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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本名曲含颦,只因出生那日有一游士游历到府上说府上若头胎生女将来富贵不能言,只是命里缺金。而后王妃果真头胎是女儿,却是双生!妹妹被劫走后只剩下她,阿爹便给她取小名千金,日常也是以此称呼。那劫走她孪生妹妹的人是王爷多年仇家,后在千金笄礼却是被四皇子勤王李浦找回送入府中取名温瑶。   自此温瑶入府千金待她百般疼爱,父母更是如珠如宝。怎奈……明日,自己决不再重蹈覆辙。   次日清晨千金便被王府的马车接走,芙蓉还是一样那么爱唠叨一直不停嘱咐千金笄礼之上要注意的东西。张妈妈和霍妈妈则给千金捣鼓发型。   千金只是含笑看着芙蓉并不说话,然而马车却突然被喊住。千金疑惑不解,上一世这个时候自己是毫无波折直接回到王府。难不成自己重生还改变了一些事情,那今日那曲温瑶还会出现?   见千金想的出神,芙蓉只得抬高声量:“郡主,郡主——”   “嗯?”千金回神,只见芙蓉指着马车外边。   “前边是勤王的马车,他见咱们马车上挂着徽亲王府的旗帜,便派人来问可是郡主的马车,说有要事与郡主商量。”   要事?千金冷笑,怕是要送给她一个好妹妹的大事吧!该来的始终要来,不过提前些了,想从她入手?   上一世要不是自己偏袒这个妹妹只怕阿爹阿娘也没那么接受这个白送上门的女儿。   这一世她倒要看看这个曲温瑶还有什么把戏。   千金摆摆手道:“你且前去回禀勤王,只说本郡主虽行的笄礼以后方才不便于外男随意想见,但如今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八岁便不见外男,自己身为郡主理应作为表率,实是不能与之相见。   大秦规定女子十五方不可随意见外男,但大户人家的小姐多数是八岁不出闺门。可要说徽亲王府的嫡女曲含颦——千金郡主是个遵从礼教的主儿,怕是谁也不信。而且有些极为有才气的女子也会参与一些风流名士的茶会之类的。   勤王得下人来禀得这个答复也不生气,亲自下了马车行至千金马车前作揖行了一礼:“郡主既遵循理法本王自无话可说,只是本王日前曾不小心救了一女子,那女子——”   刻意将尾音拖长引人遐想,千金默然不语。勤王一个人愣了半响不见千金出声相询,便尴尬的假意咳嗽几声道:“那女子却和郡主您有几分相似,这……”   终于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千金嘴角微微向上扬起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一闪而逝。随即装出十分诧异的说:“与本郡主相似?这天下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殿下你这是——”   勤王这时却微微一笑,似是自信十足:“可这姑娘身上却还有你们徽亲王府特有的徽章印记的玉佩。”   世人皆知徽亲王府当日得了两位郡主,徽王爷便将自己用一块龙凤玉佩分别给了两个女儿。可谁知小女儿在被奶妈抱去喂奶的途中被仇人抱走。   这世间唯一能证明是徽亲王府嫡次女身份的便是那块凤玉佩。   千金冷笑,自己上辈子便是受了这凤玉佩的当。   如今还会这么蠢?   当下装作十分凝重的声音道:“此等大事还望勤王不可胡言乱语。”   “本王自是不敢胡说,只是事关重大只恐明珠蒙尘,便将此女连同玉佩带回。本打算将人直接送往徽亲王府哪知半路竟遇上小姐便提前告知。是与不是郡主验一验玉佩真假不就知道?”   验一验?千金冷笑,这玉佩也不知勤王从哪里弄来的根本验不出真假。上辈子的自己看到勤王这幅体贴虚伪的样子还以为是个好的立马相信将曲温瑶带回府中!哼!   千金蒙了一层面纱由芙蓉扶着缓缓踏下马车,一身粉红襦裙长至地面之上,腰间就一束云带显得腰身格外细致,而头上因着要行笄礼便将头发盘成发髻,额间由金子镂空雕刻成铃铛里面缀着一颗颗大小相同的夜明珠子。微风浮动间更显得千金那双天然的凤眼媚意十足,眉宇间却带着凛冽的气息。   果真不愧是徽亲王府的嫡女,这气度真真是那女子比不上的,相似的容颜却如此大差距。勤王看的一愣却很快回过神敛住神色。   千金看的都忍不住想为勤王拍手叫好了。这人渣果真心机非比常人,刚才自己故意用了上一世自己学得的媚术诱惑他,居然这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当初怎么就瞎眼看不出他如此深重的心机?   当真是蠢笨至极!   “既然勤王殿下如此说了,不如将那位姑娘连着玉佩带出来本郡主见见?”   “如此也好。”勤王殿下点头,便差身旁随侍前去叫曲温瑶下来。   待得曲温瑶从另一辆马车款款行到他们跟前是芙蓉忍不住惊呼出声:“郡主?”   像,果真是像极了。千金看着曲温瑶只是微微点头,曲温瑶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一个劲扯着手中的拍子,就像受惊的兔子。   又是这一副可怜的样子来打亲情牌?   只可惜千金早就知道了她的真面貌。千金略微皱眉道:“芙蓉,当心下到人家姑娘。”   人家?李浦眼中精光一闪,这是打算不承认这是她曲家女儿了。不过,由不得她不认!   千金一脸好意的样子似乎让曲温瑶更加无措。千金又不是男子,上辈子因向来不受他人眼光过活才落得最后被陷害无人为其说好话相助的凄惨下场,这辈子怎么也不会重蹈覆辙。毕竟做个一些下人看着也博得好名声!   便关切问道:“这位姑娘怎的这样紧张,没事的,本郡主已经教训过这不懂事的下人,还请姑娘放开些。”   另一边的张妈妈和霍妈妈听千金如此回答不由满脸欣慰,自家郡主终于长大的,懂事了,想必王妃知道了必定很是高兴。   曲温瑶唯唯诺诺的小声道:“我……我叫阿七,我,没有名字。”   “阿七是吧?”千金轻轻一笑,虽隔着面纱看不大真切但也见得眉眼下弯。   曲温瑶不由放下心来,显得不是那么局促,方才从怀中拿出那凤形玉佩:“勤王殿下说这个,是——是王府的,说我……说我……”   不待曲温瑶说完千金出声道:“是与不是我们验证以后方才能把话说得那么准确,毕竟徽亲王府虽是异姓封王却也十分看中血统纯正。还望姑娘理解。”   千金一番话下来使得曲温瑶无从辩驳,只得讷讷点头,将手中玉佩伸了出去。然后更加无措,连手要放哪里都不知道了。   千金在去接的时候刻意将手一抖装作不小心将玉佩从手中滑落的样子,哪知勤王手疾眼快一把将玉佩抢了回来再郑重放在千金手心。   “郡主可千万得小心,这玉佩世间无二要是不小心摔落那这女子便再也无法认回亲人。”   这话意思再明显不过,若是千金一不小心将此玉佩掉落那就是害的这可怜女子再也无法认主归宗的罪魁祸首。   失去最好良机的千金自是不敢再轻易动手,便含笑点头;“许是即将出现一个奇迹太过于激动。”   意料之中,这凤形玉佩与千金的龙形玉佩完美结合在一起。天衣无缝。   真不知李浦从哪里找出这等能工巧匠,居然能仿制的如此相像。千金别无他法,眼底略略含些欣喜方道:“此等大事我实是个女儿身不好轻易做主,何况如今笄礼之日家中怕是来了许多客人久等不便,不如待我回去问过父母再拿主意如何?”   那勤王却干脆声音一冷,“可这女子实是你曲家之人岂有流落在外之理?再说,今日不也是这曲二小姐笄礼?若郡主将其放任留之岂不是厚此薄彼?何况我一个外男,哪里能一直将一位女子带在身边?”   千金顿时被驳得哑口无言,这……看来这勤王是非得让自己将这女子在今日带回显露在众人面前,不如将计就计免得勤王再想别的什么方法,自己也好用另一方法来拆穿她。   当下千金便点头道:“如此也好,那本郡主在此先行谢过勤王,待父母确认以后他日再登门拜谢。”   “郡主路上小心,本王去围场还有些事情待处理便前去处理也省了不少麻烦。   千金命人将自己马车收拾下东西便留给那曲温瑶换衣梳妆用,自己则与下人腾出的一间马车勉强挤挤。   自己在冷宫呆的那些年,什么苦没吃过?这笔账自然得细细算来,勾践还能卧薪尝胆十年自己又何尝不能?   马车行驶了一会便停至徽亲王府门前,徽王爷携同王妃早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王爷王妃一见马车便忍不住快步想迎上去,却见千金从第二辆马车下来,掀起一边帘角对着王爷王妃轻唤一声:“阿爹,阿娘。” 作者有话要说:     ☆、随波   千金此刻看着日思夜想的爹娘真真是恍如隔世,上辈子自己一意孤行嫁给勤王后母亲后来病重自己不得见最后一面,而阿爹因着自己被卷入皇权斗争中最后被落个削去亲王位份终身流放沧州,还是因为从龙有功。而全府上下百口人却落得被抄斩的局面!   想想自己真是对不起这对疼爱自己入骨的父母。   千金一定不能再重蹈覆辙,一定不能。   徽亲王王妃见爱女回家摆出一副恋恋不舍很是思恋的眼眶都红了的样子不由有些心疼。   “叫你呆些日子再野出京阿娘便陪你去,你偏不,现下知道想家了吧。”王妃语带嗔怪的说。   千金直直奔入王妃怀中,闷闷道:“以后千金再也不随便离开阿娘跟阿爹身边。”   “要真如此便好了。”王妃如此答,却并不相信,王爷也是一脸赞同王妃的样子。   千金也不解释,只是将头埋在阿娘颈间使劲嗅着阿娘身上的香味倍感温暖。   曲温瑶却是按捺不住自己下来马车,仍旧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众人一见曲温瑶均是一脸吃惊,王妃更是忍不住道:“这莫不是——莫不是——”   千金并不回答,只是挣开母亲怀抱看着王爷道:“阿爹我有事情与你商量。”又吩咐芙蓉,“你且将这位小姐带去后院好生安置,等会我和阿爹会来处理这事。”又将温瑶一直贴身收着的玉佩要来攥在手心。   徽王妃看的真切,那玉佩……心中激动不已。   王爷点头和千金一统迈进书房,另一边芙蓉带着曲温瑶进入后院。曲温瑶临走不忘回头瞄了一眼王妃,却见王妃也正看着她,紧随其后问东问西一脸慈祥。   千金一进书房王爷便忍不住出声问道:“那女子可是……”   千金顿时装作不解的说:“这人是路上勤王殿下交予我的,说是我妹妹,阿爹您觉着如何?”   勤王?徽亲王思索,这勤王在百姓和百官之中素来有好名声,只是越是毫无破绽的人越是可疑。   人不是神,怎么可能一点错事都不会做?除非是处处谨慎图之……   勤王就属于这一类人!   只怕此事勤王一旦介入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反正夫人最近受梦魇困扰颇为思念次女,不如……   “你可曾查证这女子身份?”   “那女子身上有与我玉佩合契的凤玉佩,只是勤王这人……”千金不做解释,只着重强调“勤王”二字。像是无意提起一样。   徽亲王沉吟,勤王找来的也不敢随意确认是或不是,无论结果如何徽王府都会与勤王扯上关系,这如今太子之位空悬皇子之间阴谋斗争自是不能随便介入。   徽亲王爷缓缓说道:“不如我们将计就计,看看勤王接下来还有什么把戏。我们不如化被动为主动,趁今日宾客众多不如直接宣布这是勤王送上门来的妹妹,这样一方面表示我们心中坦荡与勤王并无勾结……   “另一方面我们择人送上一些稀世珍宝给勤王表示感谢,父亲以为如何?”千金接口道,并禁不住为徽亲王的计策拊掌叫好,此等计策甚好,甚好!   徽亲王很是赞赏的看着千金,“那你且将那女子带出去与众人相见,告知身份,你阿娘那边暂且不要告诉其真假身份,只说是寻回来的妹妹便可。”   徽王妃素来心慈,若是知道个中实情怕是忍不住要去相问那位姑娘实情,不如不知道好。   千金点头,便告退前去打理事宜。刚退至门口便被徽王爷一声唤住。   徽王爷从怀中慢慢拿出一物,看起来似乎是个印章,上面雕刻着一些缠绕相生的植物藤蔓,零星散雕着些花。   “这是你阿娘要我交予你的印章,你好生收着。”   外祖母是江湖中人,这印章千金也知道来历。是外祖母门派的掌门印章,在阿娘笄礼的时候传给阿娘,世代传女,如今要交予她了。上辈子被李浦骗取为所欲为,伤透了阿娘的心。   千金禁不住眼眶又是一热,世上对她最好的总归是阿爹阿娘。看着阿爹两鬓略略有些斑白的头发,面色有些苍老就连一向硬朗的背也不再那么挺直。   那是她阿爹,半辈子征战沙场一身铁血的阿爹!   什么时候竟然也这般老去?   若不是当今圣上猜忌甚重杀的那些开国功臣所剩无几,阿爹也不至于活的这么战战兢兢。   这辈子自己定当竭尽所有护住阿爹阿娘!   “嗯,阿爹,我去了。你——当心照顾自己。”   千金辞过徽王爷便径直询问曲温瑶现下在何处,得知芙蓉带着曲温瑶去了天水一榭,便直接去过。   刚行至榭台前便听道一声爽朗的笑声,千金眼底闪过一阵微光,看来曲温瑶还是那么擅长蛊惑人心。   掀帘便看见徽王妃看着曲温瑶一脸慈爱,千金当下便笑道:“阿娘可是有了妹妹忘了千金?我可不依的。”   徽王妃看着千金嗔怪:“这话说得,我还能——等等,你刚才说……她是……她是?”   千金含笑点头:“嗯,已经和爹爹确认过了,的确是妹妹没错的。”   徽王妃顿时激动的不知不如是好,这……这真是……想不到时隔十五年还能再见到幺儿,这下真是人生圆满了。   “那……你也真是的,都不提前派人来告诉一声我也好备点……”   曲温瑶却是在一旁说:“不必了,没事的夫人……”   千金看了曲温瑶一眼:“怎的还叫夫人?还不换称呼?”又伸出玉佩递给温瑶,“阿爹叫我将这玉佩交给你,叫我嘱咐你好生保管。”   听得千金如此说,曲温瑶羞涩垂下眼帘,看着与自己酷似的面庞做出那般做作的姿态千金心里是说不出的恶心。“这玉佩很是贵重还是交由爹爹收着吧!”   千金深深看了温瑶一眼,“如此也好!”   “傻孩子,还不快叫一声让为娘听听。”一旁的王妃等的焦急,都叫爹了怎么还不好意思叫娘?   在王妃慈爱的目光注视下,曲温瑶终于以细微到不行的声音弱弱叫了声:“娘亲……”   “哎,我的心肝。”那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声“娘”,王妃激动的立马将曲温瑶搂在怀里。   “可曾有什么名字?”王妃问道。   “我就叫阿七。”   “阿七?这名字可不能作大名。那我给你取个……”王妃苦思冥想。   “阿娘,不如给妹妹取名叫做温瑶二字怎样,希望她在这个家日后能感到温暖且知礼仪懂琴瑟。”千金在一旁很是善解人意出声。   上辈子这名字也是自己取得,只可惜温瑶后来确是违背了她取这个名字原本的意愿。这辈子仍然由自己提出来,想来阿爹不会不同意。   王妃听见只口中默念两声,便拍手同意:“好名字,那日后便唤你温瑶可好?”   “那我以后便有名字了,我叫温瑶,曲温瑶。”曲温瑶心中默念两声,又站起身朝千金行礼,“谢过姐姐赐名,谢谢母亲疼爱。   ”   千金点点头,便对王妃道:“时辰不早了,怕是前边宾客都等急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见王妃点头,又看着温瑶,千金又道:“阿爹说把妹妹也带过去,既是认回妹妹,那我们今日就两个一起办笄礼好了。”   王妃一脸赞同,温瑶却是有些不安:“如此可会打搅姐姐的笄礼,认亲的事是可以缓上一缓的。”   缓?千金心下冷笑,怕是不想在由自己带出去露面抢了风头吧?上一世自己不想委屈这个妹妹便将自己笄礼推后令温瑶在宴会上的那些贵夫人看中,这一世自己可不会这般蠢笨!   王妃却很是心疼温瑶这个样子,立马道:“没事没事,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千金也出声道:“没事的,你是我妹妹,趁今日告诉大家这个喜讯也未必不是和大家一同分享这件喜事?妹妹不要过于菲薄。”   见千金和王妃态度强硬,温瑶当下也只得点头,便由着丫鬟将自己扶出去。   上辈子千金生性活泼不爱和人打交道只觉得别人处处虚伪,这才叫温瑶讨了好。这辈子千金自然长了教训。   见一个个熟悉不熟悉的都微笑这打了招呼嘘寒问暖,王妃诧异于女儿这一改变,转念一想女儿真是大了或许是为了给妹妹做个榜样,心下顿时欣慰不已。   温瑶看千金一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样子顿感诧异,不是说千金郡主向来清高傲然不屑搭理那些夫人只沉迷骑射,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以前只是伪装不成?那也不该啊……   不如走一步算一步。温瑶在心中衡量。   正待这时门外小厮唤道:“忠勇国公夫人到——”   千金微敛神色,忠勇国公夫人?勤王的外祖母?她怎么来了?   那老太婆不是一向在家里吃斋礼佛不见外人?上辈子她因为想将自己外甥孙女嫁给勤王不成因此十分刁难自己令自己吃了很多苦。   这辈子怎么这么早出现?怕是勤王等不及来来替勤王探听结果?管他呢!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怕的! 作者有话要说:     ☆、风起   忠勇国公夫人还是记忆里那般神色,向来穿的一身严肃,千金看着忠勇国公夫人慢慢走来眼底很快划过一丝厌恶。   人还未至笑声先闻,“老身这把老骨头前来拜访不知千金丫头可还欢喜?”   忠勇国公的女儿是勤王李浦的生母敦淑皇贵妃,敦淑皇贵妃曾为生母郭氏请命并封诰命一品夫人。所以唤千金一声丫头自是有这资格。   千金含笑点头,一脸高兴:“能得忠勇国公夫人莅临我的笄礼这才真正是我的荣幸,自是欢喜,国公夫人还是快快请坐吧!”   “你这丫头小嘴就是甜,跟吃了蜜似得。这可让老婆子我不知道送你些什么才能合你眼缘。”忠勇国公夫人摆出一副沉吟的样子,遂又一拍头道:“有了,我送你这个前些日子娘娘送来的和田玉手镯如何?”   说着便从手上解下镯子递到千金面前,千金细看,这镯子通体白玉无一丝瑕疵,且又是千金难求的和田玉。只怕价值不菲!   但,忠勇国公夫人这是何意?   “如此贵重之物千金是万万不敢收下。”不待王妃出声千金便先行一礼出声拒绝,“忠勇国公夫人太是抬爱千金,既是皇贵妃娘娘所赠必等同天子,夫人不若好好供养在家中才是。”   千金一番话下来应答的滴水不漏,意思就是贵妃娘娘所赐之物你随便就拿出来送人就如同不尊敬皇贵妃,应该讲恩赐之物供奉在家不要拿出去随意示人。   要说千金说的强词吧又占了理,若是不占理吧,这一番话着实有点呛人。   忠勇国公夫人被呛的无言以对,将手镯收了回去便叫下人将原本备好的礼物拿出来。   千金不想打开查探送的是什么,只叫芙蓉收下检查登记便锁到仓库去。   “老身听勤王说前几日曾偶然救得一女子……不知……”   果然,重心来了。千金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说起来这事也多亏得勤王殿下偶然遇到妹妹我们一家才得以团圆,真正是感谢万分。”千金说着还双手捧着忠勇国公夫人一只手,正所谓作戏做全套嘛。   众人一听却是纷纷哗然,刚才就在纳闷千金旁边站的那女子怎生得与千金这般相似,碍于身份不好相询怕犯了忌讳。原来是亲姐妹啊,那徽亲王府的嫡次女被勤王找回来的?那这回徽亲王府可真是欠了勤王一个天大的人情。   众人开始寻思这风向是不是要变了。   “阿爹已经着人送了奇珍异宝表示感谢,我身边这位便是我的嫡亲妹妹温瑶。”千金向众人介绍,又对着温瑶道:“温瑶,这位是救你那位勤王的外祖母忠勇国公夫人,快过来先行谢过国公夫人。”   温瑶便一脸羞涩的学着千金之前的样子朝国公夫人行了一个礼作为感谢。   既然徽亲王府现下有有了一个女儿,那是不是意味着又多了一层结亲的希望?   于是众人对温瑶的关心程度又上了一层。   千金又将温瑶一一介绍给众人夫人认识。   寒暄过后笄礼就正式开始,因为多了一人所以相对于来说温瑶的东西就差千金那么一点。两人垫了软垫并排跪坐在香案前。   王妃拿过芙蓉举在托盘里的象牙梳子给千金梳发象征下仪式,转而又给温瑶梳了梳。又拿过另一托盘里的两只簪子,一只是金子打造镂空雕刻着蝴蝶,眼睛用细小的玛瑙石点缀,简直活灵活现。另一只是王妃临时拿过来充作温瑶笄礼用的。   比那只相对要差一点,是前朝皇后流传下来的白玉流光钗,通体晶莹剔透外观没什么奇特。独有一样好处,便是将此簪试入食物中的的分辨有毒还是无毒。   这还是徽王爷从龙有功圣上登基以后赏赐下来的东西。   众人能入王府作宾客自是身份不低,一眼便能瞧出各种好坏来,当即神色便有些微妙。   千金见王妃正欲将那原本便是给自己打造的金簪戴在自己头上,便脆声道:“阿娘,我是姐姐。妹妹好不容易认回家中,我想将好的东西让给妹妹。”   上辈子自己舍不得阿娘花费数十年心血舍不得送给温瑶,以至于后来温瑶造出自己苛待亲妹的名声便是由此而来。   物是死的,上辈子自己后位被废之后温瑶还不是将此物抢了去?   这辈子她不会让温瑶得逞,一点点都不!   温瑶一脸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拒绝:“不,不,不用了,我还是就用娘亲准备的吧。妹妹不能抢姐姐的心头好。”   嘴上虽是如此说,温瑶心里却并不这样想。只看她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那金簪便知道。   千金暗中好笑嘴上却忙说道:“不急不急。姐姐这十五年来独享了一份好,如今你回来的我们一家人自当对你加倍儿好,再者我作为姐姐也得给你备一份笄礼的贺礼不是?你就不要推辞了。”   千金说完还不忘拍了拍温瑶的手示意温瑶不要再推辞,王妃一锤定音含笑道:“如此温瑶你便收下吧,这是你姐姐的一份心意。”   这样的局面下温瑶要是还硬是不要就真是笨蛋了。众夫人见千金落落大方对幼妹又爱护有加心下赞赏不已。   真不愧是徽亲王府养出来的!没有辜负她爹的好名声!   相较之下温瑶就有些上不了台面。唉,不在王府养大果真便有些差别。这能怪谁?都是命啊!   王妃便将两簪一换分别给两人戴上。   千金原本以为今日这场风波也算过去,谁知却又来一事。说是沈将军的独子在入城回家路上遇刺失踪,现下全城兵马正四处搜寻。   眼下笄礼刚结束官兵便上门来搜查,这情形,怎样觉着有点像捉拿犯人?记得上辈子自己是在这事出三天后听闻沈将军独子沈琛之因为伤重被发现时已经死了。   难道不是伤重而死?   自己上辈子一向不管这些事情也并不知道准确消息。不过听说那沈琛之是在安国寺被发现,不如明日找个借口前去看看?   碰碰运气总归是好的,万一赌对……那沈将军可就欠自己一个天大的恩情。   上辈子那沈将军在独子死了之后一病不起很快上折子请辞,平白让勤王李浦白捡了兵权。这次就算不能得到什么回报也定不能让李浦占到便宜。   徽王妃客客气气将官兵引进门搜查了番,因为是徽亲王府邸官兵们也不敢太过放肆。但好好的笄礼气氛也就这么被破坏,王妃不在,千金便带着温瑶好生招呼这些贵夫人。千金也因此引得一片称赞,夫人们见此时笄礼也完成便纷纷告辞。   千金将众人一一送走,便得芙蓉来报霍妈妈家中儿子重病请假回家了。千金略微沉吟道:“我这边有你们几个也是足够的,那这些日子芙蓉你便暂时接替妈妈那些活计,辛苦下。”   芙蓉俏皮一笑:“我哪里辛苦了!能侍候郡主是我的福气,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晚上时分千金去了徽王妃那里,“我想着妹妹身边没有几个可称心的老人,不如把我身边的张妈妈拨给妹妹,这原本也是妹妹的乳娘。”   当年两个乳娘进府本是一人一个,谁知后来突发被劫走之事,千金那时候饭量又特别大,于是两个都成了千金的乳娘。   徽王妃看千金如此善解人意十分欣慰,很是慈爱看着千金:“你身边的霍妈妈本也就请了假,你还这么为你妹妹考虑。给你妹妹是倒是可以,只是如今你也没有顺手的老人用,不如阿娘将我——”   “不必了,我身边还有芙蓉那个鬼机灵您忘了?再说你身边不管哪个离了您手我也是不大放心您的。”千金出声打断王妃。   芙蓉?那丫头确实有几分鬼机灵,唉!千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随她自己。徽王妃将自己和千金商定的事说与徽亲王听,徽亲王想了想便道:“我记得我书房一直还有个管事的丫鬟年纪和温瑶一般大,你明日一同给了温瑶吧!”   徽王妃心疼幼女,自是巴不得,此事就这么敲定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侄子要出世去医院,晚上回来更新。   ☆、祸至   清晨千金陪着王妃用过早膳,便提出要去安国寺去上香的事情。温瑶坐在另一边听着千金提出这事有些讶异,安国寺?   心里想着和千金打好关系,便出声道:“姐姐既然要去上香,不如我陪着姐姐前去?”   千金微微一笑:“我只是前去还愿感谢佛主能保佑你平安归来,你来家中不过两日还是好好陪着阿娘说说你这几年的生活。”   若是温瑶陪着去了,有些事情便也不好在明面上办。   温瑶听千金如此一说也想着如今先哄好王妃才是要是,于是便点点头同意千金的提议。   王妃想想也是如此,如今自己正忙着府里的事脱不开身,现在小女儿也才刚回家。不若自己带着小女儿熟悉熟悉,反正千金一向都是一匹脱缰的野马,而且安国寺也就在距离碧水山庄不远处。有护卫守着倒也放心。   当下也便允了,点头道:“那你路上小心,多带点护卫,你这小没良心的刚着家就出去。我看啊还是你妹妹乖巧,知道陪在我这老婆子身边。”   温瑶听着王妃如此说立马乖巧的放下筷子依偎在王妃娇嗔道:“娘亲惯会笑话温瑶,温瑶刚回家不过两日哪里能比得上姐姐。”   王妃呵呵一笑,拍拍温瑶的肩膀倍感欣慰。千金说了一会子话便回房收拾东西。   突然想到一点,千金便嘱咐身旁的芙蓉、秋菊、水仙道:“水仙去我那梳妆盒第三格把我那几个瓶子拿到马车上去,秋菊你去多给我备一套小厮的衣服,芙蓉你去我们王府里王大夫那里请他开几贴治疗外伤的药备着。”   几个贴身丫鬟听见千金如此吩咐,甚是诧异。准备外伤药?这是要做什么……   但郡主是郡主,哪里轮的上她们这些下人管?   准备好这些,万一遇上沈琛之那也能有应对之策。千金是打定主意不让李浦占到便宜。   城里出出进进还是有那么多官兵在把关,千金禁不住沉思。到底是那把椅子上的人想要沈琛之的命还是朝中有人,说不定……也许跟李浦有关。   可是看那群官兵查的那么仔细一点也不像是想救人,若是李浦所为,大可不必这么明目张胆。   到底会是谁?皇帝?可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千金实在想不通个中关键,有太多谜点让她猜不透。根据上辈子和圣上的接触来看是个心胸狭隘口腹蜜剑之徒,当初若不是靠着那些才能之士也不可能打下这江山。   可打下之后呢?只会大肆屠杀有功之臣,如今那些从龙有功的重臣就剩下阿爹徽王爷、忠勇国公府、兵马元帅沈将军和丞相冷策书。   现在阿爹韬光养晦虽在朝中却不参与朝政,若沈将军兵权出个什么事,那么最能得到利益的……   忠勇国公府!!!   千金顿时一惊,若是沈将军独子有个什么意外,那么作为他政敌的冷丞相必定是怀疑的重点。   依照圣上那多疑的性子一旦此事一出必定会怀疑冷丞相,那到时候什么不存在的证据也就接踵而至。那么,兵权会落在李浦手上,李浦得了兵权势必要镇守几年边关,那时候朝政政局只怕李浦一切都要倚仗忠勇国公府了!   怪不得上辈子李浦得了兵权一年不到冷丞相一家一百多口落得个叛国抄家的罪名全部斩首于市。   那么,圣上到底是知道不知道这事,若是不知。那些官兵的态度有怎么解释?若是圣上知道的话又怎么会任由忠勇国公府壮大自己的势力?真是猜不透。   千金还是有些想不通,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在这静谧的马车里陡然响起惊雷吓得千金一跳。车外芙蓉的声音响起:   “郡主,看这天空黑下去的样子只怕将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不如我们找个地方避雨?这雨天上山怕是路滑……”   千金掀起车窗帘子当下便拒绝:“不,一定要今日上山。吩咐下去加快脚程,看能不能在雨落之前到达。”说完便放下又坐回车内。   老天爷,既然你已经眷顾我一次让我得以重生复仇,求求你再帮我一次。   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到沈将军独子。一定要。   丫鬟小厮们听得郡主吩咐也只得一个劲赶路,只敢在内心抱怨最近郡主行事真是越来越奇怪。   马车在路上跑的飞快,而大雨却比预想中来的更快。淅淅沥沥瞬间就像天被捅破一个大洞,车夫见雨势越来越大便减缓速度。   只是山路过于泥泞到半山腰马车便被一石头卡住。车夫不由用力抽了几下马,马儿吃痛长鸣几声踢了踢后蹄,还是不能将马车拉出来。   千金掀起帘子只见雨下的磅礴,车夫下了马车也使唤不动马儿。照这个样子只怕天黑还要被困在这半山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这样下去不行,若是掉头回去必定不甘心。此刻倚靠马车上山怕是不行,不若直接走上山去。   千金在心中衡量做出决定,便只收拾好金疮药等些药物放在包袱里便吩咐芙蓉道:“这样下去雨势越来越大,芙蓉,水仙,你们两个与我先走上去算了。秋菊你就先行下山回府报平安!”   “郡主……”丫鬟们齐齐出声,满是不赞同。   “无事,我意已决。再这样等下去雨越来越大马车也会被浸湿。倒不如直接走上去,都已经半山腰上去也没多远。”   那您不是可以下山,干嘛非得今天上山啊?丫鬟们心中绯腹,却也听从千金安排。   主子说一,下人们向来不说二。   芙蓉紧跟着千金一点一点走上山路。雨中的山路最是泥泞,雨水从上之下蜿蜒而下漫过泥路,冲刷出锋利的石尖和凹凸不平的石头。   千金亦步亦趋走着心中只觉着心中甚是煎熬,忍不住加快脚步,却一不小心脚下一滑向一边倒去。千金下意识朝着旁边一抓却是抓了个空,身后只有一些灌木丛,千金摔倒在地上连着滚了好几下被树枝刮的生疼这才忍不住收住手护住头部。   芙蓉、水仙只听见千金一声尖叫转身就看见千金向一边倒去,急急伸出手来也抓不住千金的手。   眼睁睁看着千金就这样滚下山崖,芙蓉与千金自幼一块长大情谊非常。见千金滚落山崖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只留下水仙一个人站在那不知所措嘴里叫喊着“救命”。 作者有话要说:     ☆、获救   大雨大滴大滴的砸在千金身上,浑身的衣衫都被雨水浸湿。就算在昏迷中千金仍然不忘记将包袱放在怀里。   雨水不断滴在千金脸上,将千金迷迷糊糊唤醒。千金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掉落在一潭清池边,半只腿都在水里浸泡着。   千金挣扎着坐起来,头疼欲裂。刚才,脚下一滑自己从灌木从里掉落下来。恍惚间好像芙蓉也跟着掉下来。千金顿时心上一紧,芙蓉!   芙蓉跟着跳了下来,也不知结果如何。论忠心她就像自己亲姐姐似的,那么好的人儿一定会有好报,一定会没事,上辈子她也不是这时候死的。不会的,一定不会死的!   千金一瘸一拐的站起身,抱紧手中的包袱开始寻找出路。大仇未报,父母尚在,一定要保住这条命。阿爹阿娘得知消息一定很快便会派救兵来。   四处都是泥泞的水蜿蜒流动,千金本就一瘸一拐行动及其不便,尽管甚是注意却还是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手中的包袱从手中滑落直直砸在脚踝上,眼泪差点夺眶而出。真疼!   千金四下寻找半天都没有找到芙蓉,心里不由有些沮丧。不过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说不定芙蓉得救了也不可知。   然而不远处灌木丛挡着视线,却露出小半截白色沾染着泥浆的袍子,周身蜿蜒而下的血水刺激。千金心上猛得一跳,这会不会……会不会……   试试动了动脚踝,发现脚踝像是肿起来一样。千金咬牙便爬着到那灌木丛后面看个究竟。   果真是一个男子,墨染的黑发湿哒哒的贴在男子脸上,即使是在梦中剑眉都是紧锁,白色的锦袍上遍是褐色的血渍,散漫着点点泥浆。   好一个英气逼人的男子!这等气度,应是那沈琛之没错吧。   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气。千金心里咯噔一下,若是闹了半天救了个死人就太不划算了。   千金便伸出一只手指放在沈琛之鼻口,还好,还有救!   只是不知伤势如何,千金想着,现在雨势那么大,得找个地方好好避雨才能查探他的伤势究竟如何。雨水这样冲刷可能会导致伤口发炎,若是如此只怕事情会很棘手,但愿能来得及。   咬牙拖着沈琛之拿着包袱按着悬崖壁岩走,终于发现了一个山洞。千金仍是不敢歇息,生怕错过救沈琛之的最佳时辰。   上辈子经受过那么多苦这辈子千金做起事来再也不顾及,顿时解开沈琛之的上衣查探起伤势。浑然不似半分闺中女子羞涩。   还好,只是伤口颇有些深,没有化脓。而且周围有些黄色粉末,看来是沈琛之醒着的时候稍微处理的下。最关键是有点发热,也许是伤口经过雨水浸渍有些发炎,千金散开包袱,拿起最精致的那三个瓶子。   这三个瓶子是阿爹寻人专门为她研制的罕有的疗伤药物,红色瓶子外敷、白色内服。至于黄色,据说是由西域的天山雪莲研磨成粉加入一些药物,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气服了此药也可以吊着一口气。   但如此便耗在一个陌生人身上,这代价……况且日后自己所经历的只怕更加危机四伏,若是留着……还是先不要给沈琛之用,再看看,现在并不需要到服用这个的地步。   于是千金只给沈琛之服用伤要和外伤。冷宫里那几年没有火折子用石头取火是常有的事。   很快千金便生起火,只是无奈就近拾起的一些柴木早就湿透了。刚放上去没多久就硬生生弄得火熄灭。千金只得再次用石头取火。   反复几次下来手都打磨起来水泡,这才将火给升起来。千金想着一时半会怕是雨停不下来,就算停了也只怕柴火是湿的,便多拾了些放在火堆旁烘干,忍着疼痛再将沈琛之扶在火堆旁烤火。   大概天不遂人愿,到大半夜千金被一阵寒风吹醒,这才惊觉火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熄灭。又起身重新燃起火堆,这次有了干柴很容易就点燃。   复有查探沈琛之伤势,不好,怎么会这么烫。先前让芙蓉抓的药留在马车上没有带下来,如今……   千金立马撕下自己裙子的一角想去浸湿雨水来敷在沈琛之额头,奈何裙子质地太好千金使出全身力气都撕不开一个口。于是千金只得解下自己腰带去洞口接点雨水将腰带打湿。   如此反复几下千金已经热的满头大汗,沈琛之病情也是反反复复。身体又忽然变冷起来。嘴里不停叫着“冷”身子也开始颤抖。   看来只有用那颗药丸了。千金看面前如此情形便也下定决心,重生一次这一步走的尤为重要。   取过药丸喂进沈琛之嘴里,岂料病情恶化连药丸也吞不下去。千金看着焦急不已,早知道一开始就给他吃好了。   看样子……千金牙一咬,将药丸含在嘴里,俯身渡到沈琛之口中。沈琛之牙齿冷的打颤,平时最不爱吃药的他恍惚见有人似乎想给他喂药,当下便用舌头抵了出去。   可似乎有个灵巧刁钻的舌头闯了进来同他打架,唔,好软……又是药?沈琛之便又动起舌头想要抵出去,千金僵持不过便恶狠狠咬了沈琛之一口,令沈琛之不得不吃痛张嘴。   好利的一张小嘴,沈琛之吃痛也只得吞下药丸。千金正欲功成身退谁知沈琛之迷糊见一个不甘心又咬了回来。   见真不是个吃亏的主!   见沈琛之似乎还在冷,千金便加了些柴火,将火堆烧的旺盛些。太过于疲惫,千金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   次日清晨千金便在一阵清脆的鸟鸣声醒了,看着周围简陋的山洞有片刻的晃神。半响才清明,嗯,安国寺,对了,沈琛之!   千金顿时起身又查探起沈琛之的伤势,烧退了,伤口也结了痂。看来那药效果当真神奇。千金蓦然又抬起左手抚起自己的被沈琛之咬伤的嘴角,若是如此和沈琛之一同出现在众人面前,那自己清白必定毁了。当前并不是嫁人的时机,况且……上辈子沈琛之死的太早并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品。   若是将他放在这里不管那和令他听之任之被杀有何区别?千金思索,便想着在这洞门口看看能不能碰见个可托付之人。当下系好腰带略微整理下仪容便出去试试运气。   另一边一小书童跟在一玄色衣袍的男子身后气喘不已:“少爷,真搞不懂放着好好的山路不走您偏要走这难行的坡路干嘛。”   少爷温润一笑:“说了你也不懂。”   利用爬山来使经脉顺畅,从而达到强身健体之功效,个中道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千金见前方两男子正欲上山,那书童模样的人还背着一个药篓子,是医者?千金眼前一亮,若是不托出沈琛之身份教于两人将他带下山,自己再想办法通知沈将军府也无不可。   还没等千金说话,那少爷眼尖瞧见一身狼狈的千金,衣衫华丽不是一般人家,走路一瘸一拐似是有伤势在身。医者天性使得他立马来到千金身边便询问起来。   “在下略微懂些岐黄之术,看小姐似乎有伤在身,不知可信得过在下,让在下看看?”   千金有心试探他,便点点头寻了一块石头坐下来。公子小心翼翼抬起千金的脚查探起来,道:“有些扭伤并无大碍,敢问小姐可是想要上山去安国寺?在下正是顺道不如一起?”   “我一个女子怎可与你们两个男子一同上山,这传出去于我清白何在?”千金故意刁难,却并不见公子发火,只是那书童在一旁替自己公子不平正想说话却被公子制止。   公子作揖道:“是在下考虑不周,那我留我这书童在这看小姐有什么需要,在下上山去寻得人来救小姐如何?”   “不必,本郡主乃徽王府的千金郡主,你只需前去徽王府在此搜救的下人里禀告一声自会有人来相救。至于你,既是救了我便与我一同回府领赏吧。”   徽王府底蕴深厚谁人不知,这下救了徽王府的宝贝疙瘩只怕赏赐非同一般。千金有心试探故意如此刁难。公子却并不见动心,只微微一笑道:   “医者父母心,我本只是无心之举,何来赏赐。不必。”   那书童见这刁蛮郡主如此侮辱自家公子,便急急出声辩驳:“我孙府世代行医与人为善多的是钱财,哪里是贪图利益之辈……”   “清和,住嘴。”书童这才不甘心住嘴。   千金这才放下心,立即致歉:“刚才多有冒犯,实是怕遇上歹人……”   公子仍旧会心一笑:“无事,女子孤身在外本就该小心。”   见此人如此善良千金也起了结交之心,想起上一世那有药王之称的孙思邈便是与人为善行医不收半分,结果在河南水灾中散尽家财行医救人结果落得个穷困潦倒饿死路边的结局。   于是便提点道:“方才听公子所说话里意思行医者不去取半分钱财乃是天经地义?我却不如此认为,若是为富者富医,为官者权医,为困者穷医,如此不是可救更多的人解救更多的人?”   公子听言眼前一亮,是听懂了千金所言。这还从来没有与他说过此等违背世俗之话。为富者富医、为官者权医、为困者穷医,就是给富人看病多收取钱财、给官家看病便利用他们手中的权利、来使富人的钱、官家的权来帮助更多的穷苦人家。   这郡主真真是个妙人!   千金见公子想明白便出声道:“我这正有个官者等着公子去权医,不知公子可敢冒风险?”   公子笑道:“自当为苍生略尽薄力。”   而后这公子一改旧习却向沈将军索要五万士兵为边关穷苦村镇修桥铺路打水三月的赏赐并万两白银,当然,这是后话。   千金便告知沈琛之所在,不远处也传来水仙带着一群人的呼喊声:“郡主,郡主。”   见下人寻来,千金便向公子告辞,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句:“孙家,孙思邈。”   千金顿时愕然,这就是孙思邈,惊得回头看去,青衫树下公子如玉,神采飞扬。 作者有话要说:     ☆、风波   被救回府的千金因腿伤加在身连着养了半个多月方才完好,芙蓉也幸而没事先千金一步被救回府中休养已无大碍。   私底下千金又着人前去沈府告知。得知沈琛之安好回府这才定下心神。又暗中派人跟孙思邈说自己并不想让人知道是自己救的沈琛之,不然两人呆在一起过夜就算是救人不得已闺誉也会毁于一旦。加之自己也只是随手相救,并不求回报。   孙思邈洋洋洒洒挥毫回复道:世间郡主之性情罕有,孙某必如郡主所愿。愿郡主身体早日康复。   千金看着信不由好笑,自己哪里有什么高尚性情?罢了,能入这才子的眼也是好的。   遂千金又告知徽王爷自己昏迷悬崖下幸得孙府少爷孙思邈所救,想着孙思邈视钱财为身外物的淡泊性子,便央求王爷送与孙思邈药田两亩。   这对孙思邈来说,是最实际的吧?   不知下一步李浦准备如何,没有自己的暗线真是不便。若是……这事定不可让阿爹阿娘知晓自己想安排人来监视皇族,不然自己可真是说不清楚,也只有暗地里准备。   千金伤势已好半月余,王妃却还是不让千金外出,非得让千金在家呆着哪儿也不许去,直到宫里敦淑皇贵妃一张赏花宴的帖子传进府里千金这才得了自由。   赏花宴?千金想着,上辈子自己就是在赏花宴上被人撞见单独与李浦在御花园的“研亭”里说话,身边丫鬟等人全无,名节败坏而嫁给李浦。   其中不缺那个温瑶好妹妹的推波助澜,上辈子自己看错李浦心甘情愿如此,这次定叫温瑶和李浦自食恶果。   “芙蓉,明日要进宫,你去帮我备一身华服,进宫须得处处小心,人多也不便,我便只带你一个就好。”   芙蓉很是高兴,回了声是“是”便兴奋的立即去备衣裳,千金看着好笑,这丫头——   次日清晨因着要进宫,千金打扮的十分隆重,通身的气派硬生生将酷似自己的温瑶压了一筹。头上戴着八宝攒珠髻,挽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袄,肤若凝脂气若幽兰。   温瑶暗暗看在心中,眼底划过一丝嫉妒,很快又笑吟吟扶着徽王妃上马车,口里说着:“娘亲当心啊,当心脚下。”   见千金仍旧一副天真灿漫的样子,温瑶恨不得咬牙切齿。本想趁着这个姐姐养伤来增进增进感情,岂料这个姐姐油盐不进。当真是笑面虎,可看着又是个一派天真的主,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稳住这尊大佛。   主子有令命她寻着时间领着千金郡主到“砚亭”,只怕后面还有什么安排。   问题是如今自己这个千金姐姐并不怎么信任自己,到底要如何引得她前去?   千金则在思量,上辈子这场宴会本是为勤王李浦择妃,原定的是忠勇国公夫人跟前养大的外甥孙女罗梦雪。   上辈子自己欠她一个王妃不如这辈子就还她,想来那罗梦雪必定十分乐意。   待千金她们到宴会的时候夫人们都去了大半,个个身边几乎都带着如花似玉的女儿、侄女亦或孙女。   皇家的宴会一般变相的等同相亲会。看来众位夫人这是想尽办法想把自家闺女送进宫中。   各自按照宫中制度坐下位置,徽亲王府自然在贵妃下摆。当今圣上皇后去世多年,后位空悬,而敦淑贵妃一直执掌后印位同皇后。   “听闻此次千金郡主在安国寺遇险?”敦淑贵妃看着座下乖巧垂坐母亲身旁的千金问道。   千金很是低眉顺眼回答,十分恭谨:“回禀娘娘,此事实乃千金一时大意之举,烦劳娘娘牵挂真是罪过。我已无大碍,请娘娘放心。   敦淑贵妃此人极为刚愎,由不得别人不按着她来。且对喜欢之人及其喜欢视为珍宝,对厌恶之人弃之如蔽。对此亲生儿子李浦也是束手无策。   千金上辈子摸透的太迟已然因宴会私会的事遭了敦淑贵妃的厌恶,这次重生若是能得敦淑贵妃认可有些事行动起来也事半功倍。   敦淑贵妃点点头,千金如今进退得当,不似从前一般目空一切自命清高。若真若此,浦儿所提之事也并无不可。   自进宫就借口如厕的芙蓉到此刻才又无声息的出现在千金身边,借着长袖遮住暗暗朝千金打了个手势。一切都安排好,就等唱戏的人登场了,千金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端起茶杯用茶盖轻轻在茶面上拂过,低头嗅着茶香。   千金身旁上酒的小宫女端着的盘子忽然一倾,千金眼疾手快的接住盘子顺势往小宫女身上一倒,嘴里却嚷着:“哎,小心。”   盘子里的酒水几乎全部倾洒在小宫女的衣服上,动静太大闹得所有人纷纷侧目望来。那宫女立马惊恐的跪下,低头认错。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还一边掌嘴。   敦淑贵妃见此也只是淡淡一句:“拖出去。”便决定这宫女一生终结的命运。   上位者向来如此草菅人命!   千金冷笑,也是自己防备得当,不然就让李浦奸计得逞了。温瑶见这小宫女计策失败,想着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心生一计,故意将手中酒杯一抖。   “呀,娘亲,温瑶……温瑶……这裙子不小心湿了可如何是好。”温瑶焦急的朝着徽王妃道。   敦淑贵妃本就还关注着这边动静,见此便笑道:“无事,别担心。本宫的明瑞公主与你一般身量,不妨去殿中换换便好。”   温瑶则是一脸无措的看着徽王妃,看的徽王妃心疼不已,于是徽王妃便接了敦淑贵妃这个提议:“那臣妇便谢过贵妃恩典。”   见徽王妃答应,温瑶便喏喏开口道:“我……温瑶头次来到这么大的地方有些……娘亲能不能让姐姐陪着我去也好有个照应。”   想着这个女儿自出生在外便吃过多种苦楚,徽王妃心上也是一算,微微点头,看着千金。千金自是十分乖巧道:“阿娘就放心将妹妹交给我吧,必定不少一分毫毛的带回来。”   徽王妃轻拍下千金的手背:“就数你这丫头嘴利落不饶人。”   哼,一计不成又来一计,看来是非得把自己带去见见李浦。不过一切都安排好了,李浦,我千金必定送你个美娇娘子。   明瑞公主的寝殿就在敦淑贵妃居住的寝殿后面,中间隔着一道水池,上面建立着“砚亭”便夏天赏荷纳凉用。   这是必经之地,温瑶和李浦当真是狡猾。温瑶刚出了亭子,便作一副肚子疼的样子。   “姐姐,我怕是吃坏肚子了。我想先去方便方便,姐姐先去那亭子里坐坐等我,一会就来。”   千金也十分配合:“怎么?可要紧?”   温瑶连连摇头捂住腹部:“只是有些想如厕,姐姐还是去亭子里等等我吧。”   见千金点头温瑶便立刻去如厕,千金瞧着温瑶脚下似生风的速度笑了,肚子痛,当然真的。温瑶面前的酒,她可是差人加了些泻药好生招呼着。   李浦,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姻缘   夏日里荷花最是好看,微风轻拂而过拽的荷花摇曳生姿,霎时间的白红配上绿叶交相辉映,水面波光粼粼。真真是一番美景。   前提是如果没有李浦这个贱人!   看见李浦一身华服自以为风流倜傥的走过来,千金看着真是厌恶至极,别过头去看美景。   “郡主,怎的一人在这儿?”   真是会装蒜,不去做戏子真真可惜了。千金很是冷淡点头,并无意理李浦。   见千金如此态度,李浦心中微微有些着急,却还是忍着笑意道:“郡主……”   千金连看一眼李浦都觉得是浪费,轻轻侧身将腰间的香囊落下,又走出几步装作一副欣赏美景的样子。   李浦看在眼里,什么高傲的千金郡主,不过也是个贪慕虚荣的小姐罢了。如此便轻易上钩,李浦面上不动声色悄悄拾起地上的香囊放在长袖中。认定这香囊是千金故意丢给他的。   不过几秒的时间李浦忽然觉着眼前画面模糊起来,人影重重叠叠,千金看李浦的样子便知药效发作,看了李浦一眼冷笑。   不过就是想自己讨个夫人?我千金这就满足你。   李浦只觉着头重脚轻连连后退,扶着栏杆坐了下来。用力甩甩头,眼前的美人儿不知怎的又换了一身衣服,见那人不断在眼前晃来晃去,李浦干脆伸手一把拽了过来。   “别晃悠……头晕……”   “好好好,我不动,不动的殿下。”   怎么千金郡主似乎声音都有些变化,难道自己头晕听着连声音也会变?李浦只觉着头沉重得像被人塞了一块石头进去。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要不要我去叫太医?”罗梦雪见勤王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很是担忧。内心却激动不已,太子殿下居然私底下派人约见自己,听姨祖母说这次敦淑贵妃娘娘举办此次宴会便是为勤王择妻。姨母说已经和敦淑贵妃娘娘内定好立自己为勤王妃。   只怕勤王已经知晓此事特意私底下面见自己,是想看看自己这个未来的妻子?罗梦雪羞涩一笑,几乎能看见将来幸福美好、夫妻和睦的婚后生活。   想到这些便更加卖力的照顾起勤王来。   听得女声道要去找人来,是要走开,勤王立刻很是使劲攥着女子的手道:“别走,别走。”   “好,好,我不走啊殿下,殿下你别急,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陪着殿下。”   罗梦雪顺势把另一只手也放在李浦手中,远远望去两人就像携手相握靠坐在护栏便耳鬓厮磨。太过于美好的画面很快便被打破,先是一声宫女声响起。   “那儿怎会有人在私下相会?”   “不得了了,快去禀告敦淑贵妃娘娘。”另一宫女看见顿时喊出声来。   整个“砚亭”霎时间热闹起来,前殿中开始混乱,闻声纷纷出来。徽王妃见两个女儿久久不见回来,心下“咯噔”。这该不会与两个女儿有关吧……   勤王见已经惊动众人,也懒得睁开沉重的眼皮。只是将手中的玉手抓的更紧一点。   敦淑贵妃威风凛凛来到“砚亭”,想要看看是哪些不要脸的人居然敢在宫里乱来。   然而一到亭子里面一看,居然是自个儿的儿子和母亲的宝贝侄女,这……这……真是气煞她。当即便发怒,将扶着她的宫女推开,三两步并走到勤王面前,一个巴掌顿时朝罗梦雪脸上拍去。   “你这小贱蹄子,光天白日的谁唆使你勾引皇子的?”   忠勇国公夫人见此立马上前扶住罗梦雪,见敦淑贵妃盛怒之下也不敢随意开口劝解。   罗梦雪脸上被抽的五个手指印鲜红欲滴,捂住脸十分委屈:“方才我不小心路过“砚亭”,见殿下身体不适倒在一边这才上来询问。我们没有……”   “一路走来那么长时间你扶一把扶到本宫来了也不撒手?”敦淑贵妃听言更加愤怒,原以为这是个听话的,谁曾想这如此……“不用辩解,从今日起你再也不许给本宫进宫里来。国公夫人,还不快把她带走?”   国公夫人?李浦更加头疼,怎么会是国公夫人不应该是徽王妃吗李浦使劲睁开眼一瞧,眼前这人分明是罗梦雪,哪里是什么千金郡主。   “你……”李浦长袖一抬,袖子里的香囊顿时掉落下来。   人群中不知谁眼尖说了一句:“这不是罗小姐先前挂在腰间的香囊吗?怎的在勤王殿下袖中去了?”   若这证据都在眼前还不叫相会,只怕众夫人都要怀疑敦淑贵妃的行为眼力如何了!   罗梦雪看在眼里更加开心,原来殿下心里是有她的。原以为这香囊是掉了,想不到被勤王藏起来,勤王也真是的,若是喜欢,自己特意给他绣多少都可以。   李浦听见别人说这香囊是罗梦雪的,手上青筋凸起,傻子也能明白过来是千金摆了自己一道。真真是最毒妇人心。事已至此也不辩解,看来若是不娶了罗梦雪,只怕自己会失去忠勇国公的支持。   要知道忠勇国公不知为何将罗梦雪看的比自己还重要。做好抉择,李浦也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   千金在人群中一直冷冷注视着,看到罗梦雪被敦淑贵妃一巴掌打下,心里甭提多爽。   上辈子因着自己身份敦淑贵妃原本没拿自己如何,就是这罗梦雪心有嫉妒出言挑拨,导致敦淑贵妃一巴掌扇了下来。   那时候除了阿娘,没人帮衬自己。人人都说她败坏家门门风,阿爹也因为此时伤心至极卧病在床。   这一世重来罗梦雪也算还清了。自己便加把劲助她成为勤王妃送予勤王一个美娇娘。便信步走到前边道:“娘娘何须如此如此动怒,事已至此不如成人之美方才更好不是么?”   见千金此刻一身坦然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勤王的眼光几乎快将千金瞪出个窟窿。   敦淑贵妃听千金说的有理,又看母亲一脸殷切的盯着自己,想着自己本身也答应母亲梦雪和浦儿的婚事。奈何这梦雪如此下作不争气,竟然……   看浦儿也是对梦雪有意的样子,不如准了这门婚事算了。于是敦淑贵妃便赐下这门婚事。此事虽得了一个圆满的结局,但众夫人对此事的行径颇有微词,碍于皇家不敢乱说。   待温瑶如厕出来见到这副局面悔之晚矣,怎么会这样。明明已经引得那个千金姐姐前来,怎么会落得这个局面。此事办砸只怕勤王那便......   勤王府   李浦站立在书房窗前,身后跪着一黑衣男子。   “可有查出来那香囊里是什么药物?”   “属下无能,访便所有名医都查不出里面究竟是什么致人昏迷。”   “查不出来?”李浦声音瞬间又沉下去。   曲含颦,千金郡主,你好样的,此事我绝不会这么轻易算完!   千金想着今日事情圆满成功,笑着对芙蓉说:“你这小机灵惯会使坏,看来日后我可得小心免   得哪一日惹恼了你,你给我也下个什么药。”   芙蓉顿时不依:“哪有,我只是帮衬郡主,听郡主吩咐行事而已。再说那药还不是您给弄来的吗?”   是啊,若不是有孙思邈配的迷药,恐怕此事也不容易办成。此药一遇男子身上便发挥效用,不过五息便渐渐消散。让人无所遁查。   甚好,甚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挑拨离间   又是一场大雨过后,满树的花瓣被吹落在地上,旋起的微风带的花瓣都成旋涡状。偶尔那么一两朵花瓣还顽强的立在枝头,带着滴滴雨珠要滴未滴的样子。   如今闲在家中不必见外客千金便将三千青丝披于双肩之上,一身素白略显得柔美,星星点点的花瓣不时坠落头发上。只愣愣盯着远方走神,样子说不出的迷人,蕴含别样风采。   千金见风景如此优美,便抱了一把瑶琴坐在嘱咐丫鬟搬来案台放置树下。十分惬意的在树下谈起瑶琴。   温瑶一入千金院落便是见到这副情景,尽管同为女子,仍然为千金这副淡然如水的气质吸引,然后是嫉妒。   凭什么!凭什么这么相似的面容,她曲含颦就可以得到父母的宠爱,皇帝的荣封。自己呢?不过是个无人疼宠的女子。   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凭什么她曲含颦就拥有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她得不到的,别人都别想得到。   温瑶站在千金身后瞪了千金许久,又默默离去。千金正闭眼沉迷琴中不动,丝毫没有发觉温瑶曾经来过。   千金边谈边理清思绪,如今李浦虽然娶了罗梦雪,但势必对自己不会善罢甘休。得提防他破罐子破摔坏自己名誉逼的自己不得不嫁给他。   李浦!李浦!   千金心中似有一把无名怒火在烧,眼前又浮现上辈子李浦突然一道圣旨下来,说她为后失仪失德,妒忌成性谋害曲贵人腹中皇子废去后位。   也是在那一天,阿爹被刘哲刘御史参了一本说阿爹私通辽贼通敌卖国,王府一家尽数被斩首。刘哲是李浦的人,若没有他的授意刘御史又怎么可能胡乱参奏阿爹?   阿爹的亲人在乱世尽数被辽贼所杀,又怎么可能私通辽贼?那一日自己得知消息。在长门外整整跪了两天两夜也没能跪的求见李浦一面,直至阿爹他们被斩首的消息传来,自己这才绝望。   所谓狡兔死,走狗烹,大抵不过如此……   千金越想越是愤怒,手下的琴越谈越快,越谈越快,终于一个承受不住“锵”一声断了。   低头看着十指被磨得通红,自嘲一笑。看来自己还是不够心静,想要复仇,急不得……   当今圣上成年的皇子有二皇子李策,好书画不喜权位。因此被皇帝所喜,李浦也因此并不针对李策。其生母刘贵人色衰位份并不高。   四皇子李浦,生母敦淑皇贵妃年岁虽大却仍旧风韵犹存,一直荣宠不衰,身后又有忠勇国公府。   五皇子李恪,喜骑射好武力,其生母乃是圣上后宫由别小国所献的宗室女完颜贵人所生。因不善言辞不会讨好卖乖不被当今圣上所喜。   这最后一个八皇子李治虽然只有十二岁年纪,却天资聪颖,好学。长得丰神俊秀,俏似其母,很是让人喜欢。其母丽妃有殊色,宠冠后宫。因此圣上很是喜欢这位八皇子。   李浦也是将这八皇子视为最大的敌人。上辈子李浦登基以后立马命人一杯鸩酒毒害了八皇子,其母丽妃被敦淑贵妃制成人彘惨死。   若是利用得当,只怕这有殊色之称的丽妃会是自己很好的一把刀。要怎么样才好与丽妃有所交情……   芙蓉听琴声停了,这次上去禀告道:“方才二小姐来过,见郡主在弹琴便说不想打扰,请郡主谈完以后到她那儿去下,说有要事相商。”   当年双胞胎出生封号还没至小的便被抱走,因此后来独独千金被封号封赏。如今温瑶虽说是被寻了回来,徽亲王爷却辞了圣上的封诰,道家中已有一尊大佛,别再加上一尊日后嫁不出去徽亲王府可养不起。   因此府中下人便叫这温瑶二小姐,叫千金郡主。   温瑶?她方才来过?怎么来了又不进去?这些日子以来温瑶时常来找自己聊聊家常,想促进感情。无奈千金油烟不进,怎的今天这么早便立刻了?   请自己过去只怕是没安好心,千金起身,淡淡道:“日后不论何时,若是有人前来必须禀告。”   芙蓉愣愣点头说“好”,想着不过是二小姐来过,这有什么好在意的?除了千金和徽王爷,其他人并不知道温瑶是冒充的。   千金便换了一身衣服随意用玉簪在头上挽了一个发髻便前往温瑶处。   等千金走进屋子里的时候温瑶正看着满床的衣服发呆,看样子是不知道选哪样好。   见千金信步走来便下床千金的手腕拉到床边:“姐姐,娘亲新给我做的这么多好看的衣裳,你看多漂亮啊!我都不知道选哪一件等会穿着陪娘亲去“万芳阁”拿首饰。”   “去“万芳阁”?我怎么没有听阿娘提起过?”   温瑶听千金这么一说顿时收起笑意变得畏畏缩缩起来,小心翼翼道:“姐姐,你可是怪妹妹一回来便瓜分了娘亲对你一个人的宠爱,若是姐姐心里怨恨,请不要怪娘亲,温瑶定当……定当……”   说着还做出一副快要哭的样子,千金看着不免觉得好笑:“你当如何?”   声音清冷,在不知情的人听来只觉得千金在欺负温瑶。果然温瑶竟然留下泪来,啜泣道:“若是姐姐不喜,温瑶一个人躲得远远儿便是。万万不可对娘亲生出不满之心。”   “你真的肯走?”千金很是纳闷,今日这究竟唱的哪出?   “我……我……温瑶自幼不得母亲陪伴,如今好不容易认回母亲,温瑶很是舍不得,可若是姐姐不愿我分享母亲的爱意,我……”   千金一脸好笑,又继续问道:“你究竟准备怎么?我今日且听听。”   温瑶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心下一横说道:“如是能让姐姐不对母亲心生埋怨,温瑶自当哪里来回哪里去。”   哟?今儿个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这女子竟然说要走?然而还不待千金答话,屋外便被人“刷”一下推开。   徽王妃进屋便用一种很是痛心的眼神看着千金,说道:“千金,我自生下你们两个又失去你妹妹以后便偏疼于你,以至于养成你目中无人自私自利的娇惯性子。她可是你嫡亲妹妹,你怎可如此待她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温瑶见此更加装作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啜泣道:“娘亲,不关姐姐的事,是温瑶的错。温瑶不讨姐姐喜欢罢了。”   “好了,快别哭啊。”徽王妃见温瑶这幅样子心疼不已,上前将温瑶抱入怀中。“这管你什么事,娘亲心里都清楚,明白着呢”   瞧着徽王妃痛心的样子千金不由跟着也是一阵痛心,想起前世自己清白被毁嫁入勤王府中时阿娘也是这般样子,便呐呐道:“阿娘……”   “你不用说了,从今往后你有的你妹妹半点不会少。我会把这些年欠你妹妹的全部弥补回来。你若实在容不下你妹妹,就是容不得我。那干脆我两个搬出去住你可满意?”徽王妃很是伤心,想不到自己的偏疼竟然会让千金养成这幅性子。   “阿娘,我没有,我……”   “好了,没有那是最好不过。温瑶,你起来,去娘亲那坐坐,娘亲有些首饰要给你。”说完就哄着温瑶出了屋子,根本不曾听千金半点辩解。   千金站在原地,除去上辈子自己做了让阿娘伤心的是,阿娘还从未这么严厉的苛责自己。   曲温瑶,你厉害。这次竟然上了你的当。原来你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怪不得一直重复说着让自己不要对阿娘心怀怨恨。感情是早就请了阿娘在门外听着。   当晚徽王爷回府听闻此事,很是意味深长对徽王府说道:“有些事情可不能光看表面一概而论。”   徽王妃当即摆起脸色:“我就知道你是偏帮千金丫头的。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知道不好选择,可我一想到温瑶自幼吃了那么多苦我心里就一阵疼,我不管,你可得好好管管千金。这样下去还得了?”   这阵子温瑶一直在跟徽王妃述说以前的遭遇,听得徽王妃心疼不已。   徽王爷只是听着不说话。   有些事,人往往就喜欢看表面,你又能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才艺   接连下来好几日,徽王妃都带着温瑶四下拜访,独独留千金在府中面壁思过。   千金却并不生气,温瑶再如何挑拨,她和阿娘十几年的感情却也并不是白白得来的。岂是她这个半路出来的女儿可以比的?   命人暗中查探李治的踪迹如今总算有了眉目,听闻李治极爱与一些风流名士吟诗赏曲举办诗会。半月之后二十八正是那诗会举办之日。   只是那诗会等闲人不得进入,自己这清高孤冷的性子怕是在那些名士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根本没有资格进去。   那究竟要如何……   孙思邈!自己怎么忘记他了。他的出身和品性向来在文人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若是由他带自己进去……   “芙蓉,水仙,备马,我要出去一下。”   千金上了马车便嘱咐车夫直奔孙府。当下准备的匆忙,也不知孙思邈在不在家。还好,刚好在府中。   上次求要是千金嘱咐芙蓉私底下求的,这也是千金头次进得孙府。许是孙府医药世家,府中各处都种植着花草。进府便见院中大片的绿色入眼看得人一派舒适。   孙思邈的院子就和他的人一样让人看着顿生亲切欢喜。院子里种植着一大片翠竹,错落有致。另一边地上开垦成药田,上面也不知种植些什么。   整个院子虽然没有别的什么,但千金越看却越欢喜。孙思邈今日着一身墨色的锦袍从屋中跨出,似乎很是急切,连冠上的带子没有系好都不曾发觉。   千金看着好笑道:“什么大事值得孙公子如此急切?连发冠没有整理好就出来。千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哪里值得孙公子你如此厚待?”   孙思邈很是尴尬的顿住,整理好发冠这才看向千金道:“郡主可是有事?还是想要在下配些什么药材?”   “恩,确实有一事相求。可否进屋详谈?”   “噢,对,对,进屋,我们进屋谈。”   屋子里檀香缭绕,一踏入便是一股子清香使得大脑顿时清明。孙思邈请千金上座听千金详说。   “此事我知你恐怕有些为难,但此事对我很是重要。”千金斟酌着开口,停顿一下又接着道:“半月以后的二十八,我想你能否带我前去茶花会?”   千金不想说出什么别的缘由来欺骗孙思邈,便干脆什么也不说,只说自己想去。   孙思邈听千金这么一说迟疑一会,还是点头道:“以你的才学若是在那花会之上必定大放光彩,若是……”   若不是了解千金此人,恐怕自己也听信传言千金郡主是个目中无人自视甚高的贵族千金。但其他一些风流名士没有接触过千金,若是贸然带千金郡主前去只怕……   千金点头:“此事我已有分寸,我会化名同你前去。你觉着如何?”   反正别人也甚少见过千金郡主本尊是长什么样子。孙思邈也正是怕千金不肯舍弃这一层身份。   “如此甚好,那到时在府中恭候一同前去?”孙思邈问道。   “那就这么定了。”千金顿一顿,“那药的事情,谢谢。”   孙思邈身在世家,不会不知道这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勤王婚事。只怕心中也有计较,却还是能如此信任于她半点不问,却还是肯因信她就算是皇族也不惧。   孙思邈只是点头,并不说话。千金谢过便起身告辞,出门本就趁着父母温瑶都不在,若是长期呆着多有不便。   接下来半月里千金只是整日将自己关在闺房里也不知在琢磨些什么。丝毫不给温瑶下手的机会。直到和孙思邈约定那一日方才只带了芙蓉偷偷溜出府。   今日千金换了一身淡鹅黄色的轻纱衣,头发很是惬意的半披在双肩半用一只金簪斜插在头上,额前缀着一颗珍珠。那模样说不尽的慵懒风流含着一丝娇媚,虽是平民装扮,可这气质分明半点不像。   孙思邈在第一眼便有些看痴了,却是很快警醒将千金请进马车,自己弃车骑马而去。   刚至举办茶花会的“悦楼”,便有一公子上前打趣。   “禾卿今日骑马前来舍弃贯日里坐马车的习惯,可是马车里藏着一绝代佳人让禾卿不好意思呆在马车里?”   禾卿是孙思邈的字,只怕平日里与孙思邈交情不一般,不然也不敢如此随性。不待孙思邈回答,千金一掀开帘子自己下了马车。   千金美貌气质兼得,实乃少见。但众名士虽爱好美好之物却并不沉迷,再说还有另一女子才名已然在外,已很少有能超越者。这女子虽说是孙思邈带来,但真实才学如何怎样,还待考察。   这些名士并不折服于美貌,只倾心于才华。   千金也并不上前巴结,只是淡淡朝众人点点头算是行礼,转而朝刚才打趣孙思邈的男子道:“是君子之交,禾卿向来如此随性,我们便也不拘于世俗观点。”   去他的什么男女有别,去他的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你有才能你有学识你品德高尚我就与你结识,若是你什么都没有就算你位高权重就算你家财万贯我也不屑与你相识。   众名士听得千金这一番话顿生好感,于是看着千金的目光也更柔和几分。那男子便也朝千金作揖笑着告辞不多说什么。   楼中自有随侍的人引着各人入席,每人面前一个案台,席地而坐,毫不拘泥。面前也只是一壶酒两碟小菜一碟点心。若是壶中就没有了自然会有人上来添满。   孙思邈靠着千金下方坐着,其实他的席位本该在上方,却因陪着千金换了地方。反正孙思邈一向也不在意这样,一一将名士们介绍给千金。千金一直打量沉默不语,她的重点并不在与这些名士结交,而是坐在上席的八皇子李治。   孙思邈又指着坐在千金对台的另一貌美女子道:“那是帝师秦靳白的女儿秦简岚,很是博学,在我们之中及其有威望。”   茶花会中乐声不断,忽然一停。只听一人拿起杯盏解了发冠及是随性,对着众人道:“我有一提议,今日大家齐聚在此。我们不妨学学圣贤王羲之兰亭曲水流觞如何?”   将一纸折的小船放入面前隔着的溪水中,小船停到谁面前便让谁演示才艺。只是如今才楼中并无溪水,众人也不解这到底如何曲水流觞!   却又听到:“我们改一改,既然没有溪水,便叫一小厮代为击鼓,将绢帕传于众人手中,待鼓声一听若是绢帕传到谁手里谁便演示,如何?”   众人纷纷赞同,于是又有人道:“若是演示不出来或者我们大家不满意,可是要自罚三杯。”   众人哈哈一笑,很是赞同。于是便有小厮上前击鼓,好巧不巧正好鼓声一停便落在秦简岚手中。   秦简岚很是大气的站起来,向众人行礼才道:“我近日里新学的一双手写字的才学,如今献上还望大家不要见怪。”   很快便有小厮上前铺好笔墨,秦简岚将两手袖子卷了一卷,左右开工挥毫起来。   千金站起来一看不由惊叹,左手行草右手柳体,很是大气有劲,一气喝成。   待秦简岚写完小厮摆起一看,左手写的是:   重重叠叠上瑶台,几度呼童归不开。   刚被太阳收拾去,却教明月送将来。   是苏轼的《花影》。右手写的是: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这是李清照的《如梦令》。   居然两手写的不一样,千金不由叹服。前世就曾听闻秦帝师的女儿很是博学,只是无缘得见,后来嫁给了八皇子最终惨死。一生曲折。   众人虽是叹服秦简岚的字,但还是有人不依道:“字虽然漂亮,可这诗作却不是你本人,这如何能叫我们服气?”   从刚才便一直盯着秦简岚的八皇子一见有人为难秦简岚便出声维护:“我倒是觉着这字非常特别,很是大气好看,韵味十足。”   秦简岚却也并不辩解,淡淡一笑:“是吗?那你再看看。”说完便将接过小厮手中的墨笔翻过来显示在众人面前。   竟然是双面字体!   千金此刻真的拜服秦岚。当真是一位奇女子!人群中再也无人出声反驳。   又是一轮开始,接连下来轮到一些名士面前都是作诗的作诗,谈琴的弹琴。鲜少有能夺了秦简岚的风头,然而却在千金意料之中落到了她手中。   看来这些人是迫不及待要试试自己究竟有几分才学。原以为这些名士还能多忍耐一会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事所以凌晨才更......看文的妹纸汉纸们能不能吱个声表示一下存在、不然我会以为这数据这么快是管三摸了服务器故障了T-T   ☆、惊艳   大概孙思邈是知晓他们个中意思,浅笑道:“我不过带着义妹头次参与这类赏会,你们可要给我些脸面不要过于为难才好。”   “禾卿,放心,我们可都是怜花惜玉的人。楚君,我说的对吧?”对边靠坐在秦简岚下方的男子调侃道。   那楚君一面点头一面附和道:“我们又不是吃人的猛兽,姑娘,放心,尽兴便可。”   虽然说是尽兴,但千金知道,若是此次自己不能在这次花会上获得这些名士的认可,只怕此后这类花会再是难以得入。   更重要的是无法结交到八皇子!   好在自己早有准备,千金朝孙思邈点点头示意不要担心。起身朝各给行礼缓缓道:“小女子千儿不才,看此处有酒有乐有诗词,却独独缺乏歌舞,今日特献上掌上舞助兴还望各位不要嫌弃。”   想着千金那番不拘泥世俗的简介,孙思邈心下便是十分相信千金很是有几分才能。若是能助千金一把,最好是在能让千金自此刻骨于这些才子心中才好。   孙思邈便道:“既是我义妹的跳舞助兴,那我这个义兄便和一曲更能让大家开怀。”   众人也不是傻子,孙思邈那点小子小心思谁人不知,只是不便点破。再说禾卿一曲值千金素有美名传扬,众人巴不得呢。   说完便有婢女上来领千金前去换身衣服。千金转身谢了孙思邈,道:“多谢,那便请奏《广陵散》吧!我必不负你名声,安心。”   孙思邈点头,样子看起来似乎比千金更紧张。   众人听千金如此一说也都等着千金换好上台。要知道典故中飞燕的掌中舞可是一奇观,这自称千儿的女子可真是大胆,居然敢如此大言。   接着便有一些小厮抬着千金早就吩咐好准备的一个个巴掌大的鼓呈北斗七星的样子阵列摆放。两旁分别摆放挂着两尺素白布的架子。鼓的两旁也放有墨水和颜料。   看样子是想边跳边画?   千金换了一身素白上有着点点梅花的广袖舞服,放眼望去犹如风雪中怒放的寒梅一样独立于世。   因孙思邈并不演奏,便取了琴就在自个位上谈了起来。   千金一个转身翻腾上鼓,同时孙思邈案上第一个音节奏起。时而飘渺时而杀气凛冽,时而又悲愤难鸣。千金与孙思邈配合的十分默契,宛若蛟龙,凌波微步,飘忽若神。   而千金袖上也不停歇,不停蘸着颜料墨水在白布上画着。舞姿很是优美,画却看不出如何独特。但如此也便不错。   只是不知这不错是对千金要求不高,还是看在孙思邈的琴音上。或者孙思邈和上一曲便是出于这个缘故。   几番下来众人也听出个中玄妙,千金脚下踩着鼓看似凌乱却是附着《广陵散》的,音律没有丝毫差错。   唉!要是此女心眼不那么大不想着一步登天的话或许此次便能在他们中扬名,现在那画都看不出个所以然,反倒显得有些画蛇添足的意味。   可惜!真真是可惜!   一曲毕之,除了那画之外,其它还真真落了众人的眼。独独秦简岚看的坐起来,似乎十分激动的样子。   旁的人看秦简岚这个样子颇为不解的问:“不过一曲掌中舞能的秦小姐如此高看?”   秦简岚见众人一副不解惋惜的神态,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不忍名技如此埋没便开口接受:“你们只以为这掌中舞、鼓上曲是重点,其实看点还在画上。”   见众人不解,秦简岚便唤来小厮将两幅画取下将其上下合并在一起,顿时一副波澜壮阔的锦绣江山图便显现在众人面前。   山川延绵起伏,海面波澜壮阔,蔚为壮观,仔细瞧来山腰上竟还零星散落着人家,颇为逼真。   众人这才大为叹服,只听秦简岚又道:“这还不止于是。”接着便取过一坛子酒嘴里含着,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径直喷在画上,众人还来不及阻止,有甚者惊呼出声。   千金始终淡然,暗想这秦简岚果然识货。这可是她这半月来遍寻古书才找到的,秦简岚看样子也是精通个中门道?   秦简岚连着喷了好几下,只见画上却并不见毁,慢慢晕开,整个画面变得活络起来。树上含苞的花,池里待放的荷花等等,竟然缓缓绽开。   就连那本是懒散着的公鸡此刻似乎都扑腾着翅膀似乎在飞窜一般。   至此所有人站立起来,纷纷沉默。   这是唐寅的特殊画技,现今很少有人会此法。若是这些单个拿出去只怕也只得众人心中留名,现在竟全部融合在一起在同一个人身上呈现出来,众人是深深的折服、钦佩。   在场的个个都是年少有名的才子佳人名士,这世间能得他们钦佩之人不过一手之数。   包括八皇子在内,此刻听得秦简岚解说,个个顿时起了结交之心。千金朝着秦简岚微微点头致谢:“多谢秦姑娘为我解释。”   秦简岚端着一杯酒,隔空行了一个礼道:“若非姑娘技艺鬼斧神工,大家也断断不会如此。我实在当不得如此功劳。”   八皇子遂也起了结交之心,只是碍于男子身份毕竟不便随意开口导致误会。他可是一心只想娶秦简岚为妻的。   孙思邈也没想到千金居然还会带来这样大的震撼给他,这实在……此真乃奇女子也!   几番酒巡下来,众人也便乏了纷纷告退。千金与孙思邈也告辞动身出门。刚走到门口便被八皇子并秦简岚叫住。   秦简岚先朝着千金行礼道:“小女实是钦佩姑娘技法,不知可否留下名讳改日专程拜访,上门指教探讨?”   千金上前扶住秦简岚笑道:“我自是巴不得,只是担心秦姑娘看不上我,不屑于我为友。”   秦简岚误以为千金是指自己出身卑微怕被官宦人家看不起,立即道:“君子之交遑论身份?姑娘可别看低了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千金等的就是秦简岚这话,“我……我是当朝的千金郡主,我是怕我名声会有影响……”   原来是千金郡主,不是传闻千金郡主为人孤傲,自命不凡?想不到如此平和多才,真真是传言误人呐!   “没事,我等也不是那起子听信传言的人,相信眼见为实。”   八皇子李治也附和:“就是,本殿下也不是那等三人成虎之人。”   千金笑道:“我自仰慕秦姑娘才名已久,今日得以相交,若是不嫌弃不若一起上马车一路闲聊下?”   秦简岚也点头同意,两人一拍即合上车闲聊讲起这个中技法,孙思邈和八皇子面面相觑,八皇子摸摸鼻子,同孙思邈一同骑马。   外男有别,何况还是两个女子?宴席上宾客众多,可这马车里还是要讲究讲究!   得逢知己总是嫌时光不够,很快马车便行至徽亲王府,千金下马车前便依依不舍对秦简岚 道:“后日我在家中设宴,邀你和八皇子还有我义兄一起来府中,你意下如何?”   两人也正是想邀请千金去自家府上,既然千金先是开口那两人也不假意推迟便一口答应。   千金临着下车进府还看了孙思邈一眼,意味悠长的看着孙思邈道:“义兄,路上可要当心!”   孙思邈面上顿时出现可疑红晕,当时胡诌什么义妹不过权益之举,哪知千金还真的一口一个义兄叫着。   这……   千金笑着进入府中,面上挂着笑容。只是刚进府中好心情顿时没了影。   温瑶扶着阿娘慢步走来,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阿娘面上挂着那么盛的怒气。千金心中顿时感觉不妙,这该死的温瑶趁她闭门半月又给阿娘输送什么迷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在我日更每日医院家里两边跑的份上、乃们这些读者敢不敢收藏!!!!不要网页收藏啊喂,求收藏有动力给你们奖励哟....   ☆、绑架   果然,阿娘上前便是对着自己一顿好骂:“我不过说了你一顿,想着让你对妹妹好些,怎得就半月闭门不出跟我赌气?温瑶本是劝了又劝我去看看你,哪知今日一去你院子竟然扑个空?”   今日被温瑶劝去?千金沉思,温瑶如此做法只怕是知晓她不在府中,想不到这温瑶手脚如此之快,竟然都能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   不行,绝不能再如此放任下去。上辈子在后宫学的最好的便是演技,千金登时面上两行清泪留下,一副愧疚的表情道:“阿娘,这几日我也很是后悔那日竟然对妹妹如此霸道,千金知道错了,阿娘你别伤心了。”   千金上前双手握住徽王妃伸起的指着自己的右手,满含愧疚道:“今日出门,正是想着向孙公子讨要一些固本培元的方子来给温瑶妹妹赔罪的。孙公子说改日便亲自登门送到府中,阿娘你别生千金的气……”   毕竟是自小养在身边的女儿,徽王妃心中也是舍不得生气的,见千金服软心中那股子怒气也就烟消云散。重重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千金的手,又拍过温瑶的手,不说话。   温瑶便接过话笑着:“姐姐哪里话,母女两个哪里会有隔夜仇?再说原也不是姐姐的错,若不是温瑶不讨姐姐欢喜也……”   听不得温瑶如此虚情假意的在那里说,千金便出言打断:“妹妹是我曲家的子孙,生来富贵,可不要妄自菲薄。姐姐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温瑶了?”   听得千金如此抢白温瑶却也无从辩驳,一如既往的温顺,笑着转移话题:“昨儿个宫里敦淑贵妃的懿旨下来了,说不久的八月十五是个好日子,着勤王和忠勇国公夫人的侄女罗梦雪那日完婚。”   八月十五?算算日子也就只半月时间了,这么半个月宫里没动静却突然如此急切?难道是有什么阴谋?   徽王妃接着温瑶的话道:“懿旨下了以后勤王便差人送来一些礼物,说是为感谢千金你促成姻缘的谢礼。这……”   自那日回来徽王妃也不曾问过千金什么,就是生怕这事与千金有关万一问出个什么被说了出去,陷害皇子可是大罪!   因此徽王妃见勤王如此做派心里很是担忧,也不知那勤王究竟真的是感谢还是警告!   千金却依旧淡然,看出徽王妃的忧虑道:“阿娘着实不必如此担忧,这是勤王的谢礼,千金又没做什么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若是勤王一心想要厚待我们徽王府,这礼也是受得的。”   这番话千金已然表面勤王自个出现那事实质与自己没有关系,勤王想送礼不过借着她的名号实际上是想给徽王府送礼想拉拢才是真。   听千金如此说徽王妃也安下心,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要千金没和皇家扯上关系便好。皇家这水太深,她这过了大半辈子什么没经历过,也不求什么荣华富贵,只求一大家子平平安安便好。   好不容易平息了母亲怒气的千金刚回院子便立马派芙蓉去孙府求些固元培本的药方后日里送来。   千金坐在屋里想着今天这一日还颇有收获,竟结交到秦简岚这意料之外的人物。原本以为自己还不能入秦简岚的眼,想不到……看来自己还得感谢李浦那个贱人。   若不是上辈子为了令他开心自己也不会专程从古书上研习学了这些,不想他一直为朝政上的事费心。结果他是怎么对自己?这些日子闭门不出便是想法子将这些融合在一起,才能更加令名士们折服。   李浦,总有一日,我会好好“谢谢你”!   刚用过早膳,徽王妃便想着这两姐妹正误会尽释,不如带着两姐妹去安国寺上香求求姻缘。也好增进两姐妹的感情。   想想温瑶刚回来那会千金还亲自去安国寺还愿,就连大雨都不惜上山,还受了伤,可见千金还是很欢喜这个妹妹的。莫不是这阵子自己过于关爱小的,大的吃醋了?徽王妃如此想着,对千金愈发怜爱起来。   于是看着千金道:“今日里反正无事,不如我们母子三人去安国寺拜拜佛,求下签。”   “也好,上次去的时候因着不小心受伤并没有上去安国寺,妹妹你觉着如何?”千金看向温瑶。   温瑶当然永远都是一副什么都好的样子,既然三人都同意,徽王妃便吩咐下人准备马车。   温瑶刚吃过饭想如厕,便让徽王妃和千金先上马车上等等,她去过茅房便来。   不一会温瑶便上了车,三人在马车上闲话家常。这次运气不错,没有下雨,天气甚好,太阳不大却夹着微微凉风,很是怡人。   千金头一偏,不小心扫到温瑶长袖上不知怎的还有一滴褐色脏污渍,看起来似乎是鸽子拉出的屎一样。   鸽子屎?千金顿时多了一个心眼,便叫停马车唤来芙蓉道:“我忽然记起孙少爷说是叫我今天去取药,说是明天便有要事要出远门。芙蓉你赶紧去取药了送回徽亲王府。”   然后便又对王妃解释道:“是温瑶固本培元的方子。”   芙蓉和千金甚是心意相通,听千金这么吩咐只怕是发现什么问题。便低头说好。   哪知一向温顺的温瑶却开口道:“不必了,哪里这么麻烦,我没这么娇贵……”   千金却是不容置喙道:“温瑶妹妹你身子看起来不错,却是自幼受了苦楚根基不好,孙家的药方很是有名,为了妹妹你的身体安泰芙蓉跑一趟又如何?”   徽王妃素来也听闻过孙家名声,很是赞同,便也叫芙蓉赶紧去。温瑶见反对无果也不说什么,又道:“如此便劳烦芙蓉姑娘,路上小心些,不必着急。”   千金等便有继续上路,不知怎的,千金心中总是有点不安。马车刚出城外不远却忽然一停,闹得马车里各各东倒西歪。   千金掀起帘子一个角瞧瞧打量,只见马车外一群蒙面匪贼,各各拿着大刀截住马车。   “车里的人,下马,不然全部杀掉。”   温瑶很是害怕的抓住千金的手一直抖:“姐姐,我好害怕。怎么办……”   徽王妃毕竟是经历战乱的人,很是冷静道:“无事,我们先下车,看看动静。”   千金也是这么想的,便能点头附和。三人前后下了马车,那匪贼头头模样的人又道:“你们两个谁是千金郡主?跟我走,其他人反抗一律杀掉。”   徽王妃听得此话立即怒斥道:“哪里来的匪贼,好大的胆子竟然劫持我徽亲王府!”   那头头半点不见害怕,挥挥手便说:“这些达官贵人就是这么嚣张。老二,杀了这些护卫挫挫他们锐气。”   这些匪贼各个武功高强,,很快便将王府侍卫杀个精光。   “这下,可以走了吧?”匪贼头头又道。   千金顿时握住徽王妃的手,示意王妃别轻举妄动。这才开口对那些匪贼道:“我跟你走,你放她们平安离开。”   “哼,你没得和我讨价还价的余地。”   千金一笑:“若是不能,那你便带一具尸体回去交差吧。”   看这些人这样子,想是奉命带自己回去。若是没猜错,那人只怕还是老熟人。   匪贼头头后面的人十分紧张对那头头说:“老大,上头吩咐要活的……你……”   匪贼头头大手一挥:“老子自己有分寸。”然后指指千金有,“别他妈跟老子磨蹭,老子过的便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怕你奶奶个熊。”   又叫属下将马车什么的全部四分五裂。   千金看了看徽王妃,这才慢些朝匪贼走了过去。温瑶在一旁哭的不成样子。嘴里还叫嚷着:“我也是徽亲王爷的女儿,我是千金郡主的妹妹,你们要抓抓我吧。”   徽王妃忍痛让千金走过去不出声,死命抓着温瑶不让她挣脱。待这群匪贼离开才抓着温瑶的手奔向王府。   徽王妃镇定心神,刚才千金在她掌心写下“浦”字,看来此事只怕与勤王有关,为今之计只能赶紧找到王爷商讨对策。   话说千金被匪贼蒙上眼睛一直带到一小黑屋锁住,四下无人也不得出去。看样子有人把守。   李浦,除了你,还会有谁玩弄这样的手段?别把别人都当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最近什锦这里好凉快降温的说,侄子也欢快的出院没事了、小名夕夕、七夕出生的嘛、日后长大必定一情种、   终于可以专心码字挖卡卡、想看英雄救美的快来戳收藏评论选谁来救、   想不想沈琛之出场来个台词啊喂、看大家表现哦哈哈   突然发现小孩子真的好小一点点哦      ☆、贱人就是矫情   李浦在书房里练着毛笔字,最近父皇贬斥他无心朝政字迹缭乱,想来必定是那些拥护八皇子的官员借宴会之事参了他一本,父皇借机训斥自己罢了。   哼!一群鼠辈,你们以为就八皇子那点儿出身能翻起多大的浪?父皇现在不过贪恋丽妃的美貌,等过几年丽妃人老珠黄,丽妃娘家又只有一个空有名头的永乐侯爷。到时候……这怎比的上自己有忠勇国公府做后盾?   管家叩了叩房门,听得李浦一声“进来”才毕恭毕敬进门回复消息:“禀王爷,手下人来报人抓住了,就关在您名下在京里十里铺那个庄子上。”   李浦忽的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大力推倒在地,低声呵斥:“蠢货,谁叫你们带到庄子上的?”   一群蠢货,眼下这个关头自己正是被那些御史盯梢,若是出个什么差池父皇还不趁机打压自己,只怕自己很可能被褫夺封号!   管家吓得匍匐在地,忙道:“没人看见没人看见,我们将人藏在运菜的车里弄进去的。”管家禁不住心中高呼,我滴天王老爷,这差事真不是人办的。千金郡主失踪非同小可,照徽亲王爷那性子还不得把汴京闹翻天?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正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浦冷哼一声,又问:“备马,我要去看看。”   现在赶紧趁机把千金郡主的清白给毁了,就算徽王爷那老头找到千金郡主,若是自己开口说娶她,那老头又有能把自己如何?左右千金郡主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只能这样破罐子破摔。   否则真要娶罗梦雪那女人做自己正妃真是亏大了。想想罗梦雪那登不上台面的小家子性子李浦就头疼。   千金郡主,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可别怪我手段下作,是你下药害我在先!   千金呆在昏暗的小黑屋子里,四肢都被绳子紧绑,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为了节省力气就只静静的坐在那里,暗暗听着四周的动静。   门外的守卫也很是诧异这女子居然也不哭不闹,看样子是个好出身的。抬眼一见自己主子来了立刻忙不迭的行礼。   李浦摆摆手,示意两人开锁退下。两人正准备开门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为首的沈琛之带着一大队骑兵摇摇晃晃直接闯进庄子里,身后一小兵出声道:“把你们主子叫出来,我们沈家军捉拿罪犯时到这儿那罪犯就不见踪影了,怀疑你们窝藏罪犯。”   庄子上的管事也是个有眼色的,立刻陪着小心笑脸道:“官爷怕是看错了,我们一直在这不曾看见什么外人进入。”   “你的意思是说本将这么多人,看错了?”沈琛之眯眼问。   一股危险的味道弥漫开来,那管事看沈琛之一脸随时可能拔刀相向的样子,一个哆嗦哭丧着脸:“官爷,小的真没见过……”   “沈少将军好大的阵仗,这是要做什么?”李浦听得声响跑出来便看见沈琛之在自己地盘上撒野,很是恼火。这丫的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沈琛之看了一眼李浦,嘴角细微扬起,终于出来了!这勤王敢出手暗害他就知道若是不死终有一日会报复回来。“殿下没看见本将这是在抓捕罪犯?”   李浦咬牙道:“胡言乱语,我堂堂皇子怎么可能窝藏罪犯?”   “可本将亲眼所见。”就是知道这庄子是你的才找上门来。   “你……”李浦气结,“可有搜查令?若是没有休怪本殿下上报父皇说你沈少将军乱用军权。”   前面沈琛之和李浦僵持不下,后面李浦赶紧命人将千金移走。天不遂李浦心愿,只见暗中不知是谁将押着千金的人用暗器打倒,又一个飞刃划开千金被绑的四肢。   千金早就听见前边院落闹翻天,眼下也不知身处何地,若是贸然逃出去说不定又会被抓回来。听前边那么吵闹说不定是李浦仇家,于是千金三除五下解开一切束缚边朝前边跑去边扯着嗓门道:“救命啊!救命啊!”   沈琛之听见女子呼救立即带手下去后院查探究竟,李浦心中大感不妙,侧着身子想阻挡沈琛之却不料沈琛之早有防备,身后顿时有手下上来与李浦的人马打斗在一块。   沈琛之借机驾马来到后院,只见一通身富贵面容绝色的女子不停向前奔跑蹒跚着来到他马前。纤细如凝脂的手臂紧拽住沈琛之马绳,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看着沈琛之,好不娇弱。   竟然是沈琛之!   千金心中一喜,真真是老天眷顾。权当这厮还了自己救命之恩。“将军,救命。”   沈琛之一怔,这不是自己安排的人呀!怎么回事?颇为诧异道:“姑娘这是……”   千金很是厌恶直指沈琛之身后的李浦道:“勤王殿下怀恨在心竟然派人青天白日的绑走本郡主。”   “郡主?”沈琛之更加不明白,这是唱的哪出?   不等千金回答,李浦便开口,一脸更加诧异:“千金郡主如何出现在本殿庄子上?一出现就污蔑本殿可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千金冷笑,“勤王殿下还是等着和我父王聊聊这劳什子误会吧!”又对着沈琛之点头致谢。“劳烦少将军可否将千金安全送回徽亲王府?”   千金刻意将“父王”和“安全”几字咬得及响,李浦就感觉千金似乎咬在他心上。沈琛之一顿,原来是徽亲王府的嫡长女千金郡主。   倒是经常听禾卿说起这位千金郡主,只怕两人私交甚深。自己便出手救她一救一是看在禾卿的面上,二是看起来似乎此事和李浦有莫大的联系。   既能救人还禾卿一报又能为难勤王李浦,何乐而不为。沈琛之当即点头:“劳烦千金郡主将就一下,坐本将的马。”   李浦跨步挡在马身前边不让千金上去:“郡主看来是对本殿有些误会,不若将误会解释清楚再走不迟!”   沈琛之将手中利剑一个旋转出鞘直接挥向勤王,逼得勤王侧身躲剑连退好几步。沈琛之抓住机会将千金一把拉上马,策马挥鞭扬长而去,亲兵也随之而走。   管家扶着勤王弱弱问道:“咱要不要派人追?”   勤王一个巴掌招呼下来,怒道:“追个屁啊追,人都跑了!你要打得过你去追。”   这沈琛之,果然名不虚传。妈的,一定要找机会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亲们、我想统计下更新时间、你们觉得早上八点好还是晚上十二点好呢?你们说了算.......   想看小剧场的举手下章有惊喜哟   ☆、做贼的喊抓贼   徽王爷一下朝看见自家管家在永和门那头石狮子门口不停张望,很是诧异,上前叫住管家,一问之下才知道千金居然在青天白日里被人绑走。   管家弯腰不停擦汗,看自家王爷那副不怒自威的样子就有些心惊:“王妃说她在府中等您回去商量对策。”   “还商量什么商量,走,直接去九门提督府衙叫人搜救。”徽王爷大手一挥,直接杀去九门提督。   奶奶个熊,当年老子随当今圣上四处征战的时候这些个小喽啰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喝奶。现在竟然敢欺负到老子头顶上来整些幺蛾子。   徽王爷撸着胡须瞪着大眼愣是押着九门提督带着好几对人马满汴京甚至出京寻找。   徽王妃闻讯赶来,对徽王爷一改以往韬光养晦的作风很是不解,想着王爷一向是个有主见的,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将王爷拉到一边。   “王爷,你可有线索?”王妃问道。   “没有,不过很快便有了。”徽王爷一脸成足在胸。   “可是,”王妃犹豫着带着一丝不确定,“千金被绑走的时候曾在我掌心写到一个“浦”字,只怕……”   徽王爷面色严肃:“当真?”   “我……想来应该不会错的。”   另一头芙蓉到了孙府与孙思邈说了千金的一番话,孙思邈想着只怕千金是预料到可能有危险,立即带了府中的高手驾马直奔郊外。却与徽王爷等九门提督的人马撞个正着。   徽王爷夫妇自是识得孙思邈,孙思邈也下马行礼,心中一沉,只怕千金郡主已然遇到危机。   “孙思邈拜见王爷、王妃、九门提督大人,不知这是……”   徽王妃一个妇道人家不说话,九门提督头上还压着一个王爷更是不敢放肆,遂只有王爷摆摆手道:“不必多礼,实是本王小女竟然在青天白日的便遭遇绑架,这才带了九门提督前来帮忙寻找。”   九门提督心中叫苦不迭,哪里我愿意来的,分明是王爷您威逼我来的。要知道没有圣上口令私自带兵出府衙,万一被御史盯上了可是要被治玩忽职守和滥用私权的大罪!   可是徽王爷压根儿不管。众人眼下着急千金也管不着懒得想!   “那不妨孙某也跟着分忧分散寻找,多个人节省时间。”孙思邈道。   徽王爷点头,“那你带着你家护卫和一队兵马在汴京城内所有勤王名下的宅子里搜寻,如有人阻拦,”徽王爷从怀中掏出一枚徽王府印章的金牌递与孙思邈,“将这枚金牌示出,一切后果由本王承担。”   九门提督小心肝颤了颤,勤王!!敦淑皇贵妃的儿子!忠勇国公爷的外孙!自己能比的上勤王哪一根手指头?徽王爷,能可怜可怜下自己好不容易熬到九门提督这位置上的不容易吗?   查勤王的名下产业?孙思邈思索他的身份和勤王有着极大的差距,有了徽王爷这个开国功臣的令牌还是便于行事,遂收下了令牌抓紧时间带着人马开始逐个搜查。   沈琛之带着千金一路直奔徽王府,,守门的两个下人一见千金归来顿时喜的叫嚷起来。   “郡主回来啦,郡主回来啦!”   留在府中等候消息的温瑶听见下人们如此叫喊,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慌忙去门口看个究竟,吓了一跳,这千金这么自己回来了!   看来事情又搞砸!真是太不顺了!   “嗯,阿娘和阿爹呢?”千金看着温瑶问道。   温瑶一脸欢喜的将千金浑身看了个遍,见千金像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心中愈发不安,道:“父王和母亲担心姐姐安危亲自带人出去找姐姐你了。”   千金心中顿时一股暖流划过,无论什么时候总归是阿爹阿娘最关心自己。于是立马吩咐下人去寻徽王爷王妃回来。   便请沈琛之和其部下进府喝茶,哪知刚刚坐下又听得温瑶说徽王爷押着九门提督勒令他带兵马搜寻自己,声音不由一沉:“胡闹,身为臣子不得军令怎可私自带兵出府衙。”   上辈子千金位至皇后母仪天下,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这下心里一着急就显露出来,吓得温瑶不敢说话。坐在下位正喝着茶的沈琛之也惊讶的打量起千金来。   眼角别有风情,眉见自有一股威严,一双丹凤眼即使怒着也似嗔怪,朱唇点绛色似樱桃,当真是一绝世美人。禾卿真是好眼光!   千金也察觉这时发怒也无济于事,但愿一切补救还来得及。想了想对着沈琛之道:“可劳烦少将军稍后随我和父王进宫面圣,出面作证?”   “有何不可。”虽然此事并不在自己安排范围内,但只需勤王讨不着好,一切也都值得。   正在搜寻的徽王爷等接到下人禀告即时打道回府,顺便继续派那个来通知的下人去通知孙思邈。   千金前脚被送回府,孙思邈不久也刚好带人到了那庄子上。勤王正在庄子上气恼不已,又听下人来报又有兵马来了。顿时气笑了,这儿个是刮的什么风,刚走一班瘟神又来一班。   “走,跟爷出去看看。”李浦简直要被气疯了。   孙思邈见李浦一脸阴翳的从庄子里踏出,心中虽然焦急万分礼数还是十分周全。行礼完了才道:“我等接到徽王爷口令说是千金郡主被人绑架很可能与勤王殿下您有关,不知可否能让在下查一查这庄子,以保证勤王殿下的清白?”   勤王脸色更加暗沉,老子什么都还没做人就被救走了。不对,徽王爷要是知道千金郡主平安回去怎么可能还会在这里搜查?要是不知道千金郡主已经回府还怀疑到他头上……   大事不妙!勤王立马转身吩咐管家备马赶回宫中,只扔给孙思邈一句:“本殿下这庄子在这里你爱怎么搜怎么搜。”   孙思邈刚搜了庄子的一半就有徽王府下人来报千金平安回府的消息,心中这才安定下来。   想了想对着九门提督的官兵致谢道:“既然千金郡主已然找到,那便请各位先行回府衙,想必稍后徽王爷必有赏礼送来,”又解下腰间的钱袋递给领头的官兵,“这里几个小钱就当是劳烦各位,请各位喝点凉茶。”   领头的官兵有些迟疑但还是收下,掂了掂手中的钱袋,乖乖,可真重。   千金一迎回徽王爷便说出经过,看看自家阿爹身后一脸灰白脸色的九门提督又说起心中顾虑。   徽王爷也同意千金打铁趁热的说法立时带着千金、沈琛之和九门提督进宫面圣。   当今圣上昭宗正和近日里的新宠小越儿在御花园里玩乐。这是近日里丽妃偷偷给他寻来的清倌,生的唇红齿白皮肤甚是娇嫩。   昭宗自幼喜爱美丽的事物,不论房事穿着,一应要用最美最好的。因此也是男女不计。只不过这事不好拿明面上来,作为一国之君只能私底下来。   这兴头刚起来却被下人报勤王和徽王爷求见,心下只觉得天气都是变了个风向。捏了一把小越儿的脸,叹口气走去正殿。   徽王爷等人刚一入宫门就和勤王撞个正着。徽王爷看见勤王就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作势要打勤王。   “你个小贼,还敢出现在本王面前,你?”   勤王居然也敢一副气恼的样子,“本殿下又没做什么事做什么不敢出现?”   “你个小贼胆敢绑架本王千金,本王一定上报陛下治你勤王的罪!”   “本王也一定要禀告父皇你们徽王府栽赃陷害竟然将千金郡主偷偷运到我名下庄子上污蔑我虏获千金郡主。” 作者有话要说:  本剧友情出演基友小越儿,现在我们来采访采访小越儿对于本剧有何看法。   小越儿(捂脸):看法哒?米有,出境好开森呀!   什锦:越儿,淡定,日后你还会有出境的机会,还要艰巨的人物要交给你。   小越儿:哇,有点炫酷!   什锦:这个任务十分艰巨,目前不能说。   小越儿:那我下章还能出现吗?   什锦(一脸邪笑):看你表现。   小越儿顿时雄赳赳伏地:大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什锦:谁要你的膝盖,我要压倒你。   小越儿(扭头):本攻最近有些乏力,随便你。   什锦(诧异):这么拽?   一边沈琛之忍不住了   沈琛之:作者泥够了,强烈要求感情戏!感情戏!   什锦:边去,等我搞定小越儿再说!   沈琛之直接挥刀架在什锦脖子上,阴森森道:乃确定?   什锦仰天抹泪:尔敢大逆不道,劳资是你亲妈!   沈琛之直接扭头不屑。。。。。   未完待续————   ☆、名声尽毁   昭宗一走过来看见勤王和徽亲王爷争论不修很是头疼,朝着身后宦官摆摆手,将这群人先引去仁和殿去。在这里丢人现眼,成何体统。   勤王一见昭宗出现,立马上前跪在地下声泪俱下:“父皇,儿臣委屈啊!您再不替儿臣做主儿子就活不下去了。”   徽王爷也不甘落后,一干人等全部跪下,徽王爷颤声道:“陛下,有人竟然在青天白日的掳走老臣女儿,实乃胆大包天,还望陛下给老臣做主啊!”   昭宗听得头疼,一声呵斥:“都起来给朕好好说话,徽亲王你先说。”   “谢陛下!今日老臣下朝见家中管家一直在宫门口候着,很是诧异,上前一问才知小女今日随贱内去安国寺上香途中被勤王人马绑走,意图,意图……”   “你胡说,父皇儿臣冤枉……”   “勤王你给朕闭嘴,跪下,”昭宗忍无可忍,“徽亲王你可有什么证据?”   “陛下,小女乃沈将军之子沈琛之少将军在汴京城内勤王的庄子上找到的,沈少将军便是人证。”   沈琛之时出声道:“陛下,今日臣本是捉拿罪犯才至勤王庄子,哪知千金郡主竟突然从庄子里冲出来大喊“救命”,臣一问之下才得知勤王竟然胆大包天居然敢擅自囚禁千金郡主。”   勤王一副不甘的表情看了看沈琛之,几度欲开口碍于皇威不敢在多说什么。   “哦?勤王,确有此事吗?”昭宗一脸诡辩莫测。   “不,父皇,你可要相信儿臣啊!儿臣真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那时候儿臣也是刚到庄子上想看看今年的收成账目,谁曾想沈少将军带人马到了,紧接着千金郡主也跑了出来,父皇儿臣冤枉啊!”   “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知道千金郡主在你庄子上?”   “浦儿当然不知道。”门外传来敦淑皇贵妃的回答,随后带着宫婢一群贯入殿中。   敦淑贵妃走到昭宗跟前,指着李浦道:“陛下是看着浦儿长大的,浦儿自幼便是宅心仁厚,怎会做出如此肮脏之举。依照臣妾看来只怕是场误会。”   徽王爷嗤鼻:“陛下,小女无故出现在勤王的庄子上,这绝对不是误会。还有,请娘娘谨记后宫不得干政!”   “你……”敦淑皇贵妃气的不轻,却也知自己不在理,遂默然。   在一旁一直不曾说话的千金适时说话:“陛下,我被关在庄子上屋子里时曾有两名守卫守着,现下已经被九门提督的人马拿下关押在狱中,陛下前去派人传上来一问便知谁是主谋。”   昭宗听得千金清脆的掷地声不由看向千金,早曾听闻徽王府的千金郡主是个有国色的,而今虽还青涩,可窥其日后殊荣。只可惜,投的人家不好……   “那便传上来问问。”   九门提督便领旨退下,一时间殿中整个寂静下来。半响后九门提督扶着歪歪扭扭的官帽跄跄踉踉到殿上,匍匐在地上哆嗦道:“陛下,那两人……两人……自尽了!”   千金一滞,下手还真快,好一个死无对证!沈琛之脸色顿时黑下来。李浦转而泣声道:“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忽然又指着九门提督道,“他们,不得圣旨竟然私自带兵出府衙。父皇您该先治治他们的罪。”   昭宗眯起双眼带着一丝愠怒看着徽亲王:“徽亲王,有这回事?”   “陛下,实乃老臣担忧小女安危这才逼了九门提督同去,老臣有罪,请陛下怜惜老臣爱子之故法外开恩。”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请陛下为天下黎民百姓做个榜样。”敦淑皇贵妃跪下说。   “住口,一介妇孺怎可妄议朝政。德全,将敦淑皇贵妃带下去。”昭宗突然发怒,分不清是因为千金被绑之事还是徽亲王私自带兵搜查。   “既然没有证人,人又是在勤王府中救得。那勤王朕就治你个督查不严之罪,连一个大活人在你庄子上都不知道,即日起褫夺王爷封号,降为郡王。”看看九门提督吓得浑身发抖,昭宗满面讽刺,“至于九门提督,虽然不是自愿却也擅自带兵出府衙,朕就罚你一年俸禄如何?”   勤王,不,勤郡王和九门提督纷纷跪谢昭宗恩典,最后昭宗才来处置徽亲王,“至于徽亲王你,本就有从龙之功念在你爱女心切的份上朕就降你一级褫夺亲王封号,降为徽王,如何?”   “谢陛下恩典。”徽王爷似乎领旨领的很是痛快,阿爹断不会行糊涂之事,且看阿爹接下来如何安排。   倒是沈琛之似乎很是为陛下处置不满意,出声道:“陛下……”   “今日多谢沈少将军搭救小女,改日必定登门拜访。”徽王爷忙截住沈琛之的话,沈琛之别有深意看了徽王爷一眼。   “小事,无妨。那么,陛下,臣先行告退。”   明显能看出昭宗的偏袒,只是不知昭宗意欲何为。众人心中各怀心思纷纷退下,昭宗此刻也没了那等花前月下的想法。   徽王府书房内,徽王爷和千金对坐在茶桌前。徽王爷慢腾腾问道:“这几日我忙着朝政无暇过问家事,那温瑶可曾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不曾,阿爹,这些日子千金一直紧闭房中避免与她接触。”   “紧闭?我怎么听说前几日一个叫千儿的绝色女子在茶花会上大放光彩?”徽王爷眼带笑意问道,这小丫头以为自己那点鬼心思能瞒过谁?要不是自己暗中替她扫平那些监视的人,哪有那么顺利?   千金俏皮的对自己阿爹吐吐舌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自家阿爹。“阿爹,今日的事情您……”   “今日我是刻意出错让圣上抓住把柄,最近圣上对着我和沈将军虎视眈眈,我只能降位求自保。”   此时辞官已然不可能,先不说皇帝如何想,若是贸然辞官,只怕那些竖立已久的政敌会趁机为难自己让一家人得不到安宁。   千金默然,又听得徽王爷道:“至于这个温瑶,我派人查过,却还真查到有个阿七。此人若不是你妹妹,必然有极大来路。说不准便是圣上派来的,暂且先别动她,我在她身边已经安插了一个叫茉莉的侍女,后宅之事有些我不便插手,你倒是可好好利用。”   原来阿爹一切都安排好了,果然姜是老的辣。只是上辈子,自己到死也不知道温瑶是谁派来的,只怪上辈子太糊涂。   如今只能走一步应对一步。千金洗漱以后劳累一天很快便入睡,第二日一大早,芙蓉便慌慌张张跑进房中。   “郡主,郡主,不好了,不好了!”   千金睁眼看芙蓉那慌张样子便好笑:“芙蓉你慢些,又没什么人追你。”   “郡主,大事不好了,如今整个汴京大街小巷都在说郡主您清白不存的事!”   千金瞬间敛住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求娶   原来李浦的后招在这里!真有够无耻的!呵!以为这样她就会就范被世俗逼的嫁给他?上一世的自己不会,这一世的自己更加不会!   “不用管,该干什么干什么。”   芙蓉在一旁很是替自家郡主着急,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传言。都怪王爷不急着替郡主定下亲事,现在出了这事……这可是耽误郡主一辈子的事!   “郡主……”芙蓉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无妨,我自有办法,你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服侍你家郡主我起床吧。”   看千金一脸笃定,芙蓉想着自家郡主一直是个有主见的,点头退下去打水给千金梳洗。   早膳时候徽王妃和温瑶皆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千金,比起以往更加殷勤。千金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开口道:“阿娘,我想今日请秦帝师的千金和八皇子、孙家公子来府中宴会,您觉着如何?”   今日是和秦简岚和八皇子、孙思邈约定府中相聚的日子,但愿他们不会受李浦散布这些谣言影响。”   对徽王妃来说,别说是请些人在府中宴会,就算是外出游玩此刻她也不会多说半个字。女儿的安康比什么都重要,见女儿半点也无受谣言影响,当下立即答应。   温瑶看了看徽王妃,很是不好意思道:“我也想陪着姐姐一起,可以么?”   徽王妃立马接过话:“那温瑶你好生陪着千金招呼客人,我去叫厨房多备些新鲜吃食。”   多个人陪伴,也好看着点。毕竟面上无事,心里苦又有谁知?   千金不忍拒绝徽王妃的好意,反正温瑶这个人,空有其表罢了。多一个就多一个,无事。   秦简岚是随八皇子一同进府,按前世来算,这个时候两人私底下已经商定过婚事了,只差正式赐婚。现在这情形依照千金来看估摸着也□□不离十了。   千金将吃食饮用等设在挨着自己院落的竹园里,有大片竹子遮阴带来阵阵凉风,好不舒适!   秦简岚坐下之后与八皇子大为赞叹此处景色秀丽,绝口不提今日清白被毁之事。   “这是舍妹温瑶,秦姑娘我……”千金刚开口便秦简岚被打断。   “你都自称“我”在我面前不摆那劳什子架子,何必还要再称呼我秦姑娘呢?随八殿下一起唤我阿岚吧!”秦简岚抬起茶壶左手挽住袖口给千金和八皇子分别斟了一盏茶,很是随意就说出来。   千金先是一怔,八皇子在旁边笑道:“阿岚向来这样随性,不过我相信千金你也是性情中人吧?”   千金嫣然一笑:“当然,想不到阿岚你还懂得茶艺!”只需见秦简岚刚刚那独特的斟茶手法,千金便看出来。   秦简岚故作酸意道:“再不多学点本事这汴京只怕没我立足之地了。”   八皇子和千金被秦简岚那副样子逗得哈哈大笑,孙思邈从外走来,朗声道:“什么事笑的这样开心?也说给我乐呵乐呵!”   “禾卿来啦!”八皇子摇摇手中紫檀木质的扇子,一副懒散的样子,“迟到这么久,可是要受罚的。”   孙思邈今日一身白衣,头发很是随意的随风飘逸,只弄了一个发冠再无其他装饰,本就温润如玉的脸看起来显得更加飘飘似仙人般。   温瑶本一直沉默在旁,骤然听见男声抬头,只一眼便看得醉了。世间竟有如此男子,天然形成一股风流,谈笑间如阳春三月,面容如日月之光辉,举手投足间净是韵味。   这男子……温瑶看得脸都红了,却是没人注意到她。千金看向孙思邈:“义兄今日怎的姗姗来迟?来迟可是要罚的。”   “是啊,罚,一定得罚!”秦简岚附和。   “就依你们,是罚酒还是别的什么?”   秦简岚思索道:“喝酒没甚心意,不如来赋诗一首。”   孙思邈点头,略微沉吟便看向千金缓缓念道:“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千金越听笑容越发凝固,秦简岚和八皇子面面相觑,傻子也看的出来孙思邈这是在唱哪出。   温瑶只紧紧攥着自己的帕子,手指头几乎都要绞在一起。   千金愣愣看着孙思邈心中百般滋味,这时芙蓉从前院过来,毕恭毕敬朝各位贵人见礼才道:“王爷请郡主书房说话。”   书房?千金点头,看过众人,还是秦简岚十分爽快道:“去吧去吧,我们自当随意。你快快回来便是。”   千金点头,直奔书房。这时候阿爹找他,难不成是因为谣言的事?如千金所料,刚进书房徽王爷便劈头一句“可知晓外面传言”。见千金点头,徽王爷这才继续。   “如今李浦是铁了心要把我绑在他那条船上,我见着你也不曾半点喜欢,这下子你可有何打算?”   “阿爹,女儿是决计不会嫁给李浦那个奸诈小人,谣言清白什么我根本不在乎。”   徽王爷大喝一声:“胡闹,女儿家怎可不在意名节!”   千金顿时沉默,徽王爷长叹一声:“千金,你可知世人一句话,有时候便是一人背着座山,行不得,丢不得。做人一辈子,背要是挺不直,哪里走的远。”   千金又何尝不知,有何尝不想有个好名声,只是李浦不放过她啊!千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目含泪:“阿爹,女儿愿意体罚出家,自此青灯木鱼伴余生,自此不理红尘事。”   徽王爷将千金扶起,一把揽入怀中:“儿啊,你这可是在剜你阿爹阿娘的心呐。”   书房门“噔”一下被打开,孙思邈伸腿迈入书房径直跪在徽王爷面前:“孙家孙思邈,求娶曲家千金郡主。愿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徽王爷一怔,千金却是想拉孙思邈起身却没拉动:“孙思邈,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同你交情不值得你赔上一辈子。”   孙思邈跪在地上不肯起身,语气十分诚恳:“我是真心实意想求娶千金郡主,还望徽王爷成全。”   孙思邈其人徽王爷是知道的,况且之前又曾救过千金,也是世家子弟出生。如此人和千金,倒也不是不般配。   “即使清白不存,也不悔?”   “不悔”   “一生一世,只一人?”   “只一人。”   “你能过问你的婚事?”   “孙家向来崇尚儿孙自行婚配。”   “可敢立字据发誓?”   “敢。”   徽王爷又是一声长叹,这才将孙思邈扶起,“贤侄来请上座,不知几时告知家中此事?”   千金出声打断:“我并没有说要嫁给他。”   孙思邈一怔:“千金不愿?”   千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是,我不愿。”转身走出书房,这个蠢货,这个当头若是娶了她岂不是娶了一个大麻烦。笨死了!   “这……”孙思邈看向徽王爷,搞定了大的,没成想小的原来是不愿意的。   徽王爷摸了摸胡子,笑眯眯道:“女人啊!都是心口不一的。”   微凉的月空下有竹叶发出“沙沙”的响动,又在月光的照应下映出各种形状不一的影子。   远处悠扬的笛声阵阵传来,千金倚在门上思绪飘的老远。已经连续七天,孙思邈每晚都在院墙外吹奏“凤求凰”直至她入睡。   孙思邈,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定亲   这日刚入夜,不知怎的开始电闪雷鸣,忽明忽暗的闪烁进千金心里。   芙蓉在一旁颇为担忧道:“不知孙公子今夜会不会淋到雨。”   千金好笑:“怎么?你这么笃定他今晚会来?”   “那当然,孙公子是言出必行的人。”芙蓉一脸正气凛然,仿佛不是在回答,而是在替人证明。   千金看的更加好笑。这时窗外悠扬的笛声准时传来,千金哑然,这个孙思邈,真是……   芙蓉却很是高兴的拍手:“我就知道孙公子一定会来。”   笛声刚响起没多久,雨水也淅淅沥沥落下。墙外笛声忽然停了下来,千金面上有些莫名失落,还是走了吗?   没曾想一会笛声又响起,千金松了一口气,一颗心却又悬上来,下雨了!   “呀,下雨了,郡主……”芙蓉看着千金不动。   千金木然点点头,忽然觉着心中很是烦闷,挥手对着芙蓉有些不耐烦:“你先下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芙蓉张张嘴却又咽回去,最终也只弯身行礼退下:“奴婢告退。”   天像是被人捅破一个窟窿似得,大雨一阵比一阵猛烈。千金焦急的来回在屋子里走动。脑海里不断浮现和孙思邈相识的点点滴滴。青衫树下,温润如玉,那般出尘的人物……   千金来回踱步,敲打在窗上的雨似乎敲在她心上。直至忆起那时在茶话会会上,两人心有灵犀合作的画面,便再也迈不动脚。眼色看向角落边上那把昏黄的雨伞,千金心一横走过去拿起雨伞便撑起出门。   “芙蓉,备一把雨伞随我出去一趟。”   “好的,郡主。”芙蓉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格外开心。   行至门外千金停住脚步,接过芙蓉手中的雨伞,语气里是罕见的一丝紧张:“你先回去,我自己去便可。”   芙蓉掩嘴一笑:“遵命我的好郡主!”说完便一溜烟跑了,闹得千金满面通红,捏捏掌心的汗深吸一口气开门缓步走去。   墙外,孙思邈一身玄衣早就被大雨淋湿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的身姿,大雨中显得分外萧条。   千金呆呆的立在原地不动,孙思邈像是心有灵犀般蓦然转身,入眼是千金撑伞呆立在前方,一身白衣如遗世独立的雪莲。听曲的人都出来了,吹曲的人自然停奏。   孙思邈很是惊喜,既然千金郡主已然出来,是不是……   “郡主,你是不是……”   千金看着孙思邈,问道:“若我今日不出来呢?”   “那我会日日继续,直到郡主你点头为止”孙思邈毫不犹豫。   “那我要是永远都不同意,另嫁他人呢?”   “若是良人,孙某便祝千金郡主百年好合,永不再扰。”   “可我们并未熟识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郡主,有时候,一眼便是一辈子,有的人,就算穷尽一生也走不进心里。”   千金眼里再也忍不住泪水,递出手中的雨伞,轻喃一句:“痴人!”   王府内主母院子里,听得笛声骤然消失的徽王妃颇为担忧对徽王爷道:“那孙思邈我看着是个不错的,咱千金这样下去,那孙思邈莫不是知难而退了?”   徽王爷搂着徽王妃,笑得别有深意:“那可未必,我说你就别担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说不定咱曲家,好事将近了。”   果不出徽王爷所料,第二日孙家族长孙清远带着自个儿子,并八抬聘礼正式上门拜访曲府交换庚帖。   “王爷,我这儿子虽没什么大才,但却是真心实意稀罕千金郡主。孙某也多谢王爷抬举肯将郡主下嫁我们孙家。”孙清远做梦也不曾想自家这个心比天高的儿子居然给自己说了一项显贵婚事,唉,若不是儿子执意如此还受了宗刑,自己是决计不会同意与皇孙贵胄拉扯上关系。   徽王爷连连摆手:“我曲青天也不过一草莽出身,若不是从龙有功哪里会有封王,自是比不得你孙府百年药香清贵世家。”   孙清远却执意礼数周全才起身:“也是王爷抬举。”   “都是将要成为一家人,不必如此客套。”徽王爷扶起孙清远,将其拉到一旁客座上,又对着身旁的孙思邈问道:“孙公子可想过几时下场考些功名?”   孙清远闻言面色带着几分尴尬,孙思邈却十分坦荡恭谨答道:“在下从不曾想过入朝为官,只愿一生隐于市中悬壶济世,将孙家医术发扬光大!”   不入朝为官?这……至此徽王爷才有几分迟疑。千金却是直接进门掷地有声:“权势名利于我不过是过眼烟云,真心真意才是我所在意的,阿爹!”   徽王爷看千金心意已决,心中也有一丝后悔怎么不早早问了清楚便默许孙思邈求娶千金。   大概孙思邈是看出徽王爷介怀此事,恭恭谨谨作揖道:“若是王爷觉着在下有功名在身能更好的护住郡主,那在下便参与此次秋试也无妨。”   “禾卿你……”孙清远已经震惊到不行,为了一个千金郡主儿子居然可以改变自幼的想法。   “当真?”徽王爷却是一喜。   “孙公子,你其实大可不必……”   “无妨,既然是诚心求娶,自然得拿出些诚心!好叫王爷放心。”孙思邈宽慰千金道。   徽王爷抚了抚胡子,哈哈大笑。有人对女儿心诚至此,还有什么可忧?   两家商定婚期,徽王爷舍不得千金出嫁太早,之前才不轻易商谈千金婚事,因此将婚期定在一年后的八月八,是个黄道吉日。   近日徽王爷遭了贬黜好容易得了时间一家人共进晚膳,徽王妃念着千金婚事已定,刚念着去安国寺上上香,又忽然记起千金近日两次不幸都是在去安国寺的路上。   徽王爷大笑:“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就不信这天下还真有我曲家不能走的地方。无事,明日全家一起上安国寺!”又看着千金戏谑道,“若不是安国寺,咱们哪里得来这么一个女婿?”   因为安国寺,才有了孙思邈救千金郡主这一说,两人才有了后来的交情。   徽王妃笑着嗔视徽王爷一眼:“好好好,天底下就属你功夫最好,你名声一出那伙子盗贼什么立马就给吓跑。”   徽王爷毫不谦虚,眉头一挑:“那可不是嘛!”   千金、温瑶和徽王妃看着徽王爷这副表情笑成一片,徽王妃忽然又道:“千金婚事既然定下,咱们也可得好好筹谋筹谋温瑶的婚事了。两个女儿,咱一个也不偏心。”   温瑶很是感动倒在徽王妃怀中,眼眶红红叫了一声:“娘亲……”   徽王爷举杯和千金对视一眼,各有所思。   第二日清晨,一家人这次平平安安到达了安国寺。千金抬眼看着安国寺,看来自己与这安国寺是理不清的关系,不妨前去求一签?千金心里忽然冒出这个想法。   “阿爹阿娘,你们去拜佛,我去求支签文。”   徽王爷徽王妃点头,温瑶在一旁道:“我也去陪姐姐抽,顺便给自己求上一签。”   千金心中冷笑,想求签?怕是想和现在的勤郡王偷偷约会才是真。昨晚茉莉留了字条,说温瑶二小姐暗中和勤郡王商定今日于安国寺后林子里相会,然后再派人闹得人尽皆知。以达到和徽王府联姻的目的,强硬把徽王府和勤郡王府绑在一条船上!   真真是好狠毒的心思!徽王府本就是开国元勋里幸存的几个不多的,当今圣上正值盛年,若是阿爹贸然站队,只怕会招来皇帝猜忌加速徽王府灭亡。到时候徽王府只怕又会落得上辈子一样的下场。   自己好不容易重生,又怎会允许此类事情发生?千金和王爷交换了下眼色,徽王妃见两个女儿相处愉快自是十分高兴,两人便一起去偏殿求签。   千金跪坐在蒲团上,先是捧着签盒很是恭敬朝佛像三拜,感念老天让她得以重生,父母安康。才开始虔诚的求签。   一支签文从中掉落,千金拾起来一看,只见签文中写到:   郎才女貌世间稀,怎奈情深缘却浅。   千里姻缘一线牵,鹊桥高架待良时。   注定旧时钱堂燕,不落寻常百姓家。   温瑶跪在一旁只是磕头便揭过,不曾求签。千金看了看签文,心中隐隐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拿起签文问过候在一旁的僧侣:“这上面显示的是上上签,怎的内容却似乎不是?”   僧侣接过签文一看,两手合并恭谨朝千金行礼:“阿弥陀佛,郡主,这的确是支上上等的姻缘签。签文的意思是说郡主姻缘未至,将来时机一到必定嫁的一大富大贵之家。”   “哦?意思是我现在所遇的人并不能和我定下姻缘?”   “正是如此。”   千金默然不语,难道自己和孙思邈当真无缘?不,既然老天爷都让她再次重生改变命运,那么她也一定能改变将来的命运。   温瑶心中有事,根本不曾在意千金求得什么样的签文。见千金这边忙着,便开口道:“姐姐我看你还有会子忙,我闲着无聊就先在这安国寺里逛逛,等会再会和好么?”   千金很是体贴道:“妹妹你并不熟悉这安国寺,我这签文也解了,既然妹妹你无聊那我便带你四下走走。”   “啊?”温瑶不情愿,却也不好表露。   “怎么,妹妹你不欢喜姐姐和你一起?”千金挑眉,“若是不乐意……”   温瑶连连摆手,“怎么会怎么会,那我们走吧。”现在还是得和这个姐姐热络一下关系,等会再想办法甩掉便是了。   千金才不会给温瑶这个机会,出了殿门拐角暗中安排的人就一把将温瑶打昏。   温瑶,你既然这么想要个夫君,那我今日送你一个好了。   “芙蓉,那冯世子安排好了?”   “嗯,已经在厢房候着了。”   这冯巩生冯世子是靖安侯府的世子,如今上任靖安候十年前急病死去,空留下7岁的靖安候世子。导致靖安候府急速败落,如今也只剩一副空壳子。   而且听闻此子及其好色不上进,最重要的是若是温瑶嫁给此人既不会失了徽王府的身份同时也绝了她再度干预徽王府和勤郡王的关系的机会。   一个整日里忙着应付层出不穷的小妾的女人,想要过好日子就得先想想怎么样稳固好自己丈夫的心收拾好小妾才行。到时候自己便能空出手来收拾李浦那个人渣!   “嗯,给温瑶喂些药再丢进去。”   在旁的黑衣人听令给温瑶灌进去一粒丸子,施展轻功飞速将温瑶带到厢房中。直至厢房内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响起黑衣人这才离开。   冯巩生看着床上躺着的美人迫不及待脱光扑了上去,想不到自己还有这走运的时候,自己平白睡了美人不说,还能成为徽王爷的东床快婿,哈哈,真是做梦也想不到此等好事居然会落到他头上。   安国寺后院,久候不到人的李浦焦来回踱步。这么久不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不行,我还是去看看。   谁知李浦还没走多远,便被暗中飞来一暗器打晕。那黑衣人遂扛起李浦快速朝另一厢房走去,房门打开,里面赫然躺着忠勇国公夫人的外甥女罗梦雪。   黑衣人快速在两人嘴里分别扔进一颗药丸,细瞧之下,分明和先前喂温瑶那颗一模一样。这次却是用特殊手法将两人唤醒,同样在房顶听得两人欢好的声音响起这才离开。   “主子,事情已办妥。”黑衣人跪在千金面前,等候千金下一步指示。   “嗯,那你先退下,有事我会再联系你。”   “是。”   千金抬头望着远方,这几日暗中有人监视了温瑶自己才敢放心联系外祖母的那门派的人。这黑衣人便是其中之一,有了这些武功高强的人帮忙自己行事果真方便许多。   现在自己只需静待好戏登场!李浦,这才只是你刚刚还我的一点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评论啊收藏啊什么的的涨了。。   捏哈哈....   所以爆发4000+让读者们与我一同欢快一下、   哈哈哈.....   大家快来评论收藏吧,更多好礼在后面、   爱我请带走我!!!!   ☆、杀机初现   徽王爷并王妃刚和寺里方丈谈论近次千金几逢灾难的事,门外就传来一连串“着火啦”“起火啦”的喊声,似乎引起一片混乱。   方丈“唰”一下起身,急声问道:“惠民,出了何事?”   徽王爷和王妃面面相觑,不知所然。门外传来几阵急促的脚步声,惠民开门恭敬达道:“左边厢房不知何故忽然冒起浓烟,惠和已经带着人前去查看。”   抬眼看去,惠民身后也是一群僧人拿着水桶,正是要赶过去的样子。方丈点点头,道:“我和你一同前去。”转而看向徽王爷,“劳烦王爷再此稍等片刻。”   徽王爷笑着作揖:“无妨,不如本王陪方丈同去,看看有哪里需要本王帮的上忙的。”   “这……”方丈有些迟疑。   “方丈无须客气,走吧,迟了怕是不好。”徽王爷如此一说方丈也是点头应允,因心中甚是为牵挂,当下也是走的极快。徽王妃一个妇人就被留着厢房等候消息。   全寺的人包括先前走远的千金此刻也聚了过来,然而到了以后才发现不过是一场闹剧。只是一团湿柴木不知被谁点燃放在一口枯井里导致大量浓烟冲天,众人这才放下心。   这时枯井两边对门忽然发出一女子尖叫和一男子怒吼,将众人着实吓了一番。惠字辈的几个小僧人壮着胆子开了门,而进入眼帘的是一幕□□不堪男女衣衫不整在床上。   几个僧人顿时面红耳赤转身,对着方丈口吃起来。   “这……方丈……我……”   “方丈……我什么也没看见……”   “我不是故意的方丈……”   方丈见到此景老脸也是一红,那温瑶是徽王府刚认回的女儿他还是识得的,于是也只好看着徽王爷交由徽王爷处置。   这边温瑶扯过被子掩在自己身上,右手颤巍巍指着冯巩生道:“你……你怎么会在我床上,我不是和姐姐在一起的吗?说,你究竟受何人指使?”   和千金郡主在一起才造成这局面?众人心中微妙了,这深宅权贵里,多得是子女互相残杀互相构陷的……莫不是……   冯巩生却是一脸愕然:“瑶瑶,你怎么忽然翻脸不认人?明明是咱们两个约好的你怎么忽然扯到千金郡主身上?”   “你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哪里和你有什么约会!爹爹,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温瑶眼尖看见人群里的徽王爷,立马叫唤起徽王爷为自己撑腰,试图让眼前这个看起来就是纨绔子弟的冯巩生知难而退。   徽王爷一脸阴沉走上去,沉声道:“这究竟怎么一回事?温瑶你不是好好的和千金在一块求签?”   余下僧人自觉不敢扯到这群权贵斗争中,纷纷离开厢房,却不想另一边却更加混乱。   勤郡王指着床上蜷在一起哭哭啼啼的罗梦雪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爬上我的床?嗯?”   罗梦雪听言哭的更加大声:“表哥,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一醒来自己就躺在表哥床上,自己失身还在莫名其妙中就得承受表哥的怒气,心中更加委屈起来。   勤郡主看着床中央那团刺目的血红污渍,心中更加烦闷不已。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约好温瑶见面?是千金郡主那个小贱人!一定是!这寺中除了那小贱人,哪里还有别人?   于是僧人们只好纷纷退下去,皇子,皇家私密更加不能沾染!!   那边徽王爷问起千金,僧人们也自觉给千金让开道,千金上前面目含泪道:“温瑶,我可是你姐姐,就算有天大的不喜欢,你也不能这样子往我身上泼脏水啊!明明我们抽签完是你要去走走,我陪你前去半路你说如厕让我去后院等你,想不到你……你……”   演戏而已,谁不会?温瑶看千金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被狠狠噎了下,真狠!!!   另一旁的冯巩生也附和道:“瑶瑶,不要怕,我会娶你的。就算你把事情推到千金郡主身上可还是不能改变你已经是我的人的事实啊!”   冯巩生刻意提醒两人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实,温瑶霎时间脸色惨白,蠕动下嘴唇再也说不出话。这局面,分明是有人早就设计好的。千金郡主!一定是她!   看温瑶愤恨的目光朝自己射来,千金觉得心中分外愉悦。曲温瑶,你也有今天!上辈子你不是一帆风顺很是得意吗?这辈子我就叫你尝尽低进尘埃的滋味!   徽王爷锐利的眼神朝千金一扫,千金顿时颇为心虚的低下头去。徽王爷心中好笑,这鬼丫头,敢做现在怎么不敢看他了?他又不是那等子迂腐不堪的人。活在这世间,要想不被人吃就得有些保护自己的手段。还是他看起来像那些子酸腐书生?   冯巩生看温瑶似乎死不认命的样子,想起那黑衣人的交待,咬牙决定豁出去,双膝朝徽王爷跪下掏出怀中的肚兜双手奉于徽王爷面前:“在下靖安候世子冯巩生,这是我两个的定情信物,这上头的诗文乃瑶瑶为我亲手所绣赠与我的。我两个早就私定终身,还望王爷成全。”   “你住嘴,”温瑶失声尖叫,“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哪里还会送你什么肚兜,那根本不是我的。”   冯巩生却信誓旦旦,一口咬定这肚兜是温瑶赠送于他。“王爷若是不信,可叫瑶瑶的贴身婢女茉莉出来与我对质即可。我和瑶瑶相识至今茉莉那丫头都是知道的。”   “阿弥陀佛,王爷,不如把令女儿的婢女叫出来对质也好!”方丈在一旁不便退下也不好决断,此刻也终是出声。   茉莉被人拉过一把跌跪在徽王爷面前,看王爷那副阴沉的吓人的脸一个哆嗦匍匐到地上:“王爷明鉴,奴婢不是故意知情不报小姐与冯公子这事,实在是小姐的命令茉莉不敢违抗。请王爷明鉴,王爷明鉴。”   茉莉这话一说,一切都隐喻出来。温瑶更加失控,指着茉莉道:“你这个小贱人,你污蔑我,我没有!”   “小姐,奴婢不敢,小姐饶命……”   “好了!都给我住嘴,还嫌今天丢的人不够大?”徽王爷一声呵斥,“冯世子,既然你与我小女儿是真心相爱,那便赶紧着府上选个吉日去提亲。明日似乎是个不错的日子。”   温瑶仍是不死心的叫了一声:“爹爹——”   徽王爷脸色更加阴沉:“住嘴,做出这等事来不管缘由如何你都必须为这结果负责。”   冯巩生自然巴不得,当下忙不迭答应说“好”。   温瑶不敢再出声反抗,心中只不停咒骂千金。徽王爷转身拂袖而去,千金也很是愉悦的看了温瑶一眼走了。方丈自然随后走出,事情已成定局,不过出门的千金和徽王爷看着勤郡王在对门摔门而去的那张臭脸心中更是高兴。   一招解决两个麻烦!徽王爷一回府立马上了道“勤郡王□□佛门不知检点的折子”,至于后事如何,千金只知道原本十日后的婚礼被提前到三日后,而勤郡主也听说被罚跪在宫门连续两天不曾起身,最后还是八皇子兄弟情深前去求情才得以赦免。   而温瑶历经此事,被王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定下半月后的婚期。徽王妃虽然不满冯巩生其人,却奈何不过纲常,也只得很心疼的为温瑶多备点嫁妆好在夫家有点脸面。   千金便称病在自个院子里落个自在清闲,最近已然立秋,天气很是凉爽,芙蓉上来请安道:“小姐,霍妈妈特意给您做了些点心。”   千金点头,看着盘子里精致的绿豆糕点心中食欲升起。霍妈妈一向这么心灵手巧,随手拿起盘子里的糕点轻咬一小口又问起:“自我回来霍妈妈便一直告假,今儿个回来了?”   霍妈妈和张妈妈都是她的乳娘,本来张妈妈是为她那妹妹寻来。后来被劫走以后因着她饭量太大因此两个都成了她的乳娘。温瑶回来以后张妈妈便跟了温瑶,霍妈妈却是自她回府便告假,只说是儿子不好。   前些日子怕被温瑶他们暗中插眼线过来便不敢随意招人,这些天正寻思找这妈妈回来霍妈妈就回来了。这可真是及时雨!   芙蓉道:“是啊,听说霍妈妈儿子好了,今日便回来府中,这不,一回来就给郡主您做了小点心。郡主可高兴?”   千金笑道:“高兴,你天天与我这么斗嘴不分尊卑,可见我有半分不高兴?”   芙蓉噎住,郡主这也算?奴婢这样难道不是您放纵的?芙蓉默默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不敢再做声。   千金吃了一块觉得今天的糕点怎的分外好吃,便又拾起一个吃起来。这时霍妈妈过来院子里请安。   千金问道:“霍妈妈您儿子可大好了?”对于自己的乳娘,千金向来很是尊敬。   霍妈妈低头行礼道:“已经好了,有劳郡主挂心。小事而已……”   千金点点头,又拾起一块糕点准备放入嘴中,但霍妈妈不知怎的脸上十分紧张。千金心生疑窦,将手中糕点放了下来。霍妈妈脸上却是更加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  昨日赶路一天没有更、还望各位读者见谅、不要抛弃我、   这两日可能要修修前面的文更新有点慢、   但是只要乃们继续评论收藏等我一修完就来个大爆发双更给你们看!   来吧、让你们的爱来的更汹涌些吧!   ☆、端倪   千金见霍妈妈这幅神情心中直觉得蹊跷,便一声不吭的看着霍妈妈,也许是实在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氛围,霍妈妈终于忍不住出声道:“郡主,郡主,老奴对不起郡主啊!”   果然有鬼!千金心一沉,问道:“究竟何事,乳娘和我还要生分么?”   霍妈妈哭声道:“老奴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这才听从别人的话在郡主您的吃食中下药,老奴真的是没有办法呀!不这样老奴的儿子怕是没救了……老奴就这么一根独苗苗……对不起郡主,老奴对不起郡主!”   芙蓉闻言很是气愤:“霍妈妈,郡主平时待你不薄,你怎么……怎么……”芙蓉气的说不出话。   千金怔住,看样子是有人把主意打到乳娘身上了。都怪自己最近忙着对付李浦那个混蛋却忘了关注身边的人。想着问清缘由便对着芙蓉道:“你去院子里把守着不让别人进来,任何人来了就高声通报下。”   芙蓉虽不愿离开,但还是想做好千金交给自己的人任务,不情愿走了出去,临走还恶狠狠瞪了霍妈妈一眼。   “你说是有人拿你儿子威胁你在我食物中才吃食?那你下的何种毒药?你儿子究竟出了什么事?”千金厉声问道。   乳娘很是愧疚的结巴道:“不是毒药不是毒药,只是一些吃了让人上瘾的像面粉一样的东西,叫什么五石散。”   千金手重重往桌子一拍而起:“你既然知道是五石散,你难道不知道这比毒药更可怕?”   霍妈妈不住的磕头请罪,泪如雨下:“郡主,我也是没有办法呀!我也知道这些个东西是害人的,可……我若是不这么做我儿子就会没命了!”   千金看着乳娘一副沧桑悔过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上一世乳娘随自己入宫后来被李浦害死,怎么说也为自己死过一回。自己能重生,这些一直跟随在她身边的人,她自然不会让他们再遭受上一世一样的命运。   于是口气也软了几分,问道:“你儿子究竟现在如何?”   霍妈妈又接着道:“月前我回府以后,忽然收到儿子的一封血书,上面写到他……他不小心作践了人家闺女被人家扣押下来,我嫌丢人没敢直接声张只说儿子病了,等我去了那户人家,我儿子都被打得不成人形了,我哭着求他们放我儿子一马,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于是那户人家便要求我给他们做奴婢到他们满意为止。我便在那户人家里给他们做牛做马,他们处处羞辱我还不够,前几日忽然将我赶走,说还是要去报官为他们女儿报仇。我实在哀求不过,忽然有位公子过来找我说可以帮我救回儿子,只需要我……”   “只需要你在我吃食中下点五石散好控制我?哼!真真是好算计!”千金气笑了。   “老奴……老奴想这药不会出人命……”霍妈妈哆哆嗦嗦说着,不停叩头,额头上血肉模糊一片。   千金看着霍妈妈接连磕头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又颇为不忍心,摆摆手叫霍妈妈起身,霍妈妈觉得心中很是对不住郡主,也不肯起身一直叩头。   院子外面芙蓉忽然高声道:“二小姐您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我想着自己就要出嫁在即,过来和姐姐说说体己话,芙蓉姑娘怎的在外面守着?”温瑶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还是那么温柔。   温瑶?自从出那事以后温瑶一直在自个院子里,今儿怎么到她这儿来了?   千金扫了一眼霍妈妈,朱唇轻启:“若你真觉得对不住我那你现在给我起身整理好你的衣服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知道吗?”   霍妈妈喏喏站起身,赶紧整理下自己服饰,擦干眼泪对着千金行礼退下。芙蓉拦不住温瑶此刻已经让她进来了。   温瑶看霍妈妈额头血肉模糊双眼通红的样子很是诧异:“姐姐这是怎的了这样训斥妈妈?可是犯了什么大错不曾?”   霍妈妈忙到:“是我一时起了贪恋拿了郡主的簪子,这才被郡主训斥。郡主宅心仁厚,念在我多年服侍的份上放了我一马。”   “哦?”温瑶有些质疑,“是这样?”   千金扫了温瑶眼:“不这样,还能怎样?”   温瑶又被噎住,压下心底疑虑看向千金,脸上仍旧一副万年不变的笑意,千金着实佩服的紧。此女子心性实非一般人可比,自己上一辈子怎么就那么蠢,死心眼相信她是善心人?   “姐姐,我有些话要同你说,可否屏退下人?”温瑶笑语阑珊道。   单独?千金冷笑,想来是想问个明白那天寺里的情况。千金示意芙蓉等人退下,芙蓉是知晓温瑶不是个好的,自是不放心千金和温瑶独处,但看千金成竹在胸的样子还是听话乖乖退下。   暗中有守卫的千金自然不怕,自是想着怎么快些打发温瑶然后秘密找孙思邈看替自己看看。不管是不是温瑶暗中下的毒手,自己都不能让温瑶知道自己中毒的事。   等下人们退个干干净净,千金冷然道:“说吧,到底什么事瑶跟我说。”   温瑶如同变脸般换了一副样子,很是怨愤的眼神直直盯着千金道:“是不是你?一定是你暗中派人让我和那个色鬼世子做出那样的事……”   千金双眼微眯,有蹊跷!照温瑶这么能忍的人怎么会突然爆发出情绪,莫非又故技重施?千金装作不经意扫了下四周,自己的院子里若是若是出现什么人那芙蓉一定会出声询问,除非那人是自家阿娘!   上辈子自己就是着了温瑶的道,不知道阿娘被温瑶请在暗中对她恶语相向,导致阿娘失望透顶。这次温瑶故技重施大概想来个釜底抽薪。   千金眼珠一转,神色凄婉好不伤心:“妹妹怎么会怀疑我!我……妹妹,自打你进府,虽说阿娘对你关心过甚我心底是有些不大舒服,可我想着自己是姐姐哪里不是处处对你忍让?想不到你竟然……”   温瑶看千金居然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差点吐血,真想不到这个姐姐还有这样好的演技,自己以前是低估她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温瑶咬牙切齿看着千金:“那日我明明刚和你出了殿中,怎么眨眼就在那什么冯巩生的床上?”   千金很是诧异:“妹妹,不是你自己走开叫我先去后院等你,怎么现在你反而像是健忘了?我哪里认识那什么冯世子,难道不是你和他偷偷私会?”   眼看也问不出什么,院子外一声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够了!温瑶你做什么处处这样逼你姐姐?人是你自己选的,就算现在才看清那冯世子不是个好的也容不得你反悔。”   温瑶霎时间双目含泪好不娇怜,徽王妃满腔的怒火也终是轻叹一声:“事已至此,温瑶,你认命吧!到时候你爹爹会出面给你主持公道,就算你出嫁到靖安侯府有我们徽王府给你撑腰你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差到哪里去。”大概徽王妃也不相信自己说的这话,想想又道,“这男人三妻四妾自古也是再正常不过,你是当家主母,放心,没人能欺负到你头上!”   温瑶自默默垂泪,千金在一旁看着静默不语,心中只想快些打发走温瑶好去找孙思邈看看。   “千金,你是大的,要多多让着你妹妹,我……”徽王妃兀地流出泪来,“想不到女儿刚回来没多久,现在又要出嫁……”   “阿娘,妹妹就算出嫁也不会离开汴京,你这样让妹妹会不忍心出嫁的。”   两人又忙着不停安慰徽王妃,徽王妃止住哭便将温瑶叫到自个儿院子里细说。   千金径直和芙蓉一起去备马车直接上车去孙思邈处,马车晃晃悠悠穿过闹市,前面不知怎的群聚大堆人围成一个圈。   千金心中焦急不已,掀起帘子看不出个所以然,然后叫了芙蓉道:“芙蓉,你和水仙去看看前面到底出了什么事,若是可以问问可否借个道,若是一时半会咱们马车过不去就弃马车走过去吧。”   徽王府到孙府的路程只有这一条道,眼下也不知还要多久才好。芙蓉和水仙领命下了马车,秋菊看千金一脸一脸忧心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安慰道:“郡主,不过是一些小市民群聚在这看热闹罢了,等芙蓉姐姐去说说就好了。”   虽然不知道千金到底在忧虑什么,秋菊实在是不明白自家郡主现下什么都有了,怎么还成日里烦恼?不懂!真是不懂!   芙蓉和水仙好不容易挤到人群最前面,只见那日里见过的沈少将军沈琛之单手抱着一个孩童,另一只手执着已脱鞘的剑抵在意官员的脖子上,旁边还倒着一匹不停抽搐吐血的马。   芙蓉便问过身旁的妇人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小孩子怎么身上还有血啊?”   那妇人一脸愤意难平:“那个穿红官服的官老爷骑马一直往前冲,将那个小孩子差点踩死在马下,幸好那个少将军冲出来救了那个小孩子。”   芙蓉点点头,谢过那妇人,留了水仙继续在这里看个究竟,自己前去告诉千金。   千金听过以后沉思一会,便说道:“我们去看个究竟。”   也许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这些官员,没有些个后台哪里敢这么嚣张。   沈琛之将刀驾在那个官员脖子,眼神噬血般吓人:“只罔顾人命这一条我就敢把你给就地正法。”   那官员吓得浑身颤抖,说话都不利落:“我……我是四皇子的岳父,你……你要是敢杀了我四皇子会找你报仇的……”   因沈琛之常年在边关随父守城,汴京里错综复杂的官员关系他并不知道也不认识这些官员。当下便十分不屑道:“别说是四皇子的岳父我要杀,今儿个就算你是当今圣上的岳父我也会这么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周围老百姓叫好,沈少将军素来英勇,听说不过十岁便随父亲征战沙场,十二岁给父亲献计以十万兵马胜了晋国百万兵马,如今一见又是一副侠义心肠。百姓们对这个保家卫国的儿郎很是尊崇。   “我……”看沈琛之一脸不似说假话仿佛下一秒就会要自己命一般的样子,罗大人吓得更加不敢再仗势欺人,“少将军饶命,少将军饶命!”   沈琛之这才将剑拿了下来:“这小孩还吊着一口气,你将他速速带到府中请个好大夫来看看,若是敢敷衍我随便将这小孩搪塞给谁。无论天涯海角我必定杀你。”   罗大人不停点头说好,别说只是请大夫,此刻就是拿全家银钱送出来给这孩子他也愿意。   沈琛之又对人群中的百姓道:“你们谁认识这小孩,烦请告知他父母去这位大人府上领人。”   人群中立刻引起骚动,当中便有一妇人站出来道:“我知道我知道,这是街尾王二家的幺儿。”   沈琛之点点头:“那便多谢这位大婶,劳烦大婶去告知他家人一声。”   那妇人很是不好意思点头,急忙从人群中走了出去报信。见事情得到完美解决百姓们也都四散开来。   皇宫内御花园此刻正是繁花遍开,众多美人群聚后宫,个个头上都簪着一朵鲜花。丽妃正坐其中,头上别着一朵红色的醉蝶花,一脸惬意坐在中央昭宗的躺椅旁拈起一颗颗葡萄喂道昭宗口中。   “皇上,今日可还是要让蝴蝶替您做选择?”   近几日昭宗迷上蝴蝶择妃子过夜的游戏,每个妃嫔头上簪着一朵花,看蝴蝶最先落在谁头上,便宠幸谁。丽妃很是幸运接连几日都被翻了牌子。   昭宗闭着眼睛正享受新得来的乔贵嫔一下一下给自己扇着扇子,听言抬抬手示意照旧。   这兴致正浓的时候太监又是急急忙忙跑进来:“皇上,皇上,蒋御史带着刘御史在乾坤宫门外死谏!”   昭宗“唰”一下坐起,长袖衣收带的面前的果盘齐齐落地,众妃嫔吓得全部跪地大气不敢出。   “又是出什么事来打扰朕?”昭宗说的咬牙切齿然后朝乾坤宫走去。   千金很轻松的便越过众人走过去,沈琛之转身便看见千金朝自己走来,虽然千金郡主覆了一层面纱,沈琛之不知怎的就是一眼便人出来。   “郡主怎的会在这里?”沈琛之抬手将长剑放入剑鞘里。   不待千金回答,忽然喉咙一热,一股腥甜已然涌上喉咙,千金只觉得有什么喷涌而出而后眼前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之前答应你们涨收的奖励、就算掉了我还是会奖励的、   好桑心、不过、   乃们虐我千百遍、我依然待你们如初恋、   还是那句话、收藏评论神马绝对有奖、   各位依然陪着我的亲么么哒、   ☆、中毒   芙蓉、水仙很是惊恐的看着千金口吐鲜血,还是芙蓉下意识反应快一把接住倒下的千金。两人惶恐的喊着“郡主……”   沈琛之摸摸脸上的鲜血,怎看都是那么刺目。可明明,自己在战场上见惯了鲜血的……   看两个婢女不知所措,沈琛之走到跟前一把将千金打横抱起:“你们在这哭哭啼啼有什么用,跟我走。你们赶紧排人请大夫到沈将军府中救人。”   水仙见此完全没了主见,芙蓉急忙出声道:“我们有马车,想来会快些。”看沈少将军这样子大概是想将郡主先带去沈将军府里安置下来,然后又跑去马车边吩咐秋菊道,“小姐不知何故吐血昏迷,你速速去孙公子府上请孙公子前去沈将军为郡主医治。”   沈琛之大步朝自家府中走去,离这最近的只有自家府邸了!听芙蓉面临危机还能思绪不混淆顿时对芙蓉有些赞赏,向来不甚理会别人这次居然还破天荒解释:“马车的颠簸会加速你家郡主的血液运行,我们并不知道千金郡主此刻情况如何,还是小心些稳妥。”   芙蓉见沈琛之只顾自己大步走还以为沈琛之没听见自己说话,刚欲再说一次沈琛之就回答了自己,想想沈琛之说话也有理,便又叮嘱秋菊道:“既然如此秋菊你让车夫快速驾车到孙府求医。”然后带着水仙紧跟在沈琛之身后。   如此有条不紊的婢女,想来主子也定是个很有主见的。沈琛之忍不住看看怀里的千金,只见此女面色雪白柳眉紧锁,一张小嘴在这惨白的面容上显得分外殷红。   原来女子还可以这般娇弱,沈琛之暗想,家中那个河东狮吼般存在的母亲,完全看着就让他不想成亲。   若是能得千金郡主这般的女子还是不错的!   宫内昭宗一入乾坤宫,就看见蒋御史和刘御史不停在地上磕头双手举着折子,地上明显都能看出血迹。   磕的真狠!昭宗面色更加不好,看来是出了什么大事,居然让两位御史磕的这般厉害。   “得了,有什么事起来说话,朕恕你们无罪。”   哪知两位御史并不起身,一口同声道:“恳请圣上主持为河南上万灾民讨回公道,万望圣上秉公办事!”   说完又重重在地上磕了两磕,昭宗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事都还没说就想先逼着他给个承诺?然后一声怒吼道:“够了,都给朕起来说话。”   两位御史却将头埋得更加低,整个人几乎都要匍匐在地上,昭宗见自己君威都不起作用,只怕不是非比寻常的小事,这才沉声道:“好好好,你们好样的!朕就依你们,说,究竟出了什么事?”   “陛下……”   “陛下……”   两位御史同时开口,昭宗烦的不行,摆手直指刘御史道:“你先说。”   刘御史叩头道:“三天前里一河南安阳县百姓带着万民血书寻至汴京,哪知被人追杀倒在秦帝师门口。秦帝师将人救起,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三月前至今河南旱灾百姓颗粒无收,皇仓里拨下去的款项河南安阳县的县令分文都没有收到。”   昭宗勃然大怒:“那些款项都去哪里了!是谁居然这么大胆子贪污?你们怎么今日才来报?可有查出来是谁贪污?”若不是查出点头绪这两个是不会这幅样子。   刘御史支支吾吾不敢回答,昭宗看着烦闷不过一脚踹了过去,大喝一声:“蒋御史,你来说!”   蒋御史不比刘御史,向来块难啃的骨头,就是天王老子他也不畏惧半分。于是他恭恭谨谨回答道:“我们正是想着不打草惊蛇暗中查访贪污经费的是谁所以才没上报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昭宗怒气这才平了一点:“那可曾查出来是谁没有?”   “启禀陛下,所有证据都指向徽王府!”蒋御史匍匐在地,语气掷地有声,刘御史大气不敢出匍匐在地动也不动半分。   昭宗凝视蒋御史久久不语,面色阴晴不定。   沈琛之将千金带回府中,门口两个下人忙去禀告将军夫人,少爷居然带了一个女子回来,而且还是少爷亲自抱在怀里的!稀奇,这实在太稀奇,咱少爷以前可是不然任何女子近身半分的。   那将军夫人闻之很是飞快的小跑到沈琛之院子里,沈琛之轻轻将千金放到自己榻上,吩咐自个贴身小厮道:“去孙府请人的丫鬟还没回来,你骑马前去看看,这病情耽误不得。”   那小厮领命还没出门,秋菊就同赶过来的将军夫人撞到一起。只见那夫人一身贵人的装饰秋菊心想只怕身份不低,忙着道歉道:“夫人对不起,夫人对不起,秋菊心急着救郡主没曾注意冲撞了夫人,真是不好意思。”   将军夫人素来豪爽,摆摆手道:“无妨无妨,你说那女子是你家郡主?”   秋菊不住点头:“是啊!我家郡主忽然晕倒……”   看这婢女急成这样将军夫人笑着打断安慰道:“没事,咱们先进去看看情况再慢慢说。”   秋菊进门一副哭丧着脸对着芙蓉道:“芙蓉姐姐,孙府一个人也没有,这下可这么办?”   “一个人也没有?这怎么可能?”芙蓉感觉不可思议,平时孙府下人少说是喜爱清静也过得去,现在居然一个人也没有,这实在太诡异了吧?   沈琛之心一惊,禾卿向来不会做如此没有交待之事,如今贸然不见,只怕是出了什么大事还来不及告知。这……   将军夫人在一旁道:“现在不是追究人去哪儿的时候,赶紧找个御医来瞧瞧。”   沈琛之愣了一下:“娘,你怎么来了?”   将军夫人瞪了沈琛之一眼:“我爱来就来,现在你还是想想怎么救人吧!”   看床上那柔弱可人的郡主,将军夫人暗中绯腹:长得是一顶一的好,就是太瘦弱了!想不到自个儿子眼光这般居然一下就相中郡主!不得了,真不得了!比的上他老子!将军夫人偷偷笑了笑。   沈琛之点头,几个丫鬟里就芙蓉最有主见,芙蓉朝着将军夫人行礼致谢:“如今我回府再拿了牌子再进宫请御医怕是时间来不及,可否请将军夫人以您府上的名义先行请御医过府瞧个究竟?”   将军夫人拍拍胸脯:“这事包在我身上,御医我最熟了,我知道哪个御医最好,放心吧!”   自家一家人都是征战沙场的男子汉,能不熟悉太医院那些大夫吗?这病弱弱的郡主搞不好就是儿子的心头爱,早日救回来儿子就可以早日成亲了。想到这里将军夫人觉得浑身充满力量,脚下生风似得冲出门。   芙蓉又安排秋菊跟水仙道:“你两个一同回府与王爷王妃说明情况,这里我一个人伺候的来,况且两个人互相说一点也说的清楚些,务必让王爷王妃知晓清楚事情缘由知道吗?”   两个人领命回府,同一时刻宫里也派出几队禁卫军由秦帝师领了圣旨浩浩荡荡朝徽王府走去。   徽王爷得门口护卫来报秦帝师着人马到府,心中很是诧异,急忙出去迎接。   “想不到秦兄这么久不来而已一来我府上就闹出这么大动静?真是太给我曲某面子。”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不过这次徽王爷计策没用。却见秦帝师一脸阴沉看着徽王爷道:“老兄,这次你可能要倒大霉了。”   徽王爷神色一肃,再也无半分笑意。   将军夫人一进宫就将太医院院首苏世杰请了过来,苏世杰坐在床边,将千金的脉搏把了几遍,又将千金眼皮上翻,还放了一些千金的血来观察。最终哀叹一声,然后朝将军夫人和很琛之作揖道:“请恕老朽医术不精,老朽只能把出郡主身重剧毒,可观其所有却查不出这是什么毒,唉,节哀吧……”   将军夫人大惊,不会这么倒霉吧?儿子好不容易开窍爱上一个女子,想不到这郡主竟是个短命的?   沈琛之心里一紧,竟有些说不出的难过,不死心问道:“那可有别法让郡主醒过来问问是什么毒药?”   苏御医叹了一口气,摇头。忽然想到那个令人惊艳绝伦的公子,说道:“若是郡主能由孙思邈孙公子看看说不定会也许有救。”   众人默然,若是此刻能找到孙思邈的人你苏御医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水仙和秋菊匆匆忙忙赶到徽王府不远处,却见府外全是禁卫军把守,许进不许出。水仙看了一眼禁卫军,抿嘴想了想,说道:“我们两个必须有一个前去报信,这样吧,我进去通知王爷王妃,你去周围打探下情况再去沈将军府报信。”   秋菊看那么多禁卫军居然敢守着徽王府,只怕水仙这一去也不知好坏,秋菊嘟嘴道:“每次都是水仙姐姐照顾我,只让我做些轻松的活计。这一次就让我来吧!”说完秋菊直接冲到禁卫军面前,高声喊道:“我是徽王府婢女,让我进去。”   禁军果然将秋菊放进去,道:“许进不许出,姑娘进去就不能出来了。”秋菊执意进去这些禁军也只好放人,只在心中嘲笑这小女婢倒是有骨气找死的,眼看这徽王府的大树都要倒了还不离开进去等死。这年头,傻子忒多了!   水仙很是生气在原地跺跺脚,转身便自己去打探缘故。哪知周围人却没一个知情,只知道秦帝师带人封锁了徽王府。水仙没有办法,只得将这小半消息带回沈将军府去。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我现在才更新   相信我是爱你们的、   从今天起每天日更、捏哈哈哈   ☆、危机   沈将军低着头大步迈进将军府中,只觉得对今天圣上的决定很是痛心,想不到圣上竟然会相信徽王爷贪污拨给河南安阳县的款项。   这怎么可能!当初徽王爷随圣上一手打下江山,待当今圣上一登上皇位徽王爷就交出兵权自此再不插手朝政。想不到圣上心胸狭隘到如此地步,徽王爷都忍让到这个地步居然还不放过他。   “夫人,夫人……”奇怪,怎么今日回来这人影都看不见?   府中管家急急忙忙跑上来:“将军,夫人在少爷院子里。”   沈将军一愣:“在少爷院子里干什么?”   “少爷今日带了一个身怀重病的女子回府,夫人还去宫里请了御医过来。”   琛儿带女子回府?沈将军更加觉得今天是不是在梦中没醒,自己那个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儿子终于开窍了?沈将军觉得稀奇,立刻倍儿来精神跑去沈琛之院子里。   将军夫人见将军也过来,有些奇怪道:“今日怎么军营里都不呆了这么早就回来?”难不成这么快就收到消息?   沈将军一脸严肃问:“听说今日琛儿带了一女子回府?”   果然知道了,想不到自家这个相公平时闷不吭声其实暗地里还是很关心儿子的。沈夫人笑的十分诡异:“是啊!咱儿子带回一个十分美貌的姑娘,还是个郡主,只可惜……”   “嗯,只可惜什么?”沈将军等着下文 ,忽然顿住,等等,夫人刚刚好像是说郡主?莫不是……   “只可惜那千金郡主身中奇毒昏迷不醒……”   沈将军声音顿如雷霆:“胡闹!你们……”现在徽王府整个被禁军把守的水泄不通,这要命的关头和徽王府扯上一点半点的关系……   水仙跄跄踉踉跌进房门中,听得沈将军那声怒吼心里隐有不好的预感,见沈将军面色阴沉,将军夫人和沈少将军一脸莫名的看着沈将军,重重跪倒在众人面前:“求将军、将军夫人、少将军救救我家郡主,只有你们能救我家郡主了。”   沈琛之正色看着沈将军:“爹,你是什么意思?”   沈将军颇为惋惜道:“蒋御史并刘御史在乾坤殿前状告徽王爷贪污拨给河南安阳县的款项,现下圣上大怒派了禁卫军把守徽王府,并下令勤郡王和冷丞相彻查此事。”   芙蓉立马跪下来很是肯定道:“不可能的,我家王爷绝对不可能贪污。”   水仙也在一旁说道:“是啊,我家王爷向来最恨奸佞之徒,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   将军夫人为难了,眼下正是多事之秋,而且也不知道这千金郡主还有没有得救,可自个儿子……   沈琛之心中思量,听说禾卿和这千金郡主两府已经互换过庚帖定好婚期,如今禾卿不在,自己定当好生照顾他的未婚妻。那日自己遭遇埋伏生死不明,不也是禾卿救了自己?   但沈将军和沈夫人却不知孙思邈和千金订下婚约一事,看沈琛之闷声不说话,便知道儿子想救下这名女子。   沈琛之屏退将军府众人,水仙和芙蓉是千金的人自是不用退下。沈琛之双膝跪地朝父母深深叩了两个响头,无比郑重:“爹,娘,儿子不孝,连累爹娘!”   看来儿子是真心喜欢这千金郡主,真不知两人是什么时候看对眼的,自己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收到?沈将军和将军夫人郁闷无比。沈将军不死心追问沈琛之:“你就如此深爱这千金郡主到非她不娶的地步?”   深爱?沈琛之错愕,看来爹娘是误会了,眼下情况不一般,就让他们误会好了。反正禾卿回来再解释也不迟。   芙蓉和水仙是知道孙思邈和千金的事情,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也不敢乱说,埋头保持沉默。   沈将军和将军夫人见沈琛之死心眼的点头,遂叹了口气,沈将军道:“罢了,罢了,你起来吧,刚才听夫人说千金郡主身中剧毒是怎么回事?”   将军夫人顿时换了一张愁苦的脸:“苏太医也看不出是何病症,眼下孙家公子孙思邈也不知所踪,我们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沈将军一怔,什么毒竟然这样厉害?又看床上的千金郡主没有半分醒来的迹象,略微在脑中想了想道:“安国寺的主持曾与孙思邈一同探讨过医术,能和孙思邈探讨医术的当今世上并不多见,想来定有些能耐,我们不妨上山试试!”   沈琛之点头同意,又看着芙蓉道:“眼下徽王府整个被封锁,只怕不多久千金郡主不在府中的消息很快便会传出去。为了能让郡主有充足时间就医,芙蓉你是郡主的大丫鬟,若是你能放心将你家郡主交给我,那就安心扮作郡主的样子回到徽王府。”   芙蓉虽然放心不下千金,可要是没有人暂时顶替千金只怕后果很是严重,点头同意沈琛之的提议。   “少将军,感谢您的大恩,我芙蓉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您。我这就上马车回徽王府暂代郡主。”   待芙蓉与千金换过衣服覆了一层面纱上了马车以后,这头沈琛之也将千金带上马车奔赴安国寺。   安国寺方丈反复将千金查探,连连叹气,又取过银针刺入千金臂中,上面殷虹的鲜血看的众人心里隐有不好的预感。方丈又着门下弟子惠民赶紧去厨房寻些银炭还有一些牛奶。   “沈将军,少将军,郡主的情形只怕不乐观!我观郡主吐气含杏仁味,面色红润如同沉睡,身体鲜血成殷红色。只怕是中了钩吻之毒。”方丈长叹一口气,“我已命弟子取来牛奶和银炭为郡主催吐,究其效果如何,只能尽力一试。”   沈琛之点头,沈将军惋惜不已。冒着天大危险就救的人,可别是个死人。   “爹,这里有我便足够。”   沈将军看着糟心,也就点头离开。千金陷入梦境中不可自拔,美轮美奂的宫殿,李浦深情的许诺,转而忽然又变成温瑶那张癫狂的笑脸,还有她身下蜿蜒触目的鲜血。孩子,她的孩子……   千金猛然睁开双眼,窗外清脆的鸟儿声阵阵传来,透着无比欢快,她有些恍惚,分不清身处何方。边上淡漠的男声传来这才将她拉回现实。   “你醒了?”   “沈琛之?”千金很是惊讶,沈琛之怎么会在这里?自己这是……记得昏迷前,自己本身要去找孙思邈看看自己中了什么毒,大街上看见沈琛之救人,自己走过去……等等,中毒?   “你中毒昏迷无人能治禾卿也不知所踪,我才把你送来安国寺找方丈解毒。”沈琛之像是一眼看穿千金所想一样,接了话。   千金点头,“多谢沈少将军搭救,孙公子他……”千金问了半天也不见沈琛之回答自己,心道这人这是孤傲,也不知怎的竟然对自己出手相救,这还真是命里的缘分,自己救了他,他也救了自己,可孙思邈怎么会不见?千金想挣扎着坐起身,“方丈既然已经医治好本郡主,想我出来时日也多,这就辞别回去王府……”   哪知身上一软却向一边倒去,沈琛之动若奔雷将千金揽入怀中,然后像触电一样快速将千金放到床上,背对千金。   千金被这一弄脸上微微发烫,居然在一个小子面前丢脸,真是……   沈琛之压低声音,道:“你的毒并没有完全解开,现下还不能下床走动。”   千金愕然:“不是五石散?怎么会这样霸道?”   沈琛之转身逼近千金面前:“你知道你中毒了?谁跟你说是五石散?”   千金略略朝后退了几下,才道:“是我乳娘,她说她是被人威胁才下这五石散好让背后那人威胁我。”   沈琛之语气冷到极度:“五石散?你可知你中的这钩吻之毒若是再迟来医治纵使世间谁来都拿你素手无策?”   钩吻?竟然是钩吻?千金只觉得浑身如同冷水浇头,寒遍百骸。若是没有沈琛之送来寺中,只怕自己这一世重生就算白来,那大仇也不能得报!   是谁?到底是谁这时候如此恨她要置她于死地?据温瑶那天的样子来看应该不是,那么李浦也不能算,还有谁……   “况且,你徽王府现在全府上下都有禁卫军把守,你要是回去了谁来帮你们徽王府洗脱嫌疑。”   “你说什么?徽王府被禁卫军把守?”千金这时心才是真真悬着了,按照前世里,这时候徽王府是好好的与李浦结了亲的。不该啊!不该有这么一祸的!   “蒋御史带着刘御史上乾坤殿状告徽王爷贪污拨给河南安阳县的灾银,现下圣上已经交由秦帝师和勤郡王彻查,徽王府,只怕不妙。”   “哼,刘御史?那不过是昭帝养的一条狗”千金冷冷一笑,显得无比讽刺。   “你怎知道刘御史是圣上的人?”沈琛之感觉很是奇怪。   “我……”千金一时答不上来,好在沈琛之也不作计较,没有追问下去,千金就此避过这个回答。   连着养伤几日后,千金这几日终于能站起来,这日趁沈琛之不在,她心急如焚的立即换了装扮要下山,却和每日里来查探病情的方丈撞个正着。   方丈手持佛珠行了一礼,问千金道:“郡主这是要下山?”   千金点头:“这几日多谢方丈搭救,来日千金必定重谢安国寺,重塑佛身。只是千金尚有冤屈在身,不能再继续耗费下去。”   方丈点头,口中念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郡主,凡事执着,必入魔障。”   “千金受教,来日再会方丈。”   这几日秦帝师府门前格外热闹,就连摆摊的小贩都凑在秦帝师府门前,只想早日听到徽王爷安然的消息。这徽王爷素来得民心,要不是百姓也知道秦帝师向来是个有威望的的学者,只怕早就闹起来。   秦简岚好不容易出了府门,一声熟悉的声音就在身后唤起。   “阿岚。” 作者有话要说:     ☆、彻查   秦简岚回头看过去,千金就站在一棵繁茂的树下,干枯的藤蔓将大树团团围绕又从树枝上垂条下来,随风摆动,更衬的千金飘起又落下的青丝灵动无比。   这么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想来应是暂无大事。秦简岚欣喜道:“我刚收到消息说千金郡主重病在身已然回府,正准备前去探望,没想到……”   对于重活一世的千金来说分辨一个人的真心还是假意实在简单不过,看秦简岚这副样子她就知道自己赌对了,秦简岚果然是个重情义的人。   “嗯,那是障眼法,我此次来找你,是有事想请你帮忙。”千金做出一个有请的姿势将秦简岚带去不远处的酒楼里早就订好的包厢。   秦简岚斜眼看向自己贴身婢女:“今日之事不许向任何人说起,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出来。”   小翠焦急喊了一声:“小姐……”   “怎么?你还知道我是小姐?”秦简岚声音低下来,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意味。   小翠不自觉低下头,秦简岚这才快步跟了上去。   千金挽起如霜雪的皓腕慢悠悠给秦简岚斟了一杯茶:“我曾听说古时候有一个贤臣叫做比干,他生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素来得民心为人仁善,哪知一日遭了陷害被剖了心肝。阿岚,你说这到底算是奸人当道害的,还是为君不仁造成的?”   秦简岚接过千金手里的茶壶也给千金斟了一杯茶,笑道:“就算奸佞当道,贤臣也是有的,若不是君不成君,奸佞小人想要进馋言也无人听得。”   “哦?阿岚这样说,意思是为君不仁?”千金略感诧异看着秦简岚,若不是自己历经重生,根本看不透昭帝此人,不曾想秦简岚竟然有如此见地!真乃奇女子!   秦简岚却不正面回答:“不过就算君不成君,千金可曾知晓魏征?有这样不怕死的贤臣时刻注视着唐太宗的一言一行,避免了多少过失,特别不会冤枉了忠臣!”秦简岚刻意将“忠臣”这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这意思,是说秦帝师不会冤枉了徽王爷,也不会允许圣上冤枉。千金见此也不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我想见见你府中那个从河南逃回来的难民。”   “我早便猜道了,”秦简岚笑的更加开怀,“这几日我也正等着你问我,昨日圣上扳下圣旨将那灾民好生安置在我秦府中,我已暗中安排人手便于你前去。”   这些都给千金郡主准备好,能不能查醋真相就要看郡主有多少能耐。父亲牵涉在此中这次做了别人的箭靶子,只怕是父亲另有所图。徽王爷是什么样的人父亲再清楚不过,难道父亲是为了那件事?秦简岚心中有猜疑,不过此事牵涉太多不敢随意声张。   能做到如此地步千金很是高兴欣慰,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但愿有朝一日自己不光能改变自己命运,也能改变阿岚的。如此女子,实在该珍惜!   两人商议之后,千金一番乔装打扮,伪装成秦简岚的婢女随秦简岚进秦府。几人刚进府中,秦帝师就迎面走来,千金迅速低下头。   不想秦帝师本是擦肩而过,忽然又与秦简岚说起话来:“阿岚,你不是刚刚出府,怎么这又回来了,这婢女,看着怎有些眼生?”   不曾想秦简岚和秦帝师两父女相处却如君臣,秦简岚恭恭敬敬答道:“女儿适才出府,见门前这可怜女子在卖身求个安身之所,一时心生不忍就将这女子买下做我婢女。”   秦帝师眉毛一挑:“哦?哪里人氏?”   千金抢过答话:“奴婢祖上曾是汴京人,后来府门落败迁至河南安阳,此次又逃难来到汴京,幸得小姐收留。奴婢叩谢小姐,老爷恩德。奴婢必……”   “好了,阿岚你们回去吧。”秦帝师一副要事在身的样子,秦简岚也不做打扰,行礼退下。   待秦帝师走远千金这才发觉自己掌心竟然覆了一层薄汗,不愧是久居高位的人,身上那莫名的威压就令自己紧张无比。这可是连面对昭帝都不曾有过的。   待秦帝师走远秦简岚这才停住脚步,步子一转走向另一个方向。穿过重重的园子,千金无心欣赏秦府的景色,一心只想快些查个究竟。若是迟了,难保昭帝不会暗中下毒手。   “小翠,你在门口看着,我们很快便出来,有人来了高声行礼。”留下一个婢女看着,秦简岚这才放心将千金带进去。这要防的不是别人,就是怕勤郡王李浦一个心血来潮来看望这灾民正好撞个正着。   秦帝师行至府门,又回转到大厅坐着悠哉喝起茶来,何幕僚不解:“老爷,您不是说……”   秦帝师轻轻吹了一下杯里漂浮的茶叶,恩,这个茶叶好,大片大片,不会一个不注意就喝进去,以后就喝猴魁了!   看秦帝师不说话,何幕僚也就静静呆立在一旁。丫鬟?秦帝师不屑,这是在讽刺他老眼昏花了?有那个穷苦人家进入权贵府中面上无半分好奇羡慕,还敢抢在主子前面答话?这根本不是一个穷苦人出身应有的样子,一副见惯了富贵的女子,想来是故人之女吧!   既然女儿已经做了初一,且让他来做十五。今日权在府中坐镇闲乐,不让任何人打扰。老友,我能做得,只能止于此了!   那一年血染夕阳,他犹记得遍地尸骸,那一身傲骨的男子手执长戟浴血奋杀出重围以后,指戟仰天起誓:“这一生,必竭尽所能,为百姓建造一个安居之所!”如此英雄,怎么会是奸佞贪污之辈?   这时下人来报:“老爷,勤郡王来了。”   秦帝师点头,这勤郡王只怕,来者不善!   秦简岚引着千金见了那灾民,这灾民看起来不过壮年的样子,似乎在这秦府中很是拘谨,虽然换了一身衣裳仍然穿的不成样子,一见秦简岚来手足无措,很是紧张的站起来道:“小姐来了,我……我”   秦简岚笑的温和,忙将这灾民扶起:“李叔不必多礼,我是晚辈,当不得您如此大礼。”   那灾民忙道:“要的要的,俺只是一个种地类,根恁当官儿的没法比,要不是啊官老爷收留俺,俺怕是早就饿死了。”   千金有些尴尬,这一口地道的河南话,她是听不大明白。立即求救似得看向秦简岚。   秦简岚笑着拍拍千金的手,示意千金安心:“李叔,我们秦府不过出了一状元三进士,勉强算得上清贵之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权贵。李叔可会说汴京话,我这……听不大懂。”   虽然上次只和这李叔匆匆打过照面,但据她所知,那夜这李叔状告上秦府门前的时候,说的可是一口流利的汴京话。   李叔点头,由着秦简岚将自己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千金和秦简岚对视一眼,示意千金上前自己询问。   “李叔,我也是河南逃出来的灾民,我是开封兰考的。”千金双眼含泪的上前与李叔扯着话头。   李叔看起来有些激动:“丫头,能活着,也算是幸运!不过你怎么说汴京话这么熟悉?”   千金泪流的点头,泣不成声道:“我祖上曾是汴京人,后来迁徙到河南,不曾想如今发生这样的事……”   李叔怜爱的摸摸千金的青丝:“孩子,能活着就好了!”   千金看李叔已然相信,这才问道:“我听人说李叔是您发现那徽王爷贪了我们河南的灾银,这是真的吗?”   李叔无比愤怒:“当然是真的!这些当官的哪一个不贪,就会欺负俺老百姓。”   “李叔,话可不能乱说,俺……俺可不能冤枉那徽王爷,听说那徽王爷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   李叔当即吐了一口唾沫:“我呸,这些个当官的一个比一个会装,表面上好背地里尽欺负俺老百姓。这我可没唬人,我是亲耳听见那安阳县令说他靠山是当今徽王爷,就算我们状告到汴京说他扣押银钱他也不怕,那徽王爷实在位高权重,就算是皇帝也轻易奈何不得!”   千金又细细问了几个问题这才退出院子,秦简岚问道:“这灾民没有问题,你可曾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千金摇头:“我也问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只怕问题还是出在那安阳县令身上,我想去安阳县一趟。”   秦简岚有些不放心:“你一个女子——”   千金却握住秦简岚双手道:“放心,我会一路小心,这几日就劳烦你帮衬我徽王府一下,来日千金必当衔草结环报你之恩。”   秦简岚笑着抽手敲了千金一下:“我敲你可不是为了你那恩情。”两人正笑着,小翠过来禀告,说是勤郡王来访。   千金顿时笑容一敛,秦简岚看着千金道:“我这府中看来也不是长久呆的地方,本想留你在府中住个几日,今日看来只怕……”   千金却十分体贴:“我本也有住处,劳烦阿岚费心,府中可有小门?”   一般大户人家,贵客来访都是大厅接待,此刻千金也只得从小门离开。秦简岚送走千金便立即偷偷前去正厅掩去身形到窗子后面偷听。   李浦忽然将手中的茶杯掷到地上:“秦帝师所言,是不受君令了?”   秦帝师面不改色:“君为轻,社稷次之,百姓为重,安知否?”   “秦帝师的意思,是要抗旨不尊?”李浦语含威胁,父皇好不容易重新重用起他,这事无论如何也得办成。   秦帝师一眼不发,只顾低头喝茶。眼看李浦就要立身站起,秦简岚迈步出去。   “殿下且慢!”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感谢阿顾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8-14 13:49:03   小越儿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8-15 23:20:58   木晚悠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8-19 17:19:35   阿顾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8-20 22:34:21   小越儿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8-21 00:23:49   前几次每日晚上更文完就一激动直接点发表、   再次感谢各位的雷雷、   么么哒、感谢一直追随我的网友whitetea,看文不忘记评论、   酷爱、有你们的支持我会更努力哒   ☆、天灾还是人祸?   秦简岚一身水蓝色烟云苏绣长裙袭地,袅娜迈着小步走到人前。李浦一见秦简岚出来更加没好脸色,这女子三番两次帮着老八对付他,这女子一出来聚没个好事!   “殿下,小女子虽然不知您与家父为何事争论,也不用知道。但凡事留一线,既是给别人一线生机,也是给自已一条退路。您说呢?”   “你这是在威胁?”李浦刀子一般的眼神直射向秦简岚,“别以为你背后有老八撑腰就了不起!”   秦简岚摇头:“不敢,小女子只是心中所想,还是您认为一介女子能给您皇子殿下带来什么危险?”秦帝师虽然不说话,但身躯却坐的更为挺直。   李浦心烦不已站起身,左手直指秦帝师道:“这事就算没秦帝师你帮忙那徽王府一家也逃脱不得,咱们走着瞧!”说完双袖一甩扭头离开,哼,待徽王府倒了以后我再来细细收拾你们这一支也不迟。   想着自己不能就这么不辞而别,千金还是决定回安国寺给沈琛之留张字条。刚刚推门进去沈琛之下一刻就出现在眼前。   “为什么随意出门?”   千金也不知为什么,一对上沈琛之就失了方寸,“我……我……”千金答不上来,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般心虚。   “算了,你去哪里与我无关。”沈琛之扭头又进去厢房,千金纳闷不已,这算是生哪门子气!随即也迈进门,开始收拾一些简单的衣物东西。   “我准备去河南一趟,千金多谢这几日少将军搭救之恩。千金……”   “我和你一起去”沈琛之突然出声,看千金一副愕然的表情,遂又说道:“眼下禾卿不在,我……我自当好好照顾你。”   千金正在收拾行李的手一顿,孙思邈!自己这几日忙着担忧徽王府倒是忘记问孙思邈的下落。   “你可知孙公子现在何处?”   沈琛之摇摇头:“我派出去打探孙思邈消息的探子都没有任何消息。”许是看千金脸色煞白,沈琛之又道,“放心,禾卿平日里从不与人结怨,不会如何,何况没有消息未必不是好消息。”   千金点头:“此去河南只怕波折不断,少将军你不如就呆在汴京?”   “不必多说,我意已决。”一个女子上路,本就多有不便,更何况去那些灾民遍地的河南。   千金只好同意,她不会武功,身边跟着一个会武功的也不错。救命如救火,两人连着赶了好几日的路方才到达安阳,却在进城的关卡那里被拦下。   两个官兵拦住他们的马车,嚷嚷道:“安阳县主有令,闲杂人等不得随意出入安阳县。”   沈琛之一手拿着一个印章示意给守门的官兵:“我乃金家的少东家,这次受家父所托特意来看看安阳县的情况好决定捐赠银子的数目。”   金家是大秦数一数二的富商之家,千金心里不解却也不在面上表达,想不到这沈府真是深藏不露。那官兵一听沈琛之是来送银子的,而且金家向来善心一直为受灾的各地百姓赈灾,那官兵是一点也不怀疑,当即将沈琛之十分客气的请进城去,另一个官兵赶忙去禀告县令。   县令闻声将自个浑身穿戴整齐老远就来迎接沈琛之,天下贪官一个样,那安阳县令也是肥头大耳,笑眯眯的样子就像皱在一起的菊花:“金公子远道而来辛苦辛苦,快,快快进鄙人府中歇息歇息再去看看灾民如何?”   那县令一眼扫到沈琛之身后的千金,双眼瞪的如铜铃般大小,乖乖,这么美丽的女子真是世间少有,身上那独有的气质怕是扬州那些瘦马比都无法比的。有钱就是好!   沈琛之看那县令色眯眯的眼神盯着千金不知怎的觉得十分不爽,不着痕迹的移步挡在千金笑着作揖:“在下就不劳烦叨扰大人,还是看看那些灾民现况如何在下也好早日给家父写信回去。”   县令听了欢喜的不行,忙说道:“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又忙叫底下人打点好前去灾区。   一路上又比沈琛之说笑:“早曾听说金公子身边跟着一名如花美眷,本以为是谣传,想不到今日一见果真惊为天人。“   沈琛之答道:“这是家父一早为在下订的未过门妻子,家父让我两一起出门也是便于增进感情。”   县令心道,这商贾之家果真不注重规矩,什么男大女防竟然都不讲究,这么随意就将未来妻子带在身边。不久一群人就到了安阳县郊外。   安阳县城里还算好,出了城外郊区,遍地哀鸿遍野,个个饿的身上仿佛就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骨头,空剩一副架子。千金看的很是不忍,汴京城里那些当官的个个大鱼大肉,这里老百姓就是想喝点粥都十分困难!   沈琛之出口问道:“不是说圣上拨了款项,怎么这些灾民还在这挖观音土,抠树皮吃?”   县令努力装出一副悲伤的眼泪,挤出一点泪水:“可怜的老百姓唉,那些钱银都被徽王爷克扣下了,哪里还能到我们手里,可怜。”   那些灾民眼见得县令过来,立刻围成圈将县令团团围住,个个叫嚷着要粮食。   “大人,大人,求您快些求皇上赈灾吧,粮食再不来俺儿子就要饿死了!”   “大人,俺那大肚子儿媳妇就等着您粮食救命,俺那独苗苗儿子已经病死了,俺只剩下这儿媳妇肚子里一个了!”   “大人,大人——”   各处都是哀求粮食的声音,千金心酸不已,县令忙拉过旁边的沈琛之介绍大家道:“这是金家的公子,金家素来散财给各地受灾的老百姓,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查探灾民的情况来给你们送些粮食来的。本官也是和你们一同饿着,就等金公子的粮食解燃眉之急!”   沈琛之点头:“你们不必担心,稍后我回去就送信给家父,相信不日粮食和钱财就会送到。”   那些灾民纷纷跪下朝着沈琛之叩头:“多谢金公子,多谢金公子大恩大德。”   看过这些灾民以后两人便随县令进了府衙,桌子上尽是些大鱼大肉,县令还道:“如今没什么好菜招待,还请金公子海涵。”   千金掩在桌子下面的手都紧紧攥在一起,该死的贪官,外面那些百姓现在连一些粮食都吃不上,他竟然在这里大鱼大肉!   沈琛之很是淡然给千金夹了点菜:“吃吧,待我们吃完给家里写信报平安,顺便让父亲快些送些粮食和银钱来百姓就会好过了。千儿不必如此替百姓难过。”   县令看千金真是越看越销魂,长得如此漂亮不说还菩萨心肠,这金公子好福气。   “是啊,姑娘如此心善,上苍必定会保佑那些可怜的老百姓的,姑娘还是快快吃饭吧!”   两人吃过饭回了房中,不久一封信就递了出来由师爷递交给了县令。   县令看也不看,问道:“你看着如何?”   师爷点头:“是金家的印章没错,这信也确实是递给金府老爷的。”   县令点头,忠勇国公写信来说上面即将派钦差来查,好在他早就安排好人马,今日那金公子见的那些灾民就是他早前就安排好的。如今紧要关头,可不能出一点差错。   “那些银子,你有藏好?”   “已经藏好,近几日就可以运走!”   “先不忙,待那金公子银子到了以后一起运走。”   “大人英明!”   待月亮高高的悬挂九天之上,原本在厢房入睡的两人各自换了一身黑衣悄悄掩门。   沈琛之指指高高的院墙,千金很是勉强的点头,沈琛之这才将千金揽入怀里一跃而出。   出了院墙外面千金慌忙挣脱沈琛之,低头闷闷朝白日里那个方向走。不知为何,两人总觉得今日见到的那些灾民有些不真实,那个上来拉扯沈琛之的农民手上并没有那些长久劳作的老茧。   若是不出意外,只怕真真的灾民已经被那位县太爷移走,怕被人知道实情!真真的灾民定然会追问圣上为什么没有拨款下来,不会因为官府一个空口许诺就会不发动□□,饿了那么久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两人继续往荒郊走着,忽然不远处草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千金是死过一次的,胆子自然比别个的姑娘家要大些。当即也不躲在沈琛之身后和沈琛之并排走去看个究竟。   两人细看之下,正是三个人在啃食一具已经残破不堪的尸体,当中一个人抬头看向千金和沈琛之,嘴里还含着半截小指头。千金只觉得喉咙一阵酸涩涌上来,又被硬生生压了回去。   沈琛之将千金一把攥到身旁,厉声道:“快走!”   纵使沈琛之是习武之人,也抵不过饿了很久的人,不,那已经不能称为人,只能算做野兽!沈琛之攥着千金跑了很远才将身后那几个灾民甩下。   “这样不行,我们得和那些灾民一个样才能不被他们盯上。”千金气喘吁吁道。   沈琛之遂停下了点头,两人不约而同望向不远处的泥坑,眼下干旱,只怕这也不知是谁的尿还是什么不明的东西。沈琛之很是坦然走过去在泥坑里打滚,弄得浑身脏兮兮。   千金看的十分震撼,这原本不关他的事,原本他可以安逸在府中歇息,闲暇时去兵营操练兵马,想不到竟然为了帮她查案做到如此地步。罢了罢了,不就是一个泥坑?她都死过一次害怕什么?   两人再次换了一身装束这才继续向更深处走去,越往深处走越是看见更多的灾民在地上蜷缩,却有几处篝火烧的通亮。架着锅子不知道在煮些什么。   那些生火的灾民见千金他们朝自己走过去个个一脸警惕,生怕他们是来抢食的。待千金走进一看,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   那锅里煮着的分明是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的时候我写的几乎要吐了,   对于生长在江南的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灾难,   为了求写的真实我还特意问了河南的朋友,   里面写的是真实经历过旱灾的事,   可怜那些受灾的人们,   河南最近又旱灾了,   我不号召大家去弄什么捐款什么的,太假,   只希望大家以后不要浪费珍惜粮食,   谢谢大家支持,   最后请大家不要网页收藏请点击收藏我的文章,   谢谢!   ☆、真相   那些灾民看千金那样子纷纷嗤鼻撇过头,大家都是饿了几天的人装什么清高?有吃的就不错了!反正各家不换那孩子吃,孩子迟早也得饿死!何必大家一起死呢?   千金压抑不住尖叫出声音来:“那是人,那是活生生的人,是你们各位的孩子,你们怎么能吃呢?”   那些灾民嘲讽道:“反正迟早要饿死的,我们吃了还能撑些时间,能活几个是几个!”   “是啊,反正朝廷是靠不住的,我们只能自己靠自己!”   灾民们说的理直气壮,千金很是气愤,早前在书上见过“易子而食”这个典故,但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究竟是如何困境才造就这些灾民竟然吃了自己的孩子?   “朝廷不是拨了款银,你们没听说?”沈琛之显然也被面前的景象震惊到,但面上还是看不出异常。   其中一个灾民左手拿着一个婴儿大腿在嘴里啃着,含糊不清道:“有那个贪心的县令的在,还有什么钱可以到我们手上?”   旁边的人也接着话:“之前骗我们说是什么徽王府的王爷贪赃了,还故意拿出些粮食给我们吃着好让我们信服,谁知道那李二带了我们签字的血书一走那县令就翻脸不认人,把我们赶到这来了!”   “就是,那个贪官,指不定想让我们去害人。”   千金按捺住激动的心,装作不解的问:“你们既然知道那王爷可能被诬陷,那为什么不站出来帮那王爷说话?”   那些灾民像是听见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帮王爷说话?我们什么身份那王爷什么身份,我们凭什么站出来说话?有人听我们说过话吗?”   “是啊,不管那王爷是不是个好的,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没必要淌这趟混水!”   “去汴京那么远,我们怎么去?我们自己都还顾不上更别说去管别人了。”   “那如果我们能为你们解决眼前的灾难,你们是否愿意作证?”沈琛之拿出那金家印章,“昔年家父曾受徽王爷大恩,此次我们前来赈灾便是送银子给各位渡过难关。”   那些灾民眼里陡然有了一丝神采,纷纷站起,有人道;“就算我们能活下来,可我们也斗不官呐!”   “就算,我们无权无势,怎么说得上话。”   “若是加上本郡主呢?”千金对着灾民双膝跪地,“我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千金郡主,徽王爷的女儿,若你们能为我父洗刷冤屈,我保证一定让那狗官得到报应,让你们得到一个好官日后来治理你们!”   千金这一跪不止让众灾民哑口无言,也跪到了沈琛之的心上,想不到这平日里娇贵万分的千金郡主,竟然肯为了父母家族向这些低贱位卑的灾民下跪,好一个不拘泥小节的千金郡主!   然而令千金没有想到的是,沈琛之居然也随之跪下,对着灾民连叩三下头:“一叩愧对各位百姓,为善之家,没能早日为百姓送的粮食;二叩拜谢各位百姓,多亏你们安定没有暴动造反,这才不至于让更多的百姓受难;三叩请求各位百姓,可怜郡主一片纯孝之心,望各位有朝一日能替郡主父亲洗刷冤屈,不让世间再添几抹冤魂!若大家不信,可待我金家粮食送到大家再回答我也不迟”   百姓所求向来简单,只不过是为了能有一片栖身之所,三餐得以温饱罢了!于是有一庄稼汉出来:“如果你们能为我们大家讨回公道,能让我们有口粮食吃,别说作证,就是为你们做牛做马我们也愿意。”   “哎我说王大柱,什么事你都要赶在我前面?这次俺说什么也要在你前面,金少爷,俺大牛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你如果说的话是真的,俺大牛以后就跟着你当你的下人报答你!”   更多的人纷纷出言答应,千金连连点头:“本郡主一定为你们出口恶气。”   那大牛忙挤过众人跟前,将沈琛之扶起来,千金也被其他人扶起,各灾民纷纷将千金和沈琛之团团围住,追问什么时候才有粮食,他们也不想再过这吃人的日子了!   沈琛之取下腰上的璎珞,递给先前那王大柱道:“你和大牛两个带几个有力的壮丁先去邻县的金家的粮食铺子里先运一部分粮食回来,你们准备好以后出了城门自然会有人接应你们,安排车马!”   这时候才将众人才完全信服,纷纷跪下感谢沈琛之和千金大恩。其中多得是庄家汉嘴里嚷着要去运粮食。   沈琛之又嘱咐道:“不必要去太多,未免那县令知道打草惊蛇,选些精明能干的一人背一袋米回来,你们只需要再等三天就好,三天后大批粮食运来我等也会查出那贪官的罪证,不过这几日还请大家暂时往深山里躲躲,请委屈各位几日。”   王大柱憨笑两声绕绕头道:“金少爷这是说什么话,您能不让我们饿死就是我们的大恩人了,还说什么委屈不委屈!”   “就是就是,金少爷,别说让我们住三天,就是让我们一辈子,但是我们能得到安定,我们也是愿意的。”大牛附和道,站在旁边的他妻子啐了他一口。   “我呸,要住你住,我们大家伙可要一块儿去城里住。”   大家哄笑起来,只是一阵笑声以后再看看那锅里翻滚的婴孩却无比寂寥,唉,奸臣当道,为君不仁!   待沈琛之将这些人安排好以后天边也泛起一些鱼白,千金抬头看着有些泛白的天色,脸上终于有些发自内心的微笑:“少将军,天将要亮了!”   沈琛之看了看天:“是啊,就要天亮了!”   眼下当务之急,最关键是查出那赈灾银子的下落。沈琛之忽然想到一事,对着千金道:“你中毒之后我曾派人查过你那乳娘的下落,但是你那乳娘踪迹不明,后来……”沈琛之抿了抿唇,“后来在汴京城郊外发现她和她儿子的尸体。”   对于背叛自己的人,千金实在无法说得上为她难过,只是心里却是着实不大舒服,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千金只点点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到县令府衙,免得被人发现。”   沈琛之点头,两人又悄悄回到府中,沈琛之先送千金回到房中,谁知千金的厢房门大开!千金和沈琛之两人对视,沈琛之上前一步一跨挡在千金前面迈进房中,但房中却没有一个人。   沈琛之细细检查一番以后才对着千金道:“没事了,你好生休息一会,等会我叫你吃饭。”   千金“嗯”了一声,沈琛之这才出去。奈何徽王府的危机迫在眉睫,千金和沈琛之也睡不踏实,隔了一会两人便起身,同时出了房门,两人相视一笑。   那县令也早早到堂前等待两人,吃饭时候意味深长的聊起话题:“昨儿个夜里我的丫鬟给姑娘送些水果过去,怎料这屋子里居然没有人。”   千金闻言斜眼看向沈琛之,而沈琛之面不改色道:“我的未婚妻,当然是在我房里和我在一起。”   然后县令尴尬的脸红了,千金羞涩的脸红了。这两个人居然十分有默契的低头默默吃饭,沈琛之忽然觉得食欲大开,吃的是往常的一倍。县令在心中绯腹,想不到这商贾之家居然如此乱来,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啊!   吃过饭后县令提议带两人出去走走:“我在县城边角上有个庄园,景色十分不错,您二位要不要去看看?”   说完还十分神秘的凑道沈琛之跟前:“我庄子里是掘地数尺来的泉水,您二位不妨去玩乐玩乐。”千金看着县令贼笑的表情只觉得恶心,真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两人随县令到了那庄子上,刚进庄子就一阵酒味飘香而来,沈琛之深深嗅了一口:“好酒,好酒!”   县令大笑:“想不到金少爷你也是爱酒之人,好,等会我就叫师爷派人给你送坛子酒过去。”   沈琛之很是高兴:“那就多谢县令大人,想不到在这还可以喝上十年的陈酿竹叶青。”   县令很是开心,有说有笑和沈琛之走进庄子里。很快师爷就带人搬了几个酒坛子上来,沈琛之看着很是诧异:“我观别人储存佳酿都是埋在泥土里存着的,怎的大人您这酒上半点泥土也无?”   县令很是神秘朝沈琛之眨眼:“这就是我家祖传的酿酒藏酒的方法。”   沈琛之很是诧异:“那烦请县令告知,我……”   哪知事事顺着沈琛之的县令这次却连连摆手:“祖先有言此法不可外传,不可说,不可说!”   沈琛之很是遗憾的拿起酒坛子,细细品起酒。汴京城里此刻形势却十分危急。   温瑶几次去千金院子里都被秋菊和水仙拦下,但勤郡王这次下了命令,无论如何要见千金一面,看看她究竟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还是,另有所图!   秋菊挡在院子大门口,傲气看着温瑶:“二小姐,如今我们小姐重病在房中休养,请二小姐回去待我们郡主大好再过来吧!”   温瑶被秋菊的口吻气的不轻,明明就是一个丫鬟,凭什么敢这么和她说话,她也是徽王府的女儿!   温瑶往前一步,哪知水仙也往前一拦,不让半分。“哼,不过一个丫鬟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我今日偏要进去看看。”   于是温瑶就这么硬闯,几人僵持不下,徽王爷声音在身后响起:“温瑶,你这是干什么?”   温瑶脚步一滞,强笑着转身:“爹爹。”   徽王爷点头:“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听说姐姐病了,特意来看看姐姐。”   “不必了,”徽王府大手一挥,“你还是好生在房间里呆着避免过了病气,待此事一定,你的婚事也该定下。”   温瑶心有不甘,徽王爷眉毛一竖:“还不快回房。”   “是,女儿退下了。”温瑶不甘心退下。   此事汴京城里也是一片欢腾的景象,因为那勤郡王和忠勇国公夫人的外甥孙女婚事正是今日。 作者有话要说:  天哪、今天我居然收到长评、为了回报你们、   我决定来加更一章、   顺便奉上一个小剧场:   千金拧着沈琛之耳朵:姑奶奶我还没嫁给你,居然敢说我和你睡了?!!   沈琛之哀叫:我那是为了圆话、不让县令发现!!   千金头一扭:哼,老娘我可没说要嫁给你,别乱说话掉了老娘的身价!   沈琛之反手拿下千金的手一把将千金抱住:你说你不嫁我?   然后沈琛之死命吻下,,半响再问:嫁不嫁?   千金红着脸:不要以为你这样我——-   然后沈琛之又是一个深吻:那劳资就吻到你同意为止   ————未完待续————   ☆、钦差来了   沈琛之和千金两人在庄子上呆了半日,下午县衙就有官兵来报钦差大臣到了。县令整理好官帽和沈琛之告辞。   “二位好生玩着,本官就先去迎接钦差大臣,若是金公子你想去……”   沈琛之连连摆手:“我一介商贾,哪里有资格面见朝廷大臣,倒不如在这里喝喝小酒过的惬意。”   那县令也是正想巴结朝廷里派来的大官员,沈琛之不去正合他意。于是假意为难一下便爽快走了。   冷策书此次受君令来安阳县彻查,并亲自带了粮食来救济百姓。这刚刚进了城县令等就大摆仪仗,冷策书脸色一沉:“荒唐,现在什么时候,居然还在这里奢侈浪费?本丞相最见不得这些!   县令连连点头,这次居然踢到一块铁板,不怕,丞相又如何?清官也有应对清官的办法!还好他早有准备,随即问道:“丞相大人您远道而来路途辛苦,不知是先吃点还是——”   冷丞相长袖一甩,冷哼道:“本丞相身负皇命,领的皇恩,自然先办圣上的事。”说着朝汴京的方向拜了一拜。   县令着实被冷策书正气凛然的好生噎了一番,行行行,就你受皇恩好了吧?县令唯唯诺诺点头,直接带冷策书去了安排好的灾区那边。   冷策书详细将灾民们大致问了个遍,很显然,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冷策书禁不住叹了口气,唉,老友啊!看来天要亡你啊!   便只好将带来的粮食逐个发放,为免发生暴动,冷策书特意留在那令亲卫在两旁守着。看着灾民们都领到粮食冷策书心里很是欣慰,不远处忽然一阵嘈杂声打断冷策书的思绪,抬眼望去是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似乎想过来领粮食。   冷策书问过县令:“那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让那些人过来领粮食?”   县令看了一眼似乎很是轻视:“那些个乞丐就想在浑水摸鱼,村民们都还没领完粮食——”然后一个大巴掌招呼下来,县令捂着自己印着掌印的半边脸颇为委屈看向冷丞相,不敢再说话。   冷策书脸黑的厉害:“胡说八道,普天之下哪个不是皇上的子民?你个混账东西,还不赶快去把那些人带过来?”   县令忙点头哈腰,然后一巴掌招呼自家师爷:“还不快将那些乞丐带过来。”又讨好的看向冷策书,冷策书眉毛一竖,顿时就将县令嚣张的气焰压下来。   哪知那些乞丐并不是来讨粮食,几个乞丐想走近冷策书跟前,还没走近就被冷丞相亲随拦下,几个乞丐跪在地上,拿出怀里的血书呼喊道:“冤枉啊,钦差大人,我们冤枉啊!”   县令这下慌乱起来,忙叫官兵道:“快把这些乞丐拖走,拖走,要是惊了钦差丞相大人,我拿你们这些饭桶是问。”   几个官兵忙说“是”,冷策书眉眼笑开,终于有了进展。哪里这么容易让县令坏了事,“慢着,让这几个乞丐上来说话!”   几个乞丐刚近身,忽然破烂的袖子里划过匕首,直直刺向冷策书,纵使身旁亲卫反应迅速,奈何冷策书刚刚过于高兴已经走出侍卫的保护范围,胸口上还是被刺了一刀,鲜血霎时间浸透衣裳。   县令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脚步不着痕迹藏到冷策书身后,才大喊:“保护钦差丞相大人,保护钦差丞相大人,快来人啊,钦差丞相大人晕倒了!”   沈琛之得到来的钦差是丞相冷策书,原本很是放心。谁知不过一会便有人来报,钦差大人遇刺!沈琛之细问之下,面色又沉下来。   “勤郡王好计策,这样一来纵使真正的灾民想再来个鸣冤拦轿,只怕也会被当做刺客当场绞杀。”   千金也气的不轻:“好不容易找到愿意作证的灾民,这次可怎么办?”   沈琛之望向桌子上的酒坛子,忽然笑道:“也未必不是没有办法!”   汴京城勤郡王府   李浦悠哉的坐在书房内喝茶:“事情办妥了?”   “还没收到消息,不过应该可以。”黑衣人跪在地上答道。   “嗯,那等事情办妥以后再来回话,你先下去!”   黑衣人恭敬退下,李浦重重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这一次定要徽王府再也翻不得身,得不到,毁之。   沈琛之对着庄子上的下人道:“我两个打算去泉水中洗个澡,你们不必随侍。”   将下人退散以后沈琛之和千金赶紧换了一身装扮,化身郎中和药童避过下人溜出庄子。经手下人查探将县令请的大夫打晕,自己扮作大夫进府衙。   看沈琛之居然像模像样的把起脉来,千金不由刮目相看。原以为这少将军只是精通杀敌计策,想不到还懂点医术!   县令看沈琛之查探半天直直摇头,问道:“情况究竟如何?这大人会不会……”要是一命呜呼,自己岂不是要负全责?   沈琛之眉头一皱:“看病讲究一个“静”字,不相干的人都出去。”   县太爷一听气乐了,我不敢反抗丞相,我还怕你这个小小大夫?可冷策书的亲随长剑一挥:“县令大人,我们还是听从大夫的好!”   好吧!有剑你厉害!县令后退几步出门,然后对着门口道:“我呸,老子还不爱呆在这里,师爷,我们找金公子喝酒去。”   师爷期期艾艾道:“那金公子——在,在和他未过门的妻子在洗鸳鸯浴。”   县令脚步一滞,妈的真晦气!只不过他在心中有些疑虑,怎么这大夫看起来这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算了算了,自己还是去找几个姑娘乐呵乐呵。   沈琛之看向床上的冷策书,沉声道:“别装了,丞相大人。”   冷策书这才睁开眼:“你小子怎么才来?”   “这?”千金有些不解,他们两人明明一直在一起,沈琛之什么时候和冷丞相搭上的她怎么不知道?   冷丞相还是吃力的坐起:“多亏你小子料事如神,我提前放了护心铜镜,不然我这老命可就没了!”说完又“哎哟”一声,“胳膊这儿还是受了点伤。”   沈琛之将冷丞相扶得坐起起:“我不是早就派人告诉过您?怎的还是这么不注意?”   “唉,人老了就这样了,”然后看向一旁的千金道,“这位是千金丫头吧?”   千金行礼道:“见过丞相大人”   冷策书摆摆手:“我是你父亲挚友,要是不嫌弃大可唤我一声冷伯伯。”   “千金见过冷伯伯。”   冷策书笑着点头,沈琛之这才继续道:“那些真正灾民的下落和上一次赈灾的银子我都已经查到下落,您可有下一步计划。”   冷丞相笑道:“你小子什么都算计好了还来问我?到时候我只管配合就是了。”   已经查到银子下落?千金想起沈琛之那抹意味深长的笑,眼前一亮,她也知道银子在哪里了!   “我打算让您假装重病,然后您让您亲随请旨让圣上勤郡王前来助您,您身份不便揭露,我们就让勤郡王来。”   冷策书点头,事情也很是顺利。正在拜堂的勤郡王被昭帝一个圣旨即刻启程到安阳县协助遇刺的冷丞相。   可怜的罗梦雪好不容易盼的自己嫁进勤郡王府,李浦就被派去安阳县。随后敦淑皇贵妃就将罗梦雪招进宫里,美名其曰:抄写佛经,为夫君祈福。   勤郡王当即快马加鞭赶到安阳,不过路途远着,这刚入夜才到安阳县,便先行去看望冷丞相。   “丞相,可有大碍?”   进入房中的李浦见冷丞相还是在昏迷中,便问过一旁的亲随,亲随点头,冷着一张脸道:“大夫说丞相失血过多,不知什么时候醒来。属下怕耽误公事,这才向圣上请旨。”   勤郡王点头,一副十分哀痛理解的样子:“无事,本殿下麻烦一下是应该的,只希望丞相大人没事就好。”   这边还没说上几句话,外边官兵就慌慌张张进府衙就大喊:“不好啦不好啦!那些灾民造乱子抢劫官府粮仓!”   勤郡王快步来到门外,冷着脸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随后县令也拖着他那肥胖的身躯小跑过来,那官差一见县令就哭喊道:“大人,不好啦!那些灾民砸了仓库的大门,抢光了粮食还不说,现在已经去您庄子上了!”   县令这才开始手脚发冷,勤郡王一声呵斥:“慌什么?还不赶紧带好人马前去镇压?”   县令拖着肥胖的身体走的缓慢,心不甘情不愿的走着,这些个当官的就是喜欢欺负比他小的官员。李浦看县令很是不甘愿的样子,一脚踹了过去:“怎么招?本王这个皇子还叫不动你这个区区县令?”   那县令一个哆嗦,什么?皇子?当即整整帽子从地上爬起来道:“下官这就赶紧滚过去,这就滚过去!”   李浦气的不行,他才刚来安阳县就发生暴动,父皇会怎么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   原谅我居然忘记木子萧萧的雷雷、   酷爱、一个激动只顾着更文了   我会努力哒   ☆、有喜   待县令带人到庄子上去的时候,一进去就是满目的破酒坛子,带着点点金光。   那些官差全部愣住不知该不该上前,那些金子闪烁的光芒在县太爷看来是催命的毒蛇在吐着信子。   李浦也随后到了,看见满地的金子暗叫不好。只怕是有人刻意安排,不然哪有灾民会看见金子不抢?   果然大批的火把随至,照亮的整个庄子无比通透。冷丞相被人扶着像是快病死的样子却又脚下生风走的奇快。一看见地上的金子就叫人捡起来递给他看看。   冷策书拿起了一看:“咦,这银子上怎么印着皇家印记。”   县令知道自己大势已去,立刻跪下来请罪:“丞相,皇子殿下,下官,死罪。”   这样的情形,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勤郡王拾起一锭金子看了看,接着便恼怒朝县令掷去,手劲之大直将那县令的额头都砸出一个窟窿:“你这贪官,好大的胆子。说,是不是徽王爷强迫与你?”   冷策书眼中精光一闪,好一个勤郡王,如此狡诈,都这个时候还不忘将事情扣在徽王爷头上!哼,跟他老子一个样!   县令听李浦这样一说,鼻涕眼泪糊成一团:“是是是,下官冤枉啊,下官是受那徽王爷的逼迫,下官实属无奈啊!望殿下明鉴!”   李浦点头,算你这个小小县令识相。庄子外面此事也传来此起彼伏的喊冤之声。冷丞相摆摆手:“你们出去看看。”   “且慢,”李浦出声阻拦,“丞相大人,您可别忘了您这伤势怎么来的?”   冷丞相将搀扶自己的随从一推,大义凛然道:“本丞相这小小的伤算的了什么,只要能为百姓做得好事令他们有冤伸冤。本丞相就是死也无憾。”   说完冷策书大概觉得自己不像受伤的样子,忙又做出一副晕倒的姿态,身旁的亲随赶紧过来扶着自家丞相,冷策书做出虚弱不堪的样子道:“快快去将那些喊冤的百姓带进来。”   王大柱带着一些灾民一步步跪进庄子里,上身皆□□背负荆棘枝条,几个人跪成一条均双手托着一条数尺白绫。   “奸佞当道,清官蒙冤。”   “奸佞当道,清官蒙冤。”   “奸佞当道,清官蒙冤。”   声音洪亮整齐,震惊在场所有人,那些拿刀的官差都被震的连连后退,只因这些人,无一不是他们的街坊邻居。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们实在下不去手。   李浦被逼的没有办法,这么多人看着看来不给交代是不行的,万一失了民心,那何谈登上大统?   “到底有何冤屈,你们说来与本皇子听听,本皇子定为你们讨回公道。”   王大柱作为领头,先叩头答道:“殿下,我等要状告安阳县令其一利用我等无辜百姓污蔑徽王爷一介忠良,其二且为官多年利用官位收刮民脂民膏,其三抢占□□女霸人田财。”   “可有证据?”李浦道。   “草民这整个安阳县灾民皆可作证!求殿下为我们作主。”   “求殿下为我们做主!”   李浦求救似得看向冷丞相,可冷丞相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闭眼看也不看李浦,这……明明刚刚还气势如虹的说话,眨眼就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   “求殿下为我们做主!”   李浦眼看被灾民们步步紧逼,心一横牙一咬:“来人,将这个欺上瞒下的贪官拖出去砍了,再将这些赈灾的银子换取粮食去救济百姓。”   百姓们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欢呼成群,待李浦将这些事情处理好以后不敢休息快马加鞭回汴京回禀父皇。   昭帝一个奏章从龙椅上砸下去:“你个混账东西,谁给你的权利允许你擅自斩了朝廷命官?朕还没死你就急着抢权?”   李浦跪地叩头:“儿臣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很敢!”昭帝冷笑一声,“朕今日就废了你郡王之位做个闲散皇子看你还怎么□□!”   满朝大臣立刻跪地:“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这时守卫来报:“报,皇上,丞相大人殿外求见。”   昭帝揉揉眉心,颇不耐烦道:“宣——”   只见冷策书躺在担架上,颤颤巍巍伸出手道:“陛下,陛下,请陛下不要怪罪勤郡王殿下,殿下有功啊!”   昭帝丝毫不为所动:“哦?你倒是说说看,这个逆子有什么功?说的有理,朕就恕他无罪!”   冷策书颇为艰难从担架上挣扎着坐起,叩头道:“勤郡王那时杀了安阳县令也是逼不得已,安阳县所有灾民都在外候着,您是不知道当时那情形有多么危急。多亏殿下英明当即斩了那县令才阻止了一场暴动的发生。况且殿下此次又为徽王爷洗刷冤屈,保住了陛下的左膀右臂,陛下,勤郡王不但无过,还有功啊陛下!”   “你的意思是,朕还得嘉奖他?”   冷策书再次叩头:“是啊陛下,您如此英明睿智,赏罚分明,定然会做出正确的判决。反倒是臣,办事不利,求皇上责罚。”   昭帝脸上变幻莫测:“那你说朕,要如何处罚你?”   冷策书愧疚道:“臣办事不利,请陛下免去臣丞相之职位,正好安阳县缺个县令,陛下不如让臣去任职。”   大臣们更加心惊胆颤:“求皇上赦免丞相,求皇上赦免丞相。”   昭帝大手一挥:“就依爱卿所言,来人,拟旨,着勤郡王李浦赈灾有功,承蒙天恩,且英明睿智,替徽王爷忠良洗刷冤屈,着即日起封为勤亲王。”顿了顿,又再拟了一道圣旨,“着丞相冷策书办事不利,即日起贬为安阳县令,待伤好之后即刻上任不得有误!”   朝廷上百官求情不断,昭帝一概不理,冷笑道:“冷策书,如此你可满意?哼,退朝!”   冷策书五体伏地:“臣,谢主隆恩!”   李浦十分讶异,想不到这冷策书居然为自己说话,原本还以为这次自己受罚事情已经成定局,为了自己居然把丞相之位都丢了!难道是想交好?   于是李浦笑着凑上去想跟冷策书道声谢,哪知冷策书头一扭根本不搭理自己!这老东西,本王还不屑和你交好!   徽王府解了禁令,温瑶这日又带人来闹千金的院落,冷然看着秋菊道:“这都多久了姐姐在院子里都不见人?若是真正重病,也好请名医过府医治才好!”   “就不劳妹妹费心,姐姐已经大好!”这次千金的声音在秋菊身后响起,秋菊很是欣喜转过头,“郡主!”   千金摆摆手,身后跟着芙蓉,看着温瑶笑的无比温和动人:“妹妹与其在这里与姐姐我闲聊,倒不如回去准备嫁妆,只怕这几日里婚期就近了吧?”   “你——”温瑶气的眼睛瞪的老大,随即又作出一副惋惜的样子,“可惜妹妹是个没福气的,姐姐你还不知道吧,那靖安候世子在那勾栏院的得马上风,死了。”   千金笑容顿时全无,想不到温瑶如此心狠手辣,居然一不做二不休把那靖安候世子给弄死了!不然好好的世子,怎么这么凑巧死在这节骨眼上?   “既然如此,那请妹妹节哀,还没过门就成了望门寡,”温瑶被千金反击的话气的不轻,千金又道:“姐姐我刚大好,想着几日没有给阿娘请安,正打算去看看阿娘,妹妹你可要同去?”   温瑶见与千金打好关系已经是不可能了,随即甩袖转身道:“妹妹刚从阿娘那回来,姐姐还是自己去看看阿娘吧!”   千金刚落座王妃就拉着她的手红了眼眶:“千金啊,你妹妹是个命苦的,想不到……想不到……”   王妃哭的伤心,倒在千金怀里,千金好不心疼,拍着阿娘的背温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阿娘您担心成这样也无济于事,也许这并不是妹妹的良配,那有缘人还在后边也是不定的。阿娘你快别哭了,没准把妹妹的福气哭走了可怎么办?”   王妃忙止住哭声,信了千金几分:“真的吗?那我改明儿去寺庙给你妹妹求求姻缘,问问佛祖你妹妹的有缘人什么时候到。”   千金好笑:“阿娘你糊涂啦,佛祖那么忙,什么时候还管起世间姻缘来了?凡事急不得,急不得。”   若是她想的没错的话,只怕温瑶下一步就是勾搭上李浦那个混蛋,自己绝不会这么容易让她如愿!   王妃似乎是相信了千金的话,随即焦急问道:“那可怎么办,那我要去问哪个神明?”   千金笑着将头抵在王妃头顶上:“阿娘可是忘了月老?月老可是专管人姻缘的,改日千金陪着阿娘去求求看?”   王妃很是欣喜,刚刚一抬头想说点什么便晕了过去,千金大骇,“阿娘,阿娘您怎么了”芙蓉等忙去请大夫。   御医细细为王妃把脉,随即朝王爷贺喜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这是有喜了!”   徽王爷带着很是浑厚的男声仰天长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古人诚不欺我,诚不欺我啊!”   千金也笑道开怀,是了,上辈子母亲也是这个时候有孕。上辈子自己没能保住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这辈子她就算杀了温瑶和李浦也要保住这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嘤-----好相念那个评论吱一声的妹纸,   不造她去哪儿了,   妹纸你有抛弃我吗?   好难过最近没什么评论,   人家真的有好努力的说,   撒泼打滚求尼萌不要抛弃我,   酷爱,我是爱你们的、、、、、、   ☆、装病   听说近日里徽王府有两庄喜事,这第一件自然是王妃老蚌生珠居然再度有孕!这第二嘛便是听闻徽王府的二小姐死了未婚夫成了望门寡,病了!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徽王府的二小姐果真是个没福气的,好不容易寻着一个世子嫁过去眼看就要享清福,没成想人家两腿一伸,死了!唉,怪道小时候被劫走的是小的,不过那大的最近似乎也不怎么好。   “嗨,你不知道吧,孙家整个府中人下落不明,那千金郡主听闻人都病了。”酒肆角落里,手拿着一壶酒的男子道。   “瞎说,”另一男子夹着一块肉就往嘴里塞去,口齿不清说道:“我大姑妈的外甥女的二舅爷的妹夫的弟弟就在徽王府当厨子,他可是亲口说了,千金郡主什么事也没有,有事的是那温瑶二小姐!”   “我看你才是胡说!”拿酒的男子争辩。   夹肉的男子继续往嘴里夹肉,眼带轻蔑的看向另一男子道:“不信我们两就打个赌,输的人就请对方喝酒如何?”   拿着酒的男子不服气:“赌就赌,我看你输定了!”   夹肉的男子笑而不语,据他所知千金郡主这两日里便会和徽王爷一起去给王妃和二小姐温瑶祈福,这去安国寺的路上必定会经过这条路,那酒,自己岂不是喝定了?   这日千金又得下人来禀,说王妃又闹着要走动要去看看小女儿温瑶病的如何,千金这些日子防范的严实,这不,王妃刚出房门就被千金给截下了。   “阿娘,大夫不是说要您在床上静养几日?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不听大夫嘱咐呢?”   王妃板起一张脸:“成日里说休息休息,我都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了,我不过就是想看看温瑶病的如何,哪里算得上四处走动?哪里就这么容易出事?”   千金笑着给身后王妃的陪嫁丫鬟宋嬷嬷使眼色,两个合力将王妃往屋子里带,千金嗔怪道:“阿娘可别偏心得太狠,为了妹妹连肚子里这个小的也不顾?”   王妃很是不满:“我哪里不顾了?要是不顾我还在床上躺了什么?”   千金笑道:“大夫明明说阿娘前些日子受惊过度需静养安胎,你这才三日就下床走动不是不心疼小的是什么?我可听说一般人家养胎都是卧床数月的,宋嬷嬷,是吧?”   宋嬷嬷早就盼着王妃在生一子袭爵王位将来王妃老时也有个依靠,这下好不容易心愿得成自是一百个紧张,当即附和千金道:“是啊王妃,我有个亲戚先前也是如王妃这般,后来卧床三月才有的后来聪慧白俊的小儿子!”   王妃将信将疑:“你们没糊弄我?”但脚步已经开始往屋里走。   千金细细哄道:“哪敢糊弄我英明睿智的阿娘啊!阿娘你好生歇着,我替您去看妹妹好了吧?”   王妃转怒为笑:“你这个做姐姐的本就该多关心关心妹妹,阿娘知道你素来是个善心的,”说完仍不忘加一句,“可不许骗我!”   千金假意面上带着薄怒道:“我都和爹爹约好明日里去安国寺给阿娘和妹妹各供奉一盏长命灯,哪里还会欺骗阿娘什么,阿娘真真是偏疼妹妹的紧。”   看千金生气王妃被欲解释,却见千金十分俏皮的朝王妃眨眨眼,便知自己被戏弄。一个巴掌重重扬起又轻轻落在千金的手背上:“你这鬼机灵的丫头!”   同王妃拉扯会子闲话以后,千金一出房门就换了一副面孔,再也寻不见半分温情:“芙蓉,今儿个又是谁可以在阿娘面前刻意提前温瑶?”   芙蓉低眉答道:“是王妃院子里端茶水的如蓝。”   “如蓝?”千金凝眉,语气里带着肃杀,“找个机会解决了。”   眼下关键时期,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一个。更何况是一个已经被收买的下人,这样不忠之人难保不会在关键时刻来个致命一击!   芙蓉向来不会违背千金的任何话,点头应允。千金慢步朝前走着:“走,我们这就去看看我的好妹妹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温瑶听得千金来了,咳嗽的声音显得更大。千金一进房便关切问道:“妹妹,可曾好些了?这病也真是来的突然,不是我要说你,何必为了一个死了的男人和自己过不去?咱们徽王府还怕没人求亲?再说妹妹你运气没这么背会次次都做望门寡吧?总会有男的可以平安娶你过门的啊,咱别担心。”   温瑶气的满脸通红指着千金道:“你……”   千金笑着将温瑶的手拿下,握住道:“妹妹可觉着我说的话有理?既然妹妹也同意,那还是赶紧将病养好,姐姐我明日还要去安国寺为你求一盏长命灯,就不打扰妹妹好生歇息了。”千金刻意强调那两声“长命”,看温瑶气的脸色发紫心中只觉得无比畅快。   温瑶眼睁睁看着千金大摇大摆得意无比走出自己房门,喉咙里只觉得一股腥味往上涌,张嘴就吐出一口鲜血。茉莉吓了一跳,“二小姐,二小姐,这——要不要奴婢再去将大夫请来瞧瞧?”   温瑶抬手就是一巴掌:“本小姐还没死用得着你这贱婢在这里嘴碎?自己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不是个没人要的货色?”   千金郡主,曲含颦!我跟你誓不两立,若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到今日这样被街头巷尾的人耻笑的地步。你以为你自命不凡就有很多人争抢着要你,你还不是一样是个没人要的货色。那孙思邈可是到如今都没有半点消息,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被天下人耻笑成被人丢掉的弃妇!   想到这里,温瑶复又笑起来,右手轻轻抚上茉莉被打的半边脸,温声问:“疼吗?”   茉莉眼底含着泪水,却不敢留下来。红着眼眶连连摇头,温瑶又道:“不疼了就去帮我炖碗汤来。”   “是。”茉莉福了福身,慌忙小跑出去,就像是身后有什么恶鬼在追她一样。确定茉莉走远以后温瑶这才拿出枕头下面的一个精致小巧的口哨有规律的吹奏起来。   不一会便从远处飞来一只鸽子落在温瑶肩头,温瑶温柔无比的顺了顺鸽子的羽毛,看上去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然后又咬破指头不知道在帕子上写着什么,不一会那只鸽子又从温瑶窗户口直冲向天际,却不知被何处飞来的飞镖打落。   影卫将鸽子拾起递到千金手上,扯下布条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寻孙思邈下落,杀之!   千金眉头一皱,问道:“前些日子让你们查查孙思邈的踪迹,如何了?”   影卫头一低,语气不变:“属下无能,那孙思邈像是被人刻意抹去踪迹,属下只查到他一家人出了汴京,线索到这儿就断了。”   千金点头:“这些日子劳烦你继续查找孙思邈下落,一旦有任何发现立即过来禀告。”   “是。”   “恩,这些日子再派些人手暗中护卫一下我母亲,只怕有人要对我母亲不利。退下吧!”   “是。”   皇宫   昭帝一脚踹翻地上的总管太监:“你这个蠢才,养的都是些什么人,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总管太监跪下地上蜷着身子连声求饶:“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奴才一定办好,奴才一定办好。”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昭帝又是一怒。   “是是,奴才这就去,这就去。”总管太监慌忙连滚带爬出了宫殿。   而好不容易得以从宫中回府的罗梦雪本想着和勤王李浦来个小别胜新婚,谁知这日刚端了一碗燕窝就书房就被飞来的砚台砸中衣服,漆黑的墨水晕开在她特意定制的蜀绣金丝长襦裙上。   罗梦雪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呐呐喊了一声:“殿下!”   李浦很是不耐烦抬头:“你来干什么?”   罗梦雪再如何反应迟钝也知道此刻李浦明显是厌恶自己的到来,便迟疑道:“我想给殿下看看我新定制的裙子……”   话音还没落,李浦眼底带着更加明显的厌恶:“爷娶你就是为了让你来败光爷的家产的?成日里只知道擦脂抹粉,与其在这里浪费银子,倒不如想想怎么讨母妃欢心才是!”   罗梦雪如遭雷击,原以为殿下只是不好意思当着人前表露真心,现在她才发现,原来殿下心里从来就不曾有过她!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天都塌了,转身夺门而出。   李浦烦闷不已,最近自己明面上得了赏,怎么父皇却是比往日更加厌恶自己?这可如何是好?看来也该是时候出招了!   沈琛之一身粗布麻衣伪装进入昔日的丞相府,却见丞相府如今萧条的紧。入府居然不见下人影子,当下有些纳闷,便喊道:“老头,老头?”   哪知喊了半天却无人应答,沈琛之心头立即浮上不好的预感,难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作者菌好累、   小剧场神马明日补上、   群么么哒   ☆、下药   进入沈琛之眼帘的是漫天的血红,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鲜血,沈琛之只觉得浑身手脚麻木,脚还是下意识抬动往里面走去。   心中一直不想面对现实,下一刻画面却定格在那在案台上被长剑钉住的尸体。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似乎正在控诉这世间的不公,又像是在嘲笑自己的蠢笨。   沈琛之站着看了好久,最后低头走过去合上冷丞相的双目,轻声却无比坚定道:“安心去吧,我不会让你白死的,老头!”   次日里千金便和徽王爷一同去安国寺上香祈福求长命灯,待进行完这些就把千金叫道竹林里谈论。   “近日里温瑶可有什么动静?”   “昨日里不知道是给谁暗中用信鸽传递的字条,被我的影卫给截下。”千金其实心里已经确定,是给李浦的准没错!   “嗯,那这半月就劳烦你照顾下你娘亲,提防温瑶,我要出去几日调查冷丞相的死因。”   千金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冷丞相不是要去安阳上任吗?都已经这样了这样还会有人要杀他?”   徽王爷很是憔悴,摇头道:“我这几个老友能活着的没几个了,冷丞相一生为国为民,我绝对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千金很是理解的点头,并保证道:“阿爹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阿娘的!”   徽王爷很是满意点头,当晚和王妃商量以后第二天大早就出了们,   而王妃终是安安稳稳在榻上休养了小半月,这日里终是呆不住,便嚷着要出去走动走动,宋嬷嬷没辙,赶紧差人去叫千金过来。   千金带着水仙和秋菊过来王妃住处,王妃一见千金便故意板起脸道:“我实在待不住了,今日里你就是抬着我出去看看也好,反正我是必须要出去走走。”   看王妃似小孩子般赌气的话语,千金掩嘴笑道:“好好好,女儿也没说不让阿娘你出去啊,来,我陪阿娘您出去走。”   王妃脸色这才转好,但还是可以维持严肃,悠悠的伸出手示意千金扶自己起身。   在听闻王妃要出门的时候千金就已经安排了芙蓉去打理,待千金和王妃到花园里的时候芙蓉就已经铺好了长榻,摆好了案台。   直到这时王妃才眉开眼笑,眉眼弯弯对千金点头:“这次表现不错,回头上我房里拿那根玛瑙碧玉金凤钗。”   千金娇嗔一句:“难道女儿讨母亲欢心就是为了阿娘的东西不成?”   “你这鬼丫头,真是的,明明知道我什么意思,好了好了,懒得跟你纠缠。”   千金笑而不语,扶着王妃到长榻上躺下,忽然想起自个小厨房里还给阿娘煨了些补汤,便嘱咐水仙去将那汤给端过来。   “这些日子听说温瑶身子好些了,你这些日子可有去看过?”   千金还没回答,远处温瑶的话便插了进来:“姐姐自然是日日都来看我的,阿娘还用问吗?我们姐妹俩感情素来是好的,姐姐,你说对吗?”   千金看温瑶笑的诡异,直直觉得有不好的事发生,笑着点头附和道:“自然,我们两姐妹的感情素来是极好的!”千金刻意强调“极好”两个字,温瑶依旧笑意连连。   王妃点头道好:“你们这两个都是我的女儿,哪一个我都不偏袒,我自是希望你们两个和睦相处。千金,你是大的,记得要多多照顾妹妹,有什么不好的那你……”   千金笑着打断王妃:“阿娘,我们姐妹两这么好的关系,怎么可能会争吵嘛,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是吧,温瑶?”   温瑶笑着点头,见水仙给王妃端来一罐子汤,便语带艳羡道:“姐姐和娘亲之间真是亲厚啊!”   千金见温瑶眼巴巴的看着那碗里的汤,只觉着有鬼,便说道:“妹妹若是想喝,姐姐这就给你盛一碗?”   温瑶连连摆手,有些不好意思:“这可是姐姐花费心血为娘亲炖的,温瑶可不能夺了姐姐的苦心。”   王妃笑着将温瑶拉坐到自己旁边,很是慈祥的抚着温瑶的青丝道:“你自幼因着你爹吃了许多苦楚,现在我们正是要补偿你,说什么夺不夺之类的傻话,别说这汤,就是天边的月亮阿娘也想尽办法给你摘下来。”   温瑶瞬间红了眼眶,投进王妃怀里,闷闷叫了一声:“阿娘——”   千金也笑着接话:“看你们两个说着说着就哭了,我可不许现在任何谁来逗弄阿娘哭鼻子,就是阿爹弄哭阿娘影响我的弟弟,那我也是要找阿爹算账的。”   王妃听着千金宣誓一样的话破泣为笑:“你这鬼机灵,你阿爹你也敢拿来说事,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这胎坏得是个弟弟?万一是妹妹可怎么好?”   千金当然知道,上辈子阿娘死后尸骨无人收敛,自己远在深宫只能托人帮忙安葬,谁知那人拿了银子却因为温瑶的阻拦阿娘的尸骨便无人领走。最后沦落到衙门成为义尸,被一个新仵作拿来学习解剖,发现了腹中男孩,只可惜早已经断气。   于是千金便笑道:“我前些日子梦见有个小男孩奔到我怀里叫我姐姐,我料想定是弟弟将要来投胎提前给我打个招让我将来啊,好生关照他!”   “这倒是惊奇,”温瑶道,“我怎的没梦见这个,难不成是弟弟不喜欢我?”   王妃指了指温瑶的脑门道:“你姐姐经常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这你也信?快,汤都要凉了,还不赶紧趁热喝了?”   温瑶执意不肯,千金便道:“无妨的,妹妹你喝了姐姐再吩咐人去煨就是了,不是什么难事。”   温瑶推辞不过这才端过汤喝起来,竟是一口气喝完,还砸吧砸吧嘴道:“真好喝,姐姐,我日后还可以去你那里蹭汤吗?”   千金笑的温润,不知道温瑶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便也点头答应:“既然妹妹喜欢,自然随时都可以去的。”   温瑶这下笑的更加开怀:“那温瑶先谢过姐姐了,对了,姐姐你特意叫温瑶过来有什么事吗?”   千金纳闷:“我什么时候派人叫过你?”   温瑶闻言也是一怔,似乎很是诧异:“明明是姐姐你让温瑶……”话说到一半,温瑶面上忽然变得青紫,呼吸急促,瞳孔涣散,最后便直直倒了下去。   王妃下了一跳,只来得及接住温瑶喊道:“快,快,快叫御医过来,快啊!”   这些时日以后御医频频往徽王府跑,这不,今日又被叫进府中。周围百姓便纷纷猜测,这府里最近是不是撞邪了,怎么动不动就叫大夫?   大夫一看温瑶的症状,又拿银针验了验温瑶的血液,便道:“二小姐只怕是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中毒了,不知二小姐刚才可曾吃过什么?”   王妃很是诧异:“温瑶只是刚才替我喝了……”想到那碗汤是水仙端来自己女儿煨的,也不确定,便吩咐宋嬷嬷,“你去把那汤里剩下的食材拿过来给御医看看。”   御医拿过药材用银针一试,只见银针在一群人的注视下慢慢变黑,王妃只觉得心都凉了半截,若是自己刚才喝了那汤,这后果……   千金如遭雷击,这怎么可能,煨汤的厨子都是她院子里的人,不可能会有什么人被收买,水仙也是没理由出卖自己的啊!   王妃瞬间气势凛冽,对着水仙道:“还不跪下,说,究竟是谁指使你在汤中下毒的?”   水仙吓得哭出声来,“噗通”一声跪下,哀求道:“王妃奴婢冤枉啊,奴婢真的没有下毒,奴婢是冤枉的,求王妃为我做主!”然后便一直使劲磕头,磕的额头都流血了。   “阿亲,我……”千金呐呐道   “你不必为这贱婢求情,我相信你是不会做这些事情来谋害自己的娘亲,”王妃干脆利落打断千金,又叫道:“来人,将这贱婢拖下去给我狠狠的打,直到她说出主谋为止。”   千金心里一个激灵,狠狠打?这可是要出人命的啊,水仙如此忠心耿耿待她,绝对不是暗中下毒之辈,千金便立马跪下来:“阿亲,这当中肯定有误会,我敢保证水仙肯定不会下毒,她没有下毒的理由啊!”   王妃眉眼一冷:“你这是要袒护这个贱婢和你亲生母亲和妹妹作对?那你今日便来说说,是你阿娘和你妹妹两个人的性命重要还是这个贱婢的性命重要?”   千金回答的毫不犹豫:“阿娘是生我养我的母亲,自然是重要的,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王妃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强硬,“既然是我重要在先,那你就不许再插嘴。来人,还不把这贱婢拖下去给我狠狠的打?”   千金见下人们上来架走水仙,水仙吓得大骇:“郡主,郡主救我,我没有下毒啊郡主,我是冤枉的。郡主救我……”   千金冷声道:“谁敢?”   下人们不敢乱动,千金又复说道:“今日我看你们谁敢动水仙一根毫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千金:听说要中秋节了,你准备怎么过啊?   沈琛之:我想和你一个人过   千金:那可我不能不管我阿爹阿娘,要不你来我府里?   沈琛之:我想带你看月亮   千金:你来我们府中一起看呀   沈琛之:我想 带你看月亮   千金:可是更多人在一起更热闹   沈琛之:我想带你看月亮   千金:我们府里厨子做的月饼很好吃的   沈琛之:我想带你看月亮   ......   千金袖子一甩:见鬼的月亮,你自己一个人去看吧   ——————————————我是萌哒哒的分割君————————————   这是昨日的更现在奉上不好意思   白日里会再有一更   谢谢阿间间、爱昵无奈 、:软木萧萧、whitetea 的支持、我会更加努力、大家晚安   ☆、误会   王妃厉声道:“我敢!千金,今日我要是不查个水落石出,我心里不会安逸,今天是温瑶丫头替我挡了一劫,那下次呢?下下次呢?难保不会出什么事,你能保证?”   千金哑口无言,王妃也是难得的强硬,两人僵持不下。温瑶在这时悠悠转醒,声音细微几乎不可闻:“娘亲,娘亲!”   茉莉在一旁见温瑶醒了,赶紧唤过王妃:“王妃,王妃,二小姐醒了,二小姐醒了!”   王妃很是紧张又宋嬷嬷扶着来到温瑶身边,柔声问道:“温瑶,你觉得怎么样?好点了吗?胸口闷不闷,身体哪里不舒服……”   温瑶那苍白的面孔上浮出一抹微笑:“娘亲,您一下子说这么多我要回答您哪一个?可我头都弄晕了!”   千金站在原地抿着唇不做声,也不上前去看温瑶。至今她还是没想明白温瑶怎么一喝那汤就有毒?难不成是苦肉计?想到这里,千金冷然看向水仙。   “水仙,你从我院子里小厨房拿汤到花园这段时间,可有碰见过什么人”   水仙哭着摇头,啜泣道:“我一路过来路上也不曾碰见过什么人,郡主,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奴婢没有理由下毒啊郡主。”   “你还敢在这里狡辩,你这个贱婢,千金,你难道真要为了一个丫鬟违背我的心意?”王妃逼着千金选择。   看千金沉默不语,王妃又厉声喝道:“还不赶紧将人拖下去?非要我看着心烦动胎气?”   于是千金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暗中恼怒居然上了温瑶的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时温瑶孱弱说道:“姐姐,想必是那贱婢背着你受人指使才下的药,你可别受这贱婢蒙骗和娘亲离了心。”   王妃拉过棉被给温瑶盖好,很是温柔道:“好孩子,别担心,这件事情娘亲会来处理好的,你好好休息。”   温瑶“嗯”了一声,有带着歉意对千金道:“如今温瑶这副样子,怕是不能与姐姐长谈,若是姐姐真有什么事要急着说的话,不如现在说?”   王妃忽然想起,方才温瑶本是呆在自己院子里,中毒之前曾说是千金把她叫过去的,而且还一个劲叫温瑶喝,这样来说,那也许其实那碗汤根本就是为温瑶准备的。   王妃想到这里,眉眼一冷,对着宋嬷嬷道:“你去把水仙给我叫过来。”   随即被打的鲜血淋漓的水仙就被家丁脱了上来,千金看着水仙奄奄一息的样子心里对温瑶的愤恨又多了一分。王妃慢慢走到水仙面前,示意宋嬷嬷抬起水仙的头。   “你说你没有下毒,路上也没遇见过任何人?”王妃问道。   千金心里一喜,以为王妃终于相信自己的话。水仙依旧哭着哀求王妃和千金:“王妃,郡主,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没有下毒啊王妃,郡主救救我吧。”   王妃的脸色更沉了一分:“我相信你没有理由加害二小姐,”千金一喜,但王妃又接着道:“千金,我对你很失望,想不到你……”   千金直接愣在那里,阿娘的意思是说她下毒害温瑶?这怎么可能,她……阿娘,你竟然相信温瑶挑拨离间的话都不相信我?   见千金不反驳,王妃心底更加肯定,怕是千金已经默认。心底更加失望,悔不该对千金当初那么娇生惯养,造就她如今这副嚣张跋扈的性子。唉!都是他们没教好。   “娘亲,不是的,肯定不是姐姐下得毒,姐姐绝对不会这么做,娘亲……”温瑶说着说着喘的厉害,王妃很是心疼上去给温瑶顺气,都红了眼眶。   这时站在拉水仙上来的一个家丁就在旁边道:“王妃,小的前段时间经过二小姐的院子,清楚的听见郡主诅咒二小姐将来做个望门寡,这时诅咒二小姐嫁不出去啊!这对一个女儿家可是多么狠毒的诅咒,小的我都听不下去了!今日小的忍不住说了出来,若是日后这府里容不下小的,尽管发落小的好了!公道自在人心。”   温瑶忙出声喝道:“你不许瞎说,姐姐才没有这样说,娘亲……”   “这事不用你担心,阿娘自会有主张,你好生养病就是了。”然后对着千金全然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这些日子你先去安国寺里抄抄佛经,过些日子你知错了我再派人接你回来。”   权贵之家的女儿,都是犯了很大的错误才会被发配到安国寺抄写佛经过清苦日子。千金也红了眼眶,不是因为要去安国寺,而是阿娘居然信了温瑶而不信自己。眼下阿爹不在府中,若是自己去了安国寺,温瑶暗中对阿娘下毒手怎么办?   千金当即跪下来认错:“阿娘,不管是不是我下的毒,既然您已经认为是我下的毒,追究什么已经没有必要了,只求您不要发配我去安国寺,我不想离开您!阿娘——”   王妃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宋嬷嬷,还不把人带下去?”   宋嬷嬷一脸不忍:“王妃,能不能……”   “谁都不准给我求情,不然就和她一起去安国寺!”王妃冷喝一声,对着芙蓉也没个好脸色,“还不快下去给千金收拾东西?”   芙蓉很是为难看看王妃,又看向千金,见局势无法挽回,千金便淡淡道:“没听见阿娘的话?还不快去收拾?”   “郡主!”芙蓉焦急唤了千金一声,这怎么可以去,要是去了将来别人会怎么看郡主?   “无事,叫你去就去。”千金铿锵有词道。   芙蓉无奈,便也只得回去收拾,千金淡淡行礼:“那女儿这就收拾东西,阿娘——”千金很是担忧的看了看王妃,“多保重身体,每日早点入睡,不要老是想着走动,每天要按时吃安胎药,凡事有宋嬷嬷和李伯处理,您,多保重。”   千金郑重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转身回到自己院子。王妃这才注视千金,终是忍不住留下清泪,这孩子,本性也没有坏的那么彻底!   一回到院子,千金就去自个书桌上快速磨墨写了一封书信,下笔飞快。芙蓉还在那边打点,千金唤道:“你先别收拾了,这些交给秋菊来吧,你现在赶紧走后门到秦府亲自交给秦简岚,知道吗?我徽王府的存亡全在这封信上面了。”   芙蓉坚定的点头保证:“放心吧郡主,我一定会办好这事的,我这就去。”   千金点头,又跟秋菊细细打理行李拖延时间,心里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上了马车出门。   待马车路径小路旁的酒肆,千金出声道:“停一下,本郡主有些渴了,想下去那个酒肆喝点茶。”   王妃只是将郡主送去抄佛经,可郡主还是郡主啊!车夫和那些下人自然不敢半点马虎,忙把千金请下来。   按照信里和秦简岚约定好的雅间,千金吩咐下人在酒肆门口等着,自己上去和秦简岚会谈。   推门一见,秦简岚果然已经坐在那里,千金笑着走过去:“阿岚,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徽王府一家陷入险境的时候出手相助,谢谢你一接到我的消息立马就赶了出来,一切的一切,千言万语到嘴边,也只有一句谢谢。   秦简岚却是懂了千金的意思,点点头,先给千金倒了一杯茶:“到底怎么回事?”   千金随即脸色严肃起来:“眼下情况危急,待以后有时间我会给你慢慢道来。我即是相信你,便也不隐瞒你直接跟你说了吧,那温瑶并不是我真的妹妹,这次我一时不慎栽倒在她挖好的坑里,我想在我不在的这些时日里你能去我府上暂住些时日,我阿娘一向喜欢你,若是你能去陪陪我阿娘那我阿娘自然很是欢迎,且提防温瑶加害我母亲。”   秦简岚也不多问,点头答应:“嗯,我没问题,我爹爹那边想必一定会同意。”她倒是要去会会到底是哪个女子,竟然还有这般能耐!   千金啜了一口清茶:“那这事便交给你,我现下也不知我身边究竟哪些人被收买,所以不能久待以免被人发现。阿岚,谢谢你。”   秦简岚斜眼看了千金一眼:“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千金郡主可是豪爽大气才气逼人的女子,何时竟变得这般小家子气,一点小事竟也反复说。”   千金心里感到,却是好笑,这个阿岚,怪不得这么讨八皇子喜欢,如此女子,怎么叫人不爱?   “好了,你还不快去?我还想在这喝会茶。”秦简岚催促道。   千金心里更加感动,阿岚这样做只是为了避免两人一同出去引起别人注意,却也不多说什么,点头转身离去。   待千金离开之后,秦简岚方才唤来酒肆老板,亮出八皇子的腰牌冷声道:“今日这雅间里有我来过一事若是泄露了出去,我必告诉你主子杀了你。”   酒肆老板弯腰作揖:“小姐放心,属下一直对王爷忠心耿耿,不会背叛王爷的。”   秦简岚满意点点头,转身前往徽王府。 作者有话要说:     ☆、整治   经过几日休养以后温瑶终于能下床走动,而受千金所托的秦简岚整日里陪着王妃谈天说地,王妃这日正和秦简岚聊到当日徽王爷随圣上当年征战沙场奋勇杀敌的事。   宋嬷嬷端着一碗莲子羹掀起帘子道:“王妃,茉莉陪着二小姐过来了。”   王妃一喜:“温瑶大好了?快快将她扶进来。”还激动的掀起被子想从床上起身,坐在一旁的秦简岚眼底闪过一道精光,终于来了,这几日温瑶一直养病不见客她也无法得见。   见王妃要起身,秦简岚笑着拦住王妃:“大的要注意,这小的更要注意!温瑶妹妹不是过来了,王妃您就等着她进来就好,不然温瑶妹妹心里只怕也跟着担惊受怕。”   王妃心里感叹点头同意,这倒是,这几日肚子里这个小祖宗好生不得安逸,简直就是吃什么吐什么。王妃这心里刚一想,这不,又害起喜来。   秦简岚急忙叫过下人:“快,快给王妃拿个痰盂,王妃又害喜了!”   屋里又是一阵忙活,温瑶一进门就看见屋里乱成一团,很是担忧问:“娘亲,你没事吧?”又快步走过去,看王妃吐得厉害,整个屋子里弥漫一股酸腐味,便忍不住露出一脸嫌恶,撇过脸,嘴里故意喊道,“娘亲,我给你倒杯茶漱漱口。”   再转过脸时已经是一副心疼可人的模样,悠悠走到王妃面前递出一杯水。秦简岚看的真切,冷笑一下,见温瑶走过来,刻意站起身不经意将温瑶往痰盂边一挤。   温瑶本意也只是递个茶杯,谁知道一个没站稳就被一股大力挤到拿着痰盂的丫鬟那边。那丫鬟也是一心在王妃身上不曾注意,温瑶一个倾倒过来整盆痰盂里的东西便一股脑往温瑶身上扣了去。   霎时间整个屋子里酸腐味更浓烈,温瑶直觉得自己快要被熏晕倒,偏偏王妃很是歉意的看着自己,便也只好强颜欢笑安慰王妃:“没事,没事的,我去换身衣服就好了。”   王妃很是不好意思:“宋嬷嬷,赶紧吩咐下去给温瑶备热水洗澡换身衣服。”   秦简岚也很是抱歉道:“刚刚也不知怎的忽然腿有些抽筋,所以……真是……”   温瑶禁不住嘴角有些抽搐,腿抽筋?但还是要维持表面的笑容表示理解:“没事,没事,我去换身衣服就好。”   心里却是不停咒骂,这水怎的还是不来,真是臭死了。许是酸腐味太浓,王妃闻着又是一阵不适,温瑶闪躲不及迎面而来又是一阵秽物从头灌底。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惊呆了,虽然努力保持严肃的面容但抖动的肩膀可以看出这的确忍得辛苦。王妃这下子张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转头朝宋嬷嬷道:“你赶紧去催催热水房的人,怎么热水还没送到。”   宋嬷嬷连连点头,正说着外面送热水的下人就来了。温瑶甚至来不及行礼就直接转身去隔壁净房去洗澡。   秦简岚顿时觉得今日天气分外晴朗,真真是令人舒心。看王妃一脸担忧,笑着又坐下去安慰道:“没事的,温瑶妹妹是您的女儿,这点小事温瑶妹妹才不会跟您计较,您就放心吧!她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又是别个怎么会嫌弃您呢?”   王妃觉得秦简岚说的很是有理,心里便也略微放下心,忽然又想起一事,看着秦简岚却不知怎么开口。   秦简岚很是理解问道:“您是不是想问千金近况如何?”想着千金昨日里给自己写了书信回来却没给王妃写,只怕王妃心里也是不好受正惦记着。   王妃一听别过脸,却也不反驳出声,静待秦简岚下文。秦简岚笑笑,握住王妃的手道:“千金是您从小养大的女儿,她的品性如何您不知道?想来近几日王妃心里也后悔对千金处罚严重了吧?放心吧!千金那么懂事,怎么可能与您置气?”   “那她怎么也不给我写信,我也好……”也好顺道下台阶让她回来。她也知道那日里对千金过于不公平,可是她是一定要给温瑶一个交代啊!当年若不是因为她,温瑶也不会被掳走在外受苦那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也只能委屈委屈千金。   “千金说她还想在寺里多逗留几日为家人们多抄点佛经避灾祈福,您就别担心了,千金才不会生您的气。”   王妃点点头,叹了一声:“好吧,王爷出去好几日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这出门在外我这心里就是没个着落。”   秦简岚笑着打趣王妃:“这才分开几日王妃就想念起王爷了?您两个还真是恩爱!”   王妃当下被打趣的有些脸红,便啐了秦简岚一口嗔怪道:“你这丫头,怪不得我那么喜欢你,原来和千金一个性子,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安国寺   千金拿着毛笔正大笔挥毫,想着这几日接到的消息很是愤懑。那满纸上写着的“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满满写了一整张大纸以后,直到影卫进来千金这才顿住。   “主子,属下再三确认,那温瑶确是昭帝的人,只是被昭帝暗中派到勤王李浦身边。”   千金使劲攥住手里的毛笔,越想越愤懑,大力之下竟然将毛笔给折断。   若不是昭帝多疑,她上辈子不会落得后位被废!   若不是昭帝多疑,她徽王府一家不会落得父亲被流放致死,全家满门皆斩。   若不是昭帝多疑,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她不明白,既然如此多疑那何不干脆废了徽王府的王位从此不必再担心阿爹有朝一日有能力造反,何苦非得赶尽杀绝?为什么!为什么!她们徽王府自昭帝拥兵自立起就一直追随昭帝左右,为昭帝立下汗马功劳,且自朝政建立以后阿爹就交出兵权,已经退让到如此地步,昭帝到底还在忧心什么?   如此步步紧逼,倒不如挂印归隐!千金想到这眉头舒展开来,等阿爹回来,就跟阿爹说说。毕竟什么荣华富贵,根本不能和一家安定相比。眼下阿娘又有了身孕,为了弟弟日后能平安成长,看来得尽早安排。   千金扔开断成两截的毛笔,走到影卫面前郑重道:“你且去江南寻一处三进三出的宅子,尽快寻好,”又从怀里掏出几张百两银票,“看见好的就直接买下地契,然后秘密派遣人来汴京城外接应我们去江南。”   影卫接过银票,回答的坚定有力:“是,属下会尽早完成任务!”   待影卫退下,千金推门慢步走到厢房外散心,身后醇厚的男声响起:“千金郡主,你怎么在此?”   沈琛之自在此被救起以后,每隔几日便来安国寺捐点香油钱或者看看寺中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谁知道这次前来居然能碰见千金。   千金转头看是沈琛之,也颇为意外,挑眉道:“少将军怎么在这?”   沈琛之举举手中的斧头,道:“寺里僧人不多,我今日过来帮方丈劈点柴火用。”   昭帝登基以后曾有令禁止家有三代者出家为僧,祖上或晚辈有为官者不能为僧。于是安国寺虽然是国寺,僧人却不多。   千金略有些讶异,想不到这少将军还是心慈之人,是了,若不心慈,当日怎会对自己出手相助!   千金点头行礼:“千金还没谢过将军当日相助之恩,若非少将军,只怕我徽王府一家很可能成刀下亡魂!”   沈琛之面上却划过一抹黯然,淡淡道:“小事,只是……算了,我去劈柴火。”   千金点头,想着方丈于自己也有救命之恩,便道:“我和你一块去吧,你劈柴我捡着堆放到一起。”   沈琛之愕然:“这柴火上木刺太多,我怕……”   千金微微一笑:“无事,我做惯了,少将军可是嫌弃千金,觉着千金做不来?”   见千金执意如此,沈琛之也只好同意,只是在心底纳闷,这徽王府堂堂一个王府,怎么千金郡主还自己捡柴火?不可思议!   他哪里知道千金说的是上辈子后位被废以后沦落到冷宫的生活!   千金一路走在沈琛之旁边,又道:“少将军如不见外,就叫我千金吧!”   沈琛之点点头,两人来到柴房当即就干起活来。沈琛之也不知怎的居然很是顺口就喊出口道:“千金你站我左后边,这样木头劈过来就不会砸到你。”   千金点头,两人搭配起来居然也干得像模像样。两人正干得起劲,这时一小僧人跑过来气喘吁吁嚷道:“少将军,少将军,不好了,不好了!”   吓得正干得入神的千金手一抖,将手中的木柴一用力握住,一根尖锐的木刺就扎进指尖里面。千金顿时惊呼出声,疼的下意识甩开手上的木棍。   沈琛之本是转头看着小僧人跑过来,听见千金吃痛惊呼,一转头见千金右手食指尖冒出一滴血珠。当下几步就跨到跟前抓着千金的右手手腕放到眼前责怪道:“就跟你说了要小心要小心,你真的这么不注意?”   然后很是仔细将千金右指尖的木刺挑出来,见千金葱白的手指一直滴着血珠,想也不想直接将手指含进嘴里,千金“唰”一下脸红,满脑子只剩下温热的触感,再就什么也想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奉上一更、接下来还有、   等更的小天使请明天来看   我知道最近因为女主受圈套小天使们很是气愤   有些人就这么放弃、   但我很是谢谢一直陪着我的那些小天使、各位么么哒、   有你们的支持我觉得很开心特别有动力   谢谢、真的谢谢   ☆、回府   小僧人看的目瞪口呆,师傅说过要非礼勿视的,于是小僧人抬起自己的双手遮住双眼,却忍不住偷偷从指逢里偷瞄。见沈琛之似乎朝自己看过来,赶紧说道:“小僧不是故意要偷看的,小僧没有看,小僧什么也没有看见!”   声音之大令沈琛之如梦初醒,当即很是尴尬放开千金的手,自己手往哪里摆都不知道。千金也是满脸通红的握住自己的手,低头不知在看哪里。   沈琛之清咳两声,看着小僧人道:“找我何事?”   小僧人这才如梦初醒,左手很是用力拍了下光光的脑门:“哎呀,差点忘记师傅交待我的事,少将军,不好了,寺庙里来了一群官兵,说不准替通敌叛国的逆贼冷丞相摆长生牌位!”   沈琛之眼神一冷:“逆贼?”   长生牌位?千金这才恍然,之前沈琛之一脸黯然的表情,只怕是因为冷丞相一家被杀之事。眼下这关头被杀,现在又变成什么逆贼,莫不是因为帮了她徽王府一家惹了昭帝不悦,昭帝暗害的?   千金心头油然而生出一股愧疚之感,沈琛之长袖一拂对着小僧人道:“走,随我到前头瞧瞧,我看看究竟是谁竟敢在这胡言乱语。”   小僧人赶紧跟了上去,千金心中疑虑,也跟了上去。几人还没走到殿前,里面争执叫嚣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丞相?皇上已经下了诏书,冷策书通敌卖国,幸好全家死的早,逃脱一劫,现在冷家三族以内男子皆被流放,女子充做官奴,还什么丞相?冷家人现在明明比我们这些小官还不如!”   沈琛之黑着一张脸冷笑着踏进殿中:“是吗?我倒是不知道你这小小官差有哪里能和首辅相比?”   那官差本欲反驳,转身一看是沈琛之,立马吓得跪地连声道:“少将军恕罪,少将军恕罪,卑职,卑职——”   沈琛之怒极反笑,直接走到那官差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丞相在的时候怎么没听见你这么放肆?一群趋炎附势的狗东西。”沈琛之越想越气,看那官差求饶的样子心里只觉得一股无名怒火在烧,于是想也不想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其他几个官差也吓得立马跪在地上求饶,千金看沈琛之气的似乎有些丧失理智,适时出声劝阻道:“少将军,他们也是听上面命令行事,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官差听得千金解围,立马不住叩头请罪:“是啊是啊,我们只是听命令行事,也些话也不是我们传过来说的啊!”   沈琛之本抬起来的脚听见千金温柔的声音不自觉又放了下去,又看看千金,只觉得满腔怒火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对,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眼下圣上正是铲除异己的时候,若是这时候为沈家惹出什么幺蛾子,那沈家千万亲兵……   见沈琛之冷静下来,千金便走上去问道:“本郡主问你,你说圣上下旨昭告天下说冷丞相是通敌卖国的叛贼?”   官差好不容易逃过一劫,自然是有什么答什么:“是的是的,不信的话郡主您去城头或城东城门那里看,真的,那里贴着皇榜,您一过去就可以瞧见了!”   千金点点头,道:“你们且先退下吧,死者已矣,就不要再来佛门清净地打扰了。”   可那些官差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可是,不是我们要打扰,实在是上头……”   千金恍然,昭帝这是要赶尽杀绝?还是,杀鸡儆猴?遂千金表示理解:“放心吧,我们等等便将牌位请下去,不会让你等难做!”   哪知安国寺方丈却硬气的很:“我们安国寺是绝对不会将冷丞相的牌位弄下去的,冷丞相一生为国为民,老衲绝对不会相信他会是什么通敌卖国的叛国贼,尔等还是请走吧!佛门清净地不适合尔等官差大人。”   几个官差被方丈唬得一愣一愣,见千金和沈琛之也都在这儿,当下也不敢放肆,便灰头土脸逃也似的出了安国寺。   沈琛之双膝跪地,硬生生给方丈叩了三个响头,砸的地面“碰碰”作响,千金忍不住想这沈琛之的头是不是石头做的,听着就瘆的慌!   “多谢方丈!”   “阿弥陀佛!少将军不必如此多礼,老衲也曾受过冷丞相的恩惠,既然丞相生前老衲无法报答,死后老衲总算能为丞相做点事情!”   见方丈丝毫不居功,沈琛之也是担忧道:“眼下如此境地,若是为安国寺招来什么祸事……”   方丈双手合十挂着佛珠,淡然道:“万般皆是命,再说老衲活了大半辈子,已经够了,只可怜这几个无父无母的小僧人,少将军心慈,现在老衲可否将这几个小僧人托给将军照顾?”   惠民和惠清并着几个小僧人立刻哭着跪下来:“主持,我们不走,主持在哪我们在哪。”   千金叹了口气:“还是先看看,圣上也不一定会牵连安国寺!”   可谁都知道,这不一定的也只是说说,当今圣上如此多疑嗜杀,定然会降罪安国寺。”   这时安国寺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之响起徽王爷焦急的喊声:“千金,千金,千金——”   千金一喜,阿爹回来了!千金两手略略抬起自己的裙角便飞快奔了出去。   “阿爹——”   这几日据影卫的回禀,说是阿爹路上遇见好几次袭击,还好阿爹平安回来!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见千金如乳燕一样飞奔到自己怀里,心里一阵酸涩,唉,这孩子,估计心里难受了吧!   徽王爷摸着千金的青丝,叹了一声:“辛苦你了,孩子!”   千金本不觉得委屈,听得徽王爷这么一说只觉得眼睛一酸,眼泪就止不住流下来,连连摆头。   “阿爹,没事,千金没事。”   徽王爷不语,只默默拍拍千金的背,千金也只是一时控制不住,很快也恢复如初,想到徽王爷此次出去的目的,便挣脱徽王爷怀抱,神色一肃问道:“结果查的如何?”   徽王爷神色也是一正,声音细微不可闻:“赵国!”   千金一愣,赵国赵国和秦国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怎么这次还会来刺杀冷丞相一家?   徽王府指指马车,道:“走吧,咱回府再聊。”   千金点头,两人进殿辞过方丈和沈琛之,千金本以为沈琛之也下山,哪知沈琛之却道还有要事要在安国寺中逗留,千金料想沈琛之也不会放任安国寺不管,想着自己还是先回王府和阿爹商量对策再说。便辞过后随徽王爷回王府。”   千金先于徽王爷下马车,一下马车就见到宋嬷嬷扶着阿娘像是早就在门口等好久的样子。   见千金平安下了马车也没清瘦的样子,王妃舒了一口气,有些尴尬不知所措的问道:“可吃过饭?我已经叫宋嬷嬷备了一桌子你爱吃的,还是想先洗个澡?”   千金笑的开怀上去扶住王妃另一边道:“阿娘,不用这么忙,千金是回到自己家里,又不是来做客的。”   王妃连连道“好”,千言万语不知说什么好,便拍拍千金的手,千金笑道:“阿娘久站不好,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   看母女两个毫无隔阂,徽王爷松了口气。这日温瑶很是识趣没有出来晃悠,千金很是讶异,便装作不经意问道:“怎么不见温瑶妹妹来吃饭?”   王妃谈谈一笑:“这几日温瑶一直在外布粥行善,说是为这个未出世的孩子祈福呢!”   千金和徽王爷对视一眼,布粥行善?祈福?鬼才相信,于是千金用过膳食换了身衣服借口想去看看布庄新来的绸缎。王妃本想陪着,由于实在体力不支,在千金和徽王爷阻止下,也只得在房中休养,还嘱咐千金早去早回。   徽王爷和千金刚走出院子,徽王爷便道:“你先去看看温瑶在做什么,我便先去宫里请辞挂印归隐,若你先回来便在书房里先等等我。”   千金听得很是激动,想不到阿爹和自己想到一个点儿上去了。千金很是高兴点点头,两人兵分两路,千金很快便坐了马车来到乞丐群聚的难民所。   哪知却真的大老远看见温瑶笑着给每个乞丐乘粥。千金一愣,上辈子温瑶这么做的时候自己也只是听说,那时候她还是天子妃嫔,李浦那个贱人要废了自己立温瑶为后,百官反对,而温瑶此计策一实行便得到百姓支持,得了个“亲和知礼,温婉贤淑”的美称!   这辈子提前这么久,难不成是为了给自己嫁进勤亲王府铺路?   果不出千金所料,温瑶身后李浦的身影若隐若现,千金眯起双眼,想行善是吧,本郡主绝对不辜负你们这片好心。   徽王爷这边刚进宫门求见,总管太监便亲自领着徽王爷进门。这次全然不似往日里寒暄客气,一路上一言不发,徽王府眼底闪过一片精光,怕是自己这一路的行踪,昭帝都了如指掌!不然这见风使舵的总管太监也不会表现的如此明显!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放心吧、什锦一直记得欠你们一更、绝对会补上、   人格保证会在某日两更、要不你们择个日子?   话说好久没给你们福利写神马小剧场、   所以是不是才没有收藏   那下更时候写个有爱小剧场给尼萌这么可爱的小天使哈   ☆、原形渐露   整个御书房里面一片肃静,昭帝立在窗前也不知在沉思什么,徽王爷一进去就跪地行礼,过了半天也不见昭帝有任何动静。   徽王爷朗声道:“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昭帝这才恍如梦中惊醒,瞥了徽王爷一眼,慢步走到紫檀木的椅子上,道:“子期,方才朕仿佛看见当年咱们一起征战沙场气霸天下的样子,唉,岁月真是不饶人啊!转眼咱们都儿女成群了。”   徽王爷淡淡道:“皇上,微臣年老体衰,可否准微臣辞了王位归隐田园,微臣在这里谢过皇上!”   昭帝十分诧异:“子期你的王爷不是做的好好的怎的忽然想辞官了?”   徽王爷恭恭谨谨朝昭帝行了大礼:“皇上,如今臣年老体衰,实在无法帮上皇帝什么忙,如今贱内又有了身孕,臣只求一家子人能平平安安,不求什么富贵,求皇上成全。”   昭帝久久不语,忽然话题一转:“听闻千金郡主至今尚无婚配,朕想着老四那个王妃是个不成气候的,不如赐千金勤亲王正妃之位?”   徽王爷忙解释道:“千金早已有了婚配,孙曲两家早就交换过庚帖,只待孙家公子一回来便可成婚。”   “可据朕所知,孙思邈如今下落不明,临走也并没给徽王府留下什么话!”昭帝紧追不放。   “这……”徽王爷一时噎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孙思邈下落不明是事实,根本没有告知王府也是事实,可是就算孙思邈不在,千金和勤王也绝无可能。   徽王爷忽然想到先前在府中见过的沈琛之,脑中灵光一闪便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皇上,这事老臣实在不好启齿,实乃小女,小女……”   昭帝面上忽然浮现玩味的笑容:“哦?徽王爷你今天倒是给朕说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是,其实你根本没把朕的皇子放在眼里觉得朕的儿子配不上你的女儿?”说到后来连称呼都变了。   徽王爷唯唯诺诺连声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实在是臣……实在是臣女儿千金女儿家心思多变,实际已经转而思慕沈家少将军,微臣,微臣愧对孙家,本想这上门去解释好废了两家婚约,谁知这时候孙家人去楼空,微臣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之法,便也暂时将此事搁着了。”   “你的意思是,千金郡主,和沈家那小子两人暗生情愫,千金郡主不想再嫁孙思邈?”   徽王爷眼前忽然闪过孙思邈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咬牙道:“是,小女顽劣,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实在不是臣不愿意把女儿嫁给勤王殿下,而是因为小女着实顽劣臣不敢祸害勤王,请陛下明察。”   昭帝看着徽王爷不语,嘴角扬起一抹奇异的笑容道:“来人,给朕宣召沈琛之御书房觐见,”又看着王爷轻声道,“是与不是,朕宣召沈琛之来对质对质就好,如若子期你说谎,朕就亲自下旨赐婚千金郡主和浦儿。”   徽王爷没曾想昭帝还来这一招,顿时有些心虚冒汗,面上却还维持着镇定,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整个御书房又恢复一片肃静,昭帝看着面前的桌子发愣,久久不语,然后又开始回忆以前,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徽王爷说话:“当初咱们从一个个小小先锋走到如今,那一路艰难啊,我记得有一次敌军有个小兵忽然在背后偷袭我,那刀子啊就要刺穿我的胸膛,是子期你在千钧一发之际替我挡了一刀,然后刀口刺得太深,你昏迷了三天三夜,我是又惊又怒,子期啊,那个时候朕真是觉得如若是没有你,朕就好像找不到主心骨,随行的军医看你一直昏迷不止说你没救了,我不信,觉得那军医在胡言乱语,朕就将那妖言惑众的军医拉出去斩了。后来啊,你终于醒了,以前朕身边那么多人,如今身边也剩下没几个老臣了。”   徽王爷淡淡道:“他们死了,死在秦朝,死在皇上你打下的这一片大好江山里。”   昭帝叹口气:“是啊,他们都死了,死在了朕的大好江山里,死了,都死了。”   徽王爷默然,总管太监又过来报沈琛之到了。昭帝直接大手一挥“宣”!   沈琛之长袍往边上一摆,跪拜行礼:“臣沈琛之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昭帝面色一沉:“听闻你与千金郡主情投意合,两人已私底下定下婚约?”   沈琛之心底愕然,又看王爷跪在旁边沉默,心底便约莫明白怎么回事,随即坦荡叩头跪地掷地有声道:“臣与千金郡主确实情投意合,虽孙家公子在前,可臣对千金郡主的感情并不会比孙公子少半分。”   看沈琛之说的肯定,昭帝沉默不语,徽王爷愕然,自个闺女什么时候又惹上沈家这小子了?难不成真被自己给说中?   昭帝忽然拊掌大笑:“那朕就赐你们下月十五成婚,待你们成婚之日就是子期你归隐之时,如何?”   “皇上——”   “皇上——”   徽王爷和沈琛之同时出声,昭帝眉头一皱:“怎么?朕赐婚你们还不谢恩,难不成你们所说的一切都是欺骗朕的?”   “臣不敢——”   “臣不敢——”   徽王爷和沈琛之又同时请罪,昭帝厉声道:“还不谢恩?”   于是两人便也只好领旨谢恩,话说千金这边,看温瑶和李浦那假仁假义的样子千金就是一阵不爽,便吩咐芙蓉叫了一些地痞流氓乔装成难民的样子前去闹事。   那几个地痞流氓一上去就直推搡,几个人引起一片混乱,慌乱中也不知谁弄翻了整锅的粥,弄得那些前来维护秩序的官兵浑身都溅得星星点点的热粥,顿时整个画面更加混乱,官兵们哀嚎不止原地打转,就连温瑶和李浦慌乱中也不得幸免。   刚开始李浦和温瑶还试图阻止维护一下,谁知骚动的乞丐们根本不听阻止。李浦大怒之下,直接踹飞周遭乞丐,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一声“勤王殿下打人啦!勤王殿下打人啦!”   顿时人群更加激愤,堂堂勤王殿下不是来行善布施的?怎么能因为人群骚动就出手打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看来着勤王殿下也是一个伪善之人。   也不知是谁先动手人扔了一坨泥巴在勤王身上,于是其余乞丐也纷纷模仿。有的扔烂叶子有的还直接吐口水,千金在不远处看的笑意盎然,有的人,你再怎么装也只是徒有表面。这不,一下子就露出原形。   随在其中的温瑶也被砸到,见李浦已经被众人围攻,温瑶默默准备从旁边遁走,千金朝一旁的秋菊使了个眼色,秋菊了然于心,接着又叫来准备的另一批人去小路上拦截温瑶。   温瑶刚转过巷子,见眼前的人步步紧逼,很是警惕又做出一副柔弱的样子问道:“你们是谁,干什么,要是想要银子的我现在全都给你。”   随即温瑶解下头上的金钗和怀里的银票之类扔在地上,见这几个人不为所动,温瑶心底大概明白这些应该不是什么善人,只怕不是来抓走自己就是想杀了自己。   上次在寺中不好施展才着了千金的道,这次莫不成也是千金的手法?温瑶装作害怕扫了扫周围,只觉得暗中似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便害怕的一直后退,直到退到一个死胡同再也不能后退,温瑶眼里寒光一闪,头一扬很是迅速的拔下藏在头发里的几根银针甩了出去。   紧接着很是迅速朝暗中那人呆的方向也接连甩了好几根银针出去,温瑶暗中咒骂一声,居然被那人逃脱了,不行,眼下还是赶紧回王府比较安全。   影卫快速退到千金马车里复命,一进去就是跪地请罪:“主子,属下无能,没能完成任务。”   千金摆摆手:“无妨,我也想着温瑶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杀死,她怎么逃脱的?”   影卫跪地请罪:“属下防备不当,没曾想那女子是个有武功的。”   千金冷眉一凝:“有武功?”随即冷笑,果然隐藏的很深,重活一世的她竟然都不知道温瑶是个会武功的。   “走,我们先回王府。”   待千金回过王府就直接去了徽王爷书房,徽王爷早就在那里等着了,千金一进去就关上门直接道:“温瑶有武功。”   徽王爷一愣,想到眼下最关键的不是这个,随即尴尬笑道:“今天阿爹去辞官,圣上给你赐了一门婚事。”   千金讶然:“可是我和孙公子的婚事吗,他眼下……”   徽王爷道:“阿爹也属意你和孙思邈,可眼下他人不知所踪,阿爹就胡诌你和沈琛之两人已经暗生情愫,如若阿爹不这样说圣上就要把你许配给勤王。”   阿爹向来不是如此听从摆布的人,千金方又问道:“皇上还说了什么?”   徽王爷道:“圣上说你们成婚之日就是准许我归隐之时,因为他不会允许王爷和将军两家结在一起。”   千金看徽王爷一脸为难,便道:“无法,目前能让我们一家平安才是重要的,我们徽王府早就引起皇上警觉,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我们自然不能放过,至于孙思邈那边,待他回来我会说清楚的,阿爹不必担心。”   徽王爷长叹一声:“孩子,委屈你了!”   千金默然,可不这样,又能如何?徽王府不过是个没有兵权也没有任何实权的王府!   徽王爷忽然神色一肃:“你方才说温瑶有武功是怎么一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沈琛之:千金、皇上已经为我们赐婚了!   千金:那只是权益之计   沈琛之:可那你也嫁给我了啊   千金:你又没求婚   沈琛之:你再说一遍   千金嘴一挑:怕你啊,你又没求婚   沈琛之忽然将千金手执起用力敲向自己脖子,倒在地上闭眼道:我已经求昏了   千金:.......   ☆、奉旨假成婚(一)   千金道:“当时我派来影卫去试探温瑶,哪知温瑶忽然动手杀了我几个属下,想不到她竟然隐藏这么深!”   徽王爷点头同意:“等我们平安离开汴京之时就将温瑶解决了。”   千金点头,想想又道:“影卫说正面碰上温瑶杀了她不是问题,可温瑶毕竟是皇帝的人,若是我们就这样将她——皇上会不会……”   徽王爷摇摇头:“只要我们找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隐藏起来不就好了?什么名利都只是过眼云烟,还是一家子人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在一块过日子最幸福!”   放心吧阿爹,我们一定能平安归隐的!千金默默在心底加了一句,若是记得没错,三个月后皇宫里就会有一场宦官引发的暴动,那时候由冷丞相带来禁卫军誓死护卫昭宗才得以幸免!如今冷丞相身死,沈家看起来和冷丞相又相交匪浅,只怕也不会相帮昭宗,到时候自己一家人远走昭宗还有没有那个命来找自己一家麻烦都很难说。   如今徽王妃已经怀孕三月余,熬过了最初的三个月现在是胃口大好,有时候一天能吃上好几顿。这刚用过午膳没多久又饿了,千金随徽王爷去看王妃,千金看王妃又饿了,笑着打趣:“阿娘真是愈发显得有福气。”   徽王爷却很是满意:“我早前便说过馨雨太瘦,如今这样子才略略好点。吃的好,吃的好!还要多吃些才好!”   徽王妃嗔怪王爷一眼:“就你们父女两个喜欢瞎说,成成,别到时候嫌我碍眼又有什么新欢!”   徽王爷大叫冤枉:“我可是至今都没带过一个女人回府。”   千金看的哈哈大笑,几人说的正开心,千金忽然问起:“阿娘我怎么没见过阿岚?”   徽王妃眉头微蹙:“好像是秦帝师写了一封很紧急的书信,八皇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所以阿岚啊等王爷一回府便匆忙回去了,寻个时间你去看看!人家在府里可是陪了娘亲好些日子。”   这时温瑶笑着进来道:“阿娘和姐姐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徽王妃看温瑶也过来了,还没来及回答,徽王爷便抢先答道:“我们正说着归隐还乡的事。”   徽王妃听徽王爷这么说虽然略感讶异,却是十分惊喜,归隐的事她早就在想了,特别是自此怀里肚子里这个,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成日里为王爷担惊受怕,如今终于可以放心了。   哪知温瑶眉头一皱:“归隐?”神情似乎颇为不赞同,“为什么要归隐,我们现在不是过的好好的吗?”   千金诧异问:“难道这险种富贵比不上我们一家子人平平安安在一起吗?还是说妹妹你舍不得这荣华富贵?”   温瑶被抢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说不是可是自己就不能接下来劝阻,若是说是就会颠覆自己一直以来的形象,这叫自己怎么回答?   “这……”温瑶磕磕绊绊不知道怎么说,转念一想道,“可是父亲之前竖了那么多政敌,万一我们归隐那些人来找我们麻烦岂不是得不偿失?”   徽王爷淡淡道:“无碍,到时候咱们找一处隐蔽的地方就好,比如山野深处就好了!”   这次王妃也是对温瑶不满,难道名利富贵还能比得上一家人平安在一起不成?温瑶涨红着脸,随意胡诌了一个借口退下。   徽王爷给千金使了一个眼色,千金了然于心,招呼着众人退下,并嘱咐宋嬷嬷守在门口千万别让任何人靠近。   也不知阿岚出了什么事,想想阿岚帮了自己那么多,眼下赶紧去秦府看个究竟。   徽王爷看众人都退了个赶紧,然后很是严肃坐在王妃榻旁,很是严肃道:“馨雨,有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眼下王妃胎像已满三月稳固下来,而且接下来场面有些混乱王妃也需要自己警觉,反正温瑶也活不长,不必要再提心吊胆担心王妃不小心说漏嘴。   王妃心里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直觉就是心里那一直不想面对的事实现在将要被揭露,面上隐隐已然露出凄惶之色。   徽王爷看着不忍,却也知道长痛不如短痛,面色很是晦涩道:“温瑶其实根本不是我们的二女儿,我相信你一直也有这个感觉,只是一直不愿意面对而已。”   王妃连连摆头:“不是的,她是我们的女儿,你看她身上都有我们徽王府的玉佩,她是!”   “可你能说明自此她来了我们徽王府以后整个王府才祸事不断,千金那丫头你自幼看着长大,她的为人你不是比温瑶了解的更清楚?”   徽王妃无言以对,默然留下泪来:“我知道,我知道,其实我心里有感觉的,我知道她不是,可我多么希望她是,若是当年我……”   徽王爷将王妃揽入怀中,长叹道:“不是你的错 ,命该如此,不是你的错。”   王妃泣不成声,徽王爷看的愈发心疼,可是世界上最不能买的就是后悔药!王妃又抓着徽王爷的衣袖道:“可温瑶就算不是,也必定和姐姐是有关系的,我们,我们就不能……”   “不能!”徽王爷回答的迅速,王妃脸上顿显黯然之色。徽王爷长叹一口气,之前就是怕夫人如此才瞒着不告诉,一是试探下温瑶的品性,二就是怕夫人心软。   如今温瑶已是无可救药,夫人也果真心软!徽王爷叹气道:“就算你再如何愧疚,若是放任温瑶如此下去,只怕我们全家就要死在她手上了!”   王妃辩驳道:“她一个小女子哪里有这么大能耐?”   徽王爷反问道:“只是一个弱女子就有那么大能耐弄来这么毒的毒药?”见王妃沉默,徽王爷又加了一句道,“我就不信你心里不清楚那毒药究竟是谁下的。”   王妃答不上来,最终也只得道:“能不能,能不能留她一命?”她是知道自己丈夫向来不容许任何人来说伤害自己亲人的,明知道丈夫不会答应,却还是不死心想要再问个清楚。   见徽王爷叹气不回答,王妃心底大约也有底。没多时宫里的总管太监亲自拿着皇帝的圣旨来宣读,王妃一听昭帝赐婚千金和沈琛之,心底一头雾水,却只得硬着头皮看徽王爷接旨。   千金在大厅里看下人匆匆忙忙去回禀秦简岚,直觉得只怕府上出了什么大事,下人再出来时直接将千金引进秦简岚的闺房。千金一进房就发现房中各处都是摆放着书籍,而秦简岚就坐在那堆书籍中间不断翻查,像是在寻找什么。   “阿岚,你这是在干什么?”千金讶然。   秦简岚这才抬起头,随即又很快投入到书中,嘴里还道:“哦,你来啦,我在替八皇子查找医术,看看有什么古方可以帮得上他的。”   千金一愣:“八皇子怎么了?”   秦简岚淡淡道:“娘胎里带出来的老毛病,不过这次很是严重,你自己坐回,我现在可能没法招待你。”   千金看秦简岚这么忙,也一副不能多说的样子,很是理解,加之秦简岚现在这么忙,千金也就不好意思多呆,当下也告辞回家。   刚回到王府的千金和前来宣读圣旨的总管太监碰到一起,徽王爷紧随其后,那总管太监一碰见千金,就似笑非笑道了一声“恭喜郡主”。   千金笑着行礼:“有劳公公!”   送走那总管太监以后王妃就开始追问:“明明已经和孙家定了婚约,怎的又和沈家扯上关系?”   千金笑道:“圣上恩赐不可辞,没事的娘!”   王妃不乐意了:“虽说那沈家的少年将军我也是极满意的,可你和孙思邈不是……”   “没事,嫁给谁不都一样?女儿过得好,一家人过得好不就好了?”最重要一个假婚嫁能换的全家平安,若是孙思邈够爱自己,想必是能理解的。   见千金执意,王妃自然不好多说什么。总之千金能够得到幸福就好,至于是给千金幸福的那个人,王妃觉得两个都差不多。只是此次赐婚这么急,怎么三日后就成亲,其中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昭帝轻轻扭动书架第三格最边上的玉狮子,慢慢走进越来越深的地下室。   两旁的道路石壁上每隔一步就各镶嵌个夜明珠莹莹生光,最尽头的石室里那白衣男子静坐在石床上,近看赫然是失踪多时的孙思邈,静静面对着石壁也不知在沉思什么。   昭帝的声音陡然在身后响起:“ 怎么样?还没想到救治之法?”   孙思邈温润的声音一如从前:“草民早就说过,这世间,无人能治!”   昭帝面目瞬间变得狰狞:“你心爱的女人朕已经许配给他人,你若是再想不出来,那朕下一次就是杀你家人了,朕说过,朕有整个天下,没有什么是朕不能掌握的!”   孙思邈依旧波澜不惊:“草民还是那句话,没——药——可——医——” 作者有话要说:  好桑心   最近想不出神马好小剧场   下次有灵感再写   感谢评论的亲们、谢谢你们一直相随、   真的谢谢   ☆、奉旨假成婚(二)   昭帝圣旨下的突然,婚期又是三天之后,因此曲家和沈家准备的着实仓促了些。   王妃想着临时赶出来的喜服只怕多处不足,干脆在锦绣坊买了一件喜服再叫那些裁缝在上面修改一些不合身的地方。   而沈家整个热闹到不行,将军夫人从雄鸡打鸣就开始忙活,一直忙到客人们络绎不绝的进门,逢人来就夸人,看起来就是开心过头的样子。   是了,自家这个好久不近女色的儿子现在终于要成亲了怎么能不让自己高兴!沈琛之静坐在书房,一身红衣,对着书桌上那只萧静默良久终是把这萧放入盒子里,最后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摆放在书柜最上面。   然后大步开门迈了出去,门外早就有人在等候多时,沈琛之看也不看,动作利索的上了自己心爱的战马慢悠悠驾马朝徽王府方向走去。   一路上乐声不断,加之是皇上赐婚,排场很是浩大。街道两旁的百姓都纷纷出来看热闹,十里红妆羡煞众人。   千金也是一大早就被阿娘拖起来整妆,相比上辈子自己违背父母之愿执意嫁给勤王的冷清,这辈子看着府中众人热笼的笑脸千金觉得十分满足。   终于一切准备完毕以后红盖子盖在千金头上,千金才觉得眼前的真实。虽然这只是权宜之计,若是和孙思邈还有可能,那自己和孙思邈成亲之日,该是多么和谐美满!   千金思绪飞的老远,忽然手上被塞得一个冰凉的东西,千金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千金顿时倍感温馨!上辈子自己出嫁时候什么礼节也不懂,就是这新娘子手里要捧着一个苹果寓意婚后生活平平安安和谐美满也不知道。还是喜娘在千金上花轿的时候发现临时给千金找了一个。   能过的和上辈子截然相反,她定然会好好珍惜!直到外面响起“姑爷到了”,千金默默被芙蓉扶着走到门口,家中没有年长的兄弟,于是徽王爷亲自上阵将千金背到花轿上。   徽王府嫁郡主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一共一百四十抬嫁妆,其中光奇珍异宝就有五十箱,由此可见徽王爷和王妃对千金珍爱的程度。加之是皇帝赐婚,汴京城里各大权贵纷纷红绸铺路,导致从将军府到徽王府的路程全部被铺满红绸。   就是当时的勤王娶妃也没有这般排场,于是各百姓心中得出“生女当如曲家女”!   千金在轿子里坐的端正,没多久便觉得脖子累得慌,这头上的凤冠虽然不及当年皇后娘娘那个名贵罕有,却也是前朝淑贤皇后的遗物,也是当年昭帝登基的时候赏赐给徽王爷的东西。徽王妃将这凤冠取出略略按规矩修改了番又缀了几颗南海珍珠上去,这样便平添几分娇媚少了几分雍容。   就是太重!!!   千金实在忍不得便一手抬起揉揉脖子,真是酸痛的厉害,正这时候外面刮起一阵大风,轿子的帘子也被吹起一角,千金扭头的瞬间却是模糊看见孙思邈的影子。   千金顿时顾不得脖子酸痛立马掀了盖头再掀起帘子细看去,却是什么都没有。莫不是自己出现幻觉?千金这边刚掀起帘子,跟着后边的喜娘赶紧上来劝说。   “郡主这可使不得,新娘子的盖头是要新姑爷掀起来的,快快,咱赶紧盖上啊!”   千金点头,又乖乖坐了回去。似乎看起来比刚才还挺直,喜娘见此也捂嘴偷笑退了回去。   好不容易到了将军府,沈琛之依照礼节先是朝着花轿最顶端的香囊射了三箭。   第一箭直中香囊中心那个鸳鸯的小嘴,第二箭穿透第一箭钉在原来的地方,地上那些被击落的木屑引得宾客惊叹不已,纷纷夸赞少将军名不虚传!哪知第三箭却直直射入花轿中飞过千金的头顶,带的千金头上的喜帕都被钉穿过轿子。   千金先是被惊了一下,却也稳如泰山坐在不动,她相信沈琛之既然愿意帮自己这个忙娶了自己就没理由要害自己。   周围宾客也被吓得惊呼出声,沈琛之将弓箭递给立在一旁的小厮,快步去将那喜帕捡了回来,淡淡道:“抱歉,一时眼花。”   众人愕然,有眼花到这个地步?   沈琛之有十分温柔弯腰掀起轿帘将喜帕给千金盖上,在千金耳边喃喃道:“你肯相付,我必不负。”   这……千金愕然,沈琛之就在千金惊愕的目光中将千金打横一把抱起,随即沈琛之醇厚的男声在千金头顶响起:“剩下的不必了,我来抱她跨火盆就好。”   将军夫人看的眼圈红红,这个缺心眼的儿子终于晓得疼人了,真是跟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想到沈将军当年那些举动,将军夫人禁不住红了脸,又想起眼下不是回忆的时候,赶紧偷偷看看周围摆出一副端庄的样子。   千金闷在沈琛之怀里也是红了脸颊,她如何也不会想到沈琛之居然会来这一下,真是羞死人。   沈琛之大步跨过火盆直接将人抱进新房放着,待千金坐周正以后取过下人们端着盘子里的无钩称掀起千金的盖头。动作之连贯简直一气呵成,那几个婆子都看愣了,这都还没说吉祥话怎么盖头都掀了?几个婆子你看我,我看你。   沈琛之被磨蹭的有些不悦,顿时板起脸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接下来要做什么还不赶紧说,难不成你们还等着爷来给你们说不成?”   几个婆子立马喏喏上前说了几句吉祥话,其中一个端个一碗饺子递给沈琛之,教沈琛之喂给千金。   千金顿时脸上显得更加鲜红,这个她上辈子吃过,是生的,当时自己不知道这寓意,叫了一句“生的”结果被勤王打趣,眼下本就尴尬……   于是待沈琛之喂过来的时候千金头一撇,明显不想吃,哪知沈琛之面不改色整个吃了下去,眉头都不皱一下。千金看的目瞪口呆,难道从军的吃饭都是吃生的,所以沈琛之一点也没感觉出来?   果然从军营里出来的就是和旁人不一样!   几个婆子当喜婆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可沈琛之冷的肃杀的面孔她们哪里敢说什么,于是也只接着道了几句吉祥话便逃也似的出去。   几个婆子的对话还隐约隐约传来。   “这将军府就是和旁人不一样,这么不讲规矩。”   “嗨,你个老太婆懂什么,人家这是心疼媳妇,那么可人的郡主,我要是个男的我也得当宝贝疙瘩一样宠着!”   “就是,郡主果然和传说的一样漂亮,就是不知道品性怎么样!”   “嗨,你管她品性如何干什么,反正这家也不守什么规矩,再说你也管不着啊!”   几个婆子越走越远,沈琛之直接黑了一张脸,千金看着沈琛之忽然“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沈琛之眼睛弯成一个弧度,看的千金直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千金顿时不笑了,很是尴尬指指那喜婆放在桌子上的碗道:“那生饺子是给新娘子象征性的吃几口,意寓早生贵子,你……”   沈琛之黑着脸问:“你知道为什么不提醒我,还眼睁睁看着我吃完,我还以为——你是怎么知道的?”   千金笑容一滞,总不能说自己嫁过一次吧?沈琛之又自己补上一句道:“莫不是王妃教的?”   看千金没有否认,沈琛之也只当默认,便也只好转移话题。又道:“桌子上有点心,你饿了就先吃点,我出去敬酒完了就回来。”   千金点点头,直到沈琛之出去千金这才觉得浑身轻松。也不知怎的,自己总是在面对沈琛之的时候失态,真是丢人!   这是躲在暗处的影卫闪了出来,恭恭敬敬跪在千金面前回禀道:“今日温瑶果然暗中想在主子胭脂盒里下药,属下暗中将胭脂盒换了回来,现下胭脂盒已经交由徽王爷。”   千金冷笑,果然不出自己和阿爹所料,得到消息的温瑶得知阿爹和皇上的交易一定不会轻易让自己这么解脱,可她不是昭帝的人么?按理来说,昭帝既然已经和阿爹达成交易就不会派温瑶又来下毒手,难不成是想赶尽杀绝?   “温瑶现在如何?”千金问道。   “已经被拿下,只等主子命令一下属下就了解她的性命。”   千金很是愉悦的眯起双眼道:“很好,再多派几个人守着,免得再生什么篓子出来。”   沈琛之这才刚走到前院就被几个军营里的副将高叫着敬酒,沈琛之先是一口灌下,见那些副将不懂得见好就收,顿时眯眼问道:“你们确定不后悔?”   话语里充满威胁的意味,几个副将想想平日里沈琛之那些雷霆手段,顿时几个作鸟状分散逃走。随即沈琛之又转身象征性给其它宾客敬了一点儿酒!那边沈将军今日也是喝酒兴致高涨,还和人划起酒拳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作者菌实在心情不好   可能第一次收到负分有点偏激   不管怎么说   还是谢谢各位小伙伴的支持   若是不喜欢   就默默弃文   我只能这个水平了   抱歉   ☆、自食恶果   刚过掌灯时分,千金已经洗漱过后躺在床上,这才刚睡下就听见门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千金坐起来一看,沈琛之已经推门进来,那身大红的衣裳看的千金心里一颤。   这是要独处了么?为什么明明已经重活一世的她还是像刚出嫁时那般紧张羞涩,莫不是重活一世感觉也重新来过?   千金看沈琛之越走越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紧紧攥住裹在身上的被子。就连手心都出了一身薄汗都不曾发觉,沈琛之酒的太多,浑身都带着些酒意,晕乎乎的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下,忙完这一切这才打量起千金。   看千金面若桃色,沈琛之很是诧异:“你很热?怎么不打开窗子吹吹?”   千金下意识抬起右手往自己脸上摸去,难不成自己还脸红了?然后,果真好烫!   “嗯,确实有点热。”   于是沈琛之点头,起身又去为千金打开窗户,转身去过屏风后面换下外衣。千金只觉得自己仿佛在梦中,这什么,太刺激了,难不成今晚两个人要睡在一张床上?虽然早就想过,可……   沈琛之连着唤了千金好几声都没有反应,接着提高声量,千金这才恍然应答。   “郡主,你怎么这时候还没睡?”   本来想睡的,可现在,哪个能睡得着!千金满头黑线,闷闷躺下去,道:“嗯,我这就睡了。”   沈琛之换过一身白色中衣,出了屏风看千金把自己掩在被子里面,忍不住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刚刚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床上一身白衣的她,这种感觉就像真的是一对夫妻,夫人在等待晚归的丈夫一般。   千金左想右想,实在忍不住,一把坐起来一口气说道:“我知道皇上下的圣旨也知道你是好心帮我,我很感激你的帮助,放心我不是那等糊涂不分青白的人不会找你负责,等这阵子风头过去我就立马写下和离书!”   “那要是我想负责呢?”沈琛之直直盯着千金。   “啊?”千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轰”的在脑海中炸开,这,这……   沈琛之转身从打开柜子新拿了一床被子铺在地上,淡淡道:“早点睡吧,明儿个要早起,我爹娘可不知道我们是假的,所以媳妇茶什么的,你心里有个计较。”   说完也不管千金回答与否沈琛之立马倒头睡下,千金听得瞠目结舌,这算什么?媳妇茶?随即想到宫里头敦淑皇贵妃那张脸,千金头一摆,睡觉!   次日天刚亮,千金只感觉房间里嘈杂声不断,遂很不耐烦的睁开眼望去,只见沈琛之已经在丫鬟的服侍下穿戴整齐,还有芙蓉一个劲朝自己眨眼。   千金晃神半天,成亲!!   然后猛地坐起,天哪,她为什么没有早点醒来!沈琛之不是说府中父母不知道他们假成亲?那府里上下不是也不知道?那今早他们进来……   沈琛之瞥了千金一眼,嘴角是掩饰不住的向上扬起。千金一副懊恼丧气的样子,一下子就让某人春风得意起来,以往贴身服侍沈琛之的小厮阿里从没见过自家主子除了打胜仗还会笑的如此……   好吧,阿里都找不到什么话来形容主子那笑的如此有感染力的笑容,看看那些下人都是一脸高兴。由于起得迟,千金在芙蓉的服侍下很是迅速的穿戴好。   等两人到了前厅的时候沈家二老早就在堂上坐着,千金很是不好意思,一路上埋头走在沈琛之身后。两老看千金走的别扭,自家儿子一脸神清气爽,遂一脸意味深长。   待千金和沈琛之给沈将军和沈夫人两个敬茶以后,沈夫人笑着将千金扶起,道:“辛苦你了,日后若是琛儿欺负你,你大可以给我说,我一定是站在你这边,你啊,就好好的给我们沈家生个大胖小子传宗接代就好了。”   千金低着头看不清脸色,头向下点两下始终不肯抬起头。沈夫人又叮嘱沈琛之道:“你日后可得好生照顾你媳妇儿,好好的,两人一起过日子。”   沈将军也只交代沈琛之一句话:“既成家,必立业。”   沈琛之点头,几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千金犹犹豫豫的说道家里有点事情,想回家一趟。   沈琛之立刻道:“我陪你回去,正好有事想请教一下岳父大人。”   昨日里沈琛之和千金拜堂以后昭宗就批了徽王爷请辞的折子,并赏了黄金万两。沈将军想着千金只怕不舍徽王爷想回去话别也是有的,遂点头嘱咐两人早点回来。   千金和沈琛之两人并坐在马车里面,各自低头各有所思。谁知马车走到拐角的时候一个颠簸,千金措手不及一下子扑到在沈琛之身上,沈琛之一言不发,也不动弹。千金涨红着脸刚爬起身,哪知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整个人又给摔了下去。   千金这下子吸取教训,攥着软垫支撑起整个人,呐呐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我知道我很重,你……”   沈琛之低沉着嗓音:“是挺沉的——”   ……   车夫在外很是胆颤道:“这路实在不知道怎的石子太多,还请主子担待些。”   千金恼羞成怒:“好好驾车,不然等着回家吃自己的。”   于是等马车终于驾到徽王府,千金动作很是迅速的下车先进了徽王府,马夫只觉得自己头顶上乌云高照。沈琛之嘴角的弧度还没下去,下了马车拍拍马夫的肩膀。   “你的马车驾的很好,回去到账房先生那里记得领赏。”然后大步迈进徽王府,留下马夫站在门口一头雾水。   千金进了徽王府直奔后院柴房,可到了门口却不由自主放慢脚步,两辈子的恩仇,这辈子终于有个了结。   千金慢慢推门进去,却见那张与自己神似的面庞被绑着四肢静静躺在柴木上也不叫喊。这么一副安静的样子倒是与自己像了几分。   温瑶听见轻柔的脚步声不用猜也知道是谁,遂懒得抬头,没了平日里的嚣张:“说罢,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处置你?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处置你?”   温瑶讽刺一笑:“你不是一贯会装好人,怎么,都这份上还要装着不肯给我了断?”   “若不是你和你背后的人一直穷追不肯放手,你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温瑶冷笑:“别装了,都已经把我手脚筋挑断,迟迟不肯杀我,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千金慢慢蹲在温瑶面前:“我问你,孙思邈是不是在你们的人手上。”   温瑶讥笑的看着千金:“看来你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都嫁人了还不忘记你那老相好。”   千金猛地一巴掌甩下去:“这一巴掌,是为我自己识人不清为曲家招致祸患,”然后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是为阿娘肚子里未出世的弟弟,”紧接着第三下,“这一巴掌,是为我自己!”   为我自己上辈子糊涂不明的一辈子,为我还没来得及看这世间一眼的孩子,为我在冷宫受苦的那三年,为我,那最后一杯毒酒!   千金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方才说道:“现在你回答,到底人在不在?”   温瑶脸上青紫的五个指印看起来十分恐怖,哪知这三个巴掌打下去温瑶竟然吃吃的笑起来,笑的前俯后仰,像是笑尽了她一生。   “你想知道?可我不想告诉你,你越是想知道,我越是不想告诉你。哈哈哈,就让你愧疚一生,要不是你,孙思邈那个傻子怎么可能被抓,哈哈哈,就是因为你他才一无所有,哈哈哈,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安心,你毁了我一辈子,我也要毁了你一辈子。”   温瑶笑的张狂,说完头就低了下去半天没有抬起头。千金愣在原地没有动弹,什么叫为了她才会被抓?为了她一无所有?这?   “影卫,看看这女人到底怎么了。”千金还是不放心温瑶,怕她使诈让影卫去查探。   影卫悄无声息出现,探了探温瑶的脉搏和呼吸,然后朝千金复命:“咬舌自尽,已死!”   死了?千金忽然更加无措,居然就这么死了?怎么可以话说了一半就这么死了?千金茫然的走出柴房,大脑一片空白,这是自己第一次杀人,虽然不是自己亲自动手,可也是死在自己面前,因自己而死。   还有孙思邈,自己重活一世,究竟是改变了命运,还是命运改变了她?若是,若是孙思邈当真是为了她,这份情,自己要怎么才能还清?还有沈琛之,至今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千金越想越无思绪,看着远处纷飞的落叶在空中盘旋,那光秃秃的树枝也不过几日未见,竟然就一片叶子也没有了。   接着又很是茫然看着走近池塘边上,所有的荷花都谢了,一片枯败。就连绿色的莲子也变得枯黄。她也终于像个孩子似的大哭起来。   沈琛之默然走到千金旁边,轻轻将千金扶起揽入怀中不语,只是默默抚着她的青丝无声的安慰。刚才的一切他都看见了,温瑶本就该死,若是千金不动手,只怕自己也会忍不住杀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两天只更了一章、   实在是因为肚子之前痛的不行   现在已好就来码字、   以后什锦要学乖学会存稿   么么哒各位天使   谢谢:   软木萧萧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8-31 00:06:29   软木萧萧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8-31 00:14:33   软木萧萧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9-01 23:19:31   越大攻扔了一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4-09-02 23:37:06   软木萧萧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9-03 00:02:07   软木萧萧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9-03 22:55:20   红脸山大王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9-04 09:14:14   还谢谢:阿间间、爱昵无奈、软木萧萧 、红脸山大王 、狐狸味的菠萝包 、青涩的青 各位小天使的评论、有你们的支持我会更加努力、再次群么么哒   ☆、下落   两人就维持这样的姿势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府里的丫鬟下人们喊声临近两人才蓦然分开。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宋嬷嬷带着一群丫鬟气喘吁吁停在千金面前,双手叉腰顾不得行礼:“郡主,郡主,王妃,不,夫人现下到处找您,叫您过去一趟!”   徽王府的王位虽然没了,可千金的封号依然尚在。这不仅是出于对徽王府从龙之功的一种嘉奖,也是看在沈府的面子的一种慰问。   千金点头,略略整理一下鬓发和衣服,看着沈琛之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去?”   沈琛之摇头:“不了,我有点事和岳父大人商量。”   岳父大人……千金红了脸颊,点头转身随宋嬷嬷一道去了曲夫人院子。   穿过重重珠帘,千金看着阿娘的身形在珠帘后若隐若现。已经快四个月的肚子显怀出来,千金笑着抬起一边的帘子,娇笑道:“阿娘,怎么女儿才一出嫁就想着了?要不女儿搬回来得了?”   曲夫人却没空和千金开玩笑,转身盯着千金道:“你杀了温瑶?”   千金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宋嬷嬷见此赶紧催促着下人退下。千金理了理衣服,然后双膝跪在地上到曲夫人跟前:“阿娘,千金虽自幼顽劣多有劳烦阿娘,可千金自问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今日千金斗胆问阿娘一句。我和温瑶,您信谁?”   曲夫人长叹一声将千金扶起到她身旁的榻边上:“罢了罢了,不过是为娘年轻时候做的一段错事,本不该由你来承担,既是已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随你们了!”   年轻时候做的错事?千金不解,可阿娘一副明显不想多谈的样子,千金也不好开口,只是温顺的伏在阿娘的膝上。反正阿娘是相信自己的,那就足够了。   曲夫人怜爱的抚着千金的青丝,母女两个难得享受这温馨美好的时光。谁知两个就这样各自想着,竟然也就睡去了。   宋嬷嬷站在门口久不见里面有反应,怕出了什么事便端了一壶茶上去。进去看两人都睡了便取了毯子盖在两人身上又悄声退去。   曲老爷带着沈琛之刚进院子就看见宋嬷嬷带着人守在门口,遂很是诧异:“你们这是?”   宋嬷嬷行礼答复道:“夫人和郡主睡下了,老奴怕惊扰两个主子便守在门口。”   沈琛之道:“那我去将千金抱出来?”   曲老爷点头:“也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两个,这几日我忙着打理府中上下,只怕没时间理会。”然后又拍拍沈琛之的肩膀,蠕动几下嘴唇道,“真真是谢过你,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这把骨头豁出去也定当帮你。”   沈琛之笑道高深:“倒是不必让您豁出去,只需让您到时候保持中立就好。”   然后沈琛之就轻声将千金抱起,也不知怎么的,自打重生之后千金很是容易惊醒,除了昨晚居然一夜睡到天亮。沈琛之刚一碰到千金的手,千金就睁开双眼。很是犀利的对上沈琛之的眸子。   沈琛之一愣,这是怎么了?千金恍惚片刻才回过神,沈琛之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完成接下来的动作将千金打横抱起将千金抱了出去。因着阿娘在睡觉千金也不好挣扎,哪知出了门外阿爹居然也在门口,千金历经两世也没在人前这样过,当即羞得将头埋在沈琛之胸口不做声装作睡觉的样子。   直到两人进到马车上千金才慌忙直坐到马车最角落,羞红着脸伸出一只手指直指沈琛之哆嗦道:“你……你……”   沈琛之扬眉:“我怎么了?”   千金语塞,也说不出哪里不对,沈琛之低头语气似乎十分愉悦:“你爹爹交给我们办件大事,若是办的好,说不定会是我们一大助力!”   大事?千金不解:“你跟我爹爹谈了什么?”   沈琛之敛眼似笑非笑:“上位者的因果报应!”   因果报应?千金不解:“什么意思?昭宗?”   千金忽然联想起八皇子的事,很是笃定道:“八皇子李治?”记得上次阿岚就在查阅医书,好像是在查阅什么顽疾。   沈琛之点头:“我们进宫看看!”   八皇子还有一段时日才能及冠封王造府,这些时日还是居住在宫里,千金记得八皇子的封号似乎是个“晋”字!就在千金思绪飘得悠远,马车不知不觉已经停靠在皇宫门口。   然而这一路上也不知怎的一直摇摇晃晃,晃得千金只好紧靠着沈琛之坐着才不至于摔倒。待到了宫门,沈琛之先千金一步下了马车,然后在马车旁接着千金下马。   千金心里记挂着八皇子的事也没多注意,攥着沈琛之的手就下来了。两人立刻朝着八皇子的的宫殿走过去。   昭帝是个极为会享受的人,整个宫殿在昭帝入住以后几乎扩建了一倍。因着八皇子很是受宠,因此被赐住在离离昭宗最近的昭仁殿中居住。   此刻的昭仁殿门口全部被众多禁卫军重重把守,千金随着沈琛之的令牌才得以探视,奇怪,怎么会把关这么严厉?为什么上辈子没有发生这事?她只记得昭宗本意是把皇位传给八皇子,后来八皇子被毒死,昭宗没有更好的人选又在李浦的牵制下只能传位给李浦。   难不成其实八皇子的死另有隐情?   千金掩饰内心的激动,若是能解开这层疑惑,或许就能给李浦最好的打击。上一次通过八皇子给了丽妃一些李浦的罪证,可却没能给李浦带来任何实质的伤害。   看来丽妃较于敦淑贵妃来说在朝中的权利还是弱上一筹,若是身处后宫前朝却没个自己人只怕也寸步难行。   两人行至到最后一队禁卫军前却被拦了下来,然后其中一人进去回禀,片刻后就有人道:“圣上放行!”   昭仁殿里面悬挂着一层层的薄纱,看起来似乎是由素纱层层挂上,处处透着一种森森的感觉。风一吹起,拂起一层的素纱却又有一层,看得人模糊不清。   怎么八皇子要住在这种地方?千金很是不解,待沈琛之先行礼跪下千金也随着跪下,距离八皇子的床榻却是有一段距离,千金看不大真切,几个御医脸色很不大好。   千金心里一沉,莫不是八皇子不大好?若是如此,岂不是又和前世一般下场?不,一定会有办法!   这时层层素纱后面冒出一个熟悉的男音:“病情如此反复凶险,除了我先前说的那个法子,别无他法!”   千金猛然抬起头望去,可层层素纱却看不真切,她死死盯着那些素纱,似乎想要盯出一个大洞。心底似乎有个声音按捺不住一直在呼喊:冲上去,上去看看你就知道结果了。冲上去!   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昭帝还在这里!不可以!一家人好不容易能得来安宁的机会,不可以因为一时冲动就破坏掉一家人安定的生活,不可以!   千金正处于天人交战中,大概是忍得辛苦,她手上的青筋都凸起。在素白的手背上显得尤为触目,昭帝一眼瞥过去,随即略略抬手:“二位免礼吧!可是带来好消息?”   听闻徽王府府上有一株千年雪莲,昭帝特意命徽王爷派人送进宫来给八皇子,想来沈琛之和千金来便是为此了!   沈琛之也是抑住内心的波澜,叩头答道:“臣替岳父大人将千年雪莲送入宫中,盼望八皇子早日康复。”   千金瞬间被沈琛之抑扬顿挫的声音惊醒,她怎么能差点忘记面前这个掌握天下人生死的人是个喜怒阴晴不定的人!   “臣女并家父问八皇子安好!”   昭帝听闻雪莲带来,大概很是高兴,大手一挥示意两人起身:“起来吧,不必多礼。”   “诺。”   那声音若是千金没有听错,必定是孙思邈的声音!千金也苦恼着要找什么样的借口才好上去查证一番,沈琛之先一步开口。   “皇上,不知可否容臣进一步查看下八皇子,也好略微心安一些?”   昭帝思虑片刻,而沉睡中的八皇子却忽然醒来,一阵剧烈的咳嗽,旁边的随侍赶紧递了一块雪帕上去,不过片刻就被浸湿,鲜红的液体从指缝中低落到被单上,绽放成一朵像是催命的花朵。   昭帝看的眼神突突跳,随即大喊道:“你们几个死东西还不赶紧过来给治儿瞧瞧?不是说了好转些了怎么还会吐血!一群饭桶!”   许是实在气不过,昭帝一脚踹翻一个御医,八皇子虚弱的声音随后响起:“父皇,父皇……”   昭帝忙几步迈到八皇子身边,颇为关切:“怎么?可是哪里不舒服,朕把太医院的医首都叫道这里,放心,朕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八皇子摇摇头:“不用了,儿臣的病儿臣自己心里清楚,下面可是千金郡主?”   昭帝看八皇子过问,便点头,八皇子又道:“那父皇传她上前来说话,儿臣有些话交代于她!”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现在才奉上   么么哒我有罪   真的不好意思   说好双更的我   明天肯定做到   我拿沈琛之人格担保!!!   么么哒   诸位中秋节快乐!!   谢谢:   whitetea 的祝福还有 爱昵无奈 的鼓励评论   群么么哒   晚安   ☆、回天乏术   一句话激起四方人内心的澎湃,但所有人都等着昭帝的下文。昭帝静思片刻,遂摆摆手:“千金,上前来。”   “诺。”   千金低眉顺眼走上去,并不敢轻举妄动。只慢慢走上去,来到八皇子床榻前,跪倒在地行礼。   八皇子的病大概很是严重,声音都虚弱无比:“不必多礼,郡主你上前来!”   千金复又前行几步,临近八皇子头前停下,这才慢慢抬起头。也许是过于紧张,就连手上出了一层虚汗都不曾发觉。   然而一抬头,千金却是失望了。那不是孙思邈,且先不说面容不一样,单论孙思邈那双满目含光的眸子,那样一个洒脱大方不畏生死的人怎么可能眼中出言这种颓然绝望之色?   看千金满目失望,昭帝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温和问道:“治儿,你有什么事要交待于千金,现下说罢!”   八皇子挣扎着起身,却是力气不够,还是一旁的内侍官帮忙才能半倚靠着。   “父皇,可否叫这些人都退下,黄内侍留下即可?”   昭帝点头,沈琛之也不好有什么异议。至所有人都退到门外,千金还是不死心看了那御医几眼,鸡皮似得褶皱布满他的双手和脸上,还是找不到半分孙思邈的影子。   待宫门合上看不大清楚,千金这才失望的收回目光。八皇子略感诧异:“怎么?你认识那神医?”   千金一愣:“神医?”   八皇子刚欲说话,喉咙里又是一阵腥味翻涌,便是努力才将那腥味的液体压下,复道:“我也不知那人是哪里来的,只知道是父皇从民间为我寻来治病的高人,可我这病——”八皇子嘲笑两声,也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命运,或者两者都有!   千金有些迟疑问道:“八皇子这是……”   八皇子转而看着千金:“不必顾及,我这病啊是天生注定的,打娘胎里带来,根本没法医治,可父皇……”八皇子欲言又止,可千金已被旁的引了思绪,根本不曾注意八皇子的神情。   娘胎里带来?会不会正是因为这病,所以上辈子昭帝才把皇位传给李浦?可眼下听八皇子话中意思,分明这病是治不好的!   “真的没有别的法子可以根治?”   八皇子笑的凄凉:“至我出生起就被断言活不过及冠之年,而今已是大限将至,我实在……若是但凡有任何法子,我是不想离开岚岚的,她性子那么要强,很是容易被折断,若是没有我……”   千金心里顿时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八皇子这不是在交代遗言吗?可若是八皇子真的死了,那这皇位最有能力继承的不是只有李浦吗?   怪不得最近昭帝真封了李浦亲王之位,可依照昭帝多疑的性子,不到万不得已,他怎么肯把皇位交给一个以后是外戚说话的皇子?   千金思虑许久,只觉得昭帝最近行事处处透着诡异,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是为了什么阴谋!到底是什么,自己漏了什么关键?   八皇子,病重,李浦。   千金蓦然问道:“千金斗胆问一句,八皇子殿下到底得的什么病?”   “心疾。”八皇子嘴中吐出这两个字。   心疾?千金脸色也变得难堪起来,若是其他什么顽症遍寻名医总能得些偏方,可若是心出了什么问题,千金先不去想李浦,就是阿岚这一生要怎么办。   若是平常人家里,两家许了姻亲若是未出嫁男方死了,守孝不守孝看女子,可是还是能再议亲!若是皇室中人,出了这事,只怕阿岚只有出家为尼青灯木鱼伴余生。   许是千金面上神色变幻不定,八皇子咳嗽几声又道:“我想,想你帮我把这庚帖还给岚岚,就说,自古圣贤有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为□□者当勤俭持家宜室于内!鉴今……鉴今”   “八皇子,”千金很是震惊,“阿岚定不会同意的,尤其这个时候,她必定不会离开殿下。”   八皇子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岚岚不会,可若是我眼下不能与她解除婚约,只怕她这一生都不得自由,我不想,也不能就这样让她的一生白白葬送在我这里,”八皇子顿了顿,又道,“岚岚是个胸怀大志的女子,她自幼就胸怀天下百姓,若是有可能,我真想坐上那个位置和她一同实现大道天下的心意,可如今……我不能陪着她坐拥天下,我只能放任她游遍天下。这是她的第二个心意,我——”八皇子大概很久没有说这么多话,这下子精力实在不济,颇为气喘。   千金看八皇子似有些喘不过气的样子,立刻大叫道:“御医,御医……”然后将八皇子扶起,连连帮忙顺背。   八皇子一把攥着千金的手臂:“答应我,让岚岚,解除婚约!”   千金默然不语,这种事情她实在做不得住,然后八皇子绝望的声音却在耳边不断充斥:“答应我,千金,答应我。”   就在门外人推门而入的时候,黄内侍也跪下请求道:“郡主,就当您发发慈悲,答应我们殿下吧!”千金的神色也在这秋冬时节里明灭不定,最后归于死寂。然后默默点头,几不可见。   几个御医并着那个神医一起涌了进来,千金正兀地伤神,并没有见到那个所谓神医眼神略带忧伤的瞥了自己一眼。   沈琛之跟在最后,昭帝几乎是拉扯着御医进门,然后诊治片刻不到,八皇子又昏死过去。   千金虽答应了八皇子,可皇家婚事她轻易做不得主。众人慌忙成一片,千金跪下来请罪道:“皇上,方才八皇子嘱托臣女帮他办一件事情,臣女不敢私自做主,自定请圣上裁决!”   昭帝本安坐在八皇子床榻边,此刻听千金这么一说,不由皱起眉头道:“究竟何事治儿要屏退众人与你说?”   于是千金复又将八皇子同她说的话和昭帝又说了一边,昭帝扫了一眼千金,随即深深看着八皇子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随他吧!”   “诺,臣女告退。”   见千金退下,沈琛之也随之行礼,两人并着出了宫门直到上了马车,沈琛之才一言不发拉着千金对视,也不说话。   “怎么?”千金颇为不解,“何事?我们暂且先不回府,顺道去秦府看看吧。”   马夫又驾起马车,只是这次技巧更加高明。刚一驾起车就猛得扬起马鞭,马儿吃痛忍不住一路狂奔起来,遂又慢下来。由于马车动的太快千金还没个心里准备,一下子就倒在沈琛之身上,恰好沈琛之也就接住了她。   千金一抬头就对上沈琛之漆黑不见底的眸子,深邃如深渊,却没把千金吸引进去。千金甚是尴尬,挣扎着要起身,沈琛之一个反扣将千金锁在双膝上。   “那人,是禾卿吗?”也许沈琛之自己都不曾发觉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晦涩不明。   千金闻言,想到沈琛之误以为孙思邈就是救他的人,和孙思邈一向交好,想来也是很担心孙思邈。   “不是,除了声音没有半点相似!”   沈琛之眉头一皱,心里却似乎松了口气,半喜掺忧。千金俏眉一竖:“还不放开我?”   这下沈琛之才略略松手,千金还没做起整个马车又是一阵剧烈的颠簸,千金忍不住在心中咒骂并暗想回府以后得赶紧换一个马夫。   待千金进了秦府,还是如上次一般被管家直接引进秦简岚的房间。这次屋子里是比上次更多的书。千金心底一沉,总算在闺房里的角落找到了秦简岚。   “阿岚,你这几日一直在这查找资料?”   大婚那日千金只收到秦府阿岚递来的礼物,却听闻阿岚有事不能前来。今日一看,只怕阿岚一连几日都不曾合眼在这里查阅资料吧?看来阿岚对八皇子的感情也不一般,那八皇子所托……   秦简岚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有些晃神:“哦,千金你来啦,自己找地坐,等我翻找完这本再来跟你说。”   千金走上去将秦简岚手中的书一抽倒扣在桌上,秦简岚忙急着去追拿书:“千金,不要闹,眼下这是大事。”   “我跟你说的也是大事,”千金厉声道,“八皇子有话让我带给你。”   秦简岚多日无神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神采,小心翼翼问道:“你说,殿下让你给我带话?他,好些了么?”   看秦简岚一副期盼的样子,千金颇有些不忍,但还是从怀中取出庚帖:“八皇子说,让我把这个给你。”   秦简岚不可置信看着这张红红的帖子:“不可能,不会的,殿下不会放弃我的,不会的。”   “殿下说,自古圣贤有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为□□者当勤俭持家宜室于内。鉴今你罔顾女子之道,沉沦诗书,不懂半分内宅之道,与昭帝二十五年……”   秦简岚捂着耳朵一直后退,嚷叫道:“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求求你不要说了,我不信。我一个字也不信,我要自己进宫去问他,我要他当面告诉我。”   千金攥着秦简岚的手厉呵一声:“八皇子已经病入膏肓了!他已经昏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   两天才奉上一更   我有罪   我认错   ☆、殇逝   秦简岚猛地推开千金力气之大导致两人都倒在地上,六神无主满目苍白。连日来的恐慌终于压倒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她坐在地上随即掩面痛哭起来。   千金一点点挪动,到了秦简岚旁边轻轻在她揽入怀中。柔声拍起秦简岚的背:“哭吧,哭吧,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会好的。”   秦简岚泣不成声:“我只有他了,千金,自小只有他对我好!活了那么多年,我没有过母爱没有过父爱,只有他自我来到秦朝以后处处对我好!千金,若是秦朝没有了他,那我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犹记得自己那会一朝醒来变成一个婴儿,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人便是李治。他那时候也不过两岁大的孩子,竟晓得自己搭了台瞧摇篮里的自己,那咧嘴冲自己傻笑的模样真是蠢透了,自那以后他就经常跟在自己身后,自己喜欢看诗词,可父亲不允,他便自己学了再来教她。她喜欢兵法,他便自己专研以后再来和她讨论。若不是他,即便自己有着嫡出的身份,却碍于一个女儿身而不受重视很可能葬送在封建礼制下。   她的人生早就和李治缠绕在一起同生共长,哪里那么容易就能被割断!旁人都不知道,李治,就是她这一世唯一的救赎啊!   千金在秦简岚耳边喃语:“他这一世心里除了你别无旁人,我看他,”千金顿了顿,面露不忍,便隐晦过去,“这世间怕只有你是他放心不下的,若是你不安乐,我怕他……”   怕八皇子走的也不安宁。余下的话千金不说,秦简岚心里也有大概,她早就知道这个病在这里是根本不可能被治好的,心出了问题,她当初也没学过医。   “他,还说过什么?”   秦简岚失声痛哭之后反而冷静得不似常人,千金看的心惊,遂道:“八皇子说既是皇家毁婚在前,自当回些补偿。特地给你向昭帝请了一个长安郡主的封号,皇上,一一应允了。”   呵,这都应允?只怕皇上心底也是知道这是李治的临终遗言了吧?长安,长安,一世长安,若真想她一世长安,合该陪她白头琴瑟,岁月静好。可命该如此,又能怨谁?   秦简岚一字一句道:“若要如此,那便如此吧!”   那一副认命的姿态,千金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舒缓阿岚的心情,只得将秦简岚双手握住,良久,秦简岚道:“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于是千金默默退了出去,出了院子便看见沈琛之立在一棵海棠树下,目光悠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将军。”   沈琛之回头望去,似笑非笑的神情将千金着实心惊一下:“我以为我们这般,你不会再如此见外。”   千金默然,却也十分利落爽快:“是千金的不是,那我日后改如何——”   沈琛之截断千金的话:“琛之,叫我琛之。”   “琛之,”千金默念一声,抬头瞥见沈琛之那神情,似有光彩掠过,便点头道,“嗯,琛之,我们回去罢。”   两人走到门口,千金蹙眉看着车夫道:“你今日做事怎的如此莽撞?看来是素日里沈府过于厚待你,再这么驾车下次我就回去换人了。”   沈琛之故作善心:“别,别,他一家人可就靠他这份钱糊口,你可别如此不近人情,我们再给他一次机会。”   车夫心狠狠被惊了一惊,心里有苦叫不出。只不过这次驾车方的老实了。且回府以后自有账房先生拿了赏银与他。嗯,这苦吃的值。   这日夜里千金和沈琛之又如往日里一般各自一方天地睡下,忽然外边灯火通明,鼓锣声不断。千金几乎和沈琛之同一时起身,两人对视一眼随即披起外衣打开房门。   “八皇子薨了!”   紧接着沈将军和夫人也只披了一身外衣跑出来,沈将军听此丧报,叹了口气:“唉,八皇子是个人物,也怪不得皇上为他举行国丧。你赶紧备些粗布麻衣做孝服之用”   吩咐下这些沈将军赶紧带着沈琛之入宫觐见。   各路朝臣也纷纷换了朝服入宫,千金待沈琛之出了门,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因着八皇子自幼天资聪颖深的圣心,而昭帝又正在丧子头上。是以为八皇子一死就备国丧一事任何人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昭帝仿佛一夜间苍老了好几十岁,颓然坐在龙椅上,一脸呆滞。身边的总管太监轻声提醒道:“皇上,大臣们都来了。”   昭帝恍如未闻,忽然低头喃语:“那时候治儿才那么丁点大,居然还晓得宽慰我,见我为国事锁眉,便跑过来爬到我身上去抚平我的眉,对我说父皇,你不要担心,等我快快长大了就帮父皇挡住所有不开心得,咱们只留下开心的。”总管跪在一旁不敢做声,这个向来多疑狡诈心狠的帝王,也有这么软弱的一天,但也不是他们宦官能够置噱。   “朕看他刚出生的时候,那么小丁点。朕将他捧在手心里,那么小,朕生怕他活不了,朕那时候就在想,朕这一生做了这么多错事,若是上天有什么孽报要降下来,全让朕一人承担就好了,朕只愿他平平安安成长。谁知不久以后这孩子真的就有问题,那么小的人儿,有时候忽然发病的浑身青紫,那小鼻子小眼睛活脱脱就是朕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朕看他痛,只觉得自己浑身也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朝臣进了殿中,纷纷跪拜。也惊醒了昭帝,昭帝看着跪了一地的臣子嘲弄道:“万岁?这世上有谁能活万岁?呵,万岁,你们倒是弄个万岁来给朕瞧瞧!”昭帝忽地将桌子上所有的折子一股脑儿全推在地上。   众大臣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秦简岚随着秦帝师跪坐在大臣最前方,其中一个折子跌落下来的时候还砸在秦简岚的额头,可秦简岚身披麻衣孝服,一声不吭。额头上的鲜血顺着额头划过眼睛,划过鼻子,划过嘴巴,然后“吧嗒”一声滴落到地上,像怒放的火莲,用生命在燃烧。   昭帝一眼看过去,然后扔了一道圣旨下去:“拿去,这是治儿为你求得封号,长安郡主,呵,好好一世长安,莫辜负他。”   秦简岚慢慢爬过去将圣旨抱在怀中,低声道:“是,臣女,谢皇上隆恩!”   外面一声凄厉的哭声划过:“治儿,治儿——”   是丽妃,这个中年丧子的可怜女人。几个宫人跟在丽妃身后,只见丽妃蓬头散发,跌跌撞撞来到朝堂,然后跪下使劲叩了几个响头道:“皇上,皇上,你要为治儿做主啊!治儿的病明明已经好转,神医都说了治儿还可以活一段时日,怎的突然就去了,皇上,请您务必为治儿做主啊,一定是有人暗害治儿!皇上——”   丽妃叩得用力,头上都血肉模糊成片。却还在一个劲儿叩头,朝臣们不忍,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拉开丽妃。   “皇上,臣妾查到有人换了治儿的药,皇上,请您为治儿做主啊皇上——”   此话一出简直震惊朝堂,之前听闻八皇子忽然病重本就奇怪,这又忽闻八皇子病逝,原来是有人下药。   沈琛之听言眉头一皱,八皇子得心疾一事被昭帝隐瞒下来甚少有人知道,究竟是谁还在这关头暗下毒手?   昭帝阴森森开口:“你可有证据?”   丽妃慌忙回道:“有的有的,臣妾一抓到那人就将人拿下锁在臣妾宫中。”   昭帝眼一沉,指着总管道:“你去,把人给带上来,若是让朕查出来究竟是谁暗害了朕的治儿,朕一定叫他全家来陪葬。”   很快那人就被带了上来,一经询问之下那人说自己原是八皇子殿中的宫人,因一时贪财偷了八皇子的东西被惩罚后怀恨在心,因此这才暗中换了八皇子的药来报复。   丽妃恨恨的一巴掌扇过去:“你说谎,我儿素来心慈宽宥下人,他殿中的宫人无一不对他敬爱有加,就算你曾偷过他什么东西,他也不可能重罚你什么,你必定是受人指使。”   昭帝双眼一眯,站起身慢步走下去,浑身被一方寒气笼罩:“你不说?”然后抽出一旁侍卫腰间的长剑,拖着走近那宫人,长剑划过青石地板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看的人心惊肉跳。   就只见昭帝一剑挥起,随即那宫人一声惨叫,左手小拇指就被割了下来。昭帝阴森森凑近那宫人面前,又问:“说是不说?”   那宫人被骇得连连后退,另一只手捂住这只手很是惊恐的看着昭帝,见昭帝又慢慢朝自己靠近,心底也是崩溃大叫:“我说,我说,我说——“   然后门口侍卫进殿大喊:“报——八百米军情,大周五十万兵马来犯,现已包围凉州。”   整个大殿瞬间死一般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下收藏   看见这几天数据都不涨真的好难过   是不是我写的你们不喜欢了   呜呜   稍晚还有一更奉上   么么哒   ☆、出征   昭帝手先是停顿了一下,复又靠近那宫人:“说,究竟是谁指使你的?”   那宫人哆哆嗦嗦道:“是五皇子,五皇子,陈王李恪,他指使我的,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   昭帝垂下眼帘一脸阴狠:“敢欺瞒朕,朕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遂转身大喝,“来人,传陈王觐见。”   那侍卫愣了愣,转而又喊一声:“皇上,凉州告急。”   昭帝飞快走过去一脚踹在那侍卫心口:“告急告急,朕知道告急,可再大的事情也不上朕的儿子被人害死朕还不知道凶手是谁!”   百官先是静默,复同声道:“恳请皇上以国事为重,恳请皇上以国事为重!”   昭帝不由怒从心起,连连踹了好几个大臣吼道:“国事为重国事为重,难不成你们都没有儿子?”   百官静默不敢去触昭帝霉头,独秦帝师一人移动膝盖到昭帝面前叩首道:“恳请皇上,国事为重。”   昭帝笑了,笑的阴悚:“那你说,现在当如何?”   秦帝师作揖道:“请陛下先行处理凉州之危,点将出征。”   这时百官里面勤亲王绕过百官到昭帝跟前:“父皇,儿臣请命出征,定叫那大周有去无回。”   沈琛之瞧了勤亲王一眼,在人群中叩拜朗声道:“臣沈琛之,随父镇守边塞五年,而今已是本事初成想着报效家国,恳请皇上赐臣三军统帅一职,圆臣征战沙场之愿!”   百官们在下面窃窃私语,觉着沈家从军多年,本就有自己的沈家军,而今又是沈家少将军请军出征,总比得这在汴京养尊处优的皇子要稳妥些。   于是百官们纷纷附和:“恳请皇上准沈千夫长所求。”   “恳请皇上准沈先锋所求。”   沈琛之素来被人称作少将军,但官职只是七品千夫长。众人私底下叫声沈少将军,却不敢当着昭帝面前乱叫。   勤亲王不甘落后:“父皇,儿臣自幼就想着征战沙场扩大我大秦国土,成为像父皇一样的人,因此日夜熟读兵书,恳请父王让儿臣出去历练历练。”   “皇上——”   “皇上——”   昭帝揉揉眉心,很是不耐烦,这些人就跟苍蝇似的没完没了。真真吵得他头都要炸了。   “好了,朕自有主张!”昭帝大吼一声,百官瞬间静默下来,他们差点忘了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帝王才是真真的上位者。   昭帝看着勤亲王不做声,又深深看了眼沈琛之,道:“浦儿,沈琛之,今日朕就分别赐封你们两个为东征大元帅和西征大元帅,各自领军三十万从东西方向分别出发夹击大周兵马,谁能以少胜多先进入凉州,谁就是主帅!”   边关告急已经路经三天,只怕眼下凉州已经落入大周手中。两人谁能先攻占回凉州,谁就交出余下三十万兵权。   “臣沈琛之领命。”   “儿臣领命。”   昭帝怒笑:“这下,可以让朕去处理朕的家事了?”   百官闻言纷纷叩首不敢做声,惟有秦简岚一人,脸上还带着鲜血,却美得异常:“皇上,请,带上臣女一起。臣女——”   昭帝撇了一眼秦简岚,随即大步迈出去:“走吧。”   秦简岚欣喜叩首俯地:“谢皇上隆恩。”   待昭帝走远以后百官们这才敢起身,纷纷向沈琛之和秦帝师道喜。不过最值得道喜大概只有秦帝师,看秦简岚和八皇子这缘分,再想想八皇子生前多得帝心和死后牵挂秦家千金的情形来看,只怕昭帝日后还得照拂着秦家。   不过秦帝师素来宠辱不惊,只淡淡点头,临出门又朝沈琛之颚首算作打招呼。   沈将军和沈琛之直至上了马车才落得清静,这时沈将军才问道:“不日我们即将回到边疆镇守,你这时候和勤亲王抢兵权是个什么意思?这不是凭空惹的圣上猜忌?”   “不,”沈琛之指指天,“皇上不会放心把兵权交给任何人,就算是他的儿子也不例外,更何况是日前最惹他猜忌的勤王殿下。我这么做正是为了降低皇上对我们沈府的戒心。”   若是此刻明哲保身,反倒叫皇上对他们沈家起了疑心。怀疑他们沈家韬光养晦,若是此刻站出来为君分忧,皇上只顾着衡量如何均分军权想着如何打压日益增长的勤王气焰,才不会怀疑沈家。   沈将军叹了一口气:“如今剩下的老臣只有沈家和秦家,冷丞相一家惨死,曲家隐退,秦家书香门第皇上自是不担心,独有我们沈家一直握有兵权。孩子,若是我们一朝不慎,很可能等来的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沈琛之俊眉一跳:“难道我们小心翼翼昭帝就不会对付我们?别忘了当初是谁在我重伤的时候趁机想下毒手,尽管杀手不是他派来的,可他也默许了不是吗?”   沈将军默然不语,的确,有时候不是忍让就会安然。就像那时琛儿出事,尽管经查证是勤王派人下的毒手,可那些禁卫军全城搜捕,不给他生路,这不是昭帝默许是什么?   “父亲,既然皇上已经怀疑上了,不如我们——”   “荒唐,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国君尚在怎可存有此等谋逆之心,赶紧给我统统忘掉,不许再想!”   “国君不仁,臣子何忠?”   沈将军抿住双唇,久久不语,两人很有默契不再谈论此事,只是在将要到达沈府的时候沈将军还是丢下一句:“不可妄起心思。”   沈琛之叹了口气,懒得与沈将军再做计较。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千金听完沈琛之在朝堂上所闻,着实惊讶了一番:“竟有人暗害八皇子?”   心疾本就没几日可活,究竟是谁这么按捺不住?上辈子八皇子是被一杯鸩酒毒死的,莫不是李浦和敦淑贵妃下的毒手?   沈琛之“嗯”了一声,看看千金欲言又止。千金有些纳闷,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   沈琛之想了想,道:“我不日就要带兵凉州,你,你……”   千金皱眉,心道两个多月后宫中必定打乱,届时沈琛之不在,看来自己得想个法子带沈夫人一起避难!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打理好沈府上下,也会好生照顾你的母亲。”   沈琛之哑然失笑,这个郡主真是。“不是这个,我父亲过几日便会回边疆镇守,这次父亲打算带着母亲一块儿过去,两老也好互相照顾。我只是担心你一人——”   千金莞尔一笑:“原来是这样,没事,正好我父亲也要动身去江南隐退,我原本想跟你说说以后随父亲一起去江南。”   沈琛之猛地将瞳孔睁大,攥住千金的手臂道:“你说,你要走?那我打仗回来,还能见到你吗?”   千金不解:“怎的?”   沈琛之随即也意识到有些不妥,解释道:“此次我和勤亲王分别带兵三十万前往凉州与大周五十万兵马对抗,我……”   “等一下,你说你和勤亲王分别带兵?”上辈子这时候,李浦不是正谋略着怎么谋夺皇位逼昭帝让位,怎么这辈子居然自请出汴京?   “嗯,勤亲王自请出兵,于是皇上派了我们两个,谁先占领凉州谁就是主帅,另一人则交出余下兵权。”   可若是李浦志根本不在凉州呢?千金忽然倒吸一口凉气,若真是这样,只怕沈琛之亦会不敌大周五十万兵马死与敌手。而大秦举国忙着对抗外敌根本不会对趁机上位的李浦有任何异议。   呵,李浦真是好计谋!千金很是复杂看了一眼沈琛之,不论别的,单说沈琛之帮了自己那么多,自己就一定不能眼睁睁看着沈琛之陷入绝境。可自己要如何与他说?说了他又会信?   “那不知千金有何处能帮上忙,千金必定赴尽全力。”   沈琛之似乎很是有把握,成竹在胸道:“我只希望我大胜回来之日,你能在汴京城外,焚香弹琴迎接庆贺!”   千金讶然抬眉:“就这样?”   沈琛之点头:“就这样!”   千金思索想了想,便点头道:“那好,我等你大胜归来,到时再告辞也不迟。”   几日之后昭帝宣武门外点将派兵,沈琛之和勤亲王分别饮酒拜别君王,千金作为沈家少夫人自然到场送别。然而却意外看到几日不见得秦简岚的身影。   前几日千金几次去秦府求见皆被拒绝,她还想着只怕阿岚是伤心过度想要安静安静,怎的这一日竟然出现在这里?   秦简岚带着一丝怨毒和仇恨的目光看着勤亲王一闪而逝,千金心里断定,只怕阿岚已经知道是李浦下毒害的八皇子。只苦于眼下拿他没办法,唉,也是一个苦命人!   千金随即收回目光,走到沈琛之鞍马前从腰间掏出一个锦囊道:“这是我给你备下的香囊,若是太累或者遇到什么难题心有困惑,不妨打开此物,方解忧愁。”   沈琛之点头,且吩咐千金道:“此去江南,路上小心。你,好生保重。”   千金点头,待两军将士出发这才看向秦简岚。谁知刚才那地方哪里还有秦简岚的身影?这个阿岚,究竟想做什么?可别做出什么傻事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更奉上   难过   居然又被网审   不知道影响不影响你们观看   唉   亲们早点睡   晚安么么哒   ☆、大乱   沈琛之大军出发后两日,千金随着一家人也动身前往江南之地。正好外祖母给的印章那门派的所在地也是在江南,千金遂起了探究的心思。   一家人连着几日还在船上漂泊没有靠岸,而曲夫人也不知怎的居然会晕船晕的厉害。   千金带着芙蓉这刚坐下听闻阿娘又吐了,便赶忙叫水仙备了些腌制的梅子带过去。曲夫人吐了又吐,只觉得自个肝胆汁都要吐出来了。大抵是胃里再没什么可吐的,曲夫人终于舒坦了些,拿过宋嬷嬷递过来的杯子漱漱口,千金赶紧过去给曲夫人顺顺背。   “阿娘,怎的几日了还吐成这样?要不咱们到下个码头下船歇息歇息再上路?”   曲夫人摆手气息虚浮不定:“不必了,反正休息几日也还是要继续出发,没得为我耽误了行程。”   曲老爷站在另一边看自己什么也帮不上忙,便自觉坐到另一边椅子上,无比心疼:“馨雨啊,要不咱休息休息,你这样不吃东西又把身体弄坏也不是个事儿啊?正好明日就到下个码头,我们不如去看看,如何?”   既然曲老爷都这样发话了,其他人岂有不遵从的道理?自然没有异议,待一夜好梦第二日清晨一靠岸,千金就扶着曲夫人下了船只。也许是连日都在船上漂泊,这日里见到人烟,不一会儿曲夫人面容终于红润了些。   千金喜在心里面上,指着前方的酒楼道:“阿娘,不如我们去酒楼坐坐,吃点东西?”   曲夫人却摆手看着曲老爷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每到一个地方那些大酒楼里面的吃食不一定好吃,反倒是街边的摊贩做的吃食口味正宗。多年来因为身份束缚我们许久不曾随意在路边上吃吃,不如今日去试试?”   曲老爷拊掌大笑:“难得夫人有这份心,甚好,甚好!哈哈!”   于是几人就寻了一个路边摊,问了摊贩各有什么好吃的。那摊贩长得很是忠厚,笑呵呵道:“几位贵客是外地来的吧?我们金陵吃食可多了,像什么鸭血汤、小馄饨、干丝、烧饼、小煮面、回卤干、卤鸡蛋、糯米藕、五香鹌鹑蛋、梅花糕、桂花糖芋苗、牛肉粉丝汤、蘑菇蒸饺、鸡汁回卤干、炒螺蛳等等”   那摊贩说话像说书似得十分顺口,向来是来来往往过路的人经常询问。千金看的很是稀奇,只可惜却是没记住几个名字,不过最后一个炒螺丝很是奇特,往常怎么没听过?   “这螺丝还可以吃?”从出生就是郡主,生长在王府的千金至于上辈子死后还是在汴京没有出去过,哪里会知道竟然也会有人吃螺丝。   那摊贩一笑:“看几位穿的富贵,想来定是很少吃这些民间吃食,这螺丝肉在我们金陵可是家家户户都爱吃的。不过几位可千万别认为我们做的不干净,这些螺丝可是我们一早捕获以后再在清水里面浸泡一日再反复洗刷最后才入锅爆炒,加之佐料香料炒出香味四溢,最后撒上葱花盛出锅里才算好。”   千金顿时来了兴致:“这么说你倒是个行家?那不如来上一盘来试试?”   哪知那摊贩说了这么多居然还拒绝了千金:“不,这东西啊只有晚间才有的吃,几位贵客要不赶时间不妨晚间再来吃吃?”   曲夫人便问道:“那你这有什么是现在能吃的?”   那摊贩一笑:“除了这个其他的我这都有,不知几位想要些什么?”   曲老爷向来大气,大手一挥:“把这几个样样给我来一份。”   曲夫人忙制止道:“不必不必,这么多哪里吃的完你看你,今时不同往日,哪里还能这么奢侈浪费?节省着过日子才好!”   千金却是明白阿爹的意思,遂解释道:“我们一家人难得这样安宁的过日子,今儿个是第一顿,怎的不能好好庆贺?况且这些个街边吃食价格也还公道,我们若吃不完,还可以给街角那些小乞丐端去。这岂不是又吃了也做了善事?阿娘,今日就且浪费这一次吧?”   见父女两个坚持,曲夫人一个也僵持不过,便只好同意。那摊贩也是个厚道的,个个均匀上了一点,然后减了一半的银子。待吃过吃食以后,街上的人烟逐渐多了起来,千金也是起了逛逛闹市的兴头。   跟曲老爷商量以后得准许,待芙蓉取了面纱递给千金覆在面上几人又逛去闹市,并商定这在这金陵过一晚上,几人边玩边走,日子好不快活。   跟汴京的泼天富贵不一样,这金陵感觉有些古朴安逸,虽然街道叫卖声吆喝声不断,却还是让千金感觉出一丝沉静的意味。亦或者是心静不同。   但千金忽又想起沈琛之临别前那深意的眼神,若是李浦真如自己所想那般,无论成或不成功,那么百姓连这唯一的安居乐业之愿只怕都要被那些嗜杀的上位者消磨殆尽。   若是……若是……千金忽然萌生出一个想法,若是这天下换个人来指点,也许会有不同结局。两个月后宫里即将发生宦官之乱,眼下这时机只怕昭帝不能幸免,能否有个法子使得这场面更加混乱一点?   正在千金冥思苦想当口,迎面走来一个玄衣男子,直直与千金相撞,将千金连连撞退好几步。却又在千金即将跌落的时候将千金的腰身一把揽住。   古铜色的皮肤不似孙思邈俊秀,可那剑眉却是同沈琛之一样英气。一身气魄非凡,待人有礼,似是大家士族子弟。   那人将千金扶稳,又作揖道歉:“对不住小姐,在下心里忧急赶路,不成想冒犯了小姐,还请见谅。”   千金看此人气度非凡,也不想多生事端,只作害怕羞涩退了几步到曲老爷身后并不说话。曲老爷这才上前还礼摆手道:“无事,也是小女自己醉心热闹没有留意公子,无妨,无妨。”   那公子看千金一行也不想多作结交的样子,遂也再次致歉告辞。千金刚一转身却瞧见影卫留下的暗号,便转身对着曲夫人到:“阿娘,我想去前头买些糖葫芦吃吃,您走这么久想必也累了,还是和阿爹一起在茶楼里歇歇喝杯茶等我吧。”   千金指着面前的“碧螺庄”对着曲夫人说,暗中却朝曲老爷眨眼。曲老爷心领意会,便同意千金的提议,说自己正好也渴了想喝喝茶。   曲夫人颇为无奈,点了点千金额头道:“你这个丫头,都嫁人了还这么嘴馋,真是……好了好了,快去快回吧。”   千金和芙蓉掩嘴一笑,还俏皮朝着王妃吐吐舌头。等两人走了几步忽然转身到巷子里,影卫悄无声息落到身后。   “主子,孙思邈有消息了。”   千金蓦然转身,几步走到影卫跟前问道:“他在哪里?”   “属下只知道孙思邈突然又出现在孙府,孤身一人。属下已经派人在孙府守着以防又被人劫走。”   千金皱眉道:“查不出来孙思邈从何处回来的?”   “这——”那影卫罕见的有些迟疑,带着一丝不确定道,“属下还查到,孙府有一条暗道,似乎,似乎通向皇宫!”   皇宫?千金不解,孙家一向与世无争,没道理挖条暗道到皇宫啊!不知怎的,千金忽然又想起那天见到的那白发鸡皮的神医。莫非,那人真的是孙思邈。   千金复又沉声问道:“可看见孙府有其他人出入?”   “不曾,”那影卫忽然又加了一句,“整个孙府上下,只有孙思邈一个人。”   只有他一个人?千金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看来自己只怕不能安然将阿爹阿娘亲自送到苏州,反正没几日路程。但孙思邈,自己还是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吧!   千金点头,吩咐道:“将我身边的影卫拨几个给我阿爹阿娘护送他们平安到苏州,你再带一个人随我回汴京探听消息。”   “是。”   待千金买了冰糖葫芦和芙蓉回到“碧螺庄”的时候,临进门又一次和那公子撞了个正着。这次两人也都还好,只是一抬头看见是对方,那公子轻笑一声。   “小姐,真巧啊!”   千金垂了眼帘,芙蓉见势上前一步横在两人中间指着那公子道:“巧什么巧,你这人老是偷偷摸摸跟着我们,说,到底是何居心?”   那公子身后的护卫见此二话不说直接抽刀直指芙蓉,板着一张脸似乎随时要杀人的样子。   千金柳眉一竖:“不知公子这是何意?”   那公子笑了笑:“人若敬我,我必尊人,阿一,退下。”   千金眸子流转,语带不屑:“我以为,士族弟子不会如此粗暴且待人素来和善,想不到堂堂大齐苏家少主,也不过,徒有虚名尔!”   那护卫听言大怒,却被苏棠白拦下,不待他做出回答,门外忽然有人匆匆进来附到苏棠白耳边私语。   千金只隐约听见,李浦佣兵自立,沈琛之重伤,天下大乱云云,遂脸色大白!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更奉上的稍微迟了一点、别介意啊!   ☆、险情   随即苏棠白转身大步迈开几步,忽又想起什么转而看了千金一眼。复又大步流星离开,美则美矣,过于尖锐。带刺的花儿,怕扎手!   芙蓉赶紧走到千金旁边:“郡——小姐,没事吧?”   千金摆头,心里却是一阵慌乱,事不宜迟,看来自己得即刻前去汴京。上辈子不曾发生李浦佣兵之事,这辈子既然被改,只怕,只怕……若是宦官之乱还会发生,兴许会提前也不一定。   这次千金却料的十分准确,此刻的皇宫里面果真一片混乱。原来那昭帝最宠爱的男宠小越儿竟然是那被秦国十几年前歼灭的楚国太子,忍辱进宫多年就是为了找准时机杀了昭帝,而今终于得偿所愿不知下落。   因着昭帝喜怒无常,自个玩乐的时候向来不许人打扰。所以待宫人发现昭帝已死的时候尸体都僵硬了,且那小越儿,不,应该是楚国太子楚乔早就不知所踪!   整个秦国朝野陷入慌乱,群龙无首。哪知素日里向来喜好诗词的二皇子李策忽然复起站出来整顿朝纲,赢得一片支持声。因此现下整个朝野分成两派,一派以五皇子李恪为首支持二皇子李策登基,另一派则是以忠勇国公府为首支持四皇子李浦。然李策一派把握的整个汴京的禁卫军权,城外李浦的大军也即将过来,故两派也是僵持不下。   千金好不容易说服阿娘并在阿爹的支持下飞奔赶回汴京,心中只暗暗祈祷孙思邈安然在孙府等她归来。但在这之前,只怕她还是要先去看看伤重沈琛之,凉州。   凉州城外五十里处,沈家军轮换把守,守卫森严。灰扑扑的帐篷里,沈琛之一身完好的立在油灯下和军师商量着行军布阵图。   那军师听了沈琛之的谋略一脸佩服:“真真想不到将军竟然擅用兵法到如此地步,属下深感敬佩,服了,属下服了!”   沈琛之笑了笑:“这计谋,可不是我想出来的!”   那计谋是那日面临困境心中忧烦,想起千金郡主的话便将那香囊打开,谁知里面不是好闻的香料竟然是一张字条。那字条上只有八个大字“空城计唱,兵者诡辩”。   三十万对五十万,听起来似乎不大可能。遂在勤王李浦佣兵自立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哪知竟然叫他得了这一妙计,真真是解了迎面难题。于是沈琛之故意装作被大周的探子刺成重伤,待他们偷袭时候再将其包围,如此反复几下那大周将领必然心生警惕,轻易不再上沈琛之的当!   那么接下来的事,一切都好办了!   两方兵马休整几日以后,两军对垒的阵营之外忽然又漫天的灰尘扬起和马蹄声疾走。似乎是大军赶来的样子,于是那大周的将领一听探子如此来报,暗叫不好,赶紧撤了围困住沈琛之的兵马并退出凉州成外往回大周路上逃窜!   军师听得如此很是高兴和沈琛之报讯:“将军,将军,那大周将领果然上当。”   沈琛之面上却无半点喜色:“只是暂时解了咱们的困境,不久大周就会落实勤王的叛变,我们只怕还有一场苦战!”   军师眉头一皱:“我们不如先行退去,再……”   “胡闹!”沈琛之怒斥,“你看看你身后凉州城里的那些百姓,看看他们一双双期盼欢喜的眼神,他们以为我们已经解救他们了,不会让他们再水深火热。若是我们现在就退去,你看看,你怎么对得起那些一个个对你跪天谢地的乡亲父老?”   军师转身一看,那凉州城外果然城门打开,众多乡亲父老个个流泪吆喝拥抱在一起。很多人嘴里喃喃感谢沈家军解救了他们,其中有些小孩子还跑过来跪在沈琛之面前叩头谢恩。   “大将军,我一家人除了我都被那大周的人给杀光了,我要给大将军当手下,以后做一个像大将军一样的人。”其中一个粉面俊秀脸上略略带些黑灰,眼里却是十分灵动的小男孩仰头看着沈琛之道。   另一些小孩子也附和道:“就是就是,即便我们不能成为像将军一样神武的人,我也要做个前锋,将那些坏人统统打跑。”   “我也要我也要。”   沈琛之轻笑,示意身后的将领将那些小孩扶起来。然后问道:“你们知道从军有多苦吗?兴许几个月不能吃上一顿好肉,有时候连吃碗白米饭都是妄想,今朝不知明日生死,古来沙场多枯骨,何必呢?”   谁知那小男孩并不胆怯,扬起倔强的小脸眼神却亮的吓人:“就算不上战场,生逢乱世我们照样不知生死,与其顺应天命偏安一隅,不如用双拳去打出一片天下。我爹说了,我命由我不由天!”   与其顺应天命偏安一隅,不如用双拳去打出一片天下?沈琛之默念这几句话,这才正色打量起那小男孩。身处险境不见丝毫混乱,这几个小孩明显也是以这个小男孩为主,沈琛之眼里泛起一丝波澜。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摇光,‘地险悠悠天险长,金陵王气应摇光’的摇光。我爹说,摇光者,和气之见者也。希望从我之后,百姓生活安宁,和气一生!”   沈琛之点头:“学识不错,看你这样子,是个书呆子,怎的还想从军?小不点!”   摇光气毕竟是个小孩子,刚刚还像个小大人似得说话,这下子经不住挑逗俨然气的跳脚还不忘弄文甩墨:“我爹常说心有所长胸便有所长,我现在心里想着我要成为大英雄,那我必定付诸实践去努力就会成为一个大英雄!等你老了,以后就得靠我来救你。”   沈琛之含笑点头:“那得看你拿出点真实本领,现在先回去洗洗吃饭休息休息吧,大周不会再欺压你们了!”   “我家一个人也没有了!”摇光撇撇嘴,明明红了眼眶,却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那几个小孩却是忍不住,一下子嚎哭出声:“我家也没有人了,我们都是孤儿了,再没有人关心我们!”   大周打下凉州以后便进行屠城,杀了所有凉州城里的成年男丁,只留小孩和女人。这些孩子,可能是母亲不堪受辱也双双自杀离去。   沈琛之没由来一股心酸,一把抱起摇光,轻声道:“别哭,日后就留着沈家军,那里会有人和你兄长亲人一样一起照顾你的!”   摇光重重点头,然后对着那帮小孩子吼道:“我爹说了,男儿流血不流泪,你们统统不准哭,我们要练好武艺将来打的那帮大周跪地求饶报仇雪恨!”说完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不妥,又添了一句道,“但是我们不能像他们那么残暴滥杀无辜。”   那帮子小孩果然不再哭,还像模像样点头保证。沈琛之将摇光交给自己副将,想想摇光嘴里不停悼念“我爹说,我爹说”,真不知道他爹是什么人,能教出这样的儿子!   可再有才能,也是死人了!想到这里沈琛之眸色一暗,接下来的一场硬仗就是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他也绝对不能后退半分,身后就是凉州城的父老乡亲。   他,退无可退!   自二皇子站出来暂代天子行政以后,便册封自己一个摄政王的称呼。又下令汴京城头昼夜不分轮番把守,不得私自放人进城门,且一旦发现异动要速速进宫禀告二皇子。   这日夜里,正是两队人马轮班的时候,那黄统领一改往日的死板忽然拍拍卫统领的肩膀,笑道:“老兄,这几日辛苦了,哥几个这个直接回家还是去乐呵乐呵?”   那卫统领绕绕脑袋呵呵一笑:“我们这连着守着虽然也是轮着换但是也累的不行,自然回家睡觉,哪里还有精力去想别的。”   黄统领拊掌一拍:“既然如此哥几个不如喝了我这刚得的五十年陈年花雕酒?可香了!”   卫统领素来也是好这一口,这几日因有上头下的圣旨不敢马虎几日未曾沾酒,黄统领当下一说顿时也被勾的心直痒痒!   “这……”   黄统领摆手道:“嗨,反正兄弟你是回家睡觉,不像我们还要在这守着,反正我是不大爱喝眼下也喝不了,兄弟你要是不喝那我送别人了?”   “哎,别——”卫统领忙扯着黄统领衣角,一脸讨好道,“我喝,我喝,谢谢兄弟,谢谢!”   不用黄统领多说,那卫统领自是扯开酒盖闻着酒香就忍不住喝了一大口,自己喝过不算,还一个个传着喝。   “兄弟,这酒真好,你不来点?”卫统领指着酒坛子道。   黄统领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这还要守城门呢!”卫统领随即同情的拍拍黄统领肩膀。待卫统领转身之际黄统领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然后再心里默数“一,二,三”。   这些人马便纷纷倒下,黄统领忙掀了外面这层衣服,露出里面红黑的盔甲装。   随即黄统领摆手:“开城门,迎勤亲王回京!”   如墨的夜晚安静的有些过分,月亮都好像预感到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隐藏在厚厚的积云后边不肯露面!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奉上、   小天使们么么哒   每次看见涨收就好开心的说   觉得自己被认可的感觉   真的好开森   我会努力奋斗哒   绝对不会弃坑   ☆、生死一线   凉州连着几日来都是艳阳高照,不似汴京的秋凉。太阳挂的老高,凉州城里的沈家军个个汗流浃背神经却绷得更紧,因为城外大周的兵马在虎视眈眈!   这时沈琛之巡游到城楼上,那些守城门的将士纷纷抱拳跪地行礼,眼里全然没有往日的神采:“将军!”   沈琛之上前一步将那将士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振作点,从军这么些年,我们哪次难关没有过的?”   那将士掷地有声,脸色一黯:“将军,我不是为自己担心,我……我住的那家郑奶奶,她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了,她的五个儿子三个从军战死沙场,还有两个在大周攻陷凉州的时候被杀,同被杀的还有她死个刚及冠的孙儿,”将士顿了顿,又跪下来红了眼眶仰头看着沈琛之道,“将军,昨晚郑奶奶做了一桌子好菜给我们几个,还宰了唯一的那只鸡给我们下酒,只求,只求我们守住凉州,将军!那是郑奶奶家里唯一的老母鸡了,将军,我不怕死,我只怕死了也不能完成郑奶奶的愿望,不能完成整个凉州城老百姓的愿望!”   凉州城里没有那么多将士居住的地方,而且为了方便凉州城里老百姓也有吃食,便同意那些百姓所求将将士们安排进凉州百姓家里暂住。   且被大周兵马洗劫过的凉州成,别说吃肉,就是能三餐都有米饭都是好的了!因为郑奶奶那唯一的母鸡,吃起来可谓比那燕窝鱼翅都来的珍贵!   沈琛之静默半响答不上话,他也不能保证,却也不可以后退。父亲那边就算得知消息只怕也腾不出手来帮忙,眼下就要入秋,关外战事吃紧。最可恨勤王李浦,紧要关头竟然贪图小利不顾战事!   城外大周将军这日又来叫阵,笑得十分得意:“沈琛之,本将军劝你还是投降吧,我们已经得到消息,你大秦两位皇子为了皇位正斗得死去活来才没空管你死活。我们皇上念着你也有几分才能,刻意将他的长寿长公主娶你为妻,只要你肯归顺,荣华富贵手到擒来,如何?”   沈琛之看都懒得看那大周将军一眼,充耳不闻,默然把那将士扶起来,然后沉声起誓:“若大周兵马想进凉州城一步,必得从我身上跨过!”   “愿与将军同在!”   “愿与将军同在!”   整个凉州成此起彼伏的将士喊声延绵不绝,气势之恢弘都盖过了城外大周叫阵的声音。   接连几日沈琛之对大周的叫阵充耳不闻,然后整个凉州城里就传言沈将军其实对大秦的皇子争夺皇位失望,也想放弃凉州城,去大周当驸马享受荣华富贵才不应战。   于是城里的百姓看沈琛之的目光都变了,不再像以前以前带着敬畏。沈琛之刚出了屋子,面前就晃过一个小小的黑影,直直撞进他的怀里。   待那团人影抬头脸上愤然的表情然后指着沈琛之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应战,是不是真的像大家说的你是为了要去当驸马才不打仗的?”   沈琛之好笑,将摇光扶正答道:“你觉得我是为什么?”   摇光看沈琛之一副若然不在意的样子更加气急败坏:“你,你不许笑,”摇光气的连连跳脚,“我很严肃的在问你话,你要正经回答我。”   沈琛之似笑非笑,扬眉道:“那你说,你觉得我稀罕大周吗?”   摇光愣愣站在那里无法思考,但他顿了顿又道:“我相信你,我爹爹说大秦有两个好人,就是镇守戍边的沈将军和他的儿子沈琛之。我爹爹说你是好人,好人是不会不管百姓的!”   沈琛之略略有些讶异,问道:“你爹爹到底是什么人?”   听起来似乎也是了解朝政局势,又懂得不少大道理,难不成是一方隐士?   摇光想了想,道:“他们都管我爹爹叫状元郎!”   状元?沈琛之有些诧异,通过科举的状元郎都在金殿上被册封为官,他的印象里是没有的。算了,日后有机会再去探究,眼下当务之急,是能不能守住凉州城,只怕连日来的流言蜚语已经造成军心不稳。   果不其然,连着一路上沈琛之都碰见的那些百姓以异样的眼神看他,再看城门上将士也不复往日斗志满怀。走在一旁的军师忧心忡忡道:“将军,我们……”   眼尖的将士们看到城楼下的沈琛之,他们当中并立刻有个人冲下城楼跪到沈琛之面前:“将军,我们……”   沈琛之摆摆手,对着军师道:“安排一下,我们迎战!”   军师错愕,这么快?说迎接就迎接?而那些将士却是一喜,这就迎战了?终于可以出出连日来的憋屈!   于是这一场仗打下来不分胜负,最后大周鸣军收兵两方得以退回战场。沈琛之一身盔甲来不及卸下直接召来军师和将领商议。   “将军,我军日前士气高涨,不如一鼓作气再度出击?”   “不妥,大周五十万兵马,我军这场虽和大周平手,可也伤亡将士三千,而大周的损伤只怕不会我军多,此前我军不如继续守城不出?”   “对,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而今我军面对这场差异悬殊的战争只怕……”   “嗨,我看你就是瞎担心,我军将士勇猛不可挡,自然可以以一敌十,岂是大周那些虾兵可以比的?”   沈琛之脸色一沉,大掌在桌子上用力一拍:“都给我闭嘴!”声音如雷霆打落吓得众人噤声不敢发言,连动一下都觉得下一个被沈琛之盯上的就是自己。   除了一小队是沈家军,其他的兵马皆是大秦的其余地方将领派遣上来的。沈琛之很是失望,这些人,毕竟不是沈家军,一个个不是怕死就是无谋,唉!   沈琛之扫了在场的将领们一眼,那些将领纷纷低头不敢对上沈琛之犀利的眼神,这些个废物,关键时候没一个可用的!沈琛之气的拂袖而去,军师紧接着追了出去。   这里,也只有军师是沈家旧臣!   看来若是自己能活下去,必须广纳贤臣。看看现在,连个献计策的人都没有!   汴京城内,勤亲王带兵入京,哪知二皇子也不是泛泛之辈,竟然偷偷挖了地道逃出汴京。且还携带了两广总督的兵马直逼汴京。   这时远在凉州的沈琛之还没收到消息,整个大秦上下陷入一片慌乱。各地人士不满大秦王室已久,遂纷纷揭竿自立。   自此,大秦陷入内乱!   军师默默跟着沈琛之不远处站着,也不上前去打扰,沈琛之看着远处默不作声,一直静静站到入夜,繁星满天,辽阔的黑色一直蔓延望不到边际。   沈琛之这才叹了一口气,看看了军师道:“走吧!”然而刚转身,远处火星缭绕,像足了烟火绽放,却是火光更胜。   那是……那是大周的军营,沈琛之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忽有小兵骑马策鞭过来高喊道:“报——报——城外有高人挟大周将军求见!将军——将军——我们有胜算了!”   沈琛之只觉得脑中有什么忽地炸开,怎么忽然间死局就成活局?而他,似乎还胜了?   沈琛之大步迈过去,心里却捉摸不定究竟是何方高人帮了他?待沈琛之走到城门口时,那里早就汇聚了整个凉州城的兵马,火光滔天!似乎也感觉不到热!   军师看了看这阵势,心里略略有些忧虑,拱手朝沈琛之道:“将军,这门外是计是真,我们无处知晓,不如……”   然却有人反驳道:“那高人既诚心来投诚,你怎可胡乱污蔑人家?应该快快去迎接高人进来才是!”   沈琛之呵斥一声:“好了,都给我闭嘴!”他看了看四周,紧锁的眉头刚刚有些松展现在有拢了回去,沉声道,“开门,我一人出去即可!”   “将军,不可!”   “将军——”   众人虽然同意开城门迎接,可若是放沈琛之一人单枪匹马杀出去也是不肯的。万一沈琛之有个什么好歹,那这凉州岂不是沦为大周口食?   “我意已定,不必再说!”沈琛懒得废话,不管是真是假,他总得赌上一赌,或许……不论如何,还是得去试试!“记住,若是个局,不论我生死,,不许开城门,等着援兵来!”   可谁也知道,根本没有所谓的援兵!   城门缓缓打开,沈琛之大步迈出去,城门“轰”的在身后关上!来人一身黑袍罩在里面看不真切,只一只手持着匕首架在大周将军的脖子上。   沈琛之眉眼一舒:“多谢高人相助,不知高人何方神圣?”   清冷的声音在黑袍下蔓延开:“少将军好气魄,我果然没看错人!”然后慢慢抬起头,在沈琛之错愕的目光下抬头,清丽削尖的凝脂差点晃花了沈琛之的眼!   “秦简岚,怎么会是你?”沈琛之失声喊出来。   秦简岚嫣然一笑:“怎么不能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唉唉唉   终于更了   抱歉啊各位   ☆、舍身相救   月光洒满整个凉州城的每个角落,这层朦胧的纱布下似乎一切显得更加不能看清。   沈琛之看了许久不曾出声,半响方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一个人只身入了大周军营!一个人火烧了大周军营!一个人生擒了大周将军!这一切的一切,就算是一个成年男子看来,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可是居然是一个女子做到了这一切。   秦简岚避而不答,面上在笑却带着无尽的寒意:“为君不仁必反之,若是将军也愿为这天下尽一份绵薄之力,那阿岚愿效犬马之劳!”   沈琛之眸中精光一闪,嘴角似挑非挑:“你凭什么认为我堂堂征西大元帅,会听从你一个小女子的话放着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去做劳什子叛贼?”   秦简岚脸上勾起一抹笃定的笑容,成足在胸:“凭我有七皇子手下的五千精兵,他们战胜了大周五十万兵马。这份礼物,你求之不得!”面对沈琛之震惊不可思议的目光,秦简岚又缓缓道,“再者,自古成王败寇,若是你赢了,谁管你什么出身?自古历史不都是上位者谱写的?”那一抹讥讽,也不知是在讥讽自己,还是在讥讽这个乱世。   看沈琛之似乎还有点摇摆不定,秦简岚又道:“龙岂池中物,乘雷欲上天!”   沈琛之猛然看着秦简岚像是要把秦简岚看出一个洞,最终满眼的波涛骇浪归于沉寂,然后点头道:“我们先进城!”   待将那大周将军派人安顿好,沈琛之这才将秦简岚引进自个帐篷里,看门见山的问道:“你说,你要什么?”沈琛之顿了顿,似又想起什么,又加了一句,“除了娶你,我已经有夫人了,不会,停妻再娶!”   秦简岚先是一愣,复又轻笑,解释道:“你放心,我心中现在只有八皇子,再说千金与我是挚友,我怎会夺她之夫?我只是想跟你做个交易罢了?”   “交易?”   “对,我可以助你打下江山,而我,只要一个人的命!”   “谁?”其实这人秦简岚就算不说,沈琛之也猜到个大概。   “勤王李浦和整个大周王室,”秦简岚脸上带着滔天的恨意,“我不要你直接杀了李浦,我要他受尽天下人唾骂以后再将他慢慢凌迟,我势必叫他也尝尝八皇子生前那种被换了药活活痛死的感觉。”   沈琛之一怔,还有大周皇室?难道大周皇室的人也插手害了八皇子,他怎么没收到消息?   秦简岚大概是恨意无处可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想想她一介女流,若是公然去攻打一个王室只怕全天下人都不会支持,这谈何容易?况且她也无心天下,所以她只能为这天下寻找一个治国明君!   “那个大周,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说能治愈八皇子,得了这么个把柄在大周手上的昭帝自然听从大周行事,”秦简岚飞快看了一眼沈琛之,又转过脸道,“因此大周利用这个处处暗害大秦忠臣,例如冷丞相……”   话音一落,沈琛之脸色黑的骇人,那藏在袖子中的拳头捏得越发紧,根骨分明,青筋突起。老头,竟然就是因为这个死的!   “我答应你,不论我能否登上那个位置,我定将李浦和大周王室扫平,由你处置!”   秦简岚面上一喜,郑重承诺像是发誓:“此生必倾尽我一身之力助你。”   沈琛之点了点头,却也不大相信。尽管这女子谱写过神话,不过改朝换代可比打退兵马难多了。   “你先跟我说说,大周的事你是怎么弄得?”   光凭五千精兵,若是没有计策只怕也是很难做到。可他也想不出来有什么计策居然能五千战胜五十万!起码他三十万都做不到,要知道大周素来好战,那些兵马也是精兵少说也经历过十几场战役!   秦简岚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外形看起来似乎像那些药材的包裹,不时渗漏些沙子般细腻的粉末出来,最外边连着烟火的那种引火绳。   沈琛之吃了一惊:“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不起眼,可战场上养成的警觉让他感受到这小小东西里只怕有种可怕的力量。   他曾听闻有个祖上制造烟火的小商贩,有次下雨货仓处理不当,他半夜起来去打点,那火折子却不小心落在那些烟火上。谁料那烟火聚成堆以后威力竟这样大,将那整个仓库夷为平地,就连那小商贩连个尸骨都找不到。事后虽然有好事者想专研,却是怎么也不得其法。   沈琛之哪里知道,秦简岚这是聚集了千年的智慧加之自己反复试验好几年后最近才取得的成功,本是为了能让八皇子有个筹码,可八皇子……   上辈子八皇子也是死的突然,那时秦简岚孤身无力对抗却被李浦知道她会研制这威力无穷的炸药的消息。为了不让李浦如愿秦简岚这才拿着炸药的方子自杀。   不过这辈子自千金重生,有些事情无可避免,但有些却还可改变!比如乱世,比如,皇帝落谁家!不过,谁知道呢!   月色撩人,既是热闹的时候也是寂静的时候。比如郊外路上,处处都是蟋蟀青蛙的叫声,让人听着不免心里更加烦闷躁动。于是那赶路的马蹄声听起来更加急促。   千金连夜赶路,这刚入凉州境地,发现凉州城外不远处火光大胜。心上一紧,沈琛之兵马才三十万,必定是不及大周的五十万精兵。那处火光大胜的莫不是沈琛之的军营?   想到此前沈琛之对自己种种帮忙,千金强压下心头的急切,只手下扬鞭的动作越发频繁起来。   沈琛之,你说过让我等你回来的,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马蹄声疾,千金越跑越快,只那边火光却不见小去。看着那璀璨的火光千金心头越发沉重。   汴京   李浦站在城头上居高临下看着下头的二皇子李策和一旁的五皇子李恪,面带不屑:“我说二皇兄,五皇弟,你们就不要做困兽之斗,就凭你这点兵马还指望能打赢我?还是早日乖乖投降,我定留你全尸!”   二皇子仰头“哈哈”大笑:“全尸?呵,只怕我这下投降归顺于你,下一刻我们这些人九族都不会落到好下场!四弟,你素来假仁假义,别人不知道,我这个做哥哥的还不懂你?”   五皇子嗤笑道:“四哥,多年来明里暗里你派了多少人监视我们你心里有数,若不是你欺人太甚我们本也不想和你争论什么。现在大秦各处都在造反,我们不若先静下来谈谈如何对付那些叛贼再来争论皇位?”   李浦笑的更加猖獗,睥睨看着两位皇子十分自信的样子:“这个不劳你们瞎操心,待我解决你们以后自会去镇压他们。”   二皇子脸色一沉,仰头看着李浦一字一顿:“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然后左手一挥,顿时大批的军队涌现出来,那旗帜上高居着“苏”字。   李浦这才脸色大变,怒不可遏指着李策道:“你竟然大逆不道勾结大齐的少主?你如此忤逆不孝,还知不知道自己是大秦的人?”   李策很不在意一笑:“非是我不孝,而是父皇自我年幼就偏心的厉害,你怎么不想想我比你年长这么多,为了不让父皇起疑心我就不入朝为官做个闲散皇子。可换来的却是我母妃久居深宫备受冷落,我忍让到如斯境地至今却只是个皇子,四弟,我们有今天,全是父皇所赐,别再给我提什么孝顺不孝顺,真真是笑话!”   做父亲的都可以对自己的孩子冷漠到漠视的地步,甚至由着那些势力之人欺压皇子的母亲,他凭什么还要去愚孝?也许别人能,可他不能。自母妃病死宫中无人问津草草下葬以后,他便更加不能!   苏棠白坐在马背上悠然扇着扇子,青衫微起,模样是数不尽风流不羁。   看着眼前的僵局,他似笑非笑,只亲启薄唇:“上——”   自古皇家就不存在亲情,遑论父子?更别说生性多疑的秦昭帝,有生之年,他终是盼得这天下大乱。   只有乱世,才出英雄!   待千金赶到那火源处的时候双方正在兵戎交战,眼前双方交战自己若是贸然上去只怕也讨不到好。况且自己只会写拳脚功夫,若是混进其中只怕人还没找到自己就被杀死也说不定。   千金想了想,看着不远处倒下的大周兵员,心生一计上去扒了下来自己换上,又觉得不够还往自己脸上抹了几滴血。准备好后这才绕路往营帐里面去找人。   然而刚进入营帐就被人拉住,千金心几乎瞬间被提到嗓子眼了,然后镇定转身看着来人,还没说话那人劈头就开骂。   “早就吩咐过你们不要正面和那沈琛之对抗,简直愚笨,快,按照原计划行事!”那人道。   千金怕露出马脚只低头说“是”,不敢乱问是什么计划。不过看来眼前的是大周的将士没错。于是低头随着他们出去,只见那领头人陆陆续续又找来一些小兵去两军交锋处。   “沈将军,我大周先锋刘云霜,特带我大周余兵来归降将军!沈将军——”   沈琛之打仗素来都是降军不杀,千金目光微闪,低头看了看那将士腰间的长剑和怀中藏着的匕首。只怕这先锋就是存了假借投降来刺杀沈琛之的名目,如此说来沈琛之必定胜券在握   沈琛之闻言抬手喝道:“都给我停手,”然后朝那先锋走了几步到,“即是投降,怎的没点诚意?”   刘云霜闻言很是好爽的将长剑扔的老远,若不是千金方才看的真切,只怕也很容易被这人欺骗。眼看沈琛之就要走过来,千金心一横突然出手将那先锋推搡开,大叫道:“琛之,有诈——”   千金郡主的声音?沈琛之一怔,他不是做梦吧?就在千金抬头看着沈琛之的当口,那先锋晓得自己这计策失败,怒火中烧面目狰狞看着千金道:“他不死,那你去死吧?”   锋利的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幽兰色的光芒,划过空中刻下优美的弧度直直刺向千金。   千金退无可退,慌乱中也只得认命闭上双眼,却没得到预想中的疼痛,只有匕首刺破肌肉的声音。睁开双眼,千金却心也跟着颤了颤,道:“琛之——” 作者有话要说:  呀呀呀   沈琛之都不怕死救千金了   尼萌就看着沈琛之这份深情上   收了我们一家子吧   戳戳收藏   不会怀孕哒   ☆、为伊消得人憔悴   沈琛之吃痛抬起右手就将手中的长剑送出去将那先锋一剑刺死,大秦的兵马见此立刻围了上来,将其余的大周余病悉数杀死。人群后头军师见此忙上前扶住沈琛之,很是警惕看着千金道:“你是何人?”   千金哪里还去回答这些,急忙扒开沈琛之胸前的衣服寻找伤口,见此沈琛之轻笑一声:“夫人,这可是在外边!”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怎的就扒开衣裳?   换作平日里千金还会脸红气极,可眼下拿匕首上明显是淬毒了的。千金懒得理会,追问道:“到底伤在哪里。”   那军师一惊,早曾听闻将军娶妻是陛下亲自赐婚,乃是当朝千金郡主,莫不是面前这位?   不待沈琛之回答,千金只觉得手掌心一片温热,低头一看,泊泊的鲜血自沈琛之手臂破涌而出,千金一惊,急忙之下拿起长剑就将袖子划开。   里面伤口并不是很深,因着被淬了毒药流出的血都是黑色的。千金咬牙直接挥了长剑将沈琛之这一块肉割了下来,万幸是没有到骨头里面。   沈琛之在千金拿起长剑的时候就知道千金会有这个想法,只是想不到千金一个弱女子竟然也可以这般果断!因为料想不到,沈琛之也是被割下那团肉以后才发觉疼痛,然后眼前才一片模糊。   军师和千金同时接住倒下的沈琛之,千金急急叫道:“你们还愣住干什么?怎么还不赶紧叫随侍的军医上来医治?若是将军有个什么好歹,照本郡主看你们通通不要活了!”   众将士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眼前这人就是将军的夫人——当朝千金郡主!这些将士均是沈家军,对沈琛之忠心耿耿,是以才被沈琛之带出城收拾这些遗留的大周军。见这出手伤了将军的是将军的夫人,想必不会害将军,方才听从千金的话有序动作起来。   秦简岚本在自己帐中来回踱步等候沈琛之归来继续商议,忽闻外边将士大喊将军受伤回来。心里大惊,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忙掀起帘子出去看个究竟,因着秦简岚现在一身男装,又得沈琛之看重,因而出入沈琛之的营帐也无人来阻拦。   然后等秦简岚进去一看,着实吃了一惊:“千金,你怎么会在这里?”   千金本跪在沈琛之床前,闻言方转过头看去,也是一愣:“阿岚?你怎么会在这?”   秦简岚欲言又止,千金看看四周,又看秦简岚一身男装,想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好相问。正好这时军医看了沈琛之的伤势,千金忙上前追问道:“如何,琛之这毒……”   那军医叹气道:“在下行医多年,也是头次见到有人直接将整块肉割下阻止毒蔓延的。可眼下这毒虽然没有蔓延看来,将军却失血过多。而且这金疮药上的不及时,怕只怕将军这大块伤口会感染!”   千金一时错愕在原地不知所措,这法子原本也是上一世她从一高人那里听来的,她也不知会造成这样的后果,这……   秦简岚一听,面上一肃走到千金身边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不就一点余孽了怎么还会受伤?”   千金现在只大脑一片空白,脑海中只剩下当时沈琛之挡在她前面的那个画面。然后蓦然转身扯住秦简岚的衣角涩然道:“阿岚,我知你素来博学,我……我……我求你救他,想想办法,救他!”   明知道秦简岚并不会什么医术,千金却像是溺水的人抱着一根救命的浮萍,迷失其中。然秦简岚却拍拍千金的肩膀示意她安心,并放软声音道:“放心,我有办法!”   千金愣愣看着秦简岚,想到秦简岚渊博的知识心中不免又升一丝希望。秦简岚转而对身后的军医道:“我若是有办法处理将军的伤口感染,你可有把握救他?”   军医有些为难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位公子说的是什么方子,可不管哪一样,都需得先让将军服下麻沸散止痛才好进行接下来的救治,但我军被困凉州数日,早就没有了麻沸散!”   “不必,秦……秦公子,不管你有什么方法尽管使出来,我能忍得。”沈琛之虚弱有力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军医吃了一惊,叫道:“将军——”   沈琛之一只手撑在床沿边上吃力坐起,低声道:“那麻沸散吃了会让人日后记忆涣散,我是要行军布阵的将军,断然不能服用麻沸散!”   看沈琛之心意已定,众人也不好多做阻拦。秦简岚这才吩咐道:“来人,去一坛子烈烧酒来,再带一罐子蜂蜜!”   听得秦简岚的方法奇特,但眼前也别无他法。一切处理好了以后只千金留在这帐中照顾沈琛之,半夜里沈琛之也反复烧过好几次,千金按照秦简岚的吩咐将烈酒反复擦拭沈琛之全身。   千金一边擦拭一边在心底默念,就当是帮爹爹擦身体,就当是帮爹爹!没办法,沈琛之重伤的消息必须封锁,闲杂人等肯定是不能留在沈琛之帐篷里面,只能留千金在这才是名正言顺!   天边泛起一抹鱼肚色,逐渐从边际上升往上攀爬,发出斑斓的光芒。沈琛之被一道光束刺得睁开眼睛,手臂上一阵疼痛。他记得昨晚自己被那烈酒一浇在伤口上的时候已经神志模糊,强忍到一切处理完毕以后才沉沉睡去,看看趴睡在床沿边上的千金,沈琛之只觉得心里某个角落慢慢塌陷,直至沉沦。   昨晚是她在一直照顾自己吧?   沈琛之看着千金熟睡的娇美容颜,不自觉就将手轻触上去,一寸寸轻抚她若凝脂白玉的面庞,心思飘得老远。   帐外军师声音突响:“夫人,将军醒了吗?”沈琛之这才惊的将手赶紧收了回去,千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吵醒,睡眼惺忪的抬头看了看沈琛之,顿时清醒,眼中满满是惊喜道:“你醒了可觉得身子如何,我……我去叫军医!”   这时军师听得千金惊喜万分的话,顾不得礼数便一把冲进帐中,看沈琛之已然转醒坐在榻上,上前几步才跪下:“将军,汴京变天了!”   沈琛之脸色一沉,不复方才的清爽自在。千金自是明白军师的欲言又止,不管怎么说她是郡主,且妇道人家,不得干预军机大事。   于是千金看了看沈琛之,起身理了理衣服道:“你们先谈着,我去给你备些清粥。”   沈琛之也不作阻拦,等千金一出去,军师几步上前到沈琛之耳边轻语:“据汴京探子来报,原本二皇子李策和四皇子李浦是两方僵持不下,谁知二皇子竟然请了大齐的少主苏棠白来助阵,是以现在整个局面呈压倒性向二皇子方倾倒。”   “大齐苏棠白?”沈琛之皱眉,那个人他也是听过的,是个风流绝伦的人物,才名四国。若是和自己碰上也不知谁胜谁负,沈琛之更加迷糊,苏棠白这下插手大秦国祚之事,莫不是——看中天下?   想到这里沈琛之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若真是如此,只怕天下都将大乱!   “可有大齐和大周还有燕国局势消息?”沈琛之骤然发问,军师本也打算上报,听沈琛之一问就怔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一直关注着天下形势根本没有伤重昏迷过!   “大齐,大周和燕国现下也全部内乱,这天下,只怕要易主!”   沈琛之听得这话眸子中顿时流光溢彩,又道:“先前你不是曾说凉州前头有个景阳山?那山上住着三个十分了得的土匪?你准备下去,待我伤好以后我们就去会会。”   “将军?”军师更加摸不着头脑,这是唱的哪出?将军不是应该火速和沈老将军会合再商议后事如何?怎的有心思去收拾土匪?   接连下来几日沈琛之养伤,看千金欲言又止好几次,沈琛之这才挑眉问道:“说罢,你究竟有什么事?”   千金这才道:“孙思邈还在汴京,我——”   沈琛之凝眉思索:“如今汴京已经是大齐的,你若是贸然闯入只怕不好,不如等我伤好以后一同前去。”   “大齐?”千金也是一惊,上辈子虽然内乱,但也只是很快平息。可天下还是大秦的,“那勤王——”   沈琛之淡淡道:“死了,死在二皇子的剑下,”看千金似有不解,沈琛之又解释道,“二皇子归顺了大齐的少主苏棠白!且整个大秦现下各处纷纷起义,已大乱!”   千金想起自己也曾在金陵碰见过苏棠白,自己也是仗着上一世的见闻才认出苏棠白,不曾将他的出现放在心上。哪知他那日现身竟然是冲着大秦都城去的。自己重生本就是为了复仇,可如今……千金心里没由来一阵慌乱,说不上是为什么!   秦简岚坐在一边椅子上,思索道:“如今天下局势分明,将军本就得民心,我们眼下若是顺势而起也没有足够的兵马,不若先行归顺临淄王,占据太原?”   沈琛之点头道:“待我解决那景阳山上的土匪就南上去归顺临淄侯,”又看看千金道,“你可等的”   千金也是没料想到如今这番局势,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对着沈琛之摇头道:“不必,你如今身负数十万将士的性命,可不能陪着我胡来,我小心些便是,你——”   “那就等我收拾景阳山以后亲自陪你去,”沈琛之不容反驳,像是觉得自己说的不够果断,又加了一句道,“不然你别想走出我视线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日更的作者萌萌哒   根据读者木子所求更新要在十一点前   于是以后更新都定在晚上七点   谢谢各位一路支持   谢谢爱昵无奈、娪媓、d 、软木萧萧、whitetea 的评论   ☆、景阳山   虽然是割了一块肉,可沈琛之的恢复能力着实不错,粉嫩的新肉已经长了出来,只是还不能过于用力。   眼下沈琛之也没那么多精力来慢慢养伤,于是便吩咐下去全军整装待发上景阳山。但沈琛之却没随着大军上前,看来是自有打算。千金心想,早曾听闻沈琛之爱出奇招,看来若是自己当日没有给他留下那锦囊,他只怕也有那能力自救!   上山的小路上,秦简岚一身男装攥着千金的手一直朝山上跑着,气喘吁吁也不停歇。山路本就崎岖,怪石多样,两人一路跑着不小心跄踉着倒下,身后一直紧追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沈琛之作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慢慢靠近秦简岚和千金,狰狞狂笑:“小娘子,你看你逃来逃去还不是掏不出我的手掌心,今日我就杀了你这相好,看你还能跟谁跑!”   据沈琛之得到的消息,那景阳山的三个匪贼虽然做的打劫的行当,却都是做的劫富济贫的事,且素来最是看不惯欺压老弱妇孺之事。   眼下,这不现成的套!   千金绝美的面上满是凄惶,虽然面上害怕却不后退很是坚决的仰头看着沈琛之假扮的官宦子弟,道:“不管秦官人是生是死,我这一生都会和她不离不弃,你别妄想分开我们。”   三人戏唱的没多久,景阳山上却不见动静。沈琛之暗暗朝秦简岚使了个眼色。于是秦简岚刻意攥着千金一个劲往山上冲。   那暗中放哨的小匪贼立刻上去禀告自家老大道:“大当家的,二当家的,三当家的,咱们山上来了一美人和一书生,正被一官宦子弟追杀,咱救吗?”   三当家的一身青衣,嘴里叼着一颗狗一把草吊儿郎当躺在案桌上,还翘着二郎腿看着下方坐着的两位兄长道:“大哥二哥,向来救人这类事你是跑的最积极的,怎的今日你两个都不动了?这是摆明要给我显身手的机会?”   大当家的看了看二当家的,心里也有些想不通为何老二不让他去。二当家垂眸低头默不作声喝茶。而三当家向来是个耐不住的性子,便缠着不断追问,二当家的无奈之下方道:“是是是,我们其实是想给你一个展示身手的机会,你前些日子不还和我们说你武功进步了?来,我们今日就给你这个机会,”说罢还眼角一挑,“还不快去,我们可等着!”   三当家的心里一喜,忙道:“好好好,我这就去!”说完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窃喜,大哥二哥这次终于给自己展示的机会,自己一定好好表现不让大哥二哥失望!   二当家看着三当家远去的身影,眼底划过一抹沉思,大当家不解问道:“徐老二,你这是卖的什么关子?”   二当家斜睨了大当家一眼:“放心吧,我总不会害你们便是,也许——这是我们名扬天下的机会到了!”   三当家韩石一下山,就看见那官宦子弟欲行凶杀人,当即怒火中烧提起刀就朝那人冲去。   哪知几招下来韩石竟轻易就被打败,韩石知道自己今日踢到铁板已萌生退意,可一看千金花容月貌的面庞上满是惊慌。心中思忖片刻道:“小子,今日我打你不过我认输,可我心底总不服你,若是你能打过我大哥,我绝不再插手此事!”   这三人里面乃大当家秦慕容武功最高,二当家徐恒则谋略为胜,三当家王疏义仁心忠厚最重。且这当中徐恒则最是风流俊秀,秦慕容英气逼人,而王疏义则是莽汉一般,最不起眼,却也最值得人信任!   “你本就打不过我,那我行事何必还得看你眼色?真好笑!”沈琛之看着看着韩石,一脸不屑。   身后的家丁笑成一片,韩石涨红着脸,千金那娇弱可怜的目光又一直看着他,于是他一咬牙看着沈琛之道:“有本事你等着我前去请我大哥前来,若是他还输给你,我必为你奴役!你,你且等着我,不要伤害这小娘子二人。”   沈琛之全然一副官宦人家子弟的嚣张样子浑然不在意道:“行,我就等你,不过爷我可不习惯久等!”   可怜韩石忙不迭点头,急急忙忙跑上山去,然自家大哥,二哥都在那里悠闲的喝茶,韩石魁梧黝粗壮的身躯明显抖了抖,黝黑的脸上不明显的几分脸红。然后几分踌躇的跑上去给自家大哥敬了一杯茶,期期艾艾叫道:“大哥,我……”   徐恒则斜睨一张脸看韩石几眼复又低下头,问道:“直说吧,又闯什么祸了?”   韩石绕绕后脑勺,不好意思嘿嘿一笑:“我,我……”半天说不上来话,想着自家二哥平素就是个聪明不好惹的,于是干脆作无奈状往秦慕容边上椅子上一躺,“大哥,那来人真是岂有此理,竟然说你武功不如他!气死我了,奈何我实在打不过无法替哥哥解气,唉——”   秦慕容看了看韩石一副故作惋惜的神态那假的不行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朝徐恒则递去一个眼神询问道:“三弟这是跟你学的?”   徐恒则一口茶水没咽下去卡在喉咙里连着咳嗽好几下,方道:“我真真是比那窦娥还冤,哪里轮的上我教他,我——我要教也得教的上道啊,哪会那么容易被你一眼就看穿!”   两人你一眼我一句互相调侃,韩石越听越不对,这才反应过来两位哥哥是在戏耍自己,当即气的拍桌而起道:“你们两个这么狡诈,我,我……”随即也默然想到是自己预备和哥哥们耍小心思在先,也不敢理直气壮讨教。   徐恒则心领意会,示意韩石镇定下来,然后和秦慕容交换一个眼神,语气悠长道:“哥哥们又没说不帮你讨回公道,走,我们这就去会会那位——”   听得两位兄长一同去为自己讨回公道,韩石这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乐呵呵带着两位兄长就去找沈琛之。   隔得老远韩石就指着沈琛之那处道:“那,就是他,那小子有点道道,大哥你可得当心。”   秦慕容点点头,走到沈琛之面前道:“秦慕容。”   沈琛之不复刚才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身戎马的杀气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样子。韩石看的心禁不住抖,简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沈琛之点点头,察觉还有一处视线在暗中打量自己,若是不出所料那应该就是“智多星”徐恒则!   韩石受不了这压抑的氛围,嚷嚷道:“小子,我大哥已经来了,想来你在这景阳应该听过我大哥名头,若是怕了就赶紧认输吧!”   沈琛之直接省略了韩石,看着秦慕容道:“我乃沈家不成器的小子,你有何指教!”   秦慕容点点头,道:“我今日是特意来给我这不成器的弟弟来讨回个公道的,我既是这儿的老大,也不欺压你这外来的。你且说说你擅长什么,我们就来比试什么!”   沈琛之思索道:“我听闻秦大当家最是擅长射箭,不巧在下也略有研究,不如咱就来比划比划?”   秦慕容一愣:“你真要比这个?”众所周知他秦慕容在这景阳山方圆百里乃至千里,可都是难逢敌手!   沈琛之笑道:“怎的?大当家的可是怕了?”   秦慕容摇摇头:“非也,我是怕你到时候说我欺人”   沈琛之脸上笑容愈盛:“既是如此不如我们来加些彩头,岂不是更加让人全力以赴?”   秦慕容皱了皱眉,朝徐恒则投去一丝目光,徐恒则这才站出来抱拳道:“我是人称徐老二的徐恒则,不知沈兄想弄个什么彩头,我等也好在心中衡量衡量!”   沈琛之直直远处一片翠绿山河道:“就以天下百姓为赌,若是你们输了,那请随我去从军报效天下,若是我输了,”沈琛之眉眼一转,似笑非笑,“那我就陪你们在这景阳山上当个四当家!”   身后几个家丁听着立马有些暴动,又被沈琛之摆手制止。秦慕容和徐恒则对视一眼,并不立刻回答。而韩石却是等不得,在身后绕绕脑袋道:“大哥二哥,我们就答应他吧,这事怎么算都是我们划算!”   于是秦慕容在征得徐恒则点头以后方道:“此事就依你!”沈琛之点头,几人比赛用的弓箭为了公正起见也都是着人立刻去景阳山上拿的新的,而比赛场地就在景阳山山寨里面。   沈琛这看了一排的弓箭,最终拿起那玄铁制作的弓箭,试了试手中颇有些沉重的铁弦弓箭,朝秦慕容道:“我就要这把!”   秦慕容点头,心里着实吃了一惊,这铁弓箭原也是他叫人专为一身蛮力的三弟打造的。奈何三弟骑射完全不在行也只得放在一边。这看起来一身锦衣的子弟,就算不是一般人,居然也会选这弓箭?   秦慕容选了一把轻巧的弓箭,看了看远处三个箭靶,问道:“沈公子先?”   沈琛之直接将弓箭拉直满月,做了一个标准的射箭姿势空射一箭,那铁弦似都些“铮铮”作响。道:“你先吧,君子理当谦让!”   秦慕容见此神色一肃,知道自己只怕真的缝了敌手。而徐恒则是一脸沉思,韩石是越发看不明白,这人,怎的一会好一会坏?   秦慕容右手搭上一支羽箭将弓拉至满月直直射中红心,便让道沈琛之,沈琛之上前便从行囊里抽出一支羽箭也搭了上去!千金和秦简岚在身后看的屏神,直直盯着那靶心生怕看错。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想看小剧场就来冒个泡   让我看到你们挥舞的小手   ☆、人心   也许是天不助沈琛之,本晴朗无云的天空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鸟啼声,使得沈琛之已经射出去的箭在那一刹那偏离它原本的道路。千金和秦简岚心一沉,莫不是第一局沈琛之就要输了?   接下来却是韩石一声惊呼,众人抬眼望去,只见那箭似长了眼睛一般斜斜插入靶心,就差那么一丁点就过了界。   秦慕容心里已是起了三分敬意,对着沈琛之抱了一拳道:“沈兄果然也是个中高手!”   沈琛之看了看那支箭没有说话,侧过身子给秦慕容让道。一局下来是平局,秦慕容也不敢再生任何轻视之心,打起十二分精神对阵。这一次秦慕容搭了三支箭,一口气直直射了出去,竟是三箭齐中!   秦慕容果然不负“神射手”之名!   再次轮到沈琛之,他也是慢吞吞从行囊里拿出一支箭搭上去,这一次是一瞄准就射了出去,箭速飞快,然后又快速射出第二支箭。第一箭正中红心,第二箭又离奇的将第一箭打落正中红心,与第一箭位置不差分毫!   随后沈琛之这才满意微不可见的点头,侧身给秦慕容腾出位置后作揖:“承让!”   徐恒则眯起双眼,面上不似韩石黑着一张脸,面无波澜却又似松了一口气道:“这一局,沈琛之胜!”   秦慕容点头,上了场却不射箭,面对箭靶背对沈琛之叹气道:“我这二十几年来难逢敌手不免心生傲气,想不到今日竟然败在你手上,若是,嗯,那倒也不亏!”   看自家大哥在那里长他人志气,含含糊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韩石心底面上那着急之色很是明显,且扬声道:“大哥,平素你是最厉害的,前边的是你还没准备好,现在要好好来一场,给他看看我们景阳山的本事!”   徐恒则听言一笑,随即也爽朗大气喊道:“对,大哥,是得让沈兄好好看看我们景阳山的本事!”这样,才能更显的我们的才能!   秦慕容哈哈大笑,道:“好,就恭敬不如从命,来人,取我长弓来!”于是秦慕容拿出他那把甚少轻易对人的长弓,势要搏出个名头!   沈琛之默不作声,静看秦慕容接下来还有会如何出招!秦慕容取来长弓,又拿来黑布蒙了双眼。然后是三箭齐发,然而三箭之后又是三箭,统共六箭,整整齐齐将那箭靶的红心团团包围不多一点!   千金和秦简岚都是倒吸一口冷气,早曾听闻这个景阳山的名气。沈琛之说来降服这三人的时候她两个还不以为意,现下看来果真还是沈琛之有先见之明!   韩石率先忍不住得意起来,叫嚷道:“大哥,好样的,果然没让我失望!”   秦慕容取下黑巾,看向沈琛之道:“这一次,还望沈兄也不叫我们几个失望才是!”希望,你是名符其实!   沈琛之点头,站在那上头想了想,也系了黑巾在眼睛上。这一次一改往前,却是直接拿起五箭然后“唰”一声就射了出去,紧接着就射出最后一支箭。但也不知怎么的,手一抖箭头偏了方向。   很可惜,那支箭从秦慕容那箭靶上落了下来!众人也禁不住惋惜。徐恒则目光微闪,道:“此局,秦慕容胜!因此这比赛,平局!”   韩石面上是掩饰不住的高兴,总算没输给这小子。就算是平局也不丢人,秦慕容看了徐恒则一眼,两人互相使了眼色,然后徐恒则拉了身旁的韩石上前一步,三人齐齐跪在沈琛之面前。韩石还搞不清楚怎么突然又这样了,只听得秦慕容朗声道:“我等三兄弟见过征西大将军,请大将军恕我等冒犯之罪!”   韩石瞪大双眼,这什么情况?这官宦子弟,怎么忽然就变身成他一直仰慕的征西大将军沈琛之?这话要别人说的他只怕不信,可说这话的人是自己的亲大哥,而且二哥平日里这么聪明的,这次也是默认了!这……   沈琛之上前将三兄弟一一扶起,语气似乎很是愉悦道:“不必多礼,古有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山相助,今日我为天下苍生请三位相助,若是吃的这么一点苦头换得三位倾力相助,那也是值得!只是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韩石这下简直觉得自己是在梦中了,他真的没听错吧?沈琛之居然来礼贤下士请他相助?还提什么同意不同意,他简直就是一百一千个同意!   徐恒则道:“若将军能向我等保证以天下苍生为重,那我等必穷尽一身才能辅佐将军!”   沈琛之下巴微抬,看着三人郑重道:“那是自然!”   得三人归顺之后,沈琛之便先行回了军营收拾行囊,而这三兄弟要先留在景阳山处理那些兄弟的去留,便告了几天假再下山去找沈琛之会合。   韩石由于仰慕沈琛之已久,执意要和大哥秦慕容一同送沈琛之下山,于是徐恒心就留下收拾。待两人归来,远远就看见徐恒则站在那箭靶处沉思,两人不免觉得奇怪,走进问道:“二弟(二哥)你在看什么呢”   徐恒则在秦慕容箭靶那转了一个圈,方才拾起地上的箭递给秦慕容道:“大哥,你看!”   秦慕容看了看箭,极为吃惊的瞪大双眼,说起话来都有点口吃了:“这……这……”   这支箭上面刻着一个“秦”字,也就是说,这掉落的最中心的箭其实是秦慕容的,是沈琛之那个时候笔直将秦慕容的箭按原位置射掉落。这箭术……   两人面面相对,不觉自己输了难过,心里有的是一阵快意,看来没看错人!   沈琛之一回到营帐叫私底下叫军师叫了军医过来,脱下外衣的时候那本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一点点,军医看了看不免心生埋怨道:“将军,你怎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不是告诫过你这新肉已经长出来切忌手臂不要用力,你怎的……唉,你这样子叫我如何对得起你的父亲!”   这军医原是沈老将军在一次行军打仗中救下的,名唤叔伯,后来这人便一直追随沈家军营作战为士兵们疗伤。   千金和秦简岚也不曾想到沈琛之伤口居然又会裂开,秦简岚抿着唇不说话,千金往前走了几步到军医旁边,问道:“如此这般,可会有何影响不成?”   叔伯道:“影响倒是没有,只是这样反复,拖着可不好”眼前乱世,带兵的将军若是受了伤,被有心人得知趁火打劫,结果可想而知!   千金想了想,便恶狠狠朝沈琛之道:“你这几日给我注意点,不许做任何事,好好给我养伤!”   待几人面上浮现些尴尬之色,千金才恍然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似乎有些不对。沈琛之轻笑起来,忙答应道:“得令,将军夫人!”   叔伯和军师轻咳两声,借故告退。千金面上泛起红晕,见军师和叔伯退了出去,也找借口出去透透气!   夜色辽阔无边,千金有些晃神的走了好些远,一直走到一片空地上才坐了下来,身边一阵轻响,她抬眼望去,秦简岚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出来坐在她旁边,默默看着远处不做声。   过了许久千金才轻声问道:“你,可好?”   八皇子的死,秦简岚必定受了极大打击,千金也一直寻不到机会和秦简岚相谈,想来,其实换作是她,未必能这么快恢复!   秦简岚看着远处,语气平淡:“好不好,还是要活着!”   只有活着,才能去做想做的任何事,比如,报仇!   千金默默将身子挨近秦简岚,柔声道:“嗯,你最坚强了!其实,他也希望你好过!他,其实还有一句话叫我转告你!”   秦简岚身子骤然变得僵直,过了半响方才问道:“他想什么?”   千金轻轻道:“若有来生,必陪你,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秦简岚心猛地一阵痛,似乎被人紧揪着,然后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痛到麻木,直至面上一片冰凉也不去管。   千金又道:“阿岚,你放心,我必定寻着机会帮你找李浦报仇!”   “嗯,我一定,叫他血债血偿!”秦简岚轻声一字一顿,字字语重千金般,烙印在心!秦简岚又似想起什么,问道:“你和沈琛之,假戏真做?”   千金沉默好久好久,才幽幽传来一句:“有些事,说不清楚。”   为了让沈琛之养好伤,千金这几日里也不叫着要回汴京。景阳山三兄弟下山来找沈琛之会合,几人合在一起商议以后,这日沈琛之集合余下的三十万兵马,决定挑明一切!   “将士们,我们的皇上已经被人刺杀身亡,相信你们已经知道这个消息!”   这消息无异于晴天放雷顿时整个军营炸开了锅,沈琛之顿了顿,又道:“但我们的皇子殿下们为了争夺皇位,竟然不惜引来大齐的兵马,将士们,你们告诉我,这样的皇室,你们还愿意效忠吗?”   “不愿意,我们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   得到这样的效果沈琛之很满意,抬抬手示意将士们安静下来,又继续道:“所以如今我准备投靠临淄王,决心在这乱世求个安生立命之所,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那些将士们迟疑片刻,军师见此首先喊道:“誓死追随将军!”   将士们紧接着喊道:“誓死追随将军!”   待安排了这些将士的去处,沈琛之这才私底下叫来千金道:“明日我便陪你潜入汴京!”   千金迟疑答道:“我觉着,我还是自己一个去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日更的自己萌萌哒   感谢爱昵无奈一直相随、真爱么么哒   ☆、重逢   沈琛之闻言看了千金一眼,抿唇不做声,只是一副执意模样。千金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不放心我一个人,可你有没有想过,此行你若随我一起,我必也不放心你?要知道如今你的身份在这乱世也是炙手可热的!”千金欲言又止,可看沈琛之明显缓和一点的神色这才继续说下去,“况且你这些大军也刚刚收编,若是就此随我离开,那你这些大军该如何?你真放心就此将他们自行交去临淄王手中?”   自古兵家掌权上位者最喜猜忌,虽说临淄王一直贤明在外,可谁晓得他是否不会半分猜忌真心对这些将士们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比比皆是,沈琛之,他赌不起。   原本沈琛之听闻千金也是担心他的,眸子里掠过的光彩还没来得及闪现,听见后话眸中立刻黯淡无光,低头半响方道:“秦慕容功夫不错,若是有他在你身边,我也放心。”   千金原意是想推辞的,转念一想若是自己这个不答应那个不答应只怕好不容易劝服他的功夫会白费。便点头应好,自己本就有暗卫相随,但此事也不是信不过沈琛之,只是不好相告,越少人知道相对越安全。   次日军队拔营而起,千金也就此与沈琛之分别,秦简岚听闻千金要回一趟汴京便说要跟千金一起回去看看家中父亲如何。于是千金和秦简岚带着秦慕容一同赶赴汴京。   此时的汴京被大齐的苏棠白的军队占领,只许进不许出。千金和秦简岚都作一身男装打扮进了汴京,秦慕容随后,然后选了临靠街边的酒楼去吃饭歇息。   酒楼向来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   几人靠街边的桌子坐了下来,然后再吩咐小二上了些平素里最出名的菜。千金看秦慕容坐在那里低头沉思不说话,阿岚又看着远处发愣,好笑道:“秦大哥,阿岚,你两个性子这么像又都姓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两个是一家人。”   秦慕容抬头一怔,看了看秦简岚:“我两个像?”这哪里像?秦简岚男装扮得很好,若不是熟识的人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千金在人前直接唤的阿岚,反正别人也不知道是哪个岚。   秦简岚这才回过神,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看着两人,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这时酒楼不远处几声议论纷纷而起,其中一人道:“哎,你们听说了没,那孙家的行医小公子被苏世子三请入朝,可他竟然拒绝了苏世子提出的优厚待遇!”   “孙公子仙人般的人儿,哪里会贪慕什么权势!”   “那苏世子如今在汴京可算是皇帝了,真不知为何孙公子竟然还敢拒绝苏世子?”   “唉,好在那苏世子不是暴虐滥杀之徒,没有为难孙公子。”   千金在心中冷笑,什么不杀人,只不过是因为刚刚攻下汴京局势还不稳定才要装出这一副样子。能勾结二皇子策反自己亲弟的,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人。   于是几人吃完饭后匆匆赶往孙府,来到孙府门前,这才发现这里和往昔的孙府有很大不同,千金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百姓微微发怔。这里怎的成了善堂似得,看其中还有些小孩子进进出出,怎么偌大的孙府成救济堂了。这孙府究竟出了什么事?   “阿岚,秦大哥,我们不如随着那些排队的百姓进去,这样也避免惊动苏家的探子。你们觉得如何?”   秦简岚点头,秦慕容更加没意见,反正他只是奉命相随来保护千金,只要千金没有危险他也不会多管。   等几人排队到好不容易进到里面,千金却只见到几个下人在忙来忙去,一小厮忙上来指引问道:“请问几位是问诊还是抓药?若是问诊请明儿个请早,今日看诊的人数已经到了!”   千金一愣:“人数?”   那小厮一笑:“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我们思回堂吧?可能你不懂这的规矩,我们公子早前就曾说过了一日只义诊一百位,不论达官贵人亦或是皇亲贵胄。所以您要是看诊就明儿个请早,若是抓药请这边跟小人走。”   千金眼睛一转,若是如此岂不是看不见孙思邈?于是心里念头一转,随即倒了下来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   秦简岚很快反应过来,趁秦慕容将千金接住避免她倒在地上,赶紧上去扑在千金身边大喊道:“公子,公子你醒醒,”然后转身很是着急的看着那小厮,“我家公子旧疾犯了,能否请这位小哥行个方便?”   那小厮迟疑不好自作主张答应,这是帘后被掀起一角,一青衣男子慢步过来问道:“阿和,什么事?”   那小厮顿时欣喜转身指着秦简岚道:“这家人的公子旧疾犯了,公子,我正愁不知该怎么办!”   孙思邈皱眉正走过了一看,顿时定在原地不动。那张梦里想过千万遍的容颜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不是梦!他一边告诉自己一边快步走上去。这不是梦!   秦简岚抬头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对着孙思邈眨眼道:“孙公子,我家公子旧疾犯了,能否请您移架救人?”   原本孙思邈心里还在着急怕千金真出了什么事,听得秦简岚这么一说,这才反应过来。千金自幼虽然有些体弱,可从不曾有过什么疾病,又哪里来的什么旧疾。   于是孙思邈点头,咳嗽一声吩咐道:“你们几个去后院准备一间干净的房间,这公子我一时查不出什么病症,我得仔细查探,不要叫人来打扰我们。”   那小厮得了吩咐忙去做事,孙思邈本意去接手千金,谁知秦慕容手一撇动,晃过了孙思邈的手。这是他家将军的妻子,怎么可以被外男抱走。   孙思邈愣了愣,很快也反应过来。双手无力的垂下去,走在前面方淡淡道:“走吧!”   将千金放好在床上几个小厮一下去,孙思邈又上前关好门。一转身就见千金坐起在那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那双秋水似的眸子,一直都是这般蕴含太多情感面上却不显分毫。   这个人从来不属于自己!   是他太过贪心,妄图抓住流沙,却是越抓紧越流失。   “孙公子,我——”千金欲言又止,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秦简岚以前就和孙思邈熟识,便直接唤得孙思邈小字道:“禾卿,好久不见!”随即想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又指着秦慕容道,“这是秦慕容秦大哥。”   秦慕容抱拳向孙思邈行礼,得孙思邈回礼也不多说。眼看这氛围尴尬下来,秦简岚又道:“禾卿,你……你和千金先聊聊,我们出去等你。”   这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成何体统?秦慕容自然不愿留千金一个和孙思邈独处。千金只得朝秦慕容道:“你先出去,我和故友好不容易重逢,在门外等我就好!”   门外守在一有什么动静也好方便进来,秦慕容也便同意和秦简岚一同退了出去。孙思邈苦笑,故友?原来如今他们之间只剩这般!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随即相视一笑,千金道:“你先说吧,无妨。”   孙思邈点头,问道:“你,过的如何?”   千金笑着起身走到桌前给两人各自斟茶一杯,边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何悔婚?”   “那不重要,只要你过得好便足矣,”孙思邈摇摇头,“这世间姻缘自有定数,我两个可能有缘无份,只要,只要你和琛之,过的好,便好!”   千金蓦然收住笑容,垂下眼睑看不真切神色:“自你我相识以来,你对我可谓百般照顾,但……”想到此前种种,千金又说道,“我对你很是感激,本也想过和琛之假成婚,等你平安归来我再和你说清楚,可,万事善变,我……”   “无妨,琛之是个很好的人,你能和他在一起,也是个好归宿。”他眼下只是个失去家族的人,没有任何权势,若是千金真的和他在一起,只怕他还不能在乱世给她以平安。   门外一阵骚动,只见苏棠白带着两侍从身后跟着那一脸愁苦的小厮走进院子,见秦简岚和秦慕容等在门外守着,诧异问道:“不是说有人在诊治?怎的这两人还在外头。”   秦简岚转身看着来人一身风流贵气,一看便不是凡人,便道:“我几个怕打扰到孙神医给我家公子治病,这才在门口守着,怎的,不行?”   苏棠白笑着摇头道:“如此那我便等等禾卿好了!”   那小厮在身后作揖道:“苏世子,我家公子真的不想入朝为官,您怎么就不死心呢?”   苏棠白很是自信边说边展开扇子道:“古有诸葛亮得刘备三顾才出山相助,今日为得禾卿,我多来几次又何妨,”说罢又转头看向秦简岚道,“不知你几个是什么人?你家公子又得了什么病?” 作者有话要说:  沈琛之:千金,你居然背着我去见孙思邈!   千金眼一撇:见了你想怎么样   沈琛之转身:我要去找他决斗!   千金:得了吧,人家行医的,你是将军,比武功,你羞不羞?有本事你去跟他比医术啊!   沈琛之:。。。。。。   千金奸笑,终于搞定,哪知沈琛之过来一抱将她揽入怀中:爷我和他比谁生的孩子多!   ----------------------------------   为了补偿你们   我决定写个小剧场   么么哒   我是真爱的   ☆、险中富贵   秦简岚一听那小厮这一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看了看屋里作揖行礼道:“见过苏世子,在下随舍弟来汴京求医,素闻孙家医术高明,特意前来求医,至于身份,”秦简岚抬头毫不畏惧的看着苏棠白,眼中清明,“有时候出门在外,我可以和世子说,但请世子不要泄了,我们乃商贾之家……”   苏棠白手一摆:“罢了罢了,只要不做出危害我大齐之事即可。”看这人心中坦荡,想来说的也没错。商人在外行走,若是不隐蔽身份很容易招来祸患。严重的说不定会有杀生之祸。   秦简岚只是挑挑眉,有些讶异,随即敛眉低头沉思,身子却不着痕迹的侧着挡住门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孙思邈方才从里面出来,,一脸怅然若失。苏棠白一看,诧异道:“禾卿这是出了什么事?”   孙思邈一看苏棠白,下意识看了眼秦简岚他们,转而又朝苏棠白作揖道:“苏世子!”然后指指房中略微提高声音道,“里面那位公子那杂症我实在不得其解,因此很是苦恼。”   苏棠白点头,孙思邈理了理衣袖,神情有些不大自然道:“忽然想来对弈一番,不知苏世子可愿意陪同?”   苏棠白点头:“我也许久不曾对弈,走吧!”早就听闻孙思邈棋艺非同一般,今日得孙思邈主动开口,他自是求之不得。若是能以此说服孙思邈,那是再好不过了。   千金待苏棠白走远以后才整理好衣服出来,看着远处越走越远的身影。转身也走出去,几人出了府到拐了好几个胡同才停下。   “阿岚,你还有事,自己去处理,我们在客栈里等你。”千金转而理清情绪,略有担忧看着秦简岚,如今大秦不复存,昨晚帝师的秦帝师,也不知道会落得什么下场。就算现在没什么,可按照秦帝师那刚强的性子,怕是易折!   眼下反正阿岚已经扮作男装,干脆就不暴露身份。反正,能保住一个算一个。   秦府在苏棠白一视同仁的政策下并没有出现什么伤亡,整个秦府保存的十分完好,就是秦帝师不知怎的忽然病了。   秦简岚化作秦帝师的门生上门拜访,反正秦帝师的门生千万,不似在孙府被人阻拦,秦简岚很快便进入府中。   秦帝师两鬓斑白,在下人的搀扶下勉强起身到大厅前,一路走一路咳嗽,如同枯皮的树干身上没有半两肉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然而一抬头就愣住,然后淡定的吩咐身边的人道:“你们先下去,不许让任何人靠近这里,知道吗?”语气严肃,昔日威严立刻摆了出来。那下人连连应声退下。   秦帝师转而看着秦简岚,十分淡漠:“你还回来干什么?”   “我……”秦简岚咬紧下唇,显然被这个问题弄得素手无措。   “即是不告而别,何必再回来,”才说了几句话就咳嗽个不停,秦简岚见这幅模样顿时怒从中起,顿时喊了出声。   “是不是您从来就不把我当成您的女儿,从小,您就不曾抱过我正眼也不瞧我,待我虽不曾苛刻,可也无寻常人家父女间的半分温情,我幼时至今对您无半分不敬重,”秦简岚顿了顿,想到什么又更加悲愤起来,“可您对我呢?难不成紧紧是因为母亲生我时难产而死所以您对我就不闻不问,把仇恨转移到我身上?秦帝师,您作为一个帝师知识渊博,我请问问您,我那时候不过一刚出生的孩子,我有何错?”   一声更比一声的凄厉质问声起,问的秦帝师哑然无声。秦简岚默然站在大厅里和秦帝师久久对望,得不到回答。   许久以后秦帝师才道:“你走吧!”   秦简岚怒火更盛,转身一言不发就走。与此同时苏棠白正笑着辞别孙思邈,转而出了孙府许久以后才换了一副面孔,不咸不淡道:“去查查那几个到孙府求医的人底细。”那几人虽然伪装的很好,没有丝毫破绽,可越是没有破绽的人,只怕越是有破绽!   “是。”那人领命很快消失不见,苏棠白坐在轿子里若有所思。而负起出门的秦简岚一时不察,竟然和苏棠白的轿夫撞上,弄得整个轿子一震。苏棠白很是不悦皱起眉头掀起帘子喊“停”,询问怎么回事。   “禀告世子,是那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直直就这么撞上来,属下这就去教训他!”   苏棠白扫眼望去随即一愣,这不是孙府遇见的那公子同伴,怎的在这里?然后他看看身后,秦府?这人怎的转眼就从秦府出来?若是家中真有人得了不治之症,眼下不应该是为此忙碌奔波或守着身侧?这秦府,哪里来的什么神医或懂医术的!   只听得苏棠白沉声吩咐道:“来人,把他带上来。”   秦简岚虽然满腹才华,可她不通武功,几个大男人一同上去将她压去见苏棠白,重力之下由不得她反抗。   苏棠白挑挑眉,看着秦简岚一脸微笑:“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秦简岚看了看身边压住自己的人,很是愤怒道:“这就是你苏世子带人之道,若是你这般被天下人士知晓如此对待一个手无寸铁的文弱书生,只怕你就得沦落成天下人的笑柄!”   “哦?可你不是文弱书生!”秦简岚顿时气结,这算什么回事!不是说苏棠白气度非凡文采绝伦?她怎么看着人就跟个无赖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那我不过是不小心撞了你轿夫一下,你怎的就叫人把我绑起来?如此暴虐,如何让民心顺应。”   苏棠白目光微闪,想不到这自称商人之子的男子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看来是颇有来头,居然还晓得拿民心来压他!随即他不甚在意大手一挥:“我不过想请你过府商议下怎的赔损我这受到惊吓的赔损事宜,怎的就变成不得民心的暴虐之徒?”   “你……”   沈琛之带着军队去投靠临淄王,那临淄王听此消息大喜,隔城门老远就安排的官员迎接沈琛之。见此沈琛之也不骄躁,见了临淄王在那儿候着也不摆架子,随即下马步行过去以示尊重。   沈琛之不等临淄王说话,先作揖行礼道:“沈琛之,见过临淄王。”   临淄王很是高兴的样子,立刻上去将沈琛之扶起,随即一副安慰的模样:“我大秦得你这般忠勇的将军,真是大幸!”   “不敢,沈琛之只是略尽薄力,只望百姓们能得个安定的居所而已!”沈琛之作谦卑状,眼下寄人篱下,不管如何,首先做好样子不留把柄还是最重要的。   临淄王道:“城中早已为将军备下接风宴,想必将军行军之久,也饿了吧?”   “王爷是长辈,若是抬举的话不如直接唤我一声琛之,如何?那将军将军叫着真是磕碜人,你说呢?”沈琛之忠厚笑道。   临淄王哈哈大笑,欣慰点头:“很好,很好!”大秦能有这样的将军,很好!沈琛之这副秉性,很好!这时身后的官员上前到临淄王身边耳语:“那些将士王爷万万不可随意将其带入城中,万一其中有诈我们必定防不胜防!王爷,防人之心不可无!”   沈琛之向来耳力过人,又看临淄王一脸为难,当即对身后将士道:“各军退后五十里,就地扎营,听候命令!”   “是——”齐声之大犹如雷霆,气势上就可看出这支军队的杀伐之气不同一般。临淄王是越看越满意,若得此助力,岂不是如虎添翼?   “将士们辛苦了,本王城中居民甚多,为怕打扰百姓生活因此委屈将士们驻地在城外。不过将士们请放心,本王等会就会派人给各位送去吃食,各位稍等片刻即有好久好肉送来!”临淄王转身笑的豪爽,对着将士们大声道。   那将士们一听,顿时齐声道:“多谢临淄王,多谢临淄王!”   这些将士在外行兵打仗多年,是许久不曾大鱼大肉豪爽饮酒过了,这次一来就得此待遇,岂有不高兴之理?   看来临淄王不是那等气量狭小之人,这些三十万将士们的吃食本也是个问题,他原本准备进了府中再与临淄王商议,但临淄王自己却提了出来,看来收买人心,临淄王确有一套!   沈琛之随即只带了韩石和徐恒则进了城中,临淄王在心中不禁更加高看沈琛之一眼,果然有胆识!   那些临淄的官员看在眼中却又不是那么回事,对于沈琛之突然投诚,他们心中正琢磨不定。眼下乱世谁不想分一杯羹,沈琛之手握重兵,会是屈居人下的人?   千金和秦慕容在客栈里面左等右等,也不见秦慕容过来。千金心中着实放心不下,便叫了秦慕容和自己一起去查探一下,然等两人到了秦府才知道秦简岚早就离开。   那护卫忽然又道:“好像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子弟叫人将秦公子带走了!”   千金心一惊:“你说什么?”阿岚被人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生日玩了一天,今日双更奉上   各位么么哒   再说一次我绝对不会弃坑   请各位放心食用   最后   请戳戳收藏   不会怀孕哒   ☆、疑心   秦慕容也骤然变了脸色,莫不是那苏世子知道了他们的身份?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待千金转身匆匆朝汴京皇宫方向走去的时候,秦慕容一把将千金拉到拐角隐蔽地方说话。   “夫人,眼下情况危急,我得带着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此行目的很简单,只要保护好千金的安全就可以了,至于那位秦谋士,不在他护卫的范围之内。   “不行,且不论阿岚如何,她于我有救命之恩,我绝不能放任她不管!”千金想了想又说,“而且若是苏棠白知晓我们的身份也不会对我们怎样,再说,若是真被他知晓,那我们现在去城门口,岂不是自投罗网?”   秦慕容默不作声,千金说的也不无道理。见此,千金看了看皇宫的方向也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对秦慕容说:“再说,他都没有死,我怎么会让自己把命搭上?”   于是两人又重新找了一个客栈安顿下来,地方有些偏,却是通四方路,他们订的那个房间也正好可以看到先前那客栈的门口举动。   只是两人在门口接连等了三日也不见任何风吹草动,千金心里焦急,这日终于决定只身进入皇宫探探。反正就算被发现,可她好歹也是前朝御赐的郡主,如今局势动荡,苏棠白不敢拿她如何。   千金趁着秦慕容不注意,自己偷偷溜了出去。还专门找了一家成衣店换了一件衣服,换回女装,直接以前朝千金郡主的身份去见苏棠白。   离皇宫有些远,千金又去雇了一辆马车,临行前招来影卫问了阿爹阿娘的近况,听到影卫忽然说得苏棠白的一桩辛秘,又不确定问了一遍:“你说的可当真?”   “确实如此。”影卫单膝跪地,并没有因为千金质疑就不恭敬。   若真是如此,那这才只怕自己还可以功成身退。千金明艳的面庞上浮起一丝微笑,光彩照人。   轿子行到皇宫门口,那些大齐的守卫兵就把千金一行拦了下来,嚷叫道:“何人敢擅闯行宫?”   行宫?昔日繁盛的大秦皇宫,如此只是一个行宫?千金讥讽一笑,遂取下自己腰间的龙形玉佩从轿帘伸出去,清冷的声音响起:“我是大秦的千金郡主,特来求见大齐苏世子,劳烦各位通传。”   那些守卫只看见一只白嫩无暇的纤纤玉手,虽未见其人,只怕这主人容貌也不会低俗。况且她自称千金郡主,要知道千金郡主的天姿就连他们大齐这几日在汴京也是有所耳闻。   不知千金所来何事,况且又是前朝郡主。那个苏棠白又曾下令严禁将士对大秦皇室众人有丝毫不敬之事,于是那守卫不敢怠慢匆忙进宫中回禀。   千金坐在轿中静待片刻,过了一会就有主事随着守卫过来,那主事来到轿前作揖行礼道:“见过郡主,我乃世子老师岑叶。听闻郡主求见,特意前来有请。只是还请郡主移步到,我们已经为您准备了软轿。可否,换一换?”   呵,不就是怕她带人进宫会对苏棠白不轨?她对大秦王室从来就没有好感,又怎么可能为了已经亡故的大秦去做蠢事!千金冷笑一下,掀帘下轿,动作优雅,礼仪到位。那一身贵气溢于言表,她看了看岑叶,微微点头道:“我与苏世子有要事相商,如果没有意外,我应该能解决眼下世子之困。”   岑叶眼中掠过一丝惊喜,手下动作愈发从容,将千金指引过去。那软轿四周都是雪纱制成的半卷未卷的帘子,外人看轿子里的人看不大真切,里面的人看外面却一览无遗。   一路走去,这皇宫的景致还是和从前一般。只是有些奇怪,苏棠白在这皇宫居住,居然不住昭帝的承乾殿,反而偏安一隅到一个小殿住下。千金有些捉摸不透苏棠白这是卖什么关子。   下轿进入殿中,里面也一派平素简朴,千金看的惊奇,这苏棠白苏世子,当真就没有半分争夺之心?那个位置,可是能引得皇室子弟自相残杀的。   殿中燃着好闻的檀香,层层珠帘里面千金也看不大真切里面的举动。苏棠白一身白衣胜雪掀起帘子慢步从台阶上慢步下来,浑身清冷似心情不大好。   千金抬眼看去,苏棠白衣怔,道:“是你!”这不是在金陵碰见的那人?这……想不到他们还有如此缘分。   千金也是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掩了下来,看着苏棠白点头行礼:“千金见过世子。”   苏棠白对看千金,神情琢磨不透,问道:“郡主回了汴京怎的也不通传一声,不知你是一个人回来,还是沈将军陪同?”待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苏棠白已经语带一丝杀气。   谁说苏棠白最是仁义胸怀,千金心道,只怕自己今日一个答不上来就会葬身在这宫中。   “我只是孤身前来,看看旧友,”千金毫不畏惧迎向苏世子的眼光,“若是世子不信,大可去问问这汴京城皇室里的任何一个人,问问我和孙思邈的事!”   千金郡主曾和孙思邈定下婚约之事,在民间甚少人知道,可在秦皇室之中却不是秘闻。   见此苏棠白也只是眼光一闪,这些事他这几日也已经打探出来,只是不知这千金郡主究竟意欲何为。   “听说当日你和禾卿本两生情义,奈何秦昭帝昏庸胡乱赐婚拆散你两个,不如我今日就成全你两个如何?”苏棠白忽然一笑,那种扯着面皮在笑的样子千金实在看不下去,遂转了目光低头垂思。心里暗道,这苏世子好算计,这样一来试探试探这所谓的千金郡主话中虚实,二来还可以笼络孙思邈。真真是好算计。   如此心性,当真对那把椅子没兴趣?   千金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就连面色也难看起来道:“自古圣贤有言好女不侍二夫,不知苏世子这是意欲何为,又将千金置于何地?”   两人谁也不退缩,目光直直在空中碰撞相杀。过了许久千金才终有些败下阵,转移话题道:“听说,大齐国内有个乡城的灾疫横行,我要是说我能解决此法,不知苏世子可否应我一件事?”   苏棠白听此面上还是一派风轻云淡,不显山水:“哦?可我不一定要你来解决,禾卿医术超群,为人心善,我若是请他帮忙不用什么条件,必能解决,何必还来答应你这个条件?”   “呵,若是能,你何必每天还往孙府跑?”千金反问一句,依她对孙思邈的了解,孙思邈其人从不乱开药方,只会对症下药力求药到病除。可眼下孙思邈全府上下除他之外都被昭帝谋害,孙思邈仁孝之至,守孝期间必是不会随苏棠白去大齐。   半响之后,苏棠白方才无奈一笑,看了看千金复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说罢,什么事情,我看看能不能答应!”   若是他实在做不到,那千金的办法便只能舍弃。毕竟成大事者,岂能拘泥于小节。   千金笑着理了理衣袖,坐到苏棠白对面的椅子上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有一知己好友,日前不小心入了世子你的眼,被世子你请到皇宫做客,我想请你放了她随我离开汴京南下去寻我父母,如何?”   “只是如此?”苏棠白想,难不成那小子还有什么底细自己没有查清,这一个小子究竟有何出彩的地方值得千金用这等办法来救?   千金点头:“只是如此!”   苏棠白随即展颜一笑:“这要求倒也不过分,你且说说你的办法是什么?”   “很简单,药方我写给你,另外那些得了疫病死了的百姓尸体不要挖图埋葬,要找空地将死者的衣服和死者一起焚烧。每天再在城中浇上三遍石灰水,叫城中的百姓其余的每天用烈酒擦拭三遍全身,如此便可!”   这办法还是上一世她当了皇后以后,秦简岚写下来呈交的。而后不久秦简岚也死去,这辈子许多事都被改,这个办法自然也还没出世。用阿岚的办法救阿岚,这应该不算窃了她的才学吧?   苏棠白眼光一闪,这倒是个好办法!“好,你且等等,我速派人将这办法送回大齐,若是能解决,我自会放你们安稳离开!”   千金点头同意,又问道:“阿岚呢?我要见见她!”   “这个自然,”随即苏棠白叫来侍卫将秦简岚带上来,转而又问千金道,“这个姓秦的小子,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值得你只身犯险来救他?”看来这千金郡主并不如传闻中清高目中无人,在他看来这郡主,只怕是有人的很。果然,越是美丽的女子,越不安分!   看苏棠白暧昧的眼神,千金颇有些恼羞成怒道:“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于我有救命之恩,再说……”声音戛然而止,反正只是个过客,何必说的这么清楚!千金懒得和苏棠白争论,这时秦简岚也正好被带上来。   “阿岚,你还好吗?”千金离开站起身上去查探秦简岚全身,却没看见身后苏棠白玩味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双更奉上   请各位收了我吧   ☆、一夕风云变   秦简岚摇头,很是戒备看着千金身后的苏棠白,皱眉道:“世子,我们自认为没做什么犯法的事,你凭什么扣押我们,这不论哪一国的律法都是没有的。”   苏棠白笑着点头:“确是没有,是本世子疏忽,这就让你们出宫,如何?”   千金原以为苏棠白会把她们都扣押在皇宫,哪里会想到苏棠白会让她们出去,当下也不多问,秦简岚更加不会多问,为避免多生变故当即就告辞。   待两人走远以后才有一人从帘子外走出来,那人对着苏棠白作揖以后方道:“世子,就让这样方他们离开?臣窃以为此举不妥,若是她们趁夜逃脱,那我们……”   苏棠白胸有成竹摇头:“不可能,她们现在不会离开!”   那谋士想不通苏棠白怎么这么有自信,看苏棠白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也识相的不多问。   苏棠白眼神飘忽,她们要是知道他手上还有什么,必定不肯离开。且这位千金郡主,据他所知都已经是沈琛之的夫人了,怎么还在和两个男子随行,就算他们当中有护卫。理应不该如此亲密,也许他可以下下功夫,笼络沈琛之也不一定。   秦简岚和千金一出宫拐着弯走了好久才甩掉后面跟踪的人才敢回客栈,一进房门秦简岚就直接道:“你答应了他什么?”   如果没有许诺给苏棠白那个小人,他怎的会如此轻易放他们离开?千金一愣,随即心里一暖。尽管现在阿岚变得有些捉摸不定不似从前大气豪爽,可对她的情谊依然没变。   “无妨,我就是交给了他一个药方。”   “药方?”秦简岚显然不相信这话。   千金满不在乎坐到榻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才说道:“不过是个治疗时疫病的方子,又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   秦简岚瞪大眼睛,千金这样一说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方子,若是换作平时去跟苏棠白交易,那所得到的可不止一点半点。这……   这时秦慕容推门而入,看了一眼秦简岚又对千金道:“夫人,我们现在就走!”   秦慕容这么风急火燎的样子,着实让千金一愣,秦简岚却出声反驳道:“不行,若是我们现在贸贸然出城,一定会被苏棠白的人给盯上,到时候反而不知会惹上什么后果!”   如今局势不稳,谁知道明日会出现什么局面。如今千金又是另一层身份——沈琛之的夫人,若是有个什么,也许千金也会沦为人质。   秦慕容闻言颇有些恼怒看着秦简岚,都怪这个女人夫人才会去暴漏身份,如非如此,又怎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局面?   “你闭嘴,都怪你,若不是你我们现在也不会——”   “秦大哥!”千金立即出声喝止,“阿岚也不想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秦慕容没有答话,但脸上依然是愤愤之色。秦简岚脸上也不是很好,顿了顿,这才道:“这事并非我乐意见到的,若是有什么事,我会一力承担。”   “你承担?”秦慕容极为讽刺一笑,很是轻视。   “你……”秦简岚见秦慕容这态度也气的不轻,但却也没丧失理智。千金揉揉眉心,心中其实也知道阿岚的话说得不无道理。只是看秦慕容这态度,不知要如何处理。   也不待千金说话,秦慕容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千金只得看着秦简岚叹气,继续和她商议对策。   第二日几人起来叫了菜,寻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然后坐下。几人都不说话。千金看着尴尬,因为商量结果还是准备几日以后走,却也不知怎么和秦慕容开口。   这时后面的几桌人纷纷讨论道:“这苏世子也真是奇怪,明明是和二皇子勾结,先前不是说他杀了四皇子李浦?怎么现在这四皇子又蹦出来了?”   “是啊,我那在宫里当差的亲戚可说过,明明四皇子是死了的,怎么现在又被封了极乐侯?”一人喝着酒,小抿一口及其惬意。   另一人闻言“嘁”了一声,忙夹了一颗花生米这才不慌不忙道:“你这消息太落后了,我可是有可靠消息,那苏世子一直都是和四皇子合作,和二皇子那才是假的!”   那边几人忙着争吵,千金却和秦简岚对视一眼,然后彼此点头,当即起身走出去。几人刚走到门口就被几个侍卫模样的人拦住:“沈夫人,我们世子有请——”   沈夫人?这是不承认她千金郡主的身份了?如此称呼,莫不是和沈琛之有关?千金板着一张脸,避无可避,只得和他们一道进宫。秦简岚随后,秦慕容上前几步并到千金旁边,右手一直按着腰上的剑注意身边的一举一动,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狮子已经磨好锋利的爪子只待出击。   几人一进皇宫,苏棠白早就等候多时,也不做声,看着几人,一脸笑容。千金和秦慕容也非等闲之辈,陪着苏世子耗着不问。   苏棠白终是按耐不住率先开口,却也不提和李浦的事,只指指两边早已摆好的案桌道:“你们坐,随意点!”   千金点头,选择和秦简岚坐在一边,秦慕容见此只得选坐对面,只是心里更有怨言。苏棠白眼中精光一闪,看来这个男子才是沈琛之那边的人。   这时千金才笑道:“不知世子为何把我们请进宫来,可是那疫情得到控制?”   苏棠白摇头举着酒杯转动道:“哪里这么快就能有消息传来,本世子只是得到消息,说沈将军得临淄王看中,一举带兵攻下太原。只不过……”   苏棠白这一停顿,千金心里顿时有不好的预感,看着苏棠白却不多问,静待下文。   苏棠白显然也没有要卖关子的意思,笑的深意道:“说是临淄王有一女,看上了沈琛之少年英才,欲与你同为平妻。”   千金乍听这消息,手上一个不稳,失手就将酒杯打翻,随即正色道:“抱歉,千金失礼了。”   秦简岚面上毫无波澜,只底下一只手轻轻覆上千金的右手,无声的给予支持。苏棠白又道:“眼下只怕沈将军很是想与沈夫人你商议一下,本世子就做个好事,现下已经备下了车马亲自送你两个去临淄,你觉着如何?”   亲自送去?苏棠白会有这么好心,千金先不做声,只装作低头喝酒瞥了一眼秦简岚,见秦简岚手动了动,心底也做了计较,便点头道:“如此,听凭苏世子安排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苏棠白转眼指着秦慕容道:“却不知这是谁,怎的先前没有见到?”   秦慕容抱拳道:“鄙人身份卑微,不足以挂齿。”   千金接话道:“他只是我义兄,受家父所托前来照看我,小人物而已!”   如此解释,既能说坐在那符合身份,也能掩饰来历,为沈琛之多隐藏一份实力。毕竟秦慕容之名,在这些人认知里还是很大的。   直到上路的时候千金才知道李浦也是随行的,虽不大乐意,也不说出来。倒是秦简岚,向来喜怒不行于色,也不知怎的和苏棠白一见面就互相讽刺斗嘴。   刚出城门没多久,汴京城里忽然浓烟大起,火势滔天的样子。千金皱眉,这是哪处府门的宅子,怎的这样大的火?   秦简岚也扭头看去,顿时满脸苍白,血色尽褪。这方向……这方向……这分明是秦府!难道……   这时城里一匹快马上有人急速赶来,嘴里嚷叫道:“世子,世子,世子,不好啦,不好啦……”   那人气喘吁吁骑马到跟前道:“世子,不好了,秦府大火,无法施救。”   至苏棠白占据汴京开始,一直想着招降秦帝师,奈何秦帝师干脆闭门不出,哪知……   秦简岚身形颤了颤,随即眼前一黑,晕倒过去。苏棠白听言神色之间颇为惋惜,点头道:“待大火熄灭后,好生安葬秦帝师。这么一个才学一流殚精竭力为国一生的人,是得有个好下场。   也没多做耽误,几人很快又继续上路,秦简岚晕倒,不便骑马,便将秦简岚和千金一道放置在马车内。   几人一直赶路到晚上,寻了一个小镇歇息下来。这次出来千金也不知苏棠白做的是何打算,竟然只带了一小队人马。苏棠白先派人做了安排,直接包下一间酒楼,几个主子一人一间上房,环境说不上顶好却胜在清雅。   千金心里忧思重重,吃不定苏棠白到底想干什么。虽是想着走一步算一步,但若是影卫尽快带人赶来,说不准就可以找机会逃脱。和苏棠白这人在一起,总归会不大好。   房里灯一灭,月上柳梢头,总是作案的好时机。只见人影一闪,千金房里就冒出一个黑衣人,将那刚冒出来的云烟打散熄灭,和另一人纠缠起来。千金听见响动立刻坐起身,另一边在打斗的影卫立刻弹了一颗药丸过来道:“主子,吃下去,烟有毒!”   千金毫不迟疑吃下去,心里奇怪这么晚,动手的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更新奉上   最近有点忙又卡文   可能更得有些慢、请耐心   我一定不弃文的   然后是   戳戳收藏   可以第一时间看见我更新   不会怀孕哒      ☆、贼心   千金迅速披了一件外衣冷冷看着正在打斗的两人,静心聆听发现隔壁也有打斗声传来,哼,多亏她留了个心眼察觉出苏棠白这几日有些不对劲,料想定有发生。   不好,阿岚那边也不知情形如何。这几日阿岚得知父亲死讯心绪不宁,不行,她得过去看看。   门一打开,外面情况也不是很乐观。廊上处处都在打斗,稍不留神可能就会被殃及,千金处处躲防,还是猝防不及被迎面来一刀,眼见就要落在头上,这是苏棠白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把扇子接住飞来的大刀。   千金愣在原地,心底是后悔不及,都怪她太过自信觉着有了影卫平时不学些防身之术也可以。这次还好有苏棠白出手相救,若是苏棠白没有来……   千金也来不及细想,匆匆对着苏棠白道谢就转身往秦简岚房间里过去,苏棠白一个飞身就将千金拦住,问道:“可是要去看你那朋友?若是的话,那就不必了。”   苏棠白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千金一心牵挂秦简岚也懒得去细想,这时候也不想掩藏什么,直接放出信号弹加紧催促更多影卫过来帮忙。忽然千金脚步一滞,转身看着苏棠白道:“为什么你也没事,你那些护卫呢?”   依照苏棠白这种狡诈的性子,怎么可能没点防备,先前他明里暗里就给自己示警,可现在怎么一个护卫都没有看见?难道这是个计?   前边忽然一声巨响,随即秦简岚一身灰尘从崩塌的房间里跳出来,身后接连跳出几个灰扑扑的黑衣人。千金震惊在原地,刚刚那声巨响是什么,居然有这么大的破坏力!   秦简岚接连咳嗽几声用手摆摆灰尘,看远处千金没事明显松了一口气,这才走过去道:“外面已经被包围了,苏世子,你下一步预备如何,莫不是想放任不管?”秦简岚目光如炬,直直看着苏棠白,千金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站在秦简岚身边,很是防备看着苏棠白。   然后是李浦跟着一个和苏棠白长相颇为相似的人带着大批人马走进来,那人看着苏棠白笑道:“二弟,想不到你一世英名,还有上当输给我的时候!”   千金和秦简岚这才明白,原来是齐国内斗。两人面面相视,退在一旁没有做声,看来谣言也不尽然。   苏棠白打开扇子,很是风流平淡波澜不惊,仿佛面临的不是生死攸关,而是故人见面在叙旧一般。   “大哥,从你来信说要这个大秦四皇子殿下不死开始,我就料到你会和他联手,只是想不到……”苏棠白顿了顿,眼底似有一抹黯然划过,“我们亲兄弟一场,你竟真的相帮外人来对付我,还是说,那个位置就那么吸引人?”   苏越一脸不屑:“二弟,你不觉得在皇家讲什么兄弟之情显得过于假了?还是你从小受父王母后宠爱太多,已经忘记自己身处什么地方?你这些人早就被我收买,可怜你自负一世,到死才知道被身边人背叛吧?哈哈哈——”   李浦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色眼底是一片阴寒看着苏棠白。可苏棠白一点胆怯也没有,千金有些拿不定到底他是胸有成竹早有准备还是只虚张声势?   “我一心想给你机会,不想让你我真有反戈相向的一天,可想不到……大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当真一点退路都不留给自己?”   苏棠白到此时似乎还有把握,那苏越先是迟疑一刻又张狂笑着:“二弟,你都死到临头还来虚张声势?你这招我早就腻了,希望你来世聪明些,不要生在王侯将相之家,来人,把他们都给我杀了!”   苏棠白叹了一声气,腾出手掌拍了两下,那些原本由苏越带队的将士纷纷倒戈挥刀指向苏越,原来他的把握在这儿!这些人,原本一直就是苏棠白的人,从未改变过。   “你……”苏越指着苏棠白,面目狰狞,“你这个小人,伪君子,原来你故意放出和张副将生出间隙的事,你……”   苏棠白垂下眼睑看不清神色,只淡淡道:“杀,一个不留。”   然后两人及一些随从立马被拉了下去,苏越的咒骂声依旧不断,苏棠白统统当做未闻,径直回了自己房间。秦简岚看了千金道:“你来我房中,我跟你说。”   早就呆在一旁许久的秦慕容听此话脸色十分不好的出来阻止道:“夫人,夜深露重,你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怕不好。”   千金一时忍不住笑出声,道:“秦大哥你就放心吧,在门外等我片刻即可!”   秦简岚也是一笑,两人转身进房中这才开始说起话来:“千金,有些事情我不便与你说,正如你不便与我说一样,我不会去问你,我希望你也能做到不问不疑。总之,我不会害你就是了!”   千金毫不迟疑点头:“我信你!”至于秦慕容,向来就算她们两个想去收买也收买不来,这事势必沈琛之会知道。   秦简岚像是看穿千金在想什么,笑道:“沈少将军那边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叫他保密!”一旦搞定沈琛之,秦慕容就不是问题,只是目前为难的是苏棠白。   “那苏棠白,你预备如何?”千金皱皱眉头,只怕苏棠白不是那么容易摆平。   秦简岚点头:“无妨,我自有把握。”   接连下来几天苏棠白也是异常沉默,几乎都没有多做休息就一直赶路。这日终于到了临淄,沈琛之远在太原打仗没能来相接,只临淄王亲自率人前来相接。同行而来的,还有一打扮十分俏丽不羁的红衣女子。   那女子手执皮鞭和临淄王一走近,不待临淄王说话就先走到千金跟前绕着千金转了一个圈鼻孔里一“哼”再走到临淄王身边挽着临淄王的衣袖撒娇道:“父王,这女子也不比我强多少,我哪里输给她了沈琛之竟然放着好好的齐人之福不享来拒绝我。”   临淄王笑的慈祥,拍拍那女子的手道:“红绛,父王跟你说过不要心急,是你的跑不掉,你说是吧千金郡主?”临淄王忽然话锋一转眼神犀利看着千金。   哪知千金毫不畏惧迎上去嫣然一笑道:“不是所有东西谁看上就是谁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临淄王,是吧?”   临淄王眼神一冷:“这么说,千金郡主你是不认同本王的话?”岂有此理,旧时就曾听闻此女牙尖嘴利不识抬举,今日看来倒真是如此。要不是想拉拢沈琛之,这千金郡主……   千金摇摇头道:“不敢,千金一介弱女子,哪里敢反对临淄王的话,如今千金只是毫无依靠的女子,所说所作,只求无愧于心。且千金方才,只不过在叙述古人的话罢了。临淄王莫要多想!”   如今临淄王手下得力将士不过几个,正是拉拢人的时候,正因为如此千金才敢肆无忌惮说话反击临淄王。若是临淄王此时意图伤害她,那么他也必定失了民心。   失了民心的一方霸主,后果可想而知!   临淄王听着千金明里暗里讥讽自己欺压一个弱女子,心里虽是滔天的怒气倒也不显露出来。那红绛却是听了出来个中意思,立刻挥鞭向千金,嘴里还道:“你这女子好不识抬举,竟敢这么说我父王!”   秦慕容本欲出手,哪知苏棠白却将鞭子一抓攥在手心道:“作为女子,该柔弱就要柔弱,这么火爆的性子,怪道沈琛之消受不起!”   红绛闻言更加生气,使劲攥攥皮鞭:“你……”   临淄王见此也是颇为头疼,低声呵斥道:“红绛,退下,这为是齐国世子,不得无礼!”   红绛听得临淄王此话才悻悻退下,临走还不忘剜了千金和苏棠白各自一眼。这女子大概是极为受宠,才被临淄王养成这样单纯的性子。千金不由感叹,前世的自己不会正是如此么?   苏棠白这才向临淄王点头算是见礼,临淄王虽在笑却也带点防备:“不知苏世子此次前来是想作何?”   苏棠白指指千金道:“本世子只是担心沈夫人一路不安全,特意前来护送,临淄王可是不欢迎?”   临淄王也是何等精明的人,立刻笑的跟朵花似得道:“苏世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本王哪里会不欢迎,来人,立刻给本王备宴下去,好生款待苏世子,”然后又朝着苏棠白几人道,“各位不如去稍作休息,晚宴等等就开始,如何!”   连着赶路几天几人本也累了,千金点头,带着秦慕容和秦简岚先回了临淄王赐给沈琛之的府邸。刚一进门芙蓉迎了上来,很是焦急问道:“郡主,那临淄王的女儿要嫁给姑爷,这可如何是好!”   千金摇头道:“无妨,这事我会解决。”沈琛之说待夫人点头就好,不就是让她来解决?她又怎会让沈琛之失望。   几人洗浴过后还没休息,就听得府中下人来报前线军情告急。千金拿过一个披风就匆匆忙跑出来,生怕沈琛之出个什么意外。   但一问之下才知先前秦简岚那几千将士并不怎么听从沈琛之指挥,要知军心不稳很容易酿成大祸。所以沈琛之束手无策之下只得传书过来召秦简岚上前线助阵。   秦慕容收到消息也刚到前厅,想了片刻道:“夫人,既然将军此刻正缺忍受,我想和秦先生一块儿去,您觉着如何?”   秦慕容本就一心报效百姓,这次既然沈琛之有令,虽然没有叫他。但他去了也是多一个大将,岂不是更好?   秦简岚道:“那就我和你两个去,即刻启程,”转而又看向千金有些担忧,“我此番远行,你要当心那个红绛,看样子就是个泼辣不好相与的。你可有话要带给沈琛之,我可以代劳!”   千金想了想道:“你只需跟他说,万事多保重!建功再多比不得身体重要!”   秦简岚点头,临行前又加一句道:“你放心,我必定不会让沈琛之给你闹个平妻出来!”   千金点头道:“你自己多加小心才是,至于琛之,我信他!”交待过后秦简岚也没多带什么,轻便上路抓紧时间,避免出现其他情况。   临淄王将晚宴准备好后便派人来请,千金便吩咐芙蓉盛装出席,也叫其他没见过她的人好生看看她这个沈夫人!   也不知临淄王是否刻意,竟然将千金的坐席和那些年轻的臣子们的坐席摆放在一起,坐席上其他坐着的一些都是未出嫁的少女。千金当即沉了脸色,临淄王这是摆明要不承认她沈夫人的身份?   也不待千金出声,坐在上席的苏棠白装作很是诧异道:“怎的沈夫人坐在那相亲席位上,临淄王,你这些侍婢们做事可真是不尽心,怎么能犯这么粗心的错误?”   临淄王显然没想到苏棠白会这么一问,当即一愣,很快顺着苏棠百的话道:“是本王没有□□好人,是本王的错!来人,”领头的侍婢赶紧跑到临淄王跟前唯唯诺诺请罪,临淄王勃然大怒指着千金的席位说,“你们竟然将沈夫人安排到那席位上去,真真是办事不力,来人,将这婢子给本王拖下去,杖毙!”   那领头的侍婢大惊失色,连连磕头请罪,一下比一下重:“请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在场众人也没人出来为一个侍婢说话,很快就上来人将这侍婢拖下去,开始还能听见那侍婢杖刑的惨叫,没多久渐渐微弱下去。千金心里一凉,临淄王明面上是在为自己讨回公道,可分明是杀鸡儆猴。还有苏棠白,明面上是在为自己说话,可实际是把自己推到风尖浪口上!   千金起身行礼福身朝着临淄王道:“还请王爷不要为了我这一小小的将军夫人乱了这宴席的氛围,这主角本是苏世子,临淄王可要尽了苏世子的兴才好!”   苏棠白点头:“沈夫人此言有理,不如我们来些就请各位在座的名门闺秀显出才艺助兴如何?”   临淄王笑着点头:“自是可以,”随即扫了扫身旁红绛雀雀欲试的表情,笑的更加开心,“红绛,不如由你开始好了!”   红绛一身红色宫纱装,黑发散披在肩上及腰,纯天然形成一股子野性的美丽妖冶非常。这下子一听临淄王一说,娇俏的跳出来眨眼:“好呀,红绛就跳一支舞欢迎苏世子到来,算作白天的赔礼,不过,我要千金郡主也上去表演一番才艺!”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迎接小天使们的国庆   今日四千奉上   国庆快乐么么哒   最近天使们都不来留言   好桑心   ☆、针锋相对   这个红绛,当真什么时候都不忘针对自己!千金简直有些哭笑不得,当真是个小女孩心性。临淄王却是深深看了一眼千金道:“如此,就依红绛你,你开心就好!”   红绛一听笑吟吟点头:“多谢父王!”转而看向发愣的千金,骄纵非常,“千金,你答应是不答应?”   千金福身并无半点退却之意:“既然郡主相邀,千金自当奉陪!”   “好!”红绛顿时对千金心生出一点好感,这般干脆模样比起那些扭扭捏捏的大家闺秀强多了!要是她不是沈琛之的夫人那说不定还可以成为至交。   红绛选了两把短剑上前站在中央,唤来琴师伴奏,并有舞女数名。看样子似乎早有准备,千金心思飞转,原来今日就是个局,一个考验她心性的局。哼,这些个人看戏倒是看得欢快,若是她真是那等骄纵养成的王府郡主,今日只怕只顾出风头或者一味退让顾全大局。那无论她怎么选,今日都给了临淄王借口发落她。   这临淄王当真宠爱红绛,为了她竟不惜以权谋之术用在弱女子身上,这当真太看得起她千金了。   琴弦“铮铮”之声响起,红绛随身而动,似与剑影化为一体又似柳条柔弱无骨摆动却又带着丝丝杀气,幽幽红衣,森森剑影,还有那时高时低的琴音激昂。红绛也并不刻意于动作,和剑本身融为一体游刃有余。   待舞到最后剑锋一偏,直指千金。倾斜而下的三千青丝平添三分风情七分俏丽,看的在场的人心跳不止,却也无人敢肖想。   至此舞终,满座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千金起身福福身,朝众位道:“既然有红绛郡主这朱玉在前,千金也不好再舞一曲较个高低。若是诸位不嫌弃,不若千金在此同大家说个故事,好与不好,且看大家感受如何!”   在场的都是人精,本也明白临淄王叫千金上场的个中意思。反正演示才艺什么只是走个过场,结果无甚分别。当然也不会有异议,临淄王也是同意没有异议,反正结果一样就可。   千金上一世对那堂前说事的先生样子十分有兴趣,当时也是学了一些,况且说的好不好没关系,只要这内容,是临淄王感兴趣的即可!   “今日我要说的,是一隐世高人早年的生平经历,他与他师弟同出与鬼谷子门下,各学一身本事下山欲有所功成。然因早年在山上师傅鬼谷子便对那高人多有照顾,再加之那高人处处优胜于他,早就心生不满,因而一下山两人就因意见分歧而分道扬镳,后他那师弟先有所成,竟然狠毒到诓骗那高人到自己所得势的国家对那高人处以膑刑。那高人千方百计逃出以后发誓报仇雪恨,装疯卖傻得以逃出生天,最后得贵人相助到另一诸侯国,将一腔才华施展而出,刚开始,那高人并不得以重视,只是一次赛马事上他一举建立自己地位……”   千金娓娓道来,只是座下有些人听得十分不耐烦,并不就是被暗算报仇雪恨的故事,这有什么好听的,真是浪费他们时间!   “我说沈夫人,这宴席时间长着呢,我们总不能把时间耗在你这说书上面,又毫无新意,不是浪费我们时间吗?”   “就是,沈夫人,劳烦你快些讲完进入重心吧!”   看起来这沈夫人也不过如此,还以为有多大不同。千金笑着点头也不辩解,继续道:“那高人帮自己贵人赛马,那贵人正与自己国君比赛,手中只有上中下三等各一匹,而国君却有三匹马虽然也是上中下三等,却次次胜了那贵人,可怜那贵人怎么比赛都是输,那高人使出一计轻松就帮自己贵人赢得比赛。”   这时旁人并没有提起兴致,惟有苏棠白眼中精光一闪,似是不经意一问道:“哦?这是如何胜出?”   千金道:“很简单,以上等马对国君的中等马,中等马对国君的下等马,下等马对国君的上等马。两胜一输,有取舍必有得!”   苏棠白口中默念一遍“有取舍必有得”,顿时也对千金的故事来了兴致,端坐身子示意千金继续。   千金继续道:“那国君因此注意到了那高人,就很奇怪一个双腿残疾的人怎么能为他效力,就考验那高人问道‘不用武力何能使天下归服’那高人果断回答没有这个可能,古时黄帝攻打蚩尤,尧帝伐共公,以及武王伐纣等等,没有不用武力解决的。因此只有大胜了,天下才会归服……”   渐渐那些人听着不敢再生轻视之意,乍听之下这故事不过普通复仇故事,可慢慢众位也都琢磨出个中味道来,这哪里是故事,分明是在说战场兵法之事,就连朝中处事也有涉及。临淄王听此也是坐直的身子,连喝酒的心思都没有,生怕听漏半分,当下也不敢再对千金生半分轻视之心。   待千金说道那高人终于血刃仇人使计报仇的时候,众人无不感叹那兵法玄妙之深。这个故事是千金上一世做皇后的时候下面人从秦府秦简岚的手札中找出来的,如今她删删减减说了大半,盗取阿岚的东西也是不好,只是她此刻也找不到什么能压住众人的事。   尽管阿岚不知道这事等苦尽甘来,日后若是阿岚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她自当竭尽全力。然后她想不到,秦简岚日后还真的得她帮忙才能成一段姻缘。   待千金讲完以后宴席久久雅雀无声,还是苏棠白最先回过神来,重重拍掌叫好,力度之中,可见是真心佩服。临淄王随即叹了一口气,也不得不承认千金这个故事着实说的精彩,简直绝伦,令人不佩服都不行。   红绛即便不懂兵法官场之事,却也能听出几分不同寻常。当即板着一张小脸撅着嘴不高兴,她才不管这些复杂的事,她只要沈琛之答应娶她就好。其他什么,不是还有别人管么!   “千金,你这不算,根本不能算作和我的比试,本郡主允许你上前跳舞一支和我比比,这说书根本没法比!”红绛气呼呼的出声。   千金眉眼一挑,笑的颇为无奈道:“先前千金提出说书的时候,郡主并无异议,而今怎的又忽然反悔了?这……”   苏棠白看了眼千金,又看着临淄王道:“怎么,临淄王这是要反悔不曾?堂堂一方霸主,不会在人前失信吧?”   “你……”红绛向来维护自己父王,听苏棠白此时一说,立刻更加躁动起来,临淄王叹了几声,终是摆摆手示意红绛安分下来,红绛只得不甘心退到自己位上。临淄王点点头,对着千金道:“真乃一奇女子,怪道沈将军会动心。只是不知沈夫人口中所说的高人先下何处?可有传承弟子?”   这句话是问到了众人心坎上去,包括苏棠白皆竖起耳朵等千金说出改天换地的答案,很可惜,千金只叹口气道:“我得到这本书本也是机缘,千金看到此书时候本就破旧不堪,里面一些文字早就失传,哪里还能寻找到什么出处。再者若是能寻到,我们曲家就不会沦落到今日这地步!”   众位原本不信,可一想到曲家之事,心下也信了大半。若是曲家先祖传下来能找寻其踪迹,早就该自己称霸一方而不是隐退。   只苏棠白不死心又继续追问道:“不知那古书现在何处?”   千金歉意一笑:“抱歉,此书在千金看过以后不久就被家父烧毁,已经不存于世间。”   依照秦昭帝那多疑的性子,要是这东西还存在,早就为曲府招来杀生之祸了。当然,这东西本就不存在,只是为了让大家更加信服。苏棠白见此也没再多话,低头默默喝酒。   经过这一场,后面的宴会都显得有些平淡无奇。千金也回到座位上不时啜一小口酒。   原以为此事之后那红绛会安分一点,哪知次日一大早红绛就一身骑装到沈府来敲门,叫嚷着要叫千金一起去狩猎场比赛看谁狩猎的最多,输的人就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千金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什么输赢条件,不就是让自己答应同意沈琛之娶她过门?真是……   沈府下人碍于红绛身份不敢阻拦,使得红绛出入更加肆无忌惮。进府就嚷叫道:“千金,千金,你出来,我们的比试还没完呢!千金!”   千金揉揉眉心,示意芙蓉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前去迎接红绛,哪知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红绛推上马,还好千金不是那等只知道绣花养在深闺的大小姐,不然这下子突然被人推上马指不定会手忙脚乱出什么大事。   饶是千金会骑马,也是将缰绳缓拉了几下转了几个圈才将马稳住,这个红绛真是小孩子心性,想一出做一出,都不给别人反应时间。   无奈之下千金也只得陪红绛走这一遭,待来到马场,千金看着辽阔的原野森林也是不住感叹,外面战火波及民不聊生,偏这里富庶如常偏安一隅,怎能叫人不心生羡慕。念及此千金禁不住侧眼看了看红绛明艳的小脸,真是不知当战火烧来这里的那一刻,红绛的脸上是否还能有这般纯真美丽的笑容?   红绛发现千金在看她,随即头一摆,挥着马鞭下马指着树林里道:“咱们今日就来比比看谁能先猎到最多的猎物,敢不敢?”   千金无奈道:“红绛郡主,你方才根本不给我机会说,我只是想跟你说,我只会一点点狩猎方法,可没有像你这么精于狩猎,我……恕千金没法陪同!”   千金转身就要离开,身后忽然有呼啸声传来,千金闪躲不及,暗中的影卫及时蹦出将那皮鞭攥住。站立如山,红绛怎么使劲也扯不回去,干脆将手中的鞭子一人跑到千金前边手臂展开拦住千金道:“不许走,我可没说让你走!”   然后叫出下人将千金团团围住,见千金被困这才无不得意道:“怎么样,我今天非叫你跟我比试比试不可!”   千金脸上蓦然沉了下来,这红绛未免也太仗势欺人了点:“红绛郡主,我可是看在临淄王的份上敬你三分,你可不要欺人太甚!”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   红绛显然被千金这一气势吓得气焰弱了几分,随即小声道:“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哪里不如你,沈哥哥竟然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真的好不甘心,父王说可以给我赐婚逼迫沈哥哥娶我,可我不要,我想要他真心真意娶我。可谁知道他说须得你同意他再娶,这天底下哪有女子同意丈夫娶人进门丈夫才娶的,我虽有些事不懂可我也不笨,沈哥哥,他就是不喜欢我,我,我就想看看你,想知道我究竟哪里不如你,沈哥哥他怎么就喜欢你看不上我!难道我这样也有错吗?”   千金叹了一口气,情之一字哪有真正的错与对,看来临淄王放心让红绛来找自己,是吃准红绛这娇憨的性子一般人都不忍心下手。   “你可知你输在哪里?”千金问道。看红绛茫然的眼神看着自己,她也是惆怅万分,“你输的不是输给我,你是输给了时间。若是你早点遇上琛之,也许今日在这里哀叹的不是你,而是我!”   红绛闻言更加沮丧:“可是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而且沈哥哥也不喜欢我。”   千金笑了笑:“你这么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只是喜欢不等于爱,红绛郡主,你可能现在觉得单纯的喜欢一个人就要和他厮守到老,可日后呢?让你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和另一个女人分享你最爱的丈夫,你满心欢喜一心为他的丈夫眼里却不是只有你一个,你还愿意吗?”   红绛低头:“我——”说不上话,这时远处熟悉的声音传来,“你们在这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一更奉上   ☆、道是无情却有情   千金转身过去,苏棠白?他怎么也到这里来了?红绛原本低沉的情绪来的也快去的也快,这几日因着苏棠白老是说话讥讽她,因此一看见苏棠白她就横眉竖眼的。   “喂,你……”   见苏棠白不理自己,径直走向千金,更加在原地气的跳脚。千金看着苏棠白套近乎的样子强忍翻白眼的冲动,不就是为了那些个兵法?看来自己得找个地方隐退一下避避风头,反正看样子红绛的心思已经被说动。   千金本也准备随便胡诌一个理由退下,谁知道芙蓉巧的寻来,一脸焦急。千金心一惊,这是出了什么事?   芙蓉脚下飞快,千金也是迎了上去,待千金一走进芙蓉就低声在千金耳边道:“不好了,郡主,夫人,夫人他们遇到流匪,老爷受伤,夫人也惊了胎气!”   千金眼一沉,目光犀利看的芙蓉一惊,问道:“那些影卫呢?我不是派了人在那守着阿爹阿娘?”   芙蓉迟疑看了看周围,小声道:“这个郡主您要自己回去处理才知道,奴婢也只是听了只字片语!”   看千金一脸焦急的样子,红绛道:“既然你有事,先走好了,待我无事再去寻你。”   千金点头,也懒得再同苏棠白周旋牵了马匹快马加鞭赶回府中,一到府中就进了书房,发现已经有个影卫在那里跪地请罪。   “起来吧,先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影卫护着我阿爹阿娘还会受伤?”   “这……请主子能否回门派一趟,日前门派斗争,属下一时没派人注意好主子的爹娘,这才……”   “内斗?”   那影卫似乎十分不好意思的低头,低低“嗯”了一声,千金思虑片刻,本也打算寻个时机去外祖母的门派中看看,如今真好她也需隐匿身份,如此倒是正好。   于是千金当即便道:“安排人马,我们今晚就出城!”   当夕阳终于收敛最会一抹色彩,黑夜蔓延开来,许是白天阳光太大,到了晚上也不怎么暗,散落着更多的星星密密麻麻在一起,伸手五指清晰。   临淄城门口,几个守门的守卫来来会会走动,远处一辆疾驰的马车眼见就要到城门口,当中一个断臂的守卫拿着长戟拦下马车道:“这么晚了出城可有令牌?”   深蓝上的帘子绣着繁复的卷云花纹,马车里的一只白皙的手申了出来,手上拿着临淄王的令牌,里面不时咳嗽几声然后是一中年男子者的声音传来:“我,我生了重病,连夜出府是想去寻医,望几位官爷寻个方便!”   那断臂的守卫仔细检查了番,然后轻声和身边的人说道:“没问题,就让他们走吧!病情总不好耽误!”   城门缓慢打开,那“吱呀”的声音每一下都紧扣千金的心,却一点也急不得,终于开了半个城门,马车安全行驶出去。然后马车走后没多久,一批禁卫军装扮的人也随即出示令牌出城。   “主子,后面有追兵!”影卫忽然道。   千金一怔,随即道:“多少人?能否速战速决?”   影卫摇摇头:“不行,来人太多,虽然武功不高,但我们不能一次解决。”   “那我们就弃了马车,隐匿在树林!”千金当即叫芙蓉收拾好行李趁着朦胧的月色跑进茂密的树林。   影卫分了几个出去击杀追到树林的人,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陆陆续续有影卫回来回复,只到最后一个回来复命,那些追击的人已经杀了个干净。   千金想不通到底是谁暗下杀手,当即也不敢马虎只加速赶路。待离开临淄王的范围才稍稍慢了路程。   还好一路也再无其他风波,千金一到苏州就直奔自个阿爹阿娘的院子,水仙正立在门口等她,见千金一来忙奔赴上来,引着千金进去道:“郡主,您可算是回来,夫人一直在盼着您,这下终于如愿了!”   千金点头,冷声问道:“阿娘身体如何?腹中孩子……”   水仙面色晦暗下来,低头看着地板:“夫人还在难产,这一胎颇为艰难,也不知好是不好!”   千金一听,这还了得,自己连夜赶路都是第三日了,三日前就听说母亲动了胎气,推论来说母亲要是提前生产是动胎气后的十几个时辰后,那也是两日前的半夜,怎的今日还没生下来?可不要有什么好歹才好。   念及此千金脚下更加快,加紧进门直奔里面,一进房中就见曲老爷来回在案桌前踱步,再里层的隔间断断续续传来几声微弱的叫声。千金低叫一声:“阿爹,阿娘情况如何。”   曲老爷眼底先是一喜,复听见千金问曲夫人好,眸中一黯:“你阿娘,只怕不好!”   千金心像是被谁猛地一刺,然后忙推开门进去。因着千金已经出嫁,进入产房也没什么不吉利这一说,曲老爷心急之下也想跟着进去,却被产婆拦下:“老爷,老爷,这产房血腥味重,您进去只怕不吉利。”   又是这句话,曲老爷听得心烦不已,遂挥手道:“老夫半生征战沙场什么时候怕过这些东西,千金,走,我们去陪在你娘身边。”   千金重重点了点头,两父女一前一后趴着曲夫人床边,曲夫人这几日折腾下来早就面无血色,嘴唇都有些干裂。看见千金和曲老爷进来意识还是有的,伸出一只手想去拉千金,千金赶忙上前握住曲夫人的手,语音颤抖道:“阿娘,千金回来了,阿娘,你不能有事的,你不是答应千金等肚子里的宝宝出世,我们一家人再去游山玩水吗?”   “我……阿娘怕是等不到那时候了,千金,阿娘这辈子做的错事太多,这是老天爷在惩罚我,”说道此处,千金心揪着一痛,默然留下两行清泪。   曲夫人又抓住曲老爷的手道:“好好的……好好,养大这个孩子。”   曲老爷默不作声,曲夫人又重说道:“答应我……”力气之大,只听得身后产婆惊喜叫道“生了生了”,待接生好后才小心翼翼抱过来,喜滋滋道:“恭喜郡主老爷夫人,是个少爷!”   曲夫人闻言松了一口气,总算为曲家留后了。千金却是皱眉道:“怎的这孩子没有哭声?”   那产婆闻言大惊,赶紧将孩子抱过来检查,又将孩子倒过来在小屁股上重重拍了好几下,才又几声细微的啼哭声传来。真弱真软啊,千金看着眼前这脏兮兮的小奶孩子,乌黑浓密短小的头发因着羊水紧贴在一起,小脸上皱巴巴的,脸上因哭着憋着气有些红,千金一时看的心都软了。   忽然曲老爷凄厉喊了一声:“馨雨,馨雨——”   千金心猛的一颤,久久不敢回过头。只呆呆看着怀中小小的婴孩,泪如雨下。   处理完曲夫人的身后事之后曲老爷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将千金叫到书房,心力交瘁,问道:“你外祖母门中内乱,你可处理好了?”   千金摇摇头:“这几日忙着阿娘的事,还没,待阿娘的葬礼告一段落,千金就打算回门中看看。”   曲老爷闻言叹了一口气:“这也都是冤孽啊!说来这当年也是因为我,才有今日之果,才有温瑶那事。”   “温瑶?”千金一愣,这关温瑶什么事?   “温瑶的娘,若是没错的话是你阿娘的亲妹,算起来两人虽异母所生但很是亲密,你论理应当唤声姑姑。当年我战场杀敌不慎中招,昏迷在外得你姑姑所救,只是你姑姑救了我以后却有事外出,因此你阿娘就过来照顾昏迷不醒的我,后来你姑姑回来,阿娘自是回去了。可巧这时我也醒来,见到的第一人是你姑姑,因而感激之下后来娶了你姑姑。待拜堂以后我便继续上路找到军队继续建功立业。你姑姑因思念我便和你阿娘一起北上寻我,哪知路上突发状况,你姑姑还没察觉自己身怀有孕就流产。”   原来阿爹和温瑶的娘亲还有这么一段情缘,为何后来……   曲老爷继续道:“因着你姑姑流产伤了身子,又怕给我缝制的冬衣不能赶在冬天之前交到我手中,便让你娘亲带着那抱负继续北上将包袱交给我她留在医馆养好身子再来。我碰见你阿娘的时候正是战场上,刀剑无眼,你阿娘还没来得及跟我说话就被飞来的流箭重伤昏迷。我那时之前不曾见过你阿娘,根本不能分辨你姑姑和你阿娘,以为你阿娘便是我结发妻子,便终日衣不解带的照顾她。唉……”   千金听到这里,难道竟不是阿爹先看上阿娘的?   “你阿娘沉溺于我的温情,由着我误会她的身份也不解释,就连她伤好以后我们行周公之礼都是在我醉酒不知晓的情况下,后来你阿娘身怀有孕,我自是高兴,哪知,你姑姑终于是寻来了,见到此景很是愤怒,我原本对你姑姑只是感激之心,真正爱上的却是你阿娘。谁也没有想到一番争执之下,你姑姑不小心推倒你阿娘,因此那孩子……”   话虽然没说完,但千金也是懂了。只静静在那里听曲王爷说着当年旧事。   “你阿娘伤心之余有些癫狂,在某日晚上竟然给你姑姑下了药迷倒她,然后将你姑姑毁容重伤。我虽然心痛此事,可因为对你阿娘心生爱意,自是不想分开。后来你姑姑尸体不翼而飞,我们原本以为是被谁带走,直到温瑶回来才知道你姑姑其实没死。我们……”   千金问道:“所以您和阿娘对温瑶百般容忍,是为了弥补当年的过错?”   曲老爷点头:“没错,只是温瑶太过歹毒,唉,要不然……”   千金在心里冷哼,岂止是歹毒,若还是上辈子,自己都被她还得不知成什么样子,早就身死了!   “那阿爹您的意思是姑姑没有死,反而还掌握了外祖母门派中的一些长老级的人物,策反他们,这一切都是姑姑在暗中下手,包括阿娘这次被惊了胎气因而丧命?”   曲老爷颓然点点头,这一切都是报应!若不是他爱上她人,不会使得温瑶的娘亲痴心错付,更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千金忽然像是想到什么,问道:“阿爹,当初是不是姑姑前来抢走妹妹的?你们对温瑶之所以一再忍让,是心底还抱有那么一丝希望是真的妹妹回来了,姑姑没有对她如何是吧?”   曲王爷低头沉默算是默认,千金只冷笑道:“明明就是假的。”   听此曲王爷抬头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是假的”他们知道是假的,那是因为有胎记的缘故,可千金又不知道胎记的事,她是怎么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似是故人来   曲老爷没有回答,眼神飘得悠远,似乎沉浸在某个回忆中无法自拔。千金也只得在心中微微叹气,真是孽缘啊!   “阿爹,如今你可有何打算?”   曲老爷闻言抬头看着千金道:“你不去随你夫君一起?还是他那边有何不妥?”念及此曲老爷浑浊的双眼忽然划过一道精光,随即又黯淡下来,“若是,你觉得所托非良人,不如借此机会和阿爹隐匿如何?”   这……千金本不觉得沈琛之于自己究竟是什么,在自己心中究竟什么地位。可骤然听说要离开他,心里猛地像是被针一扎,有些……不舍?   “阿爹,我……我……我回来一是本听闻阿娘惊胎,二是如今琛之在临淄王手底下行事,如今我早就不是那个徽王府的千金郡主,我怕……我就想着在苏州先和你们待一段时间等时局稳定再说吧!”   曲老爷叹气:“你若是喜欢他,想和他长相厮守,只怕难。我观沈家那小子对你虽不错,可心系天下,怕不是个专重感情之人,你若是想跟他长相厮守那也另当别论。”   “阿爹你是说,沈琛之日后不会专情于我?”千金有些诧异为何阿爹这么肯定,莫不是有些地方她没看出来?   曲老爷摇摇头:“我是说沈沈琛之所托非良人,他不是薄幸之人这个我自当放心才敢把你嫁给他。可,千金,你可曾见过史书上哪任明君专宠过谁?沈家那小子心怀天下,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感情迷了心智,千金,我是怕日后阿爹不能再帮你什么,你会受苦!”   明君?皇帝?千金身躯一震,一直以来她心底其实隐隐有个猜测,她只是不愿意去面对,如今阿爹挑明,原来沈琛之那点心思其实外人早就看得清楚,独独她不愿意面对罢了。   “阿爹,其实这些我都知道,我……可我放不下,早在他不顾秦昭帝猜忌娶我的时候,早在他不顾毒箭性命之危救我的时候,阿爹,早在那时候我就已经放不下了!”千金白玉光滑的小脸上泛着坚定的目光,“不管如何,阿爹,已经属于我的和我认定的,我死也不会放弃,更何况区区皇位相隔。”   听着千金狂妄坚定的话语,曲老爷不仅没有愁眉深锁反而大舒一口气很是欣慰的样子,拍案而起道:“好,不愧是我的女儿!好!如此,我曲家也不算败落,好歹……”后面几句话模糊不清,千金也听不大清楚,然不待千金询问,曲老爷话锋一转,从书桌的暗格里拿出几本书摆在桌子上道:“这些东西我本也是为了留给你未来夫君,原本想把你放在家里招个上门女婿,谁知道……没事,这东西我今日就交给你,日后就由你考虑交不交给沈琛之。”   千金虽然还没拿起开看是什么,单看曲老爷这神色就知道这只怕非同寻常,立刻出声拒绝道:“阿爹,如今阿娘已经为曲家诞下香火,阿爹虽没说这是什么,但千金知道这东西来历只怕不一般。为了弟弟日后能有个倚仗,你不如就给弟弟留着以防……”   曲老爷连连摆手,打断千金的话道:“这东西他要是留着只怕还会招来杀生之祸,我曲家已经被这东西累及大半辈子,罢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此物兴许能给你带来什么,那便够了。”   千金还欲再说什么,曲老爷摆摆手道:“阿爹心累,你出去照看照看你弟弟,日后,若是可以,一定要好生照看你弟弟!”   “是——”千金听此也只得退下,心头却是一股怪异的感觉,说不上为什么,想着阿爹也许是太累,遭逢阿娘去世,想自个安静安静一会吧!于是也就退下去照看弟弟。   摇篮里面那刚出生几日就没了娘亲的小家伙孤零零躺在摇篮里,瘦弱的身躯看上去显得格外可怜,千金看的鼻子一酸,怜爱的将小家伙额头的黑发拨开,轻轻拍着他哄着他入睡。   就算早就备好了奶娘照看他,但也不是是不是难产和母亲年岁太大才产下他的缘故,这小家伙就是吃不了多少。千金这刚刚哄睡没一会又自己醒来,一直啼哭,也吃不下奶,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知该怎么办。   这是奶娘忽然叫道:“哎呀,不好了,郡主,小少爷身子发热了!”千金心里一惊,赶紧将手附在小家伙额头,果然烫的厉害。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千金禁不住苦笑,这……小孩子生病本就难治,加之这弟弟出生也不过五日,只怕是更难熬。   难道这个弟弟注定是留不得的?   不,她既然都可以重生,那这个弟弟就一定可以改变命运。她就不信救不了他!千金转身沉着脸看着身后人呵斥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没听见说小少爷身子发热了?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是,郡主。”那些人见千金骤然发怒气势骇人禁不住身子一颤,赶紧手忙脚乱动起来。想不到平日里温顺的郡主发起火来这么可怕。   正在这时有下人来报:“禀告郡主,门外有年轻一公子求见,说是故人来访,愿郡主得空会见一下。”   年轻公子?千金眉头一皱,是谁?她实在想不到来者是谁,脚下也不闲着忙快步走到前堂,心里只在焦急怎么去请个大夫这么慢,如今小家伙可是一点耽误不得。   只是到了堂前一看,那身素色锦缎,千金却是顿住了叫不得前进。这时那人也像是有所感应,忽然转身,看着千金温润一笑:“千——郡主。”说着还作揖行礼,千金摆摆手,不欲受礼便微微侧着身子,只是心中颇为苦涩。   “你怎的来了?不是说……”不是说父母已殇要守孝三年不出孙府半步?难道竟是为了她?若是如此……   孙思邈只轻描淡写道:“此次外出有些私事要办,顺道过来你府中拜访,听闻你母亲……”孙思邈说道这里刻意顿了顿,目光隐隐带着哀伤看着千金,“我便过来,看你安好我也放心了。”   千金点头,心中大概知晓了也不戳破,这时下人将大夫引了进来,然后上来回禀道:“郡主,奴才已经把整个苏州城问遍,这时苏州城里最好的大夫刘大夫。”   那白胡子大夫虽老却神采熠熠,明明听得千金是郡主也不作揖行礼,竟然微微点头反而对千金行了一长辈见晚辈的礼。   千金眼一跳,哦?这还是个不为权贵的大夫?于是千金也就真朝这大夫行了一后生礼。   孙思邈突然急急问道:“这府中是谁病了要请大夫?我也略微有些医术在身,不如也让我一起?”   千金这才想起反应过来,孙思邈医术那么好!那小家伙应该就有救……   当即也不敢耽误,忙指引着他们朝里走一边道:“实在是我这刚出生不久的弟弟也不知怎的,竟然吃不下奶,也不怎的,适才发现身子还热了起来。我实在不懂,生怕我这弟弟有个什么万一,可就对不住我失去的阿娘了!”   孙思邈闻此神色一松,只安慰道:“放心吧郡主,令弟一定会平安长大。”   刘大夫道:“这个郡主也不必过于忧心,是好是坏也得我们看过才知道,我看这位公子气度不凡,应该也是个中人?”   孙思邈忙作揖道:“晚辈汴京孙府孙思邈,见过前辈。”   “可是汴京杨柳巷子里那医药世家的孙府?”刘大夫急急问道,见孙思邈点头,随即又笑道:“看老夫问的这什么问题,汴京城里还能有几个孙府,如此倒是不会错了!”   孙思邈一愣:“敢问前辈是……”   刘大夫摆手道:“我与你孙府有旧,等给这位郡主的弟弟看过病以后你再随我道府中叙叙。”   虽逢故人却能分清主次,千金心头不由对这老者油然而生一股子信任,觉着那小家伙福泽不浅,应该能熬过去吧!   说着便到了小家伙房里,千金才走到门口就听见小家伙微弱的啼哭声,着急之下快步走过去呵斥道:“你们这群人到底怎么照顾的,怎么小公子哭了也不知道哄哄。”   奶娘和丫鬟们吓得跪在地上,那奶娘听闻哭丧着脸道:“郡主,你是不知我们这些个婆子婢子们用尽办法也不能哄住小少爷,实在是没办法啊!”   千金闻言也不再说什么,只默默接过小家伙抱在怀里轻轻摇着,但还是虎着一张脸抿紧下唇,神色不虞。   刘大夫道:“孙公子,你先来看看?”   孙思邈只停顿思虑一下,就不客气道:“既然如此在下就跟您不客套,实在是故人之弟在下不敢耽误。”   于是孙思邈就上前诊断,又反复查探想了一会子道:“这病说来复杂却也不复杂,千金,只是可能要略微辛苦你一些。”   千金忙不迭说道:“苦着我没事,只要小家伙没事就好。”这时忽然府内一声尖叫,也不知是谁忽然叫道:不好了不好了,老爷服毒自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一更奉上   喜欢就将我带走吧   戳戳红字那里得收藏   不会怀孕哒   ☆、夫妻相见   千金愣了一愣,似是没反应过来,然而外面的喊声还在继续,这一次她是听了个明白:阿爹服毒自尽,已死!   她早该知道的,阿爹先前那番话,明显就是在和她交待后事,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好好留意一下阿爹的举动!为什么她就会不注意!   孙思邈闻言也是一震,随即很是迅速的看向千金,满眼担忧。然而千金却很是淡定一一询问孙思邈应当如何治疗小家伙,问的很是清楚。孙思邈向来对千金是知无不言,待说完以后,千金这才道:“抱歉,家中可能有些事情我要过去一下,今日不便待客,不如两位改天再来?”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孙思邈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点头却又有些不放心嘱咐道:“若是有事,尽管沿着这条街直走到‘孙记’去找我,我,一直在。”   千金心不在焉点头命人将两人送走,随后语气很是严肃对身后人道:“听见孙公子的嘱咐没有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办?”   身后丫鬟婆子唯唯诺诺答应,千金忽然觉得身上仿佛有块巨石压在身上不得呼吸,身心疲惫。然后慢慢朝阿爹书房走去,漫天的阳光,洒在身上也入坠冰窖。   五年后   自曲夫人曲老爷亡故后,千金将原本不多的下人驱退了大半,当中就包括以前就随侍过她的丫鬟秋菊和水仙,只留下芙蓉一人。秋菊出嫁,水仙回了老家,包括一些婆子嬷嬷,也因为经年战乱求辞回家养老。整个府里如今也只有芙蓉和小家伙的奶妈金妈妈。   小家伙自幼多病灾,阿爹也没有留下什么遗言给小家伙。因此千金就自做主给小家伙取名平安,愿他平安一世,安乐一世。   芙蓉端着一碗莲子羹走到正躺在水池旁榻上休息的千金那里,看千金轻轻拍打着手中的蒲扇和平安说着话,笑道:“郡主,孙公子又带着养身药材来了,和往常一样,放下便走了。”   自千金隐居在此,孙思邈便买下了千金左边院子的居所,隔三差五派人送些养身的药材,也不多做打扰,只放下就走。   千金叹了一口气,平安眨巴他那双浓密的眼睫毛,像只蝴蝶忽闪忽闪问道:“孙公子是那个白白的很好很好的大哥哥吗?”   很好很好?千金笑问道:“平安又没有和那个哥哥玩过,你怎么知道他很好?”   平安又开始眨巴眨巴他的小眼睛道:“经常给我们送东西不求回报,难道不是好人?”   平安一个反问搞得千金措手不及,她也知道该怎么回答。有些事真的不是用好或不好来衡量,唉!问世间情为何物!   千金摸摸平安的头笑问道:“平安,今日天气甚好,现在也起了些凉风,你之前不是嚷着要去放纸鸢吗,等等准备一下等日头下去我们就寻个没有风的空地去放放纸鸢,如何?”   平安顿时高兴的蹦起身鼓掌欢呼:“好棒好棒,姐姐最好了!”然后蹦蹦跳跳又跑到一边对着天边祈愿:太阳快点下去,快点下去!   待日头小了以后,平安便吵着要出门,千金忙着芙蓉下去准备一番寻了辆马车出门。马车里摇摇晃晃,平安乖巧的依偎在千金身旁,也不知怎的,千金忽然觉得这样安心的日子要是一直过下去也不错,只可惜,也许这天象就要变了。   不做多想,过好眼前是最重要。千金寻了一块空地下马车,恰好风也止了,平安下了马车高兴的不行,千金笑着叫芙蓉去把纸鸢拿过来手把手教平安放纸鸢。   也不知是不是幻听,千金忽然好似听见一些杂声,像是军队行军的声音!千金脑中忽然闪过这个荒诞的念头,随即她摆摆头,都不曾听闻金陵被攻陷的消息,苏州又哪里来的军队!是她多心了吧!   就在千金转身的瞬间影卫忽然闪身出现跪在地上:“主子,有大军朝这边过来,我们怕是要避一避?”   真有大军?千金神色一肃静,复杂看了身后影卫一眼道:“纸鸢在天上飞只怕已经被发现,我们不能都离开,平安和芙蓉就交给你,好好保护她们,”千金顿了顿,摸头安抚平安惶恐的心,“若是我有什么不测,请将平安托付给孙思邈,并嘱咐他待天下大局定了以后再将平安转交付沈琛之。”   “郡主——”芙蓉急急喊了一声。   “芙蓉,听我说,平安还小,你伴在他身边陪他长大我才放心。”千金一字一顿,终是把芙蓉说服。影卫,应该是可靠的。想当初父亲死后当晚,自己传闻中的姑姑便现身,她索性将那门派的令牌交还给了姑姑了结恩怨。谁知那姑姑还派了一个人自此跟随自己保护自己安危,她想着自己没甚武艺,有个高手在身边也好,也就没拒绝。   不过自此她也没再听闻过那姑姑的消息,如今关键时刻,想来这影卫也是可靠的。   那影卫面无表情点头,将两人火速带走,千金见几人离去直至看不见身影这才深吸一口气装作寻常民间妇人在那放纸鸢。   没过一会儿果然大队兵马就过来了,千金很是镇定将纸鸢的线往回收,心里盘算着待会怎么好脱身。   步兵隔老远就看见不远处的千金,立即上前到主帅那里汇报道:“报,将军,前方发现一位姑娘在放纸鸢。”   将军眯起双眼,然后看向远方的身影,这背影怎的好生熟悉?就在千金转身的一瞬间那将军嘴角忽的扯出一抹微笑,千金,你当真让我好找!这些年,我果然还是碰见你,老天有眼!   “将那妇人给我带上来。”沈琛之低声吩咐道。   妇人?那步兵不明所以,只是不停着赶紧答了声是然后去找千金过来,只是在心里默默揣测,这将军不愧是将军,都还没和人家姑娘正眼瞧过,只远远一看就看出来那姑娘是妇人还是姑娘。果然不愧是将军!   千金纸鸢刚收完便得到传唤,一边老老实实低头跟着那步兵过去一边偷偷打量这些将士。个个面容严肃,站立整齐,浑身透着一股子力量像是随时要迸发出来。   走到那将军面前,那将军道:“你为何在此放纸鸢?可是在等谁?”   千金一愣,这声音怎的一股说不上的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是……然后猛地抬头愣在原地,沈琛之?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千金震惊得回不过神,这……怎么会是沈琛之?他不是正在率兵攻占洛阳?怎么……   沈琛之伸出修长的右手放到千金眼前,神秘一笑:“兵法诡异,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既然都这样说了,千金也不好继续问。将自己左手放在沈琛之掌心,借由沈琛之一施力跃上马。   沈琛之问道:“你怎的到了苏州?既然在这里平安无事怎么也不找个人给我送送信?”   千金默默低头道:“这些问题以后再说,你……”她含糊不清指着这些士兵,“你就这样大摇大摆带这么多士兵进城?只怕……”   沈琛之不解释只笑笑:“总归我不是乱来的人,你放心罢!”然后又问道,“你如今住在苏州城里?”   千金点点头,又感觉沈琛之两臂将自己禁锢的有些紧了,空间不够大,于是扭动了下身子。沈琛之有所感骤然低头轻笑:“五年不见你倒是胖了不少!”   啊?千金顿时红了脸,这哪跟哪?她双手也不知放哪里才好,干脆也将缰绳握住,不曾有人注意到她的手心满满都是汗水。也不知等会沈琛之他们大摇大摆就这样进城会不会立刻打起仗来,若是到时候场面混乱平安可如何是好!   然后令千金失望了,沈琛之的先锋只是驱马前去亮了一下金牌,竟然立刻就让放行,并没有多问,这……   只是此时不是细问的时候千金也不好多问,大军刚一进苏州城,那知县就赶紧带人前来迎接,那阵仗简直隆重到不行。   沈琛之只是十分厌烦的摆手道:“吩咐下去大军分批次镇守苏州城轮番值夜,不许浪费铺张扰乱民生,如有违者立斩不赦,”然后又对着毕恭毕敬的知县说道,“也不必替本将军安排地方,我就与我夫人一道就好!你们退下吧,无事不得上面打扰!”   一行人乖乖退下,只是搞不明白怎么沈将军忽然就有了夫人?他夫人怎么是在苏州城?好吧,将军的事还轮不到他们管。   沈琛之跟着千金回了府中,迎面正好撞上听闻千金有危险正要去相救的孙思邈。千金看了看身旁的沈琛之随即歉意一笑:“抱歉让你担心了,我无事。”   孙思邈很是复杂看了看千金,又深深看了沈琛之一眼点头:“无事便好,我……我走了!”   哪知沈琛之忽然出声叫住孙思邈道:“禾卿,老朋友这么久没见过了,我们就不聚聚?”   孙思邈转身苦笑一笑;”改天吧,如今,只怕有些不合适。”然后头也不回离开。   千金复又将沈琛之带进府,只沈琛之目光还停留在孙思邈身上才移开,忽然道:“孙思邈这五年来一直住你旁边?”语气里不带任何情绪,平淡的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千金没反应过来,愣愣道:“什么?”   沈琛之忽然猛地将千金反手一扣在怀中,双眸眯起危险的弧度道:“这五年来孙思邈都住在你隔壁?和你一起,住了五年?”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两人终成真夫妻,若是想看   捏哈哈哈   快点给我么么哒   话说好久没看见小天使们评论了   好难过   没人支持我了吗   ☆、周公之礼   听着沈琛之质疑的语气千金心头不由一股烦闷,伸手就连连想打开沈琛之禁锢她的双手,只是沈琛之这样久经沙场的人,哪里怕打,自然纹丝不动。   千金气不过,恨恨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当如何?”这五年来你都在战场杀敌建功,也没去问过我在哪里,说不定你身边早就有女人成群,我却都没来问你,你反而来先问我!   “你们果真在一起?”   沈琛之双瞳一缩,双手猛然用力,使得千金吃痛叫出声来,随即她愤然抬起头再也忍不住心里滔天的怒火:“这么些年你只知道杀敌攻城,哪里还想到管我,我远赴临淄去找你的时候你可有想过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去和手握重兵的一方霸主争斗?你明知道红绛郡主对你心生爱意你也不怕她那莽撞的性子对我会如何?你对我也没有什么交代就这么直直上了战场,还不许我为了避祸来这么找我阿爹?这么些年我不在你身边指不定别人为了拉拢你在你身边安插了多少女人,你可有见过我过问半分?当初我本就和孙思邈有婚约在前,本就是我悔婚对不起他在前,如今他又住在我隔壁处处照顾于我,你怎可怀疑我两个有什么?我两个要是有什么我当初早就和你和离哪里还等到如今这番被你质问?”   沈琛之一听,渐渐放开双手,似乎也有些愤懑:“你的意思是,当初是我第三方介入,我才是多余的?”   “你——”千金气不过,她什么时候是这个意思,真是不可理喻,随即双手一甩扭头转身朝院子里走去,“我懒得跟你说,随便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沈琛之呆立在原处没有动,惟有千金气冲冲进了房门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芙蓉小心翼翼跟在后头在门外敲门道:“郡主,小少爷吵着要见您!”   平安!千金想到那古灵精怪的小家伙心头怒火才消下去点点,道:“你去把平安带来,还有吩咐下去备些热水,再去问问大门口那站着家伙要不要洗漱。”长途跋涉,气归气,那家伙肯定也累了,还是让他好生休息一番,再又恶狠狠加一句,“不许把那家伙带到我房里,把他带去客房安顿。”   芙蓉应声退下,过了一会就将平安带来过了,神色似有歉疚,看了看千金欲言又止。平安一过来就扑进千金怀中指控千金刚刚将自己扔下。   千金柔声哄着,瞥眼扫了一眼芙蓉又摸摸平安的头,话却是对芙蓉说的:“说罢,那家伙又说了什么!”   芙蓉被千金也压抑的愤怒吓得一个激灵,跪在地上道:“姑爷说有些事情现在就要去处理一番,叫……叫郡主你不必……不必等门,他指不定什么时候才回来,也许……也许太晚就不回来。”   千金立刻冷笑几声,像是对自己说话又像是对芙蓉说的:“不回来就不回来,他倒好,真当这是红楼香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哼!不来倒也罢!”   平安眨巴眨巴大眼睛仰头问道:“谁是姑爷?姐姐不要生气,谁欺负姐姐平安就去替姐姐出气。”   千金听着好笑,怒气去了大半,道:“你这个小人,还想替姐姐出气?你能怎么做啊!”   看千金不信自己还笑,平安气呼呼伸出小拳头晃晃道:“我说真的,平安一定会保护姐姐!姐姐你要相信平安!”   “好好好!”千金安抚平安,和平安絮叨一会就让芙蓉带他去吃饭,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里也不动,只愣愣在那里发呆,过了一会子便觉着有些累也懒得叫水来洗就睡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觉身边窸窸窣窣有些动静,睡眼朦胧睁开眼看了看,乍一看是个男人的背影吓了一跳,顿时整个人清醒过了坐了起来。   听到身后的响动沈琛之停下解了一半的衣衫看向千金,笑道:“吵醒你了?我回来了。”   轻轻一句“我回来了”,不过是世间最是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让千金红了眼眶,泪眼婆娑只化作一个字:“嗯,”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床上跳起来:“你说,你为什么白天要那样怀疑我和孙思邈,你也不相信我千金是这样的人吗?你凭什么一见面就怀疑我,我失去阿娘失去阿爹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我一个人咬牙将平安辛苦带大守在阿爹留下的钱财日夜担心被贼惦记我这些年我容易吗?你凭什么怀疑我,凭什么!”   千金一边说着一边捶打着沈琛之的胸膛,捶打的倒不是很用力,只是沈琛之钢铁般的胸膛倒叫千金的粉拳发红,沈琛之竟然也没有阻止只待千金终于停下来靠在自己胸前哭的时候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嗯,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随便怀疑你,我发誓。”沈琛之默默将头抵在千金青丝上,轻轻顺着千金的青丝抚下,只觉得怀中佳人幽香扑鼻,似兰非麝,沁入心脾。沈琛之一阵心猿意马,然后手也开始不那么规矩起来。   千金起初没发觉,直到沈琛之有所动作从她额头点点吻了下来,她虽满面羞涩通红,但浑身也不知怎的就是无力反抗,还有些……淡淡享受和期待!   察觉到自己竟然还有这念头,千金惊了一下,然后忽然用力将沈琛之一推,自己倒是退了好几步。沈琛之一愣,似乎有些意外:“你,不愿意?”   千金红了脸,道:“我……没有,只是,只是太突然,我,我没有准备。”   沈琛之叹了一口气,道:“好吧,那以后再说,我先去洗澡。”然后转身出门去了净房洗澡,并没有在房里叫水。   看沈琛之受伤的背影,千金这才懊恼坐回到床上,方才……真是蠢到家了,怎么就自己就笨到将他推开,真是……这事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受不了吧?不被自己妻子接受……真是……   千金懊恼之下干脆叫了芙蓉添热水洗澡冷静冷静,等千金洗完躺到床上又睡下,沈琛之也进来,灭了房里三盏灯只亮了一盏,显得有些昏暗。   随后又去柜里东找找西找找,然后找出棉被等还没铺在地上,千金就问道:“你找这些东西干嘛?怎的又要睡地上?”   沈琛之不解,道:“你不是说……”   千金恼羞道:“还不赶紧上来,磨磨蹭蹭,真是的。”随即翻身背对千金,不叫沈琛之看见自己从耳朵红到脖子的样子。   沈琛之只觉得一阵狂喜涌上心头,然后以风速将棉被等扔进柜子里快速躺到床上,又扯扯薄被子和千金同盖一条。大概是身边乍然躺了一个男人,千金只觉得身上慢慢有些火在烧,烧遍全身发烫。然后不安分扭来扭去,沈琛之只觉得身上一紧,呼吸猛地急促起来道:“你干什么,不要动了。”   千金完全没有忧患意识,只觉得凭什么沈琛之说什么自己就要听?历经两世为人的她在这事上突然像个未经人事的处子,恼羞道:“我不,我不,我就不,我就是要动!”随即动的幅度更加大起来,然后滚来滚去终于不小心滚到沈琛之身上,这才惊觉自己这行为明显是在玩火,可这时候再想抽身已经来不及。   不待千金有所动作,沈琛之如铁一般的臂膀将千金的纤腰一揽,不让她下去,嗓子也因隐忍的辛苦有些暗沉:“只是你自找的,我们,是夫妻!”   说完不仅双手开始游走千金全身,唇也不闲着开始密密麻麻亲吻起来,两人吻得越来越投入,甚至于好像进入到另一番天堂。   外边漆黑一片,就连月亮也不想打扰这两人迟来的好事长眠在层层云层后面,房内一片旖旎醉人,活色生香,没有一人出来打扰。   一直到天大亮,也不知是哪个在房间里打扫碰到了什么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将千金从沉睡中惊醒,然后睁开眼。   浑身酸痛像不似自己的一般,千金昏昏沉沉想起,昨晚沈琛之回来,自己和他……然后猛地转头看身旁,空的!他走了?千金心底没有来一股低落,说不清到底是为了自己醒来他没在身边,还是为了他走的时候没和自己说一声而失落。   见千金醒来,芙蓉瞧见立刻欣喜道:“郡主,你醒了?芙蓉这就去给你打水洗漱。”   千金坐起,左手护住胸前的被子点头,起身找起衣裳,一边穿衣服暗骂沈琛之不知节制索求无度,将自己白晢的身上都弄得青紫,待衣服穿好芙蓉也打水进来,千金自行去洗漱芙蓉便去铺床。   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千金转身回头大声喝止芙蓉道:“别动我的床,”然后羞红了脸,“我自己等会来就好了!”   芙蓉立刻心领意会掩嘴偷笑:“好的好的,您自己来!对了,姑爷五更天的时候有事就先走了,托我给您说声叫您就不要等他吃饭。”   “可有说什么事?”千金问道。   “好像,是军营里来人。”芙蓉回忆也不确定。   “军营?” 作者有话要说:  已更新   么么哒   ☆、若为帝你便为后   一说起军营千金立刻联想到沈琛此次来的不寻常,不是说他正攻打洛阳?突然拐道来苏州,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且看苏州知府对他态度也不寻常,千金心里忽然突突跳着,难道真的如同她想的那般沈琛之他……   千金心里“咯噔”,这可不是什么寻常事,此事万一不成,那他很可能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不行!可她对战场行军之事无半分把握,这可如何是好。千金越想越怕,念及阿爹逝去之前所留下的那本书,这五年来她从来没有打开看过,就怕是一个惊天秘密扰乱她平静的生活。如今为了沈琛之,只要能对他有些许帮助就好,可千万别是些没用的。   “芙蓉,你把我床下暗格里左手边第二个格子里的东西给我拿过来。”   芙蓉应声答应,然后取了东西过来。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值得郡主这样费力收藏,外边用一块黑布包裹,方形木板一样,重量上却有些不符。   千金拿过那东西,深吸一口气慢慢打开,里面确实躺着那本书,然后慢慢翻开,越看神色越惊疑不定,最后像是碰到毒蛇一样将手中的书一扔猛地跳起。把正在收拾屋子的芙蓉吓了一跳:“怎么了郡主,这书有什么问题吗?”   千金深吸一口气道:“无事,你忙,没事!”原来如此,怪不得秦昭帝无论如何也容不下他们这些功臣,若是不出她所料,这书应该就是罪魁祸首!秦昭帝不好明面上过问怕引起各方诸侯异动,只暗中查访,怪不得那些功臣一个个落得抄家的下场。上辈子曲家不也这样?千金自嘲一声,好在自己重生改变了一些事,不然这书要是又落得秦王室手中,只怕又为世间多添无数亡魂!   这……这分明是墨家遗失多年的机关木器制造图!   若是任何一方势力得到此物,不说别的,至少能霸主一方不受侵犯,甚至于财力雄厚的去吞并别国一统天下也不无可能!   阿爹,您这份礼物,不可谓不重啊!   千金心头微苦,自她幼时阿爹从未因为她是女儿身就有所不同待遇,她心里也明白却从未开口说过什么感恩的话,可阿爹临死都想着为自己铺路,阿爹!这可叫她怎么偿还这份恩情,这世间,最无辜最无私的便是父母。   芙蓉听着千金的话安心收拾,转身却见千金“唰——唰”眼泪掉不停,便也无心收拾,匆匆走到千金身边忙问怎么回事。千金一时心绪不宁百感交集,半天也只将芙蓉抱住说了一句:“芙蓉,我好想阿爹!”   这怎么回事?芙蓉傻眼了,却还是轻声安抚千金,只心里头纳闷当年老爷去世的时候郡主半分眼泪没落,这么些年但凡平安再难带她也没哭过半分,怎的忽然就哭了?难不成是姑爷回来了,郡主也小女子心性了?对,一定是这样!   千金向来不是软弱之辈,哭了一会子心情已经回复如常,想了想便道:“芙蓉,你去帮我把孙思邈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芙蓉一愣:“啊?可是……可是今儿一大早孙公子就和姑爷一道去了军营里面,这……”   这下千金顿时感觉事情更加严重,怎么把孙思邈也请到军营里面去了,是谁受了重伤?   千金猜的没错,受重伤的就是当日和在景阳山收服的三兄弟之一的韩石,为了躲避路上苏棠白的伏击,韩石在千钧一发之际替沈琛之受了那一支流箭重伤垂危。沈琛之本是打探到孙思邈下落下令全军赶来的,谁知道也恰好碰见千金。   没办法,千金这时候并不想暴露在众人面前,免得越多人认识自己日后给自己招来祸端延及平安。思忖片刻,千金还是决定等晚间沈琛之回来再说吧!   千金一直等到天边都有些泛白以后沈琛之才回来,整个屋子里一盏灯都没有点,沈琛之本以为千金已经睡下,蹑手蹑脚轻步走进来,哪知正有个黑影端坐在床头,沈琛之定眼一瞧,分明是千金坐在那里。   这才点了盏灯,话语里有些疲倦和责怪之意:“你怎的还不睡?”千金只定定瞧着沈琛之默不作声,沈琛之也是察觉出一丝不对,干脆到千金面前坐下,乌黑疲倦的眼神不似从前澄亮,这里面涵盖了太多千金不想再看见的东西,这是欲望和野心,上辈子她看的已经够多了,怎么这辈子就不能安生点过?   “怎么,你有什么话就说!”   “你,”千金盯着沈琛之,一字一顿道:“你想做皇帝吗?”千金话音一落,沈琛之脸色骤变,阴沉着脸,眼底像是敛聚狂风暴雨要袭来,只半响又散去,抿着唇不做声算是默认。   千金仍是不放过非要沈琛之给个答案,仍厉声继续追问道:“你说话,想,还是不想!”   “我必须做,”沈琛之突然出声,“我已经受够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千金,我要做刀俎,我不想再过任人宰割的日子了!”   千金沉着脸不做声,但面色明显缓和一些,沈琛之能对她说实话,在这个节骨眼上,心底果然还是有她的。   “千金,你可知当初我在太原打仗,收到你被临淄王逼走的消息的心底有多气,可我没法去反抗,甚至于我明明不喜欢那些赏赐下来的女人我还得照样接受!我要我有一天做那个赏赐别人,是别人无法抗拒的,我要有一天我的女人光明正大站在所有人之上从此再没人敢对她半分不敬,千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个位置,别人可以,我照样可以!我若为帝你便为后,你放心,我必不叫你受委屈!”   千金到此时终于叹了一口气:“琛之,你可知我其实并不想要这些,我只想寻一老实人家相夫教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然后一起慢慢白头看儿孙满堂。琛之,我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并不求一朝富贵达九天,于我而言,荣华富贵不过眨眼消散,唯一守着真心和相爱的在一起,那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沈琛之皱眉,似乎不能理解登上那个位置和自己能不能守着她一生二者有何冲突。他不曾想到千金历经两世,早就对那个人人妄想的后位避之不及,在千金看来,那个位置尽管象征着权利,不过也象征着孤独。   帝王不可专宠!   沈琛之终于想明白千金是为什么不愿意,随即宠溺一笑,霸气十足起身坐到千金旁边将千金揽入怀中,轻声道:“傻瓜,不就是怕我到时候后宫佳丽三千?我可不想落得个和秦昭帝一样被自己宠信之人杀死的下场,亦或者女人钩心斗角延祸子孙。我只要你一个真心,那就够了!”说着还挑动他好看的剑眉,“三千繁花,独爱你这一支香。”   千金被震惊的说不出话,看她发愣的模样,沈琛之还以为千金不信。当即道:“怎的,还不信我?要不我来发誓?苍天日月可鉴,我沈琛之今日所言若有若有半分虚假日后必定叫我不得——”   千金赶紧将左手捂住沈琛之的嘴不让他随意乱说,自打重生之后,这鬼神之说叫千金十分相信,话真不能乱说。   沈琛之笑着将千金的手拿下来,道:“怎的,你不是不信我吗,我只好发重誓让你信我一片真心了。”   “我没说不信,只是若是日后,”千金顿了顿,很是无奈,“若是日后真有那一天,只怕很多事由不得自己。”   沈琛之随即笑的有些不屑:“呵呵,在绝对权力面前,谁敢多言”看沈琛之一脸意气风发的样子千金也懒得继续这个问题,或许是她太杞人忧天,沈琛之必定不是李浦那个负心汉。   然后千金从枕头下面摸出那本书递给沈琛之,看着沈琛之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阿琛,这书是我阿爹去世前嘱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如今我将它交给你,也将我日后一生荣辱幸福交给你,望你不负我心。”   沈琛之挑眉,略微有些诧异,什么东西闹得这么严重?然后随意翻开一看,越往后看逐渐收起那副风轻云淡的面容,然后整张脸再也没有之前半分宁静,惊叫道;“这,怎么会在你们手上?”   这是鲁班秘笈!天下人人都想得到的至宝,竟然就被千金轻易送给自己?沈琛之满眼不敢置信,这东西来的实在太及时,若是他手上有这东西,那自己脱离临淄王掌控胜算简直就是百分百,根本不用和大齐那苏棠白合作!这,这份情当真是重得沈琛之心头一颤,沈琛之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千金,我沈琛之日后若有半分负你必叫我永世为牛马!”   千金心一动,红了眼眶拍了沈琛之胸膛一下嗔怪道:“瞎说什么呢,我,我只要你心里有我便好!”   下一瞬间沈琛之温热的唇就覆盖上来,千金半推半就道:“喂喂喂,你还没洗澡呢?”   “没事,等会咱两个一起叫水洗,这不还省点么!”沈琛之轻笑。   “阿琛,你轻点,轻点。”   “千金,再叫我一遍,我是谁,叫我名字。”   “阿琛,阿琛。”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什锦最近日更哟   今日痛经痛的快晕倒   都还继续码字的   酷爱天使们   你们最近都不粗现来看我   ☆、漳州之危   连着几日的晴天也终于迎来延绵不断的细雨,天气显得有些潮湿。千金站在屋檐前看着远方灰蒙蒙的乌云心里略有些伤感。   原本早知道会分离,但不知道分离竟然来的这样坏。千金情绪也被带的有些低迷,也不知在想写什么。   芙蓉牵着平安从回廊走过来,远远就看见依靠在栏杆边的千金,心中微叹一声,然后对平安道:“小少爷,郡主有些不大开心,你要乖乖听话,去哄她高兴。”   平安很是用力点头然后撒着脚丫子欢快朝千金奔去叫道:“姐姐,姐姐。”千金转过头看着平安一笑,将平安揽入怀中把他额头纷乱的青丝拨正,捧着平安的小脸笑问:“怎么啦?你前几日不是叫嚷着要和隔壁孙大哥哥一样做个济世救人的神医,怎的还没看几天医书就熬不住了?”   平安嘟嚷着小嘴道:“哪有,平安明明就很听话,我只是,只是听说姐夫要走了,我舍不得——”   这几日沈琛之虽说很忙,但还是每天都和千金吃饭,说来也奇怪,向来对生人冷淡的平安竟然与沈琛之十分投缘,两人一碰在一起就聊个不停,前两天沈琛之竟然还带着平安去了军营教他骑射。也就是在军营平安见到孙思邈,且看到孙思邈一手高超的医术以后突然说要学医术济世救民。   回来以后竟然真缠着千金买了一些医术自个在房中琢磨,也不知怎的今日竟然出来了。千金细看之下,平安眼底一抹紧张划过,顿时有些明了。   “怎么,你怕姐姐和你姐夫走了不带你走?”千金笑问道。   平安闻言低头,很是沮丧低着小脸声音低低的说道:“可是有人说,出嫁的女子都要跟着夫家走,我只是个拖油瓶,阿姐带着我会被夫家耻笑,会被夫家嫌弃……”   千金立刻沉了脸:“胡说八道,这是谁给你乱嚼舌根!”然后视线直扫芙蓉,锐利如刀,“芙蓉,你说,到底是谁在背后胡说八道,挑拨是非?”   芙蓉登时跪地下来,惊疑不定道:“奴婢,奴婢不知道,郡主,我……”这平安小少爷怎的突然来这一出,真是——这事到底是谁有这个胆子在平安小少爷面前说。   但芙蓉还是不大明白千金到底为什么这么大火气,平安向来也是由芙蓉带着,生怕她受到责骂,立刻出声道:“阿姐,不是的,不管芙蓉的事,是我自己跑出府的时候在外边听到的。”   “平安,告诉阿姐,你想跟着阿姐一同出去闯荡,还是想阿姐陪着你平淡过日子?”   平安皱着小脸,想了一会道:“那姐夫呢?姐夫是大英雄,他会喜欢我们这样的日子吗?”   是啊!沈琛之这样有野心的人,怎么会舍得平平淡淡和她过日子,千金只笑着捧着平安的小脸问道:“平安做什么要问他?你只有和阿姐在一起不就好了吗?”   “可是,我知道阿姐喜欢和姐夫在一起啊!”平安小脸都要皱在一起,这好难选啊!明明阿姐和那个姐夫在一起的时候笑的比平时都多,可是为什么阿姐就是不和姐夫在一起呢?   看千金沉默不语,平安又加上一句道:“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到底在怕什么,大人真是搞不懂,简单的事就要弄得复杂!”   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千金心里猛地一颤,就是啊!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变得这么畏畏缩缩,不是说好重生以后再也不退缩!不是说好这一世要好好珍惜自己的一切,不管是谁敢来阻拦自己的幸福,就算不惜任何代价守护!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怕什么!   千金神色蓦然变得坚定起来,将平安抱入怀中,像是对自己承诺又像是对平安在说话:“从今以后,我必护我身边人周全,遇神杀神,佛阻弑佛。”   等沈琛之安排好一切回到府中,千金坐在桌前,面前是收拾好的包袱等。沈琛之将身上的斗笠放在一边,又抖抖身上的水珠道:“你在收拾东西?怎的还不准备膳食,我正好有些饿了——”   “阿琛,我要和你一起走!”   沈琛之忽然顿住,怕自己没听清楚,复又问道:“你说什么?”   “阿琛,”千金顿了顿,看着沈琛之一字一顿道,“我说我要同你一起共同进退,生死相随。”   千金本以为沈琛之会说些什么,哪知眼前一花,自己就撞人一个硬硬的胸膛,使得千金略有些吃痛。只是沈琛之抱的十分紧,根本不容千金反抗,于是千金只得顺从也将沈琛之环抱住。   “阿琛,从今以后我只剩下你,愿你这一方小小的天地,能护我周全,护平安周全。”腰上的手臂蓦然收紧,只是没有只言片语的回答。   几乎过了漫长的时间,久到千金以为沈琛之不会回答自己,只听得淡淡的一声“嗯”。要不是千金听得仔细,只怕就要错过这声,微弱的几乎没有。   千金立刻也很是用力回抱去,然后问道:“阿琛,你们大军准备什么时候动身,我已经命人收拾好行李随时可以动身。”   沈琛之思忖道:“漳州战事吃紧,临淄王已经暂时放弃攻打洛阳,命我转战漳州。漳州如今是临淄王底下一处重要战地,我若能将其掌控,日后能脱离他的掌控也方便些。”   千金眼底顿时闪过一片清亮:“你是说你已经能有独占一方的势力了?”想不到短短五年,沈琛之竟然能发展到如今这地步,怪道如此有野心。   沈琛之点头:“我已经暗中和父亲商议在漳州回合,秦简岚如今已经是我的军师,我命她带着秦慕容和徐恒则一起先行拔营到漳州,造成我还在军中的打算。”   “阿岚?她怎么还在军中?是了,她那么有才能,若是有她相帮,你胜算也多了一份,可是她……”   沈琛之一见千金有些不悦的目光,顿时也明白几分,然后捏捏千金的耳朵道:“你想到哪里去了,秦简岚如今作男装在军营,我哪里敢和他有什么?那样岂不是要被人说成断袖,而且她助我,只是因为我承诺会为她复仇!”   “杀李浦?可是他已经死了……”   沈琛之摇摇头道:“不是,你可记得你们之前有收到消息说秦府一门被大火延及无一人逃脱?那可不是天灾,也不是秦帝师自己寻死,而是秦昭帝的二皇子干得。”   原来竟是如此,怪不得秦简岚不惜女扮男装……千金也懒得追问后事,又问道:“你还没说到底什么时候走。”   沈琛之眯起双眼道:“今夜二更时分,最好时机。”   千金一怔:“怎的走这么急,”随即脑中灵光一闪,“莫不是那苏州知府有什么不妥之处?”走的如此匆忙,一定是有人生了不鬼之心。沈琛之这人向来不用疑人,必定只有苏州知府了。   沈琛之赞许的看了千金一眼:“嗯,他实际是苏棠白的人,如今我有心脱离苏棠白,不想和他一起合作却被他察觉。这几日苏州知府随时会有所行动,因此我们得趁早离开。”   千金点头,于是吩咐芙蓉将平安带到他们房中,留芙蓉在门外守夜,只说白日里平安受了风寒今日夜里需要照顾,下人们也没生疑各自做各的至歇息。   一至二更天沈琛之就带着千金和平安还有芙蓉等走到后门,后门是沈琛之早就有人安排好的马车,等沈琛之到城门的时候巡逻的兵马已经分批出去,只剩最后一批在城门口等沈琛之。   一见沈琛之过来,那些将士不敢大声喊但该有的礼节还是有的,跪地行礼,沈琛之点头,然后带着千金快速出了城门。一路上出奇的平静,千金忽然有些纳闷,按理说沈琛之人马全空,怎的到现在都没有被发现?然后她掀起帘子还没问,孙思邈的身影就在不远处显现出来。   孙思邈竟然也在!千金这五年一直对孙思邈避而不见,此时也不好暴露于人前,于是也就没当面问。   接连几日赶路,千金后来也知道当时沈琛之是暗中留人杀了那知府换的几日安宁。因为漳州日前也被大齐兵马包围,秦简岚他们今夜就到漳州,他也必须在今晚赶到漳州和他们会合。   一路风尘仆仆,千金也是习惯了这几日赶路。平安也是出奇的没有生病,反而说要骑马,沈琛之便让韩石带着平安,千金无奈也只好同意,反正韩石伤刚好,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忽然沈琛之手一摆,示意大军停下来,然后前方步兵探子回来道:“前方有大批敌军正赶来!”   “多少人马?”   “大概五十万上下,将军,如今我们才一万兵马,不能正面迎敌!”   如今是敌非友,只能绕道分开行事,可是带着千金根本也不知道危险如何,沈琛之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举棋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阿琛,我们分开行事,你带着平安走吧!”沈琛之抬眼就对上马车里千金那副坚定的面容。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日更   以后有存稿无事不会断更哒   ☆、人质   “千金,我……”沈琛之满脸复杂,尽管心底千百个不愿意,可谁又能保证千金跟着他就是安全的。或许人家就冲着他这个主帅过来,那样千金岂不是更加危险?   “将军,不能再推迟下去,那些敌军就要过来了。”身后有士兵在催促,沈琛之仍旧一脸不豫之色。   千金深吸一口气,转身将马车里熟睡的平安吃力抱起,身旁立刻有人上去帮忙,千金便着人将平安交到沈琛之怀中。   “阿琛,大丈夫该有当断即断的胸襟,此事就这么定了,生死由天定。何况你不止是我的丈夫,还是千千万女人的丈夫的将军,你可曾想过你这样儿女情长如何对得起你手底下忠心耿耿追随你的士兵?”   沈琛之这才咬牙道:“下令下去,全军分两路行军,本将军和夫人各带五千兵马,其中三千轻骑全数算在当中跟随夫人。”如此千金逃生的机率应该大大增加。   听得沈琛之如此安排千金也不推迟,时间紧迫当即就各自开始逃命。沈琛之带的人马大多步兵,脚步相较于轻骑兵要慢些。   千金朝反方向行走一些路程以后突然下令全军停止,转身大声问道:“你们觉得你们将军值不值得你们为他卖命?”   将士们面面相觑,搞不懂千金这是唱哪出。然后一个胆子大点的人就问道:“我们自然最敬重我们将军,否则也不会跟着将军征战沙场,效命于他。”   千金点头:“很好,那么你们希望你们将军能活着逃出去吗?”   “那当然,就算我二狗子不能活着,将军也要活着!”   “必须活着!”   “要是我这条命能换将军平安活着就好了!”   喊声此起彼伏,像是要证明自己的心意。千金点头,随即摆摆手大声道:“大家静一静,如果想要你们沈将军平安,请大家接下来按照我说的去做。”   听到沈琛之能平安脱险,全军上下顿时安静的连落叶“飒飒”声都能清晰听见。   “如今那敌军定然已经派了探子前来,若是知道阿琛方向只怕阿琛敌不过,为今之计就是我去引开敌军!”   千金掷地有声的话犹如平地惊雷在人群中炸开,这……夫人要去以身犯险?可沈将军先前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不就是让他们几个保护夫人?但是夫人说的话不无道理,若是二者相比,他们倒是私心觉得将军活着好。   “能让沈琛之活着的只有这个办法,但是我需要十五个帮忙。且此行绝无活命可能,你们有谁愿意?”   全军先是一片安静,然后是此起彼伏的喊声争相道:“我,我,我,我可以的!”   “劳资去!劳资孤独一人,死了也无牵无挂!”   “都别争了,”千金大声一喊,顿时都安静下来,“你们愿意去的就上前一步,不许乱了队形,我再选人出来。”   放眼望去整个军队几乎还是和原来一样,只是地上的印子显示出他们不是站在原地。   整个军队的人齐齐往前一步!   千金也不知道此刻要怎样去形容沈琛之的军队,只是心底忽然觉得沈琛之合该就是个将才,合该就是一个帝王!   于是千金默默选了十五个强壮的士兵,没有选上的虽然抿着唇满眼不甘,但是欲言又止也没有说什么。   “你们这些个人,没选上你们也有更重要的任务去做,你们这些人现在分成几路秘密追随沈琛之,在其身后保护他。”   在场人都没有说也无任何异议,但是在场人都知道,千金这是为了沈琛之打算去亲身诱敌。安排好以后几人就兵分几路,千金拿出一早刻意留下的沈琛之斗篷,再让十五个士兵在马尾后面绑上树枝快马奔腾,霎时间尘土飞扬。   不到半刻钟千金等人果然被大群追兵包围,那敌军一看这情形立刻上前禀告道:“皇上,不好,我们上当了!”   眼前不过寥寥数人,怎么可能会是一直小心翼翼的沈琛之?况且这些马匹上还绑着树枝,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苏棠白一身银白色盔甲,俊秀的身姿看着不远处被团团围住的千金微眯起双眼道:“把人给我带上来!”   千金冷眼看着周围拿着长矛向她靠近的士兵,冷笑道:“不劳烦各位,我自己来!”   然后翻身下马昂首走向苏棠白,眼底毫无畏惧之色。反正不过一死,又不是没死过。   苏棠白扫眼看去竟然是千金,着实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个沈琛之,居然为了保命舍得拿自己老婆来交换!”   千金顿时黑了脸色,讥讽道:“怎么?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那又怎么会上区区小女子的当?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世子殿下!”   苏棠白顿时也沉了半分脸色,随即又释然笑道:“如今我已是大齐的国君,想必千金郡主还不知道吧?”   “不敢,区区亡国弱女子,怎当得起‘郡主’二字。”千金冷冷刺回去。   苏棠白也不气恼,像是想起什么作出一副恍然的样子,轻拍了一下头道:“瞧孤,只顾着和千金郡主久别重逢却忘记告诉郡主一个好消息。临淄王的独生女红绛,于昨日已经送来和亲,和——孤,不——日——完——婚!”   红绛和苏棠白?这岂不是说临淄王苏棠白已经达成协议?千金顿时觉得背脊一凉,怒视苏棠白道:“你这个奸诈小人!”   苏棠白笑的灿烂,大手一挥道:“来人,将沈夫人带下去,给我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冰凉刺骨的井水一下子浸透进千金的双手,跟着蔓延百骸,就好像针扎的疼痛深入她全身各处,千金又看了眼旁边堆积如山的肮脏的士兵衣服,又摸摸自己小腹,咬牙又低头洗起衣服。   宽敞的营帐里苏棠白正对着一张羊皮地图出神,忽然有守卫在营帐外喊道:“皇上,张嬷嬷求见!”   苏棠白一顿,游移在羊皮地图上的手一顿,道:“叫她进来!”莫不是千金在后营不安生?这都安分三个月,出了什么事?   那嬷嬷一进来见苏棠白低头正研究着什么,也不敢马虎俯身行礼叩拜,苏棠白抬头慢步走到一边椅子上坐着道:“怎么?出了什么事?”   张嬷嬷只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吞吞吐吐道:“您吩咐人送去我那洗衣服的小娘子,她有点问题。”   “嗯?生病了?”苏棠白漫不经心问道。   “是……她已经三个月不曾来月事!”张嬷嬷说的急切,却也不妨碍苏棠白听个真切。   那日皇上匆匆忙忙叫人送了那小娘子过来,只说好生“招待”着,并没有说那小娘子犯了什么错误。她本也按照命令行事处处为难她,可谁知道近日有人来报那小娘子竟然连着几月都不曾来月事,再加上那小娘子这几日来着的举动,若是不出意外,那小娘子必定怀有身孕,这,可别是皇上的!   要知道她这几月欺压那小娘子良多,若是此刻让她翻身她必定不得好死。   苏棠白顿时一脸高兴,笑的大声,连连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若是千金郡主果真怀有身孕,那沈琛之不从也得从,眼前这个僵局就可以破解!随即苏棠白对着旁边的张嬷嬷吩咐,“你赶紧去叫人给郡主诊脉,确定是否有喜!”   张嬷嬷连连称“好”,脸上一片灰败之色。果然,唉,看来天不助她!只希望那小娘子大人有大量到时候不和她计较。心底有了事,张嬷嬷办起事来一点也不含糊,脚步走的飞快。   苏棠白高兴之余忙叫人唤来陈太傅,然后亲自去后营看看千金是否怀孕。他就不信一个夫人沈琛之可以不在意,而一个孩子他还是可以不在意?若是如此只怕仗还没打沈琛之就已经失了民心。   果然是天助他!   千金被张嬷嬷请到卧房榻上坐在,只冷冷看着面前的军医,不让军医替自己诊治:“回去告诉你主子,我身体好的很,不需要看病!”   张嬷嬷一听“哎哟”一声,劝慰道:“我说姑娘哎,咱做女人的何必那么硬气,这男人适当放软身段你还不得顺杆子往上爬?”然后放低音量在千金耳边说,“再说你不为你自己想,也得为你肚子里这个着想。他日你一旦生个带把的,那岂不是母凭子贵?”   千金心头好笑,这婆子只怕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门外苏棠白掀袍抬脚进入房中,看了看边上站着的军医皱眉道:“怎么还不替沈夫人诊治?要是耽误了正事孤第一个斩了你!”   那军医哭丧着一张脸道:“皇上,不是我不愿意替她诊治,是她根本不让我近身。”   千金低头冷冷道:“不用诊治了,我怀孕了。说罢,你想利用我干什么!”想要我干什么,得先亮亮你的筹码!如今千金也不想掩藏,反正无论如何苏棠白也不会傻到做出危及自己性命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胁迫   苏棠白闻言只笑的愈发温和,摆手示意张嬷嬷和军医退下,只留下陈太傅一人。   “我只要沈琛之和我达成协议,拥孤为王,”苏棠白顿了顿,又道,“有生之年,绝无相负。”   千金只冷笑不回答。好一个齐国君主。不过只是她怀了一个孩子,竟然还可以从生出这么多条件,还妄想用这一个孩子来胁迫沈琛之日后百年都受他胁迫。好算计!果然不愧是弑兄上位的齐国君主!   “我若是说不呢?”千金反问一句,笑的一脸讥讽,仿佛在看一个笑话,看的苏棠白满身不自在,只觉得心头一阵不爽。   “那么,我们拭目以待。”苏棠白敛了神色立在一边,本就是抓捕来的人质,哪里能由得你说不?况且他只是过来试探试探,千金的配合与否,根本不重要!   苏棠白示意站在一旁的陈太傅说话,陈太傅上前一步作揖行礼打着官腔道:“皇上,沈琛之沈将军的大军如今正在我军前五百里驻扎,臣曾多次上交书信请沈大将军前来和夫人叙旧,只可惜多次被拒绝。还自称从未收到夫人在齐国的书信,这一次若是有了夫人的一些信物,想来这次沈将军应该会来吧!”   “做梦,”千金冷笑一声,“难道你们在抓我以后就没打听清楚,我这肚子里的种到底是不是沈琛之的?要知道,我和沈琛之分隔五年,住在我隔壁院子的可是孙思邈!”   苏棠白脸色倏然沉了下来。没错,当初他手底下的人正是查探到这件事,他才没把握将千金绑到阵前来威胁沈琛之,假如千金和孙思邈的事情为真,那很可能就会适得其反,毕竟这天底下哪有男人能忍受给自己带绿帽子的女人?   但此事若是假的,那孙思邈为千金离开汴京毁了自己的誓言却也是真的。若是不能逼沈琛之就范,能拉拢孙思邈也是好的!   陈太傅显然也是清楚这一层,面色淡然站在原地没有动。苏棠白道:“是与不是,还得沈琛之来这一趟方才知晓。况且若真是给沈琛之戴的绿帽子,那也是沈家的家务事,与孤何干?”苏棠白冷笑道,“若你今日不给个信物,那你腹中的孩子便活不过今日,你自己选吧!可要想想清楚!”   苏棠白深深看了千金一眼,转身离开。待苏棠白走远以后千金才身上一软,无力的靠在榻上,手心里满满都是汗水。   想到腹中那个小生命,千金很是无奈将手覆上去。不到万不得已,自己一定不会放弃这个小生命。于是咬牙心一横,叫道外面的张嬷嬷进来,将自己贴着胸口放置的龙形玉佩交给张嬷嬷道:“这是你主子要的东西,你交去吧!放心,封赏是一定有的,拿去吧!还有,转告他给我一间干净的营帐,我不需要人伺候!”   沈家军帐篷内沈琛之和沈老将军一人一边站在那摆放竖立着的羊皮地图上,正和其他将士们商议军情。突然营帐的一角被人掀起,随即秦简岚就气势汹汹的走进来,身后跟着孙思邈。一开口就是辱骂沈琛之,然后将手中的龙形玉佩丢了出去。   “沈琛之你这个懦夫,你老婆孩子都在人家手里,你还畏惧人家躲在这里不敢出去。你这个懦夫,当初千金怎么就瞎眼看上你这种人?”沈琛之只觉得眼前一花,将那物品接住,看着此物一怔,捏在手心默不作声。秦简岚却是越走越近几乎要指着沈琛之的鼻子骂了。   沈琛之顿住手里的细长竹棒,抿着唇不说话。沈老将军脸色一沉,对着其他将士道:“你们几个先下去吧,此事稍后再议!”   “是,将军!”那几个将士见势头不对赶紧点头快速收拾完退下,这最近在军营里兴起的流言蜚语可不是他们能插手打听的。   然后沈老将军看着秦简岚和孙思邈脸色一肃道:“胡闹!你们可知擅自闯入将帅营帐该当何罪?”   军法有言,但凡不尊主帅者,须先罚军棍五十,再追其缘由。   秦简岚毫不畏惧反驳回去道:“我知道男儿当顶天立地,敢作敢为。不应该是弃自己老婆孩子不顾,躲在这里商议所谓军情!天字出头夫做主,一个丈夫都做不好的人,我们哪里还能尊他为主?”   “那是你的妻子,是你的骨肉!”孙思邈只淡淡开口,却像一把烈火瞬间将沈琛之点燃,沈琛之也不知怎的心里忽然腾出熊熊烈火,一拳砸在议会的木桌上,将木桌生生砸的裂开一条大缝。   “你们以为我想不救吗?你们也会说那是我的夫人我的骨肉,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我表现越急切,千金她的处境就越危险?”沈琛之低头,乌黑的发丝散落下来将面上的神色掩住,旁人也看不清沈琛之此刻表情。只话语里隐隐的痛苦无奈让秦简岚和孙思邈一句话也说不上。   “我,我以为……”秦简岚忽然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这种切肤之痛,没有人比当事人说话更有说服力。和沈琛之相识那么久,她怎么可能又对沈琛之无半点了解?只是她还是忍不住的愤怒,千金只是一个弱女子,实在不该沦为战争权利争夺的牺牲品!   “我已经决定明日接受苏棠白的邀请明日去参加酒宴!”沈琛之忽然飘来这一句话,顿时几人都愣住了。这一去风险之大,谁也不敢妄自保证!   “琛儿,你这——”沈老将军急切喊道,却也知道不能改变沈琛之的主意。   “将军——”孙思邈也是顿住,只呐呐唤了这一句,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沈琛之你——”秦简岚呆住了,沈琛之已经忍了三个月,难不成这一下被她一说,就要豁出去不成?   每个人脸上都是不可置信,只沈琛之终于抬起头,面色淡淡分析道:“我们若是一味躲避,却也不知苏棠白的想法,也许这样下去千金更加有危险。不如我们直接正面对敌,这样苏棠白更加琢磨不透我们的想法,反正明日之行,是必定。而且人数必定不能多,五人就够。”   沈老将军皱起眉头:“琛儿,你向来是个有主见的,我也一直不干涉你的任何决定,但我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涉险!”   沈琛之也不作解释,只一句道:“不论如何,她当初已经救过我一次,这次我绝不能再丢下她一个人。况且我在齐国军营的细作也打探清楚了,放心吧,我不会乱来!”   三个月前那一夜,他也是在生死边缘徘徊,他以为他这一次定然不能逃脱,哪知被追兵包围的时候身后忽然杀出那些追随千金去的轻骑兵,他才得以逃命支撑到秦慕容等人带兵前来支援。   事后他问那些轻骑兵才知道,千金竟然以身为诱饵引开那些敌军,不然也不会只有这么一些追兵。   如此情深,怎能相负?   那一晚他本也想带兵杀回去将千金救出来,却被阻止甚至被徐恒则乘机打昏,可是他能怎么办?他醒了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带人去找千金,可是那里早就没有一个人,千金那时候已经被军队带走。   也是后来他才得知千金是被苏棠白的军队带走,加之自己反了临淄王一事已经开始实行,如今是腹背受敌,更加不能轻举妄动。所以一再忽视苏棠白命人送来的那些请柬。   越是冷淡越安全!   而他只能尽快抓紧时机联合其他义军一起攻打齐国,哪知临淄王这个老匹夫临时倒打一耙,竟然舍得将独生女儿远嫁只为和苏棠白联合起来对付他!   如今千金面临的困难越来越大,他不能再继续放任下去。况且那女人,先前就曾对千金执鞭相向,若是此刻怀有身孕的千金再碰上她,焉知凶吉?   他不能再赌了,何况他也输不起!   次日在沈老将军强烈反对下,沈琛之一意孤行只带了秦慕容、韩石、徐恒则、秦简岚和孙思邈五人。而后徐恒则看沈老将军一脸愤懑不允,于是出声保证道:“老将军,放心吧,此行我一定把沈将军平安带回来,我以性命担保!”   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办法?沈老将军长叹一口气,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待沈琛之几人来到大齐的营帐不远处,十里开外就有两排将士分边站着,个个手持长矛身穿红色盔甲,远远望去犹如红色的火焰。气势逼人,沈琛之只和几人相视几眼,然后下马,立刻就有人上来将五匹马牵走。   这时苏棠白从营帐里走来,身后跟着头发花白的陈太傅,慢悠悠走过来。苏棠白笑意盎然道:“真真是稀客,我可是请了沈将军好几次来尝尝我们大齐的菜色请了几次,哪知沈将军太忙,都不能抽身前来。如今终于抽空前来真是给足了孤面子啊!快,我们进去好生絮叨絮叨!”   沈琛之作揖行礼道:“多谢齐王宴请,今日咱不谈公事,只喝酒聊天,纯粹过过年如何?”   苏棠白眼底划过一丝精光道:“很好,那我们今日只谈酒,不谈公事!”倏尔又看向沈琛之身后的孙思邈,“汴京一别,不知禾卿尚且安好?”   孙思邈立刻弓起身子作揖回答道:“有劳齐王挂念,如今禾卿在沈将军手底下做军医,日子过得甚是舒心。”   苏棠白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心里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这两人不是应该势同水火?怎的孙思邈还很是死心塌地的样子帮沈琛之做事?要知道凭孙思邈的一手医术,只是在沈家军里面做一个军医任谁也不信,那么孙思邈定然是作为沈琛之的私人大夫。可……   果然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苏棠白面上不显,将众人引进营帐中,营帐内是早就摆放好的吃食,苏棠白也不知打那寻来的女子充作婢女在营帐内举着托盘穿行其中,统一梅花色宫装,在这只有男人的营帐内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   几人刚到门口就被守卫拦下,那守卫板着一张脸道:“请缴械兵器入内!”   韩石素来是个火爆脾气,先前就很不习惯苏棠白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这下子自个主子又被拦住,心里是再也按捺不住的火气,上前一步就提起那守卫兵的领口道:“哪里来的竖子,胆敢跟我们将军放肆!老子去哪里走来都没有听说过放下刀剑的兵!”   沈琛之只站在那里,看着苏棠白回头才道:“齐王是不放心我们这五个人还会闹腾出什么乱子?”周围的大齐兵已经挥着长矛直指着沈琛之几人。   苏棠白只挥挥手,示意周围的将士退下,道:“沈将军都敢单枪匹马来我方营帐,不过区区五人,孤有何惧?”   沈琛之听这话便摆摆手示意韩石松手,他方才朝苏棠白点头道:“齐王好气魄,来,本将军今日就敬你三杯酒!”   几人进入营帐的时候已经有一人在高座右下方做好,正自己给自己斟酒,看着苏棠白进来也不起身,只抱拳道:“皇上!”然后看着身后的沈琛之,“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沈家军的头头沈琛之?呵,我还当此人有三头六臂呢,也不过如此!”   韩石顿时双手握拳,青筋欲裂,眼睛瞪得浑圆怒视那将军,要不是徐恒则将其拦住,只怕就要冲上去和那人打起来了!   徐恒则冷笑一声道:“早先曾听闻大齐有个封达将军战场杀敌专取人首级吸食人鲜血,且饿了都是生吃人渴了饮活血,如今看来倒是和寻常人一般无二嘛!”说完还故意扫了扫封达将军酒杯里的酒。   封达顿时怒不可遏,今日正好苏棠白用来招待的酒是西域过来的葡萄酒,颜色殷红盛在玉做的杯盏里真真宛如鲜血般!这不是明显在说他茹毛饮血,如常人?明明是在说他如同野兽还差不多!   封达顿时将桌子用力一拍站起来,响声如同雷鸣然后桌子直直裂开一条缝,可见用力之大,冲到徐恒则然后直指徐恒则的鼻梁道:“你这毛小子哪里来的,敢到我齐国营帐跟你爷爷我放肆。”说着撸起徐恒则衣领就要一拳下来,却被徐恒则轻巧绕开,但随即又被抓住。   沈琛之只淡淡站在那里,既不出声阻止也没动作。苏棠白一声冷喝道:“封达,退下。”   本暴怒的封达听得苏棠白一呵斥,顿时怒气全无乖乖退到一边坐着。苏棠白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徐恒则道:“好厉的一张嘴,沈将军手下果然人才辈出啊!”   沈琛之装作听不懂,只谦虚道:“哪里哪里,齐王手底下能人不是更多吗,哪里是我等可相比的!”   苏棠白懒得继续废话下去,示意众人入座。沈琛之坐在高座下方最左边,依次是秦慕容和韩石,秦慕容和徐恒则在对面相坐。   入座以后苏棠白忽然一笑,道:“我这儿新得一个美人,长相有几分酷似故人,想来你们也是很乐意相见。”随即拍拍手掌示意下人带人上来。   放眼望去,千金外边只一身红色宫纱披身拖地,裙幅褶褶如月光轻洒流动般,边上绣着燕燕于飞的鸾凤,白哲的脖颈蜿蜒而下是宫廷画师都难画出其精髓的曼妙锁骨,三千青丝绾成追月髻,尾上别着一颗小珍珠摇摇欲坠,宫纱里边是象牙白的长裙,上边缀着些点点梅花,颇有些风中傲立楚楚凄然的意味。   妖中带媚,却清丽脱尘。   好一个绝色女子!   只是沈琛之看在眼里却又是别样的意味,那削尖的下巴,明明分别的时候她是胖了许多,怎的三月以后就瘦成这样!一定是吃了很多苦吧?   千金端正容颜,慢步走在正中央,也不行跪拜之礼。于是马上就有人道:“大胆,怎的还不向皇上行礼?”   千金冷冷扫了一眼过去,站的笔直,铿锵有力道:“他是齐国的皇上,我是大秦的郡主!”   苏棠白是齐国的君王,而她是大秦册封的郡主,因此凭什么她要向齐国的君主行礼?   那人被噎了回去,也不知如何反回去话,便看向苏棠白。反正正主在这儿,   苏棠白“哈哈”一笑,满不在意让那宦官退下,对着千金道:“如今大秦早就不复存在,且秦昭帝那暴虐的性子孤就不信你们是真心以他为君主!”然后挑眉笃定,“若是你们果真那么齐心,那大秦就不会灭亡!”   千金冷笑道:“不过趁虚而入!离间而已!”   当日若非苏棠白利用二皇子和四皇子李浦之间的仇怨,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攻打进汴京城,如今又来满嘴仁义,真真是可笑!   从头至尾千金没看过沈琛之一眼,就怕那一眼让自己沦陷下去。可那炙热的目光如针芒般落在她背后,只让她心一颤,却不表露分毫。   苏棠白依旧笑着,并还斟酒两杯,双手各自拿了一杯,举着右手那杯朝千金举杯道:“郡主要不也来杯尝尝鲜?这可是孤派人特意从西域运来的葡萄酒,美味至极。”   千金看了看那酒,淡淡道:“千金不胜酒力,怕是要辜负齐王美意了。”   苏棠白脸色一沉,道:“郡主这是不给孤面子?来人,还不伺候郡主喝酒!”   身后立刻窜出两个强壮的婆子一左一右开弓将千金架起,又有一人接过苏棠白手中的酒杯慢慢靠近千金,使劲掰开千金的嘴将葡萄酒灌进去,千金挣扎不过只得用力吐出,却还是咽进去不少,呛得直咳嗽。   沈琛之一手端起酒杯,小口小口的喝着,只桌底下衣袖里紧握的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手掌心流出鲜血,用力过猛之下手掌心都有些微微颤抖。   直到酒杯里红酒尽了那几人才放开千金,挣扎之下千金胸前,青丝边上都沾了些红酒,虽然狼狈,却更显得楚楚可怜的韵味。   苏棠白忽然一笑轻拍自己额头恍然道:“哎呀,孤怎么能忘记郡主你怀孕身孕不能饮酒呢!来人,还不快给郡主赐座,请军医前来看看?”   孙思邈见此是再也看不下去,起身作揖道:“在下不才略懂医术,不如让在下替郡主看看?”   苏棠白点头道:“如此便再好不过,早间听闻孙家世代行医,能医百病,今日便小小见识一番。”   “不敢,在下医术不过祖父半分真传,实在不敢夸大其词。”孙思邈的祖父曾有医仙的美称,一是说他品性似神仙般洒脱大方,二是说他医术高超。不过孙思邈也是悉数得其真传,所说半分不过是自谦而已。   下人忙在苏棠白右侧搬了一把雕花红木大椅子,千金理了理衣服也就坦然上去,即使受辱面上也毫无波澜。孙思邈立刻上前先诊了千金的脉搏,心中一颗大石也是落地。   还好,还好!   还好身体没有受损,且母子均安。只脉象看起来似乎有些虚浮,似乎是劳累过度,想来是遭了很多罪。念此孙思邈便很是心疼瞥了千金一眼,果然!精致的妆容细看之下隐隐可以看出苍白的面色。   千金只细微不可见的摇摇头,示意他不要乱来。苏棠白借着喝酒的时候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待下人带着军医匆匆赶来,孙思邈双手接过医药箱,道:“郡主胎像稳固,只是身子有些虚,似是劳累过度之像,只需要服用些安胎药再好生休息休息便好!”   劳累过度!   此话一出四周人都懂了千金所受的待遇,徐恒则看了看沈琛之,左手不经意在桌子上敲击两下,使得沈琛之本已经弓起的身子又慢慢松懈下来。   但秦简岚素来和苏棠白不对头,两人本就一见面吵个不停,这次为了正事吵了那么久,这时候再也忍受不住出言讥讽道:“齐王好魄力!堂堂男子汉一国君主,竟然沦落到折磨小女子取乐,这真真让我们这些人开了眼界!”   苏棠白顿时黑了脸,但也是瞬间就恢复神色,又若无其事道:“孤可没有薄待郡主,只是郡主在孤营地里面住着觉着不好意思,于是退了孤派去照顾她的几位婢女,”苏棠白蓦然薄唇轻启,弯成好看的弧度,“而且郡主还自觉愧疚之下洗起了我全军将士的衣服!”   话音一落,韩石立刻掀了桌子,周围士兵也是瞬间就长矛以待,仿佛下一刻就会打起来一样。苏棠白装作不明所以问道:“韩石先锋这是做什么?我可没有逼迫郡主做她不喜欢的事,况且我多次相邀将军前来接回郡主,可将军过于忙碌,总是没时间,这交给旁人我又不放心……”   “我们早就和离,”千金忽然冷冷出声打算苏棠白,“我同沈将军当初本就是假结婚,沈将军愿意助我摆脱秦昭帝的束缚,事后我自然当放沈将军自由。如今沈将军同我两清,本就没必要救我!”   “哦?是吗?”苏棠白故意拖长音量,似笑非笑。   千金一眼直直看向沈琛之,无喜无悲,却满含哀求。看的沈琛之心揪着一般作疼,他强压下要涌出来的那股腥甜,只淡然回答道:“是!”   见沈琛之回答,千金终于舒了一口气,却也不敢表露。苏棠白当然不会笨到就此相信,只是也不愿意在此话题上深究。   “来人,奏乐!”   为了招待沈琛之,苏棠白特意从就近城镇里寻了些乐坊的姑娘过来起舞助兴,好戏还在后头!   只是舞姿再没,沈琛之等人也看不尽兴。秦慕容和徐恒则对视一眼,然后各自点头。随即秦慕容忽然站起来右手端着酒杯大声道:“齐王,这些莺莺燕燕的玩意都是那些个昏君文人的做派,不若我们来点别的如何?”   苏棠白眼底精光一闪,兴趣盎然道:“那秦先锋且先说说有何想法?”   秦慕容朗声大笑几声道:“我们不若来场剑舞,咱从军之人,自当耍剑弄刀助兴,齐王以为如何?”   苏棠白一时琢磨不透秦慕容到底想干什么,便道:“不知秦先锋可有人选?”   “在下不才,自以为本事还是有点,就自荐如何?”   苏棠白小抿了一口葡萄酒,点头道:“那今日就让孤见识一番!”   霎时间秦慕容提起长剑就舞动起来,只见白光闪动,觥筹交错间又带着铮铮杀气,和红绛是不同样的韵味。一进一退间宛若蛟龙游动,忽然剑锋一转,只差一点点就刺到苏棠白面前,不过停顿一下又很快退去。   苏棠白却半分不受影响,依然在那里自顾自喝酒,秦慕容如此几下,当中有好几次几乎剑身就没入苏棠白衣身中,但苏棠白纹丝不动。秦慕容忽然又动了起来,这一次这趋势眼看也是朝苏棠白而去,只见坐在一边的封达将军忽然大喝一声道:“我来助助兴!”   两道身影动若奔雷纠缠在一起,一时间刀光剑影闪动的更加快不见影。半响之后两人来分开,纷纷大口喘着气。苏棠白猛然大声叫了一声“好”!   然后是沈琛之击掌叫道:“好!果真精彩!”   苏棠白别有深意看了秦慕容一眼道:“确实精彩!”几番刺探之下,差一点点就杀了他,怎么会不精彩呢?只可惜,没能如愿!   于是接下来酒过几巡后,苏棠白假装微微带了些醉意指着沈琛之道:“孤,孤赏识你这个英雄,是个好对手。你说你日前不曾娶亲,孤,孤就将幼妹赐婚于你如何?”   沈琛之敛眼举着酒杯,只淡淡道:“不是说了只喝酒不谈国事?”   “这可不是正事,”苏棠白笑着举杯,“这是私事,是你的婚姻大事。告诉你,孤的幼妹妹可是生的天姿国色,你能得她可真是三生有幸!”   沈琛之冷冷一笑道:“是吗?可是我不想要这样的好事!”   苏棠白顿时翻了脸,将手中的酒杯掷地起身,瞬间换作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狰狞无比:“这么说沈将军你是一心不想和本王合作?”   气氛顿时变得僵硬起来,徐恒则忽然作揖歉意道:“我家将军酒喝多了可能有些糊涂,小人这就带他下去清醒清醒!”说罢赶紧将沈琛之扶下去。   苏棠白一听也是换了一张脸,又笑道:“诸位不必客气,来,喝酒,今日几位难得来一趟,不若不醉不归,醉了倒在这里也不怕,孤有的是地方让你们睡。”   后徐恒则上来报沈琛之已然醉晕,需要一个床榻休息。于是苏棠白便着人将其带了过去。   这场宴会也是一直持续到入夜,几人纷纷喝的烂醉如泥。千金只呆了一会便早早告退,回到后营自己那小小的房中将自己关在营帐中。营帐四周都有人在看守。   千金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轮番走来走去的守卫兵,心里焦急的不行。方才阿岚和她打的手势,若是她没看错的话,是说今夜子时他们便会派人来相救,可这分明就是陷阱!若是他们真的带人前来营救只怕有去无回!   她焦急的在营帐中来回走动,想了想为了不让别人看出什么,便熄了房里的灯做出早早睡下的样子。   等到了入夜时分果然有响动!   千金只按照约定躲在营帐一角,确定来人是秦慕容以后方才走出去,然后急急问道:“你们怎的如此危险行事?其他人可有安排好?”   秦慕容只道:“夫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细说!”   千金点头,一出营帐满地躺着的都是守卫兵,四处鲜血淋漓,看的千金胃里直翻腾。秦慕容攥着千金的胳膊走的很是快,这一下子没注意千金便一个跄踉,就在与地面差点来个拥抱的时候一双强健有力的臂膀将其捞起抱入怀中,同时温柔的声音响起:“傻瓜,怎的这样不小心!如今你可不是一个人了!”   听得熟悉的声音响起,千金眼底蓦然蓄满泪水,只觉得这三个月的委屈都算什么。所求不过他平安便好。   只有他还在,一切都在!   沈琛之也是将面前的千金看了个真切,这三月未见的容颜明显苍白,方才在营帐中看不真切,如今细看之下越发心疼。不知不觉竟然看痴了。   “傻瓜,日后不可随意替我行事,你不舍得我死,难道我就舍得你?”   千金只摇头流泪,道:“我死不过一女子,虽然我也贪生,可我舍不得让你死。况且你活着,也是让更多的人活着,更是让平安也可以活着。”平安是阿爹死前唯一托付给她的事,若是平安不能长大成人,那她即便死了也愧对阿爹。   “笨蛋,日后不许丢下我一个人,你若死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我们说好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就算是死,也不能把我们分开!”沈琛之没有责怪,也没有反驳,只慢慢说出这一些话,却让千金更加泣不成声。   沈琛之又道:“别担心,平安这些日子跟着秦慕容习武,身体好了不少,等离开这里我就带你去看,你定然会觉得欣慰,我不骗你!”   千金点头:“嗯,我信你!”她忽然又朝沈琛之身后看了看很是奇怪,“怎的我没有看见阿岚?她去哪了?”   沈琛之目光一凝,但还是决定说实话,因为千金曾说过最讨厌的就是欺骗。   “秦简岚她,假扮成你——”   千金顿时将沈琛之的手一甩:“你让阿岚去顶替我?”一脸不可置信,阿岚替他做事这么多,他怎么可以说舍弃就舍弃?   沈琛之不想多做解释,只急急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这里并不安全。”   千金虽然心底愤恨,却也知道不是争论的时候,咬牙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一脸挣扎之色道:“阿琛,我不能跟你走,我不能就这样丢下阿岚,我欠她的太多了!”   “你……”沈琛之顿时气结,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怎么女人都是想一出是一出,完全不看看是什么场合?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都别走了!”身后苏棠白戏谑的声音响起,却有带着丝丝冷意。   几人转身过去,直接身后是大片的火把,火光照耀下苏棠白如玉的神色明灭不定,身旁站着的是被绑住的一身女装的秦简岚!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万更   结果登陆后台一看   没评论也没涨收藏   顿时没了动力   我好桑心   然后默默的把小剧场也扣下了   乃们爱我就速速粗来现身吧   酷爱小剧场等着乃们!   ☆、抉择   沈琛之抿紧下唇并不做声。一边是追随他多年的部下,一边是深爱的妻子,他不想做选择,却不得不做选择!   千金惊怒之下只喊道:“苏棠白,我原以为你虽然性子狠辣不拘小节。却不想你还惯喜欢拿女人来做人质。”   苏棠白眼中流光溢彩,并不理会千金愤恨的眼神,低低轻笑道:“原来你现在才看清我,这可如何是好?”随即装作很是苦恼的样子,“看来是我表现的还不够,来人,给我好好伺候伺候“秦军师”!”   身后即刻就上来两个齐国士兵一人拿着一个长棍不断敲击秦简岚的背,力度倒是不重,只是每根棍子上都有倒钩,一棍下去再抬起来的时候又会连带起一大块的皮。就像荆棘条一样打的秦简岚后背不一会就鲜血淋漓。   千金看的直直作呕,心里一阵发麻,便再也忍不下去大叫道:“够了吗,苏棠白你够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琛之一手揽住千金,另一只手无力垂下握成拳头,忍无可忍喊道:“够了——”   苏棠白顿时手一摆示意士兵停下,笑的愈发灿烂:“怎么,沈将军想明白了,愿意拥孤为王?”   沈琛之闻言眼神阴翳的直扫过去,看着苏棠白,面上却还是面无表情:“我可以和你合作,但我不可能会拥你为王!”   “哦?你凭什么认为你还有什么资本可以和我谈条件?”苏棠白眼神一冷,很是不屑。   沈琛之随即击掌,身后几个人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大包黄色油纸包裹着的东西,千金不明白怎么苏棠白一看见这些东西就变了脸色。只沈琛之取过一个火把伸到那黄包的不远处的绳线下方道:“这东西的威力想必齐王你也听过,沈某不过区区将军,死不足惜,齐王你贵为一国之君能陪沈某一同赴死那沈某也是赚了!”   “你不会舍得的,你怀中的娇妻可才怀孕没有生子,你舍得让她陪你一同死去?”   尽管苏棠白这样说,但他心底还是没半点把握。毕竟那东西的威力他可是听说过也见识过,那个东西被叫做炸药包。能在点燃的瞬间将十个人轰炸的遍体鳞伤甚至肢体分离死去,只一个就有这么大威力,更何况眼前还是四个!   沈琛之只冷笑一下道:“齐王不信大可以试试!”说罢轻轻吻了一下千金一头青丝,满眼柔情,“对不起,我以为我找到你可以让你过的更好,谁知道只是害得你最后连性命都保不住,对不起!”   千金连连摇头将沈琛之回抱住道:“没事的,我们是夫妻,本就应该同生共死。没事的。”只是她的手无意间轻覆上自己腹部,在心底惋惜这个可怜的孩子不能来到这个世间。   “好,孤答应你!”苏棠白和沈琛之两人僵持不下,最终苏棠白还是咬牙答应,毕竟沈琛之狠辣之名他也是有所耳闻,否则沈琛之也不会有如今的地位。   “但孤还有一个条件!”苏棠白看了眼千金,“我要沈夫人安心留在孤军营里边一直到天下安定!”   “不可能——”沈琛之毫不犹豫的拒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先别那么忙着拒绝,孤也会给你人质让你相信孤的诚意。”眼见沈琛之就要出声拒绝,苏棠白立刻道,“先别那么快忙着拒绝孤,我相信你不会拒绝。”   便只见苏棠白薄唇轻启动:“我的王后红绛,已经怀孕一月余,不知这个人质你可还满意?”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拿如同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这可是齐国王后,是他的妻子!是临淄王的独女!他就这样把红绛交出去作人质,这意味着什么谁都懂!   沈琛之拧紧眉头,冷笑一声:“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为了权力不顾一切?我要权力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在意的人,而你呢?你扪心自问,你要权力是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怪不得齐国建国一来每任皇帝都自称孤,因为你们都是自私自利注定孤独一生!”   千金心底的震撼却是旁人来的更为强烈,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她更为懂得权力会使如何纯洁的一个人变得贪婪,可是沈琛之,一次又一次带给她不一样的感觉,这让她如何不爱,如何不情动!让她,如何能舍得放下!   千金只将自己埋进沈琛之怀中,喃喃叫道:“阿琛,阿琛!”   沈琛之没有回答,却是将千金抱得更紧一点,苏棠白青了脸,眼神狠厉道:“这么说沈将军是不想同孤这种人做交易,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将军——”身后秦慕容和徐恒则急急喊了一声,这么好的机会,他们真希望沈琛之不要拒绝。况且两方都有交换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可是将军……   孙思邈却是一脸欣慰,眸中异样光彩。这个人,值得千金托付。如此他也就放心了!   不待沈琛之做出回答,秦简岚就在一旁气息微弱却字字清晰道:“不必如此,我来做人质便好了!”   苏棠白像是听见天大的笑话,反问道:“你是凭什么认为你有利用价值?就因为你是女子?”   千金一听愕然,只反驳道:“不可,阿岚,不可以,你……”   秦简岚抬头毫不畏惧迎上苏棠白的目光,那自信的神色使得她全身都像在放光一般吸引人的目光不自觉追随。   “因为,这些炸药包都是出自我手!”秦简岚淡淡来了这一句,却是千军万马显得更有说服力。这一下苏棠白看秦简岚的眼光果然不同,眼底暗了暗,转而看向沈琛之。   “沈将军,不知你意下如何?”苏棠白问道   周围顿时静默,除了千金在那里反对以外,其他人都默不作声。因为让秦简岚作为人质,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是秦简岚作为人质,却是千金最不想看见的!   “好!”沈琛之也只静默一会便答应,拿千金作为人质的事他做不出来,可秦简岚就不一样,况且还是拿红绛作为交换,这是目前能兵不血刃打败临淄王最好的武器!他,不能不动心。   听得沈琛之答应这个条件,千金顿时气血翻涌,愤恨的看着沈琛之,满眼不理解:“你!你……”   还没说上话眼前便一片黑暗陷入晕厥,然后落入熟悉温暖的怀抱中。   千金不断在梦中挣扎,梦见了很久很久以前前世的事情。那一夜她本在宫殿里刚刚歇下,也不知怎的就是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总是一阵不舒服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忽然殿中灯一熄,然后她就失去知觉,等她醒来的时候迎接他的就是李浦那张狰狞厌恶的嘴脸,她刚想起身问问发生什么事,身上薄丝被却是一滑,露出洁白的身子。她忙扯过薄丝被盖在身上,脸上泛起一圈红晕,很是不好意思。   谁知却惹来李浦更加厌恶的目光,原以为这个女人真如外表看起来纯洁美丽,谁知道却也是个耐不住的寂寞的放浪女子,他真是看错她了!   身旁温瑶讥讽的声音传来:“姐姐,这都什么时候你还这里勾引皇上?不如想想,怎样才好解释解释眼前的事才好!”   千金一愣,眼前的事?眼前什么事?她扫眼一看,边上不知怎的还赤裸着一个男子出现在她寝殿,那男子经温瑶这么一说,立刻浑身战栗的匍匐在地诺诺求饶:“贵妃娘娘饶命,皇上饶命,卑职,卑职是受皇后娘娘诱惑一时忍不住才……”话还没说完便被李浦一剑毙命,那瞪大的双眼里满是不甘。   闪着幽幽冷光的的长剑上顿时鲜血淋漓,李浦手执长剑转身一步步朝千金走去,锋利的铁器划过花纹的青石地面迸发出点点火光,看的千金心一颤。   千金连连摇头:“不,不,不是我,皇上,臣妾,臣妾没有,皇上,臣妾是冤枉的。”   李浦愤怒之下举起长剑,差一点就刺了下去,却被一旁的温瑶抱住手,泪水连连娇弱啼哭好不可怜道:“不要这样,皇上,不管如何姐姐当初是助你登上皇位有功劳的,您不能这么对她!”   这句话无疑在千金本就末路的境地再添了一把火,使得李浦更加愤怒,理智却也知道千金杀不得,只心底对千金唯一的一丝感情彻底泯灭。   然后画面再一转,是她一身素白跪在地上攥着李浦的衣角苦苦哀求:“皇上,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吧,我真的怀的是你的骨肉!我和那个侍卫没有什么的,我没有!这真的是你的孩子!”   李浦面无表情,没有一丝不忍,直接一脚踹开千金,对着身旁的温瑶不耐烦道:“叫你灌她喝点药怎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赶紧办好咱们走,不要再来烦朕”   温瑶闻言笑的婉转,立刻对身后的宦官使了一个眼色将千金哭喊的嘴给堵了起来。   那骨肉一点点被剥离的痛苦即使是在梦中也让千金忍不住颤抖,这感觉已经是烙刻在灵魂上,永远也无法忘记。   然后千金猛地睁开眼,脸上冰冰凉一片,周围是白色的帐篷,身上是羊绒毯子,耳边响起熟悉略带惊喜的声音:“郡主,你醒啦!”   芙蓉顿时放下手中的洗脸盆跑到千金身边,查看千金哪里不舒服。千金一时怔神还在梦中没有反应过来,等过了一会神色才逐渐清明起来,想起昏迷前的那一幕,忙攥住芙蓉的衣袖问道:“阿岚呢?她在哪里?”见芙蓉没有回答还以为芙蓉不知道阿岚身份,想起阿岚在军营中的身份,千金又道:“秦军师,她在哪里?你可有见到?”   如今整个军营上下都知道秦军师被扣押在齐国营帐,与之交换的是齐国现在的皇后临淄王的独女红绛,只是秦简岚女儿身的事情却没被多少人知道。芙蓉也是得了沈琛之吩咐才知道其中事情,只是不知道怎么对千金开口。   “郡主,这,奴婢,这……”   千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芙蓉,我要知道,说!”   芙蓉便只好道:“将军,将军已经答应了……”话未尽,千金便挣扎着要起身,只是全身无力才起身一半又躺了回去。芙蓉赶紧将千金挽到床上,好生劝慰。   这时营帐外响起几声争执,千金便也止住挣扎,听得帐外愤愤的声音响起:“你这仗势欺人的小人,你!你等着,我家郡主迟早会有回去的那一天,你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然后是淡然的女声响起:“算了,芸儿,我们走吧!”   红绛?她怎么来了?千金心中疑问,便给芙蓉使了个眼色,芙蓉立刻心领意会对着帐外道:“帐外是谁在喧哗?”   帐外顿时安静下来,随即那守卫的声音恭敬回道:“回禀夫人,齐国王后求见,属下怕打扰您休息,所以这才引起争执。”   千金便道:“让她们进来吧!”   那士兵便赶紧侧身让红绛进去,芸儿临进去的时候还狠狠对着那士兵一哼,这才转身进去。   时隔多年,千金也没想到再见红绛会是这样一副场景,当年骄横天真的红绛郡主一去不返,再见已是一身华服满目沧桑的齐国王后。   命运真是会捉弄人!   千金看着红绛,只是感叹道:“想不到你也变了,我以为……”   红绛苦笑一下,道:“这乱世,谁不想安身立命?倒是你,我没想到,你竟然还是和从前一般,”然后视线移到千金腹部,一脸复杂,“听闻你有孕,恭喜你!”   千金点头,心头忽然没由来一股烦闷道:“说罢,你来找我什么事,直说吧!我不喜欢绕弯子。”   红绛忽然跪地,面色哀戚:“千金,我知道我以前对你诸多不好,也诸多刁难,可是,我求你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救救我,帮我保住这个孩子!”   千金一愣,惊的坐起上身重复问道:“帮你保住你的孩子?”只是作为人质,谁想害她的孩子?怎么会害她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有点事剩余的数我十二点补上,   来个小剧场先安慰你们,么么哒,   谢谢璟玥亲的评论   --------------------------------   小剧场:   千金拧着沈琛之的耳朵道:小样,你小子这么会甜言蜜语,你是不是谈了很多女朋友?   沈琛之立刻将千金反手抱住:那有,人家可是只爱了你一个,真的!   千金头一摆;哼!骗谁呢!我才不信!   沈琛之立刻讨好的给千金揉脚;;老婆大人,我的真心天地可鉴!   千金一脚踹了过去;边玩去!我懒得跟你说,今晚自己睡书房!   沈琛之立刻不甘心凑上来,千金转身离开,远远飘来一句;我是孕妇,不能多运动!   孕妇!!!沈琛之顿时仰天咆哮,什锦,还不赶紧让千金生孩子,这样憋下去我会内伤哒!   ---------------------------   看看,我容易吗!这夫妻的事又扯上我,唉!   苦逼的我只好求收藏,戳戳不会怀孕哒!   ☆、阵前产子   红绛点头,咬唇犹豫不止,但还是说道:“我腹中的骨肉,不是苏棠白的!”   千金一惊,红绛她说,她怀的不是苏棠白的孩子,这……依照苏棠白的性子,怎么可能肯留下这个孩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千金一脸疑惑,红绛又出声解释道:“我怀的,是苏子岑的骨肉,是大王一母所生的亲五弟!”   原来苏棠白原本最是看重亲情,可是先前便遭遇大皇子苏越背叛,生母离心,为了她的小儿子竟然不惜对自己下毒!计不成又生一计,想着新嫁来的临淄王独女红绛身份不一般,便对红绛和自己小儿子下药行周公之礼,夺了红绛的贞洁以为临淄王便会和自己小儿子合作。岂料苏棠白竟然也忍的,竟然生生将这绿的发亮的帽子给戴好,且将此事瞒得严实。哪知这也算凑巧,红绛竟然好巧不巧怀有身孕,苏棠白经历这些心性大变,已经是狠辣无比。本想着暗中处置了这孩子。谁知道闹了千金那么一出。   “千金,我没想到他竟然将我送到沈琛之这里来,不论如何苏棠白肯定不会放过我和这个孩子,我求你,千金,孩子是无辜的,我求你救救这个孩子!”   原来竟是如此,那秦简岚在苏棠白手上岂不是危险?千金心中愈发着急,也没有一口答应红绛,只道:“你先回去,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护住,若是你说的是真的,我自然会尽绵薄之力,若是你骗我——”   红绛立刻指天起誓道:“我李红绛对天起誓,若是今日今时对千金所言有半分假话,那我一定不得好死!”然后顿了顿又道,“若是我的孩子能平安生下来,到时候红绛必有大礼相送!”   千金只是疲倦摆摆手,另一只手揉揉眉心有些力不从心道:“此事以后再说,救你本也不图利益,你先好好呆在自己营帐中不要乱跑,安心养胎别多想!”   红绛见千金面色苍白知道多留无益,怕适得其反赶紧起身下去。转身正和进帐的沈琛子撞个满怀,红绛更是一脸晃神复杂万分,谁料沈琛之根本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急急朝千金奔去。红绛只得在心中微叹一口气,转身离开。   沈琛之大步走到千金床前反复查探千金,一边问道:“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看你脸色还是不大好,芙蓉,还不赶紧将孙先生请来?”   芙蓉忙答应退下,知道沈琛之这是有话想跟千金说,便叫其他人随她一块儿退下。   千金只沉了脸色,将头扭在一边不看沈琛之,任凭沈琛之怎么喊怎么说他都不做回答。沈琛之顿时心里也憋了一股子气,将千金头生硬扭过来,视线相对才问道:“你究竟想怎么样,你说!”   千金这才愤恨道:“阿岚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呢?转眼就可以为了利益将她扣留在齐国,阿琛,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可以……”   “我不留下她,难不成留下你?”沈琛之冷笑一声,看着千金道:“我不可能拿你去交换,从你将自己作为诱饵让我逃生的那一刻起,我就对自己发誓此生不论任何事物,都不能替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至于秦简岚,你放心她完全有能力自己活下去。你根本不了解她,凭什么认为那里对她就是危险?”   那日他分明看见秦简岚手指敲动,那是他们之前商定的暗语,秦简岚说让她先入齐国,她有事要处理,李浦很可能还没死她必须去亲自看看。   只是这些暂时还不能说出来,谁知道下一刻哪里会冒出哪一方的探子?秦简岚当初答应帮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能报仇雪恨,替八皇子报仇,如今他又怎么可以阻止!   千金被沈琛之一番话噎的回答不上,便很是气愤将沈琛之的手打掉,扭头道:“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你走!”   沈琛之只深深看了千金几眼,便转身离开。也不知过了多久千金觉得四周安静的过分,便扭头一看,沈琛之竟然真的走了!   这个该死的木头人!   猪脑袋!   叫你走就走,什么时候你竟然真的这么听话了!千金气的不轻,孙思邈一进来就正好对上千金愤恨的目光,一愣当下心中的饿话就脱口而出:“千金,可是沈琛之待你不好?”此话一出孙思邈自己也是一愣,原来自己内心是多么渴望能再有一次机会,想不到自己内心竟然还有这么邪恶的一面。   千金顿时尴尬不已,连连摇头转移话题:“怎么会,夫妻之间有些争执很正常,你放心吧他对我很好!真的!”   “嗯。”孙思邈点头,只是心里却忽然有些苦涩,顺带扯出嘴角那一抹微笑都是苦涩的。   接着孙思邈又细细给千金诊脉,交代一些事情以后两人却忽然安静下来,显得有些尴尬。   “你……”孙思邈刚刚起了个头,本想缓解一下尴尬,谁知道外边平安的身形却忽然如同旋风般冲了进来,嘴里还叫喊道:“阿姐,你终于回来了!阿姐,我好想你。”   平安只到床前便止住身形,笑的娇憨:“我现在不能随便让阿姐抱我了!阿姐怀了小宝宝,平安是小舅舅,应该保护小宝宝!”   千金细细抚摸平安的黑发,满眼温柔:“谁教你这么说的啊?想不到咱们平安还懂得这么多了!嗯,平安是好孩子!”   见到这温情的一幕孙思邈只默默转身离开,并吩咐营帐外的守卫不要让别人去打扰。   接连几月下来千金安心在军营里面养胎,沈琛之竟然也真的一日也没有来过,千金心里愈发气恼,却也止不住思念。因此一日比一日喜欢走神。   这一日平安坐在千金旁边,又开始絮絮叨叨将些稀奇事,千金听着听着便又开始走神,平安将五根手指头在千金眼前晃了又晃,终于将千金不知飞到哪里的思绪给唤了回来:“阿姐,你是不是在想姐夫呀?”   千金脸色顿时升起两片薄薄的红晕,忙拍开平安的手恼羞道:“哪有,你小孩子懂什么,不许乱说!”   平安随即作出贼兮兮似笑非笑的样子,活脱脱徐恒则的翻版,千金眉头一皱:“少跟那个徐恒则学歪心思,好好学本事才是正道!”   平安张嘴刚要反驳,沈老将军便带着人又过来,五个月来沈老将军几乎天天带着徐恒则来劝慰千金和沈琛之和好。因此千金五个月下来对徐恒则尤其反感,简直是看到和徐恒则有关的事就想躲。   见沈老将军过来平安吐吐舌头便跳着跑开,千金头一摆很是无奈对着沈老将军道:“爹,你真的是耐心十足,我说过了我和阿琛两个人的事,只能我们两个解决,旁人是帮不了的。“   哪知这一次沈老将军不像以前一样说什么大道理,在旁坐下。千金吃不透沈老将军这次是卖什么关子当即也不做声,沈老将军便在一旁幽幽道:“我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死脑筋!我真是拿他没有办法!唉!也许这一次,我和他就要天人永隔了!”   天人永隔?千金心猛的一跳,捉摸不透沈老将军到底想说什么,但心底下意识反应掩盖不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爹你说什么,阿琛到底怎么了!”千金语气里是掩饰不了的焦急。   “唉!”沈老将军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今儿个前线传来战报,说琛儿打仗的时候走神不小心被敌军射中一箭,如今……”   沈老将军话还没说完千金便走的飞快人影都不见,她心底止不住害怕,甚至暗暗祈求神明不要让沈琛之有个什么万一,也不知是不是走得太快,小腹竟然隐隐传来疼痛。   千金走了一会实在支撑不住,便靠在一边的帐篷柱子上大口喘气,另一只手轻轻抚上腹部道:“乖孩子,不要调皮,乖乖的啊!”   千金只略略休息一会感觉好些了以后便大步走去沈琛之营帐,却被告知沈琛之还在前线没有回来。大概是看千金脸色实在发白的厉害,那士兵便问道:“夫人,可是有事要找将军?要不属下这就去帮您前去前线通知将军?”   去前线?千金脑中顿时划过这一想法,说时迟那时快当即牵了一匹马就直奔前线,过于焦急之下竟然忘了若是沈琛之真有个什么万一沈老将军和徐恒则又怎么会如此镇定前来报信?   战场四处都是倒下的尸体和伤病,但由于两军对垒千金又是处于后方,因此一路也算安全。沈琛之一身白袍隔着老远千金便认了出来,那身上果然也插着一只箭,满身都是鲜血。   “阿琛——”千金心急之下只不断喊着,沈琛之正一长戟下去杀了手中的敌军就恍惚间听见千金的喊声,转身一看果然千金就在不远处!   只是沈琛之还没来得及高兴,下一刻千金身影便摇摇欲坠,然后落下马来,沈琛之骇得当即策马奔腾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再一更奉上   ☆、龙袍加身(上)   千金只觉得身下马儿忽然很是不安分躁动,她还没来得及安抚就被马儿给扔下去,当即吓得手脚不敢动弹,只能眼睁睁感受自己坠落,连抓住缰绳的力气都没有。   只眼前一片黑影晃过,待千金回过神来已经落入一个强健的臂弯,千金面色苍白抬眼一看,已经是气息微弱的样子,努力道谢道:“谢谢你。”   秦慕容僵硬着一张脸点点头,只默默感受背后那道杀人的目光如芒针将自己刺个千疮百孔。唉,救人是错。不救人是罪,做人真难!   正在这时秦慕容忽然觉得千金身下似乎有热热的液体流出,忙喊道:“将军,将军。夫人好像有点情况。”   刚刚一句话还没落音沈琛之已经闪身到千金身旁将千金抱了过去,速度之快令秦慕容简直哭笑不得。好吧,这只能说明将军有多爱夫人罢了,是的!   千金一手扯住沈琛之胸襟前的衣衫道:“你,伤的如何?”   沈琛之一怔,随即心上一暖,温声摇头道:“我没事,你先别说话,省点力气,可曾觉得哪里不舒服?”   但千金只是固执的攥住沈琛之的衣襟问道:“告诉我,不许骗我。你伤势如何?”   沈琛之无奈的将胸口的衣服扒开给千金看道:“喏,你看,真的只是小伤,这场战事我们本就必胜无疑,现下已经打的差不多了!我只是没有防备被箭头擦伤,你不用担心,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千金只觉得下身腹痛如同排山倒海般涌来,却还是吃力固执的问道:“那你为什么,身上,这么多……这么多……”   “你想问我身上怎么这么多血?”沈琛之忙接着千金没说完的话,见千金点头,他才好笑道:“战场杀敌哪能没有血?我这是别人的血,我自己不过一点点擦伤,真的不碍事,倒是你……“说道这时沈琛之蓦然发现千金下身正不断流着温热的液体。顿时怔住。   千金露出一张苦笑的脸,道;“我约莫,是要生了!”   “啊?”沈琛之顿时慌了手脚,见惯了战场血雨腥风的将军面对千军万马都毫不畏惧,此刻却终于像个平常人手忙脚乱不知道要怎么办。   “将军,叫余下的将士聚拢成一个圆圈面朝外围替夫人筑成一堵人墙为好!”秦慕容适时提醒道。   千金大概实在痛的不行,忍不住叫出了声,将沈琛之本就混乱的心叫的更加恍惚不定,简直不知道喊了全军下一句要说什么!   秦慕容实在看不下去,只好帮沈琛之叫道:“四周将士听令,围成一个圈帮助夫人遮藏助她平安生产,剩下的儿郎请奋力拼杀,这将是你们送给小将军最好的贺礼!”   “保护夫人,奋力拼杀!”   沈家将士得令,立刻就有一部分人围成一个圈将千金团团围住。还有一部分因为离得远只好作罢然后更加英勇的杀敌,夫人平时就待他们好,在他们受伤的时候给他们上药不嫌弃他们身上脏乱,如今只有奋力杀敌就是送给夫人更好的礼物!   于是沈家军并没有因为这一突发事故受到任何影响,反而比先前更加勇猛,锐不可当!   沈琛之手足无措不知道要怎么办,好在千金多多少少还见过阿娘生产时候那些产婆是怎么做的,便轻声指点沈琛之忙活。沈琛之一时找不到干净的布垫在千金身下,情急之下竟然将自己里衣用长剑割下。   千金也是慢慢吸气,尽管浑身疼痛难忍,她还是一点一点使劲想要生出这个孩子,这不仅仅是她和沈琛之的孩子,还是上辈子那个没能来到这个世间的可怜孩子的弥补,是一切的开始。   就在沈家军士气大振攻下城池的那一刻,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天际,沈琛之颤巍巍将那孩子小心翼翼抱起,像是捧起世间罕有的珍宝,轻轻的,怕像泡沫一样用力就碎!   于是秦慕容不识趣的声音又响起了:“将军,小将军的脐带还没割呢!”   沈琛之头一次觉得秦慕容简直就活该是个女人,简直啰嗦无比!然后冷冷一眼瞪过去,说道:“那你说说,要用什么割?”   秦慕容咽了一口水,不自觉摸了摸鼻子觉得自个自讨没趣碰了一脸灰。然后小心说道:“要不,用你的佩剑?”大约是觉得自己说的力度不够,然后又加了一句,“将军威风八面,小将军用您的佩剑割脐带日后一定子承父业!”   沈琛之冷哼一声,果真用自己长剑一挥将脐带割断,只心头觉得这个孩子仿佛比人人都想得到的玉玺更来得珍贵。   千金听闻他两个说话本也觉得好笑,只是过于疲惫却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刚努力想扯出一句话,但深深的疲倦感涌上来,眼前一黑便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营帐里安静极了,只沈老将军站在沈琛之旁边,瞧着沈琛之怀中的小家伙自顾自小声道:“不过就是出去见面和好,怎的就蹦出个儿子出来!”   -   沈琛之闻言立刻冷冷看了过去,小声道:“等千金醒了我再跟你算账,若不是你个徐恒则合起伙来骗她。她也不至于早产,哼!”   眼下平安生产母子均安还是好的,万一真有个什么好歹只怕沈老将军也追悔莫及。沈老将军听沈琛之这么一说自觉也是有错,丝毫不敢反驳。只看着沈琛之怀中的小家伙心中暗暗道:你小子看着是个精明的,长大以后可千万别像你老子一样混账!   “阿琛,”千金微弱的喊了一句,忽然觉得喉咙有些紧,很是想喝水,沈琛之立刻捕捉到这一细微的声音,抬头一看千金果然醒了。   便张嘴唤道:“芙蓉,芙蓉,禾卿,千金醒了!”本是不想打扰千金休息这才叫两人回去休息,而且已经是深夜,两人想来也要休息了。可两人刚走千金便醒来,沈琛之顾不上许多便扯开嗓子叫着将两人给唤了回来,同回来的还有小家伙平安。   哪知这一唤声音太大,将怀中的小宝宝顿时吓得啼哭起来,千金登时便有些心疼,将沈琛之瞪了一眼责怪他声音太大吓到小宝宝。示意沈琛之将孩子放到她旁边,细细哄起来,许是母子天性,孩子一到千金怀中竟然真的不怎么哭,反而还瞪着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千金,像是要看清楚千金是谁一样。样子精神极了!   芙蓉和孙思邈一同进帐,身后尾随着平安,芙蓉和平安几乎是互相挤着到千金旁边,互相争抢着问千金感觉如何。千金淡淡一笑,道:“你们一时间问这么多,我哪里好回答?先回答哪一个?”   两人顿时语塞,而芙蓉毕竟是伺候千金日子久了的人,话锋一转,很是体贴问道:“郡主你刚刚醒来想必是有些口渴吧?芙蓉这就给您去倒些水。”   见千金点头芙蓉立马动了起来,可惜孙思邈忽然一句话葬送了芙蓉讨好的举动,孙思邈听闻只微微蹙眉出声阻止道:“千金刚刚生产身子还有些虚动不得,暂时不要喂她喝水免得不方便如厕,明日午时之前只在千金嘴唇实在干裂的时候取些棉花蘸上去便是。”   芙蓉立在原地笑的有些尴尬,点头称“是”就朝沈老将军投去求救的目光,当初她可是听了沈老将军的话想让郡主和姑爷和好才站在沈老将军这边,完全想不到后果会是这样,郡主可千万别秋后算账啊!   千金看着终于噗嗤一笑,道:“好了好了,你们一个个的,我知道你们是好心,不会怪你们的,放心吧,我保证阿琛也不会怪你们的,爹,没事的,要不是您,我和阿琛还僵着呢!”   说罢千金赶紧给沈琛之投去一个眼色,示意他说几句话。得了自家夫人的命令焉有不从之理?沈琛之便板着一张脸道:“千金说不追究自然就不追究了吧!”还没等他们几个欢呼雀跃,沈琛之又补上一句道,“若是还有下次,统统给我去刷马桶。”   看几个人如同捣蒜般忙不迭点头,沈琛之眼睛一扫,看见某个在偷笑窃喜的小人儿,想起他不在的那五年某人可是亲自照料那小人儿五年!五年,他可都没享受过,于是嘴角扬起一抹邪笑,补充道:“平安你这几日闲着没事将四书五经统统抄一遍,字体要好看字迹不能潦草才能算,不许推迟,这也是给你小侄子做个好榜样。”   平安顿时苦着一张脸很是哀怨的点头,然后默默站到一边模样好不可怜。   千金看了看小宝宝,也不出声阻止。这乱世本就只有有才能的人才好活下来。然后问道:“阿琛,你可有给这孩子取名字?”   沈琛之点头,指着天空道:“晔者,光也,我希望他日后如同太阳一样照亮世间的每个角落。永不败落,所以取名临晔,至于小名,留着你来取。”   千金点头,只反复念着“临晔”两个字,觉得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聚集在这两个字上,然后看着沈琛之道:“我想为他取名的事交给孙思邈,我欠他良多。我……”   也不知道沈琛之会不会答应,千金却还是忍不住说出口。毕竟孙思邈为了她可不是付出一点半点,但愿沈琛之能理解。   哪知沈琛之竟然真的点头,等几日后派去的士兵果真将孙思邈写的字条送来。上面是飘洒的大字,桀骜洒脱。上面有两个字——如意。   千金瞬间泪如泉涌,这是要让她一生能如意,也是想让老天保佑她的孩子将来能一世如意。她如何能不懂?只是……   若是可以,将来自己无论如何也一定要还了孙思邈这份恩情!   不惜任何代价!   因着和齐王苏棠白联盟的事已经传开,且红绛作为齐国人质被送到沈家营帐中,引得临淄王大怒,于是将矛头对准沈家军。   根据宋朝史书记载,帝建宋朝之时,临淄王携百万雄兵前来攻打,帝末路之下亦不求救于齐,后哀兵之计以千万胜百万,是以当是人跪求帝称王,自始宋朝立。   帐外狂风大作,千金只将身上的袍子又裹紧一点,,复将怀中的婴儿也用力往怀里靠拢了些,漫天风沙飞舞,像是要将人刮走。   沈琛之立在不远处看着士兵一个个顶着风沙操练,气势如虹。脸上是多日未见的笑容,只是转瞬即逝。不经意间抬眼发现千金走过来,便问道:“你怎的来了?怎么不和如意好生呆在屋子里?”   “我都已经听你的话做了双月子了,你怎的还让我回去休息,我就是呆不住了才想出来走走!”   这几日沈琛之眉头紧锁她不是没看见,只是她也不知道要如何才好帮到沈琛之。   他不说。她便不问。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在他身后默默的安慰他!沈琛之听着又皱起眉头,便对着下方士兵道:“你们自行操练。”   “是,将军!”将士们大声回答。然后有条不紊的操练起来,沈琛之又看了一会才带着千金离开,没走几步就问道:“你怎的这么大风就跑出来了?也不知道有事叫人去叫叫我就好了?真是的,自己还要跑这一趟,以后不许自己胡乱跑出来。知道吗?”   千金只是将怀中的如意放到沈琛之怀中,又将他抱住轻声道:“阿琛,我会一直在的。”   沈琛之身子骤然僵硬,连日来心头挥散不去的乌云在这瞬间顿时清明起来。心里某个地方简直柔软的要滴出水来。   “阿琛,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无论如何。我都支持你,我一直在的。”千金轻声说着,不问一切烦恼的根源,就如同当初沈琛之不问缘由就帮助她一样。   “嗯。”许久之后沈琛之回了一声,一手抱住如意,一手将千金也拥入怀中。   这是属于战争前夕的一家人的温暖,但沈琛之心头还是止不住烦闷,若不是苏棠白欺人太甚,何至于……   “千金,你放心,这世间任何人都不能将你我两个分开,任何人都不行!”   越是不想面对,却越是很快面对。沈家军也终于到了末路,沈琛之一个人静静坐在营帐里,一身戎装,满嘴畔的胡茬也顾不得收拾自己,只静静坐在那里。   营帐外忽然响起秦慕容和徐恒则还有韩石的声音,三兄弟皆一身战甲,上面血迹斑斑,可以看出已经多日没有换过衣服的样子。   “请将军接受齐国提议!”   “将军,我知道你不想受制于人,可是大丈夫当能屈能伸,将军,为了这千万将士您就答应吧!”   “将军,我韩石不会说什么大道理,但是我只知道能让我们摆脱目前困境的就是好办法,您就答应吧!”   呵呵,答应?为了能活命答应齐国君王苏棠白的提议将如意送去做人质。他才肯发兵相助!这样做。与当日将千金送出去做人质又有何不同?既然当日他不允许将千金送去做人质,今日也不会许将如意送去做人质。   更何况今日他沈琛之和临淄王生死对弈的局面早就是他苏棠白算好的,就算他将如意交出去做人质,后果到底如何他也不得而知。   苏棠白,你真是好算计!有朝一日我沈琛之必报此仇!正待这时,一哨兵上报道:“启禀将军,营地八百米前方渭水河边临淄王军队正大批攻打过来,我军待令!”   秦慕容等三兄弟一听顿时急的又要喊起来,下一刻沈琛之将帘子掀起,虽然还是那一身戎装没有变。但浑身散发着一股嗜血的狠劲,看着那哨兵忽然厉声道:“传令下去,三军将所有剩余粮食全部烧毁,将那些锅碗全部砸掉。然后召集过来,本将军有话要说!”   虽然不知道沈琛之这是唱的哪出,但那哨兵还是按命令吩咐下去。很快全军上下顿时成片响声,沈琛之又吩咐道:“传令下去,全军将士只得自己留下一个水囊,剩余的全部给我倒掉!”   这又是砸锅又是倒掉饮用水,将军到底想干什么?怎么敌人还没打过来将军自己就先谋夺自己的后路?这没有吃的三军还怎么打仗?   但没有一人发问!   只有服从,再服从!   等所有事情处理完毕以后沈琛之将士兵们全部召集到一起,包括千金母子和平安。   “将士们,如今我们没有吃的没有喝的,要怎么办呢?”全军将士默然无声。面面相觑。完全弄不明白沈琛之到底想说什么。唯独徐恒则眼底骤然闪过光亮,喊道:“临淄王那里有粮食,临淄王那里有水!”   沈琛之顿时很是赞赏的看了一眼徐恒则,更加大声道:“对!我们如今只能前行不能后退。吃的临淄王那里有,喝的临淄王那里抢,打不过他们我们就是死,我们要想活命,只能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不过寥寥几句,沈琛之顿时燃起了士气,千金看得满心复杂,怀中的如意也不像刚出生时那般胆小,笑呵呵看着眼前热血拼搏的场景。   “现在,所有老人和幼兵全部和妇人孩子一起在我们后方等着我们的好消息,若是我们此行后退一步,那大刀就向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头上更近一步,将士们,你们能护卫好这些手无寸铁毫无反击之力的人吗?”   “能!”   将士们喊声一声盖过一声,士气空前高涨,谁都明白这是一场拿命搏击的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谁也不能后退,,前进还有一分希望,若是后退……   “但凡退后一步者,传我军令,就地格杀!”沈琛之高喊一句,本有些个别心生退意的人,听了这话也都死了这份心,个个身上带在一股子狠劲。   沈琛之便下令三军调整,自己将千金喊到一边细细嘱咐,又对着千金道:“我知道你有一影卫,现在你须得让他跟在你身边护你左右,不要再让他在暗中保护我,”顾不得千金惊讶诧异的目光,沈琛之又继续说道,“我已经命人备好马匹,等会战乱起来,你就骑马带着如意和平安离开这里。”   见千金张嘴欲反驳,沈琛之低头就是轻轻一吻,以吻封缄,堵住千金想要说出的话,霎时间只觉得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久久之后沈琛之才将千金放开。   “阿琛……”千金刚张嘴,就被沈琛之以食指封住。   “千金,听话,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如意。乖乖的,听话!”   良久以后千金这才点头,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化成一句:“万事小心!”   沈琛之点头,转身号令三军离开。千金保着如意带着平安往小路跑去,没跑多远果真有三匹马停靠在边上。然后千金以暗哨响了几声,影卫在不知某个角落闪身出来,千金看了看四周,很是怀疑那影卫估计就是躲在树上,这才造成神出鬼没的样子。   “这一次我恳请你,护我们安全离开,劳烦!”时间紧急千金也来不及细说,但影卫只点头,将几人护送离开。   沈琛之这边也是情况危急,所有沈家军几乎杀红了眼,眼前都是血红的一片,只知道杀,杀,杀!   沈琛之一边长剑挥舞,眼中忽然搜寻到临淄王的身影,顿时杀了敌军一小小的冲锋抢了他的弓箭,将箭头对准临淄王。   箭离弦转动飞快,临淄王只觉得有东西朝自己飞来,来不及反抗,便直直被射中,眼睛瞪得老大,死的及其不甘心。   沈琛之便大叫道;“临淄王已死,尔等还不投降?”   “临淄王已死,还不投降?”沈家军顿时也跟着喊道,喊声之大震慑住余下的临淄王的兵马。   也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大喊一句道:“沈将军乃天命所归,谨遵沈将军为王!”   “尊沈将军为王!”   这时秦慕容等也跪倒沈琛之面前高喊道:“请将军自立为王!带领我们攻打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一更先奉上。   稍后还有一更,不过也许会很晚,你们就不要熬夜   明日起早看吧   么么哒   ☆、龙袍加身(下)   也不知徐恒则是早就有预料还是怎么的,竟然从怀中掏出一套龙袍,恭恭谨谨呈上,道:“请沈将军称帝!”   “请沈将军称帝。”   “请沈将军称帝。”   沈琛之静默良久,看着那龙袍,忽然将那龙袍一把抓住,大声笑道:“好,就依照尔等所言。今日我就顺应民心所向,称帝,建国号为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接着,沈琛之看向周围散落的敌军,微微蹙眉。秦慕容便问道:“将军,你要怎么处置这些降兵。”   “坑杀。”沈琛之只冷冷吐出这两个字,然后转身离开。   秦慕容顿时立在原地愕然,转而看向徐恒则,但徐恒则也只是蹙眉一下,便也离开,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坑杀?这些降军起码有十万,竟然就两个字,坑杀!将军,不,皇上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人,怎的忽然变成这样了?   处理完这些事,沈琛之便将剩下的琐碎小事权权交给徐恒则处理,自己就赶忙带了小部分人马从小路去追千金等人。   方才打仗从开始到结束,也没有看见苏棠白的人马出现。沈琛之只心里不住祈祷,期望千金千万不要碰见苏棠白。还有父亲,方才他也是分了五千骑兵让他在暗中看着苏棠白是否会暗中带人来,哪知现在也不见父亲来会合。   苏棠白,总有一日我要叫你跪在我脚下求我!   沈琛之只不断快马加鞭,将速度提升到极致,然后看到前方的场景顿时收住缰绳。   “苏棠白——”声音咬牙切齿,恼怒到不行!   苏棠白,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沈琛之看着一脸疲倦的苏棠白,心中划过一丝怪异的感觉。   苏棠白挥挥手,示意几人不用绑着千金和沈老将军,只用刀架着两人的脖子。身后绑着的是平安和芙蓉,很奇怪千金的影卫却没看见。   “我只要你把阿岚的下落告诉我,我什么也不求,我只要你把阿岚的下落告诉我!”   这下千金和沈琛之全都愕然,秦简岚不是好好的呆在齐国做人质,怎么轮到苏棠白跑过来问他们?   沈琛之冷哼一声:“她好好在你齐国,你现在跑过来问我她在哪里,这岂不是可笑?”   苏棠白眸中蓦然一痛,然后示意身后的人微微使劲,瞬间锋利的刀口蜿蜒而下的触目惊心的鲜血。沈琛之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你——”   好好的人在齐国不见跑来找他们,莫不是疯了不成?等等,苏棠白为了秦简岚绑架了千金和父亲,这就是说苏棠白……   “你不会伤害千金,因为她是你最爱女人的挚友,”沈琛之笃定的说,忽然笑了起来,“既然你有点蛛丝马迹,为何不追下去?”   苏棠白像是被人猜中痛处,立刻恼怒到:“干你什么事!你只需要告诉我阿岚在哪里,你只要告诉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家人一分一毫!”   “你以为你绑架我的家人,我的夫人,秦简岚就会回到你身边?得了吧!是男人就自己去追,你现在这么做,据我了解,正是秦简岚最爱的!”   “你闭嘴,”苏棠白却更加愤怒,“她说她有个深爱的人,这么多年身边却只有你这么一个还算优秀的男人,难不成她看上的是你?”   沈琛之也不反驳,似笑非笑,眼底却沉了沉反问道:“你说呢?”   看样子苏棠白似乎并不了解秦简岚和八皇子之间的事?千金满腹疑问,刚想张嘴解释,却只见沈琛之细微不可见的摆摆手。将千金原本想解释的话又咽了回去。   “呵呵,看来你对千金郡主的心意也不过如此,那你是想如何?两者兼得左拥右抱?”苏棠白反问一句,却也说不上来心中滋味。   忽然不知从哪里直直射来一飞镖上面似乎还带着字条,被苏棠白身后的护卫接住,将字条递了上去。   “主子,是秦姑娘心写给您的。”字条还没递上去,就被苏棠白赶忙抢了过去,当下苏棠白也顾不得什么,起身上马就追了出去,那些护卫也随即跟了上去,将千金和沈老将军等丢在原地不管了。   沈琛之这才下马将千金拥入怀中仔细检查起伤势,又看了看千金怀中的如意,问道:“你们怎的碰上苏棠白?”   千金便一边叙叙解释,一边任由沈琛之处理自己伤口。站在一旁的沈老将军不由愤愤道:“臭小子,你还真是有了媳妇忘记爹,我也受伤了,怎的不见你来给我处理伤口?”   于是沈琛之冷冷唤了一声道:“芙蓉,你去给老爷上药!”   这时平安眼尖瞧见沈琛之一身明黄色湘绣着龙袍,顿时很是惊奇叫出声音来到:“哇!好漂亮的衣服,这上面的龙好像活得一样!”   然后小心翼翼伸出小手点点触摸,然后又问道:“阿姐,我也想要这衣服,可以吗?”   千金抬眼看去,顿时脸色一变,道:“你称帝了?”想不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原本她就知道沈琛之的野心,只是该面对的时候,她竟然还是会心一颤,仿佛想起来很久以前不愿面对的真实!   沈琛之漫不经心点头,很是随意道:“迟早的事。”沈老将军却是看了一眼龙袍,顿时敛住笑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待回到军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沈琛之便传令下去今日犒赏三军庆功,随意开怀畅饮,允许彻夜狂欢。   休养几日以后沈琛之便将大军全部带往洛阳,这是之前就攻占下来的地方,以太原为粮草后方,自此将国都临时建立在洛阳。   但也没多做休息,便又带兵前去吞并那些其余的义军。千金一个妇人在战场上多有不便,就在洛阳安置下来。   本就不想荣华富贵,加之现在是乱世,千金也就没让沈琛之加封自己为皇后。只是沈老将军被沈琛之封为太上皇,称建文皇帝,位份只比皇上略低一点。   这日千金忽然兴起,将如意带到后花园里散步,忽然听见院中两个下人在谈论什么,只隐约听见什么封妃,什么纳后的事情。   当中一个手执绿叶在不断修建枝叶的侍女道:“唉,可怜我们夫人那般美好的女子,还是免不了要和别人分享丈夫的命运。”   另一个浇水的婢女道:“谁说不是呢!听说皇上这次要带回来的是胶东侯的妹妹,长得很是不输我们夫人,而且说话娇媚无比,只是性子有些霸道!”   那修剪枝叶的侍女立刻反驳道:“谁说的,我可是听说那女子可不是一点半点的霸道,要是嫁过来只怕我们夫人很难讨到好!”   “那可未必!”浇水的侍女忽然很是神秘道,“我有一个叔叔曾见过夫人,他说夫人才学样貌可都是一绝,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能舍得伤害这样的女子。”   “胡说,那齐国的王还不是为了那个叫秦简岚的女子……”两人也正激烈的争执着,千金走过去忽然很是用力咳嗽两声,那两个侍女先是一静,然后惶恐的争相跪在地上请罪。   “夫人恕罪,夫人恕罪。”   芙蓉即刻从千金身后走出来,指着这两个婢女道:“你们两个好大胆子,竟然敢在地底下妄论主子是非,这断然在哪朝哪代都是没有的,来人,将这婢女给我带下去……”   那两个侍女一听更加惶恐起来,忙不停请罪,千金心中顿时说不上一股子烦闷,只挥挥手道:“算了吧,你们几个都退下吧!若是再有下次必定不轻饶!”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两个侍女如蒙大赦便飞也似的逃开,生怕千金改变主意。   “郡主……”芙蓉一脸担忧,哪知千金手一摆道:“你也退下,我想好好静静,你先下去吧!”   芙蓉便只得作罢,看了看千金,见千金神色自若便福身退下,千金直直看着这园中景色发愣,只觉得眼前有重重迷雾围绕,让她看不清前方。   正在这时怀中的小东西忽然将千金咬了一口,千金低头一看,如意正抓着她的手臂口齿不清喊道:“娘,吃。”   千金心里一喜,如意会叫娘了?顿时将如意扶正又哄道:“如意乖,来,再叫一声娘听听,来。”   只可惜如意只专心啃着千金的手腕,再也不理会千金,也不再喊出任何只字片语,千金只好失望的盯着远处发愣。   便只听得外边忽然有下人喊道:“皇上回宫——”   这座宫殿本是秦昭帝在洛阳修建的别宫,只是现在被临时拿做充当皇宫。就连宫里的宫女也都是临时选□□的,因着后宫女人也只有千金一个,便也没开始选拔太监。便只有婢女的侍卫。   千金听见这声音顿时惊的坐起,沈琛之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捏哈哈哈   我是万更的什锦   虽然时间有些延迟   么么哒   我去碎觉   小天使们也早点睡   顺带默默问你们一句   分手以后复合你们觉得好吗   ☆、下毒手   或许是潜意识里面不想面对,千金抱着如意转身快步离开,只一心想快步离开这个地方。想想自己真是愚蠢至极,一世重生却还不能看清人性沉迷爱情。呵呵,男子本就不能相信的,是她太过于天真了!   千金心头忐忑,只觉得心突突跳着。过了一会子便有婢女前来请道:“夫人,皇上前来相邀夫人共进晚膳。”   那婢女说完以后便跪在大殿之外,却久久得不到千金回应,心头正纳闷,千金淡淡的嗓音传来:“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同时传来的还有婴儿的啼哭声,婢女也不敢多作停留便出声告退,生怕赶不及回禀被降罪!   千金抱着如意在大殿中思忖良久,想起往日里和沈琛之的一点点温情,眸中愈发坚定起来。她从来都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属于自己的应该坚定去守护才是。于是终于停下来,喊了下人上来为自己梳妆打扮。   对自己的美貌,她从来都自信!   千金便着了一身大红色宫纱裹着长裙及地,梳了一个牡丹头,中间垂髫着红色宝石及眉心,上边缀着点点蝴蝶凤凰的钗子,最外边又是一件金色修边繁复的花纹,一身贵气逼人,却又带着女子的婉转妩媚。   由芙蓉抱着如意跟随在千金身后,一行人不紧不慢走入大殿之中。虽然还没封后,但该有的气度和排场一点也不会少。   一进到大殿中千金远远便看见坐在殿上方沈琛之旁边的那所谓的胶东侯的妹妹。   那女子只静静坐在那里,一身粉衣衬得皮肤在灯下流转荧光,仿佛如珍珠般让人爱不释手,别有一种风情。   千金走到殿中刚刚弯了身子准备行礼,却是被人用大手一扶,千金当即莞尔一笑,带着三分媚意道:“皇上,该有的礼节可不能忘记。”   沈琛之眸子幽深,道:“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唤我阿琛就好。”   “这……”千金故意做出一副迟疑的样子,引得沈琛之用手轻刮了一下千金的鼻子,一份薄怒,九分宠溺。   “还装,你什么性子我会不知道?”沈琛之将千金眉心点了点,也舍不得用力,叹气之余将千金揽入怀中。   “皇上……”身后幽幽传来一声呼唤,引得沈琛之眸中一闪而过的不悦,千金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看来有人要忍不住出手了。   沈琛之这才将千金放开,然后指着娉婷而来的女子道:“这是胶东侯的妹妹殷黎婼。”   黎婼朝千金福了福身,声音很是娇媚:“这位就是千金姐姐吧?阿婼早有耳闻,向来很是倾慕,今日终于能得偿心愿。阿婼在家中向来被宠的厉害,若有不周之处日后还请姐姐多多照顾。”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若是真真性子单纯的人,又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千金却也笑着点头应下来,接下来一顿饭整个殿中全充斥着黎婼的声音,千金端坐在沈琛之旁边笑而不语,而黎婼也不知是真不懂规矩还是假不懂规矩,真就坐在沈琛之旁边也不挪位,一直扯着沈琛之问长问短。   等回到殿中千金这才觉得耳边清净了。待给如意喂好奶以后才着芙蓉将如意抱下去洗澡歇息。   千金这才觉得脖子有些酸痛,刚刚给自己揉了几下以后身后蓦然伸出一双布满茧子的大手给自己按摩起来,力度适中,让千金惬意的眯起眼来。   只是这手揉着揉着慢慢却移了位置,转变了放向。   “千金,这么久都不见了,你都不想我吗?”沈琛之将头轻靠在千金肩上,却不把自己重力压在千金身上,看千金一副很累的样子又问道,“怎的如意都快周岁了还在吃奶?你怎么不让乳娘带着?”   千金无奈叹气道:“也不是我想惯着孩子,只是孙思邈说最好让如意吃母乳到周岁,因为如意本就是早产,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身体将来更强壮一点。”   沈琛之顿时皱了眉头:“我也不是质疑禾卿的医术,我只是担心你太累,我不想你太累,知道吗?   千金转身将沈琛之回抱住,轻声道:“放心吧,不会的,如意是我们的儿子,我好好照顾他是应该的。倒是你,行军打仗,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多照顾自己,不要让自己生病受伤,免得我担心,知道吗?”   沈琛之骤然轻笑,轻拍了千金一下道:“好了你,怎的几个月不见你都和婆子一般啰嗦?”   千金顿时嘟着小嘴嗔怪道:“老婆子怎么的了?我是老婆子你就不要我了吗?好啊,我算是知道你了,有了新欢就开始嫌弃我了!”   沈琛之苦笑不得,将千金狠狠吻了一下道:“我算是知道你们这些女人的厉害之处,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我哪里有什么新欢,啊?你倒是给我说说看。”   千金媚眼一抛,掩嘴娇笑学着黎婼的样子道:“皇上,阿婼长这么大可是第一次见到这菜,皇上你喜欢吃吗?”   沈琛之更加哭笑不得,将千金白嫩的耳垂捻了捻,道:“你这唱的是哪出?吃的哪门子醋?她说她的,与我何干?”   千金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既然沈琛之说和黎婼没有关系,那就是没有关系。于是千金欲迎还拒的扑倒在沈琛之怀中,嗔怪道:“还不是你招蜂引蝶,反倒在这里数落人家!真是的……”回答她的自然是沈琛之深深的拥吻。   有些事情大家心底都清楚,没必要说的那么清楚,不是吗?   沈琛之虽然略微诧异千金今日不同于往常,却也不多问,反正偶尔尝尝鲜,唔,似乎还不错。   次日天还未亮沈琛之就起身出去商议正事,千金起身的时候身旁早就已经冷透,千金看的愣了愣,心底也不知道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原本最不想以色侍人,还是深爱的人。可如今自己也变成这样的人,千金摆摆头,管他呢!不想这么多,如今正是阿琛建功立业的时候,自己断不能再这个时候给阿琛扯后腿闹出什么乱子。   千金这边刚起身,便有丫鬟上来禀告道黎婼求见。千金顿时眸中一暗,这么早她过来做什么?就这般迫不及待想要打探实情?   “让她进来。”千金嘴角一弯,想知道什么,她就好心满足满足好了,反正看样子这阿婼迟早也会进来沈琛之后宫里。那么,她就帮忙推一把吧!   阿婼一进门就十分亲热的坐到千金旁边,一把抱住千金的胳膊做出十分娇憨的样子,道:“千金姐姐,阿婼一个人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好无聊,你能不能带着阿婼到处玩玩?”   千金为难的蹙起眉头迟疑道:“可是,我还有如意要照顾。”   “如意是谁?”阿婼一愣,怎么从来没有听沈琛之讲过?   “如意是我的儿子,这是他的小名,我想你应该知道阿琛有一子,名唤临晔。”千金细细解释道,又朝芙蓉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芙蓉将如意抱来。   黎婼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如此。她就说还有什么事值得千金推去她的相邀,原来是临晔小皇子。要知道如今她的身份正是象征着胶东侯和宋朝的交好,若是拉拢她,亦等于离哥哥归顺宋朝又更近一步。   于是黎婼眉眼一转,心思上来,立刻娇笑拍手道:“那正好阿婼没事,就和千金姐姐你一起照顾照顾临晔小皇子吧!阿婼在家中就一直和嫂嫂们一起照顾侄子侄女来着。”   看来今日这个黎婼是打定主意要跟着她了,千金便笑着点头道:“如此再好不过了,我正愁这今日要面见众多将士家眷,又要照顾如意有些忙不过来,现下妹妹过来帮忙正好解了我燃眉之急。”   正好这时芙蓉将如意抱了进来,黎婼顺道就起身接过如意。芙蓉见此正为难,朝着千金看见。千金暗中点头,芙蓉这才放开胆子将如意交到阿婼手里,心底也不知千金这是要做什么,这么敢放心将小皇子交到这女人手上……   阿婼将如意抱着也果真有模有样,看样子确实是带过孩子的。千金眼睛一眯,看着这一幕眼底划过一抹沉思。   转而又开始吩咐下去在大殿中摆好瓜果和点心,约莫刚用过早膳那些家眷便一一进宫来,。大概是有几个刚刚做了月子还是什么的,各自还带了奶孩子进宫。   千金本也不讲什么大规矩,且自从生了如意之后更加喜爱小孩子,便也没阻拦这些个妇人。   十几个家眷陆陆续续拜见过千金以后便依次入座。这时芙蓉一脸焦急的走上来,走到千金旁边附耳说道:“郡主,如意小主子不肯吃奶娘的奶,这可怎么办才好!”   昨儿夜里沈琛之特意交代不要再亲自给如意哺乳,于是千金没有办法今日只得让乳娘给如意哺乳。   千金一听也是止不住心疼,忙问道:“那你们可曾喂了别的什么给如意吃了没有?”   芙蓉摇摇头,道:“如意小主子大概是哭急了,现在什么也不肯吃,一直饿着,啼哭不止。”   千金一听哪里还坐得住,当即站起身满脸焦急之色道:“还不快叫乳娘把如意给我抱来?”   大殿之上一举一动下面也看的清明,有人看情况不对便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千金歉意一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小儿被养的过于娇贵,本想断了他的母乳让乳娘喂养,谁知道他竟然不肯吃。”   “原来是这样,”那妇人看着就是个长袖善舞的,立即拍马屁道,“这还不是说明小皇子不同于常人,这么点点小就知道认母了。”   “是啊!哪像我家这小子,因着我没有奶水,只要谁给他一口奶水喝怎样都不闹,还真是有奶便是娘!”   众人哄笑而过,乳娘也将如意抱了上来。千金赶紧接过去慢慢哄着,身后阿婼便道:“千金姐姐先去照顾小皇子吧,这里我帮姐姐看着,想来一会子也无事。”   千金便点头,看那些家眷狐疑的目光便出声解释道:“这是胶东侯的妹妹黎婼,大家先吃着,我去给小皇子喂喂奶就过来。”   就在千金退下的时候忽然殿中有一婴孩啼哭不止,声音若奔雷,洪亮至极。   千金刚刚转身便被引得看了过去,却是先前那个说自己没有奶水的枣红色家眷。那家眷见孩子一哭手忙脚乱,却是怎么哄也哄不住,千金皱眉,便问道:“这孩子是怎么了?可是不好?要不要传太医看看?”   那家眷很是歉意低头,道:“这,都怪我粗心大意,我今日早间出门的时候忘记叫奶娘给孩子喂奶,这不,现在饿的哭起来,怎么也哄不住。”   千金闻言便沉思,正好站在一旁的乳娘动作迅速的将自己胸前揉了揉,想来是为了给如意喂奶将奶水都存着以至于涨的厉害,千金便道:“既然如此那你先跟我过来,我这正好有一乳娘。”   那家眷忙推迟道:“这怎么可以,不,这不行的。”   延误之下怀中如意也躁动的厉害,哭的嗓子都有些黯哑。千金顿时便有些不耐烦,沉了脸色道:“孩子可是比什么规矩都重要,不要多说,快点随我去给孩子喂奶才是。”   见千金如此那家眷才不推脱,忙跟着千金去了后边喂奶。   千金将如意喂饱以后方才等了一会,那家眷的孩子才吃饱。看起来果真是个饭量大的,千金见那孩子长得虎头虎脑,心里一喜便将那孩子接入怀中抱了抱,哪知在一旁的如意这么小竟然晓得认人,十分霸道的一巴掌招呼过来,啪嗒一下就将这孩子打哭起来。   那家眷顿时也有些尴尬,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末了才赶忙接过千金怀中的孩子道:“无妨无妨,看来是我家孩子入不了小皇子的眼……”说罢还尴尬笑几下。   这下千金也不好说什么,安慰几句便从乳娘手中把如意抱回来,禁不住瞪了如意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千金看错,如意竟然睁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千金不转动,眸中貌似一闪而过一丝委屈。待千金再看仔细时又没有了,想到前边还有命妇要处理千金也顾不得这么多,赶紧走到前殿。   原以为殿中会是沉闷的各自低头吃着点心什么,哪知等千金迈进去的时候才看见殿中竟然和乐融融,看样子黎婼处理的十分稳妥。   见千金一来众位家眷又起身欲行礼,千金忙抬手道:“各位不必多礼,今日不过是寻常的会见,大家就把这里当成各自家中的宴会好了!”   “是,夫人。”嘴里说着是,行为上却还是十分拘谨。毕竟天家和自己家还是很不一样。   这时当中忽然有家眷问道:“阿婼姑娘,我方才听你说至今尚未有婚配,我斗胆做主替我家那个行军在外的小叔子求个庚帖看下八字可否?”   意思就是想向黎婼求亲。千金不由有些纳闷,这黎婼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时间就收买好所有人?真真不可思议的是竟然就这么点时间竟然就有人看中了她且还是替小叔子求亲。   眼下能进宫面见千金的家眷个个都是在沈琛之手下历任重要职位,这个家眷口中所说的小叔子只怕职位也不会低,日后等宋朝安定下来少说也是个将军,怪不得敢向黎婼提亲。   却见黎婼顿时羞红了脸,半遮住面小声却字字清楚道:“阿婼的婚事在来之前哥哥就把这权权交给皇上处理了,阿婼不敢擅作主张!”   听此那妇人只好悻悻退下,阿婼这意思再明显不过,她以后是会嫁来这后宫的,并不属于这些贵胄之家。   那些人看黎婼的眼光顿时也变了。在场的家眷多多少少都受过千金的恩惠,自觉这世间唯一能站在沈琛之旁边的只有千金,眼下却不知打哪里冒出来一个妄图和千金抢人的野心女子,她们是打心底不喜欢。   于是一个个当即也都忽视起阿婼来,气的黎婼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归于平静又到千金旁边搭起话来。   这时殿外忽然有人高喊道:“皇上驾到——”   一听沈琛之来了黎婼面上当即划过一丝窃喜,恨不得踮起脖子看沈琛之走到哪里了。千金看着心中冷笑,转而站起身下了台阶走到中央对着沈琛之盈盈一拜,只是还没把礼行完就被沈琛之一把拉起来。   “早就跟你说过不必如此多礼你就是不听,真是——”沈琛之将千金一揽拥着她很是自然走上台阶坐到高位,从头至尾没有看黎婼一眼,黎婼简直气结!   顿时黎婼便故意“哎哟”一声,在沈琛之经过她的时候假装摔倒,原以为沈琛之会过来扶她,岂料满盘如意算盘被人顺手拨乱。   跟在后头的孙思邈手疾眼快将黎婼接住扶稳,还顺带说了一句让黎婼差点吐血的话,他道:“我观小姐走路不大顺畅手脚不大灵活,想来应该是得了什么隐疾,不如找个空闲时间孙某安心替你诊断诊断也好对症下药?”   “你!”黎婼气的反手将孙思邈一推,“谁要你看病了,我好好的看着像有病的样子吗?”也不知打哪里来的疯子,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对她!这明显就是故意针对自己!   “有点像,但为人医者也不好妄下定论,一切还是得确切诊断以后才好下定论。”孙思邈严肃一张脸有模有样的说道,这换作一般人只怕早就真的被孙思邈给忽悠过去。   黎婼一听这人不由分说竟然诅咒自己生病,心头火一上来顿时就一巴掌挥了过去,沈琛之立刻厉声道:“不得放肆,阿婼,这是鼎鼎有名的孙思邈孙神医,连你哥哥就要几分敬重的人,你还胡乱动手?”   沈琛之声音之大吼的如意都哭了几声,黎婼吓得顿时将手停在半空中,半响才回过神来,红了眼眶却倔强的忍住就是不让眼泪流下来。   孙思邈这才行礼道:“是孙某唐突在先,不怪殷姑娘,孙某在这里向殷姑娘赔罪,礼数不周之处还请殷姑娘见谅。”   黎婼既不点头也不说话,只默默站在那里,倔强的微仰着头,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千金叹了一口气,道:“阿婼你先乖乖坐下,都是无心的,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往心底去了。”实际上心底却为孙思邈的话乐得不行,更多的却是为黎婼的演技感到折服。   活脱脱一戏子的料!   大约沈琛之看的也有些心软,便道:“阿婼,你一向都很听话,朕希望你再能识大体一点就好!”   阿婼这才腔调里带着些哭音道:“阿婼不会介意的,”说完又朝孙思邈道,“孙公子多心,是阿婼太无礼。”   终于将阿婼安抚下来,便依次入座。众多家眷本好不容易不紧着,这下来个沈琛之又紧张起来。   千金正细细哄着如意,忽然听到有人惊呼一声,惊恐之余还站起身倒退好几步哆哆嗦嗦指着身旁的一对母子道:“不好了,不好了。”   那枣红色衣服的家眷几乎吓得哭出声大喊道:“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却见先前千金带下去的那对母子,那婴孩不知何故忽然口吐白沫不止。   千金登时站起身,下意识就将怀中如意抱紧,心底一片发凉。孙思邈见此也是快速从怀中掏出银针按着穴位紧急施救一番。   这待这时忽然有侍女跌跌撞撞跑进殿中,带着一丝颤音道:“夫人,不好了,方才去偏殿进食的乳娘,死了!”   千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只觉得浑身骇人的凉气止不住往头顶上窜!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六千奉上   不要太爱我哟   明日正常更新送小剧场   ☆、纷纭   沈琛之立刻勃然大怒,道:“朕一回来就出现这样的事,你们究竟怎么办事的!朕要你们何用?”说着下意识看看千金怀中的如意,不知道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千金只镇定道:“方才如意闹着不肯吃乳娘的奶水,我,臣妾便亲自又喂了这最后一次,恰好陈夫人的儿子也饿了,我便让乳娘喂点奶水于他,谁知道……”   话中意思没有说尽,但是谁也知道这事到底是冲着谁来的。陈夫人的儿子只不过不明不白做了替死鬼而已,若是方才如意真真喝了乳娘的奶水这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沈琛之只想想也觉得后怕,一张脸沉的几乎漆黑一片,眼底似有狂风暴雨以压倒之势而来。   君王之怒,伏尸千里!   “拖下去,杖杀!”沈琛之吐出这两个字,惊的千金顿时朝他看去。   “阿琛——”千金看沈琛之浑身散发骇人的杀气,倒也没有害怕,只是满眼复杂。她以为他会不同的,谁知道……   “住手,不许杀,”千金直接出声阻止,见沈琛之很是不解朝自己看来,便解释道,“若是不能就此抓到凶手我只怕就此日夜寝食难安,我不要我的孩子处在危险之中,阿琛。”   沈琛之顿时便皱了皱眉头,想想便道:“就依照夫人命令行事,尔等当随时听从夫人吩咐,”又转过来对千金道,“这几日你辛苦一点,在凶手没有抓到之前不要将如意交到别人手中。”   千金点头,道:“如意是我儿子,放心吧!我必定不会叫他处于危险之中。为今之计还是阿琛你赶紧下令封锁宫中上下派人查查看有什么蛛丝马迹。”   沈琛之立刻派人着手去查,不多时孙思邈也将陈夫人的儿子急救完,千金看的愧疚在心,见孙思邈一停手,赶紧出声问道:“禾卿,怎么样?”   孙思邈擦了擦满额头的汗,道:“幸不辱命,这孩子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将来只怕身子底会有些虚,不过没有大碍,好生调养着便是了。”   “多谢神医,多谢神医!”陈夫人一听差点给沈琛之跪下,能将这儿子从鬼门关里拉回来可是对她天大的恩情,要知道她跟别人不同,因为生这孩子伤了身体日后是再也不能生育,这可是当家的唯一的香火,这要是断在她手上她可要拿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啊!   孙思邈忙将陈夫人扶起,这时去验尸的侍从也将宫里的管事带来,那管事的李公公一上殿就跪下,颤声道:“皇上,那□□的□□上被抹了毒药,这毒药对大人来说没什么性命之忧,但是若是不满周岁的婴孩一吃就只怕……”   这么说这下毒的人还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千金心底冷笑不止,说不定下毒之人,就在这殿中也说不定。   千金便道:“这几日和乳娘常在一起的人是谁?”能在乳娘身上动手脚的人,必定是亲近之人。   身边跪地的一侍女忙叫道:“是铃兰,铃兰一直都是同小皇子的乳娘一个屋子,她们向来也好,好到旁人都插不进去。”   沈琛之一记冷眼飞过去,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那什么铃兰给朕带来?”   “是,是,奴才这就去。”一旁的太监被沈琛之这一发怒也吓得不行,生怕下一个被迁怒的就是自己。   大殿中余下的家眷大气都不敢出,只默默在一旁坐着。奇怪的是一向都很吵闹的黎婼现在竟然也一声不吭。千金不经意朝黎婼看去,只见黎婼面色微微有些发白,不知为什么两只手不断绞着帕子,都快把自己手指头绕住了还不自知。   难道此事和黎婼有关?   在黎婼没来之前如意从来没有出过这等事,怎的这样巧合黎婼一来就发生?想到这里千金眼色幽暗了几分,或许沈琛之只怕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也是看了看千金又看看黎婼。   沉醉在自己思绪中的黎婼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只将自己帕子绞着,不知在想什么。   不一会铃兰就被带到,一上殿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特别是那个陈夫人,那眼神几乎要把铃兰活吞了。   “皇上,夫人,奴婢冤枉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皇上!”铃兰一上殿开口就是喊冤。   那管事立刻就是一脚踹过去,呵斥道:“皇上夫人面前你还不老实点?还在这鬼喊鬼叫什么?”转而又向沈琛之和千金赔笑脸,“皇上,这丫头不大老实,现在您可以好好问了!”   大概是这一脚踹的太痛,铃兰果真不敢再随意大叫,只小声在那里啜泣着。一只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裙角。   千金便问道:“这几日乳娘饮食起居都是你照料着?”   “是的,夫人,可奴婢真的没有下毒,更加别说意图谋害小皇子了!”铃兰连声为自己声辩,众人却是听也不听。   千金顿时眼神一冷,道:“你怎的知道下毒?”侍卫将铃兰带来的匆忙,而且殿中现在被封锁想来这婢女应该不会知道才是,现在岂不是不打自招?   铃兰顿时喊声一滞,随即又道:“夫人,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奴婢这的什么也没有干!真的没有!”   “那你告诉本夫人,这几日乳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千金便将话锋一转,又问道。   “这……”铃兰一时也有些想不起,忽然又道:“我知道,我想起来了,听说她这几日身上起红疹,大概是衣服被什么虫子爬过,便将衣服全部都换了,而且件件都是崭新的上等布料……”   一个在宫里做乳娘的,先且不说所得的俸银并不多,单说她一个月并不能随意出宫,还一时间忽然换了所有的新衣服,这不是很令人感到奇怪吗?   千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便对着一旁的管事公公道:“你再去检查检查乳娘的贴身衣物,若是没猜错的话,那毒应当是下在了衣服上。”   过了一会子那管事公公再上殿道:“夫人真真是料事如神,那乳娘的贴身小衣上果真有毒。”   千金便看向孙思邈道:“禾卿,你可能看出这下毒之人用的是什么毒?”   但结果却是十分令千金失望,孙思邈摇摇头道:“我也看不出来这是用的什么毒药。方才救治那孩子我也只能强硬将毒给催逼出来,若是我知道,那孩子日后也不会留下什么体虚之症。”   这毒药到底出自谁手里,连孙思邈都看不出毒药的成份?千金顿时更加坚定要找出幕后凶手,沈琛之道:“去将成衣局的人和守宫门的人都给朕叫过来,朕一定要查出来幕后主使是谁。”   谁知道那些守宫门的异口同声道没有见过乳娘拿令牌出宫,就连成衣局的人也说乳娘这一阵子并没有来做过衣服,真是奇怪,那乳娘的衣服到底打哪里来的?   忽然成衣局的人像是想起什么,当中有一人指着管事旁边的太监公公举着的托盘里的衣服道:“这件衣服确实出自我们成衣局,但是不是乳娘命人做的,是……”   成衣局的人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导致沈琛之更加恼怒道:“再不赶紧从实招来朕就把你们统统拖出去杖杀了!说——”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为首的成衣局太监赶忙请罪,道:“这衣服是夫人身边的巧儿吩咐说要做的,实在是因为是夫人吩咐下来的,可眼下又出了这事奴才不敢胡言乱语,请皇上明鉴啊!”   沈琛之几步走上去将那太监一脚踹在地上怒不可遏道:“荒唐!简直可笑!你说是夫人命人做的?夫人会害自己的亲生儿子?猪脑子,说实话,到底是谁?”   那太监被沈琛之这用力一脚踹的心窝直发疼,却也不敢捂着,只不住磕头请罪,嘴里一直喊道:“皇上明鉴啊!奴才说的都是真话,不行的话皇上可以叫整个成衣局的人过来问话,当时很多人都亲眼看着巧儿过来,说是奉了夫人的命令,大家都听见了的,皇上,奴才说的都是真的!”   沈琛之抿紧下唇,盛怒至极,刚欲开口继续追问,千金在一旁便出声道:“不必继续追问,我相信他们没有说谎也没胆子说谎,”沈琛之顿时转过眼,不懂千金这是要做什么,千金又吩咐侍卫道:“你们赶紧去将我殿中的巧儿找来,快去,再晚只怕就要被杀人灭口了!”   那几个侍卫犹豫着不敢动,沈琛之立刻呵斥道:“你们还不快去?朕不是说过要你们听夫人命令行事?”   几个侍卫唯唯诺诺退下去找巧儿,这时沈琛之又走到千金旁边,将千金玉手握住郑重道:“放心,朕一定会追查出真凶给你和如意一个交代!”   见沈琛之坚定的眼神,像是无声地支持。千金顿时心上一暖,点点头。   心有灵犀,不必说,自会懂!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沈琛之:千金,咱儿子这么大了,你看是不是要考虑戒掉母乳?   千金:为什么?别以为你是皇帝我就必须得听你的,哼,这家里我最大!   沈琛之:这不是听不听的问题,这涉及到我祖宗十八代的问题   千金:这管你祖宗什么事?   沈琛之:必须有关系,我都当皇帝了才只有一个带把的,这不是对不起我祖宗十八代交托给我的重任?   千金:。。。。。。   沈琛之:来,我们今晚就来探讨探讨夫纲的问题,说说这个家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于是深夜以后某只讨好道:夫君大人,皇上,大帅哥,一切都是您说了算!行了吧?求求你放过我吧!不要再继续深入了。。。。深入了.......   ☆、虚情假意   大殿上的人始终大气不敢出,陈夫人嘤嘤的哭声在大殿上盘旋始终不散,萦绕在耳。   约莫过了半刻钟侍卫们回到大殿之上,却并没有将巧儿给带回来。千金眉头一蹙,这岂不是说巧儿也被人暗害?这是谁有心将他们带入一个死局?   看来完全没法继续追查,沈琛之面色愈发阴沉的可怕,千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终于沈琛之开口道:“这几日就麻烦众位家眷们暂时呆在自己家中不要外出,随时等待传唤。其余所带来的丫鬟也必须在各自府中你们各自看着。”   不知为何,沈琛之总觉得这些事情虽然指向某个人,却并不像看起来这么简单。怎么说呢?这些事情看起来是指向黎婼的没错,可黎婼为什么要这么做?   眼下是他和胶东侯议和的关键时期,黎婼就算争风吃醋也不会傻到把事情做得这么明显。   千金正是想通了这一点,便悄声在沈琛之旁边说道:“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先暂时回自己宫中处理事情吧!”   女人之间处理事情想来会比男的介入要方便一点。何况沈琛之也并不想伤了和胶东侯的和气,不过前提须是在此事和黎婼完全没有关系的情况下。若真是黎婼做的,那看来就算是一场硬仗也完全没必要议和。   千金和如意,谁也不能碰一下!   沈琛之便同意千金的提议,转身而出。千金道:“你们其他人也退下吧!黎婼你留下,我有事要与你商议。”   黎婼本已经起身,闻言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点头道:“怎么?我想起我宫中还有些事要处理我……”   千金道:“什么事情也没有眼前的事来的重要,”千金顿了顿,“你也不想因为一点误会影响了胶东侯和皇上的议和之事吧?还是说你根本不想看到你兄长平安无事,恨他将你远嫁过来和亲,所以想为他招致祸端?哪怕,整个胶东为此付出惨重代价?”   黎婼闻言身躯一震,只紧紧咬着下唇血色尽失,听得千金说的这么严重下意识就反驳道:“我没有,我没有这样想!我根本没有做害你们的事,我没有!”随即心一横,豁出去的样子,“你说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你问吧!”   千金看殿上的人都退下了,嘴角挂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转身慢步回到高座上,似是漫不经心问道:“比如我们来谈谈,你是为什么不想嫁入大宋!你深爱的男子,胶东侯又是为什么不让你们在一起?”   看着黎婼不可置信的眼神千金心中愈发肯定,方才她正是想清楚黎婼这几日的表现,终于明白觉得有哪里觉着怪异,现在才明了!   黎婼根本无意嫁入大宋!   方才黎婼短短时间内就博得殿上那么多家眷的欢喜,必定是个长袖善舞的。有这样玲珑心思的人怎么可能故意在人前露出自己追名逐利的心思?况且她这样会揣测人心,怎么可能会感受不到沈琛之对她的不耐烦?   那就是只有一个解释,黎婼是故意装的!   她故意叫沈琛之厌恶她,不爱权利不爱富贵!这样的女子必定是有了深爱的人。作为黎婼哥哥的胶东侯怎么可能不清楚妹妹的心思?那只能说明胶东侯并不满意这个人不同意这门婚事!又或者胶东侯是个攀附权贵的伪君子,竟然狠心将自己妹妹送予他人做妾!   不论是出于哪一种,但千金敢肯定的是,下毒之事一定和黎婼没有关系!   她还不至于蠢到做事这么明显!   黎婼死死咬住自己下唇,由于过于用力都渗出血丝。只她还毫无察觉,还在咬着,似在思量要不要全盘托出。   千金又道:“你若是再不说,可就没机会再说了。我想皇上得知你心中另有他人,又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来大宋,只怕皇上会一怒之下做出些什么我也不得而知。更何况,你那情郎,只怕现在也在洛阳城中吧!你就不怕他……”   此话一出才是真真将黎婼的后路给斩断,黎婼一惊,下意识的朝千金看去,却见千金面上清冷,没有半分说假话唬她的迹象,心一颤,她道:“好,我说,你不要伤害她,我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大宋皇帝的事。我和罗哥只是相爱,你们不要伤害他。”   黎婼急急的一直在解释,但这些根本不是千金要关心的重点。黎婼和那个什么罗哥怎么样,她并不关心。   “我和罗哥从小青梅竹马,只是他只是哥哥手下一员护卫,并不得哥哥看重,可是我喜欢他。为了让哥哥同意我俩人在一起,罗哥甚至主动请缨帮哥哥四处征战,立下无数战功,我们原以为哥哥会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谁知道哥哥在和大宋皇帝一战中惨败,最后议和,竟然……竟然将我许配给大宋皇帝。我原本也是抵死不从,可是哥哥拿罗哥的性命威胁我,我只好……”   又是一出苦命鸳鸯的戏!千金却听得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先说那罗哥要是真有将才,之前又怎么会甘心当一个护卫?若是没有将才,之后也不会又立下战功无数。根据胶东侯在外的传言看来,是个礼贤下士的人啊!又怎么会……   “你那罗哥现在何处?”千金想了想还不如直接问问便好!看黎婼犹犹豫豫的样子,千金道:“你放心,我向你保证我不会伤害他!若是你再不说,我怕事情会变得很棘手。”   黎婼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信,可眼下也没有别的方法。只好心一横答应千金。   “罗哥就住在宫门东门出去五百里处的‘青云’客栈,”见千金点头又唤来侍卫吩咐以后,殿上又只剩下她们两个,她想了想还是坦白道:“至于乳娘的衣服,确实是我让巧儿以你的名义去成衣局下的命令,我再让人送给乳娘的。因为乳娘看见我在偷偷给罗哥写信,并以此作为威胁,我只能……”   原来如此,千金道:“巧儿是你们胶东的探子?”若不是探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收买她身边的人。   黎婼摇摇头道:“这个人不是,我们胶东还来不及在你们大宋宫里安插探子,而且就算安插了哥哥也不会他们听我命令。她是……是罗哥给我的。”   又是这个罗哥,看来黎婼也觉得这当中有些怪异,只是爱情却让她不愿意去想!   看来这个罗哥身份不一般啊!   侍卫又是无功而返,正在千金意料之中,千金随即似笑非笑的看向黎婼,道:“还有什么隐瞒的,不如一次说清楚。看看你的好罗哥,让你当了替罪羊。若是你再不说清楚,我也不会再给你机会!”   “不可能的,”黎婼嘴里喃喃有词,“罗哥一直那么爱我,不可能会就这样抛下我走了,不可能的!”   “这世界上没什么可能不可能,最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只有自己,黎婼,你这么一个通透的人我就不信你一点也不清楚。”   黎婼自嘲一笑,是啊!她怎么可能不清楚,不过是不想面对罢了!她一直不过在欺骗自己,若是罗哥真的爱自己多年,又怎么会在自己被哥哥作为议和的筹码的时候才对自己表白心迹,还是自己先哭的手足无措去找她的时候他才说。   后来罗哥明明有机会带她走的,但罗哥却在约定的那一晚没有来。事后说是被哥哥有事缠住了,直至他竟然尾随她来了洛阳,她这一颗脆弱的心便再也止不住奔腾起来。   明明知道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却偏偏喜欢飞蛾扑火。   殷黎婼啊殷黎婼,沦落的棋子的地步,怨不得别人。只怪你自己识人不清!   “我说,我什么都说,“黎婼忽然狠下心,眼底再不复先前的凄然,眼中燃烧着熊熊复仇的火焰。   我不负人,人不负我。人若负我,十倍还人!   她必定要将他找到问个明白,她要问问,从头到尾他究竟有没有真心爱过她!   “十年前我和哥哥路过太原,经过一家客栈。当时也不知怎的那客栈忽然起的大火,里面的掌柜的都没能逃脱。只有罗哥,他一个人在外边路上玩,因此幸免。他本名叫许罗,我当时看他站在被烧毁的客栈门口那种孤寂的眼神,心底一软,就求哥哥将他带回去做个护卫。后来他就做了哥哥的护卫,因为我和哥哥自幼关系便十分要好,便经常看见,所以和他接触的时候也多了起来。”   “他是什么时候表露出对你有意思的?”千金忽然问道,依照黎婼的口气来说,胶东侯应当对黎婼很是疼爱才对。若是完全罔顾妹妹心意不同意妹妹和心上人在一起,必定是那个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做哥哥的见妹妹沉迷爱情只怕不会听信自己便自好棒打鸳鸯!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更新奉上   我是萌萌哒的什锦   庆祝收藏过了两百明日加字一千   再次谢谢各位赏脸的小天使   么么哒   ☆、红颜悲白发   黎婼一愣,道:“大宋皇帝来了之后罗哥才……”话不用说完千金便懂了,很明显那个什么罗哥是有心。   “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再叫人传唤你。你这几日最好不要踏出你宫门一步。明白吗?”千金揉了揉眉心,这一切种种就像一团迷雾笼罩着,让她看不清楚到底是谁想在幕后暗害她。   “芙蓉——”千金侧坐在一边,揉了揉眉心,将芙蓉叫进来,吩咐道:“去将皇上请过来,就说……”顿了顿,将心中想好的措辞又换下,“就说我有些事情要征询他。”   芙蓉便福身退下,过不就沈琛之便风风火火的赶来,进殿就问道:“可是查出真凶是谁?”   千金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不是黎婼,”说着她看着沈琛之,“我想你也应该能确定不是她了吧!方才我叫侍卫去查探下落的时候你应该就知道,黎婼她不过是替死鬼。”   沈琛之点头,只紧抿的下唇能看出他非常生气,原本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宴会。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做出这么多动作。   千金道:“不如我们将计就计,也许幕后黑手就按捺不住……不管如何,不抓到真凶我是不能放心。”   “嗯,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委屈你几日,你放心,若是抓到幕后真凶不管是谁,我必定不会偏袒。”沈琛之坐到千金旁边,伸手将千金的黑发抚了抚。   接下来几日宫中便有留言飞传,说千金夫人为了争宠竟然唆使婢女暗中下毒害自己的亲生儿子,还将此事扣在无辜的胶东侯妹妹身上。被皇上知道以后就失宠,再不是那个绝宠后宫令人羡慕的女人。   听说千金夫人五岁的弟弟平安听说此事一气之下跑去皇上的御书房质问皇上,全然不顾当时正在和大臣们商议事情的皇上脸面。皇上一气之下,竟然直接令人将平安拖下去仗责打二十棍。全然不给千金夫人留半分脸面。   还听说千金夫人听闻此事哭的十分伤心,竟然晕厥在地。且还发誓说自己绝对是清白的,若是皇上不信她,她便已死明志。   一间陈旧的屋子里面,一身老色褐色的女子对坐在梳妆镜前面。细细给自己描眉抹唇点朱砂,慢慢就勾勒出一个鲜活明媚的绝色。只眼底死寂成片毫无波澜,看起来就像一个漂亮的布娃娃。   她对着镜子忽然又开始笑着,开始是小声的一点点笑,接着越来越大声,也越来越癫狂。   身后跪在地上一直痴痴看着她的男子终于忍不住,道:“郡主,不要再沉迷过去。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去走遍天涯海角,不要这样好吗?”许罗看着红绛由当初那个天真可爱敢爱敢恨的女子变成如今这样一心如死灰只知道报仇的女子,心里就一阵止不住的疼痛。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的!   郡主这么好,她不应该遭受这样的一切!她应当是过着幸福的一生才是,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为什么!   红绛似笑非笑的扬起眉,问道:“去哪里?我们还可以去哪里?我没有了,我什么也没有了!子越他违背了我们之间的誓言娶了别的女人,我连唯一的孩子也没有保住,我什么都没有了,就算去了别的地方,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如今她什么都没剩下,这都是沈琛之造成的!当日他不仅拒绝自己,还利用自己对他的信任骗取爹爹的重任,最后还叛离爹爹造成自己远嫁成为笼络的工具。   该死!他们全都该死!   她不能幸福,那么就全部都不能幸福吧!   看看她的儿子没有保住,凭什么沈琛之的儿子就可以受到别人的尊敬和喜爱,她没有的,沈琛之也别想拥有。   “郡主,王爷留下的暗探本是让您保护自己用的,您居然用来复仇,这……何必呢?”若是引起别人的怀疑,只怕郡主接下来就没有安生日子可过!何必呢?   “我才不管这么多!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沈琛之好过,都是他害我变成现在这样子,都是他还害的我……”   窗外冷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千金道:“你这样难道就让我好过?我可有哪点对不起你?竟然让你这样处心积虑的对付我儿子?”   红绛顿时身子一僵,她以为谁也不会再想起她这个被厌弃的人质,谁知道千金竟然会踏足这里。而许罗顿时提起十二分警觉看向外面,见千金窈窕而进,顿时眼底泛起杀意。只需千金一个妄动,似乎下一刻就会把千金就地格杀一般。   千金进门便冷笑的看着红绛,道:“我向来对你也不薄,自问从不曾亏待你,谁料想我竟然养了一条白眼狼,反过来咬了自己一口都不曾发觉。”   红绛愣在那里说不出话,但下一刻满脸顿时泛起狰狞,道:“你是没有对不起我,可沈琛之呢!他利用完我就将我丢掉,我有哪里对不起他吗?可是我呢?我沦落的如今这个地步,都是他害的!我凭什么不能报仇,凭什么!我的儿子死了,我也要他的儿子死掉!”   “那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千金冷冷打断几近疯狂的红绛的话语,“当日是你自己听到苏子越另娶的消息过于激动整日里魂不守舍才不小心跌倒以至于滑胎,这能怪谁?我既然已经答应你会保住你的孩子,就一定会保住,可你自己都不爱你自己的孩子,这种事之所以会发生你能怨得了谁?”真真是可笑,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反倒在那里怪别人,这到底是谁的错?看来这深宫真能改变人心,当初天真单纯的红绛,如今也变成一个怨毒疯狂的可怜女子。   都是权力惹得祸!   红绛被说的哑口无言,可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当日千金也曾做过努力想要抢救她的孩子,为此深夜将孙思邈唤进宫来为她救治。只是她那时候过去伤心心绪不宁以至于惊了胎气,再加之这一摔,孩子是怎么也救不回来!   可是她不想的!她真的很想要保住这个孩子!那些日子她明明都能感受到这孩子在自己肚子里面动来动去,可眨眼就没了!苏子越那个负心汉也另娶。爹爹也死了,她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见红绛一脸疯狂后悔,许罗心疼的无以复加,即刻将自己腰上的大刀抽出来指向千金道:“千金夫人,我知道您平日对郡主一向很好,可是不论任何人想要伤害郡主,我都不会放过她!”   “那我呢?”黎婼缓步踏入殿中,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许罗,似乎要将许罗看出一个洞来。眼神骇人,却又止不住眼底的悲伤。   许罗一看是黎婼,顿时眼神也有些闪闪躲躲,不敢直接迎上黎婼的目光。或许他心底大概对黎婼也是愧疚的吧!   “回答我啊!罗哥,不,许罗,你说啊!你说说看是我重要,还是你的郡主重要?我竟然都不知道我养在身边这么多年的一条狗竟然对别人这么忠心耿耿!呵呵,我还真是瞎了狗眼,枉我哥哥对你这么多年的栽培,你今日倒是说说,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竟然在你眼中不剩丁点轻重?”   许罗站在那里低下头回答不上黎婼的质问,只愣了许久忽然轻声且坚定道:“此生我必定不会背叛郡主,阿婼,我欠你的,只能来生再报!”   黎婼忽然仰面笑着,和方才红绛那绝望的笑声颇为相似,她道:“来生?我殷黎婼从来不信有什么前世今生,你放心。就算你现在回头我也一点也不稀罕,那么多年,权当我黎婼眼瞎,只一点你必须还我。”黎婼笑完又淡然下来,平静的似乎方才笑的癫狂的女子和自己毫无半分关系。   “你的武功,是我央求我师父手把手教你的,现在,你把它还给我吧!从此我们两不相欠。”黎婼说的轻飘飘,似乎说的这么残忍的事,就好像在问晚饭吃什么一样平常。   像许罗这种习武几十年的人来说,普通等闲的方法根本没法废除,只能忍受任督二脉被生生打断的痛苦才可以废除,可这样的方法无异于是要了许罗的命。   许罗闻言不可置信的朝黎婼看去,在他印象里面黎婼素来都是文文静静,虽然偶尔刁蛮却从不手碰血腥,现在……是他将她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了么?呵呵……   “怎么,你舍不得?”黎婼十分讽刺的看着许罗道。男人从来都是这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永远喜欢践踏别人奉上的真心,却一直在追求自己得不到的。   得不到的从来最好!   想不到自己苦心付出的十几年,也比不过人家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她哭的再狼狈,也抵不过红绛一皱眉。呵呵,真真是万般皆是命!不过她也不是傻的,既然许罗要背叛她,就必须有背叛她的代价要付出! 作者有话要说:  没能写完四千   有些卡文   对不起众位读者   但是我一定在不卡的时候补上   么么哒   ☆、大局初定   许罗低垂着眉眼不做声,黎婼也只冷冷的笑,并且一味的相逼靠近:“你都可以放弃苦心经营多年的功勋名利甚至我和哥哥的真心不要,现在我只是叫你放弃我曾经让你得到的武功,你就可以和你家郡主在一起,我就一切都不追究。怎么,你舍不得?”   黎婼步步紧逼,不给许罗留一点余地。忍无可忍之下许罗终于大喊一句:“够了!”然后抬眼看着黎婼,“是不是我今日废了我武功,郡主就可以平安无事?那好,我现在就废给你看!”一刹那间甚至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过来,许罗就一把长剑将自己刺了两个窟窿。   刺目的鲜血如奔腾流泻而出的泉水堵也堵不住,千金冷笑着拍手道:“好,好一出精彩的戏。只是你以为你一人就可以代受所有罪责?这未免也太天真!”   “你——”许罗先是错愕,随即愤怒的挣扎着要起身,身上却是止不住的疼痛。身后一双柔软的双手蓦然将自己身子扶住,许罗禁不住浑身一颤,仿佛连伤口都不再那么疼痛。   “阿罗,够了,不要再伤害你自己。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红绛一脸淡然,丝毫不为所动。反正从她动手的那一天起就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千金,你说吧,准备把我们怎么样?反正,生死对我来说,又有何惧?”红绛一脸面呈灰白之色,眼底无神。若是能早点死去,未尝不是解脱。   千金冷笑不止,讥讽的反问道:“你想我拿你如何?我对你本就仁至义尽,你都敢不顾你我情谊对我儿子下手。就应该想到我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   红绛无言以对,心底是难掩的愤怒。见千金一双通透的眼睛盯着自己看着,便道:“我人都在你手上,当然随你处置。”说完头一摆,扭到一边默默发愣,一副生死随意的样子。   千金怒极反笑,道:“好好好,既然你死性不改不觉得自己做错,我也没必要留你在这儿妨碍我的眼!来人,将齐国王后给本夫人送回齐国,本夫人倒是要看看齐国打算如何处置!”   如今苏子越另娶,苏棠白是皇帝。作为两兄弟母亲的太后自己再不想看见这身份尴尬的红绛。且苏棠白自然也容不得红绛,将她送回齐国,这是比杀了她更让她不好过。   千金转而对着黎婼道:“走吧,现在可满意了?”黎婼咬紧下唇,欲言又止的样子,千金嘴角顿时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想做好人又想复仇,狠不下心却咽不下那口气?真是可笑,若是上辈子她面对这种事情也会心软,可现在她绝不心软半分。   “黎婼,有时候人要学会适可而止。不要妄图两者兼得,还有,别忘了你现在是在谁的地盘上。”千金冷冷的一句话瞬间将黎婼从痛苦迷茫中惊醒,对啊!现在是在宋朝的国界里面,这里不是胶东,没有人会依着自己行事。   黎婼便只是很沮丧的低下头,许罗却并不放过她。竟然使劲全身力气攥住黎婼的衣角,满目喷火欲出的愤怒指控道:“你不是说我废了武功就不计较我的背叛,就会放过我和郡主?呵呵,原来你不止刁蛮,还残暴爱玩弄人!好玩么?”   一席话说得黎婼满脸苍白,千金却并不插话。这点事都不能解决,那接来下就不要想着面对其他的事!那么自己也没有和她合作的必要!   “我是说过我会放过你,可我没说过千金夫人也会放过你啊!”黎婼忽然一字一顿道,几乎是一脸恶毒的看着许罗,眼底再没有丁点爱意。   许罗一怔,紧攥住黎婼衣角的右手慢慢无力滑落,一脸颓败。这次只怕是再也没有可能,黎婼对自己恨之入骨,是再不会为自己求情。想想以前但凡自己受丁点责罚黎婼都会心疼的为自己求情。可现在……不,他可以死,郡主不可以!从郡主将自己救出那火坑的一刻开始,他的命就是郡主的。   于是许罗像抓住最后的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又忽然反手将黎婼的衣角紧紧攥住,满眼渴求:“阿婼,殷姑娘,我求你。求你救救郡主吧!她那么可怜,求求你救她一命,求你了!”   黎婼终于等到这个男人求自己,可她心中只有止不住的哀伤,她从来都不曾想过这个男人还可以将自己放到如此卑微的地步。   可他有没有想过,她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难道千金就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改变?就不去计较那个女人谋害皇嗣的罪名?他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处境?自己被他利用能不被迁怒平安无事已经是极好的,现在又让他来趟这趟浑水?   黎婼忽然蹲下身动作轻柔的将许罗的手指一根根掰掉,却因为许罗力气极大抓着不肯放手使了大劲。且语气更加轻慢,她道:“假若我和你家公主两者只能并存一个人,你希望谁活下?恩?”   许罗呐呐道:“我……阿婼,我欠郡主良多,我……”   “好了,你不用说了,”黎婼自嘲的一笑,转而决绝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去,只那一句话还飘散在空中挥散不去。   “我真后悔当年救起你。”   若是一切不曾开始,那该有多好!   千金和沈琛之说过之后直接派人将红绛和许罗送走。不久以后齐国就下诏出废后的诏书,接着是齐国百官上下不知怎的同时奏请求齐王立后。遂齐王以国不定家不平之言熄了这一风波,只私底下不断派人送书信给千金询问秦简岚去向。   看样子齐王是真的看上了阿岚?只是阿岚究竟怎么从戒备森严的齐国王宫里面逃脱的?千金很是疑惑不解,但随着如意周岁的酒宴摆起,千金也无暇去打探这些事。   这也是宋朝建立以来第一次举办的大型宫宴,千金也是费尽心思。平安这小东西也是越来越爱骑射,尽管聪慧无比,虽说不厌弃读书,但是相比之下整颗心都系在骑射上面,还一直说要像沈琛之一样将来做个英勇的大将军。   直到夜幕降临,宫宴开始。整个洛阳宫里都挂满的宫灯,一连串看过去的灯会辉煌,繁华美景无限。千金只端坐在上座接受众人朝拜。芙蓉便带着其余的宫婢在其中穿行忙碌。   自从宫中还有其他人派来的细作一事被爆了出来以后沈琛之便下令整个宫中来了一次大换血。   原本千金以为沈琛之安顿不了几日便又会去出征,沈琛之却道:“剩下的三方人马我和齐王苏棠白各收服一方,只还有一方胶东王那边,现在很明显胶东王已经倾向我这边,很快乱世就能平定下来,我不用再出去打仗了!”   千金点头,正说着人群中却忽然一阵骚动。千金和沈琛之顿时下意识看过去,只见那便一群小孩子将平安围住,也不知怎的平安小脸微抬,一脸倔强的抿唇又大声说道:“我才不是没爹娘的孩子,我不是姐姐的私生子,我爹以前是将军,可厉害了!我以后也会像我爹爹一样厉害!”   “哈哈哈,听听,这野小子又开始吹牛皮!”   “就是,我可听说了,你根本就是你那什么姐姐偷偷在外边和人生下来的,没有父亲,连姓也没有!”   “胡说,我姐姐姓曲,我自然也姓曲!”平安虎着一张脸一脸愤怒的盯着面前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一群小孩子,竟然胡乱说其实姐姐才是生下他的人。胡说,姐姐明明说过他有娘的!   可是,他也从来没有见过阿娘长什么样子,难道姐姐……不,不会的,姐姐一定不会骗自己的!   但那群小孩子一点也听不进平安的辩解,只在哪里不停嚷着“平安是野孩子,没有父母没人疼”!   平安一气之下挥拳就是招呼过去,打的那些小孩子顿时哭成一片。毕竟是经常骑射的人,和同龄的小孩子比起来自然不一样。很快平安就将这群小孩子全部打趴下,那些小孩子霎时间哭爹喊娘的将那些大人们惊动过来。却因为平安是千金的亲弟弟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千金并着沈琛之过来,先是和那些小孩子的爹娘道歉。那些人自然不敢承受,连连推辞。千金便又看向平安道:“你跟我过来,阿姐有话要问你。”   千金将平安带到一处宫殿里面,张嘴就问道:“为什么打人?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难道都是白读的?任何事情难道只有拳头解决这一个办法?”   平安倔强着小脸不肯抬头,就这样和千金僵持不下时,忽然问道:“阿姐,你是我娘吗?你是生我的人吗?”   千金一听哭笑不得:“怎么?说跟你这样说的?阿姐怎么可能是你的娘,我们的娘在生下你的时候就难产死了,阿姐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可是他们说我是没有爹娘的野孩子,还说我没有自己姓,整天只平安平安的叫!”平安一字一句像在控诉,说的千金一怔,是啊!自己平时太忙又要照顾如意,确实很少和平安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原来竟然是在纠结这个!都怪她没有想到。   “原来是这样,可你也不能打人啊!你这样,和那些只知道动手的莽夫有什么区别?解决事情并不是只有一种办法。比如这件事,你来跟阿姐说,阿姐就会召集所有人,在所有人面前帮你澄清,这样不是你比一个人打架争辩来的有用?”千金柔声说着,顺便理了理平安的衣服。   哪知平安忽然抬头坚定道:“日出东方,皓月当空。从今日起我就叫叫东方皓!”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这几日每天工作到很晚白天又要读书没有时间更新   请各位见谅   这几天我会陆陆续续将欠大家的都补上且会照样更新   还是每日十点   么么哒   ☆、昏迷   东方皓?千金一怔,这孩子看起来志向远大,如此心性也不知是好是坏。但对于此千金也并不怎么在意,不管姓不姓曲,重生过的人对于姓氏看的并不重。反正无论如何改变,骨子里的血缘亲情是不会改变的。   “既然如此那就随你吧!阿姐只想你这一世过的安定快乐,知道吗?”千金抚了抚平安的衣领,将他因打架弄得有些褶皱的衣服抚平,动作轻柔。   平安重重点了点头,也不知是对自己日后生活的期待,还是在应声答应千金。   不多时千金便将平安又重新带入场,这时便有人在殿讥讽道:“夫人的弟弟年纪轻轻便已经如此毒辣知晓毒打他人,想必日后成就也不会太低。”   千金故作考量一番,居然还真点头说道:“也是!我这弟弟看起来瘦弱实则能一个人打还好几个,真还是个出息的料!”   “你……”那人简直气结,见过护短的,没见过像千金这般的。奈何千金身份又在那里,那个也不好多说。许是这边闹出的动静有些大,惊的沈琛之回头看过来,漫不经心问道。   “怎么了?”   千金忙笑着看过去道:“没事,一点小事,我和王大人正说笑呢?”   王大人随即也点头一下,冷哼一声随即拂袖而去。眼下正是喝酒的兴头上,沈琛之也不多问微微颔首示意知道了。转而又继续喝酒举杯,平安自行回了自己的座位以后千金便又坐到沈琛之旁边。   这几日因着大局初定,那些个老匹夫老迂腐便仗着自个以前是簪缨世家又再次入朝为官,倚老卖老,非逼着沈琛之另立几个妃子充实后宫。   再则后位悬空,文武百官纷纷奏请沈琛之立后,大家都盯着那位置,谁也不肯让出。   这王大人便也是这其中之一,因此非常看不惯千金。不为别的,只因他那刚刚及笄的女儿生的国色天香至今待字闺中。   皇权,谁不爱?   后位,谁不想?   千金只在下面低低冷笑,就算她如今吃不准沈琛之对她心意是否如初,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皇后之位绝对不会从这些从龙有功的百官家里出来!   从来不会有皇帝会蠢到在建国之初就被人占了一小半权利,就算只是一点点,也不能忍受。   沈琛之没做到“狡兔死,走狗烹”这一点已经十分仁至义尽。   至于后位……千金想到这里眯起双眼,若是她想,这一世也不是不可!   宴会上酒宴进行的正欢,这时忽然有一班歌姬在唱完以后并不退下。只见当中有一青衣女子,被一群红衣的女子围着。如同百花丛中的一抹绿叶分外惹眼。   有时候花多了,反而是叶子的陪衬!   千金顿时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面容,也不知这是哪家的女子,还真是出其不意啊!   那绿衣女子摆弄起纤纤细腰,站在中间的大鼓边缘上不停转着圈,速度愈发快的只见得一抹绿色却又带给人一种妖娆的感觉。   连千金这个中高手看了都禁不住佩服不止,这女子果真了不得。甚至说这方便这女子还远胜于自己。   大抵世间男子对美色皆无可抗拒,见到漂亮的便不由自主被吸引过去。千金心头警铃大作,下意识瞥了一眼沈琛之的表情,而他果不其然正对着舞台看的送到嘴边的酒杯都忘记灌进嘴里,愣看的这世间仿佛只有这女子一般。   正当这舞跳得正精彩的时候,所有人的心几乎都随着那绿衣女子在旋转,忽而殿外一男子的声音传来,大叫道:“好——好——果然好舞!果然好曲!看来这大宋似乎远胜于我们的齐国?”   苏棠白一身明黄色朝服,穿的很是隆重。千金下意识就朝沈琛之看过去,可沈琛之却并不意外,只远远对着苏棠白方向举起酒杯,喝道:“齐王今日受邀来我大宋,着实令我吃惊一番,不知齐王特意前来是?”   苏棠白笑的盎然道:“孤的王后走失了,正四处寻找到宋朝境内,想着和你也是旧识就进来拜贺一番,怎的不会不欢迎吧?”   待苏棠白说完这句话的同时身后侍卫气喘吁吁这才到跟前道:“皇上,皇上,齐国的……”话还没落音就被眼前苏棠白一记冷眼扫过去噤声。   这不是齐国皇上?怎么刚刚都在北宫门的现在怎么就来大殿了?   沈琛之微微点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转而起身端着两个酒杯慢步走到苏棠白跟前,“齐王要不也来尝尝我们大宋的美酒?这滋味必定不一般!”   “这天底下的酒不都是一样的方法酿造的?能有哪里不同?”苏棠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又对沈琛之道:“古人不是奉行一句老话叫什么来着?四海之内皆兄弟,既然是兄弟,那就是一家人,何必分什么你我齐国大宋之分呢?”   苏棠白这一番话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在座的人士纷纷哗然,齐国这番话是议和的意思,还是宣战的意思?若是后者的话今日齐王只怕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若是后者的话齐王只怕是想拱手将齐国想让还是想沈琛之将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大宋交出去?   大家只越发看不明白,原以为苏棠白还有下文,哪知道苏棠白却话锋一转,看起来一副很是苦恼的样子道:“孤就是很可惜孤的王后,着实有些顽劣了些,为了贪玩至今都不知道回宫。她难道不知孤很是挂念她?不知琛之你可有什么办法?还是千金你和岚岚了解的多些,知道她的下落?”   千金只冷眼看着苏棠白一人自顾自唱戏,讽刺道:“怎么本夫人从来不知道齐王你立了新后?还是你只是随意说说而已,等明日或者哪些时日又忽然反悔?”   本以为苏棠白会恼羞成怒,哪知道苏棠白只是继续笑着,然后一字一顿道:“千金,孤没有开玩笑,孤是真的在找寻她的下落。这种做迷藏的游戏孤受够了,根据孤的探子回报,岚岚是到了宋朝境内才失去下落的,孤相信你一定知道她在哪里,告诉孤!”   千金只愣着不说话,别人这下是再笨也听明白了。苏棠白这是在拿皇位换美人!于是所有热切寄托的眼神也都投到了千金身上,但她依然静默不语。   “她是怀了孩子离开的,我赌不起!千金,告诉我她在哪里!”在苏棠白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才真正触动了千金,让她脸上泛起丝丝波澜。   苏棠白忽然急切的面容一转,对着空中击掌两下道:“把公子带上来?”   然后就有几个人将一锦衣男子带了上来,沈琛之冷眼看着,心中也是琢磨不透苏棠白究竟要玩什么把戏。   只见那锦衣男子上前一步,不知怎的走着走着快到沈琛之面前的时候忽然就跌了一跤。沈琛之下意识用手将人接住扶着,却在那人抬头的一瞬间见鬼似得将那人丢了出去,致使那人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然后狼狈的抬起头。   顿时所有人包括千金都愣在原地,这……这……这张脸长得分明酷似沈老将军!   沈琛之只三分长得像将军,肖似其母。可这人活脱脱就是一年轻样子的沈老将军,怪道众人不愣住才怪!   因为沈老将军只有这一个儿子,这……   “你是谁?”沈琛之很快也便调整过来,立刻威压逼问。   “我……我……”那个说话都断断续续,像是说不清个所以然。   苏棠白便在一边抢着答道:“不如我来解释吧!当年沈老爷子年轻时候曾追慕秦淮名妓桑晓晓,最后春风一度两人却就此失去联系。哪知桑晓晓竟然一夜有了身孕还准备生下来,也就是你眼前所看见的!”   “哼,你说我这边是就是吧!随便你定?”沈琛之冷哼一声,“你以为随随便便说这些话我就会相信?算了吧!”   “是与不是,你叫沈老将军出来对质一番便可查到真像。”苏棠白说的十分笃定,看起来就成足在胸十分自信。   这样一来千金反而不敢再去怀疑什么,沈琛之便着人将沈老将军带来。   哪知过了一会子同行而来的不止沈将军,还有前几日刚刚抵达的沈夫人。两人进来以后,沈夫人坐在一边也不怎么说话,于是千金便将周围的人都散了去。   沈琛之是气的脸色都发白,站起身指着这一幕刚想说点什么便眼前一黑,嘴角溢出一些黑血便晕了过去。   千金心上一紧,上前握住沈琛之的左手骇的大叫道:“御医,御医生!御医,快,叫人传御医!快啊!”整个大脑完全一片空白,又抚上沈琛之的脸颊,“阿琛,你可千万不要有事,不要有事。我……”   上天啊!若是你能保住他这一关能熬过去,我愿意奉献出我余生的安逸,就算深陷深宫只要能常伴他左右,我也在所不惜,老天,求你了,求求你给我这个机会!不要让他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     ☆、贼心   周围一阵忙碌,宫女们和侍从来来去去,千金伏在床沿边上看着沈琛之棱角分明的轮廓出声。心里前所未有的冷静下来,这几日出的事情也多,她怎么就没好好想想这些日子以来沈琛之的不对劲?   若是沈琛之,以他之心性必定不喜受人所迫带一个女子来后宫。可阿琛不仅带了还真像要把那女子纳入后宫的样子,可若是真要把那女子纳入后宫的样子怎么听到那女子早有意中人的时候样子并不惊讶。   且千金根本不信沈琛之探子那么多还会打探不到黎婼这点事?还有秦简岚和苏棠白的事,她先前一点风声也没有收到,阿琛到底还隐瞒了自己什么?   看着那张陷入昏迷还愁眉紧锁的眉,千金心里止不住一阵心疼,她俯身在沈琛之耳边轻喃道:“阿琛,你放心吧!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会帮你看好你的一切,必定不叫旁人抢了去。早点,早点醒来,我和如愿可就等着你。”   如今四方朝贺,阿琛昏迷。她必须振作起来主持大局,还有那个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私生子,早不认亲晚不人亲,偏偏在沈琛之安定下来以后。   若是真有那份认祖归宗的早前在沈琛之起义的时候就应该前来相认,偏偏如今两王相争这个节骨眼上跑过来。千金嘴角蓦然扯出一抹冷笑,就算是想分一本羹也他有没有那个本事,又或者人心不足,所求不止那一点半点那也不一定。   千金霎时间起身,沉声道:“来人,给本宫换上凤袍,去本宫里把凤印取来。”   那一瞬间的千金像是不倒的巨人一下子让慌了手脚的众人找到了方向,因着千金平日里就颇为受宠说出的话没有人不听的,因此这次也不例外。很快就有小宫女小太监取来凤袍。千金伸平两手好让宫女们为自己换好华服凤袍,小太监举着托盘小心翼翼的端着,还没来得及送到千金跟前,千金便快步走上去将凤印拿起来,长袖一拂道:“摆驾正殿。”   几个颇有眼色的小公公忙打着灯笼为千金在前边开路,果然不出千金所料此事大殿里面正乱成一锅粥,纷纷在讨论皇上怎么突然就中毒昏倒了。   那自称是沈琛之弟弟的男子一脸痛哭的表情跪在沈老将军面前,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弄得老将军也是老泪纵横,只沈老夫人脸色却不大好的在正殿中吩咐侍从维护秩序。   谁知那男子忽然朝着众人喊道:“大家静一静,如今我大哥生死不明,还请各位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要尽心尽力为我大哥,为大宋做事才好啊!楚在此代大哥谢过各位!”   这男子随母亲姓桑,名楚离!   千金看着心底只觉得更加冷然。果然不出所料,这楚离忽然冒出来只怕也是为了皇位而来。搞不好阿琛的毒还是他下的!他什么身份,凭什么代替阿琛给各位道谢?阿琛又不是没有娶妻生子!   这时苏棠白起身端着一杯酒在空中慢慢划过,像是在给诸位敬酒。道:“如今楚离兄弟也认祖归宗,宋皇帝又昏迷不醒,国不可一日无尽。孤觉得你们倒不如推选出一位代为处事的,比如眼前这位宋皇帝同父异母的弟弟,古人不是有句老话说哥死弟承么?这不正好?”   “可那是说的无妻无子的人,”千金一脚踏入殿中,身后是十人宫女仪仗。这是往日从没有过的排场。“我和阿琛早就有了孩子如意,尽管还小但是也还懂事,假以时日必定能成大器。子承父业,齐王当以为如何?”   自古伦理纲常是如此,她倒要看看这苏棠白是不是真真逆天,要篡改纲常。   他以为他是谁?   苏棠白挑挑眉,似乎千金所说的话都在意料之中,道:“孤王以为,自尧舜禹开始便有能者居之这个典故,若是由幼帝主持,安知这大权不会落到外戚手中?”说着又大笑几声对着众人连连摆手,“当然,孤作为齐国的君王自是不能随便插手干涉你们大宋的事情,孤只是建议而已,现在孤只是客人的身份。夫人,您还是和诸位商量下怎么解决眼前的麻烦事吧!”   千金笑着点头,低声道谢一句便匆匆走过苏棠白身边,却是径直走上上方独自坐上座,将衣袍转身拂开,便对着众人正色道:“御医说皇上已无大碍,但还需静养一段时日。得皇上吩咐这些日子由本宫全权打理事宜,且由丞相徐恒则从旁协助,并二位将军秦慕容、韩石全权管治洛阳上下。如有不轨之心者——”千金慢慢扫过众人,面带一丝冷笑,森然吐出两个字:“杀之!”   “是,臣领命。”   “臣遵命。”   “臣领旨。”   三人立马跪地领命,全权站在千金这一边。要知道他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若是此时以后拱手让给别人,这任谁也不会愿意!这节骨眼上自然千金说什么他们便听从什么!   楚离看见眼前这一幕却是有些为难的样子,一副为千金着想的说道:“嫂子我知道大哥目前陷入昏迷要你一个人支撑大局是很艰难,我们是一家人,你不要这么见外,但凡是用到小弟的地方小弟绝对不推迟。”   千金斜睨着眼过去出声道:“娘,这人打哪里来的儿媳怎的从没见过?您明明就阿琛一个儿子,哪里冒出来的什么弟弟胡乱攀亲?”   沈夫人顿时展开笑颜颇有深意道:“是的,我可就生了阿琛这么一个儿子。没有多的孩子!”   “那便是了,就算本宫和皇上是乱世里才成就的一番霸业,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本宫是堂堂夫人,请阁下还得尊卑分明!”   不待楚离解释,千金又道:“今日突遭风波让诸位看笑话,既然没什么大碍就烦劳各位退下,明日还要早朝,请诸位早些歇息吧!”   众大臣面面相觑,立定在原地不动。谁知道沈老将军一直不曾言语竟然在此时发问道:“千金,这些旨意可是琛儿亲口说的?难道他不知道古人有云后宫不得干政?这简直是在胡闹!”   沈老将军一反常态,这时千金才忍不住正眼去打量沈老将军。衣着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只是眼底再没有以前那般和气慈目。也不知是不是千金错觉,沈老将军总是忍不住那眼神瞥着上位的方向。这是在打量她?   沈夫人听言张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最终闭上嘴什么也没说。千金也是早就料到有人会发难,只是没想到这会是自家人最先。便取过早就攥在手心的凤印对着沈老将军示意道:“父亲,这是阿琛早前就交予儿媳的凤印,凤印等同皇后。如今这大宋本就是阿琛的,他久病在床,难道我这个做妻子为丈夫分忧不正常的吗?”   沈老将军分毫不退让,眯起双眼眼里闪出精光只朝向千金:“可如今我们已经不是普通的王孙官家,皇家做事自然有皇家的派头,论理这后宫确实是千金你主持,可这朝政,你这妇人不好插手吧?”   “谁敢说千金夫人不能插手——”一声呵斥声从远方传来,将千金张嘴欲说的话又咽回去,众人抬目望去,却是先前的秦军师一身白色长袍威严的迈进大殿之中,一手执虎符一手翻着玉玺道:“本官奉皇上口谕,在此养病期间一切都听从千金夫人命令行事,若是得此令者还不遵从的,一律格杀勿论!若有冥顽不灵者,诛连三族!”   自秦简岚一身白衣迈进大殿开始,苏棠白顿时站起身那一双眼睛压根就没离开过秦简岚的身上。齐王不说话,太上皇不说话,众位大臣哪里还有什么迟疑的,当即摆开衣袍跪地领旨,纷纷找借口请辞归家离开这是非之地。   看来古人说少掺合皇家是非还是非常有理!   秦简岚转而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棠白道:“齐王怎的还在这里,不退下休息?可是在怪我等招呼不周,还请齐王放心,等宫中一切事宜处理好之后本官稍后便带人前往行宫里给齐王赔罪!”   阿岚等会便私底下来见?苏棠白一听这消息登时便乐的裂开嘴合不上,立即拱手告辞乖乖回了行宫等秦简岚来找自个。   此时大殿上便只有秦慕容三兄弟和沈家夫妇还有楚离,秦简岚在。千金见此便退了周身侍婢公公,轻声问道:“爹,这人到底是来历不明,还是真与阿琛有血缘关系?”   其余几人充耳不闻,这些私事千金都不好过多干涉,他们尽量装作听不见只需要知道结果就好了。   而沈夫人听言冷哼一下,阴阳怪气道:“他这人素来不肯吃亏,若真没这档子事岂肯任由这孩子在这里放肆站着?只怕是心底早就信了个大概!”   沈老将军只看了看楚离,反问千金一句道:“我承认不承认重要吗?你们当如何?可是要放任阿琛的骨肉血亲流落在外不肯相认?” 作者有话要说:     ☆、突变   几人各低着头不吭声,千金也是望着不耐烦,正待此时有下人前来禀告:“夫人,侧殿主事唤您过去呢!”   侧殿里如今正躺着沈琛之。   千金听此只深深看了一眼三位,转身便大步离开。身后楚离出声唤停千金道:“嫂嫂,我等在此也对哥哥情况不知,心中甚是忧心,可否带弟弟也一道前去候着,若是有需要帮忙的……”   “不必,”千金毫不客气将楚离滔滔不绝的话语打断,“我大宋虽才建没多久,然人手尚可就不劳烦你费心。至于这声嫂嫂,还是烦请父亲和母亲多多沟通以后再请思量吧!”   看着千金讥讽的朝自己这方看来,楚离简直气的心肝直颤,这人!这人!真真是欺人太甚!   而沈夫人却是冷哼一声,将头偏向一边。难得的是沈老将军却是什么也没说,面色如水朝向千金离开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千金风风火火赶往侧殿,殿中灯火通明。下人端着东西来来往往,眼看着这架势千金的心忽然突突一跳,随即沉到底,难道说阿琛……   不!不会的!   阿琛不会那么容易就死!   既然已经改变的上一世的命运,眼下阿琛都是帝王。哪里这么容易死?千金只不断安慰自己,却是停下脚步不敢进去。生怕下一刻见到那深入骨髓的容颜只冷冷的躺在那里,若是……不,不会有万一。阿琛一定不会死。   千金定定心神,深吸一口气转而大步迈入殿中。主事立马附上去弯腰在千金面前行礼后方道:“夫人,方才御医来道,只怕皇上情形不容乐观,还望……还望……”   “还望什么?说!”此时的千金犹如屹立不倒的岩石,任凭风吹,她自岿然不动。   “还望夫人,早些准备后事以及稳住朝纲!”   那主事战战兢兢说完这些,原以为下一刻暴风便要降临,却是半天无任何风响。于是大着胆子抬头偷偷张望一下,只见千金本就白哲的面色此时更加恍若白雪,飘渺似仙人。   半响之后千金方才淡淡回了一句:“知道了,你退下吧!”可怜那管事弯腰保持行礼的姿势半天才得以起身,身体发麻只敢苦在心里。   周身侍婢侍从穿行,眼见千金过来便纷纷弯身行礼,此刻千金只心中苦闷全权当做看不见。那些个围绕在床前的御医见千金走过来只不住叹气,面上愁云笼罩。   “夫人……”那些太医弯身便欲说些什么。   “可有救?”千金只痴痴看着沈琛之,眼底漆黑一片,异乎寻常的安静。   那些御医你看我,我看你,随即一致摇头,当中一人道:“陛下如此拖着只怕也只能平添自身痛苦,吊着一口气醒也醒不得,夫人……”   剩余的话谁也不敢说出口,只要沈琛之还有一口气在,那就是皇上,谁敢说出要谋夺皇上性命的话来?就算只是为着沈琛之好,想他安稳舒适一点离开这个世间也不行。   天子的命,向来不由自己做主!更加不由旁人做主!   只是静默了好一会,千金方才道:“你们权且退下吧,让本夫人在此一个人陪陪他,谁都不要来打扰。”   众人听令犹豫一会便退至门口待令。那御医门也是你看我,我看你一下,各自暗中点头,道一声“是——”以后方才退下。   千金便慢慢坐到沈琛之床前,抚着他的眉眼细细描画着轮廓蜿蜒而下,轻声道:“从前与你初识,我只道你年少英雄气盛,是个不好相与的,”想到这里她似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竟低低的笑起来,“还记得还安国寺里面方丈说你是个短命的,你不信,还说他咒你,气的你将他的竹林毁了个七八分。而我,呵呵,我早该知道的,我以为我曾救你一次,你便不会再遇风险,可我忘记你这人生来便有那么多抱负。阿琛,这或许是我逆天改命的报应,你本就应该安安分分存活这一世便好,偏生要做劳什子皇帝,如今报应已来,我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救回你。阿琛,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可要是重来一次,我仍然要在那时候救起你,可我一定会阻止你称霸天下的野心。阴谋也好,阳谋也罢,我就不懂你为什么非要在这位置上打滚,难道这些年你所见的,你所读的圣贤书中那些皇室丑闻还少吗?罢了罢了,如今你已经是帝王,我说这些也无益,阿琛,我真真舍不得,我好舍不得你离开我!自我重活这世间一次以来,我是真的头一次感觉自己无能为力,阿琛,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千金只低头不断向沈琛之低诉这些日子以来心底的不安稳,门外忽然一声清冷声音与侍卫门争执不断:“放肆,我乃堂堂天子亲封的托孤大臣,自可随意出入宫廷,尔等岂敢拦我?”秦简岚的呵斥声在外想起,千金蓦然眉头一皱,像是想起什么,起身高唤道:“让秦大人进来!”   得千金此令众位才敢放人进去,秦简岚冷哼一声甩开了衣袍进去,只见千金面色苍白朝床上发愣,秦简岚随即放慢脚步来到窗前,心有不忍问道:“你打算如何?”   在来之前她便已经问好沈琛之如今的近况,也是沈琛之暗中将她召来,只可惜还没来及面见细谈就出了这事。   “我想保住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千金双手握住沈琛之垂在一旁的手,声音轻柔无比却带着坚不可摧的力量:“阿琛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我不能让它毁于一旦,纵然我再不喜皇室生活,我也定要将它守护的好好的交到如意手上。阿岚,我不能对不起阿琛。”   秦简岚点点头,道:“不管如何我必定是支持你的”说着便将先前揣在怀中的玉玺递给千金,“你好好收着,这可是沈琛之昏迷前交付我的,只是目前第一步你打算如何做?”   千金忽然慢慢将沈琛之的手放到被子里面,再将沈琛之身上的被子细心盖好,直至这一切悉心做完才转身面向秦简岚,浑身气势逼人,盯着秦简岚一瞬不瞬的问道:“你和齐王苏棠白,是什么关系?”   秦简岚没料到千金会这么一问,顿时怔住,咬住下唇道:“我和他自此陌路,无半分关系!”   “那你先前不是怀有他的孩子?”千金似笑非笑,带有一分讥讽,似乎在嘲笑眼前这挚友话语中的不真实。   秦简岚更是吃惊千金怎么会知道此事,脸上血色尽褪,眼底蓦然划过一丝沉痛道:“孩子早就没有了。我……千金,此刻也不是我说气话的时候,我若是不在,你一人孤军面对那些豺狼也非我所愿见到的。千金,我只一句告诉你,这天下沈琛之打下的时候也曾有我一份,我必定不会眼见它落入外人之手。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有,也只会跟你说这么一次。随你吧!”   说着两人便一直僵持着,于片刻后千金方才一句道:“抱歉,是我多心了。阿岚,我眼下……我真的输不起……”   秦简岚点头,道:“我知道,你不必多说,我懂。我们还是来商量下明日早朝你待如何?”   千金看了看躺在那里的沈琛之,道:“我此刻心底也是一片混乱,除了暗中压下阿琛的情况外我想不出别的什么方法。我……我。阿岚,那个楚离来者不善,只怕不日收到阿琛不久于人世的消息便按捺不住心中野心。眼下公公也是个靠不住的,朝野又是刚刚才稳定下来,阿岚,我真怕我会稳不住人心致使朝野上下人心涣散,阿岚,我怕我做不好怎么办!如意要怎么办!”   秦简岚默然将千金拥入怀中,轻叹一口气,眼神却止不住望向床上不动的身影:“别担心,沈琛之的嫡系人马尚还可靠,你不如且先将他们……”   千金听着秦简岚慢慢献计,细细听闻之下心中对秦简岚又是感激又是愧疚。感激的是危难面前秦简岚毫无畏惧的站在自己这边为自己献计谋出路,愧疚的是自己竟然以小人之心揣度阿岚,误以为阿岚为情所惑会为了苏棠白在这当口暗害自己!   阿岚素来钢直,定然不会做这样的事!自己真是多心!唉,怪只怪生逢乱世,她这样的女子,本应该被人捧在手上好好珍之重之。奈何……   怪只怪命运弄人,时运不济!   次日清晨第一声撞钟响起,百官还如往常般上朝,没半分,就算皇帝在病中只要没有颁布不上早朝的命令,那这早朝便一日不可废除。   自沈琛之取秦昭帝而代之后,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保留前朝德高望重有才学之士继续担任其官职,只兵部做了改动。千金虽久不理会朝中之事,却还是清楚朝中重要官员。   众位朝臣上朝之后却见金銮宝座上忽有太监上去取过帘子将其垂下,再由太监扶着一华服身影缓步踏入。其风姿绰约隐约可见是女子。   然后就在千金即将坐下之时忽有一声高喝道:“慢着——”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稍后还有更新上来   各位不要着急   什锦绝对不弃坑的   ☆、不过如此   这一声大喊使得千金脚步一顿,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丞相王淄大步流星自前排站出,斥责千金道:“不过一介妇人,怎敢妄图踏上这大殿之上?难不成娘娘还想做牝鸡司晨之辈?纵使娘娘有此心,我王淄是第一个反对的!”   千金刚欲张口,哪知怀中的如意忽然脆生生叫了一句:“母后!”   群臣一静,就连千金也是一喜,随即将怀中的如意抱起掀起帘子慢步走下台阶对着众人道:“如丞相所言,千金确是个妇道人家,可奈何稚子年幼,千金不得不站出来为自己的孩子撑起一片天。丞相,都说为母则强,现今我儿临晔年幼,若是放任他自身在朝独自面临这些豺狼虎豹千金绝不放心,且不论这些,丞相是否又能保证不会有人利用临晔多生事端?”   千金一番咄咄逼人的话逼得王淄哑口无言,他也没那个胆子敢保证临晔稚子当政不受欺瞒,而今大局初定正是政局容易不稳的时候。这……   眼见丞相立定在那里默然无声,而一直站在一旁的沈老将军——沈琛之亲封的太上皇被楚离扶着在一边,便就此出声道:“今日本皇厚着脸皮上殿,有两件事是想向各位说明。既然大儿媳妇你先说了,那本皇便说上一说,”千金听到此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大儿媳妇?   “如今阿琛生死不明,且自古由妇孺掌权者皆为孤寡,可阿琛的父亲子弟皆在,哪里能由你一届妇孺由此登入大殿乱我朝纲?”   “哦?父亲以为如何?”千金扬起一抹微笑,淡然笑问。   “本皇以为,”沈老将军故意一顿,吊人胃口方才继续道:“如今应当由太子监国,本皇和阿琛亲弟从旁协助!”说完以后指着身旁的楚离,转身对着大臣大声说道,“这孩子,是本皇流落在外的骨血,如今是好不容易认了回来,只希望从此以后无病无灾,一生安宁,并于此向诸位说明。”   此言一出众臣哗然,然先前沈琛之只临晔太子一子,本是铁上钉钉子的事,可现在忽然又多处一弟。自古弟承兄业的不乏少见,且稚子尚且年幼,大宋又与齐国两军对立,只怕……   不少朝臣自觉这皇家辛秘之事,他们不便插手,只静默在一边不说任何话。千金听完不为所动,将怀中的临晔放到地上,转身慢步朝楚离方向走去,明明看似悠闲,却带着吞天的气势让人不容忽视。   待千金走到跟前,盯着楚离的眼神不移,楚离也不知怎的忽然心里一颤,但也只站在那里面上不显,只听千金冷冷吐出几字反问:“就凭他?”   语言里很是不屑,似乎此人低贱入骨髓,就连看一眼也是浪费表情。   沈老将军面色一沉,道:“对,就凭他,你待如何?”话语间隐含威胁之意,似是话不投机下一刻随时可能锋芒而对!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时,门外高喝声响起:“皇帝陛下驾到——恭迎皇上圣驾。”   百官一听即刻福身跪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因千金执掌凤印算半个皇后又曾得沈琛之亲口所赐不必见礼,而沈老将军作为太上皇自是不必见礼,一时间大殿上还在站着的只有沈老将军和千金。   只见秦简岚高举着托盘,里面放着的是沈琛之随身的宝剑和当朝玉玺。且嘴里还喊着“皇上驾到”,怪道这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原来不是宦官的声音,是秦军师的声音。   自王淄任宰相,将上下官员调整个遍,且秦简岚那时又留在齐国作人质,因此便被废了官职。而今众人只称其为秦军师——最原始的称呼!   秦简岚身后跟着当朝三位大将,秦慕容,徐恒则和韩石。三个人威风凛凛站在后面好不威风,等秦简岚站定大殿之中,沈老将军随即在百官中丢入一个眼神,立即有人喝道:“大胆,竟敢蔑视君威假冒皇上,真是岂有此理!”   沈将军冷哼一声,随即更多见风使舵的人见此随即附和,大声质问秦简岚受何人指使冒充皇上。接着沈老将军冷哼道:“还不快来人将其抓住?都愣着干什么?”   秦简岚便喝道:“大胆,这是陛下随身之物,难道不如皇上亲临?尔等见玉玺宝剑理当行跪拜之礼!”   千金随即斜眼看向欲上前的几个宦官道:“本夫人今日倒要看看今日谁敢妄动,来人,取了这牌匾后面的圣旨下来宣读,且让众人看看谁才有这个资格来振兴朝纲!”最后几句千金几乎是咆哮而出,右手直指着大殿之上高悬的“乾坤”二字的牌匾,大殿之上一片肃静,很快便有人取得牌匾之后的圣旨高举着送到千金跟前,千金伸手将圣旨取过,冷冷扫视众人后方才将圣旨往临淄王跟前一送,道:“王丞相素来有正直之名,今日权且由您来宣读圣旨,以示真假公正,您以为如何?”   王淄素来死忠,只认死理。在他看来陛下只临晔皇子这一个继承人,这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亲弟就是太上皇认了便认了,却教他们这些老臣不会轻易认可。   只有临晔皇子才是皇上亲口所封的太子!   除此之外无人可顺其位!纵使是皇上的亲爹太上皇也不行!因此就算王淄再怎么看不顺眼千金,却也是站在千金这一边,听其话语接过圣旨。   “是——”   然后口中念叨起来道:“秉承天运,今有曲氏千金,出身名门,前朝郡主,贤惠有度,大方淑婉,敏惠尤甚,特敕令封其为昭惠皇后,统率六宫。着我朝初定,为求勤俭不得铺张,一切从简即可。且其所出之子临晔太子,自幼聪慧颖人,本持天纲,理应……理应……”   王淄念道此处,忽然结巴,念不下去。这番话,怎么看怎么都像皇上事先为自己拟造的遗言,这……这……   千金冷冷道:“王丞相怎的不念了?接着念!朝廷诸位大臣都还等着呢!”   王淄下意识一抬头,见大殿中数十双眼睛盯着自己,禁不住背后冷汗直冒。只怕今日圣旨一出,从今往后自身荣辱权且看临晔皇子时运如何!王淄定定心神,强迫自己将视线转移到圣旨上,方才继续出声念着。   “理应继承大统,且稚子年幼,朕得天佑实不敢再令朝野动荡百姓孤苦无依,特敕令丞相王淄,将军秦慕容,吏部尚书许恒则组内阁合议朝政,并着我儿拜昔日军师秦简岚为师。然秦简岚昔日随朕打拼,又为我大宋前往齐国做人质,功劳甚大,特赐其免死金牌一枚,无论后事如何,皆免一次生死!”   不论后事如何,皆免生死!   此言一次再也无人敢小看这小小军师,不,从今以后是帝师了!可圣旨中从头至尾没有半点提及太上皇,因此谁是正统,一眼便可分明!   沈老将军顿时瞪大双眼怒斥道:“胡闹!这圣旨一定是假的!我儿早就昏迷在床,怎么可能有时间来拟这道圣旨?纵使中途醒来,想来也是神志不清受奸人蒙蔽之下方说得胡话,做不得数的。”   这眼下之意只怕是不打算认这圣旨是真的!千金冷笑一下,一把抢过王淄手中的圣旨将其往大殿中央一扔方道;“此中真假诸位大臣一看便知,其他的千金便不多说!”   众位大臣将圣旨团团围住,这当朝好几位大臣都曾随沈琛之出生入死,自然了解沈琛之笔记。眼下这圣旨分明是沈琛之亲笔所写,绝无半分假冒。   这时方有一大臣说道:“这圣旨上的字迹早就干涸,怕是已经写好多时。陛下陷入昏迷不过昨日之事,匆匆之下定然墨笔不及,这圣旨定是陛下先前就已经备好的。”   “对!皇上的字迹本官倒是略识得一二,这分明就是皇上亲笔所写,这圣旨是真的!”   于是附和声愈来愈多,于王淄领先将衣袍一掀,高声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即是此起彼伏的跪喊声,大势所趋之下楚离也只得恨恨跪下,却不开口呼喊,沈老将军气急之下竟然晕了过去,楚离便赶忙将沈老将军拖住。嘴里一直呼喊着“父亲,父亲”。   千金只瞥了一眼,向身边近侍招手低声道:“速去请一位御医来此为太上皇诊治。”又唤来其他几个将太上皇抬了下去,楚离自然一并跟了下去。身后是千金郑重的声音,似是将王淄等人从地上一一扶起,“日后我儿和大宋,便托付于你们了。”   “老臣,必定竭尽所能,辅佐陛下。”   “臣,自当尽力辅佐陛下。”   “臣定然为陛下尽心办事,不辱使命!”   ……   听到此楚离只大步迈开这地方,心底恨得不行,千金,昭惠皇后,我的好嫂嫂,你以为你赢了!哼!来日方长,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请顺带戳戳收藏作者菌   因为不久此文完结月底会开新文   看得起姑娘我的请跟着我走吧   下本更精彩哦   ☆、包围   夜深人静,此刻的皇宫寂静的连落叶声都能听得十分清楚。往来巡查的侍卫轮流换成几班,谨防出现什么岔子。   千金立在窗前看着外边的月色,思绪飘的老远,猛然间如意一声啼哭将她从沉思中惊醒。随即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千金皱着眉头转身高声喊道:“芙蓉,芙蓉……”   但一贯熟悉的声调却没有响起,千金顿时心一沉。不待千金走到门口只听得“咯吱”一响,宫门被打开,然后是乳娘嬷嬷着芙蓉急惊恐的喊声:“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郡主,郡主……”   怀中如意的哭喊声愈发大,千金几步走到乳娘跟前将如意一把抱过来,一边细细哄着,给如意擦着额头上渗出的汗,边问道:“怎的跑的这样急,本宫不是……”话音忽然一顿,千金仔细静心听着外边的动静,却也不曾听闻大的响动,便松了一口气,颇有些责怪的口气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这样激动干什么?你看都吓着如意了。”   乳娘嬷嬷直直喘气,待气顺了一些刚准备张嘴便被身边的芙蓉抢白道:“皇后娘娘,实在不是奴婢大惊小怪,您是没看见那大刀有多锋利,看起来薄薄的,这一刀下来幸好秦将军抱着小太子闪开的快,否则啊只怕……呸,呸,奴婢还说这不吉利的话干什么……”   千金抿着唇紧绷着身体没有说话,但任谁也看得出此刻的千金几度愤怒。原来公公真的是为了权利不惜谋害自己亲孙,原以为……   呵,这一切不过是她以为罢了!   皇家,皇家。   莫不成皇家之人注定孤独一生?   千金想着便禁不住抚上自己腹部,若是有朝一日如意也变成这个样子,那她还不如不要生这个孩子好了。只有一子,是不是就能更加安定,是不是就能……   不,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孩子有自己选择出生的权利,她怎么可以就这样剥夺孩子的生命。   可若是……   如果,如何腹中这孩子是个女儿该有多好!   原本千金刚怀有身孕是打算寻个机会告诉沈琛之,可眼下突然出了这事,阿琛只怕命不久矣,这孩子……   千金想着想着,忽然心中一定,如今局势暗涌不定,若是这样情况下孩子自己还能活下来,她就将孩子生下来。   如果不能……   一切就听天由命吧!   乳娘嬷嬷见千金沉默不语,自然站在一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也不知呆了多久,一阵整齐井然的脚步声慢慢迈近,千金好不容易哄住了如意。眼见如意睡着,忽然又将如意唤醒,声音里满是严厉。   “如意,醒醒,如今你父皇危在旦夕。母亲不管你听不听的懂,可从今以后,独我们母子挣扎于世。你不要怪母亲逼你太甚,可你必须学着坚强。”   如意定定看着千金不哭也不闹,就那样与千金对视,半响后忽然伸出手软软道:“娘娘,不,哭。”   一边说着还一边挣扎着要给千金擦泪水,这时千金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还落下泪来。   等千金稍稍将自己心绪调整下来时候,秦慕容已经带领一批禁卫军到了侧殿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大人似的平安,一身小小盔甲,面上严肃非常。   “如何,可有抓到活口?”千金张口问道。只见秦慕容摇摇头,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疲倦。   “派出来的都是死侍,臣只能将其奋力斩杀,剩下的几个眼见抵挡不过便自杀。”秦慕容道,又吩咐身后的禁卫军道:“你们几个收好这里,陛下和娘娘还有太子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知道吗?”   “是,将军。”   这时平安脆声声来一句道:“阿姐,平安也会功夫,平安一定会好好保护阿姐的。”   千金眼下忧心繁多,实在笑不出来,只得将声音放柔一些道:“阿姐不需要你保护,阿姐知道平安是小小丈夫了。但阿姐只希望阿姐平平安安,好好呆在阿姐旁边便是。”见平安皱着眉头,千金张嘴刚又想说些什么。平安便将其打断。   “阿姐,我是如意的舅舅,我可以保护他的。”说着还将自己身形更立定些,生怕千金不信自己可以的。   千金只点点头,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随意扯话回道:“好好好,你是英雄。那你可要好好保护小如意。好了,你抱着如意和乳娘进去房里和你姐夫……皇上在里面睡着,不要吵醒他。安静点,知道吗?”   平安点点头将如意带了进去,身后乳娘嬷嬷跟着进去。整个大殿中就剩余千金和秦慕容。   “阿岚如今人在何处?”千金清冷的声音响起,秦慕容看着便是一愣,当初就知道千金夫人胆识过人,而今一见果然不是虚言,为难当头竟无半分紧张。   秦慕容很是服气的双拳一拜,不只是行礼,而是从心底敬佩千金如此临危不乱。   “秦帝师带着几人前往驿站绊住齐王的脚步,约莫明日齐王应该就会启程回国。”   千金只点点头,道:“如今危难时刻,将军不必如此多礼,凡是劳烦将军费心了。”转身自己先坐在高座上,又指着一旁的椅子,“将军请随意,目前外边情况如何?”   从军将士向来也不讲究那么多繁文缛节,何况秦慕容也是土匪出身,听得千金一说便也随意坐下。然后正色道:“徐老二比韩石机灵,我便让许老二的人马看着太上皇所在的西苑,而韩石镇守宫中安危,整个宫中上下若非皇后娘娘亲口下旨意,定飞不进也飞不出一只苍蝇!”   千金点点头,对这番安排很是满意,又忽然想起什么便问道:“自阿琛那日宴会中毒开始我便四处不见禾卿身影,秦将军可知其下落?”   秦慕容一怔,似是不解千金怎么会拿这番话来问他。已为君妇,怎可随意过问男子。何况这男子还是曾经与其有过婚约的人。   见秦慕容这番表情,千金便淡淡道:“本宫知你们这些人心中在想什么,可你们莫不是忘了孙思邈还有神医之称?若是如此斤斤计较,阿琛就真的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既然千金都如此说来挑开,秦慕容便只好尴尬的咳嗽两声,方道:“也不是臣多心,不过皇后,听您这么一说臣也才惊觉多日不曾见过孙神医……”   千金顿时又皱起眉,道:“可太医们说阿琛回天乏术,只怕……若是没有禾卿在,这世间只怕再无人能医治阿琛。那我和如意只能从此一人……”   说道最后,千金的声音越来越低,使闻者同泣。秦慕容一听双手只拳头骤然紧握,半响又松开,又紧握。如此反复几下以后方才平复好心情,深吸一口方才道:“可眼下也不是寻孙神医的时候,皇后娘娘您只是对外宣布皇上身体康泰,只是还在昏迷当中。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您在四处搜查孙神医下落,只怕……”   千金闻言低头垂下眼睑,也看不清脸上神色,只是手中握成拳头,紧紧攥着,隐约可见渗出点血丝。   “我有一影卫忠心无比,不管如何,我还是想来试试。我不能,不能教如意没了父亲,叫我腹中孩子还未出世,便见不得自己父亲一面。”   秦慕容听此骤然一惊的跳起来,失声怪叫一声,方又意识到此举不妥,又慢慢坐下道:“你说你,你怀孕?你……现在这时候,你……”也许是眼下情况危急,秦慕容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千金点头,抬头仰面上是止不住的悲伤,然后起身深吸一口气道:“今夜虽然来过一批人,但难保不会有第二批,还望将军悉心尽力守着,日后必当多谢,今日权且退下吧。”   说完秦慕容便也行礼退下,却下退下去的时候怎么想怎么觉着不对劲。说不上为什么,却觉得今日的千金有些诡异,难不成是遭逢巨变为母则强?应该如此!   然下半夜却安静无比,待天亮后一大早千金便华服着身,将平安和如意寸步不离的带在身边为齐王苏棠白送行。   千金对着镜子里凤冠贵气的自己看了看,后漫不经心问道:“今日殿里当值的是谁?”   至沈琛之中毒移入这偏殿以后,因不宜移动。千金便也干脆搬过来和沈琛之同住,如今也加上如意和平安。因此殿中每日便有人轮番当值,只是芙蓉也没料到怎么千金忽然问起这个。   自皇上昏迷以后郡主的性子越来越捉摸不透,也不知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但芙蓉只敢在心底想想,嘴上还是说道:“今日当值宫女的是皇上原寝殿里的秀儿,太监正好轮到总管大人,至于禁卫军如何安排奴婢就不知道了。   千金点点头,道:“走吧,想必外边那些人是等急了,如今能送走一个是一个。”   此次出宫送行,尽管沈琛之还是在昏迷。但为了彰显对齐国皇帝的重视千金不仅大肆铺张,还在自己刚做皇后的第二天用了全副皇后銮驾,不可谓不奢华!   苏棠白张坐在高楼上远远便看见千金的銮驾驶来,忽然对天举杯道:“孤平时少逢敌手,也甚少佩服某人,不过你是孤敬佩第一人。奈何……不过你放心,你都不在,孤更不屑欺凌弱儿孤母的,孤看在你的面上给宋朝十五年时间,这十五年我齐国必不来犯!”   苏棠白平生便甚少做出让步,然后今日做出此诺已经是很看中沈琛之,不在如意年幼时来犯,直到他长大成人!   不为别的,只为这世间知音难求!   还为……   思及此处,苏棠白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转而朝某处偷偷瞥了一眼,见那儿风华绝代的屹立在那里。那人也只是在那里,他便觉得心底安逸。   他也终于能理解那周幽王为何搏佳人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原来如此真能得世间最大的满足。在这高位上呆久了,若是一辈子孤独不曾有人陪伴在身,那又有何意义?   孤王孤王,他可不想真真做一个孤家寡人!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这人既然是他所认定的,那他必定不会让她离开。   忽然苏棠白的视线又落到秦简岚腹部,眼底蓦然划过一抹沉痛。若是那孩子还在……   两旁夹道都是百姓,也许是久过战乱,现在好不容易逢处这安逸,重见繁华。很多百姓竟然争相观看,如今两位帝王能和平相处,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那该多好!   眼见千金走进苏棠白才起身走下去,着身边人早就备下的送行酒由秦简岚托着,慢悠悠向门外走去。   “皇后娘娘驾到,恭迎皇后娘娘圣驾!”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除了苏棠白不跪和千金怀中的如意之外,其他人都跪下行礼。   “免礼,平身。”重生过一次,这些场面自己见过不知多少次,那些个礼节和应当说的用词自己早就熟记于心。   “今日得齐王即将启程回宫,这几日宫中事多本宫照应不周,还请见谅。待改日我皇安康,必定再迎请齐王前来观玩。”   改日?苏棠白只在心底冷笑,今日只需见千金这阵仗他心底便知只怕沈琛之凶多吉少,不然千金是不用摆出这故作盛世之态。唉,想不到沈琛之没有死于自己手中,倒是死于自家父亲亲兄弟之手,真真是可笑!   苏棠白便摆摆手做出一副风流帝王的样子道:“无事无事,孤改日便再来拜访便好,只是——”   然苏棠白话刚刚说到一半,四周却忽然不知道从哪里起来的厮杀声。这一变故让苏棠白脸色一变,他原以为沈家父子不会蠢的在自己还站在这大宋国土上时动手,哪知道……   不对!苏棠白蓦然转念一想,不对,沈老将军必然不会这么蠢,这时苏棠白忽然瞥见千金似笑非笑的面容。   是这个女子,定然是千金做了什么手脚逼得他们两父子不管不顾!   这小女子,竟然将他也拖下水!   好!好!好!   苏棠白怒极反笑,不就是帮忙出头么?他就帮上一帮!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晚点会再一更      ☆、番外 凤凰于飞(孙思邈篇)   窗外鸟雀啼鸣,阳光甚好。许是鸟叫的太好听,竟不由自主吸引了我的视线。我忽然心生欢喜,便叫道:“清和,清和,收拾一下我们上山采药去。”   我那时并不知这一次上山会使我至此万劫不复,使我沉沦至深。   初见千金的时候我只是觉得这是谁家刁蛮郡主,竟然如此蛮横不知礼数。我本也没有计较,可这越往下交谈下去,这小小郡主竟然如此教人吃惊,我原以为深闺中的女子再如何才识渊博,也不过如秦帝师的嫡女那般,纵使才学深也是死板非常。哪知这千金郡主竟然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真真深得我心。   知我者,千金也!   那一刹那,我满心眼里只有她。我甚至幻想这日后和她一同吟诗谈心,那般欢喜快活的日子。   于是我帮她隐瞒下来,我帮她救下那男子。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宫中贵人下令要杀的沈将军独子沈琛之。   父亲知道以后便着人叫我去祠堂跪了一夜。我们孙家祖训第一条便是不得插手朝中事。   再后来我便忍不住暗中观察,忍不住想她在做什么。我想不到她小小女子竟然如此大胆,竟叫丫鬟前来找我要那等子下三滥的药。可我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她定然不会存心做什么坏事。后来安国寺四皇子的事和徽王府二千金的事一出,我便知道她那药到底用给了谁。我还是忍住不问,我信她!   后来她告诉了我一切缘由,我便又止不住为她心疼,小小年纪便要扛起这么多事,女儿身本就应该无忧无虑的。再后来那花宴上千金露的一手才学,真真是惊艳了我,不止惊艳了我的眼,更是惊艳住我心底。   从那一刻起,我便决定此生非千金不娶!   我要让她此生再不会经历任何苦难,护佑她一生无风无雨。   于是娶她的信念我是一日比一日更坚定,简直成了心魔,旁人谁都看得出来。都在那嘲笑我,哼!你们这起子凡夫俗子懂什么,我的心意自然只有我知!   于是很快我便犯了第二条祖训。   千金郡主清白不存的事情闹得满城皆知,我不忍她受人唾弃,于是我跪在她门前求娶她。   我不要她这样的女子忍受别人非议,她这样的女子,本就该如明珠般被人捧在手掌心里。我要娶她。   我在她府前吹奏了多日的《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千金,你可知你正是我求之不得的美人。纵使你我之间差距甚大,可我还是,还是忍不住想要将你求娶回去。   “孙家孙思邈,求娶曲家千金,生生世世,不离不弃。”我要你知道,我是因为你是你才向你求娶,不是因为你是郡主才向你求娶。   只因为你是你!   你可知在你答应的那一刻我是多么的欣喜若狂。我满心欢喜的回了家中。谁知刚刚踏入房中父亲的声音便响起:“跪下——”   清和一个劲给我使眼色,大雨磅礴淋湿我身,可今日心愿达成我很是欢喜,跪下,不就是跪么?我听从父亲的话下跪,可下一刻父亲的板子便如同狂风暴雨般袭来。   这一次父亲出手比从小到大任何一次都要重,可我必须忍着,我若是吭声,父亲必定逼迫我悔婚。   我要娶千金郡主!我一定要和她相守一生一世!   千金的观点不同于常人,我知我若是失去这次机会,那千金必定不会再给我留任何余地。那我便再也,再也不能与她沾上半分关系。   父亲见我背后血肉模糊成片也不吭一声,倔强至此,便也只叹气住手。   “罢了罢了,真是冤孽啊!禾卿,你明知我祖训上曾有言不可娶王侯女子,世间女子千千万万,比之出色的不是没有,可你还偏偏为之,为父也是无可奈何。你……罢了罢了,随你去吧!”   我心中一阵狂喜,父亲这是同意我娶千金?于是我仗着父亲对我的宠爱得寸进尺,郑重跪拜三下道:“父亲,儿子不孝违背祖宗遗训,可千金真真不同其余王孙女子。何况徽亲王府本也草莽起家,算不得真正的王孙子弟!儿子斗胆,恳请父亲随儿子一起上门提亲,商议婚事!”   父亲闻言勃然大怒,伸出一只手指指着我的鼻尖气的手都在颤抖:“你……你……岂有此理!禾卿,自幼你便天资聪颖熟读医书继承祖志,我们待你也是一直优厚,岂料你竟然得寸进尺!好!好!好!”   父亲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以后拂袖而入,我跪在原地不起,我知他一定会妥协。   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儿子!   原谅我吧父亲!   禾卿此生唯有这一挚爱,只想与之厮守!可很快我又招来祸端。   或许是我此生过于圆满,又或许她那样明媚的女子本就不该被我这凡夫俗子所拥有。我才刚刚和她定了婚约,就被秦昭帝关在宫中暗室。   也不知是谁说我可治愈八皇子的心疾,秦昭帝就将我一家上下全部关押起来,逼我为八皇子诊治。   可我的想法只是还在试验,我并没有真真拿去活人身上用过。且这个治愈的唯一办法只有一个:剖开心!   当我说出这荒唐的三个字时,我看见秦昭帝的脸几乎都气的青紫。   “荒谬!”他扔下这两个字以后拂袖而去。   可没过几天他就送来几个活人给我。他知道孙思邈不会拿人命开玩笑,他知道我不会因为强权气恼就说假话,于是他妥协了。   他先送来几人让我做试验,若我能将其心剖开而不死,秦昭帝便同意我的做法,为八皇子冒险一试。   可我不同意!   人命不分贵贱,哪有贵族子弟天生就比别人贵上一分?我自然不肯那这些普通的健康人开刀!   就连八皇子若真正在我面前让我来开刀,我其实也一分把握没有。   秦昭帝便一日□□我,甚至不惜将千金许配给他人。我依旧不为所动。终于,秦昭帝将屠刀挥向我的家人,他将我二叔,三叔,还有我那才三岁的侄女一个个斩杀在我面前,逼迫我同意拿那些无辜的人开刀。   我浑身都在颤抖,我只能低头看向我颤抖的双手,这是有生以来我第一次觉得医术是个害人的东西,我第一次那么的厌恶自己会这些。若是我什么都不会,那该多好。   于是我想到了死,若是我死了,那便不用再受这一切折磨。可父亲慈爱的声音唤醒的濒临崩溃的我。   那把屠刀已经架在了父亲头上!   父亲慈爱的看着我,说道:“禾卿,你做的很好,你没有让父亲失望。你是我们孙家的骄傲,孩子,你做的很好!你要坚持下去,为了我们这么多人的牺牲,你要坚持下去。父亲见过那个千金郡主,我看着也觉着是个好姑娘,若是你们日后能……父亲希望你能好好对待人家,也不要枉费你这一身医术,多多行善救人,知道吗……”   也许父亲还有很多话要交代,也许父亲的话已经说完了。可自己再也听不到了,下一刻屠刀生生斩断了父亲的头颅,滚烫的热血都迸发在我脸上,我终于忍不住仰天咆哮!   苍天不公,天道不仁!   我孙家世代行善,为何落到如此下场?   我终于还是将手伸向了那些无辜的人,十个人里面只活下来三个。秦昭帝得知这个消息以后终日叹气失望,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八皇子被人暗中谋害了。   那个嗜杀的皇帝这时候也是个可怜的父亲,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纵使老泪满脸,也唤不回自己的儿子。   后来我得救出去的时候,千金已经作为沈家妇了。那日阿琛私底下来见我,他对我说千金过的很好,叫我日后不必挂念,还说对我不住。   父母皆亡,整个孙府上下只剩我一人,而我也觉得千金就算跟了我,我又拿什么护她?于是我告诉了沈琛之当日千金于山下救他一事,叫他日后还会对待千金。   这一世,我终究是求而不得。   但我会用我余生来守护你,千金。   我只愿你一世安泰,笑容满怀。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白日再继续更新   ☆、大结局   四周羽箭乱飞,百姓吓得四处乱串。甚至有些百姓于慌乱中被射杀。千金只能将怀中的如意抱的更紧,旁边的平安却是坚定的挡在千金前边不动。   那些个护卫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刀,将飞窜来的流箭打开,几次那飞箭差点伤到千金的时候都被苏棠白给挡下,千金骤然不解苏棠白这是唱的哪出?   自己将他拖下水,依照苏棠白的性子就算不会当场翻脸也不会偏帮自己,怎的……   苏棠白见千金这神色顿时没好气道:“别这样看孤,孤可不是为了你。要不是怕你受伤阿岚会不理孤,孤才懒得理会你这心机深沉的女子。”   千金只回的嫣然一笑,转眼朝秦简岚望去,顿时立在原处。那些个正在帮阿岚的黑衣人,不正是影卫?这……   原来姑姑找的接班人是阿岚!   阿岚是个不错的,如此姑姑也算是后继有人。千金便不再记挂着秦简岚,而后看向纷飞的人群,高声喊道:“百姓们请不要慌乱,各自趴下,最外围的随便进入房子里面不要出来。”   如今乱的厉害,千金也管不得那么多。能救一个是一个,这时马蹄声急速传来又在不远处停住,最前方高坐着的赫然是沈老将军和他近日刚认得小儿子楚离。   沈老将军中气十足的喊道:“儿媳妇,今日你若归顺于我,你照样还是我沈家媳妇,若是逆我者,就别怪老夫心狠手辣翻脸无情!”   千金冷哼一声,无不讽刺的说:“公公这番话理应留给自己才是,本宫堂堂皇后,因何而顺你?莫不成皇上还在,公公您心急着就想另立二主?”   沈老将军随即反口道:“哼,不过一黄口小儿,白白为你手中握权的筹码而已!我沈家的江山,必定不落入外人手中!来人,将人带上来。”   身后立刻有人将一人提了上来,沈老将军指着那人道:“蒋御医,你来跟众人说说如今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咱们的皇后又到底隐瞒了什么?”   那蒋御医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沈老将军立马瞪大双眼,如雷吼道:“还不快如实说!”   “是,是,是!”那蒋御医登时被惊骇到,结结巴巴道:“下官等替皇上诊脉,发现皇上中毒太深且毒性剧烈无药可救,便对皇后说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谁知……谁知皇后隐瞒了真相,竟然对外宣布皇上已无大碍,还叮嘱下官们谁也不得胡乱说出去,否则,否则株连九族!”   此话一出群臣哗然,原来皇上已经朝不保夕,那这圣旨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于是群臣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微妙,想不到这千金皇后也不是那么正义,假若真让临晔太子登基那这争权岂不是要落到外戚手中?要知道千金皇后虽然父母不存,却还有个已经五岁的小兄弟!   这……   凡观沈老将军的小儿子,血脉既然已经得到证实,那便是皇上的亲弟弟。就算那圣旨是真的,可在立下那圣旨前陛下并不知道自己还要一个弟弟。   若是知道,难保不会改变主意!   于是群臣也开始举起不定,千金便讥讽道:“想不到公公为了□□连诅咒亲生儿子的事情都做的出来,难道公公竟然是忘记还有孙思邈这个妙手回春的神医?您就这么确定普通御医治不了的毒孙思邈会将其没有办法?”   这几日下来沈老将军确实没有见过孙思邈,而派去的探子根本打听不到沈琛之的情况,一时间沈老将军也没把握起来。千金向来古怪,焉知这是不是千金设下的陷阱!   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沈老将军几乎脸都扭曲在一起,看样子是气的不轻,大声喊道:“你这妇人净在这里瞎说!阿琛明明已经……今日我等就要清君侧,诛杀你这妖妇。”说罢便立即招呼人朝千金这边席来。   苏棠白挑眉似嘲讽般笑道:“我还没见过天底下哪个父亲如他般不要脸,真真是可笑之极。千金皇后,别告诉我你是那等子等人幡然醒悟而不反击之人?”一直到这时候也不见千金反击,苏棠白都不得不提她有点着急!   千金自信的扬起嘴角,道:“这世间许多事别人不说,我们便得不到答案。可我千金偏偏最讨厌别人蒙骗,今日我就非要讨个说法,逼得某些人给我一个答案。”   这模糊不轻的答案说的苏棠白稀里糊涂的,可眼见那群将士就要扑到千金面前来,苏棠白只得咬牙奋力斩杀面前几个兵马。他妈的,这次真真被千金玩大了!   “尔等还不束手就擒,投降不杀!”忽有一声音响起。   “束手就擒,投降不杀!”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喊声。   不知打哪里来的震天的喊声几乎吼进人的耳朵里,千金嘴角即刻荡出一抹微笑,果然如此,沈琛之根本没事!   方眼过去纯白的身影在城楼上飘飘,似是神仙的孙思邈。身旁站着一身银色盔甲负手而立的沈琛之。   这一战,以沈琛之的出现而告终。   这些士兵本就是沈琛之的人,也有一小部分是沈老将军以前的旧部,可自沈琛之接管以后随之南征北战早就对沈琛之死心塌地。而今见沈琛之一出来,慢慢的都不由自主的放下武器投降。   由此可见沈琛之确得人心,沈老将军见此不由喝道:“沈琛之你根本没事假装中毒,你这竖子——”   “爹,儿子虽然说年轻时候忤逆不孝,可后来儿子幡然领悟,您也是倍感欣慰,可谁知您竟然还是……只怕全天下人都要诟笑您,谋夺儿子江山,”沈琛之脸色讽刺意味十足,薄唇弯起弧度道:“或者说您是十分不屑我这个,养子——”   “养子?皇上竟然不是沈将军所生,那今日……”于是那些个还没放下武器的顿时放下武器,除了沈老将军那些一直守护在其旁的十几个护卫外,再无人站在他那边。望着沈琛之那讽刺的笑容,沈老将军顿时起了别的心思,眼见千金就在不远处,顿时起身抬起一箭就朝千金射过去。   反正已经是个输,不如就拿这小子的心头肉做垫背的,也好叫这竖子尝尝痛失挚爱的滋味。   沈琛之见此,只吐出两个字:“就地诛杀!”   于是乱横飞,当场就将沈老将军射了个穿心。就连正在求饶的楚离也不能幸免,当场就死在那里。   沈老将军被诛杀,沈琛之骤然闭起双眸,然后缓缓跪下,对着沈将军的方位重重磕了三个头,道:“纵使您有千般不是,可养儿之恩大于天,您放心,我定会好好善待母亲,厚葬于您。”   这一场混乱由沈琛之的出现而告终,而后沈琛之昭告天下:朕本前朝大周太子,幼年曾蒙不幸。得将军沈氏相救,而后得以复立,然前世之事如烟云,今乃新立。国号仍为宋,思沈将军将朕抚养不易,朕虽诛杀,但保留其太上皇封号,厚葬皇陵。沈老将军亲子楚离,虽遭诛杀,念其父之恩,封其建康王,厚葬皇陵。朕一生罪大于功,虽养父叛逆,然朕也还将其射杀,是一罪也,若仍做帝位便失人心,特禅让帝位于亲子临晔,一切托孤照旧,万望临晔勿失朕望,建百姓盛世之安宁所也。”   宋朝开祖皇帝沈琛之下罪诏己,并留下帝位于自己亲子,天下百姓无不叹服,只可怜那幽居深宫的太后千金,从此只怕要孤身一人!   青翠的树林里女子娇笑的声音不断,只见那女子嘟嚷着红唇道:“都怪你,好好的非要现在出京,弄得我一个大肚子还要跟你到处跑!还有如意……”   沈琛之漆黑的眸子直直对视上千金,道:“也不知是谁不耐心宫廷规矩,我这才匆匆禅让帝位。得,你要是不乐意我现在就回宫当皇帝去。”   正当盛年,若不是爱极了这个傻瓜才不会在刚刚安定下来便开始策划这一切。   千金顿时开始讨好的扯着沈琛之的衣袖,撒娇般道:“好阿琛,都是千金错了。千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哎呀——”千金忽然惊叫一声,吓得沈琛之手一抖,忙将千金捞正。   “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不适,我……”   千金顿时眨巴眨巴升腾起水雾的大眼睛道:“孩子,孩子在踢我……”   上一次千金生如意的时候沈琛之没有时间陪伴在身边,这是头遭见到如此情形,便觉得很爽惊奇。还忍不住将手放上去。   “千金,千金,孩子,孩子在动了。”沈琛之激动的声音响起。   “来,咱们先别说孩子,来说说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父亲不对劲的?”   “哎呀,大好时光说这些干什么,来,咱们来看看孩子吧!”   “休想,你今日不说清楚就别想爬上我的床,哼!”   ……   天大地大,哪一处都比宫中要过的舒心。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更何况,还有心爱的人在旁边。   临晔太子登基后,立国号为天佑。史称嘉帝。   天佑十八年,帝大婚,娶齐国长公主为后,两国结秦晋之好。   天佑二十四年,少傅孙思邈告病隐居山野,后着有《千金记》一医书于世,世人称其为医圣。享年五十又三,病逝,无子无妻。 作者有话要说:  此书完结   作为什锦第一本书确实很多写的不好的地方   也谢谢亲们的一直追随   下本书什锦一定会写的更加精彩   一月一号凌晨准时开新文   到时会首发五千还庆祝元旦   若是亲们喜欢到时会适当加更   么么哒   愿意继续追随的亲请收藏专栏   到时新文动态会第一时间显示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久久小说下载网(www.txt99.com)转载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