败俗不知羞耻,欠教训!   站在胡同拐角处的肖月波,咬牙切齿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半天才愤恨地转身往后街跑了。 ☆、第16章   钟春兰和儿媳妇姚红正在院里忙着摆碗筷,等着将饭菜端上桌就见叶水清推着车进来了。   “呀,水清,这车哪儿来的啊?太漂亮了,头回知道还有这种颜色的!”姚红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来打量着这辆自行车,眼睛都移不开了。   这时叶家父子三人也都各自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崭新的自行车发呆。   叶水清将车放到一边,笑了笑:“大嫂,这就是靳文礼给我买的那辆自行车,我说过的,好看吧?”   叶家人听了叶水清的话又是一愣,前天叶水清是说过靳文礼给她买车了,可那时候正吵得凶,谁也没想到这事儿竟然是真的,而且还是这么好的车,这靳文礼哪来这么大的本事?   “胜志,吃完饭你把这车送回靳家去,咱们家再穷也不能让你妹妹学得这样没出息,要是真喜欢,等将来和必成结婚时再买一辆,就是买不到这样儿的也尽量买好的。”钟春兰将事情交给了二儿子,她现在已经改打法了,女儿现在正在兴头儿上,劝肯定是劝不住的,不如就这么冷着慢慢儿地也就转过来了,姑娘再倔说到底还是要听父母家人的话,自己不点头儿最后她也是什么事儿都办不成。   “妈,这是人家送我的,我已经收下了,您别闹了,行不行?”   “我怎么闹了,你和他非亲非故的就收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和你爸是这么教你的?”   叶水清想想也是:这时候自行车可是要结婚时才会准备的大件儿,家里人肯定是有想法的,不如就让他们送回去,反正靳文礼也还是能让自己骑上这车,没必要再找不痛快。   这样一想也就不再出声,等于默认了母亲的话,钟春兰则是满意地笑了,又张罗着让大家吃饭。   吃完饭,叶胜志就片刻不耽误地去送车,叶水清等二哥走后也出了门往胡同口走,她怕靳文礼为这事儿着急来找自己,要是能堵着他还可以解释一下。   “叶水清!”   叶水清闻声停下脚步回过头,心里就有些发虚,因为叫住自己的人正是肖月波。   肖月波冷着脸看着叶水清说:“叶水清,咱们谈谈。”   “有话你就说吧。”叶水清见肖月波虽然态度生硬,但却没了那天的激动,心里略微放心些。   “这里不好说,咱们去后街那边谈。”肖月波说完转身就走,叶水清想了想便也跟了过去。   后街对他们这些住胡同里的人来说是很神秘的,因为那里家家都是独门独院的水泥房,平时也都关门闭户根本不与胡同里的人来往,叶水清多年后也只知道后街住的都是有能耐的人,应该都是领导什么的,而肖月波就住在后街。   到了后街站在平坦宽敞的柏油路面上,叶水清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就像是个闯入者,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叶水清,我已经打听过你了,你不是有个挺优秀的男朋友吗,你干嘛甩了人家?靳文礼是好,但他可不是你这个毛丫头能配得起的,就凭我家的条件能帮上文礼家好多忙呢,你又能做什么,只不过是看文礼有点儿钱,能给你买吃的买穿的就起了占便宜的心,我说你最好别再缠着文礼,听见没有?”   叶水清叹了口气:“我没缠着他,我和靳文礼是双方自愿在一起的,我还想劝你一句,别太执着了,找个对你好的人以后才能过得快乐些,不然吃苦得还是你自己。”   “你少在这儿装好人,说风凉话,我的事儿轮得到你多嘴?我今天实话和你说了吧,我跟在文礼身边都快四年了,高中还没毕业的时候我就喜欢他,文礼也一直没说什么,要不是你这狐狸精插足,文礼才不会对我这么绝情,你要是还要脸就赶紧和文礼分开,不然我肯定要你好看!”肖月波哪能听得进去叶水清的好言相劝,她只知道谁挡着自己的道儿,她就要整治谁。   “我不会和文礼提分手的,除非我和他确实不合适,不然再处段时间就会谈结婚的事儿,你还是放弃吧。”叶水清也没有被肖月波的三言两语给吓倒。   肖月波瞪着叶水清,呼吸变得沉重,过了一会儿突然又是一笑:“那你可别怪我了。宝刚,让大黄出来咬死这个狐狸精!”   叶水清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看见肖月波身后的黑色大铁门被人推开了,紧接着一条半人高土黄色的大狗狂吠着奔了出来。   “大黄,咬她!”牵着狗的是一个穿得很时髦的小伙子,抬手朝叶水清一指,那狗就冲叶水清呲牙闷吼,等那人手一松立即就飞奔着扑了过来。   叶水清吓得尖叫一声,本能地转身就往胡同里跑,只是两条腿毕竟跑不过四条腿儿,还没跑出几米远就感觉那狗已经碰到自己的腿了,顿时魂儿都要飞吓了,明明怕得腿已经软了,但也不敢停下来。   “哈哈……,让你和我作对,看大黄替我出气!”肖月波见叶水清吓得直哭,不禁拍着手笑喊。   胡同里也有邻居听见了叶水清的叫声,只是跑出来一看这情景谁敢往前冲啊,后街谢家养的这条狗是出了名儿凶狠,力气大得跟牛犊子似的,普通人家人都吃不饱呢谁还会养狗,可有人就看见过谢家这条狗还吃肉呢,自己拦上去别再让它撕块肉下来。   叶水清死命地往家跑,那狗不时地在她两腿之间乱窜,偶尔还张嘴咬几下儿,不过也没咬实,就是在听到叶水清大叫时也跟着吠,像是知道自己肯定能抓住猎物,所以并不着急,先吓着玩。   叶水清连跑带哭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好容易又急又怕地跑到了家门口,推开门跑进去时,感觉小腿肚子上又是一疼,也顾不上看只想赶紧进院关上门。   “水清,你这是怎么了?”姚红看见叶水清哭着进来,急忙上前问,结果一眼就看见了那条恶狠狠地大狗,不禁也惊叫出声儿。   叶水清站在门口不敢动,她怕自己的动作不够快,到时门没关上,狗就先冲进来了。   钟春兰和老伴儿也听见了动静,立即从屋里跑了出来。   “爸、妈,你们赶紧回去,大哥在家没有?”   “没在,出去了,水清你跑进屋去,他爸你快找根棍子把狗撵走啊!”钟春兰心急火燎地让老伴儿想办法。   “我不敢跑,它盯着我呢,妈你别让爸过来,不行!”叶水清边哭边阻止自己的父亲,只盼着肖月波能让那人把狗叫回去。   这时那条大黄狗已经显得很不耐烦了,两排白森森的利牙全都呲在外面,压低了身子眼瞅着就要扑上来,叶水清见这架式只能也豁出去地打算硬关上门。   只是就在她闭眼运气的功夫儿就听一声尖锐的哀嚎响了起来,等睁眼看时发现原本凶狠异常的大黄狗被人踹得在地上翻了个跟斗,再站起来时虽然仍是很凶却不敢往上扑了,只是没有主人的命令又不能回去,只能蹲在边儿上喘气。   “这狗是怎么回事儿?”   靳文礼又瞪了那狗一眼才抬眼看去叶水清,这一瞧不要紧,眉头一下子就立了起来:“它咬着你了?”   叶水清情绪一松懈立时哇哇大哭:“是后街的人放狗咬我,我不认识他,我、我右腿好像被咬、咬了。”   靳文礼二话没说,弯腰将叶水清的裤腿儿挽了起来,只见她白皙的小腿上面通红一片,但好在没破皮儿。   “你家厨房在哪儿呢?”   叶水清哭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伸手将厨房指给了靳文礼,靳文礼几步走了进去,再出来时手里已经拿了把斧头,然后就往大黄狗那边走。   那狗机灵得很,一看靳文礼举着斧头过来,哀鸣一声儿转头儿就跑,靳文礼也不急,跟在后面去了后街。   “咦,大黄怎么跑回来了?”肖月波奇怪地问着谢宝刚,她打算最起码也得让大黄堵在叶家门口一宿,好让叶水清这个狐狸精家里人都知道她惹的祸。   “不知道啊,大黄!”谢宝刚见大黄一溜烟儿跑进门里去了,也感觉奇怪。   两人正站着摸不着头绪时,谢宝刚眼尖先瞧见了跟过来的靳文礼,身子立时先软了半截儿:“我的妈呀,月波,你也没说靳文礼在这儿啊!”   肖月波也看见了靳文礼,心里也害怕,但仍强撑着:“怕什么,看他能怎么着,就说是那女的激怒了大黄,没事儿的。”   “能怎么着,你没看见他手里的斧头吗,姑奶奶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撒手不管,我可是帮你忙!”   说话间,靳文礼已经到了跟前儿:“谢宝刚,你敢放狗咬我媳妇儿,现在是不是得有个交待啊?”   “靳哥,我不是有意的,大黄可能是看嫂子眼生才发了性,您可别生气!”谢宝刚赔笑。   “狗是畜生不懂事儿,你也一样不懂事儿?我怎么没见你拉着它,废话少说,把狗交出来,咱们一起改善改善生活,炖狗肉吃。”   “靳文礼,是我让宝刚放的狗,你冲我来,不关他的事儿!”肖月波本来害怕,但一听两人又是媳妇儿又是嫂子地说着,也来了气。   靳文礼都没正眼看肖月波,只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能跑得了?我现在没功夫儿收拾你,等着吧。”   谢宝刚急得又是作揖又是苦苦哀求,想让靳文礼放过大黄,靳文礼只是不肯,最后谢宝刚直接跪地上了:“靳哥,我求求你,大黄我都养了这么些年了,您给它一条生路吧,我错了!”   “小子,你还挺有情义的,这样吧,你去叶家也照现在这样儿道个谦我就不追究了。谢宝刚,今天要不是看你还有些分寸,没让那畜生真伤人,我才不可能这么好说话,明白么?”   “明白,我明白,我这就去道歉,谢谢靳哥啊,谢谢!”   谢宝刚一听大黄有救,别说下跪就是再磕几个头他都乐意,于是关上自家大门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靳文礼去了叶家,肖月波气得嘴唇都快咬破了也没办法。   叶水清哭得眼睛都肿了,却也没为难谢宝刚,见他跪下就赶紧躲开了。   “嫂子,你要是不怪罪我,那我就回家去了。”谢宝刚站起来后仍是没敢动地方儿。   叶水清点点头:“你走吧,下次可别这么害人了。”   “是,是我没活明白,我一定改。”   谢宝刚走后,靳文礼拎着个塑料袋儿走上前,扶着叶水清让她坐下。   “没破皮儿就没大事儿,我刚才和他先去买了药,还有这水果罐头也是他买的,你一会儿多吃点儿压压惊。”说完就手脚利落地蹲下身子给叶水清上药,迅速抹好又开了一瓶儿黄桃罐头让叶水清吃。   叶水清也挺不好意思的:“我这么大人还被吓得哭成这样,真是丢人。”   “那狗能把一个大老爷儿给撕了,你信不信?能不怕吗,眼睛都哭肿了,一会儿用凉水洗洗脸能消一消,肯定是吓坏了,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给你报仇!”靳文礼越看叶水清的样子就越觉得可怜,心里就又开始翻腾,恨不得连谢宝刚都一块儿砍了。   “你别惹事了,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要找肖月波的麻烦,我不怪她。”叶水清对肖月波始终有一种愧疚心里,自己本就夺了她的婚事,哪能还去怪罪人家。   “你也太心软了,哪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算了!”   “我说算了就算了,你别啰嗦,行不行!”叶水清不耐烦了。   “行,当然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事儿我咬牙认了,还不行吗?快别生气了,腿上还有伤呢,再生气对身体不好。”靳文礼说着又去看叶水清的腿。   就自己腿上这点儿红肿还怕生气啊,靳文礼这话真是可乐。   叶水清吃着凉丝丝的罐头,心里爽快不少,又吃了几口才突然想起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了,这是自己家,自己爸妈和嫂子还站在院子里呢,她怎么就光顾着和靳文礼说话,把这件事给忘了! ☆、第17章   叶水清赶紧缩回自己的腿,桃罐头也放回到桌面儿上,清了清嗓子转头朝后面看了过去。   “阿姨,我一时着急忘了您和叔叔还站着呢,不好意思啊。”靳文礼将叶水清的裤腿放下,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对着叶家人笑。   “不要紧,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不进屋坐会儿喝点水吧?”钟春兰虽是感谢靳文礼出手相救,但看他和自己女儿这样没羞没臊地相处的跟两口子似的,心里顿时又恼怒起来,只是人家刚帮了大忙一时也不好再给脸色看。   “您别谢我,这是应该做的,家里人都受了惊我就不打扰两了,二哥刚才去我们家送车去了,我不是不肯收,实在是家里没地方放,也没法儿处理,只能先寄放在阿姨您这儿了,车呢水清随便骑,要不我放别处也要交存车费不是?我还真要谢谢您哪,替我省钱了!车就在门外面,一会儿推进来吧,我先回去了!”靳文礼笑呵呵地说着,然后又暗自冲叶水清挤了下眼睛才走。   等靳文礼走后,钟春兰先是看了女儿腿上的伤,确认没大事儿后才板起脸:“那车就算送不回去你也不许骑,等会儿让胜志送后面小仓库里去,等你结婚时大不了按原价把钱给他!你说说今天人家为什么放狗咬你,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叶水清知道肖月波的事早晚瞒不住家里人,不如直接说出来,于是就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钟春兰听完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无奈地说:“后街肖家的丫头成天追着靳文礼跑,你不知道?那丫头是出了名儿的泼辣,她爹妈都管不了,你是嫌咱们家的麻烦还不够多啊!”   “妈,我的事儿您就别操心了,您只要答应让我和靳文礼在一起就行。”   “你想都不要想,趁早儿死了这份心!”娘俩正说着,叶胜强和叶胜志都回来了,钟春兰又将两个儿子骂了一顿,问他们儿野哪儿去了不早回家,要不也不用去领靳文礼的人情。   叶胜强兄弟两个听了来龙去脉后也吓得够呛,任母亲责骂,叶胜志则赶紧推着又被送回来的自行车去了后面的仓库,其他人也都各自回屋。   “我说这个靳文礼也挺不错的,你看他多能担事儿啊,对水清也是言听计从的,可一点儿也不像别人说的那样混。”姚红回屋后坐到炕上和叶胜强闲聊。   叶胜强哼道:“你懂什么,靳文礼现在看小妹长得好看追得正勤,当然是言听计从了,你今天不也看到他那副混样儿了吗,你说他能对小妹一直好吗?肖家那丫头就是倒贴得太过了,靳文礼才没往心里去,你要知道她爸可是转到地方的干部,就人家那条件靳文礼早晚能明白过来,到时吃亏的还不是咱们家水清?要我看,还是越早让水清离靳文礼远点儿才好。”   姚红听了点头:“你说得也对,要真等到那时候,水清的名声也就彻底臭了,崔必成就是心再诚估计也不能要水清了。”   “你是嫂子,平时多关心些水清,多劝劝她,也看紧些,一定不能让她被靳文礼那小子占了便宜!”   姚红点着头,却没敢说叶水清早被占了便宜,小腿都让靳文礼看了个遍也碰了个遍。   叶水清第二天早上起来,准备去院子里刷牙洗脸,结果刚到院子里就见大哥沉着脸推着自行车要往外走。   “大哥,这么早你去哪儿啊?”   “弄点儿油漆把大门重新刷一遍。”   叶水清听了更觉奇怪:“门好好儿的为什么要刷?就是想刷也不用非要现在这个时候刷呀。”   “不刷咱们家的人还能有脸出门儿吗?妈气得饭都没做,又回屋里躺着去了,你自己过去看看吧。”叶胜强不再理自己妹妹,快速出了院门。   叶水清心里当即有了不好的预感,几步到了大门前,就见上面让人用红色油漆写了一行大字:叶水清狐狸精,第三者插足不得好死!   这也太过分了,她没想到肖月波竟能幼稚到这个地步!叶水清看着站在远处窃窃私语的邻居,转身关上门,虽然是心疼父母和兄长因为自己才如此难堪,但她既然选择了和靳文礼在一起,这种情况就在所难免,现在也只能先暂时委屈他们了。   洗漱之后叶水清也没什么心思吃饭,那辆自行车又被锁了起来,她只好坚持步行了。   出了家门走在路上,叶水清尽量不去在意其他人异样的眼神,目不斜视地快步往胡同口走。   快到胡同口时就有人拦住了她:“水清啊,你听胡姨一句劝,可别再气你爸妈了,离靳文礼远点儿吧,肖月波哪是你能惹得起的啊,那丫头口毒心狠,你别再吃了大亏!”   “谢谢胡姨,我自己心里有数儿,您不用替我操心。”胡姨是自己母亲的老姐妹儿,尽管上次给自己介绍了个二等残疾,但叶水清也还是很尊重她的。   胡姨叹了口气,还想再劝几句,结果一抬眼就看眼了已经站在胡同口儿的靳文礼,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小跑着回了自己家。   “车让我妈锁小仓库里去了。”叶水清走到靳文礼跟前笑着说。   靳文礼仔细打量着叶水清脸上的神情,过了一会儿才说:“锁就锁,我送你,你腿好些没有?”   “早就没事儿了,走吧。”   靳文礼却没动地方,将自行车放好,也不和叶水清说话,直接就往胡同里走。   “哎,你去哪儿啊?”叶水清在后面喊。   自打靳文礼一进胡同,站在路边的人就全都躲回家去了。   叶水清站在自行车旁不明白靳文礼做什么去,只能等。   不大一会儿,靳文礼就回来了,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拉着叶水清的手问:“要是我刚才没遇见你大哥,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了?”   “我想再将就她一回,让她出出气兴许就能好些。”叶水清低下头轻声说着。   靳文礼只觉心里闷得难受,但仍是说:“我送你上班,别迟到了。”   叶水清听话地坐到后座上,让靳文礼载着自己去单位,半路上靳文礼又买了两个肉包子让她吃。   “你又乱花钱。”   靳文礼微微一笑:“你肯定没吃早饭,今儿我第一次载我媳妇儿上班,哪能让你饿肚子。”   叶水清心情好了些,对着靳文礼笑了笑,坐在后坐上将包子吃了。   到了单位门口,叶水清跳下车问靳文礼:“你累不累?”   “不累,一点儿都不累,以后上班下儿你就坐我车,省得自己骑挨累,那辆车留着给你当嫁妆。”   “臭美,我的嫁妆用你准备啊,我还有爹妈呢。”叶水清白了靳文礼一眼。   “有也不用他们,咱俩结婚时,不用你们家花一分钱,东西我全包了。”   叶水清扑哧一笑:“谁说要和你结婚了,处着合适再说。”   靳文礼嘿嘿直乐:“反正我是赖上你了,你去哪儿我就跟你到哪儿,咱俩结婚这事儿板上钉钉,没跑儿!”   看着有人陆续往厂子里进,叶水清不好再和靳文礼说笑,挥挥手也进去了。   下班的时候,靳文礼又来接叶水清回家,骑到前街时又被肖月波给堵住了。   “靳文礼,你有本事冲我来,找我弟弟和朋友的麻烦算什么能耐!”   叶水清看着挡在车前大喊的肖月波,发现她眼睛通红,显然是哭过了。   靳文礼爱搭不理:“你让他们有本事冲我来啊,找水清的麻烦又算什么能耐。肖月波,你给我记住,你让水清遭多少罪,我必定十倍、百倍奉还,今天算是我提前给你身边的人提个醒儿,他们要是还有人敢再听你教唆对付水清和叶家的人,那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明白吗?”   肖月波气得呜呜直哭,又冲叶水清发火:“叶水清,你这个狐狸精,我弟弟还有宝刚他们因为你被靳文礼打得都去医院缝针了,你良心上过得去吗?”   叶水清讶异地看向靳文礼,靳文礼连忙说:“没多大事儿,一人最多三针。”   叶水清想了一下才开口:“肖月波,你怎么恨我都行,但你不应该伤害我家里人,你让人在我家大门上写那样的话,确实是太过分了。今天咱们把话说明白吧,文礼并不想和你在一起,你再强求也没用,你做的那些事只能让人更讨厌你,至于你弟弟和朋友被打这件事我良心上是没有半点愧疚的,你怎么不想想,昨天我要真是被那条狗咬伤了怎么办?我现在只是替文礼不值,因为你们这些人不入流的手段脏了他的手我还心疼呢。”   肖月波这两次下来,只当叶水清老实巴交地是个闷嘴葫芦,并不敢与自己交锋,没曾想今天竟然变得这样伶牙俐齿的,一时之间也被震住了。   靳文礼不再理呆住的肖月波,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拉着叶水清的手继续往家走。   “你怎么了,嘴咧那么大,不怕苍蝇飞进去啊?”   靳文礼根本就合不拢嘴:“哎,我媳妇儿说心疼我,我能不乐吗,我还以为你会骂我呢。”   “我当然要骂你,但不能当着肖月波的面儿骂就是了,你真糊涂,这次是肖月波理亏也是顾及你才没事儿的,要是下回肖家的人真追究起来,告到派出所去,你怎么办?”   靳文礼腰板儿一挺满不在乎:“告就告呗,我不怕,真要被抓了,等我出来以后接着狠狠收拾他们!”   “你说得轻巧,你怎么不为我想想,你进去了我怎么办?你非让我成天担惊受怕的才行,是不是,要是这样我还不如听我爸妈的话呢!”叶水清说完没忍住,又在靳文礼胳膊上掐了一把。   “别呀,是我没想周全,忘自己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媳妇儿,你放心,我保证一定让自己好好儿的,咱们两个将来子孙满堂。”靳文礼被叶水清埋怨的心里这个甜哪,这样才说明水清对自己上心了呢。   叶水清没搭这个话儿,径自往家走,靳文礼乐呵呵地跟在她后面。   回到家,吃饭的时候叶家人谁都没说一句话,默默地吃完就散了,这情景让叶水清的心情又跌到了谷底。   晚上也没睡好,早上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时就感觉牙疼,知道自己这是上火了。   叶水清本来想这牙疼挺几天也就好了,没想到的是都快过一个礼拜了不但没见轻,反而还越来越疼了,最后疼得觉都睡不着,东西也不敢吃。叶家人见她吃不好睡不香也都跟着急,又是买药又是用偏方儿,什么含醋咬姜全用上了,却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礼拜六晚上,叶水清捂着嘴躺在炕上仍是睡不然,不时还疼得哼上几声,这牙疼白天还能挺住,到了晚上就疼得更厉害,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她只能翻来覆去地熬着。第二天也没起来吃早饭,依旧是躺着硬挺,昏头胀脑之时就听有人敲窗户,除了靳文礼没别人这样找自己,叶水清费力地爬起来开了窗,捂着腮帮子问:“你干吗?”   “这么热的天儿,你关着窗不难受啊,怎么瞅着比昨天又瘦了?”靳文礼见叶水清一头的汗,伸手就给她擦了擦。   “我哪还管热不热的,我牙不能见风,见了风更疼,你有什么事儿快说。”   “你赶紧起来洗洗,我去煤厂那边等你,我有办法治你的牙疼了!”   自己牙疼这些天,靳文礼没少跟着忙活,知道自己吃东西费事,他中午就给自己送粥送面条儿,像是比自己还着急似的,弄得小邹都快把他当成择偶标准了。   虽然不信他还能有什么好办法,不过就是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叶水清也想试试,于是还是穿戴好去了煤厂。   “这就是你说的好方法?”叶水清看着靳文礼从自行车后架上拿过一个小纸盒,里面放着几根冰棍儿,就皱着眉问他。   “我听猴子说的,牙疼吃两根儿保准就不疼了,先吃一根儿吧,我特意买的小豆的。”靳文礼献宝似的将纸盒递到了叶水清面前。   叶水清将信将疑地拿起一根儿,将外面的纸扒开咬了一口小豆冰棍儿,起先没敢嚼只是含在嘴里,别说见效还真快,立马就不疼了,这下儿她可高兴了,一口接一口吃了起来。   “不疼了吧?”靳文礼见叶水清有了精神,一直悬着心也放下了。   叶水清乐得直点头:“太厉害了,一点儿都不疼了!”   靳文礼见此也跟着乐,又给叶水清递过去一根儿,叶水清也没客气一连吃了三根才打住,眉开眼笑地看着靳文礼:“早知道冰棍儿这么管用,我还吃那么些药做什么,还真要感谢……”   叶水清话还没说完就立即又捂住了嘴,靳文礼急忙问道:“你怎么了,又疼了?”   “不是又疼了,是更疼了,靳文礼,你害死我了!”叶水清只觉得不吃冰棍儿之后,那颗牙先是发热,然后就变得发胀钝痛,现在则是火烧火燎地开始生疼,疼得自己动都不敢动一下儿,脑袋也嗡嗡作响。   又过了十多分钟叶水清已经疼得坐到了地上捂着腮帮子哭,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真就想满地打滚儿了。   靳文礼扔了手里的冰棍儿,抬手就抽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弯腰半抱起叶水清让她坐到自行车后面:“水清,都是我不好,咱们现在就去医院!” ☆、第18章   靳文礼急急忙忙地将叶水清送去了前街的人民医院。   “蛀牙,现在正发炎,先上些药消炎,过两天再来吧。”大夫拿着机械在叶水清的牙上又抠又挖弄了一会儿才起身对靳文礼说。   “那总这么疼也不是办法啊!”靳文礼一听就急了。   “这不是上药了吗,肯定能缓解。”   靳文礼只好又扶着叶水清出了医院,路上小心地问着:“还那么疼吗?”   叶水清摇摇头:“本来疼,刚才大夫手太狠,现在感觉没那么疼了,你下回可别乱听别人瞎说,拿我做实验呢!”   靳文礼赔笑:“我这不是着急才乱投医的,要不咱们去喝点热粥?”   “不去,嘴里全是药味儿,不想吃东西,还是回家吧。”   “那也行,回去好好儿歇歇,睡一觉。”   靳文礼骑上车又送叶水清到了胡同口儿,看着她转了弯儿才离开。   叶水清回到家和父母打了声招呼就回了自己屋,钟春兰两口子也知道女儿难受,又不能吃东西也就由着她去了。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叶家来了客人。   “阿姨好,我叫侯贵义,和文礼是好朋友,家就在路那边儿,您叫我猴子就行,我听说嫂……那个水清牙疼得厉害就过来看看。”侯贵义已经被靳文礼训斥了一顿,所以才赶紧拎了二斤糕点不请自来地跑到叶家,算是赔礼道歉。   “水清下午好些了,刚睡着,这些天也没睡个安稳觉,要不你坐着等会吧,东西你拿回去,水清牙疼也不能吃。”钟春兰十分客气,根本不想和靳文礼身边的人有来往。   侯贵义呵呵直笑:“让水清睡吧,这点心特软不用怎么嚼,我就不打扰了,这就走。”   说完也不等钟春兰再开口转身就快速离开了叶家,钟春兰只能无奈地提着点心叹气。   又过了两天叶水清和单位请了半天假,下午和靳文礼又去了医院。   这回大夫很痛快:“你这牙可补可拔,但我还是建议能补就补,要不镶牙更费事。”   叶水清听完看了看靳文礼:“你说怎么办?”   “还是补吧,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牙用着好,拔牙多疼啊。”靳文礼想了想做了决定。   叶水清点头同意又问大夫:“那补牙不疼吧?”自己前世也没这些毛病,也不知现在是怎么了。   “不疼,不过取神经的时候打麻药会疼一下儿,钻牙的时候有点难受就是了,我先看看你的情况。”   就是挨一针呗也没什么,叶水清放了心。   “你这牙很省事,神经已经死了,估计是疼死了,直接补就行。”   靳文礼在旁边听得直吸气儿:“唉,这罪遭的,那得多疼啊,难怪那天疼得直哭,唉。”   大夫乐了:“瞧你这唉声叹气的,好像是你牙疼似的。”   靳文礼皱眉:“还真不如让我疼呢,可惜替不了。”   “倒是真疼女朋友。”大夫说完就开始准备工具。   靳文礼看着那一排又是镊子、又是钻头、又是小钩子的东西,一个比一个尖又开始担心叶水清害怕,就又开始安慰她:“水清,你别怕,我也看过牙,一点儿都不疼,钻牙其实就跟吃苹果似的,凉丝丝的。”   叶水清笑:“神经都疼死了,我还怕什么呀,你别紧张了。”嘴里说着心里也挺好奇,钻牙还能跟吃苹果一个滋味儿?她倒想试试了。   随着钻牙器吱吱的响,叶水清张着嘴是有苦难言,眼角还挂着眼泪,这个靳文礼简直是一派胡言,自己又上他的当了!   “你另外一颗牙也坏了点儿,正好这回一起治了,所以难免会碰到些正常的神经,你忍着些,为这个打麻药也不值得。”大夫见叶水清眼泪直流,就暂停一会儿才继续工作。   叶水清攥着拳头,忍着不时出现的尖锐疼痛,每当碰到神经时都不禁从嗓子里发出含糊的叫声,靳文礼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地安慰。   总算是挨过了这一关,叶水清浑身是汗,听大夫说过个三五天再来复诊一下就行了,答应着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等出了医院大门去取车时候,又想和靳文礼说声谢谢,结果一抬头却吓了一跳,只见靳文礼脸色苍白,眼圈儿红红的,于是立即问他:“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正好在医院呢,不行现在就回去看看。”   靳文礼深吸了口气摇头:“我什么事儿也没有,我就是心里难受,你刚才疼成那样儿,我也没办法帮忙,都怪我不好!”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让我牙疼的,你呀,只要下回别再糊弄我就行了,疼就疼呗还骗我说什么像吃苹果似的,弄得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叶水清看着靳文礼的样子既感动又觉好笑。   “知道了,其实我就是想让你别害怕……”靳文礼有点儿说不下去了,揉了揉眼睛低头去取车,他看着叶水清受罪心里是真受不了。   这人怎么跟小孩子似的,叶水清在后面叹笑,然后走了过去:“先别回去了,去散散心吧。”   “行,你想去哪儿?”   “嗯……,就去铁道那边儿吧。”铁道两边都是半人高的草地,又邻着河边儿,风景好还凉快。   靳文礼答应着开了车锁让叶水清坐上车,就直奔铁道那边去了。   到了地方儿,两人找了块不晒又干净的空地坐下,叶水清看着周围高高的花花草草,不时还有蝴蝶和蜻蜓停落在上面,这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静下心来享受多年后再难见到的景致,心里真是诸多感慨,再看看情绪仍是低落的靳文礼,又忍不住逗他:“你一个老爷们儿,怎么还这样婆婆妈妈的,我都没事儿了,你还愁眉苦脸的干什么?”   “我生我自己的气,没本事帮你还捣乱坏事儿。”   “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是好心为我,难不成下回我再有什么事儿,你就不说话也不想办法了?”   靳文礼气闷地摇头:“最好你以后平平安安地什么事儿都没有,要是真有事儿我也一定先弄清楚弄明白,决不再帮倒忙。”   叶水清没想到自己还有觉得靳文礼可爱的一天,看着在那儿自己赌气的靳文礼还真是挺招人稀罕的,一个没忍住就倾身上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别生气啦。”   靳文礼身上像触电似一抖,转过头紧盯着叶水清看。   “你怎么这么看人,怪吓人的。”叶水清往后退开些。   “我也想亲你。”靳文礼的声音很低沉还有些紧绷。   “亲呗。”叶水清将脸凑了过去。   “不是亲脸。”   叶水清愣了下,眨着眼与靳文礼对视,这人该不会是想和自己接吻吧?   “水清,让我亲亲你吧,反正这儿也没人,就一下儿。”靳文礼来了精神,死乞白赖地求着叶水清。   叶水清反应过来后,则是笑着闭目不语,既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   “水清?水清,到底行不行啊?”靳文礼看着叶水清白得透亮的脸蛋儿急得抓耳挠腮。   叶水清仍是闭着眼睛,半天才说:“我这不是一直闭着眼呢,是你自己只顾着啰嗦。”   靳文礼听完大喜,既兴奋又紧张地对着叶水清两片淡红色、花瓣儿似的嘴唇亲了过去。   叶水清也紧张,只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发觉,靳文礼只是将嘴贴在了自己的唇上,最多不过是辗转轻、吮几下儿,心里一下子就软了,这男人对自己确实是太过精心了。   这怜惜之情一起,叶水清就特别想对靳文礼好,于是拉开些距离轻问:“你怕药味儿不?”   靳文礼喝醉了似的半睁着眼睛,迷蒙地摇了摇头:“不怕。”   “那换我亲你吧。”叶水清大胆提议。   靳文礼眼睛立时瞪得溜圆,不可置信地看着脸色通红的叶水清。   “你傻呀,闭上眼睛啊。”   靳文礼立马儿就闭上了,等着送上门儿的好事儿。   叶水清红唇半启,同样先是轻、吮了几下靳文礼软软的嘴唇,然后就下定了决心,伸出、舌、尖儿略一用力就探、进了对方的口中。   靳文礼脑袋轰地一声像炸开了,耳边跟着嗡嗡作响,整张脸红得也像是能滴出血,紧紧握着叶水清的两个肩膀一动也不敢动,直到感觉叶水清那绵软带着丝凉意的舌与自己相碰触时才算是反应过来,立即下死力将叶水清搂在了怀里,有样儿学样儿地吻了回去。   叶水清推开靳文礼,捂着已经被解开两颗扣子的衬衫,心咚咚跳个不停,喘息着说:“你得寸进尺,是不是?”   靳文礼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伸手将叶水清的扣子系好:“媳妇儿,你胆子怎么那么大,怎么那么会疼人呢,哪儿学来了的?”   叶水清挑了下眉轻笑:“不是喜欢你吗,你对我这么好,我情不自禁就那么做了,还用得着学吗?”   “我这是积了什么德,能让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媳妇儿,我给你发誓吧,我要是对你有一点儿不好,我不得好死,我、我直接就被火车轧死!”靳文礼现在是恨不得拿刀在自己身上划上几道子来表明决心。   叶水清咯咯直笑:“乱说什么,你对我不好,我大不了和你分开就是了,谁还离不了谁呢!”   “我离不了你,离了你我真就活不成了。”靳文礼半跪在叶水清跟前,又是一番赌咒发誓,然后就又搂着叶水清求吻,隔着衬衫儿摸、背揉、腰地撒不开手。   叶水清看得出来靳文礼有多高兴,也就任他去了,直到嘴唇有些刺痛才又推开他。   “你看我嘴唇儿是不是肿了?”叶水清让靳文礼帮自己看看。   靳文礼捧着叶水清的脸贼笑:“可不是肿了,看着更好看了,红艳艳的。”   “滚蛋,疼着呢,有你这样没完没了的吗?”叶水清站了起来。   靳文礼跟着站起来,给叶水清拍裤子上的土,又笑:“我这不也是情窦初开,才没控制好自己的。”   叶水清被逗笑了:“一嘴的药味儿,你也亲得下去。”   “我就知道我媳妇儿的口水是甜的,顺甜顺甜的,我给你买的那件连衣裙你怎么不穿?买了就穿别留着,你穿上肯定特别好看,到时我骑车载你出去,准能气死所有打光棍儿的人。”   叶水清可没说自己早先根本没打算跟靳文礼处对象,这时只是笑说:“等礼拜天儿再穿吧,平时上班儿要换工作服,而且厂里也到处是油墨再弄脏了。”   “行,只要你肯穿我就高兴。”靳文礼美滋滋地拉着叶水清手,又载着她回家了。   叶家人自然知道叶水清的牙是靳文礼带着去医院治好的,也知道外面将两人处对象的事儿传得沸沸扬扬的,平时还总被人拦在道儿上询问,当然更多的人都是抱着同情的态度,这些事儿其实也都能挺住,只是叶胜志处的对象知道这件事后很不乐意,和叶胜志见面时就带了点儿要反悔的意思,这下叶家人可都坐不住了,非要叶水清交待清楚什么时候和靳文礼分开。   叶水清也急,前世二哥和二嫂结婚时就因为彩礼达不到二嫂娘家的标准拖了好长时间,后来要不是二嫂年纪也大了拖不起,还真就不一定能跟二哥结婚呢,之后两人结了婚也是吵吵闹闹的,快四十才有孩子,结果又正逢下岗失业,二嫂张月英到底扔下孩子和二哥离了婚,其实按自己的意思是不想再让二哥重复这样的婚姻的,可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过贪心了,而且要是张月英真不和二哥结婚,那侄子小远不是也见不到了!   更主要的是她还有一个想法,前世是因为二哥没钱二嫂才离的婚,这回自己要是能改变命运了,二哥和二嫂未必就能走老路。   况且张家也不一定是因为自己和靳文礼在一起才有想法儿的,张家一向贪钱,弄不好是要借着这个机会狮子大开口,自己还真要好好想想才行。   “水清,你心里有事儿?”上班儿路上,靳文礼见叶水清坐在后面一直没说话就问了一句。   叶水清也不隐瞒:“我二哥的对象因为我现在名声不好,有点不想再和我二哥处了,我也正想和你商量这件事,我二哥这个对象家里挺爱占便宜的,我想着抽空儿和她说说,把你给我卖的那辆自行车送给她当彩礼,估计能行。”   “那自行车多难买啊,除了你我可舍不得给别人。这样儿吧,我再给她弄辆新的,你不用操心,她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你告诉我,我来办。”靳文礼才不想让叶水清受委屈。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我可和你说,你别去人家捣乱,再把事情办砸了。”叶水清怕靳文礼去张月英家耍狠,赶紧将话说在前头。   靳文礼笑道:“我可不是傻子,我要是那么做了,你还能跟我吗?我一定让你二哥娶上媳妇儿就是了,到时你妈也能对我改观不少,一举两得。”   之后,叶水清私下里找了张月英和她说了自己与靳文礼的事,也和她解释了靳文礼的为人,接着又透露出要是自己家能增加彩礼,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水清,其实我是很欣赏你二哥为人的,不过你也知道我没你那份魄力,也拗不过家里,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和我说了心里话,那我也争取一回,等我回家后和父母说说,我也希望咱们有缘能成为一家人。”张月英一听彩礼能增加,立即改了口风儿。   叶水清听了微笑着说:“那行,月英姐,你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吧,要是事情能成,到时你需要什么东西只管提出来,我爸妈要是为难你也不用担心,有我呢。”   张月英听了连连道谢,她知道叶水清的为人,说话从来都有分寸,自己也不用怕被骗,反正不见东西就不结婚也是一样。   果然没过几天,叶胜志就带回了消息,说张家除了要求有缝纫机、自行车、收音机和手表,粉刷屋子之外,家具也必须要全新的,床、大衣柜和桌椅都要找人打,还要一件呢子大衣。   “光听她们家要东西了,她说没说她家里准备什么,我听着这意思好像是嫁妆和彩礼都变成让我们家置办了?”钟春兰听儿子听说完就有些生气,这张家人也太不知足了,嫁个闺女还要将别人家弄得精穷。   叶胜志也为难:“月英说她也没办法,也知道我们家困难,要不就算了吧。”   “哪能算了,你和她都处多长时间了,还算了?人家肯嫁过来就不错了,东西想办法就是了,咱家就是砸锅卖铁也不能让儿子结不上婚!”叶传义抽着烟拿定了主意。   钟春兰叹气:“砸锅卖铁也换不来钱,现在先找人把胜志那屋子收拾了,这时候刷一刷涂料正好儿能凉干。”   “还找什么人,那不得花钱吗,等休息的时候,让胜强帮忙咱们自己买料刷,还说等水清结婚时给她买辆自行车当嫁妆呢,这下可好了什么都没了!”叶传义还在想着自己的小女儿。   叶水清走过去笑道:“爸,我的自行车不是现成的吗,先可二哥来我不着急,自己买料倒是可以就是怕刷得不好,到时让月英姐挑理,这又不是我们平时自己用,还是找人吧。”   叶传义一听把烟头扔在了地上:“再说吧。”   到了礼拜天儿,叶传义就让两个儿子先去外面买涂料,怎么刷再研究,正张罗着要出门儿,就听院外面有吵闹声,不大一会儿就有人敲门。   叶胜强过去将门打开了,就见靳文礼站在外面笑:“大哥在家呢,哥儿几个赶紧的进来。”   叶胜强退到一旁和家里人傻看着靳文礼指挥着七八个人往自家院里搬东西。   “听水清说,今天家里要刷屋子,我也没大能耐就是还有几个好哥们儿,小孙他家就是干这个的,这活儿交给他最妥当,还有这几件木匠活儿我也求人给做了,木头肯定是好的,油漆没上,不知道二哥要什么颜色的,还是他自己来吧。另外床我还没让人打呢,不知道尺寸,呆会儿我让人量一下,再过半个月准能做出来,要是十一结婚的话一点儿也不耽误。”   靳文礼说完就又开始忙里忙外地让人倒腾东西。   谁说十一结婚了?叶家人都蒙了,面面相觑一时也忘了要阻止靳文礼。   最后还是钟春兰先反应了过来:“你这是干什么,咱们家的事儿不用你帮忙!”   “阿姨,我知道你不乐意承我这个情,我这东西也不是白给二哥的,等他结完婚缓一缓再慢慢还我呗,婚事要紧哪。”   “妈,您就先将就吧,反正东西也都做了,不用也没处放。”叶水清跟着劝。   看着这些自己急需用的东西,叶胜志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再三犹豫之后终于忍不住松了口:“文礼,钱我肯定会还你,这份人情我也领了,但你不能拿水清的婚事说事儿。”   “哎,二哥,瞧你说的,我可没半点儿别的意思,这自行车虽然没水清那辆好,但也是大牌子的,永久的,也适合女的骑。”   叶胜志立即说:“这就不错了,她哪能和水清比,文礼,谢谢你啊。”   钟春兰心里急得不行,但儿子的话已经出口,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再看那边几人个已经开始铺报纸、踩梯子拿刷子动工了,只能先忍下来,和老伴儿转身进了屋子里,眼不见心为净。   趁众人忙乱之际,靳文礼给叶水清使了个眼色,让她和自己出去,叶水清找了个借口就和靳文礼一前一后去了外面。   “我问你,谁和你说我二哥十一结婚的?你乱说什么。”叶水清刚到外面就问靳文礼。   靳文礼拉着叶水清进了后面的死胡同儿,直接将她按在墙上就狠狠亲了下去,两个人勾勾缠缠半天才气喘吁吁地分开些。   “媳妇儿,咱们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哪,我天天晚上都梦见你,想都想死了。”靳文礼搂着叶水清磨蹭。   叶水清白了他一眼:“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成天就想这些不正经的事。”   “怎么不正经了,结婚生子本就是人生大事,最正经不过,我自然急。你二哥肯定十一就能结婚,我去张月英家打听过了,要不我能这么快送东西过来吗?”   叶水清看着靳文礼不语,直到他再次低下头要亲自己时才推着他低喊:“是你!是你去张月英家,逼人家十一结婚的吧!”   靳文礼嘿嘿笑了:“我可没逼她,我就说要是她肯十一结婚的话,就再另外给她做一套木头箱子,要是十一之后那东西肯定就没现在全了,她家一听就答应了,估计过两天就能和你二哥说。”   “你这人也太坏了吧,这么算计别人。”   “我还不是为了你,你二哥不早点儿结婚,咱们两个就更没盼头儿了,我费了多大的事才把东西都弄齐的,你怎么就不夸我两句呢。”靳文礼搂着叶水清来回晃,其实就是想让叶水清能再主动亲自己。   叶水清咬着嘴唇朝胡同外面望了望,确认没人才踮起脚尖儿拉着靳文礼的脖子亲了上去。   肖月波靠在死胡同口的外墙上,心里疼得喘不过气来,叶水清这个下贱的狐狸精,原来就是用这种下流的手段将文礼勾引过去的,真是太不要脸了!自己绝不能让文礼就这么上当受骗!   钟春兰和老伴儿在屋里坐着,谁也没说话,听着外面热火朝天地干着活儿,不住地叹气。   “他爸,你说现在可怎么办,靳文礼明摆是冲着咱家老丫头来才帮胜志的,胜志这个没眼色的,只顾着自己娶媳妇儿,就不想想他妹妹的前程。”钟春兰恨儿子不争气,没深沉。   叶传义咳了两声儿才说:“既然靳文礼帮了忙,我说老伴儿啊,咱往后可不能再对不起人家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真想让水清嫁给他?”   “我哪是这个意思,靳文礼现在看着再好,说到底也是个不务正业的混混,我是说以后要想分开他们两个就只能委屈咱们家水清了,让这丫头吃些苦头也好。”   钟春兰似懂非懂:“我怎么没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叶传义拍了下大腿,真正下了决心:“我的意思是既然咱们劝不住水清这孩子,只能去找单位了,让她厂子领导做做她思想工作,丢脸就丢脸吧。”   钟春兰怔怔地发了半天呆,这要是找了单位,可就是真没脸了,只是再想想女儿的未来,又狠下了心,抹着眼泪说:“就这么办吧。” ☆、第19章   叶水清知道二哥的婚事基本算是解决了,心里也轻快不少,第二天由靳文礼载着自己乐呵呵地去了厂里,快中午的时候又被车间主任黄刚叫去了办公室。   “主任您找我有事儿啊?”叶水清看了看墙上的钟,眼看快到吃饭的点儿了,靳文礼也该过来找自己了,不知道主任怎么这个时候找自己。   黄刚态度很和蔼:“小叶,你先坐下,有件事我要代表厂里领导和你谈谈,估计要占用一些你中午休息的时间。”   这么严重?叶水清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事会惊动厂里领导,于是说:“主任,您说吧。”   黄刚清了清嗓子,眉头微皱:“小叶,今天不到九点我就被厂长叫过去了,你父母当时也在,主要是为了你和崔必成之间的事,其实本来厂里领导也想就这个问题和你深入地谈谈,现在你父母也对组织有这个请求,那我就不得不劝劝你了。小叶,你和崔必成同志谈恋爱大家都很支持,但你现在为了追求自我享乐抛弃崔必成这是要不得的,更何况靳文礼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大家也都有目共睹,家庭出身不好不说,就凭他那副自以为梁山好汉的鲁莽性子,说不定哪天就被抓进去了,到时你怎么办?其实自由恋爱是非常好的一件事,厂里领导是大力支持年轻人追求幸福的,可是我们非常不认同你这种资产阶级腐朽思想,你明白吗?”   爸妈到底还是找到厂里来了,叶水清其实心早就有数,父母最后的手段就是找厂里领导,这也是很煎熬的一件事,因为自己思想再超前,要顶住舆论的压力和周围同事朋友同学的劝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正思考怎么应对时,就听黄主任又说:“小叶,今年上半年的评优争先活动就要开始了,咱们车间不能因为你一个人思想落后就丢了先进的奖状啊,集体利益才是最重要的。我实话和你说吧,涨工资也快有信儿了,到时你因为这件事工资调不上去影响多大啊,你一定要认真考虑,严肃对待这个问题。”   “主任,您说得我都明白,但我认为靳文礼同志从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就是出身不好也不是他个人能决定的,所以大家不应该对他抱有偏见,既然您也说了鼓励自由恋爱,那就更不应该非要强行把我和崔必成凑到一起,我对他没有感情,我父母的工作我会做,主任您得理解我。”   黄刚听完语气更加严厉了:“小叶,有些话我还没说完,也是不想说,但你既然这样顽固不化我就不得不说了,肖月波你认识吧?她父亲在区里工作,她跟靳文礼相处的时间可不短了,厂里是提倡自由恋爱,但是却不能纵容本厂职工去做第三者,不能纵容你去破坏别人的感情,你是无产阶级工人家庭出身的孩子,不能不要自己的名声,就算你不顾自己难道还要你家里人跟着你一起丢人现眼?”   “主任,您是说肖月波也找到厂里了?”   “嗯,今天在厂长办公室哭得差点背过气去,看着也真可怜,你可不要被靳文礼的花言巧语给迷惑住,听到没有?我拿你当晚辈看,不想让你背负个烂名声,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叶水清听完垂头不语,肖月波跑到厂里来捣乱这是她没想到的,这丫头还真是敢做敢为。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叶水清直接回了休息室,靳文礼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叶水清进来立即就迎了上去。   “水清,你们主任找你做什么,有话上班时间不说,非要中午休息的时候说,今天你们食堂是土豆炖茄子,我看着还行,快过来吃吧。”   叶水清笑着说:“就是工作上的事儿,比较着急。”   靳文礼听了也没往心里去,只顾着给叶水清递筷子拿饭,吃过饭后又闲聊一会儿,眼看要到上班时间了,才匆匆离开。   后来,叶水清接连被车间组长、副主任找去谈话,又过几天厂里工会主席、妇联主席也都将她找了过去轮番做思想工作,弄得叶水清心烦意乱,但就是没松口。   这些其实也不算什么,更让叶水清难受的是,车间里有些人在宁强的挑动下也开始围攻歧视自己,尽管有小邹等人的维护,可最终比不了涨工资这件大事,毕竟和自己这样被定性为思想落后腐化的人在一起是极有可能受连累的,所以渐渐地叶水清发现自己被孤立了。   “水清,你等一下。”   叶水清正要去别的车间搬纸就听见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是崔必成便停了下来。   “什么事儿?”   崔必成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叶水清问:“水清,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要和靳文礼走到一起?”   “没错儿,我根本没打算和他分开。”   崔必成生气极了:“那你受这么大委屈,他也是一句话都不说,任你被大家孤立?”   “他不知道,我也不想和他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你真是太傻了!水清,你早晚要后悔的,不过我会一直等着你。”崔必成掩饰不住心中的失望和恼火,他多希望叶水清的这份痴情是为了自己。   叶水清没再多看崔必成一眼,转身走了,到了下班时间仍是笑呵呵地和靳文礼一起回家。   “你怎么不带我回家?”叶水清见靳文礼把车骑到了煤厂后院的草坪那儿,心里有些奇怪。   靳文礼等叶水清下车后,将车停好才问:“你爸妈还有肖月波去找了你们厂领导,你怎么不和我说?”   “你怎么知道的?”   “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叶水清笑了笑:“我是不想让你也跟着心烦,说了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打算和我分手啊?”   “那不可能的,水清,你知道我心里现在有我难受,你家里人为难你,你单位的人为难你,你身边的所有人都在为难你,你却不肯和我说一声,就是有再大的难关也应该是咱们两个人一条心一起闯啊!”靳文礼扶着叶水清的肩膀,一脸痛苦地看着她。   “文礼,你别这样,我没别的意思,其实这些事我一点儿也没往心里去,既然我已经决定要和你在一起了,那别人说什么都没用,我也不在乎他们说我什么,所以才没和你说的。”   “你真的不在意他们欺负你、瞧不起你?先进评不了,工资涨不上你也不在乎?”靳文礼有些不太相信叶水清会这样看得开,就是自己要遇到这些糟心事儿也未必能这么洒脱。   叶水清笑着摇头,搂着靳文礼的腰柔声说:“再难的事早晚也能熬过去,只要咱们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活着,其他都是小事,别为难自己了,好不好?”   靳文礼紧紧回搂住叶水清,使劲儿点了点头:“水清,你知不知道,我从崔必成那儿知道这些事的时候,是又难过又害怕,难过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也不和我说,又害怕你不和我说是因为在心里想着准备和我分手,现在我总算是解开了这个结。水清,谢谢你没离开我!”   “傻子,我要真想和你分手,还至于这么啰嗦?一句话的事儿!”   “是,我媳妇儿就是个女将军,说话办事儿利落得很,不过我也不能让我媳妇儿白白受委屈就是了,这个你拿着。”靳文礼说着轻推开叶水清,从衣服兜里拿出两张五十元的票子。   “你这是做什么?”   “给你拿着花,工资涨不上去别上火,咱什么也不差。”靳文礼神气飞扬地将钱塞到了叶水清手里。   叶水清拿着这一百元巨额现金,半天才回过神:“文礼,有件事我早就想问你了,你之前也不去上班儿,但却总给我买吃的、穿的还有用的,这么多钱你到底是哪来的,你要是不说我心里没底,也不想再收你的东西。”   靳文礼直笑:“我的钱都是辛苦赚来的,也是正道儿来的,你就放心花吧。”   “不行,你要是不说,我就不要。”叶水清打定主意今天非要弄清楚不可,自己虽然决定和靳文礼在一起了,但也想知道到底有没有让自己家里致富的方法呀。   靳文礼嘿嘿一笑:“我不告诉你也是怕你多想,既然你非要打听那我就告诉你吧,我有个同学叫杨乐,就住我家附近,我和他打小儿一起玩儿到大,他这人身体不好,受不得气,凡事还都要争个高低,除了我没人能和他处到一起去。他爸挺有能耐的,再加上他家四代单传,不想让这个儿子将来没饭吃,就和我商量着倒腾煤赚点儿钱。”   “人家有能耐怎么不让自己儿子去做,他儿子听着也不像有什么大病,为什么还要让你在里面掺和?”叶水清觉得靳文礼的话疑点太多。   “你听我说完呀,杨乐有心脏病,不犯病的时候好人一个,一旦犯了病命都有可能没了,他没有心理承受能力赚不了这个钱,他家和肖月波家是远亲呢,不过杨乐他爸不相信肖家,他觉着他家那些个远亲都巴不得他儿子早死,好占他们杨家财产,他家后街也有房子,他都不去住就是想离那些人远点儿。”   叶水清仍是不信:“什么样的人能一点承受能力都没有啊,你就扯谎吧。”   “哎,我是说真的,就杨乐那人,小时候上学前班儿老师分冰糖,他都能因为怕自己分到小块儿的就犯病,上学之后班上搞联欢会玩击鼓传花,他直接送医院,你说这还不严重吗?”   叶水清听完既觉得这人可怜,也觉得好笑:“那你们是怎么赚钱的呢?”   “这个简单,他爸能弄到多余的煤,你也知道每家天天都要生炉子做饭,尤其是过冬时定量给的那点儿煤谁家也不够用,有的是人愿意花钱可又买不着,我和杨乐他爸就赚点这个差价然后分成儿,他们父子俩都特别相信我,而且也不用抹不开什么情面,谁也别占谁一分钱便宜。”   原来靳文礼是走这个路子发的家,她还以为是靠勤劳吃苦致富呢,看来自己还真是想得太简单了,即使在这个时代想发家没门路也是不成的。   “这回你相信我了吧,钱拿着可劲儿花,一级工资也就五六块钱,咱不要了!”   “看你狂的,我问你,你和肖月波到底有过事儿没有,不然她怎么会理直气壮地去厂里找?”   靳文礼立即指天发誓:“我可是清清白白的,我看她可能是精神不好,媳妇儿你放心,我已经把他们家玻璃都砸了,她再胡闹我就去他爸单位闹,看谁厉害!”   “你也太混了,还好是夏天,这要是冬天你可让人家怎么过啊。”   “我才不管呢!媳妇儿,我今天都吓坏了,你还不心疼心疼我?”靳文礼这心一落了地,立即就痴缠起来。   “这都几点了,我再不回家,我妈该着急了,你别闹。”   “我不管,你是我媳妇儿,你得先稀罕我!”靳文礼赖皮赖脸地又搂住了叶水清,非要亲、嘴儿。   叶水清推拒不了,只能由着他纠缠,过了一会儿就感觉靳文礼的手移到了自己的后腰,将自己使力向前压,让两人本就已经贴在一起的身体,变得一点缝隙也没有了,更为明显的就是自己小、腹那里顶着硬、硬的一团正不安分地来回动着。   “靳文礼,你还要不要脸!”叶水清捧住靳文礼的脸往后推他。   靳文礼脸色发红,更是搂紧了叶水清低、喘:“媳妇儿,我难受死了,你让我这么着搂一会儿吧。”   叶水清不敢再乱动,怕激起靳文礼更大的欲望,只能忍着等他平复。   靳文礼隔着衣服将叶水清搓、弄了半天,又口对口地咂、舌、吸、唇亲个了够,火气才消了些:“再这么折腾下去,我肯定要死你手儿里。唉,赶紧结婚吧。”   叶水清一把推开靳文礼,拢了拢头发,又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才呸道:“你就知道想这些,还有点儿出息没有?赶紧送我回家!”   “我想自己媳妇儿,怎么就没出息了?我本来就是成天想着你什么都不穿躺我怀里,那滋味儿别提多美了。”   “你给我滚一边儿去,再说我可不理你了!”叶水清没好气地捶了靳文礼两下儿,结果人家却更美了,直嚷着好受,让叶水清再多打几下。   两人一路说笑着到了胡同口,叶水清直接回家去了。   钟春兰两口子眼见找了单位对女儿也没什么作用,再加上周围人的笑话就更上火了,可一时再也想不出其他方法了,本来还打算拿涨工资说事儿,没想到女儿直接往桌儿上拍了五十块钱的票子,这钱不用说肯定是靳文礼出的,要是这么下去吃人家的、穿人家的、用人家的,还怎么分哪,真是急人!   叶水清渡过了一开始的艰难时期,现在已经不觉得被孤立有多难受了,反正不缺吃少喝的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今后社会的变化大着呢!   周六下班回家时,靳文礼又给自己带了一饭盒锅包肉让家里人一起吃,这回她没拒绝,既是认定了在一起也就没必要再客气了。   快到家门口时,叶水清看见了最不想看见的人。   “叶水清,我这回找你,是想和你约个时间咱们最后谈一次。”   叶水清看着肖月波没说话。   肖月波轻笑:“我知道你恨我让人放狗咬你,更恨我去你们厂里告你,但你也是谈过恋爱的人,知道女人一旦动了感情就容易做出傻事。你放心,这回我不会再那么幼稚了,毕竟我虽然找了你麻烦,我自己家也被靳文礼给折腾够呛,明天中午咱们煤厂大墙那儿见面,要是这回我再对你做出格儿的事儿,我就不是人!你看怎么样?你莫名其妙地就出现在了我和文礼之间,再怎么样也应该让我说说话吧!”   叶水清看着肖月波,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约自己也肯定是有什么计划,只是自己总躲着终归不是办法,于是心里也有了主意。   “那行,明天中午十二点,不见不散!”   得到肯定的答复,肖月波点了点头也不啰嗦,转身就往后街走,只是嘴角却止不住地翘了起来。 ☆、第20章   靳文礼不耐烦地看着精心打扮的肖月波,只盼她赶紧将废话说完,自己去找叶水清一解相思之苦,他这可是真心所想,几乎每个晚上他都是想着叶水清入睡,也几乎都是因为想着她才难受地半夜醒过来的。   “文礼,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只要是叶水清能做的,我也能做!”肖月波痴痴地望着高大英挺的靳文礼心既醉了也碎了,她真的不能失去这个男人。   “肖月波,你找我过来说今天要有个最后交待,原来就是和我说这些废话,我可没时间听,你要是再敢找水清的麻烦,你们家就不是被砸玻璃的问题了,兴许哪天一把火就烧没了呢。”   肖月波听后目光有些恍惚地看着远处,然后突然扑到靳文礼面前搂住了他的脖子,声音激动得有些发颤:“文礼,我知道叶水清使的那些手段,我也可以,真的!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付出,你别扔下我!”   肖月波低喊着说完这句话,就将自己的唇硬贴上了靳文礼的,然后只是略一停顿就胡乱地吻了起来,身子也是紧紧地缠住了靳文礼。   叶水清不就是会那点子狐媚法子吗,自己也能,而且自己整个人都可以完全交给靳文礼,她就不相信靳文不对自己动心!   靳文礼被肖月波的举动吓了一跳,两只手扶住了她的肩膀下意识地就要推开她,却在肖月波身体贴过来后停住了,肖月波身材高挑,体态也比叶水清丰满些,这具凹凸有致的柔软身体扑到自己怀里还真是让人难以拒绝,再加上那丰、润的嘴唇忘情地吻着自己,都充分满足了靳文礼作为一个男人的虚荣心。   他本就每天夜里对叶水清怀着渴望,现在肖月波这样不管不顾地投怀送抱,靳文礼想不起反应都难,一时之间愣在原地任肖月波吻着自己,也没再想着推开。   叶水清站在大墙侧面看着拥吻在一起的两个人,心里划过一丝尖锐的疼痛,她当然知道是肖月波先扑上去的,也知道这就是肖月波为什么非要约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因为她刚才已经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往自己这边探头探脑,这人肯定是帮肖月波监视自己的,一旦发现自己过来就给肖月波递暗号,好让自己看见这刺眼刺心的一幕。   其实这种小伎俩她前世看电视都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早就是用烂了的剧情,叶水清很明白自己心里的疼痛与肖月波无关,而是因为靳文礼的默认。   她心里本就对靳文礼和肖月波之间的感情状况存有疑虑,纵然靳文礼已经对自己好得没话说了,但自己毕竟还是破坏了他们原有的婚姻,现在看到这一幕,叶水清终于可以肯定靳文礼对肖月波不是无情的,只不过自己长得漂亮些,勾起了靳文礼的兴趣,经过辛苦追求自己才答应和他在一起,靳文礼自然难免高兴过头。   而眼前的一幕正好也印证了自己的猜想,靳文礼与肖月波相处四年多,不可能没有一点感情,当肖月波不顾矜持地献上自己少女躯、体时,靳文礼终于心动了,没错儿,就是这样准没错儿!   这样也挺好,正好也证实了靳文礼就是个花心的男人,即使将来自己和他结了婚肯定也要走上肖月波的老路,而且自己也已经知道了靳文礼赚钱的方法一般人根本就没办法借鉴,所以这个男人不要也罢,直接还给肖月波,要不自己还总觉得亏欠了她。   叶水清想自己好歹多活了几十年,犯不着为了这点事儿纠结,有这功夫儿还不如再另想其他方法赚钱,要么再相亲,要么做点小卖买,虽然两条路都不好走,总比吊一棵树上强!   只是连抹了几下眼睛,眼泪还是一个劲儿地往下掉,叶水清不愿再理会心里翻江倒海般的烦乱和痛楚,扭身就要回家。   “水清,别哭了,这也是好事,你也该重新打算一下了。”跟在叶水清后面的叶胜强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肩,想劝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叶水清是怕肖月波再对自己使坏,才让大哥跟着她一起过来的,没想到却遇上了自己最难堪的时候,于是咬着嘴唇想了想才哽咽着说:“以前是我错了,一会儿回家大哥你就把小仓库里的那辆自行给靳文礼送回去,其他的事儿我和妈说。”   叶胜强叹气:“唉,你年纪还小,受个教训也挺好,哥不是不想替你出气,只是咱们现在只求能摆脱这个姓靳的,就不要再惹事儿了,走吧。”   叶水清哭着点点头和大哥一起回去了。   肖荣权看着走远了的叶家兄妹,暗自佩服自己姐姐这招厉害,还好成功了,要不还真是白白让靳文礼占了便宜。   靳文礼皱眉推开了星眸半睁、气喘吁吁的肖月波,平静地说道:“你走吧,以后别这样轻贱自己了。”   肖月波脸色绯红,任她平时再怎么大胆此时也是娇羞不已:“文礼,你还是喜欢我的,不然你怎么肯让我亲你?叶水清不是也这么做的吗,她既然能做,我为什么不能,要说轻贱那也是她先开始的。”   “我喜欢水清,是我求着她亲我的,我没推开你只是想看看自己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肖月波,你和水清没办法相比,你们不一样,我只喜欢水清。”靳文礼确实也是想试探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对肖月波的主动起了他念,结果却发现虽然自己身体有反应,但那种感觉和叶水清给自己的却是截然不同,肖月波吻自己的时候,自己心跳没有加速,血流没有加快,那种狂喜的感觉更是无从提起,这只不过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正常不过的反应而已。   “我不信,我们再试试,好不好?我家没人,你去我家,文礼,我愿意把自己交给你!”肖月波再次搂住靳文礼哀求。   靳文礼冷漠地摇了摇头:“没必要,我就是真和你睡了,也不会多看你一眼,除了水清,我不要任何女人!”   肖月波泪眼模糊地看着靳文礼一点留恋都没有地大步离去,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姐,不是成功了吗,我看文礼哥也抱你来着,你怎么还哭啊?文礼哥这是去哪儿?”肖荣权急忙跑过来,不知道这两人又怎么了。   肖月波只是边哭边摇头,不理弟弟的询问,她现在只想大哭一场!   叶水清和大哥走到家门口时也没止住眼泪,钟春兰见两人推门走进来,立时就慌了:“胜强,你妹妹这是怎么了?让人欺负了?”自己这个女儿在单位受领导批评、被同事嘲笑都跟没事儿人似的,怎么突然就哭成这样!   叶水清哭得直咳嗽:“妈,你把我工资都拿出来吧,我要和靳文礼分手,不想欠他的。”   “啊?真的啊,出什么事儿了?”钟春兰看向大儿子。   叶胜强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钟春兰心疼女儿也跟着抹眼泪:“就知道那小子不是个好人,水清啊,咱不哭,妈给你做主,一会儿就给你拿钱,六百够不够?”女儿这几年的工资加在一起也存了不少,这钱该花的地方就得花。   “行,要不二哥也欠他那么多呢,以后让二哥尽快把钱还给他就是了。”   “行,你让你大哥送自行车,那这钱用不用也一块儿带去?”   叶水清抽泣着摇头:“不用,他肯定会过来找我,到时我和他说清楚,再把这钱给他。”   钟春兰无奈点头,自己本就一心想让女儿和靳文礼断了来往,现在真断了,可看女儿这么伤心,反倒心里更不好受了。   靳文礼骑车先回了自己家,打算换件衣服再去找叶水清,要不肖月波身上的脂粉香味儿去不掉,水清该多想了。   “文礼,你先别走,叶家的人又把自行车给送回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佟秀云叫住了正往外走的儿子。   靳文礼愣了一下:“可能是他们家收拾房子没处放吧,那就先放家里,我另找时间再给水清送去。妈,我走了,不用等我吃饭。”   靳文礼心里带着不解,骑车去了叶家,到了之后敲门,是叶胜强开的院门。   “你怎么还来?”   “大哥,我这刚来,之前也没来过啊?”靳文礼见叶胜强对自己横眉冷对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哥,你别管了。”还没等叶胜强回话,叶水清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叶胜强只好退到一旁让妹妹出去。   “咱们去煤厂那边逛逛吧。”叶水清低着头走到了靳文礼自行车旁边。   靳文礼现在一听煤厂心里就有点儿发虚,不过也不能违背叶水清的意思,只好骑着车载她过去。   “我大哥把自行车送你家去了,你知道吗?”到了地方叶水清先跳下车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靳文礼问。   “嗯,我妈和我说了,你们家怎么又突然想起来送自行车了?”   叶水清闻言转过身,开始正视靳文礼。   “是我让大哥送回去的。”   靳文礼看着眼睛又红又肿的叶水清,一下子就冲了过来:“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人说了什么?”   “没人说什么,别人说什么我也不在乎。靳文礼,咱们分手吧。”   靳文礼立即被定在当场,像是没听懂叶水清在说什么:“水清,咱们别开这种玩笑,好不好?”   “我没开玩笑,自行车已经送回去了,这六百块钱你拿着,这些日子你也没少破费,我知道这些不够,可我只有这么多,等我二哥结完婚就让他尽快把剩下的还你。”   “水清,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要和我分手,是谁说了什么,还是你又觉得崔必成比我好了?”靳文礼承受不住这突来的打击,口不择言地只能往坏处想。   叶水清看着神情激动的靳文礼,轻轻一笑:“靳文礼,中午的时候我也来这儿了,就是这个位置,你自己做了什么还要我说吗?”   靳文礼傻呆呆地看着叶水清:“你也到这儿来了?”   “是,我和大哥一起来的,因为肖月波之前约了我今天中午十二点见面,我怕她再使坏就没敢自己一个人过来。”叶水清将话说出来后,觉得自己平静许多,语气也顺畅了。   靳文礼这才明白过来,肖月波既约了自己也约了叶水清,为的就是造成现在的误会,于是急忙拉住叶水清的手解释:“水清,你听我说,这是肖月波的诡计,是她故意扑到我身上的,你可千万别误会,也别上了她的当!”   叶水清抽回自己的手,又退开几步:“我知道肖月波是故意的,也是她主动吻的你。可是,靳文礼,当时你在做什么呢,你有推开她吗?你没有,你不但没有,还伸手搂住了她,我想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分手,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没搂她,我就是扶着她的肩膀想推开她,只是……,水清,你相信我,我后来真的推开她了,也拒绝了她,真的!”靳文礼没办法解释当时自己心中所想,只能无助地一味地求叶水清能相信自己。   叶水清看着这样无助的靳文礼也不忍心,轻叹一声拉起他的手将钱塞给了他:“文礼,你心里对肖月波还是有感情的,不过是你自己没发现,你好好地过日子将来肯定有出息,千万别再用情不专了,我没有和崔必成复合,也不会和他复合,你……,保重!”   叶水清说到这儿,眼泪还是流了出来,捂着嘴转身就想跑,却被靳文礼一把给抱住了。   “水清,不行,你不能就么扔下我!我承认我当时犹豫了一会儿,但我是想弄清楚我对你到底是什么感觉,后来我明白了,无论再漂亮再好看的女人都比不上你,我心里喜欢的只有你一个人,是我错了,让你伤心了,我是混蛋,你打我出气吧!”靳文礼脸色苍白,死死抱住了叶水清,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松手,否则就再没挽回的余地了。   “靳文礼,你可是个爷们儿,能不能做事痛快点儿!我说过为了和你在一起别人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在意,但如果我要和你分手只是一句话的事儿!我可以不在意别人,但我不能不在意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啊,咱们没缘分,一直就是没缘分,是我自私贪图你的钱,你松开手吧!”叶水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自己心里也疼得发紧。   靳文礼依然搂着叶水清,就算他平时再坚强、再玩世不恭,这时眼泪也掉了下来:“水清,我有钱,你为了什么和我在一起我都认了,我的钱都给你,我求求你别离开我,咱们别分开,我求你了!”   靳文礼说着,本来还搂着叶水清的身子渐渐滑了下去,双腿跪到地上将脸埋在了叶水清的小腹上,呜呜地闷声哭了出来。   叶水清这下更是哭得肝肠寸断,低下头什么也看不清楚,手放在靳文礼肩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一开始她就打着和靳文礼一起发财主意,其他的什么也不去多想,谁知道今天一看见靳文礼和肖月波搂在一起接吻就立刻改了主意不想再走这条路了,如今再看他这样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心里又乱了,自己这么优柔寡断还能成什么事!心里想着,手上就使了力气要推开靳文礼!   靳文礼也感觉到了叶水清要推开自己,只是更加死命地搂住了她的腰,同时仰起了同样满是泪痕的脸:“水清,你是要逼我去死吗?你要真和我分手,也行,等我死了就不缠着你了!”   叶水清怔怔地看着又站起来的靳文礼,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然后就看着他四处打量,忽然走了几步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玻璃,心里刚意识到不好,结果靳文礼已经将玻璃往手腕上划了下去,鲜血顿时开始往外冒血,叶水清立即吓得大叫起来:“靳文礼,你是不是疯了,别划了!快别划了!”   叶水清踉跄着跑到靳文礼跟前,要抢过他手中的玻璃,又看了看还在往外冒的血,心跳都快停了:“赶紧去医院,快上车!”   靳文礼一动不动,闪开了叶水清的手,直盯盯地看着她说:“不去,死了也好,要不活着也没意思!”   “靳文礼,你有病,是不是?你这么胡闹地寻死,就不想想你父母和家里人?”叶水清没抢到碎玻璃这下可真急了,怒瞪着靳文礼大喊。   谁知靳文礼却是满不在乎地一笑:“家里还有我姐和我哥呢,我只能对不起他们二老了。”说完又要往手腕子上划。 ☆、第21章   叶水清吓得什么似的,没想到靳文礼对自己也这么狠心,只能连声说:“你别划、别划,有话慢慢儿说,咱们商量着来,先去医院。”   “那你说还和不和我分手了?”靳文礼说着又将手腕儿往上举了举。   叶水清急得又快哭了:“不分了还不行吗,你上车啊。”   “水清,我错了,我以后肯定不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但你也不能再逼我。”   “我不逼你,都听你的,行不行!”   靳文礼这才满意地走过来要接过自行车,却被叶水清拦住了:“你手都这样了,还想骑车?上车,我带你去医院。”   靳文礼拗不过叶水清只好坐到了车后面,叶水清也是憋了一口气,摇摇晃晃地将车骑了起来,等车速快了才顺当些,靳文礼嘴角带笑在后面搂着叶水清的腰头也靠在了她的背上,才不管路上的人怎么看自己。   到了医院,叶水清先送靳文礼去看急诊,然后自己又去补挂号。   回来的时候就见戴着眼镜的老大夫正给靳文礼清洗伤口,然后又听他说:“要打破伤风针,伤口不长但挺深,需要缝合,还好没碰到动脉,不然要出人命的,小年轻儿谈个恋爱也不老实。”   叶水清这才知道靳文礼还真是对他自己也没手下没留情,不禁又感觉后怕。   “大夫,您轻点儿,轻点儿啊!”缝针的时候,靳文礼疼得呲牙咧嘴地直喊。   叶水清现在可算是体会到自己看牙那会儿,靳文礼是什么心情了:“你别乱动啊,挺一挺就过去了,再动就更疼了。”   大夫边缝边看着靳文礼在那儿嚷嚷,又不时背着那小姑娘偷乐,再看叶水清眼睛和脸都已经哭肿了心里也有气,手上的迅度无意中慢了下来动作也大了些,这下靳文礼可是真的疼了,喊得声音就更大了。   好不容易挨完了针,靳文礼又可怜兮兮地看着大夫问:“大夫您这儿有没有消毒水儿啊?”   “你的伤口已经消过毒了,等你拆线换药的时候再上些就行。”   靳文礼摆手:“不是,我是说我想拿消毒水儿给自己嘴里消消毒。”   “你这可是胡说,哪来的那种消毒水儿!”大夫不说完就不理靳文礼了。   叶水清无奈,她自然知道靳文礼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只是现在也没功夫儿再计较,又开始跑上跑下地为靳文礼开药取药问医嘱,不大一会儿就是满头的汗了。   “你这小子,就看着你女朋友来回折腾,还在这儿笑?”大夫实在是气不过,趁着叶水清出去的时候损了靳文礼一句。   靳文礼眉梢带笑:“您不知道,我要不这么划上一下子,人家早就和我分了,您看她这样子,是不是还是挺在意、挺心疼我的?”   “哎,你这出息的,还用自残的手段,真不像话!”老大夫叹气摇头不再多说。   靳文礼轻松一笑,等叶水清回来后,又和她一起推着车往家走。   “靳文礼,你以后能不能别这么吓人?”叶水清一手推着车用另一只手擦了擦头上的汗。   “那你以后就别再说分手的话。”   叶水清听了沉默片刻才说:“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我真是为了你的钱才和你在一起的,当然你对我也是太好了,让我很感动。”   靳文礼才不相信叶水清的话,自己追她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有钱,她答应和自己处对象的时候也还是不知道自己有钱,今天之所以跟自己提分手,还不是因为肖月波亲了自己,可见就是吃醋嘛。   “那六百块钱你可收好了,不就是钱吗,我赚多少都给你,只要咱们两个在一起就行。水清,我这人可认死理儿,今天是割了腕,往后你要是再提分手,我就吊死在你面前,死后魂儿也要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保护你后半辈子不受欺负。”   “你还讹上我了?明明是你和别人连亲带抱的,现在反倒成我让你受委屈了?”   “这件事,真的是我犯混,要不我再跪下给你磕三个头?”靳文礼没皮没脸地说完还真就要在大街上跪下。   叶水清哪丢得起这个脸,气得踹了他一脚:“你别闹腾了,赶紧回家。”   “那我明天还去接你。”   “你怎么接我,你请几天假在家好好儿养伤吧,小心伤口再裂开。”   靳文礼看了看还有些渗血的手,气闷不已,早知道有这麻烦刚才还不如往脖子上划呢。   “我不请假,我和你一起上班儿,咱们早点儿出发坐公共汽车。”   “你都这样了,就是上班也不能干活儿啊。”   “那我也去,中午你去打饭等着我过来,要不我不放心。”靳文礼对刚才叶水清要和自己分手这件事,仍是心有余悸,恨不能24小时都跟在她身边,哪还能忍着好几天见不着叶水清的面儿呢。   “你这人,真是有病,我到回家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靳文礼到底还是跟着叶水清到了叶家大门外,看着她进去才离开。   “水清,你这是怎么啦?爸、妈,你们快出来!”姚红正在洗衣服就看见叶水清灰头土脸地进了院门,雪白的衬衫上还沾了斑斑血迹,还当叶水清受了伤,立即慌得喊人。   她这一喊就把屋里的人都招了出来,钟春兰只看了一眼就差点昏过去:“水清,是不是靳文礼把你给伤了?”   叶胜强也急了:“我和胜志去找他算账!”这个靳文礼肯定是因为不满水清和他提出分手才起了坏心,自己这回可饶不了他!   叶水清累得瘫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我没事儿,是靳文礼一听我说要和他分手就割了腕,这血中我送他去医院时才蹭上的。”   “啊!”叶家人再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不禁同时惊呼出声。   “那、那他没事儿吧?”钟春兰也结巴了。   “没大事儿,缝了两针,大夫说割得挺深的,差点儿就碰到大动脉。”   “哎,这个靳文礼也太痴情了吧,水清和他分手就闹自杀,还真下得去手,这不是被硬赖上咱们家了吗!”叶胜志摇头直叹。   叶胜强不干了:“他自己先背着水清找女人的,凭什么还这么死赖着,我去找他!”   “大哥,我和他的事儿你们就别管了,我已经答应他先不分手了,你再去找他,那不是逼着他到咱们家门口儿寻死吗?”   “唉,造孽啊,这可怎么办!”钟春兰被靳文礼的举动吓着了,她就是再讨厌这个混混,也见不得闹出人命啊,再三确认女儿真没事儿之后,才和老伴儿垂头丧气地回屋去了,他们是真没办法了,只能听天由命随他们去吧。   叶水清也回了自己屋里,换了衣服又擦了身子,躺在炕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水清、水清。”   叶水清恍惚间觉得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屋子里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几点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声音是窗户外面发出来的,缓了缓才爬起来开窗。   “你干什么,我都睡着了,又被你吓醒了。”   靳文礼盯着叶水清笑:“还没到九点呢,你就睡了啊,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不然心总放不下心。水清,你没和我分手,咱两还是男女朋友,对不对?”   叶水清也看着靳文礼半天没吱声儿,靳文礼也不着急,只是像看不够似的瞧着叶水清。   “没分,行了吧?”   “水清,我回家刷了十来遍牙,还用醋漱了口,你看牙床都肿了,还出了血。”   叶水清既难过又好笑:“人家也没毒,你至于吗?再说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是怕你膈应,不乐意亲我了。”   “我本来也没打算亲你,你觉着短时间内我还可能亲你吗?”叶水清不想再理靳文礼要关窗户。   靳文礼连忙拦住叶水清:“别呀,要不你躺下先睡,我就在这儿看你一会儿,等看够了我就走。”   “你不嫌累,我还瘆得慌呢,你赶紧走,没分手不表代我不生气,你歇歇吧。”   “那你睡吧,我在窗户底下守着也是一样,反正我不走。”   叶水清有些生气了:“靳文礼,你也讲点道理,你刚和别的女人亲热完,就想我还能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的对你,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跟你说,你再怎么耍赖也没用,我心里这坎儿没过去呢,要不我也找人亲一回,到时看你怎么想!”   “那你就是逼我再给自己来一刀!水清,我没想让你对我怎么着,我就是回家后躺炕上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全都是噩梦,看不见你心里就发慌,你就是骂我两句、打我两下儿我都高兴,你千万别不理我。”   叶水清看着扒在自己窗前的靳文礼,那神态就像只没人要的小狗似的,心下一软:“那我也总不能一宿都这么陪你说话啊。”   “那、那你睡吧。”靳文礼没了精神,其实他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消除自己心里的恐惧。   叶水清叹了口气到底没忍心:“那我就陪你半个小时吧,然后你就赶紧回家休息去。”   靳文礼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叶水清只好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小声聊着,只是这一聊时间就过了,后来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着的,只醒来的时候发现窗户是关上的。   第二天早早起来,吃过饭出了院门,叶水清就见靳文礼已经堵在自家门口儿了,白了他一眼直接往胡同外面走,靳文礼揉了下酸涩的眼睛,紧跟了过去。   从家里到单位不少人都忍不住偷偷地打量着靳文礼手腕上厚厚的一圈儿特别扎眼的绷带,靳文礼则是瞄着众人,神气活现地挥了挥胳膊:“看什么看?没见过为女朋友割腕的,是不是!”   可不是没见过么,众人立即低下头不敢再看,心里都忍不住同情起和靳文礼走在一起的叶水清了:原来不是叶水清不想和这个靳混混分手,而是这人闹自杀威胁来着,叶水清还真是可怜,被这个流氓给盯上了!   “靳文礼,你有什么可神气的,你割个腕还显摆上了?”叶水清终于受不了靳文礼举着个胳膊臭显摆,停下脚步质问他。   “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吗,我当然光荣了,有几个老爷们儿能为媳妇儿做到这个份儿上的?我看以后谁还敢打你的主意。”   “本来也没人打我的主意,你听话,先去你们单位呆着,中午我去食堂打好饭菜等你过来,好不好?”叶水清知道和靳文礼没办法讲理,只能哄着来。   靳文礼抿着嘴直乐:“哎,行,我看你进厂就走。”   结果不到中午,全车间就都知道了靳文礼以死威逼叶水清和他在一起的事儿,也听说了靳文礼已经扬言,说是谁要再搅和他跟叶水清,他就到谁家门前上吊,这下可是谁都没法解决了,车间主任黄刚又将叶水清叫去办公室,只是这回变成了他代表厂领导安慰起叶水清来,另外又做了叶水清的思想工作,让她为了全厂的安定团结,必要时只能牺牲个人利益安抚住有自杀倾向的靳文礼,以免那个混混真的血溅印刷厂门前,造成不良影响,弄得叶水清哭笑不得的。   “水清,我手不方便,你喂我一口呗?”   “你伤的不是左手吗,右手也不能动了?”叶水清将饭菜摆到靳文礼跟前没理他。   休息室里的其他人,都看着靳文礼透着红的绷带发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靳文礼还真下得去手啊,够狠!   主任黄刚也跑来看了一会儿,最后怜悯地瞄了叶水清一眼,走了。   “我这不是难受吗,手疼使不上力气,浑身上下哪儿都不舒服,你发发善心,喂我吃口饭,要不我没胃口。”   “你别胡闹了,这么多人在这儿,你不害臊我还要脸呢。”   靳文礼立即拿眼瞪着旁边的人,小邹儿看大伙儿都害怕就往前走了几步笑着说:“那什么,水清,你看靳文礼同志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明显就是个病号儿,你就照顾照顾他吧。” 小邹这会儿看靳文礼就像看英雄似的崇拜。   其他人也都跟着点头,生怕靳文礼一个不高兴拿他们出气。   叶水清无奈,只好盛了口饭送到他嘴边儿,靳文礼这才高高兴兴地大口吃了起来。   崔必成站在休息室门口,冷冷地看着眉开眼笑吃得正欢的靳文礼,垂头沉思半晌又无声无息地转身离开了。 ☆、第22章   靳文礼自打割了腕又将众人吓唬住后,就像是得了尚方宝剑一样,除去睡觉时间,其余的时候叶水清无时无刻都能看见他在自己眼前晃悠,而靳文礼也从每天在胡同口儿等叶水清,变成了到叶家院门前等,再没了一点顾忌,弄得叶家人每每想轰他走,但只一看到他那还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就又不敢说什么了,真真正正地是敢怒不敢言。   叶水清也来气:“你别总堵我们家大门口儿,行不行?”   “我就是急着想见你,还有我这手腕儿一疼我这心也立马跟着疼,也就站在这个门口儿感觉能好些,我自己都奇了怪了。水清,你别说我了,行不?”靳文礼嬉笑着,又举起手在叶水清面前晃了晃。   “你就胡扯吧。”叶水清轻哼一声儿,出了胡同儿直奔公共汽车站。   早上坐公共汽车的人不是一般的多,等车时人多上车时人挤,进了车箱就更挤了,人在里面全都挤得跟纸片儿似的,这才是最让叶水清发怵的,特别是夏天穿得还少,专门有那种不要脸的男人借着这个机会蹭来蹭去地占便宜。   车来的时候,靳文礼先是单手将叶水清推了上去,然后自己跟在后面一使劲儿也挤了进去。   “水清,你先往里去,我买票。   叶水清听了答应一声就拼命往里挤,想着自己和靳文礼道儿远,往里面去能松快些。   好容易挪到了车尾,找了个空隙站住了,只是还没等喘口气儿的功夫就有人又站了进来,叶水清只好又往前站了站。   没想到后面的人也跟着往前靠,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难闻的汗臭味儿,叶水清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又是一股冲鼻的大蒜味儿迎面扑来,叶水清立即屏住了呼吸,皱眉狠狠瞄了一眼身后这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   这大清早的就吃蒜还坐公交车,也太没公德了!   谁知那男的被瞪之后并不知趣儿,反而是变本加厉地借着车启动的惯性整个人都压在了叶水清的背上,叶水清顿时气得满脸通红,用胳膊肘儿使劲往后顶过去,却没撼动那人分毫,正要发作时就感觉背上一下子就变得轻松了。   “哎,你拽我干什么?”叶水清听见那人喊了起来,便回头看去。   “拽你?我还他妈的揍你呢!”靳文礼揪着那男人的衣领子,一拳就打在了他的鼻梁上,那男的叫都没叫出来,捂着脸气儿弯下了腰。   本来周围还非常拥挤的空间,此时唰地一下就让出来一块儿地方。   “你凭什么打人!”那男人终于缓了来过,站稳之后捂着脸冲靳文礼喊。   “凭什么,你刚才往谁身上贴呢?我问你话呢,你他妈的刚才往谁身上贴呢,找便宜找到我媳妇儿身上来了!我就打你了,你能怎么着,你个王八蛋出门儿不系裤子安的是什么心,嗯?”靳文礼边说边推搡着那人,无意中扫到了他裤门儿都没拉上,心中怒火更胜,扶住车上的把手儿一抬脚就直接踹了上去,那男的又一次疼得喊都没喊出来,直接倒在了地上。   围观的人本来还觉得是靳文礼莫名其妙地出手伤人,结果听完靳文礼的话也都朝着那男人的裤子看了过去,果真裤子是开着的,而且那地方儿仍是还有些略微凸、起,有的女同志立即捂上了眼睛骂着流氓,顿时又都觉得靳文礼这一脚真是大快人心!   “算了,别为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反正也教训过了。”叶水清不想让靳文礼将人打出事儿来,就拉着他的手不让他再动手。   靳文礼又踢了那人几下才算是消了些气,扶着叶水清另找了个地方站着,然后又将她护在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拦成一个小小的空间,不让叶水清挨一点儿挤。   “你手还没好呢,怎么就打人,伤口裂开了怎么办?”叶水清背靠在靳文礼胸前埋怨着。   靳文礼随即一哼:“真想踢死他,我没事儿!”   这时车进了站,那人佝偻着身子迅速下了车,站在靳文礼身边的人都不自觉地往旁边退了退,在他们看来这靳文礼虽然是身材高大,又长得浓眉大眼的,但就是让人感觉不出来丝毫的正气,反而是周身上下充斥着一股戾气,再加上手腕子上的绷带一看就非善类,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你能不能别总想着动拳头,万一真把人打出毛病了,你自己不是也好不了。靳文礼,你干什么呢,离我远点儿,还有脸说别人是流氓!”   叶水清偏过头白了靳文礼一眼,还说别人呢,这混蛋自己还不是一样站在自己后面贴得死紧!   靳文礼低声沉笑:“我和他能一样么?你可是我媳妇儿,只能和我贴着。”   叶水清只觉耳边阵阵传来靳文礼灼热的气息,再加上车里又闷热得很,脸立即变得通红,不过嘴里虽然嗔怪着,但在这样的环境中能依靠在靳文礼结实的胸膛上却又让她感到分外安心,心里也甜丝丝的。   而靳文礼看着叶水清发红的耳根,忍不住低头在上面轻轻亲了下,再看叶水清瑟缩着躲避了一下,就更乐了。   之后两人又换了车,再下车时靳文礼又非要搂着叶水清一起走。   “靳文礼,你看谁在大街上搂搂抱抱的了,你能不能懂点事儿?”叶水清想要是自己真顺了他的意,这一路上别人还不得像看怪物似的看自己?   “那我拉着你的手,总行了吧?”靳文礼退了一步。   “不行,我习惯靠左边走路,你左手有伤不能碰。”   “骑车走路都要靠右边,你怎么就习惯左边儿呢,你就是不爱碰我,对不对?我已经忍着这么长时间不亲你了,你还不对我好点儿!”   叶水清又气又羞,这往单位去的路上,认识的人多着呢,这家伙就不管不顾地在这儿嚷嚷,这脸都要丢尽了。   “你别喊了行不行,我挽着你走,还不行吗?”叶水清再气也拿这个无赖没办法,只能挽上靳文礼的胳膊,就这样也引来了不少异样的注视,她只能当作没看见。   其实别说是现在,就是自己前世和崔必成上街的时候,两人最多也就是在人少的地方拉个手什么的,崔必成是个很内向的人,从来不愿当着别人的面儿和自己有过于亲密的动作,久而久之她也就没有其他想法了。   靳文礼总算是心满意足了,接着就故意放慢脚步磨蹭着往前走,任自己被叶水清暗中掐得直吸冷气也没加快一点速度,他巴不得越来越多的人能看见叶水清和自己有多亲密呢。   天遂人愿,还真就没辜负靳文礼的心意,两人快走到印刷厂门口时,正好儿和崔必成遇见了。   靳文礼先看了眼叶水清,见她神情没什么变化心里就更得意了,再抬头去看崔必成时倒是没说话,只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欠揍表情更胜千言万语。   崔必成将车停下,也同样先看了叶水清一眼,然后才对着靳文礼冷笑:“靳文礼,做人还是不要太张狂了,你这点小伎俩也只能糊弄水清,谁让她心软呢。你现在就是再得意也是一时的,看在你受伤的份儿上,我先不理你,等你伤好了咱们走着瞧,这才是君子之道,你懂吗!”   “什么道不道的,老子只知道水清愿意跟着我就行。崔必成,别在那儿卖酸拽文的,话说得再漂亮有个屁用!”靳文礼挑眉对崔必成的话嗤之以鼻。   崔不必也不再多说,冲叶水清笑了笑,直接骑车进了厂子。   “什么东西,再敢对老子的女人动心眼儿,肯定打得你满地找牙!”靳文礼还是动了气。   “你省省力气吧,一天到晚总想着打这个揍那个的,没别的事儿做啊?”   靳文礼有些委屈:“你不也听见他说什么了,我就是气不过。”   “他说的算吗?他说了我就能跟他复合吗,你是听他的还是信我的,要不你和崔必成一起呆着去算了!你们两个爱怎么闹就怎么闹!”   靳文礼搂过叶水清笑:“我不理他就是了,你别生气,下礼拜就拆线了,你陪不陪我去?”   “去,怎么不去,我敢不去么!”叶水清也笑了,推开靳文礼又捶了他一下儿才进厂子。   靳文礼则是站在原地摸了摸被叶水清捶的地方,眯着眼直笑。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两个多月已经过去了,尽管叶家人努力通过各种方法想让叶水清和靳文礼分开,但依然是没什么成效,就是想冷冷两人的关系都做不到,反而是靳文礼越来越黏着叶水清,虽说还没达到寸步不离的地步,但也相去不远了。   这天叶水清的屋里的窗户又被敲靳文礼给敲开了。   “你不是刚回家,怎么又回来了?你总跳我们家后院墙也不像样子啊。”叶水清真是有些无奈。   “我敲大门儿,你们家谁能待见我?我有正经事儿,这不是快到中秋了吗,我弄了一箱白酒放你家门口了,等会儿你让你哥他们拿进去吧。”   “哪儿来的?”   靳文礼笑着说:“你忘了我单位是做什么的啦,都是好酒,就是没贴商标。”   “你就会这些旁门左道,这要是让别人抓住了,还不直接开除你啊?”   “咱们厂要是想开除我,肯定会先征求我个人意见,我要是不同意厂长也不敢做决定。对了,这已经入秋了,你家过冬的菜用不用我帮忙买?我可以找几个兄弟给你们家直接送过来,菜你放心肯定没一个烂的!”   叶水清看着一个劲儿想讨好自己父母的靳文礼劝道:“你别瞎忙了,有我哥他们呢。你就放心吧,行不行?我真的不会改主意。”   “那我也总得做点儿什么心才能踏实些,要不这样吧,你和你爸妈说,你们家冬天用的煤我包了,不用花钱买,想用多少就用多少。”   叶水清听了边笑边叹气:“行,这件事可实惠,我替他们谢谢你了。”   靳文礼半截儿身子早就探进来了,搂过叶水清的脖子嘴儿对嘴儿地又亲又咬,等叶水清捶打着推开他,才捧着她粉红的脸说:“我是怕我媳妇儿冻着了,什么时候咱们才能在一个被窝儿里过日子呢?”   “你就没正经吧,赶紧回去,我好让我哥将酒拿进来。”   等靳文礼恋恋不舍地翻墙出去后,叶水清才去告诉父母靳文礼送了一箱酒过来,钟春兰两口子纵然是不想要,但也不能就这么把酒扔在门外便宜了别人,所以也没办法只好让两个儿子将酒搬进来。   “这个靳文礼,对小妹确实上心,礼节儿上一点儿都不差。”叶胜志看着箱子里排列整齐的瓶装白酒显得很高兴。   其实他不说,叶家人也知道,近三个月的时间,靳文礼对叶水清是一百个好儿,崔必成也没做到这份儿上,但只对他的人品没一点儿信心,而且靳文礼家庭成分不好也是硬伤,到底是没前途,所以仍是抱着能将两人分开的念头。   “二哥,靳文礼还说今年冬天咱们家的煤也不用买了,他都包了。”叶水清想在家人面前尽量提高靳文礼的地位。   “那怎么行,一箱酒也就算了,那煤可是每家都有数儿的,他给咱们家送来那他自己家冻着不成?”叶传义可不想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叶水清噗嗤笑了出来:“爸,靳文礼可不是那么不孝顺的人,他家煤可不愁,您别管了,就是您不要,到时他也会找人将煤堆到咱们家门口儿的,这么长时间了您还不了解他,是听人劝的么?”   叶家人听完也是难心,说起这煤谁能不动心,往常冬天再怎么省着烧也是不够用的,要是能解决这个大问题确实是再好不过了,只是一想到对方是靳文礼又忍不住叹气。   叶水清说完就直接回了自己屋里,家里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她是把话带到了。   又过了几天,叶水清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被母亲给叫醒了。   “妈,才几点啊,您就叫我?”叶水清顺着窗帘缝隙看了看,天儿还没亮呢,自己妈这是要做什么哪。   “快起来,有要紧事儿!”钟春兰将女儿弄了起来,又连连催促着她穿衣服。   叶水清嘴里嘀咕着抱怨,但还是加快了动作将衣服穿好,到了院子里才发现,大哥和二哥都已经推着车站在那儿了,一时之间搞不明白出了什么事。   “你坐你大哥车后面,让他们带你去看个事儿。”   “看什么事儿,非要这个时间去?”叶水清刚才出来时扫了眼墙上的钟,刚四点多一点儿。   “你跟着去就是了。”钟春兰推了女儿一把,叶水清只好坐了上去,跟着大哥二哥出了门。   只是出门后骑了老半天也没到地方,叶水清不耐烦了:“大哥,这天儿都已经亮了,到底去哪儿啊,别是你们生我的气想把我卖了吧?”   “胡说,你是咱们家最得宠的,谁敢卖你,不过是让你瞧清楚一件事罢了。”跟在旁边的叶胜志没好气地说着。   叶水清估摸着差不多能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在一处自己从没来过的市场里停了下来,然后叶家兄弟两个就神神秘秘地拉着她藏在了一边,叶胜强用手往前一指,低声说:“小妹,你看那是谁?”   叶水清顺着大哥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起先是没发现什么异常,正要再问时却愣住了,大哥指的那边有一处空地铺了一大块帆布,上面摆放着松紧带儿、头绳、针线等众多杂物,摊子前还围了不少人,老太太、大姑娘小媳妇儿全都有,这也没什么,让她愣住的是正在叫卖的人却是靳文礼!   “看见了吧,我之前就想为什么无论你几点出门儿都能被靳文礼给堵着呢,这回可弄明白了,这家伙原来是早早就跑到这儿来练摊儿出早市儿,然后再赶回去接你,他起这么早难怪总能堵住你。水清,这回你可是真眼看见了,靳文礼不务正业跑出来摆地摊儿,这多丢人哪,他跑这么远不也是为了不让人知道吗,这回你总该死心了吧?”叶胜志同样悄声说着,纵然离着这么远他也像是怕靳文礼能听到似的。   这人到底是有多少精力才这么做的,他就不怕把自己累倒吗?   看着正忙着和人讨价还价的靳文礼,叶水清心都抽疼了,这个年代的人除非家里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或者是真的找不到工作没有出路才会做种事,否则谁也不会去丢这个人现这个眼!按照今天自己过来的这个路程,靳文礼怕是每天三点多就要起床,到这儿后摆两个小时左右的摊子再往回赶等着接自己上班儿,这人是不要命了吗,这么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   “小妹,你别哭啊,他再丢人也是他老靳家的事儿,你只要和他分了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叶胜强看自己妹妹眼泪唰唰地往下流,就赶紧哄劝。   叶水清看了两个哥哥一眼才绷着脸问:“你们是怎么知道他在这儿的,这地方平时你们也不过来,肯定是有人特意告诉你们了,别想骗我!”   叶胜志说道:“都到这份儿上了,也没必要骗你,是有天中午肖月波跑到咱们家去了,和咱妈把这事儿说了,要不咱们也不可能知道。”   好个肖月波,还真是各种手段都用上了,她追着靳文礼后面跑了四年多的时间,自然是熟知靳文礼都在做些什么的,但为了除掉敌情就这样牺牲靳文礼的尊严未免太过分了!   叶水清既心疼靳文礼的辛苦又生气肖月波的所作所为,抹了把眼泪也不再理两个哥哥,站直了身子大步朝靳文礼走了过去,叶胜志见状也要跟过去,却被自己大哥给拦住了。   “你别过去,靳文礼这小子只听小妹的,你要是过去了他兴许就能翻脸,还是让小妹一个人过去和他提分手吧。”   叶胜志一听也有道理,就和大哥一起留在原地观望事态发展,只等必要时再冲过去解救小妹也是一样。   靳文礼忙得头都抬不起来,好容易打发走了一批人才喘了口气儿,结果刚抬起胳膊想直直腰解解乏,动作却一下子就定格了,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放下胳膊,脸色苍白神情慌乱地看着已经走摊子前的叶水清。   “水、水清,你怎么会到这儿来?”靳文礼问话的同时,眼睛也在不安地四处张望,只是不敢看叶水清的脸,他怕从那张脸上看到心爱的女人对自己的鄙夷和嘲笑。   “你不是说你是卖煤赚钱吗,那为什么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摆地摊儿?”   叶水清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是喜是怒,靳文礼更加不安了,盯着摊子上的东西硬撑着不让自己露出胆怯的神色:“煤也卖,但这个更赚钱,我出三四天的摊儿就能顶得上半个月工资,我就是想让我自己的媳妇儿能过上好日子,我也知道这事儿丢脸,所以才没告诉你。”   “那你觉得你自己丢脸吗?”   靳文礼抿着嘴,表情开始变得倔强:“没有,我没觉得丢脸,我这是靠自己的辛勤劳动赚钱,一没偷二没抢,我是怕你觉得我丢了你的脸、丢了你们家人的脸就没和你说!”   叶水清见靳文礼虽然说的是理直气壮,但眼睛却始终不敢看自己,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你问过我吗,就觉得我认为你丢我的脸了?靳文礼同志,我今天郑重地告诉你,我一点儿也没觉得你摆摊儿是件丢人的事儿,只是你以后不要再急着回去接我上班了,这样太辛苦,万一你要是累倒了,难受的不还是我?等礼拜天儿休息的时候,我可以和你一起过来卖东西,你看怎么样?”   靳文礼在叶水清话说到一半儿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调转目光看向她了,等到叶水清将话说完又问他时,靳文礼直接跨过地上的东西站到了叶水清面前:“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叶水清用力点了点头:“要是有半点儿虚假,天打雷劈!”   靳文礼听了这样的毒誓之后,只呆呆地看着叶水清,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一咧嘴抱着叶水清就哭了起来。   叶水清轻拍着靳文礼的背:“你平时净说自己怎么爷们儿了,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咧嘴哭。”说完自己也跟着哭了。   靳文礼只是将叶水清搂得更紧了,晃了晃脑袋哭得声音更大了。   “这两人是怎么了?哪有在大街上就搂搂抱抱的,也不知道害臊,这和耍流氓有什么分别!”旁边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人看不惯了。   “这你还看不出来?肯定是小两儿口乡下来的,没什么门路找不着正经工作才出来练摊儿的,我刚才路过的时候这摊子前面儿人还挺多的,估计是这小伙子忙活蒙了,卖丢了东西赔了钱,你还不说可怜可怜人家?估计家里还有孩子,今儿晚上的饭说不定都没着落呢!”有人替靳文礼和叶水清平、反。   众人听了这人的杜撰,再看了看抱在一起痛哭的两人,都是唏嘘不已,确实太可怜了。   有好心的老太太已经走了过去:“我说你们两个孩子别哭了,这松紧带儿多少钱,大姨买两条。”   有人出头自然也就有人跟着,不少人都开始问摊儿上的东西怎么卖,还有人问两人的老家是哪儿的。   “大哥,小妹到底和靳文礼说什么了?现在怎么办啊?”叶胜志挠了挠头,困惑地看向叶胜强,本来那两个人抱在一起哭的时候他心里就没了底,这会儿再看见自己妹妹不但没有痛甩靳文礼还帮着人家收起钱来了,就更糊涂了。   “我怎么知道,现在也没办法过去,等着吧!”叶胜强尽管也没弄明白,但已经猜到自己妹妹还是没和靳文礼分成!   靳文礼看着帮自己数钱的叶水清,又抹了抹眼睛。   “你还没完啦?”叶水清没好气地说了靳文礼一句。   靳文礼吸了吸鼻子,嗓子有点儿哑:“媳妇儿,你对我太好了!”   “行啦,我不也是图你的钱吗,快收拾收拾吧,我还要上班儿呢。”叶水清心里特别清楚,要不是自己再世为人,哪有可能会这么有眼光地认可靳文礼做小买卖的举动。   “哎,我这就收拾,别说钱了,你就是要我的心肝儿肺我都能给自己开膛破肚了。”靳文礼这时已经是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根了,叶水清没有半点儿瞧不起自己,他这辈子算是值了,就是肖月波那么缠着自己,那么崇拜自己,不也还总是劝自己别再干这么丢人的事儿了?   两人迅速将东西收拾好,放到了靳文礼的小三轮车上,靳文礼刚想让叶水清坐上去,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媳妇儿,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你和谁一起来的?” ☆、第23章   叶水清见靳文礼问自己,犹豫了一下儿,一时没想好应该怎么说,而且大哥和二哥还在那边儿呆着呢。   “你也不用现想借口瞒我,除了肖月波再没别人会吃饱饭撑的说这件事儿,而且这么早你就跑过来了,肯定是和你哥一起来的。”靳文礼不想让叶水清为难,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叶水清只好点头:“是我哥送我过来的,我也是刚知道肖月波去过我家。文礼,既然她没在咱们之间引起任何矛盾,你说说她或是骂骂她也就算了,千万别伤人,那是犯法的。”   靳文礼笑着说:“你放心吧,我听你劝,肯定不会打她,也不会去他们家捣乱,先上车,我送你回去。”   叶水清这才放了心,坐上了三轮车又朝着两个哥哥所在的方向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们自己回去,自己跟靳文礼走。   等快到前街的时候,叶水清让靳文礼将车停下,自己跳了下来:“你回家就赶紧睡觉吧,不用再送我,我一会儿就上班去了。”   “那不行,你也没自行车,公共汽车我可不能让你自己去坐,你忘了上回那个老流氓了?”   叶水清一想也是,于是又改了主意:“这样,我和你先去你家,把上次我大哥送回你家的那辆车取回来不就行了?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好好工作吗,我要是回家睡觉,上班不就迟到了?”靳文礼不想和叶水清分开,又开始找各种理由。   叶水清自然明白他的想法,于是笑着说:“你以前不也是没上班吗,既然有更好的出路,我就不会反对。你听话,现在回家睡觉,等中午的时候你再去厂子找我,咱们两个一起吃午饭,好不好?”   “那行,我听媳妇儿的话,你去食堂打饭千万别省着,一定挑最好的菜,这钱你拿着。”靳文礼说着就从兜里拿出三十块钱要给叶水清。   “你别给我钱了,上次给的一百块还剩好多呢,你赚钱也不容易,不能别大手大脚的。”叶水清说什么也没要靳文礼递过来的钱。   靳文礼只好又将钱收了起来:“现在就知道替我省钱了?能花就能挣,钱可不是省出来的,那是赚出来的,以后我每月给你五十块钱,你自己愿意买什么就买什么,改天我腾出空儿来给你做好吃的,保准儿你没吃过。”   叶水清对靳文礼的手艺还是很信服的,也挺期待他又能做出什么新鲜玩艺儿,不自觉地就露出一副馋像儿并连连点头,这下儿可把靳文礼稀罕得不得了,可惜在街上又不能亲热,只能急得抓耳挠腮的,倒是又将叶水清逗得哈哈直笑。   两人去靳文礼家的路上又引来不少人的注目,到了门口叶水清也不方便进去,只是站在门外等靳文礼将车推出来,然后又嘱咐了他几句,就直接骑车上班儿去了。   叶家兄弟两个这时也到了家,垂头丧气地把事情和父母说了一遍。   钟春兰呆坐了半天才说:“算了,女大不中留,先不管那丫头了,等胜志的婚事办完了再研究她的事儿,既然她自己不嫌丢人那谁也没办法,是福是祸都是命里注定的,反正咱们该做的也都做了,该劝的也都劝了,将来她要是真吃了亏也怨不着家里人,你们赶快上班儿去吧。”   叶胜强、叶胜志哥俩互相对视一眼,都叹了口气,暂时也只能这么办了,总不能为了妹妹搞对象儿的事,全家正经日子都不过了吧,随她去吧。   这叶清水一没了家里人的限制,和靳文礼来往得就更密切了,礼拜六晚上更是精神得很只盼着时间能过得快点儿,好和靳文礼一起去摆摊儿。似睡非睡地熬到了三点,一骨碌就爬了起来,动作迅速地穿戴好就出了屋子。   钟春兰老两口儿掀开窗帘看着打开院门没了人影的闺女,除了摇头叹气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叶水清在胡同口见到了同样是神采奕奕的靳文礼,笑了笑直接坐到了车上:“出发吧。”   “天儿太早了,这件棉袄你穿上,不然要冻坏的。”靳文礼从车上拿起一件自己的大棉袄给叶水清围上了。   叶水清甜笑,听话地将棉袄穿好,靳文礼才开始蹬车。   肖月波坐在弟弟车后面儿直打哈欠,自打上次去叶家将靳文礼摆地摊儿的事说了之后,也没打听到什么动静儿,只知道叶水清还是和靳文礼在一起,便想着肯定是叶家还没将事情和叶水清说,那就只能再多等几天了。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叶家那边儿没有动静儿,靳文礼却来了信儿,前两天靳文礼主动来找自己,让自己周日早上去他摆摊的市场找他,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肖月波想一定是叶水清嫌弃靳文礼了,本来就是,连自己都不赞成靳文礼摆地摊儿,更何况是叶水清那个要脸要面儿的狐狸精呢,一定是怕丢人打了退堂鼓和靳文礼分手了,要不靳文礼也不可能来找自己。   她是不想在休息日起这么早的,但又一想靳文礼现在肯定是处在最失落、最难受的时候,自己正好可以安慰他,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他把摊子收了别再干了,到时再让自己父亲帮着他找个门路赚钱,靳文礼肯定会感激自己的,更何况上次自己亲靳文礼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感觉,现在只差临门一脚而已。   肖月波越想越美,忍不住一个劲儿地催促弟弟将车骑快些,弄得肖荣权抱怨连连。   到了市场,肖荣权停好车:“姐,你自己去找他吧,我可不过去,怪难为情的。”   “就你事儿多,行了,你在这儿等着吧。”肖月波说完就进了市场去找靳文礼的摊子。   看着靳文礼难得满脸笑容地朝自己走过来,肖月波却感受不到半点儿惊喜,自从她看见靳文礼摊子的那一刻起,心就一直在往下沉。   为什么叶水清也会出现在这儿,不对,叶水清出现在这里很正常,但绝不应该是笑意融融地和靳文礼一起张罗着买卖啊!她应该和靳文礼分手才对!肖月波迷茫了。   “怎么,没想到自己使的坏没起作用?肖月波,要是以我往常的性子,就算不伤你,也会让你家里人仰马翻,但我媳妇儿劝过我了,所以你们家算是躲过一劫。今天找你过来,就是想让你看看你自己帮了我多大忙,要不是你好心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敢将自己练摊儿这件事告诉水清呢,所以我想明白了,我其实应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了水清是个多好的女人,谢谢你让叶家人放弃了分开我和水清的想法,更要谢谢你让水清和我确定了彼此的心意!等过两天,我给你们家送箱酒过去,就当谢礼了!”靳文礼越说眼睛越亮,嘴角也越扬越高,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靳文礼,你故意让我过来好嘲笑我,对不对!你在这儿摆摊就不觉得丢人吗,我爸明明能帮你找到更好的路子你还不领情,你早晚会后悔的!”肖月波被靳文礼刺激得声音大了起来。   “哼,我会不会后悔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爸再有能耐也和我半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只盼着你离我和水清远远儿的,别再自以为是、自做多情,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那我才是真的谢天谢地了!”   面对靳文礼句句绝情的话,肖月波既伤心又愤怒,她打小儿家庭条件就比别人高出一大截儿,从来都是别人围着她转,哪曾受过这样的挫折,这会儿已是浑身颤抖地伸手指着靳文礼发了狠:“靳文礼,你好样儿的,我为你付出了四年的心血,为了你任其他男人条件再好都没有多看一眼,如今你为了这么个狐狸精就辜负我,你给我记住,我非让你后悔不可!”说完转身就跑,边跑还边抹着眼泪。   “疯婆子!”靳文礼翻着白眼又回摊子上和叶水清一起忙活。   之后收摊儿的时候叶水清数着手里的钱直乐,原来这个活儿还真挺赚钱的。   “你看什么呢?”叶水清刚数完钱,余光就瞄见靳文礼正盯着自己看。   靳文礼立即就笑出了声:“媳妇儿,你数钱的模样儿特别好看,脸上笑得可美了。”   废话,谁数钱的时候不高兴啊,真是的!叶水清瞪了靳文礼一眼,将整理好的钱递给靳文礼又站了起来:“赶紧的,回家睡个回笼觉去。”   “好嘞,咱们这就走!”靳文礼手脚麻利地将东西装到车上载着叶水清往回走。   叶水清回到家里,直接就进了屋子趴到炕上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很是香甜,再醒过来时都已经是下午了,坐起来之后就感觉心里像有什么事儿似的。   坐了一会儿又起身将窗户打开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在外面呢!”叶水清刚打开窗户就看见靳文礼已经站在了外面,正举着手,那样子一看就是正要敲自己的窗户。   靳文礼放下手,眉开眼笑地说:“要不怎么说咱们是两口子呢,心有灵犀啊。”   “瞧你美的,还学会成语啦?”   “那是,今儿在市场里我对付肖月波的时候,用了好几个成语呢,你以为就崔必成会拽文哪?”   叶水清拿手点了下靳文礼的脑门儿:“你就吹吧,肖月波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说什么?”   “没事儿,肯定是死心了,你不用再想着她。”   叶水清点了点头:“那你又跑来干什么?”   “给你送好吃的呗。”   靳文礼这一说,叶水清才注意到他手里还真是拎着饭盒呢:“你这么快就做好吃的啦?”   “既然说了,当然不能耽误,瞧瞧这东西你见过没有?”   叶水清往打开的饭盒里看了看,里面的东西眼熟得很却又有点儿不一样:“这是……,鸡蛋饼儿?”   “你知道得还挺多的,不过这个是煎饼,闻闻香不香?”   叶水清闻了闻确实很香,但自己见过的煎饼可不是这样的。   “告诉你,这煎饼是有用黄豆面儿、绿豆面儿再加上玉米面儿做的,而且不是用水和的面,我去饭店要了熬大骨的高汤揉的面,在上面儿打了鸡蛋摊在锅里烙,又刷了辣椒油、腐乳汁儿和甜面酱,再洒上香菜末儿和细葱味道就出来了。”   叶水清咽了咽口水又问:“那这里面裹的是什么,看着不像是油条。”   “这叫薄脆,是外地的小吃,肉馅儿裹面拌麻油煎出来的,又脆又香,媳妇儿,来一个吧?”靳文礼说完就拿起一个煎饼卷儿喂到了叶水清嘴边儿。   叶水清张大嘴咬了一口,加了鸡蛋的煎饼香软可口还带着麻辣味儿,里面儿的薄脆也是嫩香酥脆,那味道已经说不出有多好吃了。   “你这些调料都打哪儿来的?”不说面和肉就是做这煎饼用的油已经很奢侈了。   “饭店有熟人就是这点好,我借了饭店的厨房用,不然也做不出这个形状和味道。”   “真是太好吃了,味道特别香,你也吃。”叶水清也拿起一块送到了靳文礼嘴边儿。   “这做东西,大咸大辣才有味儿,你爱吃就多吃点儿,要不做一回也不容易,你手里剩的那块儿给我吃就行。”   叶水清皱眉:“这么多我哪儿吃得了,咱们一起吃,要不我也不吃了。”   看着叶水清要放下手里的煎饼,靳文礼赶紧拦着:“我知道你心疼我,我吃还不行吗,你看我这不是吃了嘛,你可别不吃,不然我这心血白费了。”   “你回家之后就没闲着吧,怎么就不知道累呢!”   “我媳妇儿能吃好的穿好的,再累我都高兴,再说我一个老爷们儿哪就那么容易累,没事儿!”   叶水清趴在窗台上和靳文礼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将一饭盒子煎饼都吃了,之后又各自捂着圆溜溜的肚子聊天儿,等靳文礼走后,叶水清出了屋子和母亲说自己不吃晚饭了,就又回去继续睡觉。   第二天叶水清刚进车间就又被黄主任叫了过去。   “水清,今天叫你来是组织上对你的工作岗位有新安排。”黄刚态度很和蔼。   “主任,厂里要安排我去别的车间吗?”叶水清问。   黄刚摇头:“不是,咱们厂里不是有厂办幼儿园吗,现在是准备调你过去当老师,你年轻长得又好,正适合这个岗位,而且教小孩子又不用太高的学历,虽然工资没有一线车间挣得多,但胜在工作环境好,不用再沾这些有毒有害的油墨了,将来你要是干得好兴许还能评职称呢。”   叶水清心里明白既是厂里已经做了决定,自己反对也没用,不过去幼儿园工作这件事也是前世没发生的,看来既使是自己重活了一遍也还是有太多不可预知的事在等着自己。   出了黄主任的办公室,叶水清回车间准备收拾东西,这时小邹走过来将他拉到一边小声说:“水清,你真被调走啦?”   “嗯,让我去幼儿园教孩子,我哪会呀!”   小邹往周围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边才又说:“我早上来的时候,正好遇见我表姐了,她在机关那边,我听她说调你走是因为你和靳文礼的事儿影响了咱们车间拿先进得奖状,所以主任他们商量着才打了报告,调你去幼儿园当孩子王,工资可比一线工人少很多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叶水清笑了笑:“无所谓,少就少吧,我就是挺舍不得你的。”   小邹闻言拍了叶水清一下:“你常来看看我就行了,我知道你有靳文礼撑腰不差钱儿,要不能成天吃好东西吗?不过你先别美啊,我表姐可是还说了,崔必成一听说你要调走,也打了请调报告,厂里已经批准了,这回你和他可是要天天见面儿、天天在一起工作了!” ☆、第24章   听了小邹说的消息,叶水清还有些不相信:“不能吧,他一个大男人去幼儿园能干什么,难不成还能带孩子啊?”   “当然不能了,我表姐说崔必成可是高中毕业生,到了幼儿园就是副园长,过两年等原来的园长退休了,他直接就能当园长,现在去了也就是做些行政工作,像制定学习计划、编写幼儿故事之类的,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不过这回人家可是你的上级领导了。”   叶水清这才算是相信了小邹的话,一时间不禁起了厌烦之心,崔必成并不是一个偏激的人哪,虽然有些心高气傲,但总的来说还是个斯文人,为什么重生之后却变得这么依依不饶,再一想这件事也只有崔家丧子这个理由可以解释了。   “随他便吧,我只管做好自己的工作,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叶水清说完就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之后和车间同事简单地告了别就先回了家,等着明天去幼儿园报到。   叶水清回到家,又将靳文礼找了出来,两人一起去了铁道旁的草丛,叶水清将这件事说给了靳文礼听,靳文礼立即气得呼呼直喘,直接就想去揍崔必成,却被叶水清给拦住了:“这是正常的工作调动,你就是打了他也没用,我现在和你说就是不想让你乱想,再说你也要相信我呀,我虽然和他在一起工作,但除了正常工作上的需要,我是不会和他过多接触的。”   “我要是不揍他,这口气就出不去!水清,我当然相信你,我就是信不过崔必成那个王八蛋,他太会耍心眼儿了,居然暗地里使出这种手段缠着你,我非揍得他满地找牙不可!”靳文礼说完就更生气了,看那架式是非要找崔必成算账不可。   叶水清急得没办法,拉过靳文礼搂着他的脖子恳求:“你不是说只听我的话吗,怎么现在就说话不算数儿了,你去找他也不能让他不去幼儿园,求你啦,别去找麻烦。”说完又亲了靳文礼一口。   靳文礼立时就没了火气,搂住摇着自己来回晃的叶水清,无奈地说着:“我听你的也可以,不过我可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让我发现他对你有什么不良举动,那我可真就饶不了他了。”   “行,平时我一定躲着他走。”   靳文礼这才露出些笑模样儿来:“我对媳妇儿你可是没有一点儿不相信的意思,既然我这么听话了,你能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儿亲我一回?”   叶水清知道靳文礼指的是自己和他在煤厂后院儿草地上的那次初吻,在那之后自己并不曾再有那么大胆的举动,就是主动亲他也收敛许多,如今再听靳文礼提出这个要求,不禁脸色一红但也并没有拒绝。   “我要是亲了,你可不许再轻易去找崔必成,就是去也要经过我的同意。”   靳文礼见事情有门儿,乐得搂紧了叶水清,头也低了下去:“行!行!我知道了,你快亲亲我吧。”   叶水清被靳文礼猴急的样子逗笑了,明明嘴都快贴上自己的唇了可就是硬挺着非等自己主动不可,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于是她先让靳文礼闭上眼睛,然后才吻住了他的唇,只是当叶水清刚刚轻、咬了一口,就一下子被靳文礼给擒住了,叶水清动作微顿,然后同样也是用尽了力气抱住靳文礼动情地拥、吻,两人唇、舌相、交,不时发出啧啧的水润之声。   半晌,靳文礼略微抬起头,低声说:“媳妇儿,我怎么感觉天旋地转的呢,都有些站不稳了。”   叶水清闭着眼,听了靳文礼的话直笑:“我也是,现在头还晕着呢。”   “那咱们歇会儿,媳妇儿,你让我看看你里面儿的东西呗。”   “什么东西?”叶水清靠在靳文礼身上,仍在闭眼感受着心里不时泛起的阵阵暖意。   “就、就是这里面的东西。”靳文礼说着抬起手快速在叶水清胸口摸了一下儿。   叶水清顿时睁开眼一把将靳文礼给推开了:“我就说你是个流氓,上次你就没安好心,臭美是不是?”   靳文礼搂过叶水清哀求:“上次也就是解开了两颗扣子,既没看着也没摸着,还被你骂了,算来算去还是我吃亏呢。媳妇儿,我就看看也不动手儿,你答应我吧,求你了。”   叶水清看着没皮没脸纠缠个没完的靳文礼,其实心里也挺想疼他的,就是一看他那副色急的样子心里便没了好气儿,于是只是一转身坐在了空地上不去理他。   靳文礼见状也跟着半跪在叶水清跟前涎着脸继续求:“媳妇儿,你可怜可怜我呗,我没见过只听人说过女人有一对儿宝贝长得可好看了,你让我也见识见识。”   叶水清任靳文礼磨了自己好半天,才将手里的草根一扔,拍了拍手也没用正眼看他:“只许看一眼。”   “我保证,看一眼就行!”靳文礼喜得立即举手发誓。   叶水清心想,自己就逗逗这小子也无妨,于是单手放在衬衫领子上,慢悠悠地开始解扣子,靳文礼呼吸都停住了,只觉得叶水清就这一个动作已经能让自己魂飞魄散了。   叶水清缓缓解开了第三颗扣子就住了手,双手拽住两边的衣襟轻轻往外一扯,那诱人的风光便若隐若现地显露出来。   靳文礼半张着嘴看着衬衫下叶水清胸、前被托得高高的两、团凝脂般白皙的半、圆,下意识吞了吞口水,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儿,这样的宝贝要是能和亲、嘴似的送进自己嘴里尝尝味道,那他真是死了都甘愿。   “行了,你这可不只一眼了。”叶水清看了看靳文礼的表情还真怕他扑过来,就赶紧合上衣服迅速将扣子系好。   没了眼前美景,靳文礼难掩失落,心里又火烧火燎地,只能咬着牙说:“叶水清,这辈子你要是不和我结婚,我肯定死在你面前,不对,我肯定拉着你一起死!”   “你别在这儿胡说,怪吓人的,我要回家了。”叶水清有点心惊靳文礼看自己的眼神,那样子就像要将自己活吞了似的。   靳文礼也站了起来,又狠狠亲了叶水清一口:“我说到做到,你和我成了夫妻,我一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若是成不了夫妻,那就同归于尽!”   一辈子好?这话还是等结婚后过几年日子再说吧,这男人一旦有了钱变数可是大着呢!叶水清对靳文礼说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他现在只不过是没尝过男女之事的滋味儿,等以后见识多了就一定不会是这个态度了。   “我不是一直在说要和你结婚吗,你没事儿乱说什么。”   “我知道,我就是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意,我哪能舍得伤你呢。”靳文礼说着笑呵呵地骑上自行车载叶水清回了家。   第二天,叶水清特意早些去了幼儿园,园长挺满意叶水清的自身条件,又考虑到她还没结婚就将她分配到大班去了,那里都是四、五岁的孩子,虽然淘得很但好在不用特殊照顾。   其实这时候的幼儿园也不用教什么,只是为了方便厂里职工,能让孩子有个地方呆着,还有人照顾就行,偶尔教个歌谣背首耳熟能详的唐诗就算很不错了。   只是这种情况在崔必成来了之后就做了很大的改变,崔必成到幼儿园工作不到三天,就开始召开会议,要求园里的老师每天都要有固定的课程,也要提高老师的文化水平,对于基础差的,他还要另外拔拔高儿,然后就单点了叶水清先进行培训。   叶水清会后去了崔必成的办公室,刚一坐下就表了态:“崔园长,我觉得您对我进行单独培训不太好,我有意见。”   “你基础比别人弱,我想让你有所提高有什么不对吗?孩子可是祖国的未来,要是还想着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地糊弄着干工作,我觉得很不可取,园里的作风必须要改变。”   “我没有反对让园里进步的意思,不过我一个没结婚的大姑娘成天跟崔园长您单独在一起,好说不好听的,您的名声到时也会受影响,况且我还有男朋友,引起矛盾就不好了。您说我基础差我承认,但是我可以自学,我保证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有大幅度的提高,您看怎么样?   崔必成脸沉了下来:“叶老师,这是在工作单位,我做什么也是冲着工作去的,你这样不配合那园里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是不是冲着工作去的,你自己心里有数儿,我肯定不会配合你的单独培训,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叶水清也来了脾气。   崔必成盯着叶水清看了一会儿才开口,语气缓和不少:“我是哪儿比不上靳文礼那个混混,你就这么死心塌地的愿意跟着他?水清,他现在是有几个臭钱,但那都是一时的,将来还要靠正经单位才能出头,你明不明白?”   “我清楚得很,不需要你为我操心,你我之间保持距离对谁都有好处,你这么有文化的一个人,看问题应该比别人看得更透彻些,你现在如此执著不过是因为痛恨靳家,所以才咽不下这口气的,我没必要当你的战利品,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先回去了。”   叶水清站起身往外走,快到门口儿时就听崔必成在后面说:“你说的那个原因我承认,但我也是真心喜欢你的。水清,我一定能让你回心转意。”   叶水清不想再听崔必成胡扯,直接开门走了。   到了礼拜天,叶水清和靳文礼出完摊儿回来,又让他陪自己去新华书店。   “你要买书啊?”   叶水清点头:“嗯,崔必成说我基础差,想要培训我,我没答应,我说自己学也能提高,所以今天要去书店买几本用得上的书看看。”   其实叶水清虽然这么说,但这里也有她自己的心思,前世自己就吃亏在没文化没技术,所以找不到好工作,这回进了幼儿园经崔必成提醒她才想起来,自己正应该多学点东西才行。   “买,买多少本都行,崔必成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真是阴险。媳妇儿,咱不怕他,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咱们现在就去书店,你说买什么书就买什么书,实在有不懂的地方儿,我给你找人请教。我那个同学杨乐你还记得吧,你别看他做事不行,就是会念书,人家可是大学生,崔必成算是个什么东西!”   大学生?这可不得了,叶水清立即追问:“那他学的什么专业?现在做什么呢?”   “什么专业,好像是什么经济吧,没做什么,在家呆着呢,搞研究。”   “啊?念完大学在家呆着,太浪费人才了吧。”   靳文礼脑袋一晃:“没办法,他不是身体不好嘛,再说杨乐这个人就爱搞专研,要不能考上大学吗,他爸也是看他在家里呆着没事儿就让他学着玩儿,没想到人家还真考上了,他爸妈那时候差点乐疯,可惜毕业之后就又没戏了。”   叶水清直道可惜:这个时候能考上大学的那都不是一般人,结果这个杨乐却是绣花枕头,一点事儿都担不了。   两人边走边聊,到了新华书店门口又傻了眼,这人也太多了吧,叶水清从来不知道原来会有这么多人排队等着买书,旁边还有不少拎着书的人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同志,麻烦问一下,这排队是买什么书啊?”靳文礼也好奇,忍不住去排尾打听。   结果那人只说:“不知道,应该是西方名著吧,反正跟着排就是了,肯定是好书。”   叶水清再次感觉惊奇了,连书名都不知道就跟着排队买,这是有多喜欢看书啊,正觉得不可思议,就听旁边有人在讨价还价,转眼看去才明白原来那些拎书的人都是卖旧书的,他们不知道从哪儿收来的旧书,整理一下再买给别人。   看着四处都是卖二手书的人,叶水清弄明白了一个道理,卖书和摆摊是不一样的,没有人会瞧不起卖二手书的人,反而还会去求着他们帮忙找自己想要的书,这就是先天的偏见吧。   叶水清没耐心去排这个长队,只是进去挑了几本教学用书就和靳文礼离开了书店。   “媳妇儿,这几本书你看完了,能不能借我也看看?”到了叶家大门口,靳文礼不太好意思地提了个要求。   叶水清笑问:“你看这书做什么?”   靳文礼被问得更不自在了:“我不是怕你有了知识长了文化,就看不上我这个大老粗了吗,我怎么也不能落后太多呀。”   “你就耍宝吧!行,等我看完就借你,我看到时候你能看进去多少。”   靳文礼嘿嘿直笑,等叶水清进了院门才往家返,哼着小曲儿推开家门就见父母都在自己屋外面坐着呢,于是笑问:“爸妈,你们这是摆的什么阵式?”   “文礼啊,进你屋里说吧。”佟秀云说话时面带愁容。   靳文礼二话没说直接将门打开了,坐到炕上等父母说事儿。   靳冠祥看着儿子良久,才长叹了口气说:“文礼,我和你妈想了好几天了,觉得你还是别再去找叶家那丫头了,你们两个还是算了吧。”   “爸,你总要给我个理由吧?”靳文礼很平静。   “实话和你说,你崔叔上个礼拜就来了,说他儿子一直和叶家那丫头处对象来着,后来因为有你搅和才黄的,他这个儿子自打分手后就一直也不愿意再处对象,更是不提结婚的事儿,你崔叔的意思是求着我们家能成全他儿子。文礼,爸也知道这个事儿对你不公平,但崔家因为你三哥已经没了一个儿子了,要是剩下的这个儿子再因为你有个三长两短那就真是太对不起人家了,你就当是为了你爸我后半辈子心里能过得舒坦点儿,就别再和叶家丫头来往了,就当替咱们家还人情债,成全崔家一次,算爸求你了!”靳冠祥是真没办法拒绝崔家的请求,他这些年一直都忘不了崔家大儿子死的时候,崔家两口子撕心裂肺哭喊的情景,每每一想到这件事心里就跟堵了块石头似的。   靳文礼听完垂头不语,好一会儿也没抬头,只是低声说道:“爸,您的苦衷我都明白,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和妈难做人的,我一定会给崔家一个答复!” ☆、第25章   崔必成看着从靳家回来的父亲,张了张嘴想问结果却没问出来,反倒是冯秀芝替儿子着急:“他爸,靳冠祥两口子怎么说的?”   “必成,你的婚事要真成了,那可是你大哥的血债换回来的,以后靳家人肯定也该心安理得过日子了,你可争点儿气吧,别再让你爸我做这么违心的事儿了,这能对得起你大哥吗!”崔庆平心里不是一般的难受,但为了唯一的小儿子也只能委屈自己向靳家低头。   “爸,我知道是我让您为难了,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以后一定努力工作,一定让您和妈过上好日子!”崔必成抿着唇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   “行啦,别说孩子了,要是靳家那小子不起坏心,必成何至于这样,要我说这靳家就是故意和咱们家作对,既然已经拉下这个脸了,无论如何也要将这门婚事办成才行,不然岂不是又让他们老靳家的人得意?”冯秀芝可是恨死了靳家人,恨他们不但害死了自己的大儿子,现在又来招惹小儿子,这是非要将他们家往死路上逼啊。   崔庆平闻言皱起了眉:“你别教坏孩子,自己处了大半年的对象能被别人给搅合分手了,这也是人家的本事,必成还是有不如人的地方,你以后别这么和孩子说话,只让他自己努力就行,总想着别人要害自己,那还能好好儿过日子吗!”   冯秀芝见老伴儿不高兴也就不再多说话:“你会教你教吧,只要必成的婚事能成就行,我做饭去。”   “爸,是我对不起您。”   “唉,什么也别说了,等过几天看靳家那边的动静吧。”崔庆平叹着气也出了屋子,崔必成则是低着头握紧拳头狠狠锤了一下桌子。   之后崔家人一心等着靳文礼和叶水清分手的消息,只是一个礼拜过去了,崔必成仍是每天都看见靳文礼中午过来和叶水清一起吃午饭,晚上又早早守在幼儿园门前等着接叶水清下班,心里就有些发急,却又实在不想再让自己的父亲去靳家问情况,几番纠结之下就有了亲自找靳文礼谈谈的意思。   不过还没等他有所行动,靳文礼却找上了门,礼拜天儿上午十点多的时候靳文礼进了崔家的大门。   “你家还不错,挺宽敞的。”靳文礼悠闲地四处看了看,随口说笑,而崔必成和他自己父母还有回娘家的姐姐全都跟在了他的后面。   “靳文礼,你今天来我们家想做什么?”崔必成怕靳文礼野人性子一发作,自己家人都跟着遭殃,精神已经是绷得紧紧的了。   靳文礼回身看了看后面站着的四个人,笑得很和善:“崔叔不是去我家找我爸了吗,我爸心里过意不去,让我必须给你们家一个答复,我今天可不就是过来成全你们的嘛。”   冯秀芝忍不住问道:“你同意和叶家丫头分手了?”   “那可是没有的事儿,我从来都没说过要和水清分手的话,你们可别误会。”   崔丽茹急了:“既然没分手,那这事儿我们还必须要和你爸说说,别满口说着亏欠我们家,暗地里却阴奉阳违,没诚意就别糊弄我们,人在做天在看,善恶终有报!”   靳文礼听了这话立即就瞪了崔丽茹一眼,崔必成赶紧将姐姐推开:“靳文礼,你别啰嗦这些没用的,你到底干什么来了,直说吧。”   “崔必成,看来是你把我说过的话当耳旁风啊,我早就说过谁要是敢拦着我和水清的事儿,那我就吊死在谁家门前,我刚才在你家走了一圈儿发现你家房梁从上到下没有一根儿是正的,我就是在上面儿吊死了也没个好出路。你不是非要拿你大哥说事儿吗,那也行,我告诉你,让我和水清分手那是不可能的,我又不能让我自己的父母为难,所以也只能血债血偿了!”   崔家人听了还没等反应过来,就看靳文礼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个锋利的小刀片儿,照着手腕就划了下去,瞬间涌出来的鲜红的血吓得冯秀芝母女尖叫连连。   “靳文礼,你别又来这套,你这苦肉计在水清面前好用,在我这儿屁都不是,你还是省省吧,别演戏了。”   看着流个不停的血,靳文礼轻笑:“是不是演戏咱们走着瞧呗,我这样死了水清肯定不会再跟你,只要水清不跟你我心愿就算达成了。”   冯秀芝哆嗦着,扶着女儿的胳膊不敢往靳文礼那边看:“必成啊,赶快让他走,让他走!”   崔必成一动没动,只是与靳文礼对视,崔庆平起先也是站在旁边没吱声,后来却挺不住了:“靳文礼,你别在我们家闹,分不分在你,这反过来逼我们家算是怎么回事儿!”   “崔叔,我和我三哥可不一样,我一向说话算数儿,我没逼你们,我是真心想了结咱们两家之间的债,等我血流干了你就能明白了。”靳文礼面色平静,半点也看不出是在危言耸听。   这时崔必成心里也开始发慌,靳文礼的匪气他是再了解不过的,这人虽然经常胡闹、爱逞凶斗狠,但还真从没有说放不算说数儿的时候,更是讲究些所谓的江湖义气,要是真把他逼急了有了玩命儿的打算,那自己将来的前途也就没了,因为靳文礼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到时自己再背个挟旧怨为一己之私逼人自杀的名声那可就全完了,有再多的理也都会被说成无理取闹。   想到这儿,崔必成纵然心有不甘,但却也架不住靳文礼的视死如归,最后到底指着靳文礼大声说:“靳文礼,你别脏了我们家的地,你立即给我出去,我崔必成到底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拿得起放得下,感情的事我也不强求,水清要是最后真选了你那是她没眼光、没福气,我非要让她瞧瞧她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选择!你走!不过你记住,没了水清这件事,你们靳家永远欠我大哥一交待!”   靳文礼垂目低语:“欠你们家的,我总会还上的!”说完转身就走,手腕上的血还在一路滴落。   “哎呀,吓死我了,必成你以后可别再招惹这个煞星了,就他这个样子你要是真娶了叶水清进门儿,说不定能给家里招来什么灾惹来什么祸呢,你可让妈再多活两年吧,老头子,快找东西将地上的血擦了,怪吓人的。”见识了靳文礼的手段,冯秀芝也没了非让叶水清进门儿的心思,只求家里平安。   崔丽茹这时也劝弟弟别死心眼儿,崔必成呆愣了很长时间才说:“妈,我听你的,我以后一定给你娶个更好的儿媳妇!”   “这才妈的好儿子呢,咱不管叶家了,你条件这么好,平时有多少人求着媒人给你介绍对象我都没答应,这回呀咱们挑个可心的对你好的闺女,不是比什么都强吗!”   崔必成用力点点头:“那行,爸妈你和我姐先回屋吧,我来收拾就行。”   看着父母和姐姐进了屋子,崔必成找了块破布沾湿了蹲下身子用力擦着地,谁知擦着擦着眼睛一酸,一滴眼泪就掉到了地上。   叶水清又被吓坏了,当她看见站在自己窗前举着血淋淋胳膊的靳文时,身子顿时就晃了晃,要不是再炕上坐着怕是都会晕倒在地。   “你这手腕又怎么了,你和别人打架了?”   靳文礼疼得直咧嘴:“水清,你先带我去医院呗,我伤口现在可疼了。”   “对!对!立刻去医院,别怕,我现在就推车去!”叶水清这才想起来最要紧的事应该是先去医院。   “不用,你那车我要坐上去还不压坏了,我车在外面呢。”   叶水清二话没说,找了件外套穿上,一阵风儿似的就跑了出去,再次晃晃悠悠地载着靳文礼去了人民医院。   “哟,小伙子,你和你女朋友是有定期分手的习惯吧?我可和你说啊,其实自残也会上瘾,再说总割腕还死不了,也就引不起别人的重视了,自己又遭罪,何苦呢?”上次给靳文礼缝针的老大夫正巧又是礼拜天儿坐班,等叶水清跑出去补挂号的时候,抬了抬眼镜儿慢条斯理地说着。   “我这也是有苦衷,大夫我这回伤口细不用缝针了吧?”   “细是细,不过刀片儿太过锋利,你也没收住劲儿,伤口这么长、皮肉都翻开了,不缝针愈合会很慢,先打破伤风针吧。”   靳文礼一听就急了:“大夫,我拿的刀片儿可是新的,还用打针啊?”   大夫一哼:“怎么不用打?新的也没用,又没高温消过毒,也没用消毒水儿擦拭过,上面全是细菌,赶紧的吧,别耽误时间!”   于是靳文礼再一次在老大夫细腻缓慢地缝合过程中,又是求饶又是喊疼的在手腕上又缝了三针。   之后,在回去的路上,靳文礼才和叶水清说了事情的原委,叶水清听得直骂:“这个崔必成书读了那么多,到肚子里即都变成坏水儿了,你家里人也是明明是你三哥做的错事,为什么非要你来担这个责任,那可是一条人命是随便谁都能抗到自己身上的吗?”   靳文礼摇头:“虽然你说的没错儿,可最难受的还是我爸我妈,是我三哥做错了事,但别人只会说是我们靳家欠了崔家的,我可不是为我三哥担着,我是想让我父母心里好过些。”   “所以,你就跑去崔必成家割腕了?”   一提这个靳文礼就委屈极了:“我没想死,只是我又不能去他们家闹,毕竟是我欠人家的,而且还想着你劝我的话不能动粗,又不可能和你分开,所以思来想去最后只能拿命去抵了。”   “你这还叫思来想去啊,你命没了我伤心一段时间不是照样还要和别人结婚吗,最难过最痛心的其实就是你爸妈,你这人到底是聪明还是笨呢?”叶水清说着又在靳文礼腰上拧了一把,觉得还是不解气就又去掐,立时疼得靳文礼四处闪躲。   “媳妇儿,饶命,你放我一马,是我想偏了,我一定改!”靳文礼连声告饶,叶水清这才住了手,陪靳文礼到了他家门口才往回返。   靳文礼进屋后,又将靳冠祥和佟秀云老两口儿吓得够呛,佟秀云又将老伴儿狠狠地埋怨了一顿,靳冠祥见这情形也知道自家儿子的性命更重要,只要儿子不出事儿就行,对崔家也只能是失信了。   于是靳文礼每日委屈地在叶水清面前举着胳膊,着实又享受了一段时间温柔细心的照顾,直到拆了线才收敛些。   同时,眼看着十一就要到了,叶胜志的婚事也到了最后准备阶段,叶家人全都忙得团团转,靳文礼自然更不会放过这个能令自己大显身手的机会,于是呼朋唤友找来一堆人到叶家帮忙。   钟春兰本来不想让他插手,结果一看到靳文礼手腕上还赤红的伤口就打住了,私下里问叶水清,这靳文礼又是因为什么闹自杀。   叶水清不想多解释,只随口说了句:“他误以我要和他分手就拿刀片儿割了腕,其实是他自己听错了,我根本就没说过这句话。”   这下儿钟春兰更不敢刺激靳文礼了,听错了就能随便拿刀割自己,也未免太过了,不过即便这样想,也还是再三叮嘱自己家里人,千万别在靳文礼面前谈什么分手的事儿,就是别人家的事儿也不能提,万一又误会了,那婚事还办不办了?再说结婚是大喜的事儿,见了血多不吉利,叶家其他人听了也都直说靳文礼脑子有病,但到底谁也没敢在靳文礼跟前儿提分手两个字。   靳文礼这回得以在叶家登堂入室,可是美得很,哼着小曲儿挽着袖子卖力地收拾着叶水清窗户后面的小仓库,边挪东西还边笑:“媳妇儿,我可是第一次从正门儿走到你窗户前面,多不容易啊!”   “就这事儿有什么可美的,你累不累,先喝点儿水吧,一会儿就要吃饭了。”   “我不渴,你陪我说说话就行。”   “那好吧,对了,我还真有件事问你,你找来帮忙干活的那些人怎么还要参加我二哥的婚礼啊?”这件事叶水清自己真就没听说过,是母亲钟春兰让她问的。   “是啊,婚礼本就是图个热闹,人多才显得人气足、有面子,你家亲戚不多,我就是找这帮哥们儿过来给你二哥撑个场面,不过你放心,没人会空手儿去的,都能随份子。”   “这是你强迫人家做的吧,文礼,大家都挺困难的,你可别压榨别人。”叶水清有些不放心。   靳文礼听了直笑:“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都是他们自愿随的礼,水清你们家仓库里这么多书,你干吗还去书店买书啊,这些你都看完啦?”   叶水清看了眼靳文礼从仓库里一摞一摞的书说:“不是我的书,这都是我二舅生前留下来的,那边的箱子里全是小人儿书,你搬不动,最好还是把书拿出来我和你一起往外运。”   靳文礼想想也是:“行,我这就开始清理那个箱子。”   两人正来回往外搬书,靳文礼忽然站住了。   “你别堵门口儿,要是累了就旁边歇着去,你站儿我还怎么搬东西?”叶水清推了靳文礼一下儿,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神经。   靳文礼退开几点,又立即拉住了叶水清,指着地上的书说:“媳妇儿,这些书咱们也可以拿到书店门口去卖呀!” ☆、第26章   经靳文礼这么一说,叶水清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一堆旧书和旁边一箱子小人儿书,觉得这个路子倒是可行,于是就问靳文礼:“那咱们把这些书都堆到我窗户下面去,等收拾完仓库再看看书的定价都是多少,商量商量按几折卖出去。”   靳文礼没想到叶水清一口就答应下来,心里顿时有说不出的高兴:“媳妇儿,我以前还以为你是考虑我的想法,才故意说不嫌我摆地摊儿丢人的,没想到你还真就是和我一条心,都想着能多点儿赚钱,一点儿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无论什么时候愿意说闲话的人也都会说闲话,管别人说什么呢,自己能过上好日子,天天都能吃上细粮鱼肉才是真本事,你放心吧,只要是你提出来的想法儿,如果能实行我都会去尝试的。”   “那要是赔了钱呢?”靳文礼笑问。   “哪有什么买卖是只赚不赔的?赔了想办法再挣,无非就是再多吃点儿苦呗。”   靳文礼听了不禁感叹:“水清,我觉得咱们两个人就是绝配,你说的这些话还有办事儿的态度就像和我用一个脑袋似的,真是夫妻同心哪。”   “别美了,赶紧收拾东西去,同心是同心,不过我可和你说啊,你以后别再割你那手腕子了,要是哪天割残废了,我可不管你。”   “我这不也是形势所逼吗,不这样做崔必成哪有可能善罢甘休,崔家又哪能轻易放过我爸妈,这事儿以大局为重只能割了。媳妇儿我和你说,其实割的时候也就疼那么一下子,之后去医院看伤才叫遭罪,那个王大夫下手可重了,光打破伤风针就疼得很,更不用说缝针的时候了,他肯定是看我不顺眼,故意的!”   叶水清看着靳文礼手腕上新旧两道疤,不禁哆嗦了一下,想想都觉得疼,这人还真是下得去手,一般人割一回吃过苦头了哪还有勇气去割第二回?   到了“十一”,叶家办了场热热闹闹的婚礼,将二儿媳妇张月英娶进了门,总算是又了却了一桩心事,现在也只剩下一个女儿没出嫁,当然也是最难办的。   张月英嫁过来没几天,就开始做叶胜志的工作,让他同意叶水清和靳文礼的事,她倒不是因为收了靳文礼的东西领他的情,而是想着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叶水清嫁了人也就不是叶家的人了,到时是好是坏,是丢人还是现眼也不在这个胡同儿里头,要不这么大一个人在家里白吃白喝的,工资却都存了起来,也让她很是看不顺眼,所以叶水清和靳文礼能越快结婚越好,这样做不但少了一个人的用度,就是叶水清这个小姑子也会感激自己。   叶胜志正逢新婚,热乎劲儿才刚刚起来,当然是听自己老婆的话,将张月英的话奉为圣旨,慢慢地对靳文礼开始转变了态度,不只如此同时还做起了家里人的工作。   钟春兰两口子其实心里也知道,以自己闺女现在的名声,除了靳文礼怕也没有人家会要了,就连崔必成都打了退堂鼓,更何况是别人呢,思来想去最后终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默许了两人的事儿。   这下叶水清觉得自己终于解放了,一扑心地将心思放在了做买卖赚钱上面,和靳文礼将书整理好之后又找了个干爽的地方存放,接着就开始商量卖书的事儿。   “要不咱们半价卖?”叶水清觉得半价卖,这样有人讨价还价自己也有赚头儿,反正书是白来的。   靳文礼没说话,沉思片刻才开口:“我看不能都按一个折扣价钱卖出去,应该先了解下这里面的情况,我想从明天开始,咱们下班儿后就直接去新华书店,趁现在天儿黑得还不算早,也不是很冷,豁出去一段时间打听行情。要是都能了解清楚了,这些书本就是无本买卖只赚不赔先不提,就是以后再弄书来卖,也不会吃亏。”   “那你说怎么打听?”叶水清对靳文礼的生意头脑没有半点怀疑,认真地等着他指点自己。   靳文礼捧过叶水清的脸对嘴亲了一口:“我怎么觉得我现在就像是个幼儿园老师呢,你就这么听我的?”   “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别人相信你还不行?”   “别人相不相信我,我可不管,我媳妇儿这么看重我,我心里才舒坦呢。”面对叶水清全然信任的眼神,靳文礼既得意又自豪,自己喜欢的女人能这样崇拜自己,这种感觉还真是没办法形容。   正美呢,就见叶水清开始瞪自己了,于是立即说道:“咱们分工合作,你负责在书店里面看看什么书卖得好,我呢就在外面看那些卖旧书的都是怎么卖的。”   “行,就这么办。”   两人说干就一刻也不耽误,第二天下班儿就直奔新华书店,叶水清进了书店后就觉得两眼一摸黑,根本不知道从何处下手,前世自己初中毕业后就没正经读过一本书,杂志倒是看过一阵子,后来也不爱看了,现在要她在书堆里看行情可真不是一般的难办。   “同志,我问下现在什么书好看?”叶水清跑到人多的地方,找了一个看着就挺老实的男人打听。   “这个要看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我也不知道什么类型,我就是想了解下哪些书名气大还好看。”   “哦,你想了解这个啊,那我建议你先看些专业的书籍,比如《古代文学史》、《现代文学史》和《外国文学史》之类的书,这样你就能对古今中外的文学发展有个详细的了解,我个人是很喜欢看侦探小说的,不过不好买,现在书店里只有阿加莎克里斯蒂写的几本,一点儿也不全,你要是感兴趣不妨过去看看。”男人很是热心地给了叶水清不少的建议。   叶水清和那人道了谢,就去找那三本文学史,结果等看到了书才发现哪是什么三本,而是加起来一共七本,有的分上中下三册,有的分上下两册,和服务员要了一本翻开看了几页就看不进去了,但为了赚钱又不能不看,只能买回去慢慢研究,看了看书后面的定价都是一块三,虽然心疼钱不过这段时间她也受了不少靳文礼行事的熏染,知道有付出才有回报,想要赚钱就不能连本钱都舍不得下,于是咬了咬牙将七本书都拿在了手里,又去找侦探小说,没想到这回却是看了进去。   书店快要关门的时候,靳文礼站在路边看着抱着一厚摞书出来的叶水清,立即跑了过去将书接了过来:“媳妇儿,你买这些书干啥?”   “学习呗,我问了明白人,说是这些文学史都看完了就能了解哪些是好书了,我觉得还是买回去看好些,这样就是忘了也能随时拿出来看看,就是钱花得太多了。”   “那应该买,这个钱必须花,要是以后还有这样的书就都买了,咱可不费这事儿来回折腾着看。”   将书放在自行车后面的架子上固定好,两人就一起回了家。   靳文礼厚着脸皮在叶家蹭了饭,又呆了一会儿就想走,却被叶水清给叫住了:“你等会儿再走。”   “怎么啦?”   “那个……,你进屋陪我聊会儿天,等我困了再走。”   靳文礼都听傻了,半天才挨近了叶水清眉开眼笑地说:“媳妇儿,你是不是想我了,其实我也挺想你的,那咱们进去吧,我陪你。”   叶水清一看靳文礼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呢,于是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你给我正经点儿,我是因为今天在书店里看了会儿侦探小说,写得可吓人了,现在一个人呆着有点儿害怕才找你聊天儿的,你可别臭美了?”   “什么名儿啊,就把你吓成这样儿?”   “《尼罗河上的惨案》我没看完,明天继续去书店要来看看。”   “买回来不就完事儿了。”   进了屋子叶水清坐到炕上,又让靳文礼坐到凳子上才说:“钱不是那么花的,好看的书多着呢,我还能都买啊,反正也是每天要去就在书店看呗,不就是脸皮厚点吗?我现在才发现其实我看书挺快的,不过主要还是书好看,要不是我今天买了书那个服务员肯定不能让我看那么半天。”   “那不行,我靳文礼的媳妇儿哪能挨别人的白眼,明天就买,一共多少本全买了,你要是不买我可生气啊。”   叶水清窝心地笑了笑,那书写得确实挺有意思的,情节特别勾人,于是点点答应了。   之后靳文礼拿着大茶缸喝着白开水,有一句没一句地陪着叶水清聊了一个多小时,叶水清开始感觉有些困了:“行了,你走吧。”   “用完就扔啊,媳妇儿,你也太不讲究了。”   “不然还能怎么着,我爸妈就在外屋呢,能让你进来就已经是开恩了,你还不知足?我现在已经困了,你别在这磨蹭,要是我一会儿又不困了,到时有你好看的。”叶水清将被铺好,枕头放好等着靳文礼出去。   “那你睡吧,我可不能影响我媳妇儿休息,书里写的都是假的,你不用当真,千万别害怕啊。”靳文礼在叶水清关门的同时又喊了一句,然后出了叶家院门,乐呵呵地骑车往家走,走到半路时又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叶水清和靳文礼一连跑了一个礼拜的书店,总算是弄懂了些皮毛,收获也不算小,于是靳文礼提议:“媳妇儿,明天咱休息一天不过来了,去看电影儿,好不好?咱们两个处对象这么长时间了,电影院一次都没去过呢。”   “行啊,有什么好片子吗?”叶水清也挺乐意放松一下,这些天她一口气看了好几本侦探推理小说,弄得心情都不是很好。   “去了你就知道了,保准你爱看。”   见靳文礼摆出一副神秘兮兮地样子,叶水清也不追问,只等着明天揭晓答案。   “看这个片子啊?”叶水清本想着靳文礼怎么也能选部爱情片儿和自己一起看,没想到竟然选了部谋杀的。   “你不是爱看破案的吗,我特意和人打听的,看过的人都说这电影儿特别好看!”   人家一心投自己所好,自己可不能不领情,叶水清没办法只好笑了笑和靳文礼一起进了电影院。   看书凭的是自我想象,看电影凭的是视觉音效氛围,叶水清耳边听着紧张的音乐,女人的惊声尖叫再加上血淋淋的画面,到底还是害怕了,不自觉地往靳文礼身边靠了靠,后来又用手挽住了他的胳膊,遇到惊险画面时干脆直接将头埋在了靳文礼的肩膀上不去看荧幕。   成了!靳文礼伸手环住叶水清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心里贼笑:还是自己聪明啊,要不哪会有这样的美事儿,能让叶水清主动对自己投怀送抱!   于是边乐边往四周看了看,只见也有几对儿和自己这边的情景差不多,不禁点了点头,还是电影院好,黑灯瞎火的谁也管不着谁,凡是带女朋友来看这部片子的肯定都是脑子灵的!   一场电影下来,靳文礼对叶水清又是摸头又是贴脸儿又是抚背的安慰,便宜不知占了多少,出来时就跟过年似的乐呵。   “你明知道我看侦探小说看得有点儿害怕了,你还挑这样的片子让我看,成心的是不是?”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叶水清有些想明白了。   “你是害怕,但不是也爱看吗,一举两得多好啊。”   “呸,我看就你自己一个人是一举数得,还好意思说呢,今晚上我肯定又睡不着了。”叶水清说着捶了靳文礼一下。   “我陪你聊天儿还不行吗,等你困了我再走。媳妇儿,我这骨头硬别打疼了你的手。”靳文礼嬉皮笑脸地握住了叶水清的手。   “不打你能出气吗,就会欺负我!”   “你掐我拧我都行啊,这样儿你不累,我还特别疼,多省事儿啊。”   叶水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手在靳文礼腰上掐了一下儿也没使劲儿,这下把靳文礼美得都快上天了:“哎,我媳妇儿不但人长得漂亮还特别温柔,我以后可享福喽!”   一路说说笑笑靳文礼和叶水清一起回了叶家,钟春兰看着一起进屋的两人直叹气,叶传义便说:“既然都答应了,就别再摆脸色了,年轻人在一起聊聊天儿也没什么。”   “我是认了,可总得让我缓一段时间吧,我还能立马儿就变得欢天喜地的啊。”钟春兰说完就去了厨房做水去。   “行啦,都七点半了,你回家吧。”叶水清看了眼墙上挂的钟,开始催促靳文礼回家。   “你又不困,我走了,你要是害怕了怎么办,我再等会儿。”靳文礼是能多赖一会儿就多赖一会儿。   “那你再呆十分钟,不能再晚了,要不我爸妈也睡不了觉。”   “行,七点四十我就走。”   “水清啊,水清,你们快出来!”还没过两分钟呢,叶水清就听母亲在外面喊自己,语气很是着急,于是和靳文礼对视一眼就快步走了出去。   “妈,怎么了?”叶水清刚问完就见院子里还站着一个男的,看岁数已经不小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爸,你怎么来了?”靳文礼吃了一惊,走上前问自己父亲。   这人是靳文礼的父亲?叶水清吃惊之余,有些弄不懂靳文礼的父亲为什么这时候会跑到自己家来。   “文礼,你赶紧和我走。”靳冠祥脸色异常严肃。   “爸,出什么事儿了。”靳文礼心也悬了起来,父亲这么急的找到叶家来,别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靳冠祥方才已经和钟春兰说了,这会儿自然也不会避讳叶水清,反正早晚也能知道,于是皱着眉说:“肖月波晚上去咱们家问你和水清的事儿是不是真定下来了,我和你妈就说差不多应该是定了,结果这丫头当场就哭了,劝也劝不住。刚才他弟弟又跑咱家去了,说他姐在家要割腕自杀,他爸妈想求你过去劝劝!”   靳文礼听完人立即就放松了下来:“爸,您也太实诚了,要自杀和自杀是一回事儿吗?我去了有什么用,我又不能娶她,反倒是更刺激她。”   “他弟弟说,肖月波指名儿要见你,你好歹过去露个面儿啊!”   靳文礼回头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叶水清说:“我去也行,但水清必须和我一起去,水清不去我也不去。”   叶水清一愣,不知道怎么矛头又转到自己身上来了,钟春兰不认倒霉都不行,人家闺女都是谈个一年半载的恋爱就顺顺当当地结婚,怎么轮到自己女儿身上就比台上唱的大戏事儿都多呢!   “水清啊,不管这事儿是真是假,也不能拿人命开玩笑,让你大哥和你们一起过去吧。”   “那行,我听妈的安排。”叶水清见大哥也从屋里出来了,知道他是听到了动静。   听我的你就不应该和靳文这个混混处对象!钟春兰暗地里瞪了女儿一眼,又看着他们出了大门才心烦意乱地关门进了屋子。   “一会儿到了后街,我先在外面站着,我怕我跟你进去事情会更难办。”叶水清出了门就和靳文礼商量。   靳文礼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儿:“不用,你就和我一起进去!割腕自杀?这是和我学呢,要论割腕这档子事儿,爷爷我就是她肖月波的祖宗,我倒要瞧瞧她能玩儿出什么花样来!” ☆、第27章 叶水清和靳文礼还有自己大哥叶胜强一起去了后街,靳文礼已经将他父亲劝了回去,没让他跟着过来,三人到了后街还没走出去多远就看见前面一户人家门前围满了人,叶水清不用想就知道这肯定是肖月波的家了。 等到快走近时就隐隐听见里头传来哭喊声,叶水清立即就有些怯步了,靳文礼见了则是回身握住了叶水清的手,推开人群硬是拉着她进了肖家的大门。 “月波,妈的乖女儿,荣权这不是已经去找过靳文礼了,他一会儿就能来,你千万别做傻事啊,你别吓妈妈!”王娟边哭边劝女儿。 “妈!我要见靳文礼,必须马上就见他,要是他真敢甩了我,您和爸就当白养我了吧,反正也是没脸活着了!”肖月波穿了件半袖衬衫,手里拿着块锋利的三角形玻璃搁在了自己的手腕子上。 叶水清站在靳文礼旁边看着披头散发的肖月波,先是扫了眼满地的碎玻璃,一看就是把镜子给摔碎了,再听她大喊大叫不禁有些生气,只为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就连父母的养育之恩都不顾了,肖月波这人怎么这么不懂事! “月波,文礼来了,你快把玻璃放下吧!”肖金东也是急得直跳脚,他虽然是有儿有女,不过一向对这个长女疼爱有加,溺爱得很,不得不说今天自己女儿能闹这么一出也是自己惯出来的,只是心里是明白了,可事到如今也不能看着女儿真去寻死啊。 肖月波听了顿时直起了腰拿眼睛四处搜寻靳文礼,当看到靳文礼真的来了心里顿时一喜,可随即也看到了和靳文礼手拉着手的叶水清,立即又变了脸,样子比刚才更加疯狂:“谁让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进来咱们家门的,让她滚!让她赶紧给我滚!” 肖家人见肖月波已经喊得快喘不过气了,又赶紧和靳文礼商量:“文礼,你看月波这么激动,要不先让你的这位朋友到外面呆会儿?” 靳文礼还没说话,旁边的叶胜强已经是生了气:“当我们爱来你们家呢,水清,走,跟大哥回去!” “大哥,你先等等。” 靳文礼没松开叶水清,又拦住了叶志强,然后才满不在乎地回过头笑着说:“肖月波,水清是我未过门儿的媳妇儿,她劝我来我才来的,她走我就走。要说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不就不明白你寻个死为什么还非要我来瞧热闹呢,这时间也不早了,你要是真想割就快着点儿啊,我们家水清明天还得上班儿呢!媳妇儿,一会儿你把脑袋转过去,要不又该害怕了。” 叶水清没说话,只是瞪了靳文礼一眼,这人到底是来劝解的还是来添乱的?像他这么说话,肖月波不死都没处儿跑了! 果然,肖月波眼睛瞪得大大的,恨恨地盯着靳文礼:“靳文礼,你是存心想逼死我,是不是?好,你不用急,我只问你一句话,要是我现在说你要是不娶我,我立刻就死在你面前,你会不会答应娶我?” “你全家都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答应,行了么?我也问问你,你还有完没完,我这是倒了什么霉才遇见你这么个拎不清的祸害,我还想求求你呢,你要肯放过我,我每天三柱香供奉,你看怎么样?”靳文礼变得越发没个正经,吊儿郎当地气着肖月波。 不过肖月波这回还真没生气,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冷笑一声:“你一天九柱香都没用,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我要让你们这辈子都忘不了,是你们两个害死我的!”话一说完就闭上眼睛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下子。 肖金东、王娟和肖荣权立即冲了上去,哭喊着让赶紧送医院。 叶水清见状也要冲过去,靳文礼没让,而是独自走到肖月波面前看了看她的伤口,语气正经起来:“你们不用着急,给她涂点儿药水就行。肖月波,你这求死的心也不诚啊,就这么轻轻划了一下子,顶多就是破点皮儿,你是故意吓你父母,还是逗我玩儿呢?” “靳文礼,你别激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我看到时姓叶的狐狸精还会不会跟你在一起!”肖月波看着自己冒血的伤口,脸色煞白也是有些吓着了,但还是蛮横地推开了自己的家人,又要去捡玻璃。 “肖月波,我也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有完没完?”靳文礼语气中带了些许怒意。 “没完,怎么着,你不是不管我吗!我告诉你,今天晚上没个结果我就没完了,瞪着我也没用,想死就不是能看住的事儿!”肖月波大声和靳文礼叫嚣。 “文礼,算阿姨求求你,你就先让着她些吧,等过后儿我们肯定劝她,啊?”王娟眼看不是事儿,只能哀求靳文礼。 靳文礼轻笑:“阿姨,您放心,这事儿交给我。”说完便从地上捡起两块碎玻璃,将其中一块递给了肖月波。 “拿着,肖月波,我今天就奉陪你到底,你看这样儿好不好?为了水清不背负你强加在她身上的恶名,也为了以后水清能心安理得地和我在一起,你割一下儿我陪你一下儿,怎么样?你不是想死吗,我给你打个样儿,你得割深一点儿才行!” 肖月波傻傻地看着靳文礼说笑一样地又极其潇洒地在他自己手腕上也划了一下,就那下手的姿势一看也知道比自己不知狠了多少倍,立即就呆愣在了当场,不只是她,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靳文礼拿着滴血的玻璃,靠近肖月波:“看见没有,这才是真想死呢,我割完了,你继续呀。” 肖月波被靳文礼诡异的样子吓住了,随着靳文礼前进的脚步开始一步步往后退:“你、你别过来,你想干什么!” “我成全你啊,让你看看这伤口深不深,你看我这手腕子里的骨头都要露出来了。” “啊……!你别过来,我不看,我不看!妈,救救我!”肖月波崩溃了,刚才割的那一下已经让她很疼了,如今哪还禁得起靳文礼的惊吓,只能闭上眼摇头抗拒着他快要递到自己眼前的手。 靳文礼在距离肖月波两三步时停了下来,略弯下腰对着还在大叫的肖月波低声说道:“你赶紧继续划吧,我的血比你多,你肯定比我死得快,到时我去医院包扎一下儿就行。到时你死了,我就可以彻底放心了,以后我和水清才能好好儿过日子,肖月波,你怎么还不死呢?” “靳文礼,你个王八蛋,你给我滚!我才没那么傻,我为你这个混蛋死我才是傻子,我对不起我爸妈把我养这么大!你等着,我肯定会过得比你好,我一定要让你后悔你今天的一言一行,也一定要让叶水清那个狐狸精后悔嫁给你这个一事无成、丢人现眼只会练摊儿的混混!” 肖月波终于是被靳文礼给气疯了,挥舞着手中的碎玻璃声嘶力竭地喊着。 叶水清也反应了过来,迅速朝靳文礼跑了过去,拉着他就往外跑:“你还真是有病,你割腕做什么?赶紧的,去医院,谁有车麻烦借我一下!” 这时街上有好心人回家取了辆自行车借给了叶水清,叶水清二句没说,只道了声谢就直接骑上车载着靳文礼,歪歪扭扭地往医院去了。 看着妹妹熟练工种似地一气呵成带着靳文礼这个大老爷们儿越走越远,叶胜强知道这两人是彻底将自己给忘了。 无奈地笑了笑,今天他算是领教了靳文礼眼都不眨一下就割肉的魄力,倒也真是服了他这种为了和小妹结婚命都不要的劲头儿,心里也替父母叹气,既然遇上了这么个无赖,再反对也没用,不如顺其自然吧,自己回去要多劝劝父母才行。 叶水清和靳文礼到了医院直接先去了一楼的急诊室,当看到坐班儿的是王大夫时,靳文礼的脸当时就垮了,这是什么样儿的孽缘哪,三次都遇见他! “哟,这不是靳文礼吗,你是故意挑我在的时候才割腕吧?”王大夫一见叶水清和靳文礼就乐了。 叶水清哪有王大夫这份开玩笑的心,将靳文礼扔在急诊室就跑出去挂号。 “哪能呢,我瞧着您才奇怪,怎么白天晚上都能看见您呢?王大夫,看在咱们老相识的份儿上,您可千万手下留情啊!” 王大夫郑重地摇了摇脑袋:“那不可能,我肯定是一次比一次下手重,我想看看你到底知不知道害怕,到底知道不知道什么叫疼,这回是用什么东西割的?” 靳文礼苦着脸说:“碎镜子。” “那得深层消毒才行,然后打针,今天伤口缝合就不给你缝平行针了,换个十字形的,怎么样?” 这还有花样儿啊?靳文礼看着笑得很是和善的王大夫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儿。 等伤口都处理好之后已经快十一点了,叶水清推着车和靳文礼慢慢往回走。 “你生气了吧?”靳文礼知道这次自己肯定又惹叶水清不高兴了。 “我能不生气吗?你这是形成习惯了还是怎么的,不割你那手腕子就解决不了事情,是不是?” “水清,就这两回发生的事儿,我不这么做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这回一劳永逸地解决了肖月波,以后再没任何事能挡在咱们之间了。” 叶水清直叹气:“你的手段也太过激了,肖月波估计吓坏了。” “她自找的,我还没半夜去她屋子外面扮鬼呢,要是那样儿精神病都能给她吓出来!” “你可真能耐啊!我说靳文礼,你就是割腕能不能也换一换手啊,你总可左手来也不怕把自己割残了!” 靳文礼嘿嘿一笑:“右手不是有准头儿吗,左手掌握不好轻重,只能吃点亏了。” “你这还成了技术活儿了!”叶水清失笑,不过想想靳文礼说得也有道理。 “可不是,独门绝技。”靳文礼还挺得意。 “那你在我面前割的那次,不就是骗我的了?” “不是、不是,第一次我也是摸索着来的,当时弄不好就有生命危险,我可没骗你!” 叶水清真是拿这个死皮赖脸的家伙没辙,瞧那样子就像疼的不是他自己似的。 靳文礼先是送叶水清回了家,然后自己才骑车回去,第二天又将车还给了后街的那户人家。 肖月波事件平息后,叶家不得不将叶水清的婚事提上日程,同时也都认清了再也不可能不承认靳文礼这个叶家唯一女婿的身份,只好开始商量两人的婚事。 其实按照靳文礼的意思就是挑个日子带叶水清去自己家里见父母,然后再找个介绍人上门儿提亲,最好是年前就把婚结了。 叶水清算了一下,要是冬天结婚,那还真就是对上了自己当初和崔必成结婚的时间。 只是靳文礼算计得挺美,架不住丈母娘钟春兰心里有气,钟春兰坚决不同意这么匆忙地就把女儿的婚事办了,又说大冷的天儿请客也不方便,女儿也不能穿得漂漂亮亮的,所以非要等到来年“五一”春暖花开再结婚才行。 靳文礼再有脾气,到了丈母娘面前也要低头,心里急得不行也只能咬牙再忍大半年,平时在叶水清面前则是成天唉声叹气,逗得叶水清直乐。 之后叶水清又挑了个休息日,准备去靳文礼家拜访,在单位没事儿的时候就想自己应该给靳文礼的父母买些什么东西好。 正想得认真,就见几个老师推门儿进来了,看见自己在屋里时都捂嘴直笑。 “你们这是怎么了,笑什么?” 有人过来拍了叶水清一下儿:“早就听说崔园长在厂里的时候就对你特别痴情,可你就是不同意,非要和靳文礼处对象,这回你可是如愿了,准备见公婆去了?” “那都是很长时间的事儿了,我是要去靳家,这也值得你们笑?” “我们不是笑这个,我们是笑崔园长也挺逗的,你不是明年结婚吗,人家可是比你动作快,刚才在外面遇见他了,说是12月份就办婚事呢!” 什么,崔必成要结婚了?这不可能吧,没听说他有对象啊!叶水清有些傻眼了。 “真的吗?那他结婚的对象是谁啊?” “女方听说家里条件不错,父亲是区里的领导干部,好像是姓肖,叫什么可没记住。” 叶水清这回听完可真的是目瞪口了,崔必成和肖月波是怎么凑到一起去的! ☆、第28章 中午叶水清去食堂打了饭,走到小操场的时候就见崔必成在前面着着呢,略一犹豫就走了过去。 “崔园长。” “不是上班时间,还是直接叫名字吧,我是来通知你的,12月28号是周日,我和肖月波那天办婚礼,你要是有空欢迎你来参加,上午的时候我告诉和你一个办公室的几个老师了,不过我想还是亲自和你说一声比较好。”崔必成显然是特意在这里等叶水清的,一下子就把话都说完了。 叶水清过了一会儿才看向崔必成:“你和肖月波之前也不认识,就是后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你们这么快就准备结婚?” 崔必成的笑容淡淡的:“认识时间长短和结婚有关系吗?你和我处了半年多,不也是一个正当理由都没有说分手就分手?是肖月波托人找的我,我和她见了几回面觉得她为人很直率,长得也不错,也算是和我同病相怜,各方面都挺合适就决定今后互相照顾了,我父母也挺满意,你还有什么疑问?” “那倒没有,虽然我再说什么多显得虚情假意,但我还是想说希望你能珍惜自己的爱人,人生是自己的,不好好过的话既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家里人。” 崔必成失笑:“水清,你不会以为我是自暴自弃才贸然决定结婚的吧?我崔必成再不济也是个大男人,既然决定和肖月波结婚我就是打算一门心思地把日子过红火了、过富裕了,不信咱们也可以用时间来验证一下,几年后再看看到底是不是有人错过了什么!你和靳文礼明年才结婚吧,那算我和肖月波领先起跑了,你好自为之。” 看着头也不回就转身就走的崔必成,叶水清轻轻一笑:崔必成,你我终于不会再重复前世的悲剧了,但愿你也能过得顺心些。 下班时,叶水清在幼儿园门口等着靳文礼来接自己,因为天儿越来越冷,期间还下了两场不小的雪,地上积雪很厚,靳文礼怕自己再摔着了就不让她骑车上下班了,接送都包了下来,正好这种天气也没办法去摆摊儿。 “你怎么不在屋里等着,这么冷的天儿你站在外面,要是感冒了可怎么办?”靳文礼停下车,走过来看着站在外面冻得直跺脚的叶水清皱起了眉。 叶水清则是走到车前拍了拍车后架上的积雪坐了上去:“我是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才出来的,要不你还要存车去找我,多麻烦呀,快走吧,要不一会又要下雪了。” “以后不许这样儿啊,我进去找你,你再出来。”靳文礼走过去跨上车,又让叶水清把围脖儿围紧了,往前用力一蹬车很快就带起了速度。 “地上有雪你慢着点儿,又不赶时间。”叶水清穿着大棉袄,脸也包得严严实实的但仍能感觉风呼呼地吹过。 “快点儿骑就能快点儿到家,你还能少挨些冻。” 叶水清拍了下靳文礼的腰大声说:“我穿这么多,本来就挺沉的,地上还有雪,你别再累着了。” 靳文礼听了笑道:“媳妇儿,不用心疼我,我这技术特别过得硬,再说带我自己的媳妇儿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累,真的!不信到前面儿我还能给你来个急转弯儿,坐稳了,瞧着!” 靳文礼越发起了兴,车骑得飞快,到了前面广场技术高超地转了个45度角的弯儿车还是很稳,不过也只稳了两三秒钟,这时车身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靳文礼根本扶不住车把,只好双脚着地当刹车使,然后又快速从车上跳了下来去看叶水清。 这一看可就呆住了,只见叶水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车上掉了下去,还在地上骨碌呢,于是扔下车赶紧跑过去查看。 还好叶水清穿得厚重地上还有雪,等身体自然停下来后就立即爬了起来坐在了地上直喘。 “水清啊,你没事儿吧,刚才地上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硌了我一下儿,我一时扶不住车才晃的,你摔着哪儿没?” 叶水清抓起一团雪直接就扔在了靳文礼的脸上,然后围脖一摘喊道:“靳文礼,你看看我脑门儿,你给我看看!” 靳文礼往上一看,可不得了,一个铮亮的大油包就要起来了,心慌之余也有些想不通:“这怎么弄的?”摔雪地里怎么还会起包,除非是磕着东西了。 这时,叶水清又举起手中的小黑棍儿冲着靳文礼比划:“你心粗成什么样儿啊,车梯子都不抬起来,你刚才转弯儿的时候这东西蹭在地上绷断了,直接弹到我头上,又掉到我怀里了,你可真行!” 刚才自己正紧拽着靳文礼的棉袄,突然脑袋一疼紧接着人就飞了出去,等看清怀里的东西时立即气就不打一处来。 “是我大意了,我忘了这回事儿了,我给你揉揉,等到家再上点儿药水。” “行了吧,越揉包越大,你起开我自己起来,坐地上冰凉的。”叶水清将手中的车梯子一扔,翻个身用手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靳文礼本是心疼叶水清头上被砸了个大包,其实打从她在地上滚的时候就想笑了,这时再看她圆滚滚的身子笨重地从地上爬起来,到底没忍住哈哈大笑出声,气得叶水清又踹了他两脚。 “媳妇儿,是我不好,要不咱先歇会儿吧,我这笑岔气儿了。”靳文礼扶着叶水清走到路边,将旁边长木椅上的雪清理干净让叶水清坐下,然后才把车推了过来。 “笑死你算了,下次你做事儿给我用点心,还好是冬天,这要是夏天我这脸被崩一下再搁地上蹭几圈儿还不毁啦!” 靳文礼连连点头:“是、是,我一定注意。” 叶水清坐在椅子上想想也觉得好笑,自己也乐出了声儿,两个人又一起笑了起来。 “哟,文礼哥和嫂子这是冰天雪地里甜蜜呢?” 叶水清听见有人说话就抬头看了过去,原来是侯贵义,于是笑着说:“你也下班儿啦,我们就是歇会儿再走。” 侯贵义一听立马来了精神,骑到叶水清跟前儿呵呵直笑:“嫂子,是不是我文礼哥终于不装相儿了?别看他平时骑车来回载你上下班儿大气都不喘一下儿,其实等你回了家,他累得从你们家胡同儿骑回前街都能歇上好几回,我早就让他别逞能,他还不听,今天挺不住了吧?还是嫂子知道体恤我文礼哥!” 侯贵义话一说完,叶水清和靳文礼谁都没吱声,半天叶水清才说了句:“其实是我刚才摔了一跤,文礼让我坐下歇会儿。” “啊?哎,那是我误会了,嫂子刚才我是开玩笑呢、开玩笑呢,根本就没有的事儿,你别往心里去。” “猴子,我得罪你了是不是?上回你告诉我用冰棍儿治牙疼也就算了,这回怎么着,还想把我踩脚底下去?”靳文礼恼羞成怒地给了侯贵义一拳。 侯贵义直叹自己倒霉,下回可不能多说话了,挨了一拳嘿嘿一笑骑车跑了。 等他走远了,叶水清看了看腰板儿挺得直直的靳文礼笑问:“你从我家骑回到前街要歇上几回啊?” 靳文礼的脸只微微红了一下儿又立即恢复了过来:“这个累不累还要看心情,你坐我车后面儿的时候我就一点儿也不觉得累,就是再骑十里地我也能骑,你不在的时候我就没力气了,你别听猴子瞎说,他说的话还有准儿?” “你就哄我吧,挨累的还不是你自己,以后必须歇两次再骑,要不干脆就一起推车走回家。”叶水清听着靳文礼的甜言蜜语心里高兴,但也到底舍不得他挨累。 靳文礼答应一声儿就扶着叶水清起来往家走。 到了叶家,钟春兰见了女儿头上的包直问是怎么了,等明白出了什么事儿之后也是又生气又好笑,去厨房拿了点儿豆油给她涂上了,又说等会儿开饭。 “媳妇儿,你这包再涂上油就像个小包子,看着就好吃。” “你就美吧,要不我拿棍子也给你敲一个?” “只要你高兴敲几个都行。”靳文礼笑着往前凑了凑。 叶水清推了靳文礼一下:“你别胡闹了,我跟你说件事儿,今天崔必成和我说他下个月要和肖月波结婚,你知不知道?” “知道了,肖月波让他弟弟给我家送了请帖,真够讲究的,其实我早就听说了,是肖月波主动找的崔必成,你不会是替崔必成难受吧?” “那倒没有,我是怕他们两个因为堵气,一时冲动才结的婚,要是那样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靳文礼想了想才说:“我虽然烦肖月波,但也不想她过得不好,她和崔必成都那么大的人了,再说都还有父母长辈,肯定也都是觉得彼此合适,不会那么简单草率就同意婚事的,你不用想太多。” 叶水清点头:“但愿吧。” 吃过晚饭后,叶水清就开始觉得腰酸背痛,靳文礼这回可是真跟着难受了,又是认错儿又是端茶倒水地伺候,最后弄得钟春兰都看不下去了:“你不就是摔了一下儿吗,怎么就跟骨头折了似的,你自己不能动啊,非要一趟一趟地指使别人?” “妈,又不是我让他干的。” “阿姨,是我自己乐意的,您看水清已经受了伤您就别再说她了。”靳文礼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不让钟春兰再说叶水清。 钟春兰瞪了女儿一眼,甩手出了屋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看不过去,架不住人家两个自己乐呵,这个靳文礼不是挺能打架逞凶的,怎么这会儿看着就是个软骨头呢。 之后,叶水清又和靳文礼商量这个礼拜天儿去他家时要买的东西。 “你不用管,东西到时我买就行,你也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 “那也行,到时我把钱给你。” 靳文礼听了也没说其他的,又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到了礼拜天,叶水清用心打扮了一番就等着靳文礼来接自己。 靳文礼拎着一堆东西进了叶家,叶水清看着堆在自己炕上的麦乳精、糕点还有糖果都是稀罕物,于是忙问:“这些东西哪儿来的啊?” “花钱买的呗,我有来路你别管了,这两罐儿麦乳精留给你爸妈,这袋糖还有糕点也是。” “不是给你爸妈买东西吗,怎么还给咱们家带了?” 靳文礼分好东西才笑着说:“你爸妈不就是我爸妈吗,我都一样孝敬,等咱们结婚了,每月再给他们五十块钱生活费!” 叶水清不知说什么好了,她自己心里本不在意靳文礼能不能对自己父母好,没想到人家比自己想得还周到。 “那行,两边父母都给,宁可咱们自己省得点儿。” “我媳妇儿可真懂事,放心,不用省,钱够用!” 叶水清听了这话不由得起了疑:“你不过是和杨家一起卖煤分成,怎么口气就这么大了?” 靳文礼得意地笑了:“还不是因为我娶了你这个好媳妇儿吗!我以前和你说过杨家和肖月波家是远亲,杨乐他爸一直以为我能和肖月波成,所以多少防着我些,这不自打知道我要和你结婚开始态度就彻底变了。媳妇儿,我和你说,这煤啊可是分计划煤和议价煤的,杨乐他爸这回可是放心地将多余的煤交给我去卖了。” “那能赚多少?”一样东西分两种价格卖叶水清是知道的,但具体细节就不懂了。 “计划内的30块钱一吨,议价的60块钱一吨抢着要,100块都有销路,我和他家四六分,你说还用愁么,要不是娶了你杨友智会将这买卖交给我做?” 天哪,这差距也太大了,叶水清光听着就激动不已,这就要开始发家了吗? 着实乐呵了一阵子,两人才欢欢喜喜地出了门儿,没想到在胡同口儿就遇见了肖月波。 肖月波打量着站在自己对面儿的靳文礼和叶水清,还能感觉到心里一阵闷痛,不过脸上却是带着笑意:“去见靳叔叔和阿姨啊?” “是,也该过去看看了,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你。”叶水清尽量让对话简单些。 “谢谢了,你们两个那天可千万要到场啊,我爸找人做的酒席,都是平常吃不到的菜。”肖月波的语调已经带了些许傲气。 “行,我和水清一定去。”靳文礼答应下来,就拉着叶水清走了。 “等一下,叶水清,我可听说幼儿园老师要涨工资了。”肖月波又叫住了叶水清,然后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别有深意地笑了笑,之后再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这人可真奇怪,涨工资就涨呗,还能不给自己涨啊,至于那么笑吗,叶水清觉得肖月波还真是挺多变的。 只是等到了靳家门前时,叶水清就再没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了,以也不是没来过这个门口,但从没这样正式地拜访过,还真是有些紧张。 “你放松点儿,我爸妈人都特别好,其他人你就不用管了。” 叶水清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吸了口气就和靳文一起进了院子。 “水清来啦,快到屋里坐吧,外面怪冷的。”佟秀云听见动静就迎了出来,拉着叶水清很是热情地进了屋子里面。 刚进去就感觉一阵热气扑面而来,靳文礼父母的屋子里不是一般的热,棉袄根本穿不住,叶水清便将棉袄脱了放在旁边的炕上。 “这毛衣可太漂亮了,是自己织的还是买的?” 叶水清刚放好毛衣就听旁边有女人的声音在问自己,于是回过头一看原来屋子里已经站了好几个人了。 ☆、第29章 刚进屋时,因为屋子里比较暗,叶不清也没太仔细看,如今见有人问就笑着看了过去,只见问自己话的是一名身体高挑的女人,难得的是这女人还烫着披肩的卷发时髦得很,只是脸部的线条比较硬,给人一种不是很好相处的感觉。 “这是我二嫂,郑国芳。”靳文礼给叶水清做了介绍。 “二嫂,你好,这毛衣是买的,是……,是我爸托人从外地买回来的,平时也省不得穿。”叶水清刚想说毛衣是靳文礼买的,就感觉站在自己侧后方的靳文礼轻轻用手碰了自己一下儿,心里明白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说法儿就改了口。 “难怪,这款式听说在上海那边可流行了,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机会让你爸帮我也带一件,价格贵一些倒不怕,只要好看就行。”郑国芳的话里显示出很强的优越感。 靳文礼这时笑着说:“二嫂,人家刚来你就求人办事儿,好歹也先让水清和爸妈打个招呼吧。” 说完也不再理郑国芳直接将叶水清带到了自己父母面前:“爸妈,今天水清正式来看你们了,将来她可是你们的小儿媳妇,你们得偏疼着些,这不人家还给你们带了不少好东西呢!” “叔叔、阿姨好。”叶水清很有礼貌地打了招呼。 靳冠祥、佟秀云两口子高兴得什么似的,一个劲儿让叶水清坐:“快到炕上坐,炕上暖和,花这些钱干什么,这都是很贵的东西。” 叶水清刚想客气几句,没想到又有人插话了:“既然人家都买了,那就每家都分一些,我先来一块儿糖尝尝。” 随着话音起落,一个长得人高马大、胖乎乎地女人走了过来,不管不顾地就将包裹给拆开了,拿起一块硬粮剥了纸直接扔进嘴里,又伸手抓了几块儿放进自己兜里,弄叶水清直发愣。 “老三媳妇,你这像什么话,赶紧把糖拿出来,让水清看笑话!”佟秀云气得要去追已经跑开了的三儿媳妇。 “妈,算了,让她吃吧。” 靳文礼拉住母亲,不让她过去,然后又笑着给叶水清继续介绍:“这是我二哥,靳文柏。” 叶水清朝着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点了点头,对方也随意笑了下,因为靳文柏满脸的胡子,叶水清也只能从他眼里的情绪判断这人是笑了。 “这是我三哥靳文业、三嫂黄金华。” 三嫂叶水清已经知道了,就是刚才抢糖吃的那个小眼睛的胖女人,只是这靳文礼的三哥看着可是有点儿和不对劲,左边的眼睛好像有斜视,即使是看着自己也总像是在看旁边的东西,因为这人污蔑过崔必成的大哥害死了人,所以叶水清对他的人品很不以为然,只叫了声三嫂就转过了身子。 靳文礼只带着叶水清略坐了坐,也没让她留下来吃午饭,就又带着她离开了自己家。 到了前街,叶水清才长出口气:“这一关总算是熬过去了,你三嫂可挺奇怪的。” “就是怕你不自在才这么快出来的,我三嫂有点缺心眼儿,比别人少根筋,成天什么也不做,每天起来脸不洗头不梳就四处去串门子,最爱贪小便宜。” 叶水清听了又问:“那你三哥怎么娶了这么个媳妇儿啊?” 靳文礼没回答,而是拉着叶水清的手说:“走,我带你下馆子吃牛肉馅儿饺子去,到时咱们慢慢儿说,将来等你进了门心里也好有个底。” 叶水清笑着答应了,两人一起去了街头那间清真饭店,点了八两饺子,又点了一盘儿扒肉条儿和一盘拌牛腱子,都是实惠得不能再实惠的菜,靳文礼也着实高兴另外又要了二两白酒。 “你快说呀,别光顾着喝酒。”叶水清吃了两口肉质鲜嫩,很是入味儿的扒肉条儿就迫不及待地想听靳文礼说说他家里的事儿了。 靳文礼抿了一口白酒,放下酒杯才说:“下着馆子吃着肉喝着酒,还有媳妇儿陪着,美!我在咱们家排行第四,大哥就不提了,因为生下来就有毛病,我爷爷还活着那会儿就送到乡下去了,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咱们家房子前面还有一大间水泥房你看见了吧,那是我二哥和二嫂住的,我二哥在工地当包工头儿,挣了不少钱。我三哥你也看见了,一只眼睛有毛病要不也不能娶我三嫂那样儿的女人,不过你可别小瞧我三哥,可能捞钱了,等有机会你到他屋子里看看就知道了,收音机、电视机什么都有,不过我二哥屋子里的东西比我三哥的还厉害!就是和我结婚了,你也不用想太多,我三嫂是最先嫁到咱们家来的,这也才一年多的时间,我二嫂是在三嫂后面嫁过来的,都没比你早来多长时间。” “哦,那你三哥是做什么的,也没单位吗?” “没有,不只是他,我二嫂和三嫂也没单位,我三哥以前和我爸一起在饭店上班儿,后来认识的人多了,就开始给各个饭店介绍厨师,介绍的人都是南边儿穷地方过来的,到了这儿我三哥就是他们的师傅,这些人每个月都要给我三哥交钱的。” 叶水清听完之后总算是明白了,先别管靳家哥儿几个为人如何,却都是知道挣钱的,这点倒是很让人佩服。 “那刚才你二嫂问我这毛衣哪儿来的,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靳文礼夹了个饺子喂到叶水清嘴边儿,看她吃了才笑道:“要不说还是我媳妇儿聪明呢,反应就是快,我不让你说是因为家里人都不知道我折腾什么呢,我二哥还将就,但二嫂事儿多,而且我三哥那人雁过拔毛,他要是知道我手里有钱非想尽办法弄去不可,所以我宁可在家里面当最不济事的那个人,也不想露财。” “我看哪,就你最滑头,他们都被你给骗了。”叶水清吃着顺嘴顺油的饺子,乐呵呵地看着靳文礼。 “滑头也未必是坏事儿,我又不害人,我和你说他们没一个比我更能疼媳妇儿的。对了,我还有个姐姐,嫁出去很多年了,现在和我姐夫开饭店,也是有家底儿的人。” “我算看出来了,你们家都是赚钱的料,不一般!” 靳文礼想想自己家里的人还真就是这样儿,于是啜了口酒美滋滋地笑了。 之后靳文礼送叶水清回了家,然后自己也回家去开始睡大觉。 叶水清躺在自己屋子里想着靳家的每个人,照今天这么看靳文礼将来兴许并不是一个人发迹的,弄不好是家族生意,靳家的人都太有生意头脑了。 不过撇开这个不谈,叶水清一想到将来自己嫁过去后,要和这么一家大子人共处也够头疼的了。 第二天,叶水清到了单位刚进办公室就听里面叽叽喳喳的,忍不住笑问:“这一大早的就这么高兴?” “水清,你来啦,我和你说,咱们要涨工资了,因为幼儿园老师的工资已经很长时间没浮动了,所以这回能涨一级半呢!” “真的啊?那太好了!”叶水清听完也特别高兴,精神头儿都不一样了。 众人正说笑个不停,园长马丽坤走了进来,神情比较严肃:“大家都已经知道涨工资的事儿了吧?那我就不多说了,会计正做工资表呢。水清,有件事我要和你说。” 叶水清直觉不是好事,这时也想起来肖月波的奇怪表现:“园长,您说吧。” “是这样的,厂里来了调令,因为工作需要还要把你调回到车间去,不过不是原来的岗位了,是去印刷车间,你今天可以整理自己的东西,明天再回厂里报到就行。” 其他人听了都盯着叶水清看,也都觉得她挺倒霉的,工资低的时候调过来,好不容易涨一回工资幅度还这么大,结果又被调回去了。 叶水清见园长马丽坤开门出去了,便也跟了出去。 “园长,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马丽坤叹了口气:“反正我也要退休了,说些实话也没什么,你不用问,是区里一位姓肖的领导找厂里领导谈了这件事。” 叶水清一笑:“我明白了,谢谢园长。” “没什么,你还年轻心放宽点儿,在什么岗位上都一样,先把技术学好,只要踏实肯干别人就是想挑毛病也挑不出来。” “我知道了,那我明天就回厂里去,园长慢走。” 叶水清目送园长走远,倒没生气,只是觉得有肖月波这个人在,将来还有得闹。 再次和幼儿园的同事们告了别,叶水清打算坐公共汽车回家,这个时间正好街上也没什么人。 走到大门口时毫无意外地看见了崔必成。 “水清,调你回厂里的事儿我事先不知道,你别多想。” 叶水清微微一笑:“崔必成,其实自打你要和肖月波结婚那天起,咱们四个人的比试就已经开始了,你和我不在一个单位也挺好,要不将来万一有人做文章也是麻烦事儿,你努力吧,我也加油,看到底谁能把日子过好,再见!” 崔必成望着越走越远的叶水清,慢慢地握紧了拳头。 叶家人得知叶水清又调回厂里后也没太大反应,调哪儿都无所谓,只要工作还在就行,可是靳文礼一听就火了:“妈的,肖月波是全家上来欺负你一个,这哪行,我找他们算账去!” “你别惹事儿,他们愿意怎么调就怎么调,又没开除我,再说我离开幼儿园你还不高兴啊,你之前不是还总担心我和崔必成有过多来往吗?” 靳文礼一听就挠着脑袋直笑:“可不是吗,我就光想着你受了气,怎么就没想到你和崔必成这下也分开了,不过虽然这是好事,但这口气也难咽。” “好啦,别争一时之气了,我听说印刷车间可是要倒班儿的,这才愁人呢。” “愁什么!你上班时间怎么倒,我就去和我们车间主任说,要不我们单位也是成天倒班儿,到时我和你倒一样的班就行了呗,这样我也方便接送你,等串休的时候咱们两个还可以先去书店门口儿卖几本书试试。” “行!就照你说的办。”夜班儿的时候有靳文礼陪自己一起走,可让叶水清安心不少,本来还有些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就云消雾散了。 只是去印刷车间报到时,叶水清才发现印刷车间噪音不是一般的大,油墨味儿也更呛人,真是够受的,但也只好硬着头皮先学着操作机器。 但是尽管工作环境比以前差了,却好在新同事都挺热情的,即便是知道叶水清的感情史也没人多提,都只和她打听婚期说要参加婚礼,这让叶水清很感动。 叶水清这一开始倒班儿不要紧,可忙坏了靳文礼,每到叶水清上夜班儿的时候,他都会在半夜里从酒厂跑过来给叶水清送饭,弄得印刷车间里无论是结了婚的小媳妇还是没结婚的小姑娘都羡慕不已,觉得靳文礼哪有别人传的那么坏,眼见为实,这人多会疼人哪!叶水清自然也是心里得意,美得够呛。 等两人串休时,又带了几本诗选去书店探路。 “你进书店里呆着,我在外面就行。”靳文礼催促着身边的叶水清进去。 叶水青摇头:“我不去,我和你一起站着,先卖一本儿试试,要是不行就赶紧回去,等天暖和了再过来。” 靳文礼劝了半天也劝不动叶水清,只能随她去了。 “你这书卖吗?”不大一会儿就又有人过来和两人打听了。 “卖。”靳文礼答得很干脆。 “这本儿多少钱?” “8毛。” 那人拿起自己看中的那本书翻了翻,又看了后面的定价不乐意了:“定价才4毛,你卖8毛,还是旧书,我看你是特意跑这儿来挨冻的吧?” 靳文礼听了并没有生气,而是心平气和地说道:“几毛钱咱先不说,你进里面儿去瞧瞧,看有没有我手上这几本书,旧才说明有历史感,定价那是书多的时候卖的价钱,我这出版日期一看就知道差不多是孤本,里面儿的诗有好多再版时都删了,8毛你还嫌贵?知识无价,懂不懂?我家里也是大家出身,祖上也出过不少文人,我现在是没本事养家糊口才出来卖旧书,但这点儿清高还是有的,我不卖你还不成吗?你赶紧走!” 靳文礼这一嚷嚷,旁边就围了不少人过来,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就有人跟着感叹:“书香子弟就是没落了也有份傲骨,就这气节也值得尊重,知识无价说得多好,咱们不是为了买书而买书,咱们是为了学知识、开阔思路,这样讨价还价才是丢人呢!” 其他人听了也都跟着点头称是,说得那人脸红脖子粗的:“我买还不行吗,刚才是我没看清里面的内容,要不我才不能还价儿呢!” 那人买完之后,旁边也有人跟着买,靳文礼按照不等的价钱卖了,很快几本书就没了,变成了手里的九块六毛钱。 “拿着吧,媳妇儿。” 叶水清傻呵呵地接过钱,不敢相信这书不但没打折,反倒加价卖了:“一个人傻,还有人跟着凑趣儿犯傻啊?”叶水清指的是刚才帮腔的那个人。 “人家才不傻呢,我前些日子联系好的,花了二毛钱呢,又费了半天时间教他学话。” “啊?那人是你找的托儿啊!这不是骗人吗!” 靳文礼搂住叶水清笑:“你才是傻媳妇儿,做买卖哪有太实诚的,我这么做也是为打开路子,以后就好办了,再说那书也确实是书店里没有的,不算骗他。要是市面儿有的书,我早就便宜卖了!” “你呀!”叶水清点了点靳文礼的脑门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只是虽然无奈,但也长了见识,通过这件事一对比,自己还真就是个棒槌,脑子一点儿也不灵活,看来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第30章 叶水清在印刷车间呆了半个多月,除了一件事之外其他都适应良好,事情这是样的,印刷车间的副主任叫李昌,三十出头儿的年纪性格挺难相处的,什么时候看见他都是板着个脸,而且这个李昌别看年纪不大却是厂里的技术大拿,制版排版一把抓,这手艺还是他父亲传下来的,工资也比其他人高两级,所以就算他脾气再古怪领导也由着他去了,别人也不愿意轻易得罪他,平时也都是敬而远之。 其实这也影响不到叶水清,只不过因为靳文礼时不时地跑到车间来和叶水清调侃,又一起吃饭便惹得李昌对叶水清有很大偏见,每到车间开大会小会的时候总要明里暗里地批评一番,弄得叶水清很苦恼。 “这人也是多管闲事,他没老婆还是怎么着,男女之间搞对象他也看不顺眼?我去会会他!”靳文礼知道了这件事后,就开始撸胳膊挽袖地要去找李昌。 “你找人家干什么?我不过是和你抱怨抱怨,你还来劲儿了。”叶水清没好气地看了靳文礼一眼。 “我去问他服不服,爷爷我专治各种不服!” 靳文礼口气更嚣张了,气得叶水清伸手就在他腰上一下下地掐:“你是谁的爷爷?我先看你服不服?服不服?” 掐得靳文礼直往后躲,又是疼又是痒地求饶:“服了,我服了,你是我的姑奶奶,行了吧!” 叶水清这才笑着住了手:“你别没事儿找事儿,我又没犯错儿,他拿我也没办法,你以后去车间找我时注意点言行就是了。” “我才不受这个气呢,我又没做什么影响不好的事儿,我和你说,你们这个副主任肯定是大龄未婚青年,看别人搞对像他忌妒,这样的人时间长了容易出问题,你还真要注意点儿。” 叶水清觉得靳文礼说的也有道理,这种人也许就能发展成将来说的心里变态,性格扭曲,自己还是少惹为妙。 一天,叶水清去别的车间办点事儿,出来时已经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于是就直接去了食堂打饭,回来的时候正听见休息室里热闹得很,有人正夸靳文礼呢。 “文礼,我看你对水清可真是天上难找,地下难寻,搞对象的咱们也见过不少,还真没见过像你对女朋友这么好的,别的不说,就这天天接送,夜班儿送饭实在是太难得了。” 叶水清一听这话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想听听靳文礼怎么班说。 只听靳文礼嘿嘿一笑:“老刘大哥,你还真有眼光,不是我吹牛啊,我的名声是不好,但那都是因为打抱不平得罪了人,他们就四处说我坏话,其实喜欢我的女同志海了去了。我没和水清处对象的那会儿,你们是不知道,我出门儿都得绕道儿走,要不一堆未婚女青年满大街的围堵我,烦得很!” “那你怎么就看上水清了呢,我说句话你可别不乐意啊,听说那会儿水清还和原来厂里工会的崔干事处着呢。”另外一个人问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站在门外的叶水清也很想知道靳文礼还要怎么胡扯下去。 “唉,这个事儿大家都误会了,其实水清那会儿已经和崔必成分手了,她心情不是很好,我和水清是前后街的邻居,看她心情不好有时就劝解劝解,时间一长她对我就有点儿感觉了。水清呢,也是招人疼的人,相处下来我才知道她不只长得好,人品性格那都是没话说的,对我更是千万个好儿,帮我洗衣服、做饭,缝缝补补的什么都抢着干,还经常做好吃的饭菜给我,天冷天热也都是嘘寒问暖的,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这么贤惠,你们说说我能不对她好吗!” 还没等别人再说话,叶水清已经是听不下去了,端着饭盒儿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大家一看是她进来就都笑了,更有人开起了玩笑:“水清,咱们平时只看见文礼对你好了,没想到你对他也是好的没话说。” 叶水清闻言冲那人笑了笑:“是呀,以后你们可别总替他抱屈了。文礼,快来吃饭吧,今天食堂有炒菜呢,看看你爱不爱吃。” 靳文礼自打叶水清进来后心里就没了底,又见她给自己递筷子盛饭的就更不自在了,讪笑着说:“爱吃,我肯定爱吃,只要是你打的饭菜我都爱吃。” 然后等到了叶水清跟前儿才又小声说:“媳妇儿,我就是吹吹牛,你别生气啊。” “我生什么气啊,被那么些大姑娘围堵追得满街跑的好男人,能瞧上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还生气,吃吧。” “我那不是吹牛吗,有没有人围堵我,你还不知道?你真不生我气啊?” “真不生气,你快吃饭吧。”叶水清仍是笑着又给靳文礼端了一茶缸热水。 靳文礼这才放了心,眉飞色舞地吃起了饭。 大家知道他们两个搞对象难免要说些贴心话,于是吃完饭又都去了别的休息室打扑克,把地方给他们腾了出来。 叶水清等靳文礼吃完了饭,才变了脸色:“吃完啦?靳文礼,咱们是不是该算算账了,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对你有的感觉呢?” 靳文礼嘿嘿一笑:“我吹大发了,没想到让你给听见了,要不罚我回家跪搓衣板儿?” “算了吧,我可告诉你,下不为例啊。”叶水清只是象征性地在靳文礼的腰眼上拧了一把。 靳文礼哪曾想会被这样轻轻放过,高兴得直搓手:“我保证不吹牛了,不过媳妇儿你该罚还得罚,这家规不能破,也上我长点记性。” “哪儿来的家规,再说了,你这点儿记性还没有?” “当然有家规了,咱们家的家规就是只要你不高兴,无论什么原因我都得哄着你,要是你还生气,那我就跪搓衣板儿去,将来咱们再定个水清语录什么的做家训,多上档次啊。” 叶水清这下可是彻底没了脾气:“你呀,没皮没脸的,你别美,就你这样儿表现将来想不跪搓衣板儿都难,想着买个小点儿的备用。” 靳文礼可是乐呵得很:“没问题,我明天就去买。媳妇儿,刚才你怎么不拆穿我呢?你进来那会儿,我还以为这个人可丢大发了。” “你好不容易能在一个新地方扬眉吐气,重新竖立形象,我让你痛快痛快嘴有什么不行的,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我能给你没脸,让不你不来台吗,真是的!我就是宁可自己吃亏也不能损害你的高大形象啊。” “哎哟,我的好媳妇儿,你太能在外人面前给我争脸了。今天!今天我就去买搓衣板儿,回家我自己跪去,明天让你看我膝盖红不红,不红我就不叫靳文礼!” 叶水清都快笑岔气儿了:“你至于吗,不过是给你点面子,你快别闹了,既然是我说了算,那我什么时候让你跪你再跪。” “遵命!” 叶水清和靳文礼两个人嘻笑着说话,过了一会儿靳文礼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媳妇儿,今天怎么没见你们那个李副主任过来巡视啊。” 以前每到中午,李昌都要到休息室这边来查看情况,本来是可来可不来的事儿,可自从靳文礼出现后,李昌可是每天必来,就怕他在车间里有什么伤风败俗的举动。 “我也不知道,一上午没看见他了,可能有活儿吧。”叶水清没在意,不来更好,要不又得给自己脸色看。 不过到了下午,消息就传了出来,原来是李昌五岁大的儿子得了急病,高烧不退已经两三天了,今天上午李昌就是请假和媳妇儿一起带着孩子看病去了,虽说看病厂里能报销但李昌儿子因为病情严重要用好药才行,这就难办了。 “原来李主任结婚啦?”叶水清和同事议论这个事儿,心想既然有正常家庭怎么还那么古怪。 同事刘泽兴笑道:“当然结婚了,他儿子长得可漂亮了,不过没送咱们厂办的幼儿园,在他爱人单位那边呢。” “这都是小事儿,我听主任说李主任的儿子要是再烧下去,脑子是会烧坏的,必须用进口药,那药特别贵,厂里领导因为李主任对厂里贡献大特意帮忙打了报告申请联系特批用药,不过药费还要先自己垫付,以后再另走程序报销,明天估计就要发动大家捐款了。” 叶水清本来还对李昌有挺大意见,现在一听他孩子有病,心就也跟着悬了起来,虽然她前世没能当上母亲,但父母那份期盼孩子平安健康的心她还是深有体会的,再者没钱看病这样的事儿也让她感到难过。 于是下了班又和靳文礼商量,要是明天捐款自己能不能多捐点儿。 “能啊,怎么不能,先捐一些,然后再拿50块给他。”靳文礼爽快极了。 “干嘛捐这么多啊,你也太能往外撒钱了。”叶水清没想到靳文礼要给李昌捐这么多钱,前几天不是还要会会人家吗,怎么这会儿又慷慨起来了。 靳文礼见四处没人就凑过去先在叶水清冻得通红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口,然后才笑着说:“就是因为他对你不好,咱们才要更大方,孩子生病不是小事儿,现在是他最着急最需要帮衬的时候,明天你看单位同事捐多少你就和大伙一样捐多少,过后儿我带你去医院,你私下里把钱给他。不,别说给,就说是借他,要不就凭他那死心眼性子你要说给他,他未必会要。到时他欠了你的人情,以后自然不会再为难你。” “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就这么办吧。” “傻媳妇儿,锦上添花谁不会,雪中送炭才能看出人品呢。” 叶水清心里佩服靳文礼,嘴上却不让他:“成语越用越熟练啦,想要当文豪怎么着,你祖上不是出过文人吗?” “我就是拣现成儿的用用,我那都是为了卖书瞎编的,你就别损我了。” 之后,两人步行了一段路,叶水清才坐上车让靳文礼载着自己回家。 果然,第二天车间组织了捐款,基本每个人都是捐了一块到二块钱不等,叶水清跟着捐了二块钱,下班后又和靳文礼一起去了医院。 “李主任。”叶水清进了病房,看见李昌正给病床上的孩子擦额头就轻喊了一声。 李昌回过头见是叶水清,微愣了一下儿,但立即又让她进来坐:“你怎么来了,今天厂里领导把大家的捐款给我送来了,我先谢谢你了。” “李主任,这没什么都是应该做的,我男朋友也听说了这件事,他说怕您钱不够用就让我再送50块钱过来,这水果罐头等孩子好些了再给他吃吧。您别忙着拒绝,这钱您先拿着解决燃眉之急,过后您要是还我,我也一定收着,现在给孩子治病要紧,我虽然还没结婚,但想保住孩子的心情还是能体会的,您瞧您这孩子多可爱啊,现在病成这样儿,真是让人心疼!” 叶水清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孩子这个话题是她的痛处,有病无钱医更是戳中了她前世的回忆。 李昌本打算一口拒绝,但听完叶水清的话,再看她哭得伤情,知道她确实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自己,于是就将钱默默地收了起来:“我只能还是说谢谢两个字,这钱我一定还你!” 叶水清抹了抹眼睛点头:“行!钱的事儿我不着急,李主任,我不打扰你了,先回去了。” 李昌一直将叶水清送到楼梯口,看着她下了楼,又摸了摸兜里的钱才转身回了病房。 半个月后,李昌的儿子终于出院了,车间里的人也都跟着松了口气,而正式回到工作岗位上的李昌虽然仍是板着脸,但也稍稍发生了些许改变,最起码不再像以前那样苛刻地要求大家做这做那了,而对叶水清的态度虽没表现出与旁人不同,只不过靳文礼中午再过来的时候,他不会再像防贼一样地看着了。 到了串休这天,叶水清和靳文礼仍是去书店门口卖书,经过这段时间他们两人在书店周围已经算是混熟了,又因为他们将书的种类分得细,有不少人还专门儿找过来求着他们帮忙找需要的书籍,靳文礼便开始想着要不要扩大项目,要不将来也不能死守着卖自己手里这点书。 “媳妇儿,给你,又卖出去两本儿,二块五收好了。”靳文礼将钱递给叶水清。 叶水清笑着将钱接了过来,刚要往兜里放就觉得跟前站了一个人,抬头一眼居然是李昌。 “主、主任,您怎么过来了?” 李昌看了看手和脸都冻得通红的叶水清和靳文礼,神情有些异样,像是很激动:“你们两个人休息的时候就跑来这里卖旧书?” “是啊。”叶水清没犹豫直接回答了这个问题。 李昌听了抿着嘴唇半天没说话,等情绪平稳些后才说:“你们赚钱这么不容易,还借给我那么多,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以前是我误会你们了,你们两个都是实在人。” 叶水清笑了下:“主任,钱能花就能挣,孩子要紧,你过来买书啊?买什么书,您问我就行,我可以告诉您里面儿有没有货。” 李昌摇了摇头:“不用,我不是来买书的。” “哦。”既然不买书那叶水清就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了。 李昌也不着急走,仍是站着,弄得靳文礼都糊涂了,不明白这人想干什么。 “哥,你来了怎么不进来?”三人正沉默不语的时候,从书店里走出来一个女的,长得文质彬彬的很是秀气,看着就让人感觉挺舒服。 李昌冲那女的招招手让她过来,然后难得地笑了,而且还是冲着叶水清和靳文礼笑:“这是我妹妹李茹,等会儿给你们介绍一下。” 叶水清更迷糊了,心想你妹妹有必要介绍给我们认识吗,这李昌热情得过头儿了吧? 李静快步走了过来问道:“哥,什么事儿啊?” “小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前些天借给我钱的两位同事,叶水清和靳文礼。” “呀,真是太巧了,我哥和嫂子一直念叨着你们呢,说都没什么钱你们还能凑那么多送过来确实不容易,我也早就想见见你们这两位好心人了,真是太谢谢你们!”李茹也很激动上去就和叶水清还有靳文礼挨个握手,弄得两人反应不过来。 这时,站在一边的李昌好笑地看着神情呆滞的叶水清和靳文礼,缓缓地开了口:“这是我妹妹李静,在出版社工作。” ☆、第31章   出版社?叶水清听李昌介绍了他妹妹的工作单位后,只觉得将来也应该是个不错的单位,其他的却没多想,于是就夸了李茹几句,靳文礼也不是很明白李昌为什么特意这样介绍自己的妹妹,但却觉得他这样一个不苟言笑的人突然变得这么热情肯定是有原因的。   “你们不是卖书吗,这书店进的书有好多都是我妹妹他们单位出的,今天我过来也是要和她商量制版的事儿,正巧就遇上你们了,以后就让李茹帮你们弄些新书出来卖,旧书总是要打折才能卖出去的,新书按定价卖还能多挣些钱。”李昌见叶水清和靳文礼没明白自己的用意,就知道这两个人对书的来源不是很清楚,便解释了一下。   “那可太好了,李主任,这让我们怎么感谢你呢!”靳文礼虽然仍是没明白为什么李茹能弄到新书,不过既然有了这个路子一定要先抓住再说。   “谢什么,我做的不如你们帮我的万分之一,平时在单位我不好太明显地照顾水清,既然能帮上这个忙,我一定尽力。”   这时李茹也笑着说:“我哥就是这么个实在的人,他要认准了谁好,那就是好了。书我可以帮你们弄些,不过也不是现在新出版的书,都是几年前的库存,量也不能给你们太多,但可以按最低价卖给你们,钱也不用先给,到时看能卖出去多少再交书款就行,卖不掉的我再收回来,你们看怎么样?”   这不和自己卖舅舅的书一样了吗,也成了无本儿的买卖了?叶水清听完都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样的好运气:“我们不交钱能行吗?”   “原则上当然是不行的,不过你们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而且我在单位还管着这一块儿,所以方便不少,只要你们交书款的周期别太长了就行。”   “行,我们卖出去几本儿就给你送几本儿的钱,一定不能耽误!”   四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初步定下了取书的时间和地点,然后李昌就和妹妹一起离开了。   “我算看出来了,这人要是运气好,老天爷怎么着都能想办法让你发财,本来你调回车间涨不上工资是坏事儿,遇上李昌也不算顺心,谁能想到最后咱们却能借上他的力呢,肖月波再算计也算计不到这一步啊。”靳文礼想了想事情的发展,不由得感叹起来。   叶水清也点头:“世事难料,奇妙得很。先不说别人了,咱们只研究自己的事儿,要是新书来了就不能在这儿卖了,万一要是让书店里的人发现了别再连累了李茹。”   “你说得对,咱们干脆换个地方,不过要是换了地方谁还能找到咱们呢?”靳文礼为难了。   叶水清却早就想到了名片或者是宣传单这类的东西,任靳文礼脑子再灵活在某些方面到底是比不过已经见识过未来世界的叶水清。   “这个好办,等书拿来了,我们选好地点,我可以从厂里拿些废纸盒,到时裁成小卡片,把详细地址都写在上面,再把好卖的书挑出来写上几本儿,然后到这儿来发几天不就行了?”   靳文礼自打与叶水清相处以来,最开始是喜欢她长得漂亮,之后因为叶水清能不顾众人反对、不嫌弃自己家里成份不好,又能接受自己摆地摊赚儿钱的事而欣喜不已,所以才对她变得更加爱重,而现在则是第一次用欣赏的眼光来看待叶水清了,她说的这个点子虽小用途却大,足见叶水清头脑不简单。   “媳妇儿,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性格又这么好,现在我又发现你脑子还比我聪明,我可真是有点儿怕你跑了。”靳文礼玩笑似的说着,但眼里却多了份认真。   叶水清拍了他一下儿:“我就是想让咱们都能过上好日子才动了脑筋的,结果你就打击我的积极性,你成天想什么呢,我是那么不靠谱儿的人吗,让你这么不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就是对自己没什么信心了,你真乐意一辈子都和我过?”靳文礼还是想听叶水清对自己说出承诺。   叶水清无声地叹息,然后才说:“只要你不变心,我就会一直跟你过日子,行了吗?”   “行!怎么不行!我肯定不能变心,我要是连你这么好的媳妇儿都不珍惜,那我就真是不得好死了!”靳文礼咧着大嘴乐,灌了一肚子的冷风也不觉得难受。   叶水清也笑,打从心里高兴,这就是幸福吧?但愿自己能永远保存住这样的时光。   过了几天,李茹果然守信,让李昌通知叶水清可以去取书了,靳文礼得了信儿骑着自己的三轮车就去了李茹单位,本来想着也就二三十本,因为李茹说过量不能太多,结果到了才知道居然是一百多本儿,靳文礼喜出望外地对李茹谢了又谢,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说了一箩筐,夸得一直挺斯文的李茹也高兴得脸发红。   之后靳文礼把书运到了叶家,放进了后面的小仓库里,晚上下班就开始和叶水清写小卡片儿。   “这都多长时间没拿过笔了,写的字也太难看了,媳妇儿你让我瞧瞧你写的。”   叶水清前世虽然只是个家庭妇女,但却从上学开始字就写得漂亮,也算是一种天分吧,所以靳文礼看了她写的卡面之后,不由得摇头晃脑地称赞:“写得漂亮,书法家也不见得有你写得好,我媳妇儿,有才!”   “你别给我灌迷魂汤了,你就是写的再不好看也得给我写,以为夸我两句就不用写了,就可以全扔给我一个人写了,是不是?没门儿!”   靳文礼挨着叶水清直笑:“你看出来啦?你说你要是越来越聪明,我可怎么办哪?我明白了,肯定是你总吃我的口水,所以变得聪明了,你是不是还要谢谢我啊?”   “呸!真不要脸,这么没羞没臊的话你也能说得出口,滚一边儿去!”叶水清边说边用手去推要往自己身上贴的靳文礼。   “我就亲一下儿,要不我真写不下去,这活儿太烦人了,要不这样儿,你亲我一下儿我就写十张,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别和我闹啦,再闹我可在你脸上画道道儿了。”叶水清威胁地举起圆珠笔在靳文礼面前比划了一下。   “画呗,我不怕。”   叶水清此时也起了兴,直接就在靳文礼嘴边儿画了几道儿猫一样的胡须,见靳文礼还真不在乎就又对称着给他画了几道,等画好后再看他这张滑稽的脸,忍不住指着他大笑起来:“真是一只没皮没脸的傻猫!”   靳文礼像模像样地假装捋了捋胡须,然后“喵”地一声怪叫就将叶水清给扑倒了乱亲一通,又去搔她的痒,弄得叶水清满头满脸地口水,笑岔了气儿只能求饶。   “好了,不闹你了,快写吧,一会儿你妈该不乐意了。”靳文礼也笑出了一身汗,将蜷缩在炕上的叶水清拉了起来,又给她擦了擦脸,两人又安安静静地写起了小卡片。   第二天正好赶上串休,叶水清又和靳文礼就一起去书店门口发小卡片,大家都觉得这种方式挺新奇的,当场就有要跟着两人去选书,叶水清没答应因为书还没准备好,所以只能过两天再去,而且又指着卡面上的内容说:“我们是每隔三天才出来一回,想要的就必须按照这个时间来,要不去了也是白去。”   叶水清没说自己和靳文礼还要上班的事儿,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好。   “有钱你们还不想赚哪,定什么时间呢!”有人不太满意。   “那没办法,我们的书可是经过大出版社的编辑同志筛选出来的,紧俏得很,要先让内部人员、关系单位采购,不是钱的问题,多少你也买不来,三天后你就是去了能不能卖到自己喜欢的书还要看缘分呢。”靳文礼牛气得很,冲那人翻了翻眼睛。   其他人听了这话就都起了跃跃欲试的心,纷纷和靳文礼打听他几点出来卖书,自己好赶在第一时间过去,靳文礼说上午10点以后就行,众人这才散了。   “怎么时间定那么晚?”叶水清问靳文礼。   “物以稀为贵,你没看出来,咱们越拿着架子这帮人越着急吗,我看哪买卖就得这样做才行,再说好不容易串休一天,怎么也要让我媳妇儿睡个懒觉啊。”   叶水清笑了:“你呀,还真是个人精!”   为了凸显自己的书确实销路好,靳文礼出摊的时候没多拿,只带了三十多本儿新书,来的人一看这些书真的是崭新的还带着油墨香,种类也是书店里不多见的,于是就都跟不要钱似的拿,旁人见了也都生怕自己下手晚了什么书都买不到,于是也不管是什么书,先抓几本在手里再说,于是不到半个小时三十多本书一扫而空,靳文礼和叶水清临走时还在地上用粉笔写了一行字:书已售空,三天后再来,书不能受潮,阴天下雪休息。   有来晚的人见了地上这行字,都暗自后悔,憋足了劲儿等三天后非早早来不可。   就这样叶水清和靳文礼手里的书基本不愁卖了,两人也是三四天给李茹结一次款,李茹见他们守信用,收过几回款后也放了心,又给两人加了些书。   “媳妇儿,咱们赚多少钱了?”   叶水清拿出账本儿看了看:“90多块,不到半个月就赚了这么多。”   靳文礼点点头:“真不错,不过我想这回赚的钱咱不能全留着。”   叶水清一听就明白了:“我懂,要我说这钱干脆一分都不留,给李茹一部分,再给李昌一点儿,剩下的给李昌的媳妇儿和孩子买东西,李茹还没结婚就不买了。”   “行,我听你的,我媳妇儿办事真爽快,只是我还有一个想法,以后咱们把赚的钱按比例给李茹分成儿,宁可少赚点儿也图个长久合作,至于李昌就不用每次都给了,隔段时间买点儿东西就行。”   “这样最好,钱不常在人常在,也不能李茹白忙活,她要是总能给咱们拿书,这点儿钱也是应该给人家的。”叶不清非常认可靳文礼的想法。   靳文礼听了立即摆出一副满足得不得了的神情:“媳妇儿,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好呢,不只有眼光还有远见,一点儿也不贪图眼前的小利,会办事儿!”   “这不也是跟你在一起之后受熏陶吗,我要是真能出息了,也都是你的功劳。”   “哎,可别再哄我了,这会儿都已经开始头重脚轻了,等咱们结婚后天儿也就暖和了,市场那边儿的摊子也不能放下,到时咱们一起忙起来赚大钱!”   叶水清靠在靳文礼怀里笑着点头:“我都听你的。”   李昌和李茹兄妹两个只是一心想报答叶水清和靳文礼救孩子的恩情,从没想过还要拿卖书的钱,所以两人都是万般推拒不肯收,但却架不住叶水清和靳文礼真心实意地想给,几番拉锯战下来最后无奈之余只能收下了,李茹后来经叶水清私下点拨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默契也就有了。   叶水清和靳文礼生意做得红火,眼看着快要到元旦了就想着要给双方父母买点儿什么好东西孝敬孝敬,正算日子呢,叶水清猛然想起一件事来:“哎呀,差点忘了大事儿,后天28号可就是崔必成和肖月波结婚的日子了!” ☆、第32章   经叶水清这么一提醒,靳文礼也想起来了崔必成和肖月波的婚礼这件事,于是说道:“可不是差点儿给忘了,那天你要是不愿意去,我就自己一个人去。”   “我当然要去,只是没想好送什么东西给他们。”   靳文礼笑了:“这个好办,我已经和杨乐说了让他帮我弄支好钢笔送给崔必成,另外咱们再送对儿暖瓶过去就已经很好了。”   “钢笔能有什么好坏之分,又不贵,能行吗?”   “这你就不懂了,我送的可是派克钢笔,听说好多名人都用过,先不说价钱,就这笔只有内部领导才能用上,要不是看崔必成没能娶到你,我才不费这个事儿呢!他不是文化水平高吗,送他这个保准儿能震住他。”靳文礼很得意,说话的语气也是带着一股同情失败者的优越感。   叶水清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一只钢笔也有这么多说法,但一看靳文礼那副胜者为王的姿态就又没了好气儿:“你这是想感谢崔必成了?我还以为是我坚持和你处对象咱们才能在一起的,没想到你心里感激的却是他。”   “媳妇儿,你可别冤枉我,我是可怜他没福气娶到你这么好的女人,所以才同情他的,哪是为了感谢他。”   “好了,不说他了,咱们赶紧先想想元旦的事儿吧。”   之后两人就开始写单子决定都买什么东西。   到了12月28号这天,靳文礼早早过来接叶水清,钟春兰看着他们两个人出了院门儿不禁叹了口气,直到今天她才算是真正彻底死了心,真正接受女儿将来要和靳文礼结婚的事实了,接着又叹了口气就和老伴开始商量要给女儿准备哪些嫁妆。   靳文礼载着叶水清先是去了崔必成家里,将贴着囍字儿的暖瓶交给了崔必成的父母,然后又将盒装的钢笔交给了崔必成。   崔必成神色复杂地看着手里的钢笔,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靳文礼和叶水清:“谢谢你们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我,等你们结婚时我尽力而为吧,估计是送不出这么好的东西。”   “你说这话就太客气了,我们过来就是和你说声恭喜,饭就不去吃了,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说话,我一定尽力。”   靳文礼觉得四个人本来就挺尴尬的,万一肖月波那个疯女人再有什么出人意料之举自己可受不了,为了她能顺利地家给崔必成,自己和叶水清还是躲远点儿为好。   崔必成也明白靳文礼的想法,于是笑了笑:“我和月波是要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你们还是去吃席吧,不然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叶水清听了也是一笑:“既然这样儿,那咱们就先过去了,你忙吧。”   婚礼的酒席是肖月波的父亲找人订的,地点就在市内有名的国营大饭店,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都高兴极了,要是没有这个机会,谁能跑到这里来吃饭呢,平时站在外面也是连大门儿都不敢进的。   叶水清和靳文礼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坐下,等仪式开始的时候叶水清就见肖月波穿着大红的毛衣和毛线裙子,再加上红色的高跟鞋更显得她身材高挑了,脸上画着妆看着也比平时又美上几分,于是偏过头看了眼身边的靳文礼,见他也在盯着前面看就笑问:“后悔没有?”   “后什么悔,我现在就盼着这些单位领导赶紧讲完话,婚礼完事儿大家吃吃喝喝送他们入洞房,我这心也就踏实了。”   “你傻呀,人家都已经登完记了,有没有婚礼那也是合法夫妻。”   靳文礼连连点头,不一会儿又摇头感叹:“崔必成虽然是我的手下败将,但有一点我可是真比不上他。”   叶水清好奇了:“你还有承认不如人的时候?”   “不承认也不行啊,人家能和自己媳妇儿洞房,我能吗?”   “你找打是不是?”叶水清气的掐了靳文礼一把。   靳文礼拉住叶水清的手,挨着她小声儿说:“等咱们洞房的时候,我脱、光了让你掐个够。”   叶水清脸立即就红了,不再理靳文礼,而是专心地看着前面的一对儿新人。   等开席的时候,也不知肖月波是有心还是无意,始终没到这边来与靳文礼和叶水清打招呼,两人也乐得轻松,吃饱之后就离开了饭店。   之后到了元旦,靳文礼成箱地往叶家送东西,又拉来了一小车煤堆到了叶家院儿里,这可把胡同儿里的邻居羡慕坏了,有到叶家串门儿的人就和钟春兰说:“大姐,你可知足吧,靳文礼那人是不正经做事儿,可人家有能耐有本事啊,就今年冬天你家用的这些煤谁能比得上,你看他对你们家水清多好啊,前后街谁不知道?咱们这些邻居平时也聊过,都觉得你们家水清是个有福气的人,你们老两口儿也能跟着得济。”   钟春兰听了心里自然也觉得舒服:“我知道,我现在也已经转过来不少了,靳文礼这孩子其实也没太大的毛病,就是太皮了。”   “这样儿才会哄人呢,要不水清怎么就被她给追到手了?要是这样看,你家水清结了婚以后肯定不能受气。”   钟春兰也是看靳文礼对女儿确实好,所以才感觉好过些的,只要女儿能过得好,她愿意嫁给谁就嫁给谁吧。   打这儿开始,叶家人终于肯将靳文礼当自家女婿看了,而且家里有个大事小情儿的,靳文礼比叶胜强和叶胜志兄弟两个还上心、还得用,所以钟春兰两口子慢慢儿地也就对靳文礼好了起来,做了好饭好菜总要给靳文礼留出来些,弄得叶水清这个亲生的女儿倒要往后靠了。   “你现在可美了,我爸妈对你比对我都好!”叶水清看着吃得正香的靳文礼笑着抱怨。   “这醋你也吃?我下了多大力气、费了多少苦心,才让你爸你妈待见我的,再说了不是还有我疼你吗,你还和我攀比啊。”   “我就是说笑呢。对了,这个礼拜天儿我不和你出去了,也不去你家,还有不到两个月就结婚了,我想多在家陪陪我爸妈。”   靳文礼答应得特别痛快:“行,你帮他们多干点儿活吧,要不礼拜天儿那天我也有事儿,要帮一个朋友忙,估计后半夜才能回来。”   “那你注意些,别累着了。”叶水清知道靳文礼朋友多,也不过多询问,更不想过多限制,像崔必成前世那样在家呆了大半辈子,最后却是一事无成。   周日,叶水清在家帮父母收拾屋子和院子,忙活一天又困又乏,吃完晚饭就回屋躺下睡着了,直到恍惚听见自己窗户玻璃响,知道是靳文礼在外面,便赶紧披上衣服把窗户给打开了,刚想问他半夜三更地跑来做什么,结果却差点吓得魂儿都飞了,因为外面的人根本就不是靳文礼!   “嫂子,你别怕,是我,猴子!”窗户外面的人压着嗓子急忙解释。   “你跑这儿来干什么?不对,是不是靳文礼出事儿了?”叶水清起先害怕,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应该是靳文礼出了事儿,这心也就跟着悬了起来,因为重生之后所有人的命运都发生了改变,她已经没把握确信靳文礼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嫂子,文礼哥不让我告诉你,我没听他的,这事儿不和你说也不行啊,要不文礼哥不知道出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他人在哪儿呢?”   “派出所。”   这是又和人打架了?叶水清发现自己知道靳文礼在派出所后反倒松了口气,因为这证明靳文礼没受什么伤,要是伤势严重应该是在医院里。   “他和谁打起来了,因为什么?”叶水清又问。   却见猴子一脸为难,半天才出声儿:“没、没打架,文礼哥是在录像厅儿被抓走的。”   “录像厅儿?”叶水清重复了一遍,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猴子这时也顾不上难为情,干脆直接说了出来:“文礼哥是因为在录像厅看生活片儿被抓走的,派出所的人说这事儿往大了说能定流氓罪,让文礼哥家里人和单位领导去说明情况,我当时正好儿也在附近就知道了,以前文礼哥提过一次他跳墙找你的事儿,我也是没办法才过来的,这要是让文礼哥家里知道了,他爸妈准得气死!”   那他怎么就不想想自己先就被气死了呢!叶水清听猴子说了一堆的话,最后才明白生活片儿是什么意思,不就是看黄色录像带吗?这个靳文礼可真是有出息,还骗自己说什么帮朋友忙,自己当时怎么回答来着,居然还让人家别累着了!呸,原来是干部这种勾当去了,丢人现眼的家伙!   “那个嫂子,我知道你生气,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把文礼哥给救出来啊。”   叶水清气得直喘粗气:“你是和他一起去看的吧?”   “我……,是和他约好了,不过我去的晚没遇上警察抓人。”   “你先去院门口等着,我穿好衣服就出去。”叶水清没再理侯贵义直接关上窗户,手忙脚乱地将衣服穿好,又悄无声息地开门小跑着出了院子,两人一起去了派出所。   一路上叶水清不停地在想,靳文礼也许就是个花心的人,在这个代年就偷看黄片儿,前一世肖月波就曾经说过靳文礼有不少的情人,还说长得都有点儿像自己,这以后自己要是和他结了婚,他得了手,往后还不一定找多少个呢!   到了派出所,候贵义和一个姓张的片儿警介绍了叶水清的身份,那片儿警惕40多岁的年纪,将叶水清打量了一遍:“小姑娘,这事儿你知道也好,其实靳文礼以前是经常打架,没想到这次真学坏了,半夜跑录像厅儿看这种片子,而且什么也不肯交待,又不让找家人和单位,你去劝劝他吧。”   叶水清答应了,然后就和这个姓张的片儿警一起去了旁边的屋子。   “靳文礼,你女朋友来了。”   坐在长椅上正朝窗外看的靳文礼一听“女朋友”三个字,身子立即哆嗦了一下儿,然后才慢慢转过头,表情慌乱地往这边看了过来。   “媳妇儿,你、你怎么来了?”   “靳文礼,你不但骗我还做这么丢人的事儿,你觉得我还能当你媳妇儿吗?我也不想和你吵,你赶紧把问题交待了,争取宽大处理吧!”   这时张警官也说:“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不学好,那家录像厅儿我们都盯一段时间了,你今天就往枪口上撞。”   “水清,你听我说,我不是不学好,也没想怎么着,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你说啊!”叶水清倒不是生气靳文礼看这种片子,因为以后这东西普遍得很,她生气是因为靳文礼已经开始有风流花心不正经的倾向了。   靳文礼憋着气儿,老半天也没说出话来,最后因为叶水清也不想管他了才急忙拉住了她的手说:“我说实话,我说!咱们两个不是快要结婚了吗,我就是怕自己什么都不懂才去看片子的。”   “不懂什么?”   “不懂、不懂洞房是怎么一回事儿呗,我听我一哥们儿说,他结婚那天晚上都没找着地方,还把她媳妇儿弄哭了,我心里打怵就想先学学经验。”   “噗!”   靳文礼刚说完,还没等叶水清有反应,边儿上的张警官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儿,弯着腰指着靳文礼笑:“你小子也有今天,平时横得跟大爷似的,又说有多少未婚女青年追着你跑,原来还是张白纸哪,今儿晚上真是现世报儿啊!”   叶水清起先还能挺住只咬着嘴唇笑,同时也觉得靳文礼可恨又可爱,等张警官一说完,再看靳文礼脸红得跟猴儿屁股似的,就再也忍不住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就笑吧,反正我也这样儿了。”靳文礼眼睛直直瞅着前面的墙,不理在自己面前大笑的两个人。   过了一会儿,张警官擦了擦眼角儿,嗓子都笑哑了:“既然是这样儿我就不为难你了,你只说一下那片子叫什么名字,当个旁证就行。”   “我哪知道,我刚进去也没看见片头,再说他那台破电视用得太狠了,屏幕上全是雪花儿根本看不清人,我不是不配合,我是真的什么也没看见呢!你们再晚进去一会儿就好了。”   他话音一落,张警官和叶水清又没忍住,继续大笑了一场,之后张警官和领导打了个招呼就把靳文礼给放了。   出来之后,靳文礼看见猴子还在外面呢就给了他一下子:“臭小子,不让你找水清你还找,老子的脸都丢尽了!”   “我不也是着急吗。”   “你说他干嘛?人家好心想帮你,你不领情不道谢还说人家,猴子这事儿办得好,你才是个没脑子的笨蛋呢!”   叶水清一开口,靳文礼立既不敢再说话了,猴子见状笑嘻嘻地说道:“还是嫂子有本事,来了就将人给保出来,那我先回去了。”   “谢谢你了,改天让文礼请你吃饭。”   侯贵义挥挥手转身就走了,叶水清和靳文礼也开始往家走。   “媳妇儿,你别生我气,我是真的怕自己洞房那天出丑儿才去看的。”   叶水清看了看靳文礼那副窘迫的样子,真想告诉他,自己什么都懂,可以教他!   忍下又涌上来的笑意叶水清垂下头,像是在害羞:“其实,我大嫂已经和我说过了新婚那天应该做的事儿,你不用担心。”   “真的啊?那媳妇儿,那到了那天晚上你可要好好儿教教我!”靳文礼听完乐得原地蹦了个高儿。   叶水清这下脸可是真的红了,抬手将靳文礼捶打一通才算完事儿。   自这天晚上之后,靳文礼不止一次追问叶水清到底是不是真的不介意自己去看片子这件事,弄得叶水清烦的不行。   “我可说最后一遍,我不介意,你要是还不信,那以后有机会我和你一起去看,怎么样?”   “那怎么行,我哪能让我自己的媳妇儿去看别的男人光着身子啊!咱俩谁都不看呗!”叶水清这么一说,靳文礼果然再也不提录像厅的事儿了,而是把心思都放在了结婚这件事上。   因为之前叶胜强结婚时就已经将叶家花了个底儿朝天,所以到了叶水清这里就是再有心也拿不出太多的东西了,还好钟春兰早就将被和枕头都准备好了,要不就更棘手了。   靳文礼怕叶水清着急上火,提前半个月就将自己买的女款海鸥手表送了过来,给她当嫁妆,之后又送来一套红色西装短裙还有高跟儿鞋,还给了她五百块钱,让她随便买东西,弄得钟春兰和叶传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天晚上,靳文礼站在自己屋子里,对着新打的大衣柜上面镶的镜子上上下下地来回照着自己身上的西装,这套衣服连着叶水清那套都是杨乐托朋友从外地买回来的,穿上之后人显得特别精神。   照了半天才将衣服脱下来挂好,躺在坑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这天儿怎么还不亮啊?到了明天,水清可就真真正正是他靳文礼的媳妇儿了! ☆、第33章   凌晨三点多靳文礼听见外面有动静儿就立即爬了起来,出了屋见是自己爸妈正收拾屋子呢。   “爸妈,再过一个小时收拾也来得及啊。”   “要不也睡不着,不如早点儿起来收拾完了心也就静了,你要是也睡不着就赶紧把自己屋子收拾干净,一会儿吃点东西就把新衣服换上吧。”佟秀云笑呵呵地扫着地,最小的儿子也结上婚了,大事儿可就都算完事了。   靳文礼笑着答应了:“知道了。”   进了屋照了下镜子,自己虽然一宿也没睡好,但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反倒显得很精神,于是手脚利落地将被子叠好,靳文礼就开始扫地擦灰,吃过饭后就将西装给换上了。   不到六点的时候,靳文礼的一帮兄弟哥们儿还有同事就来了一大堆,也不让靳家人招待,将靳文礼按在了凳子上就开始各自忙碌起来,有的从胡同口儿开始贴囍字儿,有的用红纸遮井盖儿,有的准备鞭炮,竟是把靳家人给闲得没事儿做了。   叶水清任大嫂给自己化着妆,表情有些紧张和僵硬,按理自己是不应该这样的,好歹也经历过一回了,而且还过了那么些年的婚姻生活,可不知为什么这心跳得就是厉害,呼吸也不是很顺畅,怎么也放松不了。   “啧、啧,这套小西装可真漂亮,靳文礼还真是有点儿神啊,每年只摆一夏天的地摊儿,就能赚这么些钱?还能结识这么有能耐的人?”张月英看着炕上摆的新衣服一个劲地赞叹,她是瞧不起靳文礼的,但却不得不佩服这个混混有本事,就她知道的叶水清平时穿的衣服、鞋还有骑的自行车听说都是靳文礼让朋友哥们儿从外地带回来的,这人缘儿得多好啊。   “二嫂,你别夸他了,他有什么神的,不过是碰上好人愿意帮他罢了,哪是他的本事!”叶水清尽量低调,不想事业还没起步就惹来麻烦。   张月英点点头,心想也是,这个靳文礼也就是运气好,而且就凭他那副无赖的样子,说不定人家要是不帮他带东西他就能打人家呢!   全都忙完之后已经是七点多了,叶水清根本吃不下去任何东西,只是坐在自己屋里的炕上静静地等着靳文礼来接自己。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就听外面吵吵闹闹地热闹起来,众人的说笑声,有孩子的吵闹声连成一片,叶水清变得更紧张了。   “水清,你别紧张。”小邹儿和李茹陪着叶水清坐在屋子里,见叶水清脸色发白就赶紧过来安抚她。   “谢谢你们能来陪我。”自己在家里亲戚同辈人当中是最小的,也是最后一个结婚的,所以只能找来没结婚的小邹和李茹来陪自己,小邹和自己关系不错就不用说了,她没想到李茹也能一口答应下来,这倒让她很感动。   “我去门口看看,等他们进来的时候再堵门儿。”小邹听见有人已经进来了,就跑过去准备堵门。   李茹见小邹过去了就从兜里把钱掏了出来:“水清,这是我的礼金,呆会儿我怕人多不方便,你先收着吧。”说完将钱塞到了叶水清手里。   叶水清看着手里的钱,可不是不方便吗,李茹竟然给了自己三百块的礼金,这时候也不兴用红包儿,除了长辈用之外就是厂里领导将单位同事随的份子钱用红包儿装起来送给新人,其他人是不用的,而且三十、五十的都算是大礼了,这李茹怎么一下子就给自己这么多钱!   “你也别和我推来推去的,平时你和文礼没少在我和我哥身上花钱,我本来是想感谢你们救我侄子,没想到后来却反过来了,正好今天你们结婚我总算能找到机会表达自己的心意了,你就收下吧。”李茹说着就站了起来和小邹一起堵新郎去了。   叶水清见推辞不了,只能先将钱收起来,心里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李茹。   一番笑闹,靳文礼终于见到了叶水清,看着自己水灵灵地媳妇儿坐在炕上含羞带怯地样子,心尖儿都痒痒了,任凭别人怎么调笑自己的傻样儿也是只瞅着叶水清笑。   吃过面条儿谢了岳父岳母,靳文礼急不可待地抱着了叶水清往门外走,到了院门口,钟春兰不舍地嘱咐着女儿到了婆家要好好孝敬公婆,妯娌之间也要处好,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妈,我都记住了,我住的离这儿也不远,以后肯定能经常过来看你和爸,您别哭。”叶水清劝着母亲,最后却忍不住从靳文礼怀里跳了下来,搂着母亲嚎啕大哭,这种难受的心情只有女人出嫁时才能体会,即使是住得再近那也和从前不一样了。   李茹在旁边见了这情景,也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还好小邹能挺住,将叶水清拉开了,姚红赶紧又拿过化妆品给叶水清补了补妆。   “文礼,这女儿出嫁搂着自己妈哭是很正常的事儿,你怎么也跟着红眼圈儿呢?”   靳文礼看了看嘲笑自己的杨乐没好气地说:“我是心疼我媳妇儿呢,我可是从没看她哭得这么伤心过。”   杨乐轻笑:“赶紧抱你媳妇儿去吧,没见过你这么能跟着凑热闹的新郎。”   钟春兰本来伤心,可一见靳文礼这么个人高马大的老爷们儿也跟着自己抹眼泪,倒是笑了,又劝了女儿几句就不再跟着了。   到了院儿外面,叶水清在靳文礼放下自己后就傻眼了,满胡同儿的邻居不说,那停在中间的一辆小面包儿和五六辆挂斗摩托可太显眼了。   “风光吧?我也要让崔必成瞧瞧,他拿什么和我比!”虽然崔必成和肖月波站得很远,但靳文礼还是一眼就看见了。   “都这时候了,你还较劲。”叶水清叹气,不过看着邻居羡慕的眼神,要说自己没有虚荣心那是不可能的。   “媳妇儿,这位就是我的好兄弟、大才子杨乐,这车辆小面包儿就是他找人出的。”   “弟妹,你好。”   叶水清打量着这位自己好奇已久、只闻只名不知其人的能人,只见对方高高瘦瘦的,长得很是俊朗,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应该是身体不好造成的。   “你好,一直听文礼说你帮了他不少忙,真是谢谢了。”   “哪里,我是独生子,所以拿文礼就当我亲兄弟一样,你们上车吧。”杨乐讲话不急不慢,透着一股沉稳,和靳文礼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看着要绕过去坐到前面的杨乐,叶水清拉过还在掉眼泪的李茹,小声儿和她说了杨乐的身体状况,让她帮自己多照看着些,李茹听完直咋舌:“这样的人还出来干嘛啊,又没人挑他的理,一会儿到了新郎家放鞭他要是犯病儿了可怎么办?”   “你带他到远点儿的地方应该就没问题了。”叶水清也犯愁,生怕自己结个婚再闹出人命来可就热闹了,也埋怨靳文礼想得不周到。   李茹为难地答应了下来,又扶着叶水清上车,然后自己也跟着上去了。   钟春兰两口子见女儿走远了本来又是要伤心,但这时邻居全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夸着迎亲队伍的气派,老两口儿又顾不上伤心了,不大一会儿又来了两车摩托说是接叶家人去饭店,这下可又把众人给羡慕坏了,纷纷议论着靳文礼怎么有来头。   “哎,我带你去路口儿吧。”李茹叫住正要往靳家院儿里进的杨乐。   杨乐回过头,见是个长得很文静的女孩子和自己说话,于是笑着说:“我不认识你吧?”   “我是水清的好朋友,她让我多照顾你点儿,你身体不好,一会儿那边放鞭你还是离远点为好。走吧,我带你去那边,你身上有救心丸儿吧,要不先拿出来,其实朋友之间心意最重要,过来也就是个形式,不用太为难自己。咦?你倒是走啊!”李茹自顾地自说着,见杨乐没跟上来就停下脚步等着他。   杨乐好笑地摇了摇头,只好跟了过去。   “一会儿你千万放松,不用紧张,我看过不少医药方面的书,要不是自己能力不够我是想学医的,像你病得这么严重还是应该尽量减少户外活动。”   “文礼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知道自己的病挺拖累人的,可是为了参加他的婚礼我提前半个月就在家里准备,还特意让家人买了几挂鞭放,不能给他们添麻烦的。”到了路口,杨乐自嘲地解释着。   李茹愣住了,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大恶人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自以为是地教训人,杨乐这样的人肯定是交不到什么朋友的,而且也不能参加各种活动,好不容易努力地做了准备来参加唯一朋友的婚礼,还让自己给损了一顿。   “对不起啊,是我太过分了,你别介意。”   “没事儿,我习惯了,你为什么想当医生啊?”杨乐很是善解人意地转移了话题。   李茹听杨乐这样的回答就更内疚了:“我妈心脏也不太好,我看过她犯病的样子太吓人了,所以才想当医生的,不过我妈没你病得这么严重,像你这样,我你估计都结不了婚……”   李茹刚一说完话就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这回她觉得自己说的话不是过分而是缺德了。   杨乐眼睛闪了闪,却是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而是继续和李茹聊着心脏病方面的问题,李茹见状不禁松了口气。   靳文礼和叶水清的酒席也仍是设在了崔必成和肖月波的那家饭店,不过人却是更多,菜也多出不少,叶水清心想这个靳文礼还真处处要和崔必成比个高低。   一上午的酒席下来,叶水清累得腰酸背痛,下午回到了靳家才有机会在炕上坐一会儿。   “呀,电视机!”叶水清刚坐下就看见对面的桌上放着一台十四寸的电视,立即又站了起来跑到跟前儿摸摸看看,上午进来的时候太过忙乱自己都没看见多出来这么个大件儿。   靳文礼跟在叶水清后面笑:“说什么也得给我媳妇儿一个惊喜不是?我二哥三哥屋里都有电视,平时也不愿意让别人看,我哪能让你受这个气!”   “你可真是的,花这么多钱买电视,你三哥还不多想啊?”   “你以为这电视怎么来的,我就是让我爸我妈说的他们,让他们给我凑份子买电视,谁也不会多想。”   靳文礼说完笑得那叫一个得意啊,叶水清再次感叹这人的无赖,自己有钱非装穷,还说别人雁过拔毛,结果他自己呢,不是更厉害!   “干嘛这么看我,我和我三哥可不一样,我三哥心眼儿多着呢,苍蝇腿儿都能榨出二两油来,我不防着可不行。”   靳文礼边说边挨近了叶水清,手也搂上了她的腰:“媳妇儿,我的好媳妇儿,咱们两个终于在一起了。”   “你先别闹,大白天的。”叶水清推开靳文礼不让他碰自己,靳家和自己家不一样,除了靳文礼二哥在前面住之外,靳文礼的父母和三哥再加上自己这间屋子都是挨着的,屋外面就是厨房,就像是一个三居室一样,一家一个房间这么住着,动静儿大点估计就全能听到,很不方便。   靳文礼也知道白天成不了事儿,只好没精打采地松开了手,然后和叶水清规规矩矩地躺到了炕上,不大一会儿就都睡着了。   到了晚上,佟秀云做好了饭敲门叫两人出来吃饭,吃饭的时候也没看见其他人,叶水清秀感觉有些奇怪。   “文柏他们在前面儿单过,你三嫂上个月有了喜也在屋里吃了。”   “三嫂怀孕啦?”叶水清吃惊地问着。   “可不是嘛,不过这回她可高兴了,可以放开了吃,我看着都担心,本来就胖再这么吃下去该不好生了。”佟秀云是既高兴又犯愁,三儿媳妇儿那个样子自己还真没办法儿劝。   叶水清自然也不好多说,只是闷头吃饭,吃完饭又洗了碗才和靳文礼一块儿了回屋子。   两人躺在炕一起看电视,叶水清已经有好多年没看过黑白电视机了,那时和崔必成结婚之后差不多过了四五年才买了一台。   “媳妇儿,咱们早点儿睡吧。”   叶水清偏过头,见靳文礼哪是在看电视,两只亮晶晶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瞧呢,于是脸一红点了点头。   靳文礼高兴得立即下去将电视音量调大了些,又迅速跑回炕上钻进了被窝儿:“住一起就这点不方便,还好买了电视,这样就不用怕别人能听到了。”   原来这人的心眼儿都放在这上面儿了,叶水清又气又笑。   “媳妇儿,我给你脱衣服啊?”靳文礼三下五除二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又把手朝叶水清伸了过去。   “不用,我自己脱。”叶水清到底还是害羞,在被窝里将自己的衣服也脱了。   “都脱了啊,一件别留。”靳文礼着急地嘱咐。   等叶水清说了声脱好了,靳文礼激动地手有些打颤儿:“媳妇儿,我能把被掀开不?”   叶水清咬着嘴唇,闭上眼又轻轻点了下头,靳文礼立即唰地一下把被扔到了一边儿,叶水清白、嫩、丰、润的身体立时呈现在了他的面前,那雪白的肌肤晃得靳文礼眯了眯眼睛。   就这么看了半天,靳文礼才喘着粗气慢慢地将手放在了叶水清的脸上,慢慢地滑了下去。   叶水清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闭着眼感受着靳文礼有些粗糙的手来回抚、摸着自己,渐渐地也开始感觉有些燥、热。   只是过了十多分钟后,叶水清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看着靳文礼问:“你干嘛呢?”   “摸你呗。”靳文礼说话都带着热气。   “我是问你,你怎么总用一只手?”   靳文礼闻言嘿嘿一笑,趴到叶水清身边亲了她一口才说:“我这左手为了咱们两个的事儿没少吃亏,光割腕就割了三回,我这不是想让它先好好儿享受享受吗,等会儿再让别的地方儿乐呵。”   叶水清到底还是笑了出来,紧张感一下全没了,这个靳文礼到底还能皮到什么程度啊! ☆、第34章   叶水清被靳文礼逗笑了,本来倍感紧张的情绪也一下子完全放松了。   “媳妇儿,是这儿吗?”在叶水清身、上唇、手并用的靳文礼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几次跃跃欲试之后便开始问叶水清。   叶水清笑着摇摇头,靳文礼连忙再换位置,接着又问:“这回呢?”   “应该也不是。”叶水清回答得很犹豫。   “那到底是哪儿啊,好媳妇儿,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快告诉我啊!”靳文礼急得一脑门子的汗,来回地磨蹭却不得其门而入。   “你再往下、面儿一点。”   靳文礼立即照做。   “滚蛋,不是那儿,不是!我说不是你没听见?别动,你先别动!”   “媳妇儿,你不是逗我玩儿呢吧?今儿晚上洞房花烛夜,你可别和我开玩笑啊!”   “放屁,我还让你弄得生疼呢,我能和你开玩笑?你身子低来下点儿,我帮你。”叶水清前世和崔必成在一起时其实就已经多年没有过夫妻生活了,如今也是生疏得很,只能亲自动手摸、索试探着来。   叶水清看着和自己近在咫尺靳文礼,半天才不确定地问了句:“你完事儿了?”   靳文礼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小声儿支吾着:“我、我哪知道你会上手啊。”他做梦也没想到叶水清能用手去摸自己,结果一个激灵就交待了。   叶水清见靳文礼脸上的颜色越来越深,挺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抬起手搂住他的脖子闷笑出声,身、体、抖、动得也越来越厉害,几乎要笑晕过去了。   靳文礼窘得只能保持这个姿势不动,只是叶水清贴着他这样挨、蹭没一会儿就又有了反应,立即又得意起来:“我刚才是没准备,体力可是好着呢,怎么样,恢复得快吧?媳妇儿,这回你好好儿教我呗。”   叶水清笑着点头,慢慢引导靳文礼。   这一次靳文礼可是很快就通了门路,却又不敢再进一步了:“媳发儿,他们都说女的第一次特别疼,这可怎么办?”   “这个好办,你下去什么都不做就行了。”   “那怎么行!”   叶水清鼻尖儿上都是汗,拧了靳文礼一下:“那你还问这些废话做什么,早晚也是要疼的,你干脆点儿,行不行?”   “那媳妇儿你可忍住了,我尽量快点儿。”   只这一句话让本来已经收了笑容的叶水清又开始憋着气儿的乐,这样纯情的靳文礼还真是挺让人怜惜的,男人要是快了那才真是没脸呢!   “你不是说快点儿吗?怎么还没完事儿!”叶水清有些难受了,刚才自己疼了那么一下子之后,慢慢地感觉就好多了,但靳文礼这已经是第二回了,自己这身体毕竟是初次时间一长就挺不住了。   “媳妇儿,我才明白过来这事儿不能快,我这儿速度可以加快,但过程必须长,我现在就跟做神仙似的,那种好受的滋味儿说不出来,我可是离不开你了。”靳文礼有了方才第一次的短暂经验,这回上阵可是真正找到了甜头儿。   “我疼着呢,你只顾自己高兴啊?”叶水清只觉火辣辣地疼,自己前世嫁给崔必成时虽然也疼,但两人都害羞所以也是匆匆忙忙地了事,哪像这个没羞没臊地家伙这么没完没了的。   靳文礼见叶水清疼得直皱眉,也担心,于是又坚持了两三分钟就翻身、躺到了旁边,等呼吸稍稍平复后才又坐起来:“我看看伤着没有?”   “你消停一会儿吧,电视还没关呢,这么大的音量别人还睡不睡了?”叶水清躲开靳文礼的手,拿过放在炕边儿上的手纸清理,然后又把手纸扔给了靳文礼。   靳文礼呵呵笑着接过手纸,随便儿擦了两下也不披上衣服,直接跳下炕去将电视和灯都关了,回来时又直接钻进了叶水清的被里,紧紧搂住了她:“媳妇儿,咱们终于在一个被窝儿睡了。”   黑暗之中,叶水清感受着靳文礼火热的气息,听着他说完只抿嘴一笑也不回话,闭上眼不大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香,叶水清睁眼时,窗户外面已经亮了,于是拿起手表看了看,已经七点十分了,就想赶紧起来帮着婆婆做个早饭什么的。   “你干嘛起这么早啊,昨天晚上那么疼,还出了血,挺吓人的,你赶紧歇着吧。”靳文礼朦胧中感觉手底下一空就也跟着醒了。   叶水清听了这话翻了下眼睛:“吓人?那要是没有血你就高兴了?”   “是我口误,我媳妇儿多纯洁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这不是心疼你吗!”   “你愿意睡你继续睡,我第一天到你家怎么也不能让人笑话了,你把脸转过去。”   “我二嫂单过不提,就我三嫂那样儿的,有她在谁还能笑话你?我转过去干吗?”   “我好换衣服啊。”   “哎,有这好事儿我能转过去吗,再说昨儿晚上我什么没看见?这会儿怎么还害羞,我给你穿!”靳文礼一下子就来了精神,麻利地从炕上爬起来,找着叶水清的衣服就要帮她穿。   叶水清连忙捂上眼睛:“你还要不要脸,大白天的就这么光着?我自己穿,不用你!”   靳文礼哪舍得,一把搂住叶水清就亲了上去,要不是顾及她身体吃不消,早就将人一口吞了,饶是这样儿,也是将叶水清搓、弄了个够才不舍地松了手,又死皮赖脸地非要帮叶水清穿衣服,叶水清被他这一搅合哪能还去想害羞的事儿,只能眼一闭任他去了。   等两人好容易都收拾妥当了,已经八点了,出去的时候佟秀云饭早就做好了。   “起来啦,怎么不多睡一会?饭菜都在锅里热着呢,赶紧吃吧。”   叶水清不好意思了:“妈,我起来晚了,本想帮你做饭的,怎么没看见爸?”   佟秀云笑着说:“不用你,我这都习惯了,你和文礼吃现成儿的就行,你爸下棋去了。”   “妈,水清有这个心,你让她搭把手儿就行,家务多做点儿也累不着。”靳文礼从锅里将饭菜拿出来端到了桌上,很是熟练又极其自然地给叶水清盛了饭,把菜都挪到她面前,然后自己才盛了一大碗饭在旁边儿坐下,又开始给叶水清夹菜。   佟秀云见儿子这副样子,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回屋去了。   “你傻呀,这又不是在单位你给我盛饭夹菜干什么,还是当着你妈的面儿,多不好!”   靳文礼一愣才想起来这是在自己家里,于是傻乎乎地一笑:“我这不是习惯了吗,你别说我,再说这也是个良好的习惯啊。”   “确实是好习惯,不过不能当着你家里人的面儿这样,以后在家里我给你剩饭夹菜。”   “哎,我听我媳妇儿的!媳妇儿,你可真会给我留面子。”靳文礼眉开眼笑地又给叶水清夹了菜,自己才大口吃起来。   吃完早饭,两个人也没事做,正商量着要出去的时候三嫂黄金华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几块果脯和一袋烤鱼片儿,都是很稀罕的东西。   “三嫂。”叶水清打了声招呼。   黄金华嘴里还嚼着东西呢,听见叶水清叫自己,立即就将手里的东西都藏进衣服兜儿里,之后才转过身子说:“我去邻居家串个门儿。”   “三嫂,你鞋不提、袜子也不穿去谁家啊?”靳文礼眯着眼笑问。   “就去后院老高家。”   “我看你还是别去了,昨天我不是起得早吗,正好看见老高陪他媳妇儿回老家去了,再说今天礼拜一,别人也没空和你说话。”   黄金华脸垮了下来,平时也就老高的媳妇不上班儿,还能和自己说说话,郑国芳倒是也不用上班,可人家根本瞧不上自己,这可真是没戏唱了。   “不过呢,今天我和水清休婚假,可以陪你聊会天儿,咱们两个单位都有可多新鲜事儿了。”   “真的?那你们陪我吧!”   “那要看你有没有诚意了,你有那么多好吃的,怎么不说给我和水清吃点儿呢?”靳文礼说完还指了指黄金华的衣服兜儿。   “我就这几块儿,肚里的孩子还想吃呢。”一提吃的黄金华就变得精明了。   “你屋里肯定有,还想骗我?水清,咱们走!”   黄金华急了:“你们别走啊,我去拿。”说完就又回屋里去了。   “你这人也太皮了,还和你三嫂抢东西吃!”叶水清没好气地说着。   “我三哥总出门儿,他屋里的好东西多着呢,咱们帮他吃点儿省得浪费。”   不大一会儿黄金华就给两人拿了一小盒果脯还有两小袋儿烤鱼片出来,靳文礼没吃都让叶水清收了起来,然后才起身和叶水清一起带着黄金华去前街溜达了一会儿,又给她说了几件自己瞎掰的奇闻怪事,便让黄金华自己回家去了。   “你也太能蒙人了。”   “这哪能算蒙,就我刚才和她说的这几件事儿,够她串一个月门儿的,她乐都乐死了。”   “我不和你说了,现在咱们去哪儿?”   “我早就想好了,咱们婚礼也办完了,市场那边的摊子还是要出的,这个我去就行,你只管卖书的事儿,不过不能再露天儿卖了,李茹这边已经算是很稳定,正好隔街建了两排铁亭子,我想租一个下来,到时你在里面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三天出开一回门儿也不算累,书呢也不用来回搬了都放亭子里面,你看怎么样?”   叶水清知道靳文礼说的地方,那是政府为了鼓励个体经营特意建的,不过大家都觉得丢人没人去租,要是真能租一个也挺好的,而且在她的记忆中隔街后来可是个很热闹的大市场。   “那也行,只是你太辛苦了。”   “我能搂着我媳妇儿睡觉,吃点辛苦算什么,我那摊子也准备再扩大些,争取每天出一个上午的摊儿,别看卖的都是小东西不值什么钱,但买的人特别多,我过几天打算去做拉链儿的工厂看看,问问他们要是我进货多的话,价钱能不能再便宜点儿。所以媳妇儿,我还是不打算上班儿,你看行吗?”靳文礼说完之后显得有些忐忑。   叶水清笑了:“怎么不行?只要你有上进心,我什么都答应。”   靳文礼这下乐得差点跳起来:“我现在真想大喊几声,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娶了一个多么好的媳妇儿。水清,你说,你是不是老天爷特意派来给我靳文礼做老婆的?我这辈子娶了你算是值了,我都不敢想你要是没嫁给我,那我可怎么办!”   “你要是真喊了,我可不理你,不是要去看亭子吗,快走啊。”   靳文礼见叶水清红着脸先走了,看了会儿她的背影才笑嘻嘻跑过去拉住了她的手。   两人到了新建的市场那边,还以为他们会是第一份儿呢,没想到已经租出去几处了,看来还是有人不怕得丢人肯做买卖的。   靳文礼和叶水清沿街走了两个来回儿,挑了个位置比较好的亭子直接就签了协议,之后借着婚假这几天又将书都运了过去,靳文礼还特意买了两把大锁将门锁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就等着再打一圈儿小书架放书,到时再发一遍小卡片也就成了。   忙碌了半个月,叶水清的小书亭算是正式开业了,为了方便别人过来,还特意让杨乐帮着起了个名字,结果人家倒是起得快,说靳文礼的名字就挺好,直接就叫文礼书屋了。   开张那天,靳文礼还弄了挂鞭在门口儿放了一气,然后等叶水清串休时又陪着她过去几次就开始忙自己的摊子了。   叶水清每次上完夜班之后,基本都是睡到自然醒才过来开门儿,起先还怕婆婆佟秀云不乐意,但没想到老太太很开明:“咱们家就你和文礼条件差点儿,我不反对你们自己赚钱,文礼呢我管不了他,但你的工作可不能耽误了,到什么时候也还是有个单位好。”   这下叶水清可是放了心,将心思都放在了书屋上面,靳家其他人也都知道了叶水清的买卖,虽然表面都说好,但真正瞧得上眼的却是一个都没有,都觉得卖几本书哪能挣到什么钱,老四还是最没能耐的。   叶水清坐在椅子上,看着周围书架上满满的书,从心里往外地高兴,自己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大哥,就这家,文礼书屋,在这破烂地方还整个书屋,里面儿那个丫头长得可好看了。”   叶水清刚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就见门口已经走进来四个男的,一个个烫着头,穿着喇叭裤、花衬衫,看着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你们要买书吗?”   自打这几个人一进来,本来还站着选书的人就都走了。   “哟,妹子还真是个文化人儿,哥不买书就是听说这书屋的老板娘挺漂亮的,生意也好就过来看看。”为首的人一口黄牙,冲着叶水清乐。   叶水清忍着厌恶,已经听明白了这人的意思,心里也想到了凡是有生意的地方便会有这么一批等着收钱的人,还美其名曰:管理费。   “生意还将就,几位大哥有事儿就说吧,我尽力而为。”   “爽快!妹子真是个爽快人,生意一定兴隆,不过呢我还真没打算收妹子你的钱,这样吧,等你收了摊儿哥带你去舞厅跳迪斯科,哥请你喝饮料。”   “谢谢了,我不会跳,也不想去。”叶水清这才明白过来这人对自己不怀好意,脸色跟着开始变冷。   “不给面子?”那人眉毛也立了起来。   “大哥,先别生气,我看这妹子是害羞,不如让人家想想。”旁边的人顺水推舟给那人找了个台阶。   “我不管这些,听说你三天出一回摊,三天后我再过来,你这亭子还有亭子里的书以后可要注意了,别哪天起了火哭都来不及,走!”   等那四个人离开之后,叶水清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好不容易刚起步怎么就遇上事儿了呢,这次她就是再不想惹麻烦也不能不告诉靳文礼了! ☆、第35章   中午将亭子锁好,叶水清就回了家,到家时见靳文礼也回来了,正在厨房忙着热饭。   “媳妇儿,你回来啦,饭马上就好,你先洗手吧。”   叶水清笑着答应一声就去洗手,然后接过靳文礼手里的活儿让他去桌子那边坐好,自己给他盛饭端菜。   等吃完饭收拾好碗筷之后,叶水清才提了今天那四个人的事儿,但为了避免刺激靳文礼她并没有特意强调那几个人对自己的企图,只是想先看看靳文礼去了能不能起作用。   “没吓着你吧?其实这事儿也常见,我那边的市场也有这样的人。你不用怕,下回我跟你一起去,把价钱谈妥了就没事了。”靳文礼听完连忙安抚叶水清。   叶水清摇摇头:“我没事儿,我看还是小心点儿的好,那几个人凶得很。”   “他们无非是想要钱,只要不过分给他们就是了,咱们也图个省心。”靳文礼没太往心里去。   于是到了礼拜五,叶水清串休这天靳文礼没去出摊儿,而是和叶水清一起去了书亭。   不到十一点的时候,那四个人果然又来了,进门儿看见靳文礼时先是一愣,然后满口黄牙的人就笑了:“怎么的,妹子,还找家里人来了?这是你兄弟?那就和我小舅子一样!”   其他人一听自己大哥占了口头便宜,都吃吃直笑。   靳文礼本来脸上还带着笑想要好好谈谈,但一听完这人说的话便转了态度:“这位大哥,这是我媳妇儿!”   “哦,原来是把自己男人找来壮胆儿了。小子,今天和你说吧,这片儿从上个月开始归我们董哥管了,做买卖和气生财的道理你总应该明白吧?你媳妇儿呢入了我大哥的眼,你要是识相,以后你这亭子我们哥儿几个照看到底了,要是不识相,你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总不能搬家吧?”没等那个董哥说话,旁边的人就挑着眉威胁靳文礼,说完还晃了晃从怀里掏出来的一把短刀。   靳文礼见状站起来走到董哥跟前,笑了笑:“董哥是吧,我叫靳文礼,在这片儿土生土长,朋友也有几个,以前也没听过董哥的名号。你看这样好不好,钱我出,你们呢该干嘛干嘛,大家算是交个朋友。”   董哥本来看靳文礼一站起来身材高大,又无意中瞄见他左手腕上的三道疤,心里有些没底,怕遇上了硬骨头,但一听他这话分明就是想服软息事宁人就又得瑟起来了:“别跟我这儿装神弄鬼的,以为说几句场面话就是道儿上的人了?要不我出钱,让你媳妇儿陪我几天得了!我董明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不打听打听,城东那片儿就没有不服我的!”   “给脸不要脸,是吧?我他妈的不管城东边儿怎么回事儿,你董明在我靳文礼这儿就是狗屎,懂么!叫你董哥是给你面子,你们四个一块儿上试试,有一个不是爬着出去的,我靳文礼跟你姓儿!”靳文礼终于是翻了脸,他哪能让人拿叶水清调笑,刚才忍着也是想让叶水清知道自己不是不讲道理,于是说完顺手儿就拿起了桌上的锁链子准备先放倒两个。   站在董哥后面的人见靳文礼不好对付,再看他手里拿的家伙就小声说道:“董哥,一寸短一寸险,咱们手里的家伙吃亏啊,再说这小子现在正在劲头儿上也不好将事情闹大,要是真在这儿动了手姐夫脸上也不好看,您不是答应了要保证市场里的安定团结吗,不如另约个时间好好收拾他。”   董哥听了点头,伸手指着靳文礼说:“臭小子,市场人多,老子不想伤及无辜,有种咱们晚上六点隔街煤厂后院儿见,你敢来吗!”   “行啊,爷爷我今儿晚上就教训教训你们这帮孙子,不来的是孬种,是王八养的!”靳文礼甩着链子轻笑。   董哥立即气得脸红脖子粗,但还是强忍下来,只等晚上一定要将靳文礼打个半死。   “晚上你还真去啊,要不报警吧!”等董哥四个人走后,叶水清着急了,这要是去了明摆着是吃亏啊。   “媳妇儿,他们上次没把你怎么样吧?我要是早知道他们存了这个心,今天就带人过来了!”靳文礼一想上次叶水清独自面对这些人心里就憋气。   “我也是想着能说得通最好,没想到他们这么嚣张,晚上你可千万哪儿都别去,大不了再换个地方。”叶水清心急如焚,想着宁可不在这儿做买卖了,也不能让靳文礼涉险。   靳文礼知道叶水清担心自己,心里特别舒服,搂着她的肩膀笑着说:“别怕,你就这么瞧不起你男人?晚上我带你过去见识见识,这样你以后也就不用担心了。”   还要带自己去?叶水清没想到靳文礼还肯让自己过去,又见确实阻止不了他,就只能答应了,好在自己也能跟着,这样也放心些。   两人商量好之后,就收拾东西回了家,靳文礼到家吃了口饭就又出去了,叶水清只好坐在屋子里等。   正烦乱的时候,忽然发现门外有个人影儿,走过去将门打开只见是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   “你是谁家的孩子啊?”叶水清蹲下身子问。   “我在胡同口儿住,我爸叫沈振山。”   自己还真不太熟悉,叶水清想了一会儿也没想起来谁是沈振山,只能接着问:“那你叫什么名字,到这儿来做什么?”   “我叫沈昊。婶儿,我知道你家有电视,你能让我看一会儿吗?我以前问过二婶和三婶,她们都不让我看。”   看着可怜巴巴的孩子,叶水清心早就软了,抱起小家伙直笑:“行呀,不过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什么好节目,你愿意看就看吧,等明天我把电视搬到外面去,你就可以天天晚上过来看了。”   叶水清早就想过了,既然靳家兄弟三个都有电视,没道理靳文礼爸妈却看不上电视,再说这个时候有电视的人家还很少,自己可以用这个借口把电视搬到靳文礼父母的屋子里,然后晚上再搬到胡同里让大家看,这样不但靳文礼的父母能看上电,还能交个好人缘儿。   “真的啊,婶儿,你可别骗我!”那孩子乐得直拍手,见叶水清点头又高兴得搂着脖子亲她的脸,叶水清抱着沈昊也是咯咯直笑。   陪着这孩子看了一个多小时电视,叶水清便送他回家。   “爸爸,小婶儿让我看电视了,还让答应我明天就把她家电视搬出来,让我每天晚上都过去看。”小男孩儿进了屋就抱着他爸爸的大腿直蹦。   正在洗衣服的男人显然一愣,转过头去看站在门口儿的叶水清。   “我是靳文礼的爱人,你儿子真可爱,我搬电视也是想让大伙儿都能看一会儿。”   “哦,我知道你是谁,谢谢你让我儿子看电视。”   叶水清觉得这个叫沈振山的男人说话时情绪有点不一样,也不明白是为什么,只说了声不用谢就回家去了,自己晚上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呢!   靳文礼四点多才回来,也不和叶水清多说,吃过晚饭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让叶水清和自己一块儿出门。   叶水清紧张得手脚冰凉,跟在靳文礼身后往外面走,经过厨房时到底还是悄悄拿了把小菜刀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兜里,准备关键时刻防身用。   两人刚走到胡同口儿,叶水清就看见了沈振山,靳文礼也看见了,感觉对方像是要和自己说话就停下了脚步,他平时跟这个独来独往的男人没什么交流。   “你们出去有事儿?”沈振山问得很直接,也很奇怪。   靳文礼笑了下:“是,吃完饭出去溜达一会儿。”   “我看不是吧,下午我看见你和老疤在一起说话来着,你们应该是有局儿,不过你还带着媳妇儿去,是不是有点托大了?”沈振山也是微微一笑。   “沈哥你有话就直说吧。”靳文礼不明白沈振山这样的人物为什么突然关心起自己来。   “你媳妇儿人不错,没因为我瞧不起我儿子,我这人不想欠别人人情儿,今晚上就把人情债还了,走吧,你去哪儿我跟着。”   靳文礼虽然不清楚叶水清做了什么,不过对于沈振山的要求很为难:“沈哥,我实话和你说,我晚上是约了人,但你才出来不长时间,还是别往里参合了。”   “对方是谁?”   “叫董明,在隔街管市场,主意打到我媳妇儿身上了,以前没听过这个名字,应该是有门路上来的。”   “我也没听过,不过我沈振山的名号在市里也算是有几个人知道,给你镇镇场子还不成问题,更何况还是弟妹的事儿呢,我是非去不可了!”   靳文礼知道沈振山这样的人讲的就是义气,既然话说出来了就不可能再收回去,于是也不再客气,带着他一块去了。   董明早来了半个小时,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进煤厂的时候还特意在大门口儿留了两个上午跟着自己的,让他们除了靳文礼之外其他人都不许放进来。   那两个人无聊地守在门口儿,一个抽了口烟说:“董哥也太小题大做了,就对付一个愣小子还用得着带十个人过来?要我说,那小子一会儿看见咱们这个阵仗估计腿就软了,就是不知道董哥得了手之后,能不能也让咱们尝尝那娘们儿的甜头。”   另外一个也想跟着说笑,只是话刚到嘴边儿又咽了回去,揉了揉眼睛问:“你赶紧回头看看,那边儿是不是来了一帮人?”   那人立即转过身子,立即就呆住了,这哪是一帮人啊,浩浩荡荡的怎么也有个几十号人哪!   两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白天书亭儿那对儿夫妻带着人越走越近,腿渐渐地软了。   “嗬,还放了两个看门儿的。文礼,人家这是想给你来个包饺子啊,你们两个多大了,爷爷们混的时候你们还穿开档裤呢,哈哈……”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上去狠狠拍了那两个人几下儿。   “赶紧的进去,别废话,好几年没遇上敢这么叫号儿的了,正好大伙儿都开开眼。”   于是一群人闹哄哄地拽着门口那两个,七嘴八舌地进了煤厂后院儿。   叶水清只觉得现在就像是大家一起去公园儿郊游一样,哪还有半分害怕的感觉。   董明看到这群人的时候也蒙了,见靳文礼冲自己笑,才咽了咽口水说:“那个,大哥,有话好说,不就是一点儿小事吗,不用这么大排场吧?”   “大哥是你叫的?你得叫爷爷!孙子,不是要打么,只管上!”   董明又看了看靳文礼身后的那群人,心里直喊倒霉。和这群人相比,自己这边儿就跟闹着玩似的,自己的手下顶多就是匕、首、菜刀之类的,再看人家手里的家伙,马刀、三棱儿、带刺儿的、多面儿开刃的,全是专业捅、人的啊!一个个衣服都敞开着,身上清一水儿纹的虎豹龙狮还有钟馗,这哪是混混,这分明就是一大群亡命徒!自己一个也招惹不起,更何况是这么多个!   “听说你自称董哥?说说和谁混的,既然敢欺负到我弟妹身上,那我沈振山可是谁的面子也不买!认识这个吗?”沈振山越过靳文礼,走到董明跟前儿将手里的东西举了起来。   董明整个人都在哆嗦,沈振山他当然听说过,手里十多条人命按理早就该枪毙了,哪知道还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既然沈振山来了,那其他人是什么来头就更不用想了,只一个就能玩死自己这边所有人!想到儿,董明低头看了眼贴在自己胸、口上的东西,想求饶就是说不出话来。   沈振山手里拿的是三面刃的棱刀,上面有六道血槽还有倒钩儿,这东西就是专门儿要人命的,捅、进人身体后,那血槽儿可以加速血液外流的速度,让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大量失血,要是情急之下往外拔,那倒钩儿就能直接挖下一大块儿肉,到时伤口扩大数倍还是个死!   董明哆嗦了半天心里终于承受不住了,裤子湿了的同时也跪倒在了地上。   “文礼,就这么个废物还用得着叫这么些人过来?真是太没意思了,不过既然敢打咱弟妹的主意,我看小惩一下也是必须的,留胳膊还是留腿儿,你一句话!”说话的人语气挺失望的,叶水清瞄了那人一眼,只见对方脸上横着一道又宽又长的疤,应该就是沈振山说的老疤了。   “我不是也没想到吗,这孙子白天可神气了,我还以为能带个百十来号人呢,没想到就这能耐,我媳妇儿还在这儿呢,不宜有血腥场面,我早就答应我媳妇儿不轻易动粗了。”   靳文礼笑着说完就松开了搂着叶水清的手,也到了董明面前,用脚踢了踢他:“孙子,看在我媳妇儿心善的份儿上,今天就不给你留残疾了。不过呢,挨打是免不了的,还有以后我媳妇儿的书亭要是有半点儿差错儿,到时候我可不管是天灾还人祸,我只放你的血,听明白没有?”   董明仍是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儿地点头,挨顿打就能了事他已经知足了,至少自己四肢还健全,命还在。   靳文礼轻笑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又要去拉叶水清,结果手却被什么东西给碰了一下儿,下意识地去摸叶水清的衣服兜儿,却从里面儿拿出一把小菜刀,于是立即就搂住叶水清大笑起来:“你们看见没有,我靳文礼的媳妇儿是好欺负的吗,自己已经私下带家伙过来了。怎么着,媳妇儿,还真想玩儿命啊!”   叶水清脸通红,没好气儿地踢了靳文礼一脚:“你胡说什么!”   靳文礼笑得开心,拉着叶水清的手往外走:“我不说了,咱们回家,要不一会儿鬼哭狼嚎的晚上该走做恶梦了。哥儿几个,完事儿只管去喝几杯,记账我明天去结!”   “还能便宜你啊,反正也吃不穷你,你小子他妈的搂着老婆热炕头儿回家睡觉,咱们还得喝风,保能揍这几个孙子出出气了!”   叶不清也想看董明他们被打的场面,赶紧和靳文礼一起回了家。   进了屋,靳文礼问叶水清怎么和沈振山认识的,叶水清就说了一遍下午的事儿。   “这个沈振山出了名的狠,也是出了名的讲义气,几次进去都是为了别人自己把罪全认了,他老婆也是因为这个才扔下孩子跑的,那孩子特别自立也懂事儿,别的孩子不和他玩儿,他也不哭不闹。像沈振山这样的人是很值得结交的,一旦交上了他可是能为朋友过命,媳妇儿,你可是误打误撞认对了人啊。”   “你先别说我,就你带去的那些人都是怎么回事儿,看着怪吓人的,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能耐。”   “也都是平时不经意认识的,就是在他们进去的时候帮着照顾家里呗,开始就是一个哥们儿托付我,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传开了,全都找我帮忙,不过我也不是谁都帮,人品好的我才帮一把,其他的也不去理会。”   叶水清听了点点头:“那你还不算傻。”   “我当然不傻了,我还能倾家荡产去帮他们啊。媳妇儿,我今天表现这么好,你得给我点儿奖励。”靳文礼说着嘻嘻一笑,手就朝叶水清伸了过去。   叶水清还真是有点害怕和靳文礼在一起,这人精力特别旺盛,一次要将近四十分钟,自己都有些疼了他才算完事儿,太折磨人了。   “明天不行吗?”   “明天就两次。”靳文礼确实不傻。   那不是要了自己的命吗!   叶水清无奈:“那你不能时间太长。”   “我尽量呗,媳妇儿,你里面儿可舒服了,我进去就不想出来,你什么时候能一直都不疼呢?”靳文礼搂住叶水清便不肯撒手。   叶水清好笑地亲了亲他,这人说话了没个顾忌。   只是到最后叶水清还是笑不出来了,几次求饶都没成功,只能在靳文礼身上又掐又拧的,这他才让不情不愿地退了出来,靳文礼意犹未尽又非让叶水清亲自己、摸自己,折腾半天才肯睡觉。   第二天四点多钟,又硬按着叶水清疯了一回,明明被叶水清掐得直咧嘴,却还是赖在她身、上不下去,到底又鼓捣了近一个小时,气得叶水清真想骂人。   “你不去出摊儿啦?”叶水清推了推半压、在自己身上的靳文礼。   “我守着你这么个宝贝还哪有力气出摊儿,晚点出也是一样。媳妇儿,要是你能天天让我做该多好。”靳文礼将脸埋在叶水清胸、前不愿起来。   “你不要命,我还要呢,一身的汗你给我离远点儿,等会儿起来别忘了把电视机给你爸妈搬过去。”   “那你不看啦?”   “我看不看能怎么样,你爸妈那么大岁数了,享享福不行吗!”   靳文礼抬起头笑眯了眼:“等过段时间给你爸妈也买一台。”   “你有钱吗?”   “我就是说说我的孝心,表达一下儿我的心意,钱不都由你管着吗,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靳文礼皮皮地笑道。   叶水清也笑:“等再存些钱的,咱们过日子手里总不能没应急的钱。”   两人说着话就又睡了过去,快七点时才起来。   靳文礼坐在炕上盯着站在大衣柜前照镜子的叶水清看,看了半天才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差点儿忘了说,这个礼拜天儿杨乐请咱们去他家吃饭,说办完婚礼还没聚过一次呢。”   “行啊,他身体不好,不方便出来,也应该常去看看他。”   靳文礼站起来从后面环抱着叶水清的腰,亲了亲她的脖子:“我靳文礼的媳妇儿,是全世界最好的。”   “别捧我了,赶紧出去吃饭,我还要上班儿呢。”   “嗯,那就这么定了,礼拜天儿去杨乐家,你把李茹也叫上。”   叶水清一听就停下了脚步:“怎么还要叫李茹,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清楚啊,是杨乐和我提的。”   叶水清听完便咬着嘴唇皱起了眉头:李茹也就是在自己结婚那天帮着照看了一会儿杨乐,这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病公子,可别是起了才子佳人儿的心吧? ☆、第36章   叶水清这两天上班的时候反复想着到底要不要约李茹一起去杨乐家,一方面她怕杨乐久不与外界接触,所以一旦遇到一个对自己不错的女孩子心就活了,可就他那样的身体状况要是结婚根本就是在坑女方,自己前世心脏问题就很大,自然知道像杨乐这样的人是能多活一天算一天,哪还能结什么婚。   不过,另一方面她又担心是自己想多了,因为以杨乐的沉稳应该不至于不明白事理,所以也有能可能是他在家里太寂寞了,才想多叫上一个人去家里热闹热闹,而李茹和自己是好朋友,又照顾过他就一起约了。   思来想去,叶水清决定还是约上李茹,到时自己留心看看杨乐的反应就是了,这样想好之后就去了车间办公室和李昌打了招呼,让他告诉李茹这个礼拜天儿九点到自己家,大家一起聚聚,李昌直接就答应了。   下了班儿,叶水清和同事推着车一起往外走,到了厂门口儿就有人笑:“水清,你结婚也有两三个月了吧,自己也不是没车骑,靳文礼怎么还天天接你下班儿啊,你们小两口儿也太甜蜜了吧!”   叶水清看了看正朝自己这边张望的靳文礼心里甜丝丝的:“两个人一起走有个伴儿,都习惯了。”   “真羡慕你们哪,五车间的豆包儿和你前后脚儿结的婚,她男的成天喝酒,哪管她几点上班几点下班儿,只要有钱买酒就行,饭吃不吃都无所谓,那才真是个混子。可不像你家靳文礼夜班儿还准时送饭过来,拿你当个宝!”   旁边的人听了也跟着点头附和:“可不是,要说厂里能像水清那样在食堂随便点菜的人还真是没有,论疼媳妇儿这一点,靳文礼没说的,谁也比不上!”   叶水清笑得连客气话都想不出来了,只是说:“还行吧、还行吧。”   “媳妇儿,你怎么这么高兴啊,有什么好事儿?”靳文礼等叶水清过来了,看着她红扑扑的脸上带着笑就好奇地问了一句。   “我同事都夸你对我好呢,我当然高兴了。”   “你同事还真有眼光,你们单位应该设个模范丈夫、模范家属的奖项,到时我肯定年年拿奖状!”靳文礼眉飞色舞地一点儿也不谦虚。   两人说笑着回了家,进了胡同离着老远就见家门口儿那边坐着一群人。   “你这电视一搬出来,可把这些人乐坏了,我爸妈现在走路都带风,这些人都快把他们老两口儿捧上天去了,我妈一个劲儿夸你好呢,不过就是你看电视不方便了。”靳文礼看着父母喝着白开水、摇着大扇子和邻居们有说有笑的,也是打心里往外的高兴,同时也感激叶水清能这样为自己爸妈着想。   “远亲不如近邻,邻居处好了比亲戚强,他们高兴就行,咱们还年轻努力赚钱,什么都能有。”   等到了跟前儿,邻居们一看他们两个回来了都热情地招呼着。   “小两口儿回来啦,文礼,我家今儿包了大菜包子,我这就给你拿两盘子过来,酱油我家还有就是没醋了……”   “我家有,我现在就回去拿!”还没等那人说完就已经有腿快的跑回家去了。   靳文礼真没想到自己也能有这么受待见的一天,以前谁见了自己不是绕着走,哪可能这么热乎。   “叔,我能跟你一起包子吗,我吃半个就行。”   靳文礼低头儿一看是沈昊,就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行,怎么不行!你能吃几个就吃几个,你小子长得还挺俊的,像你妈吧?”   “反正不像我爸,我姑长得也漂亮,不过她们再漂亮也没我小婶儿长得好看,我小婶儿是世界第一大美女。”   “瞧你这嘴甜的,和你爸没一点儿像的地方,倒像是我儿子似的。”   众人听了跟着哈哈大笑,靳文礼也咧着嘴乐,突然肩膀被人捶了一下,回头一看正是沈昊的亲爹沈振山。   “沈哥,这么有空啊,吃饭没,一会儿一起吃菜包子吧。”   “你占我儿子便宜我可都听见了。”沈振山虽然是绷着脸,但眼里却带着笑意。   “我可没那意思啊,你儿子机灵着呢,我想认他当干儿子,到时候好处可多了。”   沈振山想了想说:“等过两年的吧,到时我这边能稳一稳,他也该上学了。”沈振山怕靳文礼是想拿这个事儿当借口帮自己,他不想欠人情债,就想等自己日子好些的时候再说。   “行,不过这个干儿子我是认定了。”   回屋换了衣服,靳文礼和叶水清跟沈家父子一起吃了包子,然后坐着和大家一起看电视,这时黄金华跑了出来,手里拿个板凳儿也坐到了人堆儿里,有人眼尖看见就问她:“三嫂,你屋里不是有电视吗,怎么还跑出来凑热闹?”   “我屋里是有,我就是看你们这热闹才出来的。”   “三哥让你出来吗?”   黄金华连连点头:“怎么不让,我又没把家里吃的往外拿!”   众人听了都哄笑起来,黄金华却不在意,看了看旁边的叶水清又大声说:“水清,你这金戒指什么时候买的,可真好看。”   叶水清微愣,随即笑道:“这个不是真的,18K戴着玩儿的。”   这戒指是靳文礼看香港片儿看来的,他自己戴不惯就特意跑金店给自己买了个金戒指非让她戴在无名指上不可,说是标明自己已婚妇女的身份,当然这戒指的真假是不能让黄金华知道的。   “18K的啊,那看着也挺漂亮的。”黄金华盯着叶水清的手看个没完。   大家正看电视看得起劲儿的时候,忽然就起了风,不大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儿就砸了下来,靳文礼赶紧抱着电视机跑进屋,叶水清则扶着佟秀云快步往屋里走。   “三伏天儿,娃娃脸儿,这雨说下就下,媳妇儿,你以后离我三嫂远着些。”   “为什么啊?”叶水清觉得黄金华有时傻得还挺可爱的,怎么还要躲着呢。   “我三嫂平时看着傻,其实心眼可多了,她手脚不太干净,我妈有根儿银簪子就是让她帮着收拾屋子的时候不见的,所以咱们屋里的东西你还是都锁好。”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黄金华要是偷东西那就太烦人了。   这时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窗户玻璃上乒乓直响,再加上电闪雷鸣的很是吓人,不过叶水清有靳文礼搂着自己,却是只感觉安心。   “哎呀,下这么大的雨,亭子还不得渗进去水啊,书要是湿了可怎么办?”叶水清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书来了。   靳文礼也皱眉,不一会儿就又放松下来:“没事儿,有董明他们在呢,到时让他们包赔。”   “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反正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整整他们也没什么,实在不行也没办法,到时晒干了打折卖呗,一样有人买。”   叶水清想想也是,于是靠在靳文礼怀里放心地睡着了。   第二天正好自己串休,叶水清急着看书受损的情况,早饭都没吃就去了市场,靳文礼不放心也跟着她一起去了。   结果两人到了市场一看,自己书亭儿上面已经让人拿几块大塑料布给罩上了,开门进去检查一遍,书一点事儿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叶水清既高兴又惊奇。   “还能怎么回事儿,肯定是董明让人做的。”   正说话儿的功夫,门口进来三个人,见了靳文礼立即弯着腰笑:“哟,文礼哥和嫂子来这么早啊,昨晚上那大雨可把咱们给折腾坏了,董哥亲自过来带着人把嫂子的书亭儿用塑料布给罩上了,又守了大半宿,雨小了的时候才回去睡觉,还嘱咐我说今天是嫂子出摊儿的日子,千万过来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地方儿。”   “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文礼哥和嫂子没吃饭呢吧,我这就让人去买。看什么呢,赶紧去那边儿的摊子买豆浆油条去!”那人给了后面的人一脚,然后又开始奉承靳文礼。   “他们这些人也挺有意思的。”看着桌上的豆浆油条,叶水清感叹。   “他们不值得可怜,你想想要是我没有老疤他们帮忙下场得有多惨?这帮混子就是欺软怕硬的货,不用管他们。”   叶水清点点头:“你说得对,我还是冷着脸吧。”   靳文礼在书亭呆了一会儿,看没什么问题了才离开。   到了礼拜天儿,李茹准时到了靳文礼家。   “我听我哥说,今天有聚会,和谁啊?”   “今天咱们去杨乐家,他特意邀请了你呢。”叶水清挽着李茹的胳膊和她一起走,靳文礼在前面领路。   “杨乐?没听过,你家亲戚?”   看着一脸茫然的李茹,叶水清直笑:“你这人忘性也太大了,我结婚那天让你帮着照看的人,你不记得了?”   “原来他叫杨乐啊,我就知道他的病很重,还真没记住叫什么名字,我和他又不熟,跟着你们去干嘛?”   “有什么熟不熟的,我和他还不熟呢!他和文礼是最要好的朋友,他的病你也了解,平时只能在家闷着,估计也是太寂寞了才想找人去聊聊天儿。”   李茹一听心就软了:“也是,我看他懂得也挺多的,聊聊天儿也不错。”   到了前街,靳文礼在一户独门独院儿的人家前停下了脚步:“就是这了,气派吧?”   “气派!这门弄这么高这么大有必要吗?”李茹赞叹,单独有院子的人家也不少见,但能住小楼的可是从来没见过,眼前这扇漆黑的大门就够让人望而生畏的。   靳文礼呵呵直笑:“人家院子里停着小汽车儿呢,门小了能行吗?”   这下不但李茹咋舌,就连叶水清都有些犯傻了,杨乐家还有汽车,这得是多大的来头啊!   靳文礼按了门铃,很快就有人出来开门,叶水清和李茹有些拘谨地跟着靳文礼进了小洋楼,只见里面实木的地板亮得能照出人影来。   “这是沙发吧,真软。”李茹小心地摸了摸自己坐的地方,都没敢太用力坐下去。   “我正想着你们应该快到了,没想到人就来了,快上楼来。”   杨乐站在楼梯口笑着冲靳文礼三人招手,于是三人就一起走了上去。   “杨乐他爸是干什么的?”叶水清趁杨乐带李茹去看医学方面的书籍时,悄悄问靳文礼。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能说是有大能耐的人,咱们不用管那么多,有钱赚就行。”   叶水清听话地不再打听,开始专心地观察杨乐对李茹的态度。   “这楼上都是给你一个住的啊,你这书也太多了,这排书架上的书我们出版社都没有,还有这么多医学着作,你太幸福了!”李茹看着满墙的书真是羡慕极了。   “我又不能出去,不看书还能做什么,你要爱看只管拿去,我身体不好,自然要多了解些急救常识和注意事项,这样也不会给别人添麻烦,其实也是盼着将来有一天医学发达了能治好我的病。”杨乐说话语速不快,语调也很沉稳,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让人看了觉得挺舒服的。   “你能不自暴自弃就很难得了,平时都吃些什么药,看书也要注意时间,不能太过劳累,更重要的是心情要保持愉快。”李茹因为自己母亲心脏不好,所以对杨乐更是同情。   杨乐听了嘴角儿上翘的幅度见大:“药也都是那些常见的,我就是盼着有人能时常陪我聊会天儿就足够了,文礼结婚时你能那么照顾我,我很感激,回来后就一直想请你到家里来吃顿饭,也希望你能认可我这个朋友。”   “行啊,要不我也打算和你借书呢,以后常来就是了,文礼和水清都对我特别的好,你人品也错不了!”李茹也挺高兴。   一直快到中午的时候,叶水清也没观察出来杨乐对李茹抱着什么态度,直到保姆将饭菜准备好了,四个人坐到一起时,杨乐给李茹夹菜她才算是明白过来,这个杨乐还真是对李茹有好感哪。   因为靳文礼就是这样做的,所以叶水清很肯定杨乐也是这个意思。   这边李茹对杨乐道了谢,接着就大大方方地吃了起来。   吃过午饭,又坐了一会儿靳文礼三人就和杨乐道别,杨乐特意让人帮李茹将书提到楼下,自己也跟着送到了门口,看着他们离开。   “我有件事忘和杨乐说了,你们等等我。”李茹说完也没等靳文礼和叶水清反应过来就转身小跑着回去了。   杨乐本想要回院子里,却见李茹跑回来了就问她:“怎么了?”   “有件事儿我想问问你。”李茹看杨乐家的保姆离得挺远就放心地开了口。   “什么事儿,说吧。”   李茹稍作犹豫就问了出来:“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杨乐嘴角不明显地抽、动了一下儿:“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和你根本不熟,你还特意请我过来,又是借书又是夹菜的,我能不问吗?”   杨乐轻笑:“那我要说是呢?”   李茹一呆,脸也跟着红了:“你、你不是说真的吧?”   “我先问的你,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   “那个……,你家条件这么好,我哪配得上,咱们两个不合适。”李茹低下头小声说道。   “我家条件是比别人强些,不过却没有阶级观念,合不合适是两个人自己的事,你不用考虑太多。”杨乐安慰着李茹,他当然知道自己家条件会吓到许多人,而且自己也只是对李茹有些许好感,其实也谈不到太远的事情。   李茹闻言仍是低着头,半天才抬起头看向杨乐,望着这个表情柔和的清俊男子,李茹一脸的为难,最后咬了咬牙才说:“我和你说实话吧,你千万别介意,我很愿意和你做朋友,但也只能是做朋友,你自己应该也清楚,你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找对象结婚,我也不可能跟你处,我只想将来正常过日子,你家里条件再好,我也不可能毁我自己后半辈子。你好好想想吧,等我还书的时候你再决定要不要和我做朋友!”   杨乐看着转身跑开的李茹,温和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刚才真以为李茹是惧怕自己的家世背景,没想到人家是嫌弃自己有病!可以说,这么长时间以来能让自己表错情会错意,猜不中心思的,李茹绝对是第一个!   送走李茹后,叶水清在回家的路上和靳文礼说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靳文礼却笑了:“我也是早就看出来了,你别以为杨乐没见过世面,他身体是不好,不过就凭他家里的背景多少女人宁可守活寡都想嫁给他呢,那可是一辈子吃穿都不用愁了,只等着被人伺候就行。”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那些女人乐意守活寡,李茹也愿意吗,我警告你可别乱来,你要是敢为了杨乐去陷害李茹,我跟你没完!”   “我什么也不做,愿不愿意是李茹自己的事儿,咱们两口子谁都不参合,这总行了吧?其实李茹要是真能和杨乐成了,那也是她的福气。”   “屁话,病成那样儿还有什么福气可言,你给我消停点儿。”叶水清瞪了靳文礼一眼。   靳文礼连忙举手:“我明白,我保证什么都不管。”   叶水清不再理靳文礼,想着哪天抽空儿去找李茹谈谈。   又过了几天,靳文礼因为晚上要会朋友,所以接叶水清下班后就出去了,叶水清心里存着一件事也没来得及和靳文礼说。   今天单位发了动员通知,说国家恢复发行国库券,要求每个人都要认购,这项工做还要作为一项考核先进的硬性指标来完成,叶水清想李昌是车间副主任,那自己应该买多少才合适呢?这事儿还要和靳文礼商量一下才行。   在屋里闷坐了一会儿就想出去看电视,却在门口儿碰上了二嫂郑国芳。   “水清,要出去啊?”   “没,就是想看会儿电视去。”   “唉,早说啊,和他们挤什么!走,到二嫂家看去!”郑国芳说完也不管叶水清答不答应,拉着她就去了自己的屋子。   叶不清虽然不知道郑国芳为什么突然这么热情,不过自己还从没进过靳文礼二哥的屋子,确实挺好奇的,于是也不推脱跟着郑国芳走了。   等进了屋子后才发现,靳文柏不是普通的有钱哪,屋子里布置得那叫一个漂亮,外屋有自来水不说,里屋还有席梦思的弹簧床,更令人吃惊的是开着的电视居然是彩色的,头顶上安的也是变色的小彩灯,真是太时髦了!   “怎么样,二嫂这屋子还行吧?”   “你这屋子要是说还行,那我住的可就没法儿说了,二嫂找我有事儿吗?”叶水清听出郑国芳话里的炫耀,便顺口捧了她一句。   郑国芳本来还挺得意,一听叶水清问自己笑容就没了。   “水清,咱们都靳家的儿媳妇儿,也都是女人,处境想法儿没有差别,二嫂今天就是想和你打听打听,老四平时在家里的时候有没有提过你二哥的事儿?”   “二哥的什么事啊,我还真没听他说过。”叶水清有些糊涂了,这个郑国芳还真奇怪,自己丈夫有什么事还用问别人吗?   郑国芳盯着叶水清看,见她不像在撒谎,才又低声说着:“二嫂也不怕你笑话了,你二哥可能是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这事儿估计文礼也知道!” ☆、第37章   听郑国芳说完叶水清还有些不相信:“二嫂,这种事儿你还是弄清楚了再说吧。”   叶水清觉得不要说在80年代,就是再过二十年,原配抓小三儿也要抓住真正的把柄才行,更何况现在的人思想保守,有几个女人能承受“第三者”这个名声呢,那可是全家老小都跟着抬不起头的事儿!   郑国芳撇嘴:“你二哥的工地离家也不远,头两个月还天天回来呢,现在半个月都见不着一次人影儿,给家里的钱也少了,你说我能不往其他地方想吗?我私下里去工地找了跟在他身边的人,死逼着问了好几天,那人最后才只说让我问靳家老四。水清,你要知道些什么千万和我说呀,不然等一会文礼回来了,我直接问他去,我当着爸妈的面儿问他到底还认不认我这个二嫂,平时我对他那么好,他为什么要和帮着他二哥一起蒙我!”   叶水清这才明白郑国芳根本就是要借自己的口去和靳文礼打听这件事,虽然她非常同情郑国芳但也觉得这女人挺厉害的,知道自己不可能让靳文礼被问住就用这种激将法。   “二嫂,你先别急,我是真不知道,不过你给我点儿时间,我一定帮你问清楚,像你说的咱们是妯娌,我只认你是我二嫂,要是文礼有不对的地方儿我先替他跟你赔个不是。”   “瞧你说的,错儿是靳文柏犯的,和老四也没太大关系,那是他二哥,人家向着自己哥哥也正常,只要文礼能把实底儿和我说了,到时我只跟靳文柏还有那个狐狸精算账!”   见郑国芳说话还算明白事理,叶水清松了口气,又听她骂了半天就说要回去看看靳文礼回来没有,郑国芳也着急打听消息就送叶水清到门口,让她最好明天就给自己回信儿,叶水清连连答应就匆匆回了自己屋里。   进了屋果然见靳文礼已经回来了,正光、着身子躺在炕上打呼噜呢,屋子里全是酒气,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哎,你醒醒!醒醒!”   叶水清连喊带推地叫了靳文礼十几声,也没见他有半点反应,只能松开手恨声说着:“喝死你算了!”   说完又要起身去倒水,她怕靳文礼一会儿醒过来口渴,还是先预备好。   结果刚倒完水回来又被突然从炕上一跃而起的靳文礼给扑倒了,吓得她差点大叫出声。   “你有毛病,是不是?我差点儿被你吓死!”叶水清说着使劲儿掐了靳文礼一下。   靳文礼咧着嘴笑:“你刚才说什么呢,你看有谁家媳妇儿盼着自己男人死的?”   “我那不是气话吗,你既然听见我喊你了,怎么还装睡?”   “就是想逗逗你呗。媳妇儿,你身上可真香,抹什么了,让我闻闻。”   靳文礼边说边解开了叶水清的衣裳扣子,脑袋跟着就要往里钻,叶水清赶紧捧住他的脸:“你别闹,我有事儿和你商量。”   “我怕你在家想我,只渴了酒也没吃主食就跑回来了,你这儿比白面包子都软,我看着就馋,你先让我亲两下儿再说事儿吧。”靳文礼呵呵笑着张开嘴又要往上贴,却被叶水清用力推开了。   “我有正经事儿,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   “那我摸摸总行吧,什么事儿,你快点儿说。”靳文礼急得在炕上来回乱动,一刻也闲不下来,直到终于把白嫩嫩的包子抓在了手里才闭着眼睛满足地笑了。   叶水清先和靳文礼说了认购国库券的事儿,因为明天就要报数了,所以这件事比较急。   “就这事儿?利率多少,说没说?”靳文礼听完半睁着眼,握里手里的软、嫩来回抓、捏,不时还在上面拧两下儿。   “这事儿还小吗,关系着李昌的面子呢,一年期的利率是4%。”   “那就买一百块钱的,哪能让我媳妇儿在单位难做人。不过让你这么一说,我们单位估计也开始认购了,我怎么也要买些,好让我们领导面子上过得去。”   叶水清点头:“也对,你平时总不上班儿,要不你也买一百块钱的?”   “咱家哪来那么多闲钱,我买十块钱的就行,就这十块钱我们车间主任都得对我感激不尽!媳妇儿,咱们睡觉吧。”   叶水清翻了下白眼没搭理靳文礼,接下来该问靳文柏的事儿了。   “你先别急着睡,我还有件事要问你,你二哥是不是在外面找了女人?”   靳文礼一听这话手下动作一顿,不过又很快恢复了正常:“我这胃怎么这么难受,还直恶心,你要是不困,那我先睡了。”   叶水清用力按住想要转过身去的靳文礼问:“看你这样子就是知道实情了,你二嫂还真没骗我,你说你帮着你二哥都干了什么好事!我可和你说,你今天不告诉我,明天你二嫂就要到你爸你妈面前去告你们兄弟两个的状了,你觉着到时候你能好过吗!要是我就趁早儿说出来,能悄悄地解决最好,省得让老人着急上火!”   靳文礼不动了,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看向叶水清:“我二嫂是听谁说的?”   “那你别管。”   靳文礼也不再追问,只是说道:“我二哥是在外面养了个女的,那女的姓胡,丈夫死了自己带着一个儿子,平时挺会哄我二哥的,我二哥也喜欢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那女的叫什么名字?”   “我没打听。”   “那这里面有你什么事儿?”叶水清又问。   “哦,我就是找朋友帮那女的借了间房子住。”   叶水清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你二哥在外面和女人鬼混,你不说劝他改邪归正,反倒还帮着安顿住处,你安的什么心,难怪你二嫂要找你算账,你也太过分了!”   “我怎么过分了,要不是我劝着,我二哥都想回来跟我二嫂提离婚了,我爸妈哪受得了,我只能先这么安排着,不然还能怎么办?他们夫妻两个的事儿我能多说什么!”靳文礼也觉得自己被叶水清说得很冤枉,借着酒劲儿也来了脾气。   “这么说你还有功了!”   “我没功,但也没过!我二哥又不是头一次在外面找人,这回不过是那女的会说把他给哄住了,等过段时间新鲜劲儿过去了,他也就回家了,你明天劝劝二嫂,让她别把事情闹大。像老疤那些人哪个不是除了家里的还在外面养好几个,你没接触过社会上的人所以不知道,但凡有点能耐的男人,都这样儿,只要不亏待家里的老婆孩子就行了,老婆孩子吃的好穿得暖有钱花谁还去计较那么多,你说是不?就是我三哥那样儿的,也不是没那种心思,而是没有女人看得上他,要是有他也早就把我三嫂扔家里了!”   看着躺那里说得头头是道的靳文礼,叶水清心里阵阵发凉,原来靳文礼的观念是早就形成了的,并不是因为和肖月波过得不幸福,才在有钱之后变得多情花心的,按现在的情况看自己早晚也是避不开独守空闺的命运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觉得我说的不对?”靳文礼本想着叶水清还会反驳自己,没想到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不出声儿。   叶水清淡笑:“我还能说什么,能不愁吃不愁穿我就知足了。行了,你喝了这么多酒,还是早点睡吧,茶缸里面我倒了水,你渴的时候直接喝就行。”说完就关了灯,背对着靳文礼躺下,郑国芳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自己什么都不管了,将来有钱能让自己爸妈过好日子就行。   叶水清在听了靳文礼的话后,就决定自己还是应该回到最初的思路上来,千万别谈什么感情,只想着努力赚钱就好,只是她虽然努力安慰自己,可心里却仍是万分的难受,其实也就意识到了自己对靳文礼不知不觉还是付出了感情。   “啪!”屋里的灯又亮了起来,叶水清被突来的光亮晃得皱起了眉,但却没睁眼也没动地方儿。   “不对!媳妇儿,你这话口风儿不对,你是不是生气了?”靳文礼躺在炕上脑袋昏昏沉沉的,却还是反复回想着叶水清表情和语气,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儿,到底还是爬起来开了灯,扒着叶水清肩膀盯着她看。   叶水清适应了一会儿灯光的亮度,才慢慢地睁开眼与靳文礼对视:“我没生气,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   “想明白什么了,你和我说说。”   叶水清也坐了起来,吸了口气才说:“文礼,咱们今天还是把话都说清楚吧,好的不好的都一次说明白了,你很有头脑,胆识也够,又有那么多朋友帮衬着,早晚是要大富大贵的。我呢,没什么能耐,也没什么见识,更不想阻碍你发展,日子我会尽量往好了过,我只求我爸妈能跟着我享享清福有个善终,至于其他任何事,我都不会过问,也不会找你麻烦,你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你看行吗?”   靳文礼呆呆地看着脸色平静,语调和缓的叶水清,想着她是生气了,可心里却知道叶水清根本就没在生气,她是在和自己商量,甚至是妥协,那话里的意思摆明了就是等自己将来有钱之后也可以像二哥和老疤他们那样享齐人之福,只要能保证她和她爸妈的生活条件就行,这女人是这个意思吧?   靳文礼觉得自己像是不认识叶水清一样,眼前的这个人和平时与自己笑闹、无论遇到多少困难都坚定地陪在自己身边的那叶水清是同一个人吗,这双眼里流露出的沧桑和无奈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比自己还小五岁的叶水清身上,她哪里来的这种悲凉,还是自己从来就没真正了解过叶水清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你、你怎么了?水清,你别吓我,你怎么突然说这些话?”靳文礼慌了。   “这些话其实我早就应该说出来,你不是个能受约束的人,我也不想限制你。”   “水清,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是在说老疤和我二哥他们的想法,我可从来没这样想过,你别误会我的意思啊!我这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真的,要不我发誓?也不对,我早就已经发过誓了,你怎么还不相信我呢,我真没别的心思,我除了拿肖月波做了次试验,其他时候连别的女人瞅都不瞅一眼,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行,我相信你,睡吧。”叶水清笑着回答。   “你别哄我,你根本就没把我说的话当回事儿,你心里已经认定我会在外面找女人了,是不是?”   叶水清皱眉:“你小点声儿,声音这么大,是想让你爸妈也听到,是不是?”   “是你冤枉我,谁听到我也不怕,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想法的。”   “结婚之前。”叶水清答得很干脆。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结婚?”靳文礼气得直喘。   “因为你有能耐、有出息,我想跟着你一起做出一番事业来。”叶水清本想说因为你有钱,但考虑到靳文礼的感受就临时改了说辞。   “你是说你早就已经预料到我会发财,所以就想跟着我一起赚钱才和我结的婚?”   “差不多吧,不过你人也很好就是了。”叶水清还是很公平地夸了靳文礼一句。   “你胡说!你就是听了我刚才说的混话才起了别的心思,家里的钱我都交给你了,我还能做什么坏事,你要真不放心,那以后除了摆摊儿,我每天只带一块钱出门儿,你可以记账我肯定不会做手脚,说到做到!”靳文礼是真的急了,他接受不了叶水清只是因为相信她自己的眼光,认为自己会比崔必成有出息才和自己在一起的,那自己在叶水清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分量,她对自己还有没有一点真心,这些问题他想都不敢想。   “文礼,你也老大不小了,你既然能理直气壮地说出刚才那番话,就代表你很认可他们的做法,你为什么不能面对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呢?假如你将来有上千万上亿的资产,你还会甘心守着人老珠黄的糟糠之妻吗?你对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能不动心吗?不要说是你,换作是我都很难做到,虽然现在谈这个问题太早了些,但我们还是应该面对现实。算了,不说这些了,今天晚上我也是有些话多,我们应该好好过日子才对,睡吧。”叶水清也觉得自己好笑,因为靳文礼说的那些话,自己一时受了刺激,就提前这么些年谈他发迹之后的事儿,太不靠谱儿了。   “不行!事儿不弄不明白不能睡!叶水清,我现在才算是听明白了,其实你才是想花心的那个人吧!你口口声声说什么以后谁也不管谁,其实就是想拿我刚才不清醒时说的话当借口,你是不是看了几天的书心思就活了,觉得我没文化,又想起崔必成的好了?还故意装出那副样子吓唬我,我和你说,有钱没钱你都是我靳文礼的老婆,我钱可以给你、什么都可以给你,但你的人和心都必须在我身上,我对你怎么样你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不是不知道!”靳文礼说到这儿就有意无意地抬高了自己的左胳膊,那三道疤痕便进入了叶水清的视线。   乱了,全乱了!叶水清觉得自己再次败给了靳文礼,这人自我想象能力太强了,根本听不进去自己说的实话。   “行了,今天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这总可以了吧?”叶水清决定投降。   “不可以,你还没解释清楚你和崔必成的事儿呢!”   “我和崔必成根本就没再见过面儿,我解释什么,你爱可以不可以,反正我要睡觉了。”叶水清不再搭理靳文礼,又将灯关了直接躺下睡觉。   “媳妇儿,你睡啦?”过了十来分钟,叶水清已经快要睡着了,就听靳文礼在自己耳边小声儿问着。   “嗯,睡了。”   “睡了怎么还说话呢?”   叶水清呼地一下子转过身子,借着外面透进来的月亮见靳文礼正半靠在自己枕边,整个人都显得可怜兮兮的,于是再次无奈地问他:“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就想问你,你是不是因为喜欢我才跟我结的婚?”   “是,我心里特别喜欢你,你对我那么好,我能不喜欢你吗?”叶水清打了个哈欠。   “那你相不相信我,我肯定不会变成像我二哥还有老疤那样的人?”   叶水清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一定比他们强千百倍。”为了能睡上觉,现在靳文礼说什么她都认可。   “那你能不能保证你自己也能像我承诺的那样,这辈子只守着我一个人?”   这是什么屁话,叶水清忍着火仍是点头:“能,除了你我不看别人一眼。”   “那你是不是……”   “是!能!我相信!你说什么我都听,你还想怎么样?”叶水清终于忍不住了,这男人也太磨叽了,照这么问下去,自己也不用睡觉了,靳文礼简直就是在用变相的酷、刑折磨自己!   “那你让我做一回,我就相信你确实没骗我。”靳文礼得寸进尺,也是心里确实发空,对他来说唯有最亲密的接触才能让他感觉到安心。   叶水清想死的心都有了,平躺在那里眼一闭随靳文礼折腾去了,靳文礼见状兴奋得低喊一声,直接扑上去动作迅速地就将叶水清压在了自己身、下。   到了第二天,叶水清无力地从炕上爬起来,四处看了看知道靳文礼出摊儿去了,揉了揉又酸又涩的眼睛直叹气,昨晚她根本就没有睡好,靳文礼这个小人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放过自己,真是太可恨了。   匆匆吃了口饭,叶水清推着自行车出了院子,就见郑国芳正站在门口,只好走过去打算和她实话实说。   “水清,文礼一大早就已经把实情和我说了,也劝过我了,我是来谢谢你的,你上班儿去吧。”郑国芳说完转身就往自己屋子那边走,叶水清看着她的背影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打算,不过那都不关自己的事,自己还是顾好眼前吧。   郑国芳到底是闹了起来,在靳文柏回来之后,两人便大吵了一顿,而且吵得四邻皆知,所有人都在替郑国芳说话,靳冠祥和佟秀云也将二儿子给教训了一顿,又让他给郑国芳认错儿,以后也不许他不回家,靳文柏也都应答下来,郑国芳出了气也就不闹了,这样事情才算是告一段落,靳文柏也确实变得安分起来。   只不过,靳文柏和郑国芳这边又开始和和美美地过起了日子,叶水清这边可就遭罪了,靳文礼几乎是一天三遍跟吃饭似地问她对自己是不是真心的、是不是不会想着别人、是不是永远不会和自己分开,弄叶水清肠子都悔青了,后悔那天晚上自己不应该多愁善感地来那么一出儿,现在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因为要想安抚住靳文礼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自己那是身心备受煎熬,天天晚上都被靳文礼折腾到后半夜才能睡觉。   一天下班后,叶水清照旧和靳文礼一起骑车回了家,感觉自己又累又乏只想躺到炕上大睡一场。   “媳妇儿,吃完饭咱再回屋儿躺着吧,要不我妈该多想了。”   “你别多想才是真格的!靳文礼,你给我听好,今天晚上你离我远点儿!”叶水清看着靳文礼那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就来气。   “为什么啊,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还说喜欢我,眼里只有我一个?那不让我碰不就是骗我吗?”靳文礼似受了打击,声音很低落。   “靳大爷,你好歹让我歇一个晚上,行吗?老鸨也没你这么狠的!”   “媳妇儿,你这比喻不太好吧?”靳文礼也看出来叶水清确实是累了,自然不会再强迫她,不过还是想逗逗她,而且这些天自己也捞足了好处,以后日子长着呢,不用急于一时!   叶水清抬、腿对着靳文礼虚踢一脚:“滚蛋,编排谁呢!”   靳文礼嬉笑着往旁边躲了躲,没想到却撞上一个人,当即被吓了一跳。   “三嫂,你小心点儿,这要是把你撞倒了,我妈还不抽死我啊!”靳文礼见黄金华没事,才长出了口气。   “你们别闹了,家里出大事儿啦!”黄金华嘴里说着出了大事儿,可叶水清看她的表情怎么都像是乐得很呢。   靳文礼哪会相信她的话,随口问着:“怎么了,三哥被人打了,我三哥就是平时太会算计人了,净想着从别人工资里抽成儿,被打也正常。”   “才不是呢,你三哥又老实又本分,那些外地人要不是托你三哥的关系能找到工作吗?交点钱也是应该的,说正事儿吧,我告诉你们哪,那个女人跑到咱们家来了。”   “哪个女人?”靳文礼一时没明白黄金华指的是谁。   黄金华语气极是兴奋:“还能是哪个女人,就是那个姓胡的呗,你二哥在外面找的那个破鞋光明正大地跑到咱们家里要人来了!” ☆、第38章   不能吧,那女的居然还敢跑到这儿来找靳文柏?叶水清真是想象不出这女人是有多大的胆子,不打算要脸了吗?   “人在哪儿呢?”靳文礼皱着眉问。   “下午就来了,二哥和二嫂都没在家,她就跑到妈屋里去了,妈气得不行一直让她走,可她非说要见到二哥之后才走,最后妈也出去了,没人理她,她就躺在炕上睡着了。”   确实是不要脸了!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生活不容易,可也不能存心破坏别人的家庭啊,虽说靳文柏也有错儿,可他现在想改好了,别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最起码这些天一直安分地在家里呆着,这种情况下,这女的还纠缠不休跑到别人家里来闹就是找揍了!叶水清觉得自己可能也是受了靳文礼的影响,遇到生气的事儿不自觉地就有了暴力想法。   “二嫂刚才回来了,在窗户外面看了那女的一眼就回自己屋里去了。”黄金华继续汇报着最新情报。   “水清,你先去看看二嫂,拦着她点儿,我去劝劝看能不能让那女的先回去。”   叶水清点点头,赶紧跑去郑国芳的屋子,黄金华则是乐呵呵地跟在了靳文礼后面去瞧热闹。   “二嫂,你先别冲动,文礼已经去说那女的了。”叶水清刚到郑国芳屋子门口就见她手里拿着根木棒正往外走,于是急忙劝她。   郑国芳脸都气白了,紧握棒子的手也在微微发抖:“水清,你是没看见那个臭不要脸的骚、货有多气人,这是他们老靳家的屋子,我怎么就不信没人能撵她走呢!可现在是,不但没人撵还一个个的都躲起来了,非等着我回来恶心我,这是什么公公婆婆?既然没人替我出头,那就我自己来,我非打死那个狐狸精不可!”说完也不再理叶水清,撞开她就往佟秀云屋子那边跑。   叶水清是相当理解郑国芳的,但也明白一个人要是真不要脸了,其他人还真没办法,佟秀云老俩口儿那么大岁数了又不能动手把人推出去,黄金华更是个不怕事儿大的,肯定是巴不得能让郑国芳和那女的遇上呢,还真是够乱的,眼看着拉不住郑国芳,就只能追了上去。   等追到郑国芳时,就见她正放轻了脚步悄悄地往屋里走,看样子应该要给那女的来个措手不及,于是不自觉地也慢了下来。   到了门前,透过玻璃叶水清见那女的已经坐了起来,正笑着和靳文礼说话:“老四,我呢是来找你二哥的,他这么些天也没去看我们娘儿俩一眼,我就想问问他有什么打算?”   “你想问去工地问也是一样,跑我家里来干什么?胡美妍,你和我二哥怎么回事儿我管不着,但要是把我爸我妈气着了,那就别怪我翻脸。”   “老四,咱们也相处一段时间了,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我自打跟了你二哥可就拿他当自己男人对待了,他可不能仍下我和孩子说不管就不管,今天也让你爸妈评评这个理儿,凭什么我就得吃这个哑巴亏!”   这下不只是郑国芳窜火,站在后面的叶水清脑袋都气得嗡嗡直响,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说得那孩子就像她跟靳文柏生的一样,叶水清看着那女人画着两道又细又弯的眉,抹得跟墙一个颜色的脸再配上通红的嘴唇,坐在炕上翘着腿,黑色的高跟儿鞋还来回地晃荡,已经有了动手的心思。   “你个臭不要脸的破鞋,我今天打死你!”郑国芳也忍到了极限,举着棒子冲进屋里照着那个叫胡美妍的女人就打了下去。   那女的尖叫一声捂着脑袋就从炕上跳了下来直往靳文礼身后躲,靳文礼立即拦住了郑国芳:“二嫂,你先住手,我这不是撵她走呢,你消消气儿。”   “老四,你今天要是还认我这个二嫂就赶紧给我让开,不然以后再别来往!”郑国芳声音带着颤音儿,用力地想挣脱开靳文礼的手。   “二嫂,你听我说……”   “靳文礼,你给我让开,你要是再拦着跟你没完!”   靳文礼闻声愣愣地看着举着扫帚站在旁边的叶水清,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自己媳妇儿已经冲到自己身后将扫帚往胡美妍身上招呼了,边打还边骂:“不要脸的女人,有本事自己和靳文柏闹去,跑这来耍什么,你给我滚!”   “老四,你救救我啊,这个臭女人哪儿跑出来的!”胡美妍拽着靳礼的衣服让他帮自己。   “那是我媳妇儿,打你是应该的,你现在就是给脸不要脸!媳妇儿,注意安全啊,别伤着了自己!”靳文礼一听胡美妍骂自己媳妇儿,立即就变了脸,一把推开她自己站旁边瞧着。   “打死狐狸精,让她搞破鞋!”黄金华不知什么时候也拿着扫帚跑了进来。   靳文礼赶紧上前将她拦了下来:“我说三嫂你就算了吧,有这能耐早就应该使出来啊,何必等到现在?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消停点儿吧!我三哥呢,还躲屋里偷着乐呢?”   “你三哥刚到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黄金华心虚地扔下扫帚不看靳文礼,只盯着挨打的胡美妍瞧。   “得了吧,这两天是他那些徒、弟送钱过来的日子,他还能出去?你赶紧回家去!”   黄金华只好出去,站在门口儿继续瞧热闹。   胡美妍这时已经被抽得满脸花了,鞋也掉了一只,也顾不上拣,在郑国芳和叶不清之间找了个空隙钻了出去,撒腿就往外跑,叶水清和郑国芳追到了院子外面,朝着她后背就把扫帚扔了过去,正打在胡美妍后脑勺上,围观的邻居纷纷叫好儿。   “这是怎么回事儿!”靳文柏终于出现了,他从工地回来刚进屋儿就听见前面儿乱成一团了,再看哭得脸上跟调色盘似的胡美妍不由得有些生气。   “文柏,你也看见了,你们家的人是怎么欺负我的!”   “你来做什么,谁让你来的!”   靳文柏说完又看了眼跟着动手的叶水清,就和站在前面的靳文礼说:“老四,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二哥,你就让你媳妇儿上手打人?”   “我媳妇儿是帮着二嫂打的。怎么,你还分不清是非了?”靳文礼翘着嘴角儿斜眼瞅着自己二哥。   “你就犯混吧。你,赶紧跟我走!”   靳文柏说完拉着胡美妍就要走,郑国芳大声喊:“靳文柏,你还要不要脸,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儿你就跟她搞破鞋!”   “你还嫌不够丢脸?我送她回去!”靳文柏不理郑国芳。   “等等!二哥,今天你哪儿都不能去,要么你自己主动留下,要么我来留你!”   靳文柏回头见自己弟弟从自己媳妇儿手里拿过了棒子,对着自己挑眉,心里便害怕了,靳文礼的脾气他是知道,自己要是再敢往前走,靳文礼就真能动手打自己,于是只能松开了胡美妍:“你、你先自己回去吧。”   胡美妍也听说过靳文礼的名声,哭哭啼啼看了看靳文柏、才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接下来郑国芳什么也顾不得了,哭嚎着就上去撕扯靳文柏,靳文柏还想呵斥她,却被赶回来的佟秀云给教训了一顿。   正热闹的时候,靳文礼拉着叶水清的手去了靳文柏的屋子。   “你干吗呀?”叶水清问靳文礼。   “我二哥就是欠教训,要不是他,你前些天能和我吵吗?今天还气咱爸妈。”   “那你跑人家屋子里来做什么?”不会是想砸东西出气吧,叶水清想着。   靳文礼走到桌子跟前看见上面摆了五六瓶啤酒和几碟子小菜,其中一瓶已经打开了,显然是靳文柏刚买回家还没等喝呢就听见前院儿出事儿了。   叶水清看着靳文礼不怀好意地将那瓶酒拿了起来,走到外屋将小半瓶酒倒进了水池子里,然后就开始解裤、子。   叶水清立即问:“你这是做什么?”   “教训他呗,媳妇儿,你给我把风儿啊。”   叶水清这才明白过来,靳文礼要做什么,哭笑不得地转过身子往外看有没有人过来。   靳文礼对着瓶口儿尿了半瓶,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提好裤子将酒瓶子送回里屋放到了桌子上,洗了手又带着叶水清去了外面。   “行了,都别吵了,二嫂你今天也出了气,我二哥也知道错了,赶紧回家吧,丑儿出得够多的了。”靳文礼看了看吵得差不多的两个人,上前拽着靳文柏让他回家。   靳文柏也觉得丢脸,正好有台阶下就任靳文礼推着自己回了屋子,郑国芳也只好跟着回去,叶水清实在想看靳文柏能不能喝那瓶儿酒,就也跟了过去。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哪有深仇大恨,可别为了外人搅得家里不安宁,让爸妈跟着上火。哟,二哥你行啊,还买了酒和这么多好菜,想吃独食儿啊?”   靳文柏叹气:“哪有的事儿,老四过来陪二哥喝几杯吧。”   “好咧,我今儿个可有口福了。来,二哥,咱们先一人一瓶,我给你满上。”靳文礼说着就拿起那灌了半瓶子尿的酒给靳文柏倒了一杯,自己则是另外开了一瓶儿倒满了。   叶水清直盯盯地看着这哥俩儿碰了杯,之后靳文柏一口将杯里的酒都干了,立即憋住气儿忍着恶心,这个靳文礼还真是让他二哥喝尿啊!   “这酒今天不是味儿呢,又涩又苦,别是假的吧?”靳文柏一杯酒下肚儿,咂、着舌头品着嘴里的滋味儿直皱眉。   “没啊,我喝着挺好的,我看是二哥你心有火嘴里发苦,吃口菜压一压。”   靳文柏想想也对,夹了口菜就又和靳文礼推杯换盏。   靳文礼一口菜都没吃,只陪着靳文柏喝完了那瓶酒就说自己明天还要出摊早起不能再喝了,接着就和叶水清手拉着手一块儿回家了。   “你也太缺德了。”叶水清现在想想还觉得胃里难受,但一想到靳文柏喝了一瓶子的尿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算什么,我二哥就是太不像样子了,我对他这样儿的人特别痛恨,男人有钱不给自己老婆花、不对老婆好,在外面给别人养孩子,这还叫老爷们儿吗?我没揍也就不错了!”靳文礼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叶水清直乐:“你别装了,刚才不是还帮着那女的拦你二嫂来着,以为现在说几句我就不和你算账啦?”   “媳妇儿,开恩哪,我是真烦我二哥的人品,你也看见我刚才的表现了,这都是你教育有方。”   “我还望子成龙呢!你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你今天的表现是不错,不过还要经过长时间的考察才能确定你是不是真心的,是不是从思想上彻底改变了。”   靳文礼只求叶水清不追究自己刚才的事儿,于是赶紧说:“放心吧,我一定牢牢记住媳妇儿你的教导,不断提高自己的思想政治质素,坚决抵制一切资本主义不良恶习,发誓效忠自己媳妇儿一辈子,你就是我的终身最高领导!这是今天出摊儿赚的钱,一共挣了五块二毛一,领导您收好。”   叶水清接过钱又从里面拿出一块钱来递给靳文礼:“拿着吧,你的零花钱。”   “哎,谢谢领导,花完了我再请示。”靳文礼美滋滋地将钱揣进了自己兜儿里。   等路过黄金华门前时,叶水清没好气地说:“你三哥明明就在家里呢,还任你爸妈去对付那个胡美妍,自己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我三哥一向如此,没好处的事儿他都不靠前儿,你别为他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我不是生气,我是瞧不起他!”叶水清觉得靳文业比胡美妍还不如呢,除了陷害别人,剥削自己的徒弟,就连自己的父母也不放在心上,真不是个人。   两人进了屋后,靳文礼搂着叶水清笑:“媳妇儿,你先别理我三哥,我和你说件事儿啊,今天我可是发现了一个赚钱的好路子!” ☆、第39章   叶水清暂时顾不上其他,立即问靳文礼:“你摆个摊儿脑子也不闲着,又想到什么好主意啦?”   “为了我媳妇儿能吃香的喝辣的,我这脑袋随时都在飞速运转,今天我摆摊的时候听到不少买东西的人抱怨,说是国库券虽然是给利息,但月月让完成指标太难了,谁家有那个闲钱往里填哪,正经那点儿工资都不够花的,还要响应号召买这东西。我起先听着也没觉得怎么样,可后来一想,这也是赚钱的好机会啊,我可以把这些人手里的国库券买过来啊!”   叶水清听完直糊涂:“你想多买国库券就去厂里买呗,利息都是一样的,到时你们领导还能承你的情多好啊。”   靳文礼在叶水清脸蛋儿上掐了一把:“傻媳妇儿,买单位的有什么赚头儿?要买就买那些等着急用钱人手里的,国库券对他们来说不如现金钱儿来得实惠,所以我可以低价收购他们手里的国库券儿,比如十块钱面值的我八块五收,这样到了明年这个时候十块钱不算利息我就赚了一块五,明白没有?”   这想法太高明了,叶水清又惊又喜地看着靳文礼,忍不住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你脑子怎么这么灵啊,吃什么长大的?”   靳文礼被夸得飘飘然,还一个劲儿地把脸往叶水清跟前儿送:“媳妇儿,你多亲亲我,我脑子肯定更好使,我这也是遗传,我们家祖上都是做生意的,要不成分能不好吗?你嫁我绝对正确,在咱们家我不但最聪明、最疼老婆,我还最能打架,谁也别想欺负你!”   叶水清被靳文礼逗得直笑,捧着他的脸又连亲了十来下儿,夸奖的话也说了一箩筐,把靳文礼美得哈哈大笑,最后干脆自己趴在炕上捂着脸傻乐。   “好啦,再乐肚了该疼了,我还有问题呢,你想的法子是好,可是也需要大量的现金哪,咱们一共也没多少钱,总不能都拿出去吧,再说就是都拿出去了也不顶事儿。”   靳文礼坐了起来,沉思片刻才说:“确实是个大问题,我也想过了,等这两天我去找杨乐商量商量,让他再出些钱,到时分成儿。”   “人家既然有钱自己去做好不好,干吗还和你分成儿呢?”   “我不是早就说啦,他们杨家是没人会出面做生意的,一个是身份丢不起这个人,再一个也是因为确实没人,要不能抓着我不放吗?我也就是娶了你,要是真和肖月波在一起了杨乐他爸早就不理会我了!”   “我把这件事给忘了,杨乐这人真挺不错的,不但有文化人还稳重,更难得的是肯和你真心实意地做朋友,可惜就是那个病拖累了他。”   “瞧瞧你把他夸的,天上地下都少有似的,我文化水平是不高,但也一样稳重啊,脑子可比一些高中毕业的文化人儿灵活不知多少倍。”   叶水清一听就知道靳文礼又暗讽崔必成呢,也不理他,只笑着说:“我不是一直夸你呢?你呀,是比我刚认识那会儿稳重不少,不过还是不够沉稳,我可和你说,这越往后啊打打杀杀那一套越没用,脾气修养都是历练出来的,你好歹也吸取点儿教训。”   “我听媳妇儿你的,以后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动手儿。不过媳妇儿你别光说我啊,今天你可是真吓了我一跳,操家伙的姿势就跟评书里说的穆桂英一样,我都傻啦。”   叶水清脸红了红:“我也是被气着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你二哥也欠教训,喝尿也是活该!以后你要是也像他那样儿不学好,我也照样儿打你!”   “我自认有高度的自觉性和自律性,不过也要媳妇儿你严加看管才行,习惯成自然,我被管习惯了也就不敢犯混了,你是说不?”靳文礼皮得很。   “行啊,这有什么不行的,我肯定好好儿管理你,你喝了一瓶儿酒也没吃饭,我现在给你做饭去吧,正好儿我也饿了,你爸妈估计也没吃,正好一块儿吃。”   “有我媳妇儿在,我算知足了,这个礼拜天儿我陪你回你妈家看看,这阵子太忙了一直没顾上,要不我丈母娘该挑理了。”   两人又说笑一会儿,叶水清就去做饭了,饭桌儿上见佟秀云老两口儿唉声叹气地,只好又劝解了一番,不过这件事还要靳文柏自己想明白才行,不然谁劝也没用。   到了礼拜天儿,靳文礼用自行车驮着一大堆吃的用的和叶水清一起去了叶家,因为天气热又给叶水清买了根儿冰棍儿,自己则汗流浃背地推着车,手里还拎着包裹,叶水清拿着手绢儿给他擦汗,还不时地将手里的冰棍儿递到靳文礼嘴边儿喂他吃一口。   等走到胡同口儿时,就见打对面也走过来两个人,叶水清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自己好不容易回趟娘家,怎么就这么巧碰上了肖月波和崔必成呢!   肖月波也是老远就看见了亲亲热热地靳文礼和叶水清,下意识地手也挽上了崔必成的胳膊,崔必成不自在地动了一下,却没说什么。   “真是巧啊,好长时间没见了。”还是靳文礼态度转得快,大大方方地打了招呼。   “是啊,你们办完婚礼这还是头一次见呢,你还在市场摆地摊儿吗?水清调回印刷厂还适应吧,其实幼儿园老师的工资再怎么涨也比不上一线工人多。”肖月波下巴微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叶水清笑了笑:“摊子还在摆,其实我调回去还是有好处的,还没谢谢你送我的香水儿,我一直都没舍得用。”   “没什么,那是从法国带回来的,特别珍贵。不过再珍贵也是给人用的,你不用过了期也是浪费,不过印刷厂油墨味儿那么大,就怕喷再多也显不出效果来。”   “别光说咱们了,崔必成你也该升园长了吧?”靳文礼不想让叶水清受肖月波的嘲讽便转了话题。   谁知一提这个,肖月波笑的更得意了:“刚才都说了幼儿园工资低我怎么可能还让必成在那儿呆着,当个孩子王能有什么出息?我爸已经托人将必成调到区教育局了,将来转正之后就是国家干部。还有啊,我爸单位要分房子了,等房子下来了我和必成就搬过去住,这回住上了楼房,以后再也不用生炉子烧煤了。”   叶水清边听肖月波炫耀边暗自朝崔必成看了过去,只见他低着头也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不过嘴角却是略带笑意,不禁想起视儿子如命的冯秀芝,如何肯让唯一的儿子分出去单过,还有那个总是帮腔的大姑姐崔丽茹也是一样难缠,难不成这媳妇换了人,她们的态度也就不样一了?还是说肖月波将那对儿母女给制服了?   正想得出神,就听身边靳文礼声音大了起来:“那可真是恭喜你们了,等搬新家的时候知会一声儿,也让我和水清表表心意。咱们也别在太阳底下晒着了,不是都要回娘家吗,赶紧走吧。”说完还拿胳膊肘儿碰了碰叶水清。   叶水清这才反应过来:“是啊,走吧。”   于是四个人一对儿在前一对在后地进了胡同儿。   “媳妇儿,你再喂我一口冰棍儿呗,热得嗓子都冒烟儿了。”   “都化了还怎么吃。”刚才聊天儿的功夫,手里的冰棍早就化得不成样子了。   “那还不快扔了,要不满手都是。哎,老王,给我媳妇儿来瓶冰镇汽水儿!”靳文礼手上腾不出空儿来,只让叶水清将手里的冰棍扔到旁边垃圾箱里,正好儿路过小卖店又叫里面的人给叶水清送汽水儿出来。   那人麻利地开了一瓶儿,跑出来将汽水儿递给了叶水清,说是冰镇其实就是搁凉水里泡着的,不过也很凉快就是了。   “瓶子我不着急要,钱也等有空儿再给就行。”老王笑着和靳文礼点了点头儿就要回屋里,叶水清立即掏出钱来塞给那人,然后先把汽水递给靳文礼让他先喝。   “我不渴,就是怕你热着了,这都快到家了,我一会儿喝凉白开就行。”靳文礼摇头,等看着叶水清喝了一大口就嘿嘿直乐。   肖月波在后面看着这情景,气得咬牙,小声儿说着:“故意显摆感情好有什么意思,还不是在照样儿过苦日子,一瓶儿汽水儿也值得大呼小叫的,拿那么多东西说不定就是为了装相儿,里面儿全是破烂货!”   接着又推了崔必成一下:“你是死的啊,就不能多关心关心我,非要让我在他们面前矮上一截儿!”   崔必成无奈地叹了口气:“日子过得好比什么都强,你不也说了他们过得不如咱们,我也不是那样外露的人,你非要我学他反倒更让人笑话。”   肖月波哼了一声:“人是可以改变的,这事儿我先不和你计较。不过,你记住一会儿到了我妈那儿不许你提让你妈和你爸跟咱们一起住的事儿,我爸给咱们房子可不是为了让他们跟着享福的!就你们家里人那样儿,要不是我厉害点儿,还不让你妈和你姐给欺负死?你姐不是乐意往娘家跑吗,这回她就是住那儿我都不管了。等搬完家,逢年过节的串个门儿可以,平时少上我们家来,我可不伺候他们!”   崔必成又叹了口气没说话,自己选择和肖月波结婚也不知道是对是错,虽然在工作上借了肖家的力,不过家里的事儿却是弄得一塌糊涂,再看看前面儿笑得甜甜地叶水清又想:日子苦也有苦的乐趣,最起码叶水清不会像肖月波这样和自己妈还有大姐闹得不可开交。   和崔必成肖月波分开后,叶水清和靳文礼进了自己家院门,钟春兰和老伴儿都迎了出来,大哥大嫂也都跟出来了,只二哥两口子不见人影儿。   “妈,我二哥呢?”叶水清边帮着往屋里拿东西边问。   钟春兰看了看姚红没吱声,叶水清就知道里面有事儿,也不再问,等大哥和大嫂都出去了才又追问起来。   “你二嫂正闹着呢。”   “闹什么啊?”前世的时候也没见张月英刚嫁过来就闹啊。   “闹着要分家,这不是你二哥结婚的时候没少让文礼帮忙吗,我和你爸也一直说人情是还不上了,但钱可不能让文礼再吃亏了,不过我和你爸也没想着这个钱都让二哥出,只想着家里人一块儿攒钱,没成想你二嫂知道这个事儿后就闹起来了。”   “妈,我也没让二哥还我钱哪,您这不是寒碜我呢?”靳文礼连忙摆手。   钟春兰一笑:“你是好孩子,只是日子都过得不富裕,这钱不还上我和你爸总觉得对不起你和水清,再说月英闹也不是因为不还钱,她是觉得胜志比胜强挣得多,大家在一起过再还钱她吃了亏,所以就想着要分开过,然后每月各自交十块钱存着还你。”   “妈,我真不要这个钱,你和二嫂说让她别闹了。”叶水清听了直皱眉,这个张月英怎么不想想,结婚的那些东西都是给她置办的呢,还非要扯上大哥一家子。   “说不说也没用了,其实她就是想分开过,不乐意和咱们一块儿吃饭罢了。”   靳文礼眼睛转了转便有了主意:“妈,我也是您的半个儿子,我有个想法儿说出来你和爸参考一下,二嫂想分开过就分开过,像我们家就是这样,一个厨房各自吃个自的谁也不挑谁。您也不用发愁,等到了冬天她就知道难处了,到时我给您送过冬的菜和煤过来,看她着不着急!”   叶水清也笑了:“这个说得对,要是不这样较一回真儿,二嫂以后也总觉得是自己吃亏,还钱的事儿妈您就别再和她提了,我不要。”   钟春兰和自己老伴儿对视一眼,如今看来还是女儿嫁得好,在家也说了算,靳文礼有事儿也都向着女儿说话,这就行了。   快中午的时候叶志胜和张月英回来了,见了靳文礼都热情得很,也提了还钱的事儿,还说尽快还,靳文礼只说不用,这可把张月英给乐坏了,她从来就没想过要还这个钱,只不过是因为害怕靳文礼不敢说不还而已,所以才说每月给十块钱的。这下一听不用还了,当然高兴,又见小姑子两口子带来这么些东西,吃的用的一大堆就更乐呵了,只等着他们走之后公公婆婆给自己家分东西。   只是没想到钟春兰在吃饭的时候就把分开过的事儿说了,还说既然不用还钱那就也不用交钱了,每家各自吃各自的,张月英听完呆愣的同时也觉得挺好,要不自己家挣的工资多饭量却没有大哥家吃得多,天长日久搭的也就多了,只可惜叶水清带来的东西分不到了。   吃过午饭离开叶家之后,靳文礼又单独去了杨乐家商量收购国库券的事儿,杨乐很是赞成,当即决定先拿两千块钱交给靳文礼去试试水。   “他随便就能拿出两千块钱来?”叶水清看着钱发呆。   “他有钱,两千块确实不少不过影响不到他什么,我明天就先往农村跑跑看,听说那里的生产队抓指标抓得更厉害。”   “那你准备去几天?”   “先去两三天吧,到了地方儿我往你单位打电话。”   叶水清乍一听靳文礼要离开家两三天就突然感觉有些不舍了:“那你可快点儿回来。”   “我还没走呢,你就想我了?你要是真心想我,那晚上就顺着我的意思来,让你亲哪儿你就得亲哪儿,让你摆什么姿势你就得摆什么姿势,要不等我走了你可没处找人去!”   叶水清的离别之情一下子就被靳文礼张狂的样子给冲淡不少:“还亲你?我一口咬死你得了!”   “咬我也认了,要不先让我亲两口你怀里揣着的这两个宝贝?这一走最想的就是它们,哎!”说罢还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   叶水清又气又笑捶打了靳文礼一顿,最后到底还是让靳文礼解了自己的衣裳揉、搓了一通才算让他尽了兴。   第二天靳文礼起了个大早,叶水清也跟着起来了,一直送他到街上。   “对了,你抽空儿找李茹谈谈,她好像是和杨乐闹矛盾了,我看杨乐情绪也不高,你和李茹说说,杨乐身体不好,有什么事儿还是让着他些吧。”   叶水清奇怪了:“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又见面儿啦,因为什么闹矛盾啊?”   “好像是搞对象儿的事儿,我也不大清楚,反正你仔细问问吧,我走了。”靳文礼说着见街上没人,就又低头偷亲了叶水清一口才转身离开。   叶水清等靳文礼不见了人影儿才有些惆怅地往家走,边走边想:李茹和杨乐是什么时候处上的呢? ☆、第40章   叶水清这么长时间以来,是第一次在没有靳文礼的陪伴下一个人回了家,靳文礼快中午的时候来了电话,说已经到了,住的地方也找好了,又啰嗦了半天才挂断电话,她这心里一天都没好受过。   到了家,叶水清饭也没吃几口,等回了自己屋子就更感觉冷清了。这才觉得平时虽然只有靳文礼和自己两个人,但笑闹间也不觉得寂寞和时间难熬,如今听着外面看电视的人偶尔传来的吵闹声,竟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水清啊,李茹来了。”正难受的时候就听见婆婆佟秀云在门外喊了一声。   叶水清立即站了起来看了看表刚过六点,赶紧把门打开将李茹请了进来。   “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吃饭没有?”   李茹点点头:“吃过了,我心里憋屈又看天儿还大亮着,就想过来和你说说话,反正我家离的也不远,文礼哥呢?”   “到农村办事儿去了。”叶水清没和李茹说国库券的事儿,一个是因为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再一个要是李茹真和杨乐处对象了,杨乐自然会说,也轮不到自己多嘴。   “那正好儿就在你屋里聊吧。”李茹说着就坐到了叶水清旁边。   叶水清笑问:“你来的正好,要不我也想找你呢,听你文礼哥说,你和杨乐处朋友了?”   李茹听了立即说道:“我就是为这个事儿生气,我上次和你们去他家的时候就感觉他对我有那么点儿意思,你还记不记得我中途返回去一次?我其实就是去跟他说我和他不可能,做朋友可以,但处男女朋友肯定不行,他病成那样儿根本就不适合结婚。”   这个李茹还真是够直接的,不过这样干脆也挺好的,要不牵扯不清耽误的是两个人,杨乐也真是的,心脏问题那么严重,就是结了婚也过不了夫妻生活生不了孩子,还奢望什么呢?   “那后来怎么了?”叶水清又问。   “当时他听完我说的话表现也挺正常的,接着我又说让他自己想明白,等我还书的时候由他决定能不能做普通朋友,还能不能来往。谁知道,我前几天去还他书的时候,他当场就犯病了,他们家也不知从哪儿冲出来那么些人,除了保姆还有当兵的,不但将送杨乐上了救护车还把我也押了上去,吓得我一声儿都没敢吱,后来杨乐他爸也赶去了医院,那阵仗别提多大了。等杨乐清醒过来把事情说明白后,他爸找我谈了话,态度特别和蔼,说他们家都知道杨乐的状况,让我能不能委婉些、采取循序渐进地方式拒绝杨乐,要不杨乐必定承受不了。”   “委婉倒是可以,不过循序渐进是什么意思呢?”叶水清还真没想出怎么叫循序渐进地拒绝,这领导说话就是有水平。   “我当时也是这么问的,结果杨乐他爸说,就是让我先和杨乐保持良好的互动关系,慢慢地开导他,等他转过这个弯儿来了也就好了。”   “那杨乐现在怎么样了?”   “早就出院了,不过不能提这件事,一提准犯病,我去看了他,他也说对不起我,但他自己也没办法,虽然心里很明白,但就是控制不了身体不发病,还要赔偿我误工费和伙食费,当场就拿出五十块钱放到我面前了。水清,你说哪有这样儿的,照他们家说的,杨乐要是一天没想明白,我还一天不能找对象了?我也和你一样的年纪,你都结婚了,我还单身呢。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杨乐,杨乐这人有学识对人又很体贴,是个好男人,但我和我爸还有我哥这些年一直为我妈的病担惊受怕的,我不能再找个这样儿的啊,夫妻过日子不是只靠思想交流就行的,总要有亲密接触吧?我知道他们家有钱,但也要别人乐意才行吧,他们还真别想拿钱压我,太小看人了!我虽然没他们家有钱,但也是有存款的人!”李茹越说越气,声音也大了起来。   叶水清听完又是想乐又是跟着犯愁,她觉得杨乐也有装病的嫌疑,弄不好还真就是想拖住李茹才想出来的法子,而且还发动了金钱攻势,这么看来杨乐的为人还不一定就是表面看着那么简单了。   于是拍了拍李茹的肩膀笑着说:“你别急,我看这事儿不难。你可以说单位工作忙暂时没空儿去见杨乐,他总不能因为见不着你也犯病吧,这样时间一长感觉就淡了。”   “那我单位还有人要给我介绍对象呢,我看是不看哪?”   “当然要看,要是合适就先处着,至于杨乐静观其变吧,他又不出门儿,哪知道你做什么呢。”叶水清还真来了兴致,她倒真想瞧瞧杨乐到底有什么打算。   “那行,我听你的,跟你说完我这心里也松快不少,不然还真是心烦意乱的,时间不早了我回家去了。”李茹也是个直性子,说完人也乐呵不少,而叶水清也没那么想靳文礼了。   过了两天靳文礼又来了电话,告诉叶水清农村那边十元面值的国库券五块钱都有人卖,赚头很大,自己还要多呆两天,叶水清听了也高兴让他别着急。   就这样又熬了两天,终于盼到靳文礼要回来了,叶水清下了班高高兴兴地回了家,准备将屋子收拾一遍,明天自己和李昌请半天儿假做几个好菜等靳文礼回来。   谁知刚到家就见婆婆佟秀云和公公靳冠祥都紧皱着眉头,佟秀云还在抹眼泪,于是立即上前去问:“爸、妈,你们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佟秀云擦了擦眼睛叹气:“你三嫂今天去医院做了检查,大夫说她肚里的孩子肢体有问题不能要,让咱们家赶紧商量拿主意,好尽快采取措施,要不月份越大越不好处理。”   “啊?一直不都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有问题了,三哥三嫂怎么说的?”   “他们什么也没说,我和你爸的意思这孩子不要了,明天上医院就做了,还是个男孩儿呢,我的大孙子啊!”佟秀云说完又呜呜哭了起来,叶水清也不知该如何劝,只能陪着掉了会儿眼泪,见老两口儿也累了,就回屋子里去了。   虽然她挺讨厌靳文业的,可遇见这个事儿自己心情也好不起来,晚上躺在炕上想了半天,迷糊着就睡着了。   “砰!”睡得正沉的叶水清被震天响的敲门声给惊醒了,睁开眼看着黑漆漆地屋子直发愣,心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结果声音又接连响了起来,于是赶紧从炕上爬起来穿衣服,同时听见公公婆婆那边已经开了门。   “妈,这是谁啊,大半夜的来敲门?”叶水清也开了门,看着婆婆问。   “不知道呢,你别怕,我隔窗看看。”   叶水清跟在公公婆婆后面到了门口,就见外面站了一堆的人,有男有女,一个个气势汹汹的像是要打架的样子,更发蒙了。   “咦,这不是亲家吗?”靳冠祥仔细看了看外面的人,然后指着一个老太太出了声。   佟秀云像是也看见了,过去将门打开了:“亲家,这大半夜的怎么跑来了?”   “哼,我要是再不来,我老黄家的大外孙子就没了!金华已经和我说了,我可告诉你们,今天我既是来了就没打算走,谁要是敢动我外孙子一下儿我就和他拼命!你们不给写下字据我也没完!孩子还没生出来呢,你们就咒他,都安的什么心!”   “对,谁要是敢碰我姐和我外甥一下儿,就等着挨打吧!”站在那老太太后面的几个大小伙子也跟着喊,然后女的都和老太太进了靳文业的屋子,男的则都拿着家伙守在外面。   叶水清这才明白,这些人原来都是黄金华的娘家人,兄弟姐妹七八个全会齐了来的,见公公婆婆在外面苦口婆心地劝,可这些人就是不听,黄金华的妈更是面儿都不露。   “老三,你个不中用的东西,那孩子有病,生下来是要遭一辈子罪的,你这不是作孽吗!”佟秀云气得直哆嗦,站在外面指着自己的三儿子的窗户骂,可靳文业却是一声也不吱,只躲在屋里不出来。   最后,佟秀云流着泪说:“亲家,我只说一句,那也是我靳家的长孙哪,我能不心疼吗?但为了咱们自己还有孩子后半辈子都不受罪,我才说不要的,既然你非要不可,那我也不管了,孩子生下来你们老黄家养活吧!”   叶水清扶着佟秀云,感觉她手脚冰凉,就赶紧送她回去。   三个人在屋里沉默半晌,就听靳冠祥说:“报应!老三心眼儿多,现在却是精过了头儿,竟让她媳妇回娘家去告状闹事!老伴儿啊,这都是当初他害了人才得的报应,唉!”   佟秀云也点头:“字据写给他们吧,咱家认了!”   又犹豫了半天,靳冠祥到底给黄家的人写了保证书,保证决不让黄金华去做人、流,黄金华的妈老黄太太这才带着人神气活现地走了出来:“就是有字据我也不信,金华没生之前先去我家住着,看你们还能耍什么花样儿!”   说完就让人将刚才在屋里时给黄金华收拾好的包裹拿了出来,带着黄金华离开了。   叶水清也气得不行,哪有这样愚昧的人啊,明知孩子有病还要生,这不是找罪受吗,看着一脸轻松的靳文业,叶水清到底还是冲他喊了过去:“你脑子有病吧,带着人来作自己的父母,爸妈还能害你吗,你就等着报应吧!”   “弟妹你这是怎么说话呢,那是我儿子,生下来无论什么样儿我都受着,你还是别操心了!”   “水清啊,别和这个畜生多说,咱们回屋!”佟秀云拉着叶水清让她回屋,叶水清直到躺在炕上心跳还快得很,这一晚上又惊又怕还带着气,是再怎么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也没心情上班,先是到单位和李昌请了假就又赶了回来,她怕靳冠祥老两口儿气出病来,还是多照看着些比较好。   靳文礼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兴冲冲地回来了,回来之后直奔自己屋里,没想到推开门一看叶水清居然在家上去就抱住了猛亲:“媳妇儿,我正想换身儿衣服去你们单位找你呢,哪曾想这一眼就看见了,可想死我了,你想没想我?想没想?是不是为了等我才请假在家的?”   叶水清连忙推开靳文礼,又拉开他要拽自己裤子的手:“你快去看看你爸妈吧,昨天都要让你三嫂娘家人吓死了!”   靳文礼一呆:“怎么了,老黄太太好长时间没上咱们家来挑理了,这回又是什么事儿?”   叶水清就将昨天半夜发生的事说给靳文礼听了,靳文礼听完眉毛就立了起来:“没吓着你吧?”   见叶水清摇头便立即转身往外走,经过厨房时顺手拎起了一把铁锹:“靳老三在哪儿呢?我先收拾了他,再去老黄家要人,反了他们了,一群不通人性的东西!” ☆、第41章   “靳老三,你给我滚出来!”靳文礼拿着铁锹站在靳文业屋外面喊,只是里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文礼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回来就嚷嚷?你三哥不在家。”佟秀云和老伴儿听见小儿子的声音就赶紧都跑了出来,叶水清则是将靳文礼手中的铁锹夺下来,她可不想闹出人命。   “妈,你和爸都别管,我今天非教训他不可,然后我就去老黄家要人!”靳文礼说完气得又上去踹了一脚靳文业屋子的门。   “你三哥昨天就跟着你三嫂去了黄家,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你累了好几天了,先回屋里歇着吧。”靳冠祥劝着小儿子。   靳文礼又站了一会儿,人既然都没在家那他再生气也没办法,只好不甘心地转身往回走,结果一转身却正看见从外面推门进来的靳文业!于是快步上前,在所有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举着拳头就狠狠地对着靳文业的脸挥了上去!   今天也该着靳文业倒霉,他是想着趁靳文礼出门儿在外,赶着回来再给自己和黄金华拿几件衣服,然后再回丈母娘家住些日子避避风头,没成想到底没躲开。   他是自认没做错什么事的,之所以躲着靳文礼也是因为怕他犯混,有理讲不清,到时自己吃亏不划算。本来他就从来没打算过让黄金华做什么检查,谁家不都是等快生的时候才去医院的,也没见哪个孩子出什么毛病。   偏偏黄金华昨天感觉肚子难受,自己又没在家,爸妈一着急就带着去了医院,结果却弄出个肢体不健全,这不是胡说吗!孩子还在肚子里就能看出来缺胳膊少腿儿了?他就不信这个邪,自己身体什么毛病都没有,孩子怎么可能有问题,说什么他也不能让自己的大儿子莫名其妙地就没了!但也知道想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反驳不了家里的,自己妈又把医院那些狗屁大夫的话当成圣旨一样,不过幸亏自己脑子快,悄悄儿地让黄金华回娘去告了状,他就知道黄金华她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果不其然这个老太太将八个子女都找来了,也唯有这样自己的孩子才能保得住。   “哎哟!”靳文业正想着心事,进了门还没等抬头呢,就感觉鼻梁子一阵巨痛身子晃了晃站也站不稳,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   “靳文礼,你反天了,是不是,我可是你三哥你就敢打我!”靳文业捂着脸半天才缓过来,抬眼看去见是靳文礼瞪着自己,心里一颤,但也不服气。   “我打的就是你靳老三,你就是个王八蛋,什么缺德事儿你都做!”靳文礼指着靳文业骂,接着还要上去打,却被靳冠祥给喝住了。   “老四,不许再打了!”靳文礼回头看了眼恼怒的父亲,在叶水清的拉扯下只好退了回来。   这时靳文业也吃力地站了起来:“本来就是,你凭什么打我,我自己的孩子用得着你操心吗?老四,你别多管闲事儿,要想管让你媳妇儿自己生一个去,到时你愿意怎么管就怎么管,我家的事儿你少操心!”   “你他妈的爱生什么就生什么,我打你是因为你连自己爹妈都算计,靳文业,你等着报应吧!”   “别动不动就来咒念谁这一套!爹妈怎么了,五个手指头长短还不一样儿呢,一碗水总有端不平的时候,这家里的人都看我不顺眼当我不知道吗,我五官长得不端正还是爹妈给的呢,我怨过谁了?孩子是我靳文业的,好坏我自己兜着,你管好你自己得了!”   “行了文礼,别和他说了,我和你妈也累了,操不起这个心。老三,你眼睛的毛病是天生的,我和你妈是生了你,但也自认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更没有瞧不上你的时候,你心里要是这么想只能说是我们没教好你,让你尽往歪处想,不走正路,你好自为之吧。”靳冠祥是真的伤心了,被自己的儿子怨恨在心,他是既难受又生气。   佟秀云眼里也透着失望:“你把金华接回来吧,还有那么长时间才能生呢,总在娘家住着也不像样子,你也说了孩子是你自己的,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和你爸不会再多说一句。”   看着自己爸妈脚步蹒跚地离开,靳文礼指着靳文业说了句:“你就是个混蛋东西!”然后头也不回地拉着叶水清也回了屋子。   进屋后,叶水清见靳文礼满头的汗就劝他:“你三哥鬼迷心窍了,不相信检查结果,咱们再着急也没用,谁也不想让他自食恶果,但他自己非要往肚子里吞就是神仙也救不了,我给你弄点水你先擦擦身子吧,衣服换下来我正好洗一洗。”   靳文礼听话地脱了衣裳,也没用叶水清动手,自己弄了一大盆温水,拿手巾沾湿了细细地擦了一遍身子,然后换上干净的背心短裤,感觉凉快不少,火气也消了些。   “我本来还高兴呢,没想到回家就碰上糟心事儿。”   “那就先别想你三哥了,和我说说高兴的事儿吧。”叶水清想引着靳文礼讲讲收购国库券的情况,这样也能转移下注意力。   果然靳文礼来了精神,脸上也有了笑容:“媳妇儿,这回可真是赚着了,我给你打电话不是说十块钱面值的五块钱就有人卖吗,后来价儿更低了,还真有人只认现钱,两块钱都愿意卖,弄得我都不好意思收了!”   “啊?这也太傻了吧,亏这么多钱也卖?”叶水清听了有些不敢相信,那照这样下去的话,靳文礼这买卖也太好赚钱了。   “主要是他们不相信国库券到时候能兑现,再说家里都穷得很,一年后的事儿也没人敢想,吃得上饭才是最重要的。”   叶水清叹息:“也是,一年后就是给他们二十块也要让人家现在能活得下去呀。本来我还想着给你做几个好菜呢,现在也没心情了。”   “你就是做了,我也没心情吃,一会儿咱们一起把钱算算,我也好和杨乐说去。”   叶水清点头答应,但还是先给靳文礼做了碗过水面,又炸了酱在里面点了少许的清醋,凉凉快快儿地给他拌着吃了。   等靳文礼吃完后,两人一个记一个算,最后才发现五百块现金都没花出去。   “这样不行,看来周边的地方我都要转一圈儿才行,这量太少了,利再大赚得钱也有限。”靳文礼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多走些地方。   叶水清也挺赞同的:“也对,不过就是你太累了。”   “赚钱还能怕辛苦?再说这钱赚得也容易,我再累心里也高兴啊,只是辛苦你多照看着些我爸妈了,我二哥和三哥是指不上的。”   “放心吧,你不说我也会留心的,你还饿不饿,天都黑了,我再做点儿吃的吧。”   “不用了,气都气饱了,现在困得很,睡觉吧。”   叶水清知道靳文礼累坏了,于是帮他铺好被,关了灯也跟着躺了下来。   “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不热啊?”叶水清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就感觉靳文礼往自己这边贴了过来,手也搭上了自己的腰。   “嗯,是热,不过这些天可把我给想坏了,还是搂着自己的媳妇儿才能睡得舒服,热也要搂着。”   叶水清轻笑:“你出门儿这些天,就没遇见个瞧得上眼的村儿里姑娘?”   “看上我的村花是不少,不过我严守阵地,所幸没有失守,等我缓过乏你就知道我存了多少粮了。”靳文礼边说边撩开叶水清的衣服,来回揉、捏,嘴角带着笑。   “呸,你就吹吧,从未婚女青年到村花让你说个遍了。”叶水清实在是热着慌,拉开了靳文礼的手让他离自己远点儿。   靳文礼吃吃直笑:“知道你还问,媳妇儿,你过来点儿,搂着睡我呗。”说完也不管叶水清如何,自己身子先往下窜了窜直接钻到了叶水清的怀里。   叶水清脸一热,但也确实是想念靳文礼了,就没再推他,不过不大一会儿又忍不住出声了:“你轻点儿,行不行,咬得怪疼的?”   靳文礼略松开了嘴,声音有些发闷:“我就是含、着也没使劲儿啊,媳妇儿,你身上真香。”   感觉靳文礼又埋在了自己胸、前,叶水清也没办法,忍着些许刺、痛随他去了。   “不行!”过了半天就听靳文礼嘀咕了一句,接着人也翻身坐了起来又压、住了自己。   “你干嘛,不是累了吗,怎么还不睡觉?”   “再累也睡不着啊,憋得不行,不信你摸摸。”   “流氓!”叶水清小声骂了一句。   “和自己媳妇儿耍流氓天经地意,真是想死了!”靳文礼动作迅速得很,先是趴在叶水清下面闻了一口,然后又半跪在炕上,根本等不及叶水清准备好便用了力气。   叶水清疼得轻呼一声:“疼死了,你不能等一会儿吗!”   “媳妇儿,我知道弄疼你了,不过再让我等一会儿,那还不如让我死了呢,你忍一忍啊,一会儿就好了。”靳文礼先是直着腰,接着又紧紧抱住了叶水清,不停地粗、喘着。   叶水清过了一会才好些,也不那么疼了,又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一样,身上也是一会热一会冷的直哆嗦,一时忍不住双手搂上了靳文礼的脖子亲了亲他。   突然靳文礼狠、动几下就停住了,黑暗中就听他笑着说:“这么快就完了。”   “那你还不下去?”叶不清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哪能下去,好几天没做才着急的,这次肯定时间长。”   叶水清听了心里叫苦,自己也是挺享受的,关键是靳文礼一折腾起来就没完没了啊。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靳文礼到底还是被叶水清给踹了下去。   开了灯,叶水清擦了一下,不禁气道:“你看看,都出血了。”   靳文礼看着手纸上淡淡的血迹吓了一跳,连忙跳下炕,往盆里倒了水端过来:“都怪我,媳妇儿,你疼不疼?我给你洗洗。”   “一边儿呆着去,我自己洗!”叶水清下了地,将盆拿到一边儿背对着靳文礼开始清洗,其实刚才还是有些疼的,不过这会儿已经好多了,没什么大事儿。   靳文礼抻着个脖子在后面偷看,边看边馋得直咽口水,自己还乐:“媳妇儿,刚才看手纸上的血,我感觉就跟又过了一回洞房夜似的,你让我帮你洗呗,你自己也看不见。”   “不用看,你赶紧给我转过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看呢。”   “我是光明正大地看,我自己的媳妇儿我还不看个够啊,你不上来我也睡不着。”靳文礼说着手又摸上了叶水清光、滑的背,从上到下地揉、按,叶水清烦得赶紧简单洗洗完事儿,关了灯催促靳文礼睡觉,靳文礼终于老实了,没过多久小呼噜儿就打了起来,叶水清总算是松了口气。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叶水清见靳文礼还沉沉睡着,就没叫醒他,自己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吃了早饭推着车准备上班儿,等出了院子就看见郑国芳站在屋前冲自己笑。   “水清,上班儿去啊,这两天你们那边儿可够热闹的,半夜唱大戏不说,昨天文礼还把靳老三给打了吧?”   叶水清听完郑国芳的话心里就来气:“二嫂,你既然在家怎么也不出来帮忙?”   “姓胡的破鞋跑到他们屋里的时候谁又帮我了?我才不管他们老靳家的事儿呢,我只管好我自己就行,打得越热闹我越高兴!”郑国芳说完转头儿就回了屋子。   自己难道没帮她吗?靳文礼不也是一直向着她说话吗?这女人真是忘恩负义!叶水清惹了一肚子气也只能认了,骑着车去了单位。   快中午的时候和李昌说了自己要去出版社给李茹结账,李昌笑着说:“你太着急了,我妹妹最信得过你和文礼,天这么热还是别赶着过去了。”   “那可不行,因为文礼出门已经耽误几天了,我可不能让李茹为难,这又不是她自己的买卖,我一会儿就能回来。”   “慢点儿骑车。对了,水清,你和小茹关系好,你劝劝她,让她离姓杨的远点儿,要是让我妈知道了,还不一定能闹出什么事儿呢。”   “我知道,放心吧。”叶水清笑着答应了。   快到出版社的时候,叶水清就看见李茹站在马路边上,刚要喊她却又发现她脸色不是很好,正将手里的一个信封朝旁边的一辆小汽车摔了过去。   叶水清立即加快速度往那边骑。   “李茹,你怎么了?”   李茹脸色发青,看见叶水清就拉住了她的手,指着那辆小汽车直结巴:“水清,你赶紧、赶紧让、让他滚!”   叶水清扶着李茹,顺着小汽车的车窗往里面看了一眼,就见杨乐正坐在车里笑呢! ☆、第42章   “你们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慢慢儿说,哪能在街上就吵呢。”叶水清搞不明白杨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这个大少爷做了什么,能把李茹气成这个样子。   “水清,这么巧你也过来找李茹啊,我的事儿你可能已经听说了,这几天感觉身体状况挺好的,就过来给她送误工费和伙食费,谁知道她突然就生这么大的气。”杨乐语气稳稳当当地,和李茹的急躁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叶水清听完就把李茹拉到旁边劝她:“你脾气也太急了,不就是五十块钱吗,大不了以后找机会买些礼物还回去,哪至于气成这样?”   “哪是五十,是二百块!他直接进的我办公室当着所有同事的面儿递给我二百块钱,还不说话就是笑,我这以后还说得清楚吗,谁还能给我介绍对象!”李茹恨恨地瞪着杨乐,声音更大了。   杨乐这时也从车里走了下来,到了两人身边,脸上已是没了笑容,语气也变得很低落:“我知道我不应该去你们单位找你,让你被同事笑话,笑话你和我这样一个浑身是病的人做朋友,看来除了文礼之外我是真不应该奢望再交到一个不视我为负担的朋友了,我现在就跟你道歉,对不起。”   “杨乐,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说你是负担了?是你先拿钱压人还不说明原因,故意让别人误会我和你有其他关系的,你现在还在水清面前颠倒是非黑白,你有没有良心!”李茹简直快被杨乐歪曲事实的言论给气倒了。   叶水清来回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只觉得杨乐倒是没什么,反倒是李茹一副像是要犯病的样子,不禁想着这个杨乐真是够厉害的,还好自己多活好几十年,才不会被他给蒙住。   “杨乐,其实李茹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看待的,今天之所以这么生气主要是因为她单位同事给她介绍了个对象,感觉挺好的,你们关系再好以后也应该多注意些,要不李茹以后在单位还怎么做人,你说是不是?对了,文礼昨天已经回来了,估计这两天就能过去找你。”   叶水清笑着和杨乐讲道理,又注意他的反应,就见杨乐听自己说李茹有对象时,眼里似闪过一瞬间的阴郁,只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要不是自己留了心还真发现不了他这种情绪变化。   “原来是已经处男朋友了,那确实是我莽撞了,只是这钱我是真心想给你的,对于上次在医院你被我父亲困住的事情我感觉很愧疚,这些钱只是表达我的歉意,我真没其他意思,那男的在什么单位能和我说说吗?”杨乐非常诚恳地跟李茹道了歉。   李茹仍是很生气,不过尽量控制自己的态度,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和缓些:“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钱我肯定是不会收的,你还是拿回去吧,至于那人的单位,我也只和他见过两三次面而已,没必要现在就介绍给你认识,等稳定下来看看情况再说。”   杨乐闻言淡淡一笑:“那我还能找你聊天儿吗,我其实就是太闷了。”   李茹最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见杨乐一再服软就觉得不好意思了:“当然可以,但不能影响我的正常生活和工作,要不这样,我可以像文礼哥那样,抽空儿去你家看你好不好?”   “那太好了,我不想耽误你的休息时间,毕竟你礼拜天还有自己的事要做,要不就周一到周六你下班的时候去我家吧,饭也可以在我家吃,反正保姆也是做那么多,你来了我也算有个伴儿,然后我们可以聊聊医学方面的专业知识,晚上我还可以让人送你回家。还有我认识一位军区医院的医生,虽然年轻可技术很过得硬,平时也经常帮我看诊,你可以把你母亲的病情和她说说,看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真的啊?那行,我一定过去,你快回去吧,天气这么热别晒出毛病来。”李茹此时已是满脸的笑意送杨乐回了车里。   唉,真是个实心眼儿的傻姑娘,这不是让杨乐的哀兵之计给圈进去了吗,还乐呢!这回可好,周一到周六都被杨乐给约走了,还处什么对象啊!   叶水清可以很肯定李茹没理解杨乐的意思,这小姑娘保准儿以为杨乐说的是周一到周六随便哪天抽空儿过去杨家就行,而杨乐却是很有心计地在玩儿文字游戏,到时要是李茹发现问题所在反悔了,这个杨乐必定还要犯病。   不过自己可管不了这些,让他们自己闹去吧,等杨乐走之后,叶水清和李茹结了书款又说笑一会儿就回厂里去了。   之后几天,靳文礼去杨乐家商量了情况,杨乐也觉得应该抓住现在这个大好时机,尽量多收购些国库券,建议靳文礼多走些地方,要是钱不够他再想想办法,靳文礼听了很高兴,回到家就和叶水清商量,能不能把自家的钱也全都投进去,这样只坚持过一年苦日子就能获得巨额回报。   “杨乐不是肯出钱吗,为什么还要动家里的钱?”叶水清因为过惯了苦日子,所以特别害怕自己手里没钱。   “我们自己的钱不用和杨乐分成儿啊,赚多少都是我们自己的,媳妇儿,你别看眼前吃苦,等明年这个时候咱家就来钱了。”靳文礼知道叶水清害怕,就开始劝她。   叶水清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按靳文礼说的做,于是过了两天就将家底儿全拿了出来,又不放心地嘱咐着:“这月工资还没开,我只留了二百块钱应急,你千万别把钱弄丢了。”   “放心吧,媳妇儿,我做事稳着呢,还是媳妇儿你最通情达理,思想开放。”靳文礼将叶水清捧得老高,叶水清听了抿嘴儿直笑。   接下来的日子,靳文礼四处奔波,就盼着能将手里的钱都花光才好,人也晒黑不少,不过身材却显得更健壮了,功夫不负苦心人,不到两个月终于收够了五千多块钱的国库券,只等着第二年兑现,这事儿办完之后他人依然没闲着,又开始继续摆摊儿卖货,想尽量让叶水清能过得不那么清苦,叶水清感动的唯有在有限的条件下,变着花样儿地给靳文礼做些好吃的,把家里的事情都照顾好,不让靳文礼分心。   礼拜天儿的时候,叶水清将自己和靳文礼的衣服裤子,还有换季要穿的衣服都拿了出来,该洗的洗、该晒的晒,整整在院子里晾了两大排。   擦了擦手叶水清回屋子准备把脏水倒了,可刚走到门前就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自己裤兜里有五块钱她忘了拿出来,这会儿沾了水可别被自己给洗坏了,于是转过身又匆匆往外面走。   只是她将两排衣裳裤子来回都翻了个遍儿也没找到那五块钱,这下可忍不住着急了,五块钱可不是小钱,自己和靳文礼现在都是省吃俭用的,五块钱正经能过好长一段时间呢,正急得直冒汗无意中一回头却看见黄金华在屋里探了下脑袋又立即缩了回去。   叶水清心里顿时就起了疑,黄金华和靳文业早就从黄家搬了回来,只是靳文业基本不太和他们说话了,黄金华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照样吃喝说笑,挨家串门儿。   靳文礼早就说过黄金华手脚不干净,而且自己刚才进屋的时候余光正瞄见她正往外走,按理她不应该再回屋里的,而且刚才还那样偷偷摸摸地盯着自己看,应该是有问题。   叶水清拿定主意就去了黄金华的屋子,进了屋直接问她:“三嫂,刚才瞧你不是出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我、我困了,一直在屋里睡觉,压根儿就没出过屋,你别瞎说。”黄金华边说还边揉了揉眼睛,证明自己确实很困。   叶水清这下可咬准了钱肯定是让黄金华偷去了,不然她为什么撒谎,于是仍是笑着说:“我确实看见你出去了,我也没别的事儿,就是我裤兜儿里有五块钱,晾衣服的时候忘拿出来了,三嫂你要是看见了就还给我吧,我给你买好吃的。”   “我没看见,我兜儿里的钱都是我自己的,和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黄金华到底是脑子少根筋,说完还伸手去捂自己的衣服兜儿。   叶水清立即就知道自己那五块钱的下落了,脸上笑意顿失:“把钱还给我!”   “不给,这是我的钱!”黄金华说着就要往外跑,却被叶水清一下子给拽住了。   两人立即撕扯起来,黄金华将钱掏了出来死死攥在自己手里,叶水清一看那五块钱还崭新的,这个黄金华还一个劲儿地喊自己抢她的钱,差点气吐血,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黄金华,钱你还不还我?”   “不还,掉地上的,谁拣着就是谁的,现在这钱就是我的,你抢也没用,我就不给你!”   明明是从自己裤兜儿里翻走的,还不承认,叶水清大怒再也不多说一句话,而是拉住黄金华拿钱的那只胳膊上去就是一口死死咬住,任黄金华疼得哭爹喊娘也不松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水清脑子略微清醒些的时候,就听见有人说:“弟妹,你三嫂毕竟和正常人不一样,她就是有不对的地方,你好好儿和她说,哪能这么狠毒,再说她还怀着孩子呢。你看看这多深的牙印儿,出了多少血,你这是要吃人哪,我现在就带她去医院,有事儿等回来再说!”   叶水清抬眼看去这才发现是靳文业回来了,婆婆佟秀云也站在一边,于是动了动发木的下巴,冷笑:“和正常人不一样就能偷东西了?偷了东西还理直气壮地不承认,把贼脏说成是自己的?和正常人不一样,那她怎么不把你们自己家里的钱往外扔呢?我就咬她了,以后再让我发现她手脚不干净,我还能更狠,你信不信!”   黄金华咧着嘴见叶水清瞪自己,立即吓得往后躲。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和老四一个德性,就知道犯混!”靳文业说着就带黄金华去了医院,佟秀云也劝叶水清先回屋。   等从医院回来的时候靳文业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就出问题了,靳文业在外面嚷嚷着让叶水清出来。   “怎么了?”叶水清开门出来看着靳文业。   “怎么了?金华手上都起红线了,我可告诉你,要是金华有个好歹,那可是一尸两命,你等着蹲大牢吧!”   佟秀云赶紧出来先是劝靳文业,然后跟着他一起去看黄金华的伤口,叶水清一个人站在门口儿,心里也发虚,要是起红线了,兴许就真能出人命,这可怎么办啊!   回到屋里,只能坐立不安地盼着靳文礼快些回来,等一听到房门响就立即跑了过去。   “媳妇儿,这么热情啊?”靳文礼搂过叶水清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你先别换衣服,我和你说件事儿。”   靳文礼听叶水清把事情说了一遍,也皱起了眉:“按理她是活该,可是媳妇儿,你平时总劝我遇事儿要多想想,今天你怎么还没个轻重啊?”   “我就差被你三嫂气晕了,她拿着我的钱就说是她自己的,你是没看见,要是看见了估计都能拿刀砍她。”   “我三哥一向爱夸大其词,你自己想想,当时到底有没有咬那么狠,我怕他是故意吓唬你的。”   这话问完,靳文礼就等着叶水清回话,结果过了好半天就见她眼睛四处乱转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你倒是说话啊,想不起来了?”   叶水清又沉默了一会儿,才低下头小声儿说:“你三哥应该没撒谎,我牙现在都有些活动了。”   靳文礼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的媳妇儿,还真挺佩服她这股狠劲儿的,牙都能咬松了,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啊,黄金华胳膊上的肉还不得掉下来一块儿! ☆、第43章   靳文礼头回见叶水清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你把我三嫂咬成那样儿,钱要回来没啊?”   叶水清摇头:“我只顾咬她了,钱的事儿早就忘了,你三嫂也真是要钱不要命,你三哥带她去医院的时候,我看见她手里还握着那五块钱,而且现在还提什么钱,你三哥说不定要咱们赔多少钱呢!”   “这账必须要一件一件算,医药费咱应该赔,不过我三嫂毕竟翻别人衣服又偷了钱,这事儿也要和我三哥说清楚。一会儿咱们过去看看她,再买些点心和两瓶儿罐头,先表个态,到时再看我三哥怎么说。”   叶水清点头答应下来,又和靳文礼到街上的商店买了东西,回来的时候直接进了靳文业的屋子。   进去后并没看到靳文业,只见黄金华躺在炕上直哼哼。   “三嫂,我们看你来了。”靳文礼略弯下腰声轻和黄金华说话。   黄金华睁开眼睛立即告状:“老四,你媳妇儿差点把我咬死啊,你看看我这胳膊,你三哥说等他回来还要带我去医院让大夫把伤口包上,因为我怀着孩子连破伤风针都没敢打,你媳妇太不讲理啦!”   叶水清站在旁边看了看黄金华的胳膊,也吃了一惊,她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这么狠,黄金华胳膊上的那块肉几乎是让自己给咬烂了,自己还真是过分了,于是笑着说:“三嫂,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咬你,可我当时也是气的啊,凭良心说那五块钱就是我的,这件事有十分的错,最起码六分在你,四分在我。你把五块钱还我,我呢给你赔医药费,不过以后再有这种事我肯定还是不能忍,你最好离我家东西远点儿,这点心和罐头你先留着吃吧。”   黄金华被叶水清软硬兼施的一番话说得直心虚,慢慢地从炕上爬了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地头发看了看眼前的东西:“钱在柜子上呢,你自己拿吧,我也吃了不小的亏,以后肯定不翻你东西了。老四,你先给我拿块儿点心,再把罐头打开一瓶儿,咱们三个分着吃了,你三哥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都快饿死了”   见黄金华难得这么大方,叶水清笑着递给她一块点心,等靳文礼把罐头打开了拿碗给她盛了几块儿,靳文礼又说了几个笑话,把黄金华逗得哈哈大笑,气氛一下就缓和不少。   正说笑的时候,靳文业回来了,见到屋子里的情景就是一愣。   “三哥,你回来啦,我带水清过来给三嫂赔不是,三嫂的医药费我们出。”   靳文业没立即回话,而是拿过柜子上的五块钱还给了叶水清:“钱你那去,其他事儿等等再说吧,我现在没心情,还要带金华去上药。”   靳文礼立即又说自己可以跟着去帮忙,靳文业却说不用,没让去。   “你三哥到底打什么主意呢,刚才你提给他医药费的时候他也不说行还是不行,这不像你三哥的作风啊。”   靳文礼也在沉思,过了会儿才说:“别想了,反正我们该做的都做了,他愿意打什么主意就打什么主意,我奉陪就是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还能怎么着?我们道了歉,你看他提过一句我三嫂偷钱的事儿没有,我三哥就不是一个讲理的人,随他去吧。”   叶水清想也只能等着靳文业主动表态了,只要他不过分自己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之后两人吃了口饭,就回屋歇下了,叶水清又想起了杨乐和李茹的事。   “我问你件事,杨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非死缠着李茹不放,这不是耽误人家姑娘的婚姻大事吗,他自己什么情况自己不清楚?”   “我也听说这件事了,这个杨乐的为人不好说,弄不大明白,有时候觉得他挺正经沉稳的,有时又觉得做事儿很随意,像是什么都不在意,不过对我倒是很讲义气,我想他的病应该不至于严重到随时能死的地步,不过你还是和李茹说让她跟杨乐保持距离吧,我感觉他们两个的事儿不太靠谱儿,杨乐心思太难猜了。”   叶水清点头:“我觉得也是,他家那么富贵,李茹就是和他成了也受罪,况且李茹还真就没瞧上他家的富贵呢。”   “李茹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不说他们了,今天够闹腾的,睡吧媳妇儿。”靳文礼说完呼吸就变得沉重起来,已然是睡了过去。   叶水清也是累了,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砰!”叶水清再次被熟悉的巨响给惊醒了。   靳文礼也醒了:“这什么声儿,是不是有人砸门?”   “唉,是黄家的人,你三哥肯定又去黄家告状了。”叶水清就弄不懂靳文业到底在想些什么,妯娌间打架非要弄这么大的阵仗,黄家的人也是,每次都要等人齐了半夜过来,有毛病吧!   靳文礼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上次他们也是这么闹的?”   叶水清坐起来,开了灯穿衣服:“可不是吗,快起来出去看看。”   靳文礼很是麻利地穿好了衣裤,打开门见自己爸妈也出来了,于是就说:“爸、妈,你们不用出来,三哥这回是冲着我来的,我去就行。”   “这哪能让人放心,不行,我和你爸必须过去。”   尽管佟秀云坚持,但架不住小儿子不让,靳文礼死活不许他们出屋,老两口儿没办法,只能回屋坐着等消息。   靳文礼到了外面一看,果然是黄家的人在砸门,眯着眼大略看了就遍,对方估计来了十三四个人,于是将门打开了。   “老太太,大半夜的带着一大家子人跑过来有事儿啊?”   “小子,别装糊涂,我先看我女儿伤成什么样儿了再和你们老靳家算账!”老黄太太说着就去敲靳文业的门,等门开了就和几个女儿走了进去。   不大一会儿就听她大声哭:“我的傻闺女哟,到了他们老靳家就没得好儿,给他们家怀个大胖孙子,人家非说有残疾,现在可好还让个后进门儿的小儿媳妇给欺负成这样,这胳膊不是废了吗!早知道有今天,我哪能让你嫁过来,都是你爸起的馊主意,他倒好两腿儿一蹬走了,让你留在这儿受苦!”   叶水清听着老黄太太在屋里哭天喊地,又看了看面前气势汹汹的七、八个男的还是感觉害怕了,这老黄太太应该是将女婿也都带来了。   “小子,你媳妇儿把我女儿咬成这样,你说怎么办吧?”老黄太太终于哭够出来了,指着靳文礼的鼻尖儿质问。   靳文礼嘿嘿一笑:“老太太,我三嫂已经和我媳妇儿和好了,再说起因也是因为三嫂拿了我家的钱,不信你可以问问三嫂是不是这回事儿!”   “呸!我闺女家不比你们家有钱啊,吃的穿的哪样儿不比你这穷酸小子强,还能拿你们家的钱?我没说你媳妇儿偷我女儿家的东西就不错了!我今天就非要个说法儿,你爸你妈呢,怎么这个时候就都装聋了!让他们出来给我个说法儿,不然没完!”   靳文礼脸上笑容淡了下来:“是我没让他们出来,你们今天只和我说事儿就行,想怎么办老太太你说吧。”   “我说?可以呀!医药费你们赔,额外再给我女儿五百块钱,我女儿伤得这么重,家里活儿肯定是不能干了,让你媳妇儿连伺候带收拾屋子洗洗涮涮干一个月就行,否则就别怪我这个做长辈的不客气了!”老黄太太话音儿刚落,她那几个儿子女婿就都往前站了站,还把手里的棍子横在了胸、前。   靳文礼扫了这些人一眼,然后才说:“我和我媳妇儿回屋商量一下,您看成吗?”   “哼,别耍花样儿,最多十分钟就给我定下来行还是不行!”老黄太太没多想,她认为就算靳文礼两口子打算躲进屋里不出来,自己这边这么多人也不是一扇门能挡得住的。   靳文礼拉着叶水清回了屋,叶水清吓得手脚发凉:“这可怎么办?”靳文礼就算兄弟再多,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外面一堆凶神恶煞要是不答应老黄太太的条件肯定是要吃亏的。   靳文礼却不着急:“媳妇儿,你觉得外面那些人哪个像是能玩命的?”   “你要做什么?千万别闹出人命啊,大不了认了!”   “认什么?一会儿你在屋里把门锁好,我出去对付他们,放心,吃不了亏!”靳文礼说完就走到炕边儿,从炕席底下抽出了一把将近一尺长的西瓜刀,长长的刀身在灯光的照射下不时泛着寒光。   “你什么时候藏的这个?”   靳文礼轻轻一笑:“一直都有,锁好门吧,瞧你男人给你撑腰!”   叶水清听话地在靳文礼出去后锁上了门,然后撩起帘子隔着玻璃往外看。   老黄太太见靳文礼出来得挺快,便得意一笑,只当他肯定会答应自己提出来的条件,只是等对方走近了才看见他手里那把长刀,脸上的笑容立即就挂不住了。   “你这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老太太,实话和你说吧,我家里一共连二百块钱都没有,不过呢我也看出来了,我今天要是不答应你们的条件,我和我媳妇儿肯定是要遭殃的,与其怎么都是个死,不如拉上几个垫背的。我靳文礼别的能耐没有,打个架砍个人还是很在行的,局子里也走过多少回了。我可不是在这儿叫板,今儿我就是丢了命,我外面的兄弟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我一个人换你们姓黄的全族老小,值了!来吧,谁先上?”靳文礼边说边拎着西瓜刀往前走。   黄家的人立即吓得往后退了退,但还是有人不服:“靳文礼,别以为装凶就能不赔钱,告诉你,五百块钱少一分都不行!”   靳文礼朝喊话的那人看了过去,见是老黄太太的二儿子,于是嘴角儿一翘:“爷爷就拿你祭血开刀了。”话刚说完紧接着举起刀对着那人就挥了过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就见靳文礼的刀已经收回来了,刀刃上还挂着血。   “疼吗?”靳文礼笑问。   那人这才觉得大、腿根儿一凉,低头一看,裤子已经破了,腿上已经有了一条一指长的血口子,血正往外流呢。   “哎哟妈呀,疼死我了!”   “这算什么,下一刀你命根子就没了,你信不信?”   那人立即不敢喊了:“杀人是犯法的,你别过来,要不我去派出所告你!”   “这是我家,是你们三更半夜拿着家伙闯进来想要勒索钱财、意图行凶的,我这叫正当防卫懂吗?杀了你们顶多叫防卫过当,明白吗?你们多少人,我就自己一个,你看警察相信谁,你们死全是白死!赶紧的别他妈在地上爬了,你能躲到哪儿去,我现在就弄死你!”靳文礼故意把自己说得即使是杀了人也是应该的一样。   昏暗的小吊灯在风吹进来的时候不停地晃着,众人看靳文礼那张冷峻的脸也是忽明忽暗显得无比阴森,再加上他手里还举着带血的西瓜刀真就跟对面儿站了个索命阎罗王一样,几个女的顿时吓得呜呜直哭。   “文礼啊,有话好好儿说。你听大姨和你说啊,大姨年纪大了见你三嫂伤得那么重,一时生气才带着你这些哥哥弟弟过来的,你先消消气,都是一家人,大姨哪能和你认真,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你,让你说几句哀求的话也就算了,你这孩子怎么就当真了呢?快、快把刀放下吧。”老黄太太也是吓得腿真打颤儿,但一想到子女的安危就只能强挺着和靳文礼陪笑脸。   “老太太,我可没看出来你们是想吓唬吓唬我,上次你们来闹我妈没让我和你们计较,你们就当我老靳家真没人了,是不是?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整个市里有没有我靳文礼摆不平的事儿,有没有能动我靳文礼的人,今天我不弄死弄残你们几个,我靳文礼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我爸妈还有我媳妇儿上次就被你们给吓着了,好些天才缓过来,现在又被你们吓得手凉脚凉的,我他妈的能放过你们谁!”   “文礼、文礼,大姨一定给他们压惊,这有二十块钱你先收着,等明天大姨让你弟弟再送些礼过来,让你爸妈别和咱们一般见识,金华不是拿了你媳妇儿五块钱吗,大姨明天一块儿给你送来,好不好?”   靳文礼看着老黄家的那几个男的,用刀指着他们:“就你们这孙子样儿还敢和爷爷叫嚣?这个时候就只会让一个老太太站最前面儿了,丢人现眼的东西,赶紧滚!五块钱我已经要回来了,谁看得上你们那几个臭钱!”   黄家人哪顾得上什么丢人现眼,保命要紧哪,扶着挨了一刀的兄弟,架着老黄太太,扔下二十钱后,所有人一下子都溜得不见了踪影。   靳文礼拿着刀敲了敲靳文业的门,轻声说着:“靳老三,你好样儿的,要不是看在爸妈的份儿上,我肯定让你生不如死,你好自为之吧,地上有你丈母娘扔下的二十块钱你出来捡走吧。”   叶水清在屋里看得是心惊动魄,心里既激动又骄傲,家里能有靳文礼这样一个男人依靠着,就是有天大的事儿自己都不用担心害怕啊。   看着靳文礼安慰了他爸妈几句才往这边过来,就赶紧给他开了门。   “你可真行!”   “媳妇儿,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靳文礼拿抹布擦刀,笑着问叶水清。   “夸你呗,我男人有勇有谋,我能不高兴吗!我干嘛在屋里藏刀啊?”   “我以前不是总和人打架吗,就怕夜里有事儿,留着防身的,要是这点事都摆不平那还叫男人?媳妇儿,你说话我太爱听了,你再夸我几句,再让我乐呵乐呵。”   叶水清也不吝惜赞美,一会儿说靳文礼有男人样儿,一会儿又说靳文礼让自己崇拜,最后又说嫁给靳文礼有多正确,把靳文礼夸得自己趴被窝儿里乐得两腿乱蹬,搂着叶水清笑得一颤一颤的。   第二天,黄家果然又来了三个人,送来了好些饼干、白糖还有水果,说是给靳家老两口儿还有叶水清压惊,靳文业则是连面儿都没敢露,后来见了靳文礼也没说什么话,靳文礼也不愿意搭理他。   后来天越来越冷了,眼瞅着要入冬,靳文礼就和叶水清说:“我弄了几筐苹果,过两天给你爸妈送两筐过去,还有一车煤也一块儿都运去。”   “行,哪天去你定吧。”   靳文礼嘻嘻一笑:“哪天?只要你二哥二嫂在家,哪天都行!” ☆、第44章   选了个礼拜天,叶水清和靳文礼一大早就开着小货车将煤和两筐苹果往叶水清娘家送。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开车?”叶水清以为靳文礼借了货车之后还要求人帮忙把东西送去自己家,没想到他却是自己驾驶小货车。   靳文礼下巴一抬,表情很是神气:“你男人我是大梁的材料,媳妇儿你可别当我成是烧火棍用,开车我刚进酒厂的时候就跟带我的师、傅学会了,小事一桩!”   看着靳文礼得瑟的样子,叶水清直笑:“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会的是不少,没白总和别人自称是爷爷,是我小瞧你了。”   “那也分跟谁,在媳妇你面前,你就是我的姑奶奶!”   叶水清听了咯咯笑着,靳文礼更是来劲儿地捧了她几句。   说话的功夫,车已经开进了叶水清家的胡同儿,将车停到叶家院门前,两人下了车叫门   不大一会儿,叶家人就都出来了,叶胜强和姚红都拿着锹准备帮靳文礼卸煤。   张月英也是高兴得眼睛放光:“妹夫来啦,先进屋喝点水歇一会儿再干活儿也不迟,你二姐夫也拿锹去了,这么一车煤过冬应该是够用了!这苹果看着也好,比我们单位发的大多了。”   靳文礼笑:“先运一车过来,不够我随时随地再送来,二嫂,你家今年买了多少煤啊?”   张月英一愣:“买什么煤,这不是煤吗?”   她没嫁过来的时候就知道叶家到了冬天煤是不愁烧的,叶胜志早就和自己说了,靳文礼手里有煤,他们家随便用一点儿问题都没有,那为什么靳文礼还问自己买没买煤,难不成是问自己娘家?要是他也能给自己妈家弄一车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于是立即又接了一句:“你是问我娘家吗?我妈家还没买呢。”   靳文礼摇头:“二嫂,我是说你和二哥不是已经单过了吗,这煤是我送来给爸妈还有大哥大嫂家用的,你和二哥要是还没买的话我也可以帮忙弄些,到时按供应价卖给你们,你看怎么样?”   张月英听完就傻了,这时取锹回来的叶胜志也呆在了当场,叶水清笑了笑没说话,钟春兰则推着靳文礼往屋里走:“快进屋呆着外面风大。胜强,你们两口子也先进来,等风小点了再卸煤。”   一行人进了屋,钟春兰倒了热水又洗了几个苹果,还摆了两盘儿点心:“这点心还是文礼头两天拿过来的,我和你爸也吃不了,你们都吃了吧。”   “妈,这点心你和爸别舍不得吃,爱吃哪个我再买,您也不用担心水清吃不着,她在咱家不缺吃的,我都是拣她剩下的吃,您看我身体还这么壮呢,您就别惦记闺女啦!”   靳文礼话一说完,就把其他人给逗乐了,几个人说说笑笑热闹得很,姚红跟着笑了一会儿就准备上街去买菜打酒,晚上好招待靳文礼和叶水清。   叶水清赶紧说:“大嫂,我和你一块儿去吧。”大哥大嫂挣得不多,没道理让人家花那么多的钱招待自己。   “没事儿,我自己去就行,你回娘家就是客,又送来这么些煤,一顿饭还是能供得起的。”姚红知道叶水清怕自己花钱,就劝她坐着不让她起来。   “大嫂,让水清和你一起去吧,想吃什么就让水清买。媳妇儿,我想吃鱼罐头,你给我买两盒啊?”因为近段时间开始倒腾煤了,靳文礼的收入又增加不少,跟之前比手头儿总算是宽裕些了,所以他也不想让叶胜强两口子多花钱,干脆自己先点了东西。   “一看水清在家就说的算,文礼对自己媳妇儿真是好的没话说。”姚红不由得称赞起靳文礼。   靳文礼嘿嘿一笑也没谦虚,他本来就做到了,自然是任人夸奖。   叶水清和大嫂姚红出了屋子往院外走,路过二哥门前时隐约听见里面有争吵声,想必是二嫂和二哥闹起来了。   既然达到了目的,叶水清也不再过多去想这个问题,二哥二嫂的事儿还是应该由自己爸妈处理,自己到底是嫁出去的人,不能多说。   晚上和父母还有大哥大嫂吃了饭,靳文礼由叶胜强陪着也没少喝,吃完饭钟春兰便留两人住一宿再回去,反正叶水清那间屋子也空着,平时也一直有打扫。   靳文礼确实喝多了,很痛快地就答应下来,等被一铺好就躺到上面呼呼大睡起来,叶水清则是和母亲说会儿话才回屋歇下。   第二天一大早,叶水清和靳文礼早早起来开车回了靳家,收拾好之后就各自上班出摊儿去了。   又过了半个多月,叶水清再回娘家的时候就听母亲说,自打上次自己走之后,没过一个礼拜二哥就跑去和他们说不想单过了,还说之前是自己想偏了,又说张月英也知道错了,是他们一直沾父母的光,一个劲儿地认错儿想一起过。   叶水清笑着说:“二嫂的态度还真是转得快,妈你是怎么说的?”   “我能说什么,我还能和他们一般见识吗,既然你二嫂明白过来没人占她便宜就行了,要不单他们分开也不像一家人了。”   “妈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没想法。”   “嗯,你把自己的日子过红火了比什么都强,不用总想着家里,我和你爸总说,当初咱们那么拦着你和文礼处对象,可人家一点仇也不记还对咱家这么好,想想就觉得有愧。”   “你们以后多疼疼这个女婿,我也对他好就行了,你和爸别想那么多。”叶水清在这点上还是很感谢靳文礼的,感谢他没有怨恨自己的父母。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大嫂怀上了。”钟春兰一提这事儿就笑眯了眼,自己总算是能看见隔代人了。   叶水清惊喜极了:“真的啊?那太好了!”自己的大侄子有眉目了。   她自重生后其实最担心的就是随着每个命运的改变,自己的两个侄子也会受到影响,万一要是没了着落,她心里怎么能过得去!如今可是好了,大嫂怀了孕,自己也就放了心。   “可不是好吗!你爸高兴得到处和人说,你和文礼结婚也大半年了,是不是也开该考虑要孩子的事儿了?”   “妈,我们不急,还是等生活安稳些再说吧。”叶水清其实挺害怕提起这件事的,自己到底能不能有孩子还是个未知数啊。   “也是,等一年也行,你年纪是小,不过文礼可不小了,他们家肯定着急,这件事你得记在心里,听见没有?”   “知道了,我明白。”叶水清答应着,心里却感觉茫然,她和靳文礼也没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却是一点动静儿也没有。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要过年了,靳文礼买了不少年货,又买了不少鞭炮,只等年三十儿晚上放个过瘾,佟秀云也说今年家里人全,这年一定要过得热闹些。   结果这年过得是热闹,而且不是普通的热闹,大年三十儿晚上六点多,黄金华就开始嚷嚷肚子疼,众人起初还只当她又小题大做,只是等发现她连东西都不吃的时候这才重视起来,立即送她去了医院。   医院除了值班的急诊大夫和两个护士别人都回家过年了,满走廊冷冷清清地就坐着靳家几口人,年是过不上了。   黄金华闹腾了一宿,终于在大年初一早上八点多的时候生了个七斤八两的大胖小子,这下可把靳文业乐坏了。   “爸、妈,你们现在该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吧,当初非要听那个大夫胡说,说孩子有残疾,幸亏当时我挺住了,还要感谢孩子他姥姥!”   靳冠祥和佟秀云老两口自然是高兴,同时也后悔,这个孙子差点就毁在他们自己手里,所以都只是低头叹气也不反驳儿子的话。   “还是我儿子有福气,大年初一的生日谁比得了?以后每年过生日都等于所有人替他庆祝,家家都欢欢喜喜的,我儿子就是有福!”靳文业得意极了,边说边瞄着靳文柏和靳文礼,自己的孩子可是靳家的长孙,他的这两个兄弟却是影儿都没有呢,以后看谁敢说自己媳妇傻、说自己长得歪!   “孩子的爸爸是谁?”医生走了过来。   “我是,大夫有事吗,我什么时候能看看孩子?”   医生表情很沉重:“还要再观察几天才行,刚才科里的两个主任赶过来一起会了诊,你要有心里准备,这孩子双下肢可能有问题。”   “啊!这不可能啊,大夫,刚才护士还说挺健康的,怎么这会儿又有毛病了呢?”   “新生儿本就不容易发现问题,你孩子能现在发现还算好的,早发现早治疗,有多少是等到孩子长起来了才看出来的!”大夫说完就走了。   靳文业过了半天才怔怔地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老三,先别发愁,万一没什么大事儿呢,你说是不?”郑国芳嘴上劝着,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儿,隐隐带着嘲笑。   靳文业谁也不理,只一个人坐在那儿,靳冠祥和佟秀云本是高兴,虽说这会儿情况急转直下但毕竟心里早有准备,难过的同时也还能保持平静。   靳家人心焦地熬了四天,结果终于出来了,孩子双下肢先天畸形,根本没办法治疗,只能终身卧床,也判断不出叫什么病,最后在诊断书上写的是小儿麻痹。   靳文业彻底崩溃了,将孩子抱在怀里发呆,叶水清站在旁边看见这孩子眉眼长得不错,再往下看就忍不住把头了转过去,孩子的两条腿蜷缩在一起,形状扭曲得让人心惊又心酸。   靳文礼也是长叹了口气,给叶水清擦了擦眼泪,拍了拍她的肩膀也无话可说,这孩子本不应该生下来,是自己三哥硬要保住的,非要让他来这世上受一辈子的罪,可怜哪。   “爸,事情已经这样了,孩子总要有个名字吧?”靳文柏看了孩子也挺不好受的。   靳冠祥盯着自己的三儿子轻声说:“你不是说这孩子有福吗?现在看确实是有福,一辈子都要躺在炕上等着别人伺候,可不就是有福了?既然他亲爹都这么说了,那就叫靳福吧。”   就这样靳家在一片愁云惨淡中度过了整个新春佳节,而周围的邻居也都知道了靳家三儿媳妇生了个畸形儿子,纷纷过来看望,更多的却是当成奇闻怪事来闲聊,弄得靳家人也不大愿意出门儿了,靳冠祥私下和家里人说这是老三害死崔家大儿子的报应,这孩子只能好好养大算是还债。   叶水清再恨靳文业也还是心疼这个无辜的孩子,给孩子缝了床小薄被送到了靳文业屋子里,只不过靳文业愁得什么似的,黄金华倒没难过太久,对这个孩子也很喜欢,并没有苛待,也总算是让人放心不少。   一天,靳文礼回到家从兜子里神秘兮兮地拿出两个小玻璃罐儿给叶水清看:“媳妇儿,快来看看你认不认得这东西!”   叶水清正算卖书的钱呢,只抬头看了一眼随口就说了句:“这不是果酱吗?”   “你怎么知道的?”靳文礼不可思议地看向叶水清。   叶水清又抬起头,眨眨眼睛才反应过来自己话说漏了,于是赶紧找个借口:“我在书里看见过图片,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吓我一跳,这东西是老疤从南边带回来的,带了一整车,我拿回来两罐儿让你尝尝,要是觉得好,我就进几件儿。”靳文礼一下就释然了,打开一罐儿让叶水清尝。   叶水清见玻璃罐儿里的果酱是绿色的自己还真没吃过,于是就吃了一口,味道还真是好:“这是什么做的,味道挺特别的。”   “听老疤说,这果酱是弥猴桃口味儿的,至于弥猴桃长什么样我可就不知道了。”   弥猴桃叶水清是吃过几回的,但当时也没觉得好吃,只是做成了果酱感觉却不一样了。   “这东西贵吗?”   “不便宜,进货就要一块七,一罐儿至少卖两块二,这东西也就是尝个新鲜,所以我打算少上些先卖着,要不那家拉链厂也快停产了,我没找到下家之前可以先卖这个。”   “为什么停产?”   “听说是政府的计划指标下调了,所以他们厂里的货积压太多卖不出去,再说又不是国营单位自然挺不住,厂长还要把机器卖废铁呢,这个果酱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得出去。”   叶水清扔下手里的笔靠了过来:“卖废铁也太浪费了吧,那机器大不大,咱们能不能买回来自己做?”   “媳妇儿,你想得也太简单了,咱们哪有地方和工人去做啊,难不成自己吃米还要自己种啊。”   “不行就不行呗,我这不是想自产自销一条龙多好啊,你那果酱我看等明天到了市场先打开一瓶专门儿让人品尝,像你说的不过是图个新鲜,没准儿就有人一狠心买回去让家里人都尝尝呢。”   靳文礼仔细思考了一会儿,不禁一拍大、腿:“媳妇儿,你就是我的财神爷,自产自销这个说得太好了,我要是能想办法把拉链厂承包下来,到时也就不用小打小闹地摆地摊儿了,我专门拓展销路去!这个事儿我要好好想想,果酱你说得也在理,明天我就按你说的做,大不了就浪费一罐儿也没什么!”   “国库券眼看也要到期了,等拿到钱你还收不收?”叶水清只是提了个建议,也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靳文礼还真就上心了。   “收当然要收,我还想当万元户呢,厂子的事儿明天我就找哥们商量去,媳妇儿,你脑子太灵了。”靳文礼兴奋得都坐不住了,恨不得赶紧天亮好开始实行自己的计划。   没过几天国库券到期,靳文礼和叶水清赚了二千多,再加上卖书、摆摊、卖煤和卖果酱挣的钱,两人已经是有了五千多块的家底儿了,只不过拉链厂那边也有了信儿,承包费用要三万五,和这笔费用一比较,五千块也就不值什么了。   尽管这样靳文礼也没气馁,仍是四处联系承包的事,最后找了四个哥们儿大家凑齐了钱到底是把事儿给办成了,靳文礼摇身一变成了兴利拉链厂的小厂长,于是哥几个各自带着媳妇儿和对象聚在一起庆祝。   “媳妇儿,猴子他们我就不说了,这位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兄弟宋伟,和我一个单位的,后来也不去上班了,倒卖钢材赚了大钱,这回承包厂子人家拿了一万块呢!事儿能办成,可要感谢我宋老弟。”   叶水清笑着和宋伟点点头,这人长相很普通,看着也比靳文礼老成。   宋伟也笑:“按利润分成,我又不吃亏,谢什么!靳哥,你可真有福气,嫂子长得这么漂亮,看得我这孤家寡人都想成家了。”   “那你就赶紧的找对象儿啊,又不是条件不好,找什么样儿的没有!”靳文礼搂着叶水清呵呵笑,然后又频频举杯敬酒,众人又回敬他,口里都称靳厂长,靳文礼乐的都快飘起来了。   叶水清挨着靳文礼不时劝他少喝些,又忙着给他夹菜,只是忙了半天就感觉有些不劲儿,于是便留心开始注意酒桌上的人,不大一会儿便发现问题所在了。   问题就出在那个宋伟身上!叶水清余光瞄见那个姓宋的总是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这边看,那眼神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第45章   叶水清顿时对宋伟这人没了好感,不过这种事又没办法说出来,而且承包厂子宋伟还拿了那么多的钱,这样一来自己只能忍一忍,反正等吃过这顿饭之后也没见面的机会了,只是这事儿太膈应人了。   叶水清想明白后,要么低头吃饭,要么专心给靳文礼夹菜倒水,就是一眼也不往宋伟那边瞅。   “靳哥,嫂子可真贤惠,这一晚上就只围着你转,咱们可没这福气!”猴子笑着开起了玩笑,结果被自己媳妇儿狠掐了一把。   “那是,你嫂子可是百里挑一的好女,确实是我的福气。”靳文礼既得意又高兴,还带着那么点儿骄傲,今晚在座的女人,哪一个长得也没自己媳妇儿好看,而叶水清也真是给足了自己面子,低眉顺眼地伺候着,别人能不羡慕自己吗!   宋伟这时也光明正大地看向了叶水清:“今天头一回见嫂子,我敬嫂子一杯吧。”   “不好意思,我不喝酒。”叶水清笑了笑,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碟子,仍是没去看宋伟。   这要是叶水清说不会喝,大家还能劝劝喝一小口什么的,既然说压根儿就不喝,那就没办法了。   “宋伟,我媳妇儿说一不二,她说不喝就是不喝了,我替她干了,来!”靳文礼说完就给自己满上一杯,然后一口气全喝了。   宋伟也不介意,也跟着干了:“靳哥爽快,这要是别人我还不一定能投这个钱,我是最相信靳哥你的,有你坐镇我放心!”   一桌子人边吃边喝地聊着,时间过得也快,不知不觉已经快九点了,靳文礼就说让大家都散了,然后自己结了账,出了饭店门口又说了一会儿话才和叶水清一块儿往家走。   “那个宋伟人怎么样?”叶水清在路上闲聊着问靳文礼。   “是个做生意的料,不过眼光挺高,不是很好相处,要不也不能这么大岁数连个对象也没处,我也就是看上他有头脑这点了,不然也不能找他,做生意是讲不了人情的。”靳文礼喝得有点多,搂着叶水清走路直画圈儿。   叶水清用力扶着靳文礼的腰,不让他在街上东倒西歪地乱走,又嘱咐他:“既然你知道,那以后除了厂子的事情,你还是少和他来往。”   “媳妇儿,他又没得罪你,你干嘛这么烦他啊?”靳文礼紧搂着叶水清,将嘴贴在她耳边说话。   叶水清往旁边躲了躲:“你好好儿走路,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我巴不得你看除我之外的所有男人都不顺眼呢,但是为了厂子业务我不能太疏远他,毕竟人家没少出钱。”   “你们做你们的生意,我不管,不过平时你不许让他来咱们家,不然可别怪我没有好脸子!”   靳文礼呵呵笑:“不让他去,男的最好都少往咱们家去。”   接下来从这天开始,靳文礼是早出晚归,天天忙着找销路,他也肯吃苦,无论是民营单位还是个体卖货的,只要有人要厂里的货,他都拿车给人家送去,别人见他做事实在,价钱又便宜慢慢地也就认了兴利拉链厂的货,业务算是有些起色,不过却是没赚到什么钱。   有一天傍晚叶水清去给靳文礼送饭,正好赶上下大雨,等她到厂里的时候,就见院子里已经发了河,而靳文礼则是一个人站在泥地里一箱箱地把货往别的屋子运,当时她就哭了起来。   “猴子他们呢,你怎么就一个人挨雨浇?”   “他们家离得都远,我让他们先回去了,我这也快搬完了,媳妇儿你哭啥呀?”靳文礼从屋里拿出来一件大雨衣给叶水清穿上。   “你自己怎么不穿?”   “我搬东西不方便,你穿着正好能挡挡风,以后可别给我送饭,我自己买吧。”靳文礼搬完货打开饭盒大口吃着饭菜,浑身浇得落汤鸡一样。   “吃你的吧,我乐意送,你这厂长当的可真就是挂个名儿,什么事儿都要自己做。”   靳文礼笑了:“吃点苦不怕,这点活儿也累不着,我知道你心疼我,以后就好了。”   吃完饭,靳文礼找了块大塑料布盖在叶水清身上,自己穿上雨衣骑着三轮车载着她回了家,到家后,叶水清赶紧烧水让靳文礼擦身子,又找了衣服给他换上,让他钻被窝儿里暖和暖和。   只是睡到半夜,叶水清就听见靳文礼直哼哼,喘出来的气儿也带着灼热,心里就觉得不好,拉开灯摸了下他的额头也是烫手,知道是发烧了,于是立即爬了起来找体温计给他量体温。   38度1!叶水清着急了,拉开抽屉找了片儿扑热息痛放到炕上,又端过茶缸才去叫醒靳文礼。   靳文礼困难地睁开眼,眼里满是血丝:“媳妇儿,天亮啦?我头晕得很,身上哪儿都疼,想多睡一会儿再去厂里。”   “天没亮呢,你发烧了,先起来把药吃了再睡。”叶水清看着靳文礼可怜的样子心里直发酸。   “这药苦不苦?”靳文礼翻了个身把脸贴在叶水清的手上。   “苦也要吃,你平时多坚强呀,还怕药苦啊。”叶水清摸了摸靳文礼发红的脸柔声劝着。   靳文礼闭上眼皱着眉,过了一会儿才说:“那我吃吧。”说完挣扎着坐起来,等着叶水清把药递到嘴边儿才勉强张嘴吃了,又喝了半缸子的水才躺下。   叶水清将被给靳文礼盖得严严实实的,想让他多出汗,结果靳文礼却静不下来。   “媳妇儿,我太热了,你别再压着被了,让我凉快凉快吧。”靳文礼烧得难受,再捂着被顿时就感觉热得直冒火。   “不行,等出了汗就好了,现在必须挺着。”叶水清按着靳文礼不让他乱动。   靳文礼委屈地撇了撇嘴:“我难受,身上可疼了,媳妇儿,你搂着。”   叶水清看着此时的靳文礼就像个大孩子一样,又是难过又是好笑,于是连人带被搂到了自己怀里,轻声哄着他睡觉。   靳文礼靠在叶水清怀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舒服地动了动自己脑袋也不喊热了,只是体温却总是反复,叶水清一会儿帮他擦汗,一会儿给他凉体温,看看时间又喂了靳文礼一片儿药,一直忙到早上四点多钟温度才稳定下来,叶水清放了心,一脸疲惫地准备小睡会一会儿再起来上班。   靳文礼烧退之后身体还是很虚,像他这样长年不生病的人,偶尔烧这么一回就像是去了半条命一样,不过心里也知道叶水清照顾了自己一宿,所以早上醒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让叶水清去上班,非要她在家里陪自己,叶水清无奈只能去小卖店往厂里打了个电话和李昌请假。   回来后靳文礼又催着她睡个回笼觉,叶水清也是累了,不大一会儿就睡熟了。   等醒过来时,就见靳文礼正看着自己笑。   “你笑什么,要是没大事儿了就起来坐一会儿。”   靳文礼笑着叹气:“媳妇儿,我小时候感冒发烧,我妈都没像你这样伺候过我,我长这么大头一回有人拿我这么为重,你对我怎么就这么好呢?怎么就这么心疼我呢?”   家里孩子多,靳冠祥两口子要养家糊口也没有余力去仔细照看,一般人家的孩子也都自己照顾自己没人能管太多,所以靳文礼回忆着昨天叶水清对自己无微不至地照顾,那感觉让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   “可不是心疼你吗,你可是咱们家的大梁,不能当烧火棍对待,我说什么也要照顾好的。你快起来靠着坐一会儿,我给你做碗面条儿里面再放个鸡蛋,你呀以后注意些身体吧,不是闹着玩儿的。”   “知道了,我这回歇两天再去厂里,不然还真有些顶不住。媳妇儿,我头还有些疼呢,我是不是还烧啊?”   叶水清摸了摸靳文礼的额头,只觉手心微凉知道他已经退烧了,现在不过是撒娇,于是笑着又将水拿了过来:“应该是没事儿了,你再多喝点水吧。”   靳文礼接过茶缸又喝了一气,然后磨着叶水清说他自己有多难受,叶水清耐心十足地体恤了一番,说他受苦又受累,是为这个家为自己才病倒的,又哄又夸又给靳文礼换衣服盖被,伺候得靳文礼别提多舒坦了。   之后靳文礼又休了两天,猴子一帮人也都过来看了看,到了礼拜天儿,靳文礼就再也呆不住了,一大早就说要去厂里看看,叶水清也没拦着他,自己在家干活,看着院子里黄金华抱着孩子坐在靳文柏特意帮着买回来的躺椅上晒太阳,只能无声地叹息。   “嫂子在家哪,我靳哥好些没有?”   叶水清正在晒衣裳,就听院外面有人说话,转头一看站着的人就下意识地心烦,这个宋伟怎么跑来了?   “宋伟来啦,文礼病了三天就呆不住了,早上去了厂里,要不你去那儿找他吧。”叶水清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客气些。   “那可太不巧了,我这两天出门儿去了,一回来听猴子他们说靳哥病了,特意买了东西过来看他,既然没什么大事儿我就不往厂子那边折腾了,这些水果我还是拿进屋去吧。”宋伟笑着就走了进来,站到屋子门口等叶水清带自己进去。   叶水清没办法只好领着他进屋,毕竟来者是客,人家是来探望靳文礼的,自己总不能连口水都不让喝一口。   “嫂子真是能干,这屋子虽小收拾得可真干净。”宋伟进屋后坐在椅子上打量了一圈儿,便夸起了叶水清。   “正因为屋子小活儿少才好收拾的。”   宋伟闻言笑着说:“我家就不一样了,我自己住一套房子,没和父母住一起,怕的就是将来结了婚起矛盾,不过这样一来平时就没人照顾了,屋子里乱得跟猪窝似的,现在一看家里有女人和没女人就是不一样,我要是能娶到嫂子这样的媳妇儿可就再不求别的了。”   叶水清听了只是笑笑并没搭话,宋伟看着眼前既年轻漂亮又女人味儿十足的叶水清心里不是滋味儿,自己长得是没靳文礼好,但也没说嘴歪眼斜,况且论起做生意比靳文礼其实根本就比不上自己,怎么自己就没遇上叶水清这么好的女人呢!   宋伟那天在酒桌儿上看着一心在靳文礼身上的叶水清就羡慕得很,回到家思来想去总觉得靳文礼这样的大老粗根本就配不上叶水清,不过也只能这样想想罢了,之后就一直再没机会见到叶水清,尽管他总是约靳文礼让他带着叶水清出来一起吃饭,但靳文礼却总是拒绝,好不容易这次能借着探病的机会跑来靳家,他便迫不及待地过来了,虽然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想达成什么目的,但他就是不由自主地想在叶水清面前显示自己比靳文礼强上许多。   于是见叶水清对自己说的话没什么表示,就忍不住继续说:“其实靳哥为人特别仗义,还爱打抱不平,对兄弟哥们儿也够意思,只不过这样虽然好但有时苦的是家里人,成天为他担惊受怕的,为人处世有时不能单凭打打杀杀,还要讲究策略技巧,没点儿深沉是不行的,嫂子没少为靳哥操心吧?”   “我觉得文礼挺好的,你坐着吧,我还要去晒衣裳。”叶水清不想和宋伟多说,转身就往外走。   “既然嫂子这么忙,那我就不打扰了,改天一起吃个饭,我和靳哥是合伙人,咱们就跟一家人一样,嫂子不用不好意思。”   “再说吧,你要走那我就不送了,谢谢你带东西过来。”   宋伟见叶水清对自己始终是不冷不热的,更是起了好胜之心,他非要让叶水清明白自己到底比靳文礼要好上多少倍不可!   叶水清等宋伟走了才松一口气,这男的肯定对自己有想法,要不哪会在一直在自己面前贬低靳文礼。什么东西!刚赚了几个钱就觉开始惦记上别人的老婆了,吹什么牛!   叶水清心里骂着宋伟又出去继续晒衣裳,不经意间就瞄见黄金华眼正巴巴地看着自己,于是只好又回屋里挑了几个水果拿给她,黄金华一下子就乐开了花,也不洗直接就往嘴里送。   靳文礼下午回来时也是乐得合不拢嘴,叶水清就问他怎么了。   “大生意啊,媳妇儿,今天我去厂里就对了,早上刚到就有家服装厂的人过来,说是听别人介绍过来的,只是先来看看,没想到礼拜天儿厂里还能有人,我就说我们厂工作日和休息日都办公,那人一听就和我聊起了订货的事儿,他们服装厂也要开始自负盈亏了,所以成本必须算好,我给他两毛五的价儿,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人当场就定下来要1万条!”   “真的啊,两毛五一条能赚多少啊?”叶水清也高兴起来。   “也算不上是赚,主要是先留住人,以后来往多了,我也就好涨价了。”   “刚起步,不赔就不错了,慢慢来别着急。”   靳文礼点头:“我不急,老疤他们那边有消息说新安路那边要建市场,到时我再过去看看。”   “新安路!你是说新安路?”叶水清听完新安路三个字就来了精神,新安路上的商业市场以后可是全市最繁华的零售批发市场,商品应有尽有,要不是靳文礼提醒自己都忘了这回事儿。   “是啊,新安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我也想去看看,那边已经建成摊位了吗?”   靳文礼莫名其妙:“什么摊位,就是政府组、织些贫困户到那儿去摆摊儿,媳妇儿你想什么哪?”   “那我也去,大不了我把书摊挪过去!”叶水清是一扑心地要往新安路去,这个机会她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行,等开始了我告诉你,你急什么啊。我今天做成了生意你也不表扬表扬我,看来厂子还真就是我一个人在操心。”   叶水清没急着表扬靳文礼,而是先把宋伟来过的事儿说了,靳文礼也没在意,只说等哪天有空儿请宋伟吃顿饭。   后来靳文礼的一万条拉链交了货,服装厂又定了三万条,而且有些小作坊也知道了兴利这个厂子不管生意大小都给出货,也就都慕名而来,厂里的生意开始红火起来,只两个月的功夫靳文礼就给叶水清拿回来两千多块钱,叶水清也惊讶于拉链厂的利润,没想到小小的拉链能这么赚钱。   不过随着生意的红火,靳文礼也是越来越忙,在外面喝酒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回家时经常喝得醉醺醺的,叶水清就劝他:“你这么喝身体还要不要了,谈事情可以,但也要适量啊。”   靳文礼却不在乎:“媳妇儿,这你就不懂了,这吃着喝着才能谈出感情来,你不知道,现在有多少求着我要货,可不是我求他们,谁不知道我的货价格低,你呀只管负责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那个书摊我看也不用开了,我养得起你!”   “我知道你养得起,但我总要有自己的事业。文礼,你现在是有了些钱,但不能骄傲啊,这才刚刚起步,以后还要有大发展的。”叶水清发现自打拉链厂开始赚了钱,靳文礼整个人就变得有些浮躁了。   果然,靳文礼不爱听了:“你那个书摊儿能搞出什么事业,我没骄傲,我确实比别人强,你看现在崔必成和我能比吗?既然赚了钱就要学会享乐人生,媳妇儿你懂不懂什么叫享乐人生,就是你每天只等着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会打扮会说话,可不是我喝点酒你就唠唠叨叨的。”   “你这是享乐人生?我看你是挥霍人生!喝那么多酒身体早晚要出问题!”叶水清有些生气了。   “我体格儿好着呢!我知道你看了几天书,学会了不少文化词儿,但论见识你不行。我现在谁也不放在眼里,我靳文礼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兄弟哥们儿都没说的,不信你找出一个比我强的看看!”靳文礼也对叶水清这种明明已经有了钱,还谨小慎微地放不开享受感到不能理解。   叶水清知道靳文礼现在正是得意的时候,根本油盐不进,听不进去劝,只能等着看以后有没有适当的时机再劝他。   就这样靳文礼依然天天喝到很晚才回来,气焰也越来越高,在家里说话也总要占上风,叶水清没和他计较一直忍让着,直到宋伟有天晚又跑了过来。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文礼不在家,我不方便请你进屋,你还是回去吧。”叶水清本来这些天一直在和靳文礼生气,现在见了宋伟更是烦得不行。   “嫂子,我知道靳哥没在家,我是有些话憋在心里很长时间了,今天实在是不想忍了。”   “要是正经话,你随便说,要是其他的最好别说,我也不想听,再说你有什么心里话也犯不着和我说,我和你也不熟。”   宋伟乘兴而来,却接连被叶水清泼冷水,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嫂子,你不用和我摞脸子,我也知道靳哥现在有钱了,可人一有了钱不一定就还能保持原来的人品,我的心意你多少也能明白点儿,我不是来挑拨是非的,我就是想让你亲眼看看事情的真相!”   “什么真相,你有话就直说,要是不想说就干脆别说!”叶水清没想到宋伟居然能把话挑明了。   “你跟我走,我带你去看看靳文礼做什么呢?”   叶水清犹豫了,她既好奇宋伟说的事儿,又害怕他心怀不轨骗自己出去。   “靳哥就在隔街的市场呢,那里你最熟悉不过,去不去随你。”   既然是在书亭那个市场,那自己就不怕了,董明的人了成天在那儿混,自己肯定吃不亏,于是叶水清就答应了和宋伟一块儿过去。   进了市场一直往前走,快走到一半儿的时候宋伟指着一家饭店窗户说:“你自己看吧。”   叶水清顺着宋伟指的方向看过去,半天没说话。   学会打扮、学会说话指的就是这个女的吧,叶水清透过玻璃窗看着坐在靳文礼身边那个烫着卷发,脸上涂着粉、嘴上抹得通红的女人,心里想着靳文礼之前和自己说的话。   那女人紧挨着靳文礼,不时和旁边的人说笑举杯,然后就大笑着喝了杯里的酒,又转过头柔情蜜意地看向靳文礼,倾身上前在靳文礼脸上亲了一口。   这一口亲得力气可不小,靳文礼脸上印了一对儿非常清晰的唇印,叶水清奇怪自己居然没有生气,反而注意这些没用的事情,这个女人在她看来,无疑是一个胡美妍式的人物! ☆、第46章   靳文礼被那女的亲完之后,不自觉地拿起桌上的纸往脸上擦。   “靳哥,我给你擦吧,你没擦干净,追我的人多去了,你还不乐意让我亲,真是的。”那女的抢过靳文礼手里的纸轻轻地帮他擦着。   叶水清在外面看着两人的举动,心里发闷的同时也在思考她应该如何面对这种情况,自己毕竟不是没经历过坎坷的小姑娘,不会像郑国芳那样不冷静,遇到问题还是要考虑多方面的因素。   “这回你明白了吧,靳文礼每天都在做什么。”宋伟看着面色平静的叶水清,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能这样无动于衷。   “不过是亲个脸搭个肩,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况且还有这么多人在,能出什么事儿?宋伟,靳文礼无论做了什么那都是我们夫妻两个人之间的事,你今天带我来我也不会感谢你,因为你本就没安好心,你这种人才更让人恶心!”   叶水清说完也没看宋伟的表情,而是推开饭店的门走了进去,找了个距靳文礼那桌人比较近但他们又看不到的位置坐下了,然后对着要过来的服务员摆摆手,示意她自己不点东西,服务员见叶水清冷着脸盯着另外一桌客人,也不想惹事就退了回去。   “邢丽,你怎么只顾着文礼,酒都不喝了,还是文礼魅力大,上次和他们两口子一起吃饭,文礼他媳妇儿也是只围着他转,臭小子真有本事!”坐在对面儿的人很是羡慕地看着靳文礼。   叶水清只知道这人眼熟,却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了。   “早就听说嫂子长得漂亮不说还贤惠,靳哥哪天有空让我和嫂子见见面,我也好跟嫂子取取经,学着怎么伺候你,好不好?”叫邢丽的女人身子没坐正两分钟就又往靳文礼身上靠了过去。   自从老疤将她介绍给靳文礼认识,她就觉得靳文礼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有男人样儿不说还能担事儿,只是没想到他已经结婚了,而且听说他老婆还挺不错的,不过这也不妨碍自己和靳文礼发展就是了,老婆再贤惠也只能是在家里干活儿带孩子,出来办事儿还不是要自己这样的女人才能拿得出手儿?要不靳文礼怎么没拒绝过和自己一起出来吃饭呢。   “我媳妇儿不见外人,你少去烦她!”靳文礼推开那女人又和对面的人说话。   “文礼,我和你说,外市有两家小服装厂想找你帮着出……,咳、咳……”那人还没说完就呛着了,指着靳文礼后面说不出话来。   靳文礼和邢丽都觉得奇怪,不由得同时转头看了过去。   “媳妇,你怎么来了?”靳文礼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慌乱之间差点将椅子碰倒。   叶水清微微一笑:“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见外人的,我就是路过看见你在这儿进来打个招呼,你们接着聊,我回去了。”   靳文礼也没留叶水清,但人却是直接跟在了叶水清后面也往外走。   “靳哥,你没少喝我陪你出去吧。”邢丽刚才仔细打量了一遍叶水清,发现这女人长得是不错,不过就是打扮得很土气,脸上也没抹点儿东西,这样的女人如何能讨靳文礼欢心呢,而且说是路过,又哪来这么巧的事儿,肯定是听见了什么风声偷偷跟过来的,自己正好去瞧瞧热闹。   靳文礼回头横了邢丽一眼:“我和我媳妇儿说话,你是什么东西就往跟前儿凑!”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邢丽,你是给文礼充场面的,人家那是正经的媳妇儿,你怎么连眉眼高低都看不出来,还想着过去火上浇油,老疤就没教教你规矩?你和你姐可是差远了,你姐那才叫明白事理,没白和老疤混,你呀差远了!”对面的男人看着被靳文礼训斥得愣在当场的邢丽,也跟着语气轻蔑地嘲笑。   邢丽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怎么也想不到靳文礼会这样让她下不来台,虽然靳文礼平时说话也不是很热情,但最起码没像刚才这样疾言厉色过,让自己在这么些人面前没脸。   “你送我到门口就行了,我自己回去。”叶水清刚出饭店没走几步就发现靳文礼跟在自己后面,于是停下脚步让他回去。   靳文礼明显底气不足,看了叶水清好一会儿才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长时间,也就是看见那女的亲了你,又给你擦脸,不过这脸可没擦干净,你一会儿要是带着这口红印子回家,可不太好啊。”   靳文礼冷汗都下来了,咽了咽口水才开始解释:“媳妇儿,我跟那个女的一点出格的事儿都没做,她叫邢丽,是老疤介绍过来帮着我撑场面的,就是陪着大家喝喝酒、聊聊天儿,刚才……,刚才不过是逢场作戏,我真的没有别的心思!”   叶水清听到靳文礼说一点出格的事儿都没做时就已经快沉不住气了,她之所以能这么冷静并不是不生气,而是不想在让事情太乱,她必须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才能决定对靳文礼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只是后来又听他说什么逢场作戏就再也忍不下去了,不过依然没有吵闹但语气却冷硬起来:“没做出格的事儿?大庭广众之下她就能亲你,谁知道私下里你们做了什么,照你这么说只要没躺在一个被窝儿里就都不叫出格儿了?逢场作戏,你懂不懂什么叫逢场作戏,你既然能说出这四个字我就不会相信你和她没什么。我这个人最怕吵闹,你先回去吃饭吧,有什么话等回了家再说。”   “水清,是我不会说话,我真和她没什么,你相信我啊!”靳文礼拉着叶水清不让她走。   “行了,你们靳家真是没一个好男人,你比你二哥更差劲,你松开手,我不想管你们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叶水清来了脾气,用力想甩开靳文礼的手,只是敌不过他的力气。   “靳哥,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你先让嫂子回去,在街上拉拉扯扯的也不好看。”   “你怎么还没走!”叶水清见宋伟突然又出现了,不禁诧异地问着。   宋伟想今天的事儿靳文礼早晚要知道,自己不如光明正大地站出来,说到底还是靳文礼有错儿在先,他埋怨自己也没用,况且自己在厂里还投了那么些钱,靳文礼要想继续做生意赚钱的话,那今天还真就必须吃这个哑巴亏。   靳文礼看了看宋伟,又看了看叶水清,立即就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于是手上一使劲儿就将叶水清拽到了自己身后。   “是你告诉水清我在这儿的?我说你怎么半道儿就不见了人影,原来是跑到我家惦记我媳妇儿去了。宋伟,你他妈的敢阴我,敢在心里想着我媳妇儿,我饶不了你!”   宋伟笑着说:“你要是没做错事,我就是想阴你也没机会,我也是看不下去才告诉水清的。靳哥,你也说过做生意不能感情用事,你今天就是打了我也解决不了你们夫妻之间的问题,还有人可不是白打的,那是犯法的,你明白吗!”市场人这么多,他就不相信靳文礼敢当众行凶!   “不就是一万块吗,我一分不差地还给你,我告诉你宋伟,这世上什么东西也换不走我靳文礼的媳妇儿。你也放心,我肯定是要打你的,不但打你我还能保证你挨完打之后,也没处告状去!顺子,过来!”靳文礼狠笑着朝对面儿招了下手。   “哎!靳哥,我们哥儿几个在那边早就瞧见您了,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言语一声儿。”顺子这几个人都是董明的手下,自从在煤厂被靳文礼的人收拾了一顿之后,每次见到靳文礼都跟孙子似的奉承,每天晚上他们都是一直在市场里晃荡,刚才一听有人喊打架了就立即跑过来打算看热闹,没想到却看见了靳文礼,于是一个个儿暗自摩拳擦掌准备讨好立功。   “揍他!”靳文礼抬起下巴朝宋伟点了点,顺子几个人便大叫一声将宋伟围了起来,你一拳我一脚地动了手。   “靳哥,行吗?”顺子甩了甩手冲靳文礼乐。   靳文礼摇头:“牙都没掉一颗,你说行吗,你们就这手法儿?”   “明白了,您就瞧好儿吧!”顺子给那几个人使了眼色,宋伟的牙立马掉了两颗。   周围的人谁敢多说这帮混混一句,况且刚才又听靳文礼说挨打的人惦记着他老婆,那躺地上这人被揍也是活该!   叶水清也没说话,冷冷地看着仰躺在地上的宋伟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等顺子几个人住了手,宋伟基本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儿了,靳文礼这才满意,拿了五十块钱递了过去:“哥儿几个辛苦,这小子要是告状就让董明出面,这钱拿去喝酒再买几包烟抽。”   顺子高兴得答应一声儿:“靳哥放心,这市场里的事儿没有董哥摆不平的,您太客气了,那我们就收下了。”   最后,靳文礼到底还是跟着叶水清回了家,两人进了屋,叶水清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靳文礼自己打水洗了脸,又换了衣服也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媳妇儿,我知道错了,是打是罚我都认了。”   叶水清没理靳文礼,只是微皱着眉沉思,她知道靳文礼这是乍富之后心理失衡,男人一有了钱肯定是要变的,关键是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她现在实在不想面对眼前的男人,就是连说话的意愿都没有,更不想多看他一眼。   今天的事儿,从某方面来说也是好事,这等于给自己敲了警钟,自己从头至尾都太过于依赖靳文礼了,一心只想着借他的势改变家人的命运,自己付出的努力太少了,这样不行!要是再这样下去,那她和肖月波的命运也就没什么两样了,就算靳文礼再有钱,自己也要活出个样儿来,不然都对不起老天给自己重生的机会!   拿定主意要自立自强之后,叶水清就有了章程,抬起头看着靳文礼说:“我不想要打要杀的,那样没什么意思,不过今天的事儿我确实挺膈应的,我想先回我妈家住段时间。”   靳文礼愣愣地看着叶水清说完就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立即冲了过去:“媳妇儿,我不让你走,你骂我出出气也行啊,我知道错了!”   叶水清摇头:“靳文礼,你仔细想想这段时间你对我说的那些话,你心里根本就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你现在和我认错无非是想安抚住我,把事情圆过去,等以后习惯了恐怕就连这样的连场面话你都懒得说,我回我妈那儿也无非是想认真地思考下我们将来该怎么办,你再怎么留我也没用,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这样不吵不闹还给自己讲道理的叶水清让靳文礼乱了分寸:“水清,你别这样行吗,我一见你这样儿就害怕。”记得肖月波亲自己那次,叶水清也是很平静,随后就提出和自己分手,而她现在的言行却是比那次还要镇定,这让他怎么能放心得下。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因为今天的事就不和你过了,我爸妈也丢不起那个人,你先起来吧。”   靳文礼听说完,才傻乎乎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跪下了,于是抹了把脸又说:“你就是想回去,也等明天的啊,现在这么晚了你回去你妈心里能不着急吗?”   “我既然回去,就证明所有人都知道咱们两个吵架了,今晚回去和明天回去都一样,我不会说因为什么吵的架,这还不到七点呢一点儿也不晚。”   叶水清利落地将自己的衣物都装进了袋子里,然后拎着包儿就往外走,靳文礼站起来默默地跟在后面,一直跟到了叶家门口儿,见叶水清进了院门,才靠着旁边的墙发呆。   叶水清突然回来,钟春兰本来还挺着急的,怕出了什么大事儿,后来听叶水清说得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才略放了心:“你们结婚才多长时间,就为这点子事往娘家跑,那以后还怎么过日子?要我说,等文礼来接你了,你就赶紧回去,别让你公公婆婆多想。”   叶水清点头,然后拿着东西回了自己屋,计划着下一步的事情,新安路那边的机会自己决不能错过,书摊最好能搬到那儿去,这件事自己可以找李茹让她帮忙看看地点位置什么的。   现在她手里还有两千多块钱,今后再把卖书的钱存起来,到时将钱都投到新安路的摊位上,以后怎么也能有间旺铺,自己做生意还是租给别人都行。   不过,明天她要先去商店买化妆品,她不能再亏待自己了,再不能活成上辈子那样,明明四十多岁看起来却像是六七十岁的样子,要是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就更不用想着别人会善待自己!   尽管这样想,但叶水清眼前还总是浮现那女的和靳文礼亲近的画面,于是拿起枕头当它是靳文礼的脸用手抽了两个来回算是出气。   靳文礼忍了两天没去找叶水清,可每天一回家就对着空屋子的滋味儿太不好受了,没了叶水清,一点家的味道都没有了,衣服没人洗、被没人铺,吃饭时也是自己孤零零地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晚上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他没和父母撒谎,直接说了叶水清回娘家的原因,爸妈听了把他骂了一顿,又让他过几天等叶水清消了气再去接人。   他是想把人接回来,可他没把握啊,叶水清不像外面那些女人能让自己看得很透彻,他真的拿不准叶水清以后会如何对待自己,本来他还认为自己没什么大错儿,最起码没像二哥那样已经和人睡了,但现在看来就是逢场作戏在叶水清眼里也是不能忍受的,这样一来自己以后该如何行事还真是要慎重考虑考虑了,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把老婆劝回来!   礼拜天儿的时候,叶水清去找了李茹,想让她帮自己参谋一下搬书摊的事情,没想到等见着李茹时却是大吃一惊,这姑娘才几天不见怎么就瘦成这个样子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怎么瘦了这么多?”进了李茹的屋子,叶不清急忙问她。   李茹先是摇摇头,然后抿着嘴不说话,最后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我没生病,是杨乐那个混蛋欺骗我的感情!”   “什么!你不是不和他处吗,他又怎么能欺骗你的感情?”叶水清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的李茹是既着急又糊涂。   “我是不想和他处,但架不住总在一块儿呆着啊,再说那混蛋懂得也挺多的,慢慢地我就有些放不下他了,可又一直担心他的病,我成天都被这两件事折磨得觉都睡不好。谁曾想他根本就是耍着我玩儿的,拿钱试探我不说,就连他的病也没他自己说的那么严重,说是只要去国外做手术就能好,他有个一直专门给他看病的大夫,结果那大夫是个女的,他们两个人之间不清不楚的,杨乐这个王八蛋还介绍给我认识呢,说是帮着问问我妈的病,其实他就是想看我的笑话!我就是给他逗乐玩儿的!”李茹边说边骂,一生气也就不哭了。   “杨乐这么混蛋,还真没看出来。”叶水清听完也生气,但一想既然能和靳文礼成为至交,那人必定也正经不到哪里去,更何况杨乐家里还那么富贵,恐怕也是花花儿公子一个。   “算了,不提他了,我是伤心但也不会为了他要死要活的,等过几天就能好,你找我有什么事儿?”李茹擦了眼泪问叶水清的来意。   叶水清就将自己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和李茹讲了一遍,李茹当时就发了怒:“这些臭男人,还真是小瞧了咱们,你都和他结婚了,他还在外面鬼混真不是个东西!水清,咱们两个一起努力想办法赚钱,我就不信女人就非要依靠男人,我非干出一番事业来让他们瞧瞧不可!”   “我当然乐意赚钱,不过我脑子笨,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但决心是有的。”   李茹又想了想才说:“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些事,我认为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咱们文化水平低、懂得少,现在国家要办自学教育,还可以选专业,你愿不愿意去学?”   “愿意!我愿意!只是初中文凭能行吗?”叶水清兴奋极了,要是能有这样的机会,自己说什么也要认真学习,开阔眼界。   “初中是不行,但你要是能进全日制学习班学习一段高中课程,经过考试合格后就可以选专业了。”   “我去!就是不要工作了我也去!”自己怎么说也还有两千多块钱的存款,能维持相当长一段时间,而且放学后还是可以去出书摊儿的,再不济也能赚个生活费,只要自己能再接受学习教育她什么都肯付出。   李茹这时也笑了:“那就这么定了,你可以先去单位提出学习申请,我哥也能帮帮你,你的书亭我也让我哥找人帮忙搬过去,你看怎么样?”   “那太好了,我明天上班就去和厂里说,书亭最好也尽快搬,新安路那边已经有人开始占地方摆摊了。”   “那现在就和我哥说去,你等着!”李茹也是个急性子的人,说做就做,到底逼着李昌找了人下午就去市场帮叶水清把书亭推走了。   那书亭本是租的,不可能让人随便推走,只是叶水清忘了这回事带着人就来搬家,而董明那帮人见是叶水清找人来搬书搬亭也都没敢吱声,不但没吱声还一块过来帮忙搬书,等叶水清走之后又去找个了空亭子放过来。   所以等到靳文礼再也忍不住思念之情,在叶水清串休这天跑来市场想看她一眼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了,靳文礼找到董明拽着他的衣领子问是怎么一回事儿,董明都快吓哭了,只说是叶水清自己过来搬的,他也不清楚搬哪儿去了,靳文礼当时就给了他两脚才又跑去了叶家,董明边揉腿边哭丧着脸,自己招谁惹谁了,还白搭进去一个亭子!   到了叶家,钟春兰也没为难靳文礼,只说叶水清一大早就上班儿去了,还让他赶紧接叶水清回家,靳文礼心不在焉地答应着,又骑车直奔印刷厂。   “文礼,好久都没见着你啦,听说你现在可出息了。”车间的人见到靳文礼很热情地打着招呼。   靳文礼应付两句就说自己来找叶水清。   “你是不是糊涂了,水清不是已经申请停薪留职去深造学习了吗,你怎么还跑过来找人?”车间的人以为靳文礼是一时糊涂搞错了。   后来,靳文礼浑浑噩噩地推着车出了印刷厂,看着空旷的四周只觉得天大地大,自己此时此刻却怎么也找不到叶水清了,这才几天没见,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茫然地坐在马路边儿上,靳文礼双手抱着头眼睛发热:他现在只想尽快见到叶水清! ☆、第47章   靳文礼想立即就见到叶水清,却又一点方向都没有,想回叶家问,但刚才听钟春兰的意思显然是还不知道叶水清为了念书办了停薪留职,所以自己问也是白问。   想问印刷厂的人,又怕别人知道自己和叶水清闹矛盾,笑话自己不说,还会说叶水清的闲话,这样顾忌一多,靳文礼就更没了主意。   他靳文礼这么些年何时曾这样困扰过,说话办事儿什么时候不是痛痛快快地解决,如今却是畏手畏脚地不敢多行一步,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   “文礼,还好你没走!”   靳文礼闻声抬头看去,发现是李昌立即像见到救星似的站了起来:“李哥,能看见你真是太好了!”   “我刚才去机关那边了,回车间听说你刚走就追了出来,你和水清的事儿我都听说了,水清现在和小茹一起在职工大学上课呢。不过文礼,这回可是你做事过分了,有了媳妇儿哪能还在外面乱来,难怪水清生气连书亭都搬到新安路那边去了!”   靳文礼叹气:“我知道是我错了,可我真的知道分寸,没做对不起水清的事儿。”   “搂搂抱抱还叫有分寸?我看你根本没认识到问题的关键,思想也没转变过来,你呀再好好想想吧。”李昌对靳文礼的说法很不认同,但这是人家两口子之间的事儿,自己一个外人只能劝和不劝离,想必那个姓杨的也是这副德行,要不自己妹妹能憔悴成那样?   靳文礼既然知道了叶水清的下落也就没心思再听李昌说些什么,而是打听了大概的位置骑着车直奔职工大学。   因为职工大学和印刷厂之间跨了两个区,所以靳文礼一路上边打听边找,直到下午两点多才总算到了职工大学门口。   靳文礼站在学校门前张望,却见里面冷清的很,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小伙子,你找谁?”收发室走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问靳文礼。   “师傅,我打听一个人,叫叶水清,她在没在里面?”   “学生这么多我可记不住,不过在没在你今天也找不着人,下午老师政治学习,学生都下课了,你明天再来吧。”   靳文礼看着那人转身回了收发室,真恨不能大喊几声释放自己心中的郁闷。   只是再郁闷,接下来还得继续找媳妇儿啊,不过这回靳文礼学乖了,他想自己既然拿不准叶水清会不会去书亭那边,不如直接到叶家那边等着,因为叶水清无论去哪,最后总要回家的,自己可不能再乱跑了。   想到这,靳文礼又长途跋涉地往回骑,回去后先是跑去叶家问叶水清回来没有,知道还没回来后也不在屋里等,而是去了胡同口儿,坐在矮墙上点了一颗烟守着路口。   叶水清背着包,里面满满的都是书,她刚从书摊儿那边回来,下午还不错卖出去五六本书,虽然去学校没几天,但她却感觉异常的充实,每天都在紧张地学习新知识,每时每刻都在拓宽自己的眼界,老师的幽默,同学间的自在相处都让她心情大好。   一个月后就要考试了,如果自己能合格就可以报名学习大专的课程了,她真不敢相信自己会有成为专科生的一天!   叶水清越想越兴奋,等自己念上专科后就要开始筹划些其他出路好再多赚些钱。   只是家里不能总瞒着,可以预见爸妈知道自己停薪留职后,又要有一番争吵。   叶水清脑子里不停地想着要解决的事情,余光无意间扫到了坐在矮墙上的靳文礼,脚步微顿便继续走了过去。   靳文礼叼着烟看着走近的叶水清竟然有些胆怯,他发现叶水清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说不好是哪里变了可就是不一样了,像是多了朝气,整个人又漂亮许多,脸上化着淡淡的妆,眼神明亮清澈带着温和沉静,而当这双眼看向自己时,他只觉得心突然跳的厉害。   这个情景仿佛就像是回到了他与叶水清第一次对视的那个时候,只不过他现在比那时更紧张、更不安!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在家里等我?”叶水清说话时嘴角带着微笑。   “我……,我找了你一天,家里、书亭、单位还有学校我都去了,都没遇见你,你做了这么多事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叶水清语气平和:“文礼,我说过了我要有自己的事业,以后我不会因为你赚了大钱就任自己无所事事,我也要努力做出改变。我的见识太少了,需要多读书多学习才能有发展,你明白吗?”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以后不那样儿了,要不你可以天天看着我!”   叶水清说的话让靳文礼发慌,她和自己分开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独立了,又为什么非要自己干事业而不是想依靠自己了?照这样下去,那等到叶水清事业有成那天,她是不是就要离开自己了?   一定是这样的,不然叶水清为什么非要读书,又非要吃苦摆书摊儿,一定是她觉得有文化的人好了,所以开始嫌弃自己这个大老粗了!   “你学的再多也是我媳妇儿!”靳文礼不自觉地又加了一句。   叶水清失笑:“我也没说不是呀,不过我是不会监视你的,两个人要是到了那种地步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了,我只希望你能真正明白我为什么生气。”   “那你今天跟我回家吗?”靳文礼更关心这个问题。   “过几天的吧,等我把事情都想通了就回去,我知道你在外面要结识不同的人,只不过身体是自己的,酒还是尽量少喝。”   靳文礼抿着嘴不说话,只看着叶水清,半天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来:“这是最近挣的钱,一共是七百三十块,你拿着吧,做事业没钱也不行。厂里的事我以后都不会让宋伟插手了,他的一万块钱也会想办法尽快还给他。”   叶水清接过钱说:“那我就先收着,一万块不是小数目,你别太着急了,大不了先这么挺着,什么时候凑够了什么时候再还他,反正他也不是好人。”   靳文礼见叶水清不但收了钱还替自己说话,心里立时就高兴起来:“我听你的,酒尽量不喝了,你早点回来,我想你了,媳妇儿!”   叶水清点头:“你快回去吧。”   靳文礼却非要送叶水清到家门口才磨蹭着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叶水清一心扑在学习上,有不会不懂的地方,就追着老师或者是同学问,因为她为人处事成熟,有时天太热还会请大家吃冰棍儿,所以在班里很受欢迎,特别是男同志就没有不爱和叶水清说话聊天儿的,都觉得叶水清不像其他年轻女同志那样儿爱发脾气、爱挑剔,而且还经常能从她那里得到夸奖和鼓励,特别有成就感。   靳文礼忙着拉链厂的事,因为订货的人越来越多,厂里的机器和人手都不太够用,所以每天也是忙得一刻不得闲,尽管如此他心里还是惦记着叶水清,就特意抽出半天时间去学校打算和叶水清一起吃顿好的。   只不过这回他不骑车了,而是坐公共汽车去,这样能省不少时间,进了学校正好赶上吃中午饭,他也不知道叶水清在哪个教室,只记得李昌说过是在四楼,于是上楼之后只能挨个教室找。   走到第三个教室的时候就看见叶水清了,只见她坐在位置上,桌上放着饭菜,旁边还围着三四个男的都拿着课本在研究什么,不时还说笑一通,然后又全都专注地听叶水清笑语嫣然地说着话,这时又过来两个女的,也跟着他们一起聊起来。   这样的叶水清彻底颠覆了靳文礼的感观,他以前是喜欢叶水清,那是他知道叶水清长得漂亮还贤惠,对自己不只是好,而且还没有偏见,这些都让他既感动又怜惜,但此时的叶水清却是异常地光彩照人,有种说不出的美,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倾慕,靳文礼知道自己也还是喜欢她,可就是心里的感觉不太一样了,像是多了些东西。而这样的叶水清让他觉得这个女人随时都有可能洒脱地放弃自己去追求她说的理想和事业,这样的淡然又温柔的叶水清也让靳文礼自惭形秽,觉得自己会越来越配不上她!   “文礼!你怎么来了,吃饭没有?”叶水清正和同学聊着天儿,就听有人议论说门口站了个人不知道是找谁的,随意看了一眼,没想到是靳文礼,于是和同学打了招呼就走了出来。   靳文礼摇摇头:“没有。”   “那我带你去食堂吃吧,你等我一会儿。”   叶水清回到教室将自己的饭菜让给其他人,然后才出来带着靳文礼去食堂。   “你刚才和他们聊什么呢?”靳文礼打好饭菜和叶水清一块儿找地方坐下,然后就貌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就是讨论老师讲的习题,又聊聊考完试后学什么专业,我想多学些东西就和李茹商量了一下,我理科不是很好,所以她让我学汉语言文学,附带着去听听财会专业的课。”既然自己要做生意,就算学不好财务也多少应该了解一些基本知识,这样将来不会吃亏,李茹想得还是很周到的。   靳文礼听了说道:“是啊,你不和李茹商量能怎么办呢,这些事我都帮不上忙。”   “文礼,你怎么了,厂里的事儿不顺心?”   “没有,就是看着你和那些男的说说笑笑心里不舒服,将来你是大专生了,还能瞧得起我吗?”   “我有瞧不起你的时候吗?文礼,你要明白,我不只是在为我自己努力,也是为我们的将来在努力,我进学校的第一天就和别人介绍我已经结婚了,从来没想过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所有同学都知道我有爱人,你没必要担心。”   “知道又怎么样,宋伟不也知道吗,还不是一样打你的歪主意,谁能保证这些男的不会打着学习的幌子讨好你!”靳文礼到底还是计较起来。   “那我有理会过宋伟吗,我有像你那样丝毫不拒绝异性的亲密举动吗?我没什么前科让你去怀疑我的人品,我行得正做得端,你觉得不舒服我也没办法。”叶水清很冷静地反驳了靳文礼的话。   靳文礼生气了:“你说得再好也架不住天天混在一起,反正我不放心你教室里那些男的,我就是有错儿也是为了应酬,再说男人和女人能一样吗?”   “什么叫混在一起?我是来学习的,你别乱说话,我在单位时还天天和车间的男同志在一块儿呢,那又怎么说,难到为了让你放心我就什么事儿都不能做了?再说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是有好有坏,跟着你二哥的那个胡美妍,贴着你的那个邢丽都不是好人,但事儿不是她们一厢情愿就能办到的,男人不半推半就,她们就是再不要脸也没办法得逞,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因为你现在心里的想法和我那天的想法是一样的,在饭店的时候我有多难过、多伤心你知道吗?你有真正认为自己做错过吗?”叶水清终于失去了一直表现出来的冷静,含着眼泪质问靳文礼。   靳文礼手忙脚乱地给叶水清擦泪水:“媳妇儿,是我不好,我是混蛋,我不应该不相信你,你就当我刚才说的都是屁话,你在学校好好学习,我一定支持你!学费够不够,我再拿钱过来。” 原来叶水清也曾这样担心过自己,也曾和自己一样心里憋闷得难受,而她却一直都藏在心里,自己可真是个王八蛋!靳文礼看着哭得伤心的叶水清恨不得能抽自己几巴掌。   “才不用你拿钱,我是在职读的,单位出学费算是培养我。” 叶水清不想搭理靳文礼,拍开他的手自己擦。   还好这时食堂人不多,也没人注意角落里的两人,靳文礼费了半天劲才哄好了叶水清,吃完饭又和她一起往教学楼里走,打算送她回教室后自己再回去。   “水清!”这时有人在后面喊叶水清的名字。   靳文礼和叶水清同时回头看,只是这一看不要紧,叶水清就先在心里叫苦了,崔必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接着叶水清又忍不住去看靳文礼的表情,只见他也正盯着自己,眼里全是质疑和愤怒。   “我说你怎么宁可停薪留职也要跑这么远来念书,原来是因为他在这儿!叶水清,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第48章   “我不知道他在这儿,你别先发脾气。”叶水清和靳文礼小声说着,怕他在学校里惹事,然后又朝已经走过来的崔必成笑了笑。   “你怎么也到这来了?”   崔必成看到叶水清身边的人是靳文礼时,也吃了一惊:“单位派我过来进修,我在这读专科,你们呢?”   “我也是和厂里申请的学习机会,文礼过来陪我吃饭,这就要回去了。”   “你们感情可真好,那我先进去了。”崔必成和靳文礼点了点头就进了楼里。   “这回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吧?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他。”   靳文礼仍是皱着眉头,他现在只觉得这所学校如龙潭虎穴一般,要将叶水清吞没,让自己再也见不到她。   “不能换个学校吗?这里离家那么远。”   “是离家远些,可去新安路方便哪,我每天三点半放学正好可以去那边出摊儿。学校目前只有这一所有自学教育,没别的地方可去。”叶水清自然知道靳文礼在想些什么,只是这种情况自己改变不了,而且也正好可以让靳文礼明白自己不是嫁给他就会以他为天,感情是相互的,靳文礼对自己好,自己自然也会对他好。   反之,他要不懂得珍惜,那自己也会努力活的更好,绝不会像肖月波那样委曲求全,让靳文礼踩在脚底下!   靳文礼一听叶水清三点半放学,一下子就歇了想天天过来接她的心,时间上来不及啊,心里就更着急了:“那你什么时候回家,我晚上去书摊那儿接你。”   “随你吧,只要你不嫌麻烦就行。”叶水清不想为难靳文礼就答应下来。   “你是我媳妇儿,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靳文礼非常不习惯叶水清和自己说话的方式。   叶水清只是笑了笑,等到了教师室门口就让靳文礼回去了。   放学的时候和李茹一起往车站走。   看着李茹一路沉默不语,叶水清也不敢问她是不是还想着杨乐,又但不忍心看她这么消沉,就轻轻推了李茹一下:“是不是心情不好,我请你下馆子啊?”   “没有,我是在想今天我们单位领导说的事儿。”   “怎么了?”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我们领导说现在国家对书籍出版的政策有打大改革,会越来越宽松,而且单位效益估计也要和企业一样改制,让我们集思广益看能不能想想出路,提前做好竞争准备。”   叶水清没太听懂李茹的意思:“怎么竞争?”   李茹一笑:“说白了就是能出版一些受人民群众欢迎的书,现在的书籍种类太有限了,满足不了大家的精神文化需求,所以我在想那哪种书比较好卖。”   “练习册!学校里学生做的练习册肯定好卖!”叶水清脱口而出,虽然自己没有孩子,可前世身边的人她是见识过的,就拿自己的大侄子来说,学习用的书那是成堆的买,大哥大嫂日子再苦也没在这上面省过一分钱。   李茹眨眨眼,仔细想了想就说:“你这个思路挺好的,教育这一块确实很有发展,可是我们没资源,要是能认识一些老师就好了,让他们编写学生辅导书,小学的高中的,恢复高考之后许多人都愿意买这类书。”   是啊,想法可行,但没写书的人也是没用,自己上哪儿找老师去呢?叶水清苦恼地想着。   “咱们两个可真傻,守着学校说找不着老师,这职工大学里的教师、教授什么的不都可以吗?”李茹一拍脑袋,突然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对,还是你脑子转得快,明天咱们就和老师商量去!”叶水清也是兴奋地大喊。   “水清,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叶水清一听来人的声音就乐不起来了,崔必成还真是够烦人的,在哪儿都能碰上,见李茹正好奇地看着自己,只好勉强介绍:“这位是我原来单位的同事,现在已经调到教育——局工作了,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李茹,在出版社工作。”   叶水清在说崔必成单位的时候卡了一下,教育局,崔必成在教育局工作,那肯定能联系到许多学校老师啊,这可是个现成的资源,可是一想到和崔必成接触叶水清又有了顾忌,自己和崔必成之间还是应该保持距离为好。   正为难时,就见李茹已经双眼放光热情地和崔必成握了手,叶水清在心里左右衡量,最后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因为别人的眼光就放弃大好的发展时机,于是也和李茹一样露出笑脸跟崔必成提了自己的想法。   崔必成答应得很爽快:“这个忙我还是帮得上的,不过是介绍些人给你们认识,但你们能保证这事儿可行吗?别到时候老师们累了半天,却书也不能出报酬也拿不到,那可就太坑人了。”   “我就在出版社工作,能不能出版我还不清楚吗?只要你肯帮我们拉关系,我保准这事儿能成,到时按劳取酬不让你白忙活。”   “我倒无所谓,编教材我也会,要是真好卖我也可以写,最起码小学辅导书没问题,这样吧,咱们找个时间我约几位优秀教师大家见见面,好好探讨一下,不过这书的销路在哪儿,现在也没有规定弄什么辅导书啊。”   李茹神秘一笑:“学生是老师教的,题也是老师出的,买辅导书自然是为了提高学习成绩,等出了书老师可以先小范围做个推荐,之后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叶水清可真要对李茹刮目相看了,有这种想法可不是脑子转得快能说得通的,自己哪天非问问她是怎么变的得这么精明的!   三个人走走停停,越说越起劲儿,到了公共汽车站又聊了半天,最后看时间晚了,才分别上车各自回家。   靳文礼从厂里赶到新安路找到文礼书屋时仍又是扑了个空,书亭锁着门根本不像是出过摊的样子,他心里立时就憋了一口气,骑车就直接往回赶,刚到前街就看见叶水清正悠闲地在前面走着。   “你跑哪去了,不是三点半放学吗,我去书亭那边也没看见你。”靳文礼追上叶水清将车一横就拦住了她。   叶水清吓了一跳,再一看靳文礼才松口了气,再看他满头是汗也有些愧疚:“我和李茹聊天儿来着,没想到时间过得么快就来不及去新安路那边了,让你白跑一趟,对不起。”   靳文礼本来想发火,但一看叶水清态度这么诚恳这火气也就消了不少:“以后别让我白跑了,走吧,我送你回家。”其实他是很郁闷的,明明是自己的媳妇儿,结果现在弄得像是在谈恋爱,住都住不到一块去。   到了叶家门前,叶水清对靳文礼说:“你最近都不用去书亭那边,我和李茹有事情要商量,时间早我才会过去,要是晚了就不过去了,你别白跑。”   “商量什么事儿?”靳文礼又问。   叶水清哪能告诉他实话,只说就是卖书的事儿,让靳文礼别问了。   看着叶水清进门后,靳文礼起了疑心,总觉得叶水清有事儿瞒着自己,回到家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着叶水清到底想打算做什么。   一连几天也想出不来叶水清和李茹能有什么大事商量,而且想来想去最后都想到崔必成身上,他们两个以前处过对象,叶水清又在生自己的气,这要是让崔必成趁虚而入那自己也不用再见人了!   靳文礼到底熬不过心里的疑虑,做了件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事儿,跟踪叶水清!   早上不用跟,因为叶水清要上课,也只要在三点半之前赶到学样就行,靳文礼拿定主意特意把厂里的事提前交待完就跑了出来。   到了学校门口,找个了角落守着,快三点半时学校里就有人陆陆续续往外走。   靳文礼握着拳头咬着牙忍下了冲出去的念头,悄无声音地跟在了叶水清和崔必成的身后,事情果然按着自己想的那样发展了,他今天非要看看这两个人去哪不可!   叶水清挺高兴的,这两天崔必成办事很有效率,已经帮自己和李茹介绍了几位优秀教师,事情基本定了个大概,今天约齐了人就打算研究细节、商量报酬,然后这些老师就可以着手编写辅导书了。   李茹今天课少提前去饭店订菜,自己和崔必成则是下课之后赶过去就行。   两人一路围绕着写书这件事聊着,特意都没去提其他的事,到了饭店时已经来了两三名老师,几个人一起说笑着等其他人。   这都是些什么人?靳文礼意外于叶水清还约了崔必成以外的人,在外面看着后来又进去几个人坐在了叶水清那一桌,一直等到他们人全齐之后服务员开始往桌上端菜了,才迅速进了饭店。   “同志,你想吃点儿什么?”服务员过来问靳文礼。   “来碗面条儿。”靳文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想让服务员尽快离开,他好听听叶水清他们都在聊些什么。   “水清,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却有一番雄心壮志,让我这个大男人都自愧不如。”乔威看着叶水清笑,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温柔,他之前是为了给崔必成面子才答应和叶水清还有李茹见面的,只是没想到对方会是两个年轻的小姑娘。   虽是小姑娘但说话办事儿却处处透着成熟,特别是叶水清很是善解人意,言语总是那么温和,不急不躁,让人心生平静,再加上薄施淡妆更有一股淡然的静美。   他是起了追求的心思,但又怕仅见过两面就说出自己的想法过于唐突,只好借着这次编写辅导书的机会多增加两人的相处时间,也让叶水清能了解自己的优点。   “乔老师过奖了,明明是为生活奔波,让乔老师这样一说我倒不好意思了,听必成说乔老师是区里最年轻的优秀教师,一定是有自己独特的教学方法,与您相比我差得远了,我以茶代酒敬您。”叶水清说着就举起茶杯与乔威碰了一下,然后又喝了一小口茶。   乔威将自己杯里的酒全喝了,只一杯下去就觉得自己快醉了,能得佳人这样欣赏,再干十杯他都乐意。   “啪!”靳文礼手中的方便筷子又断了,旁边的服务员暗自翻了下白眼没敢吱声儿,这人是来吃面的还是来掰筷子过瘾的,只点了一碗面他们饭店难不成还要搭上十几双筷子?不过,虽然心疼但也不敢去惹满脸阴沉的靳文礼就是了。   这男的又是哪里冒出来的,看着对叶水清又是递纸又是倒水百般殷勤的乔威,靳文礼又换了又双筷子,他现在恨不能直接冲过去狠揍他一顿!   叶水清是真看上文化人了,除了崔必成还弄来这么些男女老师,还要出书,难怪对自己说话也变得文绉绉地客气了,这要等专科毕业之后自己就等着被甩吧!不对,看这架式兴许都等不到毕业那天就得让人拐跑了!   靳文礼再生气,却也不想让叶水清为难,一直等到席散了,那几个老师都走了才过去。   “文礼,你怎么会在这儿?”叶水清诧异地看着走过来的靳文礼。   “正好路过,看见你在这儿就进来打个招呼,也想问问刚才那些人知不知道你结婚了。”   叶水清皱眉,现在的场景和对话倒是有种熟悉感。   “我和他们只见了两次面,有必要说那么多吗?”   “有没有必要是看人吧,对着有文化的优秀男老师当然是没必要了。”靳文礼冷笑。   “文礼,你别误会,水清和李茹想到了一个赚钱好方法,正好我认识这条线上的人,所以才……”   “你给我住口,你的心思就能见人了?你不是恨我吗,你当然巴不得能让水清和我分开,你自己可能根本都没对水清死过心!”靳文礼冷眼看着过来劝说的崔必成打断了他的话。   “你怎么能乱说话,我和水清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都各自有了家庭,我以前是挺恨你的,但也没想过在结婚之后乱来,我当水清是朋友才帮忙的。”崔必成也很生气。   叶水清直接站到靳文礼面前:“靳文礼,你以为谁都像你呢,挣了点儿钱就要找个女人撑场面,和那天相比,你和我不过是调换了位置,而且我什么也没做你凭什么就冤枉所有人,最该反省的人其实就是你自己!”   叶水清和靳文礼喊完就头也不回地出了饭店,李茹和崔必成看了看靳文礼也跟着叶水清走了。   靳文礼一个人站在饭店门口,低着头发了半天呆才迈着沉重的脚步打算离开。   “文礼,上车吧。”   “杨乐?你……”   杨乐轻笑,眼里却没一点笑意:“你好歹还能当面儿问问,我却是连面儿都不能露,快上来吧。”   靳文礼看了眼杨乐苦笑:“咱哥俩同病相怜。”   叶水清气呼呼地回了家,坐在炕上生气,靳文礼显然是跟着自己去的,可见他是一点儿也不相信自己的为人,好像自己随时都能搞婚外情似的,这样下去自己和他什么时候才能稳定下来!   虽然生气,但叶水清忙了一天也是又困又乏,想着这些烦心的事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咳!咳!”叶水清是被烟味儿给呛醒的。   哪来这么大的烟味儿,叶水清从炕上爬起来,拿起手表看了看上面的夜光指针,才两点五十。   之后借着外面的月光往外看,发现窗户外面还在冒着烟,脸色不禁沉了下来。 ☆、第49章   掀开窗帘,叶水清把头探了出去,果然发现是靳文礼蹲在自己窗户下面正低着头抽烟呢,借着月光只见地上一堆烟头儿,立刻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跑这儿来抽烟,我屋子里现在全是烟,都快呛死人了!”因为风向的问题,靳文礼吐出的烟正好都吹进了叶水清的屋子。   叶水清对着靳文礼发火,却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烟,于是又叫他:“哎,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这烟太呛人了!”   靳文礼仍是不说话,只不过却是将手里的烟给掐灭了。   叶水清又喊了他几声,见靳文礼还是不理自己,心里纳闷穿上衣服开门就绕到了屋子后面。   “你怎么了?”靳文礼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表现,叶水清站到他面前轻声询问。   靳文礼把头压得更低了,半天才闷闷地说了句:“我做梦了。”   “然后呢?”   靳文礼摇头:“我不想说,我不抽了,你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呢,我自己呆一会儿就走。”   “你这个样子我还能睡得着吗,你把头抬起来和我说话。”   叶水清说完见靳文礼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耐烦了,弯下腰伸手捧住靳文礼的脸强迫他把头抬了起来。   “你……,你这是哭了?”叶水清看着满脸泪水的靳文礼结巴了。   靳文礼看着叶水清,撇了撇嘴,最后搂住她的腰大哭起来:“媳妇儿,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梦见你不要我了,无论我怎么求你,你都不看我一眼,我是混蛋我不应该学我二哥让你伤心!呜呜……”   叶水清被吓了一跳,靳文礼的表现太出乎她的意料了,一时之间也傻在了当场。   “怎么了,谁在咱家院里哭呢?”靳文礼这一哭嚎不要紧,叶家的人都被他召出来了,叶胜强和叶胜志哥儿俩手里拿着家伙准备揍人。   一堆人顺着声音到了后窗那儿,就见是靳文礼半跪在地上搂着叶水清又哭又喊的。   “水清,你欺负文礼了?”大哥叶胜强放下手里的棍子傻傻地问了一句,其他人也是一样都愣在当场。   自己一个女的能怎么欺负他一个大男人啊,大哥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真是的。   “文礼啊,你到底怎么了,跟妈说,要是水清不好,我说她!”钟春兰现在拿靳文礼这个女婿可是真当半个儿子一样,而且看这个情景也肯定是自己女儿难为了靳文礼,所以就走过来先安慰女婿。   靳文礼叶水清抬起头一脸的伤心难过,见了丈母娘就更委屈了:“妈!我梦见水清不要我了,心里害怕就跑了过来,吵到你们睡觉您别怪我!”   “哎哟,这怎么话儿说的,水清你也是,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绊绊的,你差不多也就行了,看把文礼这孩子委屈成什么样儿了,住这么些天也差不多了你!文礼,快起来,咱不哭了,你先回屋里睡一晚上,明天妈做主让水清跟你回去,听话啊!”   靳文礼哽咽着没说话,只是仰头去看叶水清。   “你这孩子倒是说句话啊,非要把人逼死才行吗!”钟春兰见女儿没吱声上去就推了她一下,靳文礼割腕都割三次了,难不成还要再让他割啊。   叶水清见靳文礼可怜兮兮地样子,心也软了:“我妈都这么说了,你还跪着做什么。”   靳文礼这才抹了把脸,笑着站了起来:“谢谢妈,谢谢媳妇儿,我以后一定改过自新!”   “行啦,快回屋吧。”钟春兰说完又让其他人也都回去。   张月英回头看了看叶水清和靳文礼,等到了自己门前哼道:“瞧瞧你妹妹手段多高,靳文礼那个混混都收拾得老老实实的,我呀还真应该多跟她学学,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气我,到时也让你妈给我服软!”   “我妈又没得罪你,你别没事儿找事儿。”   “冬天那会儿,烧煤的事儿不是你妈和你妹妹弄出来对付我的?以后可别让我逮着机会!”张月英白了叶胜志一眼转身进了屋,叶胜志确定没人听见张月英的话才跟着进去。   叶水清带着靳文礼回到自己屋里,然后说:“你洗一洗再上炕睡觉,一身的烟味儿。”   “好咧,洗掉一层皮我都乐意!”靳文礼美滋滋地从暖瓶里倒了水,认认真真地擦了遍身子。   等他躺到炕上,就听叶水清说:“你给我老老实实睡觉,别的心思就不用想了。”   “我又能和我媳妇儿睡一个被窝就知足了,别的什么都不求,媳妇儿,我这眼睛明天肯定肿。”   叶水清无声地笑了下:“你是怎么想到这个主意跑我们家来闹的?”   “你别冤枉我,我是真的被你吓着了,以前对我那么好,现在突然就变了,要是等你有了文化、有了事业,我不就等着被踹吗?我都想明白了,之前是我太张狂了,我是赚了点钱,可跟崔必成那样的人一比就什么都不是了,他没我挣得多,但别人都高看他一眼,我再有钱也是被人瞧不起。你嫌弃我粗鲁没文化也是应该的,媳妇儿,我以后一定改,等厂子稳定些我也回单位申请停薪留职,到时也去你那儿读书,我脑子这么灵没道理比不上他们!以后你还像以前那样对我好,行吗?”   这个靳文礼就是能屈能伸、不怕丢人这点厉害,换个人这些话肯定说不出口,更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就跪在那儿哭,叶水清对这种牛皮糖似的人物还真没辙。   “我对你好,那是因为你确实让我感动了,你要是想和你身边的男人一样学着包女人,那就不能怪我做出改变,借你以前的话就是满大街的未婚男青年追着我跑呢,你不好,我另外找好的就是了,现在找不了将来也能找。”   “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经看出来了,我那是吹牛的,你是真勾人。媳妇儿,我发现你变漂亮了,说话办事儿和以前也不一样了,要是不看紧点儿真不行,你身上的味儿可真香!”靳文礼说着就往叶水清身边凑了凑,使劲闻了两下又小心翼翼地伸手抱住了她。   “我再说一遍这不是谁看着谁的事儿,只要你正经做事、有责任心,任他是谁我都不会多看一眼,你明白没有?怪热的,你离我远点儿!”   “媳妇儿,你就让我亲亲呗,你说的我都明白了,我学知识会赚钱不花心,还不行吗?”靳文礼开始犯贱,又去撩叶水清的衣服。   “刚才怎么说的,你就不能正经点儿?”叶水清往边儿上挪了挪。   “你不是怕热吗,我帮你掀开凉快凉快,瞧瞧你前胸后背都是汗,我给你擦擦。”   叶水清转过身子和靳文礼对视:“你到底睡不睡?”   “想睡,睡不着。”   “那你打算怎么着?”   靳文礼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憋太长时间了,难受。”   叶水清嗤笑:“你还愁找不到女人,那个邢丽还能让你憋着了?”   “谁也比不上我媳妇儿,打死我也不敢做那种事儿,我的东西只给媳妇儿你一个人。”   “行了、行了,别在这说恶心话了,你非要折腾动作就快点儿,我明天还要上课呢。”   靳文礼兴奋得低吼,二话没说翻身就压住了叶水清。   叶水清这才发觉,靳文礼的内、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了,不禁气得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靳文礼连疼都顾不上,用手摸准了地方,也没等叶水清准备好就进去了。   “你慢点儿,疼死了!”   靳文礼粗喘着说:“忍一忍吧,媳妇儿,我都要急死了,实在是熬不住了。”   叶水清只好忍着疼任靳文礼折腾,不过也没疼多长时间就停了下来。   “看来真是憋坏了。”叶水清扶着靳文礼的肩膀笑。   靳文礼在叶水清耳边喘息着:“我是怕你疼才先出来一回的,有了你男人的这个好东西,就不那么干了,你还真当我是快枪手啊。瞧瞧,软了么?”   叶水清听了靳文礼的话也是面红心跳,感觉一热,知道自己也有感觉了。   靳文礼也察觉出来,嘿嘿笑着又卖起了力气:“你男人别的再不济,最起码能做到让你身子离不了我。媳妇儿,你说是不是?”   叶水清偶尔舒服地轻、哼几声:“滚蛋,动作快点儿。”她嘴上虽然没说,但心里是承认的,和靳文礼在一起之后,自己的夫妻生活质量提高了不是一点点,再加上这人说话没羞没臊的也确实能增加不少情趣。   之后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到了那一点上,靳文礼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让叶水清承受不住,两个人的呼吸分外急促,都在忍耐着不发出太大的动静,炙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汗水交融在一处,身体此起彼伏地纠缠着。   在叶水清气息渐弱的同时,靳文礼的脑中也是一片空白,他只知道疯狂地机械般地动着,最后也是没了意识。   “媳妇儿,刚才我都害怕自己能死过去。”靳文礼侧身躺在叶水清身边还在微喘。   叶水清出了一身的汗,闭着眼睛平复着过快的心跳,就算她再重活一回也没在这方面有过如此惊心动魄地感受,这就是后来人们说的高、潮吧,那滋味儿太难形容了,也太过舒服了。   “你把手拿开,脏不脏啊!”叶水清缓过来后动了动身子,让靳文礼把放在自己腿、间的手拿走。   靳文礼轻笑:“精华都在里面儿呢,先吸收吸收再说,你让我把手放这儿我也能安心。”   “这和安不安心有什么关系?”   “这代表我媳妇儿只有我能碰,我必须守着。”靳文礼说得理直气壮。   “你有病吧,怪难受的,拿开!”叶水清真不明白靳文礼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靳文礼继续耍赖,手跟着叶水清走,让她怎么也躲不开,叶水清气得踹了他几脚,靳文礼也只是无声地闷笑,像是高兴得很,叶水清没办法,只好随他去了。   到了早上,两人起来之后就开始收拾东西,然后由靳文礼将叶水清的衣物都带回靳家,她自己则是先去学校上课。   进了教室坐好,不一会儿同桌何千也到了,人还没坐下就开始和叶水清说话:“我昨天又写了一首诗给你念念啊?”   叶水清特别佩服何千这个人,别看他人长得瘦小枯干,还有点娘娘腔但却真有才华,写的每首诗都是古色古香韵味儿十足,虽然自己听不懂什么意思,但也能感觉出来是很好的作品。   “可以呀,不过我先和你商量个事儿,你以前的诗我都听过,你有没有想过出本诗集,现在爱读书的人这么多,你的诗保准受欢迎,我有个好朋友就是出版社的,你要是觉得行就把作品先拿给她看看。”既然要走出书这条路,现在就应该广泛撒网。   何千听了先是一愣,然后就不说话了,叶水清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又问了一遍。   结果这位大诗人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那诗都是从《唐诗三百首》上抄来的,挑着平时大家不熟的念给你听,你还当真了啊?”   “你也太能糊弄人了,以后可别在我面前吹了!”叶水清没好气地瞪了何千一眼,真是吹牛不犯法,这人也就欺负自己念书少,要不自己哪有可能被他骗了,等自己念了专科一定要博览群书,不再受这样的气!   何千脸通红:“是我不对,可我也是有真本事的,我会写小说写故事,而且已经写了很多,你可以拿给你朋友看,到时再说我是不是吹的!”   “我还能信你啊?”叶水清看都不看何千。   何千急了:“我这就回家取去!”说完包都没拿就跑出了教室,叶水清失笑,这人也太不禁说了,哪能课都不上就跑了。   也亏着何千家离学校不远,很快就又跑回来了:“拿去!”   叶水清接过厚厚的一摞原稿纸从头看了起来,只看了个开头就被吸引住了,故事写的是在一个乡村发生了几起案件,公安机关派人去侦破,情节很是曲折。   “好看吧,后面还会发生爱情故事,这是我看多了书受启发写的。”见叶水清上课还不舍得放下稿子,何千觉得自己总算是找回了面子。   “这稿子真是你写的?”叶水清很认真地问着何千。   “我以我自己的容貌和身材发誓,这稿子每一个字都是我自己写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迷案疑情》,厉害吧?”何千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别人要是不了解这个何千,那只会觉得他是耍着人玩儿呢,就凭他这副贼眉鼠眼的干巴样儿发誓这种誓也不值钱,但叶水清和他同桌这么长时间是知道的,何千是个特别自恋的人,尽管他长得真不怎么样,可架不住本人自我感觉良好啊!   “那我信你一回,这稿子我先带走。”   到了放学的时候,叶水清将稿子拿给了李茹,李茹看了二十多页也是连连点头:“确实写得挺吸引人的,应该是没少看这类的书,我觉得行。”   “那你就拿去你们单位让领导决定吧。”   李茹笑了笑把稿子还给了叶水清:“你傻呀,我拿去了到时领导看上了这稿子,直接和作者联系那你的功劳可就没了。”   “那我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我和领导推荐,然后你和我们领导联系,要是领导认可你就说等这书出版了,你要优先进书,这样书店都落后你一步,你还愁不赚钱吗?还有,以后发现好的资源,你自己都留在手里,辅导书也是一样,明白吗?”   叶水清连连点头:“明白了,可你怎么办?”   “我?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是有提成儿的,要出版没书号可不行,我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李茹,上次找老师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了,你这些生意经都是在哪儿学的,怎么感觉你像是比以前精明许多呢?”   李茹淡淡一笑:“哪儿学的?自然是从经济学高材生那里学的!虽然在感情上被欺骗了,但不得不说杨乐教给我不少东西,特别是他说的资本主义市场经济那一套还真是挺管用的。”   看着李茹眼里的惆怅,叶水清劝道:“别在想了,他那种家庭也真让人高攀不起,结了婚也是遭罪。”   “我知道,不提他了,不过知识真是太有用了,我还有好多想法,咱们一步一步来,你和文礼哥怎么样了,和好了吗?”   叶水清叹了口气:“和好了,现在感觉他是认识到错误了,可这事儿谁又能说得准呢,顺其自然吧。”   李茹点头:“文礼哥人还是不错的,你好好管着些坏毛病也就能改过来了。”   “与其管着他,不如让他担心我,像你说的咱们长得也不差,脑子也不傻,怎么就不能让这些男人追着咱们跑!”   李茹哈哈一笑:“对,就应该让男人围着咱们转!”接着两人一路说笑往公共汽车站走。   和李茹分开后,叶水清去了书亭出摊,只是一直等到六点钟也没见靳文礼来接自己,这人不会是刚尝到甜头儿就开始犯老毛病又去喝酒了吧,要真是这样那也太让人失望了!   又等了二十多分钟,叶水清就自己收摊回了靳家,佟秀云早已经做好了饭等着叶水清回来吃,还安抚了她半天,弄得叶水清有些不好意思。   “妈,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用再提,我和文礼会好好过日子的,他还没回来吗?”靳文礼能和他父母说实话,这是叶水清没想到的,同时也对靳文礼恢复了不少信心。   “没有,平时也没这么晚回来过,是不是厂里有事儿啊。”   “那等我吃完饭去他们厂看看。”   叶水清迅速吃了饭就骑车去了拉链厂,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见靳文礼一个人坐在里面。   “你怎么不回家,坐在这儿发什么呆?”   靳文礼闻声抬头看向叶水清,呆呆地说道:“媳妇儿,全完了,他们都要把货退了!” ☆、第50章   听完靳文礼的话,叶水清心里一沉,走过去坐到靳文礼身边问:“为什么要退货?”   靳文礼长出口气:“因为质量问题,每批货里都有五百多条拉链儿是残次品,最近的四批货一共有两千条这样的拉链儿,所以这四家厂子都吵着要退货。”   “质量问题是人为的吗?”叶水清担心是因为工人的疏漏导致了质量问题。   靳文礼摇了摇头:“不是,找人查过了,是有台机器老化造成的,退货不要紧只是我已经将货款都给了宋伟,现在根本拿不出钱来给他们!媳妇,我该怎么办?”   叶水清拍了拍靠在自己肩上的靳文礼,也是沉思不语,靳文礼将脸埋在叶水清颈边闭上了眼睛,两人就这么在办公室里静静地坐着。   “你先别灰心,你把厂里的情况和这四家厂子说明白,我们是真没钱,要是他们能答应只换不退,那咱们可以每家额外多送他们一千条拉链算是补偿,这样虽是赔钱但最起码暂时不用往外拿钱,我想他们也不想那么麻烦再另外找厂家,而且又能多得一千条拉链儿很划算的!不过,那台机器可千万不能再用了,宁可出货慢些也不能拿产品质量开玩笑。”   靳文礼半晌抬起头看着叶水清轻笑:“媳妇儿,你这书真没白念,这法子好,我明天就去和他们商量,那机器是肯定不能用了,等以后手头宽裕了再买新机器。”   “文礼,你真打算要把拉链厂做下去吗?”   “当然,我还打算要扩大规模呢,媳妇儿,你别小瞧这小商品,需求量其实特别大,衣服裤子兜子上面都能用到。”靳文礼以为叶水清是嫌弃做拉链没出息,于是急忙解释。   叶水清笑着说:“我没小瞧这厂子,我的意思是要是你真有这个决心要往这方面发展,那就不能什么都一无所知,你做拉链儿却对制作程序、品种类型还有机器损耗一点都不了解,这怎么能行?要我说,你还是应该去多学学这方面的东西,这样才能越做越精,不然将来市场上有什么变化你还是一样蒙头转向。”   见叶水清提起这个事儿靳文礼变得别扭起来:“其实我早就想到过了,听说南方那边的厂子特别先进,我一直想过去看看,而且正好还有个朋友也要过去进其他货,还可以搭个伴儿。”   “这是好事啊,那你就去吧。”   靳文礼更别扭了:“我要去了你怎么办?”   “我在家等你呗,还能怎么办,你不用担心我,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能照顾不好自己啊。”   “我是担心我出门儿那么长时间,万一你被别人追跑了呢?还有你就不担心我在外面不老实啊!”靳文礼声音大了起来。   叶水清忍不住笑了:“咱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你觉得我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吗?反倒是你的自我评价很正确,你在外面肯定不能老实。”   “谁说的?我以性命发誓我肯定不会乱来,就是想你了我也能左右手轮流自己解决,你敢发誓么!”   “呸!说话越来越不要脸了,我有什么不敢发誓的,以为就你自己有两只手啊,我也有!”叶水清说着就在靳文礼脸上轻拍了一下。   “那你让我看看你的手是怎么用的呗?”靳文礼说完涎着脸去亲叶水清。   叶水清推开他:“你别闹,这不是在家里,赶紧收拾东西回家吃饭。”   “现在厂里一个人没有,这和在家里有什么分别,你不答应我也走不了,要是这么顶着出去还不被派出所抓走啊。”   叶水清瞄了一眼靳文礼下面搭起的帐篷恨得直咬呀,这混蛋刚才还愁眉苦脸的,这么快又开始不想正经事儿了,只不过虽然生气可也不能让他这么挺着。   “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儿心?成天就会想这种事,你自己想办法吧!”   靳文礼嘿嘿一笑:“我有媳妇儿在呢,还自己解决那我不是傻吗。”说完就去拉叶水清。   “你别拉拉扯扯的,我帮你还不行吗?”叶水清说着就伸手去解、开靳文礼的裤、子,把手覆了上去。   “我说媳妇儿,你想这么糊弄我可不行。”靳文礼皱着眉不让叶水清用手碰自己。   “那你想怎么样,我可跟你说这是在公共场所,你不能乱来!”叶水清见靳文礼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就往后躲。   结果靳文礼直接越过她走到门口将办公室门反锁了,又顺手把灯也关了,转过身快步走回来一把抱住了叶水清:“没人会来,也没人能看得见,一会儿你坐办公桌儿上,我站着。”   叶水清羞得脸通红,但又被靳文礼引诱得动了心,半推半就之下也就顺了他的意。   两人在黑暗中摸索了半天找贴在了一起,靳文礼则是迫不及待地扶着叶水清的肩膀动了起来。   叶水清坐在桌子上,紧紧搂着靳文礼不时压抑地呻、吟出声。   “媳妇儿,这里没别人,你喊再大声也不怕。”靳文礼说完不等叶水清有回应,自己却先是兴奋得闷、吼了一声。   “那你也快点儿,嗯……,你慢点儿!”叶水清被靳文礼撞得轻喊。   靳文礼呼吸急促地笑着,声音因为过快的动作而有些发抖:“到底是快点儿还是慢点儿,嗯?要不我抱着你吧,这样还能更往里去些。”   叶水清昏头昏脑地感觉自己被靳文礼抱了起来,晃晃荡荡地在屋子里走走停停的,只是身、下的动作却是一直没有停顿。   “媳妇儿,你说我厉害不?平时私底下聊天儿,就老疤那人些,能做个十多分钟的都算是有本事了,哪像我能源源不断地箭箭连发!”   叶水清同样急喘着发笑,吸了口气强抬起头吻住了靳文礼,用舌、纠缠住他,模仿着两人身、下的动作,靳文礼当时就不行了,踉踉跄跄地回到桌子旁边将叶水清压倒在上面一阵暴风骤雨般地疾驰才停了下来。   “媳妇儿,我舍不得你,不想去南方。”靳文礼也不站起来,就这么压着叶水清不动地方。   叶水清拨弄着靳文礼的头发柔声说着:“傻子,去那边是为了学习先进的技术和管理方式,你总赖在家里、赖在我身边能有出息吗?咱们是夫妻,有一辈子的时间生活在一起,不差这两三个月的时间,你别这么婆婆妈妈的。”   “行,那我下个礼拜天儿就走,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你身上还有钱吗?”叶水清突然想起这件事。   “还有三百块钱,够用了。”   叶水清点了一下靳文礼的脑门儿:“三百块钱哪够!穷家富路,出门儿钱必须带够,我那儿还有两千都给你带着,你千万注意别弄丢了就行,这钱吃了喝了我都不心疼,可别便宜了小偷儿!你快起来吧,我腿都麻了。”   靳文礼只说不要,两人争执半天最后靳文礼只答应带一千五,然后才不甘愿地站了起来,又将身子已经麻掉的叶水清抱起来,帮她穿戴整齐才一起回了家。   之后靳文礼和那四家要退货的厂子都谈了一遍,谈得很成功,换了货不说还能白得一千条拉链儿人家是求之不得。   只是靳文礼这次虽然赔了钱,但却是把拉链厂的信誉传出去了,进货的人都觉得有保障,也算是因祸得福。   因为要出远门儿,所以靳文礼几乎是抓紧一切时间陪在叶水清身边,早上送她到车站,晚上去书摊接她,有时还偷懒歇上一天,中午就跑去职工大学和叶水清一起吃午饭,然后就一直在学校附近溜达等她放学,再一块儿去新安路卖书,看得李茹都羡慕不已。   “水清,文礼哥是不是矫枉过正了啊,一下子从喝酒不回家变成寸步不离了,你这教育的可真好!”   “他这不是要出远门儿了吗,要不也不至于,上次我走之后,你们领导后来说什么没有?”叶水清笑着解释,又问李茹上次自己去见社长之后的情况。   “我正想说这个事儿呢,我们社长对你可是大加赞赏,说你自力更生创业不容易还为咱们社里清了一千多册的库存,眼光也不错,何千那本书就等着审核校对出版吧!首印5千册,老师那边的辅导书每本首印2千册,到时都按20%的数量优先给你供货,也就是出了书先给你卖,至于折扣嘛则是和书店一样让你3-4折进货,你看怎么样?等定价出来,你就能知道会赚多少钱了。”   “哎呀,这让我怎么谢你才好呢!”叶水清听完感觉像做梦一样。   “谢什么,我也不是做白工,再说印书的业务交给我哥了,说起来我们兄妹两个都占了便宜。”李茹是非常喜欢叶水清这个人的,不说别的就她这份勇于抛头露面做事业的胆识已经是非常难得了,自己能遇到这样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也真是很幸运,所以她也希望叶水清能与自己一起克服困难并肩前行。   “可是还有一件事,进书要很多钱吧,我现在手里可没那么多钱。”叶水清想以前可以先拿书那是因为都是库存的旧书,这次不比从前,可是新出版的书,自己应该不能再先不交钱拿货了。   李茹咯咯直笑:“都说了和书店一样你还担心什么,书店可是从来不预付书款的,你就放心吧。”   叶水清这回真正是把心放进了肚子里,然后又开始想着还要给靳文礼准备哪些东西,一想到这些离别之愁也就涌了上来,要说不会想他那是不可能的,这人还没走呢自己都开始惦记了。   时间转眼就到了靳文礼出门儿的日子,一大早叶水清就又开始清点包袱查看东西。   “媳妇儿,这些东西你都看多少遍了,又没人动不会有错儿的,你别弄了,呆会儿我吃完饭就去车站。”靳文礼走过来拉着叶水清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叶水清看着靳文礼问:“你真不让我送你去火车站哪?”   “真不让,你要是去了,我未必就能走得成。”靳文礼怕到时叶水清一哭,自己本来就舍不得她哪受得了那个场面,再狠不下心来上火车不就白费力气了吗,所以才坚持不让叶水清去送自己。   但叶水清还是跟着靳文礼去了公共汽车站,因为时间早又是礼拜天儿,所以车站也没人,两个人站在站牌儿旁边,觉得心里有千言万语却是说不出来。   过了二十多分钟,远远地看见车开过来了,靳文礼紧握着叶水清的手说:“媳妇儿,我可走了,你一定好好照顾自己,我到了那边要是打不了电话就写信给你,书亭你自己忙不过来就别出摊儿了,不差这两三个月的时间,我和猴子说了拉链厂要是有什么事就找你商量,账本等他整理好之后也会交到你手里,这样不卖书你也有钱花。我不在家你要是住不习惯就回你妈那儿去,每月给你爸妈交些生活费,宁可多交也别拿少了,要不你二嫂肯定要说闲话,咱不受那个气!平时上完课就赶紧回家,少和那几个男老师接触,他们不就是编书赚钱吗,用不着总请他们吃饭,万一哪个人没安好心你怎么对付?还有……”   “行了,车过来了,你别说了,我都知道。我好歹是在家里,你一个人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才要多加小心,钱千万别离身,想吃什么就买,别亏待自己。”叶水清说到这儿忍了半天的眼泪还是掉下来了。   靳文礼眼圈也通红,狠狠抹了两下眼睛拎着包袱就上了车,再没敢回头看叶水清一眼。   叶水清看着汽车没了影,心里是万分难受,虽然靳文礼收购国库券的时候也经常去外地,但那都是周边的地方,顶多一个礼拜就能回来,而这次去却是归期不定,地方还那么远可真是通不上音信了。   情绪低落地回了靳家,和婆婆说了自己回家住段时间的事,佟秀云知道年轻夫妻分别的苦处,也怕自己家里事儿乱再让叶水清受气,便也没多说挽留的话让她尽管回去住,叶水清谢了婆婆就回屋又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再次回了娘家。   钟春兰两口子自然巴不得女儿回来住,高高兴兴地将叶水清迎进了屋,大嫂姚红也过来陪着说话。   “大嫂,你有身子的人不用在这陪我,快去歇着吧。”   姚红摸着肚子笑:“我没事儿,要不自己在屋里也是闷着,这孩子听话没折腾我,什么活儿都没耽误。”   “那也不行,还是多注意些的好,我一会儿去买些鸡蛋你天天吃一个就行。”   “你可别破费,哪有那么娇贵,你大哥也不能让的!”姚红着急了,不让叶水清出去。   “我是给我大侄子补身体的,大嫂你凭什么不让呀!”   钟春兰也笑了:“还不知道男女呢,你怎么知道就是大侄子?”   叶水清暗自吐舌,自己又说走了嘴:“妈,我不过就是随便一说,侄子也好侄女儿也罢,反正我这个做姑姑的不能让孩子缺了营养。”   钟春兰听完也不拦着女儿,只说等吃过中午饭再去也不迟。   这时站在门口的张月英气呼呼地回了自己的屋子,给了躺在炕上睡回笼觉的叶胜志几脚。   “你什么毛病,我刚睡着你又闹什么?”   “睡!睡!睡!你一天就知道睡,你妹妹又跑回来了,你知不知道?”张月英说着又踢了叶胜志一下。   “这是她自己爸妈家,回娘家看看又碍着你什么事儿了?”叶胜志不耐烦地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放屁!她要是回来看看我能说她吗?我可告诉你,我刚才在门口都听见了,你妹夫出了远门儿,没个一年半载都回不来,所以你妹妹这回可是要长住,你管不管!”   叶胜志听完坐了起来:“文礼上哪儿了,不会是跑大买卖去了吧?”   “你管人家干什么去了!我问你,你妹妹回来长住,吃的用的不是又多了一个人,本来就已经有一个吃双份儿的了,现在还来一个,当我挣的钱是大风刮来的,都供着你们家里人吃喝!”   “谁吃双份儿了,我大嫂怀了孩子怎么能叫吃双份儿,将来你也怀上了不是一样的吃法儿?还有,你怎么不想想要是靳文礼出息了能不帮衬咱家吗?女人哪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也不想想你屋里的家具都是怎么来的!”   张月英听完低头想了半天又说:“那也不能吃白食,已经结婚的姑娘长住娘家也就算了,还想白吃白喝,要是那样儿我下个月肯定不给你爸你妈交钱!”   叶胜志没再理张月英,又躺回了炕上,任她在自己耳边唠叨,只是闭着眼睛不说话。   正心烦时就听自己妈在外面喊:“胜志、月英,你们到我屋里来一趟,水清来了,有件事咱们全家一起商量商量。” ☆、第51章   叶胜志听见母亲喊自己,就赶紧答应:“妈,我就听见了,这就出去。”   张月英一撇嘴:“肯定是说你妹妹回来住的事儿。”   “文礼出门儿在外,水情自己在婆家住肯定别扭,回来住段日子也没什么,一会儿你别乱说话。”   “那靳文礼要是几年不会回来,你妹妹就当没嫁人似的一直住下去啊?”张月英没了好气儿。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哪能用那么长时间,别啰嗦了,赶紧出去,都等着咱们呢。”说完便不再管张月英,自己先走了出去。   等人都到齐之后,叶传义就说:“文礼去南方学办厂去了,估计两三个月才能回来,这段时间,水清就回来住,现在和你们说一声,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爸,这本就是小妹的家,她愿意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再说也没住到咱们屋里去,她自己还有间房呢!”   叶胜强说完,姚红和叶胜志也都点头说是,张月英笑:“水清回来是最应该不过的,娘家住着才最舒服,家里就应该热热闹闹的。大嫂有了喜,水清再回来,一下子等于多了两口人,虽说吃喝上要节省些,不过也是全家都跟着高兴的事儿!”   叶水清听张月英说完只是笑没说别的,钟春兰这时接过了话:“都没想法就行,水清虽说是咱们叶家的姑娘,但毕竟是嫁出去的人了,她自己刚才也说不能回来白吃白喝,所以呢只要她在家住着,那菜钱她就全包了。我和你爸都觉得行,你们也就不用再说别的了,水清已经给了我三十块钱,到时我记账。”   钟春兰话一说完,别人还没怎么样,张月英先是笑开了:“水清就是这样客气,还是文礼有能耐,三十块钱都快赶上我一个月的工资了,人家水清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手!”   其他人都没再理会张月英,开始帮叶水清整理屋子放东西,张月英倒却也不在意,以后菜都可以白吃,那自己可要多吃点儿才行。   就这样,叶水清在娘家安心地住了下来,休息的时候也会买些东西回靳家看看公公婆婆,何千的稿子已经出了样书,因为字数比较多所以定价有些贵,每本要三块二。   “这么贵,能有人买吗?”叶水清担心了。   李茹却很有信心:“之前稿子已经让许多编辑看过了,反响都很好,因为成本高所以只能按四折给你,何千那边的稿费一共是600块,这钱你带给他吧。”   四折就是一块两毛八,那自己卖一本就能赚一块九毛二,利润可比卖旧书大多了,到时要是她能将手里的一千本儿都卖了,就能挣将近两千块钱!   叶水清想想都觉得兴奋,接过李茹手里的钱回了教室。   何千拿着六百块钱花话都说不出来了,激动半天才问叶水清:“这些都是给我的?”   叶水清笑着点头,她很能理解何千现在的心情,六百块也是一笔巨款了。   “那要是书卖得不好,他们会不会再把钱要回去啊?”何千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写的东西不只能出书,还会有人给自己这么多钱!   “不会,这钱就是你的了,你很有天赋,以后继续努力,争取成为万元户!”   何千乐得合不拢嘴:“行,我脑子里有好多想法呢。水清,上完课我请你吃饭吧,今天太高兴了,必须和人分享!对了,把李茹这大编辑也叫上,人多热闹。”   叶水清没客气:“本来你就应该请客,拿唐诗骗我那么长时间,这事儿怎么说?”   何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钱收了起来。   何千的书进到书店后因为题材新颖,书中不但有破案的情节,而且还有英雄美人的爱情故事,再加上书店推荐,销路是异常的好。   叶水清也在自己书亭贴上了自己写的广告,但因为不能出摊太晚,所以每天限卖五十本。   这样一来每当她从学校去书亭的时候,门前都已经排起了长龙。   “同志,《谜案疑情》我要是多买能便宜点儿吗?”   叶水清正收摊的时候,就听有人在后面问自己,于是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只见对方三十来岁的年纪,就问他:“你要买多少本?”   “一百本。”   这么多?叶水清打量那人几眼又问:“你也是卖书的吧?”   那人笑了,并没有隐瞒:“我和你是同行,不过我的摊子离你这很远,我有亲戚在书店,本来可以靠关系拿些书的,但这本书书店都已经脱销了就没办法了。我听说你这还有就过来问问,你能耐真大,比书店货都多。”   叶水清见这人并不耍滑,就认真考虑了一下,反正自己也卖不完不如卖给他一些,也是一样赚钱,于是说道:“九折。”   “那我要二百本。”那人见自己要一百本,叶水清说卖就卖,心里就已经知道她手里肯定不缺货,于是连忙又加了一百本。   “你还真会做买卖,明天你在这等我,我带你去拿书,钱你可要准备好。”   “没问题,我骑三轮车过来!我叫齐心,明天不见不散。”那人说完又帮着叶水清锁上门才离开。   叶水清在回家的路上就开始想,明天得让大哥陪自己一起去仓库那边,自己一个女的还要收那么多钱不太安全。   仓库其实是出版社的,因为她没地方放那么多书,所以李茹就帮着租了出版社的一个库房,出版社闲置的库房很多,所以租金很便宜,一个月二十块钱,非常划算。   第二天,叶水清和叶胜强一起带着齐心去了库房,齐心看着里面一摞摞的新书羡慕得不行。   “我要是卖完了,还能到你这来拿书吗?”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很有门路了,没想到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小姑娘才是真有本事。   “到时再说,我要是库存多就卖你。”叶水清收了钱也高兴。   齐心又求着叶水清要是有货一定先卖给自己,等叶水清答应了才走。   “水清,你什么时候做上买卖了?你不是还要上班吗?”叶胜强看着妹妹一下子就收了对方五百多块钱,吃惊的同时也有疑惑。   叶水清知道自己停薪留职的事早晚瞒不住,就和叶胜强说了实话。   “你胆子也太大了,私下把正经工作停了不说,还摆起书摊儿了,这要让爸妈知道了还得了?水清,你听大哥的话,别看眼前挣得多,可摆摊终究不是正经人做的是事,文礼是个大男人不怕什么,可你一个小姑娘哪能让别人说闲话!念完书还是赶紧好好上班,这些货卖完就别再弄了。”   “大哥,你不懂,我现在做的就是再正经不过的事,将来社会变化大着呢,你先别跟爸妈说,我是停薪留职要想上班随时可以回去。这五十块钱你拿着,给大嫂买吃的补身子,现在这个时候大人孩子都不能缺营养。”   叶胜强坚决不收,最后叶水清干脆把钱仍在了地上直接往前走,叶胜强只好捡起来手收下了。   何千的这本书能卖到脱销确实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出版社马上让李茹将叶水清找来谈再版的事情,叶水清去之前先跟何千商量了一下。   “再版还能给我钱吗?我觉得不应该再给了。”何千感觉六百快已经足够多了。   “我认为应该,到时我和他们谈。”   何千点头:“我相信你,你做主吧,我们家里人都乐坏了,我妈说以后再也不说我点灯熬油费电了。”   “那行,我就替你拿主意了,你还要继续努力。”   之后叶水清去了出版社,社长首先谈了要跟叶水清签进书合同的问题,叶水清自然是答应,然后又问何千的报酬。   “这个我们也想到了,这回再版要印十万册,可见这是个很有潜力的作者,我们想按销售量给报酬,每本按1%给作者取酬,你看怎么样?”   那就是一本三分二,太少了吧,叶水清不太满意,而且十万册听着多,可谁又知道能卖出去多少呢。   “能不能再多点儿,他现在没上班,写书也要吃饭哪。”   社长犹豫一会儿才说:“你要是说的算,那就2%,不能再多了!”   叶水清立即就同意了,先签了自己的合同,又把何千的合同也带了回来,等到晚上回到家才反应过来,这社长太滑头了,他肯定是怕书卖的好自己提高要求才突然提出要和自己签合同的,真是老狐狸。   不过自她也受到了启发,她自己也应该和这些写书的人签合同,要不将来都甩开自己单独和出版社联系怎么办?自己没了主动权可不行,她也应该学学以后那些明星的经纪人,成为这些作者的代理人才行。   想好之后就抽时间把想法和李茹说了,李茹非常认可:“这样最好,你把这些作者都控制在自己手里,以后才能跟社里谈条件,到时我在社里也能提高地位。”   两人商量完,李茹就找人起草了合同,然后先让何千签。   何千美坏了,二话没说直接就签上了名字:“我还有代理人了?水清,你对我真够意思,三分变六分,我以后全靠你帮衬了!”   “你呀,先别忙着写稿子,下礼拜就考试了,考试重要,以后念了专科写作能力才能提高,明白吗?”   何千连连答应,表示自己一定能考好。   随后叶水清也开始了紧张地的复习,书亭暂时也不开了,将书都批发给了齐心,拿了到钱安心读书。   考完试之后,叶水清也仍是紧张地等着出成绩,弄得每天饭都吃不好,直到一周后出了成绩,知道自己考试及格可以念专科了才高兴得又蹦又跳。   李茹也替她高兴:“这回你可算是放心啦,我也有好事给你锦上添花,何千的书再版数量改成二十万册了,练习册那几位老师在学校推广效果也非常好,你等着拿书吧。”   “真的啊!李茹,我今天真是太高兴了,全都是好事儿!”   只是笑了一会儿便又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刚才还乐的不行,怎么这会儿就皱眉头呢?”   叶水清叹气:“我想靳文礼了,要是他也在这,肯定要把我捧上天了!”   自打靳文礼走后,她都没闲下来过,搬回娘家、忙着卖书又赶上考试,现在事情都办妥了才发现少了他,自己就是再高兴也是觉得心里发空,真想立即就见到那个无赖,让他和自己一起分享这些喜悦,让他为自己骄傲,然后看着他在外人面前一副得瑟欠揍的模样吹牛!   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李茹见了叶水清的样子,一下子也想起了自己的心事,于是倾身靠着叶水清和她一起块儿抹起了眼泪。 ☆、第52章   叶水清看着出版社送书的工人,一车一车地将新书运进仓库里,高兴之余也在琢磨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办,专科的课程安排非常紧张,而且她还要多学一门专业,几乎是没有时间再出摊了。   现在出版社按20%的数量给自己进货,那二十万册的书就要给自己4万册,光靠零售是卖不完的,最好都能转手批发给像齐心那样的人,自己就省心了。   另外就是如果要货的人多了,搬运送货没有人手帮忙是不行的,其实叶水清最看好的是自己大哥叶胜强能过来帮忙,但那天一的试探让她感觉这事儿根本就行不通,大哥现在还是死脑筋不可能停薪留职帮自己,更重要的是大哥要是帮自己那让二嫂知道了也是麻烦事儿,在没做准备好之前她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做买卖的事。   所以,这样一来人手的事儿就只能求猴子帮忙了,他认识的人多也可靠,又都是社会上的人不怕出乱子也不怕有人捣乱。   一想到猴子叶水清又开始惦记起靳文礼了,这人都已经离开家快一个月了,怎么还是音信全无呢,就是信邮得再慢也应该到了啊,别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吧。   越想心越乱,还没办法和别人说,只能自己在心里干着急,同时也暗自将靳文礼骂了许多遍,不知道自己在家会担心吗,这出去就跟丢了似的,真是个混蛋!   只是尽管再忧心,也不能把靳文礼给立即盼回来,只能在休息的时候就去找猴子商量找人手帮忙的事儿,等找好了人再往外批书。   “嫂子,咱们厂里生意还不错,账本你不也看见了吗,哪还用得着你辛苦受累,这要是文礼哥回来知道了,还不得揍我一顿哪!”猴子觉得厂里好歹每月有千八百块的收入呢,叶水清真没必要再挨那份累。   “你只管帮我找人吧,一定要办事牢靠干活仔细的,书就是钱,不能有一点损坏。先找五六个人,告诉他们每天管一顿中午饭,每月30块钱打底儿,多劳多得。”   “哟,工资这么高啊,说的我都想去了,我一定帮嫂子找信得过的人。不过,你不是上课没时间吗,那平时谁管事儿啊?”   叶水清一听就发愁了,是啊自己没时间,那谁能帮自己卖书收钱管理人员呢,这人可难找了!   猴子见叶水清没考虑这个问题就说:“我要不是管着厂里的事儿,还能帮嫂子忙活忙活,要我说这个管事儿的人至关重要,钱要从这人手上过,不可靠那是绝对不行的,而且还要能镇得住场子,不然也管不了我找来的那些人,人家那都是混社会的,一般人不服!”   “那你说怎么办?”叶水清没了主意。   猴子也很为难,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有了!嫂子,我记得在煤厂教训董明那次,文礼哥是带着沈振山一起去的,那人最讲义气了,要是文礼哥和他有交情,你可以找他!”   对呀,靳文礼也说过沈振山这人可交,那时不是还要收沈昊当干儿子来着,沈昊这小机灵鬼儿天天还去自己家里看电视呢,不如今天就直接找沈振山去!   于是从拉链厂出来,骑着车又往靳家的胡同赶,到了沈家门口,就见沈昊正坐在院里吃面条儿呢。   “小婶儿,你咋来啦,我好多天都没看见你了,靳奶奶说你回家去了!”吃得满脸大酱的沈昊立即放下筷子跑了过来,拉着叶水清的手让她坐下。   “你爸呢?”   “在屋里呢,我去叫他,小婶儿你等着!”   沈昊说完就往屋里跑,不大一会儿沈振山就跟着他一起出来了,见了叶水清点点头:“弟妹找我有事儿?”   “确实是有事儿想请沈大哥帮忙。”叶水清等沈振山坐下了就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   沈振山起初有点不大相信,叶水清这么一个年轻小姑娘能做这么大买卖,但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于是犹豫着说道:“帮忙倒是谈不上,只是让我管人还管钱,你真放心吗?”   叶水清笑了:“沈大哥的为人我最是信得过的,我娘家的人都不见得能让我放心呢,我这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就是真上了当吃了亏也只怪自己信错了人,况且书有数儿账是错不了的,沈大哥还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   “弟妹,你说这几句话我最爱听,既然找到我就是信得过我沈振山的为人,以后要是丢一分钱我包赔就是了!”   叶水清笑而不语,自己能有沈振山这么个人压阵,心里总算是有了底气,钱丢了就丢了,哪还能用他赔!当场就将书亭和库房的钥匙交给了沈振山,又把平时自己做的书目价位表也交给了他。   沈振山虽然是个讲义气的人,但脑子却不笨,既然接下了这个活儿就不再用叶水清操一点心,先是去书亭那边按照叶水清定的价贴了通知:脱销书《谜案疑情》100本以上九折、500本以上八五折,零售不打折。然后自己就坐在书亭里守着。   猴子找来的人没几天也过来了,叶水清跟着沈振山一起和这些人见了面,一共六个人,个个儿都带着一股子匪气,不过一见到沈振山就都变得很客气了,叶水清再一次感谢猴子给自己提的这个建议,今天要是换个人估计早就被这几人给辖制住了,哪还敢管理他们指使他们做事!   接下来的日子,沈振山把这几个人都派了出去,让他们到处打听书摊有没有要货的,有的书摊先是被这些人吓得够呛,后来一打听原来是真的有货就都纷纷赶了过来,等见了坐在书亭里的发货的沈振山就把讨价还价的心思都歇了,进了这书亭感觉像是进了土匪窝一样,话都没敢多说一句,报了数量交了定金听完取货的地点就赶紧跑了。   沈振山头一回堂堂正正地做事,自然是一心要弄出个名堂来,从儿子沈昊那儿拿来一本演算本儿,每天认认真真地做着记录。   叶水清周日过来的时候,拿着演算本儿感动得直掉眼泪,这才几天的功夫,就买出去五千多本了,可见沈振山在这上面是倾注了心血的。   “弟妹,你数数这钱,一共是一万四千五百六十块,我也算开了眼界,这辈子头一回数钱数到手软,你咋还哭了?”   叶水清擦了擦眼睛,数了九百块钱出来:“沈大哥,这五百块是给你的,你先别急,我不可能让你白忙,要是没有你,我就是再着急也卖不出去这么多书。剩下的每人五十块,多出来的一百块作为奖金,平时你看谁表现好就多给点儿!告诉他们要是效益好,以后还能加钱。”   沈振山也是异常感动,他最怕的就是别人不信任自己,可也万万没想到叶水清的买卖真做的这么大,还把天文数字一样的巨款交给自己管理,五百块钱自己得找多少活儿才能挣得到啊!这时,见叶水清也是真心实意地要把钱给自己,于是拿着钱嘿嘿一乐:“大恩不言谢,弟妹,咱们以后处着看吧,有了这钱我家那臭小子也能当个小少爷了!”   “沈昊可不是一般的孩子,自立不说还特别懂事儿,将来上了学一定要好好培养。”叶水清觉得沈振山就是粗中有细的一个人,沈昊那么聪明绝对遗传了他的基因。   有了沈振山这员大将,叶水清算是解决了一件心腹大事,又想等将来大哥大嫂下岗的时候再让他们到自己这来帮忙也是一样,现在暂时就不去招惹他们了。   不过只这五千多本的书,叶水清就赚了七千多块,将钱存进银行里,叶水清晚上做梦都能笑醒,只不过醒来之后就更盼着靳文礼能在自己身边了,想让他瞧瞧自己有多能干。   而接下来的日子,她就有时间专心处理崔必成那边的事情了。她打算先和李茹商量,然后再找崔必成让他做中间人跟老师们签合同。   “和那些老师的合同你是怎么想的?”李茹笑着问叶水清。   “我想要是辅导书我能三折拿货的话,那就六五折卖给老师,或者卖出去多少按这个数给他们提成,必须让他们尝到甜头才能卖力气推销。”   “我说水清,你这会计学的课可没白听,这么会算计啦,要我说还应该再分得细一些,将来出书的老师多了难免良莠不齐,优秀老师和普通老师写的辅导书不能一视同仁。”   叶水清连连点头:“我学得再多,在你面前也就成小学生了,具体怎么算折扣咱们边走边谈吧,要不去商店逛逛,买几件衣服再买些化妆品。”   李茹应答了,接着又笑:“文礼哥不在家,你打扮给谁看?”   “女人不就是要这样吗,就是给自己看也应该打扮得美美的,不然这么辛苦赚钱为了什么!”   “水清,你变化真大,比以前有想法、有自信多了,你说得很对,女人就应该好好对待自己。走,买完东西咱们下馆子大吃一顿去,反正今天放学早!”   两个人一路说笑着去了商店,买了不少的东西回来,叶水清特意让服务员找个了不显眼的袋子,把东西都放了进去,这样回家时就不会引起家里人的注意了。   商量好折扣之后,过了几天叶水清又约了崔必成见面,谈合同的问题,因为两个人正好都在一个学校,于是中午在食堂吃饭时就把事情给定了下来。   “水清,没想到辅导书这么有赚头,弄得我也想动笔了。”崔必成看了合同之后,脸上的表情很意外。   “可以呀,我举双手赞同,既然有想法就快写吧。”   崔必成考虑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那行,我今天回家就开始写,不然教育局那点死工资真是什么也做不了,我也想让我爸妈那边生活能提高一些。”   叶水清听崔必成抱怨家事就没跟着搭话,吃完饭就各自回了教室去。   崔必成将老师都联系好之后,大家又约在了一起吃饭,乔威窃喜于总算又能见到叶水清了,坐在桌旁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带头签了合同就开始和叶水清聊天儿。   “听说你慧眼识英雄发现了一位大作家,《谜案疑情》的作者何千就是你发掘的?”   “哦,我也是误打误撞,何千是我在职工大学的同桌,现在也和我念一个专业,他本身就很有写作的天分,就是没遇到我也早晚会发光的。”叶水清很是谦虚。   “那你们关系一定很好了,他还没结婚吧?”乔威开始有了危机意识,与名利双收的何千相比,自己这个小学老师就显不出任何优势了,像叶水清这样的女孩子也一定更倾向于风度翩翩、浑身充满了文艺气息的作家,更何况那人还和她是同桌,近水楼台才最容易处出感情来。   叶水清哪能察觉出乔威话中的深意,理所当然地说道:“自然是非常好的,他把作品代理权都交给我打理了,我特别希望他能写出更好的作品。”   乔威听了心里有些郁闷,但很快又燃起了斗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等着佳人主动倾心了,必须要想些办法才行。   吃过饭后崔必成留下陪叶水清结账,两人走出饭店正打算分开时就听有人轻笑着说:“崔必成,你还骗我说和她没任何联系,那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叶水清呆看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肖月波,不明白她这是演的哪出戏。   “我不说就是怕你捣乱,刚才那么些老师在一起吃饭你没看见?我和水清联系也是为了给家里赚钱。”崔必成无奈地解释着。   肖月波冷笑:“你早就知道她也在职工大学上课,为什么不和我说,我要是不找人打听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我们家再不济不至于沦落到要靠一个摆地摊儿的养家糊口。我说你最近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这几天也是天天晚上不睡觉偷偷摸摸地写东西,原来都是为了她!”   “你胡说什么,我说了是为赚钱,我写书是有稿酬和提成的,不懂你就别乱说!”   肖月波不再理崔必成,而是看向了叶水清:“叶水清,你好大本事啊,靳文礼让你弄到手了,怎么现在又觉着摆地摊的没档次,开始想起崔必成的好了,是不是?你别忘了,你是个已经结了婚的人了,以后别再找什么写书的破借口联系必成,我们家也不缺那点儿稿费!”   说完又指着崔必成说:“我爸已经给你联系好了,等你下个月进修一结束就去红旗二小当校长,还写书赚钱?你别让我爸我妈瞧不起你了,丢人现眼的,赶紧回家!眼前这点事儿算什么,到底谁过得好还要看将来才行,再说靳文礼不是很能干吗,怎么还要自己爱人出来赚辛苦钱?”要不是确实看见有好几位老师和他们在一起,肖月波才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叶水清和崔必成两个人,但现在倒是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向叶水清显示一下自己家里的能耐。   崔必成愧疚地看着始终一语不发的叶水清,长叹了口气:“今天的事儿是我连累了你,以后我让乔威跟你联系吧。”   看着和肖月波拉扯着走远的崔必成,叶水清心里出奇地平静,也许有了肖月波的扶持,崔必成以后说不定也能有出息,不来往就不来往,各人有各人的命。   于是此事过后,最大的受益者莫过于乔威了,他这下子可是有借口三天两头地往职工大学跑了,又是说联系到了新老师,又是说卖出去的辅导书、练习册创新高了,总之只要有那么一点儿事,他就能过来找叶水清聊半天。   等到叶水清将何千介绍给他认识的时候,乔威就更得意了,原来何千根本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出色,不但不出色,可以说长得比一般人还要丑些,又高又瘦还长了个尖条儿脸,看着都不像好人,他很有把握叶水清是不可能看上这个男人的。   “乔老师,以后你还是别再费事往这边跑了,要是真出现了大问题再来找我吧,不然太辛苦了。”   “不辛苦,你一个女同志都能付出这么多,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来回跑几趟又算什么,你兜子那么沉我帮你拎着吧。”乔威说着就伸手去帮叶水清拿兜子。   叶水清不好意思抹他的面子,只好让他帮自己拎兜子,中午的太阳不是一般的烤人,秋老虎的威力还是相当的大,叶水清快走到车站时脸上已经有了汗珠儿,心里却在想靳文礼已经近四个月没消息了,她现在回家经常偷偷在屋子里掉眼泪,平时还要骗两边的父母说自己接到了靳文礼的电话,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水清,你擦擦汗吧。”乔威殷勤地从裤兜儿里拿出一块灰色的手绢儿递给叶水清。   叶水清不想用,一个是因为怕脏,再一个也是觉得和乔威的关系没熟到那种程度,所以只是笑了笑并没接过去。   “你看,你还和我客气,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拿着!”乔威只当叶水清是在害羞,就直接将手绢儿塞到了她手里。   叶水清尴尬地拿着手绢儿,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两人正对着站在车站的时候,就听远处传来一阵轰鸣声,一时都有点发懵,这是什么声音怎么这么吓人。   随着声音声越来越近,那低沉的轰鸣声也越发地撼动人心,远远地就见从学校那边飞速驶过来一辆摩托车,还没等众人看清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就已经一个急刹停在了车站旁边,等车的人纷纷避让生怕这个庞然大物碰到自己。   躲开后又都用惊奇羡慕地眼神打量着这辆红得发亮的大摩托,挂斗摩托车和普通的小摩托还是见过,那都是有钱人才能买得起的,可像眼前这样气派的大家伙还真是头一回见着,这到底是不是摩托啊?   这时就见坐在摩托车上的人带着茶色的墨镜,用一只脚撑着地,在叶水清和乔威之间来回打量了两遍,然后左边嘴角斜着向上一翘,随手摘了镜子盯着叶水清说:“刚才在学校门口儿还保持距离呢,怎么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兜子也交给人家拎了,定情信物也跟着收下了?”   叶水清不可置信地看着冲自己笑的靳文礼,半天没缓过神儿来,这人怎么能这样!近四个月音信全无地让自己担惊受怕,然后又突然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指责自己!   靳文礼黑了也瘦了,但却是比以前多了一份气势、多了一份沉稳,那个张狂霸气地家伙是真的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靳文礼,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去哪儿了,不是说给我写信吗?你写了吗!你写了吗!我看你就是欠揍!”叶水清终于清醒了过来,随即抢过乔威手里的兜子冲到靳文礼面前就是一顿抽打。   靳文礼赶紧抱住了她:“哎,媳妇儿,你就这么欢迎我呀,我还没问你送你手绢儿的这小子是哪儿冒出来的呢,你就先打起我来了。媳妇儿,天儿怪热的,就别动手了,等回了家我随便你打还不行吗?”靳文礼边说边笑着接过了叶水清手里的包。   “这摩托车哪儿来的?”   “买的呗。”   叶水清又看了看这辆车才问:“多少钱?”说着便坐到了靳文礼的后面。   “不贵,才八千块。媳妇儿,搂紧了,咱们回家喽!”   轰鸣声远去了,车站的人才开始议论着到底是多有钱的人能拿八千块不当回事儿,然后又猜测那是什么牌子的车。   乔威颓丧地低垂着头,苦涩一笑:自己还真是自作多情得够可以的了,叶水清原来是已经结过婚的人。不但结了婚,而且人家的爱人随随便便出手就能买一辆八千块的摩托车,再看刚才那人气势就不同于一般人,一见则让人望而生畏,尤其那双冰冷的眼睛扫到自己身上时,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和害怕。算了,自己就当是笑话一场吧! ☆、第53章   叶水清坐在靳文礼后面紧紧搂着他的腰,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她将头靠在靳文礼坚实的背上,心里不禁泛起阵阵地甜蜜和喜悦。   只是又过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拍了拍靳文礼,大声喊着让他把车停下来。   靳文礼将车稳稳停在了路边,回过头问:“媳妇儿,怎么啦?”   “这风呛的喘不过来气来,脸也吹得生疼,太难受了,歇会儿再走。”   靳文礼看着叶水清头发乱七八糟的,一下子就笑了:“是我不好,后面有安全帽我忘记了,我这就给你拿出来。”说完自己先下了车,又扶着叶水清下车,然后打开车盖拿出一顶红色的小安全帽递给了叶水清。   叶水清接过安全帽,看着靳文礼说:“你也戴上,得瑟什么,开辆摩托车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在想吸引未婚女青年还是打算玩命?”   靳文礼听话地把另一顶安全帽也戴上了:“我这不就是想显摆一下嘛,你那帽子是我特意订的,多话了二百块钱呢,我媳妇儿哪能戴那种粗笨的东西。看,我这不是戴上了?”   叶水清戴好帽子又坐上车,随口说道:“八千块一辆的车都敢买,这是在外面挣着大钱了?”   “还行,学了不少东西,意外赚了一万块。”靳文礼笑呵呵地回答。   叶水清听完脸立即就沉了下来,赚一万花八千,这是过日子的人吗!   “那剩下的两千块呢?”   “运摩托车花了不少钱,还有八百多块都买东西了,好歹出回门儿总不能空着手回来吧?”   叶水清现在是一句话都不想和靳文礼多说,花这么多钱买一辆废铁回来不说,这车可是要喝油的,等着以后往里扔钱吧。   “马是买了,你配得起鞍吗?”叶水清心里憋气,没忍住反问了一句。   靳文礼嘿嘿一笑:“买都买了,媳妇儿你就别说我了,我刚回来你也不说心疼心疼我?我取了摩托车就赶过来见你,家都没回呢!”   “你一去四个月,信没有一封,电话也没有一个,我还要两边撒谎,你心疼过我吗?”一提起这个叶水清就更来气了,心里委屈眼泪就跟着往下掉。   靳文礼赶紧哄她:“是我没良心,咱先回家,好不好?”然后给叶水清擦了泪水,等她上车搂紧自己坐稳后才又发动车子回了叶家。   车刚刚一开进去,整个胡同都跟着沸腾了,凡事家里有人的都跑了出来看热闹,个个啧啧称奇,再一听价钱感觉像说故事似的不真实,直夸叶水清当初选对了人,才能有今天这么大的福气。   叶家人更是欣喜异常,钟春兰老两口乐的脸上直放光,靳文礼这个女婿真是太给自己家里争脸面了。   于是喜气洋洋地开了院门,让靳文礼把车推了进来。   张月英死死盯着停在院子里的大摩托,勉强笑着说:“水清回来住的时候我就说了吧,文礼是能挣大钱的人,现在看看我没说错吧?八千块眼都不眨一下就花出去了,三十块就是九牛一毛!水清,文礼以后有了好门路可别忘了拉你二哥一把啊。”   叶水清此时实在是没心情听张月英说酸话,于是板着脸语气也冷了下来:“二嫂,他要是真有了能耐自然是大哥二哥都不能忘。现在院子里的都家里人我也不怕你们笑话,文礼是赚了钱,四个月赚了一万块,这摩托车八千,再加上运费剩下的钱都给大伙儿买东西了。你们聊,我去屋里收拾东西,这就跟他回家,等都收拾完了再把东西给你们带来。   张月英眨巴着眼睛看着叶水清进了屋,这才发现自己这个小姑子平时总是笑着不说话,其实还是有脾气的,不过虽然自己被顶撞了,但却没有生气,原来这靳文礼是瘦驴拉硬屎,弄个表面风光,其实兜里已经分毛没有了,还不及叶胜志能安安分分地存点儿钱呢!这样一想,心里就平衡许多,再和靳文礼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倒是发自内心的了。   “爸、妈,我给家里人都带了东西,朋友帮忙拿着呢,等过两天我就送过来,我进去帮水清收拾东西。”   叶水清没好气地往包袱里装着东西,她是真恨靳文礼没成算这一点,刚有点儿钱就开始死撑面子,这样下去哪能行。   但也知道他还年轻,赚了大钱自然是想衣锦还乡,风光一回,自己虽是生气可也不愿让风尘仆仆回来的靳文礼看自己的冷脸,于是叹了口气也没刚开始那么生气了。   “媳妇儿,我帮你收拾,还生我气哪?”这时靳文礼走了进来,搂着叶水清的腰笑问。   “我生气又有什么用?花出去的钱也要不回来,我可跟你说,这回的事儿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你要买什么东西必须和我商量,不许你私下作主。你离我远点儿,不是要收拾吗,那你倒是动手啊。”   “是、是,我知道了,一定没有下次了,我的好媳妇儿你歇着,我干活儿!”   靳文礼动作很是迅速,只十来分钟就将叶水清的东西都整整齐齐地装进了包袱里,然后拎着两个大包就往外走,叶水清跟着出去了,嘴里小声儿说着:“以后就不能让你手里有钱!”   等两人回到靳家时自然又引起了一番轰动,靳文业看着摩托车眼睛都绿了,追在靳文礼后面刨根问底儿地打听来钱道儿,靳文柏和郑国芳也是竖着耳朵在旁边等靳文礼的回答。   只是还没等靳文礼说话,叶水清又不耐烦了,只和公公婆婆打了招呼,然后就谁也不理直接回了自己屋里将门给甩上了。   靳文业忙问靳文礼,叶水清这是怎么了,靳文礼这才笑着说自己不过是在南方的时候跟着别人拣了个便宜赚了一万块钱,然后就都花在这车上面了。   靳文业失望地摇了摇头:“老四,你也太不会过日子了,白挣一万块钱这就是机遇啊,你要是把钱带回来,不说别的就是拿出五千给在三哥开饭店也能钱生钱哪,真是败家子儿!”   “三哥,你懂什么,这可是纯进口的车,八千块还是求人才买到手的,不然你就是有钱也没处花去!”   靳文业不以为然地哼了哼,见没钱可赚,头一扭就回屋里去了,靳冠祥和佟秀云听完也把靳文礼骂了一顿,说他不会正经过日子,只会惹自己媳妇儿生气,靳文礼只是笑着说以后改,老两口也没办法,只能随他去了。   这时郑国芳轻笑着说:“老四别沉心,赚钱不就是为了让自己高兴吗,既然喜欢买了也就买了,晚上二嫂请你吃饭。不过呢,你看你和水清已经结婚这么长时间了,现在你也回来了,是不是也该想着要个孩子了,要不别人该说闲话了。”   “二嫂,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了?你们靳家又快添人进口了,我这不是也想有个伴儿吗。”郑国芳说完又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二嫂,你这是有喜啦?”   “可不是,已经快三个月了。唉,金华是生了个男孩儿,不过到底是个有病的孩子,我这肚子里弄不好可就是你们老靳家的独苗儿了,以后你们可都得让着我些,不能惹我生气!”   郑国芳边说边拿眼倪着靳文柏,以前她是没仗恃,如今肚子里可有了孩子,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外面乱搞。   靳文礼知道郑国芳是拿话儿敲打自己二哥呢,于是糊弄了几句也走了。   到了晚上,靳家人聚到一起吃饭,靳文礼看着被三嫂抱在怀里直流口水的靳福暗自皱眉,这孩子要照顾到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儿啊。   一顿饭下来,吃的也算热闹,叶水清心情已经是恢复大半,心里也想开了些,钱没了可以再赚,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影响了她和靳文礼之间的感情,以后自己多努力就是了。   于是等再回到屋里的时候,脸色缓和了下来,给靳文礼倒了一大盆水让他洗洗身子,自己则去铺被。   “媳妇儿,这么快就不生我的气了?”靳文记擦干身子麻利地爬到了炕上,靠在一边笑着看叶水清铺炕。   叶水清白了他一眼:“我干嘛总让自己生气,钱以后再赚回来就是了,人平安就行,其他都不算什么。”   “还是我媳妇儿关心我,到底没让我白辛苦,看看这是什么好东西!”靳文礼说着就从脱下来的衣服里拿出一个小布包儿递给了叶水清。   叶水清接过来打开布包儿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一共三样儿,金耳环、金镯子还有金项链儿。   “你不是没钱了吗,怎么还给我买这些东西?”   “何止这些,还有衣服、鞋子和化妆品呢,都放在朋友那儿了,以后慢慢儿往回拿。”   叶水清看着手里分量不清的黄金首饰有些糊涂了:“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八百块钱能买这些东西?”   靳文礼晃着脑袋又从贴身的衣服兜里拿出一张纸来,在叶水清面前甩了几下才扔到被上。   叶水清捡起来一看,眼睛顿时瞪得老大,这是一张存款单上面的数额她掰着手指头数了好几遍,最后才确认是五万块。   “怎么样?白天让你骂了好几回,现在高不高兴,一会儿好好伺候你男人吧,密码是我出生的月份加上你出生的日子,一共四位数儿。”   “你赶紧和我说实话,你到底耍什么花样儿呢?”叶水清将存款单放到一边拉住靳文礼追问。   靳文礼眉飞色舞地说道:“你也不想想你男人是不顾家的人么,要是没赚到大钱我会买那么贵的摩托车?一共赚了七万块,那两万块我除了买车之外,其余的钱进了三台拉链厂的机器,估计半个月之后能到货,不和你说实话是怕你只顾着高兴表情不逼真,让我三哥他们起疑心。”   “好啊,你这是都算计到我头上来了,靳文礼,去了趟南方你这脑子也跟着开放搞活了!让你骗我!”叶水清拿起枕头往靳文礼身上又是一顿摔打。   靳文礼也不动弹,只是笑着让叶水清打:“媳妇儿,你连开放搞活都知道啊,太神了!”   叶水清打累了把枕头扔到一边,故意忽略靳文礼的话,又拽着他问:“你怎么赚到这么多钱的,没偷没抢没犯法吧?”四个月七万块,不得不让她怀疑靳文礼走了捷径。   靳文礼闻言脸上的笑容变淡了:“媳妇儿,我保证没偷没抢,但确实是私底下做了些事儿,之所以一直没和你联系也是因为风声太紧,不敢往家里写信。”   “你说吧,我听着呢。”叶水清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我到了南方以后,下了火车就听人介绍去了沿海的村子,刚一到地方我就傻了,那里的码头遍地摆放着价值成千上万的东西,什么洋酒、录音机、香烟、化妆品应有尽有,露天放在那里都没人在意,我看得是晕头转向就打听了一位老乡才知道那些东西都是走、私来的,是能赚大钱的,不过国家打击得严风险太大,有的逮着了直接就能枪毙,但还是有很多人在做。后来我考虑了好几天,决定也跟着干,但我没那么多钱进货只能先给别人当帮手,好几次都差点被部队的车给抓着,还好运气不错都躲开了,那老乡见我真肯干就赊了批货给我,我靠着这批货有了本钱,因为风声太紧根本不敢跟你联系,怕万一我出了事儿全家都跟着抬不起头。不过,我也不贪心赚够了就跑到做拉链的地方花钱学了技术又买了机器,但也还是不敢给你写信,只觉得等回到家才没人会抓我。”   靳文礼说得虽然简单,但叶水清却是听得心惊胆战,不敢想象要是靳文礼真被抓住了后果会是怎么样,这钱真是拿命有换来的。   “你要是被抓住了,那我怎么办?难道不明不白地等你一辈子?”   “我早就想好了,我和那老乡说了,要是我真出了事就让他帮我写信回来,让你不用等我了,找个人改嫁!”   “你个混蛋,我嫁你就是为了改嫁的?钱怎么不能挣,你非要去做这种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叶水清又是害怕又是生气。   靳文礼摆手:“不敢了,那滋味儿这辈子尝过一次就够了,媳妇儿你别害怕,我这不是好好儿地回来了嘛。”   叶水清低头抹着眼泪,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儿地方,伸手就去掀靳文礼的背心儿,靳文礼来不及阻止就只能认命了。   “这伤是怎么来的?”叶水清见靳文礼的肋骨旁边有一道疤痕,疤痕很长一直蜿蜒到了腹部,也就是刚才自己无意中看到的那部分,因为时间长了的缘故疤痕已经呈现出褐色,但可以看得出当时伤得有多重,连旁边的肉都纠结在了一起。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一次遇上临时设岗,然后所有人都跳车跑,我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划了,当时也不觉得疼,后来才发现肉都翻出来了,找了个赤脚医生缝了针,那人的手艺实在是不怎么样针缝的太丑了,当时就让我给臭骂了一顿,这么一看还是王大夫的技术高。”   尽管靳文礼试图将事情经过说得轻松一点,但叶水清也能想象得出来当时的情况有多紧急,靳文礼遭了多少罪,越想越是心疼也越是难过,到底还压着嗓子呜呜哭了起来。   “媳妇儿,别哭啊,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你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叶水清哭了一会儿感觉好受许多,又仔细看了看那道疤这才叹息着把靳文礼的背心放了下来:“以后你可守规矩吧,你就是不考虑我也要多替你父母想想。”   “知道了,我以后一定奉公守法,那什么天儿不早了,咱快躺下睡吧,看我受了这么多罪,媳妇儿你也应该多稀罕稀罕我。”靳文礼嬉皮笑脸地搂着叶水清躺了下去,手也开始不老实地乱摸。   叶水清脸色微红,闭着眼睛任靳文礼胡作非为,直到他翻身压着自己的时候才一把将他推开了。   “媳妇儿,你咋啦,怎么还不让我碰了呢?”靳文礼急得直挠头。   叶水清坐起来,拉开灯,打开炕柜从里面也拿出一张纸来,递到了靳文礼眼前:“差点儿忘了这件事,也让你瞧瞧这是什么?”   靳文礼就着叶水清的手看了一眼那张纸,顿时就愣住了:“媳妇儿,你这钱又是哪来的?” ☆、第54章   靳文礼边问边接过存款单,也是看了又看,然后抬起头用眼神询问叶水清。   叶水清神气一笑:“这算什么,我至少还能存一万五呢!这些是卖书的钱,没想到吧?”   卖书能卖出两万块钱来?而且还能再有一万五的收入?靳文礼不相信了。   叶水清见靳文礼一脸怀疑,就将自己的生意经讲了一遍,又把现在书亭的运营方式也说了,靳文礼听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回过神:“这样也能赚钱啊,媳妇儿,你这不是空手套白狼么,一分钱本钱没出就是往兜里收钱哪!”而且还把沈振山也给用上了,这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谁空手套白狼了,我也是付出辛苦的,所有的事情不都要动脑筋吗?我和李茹商量了多少个来回才付诸行动的,中间的过程曲折得很!”   靳文礼拿着两万块的存款单再次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自己费了这么大周折流血流汗赚了七万块,结果叶水清只动了动脑子就轻轻松松地挣了两万块,上学休息还全没耽误,听她刚才话里的意思,后续还会有钱进账,自己这个媳妇儿真是太厉害了。   正感叹的时候脑子里忽然想到一件事:“不对呀,媳妇儿,我没在家这段日子你可是没少联系别人哪,除了李茹是个女的,其他可全男的,崔必成你也约了,今天车站那个什么乔老师还有写小说的同桌都围着你转呢,沈振山虽然有孩子不算但也听你的话给你卖命,你也太不让人放心了吧!”   叶水清愣了下,不过细想之后觉得还真是像靳文礼说的那样,除了李茹,其他和自己办事儿打交到的都是男同志,自己想想就笑了:“这都是巧合,又不是谁安排好的,有什么不对的?”   “没什么不对,就是感觉你现在变得太招人了。媳妇儿,你说你是不是只喜欢我一个人?”本来还感觉自己很有气概和优势的靳文礼顿时没了自信也没了底气。   “那是当然的,以后你尽管放心出去,大胆做事,我自己在家里也挺好的。”   “我哪还敢冒险啊,我以后就守着我媳妇儿,你这存款单的密码不用告诉我。”   叶水清乐了:“要不也没打算告诉你啊,就是你以后挣了钱就直接把钱拿回来我去存,不用你多事!”   “遵命!我一定多多挣钱,保证让媳妇儿过得好!现在咱能睡觉了吧,我可要挺不住了。”   靳文礼话没说完就将叶水清给扑倒了,扒、了衣服从上到下亲了个遍,后来几乎是在啃、咬,惹得叶水清轻声呼痛:“你轻点儿,怎么还咬人?”   “饿的,这宝贝要是再不用就废了。”   靳文礼死死压、住叶水清不让她乱动,却几次都没能进去不禁着急了:“怎么又变得这么紧了呢,媳妇儿你帮帮忙,用手扶着点儿啊。”   叶水清也着急,但却知道这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过夫妻生活造成的,于是尽量让自己放松,又帮靳文礼固定好位置,忙活了一阵子两人终于是到了一处。   靳文礼兴奋的直哼哼:“媳妇儿、媳妇儿,你也动一动,咱俩一起使劲儿。”   “我还有点儿疼呢,哪还敢使劲儿,要不你就出去!”   “死也死在自己媳妇儿身上,一辈子都想这么呆着呢,还出去?看你男人的本事吧,一会儿保准就不疼了。”   靳文礼说完先是动作迅速地出了一回火,然后便开始了长时间的拉锯战,时而缓缓磨蹭,时而密集进攻,直把叶水清弄得不上不下满头是汗地闷、哼出声。   听着叶水清诱人的喘息,靳文礼更是欲罢不能,低下头堵住了叶水清的嘴唇缠绵。   叶水清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毛孔都舒张开了,手脚麻、酥、酥地使不上一点儿力气,随着枕头掉到了地上,自己的脑袋也探出了炕边,就有些害怕了,抖着声音说:“我一会儿该掉下去了,你完事儿没有?”   “媳妇儿,我就是出不来啊,这滋味儿神仙也不换,你不也高兴吗,干嘛着急。”靳文礼略微抬起头粗、喘着笑,动作更加没了章法,只是用力胡乱地顶、撞。   叶水清是高兴,但也架不住这么折腾,腿酸疼、胸口一直被压着也是憋闷得难受,感觉靳文礼仍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好咬牙下了狠心:“你先停一停,我看了本书,上面隐约描绘了一个场景,要不咱俩也试试吧?”   靳文礼动作幅度减缓不少,对叶水清的话是半信半疑,想不出还有什么姿势:“媳妇儿,你可别骗我啊,要不一会儿加倍处罚!”   “没骗你,你先让我起来。”   之后等靳文礼起了身,叶水清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慢慢地坐起来瞪了靳文礼一眼:“你躺下。”   “我躺下不就没戏了吗?”   叶水清也不和靳文礼废话,推着他躺下自己则坐到了他身上,然后忍着羞怯动作生疏地寻找入口。   靳文礼本来还有些迷糊,但到了这个时候也明白过来叶水清的意思了,激动得连连挺腰:“媳妇儿,快点儿啊,你看的什么书,明天也让我瞧瞧,这么好的书必须藏好才行。”   哪有什么书,不过是前世社会开放见得多了,但她只是见过可从来没试过,叶水清发现自己和靳文礼在一起后,确实是自信了不少,胆子也大了许多。   靳文礼躺在炕上闭着眼享受,虽然叶水清的力道速度和自己比不了,但这份新奇和舒坦足以弥补一切,他靳文礼的媳妇儿就是和别人不一样,自己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样想着就更是动了情,睁开眼就想要说些掏心窝子的话,结果却被眼前峰峦迭起的美景给震慑住了,此时的叶水清浑身散发着致命的美艳和说不出的性、感,靳文礼不停地深呼吸,但到底还是没坚持住交了枪。   叶水清双手支撑在靳文礼胸、前,大口地喘着气,不多时就倒在了他身上。   靳文礼紧搂住叶水清,身子不时还动弹几下,惹得叶水清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媳妇儿,你太美了,我真怕守不住你。”靳文礼在叶水清耳边轻声说着。   叶水清疲惫地翻了个身,躺到了旁边:“别说傻话,只要你平平安安就行了。”说着呼吸渐沉,已经是睡着了。   靳文礼侧身亲了亲叶水清,然后看就盯着她红扑扑地脸蛋儿看,不大一会儿也睡了过去。   天亮之后,两人一块儿起来,脸上都是带着笑意,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两人感觉彼此之间的感情又深厚不少,靳文礼也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闯出些名堂来,不能连自己的媳妇儿都不如。   吃完早饭,靳文礼骑着摩托车先送叶水清去了学校,看着她进了校门才去了拉链厂,放学的时候又跑来接叶水清回家,之后一直如此,只有在厂里事情忙的时候才不能过来接人,但早上却是从不让叶水清单独上学的。   如此一来,叶水清在职工大学算是出了名,几乎人人都知道汉语言文学专业有个年轻漂亮的女学员,爱人不是一般的有钱,长得也不差,对她还不是一般的好,成天接送嘘寒问暖,学校里的女同志和女老师都羡慕极了,没事儿都爱探讨这两人的感情为什么能这么好。   一天中午,李茹来找叶水清一起去外面吃饭,出了教学楼李茹就笑着说:“我现在可是和学校里的名人走在一起呢,荣幸得很。文礼哥太有样儿了,你不知道,他那辆摩托车往校门前一停,瞬间迷倒一片,多少人对你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   “你就别跟着取笑我了,他就是想显摆,不然车不是白买了?”叶水清也抿嘴儿笑,靳文礼也不知是怎么了,自打回来就非要天天送自己到学校再去厂里上班,来回折腾也不嫌费事,自己提了好几回不想让他这么辛苦,可这人就是不答应,非要坚持这么做。   “你还是好好珍惜文礼哥这个好男人吧,我知道有几个班长得出众点儿的女人可都相中了文礼哥呢,你还不知足!”   “我自然会好好经营自己的婚姻,那些外力因素只能凭双方自觉,这些日子我在课堂上学了不少东西,也读了相当多的文学作品,总结出一个道理,男人一开始看重的都是女人的样貌,但相处的时间长了也就不那么在意了,女人必须要有自己的个性和魅力,不然即使长得再美男人也会见异思迁。好啦,不聊这个了,总之我在珍惜文礼的同时也会更加爱惜自己,一会儿咱们吃什么呀,要不吃冷面吧,正好天也怪热的。”   李茹却说:“有了文学底蕴的人说话就是大不一样了,看来在处理感情方面的问题时我要向你学习了。吃什么都不要紧,我主要是带你去见一个人,何千的作品被省电视台相中了,人家派人找到了出版社,想把《谜案疑情》拍成电视剧,知道你全权代理何千的事务后又特意让我约你见见面。”   “有这好事儿,那能给何千钱吗?”叶水清既惊讶又高兴。   “你呀,还真是会为别人着想,一心想着别人的待遇问题。这次是因为何千的作品具有正面教育意义,还有群众基础,所以人家电视台才找来的,报酬肯定不会多,但知名度一定能大大提高。”   叶水清点头:“你说得对,钱容易挣,出名的机会却难得,我答应就是了。”   到了校门口就见有个年轻男人正等在那儿,两人走过去之后,李茹给叶水清引荐:“这位是省台的大导演郑维新。”   那人赶紧摆手:“我也就是帮着台里剪接过几部片子,真正做导演这还是头一次,还请两位同志多多帮助。”   叶水清笑着说:“那也要吃饭哪,马路对面有家饭店,好吃还干净,去那儿聊吧。”   看着走在前的叶水清,郑维新小声问李茹:“原来代理人和你一样也是个小姑娘,你们怎么思想这么超前哪?”   “天生的,你可别小瞧咱们。”   “不敢、不敢,你们一看都是精明的人,我才是能力不够的那一个。”郑维新看着李茹神采飞扬的样子,心中也跟着有些欢喜。   进了饭店,叶水清先让郑维新点了东西,然后又点了李茹和自己爱吃的饭菜,随即又问道:“郑导演,咱们也不用说那些场面话了,您就说能给何千多少报酬吧。”   郑维新有些拘谨:“台里领导的意思是给不了过多的报酬,也就是三五百块钱吧,虽然不多,但也是笔不小的收入。”郑维新觉得何千的稿酬无非也就这么多,压根儿没想到什么再版的事情。   “那到底是三百还是五百呢?”   “争取五百,我回去争取一下,你看怎么样?”郑维新被叶水清的气势给压住了,直接报了最高价。   “这是为群众做好事,按理是不应该要钱的,不过何千生活很拮据,又没正式工作,麻烦您回去将这个特殊情况汇报给台里的领导。”   郑维新开始同情何千了:“行,这个事儿基本就能定下来了,你告诉他本人吧。”   叶水清连声道谢,李茹在旁边憋着笑:何千现在生活还拮据?这个叶水清越来越有生意头脑了,不放过一分一毫。   吃过午饭,叶水清从兜里拿出五十块钱结账,郑维新当时就看傻眼了,这个小丫头兜里竟然装了这么多钱。   叶水清已经习惯了,因为她和李茹有时要逛商店买东西,所以经常会带些钱在身上。   这时服务员过来说没零钱找,李茹就从自己兜里拿出了一叠钱,抽出一张十块的递给了服务员:“我这儿有,昨天买书正好找了这么多零钱。”   叶水清也不在意,她和李茹之间是不需要你推我让那么外道的。   郑维新已经是彻底被惊呆了:“你们哪来这么多钱?”   李茹扑哧一笑:“当然是自己努力赚的了,郑导演要是以后能多帮着把水清这边出的书往电视台推荐推荐,那自然也会有回报的,上课时间快到了,我们就不送您了,等合同拟好了你送到社里,我会带过来让水清签的。”   话一说完就和叶水清一起出了饭店回学校去了,郑维新看着两人走出老远还是愣愣地坐在桌前反应不过来。   何千知道这件事后,差点没给叶水清和李茹跪下:“二位就是我何千的命中贵人,什么也不说了,以后我咱们就是一家人,我的事儿你们随便处理,我就负责签字。”   叶水清和李茹都笑:“别哪天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卖了也乐意,这证明我还有价值。”何千嘻笑着拍了拍手,叶水清也是很满意,但同时又觉得自己不能只有何千这一个作者,老师现在是不缺的,她还应该再多找些有才华的人,只是一时之间想不到好的办法,还要琢磨考虑才行。   等到礼拜天,叶水清收拾完屋了又洗了衣裳就和靳文礼一起去书亭看望沈振山。   “沈大哥,别忙了,我和水清在这看着,你们哥儿几个去馆子吃点儿好的,我还一直没感谢你帮了水清这么大的忙呢。”   沈振山站起来笑道:“是我应该感谢弟妹让我能跟着你们一起发财,我儿子现在天天吃得满嘴流油一下子就胖了不少。那你们在这儿照看一会儿吧,我和小虎他们去吃口饭,还真是有点儿饿了。”   等沈振山带着那六个人走了之后,靳文礼就搂着叶水清问:“媳妇儿,咱们也得吃中午饭哪,你想吃什么,我去买回来咱两一起吃。”   “想吃熘肉段儿了。”叶水清仰头看着靳文礼咽了咽口水,她发现自己最近添了新毛病,一感觉饿就想吃肉。   “好咧,有想吃的就好办,我这就去买。”靳文礼一听叶水清点了菜立即跟得了圣旨一样跑着出去了。   叶水清甜笑,坐在桌后面看沈振山作的记录,刚了看一页就有人来上货了,叶水清见对方是经常过来拿书的熟人赶紧打招呼。   “谁是老板?”正忙着结款的时候就听有人站在门口问。   叶水清往外探头,发现外面站了五六个人,看那样子都气势汹汹的,心想自己都交了管理费这些人是打哪儿来的,难不成是换新人了?   “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告诉你一声儿,下午两点之前把亭子搬走,不许在这摆着了。”   “为什么啊?我管理费都按时交给市场办了,怎么能说让搬走就搬走呢!”叶水清哪会因为陌生人莫名其妙地一句就答应搬走。   那人眉毛一立:“让你搬你就搬,哪来那么多废话,要是不搬老子现在就把你这亭子拆了!”   跟叶水清结款的客户见了这个情景就想劝和一下:“这位大哥,她一个女同志不容易,要是真有万不得已的原因您就告诉一声,也别让她心里犯难。再说凡事以和为贵,这年头儿谁也不是没门路没人脉,你们还是有话好好儿说吧。”   “你算老几,赶紧滚蛋!”   那人推了帮着叶水清说话的人一把,又冲着叶水清放狠话:“事儿已经和你说完了,下午两点之前不搬,就等着这亭子成废铁吧,到时你这书一本儿都别想要了!走,去下一家!”   叶水清听完也不去反驳,也不再追问,这种事儿还是交给靳文礼他们处理吧。 ☆、第55章   叶水清送走了进书的人,然后站在门口看见挨着自己书亭卖胶鞋的摊贩,在那五六个人离开之后就满脸愁云地开始和自己的爱人把鞋都装到袋子里,心里知道这两个人是打算收摊了。   默默地回到书亭里,叶水清实在是想不通,这伙人是哪儿冒出来的,又为什么不让他们摆摊呢,要是想收钱大不了再给他们一份儿就是了,但看他们这样子倒不是为这个来的。   不大一会儿,靳文礼拎了两个大塑料袋乐呵呵地回来了,将塑料袋放到桌上就开始一样一样地往外拿东西:“媳妇儿,看看我都给你买什么好吃的了,熘肉段儿、熘肝尖儿,还有皮蛋豆腐,这是汽水儿,这还有牛肉馅儿的饺子,吃吧!”   叶水清看着满桌子的硬菜心里高兴,嘴上却说:“怎么买这么多啊,还都是贵菜。”   “我一听你想吃熘肉段儿就知道你馋肉了,那就必须吃个够,先来块熘肉段儿尝尝,看看有我做的好吃没?”   叶水清张嘴将靳文礼夹到自己嘴边的肉段儿吃了,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好吃,但没你做的味儿好。”   靳文礼很是得意:“那是当然,我的手艺哪是他们这家小饭店能比得上的,国营大饭店的厨子跟我较量较量还差不多。”   叶水清笑着让靳文礼坐下和自己一起吃,两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竟然将饺子和菜都吃光了。   “行啊,媳妇儿,胃口这么好,以后就应该这样儿!”   叶水清摸了摸自己撑得圆溜溜的肚子,也觉得自己食量是大了不少,于是白了靳文礼一眼:“照这么吃下去,我得胖成什么样儿啊。”   “胖才好呢,能吃是福,再说只要我不嫌你胖,其他人管得着么!我乐意就行!”胖点儿惦记的人也能少点儿,靳文礼私心还是认为叶水清最好能胖个二十斤自己还能感觉安全些。   叶水清心里有事儿,也就没再和靳文礼抬杠,把桌子收拾干净后就和跟他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靳文礼这回倒是没点火就着,而是仔细想了想才说话:“照你刚才说的情况,他们就是在往外撵人了,难道是为了占地盘儿,不过就算是为了占地盘儿,那做什么买卖也用不了这么大的地方啊。”   “我看你也是出息了,没直接喊打喊杀的。”叶水清很满意靳文礼的表现。   靳文礼牛气得很:“好歹我也是在外面历练过、见识过大场面的人,遇事儿要先动脑子才行。不过媳妇儿你可说错了一件事,我刚才是在想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等到跟这些人面对面的时候要是不喊打喊杀还真就办不了事儿,等沈大哥回来再和他商量一下。”   叶水清还是很相信靳文礼现在的办事能力的,知道他不会和以前一样只知道挥拳头,做事也开始有分寸了,到底还是成熟许多。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沈振山带着人回来了,知道这件事之后就说:“我倒是听市场的人议论过一件事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听他们说这儿的摊位要改建成室内经营,不过名额有限,只允许二十五家个体商贩进去,这段时间就要统计市场里一共有多少家商贩,到时抽签儿决定谁能进室内做生意。所以前几天就有风声传出来,说东边有一家卖兜子手套的店面,那家五六个兄弟性格都挺驴的,为了争取名额,他们肯定要仗着狠劲儿把这附近的生意都搅黄,这样他们家就能多占室内摊位了。”   这个市场一共就只有不到四十家摆摊儿的,而且又不是人人都愿意承担进室内的费用,弄不好剩下的人都能分到一个名额呢,这家人至于这么霸道吗?他们兄弟五六个难不成还想把名额都占了去啊!   “文礼,这件事咱们不能让,进室内营业的名额必须争取下来,况且无风不起浪,既然别人这么传肯定就说明今后这地方有大发展,所以咱们必须要留下来!”叶水清也急了,将来这地方一个不到十平米的摊位好几十万都要抢着买,现在说什么也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靳文礼轻笑:“既然我媳妇儿都这么说了,沈大哥咱们哥儿几个拿个章程吧,一会儿人来了该怎么办?”   “这还不好办?先礼后兵呗,哥儿几个操家伙!文礼,你觉得哪件趁手自己拿!”沈振山说完就从桌子底下拽出一个木头箱子,打开之后,就见里面全是利器,他自己先把一直用的带倒钩的三棱刀拿了出来往腰上一别,然后又让靳文礼挑。   靳文礼直接就拿了把近30厘米长的锯齿刀,其他人则是随意地拿了砍刀、刮刀、开山刀还有弹簧刀,动作都熟练得很。   叶水清愣愣地问:“沈大哥,你在书亭放这些东西干什么啊?”   沈振山笑:“弟妹,你这买卖太大,过手的钱也多,我不防着点不行啊,万一被哪个不开眼的盯上了,我也好有个准备,今天还真就是第一次用上。”   叶水清想想也是,现在批书收钱都是上千的货款,没个防范还真不安全,于是自己也往那箱子里看了看:“我也拿一件吧?”   靳文礼被逗笑了:“媳妇儿,你这回不偷偷摸摸地藏刀啦?有我们这些人在这儿,还要你上去帮忙,那也不用混了。”   其他人也都说:“嫂子放心,您就稳稳当当地坐在这儿,瞧兄弟几个给你长脸!”   叶水清这才笑了笑不再说话,只等着那兄弟几个下午过来。   快两点的时候,市场里已经陆陆续续走了不少人,留下来的也应该是家里特别困难的,要不就是不相信那兄弟几个能把自己怎么样的。   又过了十来分钟,叶水清就听见外面有哭喊声,走出去一看果然是那几个人把没搬走的摊子都给砸了,他们手里都拿着棍棒铁锹,就算有人想反抗也没用,即使上去也只能是白挨打。   “没看出来,你这个女人还挺倔的,那就别怪咱们手下不留情了!”那兄弟几个终于到了叶水清的书亭跟前,看着叶水清冷笑,说完就又要动手。   叶水清没说话,这时靳文礼先走了出来,沈振山一干人随后跟了出来,站在了他后面。   靳文礼拎着锯齿刀昂首将面前的六个人扫视了一遍,脸上的表情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轻蔑,叶水清在旁边看着,感觉靳文礼那眼神儿哪是在看人呢,说是在看地上的蛐蛐儿还差不多。   “兄弟靳文礼,不知道几位哥们儿是哪条线上的,还请报个名号过来。别的不敢说,但凡这市里蹲过号子的爷们儿我还是都能够得着的,买个交情、卖个面子也是小事情,打个招呼而已。今天要是几位手头儿紧,那兄弟我出票子哥儿几个拿去解解燃眉之急没说的,不过要是成心过来找我媳妇儿麻烦,特意跑来砸场子的,那咱们兄弟手里的片子可没情面可讲,正好儿今天也该用血祭祭刀了!”   那几个人傻呆呆地听靳文礼说完,只觉得有一大半儿没听懂,但看他手里拿的刀也明白对方不是好惹的,这人刚才说的可能都是黑、话,再看后面站着的七个人面相也是一个比一个凶狠,个个都像是玩命的主儿,手里的家伙自己见都没见过,于是就有些害怕了。   “问你们话呢,没听见?哪条线上的说出来,说出来就与你们没关系了,到时咱们找你们老大说话去!”旁边的沈振山说着就把手里的三棱刀架在了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的脖子上。   “咱们没、没在线上,就是、就是市场东边儿卖兜子老赵家的人,你别、别……”被刀架在脖子上的那人说话直哆嗦,腿也直打颤儿。   沈振山听了没忍住笑出声来:“就你们这熊样儿的还想出来欺行霸市?我看你们是胆子长在外面了!”   “不敢、不敢,以后再也不敢了,几位大哥放我们走吧。”   靳文礼没答应:“哪有那么容易,把实话说了再谈放不放你们走的事儿,说吧,为什么撵人。”   那几个人一点儿没犹豫,说他们家有个实在亲戚就是市场规划部门儿的,前些天过来给他们报了个信儿,让他们尽量多占名额,而他们自己也就是仗着兄弟多,平时经常和人动手打个架什么的才想出了这个办法。   “原来是内部有人哪,那就好办了,你和你那个亲戚说,你们赵家有几个名额,我靳文礼就要几个名额,不然爷爷我就是削了你们的脑袋,到时也照样有人替我顶、罪,明白么?你们姓赵的要想下半辈子过得安稳、要想老婆孩子相安无事就给我好好儿办事,不然……”   靳文礼说完就拿刀在另外一个人的面前轻轻一划,那人的脸上立即就被割了一道很深的血口子,同时沈振山也很有默契地使了巧劲儿,在自己眼前那人的脖子上也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伤口不深但流出的血多得吓人。   赵家兄弟六个顿时喊都没敢喊就跪在了地上,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   “跪着有什么用啊,你们到底是听没听懂我的话啊?”   赵家兄弟连连点头,半天才有一个人出了声儿:“听懂了、听懂了,一定照办、一定照办!”开玩笑,要是不照办的话,自己全家就能被这帮跟从阎罗殿出来似的人给灭口!   靳文礼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听懂了,就赶紧滚吧,事儿要是办不成,就等着我一帮兄弟把你们撕了!”   赵家兄弟又是连声答应着,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事后,靳文礼看着虎子他们把刀具都收了起来,又让叶水清给他们每人五十块钱算是辛苦费,然后又让大家早下班回家,虎子一帮人乐得不行,兴高采烈地道了谢才走。   沈振山也打算离开,却被叶水清给叫住了:“沈大哥,你等一等,我和你说件事儿,要是名额真下来了,你打不打算留一个?”叶水清觉得既然自己要交沈振山这个人,就不能太在意利益得失,重要的是交心,帮他解决困难。   “谢谢弟妹你的好意,不过我就是要个名额也没用,既没本钱也没长那个脑子,我自己是做不成买卖的。”   “你别这么说,你要是有心,到时我就留一个名额给你,至于做什么到时再说,没本钱让文礼借给你,他不是还要当沈昊的干爹呢?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做买卖的,再说你也有这能力,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叶水清果断地替沈振山打下了创业的基础。   沈振山激动得半天没说话,后来情绪平稳了才说:“我谢谢你们两口子了,我沈振山以后对两位就是过命交心的情分,有什么事儿我都替你们顶着,反正沈昊交给你们我也放心。”   “沈大哥,咱们以后不玩命,有家有业的一起挣钱过好日子多好?你这个兄弟我也交下了!”靳文礼拍了拍沈振山的肩膀。   沈振山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就走了。   “媳妇儿,我今天才发你可真是女中豪杰,办事儿越来越有大将风范了,能让沈振山这样的人交心有多难你知道吗?”   “沈大哥其实是一个有勇有谋的人,就是太爱讲义气了,要不媳妇儿也不能跑,你看他刚才跟你配合的多好呀,这样的人一辈子能遇上一个也就知足了。”   “是,你说得对,咱们也回家吧,明天开始我要盯着些赵家那边的动静儿了,不行再找几个人给他们家制造点儿紧张空气,隔几天砸个玻璃扔几副手套儿也就差不多了。”   “你可真行,这招也够缺德的,不过对待他们这样的人,就要采取这种手段!”   叶水清正说着呢,肚子忽然发出一串儿咕噜声儿,靳文礼表情一呆:“媳妇儿,你又饿啦?”   叶水清也不好意思起来,但她确实是饿了:“是啊,又饿了,还想吃好的,你说我是不是生病了?”   “这种情况多长时间了,这事儿可大可小,别是大脖子病吧?”靳文礼也开始担心了。   叶水清也害怕,她知道靳文礼说的大脖子病就是甲亢,要真是这个病,那自己不是又怀不上孩子了吗? ☆、第56章   叶水清一觉得自己有怀不上孩子的可能,心里就焦急起来,于是就和靳文礼说:“我这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要不现在就去医院看看吧。”   叶水清想即便是靳文礼身体有问题,那等以后医学发达了,想办法做个试管婴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要又是自己身体的问题那不就全完了吗!   这时靳文礼赶紧安慰叶水清:“媳妇儿,咱们什么都不怕,有病就治,没事儿。”然后到外面取了摩托车过来,载着叶水清上医院看急诊去了。   “哟,你们怎么又来了,这回是因为什么事儿啊?”急诊室里的王大夫笑着问进来的两个人,然后又特意往靳文礼手腕子上瞄了瞄。   “王大夫这又赶上您值班了,我媳妇儿这些天总是爱饿,还就想吃肉,我担心她是大脖子病,您帮忙看看哪?”   王大夫直乐:“原来是已经娶进家门儿了,难怪不用再割腕了。不过大脖子病患者一般都很瘦,脸色也不好,我看你媳妇儿可是胖了不少,虽然我不是专科大夫但还是先做个化验吧,挂号没有?”   “没呢,我这就去补!”靳文礼说着就跑了出去。   等他出去后,王大夫看了看叶水清问:“小姑娘我问你个事儿啊,你可别害羞,在医生面前不用顾虑太多,咱们都是为了能把病看好,你说对不对?”   叶水清点头:“我知道,王大夫,您尽管问。”前世自己经常跑医院,检查身体、做手术,男大夫很普遍,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好,我问你,你的月经最近正常吗?”   叶水清听完便微皱着眉,努力回想自己上一次月经是什么时候来的,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然后突然醒悟过来,自己已经隔了一个月都没来事儿了!   一反应过来这件事,叶水清立即又瞪大了眼睛看向王大夫,脸上的表情是既害怕又饱含着期盼。   王大夫和善地笑着:“这是常识,一会儿验个尿就行,月经要是过了很长时间没来了,估计就是怀孕,等化验结果出来我再找人帮你看看,靳文礼那个愣小子可真能胡扯。”   于是叶水清紧张地看着王大夫开了单子,等靳文礼挂号回来,拿着单子就去做化验,出来后更是坐立不安。   “媳妇儿,你别担心,兴许什么事儿都没有呢。”靳文礼握着叶水清的手劝她。   叶水清只当没听见,眼巴巴地看着王大夫把化验单子拿走了,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开始越来越快,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过了二十多分钟,王大夫终于回来了,等他走到跟前时叶水清几乎想堵上自己的耳朵。   “恭喜你们,孩子已经一个半月了,以后可不能这么大意了。”   叶水清当时眼泪就掉了下来,连声感谢王大夫。   “我是看着你们小两口一路折腾过来的,现在要为人父母了,必须要加强责任心,不能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好了,快回去吧,平时多注意休息营养也要跟上。”王大夫笑呵呵地瞧着眼前的靳文礼和叶水清,也替他们高兴。   靳文礼盯着王大夫看,好一会儿才动了动脑袋往叶水清的肚子上看过去,然后一溜烟儿人就跑了,弄得叶水清也顾不上哭了,和王大夫站在走廊里一起傻眼。   既然自己怀了孕那就说明靳文礼的生殖系统没有问题,那他现在的这种表现难不成真像肖月波说的那样就是纯粹不想要孩子?   一想到这个可能,叶水清心凉了半截儿,不过心里却是主意已定,无论靳文礼怎么想,这个孩子她说什么也要保住。   王大夫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靳文礼的反应太出人意料了。   两人尴尬地站着,王大夫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为难的时候就见靳文礼从楼梯口那儿跑回来了。   “王大夫,这是糖和瓜子儿,你拿去给大家分吧,谢谢您了!”靳文礼咧着嘴,将满满地两塑料袋儿水果硬糖和瓜子递到了王大夫手里。   “你这小子,吓我一跳,干什么去了倒是说一声儿啊,还以为有了孩子不高兴呢,真是的。这些东西得多少钱哪,你们拿回去分给家里的邻居还有亲戚朋友吧。”王大夫推辞。   靳文礼就是笑,也没管那两塑料袋儿东西,只对叶水清说:“媳妇儿,咱先回家去吧。”   叶水清这时也是放了心,再次谢过王大夫然后就和靳文礼一起手拉着手走了,王大夫笑着叹息,回到办公室把东西给大伙儿发了,医院里的人都说没见过因为当爸爸能高兴成这样儿,又出手这么大方的人。   “这摩托车我还是别坐了吧?”叶水清想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有了身孕自然就应该小心一点儿。   靳文礼拍了拍摩托车后座儿说:“没事儿,媳妇儿你侧身坐着,我慢慢开。”   叶水清这才小心地坐到了后面,靳文礼发动车子后,掌握好速度平稳地上了路。   一路上行凡是经过的自行车都是一辆辆地超过两人,然后又全都回过头看,都在想靳文礼这人什么毛病,骑着个这么张狂的大摩托,结果速度还赶不上自行车,这是闲的吧,跑大路上解闷儿来了。   “小伙子,车坏了还是怎么的?这车让你开成这样儿,太浪费了吧?”这时一个骑车的大爷忍不住跟在靳文礼身边问他。   靳文礼眯着眼笑:“我媳妇儿刚检查出来怀孕了,我不能骑太快,必须稳稳地。”   “难怪呢,小伙子不错,知道心疼人儿。”   到了家,靳文礼缓缓地将车停下来熄了火,又要去扶叶水清。   “你可别这么大张旗鼓的,我和你说啊,你先别和你爸妈说这件事,现在月份还太小,等稳定下来之后再说也不迟。”叶水清高兴过后,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孩子能不能健康成长,或者是像前世一样宫外孕,所以不想让靳家的人知道太早。   “行!你说什么我都听,我扶你进屋,然后再去市场多买点儿吃的,省得你总饿。”   “扶什么,胳膊腿儿又没毛病,你快去吧,不用管我,这都到家了。”叶水清没让靳文礼和自己一起进去。   靳文礼站在原地看着叶水清开门进了屋之后,才又骑着摩托去了前街的市场,买了好些个吃的,又去饭店点了三荤一素带了回来。   到家后,动作迅速地跑进屋里,把东西都摆在到桌子上,叶水清吃了几块肉也就不是那么饿了,说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将菜都拿去靳文礼父母屋里一起吃,靳文礼憨笑着答应了。   靳冠祥两口子见小儿子、儿媳妇拿进来这么些菜,也没多问,只是笑呵呵地跟着吃了些,然后又让两人把菜都拿走了。   “我看你刚才都没怎么吃,不饿啊?”叶水清问靳文礼,刚才在桌上靳文礼筷子都没动几下,心想他也不能是因为舍不得啊,家里现在的收入,大鱼大肉还是吃得起的。   靳文礼坐在炕上摇头:“我吃不下,心里总也不踏实,媳妇儿你说我是不是高兴过劲儿了?”   “肯定要适应几天的,吃不下就先不吃了,过两天就能好。”   靳文礼点头,然后脱了衣裳,离叶水清老远躺下了。   “你一会儿别再掉下去,跑那么远做什么?”   “我睡觉老爱搂着你,我怕睡实了不注意再伤到你和孩子。”靳文礼也很委屈,他也想和自己媳妇儿一个被窝啊,可现在特殊时期只能忍耐了。   叶水清笑着躺下,不去管靳文礼,不大一会儿就睡着了,到了半夜又饿醒了,自己到桌上找了个大面包全吃了才感觉好些。   又过了几天,叶水清也没觉得恶心想吐,就是经常会饿,那种饿的感觉一上来根本挺不住必须吃东西,其他的也就是厕所去的勤了点儿,别的就没有什么异常了。反倒是靳文礼一直都没正经吃过东西,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弄得叶水清感觉两个人像是弄反了似的。   “我说,怀孕的是我,你倒什么胃口啊,今天开始你给我好好儿吃饭!”   “我就是吃不下啊,心里也不好受。”   叶水清奇怪了:“那你说说,你到底为什么不好受,不说明白那我也不吃了!”   “别呀,媳妇儿,你可别拿身体开玩笑。其实我就是觉得你怀了孩子之后,就不会像以前那么稀罕我了,以后孩子肯定是第一位的,一想到这事儿我就有点儿难过,又想要是孩子生出来后,只和你好,不爱理我,那可怎么哪?”   “你可真行,孩子还没生出来呢,你就跟着吃两边儿的醋。放心吧,你永远是咱们家最受重视的那个人,听话啊,一会儿把饭全吃了。”叶水清被靳文礼说出来的理由弄的哭笑不得。   “媳妇儿,你能保证吗?”   “能保证,行了吗?”叶水清没好气地瞪了靳文礼一眼,靳文礼则是心满意足地笑了。   因为有了身孕,叶水清觉得还是坐公共汽车去学校比较保险,和靳文礼商量后,靳文礼也同意,但却还是坚持陪叶水清一起去学校。   这哪行,要是这样时间就都耗费在路上了,厂子还怎么管理,于是叶水清和靳文礼争论半天,最后都快翻脸了,这才让靳文礼答应只接她放学,早上不用再送她了。   又过了半个多月,叶水清将事情告诉了李茹,李茹也高兴坏了:“哎呀,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儿,文礼哥肯定乐疯了。”   “可不是吗,他啊还幼稚得很呢!”叶水清把靳文礼的表现和李茹说了一遍,逗得李茹哈哈大笑。   “李茹,我觉得以后还应该扩大作者的规模,不然早晚要没出路。”两人笑过之后,叶水清提了自己的想法。   “那倒是,可没什么途径去找像何千那样的人啊。”   “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我打算在报纸上登广告,让有志于文学创作的人到我这里投稿,好的作品可以出书发行,书卖得好的可以签代理合同,你看怎么样?”   “你这想法真是太大胆了,我可以找报社的人问问行不行。”李茹听完很是惊讶。   叶水清又说:“不过还有一个难点,那些投稿的人怎么和我取得联系呢,总不能把稿子都送到学校来吧?”   “这个好办,让他们都往我哥那儿送,就写厂办收发室李昌主任收,到时我哥把稿子带给我,我可以初步审核一下,要是觉得行的,我就交给你,你再和社里谈,你怀着孩子不能太伤神了。”   叶水清很感动,但又不能让李茹义务奉献,于是就又和她提了出一本书如何分成的事儿,李茹也不是矫情的人,只说等以后出了书按销售量和叶水清二八分,叶水清觉得给李茹的太少,李茹却说:“不少了,你不想想书的编辑落的都是我的名字,我也跟着出名呢,将来说不定还能提干,再说卖书都是你在费力气,我不过是提供些方便条件,你别再和我争了。”叶水清这才作罢。   后来,李茹告诉叶水清,当地销量最大的是晚报,不过报社说刊登广告可以,一条20块钱还只能登在中缝。   中缝就中缝吧,总会有人看见的,叶水清认为能登报就行,哪还会计较那么多,于是拿了一百块钱连登了五天报纸中缝。   没想到效果出奇地好,要不是登了广告,叶水清真想不到会有这么多人愿意耗费时间去写小说、写故事,看着李茹送来的一本本厚厚的稿子,她心中顿时充满了希望。   天气渐渐地冷了起来,叶水清平日里时时刻刻都在留意自己肚子的动静,只要感到有些许疼痛就立即去医院检查,好在每次都是虚惊一场什么事儿都没有,不过肚子一天天地见大,根本也就不能再瞒下去,于是就和婆婆佟秀云说了。   “我就说你哪儿不一样了,平时饭量见长,人也胖了许多,好几次都想问你,但又怕你有什么想法,所以一直也没问。这可真是太好了,国芳有了喜,现在你也怀上了,咱们靳家全是好事儿啊!”佟秀云高兴得合不拢嘴。   婆媳两个正说着话就听外面传来吵闹声,仔细听了听,佟秀云就叹气:“文柏这东西越来越不像话了,刚回来就又和他媳妇打起来了。”说完就站起身和叶水清一起往外走。   叶水清知道,靳文柏在郑国芳刚怀孕的时候确实是老实了一阵子,但也只是老实了两三个月,之后就又开始不回家了,偶尔难得回来一次也都是和郑国芳吵得天翻地覆。   “靳文柏,你个臭不要脸的东西,你天天在外面和那个姓胡的骚、货鬼混还有什么脸回来!老天爷真是不长眼,怎么就不让你死在外面,还敢回来和我要钱?呸!做梦!我打死你算了!”   叶水清和佟秀云一出来就看见郑国芳挺着个大肚子,手里还举着根棍子,动作笨重地要往靳文柏身上打,靳文柏不能还手,又不能强行去和郑国芳撕扯,只是小跑着躲避。   “混蛋东西,你老婆都六七个月的身子了,你还气她!”佟秀云见二儿子往自己这边躲,上去就给了他一下子。   靳文柏喊冤:“妈,这事儿哪能怪我,我也没想和她吵啊,是她每次都闹腾的,再说我存折全在她手里把着呢,工地那边要用钱,她不肯给我,是她不讲理!”   “放屁!那钱是我一分一分存的,你以为我能指望你养活我和孩子?你的钱都搭在胡美妍和她那个野种身上了,放着自己的老婆孩子不管,跑去给人家养儿子,你还是人吗!”郑国芳用尽全力喊着,然后又举起了棍子朝靳文柏挥过来。   靳文柏一边绕着圈儿跑一边也喊:“你就是个疯婆子,有本事你就一直闹,闹出头儿就好了!存折一会儿我自己翻去,肯定出不了那屋子就是了!”   郑国芳气得直哆嗦,恨不得能咬靳文柏几口,再加上身子笨又追不上他,只能拿着棍子乱打,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靳文柏停下来歇口气儿的机会,便拼尽全力打了上去。   结果靳文柏反应极快地跳开了,郑国芳这一棍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站在后面的叶水清的腰上。   叶水清只觉眼前一黑,接着肚子一阵疼痛让她站都站不稳,下意识地扶着墙慢慢地蹲了下去。 ☆、第57章   叶水清蹲在地上,用力撑着墙不让自己倒下去,她现在可以很肯定郑国芳绝对是故意的,她本来是怕佟秀云被气出个好歹才跟出来的,也一直是远远地站着,可没想到靳文柏混乱中跑到了自己这边,她就怕波及到自己所以已经提前躲避了,郑国芳手里的棍子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打到自己身上的,这个女人到底存的什么心!   叶水清这一被打,佟秀云差点跟着昏过去:“老、二媳妇,水清怀着孩子呢,你就往她腰眼子上打?”   郑国芳看起来也有些害怕,她其实早就看叶水清不顺眼了,自己正怀着孩子呢,她自然早就看出来叶水清也有了身子,要不靳文礼也不能比之前更拿叶水清为重了,看着他们天天腻歪在一起,靳文礼恨不得都要把叶水清当祖宗一样供起来了,吃的喝的可劲儿往叶水清跟前递这还不说,又是洗衣又是做饭照顾得别提多周到了。   说句不好听的,叶水清放个屁,靳文礼就能唱一台戏,再反观自己每天冷冷清清地守着个空屋子,想吃什么要什么都只能忍在心里,不然就得亲力亲为,同样是靳家的儿媳妇,凭什么自己被人看尽了笑话,而叶水清却在那儿神神秘秘地装模作样不肯说自己怀孕了,肯定是想给靳家老两口儿一个惊喜,真是可笑!不过看这样子,婆婆已经知道了叶水清怀孕的事。   这样想着,本来还有些害怕的郑国芳又没了愧疚:“妈,我不知道水清也有了孩子,我是不故意的,要不是文柏躲得太快,我根本打不到打水清。”看着表情痛苦地蹲在地上的叶水清,郑国芳反而感觉心里痛快不少,让你装,有能耐到生了那天再说出来呀!   靳文柏听完也傻眼了:“弟妹,要不赶紧去医院吧,我推车去!”   然后又瞪着郑国芳说:“你瞎了,是不是,就这么往别人身上打!”   郑国芳上前拉住靳文柏喊:“我就是瞎了眼才嫁给你这个王八蛋的,你干什么去!告诉你,今天你哪儿也别想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找个借口就又想跑回到胡美妍那个破鞋那儿去!”   “你神经病啊,这都要出人命了你还拉着我!滚一边儿去!”靳文柏急得直跺脚,却不能下死力甩开郑国芳,他担心的是叶水清可是他们家老四的心肝宝贝,平时就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捧着,更何况现在还怀了孩子,这要是真有个万一,自己还哪有好下场!   叶水清头上全是汗,见靳文柏两口子还在吵,也不去理他们,等疼痛稍一缓解,便扶着佟秀云慢慢地站了起来,转过身解、开裤扣往里面摸了一把,发现没有血迹才略微放心,于是整理好衣服转过身看着仍在死拽着靳文柏不放的郑国芳不说话,一会儿感觉肚子还是一抽一抽的疼就赶紧又靠在墙上深呼吸。   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靳文礼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小菜筐,里面放了两瓶儿啤酒还有从饭店买回来的菜,哼着歌儿到了门口见到这个场面就皱起了眉:“我说二哥二嫂,你们要打架回自己屋里打去,怎么还跑到这儿来打了,别把妈气着了。”   靳文礼这一出声儿,靳文柏和郑国芳的动作立即定了格儿,表情僵硬地朝他看过去。   “文礼啊,快送你媳妇儿去医院,她刚才被国芳一棍子打在腰上了!”   靳文礼这才发现自己媳妇儿正靠着墙捂着肚子喘粗气呢,转眼就去看郑国芳。   郑国芳被靳文礼盯得直发毛,下意识地也捂着肚子往靳文柏身后躲,靳文柏赶紧说:“老四,你嫂子也不是故意的,她是想打我,我一躲她才失了手,你赶快选送你媳妇儿去医院吧。”   靳文礼一声没吱,拎着菜筐往叶水清这边走,经过靳文柏身边时将筐放下了,弯腰拿出一瓶啤酒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直接举起酒瓶子就把靳文柏的脑袋给开了,几秒钟后血顺着靳文柏的脸开始往下淌。   “我的妈呀,出人命了!弟弟要杀自己亲哥哥,这可真是没王法了!文柏,你没事儿吧?”郑国芳看见自己丈夫满头满脸的血立即开始哇哇大叫。   靳文礼冷眼看着郑国芳:“我就杀他怎么了?我媳妇儿和孩子没事儿也就算了,要是两个有一个出了事儿,你肚子里的那个就是生下来我也能掐死,况且时间还早着呢,你能不能生下来谁也不准!”   说完就再也不理被吓傻的两个人,径自走到叶水清面前将她抱了起来,放到旁边摩托车上,载着她去了医院。   “文柏,咱们也去医院吧。”郑国芳虽然是被靳文礼给吓到了,但还是惦记着靳文柏。   靳文柏理都没理郑国芳,回屋拿了一条手巾捂着脑袋快步离开了家,任凭郑国芳在后面怎么呼喊也没回头。   佟秀云流着眼泪叹气:“你也回屋吧,我和你爸也管不了你们了。”   说着就要回屋里去,还没等开门儿呢,靳文业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妈,您别难过,我给您说件好事儿让您老高兴高兴,金华啊又怀上了,您就瞧好儿吧!”   靳文业边说边拿眼扫郑国芳,神情极是得意,还带着幸灾乐祸,郑国芳知道他是冲自己显摆,气得转过身子吃力地回了屋里。   佟秀云现在是想高兴也高兴不起来,要是小儿媳妇真有个好歹,这家还不一定要闹成什么样子呢!   到了医院靳文礼抱着叶水清直接去了妇产科,大夫检查了半天说基本没什么问题,不过是腰部有些红肿,也不用抹药养些日子就行,又说估计可能是衣服穿得厚所以才没受到太大的冲击。   听到这个结果,叶水清坐在床上和靳文礼抱在了一起哭,谢天谢地,孩子安然无恙!   回去的路上,叶水清和靳文礼说了实话:“你二嫂心理有病,我以后可得躲着她些。”   “放心,她肯定不敢了,她再嫉妒你也不会拿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我知道这都是我二哥的毛病,但我二嫂也不是让人省心的主儿,让他们自己闹去吧。”靳文礼之前就怀疑郑国芳是故意的,要不谁能不长眼似的就往别人身上打呢,本来他还挺同情自己这个二嫂的,但只要一想到她为人如此恶毒又拦着二哥不让他送叶水清去医院顿时就变得嫌恶起来。   经过这件事之后,叶水清的防心更重了,一直避免再与郑国芳正面接触,就是有时不得已碰上了,也是万分小心,时刻防着她再起坏心,而郑国芳则是每次都会狠狠白上叶水清几眼,同样是一句话也不说,妯娌之间至此结了仇。   只有黄金华仍和往常一样地对待每个人,天天抱着靳福出来,把他放到躺椅上透会儿气,自己坐在旁边吃着好东西。   与此同时,李茹也选好了几本有大量感情戏的稿子,在和叶水清探讨之后由叶水清交到了出版社,社里领导都很满意,开了会就将后续的事情交给李茹操作了,这几本书迅速出版之后效果出奇地好,而叶水清开的文礼书屋也是名声越来越大,来上书进货的人络绎不绝,沈振山不得不又多租了几个仓库,又找来几名关系不错的兄弟过来帮忙运书送书搞销售。   后来情况发展得让叶水清心里都快没底了,感觉这印书就跟印钱似的,自己的财富累积得太快,存款已经奔着二十万去了,想想都感觉不真实,这才刚到什么年代啊!   “媳妇儿,我跟你商量件事儿啊。”靳文礼对着叶水清肚子说了一阵子话,才抬头说看向她。   两个月前,靳文礼听叶水清说书上讲了,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开始有感觉了,只要谁经常和他说话,那孩子生出来后就和谁亲,而且这样还能让孩子变聪明,所以从那天开始他就天天坚持对着叶水清的肚子自言自语地说话聊天儿,又是不许孩子让妈妈遭罪,又是叮嘱孩子一定要和爸爸好,还真是挺忙的。   “什么事儿,你说吧?”   “这不拉链厂已经请了个管事儿的人吗,我就想也暂时放手一段时间回厂里申请去职工大学学习,要不天儿也冷了,下了雪路也不好走,我陪着你也好放心。”   “这是好事儿呀,我举双手赞成,你想学什么专业?”   “英语专业。”   “咳、咳……,你再说一遍!”叶水清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指着靳文礼让重复想学什么专业。   “我说你这表现也太瞧不起我了,我想学英语也是有原因的,前几天我去杨乐家了,他说论技术和管理还是西方国家比较先进发达,我要是学了英语他可以帮忙从国外带回来几本儿相关的英文书籍给我看,这样我就能比别人领先一大步了,当然他还主张我学企业管理,让我向什么世界第一商人——犹太人学习。”   叶水清边听边点头:“确实是好主意,那你有信心吗,你可是零基础,到时候肯定特别辛苦。”   “放心,你怀着孩子还努力用功呢,我一个老爷们儿这点毅力还没有?再说不是还有你陪着我呢,我肯定能完成学业!”靳文礼态度坚决地表了决心。   “那咱们共同努力吧。你这一提起杨乐,我还真想问问他和李茹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在你面前提没提过李茹的事?”   “哦,倒是和我打听过李茹的近况,我就说李茹现在可忙了,快成大编辑了,我觉得杨乐应该是有后悔的意思,他们两个人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但杨乐心里还是念着李茹的。不过,我可听杨乐说他就要出国了。”   “出国!他身体那么不好还出国,到时犯病了谁管他啊?”叶水清着急了,她能感觉得出来李茹还是没完全放下杨乐,只不过感情和伤害都在,但要是杨乐真出国了,那不是彻底没戏了。   “你以为他出国是做什么去了,他就是为了看病才去的,国外医院先进可以做手术,你也不用担心,他又不是一个人去,那边已经联系好住处和保姆了,而且一直给他看病的医生也跟着一起去。对了,还有四五名随行人员呢,你就放心吧。”   那个军区的女医生也一起去,这就更没戏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啊,李茹这是要注定情路坎坷了吗?因为李茹的人生是随着遇见自己而改变的,所以叶水清是真心希望这个讲义气重感情的小姑娘能有一个好归宿,不想她受太多苦,只是有些事却是谁也控制不了的。   叶水清无奈地叹着气愁眉不展,不知该如何把这个消息告诉李茹。   靳文礼第二天就去了厂里办停薪留职手续,厂里很快就又给他申请到了学习的名额,都巴不得赶紧送走靳文礼这个刺儿头,于是靳文礼终于可以天天和自己的媳妇儿呆在一起了,两个人几乎是24小时守了在一处,感情甜得都能滴出蜜来。   而叶水清就是再为难也还是找了时间和李茹说了杨乐要出国治病的事儿。   “这件事啊,我知道。”谁知李茹听完一点儿也不吃惊,还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   叶水清呆了:“你怎么会知道,谁和你说的?”   李茹笑了笑:“是他自己找的我,还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说到了国外我可以在那边进修。”   “那你怎么说的?”   “我当然不答应了,我去做什么?我以什么身份和他一起去,我一个没结婚的大姑娘不明不白地就这么跟他走了,我爸妈还活不活?是他一直在耍着我玩儿,我没长那副贱骨头去高攀人家,而且那个女医生也一起去,他觉得两个女人都围着他转挺得意的是不是,我真不稀罕惯他毛病!不出国我李茹也一样能有出息!”   李茹的话确实是很有道理,叶水清也赞同她这个决定,不过还是为她心疼,因为一脸倔强的李茹眼里却闪着泪光。   “李茹,人这一辈子都难免会遇到难过的事儿,时间一长也就好了,我相信你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也相信你这一生一定能过得好!”   叶水清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先哭了出来,李茹红着眼泪也流了下来,但还是小声儿劝着叶水清,让她别因为自己伤了身体。   半个月后,叶水清从靳文礼那里得到消息杨乐已经去了国外,不免又跟着难受一番。   过完年郑国芳为靳家又添了一个孙子,不同于靳福的是,这个孩子健康得很,这可把靳冠祥老两口给乐坏了,给取了名字叫靳升,就是靳文柏也破天荒地对自己媳妇儿温声细语起来,又自觉地留在了家里,这也让郑国芳着实得意,成天抱着孩子给这个看那个看,认为自己是靳家的功臣。   叶水清也不去理这些事儿,只是专心安胎、学习,有精力的时候就帮着靳文礼背单词和音标,两人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又过了三个多月,六月的一天夜里叶水清正睡着觉,就感觉肚子一阵阵地疼,知道自己这是快生了,于是叫醒靳文礼让他送自己去医院。   到了早上四点多,叶水清生了个七斤六两的胖丫头,靳冠祥和佟秀云还是一样地高兴,这回靳家可是孙子孙女都有了,靳冠祥说:“这是咱们靳家第一个孙女儿,女孩儿还是文文静地才好,就叫靳柔吧。”   靳文礼听了也觉得这名字好,看着自己白白胖胖的闺女乐得直抽抽儿。   等到叶水清出院回家那天,郑国芳特意抱着孩子跑到了公公婆婆的屋里逗弄靳升,有意无意地高声说着以后靳家就靠靳升了,佟秀云只让她坐了一会儿就催着她自己屋云,郑国芳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抱着孩子走了。   叶水清坐月子的时候,靳文礼不仅把鱼和肉变着花样儿地做,还特意去了乡下收了两大筐笨鸡蛋,而叶水清也真不含糊一顿能吃七八个,像是怎么吃也吃不够,一个月下来整个人者都丰润不少,又白又嫩的,看得靳文礼暗自流口水。   好不容易盼到叶水清出了月子,终于可以解禁让自己随便折腾了,靳文礼却发现事情根本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第58章   靳文礼自打去了职工大学,就天天和叶水清形影不离,孩子出生后也是跟学校请了假在家里伺候月子,成天忙忙碌碌地再加上有了孩子既紧张又兴奋,一时也没功夫去想别的事儿。   可等到叶水清出了月子,看着自己媳妇儿变得比以前更漂亮诱人之后,不免开始眼馋,到了晚上就忍不住搂着叶水清要一解相思之苦。   只是正兴奋的时候,躺在炕里面本已经睡熟的靳柔突然醒了,先是叫了两声,然后就开始哇哇大哭,靳文礼只好松开叶水清去抱孩子。   叶水清从靳文礼手里接过孩子给她喂奶,靳文礼眼巴巴地看着,急得抓耳挠腮,忽然又笑了:“媳妇儿,我可是有口福了,等我闺女吃完我跟着捡点儿剩就行,你这儿真大了不少,比粮店里的大白馒头瞅着都好吃。”   叶水清的脸立即就红了:“你恶不恶心!”   “这有什么恶心的,反正闺女吃不了也是浪费,我闺女就是贴心,自己带着小饭碗来不说连她爸的那份儿也给留下了!”靳文礼说完自己就在那儿偷着乐,叶水清拿脚踹了他一下。   终于等到孩子吃完了,靳文礼便开是跃跃欲试,只是靳柔虽是吃饱了却又开始哭,叶水清摸了摸下面儿,这也没尿啊,可就是怎么哄也哄不好。   “媳妇儿,你歇会儿我抱着。”靳文礼说着又接过孩子哄。   没想到的是,孩子刚到他怀里就不哭了,这可把靳文礼得意坏了:“瞧瞧!到底是我闺女知道心疼她爸,这立马就不哭了,好闺女还真是和爸亲!”靳文礼欢喜地在女儿脸蛋儿上亲了一口,然后将她轻轻放到了炕上。   说来也怪,刚放到坑上孩子就又开始哭,但只要靳文礼一抱起来就不哭,连叶水清都不行,一发现这个事实靳文礼的脸都绿了,委屈地看着叶水清也快哭了。   叶水清倒在炕上差点笑抽:“这可真是跟你亲了,你不总怕孩子出生后不理你吗,现在可好,就认你一个人儿了!我一点儿都不吃醋,你放心,好好抱着吧,闺女肯定知道她妈出月子了,可以和爸爸亲了。”   叶水清笑了一阵子就开始犯困,眯着眼看着眼前的父女二人,觉得自己此刻最幸福不过,慢慢地嘴角带着笑睡着了。   靳文礼看着自己怀里也已经睡熟的女儿,小心翼翼地再次想把她放到炕,结果这孩子像有特异功能一样眼不睁就开始哼哼,吓得靳文礼只好又把她抱了起来,自己靠在炕边的墙上累得睡了过去。   至此,靳文礼的苦难日子开始了,靳柔只认他一个人,换谁抱都是哭,你说不管她吧,她撕心裂肺地真就是哭个不停,弄得靳文礼都要疯了,只能再和学校请假先在家带孩子,整个人天天迷迷糊糊地疲惫不堪,看着越发娇艳的叶水清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还有女儿看着呢,心里这个气啊,这一气之下给闺女起了个小名儿叫闹闹算是报复。   反倒是叶水清这个当妈的落得个轻松,除了喂奶的时候女儿是绝对不跟她的,于是整个胡同的人就成天看着靳文礼抱着孩子忙进忙出的,又是当爹又是当妈,所有人就没有一个不夸的,都说以前错看了靳文礼,没见过这么疼媳妇、疼孩子的男人,有的还说要早知道这样儿当初还不如让自己女儿跟了靳文礼呢!叶水清偶尔听到这个话儿,自己也感觉好笑,但时间长了也开始同情起靳文礼来。   “要不就让她哭会儿吧,抱一上午手该酸了。”   “那怎么行,孩子嗓子哭坏了怎么办?”靳文礼气归气,但却是舍不得让自己闺女受一点苦。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买回来,到时我喂你吃,好不好?”   “媳妇儿,我就想吃你,我都难受死啦!”靳文礼哭丧着脸郁闷得不行。   叶水清看着他这副可怜样儿,也是心生怜惜,狠狠亲了靳文礼一口才小声儿说:“要不晚上,还像上回那样我在……上面?”   靳文礼坐在炕上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你说真的啊,媳妇儿,你可别骗我,我已经够苦的了,你可不能娘俩一块儿欺负我!”   叶水清抿着嘴笑,也不回话,到外面洗东西去了。   于是靳文礼一整天抱着自己闺女就是个乐,见沈昊跑过来又问他要不要当自己干儿子的事儿。   “叔,你说闹闹长大了能变好看点儿不?”沈昊盯着靳文礼怀里的闹闹看,觉得没一个地方长得好看。   “不用长大,你看她眼缝儿多长,眼睛肯定特别大,再过几天就能变个样儿。”   “真的啊?”沈昊不信。   “叔还能骗你?闹闹将来绝对是个大美女!”靳文礼用心说服沈昊相信自己。   沈昊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那我就相信你了,叔。”   “这关你什么事儿啊?”说了半天靳文礼才反应过来。   沈昊黑漆漆地大眼睛总算肯看靳文礼了:“叔,我不认你当干爹了,既然你说闹闹将来肯定能长得好看,那我以后就娶她吧。我带着她玩儿,我爸给我的零花钱我现在就开始攒着,以后给闹闹买好吃的。”   靳文礼急了:“我什么时候说要把闹闹嫁给你了,我这刚生出来的闺女怎么就成你媳妇儿了!”   沈昊歪着脑袋觉得靳文礼很不讲道理:“叔,你不用生气,我娶了闹闹不是一样要叫你爸吗?和认干爹其实是一样的,明年我就上学了,到时候我还能教闹闹写字呢!”说完又看了看还在熟睡着的闹闹转身跑开了。   靳文礼愣在原地这个气啊,自己闺女就这么让一个六岁的小屁孩儿给占了便宜,他能不生气吗!   到了晚上,靳文礼抱着闹闹饭都没吃几口就跑回屋里开始哄她睡觉,等叶水清收拾好之后回来,见他人已经在炕上躺好了,闹闹趴在他胸、前睡得正香。   “媳妇儿,快上来呀。”靳文礼小声催促着叶水清。   叶水清脱了外面的衣服上炕,却又不好意思地别扭起来:“还是再忍忍吧,孩子在这儿呢,太难为情了。”   “这有什么的,闹闹不是已经睡着了吗。媳妇儿,我求求你了,再这么下去我肯定憋出病来。我以后要是不行了,你怎么办?”靳文礼急得想坐起来,却又怕把女儿惊醒了,只能苦苦哀求。   叶水清长出了口气说:“那好吧。”说着就把靳文礼的短裤脱、了,然后自己坐了上去。   “哎,等等!媳妇儿,你不会是就这么想直接上吧?”   “那还要怎么样?”叶水清不解地问靳文礼。   靳文礼无奈:“媳妇儿,你好歹也亲亲我、摸摸我啊,这么直接来我哪会有感觉,太简单了吧?”   “你一个男的,哪来这么多事儿!”   叶水清虽然是这样说,但还是照着靳文礼说的回到他身边,小心避开女儿吻上了他的唇。   靳文礼享受地哼了一声,便不停地追逐着叶水清软、软地舌,扎扎实实亲了个过瘾才放开,又让叶水清亲自己身上。   因为闹闹躺在靳文礼胸、前,所以叶水清就只能去亲靳文礼腰、腹,然后再渐渐往下,若有似无撩拨着,靳文礼兴奋得两条腿乱蹬:“媳妇儿,快!快让我进去!”   叶水清这时感觉也是热乎乎的,于是坐直之后抬起身子,试了几次找准位置才慢慢地坐了下去,虽然有些疼痛,但很快这种感觉就过去了。   因为前世的手术经验,叶水清知道自己这个时期动作不能太过剧烈,只能缓缓起伏,惹得靳文礼嘴里要死要活地小声哼着:“媳妇儿,你就不能快点儿啊,我这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把嘴给我闭上吧,我能伺候你就不错了,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我敢随便折腾吗?”叶水清小幅度地来回动着,同时也动情地喘息个不停,感觉自己生完孩子后身体变敏、感了。   靳文礼听完就不再要求叶水清加快动作了,而是自己憋着气儿往上使劲儿:“不能快就不能快吧,那你里面儿的衣裳是不是应该脱了,总该让我饱饱眼福吧?”   叶水清看着抱着女儿的靳文礼,突然感觉这个男人变得出奇地性感,这样的场景也让她多了份快、感,于是随手就将自己里面的内、衣给脱了,这样一来胸前的饱、胀沉甸感却让她承受不住了,连忙用手拖住缓解疼痛。   靳文礼被眼睛的镜头刺激得眼睛瞬间瞪得老大,绷着身子用力地往上、顶,半天皱着眉说:“媳妇儿,我不行了!”   叶水清同时也感觉身、下湿乎乎地一片,知道靳文礼这是完事儿了便起身离开,也顾不上擦拭靠坐在墙边闭着眼平息自己过快的心跳。   这时靳文礼也坐了起来,抱着孩子跪坐在叶水清面前盯着她的胸、看,然后伸手握、住一边轻轻、揉了几下,随即便低下头亲了上去。   叶水清吓了一跳,睁开眼想推开靳文礼,但又因为那种触电似的刺痛、麻、痒和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而软下了身子,改为直接搂住靳文礼的头,舒服地轻轻地呻、吟着。   “媳妇儿,要不我以后我和闺女一人一边儿得了。”靳文礼好容易解了馋,终于肯放开叶水清了,嘴里却没个正经。   “滚蛋,赶紧抱孩子睡觉去,我累了。”   “你这是用完我就踢开啊,我抱孩子,谁抱我啊!”靳文礼抱怨着,脸上却是笑嘻嘻地,看着她疲惫地睡着了,自己则倚着被半躺着也睡了。   又过了几天,叶水清就开始张罗着回娘家看看,一个是大嫂生完孩子后自己还没去看望过,再一个黄金华眼看着也要生了,到时靳家肯定又是一团忙乱,那她不如躲出去还能清净些。   靳文礼也赞成,于是抱着孩子和叶水清一起上街买了不少东西,回来的时候正遇见靳文业往外走。   靳文业看了看两人拎的东西,假笑着说:“老四,没少买啊,这些东西就是你三哥我也未必能舍得这个钱呢,这是在哪儿发财了?”   “有不少是刚才朋友送过来的,这些东西我和水清自己也舍不得吃,这不要陪着她回娘家吗,不如拿过去也有面子,三哥这是要去哪儿?”靳文礼笑了笑不想和靳文业多说。   “我去大姐家报喜。我说老四,你这就不对了,弟妹回娘家那是随时随地都可以的事儿,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三嫂就快生了,到时爸妈要照顾金华和孩子,二哥最近又不经常回来了,二嫂自己还带着一个孩子呢,靳福可就指望着你们能帮忙带两天了,你们怎么就突然选这个时候回娘家,不会是专门儿躲这个事儿的吧?”靳文业阴阳怪气儿地说完之后,就要笑不笑地拿眼看着叶水清。   叶水清见靳文业一只眼睛盯着自己,另一只眼睛却斜得厉害不知在看哪里,心里就犯膈应,再听完他说话心里顿时来了气,垂下眼想了想也笑了:“三哥这话说得太没道理了,要说照顾靳福的时间其实我和文礼比你还要多些,平时三哥忙得不见人影儿,我和文礼没少帮着三嫂抱靳福晒太阳喂饭,把屎把尿的。我回娘家是因为我正好坐完月子,我大嫂也生完孩子有段时间了,我这个做姑姑的一眼还没去看过孩子呢!按理您是兄长,我不应该多说,可不说这心里还有气,我记得当初三嫂的娘家人可都喊打喊杀地要保孩子来着,又说不管孩子是好是赖他们都负责养活,那怎么靳福生下来后没见他们黄家来一个人负责呢?三哥就是埋怨也埋怨不到自己爸妈和兄弟头上,事儿是自己做的,因果是自己种的,我看你还是去黄家搬救兵吧!”说完直接推门进了屋不再理靳文业。   靳文礼也没去理被叶水清气得直眨巴眼的靳文业,跟着进了屋。   “媳妇儿,你这嘴是越来越厉害了!”   “本来就是,我是看靳福那孩子可怜才帮着照顾的,可不是冲着你三哥,他倒好还上脸了。对了,他去你大姐家做什么啊,报什么喜?”靳家的大女儿靳贵红比靳文礼大很多,她的大女儿曹萍就跟靳文礼这个小舅舅同岁,一家子平时都很少和靳家来往,靳文业怎么突然想起来跑去人家那里了。   “他是去要钱的,靳福快出生的时候他就去报了喜,大姐给他拿了一百块钱。我大姐家都是开饭店的,包括曹萍婆家那边也是干这行的,三哥想把他手里的人介绍到我大姐家那边去,但我大姐信不过我三哥一直没答应,以前他就总是找理由跑去我大姐那儿要钱,要不然我大姐也不能和家里这么疏远。”   “你三哥也太不要脸了,他自己的钱也没少赚怎么还总惦记别人家里有什么,别人再有钱过得再好和他有什么关系啊!”叶水清是打人心眼儿里讨厌靳文业这个人。   靳文礼叹气:“不用你说,我妈私底下都说,瞎子狠瘸子怪,聋子多疑哑巴坏,我三哥那人心狠着呢!”   这就难怪了,叶水清听靳文礼说完就更加坚定地想要回娘家住段时间了。   等收拾好东西,靳文礼骑着摩托车带着老婆孩子往丈母娘家去,闹闹可能也感觉出来自己到了外面,一时新奇被叶水清抱在怀里倒也没哭,两人抓紧时间赶路,拐进胡同却又看见了崔必成和肖月波。   叶水清无奈只好让靳文礼把车停下,自己抱着孩子下了车和崔必成打招呼。   崔必成的气质改变许多,感觉像是沉稳了也多了几分斯文,当了校长就是不一样,叶水清看着这样的崔必成感觉也是很欣慰。   “这不是水清吗,听说你也生孩子了,这是回娘家来看看还是打算住段时间?”肖月波先说了话,脸上也没什么笑模样儿,眼睛看着正停车的靳文礼。   “是回来住两天,怎么你也有孩子了?”叶水清听肖月波说了个也字就多问了一句。   肖月波收回眼神,看向叶水清:“可不是,我也是回来住段日子,我妈能帮着带带,要不也不能出来溜达。我那个是男孩儿一点也不省心,你这是男孩女孩儿,让我抱抱。”   “女孩儿,也不省心。”叶水清说着将孩子递了过去,谁知肖月波刚接过去孩子就大哭起来,肖月波不耐烦地将孩子还了回去,结果这回叶水清也不好使了。   “闹闹,不哭哦,爸爸抱!这是尿啦,难受才哭的,对不对?”靳文礼听见孩子哭立即跑了过来,抱着闹闹哄,又摸了摸尿布湿了一大片,又抱着女儿去了摩托车旁边,从兜子里拿出另一块尿布,把孩子放到车座上给她换尿布。   肖月波再次忍不住把视线放在了靳文礼身上,她刚才就觉得靳文礼变得成熟了,比以前更能让人依靠了,现在看着他熟练地哄着孩子换着尿布,这个场面是她万万想不到的,而那辆崭新的摩托车也证明了靳文礼现在混得是相当不错,这样能赚钱有担当又能顾家的男人却是与自己失之交臂,这如何能让人甘心?本来生了儿子的优越感一下子也全没了。   “你怎么不照顾孩子?”肖月波不客气地质问叶水清。   叶水清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孩子一直是他带的,习惯让他抱了,我想抱他还不放心,怕我摔着孩子呢。”   靳文礼给女儿换好了尿布回过头叫叶水清:“媳妇儿,反正都是前后胡同住着,有空儿再聊吧,闺女饿了。”   于是叶水清笑着和两个人道了别,帮着靳文礼推摩托车,走着回了自己妈家。   “你也学学吧,靳文礼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看看人家怎么帮媳妇儿的,成天就知道忙那些没用的。”肖月波也没心情溜达了,等叶水清和靳文礼进了叶家大门,才堵着气往回走。   崔必成苦笑,自己都已经不在意了,为什么肖月波还是这么看不开。   靳文礼一家三口的到来,把钟春兰两口子高兴坏了,抱着外孙女儿亲了又亲,大嫂姚红也把自己的儿子抱了出来,一家人乐乐呵呵地逗着孩子说笑,说来也怪,闹闹被姥姥抱着也是一样不哭不闹,换成别人依然不行,这下钟春兰更是稀罕了,根本就舍不得撒手。   靳文礼也是乐得差点跳起来,总算有个人能替换自己了,来丈母娘家算是来对了,这下他还真是要住下来不可了呢!   张月英在旁边看着两个可爱的孩子,也里发酸,她也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啊,怎么就还没怀上呢,呆坐一会儿更觉得没趣儿,便默默地回到自己屋里躺着去了。   “孩子起名字没有?”叶水清明知故问。   “起了,爸给起的叫叶铭。”   “好听,我给大侄子带了玩具呢。”叶水清让靳文礼从兜子里拿出好些个塑料玩具,姚红和叶胜强连声道谢笑着收下了。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把靳文礼下午买的菜都摆上了桌,喝着酒吃着菜谈天说地聊个不停,只是叶胜志两口子话不多,饭后帮着收拾了碗筷就回去了。   躺在炕上,靳文礼不时偷乐出声,叶水清推他:“不睡觉乐什么呢?”   “我能不乐吗,我丈母娘能带闹闹,我省多少心哪!”   闻着靳文礼一身的酒气,叶水清让他离自己远点儿。   “我不,好不容易能搂着媳妇儿安稳睡觉了,我才不远点儿呢!以后我一定努力挣钱,给你们娘俩花,不让任何人欺负我闺女!”靳文礼耍着赖不松手,说着说着就打起了呼噜。   叶水清看着一脸放松地靳文礼,知道他这些日子确实累坏了,摸了摸他的脸靠进他怀里美美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再醒过来的时候,却觉得浑身酸痛无力,同时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水清,水清,你醒了吗?”   费力地睁开眼,叶水清对了半天焦距才看清面前的人,竟然是大哥和大嫂,只不过是面色苍老憔悴的大哥大嫂。   “你真是个傻子,怎么就那么狠心从楼上往下跳啊!还好拣回来一条命,不然大哥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爸妈!”   叶水清茫然地看着在自己面前哭得泣不成声的大哥,还有同样默默流泪的大嫂,心里充满了恐慌和不安!   “水清,你能醒过来多亏人家肖月波和靳文礼啊,你掉下去的时候被三楼的塑料布挡了一下,不过命虽是保住了人却一直昏迷不醒,后来肖月波来医院看了你,她爱人靳文礼听到这个消息也过来了,非要好心地承担你看病的医疗费,咱们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叶水清不再去听大哥说话,而是环视着自己所在的房间,正是大哥大嫂回迁后的房子,垂下眼看到的却是自己干枯瘦弱的手臂。   这不可能!自己已经重生了,已经改变命运了,怎么可能还会回到前世!疼爱的靳文礼呢?自己可爱的孩子呢?难道所有美好的一切不过是自己昏迷的时候做的一场梦!全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叶水清害怕得无以复加,在经历了那么多痛苦与快乐之后,叫她如何能承受眼前的这一切,就算是一场梦可自己已经付出了全部的感情啊!   叶水清想放声大哭,却是虚弱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叶胜强和姚红见状赶紧过来问她是怎么了?   自己根本就不想活着!叶水清在心里大喊,与其面对这一切不如让她立刻死了的好!   “水清!水清!你怎么了?”   “让我死了吧!”叶水清用尽力气终于喊了出来。   叶水清声音虽小,却把正极力想叫醒她的靳文礼给吓坏了,这是睡糊涂了:“水清,你醒醒,是不是梦见什么了?”   叶水清被晃醒了,大气儿都不敢喘地盯着棚顶看,半天才敢转动眼珠去看满脸担忧的靳文礼,慢慢地坐起来再看看四周,接着狠狠地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钻心的疼,但却让她知道自己现在不是在做梦,刚才的情景才是真正的噩梦一场!又想也许自己是受了今天肖月波的眼神和态度的影响才会如此的。   “媳妇,你别掐自己啊,掐我也一样能知道是不是做梦。”靳文礼心疼地给叶水清揉着胳膊,见她依然还有些发怔,又赶紧劝她。   叶水清终于缓过来了,一下子就抱住了靳文礼的脖子,小声哭起来。   “吓着了,是吧?没事儿,我在这儿呢,谁也不能欺负你!”   叶水清伤心够了,才抬起头哑着嗓子说:“文礼,我一定对你好,咱们永远也不分开!文礼,我爱你!”   靳文礼搂着叶水清彻底傻了,自己媳妇儿这是在说什么呀?   “媳妇儿,你再说一遍哪?”   叶水清抹了抹脸说:“靳文礼,我爱你!”   “哎哟我的妈啊,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我闺女有人带了,我媳妇儿做个梦都能跟我说这么肉麻的话,这不会是我在做梦吧?那个……,媳妇儿,我……,我也爱、爱你!”靳文礼美得晕头转向的,外加有些不知所措。   叶水清再三确认自己确实活在重生后的世界,才又躺下睡觉,只是非让靳文礼搂着自己不许撒手。   靳文礼呵呵直笑,心里想:自己怎么又跟多个闺女似的?   虽是这样想,但却没胆子说出来,只搂着叶水清哄她睡觉。   就这样因为闹闹肯让姥姥带,弄得靳文礼也不愿意回去自己家了,一家三口儿在叶家住了下来,不过虽是住着,但生活费可没少给,这回不但包了菜钱还包了米面油,让张月英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   与此同时,黄金华也生了个女儿,取名叫靳蕾,靳家一年之内抱了一个孙子,两个孙女,可谓是喜事不断。   更让叶水清高兴的是,根据何千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播出后,效果非的好,每到该剧播出的时候几乎是万人空巷,为此何千获得了优秀编剧奖,而郑维新则获得了优秀青年导演奖,一时之间两人名声大噪,要约不断,也为何千的下一本书出版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媳妇儿,杨乐寄资料我拿回来了。”靳文礼接到邮局通知后,就带着身份证去将杨乐从国外给自己寄回来的东西取了回来。   叶水清看着厚厚地包裹上还写着内部参考几个字,不禁感叹杨乐的能耐之大。   打开包裹里面全是书和杂志,都是关于企业管理和专业生产领域的,两人一时也发懵,先是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查英语司典,但是太费时间了,后来靳文礼干脆先带着生产类的杂志到学校问教授去了,因为涉及到的是专业术语,专业课教授也是找了人帮忙才翻译通顺的,为此靳文礼又特意给教授买了好些礼物。   过了半个多月,靳文礼把一本杂志内容研究透彻了,就站在叶水清面前大声宣布:“媳妇儿,这回我可要大展手脚迎头赶上你了!” ☆、第59章   叶水清笑问:“你又有什么新点子了?”   “媳妇儿,我和你说,人家老外的东西确实是先进,一个拉链都能研究出来那么多品种,不只有黄铜的,还有尼龙的、树脂的,款式也特别多,而且我发现塑料制品也很有发展,用途太多了!”靳文礼越说兴致越高。   “有想法是很好,但也要一步一步来,先把你这个拉链厂办起来,再想塑料加工的事儿吧。”   靳文礼嘿嘿一笑:“我就是再有想法不也要媳妇儿你赞成才行嘛,那个机器我已经打听过了要五六万一台,太贵了,但生产量很大成本也能降低不少,我想先买一台试试效果,你看行么?”   叶水清没有立刻回答,靳文礼看她沉思不语心里知道是因为设备价格太高了,其实就是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不过就是感觉这行的发展前景挺好的。   “那就买两台吧。”叶水清拿定了主意。   “啊!两台?媳妇儿你没说错吧,两台要十多万呢,咱家一共才存了多少钱哪,这样花那家底儿不就全没了,厂里那边又不能马上有效益,我自己苦点儿不怕,但你和咱闺女不能亏着啊,我看还是先买一台吧。”靳文礼不想让自己媳妇儿和女儿女受屈。   “你放心买吧,书店这边还赚钱呢,吃喝都不用愁,咱家没你想的那么穷。”叶水清别的不清楚,但将来社会真正开放后,各行各业确实都在跟国外学习,这点是错不了的,所以她很赞成靳文礼的想法。   “那买两台机器之后,家里还能剩五千块钱不?”靳文礼觉得自己必须有个底,这样他也好做个时间表制订目标。   “还有七八万吧。”叶水清很随意地说了句,然后又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课本。   只是说完之后半天也没听见靳文礼有动静,便放下书抬起头去看他:“怎么不说话了?”   “媳妇儿,咱家有这么多钱啊,你也太能赚了。”自己的拉链厂效益如何自己最清楚不过,靳文礼之前认为叶水清是比自己挣的多,但绝对想象不出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咋啦,嫌多了?你以后是做大事的人,在没成功之前我照顾家里,你可别多想。”叶水清担心靳文礼心理有落差不平衡,一直也没具体说自己赚了多少钱,现在瞒不住了只能鼓励他。   靳文礼却没有半点不自在:“我媳妇儿这么有能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还会多想!以后我努力就是了,老爷们儿嫉妒自己媳妇儿比自己能干那才是真没出息呢。这事儿就着么定了,我和闺女先靠媳妇儿你养活了。”说完就倒在了叶水清怀里让她安慰自己。   叶水清搂着他哄了一会儿,靳文礼才起身去丈母娘屋里接闹闹,抱回来自己逗着女儿玩儿。   又过几天,沈振山来了说新安路市场那边摊位进室内营业的名额下来,赵家分到五个,叶水清这边也是五个。   叶水清听了非常高兴:“那什么时候办手续?”   “下个月就能办手续,不过还有条件,说是每个名额必须要七千块钱押金用于市场建设,五个就是三万五,这数目太大了。”   叶水清却没有一丝犹豫:“三万五就三万五,沈大哥,当初说了要给你一个名额的,你那七千块我先替你拿了,等将来你挣了钱再还给我也是一样,等到登记时就写你的名字,到时五个位置你挑满意的选。”   沈振山眨了眨眼想说话却没说出来,半天才重重地点了下头。   靳文礼不想让沈振山太过激动,于是开起了玩笑:“我说沈大哥,你家沈昊打哪儿学的这么皮,那天和我说不当我干儿子了,要当我女婿,还说都是一样跟我叫爸,谁教他的!”   “这小子脑瓜机灵着呢,我一天到晚也顾不上他,只要不学坏就行,他要是真能娶到闹闹,那可是咱们老沈家祖坟冒青烟了。”沈振山一听这话也笑了。   叶水清却说:“孩子好不好,关键还在于大人教育,我看沈昊还是要看紧些才好,现在我不方便,等他上了学我再帮着管管他,沈大哥你觉得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你们两口子现在可都是文化人,沈昊交给弟妹我求之不得。”   之后,靳文礼送走了沈振山,回屋就冲叶水清咂嘴:“媳妇儿,你太仗义了,七千块花出去眼都不眨一下,也不心疼,比平常的老爷们儿都强!”   “有钱也要分怎么花,我有一块钱,花在沈大哥这样的人身上八毛钱我都不心疼,因为人家领情,知道交心,反过来在你三哥那样的人身花一分钱我都不乐意,因为那人就是个白眼儿狼!”   “咱家的事儿怎么办、钱怎么花都由你决定,我只管带好我闺女就行。”靳文礼说着又抱起女儿亲了几口。   而郑维新在得了优秀青年导演奖之后,已经是非常看好叶水清和李茹这边出的作品了,于是特意跑到学校找李茹商量再选个好本子给自己拍摄。   “行啊,等我和水清研究一下,到时再看选哪本稿子给你。”   “你们可真有头脑,也有眼光,我现在只相信你们这里提供的本子。”郑维新微笑地看着李茹,眼神有些热烈。   “名利双收的事儿自然要多多合作,我和水清都非常希望你能拍出好作品,将来走出国门,能成为国际大导演呢!”   “虽然目标很遥远,但我会努力争取,不然连成功的机会都没有。”   李茹赞赏地点了点头:“你能有这份勇气就已经开了个好头,加油吧。”   看着转身进了校门的李茹,郑维新暗暗下了决心,自己一定要尽快闯出一番名堂出来,到时才够资格追求李茹这样奇特的姑娘。   叶水清听李茹和自己说完这件事后想了想:“何千的新作品还没完成,我看鲍家明写的那部关于农村题材的小说不错,你拿给郑维新看看吧。”   “他写的是不错,不过要是何千知道咱们没等他完稿就推荐了别人的作品,会不会不高兴啊?”李茹坐在炕上拿着闹闹的玩具摆弄着。   “这事儿不能怕,有竞争才有进步,这样也可以预防作者因为取得一点成绩就骄傲自大,何千他必须理解,我们不是为他一个人服务的,只要能写出好的作品就不用担心被埋没,我们对任何人都是一视同仁。”   “说的好,那我就先去做何千的工作,然后再去找鲍家明谈。水清,你越来越有自信了。”   叶水清笑着说:“我建议你也读读企业管理的书,很有用的,我现在就学会了该考虑的事情一定不能遗漏,不该讲情面的事情也决不能畏首畏尾。”   李茹钦佩地看着叶水清,想当初自己在书店门口刚见到她时,这个女孩儿还只是依偎在靳文礼身边腼腆地对自己笑,如今却已经是独当一面了,成长得好快呀,自己也真应该和她学学了。   又过了三个多月,叶水清休完产假开始回学校上课,她准备再用一年的时间将课程全部学完,然后把毕业证书拿到手,这样自己就以放开手脚去经营文礼书屋了。   靳文礼的拉链厂进了新机器后,效率明显有了提高,生产出来的拉链不但厚度变薄了,而且还既结实又美观,一下子就在业内造成了轰动,甚至有外省市的厂家也慕名跑来订货,靳文礼忙得不可开交,每天从学校回来后就去厂里,带着人加班加点连带倒班也是供不应求,好在闹闹不像以前那么黏人了,有时自己拿着玩具躺在炕上就能玩儿半天,不哭不闹的,着实让叶水清和靳文礼松了口气。   只是有天夜里,两人睡得正熟,却被闹闹的哭声给惊醒了,靳文礼赶紧抱起女儿哄,可是一点效果也没有,闹闹仍是哭闹不休。   “这可怎么办?奶也不吃,我抱着也不行,闹闹是怎么了?”靳文礼焦急地问叶水清。   叶水清也弄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会这样,只好继续帮靳文礼哄孩子。   “水清,孩子怎么了?”钟春兰在外面敲了敲门问道。   叶水清下地开了门:“妈,闹闹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哭,文礼抱着也不管用。”   钟春兰几步走过来朝靳文礼怀里看去,又伸手摸了摸闹闹的额头,立即就心疼得直跺脚:“孩子身上这么烫,你们就没感觉出来?快去医院吧!”   叶水清和靳文礼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女儿通红的小脸儿内疚得不得了,胡乱穿好衣服带着闹闹赶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一量体温都39度了,急诊大夫说要打针,但孩子手脚太小找不到血管,只能从脑门儿上找。   靳文礼见状看都不敢看就跑到外面走廊去了,叶水清也是忍着心疼扶着女儿不让她乱动,然后趁护士观察的时候也到了外面,坐到靳文礼身边。   “你没事儿吧?点滴已经打上了,闹闹可听话了都没哭。”   靳文礼搂住叶水清靠在她肩上咧嘴就哭:“我闺女这么小就遭这么大的罪,都怪我不好抱了那么半天都没发现孩子烧得那么厉害。”   “这也不能怪你,我也没发现啊,以后有经验就好了。文礼,没事儿的,小孩子生病打针很正常,你别难过了。”   “我就是心疼我闺女,就是我不好!”靳文礼倔强地摇着头埋怨自己。   最后弄得叶水清没了办法,推开他让他去看女儿,靳文礼这才松开手进了急诊室盯着病床上的女儿接着掉眼泪,叶水清头疼地坐到一边随他去了。   连着打了几天点滴,闹闹总算是完全好了,靳文礼有了这次的教训之后照看孩子更细心了,凡事必亲力亲为,每次去学校或是去厂里之前都要把所闹闹的所有东西都准备好,再交给钟春兰,叶水清这个当妈的反而插不上手,只能专心学习了。   可即便娘家住着再方便也不能一直住下去,好几个月都过去了,就是靳家不说什么,叶水清也觉得自己不能太过分,更何况也没有自己有家不回赖在娘家的道理。   于是选个了礼拜天儿,叶水清恋恋不舍地和靳文礼带着孩子打算回靳家,钟春兰哭天抹泪地舍不得自己的外孙女儿,她们老两口儿对自己的大孙子都没这样上心。   “妈,我和水清回去也是要成天上班忙工作,到时白天把孩子送过来,晚上吃完饭再接回去,您不是一样能天天看见吗?”靳文礼抱着孩子劝自己的丈母娘,等推摩托车的时候才把孩子交给叶水清抱。   “那你爸妈还不挑理啊?”钟春兰不信,只当靳文礼是哄自己的,孩子回了家有爷爷奶奶照看,哪还能让送到自己这儿来。   “家里我二嫂一个孩子,我三嫂两个孩子,我爸妈哪还有空儿再带闹闹啊,他们感谢您还来不及呢!您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钟春兰一想还真是这样,这下总算是破涕为笑了,一直送他们到大门口。   一家三口回了家,刚到胡同口儿就见外面站满了人,这个情景只有靳文礼娶自己进门儿,还有就是第一次骑摩托车回来的时候才出现过,现在这又是个什么情况?难不成是又有新鲜事了?   靳文礼见人多就把摩托车停了下来,叶水清则抱着孩子下了车,站在路边好奇地往里面张望。 ☆、第60章   叶水清张望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事情来,忍不住问了旁边的人:“这是怎么了?”   那人头也没回直接说:“老靳家的二儿子和他媳妇儿又打起来了。”   原来是这事儿,叶水清听完就没了好奇心,觉得这些邻居也太大惊小怪了:“他们不是经常打吗,还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知道,哪次打的也没这次热闹,靳文柏在外面找的那个狐狸精登堂入室住进靳家了,他媳妇儿拿菜刀要砍死他们两个呢!”   什么!靳文柏居然让那个胡美妍搬过来住了?这也太不像话了吧,再也怎么说家里有媳妇儿,还有孩子,他自己不嫌丢人,怎么不想想整个靳家都要跟着他丢人现眼抬不起头呢!   那人见自己说完后面的人没反应就把脑袋转了过来,一看是叶水清抱着孩子,后面还站着靳文礼立即吐了吐舌头跑边儿上站着去了,顺便又推了推旁边的人,等所有人都发现靳文礼之后,便自发地让出了一条路让他们过去。   靳文礼看出叶水清不高兴,心里也是气得直堵的慌,正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就听见叫骂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靳文柏,你个王八蛋,你怎么就不死在外面呢!还敢带着这个破鞋和她生的野杂种跑我到屋子里住来了!我砍死你们这两个奸夫淫妇!”郑国芳手里举着菜刀边喊边追在前面跑的靳文柏和胡美妍。   围观的人立即又往旁边让开了些,叶水清也抱着孩子躲得远远的。   “二嫂,你这是干什么,快把刀放下!”靳文礼拦住郑国芳抢下了她手里的刀。   郑国芳先是一愣,抬头一看拦着自己的人是靳文礼,立即就坐在地上拍着腿大哭起来:“老四啊,你可得为二嫂做主啊!你二哥不是人哪,趁我带你侄子回家的时候就把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和那个小杂种偷偷带到家里去了,这还让人怎么活啊,呜呜……!我不活了,我宁可砍死他们两个再给他们抵命去!”   “二嫂,靳升现在谁带着呢?”靳文礼怕郑国芳正在气头儿上没个分寸,再把孩子给伤了。   “在爸妈屋里呢,老四,你要是不帮二嫂那你就让开,我自己和他们拼命!”   “二嫂,你先起来,回屋里带孩子等着去。”靳文礼没多说,只是让郑国芳先回去。   郑国芳还想说话,但一见靳文礼沉着脸就不敢再出声了,从地上爬起来朝靳文柏和胡美妍吐了口唾沫才回去。   靳文礼等郑国芳走后便转身去看另外两个人,眉头也皱了起来:“靳老、二,你是不是疯了!家里有老婆孩子你还在外面乱搞,现在竟然还把人带回家里来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你照顾好了吗,就替别人养家?你到底想怎么样今天给我个痛快话,别等着我把你那两条腿废了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靳文柏下意识地往后退,胡美妍这时倒不害怕了,而是站到了靳文柏的前面:“老四,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文柏再怎么说也是你二哥,以前咱们也不是没相处过,你不能里外不分哪!”   靳文礼都不拿正眼去看胡美妍,只冷笑着说:“老四是你能叫的?我以前肯和你坐一桌吃饭,就是想劝靳文柏别乱来,你什么身份站这儿跟我说话?你又有什么资格和我谈里外之分?你和靳老、二都不要脸,难道还要让你儿子跟着你一起抬不起头?被喊成野种就那么好听?”   靳文礼一连串的质问让胡美妍白了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旁边人也跟着叫好,同时也明白了靳家不全是糊涂人,靳家老两口管不动儿子,最起码靳文礼两口子还是很明白事理的,也能管事儿。   “老四,这次是我糊涂了,肯定没有下次,你别生气。”靳文柏赶紧说软话,上回脑袋上被开的口子还没完全好呢,他可不想再断了腿,以后也不能再听胡美妍挑唆和哭闹带她回家来了。   “日子是自己的,你别到最后弄个老无所依的下场!”胡美妍明显就是图自己二哥的钱,偏他自己看不出来,这就谁也没有办法了。   靳文礼说完便不再理靳文柏,而是推着摩托车和叶水清一起回了家。   “媳妇儿,别生气,我已经说他们了。”   “我主要是怕孩子将来受影响,你们兄弟几个就没有一个着调的。”   “可别把我和他们放在一起,我最听话了!”靳文礼嬉笑着搂住叶水清亲了一下。   “要不是遇见我,你也一样学坏,赶紧把买的东西都送你爸妈那屋去,也让他们看看孩子。”   接着叶水清和靳文礼一起去了佟秀云那边聊了会儿天,安慰老两口半天才回来。   之后每天两人都是先把闹闹送到叶家去,然后再一起去学校,放了学靳文礼去拉链厂,叶水清则是先去书屋帮忙,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回自己妈家接孩子,日子倒也过得和美充实。   她之所以要去书屋也是因为沈振山他们实在是忙不过来了,现在书的种类太多,要货的人每天都排着长龙,所以已经顾不上零售改为只接待批发客户了,用沈振山的话说,就只数钱这一个活都能累得让人抬不起头来。   叶水清的财富在迅速积累,特别是在郑维新将鲍家明的作品拍成电影,在国外拿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奖之后,回到国内几乎成了一场盛事,各大报纸和新闻媒体都在不遗余力地报道郑维新如何为国争了光,不停地分析此次获奖的重大意义,而身为作者的鲍家明和他的作品《崎岖之路》也被传得神乎其神,《崎岖之路》更是全国脱销,弄得叶水清平时除了上课之外就只能躲起来做做数钱的工作了,因为求自己买书的人实在太多了。   “媳妇儿,我那拉链厂已经开始盈利了,怎么还是赶不上你赚钱的速度啊?”靳文礼看着炕上堆满了钱,不由得叹息起来,今天礼拜天儿难得两人哪儿也没去在家带孩子。   “不背单词你就过来数钱,我手都快抽筋了。”   “这活儿我爱干,媳妇儿你歇着,我数!”   靳文礼放下书立即过来开始数钱,然后又说:“我看现在不论是你的书屋还是我的厂房地方都是不够用,总租出版社的库房也不是个事儿,我一直就想把厂子扩建的想法,正好也可以给你建几间放书的仓库,你看怎么样?”   “在哪儿建,一共要用多少钱?”   “我想在城边儿弄块地,北面全是大片的荒地,你要是同意我就让人打听打听去,盖房子应该费用不大,让老疤找人盖就行,估计一千平的厂房连人工带材料七八万差不多就够了。”   “那就盖高点儿,盖成二三层那样的,占天不占地,节省成本。”叶水清边说边对坐在旁边的女儿招招手。   小家伙已经快一岁了,可以自己磕磕绊绊地走路了,这时闹闹见叶水清招手就咯咯笑着走过来扑倒在她怀里。   “我跟你说,不能再给闹闹多吃了,瞧她胖的我都快抱不动了。”叶水清说着抬起女儿肉乎乎地小胳膊捏了捏。   闹闹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跺着白胖的脚丫对着靳文礼喊:“怕怕。”   “媳妇儿,你说盖两三层的厂房这个主意真好,面积大了却不占地方,我想想再给你信儿。这孩子的营养必须要跟上,她这么小胖点儿就胖点儿呗,我的大胖闺女多招人稀罕哪!比靳升、靳蕾他们都聪明,这都会叫爸爸了,好闺女,爸爸还给你做肉汤拌面条儿吃!”   闹闹听了嘎嘎直乐,又开始嗯、啊地叫个不停,把靳文礼逗得哈哈大笑,把她抱过来亲个了够,叶水清也跟着笑,觉得只要一家人能这样平平安安地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快中午的时候沈昊也过来了,和叶水清一家三口儿一起吃了饭,然后就坐在炕边的小桌上看画册,自从他上了学,叶水清就开始留意他的学习和生活状况了,画册也是叶水清给他买的。   沈昊边看画册边给闹闹讲上面的故事,闹闹则是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人有模有样儿地很是认真。   “我看咱家闹闹这么聪明也和沈昊总给她讲故事有关系,要不也不能这么小就能听懂大人的话,这两个孩子都聪明,将来肯定都能成大学生。”靳文礼也捧起了自己的《许国璋英语》开始学习。   “我只盼着他们能平安健康地长大,不走歪路不学坏就行,至于能不能有出息就看他们自己的努力程度和天分了。”   叶水清说完就开始想要是真能建成库房,那自己就应该找个比较正式的地方经营文礼书屋了。   靳文礼动作很快,只三四天的功夫就让人去规划和土地资源等相关部门打听情况,这些部门一听靳文礼想要买城郊那么老远的地,而且还是荒地就劝他,说那地方太偏僻了什么也做不成的,要是非想用那可以先租,一亩地一年一百块钱,要是买土地使用权一亩要五百块,不划算不如租一年试试看。   靳文礼被人一劝也觉得有道理回到家就和叶水清商量着是不是先租两亩地,反正一年也就二百块钱,便宜得很。   “必须买!别说一亩一百,就是一亩一千咱们也是买,明天你就先操作这个事儿,买多少亩我先想想。”叶水清一听这个价格乐得差点跳起来,一亩地也就是六百六十多平方米,才卖五百块钱这就跟白拣的一样,自己手里虽然有钱但也不能全投进去,因为毕竟短时间内地皮还热不起来,现在又都是单位福利分房还没有买卖商品房的说法,而且靳文礼的厂子和自己书屋都要进行投资和扩建,建成之后还要购买新机器,自己那里还有许多批发客户赊欠的书款也要有段回收周期,所以资金不能短缺,这些因素她都不能不考虑。   “先买300亩吧。”   “媳妇儿,1000平的厂房有一亩地也就够了,咱们买那么多荒地也没用啊。”靳文礼觉得15万花在买荒地上太不值得了。   “咱家是我说了算不,我说买就买,你不去的话明天我自己去!”叶水清也没办法和靳文礼解释太多,只能耍赖。   靳文礼立即就妥协了:“你说了算,你说买就买,我去还不行吗?”   叶水清这才满意地笑了,一想到自己只花15万就能买到将近20万平方米的土地使用权,真是做梦都能笑醒了。   心里一惦记上这个事儿,叶水清就开始天天逼问靳文礼买地的进展,靳文礼本来还没太上心,但一见媳妇儿追得紧,干脆把其他事都暂时放到一边,专心跑起这件事来,在办手续的过程中就没有不笑他傻的。   15万!天文数字一样的钱竟然就白扔在大片荒地土坡上了,真是脑子坏掉了!靳文礼却只是笑呵呵地说,自己媳妇儿非要买,自己必须听话,然后又把土地所有权人那一栏写上了叶水清的名字。   一个月后手续都办完了,靳文礼开始张罗着建厂房和仓库,做了预算拿给叶水清看,叶水清直接从银行取了十万块给靳文礼做工程。   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厂房和仓库都建好了,叶水清也就不用再租出版社的库房了,沈振山和老疤那些人帮着靳文礼给厂子搬家,又帮叶水清运书,着实又忙了几个月才算真正地安稳下来。   叶水拿到大专毕业证书后,根本没打算再回印刷厂上班,而是四处开始寻找适合文礼书屋办公的地方,可跑遍了大街小巷也没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现在出租房子的人太少,有出租的地点又不可心,心里知道这不是着急的事儿,还是要慢慢来。   一天,叶水清又跑了好几个地方找房子还是没结果,只好疲惫地骑着自行车回了家,以了门口还没来得及开院门儿,就见闹闹从里面跑了出来,手里还拿了把靳文礼平时给沈昊削铅笔的小折叠刀。   “小兔崽子,有种都别跑!”   外面胡同儿几个三四岁的男孩子见闹闹拿着小刀跑了出来,都吓得尖叫着四处乱跑。   叶水清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的火一拱一拱的往外冒,停好车上前拎着女儿的衣服领子问她:“靳柔,你干什么呢,谁教你学会骂人的!”两岁的闹闹已经会说很多话了,而且发音也比同龄的孩子清晰许多,本来她还挺高兴挺自豪的,没想今天才知道到这能耐都用在说脏话上面了。   不只骂人,竟然还动了刀子,这不是要跟她老子一个样儿了吗! ☆、第61章   叶水清拎着女儿的后脖领子这个气啊,这才多大?还是个小女孩儿,就知道动刀子骂人了!   “妈,你肥来啦?”闹闹有的字还是发音不太准。   “你刚才说什么呢?”叶水清绷着脸问。   闹闹感觉出叶水清脸色不对,于是低着头说:“坏话。”   “跟谁学的?”还有种别跑,什么是有种她懂吗就乱说。   闹闹看着脚下,大眼睛转了转说:“忘了。妈,我错了,你别生气。”   “跟你爸一个口气,我看你就是跟你爸学的,对不对?”   闹闹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   “怎么不说话?妈妈说错你了吗?”叶水清说着就抬起了闹闹的头,却见女儿含着眼泪,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闹闹再开口时带着哭音儿:“他们欺负靳福哥哥是坏人!”   叶水清知道哥哥指的是靳福,因为今天爸妈要出门儿几天,所以她才没把闹闹送过去。   “怎么欺负的?”   “他们说靳福哥哥是哑巴,是瘸子,不费走路,还抢我手里好吃的!”   这帮小兔崽子,真是没家教,叶水清听完也在心里骂了几句。   “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就先回家告诉大人,不许骂人,更不许拿刀子伤人,你要是不小心把自己划破了怎么办?爸爸妈妈不心疼吗?”   闹闹抹了抹眼睛,用力点点头:“我改,以后我用刀子帮妈妈切菜,不打人了。”   叶水清这才搂着女儿亲了亲,自己又去推自行车。   “妈,我帮你开门。”   闹闹见叶水清不生气了,很殷勤地帮着她推开了院门,等叶水清进了屋子,才又拿出小刀对着跑回来看热闹的那几个孩子指了指:“等我小昊哥放学肥来,我让他揍你们,到时把你们的衣服全用刀子划破!”   那几个孩子一听立即吓得都跑回家去了。   晚上靳文礼回来听叶水清说了闹闹今天的表现,立即哈哈大笑,又把闹闹抱了起来:“我闺女就是有气势,这帮小兔崽子不只欺负靳福,还敢抢我闺女的东西可不就是欠揍么!”   叶水清本想靳文礼听了这事儿之后,能和自己立场一样要批评闹闹,而且就是觉得可乐也只会背后偷着笑,不会在闹闹面前表现出来,没想到这人不但没好好教导闹闹一番,反而还夸上了,要是这样孩子以后还能学好吗!   一想到这里,叶水清的脸色就不是一般的难看了。   闹闹被靳文礼夸的正咯咯笑,下意识往叶水清那边看了一眼,立马就闭上了小嘴儿:“爸爸,我骂人是不对的,更不应该拿刀子吓武他们,我已经跟妈妈认错了。”   靳文礼眨眨眼,也往叶水清那边看了过去,笑着说:“孩子还小,不懂事,你别和她怄气。”   “闹闹,到奶奶屋里去。”   闹闹赶紧从靳文礼怀里滑到地上,一溜烟儿跑出了屋子。   “媳妇儿,你咋啦,生什么气哪?”   “你说呢?闹闹还小,你年纪还小吗!我和谁怄气你看不出来?孩子要是让你这么教下去,那以后杀人放火的事儿都能做得出来!”   靳文礼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生我的气啊,我不是觉得闹闹这么小,淘气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再说你不是已经说她了,孩子已经够委屈的,我再说她该上火了。”   “就你心疼孩子,我是后妈怎么着?靳文礼,孩子的教育时时刻刻都不能马虎,更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儿父母立场不一致,还有你以后在闹闹面前也不许说脏话,更别想着你唱红脸儿,我扮黑脸的美事儿!你要是心疼她,我管孩子的时候你就别吱声,要么出去也行,就是不能跟我唱对台戏!”   靳文礼觉得叶水清太小题大做了,这么点儿的孩子懂什么,不就是小孩子闹着玩儿吗,等大了自然就知道好赖了。   “我哪有你说的那些心思啊,我小时候谁教我了,现在不是一样遵纪守法?还是别太严厉了。”   “我不想和你吵架,等你什么时候像明白了,咱俩什么时候再说话!”叶水清说完就自己铺好被,躺倒炕上倒头就睡,不再理会靳文礼。   靳文礼站在炕边儿,也不高兴,明明没多大的事儿却非要闹,不说话就不说话,然后自己也铺了被上炕睡觉,闹闹则是跟着爷爷奶奶睡了一宿。   到了第二天,靳文礼一觉醒来想着叶水清应该消气了,自己哄两句,昨天的事儿也就过去了,于是翻了个身笑着想去搂叶水清。   没成想却扑了个空,炕上早没人了,靳文礼赶紧坐起来穿上衣服到外面去找人。   “妈,看见水清没有?”   “看见啦,早早就走了说是单位有事儿,闹闹昨晚上睡的挺好的,以后晚上要是愿意把孩子送我屋里就只管送过来。”佟秀云以为晚上小两口儿有孩子在不方便,所以提了一句。   靳文礼随意地点点头,看来这丫头是要跟自己动真格的了,其实自己说几句好听话是很件容易的事儿,只是他现在不想这么做,不能总让她这么得意啊,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就非要认错呢!   靳文礼倔脾气也上来了,吃了口饭就去学校上课了。   等晚上两人都回了家,也还是一言不发地吃完饭进了屋,之后就各做各的事儿,靳文礼看书,叶水清数钱,这段日子她的工作又有变化,因为半个月前赊出去的书该收款了,所以她现在不急着找地方租房子,而是开始去要书款,她定的规矩就是书款最多只能欠半个月,现在书卖得特别快,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周转开了,收款的过程也很顺利,当然她收的都是小额的书款,大笔数额的都是由沈振山他们去收的,要不也不安全。   叶水清把钱整理完,记好账,也不去管靳文礼,仍是自己铺了被躺下睡觉,靳文礼合上书同样也是如此,两人又是一夜无话。   早上,叶水清又早早地走了,今天要去的地方比较远,骑车要近45分钟,地方虽远可是老板还是很熟悉的,已经打过多次交道了。   到了地方,叶水清将车停好就往路边的一间小屋子里张望,见里面有好几个买书的人就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做买卖的最忌讳还没进钱就有人上门要账。   等那几个人都买完书出了屋子,叶水清才进去,坐门口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自己没见过,那小伙子瞧见叶水清进来还挺热情:“同志,买书啊,用不用我帮你选选?”   “陈江,陈哥在不在?”   “你是谁啊?”那小伙子上下打量了一遍叶水清问。   叶水清笑着说:“我是来收书款的,你和陈哥说我姓叶他就知道了。”   “什么书款,我这是卖书的地方,你反倒跑来和我要钱,说什么胡话呢!”那人一听叶水清是要钱的,顿时就急了。   叶水清也没生气,而是耐着性子解释:“陈哥从我那儿拿的书,还没给钱,所以我过来取书款,你找陈哥说一下就行,钱也不多,一共是219块钱。”   “219块还叫不多,你装什么万元户,你要骗钱也不动动脑子,谁家卖东西不收钱就让别人把东西拿走啊,听都没听说过,我舅舅不在,你赶紧走!”   这人怎么这么混,叶水清从兜子里拿出欠条儿让他看:“你先看看这欠条再说我是不是骗子。”   “我不认字儿,我就知道咱们这没人欠你什么书款,你走不走?”   叶水清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自己和这人拎不清就先不招惹他了:“既然陈哥不在,那我改天再来。”   “哪天你也别来了,我舅舅把店兑给我了,没人欠你钱,拿个条子就想收钱,那我也写一张,说你欠我五百你给吗?”这小伙子认准了叶水清是骗钱来的。   这是要赖账啊,叶水清听到这儿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但也还是笑了笑就往外走。   “大清早的就碰见讹人的叫花子,真晦气!以后滚的远远儿的!”那小伙还真是气得不清,看着叶水清要往外走,顺手从桌上拿起一本书就朝她撇了过去想解气。   他本意倒真不是要打叶水清,只是想砸出个动静吓唬她一下儿,只是这一扔力气用大了失了准头儿,正打在叶水清脑袋上,书掉落的过程中又在她脸上划了一道子,新书的纸本来就锋利,叶水清脸上的伤口虽然极细,但血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叶水清被砸得头晕险些没倒下,她怕这人再动手就赶快往外走,也是该她倒霉,昏头昏脑地往走的时候,脚又一下子踩了个空,整个人顺着门前的台阶就摔了下去,她只感觉脚底下一阵钻心的疼就再也不敢动了。   “哎,我可不是故意拿书打你的,这是你自己摔的,可别又想讹我。”那小伙子也是被吓了一跳,跑出来直嚷嚷。   叶水清恨得没法儿,但又动不了,疼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这时就听有人喊:“妹子,你这是咋了?”   叶水清忍着疼抬头去看过去,见到来人可算松了口气:“陈大哥,我是来收书款的,你这屋里看门儿的不但不给钱,还拿书打我,我吓得往外跑一下子踩空了。”   陈江听完就傻眼了,再看看在站门口儿的外甥,上去给了他一巴掌:“难怪在家那边儿什么活儿你都干不长,你长没长脑子,一个老爷们儿就和女的动手?没见过世面的王八羔子,我这回可是让你给害惨了!”   “我哪知道买东西还能赊啊,是她没说清楚进来就要钱,能怪我吗?”   陈江没心思去理自己的外甥,他现在担心的是自己的买卖和这小子的性命还能不能保得住,在文礼书屋进货的人有谁不知道沈振山那帮人哪,都是杀人不眨眼,打人就要命的主儿,想赖账的不是没有,最后哪个不是乖乖儿地把钱送去了?听说这文礼书屋就是以叶水清爱人的名字取的,有人传她爱人叫靳文礼,是个能吃人肉喝人血的魔头,沈振山这么厉害的人物只不过是他的手下,自己外甥今天把叶水清给打了,晚上就有可能让人抛尸荒野,到时难保自己不受牵连!   越想越怕,陈江腿肚子上的筋都开始直突突:“妹子,他、他是我外甥,小地方来的屁都不懂,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你别怪他,大哥……,大哥给赔不是,你千万……,千万要原谅大哥!”   叶水清哪还有空去留意陈江的表情,疼的冷汗直流:“陈哥,我脚扭了,现在动不了,你先送我去医院,其他事儿过后再说。”   陈江连忙点头,让自己外甥把店门锁了,和他一起送叶水清去医院,自己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宁可多赔钱也好过性命不保啊。   在去医院的路上,叶水清正好碰上了一个也在市场做生意的人,就拜托那人去和文礼书屋的人一声说自己摔了。   脑门儿有包、脸上有伤、脚肿得跟馒头似的,更别说胳膊上的擦伤了,摔能摔出这个效果来?滚钉板还差不多!那人嘴里答应着,等回到市场就和文礼书屋的人说叶水清被人打残了!   正巧这时沈振山不在书屋,只有虎子照看着,听这人说完当时就想操家伙找人算账去,但又一想,还是应该先通知靳文礼才对。   于是也把书屋的门上了锁,贴了个通知就奔职工大学去了,到了学校一打听才知道周三学校下午放假,于是又跑去了拉链厂,拉链厂的厂房搬去了郊区,原来的地方成了厂办公室,既可以处理业务也可以堆放货物,结果到了厂里,办公室的人又说靳文礼和老疤他们一起走了,应该是喝酒吃饭去了。   虎子知道他们肯定是去前街的饭店,于是立即就往靳文礼他家那边奔。   靳文礼从学校去了厂里心也静不下来,虽然自己和叶水清没吵没闹的,但就这么谁也不理谁却更让人难受,心里郁闷正巧老疤七八个人找了过来,靳文礼一直想谢谢这些朋友帮自己厂子搬家的事儿,便约了他们一起去喝酒算是道谢。   几杯酒下肚,靳文礼只觉得酒苦心也苦,想着今天晚上回了家,不如就给叶水清认个错儿算了,他们两个人一直都是相亲相爱的,什么时候这样伤过感情啊,媳妇儿是用来疼的,可不是用来受自己气的。   这一想开之后,心情立即大好,招呼着老疤他们尽管吃尽管喝不用客气。   “文礼哥,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呢,让我好找,我这腿都快跑断了。”   “虎子,你怎么这么闲,书屋那边不是天天都忙得不行吗,你还能跑出来闲逛,小心我告诉老沈。”老疤笑着让虎子过来坐。   虎子瞪眼:“滚一边儿去吧,出大事儿了。文礼哥,嫂子让人给打了,听说腿废了、脸也被刀子给划了,我得到信儿的时候店里就我一个人,我就先出来找你了,学校、厂里一直找到这儿,咱们赶紧去人民医院吧!”   靳文礼手里还拿着酒杯,听了虎子的话整个人都坐不稳似地晃了晃,旁边的人赶紧接过他的杯子放到了桌子上。   “什么人干的?”老疤知道现在靳文礼不顶事儿,就抓重点的问。   “不知道呢,但嫂子今天早上是去天山路一家店收书款,要是出事儿也是在那边。”   老疤想了想:“那边也没什么人物啊。不管了,老黄你回去叫人,告诉他们出来的时候家伙都别露出来,咱们先去医院,弄清了是什么人干的,等把人抓到了抽筋还是扒皮就随意了,这他妈的吃了熊心豹胆了,敢动文礼的女人!”   这时靳文礼站了起来,直接就往外走,紧握着的拳头骨节泛白,脸阴沉得可怕:抽筋扒皮?那太简单了,敢伤他靳文礼的媳妇儿,他就能灭了那人全家!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了人民医院,有来看病的人,只要不是得急病的,到了医院门口看见这些人后就都返了回去。   陈江和自己外甥正坐在走廊的凳子上等着在里面打石膏的叶水清,就看见楼梯口那边走过来一群人,个个凶神恶煞,立即就知道真正的魔头来了。   陈江几次想站起来都没成功,最后等靳文礼他们快走到跟前时,干脆拉着外甥直接跪了下去。   靳文礼看了这个情景什么事还能不明白,抬脚给了跪在地上的两人一人一下子,之后就不迫不及待地推门进了诊室。 ☆、第62章   靳文礼冲进诊室,看见医生正在给一个女的打石膏,女人低着头那条受伤的腿膝盖下方几乎变了形,靳文礼立即觉得自己的心肝肺都纠到一起去了。   几步上去前轻轻扶着她的肩膀,靳文礼差点哭出来:“媳妇儿,是不是外面那两个人干的?你放心,花多少钱我都能把你的腿治好,脸上也肯定不让你留疤。你让我看看你脸上的伤,别担心,你变成什么样儿也都是我媳妇儿,伤你的人一个也好不了!这得多疼啊,你哭出来吧!”   “我在这儿呢。”   靳文礼一听叶水清的声音是从自己背后发出来的,立即转过头,就见叶水清正坐在墙角的椅子上,再扭过头看了看自己扶着的女人,对方此时也抬起了头,呲牙咧嘴疼得泪流满面,即便这样也能看出眼里的惊恐,这才明白自己认错人了!   “那个同志,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祝你早日恢复健康。”靳文礼说完立即松开手跑到叶水清身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   “我没事儿,就是脚踝轻微骨折了,其他都是小伤没什么的。”   “这还叫没事儿,你瞅瞅你脑门儿上的包多大啊,脸上也有口子,胳膊也破了。你等着,我找他们算账去!”   “你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去收书款了,不过陈哥的外甥刚从乡下过来,什么都不懂,把我当成了骗子,他不是存心拿书砸我的,然后我自己出门儿的时候一脚踩空滚了台阶。不过他们也不是没有错,但你也用不着伤人,陈哥说会赔我医药费的,这就行了,他外甥也给我道了歉。”   “那行,我听你的,你现在也不能走路,我去给你租轮椅。”靳文礼站起身,又看了看叶水清的样子,还真不是普通的惨,于是叹了口气推门出去了。   “文礼,弟妹怎么样了?”沈振山得到消息也带着书屋其他人赶了过来。   “没大事儿,但伤的也不轻。姓陈是吧?医药费和营养费等水清好了我再和你算,赊了书自己不知道送钱,还让我媳妇儿去收,你外甥不给钱还打人,你们这种生活态度很潇洒啊?”   陈江一直没敢站起来,这时赶紧仰头求饶:“不是不送,是家里有病人住院了确实没时间,要不我也不能让这个屁都不是混球替我看店。不管多少钱我都认,求求你们放过我和我外甥吧!”   “听你这话,像是我还能讹你似的!这是钱的问题么,你听好啊,今天我媳妇儿幸好没出大事儿,不然你们全家都没活路!这样吧,我也不和你要钱了,省得你还觉得自己拿多了被人占了便宜,只要呆会儿我兄弟无论把你和你外甥打成什么样,你都认了就行。放心,肯定给你们留口气儿!”   靳文礼轻笑着拍了拍陈江的脑袋,给老疤使了个眼神,老疤就让人把陈江甥舅二人拽了起来,然后又上来五六个人簇拥着他们一起下了楼。   “沈哥留下,老疤带其他兄弟都回去吧,要不一会儿我媳妇儿出来该多想了。”   等老疤答应了又说:“那辆微型给我留下,我媳妇儿现在走不了路,虎子去和医院租轮椅和手杖。”   安排好之后,靳文礼又返回诊室照看叶水清去了。   “石膏要打四周,两三天后可以在腿部周围做热敷,切忌乱动,一定要静养,也可以适当补充营养,饮食清淡些。”大夫边写诊断边说医嘱,靳文礼连连点头表示记住了。   这时虎子推着轮椅进来了,手里还另外拿了一支小巧的手杖。   靳文礼抱起叶水清,把她放到轮椅上,推着她往外走。   “陈哥和他外甥呢?”叶水清来回张望了两遍没看到人就问靳文礼。   “我让他们先回去了,他们道歉的态度挺诚恳的,我又想着媳妇儿你的话,连医药费我都说不用他们拿了。”   “你真是这么说的?”叶水清有些不敢相信。   “弟妹,文礼可不就是这么说的吧,别说是你,就是我在旁边听着都吃惊,文礼这变化不是一般的大啊。”   叶水清见沈振山也这么说,才算是相信了靳文礼的话,人也高兴起来:“变化是好,可也不用连医药费都不要呀,毕竟是他们有错在先,那咱们回家吧。”   到了楼梯口,靳文礼又抱着叶水清下了楼,让她躺在小微型后座上,自己在旁边扶着,虎子开车,沈振山拿轮椅和手杖。   回到家又和佟秀云老两口解释了一番,佟秀云安慰叶水清半天,让她不用担心闹闹,说自己将闹闹和靳蕾一起带也方便,叶水清谢了又谢,心想还好爸妈出门儿去了,要不然自己还要挨顿说。   “妈,你疼不?”闹闹白藕似的小胖手先是轻轻摸了摸叶水清腿上厚厚的石膏,然后又更加小心地碰了碰她的脸。   “可疼了,看妈妈脸上的伤,以后你还拿不拿刀子了?”   “不了,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闹闹说着小嘴就贴了过去,往叶水清脸上吹风。   “好宝儿,别吹了,一会儿头该晕了。”叶水清抱着女儿夸她。   “妈,小昊哥放假了,明天带我出去玩儿,我玩儿一肥就肥来陪你,行不?”   “怎么不行,去吧,妈没事儿。”沈昊那孩子不错,嘴甜懂事儿不说,也不像一般孩子那样只知道打闹,很有大孩子样儿,闹闹跟他在一起玩自己还是很放心的。   “那我能穿粉色的鞋吗?”   “这就知道臭美啦,一会儿让你爸给你找出来。”   靳文礼也笑:“闺女,你妈现在动不了,你是好孩子,在家里多帮帮妈妈。”   “行,明天我快快肥来。”闹闹答应的很痛快。   等闹闹去了爷爷奶奶的屋子,靳文礼才拉着叶水清的手难过:“媳妇儿,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生气,我都想好了今天晚上就和你承认错误,没想到你就出了这事儿,我现在就自己跪搓衣板儿去!”   “算了吧你,以后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你别跟我对着干就行了。”   “我保证不干涉,但媳妇儿你千万要手下留情啊。”靳文礼几乎是咬着牙答应了下来。   “我再说一遍,闹闹是我亲生的,明白吗?”   “明白、明白,媳妇儿,咱睡觉吧。”   叶水清点了点头,让靳文礼帮自己脱了衣服,铺好被,再慢慢扶自己躺下。   只是这一静下来,疼痛的感觉就更明显了,一阵阵钻心的疼,想翻身又不敢动,真不是一般的遭罪。   “媳妇儿,是不是腿疼睡不着觉?”靳文礼坐起来小声问叶水清。   “嗯,这会儿疼的厉害,你帮我换个方向躺着吧。”   靳文礼小心翼翼地半抱着叶水清帮她翻了个身。   没过五分钟,叶水清又难受了,靳文礼干脆也不躺下了,而是就坐到叶水清旁边哄着她,过十多分钟再给她翻个身,一直忙了一宿,叶水清也是睡睡醒醒没休息好。   第二天,靳文礼因为学校和厂里还有重要的课程和几件急事,所以只能忍着困爬起来出去了。   叶水清虽然还是感觉疼,但已经缓解不少,等靳文礼走后,迷迷糊糊地一觉睡到了中午。   “妈,吃饭。”   叶水清听见声音就往门口看,只见闹闹端着饭碗,拿着筷子走了进来,沈昊跟在后面拿着两盘菜。   “这两个孩子,也不知道从哪儿跑回来的,进了屋就急着要给你端菜送饭,可是孝顺得很。”佟秀云端着炕桌走在最后,到了炕边把桌子放好,闹闹和沈昊立即将饭菜摆好,又要扶着叶水清坐起来。   佟秀云赶紧过去帮忙,倒也顺利。   叶水清被两个孩子感动的鼻子发酸:“好孩子,谢谢你们。”   “妈,我衣服脏了,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弄的。”   叶水清笑:“没事儿,妈不说你。”   “小婶儿,我放假了,可以天天过来照顾你,作业我带过来写。”   “那小婶儿心里可过意不去,你该没有时间和同学出去玩了。”   “有什么可玩儿的,小婶儿对我就像亲妈一样,我和闹闹一起陪你。”沈昊给叶水清夹菜让她吃,闹闹见状也跟着凑趣儿拿汤匙盛一堆菜到叶水清碗里。   佟秀云在旁边笑着看了会儿他们三个,又去给闹闹和沈昊拿了饭,然后就出去了。   下午,靳文礼不到三点就赶了回来:“媳妇儿,我买了大骨头回来,一会儿给你熬汤喝,伤筋动骨一百天,一定要好好补补。”   “我这是轻微骨折,没那么严重。不过,我发现自从我和你结婚以后,你可就没像以前那样给我做过好吃的了,这可真是娶到手人就变了。”   “你别冤枉我,我盛碗饭你都不让呢,现在反倒挤兑我。现在这不是就有机会了,以后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靳文礼把装骨头的塑料袋放下,又坐过来看叶水清的脸上被书划的那道伤口。   “还行,就是破了点皮儿,腿还那么疼吗?”   叶水清摇头:“比昨天好多了,你先躺着睡会儿,昨晚上一宿没睡好,做饭不着急。”   靳文礼也确实犯困,听话地换了衣裳躺到炕上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在这之后,靳文礼天天变着花样地给叶水清做菜,不但做饭做菜,擦身子、洗脸、洗头都一手包了,当然便宜也没少占就是了,又按照大夫说的每天晚上都给叶水清做热敷,每隔五六分钟就换一次热毛巾,每回半个小时一天没耽误过,闹闹和沈昊的表现也出乎叶水清的意料,这两个小家伙还真没再往外跑,而是天天守在自己身边,虽然大事做不了,但拿杯水递个东西还是很能派上用场的。   而在叶水清养伤期间,靳文礼的那些哥们儿每隔几天就过来一批人看望,然后又是拉链厂的职工,李茹李昌都过来了,还有何千、鲍家明这些作者、学校的老师、郑维新、出版社的人,以及两人在学校里要好的同学和拉链厂、文礼书屋的一些老客户也全都带着东西过来问候探望叶水清,靳家几乎就没断过客人,看得胡同里的邻居直发懵,有的人还认出了郑维新、何千和鲍家明,不敢相信这样出名的人物,靳家都能结识,这靳老四到底有多大能耐啊,能通天吧!要不人缘儿能这么好?   叶水清环顾屋里成堆的糕点、罐头、水果、鸡蛋、肉类、家禽、零食小吃还有冲调饮品发愁,这么多东西自己根本吃不完,再说不等吃完也都坏掉了。   “水清,你好点儿没有,我给你做了碗面条儿。”黄金华笑呵呵地端了个碗推门进来了。   这是自己在家休养后,黄金华第一次过来,叶水清自然知道她是为什么来的,无非就是这一屋子的吃的,于是接过面条笑着说:“谢谢三嫂了,你来的正好,你看我屋子里这么些东西正愁没办法处置呢,你觉得靳福和靳蕾爱吃什么只管多拿些回去。”   黄金华本来不大的眼睛,这会儿笑的已经是连眼缝儿都看不见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快把面条儿吃了,明天我还给你做。”黄金华说着就站起身去挑东西,看什么都好,没一会儿就挑花了眼。   拿兜子装好自己要的东西,黄金华刚想出去,突然又回过头问叶水清:“水清,你三哥让我过来问问,老四是在哪儿认识这么些人的,里面还有大作家、大导演,能不能给他也介绍一下认识认识?”   她就知道靳老三打着歪主意呢,叶水清在心里冷笑。   “三嫂,这些人都是文礼的朋友,我平时就是单位家里两点一线,哪会知道他平时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认识了谁,不要说你和三哥,就是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等改天我问问他再告诉你。”   “行,我就说你肯定也不知道,都是你三哥非要我问,那我回屋去了。”黄金华完成了任务高高兴兴地拿着碗出去了。   等黄金华走之后,叶水清又想宁落一群不落一人,既然给了黄金华就不能不给郑国芳。   “闹闹!闹闹!小昊!小昊!”叶水清大声喊着女儿的名字,想让她去把郑国芳叫过来,没听见女儿回答就又开始喊沈昊,也没答应。   心里奇怪这两个孩子怎么突然跑出去了,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哭喊,侧耳仔细听了听,叶水清的脸色就变了,是闹闹在哭! ☆、闹闹小番外1   闹闹一脸严肃地看着对面的六个孩子,慢慢地走了过去。   沈昊跟在她后面,漂亮的小脸透着无奈,自己已经是二年级的学生了,现在却和这帮穿开裆裤的小屁孩儿混在一起,这要是让同学看见了还不笑话死自己啊。   再说闹闹才两岁,那几个孩子都比她大,又全是男孩儿,不用想都是个输啊,而且还不是单挑,是一个挑战一群!   “这是我小昊哥,上二年级了,是来保护我的,一费我要是赢了,你们就得都听我的。”闹闹说完脸色更显沉重,今天她特意换上了爸爸找出来的小粉鞋,肯定能赢。   “那你要是输了呢?”对面的孩子问,他本来想嘲笑闹闹,但看了看后面高个子的沈昊没敢。   “输了,可以不听我的,要是以后你们再抢我吃的,再骂靳福哥,我就让小昊哥打你们!”   “那行,过来站好吧。”   之后,一个孩子用石头在松软的地上划了一道线,然后七个人沿着线站成一排。   这就是沈昊无奈的原因,闹闹前两天和自己说有人欺负她,她跟人约了在煤厂院子里决斗,让他跟着一起去,他听了自然是要帮忙的,可是后来闹闹又说小婶不让动刀子也不让打架,所以决斗改成赛跑了。   赛跑!沈昊看了看短、粗、胖的闹闹,这是赛跑的材料吗?   无奈归无奈,沈昊还是把哨子放到了嘴里,然后用力一吹,随着尖锐的哨声响起,那几个男孩子都大喊着冲了出去,闹闹也是奋力迈开了两条白胖的小腿往前跑,却是只跑了两步就摔倒在了地上。   沈昊走过去把躺在地上不动的闹闹抱了起来,给她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又看着地上的坑叹气:这丫头确实是太胖了!   “我输了,不比了。小昊哥,咱们快肥家,我妈昨天生病了动不了,我还得陪她哪。”闹闹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输了比赛,拉着沈昊要往家走。   “你不疼啊?”   “刚才疼,现在不疼了,我妈昨天都没哭,我也不哭!”   沈昊笑了:“我攒了五毛钱,一会儿给你买好吃的吧。”   “我要吃汽水儿糖。”闹闹高兴坏了,平时妈妈都不让她吃。   “买十个,你只能吃二个。”   “五个!”闹闹据理力争。   “三个!”两个人手拉着手争论不休,出了大门越走越远。   这时已经跑到终点的六个孩子,乐呵呵地回头想炫耀,结果看到的只有空空的煤厂大院儿,哪还有沈昊和闹闹的影子! ☆、第63章   叶水清听着外面闹闹的哭喊声,心里着急,挪到炕边拿起手杖就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闹闹,怎么了,到妈这儿来!小昊,你也过来!”叶水清出了门就看见闹闹仰着头嚎啕大哭,沈昊站在她前面瞪着对面的郑国芳,就知道没好事儿,于是赶紧让闹闹和沈昊先到自己身边来,郑国芳这女人心那么歹毒,谁知道她会不会伤害两个孩子。   沈昊听话地带着闹闹走了过来,又拿手绢给她擦眼泪,闹闹都快哭呛了:“妈妈!二大娘骂我,说我是小偷!我没偷东西!没偷!”   叶水清气得直哆嗦,转过头去看郑国芳,这才发现靳升正躲在她身后,也在哭。   “看什么看!孩子有错儿我这个做二大娘的管管也不行吗?我说老四媳妇儿,这女孩儿不比男孩儿,打小儿就必须要好好管教,别学着嘴太馋了,我这一直带靳升在娘家住也不知道你和老四的日子是不是过得一天不如一天了,不过再苦也别亏待了孩子,特别是女孩儿要不长大该不学好了。我这刚给靳升花二毛五买了一袋儿牛肉干,转眼就被靳柔给抢了过去,她要是想吃,直接和我说,我还能不买给她吗?偏就学的这么偷偷摸摸的!这不是强盗和小偷儿才能做出来的事儿吗!”郑国芳也不拿正眼看叶水清,阴阳怪气儿地说了一大通。   自己女儿自己知道,虽是爱吃了点儿,可绝对能分得清里外,平时邻居给东西吃除非自己和靳文礼点头同意,否则闹闹根本不会要,又怎么会去抢靳升的牛肉干!再说自己家哪会差吃的,更别提现在满屋子全是吃的了!叶水清听郑国芳听完更是恼火。   “二嫂,闹闹不过是个两岁的孩子,你就是有话也应该对着我说才对,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诬陷我家闹闹,你还有个大人样儿吗?”   “谁诬陷她了?不信你问靳升,是不是闹闹抢他牛肉干了?”郑国芳说完就将自己儿子拉了过来让他说话。   靳升本就开口晚,平时说话也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这时哪还说得出来,只是吓得直哭使劲儿要往后躲。   “我没抢,我吃的是我自己的!”闹闹冲着郑国芳大喊。   “啧!啧!瞧瞧这家教,这么大一点儿就知道跟长辈又喊又叫的,以后还能好得了吗?”   叶水清恨不能给郑国芳一巴掌:“二嫂,你还是积点口德吧,自己还有孩子呢用不着咒别人家的!”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才缺德呢,不然腿怎么折了,我怎么一点儿事都没有!”郑国芳的嘴也不是白给的,平时和靳文柏吵也吵出经验了。   叶水清冷笑:“你还叫没事儿?人都有跌到的时候,我这腿也总会好起来,而且还有家人陪着,你那屋子里有谁?”   “你,你放屁!”郑国芳被戳到痛处,马上就翻脸了。   “靳升的牛肉干早就吃完了,闹闹吃的是她自己的,是二婶不讲理冤枉闹闹!”   “好啊,你这小兔崽子也不是个好东西,跟谁好就偏着谁说话,赶紧滚回你自己家去!”郑国芳像疯了似的又开始骂沈昊。   沈昊立即指着郑国芳大声说:“你骂我,我这就回家告诉我爸去,让我爸和你算账!”   郑国芳这才反应过来沈昊他爸可是沈振山,这要闹起来还不把自己的房子给拆了啊!可话已经说出去了,自己总不能在一个八岁孩子面前示弱吧?   “这又是怎么了?水清,你的腿不能下地你自己不知道,怎么还往外跑?”靳文礼推着摩托车进了院子。   “爸爸,二大娘骂我是小偷!”闹闹跑过来一下子就扑到了靳文礼怀里继续大哭。   靳文礼看着女儿脸哭得通红,眼睛也肿了,心立刻跟着发酸:“闹闹乖啊,不哭了,爸爸在这儿呢。”   “叔,二婶还说闹闹嘴馋,这么小就和强盗小偷似的,长大了肯定也学不了好!”沈昊专挑不好听的学。   叶水清用赞赏地眼光看着沈昊,这孩子,聪明!这话由他说出来比自己说强百倍。   靳文礼拳头握了松、松了握才强忍下揍人的冲动:“沈昊,去屋里给靳升拿些牛肉干儿来,再把肉罐头拿两盒出来!”   沈昊应答一声儿往屋里跑,不大一会儿就拎了个兜子出来,走到靳升面前,从兜子里给他抓了十多袋牛肉干,又抓了不少烤鱼片儿往靳升怀里塞:“给你吃吧,你吃完了再和我要,屋里多着呢,要不我和闹闹也吃不了。”   靳升手小拿不住,不少东西都掉到了地上。   给完之后,沈昊又把罐头交给了靳文礼。   “好小子,会做人、会办事儿!”   靳文礼拍了拍沈昊的头夸他,然后打开一盒罐头就将里面的肉往院子外面一倒,立即就有野猫过来抢。   “二嫂,看见了吗,我闺女嘴再馋我也养得起,这还剩一盒,你愿意吃就吃,不愿意就扔!我二哥不着调,你别再把靳升给带坏了!走,进屋回家!”   靳文礼说完走过去把叶水清直接抱了起来就往屋里走,沈昊则拉着闹闹的手冲郑国芳做了个鬼脸儿跟着跑了进去,只留郑国芳拽着靳升站在院子里发呆。   “这腿刚好些,可别又伤着了,你说你跑出去干什么!”靳文礼怕叶水清骨头长不好,担心地数落着。   “女儿在外面哭,我能不出去吗?后天石膏就要拆了,骨头早就接好了,哪能还伤着。”叶水清语气很不好。   “接好了,也要长好才行。小孩子,哭哭也就没事儿了,我给你做排骨去。”   “我说你二嫂是不是心里有问题,以前也没发现她这么不是东西啊!”   靳文礼无奈:“她能没有问题吗,你看我二哥一个月都不回来一次,就像是没有靳升这个儿子似的,她手里的钱也有数儿,要不也不能总带着孩子往娘家跑,挺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二哥不好,你二嫂也不是一点儿毛病没有,她要是再不改改,靳升都让她教坏了。”   “唉,靳福不顶事儿,咱们老靳家现在就这么一个男孩儿,我也是担心哪。”   “男孩怎么了?管他男孩女孩,要是不学好怎么都没用,你快去做你的饭吧。”   靳文礼又笑了:“我就是这么一说,谁也比不上我媳妇儿给我生的大胖闺女!”   靳文礼出去后,叶水清叫过沈昊和闹闹,逗着他们用蜡笔在自己的石膏上画画,两个孩子一下子就忘了刚才的事儿,欢声笑语地在叶水清腿上乱画一气,靳文礼做好饭端着菜进屋看见了,也跟着笑闹着画了几笔,又让沈昊和闹闹去厨房把饭碗拿进来,四个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   过了几天闹闹突然开始有些咳嗽,叶水清就和靳文礼抱怨说闹闹这是受了气上火了,两人带着孩子去了医院,大夫说没发现有炎症,只让饮食清淡些,多喝水就行。   回到家,叶水清照着大夫说的做了,没过几天闹闹果然好多了,这才放了心,然后又想起一件事就和靳文礼商量:“闹闹总这么在家呆着也不行,我看还是送她去厂里幼儿园吧,多少能学点东西,还可以适应集体生活,将来上学也有好处。”   “闹闹能愿意去吗,别到时一送去真上火了。”靳文礼有些舍不得,去了幼儿园就要受拘束,哪有在家自在。   叶水清拍了靳文礼一下:“你这不叫心疼孩子,你这是害她,照你这么想那以后上学怎么办?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就去厂里办手续。”   “是,咱家的事儿本来就全是你说了算,不过我看还是等你腿全好了再说吧,到时候你还可以接送闹闹。”虽然拆了石膏,但靳文礼仍坚持让叶水清再多休养一段时间,叶水清也觉得有道理就没再反驳。   之后,靳文礼还是每天晚上继续给叶水清做热敷,又整整养了近二个月才肯放叶水清出门儿,叶水清能重获自由高兴得不得了,感觉自己就是坐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出门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闹闹办入园手续。   闹闹并没有两人想象中那样哭闹,反而是高高兴兴地进了幼儿园,上火的是靳文礼,起了满嘴大泡,还总找借口去幼儿园给闹闹请假,然后带着闹闹四处游玩,闹闹成天都乐呵呵的,叶水清见女儿这样开心也跟着高兴,开始将重心放在了书屋上面。   通过这次收书款这件事,叶水清意识到文礼书屋要想做出规模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小作坊似的家庭式办公,必须要正规起来,还要有明晰的分工这是最起码的。   “要想正规我看首先文礼书屋这名字就得先改改,不大气不说,也没有文礼哥的名字成天被人挂在嘴边的道理啊。”李茹知道了叶水清的想法立即就提出一条建议。   叶水清也没敢提这名字是杨乐起的,但也觉得是应该换换了,于是就问李茹有没有好名字。   李茹笑着说:“你学的就是中文,还问我起什么名字?”   “那我回家想想吧。李茹,我想把业务都分开,总让沈大哥一个人管理他也累,有时还弄不明白。”   “你想怎么改?”   “你和我咱们两个人是一组,负责选书出书,沈大哥我打算让他专门负责调度送货取货,他那边会开车的人不少,可以先买几辆微型面包先试试看,还有就是业务接洽和管账的人都要另行安排,不行就从外面招人,只是账务管理不太好找,必须可靠才行。”   “其实财务挺好办的,我们出版社轻闲得很,一周能上个三天班儿就不错了,除了我这边其他人都没什么业务,我可以让社里的会计关姐帮着代账,只是你这样改动那书屋规模可比原来扩大不少,要不干脆成立个公司得了!”李茹灵机一动想出个主意。   对啊,开公司!自己怎么一直没想起来呢!一想到自己能做真正的老板,叶水清就特别兴奋。   “你这主意好,我回去和文礼商量一下,再让他帮着打听打听都需要什么手续,要多少钱。”   “那行,要是真开公司我可以入股,不过我只是出钱,可不管事儿,还是在出版社当我的编辑,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李茹想得开,靳文礼和叶水清都是有经济头脑的人,特别是进修之后思想提高了不只一个层次,自己不能在里面瞎掺和,不如发挥长好好选稿子,这样既不耽误赚钱,又不会在公司管理上和他们两口子产生矛盾,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呢。   叶水清笑着答应了,然后又说:“老师那边你还要再督促一下,让他们不要放不开手脚,应试教育就是大趋势,题海、题库务必抓紧时间大量出。”   “都这么有远见啦,看来这段时间在家休息没少下功夫啊。”   “当然要下功夫,不然怎么进步,不只如此我还想去参加书展呢,可以真正学些东西。”   李茹拍手:“那太好了,我们单位就有这项工作安排,我回去和领导申请一下让我去,到时你可以跟着我一起去,不过车票住宿费你要自理,我们社里不能给你报销。”   “没问题呀,什么时候去?”   “最多两个礼拜之后就能出发。”   叶水清觉得可行,说暂时先这么定了,两人一起吃完饭才各自回家。   靳文礼听了叶水清的计划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媳妇儿,你这野心也太大了,还要开公司?”   “这算什么啊,不就是两三个人吗,让你说的好像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似的。”   “几个人也叫公司啊,你这一下子就成经理了,我还是个小厂长,一听称呼我的档次明显不够啊。”   “你也可以投资入股啊,到时给你个副经理当。”叶水清说完自己就乐,靳文礼也感觉好笑,自己夫妻两个就这么成经理、副经理了。   “我可以拿钱,不过手续的事儿你还要等等,我这两天打算带厂里的人到周边城市玩两天,大家都累了这么长时间,爬爬山、看看景儿也算是单位的福利,你也一起去吧。”   “我去了,闹闹怎么办?你只管去你的,我在家看孩子。”   靳文礼只好作罢,又开始缠着叶水清要清仓交粮,叶水清心里也想,倒没客气主动得很,大半宿下来把靳文礼伺候得根本不想出门儿了,只想在家搂媳妇儿。   之后叶水清借着靳文礼出门儿这两天的时间,开始整理自己去书展要用的东西,圆珠笔就准备了十多只,还有记事本儿也带了好几本。   靳文礼爬山回来,带了不少当地的特产,又拿出一口袋厚厚的照片给叶水清看。   叶水清收拾完靳文礼的东西,就坐在炕上慢慢地看着照片。   看到一多半的时候,叶水清停顿了一下,然后拿起一张照片对着正在背单词的靳文礼笑:“靳厂长,这和你一起划船的漂亮小姑娘是谁呀?” ☆、闹闹的小番外2   闹闹这两天心情很不好,受了二大娘的冤枉让她很生气,气到不想出去玩,就连小昊哥要给自己买好吃的她都不想要。   闷闷地坐在炕上,闹闹拿着叶水清放在桌上的圆珠笔在自己的洋娃娃脸上画圈儿,直到画得看不出洋娃娃原来模样儿了才扔到一边,又开始琢磨其他事儿。   爸爸陪妈妈上医院了,奶奶在外面洗衣服,自己正好可以探险,看看自己家抽屉和柜子里都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闹闹从炕上利落地爬了下来,将凡是自己能够得着的地方都翻了个边,最后在桌柜里面发现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啊?闹闹从里面拿出一袋白白的东西,仔细看着上面写的红字,反复看了几遍也是不认识,又用手按了按,自己真没见过这东西。   这是洗衣粉吧?妈妈平时用的洗衣粉就是这样的白白的粉末,可是袋子不一样啊,要是洗衣粉为什么旁边还放着小勺子呢?   闹闹拿着那袋东西犹豫了很久,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把封口处的小夹子拿下来,又慢慢地靠过去轻轻地闻了闻。   真好闻啊!这是吃的吧?闹闹咽了咽口水,拿过柜子里的小勺子又开始挣扎,到底要不要尝一尝呢,这东西这么好闻,应该也很好吃;可万一要真是洗衣粉,自己吃完肯定就被药死了!   闹闹苦恼地皱起眉,到底还是没忍住拿起小勺子从袋子里舀了一点点粉末出来,然后伸出舌尖像是怕被烫着似的在上面舔了一下。   好吃!比爸爸妈妈平时给自己打的牛奶味道还香还甜,原来真的是好吃的!   闹闹兴奋极了,自己家里有这么好吃的东西,爸爸妈妈居然藏起来偷着吃不告诉自己,真是气人!不过就是不告诉她,自己不是也找着了?   闹闹又是生气又是得意,这回舀了一大勺放进嘴里,这东西边嚼边在嘴里就化了,真是好吃!   一勺吃完后,闹闹将东西按原样放了回去,可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打开柜子吃了一口,就这样一会儿一口,一会儿一口的吃了大半袋儿。   “闹闹,我给你买汽水糖了,跟哥出去玩儿吧?”   沈昊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小纸包儿,刚进屋就看见闹闹正蹲在地上,手里拿勺子往嘴里放东西吃呢,而且吃得满脸都是白色的粉末。   “你吃什么了?”沈昊赶紧跑过去查看。   “小昊哥,我爸妈藏了好吃的不让我知道,我给你留了,你也吃,可好吃了!”闹闹把勺子和袋子递给沈昊。   沈昊接过来看了看,只见袋子上面写着“红星奶粉”,立即就傻了:“闹闹,这是冲水喝的奶粉,你怎么空嘴儿全吃了,这么甜嗓子该齁着了。小婶儿平时也总给你冲奶粉喝啊,你不记得啦?”   闹闹听完呆呆地张着小嘴:她真不知道奶粉是这个样子的啊,这下妈妈肯定要骂自己了,而且她已经开始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痒痒地想咳嗽了!   “小昊哥,这可怎么办啊,我妈肯定要揍我。”   “我家里还有一袋儿一会儿拿过来换掉就行,以后别什么东西都乱吃,听到没有?”   闹闹连连点头:“我知道错啦,你赶紧去拿,快点肥来。”   沈昊叹了口气跑回家把奶粉拿来,按照闹闹说的样子恢复原样。   “不许再吃糖了!”沈昊把包汽水糖的纸包收了起来。   闹闹嘿嘿一笑,把手背到身后:“我是怕糖化了,小昊哥你快吃吧,然后我陪你出去玩儿。”   谁陪谁啊!沈昊翻了个白眼,然后拉着闹闹的手往外走:“我先给你洗洗脸、洗洗手,这么黏别把衣服弄脏了。” ☆、第64章   靳文礼看了眼叶水清手里的照片,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想了想才说:“漂亮吗?我感觉一般,你眼光也不行啊。”   “别转移话题,我问你这女的是谁呢,装什么傻。”叶水清把照片扔到了炕桌上。   “我刚才就是在想这女的是谁,这不是没想起来嘛。等等,想起来了,叫赵红!”   “是你们厂里的职工还是职工家属?”   靳文礼又开始想,然后突然冲叶水清嘿嘿一乐:“我和这么多人都照了相,你怎么就问她,不是吃飞醋了吧?”   “乐什么乐,闹闹就是跟你学的越来越皮,那么多人和你照相也没见一个贴你那么近啊,手还拽着你的衣服角儿,含羞带怯的,我问问不应该吗?”   “你看差了吧,她那是怕水吓的。你问呗,我也想起来了,她是厂里的职工,猴子说她挺能能说的,也挺会办事儿就推荐她到办公室做接待,旅游的时候正好坐我旁边就聊了几句,小姑娘还真有上进心,你别乱想。”   叶水清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有上进心?是不是特别想跟你学习英语呀?”   靳文礼拍了下大腿:“媳妇儿,你也知道这个赵红吧,故意试探我呢是不是?”   “你乱说什么,我试探你什么了!”   “我哪儿乱说了,你要是没听说过她,怎么知道她特别想学英语的!”   叶水清笑了笑:“这有什么不能知道的,她既然想往你身边儿靠自然是要多打听你的事儿,你的身份在厂里不就跟皇帝似的,人又长得又不赖,还特别有学问,估计看上你的人不少。”   “哟,我媳妇儿可是头一回夸我长得好,学问就不用提了,再怎么也追不上你!不过也不能因为心里怀疑就把人家小姑娘给往坏了想,再说我可是洁身自好,抵抗外界诱惑的能力特别强,别人咱管不了,我你还信不过啊?”靳文礼美滋滋地放下书往叶水清身边坐了过来。   “这么说吧,今天要是有个长得又好,又有学问,还有本事的男人成天围着我转,还要跟我探讨文学方面的问题,你怎么想?”   “谁?哪个男的不要命了敢打你的主意,明天我就会会他去。”靳文礼立即直腰瞪眼地盯着叶水清。   叶水清翻了个白眼:“我是说如果,就是打个比方,要是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想?”   “还用想吗,这小子肯定是对你没安好心哪!不然干嘛找借口和你说话。”   “这不就对了,有时候你没那个心,不见得别人没有那个意思,你若是不留意再继续好心帮人,到时难免不引起人家误会。”   “哦,我明白了,媳妇儿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这往后光我自己没二心还不行,还要防着别人借机靠近,是不是这个意思?”靳文礼恍然大悟,要是叶水清没举那个例子,他自己还真意识不到事情的重要性。   叶水清笑着点头:“就是这个意思,靳副总经理脑子还是很聪明的。”   “那是,有叶总经理领导着呢,我这个副手一定会越来越有出息。”靳文礼说完就搂着叶水清腻歪,非让她考自己单词,拼对一个就得亲一下儿,叶水清只好放下自己手里的活儿陪他。   半夜,靳文礼张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了看周围,脑门子上一层汗,过了一会儿又伸手往旁边摸了摸,等碰到叶水清的胳膊才把脑袋转了过来,看见人确实在自己身边这才放了心,但刚才那个梦境还是太真实了。   他梦见叶水清跟着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男人走了,无论自己怎么喊怎么求她也是看都不看自己和闹闹一眼,绝情得很。   虽然是个梦,但靳文礼心里却有了不安,会不会叶水清身边现在真有这么一个男的啊,要不怎么就能随口举例子出来呢,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更何况自己媳妇儿长得这么漂亮,还有气质,文化水平又这么高,将来再开了公司哪个男的能不喜欢哪!   想来想去,靳文礼才发现今天叶水清其实是给自己提了个醒儿,防微杜渐、严防死守的应该是他靳文礼才对啊!于是在脑子里筹划了接下来要办的事,靳文礼又挨近了叶水清睡着了。   “什么!你要和我一起去参加书展?”叶水清早饭也顾不上吃了,只拿眼睛看着靳文礼。   靳文礼却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陪你和李茹去不是更好吗,要不你们两个女同志出门儿多不让人放心哪。”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厂子怎么办,闹闹怎么办,咱们两个不能都不在家呀!”叶水清觉得靳文礼这个要求提的莫名其妙。   “这个好办,带闹闹一起去不就行了,那地方名胜古迹不少,风景也不错,咱们一家三口还没一起出过门儿呢,这次正好当旅游了!我可以去幼儿园给闹闹请假,到了地方你只管和李茹办你们的事儿,我和闹闹肯定不碍事儿。”   叶水清想说不行,却找不到有说服力的理由,自己是去工作又不是去旅游。   这时靳文礼又说:“前几天闹闹不是被你给打了一顿吗,我看她这些天表现挺乖的,不如就带她出去玩玩儿,你忍心看着咱闺女这么一直打蔫儿啊。”一说到这事儿靳文礼心还疼呢。   “那是她自找的,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和李茹商量商量去,她要是没意见,我就带你们去,不过车票住宿费自理。”   “这个是当然的,我带两千块钱足够了吧?”靳文礼见叶水清松了口,心里这个乐啊,自己跟在身边儿自然就知道到底有没有人打叶水清的主意了,要不出远门儿真有遇到什么意外自己不是干着急?   “太多了,哪用得了这么多钱。”   靳文礼不在乎:“这我还嫌少呢,到时你和闹闹看上什么了咱就买什么,钱不带够哪行。”   叶水清不再反驳了,吃过饭就去出版社和李茹说事儿。   李茹一听就笑开了:“文礼哥这是不放心你呀,你说,你是不是背着咱们做什么事儿了?”   “胡说,我成天不是和你商量事情就是去沈大哥那边做事,哪来的背后做事的机会,你只说你是怎么想的吧?”   “我当然没意见,能有文礼哥陪着还更让人放心呢!”   叶水清见李茹答应下来,心里也高兴,之后也不去书屋那边了,而是开始和李茹去逛商店买出门儿用的东西,还给闹闹买了件新衣服。   闹闹知道自己要和爸爸妈妈出门之后,乐得直蹦,跑到叶水清跟前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好妈妈、好妈妈地叫着,然后又起想沈昊来了。   “你小昊哥要上学不能耽误学习,咱们回来给他带好吃的好玩的,你不许胡闹!”叶水清点了点女儿的额头警告。   闹闹摸了摸自己胖嘟嘟地小屁、股,好像还能感觉到那天挨打有多疼,立即点头说自己会乖乖听话,叶水清这才笑着亲了亲她让她自己出去玩。   一个礼拜之后叶水清一家三口和李茹坐上了火车去参加书展,闹闹这是第一次坐火车,兴奋得趴在车窗上一会儿问这一会儿问那说个不停。   “这是我的座儿,你们给我让开!”这时不知打哪儿走来一个人,披头散发穿得破破烂烂、浑身脏兮兮地站到了靳文礼跟前。   “你的座儿?票呢?”靳文礼冷眼看着那人问。   “什么票,这就是我的座,我是疯子你们知道不知道!”因为车厢很挤,站着的人不少,听见吵闹声也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哪有疯子会说自己有病的,这人明显就是想赖个座儿,因为怕挨挤靳文礼特意提前买了四张全票就是为了能空出位置放东西,所以除了上面行礼架上放了行礼,李茹那边的空位置也放了不少闹闹要用的东西,这人应该就是盯上这个位置了。   “那你还真是找对人了,我这人专会治疯病,走吧,兄弟,咱们出去聊聊,别在这儿吓着我女儿。”靳文礼站了起来,拽着那人的衣服要往车厢外面走。   那人一见靳文礼站起来又高又壮,还带着一脸狠戾就有些心虚:“我现在不想坐着了,我要上厕所,你放开我。”说完使劲儿挣扎了两下就挤开人群往外跑。   靳文礼冷哼一声又坐下了,旁边的人都离他们这座位远了些,生怕不小心惹到靳文礼招来麻烦。   “看吧,带着文礼哥来就对了,现在外面真乱,什么人都能碰见。”李茹小声对叶水清说着。   叶水清也感觉有靳文礼在身边确实安全,便笑着点头同意。   坐了将近十个小时的火车,终于到了地方,下车之后又去找旅店,闹闹早就睡着了,靳文礼抱着她等到了旅馆自己已经是汗流浃背,李茹让叶水清一家住一间房,自己则去了隔壁房间。   叶水清累得倒头就睡,却又不时被蚊子的嗡嗡声吵醒,睡得极不安稳,旅店的蚊帐破了几个洞形同虚设一点作用都没有。   后来靳文礼去服务台那儿买了两盒蚊香,先给李茹送去一盒,然后回到自己屋里把蚊香点着,又拿着扇子给床上的娘俩扇风,看着老婆孩子不再来回翻身了,心里高兴,自己倒是没怎么睡扇了一晚上的扇子。   叶水清第二天起来,看着累得抬不起胳膊的靳文礼感动得不得了,赶紧给他揉肩捶背,又让他赶紧睡觉。   靳文礼哪肯睡,已经到这儿再不去书展那不是跟白来一样吗,谁知道有没有熟人在那儿等着堵自己的媳妇儿啊,于是强打起精神抱着闹闹和叶水清李茹一起出了门。   到了书展大厅,叶水清眼睛都不够用了,有太多自己没见过的题材和种类了,真不知道选哪种好,在挑了大半天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我看港台的言情小说和武侠小说都不错,就订这些书吧。”   “这两种书不太好吧,太媚俗了,你们看那边哪有人愿意订货,而且还有进口税也要不少钱,文礼哥你觉得呢?”   “水清说行我就没意见,不过我说个自己的想法,我感觉世界名著还是应该多进些,你们出版社出的太少了,平时我听你们不是总说稿酬算成本吗,那些名著的作者早都死了,也不用给稿酬多好啊。”   叶水清听了直拍手说好:“你还真说到点子上了,那些名著早就过了著作保护期不用给作者稿酬,再说咱国家的人自来就认为国外的东西好,名著还是能经久不衰的。言情武侠现在感觉是不上档次,但社会越来越开放了,我认为这类书还是会火起来的,现在税还低不如先签个五年期的合同,宁可压着货也好过将来后悔。”   “既然总经理和副总经理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赞成,那就这么定吧。”李茹还真有点不明白叶水清哪来的这份自信,不过既然她这么信秘诀自己跟着就是了。   三人在为期两天的书展上收获颇丰,订了不少的书,李茹也打算回去后和社里领导请示多翻译出版些国内外文学名著。   完成任务后,三人又开始带着闹闹四处游玩,靳文礼让闹闹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她看湖边的风景。   “爸爸,大摩托!”闹闹指着湖边停着的一辆摩托车叫。   靳文礼看了过去,那是用来给游客骑着在湖边照相用的:“那摩托可没爸爸的好,不过给你照张相还行。”   靳文礼带着闹闹过去,叶水清和李茹跟在了后面。   问完价钱,靳文礼把闹闹放在了摩托车上:“看我闺女坐在车上多威风!”   还没等他说完,闹闹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把靳文礼吓了一跳:“闺女,怎么啦?”   照相的人跑了过来,抱起闹闹就开始数落靳文礼:“哪有你这样糊涂的家长,天这么热又是中午大太阳烤着,这摩托车是铁做的上面温度多高知道吗,孩子就这么扔上去能不疼吗!你可真是的,倒是等我铺块塑料布啊!”   靳文礼这下可吓坏了,抱过闹闹就去看她身上烫没烫伤,嘴里一个劲儿地骂自己:“都是爸爸不好,是爸爸犯傻,闹闹不哭,爸爸给你赔不是。”   叶水清这时也跑了过来,低头查看闹闹身上的情况,还好只是发红并没有起泡。   “你呀,你以可小心点儿吧,天这么热要真伤着了多遭罪呀,闹闹不哭,闹闹最坚强了。”   李茹去旁边买了根冰棍回来跟着一起哄闹闹。   闹闹看见冰棍儿,抹了抹眼睛说:“谢谢小姨,我不疼了,你先帮我拿着冰棍儿,等我照完相再吃。”说着自己又要往摩托车上坐。   靳文礼小心翼翼地试了试塑料布上的温度才又把女儿抱了上去,后来等照片洗出来,就见闹闹很是威风地摆着姿势,表情却是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屁、股底下还露出一大块塑料布,三个大人看完都跟着乐。   玩了几天他们就开始往回返,下了火车先送李茹回家,然后靳文礼一家三口才又去坐公共汽车,下了车风尘仆仆地往家赶,却在胡同口遇上了沈振山。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天天在这等你们,就盼着你们能早点儿回来。”沈振山语气很急。   “沈大哥,怎么了?”叶水清问,想不出有什么事儿能让沈振山这么着急。   沈振山皱眉:“新安路那边有消息说,因为资金不够,市场大厅已经停工了,说是等什么有钱了什么时候再盖!”   叶水清手里的行礼袋直接掉在了地上,她只知道新安路未来的趋势,却想不到中间还有这样的意外!而且新安路市场到底是哪年建成的她根本没印象,难不成因为自己的介入、命运的改变,这件事也会发生变化? ☆、第65章   叶水清有些不知所措,虽然现在新安路市场能不能建起来对她影响不大,因为自己还有书屋和那300亩地,靳文礼的拉链厂效益也特别好,可自己这心就是放不下来。   她担心的是既然新安路市场会发生变化,那么其他地方还会不会出现意外呢,自己虽然重生了,想的是尽力改变前世的命运,如今面对全新的人生她却没有任何预知能力。   “媳妇儿,你先别急,等明天我就去新安路那边打听打听,不盖就不盖,反正咱们家现在也不指着那摊位吃饭,这都盖二年了才说资金不够,真能耍着人玩,这要给一般人家里七千块扔进去还怎么活啊!”   沈振山也劝:“弟妹,文礼说的对,我着急是因为还想指着那摊位建好了,能做点儿什么把钱还给你们,其实你们两口子哪是在乎钱的人呢。”   “我没事儿,就是刚一听到这消息吓了一跳,沈大哥你也不用着急,钱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还,我们先回家了。”再怎么担心,该发生的事儿还是会发生,顺其自然地面对吧。   和沈振山打了招呼,靳文礼抱着孩子和叶水清往家走。   “对了,文礼,前两天有人来找过你,我儿子遇见了,说你去外地了,那人让你回来之后去找他,叫什么来着,我想想……,杨乐!对,叫杨乐!”   靳文礼听了杨乐的名字与叶水清对视一眼,杨乐回来了?算了算杨乐出国已经两年多了,时间过得可真是快。   “你什么时候去见杨乐?”因为杨乐的事儿,叶水清暂时先顾不上新安路那边的市场了。   “明天吧,新安路的事情先往后放一放,再说也不是着急的就能解决的。”   “行,可是杨乐回来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李茹啊,我感觉她现在和郑维新关系处的还行。”   郑维新自从在国外获了奖之后,又拍了一部片子,反映也不错,渐渐有往名导方向发展的趋势,而且人也比以前大胆许多,最起码能鼓起勇气约李茹逛逛公园儿、看看电影什么的了,当然全是以朋友和谈本子的名义约的,但也算是有进步。   而李茹虽然从来没提过处对象的事儿,可也没拒绝过郑维新,看两人的样子要是再过段时间就能水到渠成地默认了,偏这个时候杨乐回来了,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呢,叶水清为难极了。   “先不告诉她,看看情况再说。”靳文礼拿了主意,叶水清点点头同意了。   一家三口都累得够呛,叶水清给女儿洗了澡,自己也擦了身子,又给靳文礼打了水,都洗完后一家三口舒舒服服地躺在炕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香,叶水清是被女儿叫醒的。   “妈妈,我饿了。”   叶水看了看表已经晚上九点了,于是踹了踹旁边的靳文礼。   靳文礼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问:“怎么了?”   “你闺女饿了,我也饿了。”   “饿啦?我这就做饭去,这都九多了,要不煮几袋儿三鲜伊面得了,里面放三个鸡蛋,我再切几片买回来的酱牛肉,你看行不?”靳文礼一听老婆孩子都饿了,赶紧从炕上爬了起来。   “吃面,爸,我要吃面。”闹闹一骨碌也跟着爬起来,吵着要吃面。   叶水清笑着说:“听你说就更饿了,快去吧。”   “好咧,十分钟完事儿,这就给我媳妇和闺女做面去。”靳文礼笑呵呵地下了地,披着衣服去了厨房。   叶水清起来把炕桌放好,不大一会儿靳文礼就端了一锅面进来,把面放到桌上又去取了碗筷,给叶水清和闹闹各盛了一碗,最后才给自己盛。   “真香!”叶水清夹了片酱牛肉放进嘴里,边嚼边夸。   “那是,再简单的东西到了我手里味道也就不一样了,闺女张嘴,爸喂你块儿肉。”靳文礼笑嘻嘻地喂闹闹吃了几口,叶水清要接过来他没让,叫叶水清只管吃自己的,说自己不是很饿。   “你身上这包什么时候能下去啊?”叶水清知道靳文礼是想让自己先吃,心里一暖也不和他客气,再看他胳膊和腿上全是在旅馆时被蚊子叮的包,就心疼起来。   “什么时候下去什么时候算,又不耽误事儿,为我媳妇儿和闺女挨咬我光荣,甭管我,赶紧吃饭。闺女,你这饭量可又见长,这个子怎么不见长啊?”   闹闹一听就不高兴了,嘴也嘟了起来:“坏爸爸,说我胖,和马老师一样坏!”   “怎么说话呢,马老师也是为你好,怎么就坏了?你爸对你多好,你还说他坏,找打呢,是不是!”叶水清绷起了脸。   闹闹立即放下筷子,一手捂嘴一手去捂自己的屁、股,闷着声音说:“我说错了,妈妈别打我,我是胖,我的外号叫大胖。”   叶水清这才缓了语气:“还有这个外号?那正好,明天我给你午睡的毯子绣上这两个字,省得总和别的小朋友弄混。”   闹闹撇嘴看着靳文礼,靳文礼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也不敢说话,闹闹低下头自己拿起小勺子默默地渴起了面汤,又悄悄地吃了几片酱牛肉,这才感觉好些,不大一会儿又想起其他事情了:“爸,你也给我做一块黑板呗,我要在上面写字、画画。”   她在幼儿园每天看老师在黑板上写字别提多羡慕了,要是自己也能有块黑板,也能用粉笔在上面写写画画的该多好啊。   靳文礼下意识地往叶水清那边看,见她点了头,才答应:“行,爸爸明天就给你做。”   “你明天有多少事儿你自己不知道啊?”叶水清说了一句。   “对,明天事儿太多了,要不过两天吧,爸爸让人找木板刷油漆。”   “太好啦!太好啦!”闹闹高兴地拍着手,又去吃面。   叶水清扑哧笑了出来,自己这个女儿就是这点好,不高兴的事儿一会儿就忘,这样的性格也算难得了。   吃完饭,靳文礼又把锅和饭拿出去洗干净,等三个人再躺到炕上时肚子都是圆溜溜的,两人逗着闹闹玩了一会儿就又都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闹闹就自己拎着一兜子玩具去了沈家找沈昊,靳文礼因为要去见杨乐所以干脆再休一天明天再去上课,叶水清则是去找李茹商量筹备公司的事情,关于杨乐已经回来的却是一个字也没提。   两个人研究之后决定注册资金先拿十万块,李茹出三万,叶水清和靳文礼出七万,之后就是跑各个部门盖章的事了。   “信瑞文化传播有限责任公司这个名字怎么样?”叶水清问。   “好!这个名字起的真是气派,真好!”李茹听完特别满意。   “那当然,我想了一个多礼拜呢,还让文礼打听了明白人,要不我哪知道什么有限责任公司,其实我也就是知道应该这么叫,至于这是什么意思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叶水清确实很得意。   两个人说说笑笑基本把事情算是定了下来,下午四点多叶水清去幼儿园把闹闹接了回来,到家时靳文礼已经回来了。   “看见杨乐了?”   “嗯,变化不少,胖了点儿,就是感觉心事更重了似的,人也没以前开朗了,但对我的态度还是一样很热情。”   “这么说他的病已经好了?”   “应该是,他自己说多注意保养就没大问题,他在那边还进修了经济和金融专业,学问就不用说了,我还和他说了新安路那边的事儿。”   “哦?那他说什么没有?”   “媳妇儿,我正想和你商量呢,杨乐说在国外学了不少东西,眼界也开阔了,他回来就是想搞投资发展的,还说新安路那边发展前景很好,他已经看过相关的规划和图纸了,所以有一个想法,要是我们愿意也可以跟着他一起干。”   “做什么啊?”叶水清着急地问。   “意思就是我们自己可以往新安路市场建设项目投钱,而且可以要求事前签协议,等室内大厅建好了之后与相关部门租金分成,这样才是真正的赚钱。”   叶水清听傻了,自己再重生几次也想不到这种绝妙的点子啊,杨乐真是太厉害了。   “这个法子再好不过,就按照他说的做吧。”   看着有些迫不及待地叶水清,靳文礼却叹了口气:“好是好,可是需要的钱太多了,没个上百万是不行的。”   “啊?要这么多钱哪!”叶水清失落极了,自己就算把所有的现金都凑起来也只有六十多万,而且在这之前她还觉得自己已经很成功、很有钱了,现在一看根本就不顶事儿,眼看着能赚大钱的机会就要与自己失之交臂,这如何能不让人不着急!   “你先别急,杨乐也知道咱们没那么多钱,他说再等等看,这几天可能有个消息应该可以利用上,具体是什么消息他没说。”   “那就等着吧,能赚钱就赚,赚不到咱们就继续把自己眼前的事情做好,这也是命,强求不来。”叶水清只一会儿就已经看开了,自己现在的状况已经比前世好太多太多了,自己应该懂得知足才行。   靳文礼松了口气:“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媳妇儿,只要咱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地在一起,钱赚多赚少都是小事,你说是不?”   “是,我早看明白了,你别上火就行。”   靳文礼搂着叶水清亲了一口:“媳妇儿,你说咱俩的心怎么就这么齐呢,下辈子肯定还能做夫妻。”   “行,来世我还嫁给你。”叶水清靠在靳文礼怀里用力点了点头。   两人正情意浓浓的时候,黄金华门也不敲就跑了进来,叶水清赶紧推开靳文礼:“三嫂,有事儿啊?”   黄金华只顾着想自己心里的大事,也没注意靳文礼和叶水清在做什么,听叶水清问自己就大声嚷嚷起来:“不得了啦,咱们这儿要动迁了!” ☆、第66章   动迁?可不是吗,叶水清在心里算了算日子,前世也确实是这个时候开始动迁的,自己一直忙着都把这件事给忘了,前世动迁之后这里采取的是异地回迁政策,崔必成一家分到了一个小套,自己父母和大哥家分到的都是单间儿,而二哥的屋子则因为当时居民组的人跟工作人员反映情况说房子是后盖的不能算面积,所以二哥家最后只能跟父母挤在一起住,这也是导致后来二哥和二嫂离婚的最根本原因。   这一世估计情况依然如此,看来也是该自己出力的时候了,为父母买一套房子,单间儿让给二哥一家住,虽然现在都福利房,但只要自己肯多花钱,相信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只是当下自己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开公司还有新安路市场都急着用钱,事情有些难办,叶水清叹气,这事儿怎么都往一起赶呢。   “三嫂,你这信儿准吗,哪儿听来的?”靳文礼有些不相信黄金华的话。   “怎么不准,煤厂小楼那边儿都已经贴出通知来了,那地方都动了咱们这儿能不动吗?水清她家那边肯定也得动,我听后街那些人说,回迁的地方房子都盖好了,全是楼房,这回可好了,咱们以后都能住楼房了,而且跟煤厂那边的旱楼不一样,厕所都建在屋子里可以直接冲水,厨房、自来水也都是在家里,独门独户!”黄金华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地讲着听来的消息。   靳文礼这才算相信了,也跟着高兴:“那还真是好事儿。”   叶水清又让黄金华说了一会儿才劝她回去看看靳福,等她出去之后又和靳文礼说:“这事儿是好,可也有学问,咱们最好还是先打听清楚。”   “什么学问?”靳文礼不明白。   “这也是我自己瞎想的,你看对不对,既然你三嫂提到了回迁的房子都盖好了,那一家能分几套,面积又是多大,是不是正房,把不把山不都要想到吗。”   靳文礼看着叶水清发呆,半天才说:“媳妇儿,你这是念书念的,还是天生就这么聪明啊,想得太远,也想得太对了!”   “书里什么都有,我呢是看书看得太杂,你呢是看书看得太专,所以不是我聪明,而是你没空看那些杂七杂八的书而已。”叶水清笑着找理由解释。   “反正你比我有学问就是了,我怎么感觉自己娶了你做老婆,交了个杨乐做朋友,这辈子什么都不用愁了呢。”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告诉你我心里可有好几件为难的事儿呢,等先把动迁这件事打听明白了再和你说,这件事全靠你了。”   靳文礼随手在叶水清胸、前摸了一把,然后不等她反应过来就笑着往外跑:“我这就打听去,媳妇儿,你身材越来越好了,一手差点儿没抓住!”   “滚蛋,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能耐别回来!”叶水清笑骂,然后自己坐在炕上想着父母那边的事儿。   有时只要一件事就能让人看尽人生百态,叶水清看着胡同里的人在得到动迁的消息后着实先是高兴了一阵子,接着等居民组的人传达分房的情况后众人才反应过来里面的利害关系,特别是在知道了不参加异地回迁可以得到2-3万的补偿金时,各家各户的戏立即都唱起来了,今天听说谁家兄弟闹翻了,明天又是谁家哥儿几个为争房子打得头破血流,总之一个动迁的通知把每个人最真实的面目都淋漓尽致地暴露了出来。   而真正动迁则是明年五六月份才开始,这又给了所有人充分斗争决出胜负的机会,叶水清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和听到有人在吵在闹在哭在打,胡同里再不像以前那样平和了。   当然靳家也不是没有这个问题,靳文业成天闹着要召开家庭会议,叶水清很清楚他的心思,以靳文业的性格,无非是想既要房又想得钱而已。   靳冠祥和佟秀云老两口被他烦得不行,只好依着靳文业的意思让家里所有人都聚到了自己屋子里。   “老三,你要说什么就快说吧,人都在这儿了。”靳冠祥看了看靳文业让他有话赶紧说。   靳文业如了愿自然高兴:“那我就说了,难得今天人这么齐全,动迁的事儿大家都听说了吧?我这些天哪,看着胡同里各家都在打架心都寒了,平时都像个人儿似的,一到关键时刻就露了馅儿,父母还在就嚷着分家真是不孝。所以我想,咱们家可别像他们一样弄个兄弟成仇什么的。”   “老三,你能有这想法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太出奇了!你就说你是什么意思吧。”靳文柏不耐烦听靳文业啰嗦,只想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二哥,你也太小瞧人了,我本来就总是为别着想的多。这次动迁我是这么打算的,二哥你和老四呢肯定都能分一套房子,我家也能分一套,我觉得爸妈就没必要再要房子里,两位老人年纪越来越大,单独住也让人不放心,你们两家平时也都是大忙人,就是有心也没时间照顾不是?金华正好不上班儿,在家照顾靳福,到时爸妈住到我那儿,也就一块儿伺候了,虽然人口多了点儿,但老四可以和居民组的人商量一下给我要套大一点儿的房子,这样你们有空儿的时候就过来看看爸妈,尽尽孝心,又不会耽误工作,大家都省心不是?”   靳文业的话一说完,没等靳家兄弟两个表态,郑国芳就似笑非笑地开了口:“难得老三这么通情达理,不过我有个事儿要问问,爸妈不要房子,那肯定是要钱了,这钱可怎么办呢?”   靳文业听了坦然一笑:“爸妈的钱自然是爸妈的,做子女的尽孝是天经地义哪能惦记老人的钱,房子的钱给爸妈养老用,到时我给他们存到银行里,既能吃利息又能留个后手儿,多好!”   “说的好听,存到银行里就成你的钱了,到时你博了美名儿不说还要说我们不孝不给生活费,等我们给了钱还不是又落到你靳老三的手里,爸妈过得是好是坏不是全凭一张嘴说了算?要我说,钱平分,爸妈每家轮流住!”郑国芳倒也干脆,直接戳破了靳文业的计划,也没打算让自己吃亏。   “老三,我觉得国芳这个主意挺好的,既公平又不能引起纠纷,谁也不用多拿多占。”靳文柏很赞成自己媳妇儿的说法。   “我看二嫂你才是说的好听,你和老四媳妇儿哪有时间照顾爸妈,你成天往娘家跑,老四媳妇儿自己孩子都送幼儿园了,还能照顾别人,她在家呆的时间手指头都能数出来。”   郑国芳听了还要再说,却被靳冠祥给打断了:“行了,你们都不用说了,我和你妈还能动弹呢,你们就开始争家产,还有脸笑话别人?这件事我说了算,我和你妈要房子自己住,到什么时候我们也得有自己住的地方!”   靳文业和郑国芳听完一愣,然后又开始变成一个战壕里的同志,劝靳冠祥只要钱不要房,同时连发誓带诅咒地说自己一定孝顺,靳冠祥和佟秀云被烦得唉声叹气只是不说话。   “你们差不多就行了,爸妈已经说了要房了,你们还有完没完!”靳文礼心疼父母,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他这一发话,郑国芳和靳文业都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可是在金钱面前,又顾不上害怕靳文礼的爆脾气了。   “老四,这可不是你耍驴的时候,爸妈自己住到时万一有事儿谁能知道?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靳文业问得理直气壮,靳文礼一时倒回答不出来了。   叶水清忍了气轻笑:“三哥,你和二嫂无非就是想钱,不用拿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堵着别人的嘴,几个孩子都在呢,也能听懂听,你们别教坏小孩子。”   “我说老四媳妇儿,难不成爸妈得了钱你不想要?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我看你别在这儿装清高才是正经的!”郑国芳冷笑着横了叶水清一眼。   叶水清面无表情看了看靳文柏和靳文业两家人,语气淡淡地:“你们都有儿女,现在你们就是在给他们做榜样!动迁这事儿今天我做主了,爸妈的房子不要了,钱你们两家平分,我和文礼一分不拿,爸妈后半辈子养老的事儿我包了,行了么!你们还有一点为儿女的心,以后在老人家面前装装样子我就替文礼谢谢你们了!”   靳文业和郑国芳才不管叶水清说什么呢,他们只知道少了一个人分钱,还不用管老两口儿的吃住,这不是天上掉馅儿饼,这是叶水清为逞一时之气犯傻了,到时哭爹喊娘都没用!   “老四媳妇儿,话可是你说的,以后要是后悔可没地方儿哭去!”   “最后谁哭谁笑还不一定呢,你们以后少拿动迁的事儿烦爸妈!”叶水清对靳家这些儿女厌烦透了,表面上的客气也装不出来了。   靳文业心满意足地带着老婆孩子回了自己屋,靳文柏一家三口也走了,靳冠祥皱眉:“老四媳妇儿,刚才的话你可说大了,这不是小事儿啊。”   “爸,您放心,我说到做到,保证让您和妈有房住!你不信我,还不相信您老儿子的能耐吗?”   佟秀云笑着点头:“他再有能耐,也要你贤惠不是?我和你爸只谢你,不管他!”   叶水清听完也笑了,自己这个婆婆确实明白事理,说话办事儿让人感觉很舒服。   之后,叶水清将闹闹留下自己和靳文礼回了屋子,进屋后门刚关上,靳文礼就一把抱住了叶水清。   “你这是怎么了?”   “高兴!媳妇儿,谢谢你,对我爸妈这么好,也没让我为难!”靳文礼想这要依着以前自己的性格早就动手了,而且也会像叶水清这样直接认吃这个亏,只是他当时心里虽然难受,但却不能不考虑叶水清的想法,这个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他必须要先和叶水清商量之后才能决定。   只是他没想到,没等自己开口,叶水清就先拿了主意,这让他真是又惊又喜,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激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叶水清拍了拍靳文礼的背笑着说:“你孝顺你爸妈的心和我是一样的,将心比心我当然要站在你的位置上考虑问题,你高兴我才能高兴呀,咱们可是一家人,谢什么呢,都是我应该做的。”   “媳妇儿,你别说了,再说我可哭了!”靳文礼吸吸鼻子还真是有些忍不住了,他既感动于叶水清心意,又难受于两个哥哥的冷漠,心中冷热两种滋味交织在一起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两人正静静地抱在一起就听旁边哇地一声有人已经先哭了。   “闺女,你这是咋啦,受欺负了?”靳文礼松开叶水清,看着蹲在地大哭的女儿问,闹闹可不是爱哭的孩子,肯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才哭的。   闹闹摇头边哭边说:“爸爸想哭,我也想哭,等我长大了,我一定孝顺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孝顺爸爸妈妈,给你们做饭洗衣服!我不学坏人!”   “爸的好闺女,争气!”靳文礼到底还是哭了,爷两儿抱在一起呜呜哭。   叶水清本来眼睛也湿润了,但再看蹲在地上的父女两个又忍不住笑了出来:“行了,瞧瞧这出息,不就是孝顺父母长辈吗,还非要弄个这么惊天动地的仪式,心意再好还看以后的表现,快起来吧,一会儿腿该麻了。”   靳文礼这才抹了眼泪把闹闹抱了起来:“我在你面前没少哭,不怕你笑话了。”   “我也是。”闹闹抢着表态。   “一边儿去,你哭我还不知道?你们两个都去洗洗脸,一会儿准备吃饭!”叶水清没好气地点了点女儿的脑门儿,让靳文礼带着她去洗脸。   到了晚上,叶水清躺在炕上和靳文礼说:“你家事儿算是解决了,我爸妈那边也不能消停,我倒不是怕有人闹,我是怕房子不够分,咱家的钱现在太紧了。”   “怎么还能不够分,一家一套不是正好吗?”   “我二哥那屋子不是后盖的吗,你没听居民组的人说,后盖的一律不给回迁,要是平时没这么多事儿,宁可多花钱也想办法弄两套房子还是不费事的,唉。”叶水清真是为难,自己和靳文礼家里哪怕有一边儿省心些,也能她好过许多。   靳文礼沉默了一会儿才满不在乎地笑了:“这个好办,媳妇儿你别担心,不是还有我呢,再难的事儿我给你兜着!” ☆、闹闹小番外3   闹闹坐在自己的小木床上,来回张望着已经全都睡着了的其他小朋友。   “靳柔,你还不睡午觉吗?”   “马老师,我还没吃东西呢。”   马明丽无奈地看了眼胖胖的闹闹说:“不吃不行吗?”她之前没带过这个班,但却早就听说这个叫靳柔的孩子每天午睡之前都要吃一碗西红柿拌白糖,否则就别想消停。而这孩子的家长除了每天带西红柿之外,还给孩子带好多吃的,当然她也听说过这孩子父母的事儿,可以感觉出他们家里条件比较优越。   “那我睡不着觉。”闹闹无辜眨了眨眼。   “靳柔,你看其他小朋友都没吃,你应该和大家一样才行,还有你天天吃这么多东西就会更胖了,听老师话,今天不吃了,再胖就不美了。”   闹闹听完一声儿没吱,直接躺下了,马明丽笑着给她盖上被子,心里想谁说这孩子不好对付的,这不是很听话吗,于是又巡视了一圈儿便出去了。   马老师真讨厌,说自己长得胖,还说自己不漂亮!自己肚子饿都没睡好午睡!下午闹闹独自蹲在大树底下,闷闷地拿着树枝胡乱地画着,心情很不好。   突然一条五彩斑斓的大毛毛虫从她眼前爬过,闹闹盯着那虫子,然后起身就往屋里跑,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张大大的红色彩纸,她用树枝将虫子弄到了纸上,然后又挨个树上去找更多的虫子。   “大峰,你过来。”闹闹朝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招手。   “干什么?”正在和别人打闹的大峰跑了过来。   “马老师不是你小姨吗,我想送她一份礼物,你和我一起去,到时你帮我送进去。”   “你自己怎么不送?”大峰听了挺乐呵,闹闹平时就经常给大家发吃的,那给小姨的纸包里面肯定也是好吃的,小姨也会给自己吃,真是太好啦。   “我不好意思,你帮我送呗。”   “行,那现在就去!”   到了办公室外面,闹闹躲在转角那里看着大峰进了办公室就开始抿嘴儿了乐,红纸里面到底有多少条毛毛虫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数到12就数不下去了,反正是满满一包。   “啊……!啊!啊!”办公室里先后传来几声尖叫,然后三四个老师从里面跑了出来,脸都吓得刷白。   闹闹靠着墙角捂着嘴笑得小脚直跺,然后一溜烟儿就跑了。   晚上从幼儿园回到家里,进屋之后,当闹闹看着自己妈手里举起了小扫帚疙瘩的时候,就立即知道自己要挨打了。   “妈妈,我知道错了,你轻点儿打我,呜呜……”闹闹求饶,悔恨的泪水也流了下来,只是为时已晚! ☆、第67章   靳家这边的事定下来之后,叶水清就抽时间回了娘家一趟。   “妈,怎么了?”叶水清见母亲愁眉苦脸的,虽然心里有数但还是问了一句。   “唉,有件事我和你爸怕文礼他们家也乱着,就一直没和你说,既然你回来了,这事儿肯定也瞒不住。是这么回事,居民组的人说你二哥那间屋子是后盖的不算数,不能给回迁房,这不月英知道了一生气就跑回娘家去了,说没有房子就不回来。”   叶水清听完之后表现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那我爸是怎么说的?”   “你爸也没办法,只能再求求居民组的人帮咱们说说好话,实在不行就先把我和你爸的房子给你二哥他们住,咱们两到时候再说吧。”   “那居民组的人什么时候再来?”叶水清问。   “明天吧,明天过来让签字。”   “知道了,妈,明天我和文礼也过来,咱们没来之前,你们千万别签字。”   “行,但你可别让文礼动手打人啊,那都是干部,宁可咱们自己受点罪也别犯法。”钟春兰怕靳文礼和人动手不是很放心。   “妈,您就放心吧,还有我呢。”   叶水清回家之后就和靳文礼把事情说了一遍,靳文礼点头:“知道了,明天咱们早点过去。”   “我说你打算怎么做啊,我妈可说了,不许你动粗,你要是想耍狠那就别去了。”   “这么小瞧人呢,我如今可是一厂之长,而且马上又要成副总经理了,哪能做有失身份的事儿给媳妇儿你丢脸,再说就是真要动手也不用我亲自出手啊,明天让沈大哥给我助个阵就行,我这就和他说一声去。”   第二天,三个人起个大早去了叶家,到了叶家边聊天边等人过来。   “叶家大哥、大嫂在家没有?”   叶水清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了,是居民组的郑金凤,这人最坏,文、革那会儿就听说她没少告状整人,胡同里不少人都是因为她受的迫害,原来前一世自己家动迁是落到了她的手里那要能有好事才怪呢。   见爸妈站了起来,叶水清和靳文礼还有沈振山也给跟着出去了。   “哟,这女儿、女婿也来啦,我说大嫂今天就是签个字,干嘛弄这么大阵仗啊!这两位是房管所的干部,协议都带来了,你和大哥看看要是没问题就签字吧。”郑金凤一看靳文礼也在这,心里就有些打怵,再看旁边绷着脸的沈振山就更没了底,可又一想她是带着政府的人来的,这两个混混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而且叶胜志的那间房本来就是后盖的,自己有理就不用怕,想到这底气又足了。   “字不用急着签,我就想想问问为什么不给叶胜志回迁房?”靳文礼笑问。   “大外甥,大姨跟你说,后盖的房子都不给回迁,这是规定,不信你问问两位领导?”郑金凤赶紧把房管所的人抬了出来。   那两人点点头:“是有这样的规定。”   “有规定就行,那规定上是怎么说的,哪年盖的房子不给回迁,把文件拿出来让我看看也行。”   “这个……,文件我们没带来,改天吧,今天先把字签了。”房管所的人没想到靳文礼会要求看文件。   靳文礼听了笑容淡了下来:“字今天肯定是不会签的,等看了文件再说。”   “我说你这人怎么不讲理,文件是你能看的吗,给你传达就行了,好言好语你不听,非要别人抹你面子才行啊!”房管所的另外一个人不耐烦了。   靳文礼的脸冷了下来:“既然不是保密文件就是让人看的,不让看就是有猫腻儿!不给看是不是,那也行,从今天开始我就让人前后街挨个查,要是每家都是这么处理的我二话不说直接签字,要是有一家特殊不是按照这个程序办的,到时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郑姨,你家老五的房子是前年才盖的吧?”   房管所的人还要再说却被郑金凤给拉到了一边:“别惹他,他是咱们这有名的混混,他身边那个杀过好几个人呢,要是把靳文礼这个混混惹急了他能叫来一大帮亡命徒呢,他们没家没业的不在乎,咱们可就吃大亏了。”   她一个是害怕,再一个也是担心自己小儿子的房子被揪出来。   那两人一听自然知道郑金凤担心什么,但心里也畏惧她说的事儿,想了想才说:“要不给他们家写个困难情况说明,也不差他这一套房子。”   三人商量过后已是拿定了主意,这时另外那人又说:“就是同意了也不能现在立即告诉他们,省得让他们得意,一会儿就说咱们回去研究,过些日子再告诉他们结果,好歹让他们心悬着遭遭罪。”   “我看行!”   郑金凤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和靳文礼笑:“大外甥,我刚才跟两位干部说了你老丈人家的情况,他们都很同情也想帮你们,不过这也不是他们自己就能决定的,还要回去和领导汇报,等有了结果我们再过来。”   靳文礼这时也笑了:“那就先谢谢两位领导和郑姨了。不过还有件事我还要打听打听,我媳妇儿的那套回迁房给多大面积啊?”   “啊?你媳妇儿哪来的回迁房啊!”郑金凤糊涂了。   “怎么没有呢,里面那间就是我媳妇儿的屋子,回迁当然也有她的份儿啊。”靳文礼指着叶水清以前住的那间屋子理所当然地说着。   郑金凤这回可真急了:“我说大外甥你这样可就不对了,都帮你一回了,你不能没完没了啊!”   “我看他这就是得寸进尺,刚才那事儿都不应该给他考虑!”房管所的人也恼怒起来。   靳文礼冷笑:“我还真没觉着自己哪里过分了,我还是那句话,叶胜志的房子都一视同仁我们就签字。一间房算一套回迁房不也是规定么,我媳妇那间屋子就摆在那儿呢,你们是瞎了还是死了看不见?要不就是想把我媳妇儿的回迁房给贪了!如果真有这个心,那我看你们哪天要真是瞎了死了可是一点儿也不冤!我得寸进尺?要我说想借机发横财的人才是大有人在呢!”   “你敢威胁人,小心我让派出所的人来抓你!”   靳文礼笑开了:“你去呀,我就在这等着,往后看谁能说到做到吧,你最好让派出所的人24小时跟着你们。”说完便冲沈振山使了个眼色,沈振山随即就往外走了出去。   郑金凤这下可吓坏了:“文礼啊,你先听大姨说,水清不是和你结婚了吗,那就不能再算叶家的人了,你家要是这么办了,那其他人不都得来找啊!”   “国家不是一直提倡男女平等么,怎么回迁就分男女了?再说其他人是像我媳妇儿这样有自己的一间屋子吗?郑姨,什么也别说了,既然欺负到了我靳文礼的头上,那也就别怪我不顾邻居情分了。媳妇儿,咱回家!”   “文礼!文礼!”郑金凤冷汗直流,见拦不住靳文礼就只好先带着房管所的人离开,强打精神去了下一户人家。   等走完一圈之后,又送房管所的人到胡同口,还没等说客气话呢,就见矮墙边上站了五六个人盯着自己这边看,立即吓得不会说话了。   房管所的两个人不明白她是怎么一回事,和她点了点头就走了。   一直走了十来分钟才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吓得直接跑进了附近的派出所,派出所见外面没什么可疑的人,也没办法,只能让他们出去。   于是两个人又战战兢兢地回到了临时成立的办公室,一天再没敢出屋,等下班回家时发现自行车车胎瘪了,只能推回家,还要时刻小心后面有没有人跟着,到了第二天下班的时候车座儿又都被人给卸了,这样过了几天心里就已经挺不住了。   “水清,你二哥来了!”佟秀云在门口喊着叶水清。   叶水清正在屋里想怎么解决钱的问题,一听二哥过来了就赶紧开了门:“二哥,你怎么来了?”   “水清,快!快跟我回家一趟,动迁的事儿,快!”   叶水清见二哥这样急,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着急地拿了兜子只和婆婆打了声招呼,就坐在叶胜志自行车的后面跟着他回去了。   怎么这么些人,叶水清看着自家院子里站了能有七八个人,郑金凤也在,于是上前问:“郑姨,这是怎么了?”   她这一开口,所有人就都朝她看了过来,还有人小声说:“就是她!”叶水清转过头一看,正是房管所的那两个人。   “水清啊,有好事儿要和你商量呢,就是那天文礼说的你那间房子回迁的事儿,今天来的可都是所里的大领导,说的算,让他们和你讲讲吧。”   叶水清很是沉着,笑着说:“行,你们说吧。”   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站了出来,清了清嗓才慢悠悠地开了口:“小姑娘,你家的问题我们的两位主管同志都已经汇报了,我们这是样看地,你家确实存在困难,特别是你二哥的住房问题应该给予充分的考虑,这个要求基本可以满足。但是,你的问题有些棘手,第一你已经嫁出去了,第二你住的房间够不上一套回迁房的标准,这样我们就很难办了,但是我们的主管同志再三递了报告说明你家的特殊情况,你看这样好不好,你父母的回迁房面积可以增大,按小套标准摇号,至于你爱人的要求嘛,我们从安定团结的角度考虑是这样想的,那边有一个不规则的小单间,楼层不太好,是一楼,也就二十五六平吧,你要是愿意就按你们家整体增加额外面积算给你,每平米289块钱补差价。”   那人说完之后,还没等叶水清反应过来,钟春兰就不干了:“这不是坑人吗,回迁的地方我已经去看过了,20多平还是一楼,外面就是草坪,夏天蚊子多不说,要是有人往下扔东西连窗户都开不了,下水道再经常堵得多闹心,七千多块钱什么房子买不了!不要!”   这时有人插嘴:“谁说不是呢,老太太,你二儿子的房子既然解决了,你们老两口的回迁面积也增加了,你就和你女婿说说别再提要求了,那个单间儿不只这些坏处,还临街呢,谁能住得下去啊,根本没人要,我们是想白送,但手续过不了,账也平不了,七千多块那是多大一笔钱哪,可别打水漂儿了。”   叶水清本来想着七千多买个小单间已经很划算了,现在又听说临街差点都要乐出声儿来了,临街就意味着房子将来可以窗改门变成门市啊,不要才是傻子呢!   “妈,您先别管,这个单间儿我要了,几位领导就这么办吧,我同意了。”   “小姑娘,你真要花这么多钱买没人要的房子啊,我看你还是先跟你爱人商量一下吧,不然白纸黑纸签了字可没反悔的余地。”五十多岁的男人劝叶水清,想不通她为什么愿意要那么不好的房子。   “现在就签字吧,我家的事儿我能做主。”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好吧,不过你还要写个欠条儿和一份承诺书,承诺三个月之内必须把房钱交上来。”   叶水清干脆得很:“不用,我这就去取钱,签完字你们等我一会儿就行,你们给我开收据就吧。”   院子里的人再次傻眼,不只是这些外人,就是叶家的人也都呆住了,七千五百多块钱说拿就能拿出来,这是多有钱的人哪!   众人还没回神,叶水清就让叶胜志带自己去取钱,叶胜志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载着叶水清去了银行。   “小妹,你哪来这么多钱,文礼是在做正经事吧?”   叶水清笑着说:“放心吧,都是光明正大挣来的。二哥,你别着急,等你和二嫂都稳定下来了,我再帮你,我现在也挺乱的。”   “我这不是有班上呢,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我妹妹有了好处还能不想着二哥吗,这次能分到房子我已经很感谢文礼了,我妹妹嫁的好,咱全家都跟着沾光!”叶胜志一想到自己回迁也有份儿了就高兴的不得了,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想叶水清赚钱的路子。   房管所的人见叶水清真的把钱拿出来了,又暗暗吃惊,对靳文礼也更畏惧了些,都在想弄不好那个混混干的就是杀人越货的买卖,要不能有这么多钱?同时又都庆幸没和他对着干,不然哪是车座被卸这么简单的事儿!   “水清,这钱是文礼挣的?”等人都走了,钟春兰急忙问。   “妈,这钱不是文礼挣的,还能是大风吹来的啊,您别操心了,他是正经做事的人,我家里还有事儿,先回去了。”叶水清怕自己妈再深问下去,说完就急忙走了。   晚上,靳文礼听叶水清说完事情的经过也挺纳闷:“媳妇儿,我不是不让你花钱,咱家你说了算,只是这七千多花得不值啊,房子小格局也不好,一楼还临街,买完就砸手里了。”   “你懂什么,既然是我说了算,你就别多嘴,有这闲功夫去看看你闺女,这孩子是像你吧,可你也不傻啊!”   靳文礼听了这话直叹气:“咱闺女挺聪明的,就是好奇心太重了,这回吃了亏下次肯定就长记性了,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去我妈那屋看过了,正睡着呢,一会儿我再过去瞧瞧,你先看看这本杂志。”   叶水清接过靳文礼已经翻开的杂志低头细看,只见上面写着优秀青年导演郑维新专访。   “郑维新上杂志也不是头一回了,有什么可看的,他的事儿我都知道,还用读专访啊。”叶水清要把杂志还给靳文礼。   “你再好好看看这里写的什么。”   靳文礼点了点中间的位置,叶水清又看了过去。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突然想起来买这本杂志了?”杂志里面写着荣获国际奖项的知名青年导演郑维新已经情有所钟,与出版社青年编辑李茹因选剧本相结识,两人多次搭档在工作中建立了深厚的阶级感情,从而确立了恋爱关系。这样大的事,李茹怎么没跟自己说啊。   “这是杨乐给我的,要不我哪能知道。”   “杨乐?这么说他回来之后一直在关注李茹了,要不怎么会知道郑维新这个人呢。”   “何止是关注,给我杂志的时候我看他气得不轻,本来要谈事情都没顾得上,我还侧面打听了一下那个女医生的事儿,结果他说那女的是和他打小儿一起长大的,之所以带她一起去国外也是有苦衷的,还说以后咱们就能明白了。”   “我最讨厌男人动不动就拿有苦衷当借口,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们明白不明白有什么用,要李茹明白才行啊!给你看杂志肯定是想让我和李茹说小话,我才不管呢,李茹既然不愿意说出来那我也不会问,这是她个人的私事儿,我才不那么讨人嫌呢!他杨乐要是愿意帮咱们就帮,不愿意帮咱们也饿不死,就是别想让我出卖朋友,哼!”叶水清一听杨乐说有苦衷就生气了,把杂志扔到一边起身去了婆婆屋里看闹闹,靳文礼也连忙跟了过去。   靳家叶家两边动迁的事算是平息了下来,因为叶水清不要钱,所以靳文业和郑国芳态度也多少有了点改变,最起码愿意乐乐呵呵地以对待靳冠祥老两口了,而叶家那边张月英一听说能自己屋子能回迁了也从娘家赶了回来,终于让叶水清松了口气,不用再为两边的事儿操心了。   不过靳文柏还是老样子,每次回来都要和郑国芳大吵一顿,动口不行就动手,左邻右舍都已经习惯了郑国芳拿着菜刀满胡同追着靳文柏跑。   叶水清虽然觉得郑国芳这样过日子没意思,但也知道这个时代的女人根本不会轻易提及离婚这两个字,宁可这么独守空房地耗着熬着,也丢不起那个人。   当然她也没空去关心别人家的事儿,因为杨乐说的大消息还没动静儿,所以叶水清暂时也不敢再轻易动钱,开公司的事儿只能往后延时间,不过她看李茹倒是挺惬意的,和郑维新两个人也经常出去约会,发展比较稳定,这两人的事儿估计能成。   又过了半个多月,叶水清已经有了放弃投资新安路市场的想法,既然筹不到钱不如就等着别人接手吧,自己先着手把公司办起来,有了四个摊位的名额也很不错了,这样想清楚后,叶水清就决定晚上和靳文礼商量这件事。   快五点的时候叶水清去幼儿园所把闹闹接了出来,然后带着她回家,进了胡同远远就听见郑国芳的哭闹声,便不耐烦地皱了下眉。   等到了门口可就更不高兴了,声音是从佟秀云屋子里传出来的,这两口子怎又跑来这边来打架,平时满胡同打还不行,现在还非要来闹腾老人,真是让人心烦。   把闹闹从车上抱下来,叶水清打算先带她出去吃点东西。   “水清,你去哪儿,快来看好戏!”   听见黄金华在后面喊自己,叶水清转过头刚想拒绝,却难得地看见靳文业也从他自己屋里跑了出来进了婆婆的屋子,不禁好奇发生了什么大事。   “三嫂,闹闹饿了,现在家里这样也做不了饭,我带她出去吃一口,今天他们怎么又跑过来闹了?”   黄金华抱着靳福快步走过来,眉开眼笑地说着:“这回可不是吵吵闹闹能解决的事儿了,靳老、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外面和人生了个孩子,看样子都能有五六岁了,今天人家带着女儿来认亲了!你们家文礼也在里面呢,你不去看看?”   这个靳文柏也太能耐了吧,在郑国芳生靳升之前外面就已经有了私生女,还真是个人渣!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靳文柏和郑国芳一共结婚也没那么长时间,那这孩子应该是在他们结婚之前生的,可既然当时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又为什么不和那个女人结婚呢,这事儿说不通啊,自己还真要过去瞧瞧了!   放下闹闹让她自己先在院子里玩儿,叶水清跟着黄金华往佟秀云屋里走,刚到门前正碰上靳文礼出来。   “我刚才好像听见三嫂喊你名字了,就出来看看。”   “你二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靳文礼让开身子让黄金华进去,然后拉着叶水清的手又回到了院子里,摇了摇头长出口气:“连我都发懵呢,媳妇儿,你知道带着孩子来认亲的女人是谁吗?”   “我哪知道是谁啊,反正不会是胡美妍。”   “那女的叫刘楚青,就是陪杨乐一起出国的那个女医生!”靳文礼说完又摇头,还是没办法相信会发生这种事。   叶水清直愣愣地眨着眼,努力消化靳文礼说的话,同时也在想:靳文柏到底是有多大魅力啊! ☆、闹闹番外4   闹闹站在屋子门口,看着被风吹得时开时关的门,心里有件事是怎么也想不通:妈妈为什么总是告诉自己千万不要把手伸进门缝儿里去呢?要是伸进去了又会怎么样呢?   几次抬起小手在门缝边缘徘徊,又都缩了回来,自己要是把手伸进去了,妈妈应该不会知道吧,既然不知道那自己就不会因为不听话挨打。   又是一番犹豫和挣扎,闹闹小心翼翼地将小手指头伸进了门缝里,见什么事也没发生就放心了:妈妈就会吓唬自己,手伸进去也没什么事儿嘛!   正得意的时候,突然一阵强风刮了进来,屋里的那扇门被吹得“咣当”一声砸在了门框上。   闹闹被吓了一跳,同时感觉手指头麻了一下,于是赶紧把手抽、了出来,只见自己小手指头已经是血淋淋一片,然后就是一阵巨痛,疼得让她忍不住放声大哭。   “小昊哥,我手疼,你喂我一口柿子拌糖吧。”闹闹翘着小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沈昊。   沈昊瞄了眼闹闹已经包起来了手指头,自己都感觉麻得慌,闹闹被门夹了手正让他赶上了,当时他也跟着去了医院,当看着大夫把闹闹小手指上剩下的一小点指甲都用小剪子剪下去的时候,他自己没忍住也跟着哭了,那得多疼啊!   不敢再回想那恐怖的一幕,沈昊拿起一碗拌好的西红柿,喂了闹闹一小口。   闹闹嚼了嚼把嘴里的柿子咽了下去,然后又感觉手指头阵阵发疼,赶紧闭上眼睛挺着,过了一会儿才坚强地睁开饱含泪水的大眼睛,带着哭腔嘱咐沈昊:“小昊哥,以后……,以后一定要听爸爸妈妈的话!” ☆、第68章   叶水清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不能理解事情的发展了,一个家世背景那么好的年轻女医生怎么会和靳文柏这个包工头扯上关系!   “她今天过来想做什么啊?”不会是想让靳文柏离婚吧,那可真是太颠覆自己的思想观念了。   “还不清楚呢,我二嫂一直在那儿闹,别人也说不上话啊。”   两人低头站在院子里,都不知道今天这事儿会闹到什么时候。   “叔、小婶儿,你们都在家啊。”   “小昊哥,我饿了,我去你们家吃饭吧。”   嘿!这丫头就认得吃,倒是不客气,叶水清看着扑到沈昊面前的闹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你手还疼吗?我爸做了红烧肉,给你留了一小碗,走吧,吃完饭还能让你看会儿电视呢!”   “我要吃红烧肉,我要看电视,小昊哥快走,八点再送我肥来。”闹闹拉着沈昊的手就往外拽他。   “你别回来了,住那儿得了。”叶水清没好气地在后面说着。   “太好啦,小昊哥我可以陪你玩到很晚啦!”   “你闺女心怎么这么大呢?好赖话都听不出来。”叶水清白了靳文礼一眼。   “怎么分不出来,她爱听的、合她心意的哪句她没听懂?我闺女脑瓜儿机灵着呢!”靳文礼很是得意。   “四婶儿,我也想去小昊哥家。”   叶水清低头一看说话的是靳蕾,就笑了:“可以呀,你小姐和小昊哥在前面没走远,快去吧。”靳蕾这孩子长得像靳家人多些,还算好看,比黄金华强多了,也挺懂事的。   “走吧,咱们也进去吧,好歹能劝着点儿。”等自己侄女也出了院子,靳文礼又和叶水清并肩回到了屋子里。   叶水清进屋后见郑国芳还在哭嚎,其他人都在忙着劝她,于是就特意大量起站在窗户边上的母女二人。   那女的身材很苗条,人很白长的也不错,孩子在她身边安安静静地呆着,像是根本没有被愤怒的郑国芳吓到,表现出了超乎年龄的成熟。   “这日子没法过了,靳文柏你说你还是不是人,胡美妍还没完呢,现在可好真正的野种就来了,今天你们老靳家不给我个说法谁也别想好!不把她们撵走,以后就别想让靳升认你们,我带孩子回娘家住去!” 郑国芳喊完又开始大哭。   靳冠祥老两口早就不知所措了,看二儿子的样子这孩子肯定是靳家的孙女没错了,这怎么给交代啊,孙子孙女哪个也不能不认哪!所以只能认由着郑国芳闹,却是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   “你说完了吗?”一直沉默不语的刘楚清终于开口了。   郑国芳一愣,然后立即反击:“你一个第三者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这里是我家,我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   刘楚清也不生气:“你不必这么激动,看孩子的年龄也知道先来后到,我当初如果想和靳文柏结婚那今天就绝对轮不到你在这哭。我生孩子他也不知道,我今天来也不是想破坏你的家庭,所以不用闹得这么难看。”   郑国芳一听对方不是来要名分的,就稍稍松了口气,但又怕她想把孩子扔下或者是来要钱的便又不安起来。   这时刘楚清已经转过身看向靳冠祥老两口了,很有礼貌地微笑着说:“给你们两位老人家添麻烦了,我和靳文柏是在学校修建教学楼的时候认识的,我当时年轻和父母关系也比较僵,虽然有赌气成分但却从来没后悔过生下这个孩子,我给孩子取的名字叫靳静,这次来主要是想让她知道自己的爸爸爷爷奶奶长什么样子,也好留个印象,过几天我要带她去新加坡定居了,我也不想对孩子隐瞒隐瞒就带她来了。”   刘楚清说完就将孩子往前推了推,那孩子真的很听话,分别给靳冠祥、佟秀云和靳文柏行了个礼,又问候了一声:“爷爷奶奶好,爸爸好。”   “静静,以后有机会回来要来看望长辈,知道吗?”   “知道,我一定过来。”   佟秀云红着眼睛问:”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啊?”   刘楚清笑:“国内不适合我这样的单身母亲生活,去那边对孩子也好。靳文柏,不介意给孩子一张你的照片吧,你现在一脸的胡子孩子以后想来看望你估计都不能认识。”   靳文柏仿佛刚从梦里清醒一样:“我、我这就去拿!”说着就跑了出去。   不大一会儿就拿了张二寸正装照片回来交给了刘楚清,叶水清看的很清楚,那照片应该是靳文柏二十出头时的照片,那时他还没留胡子,长得很硬朗,很有气势,是能迷倒小姑娘的那种类型。   “好了,来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告辞了,再见。”刘楚清说完就干脆利落地带着女儿往外走。   靳家人除了郑国芳其他人立即全跟了出去,一家人一直跟到胡同口,看到那路边停了一辆小轿车。   “杨乐这次伤的挺重,我是指感情方面,真是难得看到他这样。”刘楚清先让女儿坐进车里,然后对叶水清说了这句话之后也上了车,车子启动之后便迅速从众人视线中消失了。   “我是不是应该留一个她们的联系方式啊?”靳文柏喃喃自语。   其他人听了,也没人再去理他,陪着留着眼泪的靳冠祥和佟秀云回家去了。   靳文柏独自站在胡同口,仍在朝刘楚清离开的方向张望,过了半天眼泪也掉了下来。   “这个刘楚清真是洒脱,她是不是还喜欢你二哥啊,要是还喜欢那就这么走了也太可惜了。还有她最后还在为杨乐说话,我该怎么办哪?”叶水清既然感叹又为难。   “别管了,咱还是想自己的事儿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靳文礼拍了拍叶水清的肩膀安慰她。   “当我是闹闹呢,就会那吃的糊弄我。”   靳文礼搂住叶水清笑:“我的好媳妇儿,咱闺女会吃这点绝对像你!”   “那也是因为我怀孕的时候你天天做好吃的闹闹才爱吃的,都是你惯出来的!”   “是、是,都怪我,要不我去饭店也给你来碗红烧肉得了。”   叶水清喜得点点头,立即就顾不上去想刚才的事了:“我和你一起去吧,一块儿吃完再回来接闹闹。”   “行,只要我媳妇儿高兴,我做什么都乐意。”靳文礼在心里偷乐,就叶水清刚才这表情可是和自己闺女一模一样的。   两人说笑着去了街上的饭店,回来的时候叶水清又另点了两个菜要给靳文礼父母带回去,靳文礼看着和服务员说话的叶水清真是打心眼里往外地高兴。   过了两天,叶水清打算先跑趟文化局问问开办公司需要什么审批手续,然后改天再去工商税务部门咨询。   等下班的时候接闹闹回家,却见靳文礼已经做好了饭菜。   “今天你回来的这么早啊?”   “嗯,吃完饭你和我一起去杨乐家,早去早回。”   “干嘛去啊?要是说李茹的事儿我就不去了。”叶水清第一反应就是这件事。   “不是,杨乐说有事要商量,最好咱们两个一起过去好拿主意,具体是什么事儿等过去才能知道。”   不是李茹的事儿就行,叶水清放了心,等闹闹吃完饭,她就和靳文礼一起出了门。   结果刚开门却就碰见靳文柏从婆婆那屋里出来,叶水清只好打招呼。   “二哥,吃饭了吗?”   靳文柏笑了笑:“你二嫂天天在家闹,我嫌烦就过来陪爸妈吃饭了,我买了几个菜,正好一会儿给闹闹拿过去吃点。”   叶水清道了谢和靳文礼推门出去,到了街上便说:“你二哥出息啦,还知道陪你爸你妈吃饭了。”   “我估计他是被我二嫂吵烦了,二嫂也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计较也计较不出别的结果,闹腾几天也就行了,怎么还没完没了呢!”   “我看刘楚清的事儿没准就成你二哥一辈子的把柄了,要不然你二嫂这么闹,怎么也没见你二哥再往外跑面。”   “也是,没想到我还有个侄女。”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杨乐家大院门前,保姆给开了门,两人进屋后直接上了楼。   这人还真是变化不小,叶水清观察着杨乐,觉得他身体比以前结实了,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是阴郁不少,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当他笑着请自己坐的时候,就有股子说不上来的邪气,偏他还长得温润如玉,充满了绅士气风度,而当这几点气质混合在一起时,倒让杨乐有种说不出的魅力了。   这人要是肯演电影,绝对能火,存在感和气势都太强了,杨乐和靳文礼完全是两个风格,虽然靳文礼一样能让人记忆深刻,但他给人的感觉是压倒性的强硬,完全不同于杨乐让人喘不过起来的压抑,这两人能凑到一起还真是个特殊的组合。   “媳妇儿,你要是再不把眼睛移开,我可要和杨乐绝交了。”靳文礼开着玩笑,但语气却已经透出了不高兴。   “你乱说什么,我就是觉得杨乐变化挺大的才多看了两眼,你吃哪门子的醋啊。”叶水清无奈地看向靳文礼。   “文礼,你和水清结婚这么长时间,孩子也有了,怎么对自己还这么没信心啊?”杨乐也开起了玩笑。   靳文礼笑着说:“你不知道,我这媳妇儿现在厉害得很,脑子可灵了,咱家大钱都是她赚的,模样儿长得又好,我能不看紧点儿吗!”   三人笑闹一会儿,杨乐才叹息着说:“我这人心思重,是好事也是坏事,这次回来也是想做一番事业出来,你们要是愿意和我一起奋斗我最高兴不过,若是不想以后也还一样是朋友。”   “这是什么话,你的能力我是最信得过的,你就说怎么干吧。”靳文礼一点没犹豫。   杨乐点头笑了:“围在我身边的人太多了,可能让我相信的只有你们两口子,你们从没带着功利心和我相处,文礼我是了解的,水清呢从李茹的事情上我也看出来了,是性情中人。我不缺合作的人,却太想拥有真正的朋友跟我一起去取得成功,当然也是因为你们很有胆识我才找你们的。”   靳文礼也是很少听杨乐这样表达内心的想法,一时也有些激动:“杨乐,咱们是打小儿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有话你就直说吧。”   “好,现在有一个消息,两个月前发行的那批国库券国家要给贴息,意思是说明年到期后在原有9%的利息上还要会再给补贴,但具体能补多少谁也说不准,我得到消息是一百元面值的国库券能兑换到150至160元,我打算将手里的所有钱都投进去,至于你们要怎么做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毕竟风险太大了,但利益也很诱人,我现在找了关系可以按110块钱收,再过段时间就不行了。”   叶水清听完不禁和靳文礼对视一眼,这个诱惑却是太大了,一张一百元面值的国库券就是按150块兑换,那还能赚四十块钱呢,就是不贴息只按原来的利息算也赔不到哪里去,而且万一成真了那可就真是赚到了,说不定就能凑够投资新安路市场的钱了!   “杨乐,我能多问一句你这消息是哪来的吗?”叶水清纵然知道杨乐要保密但还是问了一句。   “财政那边的朋友,我只能说这么多。”   叶水清放心了:“我相信政府,回去就尽快筹钱,跟着你一起买!”   到最后两人离开杨家时,杨乐站在门口对靳文礼笑:“文礼,你这媳妇有魄力,你小子有福气!”   “那当然了,我不是说了,我这个媳妇能耐大着呢。”靳文礼见杨乐表扬叶水清就哈哈直乐,那感觉像是比表扬他自己还高兴。   杨乐却说:“最有眼光的人可是你。”   靳文礼笑着点头,然后出了大门和叶水清一起回家。   这样一来,开公司的事情就真要暂停了,叶水清也不隐瞒李茹和她说了实话,然后又说:“你要也想买,可以把钱给我,我帮你买,杨乐也不会知道。”   李茹摇头:“我才不去沾他的光,你忙你的,什么时候有钱了,什么时候再来办公司,我不差这一年半载的。”   “李茹,杨乐和那个女医生其实没什么事。”叶水清忍不住说了出来。   李茹轻笑:“有没有事,都不关我的事了,我和郑维新在谈恋爱,之前因为还没确定关系就没和你说,现在我和他感觉比较稳定了,也就不怕公开了。”   “李茹,只要你自己过得开心就好,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李茹感激地握住叶水清的手:“水清,谢谢你!”   “谢什么,咱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做番事业让男人悄悄的吗,那你就加油出好书吧。”叶水清逗李茹,两人又都笑了起来。   之后,叶水清开始筹集自己手里一切能调动的资金,靳文礼也将拉链厂的盈余都拿了出来,而叶水清恰巧又收了一笔书款,这样东拼西凑的竟然凑出了七十二万元的现金,这个数字也让他们自己吃了一惊。   “媳妇儿,这钱我可给杨乐送去了,咱家还真又要像以前那样节省些了。”靳文礼拿着钱有些舍不得往外送。   “快去吧,别磨蹭了。”叶水清也舍不得,就赶紧催促靳文礼把钱拿走。   靳文礼咬咬牙带着钱走了,晚上回来时带回来一兜子国库券。   时间飞逝,转眼又快要过年了,幸好叶水清和靳文礼在临近年关的时候都做成了几笔小买卖,手里才能宽裕些,不然这年还真是不好过。   只是再苦也不能让孩子受屈,虽然家里钱紧但叶水清也没在闹闹身上节省,给她买了一套新衣服,还买了双新鞋,这可把闹闹了乐坏了:“妈妈,过完年我要穿新衣服给小朋友上课。”   因为靳文礼太忙,小黑板已的事早就让他抛到脑后勺去了,这两天听闹闹吵着要才又想起来,于是急忙赶在过年之前给她做出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哪,自己做的事都忘了?”叶水清边给闹闹梳头边问她。   闹闹嘿嘿一笑:“妈妈别说我了,我错了。”   叶水清也乐:“你还真就是有个好态度。”   闹闹见叶水清没生气,就开始美滋滋地拿着小镜子来回照,倒把叶水清又逗笑了。   到了年三十儿这天,靳家所有人都坐在一起吃了团圆饭,然后等着看联欢晚会包饺子,孩子们则是笑闹着玩耍,一家人热热闹闹的,难得一团和气没了纷争。   “文柏和国芳这会儿跑哪去了,一会儿该包饺子了。”   “我看他俩抱着靳升出去了,应该是回家了吧。”黄金从吃完晚饭开始,嘴就一直没闲着,一会儿就要拿点东西出来吃。   “哦,那可能是有事儿,估计一会儿就能回来。”佟秀云说完便继续忙活手里的活儿。   只是这饺子已经包了一半了,也没见靳文柏一家回来,靳冠祥就和靳文礼说:“老四,你去你二哥屋里把他们叫过来,告诉他们大过年的就是要吵也等年过完再吵,还能不能让全家过个安稳年了!”   靳文礼答应一声就往外走,刚走到门边就听外面传来一声阵撕心裂肺的哭喊,那凄厉的声音让人听得头皮发麻,于是就停下脚步回头看其他人。   屋里的人面面相觑也都被吓着了,闹闹和靳蕾也害怕地躲到了大人的怀里。   “老四啊,我怎么听着像是国芳的声儿呢?”   佟秀云的声音有些颤抖,不只是她,屋子里的人都听出来了,那就是郑国芳的声音! ☆、第69章   “老三媳妇你在家看孩子。”靳冠祥见靳文礼只停顿片刻就冲了出去,立即让黄金华呆在屋子里,然后和其他人一起跑了出去。   外面的雪已经整整下了一天,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胡同里即便没有路灯也一样显得明亮。   叶水清出了院子看见邻居家已经有人跑了出来,指指点点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就赶紧加快脚步,然后才发现郑国芳领着孩子站在雪地里。   “二嫂,你怎么了?”靳文礼走到郑国芳跟前打量着,发现她并没有受伤,靳升像是吓傻了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但看样子也没伤着哪里。   谁知郑国芳听了靳文礼的问话,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盯着前面,突然又开始声嘶力竭地喊:“靳文柏,你个混蛋东西,你给我回来!回来!”   周围的人被吓了一跳,于是也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然后就有人指着胡同口的方向大声说:“文礼,那不是你二哥吗?”   靳文礼眯着眼睛也已经认出来了,立即踩着雪费力地追了过去,靳家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郑国芳她也不说话,只是盯着靳文柏离开的方向,时不时地喊一声。   这时靳文柏已经从胡同口转了出去,靳文礼紧随其后也不见了影踪,所有人都只能等,等靳文礼回来告诉他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叶水清感觉自己的脚都快冻僵了,正快要挺不住的时候,靳文礼的身影终于又出现在了胡同口。   “文礼啊,你二哥呢?”佟秀云见小儿子满身是雪,好像是在地上滚过了一样,不由得担心起来。   靳文礼眼圈儿有些红,深深吸了口气才说:“妈,你以后就当没生过靳文柏这个儿子吧。”   “文礼,你把话说清楚,你二哥去哪了!”靳冠祥皱着眉问。   “跑了,带着胡美妍和她的孩子一起跑了,我问他去哪儿他也不说,只说什么也不想要、也不想再回来了,我骂了他,又打了他几拳也还是留不住,只能让他跟着那女人走了。”   佟秀云听完差点昏过去,捂着胸、口情绪很是激动:“遭孽啊,大年三十儿晚上抛妻弃子,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畜生!那个姓胡的难不成真就是个狐狸精,把他给迷住了!”说着就呜呜哭起来,靳冠祥也是老泪纵横又是生气又是伤心,整个人都在不停地发抖。   叶水清同样感觉心寒,眼睛不由得朝郑国芳看了过去。   郑国芳已经坐在了雪地上,低着头不说话,半天才轻轻抽泣出声,然后越哭声音越大,最后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仰起头嘶嚎:“靳文柏,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撇下我和孩子无依无靠!我等着那个狐狸精把你的钱都骗光了!等着你饿死、病死在马路上没人养老送终!”   靳升站在她旁边也是哭得喘不过气,边哭还边用冻得通红的小手去拽郑国芳:“妈妈!我要爸爸,爸爸为什么不要我了!”   叶水清忍不住也哭了,无论郑国芳平时再怎么可恶,这个时候的她都是让人同情的,这样的打击太大了,孩子也太可怜了,好好的一个家就被靳文柏这么一个既任性又毫无责任心的男人给毁了。   旁边站着的邻居也都跟着抹眼泪,都说靳文柏不干人事儿,哪有特意选今天晚上离家出走的,爹妈、老婆孩子都扔下不管了,还真是少见!   众人任郑国芳坐在地上哭嚎叫骂,等她声音渐渐弱了下来,才上前将她硬拉起来,又强行将靳升抱回了屋里。   郑国芳木呆呆任人扶着自己,视线也没什么焦距,声音嘶哑:“走就走吧,我回自己屋里呆着,靳升你们先照看着,放心我死不了,这世上没了谁地球儿都一样转,你们好好过年吧。”   靳文业这回难得地懂了事,将靳冠祥和佟秀云扶回了屋子里,邻居帮着把靳升也抱了进去,最后只留下叶水清和靳文礼还站在原地。   “王八蛋!”靳文礼狠狠地骂了一句。   叶水清哭完之后脸更是冻得没了知觉,过去拉着靳文礼的手说:“我知道你难过,咱们先进屋吧,他一个大活人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也不能绑着他,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爸妈照顾好,别再一上火病倒了,那可不是小事儿。”   靳文点点头和叶水清一起回去了,一家人都静静地坐着谁都不说话,黄金华把几个孩子带到了自己屋里哄着他们睡觉。   坐了大半天,靳冠祥老两口也挺不住了,就让所有人都回自己屋子去。   靳文礼端了一大盆热水进来放到地上,又拿了一条热毛巾递给了叶不清:“在外面冻了这么长时间先擦擦脸和手,我给你洗洗脚,然后把水换了再好好泡一泡。”   看着给自己洗脚的靳文礼,叶水清轻声问:“你怎么对我这么好了,以前虽然也好,但洗脚可是头一回。”   靳文礼也不抬头,只是声音有些发闷:“那就是以前对你还不够好,以后天天给你洗。”   “文礼,你别太伤心了,你二哥说不定过几天想明白就回来了,毕竟还有靳升呢”叶水清扶着靳文礼肩膀安慰他。   靳文礼停下手里的动作,搂上了叶水清的腰,将头埋在她怀里:“我刚才一直在想,要不是有你在我身边,我当初是不是也早就变成我二哥那样的人了,是不是也能随意地抛下你和闹闹去和别的女人鬼混,去和老疤他们花天酒地论江湖义气,我越想越后怕。媳妇儿,你一定要看好我、保护好我,咱们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就算遇到再难的事情,咱们两个的心也要在一处!”   叶水清搂着靳文礼笑:“好呀,以后咱们家的账都由我管,我要是管不了就找人来帮我管,你呢只负责老老实实地赚钱,要是真就了外心,你就和那女的说,你净身出户,一分钱也没有,看人家还跟不跟你。”   “行,这段时间正好没事儿,过完十五你就去厂里把账接了,我以后不只老老实实赚钱,还要好好伺候你和咱闺女,我现在才知道我有多幸福。媳妇儿,我说的都是真的,谢谢你没让走歪路,没放弃我!”   “不许再说了,你们父女两个就是都长了张好嘴,只会哄人,脚还洗不洗了,水一会儿该凉了。”叶水清眼眶又有些湿润,便不让靳文礼再说下去。   靳文礼嘿嘿一笑,抬起头眼里也透着水气:“这就洗,我闺女自然像我,咱们父女两个以后都哄着你!”   叶水清听了甜甜一笑,她誓死都要保护好今生拥有的一切幸福!   因为靳文柏的突然离开,靳家在继靳福出生之后,又度过了一个愁云惨淡、压抑凝重的新年,没了喜气、没了欢笑,只剩下每天从前面屋子里传来的郑国芳的哭声,佟秀云也是一样成天泪流不止,但心里却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靳文柏哪天突然就能回来了。   只是转眼三个月过去了,靳文柏却是音信全无,有人说在火车站碰见过他,身边还跟着那个叫胡美妍的女人和她的孩子,三个人一起上了火车,不知道是去哪儿了。   靳家人听到这个消息后,是彻底失望了,郑国芳也死了心,带着靳升回了娘家,只等着动迁的时候再回来分房子,慢慢地靳家人的生活又都恢复了平静。   叶水清因为家里的钱都买了国库券,过完年就开始忙着选稿,忙着尽快出书好能多赚些钱,只是随着开放大潮的冲击,人们的眼界逐渐开阔,读书已经不是业余文化生活的首选了,所以题材必须新颖,故事必须扣人心弦,这是叶水清对自己代理的作者提出的最根本的要求,同时也告诉他们要是还像以前一样只是一味地写些无病呻吟的东西那就别想有发展,也别想赚钱!”   在这一点上何千领悟的最快,很快就完成了一部稿子,取名为《一种幸福》,叶水清一晚没睡通将稿子读一遍,心里暗暗叫好,这个何千真有悟性,果然有竞争才有进步,看来鲍家明还是给了他不小的刺激。   第二天便拿给李茹看,李茹看过之后既吃惊又欣喜:“故事写的是真好,可是这样就有同情反面人物的嫌疑啊,大家能爱看吗?”   “你爱看别人肯定也爱看,咱们俩的品味还是很大众的。”   李茹点头:“那行,我回去开会,定下时间和流程。”现在的李茹在出版社还是很有话语权的,社里不少人工作态度都非常消极,在家带孩子的、泡病假的,反正工资一样开,谁还愿意正经上班呢,而李茹呢这段时间则是策划编辑了不少畅销书,再加上她的男朋友是著名导演郑维新,所以领导比较重视她的建议,所以在人员紧张的情况下,又让她兼顾发行工作,提干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何千这本书出的很快,只是让叶水清没想到的是反响并不好,书刚出来就引来了业内专业人士的一片叫骂声,书评一篇篇地刊登在报纸和杂志上,不只批判书的内容,后来更是上升到了思想意识的高度,指责何千同情反面角色,误导群众是非观念,更是教坏正处在成长期的广大青少年,措辞严厉不说,抨击的力度也是一次比一次大,叶水清看着摆桌上的这些评论直上火,嗓子发疼,坐在她对面的何千本就瘦小的身材,经过这些事后更是只剩下骨头架子了。   “是我判断失误,不关你的事,你的故事写的确实好,只是这些老古板思想僵化。”即便是被人叫骂,叶水清也还是先安慰何千。   何千既上火也生气:“反面人物怎么了,反面人物也是人就不能有正常人的七情六欲了,就非得一坏到底、做尽恶事吗!”   “要不怎么说他们老古板呢,还当这是演样板戏呢,文学作品哪能都是一个模式,他们怎么不去批评世界名著,真是的。一教就坏的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还怪上作者了!”叶水清也来气,首印十万册啊,自己这真是期望太高了。   “哟,叶经理跟何大作家都在啊。”两人正发愁的时候,靳文礼走了进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跑这来讽刺人,看不见正上火呢!”叶水清语气不是很好。   “我这不就是来给你解决愁事儿的,沈大哥他们没在啊?”   “都去送货了,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何千满怀期望地看着靳文礼。   叶水清却说:“何千,你还真信他啊,他又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儿,能有什么办法!”   靳文礼拍了拍叶水清的脸笑:“我是不知道你们文学圈里的事儿,但我好歹学过企业管理和营销学啊,现在我是没什么好办法能把书卖出去,不过想法却和你们不一样,我觉得这书不比我厂里的拉链儿,我做出来的拉链要是人人都说不好,那就完了,可书不一样啊,有人骂总比没人理强,也许那些人骂的越厉害想看的人也越多呢,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叶水清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书不比其他商品,就像以后的电影、电视剧还有大名星一样,往往越骂越火,自己不应该在书还没全面发行的时候就这么消极,反而应该把这些所谓的专业评论家的抨击当成一种绝好的广告宣传手段!   “何千,你回家立即写一篇驳斥这些批评的文章,把你的心里话写出来就行,越激动越好,我再找人写几篇不同观点的书评,让李茹帮着找找关系刊登出来,兴许你这回真就又火了。”叶水清兴奋极了。   何千也被叶水清的情绪所感染,转忧为喜回家去了。   “媳妇儿,你要找谁帮着写啊?”靳文礼看着准备忙起来的叶水清好奇地问着。   叶水清抿嘴一笑:“自然是找鲍家明了,外面的人一向认为他跟何千是竞争对手,如果鲍家明在这个时候说这本书好,那你想想效果该多轰动啊!”因为叶水清行事低调,又刻意淡化自己的存在,所以没有人知道这两个知名作者其实都是由她全权代理的。   “那鲍家明能同意吗?他跟何千也确实存在竞争关系啊。”   “竞争是指在作品上竞争,不是在这种时候争,鲍家明愿不愿意也要从大局出发,必须按我的想法去做,这是互利互惠的事儿,到时要是何千受了益他不也跟着出风头吗!”   靳文礼吹了声口哨:“有气势!等国库券兑现了,第一件事就是让你开公司,你这范儿不当总经理可惜了。”   “少在这儿拍马屁,你怎么过来了?”   “明天老师就放假了,所以今天课也结束的早,厂里那边也没事儿,我正好过来接你,一会儿咱们一起去接闹闹。”   “那我自行车怎么办?”   “也是,要不就先放这儿吧,这摩托车还是不太方便,明天我再送你过来。”   叶水清点头同意,又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只能明天再做事,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等沈振山回来就和靳文礼走。   “我说,我这军师这么卖力地出谋划策,怎么你也没一点儿表示呢?”靳文礼坐在桌子上,看着叶水清一脸地坏笑。   叶水清脸微红,看了看外面没什么人就站了起来搂住靳文礼的脖子小声儿说:“当然要谢谢靳副总了。”   接下来两人就没了动静儿,直到门口传来几声咳嗽,正吻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才像触电似的分开了。   “沈大哥,你们回来啦,那个我和文礼先去接闹闹了,你们辛苦。”叶水清头都没抬说完这句话就跑了出去,以后自己还有脸见人么。   靳文礼倒是沉着:“以后遇见这种情况都回避些,这么没眼色呢。”   沈振山笑:“虎子他们不是没见过世面吗,和你靳厂长学学有什么不行的,赶紧走吧,一会儿弟妹该生气了。”   靳文礼这才笑着走了出去,骑着摩托载着叶水清一起去幼儿园接闹闹。   后来,鲍家明称赞《一种幸福》的评论文章一发出来,果然引起了社会范围内的大讨论,这回不是只有批评声了,而是有了认同阵线,双方激烈的辩论争吵,将人们对这本书的好奇心完全激发了出来,而在争论达到最高峰的时候著名导演郑维新又突然站出来发声,说自己要采用这个故事,将它拍成电影奉献给观众,至此何千的这本书终于达到了脱销的局面,需要加班加点地印刷出书才能满足市场的需要。   与此同时,何千也得到了权威新闻媒体的高度评价,说他故事虽小却开辟了近几十年来百家争鸣的先河,为已经僵化的文学界注入了一股新活力,评价何千的故事脱离了窠臼式的传统文学作品形式,值得学习和借鉴,此新闻一出几乎让何千成为了大师级的人物,采访授课座谈排得满满的,叶水清偷笑,天知道何千考试分数还没自己高呢,还能去授什么课!   何千也高兴得不得了,也从心里感激起鲍家明来,于是约了大家一起吃饭,靳文礼因为有事儿来不了,就由叶水清代表了,一桌子人欢欢喜喜地边吃边聊。   “郑导,我刚才感激完家明兄,这杯该敬你了。”   郑维新没推辞将酒干了:“这太客气了,以后我还指着二位出好本子呢。”   鲍家明笑着说:“要我说还是水清高明,咱们以后还要跟着总经理和李编辑混才行啊。”   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何千这时又拍了拍郑维新说:“郑导,你这片子能不能给我个角色演演哪,让我也出出镜,跑个龙套什么的就行。”   郑维新立即为难了,过了一会儿才说:“还是让水清说吧,她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郑维新,你怎么不让李茹发表意见呢,就会让我做坏人!我说何千儿,演员不是那么好当的,像你这种360度全死角的人演什么样的龙套都是抢镜儿,我看还是算了吧。”何千被称为怪才,和他的长相也不无关系。   叶水清刚一说完,鲍家明和李茹就都笑呛了,何千自己也乐,郑维新笑得直拍桌子,几个人心情大好,一直聊到晚上才散局。   郑维新和李茹一起送叶水清回了家,然后两个人又往李茹家的方向走。   “文礼,我给你带了两盒菜回来,把闹闹也叫过来吃点儿吧。”叶水清把菜放到桌子上拿出来摆好。   “你怎么不说话?”叶水清见靳文礼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没理自己,就又问了一句。   这时,靳文礼缓缓地将头抬了起来,脸色很不好看,像是特别疲惫,叶水清着急了:“你到底怎么了?是厂里出事儿了?”   靳文礼摇头:“我今天去了杨乐家,媳妇儿,咱们买国库券的钱恐怕是要全赔进去了!” ☆、第70章   叶水清直直看着靳文礼,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便也呆住了。   慢慢坐到炕上,半天才艰难地开口:“出什么事儿了?”   “杨乐说因为买那批国库券的人太多了,后来已经炒到一百三十多块钱了,所以可能要出限制政策,凡事私下交易的都暂时不给兑换了,以在正规交易场所购买的为准。要是这样算,那咱们买的肯定是兑换不了的,听说现在九十块都没人要了。”   “那杨乐说没说咱们买的什么时候能给兑换?”   靳文礼摇头:“短时间内不可能,应该没有期限,兑换也是有一套标准的,符合条件的才可以兑换。”说完又垂头丧气地闭目不语。   叶水清也难受,她还等着这笔钱做好多事呢,开公司、投资新安路市场、给靳文礼父母买房子,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去做了,虽说钱可以再赚,但所有计划就都要延缓了,而且到那时这批国库券还说不上是赔是赚。   新书畅销的喜悦此时已是彻底消散了,抬头看了看靳文礼叶水清又站了起来走到他跟前说:“先吃饭,天大的事咱们也要有个好身体挺着不是?钱没了再赚,大不了多吃些辛苦就是了,千万别上火。”   靳文礼眨眼:“媳妇儿,你不上火啊?七十多万兴许就泡汤了,你咋还能这么心宽呢!”   “不宽还能怎么样,还能去死啊?你忘了之前怎么说的,不是说只要咱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就行吗,先把给你爸妈买房子的钱准备好,这眼看着就要摇号分房了。”   靳文礼刚知道国库券兑换不了的消息时,几乎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这会儿再看叶水清的态度心里一下子好过不少,人也振作起来了:“媳妇儿,我要早知道你这么看得开,也不至于郁闷成这样儿了,只要你不上火就行,你不上火我就放心了。”   “其实我还有个想法,总觉得杨乐不会连这点能耐都没有,他自己不也把所有钱都投进去了吗,我看事情应该还有缓和,不至于就没希望了,再说国家总不会骗咱们老百姓的钱吧,这消息感觉很悬,要是不给兑现那还不都乱套了啊?”   靳文礼想想也有道理,人就也没之前那么颓丧了,不过虽然这样说,但到还是底没胃口吃东西,叶水清又安慰他说何千的书卖的正火,而且随着港台连续剧的播出,之前签的武侠和言情小说也卖的不错,自己手里已经又存了能有将近十万块钱了,就这样连哄带劝地靳文礼才肯吃饭。   “你是不是故意让我费事的?”叶水清看着大口吃饭的靳文礼,也不像没胃口的样子啊。   靳文礼把嘴里的菜咽了才笑着说:“我不得听媳妇儿你的话吗,我要是病倒了,还不是让你心疼吗,我就爱听你哄我。”   叶水清听完没好气儿地推了他一下,又把闹闹接回来跟着靳文礼吃了些东西就躺下休息了。   之后叶水清是尽量往好的地方想,但也做了最坏的准备,尤其是这个消息传开之后,每当听着别人议论谁家里的亲戚朋友把手里的国库券低价卖了换现金,心里就暗暗着急,有天早上起来,叶水清发现自己右耳朵听不见声音了,知道自己还是上了火,但又不想让靳文礼着急,只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瞒着。   一直过了半个多月感觉听力在慢慢恢复,这才放了心。   “水清。”一天叶水清正在书屋和沈振山算账就听有人在门口叫自己,抬头一看竟然是崔必成,不由得站了起来。   “你怎么会过来?快进来坐吧。”叶水清往里让崔必成。   崔必成摇摇头看了旁边的沈振山一眼才说:“我找你有点事儿,你能出来一下吗?”   “可以呀。沈大哥,你先算着吧,我出去一下。”   沈振山也瞄了崔必成几眼,然后对着叶水清笑了笑:“没问题,不过弟妹你别走太远,我怕一会儿文礼过来。”   叶水清失笑,她自然知道沈振山话里的意思,可自己和崔必成的事儿早就是过眼云烟了,如今都有了各自的家庭,连孩子都有了还能如何?她是好奇崔必成为什么来找自己,于是也没理沈振山的话,径自和崔必成去了外面,但也没往远走,只是去了旁边的小道上站着说话。   “你找我什么事儿?”叶水清想不会是崔必成又想出书了吧,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了,现在但凡叫个主科老师都争着抢着编辅导书,种类一多竞争就多,要是没有出彩的噱头还真就不太好卖。   见叶水清问自己,崔必成为难地看着她,半天才开口:“我是来求你帮个忙的。”   这样踌躇的崔必成倒是很少见,叶水清此时才注意到崔必成脸色灰白很不好看,于是又问:“怎么了,是和肖月波吵架了?”   崔必成摇头,抬手揪了自己头发一把:“水清,如果不是真的没办法我是不会来找你的,我在家的时候就是想了又想,但最后还是只能和你张口了,我爸病了,脑血栓已经进了医院,我爸那单位的情况想必你也知道,根本报不了销,而且用的药很贵,本来我和月波也攒了些钱,再不济她娘家也能借点儿,可是去年她爸听有个亲戚得了内部消息说国库券能赚大钱,让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去买那些国库券了,没想到现在已经亏了。我来是想,你能不能把我手里原国库券收了,我低价卖你,就是兑现时你也吃不了太多亏,我现在真的是急需用钱!我知道你生意还不错,那国库券虽然不一定能按时兑现,但总归不能不给兑,我只能来求你了。”   叶水清听完崔必成的话不禁在心里苦笑,自己手里还一堆国库券呢,可这个忙她还是有心帮的,前一世崔必成的父亲就是死在了这个病上,当时也是因为家里没钱,不能入院系统治疗,最后回到家瘫在床上过了三四年人也就没了。   这一世,她虽然是想避开和崔必成的婚姻,可却没绝情到看着崔庆平病死的地步。   “你有多少国库券?”   “二十万吧,这是两家人的家底儿,我也不想瞒着你,我先前卖70块都没人要,但我实在不能再低于这个数了,不然看病的钱不够。”崔必成低着头,感觉很是难堪。   叶水清想了想说:“我手里现在没那么多钱,因为我也买了不少的车库券,也许还能凑出点钱,但还要回去和文礼商量,你看行吗?”   崔必成立即点头:“你没拒绝我,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没想到你也陷到里面去了,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也很困难,但我……”崔必成说不下去了。   “你不用多说,为了自己的父母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争取尽快给你消息。”   “水清,谢谢你,这个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我回去了。”崔必成红着眼圈儿说完转身就走了。   叶水清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担心靳文礼知道了这件事会不高兴。   到了晚上带着闹闹回家,叶水清特意买了几个靳文礼爱吃的菜,又换了几瓶啤酒,把东西在炕桌上摆好,让闹闹先吃完就去找沈昊玩儿。   “妈妈,我等爸爸回来一起吃吧。”闹闹的口齿越来越清晰了。   “闹闹乖,吃完就去找你小昊哥玩吧,妈妈有事和爸爸商量。”   “那我也听一听,我可以帮妈妈说话。”闹闹小大人似地端坐在炕桌边上,屁、股底下还垫了个大枕头。   “大人的事儿你参合什么,你也要听一听,想造反怎么着?”叶水清瞪眼。   闹闹立即拿起筷子自己夹菜吃,边吃小声儿唠叨:“我才不想听,我和小昊哥还有机密的事儿呢,我八点之前回不来……。”   “靳柔,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话,说你多遍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叶水清真搞不明白,这熊孩子到底像谁,还机密的事儿,自己要是不拦着估计再过一会儿什么机密事儿也就都说出来了。   “妈妈,这菜真香,我不说话啦。”闹闹很识相地笑眯眯改了口,然后安安静静地把碗里的饭都吃了。   靳文礼六点多才到家,叶水清赶紧把饭菜热了一遍再端上来。   “闹闹呢?今天什么日子,全是我爱吃的菜,还给我买酒了,媳妇儿,你有高兴的事儿啊?”靳文礼乐呵呵地看着桌子上的饭菜食欲大开。   “闹闹去沈大哥家了,我是有事儿和你说,你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靳文礼没再多问,倒了酒边吃边喝,然后又跟叶水清说厂里的事,心情很是不错。   叶水清见靳文礼心情确实好,等他吃完之后,又将碗筷都收拾了就准备把崔必成的事儿和他说了。   “媳妇儿,我这好长时间没喝酒了,今天这一喝还真有些头晕,你给我揉揉呗。”靳文礼说着就躺到了炕上。   叶水清自然不会拒绝,坐在旁边给靳文礼按了会儿脑袋,又去给他揉肩膀,靳文礼闭着眼睛吃吃直笑:“我这日子过的跟神仙似的,媳妇儿,你怎么这么好呢,我也给你揉揉。”说个手就往叶水清胸、前摸了过去。   叶水清仍是乖乖地任靳文礼上下其手,过了会儿也有了些感觉,但想到还有要紧事就按住了靳文礼放在自己腰上的手。   “文礼,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咱家的事儿不都是你做主吗,不用和我商量,你说了算。媳妇儿,你再帮我揉揉下面儿哪,我也帮你揉揉。”靳文礼挣脱开叶水清手要往她裤子里伸,叶水清立即躲开了。   “这件事你必须知道,也必须拿主意,今天崔必成来找我了。”   靳文礼的动作立即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不大一会儿就爬了起来:“他去找你干什么,不是没联系了吗,怎么他对你还没死心怎么着?”   “你别乱说,他是有急事儿,不得已才找的我。”   接着叶水清把崔必成父亲需要钱治病的事儿说了出来:“他爸和你爸是一个单位的,现在饭店基本不营业了,也不可能给他家报销医疗费,所以就求到咱家来了。”   “他可没求我!你和他有那么深的交情吗,你不是也没和他处过多长时间的对象,他爸有事儿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靳文礼盯着叶水清问。   这事儿没办法解释,叶水清心里有话又不能说出来,既为难又着急,靳文礼见了她这副样子更不高兴了:“你心里还有他,是不是?”   “没有,真的没有,我就是觉得本来能帮上忙,要是不去帮,心里不太好过,我对他没半点别的想法,只是看着可怜。怎么说呢,就像是肖月波要是有事儿求到你,你是不是也为难?”叶水清急忙解释。   “别拿肖月波举例子,她要是真来求我,我就是帮也有限度,你不是说咱家也就十万块钱吗,难不成你还打算全拿出来帮崔必成?那我爸妈他们的房子还买不买了?你要是这样做也就不能怪我有别的想法了。”   “文礼,我是和你商量,没说非要这么办。”   “那行,我不同意,我不乐意你和姓崔的有任何联系,你怎么说?”靳文礼很干脆地拒绝了。   叶水清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我就和他说不借了,你躺下吧,本来头就晕,我再给你按一会儿。”   靳文礼没移开视线也没动:“你真就这么和他说不借了?你不生气?”   “我心里是不好过,但我已经和他说过了要回来和你商量才能做决定,总不能为了他的事儿闹得咱们自己家不得安宁吧,我不生气,这是人之常情,你不让我提肖月波但我还是要说,换位思考我也不会乐意,你也不用多想。”   叶水清让靳文礼躺下,又给他按了一会头和身上才说:“你要是困了就睡,我去把闹闹接回来。”   等出了门,叶水清才长叹了口气,她是真的为难极了,靳文礼没有错儿,自己家里还等着用钱,换了谁也不能去先顾着别人家的事儿,可一想到崔必成哀求自己的样子,再想想崔庆平的死,要说自己没心理负担也是不可能的,叶水清觉得自己还得继续上火。   为了不让靳文礼看出自己的心事,叶水清说话办事儿都尽力不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本已经见好的右耳朵又不行了,现在和别人说话她都是将身子偏左才能听清对方讲的是什么,当然她也一直没敢和崔必成联系,只想等自己做好准备了再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出声儿,吓我一跳。”叶水清正在厨房炒菜,一转身就见靳文礼站在自己旁边,便笑着问他。   靳文礼上前关了火,拉着叶水清的手直接回了屋子,张口就问:“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你耳朵怎么了?”   叶水清故作无事:“我耳朵没怎么啊,挺好的,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我进门半天了,站在你旁边和你说了好几句话,你都没听见。”   “哦,可能是炒菜的声音太大了,我没听见。”   靳文礼皱眉:“你别骗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试探你好几回了,你现在说话也总是偏着个身子,还说没事儿,咱俩到底是不是两口子,你连句实话都不肯和我说!”   叶水清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突然就哭了:“我右耳朵听不见声儿了,我怕你担心一直没敢说,也没敢去医院,怕自己是真聋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是傻子啊,有病不去看,害怕病就能自己好吗?”靳文礼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叶水清哭的更厉害了:“知道国库券出事儿的时候才开始的,我估计是上火了,后来已经有些好了,后来就又不行了。”   “是我不好,不该让你为难,肯定是你觉得没办法和崔必成说不借他钱的事儿才又上的火。水清,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是个讲情义的人还委屈你,我不应该让你难做人,别哭了,明天我陪你上医院。”靳文礼现在都快恨死自己了,他是讨厌崔必成,要是叶水清为了他和自己闹,那他还能好过些,只是那天叶水清居然那么听自己的话,这是他没想到的,再想想平时叶水清总是在为自己着想,这心都快碎了。   叶水清点点头:“那我要是真聋了怎么办?”   “傻子,有病就想办法治,你变成什么样儿都是我媳妇儿,我也一样对你好,快别哭了。”   叶水清压抑了这么长时间的情绪总是算得到了宣泄,靠在靳文礼怀里好好哭了一场,然后被靳文礼扶着躺到炕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她是真的累了。   第二天,两人早早去了医院,经过检查大夫只说是劳累过度、脑部缺氧,压力大造成的神经性耳聋,让吸氧治疗,没有大碍,叶水清这才放了心,靳文礼却是更加自责,回想两人在一起之后每当遇到困难的事,自己总是在寻求叶水清的安慰,却从未想到她也同样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心里这么苦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不让自己担心,自己真是太混蛋了!   坐在走廊里等叶水清吸完氧,靳文礼送她回家,又做了饭让叶水清吃,然后和她说:“你治疗这段时间必须在家休息,书屋那边的事儿都先交给我,不许再操心了。”   叶水清当然也要为自己的身体着想,自己是否健康不只是她一个人的事儿,还关系着一大家子人呢,于是乖乖点头听话说自己一定在家好好休息。   靳文礼坐在炕边看了她一会儿才出门去了厂子。   叶水清这一觉睡得很实,醒过来的时候闹闹已经被靳文礼接回来了,趁着他去厨房做饭的功夫儿,叶水清又想了想崔必成的事儿,这事不能再拖,应该赶紧和他说清楚,让他再去想别的办法,别耽误了崔庆平治病。   吃完饭,靳文礼收拾好之后回到屋里就从兜子里拿出一个纸包儿交给了叶水清。   叶水清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钱:“这哪来的?”   靳文礼搂过叶水清叹气:“这次是我小心眼儿了,这十万块钱是上个礼拜的货款,当然本钱也在里面呢,本想给你个惊喜后来因为你提了崔必成的事儿我也就没心思说了。既然要借就大方点儿吧,你那十万块再加上这个就够二十万了,咱也别占人家便宜,70买那他还得找咱们钱,按一百块买吧,就当是你替咱们家把欠他们崔家的人命债还了!媳妇儿,你以后有心事千万别自己藏在心里,一定和我直接说,你这么为难自己,我有多难过,你知不知道!”   叶水清听完眼泪刷刷地往下掉:“我以后不了,有事儿肯定跟你说。”   靳文礼轻拍着叶水清背哄她,然后忽然又笑了:“你这语气跟咱闺女一样,还总说不知道闹闹像谁。”   “滚蛋,那熊孩子像你多,小昊让她折磨成什么样儿了,她一个幼儿园的小屁孩儿,非要人家三年级的学生听她上课,这厚脸皮的劲头儿不是像你吗?”   “像我好啊,这样才能办成事儿呢,我脸皮要是不厚能把你娶到手么!咱闺女以后肯定也是心想事成,打小儿就能看出来,再说沈振山他儿子哪有你说的那么笨,你是平时没在别的方面留心,那小子在学校里是有名儿的打架大王,六年级的孩子被他打得满街跑,哪是吃亏的主儿,沈大哥也没少吹,说学校的女同学总爱跟他儿子一块上学放学,不过那孩子也确实聪明,你不是说他都当学习委员了吗。”   两人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崔必成拿着二十万块钱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咬着嘴唇努力忍着眼里的泪水只说了一句:“水清,谢谢。”   叶水清也不想面对这样的场面,只是点点头把国库券收了起来:“这都是文礼的主意,他说欠的债总要还,要是能把你爸的病治好他也能安心,我回去了。”   崔必成站在学校门口目送叶水清越走越远,心中五味杂陈,也说不上自己没和她在一起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自打用二十万买了崔必成的国库券后,叶水清和靳文礼手里是彻底没钱了,厂里的资金运转也出现了困难。两人虽然还为靳冠祥佟秀云的房子着急,但后来一商量实在不行,就先让老两口和他们一起住单间儿,只要钱存够了就立即先给他们买房子。   事情都决定好了,靳文礼和叶水清心里负担也就没那么重了,只等着国库券兑现的那天到来。   心急的时候总觉得日子过得特别慢,叶水清心心念念都是国库券的事,既盼着时间快点到,又害怕真的兑现不了。   就这样煎熬着,总算是到了兑现的这天,两个人忐忑不安地去了银行看消息,离银行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就看见门前已经围了好多人,等走近之后才知道这么多人里面有的是和他们一样来看消息的,而更多的人则是来看热闹的,等着瞧赔钱的人会怎么样。   “文礼,你们也过来了?”   叶水清和靳文礼同时回头,只见杨乐正站在他们身后,嘴角还带着淡淡地笑意。 ☆、第71章   叶水清看着嘴角带笑的杨乐,便碰了靳文礼一下,让他和自己一起过去。   “杨乐,你这一大早的也跑过来啦?”靳文礼打着招呼,他见杨乐的表情感觉也不像是会赔钱的样子。   “钱都在里面呢,能不心急么,水清也着急了吧?”杨乐将视线转到了叶水清的身上,看似随意却又带了认真,弄得叶水清很是莫名:“当然着急,这要真是无限期不给兑现,我和文礼只能再去摆地摊儿了。”   杨乐听了点头,然后又四处看了看:“就你们两个来的?”   “是啊,这事儿不就咱们三个知道吗,是赔是赚不都得自己受着,还能大张旗鼓地宣扬啊?”靳文礼也觉得杨乐说话很奇怪。   杨乐垂眼沉思,不多时就恢复了常态:“刚才走神儿了,放心吧,不会不给兑现的。”   “那能给多少利息啊,能兑到130我就知足了。”叶水清一听能给兑立即就放心了,紧接着就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杨乐轻笑:“咱们进里面聊吧,一会儿好听消息,你们先说说这些日子是怎么挺过来的?”   三人一起进了银行,没想到这里杨乐还有熟人,所以叶水清和靳文礼也不用站在大厅里挨挤,而是去了旁边的一间小屋子,坐下后靳文礼就把自己是怎么上的火,叶水清又是怎样劝的他说给杨乐听了。   杨乐略显诧异:“没想到心胸这样宽的居然是水清,文礼你还要多磨练才行啊,你媳妇儿可都比你有见识,知道国家不可能赖账。”   “我哪能想得到这一层,有我媳妇儿在,我可是少受了不少罪、少吃了不少苦,还好是能兑现,不然真就打回原形了。”   “就是不兑现你们也不可能就沦落到摆地摊儿的地步?《一种幸福》这本书可是抢手的很。”杨乐以为靳文礼是在开玩笑。   靳文礼立即说:“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一点儿不撒谎。”然后就将崔必成借钱的事儿也跟杨乐说了,他觉得对杨乐没什么好隐瞒的,事实如此。   杨乐听完目光微怔,来回看了看靳文礼和叶水清,不禁笑着摇头:“天意弄人,这可能就是好人有好报吧,你们两口子都是有情有义的人,这样很好。”   叶水清和靳文礼对视一眼,不明白杨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正纳闷的时候,就听见有人敲门。   “进来。”杨乐收了笑容,声音低沉。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还是刚才领着他们进来的那个银行员工,这人对杨乐很是恭敬:“最后的价格定在了168块钱。”   杨乐点点头:“辛苦你了,你忙去吧。”   等那人离开之后,杨乐转过头看向靳文礼两口子,见他们两个还在傻呵呵地弄不清楚状况,就又被逗乐了:“怎么,你们没听见,这次国家贴息的力度相当的大,100块可以兑现到168块钱,你们不高兴啊?”   叶水清和靳文礼是真傻了,这、这利息未免也太高了,像做梦似的,谁敢相信啊。   “这是真的吗?”靳文礼感觉自己舌头都大了,问这一句话都很费力。   杨乐重重地点了下头:“是真的,你们赚了47万多的利息。”   叶水清差点尖叫出声,立即和靳文礼紧紧地拥抱一起,欢天喜地的蹦跳了几下,之后又都是激动无比。   “唉,还是成双成对的让人看着羡慕,我就是和你们一样高兴也找不到人分享。”杨乐开着玩笑,却不难听出语气中的落寞。   叶水清从靳文礼怀里抬起头看着有些惆怅的杨乐,渐渐地恢复了冷静:“杨乐,这次真的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告诉我们这个消息,我和文礼是不可能有这个赚钱的机会的。”   “这也是你们自己有胆识、有魄力,我只不过是提供了消息,可要是你们中途坚持不下来,过早地将手里的国库券低价卖了出去,我就是再有心也无能为力。”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叶水清到底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   杨乐很干脆地承认了:“是知道,但也只是知道贴息额度会很高,具体数字不清楚。”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啊,害我和水清白担心这么久,水清因为上火耳朵都差点聋了。”靳文礼埋怨起杨乐。   “文礼,有些事我只能说那么多,再多的细节不可能讲出来的。”   “那为什么会传出不好的消息啊,这不是害人吗,有好多人都赔本儿卖的,五六十都有卖的!”叶水清对事情的发展很是不解。   杨乐叹气:“水清,你很聪明,现在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我不介意多说一些,去年在买国库券之前我就和你们说过这是财政方面的消息,国家现很困难,你懂吗?”   叶水清困惑地眨了眨眼睛,一时没搞清楚这句是什么意思,杨乐也不再多说:“你回去慢慢想吧,这么一大笔钱你们今天也领不了,我先让人给你们排上号,到时候你们再过来直接把钱存进银行,等我沟通好新安路市场的事情,你们准备好一百万就行了。”   杨乐说完就起身往外走,叶水清和靳文礼赶紧跟在后面和他一起出了银行。   外面的情景和来时相比仍是冰火两重天了,只不过本来是过来看笑话的人现在全都哭丧着脸,大骂传播假消息的人,而本以为国库券砸在手里的人却都是高兴得又喊又叫,与之前相比,现在是哭人的多笑的人少。   坐进杨乐家的小轿车里,叶水清不由得感慨:“这变化太悬殊了。”   靳文礼也跟着叹息:“还好咱们是熬过来了,杨乐,还是要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咱们还是不是哥们儿了,从上学开始你就没少照顾我。文礼,你这个朋友我是打算交一辈子的。”杨乐不让靳文礼再说,只吩咐司机先送他和叶水清回家。   到了胡同口,两人跟杨乐道了再见就手牵着手往家走,此时的他们心中只剩下最纯粹的喜悦了。   “媳妇儿,你可真有福,不但帮咱们靳家还了崔必成家的人命债,还又赚了一大笔钱,这事儿啊还真就像杨乐说的,好人有好报。”   “可不是嘛,不过崔必成和肖月波也是可怜,送到手的钱都没赚着。”   靳文礼闻言停下了脚步:“我说媳妇儿,你不会又想把赚到的钱还给他们吧?”   叶水清没好气地白了靳文礼一眼:“那我可真是病得不轻了,既然这是命中注定的,那这钱就是该咱们赚的,崔必成既然为了救他爸的命也没资格去后悔,当时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情况,我又不是圣人,你问这话就够傻的,我现在想的是这回可不用再为你爸妈买房子的事儿发愁了!”   靳文礼脸上高兴的直放光:“我的好媳妇儿,你刚才那语气吓我一跳,既然今天这么高兴,那明天礼拜天儿咱们带闹闹去公园儿玩一天吧,下馆子大吃一顿再回来,这苦日子都熬多长时间了!”   “行,把小昊也带上,明天咱们玩个够、吃个够!按照一百块钱的标准花!”   “好咧,咱们闺女估计得乐疯了,沈昊那小子没少哄闹闹,明天回来的时候去商店给他买个新书包,再买几样玩具,也让他好好乐一乐。”   两人有说有笑地计划着明天的行程,直到快走到自家院门前时,叶水清才突然惊呼一声,又把靳文礼给吓了一跳:“媳妇儿,你这是咋了?”   “我好像想明白杨乐话里的意思了。”   “哪句话啊?”杨乐可没少说话。   叶水清挽着靳文礼的胳膊,见四周没人才小声儿说:“杨乐不是说贴息的消息是财政方面传来的吗,那既然财政方面能传出来好消息,自然也能传出来坏消息。”   “你是说不给兑现的事儿也是他们传出来的,那这么做他们图的是什么呢?”靳文礼反应过来叶水清的意思之后,不解地问。   “因为困难啊,杨乐不是也提了这个事儿,你想想既然好坏都是他们传出来的,那就难保廉价回收的人不是他们,因为这样可以少兑现多少钱哪!”   “你说的是有道理,可是既然说了困难,最后又为什么给这么高的利息呢,太矛盾了。”   叶水清咬了下嘴唇:“利息高其实也不矛盾,你再想想都是什么样的人会坚持把手里的国库券留到现在这个时候?无非是两种,一种是报了低价也没来得及甩出去的人,这个当然是少数,从刚才银行里的场面就能看出来;另一种就是杨乐这种人了,这里面的事儿太复杂,不是咱们这样的普通老百姓能想明白深究的,以后还是好好努力凭本事踏实挣吧,别再多想了。”   靳文礼细想之后也是倒抽了一口冷气:“媳妇儿,你说的太有道理了,这么看咱们可是更要感谢杨乐才行,至少他够义气,让咱们搭了这班顺风车,确实是拿我当哥们儿对待的!”   “是要感谢他,不过你看他这次虽然赚了天文数字,但还是高兴不起来,他肯定以为我和李茹那么好,必然会也劝她买国库券,不然也不会问是不是只有咱们两个去银行了。”   靳文礼呵呵笑:“这小子是最能算计人的,没想到却遇到李茹这么个直性子,成了他的克星,只是不知道这两个人还有没有缘分。”   “这个还真说不好,我是希望他们两个都能找到好归宿的。”叶水清心里其实还是很愿意李茹能和杨乐有个圆满的结果,可现在看着李茹跟郑维新处的也很好,郑维新对李茹言听计从,可比杨乐老实多了,又不知道该倾向谁,只是感觉放弃哪边都有遗憾,真难为李茹是怎么抉择的。   第二天一早,靳文礼和叶水清就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公园,把公园内的游乐设施玩了个遍。   只是刚过中午四个人就又匆匆地赶了回来,闹闹高高举着自己胖乎乎的右胳膊,感觉自己像是个英雄,她必须坚强,不能哭,因为只要自己一哭,妈妈肯定又要骂爸爸。   “小昊哥,我暂时不能教你写字画画了,你先自己好好练习吧。”闹闹咧着嘴,还不忘自己的职责。   沈昊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以后我每天放了学就去陪你,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小叔也太粗心了。”   “不怪爸爸,我已经没那么疼了。”   回到家,沈昊陪闹闹在佟秀云屋子里呆着,佟秀云见大孙女儿胳膊伤成这样又把靳文礼叫过去骂了一顿。   叶水清本来很生气,但见靳文礼也是一脸的心疼和懊悔,气就消了不少。   “你以后能不能长点儿心?”   “能,是我错了,让咱闺女受了苦、遭了罪。媳妇,要不我跪洗衣板吧!”靳文礼说着就从墙角拿过了厚厚的洗衣板,动作利落地跪了上去。   叶水清倒没立即让他起来,一直等他跪了半个小时才饶了他,靳文礼腿又麻又疼,起来后立即一瘸一拐地去瞧闹闹。   等这场小风波过去,闹闹伤好了之后,前后街的所有人家终于迎来了动迁分房的消息,居民组的人挨家通知三天后在红旗小学召开摇号分房大会,有资格分房的,以家庭为单位上台摇号,摇号结果不能更改,更不能因为房子不可心就扰乱会场秩序。   大会的前一天晚上,叶水清心里也挺紧张的,虽然她现在有钱,可在条件允许之前毕竟还是要去住回迁房的,这万一要是摇到个顶楼、厢房什么的可多闹心哪。   “睡吧媳妇儿,担心也没用,摇号这事儿和国库券一样都是看运气、看命,你别太往心里去了,小心再上火。”   “我知道,可就是担心,我睡不着,你先睡吧。”   靳文礼翻了个身,挪到叶水清身边说:“那我陪你聊天儿,什么时候困了什么时候睡。”   于是两人就开始聊以后的发展,转而又聊身边的每一个人,一直到外面天见亮也没睡下,只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就起来做饭,吃完饭把闹闹送去幼儿园,然后直接去了红旗小学等着大会开始。 ☆、闹闹小番外5 闹闹笑眯眯地看着挂在墙上崭新的黑板,高兴半天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她已经告诉附近的小朋友一会儿都要过来听自己讲课了,可是她现在才发现家里没有粉笔,都怪爸爸,只把黑板拿了回来,却忘了买粉笔,这可怎么办。 不甘心授课第一天就不成功,心急的闹闹从炕上跳下来,翻箱倒柜地四处查看有没有能代替粉笔的东西。 咦!打开碗柜的门时,闹闹不禁眼前一亮,这不是粉笔吗,妈妈又骗自己说家里没有粉笔,原来明明就有,却藏起来自己用了! 看着柜子里四面木板上都画着一条条白色的粉笔线,闹闹又开始生起叶水清的气来。 将里面的四根粉笔都拿了出来,又把小黑板摆正,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过年穿的新衣服,开始偷偷乐。 “沈昊,你来回答这个字念什么。”闹闹很威严地用手指了下沈昊。 沈昊无奈,只好站了起来:“靳老师,这个字念人,人民的人。” “回答对了,坐下吧。” 没被点名的孩子都表现得很紧张,见沈昊答对了又都是一脸的崇拜,靳蕾也是既羡慕姐姐有小黑板能当老师,又佩服小昊哥每次都能答对问题。 “小昊哥,你可真厉害!” 沈昊看看夸赞自己的靳蕾,认真地点了下头:“主要是闹闹教的好,你注意听讲,上课时不要讲话。” 闹闹黑板上写的字,哪个不是自己教她的?沈昊自己在心里叹气。 闹闹在黑板上又是写,又是画的,直到四根粉笔都只剩下粉笔头儿了才宣布下课,这时叶水清也回来了,见女儿像模象样地领着一群孩子学习好笑之余,也很是骄傲。 “闹闹快让小朋友都回家吧。”这都几点了。 “你们回家吃饭吧,明天再过来。妈妈,粉笔都用没了,你让爸爸今天必须给我买回来。” 叶水清听了奇怪:“你爸没给你买粉笔,那你刚才用的是谁给的?” “我自己找出来的呗,妈妈你上回藏奶粉,这回有又藏粉笔,都快气死我了!” 叶水清听完女儿的话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便立即问她:“你手里的粉笔是不是从碗柜里拿出来的?” 当看到闹闹得意地点了点头,叶水清手心儿直痒痒,一忍再忍才没举起手转身出去准备做饭,想等自己冷静下来再收拾这熊孩子。 “妈妈,我没怨你,你去哪儿啊,看看 我的画呗。” 沈昊赶紧拉过闹闹的手说:“闹闹,要不你先去我家躲一躲小婶儿吧。” “咋啦,我没犯错误啊。” “还没错?碗柜里放的不是粉笔,那是 蟑螂药!” “蟑螂药还有粉笔形的吗?” 沈昊没直接回答,只说:“你等着挨揍吧,我先带你洗手去!” 闹闹哭丧着脸,她现在不怕挨揍,她怕的自己会不会被毒死啊! ☆、第72章   摇号分房大会开始后,在主持人的介绍下几位参加大会的领导挨个上台讲了话,足足讲了一个多小时才算完,这让坐下面本来都很焦急的人,一下子全没了精神,只盼着摇号议程赶紧开始,好尽快有个结果。   终于到了摇号这个最重要的环结,人们情绪又都立即紧张起来,然后主持人按照事前抽签的顺序,逐个让每户的家庭代表到台上摇号,说是摇号,其实就是从一个大玻璃箱子里抓阄。   第一个上台的是靳文礼家这边的邻居,他家是大儿子先上去抽的,结果一公布出来竟然抽到个九楼,这人站在台上拿着摇号单都快哭出来了,但也只能听主持人的指挥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旁边登记。   等他回到台下的时候,他媳妇儿立即就开始骂了起来,然后转身就出了会场,其他人一看这架势心都悬得高高的,有的人家本已经决定好上台摇号的人,这会儿也有挺不住压力想打退堂鼓想换人的了。   “文礼,咱家抽到什么样儿的房子都没事儿,你不用担心。”叶水清也赶紧安慰靳文礼,怕他心理负担太重。   靳文礼笑:“就凭我这运气还抽不到好楼层啊,放心吧,媳妇儿,肯定没问题!”   “你可千万别抱着这种态度,好不好都没事儿,将来有了钱再换。”   靳文礼点头,要说他一点压力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既然知道自己媳妇儿不会像刚才那女人一样埋怨自己,这感觉自然就不一样了,所以轮到他上台的时候,他还是很放松的。   到了台上,靳文礼在旁边等着主持说话,这时却听见后面坐着的人说:“这人就是。”一时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又发现主持人和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将玻璃箱换了一个。   “为什么换箱子?”靳文礼问。   主持人笑着说:“没事儿,刚才那箱子已经抽的差不多了,要是不换也有失公平,这个是另外一个楼重新开始摇号。”   靳文礼不再多说,而是把手伸进去随意地拿出了一个信封交给主持人。   “325号楼5单元302房间!恭喜他!”主持拆开信封后大声宣布了楼牌号。   叶水清自从靳文礼上了台就一直捂着脑袋,低着头不敢看,也不太敢听别人说话,但此时一听见抽到了3楼立即高兴得站了起来,看着靳文礼昂首阔步神气地往台下走,心里别提多骄傲了。   “怎么样,媳妇儿,你男人牛不牛气!”靳文礼搂着叶水清,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叶水清自然不吝惜于夸奖:“这还用说,你可是咱家的主心骨、顶梁柱,要不是你手气好、命好,我和闺女说不定要遭多少罪呢!”   靳文礼这个美啊,还好房管所的人识相,知道给自己安排好楼层,虽然有作弊成分,但那也是自己的本事不是?   其他人在旁边都是羡慕不已,有的恨不能花钱雇靳文礼上去替自己家摇号,只可惜不允许。   接下来摇出来的结果自然是有好有坏,不过靳家和叶家的其他人运气也都不错,特别是靳文业居然抽到了一楼,这可让靳家人松了口气,还好是一楼不然每天要抱靳福上下楼得多费事,更不用说孩子一天大似一天,一楼呀是最省心的。   靳文礼知道房管所的人因为惧怕自己和老疤那些人才会做如此安排,这样的结果可见是人家已经尽力了,于是心里想着哪天做面锦旗送到他们的上级部门去,也算表达自己的心意了。   就这样靳家和叶家两家人都欢欢喜喜地各自回了家,叶水清和靳文礼先跟着叶传义和钟春兰回了叶家,进屋后钟春兰就笑得合不拢嘴:“文礼,妈今天可要说句心里话了,当初我和你爸反对你和水清在一起,只是一心认为这是对水清好,后来你们结了婚也没见你对咱们有半点记恨,我就经常和他们说文礼这孩子心宽、有担当。咱们家借了你多少力就不用说了,只是这回的房子可是大事,你就是不说我和你爸心里也清楚,咱们全家都是因为你得了济。今儿妈必须跟你赔个不是,当初让你受委屈了,你别怪我和你爸。”   “哎,妈您这不是让我无地自容吗,这儿子被父母打骂两句那是应该的,您老还给我赔不是我哪受得起啊,您和爸最后不是把水清嫁给我了吗,我记什么仇,我只记您二老的恩,而且要是没有水清,我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您这闺女可不一般,这大专已经念完了,接下来就要开公司,您的好日子在后头哪!”靳文礼此时乐的可以说是找不着北了,一不留神就将实话说了出来,等发现叶家人都不说话,全都傻看着自己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便一眼都不敢往叶水清的方向看了。   “文礼,你刚才说什么?水清不是在印刷厂上班吗,什么时候又去念书了,还开公司,你说的是水清吗!”叶传义急忙问着。   靳文礼嘴唇动了两下儿,却没说出话来,这时叶胜强把话接了过去:“既然文礼提了这事儿,不如由我来说吧。爸、妈,水清其实早就在单位办了停薪留职,然后去职工大学进修学习专业课,她和文礼开了间书屋专门往外卖书,我就知道这么多。”   钟春兰还是没太相信这个消息,转过头又问叶水清:“水清啊,你和妈说实话,你天天到底去没去单位上班?”   叶水清用力摇了摇头:“没去,早就不去了,没怀闹闹的时候已经办了停薪留职,文礼也没再去单位上班,和我一样进了职工大学学习。”   “你们两个都不上班,那吃什么喝什么啊?”叶传义急了。   “爸,大哥刚才不是说了吗,我现在租个亭子卖书呢,过段时间可能要扩大规模成立一间公司,争取把生意做大。”   钟春兰这才真正相信了女儿不务正业的事,老太太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随手从炕上操起扫帚疙瘩就往叶水清身上招呼:“你是不是欠揍,放着正经的国营单位铁饭碗的工作不干,竟敢背着家里办了停薪留职,你还想不想好了!”   “妈,您别只打我呀,文礼也没去上班,你先打他吧!”叶水清在屋里绕着圈儿跑,又指着靳文礼企图转移目标。   “文礼是做大事的人,不去上班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你还摆起摊子做起生意来了,那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该做的事吗?你不怕丢咱家的脸,还不能想想你公公婆婆的脸面?我今天只打你!”   “妈!妈,您先消消气,这事儿都怪我说漏了嘴,事情没您想的那么严重,我爸妈都特别支持水清干事业,而且水清做的也特别好,生意可火了,真的!就是我自己,也愿意让水清闯一闯,您放心,我跟您保证,只要水清想回单位上班儿,我肯定能让她回去,这样还不行吗!”   叶胜强也跟着劝:“妈,我看过水清的书屋,生意真的是特别好,买书的人可不是一本儿一本儿的买,都是上百本那么买的。”   钟春兰听他们这么一说,心里的气才总算是消了些,把扫帚疙瘩扔到一边,拉过靳文礼抹眼泪:“这家里大事儿刚解决完,没想到这丫头就出幺蛾子。文礼,我知道你本事大,你看在妈的面子上多担待这丫头一些,她不懂事儿,你可是好孩子,以后可别太惯着她了,将来你一定要让她回单位上班啊,到什么时候也得有个正经单位正经工作才行!”   “妈,您放心,我说到做到,只要水清生意做的不好想回单位了,她前一天说我第二天就能让她上岗!”   钟春兰和叶传义终于放了心,然后又指着叶水清说:“你也就是嫁给文礼吧,不然换个人也不能让你这么胡闹!”   叶水清只能一声不吭地听着父母数落自己,本来好好的一个庆功会,因为靳文礼得意忘形一下子改成了对自己的批斗大会,越想越生气,于是暗暗又瞪了靳文礼几眼。   “水清,你既然有这么好的生意门路,怎么就不想着你二哥些呢,大哥都知道了,却瞒着我们。”晚上吃饭的时候张月英笑着问叶水清,话里的语气明显是有些不痛快。   叶水清正想找个人出气呢,于是轻笑一声说:“大哥也是无意中知道的,二嫂怎么知道我没想着二哥,我只是因为看了大哥的态度就没再费事问二哥。这样吧,你要是同意二哥从厂里出来,那我也可以让二哥过来帮我。”   张月英不过是想找些便宜占,哪会让叶胜志放弃铁饭碗去外面摆摊子让人笑话,于是干笑着说:“以后再说吧,我这不是开玩笑嘛,你对咱们什么样儿,那还用说吗,没有文礼就没有你二哥和我住的地方儿!这个情我心里都记着呢!”   叶水清见张月英态度转得这么快,跟前世相比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不由得想还是自己有了能耐才能压制住这个二嫂,不受她的欺负,这样心里一舒服也就不再计较了。   吃完晚,叶水清和靳文礼两个人往家走,一路上叶水清也没说话,只是自己快步走在前面,也不去管靳文礼如何。   到了家见闹闹正自己坐在炕桌边上不知道写什么呢,就过去问她吃没吃饭。   “吃啦,奶奶给我做好吃的了,靳蕾都没有吃上,礼拜天儿又要给小朋友上课了,我让小昊哥帮我写几个生字,到时好教给他们。”   “这才是妈妈的好闺女呢,以后最好多教教小朋友,让妈妈看看你写的字。”   “水清,我今天是太高兴了才说走了嘴,你原谅我吧,别生气。”靳文礼进来后,等叶水清和女儿说完话才开始求饶。   叶水清哼了一声没理他,靳文礼见状默默地去墙角把洗衣板拿了过来:“媳妇儿,我可跪了,你看着点时间,别让我太遭罪了。”   “爸爸,我陪你,妈妈肯定一会儿就不生你的气了!”闹闹放下笔,下了炕跑到墙角也拿出一个小巧的粉色的小洗衣板跪了上去。   这个小洗衣板是靳文礼特意让人给闹闹做的,主要是为了让她过家家玩儿的,没想到后来闹闹还真有模有样地用它洗起了自己的小手绢儿,这是他们所没想到的。   看着跪在地上的父女两个,都是一脸无辜恳切地望着自己,叶水清忍不住笑了:“你还挺知道心疼你爸爸的,忘了上次在公园儿里他害你受伤了?”   “我不怪爸爸,因为爸爸不是故意的,所以妈妈,你也不要怪爸爸,他肯定不是故意让你生气的,就像我平时一样,我从没想过要让妈妈生气,可就是总做错事,爸爸也是这样。”   “行啊,这嘴够能说的,把你妈我也给绕进去了,都起来吧!”叶水清心情早就大好了,反正早晚爸妈也会知道自己的情况,今天误打误撞也挺好,以后不用再隐瞒了。   “谢娘娘恩典!”靳文礼立即乐呵呵地抱着女儿站了起来,坐到叶水清边儿上讨好,爷俩又是给她捶背又是揉肩的,闹闹时不时地还搂着叶水清像小狗似的满脸亲,最后叶水清被他们逗的不行,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一家三口在炕上闹成一团。   “老四,都在家哪?”   是靳文业的声音,叶水清停下动作看向靳文礼:“他来做什么?”   “谁知道呢,房子也到手了,钱下来后也能给他,应该没什么大事儿了。”靳文礼等叶水清整理好衣服才下地开门。   站在门口的靳文业是满脸地笑意:“这是我手里的那帮孩子从家乡带过来的特产,一共也没有多少,我特意想着给你们送过来一些。”   “三哥,你有话就直说吧。”靳文业这样的人能给自己送东西,说不定是想做什么呢,叶水清对他这种人可是随时保持警惕,连父母都不会顾及的人,又哪会对别人心存善意。   靳文业清了清嗓子开口还是笑:“我过来是想说说房子的事儿。老四、弟妹,你看咱们两家的房子能不能换一换啊?” ☆、闹闹小番外6   “爸爸,我问你个问题啊?”   “问吧。”靳文礼高兴于闺女有问题最先想到的就是问自己。   “我想知道,爷爷抽烟的时候,烟为什么会从鼻子里冒出来呢?”   靳文礼眉头微皱:“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好奇。”   靳文礼犹豫了一下,想想还是告诉这小丫头吧,不然她背后又自己琢磨出事儿来更不好办,但又没法说的太细,最后只告诉她:“能从鼻子里冒烟,那是因为爷爷把烟咽到肚子里,循环一圈儿就出来了,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儿。”   闹闹胖嘟嘟的身子一扭:“我知道了就不问了,我和小昊哥还有机密的事呢。”   “昨天你不是和你妈说过了,到底是什么机密啊,说出来也让爸爸听听。”   “我才不说呢,我出去玩了。”   闹闹独自在院子里玩,一直等到叶水清和靳文礼都出了门才连跑带颠儿地去了沈家。   沈昊打从心眼儿里没想过和闹闹这丫头有什么机密,可架不住她硬拉着自己当同盟啊,什么事儿都和自己说,自己想说不知道都不行。   为难地看着一脸兴奋地闹闹,沈昊劝着:“闹闹,你就是想给我表演鼻子里冒烟也不行啊,咱们没有烟。”   闹闹牛气地掐着腰:“跟我来!”   之后两人一起又回了靳家,闹闹将房门关好,接着就打开衣柜,一件一件地往外拿衣服,一直快到柜底了才拿出一颗歪歪扭扭地香烟:“看,这不是烟么?我趁我爸不注意的时候藏起来的,这是火柴。”   然后也不等沈昊说话,就学着靳冠祥平时的样子费力地把烟点着了,立即又皱眉扇了扇:“我开始表演啦,小昊哥你注意看。”   说完就吸了一大口,运了运气就将嘴里的白烟咽了下去。   然后沈昊眼看着闹闹的脸由白变红,然后又由红变紫,马上就要背过气去了,就赶紧跑过来拍着她的背,又去扳她的下巴:“闹闹,把嘴张开,使劲儿咳嗽!听话,快张开嘴!”   闹闹无意识地张开了嘴,烟一下子窜了出来,闹闹这才拼命地咳了出来,眼泪鼻涕抹了一脸,后来嗓子都咳哑,但好歹这口气是缓过来了。   沈昊扶着闹闹上了炕,让她躺着休息。   闹闹有气无力地说:“小昊哥,谢谢你救了我。”   沈昊生气了:“抽烟这事儿,我和同学早就学过了,一点也不好玩儿,可谁也没像你这样非要学什么从鼻子里冒烟啊,闹闹,你太淘了!”   “小昊哥,是我错了,我是坏孩子,以后一定改,一定做个听话的乖孩子,你帮我把屋子里的烟味儿放一放吧,要不待会儿奶奶进来就全完了。”   面对如此诚恳认错的闹闹,沈昊心软了,虽然仍在生气,但还是把剩下的大半截儿烟给扔了出去,开窗通风的时候又把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按叠好按原样放了回去。   “小昊哥,你真好!”闹闹笑眯眯地看着沈昊。   沈昊不说话,只是拿着湿毛巾给闹闹擦脸,等她睡着了才又去拿扫帚把地也扫了一遍,累了半天也困了,于是躺倒闹闹旁边打算跟着睡一会儿,临睡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自己还是认小叔当干爹算了,哎! ☆、第73章   靳文业的话一出口,靳文礼和叶水清就都愣住了,不明白靳文业打的什么主意,好好的一楼不要非要换三楼。   “三哥,我那可是三楼,靳福每天都要出去晒太阳,那得多累啊。”靳福虽然有残疾,但却没耽误长个子,身形变化很快。   “没事儿,靳福估计也长不高,你三嫂在家一直闹,说住个楼房还摇了个一楼,这跟平房有啥区别,你也知道她脑子少根弦儿,我也没办法,只能过来和你们说,再说我那可是套间,不比你们的单间儿强多了!”   这时叶水清板起了脸:“三哥,换房子毕竟是大事,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呢,不可能你一说就立刻答应,你先回去吧,我和文礼商量商量再给你答复。”   靳文业还想再劝,可见叶水清脸色不好就只能先放弃了。   等他一走靳文礼就先说:“我三哥这是怎么了,50多平的套间换咱家40多平的单间儿,不会到时候想让咱们找他钱吧?”这个不无可能,毕竟自己三哥可是那种不贪便宜就算吃亏的人。   “所以我才要打听清楚,弄明白之后再说。”叶水清准备好好调查一下,再做应对之策。   今天精神一直很紧张,刚才又笑闹半天,三个人都累,于是铺好被就都睡下了,闹闹躺在两人中间,两条肥腿分别搭在了叶水清和靳文礼的肚子上,自己还嘿嘿直乐,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叶水清也准备了些少见的小吃去了黄金华的屋子。   “水清来啦,快到炕上坐着。”黄金华一看见叶水清手里拎了这么多好吃的,整个人都热情极了。   “三嫂,我是来劝劝你的,三哥说你在家里闹着非要换房子,你是怎么想的,三楼多累啊!”   黄金华一下子就急了:“我才没闹着要换房子呢,都是你三哥硬往我身上赖的,天天抱靳福出去的是我,我当然愿意要一楼了。是他去那边看了房子回来就说不好的,说那房子挨着大街特别吵闹,将来管线老化更麻烦,还听房管所的人议论说三四楼是黄金楼层,值钱。”   “再值钱你们不也要自己住吗?还能卖了赚钱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黄金华忙着看炕上的东西,再顾不上叶水清说什么了。   叶水清了解个大概,也不再多问,然后自己骑着自行车去了趟靳文业房子那边查看,到了地方打听到楼号叶水清站在那房子外面不住地点头:好啊,真是好,这回不管靳文业打的是什么主意,她都已经决定同意要换房了。   这房子虽是临街很吵闹,但在她眼里这就是一个标准的门市房啊,比自己买的那个大多了,等换完房就立即让人把临街的窗户打开,改成大门。   叶水清兴奋地骑车回了家,也没什么心思干活,只盼着时间能快点过,等靳文礼回来好和他商量。   靳文礼终于回来了,叶水清就迫不及待地把房子的事儿说了,靳文礼却没那么高兴:“媳妇儿,要我说这事儿还要再看看,我总觉得我三哥有些不靠谱,咱们得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才行。”   “这个我自然知道,咱们一步步来,他就算是想耍花样儿也没机会。”   “那行,一会儿吃完饭我就给他答复去。”   靳文业一听靳文礼和叶水清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嘴咧的老大,感激的话说了一堆,还说等父母的房钱下来了,到时再给靳文礼五百块零花钱,这下靳文礼就更怀疑他有事儿了。   又过了半个月,房管所开始办理入住手续,靳文礼也张罗着给父母买房子,最后花了两万五在隔壁楼买了个二楼的单间儿,原来那家人拿着钱去了别处租房子住,叶水清虽然是买了人家的房子,但也实在是看不上这种只知道眼前利益的人。   自己给的钱是比房管所给的多了一万块,但人到什么时候总要有个自己的窝啊,现在看着三万五是值钱,可将来再想买房子那就比登天还难了。   不过她也顾不上别人,能解决自己家里的问题就好,接下来就该办和靳文业换房子的事儿了。   “老四、水清,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先直接把房子换了,到时一起去改房证,要不还得折腾两回,搬一回家多费事啊。”   叶水清也觉得有道理就同意了,搬家的时候直接住进了靳文业的一楼,而靳文业一家四口则搬进了他们三楼的单间儿。   然后靳文业又开始催促靳文礼,让他和自己分头行动,各自去把房证名字改了,尽管两家的房子隔了一条街,但他还是每天都过来问一遍靳文礼办事的进度,又说自己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直到靳文礼把改好的房证递到他跟前,他才捧着房证乐:“太好了,总算是办完了,这回就都能安心住自己的房子了!”   靳文礼笑着点头:“可不是嘛,三哥,我这边的事儿可都办完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把房证给我了啊。”   靳文业立即就笑了:“正要和你们说这件事呢,改房证不是还要单位出证明吗,你也知道咱爸那饭店早就没人上班了,我跑了五六趟也没找到人,不过你别急,我争取尽快办完,都是自家人不能赖账的,就是真改不了也不要紧,你们就一直住着呗。”   “那怎么能行呢,三哥,你房证不改名字,那我们一家三口不等于是住你的房子了?事儿你可不能这么办哪,这弄来弄去咱们家房子都没了,这样绝对不行!”叶水清听了靳文业的话十分恼怒。   靳文业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说:“弟妹,不是我不想改,而是单位人都跑了,再加上我一直没上班,人家也不想管我的事儿,我心里也着急啊,再等等吧,三哥的房子你们随便住。”   “你说什么呢,什么叫你的房子我们随便住,咱们是换房子,这房子本来就是我的了,是你故意不去改名字的,还天天骗我们说你就要改完了,你好意思张嘴说这事是你的房子!”   靳文业仍是笑,但身子却已经退到门外了:“弟妹,有话慢慢儿说,你别生气啊,我先回去了,等有了消息再过来告诉你们。”   看着匆匆跑下楼的靳文业,叶水清冷笑:“你三哥的心思也太歹毒了,我看他接下来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儿来!”   靳文礼摇着头叹气:“他对家里人是一点亲情也没有了,我以后就当没他这个三哥!”   靳文业把房证拿走没到三天就怒气冲冲地找回来了,进屋后直接将房证摔到了桌子上:“老四,你这么办事儿可太不地道了,这房证是假的!除了外面这层塑料皮儿是真的,其他全是你复印出来的!你安的什么心,难不成还想霸占你三哥的房子,是不是!”   “三哥,我还想问你安的是什么心呢,盯着我把房证名字改了,结果你自己去却找各种理由拖着不该房证,到底谁想霸占房子就不用我说了。还有你要是没去房管所又怎么会知道房证是假的呢,不如你先说说你到房管所干什么去了。”   “我没去过房管所啊,就是你三嫂娘家那边人过来窜门,无意中看出来的。”靳文业斜着一只眼装无辜。   “你爱说不说吧,我看这房子也别换了,明天咱们就搬家!”靳文礼不再和靳文业废话。   靳文业赶紧摆手:“老四,你别急呀,我说就是了。这不是摇完号当天我就跑过来看房子了吗,我确实不喜欢临街的房子,当时正好有人过来想要买房子,我在旁边听他们说要三四层的最好,这样我才动了和你们换房子的心。”   “那他们打算花多少钱买?”   “两万五。”   “三哥,你要是还不打算说实话,那咱们就别再往下谈了,你回家吧。”   “我说!我说实话,是三万块,我想卖完这房子就再买个一楼的套间,东边有人卖一楼的小套才两万七,我这不是挂着能赚个差价吗。”   真是够有经济头脑的,可惜心肠太恶毒了,这靳文业哪是只想赚差价啊,分明就是想将自己的房子一块儿都吞了!   叶水清一想到这事就生气:“三哥,亲兄弟,明算账,既然你要拿我们的房子赚钱就不能没有我们的好处。这样吧,多出来的钱一家一半,三哥你先给我们一千五,然后让文礼和你一起去改房证,他肯定能把厂里办事的人给你找出来。”   “弟妹,房子还没卖呢,我哪来的钱给你们啊。”   “三哥,你就别在这哭穷了,你每个月从你那些徒弟手里抽成当别人都不知道呢,再说爸妈的房钱你和二嫂每人拿了一万五,怎么还说没钱,不拿钱这事儿就算了。”叶水清的态度很强硬。   “老四,你媳妇这样和我说话你也不管管,你还是一家之主吗!”   靳文礼两手一摊,撇了下嘴:“咱家一直就是水清做主,一家之主我一天儿都没当过,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靳文业在心里暗自嘀咕靳文礼没用,但摆在眼前的钱又不能不赚,最后只能妥协,回家取钱,然后第二天乖乖地和靳文礼一起去改房证。   叶水清拿着改完名的房证满意地笑了:“对待你三哥这种人就得用这种手段,他要是肯实话实说我兴许就不和他计较不要那一千五了,偏偏这人办事诡计多端,处处给人下绊子,用心也实在是太坏了,我才不便宜他呢!”   “媳妇儿,你这做假房证的主意太厉害了,一下子就把我三哥这个人精给套进来了。”   “是他把别人都想的太傻太笨了,人还是心善一点比较好。”   “媳妇儿,你心肠最好了,要不我爸妈得多难心。”靳文礼感慨。   “别在这拍马屁,现在该想想咱们自己买房子的事儿了。”   “啊?咱们不是有房子住了吗,怎么还要买,再买就又没有钱了。”靳文礼说的是实情,除去投资新安路市场的一百万不算,剩下的钱给自己父母买了一套房子,开公司还要钱,要是再买房子可不就是又没钱了。   叶水清也叹气:“这钱也没少赚,怎么还总是紧巴巴的呢,看来还是要努力啊。”   靳文礼在叶水清脸上亲了一口:“以后看我的吧!对了,你还没说为什么还要买房子呢。”   “当然是给咱们自己住了,这个套间我打算拿来当公司的办公室,要不我能吃这个亏,让你三哥白赚一千五?这房子临街,闹闹睡不好觉可不行,我想再选一个离这儿不远的套间最好。”   “媳妇儿,你说的对,咱们必须注重生活质量,我明天就打听房子去。”   “行,这事儿就交给你办了,我和李茹去跑开公司的手续。”   “我就说我有件事没想起来呢,媳妇儿,你们这公司还要不要副总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   靳文礼憨笑:“那个杨乐和我说,他也想投钱进来,多少钱都行,只要给个挂名职务,其他的事儿他一概不管。”   这可难办了,杨乐帮了她和靳文礼这么多忙,自己是没办法拒绝的,而且人家还是给公司出钱,只是真要是答应了,李茹那里又该怎么交待啊,叶水清左右为难了! ☆、第74章   不能不给杨乐面子,又不能不考虑李茹的感觉,叶水清听完靳文礼的话脑袋就大了。   “你答应他了?”   “那不能,我说这公司是你开的,你是总经理我说了不算,他才让我回来问你的。”   叶水清想了想说:“看这样子他是没死心哪,千方百计想要和李茹搭上关系,这人还真是执着。”   “要不怎么说是我哥们儿呢,当初我要是不那么死乞白赖地追你,你估计早就嫁给崔必成了,我是站在杨乐这边的,我和郑维新又不熟,而且他和杨乐也是两回事儿,他名气再大也比不了杨乐的。”   “就你会说,我哪边都不站,我就为李茹考虑,杨乐对咱们有恩,我也只能做到帮他问问李茹同不同意他入股。”   “那是当然的,我媳妇儿就是讲义气,女侠范儿,要是李茹不同意,我再做杨乐工作,让他干脆大胆表白、猛烈追求,别弄这些没用的了,好女百家求,直接和郑维新公平竞争!”靳文礼也不愿意总让叶水清为难。   “谁能斗得过他啊,当初咱们还不是都被他骗得一愣一愣的,以为他随时都能死过去。”叶水清觉得自己一想起这件事还有气呢,更何况李茹那丫头已经投入了感情,肯定更恨杨乐。   靳文礼叹着气还是为杨乐说话:“杨乐他打小儿身体就不好,但脑子特别好使,除了身体不行其他方面真是优秀得没话说,他那人心高,能看上的人少,再加上家里的背景也对人有防心,所以这样的性格也不能完全怪他,跟成长的环境也有关系,他自己心里也累!”   叶水清点点头不再提杨乐的事,转而和靳文礼商量怎么布置办公室,然后他们自己再买一套什么样的房子。   等再见到李茹时就直接将杨乐要入股的事儿说了,李茹沉默半晌才说:“水清,以后你不用想太多,咱们在商言商,做生意不能谈私人恩怨,只要对公司发展有好处我都不会反对,既然他有这个意思,那无论从哪方面讲咱们都没有拒绝的道理,本来郑维新还跟我提过这事儿呢,要不这样吧,我和郑维新各出五万,你和文礼哥出十万,再加上办公场所是由你们无偿提供的,所以算你们出十五万,至于杨乐他想出多少就随他的意吧。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公司的负责人必须是你,不然我是不干的!”   叶水清立即答应了,再将事情学给靳文礼听,靳文礼不禁夸起了李茹:“这丫头还真是个干事业的人,公私分明,不拖泥带水,这样最好不过,我一会儿就去杨乐家和他说。还有咱家的十五万都算你出的,我可不跟媳妇儿你借这个光儿,我还是主抓自己的厂子,但你可以雇我当副总经理。”   “行啊,那十五万都记我名下了,到时我给你开工资,还有你就是有了成绩,也都要归功于我的名下,你愿不愿意?”叶水清知道靳文礼也想自己干出一番事业。   “愿意,怎么不愿意,我和咱闺女都统一归叶总经理领导!”靳文礼马屁拍得很顺溜儿。   最后,杨乐出了十万块没有超过叶水清的入股钱数,有了杨乐的加入,公司审批手续简化很多,特别是文化部门那一块还有专人帮忙,半天事儿了就全办完了,可把叶水清高兴坏了。   这边靳文礼也是一刻没闲着,功夫不负苦心人,还真就让他在马路对面的小区里找到了合适的房子,还是三楼,七十多平的三居室,只不过要价高了点儿将近七万块,最后讲价讲到六万八千五,交完钱后一家三口美滋滋地搬进了大房子,闹闹则是吵着要将让小昊哥接来住大房子。   沈振山这次回迁其实也占了便宜,因为居民组的人对他很是惧怕,便以他没离婚为名还有个儿子就给他分了个套间儿,沈振山很是很舒心,而这回靳文礼新买的房子也只和他家隔了两栋楼。   因为闹闹非要让沈昊过来住自己家的大房子,所以靳文礼就把沈昊接了过来,两个孩子正好作伴,有沈昊在还能看着点儿闹闹,然后他又帮着沈昊把学籍转到了附近的小学,沈振山现在忙着指挥调度书籍运送和调换的事儿,每天都有一大堆的事,这样一来二去沈昊干脆就在靳文礼家长住了,什么书包文具课本生活必需全是叶水清一手张罗照顾,他沈振山这个亲爹倒成了甩手掌柜,只能平时多给沈昊钱让他不许欺负闹闹,看闹闹喜欢什么吃的用的就给她买。   沈昊也是个省心懂事的孩子,叶水清对他好,他就将闹闹的大小事都管了起来,平时只要他在家基本就不用靳文礼两口子操心闹闹的事儿,都是他带着玩,陪着学习些生字和唐诗之类的东西,这样叶水清和靳文礼还真是轻松不少,叶水清看着越长越好看的沈昊就逗他玩儿:“小昊,你这回可真成了咱们家的小女婿了,你说是不是?”   “小婶儿,不许拿小学生开玩笑。”沈昊一脸严肃,再看坐在旁边吃着葡萄干儿的闹闹正冲自己甜甜一笑,不禁小脸儿通红,小叔还真没骗自己,闹闹可比以前好看多了。   “哟,还害羞啊?。”   沈昊收回目光扬眉:“我是还没准备好呢,做女婿又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小婶儿,你别急。”   叶水清听完眼泪都笑出来了,她怎么就忘了沈昊这小子也是个嘴甜能说的主儿呢。   办公室有了,叶水清又开始找人重新改造屋子,砸墙扩门,买桌子椅子,这时候杨乐的作用又凸显出来了,人家为公司贡献安装了一部电话,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一部电话好几千块不说,还要有人才能安上,有办公电话的单位会很容易取得别人的信任,而且整个公司档次都跟着提高不少,叶水清一高兴就给了杨乐一个顾问的职务,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工作,但显得自己公司正规,然后又让靳文礼负责对外事务,这样自己在选稿子找人才的时候还能多想想公司其他发展项目,同时还可以抽出时间照顾两个孩子,这样就很好了,叶水清其实不是很愿意抛头露面。   公司装修完成之后,李昌找人帮着做了块很气派的牌匾,这样信瑞文化传播有限责任公司终于正式成立了。   开业当天,靳文礼的哥们儿朋友同志同学、李茹李昌这边的人都来了,还有郑维新邀请来的几个比较知名的演员也都过来了,何千、鲍家明一起来捧场,再加上杨乐的几个请柬产生的连锁效应,居然还有人特意弄了两架典礼用的小钢炮来放,更多的人则是预定了不少礼品书,这样公司门前人越聚越多,鞭鞭炮也不知道放了几万响,总之是热闹极了,叶水清只是任凭靳文礼去招呼,自己则躲起了清闲。   足闹了大半天人才渐渐散了,叶水清坐在办公桌前,摸着崭新的桌椅感觉自己跟做梦似的,总算是走上正轨了,自己真的改变重生前的命运了。   “媳妇儿,你往那一坐太有气势了。”靳文礼进来就夸叶水清,今天叶水清穿了一身半袖小西服,配上黑色的高跟鞋别提多打眼了,虽然是一直坐在这里没说话,但他可是瞧见了站在外面的人不时就往里屋看,让他们眼馋好了,这可是他靳文礼的媳妇儿!   “别瞎说,大家从昨天就开始忙,一会儿咱们一起去饭店吃一顿,由你靳副总请客,今天怎么没看见杨乐?”   “没问题,我请!杨乐怕李茹尴尬就没过来,不过人家的人情可都到了,不少领导都过来了,我也没记全。”   “唉,这人让我说什么好呢,不提了,咱们吃饭去!”于是两人和几个留下来的亲近朋友一起去了饭店,一行人吃吃喝喝大聊特聊都很高兴,何千和鲍家明也都提了自己想入股的事,叶水清征得李茹等人的同意就答应了,何千鲍家明脸上乐开了花,一个个喝得舌头都大了才肯回家。   又过了两个多月,叶水清坐在办公室里皱眉苦思,现在的图书行业可比前两年缩水不少,人们买书的欲望在下降,除了像何千和鲍家明这样有读者基础,作品又经常被拍成影视剧的知名作家,其他人的作品要是没有鲜明的特色就很难出彩儿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自己应该想办法开拓市场,只是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好的办法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想出来。   静坐着想了半天,不经意决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立即就吓了一跳,自己想的太入神了,接闹闹的时间都错过了!   于是赶紧拎着包往外跑,准备骑车去幼儿园。   “妈妈!”结果刚把车锁打开就听见闹闹在后面叫自己,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疑惑地转过身叶水清当时就呆住了。   “妈妈,快上来呀!咱们一起去学校接小昊哥!”闹闹把脑袋探出了车窗,朝叶水清招手。   “这车是哪来的?”叶水清走过去,没理和自己说话的女儿,只问坐在驾驶位置上的靳文礼。   靳文礼得意一笑:“买的呗,拉达轿车,神气不?”   “多少钱?”   “媳妇儿,你先坐进来感受一下,别站在外面说话,原价三万三,找的朋友三万就下来了。”   叶水清听了可没那么高兴:“行啊,靳文礼,还没怎么着呢就学会挥霍钱了,你哪来这么多钱,不知道现在挣钱不容易么?”   “媳妇儿,你先听我说,这钱是厂子那边挣的,我买车可不是为了面子,不是为了显摆,我是为了方便,你想我那摩托只能坐两个人还不安全,想放点东西都放不了,有了这辆轿车你和闹闹还有小昊咱们一起出去也方便,我是为了你省事,不是为了我自己,哪有这么大一个总经理还骑自行车满大街跑的。”   “为了我,难不成你想让我学开车?”   靳文礼点头:“当然了,咱家什么好东西都可着你和闺女来啊,我教你开车,然后再弄个证就行了,大街上又没几辆车,好开得很!”   叶水清动心了,要是自己真学会了开车,那接送闹闹可确实是方便,自己两世为人也没碰过一次方向盘哪,想象着自己开车的威风样子,顿时就激动了:“要是给我的,那我就不说你了。”   “就是给你开的,等你学会了我还骑我的摩托车。”靳文礼看着叶水清高兴得跟个小孩子似的,心想自己这钱没白花,最起码能讨老婆孩子开心。   接着三人又去了学校门前接沈昊,着实让沈昊在同学和老师面前大大地出了回风头,沈昊也是乐得小脸儿泛红,坐进车里就和闹闹开心地大声笑闹,靳文礼和叶水清听着他们两个的童言童语不禁相视而笑,乐呵呵地去下了馆庆祝一番才回家。   到了家,闹闹和小昊回房间看童话书,叶水清准备给靳文礼洗衣服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谁呀!”叶水清走到门前问。   “弟妹,是我,你三哥!”靳文业在外面喊。   叶水清心烦地翻了下白眼,自己买房搬家都没告诉他,这人怎么还有脸主动找过来,谁总有那份好心性陪着他耍心眼儿!   不过,虽是不耐烦,但也不能不开门,无奈之下磨蹭了一会儿才绷着脸给靳文业开了门。   “弟妹,你家几道门哪,这么半天才打开。”靳文业边说边笑,斜着半个身子硬是挤进了屋。   “三哥,你有什么事儿吗?”   “文礼呢,文礼没在家啊?”   靳文业不回答叶水清的问话,却是借着找靳文礼四处查看,那副样子像是要做贼似的,叶水清看了就来气:“三哥,你有事儿说事儿乱瞄什么,能不能有点礼貌!”   靳文业收回目光,不以为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看的,老四的家不就和我自己家一样吗。”   “三哥来啦,找我有事儿?快坐下吧。”靳文礼听见声音就从屋里走了出来,把靳文业让到饭桌那里坐下了。   “我说老四,弟妹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不然怎么总是跟我撂脸子,我好歹还是你哥呢。”   “三哥,你有事儿就说事儿,别总捎带着水清,她态度好不好,对你有没有意见不也没耽误你找过来吗?再说也没有客人跑到主人家里挑主人毛病的道理。”靳文礼哪有可能让叶水清吃亏,三两句就把靳文业的抱怨给堵住了。   靳文业不自在地笑了一下,但很快又缓了过来:“老四,你现在出息可大了,我隔着两条街都知道了,你公司开业的时候我就在对面儿看着呢,场面真气派,那么多人过来捧场,听说还有各级领导,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有能耐呢!你又买了套房子也不告诉家里一声儿,我这个三哥想看看自己弟弟还要现打听,这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靳文礼没接话,只等着他继续往下说,果然靳文业在没人搭理的情况下仍是能自说自话:“还有我刚才到楼下就听人在议论,说停在路边的那辆轿车也是你买的?文礼啊,咱们老靳家只要有你这么一个大人物就都能跟着升天了,爸妈还有三哥都指望你照应了。”   “就这事儿啊,那我知道了,我今天累一天这就要睡了,三哥你回去吧。”靳文礼站了起来。   靳文业立即摆手:“我还没说正事儿呢。”   “那你快说!”   “三哥是想,既然你现在这么富裕能不能借三哥点儿钱,我早就想开个饭店,可是手里没钱办不了事儿,只能找我弟弟帮帮忙了。”   靳文礼听了嘴角一翘:“三哥,这事儿我可说的不算,我早就跟你说过,咱家的事儿都是水清做主,你问她吧,我平时买瓶汽水儿都要想老半天呢!”   靳文业笑容减了减,只好又看向叶水清:“弟妹,三哥这是头一回和你张口,这个面子你不能不给吧?”   “你要借多少?”   “五万块,这还不够呢。”靳文业张口就是个大数目。   “五块还行,五万那是不可能的,我家里没那么多钱。”叶水清一点情面不留。   靳文业立即就恼了:“五块钱你打发要饭花子呢,你说你没钱谁相信,买了两处房子,又开了公司,轿车还停在外面呢,你敢说你没钱?要不咱们到外面去让街坊四邻评评这个理,有你这样刻薄的人没有,对待自己家里人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你就不怕让人说闲话吗!”   “靳文业,我刚才还叫你一声三哥,不是给你面子,是给文礼面子,你是什么东西就跑来我家里嚷嚷!我再有钱那也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可不是从别人血汗骨头缝儿里压榨出来的,我给你一毛钱那是我还愿意搭理你,你得感谢我,反过来我一分钱不给你,也是应该的!你算哪门子的家人,你还少往自己兜里圈钱了?爸妈的房钱你拿了一半儿,我家的那套房子你还不要脸地惦记着讹过去,每个月你徒弟一人至少给你五十块,你说你自己没钱才是昧着良心吧!我没钱怎么了,你不也说了我买了那么多东西,哪还来的钱!你还有脸找人评理?你孝敬过自己爸妈一天没有,除了认钱就是盯着别人家里的东西,你想过一件正经事儿吗?靳福已经让你害了,已经是报应了,你还不反省!告诉你,我家的钱不是墙上挂的日历,你想要就能撕下一篇儿来给你,你赶紧滚!最好这辈子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那我才佩服你靳文业还算是个人!”叶水清是真生气了,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还能颠倒是非的人。   靳文业斜着一只眼瞪着叶水清,喘着粗气不说话。   “小婶儿,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我让我爸揍他!”沈昊也从屋里走了出来,闹闹站在他后面看着靳文业也气得鼓起了腮帮子,跟个包子似的。   “行,叶水清,你真行,你想为富不仁霸占咱们老靳家的财产,那也得看我靳文业眼里揉不揉沙子,告诉你,你休息吞了靳家的钱!”靳文业借不到钱就像疯子一样大喊起来。   “你没吃药吧,我和文礼的钱,和你们靳家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你还想明抢怎么着?我也可以告诉你,我叶水清也不是任人好欺负的,开业那天的情况你不是看见了?靳文业,你要是真把我惹激了,我宁可让人把你弄死,然后花钱照顾你老婆和两个孩子一辈子,也不会让你活着从我家拿走一分钱,这回你听明白了吗!”叶水清拉住要上前的靳文礼,挡在他身前对着靳文业发狠。   靳文业还是害怕了,他想的是既然自己这个只会逞凶斗狠的弟弟都能被叶水清给治得这么老实,那这个女人肯定是有些本事的,只不过害怕归害怕,要想让他放弃这么一大口肥肉也是不可能的,走着瞧吧!   拿定了主意,靳文业就不再多逗留,重重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叶水清立即把门狠狠摔上,算是解气。   “媳妇儿,你怎么不让我说话啊?”   “你说什么都是错,他是你哥,你要是骂了他打了他,他还不是要在外面诋毁你,不如由我来对付他,我一个女人他再怎么说我不好也有限,别人谁会相信是我欺负了他!”   靳文礼听完搂着叶水清心里一阵阵发暖:“我不说别的了,只能把心交给你了。”   叶水清咬着嘴唇偷乐:“有这句话就行了。”   闹闹看着抱在一起的爸妈,突然也跑到沈昊前面抱住了他,胖乎乎地身子差点把沈昊撞倒:“小昊哥,你也替我去教训三大爷,别让他欺负我妈!他是我三大爷,我不能教训他,你给我出了气,我也把心交给你!”   沈昊被她撞得胃疼,皱着眉说不出话来。   叶水清差点笑背过气去,拉过女儿点了点她的脑门儿:“你就皮吧,看把你小昊哥都撞成什么样儿了,大人的事儿用得着你操心!”   “小昊哥太瘦了,我没也没使劲儿啊。其实你们大人的事儿我也不爱管,小昊哥,进屋我给你揉揉就不疼了,你接着给我讲故事吧。”闹闹扭过身子拽着沈昊又回自己屋里了。   “这丫头没脸没皮的劲儿越来越随你了。”叶水清看着小丫头把门关上,就开始埋怨靳文礼。   “我也比不了咱这闺女,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还挺不爱说话的呢,不行我就先把小昊定下来吧,万一将来没人要咱闺女也好有个兜底儿的。”靳文礼没说完自己就开始靠在叶水清肩膀上笑。   叶水清也笑,只是心里却知道靳文业这个人是没那么容易放弃的,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当生活乐趣吧。 ☆、闹闹小番外7   将公园里的娱乐设施差不多都玩儿了个遍,叶水清带着沈昊去买汽水儿和吃的,靳文礼则带着闹闹呆在旁边的小空场等他们回来。   “爸爸,滑梯!大滑梯!”闹闹指着对面新建的高高的滑梯兴奋地大叫。   靳文礼不得不佩服小孩子精力旺盛,这一圈儿下来自己都感觉有点累了,这丫头居然还能又蹦又跳地喊。   “走,爸爸带你过去玩。”   “爸爸,我不敢上去。”到了跟前闹闹看着高高的波浪式的滑梯胆怯了。   “不怕,咱们先从旁边那个矮的玩,爸爸会在下面接着你,你用一边胳膊夹住滑梯、身子往后靠,就不用怕会摔下来了。”靳文礼鼓励女儿大胆尝试,又细心地教给她玩滑梯的要领。   闹闹立即有了信心,小跑着过去小心翼翼地上了阶梯,正午的太阳把一面的滑梯晒得滚烫,靳文礼有了上回摩托车照相的经验,赶紧让闹闹在阴凉这面玩儿。   “对,用右胳膊夹住这边,身子往后靠,闹闹不怕,慢慢滑。”靳文礼站在哄着女儿,又张开手准备在下面接住她。   闹闹一点点地往下蹭,等到整个身子都倾斜的时候,便紧紧夹住了滑梯的右侧迅速滑了下来。   靳文礼一把接住胖墩墩的女儿直夸:“我闺女可真聪明,一教就会。”   闹闹靠在靳文礼怀里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哭着说:“爸爸,我胳膊疼。”然后越哭声越大,后来几乎像是要喘不过气了。   靳文礼急坏了:“胳膊怎么了,哪只胳膊疼,是不是扭着了?”   闹闹困难地举起自己的右胳膊,靳文礼只看了一眼就差点当场抽自己一个嘴巴,他这回是想着别烫着女儿了,可是怎么就忘了闹闹穿的是露肩膀的小裙子,怎么还能让她用胳膊去夹滑梯!这下可好,闹闹白嫩嫩地小胳膊内侧血红一片,整整磨掉了一层皮!   靳文礼二话不说,抱起女儿就要往公园大门跑,想尽快送女儿去医院。   “怎么了,闹闹为什么哭?”叶水清和沈昊买完东西正巧回来。   “是我的错,把闹闹给弄伤了,咱们先去医院,其他的完事儿再说!”靳文礼脚步没停,简单交待了一下事情经过就继续往前跑,叶水清拉着沈昊跟在后面。   沈昊到了医院看见闹闹的伤势之后,又一次倚在同样红着眼睛的叶水清怀里哭了,闹闹是不是小叔的亲女儿啊,怎么能把闹闹害这么惨呢,以后他可不能再让粗心的小叔带闹闹玩了! ☆、第75章   在和靳文礼干了一仗之后,叶水清总算是出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忍在心里的一口恶气,她想最起码靳文业应该老实一阵子了,然后又开始苦恼于不知道如何拓宽公司的发展,改变图书销量递减的情况。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见识太少是关键,这方面还要和李茹探讨,看能不能去什么地方学习学习经验。   “我知道国外有几大著名书展,肯定有许多新颖的题材,可惜咱们没那个能力出国,要是能去看看,多少也会知道些流行趋势,以后外面的东西会越来越多地传进国内,要是能领先别人一步,那可不得了!”李茹也明白书的内容要有新意,可毕竟自己所学所见也有限。   叶水清听了李茹的话,托着下巴不住地点头,末了坐正身子认真地看向李茹:“李茹,之前你说过在商言商,那我可就把心里的想法直接说出来了,你千万别介意。”   “说吧,你还和我客气啊。”   “那好,我觉得你刚才的话很有道理,思路也特别对,咱们是出不了国,但有人可以帮我们弄些资料回来,最起码能看看相关介绍,看看知名畅销的书简介也好,而且就算这些材料到手了,只凭我一个人的能力也是做不来这件事的,需要你和我还有公司的其他人一起共同分析研究。”   李茹也在看着叶水清,半晌身子往后一靠,笑着说:“水清,你还真是有大老板的气势了,这公司你是总经理,你做决定吧,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尽力而为,做大事不拘小节,咱们共同努力,杨乐也是入了股的,我和他是合作关系,也有共同利益没什么好尴尬的,不要因为我而影响了其他人的做事方法,以后大家还是自然些为好。”   “你能这样想我真的很高兴,其实坦然一点,那所有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叶不水清也为李茹能放下心中的重担感到开心。   然后她便打电话给杨乐,提出了自己的请求,杨乐直接答应下来说会让朋友从国外寄资料和样书回来,叶水清接着又说等拿到资料和样书之后让他到公司来和大家一起研究以后出书的方向,杨乐顿时就犹豫了。   “杨乐,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纠结于以前的那些事儿了,既然还能因为水清聚在一起那就是缘分,还是做回朋友吧,我不想让大家再因为我们两个人为难,也请你放下过去,帮公司发展壮大。”李茹见叶水清拿着电话不说话,就知道杨乐有顾虑,于是直接拿过话筒把话说了出来。   “只要你放下了,不再怨我恨我,我当然要义不容辞地为公司出力。”杨乐声音仍是像过去一样温和,李茹听着他能安抚人心般的嗓音心里一酸,说了句再见就将电话挂了。   “行了,一切都解决了,以后再不会有隔阂了。”李茹放下电话,只是说出来的话既像是给叶水清听,又像是给自己听。   至此,叶水清也像是去了一块心病,又和李茹说自己打算学车,问她有没有兴趣一起学,要是有平时可以用自己家的那辆拉达练习,李茹自是欣然答应,想着自己开着小汽车的样子也兴奋得很,暂时将烦心事都抛开了。   之后两人没事儿的时候就由靳文礼带着去一处废弃的工厂大院练车,这时的驾照也很好考,几乎是花点钱找个人就能很容易地办下来,所以只用了两个多月叶水清和李茹已经是人手一本驾照了,叶水清又在靳文礼的陪同下开车去幼儿园接了几回闹闹,基本就已经很熟练了,靳文礼感觉没什么问题了,才又骑回自己的摩托车。   而这段时叶水清也让靳文礼将从国外寄回来的书展资料全都翻译了过来,并复制几份分别发给李茹等人,让他们仔细研读,之后又召集公司所有人开了个会,要求大家充分发表意见,制定公司的未来发展方向。   “我觉得影视这一块不能放弃,不但不能放弃而且还加大发展力度,只要能拿奖,就不愁卖不出去书,国外有好多书都是在拍成电影电视剧后才为人们所熟知的。”郑维新根据自己的专业和经历谈了想法,叶水清认同地点了点头,电影和电视剧未来发展空间极大,这个必然要好好做。   这时杨乐轻笑:“郑导的想法确实很好,但是我觉得还不够细化,时机也不对,影视剧当然可以做,但现在的政策还没有那么宽松,所以这一块还是要再等等。原文资料我已经详细地看过了,现在提几个方向让大家参考,我认为无论是电视电影还是图书都要分出类别来,既要有内涵深刻的,也要有一俗到底的,内涵深刻有艺术价值的作品适合参赛拿奖,一俗到底的则适合大众文化用来赚钱,当然要是拿了奖的作品也一样能赚钱,附庸风雅的人多得很。但更重要的是,必须要抓住发展的潮流,抓住最火最热的原素,公司才能至于不败之地!”   杨乐话没说完,叶水清就先拍桌叫好了:“杨乐说得太对了!”到底是受过高等教育留过洋的高级人才,话全能说到点子上。   “媳妇儿,不,是叶总,杨顾问真说的那么好?”靳文礼见叶水清这么夸杨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当然了,杨顾问指明了公司发展的方向,这还不够好吗?”   “是吗,我还真没听出来?”   “你听我安排就是了,各位,杨顾问刚才说的我已经是听明白了,公司除了要有像何千和鲍家明这样的作家,还需要一批抓住流行,能满足大众心里的跟风作者,比如现在最流行港台的爱情片儿,那我们就要让人写出来这样的最纯粹的爱情小说,这种小说不要管什么家庭生活,柴米油盐之类的,不要考虑一切实际生活,就是两个人爱来爱去就可以了,除了谈恋爱不用想任何别的事儿,一切情节都要为爱情服务!就是郑导在追求人个理想的时候,也要多想想市场需求,拍出来的东西可以独树一帜,但不能曲高和寡,艺术和市场综合考虑一下吧。李编辑有什么想法没有?”   “本来没想法,但经杨顾问这么一分析,我想我也找到工作方向了,不过卖书也不见得非要畅销书才能赚钱,那些国内外的历史名著经久不衰,也是人人乐于阅读的,特别是一些大部头的书籍,像精装的四大名著、国外名著系列、《二十四史》之类的这样过了著作权保护期,既不用版权税又不用支付稿酬的书,出书成本是很低的,特别适合单位发放或者是送人,要是这块做的好,就是一折卖都赚钱,杨顾问应该是有资源去搞这类书的销售吧?”李茹说到最后带笑的目光已是落到了杨乐的身上。   杨乐与李茹微笑对视:“既然是好书就没有打折的道理,知识就是力量,相信很多单位的同志还是乐于不断地学习的,正价卖吧,我还真没经历过讨价还价的事儿。”   郑维新默不作声地看了两人一眼,便垂下了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场会议下来,何千和鲍家明也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创作方向,想着要写出多种风格的作品以适应大众需求。   李茹则是和叶水清从投稿的人中,精心选出近二十名颇具文采又为人比较灵活的作者,让他们专门按照自己提出的要求进行写作,有的把爱情戏写得死去活来、热火朝天,有的则去与写教人们如何适应市场经济大潮的厚黑学、生意经,然后为了调剂人们的心里,叶水清又要人写了几本探视内心、追问心灵方面的文艺小说,总之就是要求这些人跟上形势,比如哪两个国家又要打起来了,哪国又要搞经济制裁、又要竞选总统了,就赶紧让人收集资料在最短时间内凑成一分析时事的书出版发行,没成想效果还真是出乎意料地好,几乎本本畅销。   当然这也引起了文学界的一片不满之声,众多作家开始抨击这些书籍的媚俗和粗糙,说厚黑学、生意经带坏了社会纯朴风气,没有任何思想的爱情小说教坏了孩子,让孩子学会了早恋,而心灵启发方面的作品则更被斥之为充满了无病呻吟、惺惺作态的资本主义情调,简直就是一堆精神垃圾。   叶水清才不去管这些生活不如意的酸人说些什么,垃圾怎么了,她还要给这些精神垃圾立牌坊呢!   所以在文学界的一片叫骂声中,叶水清和李茹策划推出了《教你如何做一只人生老狐狸》、《人生如戏,看我摘下奥斯卡!》以及号称治愈全人类心理里问题的《每个人心中都有另一个自己》等带有震撼性标题的书籍,这些作品的成功一下子就带动了整个出版业的风潮,李茹所在的微风出版社的动态已然成了畅销书的风向标,李茹也直接被社里提拔为编辑部主任,直接对总辑负责。   这天,叶水清开着车去幼儿园接闹闹,在等闹闹放学的时候她考虑着要不要再给靳文礼买辆拉达,这样他也就不用风吹日晒地骑着那辆摩托车跑了,想着靳文礼有了车会有多高兴,叶水清已是拿定了主意。   等带着闹闹回家,上楼进屋之后叶水清即愣住了,靳蕾怎么会在自己家里?   “四婶儿。”靳蕾叫了叶水清一声就又缠着已经放学回来的沈昊教她学珠算。   沈昊让靳蕾先拿着算盘玩儿,自己则走过来接过闹闹的小书包,又让闹闹去洗手:“闹闹,洗完手过来,我给你买了弹性巧克力。”   “小昊哥,我也要吃。”靳蕾了跟着去了厨房。   叶水清回到自己屋里,见靳文礼正在换衣服就问他:“靳蕾怎么会过来的?”   靳文礼叹了口气:“我三哥说我三嫂病了,要带着她回娘家住几天,他把靳福扔到我爸妈那儿了,又特地坐车去了厂里把靳蕾交给了我,我总不能不管孩子,只能带回来了。”   “你三哥是不是太过分了,借不到钱就想这么些歪主意,我倒不在意靳蕾过来住,可是总要有个期限吧?再说这孩子一直没去幼儿园,成天都是你三嫂带着,平时咱们还要上班,那谁来照看她?”而且就她进门之后看靳蕾的表现,感觉这孩子也不像以前那样懂事了。   “我知道问题挺多的,要不你先在家里呆三四天,我再去老黄家找我三哥去,我是能把靳蕾直接送回去,但又怕吵闹起来伤了孩子的心,媳妇儿,你将就几天吧。”   叶水清气闷,但又不能真不管靳蕾,只好点头答应。   不过,她只是在家里呆了一天就发现靳蕾这孩子确实是变了,不但总是盯着自己偷看,还总是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乱翻闹闹的东西。   “靳蕾,你想要什么和四婶儿说,四婶给你找。”叶水清叫过靳蕾语气轻柔地和她说。   靳蕾抿着嘴也不看叶水清:“我想要和闹闹一样的新衣服,我也想去幼儿园。”   “新衣服四婶儿可以给你买,幼儿园只能等过几天你回家了,让你爸爸妈妈送你去。”叶水清打算先把闹闹的新裙子给靳蕾穿上。   “我不回去了,我爸说让我一直在这儿住。”   叶水清呆愣一下才说:“你爸这不是乱说吗,这不是你的家,你怎么可能会一直在这儿住下去呢?”   “小昊哥不是也一直住着吗?你欠我家钱,这屋里的东西都应该是我家的,我就是能住!”靳蕾怒气冲冲地将目光放在了叶水清身上。   “谁说我欠你们家钱的?”叶水清忍着气,语气仍是温和。   “我爸说的,你把我家的房子占去开公司,赚了钱又买房子和小轿车,闹闹用的东西本来就应该都是我的,你们现在住的也是我家的房子。”靳蕾说完就跑回闹闹的房间,将小衣柜里的那件新裙子拿下来往自己身上套。   叶水清气得差点将靳蕾拎过来扔出门外,为了不让自己拿小孩子出气,她只能先回自己房间等靳文礼回来,让他务必立即将靳蕾送走。   下午,闹闹和沈昊一起被靳文礼接了回来,当闹闹看见自己一次没穿过的新裙子被靳蕾穿在身上后立即委屈地哭了出来。   靳文礼哄她:“闹闹乖,靳蕾是妹妹,你是姐姐要让着妹妹,以后爸爸再给你买新的,好不好?”   “那是我表演时要穿的,妈妈找了好久才买到的,别的都可以给她穿,这件不行!不行!”   靳文礼没办法只好又去问靳蕾,结果靳靳蕾也大哭起来说自己在四叔家受了欺负,把靳文礼弄得一个头两个大,再不敢和她要裙子了。   闹闹确定要不回裙子后,只能生气地跑回屋里,靳蕾见状也要跟着跑回去,却被沈昊拦了下来:“你以后都不许进闹闹的屋子,也不许你再和闹闹说话!”说着就将门关上了。   靳蕾掉着眼泪,瞪着闹闹的房门一动不动,不大一会儿沈昊就又带着闹闹走了出来:“小叔,我爸今天在家,我带她去我家玩一会儿,不回来吃饭了。”   靳文礼看着沈昊小大人似地一手拉着闹闹,一手拿着钥匙将闹闹的房门和他自己的房门都锁上了,又到外面柜子里把备用钥匙也拿了出来揣进兜里,这才带着闹闹出去,不禁傻眼,自己还真管不住三个孩子了!   “媳妇儿,你怎么也不出来帮我哄哄这三个孩子。”沈昊带着闹闹离开之后,靳文礼只能先把靳蕾安置到饭桌儿那坐着,自己则回屋找叶水清。   叶水清从床上坐了起来,冷声说:“我没办法哄,你侄女儿靳蕾可是带着他爸的嘱托来的,打的就是抢闹闹东西的主意,今天你没在,她可是已经将闹闹所有的东西都翻了一遍,你三哥真不是东西,好好的一个孩子让他给教坏了!”   靳文礼听叶水清将靳蕾的话学了一遍,眉头是越皱越紧,三哥太过分了,哪能为自己的私心就将这么小的孩子扯进来。   “媳妇儿,我知道这件事难为你了,靳蕾还小,让她在咱们家住一段时间她就能改过来了。”   “放屁!住一段时间不也还是要回去?回去之后只能是更恨咱们,这孩子已经让你三哥教的一心认为咱们家吃的用的都是她家的,你就是给她金山银山她也只当是理所当然你欠她的!我不想跟小孩子计较,但闹闹不能被这么欺负,你赶紧把她送到你三嫂的娘家去!”叶水清是一刻也不想再看到靳蕾了。   靳文礼为难得很:“媳妇儿,你就是让我送也得过两天的啊,总不能刚住一宿我就把孩子扔回去吧?”   “什么叫扔回去?那就是你三哥的孩子,是他自己不要脸往别人家扔的,他打的就是让咱们给他养孩子的鬼主意,当我不知道呢!”叶水清气极,知道靳文礼为难,但也确实是忍不下去了,要是靳蕾这孩子是个好的那她照顾几天也没什么,但现在眼看着这孩子有问题,真是一分钟都不想让她在自己家里呆着。   两人争论半天也没个结果,靳文礼怕靳蕾在外面等的着急,只能先出来给她做饭吃,其他问题稍后再谈。   沈昊带着闹闹回了自己家,沈振山正在家里看电视呢,一看见闹闹顿时就乐得眯起了眼,把她抱在怀里逗着玩儿。   “爸,你别逗闹闹了,她刚哭完。”   沈振山这才发闹闹眼睛都肿了,赶紧问:“谁欺负咱家闹闹了,大大给你出气。”   闹闹这时伤心地搂着沈振山的脖子,小脸儿埋在他肩膀上又呜呜地哭了起来,这可把沈振山给心疼坏了,问沈昊到底怎么了,沈昊就把事情说了一遍,沈振山气得要命:“只有靳文业那样的爹才能教出眼皮子这么浅的孩子!闹闹不哭,大大给你买更好看的裙子,咱现在就去!”   沈振山因为有车队调动,所以平时就有不少人求着他带些别的货,这样时间长了也认识不少做生意的人,其中有几家是专门从南方进童装的,于是沈振山骑着他的挂斗摩托带着闹闹和沈昊去了离得最近的一个人家里,那人因为经常求沈振山运货巴不得能笼络他呢,一知道他的来意就把家里最好的衣服都拿了出来让他随便挑。   闹闹一看见满地的漂亮衣服,早就顾不上伤心了,拉着沈昊让她帮自己挑衣服,沈昊连挑了五六套,那人直夸他小小年纪眼光就这么好,挑的都是南方现在最时髦的款式。   沈振山见闹闹满意了,就掏出二百块钱要给那人,那人却是死活不收,又随手拽了三套男装给沈昊,然后几乎是将三人给推了出去,沈振山没办法只好领了人家的情,拿了衣服带着两人孩子去饭店吃了一顿,又买了一大堆的零食才送他们回去。   靳文礼开了门,叶水清也从屋里走了出来,闹闹抱着自己的战利品笑呵呵将衣服摆了一桌子。   “沈大哥,你也太惯着闹闹了。”叶水清看着款式新颖的童装高兴之余,也觉得买的太多了。   “我平时也不是总能看见闹闹,送几件衣服怕什么的,再说也没花钱,我家小子还一直给你们养呢。”沈振山笑着坐到了椅子上。   “这三件我都要!”靳蕾看见好看的衣服什么也不顾,上去就要拿自己喜欢的。   沈昊气得推了冲过来的靳蕾一把:“这是我爸给闹闹的,有你什么事儿!”   靳蕾被推得退了几步,差点坐倒在地上,立即哇地一声就大哭大闹起来:“你们都欺负我,拿我爸的钱还不给我花!”   闹闹不愿意听靳蕾哭,一个转身扑到了沈振山怀里:“大大,我去你家,不在家住了!”   沈振山抱着闹闹,看向靳文礼和叶水清:“你们两口子怎么说?”   “沈大哥,要不闹闹去你那儿住段日子吧,我这儿还不一定要闹到什么时候呢!”叶水清虽说的是气话,但也确实不想让女儿受靳蕾的气,这么小的孩子就这样不明事理,这要是在靳文业身边长大了估计也没个好。   沈振山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靳文礼,微微一笑:“文礼,大哥知道你为难,不过这事儿不怪弟妹生气,还是我出面吧,虽然是你们家里的事儿,但咱们也和一家人一样,我可见不得闹闹受委屈。闹闹,和你小昊哥在家呆着,大大一会儿就回来。”   “沈大哥,你去哪儿?”靳文礼问着往门口走的沈振山。   沈振山也不回头,到门口才丢下一句:“我去让靳文业来接自己的孩子回家!” ☆、 第76章   沈振山离开后,靳文礼让沈昊将他房间的门打开,然后带着将靳蕾进去,哄着她睡着了才出来,沈昊则带着闹闹回了她自己的房间,不再去理会大人之间的事儿。   “你三哥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这都已经分开住了,还没完没了地惦记着从别人家讹钱,有他那么教育孩子的吗,等靳蕾长大了这亲戚也走不成了,你二嫂带着靳升过已经是和咱们疏远了,没想到你三哥也不教孩子走正道儿!”叶水清一想起靳蕾说的话就生气。   靳文礼也是伤心,自己兄弟几个已经是越走越远,没想到连下一代都要跟着受牵连。   “等会儿我三哥来了,我会和他说的,要是他不能把心思放到正地方,以后就别来往了。”   叶水清知道靳文礼做出这样的决定不容易,心里也替他难过:“你们家和我家还不一样,好歹我大哥大嫂明白事理,二哥也不算糊涂,所以只我二嫂一个人也兴不起什么风浪。可是你二哥二嫂和你三哥不一样,如果我们一味迁就他们,最后兴许害的就是咱们自己。文礼,你要知道但凡有一点办法,我都不会这样迁怒于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我宁愿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出钱接济他们,也不会任他们无休止地勒索下去!”   靳文礼无力地搂住了叶水清点点头:“我明白,你心地有多善良我都明白,是我三哥过分了,真怀念小时候的生活,那时咱们兄弟几个只知道玩笑打闹,没想到现在二哥变得这么没担当,而三哥为了钱已经和疯子差不多了。媳妇儿,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我就怕你因为这些事着急上火,等会儿把闹闹的新衣服拿两套出来给靳蕾带走,洋娃娃也给她带走,过年的时候再多给靳升和靳蕾些压岁钱也就算咱们尽心意了。”   “行,谢谢你媳妇儿。”靳文礼拉着味水清的手坐到椅子上,两人一起等着沈振山回来。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就听见外面有上楼的脚步声,在到了自己家门前时停了下来,靳文礼知道是沈振山回来了,便起身直接开了门。   “进去吧。”沈振山推了站在前面的靳文业一把,靳文业踉跄几脚步走了进来。   进了屋看到靳文礼后,本来一直惧怕沈振山的靳文业突然又胆子大了起来,怪声怪气地说:“行啊,老四,还学会当缩头乌龟了,现在不是让你媳妇儿出面对付我,就是让外人去家里威胁我,你还想怎么着,再找几个混混打我一顿,要不就找几个亡命徒杀了我如你的愿?”   “文礼,别听他废话,我去了老黄家没找着人,最后还是在他自己家找着他的,你三嫂根本没生病,两口子在家正啃排骨呢!”要不是因为靳文业是靳文礼的兄弟,沈振山早就先给他两个大嘴巴子了。   “三哥,既然是你撒谎在先,那现在你就把靳蕾接回去吧。”靳文礼没理靳文业只是平静地把话说了出来。   “我不接你能怎么着,你还能把你亲侄女儿扔到大街上去?我说老四,你有的是钱当我不知道呢,你能给外人养个大小子,怎么就不能照看照看你侄女儿!靳蕾是能吃穷你还是能喝穷你,你连一天都容不下她,你看看你闺女吃的用的,再看看你侄女儿什么样儿,你好意思吗你!你既然能养两个那就一视同仁,不差我女儿这一个,钱我不和你要了,你把靳蕾照顾好就行!”靳文业一番话说的是理直气壮。   靳文礼听完笑了笑:“三哥,你还算是个正常人吗,你身体有残疾,难道心也跟着残了?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们家的钱是水清和我辛辛苦苦赚来的,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沈昊我就是当自己亲儿子养的,靳蕾有爹有妈我没义务让她在咱们家过小姐日子,你自己有没有钱你自己心里清楚,你都把孩子教成什么样儿你还恬不知耻地在这儿叫嚣。靳老三,我因为二哥的事顾念着兄弟情分,不想再和你种仇,可你自己一直不消停,真把我家的钱当成你自己兜里的了?我今天说最后一遍,以后能好好相处我靳文礼决不差事儿,要是你再不拿自己当个人看,我他妈的就让彻底瞎了!”   靳文礼说完直接一拳就打在了靳文业的那只好眼睛上,靳文业立即弯下腰捂着半边脸疼得一动不敢动,然后才仿佛明白过来,这段时间因为靳文礼的忍让,自己差点忘了这人以前是有多么混了!   等靳文业缓过来后,靳文礼转身进屋将还在熟睡的靳蕾抱了出来交给靳文业,语气冷冷地:“你以后也就能指着靳蕾了,别再把她往坏了教,靳福还要靠这个妹妹照顾,赶紧走吧!”   靳文业眼眶青紫,抱着靳蕾也是气得不轻:“老四,咱们以后走着瞧吧,看以后谁会求着谁!你吃里爬外地净想着不相干的人,我非和爸妈说去不可,你可以不听我的,但你要是不听爸妈的那就是不孝,你等着!”   “文礼,你别和你三哥这种人生气,他苦日子在后面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要不改改这贪钱的毛病早晚要吃大亏。”沈振山见靳文礼喘着粗气就赶紧劝他,直到他脸色好些才离开。   这时叶水清给靳文礼做了碗面条儿,然后又开始逗着他说话,一会儿说那些教授作家是怎么评价自己和李茹出的这些书的,一会儿又问他拉链儿厂的情况,最后才笑着说出了自己想给他也买辆小轿车的打算,这才总算把靳文礼给哄开心了。   “媳妇儿,你真要给我买车啊?”   叶水清点头:“是有这个打算,不过让你三哥弄的差点就不想给你买了,看你今天晚上表现不错等过两天再给你买吧,要不你又是厂长又是副总经理的,骑个肉包铁的摩托也不像样子,还有沈大哥既然管着车队,我看最起码应该让他开辆小微型来回跑业务,可别再骑那个挂斗摩托了。”   “哎,我全听媳妇儿你的,明天我就和沈大哥说让他在车队里选一辆,要给我买的车咱两明天就去看看呗,我这还有些等不及了。”   “明天不行,明天要商量出版印刷的事儿,后天我忙完就去厂里找你。”   “那行,托我媳妇儿的福,我也能有自己的车开了,媳妇儿,我今儿晚上一定好好报答你,卖力气干活儿!”靳文礼说着就直接把叶水清抱了起来,快步往屋里走。   叶水清咯咯直笑:“滚蛋,还不是你自己痛快,我可和你说,你给我轻着点儿,昨天就让你弄得生疼的。”   “行,你让我轻我就轻,你让我快我就快,快慢轻重你说了算……”两人的声音消失在了门后。   “小昊哥,我爸晚上要干活儿怎么还那么高兴啊?”闹闹听见关门声后,轻轻地把自己刚才打开了一点的房门也关上了。   “晚上在屋里能干什么活啊?”小昊对于两个大人的对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闹闹转了转大眼睛小声儿说:“要不咱们晚上去探险,看我爸干什么活儿。”   “算了,大人的事儿咱们小孩子别管太多,小心被小婶儿发现了你又得挨揍!”小昊可没闹闹那么重的好奇心。   闹闹小嘴一撇:“好吧,我困了,你回自己屋吧。”   沈昊看着闹闹自己爬上床,又帮她盖好被子,关了灯才回了自己屋子。   闹闹在黑暗中睁着两只亮晶晶地眼睛,很有耐心地等了十来分钟,然后光着脚丫儿又从床上爬了下来,憋着气儿把门打开了,又悄悄地走到靳文礼和叶水清的门前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儿,再小心翼翼地将面前的门推开了一道细缝儿。   过了两天,叶水清心里想着要和靳文礼一起去看车,于是把紧急的工作尽量都在上午做完了,下午开着车去了城边的厂房那边。   快到厂区时,叶水清眼前一亮,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靳文礼已经让人将四周建起了围墙,还安了大门,大门半敞着,能看出里面又建了几处厂房,还有一栋三层小楼应该是办公用的。   叶水清将车开了进去停在小楼跟前,刚进门口就有个男的过来问:“同志,你找谁啊?”一个女的自己开着车,肯定不简单,那人在心里暗自揣测。   “我找你们靳厂长。”叶水清笑着说。   那人点点头:“你等一会儿啊,我给你找人去。”   说完就转身进了走廊里面的一个屋子,不大一会儿那人就和另外一个很年轻的女人走了出来。   那女的还没等到叶水清跟前就先热情地说:“您好,靳厂长去厂房了,您有什么事吗,要是有急事儿我现在就让人去找。”   “哦,没什么急事儿,我和他约好了去看车。”   “要是这样,那请您先进去坐坐吧,我给您倒杯茶。”   叶水清没拒绝跟着那女的进了办公室,接过茶道了谢笑问:“你在这里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我是靳厂长的秘书,我姓焦,叫焦万凤,请问您是……”   “我是靳厂长的爱人,我叫叶水清。”   焦万凤听叶水清介绍了她自己的身份后显得很吃惊,然后又特意将她打量了一遍:“您可真年轻,还这么漂亮,靳厂长不经常提起您,您也不经常过来,所以我们一直以为您是在家里忙。”   “你们?靳厂长还不只你一个秘书?”叶水清好奇地问。   焦万凤点头:“有三个秘书,还有其他的业务接待人员,我们三个专门负责接待厂里的重要客户,靳厂长说我们年轻会办事,过来谈业务的客人通过我们可以看到厂里人的精神面貌,能让客人感到舒心,生意就好办了。”她们几个私下里经常议论靳文礼的爱人肯定是一个长得很土的家庭妇女,要不也不能一次也不带到厂里来,其实天天看着高大英俊的靳文礼自然有不少小姑娘心动,原先那个赵红表现的最明显,平时就跟在靳文礼后面要说是要学英语,后来又借着旅游的机会又和靳文礼贴身照相,只是没想到最后却被调回了车间,这样一来她们又给靳文礼的爱人起了个母老虎的外号。   可是今天一见到叶水清的庐山真面目还真是太出乎意料了,这个打扮时髦长得又漂亮的女人居然自己开着小轿车过来了,靳文礼无非也就是骑辆大摩托车,真没想到靳文礼的爱人这么有能耐,看来她们都想错了,人家根本不是什么土气的家庭妇女,看着倒像是个大老板、女强人!   这个靳文礼还真是会享福啊,身边成天围着这么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还安排了三个秘书,真当自己日理万机呢!叶水清喝着茶温和地与焦万凤闲聊,眼里却已是寒光阵阵。 ☆、第77章   靳文礼在厂房里巡视了一遍,解决了几个小问题,然后便慢悠悠地走回了办公室。   “厂长,您爱人来了!嘿,真有范儿,自己开着轿车来的!”门口收发室的人见靳文礼走了进来,立即从屋里跑出来汇报情况。   “已经来啦?这回你们可算是看见我媳妇儿长什么样儿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平时都是怎么想的,我不说那是因为我媳儿太漂亮了,到时带过来影响大家工作,知道我媳妇儿今天过来是干什么的吗?”靳文礼一副既得意又神秘的样子。   “那我哪猜得着啊,不会是过来查您的岗吧?单位不少小姑娘看见厂长您就脸红呢!”见过叶水清后他才明白,难怪靳文礼能做到坐怀不乱了,原来家里有这么个天仙似的媳妇儿呢,那还不得夜夜春、宵啊,估计早就被榨干了,哪还有精力去理会厂里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花花草草。   “别瞎说,我不查我媳妇儿的岗就不错了,告诉你,我媳妇儿是过来带我去看车的,也要给我买辆小轿子呢,我有福吧!”   那人立即就挑起了大拇指:“厂长,您真有手腕儿,这样天下难找的好女人都让你给娶到手了,您太厉害了,不是一般的有福!”   靳文礼下巴扬得高高的,然后美滋滋地小跑着进了办公室。   “媳妇儿,等着急了吧?”靳文礼进屋就直奔坐在沙发上的叶水清走了过去,见她今天穿着浅蓝色半袖衬衫下面配着黑色齐膝裙子,长发扎起了马尾,脸上还画了个淡妆,人往那儿一坐别提多打眼了,就忍不住上前搂着叶水清的腰紧挨着她坐到了一起。   叶水清赶紧挪了挪位置:“你好好坐着,焦秘书还在这儿呢。”   焦万凤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你们聊吧,我再出去打一壶水开水。”那些个小姑娘可是别想了,虽然平时厂长也总是笑容满面的,可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的像对叶水清这样黏糊,还好自己也就是在心里有过一点幻想,从未表露出其他的不当举动。   “媳妇儿,你今天可太漂亮了,要不我带你去厂区走一圈儿,让新来的人都见识见识他们靳厂长的媳妇儿有多美,然后咱们再去看车!”靳文礼等焦万凤一出去就又赖皮赖脸地往叶水清身上靠。   叶水清淡淡一笑:“买车?你还想着买车的事儿哪,现在只骑了辆破摩托就已经在厂子里成土皇帝建后宫了,再买辆车你还说不定要弄出多少个小姑娘来呢!买车?你等着吧!”   “媳妇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我什么时候建后宫、又什么时候招惹小姑娘了,我几乎天天晚上交粮,还能不能干别的事儿你还不清楚?我又不是金刚不坏之身,你也太高看我了。”   叶水清立即呸了他一下:“你少说下道儿的话。我问你,你厂子什么时候扩建的?你有多大的业务要用三个秘书还有那么多负责业务的小姑娘,你安的什么心?”   靳文礼这才明白叶水清为什么生气,于是赶紧喊冤:“秘书和业务员都是用来跟客户拉关系的,女的好办事儿,有时遇上好面子的主儿连价都不还,何乐而不为呢!厂子的账可是媳妇儿你找的人管着,我每花一分我钱都是清清楚楚写在上面的,我那边盖的是塑料厂的厂房,你不说你自己不关心我,反倒过来怀疑我,不想给我买车就不买呗,干嘛还让我白乐和一场!”   叶水清哪知道靳文礼在生意上下了这么多功夫,听他说完再仔细想想也是,现在也没几个人能意识到公关工作的重要性,这靳文礼的意识还真挺超前的,书没白念,见他抿着嘴不高兴的模样还可不是跟闹闹一个样儿就忍不住拉着他的胳膊哄劝:“是我想多了,不过你也不能怪我多想,你靳大厂长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身边围着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我能不担心吗?你也要理解我,拉链厂的生意不是已经很好了,为什么还要再开塑料厂啊?”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自从几年前那件事儿我受了教训之后,我什么时候多看过别的女人一眼,做错过一件事?媳妇儿,你要学着相信我呀,不然我也难受,塑料厂我早就想办了,这个东西发展潜力非常大,用处也特别多,我现在主要是做电视机、收音机上的按钮,以后慢慢发展技术,我看过那些国外的杂志,生活中能用到塑料的地方咱们根本想象不到!对了,我还打算在后面建两栋宿舍楼,这样家远不方便回去的工人可以住下来。”靳文礼先是诉说自己的委屈,然后又忍不住兴奋地谈起了以后的规划。   叶水清认真地听着他侃侃而谈,只觉得自己面前这个有理想、有志向又有担当的男人真的是很有魅力,有些陶醉地看着神采飞扬的靳文礼,叶水清不自觉地就搂上了他的脖子轻吻上了那好看地双唇。   靳文礼微怔,然后反应极其迅速地紧紧抱住叶水清狠狠地亲了回去,难得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不抓住机会的就是傻子,靳文礼此时忽然觉得自己今天被冤枉得真是再好不过了!   过了十多分钟,叶水清气喘吁吁地推开了靳文礼,开始整理自己敞开的衬衫,又抬头看见他仰靠在沙发上笑得贼兮兮的,不禁白了他一眼:“你还笑,就会得寸进尺!”   “我自己的媳妇儿,我怎么进都不过分,我这儿憋屈得很,还要熬到晚上。唉,天怎么还不黑啊!”靳文礼坐直身子握住叶水清的手亲了又亲,语气很是郁闷。   “瞧你那点儿出息,赶紧的收拾东西,咱们好看车去!”   靳文礼乐得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又同意给我买车啦,那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出了办公室,靳文礼非要和叶水清手牵着手往外走,叶水清知道他这是高兴的,况且自己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所以干脆直接挽住了靳文礼的胳膊与他并肩而行,一路行来遇见的人纷纷驻足回望,靳文礼整个人美的像要快飘起来一样。   两人一起去靳文礼朋友那里看了车,听说过两天会有新车型便又另约了时间再过来看看,然后就去接闹闹和沈昊,打算在外面下馆子吃完饭再回家。   “小昊,你嘴唇什么时候破的,是摔的,还是和人打架了?”到了饭店叶水清发现沈昊吃东西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地便留心观察了一下,这才看见他嘴唇上破了道口子,还没结痂立即就关心地询问。   沈昊摇头:“没打架,是我体育课赛跑时摔倒了自己咬的。”   “那别的地方摔伤没有?”   “我没事儿,小婶儿你放心吧,我要是哪儿不好受肯定跟你说。”沈昊说着就夹了块儿肉卖力地吃了起来,以证明自己确实没问题,然后又趁叶水清和靳文礼聊天的时候偷偷瞪了闹闹一眼。   闹闹本来也要去夹块肉吃,但一见沈昊瞪自己又垂头丧气地收回了手,都怪自己不好,让小昊哥受了伤。   沈昊看闹闹收回了筷子倒心软了,主动给她夹了块肉放到了碗里,闹闹一下子又生龙活虎地挨着沈昊开始说个不停,沈昊只能边笑边让她好好吃饭别呛着了。   自打看到靳文礼厂子的管理模式后,叶水清也动了心,想想自己这个公司虽然入股的人不少,可真正能天天坚守岗位来上班儿的,除了她自己外再没第二个人,她这个总经理等于是个光杆儿司令,打杂接电话谈稿子卖书跑印刷还要和沈振山协调运送货物忙得腿儿都快断了,员工其实就会计关姐一个人,人家还是代账不作班儿,这样说来她忙活了半天还没靳文礼一个副总气派,这哪能行,自己也应该考虑考虑公司的人才战略了。   有了想法,叶水清就片刻不耽误地制定了用人计划,接着又开始找人商量,结果入股的人没一个管事儿的,都说公司有她已经很放心了,让叶水清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看着办吧。   叶水清无奈,又开始在报纸中缝打广告招人,经过严格的面试,她将符合自己招聘条件的人统一约了第二次见面的时间,又让他们回各自的居民组开了介绍信,以证明没有前科劣迹。才行   最后,叶水清一共录取了五个人,又给他们安排了具体工作,有的负责接待投稿人,有的负责联系已经签了代理合同的作者,有的负责跑外务,这样分工明确之后,叶水清一下子就轻松不少,也终于有了总经理的样子,可以继续专心研究公司发展的多元性,争取开辟新业务了。   靳文礼沉着脸坐到了叶水清办公桌对面一言不发。   “你这是在哪儿受了气,要不今天怎么有空跑到公司来了?”叶水清奇怪靳文礼会在这个时间过来。   靳文礼因为今天谈成了一笔大生意,所以高兴得特意亲自过来想给叶水清报喜,只是这欢喜劲儿刚到公司门口儿就彻底消散了,他现在也没心思讲自己赚钱的事,只是没好气地问:“外面那几人是怎么回事儿?”   “哦,你说文生他们哪,我前几天不是和你们都打过招呼说公司要招人吗,你们都说让我做主,我就直接把人员定下来了。”   “你招人我当然没意见,可你怎么净挑着小白脸儿用啊?”外面那五个男的,一个比一个斯文秀气,靳文礼看着就来气。   叶水清笑了:“我这还不是受你厂里的秘书启发,咱们公司代理的女作者不在少数,再加上过来投稿的女作者,有好些脾气性格让人摸不清的,我让这些小伙子去和她们沟通能省不少事儿呢,有的还没说话脸就先红了,约稿改稿工作都变得特别轻松!”   听了叶水清的解释,靳文礼的语气仍是没有太多缓和:“你说的是很有道理,我也承认这是一种生意手段,但你一个女的都没招进来这也太说不过去吧?公司是有很多女作者,可不是也还有那么多男作者呢,你为什么只招男的不招女的?”这才是让他生气的地方,瞧瞧刚才送茶水进来的那个男的,眼睛一直都没离开过叶水清的脸,自己的媳妇成天被这些个狼崽子盯着,他这心可是一分钟都安定不下来!   叶水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然后一脸轻松地笑着说:“男作者我一个人就可以让他们都听话呀。”   “你说什么?叶水清,你有胆子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靳文礼眯了眯眼睛,声音变得低沉而危险。   叶水清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一时得意说错了话,看着咬牙切齿紧盯着自己的靳文礼,不禁在心里哀叹:自己这回可真是没事儿找事儿,口无遮拦惹了祸! ☆、第78章   “说话啊,让我也听听你一个人是怎么把所有男作者都摆弄明白的!”见叶水清不回答,靳文礼就更气了。   叶水清干笑:“是我说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是吹牛来着。”   “少糊弄我!我就说在职工大学的时候何千怎么就那么听你的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后来的鲍家明也是这样,他们两个人有隔阂也是因为你吧?还说什么我在厂子里建皇宫,依我看你才是在公司里当武则天呢!”   “文礼,你别生气,有些事你更应该理解我才对呀,就像你说的女人有先天上的优势,我之所以能做通这些作者的思想工作,不是光凭我的长相有多好、打扮的有多时髦,更主要的是我做事力求公平,总是在为他们的利益着想,从没把心思放在算计这些作者身上。至于工作上的一些小细节,无伤大雅的部分根本就没必要较真儿,再说在外面做生意干事业的人哪有可能不用人际交往呢。”   “我靳文礼的媳妇儿不用,你干事业我不反对,但不能让别的男人占一点儿便宜,刚才那个端茶进来的小白脸儿看你的眼神儿就不对,你感觉不出来?”靳文礼声音更大了,气得直拍桌子。   叶水清也是又急又气,作家都有些古怪脾气,有的不好说话,自己耐心劝慰几句也就解决了,这不是原则性问题,做生意不可能一板一眼的,靳文礼的反应也太大了,自己也没对他雇女秘书的事儿指手画脚,怎么同样的事情轮到自己这儿就不行了呢!   “文礼,我作为公司的牵头人和你在厂里的地位想法是一样的,雇文生他们这五名工作人员和你在厂里用秘书谈业务的性质也是一样的,都是工作需要。你真没必要这样大发雷霆,而且我给了你充分的信任,你为什么就不能给予我同样的信任呢,难道我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女,做过让你不放心的事儿吗?对了,何千跟鲍家明都是再正派不过的人,你别污蔑人家!”   “我没有不信任你,我是不信任他们。水清,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到什么时候吃亏的都是女人。厂里的秘书哪次谈业务的时候不被人占点儿口头便宜?更不用提吃饭的时候被灌酒了,你手里的那些人你能保证个个都像何千鲍家明那样只是单纯地拿你当合作伙伴对待?万一哪个心存不轨,到时你哭都来不及!”靳文礼收回了对何千和鲍家明的攻击,开变换另一种姿态,苦口婆心地劝叶水清。   “那你说怎么办,我总不能因为担心自己、怀疑别人就放弃公司吧?”叶水清虽然觉得靳文礼说的有道理,但也不可能再回去当家庭妇女。   “这个好办,既然是女的和男的好办事儿,那你再雇几个小姑娘不就行了?”靳文礼见叶水清将自己说的话听进去了,脸色也开始放晴。   “那成本也太高了,公司现在属于起步阶段,根本也用不到那么多人哪。”   “你想把公司做大就要考虑各种细节,公司最基础的业务就是卖书赚钱,所以我们代理的这些作者才是我们最应该关注的对象。你有分析能力,对图书市场有预见性,可是你却写不出来自己想要的作品,所以要想让这些作者听话,就要从各个方面去关心他们,不只是工作上的,还有生活上的和心理上的,这一切都要以良好的沟通为前提。我是公司的副总,这件事我可以做决定,再雇六名女性工作人员负责接待投稿人和作者,她们的工资也由我出,但会以公司的名义发给她们!”靳文礼非常干脆地做了决定,语气也是不容反驳的。   “你哪来的钱,你不会是想从拉链儿厂的效益里出吧?”叶水清最关心是这个问题。   “小瞧人不是?不用拉链儿厂的钱,塑料厂那边赚的钱就足够了!”一提起这个靳文礼就很得意。   “你那塑料厂已经正式成立了?”   “当然,正经工商税务注册了的。媳妇儿,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拿你身份证办的法人代表是你,厂长还是给你当,我当副厂长。”靳文礼发现叶水清皱起了眉头,立即解释自私下没有做小动作。   “财务方面呢,谁管着?”   “还是拉链厂魏姐代管,这下你该放心了吧,你就听我的吧,我还能害你啊。”   叶水清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尊重你这个副总的意见,这项工作就交给你了,毕竟男人和女人的眼光不一样,你应该更了解男作者的心理。”   “我其实也就是在你身上才能体现出眼光准,看别的女人根本不行,不过工作再难我也一定会完成叶总交给我的任务。媳妇儿,时间不早了咱去接闹闹吧。”   “行,不过你那两个厂子挣钱再多也不许你乱花。”   “放心,我保证我赚的钱都花在媳妇儿你身上,走吧。”靳文礼将叶水清拉了起来,搂着她的腰特意慢慢地往外走,为的就是让那几个小白脸儿瞧清楚了,心里才觉得舒服些。   过了几天李茹来公司找叶水清取稿子,刚一进公司就被吓了一跳,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些人,当她说明来意又被一个斯斯文文的小伙子极是热情地请到叶水清办公室的时候,李茹有种飘飘然地感觉。   “水清,你说雇人可没说雇的全是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和小伙子啊,要是知道公司变成这样了,我早就过来办公啦,这种工作环境多舒心哪。”   叶水清咯咯直笑:“何止你舒心,来的人就没有不舒心的,有的作者送稿子送的可勤快了。”   “你心眼儿可真多,我过来是有事儿和你商量,有几个比较知名的演员,都是郑维新带出来的,也想往咱们公司投钱入股,你有什么想法?”   叶水清想了想不是很赞同:“咱们这个公司还没到那个规模,不适合有太多的参与者,到时若有人指手画脚就乱套了。你可以去问问他们,看有没有敢离开现在单位的,要是有也可以像其他作者那样跟咱们签代理合约。这样公司要是有好本子能拍影视剧的时候,就会优先考虑让他们出演,没有演出的时候也可以给发基本工资,但前提是要服从公司安排的商业活动,到时公司只抽小部分提成,其他的钱都归演员个人。”   “你还真是要做干大事儿啊,人家那可都是知名演员,你觉得他们能听咱们安排吗,还让他们和单位脱离关系,这太离谱儿了。”   叶水清笑的很自信,比了比自己的脑袋:“他们再知名,也没有我脑子里的想法超前,在单位有规定限制,除了领工资什么也不能做,这简直是浪费人才。我可以让他们赚到比工资多十倍百倍的钱,他们有什么不乐意的,全看谁有胆量先走出这第一步了。”   李茹忍不住站起身,轻拍了一下叶水清的脸蛋儿:“我发现你还真挺神的,这么大胆的主意都能想出来,既然你是总经理我自然要服从安排,我去和他们谈,你现在要没事儿就陪我去商店逛逛,难得今天有空儿,我想买两件衣服,顺便拿你的轿车再练练手儿。”   “没问题,只要不耽误我接孩子就行。”叶水清立即答应下来,拿起兜子到外面嘱咐了文生几句就和李茹一起出了公司。   李茹开着车,感觉相当好,特别是当车速慢下来和停车的时候被人频频投以羡慕的眼光,更是让她心情大好:“水清,就凭这感觉,我说什么也要买辆小轿车。”   “你李大编辑买辆轿车算什么,只要把技术练好就行,而且等你和郑维新真的成了,让他买给你,好歹也在国际上获过奖了,赚的钱肯定比你多!李茹,你也不小了,我家闹闹都三岁多了,你的个人问题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啊,我看郑维新也是个本分的人,没那么多花花儿肠子,你就一点儿打算也没有?”   听了叶水清的话,李茹笑了笑没回答,不过却是有些心不在焉了,她何尝不想搞清楚自己的想法,能尽快解决自己的人生大事,也让父母放心,只是虽然已经认定了郑维新,却总感觉像是缺了点儿什么,所以只能耗了一天又一天,几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要是不开心就先别想了,这也不是马上就能……,李茹,踩刹车!快踩刹车!”叶水清本想要劝李茹,却见车正直接朝马路边上开了过去,于是吓得大声叫唤起来。   李茹也发现自己走神儿把方向盘打偏了,虽然想挽救但却被吓得呆住了,明知道应该踩刹车可脚就是动不了,眼看着车就要撞上路边的大树上了,这脚才放到刹车上,可是已经晚了,车头咣当一声顶到了树干上。   靳文礼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时,身子一软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也没心思再去听对方又说了些什么,只记住了楼层就往外跑,跑到一半就又返了回来,让厂里送货的一个老司机开着货车送自己去了医院,他怕自己本来就心慌,骑摩托再出了事儿可就全完了。   到了医院,靳文礼大步往楼上跑挨个屋子找叶水清,直到在一间病房外面看见叶水清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时,立即停住脚步感觉自己心都不跳了。   轻轻推开病房的门,靳文礼慢慢地蹭到了病床边儿上,将叶水清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确认她除了头上包了纱布外并没有其他严重伤势的时候才敢出声儿:“水清、水清?”   叶水清睁开眼睛,见靳文礼满头的汗,便虚弱地说着:“你吓坏了吧,我没什么大事儿,当时脑袋晕的很,大夫问我联系人我就说了你单位的电话,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跟你说的。我就是有些轻微脑震荡,胳膊和腿也扭了,但没伤着骨头,要留院观察一个晚上,其实我没那么难受,只是吓着了。”   “我的祖宗,只要你没事儿,我就是被吓死都认了,你平时开车挺稳的,怎么就撞树上了呢?”   “不是我撞的,是李茹,她一时走神儿才没握好方向盘,也不怪她,是我话多让她分心了。”   “那她人呢,也没大事儿吧?”靳文礼心疼地看着可怜兮兮地叶水清,又瞄了其他床位一眼并没有看到李茹。   “杨乐给她转了病房,也要给我转,我没让,李茹的头被玻璃划破了要缝了针,也是脑震荡,别的地方只是擦伤。”   “杨乐?杨乐怎么会过来,不应该是郑维新吗?”靳文礼糊涂了。   “李茹伤口挺深的,流了不少血,她自己都吓傻了问什么也不知道,后来大夫问我怎么联系她家里人,我不知道郑维新台里的电话,李茹家又没电话,当时只能想起杨乐来,其实我也是傻,既然已经告诉了你就没必要再找杨乐了,咱家的车可能也要大修才行,交警还要问话呢。”叶水清有些懊恼。   “找就找了吧,你们都没大事儿就好,别再说话了,好好歇着吧,等会儿我给你们买些吃的,接完闹闹我再回来陪你。”靳文礼只要叶水清没事就好,车怎么样倒不是很关心。   之后事情并没让叶水清太过担心,杨乐让人把被拖走的轿车提了出来送修,然后肇事的情况也是找人一笔带过,并没有过多地打扰叶水清和李茹,李茹住进了高间儿养伤,听说郑维新后来得了消息也赶了过来,至于三人见面是个什么情况她就无从得知了。   叶水清只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回了家,靳文礼扶她躺到床上一脸地严肃:“从今往后不许你再开车了。”   “为啥?”   “因为不安全,这次的事儿就是经验教训。”   叶水清觉得自己实在是很冤枉:“这次也不是我开的车啊,为什么以后都不让开车啊。”   “是不是你开的,我也不想再受这个罪了,这件事你怎么说都没用,不许你开就是不许!”靳文礼态度坚决。   “不开车那我怎么接闹闹,平时还要出去办事儿呢,你不会是要我骑自行车吧?”   “当然不是,以后你在公司等我,我开车去接你,然后咱们再一起去接闹闹,平时你要是有事儿非要出去可以让沈大哥那边派个人过来接送你,我可和你说,这件事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叶水清无奈之余也感觉莫名其妙,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车开了,想反驳可是一看靳文礼脸上的表情异常严厉,也不想再惹他生气,只能答应不再开车了。   “这才是我的乖媳妇儿,车归我开咱们还省钱了,不用再去另外买一辆,我这就去给你炖排骨,你多喝些汤补补。”   靳文礼摸了摸叶水清的脸,这才起身往厨房走,进了厨房边做剁排骨边忍不住翘着嘴角儿乐:自从那天叶水清说漏了嘴,他这心就没踏实过,自己媳妇儿这么漂亮,平时再开个小轿子四处走想不惹眼、不招风都不行。这次的小故事让他担心的同时正好也如了意,可以顺理成章地将车收回来,以后叶水清要去哪儿都得由他或者沈大哥的人跟着接送,别的男人就休想打自己媳妇儿的主意了! ☆、第79章   在车祸事件之后,靳文礼让叶水清在家休息了半个多月才肯放她去公司,但也只能呆半天,直到快一个月的时候才允许她正常上班,那辆大修完的拉达也让他收了去。   靳文礼每天开着车先送闹闹再去厂里,然后按时回来接叶水清,两人一起去幼儿园接闹闹,有时要是在外面下馆子就还要去学校接沈昊。   这样一来靳文礼比以前可是辛苦多了,但因为天天能和叶水清同进同出,照顾老婆孩子,虽然折腾但心里却还是很乐意的。   而李茹伤好之后,也抓紧时间联系了几名演员,只是最后只有一个歌舞团的歌手和一个戏曲演员肯和单位解除关系,让叶水清的公司代理自己的业务,其他人都不愿意冒这个风险,虽说承诺给基本工资,可叶水清的公司毕竟是个体买卖,说不定哪天就关门大吉了,到时单位也没了,能找谁诉苦去!   叶水清也知道这些人心里想的什么,并不多说,只是卯足了劲打算将这两个演员捧红,以后自然不愁没人过来。   想好了计划,叶水清坐在办公桌前开始在纸上罗列身边可用的资源,一看光公司里的名人就不少,以后让他们帮着联系婚丧嫁娶、开业酬宾的场合,让这两个演员去当主持撑场面,每场给个百十来块钱那收入也就不少了,而且自己手上还有一个剧本也要开拍了,这两个人自然是主演。   “叶总,您婆婆来了。”文生敲了敲门,然后才把门推开将佟秀云请了进来。   叶水清赶紧站起身去迎:“妈,您怎么过来了,我这两天还要过去看您和爸呢,是不是有急事儿?”   佟秀云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儿媳妇有这么大能耐,公司里已经有这么多员工了,听这个小伙子对叶水清的称呼,感觉儿媳妇的官位也不小,一时还真有些拘谨。   “妈,你就当在家里一样,不用不自在。”   “叶总,郑导演来电话问新剧的主演能不能再商量一下。”站在旁边的文生插了一句。   “不用商量,我只定大方向,具体细节让他和李茹说去,作品是公司的,演员也是公司的,怎么就非要用外人呢?我的剧本肯定用我们公司自己人。”要是台里领导的亲戚她也就不说什么了,现在却想用什么姨家的表妹,这不是乱弹琴吗,叶水清对郑维新的想法很是不解。   文生答应一声就不再多说,让人给佟秀云端了杯茶水便出去了。   这时佟秀云表现得更是无措,神情紧张地说:“水清啊,我不知道你这么忙,打扰你了。”   “妈,您别这么说,我没什么事儿,您过来是不是因为三哥的事?”叶水清想肯定是靳文业开始去闹老两口了,要不自己这个明理的婆婆绝不能过来找自己。   佟秀云没等再开口,眼泪已是落了下来:“唉,可不就是这个事儿吗,老三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最近天天往我和你爸那儿跑,说你们怎么骗他的房子骗他的钱了,又说他想开个饭店刚张口借钱就被你给哄了出来,靳蕾只在你们家住一晚上也给撵了出来,宁可给外人白养孩子,也不肯给自己亲侄女儿吃顿好饭,后来还派沈振山去他们家打他,老四也跟着动手了。”   “妈,您千万别相信三哥说的话,他说的都不是实情,他……”   叶水清还要再往下说,却被佟秀去给拦住了:“我自己的儿子我还不了解吗,老三这人只认钱,为了钱自己爹妈都可以往外扔,再说今天我见了你这公司就更不可能信他的话了。他是有些钱,不过都是从他手里那些孩子们的兜里挖出来的,就凭他做人的方法这辈子也不会有发大财的命。他不只惦记着你和文礼的钱,还惦记着你给我和你爸买的那处房子呢,一开始还吵着说因为楼层好可以换房卖差价,后来一听说房证是你的名字就不再提这个事儿了。”   这时,佟秀云接过叶水清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才又往下说:“你大姐也因为他才不太和咱们家来往的,可老三听说你大姐的女婿陈江贷款开了个大饭店就又打起了主意,跑去你大姐家闹,非要让陈江用他手底下的人不可,你大姐也是愁的不像样儿。”   靳家大女儿靳贵红的女儿曹萍和靳文礼这个四舅同岁,爱人陈江也是挺有本事的,饭店规模不断扩大,听靳文礼说这回贷款就贷了八十万,前些天还让靳文礼帮着筹备开业的事儿呢,没想到靳文业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赚钱的机会,看谁家有好事了就去谁家闹,简直就是个人渣!   “那大姐到底打算怎么办?”   “贵红好歹在陈江面前说了情儿,陈江也是看自己丈母娘的面子才答应等开业后,让你三哥送四个厨师过去,老三这才算满意了。水清,妈今天过来是想和你说,你三哥说什么做什么妈都不会相信,只是为了大家都能消停,你和文礼也能静心,你就借他点钱吧,到时我和你爸作证让他写字据,只借这一次以后无论是赔是赚都不许他再找你们借钱。另外还有一件事,你二嫂自己一个人带着靳升不容易,你能帮点就帮点,妈知道这要求有些过分,可谁让我和你爸生了这么两个不争气的东西呢!”佟秀云说完忍不住又哭了。   叶水清也是跟着伤心,其实有佟秀云这样明理的婆婆是自己的幸运,要不自己决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顺心,为了不让老两口着急上火她自然是要答应的:“妈,您放心,既然您说话了,我一定照您说的做,钱我借给三哥,二嫂那边我每月拿一百块钱给您,就当是您和爸给靳升的生活费,您也不用提我和文礼,省得将来麻烦。”叶水清怕告诉郑国芳是自己这边给的钱,以后养成了习惯想不给都不行了,只说是爷爷奶奶给的,再找不到自己身上来。   佟秀云拍着叶水清的手感动的不得了:“还好有你和文礼争气,不然我和你爸都没活路了,文礼娶了你,这辈子都有福。既然事儿都说完了,我也不打扰你工作,这就回家去。”   叶水清扶着佟秀云出了办公室,一直将她送到门面才又派了两个人送她回家,然后才放心地转身进了屋。   等下午靳文礼来公司的时候,叶水清就将事情说给他听,靳文礼听完直憋气:“我三哥就这点本事,自己没达到目的就去闹我爸妈,真他妈的不是人!”   “你骂他有什么用,你爸妈还不是得受他的折磨,我已经决定拿五千块钱给他了,这五千块也是肉包子打狗的事儿,我也不指望他能还,只要能让你爸妈过几天好日子就行。”   靳文礼愧疚地看着叶水清:“媳妇儿,一直都是我家的事儿拖累你,你受苦了。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这几年受的委屈。”   “什么补偿不补偿的,咱们是夫妻,我只想把日子过红火了,而且这事儿也是只此一回,再没下次的,你二嫂那边我也是冲着靳升,你爸妈也就这么一个能指望的孙子,就当是宽他们的心吧,我没给多,怕你二嫂贪心。”   “这就已经很好很好了,媳妇儿,咱家要是没有你,我可真怎么办哪?”   “没有我还会有别人,地球缺了谁都照样转!”叶水清想着前世没有自己的介入,靳文礼还不是一样富贵发达。   “这哪能一样,就算有别人我也不可能像对你一样对她,这个我敢肯定,没有你我这道儿就走偏了,谁嫁给我也要跟着遭罪,我也就只能给你管着才行!”靳文礼说着整个人都赖到了叶水清怀里上下其手,又搂又亲,直把叶水清逗得脸红心跳一把将他推开了才罢休。   “你大姐也是倒霉,这么躲着也没用。”叶水清和靳文礼手牵着手往外走,打算去接闹闹。   “我三哥见钱眼开,躲也没用,这事儿陈江还跟我抱怨过,说咱们家这些人他只愿意和我来往,但又不能太抹了老人的面子,只能勉为其难地用三哥的徒弟了。”   两人坐进车里,一路上又聊了半天以后应该如何应对靳文业,如何能不惹麻烦地帮郑国芳,等接到闹闹就不再说这些烦心事儿了。   当天晚上,靳文礼和叶水清就去了他爸妈那边,靳文业见了叶水清手里的五千块钱,立即就写了字据和保证书,然后又得意地瞄着他们两个人笑:“五千块对你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非要让我费这么大事儿才肯拿出来,何必呢!”   “老三,你妈可是舍了老脸去求的水清,借也就这一回,要是还有下次就别我让文礼将你打出去!”靳冠祥语气异常严厉,恨恨地指着靳文业警告。   靳文业才不在意,他想的是反正靳文礼和叶水清有的是钱,自己要真赔了自然还用这个办法要钱,他可是爸妈的亲儿子,他们现在说的再狠到时候还不是一样要为自己说情,于是也不吭声儿,拿着转身就走了,把靳冠祥老两口气得直骂。   叶水清劝了一通,又拿出一千二百块钱交给了佟秀云,让她每月给郑国芳一百,又说千万不要提是自己给的,佟秀云也清楚二儿媳妇的性格,生怕她也像三儿子一样去找叶水清闹,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处理完这两件事,叶水清又开始愁郑维新不想用公司演员的事儿。   “你说,这左正高和连晓晴还是郑维新自己带出来的,又是和公司签了代理合约的,他为什么就不想用呢?”叶水清始终想不明白这件事。   “你不知道?连晓晴可是杨乐舅舅家的姑娘,要不是杨乐劝着人家能从歌舞团辞职?估计以前拍戏的时候郑维新也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自然不舒服。”   “还有这事儿?要不是听你说,我也不知道左晓晴和杨乐是亲戚呢,那郑维新也不能这样公私不分哪,在这方面他还真就比不上李茹干脆利落!”   靳文礼见叶水清一副认真地样子就忍不住笑了:“傻媳妇儿,一天光想着工作,其他事儿都不关心。郑维新哪是只为这点事儿赌气,上次李茹住院的转到高间儿已经让他很难堪了,而且他最恼火的应该是李茹早就已经知道左晓晴和杨乐的关系了,却一直没告诉他。”   “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儿的?”叶水清奇怪自己天天在公司呆着,怎么就什么消息也不知道呢。   “是左晓晴自己说的,这丫头可是个话多的人,什么事儿都藏不住,觉得是个熟人就往外掏心掏肺的。”   “那事情还真是乱,不过我还是认为郑维新应该公私分明,越是这个时候越能显出他的气度来,他要是在这件事上和李茹较真儿可就不聪明了。”   “换谁在杨乐这人面前也聪明不起来,先不说他们的事儿了,陈江的大饭店18号开业,让我带你一起过去呢。”   叶水清点头:“行啊,那就一起去呗,也算是捧个人场,是送礼物还是拿钱你自己定吧。”   靳文礼乐呵呵地答应着,又把闹闹和沈昊叫过来玩闹一会儿才睡下。   到了18号那天,叶水清和靳文礼都用心收拾打扮了一番,才开着轿车去了陈江的饭店,他们两个男的俊女的俏,穿的又好看,所以刚一下车就引来不少人侧目,靳文礼挺抬头地和叶水清并肩往前走,心里又是得意又是骄傲。   “四舅、四舅妈你们来啦,快里面坐。”陈江赶过来将他们让进了饭店,坐好之后刚想聊几句却又突然沉了脸。   叶水清顺着陈江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靳文业居然不请自来了。   “我说陈江,好歹我这个三舅费心费力地帮你张罗后厨的人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天饭店开业你不和三舅言语一声儿怕是说不过去吧!还有既然你开新饭店了,那以前旧的不要的桌椅碗筷就都送我那儿去吧,我正好也要开家小饭店,全能用得上!”靳文业进来之后,瞧也不瞧靳文礼和叶水清一眼,只和陈江说话。   “三舅,我本来也没想让你帮我张罗,既然来了你自己就找地方儿坐吧,我事儿多着呢,暂时没空招待你!”陈江就知道靳文业跑来是准备占便宜的,根本不想搭理他,和靳文礼打了声招呼就到外面去了。   叶水清更是不想理靳文业,只喝着茶一声不吱,靳文礼也只是偶尔和叶水清说两句话,不去看自己三哥,靳文业也不觉得尴尬,自己哼着小曲儿解闷儿,三个人就这么干坐着等陈江回来。   只是过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陈江进来叫他们出去,叶水清有有些着急了:“开业时间都过了,陈江在外面干什么呢?”   靳文礼也是不耐烦:“要不咱们出去看看吧。”   叶水清巴不得能离靳文业远远儿的呢,于是赶紧站起来要和靳文礼一起出去。   不过还没等两人走到门口,饭店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随即就见陈江像股旋风一样就冲了进来,直奔仍在哼着曲儿的靳文业扑了过去。   “靳文业,我、操、你祖宗!今天不杀了你我就不姓陈!”   靳文礼和叶水清都愣住了,这时外面又冲进来一批人,也是喊打喊杀地跟着陈江一起,说要弄死靳文业。   “陈江,你怎么说话呢,他再有不对的地方也是你三舅,是你和曹萍的长辈,你给我好好儿说话!”靳文礼也跑了过去,一把将骑在靳文业上挥拳头的陈江拽了起来。   陈江眼睛通红,表情像是要吃人,对着靳文礼凄厉地哭喊:“四舅!我爸让靳文业这个王八蛋给害死了,你说我能饶了他吗!” ☆、第80章   靳文礼听了陈江的话急问:“你说什么呢,你三舅除你和曹萍结婚那天见过你爸,平时根本就没联系,他也不知道你爸妈家住哪儿,怎么可能会害死他!”   这时仍被人按在地上靳文业也在大喊:“本来就是,我和你家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你爸出了什么事儿,和我有屁关系!陈江我可告诉你,今天这事儿说不清楚我和你们家没完,不给我个说法儿我就上派出所告你去!”   陈江牙都快咬碎了:“靳文业,你不得好死!你给我介绍来的那四个小子,趁今天饭店开业人都没在家偷偷跑到我家里去偷东西,结果被我爸撞见了,他们四个怕我爸叫人就用棍子把我爸活活给打死了,邻居刚来报的信儿,人都已经被警察抓起来了,让我赶紧过去认人!四舅,我爸身体多硬朗啊,天天骑车去市场买菜,我这才买了一处大一点的房子,老爷子还没住到一个月呢,就被他给害了,你说我能放过他吗!”   靳文礼看着陈江发愣,手里的力道不自觉地也放松了,陈江一个箭步又冲到了同样傻住了的靳文业跟前,操起旁边的椅子就往他身上猛砸下去,直砸了十多下儿,椅子都打散了,叶水清才率先反应过来:“文礼,别让他打了,再打要出人命的!”   靳文礼这才猛地回过神,推开人群再次将已经打得有些脱力的陈江拽了起来:“陈江,你再打他也没用,赶紧先处理你爸的事儿,你打死他也是要偿命的,你自己还有家,想想老婆孩子!”   陈江坐在地上呜呜地哭着,旁边的亲戚将他扶了起来,一起往外走,其他人也是不解恨地又踹了人事不省的靳文业几脚才跟着跑了出去。   “曹萍,你先带孩子回家吧。”靳文礼劝着在旁边哭都哭不出来的外甥女。   “四舅,我以后还能有家吗,陈江还能跟我过吗?”   靳文礼看着曹萍心直发酸,想劝却无话可说,陈江必定恨死自己家这边的人了。   曹萍也没指望有人会回答自己的问题,无力地拖着身子去外面接孩子,到门口又回头轻声说着:“靳家有我三舅这样的人就好不了,我以后天天盼着他早死!”   等曹萍出去后,叶水清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走到靳文礼身边搂住了他:“文礼,别太伤心了。”   “媳妇儿,你说老天什么时候能开眼,赶紧把我三哥收走得了,他这回可是把几家人都给害了。”   “咱们先送他去医院吧。”叶水清估计靳贵红肯定是要和自己娘家彻底断了来往的,曹萍和陈江的日子想想都觉得过不下去,而且陈江也要被自家兄弟姐妹怨恨,一辈子都要自责,靳文业害人不浅。   靳文礼又发了会儿呆,才去外面找公共电话叫救护车。   到了医院经过初步诊断,靳文业的伤势比较严重,肋骨和双腿骨折,肋骨骨折并不严重也没有并发症,但两条腿弄不好要留后遗症落下残疾。   靳文礼不敢立刻告诉父母,倒不是因为靳文业可能会残废,而是怕他们承受不了大姐家这件事的打击,再急出病来。   “靳文业家属,病人醒了,你们进来一个人照顾。”   靳文礼和叶水清赶紧进了病房,只见靳文业睁着眼表情痛苦地想要说些什么。   “病人肋骨断了,现在呼吸都会感到特别的疼痛,你们离他近些。”护士嘱咐完注意事项就出去了。   靳文礼走到靳文业跟前弯下腰听他要说什么,叶水清也跟了过来,站在了靳文礼旁边。   “报、报警。”靳文业费了半天事才说出话来。   靳文礼面无表情:“你是让人打傻了?陈江家那边警察早就过去了,还用你说!”   “告、告、陈江,赔……,赔我钱。”靳文业不敢用力喘气,说完这句话差点疼晕过去。   “文礼,你别冲动,为他这种王八蛋不值得!”叶水清见靳文礼听明白靳文业是想报警要让陈江赔他钱后,随手拽过床上的被子就往靳文业脸上按,看那架势估计是要闷死他,便赶紧死命往后拉靳文礼,不让他一时冲动铸下大错。   好不容易把人拉开了,靳文业直翻白眼儿,再说不出一个字了。   “靳文业,靳老三,我知道你他妈的没死,能听见我说话。我告诉你,陈江不告你跟你徒弟合谋偷东西杀人就不错了,你还惦记让人家赔你钱!你还不知道你自己瘫了吧,下半辈子能拄拐走都是走运了,三嫂正好连你带靳福一起伺候!”   他这边话音一落,靳文业就张着大嘴“啊!啊!”地干喊,眼角挂着眼泪,像是不敢相信靳文礼说的话。   “你就安心在这躺着吧,渴不死你,也饿不死你,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靳文礼说完就不再多看靳文业一眼,拉着叶水清的手出了病房。   “现在怎么办?”叶水清此时也没了主意,这事儿根本瞒不住家里,靳文业今晚回不了家就会露馅儿。   “我也不知道,再想想吧,再说也没有咱们给他付医药费的道理,刚才花的钱就已经不少了。”   “那咱们先回去,看看家里的情况再说。”   靳文礼点头同意了,又拜托护士帮忙找看一下靳文业,说自己回家取钱马上回来。   然后两人开着车往靳文礼爸妈家赶,路上还去商店买了些水果,到时只说今天下班早过来看看,等抽空儿再去黄金华那儿一趟把事情告诉她,让她去医院照顾靳文业,两个人一路上反复想着怎么才能婉转地将这件事渗透给父母,最后还是决定先说成是靳文业在外面因为钱和人发生了纠纷被打得住院了。   只是想的虽好,等进了门才发现,之前编的理由都用不上了,因为大姐靳贵红已经来了,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佟秀云也已经是躺到了炕上闭目不语。   “大姐,你不去陈家跑来这做什么,爸妈这么大岁数了,你过两天再说这事儿不行啊。”靳文礼有些埋怨靳贵红。   “你问问陈家现在让不让我进门!出了这样的事儿我能不出过去吗,我就是被人家给哄出来的!我知道你怨我不该和爸妈说,要我的苦又能和谁说去?我岁数也不小了就曹萍这么一个闺女,现在陈江已经咬死不和她过了,我闺女日子过得好好的现在却落到闹离婚的地步,将来还能抬头做人吗!当初要不是爸妈说情,非要让我帮着老三往陈江的饭店安排人,又哪会有今天的事儿,老三为人谁不清楚,要不是爸妈惯着我能答应他吗!你家还不是一样给他搭了五千块钱,可好歹没人出事儿啊,我以后可怎么办哪,闺女还不得恨我一辈子!”   靳贵红说完就又开始哭,哭了一气又说:“老三呢,这时候他躲起来有什么用,等着陈家找他算账吧,派出所还要找他呢!”   “甭找了,人在医院呢,腿让陈江和他们家亲戚当场就给打折了,肋骨也断了两三根儿,大夫说腿要是好好治、用心恢复保养兴许能拄拐走,不然就废了!而且医药费肯定开销不小。”靳文礼干脆把实情都说了出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必要再瞒着了。   靳贵红没想到靳文业已经被陈江给打残了,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说什么好。   “文礼啊。”佟秀云喊了小儿子一声就要坐起来,靳冠祥赶紧去扶她,靳文礼也快步走了过去。   “妈,我在这儿呢,您别急,事情还要慢慢解决。”   佟秀云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只哑着嗓子说:“咱们对不起陈江家,你三哥先是害了人家崔家的大儿子,现在又把陈江的老父亲给害死了,这哪还是人干的事儿呢!你刚才的话我也听明白了,我做主不用给他治腿了,等骨头接上了就接回来,我宁愿他后半辈子都瘫在炕上也不能让他再去害人了,他要是好了又能到处走了,就不会歇了害人的心思。我已经后悔不该为他去找你们求情了,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有什么罪过都让我一个人担吧,他将来恨也是恨我,你和水清不许再为他花钱了!”   “妈,您别说气话。”靳文礼劝道。   “不是气话,老四,你就听你妈的话吧,咱们家不能再有人因为你三哥出事儿了,他——还是躺在炕上吧。”靳冠祥老泪纵横地做了决定,自己的儿子他能不心疼吗,但不能再让他去害人了,而且陈家知道了这个结果估计也能放他一马,不会让派出所过来抓人。   靳贵红见此也无话可说,起身便走,屋里的人都清楚,她这一走以后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文礼,你和水清去告诉老三媳妇儿一声,让她去医院照看你三哥,把两个孩子都送到这儿来,不用和她多说其他的。”   靳文礼含泪点了点头,又和叶水清去找黄金华,黄金华也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傻呵呵地把靳福和靳蕾交给了他们,自己收拾好东西就要去医院。   “三嫂,你带些钱过去。”叶水清提醒了黄金华一句。   “我没钱哪,钱都由你三哥管着,我也不知道放哪儿了,存折我也不知道密码。”   “那就先不带了,这一百块钱你拿着,买些零碎的东西足够了,到了医院你再问三哥钱放哪儿了。”叶水清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交给了黄金华,黄金华二话没说就接了过去。   “你三哥连自己媳妇儿都防着,把钱看得真和命一样重。”   “在他眼里,钱比命重,不过他弄再多的钱,也看他有没有那个命去花,这几天你多去我爸妈那儿看看,他们应付不了两个孩子,我还要和陈家交涉。”   “我知道,等会儿先顺路去下公司,我交待几句,然后去你爸妈那儿。”   靳文礼答应着将车调了头,往公司那边开了过去。   “叶总,你可回来了,郑导刚走,说一定要和你谈谈换主角的事儿,下午还要过来呢。”叶水清一进门,文生就赶紧汇报工作。   “我没空儿,这几天我家里出了点事儿不能过来了,你和李茹联系一下让她过来照看几天,郑维新下午来你就告诉他主角不可能换。”   “郑导说最好让入股的人都表决一下。”   “他做梦呢,他愿意继续在公司呆下去就呆,不乐意我给他退钱!”叶水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又交待了几句就想走,却被文生给叫住了。   “叶总,还有件事,你厂里的李主任还在里面等着您呢!”   厂里的李主任?叶水清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李主任就是李昌,虽然心里着急,也只能先去见见他。   “李哥,你找我有事儿?”   “水清,我等你半天了,是有事儿要跟你唠唠。”李昌笑着站了起来。   “李哥,实在是不好意思,文礼大姐家出了点事,我着急走,您长话短说吧。”   李昌立即说:“那我只说个大概吧,厂里要改制了,改成厂长责任制,现在厂里号召职工集、资入股,不入股的以后不会有任何福利,也许档案都要转走。厂长昨天特意把我叫过去说了你的事儿,说你现在是企业家、女强人,入股的事必须起个带头作用,不能太小气了。文礼那边要是需要人帮忙你只管和我说一声,我随叫随到!”   叶水清头都大了,这事儿怎么都往一处赶,自己现在已经是焦头烂额了,结果郑维新跟着捣乱不说,现在厂里又冒出来集、资的事儿,这让她从何处下手处理呢。   “水清,我在门口看见文礼了,车里还有两个孩子,有一个好像有残疾是你三伯家的孩子吧?哥,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了?”这时李茹也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自己大哥很是惊讶。   “李茹,我没空和你们说话了,一会儿让文生跟你说吧,我先走了。”叶水清不想再耽误时间,只说了一句就又要往外走,又被李茹一把给拉住了。   “我只说一句,你心里好有个数儿,书店那边不打算再进咱们出的书了。”   叶水清听完闭了闭眼睛,心里苦笑:是自己重生之后一切都太顺利了吗,所以麻烦全都在这个时候找上来了! ☆、第81章   叶水清急匆匆地从公司走了出来,上了车靳文礼就问她:“我看见李茹了,你怎么这么半天才出来?”   “文生和我说了几件急事,我就多交待了几句,没想到李茹又来了,我就和她说让她这几天过来帮忙坐镇,她也答应了。”现在不是说公司事儿的时候,叶水清不想让靳文礼再为这些事烦心。   靳文礼听了也就不太在意,开着车回了父母家,将两个孩子和叶水清送上楼,之后又去接闹闹和沈昊,一家人在靳冠祥老两口家将就了一晚上。   第二天天一亮,靳文礼就到陈家去了,叶水清则是把闹闹和沈昊给沈振山送了过去,然后又帮着佟秀云照看靳福靳蕾,还要安慰老两口,陪他们说话解闷儿,几天下来人已经是瘦了一圈儿。   而靳文礼在陈家那边也是一直低姿态地赔罪,慰问金也没少送,丧礼过后又反复找陈江谈,和他说了自己父母对靳文业的态度。   他倒不是怕陈江不肯放过靳文业,他是想让外甥女曹萍的婚姻能继续维持下去,苦劝之后陈江也只是答应暂时不提离婚的事儿,先分开住一段时间再说,靳文礼这才略感安心,不过自己的嗓子也哑了。   回到家和叶水清单独相处时,两人相对苦笑。   “媳妇儿,让你受累了,我瞧着你这下巴都尖了,等事情都安顿好了,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补回来。”靳文礼看着消瘦的叶水清也是心疼   “这么客气做什么,你不也一样受委屈,什么时候和别人这么低三下四过。”   靳文礼叹气:“有什么办法,人家好好的日子就这么毁了我心里也不好受,就当积德吧,明天或者后天咱们去医院看看,已经一个多礼拜了,我三哥要是没大事了儿也应该出院了,等把他接回来以后咱们就什么都不管了。公司那边李茹还顺手吧?”   叶水清自然没意见,听靳文礼问公司的事就笑了笑:“我忙的没空理会,她也没来找我应该就是没问题,等把你三哥接回来我再过去看看。”   两人在家待了一会儿,才又去了靳冠祥佟秀云老两口那边。   隔天到医院进了病房就见黄金华正给靳文业喂饭呢。   靳文业开头遭了几天罪之后,现在已经好了许多,胸口没也那么疼了,见靳文礼两口子进来就冷着脸说:“你们还知道过来?我当这世道已经是不讲手足亲情了呢!”他看这么长时间警察除了过来了解两回那四个人的情况之外,也再没有其他行动,心也就安稳了。   靳文礼没理他直接问黄金华:“三嫂,医生说没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黄金华赶紧说:“大夫说要是不继续治的话早就可以出院回家慢慢养了。”   “三嫂,那等三哥吃完饭你就去办出院手续吧,正好文礼开车过来的。”叶水清笑着说。   “出什么院!我腿还没治好呢!”靳文业马上不干了。   “那也行,等你什么时候治好了让三嫂去找我,我再来接你。”靳文礼说完拉着叶水清就要往外走。   “等等!怎么着老四,你这是要把责任往外推啊,我可跟你说这几天医药费都是跟金华娘家借的,你不让我找陈江我就没找,就当他爸没了我同情他。可你别忘了,那天我挨打的时候你就在边儿上看着呢,要不是因为你没及时过去拦着,我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大夫说了,我这腿必须要经过系统治疗才有恢复的希望,大概需要几万块钱吧,这个钱你必须出!”   靳文业一番话说的是理直气壮,靳文礼听完却笑了:“三哥,这事儿我也后悔呢,你说我当时要真就那么一直站边儿上看着该多好,这样我每年只要给你扫扫墓就行了。你要是觉得我欠你的,你就去法院告我吧,法院判我赔你多少钱那我就给你多少钱,其他的你就不用想了。”   靳文业本来听靳文礼说到后悔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就开始得意,可再听他后面的话脸色就变了:“老四,你别这么不讲良心,你现在嘴硬等我和爸妈说了,到时候你还不是一样要拿钱出来!”   靳文业想自己爸妈总不会看着自己变成瘸子的。   “那你就去说吧,院你爱出不出,反正住一天你就得花一天的钱,医院又不会跟我要钱,医院不撵你,你就住着。腿你爱治不治,瘸的也不是我,接你出院这事儿我都是想了好几天才想通的,总觉得对不起我自己!媳妇儿,咱回家!”   看着靳文礼和叶水清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房,靳文业气得一把抢过黄金华手里碗直接就扔到了地上,眼睛来回乱转,最后叫过黄金华教她学说话,让她去自己爸妈那儿把自己教的话说一遍,让老两口逼着靳文礼掏钱。   出了医院,靳文礼又开车往公司去,两人一起过去看李茹。   “水清、文礼哥,你们怎么有空过来,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李茹站起来把他们迎进了办公室。   “估计还要再过几天我才能回来,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没什么问题吧?”叶水清关心的是郑维新那件事。   李茹无奈一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郑维新始终不答应用连晓晴做主角,我尽力做他的工作也没起作用,最后我自己做主将他入股的钱和赚的钱都还给他了,所以郑维新已经退出公司了。”   “那你和他的关系……”叶水清犹豫地问着。   “说不受影响那是不可能的,慢慢缓解吧,不这样做以后也是矛盾不断,他和杨乐离得远些更好。”   “李茹,真是难为你了。”   李茹却很洒脱:“这事儿我不这么做你肯定也会这么做,还是我出面好些。咱们别说他了,还是想想书店不进咱们的书该怎么办,我几次去沟通都没用。”   “不进书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靳文礼有点吃惊。   叶水清这才把那天李茹和自己说的事情讲了出来,然后又将印刷厂要集资的事儿也说了出来。   “那天事儿太多,我不想让你再烦心就先没说出来,也不知道书店为什么就不进咱们的书了。”要是书店这个第一渠道走不了,那损失可太大了。   “媳妇儿,印刷厂集资这件事你有什么打算没有?”靳文礼先没说书店的问题,而是问起了叶水清厂子里的事。   叶水清想了想才说:“这一个多礼拜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想干脆从厂里辞职,这样以后也能省下不少麻烦。”   叶水清觉得自己肯定是不会再回厂里工作了,与其以后还要捐钱捐物不如不要这份工作,她可没打算指望厂里,再说印刷厂以后也是要倒闭的,自己何苦还往里扔钱。   靳文礼抿着嘴唇认真地思考着,然后说:“这样吧,印刷厂集资的事儿和书店那边的问题都交给我处理,你们只负责把拍电视剧这件事弄好就行。”   “怎么,你还舍不得让我丢下印刷厂这份工作啊?”叶水清以为靳文礼也是老观念才不想让自己成为无业游民的。   “不是这个原因,你等我去你们厂里了解完情况再和你说,我媳妇儿堂堂一个总经理,哪能还回车间闻油墨味儿。”靳文礼笑着解释,然后三个人又聊了半天,靳文礼和叶水清才离开。   坐进车里靳文礼摸了摸叶水清的头发:“媳妇儿,我三哥不出院那就还要辛苦你几天。”   “我没事儿,只是你三哥要是一直不出院可怎么办,万一他打定主意要治腿,那可就有得耗了,我也不可能一直不上班帮他照顾孩子啊!”   靳文礼摇头:“我三哥那人你还没看透?舍命不舍财,他不可能住太长时间,那是要花钱的,他肯定是让三嫂回来到我爸妈那儿诉苦,等我爸妈也不理他的时候他就没办法了,他更不可能从自己腰包里拿出钱来治病,以后他要是真瘫床上了,那真的就是他自找的了。”   叶水清觉得靳文礼的话很道理,就笑了:“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有底了,那我就再帮你爸妈照顾靳福靳蕾一段时间。”   靳文业靠坐在病床上,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只等黄金华回来给自己报喜讯,然后明天靳文礼就得给自己送钱过来,等他来了自己一定要把这些天的住院费都算在里面。   想完这件事之后,又难免去想陈江家的事儿,靳文业撇撇嘴心里有气:自己一片好心看陈江饭店新开张人少事多,这才帮他介绍人过去的,怎么他爸出了事儿就非要怪到自己身上呢,这太没道理了,自己又不是警察还得去查一查这些人的祖上三代!自己往外介绍的人多了,怎么谁家都没出事儿,就他陈江家出事儿了呢,还是他们家风水不好,命中有此一劫,出了事儿也是活该,凭什么怨他靳文业!   正暗自在心里咒骂解恨的时候,不经意一抬眼就看见黄金华回来了,立即就来了精神:“怎么样,我爸妈去找老四没有?”   “没有,你爸妈在家带靳福靳蕾呢,和我说你要是想看病治腿就自己想办法拿钱,要是不想治就赶紧出院把孩子接回去,以后也不用想再从老四那边拿一分钱!”   “这不可能,肯定是你笨嘴笨舌的没把话说明白,你说没说我这腿要是不治就瘸了不能走了?”靳文业不相信自己爸妈会说出这样的话。   黄金华也不乐意:“我再笨还能学不明白话啊,我当然说了,可你爸妈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不信你自己回家问去。”   “放屁!我要是能自己回去,我还用你这个笨娘们儿跑腿,你明天再回去一趟,哭着再和他们说一遍,我就不信他们不管!”   黄金华噘着嘴气呼呼地坐到了一边,第二天只能又回去一次,然而回来之后给靳文业的答复也还是和昨天一样,靳文业拿起碗筷又是一顿摔,到了第三天到底还是心疼钱,让黄金华把靳文礼找来接自己出院。   靳文礼也痛快,先把靳文业送回家,接着就把两个孩子也给他送了回来,靳文业躺在床上赌气,但心里仍是认为爸妈不可能不管自己,不可能眼看着自己的腿被耽误了治不好,于是每天还是盼着他们能过来看看自己情况,到时肯定就能去找靳文礼要钱了。   只是这一盼半个月就过去了,靳冠祥佟秀云老两口始终不见人影,终于有一天两位老人过来了,也是劝靳文业以后好好做人,别再心存邪念了,也不要再想着谁能为他白花一分钱。   等老两口离开之后,靳文业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爸妈是真的不打算再管自己了,也不可能再为自己做主找靳文礼要钱去,于是整个人像疯了一般躺在那儿狠狠捶着床,将所有人都骂个遍也诅咒了个遍,即便这样也愣是没舍得把自己存折里的钱拿出来治腿,每天还在奢望爸妈和靳文礼能幡然醒悟过来带自己去看病,然而每次都是失望,失望之后跟着就是一顿破口大骂,黄金华带着两个孩子在外面的小厅里住,除了给靳文业喂饭喂水扶他大小便之外,其他时候根本不进屋,任他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这样一来靳文业的腿也就彻底耽误了。   叶水清自从回了自己家,又能正常过日子了就高兴得不得了,肩上的重担一下子没了,感觉不是一般的轻松,还是自己家好啊!她没有立即就回公司上班,而是在家呆了几天,收拾屋子赖在床上睡了醒醒了睡,着实颓废了两天这才感觉解了乏。   想想明天就要去公司了,叶水清做了一桌子菜等着靳文礼带着闹闹还有沈昊回来吃。   “哟,媳妇儿,你这是怎么了,好饭好菜还有好酒,有喜事儿啊?”靳文礼见了这么丰盛的晚餐也是高兴,闹闹和沈昊更是抢着洗手坐到了饭桌前。   “烦心事儿都过去了,自然高兴,我先敬你这一家之主一杯,这段时间受累了、辛苦了、也委屈了!”   叶水清这么一说,倒把靳文礼弄得眼睛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媳妇儿,你这不是故意想让我在孩子面前出丑吗,我干了!”   “爸爸,你要是伤心就哭呗,我和小昊哥都不会笑话你。”闹闹说着还将自己的小手绢儿递了过去。   靳文礼狠狠地在自己闺女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口:“臭丫头,想看你爸的笑话!”   闹闹咯咯直笑,夹了块肉放到嘴里吃得满嘴流油,沈昊也跟着笑,四个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顿晚饭。   等收拾完回屋之后,叶水清就问靳文礼:“我厂里那件事你办完没有?”   靳文礼点头:“早就办完了,忘了和你说了。”   “是吗,你和厂长怎么说的?”   “没怎么说啊,就是跟他说你准备出十万给厂里集资。”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把事情放心交给你去办,你就是这么办的?你可够大方的一出手就是十万,要是这样我还用你去啊,我自己不会当好人撒钱去吗!”叶水清一听靳文礼答应给厂里送钱立时就急了。 ☆、第82章   靳文礼见叶水清语气变得不好,就立即说:“你先别急啊,听我把话说完。我是这么想的,你看公司出书印刷一直都是在你们厂里做的,成本已经是压到最低了,以后这书咱不是还要继续出吗,既然有这个机会不如把印刷厂拿到咱们自己手里,李昌可是技术大拿,还是自己人多好的条件啊!”   叶水清没想到靳文礼会有这样的打算,不禁问道:“厂长可能按你说的去做吗?再说印刷书籍又不是长期业务,有出版才能印,平时没业务不是白消耗资源吗?”   靳文礼笑着说:“你们厂长找人评估厂里资产整个厂子居然只值三十万,你说他这是做了多少手脚,更是没少捞钱,基本是被他榨干了。我和他说你十万块入股,到时只要他把厂子的管理和经营权教交给你,十万块他怎么处理我不管,你们厂长当时就乐疯了,说等改完制就将厂子转给咱们,可以先签协议。”   “看吧,我们厂长心眼儿才多呢,他就是因为知道厂子业务不行了,所以巴不得有人接这个烂摊子。你可好,不但接了,还又送了一笔钱给他,他能不乐吗!”   “不集资就没理由接管印刷厂,媳妇儿,你可别小瞧这厂子啊,印刷厂不是只能印书的,挂历、包装盒、贺年卡、广告单都可以,还有现在干个体的人越来越多了,喷绘条幅也是将来的发展方向,我塑料厂那边还发展了不少灯箱牌匾业务,到时都可以拿到印刷厂这边来做。到时厂里可以专门成立个业务科,只要能把业务承揽来的人就按百分比给他提成,我那边两个厂子都是这么干的。”   靳文礼兴致勃勃地讲着未来的规划,叶水清听完也觉得豁然开朗,印刷厂前一世是倒闭了,可不代表这一世也会重复同样的命运啊,像靳文礼说的自己以后还要用到这个厂子,那不如就把它做大!   越想越兴奋,叶水清用力拍了下手:“你可真行,这点子都能想出来,刚才我是冤枉你了。”   “你男人可是用心学习的人,当然有经济头脑了,杨乐都佩服我呢。冤枉不怕,只要媳妇儿你能认同我的想法就好,我就知道你肯定能高兴,咱俩天生一对儿,绝配!”说着就去拧叶水清的脸,叶水清立即还手。   两人你推我一下儿,我掐你一下儿闹了一会儿,叶水清又说:“这只是一件事,书店那边你也要抓紧时间处理。”   “叶总您就放心吧,抛头露面的事儿都交给我来做,您就安稳地坐在位置上高瞻远瞩指方向,带领我和咱闺女奔小康!”靳文礼皮皮一笑,翻身压住叶水清就是一顿亲,哪还有闲心去聊公司的事儿了。   自靳文业的事情完全处理好之后,叶水清和靳文礼就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规律,仍是由靳文礼开车接送叶水清和闹闹,纵然厂子那边再忙靳文礼也尽量不错过接送的时间。   与此同时,叶水清和李茹也找到了新导演,电视剧总算是能顺利开拍了,新导演姓贺叫贺博恒,看面相是个很老实的人,给人的感觉也很朴实,不过却是个工作狂,看了两部作品就表示非常满意,所以在拍电视剧的同时又开始筹拍另一部电影,当然主角用的还是左正高和连晓晴,叶水清看他这种工作态度也是暗自高兴。   叶水清正在选稿子,就见靳文礼大模大样地走了进来,一副得瑟的样子,于是笑问:“靳副总今天来早了吧,离接闹闹的时间还早着呢。”   “今天有事还要请叶总和我一起出去一趟,撑撑场面。”靳文礼也是正儿八经地拿起了腔调。   “有话你就快说,少在这儿装腔作势的。”叶水清白了靳文礼一眼。   靳文礼倚在办公桌上,挨着叶水清笑:“真的是有正经事儿,我约了书店的张经理,一会儿在王记饭店吃饭谈进书的事,你也过去听听。”   “真的啊,李茹约了他那么多次都没用,你怎么就能约出来呢!”   “这话说的,我是谁啊,一个公司的副总,两个厂子的副长厂,这点能力都没有哪行呢!”拉链厂和塑料厂运作成熟后,靳文礼就将法人代表的名字改成了叶水清,所以他现的职务前面都要加个“副”字。   叶水清眯眼甜笑:“那走吧,别耽误了时间。”   “我媳妇儿越来越好看了,再笑一个我瞧瞧。”靳文礼挑着叶水清的下巴调笑。   “滚一边儿去,赶紧走。”叶水清推了靳文礼一把,靳文礼这才乐呵呵地先出了公司。   “这车是哪来的,咱家的拉达呢?”叶不清看着眼前崭新气派的大轿车吃惊地问靳文礼。   “卖了,这辆是进口皇冠,里面空间可敞亮了,坐着特别舒服。”靳文礼挺胸抬头,这个自豪啊。   叶水清抿嘴笑:“行啊,真是有钱了,说换车就换车,怎么没做请示?”   “媳妇儿,你总得给我点权限吧,我要是做对家里有益的事情就别让我打报告了,行吗?”靳文礼立即哀求。   叶水清垂眼故作思考,然后才说:“好吧,只要你不乱来,我就和财务说放松些权限给你。”   靳文礼这下可开心了,上前给叶水清拉开车门儿:“谢谢媳妇儿,我还是那句话,钱指定都花在咱们自己家人身上。叶总,请上车!”   两人提前了二十多分钟到了饭店门口等书店张经理,等见到人立即下车打招呼,张经理是个矮胖的五十出头儿的男人,一看就是老滑头的样子,见了两人很是热情,一点和也看不出来就是他做决定不让书店进叶水清边的书的。   “张经理,既然今天没外人,您就给咱们说说到底为什么书店突然不要咱们这书了?”靳文礼点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又点了瓶好酒给张经理斟了满满一杯。   张经理见了这瓶白酒就已经笑开了,先是一口喝了半杯才咂着嘴说:“靳老弟,这个是公司领导层的决定,我虽然主抓这一块的工作,却也是无能为力呀,咱们处的时间不短了,但凡我能办到的也不会让你们为难。说到原因呢其实也很简单,一个是你们结算书款的时间短,虽说是畅销书,可我们要考虑的是书店整体运营状况;再一个就是进书折扣的问题,六五折已经达不到我们书店的要求了,其他的倒是没什么,也就是这两个原因。”   “原来是这样,张哥您帮老弟出出主意,老弟肯定领您的情,我知道您在书店说话还是相当有份量的,谁都是对您特别的敬重,这点您可瞒不了我,您先吃点儿菜,这个最补身子。”靳文礼边捧张经理边给他夹菜,张经理就更得意了。   “其实就是姓刘的跟我对着干,他手里也有几个资源,我呢看他年轻就没爱和他一般见识,不过既然靳老弟这么有诚意我就说说吧,第一个你们的结算周期要延长,最好是三个月一结,至于折扣吗怎么也要降到四折左右才行。”   靳文礼听完垂头不语,叶水清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多说话,只是默默吃着菜。   过了一会儿,靳文礼才又看向了张经理,低声说:“老哥,结算周期三个月是没问题,我就是怕到时候收钱还是费劲,折扣您看这样行不行,我最低给您五六折,到时您在书店定到多少我就不管了,您总得让老弟我混口饭吃吧,要不您弟妹可就不能跟我过了!”   张经理算了算折扣中间的差价立即就笑得看不见眼睛了,冲着靳文礼竖起了大拇指:“靳老弟做事真是个有灵气的人,你这朋友我交定了,既然你这么爽快,那老哥也给你一句话,我就是拼着得罪一群人也要让你们的书上架,而且还要摆放在最好的位置上!结款这件事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不结谁的也不能不给我靳老弟结!弟妹,你这爱人可不简单哪,有本事还有心计,将来了不得,你可不能和他闹啊,这是你的福气!”   叶水清立即也举起了酒杯:“老大哥的话我一定听,他要是对我不好,我就去找您为我做主!我不会喝酒,也从来不喝酒,不过今天高兴,我敬您一杯!”   张经理连连点头:“有这份心意老哥我就知足了,你喝一口,我全干了!”   叶水清看着张经理仰脖将酒全喝了,自己则只是用嘴唇沾了一下酒杯了事,接着就继续吃菜,不时恰到好处地配合靳文礼奉承张经理几句,张经理早就被捧的找不着北了,被靳文礼灌了一杯又一杯最后差点就钻到桌子底下去,靳文礼这才找服务员结账,然后由叶水清开车一起把张经理送回了家。   送张经理上了楼,两人下了楼站在院子里相视一笑,靳文礼搂着叶水清低语:“媳妇儿,你可真会说话,咱们配合的太默契了。”   “我再会说话不也是要有你这个牵头儿的人?要不我懂什么,依我说你才是真正会说话的那个人,跟人拉关系套近乎是把好手!”   靳文礼闷声笑着说:“我说咱们两个人就别在这儿互捧了,闹闹该着急了。”   “知道了,我说这个礼拜天儿,咱们带闹闹和小昊去我妈家过吧,闹闹都多长时间没见着姥姥和姥爷了。”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没意见,给他们带什么东西你告诉我,我明天就去买。”   叶水清冲靳文礼歪头一笑:“等回家咱俩一起想吧。”说完两人就搂搂抱抱地回了车里。   到了礼拜天儿,靳文礼和叶水清带着两个孩子和一车的东西去了叶传义和钟春兰那儿。   钟春兰正在楼下坐着跟一帮老太太聊天儿呢,看见一辆大轿子开过来还和其他人一起羡慕来着,又说:“我女婿也有一辆轿车,就是没这辆气派。”   当看见车停下,从里面走出来的正是自己的女儿和女婿时就立即大声说:“这车就是我闺女家的,他们换车了!”其他人纷纷夸了起来,钟春兰神气地看着自己的女婿,再想想两个不争气的儿子,不禁又一次庆幸还好当初后退一步让女儿嫁给了靳文礼,这小子也真有本事!   “姥姥!”闹闹跑过来扑到了钟春兰的怀里,亲热得不得了,可把钟春兰乐坏了。   “姥姥好!”沈昊也跑了过来,礼貌地叫人。   “这不是小昊吗,个子又长高了,模样儿也越来越好看了,晚上想吃什么就和姥姥说,姥姥给你做!”钟春兰知道沈昊是女儿给闹闹养在家里的小女婿,见了沈昊就更加欢喜,直把他当外孙女婿看了。   “姥姥,我要吃排骨,小昊哥也爱吃!”闹闹边叫边跳让钟春兰抱自己,钟春兰赶紧抱着她答应。   叶水清和靳文礼拎着一大堆吃的用的走了过来,叶水清听见女儿的就话没好气儿地说:“一天就知道吃,在家你还少吃肉了?胖的都快跑不动了还想着吃排骨,赶紧从你姥姥身上下来,别把你姥姥累着了!”   闹闹听话地从钟春兰怀里退了出来,不高兴地嘟囔:“我是小孩子,正长身体呢,就得吃肉才行。”   “姥姥给你做,咱家闹闹女大十八变,将来呀肯定漂亮着呢,咱不听你妈的。”钟春兰一手拉着一个孩子,乐呵呵地往家走。   进了家门叶传义迎了出来,又是一阵寒暄,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叶水清就被钟春兰叫到了厨房。   “妈,有什么事儿不能在屋里说啊?”   “唉,还不是你大哥二哥的事儿嘛,他们两个单位效益都不行了,厂里还要他们集资,你大嫂单位也是一样,他们一直挣死工资,哪能拿出钱来集什么资。现在只有你二嫂单位还算可以,我想你能不能跟文礼说说给你大哥大嫂还有你二哥找找点儿事做,不然都没了工作不说,家里还都有个孩子张嘴等吃等喝,日子太艰难了。”   终于到这一天了,只要解决了两个哥哥的生活问题,自己改变家人命运的使命也就算基本完成了,叶水清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 ☆、闹闹小番外8   “你先等等,门没关严,你去关上。”叶水清急喘着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靳文礼,让他下床去看看。   靳文礼松开叶水清的唇嘴,狠狠揉了她几下才迅速跳下床,到了门边果然看见有一道缝儿,便将门关上锁好,又迫不及待地跑回到了床上。   闹闹躲在饭桌下面,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压惊,还好自己跑得快,不然肯定要被爸爸妈妈发现,又蹲了几分钟见再没什么动静儿了才从桌子下面爬出来。   沈昊睡得正香就感觉身上有东西,死沉死沉地压着自己,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正要费力地挣扎忽然又感觉自己的嘴被一个湿乎乎地东西给堵住了,是什么人这么坏,想要闷死自己!   沈昊闭眼运气,攒足了力气睁开眼就要将身上的东西推开,结果借着外面的月光却发现是闹闹!   “闹闹,你干什么呢!”沈昊声音虽小,但语气却非常不好。   “干活儿!”闹闹说完胖墩墩地身子又直压了下来,嘟起的嘴也跟着往沈昊唇上贴。   沈昊急忙往旁边闪躲,但没敌过闹闹俯冲下来的力气,两人一下子撞到了一起,沈昊只觉嘴唇一热然后又是一疼,闹闹也是磕了下脑门儿,轻呼一声坐起来了。   沈昊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桌上的小台灯,往嘴上一摸就是一手的血。   “小昊哥,你嘴唇破啦,快上药,我去给你拿。”   沈昊一把拽住了她:“不用,嘴唇上的口子过几天就能好,你刚才做的事儿是跟谁学的。”   闹闹相信了沈昊的话就没再要出去,听他问自己又得意起来:“跟我爸学的,吃饭的时候我听我爸说他晚上要干活儿还那么高兴,我就偷偷在门外面看我爸干什么活呢,原来他就是亲我妈,刚才要不是我跑得快藏到了饭桌下面,肯定就被我爸给逮着了!我看他那么高兴也想知道干这活儿真的有那么好玩吗,可是刚才我试了一下也没觉得好玩呀,小哥你觉得好玩儿吗?”   沈昊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这个闹闹好奇心都大的没边儿了,居然敢偷看大人睡觉,他虽然对大人之间的事也是一知半解,但却明白那是挺不好意思的一件事,不能看也不能说更不能学,于是就故意板起了脸:“我差点被你压死还能有什么感觉,一点都不好玩儿!闹闹,那是大人才能做的事,等你长大了才能感觉出来好玩儿,以后你不许再做这种事了,听到没有!”   “不做就不做,反正也没意思。小昊哥,你送我回屋吧,我一个人回去害怕。”   沈昊碰了碰已经止血的嘴唇,无奈地打开门看了看外面的情况,然后关了灯悄悄了带着闹闹回她自己的房间。   自己偷看小叔小婶儿睡觉的时候不知道害怕,一个人藏到饭桌底下的时候不知道害怕,偷溜进自己房间压着自己也不知道害怕,偏偏这时候就说害怕,这丫头可不就是跟自己耍赖吗?   沈昊回到自己屋里,躺到床上惊魂未定地想着:闹闹,不好教育啊! ☆、第83章   钟春兰见女儿没说话又赶紧说:“要是为难你就别说了,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可千万别因为咱家的事儿影响了你和文礼的感情。”   叶水清轻笑:“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想给大哥、大嫂还有二哥安排什么样的工作呢,文礼肯定不会有意见,您就放心吧,这个主我还是能做的。”   “真的啊,那我就放心了。”钟春兰听女儿说话底气十足,看样子就是在家能说了算,于是又高兴起来。   娘俩说完又歇了一会儿就开始准备晚上要吃的菜,快六点的时候已经堆了满满一桌子,钟春兰特意把一盘子红烧排骨放到了闹闹和沈昊面前,闹闹笑眯眯地从钟春兰开始给桌上的人挨个夹了一块儿,然后自己才夹起一块肉多形美的排骨放到碗里,又用手将排骨拿起来津津有味儿地开始啃。   “闹闹这孩子嘴壮,不挑食,看她吃什么都香!最难得的是不吃独食,懂礼貌也舍得。”叶传义看着自己的外孙女儿吃的香甜,自己也忍不住咬了一口,其他人都跟着笑,沈昊则是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怕闹闹那双油乎乎地胖手沾到自己衣服上。   靳文礼陪自己岳父喝着酒,天南海北地聊了一通,叶传义喝的满面红光特别地高兴,等吃完了饭又喝了杯茶水,靳文礼一家才起身要回去,老两口儿一直送他们到楼下,当着一堆邻居的面儿看着自己闺女坐进了驾驶室把大轿车开走了,更是觉得神气!   “你可没少喝啊。”到了家安顿好两个孩子,叶水清见靳文礼脸色发红就说了一句。   靳文礼笑:“岳父大人给倒的酒哪有不喝的道理,这可不怨我,我也是高兴嘛,再说这才喝了几两,一点事儿没有!”   叶水清也笑了:“别光顾着高兴了,我还有件事和你商量,我大哥大嫂还有二哥厂子效益不好,厂里让集资他们也拿不出钱来,所以我爸妈想让咱们帮他们一把,看能不能给他们安排个地方上班儿。”   “这事儿不用和我商量,你是厂长、是总经理,你说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我听指挥,不过我觉得他们不大适合去你公司上班,要不就往两个厂子安排吧?你大哥大嫂为人老实肯干我没想法,只是你二哥虽然人也不错,但你二嫂可不是省心的主儿,别到时再挑三拣四的让人为难。”   “你说的不错,我是肯定不会把他们安排进公司的,不只是公司两个厂子也都不去。”叶水清自然也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靳文礼听了很是诧异:“那往哪儿安排啊,难不成你要让别人帮忙?”   叶水清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准备把他们三个都安排到沈大哥那里去。”   “这是为什么啊,他们又不会开车,搬运货物也不是你大嫂一个女同志应该干的活儿啊。”   话说到这儿,叶水清挑了挑眉,神秘一笑:“这个问题我早就计划好了,我当初让沈大哥把运输这一块独立出去是有原因的,现在除了运书还有好多人求沈大哥帮着跑长途运送货物,沈大哥在这上面已经运作很长时间了,而且我也让他注册了一家货物运输公司,投资的钱我和他各占一半,他那份我还是替他出了,让他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   “然后呢?”靳文礼眨了眨眼还没听明白叶水清的意思。   “然后我现在打算把我的一半投资分给我大哥大嫂一部分,这样只要他们用心努力工作,将来生活说不定会越来越好,至于我二哥还要再等等看,看我二嫂是个什么意思,估计他们不吃点苦是不行的,而且沈大哥是公司主要负责人,我只求他能带着我大哥二哥就行。再说沈大哥也是个干事业的人,运输公司生意相当好,有他在不但能照顾好我大哥大嫂,还能压制住我二嫂,一举数得!”   靳文礼听完就盯着叶水清上下打量个不停。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不认识呀!”叶水清不知道靳文礼犯什么神经。   “媳妇儿,我发现你才是真正的高手啊,你这是什么时候有的打算?沈大哥可没和我说过跟你又开了家什么运输公司,你这安排可是步步都算计好了的,既不用咱们操心又不怕你大哥二哥没事儿做,老谋深算的程度都快赶上杨乐了!”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叶水清觉得用杨乐做比喻本身就分不出褒贬。   “当然是夸你了,本以为这次我也能为你家的事儿尽些心力,没想到你却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我太佩服你了媳妇儿,你不会真的是仙女下凡吧?”靳文礼觉得自己已经比大多数人有先见之明了,没成想叶水清竟然还是比自己看得更远,他这回可是甘拜下风。   “去你的吧,仙女下凡我找你啊,我早就多找几个……”叶水清突然发觉自己说出的话要坏事儿,就立即收住了。   “多找几个什么呀?媳妇儿,话你别说一半儿,我也听听你的宏图大志,是不是早就多找几个像公司里文生那样儿的年轻小伙儿了?”靳文礼斜睨着叶水清没了好气儿。   叶水清赶紧改过陪笑:“我就是那么一说,哪能当真,开开玩笑你也生气?再说谁能比得上你长得好,又有能耐还一心只疼我和闹闹,别说几个年轻小伙儿就是一百个一千个也不换,我这辈子都要赖着你的!这嘴怎么噘这么高啊,我亲亲行不行?”   靳文礼本就也没太在意叶水清的玩笑话,却见她认真来哄自己不禁开始偷着乐,更是拿腔作势地板起了脸,暗自庆幸今晚又有福利了!   叶水清又笑又哄地逗着靳文礼,最后两人个都是心动情热的就搂到了一处尽情缠绵,一直闹了大半宿才算尽兴。   过了几天,叶水清就带着叶胜强两口子和叶胜志两口子去了沈振山的运输公司,其实本不用张月英去,但她不放心非要跟去看看,叶水清也没拦着就让她跟着去了。   到了到地方沈振山直接就给他们三个人安排了岗位,姚红做货物登记工作,叶胜强做提货发运工作,叶胜志填回执单,然后又说让人先带他们几天熟悉熟悉工作内容和公司里的环境。   叶胜强两口子是特别满意,张月英却笑着把叶水清拉到了一边:“水清啊,你看你二哥好不容易跟你张回嘴,刚才听沈振山说这个运输公司你也投钱了,那不如就一步到位给你二哥安排个好点儿的工作吧。”   “好点儿的工作是什么样的工作?”叶水清笑问。   “就是能管账管物的呗,沈振山终究是个外人,有你二哥帮你照看着就不怕他昧你的钱了,你也是个心宽的,只知道往里扔钱却不知道管钱,这哪能行!”   叶水清听完就收了笑容:“二嫂,自从我开始往外批发书沈大哥就负责帮我送书了,这几年风里雨里的一起经历了很多困难,沈大哥的为人最耿直不过,我这人的原则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是投了钱但却没管过公司,一直是沈大哥在单打独斗,我已经是很不好意思了,怎么可能还去怀疑人家!你还是让二哥好好做事吧,只要认真努力沈大哥决不会亏待他的。”   张月英被叶水清抢白了一顿,心里恼火脸上却只能干笑,再没多说回到了叶胜志身边站着,等回了家才把火发出来。   “你妹妹不就是仗着靳文礼认识几个人卖了几本书吗,瞧今天把她得瑟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也是为她好,沈振山那么滑头的一个人,她不看着点就等着被骗吧,你是她二哥还没个外人有面子!我可跟你说你这回去那儿工作一定要多留点儿心眼,别什么都听沈振山的,必须拿出气势来,你妹妹既然投了钱那你也算是管理层的领导,你就是做些主沈振山也不敢把你怎么样的,听到没有?”   叶胜志皱着眉说:“既然水清肯让我去上班那就已经是帮咱们很大忙了,你还不知足?没人家水清咱们能有房子住吗?那公司是水清投了钱又不是你投了钱,我做什么主,你别瞎闹,我只管好好工作拿工资就行了!”   “你傻呀!你今天没看见那公司有多大吗,光院子里停着的货车就有十多辆,这得赚多少钱哪?工资顶个屁用,你得想怎么多往家里捞钱,反正你不想办法多拿钱也是便宜了沈振山!你去之后先悄悄观察就阵子,然后就让沈振山给你换工作,专挑管钱管物的位置做就行,最好你能代替你妹妹和他一起管公司,你要是不肯找他,我去!”   叶胜志无奈地叹气,躺在床上不吱声,张月英见状踹了他两脚又唠叨了半天才算消停。   叶水清安排完了自家事,也就了却了一件心事,注意力又转移到了公司这边,因为新来的导演贺博恒嫌电视剧耗功夫,所以就让杨乐帮着拿审批手续先拍了部小成本的电影,只是上映之后效果并不是太好,几乎没什么人看,这让叶水清很苦恼,自己这边出的电影电视剧还真是从来没让人这么不待见过,一直都是红红火火万人空巷,怎么这回就不行了呢,看来还是导演水平的问题。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找贺博恒谈谈,看是不是他的思路不对,要是连续剧也拍砸了那自己也不能再用他了。   “叶总,我也正想找你谈谈呢,我想把我刚拍完的这部影片《自由的心》拿去国际电影节参赛,所以需要申请些经费。”   叶水清扶额:“贺导,我找你是因为你这部影片反响不好,说白了就是没人看,现在想跟你一起探讨下以后的发展方向,别让电视剧再重蹈覆辙,你这部电影从开始到拍完也就用了一个多月,居然还想去参加国际电影节,让我说什么好呢。”   “在国内不受欢迎,不代表在国外也没市场,拍摄时间的长短更说明不了问题,我拍的东西其实可看性不强,但隐含的东西却是很深刻的,西方国家欣赏的也是这个,所以我还是很有信心能取得成绩的。”贺博恒根本不在意叶水清对自己的批评,在他看来叶水清有生意头脑但对电影可是一窍不通,自己是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的。   叶水清也最不耐烦听这些有高深含义的东西,这都是搞艺术的人才会关心的问题,看着倔强的贺博恒心里也有了计较。   “好吧,既然你坚持我就再相信你一回,不过你参赛回来要是仍旧一无所获,那电视剧我只能另找他人了!”叶水清现在是宁可多花些钱,也想一次性把这位脾气古怪的导演送走。   “行,就这么定了!”贺博恒很痛快地答应着,这时叶水清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招呼也不打起身就往外走。   叶水清看着贺博恒的背影,摇了摇头才拿起话筒接听电话:“喂?”   “弟妹,是我。”   “沈大哥啊,什么事儿?”叶水清虽是问话,但心里已经有数儿沈振山是为什么找自己。   果然话筒那边的沈振山说:“你二嫂正在我这边闹呢,你要不要过来?”   叶水清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她可真会挑时间,要不你等会儿吧,等文礼过来接了闹闹和小昊我们再一起过去。”   “那行,我就再多忍她一会儿,挂了。”   放下电话,叶水清等着靳文礼开车来接自己,同时盘算着过会儿到了沈振山那边一定要把自己这个二嫂好好教训一顿,让她以后再不敢挑事儿了! ☆、第84章   叶水清等靳文礼来之后,两人接完孩子就直奔沈振山的运输公司去了。   把车开进公司院里时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了,办公室里除了沈振山和叶胜强叶胜志两家人之外再没别人了。   叶水清把刚才从饭店买的饭菜交给沈昊,让他带着闹闹去隔壁的屋里吃,等两个孩子出去后才问沈振山:“沈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等沈振山开口,张月英就抢着说:“水清,我和你说事情很简单,昨天是发工资的日子,你二哥拿了五百块钱回来,他们两口子拿了一千五,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都是同一天来的,凭什么他们比你二哥多?我早就说一定要给你二哥换个岗位,不然钱全都便宜了别人,今天我不但要把这差的钱找回来,还必须让他承诺以后让你二哥跟着管账,帮你看着他!”   “你说完了?五百块你还嫌少?你爱人原先在单位才挣多少钱,叶大哥大嫂两口子一个月几乎没怎么休息当然有加班费了,这是有出勤记录的,你爱人加过一个班儿没有,不但没加过班平时只要晚一点下班你就要来公司闹,每次无非就是要换工作,说要替水清看着钱物,你是什么东西跑到我这儿来指手画脚,要不是看在水清的面子上,我早让你把你们两口子扔出公司了!”沈振山冷着脸把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清楚楚。   张月英却不怕:“你有本事就扔啊,这公司我家水清也投了钱的,不是你一个人能说了算的,得罪了我们,你这公司也别想好!”   沈振山听了她的话也不再回嘴,只是看了叶水清一眼,叶水清冲他点了下头才挑眉看向张月英:“二嫂,你别一口一个他们,那也是你大哥大嫂。这公司我投了钱,但与你无关,我就是让二哥过来也是求着沈大哥的,因为什么,因为沈大哥投的钱比我多,人家占了大份儿自然有权说了算,车队的人也全都是沈大哥手底下的,我没出半分力。说白了就是沈大哥看交情才让我白赚这个钱的,不然人家自己完全可以单独开这个公司,更别说公司用的会计还是我介绍来的了,你不用再想着污蔑人家!我今天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想不想让二哥在这儿干下去,要是想以后就要听沈大哥的安排,不然就干脆别干了,工资差额我补给二哥,到时我也会和爸妈那边说清楚,从今以后你们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不用想指望我能帮忙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水清,你别听你二嫂瞎闹,她钻钱眼儿里去了,我回家说她,我乐意在这儿干,一个月的工资顶我以前大半年的收入我为什么不干,二哥跟你保证你以后再不让你二嫂多说一句话了!”叶胜志也是烦张月英却又嫌麻烦不爱和她一般见识,但现在事情已经到了紧要关头,自己不说话也不行了,所以才站了出来。   沈振山点了根烟语气仍是不好:“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以后你这个媳妇儿要是再出现在公司里一次你就直接回家,水清刚才说的你们也听见了,公司由我做主,我沈振山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也应该知道,我这儿随便一个打杂的小兄弟都能把你们收拾了,所以我只能告诉你们两口子——别惹我!干得好我一分钱不会差你们的,否则就别怪我连水清的面子都不给,连她一起都弄出公司去!”   沈振山说完一脚就将旁边的小木椅给踹飞了,椅子腿儿当场散了两个,张月英吓的大气儿都不敢喘脸煞白,手也哆嗦上了。   “沈大哥,你消消气,都是我不好给你添麻烦了,我替我二哥二嫂给你赔个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吧。”叶水清连忙上前安慰沈振山,沈振山也是冷哼一声没说话。   叶水清这才给自己二哥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赶紧带张月英走。   叶胜志也在心里后悔,怎么就忘了沈振山是个一身人命官司的人了,自己哪能招惹的起,万一挨顿揍也犯不上啊,于是用力推了下还在发傻的张月英一下,拽着她出了办公室回家去了。   “二位,戏演的不错啊,我在旁边看着都差点当真了,贺导不用你们上镜儿可惜了,我说媳妇儿,你对你自己二哥二嫂也是半点情面不留啊。”靳文礼拍着手给两人鼓掌。   叶水清笑:“升米恩、斗米仇,我现在狠一些,将来只要对他们好一点我二嫂都会感恩戴德,我必须让她懂得知足才行,以后她也就不敢再以我的名义跟沈大哥闹了,我二嫂又不是傻子哪会舍得一个月好几百块钱的工资不要。”   “弟妹、文礼,我还是要谢谢你们,没有你们我哪能有今天,你们帮我太多了,要不就连沈昊那小子也不一定能长成什么样儿呢!”沈振山对叶水清两口子是有说不出的感激。   “沈大哥,你可别谢我,我压根儿不知道你和她开了这家公司的事儿,你只谢水清就行了。”   靳文礼开起了玩笑,叶水清横了他一眼,又对沈振山说:“沈大哥,以后这些话不用再说了,这公司要不是你的人脉和能力一般人可是压不住阵的,像你说的从车队到打杂的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再加上外面来的形形色色的人,还不是全仗着你才能主持局面,公司发展得这么好完全是你一个人的功劳!”货运不是那么好干的,一天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能遇见,有的就专门骗货讹钱,没个厉害点的人成天就等着打官司吧。   “我说这都几点了,刚才买了好些饭菜呢,酒还在车里,我去取过来,沈大哥咱们喝几杯!”靳文礼笑着出去拿酒,叶水清则和沈振山一起去了隔壁看两个小家伙。   之后三个大人加上两个孩子坐到一起说说笑笑,一顿饭一直吃到八点多,才由叶水清开车先送沈振山,接着才回了自己家。   到家收拾完之后,靠在床头叶水清拿着今天报纸准备看,靳文礼见了就说:“累了一天,你还费什么神,明天再看呗。”   “我也不细看,就是看看上面有没有关于电影节的介绍,贺博恒非要去欧洲那边参赛呢。”   “那我只能说他可真是对自己有信心,他拍的那部电影我看了不到十分钟就睡着了,根本看不懂。”靳文礼现在还觉得一提起贺博恒的电影他就犯困。   叶水清翻着报纸笑出了声儿:“他说这就叫艺术、叫品味,依我看不让他出去碰碰壁……,这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靳文礼奇怪报纸上能有什么让叶水清大惊小怪的事情,结果自己接过报纸朝叶水清指的地方一看也是吃了一惊。   这篇报导篇幅不大,可内容对他们来说却是很震撼,上面写着著名导演郑维新情牵青年演员艾莹,男导女演琴瑟和鸣,又简要地介绍了根据郑维新导演自述他因与著名编辑李茹在思想和创作方面出现了严重分歧导致两人感情破裂,又说他在拍摄新剧时与主演艾莹产生了共鸣,从而增加了彼此的好感,不只如此郑维新还对贺博恒的电影进行了一番暗讽,给人的感觉像是李茹失去他就已经找不到人拍出好作品了。   “这肯定是郑维新找人写的,不然报纸才不会登这种新闻,这人什么意思啊,公报私仇?李茹对他够尽心尽力的了,他因为与杨乐有隔阂就拿整个公司开玩笑,现在又高调宣布与李茹分手,还交了新女朋友,一个负心汉也敢这么光明正大地臭显摆,他是不是找抽啊!”叶水清气得从靳文礼手中抢过报纸,又看了一遍就忍不住将报纸扔了出去,以前看郑维新也不像是这么没风度的人哪,原来都是装的,竟然一点挫折也受不得,什么玩意儿!   “郑维新这样确实过分了,就是和李茹分了也没必须大张旗鼓地在报纸上宣扬,李茹这下要被人说多少闲话。”靳文礼也挺生气的。   “明天我就去看看李茹,实在不行让她来公司这边呆几天躲躲,这个郑维新我非找他算账不可,买卖不成仁义在,是个老爷们儿就不应该办出这样的事儿来!”叶水清为李茹感到心疼,这个姑娘的感情道路怎么就这么坎坷呢。   靳文礼见叶水清气得不轻也跟着心疼:“媳妇儿,别为郑维新那小子气坏了身体,大不了我找人好好修理他一顿,最起码让他两三个月不敢出门儿。”   叶水清叹气:“那倒不必,这毕竟是李茹的私事儿,咱们不能乱插手,等我问问她再说吧,还是关心李茹的自身处境要紧。”   靳文礼没意见,两人关灯躺下,叶水清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李茹这么识大体又讲义气的好女人,老天就不能对她公平一些吗,总是让她遇到这样的完蛋男人!   叶水清为李茹担着心,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自己几点才睡着的,第二天早早起床只简单洗漱一下就让靳文礼负责准备两个孩子的早饭,自己则去楼下跟邻居借了辆自行车往李茹家赶。   到了李茹家也没敢上楼敲门进去,怕李茹家人还不知道这回事,自己这么一大清早地跑过来再让人起疑,于是就在外面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等。   “水清,你这么早找我有急事儿吗?”虽然叶水清站的位置不显眼,但李茹还是一眼就看见她了。   “我是怕你有事儿才赶过来的,你还问我!”叶水清推着车和李茹一起往院外走。   李茹想了想才说:“你是说郑维新在报纸上说的话?我没什么的,这件事就算了吧,以后来往的机会也应该不多。不过我说水清啊,我虽然挺感动你能这么关心我的,可你叶总穿得这么整齐却骑着自行车过来,样子也挺招人笑的!”李茹说完还真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叶水清没介意李茹开自己的玩笑,只是劝她:“你在我面前就别强颜欢笑了,想哭你就哭吧。”   李茹这才渐渐收了笑容,看着叶水清语气非常郑重:“水清,你真的不必担心我,郑维新也不是那样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报纸上登的都是假的啊,听了李茹的话,叶水清彻底糊涂了! ☆、第85章   “不是那样的人?你的意思是报纸上写的都是假的,其实那些话都不是他说的?”叶水清认为要像李茹所说,那郑维新就是被人陷害了。   李茹摇头笑了笑:“不是,事情都是真的,不过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以后我再跟你说吧,现在我自己也挺乱的,总之我和郑维新没有任何恩怨就是了。”   “既然是这样我也就不多问了,只要你没事就好,只是他干嘛还贬低贺博恒的电影啊。”叶水清对这件事还是很介意的。   李茹挽着叶水清的胳膊逗她:“本来就拍的很糟没人看嘛,护短可以但咱们还是要勇于面对现实的,下次改进就行了。走,咱们吃早点去,我请客,你肯定没吃饭就跑过来了。”   叶水清这时心情也松快不少:“正好我也饿了,还有你哪天到公司去一趟,我想和你说说让你哥入股印刷厂的事儿!”   李茹立即就答应了,两人找了家小吃部吃了豆浆油条就分头上班去了。   叶水清回到公司这回可不是一般的放松,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总算是都解决的差不多了,自己还真该好好轻松一下,要不全家出去玩一玩儿?好久没带闹闹出去玩儿了,而且上次去书展也没机会带上小昊,这回可以选个近一点的地方大家一块儿去。   想想时间,叶水清决定还是等贺博恒参展回来之后再做安排,反正取不上名次应该很快就能回来的。   就这样悠闲自在地过了一个多星期,也没听说贺博恒一行人要回来,叶水清不禁有些担心了,获不获奖无所谓,人别再又出事了,这个自己可担待不起啊!杨乐的表妹连晓晴可是也跟了去的,万一有个闪失可就更糟心了。   叶水清心里着急,偏偏又没处联系贺博恒去,就是打国际长途也不知道往哪儿打,本来也没放松几天的神经又紧绷起来,天天盼着贺博恒他们能平安无事,早点有消息,结果盼了一天又一天却是依旧没有任何音信,最后就连靳文礼都开始焦虑了。   “叶总!叶总!”   叶水清坐在办公桌前正研究李昌参与经营印刷厂的事,就见文生门都没敲直接闯了进来,于是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是贺导……,贺导他们上报纸了,出大事儿了!”文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然后就把报纸放到了叶水清面前。   叶水清咽了咽口水愣是没敢拿起报纸看,而是胆战心惊地小声问:“出什么大事了?”难不成是在国外发生意外了,还是飞机出了问题,这两个后果都是她想都不敢想。   文生脑袋晃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叶总您别担心,不是坏事儿,是天大的喜事,贺导获奖了!在电影节上获奖了!”   只要人没事就好,叶水清悬着多日的心总算是落了地,然后随手拿起报纸就朝文生甩了过去:“你小子越学越回去了,怎么连话都说不明白呢,这叫出大事儿吗?我这心刚才让你吓得差点都不跳了,告诉你再有下回我直接扣你工资!”   “叶总,我也是一时激动,您原谅我一回,下次一定注意措辞,您快看看报纸上是怎么写的吧!”文生笑嘻嘻地躲开了,又把报纸递了回来,叶水清这才能够安下心来看报。   贺博恒这人还真有两下子啊,居然入围了最后评选阶段,这样一来无论他有没有收获那都意味着回国之后要名利双收了,自己当初还确实是看走眼了!看完报纸的介绍,叶水清感到很意外。   在这之后叶水清和身边所有人都开始紧张地关注电影节方面的信息,每个人都是既紧张又期待颁奖那天的到来。   又过了几天,还没等报纸新闻传来消息,连晓晴则是先打了国际长途回来。   “水清姐,我觉都没睡就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了,咱们的影片获得了最具艺术表现力奖,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能拿到奖项!不行了,我太激动了,等回去再说吧,估计三天后就能回国了!”连晓晴语气急促,声音微颤,一听就是快要哭出来了。   “你这丫头也是,怎么早不打电话回来呢,害得我们有多担心知不知道!”叶水清抱怨。   连晓晴哈哈一笑:“是贺导不让我们打的,说一定要等有了结果再通知你们。水清姐,我先挂了,电话费挺贵的,你们准备好好迎接我们吧!”   听着电话那边传来嘟嘟声,叶水清才将手里的话筒放下,坐在椅子上发了半天呆慢慢地缓过神来了,同时也意识到贺博恒这次获奖对公司意味着什么,她一个人越想越激动,后来根本就坐不住了,便挨个打电话报喜。   先是打给靳文礼厂子,然后是李茹单位、杨乐家里,最后才通知何千他的作品获奖了,何千当场就哭了,在电话里呜呜地干嚎了一阵,直接就挂了电话,竟是一句话都没顾得上和叶水清说。   叶水清也是眼角带泪,她是知道何千自从鲍家明那次获奖后一直压力都很大,一心想再创作出一部叫得响的文学作品,一晃几年过去了,这个梦想终于实现了,也难怪他这么激动了。   等晚上回了家,叶水清一直就是笑眯眯地,靳文礼看着她的样子既喜欢又好笑:“我说媳妇儿,这都笑一个晚上了,咱歇歇吧,行不?”   “我笑了吗?”叶水清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确实是在笑,又一子下被自己逗乐了。   “脸不酸哪,跟个小孩子似的。”靳文礼搂过叶水清亲了亲。   叶水清也搂住了靳文礼高声说:“文礼,你知不知道贺博恒这次获奖对公司来说意味着多大的经济利益,而且他这次获奖跟上回郑维新获奖的效果还不一样,郑维新那个主办方名不见传,这回可是闻名世界的电影节,何千就不用说了,李茹的名气必然也会跟着提升,左正高和连晓晴立马就会成为炙手可热的大牌儿演员!一想到这些我都睡不着觉,我现在巴不得赶紧到明天,看看报纸电视是怎么夸他们的!”   靳文礼叹笑:“我也看出来你今晚是不能睡了,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贺博恒挺有本事,那部没人看得懂的电影儿还真就成了艺术了,这些老外也怪,爱看这样的东西。”   “东西方审美观本来就不一样,等贺博恒回来我要让他在公司入股,这样的人才必须想办法留住!一定要留住!”叶水清反复强调着。   靳文礼连忙哄她:“留住,肯定留住!大不了我让人打折他两条腿,让他哪儿也去不了!”   叶水清吃吃笑:“你就会打打杀杀的,最重要的是能把人心留下来才行。”接着就又开始说个不停,畅想着美好未来,靳文礼听得直点头儿打瞌睡,最后实在挺不住到底是还是睡了过去,叶水清这才也闭上眼睛休息。   到了第二天果然所有媒体都疯狂了,贺博恒简直被他们描写成了神人,头版头条儿大篇幅地报道着专题信新闻,又将《自由的心》这部上座率惨淡的电影重新细细分析了一遍,人们也蜂蛹着买票去看,不但看还要津津乐道地将讲一遍影片的内涵和寓意,好像谁要看不懂就是一件相当丢脸没面子的事儿,更多的人则是将这本书买回了家研读,印刷厂只能成宿隔夜地加印。   贺博恒回国之后,在家倒了几天时差才来公司,一进门众人就纷纷给他道喜祝贺,贺博恒微笑着一一感谢然后就去了叶水清的办公室。   “贺导,怎么没在家多休几天就过来了?”叶水清笑着将贺博恒迎了进来。   “在家也休息不好,找上门来的人太多了。”贺博恒现在虽然高兴,可也很苦恼。   “习惯就好了,以后你可是知名导演自然要受到多方关注。你过来也好,这次是我武断了,过早地对你的电影下了结论,我和你道歉。既然你现在成功了,那我也开门见山地问一句,你愿不愿意留在公司,加入股份?”   贺博恒看着叶水清,忽然一笑:“我刚来公司之前杨乐就跟我说,你和李茹都是真正做生意做大事的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不过在我看来你们在注重利益的同时也很将讲人情,在那么不认可我作品的情况下依然还能出钱让我去参展,这是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我——很感激。我这人脾气倔,你们却从不干涉,给了我最大的尊重,我还是同样地感激,希望以后我们不只是合作的关系,更能成为朋友!”   这是答应要留下来了?叶水清弄明白贺博恒话里的意思后,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了,一连声地又跟贺博恒道谢。   “没有你们的好本子也没有我获奖的机会,我很喜欢你们这些人,我可以入多少股等公司研究好直接告诉我就行,我自然也想跟着大家一起发财的!”   没想到当初自己一个图省心的决定会有这么大的回报,叶水清不禁暗自感叹自己运气好,既然留住了这个大才子,那下一步就是留演员了。   后来叶水清又分别跟连晓晴和左正高谈话,表明可以提高他们的分成比例,连晓晴自然没问题,就是看杨乐的面子她也不会离开公司的,而左正高就更不用提了,知名导演、知名作家、知名编辑都在公司呢,更别说还有叶水清两口子和杨乐这样经济实力雄厚的靠山了,打死他都不会离开,所以也是一百个愿意留在公司。   叶水清心满意足地处理好了所有事,看着公司这个月的收入直线上升,心里别提多美了。   “媳妇儿,你要是再天天这么乐下去,估计脑子就乐傻了。”靳文礼站在门口看着叶水清轻笑。   “你管我,有好事儿还不让人乐啊!你不在厂里忙,又跑来这儿做什么?”叶水清略微收了些笑容问靳文礼。   靳文礼走进来,嘴角也是止不住上翘:“等我说完我为什么过来,你肯定又要合不拢嘴了,杨乐刚才往厂子那边打了电话,说新安路那边的市场已经建好了,让我带你过去签协议呢!” ☆、第86章   叶水清听完靳文礼的话可不是乐得差点跳起来:“真的啊,拖得时间太长了,我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档口位置还没定下来呢,怎么现在就要签约啊,太着急了吧?”政府做事效率太低,投资的事儿到现在还没弄完。   “不是档口签约,是合作签约,咱们不是打算投一百万进去吗,今天主要是谈具体条件,决定以后我们到底要不要对后续工程进行投资,一会儿我去接你到时再说。”   放下电话叶水清就站起来收拾东西,然后又坐在办公桌前眼巴巴地等着靳文礼过来。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靳文礼才赶到公司,叶水清着急地说:“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过来,我都傻等半天才!”   “厂子那边有点事儿我处理一下耽误了些时间,不过叶总你可是经过风浪的人,怎么这次这么沉不住气呢?”靳文礼帮叶水清拿起包,两人一起往外走。   “新安路市场盼了这么久,我当然急了,一会儿到那边要做什么啊,你先跟我说说。”   上了车,靳文礼把车子发动起来才说:“咱们什么都不用说只管听杨乐的,他自有想法。”   原来杨乐也会去啊,叶水清放心了,虽然她对杨乐处理感情问题的方法和态度不是很认同,但在做生意这方面还是特别欣赏的,这人头脑不是一般的精明。   两人到了新安路市场管理办公室门口就见杨乐的车已经等在那里了,车里的杨乐也应该是看到了他们,所以开车门走了出来。   叶水清看着走进近的杨乐感叹,许久没见这人气质更沉稳了,她可以感觉得出来杨乐今天心情很好,因为他脸上难得地露出了明朗的笑容,最起码不像平时那样让人感觉很阴沉。   “叶总,好久不见,真是好本事又发掘出一个名导来。”杨乐笑着和叶水清打招呼。   “你就别拿我开心了,我又没出什么力,贺博恒也是你介绍来的,我看你才是伯乐!”当初郑维新离开后,杨乐就介绍了科班出身的贺博恒到公司来。   杨乐笑容见大:“我是公司的一份子,又在叶总的领导下,当然要卖力的,听说公司的所有人都以您马首是瞻呢,我不经常过去心里有时也很惶恐,只能尽最大能力做事了。”   “杨乐,你今儿是怎么了,净捧着我媳妇儿说话,有事儿求她啊?”靳文礼好笑地看着两人,也感觉杨乐特别高兴。   “要谈大生意了能不高兴吗,咱们进去吧。”杨乐不再开玩笑和靳文礼叶水清一起进了市场管理办公室。   进去之后,就有人直接将三人带去了会议室。   好大的阵仗!叶水清看着会议里几乎坐满了人,不禁乍舌,今天到底是要做什么。   等大家都做好,对方站起来一个人给杨乐三人挨个介绍,叶水清听得直迷糊压根儿没记住谁是谁。   所有人都很客气地和杨乐打了招呼杨乐此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样子,浑身上下带了一股子傲气:“今天能见到各位领导很是荣幸,下面我也给大家介绍一下我身边的两位同志,这位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叶水清女士,另一位是叶总的爱人,也是公司的副总经理靳文礼,我不过是公司的顾问,只负责投资的前期工作,既然市场工程已经初步建成那最后做决定必须由我们公司领导出面了。”   在座的人本没拿叶水清和靳文礼当回事,可听杨乐介绍完就都立刻改了态度,又都起身挨个跟两人握手寒暄,想不出能当杨乐领导的人会是个什么背景。   叶水清和每个人握手的同时,心里埋怨着杨乐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   “叶总,您可以先说说想法。”对方请叶水清先讲话。   叶水清虽然心里没数儿,脸上却表现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实际上关于市场方面的事情公司是完全交给了杨顾问的,就按前期的计划谈吧。”   “叶总,市场现在只建好了一小部分,听摊位档口贵公司要是不同意卖产权那我们的利润从何而来呢?”   啊?不让往外卖啊,叶水清看了看杨乐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自己和沈振山还有五个档口呢,要是不卖自己损失可挺大的。   杨乐笑了笑:“我们说的是以后,先期工程既然已经早就和业户说好了的,而且二十五户都已经交了钱,也不好违约,我们还是很体谅的。不过如果继续扩建的话,那公司就不建议再出售产权了,可以采取招租的形式,这样做可能在起步阶段比较艰难,但未来的前景却是非常好的,只要我们把广告打好、把服务做好,为业户提供良好的环境,哪怕先赔后赚都是值得的。”   其他人在杨乐说完之后,同时又将目光放到了叶水清身上   叶水清让自己镇定,努力去消化杨乐话里的信息,也想起来在杨乐确实提过收租金的事儿。   原来杨乐的想法是不出售市场档口的产权,转而采取只租不售的形式,要是这个想法真的落实了,那整个新安路市场的未来都会产生改变了。   虽然未来的结果无法预料,但叶水清却愿意冒这个险,于是在思考片刻之后也面露微笑地说:“杨顾问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了,这也是我们公司注资的先决条件,我可以保证这个决定是非常有前瞻性的,将来的回报同样会很客观,也能为地方税收做出巨大的贡献,况且我们公司的投入巨大,总不会拿自己的生死存亡开玩笑。”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   “那租金的比例怎么分配?”新安路作为市场经济发展的重要项目不能不建,所以只能退一步了,可租金分配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叶水清见杨乐不着痕迹地伸出三根手指又去看靳文礼,靳文礼自然也看见了,于是和叶水清相视一笑边对众人说:“我们觉得公司分得百分之四十的租金比较合适。”   叶水清刚喝了口茶水就差点被靳文礼的话给呛着了,这人怎么坐地起价啊,杨乐明明比划的是百分之三十!   果然,对方一听这个比例立即就表示不能接受,靳文礼斩钉截铁地坚持了近一个小时,最后又经过三个小时激烈的讨价还价,再加上对方并不看好只租不售的前景,想着等到时没人租赔了钱,叶水清早晚要坚持不下去,说不定公司能直接倒闭市场就可以由政府接管的心态,比例终于定在了百分之三十五,接着又另外定了签协议的日子,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你们两口子,真是越来越精了,我还以为水清已经够有魄力的了,没想到文礼你才是狠角色,张口就是百分之四十,还真敢要!”   “做生意不都是这样,总要给人家讨价还价的余地吧,直接说百分之三十没余地会让顾客不高兴的。”   靳文礼说着自己的生意经,然后又想起一件事来:“我说杨乐,你刚才和人家说公司是指什么公司啊,咱们那个可是文化传播公司做不了市场这个事儿的。”   “只许水清偷偷成立运输公司,我不能筹备投资公司么?手续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水清你又要有兼职了。”杨乐语气也带了些得意。   “你自己怎么不当头儿啊?”叶水清问杨乐,自己现在头衔儿太多了些。   “我一向不愿意抛头露面的,这投资公司我会负责的,领导还是由你们两口子出面吧。”   “那李茹能参与吗?”叶水清问的很犹豫。   杨乐神色复杂地看着叶水清:“我感觉你们两个女人之间的情谊比有些称兄道弟的男人还要牢固,很让人羡慕。”   “你到底让是不让啊?李茹一直在帮我,总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和我站在一起,我们的感情当然好了!”叶水清很相当的骄傲。   她这样一说靳文礼表情也复杂了:“媳妇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啊。”   “那时你还在南边儿没音信呢,能做什么?赶紧的接孩子去了!杨乐,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杨乐神秘一笑:“她有我就够了。”   哟!这回答还挺有港台爱情片儿风格的,叶水清不再多问只是另外提了个建议:“那你下次再有什么计划能不能提前说一声儿啊,不是每次都能蒙混过去的。”   “那我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呢?看你们两口子手忙脚乱挺有意思的。”杨乐说完就笑着上了自己的车。   “这人就是欠治!”叶水清没好气地开了车门坐进了进去。   “李茹不是一直在治他吗,咱们也看他的笑话!现在赶紧去幼儿园,这都晚了。”   继投资公司成立后,头两年的确是赔本儿赚吆喝,到了第三年才开始有盈利,叶水清的文化传播公司是蒸蒸日上,自筹自拍的电视剧和电影都很叫得响,作者队伍和演员队伍也在不断壮大,出版的书几乎都以百万册打底儿!   而且不只她发展的好,靳文礼的两个厂子也扩大了好几倍,工人加在一起能有好几百人了,宿舍也是又建了几栋,沈振山那边的运输公司则是都不用提,忙的没白天没黑夜的,闹新生闹上了沈昊所在的那所小学,只是她入学,沈昊则是毕业出校,成了初中生的他,在大人都没空的时候,义不容辞地担起了照顾闹闹的职重任,因为闹闹从小就没让人省过心,所以沈昊倒是变得越来越细心了,将闹闹的生活起居打理得很好。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叶水清已经非常知足了,有时做梦都会笑醒,所有的生意都发展得非常顺利,她终于阻止了自己和家人前一世的悲剧。   就在叶水清每天都过着幸福充实的日子的时候,有一件事引起了全市轰动! ☆、第87章   最近半个月所有新闻媒体包括全市的人都在报导和议论一件事,那就是文汇大街那边不知什么时候建好了一批住宅开始发售了,人们对商品房这个名词虽然感到新奇,但更让他们惊异的则是房子的价格,每平米居然要3200元!   3200元居然只能买一平米,听说里面还没小户型,全是一百平往上的房子,这种价格谁能买得起啊,就是有钱也只有傻子才会买价格这么离谱的房子吧!而且这个小区还起了个很有气势的名字叫茗都花园,也没见商家打广告卖房子,所以大家就更是好奇这房子里面是什么样儿的了!   有家报社记者托关系在业主没入住之前进园区参观了一圈儿,将里面的情景在报上描述了一番,说茗都花园里面到处是绿地,还种植了许多珍贵的树种和花卉,景观景点几十处,外加三处人工湖、五个健身场所、300平的儿童乐园、专用的地下车库,地面还建有大型的生态停车位,不仅如此小区还24小时提供热水,园区门前还设有保安室和站岗亭全天候保护园区内住户的安全。   整篇文章只用文字叙述,因开发商不允许拍照所以竟是一张照片也没有,只能让每个人自己去想象这仙境一般的高档豪华住宅到底是什么样儿了。   叶水清放下报纸,摇头感叹,茗都花园她可是如雷贯耳啊,前一世这四个字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住在那里面的人非富即贵,那时她也只是听人们议论茗都花园里住的都是些艺术家、明星还有外国驻本地代表什么的,反正都是社会名流,一直到后来茗都花园儿也是全市顶尖的豪宅品牌,普通老百姓望尘莫及。   “叶总,靳副总过来了。”文生笑着将靳文礼请了进来。   靳文礼最近一直在忙着新安路市场招租的事,除了两年前第一批业户买了档口的产权之外,之后扩建的档口都是采取只租不售的方式,所以先期招租的优惠力度很大基本是在用两个厂子的效益在顶着市场档口的运作,不过好在现在名声总算是叫得响了,不只进驻的业户在增加,客流量也是越来越大,终于有了盈利的趋势。   “稀客呀,靳副总就快以新安路市场为家了,今天怎么有空儿到公司造访啊?”叶水清虽开着玩笑但她说的也是实情,靳文礼这两年来忙得是两头看不见太阳,早上走的早晚上回来的晚,为市场、为厂里没少操劳。   靳文礼笑呵呵地坐到了叶水清旁边,神秘一笑:“有件礼物送给你。”   “这些年你没少给我买东西,已经这么忙这么累了还给我买什么东西呢,我自己又不是没钱,你呀有空儿就多歇歇吧。”叶水清看着清瘦的靳文礼很心疼。   “有好东西当然要想着我媳妇儿了,给你!”靳文礼说着就将一个小盒子放到了叶水清面前。   叶水清打开一看就笑了,原来是一台传呼机,还是汉显的。   “我看书店的王经理有一台,这东西要不少钱吧,你给我买它干什么?”   “还行,主要是费用高,入网费六百,每月服务费是50块,我弄了两台,咱两一人一台,这样有事儿不论在哪就可以直接说了,我入的是127的网,一会把号码给你。怎么样,媳妇儿,高兴不?”   叶水清连连点头:“怎么不高兴,我家男人这么想着我,我都快乐死了,以后啊我也能显摆一下了,你先教我怎么用吧。”她是知道这东西,可却从来没用过,还真是不会。   靳文礼抿着嘴笑,把使用方法交给了叶水清。   叶水清将传呼机拿在手里把玩,然后又用办公桌上的电话给自己发了条信息,看见传呼机将信息发过来时候,自己咯咯笑个不停,靳文礼在旁边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不禁说道:“傻媳妇儿,你自己还说又不是没钱呢,怎么这么一个小东西就把你乐成这个样子,你倒是真好哄。”   叶水清白了他一眼:“这不是新奇嘛,我又没用过,高兴还不行啊。”   “行!怎么不行!这个也给你。”靳文礼说完又随手扔过来一样东西。   叶水清瞄了一眼见是一串儿钥匙,就又低下头继续去玩传呼机:“这是哪儿的钥匙啊,你又建厂房啦,钥匙回家直接放柜子里就行了,用得着特意带过来吗?”   “我新买了处房子,这是门钥匙。”   “哦,哪儿的房子啊,是门市吗?要是先问问我,我还能帮你参考一下。”叶水清依然没抬头,她是不会干涉靳文礼搞投资的,再说买房也没坏处,将来都是翻番儿赚。   “不是门市,是咱们自己住的,过两天你张罗搬家吧。”   叶水清这才放下传呼机朝靳文礼看了过去:“现在的房子住的不是好好儿的,而且离公司又近,往哪儿搬啊?”   靳文礼微微一笑,将叶水清刚才看的报纸推到她面前,用手指在上面点了点:“这儿!”   叶水清看着靳文礼的动作没吱声儿,半天才犹疑地问:“你是说茗都花园儿?”   靳文礼仍是微笑着点头:“对!”   “你不是在说胡话吧?这儿的房子多少钱一平你知不知道,再说也不是咱们这种身份的人能住进去的啊!你付了多少订金,要是不多就不要了,快把钥匙退回去吧。”叶水清以为靳文礼是头脑发热、突发奇想。   “咱们的身份怎么了?光明正大地挣的钱,既不偷也不抢,怎么就不能住了!我已经买了一栋380平的别墅,四室三厅三卫一个厨房,房子前面附赠两个车位,对了,别墅本身还自带一个车库,说起来也不只380平了,我还算是占了便宜。”   叶水清呆呆地看着将话说的分外轻巧的靳文礼,恨不得上前用力去摇醒他,380平说得像38平一样轻松,3200一平380平就是……,叶水清拿着计算器的手都在发抖,120多万一下子就没了,这还没算上装修买家具和其他费用呢,那地方如果真像报纸上写的那么好,物业费也不会太低!   “你背着我就敢自己花这么多钱,靳文礼,你找打是不是!”叶水清气得想把手里的计算器直接摔到靳文礼脸上。   靳文礼赶紧上前搂住叶水清:“媳妇儿,你别生气呀,你不是说过只要是对咱们家有益的事情我就可以放手去做吗?”   “那、那也得分什么事儿,这么一大笔钱,你一声不吭就花出去了,而且这还只是第一步,以后还要搭进去多少钱都没数儿呢,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媳妇儿!”叶水清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靳文礼把她搂得更紧了:“媳妇儿,你听我说,我买这房子没动用厂里的钱,是我自己平时帮别人联系业务赚的中间差价,也攒了好几年了,我就是为了能让你住上舒舒服服的大房子才攒这笔钱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家具也全都买完了,你只要带着孩子住进去就行。水清,咱们是要赚钱,可赚钱也不能只是为存钱哪,既然有了钱就要学会享受,在我们自己能力承受的范围内过最好的生活,你明白吗?”   叶水清靠在靳文礼胸前闭目不语,静静地反思着自己刚才的言行,慢慢有了领悟。   是前一世的痛苦经历让她太过小心、太过害怕了,所以才会变得这样看重钱,觉得存再多的钱都是不够的,总担心会回到之前的日子。其实自己真的不应该这样,不应该死守着钱当守财奴,把什么事情都要归结到能不能赚钱、有没有投资价值上去,将一切都看得那么功利,让生活失去了意义。这不是她的本意,她最终目的就是要让家人都过上幸福的生活,自己如今这个样子已经是矫枉过正了!   真的要谢谢靳文礼能及时地点醒自己,不然她就要成为和靳文业一样的人了!   睁开眼仰起头,叶水清对着靳文礼笑:“我明白了,我们努力赚钱就是要改善生活品质的,我想差了,不过靳副总你也很不简单嘛,背着我居然攒了上百万的私房钱!”   “攒钱不也是为给你花的?水清,我最喜欢的就是你总是能很快地和我在思想上达到统一,你的想法总是那么超前,总是能在别人不认同我的时候,坚定地站到我这边给我希望和我一起并肩作战,我特别感谢老天能让我遇到你!”   叶水清眨了眨有些模糊的双眼,捶了靳文礼肩膀一下:“别招我哭了,既然要享受那从今天开始我也大方些,给新家添置几样东西,门前两个车位,还有个车库,那……”   “打住!你买其他东西我不管,不过车你是别想开了,咱家只能有一辆车,可以换更好的却不能再买一辆新的,你还是用你的月票吧。”   靳文礼直接将叶水清没说出口的想法给堵了回去,叶水清郁闷地跺了一下脚却也没办法,在自己能不能开车这个问题上靳文礼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她现在真想找李茹算账!   “不开就不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什么时候知道有茗都花园的?”叶水清换了话题,不让自己再纠结买车的事儿。   “建的时候就知道了,从杨乐那里知道的,要不是他的关系我也买不到房子,早就预定一空了,他定了两套,正好我和他一人一套。”   “原来有钱人这么多啊,杨乐也买啦,那以后就是邻居了。”   “差不多吧,他的那套房子离咱们家的还有段距离,不是很近,园区真的是挺大的。水清,我还有件事要和你汇报呢。”   “什么事儿啊?”叶水清嫌仰着头说话太累就拉着靳文礼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你刚才不是提厂房了吗,我还真是又建了十座厂房,员工宿舍也增加了,依我看再过两三年咱们就奔着亿万富翁去吧!”   “真的啊,你那两个厂子效益这么好?”叶水清惊喜极了。   “当然好了,不过功劳还是在你,要不是你当初决定要买300亩地,现在就算能盖得起房子买地的成本也翻了几倍了,要我说这地价以后还得涨。”   “那是必然的,300亩已经足够你发展厂子用了,既然靳副总对未来这么有信心,那以后我和闹闹就等着跟你过好日子了,这个礼拜天儿就开始收拾东西搬家!”叶水清脸色泛红,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自己这辈子能达到这个地步,她是再无所求了。   到了礼拜天儿叶水清说是收拾东西,其实哪有太多东西可以收拾,除了衣物之外其他的都用不上了,家具她也准备给人,想着等哪天问问两边的亲戚有没有人要。   带着几大箱的衣物和生活必需品,靳文礼开车带着叶水清、闹闹还有沈昊一起去了茗都花园,到了门口经过保安的确认才进了园区,又开了一会儿靳文礼就将车停到了一栋三层楼的别墅跟前。   叶水清和两个孩子从园区大门口开始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眼都不轻易眨一下儿,如今到了别墅门前更是有些拘谨了。   “怎么了,这是咱们自己的家,你们能不能给我争点儿脸,别一副要进去偷东西的样子,行不行?”靳文礼好笑地看着他们三个,却不提自己第一次到这儿也差不多也是这种反应。   “小叔,以后我们真的就住这儿啦?”沈昊还是不太敢相信。   “对,你还不快带闹闹进去看看?”   沈昊这才和闹闹对视一眼,然后尖叫着拿钥匙开了门就冲了进去,叶水清轻呼一声也跟着跑了进去,靳文礼只好一个人往里搬行礼。   “妈妈,我要住三楼的屋子,小昊哥住旁边的,还是挨着我!”闹闹笑喊着开始选自己满意的房间。   叶水清已经上下将房子看了一遍,看房间的布置心中已经是有了数儿,一楼就是会客和做饭用的,二楼两个房间,一个是自己和靳文礼的卧室,一个是办公用的书房,三楼的两个房间则是给两个孩子住。   “满意吗?”靳文礼站到叶水清身边和她一起笑着看两个高度兴奋一刻也闲不下来的孩子。   叶水清用力点点头:“太满意了,这房子装修得真好,所有东西也都选得很好,我看了闹闹和小昊的房间自己都想活回去当小孩子了。”   “都是杨乐找人帮忙弄的,他说孩子住三楼,要是他们上下楼有什么动静儿咱们也能知道,再说小孩子来来回回上下楼也不费事儿。”   “嗯,挺好,想得都挺周到的,文礼,谢谢你!没有你,我决不可能过上今天的日子!”叶水清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傻媳妇儿,哭什么,没有你我也说不定变成什么样儿的人呢!是我谢谢你才对!”靳文礼吻了下叶水清的脸,然后又去吻她的唇。   “爸爸,还没到晚上呢,你怎么就开始干活儿啦?”两人嘴唇儿刚碰上,正好让跑过来的闹闹看见了,这丫头就没心没肺地顺口问了一句。   靳文礼和叶水清火速分开,然后动作一致地半眯着眼看向了还傻呵呵站地在那儿的胖闺女。   “小叔、小婶儿,闹闹还有作业没写呢,我带她上楼写作业去!”跟在后面跑过来的沈昊说完就一把拽住闹闹的胳膊,带着她往楼上跑。   “我就说那次门没关严肯定有事儿,你看吧,闹闹这都学坏了。”叶水清恼羞成怒地推着靳文礼。   靳文礼闷声笑:“有什么害羞的,就算提前教育呗,沈昊这小子够机灵,将来接他爸的班儿没问题!”   “那你就好好培养吧,兴许还要接你的班儿呢,你看咱家闺女是做生意的材料吗,到底像谁呢?”叶水清虽然这样问,其实心里还是认为闹闹像自己,因为自己是重生才对事情有预见的,不然她还是一无是处。   “女孩子只要不学坏就行,其他的都还早着呢,慢慢看吧,媳妇儿咱们也去看看屋里的大床吧,真正的进口床垫儿,软着呢,弹力也好!”   “这么崇洋啊,你怎么知道有那么好?”叶水清边走边和靳文礼开玩笑。   靳文礼一把抱起了叶水清,笑得那叫一个邪气:“试试就知道了!”   叶水清无聊地站在公交车站,手里摆弄着月票,今天靳文礼厂里那边有急事,只能先送两个孩子上学,自己要坐公共汽车去公司了,好在茗都花园所在的文汇街是市里的主要干道,交通特别方便,公交车站出了园区大门往左走两分钟就到了。   上了车,叶水清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站着,不大一会儿传呼机就响了,她从兜里把机器拿出来一看是靳文礼发来的信息,让她到公司之后给他打个电话过去,看完信息叶水清心里暖暖的,嘴角带笑地将传呼机放回了兜子里。   又过了几站,叶水清就听旁边有人说话:“小姐,我有件事想问你一下啦。”说话的人一口南方口音。   “小姐?”   那人又叫了一声,叶水清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和自己说话呢,于是转过头,只见对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便问他:“什么事儿?”   “是这样啦,我刚才发现自己的传呼机不见啦,我不见的那个传呼机跟你拿出来的这个是一模一样的啦,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那个机子啊?”   叶水清听完气就不打一出来,这分明是说自己偷了他的传呼机,真够不要脸的:“刚才是我爱人给我发的信息,你觉得我爱人会知道你传呼机的号码吗?”   “是谁发来的信息我不清楚,当然你说是谁就是谁啦,要不然你拿出来让我看看啦。”   “你这人真不要脸,我拿出来给你看,到时你拿着我的传呼机跑了,我上哪儿追你去,你丢了东西直接去派出所报案,少来烦我!”叶水清皱起了眉,声音也大了起来,车上的人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来回看着两人不说话。   谁知那人也不生气,也不喊冤,仍是那种慢悠悠地语气跟叶水清啰嗦个没完。   叶水清知道这人是想骗自己的传呼机,毕竟男女有别,她也不想吃眼前亏,看了看外面,黑漆漆地大眼睛转了转一下子就有了主意! ☆、第88章   那个南方男人依旧没完没了地在叶水清身边唠叨,叶水清故作不理,只等再坐两站就要下车,因为再过两站离沈振山的运输公司就不远了,自己要是能坚持到那儿就什么都不怕了。   “小姐,要不这样好啦,你把你的传呼机号码告诉给我,一会我们一起找一部公共电话打一下就知道这部机子是不是你的啦。”   叶水清紧紧护着自己的兜子,看快到站了转身就往车门边儿上走,那男的紧跟在她后面也站到了门口儿。   下了车,叶水清站在大马路上看向那个男人:“我的号码是不会告诉你的,不过我可以去找一部公共电话,当着你的面儿给我自己留言,到时自然就能证明传呼机是不是我的了。”   那男的立即点头:“好呀、好呀,那走吧!”   “等等,你离我远点儿,不然我就喊人了,前面就有公共电话,你跟在我后面走!”   叶水清说完就朝运输公司的方向走去,不时回头看那人是不是和自己保持着距离。   “小姐,其实我不是坏人啦,我是来这里做生意,刚才在车上我一看到你拿出和我那部一模一样的机子就感觉我们两个很有缘分啦,你在哪里工作呀,应该也是搞业务吧?”   废话,传呼机都是一个样子,难不成在大街上随便看到一个就都能说成是自己的?叶水清坚持不和那个男人说话,只是加快脚步往前走,等看到运输公司大门的时候几乎是跑了起来。   “小姐,你慢一点啦,我不赶时间的,哎!小姐,你别跑啦!”   叶水清才不管他喊什么呢,一口气跑到了公司门前,正看见虎子在擦车,立即大喜过望:“虎子!”   虎子回头:“哟,嫂子,怎么这一大早就过来了?你跑什么呀,还有人追你怎么的?”   叶水清气喘吁吁地停住脚步,往后面看了一眼,然后指着也正往这边跑的男人大声说:“虎子,是有人追我,这人想抢我东西!他想抢我兜里的传呼机!”   “我、操!这小子他妈的是活腻歪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嫂子别怕,站远点儿!哥儿几个过来,今天让你们练练手儿,活动活动筋骨,有人要劫咱嫂子的东西!”   旁边的几个人听虎子说完,一个个眼睛直放光,随手拿起修车的家伙就走了过来:“在哪儿呢,让老子瞧瞧哪个龟孙想把自己身上零件儿重新装一遍!”   “小姐,你跑得太快了,你在这里上班哪?”那男的这时也跑了过来,喘着粗气冲叶水清笑。   “小姐?你把舌头给我弄直了再说话,告诉你小子,今儿你算是撞枪口上了,一会儿保准让你叫奶奶!动手!”虎子说着突然一脚就踹了上去,那男的立即就倒在了地上,还没等他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就一下又扑上来几个人,也没用家伙,先是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   “你们怎么打人,救命!几位大哥,是不是有误会,先别打了!”那男的开始还嘴硬,只是没挺过两分钟就开始求饶。   “误会?你敢抢我嫂子的东西,你也不打听打听,咱哥们儿是什么人,就在这市里你有几条命都不够丢的!”虎子拎着对方的衣领子瞪眼。   “虎子,干什么呢,早就说过不许随便惹事儿,你还带头打架,不想干了?”沈振山得到有人打架的消息从办公室赶了过来。   “沈哥,是这小子想打劫嫂子!”虎子立即澄清自己没惹事。   沈振山这时也看到叶水清了,见叶水清连连点头,再看向那男人时眼神就变了,捡起地上的一根铁棍走了过去:“小子,够胆!今天废了你两只手也算是为民除害。”   “这位大哥,这位大哥,误会,是误会啦,我是好人啦,从没想过要抢这位小姐的东西!”   “你胡说,刚才在车上你就一直缠着我,要看我的传呼机,还说你自己的丢了,就是想诬陷我偷东西!”叶水清立即反驳。   “不是啦,不是啦,小姐!其实我是看你长得很漂亮,想跟你交个朋友啦,所以才那么说的,不信你们可以打开我的公文包看一下,我的传呼机就在里面,我是因为喜欢这位小姐才说谎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啦!几位大哥放过我吧!”   沈振山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算你有眼光,我弟妹长得是好看。”   “是,是,大哥你放过我啦。”   “你没听见我说什么吗,我说她是我弟妹,意思就是这是我兄弟的女人,你是个屁啊!虎子,继续给我打,嗯……,就按流氓罪论处吧!也不用打残,让他在医院住一个月就行了。”   “好咧!”虎子几个人得了沈振山的口令,更是撒着欢儿地挥起了拳头。   “弟妹,我开车送你去公司。”沈振山带着叶水清上了一辆小微型。   “谢谢你啊,沈大哥,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文礼怎么没送你?”   “他厂里有事儿,只来得及送两个孩子,我自己坐公共汽车。”她已经遇到过两回这种事儿了,叶水清觉得自己都快对坐公共汽车有阴影了。   “原来是这样,下回再有这种情况,你就打电话说一声,我让人过去接你去公司,现在社会乱,什么人都有,安全第一。”沈振山嘱咐着叶水清。   “那行,要不我也是吓怕了,我让文礼也给你弄个传呼机,这样方便联系。”   沈振山也不客气,直接点头儿答应:“那我又占便宜了,我们爷俩儿全靠你和文礼帮衬着,我还住单间儿呢,沈昊这小子就住上大别墅了。”   “小昊这孩子懂事儿,照顾闹闹比我和文礼还用心,其实是没少帮我们的忙,我和文礼呀可是拿他当儿子看的。”   “这个我知道,咱们这是一辈子的交情,我沈振山也是个有福的人,沈昊这小子虽然没亲妈在身边,可是比有妈的孩子还强百倍呢!”沈振山说着眼里泛起了泪光,叶水清也是感慨一笑,不再多说。   到了公司,叶水清就给靳文礼打了电话,把刚才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反正自己不说沈振山也会说,靳文礼听完又是生气又是害怕,也想起来两人没结婚时一起坐公共汽车就有人骚扰过叶水清,于是便问:“那人还在沈大哥那边没有?”   “你要干吗?”   “收拾他呗,敢对我媳妇儿起坏心,我能饶了他吗!”   “行啦,沈大哥已经让人把他打得很惨了,你还想闹出人命啊?我已经没事儿了,你好好工作吧。”   “媳妇儿,都是我不好,不应该让你一个人上班。”靳文礼觉得主要还是他自己的错误,幸亏没出大事,不然自己不得后悔一辈子!   叶水清笑了:“瞧你说的,以后我还不能一个人出门啦,不过是倒霉罢了,千万别乱想,我挂了。”   放下电话,叶水清又定了定神才开始处理事情,她现在又有个了想法,想利用自己手里的教师资源办个补习班儿,这也是将来很赚钱的一个行业,但师资力量一定要强,自己可以让在这里出书的老师帮忙联系。   “叶总,有位郑国芳女士找您。”文生敲门走了进来。   郑国芳?她怎么会到自己这儿来,还真是稀客。   “请她进来吧,是我婆家那边的亲戚。”   文生点头转身出去,不大一会儿就将人带了进来。   郑国芳看着打扮时髦的叶水清动了下嘴角儿:“你倒是越来越年轻了。”   “本来就都不老,二嫂不也是才三十出头儿吗。”叶水清端了杯茶放到了郑国芳面前。   “算了吧,你有钱活得自然滋润,我哪能和你比,白头发都有了,他们老靳家也就出了靳文礼这么一个好货,其他的都不是人!你命好,嫁给了靳老四,不但会赚钱,还听你的话,听说你在茗都花园买了房子?我记得七、八年前你和老四还摆地摊儿呢,转眼间就已经飞黄腾达了。”郑国芳的话里带着些许酸意。   “二嫂,我也是吃苦过来的,你不必这么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不是我自己的事儿,是靳老三出事儿了,两个老的腾不出空儿来让我过来和你说一声,要不看在他们每个月都给靳升钱的份儿上,我才不管他们老靳家的破事儿呢!”   靳文业出事儿了?这人成天躺在床上还能出什么事儿啊,叶水清很是奇怪:“他怎么了?”   “报应呗,还能怎么了,自己从床上摔到了地上,磕了脑袋,现在已经是说不出话来了。行了,我信儿已经带到了,至于你去不去就不关我的事了。”郑国芳说完就起身往外走,看着现在的叶水清让她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巨大差距,心里很不自在。   叶水清在郑国芳离开后,想了想还是又给靳文礼打了电话。   靳文礼快中午的时候开车过来了,然后载着叶水清一起去了靳文业家。   “文礼、水清你们可来了,快看看你三哥吧。”佟秀云抹着眼泪,给他们开了门。   叶水清一进屋子就皱眉,这屋里的气味儿太难闻了,又腥又臭,可见黄金华没有经常清洗衣物。   等两人走到床前,就见靳文业仰躺在床上直流口水,咿咿啊啊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送去医院?”靳文礼问黄金华。   “我又没钱,怎么送,你三哥存折都藏着呢。”   “四叔,你救救我爸吧!”站在一旁的靳蕾这时冲过来抱住了靳文礼的大腿。   “你怎么没去上学?”叶水清先想到的就是这个,谁知靳蕾根本不理她说话,只是哀求靳文礼,叶水清不愿和她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只等靳文礼做决定,无论他怎么做自己都不会反对。   “别哭了,四叔肯定救你爸,你四婶儿问你,你为什么不去上学呢?”靳文礼把靳蕾抱了起来。   “同学都说我身上的味儿不好闻,我不想去学校了。”   叶水清再不喜欢靳蕾听了这话也是心酸,小孩子又有什么错,还不都是父母造成的。   靳文礼也叹气:“你先在家呆着,四叔送你爸去医院。”不拿钱给靳文业看腿是一回事儿,不救他的命则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自己总不能看着三哥死在家里,再说父母也受不了。   靳文礼和叶水清下楼去找公共电话,路上靳文礼说:“媳妇儿,你别怪我啊。”   “人命关天,我怎么可能会怪你,更不想让你以后都因为这事儿自责,一会儿你跟着救护车去医院,我去给靳蕾买几套衣服,等过两天我再给你三嫂买台洗衣机,那屋里味道太难闻了,不过也不怪她,本就傻乎乎地一个人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和一个大人,确实是难为她了。”叶水清还是很同情黄金华的。   靳文礼感激地搂了叶水清一下:“我就知道媳妇儿你肯定为我着想,谢谢!”   两人叫了救护车就站在楼下等着接人,救护车来了之后靳文礼带人上了楼,叶水清则去商店给靳蕾买衣服,又顺便订了台洗衣机,估计半个月后能送到。   晚上靳文礼回了家,累得够呛,叶水清赶紧帮他换衣服,又把饭菜端了过来:“先歇会儿再吃。”   “没事儿,我真饿了,一天也没空儿吃东西。”靳文礼大口吃着饭菜,很快一碗饭就见了底儿,叶水清又给他盛了一碗。   “衣服买完交给你三嫂了,洗衣机也订了,你三哥那边怎么样?”   “脑血栓,我暂时找个了陪护,一天三十,大夫说情况不太好,先观察一段时间,等病情稳定了再回家养着。”   “命能保住就不错了,别说三十就是五十、一百该雇人也得雇人哪,不然也没人手帮忙。”叶水清想,靳文业这种人虽然现在看着可怜,可是细想起来也是罪有应得,曹红两口子后来到底离了婚,也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的。   靳文礼点头:“我知道你不会在意这个钱。媳妇儿,我今天看着我三哥就一直在想,只要咱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求了。”   叶水清给靳文礼夹菜,也笑着说:“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快吃饭吧。”   就这样靳文业在医院呆了半个月,病情总算是稳定了下来,靳文礼又找人帮着把他抬回了家,又给黄金华留下一千块钱,让她别心疼电费,洗衣机该用就用,好好照顾靳蕾,别再让孩子在学校受歧视了,黄金华憨头憨脑地答应了好几遍,靳文礼这才放心地离开。   一天晚上,叶水清睡得正香就听两台传呼机先后响了起来,而且还不只一条信息,连着响了好几回,难受地睁开眼睛叶水清打开台灯看了看时间,才三点十分,谁这么招人烦这大半夜的发信息啊,再看靳文礼一点儿也没受影响还打着小呼噜儿呢。   生气地拿过自己的传呼机看了一眼,脑子立即就清醒了,叶水清下了床小跑着绕到靳文礼那边又拿起他的传呼机一看,果然信息内容是一样的,上面全都写着:三哥病危,速去家里!   ☆、第89章   叶水清放下传呼机就开始去叫靳文礼,靳文礼迷迷糊糊地也不睁眼睛就伸手乱摸:“媳妇儿,你睡不着啦?过来我抱抱,我这儿弹药充足着呢!”   叶水清把靳文礼的手拍了下去,用力掐了他一把,靳文礼这才算是清醒些了,咧着嘴问:“我都说要卖力干活儿了,怎么还掐我啊,媳妇儿,你怎么了?”   “快起来穿衣服,你三哥不行了,我去叫两个孩子,一会儿把他们先送沈大哥那边去!”叶水清说完再顾不上靳文礼,自己迅速换了衣服开门就往三楼跑。   靳文礼一开始像是没听懂,直到卧室门砰地一声关上了,他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然后就站在屋子中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叶水清把两个孩子都带了过来,进屋拿了车钥匙,让沈昊领着闹闹,自己则拽着靳文礼一起下了楼,将门锁好,把他们三个都安顿到车里,叶水清深呼吸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然后发动车子去了沈振山那里。   沈振山还是很警醒的,叶水清只敲了几下门,他就听见了,让两个孩子进了屋,又嘱咐叶水清开车千万小心。   “沈大哥,你不用担心我,外面路上没车也没人,文礼还在车里等我呢,我先走了,孩子你就先照顾几天吧。这是我家钥匙,我估计这几天也不能回去了,孩子的东西都在那,你可以随时去取。”   “放心,你们只管忙你们的,孩子交给我,房子我也帮你照看着。”沈振山接过钥匙只让叶水清不用担心自己这边,叶水清这才又跑下楼回到车里。   “媳妇儿,你刚才说我三哥怎么了?”靳文礼呆呆地问着叶水清。   “你不是看了传呼机上的信息吗,你三哥病情可能是恶化了。”叶水清将车调头,又往靳文业家赶。   “不能啊,医生说病情已经很稳定了才让他回的家,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可能恶化呢!”靳文礼想不透为什么自己三哥的病会突然就加重了。   “你先歇着吧,等会儿到了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叶水清拍了拍靳文礼的腿让他先休息。   靳文礼也不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到了靳文业家楼下停好车,叶水清和靳文礼匆匆跑上楼,靳文业家的门是开着的,外面还站了好几个邻居,两人直接走了进去。   进了屋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几乎已经哭昏过去的佟秀云,佟秀云看到他们进来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这时靳冠祥颤巍巍地说:“去看看你三哥最后一眼吧,邻居已经帮着去买寿衣了,电话也是他们帮着……”说到这儿也是说不下去了。   叶水清陪着靳文礼往里面走,黄金华抱着靳蕾坐在厨房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叶水清瞄了她一眼就进了里屋。   靳文业静静地躺在床上,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头上和胳膊上都有擦伤,再没了平时的大声叫嚷,人已经是死了!   这个结果是叶水清没想到的,她以为靳文业怎么也还要折腾一阵子才会过去,而且她也没想过靳文业会死,毕竟医生说只要静养就没什么大事儿了,这太出人意料了!   靳文礼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脸色已经变黄的靳文业,脑子里回想的都是小时候的情景,闭了闭眼睛只觉一阵酸热,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三嫂,你进来一下。”叶水清自己已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并不是很害怕,可是靳文业死了没有黄金华躲在一边的道理,于是就冲外面小声喊了一句。   黄金华从厨房出来,站在门口摇头再不肯往前多走一步:“我不进去,我害怕。”   “你自己的爱人,你怕什么,三哥是怎么发的病你说说。”   “我就是害怕看死人,我爸死的时候我都没敢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带着孩子一直都是睡在外面,半夜就听扑通一声有东西掉地上了,我就赶紧起来,进屋一看你三哥已经躺在地上了,我问他话他也说不出来,后来就慢慢地不说话了,嘴里还吐白沫,我吓得赶紧去找邻居,邻居过来一看说人已经不行了,就帮着抬到了床上。”   “三哥是不是想要什么东西啊,不然怎么会摔下来?”叶水清又问。   黄金华点头:“他晚上说想吃桔子罐头,非要我去买,我买回来刚打开靳福就尿了,我一忙就给忘了,可能他半夜是想拿罐头吃吧。”   叶水清不再多问了,回身进屋安慰靳文礼:“文礼,三哥已经去了,爸妈年纪大了,还是照顾他们的身体要紧。”   “唉,媳妇儿,我刚才还想小时候三哥带我捉蛐蛐儿的事儿呢,你说好好儿的兄弟,长大成人之后怎么就都变了呢?三哥,你走好吧,下辈子可别再这么看不开了,走正路吧!别担心靳福,我活一天就不会让他饿死,靳蕾也让她正经念书将来嫁妆我也给她准备!”靳文礼说完狠狠抹了把脸就再不看靳文业一眼,转身出了屋子,开始张罗后事。   等天刚一亮就将靳文业送去了医院的太平间,紧接着又扩黑白照片上香,左右邻居还有靳文业的徒弟来了一大堆,叶水清大哥二哥也过来看望帮忙,虽然大家平时都看不上靳文业的为人,可毕竟人死为大,再说靳文业也确实太年轻了,刚刚37岁也挺让人惋惜的。   黄金华一直躲在厨房不肯出来,大家也知道她是吓着了,更同情她以后孤儿寡母带着两个孩子生活不易,也没人挑她的理儿,都帮着忙活,又四处打听靳文柏的消息,只是直到出殡那天也没找到人。   在这之后,佟秀云大病一场,但好歹是缓了过来,没出什么大毛病,靳文礼这才放了心。   叶水清却总觉得事情有不对劲儿的地方,因为在办丧事期间,黄金华表现出的样子不像是单纯害怕死人,她甚至连一炷香都不给靳文业上,理由是不敢看靳文业的照片,这太说不过去了,不仅如此而且还必须时刻都要有人陪着她,不能只留她自己一个人呆着,这明显是心虚的表现!   越想疑虑越多,索性将自己的想法跟靳文礼说了,靳文礼却不信:“你想多了,我三嫂就是一个缺心眼儿的人,哪有可能故意害我三哥,再说她也没那个胆子。”   “反正我是对她有怀疑,你爱信不信!”叶水清说完便扭头看报不再理靳文礼,靳文礼笑了笑也不再继续聊这个话题。   过了两天他和叶水清又一起去看靳冠祥和佟秀云,靳文礼看着坐在床上摆弄洋娃娃的靳蕾,垂眼想了半天还是把她叫了过来:“靳蕾,四叔问你,你妈平时对你爸好吗?”   靳蕾胆怯地低着头不说话,靳文礼也不催她,只是等着。   终于靳蕾出声了儿,声音很小还带着哭音儿:“我爸喊饿我妈也不给他拿吃的,喊渴也不给水,我有一回听我姥姥说我爸这病费钱还要搭着人伺候,让我妈不用管太多。”   靳文礼听了恨得直咬牙,这个老黄太太一点好事儿不干,三哥搅和别人家,结果自己却被他一直仰仗的狠心丈母娘给搅和死了,被自己的媳妇儿给虐待死了!这下不用再多问事情已经是一目了然了,三哥可能是饿得不行、喝得不行才想下地去拿东西的,黄金华肯定也是把存折和密码都弄到手了,不然也不会眼看着自己三哥死!   可是即便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自己又不能把黄金华怎么样,毕竟还有两个孩子呢,又没证据,这种事儿说不清楚的,只能怪自己三哥算计来算计去,最后却交待在了平时看着傻乎乎的黄金华手里,这恐怕是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算了吧,人都已经没了,再追究下去只能是让父母伤心,只能说各人有各人的命!   果不其然,靳文业死后就一直住在娘家的黄金华,在娘家兄弟姐妹的帮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把房子给卖了,另外又买了一个小套,把银行里的钱也取了出来给靳文业买了块地方下葬,在上面种了棵树又立了块简单的碑了事。   靳文礼在知道这事后跟叶水清说:“媳妇儿,还是你预料的准,我可是再没想到三嫂会这么做,你说她晚上睡觉能安稳吗?”   叶水清摸了摸靳文礼的脸,又搂住了他:“凡事都有因果,你也别怪你三嫂心狠,你三哥这病养好了也就是耗着人,你三嫂能陪他熬十年还是二十年?我想想都觉得可怕,两个孩子也过不好,现在只剩他们娘仨虽然是苦了点儿,但也确实能好过不少,咱们平时多照应些也就是了,你三嫂手里这回也是有些钱了。”   靳文礼靠在叶水清的怀里闭着眼点了点头,不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叶水清任靳文礼倚在自己身上没动地方,这些日子他又是伤心又是劳累,也确实是太疲倦了,先让他好好睡吧。   靳文业去世一年后,一切都渐渐地归于平静,靳文礼的生意规模已经覆盖至省外,叶水清在一条以后特别繁华的街上买了处门市开办了一家英语培训班儿,专门收学龄前的儿童和小学生,而且她公司名下也又签了十多名知名演员,导演也又过来四五位,电视剧和电影拍得热火朝天,两口子较着劲似地扩大自己的生意,已经是存了几千万的身家。   一天晚上靳文礼接叶水清还有两个孩子回家,在饭桌上把一叠纸递给了叶水清:“媳妇儿,看看这个。”   “翡翠园项目规划,这是什么?”   靳文礼得意一笑:“真正的大生意,这是一个香港来的商人做的计划,他准备打造一处比咱们住的茗都花园还要豪华的楼盘,真正的欧式住宅小区,而且我已经实地考查过了觉得这个项目非常可行,要是翡翠园建成了,那咱们也算是在房地产这一块打开了局面!”   “这人可靠吗?要投多少钱?”叶水清想得比较仔细。   “这个你可以放心,市里领导都已经接待过这人了,而且他在香港那边也有开发项目,至于投资数额确实是相当大,几个亿吧,不过可以分几批投。我想既然要做大事还是要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咱们手里的六千万可以先拿出来,然后两家公司和三个厂子还有新安路市场的收入都可以陆续投进去,不行我再跟银行贷些款。”   “这么大的投资啊!”叶水清犹豫了。   靳文礼轻笑:“媳妇儿,怎么这回你胆子倒小了,你想想楼盘建成后咱们名利双收,回报何止百倍千倍?”   “可是咱们不了解房地产哪!”   “厂子和公司咱们不都是从头学起的吗,房地产也是一样,我会小心的。”   叶水清看着信心满满的靳文礼,只犹豫了片刻便用力点了点头,自己不能失去魄力和勇气,搏一搏也没错儿!   ☆、第90章   叶水清和靳文礼既然确定了要投资翡翠园项目,就片刻不耽误地开始调动资金,另一方面靳文礼又继续了解香港商人钱自利的情况,这一打听还真不得了,不仅市里领导接待了他,而且已经有不少人盯着翡翠园这个项目了,钱自利也是在多方面选择,竞争还是很激烈的。   一了解到这个情况,再看报纸上天天刊登着翡翠园规划的大篇幅广告,靳文礼心里就有些着急了,可惜杨乐这段时间出国去参加一个研讨会,不然还可以帮自己找找关系,这样跟钱自利合作的机会也能大一些。   既然没了这个优势,靳文礼只能凭自己的努力去争取,于是他几乎天天都去钱自利办公的地方堵人,有时经常一天也碰不到人,不过还好靳文礼毅力过人,最终还是凭借着自己的真诚打动了钱自利,在出示了自己的现有资金和资产证明后,钱自利同意靳文礼成为合伙人之一。   这样不到一个星期,包括靳文礼在内一共有三家单位成为了翡翠园的合作伙伴,在签署了一系列的协议和文件之后,几个人开始注入资金。   钱自利办事非常有效率,很快就让事先已经找好的工程队开工打地基,并且破土当天还搞了个规模不小的仪式,市里领导也都出席了,并说一定要让翡翠园成为市里地标性的建筑。   靳文礼看着施工现场工人们一片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高兴,自己的事业在不远的将来终将要实现飞跃了,借着这次的项目把这一行的门道都弄清楚了,到时他就可以开辟出自己的地产王国!   回到家,见叶水清已经准备了一桌子的菜,靳文礼不禁笑着说:“媳妇儿,没少忙活啊。”   “知道你今天高兴,翡翠园动工了,我呀必须为咱家以后的地产大亨锦上添花!你一下儿别动,酒我给你满上,菜想吃哪个我给你夹到碗里。来,我先敬靳总一杯!”叶水清也确实是跟着高兴,想想未来的前景,她都觉得老天实在是太厚待自己了,不仅能重活一世,而且还给了自己如此圆满的人生。   靳文礼先是一口将自己杯里的酒干了,然后拿过叶水清的酒杯把她的酒也喝了:“你不会喝酒还是别喝了,省得一会儿遭罪,我再怎么飞黄腾达,媳妇儿你也永远是我的领导,咱家的财政大权还是你说了算!仍就是你发号施令我埋头苦干!”   靳文礼说完就自己嘿嘿乐,然后又问:“闹闹和小昊呢?”   “去英语班儿学英语了,沈大哥一会儿接他们,小昊我专门儿找了个老师辅导他,就你闺女不好好学习,还总扰乱课堂纪律,告诉你她再犯一次这毛病,我非揍她不可!”   “唉,揍吧,千万别让我看见哪,不然我可受不了!”靳文礼心疼女儿,可又不敢违背媳妇儿的话,只能躲了。   叶水清笑:“行,瞧你那样儿,别皱眉了,快吃菜吧!”   靳文礼这才又欢喜地和叶水清边喝边聊,高谈阔论地说着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叶水清连连赞叹,又把靳文礼狠夸了一顿。   靳文礼没喝多少酒已经是醉了:“媳妇儿,明天!明天我带你去厂里瞧瞧,你看看我几年干了多少事儿,看看厂里的变化,不然空口无凭,你也不能完全相信我说的话!”   “好,我去,明天和你一起去看看咱们靳厂长的丰功伟绩!”叶水清知道靳文礼有些醉了,逼着他吃了半碗饭,然后就扶着他躺到床上,靳文礼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叶水清笑了笑去收拾碗筷。   靳文礼虽是醉了,可到了第二天却没忘记自己前一天说的话,非要带着叶水清去厂里参观,叶水清没办法再加上也有些好奇就和他一去了。   到了厂门口,叶水清坐在车里仰望着宏伟气派的大门赞叹:“这两扇门太有气势了!”   “这算什么,等进里面你再看看。”靳文礼眉飞色舞地开着车,缓缓驶进了厂子大院儿。   原来的土道已经铺上了沥青,平整宽阔的道路两旁绿树成荫,远处的空地还有大片的绿地和几处喷泉。   “这简直就像进了公园儿一样,太漂亮了!”叶水清又惊又喜,她已经好久没来过这边了,没想到靳文礼这么能干。   “这叫企业文化,要想让员工发挥出最大的工作效率,就必须给他们创造成良好的工作环境,国外都讲究这个,员工宿舍更漂亮,我还让人在宿舍那边开了家小卖店又安了部公共电话,这样他们想买什么也不用跑出二里地去了。”靳文礼语气充满了自豪,当然他也确实应该自豪。   叶水清在厂区逛了一圈儿,再次感叹于靳文礼的管理有方,陪着他在新办公区呆了一上午,中午又去食堂吃了午饭,靳文礼见人就得意地介绍叶水清的身份,说她是总厂长,也是自己的媳妇儿,别人听了都笑,倒把叶水清弄得挺不好意思的。   “厂长,那帮人又来了。”两人刚吃完饭,就有人过来找靳文礼。   “不用管他们,无理取闹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想讹我靳文礼,那他们就是自找没趣儿呢!”靳文礼说完冷哼一声。   叶水清在旁边听得糊涂,便问:“他们是谁啊,出什么事儿了?”   “媳妇儿,你不用担心,半个月前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一群人,非说咱们的厂子占用他们的耕地了,还说厂子污染环境,影响他们下游的水质。我看他们这些农民不好好种地,就是想钱想疯了,我们当时买的根本就是荒地,再说厂里也是交了排污费的,他们无非是想从咱们这儿讹点儿钱,我偏不如他们的愿!”   叶水清听完却没接话,只是低头默默想了一会儿才说:“我公司那边还有事儿,你送我回去吧。”   “行,我送你回去就不再回来了,等会儿先去工地那边瞧瞧,然后去接孩子,你在公司等我吧。”   叶水清点头和靳文礼一起走到外面取车,出了厂区大门,叶水清就看见大门两边站了能有上百人,保安拦着这些人,让靳文礼把车开了出去,一直开出老远还有人在后面追。   “文礼,我看这件事并不是小事儿,等过几天咱们两个好好研究一下,有问题总要解决的,不然总让他们这些人围在厂子外面对厂子的影响也不好。”   “要我说没什么可研究的,他们不嫌累就让他们站着呗!”靳文礼才不在意这些人。   “不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别因为一些不起眼的小事,给厂里带来坏影响,得不偿失。”   靳文礼叹气:“好吧,媳妇儿你说了算,反正我是不想搭理他们这些人!”   叶水清这才感觉放心些,只是回了公司刚坐到椅子上就觉得有些头晕,紧接着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地难受,最后吐了个干净才算好受点儿,心想等回了家一定要和靳文礼说说食堂的卫生问题,别再把工人吃出毛病来。   只是这一拉肚就拉了三四天也不见好,靳文礼急得赌咒发誓说食堂的东西绝对干净,他自己都是一直吃食堂的,不可能有问题,而且厂里也从没有发生过许多人吃坏肚子的情况!   “我不和你废话了,我这肚子就是从那天吃完你们食堂里的东西才出的毛病,我这都快脱水了,赶紧去医院吧!”叶水清怕自己是痢疾,也不敢再耽误就让靳文礼送自己去医院。   到了医院大夫问完病史,又让叶水清做化验,做了几项化验却也没验出什么毛病来,大夫也觉得奇怪:“你具体是哪个部位疼,肚脐上面还是下面。”   “小肚子,坠着疼,一会儿疼一会儿不疼的。”   “去查查妇科吧,兴许是有炎症了。”大夫让叶水清换个科看病。   妇科还至于拉肚子啊,叶不清怀疑这个大夫到底水平够不够,虽是这样想可也不能不听人家的,只能又挂了妇科的诊。   在妇科又化验一遍,给叶水清看诊的女大夫看了看结果说:“你这怀孕都两个多月了,自己就不知道?结婚多长时间了?”   “没多长时间,刚一年多,一直想要孩子也没有,没想到这就有了。”没等叶水清说话,靳文礼就抢着回答。   叶水清奇怪地看了靳文礼一眼,并没有反驳他。   “没来月经不知道吗,这点常识也没有,还好事情不大,多注意休息,生活节奏放慢,最好是静养两周再上班儿,我给你开点儿维生素。”   等出了诊室叶水清就问靳文礼:“你刚才干吗说谎啊?”   靳文礼乐得原地蹦了下儿:“傻媳妇儿,你要是说咱们已经有一个孩子了,医院能放你走吗?”   “当然不能放了,这是二胎,不符合政策,不让要的。”叶水清觉得国策就是这样规定的,不让自己要这个孩子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我说媳妇儿,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儿,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呢,闹闹一个孩子多孤单啊,好媳妇儿,这个孩子咱们留下来吧。”靳文礼抱着叶水清恳求。   叶水清眨了眨眼:“可是指标要不下来啊。”   “要什么指标,等生下来我认罚就是了,十万二十万我都认!”靳文礼宁可被罚款也要保住这个孩子。   “天哪,你说我脑子是不是有病啊,一心想着政策不允许,心里还难受呢,怎么就忘了咱们可以认罚这件事了!”叶水清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她还是受了前一世思想的影响,没想到自己还有另外一个选择,超生了只要缴纳社会抚养费就好,自己怎么能不要这个孩子呢!   “最近真是好事双成,喜事不断哪,媳妇儿,只要有你在,咱家的日子指定越过越红火!”靳文礼喜得抓耳挠腮,也不知道怎么高兴才好了,扶着叶水清慢慢下了楼,立即就送她回家,让她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闹闹和小昊回来之后,靳文礼就宣布了这个消息,结果闹闹乐得在地上直打滚儿,嚷着要带弟弟妹妹玩儿,把叶水清和靳文礼逗得哈哈大笑。   沈昊则是一脸严肃地皱起了眉头,靳文礼见他这副表情就问:“小昊,你小婶儿有孩子你不高兴啊?”   沈昊摇头:“不是不高兴,我只是感觉我带闹闹已经很累了,如今又要再增加一个,心里既高兴又烦恼,到时你和小婶儿撒手不管忙工作,这个孩子还是我的负担哪。”   叶水清听完沈昊的话差点没笑得背过气去:“小昊,就冲你说这话,小婶儿这孩子啊还真就是要交给你照顾了!”   沈昊也笑了:“只要别像闹闹这么淘就行。”   这时闹闹就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掐腰一站:“对,千万别像我,我太淘了!妈妈,你一定让这个小宝宝乖一点,别再让小昊哥挨累啦!”   这下可是连靳文礼和沈昊都笑得前仰后合的,叶水清看着眼前的家人,心中满满地都是幸福。   自从确认怀孕后,叶水清的肚子倒不疼了,也不拉肚了,平平静静地连一点恶心的感觉都没有,这让她感觉很神奇。   在家呆了半个月,叶水清才开始去公司上班,大家都给她道喜,叶水清也不吝啬,请公司里的所有人大吃了一顿,给每人又发了一百块的辛苦费,大家都乐呵呵地谢了又谢。   叶水清心满意足地躺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午休,她别的反应没有,就是爱犯困,总想睡觉,所以每天中午都要睡上一觉解乏。   只是刚闭上眼睛传呼机就响了,她怕是靳文礼有事儿赶紧起来拿过茶几上的传呼机看了一眼,只这一眼神情却是渐渐地凝重起来。   印刷厂的事我哥处理不了,赶紧另想办法。   这条信息下面的署名是李茹,印刷厂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家都在瞒着自己?叶水清放下传呼机又躺回到沙发上,却是一丝睡意也没有了!   ☆、第91章   叶水清看着传呼机上显示的信息,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可是想来想去又想不出来印刷厂那边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也就只好忍着,想等到晚上再问靳文礼,因为看李茹的语气显然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桌上的电话响了,叶水清随手拿起话筒:“喂?”   “水清,是我。”话筒那边靳文礼的声音略显焦急。   “什么事儿?”   “你……,你是不是收到了一条李茹发的信息?”   “是,收到了,怎么了?”   靳文礼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李茹信息发错了,其实发给我的,前阵子印刷厂那边出了点问题,因为你怀着孩子我才没让李茹他们跟你说的。”   叶水清一想也就是这么回事儿,自己和靳文礼传的呼机号码很相似,李茹肯定是不小心弄错了。   “那现在能和我说了吗?”叶水清表现得很平静。   “等我下午过去再和你说吧,你现在什么也不用多想,我都能处理好。”   “行,那我等你。”叶水清直接就答应了,然后放下电话靠在椅子上有些心神不宁,她总感觉最近发生的事儿都很不顺心,只希望别出什么大乱子才好。   下午一点多钟的时候靳文礼赶了过来,叶水清先让他喝了杯水歇一歇,然后才问起印刷厂的事。   “是这么一回事儿,有几家出版社不是也在咱们印刷厂印书吗?最近有个作者叫一野的写了本儿书挺火的需要加印,谁知道二车间的主任动了歪脑筋,私底下和几个工人加印了五千本儿偷偷拿出去卖,这不就被人发现了出的事儿!”   叶水清听了立刻皱眉,这种私底下加印的书其实和正版书没有任何区别,但损害的却是作者和出版社的利益,是最让人忌讳的,只是有一点她还没想明白,于是又问靳文礼:“这事儿是怎么被发现的呢?”   “五千册书本身就不是小数目,他们又不敢张扬只能往零售点和小书店卖,因为价格比正规进货低了不少,所以就让从出版社拿书的批发商给告发了。”靳文礼解释道。   “那李茹说她处理不了这件事又是因为什么?”   一提起这个靳文礼也是一脸的为难:“现在对方出版社要告咱们印刷厂,我让李茹跟对方谈和解赔偿的事,结果对方出版社说什么也不答应,只说要在报纸上和电视上公开这件事,还要打官司,现在就是咱们赔一百万他们也不要,到时哪怕法院判只赔偿一块钱他们也认!”   这明摆着就是冲印刷厂和李茹这边的出版社来的了,这件事要是真上了新闻那李茹本人和印刷厂都会受到很大的冲击,公司这边也要跟着受牵连,那影响可就太坏了!   叶水清一想到这些就心急的不得了,肚子也跟着隐隐作痛,于是赶紧让自己放松。   “媳妇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气着了?我就说不能让你知道,你这人气性大,一听准发火,我先扶你到沙发上躺一会儿吧。”靳文礼一见叶水清用手捂肚子立即吓得站了起来,把她扶到沙发那儿,让她平躺着休息。   缓了一会儿之后,感觉疼痛过去了,叶水清才又说话:“这事儿务必要想办法解决,不然李茹受牵连就太大了。”   “我知道,所以我也和李茹说过让她找杨乐商量商量,只是她就是不肯,我又不能不经她同意让杨乐插手。”靳文礼也是很为难。   唉,李茹和杨乐这两个人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呢,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再说杨乐是没问题,李茹一个女的哪能耗得起。   “她不答应就不答应吧,咱们自己再想想办法。”   “媳妇儿,你可要注意休息,尤其不能生气费神,我再去去找对方谈谈。”   叶水清立即阻止:“你别去,现在可不是动粗就能解决问题的,对方明摆着要找茬,你别再送上门去。”她怕靳文礼又来江湖老大那一套,这是行不通的。   靳文礼叹气:“要不就等吧,让他们告去,法院怎么判咱们认了!”   “要不就再想想别的办法吧,拉链厂和塑料厂那边怎么样?”叶水清又想起另外一件烦心事。   “还那样,都习惯了。”那些村民仍是每天都到厂子门前抗议,却是没有什么其他举动,靳文礼对这件事也就不是很放在心上了。   叶水清叹气:“这两件事能处理好就真是谢天谢地了。”说完就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   “媳妇儿,你赶紧睡会儿吧,我在这照应着。”靳文礼从旁边拿了条毯子给叶水清盖上了,看着她睡着了才出去想解决印刷厂问题的办法。   又过了一个礼拜,叶水清听说对方出版社起诉材料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还请了两名比较有名气的律师,自己这边就等着接法院的传票同时上新闻了,于是又立即把李茹找了过啦,想问问她的想法。   “我个人倒是没什么,大不了不在出版社干了,反正手里有作者也没什么可怕的,我只担心印刷厂的前途,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规模却毁在了一起贪便宜的小人手里。”李茹一提起二车间的主任就恨的压根儿痒痒。   “你不在出版社干损失也不小,失去多少便利条件呢,而且你哥也全靠印刷厂养家,这件事一旦爆发出来,对你们兄妹影响不是一般的大,你看要不要找找杨乐?”叶水清最后一句问的比较小心。   李茹很坚定地摇了摇头:“不用找他,什么事我自己担了。”   “李茹,我现在现在不和你说印刷厂的事,你看看你都多大年纪了还不找对象,你爸妈都愁成什么样儿了,你要不是心里有他,至于谁都看不上吗?杨乐有钱有势模样儿又不差,你能耗得过他吗?咱们女人在年龄上是没办法和男人比较的,你明不明白!”   “我只是没遇到合适的,婚肯定是要结的,我自己心里有数儿。”李茹辩解着。   叶水清轻哼一声:“你就找理由找借口吧,我不和你说了。既然你不同意找杨乐,那就只能试试其他办法了,不过那是也需要你出头露面的。”   “没问题,你快说是什么办法。”见叶水清不再提杨乐,李茹轻松不少。   “我是这么想的,与其坐等对方起诉,不如我们自己先行动,他们无非是想让咱们在这行混不下去,那咱们何不自己将这件事先曝光出来。印刷厂有你的股份,你可以公开道歉,承认厂子管理方面有疏漏,再将那个主任和涉事的几个工人辞退并保持追究他们法律责任的权利,再承诺赔偿对方出版社和作者的损失,这样如果对方还不罢休那就是他们显得被动了。”   李茹听了直点头:“这个方法很好,只是即便对方不追究了,可厂子的声誉还是挽救不回来呀。”   “你先别急,我还有后续安排,我曾经在杂志上看过到,国外专门有一种监督印刷行业的机构,主要就是监督质量和盗印的问题,所以我想雇这些人过来作为第三方对印刷厂进行监督,你也知道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这些老外一来咱们的印刷厂在别人眼里立即就能上档次了。”   李茹笑了:“你可真会动脑筋,我看事情估计没问题了,只是请这些老外的费用肯定不低吧?”   “嗯,要花大价钱,不过破财免灾吧,对方如果还坚持要告咱们,最起码社会影响已经降到最低了。不过,雇人这事儿还是要找杨乐帮忙的,这是我和文礼私下找他帮忙与你无关,你可别多想。”   李茹无奈:“你和文礼哥已经这么为我着想了,我还能不识好歹吗?你放心,我这就回去找报社记者和电视台的朋友,在报纸和电视上分别发表道歉声明。你是孕妇,以后可别这么劳心劳力的了。”   叶水清也笑了:“你要是能早点完成婚姻大事,我才真正的放心呢,快去吧。”   之后事情的发展果然和叶水清预料的差不多,靳文礼又托人请了几位业内老干部当调解人,对方面对叶水清这边这一系列的动作有些不知所错,本打得好好的算盘,突然之间就都用不上了,就连律师也不看好判决结果,因为李茹这边姿态放的很低,又采取了较好的弥补措施,导致法院也建议双方私下调解,这样一来他们想要的社会效果就没有了,官司打不打也就没意思了,最后只好收了赔偿金了事。   叶水清这边虽然连雇人带人情花了不少钱,不过好歹是渡过了这一关,尤其通过这件事也得到了些好处,因为请了国外的机构作为监督,印刷厂名声大噪,很多了客户主动找上们来谈业务,为的就是放心,因此印刷厂再次盈利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媳妇儿,你可真有本事,这么大的事儿轻轻松松地就解决了。”靳文礼边夸叶水清,边给她削苹果。   叶水清靠坐在沙发上瞄了靳文礼一眼:“你怎么不说花了多少钱呢。”今天礼拜天,难得两人都没事在家里休息。   “花钱能把事儿办了,这就是成功啊。来儿子,吃个苹果皮肤好。”靳文礼切了块苹果送到了叶水清嘴边。   “滚蛋,叫谁儿子呢!”叶水清踹了靳文礼一脚。   靳文礼呵呵直笑,也不躲:“我说错了,是给咱儿子吃苹果。”   “你怎么知道就是儿子了,要是女儿怎么办?”叶水清接过苹果吃了起来。   “顺口说说而已,管他是男是女,都是咱的宝贝。”   “闹闹和小昊呢?”叶水清发现从自己起来就没看见两个孩子。   “都补课去了,下午我去接他们,你只要好好养身体吃好喝好就行了,以后家里外头的事都交给我处理,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靳文礼又开始给叶水清揉腿。   两人唠着家常,不大一会儿家里的电话就响了,靳文礼站起来去接电话,也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就见靳文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叶水清在旁边看着他的变化心也跟悬了起来。   “怎么了?”等靳文礼放下电话,叶水清就立即问他。   靳文礼坐回到叶水清身边半天没说话。   “文礼,有事你就和我实话实说,瞒着我让我自己乱想反倒不好。”叶水清怕靳文礼不告诉自己实话。   靳文礼深吸了口气:“媳妇儿,不是我不说,是我自己都还蒙着呢。刚才翡翠园工地那边的负责人来电话说,钱自力利已经快半个月没出现了,工钱也已经欠了快三个月了,打他电话也不接,他们派人去办公室找他,结果大厦的人说钱自利已经退租了,现在问我工人的工钱怎么办。”   叶水清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和靳文礼会被人给骗了。   因为这不太可能啊,钱自利是港商还经常上电视,市里领导不都接见他了吗,按理不应该会有问题啊!   “什么也别说了,我这就去工地那边看看,你也别着急,该发生的事儿急也没有用!”靳文礼虽然也是心急如焚,可还是将午饭和水果都给叶水清准备好了才开车出门去了工地。   只是这一去就没了踪影,闹闹和小昊还是沈振山给接回来的。   “弟妹,你放心,只要姓钱的还没出本市,我保管让他把钱一分不差地都吐出来。”沈振山给叶水清带了晚饭过来,又安慰了几句就去和靳文礼汇合了。   叶水清先让两个孩子吃了饭,沈昊也知道家里发生了大事,所以吃完后又给叶水清留好饭,自己就带着闹闹回房间学习。   叶水清虽然没一点胃口,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勉强吃了一点,之后就只能等靳文礼回来了。   坐立不安地焦急等待着,直到半夜一点多靳文礼才和沈振山一起回来,两人都是一脸的疲惫,叶水清没问事情如何,只是给两人煮了热汤面。   靳文礼看着眼前的热面也没动筷子,半天才看向叶水清:“媳妇儿,这事儿我就是想瞒你也瞒不住,钱自利携款逃跑了,我和沈大哥去了工地那边已经彻底停工了,工人的工资也没发,钱自利租的办公室和住的地方我们也找了,人早就退房了。一看事情不好我们就找了派出所的熟人帮着报案找人,查了这么长时间才查到,钱自利出境回香港去了,明天这事估计就得上新闻,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叶水清听完只觉眼前一黑,差点就昏过去,钱自利跑了,那家里投进去的钱不算,还有好几千万的银行贷款呢,还有欠工地的工钱呢!这下不但多年的积蓄打了水漂,还欠下了巨额的债务,想想这往后的日子都没活路了!   “水清,你冷静点!”看着两眼失焦的叶水清,靳文礼赶紧过来扶住她。   “是啊,弟妹,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和文礼想了想,这事咋一听是挺吓人的,可是细想想也不是没有救,最起码还有塑料厂和拉链厂两个厂子顶着呢,这两个厂子都是盈利的,债慢慢还呗,还有运输公司那边也能帮衬着,咱不愁。我再把新安路市场档口的租金都给你当生活费,就是再苦你和孩子们也受不着屈。等公安那边抓到钱自利,钱自然就都回来了。”   此时的叶水清也开始慢慢接受被骗这个现实了,苦笑着说:“沈大哥你说的我都明白,只不过是不用指望钱自利了,他既然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局,恐怕身份都是编造的,就是真抓到了钱估计也早就被转移了。不过还好像你说的两个厂子都还在盈利,等明天让文礼和会计把账算算,看能拿出多少钱来,最起码先欠将工地工人的工资结了,至于银行那边再说吧。你的租金还是你自己先留着,等万不得已的时候我自然也不会跟你客气。”   沈振山点头答应了,之后三人无话只能回房休息,沈振山也在别墅住了一宿。   果不其然,第二天事情就被报道了出来,这事一下子就成了全市的头条新闻,人们纷纷议论这钱自利什么来头竟然把市领导都给蒙了。   叶水清也无心去公司上班,只在家里看新闻跟踪事件的发展,期间李茹也经常过来陪她。   在钱自利案件爆发一周后,新闻媒体终于披露了真相,原来钱自利在香港确实注册了一家公司,也确实承接过几个小工程,然后他就借着香港没有回归,内地对香港商人盲目崇拜的心理到大陆来四处招摇撞骗,这次是他做的最大的诈骗案子,只是案子虽然查明白了却碍于政治因素短期内人是抓不回来的。   看着新闻,叶水清也想到了是这个结果,但还是不禁按着额头想工地的二百多万工钱如何能尽快凑齐。   “妈妈,你看!爸爸上电视啦!”闹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叶水清旁边,指着电视兴奋地大叫。   叶水清立即抬起头,心想估计是记者在采访案件的受害人。   只是随着镜头的推移,叶水清才渐渐发现,原来自己家的厄运还远远没有结束!   ☆、第92章   镜头在不停地变换着,村民们一张张愤怒的脸也不停地在叶水清眼前闪现,最后报导在环保部门领导承诺务必及时妥善处理的话音中结束。   看来拉链厂和塑料厂那边的事也开始闹大了,叶水清奇怪于此时自己脑子里竟然没有任何情绪和想法。   “闹闹,和你小昊哥写作业去,妈妈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闹闹听话地点点头,又看了自己妈妈两眼才离开。   本以为因为要处理厂子的事,靳文礼会回来晚,没想到却是比平时下班还早就到家了。   “怎么这么早?新闻我已经看见了,还以为你要忙这件事。”叶水清问。   靳文礼叹着气,嘴里发苦:“厂子已经被叫停了,在没调和好与村民的矛盾之前不能进行生产。”   “我们开厂子时都是办的正规手续,而且排污费也没少交过一分怎么能说不让生产就不让生产了呢?”   靳文礼皱着眉说:“我也打听过了,污染肯定是有的,但绝对在治理范围之内,主要是咱们厂现在规模大了挣钱多了,外人看着眼红,有人在几个村子里面挑唆着村民闹事,也有可能就是同行使的坏,买通了那几个带头闹事的人,相关部门不想激化矛盾,让我们还是私下协调好,以免出现群体事故。”   这理由倒是说得过去,难怪老话儿讲同行是冤家,总是想尽办法找机会致对方于死地。   “那村民提没提要求?”叶水清又问。   “能不提吗,说污染影响了水源和他们的身体健康,庄稼损失再加上身体受损,要求厂里按每户每人二十万元赔偿他们的一切损失,不然就要一直闹到底。”   一人二十万,那不用他们闹厂子干脆直接倒闭还能损失小些,这些村民真把他们的厂子当金库了不成!   可若是这两个厂子真的倒闭了,那还银行贷款就没了指望,虽说印刷厂和运输公司那边自己有股份,可印刷厂因为上次盗印的事情目前本身就在负债经营,运输公司那边则因为不断更换维修车辆,资金运转也是紧巴巴的。   再有新安路市场初期运转,商户还没有大批进驻不说而且杨乐也有分成,所以能分到自己手里的钱也有限。自己公司这边呢状况比较好,可对于庞大的债务和赔偿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一旦搅和进来肯定会被拖垮,更何况公司也有那么多人入股,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叶水清边想边觉得自己和靳文礼的处境凄凉,明明前段时间日子还过得红红火火的,怎么突然之间就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先给你做饭吃吧,闹闹和小昊也该饿了,再说现在想什么都没有用!”两人坐在沙发上沉默半天,靳文礼站了起来,说完就去厨房做饭去了。   等饭做好了,四口人安安静静地坐着吃饭,两个孩子也很懂事,吃完就回了房间。   靳文礼怕叶水清耗神,也早早就陪着她回房间休息,躺在床上两人仍是没再说话,只各自想着各自的是心事,叶水清本以为自己不能成眠,没想到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漆黑,翻了个身发现靳文礼已经不在房里了,于是打开台灯看了看表,才十一点多,就叹着气坐在床上发呆。   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她是一点思绪都没有,而比起自己靳文礼肯定压力更大。叶水清轻抚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思绪万千,不由得将自己两世为人的经历逐一回忆了一遍,慢慢地心情有了好转。   想想前世自己吃苦受累大半辈子,遭了那么多罪,父母也没孝敬过一天,最后一无所有走投无路跳了楼。而现在她有了疼爱自己的丈夫,可爱的孩子,知心的朋友,父母也都是身体好好的,自己怎么可以被眼前的这些挫折弄的心灰意冷!她绝不能再允许前世的悲剧发生在自己家人和爱人身上!而且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能继续消沉下去!   想到这叶水清披上睡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找了一圈儿才发现靳文礼在大阳台外面抽烟呢。   “睡不着,是不是?”   靳文礼听到声音回过头的同时把烟也给掐了:“怎么醒了,晚上凉这烟味儿也大,赶紧进屋吧。”说着就扶叶水清进了客厅。   “我没事,就是担心你。”叶水清看着这些日子明显瘦了不少的靳文礼直心疼,同时也发觉段时间她光顾着想自己的心事,对靳文礼的关心却很少,而靳文礼则是一直呵护着自己,于是心里一酸,顿感愧疚。   靳文礼笑着摇摇头,拉着叶水清的手低声说:“媳妇儿,我想过了,欠工地的钱基本能凑齐,我这两天就跟他们结账,银行那边的贷款是说什么也还不上了。咱们明天就去民政局办离婚,财产全给你和孩子,我一个人和他们对付吧,大不了就是坐牢,只要你和孩子好就行!”   叶水清没想到靳文礼为自己和孩子已经想到了这一步,又是感动又是生气,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你说什么傻话,咱们两个是一起从苦日子熬过来的,起早贪黑三九天摆地摊儿你忘了?现在这也不算什么,只要咱们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日子再难也能挺过去,没有过不了的火焰山,无论什么时候咱们一家人都要守在一起,事情没到最后绝不能放弃任何希望。文礼,你别灰心,我们慢慢想办法,我肯定不会离开你!”   这下倒是靳文礼的眼圈儿先红了,这么长时间所有苦闷他都压在心里,怕的就是影响叶水清的心情,更怕叶水清会埋怨自己求成心切才上了钱自利的圈套,每天他都不停地自责,怪自己把好好的日子给毁了。   如今见叶水清非但没怨天尤人,还这样安慰自己、支持自己,心中的包袱一下子就抛开了,忍不住搂着叶水清撒起了娇:“苦日子是有过,可那时最起码没欠债啊。媳妇儿,你真不怨我?”   “不怨,投资建翡翠园是你和我一起商量做的决定,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欠债也没什么,你没听说欠债的是大爷吗?现在咱们首要任务就是能让两个厂子在最短时间内运转起来,这样银行也能放宽期限,他们是想要回钱,又不是想抓你坐牢。这栋别墅还是先卖了,咱们还回老房子那边住,只要有人在,就不愁翻不了身!”叶水清靠在靳文礼怀里,细细说着自己的想法。   “媳妇儿,你就是我的定心丸,只要有你在我身边,什么苦我都能吃!我什么都听你的!”靳文礼抹了抹眼睛,更加搂紧了叶水清。   既然做了决定,靳文礼便动作迅速地准备搬家卖房。   沈振山派车把他们用得上的家具和物品都装上车运回了老房子那边,又说靳文礼和叶水清这段时间肯定忙,他可以把两个孩子接回自己家照顾。   叶水清顿时就奇怪了:“沈大哥,你成天忙公司的事儿,哪来的时间照顾孩子,再说你一个大男人也不方便啊,不会是找了个新嫂子吧?”   她随口玩笑,没想到沈振山脸还真就红了:“弟妹你脑子转得也太快了,不过我可没给你找新嫂子,这不我看日子好过了,就回小昊他妈老家把人给接回来了。本来孩子他妈还犹豫,我就把你们怎么帮我的事儿全说了,保证再不会像以前那样打打杀杀替人出头了,把存款也交给了她,又把现在的事儿给她讲了,孩子他妈一听就着急了,这不昨天就赶紧跟着我回来,说要帮衬你和文礼一把。”   “没想到沈大哥你还是个长情的人,孩子还是亲爹亲妈好,嫂子以前也是被你逼的,要不也不可能狠心舍下孩子,这回可好了,我也放心把闹闹交给你们。”叶水清心里确实有初步计划,所以还真是没时间照看闹闹,沈振山夫妻正好帮了大忙。   这样搬完家之后,就是张罗卖房子的事,本来还想因为自己这边急着用钱估计房子卖不上价,没想到杨乐却跑来了,说是帮着联系到了买主,结果非但没赔钱还赚了三十多万,叶水清感激的不得了。   杨乐看着靳文礼夫妻两个淡笑:“当初你们要建翡翠园心胜,我也不好深劝干涉太多挡你们的财路,再说也确实没想到钱自利这个人会设这么大一个局,还是太小瞧他了。现在既然出了事儿你们也别着急,银行那边我已经沟通了,他们知道你们不是完全没有偿还能力,也不会太逼你们,人在总比上吊坐牢或是转移财产,让他们一分钱都捞不着强,所以基本上是不会到法院起诉你们的。新安路市场那边的租金和水清公司所有的收入暂时全归你们,等你们缓过来了到时租金再全归我,钱还请了再按原先的协议分账,你们看怎么样?”   这时靳文礼用力拍了下杨乐的肩膀:“你小子够朋友,这情分我记在心里了!”   “谢什么,我身边能够得上朋友两个字的也就你一个而已,再说没有水清我也遇不到李茹,你们能接受我的帮助她也能高兴不是?”杨乐尽量把话说得轻松,不想让靳文礼和叶水清感到不自在。   叶水清和靳文礼自然明白,不过也知道杨乐虽是玩笑话,但对李茹却是认真的,所以只盼着两人能尽快解开心结开花结果。   有了杨乐的帮助,两人更觉得越来越有希望了,而李茹和李昌兄妹也给他们送来了钱,之后还有何千、鲍家明和导演贺博恒都有送钱过来,叶水清和靳文礼此时也不矫情一一地收下了,只把这份雪中送炭地恩情搁在心里。   又过了几天,一个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叶水清和靳文礼面前。   “崔必成,你怎么来了?”叶水清看着站在门口打扮讲究的男人有些吃惊。   崔必成进到屋里才说话:“我听说你们遇到了点困难,想过来帮一把,你们把银行账号给我,我转一百万过去。”   “你哪来这么多钱?”叶水清想崔必成不过是一名教职人员,怎么能拿出这么多的钱出来,再说肖月波知道了能罢休吗。   崔必成笑着说:“我早就不干老本行了,月波看你和文礼两个出息那么大就逼着我转行,她爸有关系开了个矿,我慢慢也就上手了,这钱是我自己存的。”   原来是这样,叶水清一时之间很是感慨,看来崔必成的命运也发生了巨变,不过这变化总归是好的,只是这钱她却不能轻易收下,于是转过头看了看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靳文礼。   “崔必成,你为什要帮我和水清,是想炫耀还是还有别的想法?”靳文礼走过来和崔必成相对而立。   “没别的想法,我也是有家有业的人,最起码不会有任何不道德的心思,这点你放心。我送钱过来主要是因为当初你们肯拿钱出来救我爸一命,这个人情不是多少钱能衡量出来的,一百万我也是尽力而为,多了也拿不出来。”崔必成很是坦诚。   靳文礼听完嘴角一翘:“行!我呢也不是小肚鸡肠、婆婆妈妈的人,这钱我收下了,将来必定连本带利奉还。”   “靳文礼,你确实是个爷们儿,就这么定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崔必成也挺干脆,拿到账号之后也不多呆,直接走了。   “你真的不介意?”等崔必成走后,叶水清笑问靳文礼。   “不介意,我现在就是困难,这是明白着的事儿,再说我靳文礼也不会吃这个干醋,更不会在这个时候逞一时之气,他是报你的恩,我呢自然知道我老婆心里最爱的是我!”   叶水清点头直乐:“终于又有那副痞子样儿了!”看见靳文礼恢复乐观,叶水清也就真正地放了心。   靳文礼也嘿嘿一笑:“这么多人帮忙,我怎么也要争气点。媳妇儿,你说这些钱是先还银行一些,还是怎么的?”   叶水清摇头:“银行那边不着急先欠着吧,这些钱送去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用在刀刃上,这样从明天开始我们全力解决村民的问题。”   “好咧,媳妇儿你指挥,我上前线!”靳文礼说着就捧起叶水清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叶水清抿嘴儿一笑:“这回呀,我还真就必须亲自上前线呢!”   ☆、第93章   “媳妇儿,你要干嘛啊?”靳文礼没太明白叶水清的话。   “我的意思是,明天开始我和你一起去厂里,挨家挨户地找村民谈谈。”   “那怎么行!你现在身子可不能受累,更不能受气,那些人本来就没什么文化,说话也不知好歹,你可别去。你有什么打算告诉我,我去办。”靳文礼哪能同意让叶水清在这个时候抛头露面。   叶水清笑了笑:“你放心,我自己会注意的,文化低不代表人不好,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去人家未必愿意和你说话,我是女的又是孕妇,再怎么他们也不好推我出来吧?文礼,我和你一样珍惜这个孩子,我只是去和他们谈谈,有不愿谈的,我立即就走,肯定不生气,你看行不行?”   靳文礼看着一脸期盼的叶水清无奈极了,如今确实没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件事,既然自己媳妇儿这么央求自己了,不如就让她试试,要不也不能死心。   “那好吧,反正厂子也开不了工,明天我陪你一起去,要不要先找那几个带头的谈谈?”   叶水清立即摇头:“就是要避开他们,咱们直接去村里。”   靳文礼也没意见,他一直是很相信叶水清的,自己的任务就是保证叶水清的安全,其他的随叶水清怎么做都行。   于是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叶水清特意把怀闹闹时穿的孕妇装找了出来,又在肚子上加了块厚布,这样一来马上就能显出孕妇的身份了,之后为防万一又揣了一万块钱在兜里,这才和靳文礼一起开车去了第一个村子三家村。   到地方之后,叶水清见一堆孩子正在村头儿打闹,便下车到旁边的小卖铺里买了一袋子水果糖,走过去问:“小朋友,我问你们一件事儿,这村子里平时要是两家打架吵嘴了都找谁劝和啊?”   “陈爷爷呗,你是哪来的?”一个大些的孩子盯着眼叶水清手里的糖问。   “我是城里来的,有事想找陈爷爷帮忙,这糖是那边小卖铺买的你们吃吧,知道他住哪儿吗?”叶水清笑着把糖递给了那个孩子。   其他孩子一片欢呼,抢着从塑料袋里拿糖吃。   “当然知道,我带你们去!”那孩子说完又抓了一把糖揣进兜里,才跟着叶水清上了车,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做轿车一上车便兴奋的不得了。   车开出去也就五分钟,那孩子就说到了,然后自己先跑下车进了一个宽敞的院子。   “你在车里等我。”叶水清没打算让靳文礼跟着自己进去。   “行,要是人家不理你,你就赶紧出来,千万别置气。”   “知道啦,你都说多少遍了,等着吧。”然后叶水清下了车,也进了那个院子。   “陈爷爷,有个城里来的阿姨找你。”   叶水清看见那孩子正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说话便走了过去。   那老头儿也看见叶水清了,就和那孩子说:“嗯,你去儿玩吧。”   “你找我?”老头又接着问叶水清。   “是,大爷。我是那边厂子厂长的爱人,想和您说说话。”叶水清笑着说道。   那老头一听叶水清的身份立即就绷起了脸:“没什么好谈的,我们有代表,你赶紧走!”   说着就要往外推叶水清,结果手刚抬起来才发现对方是个大肚子,手马上又缩了回去:“你一个孕妇就别瞎跑了,快回家吧。”   “大爷,不谈事情又怎么能解决问题,我知道您在村里很有威望,我不和你们的代表谈是因为他们压根儿不想把事情办成,难道你们真指望我和我爱人一句话都不说就给你们一人二十万?要是这样下去,大不了我们厂子不开了,你们一分钱也拿不到,我是诚心诚意来解决问题的,您老人家心里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那老头子也不看叶水清,只盯着地面儿,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进屋说吧。”说完自己转身先进了屋。   叶水清放松一笑跟了进去。   “我是看在你大着肚子跑这么远的路儿不容易,要不也不能让你进屋。”   叶水清也不在意,笑着问:“怎么称呼您?”   “我姓陈,叫陈梁,有话就说吧,也不用给我戴高帽儿。”老头子倔得很。   “那行,我就直接说了,你们提出的赔偿款,我们这边拿不出来,别说二十万就是一人一万都没有。”叶水清直截了当地把话讲明白了。   陈梁一下子就急了:“那还谈个屁,你给我滚蛋!”   “您别急,听我说完。厂子好比是生蛋的鸡,你们现在的做法是要把鸡给杀了,那怎么还会有蛋呢,不如我们一起想个办法,让鸡多下蛋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啊。”   “你不用在这蒙我,花言巧语地让我帮你把厂子再开起来,既然鸡杀了那就卖肉换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猫腻儿。代表已经说了,就是你们厂子黄了,把厂里的设备和货卖了也是一大笔钱呢,也够赔偿我们的,而且你们这害人的厂子也就彻底倒闭了!”陈梁边说边带着一脸冷笑。   叶水清这时也板起了脸,但语气还算平静:“我们厂子怎么害人了?我们的指标都是达标的,我爱人天天在厂里待十多个小时,要是有问题他会这么做吗?再说厂里倒闭了东西也轮不到你们来卖,实话和您说吧,我爱人做生意赔了,不算利息现在就欠银行三千多万,全指着这两个厂子赚钱还债呢,要是厂子倒闭了,到时厂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得被银行没收,与你们有什么关系?还有厂子本身也有债务,我们既欠别人货款,别人也欠我们货款,就是破产也是先还人家钱,别人欠我们的银行自然会追讨。”   “照你这么说我们村的人怎么都是拿不到钱了?凭什么还管你们还不还债的,你们厂子开不了正好!”陈梁听完叶水清说完不禁恼羞成怒。   叶水清站了起来:“我就是想找到一个双方都盈利的方法,您先想想,我改天再过来。”   出了院门坐进车里,靳文礼仔细看了眼叶水清的脸色问:“受气了?”   “这老头挺顽固的,不生气是假的,但我也没往心里去,情况也都在意料之中。走吧,去下一家。”   靳文礼确认叶水清真的没问题才发动车子。   接下来的情况都差不多,其他人家也不是很愿意和叶水清谈,但看在她大肚子的份上也没口出恶言撵她。只是虽然叶水清把道理都摆明了,可人家都秉着既然我得不到钱,那你的厂子也不用开的想法,弄得叶水清灰头土脸的。   “这家走完咱们就回去!”靳文礼看不下去了,说什么也不让叶水清再继续下去。   叶水清也感觉有些累,看来是自己来之前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但还是不能放弃,只不过今天先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再想办法。   于是也没报什么希望进了一家简陋的小院子。   因为院子里没人,叶水清喊了几声,仍是没人出来,便自己推门进了屋子。   只是这进去一看才发现自己更没必要说什么了,这屋里乱得很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地上炕上全是破烂儿,一个四十多岁脏兮兮的短发女人正半跪在炕上看着窗外嘴里自言自语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显然脑子有问题,又打量四周还真是家徒四壁,墙上糊的全是破报纸和画报。   叶水清见状只好转身往外走,却和门外进来的一个满头白发,也同样穿得破旧的老太太撞个正着。   老太太手里端着两万米饭,看见叶水清就问:“闺女,你找谁啊?”   “大姨,我是拉链厂厂长的爱人,今天过来看看你们。”叶水清见老太太说话挺明白的就和她说了自己的身份。   结果这老太太耳背没听清楚,叶水清只好又大声说了一遍,老太太还是没听清,叶水清抻着脖子又喊了两遍,老太太才点头也不知道到底听明白没有,只自顾说道:“我这要吃中午饭了。”   叶水清也不计较,看着老太太越过自己把饭放到了炕桌上,又费力地爬上炕,拉着那个女人叫她吃饭,那个女人按叶水清的推测应该是老太太的女儿。   只是当她们两人都坐到饭桌前的时候,叶水清才发现,原来除了这两碗米饭之外,桌上就只有一碗大酱当菜吃,那碗酱显然已经有些日子了,又干又硬,可这母女两人却是吃得很香。   叶水清立即同起了情心,本来怀孕时就比较多愁善感,如今哪受得了这种场面,当场就想掏出五百块钱给这母女两个,可又一想给她们钱她们又没处花,弄不好再让人给骗去了反倒不好,不如自己给她们买些生活用品来得实在些。   这样想着,就赶紧出去找靳文礼让他和自己去小卖铺买些米面油和香肠之类的东西给老太太送回来。   “媳妇儿,你怎么还扶上贫了,再说你买这一回也不顶用啊。”   叶水清白了靳文礼一眼:“能帮一回就帮一回,我又不是不来了,每次来了都给她们买点吃的也算让她们改善生活,就当给肚里的孩子积德。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我媳妇儿菩萨心肠,好人有好报,咱这就买去!”靳文礼嘻笑着把车开到了村头。   村里粮食都现成的,靳文礼干脆好人做到底,也为了能让叶水清高兴就连油盐酱醋味精这些调料都给买全了,面包香肠也买了一堆,一共花了五百多块钱,后备箱都装满了。   叶水清果然满意,回到老太太家后靳文礼又把东西给搬了进去。   老太太看着满炕满地的东西直发傻,靳文礼吼着把事情和她说了,老太太立即就哭了,拉着他们两人的手千恩万谢,说这么些东西自己和女儿两个人半年都吃不了。   叶水清也是眼泪汪汪的,靳文礼无奈,自己上前嘱咐了老太太几句就赶紧把叶水清劝了出来。   进了城又把闹闹接回家,第二天早上沈振山又来带着小昊来接,送两个孩子上学。   叶水清不顾靳文礼反对,仍是要去另外一个村子看看,靳文礼拗不过她,只好继续陪着。   这样跑了一个多礼拜几个村子都跑了一遍,除了村里的地形熟了,其他收获是一点没有,叶水清就想着还回三家村看看陈梁的态度。   这回又买了秋冬棉袄各两件,准备先给那母女两个送去,与其说去谈事情,不如说是想看看那母女两个人的状况。   到了小院儿门前靳文礼把车停好,一手拎着衣服,一手扶着叶水清往屋里走。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回屋里还有别人。   “你们就是上回给我妈和我姐送东西的人吧?”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看着靳文礼手里的东西便问。   叶水清点头:“是,我看大姨和大姐的衣服挺旧了,买了两件等天冷的时候穿,你是谁啊?”   那女的笑了:“我姓兰,叫兰凤。你前两天还去过我们婆家那边的山堡村来着,你不记得我,我对你们可有印象。”   原来老太太还是有其他子女的,那自己现在这样岂不伤了人家脸面,叶水清有些尴尬了。   兰凤自然也看出来了,主动把衣服拿了过来,让两人在炕上坐下,自己则找来一个板凳坐到了旁边,老太太只看着两人笑。   “你们不用怕我脸上不好看,我们姐妹三个,我和二姐都嫁到邻村,条件一个不如一个,我大姐是小时候生病脑子坏了一直也嫁不出去,我和二姐在婆家也做不了主,除了偷着送点米面,其他时候我妈家里都靠邻居帮衬。那天我和二姐过来我妈就说了东西的事儿,我们还不太相信,直到今天我算是明白了,你们自己都这么难,还想着我妈和我大姐,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没误会就好,我还以为就大姨和大姐母女两个人过日子呢,你们家里都有地,粮食和菜都是现成的,基本没什么花销,怎么还过得这么难?”叶水清不解。   兰凤苦笑:“村子里地不多,土又不是很好,再说种的粮食和菜也未必能卖上价,化肥什么的本钱也不少,只能养几头猪或羊,要么再种点水果养家。其实也可以去城里打工,只是这去了就把家给舍了,有几个女人愿意让自己家爷们儿这样的?所以几个村都不富,要不怎么死抓住你们的厂子不放,都指着这次能发家致富呢!你们再说没钱,他们也是不信的。”   原来如此,自己成了别人眼中脱贫的肥肉了,自己还没醒悟,还谈话呢!叶水清这才恍然大悟,继而便垂头丧气,情绪低落。   旁边的靳文礼听完却是眼睛放了光:“兰姐,你说的我们都明白了,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五百块钱你拿着给老太太和大姐买点好吃的,我和我媳妇儿以后有空肯定还来看她们。那个以后有事儿还要请你多指点、多帮忙,我们今天先回去了。”   兰凤也不明白靳文礼为什么高兴,但听说两人还要来看自己妈和姐姐就赶紧谢了又谢,和老太太一直送他们上车,直到看不见车影儿了才回屋。   “你怎么了,什么事儿你就乐成这样?还没去陈梁家呢。”叶水清也是糊涂极了。   “我的好媳妇儿,我就知道你是咱家的福星,这善心一动立刻就有回报了。”靳文礼说着又伸手摸了摸叶水清的脸。   “你把话说清楚,开车呢,注意安全。”叶水清没好气地拍开靳文礼的手。   靳文礼则是转过头一笑:“刚才兰凤说的话你没听见?这几个村子的人愁的是没额外的收入、太穷。你说咱们要是给他们提供工作岗位,让他们都到厂里来上班他们会不同意吗?到时他们挣工资养家,咱们赚钱还债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儿!”   对呀,厂子雇谁不都是一样干活,为什么不把自己厂里的利益和村民个人的利益绑在一起呢,这样厂子好他们就好,到时福利待遇再提高些,谁还会阻止厂子开工!   叶水清想明白后,忍不住就笑了,又歪着身子亲了靳文礼一口:“聪明!”   靳文礼美坏了:“我再聪明不也是媳妇儿你给创造了条件么,看来还是要多做善事。咱们两个呀,绝配!”   ☆、第94章   靳文礼和叶水清回到家后就开始着手研究用什么样的条件能换取村民的信任,比如要是雇佣几个村的劳动力基本工资和福利待遇是多少,因为一旦厂子能生产了还要把其他工人找回来,总不能让他们和村民享受两种待遇吧。   再者要是这个办法还是不能完全满足村民的要求时又该怎么办?   两个人在家想了几天觉得有七八分的把握了,才又去三堡村找兰凤问问她乐意不乐意。   “你们刚才说一个月给开多少钱?”兰凤瞪大了眼睛看着靳文礼和叶水清。   “基本工资是一千,然后根据加班和计件的数量给奖金,还有出满勤也会有奖金。”叶水清解释着。   “我听不明白你算的账,你就说最低能每月能开多少钱吧。”兰凤压根儿没听懂叶水清说的话。   叶水清想了想才说:“按停产前厂里工人的工资算基本能开到两千到两千五吧,极个别的能开到三千。”   天文数字!一个月两千,一年就两万四,自己两口子都去的话那一年就有将近五万块的收入啊!要是真有这么好的事儿还种什么地,村里一共那么点儿耕地,还要抓阄分配谁家种,撞大运一样,而且照刚才叶水清算的二十万不过是四五年的事儿啊!   兰凤越想越激动,越想越觉得以后的日子越美,但还是有顾虑:“你们没骗我吧?”   靳文礼这时笑着接过话:“兰姐,我们可以和你劳动签合同,合同是有法律效力的,要是没按合同办事你们可以告我们。还有只要厂子能开工,我先预付你们半个月的工资,到时干好了厂里还可以给你们交保险。”   “那万一你这厂子要是黄了呢?”兰凤依然不放心。   “你放心,我靳文礼的身家性命都压在这两个厂子上了,而且我敢保证且这两个厂子的业务只会越来越好,兰姐你知道在你们这几个村闹事之前,我们厂的订单都排到两年后了!不过我丑话也要说在前面,厂里只招聘法定劳动能力之内健康、踏实肯干的人,要是有想浑水摸鱼的混子,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兰凤彻底被吸引住了:“那行,我和我家那位都跟你们签合同,你也放心咱们都是实在人,绝不会偷奸耍滑的!”   “那行兰姐,我就相信你了,你是第一家和我们签合同的,我就先预付你们两口子五千块的整数,明天我派人到村口设办公点儿,什么时候厂里开工干满一个月的立即发后半个月的工资,你看怎么样?”靳文礼十分爽快地拿出五千块放到了兰凤面前。   兰凤都傻了,这还真给自己钱哪,种地还要担心天灾呢,这个可真是旱涝保收了,划算!   “你们放心,今晚上我就是不睡觉也和咱家那口子挨家给你们宣传去,明天我就上我二姐那告诉她去!”兰凤也是脑子快,知道自己既然收了钱就要替人家办事,更何况人家还救济过自己老妈和大姐呢,不尽心帮着做事良心也过不去。   三个人又寒暄一阵,靳文礼和叶水清才开车离开。   “真要这么做啊?”叶水清有些担忧。   “杨乐李茹他们借咱们的钱正好派上用场,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先亏后赚吧。”   叶水清觉得也对,这时候不搏一搏也没其他出路,只能豁出去了。   第二天,靳文礼和叶水清带着原先厂里财务部门的人和几个沈振山那边的兄弟一起过来了,在车里老远就看见村口已经围满了人,便觉得事情有希望办成。   等下了车一看,兰凤把桌子椅子都准备好了。   “我把家里的桌椅都搬来了,大妹子有身子的人,在这坐一会儿就到我家里去歇着,我给炒几个菜,别的没有笨鸡蛋管够!”兰凤上来就扶着叶水清坐下,然后又笑呵呵地看着靳文礼他们。   靳文礼心里感激:“谢谢兰姐,那就打扰了,咱们就开始登记签合同吧,合同都是现成的,有身份证就行!”   大家一听要身份证又都赶紧都回家取,然后急忙回来排队签合同等着拿钱。   等到村民们一看靳文礼这帮人真是按数儿给钱,一个个脸上乐开了花,有的拿完钱就迫不及待地跑邻村通知亲戚好友去了。   本来村里也有几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混子打算借机捞钱,好在兰凤悄悄告诉了靳文礼,于是靳文礼就不签这几个人,这几个混子立即叫喊着要闹事,结果沈振山手底下的那几个兄弟往前一站,腰里的家伙一亮他们就吓白了脸,一步也不敢往前上了。   “你们以为我会傻兮兮地带着这么些钱跑来?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靳文礼是什么人,弄死你们都白弄,懂么!谁要是闹事儿,就先放他的血!”靳文礼看着那几个人冷笑。   这些混子在村里无非就是好吃懒做,平时偷鸡摸狗地找便宜占,哪敢和真正社会上混的人较劲,一看靳文礼的架势就都吓破胆了,一个跑得比一个快,惹得其他人哄笑起来,但同时也都明白了靳文礼不好惹,即便有心存糊弄的也都收了心思。   快中午的时候,叶水清跟着兰凤去了她家,吃过午饭又睡了一觉,醒过来时已经快六点了,结果兰凤还说有不少人没签上合同呢,因为邻村又来了好些人。   后来因为天黑了下来,不方便工作,靳文礼就说明天再来,于是没签上合同的人依依不舍地送他们上了车。   这样几天功夫就签了三百多人,靳文礼都没用换地方,三家村和其他几个村子的人也都主动跑来了,陈梁也赶了过来。   “陈大爷,你这岁数可签不了合同。”叶水清笑着说。   “我不是来签合同的,我就是看看你们怎么办事儿的。”陈梁仍是板着脸。   “他儿子有肺病,什么也干不了。”兰凤在叶水清耳边嘀咕了一句,叶水清听了心里一动。   陈梁眼巴巴地看了半天别人签合同,才叹口气转身走开。   叶水清见状连忙跟了过去,等走到人少的地方才叫住他:“陈大爷,你等等。”   陈梁回过身问:“啥事儿?”   “这一千块钱你拿着。”叶水清把手里的钱递了过去。   “干啥给我钱,我不要,你们如今也用不着收买我,大伙儿不都签合同了吗!”   叶水清微笑着说:“像您说的那天我都没给您钱,现在就更没必要了。我也不是单独给您钱,兰家大姨我也给了,等将来厂子效益恢复了,我还打算成立一个慈善机构,专门帮助你们几个村的困难户呢,因为现在我也困难,所以暂时只能挑着帮了。”   陈梁抿着嘴沉默半天,看着眼前的钱再想想儿子的病,到底还是收下了:“你和你爱人确实是讲良心的人,这个人情我领了,但愿将来你能说话算话!”   叶水清目送陈梁的背影,知道厂子很快就能开工了。   果然,也就过了五六天的功夫,原本吵闹着抗议要厂子关门的村民变成了吵闹着要厂子恢复经营了,还说不让两个厂子营业就是断了他们的活路。   那几个代表起先还过来阻止,后来差点挨打就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   既然靳文礼的厂子排污达标,现在又符合民意能解决村子里的剩余劳动力问题,还能提升经济指标,是纳税大户那有关部门就没必要再干涉了,于是兴利厂终于又开门生产了。   因为村里的劳动力不够满足厂里的生产需要,所以靳文礼又把以前的工人招回来不少,虽是负债但因为靳文礼原先就对工人不错,所以大家也愿意再回来。   进了厂子的村民见厂里的环境这么好也是喜出望外,不但有和新衣服一样的工作服领中午还有大食堂,不爱回家的可以住宿舍,于是一个个乐得跟孩子似的,也都鼓足了劲儿跟着厂里的老人儿学,生怕自己跟不上过不了试用期被开除,这样好的地方可再没处找去。   厂子里干得热火朝天,银行看着也满意,这才是他们想要的局面,钱有指望收回来了。   过了半年多,厂子的资金总算是周转开了,靳文礼却是不急着还杨乐这些人的钱,而是继续扩建厂子,规模又扩大了一倍,员工增加到近千人。   这时两个厂子真正的能量才体现出来,市场上凡是有些档次的衣服鞋子箱包品牌,所配的拉链几乎全出自兴利厂,塑料制品应用的范围就更广了,小到按钮开关,大到电器外壳无所不做,银行这下更不急着让靳文礼还钱了,反而问他要不要增加款项。   而靳文礼通过这段时间的经历,也明白做生意讲究的是资金流通,欠债其件很平常的事,再有钱的人也不会把家里的钱都投在这上面,应该学会周转,借钱生财。   于是在得到更大一笔贷款后,他才开始着手还杨乐他们的钱,最先偿还的是崔必成的钱,连本带利全还了,利息是按民间的算法给的,崔必成不想要都不行,可以说是硬塞给了他。   杨乐呢本身就是人精,而李茹他们就算不精跟着叶水清也都学精了,干脆意见一致连钱都不要靳文礼还,只说算入股,靳文礼笑骂这些人会算计,当然也乐意这样办。   转眼叶水清也快到预产期了,靳文礼主动找到街道说自己家超生的事儿,街道一看叶水清这么大月份,引产是不能够了,只好下了十万块钱的罚单,靳文礼巴不得能用钱解决呢,于是态度极好地交了钱把准生证拿到了手里。   一天晚上,靳文礼陪着叶水清遛弯儿,说起孩子的事儿靳文礼开始抱怨:“怎么咱家这闺女好像是给他们老沈家养的似的,成天也不想着回家,这闺女算是白养了。”   叶水清笑了:“你怎么不说,咱们两个当父母的还没小昊对闹闹上心呢,他们才多大顺其自然吧,要是将来条件允许我还想送两个孩子出国念书呢。”   “条件当然允许,媳妇儿你别看我还没恢复元气,但是不出三年我指定让你成为人上人,到时咱们也成立集团上市发行股票,你当董事长我当总经理!”   “行,我等着,不过我可不出那个风头,董事长我也不稀罕。”   靳文礼搂着叶水清笑:“那股份都给你,我给你打工!”   叶水清却没理会靳文礼的话,只是抬眼看了看四周,指着前面的大楼问:“那边就是二院了吧?”   “是啊,今天走的远了些,是不是累了,咱打车回家吧。”   “不累,走到这儿正好,你兜里带钱没?”   “带了五百多,媳妇儿你想吃什么只管说。”   叶水清吸了口气,声音很平静:“先把我送医院去吧,我估计是要生了,送完我你就赶紧回家取东西和钱过来。”   靳文礼顿时愣住了:“媳妇儿,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生了,你赶紧回家取东西去。”   “我、我抱你去医院!”靳文礼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弯下腰就要打横抱起叶水清。   叶水清连忙躲开:“你傻啦,你现在哪能抱动我,再摔着了怎么办?”说完自己就慢慢往前走,前面就是医院了,这男人急个什么劲儿!   靳文礼呆呆地看着叶水清从容地进了医院大门,这才撒腿追了过去,到了医院叶水清直接被推进了产房,护士看靳文礼还傻站在走廊里就好心提醒他回家取东西。   “对,我媳妇儿说了,让我取孩子和她的东西,还要带钱,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等靳文礼飘飘乎乎地离开,值班护士都笑了。   靳文礼在街上没打到车,只好一路撒开腿跑回家,上气不接下气地拎了两个大包裹,又拿了两万块钱,下楼开车急急忙忙地又回了医院。   下车时看了眼表,才过半个小时,自己动作还算挺快的,记得叶水清当初生闹闹时可折腾了很长时间。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敢耽误,仍是一路跑到了产房。   “护士,我媳妇儿怎么样了?押金要交多少钱?”靳文礼大口大口喘着气。   护士一看是他就笑:“哟,你这一来一回还挺迅速的,不过还是没你爱人动作快,已经生完了。男孩儿六斤六两多吉利,押金不用了明早就回家吧,费用大概六七百块钱就够了。你爱人真有福,一点儿罪都没遭就把孩子下来生了,你快去看看老婆孩子吧。”   靳文礼听得腿都软了,心想:这个儿子怎么这么省心哪!   ☆、第95章   靳文礼有些呆滞地将孩子需要的东西交给了护士,自己则脚步飘忽地去了病房,当看见孤零零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的叶水清时,眼泪差点掉下来。   “媳妇儿,你睡着没有?”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靳文礼小声问着。   叶水清缓缓睁开眼,对着靳文礼笑了笑:“没睡,就是有点儿累,你去看孩子了吗?这回可真是个省事的孩子,我再观察两个小时就行了。”   “让你受苦了,孩子护士抱去洗澡了,我没看呢,媳妇儿第一。算这小子识相没折腾你,这回咱们可是儿女双全了。媳妇儿,谢谢你!我现在就给家里去电话吧?”靳文礼拉着叶水清的手整个人都很激动。   叶水清眼圈儿也湿了,缓了缓才说:“孩子都生完了,还惊动那么些人做什么,等明天出院回家之后再和两边家里说吧,你爸妈那边要照顾靳福和靳蕾让他们过来看看就行了,月子还是我妈过来帮忙吧。”   “行,我都听你的,只不过让我丈母娘受累了,谁让我家那边不省心呢。”   “你就嘴上哄人吧。”叶水清虽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高兴的,毕竟靳文礼还知道心疼自己妈,这比什么都强。   两人正说着话,护士就把孩子抱进来了,靳文礼立即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又问护士:“护士,我儿子挺健康吧?”   “健康,快看看吧。”护士见了靳文礼就想笑。   靳文礼把孩子抱到叶水清跟前让她看,叶水清刚一和孩子照面儿眼泪就流出来了,虽说是第二个孩子了,但那份感动却是只增不减。   “快别哭,月子里不能哭,眼睛该哭坏了。”靳文礼也是强撑着给叶水清擦眼泪,自己又何尝不感慨。   护士见状又等了一会儿便把孩子抱出去喂奶粉了。   “我没事儿了,快想想给孩子起什么名字吧,要不还问问你爸的想法?”叶水清恢复了平静。   靳文礼抹了把脸说:“这回名字我自己起,我早就想好了,就叫靳嵩,嵩山的嵩,怎么样?”   “听着挺有学问的,也挺有气势的,功夫没少下吧?”叶水清对这个名字很满意,又忍不住取笑起靳文礼来。   靳文礼自然也跟着自吹自擂一番,逗叶水清开心,不大一会儿叶水清就困倦了,闭上眼睛直接就睡着了,靳文礼等她睡熟后,才躺倒旁边的病床上也睡了。   第二天一早,等医院上班后靳文礼结了帐,又把叶水清捂得严严实实地,然后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着叶水清进到车里,接着再跑回去取东西,折腾了两趟才算完事,最后美滋滋地带着媳妇儿和儿子回了家。   等亲朋好友知道消息后,这下可是炸开了锅,几乎天天都有人来探望,叶水清则是除了自家亲人和李茹杨乐等几个比较亲近的朋友外,其他一律以坐月子需要休息为由不见都让靳文礼招待了。   靳文礼忙坏了,不过再忙他也乐意,抱着儿子天天得意的不得了,这没办法,谁让他有本事呢,要女儿有女儿,要儿子就来儿子,别人再怎么夸都不过分!   闹闹也是欢喜的不行,坐在小宝宝身边成天唠叨:“小弟弟,以后有人欺负你,姐姐替你打他,等你长大了姐姐带你上房爬煤堆。”听得不止叶水清直皱眉头,沈昊也一脸的不赞同,最后闹闹还是让沈振山的媳妇郑玉带回家照顾去了。   叶水清感觉自己这两个孩子的性别像是弄反了似的,当初闹闹哭个不停,现在这个儿子却是吃饱睡、睡饱吃,只是拉尿的时候哼哼两声,等换完尿布立即就没事儿了,自己和老妈没怎么挨累。   靳文礼如今是有子万事足了,家里又有人照看,自己没了后顾之忧,更是一扑心地努力开发厂里的业务,顺带着把叶水清公司的工作也抓了起来,一天忙得不亦乐乎,回家看着叶水清娘儿仨就知道笑。   转眼靳嵩就满月了,本来靳文礼要大办酒席的,结果却被另一件喜事给抢去了风头——杨乐李茹准备结婚了!   别人听了这消息还好,唯有叶水清高兴的都要跳起来了,李茹都成她的一块心病了,她总认为要不是自己重生李茹也不会遇到杨乐,更不会蹉跎这么多青春年华至今没个着落,所以心里没每每到这件事就觉得有愧于李茹,如今两个人总算是有了结果她能不高兴吗!   “说说吧,怎么就答应了?”叶水清心病一除,也敢拿这事开李茹的玩笑了。   李茹倒也大方:“你都生两个了,我也着急呀,还有总要考虑我爸妈的想法吧。”   “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早没这么懂事儿呢,赶紧的实话实说!”叶水清才不信李茹的借口。   李茹这才红着脸笑着说:“有他缠着我,我也嫁不出去,十多年了我也不想再钻牛角尖了,再说他对我爸妈也确实好,那就嫁他呗!”   “你这考验期时间够长的,赶紧登记然后把婚礼办了,我呀可是要包个大红包的。”叶水清知道李茹没完全说出实情,不过呢她是不着急的,时间多着呢,早晚能把实话套出来。   于是靳嵩的满月酒只简单办了几桌,然后靳文礼就开始帮着杨乐家准备婚礼。   杨乐父母是最信任不过靳文礼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几乎拿他当半个儿子看待,大事小情都让他做主,而和杨家有来往的人也都知道杨乐就认靳文礼这一个铁哥们,所以人情礼往也都来找靳文礼商量,更有求着想参加婚礼的。   这样一来杨乐闲的只知道陪李茹买东西,靳文礼倒是上上下下忙的不可开交。   婚礼当天,看着台上的杨乐和李茹,叶水清眼圈儿发红。   “媳妇儿,你别太激动了,你一直盼着的事儿这不已经实现了吗。”靳文礼连忙劝解。   “文礼,你说大家要是总能这么幸福该多好,我这辈子算是知足了,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我再不求什么了。”叶水清字字发自肺腑,从前世到今生老天已经太厚待自己了,她是全心全意地感激和珍惜现在的一切。   靳文礼搂了搂叶水清的肩膀:“傻瓜,我早就说过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反正说什么也没用,只等将来咱们老了,闭上眼那天你就知道了。”   叶水清再说不出话来,真到老了那一天,自己身边有靳文礼有儿女陪着,就是死了也幸福!   时间飞逝三年之后,靳文礼厂子的厂区内和周边地区已经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生活区,周边的地价也跟着飞涨,靳文礼筹资盖了几栋楼,狠狠赚了一笔算是挽回之前在翡翠园项目上栽的跟斗。   新安路市场的摊位和档口也开始火爆起来,一个二十多平的小档口年租金已经炒到了近十万块,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资金一充裕,靳文礼开始和杨乐、沈振山等人商议成立集团的事情,大家对这个建议都赞同,具体研究的是各项分工以及股份分成的方案。   经过核算靳文礼叶水清股份最多,杨乐和李茹夫妻两个次之,接下来就是沈振山和何千这些人。   又过半年,几个厂子再加上几个公司合并为集团,统称信瑞集团,但各自仍保留原来的名称,负责人也没做变更,只不过是把利益最大化了。   其中整个集团只有印刷厂公开筹集资金上市了,其他公司并没有走这一步,这也是因为叶水清和杨乐都比较低调,觉得不上市利大于弊,毕竟树大招风,还是做个隐形富豪比较好。   叶水清津津有味儿地看着手里的剧本,很是佩服何千这么些年还能文思不断,还能写出这么精彩的故事。   “媳妇儿,你乐什么呢?”靳文礼进了家门就看见叶水清嘴角带笑,便走过去亲了亲她。   “看剧本呗,我说何千这部戏肯定能大卖,还有贺博恒的新电影票房都过两千万了,都不知道这回送他什么好了。”   “这有什么的,有钱他爱买什么就买什么,豪车美女随他便挑啊,多少小姑娘排着队等他选呢!”   “你这是羡慕了?你靳总只比他更受欢迎,用不着酸溜溜的。”叶水清横了靳文礼一眼。   靳文礼嬉皮笑脸地靠着叶水清说:“我就是表面看着风光,其实我就是一打工的,全指着我媳妇儿给我发工资呢。我接儿子去吧?”   叶水清笑了:“还用你接?李茹接走陪她家闺女玩儿去了,晚上再送回来。”   “怎么我闺女儿子自己一个都稀罕不着呢,都让他们给哄去了,要不咱再生一个留着自己玩儿吧。”靳文礼觉得自己这个爹当的窝囊。   “滚蛋,孩子是玩具啊也不正经说话,你怎么回来这么早,我还要出去一趟呢。”   “你去哪儿,我陪你!。”靳文礼说着就跟叶水清一块儿站了起来。   叶水清摇头:“你好不容易回来的早,还是歇着吧,我就是出去谈点事情。”   靳文礼点头,随后又发现了问题:“媳妇儿,你到底去见谁啊,可没少费心思打扮哪?”   “出去谈业务当然要打扮一下了,疑心病别那么重,好不好!”叶水清快速拿起包往外走。   靳文礼越看越不对劲儿,赶紧跟了过去:“我看你就是有事儿瞒我,要么我跟你去,要么你就别去!”   叶水清知道拗不过靳文礼只好无奈地说了实话:“崔必成想找我谈谈开矿的事,问我愿不愿意入伙,我觉得是个好机会就想先了解下情况,不告诉你也是因为八字没一撇呢,再一个也怕你多想。”   果然靳文礼脸色变了:“咱们早和他两清了,怎么他还不死心,拿开矿这事儿缠着你,那么赚钱的买卖他凭什么便宜别人?还背着我找你,他怎么有你手机号的?我看他就是找不痛快,以为挣两个钱就能挖别人墙角了,美得他!你要开矿我给你找关系,开几个都行,不用见他!”   “你这人也太能往歪处想了,我又不是国家元首,手机号还打听不出来啊,我不去了还不行吗?”叶水清明白以靳文礼的脾气,自己今天肯是去不成了,想着等会儿发个信息给崔必成,让他不用等自己了,反正她也没想开什么矿,只不过碍于情面不好直接拒绝而已。   靳文礼见叶水清放下包又坐回了沙发上,顿时就乐了:“好媳妇儿,咱不图姓崔的那点蝇头小利,开矿风险挺大的,不出事儿还好,只要出事儿就是大事,犯不上操那个心。你要是想开发新项目,其实眼下就有一个,我已经找专业人士研究一个多月了,杨乐也觉得可行。”   叶水清听了好奇:“什么项目?”   “开酒店,不是那种吃饭喝酒的酒店,是高档的星级酒店,地皮我和杨乐他们都看好了,正在商议价钱。这个绝对赚钱!”   叶水清已经顾不上去听靳文礼说些什么了,她脑子里只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前一世肖月波曾经和自己说过靳文礼开了不少的酒店,而且还看上了一个年轻的服务员,两人更是明目张胆地住在一起。   那现在的情况是不是意味着,无论重生命运如何改变,自己终究也是逃不开这一劫呢!   ☆、第96章   不久靳文礼就取得了土地的开发和使用权,信瑞酒店开始破图动工。   随着酒店飞速地建起,叶水清的心也开始变得惴惴不安。   因为不想再听靳文礼成天在自己耳边说什么酒店建成后会成为全市的地标性建筑,还有装修豪华的360度全景客房这些事,叶水清只好将心思全都放到文化传播公司这边,同时她也开始着手建立自己的新项目——早教班和高档幼儿园。   叶水清觉得,以后人们会越来越重视孩子的基础教育,家长在孩子身上是肯花大价钱的,这个行业的前景很好,而自己手中资金充裕,又先行一步肯定会有作为。   于是又把找来李茹两个人开始一起研究,也四处找地段、进设备,这样一来叶水清和靳文礼见面的时间就变得很少了,几乎不怎么交流。   等到第二年夏天,酒店正式完工靳文礼便和杨乐、沈振山等一堆哥们儿在酒店内设的酒吧里举行庆功宴。   “文礼,你可真有本事,想当初处境那么困难愣是让你给挺过来了,现在又开了全市独一份儿的酒店,真是好样的!来,哥儿几个再敬你一杯!”沈振山带着运输公司的人又来灌靳文礼酒喝,靳文礼也确实高兴便连连举杯全都干了,又说:“那会儿要没你们这些兄弟帮忙,我也过不了难关,情意我都记在心里了!”   “怎么没见弟妹,李茹也没过来?”沈振山这才发现集团的两个大股东都没来。   “她们两个这一年多不知道又鼓捣什么呢,我也没时间问,今天就咱们哥儿几个喝喝酒,她们来了我和杨乐也放不开。”靳文礼红光满面,他是打心眼儿里真心高兴,之所以非要建这个酒店,一方面当然是因为有利可图,但更重要的则是证明他靳文礼终于又站在顶峰了,在哪里跌到就在哪里爬起来,信瑞酒店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   几个人正聊着,这时有服务生过来给他们倒酒,其中一个也不知怎么的倒酒时身子晃了晃,结果倒出的酒全撒在了靳文礼的身上。   靳文礼立即皱眉,自己这是五星级酒店,服务人员怎么能这么差劲,这是怎么培训的!这样想着就要发火,不过好在他这些年脾气已经收敛许多,再加上商场的锤炼,涵养也还是有的,于是并没有出声训斥对方,只是打算先记下对方胸卡上的名字。   “靳总,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自知出了大错的女服务生,连忙拿起旁边的纸巾要给靳文礼擦拭。   “不用了,把你们经理叫过来。”靳文礼抬手阻止对方的动作,瞄见对方胸卡上姓名写着李红。   “靳总,真是对不起,她是新来的,今天还发高烧,估计是一时手软。”负责酒吧的张经理见这边有事,没等人叫自己就跑了过来。   靳文礼笑了笑:“没经过培训你就让人上岗这本身就是失职,还有既然是生病了为什么还要让她继续工作,难不成我这是专门压榨员工的黑店,连员工发高烧也不能休病假?”   张经理此时已经是一头的汗了,也没办法解释。   “不是的靳总,是我坚持要上班的,我等着寄钱给我爸看病,不关张经理的事。”李红赶紧替张经理解释。   靳文礼这才真正抬眼去看闯下祸的女服务生,只是这一看之下顿时就愣住了,过了一会才转变了语气:“原来是家里有困难,你父亲得了什么病?”   “镇上的医院说我爸肠子里长了东西,他们看不了,让我爸到城里来做手术,我打听过了费用太大了,所以我才求着张经理让我上岗的,靳总您千万别怪张经理!”李红苦苦哀求着。   靳文礼看了看李红,然后对张经理说:“以后不能再出现这种情况,你去忙吧。”   张经理连连答应着,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李红是仍是站在原地不敢动。   “这钱你拿去买点退烧药吃吧,然后就回去休息,今天的工资我会让张经理给你算到工资里的。”靳文礼说着就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块钱递到了李红的面前。   李红傻傻地接过钱,眼泪流了下来,不敢相信靳文礼会这样善待自己,她还以为自己肯定是要被解雇的,没想到靳文礼还会给自己钱买药。   “快去吧。”靳文礼见李红没反应便又催促了她一句。   李红立即给靳文礼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迅速走出酒吧。   “长得还真是有六七分相似,靳总这是爱屋及乌了?”坐在一边的杨乐,嘴角带笑手里拿着杯红酒。   “这丫头确实长得和弟妹有些像,我也看出来了。”沈振山也跟着笑。   “你们这不是废话吗,要不是看她长得像我媳妇儿,我早让张经理调她去清洁部了,还能给钱让她买药吃?还能再给她一次在前台服务拿小费的机会?我看酒店管理和人员培训还要再重新考虑一下,不行就从国外聘专家,别到时毁了咱们酒店的声誉,这五星拿得多不容易,要是降了星我可是不干的!”靳文礼没好气地看着两人。   杨乐和沈振山没曾想靳文礼这么大方就承认了,这下倒没理由再打趣儿他了,只好换了话题商量正式营业和高薪从瑞士聘专家的事情。   李红换了衣服到药店买了消炎药和退烧药,回到员工宿舍躺在床上慢慢回想着靳文礼刚才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心里觉得暖暖的。自己三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父亲也没再找一直把自己拉扯大,身体也累垮了,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独自承受着家庭生活的重担,也没想过能得到别人的施舍和关怀。   只是今天靳文礼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居然会这样关心自己,叫她怎么能不感动?从今以后自己一定要认真学习,努力工作,才对得起靳文礼对自己的好!   “李红,你没事儿吧,我给你倒水吃药吧。”宿舍的门开了,李红从床上坐起来,一看是自己的老乡刘颖回来了。   “你怎么跑回来了?”李红问。   “我让别人帮我盯一会儿,回来看看你,你今天可是出风头了,靳总还给你拿钱买药,他们都快要羡慕死了,你运气真好。快,吃药吧。”刘颖边说边给李红倒了一杯温水,看着她把药吃了,又让她躺下自己把杯子放到一边。   “羡慕什么,不过是靳总有同情心罢了,我为我爸的病都快愁死了。”入院押金就要一万,手术加住院治疗,没个五万块钱根本看不了病,李红想想都上火。   刘颖听了也叹气:“愁也没用,没钱办不成事儿的。要是靳总对你有意思就好了,到时他肯定能帮你爸拿医疗费,也不知道他今天那样儿对你,是个什么心思。”   李红立时就急了:“你瞎说什么,人家是心善才帮我的,再说靳总有老婆、有儿子有女儿,你别害我!”   “这怎么是害你,现在是什么年代,你还思想这么保守,有老婆孩子又怎么了?像靳总这样有钱又有样貌的男人,年纪还不到四十岁,正是好时候,你以为真没人打他的主意啊?你知不知道培训这段时间有多少女人使手段要接近靳总,我听说的就不止七八个了,只不过是靳总都没看上而已,今天靳总对你这么主动,依我看有戏!再说到时候是靳总对你有意思,又不是你去破坏他的家庭,你也不用自责。”   李红气恼地说道:“你别说了,我也不想听些没有边际的话,你赶紧回去工作吧,今晚上我一个人惹祸也就算了,别让张经理再发现你也开小差。”   刘颖也觉得自己想多了,于是又帮李红盖了盖被子,这才回去。   李红吃了药躺在被窝里,浑身发热又出了不少汗,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梦里靳文礼的笑脸却是挥之不去。   李茹托腮看着叶水清,见对方还在发呆忍不住推了她一下:“水清,我觉得实在不行就先找幼师毕业生吧。”   叶水清回过神说:“毕业生也要找,经验丰富的老教师也要请的,没几个名头大的拿得出手的资深专家,谁肯把孩子送来?宁可先赔钱也要把幼儿园的档次提上来、名号打出去!”   园址是选好了,房子也装修改建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差师资力量,叶水清现在苦恼的就是没处找知名的幼教老师。   “这个咱们知道的和教育系统有联系的也就是崔必成了,他虽然开矿去了,但毕竟关系还在教育局,而且肖月波她爸也还经常去参加老干部会议,要不我去找崔必成问问,反正杨乐和肖家也是亲戚。”李茹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途径,她倒是想找杨乐帮忙,只是杨家虽然有人脉但无奈隔行如隔山,对于幼教系统还真没有知根知底的人。   叶水清揉了揉眉心:“再说吧,我不想引起误会,咱们自己先招聘看看情况。”   李茹点头:“那也行。对了,我给说个事儿啊,昨天杨乐和文礼哥他们不是在酒店庆功吗,杨乐说有一个女服务生长得可像你了,因为发烧把酒都倒文礼哥身上了,文礼哥不但没生气还爱屋及乌自己出钱给那女的买药吃呢!我真想看看这女的到底和你有多像,要不咱们抽空儿去酒店看看?”   叶水清听了李茹的话,心里发紧,到底还是出现了,杨乐不是个多管闲事和爱讲闲话的人,如今特意把这件事和李茹学了,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觉得靳文礼对那个女的有想法,进而给自己提个醒呢?   “有机会再看吧,这样特意跑去反而不好。”叶水清没打算去见那个女人,该来的总要来,自己再防也防不住,静观其变吧。   “水清,这事儿我是当玩笑说给你听的,你可别往心里去,杨乐现在成天都和文礼哥在一起,你放心好了。”李茹从叶水清态度也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也立刻就明白了叶水清的想法。   “我不在意的。李茹,男人到了文礼这一步也算是人上人了,有什么其他想法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用大惊小怪,外面的诱惑太多,这也是我和他早晚要面对的事。”   李茹皱起眉头:“照你这么说,杨乐岂不是更危险?”   叶水清笑着摇头:“你们家杨乐性子太冷,对他有意思的女人估计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再说杨乐那么执着的一个人,既然认定了你自然不会出轨做对不起你的事,不然哪还用守着你这么多年。”   “那文礼哥也不差呀,想当年追你追得多辛苦,这么些年对你也是一扑心儿的好,我觉得是你担心过头了!”   叶水清不再反驳李茹,正因为靳文礼热情似火、又有担当才更容易吸引女人,多年前不是已经有过一次意外了,她至今也没忘记当时在饭店里那个女人亲吻靳文礼脸颊的画面。   自己差不多又有十多天没见过靳文礼了吧,下周三是他生日,自己还是去酒店看看他吧,叶水清如是想。   “李红,张经理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有人站在李红宿舍门口叫她。   李红答应一声,也不知道张经理因为什么事找自己,只让刘颖等自己回来一块儿吃饭。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李红回来了,刘颖赶紧问:“找你什么事儿?”   李茹坐到床上把手里的信封递给了刘颖,刘颖疑惑地打开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天哪,怎么这么多钱!李红,张经理他不会是……”   “不是你想的那样,张经理说这钱是靳总给我的,说是给我爸看病。”   刘颖立即就大笑起来:“我怎么说的,我就说靳总对你有想法,这回你还不承认?”   李红立即双手捂住了脸:“我到底该怎么办?”   刘颖坐到李红身边说:“你要是想治你爸的病就没什么好犹豫的,再有你扪心自问到底喜不喜欢靳总?你听我说,你要是跟了他,吃亏是谈不上的,靳总又不是六七十岁的老头子让人恶心,而且要是你真心对他,说不定靳总就能为了你甩开家里的黄脸婆,到时你修成正果,这一辈子的命运就彻底改变了!”   李红缓缓将手放下,转头看着刘颖:“我……,我确实喜欢他,他对我那么好,是个女人就不会无动于衷。”   “那就好,靳总现在一直住酒店我想也是不愿意回家里和黄脸婆老婆一起住,工作忙都是借口,你让张经理把你调去他住的客房负责起居,还怕事儿不成吗!”   李红脸一红,心里也认为刘颖的主意好,于是咬了咬牙又回去找张经理了。   张经理哪会不明白眼前这个小丫头的主意,不过因为靳总的表现确实有异常,说不定也有这个意思,那李红有没有工作经验也就无所谓了。而自己呢只不过是调换一下工作人员,至于这两个人要玩什么猫腻儿也与他无关,于是二话没说就同意了李红的请求。   靳文礼开完会回到套房,看见在客厅里打扫的李红有些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红脸上发热:“张经理说轮职,让我过来,过段时间再换别人过来就当锻炼了。”   靳文礼松开领带笑着说:“这个张经理怎么想的,拿我做实验,客人的管家服务哪能总是换来换去的,既然这样那你就忙吧。”说着拿了家居服进了浴室去洗澡。   李红跟着走进房间,把靳文礼换下的衣服拿起来放到脸上蹭了蹭,心跳得厉害,要是靳文礼真的愿意要自己,那就算背负再多的骂名她也不在乎。   又过了一会儿,听见水声停了,李红这才走出房间将衣服拿去清洗熨烫。   只是一周都快过去了,也没见靳文礼对自己有进一步举动,李红心里有些着急,想着难不成又有别的女人勾引靳文礼了?酒店里上到高级主管,下到服务人员,学历高的、长得好的、会狐媚勾人的女人何其多,自己要是再不主动些,说不定靳文礼就真被其他狐狸精给勾去了!   这不行!自己已经这样接近靳文了,两人水到渠成的好事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李红虽然害羞,但想到能和靳文礼长久地厮守在一起,所有的道德感和羞耻感也就丢开了。   叶水清因为久未与靳文礼见面,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周三的时候就让李茹陪着自己一起去酒店。   大堂经理见了她们两个立即就笑着迎了出来:“清水姐、茹姐,你们真是稀客,我这就让人通知靳总和杨总。”   “哟,他也变成杨总啦?”李茹开杨乐的玩笑,大堂经理只笑着不说话。   叶水清也笑:“你别忙了,今天是你们靳总的生日,我们过来给他一个惊喜,给他送蛋糕和礼物来了。”   “那好,您二位上去吧,这是房卡。靳总去电视台做节目了,经济台有一个访谈都约他半个多月了,靳总这两天才有空定下来,估计再过一会儿也就回来了。你们放心,我保证不让人告诉靳总您来了!”   叶水清点头,谢过对方就和李茹一起坐电梯上了26楼的贵宾房,虽然酒店是自家开的,但靳文礼并没有依仗特权住总统套房。   叶水清刷卡之后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咦,客厅的灯怎么亮着,这……是不是有人哪?”李茹提着蛋糕进了客厅,看见中间放了张方桌,桌上红酒蜡烛鲜花都摆好了,可能是因为靳文礼还没回来,所以并没有摆上饭菜。   叶水清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坐到沙发上,把给靳文礼买的衣服放到旁边,静静地等着。   “你们是谁?怎么能随便进来,这是谁的房间你们知不知道?”李茹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她刚洗了澡又换上了新买的薄纱连衣裙,只等着靳文礼回来为他展现自己精心准备的浪漫晚餐,也庆祝他去电视台上节目,没想到出来之后就看见两个陌生的女人坐在沙发上。   李茹好笑地站了起来,走到李红身边问:“你又是哪位,我们找靳文礼,这不是他的套房吗?我是杨乐的爱人。”   “啊,原来是杨总的夫人。实在对不起了,我叫李红就在酒店工作,这确实是靳总的套房,我在等靳总回来一起吃晚餐,您有什么事,需要我传达吗?”李红听完李茹的自我介绍,立即变了态度。   “不必了,今天是靳总的生日,我和靳总夫人一起过来的给他庆祝,你和靳总约好了一起吃晚餐的?”李茹的言语变得犀利起来。   “我、我一直都这里照顾靳总的生活起居,我……。”李红傻了,没想到自己安排的时间会样巧,也这样倒霉,再看向依然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光彩照人的女人,这才明白原来靳文礼的老婆根本不是什么黄脸婆,相反还特别的漂亮,一点也看不出是三十多岁的女人!   叶水清也在看着李红,直到对方不自在地将目光调开才站了起来对李茹说:“咱们走吧,今天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东西也不用留下。”说完自己率先往房门走去。   李茹脾气本来就爆,哪受得了李红这样无耻的女人,于是冷笑一声说:“你最好自重一些,不过是一个客房服务人员,不想着好好工作,成天就想着怎么往男人床上爬,你爸妈生你养你就是为了让你做这么下贱的事儿的?我一会儿就和杨乐说,让你立刻滚蛋!看在你我一个姓的份儿上,我好心给你提个醒儿,就算靳文礼看上你了,你也要明白是因为什么,照照镜子去,要不是你长得和水清有点儿像,你以为靳文礼会多和你说一句话?你以为靳文礼会放着本尊不理,去稀罕你这个冒牌货!做梦呢!”   “不是的,靳总给我买药,还出钱帮我爸看病,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事,要不我也不会多想!”李红为自己辩解。   “放屁,靳文礼是给你钱让你自己买的药,你别在这儿混淆视听!”李茹更火了。   “好了,李茹,别管她了。”   叶水清站在门口叫李茹,然后又对李红说:“我不会让人辞退你,你和靳文礼发生过什么我也不想理会,你自己好自为之知吧,你要真想跟着他就要做好过苦日子的准备。”   看着匆匆离开的叶水清和李茹,李红双腿一软坐到了地毯上,缓了半天才又慢慢站起来走到穿衣镜前,仔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明白了李茹的话,确实是长得像!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那自己再不拼一回又怎么能知道靳文礼到底喜不喜欢自己呢!   ☆、第97章   叶水清提着东西特意避开大堂经理从旁边的门走了出去,李茹在后面追了上来。   “水清,你先别生气,我看事情还有蹊跷,文礼哥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的!”   叶水清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等李茹也坐了进来才说:“我没生气只是很失望,我也知道文礼没和那女的发生关系,不然那女的就不会还称呼他靳总,说不定只是她一厢情愿。”   “既然你看得这么透彻,那还出来干嘛,直接将那个李红开除就好了。”   叶水清摇头:“我失望就是因为既然没有要出轨的意图,那为什么还要处处留情,给人遐想的空间!如果文礼不给她钱买药,不资助她父亲看病,你认为那女人还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举动吗,还会产生做第三者,甚至是取而代之的想法吗?这件事儿就是文礼表现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才让人误解的,也许根本不是误解也说不定!这样的情况,我辞退这个李红有什么用,以后还会有张红、赵红、王红等着,文礼不改变自己的处事态度,这些女人就不会消失,当初厂子里就有不少这样的小姑娘了!”   “那、那怎么办?”让叶水清这么一说,李茹也发现靳文礼确实有这样不知道男女避嫌的毛病了,也不知是反应迟钝还是故意怜香惜玉天生风流,引得这些女人芳心暗许而不自知。   “我也没想过要怎么办,我还需要时间好好想想,不然将来我和文礼之间也是要出问题的。”叶水清说着将车子发动,带着李茹去找饭店吃晚饭。   靳文礼吹着口哨回了酒店,今天节目录制过程很愉快,那个就韩文静的女主持人很会讲话,既把自己的成就夸得恰到好处,又表现出了对自己的崇拜,这真的让他很高兴。   想想她是怎么说来着:“靳总如此年轻有为,还长得这样帅,能请到您上我们的节目,我们的收视率一定大增。”   啧啧,真会说话!今天自己生日,也不知道水清想没想起来,要不等会儿换了衣服,回家找媳妇儿和孩子过生日去!   进了房间,等靳文礼看见客厅里的场面后,顿时就眯起了眼,慢慢地将目光落在打扮得若隐若现的李红身上,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靳总,我、我一直都很想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我是真心愿意跟着你,我喜欢你!”李红走过来靠近靳文礼,终于大胆地将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   靳文礼笑了:“你这一桌子的东西都是以我的名义点的吧?作为一名酒店员工你觉得你自己有权利这么做?我是帮过你,但你说一句谢谢也就够了,有必要这样舍皮舍脸地贴上来么?”   李红脸色由红变白,但还在坚持:“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感觉,不然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靳文礼此时显得很无奈:“我那天给你钱买药,是因为你长得和我妻子有些像,估计你也应该听别人说过,不过也只是长得有些像而已,其他地方没一处是相似的,气质内涵言谈举止就差得更远了。也正因为出于对我妻子的喜爱,我才决定帮你父亲出钱看病的,再说那钱也不是我个人出的,是从我妻子建立的贫困职工慈善救助基金会那里申请来的。也许是我没说清楚才让你起了误会,你要谢也应该谢我妻子,你把东西收拾好,该回什么岗位就回什么岗位,告诉张经理你的服务并不尽如人意,我这是以工作角度说的。你点的这些东西,每月从你工资里扣,直到付清账单为止,你走吧。”   李红本来还对李茹的话有一丝怀疑,如今从靳文礼口中听到这么一番话,知道自己不过是在容貌上占了便宜,顿时又羞有愧还夹杂着深深地失望,但也说不出其他话来,只是张了张嘴就脚步沉重地离开了。   靳文礼被李红这闹腾一出,也没心思去想什么生日了,让人将房间重新打扫一遍,自己躺到床上想着别的心事。   叶水清尽量不让自己去想靳文礼和李红那晚会发生什么事情,仍是一心筹建幼儿园,李茹见她这样子也是绝口不提这件事。   而就在叶水清心烦意乱的时候,崔必成又打来了电话:“水清,我听李茹说你要建早教班和幼儿园,有时间我们谈谈吧。”   叶水清不想抹李茹的面子,只好答应崔必成约在一家咖啡店见面。   “你……?”叶水清见到崔必成后吓了一跳,眼前的崔必成完全不同于借钱给自己时的样子了,整个人显得很落魄。   崔必成笑了笑:“先点东西吧。”   叶水清也没再追问,等咖啡上来后便等着崔必成自己开口。   “水清,我现在很庆幸当初靳文礼让你拒绝了我的提议,我那矿矿出了不小的事故,死了两个工人,我岳父四处托关系,然后又赔付了巨额的抚恤金我才算没用去坐牢。”   原来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那就难怪崔必成会这副样子了。   “出事之后,月波一直埋怨我,那天又在电视上看见靳文礼了,心里就更来气,成天发脾气骂人,说我没用。这几天又吵着要跟我离婚,我对着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崔必成语气很是疲惫。   叶水清跟着叹气:“文礼有能力也有运气,更有那么些好朋友帮着,你们的情况不一样,肖月波到现在还看不开,你的事业每一步不都是她授意去做的吗?怎么到头来还是怪你?”   崔必成苦笑:“有对比心里当然就不会平衡了,靳文礼太出色了。月波也是不知足,虽是赔了很多钱,但我们以前的底子还在,我回原单位上班,后半辈子也屈不着她和孩子,总之她就是要闹,谁也没办法,她爸妈和她弟弟也管不了。”   “你要回教育局上班了?”叶水清问。   “是有这个打算,我的性格本来就不适合做生意。不过我听李茹说了你的计划,也很感兴趣,我是很相信的眼光的,我也可以帮着筹建教师团队,也能保证这些老师都是获得过市级以荣誉的,要是我们真能在一起合作,我就干脆彻底辞了教育局的工作,跟着你干!”崔必成话说得很利落。   叶水清笑道:“到底还是做过生意了,说话办事儿这么干脆,你也别总说肖月波强迫你做这做那,你自己也是受益匪浅的。我也不让你为难,只要你能保证教职人员的质量,我愿意高薪聘请这些人,你呢就当园长,算是委屈些大材小用吧。等都准备好之后,我就要投入宣传资金,上报纸和电视广告了。”   “你可比我会说话多了。那行,我先联络老师,既然是高薪再加上我之前的关系,相信没人能拒绝,祝我们合作愉快,叶老板!”崔必成说完就举起咖啡杯和叶水清轻轻碰了一下。   叶水清抿了一口咖啡又说:“你还是好好处理下和肖月波之间的关系,等你这边事业有了起色,相信她就不会闹了。”   崔必成点头:“再说吧。”   叶水清解决了师资力量这个大问题,心情总算是好些了,同时也觉得不应该只是劝崔必成,就是她自己也该认真想想如何跟靳文礼谈谈了。   只是没过几天更具爆炸性的新闻就出现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电视台经济频道当家美女主持韩文静的手机短信被狗仔记者给曝光了,发信箱的截图也被刊登了出来。   “文礼,自那次录制节目初见,我便深深被你的风度和气质所吸引,你的财富固然能让人倾心,但你的个人魅力却是我不能抗拒的。随着与你不断深入的相处,我已深深不能自拔,我知道自己爱上了你,也知道你有家室,但这份想念和爱恋如不能表达出来,我将遗憾终生。我知道你会觉得愧对发妻和孩子而犹豫不决,但我请求你认真考虑我们之间的这份感情,不要让我们的余生在不圆满中度过。   你的爱人:韩文静”   这条短信一经曝光立即引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全在议论着风度翩翩的隐形富豪靳文礼与美貌佳人、才女主持人之间是否能成双配对,而靳文礼几乎未曾露过面的糟糠之妻将如何应对第三者的挑衅,是不是会索要高额离婚赡养费等等都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如果说之前李红的事只是让叶水清心乱烦恼,那韩文静的这出戏则成了压倒她紧绷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将两个孩子分别托付给沈振山和李茹,叶水清坐车到周边镇上找了处环境好的乡村温泉宾馆来避开一切人和事。   叶水清坐在小院子里乘凉,心不在焉地喝着绿茶,心里很清楚无论靳文礼做没做出格的事儿,她现在其实是对自己已经没了信心。   如今的靳文礼太过耀眼、太过优秀,几乎成了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和梦中情人的标准,想想往后自己要面对的各种前仆后继的女人,她就觉得心力交瘁,她不愿自己的后半辈子都在怀疑和自我否定的痛苦中煎熬,更不愿自己成为媒体的追逐对象和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且两个孩子受到的影响会更大,与其这样不如尽快做个了断,保护好闹闹和小嵩!   儿子还小还不明白现在发生的事,可是闹闹已经大到足以明白许多事了,想到女儿会受到的流言蜚语,叶水清恨不得能立即回到市里去!于是她迅速起身打算回房间收拾行礼,准备回家安抚女儿。   “水清,我可算找到你了!”   叶水清回头,发现崔必成居然出现在这里,不禁诧异地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李茹告诉我的,你别误会,我就是来劝劝你,这种事还是听听当事人怎么说为好,你可别真信了报纸上和电视上的话,你宣传过这么多电影电视剧,还不明白这种花边儿新闻有时和真实情况有多大的差距吗!”   “你还真是好心,至于跑这么远过来劝我吗?”是啊除了李茹还能有谁知道自己在哪儿呢,自己的去向只告诉了她。   “我已经辞了教育局的工作,所有的事业和前程都压在你身上了,我当然不想看到你一蹶不振,那我的损失也太大了。”崔必成说笑着走到了叶水清跟前。   “水清,你用心想想这些年靳文礼的为人,你们费了多大的劲才走到一起的,你不能因为报纸电视毫无根据的报道就否认靳文礼为你做的一切啊。”   叶水清微笑:“崔必成,我怎么没想到你会这么伟大呢!”   “不是我伟大,当我看过新闻后何尝没想过,如果当初没有靳文礼的破坏,我们两个要是结了婚又会是一番什么景象。不过我觉得最起码我给不了你今天这样富足的生活,也许我们两个都会死守在印刷厂给靳文礼打工。”   叶水清忍不住哈哈大笑:“必成,你放心,如果我们在一起兴许连饭都吃不上了,而印刷厂会不会像其他国有企业一样倒闭都说不准。你和我都不是有有魄力人,肖月波改变了你的命运,靳文礼改变了我的,我很高兴我们如今都有了完整的家庭,我会珍惜的,再坏的情况我也都遇到过了,现在这事儿不算什么。”   经崔必成这一提醒,叶水清突然也想明白了,自己今生的境遇再糟糕也只会是比前世好太多,所以自己为什么要多愁善感,为什么要自怨自艾,她应该好好地、潇潇洒洒地过得无比精彩才是!   心里的巨石一旦放下,叶水清脸上的笑容灿若阳光,心存感激地抱住崔必成真诚至极地说道:“必成,我真的要谢谢你!你放心,只要有叶老板在这儿,你就一定会前程万里!”   崔必成回抱住叶水清,觉得自己对这个女人也总算是能真正的放下了。   “崔必成,我他妈的弄死你!”随着一声爆喝,崔必成觉得身子一轻,随即肚子一阵巨痛人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叶水清眼看着跑进来的靳文礼,从自己身边拽开崔必成然后再一脚将他踹飞,她的心也跟着突突地跳得厉害。   李茹,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第98章   “还看,是心疼舍不得了?走!”靳文礼本想在倒地不起的崔必成身上再踹上几脚解恨,但一看叶水清呆呆地盯着崔必成就更是怒火中烧,不想她再和崔必成有什么眼神交流,靳文礼拉着叶水清就往车跟前走。   “我衣服还没收拾呢!”叶水清想起来行礼还没拿,就要挣开靳文礼的手。   “不要了!”此时的靳文礼哪还在乎什么衣服行礼的,只把叶水清推进车里,自己迅速坐进驾驶室,中控锁直接按下开车就走。   直到车没影儿了,宾馆的人才把崔必成抬进屋里,问他要不要报警,崔必成苦笑着摆了摆手,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同时自己也是感觉好笑,他从年轻的时候就因为叶水清被靳文礼打,现在都快40岁的人了还依然如此,这也是一种劫数吧。   靳文礼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只管开车,叶水清见状也不主动说话,这人正在气头上有理也说不清,自己还是少惹为妙。   靳文礼载着叶水清回了家,进屋劈头盖脸地就大声质问:“叶水清,你可真行啊,抛下老公和两个孩子自己找了个好地方和旧情人幽会,你对得起我吗!”   叶水清本打算好好处理两人之间的问题,没想到靳文礼直接就这么给自己扣了顶伤风败俗的帽子,虽然心里有气,但为了能解决事情,只好忍着:“你还是考虑清楚再说话,我什么时候和崔必成幽会了,他也是刚刚到,一直在劝我回家和你好好谈谈。”   “他有那个好心?我都亲眼看见你们抱在一起了,再说他是怎么知道你在哪儿的,我都不知道,他就比我先找过去了?你当我是傻子,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你怎么找去的,他就是怎么找去的,说话别太过分,你自己风流韵事还没洗干净呢,就来数落别人!”叶水清也维持不了好语气了。   靳文礼更加恼怒了:“我怎么了,我干净得很!韩文静利用做节目的机会,一厢情愿地发个短信我有什么办法,报纸上是她手机的照片,又不是我手机上的照片,我一指头都没碰过她,你可好都抱在一起了,我能比得上你风流?从年轻时和我在一起开始,你就一直和姓崔的眉来眼去的,谁不知道?”   “你放屁!轮先来后到,也是你搅黄了我和崔必成的婚事,什么叫我和他眉来眼去?你没给那个主持人暗示,人家一个没结婚的大姑娘就会给你发那样的信息?你没给人家出钱买药,给人家父亲出钱看病,那个李红就能穿得衣不遮体地在你房间里等你?崔必成劝我和你好好过日子,我就是一时感慨才感激地抱了他一下,怎么到你嘴里你成了这么恶心的事儿了!”   靳文礼听叶水清说道李红时愣了一下:“李红的事儿你知道了?”   “我和李茹好心给你过生日,哪曾想到你先给了我们一个惊喜。”叶水清说着话也不正眼看靳文礼。   “那件事确实是我有错,不过我当天就和她说明白了,也让她回原来的工作岗位去了,给她父母看病的钱也是从你的慈善基金里申请的。”靳文礼解释。   说到这里,叶水清的火气也消了不少,长出了口气看向靳文礼:“文礼,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你的性格我是很了解的,你从来不考虑自己的言行举动会给别人造成多大的误会,拈花惹草的事儿你做了多少了,虽说都不是你主动的,可你总给人一种感觉就是你有那个意思。我累了,我不想今后的几十年都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也不想让孩子们总被人议论,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两件事让我想了很多,也认真考虑了我们之间怎么走下去。文礼,我也想过得轻松一些,要不就这么算了吧,我不会让你净身出户的,当然我也不会太大方,股份三七开,你三我七,我会抽时间办理转让手续。”   靳文礼直盯盯地看着叶水清,半天才开口,嗓子有些哑:“这就是你的目的吧,你刚才就说是我破坏了你和崔必成的婚事,现在肖月波也在跟崔必成闹离婚,所以你心就活了,不但给他安排了工作,还想甩了我?叶水清,我今天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只要我靳文礼活着一天,就不可能成全你们!当初我既然能把你抢过来,现在就不可能再把你还回去,你听明白没有,不可能!”   “你别总提崔必成,行不行?我和他不会有任何工作以外的瓜葛,这是你和我之间的问题,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自从你说筹建酒店开始,我们有多长时间没好好说过话了,酒店建成后你多长时间才回一次家,你想没想过?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现在又弄出两个女人来,你让我还能怎么想?富贵在前,人心思变,苦日子我们一起挨过来了,现在有了钱还能不能厮守我已经没信心了!你是男人有了财富到了六七十岁依然会有年轻貌美的女人跟着你,我呢人老珠黄等着被抛弃吗?与其这样我宁愿自己带着孩子随心所欲地过日子,也会让孩子们理解我们的状况,更不会禁止你和孩子们来往,你和我可以像朋友一样相处。”叶水清句句发自肺腑,想着今天既然有了这个机会,不如把所有的心里话都摊开来讲。   “你是我媳妇儿,就必须跟我睡一张床,你的话我也听懂了,所有的事我都会给你个交待!我靳文礼这辈子除了老婆孩子亲生父母,不为别人活着,我都不为我自己活着,你要带孩子离开就是想要我的命!到时我死在你面前,你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愿意怎么随心所欲都行,但是我死不瞑目!”   靳文礼咬牙放完狠话,转身便走,叶水清怕他会做出过激的事儿赶紧跟拉住他:“你干什么去?有话我们慢慢儿说,你先坐下!”   “没什么好说的了,让你一直悬着心过日子是我混蛋,以后再也不会了,你放心我还没傻到现在就寻死给别人腾地方的地步。”谁完仍是执意要走。   叶水清到底劝不住靳文礼,只能让他走了,自己站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最后只好给李茹打电话。   李茹很快就赶了过来,叶水清见了她就问:“你怎么把我住的地方告诉给他们两个了?”   李茹轻笑:“当然是要给文礼哥一个教训了,这才多长时间他就惹出这么些事儿,不刺激刺激他怎么行呢。不过,我说你和崔必成做什么了,文礼哥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   “我和崔必成能做什么,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平时都听不得崔必成的名字,如今看见崔必成先他一步找到我能不发火吗?”叶水清没好气地白了李茹一眼。   “我就是先告诉的崔必成你在哪儿,然后才告诉的文礼哥,活该他生气,你要是心疼我也没办法!不过文礼哥到底对你是个什么想法,你搞明白没有?”   “我不是心疼,你是没看见他又把崔必成给打了,现在不知道又要去哪儿找谁发他的邪火呢,我是担心他闹出大事来!他能有什么想法?不过还是死也不会放我走,这人太冲动了。”   李茹嘻嘻直笑:“我就说文礼哥离不开你,不过谁让他这么能闹腾的,你就随他去吧,反正为了你和孩子他也不可能杀人放火去!”   叶水清想想也是,于是也放松了心情和李茹一起去把两个孩子接回了家。   韩文静这两天一直等着靳文礼能来找自己,面对台里同事好奇的目光,她是很得意的,她有把握就算靳文礼犹豫,靳文礼的老婆也不可能善罢甘休,到时自己陪在靳文礼身边安慰他,再说些小话就不信他不会喜欢上自己!   做她们这一行的,吃的也都是青春饭,竞争激烈压力大不说,平时还要出席各种应酬以稳固自己的地位,她可不想几年后失去主播的地位,领那么点死工资过日子,靳文礼这样优秀的男人,自己说什么也务必要把握住!   “文静,楼下保安室的人说靳总找你来啦。”办公室的人挤眉弄眼地传着话。   韩文静勉强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和喜悦,拎着包说:“帮我和主任请个假,我晚点回来,肯定不能耽误节目。”   “快去吧,咱们台里可又要多一个贵夫人了!”   在同事们的起哄中,韩文静快步走了出来,含羞带怯地坐进了靳文礼的车:“文礼,你来找我啦。”   靳文礼嘴里叼着烟,随意地吐出一个烟圈儿,然后看向韩文静:“我跟你很熟吗,文礼不是你能随便能叫的。”   “文礼,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是我不小心将手机弄丢了,你原谅我,我是真心爱你的!”   靳文礼笑了笑:“韩主播,你是采访过我的,我在商场沉浮这么些年不会连真话假话都分不出来,短信自然是你故意发给媒体的。你真不真心我不管,不过你要知道一件事,我名下没有任何财产和股份,我是从我媳妇儿那里领工资的,说白了就是一高级白领儿,我要是离了婚肯定就被我媳妇儿给开了,到时身无分文,你乐意?”   “我看中的是你的人,又不是看中你的钱,我发誓无论你是贫穷还是富贵,我都一心跟着你。”韩文静只认为靳文礼说的话是在考验自己,这点小把戏哪能难倒她!   “你电影儿看多了吧,你乐不乐意不要紧,可是我不想过苦日子,我还指着我媳妇儿养活我呢!不如这样,咱们好说好商量,你呢在电视和报纸上发表一份声明,说明那条信息是你故意泄露出去的,我从头到尾对你没一点其他想法,然后你再跟我和我媳妇儿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你看怎么样?”   韩文静不可置信地看着靳文礼,像是没听懂他说的每一个字:“文礼,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我是真心真意对你的,你别捉弄我了,好不好!”   靳文礼按下车窗,把烟掐灭扔了出去:“我跟你开玩笑?我不过是去你们台里做了几次节目,你就能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媳妇儿现在要和我离婚,你知道不知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你还不按我说的做,后果你就自负吧。这也怪你们节目制作过程太慢了,不然等到采访我个人家庭生活的那一期,你就会知道我对我媳妇儿什么样了,到时估计你也不会蠢到做出这种事。”   说到这儿,靳文礼将身子挨近已经呆住韩文静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娶到了我媳妇儿,我媳妇儿就是我的命,你既然想拿我的命开玩笑,我就有本事让你生不如死!你可以下车了。”   韩文静飘飘忽忽地下了车,想着靳文礼威胁自己的话,虽说知道自己这次是表错了情,但要她真按照靳文礼说的那样公开声明道歉,那也是万万做不到的,要是做了她还有什么脸在台里再混下去!   于是三天过后,她依然选择了沉默,只想用沉默等待事情悄无声息地过去,这样别人也只当她和靳文礼没戏,也不会过多地在意。   只不过她的这种侥幸心理并没有得以实现,第四天一大清早一百多名兴利厂的工人就已经围堵在了电视台大门口,要求台里领导严惩破坏他们生计,没有道德底限的狐狸精韩文静!   这下台里领导也都慌了,这工人要是真闹起事来谁也担当不起啊,于是只能先报警,其他电视台则是开着直播车赶到现场,报纸和杂志等媒体也已是跑来长枪短炮地拍个不停。   “经济台主播韩文静一手编造了和我们靳总的暧昧关系,直接影响了靳总夫妻之间的关系,现在靳总的爱人要和我们靳总离婚,我们厂里谁不知道靳总的爱人才是真正的老板,如今因为姓韩的搅和,靳总的爱人要把厂子卖了,还要解雇靳总,我们这些人还怎么活!靳总的厂子救活了我们几个村的人哪,我们不想再过苦哈哈的日子,韩文静不要脸凭什么要我们这些农民跟她一起吃亏!今天要是电视台的市领导不给我们一个交待,韩文静不给我们靳总和他爱人道歉,明天我们几个村的所有人都要来这儿讨说法!”   兰凤对着面前几个摄像机激动地大喊,说完又捂着脸哭:“我的老母亲都快九十岁的人了,家里还有个智残的姐姐,要不是靳总爱人一直帮我们家,我妈和我姐说不定就饿死了,呜呜……,你们电视台还让不让人活了!”她这一哭不要紧,其他人也跟着放声痛哭,述说自己家里多么艰难。   公安局出动了十多辆警车来维护秩序,警察也准备劝退围堵的人,但一看这场面心里也都不好受,于是象征性地劝了几句,然后也找人与电视台交涉调解,看能不能尽快解决问题。   这时市、区相关部门也接到了消息,迅速赶到台里召开紧急会议,农民的事不能不重视,况且靳文礼的兴利厂不只带动着全市的经济指标,更是养活着上成千万个家庭哪。   因此经过十多分钟的商讨,大家一致认为韩文静的所作所为影响太坏,造成的后果也极其恶劣,必须公开道歉并立即停止她的所有节目。   最后韩文静惨白着脸,全身颤抖地在电视台门前现场做了道歉,内容也是按靳文礼之前所说那样讲的,她不敢不照办,她怕靳文礼还有更狠的手段整治她!   等韩文静被同事搀扶着离开后,靳文礼戏剧性地出现了,他苦劝着工人们尽速离开,让他们回到厂里安心工作,又承诺自己爱人决不会抛下自己、抛下厂里的工作人不管!   然后又在众多媒体面前公开表达了自己的决定:“我的财产状况刚才已经说过了,今天我还请来了律师和公证处的同志来为我进行公证,当然我名下是没有股份和财产的,但我要公证的是无论将来我是否能和我的妻子在一起生活,我的收入都将归到我妻子叶水清的名下,我只留生活费。所以要是还有对我靳文礼又好感的女士,尽管向我个人倾诉情感好了!”   靳文礼这段话一说完,警察和记者就都乐了,这样的公证书一出,哪个女人傻透了才愿意和他一起辛苦赚钱养活他的前妻和孩子,这个靳文礼还真是个人物啊,就是不知道他老婆能不能原谅他!   李茹坐在电视机前都要笑抽了,抹着眼泪指着屏幕和叶水清说:“你看,你快看文礼哥多能装,明明就是他让工人去的,现在他还在那深情表白,我服了!哎哟,水清你快去电视台吧,不然我肚子都笑岔气儿了,怪疼的!哈哈……,你快去,你看他那个表情,笑死人了!哈哈……!”   叶水清轻轻踢了一脚从沙发滚到地上的李茹,心里是又羞又气当然也有些欢喜:“你以我和他脸皮一样厚?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陪他一起演戏?这人也太不靠谱儿了,怎么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还不是你逼的,你要不说和他离婚,文礼哥也不能这样儿,这回可好啦,今后看哪个女人还会往他跟前凑!”李茹笑得嗓子都哑了,赶紧喝了口水润润。   事情的最后以靳文礼在镜头前展示了叶水清的生活照而画下了句号,这下所有人都知道靳文礼只是表面风光,实则是个光杆儿司令,身家全无,反倒是他老婆并不像之前众人想的那样见不得人,原来是因为长得太漂亮,靳文礼一直不让曝光,看来没安全感的人应该是人人称羡的靳总!   “你也太不要脸了,这以后我还怎么出门,闹闹还怎么去上学?”叶水清等靳文礼回家就开始数落他。   “我这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么,你又说我,因为工人去闹事厂里还被罚款了呢。”靳文礼嬉皮笑脸地说着话,知道叶水清这回肯定是跑不了的了。   “妈,我没事儿,同学肯定都羡慕我,明天我穿得整齐点儿,在学校我也是个大人物了!”闹闹不但没心理负担,反而兴高采烈地盼着明天早起上学,又跑回自己屋里去找衣服。   叶水清恨得拧了靳文礼一把:“闹闹就像你了,没心没肺的!”   “我闺女不像我,还能像谁?这样才好,看得开不上火!”靳文礼咧着嘴躺倒在叶水清的怀里。   “我不管你们父女两个,我可还要脸呢!”   靳文礼勾住叶水清脖子,亲了亲她:“媳妇儿,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总不回家吗,我明天就带你去弄个明白。”   叶水清这个时期虽然不想出门,但也好奇靳文礼有什么秘密,于是第二天送走了闹闹和小嵩就和靳文礼一起出出去了。   车开了半天,已经出了三环,马路两边的景色已从高楼大厦转变为郁郁葱葱的大树和灌木。   “到底去哪儿啊?”叶水清忍不住问道。   “马上就到了。”靳文礼说着将车拐进一条上坡小马路上,又继续往前开。   “下车吧,媳妇儿。”靳文礼将车停在一扇崭新的大门前。   叶水清下了车,看了看气派的双扇大门,又抬头看上面雕刻的字。   “爱清园?这是什么意思?”   靳文礼用遥控器把门打开,然后才笑着说:“这还不明白,爱清就是我爱你叶水清的意思,谐音是爱情园,这个别墅是我买了地花了几年的时间陆续建的,酒店建成之后这别墅正好也竣工了,为了能给你一个惊喜我只能以工作忙的借口住在酒店指挥,前前后后花了尽两个亿呢。里面有花园,还养了各种小动物,游泳池、运动馆、给孩子也规划出了游乐场,凡是我能想到的都建了,咱们走着进去吧好让你看看园子里的景色。”   叶水清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连连深呼吸之后声音还是有些发颤:“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当初我为你买的茗都家园因为我的投资失利,受了钱自利的骗只好卖了,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我自然要补偿回来,这也是我为什么有起色之后也没另外买房子的原因,因为我要给我媳妇儿最好的!”靳文礼一直不能忘怀当初让叶水清和自己一起受的苦,所以暗中计划着这个宏伟的目标只想给叶水清一份惊喜。   叶水清还是哭了:“你真是个傻子,还让我一直误会你。这附近也没别的人家,就我们一家在这儿住不害怕呀?”   靳文礼闷声笑了:“我的好媳妇儿,你老公我的目标可不是只有这一个,你看那边不是住户吗?那边的房子已经卖出去不少了都是别墅,全市最高档的住宅已经不是茗都家园了,我早说过房地产我是一定要搞起来的,这个愿望算是实现了。不过现在孩子小住这边不方便,节假日过来玩玩儿就行,回去后还是在市区另选好的房子吧,等孩子们大了咱们两个在这儿养老!”   叶水清哭倒在靳文礼怀里:“对不起,我一直误会你,还对我们的婚姻没了信心。文礼,对不起!”   靳文礼拍哄着叶水清:“好了,媳妇儿,别哭了。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你没信心也是因为我太优秀、太招人爱了,我非常理解,我以后一定让你有安全感。”   叶水清一下从靳文礼怀里抬起了头:“靳文礼,我就说你总有本事破坏氛围,我和你说要是这房子我不满意就要改的!”   靳文礼搂着叶水清往园子里走,边走边说:“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说改,里面还有空地方呢就是想建什么也是可以的。媳妇儿,杨乐看过这别墅都羡慕的不得了呢,南边儿还有几亩空地,我看这两天有他的人过来测量,想必是那家伙也动了心,要跟咱们攀比攀比,依我看弄不好是盯上咱儿子了,他闺女不总是缠着小嵩吗……。”   (正文完) 书香门第【浅沫】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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