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高门斗,侯爷夫人不能惹》 作者:凌青鸟   ☆、1.死与生   大齐国胜平二年秋,九月中旬一场痛快的暴雨过后,天气渐渐凉了下来。   是夜,武安侯府内院里一片忙乱,婆子、婢女不停的穿梭于小厨与院落之间,手里或端着冒着热气的水盆与干净帕子疾步入院、或是捧着盛着红彤血水血布的水盆出院……   武安侯爷的正室霍氏与妾室阮氏同时生产,这下可忙坏、也急坏了府中的产婆!   原本侯爷夫人霍氏的生产期是十月初,妾氏阮氏今天才是正日子,哪知霍氏腹中孩儿早产半月,偏巧又与阮氏同一日生产!饶是产婆一个月前就住进了侯府待命,但也料想不到会两个人同时生产!所以就忙乱起来!   这边阮氏所住的桃院里传出产妇阵阵痛叫,产婆焦急的声音也是不断传来。   “姨夫人使力!使力啊!”产婆低头看了看,“看得到头啦,姨夫人使力!”   阮氏双手紧抓着助力的吊带,感觉到身体撕裂般的疼痛全都集中到一处,汗水与泪水糊了脸、打湿了头发!但母性的力量还是令她拼命用力往外推着腹中的胎儿!   “要出来啦!”产婆突然高亢地叫了一声。   “侯爷!”阮氏吐掉软木条,嘶叫了一声抓着吊带挺起半身,同时下 ̄身感觉一空!   片刻的沉静后,一道婴儿响亮的啼哭声从屋人传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   一个穿着侯府主事嬷嬷服饰的女人从屋内走出来,边走边整理着发丝和衣裳。她来到一直负手站立在院中的男子面前,掩不住脸上笑容地福身。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姨夫人为您诞下了一位小少爷!”   披着淡紫滚金边披风、内着白色锦袍的男子微微颔首,脸上线条也扬了起来。   桃院里的下人们都是喜气洋洋,眉眼间传递着某种得意、开心的讯息。   可喜悦还没持续多久,一名腰间系着水蓝腰带和穗子的婢女便匆匆进了桃院!踉跄了几步还没到武安侯身前便跪在了地上!   “侯爷!夫人……夫人难产,力竭晕过去了!”婢女带着哭腔地道。   院子里又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投向武安侯。   月光下,武安侯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瞬间罩上寒霜,冷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哭泣的婢女。   “侯爷,请您救救夫人吧!”婢女只顾着哭,未曾看到男主子脸上的冷色,“请您让云婆婆去给夫人接生吧!求求您了!”   侯府一妻一妾有孕,早早就寻遍都城内外有名的产婆,其中以那云婆最为厉害!听说难产的的妇人由她接生,也是十个里有七个母子平安!这等人物自然是要请进府里的!   武安侯轻哼了一声,重重呼了一口气后才对方才从屋里出来给自己报喜的宁婆子道:“让云婆去夏院给夫人接生!”   宁婆子福了一下身,那双闪着精光的小眼斜睨地看了一眼霍氏身边的大丫头,对武安侯恭敬地道:“侯爷,姨夫人生下小少爷后有血崩之势,云婆正忙着替姨夫人止血,如果此时调她离开,姨夫人的命怕是……”   跪在地上的婢女夏果身子一颤,抬头看向宁婆子。   “那便调其他产婆过去吧,云婆留下!”武安侯一甩袖,迈着大步朝产房走去!   “侯爷,您不能进去,屋里血气太重!”宁婆子一见武安侯要进产房,惊得连忙去阻止!   桃院里其他下人朝夏果投去同情的一瞥,又开始各忙各的,不敢乱说话!   “侯爷!奴婢求求您了!侯爷!请您让云婆去给夫人接生吧!侯爷!”夏果像捣米般边哭着磕头边高声哀求那个心硬如铁的男人!   **   夏院里静悄悄的,根本不像有产妇正在生产!   但婢女与婆子的忙碌却与桃院无异,只不过大家都屏着气息,半点儿声音也不敢出!   给霍氏接生的产婆用头上的籫子扎产妇的人中,硬是扎了三四下才听得产妇喉间发出咯咯的声音!   “云婆怎地还不来?”在外屋,两名负责给霍氏接生的产婆焦急地低议,“这怕是要不行了!折腾了这么久也不见孩子露头,怕是横住了!”   “唉,谁想到会提前半个月生啊!身子骨又是这般的弱,恐怕……”   “别说了,再让人去催、去问吧!要是有了什么事,我们可担待不起!”   “侯爷现下在姨夫人那儿,这个时候你还看不明白?”年长较瘦的产婆横了一眼较胖的产婆,“我看云婆是过不来了!”   二人正说着,在屋里用籫子扎醒霍氏的产婆掀帘子也走了出来。   外屋的两个产婆吓了一跳,心也跟着一沉,急迎了上去。   “怎么了?怎么你也出来了?难道……”人不行了?   那产婆年纪看起来更大些,有六十多岁的模样,额带后的头发已经灰白、脸上皱纹也多得下垂!   不等这产婆开口,就听到屋内一声哀嚎,“夫人!夫人啊!”   司婆--最后出来的产婆纵然经历过太多这种事,但也是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侯爷夫人,刚刚……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司婆叹息地道。   屋内哭声渐高,屋外也传来了哭声,三个产婆都心情沉重!她们自然不是因为同情侯爷夫人难产而死,而是她们害怕武安侯不会放过她们!   充满血腥气味的内室**上,霍氏双目未闭、双唇微张,那不瞑目的眼中无悲无恨、却有几分嘲弄!   次日,武安侯府开始准备侯爷夫人的丧事,因是难产而死,这丧事就不能大办,却也是一派肃穆。   桃院内已经醒过来的姨夫人阮氏抱着孩子,那张美丽的脸上挂满怨气!   哼!那个女人活着的时候什么都抢她的,连死了也要抢了本应因自己孩儿出生而带来的喜气!可恨!   “姨夫人莫因这种事生气。”宁婆子接过孩子交给奶娘,端起一旁的人参乌鸡汤喂阮氏喝,“这是侯爷特意吩咐奴婢给您炖的人参乌鸡汤,用的可是年初太后赏赐给公主的老参!侯爷待姨夫人那是极好的!”   阮氏抿抿唇,因宁婆子的话而缓了脸色,就着汤匙喝了口美味的鸡汤。   **   “小姐?小姐?”有一道声音像吵个不休的蚊子,极细极细、又不肯停歇的钻进霍紫依的耳中!“小姐,快醒醒,您不能睡着啊!”   她不是睡着了好吗?她是死了!   可那个呼唤霍紫依的人似乎认定她是睡着了,还上手推她的手臂,并不停的让她“醒醒”。   “真吵!我不是睡着了!”霍紫依生气的开口,还抬手拨开推自己的那只手!   这一说话、一动,霍紫依觉出不对劲儿了!   为什么明明睁了眼,眼前却红彤彤一片?而且头上像顶了一口锅似的重!肩膀也被什么重物压得发酸!   “呼,小姐,您可醒了。”女孩儿轻柔的低语飘进霍紫依的耳朵,“侯爷府的女眷们就要来了。”   侯爷府?女眷?霍紫依怔了怔,心中疑问更重了起来。   不等霍紫依搞明白现状,就听到一阵说笑声由远及近。   “快让我等见见新妇!听说是个天仙似的美人儿!”有女子声音娇嗲、笑嘻嘻地道。   “你想得倒是美!难不成你想去挑了盖头?”另一道女子说笑的声音起。   周围的人都因这两名女子的说笑而吃吃笑起来,叽叽喳喳声不断。   霍紫依身子一僵,此情此景何等熟悉!这不正是三年前她出嫁时的情形吗?   难不成,继穿越之后,她又重生了?   老天爷,不带这么玩儿的啊!   ----------   鸟儿开新文了,欢迎大家支持。   说实话,还真是犹豫了很久才开,真有些怕赶稿的日子。   最近鸟儿在跳广场舞。   ☆、2.睁眼就成亲   她--霍紫依,曾是一名生活在男女平等、科技发达时代、姓孟的十八岁女孩儿!考上了自己向往的大学,可还没来得及迈进大学校门,她就穿越了!   也许是穿越小说和穿越剧看得多了,霍紫依对自己穿越成为异时空的大齐国、华国公府嫡出小姐这件事,并没有害怕与惊奇,反而更多的是兴奋!   穿越前她就是父母疼爱的小姑娘,从小学到高中,也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的变故,对人情世故更是懂得不多!小女孩儿之间耍心眼儿顶多是妒嫉得背后说些坏话、告些歪状之类的小伎俩,小孟姑娘看过再多的穿越小说和影视剧,也都是纸上谈兵,没有实际体会过人心的险恶!   穿越之初,小孟姑娘觉得以自己现代人的聪明才智,无论是宅斗、宫斗都不怕!那些愚昧的古人岂是她的对手!但事实却是她低估了从小就生活在深宅内妇们的凶残!   几番疲身累心的内宅斗法之后,霍紫依这个穿越女终是被古代豪门内妇给K。O了!   自己的早产、产婆的迟迟的不到、难产时接生高手的不来、死时笑自己的天真愚蠢……   前尘往事一一涌入脑海,重生后的霍紫依一时间僵住了身体,双手紧紧抓着红艳的嫁裳衣摆!屋里那些女人的声音也变得嗡嗡作响,听不真切了!   “好啦!好啦!诸位夫人、小姐、姑娘们可别闹啦,新郎倌来啦!”一道笑吟吟、一句话能转几道弯的女人声音响起,“快给新郎倌腾腾地儿!”   喜娘的话音一落,那群女人又发出低笑声,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霍紫依抓着嫁衣的手指更紧了,她感觉到指节因过度弯曲而疼痛,但这疼痛却令她极为清醒!   这不是梦!继穿越之后,她真的重生了!只是这重生的契机也太不好了!   如果再能往回重生一年,她就可以想方设法不嫁这个男人!   **   金线精绣滚涛摆的红袍下摆与一双靴底绣金色云纹的黑靴印入霍紫依的眼帘,当她看到那双华贵的金底黑靴时,眼睛禁不住眯了眯,自己心脏的跳动声仿佛都听得见!   喜娘说了一堆吉祥话儿,然后一根秤杆就伸到了盖头里。   看着那黑乎乎的细长状铁棍伸进来,霍紫依差点儿跳起来!太多不好的记忆涌入脑海,她险些抬手挥开那东西!   突的眼前一亮,霍紫依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新房里先是静得出奇,那些来闹房的女人们都瞪大眼睛看着被掀开盖头的新娘子!   睫毛轻颤,霍紫依慢慢睁开眼睛、仰起头,然后她就看到了自己的丈夫--武安侯宇文昱!   一身大红新郎服的宇文昱正皱眉看着自己的小新娘,因她怯懦胆小的闭眼状而心底泛起不满!   新娘子的妆很厚,不知道扑了几层白粉的脸、画得过于弯拱的细眉、一点血红的唇……这也就是灯火通明、红烛耀眼,若是换个稍暗点儿的地方都得把人吓死!   在喜娘的指挥下、婢女的搀扶下,新婚夫妇依次吃了桌上代表吉祥之意的果子与点心,又喝了合卺酒,接下来就是洞房了!   ☆、3.由装开始   之前来闹洞房的女眷们都识趣的退出了新房,婢女们帮新郎新娘更衣后也福身退了下去,新房里只剩下了宇文昱和霍紫依!   霍紫依现在心情极为烦乱,刚重生就要面对上一世对自己无情无义的丈夫新婚洞房,她是极为不愿意的!   不过,如果她没记错,会有人替她解围……   “歇吧。”   沉默了一会儿,坐在喜**上的宇文昱站了起来,淡声地道。   霍紫依回过神,抬眼看着宇文昱。   二人的视线再次相对,霍紫依感觉自己那颗心还是被狠狠的揪痛了!   宇文昱长得很英俊,成亲这年也刚刚十七岁而已!   宇文昱的父亲桓阳郡公在七年前殁于征讨胡蛮的战事中,母亲怀德公主便精心抚养幼子,在宇文昱十三岁时,怀德公主入宫向同母兄长的皇帝给儿子讨了个武安侯的爵封!   霍紫依与宇文昱的婚事是皇帝御笔亲点赐婚,皇帝的想法无外乎是想给自己这个幼年丧父、失去依靠的外甥找个不错的岳家!   “妾身服侍侯爷沐洗。”霍紫依站起身恭顺地道。   “不必了,我自己来。”宇文昱抬手挥去霍紫依伸过来的小手,冷淡地转身朝屏风后走去。   霍紫依唇边勾起冷笑,但很快便收了回去!   她当然只是作作样子罢了!   前一世毕竟是穿越女,霍紫依对男尊女卑的制度非常不屑,甚至深恶痛绝!所以新婚夜里,她做了一堆蠢事向宇文昱挑衅,使得他们从新婚伊始到最后都是剑拔弩张的相处方式!   在古代活过了一世,虽然只有短短的八年,霍紫依不得不承认--这八年就仿佛她读了四年大学,再进入社会参加工作四年!摔了不少跟头!头破血流之际她还强撑着“穿越女必胜”的傲气与这帮古人顽抗,结果呢……呵呵!   走到梳妆台前,霍紫依开始解开之前婢女未曾替她松开的发髻。   古时女子在丈夫面前不得披头散发,那是不端庄!但霍紫依实在是受不了头皮被揪疼的痛楚!况且她刚重生就经历大婚,这副躯体被折腾了一天,而她的脑子里又满是上一世的回忆,整个人都疲累得不得了!   屏风后传来宇文昱洗漱的声音,霍紫依望着镜中自己脸上惊悚的新娘妆,不禁苦笑了一声。   既然重生了,她就又得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了!   前一次穿越可以说水土不服、个性单纯而被那帮内妇斗死了,这一次她若再被别人踩在脚下肆意嘲笑、侮辱、陷害,那她真是不如现在就撞墙而死或吊死,省得浪费老天爷给的这条命!   压下心中因前世记忆而升起的蒸腾恨意与怒意,霍紫依面无表情的梳着黑发。   她已经不再是穿越女了,而是一个古代重生内妇!想在这个时代活下去,她就得像那些精于各种斗的内妇们一样,狠、毒、装!   轻叹一声,将梳顺的长发在手中轻挽了几下,再用银籫束起。霍紫依在铜镜中看到了自己丈夫的身影,他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的背影!   ---   好久不写,感觉思路都有些滞住了。   ☆、4.传闻中的霍氏   霍紫依微微一怔,不知道宇文昱站在那里看了她多久!   作为一名十五岁的新嫁娘,她对镜梳发这种表现会不会太镇定了?   站起身来,霍紫依转过身面对宇文昱,低垂着自己的头,状似娇羞地小声道:“侯爷,您……您沐洗完了?”   只穿着白色内袍的宇文昱看上去并不瘦弱,十七岁少年的俊美仪姿还是很养眼的!   “侯爷稍坐,妾身也去……去沐洗一下。”霍紫依声若蚊蝇地道。   “嗯,去吧。”宇文昱坐到了方才喝合卺酒的桌旁,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声。   猜不透宇文昱在想什么,霍紫依提着气、迈着碎步朝屏风走过去,到了屏风后,她就觉得腿脚发软,伸手扶住了盆架!   深吸了好几口气,霍紫依才能正常呼吸!   前一世新婚夜她干了一件极蠢的事!竟然跟宇文昱谈什么婚后约法几章!还让他休离自己!   真特么的脑残、幼稚!现在想想都羞得想抽自己的嘴巴!   霍紫依觉得自己真的是把穿越女的智慧用错了地方,带着两世记忆重生的她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将水壶内的热水倒入铜盆,再兑了些许旁边木桶中的凉水,霍紫依开始卸妆!   第一盆水被洗成了白色,看得霍紫依都觉得惊悚!这到底是涂了多厚的粉!将脏水倒进旁边的木桶里,又换清水洗了一遍,霍紫依才感觉到皮肤能呼吸了。   沐洗时,霍紫依故意磨蹭了一会儿,可她等着的人却一直没出现!   难道是时间没算对?前世的新婚夜她太能折腾了,所以也没注意那人是何时过来的!   又不能一直在屏风后面,霍紫依不得不走了出来。   听到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宇文昱扭头看着低头害羞状的新娘,不禁有些好奇那惨白、可怕妆容下是怎样一张脸!   亲事是皇帝舅舅赐婚所成,由于一直奉命在乾西处理些政务,所以成亲前他并没有机会去华国公府与这位未婚妻见上一面,今天算是他们的首次见面吧。   “饿不饿?过来吃些东西。”宇文昱唤霍紫依也坐到桌前吃东西。   因为她的态度变了,所以这一世从一开始他们相处的方式就变了!霍紫依不晓得是福是祸!   拿捏着仪态走到桌旁坐下,霍紫依也没去拿筷子真的吃吃喝喝!   若是在前世,还是穿越女的她肯定不理宇文昱是否在场就大块朵颐起来!一想到前世自己的愚蠢,霍紫依就有抚额叹气的冲动。   对于新婚妻子羞怯、拘谨的样子,宇文昱眉头一拧。   皇上赐婚后,他便从乾西被调回了京城,听说了一些关于华国公这位嫡女的传闻。   外界传言她专横跋扈,欺负同父异母的嫡出弟、妹,那些庶兄庶弟、庶姐庶妹更是受她不少欺压!不但在华国公府中她如此蛮横,连京中官家千金也不喜与她为友,只因她喜欢压别家千金的风头,说话又不含蓄常戳人家痛处!   本以为今晚他将看到一个被娇惯坏了、不知礼的新妇,眼前的霍紫依却一直表现得胆怯、娇弱!   难道外界所传都是谬言?   --------   新文欢迎大家留言。   ☆、5.妾室吐血了   坐到宇文昱对面的椅子上,霍紫依小心万分地将视线保持在垂视四十五度角的位置!绝对不与那个男人对视!   不是她因为穿越过来死过一次,现在重生就变得胆小了,实在是因为她还没摸清状况!   霍紫依坐下后,宇文昱也不再开口,只顾自己倒着酒、吃着桌上小菜。   气氛有些尴尬,霍紫依的脑子有些空白,更多的是疲累!身体是因为成亲折腾了一天的累,而心则是因为重生直接就是这种情况而累!   宇文昱吃得不紧不慢,累极的霍紫依抵不住身心皆疲而眼皮不停的打架,四十五度角也有点儿撑不住了!   门就在这时被一直期待的人敲响了。   轻轻的咚咚两声后,就听得门外传来婢女略低、听起来小心地声音,“启禀侯爷、夫人,桃院的阮姑娘又发了病,现下咳得厉害,都咳出血了。”   来了!差点儿在宇文昱面前睡着的霍紫依马上来了精神,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把正持箸皱眉的宇文昱吓了一跳,仰头看着她。   迎上宇文昱墨黑双眸中的疑问时,霍紫依才发觉自己的反应有些太大了,连忙掩饰的垂下眼帘微微撇过头,小声地道:“侯爷,有人吐血了。”   宇文昱放下筷子站起身,脸上不愉的神色越发浓重。   “请了大夫吗?”他沉声问。   “回侯爷,已经去请卢大夫了,但阮姑娘哭得厉害,迷迷糊糊地直喊您的名字!”另一个婢女的声音响起,透着焦急与哭腔。   真是精彩!新婚之夜小妾咳得要吐血,派人来找新郎,明摆着给新娘子添堵!如果没有点儿依仗,量那阮氏也是不敢!   霍紫依等的就是阮氏的婢女过来搅了今晚的新婚之夜!   这古代女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想引起男人注意就拼命装柔弱!在华国公府里那几个争风吃醋的姨娘如此、庶出小姐如此……似乎女人柔弱就是抓住男人的利器!   听了阮氏身边婢女司琴的回话,宇文昱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霍紫依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宇文昱,再次垂下眼帘时她心中有了一个想法:他才十七岁,这表情颇有些少年老成的感觉呢!   “侯爷?”门外叫司琴的婢女听得新房内半天没动静,忍不住又出声催了一句。   霍紫依想到前一世自己知道那阮氏是宇文昱的妾室后,便开始鄙视这个男人,然后就耍横的把他赶出了新房!   “侯爷,若是真病得很重,侯爷您还是去看看吧,毕竟人命才是大事。”霍紫依抬起头直视着皱眉的宇文昱柔声地道。   装圣母、装白莲花谁不会啊!就算心里呕吐千万遍,她霍紫依还是要“装”!   当霍紫依摆出圣母的姿态建议宇文昱去看看那位阮姑娘时,宇文昱心底闪过讶然,但面上却是平静无波!   “好,我去去就回!”当外面再次传来婢女司琴哀泣的声音时,宇文昱对霍紫依道。   “侯爷不必挂念妾身。”霍紫依向宇文昱福了福身,“希望阮姑娘无事。”   ---------   咳咳,女主准备拿金马奖的节奏。   ☆、6.丫头的心思   宇文昱点点头,随后叫外面候着的婢女进来替他更衣。   新房门被推开,三名婢女鱼贯而入,其中一名是霍紫依的陪嫁丫头如烟。   两名侯府的婢女直接目不斜视的去侍候宇文昱更衣着袍,而如烟似乎也想上前帮忙,却被侯府的婢女瞪了一眼挤到一边去!   霍紫依看着如烟因吃瘪而嘟起嘴,委屈的走到自己身后,她真有种转身抽如烟一耳光的冲动!   这个jian婢!前一世就几次三番想爬上宇文昱的**,惹恼了宇文昱冲到霍紫依面前痛斥她对下人管教不严,还警告她若是打什么龌龊主意趁早收回去!   霍紫依抿了抿嘴,脸上温婉的笑容并未有变化,心里却将如烟骂了百遍!   宇文昱穿好衣后朝霍紫依点了点头才离开新房,霍紫依福了福身送他离开。   那两名侯府的婢女也紧跟着宇文昱一起离开,离开前向霍紫依行了礼。   这种平和局面是前世所没有的,门被带上后霍紫依不禁松了口气!   “呸!两个小骚蹄子!”站在霍紫依身后的如烟撇嘴低声啐了一口骂道,“小姐,您看方才那两个侍候侯爷的丫头,一看就是被侯爷收用了的jian婢!方才奴婢想替您服侍侯爷,她们便……”   霍紫依额角一阵抽痛,手指拢在衣袖里紧紧握成拳才没有回手给如烟一耳光!   望着紧闭的门扉,霍紫依冷冷地开口,“如烟,在华国公府里你没规矩也就算了,如今身处侯爷府,你以后说话还是先走心再走嘴吧!”   过去是没看清这婢女的真面目,只当如烟每次义愤填膺都是为了自己出头!后来才知道自己身边侍候着的人都是阴氏派来监视她、拆她台的!   如烟正想挑拨霍紫依日后教训那两个婢女,没成想就引火烧了身!她不禁有些冒冷汗!   “小……小姐,您误会奴婢了!”如烟急急地辩解道,“奴婢只是……”   “只是什么?你现在只是我带过来的陪嫁丫头!你若在侯府做错事丢的是我的脸面、丢的是华国公府的脸面!”霍紫依转过身,视线冰冷如刀的瞪着如烟,看到婢女脸上的惊慌时她勾起一抹冷笑,“你想开脸侍候侯爷,也用不着这么急!”   被霍紫依依戳破心思的如烟扑嗵跪了下来,呜咽出声地道:“小姐!您误会奴婢了!奴婢哪敢有那种非份之想!奴婢只是想好好的侍候您和侯爷!”   霍紫依冷哼一声,懒得理这个两面三刀的jian婢,她现在真是累得浑身不舒服!   刚刚重生就遇到成亲这种大事,霍紫依脑子里塞满了前一世的回忆!也真难为她还能面对宇文昱时应对自如!   前一世里,如烟后来被她赶出了侯府,这一世还是早些将这个心术不正的丫头赶走的好,省得真的在宇文昱那里惹出事来黑了自己!   霍紫依拿定这个主意,就不愿再多想,越过跪在地上的如烟朝喜chuang走去。   “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霍紫依赶如烟出新房,“还有,从现在起我便是武安侯爷夫人,所有从华国公府跟过来的下人一律改口叫我夫人,哪个再‘小姐’、‘小姐’的乱叫,直接找人牙子卖了,免得给我填堵!你把话传下去吧!”   如烟吓得体如筛糠,自然是不敢再乱说话,偷看了一眼绷着脸的霍紫依后灰溜溜的出了新房。   ---------   提前说一下,男主是原装货,并非穿越或重生人士。   ☆、7.都不能留   虽然有一堆破事儿困扰着刚刚重生的霍紫依,但她还是在新婚夜美美的睡了一觉!而这**,宇文昱也如前世般没有回新房!   霍紫依并不在意宇文昱的新婚夜是在哪儿过的,因为她何必为一个不喜爱自己、自己也不喜爱的男人呷醋呢?越想前世自己那些所作所为,她就越觉得脑袋一定是让驴踢得不轻!   天刚亮,霍紫依便醒了过来,唤婢女进屋侍候洗漱梳妆,她去给婆婆怀德公主敬茶。   从今儿起,她霍紫依便算得上是古代重生内妇了!前两世因单纯、不知人心险恶而犯的错、吃的亏,她今世定不会再犯!   至于报仇什么的,她是不愿将上天赐予的重活机会都投入到复仇中去!若是那些人还要惹她,也别怪她手段毒辣、不留余地!   主意一拿定,霍紫依倒是轻松不少,这也得益于她有一世是个事事看得开的女高中生!   清晨侍候自己的两名婢女也是从华国公府里带来的,一个叫如丝、一个叫如棉。   “夫人,侯爷在中院等您一起去给公主请安。”侯府的婢女站在屋外恭敬地道。   “知道了。”霍紫依从首饰盒内拿出一支玉籫递给梳头的如棉。   如棉接过玉籫时微微一愣,抬眼望着铜镜中霍紫依明艳的小脸,“夫人,怕是太素了吧?”   好歹霍紫依也是侯爷夫人了,不说满头金银珠翠的顶着,只插一根垂珠金叶钗和一根玉籫似乎素净了些!   再拿了两个金镶玉的镯子套在腕间,霍紫依垂着眼帘淡声地道:“这样便好。”   如丝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根镶着红蓝宝石的金步摇举到霍紫依眼前,“夫人,戴这支拜见公主更好些。”   霍紫依缓缓抬起眼帘看向如丝,眼中的寒光令婢女瑟缩了一下,连忙垂下手和眼皮抿唇将金步摇放回首饰盒内!   这些阴氏派来丫头们,都抱着不臭她名声、不整死她不罢休的架式啊!   怀德公主不到三十岁就守寡,平日里茹素,除了进宫外从不做华饰装扮,这两个丫头让她打扮得跟金器展示架似的去给公主婆婆请问敬茶,安的是什么心!   唉,本想着慢慢处置这几个丫头,看来有些人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按着自己的意思打扮妥当后,霍紫依也不想让宇文昱多等,便起身去中院与他汇合。   中院是宇文昱平时处理公事、接待访客的地方,书房也设在这里。   霍紫依带着如烟、如翠两名婢女进了中院,就从书房大开的窗户处看到了正在阅读卷宗的宇文昱。   由下人通报了一声,宇文昱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袍后从书房走出来。   “侯爷。”霍紫依朝宇文昱福身,她身后的两名婢女也福下身子。   如烟的动作慢了半拍,那双带着媚意的眼睛放肆的从宇文昱的俊脸上扫过才垂下眼帘,缓缓福下身子。   宇文昱没注意到如烟的异样,他的眼里只有那个穿着与配饰简单中不失高贵的新婚妻子。   “起来吧。”宇文昱伸出一只手虚扶了一下霍紫依。   霍紫依站起身、抬起头望着宇文昱,见他精神气爽的样子更添几分英俊,想必阮氏昨晚“侍候”的不错!   “侯爷昨晚休息得还好?”   这话说完,霍紫依就想抽自己的嘴巴!这脾气可怎么就控制不住!这句话任谁听都带着酸味儿!   -------   总也不显示,唉。   ☆、9.贤惠   昨夜咳得吐血的阮姑娘不但没吐血而死,一大早的还出现在了德善堂!   真是把人当傻子,还是自己是个傻子?   霍紫依前世与阮氏也算是撕破脸皮一战的关系,这一世再见面难免会恨得牙根发痒!   但就算千般怨恨在心中,霍紫依还是没忘了自己该收敛起过去直来直去的脾气,看了一眼深深福身在面前的阮春晓,她故意面带迷惑地看向怀德公主。   “娘,为何这位姑娘要给儿媳敬茶?”霍紫依扭着手里的帕子,脸上表现得很不安。   怀德公主微笑地道:“春晓是已故阮太傅的孙女。阮太傅曾是教导太子的内阁老臣之一,昱儿当初入宫为太子伴读,所以阮太傅也算得上是昱儿的恩师。数年前,阮太傅临终前将孙女春晓托付给本宫照顾,如今你与昱儿已经成亲,本宫想着将春晓抬作侯府贵妾,与你一道服侍昱儿。”   阮氏一门也曾辉煌过,但如今只剩下阮春晓这名无依无靠的孤女,能抬作侯府贵妾都是高看一眼!   怀德公主刚才一番话根本就不是询问霍紫依是否同意宇文昱纳阮春晓为妾,而是直接决定、必须如此!   霍紫依垂下眼帘,手里的帕子绞成了一根丝绳,旁人一看便知她现在纠结不已!   新婚第一天婆婆就往丈夫房里塞妾室,而且还是个贵妾!这跟抽霍紫依的脸有什么区别?   贵妾可与普通侍妾不同!普通的妾室说收就收了,贵妾入门也多有小嫁娶之礼,甚至有的富贵人家也会拿着男方的八字与即将成为贵妾的女方八字去批!如果正妻短命,有的贵妾就能咸鱼翻身抬成正室!像霍紫依的继母--华国公夫人阴氏,便曾是贵妾!   “既然娘这么说了,儿媳自当遵命。”霍紫依声音低低地道,说完这句话还抬眼快速的瞥了一眼宇文昱。   宇文昱自然看到了霍紫依万分委屈的一瞥,他嘴角抿了抿却也没说什么。   婢女端来茶放到阮春晓手里,她便将茶举到了霍紫依的面前,“夫人,请喝茶。”   霍紫依慢悠悠的伸手接过茶,再轻抿了一口放到一旁,用帕子压了压嘴角后开始打量低头的阮春晓。   阮春晓还保持着福跪的姿势,没有霍紫依这位侯爷正室夫人开口让她起来,她做妾的也不能擅自就起身!   霍紫依打量了一下阮春晓纤弱的娇躯后,转头看向怀德公主,“娘,儿媳想到昨晚新婚之夜,正当我与侯爷准备歇息时有婢女来报,说桃院的阮姑娘咳得吐了血……莫不是,那位阮姑娘就是……”   怀德公主正笑吟吟地看着霍紫依喝了阮春晓敬的茶,儿媳妇忽然说起昨晚的事,她不禁脸色微变。   昨晚的事,怀德公主也听下人禀报过了,心里虽对阮氏搅了宇文昱的新婚夜不满,却也不忍当下责备,原打算是稍后到了后堂再训阮氏几句!想不到霍紫依这个时候发难!   “哦,春晓自小体弱多病,所以……”怀德公主沉吟下来。   霍紫依见怀德公主偏袒阮春晓,不禁心底泛起冷笑!   “原来是这样,难怪方才阮氏便咳个不停,儿媳还以为她是感染了风寒,原来是宿疾在身、体弱所致。”霍紫依轻叹一声,“诚恳”地望着怀德公主道,“儿媳年幼,阮氏又是个体弱的,儿媳觉得侯爷身边还应该多添几个能侍候的人才是。”   “……”   霍紫依此言一出,德善堂内一片寂静!   宇文昱黑眸含冰地射向霍紫依,而她却一脸贤淑模样地看着掩不住惊愕的怀德公主。   -------   女主开始假圣母。      ☆、10.晕倒   您不是迫不及待的给自己儿子纳妾吗?那我便再推波助澜一下好了!   霍紫依并不乎这一世宇文昱有多少个妾室,她早晚是要离开这个男人的,现在多往他怀里塞几个女人,少来找她麻烦就再好不过了!   “你的意思是……”怀德公主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儿媳会这么贤惠!   方才霍紫依朝宇文昱那委屈的一瞥可是落入了怀德公主的眼里!这转眼不但喝了阮氏敬的茶,还主动想要替丈夫纳妾,难免不让人起疑!   霍紫依眼波流转,抬眼看了看坐在怀德公主另一侧的丈夫宇文昱,不理会他越绷越紧、越来越黑的脸,她用帕子轻掩小嘴羞涩地垂下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厅内所有人听得到地道:“我朝女子及笲即可出嫁,但盛行十六以后孕嗣,以保母体与子嗣康健。儿媳今年才十五岁,怕是不能很好的服侍夫君。心里本是愧疚不安得很,今天借娘将阮氏抬为妾的机会,儿媳逾越的恳请娘作主与把关,为侯爷挑几位体健貌美、温柔懂事的侍妾入府先侍候着,以解侯爷每日辛劳,儿媳心中也方能安稳。”   这番听在当下任何人的耳朵里都得赞上一句“佳妇”、“贤妻”!可霍紫依心里却狂骂:这得是多jian格的女人才会这么做啊!   在大齐国,女孩儿们大多是十三岁到十六岁之间开议婚事,多以十六岁出嫁居多,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身体发育已成熟,易于怀孕与生产。   很多权贵联姻多是为了稳固权势、结成联盟,不乏早早将订下婚事的女儿或儿媳妇嫁娶到夫家,但小夫妻并不急着圆房,而是待少女长大些才圆房。   霍紫依也希望能拖一拖,如果能拖到她下堂就更好了!只希望宇文昱不会辣手摧苗……   听了霍紫依那番大道理,怀德公主的眉头皱了起来,“难得你体贴,只是……”   只是十五岁也不算小了,很多女子这个年纪出嫁,次年便生下孩子了!   怀德公主听明白了霍紫依话里的意思,心中有些不悦!   咚!正当怀德公主想否了霍紫依不圆房的想法时,脚下传来轻微的响动,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   “哎哟!阮姑娘昏倒了!”有婢女惊呼!   突来的状况令众人大惊,宇文昱立即起身来到阮春晓的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快把她扶起来!去取嗅盐来!”怀德公主回过神,指挥着屋内的婆子与婢女。   顿时大家忙作一团,扶人的、掐人中的、取嗅盐的……   阮春晓软绵绵的靠伏在宇文昱的怀中,脸色微白、额角沁着汗珠。   闻了嗅盐的阮春晓缓缓醒过来,见自己正被宇文昱抱着,一双美目便流下清泪来!   “昱……昱哥哥,晓儿没用,又给公主和你添麻烦了……”阮氏如泣如诉好不可怜的模样!   霍紫依咬牙忍下翻白眼儿的冲动,也没有赤果果的把嗤笑声从牙缝里漏出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在苏醒的阮春晓身上,倒是她这位刚嫁过来一天的武安侯正室夫人被冷落在了一旁!如今大庭广众之下抱在一起的,一个是自己新婚才一天的丈夫,一个是新婚第一天就踩在她脸上抬起来的贵妾!   “哎呀,光顾着与娘说话,我怎忘了让阮姑娘起身?”霍紫依趁谁也没注意,在衣袖里狠狠地扭了自己手臂一下,疼得流出眼泪来!“都是……都是我的错……”   来吧,要演戏大家一起演嘛!   --------   关于古时女子何时出嫁倒也没有特别的限制,有小时候就嫁去夫家、再由长辈根据男女双方的身体状况和年龄安排圆房日期,像婉君六岁出嫁,长大后由长辈安排与老大圆房--你们看过琼瑶奶奶的剧吗?   还有唐长孙皇后,寄人篱下的住在舅父家里,十三岁就嫁给了李世民,他们的第一个儿子李承乾却是在长孙皇后18岁时出生。除去李世民替父亲李渊争夺江山东奔西跑耕耘不勤的原因之外,长孙皇后嫁给李世民后应该是没有很快圆房。   为什么提到长孙皇后呢,实在因为她是位“贤后”!对丈夫的三宫六院非常包容,怀着身孕时千挑万选了郑家女准备入宫侍候李世民,结果郑氏与陆家是订了亲的……鸟儿接受无能啊,如此圣贤的皇后!   P.S.声明,鸟儿不是长孙黑粉,只是觉得女人能有这样的胸襟要么是不爱这个男人,要么就是不爱这个男人……小伙伴们,你们同意吗?      ☆、11.另一种以身相许   怀德公主冷了脸,却也不好发作!   在皇宫里生活了十七年才嫁出宫外、至今偶尔还进宫走动的怀德公主,对这种女人间争风吃醋、使绊暗斗的戏码太明白不过了!宫里女人的手段比阮春晓与霍紫依高明得多!   阮氏昨晚搅了宇文昱与霍紫依的新婚夜在前,今日又在新妇成亲第一天被抬为贵妾,侯爷夫人心里不痛快也可以理解,所以怀德公主压下怒气没有责怪霍紫依!   霍紫依当然知道自己故意让阮春晓跪得久些这种伎俩入不得怀德公主的眼,但她也不是泥捏的!有些人就是喜欢得寸进尺!老的如此、小的也如此!   用帕子掩住嘴边的不屑冷笑,霍紫依抬起头看向宇文昱。   宇文昱将阮春晓交给旁边的婢女,他一甩袍摆站了起来,灿若星子的双眸定定地望着霍紫依!   霍紫依的视线并不移开,反倒与宇文昱对视了片刻才缓缓垂下眼帘!   “好啦,你们都回自己的院子去吧!”怀德公主看到儿子与霍紫依之间的暗潮汹涌,觉得头疼!“把阮氏送回桃院,请府里大夫看看!”   怀德公主发了话,没人敢不听,都动作迅速的该干嘛、干嘛去了!   宇文昱向母亲施礼告退,霍紫依也揉着红红的眼睛起身福礼告退。   宇文昱先出了德善堂,在门口他刻意停了两步等身后的霍紫依出来。   走在回中院的半路,宇文昱挥退了下人,与霍紫依缓行在石径上。   他不说话,霍紫依也不出声,就作小媳妇状低头跟在宇文昱身后!他一定是有话想对自己说,才挥退下人,她只要等着他说就行了!   随他去想她是怎样一个女人,只要她面子工夫做到、不与他针锋相对,即便是不讨他的喜、休离了她,也好过给别人机会利用他来伤害自己!   “你大可不必如此。”宇文昱的声音有着变声后微微的低嘎,听起来却不难听,“阮太傅是我的恩师,我能得到皇上赐爵封侯也多亏太傅当年的美言。接受当年太傅的临终托孤,也是我与母亲还太傅一份恩情的方式,阮氏只能由武安侯府来照顾。”   跟在后面的霍紫依微微一愣,她没想到宇文昱会跟自己说这些!因为前一世,他根本就懒得和她说话,更不会跟自己解释纳阮氏为贵妾的原因!   宇文昱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矮自己一个头还要多的十五岁少女。   从出生月余起,宇文昱就经常被母亲怀德公主带入皇宫中,稍懂些事了便与宫中的皇子们玩在一起。他自认看人还是比较准的!   这霍氏表面上恭顺柔弱,骨子里却是个强悍的!不知以后武安侯府里可还会有安宁!   被宇文昱盯得有点儿不自在,霍紫依敛心定神、挑挑眉后朝他露出“天真”的一笑!   “原来男人的报恩也有以身相许这一种啊。”霍紫依抖开手中的帕子笑道,“妾身当这样的事只会出现在戏里,也只会女人才做,如今听侯爷说明纳阮氏为贵妾的原委,妾身才长了见识!”   “你……”宇文昱的脸一沉!他岂会听不出来霍紫依话中的嘲笑意味?   “是妾身不对了,还请侯爷原谅。”霍紫依在宇文昱发作前先道歉,“妾身以后会善待阮姨娘的。”   反正今日仇今日报,若是他日阮春晓不知收敛的惹到她头上,也别怪她出手再让阮春晓晕一回!   ---------   现在下载客户端赠送1000小说币哦,鸟儿下载了一个,真的送1000小说币了。嘻嘻      ☆、12.不纳妾、不圆房   霍紫依上一世十分不明白,古代男子能忍受故作恭顺姿态、实则内心阴暗的女人,却没办法接受个性张扬、不拘小节的女人。所以,她上一世一开始的狂肆就让宇文昱厌恶了自己!   其实想来古今、乃至未来人与人相处都是差不多的模式,大部分人都喜欢看表相,懂得欣赏“真实”的人不多!   既然生活在这个时代了,霍紫依又吃过一世的亏,也就不在意什么“真善美”这些虚枉的东西了!   “妾身知错了,请侯爷恕罪。”霍紫依在宇文昱那双漂亮的、喷火的星眸注视下很快服了软,垂下眼帘退后一步福身,“其实,新婚第一日便要接纳贵妾,妾身心中确实有些难受,忘了行事分寸、做了不符妇容、妇德的事,还请侯爷原谅妾身。”   霍紫依已经想好了,她不会和宇文昱圆房,但即使要摆脱他也不能空着手离开侯府!   宇文昱挑眉看着垂首恭顺的霍紫依,眼底闪过锐光!   这个霍氏前一刻灵牙利齿的讽刺他纳妾是以身相许的报恩,后一刻又低眉顺眼的向他请罪!倒是个让人猜不透本性的女子!   “侯爷,虽然妾身方才为难阮氏是故意,但向母亲提出为您多纳几房妾室的话却是发自肺腑。”霍紫依抬起眼帘,不期然与宇文昱的双眸对上!   这位年轻的武安侯有着一双如同利刃般锐利的眼!他不喜欢多语,却也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上一世和这一世,霍紫依对宇文昱都没什么好感!   “除了阮氏外,暂且不需要填什么人侍候,我刚接手大理寺少卿之职,正是需要表现之时,不想分散精力。”宇文昱双目从霍紫依身上移开,眺向远方道,“皇上信任我,才将我安置在大理寺,不做出些什么政绩来,恐怕又要遭人诟病!到时于皇上和母亲颜面上也不好看!”   朝中有一些大臣们时常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这些靠祖荫而谋得官职的皇亲贵胄,若是他们品行或做事稍有差池,那些臣子们便在朝堂上叽叽歪歪、拐弯抹角的告状!为的就是控制权力不能都被皇亲国戚们分了去!   “但是……”霍紫依一听宇文昱拒绝添妾室,心底咯噔一下!“侯爷,妾身的意思是妾身年纪还小,若是侯爷体恤,能否明年妾身十六岁之后再圆房、孕育子嗣?”   在德善堂已经向怀德公主陈明了这个意向,但看怀德公主那个不高兴的脸色,十有八/九是不同意!霍紫依只好把主意打到宇文昱身上!这话还是说明白了好,免得晚上他要和她那个那个!   宇文昱的唇角勾了勾,提起腰间悬着的羊脂玉玦在手指间捻动!平日里他思考事情时常会有这个小动作。   无论霍氏怎么努力在言行中放低姿态,表现出三从四德的样子,但她其实是个不易控制、不易低头的女子!   宇文昱发现自己娶了一个狡黠、善变的妻子!意识到这个问题时,他不但没有不快,心底却有了几分被挑起来的兴趣!   “这件事容我考虑。”宇文昱淡声地道,“但你不要再在母亲面前提起这个想法,免得惹她不快!”   “是,妾身晓得了。”霍紫依低声地应道。   考虑?那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扔下这个答案让霍紫依自己去烦恼,宇文昱转身叫上不远处的随从,迈着轻快的步子回中院了!   不干不脆的男人最讨厌了!霍紫依抬起头,双眼里盛满阴霾,朝宇文昱的背影翻了一个极不端庄的大白眼儿!   -----   现在每章都是编/辑先审核再放出来,所以时间上以审核通过为准,鸟儿无法控制,请大家理解。   有时候审核会出现漏章现象,鸟儿争取积极沟通解决。   喜欢这篇文的亲就请收藏和留言吧!   下载客户端的VIP读者赠送一千小说币哦,鸟儿下载了,也收到一千小说币了!      ☆、13.心急的丫头   霍紫依记得第一世穿越前看过一部电影叫《蝴蝶效应》,现在的一点改变会影响未来很多事情的改变!她重生了,隐藏起了自己的锋芒,没有在新婚之夜与宇文昱发生不快,所以很多事情都在改变!   单是宇文昱对她的态度改变,就令霍紫依几次失态!   上一世与宇文昱做了两年夫妻,他们一直像两头暴躁的狮子般厮杀!若不是这段婚姻是皇帝所赐,宇文昱很可能就在一怒之下休了霍紫依!   平心而论,霍紫依从没有试着去了解宇文昱是怎样一个男人,她满脑满心都是穿越女特有的“女强”思想!丈夫不能纳妾、谁欺负我都不让她好过、遇鬼杀鬼遇佛杀佛……最后她半根手指头也没碰到那些狡滑的高门内妇,却被她们一人一把推向了身败名裂与死亡!   在中院与宇文昱分开后,霍紫依在回夏院的路上深刻的反省了自己上一世的不足,同时思量着如何应付因自己的改变而随后而至的众多变化!   “小……夫人。”待转出中院,跟在霍紫依身后的丫头如烟便有些按捺不住了,“方才在前面给公主敬茶时您说要找几个能服侍侯爷的人,这岂不是委屈了您?”   霍紫依是九岁时穿越过来的,因为耍小聪明与阴氏对着干,使得身边那几个原来侍候生母元氏、后来留下来侍候她的婢女、婆子都被阴氏给赶出了华国公府!十一岁时元氏的奶娘唐氏也被送出府后,霍紫依身边侍候着的人就都是阴氏安排的了!如烟便是那时候安排过来的婢女。   如烟、如翠、如丝、如棉四名陪嫁丫头中,如烟长得最漂亮!在华国公府里这丫头虽平时有些小脾气、小逾越,却也没有陪嫁过来后这么放肆!不过两天的时间,如烟就明目张胆的惦记起宇文昱来!   霍紫依早把如烟急于上位的心思看个透彻,昨晚还为此气恼,现在如烟再次逾越,她倒不生气了!   “我怎会感到委屈?自古替丈夫纳妾便是内妇之责。早一天、晚一天还不都一样?我尚年幼不宜孕育子嗣,婆婆抬的贵妾阮氏又是个病秧子,总不能让侯爷辛劳一日后连个暖chuang慰体的人都没有不是?”   现在说这种自jian到骨子里的话对霍紫依来说不痛不痒!有什么关系呢?宇文昱是她的丈夫没错,却不是她要放在心上的男人!管他睡几个女人、得不得花柳病!只要他不来搞她就好!   听了霍紫依的话,如烟的眼睛亮了亮,但她还算知分寸没再多说话。   一直跟在霍紫依身后、与如烟并行的如翠瞥了一眼脸蛋儿娇红的如烟,无声的哼笑了一声!如烟这副sao包劲儿在华国公府里就让她们几个看不上眼!同是阴氏安插在霍紫依身边的眼线,如丝、如棉和她都没忘了夫人的叮嘱的同时,也没忘记自己是下人!可这如烟却整天想着搭上哪位男主子、飞上枝头变凤凰!   霍紫依回到了新房所在的夏院,由婢女们服侍着更衣后便坐在榻上看书。   午膳过后她又小睡了一会儿,被如丝唤醒时已经是未时中(下午两点左右)!   “夫人,公主身边的乔嬷嬷带着侯府两名管事求见。”如丝边端过清口的茶水边低声地道。   拿起茶碗的玉手一滞,霍紫依的眼角抽了抽。   前世没有这一出啊!乔嬷嬷和管事来做什么?   --------   男女主的互动在后面,男配也快要出现啦!   女配无限多,不单是对男主有意思的女配,还有一些心系诸多配角男的穿越女乱入哦。      ☆、14.试探   霍紫依喝了一口茶润润喉,用帕子拭嘴的时候快速思量了一下。   “让他们去前屋。”   如丝领命出去,外面候着的丫头进来服侍着霍紫依简单梳洗、更衣。   换好了衣裙后,霍紫依进了前屋。   “给夫人请安。”乔嬷嬷和侯爷府两位管事向坐稳的霍紫依施礼。   “起来吧。”霍紫依挺直腰板儿,拿出主子的模样让人起身。   乔嬷嬷和两位管事起身后就站到了一旁,微低着头、垂着眼帘,态度和礼节上没有任何不敬不妥之处。   “你们三位到夏院找我是何事?”霍紫依望向怀德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陪嫁宫婢乔嬷嬷,“是娘有什么事要交待吗?”   乔嬷嬷上身福身,声音不卑不亢又不失礼地道:“回夫人,公主命我三人过来是为了帮夫人先简单的熟悉一下府务之事,待您后日从宫里归来,公主便有意将侯府庶务都交由夫人您掌管了。”   “……”霍紫依的右眼皮跳了跳!   管理侯府庶务?虽然说这的确是她这位侯爷夫人该担当的责任,但未免也太快了!她可不想替侯府吃苦受累的管家!   “这……”霍紫依为难地低吟了一会儿才道,“这件事待我与侯爷商议过后再向娘回禀吧。你们今日既然过来了,便粗略向我说说侯府内外的规矩,其他的日后慢慢来。”   乔嬷嬷面无表情,福身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乔嬷嬷和两名管事便将侯府的一些日常规矩和名下的几处产业现状向霍紫依做了说明,霍紫依听得仔细,有不明白的地方也详细问了一下。   半个时辰过后,乔嬷嬷和两名管事离开了夏院。   宇文昱白天接到十皇子的帖子出去就一直没回来,傍晚派人回府知会一声说是十皇子留膳。茹素的怀德公主也派人传话给霍紫依,让她晚上不必服侍晚膳了,她在自己房中用膳即可。   霍紫依正乐得如此,在册上点了几道自己爱吃的菜便命人去厨房传膳了。   **   “她是这么说的?”怀德公主用罢了晚膳,接过乔嬷嬷奉上的茶漱过口后淡声地问。   “回公主的话,夫人的确是这样说的。”乔嬷嬷接回茶杯躬身道,“看样子是个知道轻重的。”   没有像一些新进门的媳妇那样,一听说要管家就表露出迫不及待的样子来 ̄!   怀德公主又净了手,被婢女扶着走向窗边的软榻。   乔嬷嬷一直随侍在侧,见怀德公主半垂着眼帘,手里捻着佛珠,便知道公主心里有别的想法。   屋内沉寂了一会儿后,怀德公主睁开眼睛道:“这霍氏在外的风评可是不太好,听闻她在华国公府里专横跋扈,连那非她生母的华国公夫人也得让着几分这位名正言顺的嫡出小姐。怎地到了我们武安侯府就变得了良善了?看她今日故意让阮氏跪那么久、却又事后装作不知的样子,便知道不是个善良好欺的!”   “公主慧眼,什么小伎俩也逃不过您的法眼去。”乔嬷嬷脸上扬着微笑道,“不管怎么说,现在侯府与华国公府是联姻成一家亲了,侯爷以后在朝中也有了仰仗与助力。只要夫人与侯爷是一条心,对公主您又敬重着,别的倒也不重要了。若是个好欺负、软弱的,怕您日后也跟着操心不是?”   怀德公主听了乔嬷嬷的话后微微点心,再次闭上眼睛捻佛珠,“你说得也是。”   ----   今天只有一更哦。   嗯嗯,咬手指,鸟儿这篇文是不是又写沉重了?   似乎鸟儿的文开始走向写人姓了。。。      ☆、15.第二夜   打发了怀德公主派过来的人,霍紫依按着自己的喜好点了晚膳。   上一世武安侯府中令零霍紫依能说句“好”的部分,也就是这厨房里送来的三餐了!听说是怀德公主出嫁时向皇帝讨来的御厨!   膳后又看了一会儿书,霍紫依准备就寝了。   原本期待着今晚也像昨晚一样,自己独占一张大*睡个香甜觉,可宇文昱却来了夏院!   都已经换好衣裙准备再装模作样等一等就睡觉的霍紫依,听婢女说宇文昱回来了、还说要来夏院过/夜时,一骨碌从榻上跳起来!   “夫……夫人?”进来回话的如丝被霍紫依吓了一跳,仰头看着站在榻上瞪大眼睛的主子,“您……您怎么了?”   “侯爷说他要来夏院过/夜?”霍紫依的喉咙像被谁掐住了似的,说话都有些吃力!   那个男人考虑后的结果就是“圆房”?   霍紫依拉长脸下了软榻。   “夫人,您不更衣迎接侯爷吗?”如丝怔怔地问。   哦对!高门内妇最应注重的就是仪表!   “给我找件外衫来吧!”霍紫依厌烦的挥手让婢女服侍自己更衣!   待外衫穿好,头发也梳得整齐,对着铜镜看没什么失仪之处后霍紫依站起身,而外面也传来下人向宇文昱请安的声音。   如果宇文昱想圆房,自己该如何避过呢?说来癸水了?   霍紫依心絮烦乱的站起来时才发现,陪嫁的四个丫头里少了一个!正是那个不安分的如烟!   来不及问如丝她们如烟去了哪儿,宇文昱已经进来了。   “侯爷。”霍紫依上前两步盈盈福身。“您回来了。”   宇文昱应该是在中院换过衣服了,此时的他一身锦白衣袍,翩翩佳公子的样子。   “嗯。”宇文昱点了一下头,看着霍紫依起身,“这么晚了还在等我?”   “是啊,侯爷未归,妾身也睡不着。”霍紫依提着帕子羞怯地低声道。   站在两旁的婢女不约而同的面皮抽动了两下!   明明都已经换好了要就寝的衣服,并说再看两页书就睡的夫人,此时睁眼说瞎话还声情并茂的!   宇文昱挑眉勾了一下嘴角,走到榻边坐下。   霍紫依也坐下后刚想喊婢女上茶,就见内室帘子一掀,如烟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看清如烟的模样后,霍紫依的瞳孔一缩,将视线转向了一边。   烛火之下,如烟那张精心描绘过的漂亮脸蛋儿格外乍眼!   弯弯的柳叶眉、扑了粉与胭脂后粉里透红的脸蛋儿、有些红得不端庄的双唇……这丫头也不知道从哪儿得来一根带坠儿玉籫插在了发间!这哪里是一个丫头该作的打扮?   扭着柳腰走到榻前,如烟轻轻放下托盘,端起茶杯呈给宇文昱,“侯爷,请喝茶。”   一阵刺鼻的香粉味儿扑面而来,宇文昱眉头紧锁微微撤了一下身子,抬眼看向奉茶的丫头。   如烟见宇文昱朝自己看过来,一阵欣喜之余还不忘眼波流转、含羞带怯的微低下头。   --------   喜欢就收藏留言吧。      ☆、16.怕圆房   “啊……哈啾!”   同样闻到刺鼻香气,并被刺激到的霍紫依打了一个喷嚏!   “夫人!”在一旁侍候着的如丝急忙上前,看到主子的面皮有些扭曲,不禁有些责备地瞥了一眼如烟!   如烟也被霍紫依的喷嚏吓了一跳,但她手里还是稳稳的端着茶碗,只看了一眼用帕子揉着鼻子的霍紫依,便又双眼含春的看向宇文昱。   宇文昱没接如烟端的那杯茶,反而是冷声地问道:“你叫什么!”   “奴婢叫如烟,是随夫人陪嫁过来的丫头。”如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扭捏造作,腻歪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霍紫依轻叹一口气,脸上露出歉然的表情望着宇文昱。   接收到霍紫依无可奈何的表情,宇文昱的脸更冷了!   “茶放下,你下去吧!”他挥手冷声道。   毕竟才新婚第二天,这婢女又是妻子从华国公府带来的贴身丫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他总不能落脸子让人把这不知礼数、目中无主的丫头拖出去!   被宇文昱出声驱赶的如烟愣了一下,随即涂着胭脂的脸就更加的红了,一路红到脖子根儿!   站得最近的如丝从如烟手里抢过茶碗,并故意挤开了她的身子。   如烟羞愧的转身掩面出了内室,听那破口而出的泣声还挺委屈!   如丝放下茶碗,如棉翻了条新帕子奉给霍紫依,这两个丫头也退到了外屋去。   又揉了一会儿鼻子才觉得舒服点儿的霍紫依想到如烟掩面而去时的戏剧化背影时,忍不住掩口轻笑出声。   宇文昱冷着脸看了看那杯茶,再抬眼看着眼睛、鼻子都红的霍紫依。   碰到宇文昱那黑沉的双眸,霍紫依马上垂下眼帘、用帕子遮着嘴一副涩然地样子。   “让侯爷笑话了。”霍紫依叹息地道,“是妾身没管好下面的人,在您面前丢了脸,还请侯爷不要怪罪。”   “是该好好管教一下了。”宇文昱掀起那杯茶的茶盖,拨了拨茶面淡声道,“一个侍主的丫头大半夜打扮得像伎馆花娘似的进出,知道的是主子厚待下人,不知道的说些难听话便臭了我们两府的名声!”   “侯爷教训的是,明日妾身便好好管教带过来的下人。”霍紫依低眉顺眼地应下,然后她抬眼看看宇文昱,小心翼翼地问,“侯爷今晚是在此处过/夜?”   这装温顺也有坏处!上一世和宇文昱水火不容,他根本连碰都不想碰自己一下!这一世演过了头,眼看今晚就在劫难逃!   穿着鹅黄素裙的霍紫依像朵含苞待放的花儿,少女的恬静与美丽在烛火下更添几分令人心动的感觉。   “你怕圆房?”盯着霍紫依看了半晌,宇文昱开口道。   “……”霍紫依的手不自觉的抚上小腹,心里漫起扭痛的酸楚!   这里也曾孕育过他和她的孩子!虽然那只是一场酒醉后的错误,但霍紫依知道,在与宇文昱互斗的两年间,也许自己对这个男人已经有了好感……可他的心里却一直厌恶着离经叛道的她,甚至在她生产时都不肯援手救她和孩子一命!   这个男人是害死了自己和孩子的凶手!这一世她不幸未能避离他,但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送命!   “是啊,妾身很怕。”霍紫依绽出一抹不应该是十五岁少女才会有的怅然笑容,“妾身一位表姐就是十四出嫁、十五有孕,却因年幼体弱生不下孩子……就那么带着孩子去了。”      ☆、17.落红   室内因霍紫依的话而沉默安静下来。   宇文昱也听闻过女子生产是在生死关走一遭,产妇年纪越小风险也越大!而且诞下的孩子多体弱,站得住的也少!   “如果我们分房睡,在母亲那里也交待不过去。”宇文昱站起身望着霍紫依道。   霍紫依觉得自己后背已经开始冒冷汗!她是万万不想和这个男人发生关系的!难道非得露出真面目与他抗衡一番惹他厌恶,然后才会……   “新婚头月,我怎么也得在你房里过几次夜,免得被人说闲话。待日后我公务繁忙住在中院里,母亲和外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了。”宇文昱道,“至于圆房,我可以等一年,你放心吧。”   啊?霍紫依抬起头茫然地望着宇文昱,她刚才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正值血气方刚的少年跟她说可以等一年圆房?   “侯……侯爷?”霍紫依也站了起来,她对宇文昱突来的“温柔”有点儿不适应!   “准备就寝吧。”宇文昱别过头轻咳了一声,语气平淡地道。   霍紫依眼尖的发现宇文昱的耳朵泛红!特别是轻咳那一声也很可疑啊!   骚年,你在害羞吗?你在害哪门子羞啊?霍紫依凌乱了!   说好了只同房不圆房,可问题又来了!   看着chuang上婢女们只铺了一条被子,拿一条再铺上分被而眠也是没问题,但最关键的那抹处/子之血可怎么办?   昨晚新婚之夜因为阮氏的打扰,宇文昱去了桃院,后来夜宿中院,这是全府里人都知道的,自然也不会有人追究新娘子那抹落红为何没出现!   今晚宇文昱睡在夏院了,如果明天再拿不出染红的白帕可就大事件了!   霍紫依从箱中拿出嫁妆里的被子铺到*上,又拿出昨晚就铺在chuang上的那块白得刺眼的帕子。   “侯爷,您看……”霍紫依为难的举起白帕。   霍紫依可没缺心眼儿的主动割自己哪一处把血滴在白帕上伪造落红,那岂不是显得她心机不少?连这种作假的事都想得出来!所以装无助才是最好的法子!   宇文昱看到白帕先是一愣,看了半天才明白是什么意思!随即他又偏过头咳了两声。   唉,侯爷,你这么容易害羞,你娘和别人知道吗?霍紫依都怀疑宇文昱是个处/男了!   不过有钱有权人家的子弟有几个是干净身子的?十二三岁时家里人就迫不及待的给往房里送通房丫头,怀德公主那么疼儿子,不可能没给宇文昱安排通房丫头!   “拿来!”宇文昱转回头时沉着脸,像谁欠了他几百两银子没还,抽走帕子的动作都有些粗鲁!   霍紫依正打算看着宇文昱如何让帕子上染血,但下一刻他就从靴侧抽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在左臂轻轻一划!随后把白帕子盖在伤口处!   我滴那个娘!霍紫依被宇文昱一气呵成的动作吓傻了眼!   血渗过了白帕,一片刺眼的红!   “够了!”霍紫依回过神一把抢回帕子,再染下去明天让人看到还以为她是被捅了一刀,而不是圆房!   宇文昱手上一转,匕首又回了靴侧暗袋内,又从随身挂着的一个荷包里抽出一个黄色小纸包打开,小心的将纸包内的白色药粉洒在伤口上。   ---------   泪目,乃们只喜欢宫略,都不喜欢这个文的吗?      ☆、18.归宁之妾谋(1)   看着宇文昱随身带的这些法宝,霍紫依有些生疑。   平常人会准备得这么齐全吗?如果她没猜错,那纸包里的药粉应该是金创药之类的东西!   既然宇文昱帮了自己,霍紫依也得表现出温柔体贴的一面!   见宇文昱上完了药粉,就准备放下衣袖,霍紫依上前拦住,“等一下!”   宇文昱不解地看着霍紫依,剑眉皱成了一条线。   霍紫依又去陪嫁的箱子里翻出几条帕子,挑了一条刺绣图案较少的帕子出来。   “还是包扎上比较好。”霍紫依折回来后开始替宇文昱包扎伤口,“这样药粉也可以在伤口处作用的时间久一点儿,睡着了翻身时也不会擦到伤口。”   听着霍紫依边包扎边碎碎念的宇文昱眉头微展,心底也漾起些微的异样!   这异样倒不是对霍紫依有了什么情愫的意思,只是宇文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包扎好了伤口,霍紫依就真的想睡觉了,掩口打了个呵欠转身先上了chuang睡到里面。   宇文昱看着霍紫依背朝外的娇小身影,又看看手臂上包扎着的帕子,无声地弯了弯唇。   **   霍紫依本来是想在晚上睡觉时故意磨牙、放屁、打呼噜的膈应宇文昱,但躺在里面真的想实施时又觉得丢人!就算想让这个男人讨厌自己,这么损坏自己的形象也太不值了!   宇文昱还算君子,和衣向下后便没了动静,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霍紫依几乎一/夜未眠!   早上梳妆时看着铜镜里自己那大得吓人的黑眼圈时,她让如丝把粉扑厚点儿!   夏院里也有侯府安排过来的下人侍候着,宇文昱与霍紫依起*后,婢女进来收拾chuang时就看到了那块染血的帕子,很小心的捧了出去交给侯府的一个嬷嬷。   陪怀德公主用早膳时,怀德公主脸上笑容明显多了起来,还特意给霍紫依夹了一筷子素菜。   早膳毕,就是准备归宁的事。   给霍紫依敬过茶之后,阮春晓已经从“姑娘”升做了“姨娘”,做妾的自然是要出门送侯爷与夫人出行,这次阮氏倒是没托病矫情,但也是走三步咳一声的跟在宇文昱与霍紫依身后。   “侯爷、夫人路上小心。”   到了侯府大门口,阮春晓盈盈福身送行。   霍紫依踩在脚凳上、一只手肘由如棉扶着准备上马车,听到阮氏的声音后止了身势,扭头看向福身未起的阮春晓。   “阮姨娘快回吧,小心受了风。”霍紫依虚情假意地道,“若是因送我们而让你再病倒、咳出血来,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阮氏的身子福得更低了,“谢夫人关怀。”   与阮氏之间的恩怨纠葛在日后还长着呢,现在霍紫依准备回华国公府和那几个内妇斗,暂且把阮氏放在一旁凉快去吧!   ------------   欢迎收藏,欢迎留言,鸟儿最擅长打滚,打滚的各种求关注。   显示的两个完结文中有章节被退稿,结果鸟儿想修改却被告知已完结没有修改权限!!…(⊙_⊙;#已屏蔽#。   当然如果不准备看也无所谓滴,目前只能这样了。最惨的是宫略,人家连哪章不合格都木有指出,全本给屏了。再次泪目……      ☆、19.归宁之妾谋(2)   已经上马的宇文昱朝霍紫依皱皱眉,不知是对她的耽搁不满,还是对她方才对阮氏的冷嘲不满。   霍紫依才不管宇文昱的皱眉是什么原因,反正她现在心里爽了!谁要是歪曲她对阮氏的“关怀”那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有一百句在此候着!   归宁的队伍渐渐远离武安侯府的正门,阮春晓也缓缓的抬起头目送队伍远去。   “阮姨娘,回吧。”跟随在阮氏身旁的婢女轻声地劝道,“外面风大。”   “咳咳!”像是应了婢女的话似的,阮氏压着帕子咳了两声。“司琴,你觉得日后夫人可容得下我?”   阮太傅临终前遣了府中大部分下人,除了留下两名老仆看守宅子外,还留下了阮春晓身边的三名婢女--司琴、司香、司画。阮春晓被怀德公主接入武安侯府时,三名婢女也跟着一起过来侍候,转眼她们主仆在侯府也有三年多了。   听主子问自己这种问题,司琴垂下眼帘柔声地道:“小姐多虑了,夫人容不容得下您并不重要,只要侯爷和公主容得下您就够了。”   同样逻辑的话乔嬷嬷也与怀德公主说过,在她们这些人眼里,只要拉拢住自己在意的人就够了!   现在门口没什么外人,司琴又以“小姐”称呼自己的主子,同时心里也替阮春晓不平!阮家人为大齐国鞠躬尽瘁,阮将军战死沙场、将军夫人伤心过度病逝、阮太傅又因悲伤和操劳而体衰逝去,自家小姐是功臣之后,如今却沦落成为侯爷的妾室!天家果然无情!   阮春晓咳了几声,垂下眼帘遮住剪剪秋水,由司琴扶着手肘进了侯府。   “这话你我主仆在一起时说说就算了,切不可在外面乱说。”阮春晓边说边轻声地训诫婢女,“在夫人面前你也要比别的下人多恭敬些,免得因我的存在令夫人心里不快而牵连你们受苦。”   “奴婢晓得了,小姐不必忧心。”司琴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感动。   在马车上补眠的霍紫依自然不知道阮姨娘在丫头面前卖了自己的好、黑化了她!否则她一定不会在日后多次忍让阮氏!   **   如果说有仇,霍紫依必须把仇家的高帽送给华国公府里的几位主子!   九岁时穿越过来,初开始还因为自己这个身份而庆幸的霍紫依,在随后的五年多时间里她却明白了这华国公府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龙潭虎穴!肮脏程度不输《红楼梦》的荣、宁二府,内妇间的争**夺权却比书中写得要激烈得多了!   坐在马车上,霍紫依本是想补眠,但一想到马上就要回到那个虚情假意的食人窝里去、和老太太、阴氏等众内妇、嫡庶小姐们玩心思,她就烦得睡不着!   相比较起来,武安侯府还算是简单安宁所在吧。   一行人大概行进了两刻钟左右才到达华国公府的正门。   都知道今天是三小姐归宁的日子,华国公府的人早就准备好了迎接!   华国公府的大管家出来迎接,恭敬的将侯爷和侯爷夫人迎进了府内。   一路被引到了正厅,正厅前的台阶上站着几个少年正在翘首,看到宇文昱与霍紫依出现在视线里便下台阶迎上去。   霍紫依仔细一看,正是几位嫡出堂兄弟,还有子凭母贵、阴氏生的两个儿子!   -----------   书名改了,收藏必的亲不要觉得陌生哦!   夫人还是那个夫人,侯爷还是那个侯爷!   ☆、20.丈夫的体贴   华国公府霍氏满门,想找出一个良善之人还真是不容易!若是最初有几分良知善心的人,也被这府中的残酷给逼得失了本性!五年间,霍紫依看过有那么几个没变聪明的,下场都比较凄凉,连下人都敢给不要强的主子甩脸色!   老华国公生前替先皇征战四方、平定叛乱与外敌入侵,这国公之爵位坐得名符其实!   现任华国公,即霍紫依的父亲霍占峰承袭爵位后倒是没有什么建功,但他的儿子霍云廷却是将才!只可惜在与胡蛮一役中,与桓阳郡公同时战死!这国公府还能再承袭一代,算是霍云廷用命换回来的殊荣!   霍云廷是霍紫依一母同胞的兄长,他战死时霍紫依刚五岁,还不是穿越过来的小孟姑娘,虽无实际的兄妹感情,霍紫依却也替那位十六岁就战死的霍云廷可惜。   将宇文昱和霍紫依迎入了正厅,老太太杨氏坐在正中间的上位,两旁坐着华国公霍占峰夫妇与尚书左丞的二老爷霍占宇夫妇。他们身后站在两房男丁,女眷们都在内院。   按着规矩向长辈们施礼问安、霍氏男丁又与宇文昱互施礼后,老太太杨氏向宇文昱询问了怀德公主身体安好否的客套话,就带着霍紫依回内院与女眷们见面了。   临去后堂前,霍紫依扭头看了一眼正与霍占峰说话的宇文昱,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点儿烦乱、恐慌的感觉!   她打心底不愿意与华国公府里的内妇们斗心机!那只会让她的心情越来越坏!   宇文昱虽然与华国公说着话,却没忽略离开的妻子朝自己投来那一瞥。   看到霍紫依眼中的不安与烦躁时,他怔了怔。   “紫依!”宇文昱开口叫住了已经转过身、被两位夫人和婢女、婆子们簇拥着往后去的霍紫依。   宇文昱这一出声,使得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不停在这对夫妇间游移。   霍紫依也很意外宇文昱会叫住自己,愕然转身看着宇文昱。   武安侯宇文昱无视众人各怀心思的目光,大步朝霍紫依走去。   “侯爷?”霍紫依仰头看着站自己面前站定的宇文昱,脸上有着迷茫。   宇文昱微俯头朝霍紫依露出一抹微笑,声音放低地道:“若有事,便让人来叫我。”   “……”霍紫依望着宇文昱灿若星子的双眸,心中因他的这句话而兴起波澜!垂下眼帘,她微微福身柔声地道,“是,侯爷。”   一旁的华国公夫人阴氏看到这一幕,心底冷笑面上却是客套的笑着,“武安侯多虑了,在我们华国公府里又会出什么事呢?”   “是啊,侯爷别担心啦!老太太平日里最疼三姑娘,府里的小姐们也都想念着三姑娘呢。”二夫人江氏是个会能说会道的妇人,掩口笑着道,“老太太、大嫂,你们看看,我们不过是要带三姑娘离开一会子,侯爷就舍不得了呢!”   老太太杨氏笑着点点头,好像很满意宇文昱对霍紫依的体贴与在乎;阴氏则用帕子掩着嘴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江氏;霍家男人们也都呵呵的露出笑容,尤其是华国公摸着胡子笑得最情真。   宇文昱不理会众人的笑声,双眸只是盯着霍紫依,直到她再次抬起头看向他,脸上和眼中恢复了在侯府时的光彩,他才点头转身回到华国公他们那边去。   --------   我们侯爷开始放电了。   ☆、21.老太太训话   霍紫依被引向内院的路上,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   宇文昱方才在厅中的举动的确非常“体贴”!这令霍紫依惊讶万分!   自己那一瞥实属无心,而他却看出了什么!   脑子和心里都有些乱,霍紫依对这样的宇文昱不熟悉,甚至有些怕!   进了内院的花语阁,早已经候在里面的小姐们有几个耐不住性子的迎了出来!   “三姐姐回来啦!”跑在最前面的是二老爷嫡出女,六姑娘霍银依,年方十一。   霍银依后面跟着二房的另一位嫡出小姐,十三岁的五姑娘霍金依。   阴氏所生的两个女儿却都站在屋门口一动不动!庶女们也都安分的没有上前。   霍紫依进了花语阁,又向老太太杨氏、母亲阴氏、二婶江氏施了礼才落座。   老太太杨氏重男轻女,对孙子们是百般重视,孙女们在她眼中则是稳固华国公府昌盛的联姻工具而已!   “看武安侯方才在前厅与你说话的模样,想来你是合他心意的。”老太太杨氏喝了口参茶后看向霍紫依,一改在前厅时的慈祥长辈模样,板着脸、语气有些严厉地道,“你可不要把在华国公府里养的那些臭脾气带到侯府里耍威风!惹恼了公主与侯爷,你可不会好过!你当知道,我们华国公府是没有脸面接纳被休离的弃妇的!若你不好自为之,哪日得了武安侯的休书,也不必回华国公府了,直接到自家的庵寺去吧!”   王公贵族大多都有家庙,里面安置着一些比丘尼和自家修行的妇人。那些在家庙里修行的妇人也算是被家人抛弃、无处可去的可怜人罢了!   花语阁里原本喜气洋洋的气氛被老太太杨氏的这番话给搞得尴尬与沉凝起来,小姐们都屏着气互相飞眼神,谁也不敢再嘻嘻哈哈。   霍紫依早就领教了祖母杨氏的冷漠与无情,所以也没指望杨氏能口出善言!   “请祖母放心,您今日的教诲,紫依字字句句都铭记于心。”霍紫依站起来福身道。   老太太杨氏点点头,发完了老祖宗威就眼皮一耷拉,“我累了,你们聊着吧。”   老嬷嬷搀扶起杨氏,众女眷福身行礼送老太太。   杨氏一离开,花语阁内的女眷们才算松了口气。   “老太太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是为三姑娘好,却也说得冷面冷调的。”江氏又八面玲珑地笑道。   霍紫依其实挺佩服这位二婶的笑功,那是何时何地、遇到什么事儿都能舌灿莲花的主儿!自己上一世若是能有江氏七八成的功力,也不会混得那么惨!   扬起善解人意的灿烂笑容,霍紫依道:“紫依知道祖母一心为我着想,把她老人家的话当成了警示与勉力。此次归宁,婆母怀德公主为母亲与二婶、还有各位姐妹带了些礼物由我转交,这便让人抬了过来吧!”   女孩儿们听了有礼物可拿,有脸上露出喜色的,也有露出不屑的,还有面无表情的!一屋子嫡庶小姐、表小姐共十七位,除去年龄小的几个外,大家表情倒是精彩!   不一会儿,两个贴着大箱子便被华国公府的下人抬进了花语阁,打开箱盖后里面的东西令人惊得合不拢嘴!连阴氏与江氏都难掩惊讶了!   果然是嫁了好人家,财大气粗起来!   ---------   今天三更,我好不?   ☆、22.归宁之高门内妇(1)   “哼!看她那个得意样!恶心!”四小姐霍莲依将手中的金枝翠珠籫子扔到地上,还不解气的踏上两脚!   “你这是作什么?”二小姐霍雪依看着同母妹妹失礼的举动,拧眉不悦地道,“这可是怀德公主所赏,若是你真的给弄坏了,肯定要挨父亲与母亲的责备!”   二小姐霍雪依与四小姐霍莲依都是阴氏所生,霍雪依今年十七岁未许人家,霍莲依与霍紫依只差三个月,同样是十五岁。   华国公府的大小姐是二房所出,已经出嫁了。   从霍紫依那里拿了礼物后,众小姐们就在阴氏的授意下离开了花语阁,江氏也带着自己那房的女眷们避开,给那对心不和、面上也不和的母女独处的时间。   “二姐姐你怎么不气?”霍莲依恼恨地看着自己的亲姐姐,“嫁给武安侯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凭什么是她霍紫依!今天这风光应该是属于你的!”   按着长幼顺序,也该是霍雪依先嫁!同为嫡女,皇帝却越过了华国公府的二小姐,直接将三小姐指婚给武安侯,阴氏接到圣旨后脸色就一直难看!   天家对外的说法是,霍紫依的兄长霍云廷与桓阳郡公一同战死沙场,虽然阴氏的女儿与霍云廷也是“兄妹”,但总是不如霍紫依亲近!   “什么是应该?皇上说谁便是谁!莲依你不要信口胡说,万一给我们华国公府惹来灾祸就不好了。”霍雪依看了一眼妹妹,淡然地道。“武安侯与怀德公主中意的也是三妹妹,我岂高攀得上?你可别再生这没边儿的气!”   与母亲和妹妹的气愤不同,霍雪依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委屈可言!本来命里就不该属于自己的姻缘,为什么要不平?   过去十二年里母亲对霍紫依的所作所为早已令霍雪依觉得厌恶!她虽然也盼望着早点儿离开华国公府,但一想到大家族后院儿皆是这般的勾心斗角,她就连嫁人的心思都没有了!   见自己的姐姐不气不恼,反而自贬身价,霍莲依不高兴起来!   “二姐姐这是什么话?我与你、四弟、六弟都是父亲嫡出!凭什么就比三姐姐低一等了?怎么嫁给武安侯就是高攀了?”霍莲依可不想自己也被拉低了身份!将来她是要以嫡女身份风光嫁入高门的!   “不与你说了,我去抄经。”霍雪依霍雪依烦了妹妹没完没了的较真,挥了挥帕子转身就走,留下霍莲依气得原地跺脚!   待走得远了,霍雪依回头看向霍莲依的方向,发现妹妹早已没了踪影,想必是去偷听母亲与霍紫依的对话了。   华国公原配夫人元氏在霍紫依三岁时过世,那时霍占峰仅是华国公府的世子,阴氏与生的霍雪依和霍莲依出生时都只是“庶女”的身份!   霍莲依最恨别人提起自己曾是“庶女”,把嫡女的身份看得比什么都重!并且,她十分妒恨从一生下来就是“嫡女”的霍紫依!   “哼!你嫁侯爷,将来我就嫁给个王爷!看我们谁厉害!”霍莲依扭着帕子,咬牙哼声。   跟在霍莲依身后的婢女把头垂得更低了,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   据说现在所有文的肢体接触是“文明的吻”,发乎情止乎礼!   所以我们一起纯洁的写文,看文吧。      ☆、23.归宁之高门内妇(2)   二夫人江氏系是世家名门闺秀,对没落世家出身的阴氏本是连眼角都看不上的,但谁知道阴氏一族因为一个阴良妃就翻了身!   当初已经没东的世家阴氏一族将阴氏的姐姐送入宫参加选秀,又将阴氏嫁入华国公府给世子当贵妾,原本只是想着做两手准备,即使阴良妃无法入得圣眼,还有阴氏这边能借些华国公府的光儿。   没想到阴氏姐妹倒是争气,一个入选后宫五年生了两位公主一位皇子,一路由采女晋升到了良妃!另一个命也不错,由贵妾抬成了正室!   江氏一想到阴氏的咸鱼翻身史就酸得胃疼!在霍紫依嫁给武安侯这门亲事上,她算是出了一口闷气!   “娘,大伯母要跟三姐姐说什么啊?人家还想和三姐姐聊一会儿呢!”霍银依嘟着小嘴不满地道。   江氏看了看自己生的两个女儿,想到霍紫依嫁得不错,算是给华国公府的嫡女们开了个好头儿,金依、银依将来嫁得也差不了!至于出嫁的大小姐霍锦依,是二房庶出长女,嫁了个六品官,作不得数!   “想和你三姐姐说话也不非得今天,若是哪ri你想你三姐姐了,送个帖子去武安侯府给公主和她问个安便是。”江氏笑道。   她心中打的自然是借由女儿与霍紫依的亲近,将来霍紫依能在婚事上给些助力!   华国公府的女人们,一人手里一副打得精明的算盘!   **   众女眷都散了,花语阁只剩下阴氏与霍紫依,这对“母女”相对无语的品茶!   看似不说话,但霍紫依敢百分之二百的肯定阴氏此时脑子里、肚子里正千转百回的算计着什么!   “母亲。”霍紫依喝了两口茶,把因方才分东西时说太多话则干得冒烟的喉咙润了一下。她抬眼看向面静无波的阴氏道,“此次归宁,我把如烟、如棉、如丝、如翠也带了回来。待午膳过后回侯府时,就不带她们回去了。”   阴氏放茶碗的手一顿,端着上好青花瓷茶碗的手指紧了紧,但脸上却由平静转为了柔和。   “她们是陪嫁过去的丫头,哪有再送回国公府的道理?是她们侍候得不好?”阴氏放下茶碗,用帕子轻压唇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霍紫依垂下眼帘嘲弄地轻笑一声,将手里的帕子抖了抖展开,“这四个丫头在府里就是侍候我的,这么多年来也就那个样子!只是昨日午后清理嫁妆时发现,清单册子上虽写着四个丫头的身契随嫁过去了,却在装身契的匣子里从上翻到下,陪嫁二十人中独独少了她们的身契!想必是还在国公府里吧?”   霍紫依虽叫阴氏“母亲”,但她从不在阴氏面前自称“女儿”或“孩儿”!阴氏不配!   阴氏缩在宽袖中的手握成了拳,牙根也咬了咬。   想不到这丫头嫁过去连十天都没有,就开始查嫁妆了!   下人的身契这种东西用到的时候非常少,除非是准备将其卖出或转出才会拿出身契!所以,阴氏也绝没想到霍紫依会这么快发现!   “是吗?”阴氏眉头一皱,一副“这不可能”的表情!“待我问一问蒋婆子。”   蒋婆子是阴氏身这管家的得力助手,连大房庶出的小姐和少爷们见到她都得讨好着她。   阴氏让人把蒋婆子叫了来,装模作样地问:“金枝,三小姐说嫁妆里少了如烟她们四个丫头的身契,这是怎么回事啊?”   “……”垂首的蒋婆子先是沉默,再抬起头来时表情也是刚才阴氏那种“这不可能”状!“给三小姐陪嫁过去的二十人的身契是奴婢安排知春去做的,待奴婢下去问问知春是不是漏了那四张,然后再来回话!”   ----------*   你们不留言?不推荐?霸王啊!霸王!奈若何?   看霸王文的拖出去吊起来晃!把兜里的钱都晃出来买冰棍儿!      ☆、24.你应该是我二姐夫   宇文昱十三岁封侯,却只是领个年俸、得几片土地和宅子这些东西,在朝中并没有实权。   按理说,桓阳郡公的爵位应该由宇文昱继承,但桓阳郡公宇文栾战死时宇文昱才五岁,而当时边疆战事吃紧急需将才,宇文昱的叔叔宇文奕也是员猛将,为了激励宇文一族,皇帝直接让弟弟继承了桓阳郡公的爵位!   所有人都以为怀德公主会到宫里大闹一番讨个公理,丈夫战死、爵位被夺,怎么看都是天家薄情了!   怀德公主也的确是进了宫,却只是向皇帝讨了一个大宅,带着儿子和她从宫里带出来的宫人搬了进去!若干年后,怀德公主又给儿子讨了个侯爷的爵位……   封侯后,皇帝有意提拔这个被亏待的外甥,也安排了不少实务给他积累政绩,如今连婚事也给安排了一等公家的千金,任谁看皇帝都是要好好扶持外甥!   华国公府的嫡女嫁给皇族当太子妃、王妃都够格,所以霍紫依嫁给武安侯也不算高攀!况且霍占峰还有实权在手,所以面对这个侯爷女婿时并没有显得低一等,反而长辈的架子端得有些足。   男人们聊了一些时政,没有多久便有下人来报说老太太在后院安排了家宴,请众人准备用午膳。   “侯爷,家宴不精,还请不要客气。”华国公率先站起来,朝宇文昱笑道。   “华国公客气了。”宇文昱也站起来微笑地道。   这一老一少的对话跟普通翁婿就是不一样,知道的是翁婿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侯爷到华国公作客!华公国笑呵呵走在前面,宇文昱作为晚辈跟在一步之后。   这时,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儿从后面跑到了宇文昱身边,拉了拉宇文昱的衣袖。   宇文昱挑挑眉低头看去,发现拉自己的人正是华国公的嫡子之一--五岁的霍云安。   紧随华国公和宇文昱周围的几个霍家兄弟看到六弟去拉侯爷,正想出声训斥,霍云安却朗朗开了声。   “三姐夫,你可知?你本应是我的二姐夫,是三姐姐坏,抢了你去!”   顿时,笑容僵在华国公霍占峰的脸上,所有人都呆住了!   宇文昱也是微怔,看着霍云安稚气十足的脸,一时无语。   “混话!”回过神的霍占峰转身气恼地朝小儿子喝斥道,“哪个人教的混话!来人,把六少爷带去夫人那里!”   一个下人连忙上前欲抱起霍云安,却被小男孩儿连打带踹挣开!   “爹,儿子没说谎吧!本来应该是二姐姐先嫁,就是三姐姐坏,抢了姐夫去!”霍云安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反而更来劲儿!   霍占峰的脸已经气成了猪肝色,大步上前就要抽这个口无遮拦的儿子!   宇文昱侧身一步拦在了霍云安身前。   “华国公,小少爷是童言无忌罢了。”宇文昱迎上霍占峰的怒火,淡淡地道,“大人说什么,孩子便学什么。想来是国公府里下人乱说话,让小少爷听到便学了吧。”   宇文昱此言一出,霍占峰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可他又不能当着侯爷女婿的面发作!   宇文昱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说好听点儿,是你们华国公府里没管教好下人!说难听点儿,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下人,主子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下人们就学了,霍云安这些话指不定从谁那里学舌来的呢!   宇文昱的脸上浮起讥诮,华国公府里的人也真是太妄自尊大了,连皇帝的赐婚都敢不满!      ☆、25.给也不要了   正在内院与阴氏斗法的霍紫依当然不知道前面出了事,她正极有耐心的喝着茶等“消息”。   呵!那蒋婆子不愧是宫里那位派出来扶持阴氏的厉害角色!   蒋婆子原本是宫里的大龄宫女,在宫里侍候过几位主子,后来调到了阴良妃身边侍候着,不知怎么就得了阴良妃的重用!在宫门大开放旧人时,蒋婆子就出了宫,被阴氏派人迎进了国公府!   正是在宫里见过世面,所以阴氏质问四名婢女的身契一事时,蒋婆子的反应既不失措也不夸张!   阴氏心里翻腾着,但表面却仍是镇定自若的与霍紫依聊天。   “我听说三年前,怀德公主收留了阮太傅的孙女养在侯府。”阴氏微笑地望着霍紫依道,“那位阮家小姐也该到了出阁的年龄吧?不知公主是何打算?”   霍紫依放下茶碗勾唇淡笑,重生一次后她才发现,其实阴氏那些坑人伎俩实在是蹩脚!此时问阮氏,不就是想给她添堵、膈应她吗?!   “母亲所问的阮家小姐,昨天一早就被抬为侯爷的贵妾了。”霍紫依垂下眼帘嗤笑了一声,“倒也不算委屈她!”她就实话实说好了!   在阴氏面前,霍紫依懒得再装成温柔婉约的样子,即使她装,阴氏也不信!还不如就锋芒毕露,令阴氏不敢轻举妄动!   阴氏掩不住脸上的惊讶!   “你也同意了?”阴氏可不相信霍紫依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当初在国公府里,霍紫依虽不是真的专横外露,但谁惹到她也不会有好果子吃!阴氏曾对霍紫依苛待过,在月例和东西上偏向过自己的两个女儿,结果十岁的霍紫依找准时机在一次内妇聚集的宴会上揭了阴氏的丑!   那次宴会之后,内妇间便流传着阴氏苛待元配所出的嫡女的闲话,有些早就对阴氏这个从贵妾爬到正室的华国公夫人不屑,很多难听话儿也就私下流传起来!说什么妾就是妾,抬得再高也是鄙陋货色,没有当主母的气度!乌鸦扎了彩色羽毛也变不成凤凰!   也是那次事件之后,阴氏才发现自己过去低估了已经长大的霍紫依的厉害!   “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呢?作人儿媳的,自然是要听婆婆的话。”霍紫依哼笑地道,“早抬晚抬都一样,普通富庶人家都是妻妾成群,何况武安侯?侯府后院早晚要花红柳绿、争奇斗艳,现在因为抬个贵妾我便不高兴,将来还不把自己气死了?”   阴氏还想说什么,蒋婆子便走了进来。   “回夫人、三小姐,奴婢刚与知春核对了一下,如烟等四人的身契果然是忘了放进去!”蒋婆子声音沉稳,听起来颇有说服力,就好像真的是管事房的大丫头知春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果然是这样。”阴氏看向霍紫依,“那你回侯府时便带上吧。”   “不必了!”霍紫依抬起眼帘冷声地道,“那四个丫头还是留在国公府吧,不必跟我回去了!”   阴氏脸一变,声音里多了几分不悦,“陪嫁过去的丫头再送回来,对公主与侯爷也不好交待吧?若是传出去,恐怕也会有人传些难听的话!”   “呵!传什么难听的话?”霍紫依挑眉嘲弄地道,“是传我容不下身边四个漂亮丫头,怕她们勾/引了侯爷?”   --      ☆、26.忘了装   阴氏当然就是这个意思!但被霍紫依赤果果的戳出来却难免有些尴尬!   陪嫁丫头应该是出嫁前由新嫁娘自己挑,阴氏私下作主将“四如”给加入了名册里,却又留下身契!其实阴氏何尝不是希望那四个漂亮的丫头能在武安侯面前露露脸,如果运气好便开了脸收入房中,对自己也是有些助益!   “夫人、三小姐,奴婢进院时遇到了老太太房里的大丫鬟芍药,带话说老太太准备的午膳已备好,请夫人和三小姐去与国公老爷、侯爷一起用膳。”蒋婆子适时的插话进来,解了阴氏的尴尬!   阴氏缓了脸色,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径直往门口走了。   霍紫依见阴氏脚步匆匆似带着气的背影,也懒得说话,慢悠悠的随后出了花语阁。   走在前面的阴氏迎头又遇上一个神色慌张的婢女,蒋婆子喝斥了一句,那婢女便低声的对蒋婆子说了什么,蒋婆子脸色微变的又向阴氏转述……   霍紫依玩味的看着阴氏大惊失色的样子,心想今天阴氏是格外的沉不住气呢!   阴氏也没心情理会霍紫依的目光,急匆匆的跟着那婢女离开,蒋婆子则恭敬地站在原地等霍紫依。   “蒋妈妈,府里出了什么事?母亲为何形色匆匆地离开?”霍紫依走到蒋婆子身旁含笑地问。   蒋婆子的背又躬低了一点儿,声调一如既往的不卑不亢,“回三小姐话,是六少爷出了点事儿。”   “云安?”霍紫依眸光深沉了几分。   **   午膳饭桌上少了阴氏与六少爷霍云安,却也在二夫人江氏的坐陪下气氛良好,华国公霍占峰表现得也像之前没发生任何事一样!   宇文昱被霍家兄弟敬了几杯酒,那张英俊年少的脸上浮起了薄红,好像有了醉意。   回程时,宇文昱没有骑马,而是上了霍紫依乘坐的马车。而霍紫依到底是把“四如”给扔在了华国公府,没带回去!   当宇文昱欣长的身子钻入马车时,霍紫依鼻端闻到了淡淡的酒味儿,迎面扑来温热的气息,使她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将身子往一侧缩了缩。   宇文昱坐到软垫椅上,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霍紫依不愿意和宇文昱同乘马车,这意味着她必须还要装贤淑!   在华国公府与阴氏几句交锋下来,霍紫依有点找到了前世的感觉!那活得虽不合礼数却恣意的日子令她怀念!可她也明白,正是因为那些不符合高门内妇的言行举止才使得自己被人避之唯恐不及,最后惨死!   压下心底对宇文昱排斥和厌恶,霍紫依故作体贴地问:“侯爷醉了?”   宇文昱本是挑着车窗帘子透气,听到霍紫依温温柔柔的声音传来,转过头看向她。   “没醉。”宇文昱的面上虽然潮红,但目光却清冽得完全不像喝醉的男人!   霍紫依迎上宇文昱那双星眸时,心底一震!转而她避开视线。   “你在华国公府还真是臭名昭着呢。”宇文昱的声音里带着嘲讽的笑意,“连个五岁小娃都知道你坏,还要骂上两句!”   霍紫依藏在衣袖中握着帕子的手指一紧,牙根也紧紧的咬在一起!   五岁?华国公府里现在五岁、今天又能与宇文昱碰上面的只有六弟霍云安!   “侯爷,事情何不反过来看?”霍紫依抬起头,晶亮如同被烟火点缀的黑眸直视着宇文昱,“与其说我在华国公府里臭名昭着,倒不如说我被他们嫌弃与排斥!”   愤怒之余,霍紫依忘了“温柔”、“贤淑”和自称“妾身”!   -      ☆、27.脱轨的今生   是狐狸就早晚有露出尾巴的时候,霍紫依再压抑自己的本性装模作样,最后还是被宇文昱的话气得炸了毛!   从新婚夜到归宁这三天,霍紫依一边受着前世记忆噬骨之痛的啃食,一边还要压抑住怨气与恨意,装成知书达礼的高门内妇,这是前世从未有过的事情!   宇文昱望着霍紫依扯去温婉面具,突然变得生动俏丽的小脸儿,有了片刻的恍神!   “生母早逝、兄长战死!祖母重男、父亲又不管内院庶事!无依仗的我哪有什么靠山来张扬!人言可畏,说我错、说我坏,说我在国公府里专横跋扈、欺凌异母姐妹兄弟,说我对长辈不敬……这其间孰真孰假也不过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罢了!”霍紫依冷哼地说道,“若是没有人教唆,五岁小娃儿怎么会当着第一次见面的人就大胆地说我的不是?侯爷深想便知道是不是有心人所为了!”   真、真是个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她不过是在怀德公主和宇文昱面前装着温顺了一些,今天就被宇文昱“抽脸”了!   看他那幅嘲讽的表情与口吻,像是在鄙视她一样!可恨!   “哧。”宇文昱轻笑了一声。   听着霍紫依长篇大论地驳斥方才他说的那番话,先是被她如火的气势搞得愣住,随后又觉得眼前的小妻子颇为有趣!   如果他没记错,新婚夜和昨日里,霍紫依都表现得可圈可点,对她这个高门嫡出千金挑不出什么大毛病!但在与她的交谈相处中,宇文昱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霍紫依面对宇文昱的时候多数是敛着眉眼,一副恭顺的模样,这也掩去了她眼中的真实情绪!但偶尔的对视中,宇文昱又感觉到她锋芒的一面!今日归宁,就在方才,宇文昱明白了那股子不对劲儿从何而来!   宇文昱一声轻笑惊醒了忿然的霍紫依!她张着嘴瞪大眼睛看着仿若阳光洒脱肩头、脸上挂着笑痕、英俊逼人的宇文昱!   “侯爷!妾身……妾身无状了。”霍紫依垂下头,慌乱地道。   这个时候是该掉眼泪,还是该晕厥过去?他奶奶的!霍紫依此时就无比羡慕那些说晕就晕的女人!   既然晕不过去,就哭吧!   “嘤嘤……”霍紫依侧坐过身,用帕子压着眼下作哭泣状!   没有眼泪!怎么办?借着身形挡住宇文昱的视线,霍紫依狠狠扭了自己小手臂一下,疼得终于掉下泪来。   “你说得没错。”宇文昱收回望着霍紫依的视线,靠进软椅后的垫子内仰头望着车顶,“连个小孩子都敢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姐姐是坏人,若你真的在华国公府里那么横行,他又怎么敢?”   “侯……爷?”听到宇文昱的话,霍紫依惊讶的转身看向身侧的少年!   他这么说的意思是……   “在你兄长云廷英魂的庇佑下,华国公府才有今日不输老国公在世时的荣耀,他们是忘了吧。”宇文昱再起嘲讽的笑意道,“当今圣上重武,华国公府里目前再没出一个能披甲带兵上阵的男儿,不自危自省下一代还能否保住这爵位也就算了,却还眼高于顶得对皇上的赐婚也有微词!呵!”   霍紫依呆愣愣的看着脸上表情由嘲弄渐渐转过阴鸷的宇文昱,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她不记得前世有六弟霍云安妄言的事,前世归宁她根本也没与宇文昱同车而行过!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前世的行进轨迹?在今天所发生的事上,她可是什么也没做啊!   -      ☆、28.吃软饭的男人   经历过上一世的种种,霍紫依知道:在这大齐国的天空之下,不只她一个穿越人士!同样的,如果她能重生,别人未尝不能?   但穿越也好、重生也罢,上天自有安排!如果乱来,恐怕这天下也乱了!   在马车上与宇文昱简单的交谈了几句后,霍紫依就抿唇不再说话,又恢复到了“温婉”贤妇的状态,宇文昱似乎也有心事,只是顺着车窗看车外的景象,也不说话了。   夫妻二人回了侯府,一起去给怀德公主问安。   待宇文昱与霍紫依起身落座后,怀德公主便叹息起来。   “昱儿,稍后你去桃院看看春晓那孩子吧。”怀德公主瞥了一眼霍紫依,转而又看向宇文昱,“午膳后,桃院的婢女司画来向本宫禀告,说春晓又病倒了。”   呵!霍紫依心底冷哼!   早上还对阮春晓说不必送了、早些进府,免得再生了病!不过半天时间,阮氏就真的“病”了!   “儿子知道了。”宇文昱点点头。   怀德公主朝宇文昱摆摆手,“你先去更衣吧,本宫与紫依说说话儿。”   宇文昱抬眼看了霍紫依一眼,起身离开。   待宇文昱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怀德公主便让人换了桌上的茶,独留乔嬷嬷在身旁,遣了其他人出去。   霍紫依眉头微蹙,心想怀德公主想和自己说的话看来不简单呐!   “今ri你归宁带走了四个陪嫁丫头,但却没带回来?”怀德公主掀开茶杯盖拨着茶水面儿淡声地问。   这侯府里没有什么事儿能瞒住怀德公主!即使霍紫依和宇文昱回来的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怀德公主却已经知道霍紫依身边少了人!   “回娘的话,那四个陪嫁丫头被媳妇留在了华国公府里。”霍紫依从容应对。   “为何?”怀德公主抬起眼帘,声音微微转冷,“听说昨晚那个叫如烟的丫头在昱儿面前玩了些心思,你便一遭将她们四个都赶走了?”   霍紫依站起身走到怀德公主面前福下身子,“娘错怪媳妇了,并非是容不下自己的丫头在侯爷面前出彩!实在是那四个丫头虽为陪嫁,却只是归媳妇所用、不归媳妇所有!紫依嫁入侯府,陪嫁的下人自然就都归侯府所管制了,唯有那四个丫头的身契还在华国公府里,所以……”   霍紫依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并不怕怀德公主质问!   虽然没有言明是阴氏故意扣下了“四如”的身契,霍紫依还是话里话外泼了阴氏一身脏水!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阴氏在她出嫁前就毁她的名声,那她也不能客气!   听了霍紫依的陈述,怀德公主沉吟不语。   半晌,怀德公主才先抿了一口茶,再让霍紫依起身。   “好啦,你也累了,回房更衣休息去吧,晚膳在自己房里用吧。”怀德公主道。   “是,娘。”霍紫依站起身退出了德善堂。   怀德公主看着霍紫依离去的背影,对身旁的乔嬷嬷低喃道:“那华国公也不是聪明的人!抬了个眼浅的上来当正室!”   乔嬷嬷看了一眼外面,确定没有离得近的下人后才微笑地道:“说来这华国公也的确是个软脚的,当初抬贵妾为夫人,还不是看宫里那位得了*!”   主仆二人同时撇嘴,不屑华国公这个靠女人和自己儿子稳固地位的男人!   ------------   周日,照例一更。      ☆、29.选心腹   乔嬷嬷看了一眼外面,确定没有离得近的下人后才微笑地道:“说来这华国公也的确是个软脚的,当初抬贵妾为夫人,还不是看宫里那位得了崇①(因原字被屏蔽,大家知道是什么字就行,同宝盖龙)!”   主仆二人同时撇嘴,不屑华国公这个靠女人和自己儿子稳固地位的男人!   **   霍紫依回到了夏院后简单沐洗更衣,就叫来侯府安排是过来的夏院执事嬷嬷。   王嬷嬷也是怀德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宫人,年纪不过三十左右。但古人早熟,十三四岁就嫁人、十六七岁就生孩子,所以女子三十岁以后被叫声嬷嬷是正常。   “王嬷嬷,我近身侍候的四个丫头已经遣回了华国公府,剩下那十六人你带去大管事那里,由大管事给安排差事做吧。”霍紫依接过一个侯府婢女奉上的茶淡声地道。   “是,夫人。”王嬷嬷垂首应声。   抿了一口茶,霍紫依才试着慢慢放松身子。   从昨晚宇文昱说留宿开始,她就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今天又去了华国公府……直到这一刻,温热的茶水顺喉而下时,霍紫依才惊觉自己竟然紧绷了这么久!   “也不用另外调人过来侍候,就从目前在夏院的婢女中挑两个近身服侍我便成了。”霍紫依的目光望向屋外。   “是,夫人。”王嬷嬷掩下心中的讶然,转身出去将侯府管事安排到夏院侍候的六名婢女叫了进来。   当主子都想有心腹,像霍紫依这样开明不疑人,直接从夫家挑贴身婢女的夫人还真是少见!   那六名婢女最小的十岁三名,做些院子里洒扫、照顾花草和跑腿的小事,剩下的就是从十二岁到十七岁之间年纪的都有了。   霍紫依凭着上一世对身边这些下人的了解,挑了十四岁的夜莺、十五的翠鹂做贴身婢女。   “翠鹂就改名叫夏果,夜莺改名叫夏实吧。”霍紫依道,“剩下四名都按着年纪排下去分别叫夏蝉、夏荷、夏萤、夏露吧。”   “是,夫人。”众婢女齐福身。   安排完了了侍候自己的人,霍紫依觉得疲累涌上身,就想小睡一会儿。   可下人们刚散去做事,夏荷就去而复返!   “夫人,侯爷来了。”夏荷的话音刚落,宇文昱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   正准备卧倒睡觉的霍紫依心里一阵烦躁!昨晚就因为他没睡好,累了一天想偷个懒,他又来了!   心里不舒服,脸上就难摆出好脸色,霍紫依此时实在是没力气再装了!   “侯爷。”不管怎么说,霍紫依还是按礼数的向宇文昱福了身。   “嗯。”宇文昱对霍紫依的问安,雷打不动的“嗯”了一声。   由夏果扶着起了身,霍紫依看向宇文昱,“侯爷怎么到夏院了?娘不是说阮姨娘病着,您应该……”   “我已经去过了。”宇文昱拧眉道了一声,然后走到椅子旁撩袍坐了下来。   我去!他这架式是要和她聊天吗?霍紫依压制住自己翻白眼儿的冲动,坐到了另一首。   “阮姨娘这身子骨儿还真是弱,也不知是什么病症。不如请个好点儿的大夫给仔细看看,好好调养一番才是。”霍紫依耐着性子虚应道,这贤妻的角色她还得继续扮演着!   “……”婢女奉上茶来,宇文昱压了压茶杯盖子才开口,“宫里御医来给把过脉,说是天生体质虚弱,又因痛失亲人而积忧成疾所致。”   “哦。”霍紫依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她现在累得眼皮抬一抬都吃力!   管那阮氏是旧疾还是新病,死了也不关她事!   --   -------   因严打,很多字被屏掉了,变成了星星。鸟儿有的用拼音代替,有的用同音字代替,大家看不懂请留言哦。      ☆、30.宠妾气妻   宇文昱瞥向没有什么精神的霍紫依,抿抿唇似在思考着什么。   半天没听到宇文昱的声音,霍紫依纳闷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看到宇文昱有些难以启齿似的表情。   怪了!什么事会让堂堂武安侯在妻子面前不好开口?   为了早点儿打发宇文昱滚蛋,霍紫依让自己已经僵硬的脸上浮起一抹还算温柔的笑容。   “侯爷,是什么事令您愁眉不展?不知可否说给妾身听听?”   宇文昱眉头一展,挑了一下眉尾将手中的茶杯盖子不轻不重的放下,瓷器间碰撞发出清冽的声响,令屋里的人心神都是一震。   “你嫁过来前,华国公府曾送嫁册过来,听闻你的嫁妆中有两株参龄三百的老参,不知能否匀出一株来给阮氏入药。”宇文昱直视着霍紫依、声音清晰地道。   草……哎哟,差点出口国骂!   霍紫依身上的疲惫与困倦因宇文昱的话一扫而光!水眸瞪得浑圆、手也握紧了帕子,甚至指甲都戳痛了掌心!   前一世他也是这般的疼爱着阮氏,甚至在同时生产时他都不肯让那个叫云婆的产婆来给难产的她接生!现在他让她拿出一株老参来给阮氏入药?   呸!阮氏那贱/人也配惦记她的老参!   这无关乎什么情与爱,而是尊严问题!就算我不爱你,但你也不能登鼻子上脸的踩人脸!   是啊,她一定是太累了,怎么就忘了前一世他也是这般来向自己讨老参……   再见霍紫依眼中晶亮的火光时,宇文昱并不意外,但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刚成亲三天的妻子。   给与不给,只是她一句话的事,他不强求!   霍紫依缓缓坐正身子,脊背挺得笔直!   “既然侯爷开了口,妾身岂能拒绝?”霍紫依硬梆梆地开口道,“今天妾身有些累了,明日一早再去私库中取来老参给阮姨娘送去!侯爷,这可行?”   “好。”宇文昱得了答案后站起身,脸上的表情既无感激、也无催促之意。“你休息吧,今晚我在中院处理一些事,也不过来了。”   “妾身恭送侯爷。”霍紫依起身,一句废话都不想说!   宇文昱离开了夏院,但夏院里的气氛却沉闷得压死人!   新晋贴身服侍霍紫依的夏果和夏实大气儿也不敢喘,而其他不用近前服侍的下人都知趣儿的闪躲得远远的!任谁看方才霍紫依盯着侯爷背影看的表情都像是要吃人!   “夏果?”霍紫依保持着盯门口的站姿很久,才开口唤前一世对自己忠心不二的婢女。   “奴……奴婢在。”夏果颤抖地应声,虽然害怕却还是上前一步福身。   高门内院,内妇恼怒之下随便虐打下人者不在少数!在丈夫那里受了气,回到内院就拿下人撒气似乎没什么不妥!反正都是贱籍的奴才,身契在主人手中,生死由着他人!   “你去跟负责府外事的二管事说,在夏院东墙下给我做三个箭靶!再去京城外的魏家村,找一户叫魏敢的猎户,买他亲手制的弓与箭!”霍紫依咬牙切齿地吩咐道。   夏果彻底吓傻了,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一旁的夏实也跪了下来!   “夫……夫人!您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不会是想一箭射死阮姨娘或侯爷吧?      ☆、31.夫人的威仪   新嫁三天,丈夫就为了贵妾而讨要贵重的老参,当正室妻子的不气坏了才怪!   见婢女惊慌失措、恐惧不已的样子,原本气得真的想杀人的霍紫依却觉得好笑了!难道她真的会去射杀宇文昱和阮氏吗?她又不是活腻了!   “你只管去跟二管事说,我幼时与兄长一起跟武师习了箭法,这么多年也不曾扔下,平时就当个消遣玩玩!”霍紫依缓了脸色对夏果道。   夏果将信将疑,与夏实对视了一眼,两个人才提裙站起来。   大齐尚武,贵族女眷们每年在秋闱中一展好箭法者不在少数!侯爷夫人的兄长又是员武将,夫人会箭法也不稀奇吧?   吩咐完婢女,霍紫依就进内室去小睡,结果这一睡却是连晚膳时也起不来。   夏果与夏实只得扶着迷迷糊糊、睁不开眼睛的霍紫依简单沐洗之后又让她去睡了。   **   新婚第四日要进宫谢恩,起得要比头两日早!   霍紫依因为归宁回来后就睡得早,所以起来得很轻松!   婢女们围前忙后给霍紫依梳洗打扮,进宫的服饰与发饰皆不能马虎!   王嬷嬷是宫里出来的,对宫中礼仪甚是熟悉,头一天就找好了手巧的梳头娘子来侍候霍紫依。   一切收拾差不多,只差穿上华服最后定妆时,霍紫依抬手阻止了手持华服锦衣走过来的婢女。   “我差点儿忘了,昨儿答应侯爷给阮姨娘一株老参。”霍紫依嘲弄地勾勾唇,“夏果,你陪我去私库取参!”   “夫人,进宫的时辰可不能耽误了。”王嬷嬷在一旁躬身劝道,“不如让夏果去取便是,让奴婢等服侍您更衣。”   霍紫依脸一沉,“取个东西能用多久的时间?我的嫁妆往外拿东西不经我手怎行?”   这是霍紫依嫁入侯府以来第一次声色俱厉的与下人说话!之前她表现得都是很柔弱的样子,身边又是“四如”在侍候着,其他人没什么大机会接触她,今天这位侯爷夫人、华国公嫡女便显露出了威仪来!   王嬷嬷与夏果等人自然是没想到霍紫依会突然突然发威,马上都垂下头不再言语。   霍紫依并不怕王嬷嬷去怀德公主那里告状,她是侯爷夫人,只要对身为婆婆的公主和丈夫的侯爷低眉顺目便可以了,难道还要听奴才们的指使不成?   霍紫依的私库就在夏院西边的一间大屋子里,成亲当天嫁妆就都抬进去摆放好了。   拿着钥匙打开了两重锁,霍紫依带着夏果走进私库。   因为天色还早,大屋内光线不足,所以夏果拿了一盏纱灯照明。   有了上一世的经验,霍紫依也没费力去找,直奔着放人参的地方就走了过去。   这些嫁妆大部分是当初母亲元氏带到华国公府里的嫁妆。元氏逝后,这些嫁妆就由老太太作主封存了起来,不准任何人动上一分一毫!从这点上来看,老太太杨氏还算厚道!   那两株三百年的老参是元氏的嫁妆之一。人参的参龄是指它在地里生长了多久,并不是存放了多久!百年老参已算精品,千年人参更是可遇不可求!所以,霍紫依嫁妆中的三百年老参也算是珍宝了。   “夫人真的要将这三百年老参送给阮姨娘入药?”夏果看霍紫依精准的从木架一格中拿下一个大红锦盒,心里替主子抱不平地道,“侯府又不是没钱,出去买一根便是,何必非得动您的嫁妆呢?”   真是自己的丫头向着自己的主子,夏果虽然才跟了霍紫依一天,却已经满心为主子着想了!   夏果的话令霍紫依脑海里灵光一闪!对啊,宇文昱大可以派人出去买根千年人参回来给阮春晓治病,为何偏要向她讨要嫁妆里的三百年老参?      ☆、32.当我惦记她的嫁妆呢   上一世里,霍紫依怨气冲天的拒绝了宇文昱讨参的事,还出言讥讽,宇文昱脸色阴沉的拂袖而去!   这一世她为了不重蹈覆辙就忍气同意了,但经夏果这么一提醒,霍紫依不禁就多想了几分!   打开红盒,里面躺着一支根须极丰又极长的人参。   霍紫依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将盒子合上放回架子,伸手又拿了另一格上的蓝白花纹的盒子。   打开这个蓝白花纹的盒子,里面也是一支人参,只不过这支人参根须没有那么又长而多,参身也比上一支略粗一些。   “就这支。”霍紫依把那蓝白花纹的盒子扣上,交给了掌灯的夏果。   仔细锁好私库的锁,霍紫依才又回屋里继续盛装。   虽然有了一小段插曲,但霍紫依到前厅时并没有晚,怀德公主还没有出来。   宇文昱已经坐在前厅的椅子上喝热茶,看到缓缓而来的霍紫依时站了起来。   十五岁虽然年纪还小,但已经看得出霍紫依是个美人儿,在华丽盛装之下更显姿色上乘!   “侯爷早。”霍紫依向宇文昱福身,然后将头偏向身后托着参盒的夏实道,“侯爷,妾身将人参带了过来,您是亲自给阮姨娘送去,还是……”   “陈棋!”宇文昱看了看那参盒,叫了一声小厮的名字。   一个穿着侯府家丁藏蓝衣饰的小厮跑上前,“侯爷。”   “将夫人带来的人参给桃院阮姨娘送去!就说是夫人赏给她的!”宇文昱的目光停在霍紫依微笑的娇颜上不动。   小厮向霍紫依行了礼,从夏实手中接过参盒离开。   霍紫依与宇文昱对视了数秒,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就露出轻蔑与鄙视的表情,所以她很快就“娇羞”的垂下头,“侯爷为何这么看着妾身?是不是今日装扮不好看?”   宇文昱视线一转,脸上神情令人捉摸不透。   “很好看。”他淡淡地道。   霍紫依也没指望宇文昱夸自己,她只是转移注意力罢了。   怀德公主也很快就出来,大家匆匆上马车的上马车、上马的上马,一队人出了武安侯府直奔皇宫。   霍紫依坐在马车里闭着双眼,她不是在睡觉,而是在回想着上一世初次入宫时发生的事。有些人、有些事还是避开的好,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   小厮陈棋捧着老参一路小跑进了桃院,小心谨慎的将锦盒交给桃院的宁婆子后离开。   怀德公主一行人已经出发去皇宫,称病的阮春晓才刚刚醒过来起*梳洗。   “阮姨娘,小厮陈棋奉侯爷之命将夫人赏给您入药的老参送过来了。”宁婆子站在外间轻声地道。   正由司琴、司香侍候着洗漱的阮春晓勾起嘴唇,接过司香手中的帕子擦过脸之后才道:“嗯,知道了。”   递上温热的蜂蜜水,司琴替主子高兴地道:“姨娘您看,侯爷的心还是向着您的!昨日您不过是跟侯爷提了一句需年头儿多的老参入药,侯爷就让夫人从嫁妆里拿老参出来赏您!”   喝了两口蜂蜜水,阮春晓压下喜悦的表情,反而嗔怪地瞪了一眼司琴!   “还不是你这丫头多嘴,偏要提夫人的嫁妆里有那三百年的老参!这是侯爷宽厚、夫人仁慈,拿出来赏给了我,若不然旁人还以为我惦记着夫人的嫁妆呢!”      ☆、33.皇后保媒   司琴听了主子的嗔怪也不害怕,反而笑嘻嘻地道:“是奴婢的多嘴了,请姨娘莫怪!奴婢还不是担心姨娘您的身子吗!普通人参不难求,千年人参又求不到,情急之下奴婢才想到夫人那儿有三百年的老参,所以……”   “罢了,若不是我跟你念叨过夫人的嫁妆里有这老参,你也不会说了。”阮春晓坐到梳妆台前让婢女侍候着梳发,“下次在侯爷面前可不要再乱说话了。”   “是,奴婢晓得了。”司琴福身应下,却也没有太往心里去!   反正奴才都是向着自己的主子说话办事,司琴替阮春晓不平,也更希望武安侯能多疼爱自家主子!   也许是宇文昱向霍紫依讨老参送过来的举动令阮春晓主仆高兴过了头儿,很多不周之处却也一时没想起来!甚至连那装老参的盒子也未打开看看,便直接让宁婆子放进了私库!   **。   怀德公主一行人进了宫,先是坐小轿入内廷,到了内廷又由太监引领着进了太后居住的慈安宫。   卢太后是皇帝与怀德公主的生母,为先帝生下三子二女,但活到成年的只有二子一女,所以太后对怀德公主这个最后出生的孩子非常疼爱。   “参见太后,太后金安!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宇文昱和霍紫依在怀德公主行完礼后向卢太后和顾皇后行大礼。   待礼毕,卢太后露出慈爱的笑容道:“快起来吧,到哀家近前坐!”   有宫女上前扶起了霍紫依,将她引到怀德公主下首的位置坐下。   卢太后认真的打量了一番霍紫依,再去看自己极为喜爱的外孙宇文昱,脸上的笑纹越发的深了,不住满意的点头。   “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卢太后越看越喜,对身侧端坐的顾皇后道,“皇后这媒做得不错!”   顾皇后是个三十多岁、保养得宜的宫廷贵妇,眉眼与举止间透着高贵大方、雍荣不俗的皇家风范。   听太后赞自己这媒做得好,顾皇后谦逊地一笑,“臣妾也是想着玉珍的女儿错不了,才向皇上开了口。”   元玉珍,霍紫依的生母,曾与顾皇后是闺蜜的关系!元玉珍还险些成为太子嫔,与顾皇后一起侍奉当今圣上!只是造化弄人,元氏嫁给了华国公。   卢太后点头赞同皇后的话,她过去对元玉珍也是极为满意的,要不然也不会想着替儿子纳其为嫔。   太后一高兴,就赏了一堆好东西!皇后自然也跟随着赏了不少。   宇文昱坐着陪太后和皇后聊了几句,便借口要去太书院拜见太子和几位皇子离开了。   陪着太后与皇后用了午膳后,怀德公主便准备带着霍紫依出宫了。   可刚离开慈安宫没多远,就有一个太监从慈安宫里跑出来叫住了怀德公主与霍紫依。   “太后突然想起有事要与公主交待,请公主回返!”那太监躬身道。   怀德公主脸上浮上讶色,在宫里呆了这么长时间,母后才想起有事要交待?   正打算往回走,霍紫依在一旁福身道:“娘,儿媳早听闻皇宫御花园里景色极美,能否由宫人陪着在御花园里走走?”   “好,那你便在御花园的善喜亭处等着本宫吧。”怀德公主想了想同意下来。   霍紫依松了口气,她不跟着一起回慈安宫,就能避开那位刁蛮的保阳公主了!   在怀德公主身边老宫人路嬷嬷的陪伴下进了御花园,霍紫依就好好的欣赏美景,也让自己放松一下!      ☆、34.这个太子不咋地   穿越前,小孟姑娘可是非常喜欢养花养草的高中生啊!无奈她是个摧花高手,养盆仙人掌都能养死!   现在看着皇家园林的姹紫嫣红,别提多喜欢了!   光顾着欣赏御花园之美,霍紫依并未注意到对面小径有人走了过来。   路嬷嬷提醒了一下霍紫依,“夫人,有人过来,您与奴婢当避一避。”   霍紫依抬起头看去,只见一高两矮的男人也在较远处停了下来。   皇上出行总是前呼后拥一大帮,远处男子只有两名随侍在侧,应该是皇子。   果然,路嬷嬷与过来询问身份的小太监低语后回来,小声地道:“夫人,是太子殿下。”   太子?霍紫依的嘴角垂了下来。   上一世虽然没与这位叫楚沛的太子见过面,但却在内妇们的聚会上常能听到太子荒银好/色、禽/兽行径的传闻!真是躲了猛虎遇豺狼!霍紫依心底哀叹命运的捉弄。   很快那个小太监又跑了过来,先向霍紫依行了礼之后才低眉垂上、细着嗓子道:“太子殿下请侯爷夫人近前说话。”   霍紫依看了一眼身侧的路嬷嬷,后者也一脸的不安与担心。   太子相邀上前,霍紫依这位侯爷夫人自然不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朝楚沛走去。   “臣妇霍氏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霍紫依站在五六步之遥的地方向太子行礼。   并没有“请起”或“平身”的声音,霍紫依只能继续福着身子,视线定在御花园的石板上。   衣料摩擦发出沙沙声,伴着不重的脚步声,霍紫依眼前出现了一片杏黄的袍摆和一双绣着祥云纹的杏黄靴!   “武安侯夫人请起。”一双属于男人的、白希修长的手伸了过来!   霍紫依只感觉到一阵香气袭来,头顶有了压力!   在那双手碰到自己的手肘前,霍紫依身体比大脑反应要快的速退了三步深福下身,“不敢劳烦太子!”   大色/狼!竟然对臣子的妻子“动手动脚”!   比起上一世被保阳公主泼茶水、踩脚和用手肘撞,在御花园里遇到色/狼太子更可怕!   只见那双祥云纹的黄靴又向前迈步,大有不亲手“扶起”霍紫依不罢休的架式!   霍紫依咬咬牙,再次后退……   “啊!”天啊!鞋子踩到裙摆了!霍紫依惊呼一声向后栽去!   此时当然顾不上什么形象,一双手臂在空中乱划一气!   太子那张挂着明显银邪戏弄笑容的脸闪入霍紫依的眼中,只见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霍紫依的手腕,然后一旋身……就把霍紫依搂到了怀里!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就凝滞住了!太子身后的两名随侍太监跪在地上,额头都碰到地面了!一副不敢看眼前画面的样子!   路嬷嬷也跪了下来,头垂得低低的!   “弟妹小心。”楚沛压下头深吸一口气,霍紫依身上的幽香令他混浊的双眼一亮!“弟妹用的什么熏香,孤闻着……”   “皇兄?您在这里啊!”温温润润的声音及时响起,一名穿着白色锦衣、头戴小金冠的少年出现在太子身后。   太子原本猥琐的表情一僵,松开了紧抓着霍紫依手腕和托着她后背的手,然后装模作样的负手转身看向来人。   “原来是十皇弟,你在找我?”太子楚沛冷冷地看着坏了自己好事的弟弟。   ------------   喜欢此文的亲请收藏哦,男配不是太子,请不用脑补。但太子的确是男配配之一,只能混三四线的男配。      ☆、35.告状   提要:上章中被屏掉的字是se狼。   **   上一世,霍紫依参加过几次高门内妇们以各种花俏名目举办的宴会,从古至今、乃至未来的未来,女人们坐在一起就少不了八卦!   太子楚沛在众皇子中排行为三,是已逝孝嘉德皇后的儿子。   这位孝嘉德皇后在皇帝还是太子时并不是太子妃,而是太子嫔。在皇帝登基前就病逝了,楚沛交由当时的太子妃、现在的顾皇后抚养。   皇帝与孝嘉德皇后陈氏的感情非常好,登基后便不顾大臣们的异议将楚沛立为太子,并给陈氏追封!对皇帝有违礼法的举动,太后与顾皇后均保持沉默。   而楚沛这位太子就在父皇的溺爱中变得越来越乖张!   楚沛有两大爱好:养好马、搞有夫之妇!他对冰清玉洁的姑娘没兴趣,就喜欢和已婚妇人搞些丑事出来!被他戴上绿帽子的臣子只能敢怒不敢言!皇上对儿子的所作所为也只是训责一番了事!   霍紫依今天算是见识到荒银太子的无耻了!   十皇子楚浔是顾皇后所生,虽为正统嫡子却与太子之位无缘!   “皇兄。”楚浔向太子施了礼,起身时眼角瞥到不远处的霍紫依,“不是说要一起去母后的紫薇宫吗?您怎么先走了?”   楚沛淡漠地哼笑了一声,倨傲地道:“见你与十一弟和十三弟都围着宇文昱说起来没完,孤没耐心等!”   “原来如此。”面对太子那高傲的态度,十皇子却是一派泰然,笑容不变。   太子好像不愿与十皇子多说话,甩袖负着手、昂着头从霍紫依和路嬷嬷面前走过,眼角连扫都没扫一下她们!   霍紫依和路嬷嬷福身恭送,同时松了口气!   “参见十皇子。”霍紫依向楚浔行礼。   “侯爷夫人请起。”十皇子点头笑道,“慈安宫的太监已经将夫人与姑母即将离宫的消息转达给昱弟,昱弟去文安门等你们去了。”   霍紫依向十皇子道了谢,也没说自己要在御花园里等怀德公主,十皇子则是将话带到便离开了。   御花园里又清静下来,霍紫依才发觉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自己竟然冒了很多汗!   待等到怀德公主,一起去文安门与宇文昱汇合后,霍紫依在上马车前对准备上马的宇文昱道:“侯爷,妾身在御花园等候母亲时,与太子殿下和十皇子巧遇了。”   不看宇文昱的脸色,霍紫依钻进了马车里。   宇文昱不可能不知道太子楚沛是个什么东西!如果他能忍得绿云压顶,她也不在乎被小小的调/戏了一下,反正也没少块肉!   车帘子挡住了霍紫依的视线,所以她没看到宇文昱突变的脸色!   上了自己那匹枣红骏马后,宇文昱勒住缰绳转头看向在阳光下闪着金光的皇宫。   “驾!”宇文昱扬鞭怒喝,枣红马踏蹄嘶鸣后飞驰而去!把怀德公主和霍紫依的马车扔在了文安门口!   “昱儿?”怀德公主听到鞭声和怒喝时便是一愣,再掀开车帘一看,发现儿子绝骑而去!“这孩子……”   另一辆马车里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的霍紫依勾起嘴角轻笑:还算是个有血性的男人!我就拭目以待,看你怎么出这口气!      ☆、36.卖丫头   起个大早折腾进宫,又在御花园里吓出一身冷汗,霍紫依回到侯府后就觉得整个人昏沉沉的不舒服。   回了夏院换下繁复的盛装,婢女端来茶水刚喝了一口,大管事便有事请示了。   武安侯府的大管事也是怀德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宫人,保留着宫中的老习惯,穿着做派都是太监风!   “大管事有何事?”霍紫依待大管事曲洪还是比较客气的。   曲洪躬身垂首,用他那特有的阴柔嗓音、不紧不慢地答道:“回夫人,华国公府派人将之前陪嫁的四名婢女和她们的身契一起送回来了。”   霍紫依眉尾挑了挑,抬手让夏实停下给自己捶肩的手,“送回来了?华国公府那边可有什么交待?”   “送四名婢女回来的人是华国公府一名姓洛的管事,转述华国公夫人的原话是,这四个丫头任由夫人处置,是留是卖都由夫人作主,她们已经不是华国公府的人了。”   听了大管事的话,霍紫依冷笑一声。   阴氏这是跟她较劲吗?还说什么是留是卖都由着她作主!如烟可是阴氏远房侄女,为了脸面连亲戚情分也不顾了?   高门无秘密,想必昨天自己归宁时将四名没身契的陪嫁丫头还给华国公府的事已经被外人知道了!所以阴氏才会狠心这么做!   “既然这样,就找个人牙子来把她们卖了吧。”霍紫依拿起桌上的茶拨了拨碧绿的水面儿,“告诉人牙子,尽量给卖给个好人家,别往腌臜地方送,好歹是华国公府里的一等丫头,没福分在侯府里侍候,也不至于去下作的地方被糟/蹋。”她没必要给自己留后患,早解决早清静!   屋子里的丫头婆子们都垂着头,霍紫依的话却是一字不漏的都传进了她们的耳朵里!   “是,夫人宽厚,小人就按您吩咐的去办。”大管事面上看不出波澜,恭敬地道。   “还有!”霍紫依抿了口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大管事,“这几日事情多,我疲累得很,被人牙子带走前看紧了那四个丫头,别窜到夏院来扰了我的清静!”   “小人一定注意。”大管事领命退出了夏院。   霍紫依又喝了几口茶,困意泛上来之后就进内室去休息了。   **   睡着的霍紫依并没有进入黑甜乡,反而是做起了光怪陆离的梦!   就像时间在倒流一样,她的梦境不断向前追溯着她的三生三世!   这一世才活了四天,短暂得一闪而过!上一世她是穿越女,一身傲气与优越感,不愿向男人和世风低头,与各色人斗得昏天暗地!第一世她是受父母疼家的小姑娘,每天向爸爸妈妈撒撒娇、和同学们讨论试题。   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她考上了第一志愿的大学,全家开心的去旅游,不成想却遇到了海啸!浊浪滔天的压过来,紧紧拉着霍紫依的大手骤然被拍开……   “爸!妈!”在被黑暗吞噬的瞬间,霍紫依尖叫出声!   霍紫依坐起身呼吸急促地瞪大眼睛,双手死死的抓着身上的被子!恐惧像寒冰一样渗入体内,令她发抖、刺痛!   “做噩梦了?”男人清冷的声音在身旁响起,霍紫依惊得差点儿跳起来!   猛然转头,只见宇文昱一身雪白里衣的睡在*外侧,正微皱眉头的看着自己!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就不声不响睡在她身侧了?      ☆、37.你可信我   不知道别人穿越前经历过什么,霍紫依真真切切的经历了生与死拉锯的绝望与痛苦!第一世的灭顶怒潮、第二世的难产剧痛!   所以这一世她不想死于非命!她希望自己能寿终正寝,哪怕是因生病而死,也要安稳的闭上眼睛,而不是被绝望、不甘心、怨恨纠缠!   霍紫依还紧紧抓着被子,瞪大眼睛望着宇文昱,她的丈夫!   宇文昱见霍紫依回不过神,汗珠不停的从额头滑下来,他眉头锁得更紧。   掀开被子,宇文昱下了chuang调亮灯芯,再到桌边倒了杯凉茶回来,“喝了它!”   霍紫依听话的接过杯子,却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被头都被握湿了!捧着杯子的手指微微颤抖,茶水微溢出来洒到手上。   一只白希细嫩不输女人的大手包住了霍紫依的手,稳稳的托住茶杯,宇文昱另一只手臂绕过霍紫依的肩头把她轻揽在怀中,手腕微微用力把茶杯送到她的唇边,“喝。”   口气依旧平淡,没有不耐烦,也没有温柔。   此时的霍紫依脑子没有那么灵光,身后有个依靠令她不再抖个不停,就着宇文昱和自己的手把杯里的水喝个精光!   清凉的液体顺着干燥的喉咙滑入胃中,也镇定了霍紫依燥热慌乱的心!   “还要吗?”宇文昱望着小妻子依旧苍白没血色的脸,问了一句。   霍紫依呆怔怔的点了点头,她觉得喉咙里干得要命。   宇文昱竟真的起身再为霍紫依倒了杯水过来,看着她这次自己一饮而尽!   “谢谢。”霍紫依把杯子递还给宇文昱时诚心实意的点头道谢。   接过杯子,宇文昱的眉毛挑了挑,觉得霍紫依此时的态度很……怪异!   妻子向丈夫道谢应该是什么模样?应该不是像霍紫依这样疏离与客气。   定了定心神,霍紫依才想到此时他们共处一室、同睡一chuang!   “侯爷怎么会……何时入房的?没能服侍侯爷……”她想矫情几句,反正时间不能倒流。   “你可能是累坏了,今天又未吃晚膳便睡了。”宇文昱坐在chuang边侧身看着霍紫依,“是不是不舒服?明日请大夫过来把个脉吧。”   “妾身谢侯爷关心。”霍紫依这句道谢却没有几分诚意,她才不在乎宇文昱是不是真的关心自己!   “……”宇文昱望着霍紫依不胜柔弱地侧坐在chuang内侧,轻垂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似的微微颤动着,薄唇抿了抿后问道,“今日在御花园遇到太子一事,你不必放在心上。这个公道,我早晚会为你讨回来的。”   霍紫依心底一震,却依旧低头垂眸,不然她就掩饰不住眼中的震惊了!   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侯爷竟敢向妻子保证,御花园戏妻之恨早晚会向太子讨回来!这简直是大逆不道的想法!   “侯爷……”霍紫依喏喏地道,“妾身并没有什么事,请您不要……啊!”   霍紫依还想装得贤惠一点儿,面子上劝劝宇文昱,不成想话没说完就被他伸手捏着下颌抬起了头!   宇文昱的黑眸中有两簇光芒在闪动,使得他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庞在烛火中也变得闪亮起来!   “记着,现下我们所受的屈辱,他日我必将数倍讨回来!你可信我?”宇文昱霸道、认真地问。   -------   今天有事外出,只有一更。   感谢大家对宫略的支持。因宫略未与盐吧签/约,所以全文锁定不往外放了。   那个文因为鸟儿身体原因也是扔了很久,所以私下渐渐写完,再考虑如何发出来与大家共享吧。      ☆、38.侯爷夫人生病了   霍紫依觉得身上又是一阵泛寒!这样的宇文昱她并不熟悉,前世没见过,今世头一次见!   “你可信我?”宇文昱手指上微微加力,再次问道!   霍紫依与宇文昱闪亮的黑眸对视了片刻,心思千转百回!   “妾身……相信侯爷。”霍紫依迎上宇文昱的双眸,微微颔首认真地道。   宇文昱满意的收回手,一直僵硬的嘴角有了弧度。   “睡吧。”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面部线条柔和了许多。   熄了婢女特意为他们留下的烛火,宇文昱上chuang盖好自己的被子便不再出声!   霍紫依头晕脑胀,也没心力去想宇文昱这番话里的意思!甚至她都以为自己现在是在做梦!   晕乎乎的又躺下继续睡,乱七八糟的梦又再度来袭,可这次霍紫依却没惊醒过来。   天未亮,宇文昱就被身侧女人的申吟声吵醒,结果用手轻推霍紫依发现她体热惊人!   武安侯的夫人成亲五日便一病不起,而且病势凶险,连宫里的太医都先后有四名进府看诊!还惊动了宫中的太后与皇后!   霍紫依恐怕都不知道,自己生病的消息一传出去,普通百姓倒没什么太多的想法,倒是几户高门与后宫起了微涟。   **   华国公府内院,阴氏与两个女儿坐在一起,她与小女儿霍莲依的脸上挂着几近一模一样的嘲讽笑容!   霍莲依笑够了霍紫依的自作自受,边绣着手边的绣品边哼声道,“她若死了才好!我就说那婚事不该是她的姻缘!她死了,姨母再在皇上面前说上几句,没准二姐姐还能嫁给武安侯呢!”   “少说这混帐话!”霍雪依腾然起身,怒视着妹妹,“就算紫依有什么不测,我也不会眼浅的嫁给武安侯当继室!”   阴氏和霍莲依被霍雪依的言行吓了一跳,方才她们兴灾乐祸时,这位二小姐可是一直低头不语着!   “雪依,你这么激动作什么?”阴氏皱起眉,对自己生的大女儿这副脾气一直不喜!“莲依这么说也是替你不平!本来那婚事就是良妃娘娘先向皇上提起,偏让皇后给横插一脚截了去!   霍雪依冷眼看向母亲,不掩心中嘲弄地道:”母亲现在说话是越来越没了忌讳!都敢坐在屋子里编排皇后娘娘的不是了!若是隔墙有耳被人传了出去,宫里那位怕是不会帮您!“   ”雪依!“阴氏被大女儿损得脸上一阵红白交错!没了颜面!   霍雪依懒得再和自己拎不清的母亲与妹妹说话,拿起自己带来的绣品拧身出了屋子。   霍莲依咬着嘴唇,气得把手里正绣着的东西扔到了地上!   ”娘,二姐姐怎么吃里爬外啊!从小时起我就觉得她和三姐姐比和我亲近!“   阴氏看着还在晃动的珠帘,眼神也阴沉下来。   当年,阴氏成为霍占峰的妾室第三年才有孕,她一直期待头胎能是个男孩儿,却生了个女儿!   元氏当时只生了一个儿子霍云廷,非常喜欢出生不久的霍雪依,加上阴氏正失望自己没能生个男孩儿,就顺水推舟的提出将霍雪依送到元氏膝下抚养……   ”终究不是自己养大的,隔了心了。“阴氏低声地叹道,”还是早些嫁出去的好,免得添乱。“   现在阴氏有了两个儿子,而且其中一个将继承华国公的爵位,她也算是万事不愁了!比起贴心的小女儿霍莲依来,霍雪依的确与她不亲,这样的女儿也不值得她太费心力去顾着!   -------   嘤嘤,修好了。太好了。 一下全传上来。      ☆、39.阮氏挑拨   大齐皇宫,颐和宫。   阴良妃侍候皇上更衣早朝去后,又补眠了一个多时辰才正式起身。   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后,阴良妃叫来自己的大宫女月桂。   “皇后娘娘怎么说?”阴良妃拿起一支金花籫在发髻处比了比,问已经候在身侧的大宫女。   “回娘娘的话,奴婢去紫薇宫将娘娘昨夜侍候皇上辛劳、今日告假不能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事跟正琳姑姑说了,正琳姑姑说皇上身边的利公公已经将皇上的口谕带到,皇后娘娘也免了您今日的请安。”月桂钜细地答道。   “嗤!”阴良妃不屑的笑了一声,将金花籫扔回匣内!“本宫不去请安,皇后那边应该是觉得松口气吧?她挑的人刚成亲就病得要死了!看到本宫,皇后只会觉得心里不痛快!”   “……”殿内的宫女默默地或立或忙着给良妃梳妆,没人敢应声!   武安侯新婚妻子病重的消息令阴良妃心情大好,一扫之前的种种不快!还特意让宫女将新作的一套粉蓝宫装拿出来穿上!   华国公府和皇宫里的两个“阴氏”心情都不错,还有一些曾经想与怀德公主攀亲家的高门内妇们也偷着乐!甚至也有人生出了和霍莲依一样的心思--若霍紫依死了,自家女儿嫁过去当继室也未尝不可!   **   武安侯府里也不消停!   霍紫依病了四天,怀德公主去看望了一次。   霍紫依重生后一点儿过渡都没有,直接就是站浪尖儿上不断前行,成亲四天发生的事对她来说的确有些太多太累,身体不适的倒下也情有可缘。   之所以会有四名宫里的太医过来看诊,是因为怀德公主不放心,去向太后央请的。   霍紫依生病或出事,对怀德公主、对武安侯府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所以怀德公主对治疗霍紫依的病很上心!   自从宇文昱与霍紫依新婚第一天被抬为贵妾后,阮春晓就鲜少出桃院,一副深宅内妇、安分妾室的样子。   霍紫依生病第五天,阮氏一大早就来给怀德公主请安了。   “春晓给公主请安。”作为妾室,阮春晓没资格喊怀德公主一声“娘”。   “快起来吧。”怀德公主对阮春晓还是十分疼爱的。   阮春晓起了身,走到嬷嬷搬来的椅子前坐下。   怀德公主看着阮春晓渐渐红润起来的脸色,就又想到霍紫依苍白无血色的小脸儿,心底不禁叹气。   也许真得再填两三房妾室给儿子才行,不然这两个身子弱的怎么能侍候宇文昱?   “公主,夫人生病,春晓也曾去探望两次,但都被夫人院子里的王嬷嬷挡下了,说是夫人吩咐下来,生病期间阻了任何人探望。”阮春晓抬眼小心翼翼地看着怀德公主,“春晓只是妾室,夫人不见也就不见了,听说华国公夫人与公主您也被拒之夏院之外,夫人这么做未免……”   后面的话不言自明!当然是想说霍紫依生个病便拿起大来!不但自己的母亲不见,连同住一府的婆婆也不见!实在是不像样子!   -------   修好啦,哈哈哈      ☆、40.申请冲喜   怀德公主喝了一口茶,虽然听出了阮氏话里的隐意,却没有把这番挑拨放在心上,只是叹了口气。   “那孩子是心善,怕病气过给了本宫与旁人。”怀德公主想起霍紫依泪涟涟哀求自己以身体为重,不用担心她的样子,心里还真有些心疼霍氏,“她也是累坏了,在宫里又……唉。”   阮春晓的眼角跳了跳,手里的帕子捏得紧了些。想不到怀德公主竟然向着霍紫依说话!   怀德公主从路嬷嬷那里得知了御花园太子调/戏霍紫依的事,心中虽然气愤,但为了儿子的未来也只能暂且压下了火气!谁让那是皇帝最疼爱的太子呢!闹起来坏的还是武安侯府的名声!   “公主,夫人这一病也数日,春晓想着不如用喜事冲一冲如何?”阮春晓柔柔地问。   “哦?什么喜事?”怀德公主不明白地挑眉看着阮春晓。   阮春晓红了脸垂下头,提起帕子在唇边,一副羞涩中又透着凄哀的样子。   “你这孩子,有什么话不能说?”怀德公主看着阮春晓的样子,不禁笑了。   阮春晓没说话,她身旁侍候着的丫头司琴倒是按捺不住站出来!   司琴直接跪在了怀德公主面前,头往地上一磕,泣声地道:“请公主开恩!我家小姐承蒙公主与侯爷收留照顾,又倾慕侯爷多年,幸得公主成全抬为了侯爷的贵妾!我家太傅老爷过世前也留下了房产与不菲的嫁妆给小姐,虽不能像为人正室那样风光出嫁,但我家小姐好歹也是世家出身,即便抬为妾也是能带着嫁妆、坐着小青轿从侧门入侯府,走个嫁人的过场!这样也算告慰了太傅老爷与将军和将军夫人的在天之灵!奴婢逾越,斗胆说了这些,请公主降罪!”   “……”厅内因司琴的泣诉,突然就变得寂静了!   怀德公主的脸色果然难看了几分!   先不说阮春晓身边这个丫头的逾越,就是侯爷夫人刚入门半个月都不到、人还生着病,贵妾就要招摇过市、抬着嫁妆入府,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怀德公主和武安侯亏待正室霍氏呢!   司琴是替主子说话,而她的主子何尝也不是这个心思?若不然,阮春晓也不会说什么“冲喜”了!   不等怀德公主发话,坐在椅子上的阮春晓咕咚就跪了下来,突然声泪俱下地恳请公主责罚自己!   “请公主恕罪!司琴放肆是春晓没有教好下人,请您责罚春晓!”阮春晓流泪地道,“司琴也是挂念着我这个旧主,才会在您的面前没了规矩,请您……”   “好啦,好啦!”怀德公主压下不满,面上和善地道,“本宫知道阮太傅留给你的那几个下人都是极忠心侍主的,本宫也没说要责罚司琴,你们哭哭啼啼的跪着做什么?都起来吧。”   从小在深宫内苑长大的怀德公主什么样的女人心计没见识过,阮春晓主仆这点儿小伎俩还不够看!   阮春晓和司琴还跪着哭,没敢起身,还是乔嬷嬷朝两旁的丫头使眼色,上前搀扶才将二人拉起来。   “你冲喜这片心确实可贵,但侯爷与霍氏刚完婚还不到一个月,婚事又是皇后娘娘保媒、皇上御赐,如果匆匆的昭告世人你入侯府当贵妾,于天家颜面、侯府信义、你的名声都不好。”怀德公主尽量让自己说的话不伤到阮春晓的脸面,声音极为柔和,“待一个月后,本宫亲自写几封帖子邀请一些贵客、办上几桌酒宴,也不能让你冷清清地进门,这事也是急不得的。”   话已到此,阮春晓脸皮再厚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福身谢过怀德公主的恩典,带着司琴灰溜溜地回桃院了!   身在夏院“养病”中的霍紫依当中午就知道了阮春晓献计“冲喜”,结果被怀德公主“婉拒”的事,乐得她直呛!      ☆、41.侯爷不满意?   被外界传闻病得要死翘的武安侯夫人霍紫依,此时哪里有生病的样子!   一身月牙白的素色襦裙、秀发轻挽侧髻、脸上未施粉黛,霍紫依此时倒是有几分病中黛玉的柔弱感,但离“死”好像还挺远!   起先霍紫依真是病了,只不过是因为太累身子不太利爽,四名太医过来把过脉,开的方子都差不多,三四碗药汤喝下去病就好差不多了。   房内侍候的丫头夏果、夏实都是信得过的,王嬷嬷虽是公主的人,但宫里出来的人都知道深浅、人精儿!   “夫人,您打算什么时候‘病愈’啊?”夏果将被霍紫依踢歪的榻桌扶正,担心地道,“外面和侯府里一些闲言碎语都传得不像样子了!”   霍紫依坐正身子,用签子插了一块梨子塞到嘴里,不在乎地道:“随那些人说去好了!再过几天,我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人们面前,自然就是打那些人的脸!”   夏果无语,夫人能如此放心的装病,自然是有人撑腰,她这个做奴婢的只能听主子的话!   “侯爷来啦!”外面传来丫头夏蝉清脆的声音。   来了!那位给霍紫依装病撑腰的人来了!   珠帘哗啦响过,头戴青玉长冠、一身正服的宇文昱走了进来。   “侯爷。”霍紫依已经从榻上起身,迎上一步盈盈福身,“您回来了。”   宇文昱伸手扶起霍紫依,轻握着她纤细的小臂打量了一番妻子的脸色。   “好些了?”   “好多了。”霍紫依朝宇文昱绽开笑颜,“妾身正想着,要不要明日便向母亲说身子已经好多了,免得令她老人家担心。”   “不必,你再挺两日。”宇文昱松开手,走向内室,“皇上过两日会有旨意下来。”   霍紫依跟在宇文昱身后进了内室,和夏果一起帮他更衣。   “都这么多天了,皇上还没有什么表示?”霍紫依站在宇文昱身后撇撇嘴,没让他看见自己不敬的模样。   宇文昱冷哼了一声,脱下外袍后接过夏果呈上来的湿帕子擦手。   “皇上说想任命我为大理寺少卿,继续处理年初乾西官员隐瞒疫情、烧死无辜百姓的案子。”宇文昱换好轻便的衣袍后出了内室,边走边不屑地道,“皇上是想给我个官职,堵我的嘴!”   以前他一直是个无实权的侯爷,虽然也能被皇帝委以重任的去做一些事,但没有官职的侯爷只能得到官员们的敬,却不见得惧!   夫妻二人坐到榻上,夏实就从外面端着茶进来。   将茶点摆好后,霍紫依摆手让夏果、夏实都退了出去。   “侯爷是嫌这个官职小?”霍紫依心里想了想,大理寺少卿是从五品的官儿,虽然品级不高,却是个掌握实权的官职!   “怎么会嫌小?”宇文昱拿起茶杯阴恻恻地笑了,“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正好办事!”   大理寺专审刑狱重案,能拿到大理寺审的重案少不了牵扯着一些了不得的人物!多少皇族、世家的人盯着这个位置!他怎么会不满意?   霍紫依掩口轻笑,“侯爷满意就好,也不枉妾身被太子失礼对待和病了一场。”   当啷!茶碗摔到了地上,瓷片飞散!   外面候着的夏果和夏实吓了一跳,夏果忙掀帘子想进去看个究竟!可她刚将珠帘拨开一点儿就羞红脸退了出来。      ☆、42.侯爷也很狡诈   “姐姐,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夏实也听到了声音,但看到夏果退了出来,不安地问,“是不是侯爷不高兴……”   “没事儿,我们站远些吧。”夏果脸颊绯红、抿抿唇拉着呆头呆脑的夏实站得离门窗远些。   堂屋内的榻上,宇文昱上半身越过了榻桌,一只手罩在霍紫依的脑后,薄唇用力压在她的唇上!   突如其来的吻当然称不上情意绵绵!霍紫依瞪大眼睛与宇文昱那双晶亮如星火的眼睛对视!   他……他怎么突然就吻上来!霍紫依一时懵了!   “唔!”霍紫依感觉到下唇传来刺痛,她恼怒的抬手去推宇文昱!   不待霍紫依的手碰到自己的衣襟,宇文昱就松开手快速抽身了!   重新坐回榻上的宇文昱眼里盛着邪肆的笑意,拇指滑过被霍紫依反咬一口、破了的唇边,动作慢得像在品味什么,徒增几分邪恶!   霍紫依一口气梗在喉间,上不来、下不去!   破口大骂吧,她一直装贤惠来着!装害羞吧,她的表情和双眼又早就出卖了她的怒气!   “来人!”宇文昱不理会霍紫依气得面颊通红和气息不稳,扬声叫婢女进来。   屋外的夏果和夏实匆忙进屋,夏果方才就是看到宇文昱亲霍紫依那一幕,才没敢进来!现在被侯爷召唤进来了,更是不敢抬头看两位主子的神色。   “侯爷。”夏果和夏实低着头。   “把地上的碎片扫干净,别扎伤了你们主子的脚。”宇文昱的声音里透着几分严厉地道,“夫人的病还没好利索,这几ri你们依旧要对膳食与汤药精心些!夫人病愈前,除了公主之外,还是其他人一律不见!”   宇文昱的声音不高也不低,不但屋内的两个婢女听得到,屋外的下人也听得到!   “是,侯爷!”婢女福身领命。   吩咐完下人,宇文昱站起身看向霍紫依,“我回中院了。”   管你去死!霍紫依心里没好气地骂道!   但面子工程还是要做,霍紫依咬咬嘴唇也站起来,向宇文昱福身,“妾身还有些体虚,就不远送侯爷了。”   “好。”宇文昱道。   不知道为什么,霍紫依就觉得宇文昱这个“好”字说得饱含笑意!   想到这里,福身的霍紫依就抬头看向宇文昱,谁知又与他那双带笑的星眸对上!   “你好好休息。”宇文昱看到霍紫依眼中的错愕后,唇角一弯,心情无限好地又叮嘱了一句才真的转身离开!   怔怔地看着晃动的珠帘,霍紫依好半天没回过神!   夏实招呼夏荷和夏露拿工具把地上的瓷片清理干净,然后劝霍紫依先进内室稍候。   回到内室,霍紫依坐在梳妆台前,打磨得光亮的铜镜里印出她泛着红润光泽的脸,眉眼间还挂着惊讶与迷惑!   手指情不自禁地抚上被宇文昱咬肿的下唇,霍紫依觉得脸上更热辣辣的了!   猛然间想起来,她忘了和他说阮氏自愿“冲喜”的事!   ---------   呀呀,多么清水的文啊!写到这里男女主才吻上。   鸟儿掩面哭去。      ☆、43.要进通房丫头了   这次合作是宇文昱提出来的,因为他觉得霍紫依是个“聪明人”。   被宇文昱称赞聪明,霍紫依反倒有些尴尬,仿佛画皮被人撕下来似的不安!   前几日她突然生病,宇文昱是最先发现她不适的人,连忙命人把侯府里的大夫找来看诊!至于那四名太医,纯粹是怀德公主担心过度两次进宫向太后要来的!   本来这场小病两天左右就缓过来了,但外面却开始有了风言风语的苗头,霍紫依还没听到什么呢,宇文昱就带着计划来找她了!   计划很简单,借着霍紫依这场病,宇文昱决定向皇上发难!非说霍紫依是在御花园被太子吓病了!   皇帝能不知道自己那个太子儿子是什么货色吗?这些年明的、暗的不知道有多少关于太子荒唐乱来的事传进皇帝耳朵里了!这次连对表弟妹都起了se心!   在桓阳郡公继承爵位的事上,皇帝就曾愧对自己的妹妹和外甥,现在儿子又调/戏外甥媳妇……   怀德公主不想把事情闹大,但宇文昱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这几天频繁进宫找皇帝“聊天”,执着的要一个说法!   一边是疼爱至深的亲儿子,一边是亏待过的亲外甥,皇帝两难啊!最后就想着再用官职补偿一下外甥吧!   霍紫依那句“不枉被太子失礼对待和病了一场”恰巧触了宇文昱的痛处!   没错,纵然古人早熟,但宇文昱这个十七岁的少年还称不上男人,他有着惨绿少年特有的强烈自尊心!   年幼丧父、爵位被夺、孤儿寡母移居他宅……这期间经历的辛酸苦辣别人未必明白!表面上怀德公主和宇文昱受皇家庇护,还是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但这风光之下又隐藏着多少怨恨与不甘!   没有男人会喜欢借着妻子的名节往上爬!但想讨回一切,包括向太子报复,宇文昱必须有实权,必须一步步爬上高位、受到皇帝的重视!   所以,当霍紫依说出那样的话时,宇文昱不想听、不愿听,却又否定不了自己的“卑鄙”!只能用吻封缄她的讥诮!   霍紫依突然明白上一世为什么宇文昱对自己冷淡、无情了!   “原来……错得这么离谱……”霍紫依恍然大悟地自言自语。   “夫人,您说什么?”端着银耳燕窝汤走进来的夏果好奇地问。   霍紫依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上一世新婚夜她面对宇文昱时的大女子表现,也许被他误会成华国公府的嫡小姐看不起爵位被夺、无实权的武安侯吧!   男人果然还是要面子!   “夫人,奴婢刚才去厨房取您的银耳燕窝汤时,听到一些话。”夏果在一旁侍候着,犹豫了很久才开口。   用帕子拭了拭嘴,霍紫依不甚在意地道:“什么话?”   不会传出什么她已经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武安侯府快办丧事这些咒人的话吧?   霍紫依都奇怪了,怀德公主治府一向严厉,怎么会有下人敢私底下胡说八道、还一浪高过一浪?想必是有心人在里面搅浑水!待她“病好了”,可要好好查一查那位有心人的真面目!   夏果绞了绞手指,喏喏地道:“厨房的赵嫂子说,公主准备把玉影和玉琳两位姐姐升为侯爷的通房丫头。”   通房丫头?玉影和玉琳?   “她们以前不就是侯爷的通房吗?”霍紫依想到在新婚夜和如烟抢着为宇文昱更衣的那两名婢女,好像就是叫玉影和玉琳吧?      ☆、44.丫头的内部升迁   早晨阮氏自荐“冲喜”,下午公主婆婆就要抬通房丫头,怎么一个个都好像当她已经死了似的!   虽然霍紫依并不在意宇文昱这一辈子有多少个女人,反正她不会是其中一个!但这么啪啪扇她的脸,好吗?   跟迎妾入门不同,抬通房丫头多是内部“升迁”、小动作!妾是有名有份的存在,通房丫头的命运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好的再升一级变成妾,不好的就是被指嫁给别的下人或转卖、送人!   霍紫依通过“阮氏提出冲喜被拒”这件事也看出些门道--怀德公主虽收留了阮氏遗孤阮春晓,待她也极为不错,但并不是真正的喜爱和高看一眼!想必才十六岁的阮氏还看不明白这些,所以才会出丑。   好不容易熬到封宇文昱为大理寺少卿的圣旨下来,霍紫依总算在浩荡的皇恩下“病愈”了!   一病九日,其实也不算多长的时间,比起一病数月、数年不好的人来说,霍紫依真是“幸运”!   “咳咳。”给怀德公主请完安的霍紫依在宇文昱身旁的椅子上坐下,轻咳两声后瞥了一眼已经有了官职的武安侯,“侯爷今日怎么还未上朝?”   “呵呵,按大齐例律,四品以下官员、非主职者未经圣召是不能上朝议政的。”怀德公主含笑地为霍紫依解惑。“以前是皇上看重昱儿,即使身无官职也召他进殿参与朝议,现在有了实职便不好破例了。”   看得出来,怀德公主心情非常好!从霍紫依进门开始就发现婆婆的嘴角一直往上扬!   当官这些事她是不明白,方才看宇文昱端坐在厅内,霍紫依只是好奇他怎么刚当官就旷工!   不一会儿,阮春晓姗姗来迟的走进来请安,身后还跟着两名穿着打扮比侯府普通婢女要光鲜一些的少女。   “妾身阮氏(奴婢)给公主、侯爷、夫人请安。”阮春晓与那两名少女一起福身问安。   霍紫依的视线在那两名少女身上停驻了数秒,很快便移开。如果她没记错,应该是新婚夜与如烟发生不快的玉影和玉琳。   怀德公主让她们起了身,又命人给阮春晓抬了椅子坐在自己右手边,玉影和玉琳则站到了一旁。   阮春晓抬眼看了看霍紫依,脸上扬起柔柔地笑意道:“夫人的气色好了许多,果然闭门静养是养病的好法子。”   霍紫依在心底冷哼,上一世与这一世,阮氏那绵里藏针的说话方式还真是一模一样!   心里虽对阮春晓带着刺的话不屑,但霍紫依脸上却表现出感激地样子!   “阮姨娘说的对,多亏母亲和侯爷体谅,让夏院保持祥和安静,妾身才能好得这么快。”霍紫依双眼湿润地看向怀德公主,在外人看来她对婆婆的支持感激得快落泪了!   阮春晓几不可见地翻了一个白眼儿,唇边挂起冷笑。   怀德公主对霍紫依的溜须拍马仅是宽和的笑笑,“也是你这孩子良善、替本宫想得多,说怕把病气过给本宫。病好了就是喜事,过几日身子彻底无碍了,记得进宫向太后和皇后报平安和谢恩。太后可是指了四名太医过来给你看诊呢。”   “是,儿媳晓得了。”霍紫依垂首恭顺地应道。   又要进宫谢恩?想想头都大!   怀德公主坐正了身子,看向站立在旁边的玉影和玉琳道:“紫依啊,你与春晓的身子都弱了些,需要好好的调养。本宫记着新婚第二ri你也曾说过,让本宫找几个不错的人来服侍昱儿。思来想去,你与昱儿新婚还不足一个月就迎妾入门,传出去也不好听,本宫便想着将一直侍候昱儿的玉影和玉琳抬作通房,你看如何?”      ☆、45.补刀   “不妥!”   霍紫依的嘴巴刚张开,就听到身侧宇文昱开口否了怀德公主的美意!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一直沉默、却突然语出惊人的宇文昱!   宇文昱那张年轻又英俊的脸上挂满不耐,眉头已经扭成了个大疙瘩!   “昱儿,你这是……”怀德公主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但跟儿子说话时却仍是温和,“现在紫依刚病愈,春晓还未行正式纳妾的礼数,也不便侍候你。玉影和玉琳服侍你也有两年左右,不过是提作通房丫头,又不是给了名分当妾,有什么不妥?”   婆婆,您也太心急了吧!儿子成亲第二天就抬了一个贵妾,成亲半个月不到您又送两个通房……难不成真的以为宇文昱青春热血,夜夜枕畔不能少了美人儿泄火?   “母亲,我刚被任命为大理寺少卿,正是努力做出成绩给皇上看的时候,哪有心思应付女人!况且,我与紫依刚成亲还不足半个月,便又是纳妾提通房,传到皇上耳中,难免会对孩儿的品行有所质疑!”宇文昱板着俊脸,微冷视线从阮春晓、玉影、玉琳的身上扫过,“阮氏的纳聘就在两个月后吧,至于玉影和玉琳,原本她们就是在中院服侍的丫头,若是我看得上早就收了通房,也不必等您作主!”   此言一出,厅内除了霍紫依之外,其他几个女人都绿了脸!   怀德公主是没想到儿子会把自己的好意当成驴肝肺!阮春晓则是听宇文昱说要把正式纳她为贵妾的仪式推到两个月以后!而玉影和玉琳则是羞得无地自容!   “请公主作主!”玉影最先扑到地上痛哭,“侯爷这么说,奴婢实在是没脸再呆在侯府了,请公主替奴婢作主!”   “请公主替奴婢作主!”玉琳也回过神来,学着玉影的样子哭得梨花带雨跪倒在地上。   霍紫依拿帕子压在鼻下,偷眼看了看宇文昱,心想这个男人还真是个毒舌男!   刚才否了玉影与玉琳成为通房的那番话,怎么听意思都是侯爷黑眼儿白眼儿就从来没看上过这对俏婢!如果看上了,哪里还会等怀德公主提拔她们,早就把她们享用了!   “既然你们觉得在侯府里呆不下去了,就让管事叫了人牙子来,给你们找一户能呆得下去的人家做事!”宇文昱不耐烦地站起身冷声道。   顿时玉影和玉琳不停的磕头痛哭哀求不要转卖她们……   宇文昱无视乱了套的厅堂,转身向怀德公主说一声要去大理寺当职,便甩袖离开了德善堂!   怀德公主黑了脸、阮春晓咬着嘴唇白了脸,两个人都不说话!   霍紫依尴尬地看着这个场面,她好像也没什么开口的余地啊!   “夫人!夫人!求求您!”反应最快的玉影跪爬到霍紫依脚边,拉着侯爷夫人的罗裙哀求,“奴婢不敢妄想侍候侯爷了,请夫人开恩留下奴婢吧!夫人!求求您!”   霍紫依眉头一皱,看着涕泪横流的玉影,怎么听都觉得玉影的话听起来刺耳!   “玉影,你……”霍紫依想让玉影起来,别再拉她这条新裙子了!   “夫人!是玉影不知天高地厚,但从今往后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不要赶玉影走!不要卖了玉影啊!”玉影抱住霍紫依的小腿嚎哭起来。   霍紫依一股火气撞上来,脸上冷得结霜!这关她什么事啊!   “玉影,嫌弃你的是侯爷、要卖了你和玉琳的还是侯爷,这主我怕是没办法替你们作!”霍紫依冷冷地说完这句话,便抬头看向怀德公主,漾起一抹贤德的笑容,“母亲,这提通房总得是侯爷看得过去,心里喜欢上的丫头才行,不如下次多找几个机灵、貌美、性子柔和的由着侯爷挑选,也省得您费心。您看如何?”   霍紫依给玉影和玉琳补了一刀!   --------   喜欢就请收藏、留言、推荐哦。   感谢老读者们不离不弃的支持鸟儿。爱你们。   新读者们,出来冒个泡吧!      ☆、46.挤兑一下贵妾   提通房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怀德公主更是一气之下对霍紫依发了话!   “从此以后,侯爷房内填人的事儿就归你管了!本宫要闭门诵经!”   “……是。”霍紫依只能福身受下这个命令!   怀德公主挺直后背、僵着身子由乔嬷嬷扶了出去,玉影和玉琳也已经被人拖去下人房等候处置。   “恭送公主。”阮春晓福身送怀德公主出门,起身后转向霍紫依讪讪地一笑,“侯爷还真是疼惜夫人。”   哟,怎么有股子酸味儿?霍紫依看着阮春晓强作欢颜的样子,心里有些痛快!   上一世她可没少踩中阮春晓挖的坑!   “侯爷是个温柔的人。”霍紫依装出娇羞的样子,垂下眼帘轻笑道,“母亲又如此信任我,我一定会多挑几个漂亮、懂事的丫头给侯爷挑选。阮姨娘若是愿意,不如一起如何?听说武安侯名下还有几个别庄,不知道那些在别庄里做事的婢女是否有合适的。”   阮春晓越听脸上的笑越挂不住,“妾身身体不好,怕帮不了夫人了。不过妾身倒是想提醒夫人几句,侯府里精挑细选留下的丫头还分三五等呢,别庄里的丫头恐怕只能跟府里的粗使丫头差不多,您还是别浪费那个时间了!夫人刚病愈,要多注意身体,别为了侯爷提通房的事而再累坏了,反倒得不偿失!”   霍紫依笑了笑,把手里的帕子顺了顺后抬眼道:“阮姨娘的提醒我自当放在心上。还有两个月阮姨娘就要正式成为侯爷的贵妾了,虽然你只是入门当妾,听说也要抬着阮大人当初留给你的丰厚嫁妆过街穿市,再从侯府侧门而入。女子出嫁都要抬着一箱子自己的绣品入门,你的确也没什么时间与我一起给侯爷选通房丫头,那便回桃院忙去吧!”   言语间,霍紫依端起了正室夫人的威严范儿,又拿话挤兑了一下阮春晓!   这种嘴上讨便宜的事,上一世不曾让阮春晓占上峰,这一世也没道理让她得意!   阮春晓的脸彻底沉了下来,抿抿嘴随便的福了一下身,带着司琴离开。   “这阮姨娘真是没规矩,竟敢说‘提醒’夫人您!她倒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夏果不满地瞥着渐行渐远的阮春晓主仆二人低声道,“夫人,您真的要给侯爷选通房丫头?您何必这么委屈自己呢?”   过去侯府的仆役并不多,宇文昱大婚前一个月才精挑入府了一批新人,夏院里的几个小丫头都是那个时候进来的,夏果与阮氏无交集,自然也不会把阮春晓往高了看!   “你这丫头还真是沉不住气。”霍紫依掩口轻笑,搭着夏果的手往外边走边道,“阮姨娘的祖父是太傅、父亲是将军,想必小时候也是被长辈捧在手心儿里呵护大的高门千金,身上有股子傲气劲儿也不足为奇!”   但如果还看不清现实就有点儿蠢了!寄人篱下三载只学会了装柔弱博关注和同情,高门内妇那些个七拐八转的心术却是没什么长进!上一世败在这种肤浅女人手中,足见自己也不是个聪明的!   霍紫依反省了一下自己上一世的失误和不足后,又继续道:“侯爷都说目前的精力只想投在政务上,这通房丫头的人选我先挑着,哪日侯爷和婆婆想看看了,再叫到面前挑就是了。”   夏果仔细想了想,好像明白了霍紫依的意思,不禁喜笑颜开起来。   “夫人真是聪明!”夏果赞自己的主子。   霍紫依斜了一眼夏果,弯唇一笑,“我哪儿聪明啊?聪明不聪明还得看日后啊!”   这才只是开始,幸好她重生改变了与宇文昱相处的模式,目前他们是同一战壕里的战友,自然会互帮互助!若是像前世那样一开始就山崩地裂的敌对,今天吃瘪和生气的就是她霍紫依了!   一想到宇文昱,就难免会想到那一天的吻,霍紫依脸上一阵燥热!那个吻应该是又一个脱轨吧!      ☆、47.江边夜话   傍晚,月江上数条画舫、游船灯火通明的飘在江面上!   十皇子楚浔亲自持壶为坐在对面的表弟宇文昱斟了杯酒。   “昱弟。”楚浔举起酒杯犹豫了一下,似乎思考着下面的话该怎么说,“我祝你能早日大展鸿图!”   宇文昱也举起酒杯,笑容却有些自嘲,“谢十皇子。”   二人仰头一饮而尽,内侍连忙上前把两个酒杯斟满。   楚浔看着宇文昱丝毫没有喜悦的表情,温声安慰道:“慢慢来,你还年轻。”   十七岁的侯爷任大理寺少卿在大齐国的历史上还是首例!一是皇亲国戚任这个官位的少,二是宇文昱实在是年轻!   “十哥误会了。”宇文昱端起酒杯,看着羊脂玉雕成的玉杯里微黄的酒液苦笑地道,“我不是觉得大理寺少卿这个官位小,而是这个官位得来的不名誉!”   再仰头将酒喝净,宇文昱将玉杯握在手中重重一拳砸在木桌上!   十皇子楚浔当然知道自己的父皇是为了平息宇文昱妻子被戏的怒气,才会把太子的人从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上撸下来,由宇文昱顶了上去!但有血性的男人对这样的“圣恩”只会觉得耻辱!   “弟妹的身体还好吧?听说回府便病了,太后与母后甚是担心。”楚浔转移了话题,对于由皇后抚养长大、同父异母的三哥楚沛所作所为,他一向是不予置评的避开。   宇文昱阴沉着脸点点头,“已经好多了,今日到前厅给母亲请了安。”   楚浔叹口气,抿了一口酒,“当初母后与良妃的赐婚霍氏女之争,我还真想劝母后不要插手,免得指给你一个不可心的……”   宇文昱垂下眼帘慢慢松开手,指玉杯晶莹剔透,灯光下散发着幽幽光芒。   想到自己的新婚妻子,宇文昱的面部线条柔和了许多。   霍紫依是个懂得进退的女人,温驯的面具下有着一颗玲珑心!他看得出来,却不点透!   宇文昱不在乎自己的女人是个心计多端的,反倒怕是个蠢的!真正有心计的女人懂得自保,蠢女人只会耍些没用心的心眼自掘坟墓!霍紫依显然是属于前者,她小心谨慎、圆滑处事!   最主要的一点是,她和他是一条心的!   见宇文昱脸上的表情有所缓和,楚浔不禁有些惊讶!   在御花园里与武安侯爷夫人见过一面,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还达不到令人惊艳的模样!听母后说,那霍氏是个性情温顺的女子,甚至新婚次日姑母怀德公主欲抬阮太傅的遗孤阮氏为贵妾,她都表示赞同,还主动要求添妾室给宇文昱……这样的女子真的配得上宇文昱吗?也会令宇文昱动心?   楚浔微皱起眉头,示意内侍倒酒。   “昱弟,你刚就任大理寺少卿恐怕就要有棘手的案子递交上来了。”楚浔道。   “哦?十哥怎么知道?”宇文昱挑挑眉,听到这个消息也不觉得奇怪。   “工部侍郎万友山的次子万希嗣在酒楼行凶打死平林县主之子的案子,过两日应该会由刑部提交上来复核,到时候恐怕就有你忙的了!”楚浔叹息地道。   “万、希、嗣?”宇文昱拿杯的手一顿,抬眼看向楚浔。   楚浔苦笑一声,将杯中酒饮尽后道:“没错,正是太子府万良娣的亲哥哥万希嗣。我记得你与那万良娣……”   “我自当秉公查办,十哥不必担心。”宇文昱淡淡地打断楚浔的话,将酒杯送至唇边。   楚浔点点头,转头看向漆黑的江面。   宇文昱放下杯子后也看向江面,狭长的眸子微眯了眯,指端再次握紧玉杯!   -----------   求收藏,推荐和留言哦。   想问问大家 ,鸟儿用不用修文呢?不知道前面写得是不是啰嗦或是文字难懂了些。   因为鸟儿在写的时候刻意偏文言白话儿了一些,怕有些亲看着会觉得闷,所以想改改,但还是征求大家的意见。      ☆、48.给她们机会爬船   “她们真的这么说?”霍紫依端着茶碗讶然地问,眸光泛冷。   “回夫人,玉影和玉琳就是这么嚷嚷的!真是气死人了!”去厨房取水晶糕回来的夏萤气咻咻地道,“现在厨房的人都议论这件事儿呢!奴婢去了,他们也没避讳,还抓着奴婢问东问西!”   夏萤年纪小,脾气也藏不住,听了有人说霍紫依的坏话,就气得双眼泛红的跑回来。   夏果看看霍紫依沉思地模样,便拈了一块水晶糕塞到夏萤的手里,笑道:“你倒是个机灵护主的,快别哭了,夫人赏你块水晶糕吃。”   夏萤捧着水晶糕福了福身,揉着眼睛出去。   霍紫依唇边勾起冷笑,心想自己重活一回还是改不掉心慈面软的毛病!怎么就忘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呢!   夏果侍候霍紫依不久,却已经摸熟了主子的脾气,知道她想事情时不喜欢被打扰,所以默默地退了出去。   入夜,夏露匆匆跑入夏院,低声对夏果说了几句话,夏果便掀帘子进了屋子。   “夫人,侯爷回来了,今晚在中院歇下了。”夏果向看书的霍紫依福身道。   “嗯。”霍紫依不太感兴趣的随便哼了一声。   与宇文昱合作是为了在侯府平静的过日子,别的事就不归她管了!   “夫人,听中院的下人说侯爷喝醉了。”夏果轻声地道,“您不过去看一看吗?”   霍紫依一侧眉尾一挑,放下了手里的书卷,抬眼看向夏果。   “侯爷喝醉了?”这倒稀奇!   霍紫依想了想之后淡声道:“把王嬷嬷叫进来。”   王嬷嬷进来行了礼之后,霍紫依坐正身子看着这个怀德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府中老人儿。   “王嬷嬷,侯爷喝醉归来宿在中院,你去厨房让人熬碗醒酒汤给侯爷。”霍紫依对王嬷嬷道,“但这醒酒汤让玉影和玉琳她们二人给侯爷送去。”   王嬷嬷一开始还点头说着是,但一听是让玉影和玉琳送,不禁诧异得抬起头看向面带冷笑的霍紫依。   “夫人,您的意思是……”王嬷嬷迟疑地问。   霍紫依也不掩饰自己的不快,把不高兴表现在脸上!   “她们二人不是说我这个侯爷夫人嘴上一套、背地里一套吗?说我当着婆婆的面贤惠大方、不介意府中多添几个侍候侯爷的女人,背地里却借华国公千金的霸道压着侯爷不让提通房!今夜我就成全她们二人,若是真有那个手段,或是侯爷喜欢她们,便令侯爷收了她们就是!真侍候好了侯爷,明日我一定赏!”霍紫依嘲讽地道。   王嬷嬷又垂下头恭敬地道:“夫人别跟那两个不懂规矩的丫头质气,身子重要。”   霍紫依懒懒地挥挥手,叹口气道:“嬷嬷就按我说的办吧。唉,这贤妻还真不是好当的!”   王嬷嬷领命去了厨房,至于这位老宫婢怎么揣摩霍紫依话中的意思,霍紫依都不在意!反正她是把自己生气、委屈、无奈和贤德的几面都展现出来了,免得府里下人受了玉影、玉琳的蛊惑乱嚼舌头!   简单沐洗了一番,霍紫依也不等下人来传玉影和玉琳是否爬chuang成功,就准备睡下了。   睡意刚刚袭来,霍紫依还没真正进入梦乡呢,就被院子里女人一惊一乍的叫声惊坐起来!   “不好啦!夫人!了不得啦!”院子里有妇人的尖嚷声,“侯爷要杀了玉琳啊!夫人!”   霍紫依打了一个激灵,伸手拨开帐子,正好看到夏实匆匆跑进来。   “夫人!”夏实福了个身,眼里闪着恐惧地道,“钟嫂子说侯爷……侯爷持剑要……要杀了玉琳姐姐!”   ----   又漏审一章,我改。      ☆、49.她不想当圣母   半夜三更喝多了酒回府,又耍酒疯要杀人!宇文昱这个骚年也太能作了吧!   霍紫依拧眉被夏果扶着下了地,打心底不愿意去管这个闲事!反正宇文昱杀不杀人跟自己也没半文钱关系,她干嘛要管?况且也是那两个丫头自找的不是吗?自己装什么圣母去救人?   “夫人,要更衣过去看看吗?”夏果扶霍紫依坐到椅子上询问道。   霍紫依摆摆手,“不急,把那个钟嫂子叫进来先问问。”   夏实出去把钟嫂子钟钱氏叫了进来。   钟钱氏是个二十四五岁左右的女子,是负责府中十二名散婢事务指派的小管事级人物,丈夫钟良则在二管事身边做跑外的差事。   “奴婢给夫人请安!”钟钱氏头发散发、衣裙微乱地抖声给霍紫依请安。   “侯爷不是喝醉了吗?怎么还提剑要杀人?”霍紫依皱着眉头问。   “回夫人的话!奴婢也不知道侯爷是怎么了!玉影和玉琳今日被发落到下人房给奴婢管着,半个时辰之前您院子里的王嬷嬷前来要人,说是夫人您吩咐让玉影和玉琳去侍候侯爷醒酒……奴婢不放心,便跟着去了中院,哪成想……哪成想那两个丫头进去没多久,就出事了!”   霍紫依抚抚额头,是她多心吗?为什么最近听侯府下人话里总是影射她有什么阴谋似的?   什么叫王嬷嬷来要人、她不放心?你一个管散婢的下人对侯爷夫人的安排有什么“不放心”?这下出了事,果然就应了她的不放心吗?   “你倒说说看,是怎么个出事法儿啊?”霍紫依拖着长音淡淡地问。   她不急,要是宇文昱手快,那也是玉影和玉琳短命!霍紫依可不觉得自己应该同情和帮助上一世就对自己踩低捧高的两个贱婢!   钟钱氏见侯爷夫人不慌不忙,没有起身去中院救人的意思,不禁有些焦急!   “夫人,您快去中院劝劝侯爷吧!弄出人命来终究是不好的!”钟钱氏俯首央求道。   “呵呵,钟嫂子真是个心善的人。”霍紫依不冷不热地哼笑道,“我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那两个丫头哪里惹到了侯爷,就冒冒然的跑去劝,怎么劝?劝什么?万一火上烧油没劝对,反倒是害了她们,你说是不是?反正中院还有别的下人,总归不能真的眼看着侯爷斩杀了她们就是了!”   钟钱氏身子一僵,嘴巴喏喏了几次后才低下声音道:“夫人说的是。”   霍紫依朝夏果使了个眼色,夏果会意,福身道:“奴婢去给您挑件衣服,秋夜冷着呢。”   夏果绕到了屏风后去找衣服,霍紫依盯着钟钱氏,“说吧。”   钟钱氏抬手擦了擦冷汗道:“奴婢……奴婢也不是很清楚那两个丫头哪里惹了侯爷生气,只是玉影被踹出来时,奴婢听到侯爷怒骂了一句‘连你也敢有这混帐想法’!后来就看到侯爷一手提剑、一手抓着玉琳丫头的发髻从房里把她拖出来,玉琳又哭又嚷请侯爷饶命……”   霍紫依抿着唇听着钟钱氏的描述,心里还真是惊讶宇文昱有这么暴虐的一面!把玉影踹出卧房?真猛!   突然,院子里一阵混乱,伴着婢女压抑的低叫声!   还不等夏果出去问发生了什么事,外间与堂屋间的珠帘就被人大力的拉扯断了几根,珠子哗啦啦散落一地!   “侯爷?”霍紫依看到一身煞气、手里还握着滴血长剑的宇文昱走进来时,心脏猛的一跳!   ---------   女主不是圣母,不会以德报怨,所以指望她救人行善神马的就算了。   在以后的故事中,霍紫依同学也是保自己的命排第一,别人的事她管不着的作法。      ☆、50.以后我护着你   见宇文昱提着滴血的剑冲进霍紫依的卧房,还扯坏了珠帘,屋子里的夏果和钟钱氏都吓得尖叫出声!   霍紫依的心呯呯乱跳,双眼紧盯着戾气满身的宇文昱!难不成今晚自己作的事弄巧成拙,惹怒了他?   “侯……侯爷!”夏果跑到霍紫依身前护住主子,纤弱的身子抖个不停!   钟钱氏则连滚带爬的缩到角落里,就怕宇文昱看到自己!   相对于屋内两个下人的惊恐,霍紫依最先镇定下来!   “夏果,你让开。”霍紫依推开夏果,迈步朝宇文昱走去。   “夫……夫人!”夏果吓坏了,想伸手拉住主子,却只来得及手指滑过霍紫依披在身上的外衫袖子。   宇文昱黑亮如炬的双眸望着走向自己的霍紫依,脸上的肌肉绷得死紧,抿紧薄唇也不作声。   霍紫依在离宇文昱极近的地方站住,距离近到不足她的小手臂长!这个位置还算安全,如果宇文昱有任何动作,在这么近的距离里也施展不开,而她也非常容易闪躲开!   “侯爷这是在生什么气?”霍紫依小心谨慎地伸出手轻拉住宇文昱的手臂,感觉到指下仿佛碰触的是硬石!“难道是气妾身安排玉影和玉琳侍候您,您不高兴?”   “……”宇文昱瞪着霍紫依,不答她的话。   霍紫依垂下眼帘,视线落在宇文昱的左手上……突然她发现剑上的血好像是从剑柄处流下来延伸到剑身与剑尖!那么这血是宇文昱的?   “侯爷!”霍紫依抓起宇文昱的左手抬起来,快速的拨开衣袖!   只见宇文昱握剑的虎口处有道伤口直拉长得快要到手肘!里面衣衫的箭袖都被割开了一道口子!   “夏果,快去请卢大夫!”霍紫依尖声命令婢女去请大夫,一边抢过宇文昱手中的剑用力掷在地上!   呛啷啷!剑落地时发出清脆的金属鸣音。   夏果见夫人抢下了侯爷的剑,心放下一大半!赶紧跑出屋外,让外面侯着的下人去请府里的大夫!   他自残?霍紫依说不出心里现在心里有多震惊!她不明白为什么受伤的会是宇文昱!瞬间脑子里也乱了!   宇文昱僵硬着身子,看霍紫依对着那道长长的伤口皱眉,他眼中有了波动。   “她们说你仗着是高门嫡女便看不起我这个无权空名的侯爷。”宇文昱突然开口道。   霍紫依一愣,抬头看着宇文昱微微扭曲的年轻面孔。   玉影与玉琳那两个丫头脑子有毛病吧?想邀崇便邀崇,抵毁她作什么!   “侯爷是妾身的天,谁敢看不起天?”霍紫依有点儿明白宇文昱生气的原因了。   她拉着宇文昱走向榻边,从针线箩里拿出一块画底样的棉布来压住他的伤口。   “妾身也并非是外人眼中应当得意的高门嫡女。”霍紫依抬眼迎视宇文昱的黑眸,淡笑地道,“幼时母病逝、兄战死,除了华公国府嫡女这个好听的出身外,妾身并不比侯爷多什么,更谈不上高贵到哪儿去。”   宇文昱挣开霍紫依的手,流血的左手拨开沾在她颊边的发丝,却不小心将血迹擦在了她的脸上。   “以后我护着你!”宇文昱揽住霍紫依的腰身,把她带进自己的怀里,“从今以后,谁敢欺辱我宇文昱之母、之妻、之子女,我必令其百倍、千倍偿还回来!”   霍紫依被宇文昱这么用力一搂,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压住咳嗽的欲/望,她故作情绵绵的样子偎在宇文昱胸前,“妾身听侯爷这样说,真是高兴不已。”才怪,男人的话能当真,母猪会爬树!   唉,玉影和玉琳一定是缺心眼儿!抵毁正室夫人的同时还踩了一脚自家侯爷,宇文昱不炸毛才怪!   正当霍紫依用柔情蜜意化解宇文昱的怒气时,一位不速之客冲了进来。   “昱哥息怒!啊!夫人……嘤……”阮春晓就像唱戏似的一连串声音与动作,不等霍紫依反应过来,阮姨娘就晕倒了!      ☆、51.为什么要惹我   真不知道阮姨娘这个时候跑到正室夫人居住的夏院做什么!   听阮春晓进门时喊的那一声“昱哥息怒”,想来是赶来劝宇文昱不要生气,难道是来救侯爷夫人的?   不过,这要“救人”的也太不争气了,怎么进门就晕倒了?到底要救谁啊!   霍紫依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躺在榻上由大夫把脉的阮姨娘。   宇文昱的伤口包扎完毕后,去净房清理更衣了。   “嘤……昱哥……你……你不要生气了……嘤……”阮春晓闭着眼睛,嘴里不时发出呓语。   霍紫依坐在一旁看着阮春晓要死不活的样子,她用力控制才没嗤笑出声!   唉,现在看来上一世自己活得太“认真”,反而错过了很多有趣的事呢!   “卢大夫,阮姨娘她……怎么样了?”霍紫依努力作了一个关心的表情看向侯府大夫。   卢大夫将手从丝帕上撤回来,眼神有些闪烁地道:“阮姑娘……哦,不,阮姨娘这病是老病根儿啦。受不得惊吓、动不得怒气、不能过于难过,否则都会引起晕厥和不适。”   哦,真是千金身子!比瓷器都易碎!但大夫怎么就忘了说过于兴奋、开心是不是也会死人啊?   霍紫依拿帕子压在鼻下隐隐打了个呵欠,已经大半夜了啊!她好困!   在卢大夫背起医箱时,换好衣衫的宇文昱从净房走了出来。   “侯爷。”卢大夫躬身向宇文昱行礼。   “嗯。”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的宇文昱点了一下头,走到霍紫依身旁,“阮氏她……”   “昱哥……昱哥……不要啊……不要伤害夫人……不……”阮春晓又呓语起来,头也微微的晃动着,就是不睁眼!   尼玛阮春晓,你就装吧!霍紫依心底冷笑!   宇文昱坐到榻边的椅子上,眸光幽深地看着脸色苍白、脸上挂泪的阮春晓。   “阮氏怎么跑到夏院来了?”宇文昱皱眉看向霍紫依。   霍紫依看了一眼跪在榻边抹眼泪的司琴,有谁比这个阮春晓身边的丫头更能回答得完美呢!   “回侯爷的话,姨娘本来已经准备歇息了,突然听到院门被人拍响,开门看是中院下人!说是侯爷酒醉要斩了玉影和玉琳两位姐姐!姨娘担心不已,就匆匆赶去中院,又听说侯爷您提着剑来了夏院,姨娘怕您一怒之下伤着夫人,便忍着身体不适……呜呜,哪知道赶过来后姨娘晕倒了!”司琴说得声泪俱下,却也没落下什么情节。   霍紫依撇了一下嘴,心想这阮春晓和她的丫头不去演戏都可惜了!   偷眼看宇文昱的眉头锁得更死,脸上又隐现煞气!   这武安侯府还真是不安宁!怀德公主毕竟是皇宫里高贵的公主,天生的皇家傲气使她认为不会有人不怕她、敢背地里搞小动作!结果呢?看看这武安侯府乱成了什么样子!   “侯爷,看来这府里的下人该好好管教一下了。”霍紫依冷声地哼笑道,“胡说八道乱编排主子的不是、出了点儿小事东奔西跑四处宣告……当我们武安侯府是集市不成?没个规矩!常言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若是一些对侯府不利的风言风语传到外面,再传到皇上耳中,岂不是抹黑了我们武安侯府!抹黑了母亲与侯爷!”   作!你们就作死吧!我本想安静过日子,你们偏要惹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啪!宇文昱的大手用力拍在椅子扶手上,欣长的身子猛的站起来!   “哼!把曲洪、司厉给我叫来!”宇文昱黑着脸怒道。      ☆、52.高门妾心   武安侯府东院,怀德公主居住的院落。   一名妇人将晚上发生的事向怀德公主复述了一遍后被打发出去。   “今晚这事儿,公主您是不打算管了?”乔嬷嬷恭立在榻边,向主子询问。   怀德公主手里捻着佛珠,沉吟了片刻后才道:“有什么可管的?两个下/贱丫头以为给点儿脸面便轻狂起来!明儿上午就让人牙子领出府去远远的卖了吧。”   “是,公主。”乔嬷嬷垂首应下,然后又想起晕倒在夏院的阮氏,“公主,那阮姨娘……”   这个阮氏还真不省心,过去三年折腾得都没这半个月多!   身子弱就别出门,偏要在侯爷夫人归宁那天早上送行,结果病倒了!这一病倒好,把人家侯爷夫人陪嫁的三百年老参给讨了去!   侯爷夫人病了,阮姨娘却痊愈了,她又厚着脸皮自荐抬妾冲喜!   今晚明明是玉影与玉琳惹恼了侯爷,结果阮姨娘却晕倒在了正室夫人的院子里!   一提到阮春晓,怀德公主也心烦。   “就由着侯爷和霍氏处置吧。”怀德公主不想管儿子后院的事,“春晓这孩子……唉。”   乔嬷嬷与站在一旁的路嬷嬷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明白了一件事--经过这些事后,怀德公主以后是不会再抬举阮氏了!   **   桃园,阮春晓居住的院落。   从司画手中接过热茶喝了几口顺气,阮春晓提着的心才缓缓放下。   侯爷发怒,把大管事和二管事都叫到了夏院训话,训完话后命人将已经苏醒的阮春晓送回桃院。   虽然没从宇文昱那里得到只言片语的关怀,阮春晓当时也没心情伤感了!   “司琴,你说玉影她们会不会……”阮春晓倚在软垫上咬咬嘴唇,脸上还有些不安的神色。   “姨娘放心,经过今晚的事儿,侯爷恐怕是多一眼也懒得看玉影和玉琳,想必明天一早就打发人找来人牙子入府,将她们领走了!”司琴帮阮春晓压了压被角安慰道,“再说,姨娘也没跟她们说什么,是她们心思愚钝、说了混帐话惹恼侯爷,与姨娘何干?”   阮春晓脸色微白,紧抓着被子的手指都泛了白!   昨天怀德公主有意将玉影和玉琳提作宇文昱通房的消息一传到阮春晓耳中,她便让人叫来了这两名婢女。   玉影和玉琳是在宇文昱身边侍候最久的大丫鬟,平日里连阮春晓跟她们说话都是极为客气。   阮春晓放下架子,与玉影、玉琳称姐道妹的促膝长谈,甚至还留了二人一起吃晚膳!   这两个丫头也精明得很,当然看得出阮春晓是想拉拢她们,便借杆往上爬的攀附了几句。   自古妻妾之间就不存在“和平”,但正室妻子只能有一个,妾室、通房却可以有一堆!所以,下位的人都看上位的人不顺眼!妾室与通房联手给正室添堵也很正常!   只是阮春晓没想到会发生今晚的事!   若是宇文昱知道玉影和玉琳说的那些话是她所教,那下一个要被宇文昱劈斩的人不就是自己了吗?!   越想心越虚,阮春晓一点儿倦意也没有!   想到霍氏轻描淡写的两三句话就令宇文昱放在心上,还叫去管事训斥,阮春晓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哼!新官上任三把火!这霍氏新妇入门自然也急于立威,所以才会有那幅当家主母的嘴脸吧?   呸!公主还活着呢,怎么也轮不到霍氏掌权!   只要玉影和玉琳被送走前不乱说话,她便还是宇文昱心中柔弱、善解人意的阮春晓!   ------   谢谢亲们的打赏,周末有事,两天都是一更,下周补回来哦。      ☆、53.司琴(求收藏)   一大清早天刚微亮,武安侯府里的下人便开始了走动与忙碌。   今日比往日多了几分凝重的气氛,下人们都垂首匆匆而行,没人敢交头接耳说闲话!   “你们几个快着点儿!是想等着侯爷出来看到这一地的枯叶子,直接将你们扫地出门吗?”曲洪尖细的嗓子在清晨悦耳鸟鸣中显得有些刺耳,“做完了事,就到西院工房候着,今儿可是有大事儿!”   正低头扫着庭院落叶、擦着灰尘的下人做事更卖力起来!   昨晚发生的事已经传遍了侯府上下,都知道玉影和玉琳乱说话触怒了侯爷!至于她们二人说了什么却没人知道,也有人猜测是说了夫人的坏话,才惹恼了侯爷!   这两个不知深浅的丫头想飞上枝头也就罢了,结果她们却害得全府的下人跟着要倒霉!听说侯爷把两位管事都叫去了夏院,训了一番话!大意就是府中下人管束不严,不中用的、不听话的、不懂规矩的统统赶出府或转卖了,武安侯府不留!   一名绿衣俏婢从长廊上拐过来,看到大管事曲洪正忙着指挥下人打扫,便快步走了过来。   “曲管事早。”司琴走到曲洪面前福身问安。   “哟,这不是桃院的司琴姑娘吗?”曲洪原本绷紧的脸上堆起笑容,抱着拂尘回了半礼,“姑娘这么早就到前边儿来,是阮姨娘有什么吩咐?”   司琴起身忧郁地道:“不敢有劳曲管事,阮姨娘昨儿夜里受了惊吓晕倒,醒过来回到桃院后几近*未睡,天见亮了才累极的眯着了。”   “……”曲洪脸上笑容不变,却也不接话儿。   桃院那位常年累月的身子弱,也没什么稀奇的。   “曲管事,不知道玉影与玉琳可被领出府去了?”司琴低声地问。   “司琴姑娘说笑了。这天刚亮,府门还没开呢。”曲洪笑笑道,也不扫司琴的面子。   司琴不自然地笑笑,“是啊,可不是嘛。也不知道人牙子什么时候来将她们带走,昨晚的事闹得太大了。”   “呵,可不是。”曲洪淡淡地附和了一句,脸上的笑容也淡了。   司琴还算会看脸色,不管怎么说曲洪是大管事,她这个姨娘院里的大丫头再有脸面也不能逾越太多。   “曲管事您忙吧,司琴不扰着你了。”司琴向曲洪福身告辞。   “好,司琴姑娘慢走。”曲洪点了一下头,转身又去训那些手脚慢的下人。   司琴咬咬嘴唇,眉头微拧。   曲洪与其他几位被怀德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宫人一样,说话作事滴水不漏!半句内幕也套不出来!无论你说什么,人家就是应和,不耐烦了便下脸子让你看出来!   到前院来的路上已经听说,除了在主子身前固定侍候的下人之外,待早膳过后都去西院工房去听训!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大变动!   司琴心事重重地往回走,在路上正巧碰到夏果。   “司琴姐姐早。”年纪小的夏果先向司琴施了礼。   “翠鹂妹妹也早。”司琴一见是夏院侯爷夫人身边新提携起来的大丫头,便绽开笑脸,“妹妹怎么没在夫人跟前侍候着?”   夏果听司琴叫自己以前的名字,眉头一皱!   “姐姐,夫人已为我改名为夏果,你不知道吗?”夏果提醒司琴道,“姐姐可别当着别人的面叫错了妹妹的名字,免得被好事者传到了侯爷和夫人的耳中。”   “死丫头!也敢拿侯爷和夫人来压我了!”司琴恨恨地想。      ☆、54.忘了本   司琴比夏果先入武安侯府,又是侍候着被怀德公主看重收养的阮春晓,这三两年倒也养出了脾气!夏果对她不敬这仇记在了心里,面上却仍是一派和气。   “看我这记性,竟是忘了妹妹已经由夫人赏了新名字。”司琴笑得僵硬,“夏果妹妹这么早去前院是有什么事?”   难道也是打听玉影和玉琳的事?   “我去前院找曲管事。”夏果也不隐瞒,“侯爷昨夜宿在夏院,今儿一大早起*便吩咐传话给曲管事,待给府中下人训话结束后,将下人名册整理好呈给夫人过目。我便是领了这差事过来。”   司琴眼珠一转,挑眉问道:“下人名册?夫人这是要管家了?”   正室夫人管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也有些高门是打着正妻管家,却是由当*、且能力不俗的妾室真正代管着!   夏果瞥了一眼司琴,心中有些厌恶阮姨娘身边这个婢女,和主子一样乱没规矩!什么事儿都要打听!   虽然夏果入府前是平常百姓家的女儿,但对这高门大院儿内的规矩却也听说了不少!入府后曲管事与嬷嬷更是声色俱厉的教训了一番规矩,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管好自己的嘴巴”!   “司琴姐姐,我得快些去找曲管事,把侯爷的吩咐带到,就不陪姐姐多聊了。”夏果福了一下身,也不等司琴说什么,便匆匆与她擦身而过!   司琴没想到夏果会不搭理自己的问题,一时气得脸红脖子粗!   “呸!小蹄子!这才几天啊?便狗仗人势起来!”司琴朝着夏果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翻着白眼儿回桃院去了。   **   与宇文昱一起吃了早膳,又送他出了夏院后,霍紫依揉着额角倚到榻上。   只要宇文昱留下来过夜,她几乎都是整晚的睡不着!   心里苦笑了一声,霍紫依唇间溢出叹息。   即使这一世的开端有了转机,宇文昱待她也是不错,甚至可以说是看重她这位正室夫人!但霍紫依就是没办法真的相信和依赖上一世对自己冷酷无情、间接害死自己的男人!   “夫人不舒服?”夏实担心地看着霍紫依,“要不要叫卢大夫过来给您看看?”   “不必了。”霍紫依放下手摇摇头,她才不想让那个与阮春晓蛇鼠一窝的大夫过来给自己把脉!   昨晚卢大夫那闪烁的眼神和关于阮春晓病情的胡说八道令霍紫依起了戒心!这次清理府里人的时候,最好把这个卢大夫也弄走!留这么一个人在府里实在是危险!   回想从皇宫出来便病倒的那几日,霍紫依还真有些后怕!若不是所有方子都是宫中太医所开,而是由这个卢大夫决定了,她都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命活到现在!但凡阮氏起了恶毒心思,几味不立时要命却祸害身体的药喝上几日,她也完蛋了!   因为要等两位管事送下人名册过来,所以霍紫依还不能补个觉,只得让夏实泡了壶浓茶先提神。   夏果做完了事也回到了夏院,进屋把自己与司琴相遇、跟曲洪交待侯爷的吩咐这些事都回了一遍。   霍紫依听到司琴问起“夫人要管家”时,忍不住嗤笑出声。   “这人啊,若是被恭敬久了,就忘了本!”霍紫依嘲弄地道,“主子如此,服侍的下人也如此!”      ☆、55.不甘心   “小人!”阮春晓用力捶了一下桌子,气得绞紧丝帕!“果然太监这种没根的男人靠不住!”   她骂的是侯府大管事曲洪!   司琴站在一旁用力点头,同仇敌忾地道:“就是!当初姨娘也没少赏他银两和东西,现在却忘恩负义!”   从前院回到桃院,司琴就把自己去问典洪关于那两个婢女的事被冷落、回来时遇到夏果被轻视的事说给阮春晓听,其间还加了一些自己的臆猜,把曲洪和夏果说得好像看不起阮春晓似的!   阮春晓抿紧唇、阴沉着美丽的脸蛋,心中的不平衡越发的大起来!   十三岁之前,她都是阮家人的掌上明珠,过着高门千金的富庶生活!甚至还能经常进宫见太后与皇后!若是祖父、父母还活着,她成为宇文昱的正室嫡妻都有可能!可现在……   去年夏天,怀德公主把她叫去德善堂,说一位曾是祖父学生的六品官员到侯府面见公主,替他那个刚考上秀才、捐了个八品给事郎散官的嫡长子求亲,求亲的对象自然是恩师的遗孤阮春晓!   阮太傅过世时阮春晓才十三岁,守孝两年左右时有人来提亲也不算不知礼,待守教三年一满再嫁也是可以的。只不过嫁人这样的事,怀德公主还是想问问阮春晓自己的想法。   一听说有人来提亲,还只是个六品官的散官儿子,阮春晓跪在怀德公主面前哭得泪如雨下!最后还言明了心事,说自己倾慕的是宇文昱!   怀德公主一听阮春晓的表白,当下就为了难!   公主还是希望阮春晓嫁人为正室嫡妻,也不辱阮氏门风!当初阮太傅重病,既不愿孙女入宫陪伴在太后或皇后身边、也不想由太子和太子妃代为照抚,怕的就是孙女受了委屈!   若是被皇上看中了,也只是后宫万花丛中一朵不起眼的!何况皇上年纪当阮春晓的父亲都绰绰有余!   若是被皇子们看中,没有身家背景的孤女再由太后和皇后作主,也只能是贵妾!   若是由太后和皇后作主指给官员儿子作妻,没有娘家撑腰,而太后与皇后又忙于管理后宫,恐怕孙女受了欺负也告诉无门!   思来想去,阮太傅才挑了学生之一的武安侯,由其母怀德公主作为孙女的靠山!   阮春晓并没有因家门落败而放下心气儿,反而更加孤傲起来!   “都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阮春晓气得眼圈泛红!“不过是新进了一位夫人,他们倒给我难堪起来!”   司琴见主子哭了,心疼地上前哄劝,“姨娘别难过,这高门大户的下人可不就是喜欢捧高踩低吗?新夫人进门,侯爷又有意给她立威,侯府下人当然都哈着夏院!待您正式成为姨娘后,侯爷也疼了您,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   阮春晓用帕子擦着眼泪,心中苦涩。   “又能怎么不一样?说到底也只是昱哥的妾!昨晚的事儿就能看出霍氏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恐怕日后昱哥若是多*我几分,她便会给我小鞋儿穿,容不得我好过了!”阮春晓越说越伤心,这眼泪就掉个不停!   司琴一想到昨晚霍紫依当着侯爷的面说中院下人没规矩的事,也意识到新进门的夫人并不好惹!   之前讨得三百年老参成功,想必霍氏是隐忍下了!若日后真的渐渐掌控了侯府,恐怕真没她们主仆好日子过!   转了转眼珠,司琴又想到了一个主意。   “姨娘莫哭,哭也是没用!不如想着如何抓住侯爷的心,渐渐让侯爷与公主器重了您,把那管家的权分来一半!”司琴道,“您也曾是高门千金,管家这些事当年将军夫人也是教过的,何不争一争!”   阮春晓泪眼朦胧地看着司琴,哽咽地道:“抓住昱哥的心?争一争?”   -------   还有一章加更。      ☆、56.加更,远与近   宇文昱从大理寺下工回到侯府,在中院简单洗漱更衣后就去了夏院。   夏实站在屋外侍候着,见宇文昱回来忙迎上前,“奴婢给侯爷问安。”   “夫人在做什么?”宇文昱问道。   “午后门房递上来几张帖子,夫人正在一一回复呢。”夏实答道。   高门女眷也跟男人们一样,有着自己的交际。未出阁的千金们有专门的聚会,成了亲的贵妇们也有各种名目的宴会。若是想参加,一个月里倒能有个五六次出门的机会。   新婚女子在新婚满一个月后便可以出门参加高门内妇举办的各种宴会,眼看霍紫依和宇文昱成亲也要满一个月了,这邀请的帖子就纷纷递进了武安侯府!   “侯爷。”正帮霍紫依研磨的夏果看到宇文昱走进来,放下墨块向他福身行礼。   “起来吧。”宇文昱随便抬了抬手,视线定在一身水蓝衣裙的霍紫依身上,“听外面丫头说,你收到帖子了?”   霍紫依在夏果行礼时就已经放下了毛笔,听宇文昱问便笑着迎上去。   “可不是,还有个八/九天便出了月,也是该与其他府走动的时候了。”霍紫依接过夏果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侯爷过来得真巧,妾身还正想问问您这帖子都该怎么回呢。”   她可是纠结了一下午回帖子的事,最后决定还是问问宇文昱比较妥当。   如同前朝与后宫丝丝相连,后妃荣辱牵系着家族兴衰、家族兴衰又影响着后妃在后宫中的地位一样!高门内妇间的来往也多与官员们在朝堂上的联合或对立有些关系。   女人们聚在一起虽然聊得都是些内宅琐事,但往往这些琐事中却透露着男人们无法捕捉到的某些信息!   所以,这些帖子不能随便的应,也不能随便的回!上一世霍紫依的母亲过世得早,阴氏又藏私的不教她这些事,导致霍紫依接错过一张帖子,参加了一场本不该出席的宴会!   宇文昱没想到霍紫依还有这么细腻的一面,以为她已经决定好去哪家赴宴。   夏果将收到的请帖放到榻桌上,夏实端了茶进来。   宇文昱翻看着那五张请帖,眉头微拢。   霍紫依喝着茶,眼角瞥看宇文昱的表情。   宇文昱任大理寺少卿也有个七/八天了,这有了职事与闲散侯爷就是不同,他的眉宇间沉稳了不少。   经过玉影和玉琳的事后,武安侯府进行了大整顿,如今下人们都安分守己的做事,不敢再逾越了。连阮姨娘都消停的在桃院里鲜少出来,而霍紫依也免了她的请安。   怀德公主打着礼佛的名头也不出院子,府里的事交给霍紫依打理着,还调了乔嬷嬷帮忙。霍紫依可不想把这当家的权现在就揽在手里,每天做完事都会去怀德公主居住的东院细述一下都做了什么,表示对婆婆的敬重。   “镇军大将军府上的赏菊宴、临王府上的秋枫会、淑德公主召办的月江诗会……”宇文昱将另外两张帖子扔到一旁,把他说的那三张帖子推给霍紫依,“临王是我的舅舅、淑德公主是我的姨母,这是必须要赴的宴。周将军曾教导过十皇子与我习武,将军夫人的邀请也不应推辞。”   霍紫依点点头,将那三张帖子拿起来交给夏果,然后又看向被宇文昱扔到一旁的两张帖子。   “那桓阳郡公府与未阳郡主这两张帖子该如何回?”一个是宇文昱的叔父家、一个也算是国亲贵戚。   “随便编个理由,府中有事什么的打发了就好。”宇文昱端起茶杯不在意地道。   看来宇文昱还真就是不想和夺了父亲爵位的叔叔有任何来往!但那个未阳郡主又是怎么回事?   ------关于《宫略》鸟儿有话说-----   从去年开始,鸟儿的文风就有些变化,越来越偏向“话本”式的写作方式(但还不够严谨,哈哈)   可能言吧很多读者还是喜欢欢快、女强、偏现代的古言,所以《宫略》的收藏一直不是很乐观。《宫略》之所以没签约也是因为成绩不够理想,鸟儿与编商量过后,决定不上架当作免费文来发布给喜欢那篇文的读者。没签约就没有推荐,收藏就更少,更不可能上架,加上鸟儿身体一直不太好,就断断续续的更新着。   年初网文经历着大清扫,为了言吧能够继续给读者和作者们提供阅读与写作的平台,编们严格把关对所有新旧文的章节进行审核,编们把大量的时间放在了签约文和上架文的审核上,对没有签约的文也没有太多的精力进行关注,所以《宫略》全文被锁,不像签约文那样会有“退稿”。   目前鸟儿在更这篇《侯爷夫人》,文风与《宫略》相似,偏重于官话、宅斗、人物之间利害关系等慢节奏的写法,如果亲们喜欢请收藏。《宫略》可能会在本文结束后重新发布或以其他形式发布。      ☆、57.侯爷戏娇妻   将请帖的事处理完了,霍紫依便让下人把晚膳端上来。   宇文昱在吃食上不怎么挑食,所以霍紫依让厨房做的饭菜他都吃。   吃完晚膳,宇文昱要回中院,并说今晚就宿在中院了。   霍紫依放下心来,她还真怕宇文昱说要到夏院过夜!这年轻火力壮的少年要是控制不住,万一擦枪走火……她还没准备好和他成为真正的夫妻!   其实,霍紫依并不是矫情的要保持纯洁之身什么的,男欢女爱也没有那么令人讨厌!宇文昱长得英俊帅气,如果她没记错这个骚年从小习武还有一副好身材!她活了三世,年岁加到一起都进入中年了!啃了武安侯这株小嫩草还算占便宜呢!   但现在十五岁的身子实在不适合做那事,更不适合孕育子嗣!霍紫依可没忘了上一世自己是难产而死!避子汤性寒,久食对身体不好,她也没必要糟蹋自己的身体健康!而且,她还没“原谅”宇文昱!   殷切地送宇文昱出门,霍紫依的脸上挂着微笑。   “我不在你房里过夜,夫人很开心?”宇文昱一条腿迈出了屋外,一条腿还留在屋内,就这么转身看着没掩藏住笑容的霍紫依的脸!   “呃……”霍紫依哪猜到宇文昱会突然转身,被他这么一问心就是一紧!“侯爷……说得哪里话,妾身怎么会……”   对上宇文昱晶亮黑沉的双眸,霍紫依却说不下去了!   如果她说其实自己是不愿宇文昱离开的,那宇文昱要留下来怎么办?如果她说希望他离开,他会不会生气?重生后的霍紫依更多时候是在猜宇文昱的心!   这后面的话说不出来,霍紫依张着嘴有些尴尬。   突然,宇文昱脸上的线条微扬,嘴角挑了起来,轻笑声从鼻孔中发出。   “你的小心思还瞒不了我。”宇文昱故作嘲笑地道,还抬手轻捏了一下霍紫依的小鼻头儿,“本侯爷说等你一年就会等上一年!”   噗!霍紫依惊得险些绊在门坎儿上!   宇文昱戏弄完了霍紫依,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的离开了夏院!   站在院子里,霍紫依呆若木鸡地看着敞开的院门,一时间无法回神。   看到侯爷调*戏夫人那一幕的夏果和夏实对视后,都垂下头抿嘴偷笑。   **   侯府的安静日子没过多久,桃院阮氏那边儿又开始折腾!   因为最初说要给阮氏一个贵妾入门仪式,宇文昱又一杆子给支到了两个月后,所以阮氏心里难免幽怨!   宇文昱有了正职要做,除了休沐日外基本白天看不到他的人影!怀德公主还在闭门诵经不管府里的事,阮氏想卖个可怜都找不到人!   霍紫依已经开始着手参加高门贵妇组织的花俏名目宴会,要根据参加的场合及发帖人身份来备衣裳与饰品,半点儿也不能马虎!偏就这个时候,下人来报说阮姨娘求见。   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但霍紫依也不会装作大方的接纳阮春晓!上一世阮春晓坑她可是毫不含糊,她就是想为难阮春晓了,又能怎样!   “请阮姨娘进来吧。”霍紫依挥手让王嬷嬷将正挑选的布料、首饰撤下去。   阮春晓被丫头引领进来,正好与捧着布料与首饰的婢女们擦身而过,双眼瞥到那些精贵、漂亮的东西,不禁眼热起来。   ------   今天有点事,更新晚了。抱歉抱歉      ☆、58.无情是为了活   “妾身给夫人请安。”阮春晓来到霍紫依面前福身行礼。   “阮姨娘请起吧。”霍紫依朝夏果使了个眼然,丫头连忙搬了椅子放到榻边的位置。   正当夏果准备放张凉席子在椅面上时,司琴上前拦住了夏果。   “多谢夫人美意,阮姨娘身子虚弱,即便是夏天也坐沾不得冷凉的东西呢。”司琴福身道。   霍紫依这次认真的打量了一下阮姨娘身边这位大丫头司琴,长得是漂亮,双眼灵光闪闪的。   “司琴,不得无礼。”阮春晓轻斥贴身婢女的逾越后,又抬眼看向霍紫依陪笑道,“司琴这丫头从小便侍候着妾身,与妾身情同姐妹一般,请夫人莫怪。”   霍紫依抿唇笑了笑,“原来如此,是个护主的好丫头,就是没规矩了些。阮姨娘还是要多多教导一下才好,玉影和玉琳便是个例子,若是哪天在侯爷面前出了错,怕就不好了。”   阮春晓脸一僵,司琴则咬咬嘴唇跪了下来。   “请夫人……”   “罢了,跪什么?我也只是打个比方,都是为你们主仆好。”霍紫依突的一笑,和颜悦色地让夏果去扶起司琴,“夏果,快扶司琴起来。”   司琴红着脸被夏果扶起来,乖乖退到了阮春晓身后。   阮春晓脸色一白。没想到进门就让夫人给了个下马威!虽然说的是司琴,但她这个主子脸上也无光!   “多谢夫人教诲。”阮春晓不得不还要谢谢霍紫依!   “坐吧。”霍紫依抬了抬手,让阮春晓坐下。   阮春晓小心地坐下,手脚规矩得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姿态。   婢女奉上了茶和点心,霍紫依也不急着问阮春晓的来意,而是先抿了一口茶润口。   阮春晓坐在榻边,旁边也没个桌子,自然也摆不了茶,夫人根本没打算请她喝茶!   喝了两口茶后,霍紫依才用帕子拭拭唇开口道:“阮姨娘来见我是有事?”   阮春晓咽下心中那口气,垂着眼帘软声道:“回夫人的话,还有一个多月就是侯爷抬妾身入府的日子,妾身想提前回阮家老宅待嫁,还望夫人准许。”   切!嫁就嫁,不过是个比普通妾室高那么一点点的贵妾,非得拿那个乔!更讨厌的是非要到她面前来添个不痛快!   霍紫依心里鄙视阮春晓这不入流的小手段,脸上却是堆满了笑。   “阮姨娘不说,我倒忘了这事儿。最近实在是忙得头晕脑胀,委屈了姨娘自己来找我说。”霍紫依笑道,“但这事儿我还得回过婆婆与侯爷才行。”   “那就有劳夫人了。”阮春晓站起来福身。   霍紫依也站起来走到阮春晓面前,伸手拉住那双纤细柔软的白玉小手,“大家都是姐妹,何需客气?按年纪来讲,我还要叫你一声姐姐呢。”   阮春晓觉得霍紫依的手烫人、话刺耳!   “春晓不敢当。”阮春晓低声地道,并抽回了自己的手,“若夫人真的疼惜妾身,不知能否让妾身亲自跟侯爷说这件事。”   “……”霍紫依顿了顿,淡声地道,“若阮姨娘早打算自己直接跟侯爷说,何必到我夏院来这一遭呢?倒显得是我为难了阮姨娘,才使你得去求侯爷了!”   即便是她冤枉了阮春晓,纵使阮春晓此时很“可怜”,霍紫依也知道如果给阮春晓机会害她,阮春晓一定不会客气!所以,为了活命、为了生存,从一开始就不能给敌人任何翻身的机会!      ☆、59.刀来剑往的舌斗   霍紫依重生后常感叹,若不是老天垂爱,让她穿越蠢死后又重生了,她真不知道自己贱在了哪里!   穿越前,虽然社会新闻里也报导着很多令人震惊的案件,但她毕竟没有切身体会过!所以不知人心险恶到了什么程度!   上一世,面对阮春晓楚楚可怜、放低姿态的样子,霍紫依还以为阮氏是个无害的女人,孰不知阮氏就是一只夹着尾巴、伺机从背后咬上一口的豺!甚至在怀孕后干脆撕掉伪装柔弱的面具,处处与霍紫依作对不说,还在怀德公主与宇文昱面前胡编乱造霍紫依的种种“劣行”!收买下人说假话栽赃霍紫依……   林林总总的前世记忆就像淬了毒的利刃扎着霍紫依的“良心”,结果把那颗曾经纯真良善的心给毒黑了!   没办法啊,心已经黑了,这一世我又怎么会对你“善良”呢?   “夫人误会了,妾身绝对没有那个意思!”阮春晓想不到霍紫依说翻脸就翻脸!连忙解释道,“妾身只是想着由夫人转述,怕有不详尽的地方,所以……所以……”   霍紫依转身回到榻边坐下,端起茶碗加重语气地道:“阮姨娘不必解释了!不就是回阮氏老宅待嫁吗?又不是什么复杂得说不清楚的事儿!不过,你既然想见侯爷便去中院候着,或是让你的丫头去请便是,也用不着我巴巴的带着你找侯爷!知道的是我这个正室夫人善待妾室,不知道的还当我容不得你独自见侯爷!要不就是你不放心我传话儿?”   阮春晓扑嗵跪了下来,纤弱的身子颤抖不停,眼泪滴滴嗒嗒就掉了下来!   “夫人这番话可说得重了,妾身哪里是这些个意思……”阮春晓凄凄哀哀、泪如雨下地哽咽道,“妾身只是想见侯爷一面,却引得夫人多思了,是妾身的过错!请夫人……请夫人不要生气!”   “小姐!”司琴也跪了下来,扶着阮氏摇摇欲坠的身子悲泣,“小姐,您要保重身子啊!”   冷眼看着阮春晓和司琴主仆二人在自己的堂屋里,仿佛某瑶剧上身似的苦情,霍紫依心底冷笑数声!   上一世,时间证明了阮春晓有多健康!挺着肚子到她面前耀武扬威时的精神面貌比一般妇人都强上百倍!   也不劝、不扶,霍紫依就由着阮春晓主仆跪在地上哭!   刚过了一会儿,夏荷便在外屋传了一声,“夫人,侯爷回府了。”   霍紫依放下茶碗,抿唇笑了,心想这阮姨娘是掐准了宇文昱回府的时间来找自己的吧!   阮春晓心中一动,哭得更加悲切了。   看这架式是准备跪着给宇文昱看了?   “夫人,侯爷带了位客人,是十皇子。”夏蝉又在外屋补传,“曲管事让人来传话,侯爷说十皇子是来看望公主的,晚上就留在府里用膳了。”   十皇子?霍紫依依稀记得在宫中御花园被太子调/戏时,多亏那位十皇子出现解围!而且平日里宇文昱与十皇子走得也极近!   瞥了一眼跪着的阮春晓和司琴,霍紫依扬声道:“夏蝉,你去中院回个话儿,就说阮姨娘在我的院子里,想就自己嫁入侯府的事跟侯爷说说!问侯爷可有时间见一见她!”   “是,奴婢这就去。”夏蝉领了命出屋去中院。   ☆、60.一根萝卜(果断求收藏)   宇文昱竟然答应见阮春晓!这倒令霍紫依有些意外!   毕竟有贵客在府上,宇文昱却有时间听阮氏这鸡毛蒜皮的小事?   听到夏蝉回话说侯爷让阮姨娘去中院回话,霍紫依脸上冷了几分。   是啊,阮春晓是宇文昱的妾,这个时代的男人不就是三妻四妾美丫鬟的左拥右抱吗?自己怎么因为宇文昱给撑了几次腰,就又忘了现实的残酷呢?   快速的调整好心绪,霍紫依看向还跪在地上的阮春晓和司琴笑道:“阮姨娘可听到了?侯爷让你去中院呢。也不必在我面前跪来跪去的哭了,有什么话跟侯爷说去吧!”   “谢……谢夫人成全。”阮春晓被司琴扶起来,如同风中弱柳般站不稳的靠在婢女身上。   霍紫依摇头笑笑,也懒得跟阮氏拐弯抹角的说话,“阮姨娘,你何苦跟我绕这心思!”   靠着司琴的阮春晓身子微颤,垂下眼帘轻声地道:“妾身不明白夫人在说什么。”   “你明白的。”霍紫依站起身走到阮春晓面前,冷冷的目光在她和司琴的脸上扫过,“若阮姨娘听得明白绕弯子的话,那我也不妨送你一句!这萝卜只有一根,你若喜欢尽管抱去啃着、咬着、欢乐着,就别整天看不得别人过舒心日子!”   “夫……夫人……”阮春晓震惊地抬起眼帘看着霍紫依。   “话是糙了点儿,但我想阮姨娘是听得懂的。”霍紫依拿帕子掩口轻笑,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   有外客在,霍紫依不便陪着一起用膳,她吩咐下人去厨房叮嘱了一番后,便带着夏果在府中花园散步。   上一世,为了摆脱武安侯夫人这个头衔、走出武安侯府,她做了很多努力,向往着无束缚的自由。   但后来她才意识到,尽管大齐国民风较为开放,但给女人的空间仍然很小很小!离开武安侯府她的去处只能是华国公府……的家庙!霍家是绝对不会允许她拥有真正的自由!   在花园的小亭中坐下,霍紫依轻叹了一口气,空洞的目光放向不知名的远处。   “夫人,您不用晚膳了?”夏果陪着主子走了一会儿,发现霍紫依似乎有心事,也不见回夏院准备吃晚膳,倒是在花园中的亭子里坐下了。   “不吃了,没胃口。”霍紫依单手撑着脸颊无力地道,“夏果,你说除了绣花、练字、看书,还有什么事可以打发时间?”   高门内妇简直和宅女没什么区别啊!除了有邀约的宴会才有机会出门外,平日里若没个由头总外出,会被认为行为不检!   夏果认真地想了想,答道:“夫人还可以抚琴、在府中设宴请其他府上的夫人和小姐来。”   霍紫依翻翻眼睛,这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想上街去走走!   “夫人,您是不是不高兴侯爷见阮姨娘?”夏果大胆地猜测主子从夏院出来就郁郁寡欢地原因。   霍紫依一怔,抬头看着担心自己的婢女。   是吗?她是不高兴这件事吗?   怎么可能!她根本就不喜欢宇文昱,管他见不见阮春晓!   “不是!”霍紫依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夏果的猜测,“我只是觉得日子太过无聊,所以……”   “如果奴婢没记错,过几日夫人就要赴淑德公主的月江诗会,想必到时到宴的夫人、小姐们都要赋诗祝兴,夫人何不趁这几日多想几首诗出来,到时也好拿出来令大家眼前一亮!”   诗会啊……霍紫依的思绪又拉远了。   上一世在淑德公主的诗会上,她遇到了另一位穿越女。   -----   今天就双更吧。   ☆、61.夫训妻   穿越来的时空虽然不是霍紫依那个世界任何一段历史,但很多地方有相通之处,例如诗词的押韵也是大同小异。   大齐流传下来的诗词名家中虽然没有李白、杜甫等这些诗人的名字,但偶有同样的诗句却存在着,只不过是作者换了另外一个名字罢了!也许是时空不同,所以人名也不同了吧。   霍紫依上一世就认真的看过诗册词本,免得自己剽窃名人诗句时出丑!   古人宣扬“女子无才便是德”,并不是说让女人连个字都不识的“无才”,而是要把才能放到内院治理上,不能有些才华了便想着与男人并驾齐驱!   所以,作为高门内妇不识字、不会吟个小诗、作个画、抚个琴,都不好意思出门!   真得感谢从小到大的填鸭式教育和死记硬背式考试制度,霍紫依还记得一些元明清时名诗名词,这样才不至于在淑德公主的诗会上当哑巴。   在花园里坐到了日落,霍紫依才回了夏院,她是真没什么胃口,就让小厨熬了些粥配了些酱菜打发了晚饭。饭后她让夏果准备笔墨,开始回忆自己还记得的诗句写下来。   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实在是首好诗,可以拆分成九首四言诗!霍紫依庆幸自己经历三世还记得这首长诗!   刚写了几个字,就有下人来报说十皇子已经离府,侯爷吩咐下来今晚要到夏院过夜!   霍紫依提笔的手一抖,一滴墨便落在了纸上,迅速晕染开来。   “夫人?”夏果见主子僵住了身子,又看到准备写诗的纸被晕染,便上前去换纸。   “算了,不写了。”霍紫依放下笔,将那张写了几个字的纸拿起来揉成团扔掉!   夏果叫夏荷、夏蝉进来把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端了新茶给霍紫依。   霍紫依靠在软垫上,眉头始终难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夫人是在想着阮姨娘的事?”夏果机灵,一猜就中!   霍紫依垂下眼帘叹口气,摸着怀里的玉如意道:“不知道她在侯爷面前是怎么说的。”   她是不愿意应付宇文昱的猜忌与质疑!麻烦死了!   但阮氏岂能放过见到宇文昱诉苦的大好机会?指不定怎么抹黑霍紫依呢!   这高门女人闲得无聊、吃饱了撑的就是喜欢这一套!没追求、没创意!   半时辰左右,宇文昱才到了夏院,看他一身清爽、头发微湿的样子,应该是在中院沐浴过才来的。   婢女们服侍主子更了衣,留了一盏灯退了出去。   虽然洗漱过了,但宇文昱微醺的模样还是难掩醉态,他先躺在了chuang上,一双黑眸看着坐在梳妆台前梳发的霍紫依。   “阮氏说想回阮家老宅待嫁,这种事你做主就好了,怎么倒让她求到我这里了?”宇文昱单手撑头侧躺着的姿势无比慵懒,声音也有几分沙哑。   发间的梳子一顿,铜镜在烛火的跳动下忽明忽暗,把镜中霍紫依的脸也晃得忽明忽暗起来。   “侯爷可冤枉妾身了,也不知道阮姨娘是怎么跟您说的,反正她到妾身这里禀明此事时,妾身只是说要询问过婆婆与您的意思后再答复于她。谁知阮氏非要亲自跟您说,妾身怎能阻着她呢?”霍紫依垂下眼帘继续梳发,“她终究是要抬作贵妾的女人,比起普通妾室来,倒是不能慢待了。”   “贵妾也是妾,你想得多了。”宇文昱的声音淡淡的,“若做什么事都这样缩手缩脚,你将来如何能担得起侯府主母重任?”   当!霍紫依手中的木梳掉落在地上,她愕然地扭头看着chuang上的宇文昱!   ☆、62.这是个意外   多亏这梳子掉到地上,不然可能下一秒就成为凶器砸到了宇文昱头上!   霍紫依此时心中已经骂翻了天!   这古代男人的老婆可真不是正常人能干的“工作”!且不说管里管外、管上管下、管老管小,单说如何对待丈夫的那些小妾就是累死人的活儿!   对小妾不好,便是妒妇,苛待了妾室!对小妾稍微放纵,便是管家不严,导致妾室逾越!   上一世霍紫依与阮春晓明斗数次,结果就被怀德公主和宇文昱嫌弃了,这一世她处处忍让阮春晓,倒显得软弱了!   弯腰拾起梳子,霍紫依掩去脸上的怒容,再起身时已经恢复了平静!   “阮姨娘的祖父是侯爷您的恩师,阮太傅逝后又是侯府收留了她,妾身与侯爷新婚第二日母亲便要抬阮氏为贵妾,当日午后侯爷又亲自替她向妾身讨嫁妆中的三百年老参给她入药!”霍紫依表情微冷地道,“从哪儿看,阮春晓都是被母亲与侯爷高看一眼,她这个妾又怎么会普通?若是妾身待阮氏有一丁点儿不好,她到母亲与侯爷您面前一落泪,我这跳进月江也洗不清善妒、苛待妾室的污名了!”   这番话说得带着气,霍紫依是真的生气了!   重生后她都没想着复仇这种狗血戏码,已经算是善良了!这帮人还真是蹬鼻子上脸!当她愿意作侯府主母吗?   “哧!”Chuang上的宇文昱突然一笑,翻身坐起来赤脚下了地朝霍紫依走来。   “我不过就着阮氏的事说了你两句,你就不平不忿的回了我一大堆!”宇文昱不待霍紫依惊得站起来,就已经走到近前,双臂一伸把她困在了椅子与梳妆台之间!“看着你平日里低眉顺眼的,想不到也容不得别人说半个不是,是个遇事也不吃亏的性子!”   “妾身哪有……”   他的体温、他的气息笼罩在周围,霍紫依紧张不已!   “没有吗?”宇文昱垂下头,脸颊竟然贴上了霍紫依的嫩脸!“本侯爷的夫人可不是好当的。”   霍紫依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瞪大眼睛看着铜镜里宇文昱略显邪气的笑容。   见过宇文昱一本正经的僵尸脸,也见过宇文昱炫目的笑容,更见过他微耍无赖调/戏她时的得意,就是没见过他露出这么邪气的笑!   “侯爷……”霍紫依的声音微颤,身子动也不敢动,特别是她的头,脖子都梗得僵硬了!   “嗯?”宇文昱含糊地应了一声,鼻子和唇就埋到了霍紫依的颈间。   霍紫依瞬间汗毛倒竖,就跟被一条蛇缠上似的惊惧!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霍紫依娇嫩的肌肤上,柔软湿润的不明物体在她的颈子上滑来滑去……   “侯爷!”霍紫依吼了一嗓子猛的站起来!   咚!就听到一声闷响,原本伏在霍紫依肩头的宇文昱仰躺在地上!   突发的状况令霍紫依傻了眼,瞪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宇文昱,大脑一片空白!   “夫人!”外间侍候着的夏果听到屋里有响动,连忙挑帘子跑进来,“啊!侯爷!”   霍紫依靠在梳妆台上,吓得面色苍白,她不是把宇文昱给弄死了吧?   上一世没经历过这些,所以她不敢肯定啊!   夏院马上灯火通明起来,不一会儿卢大夫就被请了过来,连闭门诵经十数日的怀德公主都被惊动的赶了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怀德公主看着头上缠着白布条还昏迷不醒的宇文昱,气恼地瞪向霍紫依。   -------   双更完毕!嘤 嘤嘤,侯爷啊,豆腐不是那么容易吃滴。   ☆、63.侯爷想那什么   你儿子想和我亲热,结果我反抗,他摔倒在地上碰破了头,晕过去了!   霍紫依绝对没胆子把这个事实告诉怀德公主!   只能低着头扭手里的帕子。   卢大夫处理完宇文昱的伤,又仔细的把过脉后才起身走到怀德公主面前揖了一礼,“公主。”   “卢大夫,昱儿怎么样?怎么会伤了头?严不严重?”怀德公主焦急地询问。   “请公主放心,想必侯爷与十皇子喝了不少酒,酒后又用热水泡澡沐浴,这可是饮酒大忌之一!”卢大夫叹道,“侯爷摔倒在地磕到头,便晕过去了。”   听了卢大夫的话,霍紫依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还好不是她的过错!本来就是嘛!一个身体强壮的少年,怎么摔一下就昏迷不醒了!   怀德公主却没有放心下来,“可有大碍?何时会醒?”   “小人已经给侯爷下了几针,大概不用一刻,侯爷便能醒过来了。”卢大夫答道。   “那便好,那便好。”怀德公主也松了口气,但转而又怒目扫向屋里的婢女,“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服侍侯爷的?竟然令侯爷摔倒!要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作什么?来人,去把曲洪叫来,明天把这帮没用的东西都卖了!”   怀德公主一发怒,吓坏了夏院里的下人,扑嗵嗵全跪了下来哀嚎。   “公主恕罪!公主恕罪啊!”   霍紫依心中也是一拧,是她撞倒了宇文昱,却让这帮下人担责的确说不过去!这已经不是发不发善心的问题!   如果这次她不保住夏院的下人,他日新来的下人又怎么会忠心于她呢?   “母亲。”霍紫依上前轻唤了一声怀德公主,低声地道,“不能怪她们侍候不周全,侯爷晕倒时,屋内只有儿媳与侯爷两个人。”   怀德公主视线一转,瞪向霍紫依。   算了,豁出去了!   霍紫依咬咬嘴唇,作出一副羞涩、悔恨的模样,把帕子压在眼下狠狠的虐揉了几下眼睛,令眼泪又掉下来许多。   “本来已经要歇息了,就让婢女们到外面侍候着。侯爷非要在地上……儿媳拗不过侯爷,便……都是儿媳的错……呜呜……”为了以后的平安,她不要脸了!   怀德公主越听脸越黑,作为过来人自然听得明白霍紫依话里意思!   卢大夫和下人们都垂着脑袋,装石像。他们是什么都没听到的!真的!   “你们都出去吧!”乔嬷嬷对跪在地上的夏院下人道,“夏果送卢大夫出院,将大夫开的方子记下!”   下人们如蒙大赦,从地上爬起来,安静无声的退了出去。   待屋里只剩下怀德公主、霍紫依、乔嬷嬷时,怀德公主才冷哼出声!   “哼!荒唐!荒唐!他喝了酒胡来,你就由着他了?”怀德公主无奈双气恼地训斥霍紫依。   “儿媳知错了。”霍紫依低头哀泣。   “公主,阮姨娘过来了,站在院门外头哭着央求进来见侯爷一面。”路嬷嬷的声音在外屋响起。   霍紫依翻了个白眼儿,心想阮春晓这个女人太能抢镜了吧!这几天蹦跶得太厉害了!   ☆、64.护送阮姨娘   怀德公主走到**边,乔嬷嬷赶紧搬了椅子放好,扶着公主落座。   “让阮氏回桃院吧,昱儿需要好好的休息,她来了哭哭啼啼反倒没了清静!”怀德公主冷淡地道。   乔嬷嬷听了出去传话,霍紫依给心里给婆婆点了个赞!   原来怀德公主也厌烦阮氏这套路子!   不一会儿乔嬷嬷拧着眉进来回话,“公主,阮姨娘跪在外面不肯离开,说非要等侯爷醒了,知道侯爷平安才肯离开。”   霍紫依按捺住再次翻白眼儿的冲动,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听到霍紫依叹气,怀德公主挑眉看向儿媳妇,“你叹什么气?”   霍紫依走到怀德公主面前,看着还未醒过来的宇文昱,心里虽然对阮氏烦得要死,嘴巴上却说着阮春晓的好话,“阮姨娘关心侯爷这片真情,儿媳觉着感动。天气渐凉,这大晚上的让她跪在外面怕明儿又该病了。今天阮姨娘还来夏院跟妾身说想回阮家老宅待嫁,又亲自当面跟侯爷也说了一遍。若是病倒了,恐怕……”   怀德公主听得皱紧眉头,冷声地道:“回阮宅待嫁这种小事也要跟昱儿说一声?由着你这个夫人作主传个话便好了!今日十皇子到府中坐客,她也不知道个规矩的要见昱儿?如心,你去让人把阮氏送回桃院,明天中午前就把她送回阮家老宅吧!”   “是。”乔嬷嬷在宫里的闺名叫如心,领了怀德公主的命再次出去。   大齐国的京城虽地处偏南之地,冬天最冷时也只是飘冷雨,但深秋的晚上还是令人有寒意。   阮春晓正跪在夏院的院门外等着怀德公主开恩,让她进去看宇文昱,披着厚披风的她还是冻得小脸发白。   “姨娘,乔嬷嬷又出来了。”司琴看到了乔嬷嬷的身影,怯喜地道,“想必是公主感动您对侯爷的关心,允您进去了!”   这对主仆认定前一次被阻止入院是霍紫依从中作梗!   乔嬷嬷走到院门口,向阮春晓福了一下身子后才开口道:“阮姨娘快起来吧。”   “乔嬷嬷,公主是允了妾身见侯爷一面吗?”阮春晓被司琴扶起来,激动地上前。   乔嬷嬷手臂一展拦住了阮春晓,“阮姨娘留步!公主说了,侯爷还未醒,即使是醒了也需要静养着。公主心疼姨娘身子骨弱,怕您在外面跪久了生病,再耽误了您回阮家老宅待嫁和抬进侯府的吉日!奴婢是奉了公主之命,特意安排几个下人护送姨娘回桃院的。”   阮春晓和司琴就像被雷霹了一样僵立在风中,她们万万没想到怀德公主两次派人赶她们走!   “嬷嬷……这话真的是公主……”司琴胆子大,提出了质疑。   乔嬷嬷一记冷光扫过去,瞪得司琴差点儿握不住手里的灯笼!   “阮姨娘请吧!”乔嬷嬷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不客气,转头对跟随怀德公主一起过来的两名壮妇道,“你们二人护送阮姨娘回桃院,可不能出了什么差池!”   侯府里面走动,又能有什么差池?无非是强行把阮春晓送回去罢了!   阮春晓眼睛一红,咬着嘴唇、拢紧披风朝着乔嬷嬷福了福身,一声不响地转身。   司琴也不甘地瞥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夏院,提着灯笼跟在后面。   “哼!不知深浅的东西,早晚害死自己的主子!”乔嬷嬷冷冷的低语飘进了阮春晓主仆的耳中。   “嬷嬷这是说谁呢?”有好事者问。   “少打听!多动脑子少动嘴,我没教过你吗?”乔嬷嬷朝那个问话的人发脾气。   ☆、65.女人多,是非多   讨人厌的阮姨娘终于被送出侯府了,霍紫依觉得清静了不少。   武安侯突然染疾告假四日,身体恢复健康后也正式回大理寺当了职,那一晚的插曲宇文昱和霍紫依都避而不提!   很快淑德公主的诗会日便到了,因为是傍晚才开始游江,所以霍紫依出门也比较晚。   马车往月江渡口行进时,路上碰到几辆同向的马车,除了给两辆马车避让之外,武安侯府的马车算是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渡口。   渡口两旁有侍卫把守,高门内妇们都戴着纱帽从马车下来步行至画舫之上。   霍紫依上了画舫之后,就被公主府的下人引领进二楼的舱内,里面已经坐了几位夫人与小姐。   将纱帽摘下交给夏果放好,霍紫依扫了一眼在座的贵妇、千金们。   她还没到?霍紫依心中想着那位与自己上一世一样是穿越而来的女子。   进来时,下人便唱了霍紫依的身份,所以舱内的女子都站起来与霍紫依互相施礼。   因与阴氏关系一直很僵,所以这种高门内妇举办的宴会上,阴氏从来不带霍紫依!   为了公平起见,不被他人说闲话,阴氏连自己的两个女儿也是不带在身边的!所以,对于这些高门内妇来说,霍紫依的确“很新鲜”。   “今天可算是见到武安侯夫人了。”一位脸若圆盘的富态贵妇含笑地看着霍紫依道,“皇上与皇后的眼光果然是好,给武安侯挑了这么一位貌美娴静的夫人。”   能大大方方评论皇上与皇后赐婚的人,必然身份不低!霍紫依对这位妇人还有印象,上一世毕竟是参加过诗会,所以这次就不会出糗了!   “多谢敬王妃夸奖,晚辈愧对您的谬赞。”霍紫依站起身向敬王妃、皇帝的婶母福了一礼。   敬王妃脸上露出惊讶,因为她与霍紫依可是从未见过面,想不到武安侯的夫人竟然会认得自己!   “听说今天华国公夫人也会到场,不知道会不会带华国公府上的千金一起。”大司徒夫人王殷氏也笑道,“侯爷夫人可是知道华国公夫人会带哪位千金来赴宴?”   霍紫依眉尾挑了挑,心知这位就怕无八卦可聊的殷氏还真是闲不住!   抿唇淡笑了一声,霍紫依看向大司徒夫人王殷氏,“王夫人真是心急,待华国公夫人到了,您不就知道了?”   王殷氏被霍紫依不客气的顶了一句,脸上笑容一冷,有些不快。   “听侯爷夫人这般回答,我倒是也明白霍夫人为何从不带府中千金赴宴了!”王殷氏含沙射影地道。   话中意思,无非是华国公府上的千金不知礼数,拿不出手!   霍紫依心底冷嗤!宇文昱的大理寺少卿职位的确不如正一品的大司徒王大人高,想必受皇上重用程度也是不如人家,但好歹也是皇帝的外甥,这位大司徒夫人也太眼浅了吧!   此时情景与前一世没有任何区别,霍紫依虽贵为侯爷夫人,却没入得这些高门内妇的眼!   皇族后嗣与皇亲说得好听点儿是“贵族”,但只是空架子的不在少数!稍微品阶高一点儿的官都不给没落贵族的面子!男人们在外如此,何况内院的女人!   霍紫依正想拿上一世的话来回击王殷氏,坐在敬王妃不远处的一位贵妇却冷冷地开了口。   “想不到王夫人这么喜爱打听别人家的家事,这样的习惯不要让令千金沾染上才好,免得传出碎嘴的不好名声。”那贵妇嘲讽地道。   这位是……霍紫依一愣,她不记得上一世被人援手过,所以这位贵妇她是没任何印象的!   ***********.   好热啊,今天是周末,只有一更,明天周日也是一更哦。   鸟儿的老习惯,一到周末脑子自动罢工。   ☆、66.平林县主(求收藏)   “平林,你这性子也是半点未改。”舱外传来带着笑意的女人声音。   “淑德公主到!”门口的内侍唱道。   穿着水粉宫装、梳着双髻的婢女掀起纱帘用金钩挂住。伴随环佩叮咚,一名梳着高髻、金饰耀眼、服饰华贵的女人走了进来。   在座的内妇们全都起身,除了敬王妃外,均向淑德公主行礼,“妾身参见公主。”   淑德公主是当今圣上的七皇姐,生母是周德太妃,也是先帝极为疼爱的女儿之一,所以未远嫁而是指给了翰林院的习学士为妻。夫妻二人均喜欢舞文弄墨,倒是伉俪情深,育有两子一女。   “都起来吧。”淑德公主雍荣贵气的抬了抬手,看着各家夫人与千金们起身后微笑道,“各位夫人、小姐不必拘谨了,请坐。”   霍紫依多看了两眼被淑德公主称为“平林”的贵妇,心想“平林”是这贵妇的闺名,还是……   “公主这次诗会请的人倒是不多。”都落座后,敬王妃笑吟吟地对淑德公主道,“还选在了这画舫上,别是有什么缘故?”   霍紫依这才发现,画舫已经开始缓缓驶离渡口,因为速度极慢所以船身很稳,倒令人感觉不出不适来。   “本宫知道九嫂是个爱热闹的人,但诗会求的是个雅字,其次这画舫能载的人也不多,所以有些个不爱吟诗作画、不愿附庸风雅的便没下帖子了。”淑德公主说着,视线投向了霍紫依。“那位可是武安侯的新婚妻子?”   霍紫依被点名,连忙站起来又福了一下身子,“回公主话,正是妾身。”   淑德公主掩口轻笑,又朝霍紫依招手道:“别多礼了,快过来让本宫瞧瞧!”   霍紫依碎步上前,大大方方地任由淑德公主打量。   淑德公主有一双微挑的凤眼,使得她的芙蓉面凭添几分风/情。   “本宫可是武安侯的亲姨母,都是自家人,你倒也别太拘束了。怀德的身体可好?”淑德公主亲切地拉霍紫依坐在身旁的椅子上,问起怀德公主的身体状况。   “回公主话,婆婆最近一直茹素诵经,身体倒还健朗。”   “那便好。”淑德公主叹了口气,仿佛有些忧伤地道,“这些年也是苦了她了,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在座的贵妇们都一副同感的凄然模样附和地点着头。   舱内沉默了一会儿后,淑德公主又扬起笑脸,拉着霍紫依的手道:“有机会,你也劝劝怀德多出来多走动走动!你回去便告诉她,连多年未露面的平林县主都来参加诗会了,她是真的忘了当年我们这些姐妹情份不成?”   哦,原来那位贵妇是平林县主啊!霍紫依恍然大悟!   平林县主与淑德、怀德公主是表姐妹的关系,母亲是皇帝的姑母峻阳公主,父亲是郢郡王,丈夫是越国侯无实职,典型的没落贵族。恐怕能参加这次的诗会,也是淑德公主念着表姐妹情份才给的帖子。   “原来是平林县主。”霍紫依连忙起身向平林县主施礼,“失礼了。”   平林县主也不过三十三四的年纪,却一直绷着脸冷冷淡淡的样子。霍紫依给她施礼,也只是点点头说了两个字“哪里”,便没了下文。   画舫驶入江中,微风夹着水气扑面而来,夕阳西下……此景的确是美。   淑德公主带着众人到甲板上看日落,笑着说稍后要让每个人都作出诗句来。   霍紫依早就准备好了剽窃的诗句,所以也只是凑个热闹。   “武安侯夫人。”   正当霍紫依看着日落时,身后传来平板的声音。   转身一看,原来是平林县主!   ---------   今天只有一更哦。   古代人更看重门第,所以即使是没落贵族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古时公主的儿子可以请封为郡王、侯爷等爵位,但都是没实权,公主的女儿可以请封为县主。   小伙伴们还记得【平林县主】吗?你们应该是忘了!这位贵妇的儿子被工部侍郎的次子给打死了,而我们的傲娇侯爷刚任大理寺卿就接手这个案子哦!   ☆、67.内外相连   “侯爷,这是万希嗣的案卷。”大理寺丞恭敬地把工部侍郎次子打死平林县主独生子的案卷呈上。   宇文昱垂目看了一眼桌上并不厚的府衙审讯记录,淡声地问:“地方哪个审的案?”   “回侯爷,郢城府尹叫姚千山,是武兴九年的探花郎。”寺丞道。   翻开卷宗粗略的看了一遍,宇文昱脸上的表情渐渐阴冷。   万希嗣是工部侍郎之子,在一家名叫醉花楼的酒楼里因为一名尤伶与平林县主年仅十五岁的儿子呼延允发生冲突,继而失手将呼延允打死!   万希嗣这方说是家丁动手失了轻重,不小心把呼延允打死了,郡王府的仆从则说是亲眼见万希嗣用酒楼的椅子砸死了自家公子!   奇怪的是在大堂之上,那些当时在场的酒楼老板、小二和客人均说“没看见”、“不知道”!口径一致得令人觉得其中必有隐情!   要么是万家在说谎,要么是郢郡王府在说谎,两头都是普通人得罪不起的主儿,所以干脆就一问三不知!   如果说打死呼延允的是万家家丁,那么对万希嗣顶多是判个纵奴行凶,打板子罚银子!若是万希嗣亲手打死的,重则他偿命,轻则牢狱重刑!   郢城府尹经过多方取证调查后,审定是万府的家奴行凶打死了呼延允!郡王府不服,将案子递呈大理寺与刑部重审!   宇文昱再次从头开始看案卷,这次他看得较为仔细。   寺丞在旁恭立了一会儿后看到宇文昱在某一页上停留时间较久,不禁偷瞄了几眼,发现宇文昱是在看那名尤伶的证词。   “赵寺丞,万侍郎族中是不是有位贵人在宫中?”宇文昱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赵寺丞连忙躬身答道:“是的侯爷,万婉仪是万侍郎的堂妹。”   万婉仪为皇帝生了一位皇子、两位公主,在宫中也算是有**的妃嫔。   虽说后妃不得干预前朝政事,只要安分的在后宫中侍候好皇上即可,但那些娘娘、小主儿们哪个又是真正安分的?何况涉及到自家事,就算平日不争出头的也不会坐视不管!   这个案子还真不好审!   **   霍紫依正想装模作样的看日落,随附一下风雅,就被故意走在后面的平林县主给叫住了。   “县主唤住晚辈是有事?”霍紫依停下脚步,微笑地望着平林县主。   不管怎么说,这位贵妇是宇文昱的表姨母,还是要礼貌一些。何况方才王夫人贬损自己时,平林县主开口帮了她一次。   平林县主眼中有了片刻迟疑,嘴角抽/动了几次却不开口,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说不出来。   霍紫依看了看前方欣赏日落的贵妇们,倒也不急于知道平林县主要说什么,只是笑道:“画舫已动,恐怕王夫人今天要失望了,因为公主并未邀请华国公夫人。”   上一世淑德公主就没请华国公夫人参加诗会,这有意有意的也是替外甥媳妇撑了腰,因为世人皆知霍紫依与阴氏不和!   只不过,那个她竟然也未来!是这一世没被邀请,还是因为什么事不能来?   “侯夫人,武安侯可曾与你提起过他在大理寺审着的案子?”平林县主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霍紫依心中叹息,这一世宇文昱成亲不久就借着太子事件得了大理寺少卿的实权差事,果然改变了上一世的命运轨迹!   朝平林县主嫣然一笑,霍紫依语气温和却疏离地道:“侯爷回府从不谈及公事。晚辈作为内妇,也从不向侯爷询问府事之外的事,免得扰了侯爷的清静。”   嗯,诗会结束回侯府,她倒是可以旁敲侧击的问一问。   ------------   收藏好少,冷冷的文。。。鸟儿画圈圈,上架神马的就不要想了(*+﹏+*)~   果然这种慢热的文大家不喜欢的咩,没有惊涛骇浪不吸引人滴么?   不过鸟儿还是要努力写下去,因为我们的小昱昱侯还没大**特**我们的小依依夫人哩。   ☆、68.他来接老婆   平林县主听了霍紫依的话,垂下头略显尴尬。   通过对平林县主的偷眼观察,这位贵妇似乎不太善于与人沟通交流,总是绷紧的面皮有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傲感,开口说话要么简短、要么带刺……唉,这样的女人很不招人喜欢呢!但平林县主傲气归傲气,却没有盛气凌人的态度,这点倒不惹霍紫依讨厌。   不想惹事上身,霍紫依快步朝淑德公主与贵妇们那边走去!   今天淑德公主请的贵妇们还真是都有些文采的,看着夕阳美景出口成句者倒有两三位。   这些贵妇年轻时与淑德公主便有交好者,都是高门千金如今成了高门贵妇。   淑德公主也作了一首诗,周围的贵妇千金们恭维声一片。   霍紫依也虚情假意的叫了好,然后转身无聊的翻翻眼睛。   天色渐暗,淑德公主命人挂起明灯,舱内已经摆好了筵席,贵妇们进舱落座后便一个个都面露得色,等着一会儿献上大作。   “咦?今日归德将军夫人怎地没来?”有人才发现少了一位淑德公主宴会上的常客,不禁好奇地问。   “吴夫人不说我倒没发现,芊茹真的没来!但公主应是不会忘了给她下帖子。”另一贵妇轻声地道,“恐怕是又病了吧?”   归德将军夫人应芊茹!霍紫依听到熟悉的字眼儿,马上竖起了耳朵。   “她呀,就是心事重!”御史大夫的妻子梁夫人凉凉地道,“我听说半个月前,太子赏给归德将军数名美姬,归德将军也都收下了,想必因为这事儿,芊茹又病了!”   “唉,可不是!她这是何苦!猫儿是改不掉沾腥儿的。”有贵妇摇头叹息。   一提起这位归德将军夫人,在座的贵妇们好像找到了谈资,你一言我一语的倒说起没完。   霍紫依垂眸喝着茶,但大家说的话她却都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同为穿越女,应芊茹在穿越前的年代比霍紫依还晚,但穿越后却比她大了整整一轮十二岁!   上一世里霍紫依就知道应芊茹是个把爱情看得极重的女子,观念里仍是一夫一妻、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新时代想法,所以她活得极苦!心病带着身体也衰败!   听说当初与归德将军相遇时应芊茹是个意气风发、足智多谋的女子!而随着丈夫纳进一房房妾室,渐渐变成了一名深闺怨妇!   命运轨迹已偏离上一世,所以这一世在诗会上没遇到应芊茹,霍紫依也不觉得意外。   淑德公主换了一身衣裙后归来,与在座的贵妇千金们边吃边聊些琐事,饭后又铺纸磨墨的作诗……   千金们办宴不是秀首饰布料,就是卖弄那点儿才学,小姑娘们聚在一起互相攀比、酸气冲天,耍弄着从母亲或内院女人们那里学来的浅薄心机!贵妇们办宴,基本上秀首饰布料都是毛毛雨,她们有着更深的目的,例如替丈夫拉帮结派、探听前院事、替家中儿子挑选未来儿媳……贵妇们玩的心机手段,那是分段数的,高段者深不可测!   所以,霍紫依一向不喜欢参加这种宴会!脑子累、心也累!   好不容易熬到画舫靠岸,众人向淑德公主辞行,霍紫依才松了口气!   在画舫上,霍紫依故意与其他夫人走在一起,以避开平林县主再抓到落单的她!   刚踏上渡口,一名公主府的内侍便提着灯笼跑上前,“侯夫人,武安侯来接夫人了!”   宇文昱来接她?霍紫依惊讶的抬头向岸上看去,果然看到了一身银白便服的宇文昱站在不远处。   贵妇和千金走的是由侍卫分立把守的专用通道,宇文昱则站在外围,免得惊扰女眷,只不过他太显眼了!特别是两名提着“武安侯”府灯的小厮站在他的身侧!   昭告着所有人:武安侯来接老婆了!   -------------   呜呜,看了《神犬奇兵》,超爱里面的狗狗!哭得稀里哗啦,耽误了更新。   喵!鸟儿要收藏!狂吼收藏、推荐和留言!   ☆、69.你还是这样漂亮   对于宇文昱突然出现在渡口接自己,霍紫依真是“受崇若惊”!   那些先下船的贵妇和千金们都戴着纱帽,也都不约而同地会瞥上一眼宇文昱。   霍紫依由夏果搀扶着来到宇文昱面前,盈盈福身,“侯爷,您怎么……”   一双手伸过来握住霍紫依的手把她拉起来,宇文昱笑道:“散班后与几位大理寺同僚在魁星楼小聚,听闻公主画舫停靠的渡口恰好在附近,我便过来了。”   他又喝酒?帽纱后霍紫依的脸微微一沉。   “侯爷病体刚愈,怎么如此不注意自己的身体?”霍紫依没多想就将不满的话说了出来!   说完这话,霍紫依就想咬掉舌头!她表现得好像挺关心他似的!   果然,宇文昱听了霍紫依的责备不但不恼,反而笑得灿烂。   “只是小酌几杯而已。”修长的手指轻捏了两下霍紫依软嫩的小手,“回府吧。”   多亏有帽纱遮挡,不然霍紫依的脸红肯定被宇文昱发现了!   宇文昱转身欲拉着妻子去乘自家马车,却被霍紫依拉住,“侯爷,您怎可不向淑德公主打声招呼就走?”太失礼了吧!   宇文昱皱皱眉,抬眼向画舫看去。   淑德公主与平林县主最后走下画舫,公主府内侍上前把武安侯来了的消息禀报给主子。   淑德公主讶然地抬头,自然看到了醒目的武安侯府灯笼,不禁失笑。   “这个武安侯,难不成怕本宫留了他的**不让回去不成?”淑德公主轻笑出声,“终究是少年夫妻,蜜里调油似的亲。”   平林县主也看过去,眼神黯了黯,“霍氏确实配得上武安侯,皇后娘娘这媒作得美。”   宇文昱夫妇在内侍的引领下来到淑德公主面前,向公主和县主问安施礼,寒喧了几句后便带着霍紫依告辞离开。   上了侯府马车,摘掉纱帽,霍紫依就觉出身体的僵硬了。   繁复的衣裙和钗饰压得她不舒服,为了端姿态身体也板得难受!一放松下来就不行了!也顾不得在宇文昱面前维持形象,霍紫依皱紧眉头捶着腿。   “怎么,累了?”宇文昱看霍紫依一脸阴沉、拧眉嘟嘴、揉腿的样子,猜到她是累了。   “还好,就是衣饰累赘。”霍紫依扶了扶自己的高髻,里面也不知道被梳头娘塞了多少假发与撑子,跟顶了口锅似的重!   “那便拆了。”宇文昱边说边作,伸手将霍紫依头顶固顶发髻的三根大籫抽了出来。   “哎?别……”霍紫依刚想阻拦却晚了,发髻猛的就垮了下去!   如瀑的黑发倾泄而下,撑着发髻的一些小玩意和假发也滚落到车垫上。   霍紫依惊愕地低头想看那些东西掉到哪里去时,宇文昱白希修长的手指探过来挑起她的下鄂。   “这便好了,我看着也舒服。”宇文昱双眼闪亮地道,“你还是这样漂亮。”   呃……侯爷,您最近发/情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   散下头发来,衬得霍紫依小脸清丽,她紧张的向后闪了闪身子,可宇文昱的手指也跟着向后,非要抵着她的下鄂不可!   “侯……”   马车猛的一晃,霍紫依话没说完就被颠得一晃,下一瞬就栽进宇文昱怀里!   ----------   鸟儿不得不说,其实推荐与不推荐,这篇文的收藏都那样……缓慢。   好在还有喜欢这篇文的亲守护,鸟儿会坚持滴!求收藏!!!推荐都很给力,么么哒!   ☆、70.不能进夏院   “侯爷恕罪!”车子停下来,车夫在外面诚惶诚恐的请罪。   “……继续走吧,稳当些。”车内传出宇文昱略哑的声音。   马车再次启动,比方才慢了许多。   霍紫依还保持着扑倒宇文昱的姿势,一时惊得忘了起来!   宇文昱半仰的靠在车壁上,一只手推扶着霍紫依的肩膀,另一只手……罩在了少女柔软的隆起上!   这是一场意外!这是一起事故!   霍紫依大脑一片空白!   “可……可撞疼你哪里?”宇文昱的声音先响起,还是方才的低哑调子。   “喝!”霍紫依跟被碰了开关似的弹坐起来。   “紫依……”宇文昱低唤一声,随着她起身,顺势压了过来。   “别……”霍紫依双手抵在胸前,怯懦地哀求了一声,却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是不敢看宇文昱在半暗半明中闪着火苗的双眼,还是有什么期待,霍紫依搞不明白了。   双手被另一双手握紧轻轻一带,霍紫依的身子便无力的坐起来,柔软、微凉的唇迎下来压住她颤抖的双唇碾转、轻噬。   霍紫依整个人都抖起来,意识到自己被宇文昱吻着时,她抗拒的闪躲!可手被他抓住,空间有限,霍紫依晃动着头,却不耽误宇文昱的吻落在她的眼、鼻、脸颊和唇上!   “别这样。”霍紫依快要哭了!   她还没准备好吃小嫩肉的说!而且这是马车上!侯爷,您有点儿节操行吗?   宇文昱像是烦了霍紫依不停的闪躲,干脆一只手在她身后固定住她的头,唇舌肆意的在霍紫依唇上、口内制造惊涛骇浪!   霍紫依越来越软,意识也越来越涣散,连宇文昱松开了她的手都不知,反而主动攀上了他的颈子!   车厢内越来越热,两个人忘我教缠着,直到……   “侯爷、夫人,侯府到了。”马车外传来车夫恭敬地声音。   接着就是仆役、婢女的脚步声、落凳声……   马车里安静了片刻,才传出宇文昱轻咳的声音,“咳咳,将车直接赶进府内,去夏院。”   下人们连忙又开始收拾,车夫牵着马往能进马车的后门走。   马车内,霍紫依红着脸整理衣裙,可手指抖得不像话,拢了几次衣襟都没拢紧!   那双手又伸了过来,今晚它们还真是忙碌!   “今晚我宿在中院,若是去了夏院,怕要失信于你了。”宇文昱嘎声轻笑地为霍紫依拢好衣襟,又将束带紧了紧。   指尖那香软的触感仿佛还在,宇文昱帮霍紫依整理好衣襟后忍不住在她微张的小嘴上又偷了一吻。   不能再多了,否则他就想跟她一起进夏院了!可他答应会等她一年,她还太小……其实可以一手掌握已经令他很满意。   马车再度停下,宇文昱与霍紫依都调整得差不多了,才从车内由下人扶出来。   霍紫依已经又惊又羞的说不出话来,连与宇文昱道晚安都没有,搭着婢女的手匆匆回了夏院!   看着夏院的门在眼前缓缓关闭,宇文昱笑着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下唇,那上面沾着她的口脂。   -------------   好吧没有推荐,偶就和好基油互推吧。   喜欢现代文的亲还记得鸟儿以前推荐过的慕容晚(晚晚)吧,此基油开新文了《豪门情债,总裁的小悍妻》!欢迎大家去看一看,喜欢就收了晚菌吧,哈哈哈!是讲述一个彪悍妹纸扑倒逗比总裁的故事,文名是俗了点儿,但故事还不错(无奈鸟儿是灵异控、侦探控、古文控)。   有的亲问:侯爷素不素喜欢紫依啦?   鸟儿答:其实古代男女成婚大多是盲婚,婚前见到彼此真貌的少之又少(普通老百姓可能会例外),洞房花烛夜看一眼就开始滚被单了……一旦成为夫妻,古人也认为互敬互爱是应该。紫依这一世没有不敬侯爷,侯爷自然就把紫依当成自己的老婆来渴望了。喜欢是肯定有了,但爱嘛,慢慢来!   ☆、71.千年老参   呯!一根白羽红杆的箭夹着哨声钉入靶中!   “好!”女子娇脆的叫好声伴着掌声响起。   霍紫依从腰侧的箭兜里又拿出一根箭,拉开同样红色的弓眯眼瞄准前方的靶子。   手指轻抬,弦音嗡嗡,白羽箭便又飞了出去,钉在了靶上。   连射了四箭虽都中靶,却离靶心还很远。   霍紫依叹口气放下弓,久不练习果然生疏了。   上一世穿越过来时,兄长霍云廷还活着,为了防身,霍紫依非缠着霍云廷要一起习武。母亲去世后,霍云廷就一直很疼爱妹妹,为了满足妹妹的心愿,便让妹妹跟着武师学了射箭。   见霍紫依放下了弓箭,婢女连忙上前递湿帕子、递茶水。   “夫人真是好箭法。”夏荷、夏露崇拜地道。   不单这两个丫头双眼放光的看着霍紫依,其他夏院的下人们也都是敬畏又崇拜。   霍紫依笑了笑,边往屋子走边解扎紧袖口的绑腕。   淑德公主的诗会过后没两天,京城里就传开了武安侯疼爱妻子的传言。   也是,在这个时代,有几个丈夫会亲自去接赴宴的妻子?更别说有地位的男人了!京城贵妇、千金无不感叹、羡慕霍紫依的命好!   夏果把外面的传言告诉了霍紫依,霍紫依真是哭笑不得。   一提到那晚,她就不由自主的想到马车上旖旎的时间,随即就会脸红心跳!   这一世的宇文昱令她捉摸不透,他仿佛是认定了她是他的妻,也有那么一点儿喜欢她!   但古时男子多薄情,他们的情爱短暂又靠不住,霍紫依还不至于认为宇文昱非自己不可!只不过他信守诚诺,没有马上和她圆房的举动,还是令霍紫依看高一眼。   回到屋内,霍紫依简单沐洗一番、换了衣装,坐到堂屋榻上。   “夫人,华国公府又送帖子来了。”夏果拿来前院送过来的华国公府帖子给霍紫依,“这已经是第三张帖子了,夫人还是要拒绝吗?”   抿了口茶,霍紫依瞥了一眼那帖子,淡声地道:“放到一旁吧,呆会儿我回个帖子。”   自己与阴氏向来不合,可这阵子华国公府却频发帖子邀请她过府,什么老太太想孙女啦、二房某位堂嫂孩子满月啦……谁知这次又是什么名堂!   霍紫依只回帖不赴约!老太太想孙女,她便写一封长信问安,但推说侯府事多暂不能探亲;堂嫂孩子满月,她便派人送去重礼祝贺!礼数不让人挑出什么来,但让她迈进华国公府的门,她可得好好考虑!   上一世,阴氏可是打着将一位庶妹送入侯府当妾争崇的好算盘!因为这件事,霍紫依与阴氏又撕破了一次脸,这一世她干脆就不给阴氏提这打算的机会!   “夫人。”王嬷嬷在外间道,“侯爷派人给夫人送东西来了。”   霍紫依挑眉,“进来吧。”   帘子一挑,王嬷嬷领着一个小厮走了进来。   小厮的手里捧着一个长条的红色方盒,见到霍紫依便躬身行了大礼,“小的给夫人请安。”   这小厮腰间系着深蓝腰带,挂着中院的腰牌,应是中院侍候着的下人。   “侯爷让你给我送什么?”霍紫依看向那盒子,夏果走上前打开了盒盖。   盒盖一开,就有淡淡的参香溢出,小厮举着盒子微微前倾,露出里面一根细身长须的人参。   “侯爷得了一支千年老参,命小的给夫人送来。”小厮道。   -----------   亲爱的鸟粉还是鸟毛们(怎么听都很不着调的称呼啊),在大家努力的推荐下,鸟儿终于在没有推荐的时候也出现在了免费小说推荐榜上!爱死你们啦!   希望大家继续多多推荐哦!鸟儿不会因为收藏少就弃文,这不是鸟儿的风格!所以也非常感谢鼓励鸟儿、没有放弃鸟儿的鸟粉还是鸟毛们(你们自己定个称呼吧)!推荐!继续推吧!小宇宙爆发吧!代表月亮和星星推荐吧!   ☆、72.叫我阿昱或昱   千年老参?霍紫依一怔,站起身走上前仔细看着那根长须人参!   长得又粗又壮、根须密集的人参不见得就是参龄长的好参,倒是这参身精悍、根须绵长的老参才难求!参农种参求的是卖出好价钱养家,所以百年、千年这种参多不是参农种植所出,而是被发现挖出的野参!   “侯爷说,夫人仁慈,将三百年老参给阮姨娘入了药,现得了这支千年老参自当补给夫人添入嫁妆里去。”小厮转述着宇文昱的话道。   霍紫依心中悸动,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儿!   他还记得那事儿?今儿就补了一支千年人参给自己。   “侯爷他……现在在哪儿?”霍紫依想到今天是宇文昱沐休的日子。   “回夫人的话,侯爷在中院看书呢。”小厮偷抬了一下眼帘,看女主子脸上红云微飘、嘴角含笑,想必侯爷这礼物是讨得夫人开心了。   “夏实,你让厨房做盅银耳莲子羹,稍后拿到中院去。”霍紫依对贴身丫头道。   “是,夫人。”夏实福了福身,脸上扬着笑离开。   霍紫依让夏果收了人参,又赏那小厮两个银角子,然后道:“你去问问侯爷可得空见我?若是不扰他,我有些事想和侯爷商量。”   “是,小的这就回中院传夫人的话去。”小厮领了命,转身出了屋子。   不一会儿,中院就回了话,说宇文昱暂时无事,夫人可以去中院与侯爷说事。   霍紫依便带着夏实和王嬷嬷去了中院。   宇文昱贴身小厮陈棋见霍紫依来了,连忙迎上前施礼,也不用通报就请霍紫依进了书房。   中院没有单独的卧房,书房内间就是个宇文昱睡觉的地方。   霍紫依进书房前先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心情,然后才面色坦然的进去。   宇文昱正在练字,霍紫依走进来时,他抬起头朝妻子微笑,放下了笔。   “侯爷。”霍紫依还是控制不住的脸上泛红,垂下眼帘轻福一礼,“妾身没扰着您吧?”   “没有,听陈雄说你找我有事,是什么事?”   送参的小厮叫陈雄,与陈棋是堂兄弟。   霍紫依向两旁看了看,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在淑德公主的诗会上遇到了平林县主。”   宇文昱脸上的笑容一凛,挥手让侍候着的小厮出去。   待书房门关上后,宇文昱走到霍紫依面前,“县主可与你说什么了?”   他一靠近,身上便传来淡淡的熏香味儿,是那种闻后令人精神微震的清爽味道。   “侯爷用的这是什么香?颇有提神醒脑的效用。”霍紫依也想讨点儿,她不喜欢那种浓郁的香味儿。   宇文昱唇角一勾,微俯下身在霍紫依鬓间轻嗅一下,闻到了淡淡的果香。   “紫依身上的香味儿也挺特别的。”宇文昱声音低醇地轻笑道。   顿时,霍紫依耳朵便又热又红!   “侯爷不说便算了,又何苦戏弄我!”霍紫依闪开身子,不想被宇文昱调/戏。   一只手臂揽住霍紫依的纤腰,不让她逃开,宇文昱伸出另一只手抬起她已经红得像红果子的脸。   “叫我阿昱或昱,别总侯爷、侯爷的叫,听着生疏。”宇文昱的唇缓缓靠近霍紫依的唇,“叫来听听。”   霍紫依的心震撼了!   骚年,你终于忍不住了吗?最近调/戏的戏是不是太多了!   ------------   推荐!推荐!收藏!收藏!   对了,放假了咩?大家都去旅游了咩?   ☆、73.错综复杂   看小妻子震惊又羞得脸红耳朵红的样子,宇文昱笑得歼诈地松了手。   “说说平林县主的事儿吧。”转身朝书案走去,宇文昱把话题又拉了回来。   再继续下去,宇文昱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什么!所以还是收敛些好。   霍紫依庆幸宇文昱没逼她叫什么“阿昱”和“昱”,她上一世没叫过,这一世也叫不出!   正了正心神,看宇文昱在书案后落座,霍紫依也小心地选了离书案较远的椅子坐下。   “淑德公主的诗会上,平林县主趁众人追随公主赏日落时单独与妾身说了话。问妾身是否知道侯爷正在查办的案子。”霍紫依望着宇文昱道,“妾身以‘内妇不管夫主外事’搪了县主,也不知道是否合适。”   穿越重生这两世,霍紫依最头疼、最不愿意应付的就是人际关系!   古时通婚不避近亲,表兄表妹、表姐表弟间通婚的太多!兜来转去,高门间多多少少都有着点儿亲戚关系!说不准得罪了谁就像扯土豆儿似的扯出一串儿来!也没准会扯出一个雷来!   宇文昱点头道:“回得很好。”   霍紫依的心放下少许,有了宇文昱这话,以后真有什么事也怪不得她!   “平林县主这么问你,是因为她的儿子因争一名尤伶,被工部侍郎之子失手打死。案子在州府那里结了,平林县主却是不服,申递到了大理寺。我刚任大理寺少卿,恰好接的就是这个案子。”宇文昱也不瞒霍紫依,原原本本把事情说了一遍。   霍紫依听了还真是惊奇!   纨绔子弟间仗着家世横行市间的确实是不少见!但官宦子弟行凶打死贵族子弟的事却鲜少!除非彼此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不然这冲突不会升级成命案!   “工部侍郎的堂妹是伴驾的万婉仪,也是七皇子与顺阳公主、顺仪公主的生母。”宇文昱继续道,“而其长女又是太子良娣,长媳是未阳郡主的次女。未阳郡主则是与先帝同宗的陈南王之女。”   嚯!这工部侍郎官职未必多高,可姻亲却是各个了不得!   等等!未阳郡主?那不是宇文昱让她拒绝掉的帖子之一吗?难道……   “侯爷,难道您觉得这件案子有蹊跷?”霍紫依试探地问,“所以您才让妾身避开未阳郡主的邀请?”   宇文昱弯唇一笑,“案子尚未查清,一切都是未定。平林县主只是被邀之人,你们在内妇聚宴上相遇也不足为奇,但若你去赴了未阳郡主的宴,有心人渲染几句,没事怕也有了事。”   原来如此。霍紫依心中赞叹宇文昱心思缜密!   “妾身明白了。”霍紫依站起身准备告辞回夏院,“那妾身就不打扰侯爷了。”   “等等!”宇文昱叫住了霍紫依。   霍紫依心一紧,扭头看着自己的丈夫,不会是又要叫住她调/戏吧?侯爷,你也够了吧!   “那支千年人参可不要再轻易送人了,知道吗?”宇文昱翻开案头一本书,状似不经心地道。   “……”霍紫依眼角下垂、嘴角下垂,上次讨参给小妾治病的还不是你!“是,妾身晓得了,那千年人参已被送入妾身的私库里,摆在嫁妆架上。”   “嗯,好……你回院子休息吧。”宇文昱翻了一页书。   霍紫依不再多言,退出了宇文昱的书房。   待女子细碎的足音消失,宇文昱才从书中抬起头,定定地望着门外的青石板。   霍氏是个知进退的妻子,年纪虽小却有些智慧!目前看来也与自己是一条心……未来自己身边少不了风浪,有这样一个令他心安的妻子在身旁也是件幸事。   眼前又浮现那晚在马车上,霍氏热情勾住他颈子承吻的情景,宇文昱只觉得身上燥热,将手中的书册一扔站起来,“陈棋,备马!”   ----------   复杂的关系,也不知道大家看明白没有……   未阳郡主是侯爷的祖父--先帝的兄弟的女儿……   感谢大家的推荐!继续冲啊!马甲们,冲啊!鸟儿也注册了两个给自己推推……但只有两票票的资格,喵呜啊!   ☆、74.丢谁的脸面   霍紫依穿越前是个宅女,穿越后想出门也不被允许只能宅,重生后又被宅!   作为一名宅女,其实她三生三世离风雅、多愁善感、情/趣雅致这些都很远……所以,她不懂桔花有什么好欣赏的!如果她没记错,在文明社会里桔花是送给逝者的花!   但宇文昱说镇军大将军是他的“师傅”,师娘发了帖子总是不能不给面子!   赏菊宴之前,霍紫依不得不又挖空心思的去想咏菊的诗句!免得到时候别人都甩上两句,自己吟不出个应景的诗词来让人笑话!   镇军大将军沐善磊七岁能举大石、十岁能舞重戟、十二岁就随军出征了!可谓是大齐国一名悍将!其妻刘氏的父亲是原兵部尚书,现已辞官还乡,但在朝中人脉却是未断。   刘氏的赏菊宴请的都是官员内眷,像公主、郡主这样的皇族女子都不在其列,怕是其他内妇不自在,失了赏菊的兴致。   霍紫依被将军府婢女引领至后院雅厅后,一眼就看到了华国公夫人阴氏和两位异母姐妹!   在这里碰上华国公府的女眷倒也不奇怪,若是碰不上才怪了!   将军府的大少夫人林氏迎上来,与霍紫依互施礼问候后,便笑吟吟地道:“侯爷夫人能赏脸参加赏菊宴,真是令妾身与婆婆高兴不已!夫人快请里面坐。”   比起淑德公主待人都到齐了才华丽出现,将军府的待客之道就令人多了亲近的好感。   厅内共摆了三张大桌,林氏并未将霍紫依引向阴氏母女所在的桌子,而是把她带到了在座妇人都比较年轻的那一桌。   “侯爷夫人请稍后,待会儿赏菊宴便开始了。”林氏低声地道。   “好,少夫人自去忙就好。”霍紫依笑道。   林氏见武安侯夫人是个和气的,便也放下心来。毕竟以前未曾接触过,只听说未出嫁前在华国公府里是个刁蛮的千金,与华国公继室夫人处处针锋相对,想来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可真正面对面了,这霍氏的眉眼间散发着清灵秀气,说话微笑都有礼得很!看来这流言果然是不能信的!   **   “娘,你看!”霍莲依气恼地低声对母亲阴氏道,“三姐竟然都不过来与您打声招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您的脸!”   阴氏在霍紫依入门时便也看到了,她不过来打招呼也在意料之中,但被小女儿这么一说,心底不免也气!   “哼!她不过来丢的是她自己的脸!”阴氏咬牙嗤声道,“也正好让大家看看,过去的华国公府的嫡出千金、现在的武安侯夫人是怎样一个不知礼数、目无尊长的货色!”   一旁端坐着的霍雪依双眸一黯,对母亲和妹妹见不得三妹过得好的样子实在是无语。   霍紫依泰然地坐在椅子上,就是装没看到阴氏母女!别人现在怎么想倒也无所谓,稍后她只要装作才看到阴氏她们,随便说几句就圆了过来,何必这个时候上去给她们脸面!   又有几位官家内妇与千金进了厅子,大少夫人林氏一一周到地迎接、安排座位,八面玲珑的照顾到每一位贵客。   待穿着织绵暗绿白花刺绣褙子配白色底裙、抛家髻上只插着两朵简单的珠花作饰的妇人走进来时,霍紫依激动的站了起来!   “侯夫人?”同桌的几位年轻夫人被霍紫依的举动吓了一跳。   “啊……抱歉。”霍紫依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又缓缓坐下来,但眼睛还是离不开与林氏说话的妇人,“请问,那位刚进来的……可是归德将军夫人?”   应姐姐,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   小伙伴们!让我们一起手拉手努力吧!暂时不可能上架!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投扭扭,我们一起来推荐(收藏)!   ☆、75.泪目的鸟儿   目若朗星、眉如燕尾、身如松柏!归德将军夫人周应氏虽打扮低调,但当她走进雅厅时却令人难以忽视其强大的气场!   女子或柔弱如柳招人疼惜、或健康活泼令人喜爱、或英姿飒爽惹人敬佩,偏应芊茹却是像块会行走的冰雕,走到哪儿、哪里就是寒气逼人、令人畏惧!   应芊茹不苟言笑、红唇轻抿的美丽容颜上那双寒星般的眸子扫到谁,谁都得打个寒颤!   所以,雅厅里原本互话家常的夫人与千金们都不由自主的噤了声。   霍紫依这桌的女眷们自然也不例外,她刚问大家进来的是不是归德将军夫人,接下来大家就都住了声。   镇军将军的大儿媳林氏原本游刃有余的笑容也变得不自然起来,她迎上前去给应芊茹行了礼,开口时方才接待其他夫人、千金时的热络与亲切变得敬畏起来。   “周夫人,您……您来啦。”林氏紧张地道,“快里面请!婆母特意吩咐,给您安排个清静的位置。”   “有劳了!”应芊茹简洁地道,连道谢都没有!   帅死了!霍紫依双眼冒红心的盯着应芊茹,无比崇拜的表情掩也掩不住!   应芊茹感觉到了两道火辣辣的视线,跟在林氏身后的她猛然扭头朝视线投来的方向看去!   “嘶!”与霍紫依同桌的女眷们同时倒吸冷气垂下头,只有霍紫依还在迷恋地望着应芊茹。   特种兵出身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目光都能杀死人!   “那是谁?”应芊茹停下脚步问道。   林氏打了一个哆嗦也停下来,“周夫人问的是……”顺着应芊茹的视线看去,也只看到武安侯夫人正一脸兴奋的看着她们,“周夫人问的是那位穿着水蓝衣裙的夫人吗?那位是武安侯夫人,成亲才月余。”   那位武安侯夫人还真是大胆,竟然敢与周夫人对视这么久!   “哦。”应芊茹收回视线。   **   穿越分为魂穿、身穿两种,而作为魂穿又有半路穿和胎穿!像霍紫依这种就是半路穿越过来,身主已经九岁了,所以比胎穿过来的朋友适应能力差点儿,也有被当成疯子、妖魔鬼怪附身的风险!   而应芊茹则是身穿,风险更大一些!因为是凭空出现的人,来历不明!普通人穿越适应这种古代的制度与人际关系已经很吃力,何况是应芊茹这种特种兵出身的穿越者!她更难一些。   镇军将军夫人特意让人在靠窗的位置摆了一个小方桌,只安排应芊茹坐,因为这位归德将军夫人不喜欢吵闹,更讨厌太重的胭脂味儿!   “哎哟哟,那位归德将军夫人还是那么鬼见愁!”与霍紫依同桌的一位贵妇抚着胸口,像是受了多大惊吓似地低声道,“也难怪外间传言归德将军不喜正室夫人,常年宿在妾室房中,至今连个嫡子都没有!”   “岂止是没有嫡子,连庶子女也没半个啊!”另一位贵妇用更低地声音掰八卦,“归德将军府里的妾室们哪个敢在正室夫人之前诞下子女?给她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果不是皇上给这位将军夫人撑腰,恐怕早就让将军给休了!”   归德将军周鸿灏今年二十五岁,比夫人应芊茹小了两岁,二人是在一场战事中相遇……那是一段传奇,一个女人谱写的大捷传奇!至今仍被百姓们津津乐道,还有人编成了段子在茶馆说书!   霍紫依不时偷瞥着独自饮茶、不理周围贵妇千金们的应芊茹,孤独如旷野之狼的淡漠令她心底泛酸。   旁人只知道应芊茹是个铁血冷情、对丈夫都无情的女人,谁又知道这个女人已经被爱伤得遍体鳞伤!   上一世,她在淑德公主的诗会上也听到这些八卦,只不过这一世换成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罢了!   懒得再听一遍这些明明忌恨丈夫纳妾、却又说着别的女人善妒的女人们八卦,霍紫依站起身朝应芊茹走去。   ---------------   泪目!收藏啊收藏!此文如此之冷,令鸟儿泪目!   更让鸟儿泪目的是,发现最近图推的几个免费文,人家都是日更一章有木有!鸟儿傻卖力的双更,只有周末忙才单更……泪目!!!   这么勤劳的鸟儿为什么会遇到这种冷清的事!你们不爱我了吗!!我要虐女主!我也要日一更!   ☆、76.应芊茹和清音(无交集)   在众人愕然的注视中,霍紫依走到了应芊茹面前,盈盈福身,“周夫人。”   应芊茹明显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侯夫人。”   也不起身,只是淡淡地点点头,酷劲十足!   互相搭过话,霍紫依就放下拘人的礼节,扬起笑容坐到方桌另一侧的椅子上。   应芊茹的脸上闪过不自在,垂下眼眸看着茶杯不说话。   “周夫人,我的闺名叫霍紫依,你可以叫我紫依!”霍紫依热络地道,“我也听说周夫人的娘家姓应,不知道妹妹可不可以叫你一声应姐姐?”   应芊茹抬起眼帘探究地看了看霍紫依,从这位年轻的侯爷夫人脸上看不出歼滑与虚伪,她才开口道:“如果侯爷夫人不嫌弃……”   “应姐姐。”霍紫依笑着喊了一声,然后捏起一块点心放到应芊茹面前的小碟内,“应姐姐,你尝尝这块点心,是咸口的,不甜。”   应芊茹怔了怔,心想这位武安侯夫人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吃甜食?   贵妇们开始乱飞眼神,低头窃窃私语,都为初次露面高门内院宴会的武安侯夫人如此大胆的举动而惊讶!   特别是霍莲依,更是看不顺眼霍紫依引人注目!   “娘,三姐还真是懂得出风头!巴巴的跑去讨好被众人嫌弃的将军夫人,还不是想引人注意!”霍莲依恨恨地扭着帕子道。   阴氏只是扫了一眼霍紫依笑得开心的样子,轻哼了一声。   与阴氏同桌的贵妇也用帕子掩唇轻笑道:“霍夫人,武安侯夫人好像没看到您与两位千金在这儿呢,倒是注意到了归德将军夫人。”   阴氏银牙一咬,岂会听不出对方话中的嘲意!   “狄夫人说得是,归德将军夫人的确是与众不同,谁人能忽略得了呢?”阴氏淡笑地应付了一句。   其实也是阴氏气短,终究是贵妾爬上来的正室,明白自己在这些明媒正娶地正室夫人眼中不讨喜!阴氏的存在就仿佛在告诉这些夫人们:一个妾室熬出头也能顶了你们的位置!能不令这些夫人们有危机感嘛!   雅厅外已经开始有下人陆续进出,进来时每人手里都捧着一盆桔花,依次摆在厅外各处。赏菊宴就要正式开始了。   **   “来来,侯爷再喝一杯!”大理寺司直张大人殷勤的给宇文昱面前的杯子斟满酒,“这可是从文州城特意运过来的杏花佳酿!名字叫美人醉!”   宇文昱笑了笑,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酒的名字倒是特别。”   刚就任大理寺卿,宇文昱难免要与同僚们联络感情,最近他的应酬还是颇多。今天又是几位司直与两位主簿相约,下工后把他拉到了一间名叫杏花坞的酒楼。   张司直朝李司直使了个眼色,后者领会地点头。   啪啪!两声击掌后,雅间那块画着墨竹的屏风被撤开,露出挂着粉红轻纱的幔子,幔子后摆着一架琴。   宇文昱眉头微拢,不明白同僚们搞什么把戏。   “有美酒佳肴品味,怎能没有美人佳乐相伴?”李司直笑米米地道,“属下特意从百艳楼请了清音姑娘来为我等助兴!”   李司直话音一落,轻薄的纱幔后便缓缓走入一名女子,在琴桌后落座。   “奴清音,为各位大人抚一曲《平沙落雁》。”女子声音极为动听,清脆而不失柔美。   ----------   鸟儿考虑要不要从明天起也日一更,晚晚也这么做了呢。   鸟儿也存稿攒人气吧,大家多多收藏、推荐哦!   ☆、77.侯爷滚进来   整个赏菊宴上,霍紫依像牛皮糖一样粘着应芊茹,抽个空与阴氏打了个招呼。   为了作脸面,阴氏在外人面前也没与霍紫依针锋相对,你好我好的应付了过去。   应芊茹虽不苟言笑、外表冰冷,但却是个心思敏锐的人,她能感受到霍紫依对自己的善意与亲近,所以并没有过于排斥这位侯爷夫人。   在将军府用了午膳,镇军将军夫人罗氏又请大家听戏。   女人们聚在一起听的戏,无非就是才子佳人那些故事,但都迂腐得令霍紫依想砸茶盏!   不但她如此,应芊茹听得更是脸色越来越冷、双拳紧握!   这戏里唱得,真是恨不得女人俯地舔男人的脚趾才叫贤惠!   反正就是才子能喜欢上你已经是万幸,你要懂得珍惜!婆婆再恶毒的打骂你也要孝顺,因为总有一天你的孝顺会感化婆婆!柔柔弱弱、逆来顺受才是妇之美德……   “应姐姐觉得这出《拾钗记》如何?”霍紫依胸口憋闷得厉害,忍不住开口问坐同一小桌的应芊茹。   “女人活成这样,可悲。”应芊茹早就不看台上的戏了,光头一出《金锁缘》就令她头疼了!   “姐姐说得对。人心存善念固然是好,但以德报怨的事只有圣母做得出,你说是不是?”   应芊茹眼帘一抬,看向霍紫依!   圣母?这可不是这个时代的词汇啊!   霍紫依端起茶杯朝应芊茹眨眨眼,“应姐姐,妹妹想过几日去府上拜访,你可欢迎?”   **   听完《拾钗记》,赏菊宴也接近了尾声,大家纷纷向将军夫人罗氏告辞。   应芊茹与霍紫依一同出的将军府,上马车前相约过几日由霍紫依去归德将军府拜访。   “夫人。”一名小厮不知何时来到了霍紫依身后,恭敬地唤了一声。   正与应芊茹告别的霍紫依回头一看,这不是宇文昱身边的陈棋吗?   “陈棋?你怎么在这儿?”霍紫依微讶地问。   陈棋垂着头、躬着腰道:“侯爷命小的来这儿候着夫人,说希望夫人回侯府时能顺路去誉门大街的杏花坞接他。”   “顺路接侯爷?”霍紫依的惊愕加深了,这是怎么回事?   “是,侯爷正与几位大理寺的大人们饮酒,怕是喝多了。”陈棋道。   怪异!宇文昱喝多了只管叫侯府的马车去接就好,武安侯府又不是穷到只有她乘的这一辆马车!或是雇顶轿子抬回去也行,怎么就叫她绕一圈去杏花坞接人?镇军将军府正巧在武安侯府与誉门大街之间的位置,她要回侯府那是怎么也不会“顺路”的啊!   “侯爷夫人,我先走了。”应芊茹见霍紫依一头雾水发呆,便主动告辞,“我在府里等着夫人来拜访。”   “哦,好的,应姐姐慢走。”霍紫依回过神,与应芊茹告别。   应芊茹的马车驶走后,武安侯府的马车便驶了过来。   霍紫依由夏果扶着上了马车,皱眉道:“去誉门大街!”   一路上她也没想明白宇文昱这葫芦卖的是什么药!   待马车到了杏花坞楼下,陈棋上楼去叫主子,霍紫依便候在车里。   没用多久,车帘子便被人掀开,一身酒气混着脂粉香气的宇文昱“滚”了进来!   霍紫依用衣袖一掩鼻,嫌恶地挪坐到一侧避开宇文昱,但还是被他压住。   还不等霍紫依开口,车外就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侯爷,我家姑娘让我把您要的香料拿了来。姑娘说,既然侯爷喜欢,便送您一盒与夫人熏衣用。”   姑娘?哪家姑娘?霍紫依冷冷地瞥向闭着双目、将头枕在自己肩头的宇文昱!   ------------   今天一更。   有亲说女主自命清高,鸟儿特意去查了一下这个成语的意思:自视高,看不起别人(抹汗,是怕理解错啊)。   那个吧……女主不算自命清高吧,毕竟她看不起的都是上一世对她不好、想害她的人。穿越那一世她是傲娇了些,但毕竟是高中生(大学校门都没进就穿了),小女孩儿不知天多高、地多厚也可以理解。   重生后,女主是对曾害过自己、漠视自己的人不好,死过一次了,她要再没心没肺就白重生了。不过在感情上,鸟儿打个预防针儿——女主会矫情些。嘻嘻,在感情的事上,十个女人九个矫情,剩下一个是女汉纸,哈哈哈。别不承认,那些谈恋爱的妹纸,看你矫不矫情(吐舌头)。   ☆、78.收下她的香   头靠在霍紫依肩上的宇文昱突然睁开眼睛,吓了正看他的霍紫依一跳!   这厮装醉?   宇文昱坐正身子整理了一下衣襟,朝霍紫依呶了呶嘴,示意她应外面的人。   霍紫依掩下满心的惊讶,定了定心神后一边皱眉瞥着宇文昱一边开口问道:“外面的是哪个说话?”   “……”   外面替清音来送香的小丫头显然没想到车里还坐了个女人,只当是侯府派了马车来接宇文昱!这时听到了霍紫依的声音便愣了愣。   “请问……车上是哪位?”小丫头很快收起惊讶,板着脸加重语气反问回去!   难不成是侯爷不喜欢自家姑娘,又找了别家相好在车上?还是说那几位大人搞了什么花心思?   “大胆!”跟在车旁的夏果站出来,朝那小丫头厉声喝道,“你是哪家的丫头,竟敢这么放肆的与武安侯夫人说话?还不让开路!”   下人多是护主,夏果看这个拦在车前说着什么“我家姑娘”、“她家姑娘”的小丫头就碍眼!侯爷在外逢场作戏就罢了,还真有不要脸面追着献媚的!   车里,霍紫依面无表情地瞥着已经靠向另一侧车壁的宇文昱,此时侯爷正姿势慵懒、嘴角噙笑地看着她!   这位侯爷是招惹了哪朵桃花?装醉爬进自家马车都躲不过去!   那小丫头一听车上出声的是武安侯夫人,吓得连忙退到一旁福身行礼,“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请侯爷夫人恕罪!”   霍紫依抿抿唇,冷声地道:“罢了!夏果……”   突然,一阵浓香夹着酒味袭来,霍紫依差点儿作呕的怒视向身旁的“臭男人”!   宇文昱将霍紫依逼得紧靠车壁,唇都快贴到了她的脸上。   “收下那香。”宇文昱微偏头,薄唇贴着霍紫依耳朵小声地道。   灼热的气息喷洒进耳朵、耳后,软唇刷过耳廓带来痒麻感,霍紫依下意识的缩紧了肩膀。   “说话啊。”宇文昱的一只手撑着车壁,另一只手轻搭在霍紫依的膝上,几乎是把她圈在自己怀中。见霍紫依不说话,爪子还不老实的隔着裙子捏了捏自家夫人的腿!   霍紫依差点跳起来!但有限的空间令她没能动作。   “侯……侯爷能否让……让?”霍紫依把头扭开得更远些,躲开宇文昱的唇。   这个样子,她没办法“威严”的说话啦!   宇文昱喉间传出低哑地笑声,缓缓退开了身子。   这下子她身上也沾染了那股子浓香,令霍紫依不舒服!   “夏果,收下她的香!”霍紫依出声道,“回府!”   夏果走到那小丫头的面前倨傲的伸出手,小丫头把一个用水粉底上绣着鱼儿与荷花的丝帕包裹着的小木盒递给了夏果。   夏果接过盒子,也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小丫头,然后随着已经启动的马车离开。   那小丫头伸长脖子看着武安侯府的马车驶远,才扭头钻进杏花坞,提着裙摆噔噔上了楼。   小丫头进了一个雅间,看到清音正坐在一张案旁擦拭着古琴,若不是穿着上裸/露得略多,看神情与仪态还真像个高门千金一般!   -------------   清音有问题!!绝壁有问题!!(鸟儿兴奋的乱跳)   侯爷,你的节操碎掉了,肿么逮到机会就调/戏自家媳妇呢?小心灭不了火以后不举……   只有一更,亲们懂的。收藏!推荐!大家不要放弃!鸟儿会抽风加更的!!   苦逼七月考试党,乃们成绩如何?克克克克克(贱笑中)   ☆、79.异香   “姑娘,香已经交给武安侯府的下人了,只是……”那小丫头掩了门后站在门口,咬咬嘴唇脸上露出不甘的神色。   “只是什么啊?”清音抬起眼帘,艳丽的脸上那双水眸里盛着笑意。   作为百艳楼里的头牌,王清音美貌、才情都是一流!很多达官显贵都是她的入幕之宾。   “只是来接武安侯的马车里还有一个人!就是武安侯夫人!侯爷喝醉了,是侯爷夫人身边的丫头接了那盒香!”红翠--王清音的贴身丫冰嘟着嘴道,“我觉着那香恐怕是到不了侯爷手里了!”   王清音淡淡一笑,低头继续擦拭古琴,不在意地道:“到不到得了侯爷手中,已不是你我掌控得了的!无所谓,若是侯爷喜欢,他日再相遇,我亲自送他一盒便是。”   红翠见王清音这么云淡风轻的不在乎,心底那点儿不平也淡了许多。   男人若是对哪个女人上了心,自然会隔三差五的想见上一面!如果武安侯对自家姑娘有心,还愁没有“以后”吗?   **   马车兜了一圈才回到武安侯府,天色已晚。   宇文昱是被下人连搀带扶送回了中院,看似喝得烂醉如泥一般!   但霍紫依却是知道,宇文昱在马车上戏弄自己时可是双眸清明、半点儿醉意也没有!   “夏果,将香盒送到中院去。”霍紫依看了一眼贴身婢女,轻声地命令道。   “是。”夏果步子轻盈的捧着香盒去追前面的身影。   霍紫依先去给怀德公主问了安,也把宇文昱与同僚在杏花坞喝醉酒的事说了出来。   怀德公主面露不悦却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嘱霍紫依让下人煮了醒酒汤给宇文昱,并让人好生侍候着侯爷,可别再病了!   霍紫依一如既往的恭顺应下。   回到夏院后,霍紫依简单的沐洗更衣,刚接过夏露奉上的茶,夏果便回来了。   挥手让其他婢女退下,独留带回消息的夏果。   “如何,打听出什么了?”霍紫依将手边的茶递给微喘的夏果,“先喝了茶润润喉。”   “谢夫人。”夏果也真是渴了,接过茶吹了两下就咕噜的喝了两口!   喝了茶、解了渴,夏果才把自己从陈棋那打听到的事都说了出来。   宇文昱受大理寺同僚相邀去杏花坞饮酒,不知哪位大人请了花娘坐陪,其中就有百艳楼的头牌王清音!具体里面发生了什么,在外面侍候着的陈棋也是不知道。那个送香的小丫头是王清音身边侍候着的人。   这么说来,是*女子赠香示情啰?   如果是这样,宇文昱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收下,何必费尽周章的让陈棋跑去将军府请她去接他?又装醉上车,让她出声收下那香?   正疑惑时,屋外传来婢女的声音,“夫人,侯爷身边的小厮陈棋来传话,说侯爷请您去中院呐。”   正好她也想解惑,便利落起身穿上外衣去了中院!   进了书房内室,已经沐洗更衣、清爽了许多的宇文昱倚坐在榻上闭着双目,榻桌上摆着那个香盒,地上还扔着一条水粉的帕子。   霍紫依经过那条帕子时瞥了一眼,如果她没记错,绣着鱼与荷花的这条水粉帕子是包香盒的那条!   “侯爷……”   “这香是馨宝香。”宇文昱睁开眼睛,抬手打开香盒的盖子。   浓郁而不刺鼻的香味飘入霍紫依的鼻内,使她竟然有种似曾在哪儿闻过的感觉!   “太子殿下独享的青国御贡!”宇文昱用力合上香盒盖子,咬牙道。   --------------   鸟儿简介里有说:侯爷联手老婆一起打小怪兽哦!   男配其实已经出现过了,只是大家木有注意到!嘻嘻,鸟儿的文果然很慢热啊。   情节,咳咳,鸟儿注重细节。咳咳      ☆、80.分享秘密   提到那位专门喜欢与已婚妇人搞歼/情的太子殿下,霍紫依就皱眉!她可没忘了在御花园里发生的事!   怪不得那股香味似曾相识,原来是太子专用的香!   青国有一种易燃香石,香味持久而不刺鼻,香石粉是馨宝香的主要配料。青国御贡此香时,太子楚沛十二岁,闻后便极为喜欢,向皇帝请求希望能独占此香!皇帝对太子这种霸道的行为不但不生气,反而非常欣赏儿子的“王者之气”,就特准以后所有御贡来的馨宝香都赏给太子!   听了宇文昱讲述这馨宝香与太子的故事,霍紫依觉得皇帝偏心得太厉害了!对太子简直是溺爱!   宇文昱曾是太子伴读,对这种香味自然是非常熟悉!   霍紫依弯腰拾起地上的水粉色帕子。   绣功一般,与夏果她们平日里绣的东西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摊开来仔细一看,在帕子一角还绣着几个字!   “鱼、水、之、欢?”霍紫依低声念出上面的字来,念完忍不住哼笑出声。   正经人家的姑娘与妇人绣了鱼与荷花倒也没什么,却也不会在帕子上明目张胆的把这四个字也绣上!用这条帕子包香盒送人,肯定是有什么用意了!   宇文昱正陷入沉思,所以没注意到霍紫依把那条帕子轻飘飘地扔到了香盒上。   “侯爷叫妾身过来,就是想说这香与太子有关?”霍紫依猜不透宇文昱今天这么费心布局的演戏给谁看!   是演给太子看?可又是为了什么呢?   女人有内宅争斗,男人在外面自然也有一番强弱的斗争,无论时世如何变迁,人与人之间实力的较量永不会消失!   宇文昱抬头看着妻子闪着狡黠光芒的双眼、却在装无知柔顺的表情,无奈地勾起嘴角笑了笑。   “你我已是敌体夫妻,虽说男主外、女主内,但你也晓得像我们这种高门大户内与外是相连相通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些事,你还是需要知晓的。”宇文昱目光炯炯地望着霍紫依,“我有个秘密想对你说。”   霍紫依本能的退了一步,心里涌上不安!   她才不想听什么秘密或秘闻!她重生是为了好好的、自由自在、快乐的活着,而不是揽一堆麻烦上身!   但是,在宇文昱不容拒绝的注视下,她又无法逃避与选择不!谁让她现在还羽翼未丰满,做什么都都束手束脚!   **   回到夏院,霍紫依简单沐洗更衣后就歪倒在榻上发呆,她的确被宇文昱说的那些话惊到了!   夏果端了蜜水进来,就看到主子一脸不安地发着呆,不禁有些担心。   “夫人?”夏果放下蜜水,以为主子是为了侯爷今日与大理寺几位大人饮酒找了花娘的事不开心。“奴婢听陈棋说,侯爷那几位同僚一开始只是说请侯爷饮酒,并未说找了花娘坐陪,是坐下喝了几杯酒后才叫花娘进来……所以,侯爷应该是不知情的。”   都是那个什么头牌花魁!侯爷不过是夸了一句她身上的香味很特别,就见缝插针的派人送香讨好,果然烟花地的女人没个检点!   “算了,我晓得了。”霍紫依被夏果打断了思绪,拿过蜜水喝光后起身朝内室走去,“我去睡了。”   这一晚,霍紫依做了一个梦,梦到武安侯府的所有人都被拖到一片空旷之地!毒辣的太阳耀得人睁不开眼,刽子手笑容狰狞的手起刀落,人头就像西瓜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怀德公主的头、宇文昱的头、夏果的头、夏实的……还有她自己的头!   -------------------   【小剧场】   霍紫依抱头高唱:阿拉嚓嚓拉力拉力令,拉巴力刚丁刚丁刚多,巴巴力巴巴巴力巴力【甩葱歌】……我不听我不听……   宇文昱抓住老婆的手歼笑:小依依,你必须知道啊!秘密就是要分享的,你知道了就逃不掉了!   霍紫依泪目:乃素坏银!   宇文昱笑嘻嘻:么么哒!   **   【咆哮鸟】收藏~~~~推荐~~~~~玩手银……不对,玩手游的那个,你不看可以,推荐拿来啊~~【抱大腿】   【惊悚鸟】头滚来滚去~!原谅鸟儿的恶趣味,灵异啊!偶之最爱!   【注释鸟】敌体:谓彼此地位相等,无上下尊卑之分【度娘说的】   【今天一更】你造吗      ☆、81.妾室进门摆多少桌   自从宇文昱把那个秘密与她分享后,霍紫依就连着两三天失眠,眼下的青痕用白粉都遮不住了!   这天早上给怀德公主请安时,公主关怀的问了一下,霍紫依找个借口掩饰过去。   婆媳俩聊了一下府中事务、日常收支后,怀德公主提起了阮氏进门的事。   “还有半个月不到,就是抬阮氏入门的日子了吧?”怀德公主喝了两口茶后提醒霍紫依,“阮太傅的学生中现在在朝堂上议政、在京为官的不少,甚至包括太子在内的皇子中也有几位曾受其教导过,这些人冲着昱儿和已故阮太傅的面子也都会来道贺,所以阮氏进门摆的小酒席也不要太寒酸了。一是免得丢了侯府的脸,二是别得罪了贵客。”   经怀德公主一提醒,霍紫依才想起阮春晓进门的事!可不是快要到日子了嘛!   “是,儿媳定当准备周全,明儿晌午前将酒席桌数和菜色整理出来给您过目。”霍紫依又是一副贤惠不妒的模样。“只是这客人名单……”   “晚上你问问昱儿吧。”怀德公主道,她对这个贤惠大度的儿媳妇还是比较满意的。   霍紫依当然不会反对阮春晓回来!   侯爷最近素得直对她伸出狼爪,万一哪天擦枪走火、按捺不住的把她给办了那还了得!一旦破了堤,欲/望的洪流便收不住,夜夜纠缠的后果就是很可能会怀孕,怀孕的后果就是很可能难产……   痛了数个时辰都没把孩子生下来的痛苦,回想起来都会打冷颤!而且只要一想起来就会怨怒涛天!所以,还是算了吧!让别的女人来解决侯爷的需要和生孩子,她这个早晚会离开的正室甘愿守空房!   **   “这几日没睡好?”宇文昱放下茶碗,看着妻子略显憔悴的小脸,“不会是因为我跟你说了那件事吧?”   明知故问!霍紫依瞥了一眼丈夫,此时她很难装出贤惠和柔弱的嘴脸。   宇文昱下了班、回到家,夏院的丫头就到中院询问,说侯爷夫人有事找侯爷,不知侯爷有空吗。   在宇文昱的眼中,妻子霍氏一向知礼,从不擅闯中院书房,每次想见他时都会派人来问一声,这点令他很欣赏和喜欢。于是,干脆就让丫头带话回去,晚上去夏院吃饭和留宿了!   霍紫依没想到问阮氏的事,还把狼招自己的院子里来了,这个不痛快!   “你且放心,那么大的事,行事起来也绝对不容许有一点儿纰露。要么是万无一失,要么是……呵呵。”宇文昱垂下眼帘,抚着腰间的玉佩不再往下说。   这呵呵两声跟针似的扎在了霍紫依的神经上!刺得她直眯眼!   这个男人绝对是故意的!故意告诉她那个秘密,然后让她日夜不安!   她总有一种感觉:自己的温婉贤惠面具早被这个骚年看透了!所以,他才像猫逗老鼠一样一点点试探自己!   “侯爷,母亲提起阮氏入门时摆酒席的事。”霍紫依把怀德公主那番话原封不动的搬出来说给宇文昱听,末了才问道,“虽说主动上门道贺者不会少,但一些显贵的客人总得是写帖子请,所以该给哪几府送帖子,还得侯爷您来定夺。”   听了霍紫依的话,宇文昱再抬眼时脸上就有了冷漠的神态。   “派什么帖子?”宇文昱松了手里的玉佩,拨弄着茶盖叮叮响了两声,“不过是抬个妾进门,难道还要敲锣打鼓的告诉世人,武安侯纳贵妾了?我刚得了实职就纳妾已是会让人议论,再当个正经的事儿操办,坊间就指不定编出什么花俏段子了!摆个三五桌便行了,不要特意知会什么人!”   低调的迎阮姨娘入侯府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霍紫依是半点意见也没有!!   -------------   【鸟儿的啰嗦】收藏!啦啦啦!【推荐】啦啦啦!   【今天一更】你们造吗?快十万字了,你们造吗?      ☆、82.半推半就   正事儿说完了,霍紫依是非常希望宇文昱回中院过/夜!   但武安侯显然没这个打算,人家来的时候都说了,是准备“留宿夏院”!   说来,宇文昱最近因为忙于公事和应酬,也有些日子没来夏院“留宿”,怀德公主还曾因此用话敲打过霍紫依,看是不是往中院再送一个丫头侍候着……   这一世婆婆还是那个样子,不停的往儿子后院塞美妾!   叫丫鬟进来服侍沐洗更衣,然后就是先后上了chuang。   霍紫依紧张的把自己缩到内侧,恨不得能变成壁虎爬在墙上!   宇文昱则一身轻松的上了chuang,拉过自己那条被子盖上后,单手支起头看着背对自己、僵着背的霍紫依。   屋里静默了一会儿,只听得到两个人轻浅的呼吸,气氛却有些紧绷。   “你若怕有孕,服避子汤不就行了。”宇文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霍紫依的心提到了喉咙,一时梗住气!   他话里的意思展开来解释,是不是“你服避子汤,这样我们也不耽误xxoo,你也不会怀孕”!   “宫里太医开的避子汤方子温和些,宫里的妃嫔们断了汤后也照样能孕育龙嗣。”宇文昱眼角、嘴角含笑地道,他看到小妻子的后背挺得更加僵直了!   有趣!哈哈哈!   “侯爷这是反悔了吗?”霍紫依咬牙冷声地道,“前阵子侯爷还傲气地在妾身面前说一定会守承……嗷!”   后面那个“诺”字被一只狼爪的抚触给吓得改了调子!   霍紫依像烙饼似的被宇文昱用力翻转身子,还不等她发出更骇人叫声,一条长腿、一条长臂就压在了她的胸腹与腿上!   “给你一千金。”宇文昱露出白齿笑得惑人。   什么一千金?霍紫依瞪大眼睛看着身侧单手支头侧躺看着自己的骚年!   小嫩/肉果然you人啊!上一世她只看过宇文昱的冷脸和嫌恶模样,哪看到过这么丰富的表情!   “古语一诺千金,我给了你一千金,买我那承诺,你看可行否?”宇文昱英俊的脸上,笑容更大了。   那个……有人花钱买回自己承诺这种事吗?   霍紫依觉得躺在chuang上认真思考是件很辛苦的事,特别是身子被个浑身洋溢着男性荷尔蒙、俊得一塌糊涂的骚年压着……镇定!镇定!他可是上一世间接害死你和腹中孩子的凶手!   “哈哈!”霍紫依不自在的、尖厉的笑了两声,“侯爷在开玩笑吗?这承诺哪有买回去的道理?做不到便是做不到!不守信诺的人是什么样的人,侯爷应当是知道!”是小人!   听着霍紫依的辩驳,宇文昱的双眸愈发闪亮。   这丫头果然是被逼急了就亮刺的刺猬!平日里那乖顺、贤惠、稳重、成熟果然也是装出来的!就说一个十五岁的新嫁娘,怎么就说话办事像个成人似的稳重,半分生涩都没有!现在这呆呆傻傻、娇憨发恼的性情才像样子。   霍紫依连大气儿都不敢喘,只希望自己这番义正言辞的指责能令宇文昱羞愧!可男女情事上一些“承诺”本就不牢靠,现在他们又躺在同一张chuang上!宇文昱要是真的想跟她发生些什么,她很有可能意志不坚定、半推半就的……   “睡吧。”宇文昱收回手脚,将霍紫依身上的薄被拉了拉压好,笑道,“逗你的。”   说完,侯爷翻身准备睡觉!   霍紫依在被窝里挺尸,一时还恢复不过清醒来!   人家都想到半推半就的说……呜嗷!   ----------   【小剧场】   昏暗的柴房里传来叭叭的皮鞭声和女人的嚎叫声!   【侯爷】尼玛,逗本侯爷很好玩咩!本侯爷以为这章就可以吃到肉了!   【某鸟】嗷~~嗷~~侯爷饶命啊!现在严打的说,我不想穿黄马甲!   【侯爷】……   【某鸟】对了,侯爷,今天一更,你造吗?   叭叭,鞭声再起!   【侯爷】妈/的,老子什么时候才能吃肉!   【某鸟】嗷~~嗷~~我不知道,打死我也不知道!【这是真话】      ☆、83.加更,知心姐妹   霍紫依的青眼圈更重了,索性干脆也不扑厚白粉遮掩,免得自己像僵尸似的悚人!   做了清简却不失贵气的打扮,向怀德公主报备了一声后,她乘着侯府马车去了归德将军府见应芊茹。   这次见面,霍紫依没有一点儿隐瞒,把穿越和重生的事统统跟应芊茹说了,听得一向沉稳不惊的应芊茹也震惊了,良久不语。   “姐姐是被吓着了?”霍紫依一骨脑把这些说出来,心里痛快了不少,端着茶碗三两口就喝光了茶!   婢女们都站在湖心亭子的外面,悬着纱幔的亭子里只坐着应芊茹和霍紫依。湖面微风扫过,纱幔挡了些水气与寒意,深秋的亭内竟是不冷。   拿起茶壶给霍紫依的杯子倒上水,应芊茹勾了勾嘴角,“我以前也不相信穿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穿过来之后,让我相信这世上有鬼,我也信了!”   “唉,只是我有些没出息,重生后对那些曾害过我的人还是束手无策!”霍紫依不甘心地叹息道,“睁开眼就是大婚,想跟那个男人一点瓜葛都没有也不可能!”   应芊茹放下茶壶的手轻颤,使得壶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脆声。   是啊,如果她也有重生的机会,也是不想与那个他再相遇了……   “我与应姐姐你交好,除了因为我们都是穿越女之外,也因为你是个好相处的,否则我才不会跟你作朋友!”霍紫依跟应芊茹不需要太客气,说话也快人快语!“姐姐与将军、将军妾室那些事,妹妹是不想掺合的!感情的事只有自己想明白了、通透了才能解开心结,内宅的争斗也不是别人教的,自己不摸索明白,别人教了也只是应急!”   霍紫依把话说得明白,她是没资格在别人的感情、家务中上窜下跳的!   “我明白。”应芊茹点点头,脸上露出无奈与落寞,“其实我也没心情和那些女人再去争他。人心已远,走就走吧!只是我提出几次离婚……和离,他都不同意。”   应芊茹学不会官话,所以开口就是一派现代语!这也是她参加任何宴会都沉默寡言的原因,倒被别人误会成冷傲!   霍紫依听了应芊茹的话,不禁叹息,“这毕竟是个男权社会啊。上一世我也曾想方设法闹着和离,还从侯府逃出去离家出走过,结果差点儿被人给卖了,死在阴巷里!”   上一世不是没抗争过,只是任何人的智慧与能力都需要适合的平台展示,这个时代根本就不会给女人这个机会!这也是为什么古代才女下场多凄凉的原因吧。   两个穿越女又垂头丧气的沉默起来。   都想穿越,但这个没有抽水马桶、没有厕纸、没有快餐、什么便利好东西都没有,只有对女人规矩多的古代到底哪儿好呢?   感伤了一会儿,霍紫依毕竟是已经在这个时代活过一世的人,很快恢复了元气。   “姐姐有句话说得倒是对,人心已远,他要走就走吧,我们也得自己活得精彩!”霍紫依眼睛晶亮地道。   应芊茹抬起头,挑眉问:“怎么个精彩法儿?”   “根据我上一世的经验……”霍紫依压下声音叽叽咕咕地与应芊茹说起来,眉飞色舞的样子哪里还是武安侯里恬静、贤淑的侯夫人!   --------------   在大家墙裂的要求上,鸟儿决定加更一章……因为大家也打赏了好多,如果不加更,鸟儿心里愧疚。   本文主打【心计】,男主注定是爱女主的,并与女主并肩作战,所以没有那些个咆哮、狗血误会,小夫妻遇到难题和误会也会很快解开,只是关底【大狍丝】难对付些。   你们看到了吗?请给鸟儿【收藏】!请给鸟儿【推荐】!嗷呜~~~~   呀嚓嚓哩~~滴吡滴吡滴吡哩~~~      ☆、84.芝兰玉树般的男子   “姐姐可别送了,再送就跟我一起上了马车去侯府了!”霍紫依柔美的笑着,亲昵地与应芊茹手挽着手的从将军府正门出来,“再过几日便是临王府的秋枫会,到时候我们姐妹又是好聚!”   霍紫依这样说着笑着,眸光扫过应芊茹身后跟着的几个婢女与婆子,其中就有两位楚楚动人的娇人儿--归德将军的通房。   高门内妇为了拢住丈夫的心,又不让那些狐媚子与自己作对,便常把自己身边的丫头开了脸侍候丈夫!通房丫头半主半仆,平日里还是要担起大丫鬟的差事,只是比普通丫头轻松些、说得上话些!   应芊茹院子里这两个通房原是成亲前周母安排的通房丫头,周母是个知分寸的长辈,在应芊茹与周鸿灏成亲后,把这两个通房送到了媳妇院子里听差遣,也压着没给提作姨娘。   应芊茹与周鸿灏相识四年、成亲三年,自从两年半前丈夫纳了表妹为妾之后,夫妻二人便不再同榻而眠!就算丈夫想给正室做脸面,到了应芊茹的院子也是由两个通房丫头侍候着。   高门内院有着太多理不清的爱恨*,霍紫依只能替应芊茹叹息,同时也敬佩她的敢爱敢恨!   又说了几句亲近的话,霍紫依才上了马车。   应芊茹望着侯府马车渐渐远走,心底溢满了欢快与柔软,从此她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也有真正的朋友了!   终是看不到侯府马车了,应芊茹才怅然的转身准备回去,眼角却瞥到了府门另一侧的人影!   一身玄色衣袍、英武俊朗的高大男子与浅紫衣裙的娇俏孕妇站在那里,在他们身后是一匹黑色高头大马和一辆马车,他们正讶异地看着嘴角含笑的应芊茹。   “回来了。”应芊茹隐去笑意,朝那对男女点了一下头,然后面带冷漠的昂首进了将军府。   周鸿灏神色复杂地看着妻子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和傲然,身的双手不禁紧握成拳!   “表哥。”周氏不安地把手轻搭在周鸿灏的手臂上,“进去吧。”   **   今日与好姐妹聊了大半天,霍紫依的心情格外好,也使得最近的郁闷与不安散去不少!   未来有了目标与指望,人心自然就宽敞了。   让车夫把车马赶到侯府偏门,霍紫依想少走几步路,早些回夏院。   不想,偏门口却是有外人候着!   “夫人,有个男人在偏门口站着,像是在等人,夫人还是先不要下车的好。”夏果在车外道。   霍紫依挑开车窗帘子向外看,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芝兰玉树般俊美的青年!   那个青年显然也看到了侯府的马车,低头贴着墙根让了让。   霍紫依正想让夏果去问问那个人,为何站在自家偏门口,难道是府里下人的亲戚?眼角一扫,就看到了王嬷嬷从偏门内出来,招手唤那青年,然后把一个小布包塞到了青年手中。   霍紫依眸光一凛,眯了眯眼睛。   王嬷嬷是怀德公主安排在自己院子里的老嬷嬷,以前是宫里侍候着的,各种规矩也是门儿清!但自己院子里的嬷嬷拿着东西给一个陌生男子……这是做什么?给的东西又是什么?   高门宅斗中最阴损的一招就是毁女子的名声!轻则一辈子只能闭门不出,免得被人指点嘲讽!重则……丧命!而且还是你不想死,族人、家人也会逼你死!再不就死,就亲自送上一程!末了对外说个暴病而亡就草草掩过!   想到这些,霍紫依甩下车窗帘子,红唇紧抿!   -------------   今天无话可说,头疼腰疼肾亏鸟木有力气说了。   不过看留言区大家好欢乐啊,鸟儿也开心。      ☆、85.你的侄儿叫三爷?   “三爷,快回吧。”王嬷嬷疏离地退后一步半礼道,“以后若是再有什么需要,还是让府上婆子、丫头来吱一声的好。三爷自己来,倒失了身份。”   年纪在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听了王嬷嬷的话淡然一笑,“嬷嬷这话说得严重了,寒宅陋室哪敢称什么府上,除了一个婆子在侍候家母外,也没别的下人了。若不是莲姐儿病了,我也不会叨扰。还是谢谢嬷嬷的惠泽之恩。”   “奴婢可不敢担三爷……”   “王嬷嬷。”夏果走过来打断了王嬷嬷的话,“嬷嬷这是在接待什么贵客?怎地站在门外说话,不请了进去?”   夏果打量那俊美的青年,倒是没有年轻姑娘该有的羞臊样子。   王嬷嬷一惊,这才抬头看到不远处侯府的马车!   那不是上午侯爷夫人出门时乘坐的金铃马车吗?怎么没在正门下车,反倒赶到偏门来了?   “嬷嬷,在下告辞。”青年朝王嬷嬷和夏果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夏果并未上前去阻拦,只是盯着那青年的背影又看了一会儿才转头看向王嬷嬷,“嬷嬷,方才夫人看到您将一包东西给了这位公子,稍后还请嬷嬷解释一下,免得令人误会嬷嬷拿了府里的东西随便给外人!”   王嬷嬷心中一叹,脸上露出和气的笑容对夏果道:“我知道了。”   夏果虽是夫人新提拔上来的大丫头,但却已经表现得忠心异常!主子得意的丫头,在府里说话也相当于是半个主子,混好了比通房与姨娘都有脸面!   **   进了内院,霍紫依先去见了怀德公主,陪婆婆聊了一会儿将军府里应氏的事,才回夏院更衣。   换了舒适的家居便服,霍紫依的头脑也冷静下来。   不管怎么说,王嬷嬷都是怀德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人,自己不好发落她,便是出言过重恐怕都是会惹怀德公主不悦!所以,这问话也得需要些技巧!   夏实传王嬷嬷进了小里间,自己便和夏果退到了外屋门口。   霍紫依打量着衣饰明显就比普通婆子、婢女要好的王嬷嬷,将想说的话在脑中又过了一遍。   “嬷嬷在夏院帮衬我也两个多月了吧?”霍紫依拿起茶碗,兰花指轻翘的模样甚是优雅,“府中事务处理不明白时我还会向嬷嬷讨教一二,心里对嬷嬷还是很感激的。”   “奴婢不敢承夫人的谢,都是奴婢应该做的。”王嬷嬷的头垂得更低了。   王嬷嬷还算知分寸,没仗着是怀德公主派过来的人便对自己不敬!   “既然嬷嬷是个明事理的,我也不说话绕弯子了!”霍紫依真不喜欢高门内妇那种一句话能说明、偏要说七句的说话方式!“今日在偏门,嬷嬷是拿了什么给那位公子?我远远看着那公子倒是好模样,许是嬷嬷家里亲戚?”   这算是给了王嬷嬷体面,没说得难听。   “回夫人的话,那个是家里的侄子,家里困窘来找奴婢借点银钱……”   “嬷嬷可不要诳我!”霍紫依冷笑一声将茶碗重重的放下,眸光也冷了几分,“哪有叫自家侄子‘三爷’的道理?嬷嬷这是不愿与我讲实话了?”   王嬷嬷被那茶碗顿桌的声音惊得偷着抬眼看了一下霍紫依,被侯爷夫人那紧绷冷脸吓出一身冷汗!   ---------   【小剧场】好像大家看得都挺欢脱!   武安侯府柴房传来啪啪的鞭声与女人的嚎叫声【鸟儿穿越过去就是找虐去了】   【侯爷】狗屁作者!你写文的节奏也太慢了!这么多章了,本侯爷出现的章节数那么少!全给夫人露脸了!给我加戏!   【鸟儿】嗷~呜~嗷~呜!侯爷饶命啊!好东西贵在精而不是多啊!夫人露脸再多也不如侯爷偶尔出来蹦哒着调/情让大家喜欢啊!神秘!神秘感!   【侯爷】……   【紫依】侯爷,妾身觉得王嬷嬷出场都比您多……   啪啪!鞭声再起!   【鸟儿】今天只有一更你造吗!   【侯爷】靠,你的意思是本侯爷明天还不出场?抽死你个渣鸟!      ☆、86.神秘的陆三爷   “免得日后出什么罗乱,我觉着这事儿还是禀知母亲妥当!毕竟嬷嬷也是母亲从宫里带出来的人,想必是愿意在母亲面前将话说得明白了!”霍紫依懒得和王嬷嬷废话!   一切不安因素与人物都得扼杀在摇篮中!与其等着别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她倒不如先踢翻了这盆脏水!   扑嗵!王嬷嬷膝盖头一软跪了下来。   “求夫人开恩!切勿将这件事回了公主!”王嬷嬷央求道。   霍紫依眉头拧得更紧,难不成这王嬷嬷是真的想害自己?   “今儿偏门那位是陆三爷,与侯爷沾点亲戚!家里日子难了些,便过来打秋风!奴婢见他说得可怜,就拿了几两私房钱给他……”   “亲戚?”霍紫依挑挑眉,“什么亲戚?”   怀德公主的亲戚都是皇亲国戚,宇文昱的亲戚中有破落户倒是有可能,但想打秋风也该是去桓阳郡公府!王嬷嬷作为怀德公主的人,也应当是跟主子一样怨恨桓阳郡公府的人才是,怎么会拿自己的私房钱贴补?   王嬷嬷抿紧了唇,话说到这儿她便也不肯往下说了。   霍紫依有些着恼,又说要到怀德公主那里去说说,王嬷嬷干脆就呯呯大力的磕起头来,连额头都磕肿流血了!   霍紫依被王嬷嬷的反应吓了一跳!王嬷嬷年纪快三十多快四十,虽然自己是侯爷夫人、是主子,可让她跪着都觉得折寿,哪里还受得了这么磕头苦求!   “夏果、夏实!”霍紫依连忙召唤外面站着的贴身丫头。   两个婢女跑进来看到王嬷嬷这个样子也是吓住。   “快扶王嬷嬷起来!夏实,去拿药匣!”霍紫依慌了手脚,自己也从榻上起来去扶王嬷嬷。   好在王嬷嬷不是那种为了求主子成全便豁出去不要脸面的人,借着侯爷夫人与大丫头夏果的扶持便起了身。   “嬷嬷这是何苦?”夏果替主子恼了起来,“有话好好说便是,您这样伤了自己也吓着了夫人!”   霍紫依见王嬷嬷这样,不禁纠结起来。   一方面是不追问清楚怕引来后患,另方面又是怕追问下去她再令自己折寿的又跪又磕头!   命夏实扶王嬷嬷去下人房上药,霍紫依想了想后对夏果道:“去偏门那儿问问是哪个往院子里传的信儿!找着那个传信的人问清楚那青年的来历,即使不知道来历,也问得出姓名吧?”她就不信,随随便便一个人来访,下人都能往内院报!   果然,夏果得了不少消息!   门房小厮说这两年陆三爷时常上门打秋风,一年能来个三五回!他次次来说都是求见怀德公主,可每次都是王嬷嬷或乔嬷嬷出门见他,给些银钱和东西打发了,还不让下人把这事儿回给怀德公主!青年自报名号“陆文秋”。   听了夏果的话,霍紫依的心放下一半。   到底这位陆三爷是什么来头?王嬷嬷说是她的侄儿,但乔嬷嬷也掺合其中,显然就是说谎了!若只是宇文昱的穷亲戚来蹭亲索些小钱,也没有必要不让公主知道吧?   因事有蹊跷,晚上宇文昱回府,霍紫依便直接去了中院找他,头一次没让丫头事前来询问。   见到霍紫依直接进了书房,宇文昱一愣。   “怎么了?”她今天倒是反常!   -----------   陆三爷以后会成为男配之一,莫欺少年穷啊!   今天木有小剧场!      ☆、87.加更,异母姐姐   “侯爷可知道有位陆文秋、陆三爷时常到府上打秋风?”霍紫依开门见山的把事情始末讲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自己解决不了、搞不清楚的事,作为一家之主的宇文昱总能解决吧!   听到陆文秋的名字,宇文昱先是皱眉,再听了霍紫依说的事后他沉默了半晌。   “看来侯爷是知道这个人的。”霍紫依彻底放了心。   同时,她也为自己大惊小怪而汗颜!真是被上一世的内宅争斗给吓怕了!   “他来可有说什么?”宇文昱抬头看向霍紫依,眼中竟然有几分复杂的光芒。   “这个……恐怕侯爷得亲自问王嬷嬷了。”霍紫依想不到宇文昱对陆文秋还有几分“关怀”!诡异!“妾身让人把王嬷嬷叫来与您回话?”   “不必了!”宇文昱阻止道,想了想之后,他又朝霍紫依招手,“你过来,我有些事告诉你。”   霍紫依在宇文昱的注视下后退了一步,心底再次升起不安!   不会吧?侯爷,难道您又要告诉我什么秘密?不要吧!   “呃……妾身想起来……”找个借口闪吧!   “想起来什么待会儿再办也不迟,过来!”宇文昱被霍紫依闪烁的眼神和想逃的表情逗笑,原本紧绷的俊脸瞬间线条柔和。   霍紫依肩膀一垮,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小夫妻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宇文昱将那位陆三爷的身份告诉了霍紫依,“陆文秋是我异母姐姐的表弟。”   “原来……”漫不经心不想听秘密的霍紫依刚点了一下头,立即就惊得跳起来!   宇文昱叹了口气,又显得少年老成了些,便将一段陈年往事告诉了霍紫依。   当年怀德公主下嫁还是桓阳郡公世子的宇文栾,成亲两年左右仍未有孕。因为娶的是皇室公主,又在京中尚主,没有公主的点头,身为驸马的宇文栾也不能纳妾与收通房。怀德公主自然不愿与别的女人分享丈夫,即使自己无孕也不肯让别的女人进后院!   陆氏,当时的桓阳郡公夫人、现在的老太太娘家一房侄女因选秀落选暂住郡公府,希冀在京中觅个好人家嫁了。一次府中盛宴,陆氏陪在怀德公主身边招呼各府女眷,可能是累到了感觉不适,怀德公主就命婢女把她扶入房中休息,结果喝醉的宇文栾走错了屋子,就与陆氏……   怀德公主知道此事后痛苦了很久,与宇文栾也分房许久不肯见丈夫。   陆氏这样被夺了清白,郡公府总得给个说法,老郡公和夫人分别进宫向天家几位主子请罪,当年的皇后、现在的太后却是开明,开金口允了陆氏成为宇文栾的妾!又把女儿叫进宫里开导了足足半个月,宇文栾天天进宫求见而不得,后来硬闯内宫被禁军捉住要治罪,怀德公主才哭哭啼啼的冲出来替丈夫求情,夫妻二人合好,宇文栾也从不进陆氏的院子!   可好日子没过多久,陆氏那边就传来了有孕的消息!   高门内院,嫡妻未生出嫡子之前是不允许妾室有孕的,但怀德公主嫁入宇文家两年无孕,也不得不含着血泪容下了陆氏腹中的孩子!所幸陆氏生的是个女儿,而且这个庶女出生没多久,怀德公主便有孕了,所有人倒也把这位庶出小姐当成了“招弟”吉星。   “父亲战死、爵位由二叔承继,我与母亲便搬出了郡公府。”宇文昱说起这些时倒是语气平静,对那陆氏与异母姐姐没有什么厌恶感情,“母亲终究是不愿多见陆氏,给了她一笔银子、两处宅子、两间铺子,让她们母女跟随娘家人单过去了。前几年我那位异母姐姐嫁了个秀才,前年生下女儿莲姐儿时血崩去了,那个秀才说要去河州寻个当官儿的亲戚谋差,待一切安稳了再接莲姐儿到身边,谁知一去就杳无音讯,现在莲姐儿还由陆家照顾着。”   霍紫依认真地听完了宇文昱讲述的这段“家史”,心中对那个陆氏的印象只有一个--践人!   ------------   周末加更一章,感谢大家给力推荐和收藏、打赏!   请亲们继续把推荐票扔到鸟儿的头上!   【预防针答疑】   1.作为郡公府老太太的侄女,陆氏完全可以带着女儿留在府里,不跟公主一起走啊!   答:怀德公主是公主啊,陆姨娘除非是活拧歪了敢和公主反着来!早就看这倒贴贱妇不顺眼,再作就弄死她!   2.陆姨娘生的女儿好歹也是郡公府的小姐,不应该嫁个普通秀才啊。   答:怀德公主就是看这对母女不顺眼,公主就是不够大度、就是妒妇、就是不让庶女嫁得好或是不管庶女的姻缘,也不准郡公府的人插手,怎么着吧?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圣母的!   3.何时上架呢?日更字数少啊。   答:【严肃脸】鸟儿也不知道何时上架,喜欢此文的亲请收藏、推荐吧!   【再次声明】本文没有圣母,在高门宅斗中圣母必死!本文支持原配,绝壁不支持妾室小三、小四狗屁真爱!是真爱就不会让心爱的人当妾!本文女主和男主都不是善良人士,甚至还有小心眼记仇、自私自利的劣根性和不如人的地方,喜欢高大上、完美主角的亲,让你们失望了【鸟儿低头悔过】。      ☆、88.想当高门妾   为人妾室并不可耻,有些女人是身不由己!但主动送上门、多方算计成为男人妾室的女人就有些不要脸了!陆氏的所作所为明显就是预谋已久、故意为之!   宇文栾走错房、上错chuang,难道她也是死人,不喊不叫不拒绝?成就了好事才哭哭啼啼求个说法,不是贱又是什么?   “既然母亲给了陆姨娘宅子与铺子,陆家也不应落魄到来侯府打秋风才能过日子的地步吧?”霍紫依有些疑惑。   宇文昱苦笑一声,再开口就颇有些无奈了,“陆姨娘那家本就是祖母娘家不得人眼的一房,若不是有着祖舅爷的庇护,一家子依附着定元侯府过日子,恐怕早就是破落户了!原本就是想借着陆姨娘嫁得好能鸡犬升天!那两间铺子早就因经营不善盘了出去,一家人大手大脚还没个节制,银钱只花不赚自然就空了。至于两套宅子中的一套原本是给了庶姐夫妇,那秀才离京前说需要盘缠与打点的钱,就将宅子卖了,将钱全都带走了。”他虽不会刻意去查,也自有人将详细过程弄清楚告诉他!   靠!原来世间真有这种奇葩、逗逼人家!卖女求荣不说,但凡有些心眼儿也不会让女婿变卖家产还把钱全拿走啊!   明白了这其中的纠葛,霍紫依也是无语。   “陆文秋还是个好的,他父亲是陆姨娘的四弟,他在同辈儿中排行老三。”宇文昱把话题转到陆文秋身上,对霍紫依交待道,“他很是好学,去年中了秀才,若是他下次再来求助,便让嬷嬷多给他些银钱。但不要跟母亲提起了,免得她又不开心。”   “是,妾身晓得了。”霍紫依嘴上是应下了,但日后她还是要仔细思量着怎么做才行。   不是看不起穷亲戚,霍紫依只怕陆家上了瘾,再索求无度起来!有些人就是爱蹬鼻子上脸!   想必怀德公主也是知道陆家的情况,只是眼不见心净,由下面的人看着打发了,所以乔嬷嬷和王嬷嬷才敢越主的私下拿银钱给陆三爷,否则她们哪里会做令公主不高兴的事!   霍紫依心底微微烦乱,自己还是年轻,即使重生一次也没办法把这内宅的弯弯道道搞得清楚透彻!身边的丫头又都是新买进来的,想必更是不明白这些!若想在以后在内宅走得稳,她需要曾久居内宅、眼明心密的人在身边!   王嬷嬷是公主的人,自然不会全心全意的帮自己,外面寻的又不知根知底……唐氏!   霍紫依突然想到了母亲元氏的乳母唐氏!不知被阴氏逐出华国公府、元府拒收留之后,唐氏去了哪里?   “想什么呢?”宇文昱发现霍紫依半晌没出声,看过去却见她正呆怔怔地看着一处。   “哦,妾身只是想着那莲姐儿好歹也是侯爷的外甥女,日后是不能亏待了。”霍紫依随便找了个借口掩饰自己想着找帮手的念头。   宇文昱摇摇头,却是不赞成霍紫依的“善良”,“陆家,还是不要沾惹的好。”再多的话他也不愿说了。   霍紫依当然不会善良过度的去关心婆婆厌恶的人家!高门宅斗最忌讳的就是“圣母心”!   “对了,我本来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宇文昱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腿。   霍紫依感觉头有些疼,为什么宇文昱最近总喜欢告诉她一些外面的事啊!她很不想听好不好!   “华国公府的二小姐被许给鲁王做侧妃,此事虽未对外公布,宫里面却是已经都知道了,想必不几日京里面几家高门大户也会知道。”宇文昱边看霍紫依的脸色边轻声地道,“眼看着临王府宴会将至,到时少不了会有些人当着你的面说三道四,你也不必为此事气恼上火。”   霍紫依的脸彻底绿了!   尼玛!这一帮帮的都想干什么?好端端的正室老婆不当,奔奔驰驰的挤破脑袋要当高门妾呢?   --------------   【严肃脸】虽然小剧场很有爱,但鸟儿不会经常穿过去找抽,有自愿的没?      ☆、89.缺专情的男人   古人讲究门风,就算是歼臣恶吏都在意个家门脸面!世道对女人本就不公平,家族女眷中若是出个离经叛道、名声有污的女子,全族未嫁女儿都跟着倒霉!特别是注重声誉甚过人命的高门,挑媳妇时是绝对不会娶一个家族里出了坏名声女眷的女子!   堂堂一品国公爷的嫡女去给一个王爷当侧妃……侧妃再好听,也是妾!这让后面的妹妹们怎么嫁?嫡女都当妾了,庶女们得嫁得多低才能当个正室!华国公脑残了不成?   “你不要担心。”宇文昱的手覆在霍紫依搭在桌上握成拳的手,轻握了一下道,“你已是我的妻子、武安侯夫人,华国公府有什么事也与你无关!”   霍紫依扭头看着宇文昱,被他脸上的温柔震到!   他这是在关心和安慰自己?上辈子在宇文昱身上体会不到的体贴,这辈子倒是多次感受到了!   “……”霍紫依的唇动了动,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   二姐霍雪依是个温柔的人儿,性子也怯懦许多!这个时代子女婚事由父母作主,即使知道自己将成为一个四十多岁的王爷的侧妃,霍雪依恐怕连抗争都不会做,只会躲在房里抹眼泪!   “我只是……心疼二姐姐罢了。”霍紫依移开视线,垂眸看着地面。   历史变了,她也无能为力!   上一世,霍雪依嫁给了平国公府三房庶二子为妻,虽然二姐夫仅仅是个萌荫花钱捐官的七品小官,但好歹霍雪依嫁过去是正室嫡妻!可这一世改变太多!   宇文昱见妻子咬着嘴唇不说话,一脸黯然的模样,便站起身走到霍紫依面前,将她从椅子里拉起来揽入怀中。   “鲁王上个月刚携家眷从边北回京,听说鲁王妃身体虚弱,在边北时就已经缠/绵病榻多年。这次回京路上折腾了些,病愈发的重了。鲁王请太医入府看过,太医说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宇文昱的手轻轻抚过霍紫依的脊背,像在给小动物抚毛似的安定着她的心神,“鲁王虽有妾室,却一直没有侧妃,这次想将华国公府的二小姐纳为侧妃,恐怕鲁王与华国公打的是另一个算盘!”   霍紫依咬咬牙,将自己更往宇文昱的怀中偎去!想从他的身上获取更大的力量!   人还没死,丈夫就想着找个背景大的女子当候补!鲁王妃还真是可怜!难道女人的命就这么轻贱?好歹那也是为他生儿育女、在边北同甘共苦过的妻子!   这种先当妾,正房死了再上位的法子也只有华国公和阴氏想得出来!因为阴氏正是吃了这个甜头,不是吗!   “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霍紫依抬起头望着宇文昱。   “因鲁王妃是太后娘家旁支所出,所以鲁王前几天入宫向太后提了一下这件事,鲁王之母恭太妃、皇后娘娘与阴良妃也在场。恭太妃与阴良妃很是赞同!太后与皇后便也没多说什么。皇后娘娘担心你事前不知,在临王府的宴上被人碎嘴再气坏了身子,就让十哥先告诉了我。”宇文昱解释道。   原来是皇后娘娘让十皇子提前告诉宇文昱的!   “那妾身得多谢皇后娘娘的关爱了。”霍紫依诚心实意地道。   晚上,宇文昱在夏院吃了晚膳,又把王嬷嬷叫进屋去问了几句话,当晚就留宿在夏院。   霍紫依还是缩在墙壁那边,今晚她却失眠了!   今ri你侬我侬、情意缠缠,他日红颜老去、新人辈出时,一切恩爱皆化为过往云烟!难道在这个允许男人妻妾成群的时代里,就找不出个肯为一个女人放弃满园春/色的男人?   再想想,再过几日阮氏就正式被抬入门了,宇文昱就会和阮氏……   想到这里,霍紫依有些生气!而且越想越气,气大了就坐起来扑向宇文昱,在他的肩颈处狠狠咬了一口!   ----------------------   今天还是木有小剧场,发现小剧场是需要灵感的,比写文还需要灵感。      ☆、90.好心提醒+小剧场   “昱弟!”   在大理寺协办其他案子的十皇子楚浔追上前面的武安侯宇文昱,伸手拍了一下表弟的肩膀。   “嘶!”正拿着几册文书的宇文昱抽了口冷气,手里的手册就掉到了地上,吓了楚浔一跳!   “怎么了?”十皇子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没用多大的力气啊?   宇文昱抿了抿唇,俯身吃力的用右手捡起书册,左臂却好像有些不便似的刻意不动。   十皇子帮着宇文昱把书册捡起来,有些奇怪地看着表弟。   “不小心扭到了。”宇文昱知道十皇子那眼神中的疑问是什么意思,只是面无表情地解释了一下。   那个女人半夜坐起来给了自己一口,疼得他猛的惊醒坐起来差点儿挥拳打死她!   结果她只是抹了抹唇上的血淡淡说:做恶梦了。   做恶梦就咬人?她是梦到和狗掐架吗?互咬?   她觉得这个答案很完美,倒头就睡,留下郁闷又气恼地他!   十皇子不疑有他,还关切地叮嘱宇文昱要小心云云。   二人走进了宇文昱办公的屋子,坐下来后十皇子看着宇文昱道:“昱弟,我听说万希嗣的案子有进展了?”   平林县主之子被打死的案子经过再次盘审,宇文昱的确找到很多当初地方官府审问时的纰漏,只是案子需与刑部共办,所以很多事情上宇文昱也展不开手脚。   “嗯,只是查到的几个线索却逐一的断了,只剩下……”宇文昱的眉头紧拧,语气有着无力感。   他刚就任大理寺少卿没多久就接了这个棘手的案子,且不说案子难易,就是这大理寺上下大小官员对他的几分轻忽也是令人气恼!上次同僚相聚还找了花娘作乐,恐怕是把他当成了萌荫的纨绔子弟!   十皇子自然知道他们这些皇亲贵胄表面上被人敬着惧着,实际上在那些人心中却又鄙薄着他们!私底最常听的便是“若不是生得好,哪里又轮得上他们”这样的妒嫉之言。这种无奈也只有他们这些真正肯上进、想为朝廷和百姓做些益事的人明白了。   “对了,太子府昨晚又添了两位皇孙,虽是不同姬妾所生,却是在同一天出生,两位皇孙出生仅差不到一刻钟,好似双生子!”十皇子笑道,“父皇今天得知这个喜讯,乐得合不拢嘴!”   皇上一向偏疼太子,双喜临门得了两个皇孙自然是高兴,但宇文昱听到太子的事就烦!   “皇孙洗三时,宗室皇亲和朝臣少不得都要入府庆贺。”十皇子楚浔要说的重点在这里,“到时候难免要碰上一些故人……”   “十哥的话我懂。”宇文昱从案卷中抬起头,黑眸深幽如潭。   虽然跟太子有旧怨,但皇孙洗三这种场合还是要露露面的。   “咳咳,是我多事了,昱弟做事一向谨慎稳重。”十皇子略显尴尬地轻咳了两声站起来,“那我就去找吴大人查阴州贩私盐的事去了。”   “好。恭送十哥。”宇文昱站起身朝十皇子拱手施礼,举止间有了些冷淡。   谁让自己又揭了人家的旧疤呢?十皇子摸摸鼻子知趣的离开了,心底倒也不怪宇文昱的失礼。   出了宇文昱办公的屋子,十皇子楚浔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不是他杞人忧天,若不是当年亲眼见证那两人互道珍重时的痛楚……   宇文昱与那人是一样性子的人,即便心中痛如刀割,脸上却都是云淡风轻!   十皇子摇摇头,在心底宽慰自己,谁年少轻狂时还没个倾恋的人儿?昱弟已经娶妻,很快就要纳妾,陈年往事恐怕早已淡忘了吧。   -------------   【小剧场】   【十皇子】鸟小姐……   【鸟儿】滚!你才鸟皇子,你全家都是鸟!伦家叫凌青鸟!   【十皇子】【羞涩状】啊,对不起,凌小姐。虽然你让本皇子跑个龙套,我还是挺高兴的,但看留言区读者对昱弟被紫依咬都充满了期待,似乎……   【鸟儿】【挖鼻孔状】我晓得啊!那帮狼女们都流着口水等着女猪扑男猪或男猪扑女猪呢啊!但素,伦家素不会写的!伦家素个守法的好公民,绝对不写河里螃蟹类的东西!   【十皇子】【闪躲状】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鸟小姐珍重。【速溜之】   【鸟儿】【鄙视状】原来这个十皇子也是个se胚!嗷!   臭鸡蛋、烂菜叶、猫屎齐砸而来!   【读者们】【甩鞭状】臭鸟儿,这样吊着我们很好玩吗?姐妹们,上啊!   【鸟儿】救命啊!伦家素不敢写啊!   躲在远处角落里的十皇子、宇文昱暗庆幸。   【珍爱生命、远离言情小说作者】      ☆、91.他的夫人算个什么东西   这孩子出生三大庆:洗三、满月、满周岁。   与满月酒、周岁宴不同,来参加洗三的多是至亲好友,皇家就更是如此。   这两天霍紫依又恢复到了嫁进来最初的模样,恭顺有礼、温柔贤淑,却令宇文昱觉得冷淡疏远。   男人很难猜懂女人的心事,宇文昱对霍紫依突然变脸也是一头雾水。   皇孙洗三这天,霍紫依和宇文昱到太子府祝贺,男客在前厅与太子一起,女眷则入了内苑。   太子楚沛除了正妻太子妃外,还有一名太子嫔,良娣、良媛、昭训等其他妾室二十三名。这次为太子诞下麟儿的是郭良媛与何奉仪。   太子府今日份外热闹,就难免有些照顾不周的地方,但客人们也不会挑理就是。   洗三礼开始前,女眷们拜见了太子妃,就都聚在内苑喝茶吃点心、赏花聊天。   应芊茹是没有机会来这种场合的,所以今天霍紫依变得孤单起来。   她在内苑殿前的小花园里散着步,心里却想着别的事。   “侯夫人喜欢这花儿?”一道柔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惊醒了沉思中的霍紫依。   转过身看去,只见一名穿着枚红衣裙、头戴四尾金凤钗的年轻女子站在身后。这女子明眸樱唇、芙蓉粉面,静静的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画中仙的错觉!   今日来太子府道贺的皇亲女眷不少,也不知道是哪位皇子、王爷的妻妾。   “请问您是……”霍紫依脸上浮起疑惑。   “侯夫人,这位是太子府万良娣。”那女子身后的宫婢恭敬地替主子做了介绍。   万良娣?霍紫依的脑中闪过什么,却一时抓不住!她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却又想不起谁提过。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上一世她与太子府的女眷们没有任何交集。   “原来是万良娣,是妾身失礼了。”霍紫依向万良娣福身道失礼,不管怎么说人家是有品级的三品夫人,这个规矩她还是知道的。   万良娣也没客气,受了霍紫依这一礼。   待霍紫依起身,万良娣才抿唇笑道:“早就听闻妹妹是由皇后娘娘亲选、皇上赐婚给武安侯的佳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妹妹?这么一会儿就成姐妹了?这万良娣还真是自来熟!   “谢良娣夸赞。”霍紫依道   “侯夫人请慢慢赏花吧,我便不打扰了。”万良娣点点头,转身便带着宫婢移向他处。   霍紫依呆愣愣的看着万良娣的背影,觉得莫名其妙!这个太子良娣就是专门过来自我介绍的?   万良娣明媚动人的笑颜在转过身后就从脸上消失了,她抿紧双唇带着宫婢出了待客的内苑,朝自己的仪园走去。   “良娣这是何苦?”一直跟随在万良娣身后的宫婢轻声地道,“看她一眼倒惹得自己心烦。”   万良娣停下脚步,微偏头看着说话的宫婢,那是自己的陪嫁丫头,从小一起长大、情如姐妹。   咬了咬嘴唇,万良娣的脸上露出不甘与痛楚之色,“我只是看看而已,只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   “听说武安侯正在审二爷的案子,方才良娣您若是……”   “我何苦求她?”万良娣表情一冷,语气带了些忿然,“若是我真要替二哥求情,找他便是,他的夫人算个什么东西!”   宫婢不敢再劝,深知心高气傲的主子此时恐怕是什么也听不进去的!   ----------------   短暂碰一面,十二万之前能上架,其实现在就到上架标准了,但鸟儿想等一等。   万分感谢大家的支持!!推荐不要懒惰啊!收藏不要手软啊!留言也要积极啊!   不喜欢小剧场的亲可以不看,正文字数和情节不会被影响!      ☆、92.保阳公主   不等霍紫依弄清万良娣的神出鬼没为哪般,前面就传来洗三礼吉时将至,众贵妇跟随在太子妃身后向前面移动。   早已到达礼厅的男宾们站在一侧,交谈的同时偶尔向外看着,不知道小婴儿什么时候会抱出来。   “昱表哥!”一声娇脆的声音传来,皇七女保阳公主楚嫣跑到十皇子楚浔和宇文昱面前,俏生生的丽容上挂着惊喜与红润,“你也来啦!”   保阳公主是阴良妃入宫后生的第一个孩子,今年十六岁,因个性活泼而得皇帝崇爱。   “公主。”宇文昱疏离地朝保阳公主点了一下头,视线越过公主看向走过来的一众女眷,寻找着自己的妻子。   “昱表哥,你怎么很久没进宫来了?”保阳公主卖萌撒娇的拉住宇文昱的一只袖子嘟嘴,“人家……皇祖母都想你了!”   “最近公务繁忙,所以没时间进宫给皇外祖母请安,过几天再去请罪。”宇文昱不落痕迹的抚开了保阳公主的小手,“洗三礼就要开始了,公主请。”   宇文昱看到霍紫依了,两个人明明对上了视线,她往他这边走了几步后突然一转身,随着人潮去厅中央了!   “昱……”保阳公主还想说些什么,宇文昱却大步走开把她甩在了一边!“昱表哥!”   保阳公主气得直跺脚,看着自己从小就喜欢的男人头也不回的背影。   十皇子楚浔深知这位皇妹的脾气和心思,只是笑笑也没说话。   霍紫依进了礼厅后,一眼就看到了宇文昱!见他与一名穿着贵气的青年站在一起,刚想上前,就又看到保阳公主窜了上去!   这位保阳公主上一世在宫里可没少给自己下马威!碍于人家是皇家公主,自己只有恭敬的份儿,霍紫依只能忍气吞声!这一世她还是少跟倾慕宇文昱的保阳公主碰面的好,免得又挨欺负!   所以,看到保阳公主在和宇文昱说话,霍紫依立即避开!   跟在几位贵妇身后,霍紫依也往为洗三礼准备的长案前走,虽然不是很想看太子的儿子长什么样,她想把自己藏在人群中避开保阳公主。   “你去哪儿?”   霍紫依正挤得欢,手臂就被人拉住了,身后那道微沉的声音正出自于她的夫君!   “呃……”霍紫依转回身看向俊脸挂霜的宇文昱,几乎下意识的就朝之前他站的位置看去。   果然!保阳公主正飞着眼刀朝他们走过来!   得!天命能拖却不能躲,她和保阳公主可能就是有这份“孽缘”吧!   “昱表哥!”保阳公主眼神不善地打量着霍紫依,“这位就是父皇给你赐婚的霍氏吗?”   阴氏从不带府中女孩儿进宫或参加高门宴会,保阳公主不但没见过霍紫依,其实霍雪依、霍莲依站在面前她也不认识!但霍紫依与阴氏不合的传闻,保阳公主却是知道的!   宇文昱眉头紧锁,脸上流露出不悦的神情。   就算是皇家公主,也不能对他的妻子出言这么不客气!   “听闻霍氏出嫁前便在华国公府里作威作福,对本宫那位身为华国公继室夫人的姨母也颇有不敬!昱表哥被迫娶了这样一个妇人入门,姑母与你一定很辛苦吧?”保阳公主望着霍紫依冷笑,话却是对宇文昱说的!   霍紫依心底翻白眼,但表面上却垂首不语,装作对保阳公主十分尊敬的模样。也好像没听到保阳公主那番贬低自己的话一样,表情十分平静。   宇文昱抓紧了霍紫依的手,冷冷的面皮上勾起一抹淡笑,“不劳公主费心。”   轰!保阳公主闹了个大红脸!   -----------------   宇文小弟还是很护短的,自家媳妇不让别人欺负!   走了万良娣来了保阳公主,紫依同鞋出门没看黄历。      ☆、93.娶谁更得力   保阳公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在宇文昱面前狠损了一下他的新婚妻子,结果惹来侯爷的不快!一句话把她堵得没脸面!   一旁的霍紫依知道自己太不厚道,但还是按压不住上挑的嘴角,偷眼看了一下气得脸通红的保阳公主。   保阳公主自然看到了霍紫依那一瞥和笑容,就气得更厉害了!   “昱表哥,我是为你好啊!与其娶一个国公府的泼妇,不如娶我更能给你助力!”头脑一热,保阳公主就把心里话给喊了出来!   好在礼厅里大家都在期待着两个新生儿,纷纷议论和交谈的声音掩盖住了保阳公主的声音,但还是引得靠后的几个人看过来。   宇文昱的脸色一变,他最痛恨的就是被人说成欲借妻子娘家起势!原本就冷淡的表情现在变成了冰冷!   “是宇文高攀不起公主,请公主自重!”宇文昱冷哼了一声,话语间也没有了尊敬。   “昱表哥,你别误会,我的意思不是……不是那个意思!你别……”保阳公主看到宇文昱眼中的寒冰,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了戳痛男人自尊的浑话!但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霍紫依看着保阳公主又气又慌又恼的样子,不禁心底大悦!上一世只有公主收拾她的份,这一世自己不用说一句话,宇文昱就出手把公主给K。O了!   “走!”宇文昱懒得听保阳公主的解释,手上用力拉了一下妻子,朝外走。   保阳公主眼圈都红了,却也只能跺着脚、妒嫉的看着宇文昱与霍紫依手拉手离开!   “侯爷,洗……三礼!”霍紫依发现宇文昱是拖着自己往外走,心底有些惊讶,难道不看小婴儿了?   “礼已送、脸已露,足矣!”宇文昱脚下不停,语气颇冷地道。   反正他跟太子也不交好,走走过场就够了!   **   出了礼厅,宇文昱才松开霍紫依的手,他在前、霍紫依在后的出了太子府。   早有太子府的宫人得了讯,命人叫了侯府的马车过来。   来的时候宇文昱是骑马,霍紫依坐马车,回的时候他却钻进了马车。   霍紫依见宇文昱进了马车,轻皱了一下眉头,却很快舒展开,身子往旁挪了挪。   “侯爷不骑马了?”今儿也没喝酒啊!   “嗯。”宇文昱闷闷的哼了一声。   经过两个多月的相处,霍紫依也知道年轻的宇文昱心中最忌讳什么!原本该是天之骄子的少年硬是被抢了荣华,在别人或同情或冷眼的注视下有了今日,自尊心更强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马车行了一段路,小夫妻相互无语,车厢里沉闷得让人呼吸都不畅快!   霍紫依受不了这个低气压,伸手拨开自己这侧的车窗帘子,看着外面的树木与行人。   “你不要听保阳公主乱说。”身侧的宇文昱突然开了口。   “嗯?”霍紫依一愣,扭过头看向宇文昱。   少年的脸颊不知是生气还是其他原因的微红,双手紧握的搭在膝头。   “我与她只是臣子与公主的关系,从未想过迎娶皇家公主!”宇文昱转过头望着霍紫依懵然的小脸,“也从未想过借女人的势在朝堂谋一位!”   原来他是在向自己解释,他对保阳公主全然无念吗?   霍紫依的心一阵乱跳,在宇文昱炯然的注视下脸颊也有些微热。   她垂下头、收回手,轻声地道:“嗯,妾身知道了。”   这一次她不是装贤惠,而是真的被宇文昱的神态与坚定给撞中了心房!   下一瞬,霍紫依就被揽进了少年温暖的怀抱,不等她惊呼出声,灼烫的薄唇就吮住了她的红唇。   ---------   各位亲们,今天起是存稿箱君为大家提供新章节更新!   鸟儿……出门去放松一下啦!   好像鸟儿木有说:本文男主女主是少年夫妻、双处……咳咳,你们懂的。      ☆、94.心防的缺口   这不是他们成亲以来第一个吻,却是令霍紫依心跳得最快、迷醉得最快的一个吻!   宇文昱的吻还有些生涩,只知道用唇轻压着霍紫依的软唇,或碾转、或轻吮、或用舌尖轻描几下……   就是这生涩的吻却让霍紫依娇躯微抖,两只手死死抓着宇文昱的衣袖和胸襟,仿佛一松手就会摔倒似的!   他在保阳公主面前对自己的维护、对保阳公主示爱的不假辞se,都令霍紫依的心微微颤动!   上一世他的种种不好,在这些日子霍紫依的自我反省与他对她的好中渐渐淡化,心中竖起的防卫之墙也有了缺口。   上一世她并不是每件事做的都对、说的话也有很多欠思量的地方,她不曾懂过他,又怎么要求他来懂自己?何况那种艰难的时候,他可能也没有时间和耐心来思量新婚妻子为什么上窜下跳、不安生的求和离!   不行!不能心软!看看应芊茹那么个性强硬、坚强的女性,也因为当年对感情的孤注一掷而落得现在为情所伤的下场!   想到应芊茹在将军府里宁选与孤寂作伴,也不愿与负心男人修和的样子,霍紫依心中就是一凛。   “呜……侯……不要……”霍紫依在宇文昱的怀里的挣扎!   这不合礼教!哪有夫妻白日在马车里搂搂抱抱、亲吻的!她有拒绝的理由!   霍紫依想挣开,宇文昱反而收紧了手臂,把她搂得更紧贴自己的躯体!   四片嘴唇分开,两个人的喘息都有些急促,目光胶着在一起。   “啊!”霍紫依刚想用礼教来为自己的挣扎辩解,身子却是一轻被宇文昱直接抱坐到了他的腿上!   霍紫依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她就像个小孩子似的被宇文昱抱坐着,他的手臂横过她的背部托在她的颈后,两个人的脸离得极近!   “紫依,我不与你圆房,但也得给爷点儿甜头儿吧?”宇文昱眸光火热、气息烫人地说着邪肆的话!   霍紫依被宇文昱那要吞人的视线看得浑身燥热!她上一世毕竟与他有过夫妻之实,又已经是心理上的大龄剩女……一面是女人自尊自傲的坚持、一面是身体叫嚣的生理欲/望,她僵硬着身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到怀中小女人怯生生、挣扎别扭的样子,宇文昱再也控制不住的又低下了头,同时大手用力把她压向自己!   四片唇再次相接,霍紫依很快就软成了一滩泥,双手勾住了宇文昱的颈子,主动张开嘴让他的舌登堂入室,甚至还主动与他的勾缠!   太子府离武安侯府不近,一路上又要穿过一个热闹的市集,竟然也用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回到了武安侯府。   “侯爷、夫人,侯府到了。”车夫跳下马车恭敬地道。   侯府门房远远看到自家马车回来,早就让人去通报了,所以丫头婆子很快到了府门前,准备迎接主子。   半晌,车帘被人从里面挑开,宇文昱先跳下了马车,一脚踢开下人摆好的踏凳。   又过了一会儿,车帘才再被掀开,脸颊红艳、眸光潋滟的霍紫依咬着嘴唇钻出来。   “来。”宇文昱朝霍紫依伸出手,脸上扬起暖暖的笑容。   霍紫依就觉得自己两条腿像面条儿似的使不上力,颤颤巍巍的挪到车辕旁。   “侯爷,还是让丫头……啊!”霍紫依觉得大庭广众之下太过亲密不好,可宇文昱一伸手就把她从车上抱了下来!而且还是直接抱着入府!   霍紫依看到下人们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羞得把脸埋进宇文昱的胸前。   “知道你腿软得走不了路。”宇文昱进了府门后贴着霍紫依的耳朵邪妄地小声道。   霍紫依两条腿一紧,想到在马车上宇文昱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儿,身子就更酥软了。那一处还隐隐有着他手指肆虐过的悸动。   骚年侯爷见小*情动娇羞的模样,脸上扬起大大的、男人自傲的笑容。   --------------------   我是快乐的存稿箱君。   男人嘛,对那种事似乎都有些在意和自负,哦呵呵呵。      ☆、95.甜美小夫妻   有了那半个时辰的甜头当先锋,宇文昱就粘乎上了自己这位小*,干脆夜夜宿在了霍紫依的夏院!   霍紫依本就怕擦枪走火,不想自己一松口反被骚年夫君给叼上了嘴!   若不是真的怕年纪太小怀孕再难产,霍紫依还真想破罐子破摔直接就从了宇文昱!   而宇文昱好像也在等霍紫依自己开口毁了那一年不圆房的约,无论怎么欲/火焚身,紧要关头他宁可冲冷水也不主动要了她!   也袒裎相对了、浑身上下也被摸遍亲遍了,甚至更亲昵的事也做过了,他们始终只差最后一步而已。   即使如此,在小夫妻的探索下,还有有很多种纾解欲/望的方法供他们琢磨。   又是一阵被浪翻滚的厮磨过后,内室除了急促的喘息声外没了其他动静。   霍紫依餍足的伏在宇文昱赤果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由快渐渐转为平稳。   布满汗液的后背有一只大手轻轻抚动着,霍紫依昏昏欲睡,但身上的粘腻还是让她强打精神的睁开了眼,在宇文昱的怀中动了动。   “想净身?”宇文昱低下头看着怀中想起身的*。   “嗯。”霍紫依红着脸伸手去抓被扔到chuang里的单衣。   宇文昱叫了一声“打水”,外间就有了动静,不一会儿丫头就端着水进来。   隔着屏风分别净了身,脏掉的被褥都被换下,重新铺上了干净清爽的被褥。   重新躺回chuang上,霍紫依就被宇文昱捞进了怀里。   实在是太累了,霍紫依连根手指都懒得动,最近也习惯了窝在这年轻健壮的胸怀里入眠,她没有太多的抗拒。   “明日便是临王府的秋枫会了吧?”宇文昱拨开粘在霍紫依脸上的发丝,轻声地问。   “是……”霍紫依朦胧地应了一声。   “毕竟是王府办宴,又不像淑德公主那样挑人选,恐怕明天到宴的人是形形色色。”宇文昱道。   霍紫依的瞌睡在听了宇文昱的话后有些散了,微仰起头看着丈夫拧眉深思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   “夫君是有什么顾虑的人吗?”   宇文昱有情动时让她喊他“昱、阿昱”,但霍紫依觉得肉麻,除非在巅峰边缘时被逗急了才会哭叫着顺从,其他时候她也不叫宇文昱“侯爷”,而改成“夫君”了,算是一种妥协。   “保阳公主贵为天家公主自然是娇纵惯了,宴上恐怕针对你说的话会不中听。”宇文昱叹口气,低头在妻子眉眼上印下一吻。   若不是保阳公主倾心于他,妻子也不会被“青睐”的要受气了!   霍紫依心一暖,知道宇文昱此时此刻是真心实意为着她,至于以后……   “夫君放心,妾身知道尊卑之礼,公主说什么我都不会还嘴的。”她又不是傻了,还和保阳公主对着干!   上一世就是意气用事了些,被保阳公主气急时回了两句嘴,结果在阴氏与霍莲依有心的歪曲传播之下,没多久京城高门就都知道她敢对公主不敬!   阴良妃更是在宫里卸钗环的向皇帝和太后请罪,说自己没教管好公主!后果可想而知,从未向人低过头的怀德公主带着霍紫依进宫向太后、皇后、阴良妃请罪……   后来霍紫依才明白,对于那种跳脚酸脸的人根本不用理会,你越是淡定从容,对方就越气得要死要活!所有拳头都打在棉花上,一肚子火无人应和,能不气得抓狂吗?自己何必迎合让她好受呢?   “平林县主与太子府的女眷可能也会到场。”宇文昱不禁又想叹气。   自己审的这个新案子,竟是拖累了妻子,见她反过来安慰自己,心里柔软得厉害。   平林县主?太子府女眷?霍紫依在快要睡着时突然想起那位“万良娣”是谁了!   -------   我是快乐的存稿箱君!      ☆、96.马车被拦   霍紫依想起万良娣便是工部侍郎的女儿、打死平林县主儿子凶手的妹妹!   只是那个万良娣有些奇怪,若像平林县主般摆出有事相求的模样来还情有可缘,但万良娣却只是打了声招呼,一副“好的,我认识你了”的架式就离开,真是令人心里觉得不舒服!   但霍紫依也懒得去想万良娣如何,以后与这位太子的姬妾见面的机率不大,也着实没必要为了万良娣而多花心思。   因为今日要去参加临王府的秋枫会,霍紫依早早起身梳妆了一番,先去给婆婆怀德公主请安、吃早膳,然后又回夏院更衣准备出发去临王府。   一切准备妥当,下人也来报说马车备好了,霍紫依便带着夏果往正门行去。   “夫人。”王嬷嬷不知从什么地方拐了过来,脸上挂着微微焦急的神色,见到霍紫依便上前福身。   自从上次王嬷嬷在偏门给陆三爷银钱的事被霍紫依发现后,宇文昱向她说明了原委,霍紫依便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待王嬷嬷如过去一般,不重用也不遣走。   “嬷嬷何事?”霍紫依问道。   “夫人,陆三爷又来了。”王嬷嬷额角沁汗,心底对陆家人也是极为厌烦!   霍紫依本来就对主动投入男人怀中当妾的女人没好感,连带着对陆姨娘娘家人也没什么好印象!   “呵呵,这才几日啊,陆三爷就将嬷嬷给的钱花完,又来打秋风?”当侯府是慈善机构啊!真是人善被人欺!   王嬷嬷头垂得更低了,“回夫人的话,陆三爷是想请府中的卢大夫去陆家给莲姐儿看诊。但这事儿没侯爷和夫人的恩准,奴婢不敢作主。”   霍紫依脸一冷,这陆家人真是得寸进尺了!给了他们银钱,自去医馆请大夫便是了,怎么还要到侯府占便宜!难不成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就说卢大夫是侯府里的大夫,不看外诊!”霍紫依毫不犹豫地吩咐道。   王嬷嬷躬着身子退下,想必是去后门拒绝那位陆三爷!   由丫头婆子簇拥着出了侯府大门,再被扶着上了马车,霍紫依的脸一直绷得很紧。   参加高门任何一席盛宴都仿佛是参加一次战斗!最令人沮丧的是在战斗中你不知道哪些是盟友、哪些是敌人!也许因利害关系今日撑你一个脸面,他日却对你落井下石!这种勾心斗角的宴会参加一次都觉得心累!   正在脑子里想着如何与应芊茹在临王府的秋枫会上偷得闲时,便听到马儿嘶鸣,马车突然剧烈的晃了一下停住!   霍紫依在马车里毫无准备,整个人从软椅上摔下来,差点儿滚出车外去!   “怎么回事儿!夫人!快看看夫人有没有事儿!”车外一片忙乱。   车帘子被掀开,被摔得七荤八素的霍紫依还没有回过神。   “夫人!”夏果惊叫了一声钻进车内,小心的扶起霍紫依,“夫人!您怎么样?夫人!”   “夏果……不用叫得这么大声,我没事儿。”霍紫依只觉得头皮坠得疼,“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拦马车,惊了马。”夏果有些气恼地道。   有人拦马车?霍紫依由夏果扶着坐起来,火大的拨开车帘,想看看是哪个家伙害她这么狼狈!   马车下站着一名俊美的青年,他那双如同深潭般黝黑的星眸正仰望着她……   陆三爷!那个长得芝兰玉树般、令人过目难忘的男子!   他与她虽不是第一次碰面,却是第一次对视,看清了彼此的容貌。   一个是儒雅俊逸、玉树临风、眸光清明、满脸正气的美男子;一个是发散髻歪、钗垂衫乱、横眉立目、一脸凶相的……小妇人。   -----------   鸟儿对上架一直觉得有负担就是首更,字数也太多了,五万!   不愿意赶稿啊!!存稿中……      ☆、97.便宜妹妹+上架公告   “怎地来晚了?”应芊茹看着一身金银线勾挑花朵的水蓝大袖外衫、配银白绣蓝藤纹的斜襟内衫与白裙华贵打扮的霍紫依,开玩笑地道,“我还以为你逃了呢。”   霍紫依勾了勾嘴角,皮笑肉不笑地低声道:“我还真不想来了!若不是与姐姐约好了,我就让府里下人来告病呢。”   应芊茹笑了笑,其实她也是不想来,也是因为和霍紫依约好了才有了动力。   霍紫依在侯府门口不远处被陆文秋拦住马车惊了马,害得她仪容全失!处理了陆文秋的请求后,她不得已又回侯府重新梳妆更衣……所以才迟了,临王府的秋枫会已经开始半个多时辰。   “额角这是怎么了?”应芊茹仔细打量了霍紫依后才发现,她的右额角处泛着粉红,再一细看打着很厚的粉!   “不打紧,出门时撞到了。”霍紫依抚了抚被撞红肿的额头,又想到陆文秋那双干净的眸子里盛满愧疚时的样子。   世间果然有那种似谪仙般的男子啊!   “你那位继母和妹妹也来了。”应芊茹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赏枫的妇们们,“但带的小姐中,有一个不是上次的那位。”   也许是当特种兵的习惯,应芊茹每到一个新地方首先是熟悉环境,再来就是观察人……她那种锐利、仿佛能透骨看到人心的视线也常常令人不舒服,所以她总是显得特立独行!   阴氏带了谁来不关她事,霍紫依也是不上心!只要阴氏不来找她的麻烦,这一世她是不想和阴氏再纠缠下去了!   “应姐姐,上次我与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霍紫依想到前些日子去将军府,自己跟应芊茹商量了未来的计划。   应芊茹抿了一口茶,手指轻敲了一下桌面后笑道:“已经开始着手去做了。”   “真的?”霍紫依眼睛一亮,“那……”   应芊茹的手猛的一按霍紫依的手臂,脸色也冷了下来。   见应芊茹望着自己身后突然变脸,霍紫依就知道肯定是什么人走过来了。   “三姐姐。”淡淡花香袭来,一抹纷嫩的身影飘至霍紫依和应芊茹的面前,盈盈福了一下身。   霍紫依定睛一看,看清楚来人时就是一愣。   湘仪?不被列入霍家宗谱的婢生子!其母是别庄下人的老婆,华国公与之通/歼生下的女儿……高门丑事不少,但都用手段压了下去,像湘仪的出生就是如此!都知道她是华国公的种,却仍跟没有血缘的父亲、兄姐以家生子的身份在别庄里当下人!   只是,如今这位华国公府的家生子摇身一变,穿起了华美的衣裙、戴上了精致的首饰,还叫她一声“三姐姐”,莫非她被承认了?若是想把湘仪归入宗谱,恐怕只能是过到阴氏膝下,但阴氏能同意?   霍湘仪见霍紫依一脸的惊讶,如水的眸子弯了起来,“三姐姐看到我很惊讶呢。”她年方十四岁,比霍紫依还要小,这一笑却不见天真,反倒有几分大家千金的温婉娴静。   “哦,是呀。”霍紫依收回心神,也拉开一抹淡笑,“往年只在年底时见妹妹入府磕头问安,却也只是匆匆一瞥,今日一见发现妹妹也长大了。”   对这个婢生子的“妹妹”,霍紫依谈不上喜恶,没必要给人家脸子看!   “是啊,妹妹也很是思念各位姐妹呢。”霍湘仪柔柔地道,水眸里流光闪闪。   这一世变了,她从被人呼来喝去、鄙视谩骂的野/种变成了华国公府的千金小姐,未来也将是一片光明!   霍湘仪藏在袖中的手扭在一起,看着霍紫依的那双眼睛变得更加明亮!她知道未来九年将要发生的事,这位武安侯夫人只有一年半的寿命可活了!   -------------   又一个重生女粗线了!粗线了!   【公告】鸟儿的收藏其实在月初就已经够上架资格了,但考虑本文慢热及属细腻型斗智斗勇文,所以鸟儿想把免费字数放得多一些,情节展开后再上架,就拖到了月中。明天本文就上架了,希望喜欢鸟儿作品、喜欢此文的亲们继续支持鸟儿!   ☆、98.撞破(求首订)   “霍湘仪,这么快就来巴结侯爷夫人啦?”一道讥诮的声音从旁响起,一身宝蓝白碎花外衫配月白裙的霍莲依走了过来。“下贱坯子就是上不得台面,稍微给点儿颜色便急着开染坊!穿上彩衣你也变不成凤凰,还不滚到母亲身边服侍去!”   本是与霍紫依说话时光华满面的霍湘仪马上变得唯喏起来,低眉垂眼地道:“是,四姐姐。”   “呸!”霍莲依似极为看不上和鄙视霍湘仪,听她喊自己姐姐,就怒目啐道,“哪个是你这个下践货的姐姐,再乱叫撕了你的嘴!”   霍湘仪不敢再多说话,匆匆朝霍紫依和应芊茹福了福身,便朝枫树下的阴氏走去。   霍紫依冷眼看着霍莲依在自己面前耍威风,知道这个四妹一半是打压霍湘仪、一半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四妹,这毕竟是在别人家里,又当着将军夫人的面,你说话行事还是低调收敛一些的好。”霍紫依摇着手里的团扇淡淡地道,“免得被人看了笑话去,再耽误了你与其他妹妹们的好姻缘!”   这年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女子无德就是死!还未出嫁的千金在人前一副张牙舞爪的傲娇模样被人看了去,背后议论起来自然难听,恐怕婚事也犯难!谁娶妻不想娶贤呢?即便是高门联姻,也是注重教养!   “呵!三姐姐这时倒有话儿说起我来?想当年姐姐未嫁前名声传得可响亮,不也嫁了位侯爷!二姐姐眼看着也要嫁进鲁王府,前面两位姐姐嫁得如此之高,妹妹我自然也是不会差!实在是不敢劳姐姐替我|操心!”霍莲依一张小嘴儿真个儿不饶人!   面对霍莲依夹枪带棒的讥讽,霍紫依只是笑笑,转头与应芊茹聊起京中时兴的布料来。   霍莲依见霍紫依不接自己的话儿,又不好在别人面前闹得太过,便自觉没趣的走开了。   从霍湘仪走过来开始,应芊茹脸上就一直是冷冰冰的表情,对霍氏姐妹的这番唇舌小交锋也不见惊讶。   “你性子真沉稳。”应芊茹忍不住朝霍紫依竖起拇指,“这么能忍,将来必成大器啊。”   霍紫依噗哧一笑,有些不正经地道:“要是能长对大凶器就好了,别的大器我也不稀罕!”   “不要脸!”应芊茹抬手敲了一下霍紫依的额头,忍不住也笑了。   **   临王府北后院有小片枫林,是数年前临王爷为爱妻移栽过来,又请专门的人好生看顾,才有了今日美景。这枫林也代表着临王爷对临王妃的一片挚爱,令来赏枫的贵妇、千金们艳羡!   霍紫依茶水喝多了,便由着王府婢女带领去了专门准备的净房如厕。   从香喷喷的净房出来,洗了手、又用王府专门备好的香脂涂了手,霍紫依边往回走边心中感叹临王妃的细心。   “武安侯夫人。”一名丫鬟打扮的少女迎面走来,朝霍紫依福了一下身道,“方才与您共坐一桌的夫人让奴婢代话儿,说她在枫园外不远处的莲塘水榭等您。”   霍紫依眉头微皱,心中有些疑惑。   应芊茹当初穿越是在执行任务时落水,再从水里爬上岸就在大齐国的边陲乡村了!所以她对水很“亲近”,特别是与周鸿灏感情中有了第三者之后,应芊茹就更喜欢时常到湖旁、池边坐着了。   想到应芊茹是个孤冷的性子,本来就不太会与人交际,寻个清静处也是有可能的。   “那你带路吧。”霍紫依对那婢女道。   婢女道了声“是”,便在前面带路,把霍紫依引出枫园,走了没多远就看到王府的莲塘。   岸边通往莲塘水榭有一条不长的曲桥,那婢女在桥头便福身告退了,霍紫依踏上了曲桥向水榭走去。   快走到水榭时,发现水榭朝向曲桥这边的门窗却都是紧闭的,倒是能看出朝着莲塘水面的那一侧是开着的,所以也能听到水榭里传出来的声响!   “求求您,不要……啊!求求您,放了妾身吧!”一个女子嘤嘤的哭泣声从水榭里飘出来。   霍紫依脚下一顿,第一个念头是:有人在水榭里欺负应芊茹!   但第二个念头却是:不可能!谁活够了敢去欺负女特种兵?不一拳打飞进莲塘里!   还不等她有第三个念头,水榭的门被推开了,一个银白锦袍上绣金龙的男人站在门口,朝霍紫依露出邪佞地笑。   “太……太子?”霍紫依猛的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腰被曲桥的栏杆撞到才停下!   “武安侯……夫人?”太子楚沛狭长的双眼里闪着光芒,薄唇里吐出霍紫依的身份。   太子怎么会在这儿?霍紫依脑子里一片乱!   那方才的女声难道真的是应芊茹?太子可是最喜欢强占有夫之妇!   楚沛从水榭里走出来,也不管身后的门并未关,反而像是有意似的往旁让了两步,这就令霍紫依将里面看个清楚!   一个女人畏畏缩缩的躲在水榭里,衣衫不整、发髻微乱……但水榭就那么一间小厅大小的地方,她再躲也会被门口的人看个清楚!   霍紫依吞咽了一口唾液,知道自己这是被人陷害了!竟然撞破了太子与贵妇的歼/情!   “侯夫人为何到此?”太子楚沛脸上的笑容不变,抽出腰间的扇子抖开朝霍紫依走去。   霍紫依咬咬嘴唇,眯着眼睛看清里面那个缩成一团的女人穿的是枚红色衣裙,而应芊茹今天穿的是水蓝色衣裙!   “是妾身失礼打扰了太子殿下,妾身告退!”霍紫依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不和太子废话,霍紫依头一扭就头也不回的沿着曲桥朝岸边疾行而去!   太子楚沛也不追,只是站在原地笑容变大的看着霍紫依落荒而逃!   **   霍紫依失了魂似的跑回枫园,此时贵妇们正三五一群的品着香茶、吟诗作对!   冷静!冷静!一定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霍紫依在园门口停下,抚着胸口作深呼吸令自己平静下来,又整理了一下衣裙和发髻。   刚想迈步朝众人走去,肩膀上就被人搭了一只手。   “啊!”霍紫依吓得尖叫出声!   这一声尖叫过后,热闹的枫园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   “你……你干什么啊?吓死人了!”也被霍紫依吓了一跳的保阳公主皱眉嫌恶地道。   “……”霍紫依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快得令她说不出话来!   “公……公主?”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看你一脸慌张、害怕的样子!”保阳公主像是抓住了霍紫依的小辫子般,咄咄地问道。   正在这时,一名王府的嬷嬷匆匆走进来,快步走到临王妃面前耳语了几句。   大家的视线又投向了临王妃,气氛不知怎么就变得紧张起来。   “什么?”临王妃惊得拍案而起,头上的金凤钗一阵乱颤!“他也来了?什么时候来的?王爷事先怎么不和我知会一声?”   不等那个嬷嬷回话,又一个王府的婢女小跑着进来福身道:“启禀王妃,武安侯入府来接侯夫人!”   **   枫园里气氛诡异,前一刻还说说笑笑、风雅吟诗作词的高门贵妇、千金们都尽力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心底恐怕早就好奇得翻了天!   “哦?武安侯也来了?”临王妃有些惊讶,不禁紧张地在园中女客的脸上一一扫过,当看到园门口站着的霍紫依时,隐隐松了口气,硬是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来,“这个武安侯,倒是个急性子!侯夫人刚来没多久,他便追了过来要接人回去!这般扰我的兴致,我可要告到王爷那里治他这个甥儿不敬的罪!”   原本僵凝的气氛因临王妃这番嘻笑的话而重新活络起来,众人想着王妃前面那句“他也来了”,可能说的就是武安侯爷吧?   “小夫妻新婚燕尔,难免腻歪了些,是王妃夺了人家所爱呢。”与临王妃同席的贵妇用团扇掩着半张脸打趣地道。   “上次淑德公主的月江诗会结束时,武安侯也是去接了侯夫人,真是令我等羡慕。此次回去,我定要说给老爷听听!”另一贵妇附和地笑道。   能在临王妃面前不拘说笑的,身份地位自然是不凡,连坐在王妃身旁的太子妃也抿唇微笑。   但坐在太子妃身侧的万良娣却灰白了脸色!而保阳公主则抿紧嘴唇狠瞪霍紫依的背影!   “你快过来与我一起去前面。”临王妃走上前来朝霍紫依招手,一副长辈与晚辈亲近的模样笑道,“当着你的面,我可要好好刮刮武安侯的脸皮,看我可有慢待了你!”   霍紫依觉得临王妃的笑容和言语似乎都有些过,毕竟一位高高在上的王妃不说端着高贵万千的架子,却也不会像普通长辈似的当着众家贵妇千金的面跟自己这般亲近热络吧?这可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但临王妃作出了样子,霍紫依总得附和着不能让王妃的这出戏演砸了!   霍紫依低下头拿帕子掩住脸作出娇羞状,“王妃可饶了侯爷吧,妾身在这儿向您赔不是了。”   临王妃握住霍紫依的手轻拍了两下,眼神也变得和蔼起来,“走,看看去。”   “我也去!”保阳公主从旁横插过来,硬是挤开了霍紫依挽住临王妃的手臂撒娇地道,“保阳与王妃一起笑话昱表哥去!”   临王妃微怔,视线在霍紫依平静无波的面上扫过,旋即又对保阳公主绽开一个笑容,“好,好!”   离开枫园前,霍紫依依稀听到临王妃对方才进来耳语的嬷嬷说了句“看看谁不在”!   那嬷嬷领会,福了身子没再跟上来,倒是扭身回了枫园!   霍紫依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豁然明白临王妃最初的惊讶和那句话是在说太子楚沛,而不是宇文昱!   刚出了枫园的门,就看到应芊茹的水蓝身影从对面走过来,她看到临王妃身后侧的霍紫依时,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   “应姐姐。”霍紫依走上前拉住应芊茹的手,打量了一下应芊茹因走得快则微红的脸颊和微乱的发丝,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侯爷来接我了,我便先回去了,改日再去府上找姐姐聊天。”   说着,霍紫依的手轻捏了两下应芊茹的柔荑,与好姐妹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应芊茹多机敏啊,知道霍紫依去如厕久而不归的确是遇到事了,但现在不是细聊的时候!   “好,我想起府里还有事待解决,既然你走了,我也就向王妃告辞了。”应芊茹一本正经地道,并转身向临王妃告辞。   太子这个祸害进了王府,临王妃也没心思顾着自己的秋枫会,与归德将军周夫人客气了两句后命婢女送应芊茹离开。   **   霍紫依跟随临王妃走了一段路、进了一个名叫“启月轩”的屋子,甫一进去就把她吓了一跳!   太子楚沛怎么也在这里?   启月轩里坐着四个男人,主位左侧坐着的正是年方三十二岁的临王爷,右侧则是贵客太子殿下!另外两个坐在下首的是十皇子楚浔和武安侯宇文昱!   “二皇兄、十皇兄,你们怎么也在这儿?”保阳公主一看到两位哥哥,便兴奋的跑过去。   临王妃看到太子一脸悠哉的笑容时磨磨牙,硬挤出一个笑容上前,“王爷,太子殿下光临王府,您怎么不让人告知妾身一声?”好做一个防范啊!   临王爷也是一脸尴尬,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王妃有多讨厌太子楚沛!   “是孤办完了父皇交待的事后,突然想起太子妃说今日要来临王府赏枫,孤不请自来还望皇婶莫怪。”太子站起身朝临王妃笑道。   怎么说太子也是晚辈,见到临王妃自然不能再摆与臣子相处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姿态。   临王妃只是冷笑,视线又转向十皇子和宇文昱。   这二人也已经站起身,见临王妃看过来,便上前施礼,“皇婶(舅母)。”   临王妃与怀德公主关系不错,自然也对宇文昱印象不错。   “听下人禀报说,侯爷是来接侯夫人的?”临王妃眼角斜睨了一眼一旁的太子,语带嘲讽地道,“唉,好好一个秋枫宴便这般的毁了!”   “请舅母原谅。”宇文昱当然明白临王妃是在说太子的到来毁了秋枫会,但他装作不知的样子顶下了罪名认错。   临王妃摆摆手只是叹气。   霍紫依向临王爷、太子和十皇子福身问了安,还不等她跟宇文昱说上话,保阳公主就又挤到了她前面!   “昱表哥,枫园里的枫树可漂亮啦!树叶全都红了!走,我带你去看看!”说着,保阳公主就伸手去拉宇文昱,一副急于献宝的样子。   宇文昱身形微撤,闪开了保阳公主的爪子,淡淡地道:“今日是王妃招待各世家夫人千金的秋枫宴,男子贸然闯入不太好。”   “那有什么!”保阳公主反客为主、连临王妃的想法都不考虑地硬是抓住宇文昱的衣袖道,“摆上一桌酒宴,用屏风隔开便是,也不耽误她们赏枫!”   霍紫依真是见识到保阳公主的厚脸皮了!   皇家公主固然娇贵,但也得高贵!   高门千金尚且在人前注重言行举止,平日里说话、走路、做事更是端着范儿!连霍莲依那种爱给霍紫依使绊子、见了面就冷嘲热讽的人,都知道在大场合装模作样显示自己教养好,怎么这位保阳公主却被教养成了这种外放无束的性子?   莫非是自己在古代活了两世、加之上一世又是因为轻视礼教而走了坎坷路、最后落得凄惨下场这些记忆,令她变得畏手畏脚,反而更迂腐了?   “保阳,你不要胡闹了!”   霍紫依惊讶的转头,出声制止保阳公主的竟然是太子楚沛!   “二皇兄!”保阳公主嘟起嘴,又要发脾气的模样。   “呵!”之前因往启月轩赶而走得急了些的临王妃,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润喉,看到保阳公主这般反客为主、大有要接手主持秋枫会的架式,王妃冷笑了一声,抚了抚鬓角后从椅子里起身。“王爷,妾身就不陪太子殿下、十皇子殿下、武安侯爷、侯夫人和公主在此聊天了,扔下枫园里的贵客实在是不妥当,妾身这就回去招待她们了。”   保阳公主还想说什么,却被身旁的十皇子拉着衣袖阻止。   临王妃走到霍紫依身旁,面露关怀与疼惜地道:“你便随他回去吧,改日我再单独请你来王府赏枫。”   “谢王妃。”霍紫依向临王妃福身道谢。   不理会屋内其他人,临王妃昂着头出了启月轩。   宇文昱也不愿久留,示意霍紫依跟上,便出了启月轩。   **   上了自家马车,霍紫依的心才真正安定下来!   不过她还是奇怪,宇文昱怎么突然到临王府来接自己了?   难道是侯府里有什么事?   带着疑问,一路无事的回到了武安侯府,霍紫依被婢女扶下马车。   宇文昱的马已经交给小厮牵走,正站在门口等霍紫依。   “侯爷,今日……”霍紫依走到宇文昱身边,想问他怎么会去临王府。   “侯爷!”门内突然冲出一名女子,哭叫着就扑跪在了宇文昱和霍紫依面前!   ---------正文5100字----------   经与编编协商,鸟儿今天四万更,不然鸟儿真要住院去了。咩呜呜。   【小剧场】   太子府柴房。   【太子摸着下巴】鸟儿,你是想把孤写成男配吗?   【被捆成棕子的鸟儿】不素!不素!   鞭声阵阵!!鸟嚎嗷嗷!!   【太子】孤再问一遍,鸟儿,你是想把孤写成男配吗?   【鸟儿】素!素!   【太子】乖鸟。   【鸟儿】太子殿下开恩,伦家还没嫁人!   【太子】滚!就你这副尊容,成亲了孤也不要!   ☆、99.你是我的(求首订)   谁也没料到有这么一出,宇文昱和霍紫依都吓了一跳!   宇文昱的手下意识护住霍紫依退了两步,寒眸扫向冲撞了自己和妻子的人。   仔细一看,这不是阮春晓身边那个丫头司香吗?   只见司香涕泪满面、委屈得不得了地跪在门口,哭得好不伤心!   阮春晓出事了?霍紫依有些坏心眼儿地猜测。   二管事邓文实从门内匆匆跑出来,满额头的汗都来不及擦!见到宇文昱和霍紫依便赶紧垂首问安。   “侯爷、夫人。”   “这是怎么回事儿?”宇文昱指着跪在面前抹眼泪的司香,声音冰冷的问二管事。   邓文实狠狠地瞪了一眼司香,背压得更低了。   “回侯爷的话,半个多时辰前司香突然回府求见公主,门下小厮问了何事,她偏是不说!”二管事道,“东院的路嬷嬷亲自来问了,这丫头才露点儿意思,原来是阮姨娘听说进门那天侯爷准备只摆个两三桌请知近的朋友走走过场就算了,阮姨娘一时难过就病倒了!司香来是想请卢大夫去给阮姨娘把脉看诊,偏这卢大夫被夫人派出去给陆家小小姐看诊去了,这就……”   总结起来就是司香来向侯府找卢大夫给自家主子看诊,但二管事啰嗦了一大堆,还把司香来时不肯与其他下人道明来意那段子给讲了出来!想必司香来时态度肯定是不好,惹恼了二管事!   听到“陆家”,宇文昱愕然地转头看向霍紫依。   霍紫依这才想起,自己的确是让卢大夫去陆家给莲姐儿看诊了,不过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今天准备去临王府时,陆三爷又来求见,说是莲姐的病吃了几付医馆大夫开的药也不见起色。卢大夫是太医院王太医的徒弟,又侍奉在武安侯府里,陆三爷情急之下就来求人了。”霍紫依不慌不忙地将上午发生的事讲一遍,“不管旧事如何,莲姐儿怎么说也与侯爷有着血脉相连的关系,若是拒了陆三爷,恐怕传出去会被人说母亲与侯爷凉薄。妾身便作主让卢大夫去陆家给莲姐儿看诊了。”   真不是她想冒着得罪婆婆和丈夫的风险行善,而是陆文秋那番义正言辞的话令霍紫依羞愧!   是啊,人心还是留点儿善的好,不然哪日无了退路,别人也这般狠绝的待你时,便真是绝路了!   她是因为上一世的种种而有太多忌惮,但也不能因此而失去人性中的善念!不过是让府里养着的大夫去看个诊,又有什么呢?她是武安侯夫人,这点儿权力也没有了?   “侯爷,小姐现在病得直说胡话,您快救救小姐吧!”司香又嚎哭起来,一副阮春晓随时要挂了的样子。“奴婢赶来侯府请卢大夫,哪成想卢大夫却被夫人安排出了门,我们小姐可怎么办啊!”   霍紫依冷眼看着唱作俱佳的司香,若是在上一世,可能自己就沉不住气的亲自抽这个贱婢两耳光了!   司香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霍紫依未卜先知、故意支走了卢大夫,好让阮春晓生病无医可治似的!   宇文昱拧着眉,沉着脸看了一眼二管事。   二管事对主子的眼神领会度极高,对立在两旁不知所措的下人喝道:“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迎侯爷、夫人进去?快把这丫头扯进来,在门口丢人现眼!”   侯府下人这才恍然回神,恭迎主子回府的忙着拾掇拿东西,还有两个小厮不客气的揪起司香往府里拖!   “侯爷!侯爷!”司香越发起劲的嘶嚎起来。   侯府门前虽不是人来人往的热闹,但还是有人经过、有几个小贩在做买卖,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都伸长了脖子。   “堵嘴!”宇文昱冷声地道。   “是!”二管事应了一声,然后向两个小厮使了个眼色。   一个小厮抢过司香手里的帕子就给塞进了她的嘴里,止住了刺耳的嚎叫。   **   进了府内,宇文昱直接进了霍紫依的夏院,由婢女服侍着净面净手、更衣。   宇文昱换好衣服后在小里间的榻上坐下,婢女端上新泡的茶。   霍紫依更衣慢了些,出来时宇文昱已经开始喝茶了。   在更衣时,霍紫依就把今天发生的事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   别的事都不重要,倒是卢大夫被派去陆家的事棘手了些!毕竟自己的婆婆是非常不待见陆姨娘那一家子!自己这么做无疑是与婆婆对着干!   本来是想从临王府回来后,向怀德公主请安时便将这件事说出来,到时多说几句好听的哄一下,怀德公主不高兴是难免,但也不会生气怪罪她!但现在经过司香这么一闹,怕是事大了!   霍紫依提了裙摆坐到榻上,手肘搭在榻桌上倾着身子向宇文昱问道:“侯爷,阮姨娘那边儿……”   听司香说得那么要死要活,没了卢大夫不行的样子,霍紫依若不表示一下关心似乎就不好了。   “卢大夫什么时候去的陆家?”宇文昱垂着眼帘,手指拨弄着茶杯盖子问道。   “也两个多时辰了吧。”霍紫依想了想后道,“要不妾身派人去陆家问一问?”   也不等宇文昱应允,霍紫依就让夏果去跟二管事说,派人到陆家迎卢大夫回来。   夏果出去后,宇文昱沉默了一会儿,看表情只是在沉思,倒没有不高兴的意思。   霍紫依可不会傻傻的“承认错误”!这个时候摆出低姿态认错,没错也有错了!何必作践自己!   宇文昱不出声,霍紫依不能跟着一起当哑巴,扬声对站在外间的夏实道:“夏实,让人把司香带来!”   没多大一会儿,用帕子堵着嘴、脸被泪水和鼻涕糊成花猫似的司香被两个壮妇推搡着进来。   “跪下!”壮妇推按了一把司香,把小丫头按跪在地上!   宇文昱这时才抬起无波的眼眸看向司香。   司香见宇文昱看向自己,又开始拼命的挣扎,嘴里不停发出呜呜的声音。   霍紫依瞥了一眼宇文昱,然后对壮妇道:“让她说话。”   壮妇福了身,抽出司香嘴里的帕子!   “咳咳!咳咳!”司香猛烈的咳起来。   冷眼看着这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霍紫依心底升不起半点儿同情和怜悯!   上一世,阮姨娘怀孕期间,为了留宇文昱在自己的桃院,便默许司香爬了chuang!   古时的的宅门夫人和姨娘为了固崇,或是想小日子、怀孕时把爷们儿多留在自己的院里,就会把身边的丫头开脸提作通房丫头,若是女人不这么做,反而会被人认为不体恤丈夫没人侍候,就是不贤惠!   再者,女主子不给丫头开脸,等婆婆往丈夫身边送丫头时可就悔之晚矣!自己院子里的丫头有身契在手还好拿捏,丈夫自己挑的、或是婆婆塞进来的就不好掌控,没准就成了祸害!   这司香就侍候了宇文昱一回,便得了脸,仿佛这侯府里除了怀德公主院子里的下人外,哪个也比不得她高了!夏荷还被她找由子抽了两耳光!   回想起“往事”,霍紫依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冷。   人有善的一面,就会有恶的一面,这才是个完整的人,圣父圣母之类的人不应该存在于人间!   “阮姨娘生病了,你们这些侍候的人不赶紧去附近的医馆找大夫看看,反倒大老远的跑到侯府请卢大夫,孰轻孰重都不晓得吗?”霍紫依冷声地喝斥道,“知道了卢大夫不在府里,你不快些回去另请大夫,或是回去报信,却在侯府里耗了半个多时辰等侯爷与我回来……若是今天侯爷与我回来得更晚些、卢大夫又因有事不回来了,你就等着让你们主子病死了不成?”   司香刚喘过气来,就听到霍紫依的怒斥,吓得额头触地,“夫人恕罪,奴婢……奴婢只是情急,担心我家小姐……呜呜……我家小姐伤心得厉害才病了,嘴里喊胡话叫得都是侯爷!奴婢也是担心小姐挺不过去,才失了心神大喊大叫冲撞了夫人,请夫人恕罪!饶了奴婢吧!”   霍紫依又看了看宇文昱,他还是表情淡淡的,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是由她来处置的意思吗?霍紫依皱了皱眉猜度着。   “侯爷,奴婢斗胆请求,请您去看看我家小姐吧!求求您了!我家小姐回阮府这一个多月,连个笑模样都没有,整日除了绣嫁妆就是对着蜡烛和景致发呆,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司香跪行两步往宇文昱蹭去,却被身后的壮妇给按住!“侯爷!奴婢给您磕头了!求求您去看看小姐吧!求求您!求求您!”   说着,司香还真咚咚的磕起头来!   磕了四五个头后,司香的额头已经破了,人也有些晕乎乎似的跪不稳。   “行了,拉住她别磕了!”还是霍紫依忍不住让人拉住司香,她可不想看着司香真的磕得头破血流!   阮春晓这又是闹什么?再过个五六日她就能被抬进侯府成为贵妾了,怎么这几天都熬不住,蹦出来耍幺蛾子!到底是进府站稳脚根重要,还是多摆几桌酒重要?   若真是因为摆酒的事这样闹,可见阮春晓的智商也不怎么高!   但陆文秋来侯府请卢大夫给莲姐看病,这么巧的阮春晓的丫头也来府里找卢大夫……今天发生的事太多,霍紫依一时还有些整理不太明白。   “夫人的话,你听清楚了?”自从进了府就一直未开口的宇文昱终于说话了,一开口就是要把人冰死的语气,“你的主子病了,你不尽心尽力想法子找大夫救治,却在侯府里大呼小叫、胡搅蛮缠,你们主子过去就是这么管教你的?”   “……”司香张大了嘴,连哭都忘了!   她恐怕没想到侯爷会说这样的话吧,竟被吓住了!   “阮氏还未进门,一切皆有变数!你也不见得就会成为侯府的丫头,今日便饶了你的冲撞!”宇文昱冷声地道,“出了侯府你要怎么做随便,但若是再因为这种小事来府里折腾,少不了给你板子吃!”   “侯……侯爷……”司香身子一软,歪坐在地上伏下身,说话跟要断了气似的无力。   “还有,若是阮氏醒了,你便告诉她,身体不适就好好将养着,这入门的吉日可以再另行挑选!若是她改变了主意,不入侯府也无妨,我与母亲会在她日后出嫁时为她多添些嫁妆!也不枉阮太傅曾对我的教导与知遇之恩!”宇文昱道。   这次不单是司香听了心惊,连霍紫依都被宇文昱的无情震撼到了!   上一世宇文昱和阮春晓郎情妾意,一个月里有一半时间宇文昱是宿在桃院,剩下的时间多是在中院书房就寝,夏院基本就被晾在一旁了!这一世自己只是稍做改变,就令这位侯爷“变心”了?   宇文昱发完了话,就让壮妇将司香赶出侯府去!   司香一被扔出侯府偏门,就头也不回、脚步踉跄地跑了!   侯爷刚才说什么?要另挑吉日?还有变数,不入侯府也无妨?要是小姐听到这些话,恐怕又得晕过去!   司香不敢再多想,脚下更是不敢慢,找了一家租车行就雇马车送自己回阮府!   **   司香被带走后,屋子里就是一片令人压抑的沉默,霍紫依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好像要说的也太多,可现下不知道挑哪件说!   最后……   “侯爷怎么去了临王府?”好吧,她挑了这个最令她不解的问题先问。   “因为我听说太子殿下去了临王府。”宇文昱抚了抚自己的袍摆,答得理所当然。   “……”霍紫依心头一跳,眸光流转地看了一眼宇文昱,正巧被他瞥过来的视线逮住!腾!她红了脸,“太子殿下去……去便去了,侯爷为何……”   宇文昱伸手把榻桌拉到了一旁,使他和霍紫依之间没了隔阂!   当霍紫依被宇文昱的手拉扯到他的怀中时,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宇文昱把霍紫依紧紧搂抱在怀中,甚至有些过分用力勒痛了她!   “你是我的!”宇文昱的拇指划过霍紫依柔软的唇/瓣,眼眸里没有半点温柔,说话时也有些霸道凶悍!   这是什么情况?宇文昱怎么像在生气?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霍紫依的脸上,宇文昱吻住她的唇。   他从来没有这么想独占和呵护一个人女人!   近十八年的岁月里,他虽也经历了一些风雨和低谷,但他在别人的眼中仍然是天之骄子!即使没有爵位,太后、皇上也对他偏崇有加!只是外人那种同情与讥诮的目光刺痛了他的自尊!   他不需要同情!更不允许别人嘲讽自己!他早晚会凭一己之力封侯挂爵、在朝堂上谋得一位!   然而,他的侯爷之位是恩师阮太傅在皇帝面前再三提起、母亲怀德公主进宫向太后数次哭诉才得来!他的大理寺少卿之位是委屈了妻子、忍下太子调/戏恶行才换得皇帝息事宁人的恩赏!   天家欠他太多!伤害了母亲、委屈了妻子,这些旧帐他都要讨回来!同时,他也要更加倍孝顺母亲,更加倍好的对待妻子!   这也许是霍紫依万万想不到的转变,宇文昱因为愧疚和感动而对她产生了感情!   年轻人本就很容易投入感情,霍紫依重生后的举动温暖与滋润了宇文昱干涸的心,竟也埋下了一颗叫“情愫”的种子!   “呜……侯爷……”霍紫依被吻得七荤八素,浑身瘫软。   “叫我昱或阿昱!”宇文昱不满地咬了一口霍紫依的嘴唇。   “夫……夫君。”她还是叫不出口啊。   “昱或阿昱!”宇文昱再次强调,并且覆在某处的手稍微用力,拧痛了她。   “啊!昱!阿昱!”两个一起叫总该行了吧!   宇文昱的俊脸也染上薄红,两片唇贴着霍紫依微启的双唇低喃,“紫依,我的紫依。”   他们又纠缠在一起,滚倒在榻上。   外面站着的婢女脸红了起来,悄悄往远站了站,但还是听得到屋里传出来的声响。   太阳还没落下去呢,侯爷和夫人就……   一个头脸整齐、装着比普通丫头贵气些的少女走进夏院,看到夏果和夏实这两个平时贴身侍候夫人的丫头也站在外面,不禁脸上就是一怔。   “夏果,听说侯爷与夫人回府了,主子们都在吧?”那少女走上前对夏果道,“公主知道了司香回来的事儿,让我带话请侯爷与夫人过去东院呢。”   夏果的脸像颗红石榴,眼睛瞥了几下门帘子,然后轻声地道:“知道了,百合姐姐。侯爷与夫人正商议着事情,稍后妹妹会跟向侯爷和夫人禀报。”   百合疑惑地也看了两眼屋子,再看看院子里站着的几个丫头各个都脸上飞红云……做为已经通晓人事的丫头,百合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用帕子掩口轻笑了一声,百合点点头,“那就有劳妹妹了。公主那边也耽搁不得,还请侯爷与夫人快着些。”   “哎哎,姐姐放心。”夏果连声应道。   百合又朝屋子方向看了两眼,掩着嘴偷笑地离开。   -------------   五万啊,怨念!!   ☆、100.进门再威风   霍紫依浑身热得像在闷夏穿了棉袄!汗水不停的从毛孔里往外冒,搞得浑身粘腻!   其实在男女房|事方面,霍紫依的经验也不丰富!   但她却知道男人总是箭在弦上不得发|泄,对身体是不好的!宇文昱死守着对她的承诺,每次亲密都没有真的占有她,而是另想他法的发|泄出来,这令霍紫依有些小感动!   起码尊重女性的男人还不算太坏!   “紫依……”宇文昱面se通红,隐忍得辛苦,气息早已乱得不成样子!   虽然没有到最后一步,可霍紫依全身上下都被宇文昱看光、摸遍了!有几个晚上宇文昱憋得实在难受,霍紫依还帮了他几次……如果再坚持拒绝下去是不是有点儿矫情了?其实被宇文昱这么撩|拨,她也是有点儿想的……   宇文昱已经蠢蠢欲动,霍紫依垂下眼帘掩住眸中春se,咬咬嘴唇小声地道:“阿昱,要不你……”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啊!   “嗯?怎样?你要我怎样?”宇文昱心神一阵荡|漾。   刚说到这里,外面就传来了百合与夏果的对话声,犹如一盆冷水泼在了霍紫依的头上!   他们这是在白日宣银啊!简直是道德沦丧!还被怀德公主院中的大丫头给堵个正着儿!   霍紫依用力推着压在身上的宇文昱,却手脚软绵的使不上力气!两条小腿儿踢蹬着挣扎起来!   “你……你快起来!”霍紫依都快哭了!   她精心经营的贤惠、知礼形象啊!在自己的夏院里毁了也就罢了,丫头们不敢乱嚼舌头!被百合知道,她以后可怎么见人!   “别动!”宇文昱咬牙出声,手脚并用的按住霍紫依,身子因她的扭动而更加难受!“等会儿,让我缓缓!”   霍紫依被感觉到的异变吓到,真的不敢动了,就怕宇文昱忍不住来个霸王硬上弓!   宇文昱作了几个深呼吸,他想从霍紫依的身上翻下去,可身体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根本就不想下来!反而紧紧压着身下的美好与柔软。   又磨蹭了一会儿,霍紫依身上的汗变成了冷汗,更加的不舒服,就又扭动了两下,“侯爷?”   “唉。”宇文昱叹了口气,头无力的垂在霍紫依的颈窝处,挫败地磨牙。   霍紫依怕怀德公主等久了不高兴,只好又催促地轻推了几下身上的男人。   宇文昱微侧过头,贴着霍紫依的耳朵轻声说了几个字。   “你……”霍紫依瞪大眼睛,脸上红得要滴血,“不要啦,再耽搁下去母亲会生气……”   宇文昱又和霍紫依咬耳朵,霍紫依的嘴唇也咬得要破了!   “那……那好吧,下次可不能这么闹了。”霍紫依本是想告诫侯爷不可放纵,可说出来的话声音软绵绵倒像在撒娇!   屋外的夏果听里面没了动静,壮着胆子清了清嗓子站到窗边道:“侯爷、夫人,方才……”   屋里又传出细微的声音,有着男人压抑、低嘎的申吟,羞得夏果捂脸跑远开去!   良久,屋里传出霍紫依的声音,“打水!”   早就候在屋外的婢女连忙端水、持巾的进去,一掀外间通往小里间的帘子,便有特殊的味道飘出来,使得婢女们的脸更加红晕,头垂得更低了!   一番净身、更衣忙碌,武安侯和夫人终于出了夏院往东院去。   **   在去往东院的路上,霍紫依还是忍不住问宇文昱,“侯爷,妾身让卢大夫去陆家给莲姐儿看病,你真的不怪妾身吗?”   宇文昱低头看了一眼比自己矮近一头的小妻子,她的眼中正闪着忧虑。   他很喜欢看到霍紫依流露出真实感情的一面,若整天面对着贤淑有礼、知进退的“妻子”,宇文昱反而觉得索然无味,甚至也只想用那种疏离、有礼的态度对待她。   在宇文昱和霍紫依两个都没弄明白事情是如何发生的时候,宇文昱的手已经掐在了霍紫依日渐圆润的软颊上!   “呃……”宇文昱愣住了,视线在霍紫依惊愕瞪大的眼睛和自己那只正在作恶的手上扫了两下,他怎么做出这种不合礼数的事来?   霍紫依则是被雷得僵硬!她再次怀疑眼前的宇文昱不是被穿越就是被别的灵魂附身了!之所以不考虑重生,是因为他上一世真的很讨厌她啊!也不能做出这种亲昵的举动!   想收回手,却有些不甘的还是捏了两下!宇文昱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转回头看着周围的花花草草……   跟在小夫妻身后的丫头们互相对望,抿嘴偷笑。   侯爷与夫人的感情真好啊!   “咳,你说得那番话也有道理。”宇文昱假意咳了一声,声音也故意放得极淡地道,“不管怎么说,莲姐儿的母亲终究是我的庶姐,若是薄待了她们,难免会遭人非议,这对侯府和我都不利。”   “哦……哦。”霍紫依还没回过神,但还是附和地点点头。   尼玛!她现在心里乱得要死有木有!   若是宇文昱还像上一世那样对她冷淡疏离,甚至时常扔过来一两个厌恶的冷眼,霍紫依还能维持“贤妻”的状态与他相敬如冰!但现在这个骚年时常对她做出亲昵疼爱的举动,真是不适应!莫非是她贱的,就希望宇文昱对自己不好?   当然不是!她是害怕啊!怕自己在宇文昱这种疼爱的攻势下日渐*,最后不可自拔!   身体与欲|望上的*不可怕,怕的是心也*了,就全都完蛋了!   低着头再次胡思乱想着,他们进了东院。   怀德公主最近身子是有些不舒服,也许是自从丧夫后便一直挺直腰板儿、不想被人看笑话的生活着,还要为儿子的未来谋划很多,所以怀德公主表现得一直是坚不可摧的样子。   现在,儿子成了亲,又进了大理寺有了实职,未来可以说一片坦途!怀德公主一放松下来,身体中隐藏的一些病症就都找上门。好在宫里太医时常过来请脉,开的方子里那些药材都是宫里太后、皇后赏下来的好东西,慢慢调理身体也有了起se。所以,这阵子卢大夫倒是真的闲了起来。   进了屋子,施礼问安、落座。   怀德公主半倚着榻上的大软枕,看着儿子和儿媳。   与宇文昱一样,怀德公主知道霍紫依首次进宫谢恩那天受了委屈,也正是那个契机成全了儿子!这事儿说出去不好听,即使是她每次想起来时都膈应得胃疼!因此,即使阮春晓搬出去、玉影她们又被转卖提之后,她也没马上塞通房进来给儿子。   “今天外面是闹些什么啊?”怀德公主手里捻着佛珠淡声地问。   这侯府里发生什么事也不可能瞒得住怀德公主,霍紫依也不想撒谎掩饰,便将陆文秋来求请卢大夫去陆家给莲姐儿看诊、司香回来说阮氏病了也想请卢大夫过去的事说了一遍。   “是媳妇想得不周全,累得母亲劳神了。”霍紫依站起来福下身子等怀德公主降罪。   怀德公主的眼皮抬了抬,复又垂下。   “陆家……最近他们似乎来得有些频了啊。”公主的声音有些意味深长。   自从宇文昱进了大理寺、当了大理寺少卿,陆文秋的确是来得“勤”了些!往年顶多一年也就来个两三次而已,可这才一个多月左右,竟然就来了两次!   “是,都是因为莲姐儿的病。”一旁的乔嬷嬷开了口,“听说从开春起就一直病着,这都拖到秋末了,怕是……”后面的话不说也罢!   一个才三岁不到的孩子,病了这么久,不是好现象。   怀德公主手里捻着的佛珠转得快了些,沉默了良久后才又道:“卢英回来了吗?让他来见我。”   乔嬷嬷应了一声,出去吩咐人传卢大夫过来。   “你也起来吧。”怀德公主发现霍紫依还福着身子,便轻叹一口气让儿媳起身,“你有一片善念是好的,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帮却是应当晓得的。”   “是,母亲教诲的是,儿媳明白了。”霍紫依松了口气,没想到怀德公主这么容易就原谅了自己!   不管怎么说,陆氏都是怀德公主心头的一根刺!纵然丈夫并不喜欢陆氏,也只有那*的错误,但怀德公主恐怕是直到闭眼那一刻都无法忘记当年的锥心之痛!   卢大夫来之前,怀德公主又问了一下临王府秋枫会的事,霍紫依简单说了一下,并没有提起太子。这是她和宇文昱商量好的,免得怀德公主听说太子也去了,又要生气。   霍紫依也没有把自己在临王府水榭看到太子和女人苟|合的事告诉宇文昱,她不想惹麻烦!就当没看到过好了!只有把这件事当成秘密,不宣扬出去,太子也许才不会找她麻烦!   卢大夫被婢女领进来,隔着珠帘在外间施了礼,“小人参见公主、侯爷、夫人。”   卢大夫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霍紫依看着珠帘另一边模糊的身影想道。   “本宫听说上午你便去了陆家,怎么快傍晚了才回来?”怀德公主淡声地问道。   “回公主的话,小人在陆家看完诊、开了方子后本想尽快赶回,但陆家小小姐的外祖母极力挽留,又跪又哭请求小人留下,待小小姐喝了药后再给看看有何不妥。小人奉夫人之命行事,要认真仔细地给陆家小小姐诊病,便不敢怠慢。直到小小姐喝了药两刻钟后,小人把脉发现脉息见平稳才回侯府。”卢大夫如实、详细的回话。   怀德公主点点头,又问道:“莲姐儿的病势如何啊?”   霍紫依的心微微提了起来,如果陆家只是拿莲姐的病做噱头,自己今日还真是办了蠢事!   “陆家小小姐病得不轻,似是去年冬天冻着了,肺里的病一直未好。”卢大夫这样说道,“又因为年岁太小不宜用大人喝的药方子,所以小小姐的病一直拖到现在,严重了。小人开的方子也是师傅在宫中为殿下与公主们治疾所用,但陆家小小姐的病毕竟拖了这么久,顶不顶用就难说了。”   这个年代,小孩子生病的确难办,没先进的医疗设备、没有抗生素,一个小病就能令孩子夭折!   霍紫依心底也叹了口气,并没有因为听到莲姐儿是真病了而觉得轻松。   “行啦,本宫晓得了。”怀德公主道,“阮氏突然也病了,你便去阮府给她也把个脉,看是否严重。”   卢大夫垂首应了是,由婢女带着出了东院。   霍紫依知道,陆家这一篇算是掀过去了!   “我听说阮氏听了她进门摆三两桌的事而伤心病倒了?”怀德公主在儿子、儿媳面前就不端着公主架子自称“本宫”了,保养得宜的脸上那两道柳眉轻蹙地道,“那孩子心事就是重,却也是因为家逢变故、命苦所致。这次委屈了她,待进门后你们就多疼着她点儿。”   “是,母亲。”霍紫依低眉顺眼地应下。   用得着她疼惜阮氏吗?阮氏也不稀罕吧!   一旁的宇文昱又变成锯嘴的葫芦闷不吭声,可怀德公主偏等的就是儿子的承诺!   阮太傅的门生中在朝为官者不在少数,若是宇文昱能与这些人攀交好关系,日后入朝堂也有助力!阮春晓是阮太傅唯一的血亲后人,有着这层关系才好与那些人来往!当年她也是考虑到了这一层才收留了阮春晓,只是儿子不愿高调抬贵妾入门!   “昱儿?”怀德公主望着儿子,略施压地唤了一声。   “孩儿晓得了,母亲。”宇文昱抿了抿薄唇,淡声应了下来。   经过阮氏之前的几次折腾,怀德公主对她也没了什么好印象,她说那番话也不过是希望宇文昱不要太冷落阮氏。   “好啦,我也累了,你们便在自己的院子里用晚膳吧,不必过来侍候了。”怀德公主露出疲态地摆摆手。   **   “什……什么?”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上,两片嫣红的唇抖得说不出后面的话!眼泪不停滚落下来,打湿了手中的帕子。   阮府自从主人一一过世、小主人又被收养后,就只有几个老下人看顾着,虽不至于荒败却也难见昔日繁华!   自从阮春晓回来后,倒是有了些人气,可屋内的装饰摆设与日常供用比起侯府来,可是差得远了!   阮春晓之所以要求回阮府待嫁,就是为了争口气!好歹她也是大家闺秀,即使是去高门做贵妾,也得从自己家门被抬出去!还要抬着嫁妆穿过街市……   “只是让你去侯府探个消息,说小姐因思念公主与侯爷而身子不适!你倒是好,自作主张、夸大共辞!现在好了,惹恼了侯爷要延日子,你……司香你真是祸害人!”司琴气恼地骂着跪在地上哭泣的司香,真恨不得抽这个丫头几耳光!   “呜……呜!奴婢知错了!奴婢也是为小姐好,想让侯爷来看望小姐,哪里想到……”司香哭泣地辩解着。   阮春晓身子一拧,把脸朝向chuang内,司香后面的话她不想听,听了心肝就更疼!   司琴痛骂了司香几句,就把她赶出了屋子,转过来劝自家主子。   “小姐,今天的事儿都怪司香自作主张,您千万不要伤心伤了身子。”司琴柔声劝道,“侯爷最讨厌胡搅蛮缠的人,司香又在侯府门口这样的闹起来,才惹得侯爷不快说出那样的重话。奴婢认为,侯爷心里还是顾念着小姐的。”   “顾念?”阮春晓委屈得眼泪停不下来,哀怨地道,“他若是顾念着我,怎么会在娶了霍氏之后便对我诸多冷淡?过去昱哥哥虽也是这样清冷的性子,却也待我不差!可霍氏进了门,事事就都偏向着她了,我委身做妾已是委屈,若再不能得昱哥哥全心全意的疼爱,日后岂不是苦死了!”   越想越难受、越委屈,阮春晓竟哭得不能自抑,还娇弱不胜力的要晕过去了!   司琴与宁嬷嬷一阵子忙活,“小姐”、“姑娘”的叫了数声,又是拍胸抚背顺气、又是拿嗅盐刺激,到底是把阮春晓给哄得顺过气来!   清醒了之后,阮春晓便卧靠在枕上默默落泪。   司琴毕竟年轻,没了办法,只好用眼神向宁嬷嬷求助。   宁嬷嬷是阮府的老仆,侍候过阮家三代主子,当年若不是阮太傅的夫人善妒,不允许阮太傅纳妾收通房,没准儿宁嬷嬷就成了阮太傅的通房之一!如今想想,没和阮太傅发生什么也是幸事,否则还不是落个一无所有孤老的下场,哪好过现在侍候着小姐在侯府里过安稳日子!   宁嬷嬷收到司琴求助的眼神,便拧着胖身子走上前,坐到了chuang边。   “哎哟,我的晓姐儿啊,您这般哭得伤了身子何苦呢?还不是便宜和得意了霍氏!”宁嬷嬷伸手替阮春晓拭了拭泪水,一副心疼的模样道,“男人哪个不三妻四妾?何况是我们俊逸非凡、前途无量的侯爷呐!既然后院注定要有一群女人争崇,小姐你这个时候就受不住的哭伤身子,那以后可怎么办?侯爷只有一个,争侯爷的女人却多得是,您悲伤哀怨,别人却使尽手段博得侯爷青睐,岂不是得不偿失啊!”   阮春晓抬起眼帘看着一脸桔花褶的宁嬷嬷,心中不禁因这番话也有了触动。   宁嬷嬷见阮春晓眼波中有了动摇,眼泪也缓了下来,便再接再厉地道:“小姐躲在这里哭,侯爷也看不到,也不会心疼您,这有什么用?女人的眼泪要流给男人看,要让男人心疼才行!而且泪还不能流多了,男人看多了会觉得烦!那霍氏凭什么讨公主喜欢、得侯爷上心啊?还不是她平日里装得贤惠、知进退!小姐不妨也学她的样子,对侯爷体贴入微,凭着您与侯爷的感情,进门后很容易就让侯爷把心思放在您的身上!”   “呸!我为何要学霍氏?她哪里好了?”阮春晓不服,双眼迸出嫌弃的神色!   情敌即使有优点,也是让人痛恨的优点!   “小姐不学她也罢,正妻不过是撑脸面用的,爷们儿最爱的还是解语花儿!”宁嬷嬷见风使舵地道。   经过宁嬷嬷的劝解,阮春晓心里更恨霍紫依夺了先机,却也真的不哭了!暗暗下决心待自己入府了就把宇文昱的心抢过来!   卢大夫到阮府给阮春晓把过脉后,明知道阮春晓没有病,却还是场面的说了几句什么气弱体虚、脉相较弱、需多休息之类的话。   阮春晓命司琴给卢大夫拿了一张百两银票,卢大夫不敢收。   “卢大夫尽管收着便是。”司琴硬把银票塞给卢大夫,巧嘴儿如簧地道,“我家小姐过去便多得卢大夫照顾,以后更是请大夫尽心才好。”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卢大夫虚应地笑着,将银票悄悄塞入袖中,“再过几日小姐便是侯府的主子之一,小人定当全心全力地服侍。”   “那就有劳卢大夫回侯府后禀明公主与侯爷,我家小姐虽病着,却已经有了缓和之色,到吉日那天应是无碍了。”司琴笑道,“到时还请卢大夫赏脸喝杯我家小姐的喜酒呢!”   “一定,一定。”卢大夫点头笑道。   ------------------   再说一次,今天是四万哦。   鸟儿争取每天多更些,首更就饶了我五万吧。。。。   ☆、101.纳妾(1)   阮春晓进门头一天,霍紫依去了归德将军府。   应芊茹还是过着与其他人隔绝的生活,身边除了一个婆子两个丫头外,她便谁也不接触。   如今归德将军被委任殿中监,也是身负要职,不能像散官时那样常在府中,霍紫依来拜访就不用挑日子了!   “明天就是你丈夫抬贵妾的日子,你不在家里张罗忙活,跑到我这儿来真的好吗?”应芊茹抿了口茶,看着一脸阴沉的霍紫依笑问。   霍紫依扯了扯帕子,脸上的肌肉怎么也扬不上去,只能拉长着脸道:“有一帮子下人忙活,用得着我吗?他纳妾,我还要累死累活、忙前忙后,我又不是贱骨头!”   想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人的心要如何是自己也管不住的!   如果说上一世宇文昱纳阮春晓为妾,霍紫依只是感到可笑、并且鄙视宇文昱,那这一世她是真真正正的妒嫉了!   一个每晚拥着你给予温暖与爱|抚的男人,即将去抱另一个女人,那是什么滋味?   见霍紫依脸色难看,应芊茹太明白好姐妹心中感受了,她就切身体会过一次,不是吗?   霍紫依不承认爱上了宇文昱,毕竟上一世恩怨太多,但应芊茹却看得出重生后的霍紫依对现在的宇文昱还是有些喜欢的感情的。   两个女人同时沉默下来,看着发黄的叶子从树上被风吹落,凭生一股子凄凉感。   “应姐姐与周将军也是共患难过的,更是真心相爱过,难道这里的男人真的可以心里爱着一个,怀里却还可以抱着无数个?”霍紫依迷茫了。   三妻四妾、通房无数,这是富贵人家男子最普遍的作派,老百姓一夫一妻那是养不起一堆女人,没那个能力!就连一些做小买意的男人,都会瞒着妻子在外面安置外室!   应芊茹冷笑了一声,将杯中凉掉的茶泼在地上。   “世道如此,但男人是否左拥右抱却不是必须!临王爷还不是只有临王妃一妻,夫妻恩爱数年!所以说,男人是否有妾、有通房、在外面乱搞,都是男人自己想要,他们要是不想谁强迫得了?”   是啊!这纳不纳妾、提不提通房还不都是男人说了算?岂是母亲和老婆塞给他、他才勉强收下的道理?   “呵呵,姐姐倒是比我看得都明白。”霍紫依自嘲地笑了,也把自己杯里的茶水泼掉,“我只看到那些肮脏的,却忽略了也有情深意坚的!”   “算了,不提男人了,说多了心里犯堵!”应芊茹干脆扔了手里的茶杯,拍桌而起豪爽地道,“走,我带你去看看新建成的训练场!”   霍紫依眼睛一亮也站了起来,“已经建成了?太快了吧?”   “有钱办什么事都轻松!”应芊茹眨眨眼开心地笑道,“昨天我已经试过了一些器械,虽然跟我们那个时候的不能比,但也不错了!”   “走走!别光说啊,带我去看看!”霍紫依也扔掉了官话作派,拉着应芊茹让她带自己去看训练场!   两个女人手挽着手,亲密的并肩而行,说说笑笑地往训练场走去,刚才还笼罩在她们头上的阴云一下子都散开了!   “我让下人在院子里做了箭靶,但感觉空间有限,还是玩得不痛快!”   “我正让工匠做弩,木弩虽比不上金属弩,威力却也不小,到时候你试试。”   “人招得怎么样了?”   “已经从戛儿城往这边来了……”   声音、人影渐远,那套青花瓷的茶具还放在石桌上。   一抹淡紫身影从月亮门处绕了出来,隆起的腹部显示着她是个孕妇。   归德将军的妾室周氏望着应芊茹与霍紫依消失的方向,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   “那位武安侯夫人还真是常来,想不到我们夫人竟然也会有朋友!”扶着周姨娘的婢女好奇地道。   周姨娘走到石桌旁,看着石桌上那套价值不菲的茶具,再看看地上被应芊茹摔碎的茶杯碎片,又妒又恨地光芒从眼中闪过!   这套青花瓷茶具是官窑所出的精品,上个月因在一场骚乱中周鸿灏保护十三皇子免受伤害,皇上一高兴赏了数样东西给归德将军,还给了武散官的他一份实职!   起初周姨娘就看好了这套青花瓷茶具,虽简单却不失雅致,可周鸿灏却送给了应芊茹!   抓起霍紫依方才用过的茶杯用力摔到地上,看着瓷片飞溅,周姨娘脸上露出了解恨的笑容!   “姨娘?”身旁的婢女被吓得跳起来。   这里可是夫人常来坐的小花园,今日她们擅自进入已经是犯了应芊茹的大忌,如今又摔碎了杯子……   “怕什么,她们这么随便的把东西留在这里,被人拿走或弄坏想必也是不心疼吧?”周姨娘抚了抚腹部,恢复往常的娴静模样不在乎地道,“走吧,去厨房看看今日给将军做些什么晚膳好。将军在宫里累了一天,我可不能像那没心肝的粗妇一般不关心他的身体!”   “是……”婢女垂下头,扶着周姨娘的手臂往回走。   周姨娘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那石桌,冷笑了一声,“呵!两个女人如此亲近,未免也太过了!难不成是那等不堪的关系?”   婢女头埋得更低,权当没听到周姨娘说什么。   **   武安侯府内头两三日便开始张灯结彩,今天是正日子,从中院通往桃院的路上更是挂了一溜儿红灯笼!   桃院内更是装扮着了新房的样子,满眼红色!   霍紫依除了早上去给婆婆怀德公主请过安之后,便没再出夏院。   到了傍晚,道贺和送礼的客人陆续到来,也只有几个人被请进了侯府内,其他的人只留下礼单和贺礼便离开了。   宇文昱从大理寺回到府中,换了一身新衣便准备去前面接待客人,出中院前他叫来了小厮陈雄。   “夫人今天做了什么?”   平日陈雄在夏院小二门处侍候着,帮着传个话、跑个腿儿,总比丫头仆妇要快些。   “回侯爷的话,夫人从东院回去后没再出过院门了,听夏露说夫人上午在绣花、午睡醒了后练射箭来着。”陈雄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主子。   昨晚他去了夏院,霍紫依表现得如往常一样,还跟他说起归德将军夫人建了一个练武场的事。后来在她一再劝说明日就要迎妾,要睡个好觉才行,他才回了中院。   “夫人今天三餐可用了?”宇文昱开始往外走,陈雄跟在后面。   “用了,晚上特意让小厨房做了几道菜,其中有一道荷香鸭。”陈雄道。   荷香鸭?她也不嫌油腻!   莫名的,宇文昱的心情不美丽起来!   “对了,侯爷。”陈雄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米米地对宇文昱道,“夫人还派夏露出吩咐小的跟堂弟陈棋说一声,多替您挡着点儿酒,今晚可别喝多了。”   “嗯!”宇文昱冷着脸甩袖子大步往前走,把陈雄扔在了后面。   陈雄还以为侯夫人这番体贴会令侯爷满意。妻子贤惠,美妾入门都不忘提醒丈夫少喝酒,免得错过良|宵,怎么侯爷还一副不快的样子?   宇文昱往前走着,心里却一再回想着陈雄说的那些话。   绣花?还真是心无杂念!   午睡?她心真宽啊!   射箭?今日都不忘了娱乐!   荷香鸭?莫不是在庆祝他纳妾?   再一细想新婚次日,霍紫依积极踊跃的要给他纳妾、提通房,恳切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多贤惠的妻子啊!他怎么就越想越觉得火大呢?   宇文昱的无名火一直持续到前厅,被几个好友抓住说笑敬酒时,脸上的阴云都散不开,搞得大家有点儿莫名其妙!   **   “夫……夫人,您快下来吧!”夏果仰着头,胆颤心惊的劝说坐在屋檐上的霍紫依!   脚踩木梯、臀坐屋檐、手持美酒、举头望月!好个惬意!   霍紫依命人从小厨房要了几道菜,又要了一坛杏花酿,也不顾什么主仆之分,在院子里摆了一大一小两张桌!她自己坐小桌,丫头仆妇坐大桌,上来的菜她夹了一些在盘中,剩下的都赏给了下人!   “窗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呃!思爹娘!”霍紫依摇头晃脑地篡改了李白的诗(“窗前”是紫依故意改成这样,后面同)。   活到第三世,她才有良心的想起自己穿越前的父母,其实是太没良心了吧!   吃了几杯酒,霍紫依一时兴奋起来,命下人拿来墙角的木梯搭在屋顶较矮的西厢,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提着酒壶就爬了上去!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嗯嗯……”霍紫依哼起遥远记忆中那首自己曾喜欢的歌曲,“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她在屋檐上摇头晃脑、手舞动,吓坏了下面的婢女、仆妇。   “夫人!小心呐!夫人!”   “快去找侯爷来!”   “站住!不能找侯爷!今天是阮……不能去,前面有宾客!”   看婢女和仆妇们在下面急得团团转,霍紫依竟然恶劣的笑了。   “你们莫要怕!我可是惜命得很!”霍紫依晃着手里的酒壶笑道,“今儿侯爷纳妾,夫人我高兴,你们也只管尽情喝酒吃肉!”   下人们苦着脸,哪个还有心情喝酒吃肉!   平日里明明稳重大方的侯夫人,怎么喝了酒之后变得如此狂放不羁!   这若是从屋檐上滚下来……   “你在作什么?”一声怒喝在院门口响起,一身月白锦袍、玉冠束发的宇文昱冲了进来!   侯爷不是应该在前面陪宾客吗?怎么……怎么这个时候到夏院来?即使是散了席,也该是去桃院吧?   霍紫依眯了眯眼睛,借着圆月与院中的灯笼看清了冲进来的男人,也是有些迷惑。   “下来!”宇文昱气急败坏的看着屋檐上的霍紫依!   他在前面与几个知近好友借着纳妾摆宴的名义,实则是聚在一起聊些正事,但总感觉左眼皮跳得厉害!心也慌得静不下来!   众好友只当他是急着抱美人,事情聊了一会儿后便嘻笑着告辞。   本应沿着红灯笼一路走去桃院,可宇文昱的脚像有了自己的意识般就迈向了夏院!   刚到夏院门口就听到里面吵吵嚷嚷,陈棋上前拍门却无人来开!   宇文昱听到婢女喊着什么“夫人小心”,心头就是一跳!刚想上前踹门,陈棋却推开了门,原来院门并未落栓!   门一开就把院里的一切看个清楚,当看到霍紫依踩梯坐在房檐上时,宇文昱怒火冲天!   “侯爷。”夏院的下人们吓得都福下身。   “咦,春|宵一刻值千金!侯爷怎么会到我的夏院来?”霍紫依只是微醉,还没到糊涂不认人的地步!   “你且下来说话!”宇文昱看她摇摇晃晃的样子就胆颤心惊!   霍紫依撅撅嘴,但还是听话地顺着梯子往下爬。   看着霍紫依缓缓爬下梯子的背影,大家都屏住气息,深怕惊到她而酿成惨剧!   好在霍紫依脚下很稳,顺利的下来,还剩三磴梯时她松手一跃而下!   “啊!”胆小的就忍不住惊叫出来。   宇文昱本就已经站到梯子旁,看霍紫依跳下来,心也窜了起来!伸手想去接,却只摸到霍紫依的衣角!   霍紫依跳下来之后拍了拍手,又抚了抚衣裙才转身朝宇文昱露齿一笑,“侯爷,您怎么……”   “霍氏,你……你……”宇文昱的手指差点儿戳中霍紫依的眼睛!   霍紫依猛的往后退了一步,免得被宇文昱戳瞎!   他叫自己霍氏?还很生气?为什么啊?   “啊!”不等霍紫依搞清楚宇文昱生气的原因,他就一把揪过她甩到肩上!“放我下来!”   手里的酒壶没拿住,剩下那点儿酒全倒在了宇文昱的背上!   下人们眼巴巴的看着宇文昱扛着夫人、怒气冲冲的进了屋子,甚至还大力扯掉了门帘子!   “快去看看!”还是王嬷嬷经过大事、心思老练,连忙推了夏果和夏实跟上去。   夏果与夏实也担心主子,便一前一后跟着进屋。   “滚出去!”里间榻上的靠枕、软垫从里面砸了出来,滚落到夏果和夏实的脚边!   “侯爷息怒!”夏果和夏实跪在了外间,替主子求饶,“夫人只是吃醉了酒,一时兴起……夫人也是替侯爷高兴才会上房吟诗的啊!”   有人高兴就爬上房顶吟诗的吗?亏这两个丫头说得出口!   霍紫依进屋就被宇文昱扔到了榻上,好在榻上铺着厚垫子,没有摔疼她!   宇文昱坐在榻上,气极地瞪着不明所以、瞪着无辜大眼看着自己的霍紫依。   她高兴?他纳妾她高兴个屁!   “侯爷……”霍紫依手里还抓着那个酒壶,仿佛那酒壶能救她似的抱在胸前!   宇文昱恼恨的一把抢过酒壶扔到地上,顿时瓷片乱飞!   外间的夏果和夏实打了个哆嗦。   “你上房作诗?”宇文昱伸手捏住霍紫依的下巴,用力的晃了两下,“夫人好雅兴!”   霍紫依的酒醒了一大半,她心中暗自叫苦!   偶尔放|荡不羁上次房,就让宇文昱给堵到了!她以为他今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桃院的阮氏身上……   看到宇文昱出现在眼前,霍紫依心中说不上来是喜、是惊、是苦!   “早闻夫人是才女,参加了诗会和枫会后还真未听过夫人的诗作!不如夫人把在房上作的诗道来给为夫听听!”宇文昱的语气低沉又危险。   “呃……”霍紫依不安地在榻上挪了挪身子,眼神闪烁了一下后吟道,“窗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举头望……望明月,低头……低头……”   “低头怎么样呢?”宇文昱的眸光锐利地看着霍紫依,但心底也禁不住讶然,觉得这诗头三句还真不错!   霍紫依垂下眼帘,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在眼下投成个阴影,幽幽地道:“低头思夫郎。”   李白,我对不起你!   “……”宇文昱一愣,捏着霍紫依下巴的手指滑落下来。   霍紫依怯生生的抬了抬眼,又很快垂下去,别扭的转过身背对着宇文昱。   她是有种失落的感觉,虽还没强烈到妒嫉的程度,但一想到宇文昱今晚与阮春晓被浪翻腾、鸳鸯交颈……她心里就苦涩得厉害!   身后有温热覆了上来,身上也有了小小的重量。   “傻丫头,作这样的诗也不怕人笑话!前面还诗句工整唯美,后面那句可是毁了这诗!”宇文昱的唇贴着霍紫依的耳边轻笑着道。   霍紫依后背僵硬,被耳边的气息抚弄得麻痒,忍不住扭动了一下身子想挣开宇文昱的手。   经过刚才的惊怒,宇文昱也渐渐平静下来,听了霍紫依类似表白的诗后更是只剩点儿火星儿了!   她若不气不恼,他反而不开心!她妒了、恼了,他却乐了!   “妾身失仪了,还望侯爷……原谅。”霍紫依不甘心地向宇文昱道歉。   “哪有人认错却是躺着以后背示人的?倒像是大爷一样了!”宇文昱打趣道。   不情不愿的坐起身,霍紫依准备下地……   “得了,爷不稀罕这个。”宇文昱伸手又把霍紫依捞进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宇文昱闻着霍紫依身上淡淡杏花酿酒香,似有些醉了。   霍紫依仰头看着宇文昱俊美的容颜,想不到今晚他却来看她了!   有些失神的抬起手抚上他的脸,“夫君今天可是纳妾大喜,若让阮姨娘久等,实在不好。”   修长的手指在柔软的娇躯上抚过,宇文昱微偏头咬了一口霍紫依的手指,尝到了她指间的酒香。   “这么急着赶我去别的女人那里?”   切!别的女人?那个女人还不是你要纳进来的?那个女人上一世还给你生了孩子呢!   想到孩子,霍紫依的眼神又黯了下来。   她死前隐约听给自己接生的稳婆说,阮氏生了个儿子……可自己腹中未能出生便随着自己一起死了的孩儿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嘶!”宇文昱突然痛嘶出声!   原来霍紫依想到上一世,心中怨恨突生,手指竟然微钩抓痛了宇文昱的脸!   “我……”霍紫依想开口道歉,眼眶却是一热,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   她和孩子明明可以不用死的!是他的偏护与无情害得她有了这次重生!重生却又改变不了什么!   宇文昱本就没被这一抓弄得多痛,也没想过要恼霍紫依,却见她落泪,弄得他心慌起来。   “又不疼的,我也没怪你,哭什么?”   “你还是快去桃院吧!别引得旁人说我是个善妒的正妻,毁了我的名声!”霍紫依赌气的推着宇文昱的胸口。   她用力推,宇文昱却是用力抱,还低头舔去她脸上的泪珠子。   “这小嘴儿净说些言不由衷的话,真的希望我去桃院?”宇文昱抬起霍紫依的脸,薄唇啄吻着她的软唇。   霍紫依吸吸鼻子,嘟嘴道:“希望如何?不希望如何?还不都一样!要做个贤妻,就得……”   后面的话被宇文昱吻进嘴里,唇舌勾缠着不让她继续说。   不管爱与不爱,自己嘴边的嫩肉送去别的女人盘子里,霍紫依要妒嫉也是正常!   不知是喝醉了,还是因为不甘的刺激,霍紫依极为热情的回应着宇文昱的吻,手脚也紧攀着他的身子!   吻着吻着两个人就开始急不可奈的拉扯彼此的衣衫!   “侯爷可是在这儿吗?”院子里响起乔嬷嬷的声音,“奴婢奉公主之命来请侯爷去桃院!”   -------------   总感觉写这么多,反而没有更多的时间考虑情节了,大家看的也一闪而过,没有回味了。   那个叫湘仪的女人是重生,不是穿越哦   ☆、102.纳妾(2)   今天是宇文昱纳阮春晓为贵妾的日子,只请了两桌客人也就罢了,听说客人走后,他竟然去了夏院!怀德公主听到这个消息便有些恼了!   虽说小夫妻感情好固然不错,但阮氏的面子也不能随便踩啊!   怀德公主怕宇文昱闹得不成样子,就派乔嬷嬷去夏院请人!   榻上拧在一起的宇文昱和霍紫依又被打断,两个人同时苦笑出声,紧紧抱在一起匀着气息。   “侯爷,奴婢奉公主之命请您……”乔嬷嬷又喊了起来。   “听到了!等着!”宇文昱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   “……”乔嬷嬷拢了手垂下眼帘,真就默默地等着了。若是侯爷一刻钟内不出来,她还是要喊的!   屋子里传出一些响动,然后就听宇文昱叫人进去服侍。   跪在外间的夏果和夏实连忙起身进里间,看到地上的凌乱与酒壶碎片时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其他下人进屋扫了地面,又有人端了水给主子简单沐洗。   宇文昱身上淋了酒液,只得换了衣衫。   霍紫依一直偎在榻上,不出声地看着婢女们侍候宇文昱沐洗、更衣,脑子里竟然是一片空白!   翩翩英俊少年,今日起便开始享受齐人之福!他日还会有更多美人进府!时光流逝,现在的浓情早晚会淡成连白水都不如!   更完衣,宇文昱走到榻旁伸手抚了一下霍紫依的脸颊,柔声地道:“早些睡吧。”   霍紫依动了动,“妾身送……”   “躺着吧,别送。”宇文昱按了按霍紫依的肩膀,然后出了屋子。   宇文昱出了屋子后看到夏院的下人都还肃立着,院当中站着乔嬷嬷。   “今晚的事,你们不可胡言乱语走漏半句!若是我听到什么对夫人不利的风声,别怪我不客气!玉影和玉琳的例子摆在前面,你们都自己掂量着!”宇文昱单手负在身后,冰冷的视线从夏院的下人身上一一扫过,在王嬷嬷身上特意多停留了一会儿!   乔嬷嬷过来时霍紫依已经从屋檐上下来,听宇文昱这番话只当是让夏院的下人闭嘴,不准提他纳妾当晚没先进妾室阮氏的桃院、反进了正室的夏院这件事!这事的确不好传出去,不然阮氏没脸作人了!   夏院的下人只当今晚的事哪件也不能说,一个个都跪下说不敢,连王嬷嬷这位公主身边的老人儿都深福下身子。   宇文昱满意的点点头,昂首出了夏院。   听着外面下人们无声的清理着晚上的吃食、整理院落、关院门落栓……霍紫依觉得今天真的很累,闭上眼睛软倒在榻上不愿动、不愿想。   **   当司香跑回桃院说前面酒宴散了后侯爷竟然去了夏院时,一身石榴红衣裙、打扮喜气的阮春晓白了脸、红了眼。   “姨娘可不能哭!这大喜的日子要是掉了眼泪,可是不吉利!”宁嬷嬷连忙拿帕子掩住阮春晓的眼角劝道,“这是侯爷给夫人作脸面,以后姨娘见了夫人也少些被刁难!”   桃院里属宁嬷嬷年纪最大,剩下那些侍候的婢女都是小姑娘,对这嫁人的事也是不懂,由着她老婆子舌灿莲花编排几句,稳了阮春晓的心!   其实哪个男人纳了妾之后,不是心急火燎的去抱新人!   “嬷嬷不要哄我了,我知道自己是个多余的、讨嫌的,昱哥哥已是不喜我了。”阮春晓哽咽地道,“我还不如请去庙里修行算了!”   宁嬷嬷叹气地道:“前几日奴婢是怎么劝姨娘的?这点子小事儿,姨娘便挺不住要出家的,来日府里进了新人、夫人耍了威风,姨娘可怎么办?那当初还真不如就借着司香办错事,直接不到侯府来当妾了!”   宁嬷嬷这剂药下得狠,阮春晓立时止了泪!   可不是!若自己这点儿委屈都受不了,日后可怎么拢住昱哥哥的心,又怎么能熬过霍氏?让她放弃宇文昱那是万万不能的呀!   说什么出家修行,不过是嘴上图个痛快、叫叫屈罢了!寺庙的清苦,她又怎么吃得了!   见阮春晓不哭了,宁嬷嬷放下心来,叫司琴、司画给姨娘补妆。   阮春晓脸上的妆刚补好,外面就传来响动,有丫头喊着“侯爷来啦”!   屋里人忙动了起来,阮春晓站起来平了平衣裙,略激动的迎出去。   刚到小里间,就看到宇文昱走了进来。   “参见侯爷!”阮春晓带着婢女仆妇给宇文昱施礼。   “起来吧。”宇文昱温和地道。   阮春晓被司琴扶起来,看到宇文昱身后的乔嬷嬷时愣了一下。   乔嬷嬷上前给阮春晓施了半礼,“阮姨娘,奴婢奉公主之命来给侯爷和您行洞房合卺礼。”   “有劳乔嬷嬷了。”阮春晓还礼道。   接下来乔嬷嬷充当了喜娘的角色,看着宇文昱与阮春晓吃了喜碟、喝了交杯酒。   毕竟不像成亲那般正式,这还是怀德公主给阮春晓的恩典!   一切礼节过后,阮春晓让司琴给乔嬷嬷一个红包,乔嬷嬷也不拒的收下,然后福身跟着宁嬷嬷和司琴、司画一起退出去,将新房留给宇文昱与阮春晓。   喝了酒之后的阮春晓面带薄红,双目含情地望着宇文昱。   “昱哥哥,晓儿终于能侍候您了。”阮春晓含羞带怯地垂下头,手里的帕子拧成了绳子!   “嗯。累了,睡吧。”宇文昱对阮春晓投射过来的浓浓情意视而不见,反而冷淡地道。   阮春晓连忙道:“晓儿服侍您更衣!”   “不必了。”宇文昱挥开阮春晓搭在胸口的小手,淡声地道,“今儿我累了,就睡在榻上。”   说完,宇文昱也不脱衣衫,直接倒在榻上。   阮春晓抖着嘴唇,眼睛里又蕴上水气!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与她同chuang?   “昱哥哥,是不是晓儿做错了什么,惹您不高兴了?”阮春晓用帕子掩着脸哭起来。   宇文昱皱了皱眉,却还是不想令阮春晓太难堪,“你不必多心,是最近我身子疲乏得很,你也折腾了一天,分开睡更好些。”   阮春晓想到宁嬷嬷说过的话,对男人要耐心,慢慢将他的心握在自己手中!   收了泪,阮春晓作出一副体贴的模样,硬挤出一个笑容道:“既然昱哥哥累了,晓儿给您按按腿,待您睡了之后,晓儿再睡!”   不等宇文昱开口,阮春晓就转身进了内室,打开柜子拿出新的被褥来。   将新被褥放到榻上,阮春晓跪在脚踏上就要给宇文昱捶腿。   “春晓。”宇文昱拉住阮春晓的手,声音依旧温和,“你不必如此。”   阮春晓眼圈又是一红,咬了咬嘴唇后幽幽地道:“昱哥哥连这点儿小事也不让晓儿做吗?想必晓儿非要给昱哥哥当妾,是真的为难了昱哥哥!明日晓儿就向公主请求,将晓儿送入庙中修行去吧!”   说到这里,阮春晓无声的滑下泪来,看得人不忍心。   宇文昱叹了口气松开手,身子向后倒在榻上。   阮春晓眼中闪过喜色,抬起手开始给宇文昱揉捏、捶打双腿。   闭上双眼,宇文昱脑海中却闪过霍紫依坐在屋檐上、持着酒壶恣意的模样!   暗空圆月做背景,如云秀发、轻纱罗衣随风抚浮于空中……嫦娥奔月是否便是那时美仑美奂的情景?   **   “夫人请喝茶。”阮春晓将茶举过头顶,恭敬地跪在地上给霍紫依敬茶。   霍紫依眼皮跳了跳,仿佛新婚第二天的那一幕又重演了一般。   这一次,霍紫依没有为难阮春晓,接过茶碰了碰唇,然后脱下腕上的玉镯放到了丫头持着的托盘上。   司琴上前扶起阮春晓,在霍紫依下首落座。   阮春晓坐下后,眼皮轻撩,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宇文昱。   怀德公主脸上挂着笑容,满意得直点头,“好好,今日算是圆满了!待你们为侯爷诞下子嗣,我们武安侯府也要热闹起来了!”   阮春晓头垂得更低了,露出一截姣好的雪颈,仿佛分外害羞。   霍紫依也想装作害羞的笑笑,可她今天脸木得厉害,笑不出来!   怀德公主也看到了霍紫依眼下的青色,心里不免有些疼惜。   但高门内妇就这般矛盾!她们不希望丈夫有很多女人,却又为了子嗣而不停给儿子纳妾、提通房!自己受过的苦,偏要再强加给别人!   纳妾不似成亲,宇文昱是没有休假的,所以新妾敬茶过后,宇文昱便要去大理寺当职。   怀德公主又对霍紫依和阮春晓教导了几句,便放她们走了。   霍紫依在阮春晓面前并不想装什么贤惠,上一次阮春晓到夏院请求回阮府时,她们就算是撕破了脸皮,在彼此面前露出了真面目!   一起出了东院,走在侯府的回廊上时,阮春晓看着一身华贵衣饰、昴首前行的霍紫依,心里的妒嫉与不服气鼓动着她也想让霍紫依不舒服!   “哎哟!”阮春晓突然痛呼了一声弯下腰。   “姨娘,您怎么了?”司琴紧张地扶着主子问道。   “没事儿,昨晚侯爷他……稍后回去用药酒帮我揉揉。”阮春晓一手扶着腰、一手抓着婢女司琴的手娇声地道。   “是,奴婢知道了。”司琴抬眼看向脚步未停,依旧镇定朝前走的霍紫依,扬高声音道,“侯爷也真是太不温柔了!姨娘身娇体弱的,他下手也不轻一些!”   阮春晓也抬头看向霍紫依,她相信这些话肯定传到前面那位的耳朵里了!   哼!现在任凭你装得无所谓,就不信回到夏院你还这般镇定!   走在前面的霍紫依主仆自然听到了阮春晓与司琴一唱一和的声音!   “真是不要脸!那种事也拿出来炫耀!跟下作地方的女人有什么区别?”夏果啐了一口,不平地骂道。   霍紫依勾勾唇,眼眸中却冰冷一片。   “她们装得越卖力,就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罢了!”霍紫依冷哼地道,“休要理她们,回夏院收拾一下,吩咐门房备马车!”   夏果纳闷地看着主子,“夫人,今天又要去将军府吗?”   “不,到街上逛逛。”她想透透气!   **   上一世,她求和离不成,曾有过一次“逃跑”。逃跑成功了,最后却险些惨死在外!被“解救”回侯府后,她消停了!   就是那一次逃跑令霍紫依切身体会到这个世道对女人有多不公平!   男扮女装那是自欺欺人的一种行为!女人穿上男装上街,很容易就被认出来!除非你是个五大三粗的女汉纸!   所以,霍紫依索性还是穿着清简的女装、戴着纱帽上街!   先去玉祥记挑了几样价格不贵、样式与质地却是不错的首饰,方便以后打赏给府里的丫头仆妇。   总不能让她把自己嫁妆里那些价值不菲的饰物拿出来赏人吧?霍紫依还是比较爱财的,若是把那些好东西赏出去,她会肉疼!   像今日送给阮春晓那只玉镯,其实只是成色看上去不错、却只值二两银子的东西罢了!要不是最便宜的玉镯就是二两银子,霍紫依还准备买更便宜的呢!   出了玉祥记,霍紫依又带着两个丫头拐进了红粉胭脂铺。   买了几盒从异域进来的口脂、香脂膏和胭脂后,又去了锦云布行……   小物件就打了包由婢女提着,大物件就直接付了银钱让掌柜派人送去侯府!   在古代,霍紫依也完全可以用shopping减压!   最后走得累了,就挑了这条街上一家最大的酒楼要了雅间歇息和吃饭!   夏果扔了锭十两左右的银元宝在柜上,让伙计给找个靠窗的雅间!   看着霍紫依头戴纱帽、穿着简单却用料不俗,酒楼老板连忙让伙计将贵客迎上三楼雅间!   霍紫依她们拾级而上,刚走到二楼通往三楼的木楼梯处便听到悠扬的琴音袅袅入耳。   “这琴音倒是好听。”霍紫依淡淡地道。   伙计面带微笑地将霍紫依主仆三人引到一个雅间门口,恭敬地道:“夫人,这间如何?”   霍紫依打量了一下雅间,并侧耳听了一下琴音,仿佛就在隔壁!   夏果皱了眉,不满地对那伙计道:“伙计,我家主子只是说琴音不错,却没说要坐得这么近,岂不是太扰人了?”   伙计一听,明白是自己误会了这位贵人的意思,以为她赞美琴声好听,就是想坐得近些,免费白听几曲呢!其实这等仙曲儿,普通人想蹭蹭耳福都没机会!   “对不住贵人与姑娘了,是小人领会错了,马上给您调间清静的!”那伙计急忙要引人往另一侧的雅间去。   铮!琴音猛的一跳,然后戛然而止!   “咦?清音姑娘为何停下来?”那个传出琴音的雅间里有男人的声音。   “各位爷,对不起。”如出谷百灵般清脆而不失柔美的声音响起,“清音琴艺虽是不佳,却也鲜少被人评作扰人之音!今日得门外高人一评,清音真是不敢再在各位爷的面前献丑了!”   本已经走过去的霍紫依停了下来,挑眉看着那紧闭的两扇木门。   让她停下来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清音”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二是“清音”那番话显然是针对夏果说过的琴音扰人而不快!   如果她没记错,清音姑娘就是让婢女拦着马车送香的花魁娘子吧?而那名叫馨宝香的香却是太子专用!   哗啦!雅间的门被人打开,阵阵幽香立时飘了出来!   霍紫依本想不理会,但还是忍不住驻足看向雅间门口。想看看给宇文昱赠香的女子是何等模样!   水蓝抹胸掩不住颈下一片雪脂凝香、水粉柔纱盖不住冰肌美肤、红艳披帛恰到好处在一片素净中起到了吸引人眼球的作用!好个绝世佳人!不愧有艳冠群芳之名!   清音从雅间走出来,视线一下子便定在了霍紫依一行人的身上!   霍紫依不想惹事,更不想跟与太子有关系的女人有接触!   所以当清音不善的眸光投过来时,霍紫依选择退让!   朝清音点了一下头,纱帽微微颤了一下,霍紫依语气真诚地道:“小婢不懂音律,信口胡言惹得这位姑娘不快,实在抱歉。”   也的确是夏果随便说话惹的祸,霍紫依道歉也不觉得为难。   清音抿了抿唇朝霍紫依她们走过来,同时雅间里的其他客人也走出来或探出头来看热闹。   来到霍紫依在前,清音先高傲地看了看夏果和夏实,最后才望向霍紫依。隔着纱帽,霍紫依都能感受到清音锐利的视线,仿佛想透过那层纱看清她的真容!   “不知是哪家夫人或小姐,您的婢女能批评奴家的琴音不好听,如同扰人清静的杂音,那想必夫人或小姐的琴艺更胜一筹啰?”   --------------   清音再登场,此女亦正亦邪,是敌是友?   ☆、103.谁先有孕   古时妓|子也分成三六九等,即使是花魁还要分个排名一二,但凡se、艺、才情俱佳的妓|子都有几分傲气,甚至这些站在顶峰的妓|子穿着、用度、出行排场等等都不输贵妇!   这位清音姑娘是百艳楼的头牌,人长得漂亮,又弹得一手好琴,两年前挂牌后便得京城王孙公子们热捧,普通寻|欢男子想见上她一面都是难!这样的妓|子不高傲才怪!   自从宇文昱说清音给的香是太子专用的馨宝香后,霍紫依便派人私下去查了清音的底细,所以对这个名满京城的清音姑娘知道的还不算少。   “你这人好生无礼!”夏果有些气恼清音的纠缠,“你的琴声有人喜欢,便有人不喜,难道各个都得喜欢你抚琴不成?”   清音原本是一直看着戴纱帽的霍紫依,听夏果这样说才又把视线转向这个小婢女。   雅间里又出来一个梳着双鬟的小姑娘,快步来到清音的身旁,“姑娘。”   那小姑娘打量了一下对面站着的三个人,在看到夏果时轻咦了一声,然后拉了拉清音的衣袖,低声道:“姑娘,那个穿水绿衣裙的丫鬟好像是上次武安侯府来接人时,接了您送给侯爷那盒香的人。”   这个小姑娘正是侍候清音的婢女红翠。   清音眼中闪过微讶,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穿着像是普通有钱人家妇人的霍紫依!   王公府上的贵妇与千金见过不少,哪个出门不是前呼后拥、身裹绫罗、头插金银珠翠!这武安侯夫人的打扮未免“寒酸”了些。   “奴见过武安侯夫人,方才是奴失礼了。”清音眸光闪了闪后盈盈福了一下身向霍紫依施礼。   在霍紫依的眼中职业无贵贱,妓|子也是凭“劳动”赚钱,又不偷不抢的,没必要看不起人家!王清音还算知礼,表现得体大方。   “清音姑娘不必多礼,方才之事是个误会,打扰了。”霍紫依颔了一下首。   也许是头一次有贵妇这么客气的和自己说话,王清音脸上的惊讶之色掩也掩不住!   既然发生了这种事,霍紫依也没了在这个酒楼吃饭的兴致,便准备带着两个丫鬟离开。   待刚走到楼梯口时,身后的王清音却又开了口,“武安侯夫人请留步!”   霍紫依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可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   王清音轻移莲步,身姿婀娜地走到霍紫依面前,脸上挂着绝美的笑容道:“宇文夫人,是奴搅了您的兴,不知夫人能否给奴一次请罪的机会?请夫人听奴抚上一曲。”   这是强买强卖吗?霍紫依心底有些不高兴。   “清音姑娘,虽然你的琴艺不俗,但我实在是……”   “宇文夫人!”清音又上前一步,一股熟悉的香味窜进了霍紫依的鼻腔,“奴知道侯爷正在查工部侍郎次子的案子,其实奴最近听说了一些相关的事呢。”   后面这句话,她说得声音极低,若不是霍紫依离她较近,也是听不清楚!   霍紫依眼神一冷!   这个勾|栏妓|子!想用饵钓她?   “呵,清音姑娘这番话不妨说给侯爷听。”霍紫依冷笑地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一向不插手夫主的外事,姑娘怕是找错人了!”   清音退后一步福身,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脸上挂着令人猜不透意味的笑容。   “本想着这些话是说给夫人听,既然夫人不想听那便算了,失礼了。”清音道。   故弄玄虚!霍紫依瞥了一眼王清音,便带着夏果和夏实下了楼!   王清音看着霍紫依的背影,红唇微微勾起。   “她的确与众不同。”   “姑娘说什么?”红翠上前不解地问,随后又提醒道,“姑娘,赵大人、屠公子他们还等着您呐。”   清音眼中的闪亮敛去,取而代之的是风华绝代的慵懒与妩|媚。   **   霍紫依出了酒楼,忍不住还回头看了一眼三楼的那排窗口!   这个王清音不像是普通的妓|子!说话神神秘秘、让人摸不到头脑!   “夫人,您何必对那个妓|子和颜悦色?”夏果气不过地道,“看她之前咄咄逼人的架式,谁要是说她弹得不好听,还要跟人家要个说法似的!她上次让丫头送香给侯爷,一看就是没安好心!今天还缠着要给您弹曲子,想必是私底下说些令您犯堵的话!”   若不是知道夏果一心为自己,霍紫依真得怀疑这丫头是故意挑拨自己了!心想回侯府后要好好敲打一下这个丫头才行!   没心情在外面吃饭了,霍紫依便走回街角,上了马车回侯府。   回到武安侯府,霍紫依命人去小厨房安排饭食,自己便简单沐洗更衣。   收拾停当后,点的饭菜也都做好摆上了小桌。   今天她的胃口依旧不错,吃了一碗珍珠米,桌上的四个菜也都吃了几口。   本以为阮氏入门,自己会消沉、甚至因妒嫉而难受,可霍紫依发现事实已成时,自己却淡然许多!   是啊,死都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   男人当女人是玩意儿,女人为何不能把男人也当成玩意儿?既然活在当下,便得适应不是!   将剩下的菜赏给下人,霍紫依捧着茶杯舒服的靠在榻上。   她还是幸运的!穿越到了国公府,虽然有继母、异母妹的造谣生事,但她也没受过苦,吃穿用都是好的!嫁给宇文昱当侯爷夫人,生活质量自然不必说……就是上一世太能作,才没有好结果。这一世她看开些,好吃好活的自己没事儿找什么堵?不比那些穿成丫头、农家女、庶女的穿越者强多啦!   况且,她还受老天眷顾的重生了!   霍紫依越想越觉得自己该惜福,那份刚投到宇文昱身上的感情又被她一丝丝给抽回来了!   就把宇文昱这个帅哥当不用花钱的鸭好了,这样就不会排斥他的亲近,还能满足自己某些方面的需求!待羽翼丰满,她就和应芊茹……   “夫人,陆三爷托人过来给您送了封信。”夏实手里捏着一封信走进来。   霍紫依挥去脑中的胡思乱想,接过信抽出微黄的草纸打开。   信纸上只写着寥寥几个字:“不负夫人所托,人已寻到。柳瓜巷东十七门,唐。”陆文秋!   霍紫依勾唇笑了笑,心想这陆文秋办事能力还不错!   让婢女研磨,霍紫依提笔将地址抄写了下来,然后递给夏实,“拿去给二管事,就说这地址上的人家是我的奶嬷嬷唐氏一家,我想请奶嬷嬷入府来叙叙旧。”   夏实拿了纸条去找二管事,夏果则端了水盆过来。   霍紫依将那草纸扔到水盆里,看着纸张浸透水,墨迹渐渐糊开、纸张也开始软烂。伸手进去捏抓了几下,草纸就糊成了纸末子。   “阮姨娘来给夫人请安啦!”外面有丫头喊道。   夏果连忙端着盆退开放到盆架子上,然后将一个布巾子随手扔了进去!   “请阮姨娘进来吧。”霍紫依道。   **   阮春晓与婢女司琴走进来,先盈盈向霍紫依施了一礼,“妾身给夫人请安。”   “阮姨娘快请起,不必多礼了。”霍紫依微笑地道。   阮春晓站起身,到霍紫依对面的榻边坐下。   阮春晓坐下后,眼珠转动了一圈,将小里间扫了个遍!视线落在内室也小里间之间的珠帘上,再里面她也就看不到了。   只是这么扫了一圈,阮春晓心里又开始不停冒酸水儿!   虽然看着这间屋子的大小与自己的没什么区别,同样是外间、小里间、内室的格局,但这屋里的摆设与装饰却与自己那屋全然不同!   洗手盆子架都是上好的黄花梨木,而自己屋子里的家具只是红酸枝木的!   桌上摆着的两支花瓶看着瓷面就光泽滑润,想必也是价值不菲!高架上那两个双耳长颈羊脂玉瓶更是散发着奶润的光芒!   华国公虽不是很喜欢这个元配所出的女儿,但嫁妆家具却都是用的最好,丝毫不含糊!   眸光一转,阮春晓又看向东墙上的两幅字。   “夫人果然是个雅致的人,屋里字画也是不俗,恐怕是哪位名家的大作吧?”阮春蓝收回视线,脸上挂着羡慕的笑容道。   霍紫依手里抚着玉如意,对阮氏的恭维淡然一笑,“让阮姨娘见笑了,其实那两幅字是我向侯爷讨来的,还真不是什么名家之作。”   霍紫依的话就像一根锋利的针猛的刺中阮氏的心房,险些令她变了脸!   视线不由自主的又看向那两幅字,阮春晓想冲上去扯下来狠狠的撕碎!   “原来……是昱哥哥的手迹。”阮春晓这句话相当于是低喃,却也是能被屋里的人听到。   服侍在旁的夏果脸色一变,看了一眼主子。   霍紫依像没听到阮春晓嘴里那句“昱哥哥”似的,端起茶抿了一口。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霍紫依是不会找话题跟阮姨娘聊的,反倒巴不得她识趣些回桃院去的好!   “妾身入门,得公主与夫人的赏赐,心中感激。想着总是要回给公主与夫人些东西才妥当。”阮春晓示意司琴将东西呈上来,掀开托盘上的白帛露出里面一对玉雕的金童玉女娃娃,“上次还得夫人赠三百年人参入药,妾身身旁也没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回赠,这对儿玉娃娃是当年祖父觅得的佳物之一,妾身今日便拿来献给夫人,祝夫人与侯爷早得嫡子嫡女。”   霍紫依看了一眼那对玉娃娃,让夏果收了下来,转脸对阮春晓笑道:“都是一家人,阮姨娘也不必这么客气,赠来送去的。礼轻情意重,即便是阮姨娘送我一方绣帕,我也是喜欢的。说到子嗣,阮姨娘也当努力才是。”   阮春晓脸颊微红的垂下头扭着帕子,“夫人说笑了,妾身怎敢逾越?万万不敢在您之前有孕!”   高门重嫡出,嫡长子才是继承爵位与家业的首选!就算庶出子女再多、再出息,也越不过嫡出去!说白了,就算嫡子是个败家子,也轮不到庶子继承爵位和家业!   正妻入门生下嫡长子之前,妾室都是需要服用避子汤来避孕,免得生出庶长子来。若正妻三年不孕,考虑子嗣延绵,才会允许妾室有孕。若是成亲前或刚成亲就有庶长子出生,会被人笑话门风不好!   但只要怀德公主和宇文昱允许,身为贵妾的阮春晓就可以比霍紫依先怀孕!   现在阮春晓特意到自己面前表心迹,说什么不敢在自己前面有孕,恐怕是在试探吧?   霍紫依心中冷笑,今早夏露来回话,小厨房并没有给阮春晓熬避子汤,那么昨晚宇文昱与阮春晓同了房,意思就是默许阮氏可以孕育子嗣了!   不知不觉间,搭在膝上的手握成了拳,指甲刺入了掌心都感觉不到疼!   不想再与阮氏敷衍,霍紫依掩口打了个呵欠,露出疲态。   “今儿出去到街市上逛了一圈儿,现下有些疲乏了。若是阮姨娘无事,我也就不多留你了。”霍紫依下了逐客令。   阮春晓连忙站起身,“那妾身就不打扰夫人了,妾身告退。”   霍紫依点点头,让夏果送阮氏出夏院。   送走了阮春晓和司琴,夏果回来看着榻桌上的玉娃娃问道:“夫人,这对玉娃娃放哪儿?”   “放到库里吧,赶明儿太子府给皇孙办满月酒当成礼物送走便是了。”霍紫依笑道。   小孩儿的满月、抓周本就是图个喜庆,送的礼物多是玩趣、好意头多些,并不贪图贵重。她这也算是借花献佛吧!   **   从夏院出来,阮春晓与司琴没有回桃园,而是去了侯府小花园。   “姨娘,奴婢看夫人那模样不像是有孕了。”看看周围无人,司琴才开口道,“奴婢问过卢大夫,前阵子请脉时也未见夫人有喜脉之相。”   原来这对主仆献殷勤的去夏院送礼,目的是想探探霍紫依是否怀孕!   宇文昱与霍紫依成亲三个月了,阮春晓又搬出去一个多月,她还真怕这期间霍紫依有了身孕!   “姨娘应当趁着这个机会,早些怀上侯爷的孩子才是!”司琴略显激动地道。   如果主子先怀了孩子,公主和侯爷必然会重视,到时候阮姨娘在侯府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   阮春晓咬咬嘴唇,拧眉哀怨地道:“就怕公主与侯爷不允……”   说到底她再比妾室高上一等,也是“妾”!她生的孩子都算是庶出!   “姨娘担心什么呢?今天一早侯爷离开时,也没吩咐给您送避子汤啊!”司琴并不知道昨晚宇文昱根本连碰都没碰阮春晓!   这种羞辱的事,阮春晓也是没脸说,连最亲近的丫头她都不好意思告诉!但她倒是跟宁嬷嬷说了,宁嬷嬷安慰了她几句,令她释怀不少。   比起司琴、司画这些未经人事的丫头,宁嬷嬷的老成与经验丰富令阮春晓依赖。   “你说,夫人会把那对玉娃娃摆在哪儿呢?”阮春晓停在一簇木槿花树前,抬手拈起花枝轻嗅地问司琴。   司琴嘲弄地笑了一声道:“姨娘送的东西,想必夫人肯定是不会摆在眼前的。”   “她这般防着我,我岂不是……”阮春晓指甲微用力掐下一朵木槿花,眸光变得微冷,“你看她身边那几个丫头,哪个能行?”   司琴想了想后低声地道:“姨娘莫急,奴婢先看上一阵子,从那帮小丫头中寻个得力的。现下看着,夏果和夏实那两个小蹄子是死心踏地的跟着夫人了,只能从那几个小的入手。”   阮春晓将木槿花在手中揉烂,唇边勾起一抹美丽的笑痕道:“那便快着点儿,可别拖到等她生出嫡子来!”   “姨娘放心吧。”司琴掩口笑得天真烂漫,可说出口的话却是极其狠毒,“这孩子生下来还有站不住的呢,姨娘只要抓住公主与侯爷的心便好了,剩下的事奴婢与宁嬷嬷自然是会努力办好的。”   阮春晓扭头看向司琴,伸出沾染了花汁的手指轻点了一下司琴的额头,“你这丫头!我晓得你的心事,明年朝廷开科取士,铮表哥也会进京应试,到时我让你回阮府去侍候着。”   司琴脸一红,想到那位风|流俊雅的铮公子,心神儿荡|漾起来!可嘴巴上却还是娇嗔不依地道:“姨娘误会奴婢了,奴婢哪里是为了铮公子……”   阮春晓只笑不语,又掐下一朵木槿花揉烂扔到地上。   **   当晚,宇文昱到夏院过|夜。   霍紫依才不管阮春晓那边会怎么想,跟往常没区别的服侍宇文昱洗漱更衣,然后坐到桌前等着开晚膳。把男人往外推,那是傻子!   宇文昱打量着霍紫依红润健康的脸庞,想到昨晚她喝得微醉时可爱的模样,便吩咐拿一壶杏花酿来!   晚膳摆好后,霍紫依给宇文昱倒了杯酒,刚想放下酒壶,宇文昱便道:“你不陪我喝一杯?”   “……”霍紫依抬眼看向宇文昱,看到他眼中的戏谑时红了脸。   之前精心树立的贤德形象在昨晚已经碎得渣都不剩了!   但即使是这样,霍紫依也不能真的破罐子破摔的就露出本性来!   “侯爷别戏弄妾身了。”霍紫依放下酒壶,故作悔恨状地道,“昨晚妾身是喝多了,作出那样失仪的事,还请侯爷忘了的好。”   宇文昱端起酒杯,斜眼看着恼恼的小|娇|妻笑道:“夫人喝醉了也挺好,作出的诗也颇有才情。”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霍紫依这个后悔!   宇文昱饮了杯中酒,然后亲自给霍紫依倒了一杯,“来,夫人陪我喝几杯。”   他喜欢看到她喝酒后那罩着水雾、朦胧的双眸,也喜欢她娇憨的在自己怀里喃着“思夫郎”的样子!   见宇文昱并没有嫌恶自己昨晚所作所为的样子,霍紫依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也就不矫情地陪宇文昱喝了两杯。   用完晚膳,宇文昱还特意命下人搭梯子,带着老婆上了房!   王嬷嬷有些麻木了,看着坐在屋檐上赏月的小夫妻,她面皮抽动数次后转过身进了下人房,决定当没看见!   这样的事还是不要禀报给公主的好,免得气坏了公主!   自从娶了霍氏,在众老仆眼中少年老成的侯爷就有点儿走形!不过却渐渐符合一个十七岁少年开朗、不拘的性子!   这三个月里见到侯爷的笑容比过去十年都多!   王嬷嬷抬手用袖口拭了拭眼睛,人老了,烛火跳得眼睛累呢。   她将手里缝着的衣衫抚了抚,继续走起针来,但耳朵却捕捉着外面院子里的响动。   霍紫依本来只想着喝两杯就好,宇文昱说要搭梯上房时她还拒绝、劝阻!结果被硬拉到房顶上,又被灌了好几口酒后,她就又兴奋了!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霍紫依举着酒杯,对着月亮大声地吟诵李白的《把酒问月》。   李白你好,李白再见!   “好诗!”宇文昱赞了一声,目光越发炯亮地注视着身侧的小女人。   “嘻嘻,过奖过奖。”霍紫依笑嘻嘻地朝宇文昱拱手,“侯爷也来首?”   宇文昱提着酒壶豪爽的仰头饮了一口酒,狭长的眸子仰望明月许久,才朗声地道:“月洒九州银,穹覆山河眠!吾负冲天志,九霄亦难阻!”   “好!好!”霍紫依拍手大声叫好,“阿昱的诗真是豪气万丈!”   手臂一紧,宇文昱把霍紫依揽靠在肩头,眸光如水地看着笑颜如花地妻子,“多叫几声阿昱,我喜欢。”   “阿昱,阿昱,阿昱……”霍紫依抓着宇文昱的衣襟稳住身子,仰头看着明月下少年半阴半明的脸庞,轻声地唤着他的名字。   ----正文6100--------   呃。。。四万,鸟儿要晕了。有点受不了了。   谢谢大家的鼓励,鸟儿再去拼剩下的七千字。晕倒。   ☆、104.家法伺候(小虐)   “阮姨娘来请安啦!”外面侍候的丫头唱了一声。   “嗯……”霍紫依抚着额头申吟了一声,宿醉的感觉真是难受死了!   “夫人,醒酒汤。”夏果将醉酒汤递到主子面前。   霍紫依接过来喝了两口,扭头看向精神头十足的宇文昱。   他昨晚喝得比自己多吧?怎么不见他难受?难道是千杯不醉?   “今早你就不用去母亲那里请安了,待会儿我过去时跟母亲说一声。”宇文昱有些疼惜地看着霍紫依痛苦的模样。   昨晚他是有些过了,不该灌她那么多酒。   “谢侯爷……呃……”霍紫依扶着发沉的头,觉得脑浆像散掉了似的在里面胀裂、晃动!   “侯爷、夫人,阮姨娘来请安了。”从霍紫依手里接回汤盅,夏果轻声地道。   “让她进来吧。”宇文昱替霍紫依道,看她那副模样,说话都是折磨。   丫头打了帘子,阮氏从外面走了进来。   “妾身给侯爷、夫人请安。”阮春晓进屋后福身行礼。   “嗯,起来吧。”宇文昱道。   阮春晓站起身抬起头,就看到霍紫依拧着苦瓜脸、单手撑在榻桌上抚着额头,一副不舒服的样子。   “夫人这是怎么了?”阮氏故作惊讶地问,“要不要请卢大夫……”   “不碍事。”霍紫依虚弱地摆摆手。   如果卢大夫来,昨晚他们夫妇喝酒喝到烂醉的事不就漏了!   宇文昱知道霍紫依现在没心思应付人,便站起身对她道:“你好生休息着,我走了。”   “哎。”霍紫依有气无力地应道。   阮春晓瞪大眼睛看着霍紫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霍氏就这么随便的和侯爷对话?也不起身送侯爷?   “阮氏,你与我一同去给母亲请安吧。”宇文昱把阮春晓叫上,免得她在这里扰到霍紫依。   “是……是。”阮春晓怔怔地站起身,视线还是离不开坐在榻上动都没动的霍紫依!   昨夜宇文昱又到夏院休息,令阮春晓银牙咬碎,心中对霍紫依的怨恨又多了几分!   按理说,她新入门,第一天又没有合|房,昨晚应该还是她侍候宇文昱才对!   可宇文昱想去哪个院子,她又控制不了!更没脸跑去宇文昱面前说自己和他没怎样怎样,他应该如何如何这种话!   与宇文昱去了东院,给怀德公主请完安后,阮春晓回桃院的路上气急败坏地对司琴道:“快点想办法从那些丫头中找一个中用的!我要知道霍氏是如何媚|惑了侯爷留在她的院子里!快点儿!”   **   二管事拿着霍紫依给的纸条去柳瓜巷寻了唐氏,被其子告知母亲回乡下参加族中晚辈婚礼去了。当唐氏的儿子得知是母亲前主寻来,便迭声应下待母亲回来后一定会告知。   霍紫依得知了这个消息,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是无法见到唐氏了,心中不禁有些失望。   “夫人。”一个小婢捧着洗好的水果进来,放到了桌子上,眼角偷瞄了一下霍紫依随手摊在桌上的信件,又快速的垂下头退出去。   霍紫依正沉浸在失望中,倒是没注意到小婢这种鬼祟的举动。   自从纳了阮氏进门当贵妾后,宇文昱除了到夏院留宿,便是睡在中院,虽然也偶尔去桃院走动,却从来没有留宿过。   霍紫依一边告诉自己要看开,一边却又在听说宇文昱去桃院看阮氏后而郁闷。   日子就在这种纠结中度过着。   高门内妇举办的各种宴会请柬依旧不断的递进府里来,霍紫依却是兴趣缺缺,哪个也不愿去。   倒是华国公府二小姐霍雪依派人送来的信令她动了心。   霍雪依即将成为鲁王的侧妃,两个月后的初八就要被抬起鲁王府了,信中写道她想在出嫁前见一见三妹霍紫依。   虽然阴氏是个阴险的继母,但霍雪依却是个善良的姐姐。   霍紫依思量了一番后,向怀德公主请示了一下,得到允许后才开始准备去华国公府的事。   带了两匣子给姐妹的礼物,霍紫依去了华国公府。   三小姐回娘家,自然是受到一番热情的接待,毕竟霍紫依是武安侯夫人啊!   先去给老太太杨氏请了安,又在阴氏的坐陪下与二夫人江氏聊了几句。   “你可是见过湘仪那丫头了?”二夫人江氏笑模笑样地问道,“这丫头刚来的时候,可难坏了我们!府里姑娘们的排序称呼可是叫了好几年的,她突然来了,下人们都不知道怎么叫了。”   看江氏掩口笑得花枝乱颤,还当她真的在讲个有趣的笑话呢!   霍紫依也陪着笑了笑,但她知道,江氏生的两个女儿分别是五姑娘、六姑娘。在这对小姐妹之前的几位霍氏小姐中,只有大姑娘是庶出,霍雪依和霍莲依子凭母贵的由庶女变成了嫡女,江氏再不服气也是没办法,好歹女儿上面的姐姐是“嫡出”!   霍湘仪是华国公和有夫之妇通|歼生下的孩子,打着从远房族亲处过继到阴氏膝下的幌子才进了府,江氏怎么能容得下一个野|种顶在自己女儿头上当“姐姐”!更不要说想霸占“五姑娘”这个称谓了!   霍紫依不明白为什么一直被排斥在外的霍湘仪会被召进府里,但看阴氏听了江氏的话后面色黑沉的样子也知道,这个决定绝对令阴氏不高兴!   呵呵,阴氏不高兴,霍紫依就高兴啊!   没办法,谁让上辈子她们有仇呢!   “我在临王府的秋枫会上看到湘仪妹妹时也是吃了一惊呢。”霍紫依装作没看到阴氏黑沉的脸,也笑道,“叫惯了四妹妹、五妹妹、六妹妹的,见了她倒尴尬起来,只能叫声湘仪妹妹了。”   江氏撇撇嘴,瞥了一眼阴氏又道:“是啊,老太太说了,大家伙儿都叫惯了,也不用为她而改了称呼。请女夫子给她起了个小字叫贞娘,现在府里上下都叫她贞娘了。”   噗!霍紫依差点儿把刚进口的茶水给喷了!   贞娘?这也太能埋汰人了!都知道霍湘仪是什么来历,还用这种小字来称呼她……霍紫依的视线看向阴氏,果然看到阴氏嘴角抖了抖,似笑非笑的样子。   看来这又是阴氏的杰作了!什么请女夫人起小字,都是阴氏的主意吧?   “姑娘们来啦。”门外响起丫头的声音。   伴着莺声燕语,几个锦衣绫罗裙的少女鱼贯而入,见了霍紫依福身叫三姐姐的声音此起彼伏。   阴氏见小辈儿们都来了,她就借口让她们姐妹说体己话的离开了。   江氏又陪着坐了一会儿,见年轻姑娘们说笑自己也插不上话,打趣了几句后也离开了。   霍紫依让夏果开了匣子,将礼物分给了几个妹妹。   来的这几个妹妹中有大房、二房的嫡女,也有庶女,却是没见霍莲依和霍湘仪。   “二姐姐,怎么不见四妹妹和……贞娘妹妹?”霍紫依问霍雪依。   “噗!”旁边拿着玉兰花籫把|玩的七姑娘霍满依笑出声,与六姑娘同岁的她已经初具小美人的模样,一双灵动的水眸望向霍紫依道,“三姐姐消息真是灵通,也知道那人改了名字。”   “我也是方才听二婶说才晓得的。”霍紫依笑着伸手抚了抚庶妹的头。   霍满依是华国公的妾室梁姨娘所生,小姑娘性格活泼,与霍紫依也是亲近。   至于外面传霍紫依对庶弟庶妹恶劣,可能是指阴氏生的那几个弟弟、妹妹吧?   “四妹妹身子不舒服,就没过来。”霍雪依替自己的亲妹妹解释道,“稍后我把你给她和湘仪的礼物送去就是了。”   霍紫依点点头,“也好。”   本来此次来华国公府的目的就是和二姐霍雪依聊些体己话。   跟几个妹妹玩笑了几句后,霍紫依就去了霍雪依住的雪云阁。   待姐妹落座,婢女奉上茶点退下后,霍雪依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眼中还有些湿润。   “姐姐怎么这副表情?”霍紫依伸出手抚了抚霍雪依的手臂,“姐姐与鲁王的亲事我也听说了,姐姐是不愿意吗?”   霍雪依用帕子拭了拭眼角,苦笑地道:“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容得我说愿意不愿意!只是我难免心中也怨他们,怎地就如此狠心将我许了那样的人!”   鲁王爷已经四十三岁,只比华国公小上几岁……   “我听说姐姐虽是嫁过去当侧妃,却是因为鲁王妃病重熬不了多久,一旦她过世,姐姐便……”   “这样无情无义的男人,我即便是嫁过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霍雪依叹了口气,眼中的泪倒是没有了,眸光中透出几分坚强,“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霍紫依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霍雪依,只能陪着叹息。   唏嘘了一会儿,霍雪依打起精神看着霍紫依问道:“不知妹妹与侯爷相处得如何?我听说前几日抬了个贵妾入门,是已故阮太傅的孙女。”   一提到阮春晓,霍紫依就头疼!   明明跟阮氏说过不用天天到夏院立规矩,可阮氏晨昏定省是免了,但还是时不时到夏院来扰她清静!   如果不是前一世吃过阮氏的亏,霍紫依都真的以为阮氏是想和自己好好相处、巴结自己呢!   “倒也还好。”霍紫依不愿多谈后院的事。   突然想到那位小字贞娘的霍湘仪,霍紫依就觉得这个上一世没出现过的人物突然出现有点让她不放心!特别是霍湘仪还主动去跟自己打过招呼……   “二姐姐,霍湘仪为何被接进府里?”霍紫依拧眉问霍雪依。   霍雪依喝了茶润喉后,也拧了眉毛地道:“这事儿我也是不知怎么个来龙去脉。只知道你出嫁没多久,父亲去别庄一趟回来就跟老太太提起湘仪妹妹的事。当时母亲说死不同意湘仪入府,这事儿也就搁置了。谁知道事隔一个月,父亲又去了一趟别庄,回来后就不容商量的一定要把湘仪接进府里!怕被旁人说三道四,就编了个远亲遗孤的幌子过继到母亲膝下。”   事情果然蹊跷啊!霍紫依暗想。   “后来我们才知道,别庄着了一场大火,湘仪的父母、兄妹都在那场大火中没了。”霍雪依悲悯地道,“想是父亲心软,就把无依无靠的湘仪接了回来吧。”   开玩笑!华国公会心软?对自己元配所生的女儿都没给过好脸色、将通|歼所生的女儿扔到别庄当下人的父亲,会有慈悲心?   不知道为什么,霍紫依就觉得霍湘仪的来历古怪,令她心生忌讳想离这个便宜妹妹远点儿才好!   姐妹两人又聊了许久知心话儿,才依依不舍的惜别。   在出小姐们住的春熹园时,之前未见到的霍湘仪却出现了!   只见霍湘仪美丽的脸上挂着汗珠,小嘴微张的急促喘息着,当看到与霍雪依走在一起的霍紫依时,就像看见了至亲的人一般跑上前!   “三姐姐!”   正与霍雪依说话的霍紫依吓了一跳,看清跑过来的女孩儿时心里就是一跳。   不想见到谁,还偏见到谁呢!   **   “三姐姐。”霍湘仪站在霍紫依面前,有些委屈地垂下头,“姐姐来了,却没人告诉妹妹呢。”   霍紫依与霍雪依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轻声地道:“母亲让贞娘妹妹在佛堂抄佛经……”   原来阴氏又在玩折腾庶子庶女的把戏!   “姐姐这是要回去了吗?”霍湘仪抬起头,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含着期盼,“我与姐姐本就相处得晚,平日更没机会与姐姐见面,也没福气像其他姐妹那样能去武安侯府找姐姐聊聊天。”   其他姐妹也没去过武安侯府好吧?   仅仅是这两句话,霍紫依就觉得霍湘仪不是个善类!   你巴巴的跑去武安侯府叙哪门子姐妹情?难道说得这么委屈,是想惹得自己心软,客套的说“欢迎贞娘妹妹随时去武安侯找我聊天”吗?   可惜,霍紫依不是那么爱给人面子、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人!   “呵呵,贞娘妹妹说得这是什么话。即使多年不见,我与各位姐妹的情谊也是不会变的。”霍紫依皮笑肉不笑地道。   霍湘仪听霍紫依叫自己“贞娘”,原本委屈的脸涨得通红,她非常痛恨这个小字!   “姐姐说得是,是妹妹不懂事了。”霍湘仪屈辱地道。“不打扰两位姐姐了,妹妹告辞。”   说完,霍湘仪朝霍雪依和霍紫依福了福身才扭头离开。   待霍湘仪离开,霍紫依才轻声地道:“不是个省心的。”   霍雪依点点头,赞同地道:“妹妹看得没错。   **   刚从华国公府回来,霍紫依就被怀德公主叫去了东院。   来不及换下身上的衣饰,霍紫依匆匆赶了过去。   ”参见母亲。“霍紫依一进屋就感觉到屋子里气氛不对劲儿!   夏院的王嬷嬷跪在地上,怀德公主一脸的怒容,阮春晓站在怀德公主身后垂着头……   ”跪下!“怀德公主朝霍紫依怒道,”好你个霍氏,嫁为人妇之后不守妇德、妇言、妇容、妇工,弃命妇仪操于不顾,竟然拐着昱儿与你饮酒作乐、白日宣银、沉迷闺房、荒唐行事!“   霍紫依心一滞,怎么进门就劈头盖脸的被冠了这些罪名!她抬头看向怀德公主,”母亲,您何出……“   ”还不跪下!“怀德公主见霍紫依不跪,还要狡辩的样子,气极怒喝,”苡欣,你去教教夫人怎么尊敬长辈!“   ”是,公主。“乔嬷嬷应了一声,然后走到霍紫依身前冷声地道,”夫人,公主让您跪下!“   霍紫依抿了抿唇,咽下一口唾液,提裙跪了下来。   怀德公主瞪着虽然跪下却脊背挺直、低着头的霍紫依,一想到自己听到这一个多月来儿子与这个儿媳妇所做的荒唐事,就气得七窍生烟!   ”苡薇,你去请家法来!“怀德公主对路嬷嬷道。   ”公主……“路嬷嬷看了一眼跪着的霍紫依,有些犹豫地道。   ”快去!“怀德公主气极地又吼了一声,随即就咳了起来。   ”公主息怒。“站在怀德公主身后的阮春晓上前劝抚道,”切勿因生气伤了身子!“   路嬷嬷不敢再违逆怀德公主,急忙转身去了后面取家法。   这家法当然是宇文家的家法!虽然离开了郡公府,但宇文家传承的一些东西,怀德公主是一并带了过来!毕竟自己的儿子姓宇文!   霍紫依跪在地上,脑子里迅速的转动着!   通过怀德公主的话,大概明白是自己和宇文昱上房喝酒的事被公主婆婆知道了!   但怀德公主说她拐着宇文昱饮酒作乐……还有那一串属于祸国殃民、妖妃的罪名,她真是不敢担啊!   路嬷嬷拿着家法出来,垂首立在怀德公主身侧。   怀德公主抬眼看了一眼跪在门外的夏果,冷哼一声道:”先把那个不懂劝诫主子、还帮着藏掖的贱婢拖出去打二十板子!“   ”公主饶命啊!“夏果刚哭叫了一声,就被扑上来的壮妇堵了嘴拖下去。   霍紫依身子一震,再也无法淡定下去!   ”母亲,请手下留情!要治人罪,也该让我这个罪人知道犯了什么罪吧?夏果是儿媳的丫头,她本就是个下人,只有听主子话的份儿,哪有管束主子的道理!如果儿媳真的有什么错,那也是儿媳自己担着,跟自院里的下人没有关系!任何隐瞒也都是听我的命行事,母亲何苦怪罪到她们身上,受这无枉之祸!“霍紫依一时情急,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   二十板子?三五板子下去就得肿,十板子下去就见血……二十板子打完,人还能不能活都是问题!   ”哼!好个有情有义的主子!“怀德公主嘲弄地道,”你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那好,本宫就来说给你听听!成亲后你不劝丈夫多求进取、将心思放在公职上,反倒整日缠着昱儿贪享男女之乐,令他在大白天放下公务去临王府接你,是也不是?大白天的就摒了下人在屋子里行苟|且的事,是也不是?丈夫纳妾,不懂贤惠大方、雨露均沾,媚|惑丈夫留在自己院中,是也不是?行为放|浪、饮酒失仪、教坏丈夫,是也不是!就凭这些罪状,都该将你休回娘家!“   霍紫依听了怀德公主细述自己的”罪状“后,心里叹了口气!早就知道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上夏院的门并不代表院内的事就不会被人知道!   宇文昱警告了夏院的下人,但怀德公主还是知道了,把这一切告诉公主的又是谁呢?   是王嬷嬷?霍紫依看向身侧的王嬷嬷,老妇人正跪伏在地上一声不响,完全是请罪的模样!   那是谁?霍紫依又抬头看向阮春晓。   阮春晓面无情地半垂着头,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但霍紫依知道,这里肯定有她掺了一脚!   ”母亲说的罪状,儿媳无法承认!“霍紫依咬咬牙,决定死挺到底!   ”你不承认?“怀德公主气得声音发抖!”苡珍都告诉我了,你还敢不承认!“   苡珍,王嬷嬷在宫中的名字。听到主子提到自己,王嬷嬷缓缓抬起头。   霍紫依看到王嬷嬷的脸时吸了一口冷气,眼里顿时漫上水气,”王……嬷嬷……“   王嬷嬷的双颊红肿,口鼻流血!连原本的模样都看不出来了!   ”奴婢知错,还请公主开恩。“王嬷嬷的声音含糊颤抖,”侯爷与夫人都还年轻,望公主原谅他们。“   ”都还年轻?昱儿已经十七岁了,也不过是刚熬上个从五品的大理寺卿!离一品公还有很远的距离!难道就看着他沉迷闺房之乐而弃前途不顾?往日那些屈辱就都忘了吗!“怀德公主凌厉的眸子看向霍紫依,”霍氏虽是皇上赐婚,但嫁入武安侯府就是宇文家的人,本宫还是有权力罚她的!苡薇,执家法!“   路嬷嬷拿着一个像夹子似的东西走过来,那呈V字型钉在一起的两根棍子长度只有普通妇人手臂那么长,落在人身上打一下伤两处!   门外突然传来啪啪的声响,霍紫依惊得跳起来!   ”跪下!“怀德公主喝道。   霍紫依不敢回头,她知道那个声音是什么!是板子拍在人身上的声音!   夏果被堵住了嘴,想喊疼都喊不出来!   眼泪刷的落了下来,霍紫依扑嗵跪了下来,心甘情愿低下头伏在地上哭泣,”母亲!求母亲饶了夏果吧!都是儿媳的错!是儿媳做错了!求母亲饶了夏果吧!“   站在怀德公主身后的阮春晓微抬眼帘,看着伏在地上哭着哀求怀德公主原谅的霍紫依,两侧嘴角几不可见的挑了挑!   ”你真的认错了?“怀德公主冷着脸问。   ”真的!真的!儿媳知错了!母亲说的那些罪状,儿媳都认了,是儿媳做错了!“霍紫依边哭边承认地道,”母亲,请母亲开恩!“   怀德公主点点头,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她也不想真的打死下人闹大了,便朝乔嬷嬷使了个眼色。   乔嬷嬷出了正厅,不一会儿外面的板子声停了下来。   霍紫依瘫在地上,她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又输了一次!   ”虽然你认错了,但该罚的还是要罚!“怀德公主不留情面地道,”苡珍,给霍氏用家法二十!今晚就把霍氏移去小佛堂抄经,思过半个月!不准侯爷探望!“   ”是!“路嬷嬷应了声,然后又对霍紫依低声地道,”夫人,得罪了!“   **   泪沾湿了枕面,无声的哭泣比嚎啕大哭更令人心痛。   霍紫依挨了二十下家法后被扶至小佛堂,王嬷嬷拿着公主赏下来的药和更换的衣裳进来服侍。   上了药、换好了衣裳,王嬷嬷流泪劝了几句就退了出去,门上传来落锁的声音。   后背上即使涂了药膏也火辣辣的疼,她根本坐都坐不直!   佛堂内渐渐暗下来,门上的锁又有响动,有人进来点了灯、放了吃食,然后又退了出去,再落锁。   霍紫依趴了许久,也想了许久!   突然,她觉得怀德公主这二十下家法打得好!狠狠的敲醒了她!   后背被打烂有什么?总比哪天丢了命时再后悔好啊!   自己真是傻了!也白死一次了!竟然傻乎乎的投入”真爱“了!又忘了掩饰真性情了!这不就是作死吗?   刚重生时那些明智决定和想法全都忘了!看看忘了的后果吧?这次只是擦破点儿皮,下次呢?会不会就……   她要活下去!起码不能糟蹋了这一世!   挣扎着从垫子上爬起来,霍紫依忍着疼挪到摆着吃食的小桌前。   一菜一汤、一碗糙米饭,这就是她的晚饭。   菜是香菇油菜、汤是豆腐汤,都是半点儿油腥儿也没有!也是,她是来佛堂受罚思过的,又不是来度假!   端起碗一口一口的细嚼慢咽,霍紫依的眼神由嘲弄愈变愈冷!   她以为别人不来惹自己,自己就不去惹别人,就天下太平了!呵呵!呵呵!   她错了!等到别人来惹她时,她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是你不害人,别人却不会放弃害你的高门!   -----------   真的要死了,明天让我缓一缓,明天六千更。。。。   ☆、105.患难小夫妻   东院正厅,怀德公主沉着脸,宇文昱跪在地上,路嬷嬷手里拿着家法刑具站在一旁。   “把官服脱了!”怀德公主冷声地道。   面无表情的宇文昱将身上的官服脱下,乔嬷嬷连忙接过来。   怀德公主看着那张与丈夫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眼中闪过痛楚之色,但很快就又变得冷冽起来。   “我说的那些罪状,你可认同?”   宇文昱抿了抿薄唇,“是儿子的错,霍氏初进门恭顺良婉,母亲也是看在眼里的。是儿子年轻气盛,不懂控制,缠着她……”   “呸!住口!”怀德公主简直要被这个儿子气死了!“亏你这孽障能把这不知廉耻的话说出口!一个巴掌拍不响,她若不勾着你,知道劝劝你,你会整日想着勾缠?阮氏入门当晚,她喝醉爬上房的事,可不是你拉着的吧?一个国公府的千金,竟然爬房子,说出去谁信?看来之前外面那些传言也并非虚假!霍氏就是个野性子,不服管教的!”   “是儿子的错!”宇文昱咬咬牙,别的话也不多说,只是说自己错!   怀德公主眼圈一红,拍案而起!   “好哇!是你的错!你怎有脸犯这些错!”不顾婢女劝解,怀德公主大步走向宇文昱,一把抢过路嬷嬷手中的家法,“好,你既然要护着霍氏,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我也就成全了你!”   “公主,不可啊!”路嬷嬷一把抓住怀德公主高举家法的手腕,泣声道,“苡珍也说了,侯爷还是年轻,犯的又不是什么大错,您何苦动用家法!”   怀德公主挣了挣,却是挣不开路嬷嬷的手,又看宇文昱低着头不作其他辩解的样子,更是怒火攻心!   “大胆!苡薇你放手!”   顿时,乔嬷嬷、路嬷嬷和屋里屋外侍候着的下人都跪了下来。   “公主息怒!”   怀德公主深吸了一口气,颤声地道:“慈母多败儿,我是宁可打死了,也绝不要个不争气的儿子!”   啪!双木条狠狠落在宇文昱的背上!   宇文昱闭上眼睛,身子纹丝未动,后背依旧挺得笔直,仿佛那一下子不是打在他的身上!   “这一下我是替你爹打你!桓阳郡公宇文栾没有你这种沉溺风花雪月的窝囊废儿子!”   啪!又是重重一下!   “这一下是替那被夺走的桓阳郡公爵位打你!你爹尸骨未寒,爵位旁落,你是都忘了!”   啪!   “这一下是替那苦熬的数年打你!被人小看、被人嘲弄的日子你是忘了!”   啪!啪!怀德公主手下不留情,次次打在宇文昱身上都是动了狠手,每一下都有个缘由!字字句句都是这些年隐忍和压在心底的痛!   跪在一旁的乔嬷嬷和路嬷嬷跟着痛哭失声,不停哀求怀德公主停手。   “公主!昱哥哥!”突然厅外传来女子的哭喊声,一抹石榴红的身影扑了进来,紧紧抱住宇文昱!“公主息怒啊!请您饶了昱哥哥吧!”   冲进来的正是阮春晓,只见她整个人都俯在宇文昱的后背上,挡住了怀德公主手中的家法。   怀德公主看着发丝散发、涕泪满面的阮春晓,再看看儿子那已经血透衣衫的后背,手指一松家法掉落在地上。   路嬷嬷和乔嬷嬷连忙起身扶住摇摇欲坠的怀德公主,“公主!”   “扶这孽子回中院上药,霍氏思过期间不准他们二人见面!谁敢徇私,本宫定不轻饶!”怀德公主咬牙地道。   怀德公主被扶入内室,阮春晓则抱着宇文昱不停的哭。   “昱哥哥,你这是何苦啊!妾身看着心疼啊!夫人已经受了责罚,你就把错推给夫人又怎样?夫人一定也是为你着想才承担下一切的啊!”阮春晓边哭边道。   宇文昱双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睁开的双眼中迸着冷光!   乔嬷嬷安顿好了怀德公主,出来就看到阮春晓哭得要晕过去,比挨了打的宇文昱还严重的样子!顿时她心生厌恶!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阮姨娘扶起来!送侯爷回中院!”乔嬷嬷朝还跪在地上的下人怒道。   **   小佛堂内,霍紫依吃了穿越后两世以来头一次粗简的晚饭。   来收拾碗筷的仆妇看到空了的碗和盘子时,惊讶的扭头看向跪在蒲|团上、双手合什、虔诚祷告状的霍紫依。   夫人还真是心宽啊……   佛祖啊,求您赐予我一副铁石心肠吧!求您赐予我宅斗的智慧吧!求您赐予我……   霍紫依贪婪的向佛祖祈求着,与其说她是在向佛祖祈求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不如说她是在强化信念!   当佛堂门的锁再度落下,跪着的霍紫依身子也是一软趴在了地上!   “佛祖啊,您若真的灵验,就请让我变成妖孽吧……我不管下一世如何,这一世……我不想再活得憋屈了……”霍紫依喃喃地道。   入夜,将佛堂里所有的蒲|团集到一处铺在地上,霍紫依趴在蒲|团上,这样就不会地上的凉气侵到了。   看来怀德公主是真心想给她一个教训,竟然都没有让人给送条防寒的被子!现在已经是深秋,夜里还是很冷的!   夜太冷,后背伤处很疼,霍紫依迷迷糊糊中常会因为翻身而疼得醒过来!   宇文昱在做什么?傍晚时他就应该回来了吧?为什么都没有来救她?   电视剧里不都是那么演吗?男主吼叫着冲到关着女主的地方,奋力一脚踢开门板,然后……   “啊啾!”霍紫依打了一个喷嚏,然后就开始哼唧!扯动后背又疼了!   男人果然都是没良心的!   最后,霍紫依不知道自己是倦极睡着了,还是难受得晕了,反正她没了意识。   半夜里,昏昏噩噩中,霍紫依感觉周身突然暖和了,被什么暖烘烘的包裹住了身子,连后背被施过家法的地方也不刺痛了……   “嗯。”霍紫依舒服地哼了一声,把身子更蜷得紧一些窝进暖窝窝里。   而事实却是,宇文昱靠坐在佛堂一角,左手环着被白狐裘裹着的霍紫依,让她半倚半躺地靠在自己怀里和腿上。   他的右手拎着一个酒葫芦,不时抬手将里面的烈酒倒入口中!   贴着墙面的后背因他刻意用力的按压而传来剧痛,烈酒也烧灼着他体内的五脏六腑!   当他从屋顶飘然而落,看到霍紫依像只被遗弃的小猫、瑟瑟发抖蜷缩在四个蒲|团垫子上时,宇文昱差点儿红了眼眶!   从大理寺回来,陈雄就把下午发生的事说了个清楚!随后就有下人说母亲找他!   那十来下家法他挨得不冤!但她冤!听说她被打了二十下!   路嬷嬷自会手下留情,但一个柔弱、从未吃过苦的金贵千金哪里吃过这种苦!当他看到她后背上那几道伤痕与红肿时,他是真的落了男儿泪!   替妻子涂了宫里制的药膏,又用带来的狐裘为她取暖。   因那药膏有迷|麻的作用,除了止血生肌、促进伤口愈合外,还会缓解疼痛!所以,霍紫依即使这么被折腾也没醒。   以为答应了天家的赐婚、又有了实权之后,自己会一雪夺爵的前耻,在皇上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在朝堂上凭实力夺得一位……   呵!一切不过是他年少轻狂的一场美梦罢了!   大理寺那几个寺丞、文书的敷衍,办案时遇到的诸多阻挠,天家越来越不满意的奏折批复……   怀德公主施家法时所说的每句话都像带刺的鞭子抽打在宇文昱的心房上!   于外他无法掌控全盘、于内他又没能护妻子周全!他实在是窝囊!   又灌下一口烈酒,宇文昱的眼眸中风暴越蓄越浓。   “嗯……阿昱。”熟睡中的霍紫依呢喃出宇文昱的名字。   宇文昱握着酒葫芦的手指一弹,低头看了一眼因药性而不会醒过来的霍紫依。   他曾只想娶个贤淑的妻子,与之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便可,但霍紫依的出现却打乱了他的计划!   最初她的表现得很符合自己的要求,但随着相处越久、越来越亲近,他发现霍紫依像被布蒙住的珍宝,每次只掀开一点点,让他看到惊奇,却看不到全部!   这种慢慢掀开宝藏的方式令他很容易就接受了不一样的霍紫依,甚至越来越喜欢这样灵动的她!   手指滑过霍紫依滑嫩的脸颊,宇文昱的嘴角勾了起来。   “梦到什么了?梦里可有我?”因为梦到他了,所以才叫他的名字吗?   想要保全这个珍宝,他得变得强大才行!正因为他现在还不足,才会令母亲担心,才会连累了紫依!   **   霍紫依睡了个好觉,她曾以为自己会疼得整晚睡不着,但后半夜她几乎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香甜一觉到天亮了!   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吵醒了霍紫依,她从蒲|团上坐起来揉着眼睛,却感觉到手心里有什么东西!   摊开手一看,是张纸条!   -----------正文3100字------   夫妻共同进步、共同成长!患难小夫妻,加油吧!   不给点儿雷霹,他们是斗不过那些老狐狸、老豺狗的!   今天六千更,下一更在下午,鸟儿再缓缓。   推荐、留言不要停!【炕木昂,贝比!】   ☆、106.三个女人(准备开挂)   阮春晓悻悻地从东院走出来,出了院门还有些不甘心地回头看了看。   夫人霍紫依被关在小佛堂已经七天,这七天里宇文昱一直宿在中院,一次桃院也没去过!   也许是宇文昱与霍氏前阵子过于腻歪,使得怀德公主介怀,所以宇文昱不去桃院,公主也没说什么!   到了晚上,阮春晓带着茶点去中院见宇文昱,却都被小厮挡了下来!休沐日想接近宇文昱,他又出门与朋友同僚相聚!每天也就只有在东院晨昏定省时能匆匆见上一面,他只是冷冷淡淡的疏离!   难不成自己向怀德公主告密的事被宇文昱知道了?阮春晓惴惴不安地想着。   回到桃院,阮春晓叫来宁嬷嬷,把自己的担心说了一遍。   宁嬷嬷仔细想了想之后才道:“姨娘尽管安心,这事儿都发生六七天了,若是侯爷知道些什么早就向您发难了!而且也不会饶了夏院那个丫头!看这些天风平浪静的样子,侯爷应该还不晓得!”   “可昱哥哥对我冷冷淡淡的……”阮春晓扭着帕子委屈地道。   “姨娘想一想,侯爷是因为与霍氏太亲近而受到公主的责罚,他怎么可能这个时候与您走得近呐?”宁嬷嬷安慰道,“过了这阵子,等夫人也从佛堂被放了出来,想必侯爷就好啦。”   “若霍氏被放出来,昱哥哥岂不是又要一头扎进她的夏院?哪里还有我什么事儿!”阮春晓帕子一甩扑到枕上,双眼又起水雾。   她这么处心居虑的从夏院买通丫头,又在怀德公主面前告了霍氏不检点的状,好不容易把霍氏给关起来了,却仍旧得不到宇文昱的关注与垂青,她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姨娘别这么想!”宁嬷嬷到底是在内宅里服侍过多年的老奴,有些事看得倒是通透!“经过这件事了,侯爷哪里还会只崇着霍氏?他不怕公主再发难吗?到时候必然是雨露均沾的!现在公主已经不喜霍氏,只要姨娘上些心,侯爷的心早晚是会偏向您的。”   有帕子拭去眼角的泪珠儿,阮春晓看向宁嬷嬷,“嬷嬷说得是真的?到时候嬷嬷一定要帮帮我啊!”   “奴婢自然是要帮着姨娘的,只是……”宁嬷嬷眼珠子乱转,一看就是心里算计着什么。   “嬷嬷,只是什么?”阮春晓坐起身,看着宁嬷嬷眼神闪烁的样子。   宁嬷嬷看了看左右,司琴都不在内室,只有她和阮春晓,这才低声地道:“只是现下霍氏被关在小佛堂思过,这样好的机会姨娘若是放过,倒是可惜了。”   “什么机会?”   宁嬷嬷不放心的又扫视了一下周围,然后靠近阮春晓的耳朵低声说了两句话。   阮春晓瞪大眼睛猛然闪开,“嬷嬷……这……这……”   宁嬷嬷眼中闪过狠色,一张桔花脸上也有不善的神情!   “姨娘若是犹豫,以后这样的机会便不会有了,再想翻身也是困难重重!”   “……”阮春晓心惊的低下头,不敢看宁嬷嬷那又老又丑,还有些狰狞的脸。   屋里安静得令人心慌,阮春晓的手心都出了汗。   良久……   “好,就听嬷嬷的吧。”再抬起头,阮春晓的脸上也有了狠绝,“只是这事得办得神不知鬼不觉才行,不然……我们就都完了!”   “姨娘尽管放心,奴婢一定让您后顾无忧!”   阮春晓点点头,让宁嬷嬷退了出去。   愣愣的望着几桌上的花瓶,阮春晓心里正惊涛骇浪!   霍氏,你可不能怪我心狠手辣!是你非要插|进我和昱哥哥之间,抢了我本该属于我的位置!这辈子让你无子无女算是便宜你了!   **   怀德公主摆了摆手,站在她身后给她揉按太阳穴舒缓头疼的百合放下手,躬身退了出去。   路嬷嬷端起茶奉到怀德公主面前。   “这几天府里都怎么样啊?”怀德公主喝了口茶,抬起眼帘看向侍候了自己多年的两个贴身宫婢。   乔嬷嬷上前回话道:“回公主的话,府内府外由曲、邓两位管事操持着,与以往无二。”   “昱儿可去看过霍氏了?”   “头两晚是去过了。”乔嬷嬷镇定地道,“听从公主您的吩咐,守着佛堂的仆妇只当没听到、没看见,由着侯爷从房顶进出了。第一晚侯爷去时,夫人睡着了;第二晚过去,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也就一刻钟的时辰,侯爷就离开了。”   “嗤!”怀德公主嗤笑了一声,“你们倒看看,本宫怎么就生了个情种出来!”   话是这么说,怀德公主却没有因为宇文昱深夜偷偷去看霍紫依的事而生气。   路嬷嬷弯弯唇接过茶碗道:“这次倒是公主当了回坏人,希望侯爷与夫人能够明白您的用心良苦吧。”   “本宫才不屑他们这些没出息的小辈感激!若是都有些长进,也不枉本宫做恶人了。”怀德公主叹了口气道,“自古温柔乡出不来英雄,昱儿又是在本宫保护下长大,纵使当年爵位旁落的事令他铭记于心,但还不够!初入官场,他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不跌几次跤、不吃几次亏,他也没办法成为人上人!他与霍氏夫妻情深固然是好,可这女人的柔情却也常常是男人的绊脚石!   霍氏是只小狐狸,道行还不够深,耍的那些小聪明没几天就露了尾巴!要她成为昱儿的贤内助,还需要些时日与磨练。高门内院里要的不是小聪明,要的是杀伐决断!在这点上,阮氏就比霍氏聪明多了!”   乔嬷嬷与路嬷嬷点点头,非常赞同主子的话。   “可是,公主。”乔嬷嬷一想到阮氏之前作的那些事,就心里膈应!“奴婢总觉得阮姨娘行事过于小家子气,虽然是聪明,却有时能令人一眼看穿!夫人虽然没沉住气露了底,但一开始表现出的贤惠与恭顺却还真懵住了奴婢呢。”   “别说是你,一开始本宫也被她骗了呢!”怀德公主想到霍紫依口口声声说要给宇文昱纳妾塞通房的样子,脸上不禁漾起微笑,“只是这孩子心肠软了些,不如阮氏狠决!希望这次能让她长点儿教训!”   “那阮姨娘她……”路嬷嬷迟疑地开口。   “这高门内院与朝堂、后宫也没什么区别,不能一头独大,必须有相互牵制才能平衡。阮氏就是牵制霍氏的那枚棋子,只要做得不是过分,便也由着她去了。”怀德公主淡声地道。   “据奴婢听说,夫人进小佛堂头一晚连条被子也没有,若不是侯爷半夜潜进去送了狐裘,怕是要冻上一晚了。”路嬷嬷面无表情地向怀德公主禀报道,“夏院一个叫夏实的婢女倒是随着替换的衣服拿了一chuang被子过去,却是被仆妇拒了。前天奴婢去问了那仆妇,她说是阮姨娘……”   “还有桃院那个叫司香的丫头,这两天有事没事就往厨房跑,奴婢看着不像是好事儿!”乔嬷嬷也道。   这侯府是怀德公主一手撑起来的,里面的下人几乎有三分之一是宫里带出来的,如今都在各处掌着事,哪一件又能逃得过她的法眼!   怀德公主捻着佛珠想了一会儿,闭上眼睛沉声道:“让苡珍负责霍氏的吃食吧,厨房那边儿仍是做着,但把苡珍要的送去给霍氏。”   “是,奴婢晓得了。”乔嬷嬷福身应下,转身出去找王嬷嬷把公主的话吩咐下去。   **   已经是在小佛堂的最后一晚了!   霍紫依认真的落笔抄着佛经,从一开始觉得累、觉得烦躁到现在的静心抄写,她整个人都沉静了不少!   吃着简单的食物、穿着朴素的衣服、安静的抄经,霍紫依竟然有些喜欢上这种生活了!   比起要整天与人勾心斗角,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有多舒服!但她也知道,她早晚是要出了佛堂面对腥风血雨!   落下今天的最后一笔,霍紫依长舒一口气。放下笔,小心的将纸张挪到一旁,她站起来活动手脚和肩膀。   “我不想伤你,接下来要做的事却仍是会伤了你。”   被关进佛堂第二晚,他又来了。用那么郑重其事的模样对她说着世间最多情也最无情的话!   “我会纳几个妾室、会接受各方送来的美姬、会做一些令人唾弃咒骂的事!”他望着她的眼睛道,“若你愿意,便与我一起踏进丑恶地狱!若你不愿,我便送你离开!”   那时她手里正拿着他带来的鸭腿,听到他说要纳妾时差点儿手滑的把鸭腿甩到他脸上!   他们相对沉默了许久,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口一点点龟裂……   然后,她笑了,对他道:“我不走!”我要看着你怎么死!   “那你得先能活下来。”他要带给她的将是一片火海地狱!   悠哉地啃着鸭腿,她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我会的,到时候侯爷也许都会觉得妾身可怕了呢。”   说了这话,他却紧紧抱住她,害得鸭腿掉到了地上!   “对不起。”他是欢喜的,她不会离开他!   “妾身只有一个请求。”她将手上的油抹在他的衣衫上,“侯爷若是抱了别的女人,就请别抱我了。日后侯爷功成名就了,就还妾身一个真正的自由吧。”   “……”   自那晚后,他就不再来了。   霍紫依想着,待自己出去之后,会看到后院里添了几个女人呢?   仆妇送进晚膳来,依旧是一盘油水少得可怜的青菜、一碗跟水似的汤、一碗糙米饭。   认真的吃完晚饭,霍紫依又跪着诵了一会儿经,才开始准备睡觉。   从遮着黄帘子的佛龛下拿出一个大布包打开,雪白柔软的狐裘叠得方正的躺在里面,旁边还有一包鹿肉干……还有一张被展开的纸条,这是第一晚他拿过来的东西。   “保重自己!夫……昱”霍紫依低喃着纸条上的字。   她突然不怨恨宇文昱了!反倒同情那些即将成为他妾室的女人!   “阿昱啊,你想伤我?”霍紫依抚着柔软的狐裘,脸上的笑容在跳动的烛火下变得诡异,“又怎知我不会伤你?”   **   霍紫依受罚半个月,终于从小佛堂里出来了,她捧着这半个月自己抄的佛经,依旧穿着简朴的素色衣衫去东院见怀德公主。   “儿媳给母亲请安。”   怀德公主打量着霍紫依,当看到儿媳妇沉静如水的双眸和看不出心思的脸时,满意的点点头,“本宫听说你在佛堂里认真抄经,从不曾怠慢,对吃食也未曾挑剔,这便是好的。”   “儿媳谢母亲教诲。”霍紫依语气真诚地道,“这半个月来,儿媳在佛前深深反省过往,以后儿媳不会再犯了。”   “起来吧。”怀德公主颔首道,“知错就是好的。”   霍紫依站起身,低头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全程不看厅内的宇文昱一眼!   怀德公主又训诫了几句便让儿子和他的妻妾离开了。   宇文昱不发一言的直接去大理寺,也没对霍紫依说什么安慰的话,显得冷淡。   倒是阮春晓在出了东院后,一脸关切地跟在霍紫依身旁。   “夫人清减了许多。”阮春晓娇娇弱弱,眼中带泪地道,“这半个月来妾身向公主和昱哥哥请求多次,希望能早日将夫人放出来,可公主却是不允,侯爷则……”后面的话她隐了下去,满眼同情地看着霍紫依。   霍紫依心里冷笑了许多声,但脸上却表现得凄哀,“我也以为侯爷会去看我。”   阮春晓咬咬牙,压下妒嫉忧伤地道:“夫人在小佛堂恐怕是不知道,公主为侯爷挑了两名妾室,过几天就抬进府里来了呢。听说一个是六品员外郎家中的嫡次女、一个竟然是从三品御史大夫府上的庶四女。”   霍紫依的睫毛扇了扇,心想这两个妾室来头还真不小!特别是那个御史大夫的庶女!   ------正文4200字-----   【鸟儿有话说】各种票、推荐、留言,都收!   有很多亲担心男主守不住,其实大家不要被小说故事神马的误导了,男人并非守不住,不然让没有妹纸的男人情可以堪!所以,开个金手指,男主会为女主守身,大家不要慌。而且他们的圆房在紫依同学的折腾下也快来了。【紫依是no zuo no die】   写到这里,可能会有亲觉得男主真恶心,竟然要利用女人上位!   鸟儿以前在文中也说过,男主和女主不是完美强大的,他们要一点点强大起来!况且皇子都需要靠联姻来增强实力,男主也没做错什么。那种敢跟皇上对着干的王爷、侯爷、牛X男主,不会在鸟儿这篇故事中出现【抹汗】。   ☆、107.金手指一号   时间在推移,每发生一件事,霍紫依自然就会拿上一世来做比较,所以这一次听阮春晓说新的妾室即将入门,她又回想起来。   上一世的确是有这两名妾室,只不过是她与宇文昱成亲半年后才进的门!   因为那个时候她太能兴风作浪,宇文昱干脆把她送到武安侯名下的别庄去“静养”,而她也乐得逍遥自在!后来因为皇帝的“万寿节”才不得不回了京城,万寿节后苏氏和田氏进的门。   唉,想一想上一世自己那么能折腾也没被怀德公主惩罚,这一世却被罚了,真是……   “又要有新人入府了,倒是好事。”霍紫依弯了弯唇,“府里也才能热闹些。”   阮春晓本以为霍紫依听了要有新妾室入门会伤心难过、生气不甘,却只见夫人云淡风轻、甚至还有些“喜悦”!   “夫人说得是,添了新姐妹服侍昱哥哥是好事。”阮春晓低下头应和道。   霍紫依抚了抚鬓角,斜眼看了看阮氏,淡淡地道:“阮姨娘入府半个多月了,对侯爷的称呼也该改一改了。我们侯府可不是小门小户的人家,在对夫主的称呼上,这哥哥、弟弟、郎与妹的乱七八糟称呼还是留到屋子里叫,免得被外人听到不好。往小了说,当作女眷无束、放|浪了些!往大了说,就会被人嘲笑我们武安侯府根基浅,门风作派没规矩!”   阮春晓听得差点儿晕过去!霍紫依这不是变相在骂她“放|浪”吗?   眼圈一红,阮春晓又摆出委屈的模样,“夫人这话说得严重了,妾身与昱……侯爷从小相识,叫得习惯了,所以才一时改不过口……”   “嗯,现在改还来得及,免得让即将入门的妾室跟着学歪了!”霍紫依声音轻柔,却字句如刀捅进阮春晓的心窝子里!“我这也是为你好。你是贵妾,那两个妾室自然以你为标榜,有样学样。我晓得阮姨娘与侯爷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可越是这样越要给侯爷长脸面才是。”   “……是,夫人教训得是。”阮春晓垂着头,泫然欲泣地道,“妾身一定改。”   霍紫依笑了笑,也不再理阮春晓,带着夏实往夏院走。   阮春晓的嘴唇都快咬破了,待霍紫依走远了,她抬起头来充满怨念地瞪着远去的那个灰色纤影!   霍氏,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   回到夏院,丫头婆子都迎了出来,沉寂了半个月的的院子一下子又热闹起来!   热热的洗澡水、干净柔软的贴身衣物、艳丽的衣裳、精美的饰物……还有那温润脾肺的水果茶!   “夫人。”夏果哭着跪在了霍紫依的面前,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霍紫依捧着水果茶,眼里也是一热,但很快就将泪意忍了回去!   “起来吧,背上的伤好了?”   哭哭啼啼的夏果被夏实扶了起来,抹抹眼泪哽声道:“回夫人的话,已经好了,能服侍夫人了。”   那一天几板子下来就把夏果这个小姑娘疼晕过去了,等醒过来才知道是夫人跪求公主饶了她,而夫人却挨了二十下家法,被关进了小佛堂!   如果不是夫人向公主请求,她也不会只挨了七板子了事,也不会好得这么快!   夏果将这份恩情牢牢记在心底,对霍紫依的忠诚更是死心塌地级别的了。   叹了口气,霍紫依放下水果茶。   “如今这院子里我能信的也只有你们两个了。王嬷嬷毕竟是婆婆的人,与我不是一条心。这次的事你们也看到了,我若是不得好,你们这些服侍的人便也得不到好!挨几板子是轻的,送了命的也大有人在!”   “夫人,奴婢必将誓死效忠于夫人!”夏果和夏实同时跪下,异口同声地道。   “呵呵,不要说得像将士出征似的,快起来。”霍紫依笑着让两个丫头起身。“我们都得好好活着!”   夏实又扶着夏果站起来,垂立在霍紫依对面。   霍紫依收了笑容,娇颜渐渐变得严肃冰冷。   “院子里有了蛀虫,真是令我寝食难安啊。”霍紫依望着因天气渐冷而紧闭的窗子,仿佛看到了窗外的一切!   **   霍紫依被关在小佛堂期间,母亲元氏的奶娘唐氏从乡下归来求见,却因霍紫依不便未能相见。   现在正是身边缺值得信任的自己人的时候,休息了两天后,霍紫依就吩咐夏果派人去请奶嬷嬷唐氏入府一见!   唐氏已经是快六十岁的老妇,原本是霍紫依外祖母的陪嫁丫头,许了人家生儿育女,后又成了元氏的乳母陪嫁进华国公府。在高门内院生活了近四十年!   “民妇唐氏给侯爷夫人请安。”唐氏被婢女领进夏院见到霍紫依时,老妇人遵礼的就要跪下请安!   “奶嬷嬷快别折煞紫依了!”霍紫依上前搀扶住老太太,双眼微热的打量着在华国公府多方护着母亲和自己的唐氏,“嬷嬷身子瞧着还挺硬朗呐。”   唐氏的眼里早就盈了热泪,反抓着霍紫依的手看了又看,“托小小姐的福!老奴还算活得结实!小小姐您出落得更漂亮了。”   拉着唐氏到榻上坐下,霍紫依只留了夏果在屋里侍候,打发夏实到外面看顾着。   唐氏越看霍紫依越是像元氏,想起吃自己奶长大的小姐,就忍不住泪如雨下。   霍紫依穿过来时元氏就已经过世多年,所以也谈不上有什么母女感情,但唐氏一直说自己长得像元氏,想必奶嬷嬷又是想起了那个性格温柔、善良体贴的元氏。   “嬷嬷切莫哭了,有什么叙旧的话儿留待日后我们相处在一起了说也不迟。”霍紫依握着唐氏的手轻声地道。   唐氏毕竟是在高门内院侍候主子多年的老仆妇,听霍紫依这么急慌慌的说话,就知道自己被寻来怕是有交待。   “小小姐有事尽管吩咐,老奴一定尽全力替您做到!”唐氏握紧霍紫依的手,语气坚定地道。   霍紫依的确没有时间把前因后果详细说给唐氏听,也只能直接切入主题了。   “嬷嬷,我需要靠得住的陪房(注)。”   唐氏立即就明白霍紫依的意思,阴氏陪嫁过来的下人都不是用得了的人,霍紫依在武安侯府确实是“孤身一人”!   唐氏想了想后抬头道:“不知道小小姐准备要几家子?”   “两三家子吧,单户人口不超过五个最好。”   她在侯府里需要陪房内外走动,在府外也需要陪房打理一些事,现培养人手一是怕靠不住,二是也费时间!   唐氏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待老奴回去替您在族里寻几户老实可靠、却又懂事儿的才行。这人倒是一抓一大把,可真能帮到您、少添罗乱的却不好找。”   “嬷嬷说得是,我现下能信赖的也只有您了。”霍紫依叹息地道。   唐氏拍拍霍紫依的手安慰道:“小小姐能想到老奴就已经是老奴的福份,必是不会辜负您的这份信任!只是这陪房人选找到了,又如何送进侯府啊?”   陪房多是陪嫁过来,后补倒不是不可以,只是华国公府根本不可能配合霍紫依的计划啊!   霍紫依一下子也为了难,若是以招人的方式安排进来,少不了又要报备到怀德公主那里,而且也给人她在培植自己势力的嫌疑!   “不如小小姐走元府舅老爷那条门道儿,由元府送了陪房过来,想必别人即使有所疑惑,却也说不出什么来!”唐氏眼睛一转,马上就有了好主意。   霍紫依心头一松,越发觉得找唐氏来帮自己是最正确的决定!   “嬷嬷的主意真是不错!明日我便去元府拜访舅舅与舅母!希望他们能助我一臂之力吧。”霍紫依说得没有信心,毕竟多年不来往了,自己一去就请人家作假,也不见得被答应!   “老奴虽已离开元府,对府里的事却还是知道一些,想来是能帮到小小姐。”唐氏立即就把自己从元府老仆那里听来的消息跟霍紫依说了一番。   霍紫依听完后皱了皱眉,“嬷嬷的意思是让我跟侯爷说……”   让她去求宇文昱并非什么难事,不过是张张嘴而已,况且还是为了自己将来有利。只是能令宇文昱答应下来才是难题!   “小小姐娘家可不只华国公府一门,元府虽已败落,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元氏一族好歹也曾是世家,若是能再起势,对小小姐也是有助益的。”唐氏低声地道。   霍紫依听后心境豁然开朗!   上一世自己只着眼于宅门内女人间的勾心斗角,狭隘得只看得到眼前!这一世她也没有太大的长进,被阮氏勾结自己院中的下人给算计了!   想一想宇文昱那晚说的话,再想一想即将新纳进来妾室的出身,霍紫依真想捶自己的头!怎么就鼠目寸光了呢!   又与唐氏说了几句话,霍紫依便亲自送唐氏离府。   霍紫依吩咐候在二门儿的陈雄,侯爷回来后马上向自己回报!   回到夏院后,霍紫依越想唐氏的那些谏言越是心绪难奈!恨不得马上付诸于行动!   **   晚间宇文昱回来,霍紫依得报后便整装去了中院!   到了中院书房外,陈棋早就候在门口,把霍紫依迎了进去。   “侯爷。”霍紫依朝刚好更完衣从内间走出来的宇文昱福身。   “嗯。”宇文昱又变成了最初成亲时他们相处时的冷淡模样,“你找我有事?”   霍紫依直起身,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妾身是来给侯爷道喜的啊!”   宇文昱的眉头皱起来,看了一眼霍紫依脸上那过于灿烂的笑容,抿紧薄唇走到书案后,“什么喜?”   霍紫依笑得更加甜美了,走到书案旁压住衣袖帮摊开纸张的宇文昱研磨。   “侯爷即将再添两房妾室这样的喜事为何不早点儿告诉妾身呢?难不成等人抬起来了,才准备让妾身知道?”   霍紫依的声音轻轻柔柔,还带着笑意,可听在宇文昱的耳朵里却极为刺耳!   修长的手指猛的按住戴着龙凤金镯的皓腕,宇文昱喉间滑动了两下后沉声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纤纤玉指将墨块轻轻放下,霍紫依的杏眸微抬,眼含讥诮地道:“这武安侯府里还有人不知道吗?”   本不想再与他纠缠在一起,他要纳妾就随他去!还真想在妾室被抬进门那天大大的讥笑他一番!   可眼下她有求于他,只好把这讥笑的戏码提前了!   看着霍紫依眼中的讥诮,宇文昱心底升腾起烦乱、愤怒!   他还没想好用什么样的话语婉转地告诉她这件事,她却已经知道了!他怕伤了她的心,却还是更重的伤了她!   霍紫依轻轻抚开宇文昱的手,看着自己指尖上黑色的墨迹淡淡地道:“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侯爷早已提醒过妾身即将面对什么,妾身既然决定留下来,便也做好了所有的准备面对,侯爷何必瞒着妾身呢?”   宇文昱双拳紧握,视线落在那染了墨色的纤细嫩指上,一时有些恍神!   “侯爷,妾身有一事相求。”霍紫依将手搭在宇文昱的胸前,借机将墨染到他新换的衣衫上!   好啦,已经成功勾起这个男人的“愧疚感”,她也该见好就收,提出自己此行的目的了!   “说!”宇文昱按住那只做坏事的小手,因为柔若无骨的触感实在太美好,忍不住揉了两下,使得他刻意装作冷淡疏离的黑眸也柔了下来。   --------正文4000字------   鸟儿更新字数六千保底,但如果不卡文,尽量保证情节完整的情况下会有字多的时候。   看出来了吧,金手指一号是奶嬷嬷唐氏!比那个只会撺掇主子使坏的宁嬷嬷要高瞻远瞩多了!   收藏、推荐、留言【炕木昂,贝比】!   男女主由朦胧的两情相悦,开始走向别扭的推拉,但最后还是会合|体!   ☆、108.布阵   “你想让元景河入国子监?”宇文昱对霍紫依提出的请求颇为惊讶。   元景河,霍紫依的表兄,今年十七岁,与宇文昱同龄。   霍紫依嘟起红唇,眸光流转地歪头问:“侯爷觉得为难?”   不过是推荐个清贵世家子弟入国子监当监生,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吧!只有愿意与不愿意之说!   “推荐一名世家子弟入国子监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你为何突然要帮元氏?”   元氏一族本就是清贵世家,之前倒是出过几位受天家重视的言官与儒学家,甚至霍紫依的外祖父还给曾是太子的当今圣上讲过学!只是霍紫依的舅父元定邦就平庸许多。   当年妹妹元氏病逝后,元定邦就与华国公府的走动日渐疏远,最后不相往来。   “妾身想过了,过去是我不懂事,怨舅父在母亲过世后对我与兄长不闻不问,才疏淡了亲情。在小佛堂抄经半个月中,妾身反省自身又何曾主动与舅父、舅母亲近呢?”霍紫依自责地道,“不管怎么说,舅父一家是霍氏之外与我最亲近的血缘至亲了,所以妾身想与舅家重拾亲情。”   宇文昱不语地望着霍紫依许久,他的黑眸中闪过很多东西!   霍紫依有些紧张,是不是自己演技太差,被他看出什么?   “好。”宇文昱点头应允下来。   霍紫依心里一阵欢腾,但表面上却仅仅是淡然的喜悦之se。   “妾身谢侯爷成全。”霍紫依笑吟吟地向宇文昱福身,“那妾身就不打扰侯爷了。”   说完,霍紫依就准备离开书房。   “紫依?”宇文昱在她身后突然开口。   霍紫依停下脚步,停顿了几秒后才转身,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侯爷?”   此时两个人之间的生疏有礼,就像过去那甜蜜火热的一个多月时光不曾存在过一样!   宇文昱慢慢坐到书案后的椅子上,淡声地道:“新妾室入府,若是犯了什么错、或对你不敬,只管责罚管教,不必顾虑太多。”   霍紫依眼中闪过微讶,但还是向宇文昱福身笑道:“妾身晓得了,侯爷还有事吩咐吗?”   “没了,你回吧。”   “妾身告退。”   纤细的身影走入暮色中,宇文昱望着那纤影直至消失于自己的视线之内,才将压在胸口的叹息长吐出来!   他在努力让自己变强,而她也不甘落后,这是个好现象!   **   霍紫依从宇文昱那儿得了准确的答复,便着手给元府写拜访帖。   怀德公主也宣布了再过十天就会迎两个新妾室入门的事,霍紫依怀疑之前一直不说,是宇文昱故意压了下来,而在书房那晚说开了,也就不遮掩了。   他这是在顾虑自己的心情吗?霍紫依这种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并未放在心上!   男人本就长情者少,何况一个为了向上爬、为了前程什么都可以舍弃的男人!在佛堂那晚他说出未来将要做什么时,霍紫依就知道宇文昱并非“良人”了!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是个人顾个人了!   拜访帖送出去次日,元府也回了帖,舅母表示“非常期待”霍紫依来元府走动。   挑了个日子,霍紫依就去了元府。   到了元府门口,得到报讯元府丫头仆妇便迎上前,引领着霍紫依入府。   在通往内院的路上,霍紫依打量了一下现在的元府,看到有几幢楼阁因失修已经失了颜色或破败,园中的花草也像是久未修剪过的杂乱,身边元府的下人身上穿着的衣衫也像是浆洗过多次,不再色彩亮丽。   虽说清贵都以“清高可贵”为标榜,但并不代表“清”成贫穷啊!那还称什么“贵”!   进了内院廉氏待客的堂屋,霍紫依被请了进去。   这堂屋的布置倒还可以,进门就是红木浮雕框镶笔墨诗画的屏风,堂屋厅中央铺着一块大红五福地毯,屋里的家具虽然材质不错,却也有些显旧了。   看来元府现在只是顶着清贵的名头撑门面了。   “哎哟,紫姐儿你可算是来了!”廉氏从座上站起身迎上来,一把抓住霍紫依的手不放,两眼还含着泪花儿,“可想死我了!”   霍紫依心底笑翻天,这个舅母还真能作戏!   元氏过世后,廉氏曾仗着是华国公府世子与嫡小姐的舅母,多次去华国公府里要东要西,被阴氏折了几次脸面后就到霍紫依面前诉苦、告恶状,还撺掇霍紫依与阴氏不合。那时霍紫依就觉得这个舅母讨厌,也给了几句冷话!后来霍云廷战死,霍紫依在华国公府彻底没了依靠,廉氏干脆就不来了!   “紫依也是想念着舅母呢。”霍紫依笑道。   廉氏拉着霍紫依的手坐下,还拿帕子矫情的拭了拭眼角那根本不存在的泪珠儿。   “这几年你舅舅不知念叨你多少回了,但也知道你在公府里不易。现在你嫁了人,终也是能与我们走动了。”廉氏道。   “是啊,舅母。”霍紫依抽出被廉氏握得死紧的手,朝夏果道,“快将我带给舅母的礼物拿上来!”   一听有礼物,廉氏顿时眼睛就是一亮,期盼的看向捧着两个匣子进来的侯府仆妇。   匣子一打开,里面放着几对金镯和头面饰物,看得多年未打过新头面的廉氏眼睛发直!   从夏果手中接过礼单递给廉氏,霍紫依道:“这只是轻便的,我还给舅舅与表哥带了些东西,稍后舅母便让人收了进去吧。”   “哎……哎,好。”廉氏抖着手接过那礼单,轻轻打开看了一眼就猛的合上了!心跳加快得涨红了脸!“哎哟哟,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嘛?”   看着廉氏已经激动恍惚的样子,霍紫依知道自己这礼物是送到廉氏心窝子里去了!   “多年未走动了,自然是要多带些。”霍紫依反握住廉氏的手道,“我倒是有些体己的话想与舅母聊聊。”   廉氏被手上施加的力道握回神智,看着霍紫依笑米米的样子,也听出了这个外甥女话里的意思,便摒退了下人,只留贴身的婆子在旁侍候。   “紫姐儿喝茶。”廉氏将茶杯推了推,脸上挂着热切的笑容道,“紫姐儿这是有话要与舅母说?”   霍紫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顿觉嘴里苦涩,看来这茶也不是什么好茶,倒像是陈茶!   放下茶杯,霍紫依顿了顿后才道:“我听说表哥在成仁书院读书?”   一提到自己那个儿子,廉氏脸上有了骄傲之色,“是啊,成仁书院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儒书院,曾经出过三个状元、两个探花呢!”   “原来如此,看来舅父与舅母很满意成仁书院,那紫依也就放心了。”霍紫依敛下眼帘轻笑地道。   廉氏心中一动,难道这个嫁入侯府的外甥女此次来是给儿子推荐个一官半职?那可比考什么状元、探花强多了!   “紫姐儿的意思是……”   霍紫依抬起眼帘道:“我家侯爷前几日无意中提起,国子监里有了生员空位,问我华国公府中的兄弟们可有想去的,我却是想到了表哥……”   廉氏差点儿激动得背过气去!眼里真的流出眼泪来了!   “哎哟哟,我的好紫姐儿,也就你惦记着我们!”廉氏抓住霍紫依的手哭起来,“若是真有这等好事,你可不能不管你表哥啊!华国公府那帮子白眼狼在那贱妇的撺掇下哪里会承你的恩情?但若是你表哥就不一样了,我们元家可也是你的娘家呢!”   霍紫依被廉氏的手抓得生疼,却也强压心中厌恶地安慰哭得没了形象的舅母,“这是自然,不然我也不会来府上跟您说这事儿了。”   国子监的监生多是世家贵族子弟,进了国子监当监生不但受到的教育是最高等的,更是将来走向仕途的捷径!种种好处不胜列举!每月还有钱粮可领……岂是成仁书院可比的!难怪廉氏要晕倒了。   待廉氏又说了很多好话后,霍紫依也提出了自己此行的最终目的。   “我请侯爷推荐表哥进国子监不是难事,倒是我几件事求着舅母呢。”   廉氏一抹眼泪,拍着胸脯道:“紫姐儿尽管说,舅母能办到的自然尽力而为!”   霍紫依露齿笑了笑,用帕子擦着沾了廉氏眼泪鼻涕的手,“一是我想请舅母赠我几户陪房,这陪房的人选自然是我在府外就选好的,只走元府这个明路而已;二是舅母能否将当年母亲出嫁时府上帐房列的嫁妆清单找出来给我,紫依想看一看。”   廉氏一怔,眼中这个多年不来往的外甥女突然陌生起来!   犹记得当年自己在小姑子去逝后去华国公府讨便宜,那时的霍紫依喜怒无掩饰,说话更是直来直去伤人脸面!可今天的霍紫依却始终笑着说话,行事更是圆滑!   小姑娘真是长大了!而且很有了不得的架式!   廉氏只是考虑了数秒,就点头应下来,反正两个要求他们元府也没有任何损失!若是能让儿子进了国子监,将来再有武安侯照拂……真是激动啊!   “陪房那事自然没问题,舅母知道你在侯府总得是有自己的人才安心。”廉氏擦了眼泪,恢复镇定道,“你娘当年的嫁妆清单找起来却是费力些,毕竟三十多年前的事了,不知帐房那边可还留着。难不成紫姐儿是怀疑阴氏那贱妇苛扣了你的嫁妆?”   元氏死后,嫁妆就落入了阴氏手中掌管,说得好听是待霍紫依出嫁后便合到嫁妆里一起带入夫家,但霍紫依却不相信阴氏不从中偷拿!   “待找到元府这边的清单后才能知道。”霍紫依也不否认廉氏的猜测,却也不承认。   “那个不要脸的贱妇!”廉氏被阴氏损过几回,那时便记恨上了,所以对阴氏开口就是骂,“一个破落户出来、上不得台面的贱|货,凭着点儿狐|媚哄住了男人,她倒是真能干得出这种事来!紫姐儿尽管放心,我定会让人仔细找,找到后派人送去武安侯府给你!”   “那就多谢舅母了。”霍紫依松了一口气,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和舅家重拾关系!   元府是廉氏说了算,舅父与表哥都是性子懦弱的男人,若是廉氏与她交好了,舅父那里也没什么问题!   **   接下来的日子里,霍紫依就真的忙碌起来。   准备给宇文昱迎新妾入门,回复之前一直压在手里的宴请帖子。   又抽了个空去归德将军府见应芊茹!   这次纳妾是两人一起入府,其中一个还是御史的庶女,自然是不能过于怠慢。   从院落的安排到屋子的布置都需要精心!   霍紫依还向怀德公主建议,这次纳妾的酒宴不能过于低调了,总得给田御史些脸面。   这事儿在早晨去东院给婆婆请安时跟宇文昱提了一下,他也点头同意了,不过倒是多看了两眼坐在对面的霍紫依。   宇文昱点头多摆几桌纳妾宴,可把阮春晓气得心肝肺疼!   当天回到桃院就是嚎啕大哭!还摔了不少东西!   动静这么大,自然传到了霍紫依的耳中。   “阮姨娘这是觉得委屈呢!”夏果掩嘴偷笑道,“她入门时侯爷只让摆了两桌,可苏、田二位却要大办,这口气怕是难咽下去!”   “呵,谁让她没有活着的靠山呢?”霍紫依冷笑无情地道,“她这个贵妾也是母亲念着旧情抬举的,等日后苏氏与田氏进门,她那堪比黄连的日子在后头呢!”   阮氏不值得可怜,起码在霍紫依眼中是这样!欺负她又怎么着?她害自己的时候还不是连眼都没眨一下!   ----正文4100-----   啊,鸟儿有个疑问,男女主角的对手戏比较少,都是女人间的戏,不知道大家会不会觉得厌烦啊?   有意见就提哦!   男主接下来就是纳妾了,且看紫依如何玩转后院!   【陪房】一家子随主子陪嫁过来,这户就是陪房。   【国子监】看过韩剧的亲们还记得《成筠馆绯闻》吗?就是那种国办高等学府。   ☆、109.侯爷醉了   除了正室嫡妻之外,妾室入门皆走偏门或角门,出嫁也只能坐小青轿,而不能坐大红轿!身上衣裙永远得避开正红色,只能选枚红、石榴红等偏红色!嫡为主、庶为奴鲜明的嫡庶之分……   这些对妾室的压制处处显示着正妻的超然地位!   霍紫依常想,难怪后院的女人们要兴风作浪!正妻有地位和特权了、却没有丈夫的崇爱要闹,妾室有崇爱了却处处显得低一等也要闹!这还有个好?   新纳的两名妾室正式被抬入侯府这天,霍紫依可不敢再搞什么“庆祝”,而是上午叮嘱了一遍管事们做好待客准备,自己午膳过后小睡一会儿,醒了就让下人关了夏院的门,窝在屋里抄经!   这种纳妾摆宴,来的必定都是男客,没有哪家女眷会缺心眼儿的来向霍紫依道贺“哟,恭喜你老公纳妾”!要是真有这样的,霍紫依也会不客气的把对方抽出侯府去!   霍紫依静心抄经,不管前面多热闹,这一切本就与她无关!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夏实进屋点灯,霍紫依才停了笔。   “什么时辰了?”她放下笔问道。   “回夫人,快酉时了。”夏实点亮了屋里的几盏莲花罩灯答道,“前面的酒宴都已经开席半个时辰左右了。”   “醒酒汤备好了吧?”霍紫依就着夏果端过来的水盆边洗手边问。   “回夫人,备好了!厨娘做好后就让人送到兰院苏姨娘和竹院田姨娘的小茶房熨着了,无论侯爷去哪个院子,都有醒酒汤可喝。”夏荷道。   “嗯。”霍紫依擦了手,走到榻边坐下,“那就按着中午下的单子传晚膳吧。”   “是,夫人。”夏实退了出去。   整理好佛经和笔墨的夏果拿了薄毯盖在霍紫依的膝上,轻笑地道:“也不知道今晚侯爷会去哪位姨娘的院子。”   “谁知道呢!”霍紫依嘲弄地抿抿唇,她其实也挺好奇的!   论家世,御史大夫的官职自然高过兵部司员外郎!田氏的娘家就比苏氏要更给力!   论出身,苏氏是员外郎家中的嫡女,田氏却是御史大夫的庶女!这嫡庶女在娘家的重视程度可不一样!苏氏在员外郎家中是宝,田氏很可能就是御史大夫府上一根草!   自从上次挨了板子后,夏果明显就成熟稳重了许多,做事说话都不像过去那样想什么就说什么、做什么,虽然霍紫依仍然倚重她,可夏果却是变得内敛了。   霍紫依自然高兴夏果这样的变化,人都得越来越成熟才行。   晚膳就摆好了,霍紫依刚拿起筷子,院子里就有了动静。   “侯爷来啦!”一个丫头高声唱道。   叭嗒!霍紫依手里的筷子掉了一根!   夏果和夏实也是一愣,同时看向主子。   “侯爷怎么会……”夏实不解,但还是麻利的跑到门口给宇文昱打帘子。   帘子刚打起来,宇文昱就低头进来了。   霍紫依已经从榻上起身,抚了一下身上的衣裙迎上去。   “侯爷怎么到我这儿来了?是谁服侍侯爷呢?怎么送错院子了!”霍紫依扶住一身酒气、走路微晃的宇文昱,恼怒地朝外间责问道。   难道又是谁要陷害自己,故意把宇文昱送到夏院?那明天怀德公主少不了又是要责难自己了!   “来人!快把侯爷……”霍紫依刚想叫人把宇文昱扶走,不管送到哪个院子都好,只要别在她的夏院!   “别吵吵了!”宇文昱含糊、又不耐烦地哼声,一把挥开了扶着自己的霍紫依,“爷愿意到哪个院子就到哪个院子,愿意睡……睡哪个就睡哪个,谁管得着!”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混话!   霍紫依使了个眼色,夏果连忙出了屋子。   夏实上前帮忙把宇文昱扶到榻上,有些为难地道:“夫人,我们院儿没备醒酒汤,奴婢去厨房吩咐做一碗去!”   “快去吧!”霍紫依又气又恼,看着宇文昱醉醺醺的样子真想抽他两耳光!   没事儿就会给她找事儿!   夏实也出了屋子,去吩咐厨房做醒酒汤,总不能跑去兰院或竹院抢人家的吧!   霍紫依坐在榻边,看着闭着双眼、薄唇紧抿、面色通红的宇文昱,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啊!   “夫人,水来了。”夏萤端着水盆走进来,盆边搭着一块帕子。   “投个帕子过来。”霍紫依吩咐道。   夏萤听话的打湿帕子又拧干送了过来,霍紫依看了十岁的小婢女一眼淡声地道:“哪个让你送水进来的?”   夏萤长着一张鹅蛋儿脸,眼睛也圆圆的,模样极为讨喜。因为她在六个婢女中年岁最小,所以在夏院只做些不重的琐碎杂活儿。   “回夫人的话,是奴婢见侯爷醉了,夏果和夏实两个姐姐又忙着,就自作主张来送水了,请夫人恕罪。”小丫头说话倒是挺有条有理,早熟得很。   霍紫依点点头,也不细问,“那你下去吧。”   “是。”夏萤低头福身,退出了屋子。   外间传来说话声,好像是夏果与夏萤的对话,想必也是问这个被安排在外面做事的丫头怎么进了屋子!   帘子一挑,夏果一脸狐疑地走了进来。   霍紫依正给宇文昱擦脸,头也不回地问:“陈棋怎么说?”   宇文昱喝醉了,但他的小厮可没醉,把主子扶这儿来总是有个说法!   “回夫人,侯爷待客时被多灌了几杯,陈棋他们问侯爷去哪个院子,侯爷说夏院。”夏果道。   霍紫依将帕子用力掷到地上,哼声道:“今儿什么日子他们不晓得吗?侯爷醉了,顺口说了夏院,他们就不细问的扶了过来?长的猪脑子不成!”   夏果吓了一跳,没想到夫人会发这么大脾气,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了。   “愣在这里做什么?去东院请示母亲,该如何是好?我总不能把侯爷随便塞进哪个院子里去吧?”霍紫依朝夏果吼道。   “是……是!”夏果头一次见霍紫依发这么大脾气,连忙福身跑了出去。   不大一会儿,夏实端着醒酒汤回来了。   霍紫依推了推卧在榻上像是睡着了似的宇文昱,轻声地道:“侯爷?侯爷?起来喝醒酒汤吧。”   “嗯……”宇文昱翻了个身,继续睡!   奶奶的!霍紫依心底无名火越发大起来!   “侯爷?”霍紫依又推了几下宇文昱,见他没什么反应,干脆叫夏实帮忙把他拖了起来。   不醒是吧?霍紫依伸出手隔着衣袍在宇文昱的大腿上狠拧了一把!   “啊!”宇文昱怒吼一声跳起来。   夏实差点吓晕过去,也窜起老高!霍紫依却镇定得很。   宇文昱的黑眸如同闪电一样瞪向霍紫依!一副恨不得咬她一口的模样!   “侯爷醒了?”霍紫依的脸拉得极长,淡声地道,“那就把醒洒汤喝了,然后……”   “嘶……头疼死了……”咕咚,宇文昱又倒在了榻上。   “……”霍紫依的嘴角快速的抽了两下。   眼看着拿喝醉的宇文昱没辙,霍紫依索性也不管他,就等夏果从东院回来,看怀德公主怎么安排!说送哪个院子就送哪个院子,她可不敢替宇文昱做决定!   夏果也很快就回来了,进屋后气还没倒过来,就将怀德公主的意思回给霍紫依。   “公……公主说……说侯……”   “倒倒气,别急。”霍紫依抚着额头叹道。   夏果做了几个深呼吸,把气息调匀后才道:“夫人,奴婢去东院请示公主,乔嬷嬷带话出来,公主说既然侯爷喝醉了,又进了夏院,便让侯爷歇在夫人这儿吧。还派东院里的两个大丫头去兰院与竹院传话,请两位姨娘今晚不必等侯爷,早些歇了。”   霍紫依松了口气,只要怀德公主发了话,她就不怕了!   看了一眼倒在榻上装醉狗的宇文昱,霍紫依真有些头疼。   “行了,你们出去吧。”霍紫依挥挥手。   夏果和夏实福身要退出去,却又被霍紫依叫住。   “夏果!”   “奴婢在。”夏果停了下来。   霍紫依起身走到夏果面前低声地道:“把窗上的厚布帘子放下来。今儿晚上你辛苦些,守在廊上,别让人离主屋太近。”   夏果抬起头,眼中闪着惊讶。   “去吧。”霍紫依拍了拍夏果的肩头。   “……”夏果像是明白了什么,福身道,“是,夫人。”   夏果出去放钉在窗户上准备过冬时防风的帘子,霍紫依则坐到了榻桌旁准备继续吃她的晚饭。   “夏果姐姐,天还没那么冷,这么早你就放厚布帘子,多闷啊!”夏萤的声音软软地传来。   “你懂什么?”夏果不客气地道,“侯爷喝醉睡在了榻上,万一晚上起风再给侯爷吹到了怎么办?”   “还是姐姐想得周到。”夏萤的声音有点儿委屈。   “没事儿别削尖了脑袋想往正屋钻!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别总到主子面前穷晃!做好了赏是你们的,做不好了主子怪下来,还不是我们担着?”夏果不依不饶地训斥夏萤。   “是……妹妹知道了。”夏萤的声音更小了。   静待了一会儿,外面才彻底安静下来。   霍紫依望着窗户抿抿唇笑了,再看向榻上的宇文昱,反而被吓了一跳。   只见宇文昱正单手撑头侧卧在榻上,黑亮的眸子盯着自己。   “侯……”   “嘘。”宇文昱竖起手指让霍紫依别出声,然后自己从榻上坐了起来。   拿起桌上的醒酒汤,宇文昱仰头喝了个干净!   喝完醒酒汤,他瞥了一眼榻桌上的饭菜,轻声地道:“你先吃着吧。”   说完,他跳下榻来,进了内室。   霍紫依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通往内室门上的帘子。   有些猜到宇文昱是装醉,可他这种沉郁的样子是为了啥?   看着桌上凉掉的饭菜,霍紫依也没了胃口,干脆起身进了内室。   宇文昱去了净房,霍紫依就坐在chuang上等他。   简单沐洗和脱了外衣的宇文昱出来,就看到拧着眉、沉着脸坐在chuang上的霍紫依正瞪着自己。   “侯爷总该跟妾身说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吧?”霍紫依站起身,从衣柜子里拿出宇文昱备在屋里的里衣,上前为他更衣。   宇文昱无声的由霍紫依服侍着换了身上的里衣,然后拉着她的手走到chuang边。   “烦。”他扔下这个字。   霍紫依的嘴角又抽了两下,什么时候武安侯变得惜字如金了?   “侯爷一天纳了两个妾,是该烦!烦恼着要去哪个院子先过|夜,才不会得罪妾室的娘家老子!”霍紫依抽回手没好气地道,“但您也不能坑妾身啊!哪怕您宿在中院里,也好过到夏院来!明天见了母亲,我可……”   话没说完,霍紫依就被宇文昱的双臂抱得紧紧的!   男人的头垂在她纤弱的肩上,重量也都压在她的后背上,险些压倒了她!   “紫依,我要放了万希嗣。”宇文昱不甘心地、咬牙切齿地道。   万希嗣是哪根葱?霍紫依一时没记起这个人是谁!   “平林县主之子被打死的案子皇上最近催得紧,昨天把刑部尚书葛大人、大理寺卿何大人与我叫到了御书房,狠批了我们一通后说不能伤了有功于社稷的臣子的心……”宇文昱的声音埋在霍紫依的肩颈里,听起来闷闷的。   霍紫依恍然!仔细一想宇文昱提到皇上说的那句话……   有功于社稷的臣子,应该是指工部侍郎万大人吧?毕竟郢郡王早就病得起不来,还能有什么功呢?   想必是后宫妃子万氏在皇上面前也没少下功夫!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太子府中还有个万良娣!皇上自然是要偏向万家了!   ------   出去刚回来,先一更。   稍后还有一更。大概四点左右。   ☆、110.我用的是十字绣   但凡初入职场的新人,都会有一番抱负,我想怎样怎样,现实却是……   霍紫依穿越前连大学都没念上,就更不懂职场如何混了!连宅斗都是死过一次才算长了心眼儿!   突然,霍紫依有些心疼起宇文昱来。   他才十七岁,放在她那个时代也是个高中生啊!又是在怀德公主百般疼护下长大,当年的夺爵风波恐怕也只是在少年的心上埋了一根刺,有激励的作用,却不见得有什么实际上的帮助!   现实面前,骚年彷徨了。   抬起手拍了拍宇文昱横在自己胸前的手臂,霍紫依放柔声音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过是放了一只小王八回河里,再能耐他也是在河里横行,早晚还有犯到侯爷手里的时候。况且,无凭无据之下,的确是该放人。”   压在后背上的身躯一震,宇文昱缓缓抬起头,“紫依……”   “侯爷一定是累了,早些歇息吧。”霍紫依扒开宇文昱的手臂,转身轻推着他的身子躺到chuang上,“妾身让人收了饭食,沐洗一下就回来。”   拉过被子覆在宇文昱的身上,霍紫依将莲花灯拿得远了些。   宇文昱似乎是真的累了,也许是酒劲上来,他安静的躺在chuang上。   霍紫依出了内室,坐到小里间的榻上发了一会儿呆,才喊夏果进来。   夏果走了进来,看到桌上饭菜几乎没动,倒是那碗醒酒汤见了底,侯爷也没睡在榻上。   “夫人。”夏果走上前。   “你也觉着夏萤那丫头不对劲儿了?”霍紫依眸光精亮地问。   夏果点点头,“是,那丫头最近总想着往正屋钻,前两天就听夏露说在见到了夏萤从正屋里出来,奴婢也只当是这阵子忙,小丫头没个章法。但今天……”   “也许是年纪小,又见自己一直不受重用、进不了正屋侍候,心里急吧?”霍紫依淡声地道,“对那四个丫头多盯着点儿吧。”   “夫人何不把夏萤叫来问一问?也许吓一吓她,还会知道些什么。”夏果道。   霍紫依冷笑了一声,不屑地道:“就算是夏萤把院子里的事告诉了阮姨娘,再传到婆婆那里去,逮到她又有何用?不过是被人买通的小丫头罢了!人微言轻,她指出谁来,人家反咬一口,这事儿本就是我错,再追究起来反而显得心狭!”   夏果细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那把她安排出夏院?”   “别,留着她吧,以后会有大用处。”霍紫依抿唇笑了笑,低头看着自己涂着豆蔻的双手,“既然她和阮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让她们一起蹦一起死,岂不是没趣了。”   而且,这院子里的丫头仆妇中,是不是只有夏萤一个人被收买还未知,也得观察和试探一番才行!   “把这饭菜撤了吧。”霍紫依摆手道,“备一壶水放屋里,省得侯爷半夜渴了没水喝。”   “奴婢晓得了。”   **   半夜,霍紫依还真是被宇文昱起来喝水的声音吵醒。   朦胧中,听到chuang帐外有动静,然后又有人到身侧躺下。   “呜。”霍紫依翻了个身,朝chuang内侧挤。   身子一紧,有条手臂把她捞到温热、硬实的怀抱里。   “吵醒你了?”宇文昱口鼻间的热气喷在霍紫依的耳朵和颈上。   “嗯,睡吧。”霍紫依也不挣扎,就在宇文昱的怀里挪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那个小丫头……”   “侯爷,后院的事还是……交给我吧。”霍紫依哼声地道,她好想睡觉,不想聊天。   “好。”宇文昱不再说什么,只是搂紧了霍紫依。   好不容易周公又朝霍紫依招手,身后的宇文昱又开口了。   “紫依……你掐的那一下真疼。”   怎么没疼死你丫的!睡觉不行吗?   霍紫依假装没听见,继续睡。   “下回可不能虐待亲夫了,知道吗?”某人恶劣地在霍紫依某处用力揉了一下。   咚!被窝里一只小脚狠踹了一下毛腿!   身后传来男人闷哼声和低笑声,然后就安静下来。   **   霍紫依真没想到昨天晚上自己掐那一下会那么重!   清晨起来时,宇文昱特意褪下裤子看了下一碰就疼的大腿,结果发现那一处竟然青紫了!   霍紫依脸红得像涂了厚胭脂,殷勤的服侍侯爷更衣、梳发、戴冠,把婢女的活儿都给抢了!   简单吃了早饭,夫妻二人去东院给怀德公主请安。   一出院门,就看到了昨日进门的两名妾室候在门口。   “参见侯爷、夫人。”   穿着淡紫色衣裙的是苏氏,穿着嫩绿衣裙的是田氏。   “你们来得倒是巧,正好与侯爷和我一起去给母亲请安。”霍紫依假装不知道这两名妾室是故意等在夏院门口,热情地邀请她们同行。   兰院与竹院的确是在更往内院的方向,但去东院或前院也有数条路,并不一定非得从夏院门前经过。   “是。”两名妾室的声音都是极为动听,娇娇软软的。   霍紫依自然没忽略掉苏氏抬起头大胆打量宇文昱的那一眼!而且觉得她的眼睛有些奇怪。   田氏倒是规规矩矩,从头到尾都低着头。   到了东院正厅,阮姨娘已经到了,见到宇文昱、霍紫依带着苏、田两位姨娘一起走进来,她微怔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起身施礼。   苏氏与田氏也向阮氏福身问安,大家才落座。   阮氏打量了一下那两名妾室,心底忍不住妒意又冒了上来。   苏氏今年十五岁,长得花容月貌,可以说是宇文昱妻妾四人中最漂亮的一个!不但如此,苏氏的皮肤也是极好,光滑莹亮像剥了皮的鸡蛋一样嫩滑!双眼不知是怎么个打扮法,竟然黑亮有神、不笑也弯!   相比之下,十六岁的田氏却有些木讷的感觉,从进来后就一直半垂着头,眉眼不动、双唇紧抿。从头到脚打扮得中规中矩。   “听说昨晚昱……侯爷喝醉了,被小厮错扶入夏院夫人那里,又是了辛苦夫人。那办事不得力的小厮该罚!”阮春晓笑吟吟地道。   哟!这大清早儿的就当着新入门妾室的面找不痛快,阮春晓是脑袋被门夹了吧?   这话说得表面是说霍紫依辛苦,但任谁听都是在讽刺霍紫依与新入门的妾室争崇!还替那两个妾室打抱不平了一番!   霍紫依看了一眼宇文昱,心想阮氏之所以这么说,应该是以为上次被怀德公主惩罚后,宇文昱又很久没去夏院,自己昨晚是使了什么手段才把宇文昱弄到夏院去的吧。   宇文昱的眉已经拧了起来,但后院女人的事,作为夫主的确不应该多管。   “可不是嘛。”霍紫依也笑了,“侯爷一喝多酒,就盯准了我欺负。”   “……”阮春晓脸上的笑容一僵,嘴角也垂了下来。   霍紫依好像是在抱怨,可脸上的笑容与说话的语气却透着幸福与甜蜜!   切!秀恩爱不行吗?你想秀也没得秀不是!   苏氏看了看阮氏、又看了看霍紫依,嘴角勾了起来垂下头。   怀德公主从里面出来,宇文昱与妻妾一起向母亲问了安。   “好,好,都坐吧。”怀德公主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接下来就是妾室敬茶,怀德公主赏了两名妾室一人一对金镯子,霍紫依赏了批|发来的玉镯子(与阮氏的待遇一样),阮氏却格外大方的给了苏氏一支纯金双花钗、给了田氏一对金耳坠子!   苏氏与田氏反赠的都是绣品。   礼数走完,宇文昱就起身告退去大理寺当职,跟以往也没什么不同。   怀德公主教导了几句团结和睦的话后也让她们散了。   桃院与夏院、兰院、竹院是相反方向,阮姨娘是自己独自回院子,而苏氏与田氏则与霍紫依同路。   “夫人可喜欢妾身送您的绣帕?”苏氏似乎生性活泼,出了东院就跟霍紫依攀谈起来。   “自然是喜欢,苏姨娘的绣功还真是不错。”霍紫依夸赞地道。   天知道,她连看都没看一眼那绣帕,也不知道上面绣的是什么!   苏氏沾沾自喜地道:“谢夫人夸奖!其实绣帕上的绣法是妾身自己琢磨出来的!坊间什么苏绣、淮绣、梁绣的,针法讲究太多,不易学不说,还容易绣错!”   “哦?那苏姨娘用的是什么绣法?”霍紫依挑眉笑问。   “十字绣啊!”   我了个去!又一个穿越的!   霍紫依惊得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苏氏,而苏氏也正用那双水汪汪、黑晶晶的眼睛回望着她!   怪不得之前觉得苏氏的眼睛奇怪,这妹纸画了眼线啊!   ---------正文3050字----------   哈哈,又一个穿越女!当然上一世苏氏没被穿越,而是霍紫依重生这一世变成了穿越女!   穿越女有好有坏,没谁规定穿越女必须是主角,必须是聪明的、好的!   所以这个被穿越过来的苏氏会和紫依有一番勾心斗角。   但穿越女的确都是特别的……   ☆、111.苏氏触雷   十字绣、眼线……霍紫依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夫人?”苏氏见霍紫依瞪大眼睛吃惊地望着自己,不禁有些不安。   是不是自己太出风头,惹得这位正室夫人不高兴了?   都说古代正室等于怨妇,但这些怨妇却是手段毒辣,虐待妾室、庶子女,甚至还会趁男主人忙于外事时,下毒手害死妾室、庶子女!   苏氏满脑子都是关于古代宅门正室夫人那些负面形象!心想这位武安侯的正室老婆才十五岁,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宅斗给浸得黑了心肠!   “哦,原来如此。”霍紫依脸上浮起笑容,“十字绣法倒是头一次听说。”   “夫人如果感兴趣,妾身可以教您。”苏氏热切地道。   跟正室夫人打好关系,她在后宅里的生活应该不会太难过吧!傻子才和正室作对啊!这种正室夫人都是喜欢听好话,说些恭维讨好的话就能哄得住,比对着干要强多了!看那个阮姨娘就是个脑子长包的货!   苏氏心底打着小九九,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讨好起来。   霍紫依心里也在笑,这个穿过来的妹纸真不知道是从哪个时代哪个空间过来的,似乎还有点儿小聪明!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聪明!   “好。”霍紫依敷衍地应下了,扭头又看向田氏,“田姨娘送的是刺绣团扇,我倒还没来得及看,是不是也用的十字绣法呢?”   田氏抬起头,一脸的茫然,“回夫人,不是。妾身尚未听说过这种绣法,所以……”   也许是在御史大夫府里伏低作小惯了,田氏说话都没什么底气,一看就像是个被正房压得死死的庶女!这样的庶女要么是真的被打压得胆小怕事、软弱好欺!要么就是将野心隐藏得很深,逮住时机将对手一击而倒!   前一种只要不闻不问、让她过安生日子就好,后一种就难办了些,简直就是个祸害!不知道这田氏是属于哪一种。   “我有些累了,你们刚入府可能还没有机会在府里走动。就不用跟着我了,只管在府里熟悉熟悉即可。”霍紫依对两名妾室道。   “是,夫人。”苏氏与田氏福身,都知趣的没再跟在后面。   霍紫依转身走了几步,就听到苏氏在身后叽叽喳喳的又和田氏说着什么。   这个苏氏到底是多大穿越过来的?看这活泼的性子,应该是年纪不大,也是个没社会阅历的年轻人。   谁知道呢!霍紫依叹口气,希望这两位不要总惦记着斗自己就行,她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   “田姐姐,你觉不觉得我们夫人不像个十五岁的少女?”   走在侯府的花园里,苏氏自来熟的跟田氏唠唠叨叨。   田氏本想回竹院,苏氏却非拉着她逛侯府,只好跟着来了。现在又听苏氏编排侯爷夫人,有点儿心惊地抿紧唇不吱声。   “看她说话、举动倒像是二十五岁的人!”苏氏手里抓着几支在花园里摘的花,笑米米地道,“成熟老成得不得了!难道大府里出来的小姐都这样?”   “应该是的。”田氏终于是说了一句话。   从三品的御史大夫在这皇亲国戚、王侯将相云集的京城里就是个小官儿,可田府的规矩和对女眷的要求都不少,何况是高门世家出来的千金小姐!那都是她们这些官宦千金仰望的对象!   苏氏觉得和田氏聊天很无趣,因为田氏像个木头人似的,三杆子压不出个屁来!八卦就是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聊起来才有意思,这样没人应和很扫兴!   田氏又陪苏氏走了一会儿,就说要回竹院,苏氏也不拦就让她回去了,自己则在侯府里继续逛一逛。   傍晚,夏实去厨房取晚膳回来,一脸的官司!   正坐在榻边缠着绣线的夏果看到夏实那副样子,忍不住笑道:“哟,这是谁给了我们夏实姑娘气受?莫不是活拧歪了?”   夏实白了一眼夏果,没好气地道:“姐姐就笑话我吧!妹妹可是没那么厉害!”   霍紫依从里间换了轻便衣服出来,就听到自己两个贴身丫头打趣儿。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霍紫依坐到榻边笑着问。   夏果连忙收拾了东西,帮着夏实把饭菜摆上。   夏实摆好了饭菜后才道:“方才奴婢去厨房给夫人取晚膳,就被王厨娘拉着抱怨了好一会子!”   霍紫依皱了皱眉,这厨娘拉着夏实抱怨,无非是想通过夏实的嘴传到自己耳中罢了。   “怎么回事儿啊?”夏果好奇地问。   夏实一撇嘴,哼笑地道:“还不是兰院那位,给厨房下了个单子,要吃什么牛排肉!怕厨房不会做,还把做法和料单写了下来,让婢女送去!看了那单子,有些配料别说厨娘没听说过,连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御厨林公公也是不晓得!差人去兰院问了,苏姨娘说那几味配料在胡商那儿能买到,厨房回了说能不能明日再做,这采买每日都是有定时的。结果苏姨娘就怒了,派自己陪嫁过去的丫头问,是不是公主或夫人想吃这口子的时候,厨房的人也敢这么敷衍了!”   夏果听得一愣一愣的,霍紫依则是一脸淡然。   看来苏氏还不太适应穿越后的古代生活啊。   “夫人,这位新姨娘未免也太能折腾了。”夏果用筷子给霍紫依布菜,低声地道,“胡商卖的佐料,哪敢随便买来就用,万一吃出了什么事还了得?”   “这还不算完呢!”夏果说得兴起,见霍紫依没喝止自己碎嘴子,就又往下说,“苏姨娘不只下了这一个单子,还下了一个什么熏肉大饼的吃食单子,说是饼里夹肉卷起来用手拿着吃……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这种贩夫走卒蹲墙角才会用的粗鄙吃法也想得出来!”   “好啦!”霍紫依喝了一口汤打断夏果的“报告”,“说事就说事,评说人家做什么!”   夏果马上气焰消了下去,垂下头低声道:“奴婢知错了。”   “苏姨娘有自己的口味,想吃什么自然就下了单子,厨房做不来学着做就是了。”霍紫依语气平淡地道。   夏实偷眼看了看主子,发现霍紫依并没有生气,才稍稍放下心来。   刚才自己是逾越了些,只是听厨娘学苏姨娘让丫头质问厨房的话就生气!她一个妾室,还敢跟公主与夫人攀比,真是不知几斤几两重!   霍紫依的想法是:若是苏氏真的能把这些美食开发出来,自己以后也有口福了不是!   **   宇文昱终于进了妾室的房,先是去了田氏的竹院,次日去了霍紫依的夏院;第三晚去了苏氏的兰院,次日又是宿在夏院……再然后就是睡在中院,偏就没去桃院!   怀德公主不是不知道儿子在后院的事,只是她不好再多管什么,阮氏单独到东院侍候公主的时候默默落泪,怀德公主也只是不痛不痒的安慰了几句了事!后来干脆就又以修佛为借口,免了晚辈们的请安与侍候!   这一日是十五,又是妾室来给霍紫依请安的日子。   后院立规矩虽然很重要,但霍紫依不太想应付她们,想必妾室们也是不愿应付她。所以就把请安的日子定在了初一、十五两天,大家都欢乐和轻松一些。   喝了半盏茶、聊了几句没营养的话题,霍紫依就端茶送客了!   阮氏是巴不得早点走,田氏则是懂规矩,这两位福身告辞出了正屋,只有苏氏还端着茶小口的啜着。   新妾室进门大概也有七八日了,就属这个苏氏折腾得厉害!整天搞发明创造,不但把侯府的厨房搞得人仰马翻,管事那里也频传不悦的消息!   苏氏让大管事曲洪找木匠进府打造一堆东西!什么九球桌、走步机、双轮车……又让二管事派人去胡商那里买各种香料,要自己研制什么秘香……   花的虽然都是自己嫁妆银子,但动静也实在是大!   昨日霍紫依还被怀德公主给叫去敲打了两句,让她好好管一下后院,不要太放纵了!   “果然还是夫人这里的茶好喝。”苏氏喝完了茶,用帕子轻拭着嘴笑赞道,“我那里的茶叶泡起来就没夫人这里的醇香。”   “这茶叶是我舅母两天前派人送来的,说是舅舅的学生从南岭归来,带了几斤给他们府上。舅母品后觉得不错,就匀了一斤给我。”霍紫依笑道。   廉氏那边已经找到了当年元氏出嫁时元府自留的嫁妆清单,就借着给外甥女送茶叶的由子派人把清单送了过来!   这两日霍紫依正一样一样的对着两份嫁妆单子,一份是廉氏送过来的元府底帐、一份是她出嫁时的嫁妆清单!   “夫人真是有福气。”苏氏羡慕地道。   霍紫依笑而不语,心里却觉得苏氏是有话想跟自己说才留下不走的吧?   果然,苏氏沉默了一会儿后,脸上飞起红云,人突然变得扭捏起来。   “夫人,妾身有件事儿想问您。”   “什么事儿啊?”霍紫依终于等来了苏氏的问题,都有些不耐烦了。   苏氏垂下头,脸更加的红了,耳朵也红了起来。   看苏氏这副模样,霍紫依心里直翻白眼儿,心想这苏氏真不是一般二般的矫情!   “前几日侯爷进了妾身的兰院……”   霍紫依眉头一跳,心底升起烦躁。   “侯爷对妾身说,大齐女子十六成亲者居多,为了能够生下健康的子嗣,圆房的事可以往后推推。”苏氏抬起头,有些哀怨地看着霍紫依,“妾身当时觉得侯爷是体贴妾身年纪尚轻,所以才……可后来又想到夫人您与妾身同岁,那您与侯爷都可以同房,为何到妾身这里便纠结起年龄问题了?是不是侯爷不喜欢妾身?”   霍紫依心底那股烦躁突然像是遇到一股清凉的风,呼的又被吹散了!   紧接着,霍紫依就有点儿哭笑不得!   这个苏氏不知道是真单纯还是假单纯!这种闺房事也拿出来和别人讨论!   可苏氏这个问题很尖锐!正是当初她拿来搪塞宇文昱不圆房的理由啊!想不到宇文昱给用在了苏氏的身上!   “呃……侯爷这是在体贴你,是好事啊。”霍紫依眼神游离了几下,然后微笑地道,“我成亲次日是要验元红的,所以……”   苏氏原本红着的脸又白了!   “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妾身也是清清白白被抬到侯府里来当妾的啊!”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苏氏的眼泪刷地就掉了下来!“您可不能拿那些随便就给别人当妾的残花败柳来比妾身!妾身好歹也是官家嫡出小姐!礼教之下没有半点儿逾越!就算您是侯爷明嫁正娶的正室嫡妻,也不能这么作|践我们这些妾室啊!”   说到最后,苏氏还掩面痛哭起来!   “……”霍紫依张着嘴怔住了!   苏氏这番慷慨陈词、堪比变脸的说怒就怒、说哭就哭可真是让霍紫依开了眼!   她说什么了?这苏氏怎么就变成咆哮苏了?   夏果与夏实气得不行,刚想上前斥责无礼的苏氏几句,却被霍紫依拦下。   这苏氏是不是觉得自己对她们几名妾室和颜悦色,又不严厉地立规矩,就是个好说话或是好欺负的?   “作|践?”霍紫依沉下脸冷笑了一声,“若说这作|践,还不是苏姨娘自己送上门求着人作|践?好端端的六品员外郎家的嫡出女,不说嫁入多高的门户人家去,就是嫁个富贵人家也是个正室嫡妻!既然苏大人与苏夫人、还有你都觉得入武安侯府当个妾也不错,也就该认命的知道这妾的本分是什么!这个时候又哭又闹说别人作|践了你,也不想想是哪个种的因,才有了你今日的果!”   “我……我……”苏氏被霍紫依训得张口结舌,竟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通过进门这几日的试探和打听,苏氏觉得侯爷夫人是个不大愿意管事、心性淡然的正室!听说她与田氏进门前,还因为与侯爷太过腻歪,被阮姨娘在怀德公主那儿偷告了一状,罚了家法不说还被关在小佛堂面壁思过半个月!   即使是这样,也不见霍氏对阮氏有什么报复性的举动,可见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   今天苏氏想在霍紫依面前闹一闹,由霍紫依出面跟宇文昱提圆房的事,哪成想霍紫依脸一翻把她给训得灰头土脸!   “这一大清早的吵什么呢?”   帘子一挑,宇文昱从外面走了进来,狭长的眸子含着冷光扫过苏氏,再投向黑着脸的霍紫依。   “侯爷!”苏氏一见宇文昱走进来,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哩叭啦的落下来,然后跑到宇文昱身边拉住他一只袖子晃了两下,仰起头用小女儿受了委屈的撒娇语调道,“侯爷,妾身不小心开罪了夫人、做错了事,恳请侯爷原谅!”   恶!霍紫依看苏氏那作做的演技真是作呕!真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奇葩穿越过来!   宇文昱的眉头一皱,从苏氏手里挣出衣袖,冷声地道:“既然是开罪了夫人,你应当向夫人请罪、请求原谅才是,求我作什么?”   “……”苏氏被宇文昱折了个烧鸡大窝脖,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可……可夫人……”   “夏果,送苏姨娘出去!”霍紫依看够了苏氏的作劲,站起身一甩帕子拧身进了里屋!   宇文昱也不管身旁的苏氏正幽怨的看着自己,迈步跟着进去。   “苏姨娘,请!”夏果站到苏氏旁边福下身,冷淡而有礼的请苏氏走人!   苏氏--苏婧婧咬咬牙,轻哼一声甩帕子转身离开。   **   霍紫依还真不生苏氏的气,只是厌恶苏氏那种在自己面前叫嚣跳脚,转身在宇文昱面前白莲花的样子!   阮氏虽然也是白莲花和绿茶表,但阮春晓是在霍紫依看不到的地方使坏,表面上太直接的冲突是没有的。   想想现在苏氏的样子,还真和上一世的自己有得拼!只不过上一世自己连在宇文昱面前装白莲花都省了,直接就是对着打擂台!苏氏比那时候的自己还聪明许多呢!   宇文昱走进来,就看到霍紫依一副头疼的样子抚着额头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双眼半闭。   “我不是说过,妾室们若有不好的地方,你只管责罚她们,不必留情面吗?”宇文昱冷冷地开口,“怎么反过来让个妾把你气成这副样子!”   霍紫依猛的睁开眼睛,放下手扭头瞪向宇文昱。   “侯爷这是在责怪我吗?”   “人在你手下管着,想怎样都随你,我也不过是提个醒,没有责怪。”   霍紫依像只炸了毛的小雀鸟的样子令宇文昱缓了口气。   霍紫依拍着桌子站起来,下巴微扬、眉尾微挑地问:“那妾身倒是想问侯爷,为何纳了苏员外郎家这个嫡女为妾?”   ---正文5100字----   看留言置顶!鸟儿有话说!   ☆、112.姐姐活不久了   如果说田氏的背后是言官田御史,这还值得商榷,但苏氏呢?父亲只是个员外郎,在京里这个六品小官算什么啊?   难道宇文昱真是看中了苏氏的美貌?那还不和她圆房!   只有知道了苏氏在宇文昱心中算什么,霍紫依才好对苏氏“下手”!   “若是我心狠了点儿、手黑了点儿,还真怕把侯爷的心肝儿妾给弄死了!”霍紫依故意狠狠地道,“到时候妒妇、恶妇的罪名往我身上一砸,妾身岂不是冤!”   宇文昱被霍紫依那张小脸上故意装出来的狠戾样子逗得弯唇。   若是那双眼睛不亮得过于坦荡还令人有几分信服,偏她的双眼总是出卖了她的本性!   “苏氏的父亲是兵部司员外郎,官虽小却在兵部里多少掌着些事,早晚会有用得着的地方。”宇文昱坐到椅子上淡声地道,“至于苏氏,若是不守规矩,只要留着她一条命,其他的就任你处置了!例如……”   “例如?”霍紫依心一凛,竟然有些不敢想像这个骚年玩味笑容下的隐意!   宇文昱抚着腰间的玉佩,垂下眼帘轻笑道:“例如令她一直病着,没力气在侯府里折腾。”   “……”霍紫依别开脸看着对面架子上摆着的羊脂玉瓶,半天说不出话来!   高门内院“久病”的内妇不少,“暴毙”者更是大有人在!想令一个深陷高门的女人活得不痛快、死得同样不痛快,可有千百种法子!只是这话从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却格外的令人胆颤心惊!   “怕了?”宇文昱抬起眼看着霍紫依,嘲弄地道,“你不是做好面对的准备了?”   霍紫依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气后,闪着精亮光芒的双眼迎视宇文昱的视线,“妾身明白了。不过,妾身也有一句话想问侯爷!之于侯爷而言,妾身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因为她是皇帝赐婚,不得不娶的女人?因为她是华国公府的嫡女,背后有着大靠山?因为她是他的妻子,是他修整后院的一把利器?   宇文昱放下那块玉佩,挑挑眉道:“你,霍氏,是我的妻子,生同衾、死同椁的女人。”   “……”霍紫依心神一震,在宇文昱火热视线的烧灼下慢慢的低下头。   夫妻一体,同心协力,风雨同舟、同甘共苦……一大堆足以令人感动的词汇从霍紫依脑海中闪过,她没有激动与感动,反倒是恐慌!   一时间也不知道宇文昱是为了像利用苏氏和田氏那样利用自己才会说这种话,还是真的把她当成了值得信任和依托一切的妻子!若是她没用处了,是不是也要“一直病着”?   “妾身明白了。”再抬起头,霍紫依的眼中平静如水,脸上的笑容温柔得体。   看到霍紫依那个笑容,宇文昱的心头却闪过失望。   **   元府拿来元氏的嫁妆清单和自己带过来的嫁妆清单一对,霍紫依气得磨牙!   啪!将华国公府给自己的嫁妆册子扔到榻桌上,霍紫依拿起茶来猛灌了几口!   不出霍紫依所料,阴氏果然在嫁妆中做了手脚!   倒是没多拿,除去一些元氏嫁到华国公府必然会取用、打赏的东西外,倒是有三分之一的嫁妆不知去向!   当初元氏嫁入华国公府,抬了十六箱嫁妆,霍紫仍出嫁华国公府抬了三十箱嫁妆!怎么看都是十里红妆出嫁的气派!可元氏嫁妆中最贵重、根本不可能赏人和取用的部分却被一些布料、瓷器取代!那些破东西跟价值连城的字画、金银古玩能比吗?   “呵呵,看来我得回一趟华国公府才行。”霍紫依放下茶杯,火气也消了不少。   并非贪图无价之宝,霍紫依活了两世,都未能见到元氏一面,与那位兄长也是相处不多时就阴阳相隔!她占了霍紫依这副躯体,也该为元氏和霍云廷作些什么!   “夫人,华国公府派人过来求见。”夏实站在外间道。   咦?刚想着要去趟华国公府要回母亲的嫁妆,那边就派人过来了?   霍紫依挑挑眉,“是谁派来的?”   “回夫人的话,那人说是华国公府上二小姐派来的。”   二姐姐?眼看着霍雪依嫁入鲁王府为侧妃的日子将近,这个时候让人来传话,莫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带进来吧。”   大概半刻钟的工夫,夏实就从外面带进来一个婆子。   “给侯夫人请安。”那婆子规矩的行了礼。   霍紫依打量了一眼这个婆子,倒是面生。不过上一世关于华国公府那些下人的记忆也真是不清晰了。   “是二姐姐派你来的?”霍紫依问,“二姐姐可是有什么事?”   “回侯爷夫人的话,奴婢是华国公府给夫人、小姐们买丝线的婆子,昨日二小姐身边的丫头宁儿拿了一封信给奴婢,说是二小姐写给夫人的,不能走明路。”婆子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个精致的荷包来,双手呈上。   夏实接过来递给霍紫依。   霍紫依打开荷包袋从里面掏出一个折得极小的纸团。   展开来看,上面只有五个字:速来 姐雪依(古代没有标点符号)   霍紫依团起纸来看着那婆子,“怎么证明这信是二姐姐让你给我的呢?”   婆子又从袖子时摸出一根籫子举起,“宁儿丫头还送给奴婢这根籫子,说是当作辛苦费。另,若是侯爷夫人问起,也可当作证明。”   二姐姐虽然平日低调,但心思的确是个缜密的人。   拿过那籫子在手中转了转,霍紫依看到了金制花瓣后的小字:初雪晓依。   初雪是霍雪依的小字,一般刻了女孩儿家闺名或小字的饰物是不会拿来打赏的,纵然下人们要偷也不会偷刻了字的饰物,否则很容易被抓到!   “夏实,拿十两银子给这位嬷嬷,这籫子我便留下了。”霍紫依道。   “谢侯爷夫人打赏。”那婆子喜上眉梢,籫子上有字自然是当不了多少钱,自己戴着又太鲜丽,终是不如银子更实惠!   看来,华国公府是必须去一趟了!   **   霍紫依命下人备车,自己又去东院向怀德公主报备了一声,便坐着马车去了华国公府。   华国公府是自己的娘家,霍紫依来去自如,哪个敢挡她!   所以,霍紫依突然回娘家,还真是令华国公府的人惊讶。   “二姐姐的好事将近,作妹妹的自然是要来添妆的!”霍紫依笑米米地道。   霍紫依来时,正好华国公夫人阴氏和二夫人江氏都在老太太杨氏屋里,她进府自当先给长辈请安,也把脸面作在了明处。   夏果打开一个大漆木匣子,里面一套齐全的纯金打造的头面闪闪刺眼!看得屋里的人眼睛发直!   匣子合上后,霍紫依示意夏果交给阴氏。   阴氏收起惊讶,让自己身旁的婆子接了下来。   “难为你出嫁了还惦记着姐妹情份。”阴氏扬起笑容,说着场面话。   “应当的。”霍紫依笑笑道。   一旁江氏不禁有些眼红!自己的女儿都还小,虽已经开始相看夫家,却一直没有中意的!眼看着大房的女儿攀得高门,她自然对那些低门小户的官宦子弟也看不入眼了。如今霍紫依来给二姑娘添妆,出手就是这么阔绰,江氏也忍不住惦记上了!   “三姑娘就是孝顺、重情义,他ri你五妹妹、六妹妹出嫁了,可也是不能忘了呀!”江氏用惯有的笑容掩饰着自己的贪婪。   “婶母说得哪里话,那是自然!五妹妹、六妹妹出嫁时,我也来添妆。”霍紫依大方地应承下,反正到时候添什么自己说了算!   “说到出嫁,三姑娘要是有合适的人家倒也给相看相看。”江氏殷切地道,“姐妹们嫁得好了,互相也能有个帮衬!”   阴氏鄙视地看了一眼江氏,知道这个弟妹也想把女儿嫁入世家旺族!   霍紫依倒是没接江氏的话,而是站起身向上座的老太太杨氏福了身,“不打扰长辈们议事了,我去看看二姐姐。”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老太太杨氏点点头,“去吧。”   霍紫依又向阴氏和江氏福了身才离开。   江氏被霍紫依落了面子,脸上有些尴尬,再看阴氏要笑不笑的嘲讽模样,就更恼!   呸!眼浅的丫头片子!也不看看当初在府里时是怎么让人欺负的,不就是嫁了个空有爵位的侯爷吗!这么巴结阴氏,还不是为了给自己那个无用的丈夫抓牢华国公这个靠山!   阴氏则猜测着霍紫依突然这么大方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   “是贞娘想见我?”霍紫依愣住了。   “是啊,我带你去见她!”   进了霍雪依的院子,二姑娘就直接摊了牌。原来想见霍紫依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霍湘仪!   霍雪依好像非常急的样子拉着霍紫依就要去霍湘仪的院子,却被霍紫依拉住!   “二姐姐为何帮贞娘找我?”这其中有古怪!   霍雪依脸上很急,看霍紫依一脸的疑惑,忍不住跺脚,“性命攸关的事,我边走边跟你说!”   霍紫依被动的跟在霍雪依身后,却还是不明白,“谁的性命攸关?”   要是霍湘仪的,她可是不准备管!   “当然是你的!”霍雪依回过头,眼中有着泪光,“你只管跟着我就对了!贞娘会告诉你一切!”   霍湘仪住的院子比较僻,进了院子才发现,住得还没有体面的陪房环境好!   霍湘仪身边只有一个叫珠儿的小丫头侍候着,正在廊下煎药呢。   “二姑娘、三姑娘来啦!”珠儿看到有人进院子,还是两位姑娘,顿时高兴起来,“我家姑娘今日早晨念叨着两位姑娘呢!”   珠儿替她们打了帘子,一进屋就是浓重的药味混着潮味儿,令人忍不住掩鼻。   屋子不大,分成里外间,里间就是卧室。   进了里屋,就看到chuang上躺着一个素衣病容的少女。   “三姐姐,你……来了!咳咳!”看到霍紫依走进来,霍湘仪原本灰黯的眼睛一亮。   珠儿搬了椅子放到离chuang稍远点的位置,请两位小姐坐。   “我听二姐姐说,你有事找我?”霍紫依的神情并不热络,她对霍湘仪的印象其实并不好。   霍湘仪干裂的嘴唇咧了咧,绽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二姐姐,我想和三姐姐单独聊聊。”   霍雪依点点头,“那我便去小花亭等三妹妹。”小花亭离这个院子不远。   待霍雪依出去,珠儿又回廊下煎药后,霍紫依才淡然地再开口,“说吧,什么事让你这么神秘?”   霍湘仪一愣,想不到霍紫依的态度会这么冷淡!   “三姐姐是不喜我?”霍湘仪有些受伤地问。   “你若不说,我便走了!”霍紫依作势起身,她没兴致听霍湘仪在这里故弄玄虚!   “三姐姐且慢!难道你就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吗?”霍湘仪出声嚷道。   霍紫依锐利的视线猛然投向霍湘仪,冷声地道:“你是咒我早死?”   霍湘仪被瞪得通体发寒,垂下眼帘嚅嚅地道:“妹妹怎敢……咒姐姐早死,而是事实即是如此!姐姐的性命最多只有一年左右了。”   “呵!我倒是不知道,妹妹还是个会算命的!”霍紫依掩下心底惊异,出声嘲弄地道,“连我能活多久也是知道的?”   老天,难不成这个霍湘仪又是有什么来头的?霍紫依有些头大了!   --------正文4000----   最近卡文,有时候码了很多,但觉得情节不够好就删了,结果一章总是码了删、删了码好几次才会出来。   让大家久等了,因为只在乎情节不太在乎字数是多少,所以并不是一定六千更,有时候也会七千、八千或万更吧。   ☆、113.瑞哥儿   霍湘仪急喘了几口气,一副深怕霍紫依离开的样子。   “三姐姐,你若答应将我从华国公府救出去,我便告诉你一切!”霍湘仪的脸上挂着乞求的表情。   “救出去?”霍紫依扬眉看着一脸病相的霍湘仪,“妹妹好不容易被接回国公府,怎么倒要离开了?而且,救这个字从何说起?”   霍湘仪的脸上又换上了怨恨的神色,“阴氏想要害死我!父亲对我也不闻不问……若我还留在华国公府,只有死路一条!请姐姐救我!”   霍紫依垂下眼帘,心底冷笑!   她就知道自己那个便宜老爸没那么善良!会把霍湘仪接到华国公府、过继到阴氏膝下上了宗谱,肯定是有原因的!也许只是想利用霍湘仪什么,现在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就由着阴氏作践,也不管她的死活了!   无论霍湘仪是怎么知道自己会在一年以后死掉,霍紫依都不准备帮这个“妹妹”!   并非她薄情寡义,实在是她和霍湘仪没什么情义可言!   抚了一下鬓角,霍紫依抬起眼帘淡淡一笑,“妹妹怕是求错人了。若你去求父亲,也许他还会念着父女情把你送回别庄去,离了阴氏的陷害。我一个嫁出去的姑娘,怎好从府里把庶妹带走呢?”   站起身,霍紫依抚平了身上衣裙的皱褶,看也不看霍湘仪的准备离开。   “霍紫依!你真的不想避开枉死吗?你怀了武安侯的孩子,生产当天却因难产力竭而亡!临死前你还是生下了那个孩子!”霍湘仪见霍紫依要走,抓着chuang沿嘶喊起来!   霍紫依脚步一滞,心也狠狠的扭了一下,全身僵硬得无法动弹!   那个孩子……   “你死后阮氏被扶了正,她也给武安侯生了个儿子!你的儿子叫宇文瑞,长辈们都叫他瑞哥儿!瑞哥儿四岁的时候却失足掉进武安侯府的莲塘里淹死……呃……咯……姐姐……咯……”   霍湘仪还想往下说,瞬间却被人扼制住了喉咙!   霍紫依暴睁红目,一双手如鹰爪般狠狠掐住霍湘仪的颈子,力气大到快要掐死霍湘仪!   她的孩子……她的儿子最后还是死了!   滔天的恨意弥漫了霍紫依的胸腹、充斥在她的脑海、染红了她的眼!   霍湘仪只觉得自己胸口要炸开似的,眼睛也不受控制的向上翻,但求生的欲|望令她狠狠抠抓着霍紫依的手,两条腿拼命的踢蹬!   白光在霍湘仪的脑子里闪裂开来,就像上一世她被丈夫虐打致死时一样的感觉!   “小姐!啊!三小姐您在干什么?三小姐!”   珠儿听到屋里有吵嚷声和咚咚的撞击声,觉得不放心就跑进来看。竟然发现三小姐双手死死掐着贞娘小姐的脖子,一副要掐死她的恐怖景象!   霍紫依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冷,就像从寒冰地狱里爬上来那般的冷!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是人还是鬼!   珠儿慌乱的上前去扒霍紫依的手,并且不断呼喊着。   突然,霍湘仪觉得脖子上的压力一松,大量新鲜的空气涌进肺里,使她猛烈的呛咳起来!   “咳咳!咳咳!”眼泪和鼻涕喷了出来,使霍湘依狼狈不堪!   霍紫依浑身煞气地站在chuang边,双眼如刀的看着咳个不停的霍湘仪。   珠儿帮霍湘仪抚背顺气,却害怕霍紫依的眼神,恨不得把自己缩小得让三小姐看不见!   “贞娘,你知道为什么父亲对你不闻不问吗?”霍紫依冷冷地开口,“知道得多固然是好事,但如果嘴巴上没有把门儿的,过早的丢了自己手里的筹码,那你就是把自己送上了绝路!”   霍湘仪抬起头畏惧地看着霍紫依,眼里不停的溢出泪水来。   “今天你说的话最好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我不介意送你一程!”霍紫依抽出帕子慢慢的、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拭着,“还有,刚才发生的事……这个小丫头叫珠儿吧?”   “三小姐饶命!三小姐饶命!奴婢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啊!三小姐饶命!”珠儿吓得骨碌一下滚跪在地上,拼命向霍紫依磕头,声音大得吓人!   霍紫依看看珠儿,又看看霍湘仪,在看到霍湘仪迎上自己的视线时瑟缩了一下,她满意的笑了。   把那块擦手的帕子轻飘飘的扔到地上,霍紫依转身出了屋子、出了院子!   等在小花亭里的霍雪依看到霍紫依连忙起身,“三妹妹,贞娘她……”   霍紫依按住霍雪依伸过来的手,温和地道:“二姐姐不必担心,贞娘她只是想得到父亲的注意,才会编些不着边的话来唬弄你。”   霍雪依愣了愣,望着霍紫依平静的表情,心里还有些不放心,“可是……贞娘她也曾说中过一些事,所以父亲才会把她接进府里来。这次她说你的寿命不过一年……”   “二姐姐不要信她!”霍紫依捏了捏了霍雪依的手郑重地道,“若她真的能预言,为何父亲把她扔到那个小院子里自生自灭,明知道母亲为难她却也不管?”   霍雪依犹豫起来,却因为霍湘仪说过一些极准的事,又有些不放心。   霍紫依知道霍雪依是为自己好,才会暗中找婆子给自己传信过来,那霍湘仪也知道府里哪个是善良的、可利用的!   “二姐姐以后可不要再与贞娘走动了。”霍紫依叮嘱霍雪依道,“不是有句话嘛,瞎猫碰上死耗子!贞娘说中的那些事没准只是乱说就中了,若她真的能预言未来之事,为何自己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却是不知?姐姐就是良善,被她蒙骗了!   姐姐这性子可真是令妹妹忧心,听说鲁王除了生病的王妃外,还有一名姓施的侧妃、侍妾数名!若是姐姐还是这般别人说什么就轻信了,又因善良而被人利用,怕是在鲁王府要吃苦。”   吃苦是轻的,没命也不是不可能!   霍雪依毕竟是生活在高门内院的千金,自己虽不参与那些斗来斗去的事,却也亲眼目睹过母亲是怎么对付妾室与庶子女,甚至……霍紫依的。也知道自己踏入鲁王府无异于一只脚踏进了生死门,是生是死也真的在自己一念之间!   见霍雪依怔然的样子,霍紫依知道这位二姐姐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又拍了拍霍雪依的手,霍紫依说了告辞的话。   霍雪依心中有事,也不多留霍紫依,就送到了园子门口,命婢女送霍紫依出府。   上了马车,霍紫依觉得浑身虚脱了一般瘫在椅子上。   “你的儿子叫宇文瑞,长辈们都叫他瑞哥儿……”   “瑞哥儿四岁的时候却失足掉进武安侯府的莲塘里淹死!”   霍湘仪的话像刀剑一样劈砍在霍紫依的心头,让她疼得弯下腰把自己蜷起来也不能有所舒缓!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陪霍紫依坐在马车上的夏果看到主子这副样子,吓得慌乱起来!“夫人,我们要不要让车夫把车赶到医馆?”   霍紫依觉得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疼得她无法呼吸。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连夏果的呼喊声也变得模糊起来!   她的孩子!竟然生下来了!可却又让人害死了!   四岁的孩子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奶娘和下人陪伴,难道大家就眼睁睁的看着孩子掉进莲塘而不上前拦住,或是入水施救吗?   “瑞哥儿……”霍紫依抓着胸口的衣襟,嘶声唤出这个名字,自己没来得及喊上一声、自己儿子的名字!   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样倾泄而下,霍紫依重生以来未落过一滴伤心泪,她要让对手流泪!可今天……   “夫人!”夏果没听清霍紫依喊什么,急得满脑门子汗,挑起车帘对车夫喊道,“快找最近的医馆!”   **   如同蝶翼般的睫毛颤了颤,霍紫依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太长了,她都觉得累了。   “夫人醒了!”有人在chuang边兴奋的嚷道。   “小点儿声!”又有人低声喝斥之前的人。   缓缓睁开眼睛,霍紫依看到了熟悉的*帐顶子。   她回到武安侯府了?   “卢大夫,快来看看我们夫人,夫人醒了!”夏实的声音清晰起来。   然后就是一阵忙乱的脚步声,有人从被中拉出自己的手臂,然后是一块凉丝丝的帕子覆在腕上,又是两根温热的手指搭压在帕上。   轻轻转过头,霍紫依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一身青灰衣袍、头戴青色庄子巾、留着山羊胡子的卢大夫正坐在*边给自己把脉!夏果和夏实站在卢大夫身后殷切地望着自己。   卢大夫把了一会儿脉后收回手,然后起身朝霍紫依拱手,“夫人只是气血较虚,脉有肝郁之相。想来是操劳过度所致。”   “那卢大夫开个方子吧!”夏实着急地道。   卢大夫点点头,又向霍紫依施了一礼,才跟着夏实到外面开方子。   夏果跪到chuang边,双眼含泪地将霍紫依的手放回被内,自责地道:“都是奴婢照顾夫人不周,在华国公府里时,奴婢应该陪在您的身边才对!”   霍紫依那时没让夏果跟在身旁,而是让丫头去角门处吃茶休息去了。   霍紫依想笑,可虚弱得笑不出来。   她不是累的,是气的啊!   “夫人醒了?卢大夫,夫人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苏氏的声音飘了进来,“严不严重?”   “苏妹妹。”田氏怯怯的声音响起,“你别拉着大夫的手,这样大夫怎么开方子啊。”   “就是,苏妹妹。”阮氏的声音不高不低的也传了进来。   霍紫依顿时眸光一寒!   这三个女人都是害死瑞哥儿的疑凶!   虽然生子的阮氏嫌疑最大,但田氏与苏氏也是宇文昱的妾,她们难道就没有别的心思?   “外面……”霍紫依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沙哑得厉害!   “三位姨娘都来了。”夏果眼中闪过厌恶,“夫人在马车上突然晕倒,奴婢不敢耽误,让车夫找了最近的一家医馆,请大夫给您诊治。幸亏夫人无大碍,就又将您带回了侯府请卢大夫把脉。三位姨娘听到风声就都赶了过来……路嬷嬷也来了,是公主派她过来的。”   霍紫依想坐起来,可发现自己手脚无力,软绵绵的……   难道她因为伤心过度,真的病了?   夏实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路嬷嬷。   “夫人。”路嬷嬷福了一下身,然后抬眼打量着脸白气弱的霍紫依,“公主担心着夫人的身子,特意派奴婢过来守着。请夫人再候一会儿,公主已经派人进宫请太医去了。”   霍紫依微点了两下头,“有劳路嬷嬷了。”   路嬷嬷再福身,也不多说话地退了出去。   外面小里间里又传来苏氏叽叽喳喳的声音,田氏和阮氏倒是没动静。   路嬷嬷三两句就把妾室们赶走了,还霍紫依一个清静。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宇文昱和太医一起进来了!   看到宇文昱,霍紫依竟有种深深的恨意!   太医诊治的结果与卢大夫大同小异,看了卢大夫开的方子后调了两味药。   命婢女送太医离开,宇文昱就坐在了chuang边,眸中毫不掩饰的闪着担心与忧虑。   “怎么这么不小心。”修长的手指滑上霍紫依苍白的脸颊,宇文昱有些心疼地责备妻子。   霍紫依感觉那手指像毒蛇的信子,令她全身起鸡皮疙瘩!   微微别开脸,霍紫依沙哑着嗓子道:“妾身无事。”   这个男人竟然没有保护好他们的孩子!该死!   宇文昱皱紧了眉头,知道此时应该是让妻子好好休息,就站起来看了一眼夏果。   夏果明白侯爷的意思,让夏实守在屋里,跟着宇文昱一起出去。   ------正文4110字--------   咳咳,又小虐了一把女主,鸟儿的恶趣味啊。   也正因为这个情节,才使紫依下狠心要把宇文昱送上战场!也使她毫无顾忌、绝对不手软的把三名妾室玩|弄于股掌间!   另,鸟儿正在用21天减肥法减肥,断食三天中,为了保存体力,除了码字就不常在电脑前久坐了,所以扣扣也不在线,有什么事就请留言吧,上线会回复。已经饿了一天,双眼狼一样绿油油的,并且痛恨邻居家飘来的饭菜香。   ☆、114.警告老丈人   也许女人自己受了什么伤害,都会慢慢学着接受或遗忘,但如果伤害她们的孩子……   宇文昱在外面询问完夏果后又进了内室,看到霍紫依睁着眼睛呆愣愣的注视着帐顶,他的心里有着一种陌生的情绪漫延!   他不想让那张时而装得恭顺、时而灵动百变、时而恼怒娇俏的脸上有悲伤的表情,那样他心里也会不舒服!   “在华国公府发生了什么?”宇文昱伸手轻轻扳过霍紫依的脸柔声地问。   霍紫依望着宇文昱年青、俊美的面庞,他脸上的关心不是作假,这一世他对她可以说是非常好的……到目前是如此。   眼帘轻轻垂下,霍紫依淡声地道:“只是见了二姐姐,聊了一些往事,回来时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就闷得厉害。”   “在华国公府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宇文昱的眼中闪着冷冽,他猜想会不会有人在霍紫依的茶水、点心中做了手脚!   霍紫依抬起手覆上宇文昱修长的大手,扯了扯唇角道:“侯爷不必担心……”   在华国公府老太太杨氏屋子里时,夏果是陪伴在霍紫依身边的,据她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如果有事,也是在见到华国公府那位二小姐之后了!   也许霍紫依念及亲情,不好说华国公府的不是,但并不代表她就真的没在里面受委屈!   想一想出嫁前,霍紫依在高门间的风评并不好!说她专横跋扈、欺压弟妹、对继室夫人不敬……华国公夫人甚至都不带她出席任何高门内妇组织的宴会!   宇文昱也不再多问霍紫依,只是替她压了压被子,轻声地道:“你好好休息。”   “阿昱!”在宇文昱起身要离开时,霍紫依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并亲昵的叫着他的名字。   宇文昱一愣,又坐了下来。   以前让霍紫依叫自己的名字,她总是扭扭捏捏,最后以“夫君”代替,今天她却主动叫自己,宇文昱还真是有点儿惊讶。   霍紫依咬了咬嘴唇,一想到无缘见上一面的孩子,她双眼就蒙上雾气。   “怎么了?”宇文昱一看霍紫依要掉眼泪,就手慌脚乱起来。   左看右看没看到帕子,只好伸手抹去霍紫依眼中落下的泪。   看来在华国公府,她是真的受了委屈啊!   “阿昱,若是将来我们有了孩子……”霍紫依哽咽地道,“你会好好待他吗?会护着他平安长大吗?会不让他被别的兄弟欺负吗?”   宇文昱没想到霍紫依会问这样的问题,或者说他还未想过孩子的事!   见她哭得悲伤,好像认定他做不到她所说的那些时,宇文昱心里拧疼得厉害。   伸手把霍紫依从chuang上抱起来,小心翼翼的替她拭去泪水,宇文昱真正明白了“女人的泪能将男人化为绕指柔”这句话的意思!   “你我的孩子,我自然是看重,理所当然要好好对它!你乱想这些作什么!”宇文昱轻拍着霍紫依的背,有些责备地道,“你还小,待明年满了十六岁,身子也调养好了,我们便要孩子。”   “阮氏、田氏、苏氏也会给你生下孩子,到时候你也还会只看重我们的孩子吗?”霍紫依仰起头,像是极力求得宇文昱保证似的追问。   这是宇文昱第一次看霍紫依楚楚可怜地哭泣,就连被责罚关进佛堂也不见她这么伤心难过!   忍不住俯下头在那双水眸上印下一吻,他低声地道:“别乱想了。”   霍紫依心底浮上失望,虽然知道作父母的要平等对待每一个孩子,可她就是小心眼儿的希望他只对自己生的孩子好!毕竟她不见得有命亲眼看着孩子长大!   重活一世,只是改变了命运的轨迹,但难产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能改变?最后她是不是还要死于难产?   **   “老爷,武安侯来拜访您!”华国公管事急匆匆的进了华国公霍占峰的书房禀报道,“已经进了府门了。”   正在看书的霍占峰一愣,武安侯这个时候来拜访是有什么要事?天都已经黑了!   “快请!”华国公站起身对管事道。   虽然宇文昱官位品级低,但也是个有侯爷爵位的贵族,况且还有位圣上亲妹子怀德公主作娘亲!   武安侯被下人引到霍占峰的书房,先向岳父行了礼,“华国公。”   “侯爷多礼了。”霍占峰连忙虚抬一下手免了宇文昱的礼。   一如上一次霍紫依归宁时的生疏与尴尬,翁婿二人好像都不是圆滑易相处的人!   落座上茶后,霍占峰才出声问道:“不知侯爷这么晚来拜访是有何事?”   宇文昱端起茶抿了一口,放下茶盅时才道:“今日紫依回华国公府探望府上二小姐,回去的路上突然胸口疼闷的晕了过去。小婿此次来是特意想问一下,不知是府上哪位说了什么、或是给吃用了什么,倒让一个好好的人竖着走进来、横着被抬回去!”   “……”华国公的脸顿时一沉!   想不到这个从不登门的女婿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却是兴师问罪!就算他宇文昱是公主的儿子、武安侯爷,却也不能不把华国公府看在眼里吧!   “原来侯爷是来问罪的!”华国公冷笑了一声,“紫依虽是侯爷的妻子,却也是我华国公府的小姐!府中长辈都还在,若是教导几句也在情理之中!至于这吃食,与紫依见面的二女并无事,怎么就能说是吃食中有问题!”   宇文昱勾了勾唇,抬起眼帘黑眸直视着华国公,俊美的脸上虽是挂着笑却让人觉得发冷!   “霍氏嫁入武安侯府便是宇文家的人,我的母亲怀德公主尚在、宫中太后与皇后尚在!哪个也没说将我的妻子教导得晕过去!倒是让华国公府上的长辈们操心了!”   华国公一听宇文昱抬出公主、太后和皇后,不禁气得牙根紧咬!   “小婿此来倒也不敢兴师问罪,只是恳请岳丈告知府中长辈,若是霍氏有什么言行失礼、失德之处,尽管让人告到武安侯府即可,小婿的母亲怀德公主与小婿自会喝斥与教导,真是不敢劳动府中长辈!”宇文昱掸了一下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尘冷声地道,“若是国公府中小姐们对霍氏不敬,小婿自然是管不了内院琐事,但想必我的母亲却也不会乐于见到这种事发生!霍氏在武安侯府深得我母喜爱,这次病了也惹得母亲忧虑,派人去宫中请了太医诊脉。太后与皇后得知此事,也命太医回宫后立即去禀明霍氏的病情!惊动了宫中长辈,身为晚辈的小婿实在是不安。”   “……”华国公面皮抽|动,竟是半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却也拉不下脸来服软!   宇文昱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就起身向华国公拱手道:“小婿就不多打扰国公爷了,只希望今日之事不再发生!小婿告辞!”   华国公只来得及站起身,就看宇文昱欣长的身影出了书房!   半晌,华国公的书房里响起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和他的咆哮声,“请夫人过来!”   **   宇文昱骑在马上,乘着夜色往武安侯府返,马蹄不急缓缓而行。   夫主不过问内院事,按理说霍紫依在华国公府受了什么委屈,他这个做丈夫若是出面质问实在是有损脸面!   可夹着怒气纵马到了华国公府、又与华国公说了那番话后,宇文昱反倒觉得心情舒畅了!   夫为妻出头又有何不可?   转念又想起府中那三个妾室!   霍紫依这心痛的毛病不知是否还会再犯!若被妾身气到再倒下……   经过上次母亲责罚妻子的事,宇文昱也知道是阮氏在背后搞鬼!   念及阮太傅当年对自己的教导与扶持之恩,他觉得阮氏如果安安分分的做妾,将她养在侯府里过锦衣玉食的生活未偿不可!但如果她还是事多,他也不能姑息了!   田氏虽是御史大夫的女儿,但毕竟是庶出,现在看着还是安守本分,不多言多语,听下人说平日也是在竹院里做针线,鲜少出来。   苏氏……三个妾室中最活泼的一个!看似天真烂漫、娇憨可爱,但实在是太能折腾!甚至还极为没有教养的样子!上次就敢在正室夫人霍紫依的面前闹起来!   一想到将来让这三个妾室为自己生儿育女,宇文昱就萌生出极为反感的情绪!   就这么东想西想回到武安侯府,当把马缰交给小厮时宇文昱才发现,自己竟然想了一路后院的事儿!   **   霍紫依又跑到了归德将军府里找应芊茹,好姐妹许久未见,彼此都很想念。   “应姐姐,你怎么又瘦了?”霍紫依吃着点心打量应芊茹。   应芊茹的确清瘦了许多,但脸色却是很好,眉眼间也添了几分过去所没有的神采!   “说我瘦?是你胖了吧?”应芊茹打趣地道。   霍紫依大吃一惊,都忘了把点心送进嘴里!   应芊茹在开玩笑?那个冷硬作派、不苟言笑的应姐姐竟然在开玩笑?   “是不是生活太滋润了,把你养残了?”应芊茹今天的心情非常好,看霍紫依发呆,还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嘶!”霍紫依捂住额头,哀怨地道,“姐姐是有什么好事,怎么这么开心?”   应芊茹也拿起块点心吃起来,有点儿卖关子的架式。   霍紫依见状,一边惊奇应芊茹的变化一边想着会是什么令应芊茹变成这样。   眼珠子转了转,霍紫依试探地问:“难道是周将军回心转意,遣散了妾室只爱你一个?”   应芊茹的笑容一僵,手里的点心化为粉末!   呃!霍紫依小心的挪了挪身子,免得被应芊茹捏成渣!   冷下脸来,应芊茹喝了口茶咽下嘴里噎人的点心,然后才淡淡地开口,“他回心转意,我也不要!”   若没有之前对山盟海誓的背叛,应芊茹也许会接受周鸿灏,但在他们共同经历生死、互许爱意誓言后,他又有了别的女人……也许可以不在乎他之前有多少女人,却更在意他现在成了脏男人!   霍紫依还是很认同应芊茹的想法的,脏了的男人就跟脏抹布一样,丢弃即可!   “最近一阵子你忙,我便开始着手训练那帮孩子,所以才瘦了吧。”应芊茹道。   第一次来归德将军府时,霍紫依见应芊茹过着死气沉沉、过一天算一天的日子,实在为这个好姐妹着急!上一世她不知道怎么帮应芊茹,感情上的事帮不上忙,就转移应芊茹的注意力吧!于是,大胆的提了一个培养“精英小队”的建议!   穿越前,应芊茹是特种兵,也是因为这一点才在战场上帮了周鸿灏很多忙!霍紫依就胡乱说不如集合一些孤儿或有大志的孩子,由应芊茹训练成精英!当今圣上重武,没准这些孩子当中还能出个武状元!   本是个无心的建议,却令应芊茹上了心,还真去执行了!见她现在精神很好的样子,霍紫依觉得自己算是歪打正着!   “你呢?还整天窝在那个大宅子里想着怎么跟那些女人斗?”应芊茹将话题转到霍紫依身上,并不赞同地道,“女人要为自己而活,何苦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费尽苦心、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   霍紫依苦笑了下,她何尝不这么想!可有时候道理是道理,人心是人心!   “姐姐,原来上一世我把孩子生下来了。”霍紫依哀伤地笑道,“听说那孩子叫瑞哥儿,四岁的时候落水死了。”   眼泪又掉了下来,霍紫依的心拧着疼。   “……”应芊茹讶然,也沉默下来,她一向不是个擅长劝解别人的人。   “我也不想跟那些女人斗来斗去,但有句话叫身不由己!”霍紫依抹了眼泪恨恨地道,“上一世我活得太自我,总觉得不该压抑自己的本性!结果我被斗死了,也害了我的孩子!这一世活到今天,我就想着把武安侯正室夫人这个位置当成一份职业好了!”   “那你还想不想离开?”应芊茹问。   “想!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离开!但绝不空手和没有任何准备的走!”霍紫依坚定地道。   应芊茹点点头,叹了口气。   站在远处的夏果见自家主子又落泪了,不禁有些担心。   霍紫依与应芊茹见面,从不让下人靠近,夏果自然也不知道主子为什么而落泪。   “姐姐,不如你带我去看看那只精英小队吧?”撇开阴霾,霍紫依又扬起笑脸。   “好。”应芊茹也笑道,“不如你也下场练练!你不是说小时候跟那位霍云廷小将军练过一阵子?”   “还是算了吧,我老胳膊老腿的……”   “紫依啊,听姐姐一句话,你该减肥了!”   “……”   **   眼看入冬,天气越来越冷,却挡不住贵妇们办宴的热情!   霍紫依又应了几家宴请,天更冷的时候就推了一些不重要的宴请邀约。   奶嬷嬷唐氏挑好的陪房已经被送进了侯府,霍紫依也都给安排了差事。   一共三户陪房,一户是唐氏的小儿子一家、另外两户是唐氏族人。   霍紫依派唐德夫妇打理陪嫁过来的两个铺子,把原本华国公府安排的人一批批的辞退了!把唐习夫妇安排在二管事手底下当个小管事,跑跑府外的事!   唐氏的小儿子张大荣一家则安排在了府内侍候着,张大荣在大管事手底下做事,其妻徐氏则管着三房妾室院中的琐碎杂事。   这样安排下来,武安侯府从内到外都有了霍紫依的人,她的耳目也算灵通了。   大齐国冬天无雪,但天气却依旧很冷,所以府中准备过冬的采买单子也不停的递到霍紫依面前。   除了公中的采买单子外,各院也递上来了自需的单子。   苏氏的单子最让霍紫依头疼!这个妾室又发明什么壁炉!   地龙火墙的添柴口在屋外,足以在冬天令屋子里暖烘烘的,这苏氏还要在屋里砌个“壁炉”,真是生命不息、折腾不止!   宫里赏了布料下来,怀德公主又开私库赏了几批布料,让霍紫依分发给妾室们。   从布料中挑了两匹布留下来,霍紫依准备派人拿去送给陆文秋!   一开始还以为陆文秋空有一张好面皮,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中的一员,但经过几次暗中交付他办事,霍紫依才发现,这个美男子其实还是挺有能力的。   从小花园散步回来,霍紫依刚进院就看到夏萤从正屋出来!   “夫……夫人。”夏萤不安地福身行礼,“方才夏实姐姐叫我进去帮着收拾……奴婢……”   “嗯,不必惊慌。”霍紫依和颜悦色地道,“既是夏实让人进去的,进去也无妨,你下去吧。”   夏萤松口气的快速跑开了。   进了屋子后,手里拿着掸子的夏实马上迎过来福身,“夫人。”   “怎么样?”霍紫依脱了披风坐到榻上问。   “回夫人的话,奴婢已经把您教的话都在夏萤面前说了一遍,那丫头虽是不作声,但看那眼神想必是鬼机灵的都记下了。”夏实道。   霍紫依接过热茶笑道:“那就看她会不会去阮氏那里学舌了。”   “若是聪明的,便不会去说!”夏果气恼地道,“若是她真的背弃了夫人您,怕是就会说了!”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霍紫依喝了口茶,温暖的热流顺着喉间滑入胃中,暖了全身。   如果她没记错,再过半个月,北疆就会传来花刺国起兵进犯的军情,所以上至皇帝、下至百官连年都没过好!倒是老百姓们不知愁滋味的依旧开心。   “夏实,你去跟徐氏说,让她去各院说一声,明天请三位姨娘到我院子里来挑布料。”   “是,夫人!”   女人啊,最可怕的就是妒嫉心!   若是哪一个被“崇”了,另外两个会如何呢?   **   第二天,三名妾室来给霍紫依请安,霍紫依便让人将怀德公主赏的布料和宫中赏的部分布料搬出来,由三位妾室挑选出来作冬衣。   “咦?这匹桃红色的锦缎可真漂亮!”苏氏一眼就看到了单独放在一旁的布料,上前喜爱的摸着,“这匹我要了!”   阮氏和田氏看过去,看到那匹桃红色的锦缎果然光泽耀人,用金银线绣着的花朵富贵喜人!   阮氏对苏氏这种先抢先得的作法有些不满!她也挺喜欢那匹布的!但苏氏先开口要了,她便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霍紫依看了一眼那匹布后,笑道:“这布可不能给了你。”   “为什么?”苏氏已经抱着布不撒手了,“夫人不是说让我们来挑布料作冬衣吗?妾身挑了这匹,夫人怎地又不给了?”   夏果皱皱眉,心想这位苏姨娘在家里是怎么教育的!   霍紫依对苏氏不敬的说话语气并不在意,只是抬手指了指阮春晓道:“这布是侯爷特意指名留给阮姨娘的。”   苏氏与田氏的视线都投向了阮氏。   阮氏更是又惊又喜,想不到宇文昱竟然还想着自己!   苏氏则是又羡又妒!悻悻地道:“在来如此,侯爷还真是疼阮姐姐!”   阮氏压下心里的兴奋与喜悦,只是抿唇笑了笑,“妹妹若是喜欢……”   本想客套的说“妹妹若是喜欢,给了你便是”,但阮氏看到苏氏亮起来的双眼时改了主意。   “妹妹若是喜欢,我便扯上几尺给你裁件袄子。”   苏氏脸一僵,被阮春晓这句话气得脸一红,甩手将布料扔下道:“算了!我不需要别人施舍!”   啪!苏氏扔得用力,竟将布扔到了地上!   顿时,阮氏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夏实,快拾起来!”霍紫依也沉下脸,命婢女赶紧把布料拣起来,“这是宫里太后与皇后娘娘赏下来的布料,怎么能随便乱丢!”   只要是跟天家扯上关系,连双竹筷子都是贵重的!   ---正文6220字--------   今天万更了。   请各位看文的亲不要把现代人的思维模式带到文中,穿越女到了古代就得入乡随俗!你可以保有自我的意志与观念,却要懂得自保。就好比到了美国总不能还坚持说国语,打死也不说英格利屎吧。   女主上一世其实并不是有多作,她毕竟是个现代人,又是个高中生,接受古代那些制约很难,想她成熟挺难?所以大家对女主也不要太苛刻。同样,这一世她是个“坏人”也是为了生存,精于宅斗与算计,铲除异己是生存法则。鸟儿写的是“正常人”,有爱有恨、有自私有善良,圣母、玛丽苏或无所不能开了挂的女主在本文不存在滴。   ☆、115.桃花(1)   夏实拾起布料拍了拍,然后递给司琴。   司琴接过料子看了一眼,心底赞叹果然是宫里出来的,看着就比其他几匹要好!   苏氏眼红的看着司琴将布料抱在怀中退到一旁,气鼓鼓的又去挑别的。   但看了那个上好的布料之后,再看别的都觉得不入眼!   田氏挑了一匹浅紫粉和一匹浅枚红的布料,便不再动手。   苏氏拨弄了半天,最后还是挑了一匹桃红、一匹月白的布料。   看了一下剩下的布料,霍紫依对站在一旁的张徐氏道:“剩下的几匹就分给三个院子里的婆子与丫头们裁衣吧。”   “夫人体恤,奴婢代三位姨娘院子里的人谢夫人了。”张徐氏嘴甜,边福身边谢恩。   霍紫依淡淡一笑,“主子美、丫头俏,这才好。”   “夫人心善。”张徐氏又赞美了一句。   阮氏低下头一侧嘴角不屑的勾了勾,对霍紫依这种施恩、树立好主母形象的手段不以为意。   苏氏还沉浸在没能得到那匹桃红布料的情绪里,根本没听到霍紫依在说什么!   田氏一如既往的不言不语。   “我们都挑好了,不知道夫人可留了中意的布料?别这好的都被我们不懂事的选走了,反倒让夫人没得选了。”阮氏“体贴”地询问霍紫依。   霍紫依心底冷笑,阮氏总喜欢用这种软刀子扎人!明面上让你挑不出理来,偏稍一品就让人膈应的慌!   苏氏的目光也投了过来,“是呀夫人!您留了什么布料,不如拿出来给我们姐妹开开眼!”   霍紫依真是拿这个同为穿越的妹纸没办法了!   看在大家都不是“本地人”、适应艰难的份上,她对苏氏乐此不疲的折腾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让徐氏用话敲打提醒了几次苏氏,可好像没什么用啊!   说实话,霍紫依不想为难苏氏。   从霍湘仪那知道了瑞哥儿的事后,霍紫依的确不冷静了一阵子,但后来仔细一想,上一世的苏氏不是眼前这个被穿越的苏氏!所以,她对现在这个苏氏并没有起什么心思!   如果苏氏像应芊茹那样内敛、知轻重,她没准也会把苏氏当成“姐妹”,可苏氏实在是……   分布料只是个试探,苏氏还是首当其冲的中了招!倒是田氏不声不响完全置身事外!   “夏果,去把我那两匹料子拿出来。”霍紫依自然也不藏私。   阮氏脸上虽笑着,可心底却在磨牙!   霍紫依留的布料肯定比自己的好!谁让她是正室呢!   果然,夏果捧出两匹闪闪的布料,看得三名妾室眼睛发直!   一匹正红绣金花的布料明晃晃的闪着人眼,另一匹纯色的宝蓝布料更是蓝得令人心醉!   “哇!真……真漂亮啊!”苏氏忍不住上手摸了一下,然后就瞪大眼睛,“这么滑、这么软?”   做冬衣的料子都比较厚,可霍紫依这两匹看着也不薄,摸起来却软滑得令人爱不释手!   “这是皇后娘娘赏的贡缎,文州的柳锦。”霍紫依道。   一听说“柳锦”,连田氏都抬头多看了那布料几眼!   文州柳锦举国闻名,一直是宫里抢手的贡缎!皇后娘娘竟然赏了两匹给霍紫依,这份殊荣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这手感就是传说中的苍蝇飞上去劈叉、蚊子飞上去打滑吧!”苏氏冒出这么一句来。   “……”顿时,屋里变得极为安静起来。   除了霍紫依外,屋里其他人都愣住了!   一个官宦家的千金小姐,怎么说出这么“粗俗”的话!还苍蝇劈……劈叉?!   “噗!”阮氏先笑了出来,丝毫掩饰不住对苏氏的嘲弄,“苏妹妹正经是个妙人儿!”   田氏也抿唇掩口无声地笑了。   只有霍紫依在想:这句话的出处是哪儿?怎么听着耳熟呢?   “笑什么?不信你们摸摸!”苏氏见阮氏和田氏笑自己,不服气地道,“真的很软很滑啊!果然是公主挑完了、夫人挑完了、侯爷也赏完了,才轮到我们……”   后面的话多亏苏氏自己觉出了不对,没有往下说!她是想说“才轮到我们挑剩下的”!   “好啦,布料挑完了,你们就都回吧。”霍紫依摆摆手装作没听到苏氏的话,打发妾室离开。   三名妾室让贴身婢女抱着布料鱼贯出了夏院,在院门口分开时又起了事。   惹事的当然还是苏氏!   因为阮氏得了那匹桃红的布料,加上又是宇文昱特意留下来给她的,苏氏这股子气在霍紫依面前不好发,出了门就酸溜溜的说了几句。   阮氏还妒嫉霍紫依呢!自己不能对正室夫人说不敬的话,但对苏氏她可不会客气!   结果两个人竟然在夏院门口就你一句、我一句吵起来。   夏实进屋禀报给霍紫依,霍紫依示意不必管!   **   傍晚,宇文昱回来后进了霍紫依的夏院。   服侍宇文昱更衣、洗漱后,霍紫依亲自端茶送到宇文昱手里。   自从从华国公府出来晕倒那天之后,宇文昱只要没有应酬,晚上回来都会先到霍紫依的院子里坐坐,夫妻二人聊一些府中琐事,偶尔宇文昱也会提及自己正在查的案子。   只是他不再提起平林县主儿子被打死的那个案子了,霍紫依在参加几户高门宴时也听说万希嗣被放回了家,工部侍郎为此还开了宗祠感谢列祖列宗保佑,还了次子一个“清白”!   随着相处的时间越久,霍紫依就觉得越发的了解宇文昱的脾气!虽然他学会了用平静掩饰愤怒,但性子里的执拗却让宇文昱对任何事都不轻易妥协!   “听说今天阮氏和苏氏在你的院门口吵了起来?”宇文昱皱眉地看着霍紫依,“还吵了很久,怎么不派人赶了她们?平白惹你心烦!”   正剥着桔子的霍紫依扑哧一笑,把桔瓣递到宇文昱嘴边儿,“她们在外面吵,我坐在屋子里,也听不到!不过是因为那几匹布料分得不称心,耍起了性子罢了。”   宇文昱含住桔瓣,有意无意的将霍紫依的指尖也含进嘴里,舌尖还轻轻舔过青葱玉指。   霍紫依的手指被那软软的舌肉扫了一下,就跟触了电似的整条手臂都是一麻!   还不等她抽回手,宇文昱就一把抓住她的皓腕,从嘴里抽出她的两根手指来。   霍紫依脸上跟火烧似的,眼角瞥向丫头站着的地方,却发现夏果和夏实早就知趣的避了出去!   “侯爷……”霍紫依用力挣了两下,却没能逃离魔爪!   “叫得不对!”宇文昱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   见霍紫依咬着嘴唇别开脸,就是不如自己的意,宇文昱就伸出舌头一根一根的舔霍紫依的手指!   那只玉手上沾着微苦的桔子皮味道,闻起来却是清香。   霍紫依就觉得一种酥麻感从指尖直达心头,心都跟着痒起来!   “嘻嘻。”指上的痒麻令霍紫依忍不住笑出声,身子也跟着扭动起来,“阿昱,别闹了……”   看着坐在对面的小妻子羞涩带笑的样子,宇文昱胸腹蒸腾起一股热浪!   手中一用劲,硬是把没防备的霍紫依给拖到了榻桌上!   霍紫依还来不及发出惊呼,宇文昱染着桔香的唇就吮住了她的唇!   大手覆在螓首后,按压着她的唇更加贴近自己!不停品尝着她口中的芬芳!   啧啧的湿腻吸吮声在小里间响起,激起情|欲的浪花!   这个趴俯在榻桌上的姿势令霍紫依很辛苦!一开始还比较享受这个吻,但很快就因胸腹部被桌沿硌得生疼、压得喘不过气而难受了!   “啊!哈!”当宇文昱终于放了手,霍紫依就像在水里闭气许久的人露出水面,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这哪是接吻,简直是要命!   “小丫头,快点儿长大吧,再等下去,爷就真忍不住了。”宇文昱声音低嘎地笑道,拇指在霍紫依被吮吻得红肿、水光潋滟的唇|瓣上轻轻抚过。   腾的站起身,宇文昱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恭送侯爷。”夏果和夏实的声音在外面传来。   霍紫依从榻桌上滑到榻上,整个人软成了泥!   夏果进来就看到主子伏在榻上发呆,脸蛋儿红红的、嘴唇肿肿的、眼睛水汪汪的……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柔|媚感。   **   带着一身消不掉的火从夏院出来,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宇文昱才觉得体内的燥热减轻了许多。   大步朝中院的方向走去,宇文昱决定今晚先练套拳,再读几本书,然后……   “昱哥哥。”一抹白影从树丛后闪了出来,用极为哀怨的声调叫了一声宇文昱。   若不是陈棋胆子大,还真被这突然出现的白衣女人吓个好歹!   提高灯笼一看,这不是阮姨娘吗?   阮姨娘的桃院与夏院分立在中院两侧,想在从夏院通往中院的路上巧遇宇文昱还是挺有难度的!这就证明阮春晓是故意在这儿等宇文昱了?   “昱哥哥从夫人那儿回来?”阮春晓的视线落在宇文昱身后,脸上挂着淡淡的忧伤。   宇文昱因为喝酒上房被告状一事,对阮春晓有些不待见!   过去一直以为阮春晓体弱,整个人如同一朵柔弱的白花儿般需要人精心照顾,虽对她没有什么男女之情的感觉,宇文昱却还是记着阮太傅的恩情,对阮春晓有几分看重。   可霍紫依进门后,阮氏就一改过去三年不怎么出桃院的多病柔弱模样,做了很多令人头疼的事!   “你怎么在这儿?”宇文昱皱起眉头,看着衣着单薄的阮氏。“你的丫头呢?”   天气已经渐冷,可阮春晓连件披风都没披,还穿着较薄的秋衫!特别是白色,在夜间冷月的照耀下,使得她更加单薄、不胜夜寒!   阮春晓垂下眼帘,一只手搭在一旁的矮松上,抬起另一只手轻咳了两声,“咳咳,妾身是特意在这里等侯爷,司琴在不远处候着。”   也许是宇文昱冷淡的口气令阮春晓醒悟身份的不同,又用起尊称来。   到底是曾在府里似兄妹般相处过三年的感情,宇文昱对阮春晓也硬不起心肠。   解下自己的披风走上前,轻轻搭在阮春晓的肩上,宇文昱叹口气道:“回去吧,穿这么少小心染了风寒。”   带着宇文昱体温的披风一罩住阮春晓的身子,她身子便抖得像筛糠!   “昱哥哥!”阮春晓猛的扑进宇文昱的怀里,抱住他的腰哭起来。   宇文昱没有防备阮春晓会抱住自己,一时怔住忘了推开她!   “昱哥哥,你好狠的心!”阮春晓将脸埋进宇文昱的胸前泣道,“纳我入门,却对我不理不睬!春晓本来已经心死如灰,你却又用一匹布料就……你为何要这么搅乱人家的心思!”   宇文昱一开始还听明白了阮春晓的抱怨,意思是自己把她纳为妾却不圆房!但后面那个布料是怎么回事?   “你且放开,你在说什么?”宇文昱想推开阮春晓,却又怕自己太用力弄伤了她。   阮春晓从宇文昱的怀里抬起头,美眸含泪地望着自己倾慕了多年的男人,“今天夫人将我们叫去选布料,说那匹宫里赏下来的桃红锦缎是昱哥哥特意留给我的……”   桃红锦缎?他对宫里赏下来那堆东西看都没看过啊!   见宇文昱不说话,阮春晓只当他默认下来。   “我是极喜欢那匹布的。”松开宇文昱的腰,阮春晓羞答答的退开身子,又用含情脉脉的目光快速的瞥了一眼宇文昱的脸,转身离开前道,“我特意在此等候昱哥哥,就是为了向你道谢。春晓明白昱哥哥的心意,也知道昱哥哥的难处!”   然后,阮春晓就像出现得莫名其妙那般,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后离开了!   “侯……侯爷?”冷风吹过,提着灯笼在旁边看了一出好戏的陈棋打了个哆嗦后才想到提醒主子,“天冷,您的披风又给了阮姨娘,咱们还是快回中院去吧,小心得了风寒!”   “哦……”宇文昱茫然地应了一声。   第二天去东院给怀德公主请安时,宇文昱就喷嚏连连,真的病了!   坐在对面的阮春晓则一脸心疼,又多情地频频看向宇文昱。   霍紫依把一切看在眼里,垂下眼帘在膝上抚平自己的帕子。   ----正文4290字--------   鸟儿为了减肥,实施21天减肥法,已经断食两天了,只喝水不吃任何东西。   码起字来都有点恍惚……两天掉了四斤,今天还要断食一天,有点儿坚持不住。各种狼眼绿光啊!甚至还丧心病狂的在度娘上搜索美食……海鲜、川菜……愱恨邻居家做饭……   呜呜……减肥真不是正常人能受得了的!!   ☆、116.桃花(2)   给怀德公主请安完毕,霍紫依带着三名妾室出了东院,却看陈棋在院门外候着。   “咦,陈棋,你怎么没去大理寺候着侯爷?”苏氏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小厮。   小厮小跑着上前给霍紫依和三位妾室行了礼,乖巧地道:“给夫人、姨娘们道安。”   霍紫依看着陈棋,她知道陈棋一向是贴身侍候在宇文昱身边、得力的小厮。   “陈棋,你怎么没在昱……侯爷身边侍候着?”阮氏拉下脸,不高兴地质问小厮,“侯爷病了,你倒偷懒的到处乱跑!”   霍紫依倒是没说什么,她想陈棋这个时候在东院门口候着,想必是有事。   “回阮姨娘的话,侯爷今日身体不适,派人去大理寺请病休,今日就不去大理寺了。”陈棋有礼地回答阮春晓的问题。   “那……”   “侯爷请夫人去趟中院书房。”   阮春晓还想说什么,可陈棋没给她机会,直接面向霍紫依说话。   “……”霍紫依在心底叹气,这个宇文昱还真能给自己拉仇恨!   在三位妾室的注视下,霍紫依让夏果先去监督徐氏给三个院子里的下人发布料,就让陈棋带路往中院走去。   “卢大夫给侯爷把过脉了?”霍紫依问陈棋。   “回夫人,把过了,也开了方子。”   “严重吗?”   “回夫人,不太严重,卢大夫建议还是休息的好。”   “侯爷有没有说找我有什……”   “侯爷没跟小的说。”   “……”   陈棋在前面走,跟霍紫依一问一答着。   后面没了声音,陈棋只当霍紫依问完了话,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儿!   这话不问了,但脚步声怎么也没有了?   陈棋回过头,发现自己身后空空如也!   夫人不见了!   **   “唔!呜!”霍紫依正跟在陈棋的身后走在小径上,与小厮一问一答打听着宇文昱的身体情况。   哪知道突然从身后伸出两只手臂来,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一条手臂缠住她的腰,三两下就把身子娇小的霍紫依给拖进了旁边的假山洞!   霍紫依吓得心跳加快,心想武安侯府里遭了贼?   用力扭动身子,拼命踢腿!想张嘴咬掩在嘴边的大手,却因为手太大张嘴咬不到!   大冷天的,霍紫依愣是又吓又挣扎的弄出一身汗来!   突然,她乱扑腾的手触到了身后“贼人”的衣服,没想到衣料出奇的好!   再乱抓一下,竟然摸了一块方形的玉坠子,后背贴着人身子热得像火炉!   霍紫依的身子僵住了,也不挣扎了。   身后的“贼人”见霍紫依不挣扎了,半晌才发出低沉的笑声,“怎么不挣了?像只小泼猫……咳咳……”   身后的男人压抑的咳了两声,尽量将咳嗽音量降低。   压在嘴上和缠在腰上的手松开来,霍紫依得到了自由。   刚获得自由,霍紫依就猛然转身,挥起拳头往身后的人身上乱捶!   “混蛋!混蛋!”吓死她了!   “咳咳!好……咳咳……好了!你要谋杀亲夫吗?”宇文昱又笑又咳的再次抓住霍紫依的手,用力把她带进怀里。   他身上还发着热,微厚的衣料也不能阻挡他身体散发出来的热量!   霍紫依眼里噙着泪花,怒视着宇文昱!   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吓唬她!   假山洞顶有缝隙,阳光从缝隙处洒进来,所以洞里并不黑暗,宇文昱看到了霍紫依的眼泪,不禁一愣。   霍紫依吸着鼻子,趁宇文昱发愣时挣出自己的手,提着裙摆就往外走!   “紫依。”宇文昱从后面一把抱住霍紫依,不让她出假山洞。   “放开!”霍紫依到现在心脏还跳得剧烈,恐惧转为愤怒,令她忘了该装柔弱、装贤淑!   宇文昱不但不手,还用力把霍紫依的身子转过来,双手改为捧着她的脸。   霍紫依的眼泪掉得更凶!   她还以为碰到入府的贼人,被拖进假山洞里还能有什么好下场!结果却是他在装神弄鬼!   “好了,我错了,不哭了。”宇文昱伸手抹着霍紫依掉下来的眼泪。   “呜……你坏死了!吓死人家了!”霍紫依呜呜的哭起来!   尼玛!一想到会被人强X,大脑中闪过咬舌自尽、一头撞死……霍紫依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个“烈女”!   宇文昱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会把霍紫依吓成这副样子,见她哭得梨花带泪、委屈得不行,心里也有些自责。   捧着霍紫依的脸用唇吮干那些珍珠般的泪,宇文昱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令她不哭了。   滚烫的唇印在眼上、脸颊上,最后落在霍紫依喋喋不休的唇上。   霍紫依几乎是被半抱在宇文昱的怀中,踮着脚承接他的吻。   霍紫依感觉宇文昱就是一座大火炉,简直要把她融化在他的怀里!   宇文昱却想把霍紫依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恨不得把她吸进肚子里!   可爱又可恨的小东西!竟然连他也算计!   “嗯!”霍紫依娇躯一颤,粉拳又用力捶了一下宇文昱!   他竟然咬她!疼死了!   宇文昱退开身子,后背靠在假山洞壁上,用手抹着嘴唇邪肆的笑着。   霍紫依腿发软,险些跌坐在地上,多亏扶住了另一侧的假山洞壁才站稳。   “咳咳。”宇文昱掩口咳了两声,然后看着气喘嘘嘘的霍紫依问道,“阮氏那匹布是怎么回事?”   霍紫依抓着衣襟平复着呼吸,听他问起那匹桃红的布料,扯动嘴角冷笑。   “妾身这是给侯爷作脸,您为何不高兴啊?”霍紫依平稳了气息,抚了抚微乱的衣裙,镇定地道。   宇文昱被霍紫依的话气得又笑出声,接着咳了起来。   “若不是你借我的名义给阮氏布料,她怎么会半夜堵我?我又怎么会得风寒?”宇文昱道。   霍紫依眨了眨眼,故作惊讶与委屈的样子道:“那是侯爷多情,在冷天里把披风给了你的春晓妹妹,自己却冻出了风寒,这可是赖不到妾身的头上!”   宇文昱伸出手在霍紫依的脸颊轻轻拧了一下,“什么多情!小醋桶!”   霍紫依心底翻白眼儿,她有吃醋吗?明明就是他多情嘛!   “妾身可……”   “嘘!”宇文昱猛的把霍紫依拉进怀里,竖起手指让她噤声!   再次落入滚烫的怀抱里,霍紫依不舒服的扭了扭,却听到宇文昱粗喘了一声。   还不等霍紫依抬头看他,就听到假山洞外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   “看阮氏那恨不得拿眼睛吃人的样子!”苏氏不屑的声音传来,满满的怨念,“听说就是她昨晚不知廉耻的去夏院到中院的路上堵侯爷,结果害得侯爷得了风寒!”   “田姐姐,你说!夫人会不会惩罚阮氏?”又是苏氏的声音,不过听得出来田氏与她走在一起。   “我不知道。”田氏怯怯、软软的声音响起。“阮姨娘也不是成心……”   “不是成心就是故意!”苏氏哼声道,“早上给公主请安时你看她那副模样,简直不把公主和夫人放在眼里,双眼只盯着侯爷看,还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呸!我最讨厌这种装模作样的女人了!”   每次霍紫依听到苏氏做了什么,或是听到苏氏说话,她就总想叹气。   要说苏氏真性情吧,这丫头有时候又耍小心眼子!只能用一句话形容目前的苏氏:不知天高地厚!   “我们回去吧,这样再往前走就是中院了。”田氏道。   “我们不能去中院吗?”苏氏疑惑地问,“我们也应该去看望侯爷啊!田姐姐,我们也是侯爷的女人,关心体贴自己的男人很正常的!”   “……”田氏震惊地看着苏氏,拿帕子掩着嘴说不出话来。   她总能从苏氏的口中听到令人觉得惊讶的话来!   假山洞里的霍紫依和宇文昱自然也听到了这两个妾室的对话,因为她们二人走得极慢,像散步一样,正巧刚走到假山旁。   “田姐姐,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在他心里总有一个是最看重的。”苏氏双眼冒着星星道,“我不在乎我的男人有别的女人,但他心里爱的是我就行!我觉得侯爷是个非凡人物,他喜欢的女人肯定也是特别的!”   “苏……苏妹妹,我觉得有些不舒服,还是先回去了。”田氏慌乱的转身要往回走。   霍紫依抬起头看向宇文昱,眼中盛着讥讽!   宇文昱弯唇笑了笑,低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霍紫依瞪眼抬手在宇文昱的腹部捅了一拳。   “咳咳!”宇文昱没控制住发出咳声。   霍紫依吓得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这要是让妾室发现夫主与夫人躲在假山洞里……他们的衣衫又如此凌乱……   “咦?田姐姐,你听到什么声音吗?”想拉住田氏的苏氏停了下来,疑惑地扫视着周围。   田氏则害怕的缩着肩也四处张望。   “好像是从假山那边发出来的!”苏氏指着唯一能挡住人的物体道。   ------   今天很忙,又一直冒虚汗,更新晚了。不多说了,明天争取不这样了。   ☆、117.一家人   假山,自古以来都是偷|情男女的圣地!   苏氏耳朵尖,听到了假山这边传来异响,像是人咳嗽的声音!   她刚才跟田氏说了很多阮氏的坏话,不知道被谁听了去!   "是谁?快出来!"苏氏朝假山那边喝道!   "苏妹妹,我们还是快走吧!"田氏胆怯地拉扯着苏氏。   "不行!"苏氏来了脾气,她一定要揪出那个偷听的人!"快出来,别等我去抓你!"   霍紫依心一惊,手指不禁抓紧了宇文昱的衣襟。   难道今天侯爷与侯爷夫人的颜面就要在这假山洞里……   "咳咳,苏姨娘,是小的在这儿。"陈棋的声音从假山外传来,"侯爷说身上的玉佩可能落在这儿了,小的正在找。"   玉佩?霍紫依低头去抓宇文昱腰上的方形玉佩,一把扯下来扔到假山洞外!   宇文昱心猛的一跳,那可是皇上御赐的玉饰啊!   陈棋正绕到假山洞口处,他并不往里看,而是看到了洞口的玉佩,俯身拾起来又继续往外走。   见从假山后绕出来的人是陈棋,苏氏的心稍稍有些放下。   虽然她不得意阮氏,却也不想自己说的坏话被长舌之人传到阮氏耳中。   "你不是陪着夫人去了中院书房?"苏氏的视线落到了陈棋手中的玉饰上,一看那块玉就是上品。   陈棋来到苏氏与田氏面有深揖施礼道:"正是将夫人送到书房后,侯爷吩咐下来,小的就过来寻了。"   说着,陈棋拎着玉佩上的结绳将玉展示给苏、田二人看。   苏氏一直关注着宇文昱,自然也把这块他经常带在身上的玉佩记下了,这样她就更相信陈棋的话了。   苏氏的视线从玉佩移到陈棋的脸上,冷声地问:"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啊?"   陈棋有礼的笑容不变,摇了摇头,"小的只顾着寻玉,什么也没听见。咳咳,而且小的好像也被侯爷传染风寒了。"   见陈棋咳嗽,苏氏拿起帕子掩住口鼻移了几步避开。她知道感冒可是会传染的!   "哼!你最好是真的什么也没听见!否则乱说话小心我撕了你的嘴!"苏氏警告地道。   "小的不敢。"陈棋再次行礼。   苏氏这才拉着田氏往回走,拐过月亮门时还回头瞪了一眼了陈棋。   见苏氏和田氏彻底没了身影,陈棋还特意跑到月亮门处确认了一下,才折回来对着假山喊道:"侯爷、夫人,都走了!"   听到陈棋这样喊,霍紫依的脸红得像块红布,又用力捶了一下宇文昱!   **   布料风波之后,阮氏与苏氏俨然成了敌人!总是互看不对眼!   "哼!那个苏氏实在过分!"阮春晓将手里的帕子扔到桌上,用力坐下后气得咬着指甲。   这几天苏氏总是针对自己说些冷嘲热讽的话!半个月才给霍紫依请一次安,苏氏就在夫人面前挑拨是非,总将侯爷生病的事往自己身上引!   去趟花园散心,也能碰上苏氏!苏氏总拿周边的花草树木来暗喻她心机多、人品不好!   让司琴去吩咐厨房给自己炖盅补汤,结果苏氏的丫头到厨房看到炖好的补品直接就给拿走了!   如果说这些小事阮春晓都可以忍,她不能忍的就是苏氏有事没事就往宇文昱的身上贴!   "苏氏那贱婢,仗着自己长着一张漂亮脸蛋儿,整日装得天真可爱的样子缠着侯爷,真是不要脸!"阮春晓恨恨地道。   司琴将香炉里的香续上后走到主子身侧,抬手为阮春晓捶着肩膀。   "奴婢倒觉得苏氏这么放纵、无管束,倒像是夫人刻意为之。"司琴道,"夫人是替侯爷管理这后院的女主子,可苏氏那样折腾也仅仅是训斥和提醒几名,却从不见夫人真正的责罚苏氏!"   司琴是个心思细腻的少女,隐隐觉出不对劲儿来。   "哼!霍氏的心思无非是想让苏氏与我抗衡罢了!"阮春晓不屑地道,"霍氏进府,公主便提出将我纳作昱哥哥的贵妾,她恐怕一直不能释怀!可也不看看苏氏是个什么样的货色!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就冲苏氏那股子折腾劲儿,公主与侯爷也不会喜欢她!"   在侯府生活三年,阮春晓自认还算是了解怀德公主与宇文昱的喜好。   这对母子都喜欢沉稳、说话办事妥贴的人,上次霍氏喝醉酒失仪都被罚在佛堂思过半个月,苏氏这种女人恐怕更是入不得公主的眼!宇文昱则是被母亲怀德公主从小教育得行事需严谨,所以对太出风头的人也没什么好感!   "姨娘,奴婢是觉得夫人忍让着苏姨娘,这不正常!"   阮春晓一愣,司琴如果不说,她还真没想到!   正室夫人对妾室的言行无状竟然熟视无睹,这真的不正常!   "夏院的夏萤前两天过来与奴婢聊天,说起苏姨娘的父亲苏员外郎深得兵部尚书的赏识,官虽小却掌着不少权,连兵部其他大人对苏员外郎都有几分客气!还说侯爷之所以纳了苏氏为妾,其实是因为有用得着苏员外郎的一天。"司琴将夏萤传过来的话说了一遍。   阮春晓冷下脸沉思着,她当然明白司琴话里的意思。   "这话是谁告诉夏萤的?"   "回姨娘的话,是夫人身边的丫头夏实替自己主子鸣不平,和夏萤一起打扫屋子的时候气咻咻地闲聊说出来的!"司琴献媚地道,"夏实那丫头一向就是个直肠子,想必是替主子打抱不平才唠叨出这些。"   阮春晓想了想,觉得这个理由可信。   "怪不得苏氏这么张狂也没个章法治她,原来是仗着她老子耍威风!"阮春晓眯了眯眼不屑地道。   "不过,奴婢倒觉得夫人现在这么容着苏氏,倒是另一个目的。"司琴又献上一句,"固然苏氏的父亲对侯爷有用,可比起华国公府来,六品员外郎算个什么东西!夫人根本不会把苏氏放在眼中,却又这么纵着苏氏,倒像是'捧杀'!"   "捧、杀!"阮春晓咀嚼着这两个字,眼睛一亮。"有可能!待苏氏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了,不必夫人亲自动手发难苏氏,公主便不会容许苏氏再胡闹折腾下去!霍氏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既不令苏氏难看开罪了苏家、从而得罪侯爷,也不会令苏氏再得意多久!真是个心机颇多的小妇人!"   "那姨娘要如何做?"司琴问。   阮春晓笑着站起身抚了一下衣褶,笑吟吟地道:"还能如何?既知道了夫人的心思,我等服侍侯爷与夫人的妾室,自然也得替夫人分忧才是!那苏氏也该吃些苦头了!"   只要苏氏再闹件大点的事,惊动了怀德公主,那苏氏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   霍雪依被抬入鲁王府成为侧妃的那天,京城里发生了两件不小的事件!   桓阳郡公府上的世子夫人上吊自杀了,腹中怀着近两个月的身孕!这可是一尸两命!   另一件是华国公府新入宗谱的贞娘小姐失踪了!   前者比较轰动,引起百姓议论纷纷!后者则悄无声息,却令华国公与阴氏又惊又急,派出大批人马去找霍湘仪!   琼浆玉液缓缓倾注在白玉盅内,一座临江的酒楼二楼雅间坐着两位锦衣少年!   "北边战事已起,朝廷正是用兵之际,不想桓阳郡公府却出了这档子事。"十皇子楚浔端着酒杯叹息地道,"郡公已瘫,宇文曜行的妻子又上吊自杀,在这当口桓阳郡公府里也没有什么人能带兵了。"   宇文昱淡淡地哼笑了一声,"我大齐良将甚多,也不差桓阳郡公府那两个!"   楚浔抿了口酒看向宇文昱,戏谑地道:"莫非你在高兴?"   "怎么会。"宇文昱的表情转为冷淡,也拿起酒杯凑到唇边。   哪有人会把别人的伤痛当成自己的喜悦?况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宇文昱已经对当年发生过的事有了别的看法与理解!   宇文桢,宇文昱那位承袭了桓阳郡公爵位的叔叔,在战场的刀光剑影里没被斩落马下,却在郡公府过安乐日子时,被妻妾、嫡庶子女的明争暗斗给气得中了风!结果医治许久,一条腿还是不利于行!   楚浔望着宇文昱漠然的表情,半探过身子低声道:"听说世子夫人腹中的孩子并不是宇文曜行的种,而是……"后面的声音压得更低,只能两个人听得见。   当!宇文昱手中的酒杯掉到了桌面上,他怔然地看着十皇子。   楚浔涩然一笑,"宇文曜行两个月前被父皇派去押送南疆镇|压暴民了,也不过是半个多月前才归来,世子夫人的身孕……"   "十哥什么时候成了八卦婆子般碎嘴!"宇文昱站起身,冷冷地望着十皇子,"小弟想起还有事,就此告辞了!"   表兄弟相处随便惯了,宇文昱也不怕得罪十皇子,甩袖就离开了雅间。   十皇子也不恼,而是端起酒壶又给自己满了一杯,端起来欲喝时笑出声,"到底是一家人。"   ------   感谢亲们给鸟儿的推荐、月票和留言及打赏!   你们的支持是鸟儿码字更文的动力!   爱乃们!今天鸟儿可以吃青菜和水果了,幸福啊!三天断食结束了。   ☆、118.九天玄女   “殿下,有一名自称是武安侯夫人妹妹的女人求见!”守在雅间外的侍卫进来拱手道。   被宇文昱撇下,正独自喝酒的十皇子一愣。   宇文昱妻子的妹妹?如果他没记错,霍氏除了一个同母亲哥哥之外,其他弟弟、姐妹都是异母所生!有女子打着武安侯夫人的名号来找自己,真是奇了!因为华国公府剩下几位小姐可都是未嫁!   楚浔沉吟了一会儿,对那侍卫道:“问她叫什么,见我为了何事!”   侍卫出去,没多久又返了回来,“殿下,那女子自报姓名霍湘仪,说是有非常重要、事关皇子未来的事要亲自对您说!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她说华国公府的人正在追杀她!”   “呵呵。”楚浔靠回椅背,挑了挑剑眉,“有趣,让她进来!”   当霍湘仪被侍卫带进来时,楚浔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模样还算清秀的少女。   霍湘仪的双眼与霍紫依有几分相似,都是圆圆的杏眼。   此时那双杏眼中含着兴奋、激动的光芒,直直的射向十皇子楚浔!   “大胆,见到殿下还不行礼!”侍卫皱眉喝斥霍湘仪。   霍湘仪被吓到,膝头一软竟跪下了!   “哎,怎么能这么对待霍小姐!”楚浔淡声地训斥侍卫一句,然后看向跪着的霍湘仪,却也不让她起身。   他听说过这位“霍小姐”,是华国公几个月前从族人那里过继到夫人阴氏膝下的女儿。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位霍小姐是怎么回事,大家却也都知道!   “霍小姐想见我有什么事吗?”楚浔语气温和地道。   霍湘仪抬起头,面前这位皇上的十子、皇后的亲生儿子长得虽然不是多俊美,却也剑眉朗目!身上散发着皇族与生俱来的压人贵气!   “奴……民女有事向皇子禀告。”   “那便说吧。”   霍湘仪犹豫地看了看身旁的侍卫,“民女想……想单独跟殿下说。”   侍卫的眉头锁得更死了。谁知道这个女子是不是想对皇子不利、行刺的人!   楚浔垂下眼帘想了想,轻声地问:“这侍卫是我的死士,你但说无妨。”   霍湘仪还是死命摇头,“皇子,这件事最好……最好不要让除了您之外的人知道。”   楚浔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   但既然知道这个女子的身份,她应该是没有什么伤害力,他也不是个软皮囊!   “骏云,你出去吧。”楚浔命令侍卫出去。   “殿下!”   “出去!”楚浔的语气重了几分。   叫骏云的侍卫咬咬牙,拔出手中的剑然后再猛力插进去,像是警告霍湘仪什么似的,这才退出雅间。   雅间门被掩上后,楚浔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酒盅,唇角微勾地道:“现在霍小姐可以说了吧?”   霍湘仪盯着桌上的美味佳肴,咽了咽口水后垂下头。   “民女其实是华国公的亲生女儿。”霍湘仪道,“只因母亲是华国公府中别庄的已婚妇人,民女生得不名誉,就被撇在了别庄不闻不问。”   楚浔眉尾挑了起来,想不到霍湘仪竟然把身世告诉了自己!这是跟华国公彻底决裂的意思吗?   “民女出生时是傍晚,红霞满天、百鸟齐鸣……”   “哈哈,霍小姐是想说自己是个与众不同的人?”楚浔这句话里就有些嘲讽地味道了,“如果你想跟我说这些,就算了!”   霍湘仪抬起头,脸上有着急切,“民女的确是与众不同!民女可以预见未来!正是预言中了几件事才被华国公接入京城国公府里,入了宗谱!其实民女是九天玄女选中的人间仙婢!”   楚浔脸上一凛,刚想喊侍卫进来把这个疯女人拖出去,霍湘仪却从地上跳了起来。   “十皇子殿下,请您一定要相信民女!您在四年后将成为大齐的九五至尊!坐在龙椅上的人不是太子,而是您!”霍湘仪双眼暴睁地看着楚浔,神情倒有些狰狞!   叭!楚浔手里的酒盅被捏碎!   只听到桌椅轻微的声响,一道白色的身影闪过,楚浔已经站在了霍湘仪的面前,抬起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妖言惑众的逆贼!”楚浔咬牙切齿地道,“竟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咳咳!皇……皇子,民女说的……说的句句属实!”霍湘仪想不到自己还是难逃一死!   求生的欲|望令她拼命抓着楚浔的手,脑海里回想着上一世的记忆。   “皇子,十……十来日后,皇……皇上将赐婚……赐婚给您!”霍湘仪拼了命把这件事说出来!   楚浔手指上的力道一滞,眸子里的凶煞之气却没有散。   感觉劲间的力道有所放松,霍湘仪赶紧吸了几口气,然后道:“皇上会把大学士林昭的长女赐婚给您!”   大学士林昭?只不过是内阁中一个对皇上唯唯喏喏、根本提不出什么良策、不受重用的大学士!   楚浔的手滑了下来,眼中又覆上了新的阴霾。   父皇竟然还是如此忌惮着他,怕他会和太子争抢皇位!连皇妃都给她选了一个没有实权的文官!   霍湘仪逃过一劫,捂着脖子退得老远,害怕的看着楚浔。   她好不容易从华国府里逃出来,寻到了今天这个机会,她……她有朝一日要让华国公和阴氏后悔!   楚浔沉默了良久,冰冷的视线再投向霍湘仪时,吓得她又躲了躲。   “你说得都是真的?”   霍湘仪用力点头,“民女得九天玄女梦中启事,不敢胡说这种事!民女身负九天玄女给予的使命,前来辅佐皇子!”   **   霍紫依最近眼皮跳得厉害!如果按科学来讲是没休息好,但如果迷信一些就是有事要发生!   桓阳郡公府低调的把世子夫人的丧事办了,据说还是世子夫人的娘家人要求的。   虽然多年没有亲近往来,但这种事情发生了,武安侯府还是要做个表示的。   霍紫依向怀德公主请示后,备了东西派人送去郡公府。   因为唐氏年纪已大,所以送了三户陪房进来后,奶嬷嬷唐氏并没有入府侍奉霍紫依。   眼看要过年,虽然朝廷上因为战事而愁眉不展,但百姓们却仍是欢天喜地的准备迎年节。   霍紫依早早备了一些东西,挑了个天气不错的日子让下人备马车,她准备去看望奶嬷嬷。   霍紫依为唐氏买了一处大宅子,让唐氏与她的大儿子一家搬了进去。   唐氏本想推了霍紫依这份厚礼,但霍紫依却说她需要奶嬷嬷的帮助,唐氏的小儿子又在武安侯府里做事,一家人时不时回来看望母亲,原来的宅子太小了!   推拒不了,唐氏也只好带着大儿子一家搬了进去。   武安侯夫人来访,张家自然是恭敬相迎!   霍紫依进了屋子后就拉着唐氏的手坐到榻上。   “嬷嬷最近身体可好?”   “好,好。小小姐,那三房人使唤得还应手?”唐氏笑米米地问。   霍紫依点点头,“侯府的大管事与二管事还夸过唐习与张大荣,说他们聪明、有分寸。”   唐氏放心的点点头,“他们进去前,老奴也是认真的教导过了。”正因为这样才送得迟了些。   霍紫依与唐氏聊了一会儿三户陪房的事,然后拿出一个册子递给唐氏。   “嬷嬷,这是母亲当年嫁入华国公府时的嫁妆清单。我与阴氏给我抬嫁妆清单作了对比,发现少了很多东西!”   唐氏接过那册子打开看了几眼,然后抬眼望着霍紫依,“想必是那阴氏从中做了手脚!阴氏原本只是没落人家送进来当妾的,没有什么底子。就算有个姐姐在宫里当妃子,想必手头也不会阔绰!自然就会打了小姐嫁妆的主意!”   “嬷嬷,我想把那些缺少的东西拿回来!”霍紫依恨恨地道,“特别是母亲嫁妆中的两块荆虹印鉴!那可是无价之宝!是当年外祖父讲学轰动京城,先帝赏下来的宝物!”   唐氏一听荆虹印鉴也被阴氏偷了去,不禁气得喘粗气!   “那个阴氏实在不要脸!当年先帝赏了一块荆虹玉,你外祖就找工匠将这块玉石琢成四个印章石,你舅舅两枚、小姐两枚,是希望能传给后人!小姐嫁妆中的那两块本应属于您与小少爷……”   提到早早战死的霍云廷,唐氏泣不成声起来。   霍紫依心中也是一酸,跟着掉了泪。虽然与霍云廷相处短暂,但她知道那是位好哥哥!   “嬷嬷放心,我一定将阴氏私吞的都拿回来!”霍紫依硬声地道。   唐氏点点头,拭了拭泪拍着霍紫依的手道:“要自然是一定要回来的,只是小小姐总不能登门指着阴氏的鼻子要吧?”   霍紫依愁的正是这个!   “嬷嬷说怎么办呢?”   唐氏想了想后道:“阴氏既是偷拿,想必也是藏了起来,华国公也不见得知道这事!只有先知道阴氏将那些东西臧在了哪儿,再逮空找个由子在众人面前揭了她的底,到时候她不交出来都是不行!”   --------   减得有些猛了,三天断食瘦了五斤多,今天就头晕晕的,好在吃了青菜和水果。   更新的晚了,对不起。今天就六千字。   ☆、119.陆家   从唐氏居住的大宅出来,霍紫依突然很想逛一逛街。   做为高门女眷,想要什么只管吩咐下人去做便是了,也不会劳动她们自己上街买这买那。   大齐民风虽然不是那种拘谨得过分,女子也不是一定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封闭在宅子里,但对女人的一些制约仍是有的,富贵人家的年轻女子出门都得戴纱笠。同样,如果走在街上,看到戴着纱笠、左右有仆人跟随的女子,基本上可以肯定她是非富即贵人家的女眷。   马车上备的东西齐全,不但有出行戴的纱笠,还有可更换的衣物及鞋子。   一边让车夫往东集赶车,一边霍紫依在马车上换了较轻便的衣裙,戴上纱笠。   京城里集市热闹地非常多,却以东集最为热闹,因为东集就是依附京城主要大道临街而成的集市。   霍紫依嫁妆中的两间铺子也在东集,她就正好巡视一下铺子。   当走到一间书铺门前时,霍紫依正想提裙进书铺看看,却听到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莲姐儿,慢点儿吃。”男人的声音里透着慈爱。   霍紫依惊讶的扭头看过去,书铺门口不远处有个烧饼摊儿,一个穿着灰蓝色长衫、头系纶巾的青年站在摊前,低头对一个大概三四岁左右的小女娃说话。   青年的侧脸就很迷人,笑起来露出白白的牙齿。   “咦?那不是陆三爷吗?”夏果低声地道。   陆文秋隐约听到有人叫自己,便抬起头看过来。   每次看到陆文秋,霍紫依都觉得这个青年虽然是陆家人、生活也并非大富大贵,但他的身上却有种令人眩目的光辉!   听说陆文秋的母亲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在陆姨娘成功设计了宇文栾、并成为桓阳郡公的妾室之后,陆文秋的祖父母就给儿子说了这门亲事,可谁知道好日子没过几年,桓阳郡公就……   “揪揪。”三岁的小娃咬着烧饼,拉了拉舅舅的衣摆,不明白为什么舅舅不理自己了。   被外甥女拉回了神智,陆文秋尴尬地笑笑,弯腰抱起莲姐朝霍紫依走过来。   他认得夏果,自然也就猜到夏果身旁戴着纱笠的女人应该就是“恩人”武安侯夫人。   来到霍紫依面前,陆文秋抱着莲姐儿向她行了个礼,“侯夫人。”   霍紫依的视线隔着帽纱看向陆文秋怀里的莲姐儿。   这孩子长得并不胖乎,可能是因为病情拖得久了,虽然现在已经调养过来,可仍然很瘦、脸色蜡黄。跟想像中三四岁小孩子圆滚滚、红润润可爱的样子完全不同。   看到莲姐儿,霍紫依就想到自己上一世生下的瑞哥儿!   也不知道没有自己在身边,瑞哥儿过得好不好!吃得饱不饱!长成什么样子……   “夫人?”夏果见主子没出声,不禁疑惑的出声。   “哦。”霍紫依从悲痛中抽离,朝陆文秋点了一下头,“陆三爷。”   陆文秋只见过霍紫依一面,还是在那种特殊的情况下!他记忆中的侯夫人还是摔倒在马车车厢内、一身狼狈的少女。   “莲姐儿的身子怎么样了?”霍紫依客套地问。   “已经好多了,所以我带她出来走一走。”陆文秋微笑地道,“多谢夫人能……”   “呀。”霍紫依发出轻呼,她看到莲姐儿手里的烧饼没拿住,掉了下来!   烧饼先是滑过陆文秋的衣袖,然后才落到了地上!   “饼!我的饼!”莲姐儿愣了一下后,眼睛里含上泪水,小丫头才咬了两口,结果就送给土地公公了!   陆文秋也愣了,他知道莲姐儿因为生病太久,有些娇气,若是在大街上、当着霍紫依的面哭起来……   一阵淡淡的花香扑入鼻腔,陆文秋怔怔地看着霍紫依走上前,拉起莲姐儿沾着烧饼渣的小手,然后用她那条看着就金贵的帕子轻轻擦拭着莲姐儿的手。   “没事的,再买就好。”霍紫依望着莲姐儿的泪眼轻声地哄道,“没了东西哭也是没用的,想办法就是。”   莲姐儿还太小,听不太懂霍紫依的意思,可是被陌生人拉住手,还是怕得眼泪也不敢落下了。   “夏果,去那个摊子买五个烧饼。”霍紫依边给莲姐儿擦手,边对婢女道。   夏果连忙跑过去买烧饼。   给莲姐儿擦完了手,霍紫依面纱后的脸庞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小孩子虽然瘦,可小手真的很柔软。   莲姐儿好奇,为什么眼前这个人要戴帽子呢?戴了帽子为什么还有一层白白的布挡在脸前呢?   小孩子就是好奇心重,而且也不会想太多,莲姐儿伸手就去抓霍紫依的纱笠!   “啊!”陆文秋发出惊呼,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莲姐儿的手伸过来时,霍紫依下意识的向后躲了一下,却还是被莲姐儿的手给抓住了帽纱!   帽纱被莲姐儿一扯,一张惊讶的俏脸落入了陆文秋的眼中。   还是记忆中那双水眸,此时闪着讶然的光芒!俏挺的小鼻子、红润的樱唇……虽不是天香国色,却还是撞中了陆文秋的心房!   霍紫依第一次近距离看清陆文秋的脸,觉得他比远看和隔着面纱看更加俊美逼 人!   两个人都怔住了,一时竟忘了这是在街上!   “夫人,烧饼……哎呀,莲姐儿小姐快放手!”夏果拿着烧饼回来,看到这一幕倒是没多想,只是想快点让莲姐儿松开面纱。   陆文秋也醒悟过来,哄着莲姐儿放开了抓着面纱的手,歉疚地向霍紫依赔礼道歉,“侯夫人,小孩子不懂事,冒犯您了。”   霍紫依退开三步,心里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不妨事,小孩子都是这样,手快。”霍紫依道。   “那……在下就不打扰夫人了。”陆文秋抱着莲姐儿再次行礼。   霍紫依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待陆文秋走得远了之后,夏果才想起手里的烧饼还没给他呢!   “夫人,这烧饼……”夏果为难地看着手中用油纸包着的烧饼。   “你吃了吧。”霍紫依打趣地笑道。   夏果脸一苦,她哪吃得下五个烧饼!   **   “秋哥儿!”陆姨娘喊着外甥的名字从外面走进屋子,看到外甥正坐在书桌后捧着一件衣服发愣。“看什么呢?”   陆文秋把那件衣服放到了桌上,有些心虚地道:“没看什么,只是白天出去,衣服弄脏了。”   陆姨娘走上前看了看那件衣服,又抬头看着相貌俊美的外甥,真后悔当初怎么没把女儿嫁给陆文秋!   若是表姐弟成了亲,现在女儿也不至于会死!   女儿宇文宛一死,与宇文家也就彻底没了关系!当初郡公府的姑母还活着的时候,多少能得些接济,可老太太一过世,现任桓阳郡公根本就对她们陆家不理不睬了!   想过去武安侯府求个庇佑,可怀德公主是极恨陆姨娘的,当初从郡公府出来也没亏待陆家,陆姨娘可没胆子上门向怀德公主求助!   自从女儿生产死亡、莲姐儿又病了之后,倒是自己这个外甥咬咬牙、厚着脸皮去武安侯府打秋风,陆姨娘是感激陆文秋的!   “交给姨妈给你洗吧。”陆姨娘伸手去拿那件衣服。   “不……不用了!”陆文秋连忙抢过来握在手里,“先不用了,也不是太脏。”   当她靠近给莲姐儿擦手时,衣袖无意中碰到了他的衣袖,那淡淡的香气仿佛还余留在衣服上。   陆姨娘觉得外甥有些不对劲儿,却也没在意。   “秋哥儿,你也十九岁了,该说门亲事了。”陆姨娘叹息地道,“怎好总让你为了着莲姐儿辛苦。”   陆文秋低下头,不甚在意地道:“表姐临死前拉着姐夫与我的手叮嘱,一定要照顾好莲姐儿,如今姐夫未归,文秋自当要对莲姐儿尽些心。”   提到那个卷了家里最后一点钱跑得不知踪影的女婿,陆姨娘就气!   “别提那个混帐了!”陆姨娘哼了一声,“他指不定拿着骗了我们的钱财在哪里逍遥快活,恐怕早就忘了还有莲姐儿这个女儿!”   “秋哥儿?”外面又传来女人的声音,一个年纪比陆姨娘稍大些的妇女走了进来,看到陆姨娘在屋里,脸上闪过不快,“原来妹妹也在这里。”   这位正是陆文秋的母亲李氏,早就对儿子处处照顾这对祖孙不满!   李氏的父亲原是个七品小官儿,看中了陆姨娘是桓阳郡公的妾室才同意将女儿嫁给陆家的儿子。   “嫂子。”陆姨娘面露局促,“我只是来看看秋哥儿。”   “哦。”李氏翻着眼睛随便地哼了一声,然后又看向儿子,“秋哥儿,娘为你挑了几家姑娘,想与你商量一下。”   陆姨娘见母子要聊事,便无声息地离开了书房。   陆文秋一听母亲要给他说亲,不禁有些急,“娘,不急。待明年秋闱后……”   “明年你都二十岁啦!还等?人家十六七的少年郎都抱孩子啦!”李氏恨铁不成钢地训斥儿子,“整天只顾着莲姐儿的事儿,你可是男人,怎么像个奶|妈子似的!丢死人了!”   一提到陆姨娘一家,李氏就气!   当初公婆一心想让女儿进宫,凭着美色与温柔怎么也能得个位置,如果再生下皇嗣,陆家就富贵了!哪成想陆姨娘落选了!   落选后暂住桓阳郡公府,想在京城觅个好人家。可拖了两三个月也不见有合适的人选!   当初婆婆一拍脑门儿,就说:还找什么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就有一个大富大贵的人家!桓阳郡公也是名门旺族,即使给郡公作了妾也不吃亏!   陆姨娘一开始听说这个想法时死活不同意!毕竟宇文栾的正妻是怀德公主,若是一个弄不好连小命都没了!   结果,哥哥陆大又说:怕什么,还有老太太在呢!直接就给闹大了,她是公主怎么了?就不允许丈夫纳妾了?   在父母、兄长的一再唆使下,陆姨娘又真的对英武的宇文栾有些倾慕,便按着家人出的计谋多次试图接受宇文栾,可都被他冷淡的避过。最后才使了那么一招生米煮成熟饭!   这事还是成亲后,陆大喝醉了酒,得意的对李氏道出了内情。   本以为陆姨娘成了桓阳郡公的妾室,多少能捞些好处,可陆家人却低估了宇文栾与公主之间的情意,他根本对陆姨娘全不在意,纳进门后不闻不问!更别说从中捞什么油水了!   陆姨娘有孕又让陆家人兴奋了一把,心想若是生下庶长子,宇文栾再不喜欢陆姨娘,看在长子的份上也会善待她,到时候陆家……结果生的是个女儿!   后来怀德公主有孕,一举生男,就更没陆姨娘什么事儿了。   倒是宇文栾死后,怀德公主从郡公府搬出来时厚待了陆姨娘,分了钱和铺子给她和宛姐儿,结果也让兄嫂经营不当给盘了出去!又让宇文宛的丈夫把余钱骗走了!   在陆大夫妇眼中,陆姨娘和莲姐就是个累赘!可现在他们住的宅子却是怀德公主当初拨给陆姨娘的,房契也在陆姨娘手中,他们不敢太放肆!   “你姨母就是个没用的!”李氏不屑地道,“当初让你与宛姐儿表姐弟凑成一对,还会有今日?莲姐儿没了爹娘,将来长大了出嫁也是被人垢病,若你成了亲,将莲姐儿过养在膝下也是好听!”   李氏是打着将来莲姐儿过到陆文秋夫妇膝下养育,出嫁后这宅子就成了自家的!到时候只要不差小姑子饭吃、衣穿就行!   陆文秋一听亲事就头疼,“娘,再说吧,我要读书了。”   李氏看着长相俊美的儿子,心想自己当初嫁了这么一户人家是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儿子却是要谋个好的婚事!   这李氏原本也是个官家小姐,出嫁前也兰心蕙质的,可被陆家人一路就给带歪下去了!   ------正文4100字----   本来昨晚已经码好了,但总觉得情节和人物塑造不满意,今天早上删了又重新改了内容。   本文角色众多,所以不是单线故事情节。   鸟儿还是想让自己写的文把人物塑造得性格鲜明一些。所以架构可能大了些,如果有什么不足之处,希望大家提出。   至于减肥的事,请大家不用担心,鸟儿已经进入吃果蔬的阶段,感觉好多了。人不对自己狠,没有毅力,其实什么事也做不成。   另,如果鸟儿没有特别声明一更,就是双更。所以,今天还是双更!希望大家推荐、投票、留言继续哦!   ☆、120.后院再进人(1)   还有个几天就过年了,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却都一个个面如土色,原因很简单:皇上正不爽!   花刺屡犯边境,镇北将军带兵迎战与追击虽有胜绩,但花刺这次带兵的将领极为狡滑,打不过就跑,跑了还设陷阱!使得大齐兵马受损严重!   边境告急,皇上哪有心思过年!现在京中能用的将领老的老、残的残,年少的一辈又没有带兵经验……好不容易有个桓阳郡公府的世子宇文曜行可用,还让自己那个宝贝太子儿子给得罪了!   桓阳郡公没有来寻公道,世子夫人娘家定南侯也没来寻公道,两家像有什么默契似的就把这件事粉饰了,当皇上的能不奇怪吗?暗中派人一查,才知道世子夫人刘氏腹中的孩子很可能不是宇文曜行的种!怀孕前后,宇文曜行根本是在外地!   再仔细查,皇上就猜是太子造的孽!   刘氏参加几次高门内妇举办的宴会,其中太子出现三次!一次是是桓阳郡公府的宴会、一次未阳郡主的宴会、还有一次是临王府的秋枫会!   皇上让皇后把未阳郡主和临王妃召中宫中,旁敲侧击了一下。   未阳郡主说不晓得,她忙于招呼来客。   临王妃是个直爽性子的人,就把当天太子突然来王府,她让下人查看女眷是否少人,当时有三位女眷离了枫园,一位是归德将军夫人应氏、一位是武安侯夫人霍氏、一位是桓阳郡公世子夫人刘氏!   应、霍二人早早回来,只有刘氏是在湖边水榭被找到,她说自己想吹吹风,所以才到了水榭。   因当日所有贵妇的婢女留在了外面,所以刘氏身边也没有丫头侍候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外人不清楚!   皇后听了之后,心中暗惊,却也好言叮嘱临王妃不要跟别人提此事。事后转告了皇上,将太子与刘氏的歼|情坐实!   想必桓阳郡公府与定南侯府都知晓这其中内幕,又碍于歼|夫是皇上最*爱的太子,只得将怨恨压下!这样的人家纵然有良将,皇上也不敢派去边疆当将军迎战花刺啊,万一拿了兵权再反了可怎么办!   所以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皇上就怒了!他不怒太子,把怒火都撒了臣子身上!天天上朝都得有人被皇上骂个狗血淋头!   作为皇子,若非皇帝亲允是不能随便上朝堂听政的,楚浔因为是皇后亲生的孩子,而太子是已故孝嘉德皇后的孩子,幼时过继到皇后膝下抚养。   孝嘉德皇后原本只是潜邸的太子嫔,是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最爱的女人!可惜在生下太子一年后便病逝,没能亲眼看到皇帝登基坐上龙椅。皇帝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不顾群臣与太后的反对,追封太子嫔为皇后,并立楚沛为太子!完全不将顾皇后的心情放在眼里!   相比起大臣与太后的反对,顾皇后却对皇帝此举淡然以对,即使自己的儿子没能成为太子,她也不在乎!她知道,当初皇帝是想娶太子嫔梁氏为太子妃,是自己抢了人家的位置,皇帝对她一直没什么好感,甚至是怨恨的!给了她一个儿子已经是恩赐,顾皇后也不求什么,只求儿子平平安安一生便可。   宫闱秘事太多,这其中酸甜苦辣,也只是各自体会罢了!   十皇子府,清晨。   霍湘仪缓缓睁开眼睛,弯起自己的唇。   这几天,她仿佛生活在福窝窝里!   吃穿用无一不是最好,身边还有四个婢女、两个婆子侍候着,这阵仗在华国公府里也只有阴氏的亲生女儿才能享受得到!   “醒了?”身畔的男子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问。   “啊?殿下。”霍湘仪慌忙看向身侧,楚浔正单手支着头地看着她。   皇上果然将大学士林昭的长女指婚给了十皇子!得到这个消息后,楚浔就去找了被关在府中小院里的霍湘仪!   楚浔信了她,又问了许多事,可霍湘仪这次学聪明了,她还记得霍紫依的警告:不能过早的丢掉手里的筹码,否则就是将自己推上绝路!   所以,霍湘仪利用楚浔想知道以后发生什么事的心理,不知羞耻的说只有成为楚浔的女人,九天玄女才会在他们交|合之后托梦告知天意!   只是让一个男人睡了一个女人,对身为皇子的楚浔来说很容易,当晚让人将霍湘仪移到了大院子,并留宿在那里。   霍湘仪把握着火候,也不把事情早早告诉楚浔,只是说着需要时机,九天玄女才会托梦。其实她是想趁早怀上楚浔的孩子,这样自己就能在他身边站稳了!   昨晚楚浔又来到了她的院子,一番芸雨后,霍湘仪在临睡前想着是时候向楚浔透露一些事了。   一清早就看到楚浔那双如星子的双眼,霍湘仪知道他想从自己里得到什么。   “昨晚,妾身做了一个梦。”霍湘仪转身窝进楚浔的怀中,柔声地道,“妾身梦到仙师九天玄女神示,花刺国明年三月必会被我大齐军队击败。”   楚浔抚在霍湘仪裸背上的手一滞,眼睛眯了眯后声音温和地问:“现在镇北何将军已经束手无策,朝中又缺可用的良将,该如何应对花刺?”   “殿下怎么忘了归德周将军?当年他可是连败秃儿胡国七万大军的猛将!再过三日,刘太师便会上表请奏,希望皇上派周将军领兵迎战花刺。”   听到刘太师,楚浔心头又是一震!这刘太师便是孝嘉德皇后的父亲、太子的外祖!皇帝登基后格外提拔刘家,为的就是给太子有力的外戚!   想想这十多年里皇上对顾家的打压、母后在宫中虽淡然却无边的孤寂,楚浔竟有些恨他的父皇了!   “可周老将军三子中有两子战死,仅剩周鸿灏一子,又无子嗣留下。父皇也是考虑到此,才没让他带兵出征,刘太师推荐便允了?”   霍湘仪吃吃的笑了几声,然后抬眼媚|态十足地道:“殿下怎么忘了周老将军是个顶顶爱国忠君的忠臣?莫说他两个儿子因战而死,就是剩下这个唯一的儿子也战死了,他也只当是尽了臣子的忠!”   楚浔明白,周老将军的确是那种忠心到了愚的老臣子。   “妾身想着,与其让刘太师得了这个好,不如殿下面圣时提了出来,岂不是更好?”   上一世,刘太师因推荐周鸿灏有功,皇上可是大喜过望!那周鸿灏也的确痛击花刺国兵将,只可惜次年二月时没躲过敌军的冷箭而亡,但当时花刺国已是强弩之末,镇北将军收了个尾,彻底结束了战事!也就是说:周鸿灏此去是送死!   **   这几日不知道怎么了,阮氏竟然与苏氏冰释前嫌,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这边一口一个妹妹的亲热叫着,那边一口一个姐姐的娇声唤着,倒是把个田氏孤立在了一边!   阮氏没事儿就到兰院去跟苏氏学十字绣(囧),苏氏闲下时候也去阮氏的桃院练字,当然她还是会拉上田氏的。   看到后院如此“和谐”,霍紫依倒是省了心。   可这边霍紫依刚省心,怀德公主那里又开始了“作”!   “你入门也有半年多了。”怀德公主放下茶碗,拭了拭嘴角后对霍紫依道,“至今未有孕,请了太医和卢大夫把脉却又无事,那些补药可是按时喝了?”   霍紫依刚想午睡就被怀德公主叫到了东院,没想到是问起子嗣的问题!   “回母亲,儿媳有按时喝补药。”其实是都偷偷倒掉了,不圆房哪来的孩子!   怀德公主皱着眉捻了会儿手里的佛珠,她也不好多说霍氏什么,毕竟那三个妾室进府后也不见有孕!   宇文昱一开始进夏院多一些,先生个嫡长子毕竟更重要,但也不是没去别的院落!   后来,怀德公主便让路嬷嬷记录儿子这一妻三妾小日子(月事)的时间,仿照宫中妃嫔侍寝的方式,哪个那几天易受孕,便派人去告知宇文昱,希望他去那个院子。   宇文昱最初是排斥,后来也就随便了。只是那三个妾室的院子,告知三次能有一次按正日子去也是给面子了,倒是对正妻这边向来都是痛快!   “本宫寻思着,这个时候再纳人进来也是不妥,不如你看着各院的丫头,哪个合适的就给开了脸吧。”怀德公主道。   得!这个婆婆又要往后院塞人!   丫头开脸还是丫头,不过是通房丫头!   “是,母亲。”霍紫依恭顺地应下了。   “你院子里那两个大丫头,我看着还算不错,昱儿也是常去你的院子,不如就选一个给开了脸。”怀德公主想到夏果和夏实两个丫头,长得都是极为端正的,又懂事,深得霍氏信任,若是当了通房也不会给主子添乱。   “……”这个霍紫依就有些舍不得了!   “母亲,虽然主子作主给丫头开脸,当婢女的也是不能有多余的话,只当是主子给脸面、天大的恩赐。但儿媳极看重夏果与夏实,想着以后由她们自己作主了婚事。”霍紫依想了想还是替这两个丫头开了口,“儿媳回去后问一问,若是她们欢喜,儿媳就选一个开了脸,若是真心想出府嫁人,儿媳也请母亲开恩。”   怀德公主听了霍紫依的话有些不悦,嘴唇抿了抿。   “难不成给昱儿当通房还委屈了她们?”   “儿媳不是这个意思。”霍紫依并不惊慌,反而更镇定地道,“人各有志,若是心里不欢喜,强迫了她们也是侍候不好侯爷,反而惹了侯爷不快活。不如就找心甘情愿、又欢喜的开了脸。侯爷整日忙着公事本已是疲累,若是个不贴心的侍候着,只会惹他更烦心罢了。”   怀德公主想了想,霍紫依说得也不无道理!反正这想爬上儿子chuang的女人多得去了,若是那两个丫头不愿意,是她们不识抬举!   “那便由着你吧!”怀德公主淡淡地道,“你把这话儿传给桃、兰、竹三院的听,选好了丫头带到我面前看看,再决定。”   “是,母亲。”霍紫依起身福身道。   怀德公主又叮嘱了一些过年期间要准备的东西和事,便让霍紫依回了。   因为武安侯府本来下人就不多,所以年前忙碌张罗起来就人手不够用!自己夏院里的下人都抽走了一大半去帮忙。   原本从华国公府陪嫁过来的十六个下人,霍紫依交给了管事安排事做,连身契都给了管事!并放下话来,若是做事不规矩、不听使管,尽管找人牙子转卖了!   大管事曲洪多精明一个人,看出来侯爷夫人是不喜这些个从华国公府带过来的下人,半年时间里卖的卖的、打发的打发,到年底竟只剩三个人还留在武安侯府了。多亏霍紫依的舅父舅母又送了三房陪房过来,人手才算又补了过来。   今天夏果和夏实被曲洪借了去,说是盯着那些个下人做事,免得手长心贪的做腌臢事,所以陪着霍紫依来东院的是王嬷嬷。   出了东院,霍紫依长叹了一口气,将手塞进了放着暖手炉的袖套子里。   “夫人,公主也是为了您和侯爷、为了武安侯府着想。您且是放宽心,即使有了庶子,也得叫您一声母亲,若是您愿意也可过到膝下养着。”王嬷嬷劝道。   自从上次责罚事件后,王嬷嬷对霍紫依就另眼相看,觉得这位夫人年纪虽小,做事待人却是极重情义的!特别是护了夏果免挨二十板子的事,令王嬷嬷心中有了好印象,平日里也禁不住向霍紫依这边靠拢。   霍紫依也发现了王嬷嬷的改变,不再只向着怀德公主,并且对自己多有提点。   “嬷嬷说的是,我心里也是清楚的。只是后院刚平静了些,再添人……唉。”   王嬷嬷摇摇头,心想夫人还是年轻,表面上这些风平浪静不过是一时的,那三个妾室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人物!   果然,霍紫依先回夏院跟夏果和夏实说了怀德公主的意思,两个丫头跪下来痛哭,说宁愿当一辈子丫头也不愿侍候男主子。若不当通房丫头,未来还有个盼头儿,若是当了通房丫头下半辈子就完了!   若主子一不高兴,被赏了人、送了人,岂不直接就成了玩|物!人老珠黄后还有什么?   霍紫依欣慰,心想着这两个丫头总算不是蠢的,知道不只看眼前的利益。只是不知道那三个院里是怎么个光景了。   ------正文4300字-------   好啦,你们盼望的侯爷上战场就要到了!   且看紫依如何忽悠侯爷上战场建功立业吧!   今天精神多了,哈哈!   ☆、121.后院再进人(2)   霍紫依将怀德公主的意思转达给了三位妾室,然后就看着她们的反应。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心爱的男人!霍紫依也不愿意!但现在宇文昱仅仅是她的丈夫,还不是她心上的那个人!   也许是上一世的记太沉重,明知道很多事是自己作得过了,也怨不到宇文昱的反应。如果不知道瑞哥儿的事,她没准儿这一世还会接受了宇文昱!   可霍湘仪告诉了她瑞哥儿的事,她心中就像竖了一堵墙,怎么也没办法再向宇文昱打开!   霍湘仪应该是重生女,所以才会知道那么多!只是她太不懂得隐藏了!   这年头,越是不可思议和奇怪的人与事,越令人敬畏!越敬畏就越想毁灭!   “夫人?夫人?”苏氏的声音飘忽的传进耳中。   霍紫依的思绪从霍湘仪的身上拉回来,视线投向苏氏,“苏姨娘有什么事吗?”   苏氏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妾身是问,不知道夫人院中决定给哪位丫头开脸了?”   阮氏和田氏也看着她,一副马首是瞻的样子。   霍紫依真的很讨厌苏氏这种有点事儿就攀着自己的作法!   “母亲是个心慈的人,说了各院开脸的丫头需是自愿,这样才能侍候好侯爷。若是不愿的也不勉强!夏果卖的是十年契,入府前家人已经给她订了亲,夏实也与府中二管事之子邓英两情相悦,其他的丫头年龄又实在是小,所以夏院就不提通房丫头了。”   三位妾室听了霍紫依的话,神色各异。   阮氏是紧抿着唇、阴着脸不说话,田氏则还是低下头作思虑状。   只有苏氏却是嗤的冷笑了一声,“妾身以为夫人会作个表率,一口气给身边这两个丫头都开了脸呢!结果却是哪个都舍不得!这么说来,妾身院子里其实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不如妾身的兰院也弃了吧?”   霍紫依见苏氏攀着自己,也不恼,反而笑道:“苏姨娘若是这么说了,我自然也不会强迫。若是阮姨娘与田姨娘也这么决定,我明日便回了母亲,干脆从外面买几个丫头进来侍候侯爷好了!听说一些小官员也巴不得送女儿入府为妾!若是人多了,到时候可能就得委屈几位姨娘了,就不能像现在这样一人占着一个院子,少不得要两三个人挤一挤了。”   此言一出,妾室们的脸又是一变,看得霍紫依想笑!   特别是那句“一些小官员巴不得送女儿入府为妾”的话,深深刺痛了苏氏的自尊心!她可不就是“小官员”的女儿!也是被父亲送进侯府当妾的!   但苏氏却又高昂起下巴作出骄傲的模样!她可是看中了武安侯这个男人,心甘情愿进来当妾的!才不像某个女人是皇上硬塞给宇文昱的!这种没有感情基础的盲婚不会幸福!   三名妾室各怀心事的回了自己的院子,霍紫依那番话值得她们仔细品!   **   阮春晓回到桃院,就把宁嬷嬷叫去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给司香开脸!   司琴是个聪明的丫头,平日里很多事还是她帮着阮春晓出主意,阮春晓不能冒险让这么一个精明的丫头成为宇文昱的通房,不然早晚会爬到自己的头上!   司香却早就是个不安分的,既然她有这个心思,不如就成全了她!   苏氏回了兰院就把婢女们召集到一起,也不管年龄多大,反正是一起训话!   “你们都给我放老实点儿!都不要肖想着爬主子爷的chuang!若是哪个不要脸的想攀富贵,别说我心狠容不得她活着!”   狠话一落,兰院的婢女吓得全都跪了下来!即便是之前听了小道消息暗自有心思的,也不敢多想了!   田氏那边倒是风平浪静,把适龄的婢女叫到面前,把怀德公主的意思也说了一遍,就问婢女中有没有不愿意的人。   婢女们跪下纷纷表决心要侍候主子,不背弃主子。可田氏仔细扫过那几个婢女后,却也看到有人眉眼乱飞、强压喜色!这样的丫头今日不说想当通房,他日必然也会爬chuang!   田氏索性就成全了那两个一脸春风的丫头!   就这样,很快的就有三个通房人选被选了出来,霍紫依知道后只是笑了笑,让夏萤去各院传话,明日怀德公主会亲自见见这三个丫头。   **   霍紫依才不管有几个通房会被提上来,她现在要做的是善待自己!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她去办!   傍晚,宇文昱到了夏院,霍紫依将各院提通房丫头的事告诉了他,结果宇文昱吃晚饭的胃口都没了!   重重的放下筷子,宇文昱的眉头锁得能夹死苍蝇!   “通房丫头?玉影和玉琳的事还不够当教训?”宇文昱来了脾气。   “侯爷别生气,母亲这也是为了您好。”霍紫依使了眼色命夏果和夏实出去看着,免得被些有心的人听了去。   待外面传来夏果驱赶下人的声音过后,霍紫依才叹口气地道:“母亲一直希望侯爷能早点儿有子嗣。妾身感谢侯爷的体贴,答应一年后才圆房。可阮姨娘与田姨娘却也都十六岁了,入府也数月却不见有喜讯,妾身也是着急。”   霍紫依哪里知道宇文昱根本连碰都没碰过妾室,每次去她们的院子总是借口疲累,纯睡觉去了!   最主要是,美se当前,如花似玉的妾室侍候着,有几个男人真的能当柳下惠?   若男人真的能控制欲|望,身下那东西也就不叫“是非根”了!   宇文昱本来是生气母亲又提通房丫头的事,他在成亲半年之内已经纳了三名妾室,一方面是为了扎稳自己的脚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打消母亲不停想塞通房丫头的念头!   现在霍紫依一脸妾室没怀孕,她跟着着急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她这么迫不及待让别的女人怀上丈夫的子嗣?   怒火和一种莫名的情绪撞击着宇文昱的胸口,让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难看!   “与其抬了通房丫头,不如你就直接与我圆了房!”宇文昱的声音冷了下来,双眸也微寒地望着霍紫依,“只要你有孕了,妾室们才能有孕!我的第一个孩子必须是嫡出!”   感觉到宇文昱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霍紫依原本还摆出贤良淑德的一家主母模样,在看到宇文昱的冷脸后就没心情再装下去了!   “侯爷等得下去、妾身也等得下去,但母亲等不了!”霍紫依也放下筷子淡声地道,“况且,侯爷说第一个孩子必须是由妾身为您生,可妾身却是知道从阮姨娘进门开始,厨房就不曾熬过避子汤给姨娘们,难不成她们会自己熬了喝不成?侯爷何必把话说得这么好听呢!”   宇文昱双目圆睁,磨着牙冷笑数声,然后恨恨地道:“霍氏,你可真是好样的!”   哗啦!呯!屋里传来瓷器落地碎裂、重物落地的声音,惊得守在外面的夏果和夏实抚着胸口跳起来!   “啊!”紧接着又传出霍紫依的惊叫声!   “侯爷,夫人!”夏果和夏实慌忙冲进屋子。   可刚到外间还没进里间,就听到宇文昱暴躁地吼声,“滚!不准进来!”   夏果和夏实僵立在外间,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可侯爷不准她们进去,她们自然是不敢硬闯!   “宇文昱!你放开我!”霍紫依发出尖叫声,并且不断有东西落到地上摔碎的声音,也有落地的闷响!   “你不是想替母亲分忧吗?那便由你给我生个儿子或女儿好了!”宇文昱微喘的声音飘出来。   夏果和夏实对望了一眼,不知为何脸上都浮起了红云,心想着要不要退出去。   “不要!不要!宇文昱!”突然霍紫依发出惊恐的哭叫声,还有不知什么原因的咚咚声从时间发出。   **   霍紫依现在恨死宇文昱了!他竟然用强的!   宇文昱现在也被霍紫依快气死了!她竟然不懂自己那份坚守的意义!   没错!他是武安侯!他十四岁就有了第一个女人!他以后也可以拥有更多的女人!但他想要一个能够与自己比肩、知心的女人!   霍紫依的出现却是个意外!他本只想把这个皇上赐婚的正妻当作踏脚石,也想着如果她安安分分的作武安侯夫人,他就不会为难她……   可一日日接触下来,宇文昱却发现自己的心不知怎么就偏向这个狡猾如狐的小妻子!竟然也同意了她一年后圆房的要求!   “宇文昱,你这个王八蛋!”霍紫依双手推拒着宇文昱的肩膀,愤怒地哭叫!   在这个时候,男人与女人力量上的悬殊有了体现!   霍紫依被宇文昱按在榻上,无论她怎么挣扎、拍打、推拒,宇文昱都能轻易制服,并且撕开她身上的衣服!   她像只待宰的羔羊一样,被宇文昱剥个精|光,跳动的烛火将她无遮掩的身体完全暴露在宇文昱的视线之中!   曾经想过,不过就是chuang上运动而已,就当作自己召鸭了!可真正来临时,霍紫依却心生恐惧!   看着身下美丽、雪白的躯体,宇文昱深吸一口气猛的压下了上半身!   夏果和夏实抹着眼泪站在屋外,王嬷嬷也是一脸严肃,而其他下人则被命令回了屋子,并关紧门!   屋里一开始还是霍紫依的怒骂和撕打声,但渐渐转为了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听到那种声音,王嬷嬷紧绷的心放了下来。   常言道:夫妻*头打架*尾合。应该是没事儿了。   ---正文3300字----   现在这么严,即使出征前的圆房也只是吹蜡、天亮的情节……写得细了也会被屏蔽或审核不通过,所以大家不要抱着什么【美好】念头了T.T   今天这章是夫妻闹别扭,侯爷的心碎得稀里哗啦。   今天双更,还有一更在下午。   ☆、122.侯爷的成长   十八岁少年的体力是惊人的,十五岁少女的耐力是坑爹的!   霍紫依像条被扔到煎锅上的鱼,被宇文昱翻腾了大半宿!   “你信了吗?”他邪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牙齿轻噬着她软软的耳肉。   “嗯……”霍紫依没有力气说话,连点头的力气也没有!   刚从高高的云端落下来,那种怪异的空虚感再度来袭,令她想哭。   当手臂再次被扯动,霍紫依真的哭了。   “不……”她快累死了!不要再来了!   “打水!”宇文昱这两个字如同天籁之音。   霍紫依眼皮不愿睁开,更不想洗什么澡,她只想睡觉!   夏果和夏实进来时就看到小里间的地上、榻上男人和女人的衣服与吃食、器皿碎片混在一起,甚至连贴身的小兜与亵裤也扔在地上!屋内还充斥着浓重的某种味道!两个丫头脸红心跳、浑身燥热,一个匆匆收拾地上的衣服、开窗透气,一个进去收拾沐浴的地方。   早已在院内茶房烧好的水被一桶一桶的拎进来倒进大浴桶里,倒到八分满之后,婢女们都退了出去。   “侯爷,水备好了。”夏果在chuang帐外红着脸小声地道。   “……”帐内先是一片安静,良久才传来男人略压抑的沙哑声音,“都出去吧,我们自己来。”   夏果如同获得大赦,麻利的转身就跑了!   门被轻轻关上后,chuang帐才被缓缓挑起,宇文昱先出来给自己简单的擦洗了一番,然后回到chuang边抱起霍紫依又转入屏风。   霍紫依已经睡着了,任由宇文昱给她清洗身子,再被抱回chuang上。   婢女已经准备好了替换的衣物放在搭架上,但宇文昱也有些疲累,就这么与霍紫依赤果相拥而眠了。   **   怀德公主的脸黑沉得像令人望而生畏,她锐利的视线投注在儿子身上良久,仿佛想刺穿宇文昱的身体看看他那颗心是怎么长的!   “你说不要通房?”怀德公主的声音冰冷得比外面的温度还低!   三名妾室低着头垂立在两侧,连大气都不敢喘。   “霍氏呢!让她来跟本宫说!”怀德公主大力的拍着椅子扶手吼道,“她就是这么做正妻的?给丈夫提通房丫头推三阻四不说,现在又撺掇着夫主违逆母亲?”   今早上请安少了一个人--霍紫依!   昨晚宇文昱闹她太晚,也折腾得她乏力。宇文昱起身时特意叮嘱夏果和夏实不要叫醒夫人,让她多睡一会儿,所以没来给怀德公主请安。   “母亲,儿子昨夜在夏院过夜,紫依身子不适还在休息。”宇文昱面对母亲的怒火淡然地道。   阮氏和苏氏一开始听怀德公主迁怒霍紫依,两个人还偷偷勾起嘴角,听到宇文昱的话后就都拉长了脸!   “好啊,好啊!”怀德公主气得冷笑道,“看来霍氏是该再去佛堂……”   “母亲,儿子以为,既然儿子已经成亲,这后院的事交给霍氏这个正妻打理就是,不劳母亲费心了。”宇文昱抬起眼迎视着母亲的怒视,“儿子也曾说过,刚受圣上赏识谋了实职,不想在后院上多花心思,一妻三妾足矣。子嗣之事本就是随缘,如果她们四个怀不上,母亲塞再多的女人进来也是枉然。”   “你……你这是什么话?”怀德公主气得站起身,看了一眼垂着而立的三个妾室,喝了一声,“你们都出去!”   儿子说话太不注意了,这话里的意思不是一妻三妾没怀上子嗣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这成何体统!   三名妾室鱼贯而出,走在最前面的阮氏还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端坐的宇文昱,他竟一眼也没看过来!她的一颗芳心碎了一地!   待妾室一离开,怀德公主便气急地走到宇文昱身旁怒道:“昱儿!娘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过了年便已十八岁,如今几户高门世家子弟十六七便已经抱上了儿子!霍氏虽好,又是你的正妻,你多疼她便是!但这开枝散叶是大事,你也不能独守着她一个人!”   宇文昱皱了皱眉也站起身,“母亲,您贵为公主,与父亲成亲后琴瑟合鸣、夫妻恩爱。中间出了个陆姨娘您便伤心不已回了宫中向皇祖母哭诉,如今儿子后院有三个妾室,霍氏又是怎样的心情?母亲当初也是因为没怀上孩儿才忍下心中苦楚容了陆姨娘,那滋味您也是体会过,何苦现在为难霍氏!”   怀德公主瞪大眼睛看着与自己以理力争的儿子,猛然间发现--她一直护在羽翼下的昱儿长大了!也会与自己顶嘴了!   怀德公主双眼泛红,嘴唇抖了抖扬手给宇文昱一个耳光!   啪!这一声清脆之极,打得宇文昱的脸偏向一边。   “公主!侯爷!”一旁正着急这对母子争吵的乔嬷嬷大骇,冲上前扶住怀德公主的手臂,“公主,您这是何必!侯爷,还不向公主认错!”   不论对与错,怀德公主都是母亲,宇文昱是儿子,惹母亲生气就是不孝!   宇文昱转回脸,左脸颊上已经开始泛红。   他垂着眼帘,看不出情绪的一撩衣摆跪在了怀德公主面前,“母亲,儿子错了。”   怀德公主抚着额头靠在乔嬷嬷肩上,两眼落泪地哀声道:“罢!罢!你这畜牲也是翅膀硬了,本宫管不得了!随你的便吧!但,若是霍氏三年无子,便休了她回华国公府去!三个妾室哪个先生了就扶哪个为正!若是再生不出来,就再迎一个进门当正室!”   扔下这句重话,怀德公主便让乔嬷嬷扶自己进去,她不想再看这个不肖子!   跪在厅堂里的宇文昱听了怀德公主那番话后,不禁苦笑。   他理解怀德公主急于求孙的心情,因为当年父亲与她便是子嗣艰难。生下他之后多年也未再有孕,而父亲又战死,他就是唯一的血脉!   “侯爷。”路嬷嬷走上前去扶宇文昱,脸上表情略有责怪,“奴婢逾越地说一句,您那些话不是在戳公主的心窝子吗?公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您好。”   “我晓得,嬷嬷。”宇文昱叹息地道,“只是我总不能永远由母亲庇佑着。”   路嬷嬷也叹了口气,“侯爷想早点独立也没错,但总得是一点一点的来。驸马过世后,公主就只有侯爷您了,难免看护得过度了些,一时让她撒手不管也是难。”   宇文昱没再说什么,朝路嬷嬷点点头出了厅子,大步离开东院。   今日将自己想说的话跟母亲摊开后,宇文昱倒觉得浑身轻松!孝顺并非愚孝,如果自己内院的事都整理不明白,在外面他又能成什么大事!   子嗣,早晚会有的!   **   霍紫依爬起来时已经是近午时天光,浑身酸疼得厉害。   “夫人醒了?”坐在卧室椅子上做针线活儿的夏果听到动静,连忙起身,伸手将chuang帐撩起来。   但在看到霍紫依起身薄被下滑,那一身雪肌上的点点斑痕时,夏果发出了低呼。   霍紫依抬手拨了一下垂在眼前的发丝,开口道:“水……”嗓子竟然哑得要说不出话!   那个混蛋宇文昱!简直是变|态!   什么都做过了,就是没有浸入她的身体!感觉像是和一个太监在……   夏果端过水来,红窘脸上的双眼不知往哪儿放。   “夫……夫人,早膳您错过了,午膳用些什么?”   一口气喝干了茶盅里的水,霍紫依才觉得活过来了!   “粥、清淡点儿。”她无力地道,“母亲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早上宇文昱起身时吵得她醒过来,朦胧中听到他柔声对自己说不用去东院请安了,他会和怀德公主说。   反正她也真的爬不起来,就放心的又睡了。   “回夫人的话,听说公主与侯爷吵了起来,侯爷还被公主打了一巴掌。”夏果轻声地道。   霍紫依一愣,她绝对想不到怀德公主和宇文昱之间会有不快!这对母子可以说是母慈子孝的典范啊!   “侯爷跟公主说不想提通房丫头,还说既然娶了夫人,这后院的事自然由夫人作主管着,请公主不要插手了。”夏果将自己打听到的话原本的说出来,“侯爷还说夫人与姨娘没有怀孕不关你们的事,是他……公主生气就让姨娘们出来了。后来侯爷从东院出来时左脸红肿,命陈棋找冷巾给他敷脸,就匆匆离府当职去了。”   霍紫依听到这些,不禁怔了怔。   昨天夜里,他气得发狂!扯烂了她的衣裙,大手用力揉搓着她的身子。   她还以为他会强要了自己,但他却像一只饿了许久突然发现骨头的狗,不急于吃掉美味,而是将她的身体舔吮了一遍又一遍!又用各种手段弄得她一会儿天堂、一会儿地狱!在他的舌尖与指尖拨弄下,不知失神了多少次!   逗弄得她哀求哭泣时,他说:“我未曾碰她们,你信也不信?”   他们明明还是没有圆房,他却提前让她知道了一旦圆房他会用什么样的姿势一遍遍满足他!   原本因昨夜而变得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霍紫依扭过脸拥着被子小声地道:“替我更衣吧。”   -----正文3200字---   大家激动了,没有圆房,侯爷是很守信用的。   夫妻俩总得有个催化剂,侯爷上了战场回来后就会是纯爷们了,到时候小紫依就有点儿hold不住了。   今日更新完毕。鸟儿每天有很多事,也不常上QQ,所以有任何意见或建议请在留言区提出哦,谢谢大家。   推荐,收藏,留言,嗷!冲啊!   ☆、123.求把侯爷带走   归德将军府。   “他对你也是用心了,你不如就抛开过去跟他好好过日子吧。”应芊茹叹息地劝着好姐妹。   霍紫依咬咬嘴唇,没形象的双手撑在桌上托着腮,红润的嘴唇嘟起来,毕竟外表是纷嫩的、即将十六岁少女,怎么看都娇憨可爱。   “应姐姐不也是不能原谅周将军?让我真的忘记上一世的种种也很难!重生后我也曾想过报复,不过一是没能力、二是觉得累!可让我再善待或接受那些人,我也过不去心坎儿!”   “那你怎么办?像现在这个样子,你们就差圆房了,有什么区别?”应芊茹唇边挂着笑道,“听你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对你还挺好,你也记在心里了……真不知道你嘴硬什么?”   霍紫依收了手臂,低下头苦笑,“与其说我嘴硬,不如说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是怕!怕自己一旦放松下来,却没办法收放自如!放出感情容易,想收的时候就由不得自己了!”   应芊茹摇摇头,觉得霍紫依虽然活了三世,但心理似乎还是不够真正成熟。   “不能收放自如又能怎么样?大不了像我这样避开、离群索居的过日子!也做件令自己能投入进去的事不是挺好的?连爱的勇气都没有,烦到死也没用!”经历了感情挫折、整日低沉、再度振作后的应芊茹,反倒把一些事看得通透了!   应芊茹训练的“精英小队”越发的有模有样!招募进来的男童与少年原有二十七人,年龄最小的十一岁,最大的二十岁,经过严格的训练和筛选后只剩下十三人!但这十三个人的作战能力抵上现在这个时代士兵的几百人!   自从开始训练这支精英小队,应芊茹就觉得自己的生活打开另一片天窗,阳光重新洒进了生命里!因感情受到背叛而压在心底的阴霾一挥而散!   霍紫依抬头看着应芊茹,不禁有些羡慕应芊茹的洒脱!爱就是爱,不爱就远离,甚至忘记!自己能做到这样吗?   今天她借着年前送礼的名义到了归德将军府,实则就是拉应芊茹倾吐心中烦恼。   也再次叹息自己的心自己也没办法控制!   应芊茹正要再开解霍紫依不要庸人自扰,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有女人的哭声传来,不禁眉头一皱!   “大春,是谁在外面吵闹!”应芊茹一拍桌子,不高兴地问婢女。   站在外面侍候的婢女连忙进来福身,“回夫人,是周姨娘、洛姨娘和翠姬!吵嚷着什么将军要出征之类的话,被应五、应六在门口给拦了!”   应芊茹院子里侍候的下人名字都很简单,大春、二春、三春……应大、应二、应三……好记又不麻烦!   霍紫依曾诟病应芊茹起名字的俗,但人家只是笑笑,说:名字只是个代号!(酷啊!)   归德将军府的妾室们一向不敢来找应芊茹的麻烦,今天这种要闯院子的确有点儿失常!况且周姨娘还有一个多月就生了!   应芊茹站起身,冷着寒冰脸往外走,霍紫依自然也跟了出去。   “夫人!夫人!不得了啊!”院门口有两个拿着长枪的少年,长枪杆子交互一架,将三五名女子拦在了院门外!其中一个穿着紫红衣裙的女子见应芊茹走了出来,甩着帕子又哭又叫。   “四春,你去问,怎么回事!”应芊茹吩咐自己院里的另一个婢女道。   “是!”那婢女一下子从台阶跳下去,几步就跑到了院门口,朝外面哭叫的女人吼了一嗓子,“都闭嘴!想挨鞭子怎么着?”   霍紫依眼睛都看直了!她以前没见到应芊茹与周鸿灏的女人碰面,自然也不知道应芊茹是如何管理后院的,但见这个叫四春的丫头作派和喊话倒像是军营里的士兵似的粗鲁!   不过,院外的姬妾还真老实了,一个个只敢低声抽泣,不敢再哭叫了。   “半个月多前,我鞭花了一个美姬的脸,她们倒学乖了。”应芊茹冷笑地道。   霍紫依又是一震,以崇拜的目光望着应芊茹。   如果不是确定眼前的应芊茹是穿越过来、没有重生过的那位应姐姐,霍紫依真不敢相信这么云淡风清说着自己用鞭子抽花了丈夫美姬的女人是那个曾经自怨自艾的“应姐姐”!   四春问完了话,蹦跳着又回来了,霍紫依仔细一看也就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眉眼长得挺英气。   “回夫人,周姨娘哭傻了回不了话,洛姨娘吓得直嗑巴说不明白,还是那个绿毛鸡胆识大些。说皇上命我们将军在家过完年,初二就带兵去北疆迎战花刺!”   霍紫依愣住了!她记得是刘太师在年前最后一班早朝时向皇上推荐的周鸿灏,怎么提前了一天变成皇上自己下旨?   应芊茹也是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她们就哭闹这个?”应芊茹看向门口的女人们。   “是!那个绿毛鸡还说,是昨天老将军入宫见皇上亲自请命让我们将军去,还有位十皇子也会跟着我们将军一起!”四春又道。   十皇子?霍紫依觉得不可思议了!   因为上一世十皇子楚浔根本没有跟着一起出征,怎么这一世……   “应姐姐,这件事……”霍紫依想跟应芊茹说周鸿灏带兵出征,根本就是有去无回!   应芊茹一抬手阻止了霍紫依的话,眼帘一垂抿了抿唇后道:“紫依,一切听由天命吧。你虽然知道什么,但不要和我说!”   “……”霍紫依心中一紧,她有些心疼应芊茹。   不知道更好,知道了也许就放不下了。   “应姐姐,四春说的绿毛鸡是……”霍紫依转移了话题。   “周鸿灏从别人那里得的美人,翠姬。”应芊茹面无表情地道。   “……”   **   霍紫依匆匆回了武安侯府,不成想宇文昱也已经回来了!   快过年了,大理寺早就闲了下来,去当职也不过是因为拿着天家俸禄,不好连个面儿都不露!   霍紫依想了想,还是直接去了中院书房。   “夫人。”陈棋见到霍紫依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进来,直冲书房,连忙上前拦了她,“侯爷有客。”   “是谁?”霍紫依盯着书房紧闭的门,心中几乎能猜到那个人是谁!   “十皇子殿下。”陈棋轻声道。   霍紫依绞紧手,咬咬牙道:“我等!”   陈棋有些为难。且不说主子里面有客人,有人在外面候着多有不便,天还这么冷,夫人又是从外面回来的……站在院子里等久了怕是要冻出病来!   “夫人,不如您先回夏院歇息,待十皇子殿下与侯爷议完事了,小的去告诉您一声。”陈棋劝道。   “不!我就在这儿等着!”霍紫依提高了音量,固执地道。   陈棋不敢再劝下去,又有些焦急。   十皇子与侯爷指不定在里面要聊多久,夫人若是真的冻病了……   “陈棋!”宇文昱的声音在书房里响起,“谁在外面?”   陈棋立刻上前恭敬地道:“是夫人从归德将军府回来了,想见侯爷。小的劝夫人先回夏院等您,但夫人却是不肯,非要在外面候着。”   书房内沉默了一会儿,门就被人拉开了。   穿着宝蓝绣金纹对襟比甲、白色束袖内袍的宇文昱站在门口,正眉头紧锁的看过来。   在宇文昱身后的人正是穿着玄色金纹氅、银白衣袍的十皇子楚浔!   “昱弟,既然弟妹找你有事,我就不多打扰了。”楚浔微笑地道。   宇文昱让开身子让楚浔出书房,并躬身道:“十哥慢走,昱就不远送了。”   楚浔笑了笑,“你我兄弟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宇文昱直起身子,眸光阴郁地看着霍紫依。   “弟妹。”楚浔走到霍紫依对面时颔了一下首,毕竟他是皇子,其实应该是霍紫依先行礼才对!   霍紫依双眼认真的打量着楚浔,想从他身上找出与上一世的不同!   仍是上一世那个温文而雅、贵气十足的青年,难道他也是重生或是被穿越?   霍紫依都被身边这些人闹得神经质了!   “十皇子。”霍紫依在楚浔打招呼后回过神,赶紧福身行礼,“打扰了殿下与侯爷议事,还请殿下见谅。”   “弟妹客气了,本来我也要走了。”楚浔温和有礼地道。   霍紫依站起身又直盯盯地看着楚浔,把十皇子看得脸上那份温文的笑有些挂不住!   “弟妹……在看什么?”楚浔忍下摸脸的冲动,挑眉问道。   宇文昱见楚浔站在妻子面前不走,反而对起话来,紧锁的眉头硬是又紧了一点儿!大步的走过来。   刚走到十皇子楚浔身后,宇文昱就听霍紫依道:“十皇子殿下,您能把我家侯爷一起带去参军吗?”   -----正文3050字---------   好吧,紫依终于逮到机会了!   ☆、124.你最知我   霍紫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脑子都没过就脱口而出了那么一句话!   楚浔和宇文昱都愣了,他们更是想不到霍紫依会说出这样的话!   中院书房前一片静默,每个人的表情与心情都不一样!   “哈啾!”不远处有人打了个喷嚏惊动了所有的人!   “是谁?”宇文昱如刀的视线投向霍紫依身后。   霍紫依也立即转身看过去,只见有人影畏畏缩缩的躲在一株松树后,明亮桃红色衣裙的一角露了出来!   “侯……侯爷,是妾身。”苏氏颤着声从松树后走了出来,然后福身,“妾身苏氏,给十皇子殿下、侯爷、夫人问安。”   苏氏身后还站着一个紫衣小婢,跟着一起福下了身子。   楚浔的面色一冷,他的凤眸仅是扫过苏氏一眼,便半转身对宇文昱道:“昱弟,初一进宫请安时再见吧。”   宇文昱的眼中也闪过阴霾地瞥了一眼苏氏,拱手道:“恭送殿下。”   “恭送殿下。”霍紫依也福身行礼。   楚浔看向霍紫依的目光有些异样,但也仅仅是一闪而过,便往外走,经过苏氏的身边时看也没看这个武安侯妾室一眼!   陈棋紧随楚浔身后负责送皇子出府,院子里就剩下了三个人。   霍紫依的心有些乱,她不明白自己此时这种既懊悔又紧张的心情从何而来!   她不是想过要把宇文昱送上战场,自己好落个清静吗?也曾想过如果他战死沙场自己不介意当*!   可现在一想到他会在刀剑无眼的战场上染血倒下……她的心就揪痛得欲呕,眼里甚至都发热!   “侯爷,妾身也先回夏院了!”霍紫依慌乱的转身想走,她需要回去冷静一下!   可她刚一转身,手臂就被宇文昱拉住。   霍紫依回头看向宇文昱,只见他的脸上冰冷一片,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想到应芊茹今天说的话“他对你还挺好,你也记在心里了,真不知道你嘴硬什么”!   “苏氏,你来这里作什么?”宇文昱寒冰似的视线是投向了一旁的苏氏!   苏氏的身子颤了一下,身子福得更低了。   “妾身……妾身今天让厨房做了具有异域风味的晚膳,是黑胡椒牛排和罗宋汤,非常的养身子。听说侯爷回来了,所以……”   黑胡椒牛排、罗宋汤!霍紫依有种要晕倒的感觉!   苏氏啊苏氏!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的“苏”!不要这么的开金手指!   “下去吧,以后没有什么事不要到中院这边来!”宇文昱的声音足以冻死一腔热血的苏氏!   低着头的苏氏咬了咬嘴唇,不甘地道了声“是”。   宇文昱不再理会苏氏,拉着霍紫依的手进了书房。   书房门呯的一声关上后,苏氏缓缓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腿竟然麻了!她微微趔趄了一下,被身后的婢女扶住身子。   “姨娘,小心。”腊梅轻声地道。   苏氏怨恼地望着书房门,不明白为什么宇文昱从来不正眼看看自己!   论容貌,她是他四个女人中最漂亮的一个!论才学,她虽不能像古代女子那样张口诗词、闭口书画,但她在穿越来之前也背了不少名家诗句!论品性,她有着这些古代女人所没有的智慧与独立!   早晚侯爷会看到她的好!   “苏姨娘请回吧。”一直跟在霍紫依身后默不作声的夏果开始赶人。   苏氏瞪了一眼夏果,冷哼一声带着腊梅离开。   看着苏姨娘走远,夏果才舒了一口气,但又拧起眉来。   夫人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让十皇子带侯爷去参军?   这话又被苏姨娘听了去,万一传到公主耳中,怕是……   **   书房内,宇文昱背对着霍紫依站在书案前,仰头望着墙上一幅字。   霍紫依有些局促不安地扭着手里的帕子。   她从归德将军府匆匆赶回来要见宇文昱,其实是为了别的事!   霍紫依怀疑霍湘仪藏在了十皇子府中!   前两日她回华国公府送年礼才知道霍湘仪逃跑了!而华国公正四处找着这个“庶女”!霍紫依入府,华国公还特意询问霍湘仪是否有去找过她!   后来,她找到原来侍候霍湘仪的婢女珠儿才知道,霍湘仪趁婢女不备打晕了珠儿,偷换上珠儿的衣服从角门混出了华国公府!   珠儿因此被罚了十板子后派到厨房当粗使丫头!   虽然霍湘仪是怎么凭着重生的“先知”却混到需要逃亡的内幕令人费解,但霍紫依却明白,霍湘仪绝对比自己重生后知道的要多!连瑞哥儿的事她都知道,那就证明她上一世比自己活得久!就是因为知道得太多了,还不知收敛才会被华国公所畏惧,以至于把她禁足!   也许霍湘仪“知道”的某些事会给华国公府带来危险,所以华国公才这么急切的想找到她!如果真的找到霍湘仪,恐怕她的下场只有死!   现在带兵出征花刺的事突然有变,霍紫依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霍湘仪投奔了十皇子!可她为什么会投奔十皇子呢?想到宇文昱曾跟自己说过的“秘密”,她心惊不已!   “你方才对十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宇文昱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却平静无波,不带任何情绪。   霍紫依正想着霍湘仪的事,突然听到宇文昱说话还被吓了一跳。   “啊?”霍紫依抬起眼,发现宇文昱还背对着自己。调整了心绪,深吸一口气后,她轻声地道,“侯爷不止一次说过当今圣上重武轻文,您也一直想建功立业使武安侯府强大起来,自己也能在朝堂谋一位,令圣上看重你。   妾身在归德将军府听闻周将军即使带兵前往北疆的事,就想着如果侯爷也趁此机会……是妾身想得多了,刚才莽撞了,冲撞了十皇子殿下。”   现在冷静下来,霍紫依又恢复了能言善辩!   宇文昱转过身,双眼里闪着异样的光彩。   他想不到霍紫依的想法会与自己“相同”!(可怜的侯爷)   “你在归德将军府知道十哥也请命跟着周将军一起出征是不是?”宇文昱唇边滑起微笑,“所以你见到十哥,就恳请他带我一起去?”   霍紫依看着宇文昱那抹真心的微笑,心底有些发虚。   “是……是。”她避开了视线。   “紫依。”宇文昱走上前揽住霍紫依,由衷的道,“你最知我。十哥今日来就是问我是否愿意与他同去北疆建功立业!他会与周将军于初二先行,后期粮草押送他不放心,想让我向皇上请命,由我负责押送。”   霍紫依鼻子一酸,漫天的愧疚涌上来,两只手紧紧的抓着宇文昱的衣襟。   她想说些什么,可喉间梗得厉害!   “想让武安侯府站稳脚根,只有这条捷径了。”宇文昱的声音里竟透着兴奋与期待。   “可……可母亲恐怕不会同意。”霍紫依的心底也升起一丝希望。   怀德公主绝对不会让唯一的儿子上战场!如果宇文昱向皇上请命,怀德公主就能到宫里哭闹!   皇上之前就对不起过怀德公主母子,如果再把宇文栾唯一的血脉送上战场出了事,怀德公主能恨死兄长!   宇文昱也明白,母亲这一关最难过!   “我会说服母亲的,我必须去北疆!”宇文昱坚定地道。   **   “妹妹说得可当真?”阮氏双眼发亮地看着一脸怨怼样的苏氏,“这话可不能乱说的,若是被公主知道……”   “阮姐姐,这么大的事我哪敢乱说!”苏氏冷哼地道,“你说夫人是不是疯了!竟然希望侯爷去北疆打仗!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次日清早向怀德公主请完安,苏氏就钻进了桃院,这次也没带着田氏,和阮氏就坐在榻上私语起来。把昨天中院发生的事一字不漏的告诉了阮氏!   阮氏惊闻霍紫依想让十皇子带着侯爷去参军,心里又气又喜!   气的是霍紫依竟然想害侯爷!喜的是又有了令霍紫依在怀德公主面前站不稳的把柄!   “阮姐姐,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把这件事向公主禀报?”苏氏看着阮氏,阴险地道,“公主若是知道夫人这样做……”   “哎,不妥。”阮氏装作怕事的样子阻拦苏氏道,“空口白牙的说说,事情还没发生呢你便去说,万一侯爷没向皇上请命同去北疆迎战呢?岂不成了你污蔑夫人?到时候不但夫人会恼你,恐怕侯爷也会嫌了你!”   苏氏被阮氏一说,顿觉很是有道理。   “还是姐姐想得周到!”苏氏钦佩地道。   “苏妹妹还是不要管这事了,即使侯爷真的向皇上请命从军,你也不要跟公主说这件事,免得公主责难夫人。唉。”阮春晓拿帕子压了压眼角,幽幽地道,“夫人真是狠心,怎么会……”   苏氏暗里撇撇嘴,她才不会像阮氏这么窝囊!好好的正妻位置被抢了不说,当了妾还畏畏缩缩!如果侯爷真的向皇上请命了,她就到怀德公主面前捅漏昨天的事,看霍氏还怎么在侯府立足!   -----正文3150字-------   本为设定侯爷是处|男,但一个不小心写滑了,就让他不是了。。。一般古时权贵家的男孩儿十三四岁时,家里就会安排丫头开悟人事,例如宝玉身旁的袭人。但这个丫头并不一定永远留在男主子的身边,袭人最后不也嫁了嘛。   【可怜的侯爷】还以为紫依是他的知音呢……鸟儿写得都愧疚了。有亲问鸟儿,什么时候让男女主“爱上”,现在他们不都是心里有着对方吗?爱不一定非得表现得激烈,侯爷与紫依就是细水长流的相知相爱。   ☆、125.良娣记性真好   是夜,宇文昱跪在怀德公主面前请罪。   怀德公主听闻儿子想向圣上请命,负责年十八押送粮草赴北疆,加入到迎击花刺国进犯的战事中去!一时受刺激太深,直接晕了过去!   怀德公主一晕吓坏了乔嬷嬷和路嬷嬷,又是用嗅盐、又是掐人中,卢大夫也被紧急请了过来,东院乱成了一片!   闻讯赶来的霍紫依和三名妾室进了东院内屋时,看到的就是宇文昱跪在地上,怀德公主泪流满面的瘫坐在椅子上,却是没有放声悲泣或怒骂宇文昱。   “公主息怒,您要多注意身体!”阮氏扑嗵跪下来,眼泪说来就来的流得汹涌。   田氏乖乖跟着跪了,却是低头不说话。   苏氏也跪了下来,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也掉下了眼泪,“是啊,眼看着快过年了,公主您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要因气伤身!”   霍紫依冷眼看着妾身们作戏,她倒没特立独行的显示自己有多特别,走到宇文昱身边后也提裙跪了下来。   “母亲息怒,身子要紧。”霍紫依声音稳稳地道。   宇文昱说过,自己母亲这关是最难过的!   霍紫依也没想到,宇文昱竟然有从军的念头!更没想到自己的想法会应了他的心思!   她感觉宇文昱似乎有些变了,比他们成亲伊始成熟了不少!   宇文昱想从军了,霍紫依却又纠结了!   三个月后,花刺国战败求和,愿成为大齐国的臣属国,岁岁上贡!并请求赐婚联姻!   本应很快就要结束的战事,会不会因为十皇子和宇文昱的加入又有了变数呢?   怀德公主默默垂泪无语,她心中自然是不想让儿子去从军!可宇文昱方才字字句句说得在情在理,她连反驳的话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丈夫已经战死了,如果儿子再出什么事,她真的不能活了!   “你们……侯爷要随十皇子从军。”怀德公主哀伤地道,“你们劝劝吧……”   但怀德公主也知道,此时谁劝恐怕都是无用!   “侯爷!您不能撇下公主与妾身去从军啊!”听了怀德公主的话,倒是阮氏一声哀啼,双膝跪行至宇文昱面前,涕泪满脸地哀求道,“桓阳郡公与公主仅有您一子,若是有什么不测,让公主与妾身可怎么活下去啊!”   “侯爷!”苏氏也爬到了宇文昱面前,还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娇娇气气地哭道,“侯爷,您不要从军啊!战场上生死难测,万一您回不来了,公主会非常伤心,妾身也……也会非常伤心的!”   霍紫依的眼角抽了两抽,抬起头来看着阮氏和苏氏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怀德公主更是被这二人的话触动心窝,掩面哭起来。   “你们二人闭嘴!”霍紫依被阮氏和苏氏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嚎烦得恼怒,直起上身朝二人斥道,“侯爷好端端还在这儿,即使从军也不见得就回不来!你们这么晦气的提前嚎什么丧!说得那是什么话!”   阮氏和苏氏哭得就像宇文昱已经死了似的!这令霍紫依想抽她们的耳光!   怀德公主原本就心中难受,被这二人哭得想必是更痛苦、更不舍了!   阮氏和苏氏被骂,她们二人对视一眼,仿佛是暗中达成了什么共识似的微微点了一下头。   苏氏也直起身子,抬手指着霍紫依的脸,撕破脸皮的嘶嚷道:“夫人好狠的心!您平日独占侯爷的崇爱,不知用何言语蛊惑了侯爷的心,使得我们三名妾室入门至今还是完璧!这也就罢了!但侯爷对您那么好,公主更是待夫人不薄,夫人怎么就撺掇着侯爷从军呢!”   此言一出,正落泪的怀德公主猛然看向霍紫依!眼中有着不敢置信的神情!   霍紫依早就料到苏氏会有此招,所以此时却没有任何惊慌的模样,只是冷冷地望着苏氏。   “苏氏,这话……可是真的?”怀德公主的表情由惊愕渐渐转为愤怒,双手紧紧握着椅子扶手,咬牙地追问,“你给本宫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名妾室是完璧?宇文昱明明有进过她们三个的院子,怎么会……   苏氏也不客气,把从自己进门开始就没与宇文昱圆房,而每次宇文昱到兰院都是洗漱过后说要看会儿书,最后睡在小里间榻上到天明,从未与自己同chuang共枕、也没行过房的事全说了!又把自己在中院门口听到的十皇子、宇文昱和霍紫依的对话也说了!   苏氏说得眉飞色舞,怀德公主是听得浑身颤抖!   “你……你这个贱妇!”   伴随着怀德公主的怒骂,一个茶杯飞向了霍紫依!   霍紫依僵直身子没有躲,仅是本|能的偏了一下头、闭上眼睛!   “啊!”室内女人都发出了惊呼,同时茶碗砸中人后再落地的碎裂声也响起。   霍紫依的头脸上飞溅到了茶水和茶叶,但她却没感到疼痛!   颤动着睫毛睁开眼睛,她看到宇文昱跪在自己身前,他的头上、肩上被茶水淋湿、还有片片茶叶!   “侯爷!”阮春晓尖叫着扑向宇文昱,伸出拿着帕子的手去按宇文昱那流着血的额角!   宇文昱一偏头避开,同时抬手挥开了阮氏伸过来的手!   阮春晓身子一栽摔倒在地上!   “母亲,从军是儿子自己的意思!十皇子殿下来府中寻我,也是希望我能与他一同前往北疆杀敌报国!这件事儿子心中早就有了定夺,与霍氏无关!”宇文昱抬起头,眸光坚定地望着盛怒中的怀德公主,“儿子与霍氏夫妻情深,正如同母亲当年与父亲一样,纵然有妾室入门,却只认定了这一个女人!霍氏深知儿子的脾性,所以才会在十皇子面前替儿子请求从军……”   “放肆!胡说!”怀德公主用力拍着桌子,痛心疾首地吼道,“这贱妇若与你真的夫妻情深,又哪会让你上战场?哪个女人会希望自己深爱的丈夫去涉险?你屡次纵容包庇霍氏,置其他妾室于不顾,这样不识大体、善妒、惑夫的女人,不配当你的嫡妻!”   苏氏听了怀德公主的话,眼中有了得意,自己这个时候说出昨天的事,应该是时机恰好了吧?   “独占夫主、排挤妾室、延误子嗣、言行失仪,又教唆夫主冷淡妾室、违逆母亲!霍氏,华国公府就是这么教嫡女的吗?古人诚不欺我,丧妇长女不娶,无教也!”怀德公主抖着手指直指霍紫依列数儿媳的罪状。   “公主!”乔嬷嬷见怀德公主激动过度,不禁劝道,“公主莫气,侯爷从军的事儿不是还没定吗?您这要是把身子气坏了,过年还怎么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啊!”   “就让本宫气死算了!由着这孽子与贱妇一个去送死、一个霸了这侯府!”怀德公主边被扶着坐下边气道,“本宫若是气死了,你便入宫跟太后说个清楚,看皇兄做了多少好事!驸马为他的天下战死,他却夺了我儿的爵位!这还不算,又赐婚下来这么一个祸害给昱儿!皇兄这就是逼着本宫去死啊!”   “公主!”乔嬷嬷叹气继续劝,“公主可别再说了!不如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怀德公主真是气坏了,竟然骂起皇上来,这还得了!   就算有太后撑腰,私底下偷偷抱怨两句便也罢了,这么破口大骂和指责皇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再传到圣上耳朵里,这武安侯府才真的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乔嬷嬷连说带劝的把怀德公主扶了进去,同时给路嬷嬷和王嬷嬷使眼色。   待怀德公主一进去,路嬷嬷就赶紧上前拉着宇文昱起身,又喊卢大夫进来给侯爷看伤!   王嬷嬷自然是去扶霍紫依,当手一碰到侯爷夫人,她就感觉到了夫人身子又僵又冷!   “践人!”宇文昱眯了眯眼睛,看着身旁正从地上爬起身的苏氏,一时怒极攻心,抬腿就朝苏氏踹去!   苏氏没有防备,正心中得意自己唱作俱佳的坑了夫人霍紫依,不成想就被宇文昱踹中肩膀摔个四脚朝天!   “侯爷……”下人们又是一顿阻拦与劝解。   苏氏这一脚挨得不轻,躺在地上半天地弹不了!下人们想扶起她,她就疼得嗷嗷叫。   卢大夫要替宇文昱看额头上的伤,自然不能先管苏氏,任她在地上像叫驴似的又哭又嚎!   “堵了她的嘴!”宇文昱坐在椅子上怒气冲冲的吼道,“再让我听到她杀猪似的叫唤,就割了舌头!”   血腥又残暴的话吓住了所有人,连霍紫依都是一哆嗦!   什么好男人不能打女人,但苏氏今天实在是太讨打了!   **   结果,不但皇上这个年没过好,武安侯府上下也是过得凄风苦雨!   怀德公主称病不见任何人,甚至三十儿当天都不接受宇文昱与霍紫依及两名妾室的跪拜!   苏氏被宇文昱踹了一脚,从外面请了医婆入府替她诊治。医婆说无大碍,只是肩窝子那片青紫了,用药酒揉上几日,好好养着便好了。可苏氏却一直卧chuang,要死不活的。   宇文昱这一次硬起心肠,爱谁谁!即使是自己的母亲也不能改变他的想法!   既然怀德公主称病不入宫,那初一入宫给太后、皇上、皇后及各位妃嫔们拜年,宇文昱就带着霍紫依进宫了!   因为是年节,皇子、皇妃、王爷、王妃……皇亲国戚、够入宫拜年资格的人太多,霍紫依也只能跟着大家给太后和皇后跪着拜了年之后就退到一旁去坐着了。   皇上在前面设宴与王公重臣共饮,太后和皇后则在后宫摆宴招待王公重臣们的妻女。   这么折腾下来,霍紫依还真有些吃不消!   趁着年长贵妇们都捧着太后和皇后聊天的时候,霍紫依带着王嬷嬷出了殿房透气。   大齐国冬天无雪,但天却是很冷!   “太后吩咐了太医去侯府给公主诊脉。”王嬷嬷跟在霍紫依身后轻声地道,“奴婢看太后与皇后的神情,想必是已经知道了公主生病的原因。”   世间哪有真正不透风的墙呢!十皇子明天就要与周将军一起带兵奔赴北疆,临行前必定与皇后娘娘讲明一切!   如今看着后宫里喜气洋洋、年气十足,面对着妃嫔、公主、贵妇、千金们讨喜的话,太后与皇后都是笑盈盈的夸这个赞那个,但这两位后宫中的高位者恐怕与皇帝是一样的忧虑!   “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是能体谅母亲爱儿之心的。”霍紫依拢了拢手叹息地道,“只是希望皇上不准侯爷的请奏就好了。”   再冷硬的心在怀德公主一个茶杯摔过来,宇文昱挺身替她挨下后,也热了、软了!   不管他那番话是真是假,他护她的那份情却是真挚不假的!   所以,她后悔了,她不想让宇文昱去战场了,她不想当*!   应芊茹说得没错,未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喜欢就是喜欢上了,压着藏着也是没用!   太后与皇后是在翠金阁宴请女眷们,阁外不远是片不大的梅林,有一条不算太长的小长廊包围着梅林而建。如今这些梅树都开着茂盛的花朵,入眼极为漂亮!   霍紫依走到一株梅树下,伸手压下一根梅枝欣赏着漂亮娇弱的花瓣,心绪却飘向了宇文昱。   他对她的那份情有多深?又能坚持多久呢?   “我说席间怎么不见侯爷夫人,原来是在这里赏梅。”一道娇柔如上等丝绢滑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霍紫依松开梅枝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貌美佳人站在不远处。   “奴婢给万良娣问安。”王嬷嬷向那女子行礼。   “王嬷嬷快别多礼,我可担不起。”万良娣上前亲热的扶着王嬷嬷的手肘道。   霍紫依在一旁看着,有种万良娣与王嬷嬷是熟人的感觉!   不等霍紫依想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万良娣便松开手转向顾她。   “万良娣。”霍紫依福身向万良娣行了半礼,“妾身只是觉得殿内闷热,出来透透气。”   万良娣走到霍紫依面前,伸出手轻轻扶起她来,一双美眸仔细地打量着霍紫依。   “我也是觉得闷,才出来走走的。”万良娣拉住霍紫依的手亲昵地道,“想不到就碰到了妹妹。”   真是怪了,第一次在太子府碰面,这位万良娣高傲得像只仙鹤!第二次见面在临王府,两个人根本没有近前说话的机会!第三次……就是现在,万良娣亲切的拉着自己的手,叫她“妹妹”?真是够惊悚!   “妹妹真是个可人儿,连我看了都是觉得应该好好疼护着才对!”万良娣笑吟吟地道,“说来,我还应当向阿昱道谢才是。我那个爱闯祸的二哥惹的事,多亏他放了一马,不然……”   霍紫依没仔细听万良娣后面说了什么,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万良娣对宇文昱的称呼--阿昱?   这样的称呼是不是有些太暧|昧和逾越了?   “妹妹?妹妹?”万良娣的手在霍紫依眼前晃了晃。   霍紫依回过神看着万良娣美丽的脸,眼前这个女人与宇文昱似乎关系匪浅吧?不然怎么能称呼宇文昱为“阿昱”?   “万良娣言重了。”霍紫依抽回自己的手放进暖套里,仰头看着梅树上的小小花朵,不甚热络地道,“侯爷是秉公办理案子,万二爷无事是因证据不足,并非是我家侯爷出什么力!我家侯爷虽是皇亲国戚,却怎能越过刑部和大理寺的几位大人,一人就决定了良娣兄长的案子呢?所以良娣这谢,侯爷怕是担不起!”   万良娣眼眸一转,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没有松动,“妹妹有所不知,其实前桓阳郡公与家父是挚交好友,小时候阿昱常随郡公到我们家玩儿,与我那两位哥哥也是知近的。”   霍紫依心底冷笑,突然就明白了万良娣的角色定位!   从小玩在一起,是想说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或者说在青涩年少时,你们之间还有过什么情愫?   唉,女人啊!都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了,万良娣到底还有什么必要向自己炫耀过往呢?   不过,霍紫依也知道,女人一旦妒嫉起来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只是这种情况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太子良娣的身上!   “小时候的阿昱就很重情义。”万良娣也仰头看着梅花,语气却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轻缓地道,“万府有一株大枣树,我二哥从小就是个顽皮的,爬在树上摘下枣子往我头上扔,砸得我哇哇哭个不停。我越是哭,二哥越是玩得兴起,恰好被随郡公来府中走动的阿昱看到,他就跑过来……将我护在身下,挡了二哥扔下来的枣子。”   咔!霍紫依压下来的梅枝被折了下来!脆弱的粉红花瓣被这一震而纷纷掉落在脚下。   拿着折下的梅枝,霍紫依转身朝万良娣嫣然一笑,“万良娣的记性真好。”   ----正文5100字--------   今天万更,第二更会在下午两点左右。   关于男主不和妾室XX的原因,鸟儿在留言区有解释。   男人如果真的对一个女人动了情,那其他红颜就是枯骨粪土!何况还是一个有抱负的青年,他要拼的未来比和女人XX重要得多了。   【题外话,与本文无关】男人在拼事业的时候的确很帅,也很感激身边女人的付出,但成功后生活安逸了,还能对跟自己共苦过的女人始终如一的却是少数了。【与本文无关】   ☆、126.女配们倒霉的一章   霍紫依才发现,自己的相公是根香喷喷的肉骨头!   不但武安侯府里那帮女人流口水的盯着,连外面的女人也惦记着!   世间总有这么一些人,自己得不到也不希望别人得到,别人若是得到了就一定要破坏得对方失去才快活!   万良娣是不是就是这种心理?   不管她与宇文昱曾经有过什么,如今一个已嫁、一个已娶,说这些酸溜溜的话、忆往昔有什么意思!   若以为她会吃醋伤心,万良娣也真是太小看她霍紫依了!   万良娣哪里知道眼前这个活了三世的武安侯夫人心思有多深,看到那枝被霍紫依折下来的梅花,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美丽了。   “是啊,与阿昱相处过的日子仿佛就是昨天一般,提起时就能浮上眼前。”万良娣犹自陶醉地道。   霍紫依垂下眼帘,一片一片花瓣的将梅花花瓣揪落下来,洒在脚下。   红唇微微一弯,霍紫依笑道:“难为万良娣还清晰的记得往事,妾身倒是从未听侯爷提起过。”   万良娣脸上的表情一黯,也折了一枝梅花在手中看着。   其实万良娣何偿不知道自己方才那番表现和话语实在是可笑!过去的事只能回味,是她不甘心罢了。   霍紫依不再言语,只是揪着花瓣,万良娣见她不妒嫉、不生气的样子,也没了兴致再炫耀自己与宇文昱的往事。小梅林的气氛一时尴尬冷淡起来。   王嬷嬷站在不远处的廊下,虽然距离不远,却也只听得模模糊糊,好像提到了侯爷。   远处又有人走了过来,看着人数还不少。   待走得近些了才看清楚,原来是太子府上的女眷们!   能入宫给太后和皇后拜年请安的,自然是太子府上有封号的妻妾们。   太子妃刘氏是太子生母的侄女,刘太师的孙女!   霍紫依和万良娣自然也注意到了缓缓而来的太子府女眷们,因为太子妃的正式宫装是杏黄色,头冠上七尾凤鸟只比皇后少两尾!走在珠光宝气的女眷前面显得极为雍荣华贵、不可冒犯!   “臣妾参见太子妃。”霍紫依主动迎上去给太子妃请安。   太子妃垂眸看着一身正红绣金凤宫装的霍紫依,微微点了一下头,“武安侯夫人别多礼了。”   霍紫依直起身,笑吟吟地道:“莫不是阁里的宴散了,太子妃娘娘也得空出来赏梅?”   这入宫、开宴、出宫都是有时辰算计着。时辰不到,即使宴席渐散,也得在宫里熬着出宫的时辰。   “是啊,太后累了,由几位娘娘和嬷嬷们陪着回慈安宫休息去了。母后又在陪几位王妃聊天,本宫便出来走走。”太子妃与霍紫依说着话,视线却投向了一旁的万良娣,“想不到万良娣也在梅林。”   “太子妃。”万良娣上前行了礼。   “是啊,真是巧的。”霍紫依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眸光也闪亮起来,“臣妾是觉得阁内地龙烧得极热,又喝了两杯桂花酒就有些闷热、不胜酒力了。便出来让冷风吹吹透气,不想没多久万良娣也过来了,臣妾就跟万良娣聊了一会子。”   太子妃的嘴唇不易觉察的抽挑了一下,若不是霍紫依站得近还真就看不清楚那快速的一抽!   似嘲似讽的一笑,配上太子妃看向别处的眼神,明摆着太子妃是不屑万良娣的!   “这梅花开得极好。”太子妃抬头看着梅花微笑地道,“两位妹妹倒是雅致的人儿。”   “是啊,方才站在梅树下,万良娣还忆起与我家侯爷小时候的事呢。”霍紫依毫无心机的模样笑道,“说我家侯爷小时候经常去万府,还保护了被万二爷用枣子丢的万良娣!”   在场的人,除了霍紫依笑得耀眼外,其他人的脸上都挂起了惊愕的表情!   太子妃一行人更是将视线投向了又惊又恼地万良娣!   霍紫依假装没看到太子府的女眷们脸上的精彩,继续再接再厉地道:“想不到那时我家侯爷年纪虽小,却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万良娣说侯爷冲到枣树下将她护在身下……”   “侯夫人!”太子妃厉声地喝止霍紫依再说下去,原本挂着微笑的脸也板了起来,“宫闱之中,夫人当谨慎言行才是!”   霍紫依马上收起笑容福身,“是,太子妃教诲的是。”   太子妃脸色微冷地看向万良娣,一双含冰的眼睛仿佛能刺伤万良娣的脸皮!   王嬷嬷连忙上前,先向太子府女眷行了礼,便伸手扶住霍紫依低声地道:“夫人怕是方才在宴上贪了两杯,醉了吧?”   霍紫依领会王嬷嬷的话,抬手抚了抚脸道:“还真是喝的多了些,可能万良娣也是贪了杯,所以才会跟臣妾聊了这么多知、心、话吧?听了万良娣的话后,臣妾真觉得有句话说得非常正确。”   女人们的视线又都看向霍紫依,见她两颊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因酒醉而微微泛红,正两眼带笑地看着万良娣。   “古语有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万良娣给太子殿下做妾室,可真是合适得很。”霍紫依掩口轻笑道。   “夫人,您醉了。”王嬷嬷手上微用力,示意霍紫依不要把话说得太狠了!   果然,太子妃及其他太子府女眷的脸上都十分难看,甚至还有两三个有些气愤的看着霍紫依。   “臣妾失礼了,告退。”霍紫依向太子妃行礼,又向万良娣行了半礼,然后由王嬷嬷扶着离开了梅林。   让你吃饱了撑的来招惹我!   一转身,霍紫依唇边就勾起冷笑!   想着自己刚才的那些话够万良娣在太子妃那儿喝一壶的!看太子妃那张压抑着怒气的脸就知道,自己的话刺痛了她!   **   “蠢货!”太子妃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万良娣的脸上,“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不成?当着霍氏的面提那些事作什么?”   霍紫依一离开,太子妃就遣了身边的嬷嬷带着太子府其他女眷离开,独留自己和万良娣在梅林里!   那些太子的姬妾们离开时都用兴灾乐祸、鄙弃的目光扫过万良娣。   万良娣头上的钗饰因这一巴掌而剧烈的颤动,身子也险些摔倒,伸手扶住一株梅树才站稳!   “表姐……”万良娣委屈地看着太子妃,双眼含泪,“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你不甘心看到宇文昱与霍氏夫妻情深、琴瑟合鸣对不对?你凭什么不甘心?”太子妃不客气的反手又抽了回来,这次打得万良娣直接摔倒在地上!   万良娣伏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哭泣,华贵的衣裙上沾了泥土与花瓣。   太子妃不屑地看着哭泣的万良娣,冷哼地道:“当年你不知羞耻借着祖父寿宴勾|引太子的时候,本宫就知道你是个贱|人!果不其然,今天在霍氏面前你又把太子府与本宫的脸面丢个干净!宇文昱已经娶妻,你却在他妻子的面前说那些不三不四的浑话,是想怎样?当初是你嫌弃宇文昱是个空有侯爷爵位的落迫贵族,不愿被指婚给他,才攀上了太子!现在看着他日渐起势就后悔了?”   “表姐……呜呜……娅儿不是……”万良娣还想辩解,可惜太子妃根本不想听!   “闭嘴!”太子妃折了一根梅枝掷向万良娣骂道,“贱|人!你当你偷偷写信给宇文昱的事本宫不晓得?太子府内眷竟然与外面的男人暗通书信,你是活腻了!”   万良娣瞪大眼睛看着太子妃,脸上惊恐不已,“不……不是……表姐你……”   她写信给宇文昱,替二哥求情的事怎么会被太子妃知道了?   太子妃刘氏冷冷一哼,“哼!你以为万希嗣被放出来多少有宇文昱卖你的一份情面是吧?”   万良娣猛烈的摇头,连头上的籫子甩出去了都不顾。   “呸!践人!若不是皇上护着太子的颜面,怎么会给刑部和大理寺施压草草结了案子!”太子妃不屑地道,“你那封信早就在送出太子府之前被本宫压下了!还有在临王府你买通王府丫头骗霍氏去水榭,正巧撞到太子与刘氏的丑事!若不是本宫帮你,你不知道早死了几回!”   万良娣身子一瘫,真的爬不起来了!   “你本就不是个安分的,免得你再惹事,回府后你便呆在自己的院子里禁足三个月不准出门!”太子妃咬牙道。   霍紫依说万良娣与太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暗讽一个是喜欢别人的老婆、一个是暗中惦记着别人的丈夫!太子那点儿破事谁不知道!   这无疑就是给了太子妃两记响亮的耳光!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管制下的妾室……   “不要啊表姐!”万良娣哭叫着扑上去抓住太子妃的裙角哀求道,“太子已经很久不去我的院中,我至今也未能怀上一儿半女,若是您禁我的足,太子就更不能……”   太子妃嫌恶的踢开万良娣的手,恨恨地道:“太子早已对你这践人厌恶了!你们万家也不是个懂事的,整天在外面惹事生非,你当太子还待见你不成?至于有孕……你入太子府快三年,是你自己不争气!”   打完骂完,太子妃出了胸中这口恶气,扶了扶头上的金冠,将手搭在贴身宫婢的臂上,又雍荣万千的离开了!   万良娣缩卧在梅树下伤心痛哭,躲在远处廊柱后的宫婢见太子妃走远了之后才敢过来扶她。   **   女眷们从皇宫出来,与自家夫主在宫门外汇合。   太监唱着各家马车到宫门的顺序,贵妇千金们互相道别,登车离去。   霍紫依裹紧了披风,面无表情地站在一群贵妇之间。   “武安侯府,车到!”太监扬声喊道。   霍紫依打起精神,向周围的夫人、千金们福身点头道别,徐徐朝宫门走去。   一道欣长的玄色身影出现在宫门前,本应骑马候在另一道宫门前宇文昱竟然出现在这里!   “侯爷?”霍紫依看到宇文昱时一愣,连忙快步走到宫门前,“您怎么……”   宇文昱伸手将霍紫依披风上的兜帽拉起,露齿一笑,“天冷,上车吧。”   霍紫依忍住回头的念头,搭着宇文昱的手臂上了马车,随后宇文昱也进了马车内。   车轮滚滚,在石头铺就的巷内发出闷闷的声音,车外又响起太监唱喏的声音。   霍紫依是真的有些累了,一上马车便靠在车壁上闭起眼睛,任由马车像个大摇篮似的摇晃着驶离皇宫。   身侧传来细碎的声音,然后几缕食物的香气飘进她的鼻端,引得本来昏昏欲睡的霍紫依睁开眼睛。   三块用油纸包着的金黄色点心出现在眼前,看着就香糯的点心上还洒着白芝麻……   咕噜,霍紫依忍不住吞了一大口口水!   皇宫里的筵席说好听点儿是宫廷御菜,摆上桌子时看着也相当漂亮!可一入口却真是令人觉得痛苦!   准备上百份的吃食,御膳房自然也不可能一盘一盘的做,难免就只注重外形而忽略内在了!   霍紫依吃了两口就不吃了,肉太腻、菜太淡,甚至还有几道菜在送来的路上都凉了,白色的荤油浮在上面……   “这是……”霍紫依眼睛闪亮亮地看着宇文昱,之前那点儿对他的小怨气也消散不见了!   其实她是不想在意万良娣的,但等马车的时候又想起万良娣那副德性就不快,所以有点儿迁怒的想对宇文昱摆脸色!不成想他亲自到宫门前来接,还带了香喷喷的点心!   “知道宫里这个时候做的膳食实在难以入口,你想必也没吃多少,饿了吧?”宇文昱笑着拉起霍紫依的一只手,把油纸包放到她的手掌上,“这是我花银钱请御膳房的公公加做的玉米甜糕,上面还洒了芝麻,吃起来应该不错。”   霍紫依的心化成了水,实在控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和开心,凑上前在宇文昱的嘴角上吻了一下,“谢谢你。”   宇文昱没想到三块玉米甜糕就换来妻子主动的亲吻,脸颊上浮起可疑的红润却掩不住满眼柔情。   霍紫依拿起一块甜糕咬了一口,香糯得整个人都要飞起来!   霍紫依一口气吃了两块,剩下一块递给了宇文昱,“你也吃。”   宇文昱摇摇头,“我吃过了。”   霍紫依才不相信!他从宫里出来到宫门,哪有时间吃这个?在皇上设的宴会上更不可能吃到这个点心!   “是吗?”霍紫依斜着眼睛、贼笑地看着宇文昱,“待妾身查查看?”   宇文昱哭笑不得的看着霍紫依,不明白她想怎么查。   一只白嫩的小手伸了过来,青葱般玉嫩的手指压在宇文昱唇上,并轻轻往上下使力。   “来,张开嘴,我看看。”霍紫依开玩笑地道。   宇文昱无奈地笑着张开嘴,就不相信她能看出来。   霍紫依趁此机会把另一只手里的那块玉米甜糕塞进了宇文昱的口中,然后松开手咯咯的笑起来。   宇文昱没想到霍紫依会耍这种诈,嘴一合齿间舌面上就漾开了点心的美味。   一边嚼着甜糕一边看着小妻子弯着眼睛娇笑,宇文昱的心里有种被什么涨满的感觉!   “看你,像个小孩子。”霍紫依笑够了坐直身子,看到宇文昱的嘴边还沾着点心屑,便拿帕子帮他轻轻拭去。   罢了,他待她如斯的好,真的不要去想以前和未来了,就享受着他此时给她的好吧!   “不要去北疆好吗?”霍紫依抬眼望着宇文昱那双晶亮的黑眸,柔声地问道。   轻轻的抓住抵在唇边的那只手,宇文昱把霍紫依拉进怀里拥住,叹息地道:“我已经当着众王公、重臣的面,在宴上向皇上请命,正月十八押粮草赴北疆与十哥汇合,共同杀敌!”   “皇上答应了?”霍紫依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正当用人之际,皇上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嗯。”宇文昱点点头。   “……”霍紫依贪恋了一会儿宇文昱怀中的温暖与踏实后抬起头,却垂着眼帘不看他的脸,轻声道,“其实有些事我没跟你说,若是你留下来,也许万希嗣打死平林县主之子的案子就有可能翻案!”   宇文昱一愣,“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那个叫清音的青|楼头牌吗?她曾跟我说,知道一些那个案子中的隐情。”霍紫依道。   她想用这个诱饵钓住宇文昱,希望他能放弃去北疆!   宇文昱沉吟了一会儿,轻叹道:“办万希嗣的案子只会令皇上不快,还不如去北疆杀敌痛快!”   霍紫依嘟起嘴,紧抓着宇文昱的衣襟有些气恼地道:“那我怎么办?”   想送他去战场的是她,现在想留住他的也是她!   宇文昱以为霍紫依是担心母亲怀德公主的为难,便笑着摸了一下妻子滑嫩的脸颊道:“我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来说服母亲,你不用怕。”   她怕什么呢?怀德公主顶多是讨厌她,恨她,倒还不至于害她!   “战事不知何时能结束,虽然是越快越好,但有的战事打个一年三载也不是没有,武安侯府的事便由你照顾了。”宇文昱坐正身子郑重地道,“苏氏和田氏送到别庄暂住,何时我回来了再接她们回来!留下阮氏在府中照顾母亲,你便主持侯府大局即可。”   霍紫依瞪大眼睛,有点儿不敢相信宇文昱的话,“送苏氏和田氏走?”   把妾室送到别庄暂住,和把宫里的妃嫔打入冷宫也没什么区别了!   “嗯,省得她们在府里上窜下跳的惹你心烦!”宇文昱一想到那个苏氏就厌恶得紧!“特别是苏氏,派人看得紧些!”   苏氏被宇文昱那一脚踹得还爬不起来呢,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霍紫依不作声,反正还有半个月,一切都是未知数,也许宇文昱就不用去北疆了呢!   陪着霍紫依坐了一段路的马车,宇文昱便下车去骑马了。   霍紫依则在马车里真的睡着了。   待回到武安侯府已经是晚上,回了夏院后更衣洗漱,又喝了些粥汤填肚子,霍紫依就瘫累在*上不想睁眼了。   本来就要睡着了,可屋外细碎的说话声还是吵到霍紫依,她皱眉坐起来。“夏果?”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chuang帐子被掀起一边,夏果站在外面,“夫人。”   “外面谁在说话?”这小小声的说话比大声说话还让人睡不着!   “回夫人,是兰院苏姨娘的丫头莲子,说苏姨娘怕是不行了。”夏果忧虑地道。   因为夫人从宫里回来,看着很疲累的样子,她们也实在是不敢打扰。   “什么?要不行了?”霍紫依坐起身惊诧地看着夏果。   宇文昱踹得那么重吗?医婆不是说没大碍吗?   命夏果为自己着衣,霍紫依的睡意一扫而光!   “前两天还好好的,卢大夫把脉也说没受内伤,这两日怎么就要不行了?”霍紫依心头有些烦躁,边穿衣边问道。   “奴婢也是不知。”夏果道,“今早奴婢给兰院送赏的时候,腊梅还说昨晚苏姨娘胃口不错吃了十五个饺子,其中一个还是包了糖粒子的,婆子和丫头都说今年苏姨娘会过得好。谁知道……”   “卢大夫可去过了?”   “去过了,正是卢大夫看完了,说是不好,莲子才过来的。”夏果帮霍紫依整理好衣裙后道。   霍紫依匆匆去了小里间,叫人把兰院婢女莲子叫进来。   莲子进屋就跪下磕头哭,“夫人,求您救救我家姨娘吧!姨娘身子现在烧得烫人,连卢大夫都没法子了!”   -----正文6110字-----   多更了一千,所以晚了些。   有亲说情节慢,其实这篇文就是宅门内发生的一些日常宅斗事,不知道怎么快啊。。。   还有亲分析得很好,鸟儿都快流泪了!女主重生后,男主不是一直清白的吗?不是一直清白的吗?真好,爱你,亲。   不是不能接受反对的声音,但就像有人喜欢甜,有人喜欢酸,有人喜欢辣一样,众口难调,作者写文的风格也是各有不一。所以,玻璃心的鸟儿求温和指导。很多亲一直潜水不留言,露个面就“弃文”,鸟儿真希望您能轻轻的来、悄悄地走……一条弃文或激烈的指责留言能让鸟儿闹心一整天,唉。鸟儿真不成熟啊。   ☆、127.三爷送药   鉴于之前苏氏的种种折腾与闹腾,霍紫依还真怀疑这又苏氏的新花样!   毕竟人命关天的事,不管真假也怠慢不得!   霍紫依一边派人去中院告知宇文昱,一边自己带着王嬷嬷和两个丫头去了兰院。   兰院的下人们一个个都面如土色,见霍紫依进来便齐刷刷的跪成一片!   大过年的,自己侍候的主子就要不行了,下人们自然是害怕!   霍紫依进了院中正房的小里间,见卢大夫正皱眉对腊梅说着什么,见霍紫依带人过来后连忙上前施礼,“夫人。”   “卢大夫,苏姨娘得的是什么病?”   “苏姨娘是中毒了。”卢大夫额头冒着汗道。   中毒?武安侯府有人给妾室姨娘下毒?   霍紫依一脸震惊!   “什么毒!”霍紫依脸上一冷,声音也重了几分。   “蛇毒!苏姨娘是被毒蛇咬伤了。”卢大夫神色凝重地道,“幸尔苏姨娘自己懂得还比较多,命丫头扎了被蛇咬到的小腿、让人吸了毒血。但还是有少量毒液侵体,所以导致苏姨娘发热不退,命在旦夕!”   毒蛇?霍紫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现在是冬天,蛇应该在冬眠吧?”霍紫依挑眉想道。   大齐国虽然冬天不落雪,但天气也比较寒冷,蛇自然也会冬眠!   再说这好好的园子里以前没有毒蛇,怎么突然就大过年的窜出一条本应冬眠的蛇来咬了苏姨娘?   冷静一想,倒有些了阴谋的味道!   霍紫依正想着“苏姨娘过年惨遭蛇吻”这件事不寻常,宇文昱就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宇文昱穿戴整齐,竟然是一副要出门的打扮!“你怎地就进来了?万一病气过给了你怎么办?”   屋里的人除了霍紫依外都傻了眼!侯爷说得这是什么话?   急匆匆的来了兰院第一句问的不是苏姨娘怎样了,倒是埋怨夫人不该来,怕夫人被过了病气!   霍紫依觉得好笑,不知道为什么宇文昱最近对自己似乎上心得很!   “过不了病气,苏姨娘是被毒蛇咬到了。”霍紫依暂时忽略宇文昱这身打扮的原因,把卢大夫的话重复了一遍,末了道,“现在过年,医馆、药铺都关着门,这蛇药怕是不好弄!侯爷能否向太医院求一求?”   虽然过年,但宫里的主子们还得侍候,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是轮值,休假者还不准离京!   不是霍紫依想当圣母,或是假好心,若凭苏氏对她那番陷害,自己就是不管苏氏,任其蛇毒攻心而死也没人敢挑什么!   只是,现在是过年,怀德公主那边又对自己有着成见,若是苏氏真有什么事,恐怕事后指不定又传出什么不堪的流言来!   倒是宇文昱一听霍紫依提起太医院而皱起眉头。   为了一个侯府妾室惊动太医实在是兴师动众!何况卢大夫就是太医院院判的徒弟!   只是这蛇药多是早就配好的,制作工艺也不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就能完成的!   “明日天一亮就让下人去府外多砸几家医馆和药铺的门,看有没有药吧。”宇文昱淡声地道,“明日周将军与十哥带兵出征,事情一多起来恐怕也不便进宫。”   苏氏虽然不是个老实的妾室,甚至做的事令宇文昱厌恶,但她真的罪不至死!何况边疆有战事,身在兵部的苏大人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今晚我要去十哥那里,明日送行后再陪你回华国公府。”宇文昱道。   原来他穿着外出的衣服是要去十皇子府!   霍紫依点点头,“那侯爷路上小心,这里交给妾身吧。”   这个当口儿,恐怕宇文昱也没心思管府中一个妾室的死活!   宇文昱握了握霍紫依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兰院!   霍紫依无法,只能让卢大夫开个解毒的口服方子,命下人去大管事那里取药煎了给苏氏灌服!   安排好一切,霍紫依实在是累得不行,回到夏院连再次洗漱都免了,闭着眼睛半睡半醒间让婢女服侍了更衣,倒头就睡!   **   初二一大早,还没有缓过累来的霍紫依就爬了起来,按例先去怀德公主所在的东院请安。   “夫人请回吧,公主身子不适,免了夫人与几位姨娘请安。”乔嬷嬷站在东院门口,面无表情地道。   有了上一世的经验,霍紫依对怀德公主也算是比较了解了,倒是没有不安的感觉。   霍紫依将苏姨娘被毒蛇咬伤的事告诉了乔嬷嬷,请乔嬷嬷转告给怀德公主知道。   乔嬷嬷虽然也奇怪大冬天的怎么会有蛇,但她却是不动声色地应下了。   东院请安完毕,霍紫依就带着两个妾室往回走,她还得准备着出门回“娘家”!   跟在霍紫依身后走了一小段路,在分开回各自院子前,阮氏还是开了口。   “夫人,这大冬天的,苏妹妹院子里怎么会有毒蛇呢?”阮氏问道。   霍紫依抿唇笑了笑,拉长声音道:“是啊,怎么会有蛇呢?总不会苏姨娘的院子比别处暖和,蛇也喜欢往那边爬吧?”   阮春晓捏着帕子偷眼打量着霍紫依,见霍紫依的表情淡然坦荡,不像是设计了苏氏的人!   “妾身斗胆,总觉得是有人想害苏妹妹呢!”阮春晓是觉得霍紫依嫌疑最大!   因为前几天苏氏在怀德公主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了霍紫依不少坏话,霍紫依真的不怀恨在心?   霍紫依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阮春晓笑,“阮姨娘的胆子是不小,以前还真是没看出来!”   “夫……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呢?”阮春晓被霍紫依锐利的视线瞪得有些不安,忍不住退了两步,然后垂下眼帘,“妾身只是觉得……觉得……。”   “行啦!阮姨娘与苏姨娘姐妹情深,多想一些也是人之常情,你倒是不必这么拘谨害怕。”霍紫依像逗弄小老鼠的小猫一样,爪子一松又放了阮氏!“最近侯爷忙于府外的大事,无暇顾及府内!如今又出了苏姨娘这档子事儿,恐怕府内府外都不得太平与轻闲!两位姨娘最好安份的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没事儿少出来走动!稍后大管事会派下人给各院送雄黄粉,你们让丫头婆子仔细洒在院子和屋子的角落,避避蛇蚁。”   “是,夫人。”阮氏不敢再多嘴,和田氏规矩的福身退下。   打发了阮氏和田氏,霍紫依叹了口气,苏氏被蛇咬的还真不是时候!因为武安侯府高看苏氏一眼的时候就要到了!   到了中院通往夏院的二门处,陈雄就急急地走上前一揖,“夫人,陆三爷求见!”   **   陆文秋心急如焚的在武安侯府的偏厅里走来走去,右手里紧紧抓着一样东西!   他今天一早正欲给几房亲戚拜年,不想出了家门不远就遇到武安侯府的一个下人砸附近医馆的门,说是家里一位女主子被毒蛇咬了,求蛇药!   偏那家医馆只剩看门的老仆,根本不知道蛇药放在哪,大夫一家又去拜年走亲戚……   陆文秋以为是霍紫依被蛇咬到,想起自己家里那位照顾生病祖母的老仆妇去年秋天在菜地里摘菜时被一条蛇咬到,向这家医馆买了蛇药!只不过那条咬老仆妇的蛇无毒!   情急与担心之下,他也顾不得更多,回家向老仆妇讨了还剩小半罐的蛇药,直奔武安侯府而来!   这是陆文秋第一次到武安侯府的正门,也是第一次真正迈进武安侯府!   因为是年节,侯府里的下人也不多,奉大管事曲洪之命把陆文秋带到前院偏厅、奉上茶后,下人就退了出去。   “陆三爷。”王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惊讶地看着团团转的陆文秋,“您……”   本想问“您怎么来了”,但王嬷嬷没好开口。   年前,夫人可是私下拜人送去了一些布料、年货和银钱。难不成陆三爷是来道谢?   “王嬷嬷!”陆文秋迎上前,急切地问,“府上是不是有人被蛇咬了?”   他还算有些理智,没直接问是不是夫人被蛇咬了。   王嬷嬷眸光一敛,打量了一下陆文秋,“三爷怎么知道的?”   陆文秋没看出王嬷嬷眼神中的探究与防备,而是摊开握着蛇药的手递给她,“这是我家老仆妇去年秋天在医馆买的蛇药,她在菜园被蛇咬到开的,时不过半年应该还有效用!”   王嬷嬷看着那个粗糙的黑色圆肚小药膏罐子,又抬眼看看陆文秋,还是接下了下来。   “三爷认识府上的苏姨娘?”王嬷嬷试探地问。   “啊?”陆文秋的俊脸上一片茫然,“什么苏姨娘?”   “被毒蛇咬到的是我们侯爷的妾室苏姨娘,陆三爷不是给她送药来的吗?”   陆文秋脸上的茫然更重了,竟使得好好一张俊美脸庞变得傻气起来。   “我早上出门去拜年,看到贵府的下人拍医馆的门说要蛇药,说是自家女主子被蛇咬了。我以为是夫人,所以就……”   原来如此,王嬷嬷松了一口气!   若是陆文秋与苏姨娘之间有什么,恐怕事情又复杂了!   “那奴婢就谢谢陆三爷了。”王嬷嬷朝陆文秋福了福身,然后道,“对了,还忘了向三爷道声过年好呢。”   陆文秋这才慢慢回过味来!听王嬷嬷话中的意思是:被毒蛇咬到的不是侯爷夫人,而是侯爷的妾室?   “王嬷嬷,被蛇咬到的不是夫人?”   “想是那下人情急乱喊叫,我家夫人身子可好着呢!”王嬷嬷笑道。   陆文秋觉得身子一轻,脚下微微趔趄了一下,竟然有浑身虚脱的感觉!   他一路飞奔而来,那时只觉得步子迈得不够大、脚走得不够快,现在知道受伤的人不是侯爷夫人,就觉得腿酸脚疼……   “那就好,那就好……”陆文秋的俊脸上浮起放心的微笑。   陆文秋也不便在侯府多留,放下心来后就向王嬷嬷告辞了。   王嬷嬷又问了一些陆家的事和莲姐儿的身体情况,送陆文秋出府前夏果提着一个匣子出现了。   “陆三爷,过年好。”夏果俏脸上挂着笑,向陆文秋福了福身,“我家夫人得知您是来了,特命奴婢带来拿了东西交由您带回去!”   夏果打来匣子,里面装着四包糕果子、一大块腊肉、几本书、还有一个小布包。   “这布包里是夫人为莲姐儿做的新衣,年前送东西的时候还未做完,等做完了府中又太忙。赶巧儿三爷今天来了,就一遭带回去吧。”夏果重新盖上匣子递给陆文秋。   “不……这……”陆文秋俊脸飞红,大过年的到人家来不送礼反而提着一堆东西回去,实在是丢脸!   “三爷尽管拿去,夫人说了,这都是给莲姐儿的!”夏果硬把匣子塞给陆文秋,“那糕果子也是松软得适合小儿吃,只是一次不可贪多,免得吃坏了牙和积了食。”   陆文秋不好再推辞,接过匣子向王嬷嬷和夏果道谢,这才出了武安侯府。   王嬷嬷拿回蛇药,霍紫依让卢大夫看了一下,确认是外敷治蛇吻的药膏,闻味道还是能用的。她就让夏实送去了兰院,亲自交给腊梅,让那丫头给自己的主子涂抹伤处!至于内毒只能靠药汤来驱了!   夏果也把陆文秋收了匣子的事告诉了霍紫依,“陆三爷有趣得紧,那张脸都快红得赛红布了!”   正坐在铜镜前让婢女服侍梳洗,准备一会儿去华国公府拜年。   听了夏果的话,霍紫依只是抿唇笑了笑。   王嬷嬷送药回来,霍紫依详细问了一下陆文秋为什么会来送蛇药的缘由。   王嬷嬷想了想道:“可能陆三爷误会成是夫人您被蛇咬了,感念着夫人对莲姐儿的照顾,才特意跑来送药的吧。”   莲姐儿,一想到那个面色腊黄、有着一双美丽大眼的孩子,霍紫依的心就柔软下来。   她承认自己有移情作用,把对未曾谋面的瑞哥儿那份母爱倾在莲姐儿的身上。   也许不久的将来,她和瑞哥儿还会“重逢”,如果她还是要死,死之前也要给瑞哥儿一个安全的生长环境!   ----正文4200-----   陆三爷是男配线,男主出征,才显出他的作用。   古人讲究神交,男女很容易一见钟情,陆三爷又是个书呆文人,所以他的喜欢很纯粹、行为也很简单,不像皇子、侯爷要想那么多利害关系。是个纯纯的青年哦。   今天双更,第二更稍晚些,鸟儿要出去一下。   ☆、128、欺负我就打死   因为正是年节,所以皇上与大臣们商议后决定周鸿灏与楚浔带兵出征低调一些,也免得百姓们慌乱。   头天夜间城边的军营就已经整装待发,天蒙蒙亮时城门大开,周将军与十皇子带队出了皇|城。   宇文昱站在城门上望着渐行渐远的军队,长舒了一口气!   送走大军之后,宇文昱骑马回武安侯府,陪妻子回娘家拜年。   “侯爷请回吧。”乔嬷嬷叹息地道,“公主还是不愿见您呢。”   宇文昱也是天天来给怀德公主请安,但与妻妾一样都是吃了闭门羹!   “那请嬷嬷转告母亲,晚间我再来。”宇文昱点点头,也不懊恼。   “侯爷应该知道公主想要什么,您……唉。”乔嬷嬷本想再劝劝宇文昱,但侯爷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脾气怎么会不知道?   从娇生惯养、意气风发的桓阳郡公世子突然沦为什么也不是的“平民”,又被迫搬出了本应属于自己的府邸……宇文昱一向不是个张扬的孩子,经过那件事之后就变得更加内敛了,连她这个老嬷嬷都看不透啰!   宇文昱当然知道母亲想要什么,无非是让他放弃去北疆!但这不可能!   从东院离开,宇文昱准备去夏院,路上却碰到了准备回御史府的田氏。   “侯爷。”田氏一行向宇文昱福身行礼。   对于这个田氏,宇文昱没有太多印象,因为她实在是个低调到让人感觉不到存在的女人!   从入门那天起,田氏就“低着头做人”,即使宇文昱去了竹院,田氏也多是低头奉茶、低头说话……而且她的胆子似乎很小,宇文昱有时候突然开口,田氏就会一哆嗦!   田氏胆小怯懦的样子倒是合了宇文昱的心,总比像苏氏那样能折腾要省心!要是田氏也是个不省油的灯,宇文昱还真怕霍紫依应付不来!   “嗯,这是准备回御史府拜年吗?”   “回侯爷,正是。”田氏声音低低的,却还是能让人听得清楚的程度,“夫人宽宏,允了妾身今日回田府探望母亲。”   与正室嫡妻的待遇不同,妾室想在年初二回娘家,那就只能是自己回去!夫主必然是要陪着正妻回娘家的!若是一些家在外地、或是娘家地位低微的,想出府都难!   “好,若你想在娘家住上两日也无妨,派人回来知会一声便是。”宇文昱大方的道。   “妾身不敢!”田氏惶恐地半福跪在地上,“妾身一定在傍晚前回府!”   宇文昱摇摇头,对田氏的胆小无语。   也不再与田氏多话,宇文昱再次朝夏院走去。   宇文昱走远了,田氏还福跪在地上,像个石像似的!   “姨娘?姨娘快起身吧,侯爷已经走了。”婢女上前去扶田氏。   田氏僵硬着身子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真的看不到宇文昱后才松了口气,只一会儿的工夫身上竟然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子!   **   宇文昱之前曾去华国公府给岳父下了“警告”,所以这次陪同妻子回门拜年时,翁婿见面还有些尴尬!   华国公毕竟是长辈,曾被宇文昱给威胁过,脸面上总是有些挂不住,宇文昱倒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对华国公施了礼,然后就与府上几位公子聊起了北疆战事。   每年过年最热闹的就是老太太杨氏的院落,府里的女眷们每天都得到这儿坐坐,与上门拜年的亲戚们亲近亲近。   霍紫依到了杨氏的院子里,就看到了两房女眷,互行了一番礼后落座。   老太太满意地看着一身华服、金饰满头的孙女,本以为这孩子算是歪了,将来霍家也指望不上她的女婿!哪成想上天眷顾,由皇上给指了门好亲事,丈夫也是个努力的!看来是个有福之人。   “武安侯也来了?”杨氏拿出长辈的腔调,懒懒地问。   “回祖母,侯爷昨儿从宫里回府就说今日一定要陪孙女一起回来拜年。”霍紫依不吝惜炫耀恩爱!   她知道,自己过得越好,有些人就越不高兴!这种给别人添堵的好时机她可不想放过!   杨氏笑着点点头,“你是个明白的,他也是个疼人的。”   “祖母放心,侯爷是极疼我的。”霍紫依故作羞涩的拿帕子压着嘴角低下头。   “哈哈,看看我们三姑娘这身行头和脸上的红光,也知道在武安侯府里的日子过得是极滋润的!”二房夫人江氏笑起来,“我还听说昨天王公们进宫拜年,用宴出宫时,别家老爷都是在敬武门等着女眷的马车,只有武安侯愣是去了顺抚门接我们三姑娘!羡煞了旁人!”   屋里响起笑声,几个未嫁的姑娘眼里都露出羡慕的神采来!   霍紫依想不到昨天傍晚的事也传得这么快,真是为京城八卦的速度竖拇指。   霍雪依也是出嫁后第一次回娘家,在这些笑的人中,她恐怕是唯一真心为霍紫依高兴的人。   阴氏和霍莲依眼中却是闪着寒光,霍紫依脸上那幸福的光采戳痛了她们的心窝子!   “我听说武安侯继抬了贵妾阮氏后,又纳了田御史和苏员外郎家中的姑娘做妾。她们没给你添乱子吧?”阴氏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微挑,“关心”的问霍紫依。   顿时,屋里的女眷们脸色又变了。   大过年的,大家都高兴着呢,说的话也都是喜气洋洋的,偏阴氏就提了个让人牙疼的话题!   霍紫依笑了笑,看向阴氏道:“夫人尽管放心,那三个妾室都是知本分的人,晨昏定醒不曾落过,平日里对我也是极为恭敬。”   阴氏本想挑起霍紫依的不愉快,但见她却是对那三个妾室一脸的不在乎,不免有些失望。   “三姐姐心真是宽!就算那三个妾室对你再恭敬,却也还是分了三姐夫的注意吧?姐姐可得防住了,别让那些个贱东西使着狐|媚手段霸了姐夫去!”霍莲依挑眉尖酸地道。   屋里的气氛更加的不好了,二夫人江氏撇撇嘴,十分不屑阴氏母女这种小家子气的作法!   老太太杨氏则沉默不语,给阴氏脸面是看在宫里那位阴良妃的面子上,只要不太过分便也不阻止。   霍紫依笑得更加灿烂了,甚至用帕子掩着嘴都笑出了声,“呵呵,四妹妹还是这么心直口快!难得妹妹尚未出嫁,懂得却是极多!那三个妾室安分的过日子,不惹得我心烦,我便容了她们在府里小打小闹;若是惹得我不快、或是心烦,便用家法教训着!再若是哪个抱着利用侯爷崇爱便做起崇妾灭妻这种美梦,欺负到我的头上,便直接按倒乱棍打死!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皇上赐婚给侯爷的正室嫡妻,妾室逾越或冒犯,就是打死了她们、裹块破席子扔到野地里去喂野狗,她们的家人也不敢登门讨说法!夫人,您说是不是?”   末了,霍紫依又把话引向了阴氏!   这番夹枪带棒的说辞说得阴氏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霍紫依字字句句都影射着阴氏!   “你!”霍莲依也不笨,自然是听出来了霍紫依在损自己的母亲,气得从椅子里跳起来!   “好啦!”上座的老太太杨氏沉声喝止道,“大过年的,都说些吉利话!什么教训、打死的统统禁了!”   “是,祖母,是孙女不是。”反正霍紫依是爽了,认个错也不会掉肉。   “就是!三姑娘只要知道压着那些个不知规矩的就好!”江氏又出来打圆场,“大嫂与四姑娘也是怕你吃了亏呢。”   赶巧有几位旁支女眷进来拜年,一顿热闹后就冲淡了方才的不快。   **   “三妹妹还是以前的性子呢。”霍雪依笑着望向霍紫依,“前几次见你,本以为是成亲后恬静了,想不到却还是灵牙利齿。”   “姐姐不怪我才好。”霍紫依淡淡地笑道,“这下水前总得摸清深浅吧,否则一个猛子扎进去再上不来,可怎生是好。”   与杨氏屋里那些女眷虚应了一会儿后,霍紫依和霍雪依就出来走走,稍后她们也得各自回府了。   “姐姐在鲁王府过得可还好?”   听说鲁王原本是没有侧妃的,但鲁王妃生病后王府的事总得有人管,就提了一个妾室为侧妃,这都是霍雪依入府前的事。   “我在王府还好。”提到自己,霍雪依的脸上便是一片清冷,“都知道宫里的良妃娘娘是我的姨母,我嫁过去当侧妃的目的又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也没人敢给我不痛快。”   至于与丈夫之间的感情……霍雪依只能对鲁王爷是敬重了。   霍紫依知道这个年代这种婚姻太普遍了,除了替二姐唏嘘却也说不出什么开解的话。   霍雪依离开后,霍紫依在公府的小菊堂坐着休息,并派人去前面看看宇文昱与父亲和几位堂兄弟聊得如何了。   坐了不大一会儿,一个婆子就带着一个婢女匆匆来到了小菊堂门前。   “给三姑娘请安了。”那婆子躬身行礼。   “给三姑娘请安。”那婢女咕咚就跪了下来。   霍紫依微微扬了下下巴,夏果就上前塞给那婆子一个荷包,“辛苦婶子了。”   那婆子捏了捏荷包,感觉里面有两块硬硬的东西,顿时眉开眼笑地道:“不辛苦,奴婢就去忙了。”   那婆子离开后,霍紫依才道:“珠儿,你进来。”   跪在小菊堂外面的婢女,正是曾侍候过霍湘仪的珠儿!   -------正文3300字-------   嗯,大家觉得将军夫人应芊茹“很惨”,其实文中已经交代了,这是她自己选择的生活。并不是她不去争周将军而是她不要了!也不屑去争!应该说是个真性情的女人。特种兵是本领厉害,不代表感情厉害。至于她为什么不离开,文中也有交待,是周将军的父母对她极好,并且极力劝解。   鸟儿简介中说过了,男主不是牛B帝,女主也木有金手指,但照样能是爽文,只是稍微真实一些,但也不是完全的现实就是了。   ☆、129.助君跃龙门   初三,宇文昱去拜访另两位“岳父”,当然不会带着妾室一起!霍紫依则去舅舅元定邦的府上拜年。   对于宇文昱要去田、苏两府,霍紫依并没有不高兴,因为在以后的日子里,恐怕要依靠田家与苏家的时候会很多!   霍紫依的“通情达理”令宇文昱暖心,早上更衣时又抱着妻子哝哝私语、腻歪的纠缠了好一会儿!屋里的丫头本来是侍候着两位主子晨洗、更衣,结果都一个个的脸红着退到了外间候着。   “好啦,别闹了。”霍紫依的脸也红红的,娇嗔地道,“你还要不要出门啊?”   “要不……今天我陪你去元府吧?”宇文昱竟然耍起赖来!   霍紫依想一脚把这个粘乎乎的骚年踢出屋去!再这么磨蹭下去,到元府时就该快中午了!   “侯爷还是去田府和苏府走动一下的好。”霍紫依挣开宇文昱的怀抱,正色地道,“田御史是言官,也许会知道一些十皇子出征、皇上与其他大臣的意思。苏员外郎负责兵部的事,在粮草安排及兵部安排上也能帮助侯爷。为了他们女儿在侯府里过得好,田、苏两位大人也会尽力为侯爷谋划,但若侯爷连面都不露,他们又怎么知道您的想法,又如何帮您呢?”   宇文昱心中也是这么想,但就是舍不得霍紫依误会而不开心,听她这么明白事理的跟自己分析,心底激动之余又多了对她的眷恋!   得贤妻如此,夫复何求?   也许是自己的心干涸太久,霍紫依如同一冽甘泉滋润了他的心田,令宇文昱只想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一辈子也不放开才好!   霍紫依哪里知道宇文昱平静面孔下的心潮澎湃,把躲到外面的丫头叫进来继续侍候,打破了屋内的旖旎。   夫妻二人收拾妥当,下人来报说阮氏和田氏过来请安。   出了内室坐到小里间的榻上,霍紫依让阮氏和田氏进来。   “给侯爷、夫人请安。”阮氏与田氏进屋后盈盈福身。   二人身上穿着年前新作的衣裙,衬着有致的身形与姣好的面容,凭添了几分美|艳。   “阮姨妇这件衣裳衬得你面色极好呢。”霍紫依看出阮氏身上那套桃红色衣服正是自己打着宇文昱的旗号送的那匹。   阮春晓当然不知道其中隐情,抬起头双目含情地看了一眼宇文昱后,柔声地道:“妾身谢夫人夸赞。”   宇文昱早把这事儿忘了,面前站着两个妾室,他的心思却飞到了见到田御史和苏员外郎后该说什么。   “其实,自从阮姨娘被正式抬入侯府当姨娘后,身子也是康健了许多。倒不像以前那样隔三差五的生病了。我也是听说,卢大夫好久没给阮姨娘开方子了。”霍紫依拿起茶盏,淡淡地道。   阮春晓心一沉,脸面上却还是维持着恭顺的模样。   她过去之所以“生病”,还不是为了引起怀德公主和宇文昱的注意!让他们别忘了自己的存在!入府当了贵妾,她若再总“生病”不就是把宇文昱往外推?   阮春晓可没忘了,怀德公主对她的柔弱身子有些微词,还要提通房丫头的事!   “是啊,妾身回阮府那阵子好生的调养了一番,所以……”   “我该走了。”宇文昱对霍紫依低声地道,完全没在意正在说话的阮春晓。   霍紫依仿佛也没听到阮春晓的解释,而是站起身温柔地道:“我让人将早膳送到了中院,侯爷吃过后再出门吧。”   “好。”宇文昱捏了捏霍紫依的手,“你也早去早归。”   夫妻俩恩爱甜腻,两个妾室沦为屏风!   **   在妾室面前秀完了恩爱,霍紫依也两三句打发了阮氏和田氏,草草用过早膳就乘马车去元府。   今日霍紫依的舅父元定邦和表哥元景河也在府中。   拜年客套过后,霍紫依坐了下来。   元定邦面对自己的外甥女时有些汗颜,毕竟当年自己对妹妹仅剩的血脉不闻不问,实在是有愧!   廉氏却因为与霍紫依有过接触,又办了两三件事而亲近热络许多。   寒喧几句,又问了表哥元景河在国子监如何之后,霍紫依就说了自己真正想说的事。   “听说朝中几位重臣之子拜在舅舅门下受教?”   “正是。”元定邦之前受过妻子的训话,对这个外甥女要客气些!“不才,承蒙吴丞相、辉王府、临王府、靳尚书抬爱,愿让他们的公子拜在我的门下受教。”   霍紫依知道舅父是个迂腐又惧内、没什么大作为的清贵,若不是外祖父名声极盛,那些人看中了元府的清贵名头,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拜在舅父门下!   跟清贵沾边儿就能得个好名声,好似自己也真的清高、不重名利了不少似的!   “舅舅,我想向您推荐一名学生,不知舅舅可愿意收他做学生?”霍紫依笑道。   “这个……”元定邦有些犹豫。   毕竟他现在教的学生可都是世子或重臣之子,而且吴、辉、临、靳是朝堂上站在一条线上的人,所以他们的子孙才会同时在自己的门下当学生,不知外甥女推荐的这个学生是何来路!   “什么这个那个的!”廉氏不耐烦的摆摆手,“紫姐儿推荐的人还能有错?不过是让你多教一个学生罢了,有什么为难的?”   廉氏不懂朝堂上结|党那些事,就是看不上丈夫这个畏畏缩缩的样子!难成大器!   霍紫依虽然也不太懂朝堂上的事,但舅父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如果他为难也是有原因的。   “紫姐儿,不知你推荐的这个人是哪位?”元定邦怕老婆,被廉氏这么一训斥,只得开口问清楚。   霍紫依笑了笑,垂下眼帘道:“是名门世家的旁支子弟,与我夫家有着几分亲戚关系。”   一听是名门世家子弟,又与武安侯府有关系,廉氏眼睛就是一亮,“果然,紫姐儿推荐的人就是不是平凡的!”   平凡不平凡,就看那个人的造化了!   “桓阳郡公府老太太的娘家是关西侯府,紫依推荐的这位便是关西侯府三房那一支的陆公子。”霍紫依道。   **   从元府出来,霍紫依侧倚在车内的软垫上,手里抱着暖手炉冥想。   原来给未来铺路是这么需要费心思的一件事!   每一个环节都要想到,每一步都要尽量铺得踏实……   “夫人,陆家到了。”马车停下来后,车外传来夏果的声音。   霍紫依坐正身子,淡声地道:“叫门,请陆三爷出来。”   “是。”夏果上前去拍陆家的门。   不一会儿,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打开了门,看到外面停着两辆马车,一辆稍贵气些、一辆普通些,不禁有些奇怪,“请问找哪位啊?”   陆家多年没有亲戚上门了,今日是哪位贵人驾临?   “老伯,我们是武安侯府上的,我家侯爷夫人想请陆三爷出来说话。”夏果客气地道。   侯府?看门老头儿一惊!想不到是大来头啊!   不敢耽搁,看门老头儿连忙入门叫人。   陆文秋今天特意留在家中,因为有人在信中叮嘱他今天不要出门!   初一那天从武安侯府回来,将匣子里的东西该分的分了,剩下几本书自然是留给他的。   陆文秋在其中一本书中看到了夹在书页里的信笺,信笺上写了几行字:君非池中物 欲助跃龙门 以求他日还 初三勿外行 佳讯与君知(古时无标点)   虽然没有注明留笺人,但陆文秋还是猜到了是谁!   看门的赵老头儿说武安侯府的侯爷夫人来访时,陆文秋马上出门相迎。   “在下陆文秋拜见武安侯夫人。”陆文秋站在马车下,拱手揖礼。   霍紫依稳坐于马车中,隔着车帘朗声道:“陆公子可看了相赠的那几本书?”   “回夫人,在下看过了,都是极好的书。”   “既是极好的书,陆公子可觉得书中的话有道理,对公子有所助益?”   “书中的话自是有道理的,对在下也非常有助益!他日功成名就定不忘武安侯府赠书之恩。”陆文秋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坐在车内的霍紫依唇边露出微笑,心底也松了口气。   本以为读书人都有几分酸气,有几根可怜的傲骨,不屑走这种捷径!但陆文秋是个识实务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才会成功!   “陆公子,清贵元先生听闻公子佳誉,愿收你为学生。希望公子能在元先生的教导下精读诗书,在明年的秋闱上取得功名。”霍紫依的声音变得低柔起来。   陆文秋心中一阵翻腾,他非常想看一看车内那名女子的容颜!   但他强压下心中的渴念,而是有礼的躬身行礼,“多谢夫人告知。”   “走吧。”车内女子淡淡地道了一声。   车夫挥鞭,马车又缓缓而行,夏果也上了后面那辆青布帘子的马车。   陆文秋望着武安侯府的两辆马车远去,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明年的秋闱,他一定要高中!   ----   昨晚有点儿事,没存上稿,下午还有一更。   ☆、130.咱们夫人了不得   从陆家回到武安侯府,霍紫依更衣后便小睡了一会儿。   因为心中放的事情太多,她睡得不是很踏实,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后便睡了。   夏果侍候着又是一番梳洗,霍紫依懒懒的倚靠在榻上,觉得身子似乎有些不适,算算日子应是小日子快到了(大姨妈)。   四五天的月事走了之后,在宇文昱走之前有两天没准儿是易受孕的日子。   没错!她想开了,她要和宇文昱圆房,要把瑞哥儿再生下来!   这一次,她不一定死,但若真的死了,她也要为瑞哥儿铺好路!   抚着手里的玉如意,霍紫依深吸一口气抬起眼帘,将视线从炭盆上移开。   “去把徐氏叫来。”她对夏果道。   夏果挑帘子出去,交待外面侍候的丫头去找唐嬷嬷的小儿媳妇张徐氏。   唐嬷嬷的小儿子与儿媳年纪快三十岁了,以前也是在富户家中帮佣做事,因是签年契不是身契,所以从上一户人家出来到侯府做事也没什么麻烦。   名义上这三户人家是霍紫依的陪房,其实也是被雇佣过来而已,并不是“卖|身”。这样将来即使离开侯府也容易,算是霍紫依留的另一条后路!   如果她真有什么意外,唐嬷嬷送进来这三户完全可不受侯府和华国公府的控制,瑞哥儿在外面也有助力与依靠。   没用多大工夫,徐氏就来了夏院。   “给夫人请安。”徐氏进屋后福身行礼。   “张嫂子不用多礼。”霍紫依待徐氏的态度很是礼遇。   夏果搬来一把椅子请徐氏坐,徐氏哪里敢坐,还是规矩的立在一旁。   “这阵子我忙了些,后院的事劳烦张嫂子多看顾了。”霍紫依客气地道。   “夫人言重了,这都是奴婢该做的,哪敢承夫人道声劳烦。”徐氏是个聪明圆滑的人,说话更是令人爱听。   霍紫依点点头,她喜欢和懂规矩的聪明人打交道,想来奶嬷嬷能推荐进来的人也是不会有什么差错!   “那你便说说这几日后院的事吧。”霍紫依换了个姿势倚靠,淡声地道。   “是。”徐氏应了一声,稍作沉吟后才道,“桃院与兰院的主子走得极近,夫人也是知道的,多是苏姨娘主动去桃院找阮姨娘,一坐便是大半日。桃院的下人不比兰院的下人松散,都是阮姨娘自己带过来的人,不近身的才用府上派给的丫头。”   徐氏便把在提通房丫头的事上,苏姨娘威胁兰院丫头不准惦记侯爷、竹院田姨娘广施恩惠的事禀报给了霍紫依,只有桃院具体内情不太清楚。   “阮姨娘身边有两个心腹,一个是嬷嬷宁氏,一个是大丫头司琴。”徐氏道,“不过,依奴婢观察来看,阮姨娘对宁嬷嬷是信任有加,对那司琴却是有点儿防备的。至于丫头司画则是个跑腿儿的,平日也不怎么得近前侍候的机会!司香则是个眼大心大的,阮姨娘本就是想提她当通房丫头,侯爷当着公主的面回绝了之后,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但司香这丫头似乎并不甘心,最近作派有些张扬起来,和司琴倒是吵了两架。”   有意思!霍紫依睫毛颤动,唇角微微挑了起来。   “兰院的丫头虽是苏姨娘陪嫁带过来的,但除了腊梅之外,对苏姨娘忠心的倒是没几个,反而是常私下抱怨苏姨娘太能折腾,又对下人不是很好。田姨娘本就是个不爱出头的,她身边侍候的陪嫁丫头婆子也还算本分,有两三个丫头心思活泛,在提通房的事上上了心,还相互间拈酸吃醋的小闹了一两回。”   这后院可真是够热闹的!狼多肉少,一个个都做着爬chuang后的富贵美梦!   “苏姨娘被毒蛇咬这件事,你查得怎么样了?”霍紫依抬头看向徐氏,“那蛇总不会是真的自己爬到兰院的吧?”   徐氏平日就是管着三位姨娘院落里的事,查清苏氏被蛇咬的事也该是她负责。   “回夫人,奴婢查了之后,倒是牵出了您夏院中一个丫头,所以……”徐氏有些犹豫。   正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她不敢胡乱就禀报上来!   “我院子里的丫头……”霍紫依的手指滑过玉如意上雕刻的云纹,嘴角一挑,“你是说夏萤?”   “夫人明鉴!”徐氏身子一抖跪了下来,“奴婢也只是觉得夏萤有些……可疑,但绝对不是怀疑夫人您……”   “张嫂子起来吧,不必觉得惊慌。”霍紫依轻笑地道。   想必徐氏是查到夏萤可疑,猜想苏姨娘被蛇咬是夫人指使!这让她还怎么查下去!   夏果上前扶起徐氏,给了一个安慰她的眼神,“嫂子莫怕。”   徐氏冷汗冒了一身,低着头不敢看榻上那娇小的人儿!   “夏果,你把夏萤的事跟张嫂子说一下。”霍紫依对夏果道。   夏果便把夏萤吃里扒外、成了阮氏在夏院的眼线这件事跟徐氏说了。   徐氏听了之后瞪大眼睛有些惊讶!   “如今你知道夏萤的事了,便继续把这件事查清楚!”霍紫依声音放冷地道,“一定要查得清清楚楚!人证、物证若能都弄到是最好。能在侯爷离开前查清楚也是最好,你可明白了?”   徐氏吞咽了一口唾液,深福身道:“奴婢明白了!奴婢一定不负夫人信任!”   霍紫依朝夏果使了个眼色,夏果从柜内抽出个小匣子,从里面摸了两块金锞子出来走到霍紫依面前给主子过目。待霍紫依点头后,夏果才把金锞子用帕子包了塞给徐氏。   “奶嬷嬷是我最信任的人,你们夫妻自然也是我最信任的人。在侯府当差是辛苦了些,这些拿去给孩子们裁几件衣服、买些点心吃吧。”霍紫依淡声地道。   徐氏握着那被帕子包着、沉甸甸打手的物件儿,战战兢兢的福身,说了些效忠霍紫依的话才退出去。   徐氏揣着那个帕包子回到自己的屋子、关上门、坐上chuang,她才敢打开那帕子。看到里面躺着两块不小的金锞子时心里真是惊喜交加!   晚上张大荣回来,夫妻俩上chuang休息时,徐氏把白天的事跟丈夫说了,末了感叹,“婆婆还说夫人年纪轻,在华国公府又没得那位主母的善待和教导,怕夫人在侯府里吃了亏。自从我进府侍候之后,反倒觉得侯爷夫人的手段比咱们侍候的上一户人家那位夫人还要厉害!”   张大荣也是认同妻子的话,“我听三表哥说,夫人让大表哥管着陪嫁过来的铺子,最初换人时的手段也是夫人教大表哥的!如今又让大表哥琢磨着在别处开分铺子的事……咱们夫人可是了不得!”   张氏夫妇暗叹霍紫依的手段厉害,心想跟着这样的主子以后也不会吃亏,便再次觉得被母亲送到侯府当差是好事,也下决心更加忠心侯爷夫人才是!   **   且说夏果这边送走了张徐氏回来,难掩惊讶地道:“夫人,难道是夏萤放了毒蛇在苏姨娘的院子里?是阮姨娘她……”   “徐氏是个聪明的,话没说满,但八|九不离十就是这么回事了。”霍紫依冷笑道,“阮氏这招倒是狠毒!一石二鸟!既要了苏氏的命,又因为夏萤是夏院的丫头,可以栽赃在我的头上!”   夏果更加心惊了,“怪不得阮姨娘昨天一口咬定是有人要害苏姨娘!夫人,还是快些打发了夏萤出院子吧,万一哪天真的惹了祸事,岂不是应了小人的心思!”留着那小丫头始终是个祸害!   霍紫依摇了摇头,“再等等,若是这个时候打发了夏萤,阮氏岂不是被撇得干净了?待徐氏查到确实的证据后,我要送她们一起走!”   阮春晓昨天的试探已经引起了霍紫依的怀疑,只是没想到中间还有个夏萤!   “这阵子看紧夏萤,别再让她和阮氏那边有接触。”霍紫依命令道。   一切就等着收网了!   宇文昱说把田氏和苏氏送去别庄,让阮氏留下来照顾怀德公主?   其实这三个妾室中,最暗箭难防的就是阮氏!   上一世她们斗法,霍紫依输给了喜欢暗地使手段的阮氏,这一世可得全都还回去才是!   晚上,宇文昱到夏院陪霍紫依吃过晚饭后便回了中院休息,因为傍晚时霍紫依的月事来了。   准备休息时,霍紫依又对要做的事整理了一下,然后就发现一件要命的事--她好像胖了!   因为肚兜都是系绳的,根据身形收紧或放长系绳就好,只要不是胖得人神共愤,倒也感觉不出紧绷来。   自从与宇文昱成亲以来,霍紫依不同于上一世的自寻烦恼,与骚年丈夫过得顺心顺意,一不留意就在身上囤了肉!   想着自己在宇文昱离开前要圆房,霍紫依就汗了!   虽然现在的身子并不是很胖,宇文昱也不是没看到过她赤果的样子,可圆房时还是有一副好身材勾住男人才是!要让他对自己的滋味念念不忘才行!   男人和女人除了感情上的契合外,那方面也得契合啊!   所以,经过一番思考后,霍紫依决定“减肥”!   ------正文3200字-----   双更完毕啦!撒花!   嘻嘻,鸟儿让紫依也减肥!也用21天减肥法吧!哈哈哈哈   鸟儿好想让瑞哥儿这个小包子快点出场啊!   ☆、131.苏姨娘知道的秘密   减肥是件很任重而道远的事,所以霍紫依在小日子里就狠狠的大鱼大肉了四天,第五天开始节食减肥。   主子头几天还胡吃海塞、顿顿点肉,突然这两天就吃得极为清淡,甚至晚间只吃水煮青菜或黄瓜,这样的变化令夏果与夏实不安起来。   不但夏果与夏实不安,连厨房的大厨与厨娘也不安了!   夏实到厨房来取饭菜时,厨娘李婶子拉住她走到一旁,塞了一包点心在夏实的手里。   “我的好姑娘,你快告诉婶子,夫人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做的饭菜?怎地这几日吃得这么清淡,连点儿油腥也不让用!”李婶子压低声音向夏实讨教。   夏实也正发着愁,她也曾怀疑是不是主子厌了厨房这几个厨子的手艺,但也不见霍紫依提招新厨子……   “婶子不要多想,想是夫人前几日吃得太油腻了,这几天就吃得清淡了。”   跟在霍紫依身边久了,以前说话做事都是直来直去、脾气急躁的夏实也变得圆滑了。   得了夏实的话,李婶子还是不放心。   “哎哟哟,这都连着三天吃素喝汤了,就是公主茹素也没说做菜不让放油啊?夫人身子骨受得了吗?”李婶子担心地道,“再好的身子也架不住几天不吃米面啊!人又不是兔子和牛羊,光吃菜就饱了!”   夏实翻了个白眼儿,把手里的点心又推给了李婶子,“婶子的担心,我们就没有过吗?但夫人说了,她要减……减什么肥的,一日三餐就得这么吃!”   不单就这么吃,每天还十分勤快的练箭,大冷天的在花园里走动也多起来!   侯爷这阵子忙着粮草筹备的事,大理寺的事都暂放一旁,天天兵部、皇宫的跑!早出晚归,还不知道夫人这样呢!   厨娘叹息的按着夏实的话,洗了两根黄瓜、水煮了些青菜沥干水盛盘,把这两样放进了食盒里。   “作孽哟,吃这点儿东西,还不几天就饿瘦了!”李婶子叹道,“要是侯爷哪天忙完了去看夫人,发现夫人瘦了,还不得怪罪我们啊!”   武安侯府主子不多,又都是好侍候的,丢了这份差事实在可惜啊!   夏实拎着食盒回了夏院,就看到霍紫依正拎着两个茶壶在院子里遛圈儿。   这可怎么办?主子从来没这么折腾过啊!   **   “减什么肥?”躺在*上被腊梅服侍喝着肉糜羹的苏氏怔了怔。   古时还没有“减肥”这一用词,过于字面直白,也显得粗俗!况且,大齐国以圆润为美,有几个胖女子会刻意“减肥”!   苏婧婧是穿越过来的,当然知道“减肥”这个词的意思!心中就是一凛!   腊梅去厨房给苏氏取吃食,看到夏实来了正想上前打招呼,却被李婶子抢了先!她就在一旁无意中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倒也没往心里去,回来就跟苏姨娘说了。   “是啊,夏实姐姐是这么说的。”腊梅毫无心机地道,“说夫人这几天吃得清淡,连油腥和肉都不沾,整天吃青菜和瓜果,这叫‘减什么肥’!姨娘,这是不是跟公主的茹素一样啊?”   “哼哼,原来如此!”苏氏冷笑了两声,推开腊梅手中的肉糜粥躺回软垫上,眼中闪过冷光,“我说她怎么这么精明厉害,跟我想像中的那些愚妇不一样,原来她也是……”   后面的话在看到腊梅好奇的视线时打住,苏氏沉下脸挥挥手,“不吃了!下去吧!”   自己的主子性格阴晴不定,腊梅也习惯了,端着粥碗就离开了内室卧房。   苏婧婧心里有些小激动,想不到霍紫依竟然和自己是“同乡”!   也就是说在那个十五……不,过了年就已经十六的躯体里住着不一定是多少岁的灵魂!没准比自己年龄大多了,所以才那么歼滑!   她穿越之前是个二十岁的女大学生,父母开了一家小公司,从小苏婧婧就过着比别的孩子优沃的生活!   二十岁生日前半个月,父母问她想要什么生日礼物,苏婧婧毫不犹豫的说想要辆宝马车!父母也是爽快,生日当天就送了她一辆!她开心得连父母精心准备的生日宴都吃不下,就开着车去找朋友们炫耀!   结果在去接朋友的路上,苏婧婧出了车祸……醒来后她就穿越到了苏员外郎的女儿苏静娘的身上!   算一算,她穿越过来也有五年了,也渐渐适应了大齐国的生活,反正苏员外郎一家待她也是很好!   只是没想到,她还能遇到别的穿越女,真是太“惊喜”了!   苏婧婧一直认为,能穿越过来是上天给予了她不凡的“使命”!穿越女都是“主角”啊!   所以,她不明白为什么宇文昱对自己正眼也不看一眼!穿越女身上不是有能吸引“男主”的异样磁场吗?   腊梅今天一说霍氏的言行,苏婧婧第一反应就是--霍氏也是穿越女!   怪不得侯爷整天腻在霍氏的院子里,原来是霍氏这个穿越女使了手段和心计!   苏婧婧两世都是父母娇惯的娇娇女,什么都要抢头筹!两个穿越女在一起,她必须得胜!   况且,自己被蛇咬搞不好都是霍氏下的毒手!因为她在怀德公主面前说了那些话……   想到宇文昱踹自己的那一脚,苏婧婧就伤心。   不过,小说中的男主角一开始不都是对女主角很坏、很粗暴,甚至虐待女主角,最后还不是对女主角爱得死去活来!她苏婧婧一定会得到武安侯宇文昱的心!然后反虐回去!   幻想着自己反虐宇文昱、他不停追着自己哄,还不分场合、不分时宜的*着自己,还有那强烈的性|欲……苏婧婧想想都浑身发麻!甚至身体还有了羞耻的反应!   真想试试宇文昱那方面的技巧如何!她穿越前有过四个男朋友,每个都发生过关系,对那种事还是挺喜欢的。   腊梅坐在小里间做着针线活儿,就听到里间卧房里传来轻微的低吟声,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   “姨娘,是您哪里不舒服吗?”   苏氏不喜欢自己身边总围着人转,那样令她没有隐私的空间!所以她的婢女都知道若没主子呼唤,是不能随便进出主子的屋子或近前侍候。   “没事儿。”苏氏的声音里透着娇|媚,“你出去候着,不准呆在屋里!”   “是。”腊梅只好退出了屋子,到门口站着。   卧房里苏婧婧正安慰着自己空虚饥|渴的身体,幻想着自己的手就是宇文昱的手,幻想着自己被他大力的……   **   霍紫依减肥到第四天,就体力不支的晕倒了!吓坏了所有的下人!   卢大夫来给把脉诊治,说是气血不足,再一听婢女们说夫人这几天的膳食摄取,下了结论--饿晕的!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现在的武安侯府虽然跟那些有实权的王公府上相比,生活用度、吃食上并不奢靡,但也绝对不可能把一位堂堂侯爷夫人给饿晕啊!   宇文昱忙了一天从外面归府,候在中院的陈雄就赶紧把这事儿告诉了侯爷。   “饿晕了?”宇文昱也觉得匪夷所思!   来不及细想,连外出的衣服也没换,宇文昱就奔向了夏院。   “侯……爷……”门口的婢女福身安都没请完,主子的身影就闪进了屋内,只剩帘子颤动。   内室里,霍紫依正坐在chuang上吃着青菜粥,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见宇文昱进来,她把粥递给一旁侍候着的夏实,“侯……”   “吃完它!”宇文暗黑着脸走到chuang边,语气也是不好,“把粥吃完!”   霍紫依嘟起嘴,她有些吃不下,饿了这些天,胃口也变小了。   “妾身已经饱了。”霍紫依小声地道。   “夫人才吃了小半碗。”夏实不留情面的告恶状!   见宇文昱的脸上又多了几片乌云,霍紫依狠狠瞪了一眼夏实。   夏实可不怕,她这也是为了主子好!   “拿来!”宇文昱伸手从夏实手里把粥接过来,一看软烂的粥里只有几片菜叶子,就火大!“这是什么东西?连点油腥子也没有!主子都饿晕了,还吃这个?”   宇文昱这一吼,把屋里的人都吓坏了,连霍紫依都是一激灵!   夏果和夏实被吓得跪了下来,连辩解的话都忘了说!   “阿昱,不怪夏实她们。”霍紫依连忙服软的拉了拉宇文昱的衣袖,小声地道,“我饿了许久,吃不得油腥大和鱼肉那些,得喝粥调养一下肠胃。”   宇文昱眉头紧锁地看着霍紫依,细一想是这么回事。   拿勺子舀起粥在唇边吹了吹,宇文昱小心翼翼地送到霍紫依嘴边,语气有些生硬地道:“再吃几口。”   跪在地上的夏果和夏实对视一眼,知趣的起身退了出去。   霍紫依不想惹已经忙碌了一天的宇文昱不快,就张口又勉强吃了五六口粥,实在吃不下才摇头推开。   见霍紫依不吃了,宇文昱也不嫌弃,一仰头就把碗里剩下的粥给喝个干净!   咂咂嘴,觉得这粥味道还不错。   霍紫依张着嘴,看着宇文昱这豪爽、不拘小节的动作,觉得眼前的骚年几日不见真是“刮目相看”啊!   在外奔波了一天,也没正经吃上顿饭,被半碗粥勾起食欲的宇文昱喊人准备晚膳。   霍紫依想起身服侍他更衣,被宇文昱一个冷眼给定在chuang上!   沐洗、更衣、用膳、再沐洗、再更衣……等宇文昱长舒一口气躺在霍紫依身边时,都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正文3333字--------   好吧,侯爷就这么被苏姨娘歪歪了。   今天双更,下一更在下午哦。   ☆、132.侯爷夫人的计划   纯洁的同chuang共枕有过、火热却差最后一步的纠缠有过!今晚霍紫依的小心肝儿却乱颤得不像话!   一旦决定献……哦不,一旦决定和宇文昱圆房了,霍紫依却觉得这么同盖一条被、四肢相缠的纯睡眠都变得不纯洁了!   宇文昱在用晚膳时询问了霍紫依的两个婢女,才知道妻子正在“拣什么肥”(侯爷你用错字了),当然他也无法理解这四个字的的意思。   所以,躺下来后宇文昱搂着霍紫依问:“为什么这阵子吃得清淡不说,还吃得那么少?身子岂不是搞坏了?”   霍紫依轻轻蠕动了一下身子,故意将自己的小屁屁贴近宇文昱的身体,“哦,妾身是在减……在瘦身。”   瘦身?这个宇文昱就明白了。   明白了之后,一只大手就在霍紫依的身体上到处游移了一番,从胸到腹、从腰到臀,还在大腿上滑了两下,末了总结出一句话,“身上没几两肉,何苦折腾自己!”   “……”霍紫依原本在宇文昱抚触下虚软的身子,立时僵硬了!   过去是她不想圆房,所以诸多排斥,宇文昱忍不住在外围解渴折腾时,她还能在沉醉中保有一点儿理智!可放下心防想接受他了,那一点点情|挑都会令她敏感的身子有了反应,偏这个时候宇文昱又“正经”起来!   “阿昱。”霍紫依咬咬牙,转个身窝进宇文昱的怀里,把手从他微敞的寝衣衣襟里伸进去。   手掌之下竟然摸到了硬梆梆的肌肉!   呃!以前宇文昱的身子虽不是贵公子似的柔软,也有些结实的手感,但这次摸着怎么更硬了?   “嗯?”头顶传来宇文昱模糊的哼声,好像要睡着了。   “你这几日都在忙什么啊?”霍紫依的手又向下滑了滑,所到之处都结实得很!   “兵营、兵部、宫里……”宇文昱抓住霍紫依的手掏出来,送到嘴边轻咬了两下,含糊地道,“睡吧。”   “……”人家不想睡!   霍紫依正想再接再厉,结果就听到均匀的鼾声从头顶传来,宇文昱睡着了!   怔了怔神,霍紫依从宇文昱怀里抬起头,帐外虽然燃着烛火,但帐内却是昏暗一片,也看不清他的模样。   伸手在宇文昱的脸上轻轻抚过,霍紫依竟然摸了刺手的胡渣!   是啊,过了年之后,她这副躯体十六岁了,宇文昱也十八岁了!虽然在第一世时,两个人的年龄还是少女与少年,可古人早熟,在这个时代却应该是两三个孩子的爹娘了!   这阵子他一定是忙坏了,也累坏了,所以才会这么快就睡着了。   霍紫依弯了弯唇,觉得身旁这个骚年比上一世可靠多了!   上一世的宇文昱虽然也有上进心,却因怀德公主不忍让儿子吃苦,便让宇文昱往文官的路上发展。还为了早点儿抱孙子,不停的塞女人给儿子……在母亲的压制、阮氏的温柔规劝下,宇文昱应该是压抑和退让了许多。   这一世,霍紫依不明白是什么改变了宇文昱,但这样的宇文昱却令她喜欢!   算了,圆房不急于今晚。   霍紫依打了个呵欠,窝进宇文昱的怀里睡觉!   **   “这个你且拿着。”   侯府小花园是女眷和婢女们最常走动、最容易碰面的地方,所以即使哪一院的丫头们在这里见了面,聊上几句也不引人注意。   司琴与夏萤在花园一隅的假山后鬼祟地交谈着。   “司琴姐姐,这是什么?”夏萤看着手里绣得极为漂亮的荷包,隐隐还能闻到花香。   “这荷包里装了药粉,你每日往夫人的茶水里洒上一指甲的量。”司琴目光四下游移,仿佛怕人听见似的样子。   夏萤打了个哆嗦,连忙把荷包塞还给司琴,“姐姐这可不行,我做不来这个!”   还让她去害人,她怕自己小命不保!   司琴见夏萤拒绝,便阴险地笑了,“你个小蹄子现在想撇清?你撇得清吗?若不是阮姨娘心疼你,苏姨娘被蛇咬那事儿早就捅了出去!到时候别人再怀疑夫人,她是能洗得脱,你个小丫头还不是死路一条!”   夏萤大惊失色,脸色苍白无血色,嘴唇抖了抖后才出得了声,“那……那是阮姨娘让我……”   “呸!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家姨娘何时让你放毒蛇去咬苏姨娘了?”司琴啐了一口夏萤,不留情面地道,“还不是因为你那天乱闯进桃院,被苏姨娘碰到,她把对夫人的气撒到你身上,给了你几耳刮子!我们姨娘可是好言劝慰了一番,还赏了你敷脸的药膏!放蛇咬人那是你自己为了报复!”   夏萤垂下头,心底一片冰凉!本以为傍上阮姨娘,自己以后能像司琴、夏果和夏实那般风光的当大丫头,哪成想……   司琴又把荷包塞到了夏萤手里,见小丫头欲哭的模样,知道自己的恐吓起了效果!   她便放柔了语气道:“你也莫怕,这荷包里的药粉只是性寒了些,与那避子汤是一样的效用,并不会害了人!将来若是我们姨娘先有了孕,就向夫人讨要了你到桃院来当大丫头,若是你彩头好,没准还能提了通房!”   夏萤看着手里的荷包,吞咽了一口唾沫。   司琴许下的远景实在是美好,夏萤又心动了!   她虽年纪还小,但看到宇文昱还是会脸红心跳!更不要说有时候侯爷与夫人在房中亲热,她还听到过……后来夏果和夏实便不让其他丫头婆子靠近正屋了,但她还是记得夫人叫出来的声音令人骨头都酥了!   握紧手里的荷包,夏萤点了点头,“那好吧,姐姐可要记得今天的话,将来阮姨娘得了势,可不能忘了我!”   “妹妹尽管放心。”司琴扬起笑脸,“定是忘不了的。”   **   眼看宇文昱即将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可自从晕倒那天宇文昱来夏院留过宿之后,就又逮不到他的人影了!   霍紫依不禁着起急来!   好不容易听到今晚宇文昱早归,霍紫依马上让夏果和夏实给自己打扮了一番,又让人吩咐厨房将炖了许久的鸡汤送去中院书房!   准备妥当后,霍紫依便匆匆赶到中院,陈棋见是侯爷夫人来,便也没阻拦。   霍紫依进了书房,刚换完衣服坐在书案前拿着一封信在看的宇文昱抬起头看到了她。   “侯爷,妾身命人给您炖了鸡汤。”霍紫依示意夏实将食盒拿上前。   “哦,我先不喝了,一会儿……”宇文昱摆了摆手。   一阵淡淡的清香飘过,霍紫依已经掠到了宇文昱身旁,一双柔软的小手轻搭在他一侧肩上,她微俯下身子柔声地道:“阿昱,这可是我特意让厨房炖了小半天的鸡汤,很补的。”   宇文昱被霍紫依突来的亲昵弄得一愣。   夏实放下食盒后就退了出去,还关好了书房的门,现在书房里只剩下霍紫依和宇文昱了。   见宇文昱愣神的样子,霍紫依鼓起勇气解开披风的结绳,那绣着华丽纹饰的披风就滑落到了地上。   宇文昱被眼前的美景惊得呼吸一窒!   明明是冬天,可霍紫依的胸前却是一片雪白的美好!   大开襟的外衫下是淡粉红边的抹胸,两团鼓鼓的隆起像要挣破小兜儿似的拱出来!   “紫……依?”宇文昱觉得喉间有些干渴,喉结滑动两下却连唾液都没有,刮得嗓子疼!   霍紫依身子一软侧坐到宇文昱的膝上,双臂勾着他的颈子。   动作虽然大胆,但脸颊上的飞红却出卖了她的害羞!   宇文昱怕她碰到书案,伸手拦在她的后背,就这样把霍紫依抱在了怀里。   “阿昱,还记得成亲时你答应我要等我十六岁了才圆房的事吗?”霍紫依抬起羽毛似的眼睫,水眸含羞地望着宇文昱因震惊而有些发愣的脸。   “记得。”宇文昱的视线不受控制的从霍紫依裸|露在外的纤颈一路向下滑到大半雪白的胸前!   “那……过了年,人家不就十六岁了吗?”   霍紫依心中哀泣!尼玛勾|引男人果然是个技术活儿!心灵必须强大到一定程度才行!   宇文昱现在脑子里一片乱,竟然没听出霍紫依话里的意思!   “可这才过了半年多……”说好是一年的,现在顶多也才过了六七个月而已!   “……”霍紫依的脸有些挂不住!   她都穿成这样了,话也说到这个份上了,平时不能圆房的时候拼命折腾自己的骚年,怎么这会子成了柳下惠!   不管了!虽然书房不是初|夜的好选择,但只要开了荤,不怕这个骚年不食髓知味!   霍紫依不再废话,手臂一紧勾下宇文昱的头,自己则仰起头把红唇贴上他的薄唇!   四片唇相接,宇文昱的身子先是一僵,但随后就像开启了某个开关一样,狠狠的、紧紧的抱住了霍紫依,张开嘴贪婪的吮上她的唇!   “嗯……”霍紫依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给了反应,一时不察的被宇文昱的舌头顶开唇、撬开齿的闯进了口中翻搅!   早就探索过几次情潮的男女对这种急切并不陌生,可今日却又多了一些东西!   ----正文3200-----   啊,今天就到这里了。   出征前,侯爷和紫依会圆房,但会不会有小包子,鸟儿还得再考虑一下。   因为和前一世不一样了,战事也不会在三月结束……后面就不剧透了。   ☆、133.黄瓜是用来吃的   就在宇文昱如狼似虎的吮吻中,霍紫依化为了一滩春|水!   脑子里想好的勾|搭计划也都化成了糊糊!   本以为就着这个程序下去,铁定是被扑倒,然后完成圆房!   虽说是在书房,但都是一回事,霍紫依倒是不在意!   可是……   “不行……今儿不行!”宇文昱气喘嘘嘘的推开粘在怀中的娇人儿,可低头一看霍紫依水眸盛情、面含春意、双唇盈肿的承|欢模样,一股热潮扑上来,他又低下头一顿狼吻!   最后,宇文昱还是推开了霍紫依,并认真的帮她整理好衣裙,还有些发愁的看着她被自己弄乱的发髻。   霍紫依浑浑噩噩地窝在宇文昱怀里,整个人还沉浸在情|潮里没回过神。   “今天约了几位大人来府中议事,明儿我去你那儿。”宇文昱抓着霍紫依的小手儿揉来捏去,咬着她的耳朵嘎声地道,“这可是你自己决定的,不是我违了誓言。”   听他有正事要办,霍紫依说不失望是假的,毕竟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玩这不入流的狐|婿手段来勾|引他,结果却是……   在高门内院,正妻那是行得正、坐得端!应当是活着的、能说话吃饭的《女诫》!只有姨娘和通房丫头才搞这种借着送汤送水勾|引爷们儿的事!   可霍紫依毕竟不是完完全全的“古人”,她好歹也经历了三世,那些“贤妻”的条条框框在外人面前做样子就算了,在自己男人面前还端着,别说自己累的慌,男人看着都膈应!   哪个男人喜欢和一块木头或一块冰“相亲相爱”!   但这撒娇痴缠也得分时候,只能说自己今天献|身的时机不对,还得从长计议啊!   借着宇文昱的力站起身,霍紫依的脸红得不像话,低垂着头胡乱的拨了几下自己的头发,一声不吭的转身就走!   “紫依!”宇文昱到底是舍不得这个得来不易的机会,伸手又把霍紫依抱个紧实,“明天……”   “侯爷,汪都尉、何都尉、庞少监和黄校尉到了,正在前院偏厅里喝茶。”陈棋在外面道。   霍紫依一听,来的都是武将,心中更加确定宇文昱是有重要的事要与这些武将商议,便不再耽搁。   “侯爷且先做正事吧。”霍紫依轻轻拨开宇文昱的手臂,转身朝他温柔一笑,“明天妾身再备一盅鸡汤等您就是。”   宇文昱失笑,他是为了那盅鸡汤才这么兴奋吗?   霍紫依叫夏实进来,将凉掉的鸡汤重新放回食盒里,福身退出了中院书房。   迎面冷风吹来,吹散了霍紫依方才在书房里带出来的燥热,也把她带回了现实!   如果宇文昱此去再也回不来,而她又受孕成功,那他们的孩子岂不是成了遗腹子?又走回了宇文昱当年年幼时的老路!   被这一想法震得浑身发冷,霍紫依回到夏院后便面色凝重、眉头不展!   现实往往无情得令人恐惧!   上一世宇文昱根本没有去战场,所以他活得好好的!而且花刺国也兵败议和!   这一世宇文昱去了战场,也许战事的结果不会有什么变化,但十皇子与他却是变数!   “夫人,张嫂子求见。”夏实进屋福身道。   张嫂子即唐氏小儿子的妻子徐氏,因为张大荣也在府里做事,就管徐氏叫张嫂子了。   “让她进来吧。”霍紫依慵懒的道。   帘子挑起又落下,张徐氏就走了进来了。   “给夫人请安咯。”张徐氏福了福身。   霍紫依示意夏实出去守着,然后对张徐氏道:“是不是有了什么动静?”   “夫人慧眼。”张徐氏垂首恭敬地道,“今天晌午时,桃园的司琴姑娘与夏萤那丫头在花园里碰了面。”   霍紫依精神一振,坐正了身子,眸光闪闪地问:“哦?说来听听!”   **   宇文昱说“明天”,可这个明天一拖就拖到了初十二!   眼看着正月十五上元又要进宫,而怀德公主还是一点儿“出关”的迹象也没有,霍紫依有些急了!   她有点儿低估了这对母子的固执!   怀德公主不开东院的门,当然是逼宇文昱不要去北疆!而宇文昱日日也去东院门外请安,但准备去北疆的事却按部就班没有任何停滞!   婆媳关系自古就是大难题,其中原由无非是因为那个身为儿子、丈夫的男人罢了!但婆媳之间却也有共同的一个目的--希望那个男人好!   霍紫依明白,一旦宇文昱去了北疆,武安侯府又处于“失势”的情况!一个只有女眷、连继承爵位的子嗣都没有的侯府,跟普通老百姓家有什么区别?   唯一与众不同的就是,怀德公主是太后的亲生女儿,从太后的情面上能给些体面,但这些都是虚的!看看平林县主之子被万侍郎之子打死一案就知道,贵族一旦失势,就什么也不是!   况且,怀德公主连过年都没进宫请安,若是上元节再不出席,恐怕太后那边都会有些微词!亲母女怎样?宫廷的残酷早就磨灭了太多东西!如果连太后的支持都没有了,即使宇文昱平安无事的回来,未来发展也不会太乐观!   思量几许后,霍紫依派王嬷嬷去东院请乔嬷嬷到夏院来,语重心长的说了一番话。   乔嬷嬷回了东院便借着侍候怀德公主用膳的机会,将霍紫依的话学了一遍。   用完膳,怀德公主抿了一口茶抬头看着乔嬷嬷,冷漠地道:“霍氏真这么说?”   “是。”乔嬷嬷垂下头恭声地道,“奴婢斗胆劝公主两句,夫人这些话都是为了侯爷和侯府好,是大义的。侯爷的心思已经无法转变,公主继续这样只怕会令侯爷离开时,心里都有所牵挂。若侯爷真的……公主千万不要做追悔莫及的事!”   侍候怀德公主多年,乔嬷嬷明白主子那颗天家娇女的高傲之心,但也清楚怀德公主对宇文昱的重视与疼爱!   怀德公主被乔嬷嬷隐讳的后半句刺痛心房,脸上露出了思量的神色。   **   以前不想圆房时,时间有得是,现在想圆房了,坎坷不断啊!   最后,霍紫依都丧气的想,恐怕在宇文昱离开前是没机会圆房了!   不单霍紫依想圆房,阮氏和苏氏也抱着同样的念头!   虽然宇文昱每天回府都很晚,但阮氏和苏氏比霍紫依有耐力!   减肥中的霍紫依体力不济,最近常因身子虚弱而早早就疲惫的感觉,所以睡得也早。这就便宜了阮氏与苏氏!   张徐氏今天来报说阮氏往中院书房送了亲手做的、易克化的点心,明天又说已经能一瘸一拐走动的苏氏,又研制出一种补汤炖给宇文昱喝!   就连一向低调的田氏都绣了一个平安荷包命婢女转送至宇文昱处,说是希望侯爷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最令霍紫依憋闷的是,宇文昱竟然全都收下了,并未像以前那样不屑一顾的弃掉!   明天就是上元节了,又要进宫陪太后、皇后和一票后宫女眷们赏灯,然后一眨眼就是年十八……   霍紫依有些生气了,她已经拉下脸皮主动了一次,可宇文昱却食言!   她再也不当浪|女去主动勾|搭他了!   看他对三名妾室的态度,难不成想在去北疆前把妻妾都睡一遍,多留些种子,万一自己回不来,也不至于真的断香火?   这个念头一起,霍紫依就无法淡定起来,一路就想歪下去了!   女人啊,若是心没交出去,任凭你男人胡天胡地,也是微微笑送上一句“滚粗”!若是心思情动了,便受不得男人一分一毫的无视与背叛!   咔吧!霍紫依狠狠的咬了一口黄瓜!她决定明天就不减肥了!   突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婢女们的问安声此起彼伏,等霍紫依缓过神站起身时,夹着一身寒气的宇文昱已经站在了屋里!   多日的思念与怨怼令霍紫依见了他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   “紫依!”宇文昱眼中闪着光亮,上前两步!   “侯爷不是很忙吗?不知到妾身房中作甚?”霍紫依故作冷淡地哼声。   忙着正事的同时,也没忘了安抚小妾!唯独忘了她这个正妻!可恶!   宇文昱看到霍紫依脸上的冰冷,只当她生气自己的爽约,笑着上前一把抱住她,“不忙了!”   霍紫依还闹着别扭,更被他身上的寒气侵得不舒服,便拼命的扭着身子想挣脱!   “宇文昱,你想干什么?放开我!”霍紫依忘了当贤妻,娇蛮的拍打着他的手臂。   “出征前,和你圆房。”宇文昱咬着霍紫依的耳朵呵气地道,“想死我了!”   霍紫依被宇文昱这粗俗的话震得全身麻软!   这个骚年怎么在兵营里混了不到半个月,就学会说粗话了?   咚!用手里的黄瓜敲了宇文昱的头一下,霍紫依想教训夫君不可以说粗话!   宇文昱正想偷香,就被一个不重的东西轻砸了一下头,虽然不重却也是惹得他不快。   抬眼一看,碧绿的黄瓜正被妻子握在手里当凶器!   黄瓜只被霍紫依咬了一口,整体形状并没有被破坏,所以……   弯弯的瓜身、头微大饱满,一只玉手紧紧握着瓜身……   宇文昱就觉得有道闪电从天灵劈下来,直击得他小腹一紧!   霍紫依顺着宇文昱的视线看着手里的黄瓜,刚开始看还觉不出什么,但越看越觉得暧|昧!   “呃……侯爷,妾身在减肥……”绝对不是用这个黄瓜做别的哦!   宇文昱露出白牙笑了笑,抬手抢过霍紫依手里的黄瓜,咻的一下扔出了小里间,惊得站在外间的婢女发出低叫!   接下来就是天旋地转的被宇文昱抱起来,霍紫依的心越跳越快,双手抓皱了宇文昱肩头的布料!   四目相对,胶着着无法分离,满满情意尽在不言中!   “沐……沐浴……”霍紫依想到在圆房前应该洗得香喷喷的才好,卫生很重要!   “等不了!”宇文昱的声音有着焦灼与压抑。   被小心的放到chuang上,霍紫依害羞的蜷起身子滚入chuang内。   本以为宇文昱会恶虎扑食的压上来,等了半天却没动静!   霍紫依纳闷的转过身,chuang边哪里还有宇文昱的影子?   难道他在耍自己?正想着,里间屏风后传来水声。   原来他在沐洗……霍紫依羞怯的弯了弯嘴角。他还是顾着她的。   当宇文昱带着一身水气回到chuang边时,身上只穿了一条白色里裤!精壮的上身赤果着,在烛光照耀下给人以麦色的错觉!   搂住呵护了大半年的珍宝,宇文昱真怕自己一个克制不住就弄坏了她!   一改过去如狼似虎吞咽似的吻,宇文昱今晚的吻格外轻柔、小心翼翼。   霍紫依发出小猫似的叫声,软倒在他的怀里。   身上的衣衫被扯落扔到地上,肌肤的摩擦点燃炽热火焰!   他们已经探索过彼此的身体,可这一次似乎更加迷恋的又探索了一次,她在他的手下颤栗哭泣、哀求扭动!他在她的手中粗喘咆哮!   “紫依,我……我轻点儿……”骚年满头满身的汗,看着身下神情迷离的女人。   他只有过一次经验,不知道会不会让她感到不适!   “嗯……你轻点儿……”霍紫依上一世喝醉了,所以记不清发生过的那一晚。   当渴望已久的结|合一沉到底时,他醉了、她哭了!   屋外站着的王嬷嬷红了老脸,摆摆手让夏果和夏实她们站得远些。   ----正文4050字----   大家知道的,和啊谐!   圆房是圆上了,今天万更。   ☆、134.挖坑埋良妃   青年男女初识情|欲滋味,少不得多闹腾了一些时间,而且宇文昱早就憋得太久,这一得了所愿反倒不易倾泄而出!   霍紫依心理上虽然已经不是处子,但身体毕竟还是生涩,初时的疼痛过后,难受了一会子。好在她虽然在上一世没学会什么这方面的技巧,但第一世却不是全然无知的少女!   调整了姿势和身体状态后,她也享受起来。   第一次两个人都是闹得一身汗,却没尝出其中太多的妙处,有点儿囫囵吞枣的感觉!   骚年的精力是旺盛的,隔了不到半个时辰,又生龙活虎起来!   “方才弄疼你了?”宇文昱咬着霍紫依的耳朵柔声问。   “还……还好。”霍紫依倒也没有过于扭捏,只是还有点儿害羞。   “那……那再来一回,好不好?”宇文昱的手又开始游移起来。   “……嗯。”声若蚊蝇地应和。   结果说是再来一回,愣是又要了两回,宇文昱才意犹未尽的喊水。   霍紫依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净的身、穿上的里衣,头一挨到枕头就沉沉睡去了。   宇文昱也累了,但还是有些恋恋不舍的搂着霍紫依又亲又抚。   方才与她欢|好时孟浪了些,好像说了不少粗鲁的话!   过去,为了振兴武安侯府,他多是与世家权贵来往,即便是勋贵之家的儿郎在人前也都“文质彬彬”。从年前他确定要追随十皇子去北疆后,就开始有意接触一些低品级的武官,结果他发现与这些被称为“莽夫”的人相处起来更畅快!   他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形迹看似放|浪形骸,但性情却是真!虽然他们在说女人的事上从不避讳,还会说哪家妓|馆的花娘屁股大、哪家的花娘胸能闷死人……他们放肆的谈论着那些以色侍人的女人们,却在酒过数巡后偶尔冒出一句“得回家了,不然婆娘又要闹”!   每到这个时候,大家就是哄笑,骂说这话的男人是孬种,怕老婆!可一说散了,却都急匆匆的回家了。   在霍紫依红润的脸颊上印下一吻,宇文昱笑着闭上眼睛。   **   好在上元节入宫是下午的事,不然依着霍紫依这一觉醒过来,多大的事都耽误了!   宇文昱早已起来,洗漱完毕吃了早饭后又出门去了。   预期中身体被拆散再重装的酸痛没有造访,但腰腿的确是酸得不大使上力,却也不至于瘫得起不来。   咬牙坐起身,腿|间的肿胀不适令霍紫依皱了皱眉。   “夫人醒了?”chuang帐外传来王嬷嬷的声音。   怎么不是夏果或夏实?霍紫依皱皱收,伸手撩开帐子。   “王嬷嬷?”声音有些沙哑和无力。   王嬷嬷笑米米的上前挂起帐子,“夏果去厨房看着给夫人备的吃食了,夏实在外间看着人准备今晚入宫要带的东西。”   原来如此,霍紫依点点头,“真是有劳嬷嬷了。”   “夫人这是哪里话,这是奴婢当做的事。”王嬷嬷走到桌案旁捧过来一个漆盘,里面摆着几个瓶瓶罐罐。   霍紫依有些好奇,看了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王嬷嬷把漆盘放到chuang边,自己也坐了下来。   “这是宫里医女研制的药膏,专为那些侍寝的妃嫔所用。”王嬷嬷打开一个蓝色的圆肚小瓷瓶,淡淡的花香飘了出来,“女子*,即便是男子体贴,那处也少不了受了创痛。为了令妃嫔们的私|处尽快愈合、能再承圣恩,医女们就制了这舒缓的药膏……”   “嬷嬷?”霍紫依大惊!   王嬷嬷是怎么知道自己昨晚才是初|夜?这应该只有她和宇文昱知道才是!   也许是看到霍紫依的惊讶,猜到她在想什么,王嬷嬷和善地一笑,“夫人忘了,奴婢在宫中也是呆过几年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经历过呢?”   霍紫依红唇紧抿,眸光锐利地望着王嬷嬷,这个老妇人本就是怀德公主的人,若是……不过,她也不怕什么了,现在她和宇文昱已经圆了房,只不过是之前欺骗了怀德公主而已!   “夫人且放心,奴婢不会跟公主说什么的。”王嬷嬷抬起霍紫依的手臂,将带着花香的药膏轻轻涂在红紫的肌肤上,“奴婢晓得,夫人与公主虽然在有些事上是有分歧,但目的却是相同的,为了昱哥儿与这武安侯府,为了已逝的驸马……奴婢也是不会乱说话的。”   **   令所有人惊奇的是,闭关半个多月的怀德公主“出关”了!   今日,怀德公主也将进宫!   霍紫依知道这件事时已经是快中午了!自然是错过了给婆婆请安的时辰!   还不等她懊恼,婢女就报说三位妾室来请安了。   这都快晌午了,她们来请什么安?   但今天毕竟是上元节,初一、十五请安也是她自己定的,时辰虽不对,却也不能废了规矩!   阮氏在前、苏氏在中间、田氏最后,三人鱼贯而入,行礼落座。   待婢女奉好茶后,霍紫依才仔细打量这三名妾室。   说实话,都是不到双十年华的貌美少女,若在她的第一世还都是无忧无虑、单纯的高中生!在这里却已经成为了别的妾室,心机堪比职场玩心术的白骨精!   “晨间听说夫人身子不爽利,恰逢公主结束礼佛开了东院的门,妾身等便跟随侯爷直接去给公主请了安,还请夫人莫怪。”阮氏俨然一副妾室中老大的模样说道。   也是,阮氏本就是贵妾,比苏氏与田氏在府中地位高上那么一点点!   昨晚,一直在外忙碌、许久没进后院的宇文昱留宿在了夏院,今早夫人就身子不适没去给出关的怀德公主请安……虽然都是没经过人事的少女,但那点子闺房之事还是入府前就听嬷嬷们说过的!   过去宇文昱留宿夏院,也没见霍紫依起晚过,想来是昨晚侯爷许久没开荤,闹得厉害了,夫人才没起来吧!光用想的,四个妾室的牙根都泛酸!   “阮姨娘言重了。”霍紫依对阮氏那模怨妇相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地道,“我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就怪你们呢?”   视线一转,霍紫依又看向苏氏,见她的脸色还不错。   “苏姨娘身上的蛇毒可都解干净了?最好还让卢大夫再开几帖药调养才是。”   苏氏起身福了福,然后又坐下。   “谢夫人惦念,妾身好多了,只是右脚踝处还是有些发麻。妾身听说自己遭蛇吻后,是夫人替妾身寻到的蛇药,妾身感激万分!”苏氏恭顺地道。   苏氏的态度令人意外,她以前可是视规矩礼教如无物的人,今天这篇场面话还真不像能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莫非毒蛇那一口把苏氏咬正常了?   田氏还是不言不语的低调样子,可就是这个低调的妾室还是亲手绣了一个平安荷包给宇文昱……   霍紫依的手轻按在腹部,想到昨晚与宇文昱的激狂,不知道是否已经在里面安植下了一个小生命!   想到午后还要小睡一会儿才有精力进宫与宫中贵妃、高门贵妇们周旋,霍紫依便端茶送客了。   三个妾室起身离开时,霍紫依的眼角扫到了阮氏腰间的荷包,红唇弯了弯。   **   临进宫前,霍紫依先去给怀德公主请安。   本是做好了被怀德公主嫌弃和不予理睬的心理准备,但真正婆媳再面对面时,怀德公主只是态度冷淡了一些,言语间却没有冷嘲热讽和为难!   霍紫依的心稍稍放下来,看来奶嬷嬷唐氏说得没错,这寒冰还得是暖炉来融化!若是针尖儿对麦芒,可就没个好了!但若是那冰连暖炉都融化不了,就干脆省些力气离得远些,免得自己被冻伤!   如今见怀德公主的样子,霍紫依当然不会以为自己对乔嬷嬷说的那番大道理感动了怀德公主,但起码表面上大家和|谐共处的好!   宇文昱在傍晚入宫前匆匆赶回了武安侯府,更衣后去了东院见怀德公主。   当他在东院厅内看到霍紫依时,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情|潮泛滥,竟然有些要拔不出来!   “咳咳。”乔嬷嬷咳了两声打断这对小夫妻的缠|绵对视。   “母亲。”宇文昱收回视线,向怀德公主施礼,“我们可以出发了。”   怀德公主自然把儿子和霍紫依之间的深情看在眼里。   之前这对小夫妻也是情浓不已,但感觉今天似乎又多了几分腻歪!   心下叹气,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是个情|种!欣慰之余又觉得气恼!   武安侯府入宫车队共四辆,一辆车上坐着怀德公主、一辆车上坐着霍紫依,另外两辆是嬷嬷和婢女们所乘。   京城老百姓最爱看热闹,逢年过节街道上最热闹的就是各家进宫的车队了!一年里总有那么几个节日里会看到这种盛况,但老百姓总是看得乐此不疲!   各家马车上都挂着牌子,牌子上用红漆写着府邸的名字,老百姓们只要通过看这些牌子就知道哪家又得了势,哪家悄然退出了天家荣|*的行列!   过年时入宫未见到华国公夫人阴氏,正月十五的宫中赏灯宴上,霍紫依却是见到了阴氏与妹妹霍莲依!   已经成为鲁王侧妃的霍雪依却因为被诊出有了身孕,又孕吐反应过大而没能来。   也许是因为二女儿入了鲁王府没多久便有了身孕,阴氏今日以诰命夫人的身份被邀请入宫,脸上又有了得意的笑容。   晚宴过后,太后与皇后带着女眷们入御花园观灯,得太后与皇后眼的才能走在跟前儿,霍紫依虽是怀德公主的儿媳妇,却也得走在后面!   天气虽冷,但怀里抱着暖手炉、身上披着厚披风,倒也感觉不出太冷来。   霍紫依漫不经心的看着周围各式各样的灯笼,走在长长队伍的中间,这样不至于落单,也不会太招人眼!   心想着快点儿回家洗个热水澡、上chuang睡觉才最幸福!   经过昨晚与宇文昱的一番折腾,她的身子白天时不觉得怎样,现在却酸痛得厉害!   “说来,紫依你也嫁入武安侯府半年多了吧?”有一道声音从身前传来,“怎么还不见你传好消息?”   霍紫依茫然地从灯笼上拉回视线,定睛看向前方,只见被枚红银纹滚毛边披风包裹得严实的阴良妃就站在眼前,穿着桃粉色衣裙的四妹霍莲依站在阴良妃身侧,正用嘲弄的目光看着自己。   自从九年前生下梨阳公主后,皇帝就不怎么再召阴良妃侍寝。但阴良妃为皇上生下两位公主、一位皇子,仗着儿子十三皇子楚淮是个聪明的,深得皇上喜爱,她在后宫之中也算是得脸面的妃嫔之一。   上一世霍紫依与阴良妃交集不多,不过阴良妃的确也在上元节的这天给了她难堪!   有了前一世的经验,霍紫依不慌不忙的向阴良妃福身,起身时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多谢良妃娘娘关怀。”   阴良妃挑挑眉,等着下文。   然后……   霍紫依没理阴良妃,搭着王嬷嬷的手从阴良妃和霍莲依身边走过!   “……”阴良妃的脸上像是被人无形的抽了两巴掌,咬着牙瞪着眼,脸上一会青一会白!   “三姐姐真是好规矩!竟敢这么无视良妃娘娘!”霍莲依拔尖儿的声音突起,引得前后几位正在观灯的妃嫔和夫人们看过来。“娘娘好心问你与武安侯之间子嗣的事,你却不领情,真是不知好歹,还不过来向良妃娘娘认错!”   霍紫依挑了挑眉,知道霍莲依这么卖命在阴良妃面前卖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想嫁给皇子表弟!   阴良妃也想给儿子找个权势靠山,华国公府正是好选择!况且霍莲依还是自己的亲外甥女,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夫人。”王嬷嬷犹豫了一下,看向霍紫依。   宫妃为难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何况阴良妃还是个在后宫中位分不低的妃子!   霍紫依出嫁前与阴氏不合,出嫁后阴氏蹦跶不到她面前了,但进宫后阴良妃可不会放过蹦跶的机会!   霍紫依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深福下身子,声音清晰地道:“臣妾辜负了良妃娘娘关怀美意,还请娘娘原谅。”   “……”阴良妃本来等着霍紫依不屈服的说什么,结果人家认错了!   妹妹不是说这个霍紫依桀骜不驯,在华国公府时在嘴皮上绝对不肯吃亏吗?怎么这会子温台上得像绵羊?但绵羊遇到狼总会表现出害怕吧?偏偏这位武安侯夫人表现得淡定异常,让人感觉反倒是她在无理取闹!   “武安侯夫人快起来吧,是本宫多事了。”阴良妃冷冷地道,“你与雪依都是本宫的外甥女,雪依入鲁王府有了身孕,你又比她先嫁,本宫自然也就关心关心你。”   霍紫依低着头,所以放心地在心底哼笑了一声,但表面上还是很恭顺地道:“臣妾明白。”   她阴良妃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她的“外甥女”?她算哪门子的亲戚!   怀德公主本是陪着太后走在前面,但听到后面有了议论声,回头看了几眼又没看到儿媳妇,不禁皱了眉头。   路嬷嬷从廊间匆匆走过来,在怀德公主面前低语了两句。   “什么?”怀德公主脸一沉,嘴唇紧抿的冷了眸光。   “怀德,怎么了?”太后见自己的亲生女儿停下了脚步,也停下来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皇后也看了过来,马上有位宫里的姑姑上前福身道:“回太后、皇后娘娘,是良妃娘娘与武安侯夫人在碧天阁前面的廊上停了下来。”   “停了下来?为什么?”皇后一听到“良妃”两人字就烦!   “是良妃娘娘问武安侯夫人成亲半年多为何无孕,武安侯夫人好似答得没令良妃娘娘满意,所以……耽搁了脚步。”那位姑姑垂头道。   廊上一片寂静,原本欢声笑语都瞬间凝滞,一个个都看着太后与怀德公主的脸色。   这个阴良妃找晦气也不看看时候!好好上元节赏灯,太后老人家还在这儿呢就挑刺儿!若是太后累了回慈安宫休息你再折腾,都不会这么气氛紧张!   不过,妃嫔中也有兴灾乐祸的!特别是那几位老妃嫔,她们是晓得怀德公主的厉害!   果然,怀德公主沉默了片刻后,冷笑出声!   “呵呵!这可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本宫这个当婆婆的都没急呢,良妃娘娘急什么?我那儿媳平日里孝顺懂事,本宫都舍不得多说两句,进宫后太后与皇后也没教导她呢,倒是劳动了良妃操心!真是本宫的罪过!”   周围的女眷们互飞眼神,默默的退开一条路。   太后的脸上也露出了不悦之色,“这个良妃,就是事多!皇后去看看怎么回事!”   别的公主吃亏,太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哼哈两句,但自己亲闺女被人扇了脸,就是不行!   怀德公主一甩帕子,步步重声的往回走!   “母后若是累了便先回慈安宫休息吧。”皇后体贴地劝太后先回宫,“待处理了这边的事,儿臣便过去回话。”   太后点点头,冷声地道:“呆会子碰到皇帝,你们一起到哀家的宫里来!这后宫愈发的不像话了!阿猫阿狗也敢随便逮个人就吠!”   “是。”皇后心中默默的为良妃点根蜡!   良妃真蠢!你想欺负霍氏,但也得看看霍氏现在的靠山是谁!   众妃嫔贵妇陪着太后继续向前走,皇后则追随怀德公主的步子往回去了。   “本宫让你起身,你为何还不起来?”阴良妃有些纳闷地看着一直福身的霍紫依。   “方才莲依妹妹说臣妾不领良妃娘娘的情、不知好歹。臣妾不知哪里冲撞了良妃娘娘,所以不敢起。”霍紫依卑微地道。   阴良妃看了正好霍莲依,却为霍紫依此时的低姿态感到满意,“你还算懂事,知道本宫是为了你好!”   “良妃娘娘辛苦了!原来是本宫不懂事,没管教好儿媳妇,劳您费心了!”怀德公主冰冷嘲讽的声音传来。   阴良妃一惊,转头看向长廊一端,只见怀德公主正好拐过来,一脸的冷霜!   这位怀德公主可是先帝与太后所出唯一一位公主!之前太后生的公主都没能站住,总算保住了怀德公主后便疼到了心坎里!便是当年与宇文栾的婚事也是怀德公主自己挑选的,可见先帝与太后对其纵容与疼爱!   “公主。”阴良妃再在后宫里得意,见到怀德公主也得浅福一礼!   “哼。”怀德公主冷哼一声,没理阴良妃,而是看向霍紫依,“霍氏,进宫前本宫便叮嘱过你,在这后宫之中,少跟上不得台面的人说话,你是都忘了吗?”   “儿媳不敢。”霍紫依头垂得更低了,话说完就咬紧嘴唇一副委屈的模样。   其实霍紫依是想笑!   怀德公主这拐弯骂人的法子还真爽!   阴良妃的脸涨成猪肝色,她再傻也听出了怀德公主话里的意思!   “你以为自己现在身份不同,便可目中无人、了不得了吗?”怀德公主继续“训斥”霍紫依道,“给你脸面,你便是主子!不给你脸面,也不过是个奴才!在宫里只有太后、皇上、皇后与皇子、公主们才是真正的主子!别拿自己当盘菜似的不知天高地厚!”   “是……”霍紫依已经“泫然欲泣”了,声音都颤抖起来。   阴良妃被怀德公主这番指桑骂槐的话刺激得身子发抖,站也站不稳,多亏外甥女霍莲依在后面扶住了她。   -------正文6100字--   嘎,鸟儿卡文了。万更果然是坑!   ☆、135.霍莲依挨抽   “公主您错怪良妃娘娘了!”霍莲依扶住了自己的姨母阴良妃,不知死活地开口辩驳道,“良妃娘娘关心武安侯夫人是否有孕,侯爷夫人态度傲慢无礼,良妃娘娘才……”   “不知死活的贱婢!”怀德公主视线一转,瞪向了扶住阴良妃的霍莲依!“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本公主在这扬眉立眼的说话!苡欣、苡薇,掌她的嘴!”   霍莲依过了年虚岁也已经十六,她只比霍紫依小三个月,所以也长得婷婷玉立。配上桃粉锦缎衣裙,更显得粉妆玉琢般的可人儿!   方才路嬷嬷过来私语时说:阴良妃与华国公府四小姐一唱一和的为难侯爷夫人!   看霍莲依身上那锦缎明显是宫中上等贡缎所裁,想必是阴良妃赏下去的,普通宫婢和夫人、千金是得不到的!   但怀德公主假装不知道,下定了决心要惩诫这两个欺负自己儿媳妇的践人!   别看怀德公主不得意霍紫依,但骨子里却是个极其护短的人!自家儿媳妇好不好,自己骂一骂、训几句没问题,可别人若是越俎代庖的多事,她可不会任由对方折了自己和武安侯府的脸面!   路嬷嬷和乔嬷嬷听了怀德公主的命令,二话不说冲上去从阴良妃身后拖出霍莲依来,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也不等霍莲依尖叫着向姨母阴良妃求救……啪啪两巴掌就呼上了霍莲依的脸!   乔嬷嬷这两巴掌打得实惠,差点儿扇得霍莲依扭到脖子!   “母亲!”霍紫依故作惊慌的扑到怀德公主身边,大声地恳求道,“母亲误会了!这位妹妹并非是宫婢,是儿媳的异母妹妹、华国公府上的四小姐!”   当然,这话是说晚了,巴掌都抽完了,说不说没什么大意义啊!   怀德公主的脸依旧沉得像潭水,而且嘴角更加往下垂了,“原来是华国公夫人的亲生女儿!今日可真是让本宫开了眼界!多亏你不是阴氏教出来的,若是这般的放肆没规矩……哼!”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明着贬低了一下阴氏教养的女儿,又暗褒了一下自己的儿媳妇!   霍紫依只能忍住笑,辛苦的作出惊慌状垂下头。   阴良妃被这一系列变故弄得没面子,她入宫时怀德公主已经嫁给了桓阳郡公,只听闻这位公主是皇帝同母妹妹,又深得太后的疼爱,难免会比其他太妃所出的公主骄纵霸道了些,今日不成想就领教了怀德公主的凶悍!   但到底她是后宫妃位上的妃嫔,又生了一个皇子和两个公主,当着众妃嫔和诰命夫人与世家小姐们的面被如此践踏羞辱也是受不了!阴良妃正想再说几句与怀德公主辩上一辩,就听得廊上太监唱喏!   “皇后娘娘驾到!”拔尖儿的声音插|进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中!   一身明黄宫装、头顶华丽凤冠、霞披垂地的顾皇后由宫婢扶着缓缓而来。   其实皇后是紧随怀德公主而来,但为了让怀德公主解气,故意走得慢了些,在看到霍莲依挨了耳光后才让人出声唱喏。   后宫里除了太后最高,皇后娘娘便是其次了,众女眷连忙福身向皇后娘娘行礼问安。   “都起身吧。”顾皇后威严中不失和蔼地道,“喜庆佳节,大家都应欢快赏灯才是,这又是怎么回事?”   怀德公主起身后冷哼不语,阴良妃则继续福着身抽抽答答起来!   “臣妾请皇后娘娘赐罪!”阴良妃梨花带雨、哀凄凄地哭道。   顾皇后眼角抽了抽,最不待见阴良妃这种高位者面前小白花儿、低位者面前母夜叉的作派!   “行啦,良妃也起来吧。”顾皇后语气略有不耐烦地道,“待会子自有太后与皇上与你评判对错,现在还是不要扰了大家赏灯的兴致!”   阴良妃一听要闹到太后和皇帝面前去,顿时就腿一软差点儿坐到地上!   顾皇后走到怀德公主身边,轻嗔地道:“大过节的,你何苦生这么大的气,累得太后跟着一起不快。走,我们继续赏灯去!”   说着,顾皇后轻抓住怀德公主的手臂往前走。   怀德公主看着被宫婢扶着摇摇欲坠的阴良妃,冷哼了一声。   顾皇后朝身侧一名年轻女子使了个眼色,那年轻女子马上上前挽住霍紫依的手臂亲切地道:“妹妹,前面的灯甚是好看,姐姐带你去看看!”   霍紫依看着这名梳着妇人高髻的年轻女子,心底疑惑:她是谁啊?   众女眷看完热闹,也都散了,临走时少不了扔下一两句嘲弄的话。   阴良妃只觉得浑身发冷!   “娘娘!”一直躲在后面的华国公夫人阴氏从暗处走了出来,伸手扶住自己的姐姐。   阴氏看了一眼被嬷嬷抽了两耳光的女儿,此时脸颊已经红肿起来!心里又疼又恨!   心疼自己的女儿,怨恨霍紫依和怀德公主!   上次霍紫依回华国府给即将嫁入鲁王府为侧妃的女儿霍雪依添妆,明明她什么过分的话也没说,霍紫依却在回武安侯府的路上晕了过去!结果武安侯杀到国公府跟华国公讨公道,害得她被丈夫骂得狗血喷头、委屈万分!   今天虽然是姐姐阴良妃挑事,一开始还算顺利,小小打压一下霍紫依、踩踩这丫头的脸!谁知道怀德公主杀了过来,不但把阴良妃损得够呛,连小女儿也被抽了耳光!   现下惊动了太后与皇后,又要闹到皇上面前去,阴氏不禁也害怕了!   这些年来,华国公早已对人老色衰的阴氏不感兴趣!若不是继承国公府的世子需要嫡出,华国公在霍莲依出生后都不愿进阴氏的屋子!自从儿子出生,华国公干脆就轮番宿在妾室的院子时,连点儿脸面也不给阴氏了!   现在阴氏能傍着的,就是宫里这位姐姐,可没想到今天却惹了这样的事!   “霍紫依那小践人!”阴良妃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   想不到那小践人竟然如狐狸般狡猾,半句回嘴也没有,自己连个错都挑不出来!   “娘娘莫气了,还是想想办法如何在太后与皇上面前开脱才是!”阴氏劝着姐姐。   “娘!都是霍紫依!她明明对姨母心怀轻视,才故意不认真回话!”挨了巴掌的霍莲依哭着跺脚道,“就算告到太后和皇上面前,也是她不敬宫妃在前!倒是女儿挨这两巴掌……委屈死了!”   霍莲依受创更深的是心!在一众高门世家夫人和小姐面前被抽耳光,以后她可怎么出去见人!   阴良妃不愧是在宫里混了十多年、从一个无背景的小采女爬上妃位的女人,她很快冷静下来!   仔细想了想之后,阴良妃对身旁的宫女道:“快去找十三皇子,让他速去慈安宫!”   在几位皇子中,皇上还是很喜欢聪明的十三皇子楚淮的,也许有儿子在场,自己还能被罚得轻些!   “是,娘娘。”贴身宫女福身领命,但离开前又问了一句,“娘娘,是否也请两位公主一起过去?”   “行!让保阳、梨阳也一起去吧!”阴良妃咬咬牙道。   **   霍紫依被那位皇后身边出来的年轻女子拉着走了一段路后,忍不住低声地问道:“请问,这位姐姐是……”   那女子前后看了看,前后赏灯的人都自觉的拉来距离,各自说着悄悄话儿,她才松开霍紫依的手,拿起帕子掩口笑了两声。   女子的眼睛非常好看,天生就是一对弯弯的笑眼,这样一笑就弯得更加可爱了!   “妹妹莫惊,我是十皇子的侧妃顾氏。”那女子福了一下身,继续笑道,“闺名顾紫堇,倒是与妹妹的名字重了个紫字。”   “原来是侧妃。”霍紫依马上福身还了一礼,心中有些惊讶对方的身份!原来是十皇子楚浔的侧妃!   只听说皇帝将一位大学士的嫡女赐婚给了十皇子,只待十皇子得胜还朝后便完成大婚,想不到已经纳了侧妃在府中!   顾紫堇年纪十六七左右,圆圆的脸庞、弯弯的眼、弯弯的唇,虽不是貌美得令人一眼就惊艳,却是讨喜得很!   “妹妹不要这么客气。”顾氏甩甩帕子,爽朗地道,“殿下与侯爷虽是表兄弟,却跟亲兄弟般的亲近!眼看侯爷就要去北疆与殿下并肩作战,你我就更应该多亲近亲近才是!”   霍紫依明白,男人之间的结|党与后院女人之间的往来一向是相辅相成、息息相关!   “姐姐姓顾,莫非与皇后娘娘是……”霍紫依猜测地道。   顾氏点点头,“皇后娘娘是我的亲姑母,十皇子殿下是我表哥!”   这样的联姻很正常,霍紫依并不奇怪。   “浔表哥府中原本只有几个没名分的侍妾,但他出征北疆,皇子府中的事却不能没人打理,我就被匆匆抬进了十皇子府,请封了侧妃之位。”顾氏笑米米地道。   ----正文3100字----------   今天双更,下一更四点左右吧。   下章阴良妃倒霉,不但被太后坑、怀德公主坑、还被皇上、自己儿子和女儿坑。   ☆、136.坑娘的公主和皇子   霍紫依明白了皇后娘娘为什么把顾紫堇带在身边,又让她替自己解围。   说到十皇子府,霍紫依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走了几步路,看了一会儿灯后,霍紫依试探地问顾侧妃,“侧……顾姐姐,十皇子府里可有叫湘仪或贞娘的侍妾?”   霍湘仪逃离华国公府,应该不会再用“霍”姓给自己惹事!十皇子突然说服周老将军主动替儿请战,他自己也跟去战场,难保其中不是有什么“隐情”!   以霍湘仪那种有野心的重生女子,让她为奴为婢定是不肯的!先做妾室再往上爬倒是有可能!   顾氏想了想后摇头,“浔表哥侍妾不多,她们的名字我倒是没太在意过,不过与妹妹说的这两个名字沾边儿的只有一个仪姬,其他便都是以姓氏为称了,只有仪姬不知姓什么!”   仪姬?差不多就是霍湘仪了!   霍紫依有些想再见一见这个重生后的“妹妹”,从她那里知道一些更多的“未来”!   过去不想霍湘仪有太多的接触,是愿被那个疯狂的重生女给坑了!但显然霍湘仪知道很多“未来”的事,也一定跟十皇子说了什么,才会令十皇子改变了命运,并亲自上战场!   霍紫依想知道关于武安侯府未来的发展走向,想知道为什么霍湘仪会找上十皇子,而不是太子!   楚浔与宇文昱走得近,又有着那样共同的秘密与心思,未来他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船翻了都会落水……   这些更深远的事情,霍紫依默默的放在心底记下,还要想着怎么和霍湘仪打交道,才不会被那个重生的“傻妹妹”给拖进沟里!   因为有了阴良妃的事,所有人都是表面平静的赏灯,其实都满心期待着看太后和皇上如何处置阴良妃和怀德公主的恩怨!   御花园的灯最好看,皇后带着女眷们穿过后宫长廊后,在御花园与皇帝、皇子和王公们相遇。   顾皇后与皇帝客客气气的聊了几句那些好看的宫灯,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大家都欢喜的空话,最后终于说到:阴良妃与怀德公主产生了小矛盾,太后有请……   于是,欢快的上元节宫中赏灯活动结束!   **   皇帝与皇后带着方才赏灯时所发生的事件相干人等到达慈安宫,给太后问过安坐下后,卢太后也不向皇帝告状阴良妃如何如何,而是很得体的询问了皇帝与皇子、王公们游园赏灯可还觉得不错,又说了几句其他的话,然后才看向下面跪着的几个人。   阴良妃跪在最前面,阴氏与霍莲依跪在阴良妃后面的位置,霍紫依也阴氏母女同排跪着。   “那孩子……怎地跪着?”卢太后明知故问的抬手指了指霍紫依,“可怜见的,赏灯时便受了委屈,被个不长眼、心肠歹毒的长舌妇给欺负了,本是受了屈的人却跟犯了错似的跪着,哀家这心……”   说着,太后抬起手抹了抹眼角。   皇帝瞥了一眼霍紫依,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从皇后那里知道了,本以为没什么大事,让良妃在太后面前认个错便揭了过去,但进殿就见太后和蔼可亲的样子,知母莫若子的皇帝知道这事儿不好办了!   “武安侯夫人,霍氏!你且平身吧!”皇帝声音低沉威严地道。   “谢皇上。”霍紫依站起了身,垂着头。   皇帝清了清嗓子,看向皇后,“皇后,这是怎么回事啊?”   明明都已经知道了,但还是要装腔作势的问一问,宫里人最会演戏了!   皇后就又把在长廊上发生的事简述了一遍,不偏不倚、实事求是。   皇帝看着抹眼泪的阴良妃,心里就是一阵烦躁!   这是阴良妃先开口找事儿,人家霍氏可是言行谨慎挑不出错来!   当年阴良妃入宫,还算是个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儿,着实得了圣心一两年!但随着后宫年轻漂亮的妃嫔越来越多,良妃似乎也变得越来越不像样子!   皇后陈述完毕,皇帝为了息事宁人,便口气温和地对太后道:“母后,霍氏也算是良妃的外甥女,想来是关怀心切,便多说了几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母后息怒,免得伤了身体。”   “哼!”卢太后一拍椅子扶手,怒瞪双目看着皇帝,“皇上这话说得可真轻巧!霍氏的母族姓元,现在舅舅、舅母皆在,良妃算哪门子霍氏的表亲?莫不是皇上是想护着自己的后妃,再委屈了怀德婆媳?”   说到这里,卢太后哀声悲鸣,以帕掩鼻地哭起来!   “哀家命苦的怀德啊!你说你为何放着更好的良配不挑,偏挑了一个愚忠的!为了大齐战死,留下你们孤儿寡母受尽委屈!如今这昱儿又忠心一片的非要去北疆……哀家是一次又一次的护不住你们啊!”卢太后完全抛弃高贵、威严的形象,如同一般人家老妇似的哭起来!“假以时日哀家去了,先帝若是问起宝贝公主过得如何,哀家无颜回答啊!”   太后这一哭,还提起了先帝,周边的太妃、妃嫔们真真假假的都抹起眼角来。   怀德公主则是因为太后提到了战死的宇文栾,也红了眼圈别过脸拭泪。   皇帝却是一个头两个大!   皇后起身对太后劝了又劝,太后才算是抹着眼泪没精打采的倚在椅子上。   现在已经闹成这样,皇帝明白如果不重罚阴良妃是不行了!   阴良妃向皇帝投去凄美的视线,却在迎上皇帝冰冷的瞪视时犹如被泼了一身冷水!   “皇后!”皇帝对顾皇后道,“你看该如何惩诫良妃?”   正劝着太后的皇后怔了怔,没想到皇帝把球踢给了自己!   卢太后正侧着头,但阴冷的视线瞥了瞥阴良妃。   顾皇后自然把太后的眸光看在眼里,明白若是罚得轻了,太后定是不满意!   “母后,您的意思呢?”顾皇后聪明地先询问卢太后。   卢太后用帕子压了压眼角,才又坐正身子,脸上冰冷一片地道:“良妃品行不端、性如市井鄙妇挑拨长舌,不配封号‘良’!佳节之日普天同庆,本应吉言吉语祝君康健、愿天下太平!良妃却嘲笑命妇无子,伤臣子之心,实为无德祸国!”   殿内的所有人都屏息聆听太后的教诲!连个大气儿也不敢喘!   武安侯请命押送粮草远赴北疆卫国,阴良妃却在这里说人家正妻无子嗣、无后……的确是够刺心的!   皇帝也想起了宇文昱年十八就要押送粮草去北疆的事,心下对阴良妃这个时候惹了怀德公主和武安侯夫人也有了气恼!   “母后说得的确在理。”皇帝附和太后地道,“那便褫夺良妃封号良字,再降为嫔,母后以为如何?”   妃嫔们皆惊,心中暗暗想着千万不能得罪怀德公主和武安侯夫人,否则……   阴良妃则又是一阵眩晕袭来,想不到自己一时多嘴,竟然会惹来这种祸事!   “嫔位?”卢太后似乎还不太满意,“嫔位便可为一宫之主,她……”   “母后,阴嫔毕竟还育有十三皇子,也该给十三留个颜面不是。”皇帝考虑到自己的儿子才只降良妃为嫔,若是连个儿子也没有,直接降为贵人、才人也不可惜!   卢太后抬起头,看着殿下站着的十三皇子和保阳公主、梨阳公主,他们倒是规规矩矩,没有站出来为母求情!   皇后见太后还是不太满意,便开口建议道:“不如让阴嫔每日抄写经文十遍,闭宫思过诵经,为大齐祈福战事早日结束,太后以为如何?”   “嗯,那便如此吧!”卢太后看在孙子、孙女的面子上,勉强同意了这个决定!再闹下去的确令儿孙面上不光彩。“怀德,你觉得这样做可平了心气?”   怀德公主站起来福身,哽咽地道:“全凭母后、皇兄作主。”   于是,阴良妃只因为嘴巴痒,想替妹妹和亲外甥女出头,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下从三品四小妃降成了四品嫔!还被褫夺了封号!   即便这样,阴嫔还得磕头谢太后与皇帝、皇后的宽宏大度,还要向怀德公主道歉!   一时间阴嫔与华国公夫人、四小姐成了宫里宫外的笑谈!   **   颐和宫里传来器皿被扫落地的声音,宫女与太监们惊若寒噤!   “践人!霍紫依那个践人!怀德那个践人!”阴嫔气得尖叫,将殿内能摔的、能砸的都扫到地上泄愤!   直到没什么东西能让她扔砸了,阴嫔才瘫坐在椅子上落泪!   “公主、皇子殿下。”殿外,宫人声音颤抖的向进来的三位小主子行礼。   保阳公主、梨阳公主和十三皇子进殿后看到地上的狼藉,都皱起了眉。   “母妃这是何苦!”保阳公主不满的开口,“平日里女儿见母亲还是精明的,今日怎么就受了姨母的唆使做了蠢事!”   阴嫔惊得抬头,看着女儿如花般的脸上挂着不屑与气恼,竟然是在指责自己!   “保阳,你这话……”   “保阳姐姐也未说错,母妃这样做令我们姐弟在宫中也是难为!”十三皇子不但没有同情母亲,反而也是一脸的责备与不耐!“儿子费了多大的劲才让父皇夸赞几句,母妃这般折腾岂不是把儿子之前的努力全都化为乌有?待太学一开,儿子如何面对皇兄及皇弟、还有那班世家子弟们?”   “你们……”阴嫔觉得胸口发闷,气得手指发抖,却是说不出下句来!   “女儿还想跟怀德姑母多亲近,找机会说动姑母休了霍氏,女儿与昱表哥成就夫妻!被母妃这么一闹……以后我都没脸见姑母与昱表哥了!”保阳公主跺跺脚,气得双眼含水光的扭头跑了出去!   十三皇子也一直烦躁的说着自己这下丢脸丢大发了,以后在众皇子面前抬不起头了,定会被欺负了……   “娘娘!”宫人一声惊呼,阴嫔竟是厥过去了!   ------正文3500字-------   这章没女主什么事儿啊!配角们直接把挖坑填土的任务全完成了!!   阴良妃变阴嫔,儿女又填土,以后她是没什么戏了,她一倒阴氏也蹦不久了。   太后那是什么宫斗级别?   ☆、137.蜜里调油的日子   夏院正房门口,王嬷嬷与夏果、夏实两个丫头垂着而立,房门紧闭、窗上的防风厚帘子也垂了下来。   但仍是掩不住屋内时而传出来的异响。   先是榻桌发出的咯吱咯吱擦动声,然后又是嘎吱嘎吱什么木器被摇撼的声音……这些声音中偶尔夹着女人带着哭腔的叫声飘出来。   骚年的精力本来就充沛,以前没肉吃的时候也不觉得怎样,可一旦开了荤,大口啖肉的欲|望就停不下来了!非要吃个饱腹再撑得不行才罢手!   这可苦了那块“嫩|肉”,被这样嚼、被那样咬!煎、烹、炸轮番上阵,把霍紫依折腾得丢了半条命一般!   从宫里回来,宇文昱和霍紫依向心情舒畅的怀德公主道了晚安后就回了夏院。   怀德公主许久以来的郁闷都在宫里撒完了,阴嫔就是个倒霉蛋儿!   霍紫依本来兴奋的想把婆婆的战斗力讲给丈夫宇文昱听,只谁知道进了正屋的门就被揪上榻,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换呢,宇文昱就挤了进来!   丫头婆子在看到侯爷恶狼似的扑向夫人时就慌忙退出了屋子,并体贴的关门放帘子。   从小里间的榻上、地上折腾到内室的椅子上、chuang上,霍紫依神智已经飘往太虚,只有身子不时因火热涟漪而抽|动数下。   直到宇文昱餍足的、浑身汗湿的翻身躺在chuang上时,这场酣畅的纠缠才算结束。   急喘了几口气,宇文昱伸出手臂揽过霍紫依软绵绵的身子,两个人身上的汗水仿若浴后未擦拭般的淋漓!身下的chuang单上更是潮湿得让人觉得不舒服!   “打水!”宇文昱缓了缓后坐起身叫水。   霍紫依被宇文昱抱进了浴桶,累得眼皮都不愿抬,任由他的手在身上四处游移,不知是在抚触,还是在帮她清洗。   结果,在浴桶里宇文昱按捺不住,又弄了一次,霍紫依跟睡死了似的没动静。   因为怀里的人没有反应,宇文昱只好草草结束,不舍的吻了一会儿妻子光滑的背部才起身。   Chuang上的东西都换成新的,连沾了秽物的枕头也换过了。   趁主子沐浴时,婢女将小里间窗子打开一点儿透了透气,屋里空气也清新了许多。   借着屋里燃着的蜡烛光芒,宇文昱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霍紫依,肤白唇红、睫眼鼻挺,乌黑秀发披散在她光|裸的肩头上,勾勒出一幅诱|人的画面!   也许是感觉到身上有只不老实的手还在肆虐,霍紫依的柳眉轻蹙,发出抗拒地轻哼。   她还这么娇弱,怕是承受不了自己太过的孟浪。之前那一场太过持久的纠缠真的累坏她了!   明明已经把她拆吃入腹几遍,可宇文昱还有些蠢蠢欲动!   可手掌覆在她已经红肿火热的那处上时,他还是打消了再来一次念头。   是他太急了,因为他就要走了,却刚刚知道她的美味!   虽然体恤着小妻子那软糯的身子,宇文昱在次日清晨时还是没忍住,轻轻的、连哄带骗的、在霍紫依嘤嘤哭泣颤抖中舒爽了一次。   **   年十六,武安侯夫霍氏是在chuang上度过的!   她不是生病了,而是被自己的男人搞得下不了chuang!   王嬷嬷早晨来给霍紫依上药时,都被夫人身上的青紫和伤处吓到了!   特别是两腿之间的某处,简直……   霍紫依昨天清晨由王嬷嬷上药时还害羞,今天干脆就挺尸了!   “夫人,奴婢知道您与侯爷都年轻,对这方面的事上正在兴头儿上,但也得注意着身子啊。”王嬷嬷语重心长地劝道。   霍紫依心想,这话王嬷嬷应该跟宇文昱说啊!她这块肉哪里左右得了狼的意志!   清晨三位妾室来请安,霍紫依都是让婢女打发了她们。   因为年十八就要押送粮草离京,所以年十五以后宇文昱反而轻松无事起来。   碍于男子不能整日窝在后院与女人厮混,他白天又去兵营与那些新交的朋友比试了一番,下午才回到武安侯府。   先去东院与母亲怀德公主聊了聊,母子俩解开心结后相处起来也自在多了。   虽然怀德公主仍然不愿儿子去北疆,但已经既定的事她无法改变,只能多说几句叮嘱的话。   后来,话题又说到一妻三妾上。   “母亲,儿子想将田氏与苏氏送到城外的别庄去,留下阮氏照顾和陪伴您。”宇文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怀德公主端着茶的手一滞,看向儿子的眼神不由得又复杂了。   “你若离府,又何苦赶着那两个妾室离开?”怀德公主叹气,“你在遥遥北疆,朝中的事还需田御史多探听着,兵部苏员外郎对战事情况也是能最先知道的,若他们的女儿被送去了别庄,你觉得他们还能尽心的护着你、护着武安侯府?”   她岂会不知道儿子的心思!还不是为了那个从入门起就被儿子疼到心坎儿里的霍氏!   怀德公主也是过来人,但当年她与宇文栾属于互敬互爱,爱得极浓时在外人看来也是极守礼教与规矩的!可儿子对霍氏的心意却外放得令她皱眉!霍氏颇有点惑国妖妃的样子!   “母亲不必担心田御史和苏员外郎的事,他们还是很识实务的!”宇文昱嘲弄地笑道。   怀德公主心中叹息,一个多月前她才发现儿子性情中的“冷酷”!不由再次感叹孩子终是长大了!   “那么,你就要离开,不知何时才能归来,是不是也该和那三个妾室把房圆了?”怀德公主跟儿子提起与妾室圆房的事。   宇文昱眉头一皱,他现在对那三个妾室真是没什么心思!   过去对阮氏未曾多加注意过,只是秉着好好照顾恩师孙女的念头,对阮氏多了几分礼遇。可自从妻子入门,阮氏就渐渐暴露了本性,宇文昱自然渐渐不喜与她接近!   苏氏和田氏本来就是为了她们父亲有用处才会纳进府来为妾,一个太作、一个胆小,宇文昱都是不喜欢!特别是苏氏,宇文昱得知苏氏屡对霍紫依不敬,又见她实在太能折腾,时常有把苏氏赶出府送回苏家的念头!   “儿子以为,与其和妾室们圆房浪费精力,倒不如趁离开前多与霍氏相处,如果能有孕更是好,武安侯府便有了嫡子……”宇文昱冷淡地道。   “胡说!”怀德公主心一拧,岂会不明白儿子话中的意思!“你只是押送粮草去北疆,你必要平安回来才是!”   “是,母亲。”宇文昱恭顺地道。   怀德公主手里的佛珠快速的捻动了几下,安抚着心中的重重不安!   “关于田氏与苏氏去别庄的事,儿子还是希望母亲能够同意。”宇文昱不放弃地道。   怀德公主心底有气,却也不想在儿子离开前,母子再生不快,只得闭上眼睛无奈地点头,“便由着你与霍氏决定吧!”   取得了母亲的同意,宇文昱的脸上扬起了放松的笑容。   **   “什么?侯爷您亲自去跟母亲提这件事?”正喝着羹汤的霍紫依讶然地望向丈夫!   她还以为这事儿得在早上请安时、大家都在的时候跟婆婆提,心中也忐忑着不知怀德公主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没想到宇文昱轻松的就搞定了怀德公主,免去她在现场尴尬的局面!   心里涌起满满的感动,冲散了对他昨晚不知体贴胡来的怨恼!   “谢谢……侯爷。”霍紫依害羞、别扭的道谢。   宇文昱也正在喝银耳羹,看到妻子脸颊飞红、连耳朵上玉珠都红彤彤的,喉咙间就是咕噜一下,把嘴里没嚼的银耳给整个吞了进去!   伸出手轻覆住霍紫依搭在桌上未拿匙的小手,宇文昱的指腹轻轻刮了刮她的手背,声音低沉邪肆问道:“昨晚闹得厉害了,听说你躺了一天,现在身子怎么样了?”   霍紫依的脸更红了,连脖子都泛起红润。   “王嬷嬷给上了药,好……好多了。”虽然她骨子里是知识文明社会里的女性,但谈论这种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哦,那就好。”宇文昱松开手,唇上绽开大大的笑容,继续喝羹。   霍紫依只当宇文昱是体恤自己的身子,也没多想,就把昨晚没来得及说、入宫赏灯时发生的事跟宇文昱说了一遍。   宇文昱边听边点头,其实他当时正与几位王爷和国公聊事情,也听闻了妻子被阴良妃为难的事,但深知母亲怀德公主脾气的他并没有担心,甚至连太后的慈安宫都没去,只在外面等着母亲和妻子出宫!   喝完了羹汤,婢女进来服侍主子漱了口、撤了吃食碗碟后便退出屋子。   屋里起先还有男主子与女主子交谈的声音,随后就渐渐没了动静儿。   “别……还疼着。”霍紫依娇软软的声音央求着骚年。   “不是上过药了,说好多了?”骚年压抑的声音有些沙嘎,唇舌相吮的叭嗒、滋滋声频繁响起。   “轻……轻点儿……疼……”女人娇哼出声。   “爷还没上劲呢!嘶!”骚年猛的抽气,感觉太美好!   这一晚又是颠鸾倒凤的燃烧,站在外面等待侍候的丫头和婆子都有些麻木了。   只觉得冷风挺刮脸,主子啥时候结束啊?   ------正文3200-----   鸟儿是非常怕和|谐啊!!!!   蜜里调油的小日子,紫依变肉。今天双更,第二更四点左右。   ☆、137   怜惜着霍紫依的身子,宇文昱这晚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欲|望,只是实实在在的要了她两次后就停了手。   霍紫依得承认,什么*六七次郎都没意义!这种事还是得看质量,而不是数量!   宇文昱照旧抱着虚软的妻子沐浴,回到已经撤换过的chuang上后,他命人拿来了药膏,亲自给霍紫依那处上药!   沁凉的、具有舒缓作用的药膏一被涂到肌肤上,方才热辣不适的感觉渐渐消失,霍紫依口中溢出放松舒服的申吟。   古人还是很爱惜自己身体的,富贵人家不但饮食上注重调养身体,连沐浴也有强健身体、祛疾的药汤,房|事后还有专门给女人涂抹私|处的药膏……   毫无邪念的为妻子上好了药,宇文昱拿来贴身的衣物帮霍紫依穿好,然后便拥着她一起躺下。   霍紫依虽然也累,但还不至于像昨天一样直接不省人事!所以抱着宇文昱的手臂开始聊起天来。   毕竟宇文昱再过一天就要启程了,这一去如果按着上一世战事的进行时间来算,离家也就是两个多月、三个月不到的时间!   但这怎么说也是离别,霍紫依又和宇文昱有了夫妻之实,在感情上就有了枝枝蔓蔓的牵绊。   “阿昱。”霍紫依在chuang上也就不虚套称宇文昱为侯爷了,小手轻搭在丈夫的温暖的胸口,她仰起小脸软声地道,“明天……明天我们乘马车去城外的慈航寺上香好不好?”   上一世她和他没有单独出游过,这一世她有了贪念。   宇文昱低头看着妻子水眸中的期望,想一想自己反正也是无事,便点头道:“好。”   霍紫依抿唇一笑,窝进宇文昱的怀里。   她原本是不迷信的,但穿越也穿越了、重生也重生了,她就难免也敬畏起神佛来!   想来,女人的感情路线都大同小异,一旦付出了感情,最初都是满心满脑都是那个他!只不过有人在爱自己与爱他之间,两边天平的份量不同罢了!   霍紫依只希望自己能理智的面对这份感情,更爱自己一些。   “还有,关于田氏与苏氏送去别庄的事,能否缓一缓?”霍紫依又道。   宇文昱抚弄妻子娇躯的手一滞,指间力道没能控制好,引得霍紫依发出轻轻的痛呼。   “阿昱……”霍紫依只觉得一侧柔软被捏疼,嗔怪地捶了宇文昱一拳。   低头歉意的在那团雪白上轻吻了一下,宇文昱皱眉地抬头看着霍紫依,“为什么要留她们?我在时开口遣了她们,她们也不敢乱说什么!若是我走了,你开口遣她们,到时候……”   “到时候就会有人说我善妒,趁夫主不在驱离妾室,是不是?”霍紫依秀气地掩口打了一个呵欠,然后闭上眼睛勾了勾唇轻笑,“侯爷您本就走得急匆匆,又下了这样匆忙的命令送走妾室,其实也还是会遭人非议!即使您跟母亲说过了,但外面人又不知道武安侯府发生了什么,还是会把妾室被送走当作是我容不下她们,为免受到我这个正室的迫|害反倒要夫主离家前送出府才安全!”   宇文昱眉头锁得更紧,明白霍紫依说得也有一定道理,世人的想法千奇百怪,难保其间没有往歪了想的!   “若是留田氏和苏氏在府中,我是怕她们起乱子。”宇文昱叹气。   妻子虽然不是个容易被欺负的,但到底是心慈手软了些!   夫主插手后院女眷的事固然不妥,但宇文昱既不想霍紫依被欺,也不想脏了她的手!   人是他弄进府的,自然也由他解决的好!若说他无情,倒也没错!只是分人罢了!   “妾身只是觉得我们武安侯府里最近太多不明不白的事发生了!虽然不去查清楚也没大影响,但总得是查明白了给个交待,让大家心服口服才好。”霍紫依淡笑地道,“像苏姨娘初一被蛇咬那事,不给个交待,她哪能甘心去别庄?”   宇文昱明白霍紫依说得有理,又想着也该让小妻子对管理内宅女眷练练手!自己外事繁忙实在也是没有精力和时间查清楚、搞明白一些事!   宇文昱抚了抚霍紫依的发柔声道:“那便由着你。若是有了难事便请教乔、路、王三位嬷嬷。她们虽是母亲的贴身仆婢,但终究是在宫里、郡公府里磨砺过,只要是为了侯府好,她们不但会帮你,也会在母亲面前给予进言,这样你行起事来也顺利些。”   霍紫依心底一阵感动,把自己又往宇文昱怀里揉了揉,娇哼地道:“阿昱,你待我真好。”   多说些娇软的话只是浪费口水,装高洁贞妇才是傻瓜!   **   一听霍紫依要和宇文昱去城外的寺庙上香,三位妾室便坐不住了!   “妾身年幼时,母亲也曾带着妾身去慈航寺上过香。”阮春晓脸上像罩了层迷雾似的回忆起往昔,“妾身还记得当时寺中主持是净尘师傅。净尘师傅给妾身看过面相,说妾身一生大富大贵、夫主必是天家器重、朝堂上的王侯将相!”   霍紫依忍住要翻白眼儿的冲动,端起了手边的茶。   这个阮春晓真是满嘴跑火车!   阮春晓含情地看了一眼宇文昱,垂下头像是胆怯似的轻声道:“侯爷与夫人去上香,不知能否带着妾身故地重游一番?妾身也想上柱香求佛祖保佑侯爷平安而去、平安而归。”   宇文昱皱起眉头,看了一眼阮春晓,薄唇紧抿倒是没同意,也没拒绝!   一旁的苏氏被蛇咬后,养伤期间不知道是怎么转了性子,没再穷折腾了!但听了阮春晓的话后,也附和地道:“妾身也想去上香呢,与阮姐姐求的一样。”   霍紫依昨晚就想到这两个妾室会要跟着去,倒也没有不悦的表现。   田氏一向是跟着阮氏、苏氏走,嘴上虽然没说也想去,但那双眼睛里却透着期待。   怀德公主正愁儿子对妾室冷淡,心想如果他带着妻妾一起去上香,倒也是件好事!   “那你们便一起去吧。”怀德公主开了口,“让邓文实多派几个护院、下人跟着就是了。”   阮氏和苏氏脸上扬起兴奋的笑容,却在看到宇文昱黑沉的脸色后压下了脸上的笑。   吩咐二管事做了齐全的准备,宇文昱就带着一妻三妾出城上香。   为了不过于招惹人眼,府中只安排了三辆马车,主子们两人一辆车,仆妇们乘一辆车,宇文昱和护院、小厮或骑马、或坐在车辕上。   阮氏与苏氏亲近,她们便乘一辆马车,霍紫依就和田氏乘一辆。   田氏胆小,上了马车后就缩成一团垂着头,一副恨不得霍紫依当她自己是空气的样子!   霍紫依很奇怪,为什么田氏这么胆小?按理说她虽然是御史大夫府上的庶女,被主母或嫡出兄弟姐妹欺压,也不至于胆小如鼠成这样!   况且,田氏已经是武安侯的妾室,可以说是摆脱了御史大夫府的阴影控制,也该挺直腰板作人了吧?   若说阮氏的歼滑、苏氏的张扬都算是“个性”,那田氏的个性就是“胆小”?   “田姨娘……”   “啊!夫人!”田氏惊得弹起来,结果头撞到了车顶子!   “……”霍紫依张着嘴看着疼得缩了肩膀的田氏,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夫……夫人,请原谅妾身……妾身的失礼。”田氏的发髻都被撞歪了,但她只是诚惶诚恐的向霍紫依道歉。   “啊……你不必惊慌。”霍紫依尴尬地道。   田氏慌乱的摸着脑发,脸上泛着红潮。   从脚边小箱内拿出铜镜递给田氏,霍紫依好心地道:“先简单整理一下吧,到了寺里再让丫头帮你重新梳一下。”   “谢……谢夫人。”田氏接过铜镜,半转身的对镜整理头发。   霍紫依趁机多打量了几眼田氏,以前她总低着头,即使抬头也是惊鸿一瞥没机会看到全貌,今天仔细一看,倒觉得田氏的容貌不输苏氏几分!反而因为怯怯的样子,多了我见犹怜的气质!   田氏大概整理好了发髻,转身将铜镜还给霍紫依,“谢夫人……”   这一转身,正好与霍紫依的视线相对,田氏的身子一僵、手一抖,铜镜就掉到了脚边!   咚!好大的一声,惊得两个人都是一震!   霍紫依在田氏的眼里看到无边的恐惧!   “夫人?”坐在车外的婢女夏果听到车内接连传来碰撞声,不安地喊了一声。   “没什么,是铜镜掉了下来。”霍紫依淡声地道。   不一会儿,有人从外面敲了敲车厢顶子。   “夫人,是侯爷。”夏果道。   霍紫依掀开了自己这侧的车窗帘子,就看到宇文昱正骑着马跟在车旁。   宇文昱在前面听到了夏果的声音,有些不放心的放慢马速看个究竟。   “侯爷。”霍紫依扬起脸朝丈夫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就要出城了。”宇文昱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城门。   霍紫依心中一动,不禁脱口而出道:“出城后,妾身能不能也骑马?”   话一说完,霍紫依有些后悔,因为自己的要求有点儿逾越!   高门内妇骑马出游也不是什么新奇事,只是她今天穿的衣裙不适合!而且也没有备她能骑的小牝马!   宇文昱年轻俊美的脸上扬起笑容,毫不犹豫地答应,“好!”   好?霍紫依没想到宇文昱会同意!可她骑什么啊?   夫妻二人带着笑容对话,车内的田氏却浑身冷汗的缩在车厢壁上,恨不得从车窗钻出去!   如果……如果他们知道是自己杀了瑞哥儿,她会不会比上一世死得更惨?   ---正文3400----   嗯,田氏是本文最后一位重生女了。不过她不会出什么乱子,这辈子她就生活在上一世的阴影里,结局……还没想好。   不过田氏是推瑞哥落水的人,指使她的人嘛……剧透一下,田氏的存在就是为了赎罪,救了这一世的瑞哥儿。   ☆、139.各种羡慕妒嫉恨   “侯爷,你看你看!”   “侯爷,你瞧你瞧!”   女子兴奋的、如银铃般的声音不时响起,惊起山间鸟儿,又引来她的惊叹。   宇文昱牵着马缰缓缓而行在通往慈航寺的山间路上,在他们前面是武安侯府上香女眷的车队。   霍紫依与宇文昱乘一骑,被丈夫护在身前侧坐于马鞍上,但她灵活的小脑袋不停的转动,欣赏着周围如画美景!   “侯爷……”霍紫依瞪大眼睛看到草丛里窜过一只灰色小狐狸!   活了三世,她除了在电视机里看过狐狸这种生物外,就只见过狐狸皮了……   古时的山水未经人工雕琢,又很少有人以“旅游”的方式开发,所以展现在霍紫依眼前的山林更原始、更深幽、更令她心醉!   宇文昱扶正霍紫依的身子,看着她红扑扑的、兴奋的小脸儿,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的脸颊上快速的印上一吻。   霍紫依脸更红了,偷眼向前看了看,好在车队是走在他们的前面,护院和下人们也都一心向前,没有回头。不然宇文昱这么孟浪的举动实在是太羞人了。   “看你一惊一乍的样子,好像第一次看到这些似的。”宇文昱*溺地笑道。   即使是高门女眷,也是有机会出门上香和游山玩水的,可看霍紫依的样子好像是十六年来第一次出门似的开心。   霍紫依讪笑两声,也不避讳地道:“可不就是第一次。”   过去,她在华国公府是个异类般的存在,阴氏怎么会带她出门?这一世虽然没经历在华国公府里的时光,但恐怕与上一世也是没什么区别!   宇文昱见霍紫依微微黯下来的眼神,想到迎娶她之前那些流言蜚语,不禁眼神冷冽下来!   早就怀疑霍紫依那些不好的风评皆是阴氏所为!虽然妻子性格是活泼了一些,但该知礼时却从未失过礼!明明是华国公府上名正言顺的嫡出小姐,却被曾经是贵妾的庶母、庶妹欺辱!看来上元节在宫里阴嫔为难霍紫依那件事,华国公夫人阴氏也脱不了干系!   一想到阴氏曾是华国公的贵妾,宇文昱就想到了阮春晓!心中不免有些后悔当初答应母亲抬阮氏为贵妾,也动了将阮氏一同送去别庄的念头!   紧了紧手臂,把霍紫依更牢的锁在怀里,宇文昱温声地道:“待我回来了,便抽空带你多走走。风景秀美之地很多,看得多了,你便不会像这般土包子了。”   前半句听得人心底泛甜,后半句听得霍紫依心里犯堵!   “侯爷得胜回朝,恐怕到时候就会被加官进爵,哪有时间陪妾身这个土包子到处走啊?”霍紫依翻了个白眼儿,讥讽地道。   出了高门那道门,霍紫依人也放松了许多,一直端着的架子也放了下来!加之宇文昱对她的呵护与*|爱,使得她又难掩本性!   宇文昱被霍紫依那爱娇的小模样逗得心痒,故意放慢马的速度,与前面车队拉开些距离,然后手上缰绳一带拐进了林子里。   霍紫依不疑有他,只当宇文昱想让自己欣赏更多的美景。   “紫依。”宇文昱低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嗯?”霍紫依条件反射的抬起头。   两片温热的唇瓣压上了霍紫依的红唇,随后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后脑,让两个人贴得更紧!   宇文昱的吻急切又充满侵略,撬开霍紫依的红唇和牙关,长舌直捣入口!翻搅着她口腔里每寸内|壁!   “呜……”霍紫依很快也沦陷进去,双手紧紧抓着宇文昱的衣襟,回吻着他。   青年男女的热情很是难以控制,借着参天树木的遮掩,宇文昱与霍紫依在马背上有些失控!   马儿因为背上重量的不稳有些焦躁,发出喷鼻踏了几步。   “啊!”霍紫依只觉得身子微晃,吓得叫出声来!   宇文昱手一紧勒住马缰,另一只手搂紧了霍紫依的纤腰,防止她掉下去。   马又老实的低头开始吃草,可马背上的两个人却气喘嘘嘘、四目精亮。   宇文昱衣着仍然整齐,只是俊脸上的双目亮得惊人!   霍紫依披风下的衣襟大开,露出了里面红色的小兜边缘!方才有一只大手在里面用力的肆虐过!   好在大齐的冬天无雪,也不是冷得像北方那样冻死人!   宇文昱有些恋恋不安的帮霍紫依拢好衣襟,又紧了紧腰带,低头咬着她的耳朵、魅惑地道:“晚上继续。”   霍紫依全身着了火似的发烫,捶了一拳宇文昱,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在林子里静了一会儿,宇文昱才调转马头上了正道,催马追上了前面的车队。   **   “哼!真是不知羞耻!”苏氏甩下车窗帘子,坐正身子后满怀妒嫉地啐了一口。   阮春晓瞥了一眼苏氏,唇边勾起嘲弄地笑痕,“苏妹妹这是在说谁啊?”   苏氏撇撇嘴看着阮氏,挑眉道:“阮姐姐以为呢?虽然大齐民风开放,但稍有些脸面人家的妇人外出都是要戴纱笠或以面纱遮脸!我们夫人倒是大方,连块面纱都不带,就这么与侯爷同骑的抛头露面!”   阮氏心里也是被妒嫉啃食得难受,但在苏氏面前她却还是要装得大方、晓礼。   “夫人是主子,做什么也轮不到我们评说,妹妹还是注意点儿自己的言行,免得被旁人听去落了口实。”阮春晓“好心” 提醒苏氏。   苏氏咬咬嘴唇,真的没再说什么了。   自从知道霍紫依也是穿越女后,苏婧婧就一百个不服气!   霍紫依穿越得太好了!高门嫡女的优沃生活、皇上指婚的良夫、正室夫人的荣耀!   苏婧婧可以不妒嫉霍紫依的身份,但她却妒嫉宇文昱对霍紫依的好!更气为什么不是自己先遇到宇文昱!否则霍紫依绝对没机会!   本以为到武安侯府当了妾,她可以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很多与众不同的发明博得武安侯的注意,但自己那些小花样儿似乎根本没入宇文昱的眼!难不成霍氏早都用过了?   拐上山路前,就听说夫人下了马车与侯爷同骑,苏氏就时不时挑起车帘偷看!山路七拐八拐随着山势而开,即使宇文昱和霍紫依骑马走在后面,回头也能看到他们!苏氏自然也看到他们消失在林中的一幕!   再次听到马蹄声,挑开车窗帘子往后看,就看到霍紫依娇羞羞偎在宇文昱怀中、头发微乱的样子!真不知道他们进林子干了什么好事!   一想到宇文昱和霍紫依在林子里可能亲热过,甚至可能席天幕地的做了那事,苏氏就恨不得把牙咬碎!这些都应该属于自己!   阮氏坐在另一侧看着苏氏毫不掩饰的妒恨样子,心底冷笑!   夏萤那个蠢丫头,放了冬眠的毒蛇到苏氏的院子,那蛇恐怕咬人的力气都很弱,所以苏氏才捡回了一条命!   也许自己也曾是高门千金,所以阮氏不屑与一个员外郎家的官宦千金为伍!她也不需要什么同盟!她是贵妾,只要霍紫依倒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被抬为正室!但她需要一些棋子来打倒霍氏!   其实大家都在等,等宇文昱离开武安侯府后,女人们的战争才真正开始!   **   因为是正月十七,初一、十五两天上香的人多,到了今天便少了,大殿也没有了拥挤的热闹场面。   据说慈航寺的菩萨很灵验,所以香火就旺盛些,不过却也比不过京城里几座大寺庙。   霍紫依是第一次进真正古时候的寺庙,所以她想多走走。   因为经常有富贵人家的女眷来上香,慈航寺也学着京城内的寺庙那般在后面加盖了几间禅房,以供女眷们休憩所用。   霍紫依他们进寺上了香,捐了香油钱,除了宇文昱外,四个女人还在观音殿摇了签。   阮氏摇了支中下签,脸上有了不快的表情,抽了签纸后也不给别人看便塞到了袖子里。   苏氏更惨,摇出一支下下签!她气得直接将签纸撕了!   田氏也摇了支中下签,她的反应就平和许多。   霍紫依摇了一支签出来,按着签号取下签纸后打开,上面写着“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是中吉签。   霍紫依还是知道这句佛语的,但用在签语上就不知道如何解释了。   听说签纸上写的那些话都很有玄机,普通人是参悟不透的。   阮氏把签纸收了起来、苏氏直接撕了,只有田氏拿着签纸站在一旁等霍紫依。   “夫人,可否要去解签?”田氏怯怯的上前,询问霍紫依道。   “好。”霍紫依提裙朝坐在殿内一角的僧人走去。   田氏自然是让正室夫人先解签,她知礼的退后四五步,站在较远的地方。   “师傅,麻烦您。”霍紫依将签和签纸递给了那位僧人。   僧人看上去年纪较大,一直在拎着佛珠闭目默诵经文,听到霍紫依的声音后才抬起眼帘,双手接过签与签纸。   干枯褐色的手指展开签纸后,僧人看了看签文,抬头又看了看霍紫依,才缓缓开口道:“女施主佛缘极深,竟然能得佛语之签示命运,善哉。”   .   -----正文3200----   鸟儿为了身体健康,已经不熬夜码字了,所以文都变成了中午更一章,下午四五点钟更一章。   今天也是双更,第二章下午四五点时见!   九月开始了,谢谢大家上个月的支持,新月份鸟儿也会努力的!!么么达!   ☆、140.侯爷夫人傲娇了   老和尚说霍紫依与佛有缘,霍紫依只是微微一笑,她也觉得自己穿越、重生是上天的恩赐,也许与佛的确有几分缘。   “师傅,能否详解一下?”霍紫依轻声道。   老和尚的视线调回签纸,声音依旧是缓缓而平淡,“佛祖曰,以一花而观大千世界、以一叶而知整株菩提树。而世间又岂是只有一朵花呢?看花人不同、花儿不同,眼中看到的大千世界亦不同!看叶之人不同、叶子形状不同,那株菩提树亦是不同!修得佛缘之人,看尽繁花亦如看遍千世万世……”   老和尚的话说得玄机颇多,霍紫依只是皱眉听着,心底有什么呼之欲出,却一时也抓不住头绪!   “师傅的意思是,这眼中的世界是拾花人透过这朵花所看到的大千世界,若是拾的花不同,那所见世界亦不同?”霍紫依迟疑地道。   老和尚原本慈和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微微点头将签纸递还给霍紫依,“女施主果然与佛有缘,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千花万世,若人不变,眼中世界也不过是千篇一律啊。”   霍紫依接过签纸,向老和尚双手合什施礼,边想着什么边迈出了观音殿,倒是忘了田氏还在等着解签。   田氏将签与签纸递给了老和尚,紧张地绞紧了帕子。   “欲躲灾凶心喜颜红。把般般、万事休穷。当持净念,钦慕玄风。”   老和尚看了签文后只送给田氏一句话,“女施主多行善事,必能一生顺遂。”   田氏听到“善事”两个字时,眼角跳了两下,然后咬了咬嘴唇后低声问道:“师傅,只要多做善事,就能……就能改变命运吗?”   老和尚将签纸递还给田氏,双手合什诵了句佛号,便不再多言。   田氏心中惴惴,接过签纸后小心的折好塞进荷包内,又看了一眼老和尚才离开。   殿外面,宇文昱与已经戴起纱笠的霍紫依并肩而行。   宇文昱时不时低下头、略弯下身子与妻子低语,背影看上去那么的和谐亲近。   田氏眨了眨眼,觉得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眼睛酸涩得有了泪意。   是啊,这一世其实已经有太多改变了,虽然仍是改变不了她成为武安侯妾室的命运,但她却可以改变以后要走的路!   不再因为摆脱了御史府主母与嫡姐妹的欺压就松了口气!不再对那个男人有任何妄想而起了贪心!不再被有恶念的人拿捏住把柄而不得不受制于人!一步错,步步错!她还来得及收脚!   “田姐姐怎么哭了?”苏氏像抹幽魂似的出现在田氏身旁,抬眼看了看宇文昱和霍紫依的背影,嘴角闪过恶意的笑痕,“是不是看着侯爷与夫人如斯恩爱,你心里不好受啊?”   田氏打了个哆嗦,连忙闪开身,像避瘟疫一样躲开苏氏过于亲昵的靠近。   苏氏也不把田氏的反应看在眼里,只是目光有些妒嫉、怨恨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双璧人。   “其实妹妹我也是伤心难受得很。”苏氏语气里透着淡淡的忧伤,“明明我们也是侯爷的女人,却没福气侍候侯爷。做为正室夫人,却不能大度的与妾室分享夫君的怜爱……”   “妹妹快别说这些了。”田氏怯懦惯了,即使不喜听苏氏在中间挑拨离间,但说话时口气也硬不起来,“夫人待我们不是很好吗?用度与月银上也从未苛扣过,还经常赏我们东西。”   比起她和自己那个做妾的母亲在御史府里被欺负、被苛扣银钱,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所以上一世她的心才渐渐被养大了,被苏氏和阮氏撺掇得走错了路!   阮氏是个精明的,苏氏根本就摆弄不明白人家,所以苏氏就想挑得田氏妒嫉,日后好一起联手对付霍紫依,不成想田氏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只给了些小恩小惠就满足!   “哼!那姐姐就独自心伤去吧!”苏氏哼了一声甩袖离去,看她那样子是去追前面的宇文昱和霍紫依!   田氏暗叹了口气,她怎么记得上一世里的苏氏不是这样的性子呢?虽然也想得到侯爷的的关注,但行事却是很守规矩的。   **   向慈航寺的小沙弥求了两间禅房暂作休息,霍紫依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后就准备出禅房。   “夫人是准备在寺里走走吗?”阮氏站起身,一副愿意相陪的样子。   霍紫依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阮氏的话转过头,发现不单阮氏站起来了,连苏氏也站起身。   方才在寺里与宇文昱聊天时,苏氏就不知趣的跑过来打断了他们正商议的事,现在她们又要当电灯泡,真是讨厌!   “我与侯爷相约去寺后的护法堂上柱香,求护法保佑侯爷此次北疆之行顺利。”霍紫依淡声地道。   阮氏咬咬牙,心中妒嫉更盛!但脸上却扬起温婉的笑容,“那妾身也想……”   “你们三个好好休息吧,寺中师傅说护法堂并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入和上香的,免得冲撞!”霍紫依不客气的阻了阮氏和苏氏的念头!   不等阮氏和苏氏再说话,霍紫依便提裙出了禅房。   霍紫依一离开,阮氏的脸就变得微微扭曲起来!   “切!我们不能随便进入和上香,那她为何就能?”苏氏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妒意,吐槽地道。   霍紫依出了禅房,在院中看到了正等着自己的宇文昱,微笑上前。   二人在小沙弥的带领下去了位于寺庙最后面的护法堂。   慈航寺的“护法堂”与大寺庙里的护法堂不同,供奉的不是佛教里的护法,而是诸多“仙家”。也就是民间一些传说中的“大仙儿”!   传说“大仙儿”脾气多古怪,稍有不敬或不慎就会惹得仙家不高兴而受到惩罚!与佛、道中的“正神、正仙”不同,很多“仙家”是精怪灵兽化身,所以老百姓对“大仙儿”多是敬畏之情的供奉。   霍紫依穿越前曾听一位高中同学讲过神乎其神的拜仙家的故事,据说是这位同学的亲戚亲身经历,非常灵验!还说求佛祖和道仙都很慢,拜仙家若是有缘却是很快就会得到庇佑!   高门大户、皇宫内苑都是不允许拜“仙家”的,认为是旁门左道、巫蛊之术,所以宇文昱一开始也颇有忌讳。但霍紫依一心想求得宇文昱平安,说拜一拜也无所谓,他才同意下来。   在护法堂里给仙家们上了香、施了香油钱,又写了佑签放在供案上以求庇佑后,霍紫依才觉得心稍稍得以安下。   出了护法堂,宇文昱与霍紫依在寺中散步,他们向寺中讨了中午的斋饭,吃过后再出发回京城。   也许是离开前相处的最后一天,霍紫依格外珍惜每一寸光阴,也有很多话想跟宇文昱说,可走在一起时却又说不出来。   她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无法恨宇文昱,即使上一世他保阮氏母子弃自己不顾,最后还没能照顾好瑞哥儿……但这一世他不曾对自己有所亏欠,甚至是极好、极体贴的,所以她恨不起来!   “想什么呢?”宇文昱见妻子低垂着头,面纱遮住了她的表情,但身影却是心事重重。   霍紫依抬起头,隔着朦胧的帽纱望着宇文昱,轻笑地问:“阿昱,你喜欢我吗?”   宇文昱俊脸一红,转过头轻咳了一声,未作答。   霍紫依嘟起嘴,不懈地追问:“侯爷不喜欢我吗?”   “咳咳,回府后答你。”宇文昱耳朵也红了起来。   “不,我现在就要你在佛祖听得到的地方答我!”霍紫依娇嗔的耍起无赖来!   宇文昱尴尬地转头看着妻子,仿佛通过帽纱都能看到霍紫依嘟嘴的模样。   左右看了看,周围只有寥寥香客,又距离很远,宇文昱握拳掩口低声地道:“傻瓜,我当然是喜爱你的。”   古人不说“爱”,在男女眼中“喜爱”便是最高的情感评价了。   “那你喜欢我什么呢?”像许多矫情的女人一样,霍紫依喜欢问这种“蠢”问题。   果然,宇文昱的脸一变,抿唇不答话了。   霍紫依又“幼稚”的娇嗔,“原来你都不知道喜爱我什么!没诚意!”   也许是要分离了,霍紫依非常想在宇文昱面前撒娇,即使这不是一个正妻该有的举动!   结果,回程的路上,霍紫依就不跟宇文昱说话了,还摆出傲娇的样子昂首上马车,当着宇文昱的面轻哼一声!   回了武安侯府,一行人先去东院向怀德公主问安,又讲了一些上香时的事便各自回院,只有宇文昱留下来陪母亲多聊了一些时间。   晚间,宇文昱到了夏院,霍紫依还摆出爱理不理的样子,但手上服侍更衣等动作却是没落。   喝了盏茶,又当着丫头婆子的面说了几句自己离开后府里事务该如何处理和安排的事,宇文昱就挥手让下人退出了屋子。   婢女们一退出去,霍紫依就甩着帕子起身进了内室,不理还坐在榻上的宇文昱。   宇文昱笑着起身,几个大步追上了上去,从后面紧紧抱住扭腰摆|臀、走路娇娆的小妻子!   “小磨|人|精,爷明天就要走了,还摆脸子给我看!”咬着霍紫依的耳朵,宇文昱热气逼人地轻笑道。   霍紫依身子跟过电似的酥麻,却还矫情地挣了挣哼声道:“侯爷明天就要走了,今晚可一定要歇好,还是回中院……啊!”   邪肆的大手在霍紫依的胸前用力揉了一把,宇文昱抱起霍紫依一旋身就把她放在了内室的桌上!   “爷今晚不睡了!”宇文昱大手一拉,扯开了霍紫依的衣襟,被衣下的美景激得咽了口唾液,“用一晚上告诉你,爷喜爱你什么!”   这话说得霍紫依脸红心跳,但她却不怯场的抬起脚轻踹了两下宇文昱的小腹,眼儿媚|媚的一勾,娇笑地道:“一晚?侯爷真的行吗?”   宇文昱不答,干脆用实际行动来告诉霍紫依,自己行不行!   霍紫依像块筋道的面团儿,被宇文昱任意揉圆搓扁!甚至他少了前几晚的温柔,反倒恶狠狠的蹂|躏起身下的娇|人儿来!   他用唇和手告诉她,他喜欢她身上这里或那里的原因,最后竟是喜欢她身上每寸肌肤!   每深入一次就告诉她,他喜爱她平日里哪些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最后竟是没有不喜欢之处!   霍紫依哭泣地迎合着宇文昱施加在身上的狂风暴雨,他要不够她,她亦是如此!两人恨不得深深的融在一起,揉成一个人再分开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两个人!   当她在他的唇舌下颤抖的哭叫求饶时,他却给她更多的刺激,仿佛要让她记牢这一刻,永远忘不掉!   狂乱得失去控制的*,想必两个人谁也不会忘。   结果,这一晚上小茶房的水烧了一宿,外面侍候的婢女和婆子瞌睡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天将快亮时才听到屋里喊要水!   ==   次日,在皇帝与皇后、太子的亲自相送下,宇文昱带着一千士兵、百车粮草向北疆出发了!   霍紫依跟在怀德公主身后,在宇文昱的身影消失于视线之内后落下了泪水。   她终是舍不得他的,谁会想到今生情根深种呢?   武安侯府的女眷能上城门楼相送的只有霍紫依和怀德公主,三名妾室最多是送到府门口,所以霍紫依一回府就听婢女说三位姨娘哭得都跟泪人儿似的!   霍紫依对此不甚在意,因为再过几日安稳下来,她就准备好好安置三名妾室了!   进了夏院更衣休息了一会儿,夏实便掀帘进来福身道:“夫人,阮姨娘突然晕倒了!”   霍紫依挑挑眉,不慌不忙地端起茶问道:“早上给侯爷送行时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子就晕倒了?”   “听桃院的丫头司画说,今天是阮姨娘小日子第二天,突然经血大崩,所以……”   放下茶盏,霍紫依勾了勾唇,“走,去看看!”   ---正文4150字----   男猪走了,女人们开始斗了,男配们该上戏了!   希望不要被和掉!   ☆、141.内院风波起(1)   昨晚被宇文昱闹得浑身酸疼,清晨又早早起*相送,霍紫依说不累是骗人,但一听阮姨娘又“晕倒”了,她就又来了精神!   唉,有时候霍紫依都觉得自己挺变|态,上一世她是极厌恶宅斗、宫斗这些,也非常不屑与人勾心斗角!这一世重生,她却像只斗鸡似的有点儿动静就兴奋!   摸摸自己的脸,霍紫依真有点儿惭愧!   霍紫依到桃院的时候,苏氏和田氏已经到了,怀德公主身边的路嬷嬷也到了,都在外间站着。   “阮姨娘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卢大夫可来了?”霍紫依一条腿刚迈进屋内,就摆出关心的模样问道。   以前自己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明明心里乐得抽筋儿,但表面上还要装关心的两面派!但现在霍紫依正扮演着自己最不喜欢的人,心里却是没有什么愧疚感!谁让上一世阮氏也是这么对自己的呢?她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太对不起上一世的种种委屈了!   苏氏和田氏、路嬷嬷等人福身行了礼,桃院的大丫头司画上前福身答道:“回夫人的话,卢大夫已经过来了,正在内室替姨娘把脉,司琴姐姐与宁嬷嬷在旁侍候着。”   “嗯。”霍紫依点点头,寻了把椅子坐下来。   司画连忙让桃院的小丫头上茶,却被霍紫依阻止了。   不一会儿,卢大夫从内室走了出来,看到霍紫依后先上前施了礼,“夫人。”   “卢大夫,阮姨娘是什么病?”霍紫依对这个卢大夫没什么好感,总觉得他和阮春晓是一伙儿的!   “回夫人的话,阮姨娘是身体积寒、癸水不畅、腹痛如绞,昨日自行让婢女熬了热补汤饮下,结果造成了癸水剧增,失血体虚才晕倒的。”卢大夫用比较易懂的话解释了阮春晓的病情。   霍紫依点点头,“那卢大夫就速开个应症的方子给阮姨娘吧。”   卢大夫拱手称是,便到桌旁去开方子了。   路嬷嬷听完卢大夫说的话,便也不久留,向霍紫依和两位妾室行了礼便回东院去向怀德公主禀报。   路嬷嬷出现在桃院,霍紫依并不奇怪,因为怀德公主对阮春晓一向另眼相待!   同时,霍紫依以小人之心度了怀德公主的君子之腹一次,也许怀德公主是怕自己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吧!   这种趁夫主不在,妻妾恶斗的事在高门里实属常见!   卢大夫开了方子后离开,司画便匆匆去找大管事领牌子拿药。   霍紫依站起身朝内室走去,苏氏与田氏紧随其后。   “夫人。”司琴和宁嬷嬷见夫人带着另外两名妾室走进来,连忙上前福身,“苏姨娘、田姨娘。”   霍紫依往chuang上看了一眼,只见阮春晓脸色苍白、嘴唇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看上去极为可怖!   看来是真的伤了身。   “平日里是谁侍候着阮姨娘?”霍紫依眼神一凛扫过司琴和宁嬷嬷,“怎么就不知冷热的给主子乱吃?卢大夫说阮姨娘是体内积寒,这不就是长期食用寒性之物才会引起的吗?”   司琴和宁嬷嬷连忙跪下请罪,“夫人恕罪!”   “夫人恕罪,我们姨娘平日里身子就弱,对饮食是极为注意的,轻易不碰寒凉之物,所以……”司琴是近身侍候阮春晓的婢女,她最是了解主子的日常习惯,在记忆中真的没见阮春晓吃过什么寒凉的东西!   除非……司琴的脑海中突然滑过某件事,心就是一沉!   霍紫依当然看到了司琴眼中闪过的某种光芒,她的嘴角让人不易觉察的微勾了一下,随即又冷脸道:“侯爷今天刚走,阮姨娘就病倒了,这还了得?你们这些侍候不周的下人统统该罚!”   “夫人恕罪!”司琴和宁嬷嬷低下头求饶。   自从霍紫依进来就没没机会开口的苏氏,见霍紫依摆出正室主母的威严喝斥妾室的贴身婢女,心底有几分不屑和妒嫉!   “夫人,妾身以为,这自个儿的身子自己调养,阮姐姐断是没道理祸|害自己的身子不是?”苏氏阴阳怪气地道,“阮姐姐这体内积寒指不定是怎么得的呢!就像妾身院子里大冬天的爬进一条毒蛇……怕是侯府里有人容不得我们姐妹吧?”   霍紫依冷眼瞥了瞥苏氏,唇边漾起冷笑,“苏姨娘这可是话中有话?”   “妾身不敢。”苏氏福了半礼后起身,“妾身也是着急想知道那毒蛇……”   “你急什么?你不是还活着吗?”霍紫依不留情面地打断苏氏的话,“要是真的有人想让你死,何需大费周章的在大冬天里弄一条睡觉的毒蛇咬你一口,搞得大过年的全府鸡犬不宁?”   苏氏的脸上红白交错,咬了咬嘴唇不服气地道:“难不成夫人认为是妾身自己作戏,搞了毒蛇咬一口,想引起侯爷注意?”   “这有何不可能?”霍紫依不准备给苏氏留面子!   苏氏没想到话说来兜去,却把屎盆子扣在了自己头上!一时又气又急,憋得脸通红!   “夏果,搬椅子来!”霍紫依冷声地吩咐婢女。   夏果连忙从小里间搬了一把椅子进来,扶霍紫依坐下。   霍紫依扫了一眼屋里的妾室和婢女,眸光微冷、面色阴沉,被扫到的人都是垂头不敢迎视!   虽然阮春晓躺在chuang上,但霍紫依相信她应该是清醒的!   “阮姨娘这一病怕是需要静养一阵子,侯爷走得匆忙,也不曾召集你们吩咐几句!现在大家都在这屋里,我便借着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   方才苏姨娘话里的意思不就是有人故意放蛇咬人和给阮姨娘的膳食里投寒药吗?侯爷只有一妻三妾,现在两个妾室不明不白的出了事,你又说有人容不下你们,莫不是影射我这个正室容不得你们几个妾室?”霍紫依看向苏氏,直接向这个整天挑衅自己的妾室开火!“说话前动动你的脑子!从身份地位上说,我是武安侯的正室嫡妻,出身华国公府的高门嫡女!从侯爷待我们的情份来说,你们三个又有哪一个比得过我?你小门小户出来心胸狭窄便也罢了,就算你猜忌我,我也可以大人大量的不计较,但若是无端挑拨是非,搞得后院不得安宁,也别怪我不客气!   越是侯爷不在府中的时候,武安侯府内外越要严加管束!免得给外面有心人落了把柄,毁了侯府的名声,连累在外的侯爷!”   屋里的女人们大气也不敢喘,就算是一向张扬惯了的苏氏也被霍紫依这股子气势压得没了声!   “记住我今天说的话,若是哪个不安分,侯爷不在我倒也不能怎样了你们,但城外的抱月别庄早在初五六时就已经收拾干净了,哪个想去住便说一声!也省得哪天被我打发去了没脸面!”   “……”屋内一片沉寂,躺在chuang上的阮氏在锦被中握紧了双拳,银牙紧咬却没睁开眼!   “司琴、宁嬷嬷,好生照顾着阮姨娘,若是再有差池,你们主子不罚你们,我也饶不了你们!”霍紫依站起身冷声地道。   “是,夫人!奴婢等自当悉心照料姨娘!”司琴和宁嬷嬷不敢怠慢地答道。   霍紫依颔首,昂着头出了阮春晓的卧房。   田氏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苏氏,垂下眼帘马上跟了出去。   **   回到夏院,夏实奉上温热的蜜水来,霍紫依喝了一整碗才解了喉间的渴。   待夏实接过瓷碗,夏果便上前往霍紫依腿上盖了条薄毯,然后跪在脚踏上用美人锤给主子锤腿。   “夫人方才在桃院阮姨娘的卧房里说那些话,会不会太直接了些?”夏果有些担忧地道。   那番话很容易让人误会霍紫依狂傲得目中无人!特别是侯爷前脚刚走,霍紫依后脚便对妾室发威,若真传到公主耳中,恐怕公主要误会夫人。   那个婆婆对自己的误会还少吗?霍紫依明白夏果的担心。   别看上元节那天在宫里,她们婆媳配合默契的将阴嫔推到了坑里,那是一致对外而才那么和|谐!关起门来,怀德公主跟自己还是恒古以来比较令人头疼的“婆媳”关系。   “无妨,母亲是太后所出的嫡公主,定是能理解我说这番话的原由。”霍紫依摆摆手,的确不太担心怀德公主如何看待自己今天在桃院发威的事!   宇文昱不在武安侯府,这个时期的侯府的确是需要严加管束、不能出现任何事端!偏苏氏闹闹腾腾这样那样个没完,自己不收拾苏氏,怀德公主恐怕都是要出手!   东院里晚膳过后,怀德公主倚在榻上听着宁嬷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霍紫依在阮姨娘房中所说的那番话学了一遍,保养得没有半条皱纹的脸上木无表情。   -----正文3050字----   今天还是双更,但第二更要晚些,白天有事早早出门,到家可能就比较晚了。   嘤嘤,鸟儿其实不爱出门的。   ☆、142.内院风波起(2)   正如霍紫依所想的那样,武安侯府里发生什么事也瞒不过怀德公主的眼!她在桃院发了一通威风,扔下那么多自傲的话,怀德公主很快就会得到消息!但具体的内容恐怕还真得叫上当事人去说!   “夫人说了这些话后便甩手走了,我们姨娘心里不好受,硬生生憋屈得又咳了血!”宁嬷嬷老眼含泪地道,“我们姨娘哭成了泪人儿,说自己好歹也曾是太傅的孙女、将军的嫡女,如今即使成了侯爷的贵妾,日里言行那也是高门嫡女的作派,不敢有所差错!夫人一句话就把阮姨娘扫进了和苏姨娘、田姨娘一堆儿里去,姨娘能不难过吗?”   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睛,宁嬷嬷一副替主子抱屈的样子。   “若说起情份来,阮姨娘在侯府也是由公主与侯爷照抚了三年,情份自然也是深厚的。可我们姨娘又何曾拿出来说过、显过?奴婢不敢编排夫人的不是,但奴婢是担心侯爷刚离府,夫人就这般雷厉风行,怕也是对侯府不好。还请公主定夺!”   宁嬷嬷一席话说下来,听着倒也没有逾越之处,反倒显得忠仆似的卖了个好!   乔嬷嬷本就是看不上阮姨娘,觉得桃院那位实在是小气得紧!如今听宁嬷嬷说阮春晓也有高门千金的风范与作派,无形中抬高主子的地位与品行,不禁无声地冷哼!   怀德公主听毕,沉吟了一会儿后便让宁嬷嬷下去,没有作任何表示。   宁嬷嬷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在离开前偷瞥了一眼面沉如水的怀德公主,然后才退了出去!   待丫头来报说已经送宁嬷嬷出了东院后,怀德公主才捧起已经重新冲泡的茶水抿了两口。   “这个宁婆子是阮氏从阮府带过来的?”   “回公主,宁婆子原就是阮府的老仆,听说是当初阮太傅书房侍候的婢女,因阮太傅夫人善妒一直未能收作通房,不过暗中似与阮太傅已经……所以阮府败落,这宁氏却是留了下来照顾年幼的阮姨娘。”乔嬷嬷早两三年就把阮春晓身边的丫头婆子查得清楚了!   不然随便个阿猫阿狗都能进武安侯府还了得!   “原来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下作货!”怀德公主冷哼了一声,“难怪阮氏扶不起来!都是被这样的人给出馊主子害了!”   乔嬷嬷点点头,赞同地道:“奴婢也这样认为。头三年阮姨娘一直称病,在府里还算安静,瞧不出什么来。这半年多倒是病也少了,花样却多了。”   “可惜这孩子了。”怀德公主嘴上说着可惜,但表情却是淡漠,“本想着抬她这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做贵妾,霍氏也不会太不乐意,一边能好好的侍候昱儿,一边也能警醒着霍氏,同时又报了阮太傅对昱儿的知遇之恩,但现下看来……倒是养大了她的心!”   “侯爷年十六时不是说要把田姨娘与苏姨娘送往别庄去,留下阮姨娘服侍公主您,怎地突然改变了主意?”乔嬷嬷倒觉得最应该送去别庄的是阮姨娘!   怀德公主叹了口气,忍不住抚了一下微胀的太阳穴道:“昱儿说,霍氏觉得这么仓促的把妾室送去别庄不妥,会招来非议。这事便暂缓了。”   “夫人倒是个聪慧的人,万事想得周全。”乔嬷嬷对霍紫依的好感又多了一分,“这才不愧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嫡千金小姐,做什么事都尽量少落人话柄,显得有容人之量!”   **   霍紫依临休息前,夏实就偷偷把怀德公主召宁嬷嬷去东院的事告诉了主子。   “肯定没说什么好话!”夏实气恼地道。   “呵,傻丫头,难道你指望着桃院的人会说我好吗?不泼脏水我都得谢谢她们!”霍紫依嘲弄地道。   夏果还是之前的担忧,“夫人,万一公主……”   “这就不用担心了。”霍紫依并不担心怀德公主怪罪自己。   宇文昱不在的日子里,只要自己做事不过分,怀德公主绝对不会像儿子在时那么不给自己面子!毕竟现在的武安侯府需要和|谐、安稳。   “夏萤那边让徐氏派人盯紧了,过两天便收网吧。”霍紫依卧在chuang上,打了个呵欠道。   夏果放下chuang帐,轻声道了“是”,便调暗灯芯退了出去。   霍紫依*好眠,清晨去给怀德公主请安,出院门依旧是遇到了正候在院门口的苏氏和田氏。   苏氏今日的眉眼间似乎多了几分神采,田氏还是唯喏的老样子。   “夫人早。”苏氏福身问安,“妾身听闻昨晚公主召了桃院的宁嬷嬷去东院问话,不知道阮姐姐今日的身子可好些了。”   前言不搭后语,得意忘形!   霍紫依只是冷冷一笑,不理苏氏的话里有话。   进了东院给怀德公主施礼问安后落了座,怀德公主只是交待了几句府里庶务由霍紫依处理,只是一些大事、难解决的事报到自己这里便可。   阮春晓今日称病未能来请安,怀德公主也说免了她近几日的定省。   苏氏满怀期待的等着怀德公主训斥霍紫依的场面并没有出现,眼中不禁闪过失望。   “这个年过得并不是太安生,府里和宫里都发生了些事。紫依,往后你要对府中事务多上些心,不要再发生什么有损武安侯府声誉的事了。”怀德公主淡声地吩咐儿媳道。   “是,母亲。”霍紫依起身福了福表示受教。   “公主。”苏氏实在忍不住地插话道,“正如公主所言,这个年过得的确不安生!大冬天的妾身院子里都进了毒蛇,妾身差点儿命丧蛇吻!这事儿是不是得查查?妾身被咬就罢了,万一哪天再有蛇或什么毒虫的冒出来咬到了公主、侯爷……还有夫人,就不好了!”   怀德公主的视线瞥向苏氏,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对这个儿子主动纳进来的妾室,怀德公主深知是什么“用处”!现在宇文昱去了北疆,苏氏的父亲就突显出重要性来,但这个苏氏从入府开始就作得厉害,实在令人喜欢不起来!   “苏姨娘说得也对,其实儿媳这阵子一直在查那蛇的事。”霍紫依当着怀德公主的面还是走贤惠路线,绝对不出言反驳婆婆、或是在婆婆面前表现得强势!“只是查到一点儿端倪,还不能完全确认,所以……”   “原来夫人已经在查了,却为何遮着掩着?”苏氏马上表现出惭愧的样子,用不安地口吻道,“害妾身误会了夫人!这事与妾身有关,不知妾身能否帮着夫人一起查?”   霍紫依现在很想一脚踢飞苏氏!宇文昱的担心果然是正确的!   “不劳苏姨娘插手了,为了不打草惊蛇,这事儿还得暗中查确实了再搬上台面的好。”霍紫依淡笑地道。   苏氏微微撇嘴,也不强求。   儿子不在家,后院女人的事自然都由霍紫依作主,怀德公主秉着只要霍紫依作得不过分,便不会管的态度不多言。   从东院出来,苏氏紧紧跟在霍紫依身后,恨恨地道:“夫人若是查清楚了请务必告诉妾身那贼人是谁!妾身定要把她扔到蛇窟里去喂蛇!”   这番狠听得田氏打冷颤,抬头看了一眼苏氏,又快速低下头。   霍紫依停下脚步,玩味的看着苏氏笑道:“苏姨娘可得记着现下这句话,待那人被揪出来了,你千万别手软啊!”   苏氏愣了愣,她这句本就是说给霍紫依听的,因为她怀疑就是霍紫依背后指使人做的!但看霍紫依这个态度,不禁有些怪异。   霍紫依说完这句话,恢复了冷脸回自己的夏院。   最近她还要出门拜访,得有个行程计划,懒得跟苏氏纠缠!   苏氏抿了抿唇,脚下一转往桃院走去!   **   苏氏进了桃院,也不等丫头往里报便大剌剌的闯了进去,门口的丫头只来得及喊了声“苏姨娘来……了”!   好在屋子是三进的外室、小里间、内室格局,所以苏氏闯了进去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当挑帘子进了小里间时,司琴就从内室拨帘子出来迎接了。   “原来是苏姨娘来啦,快请进!”司琴表面上挂着笑,但眼中却闪过厌恶。   苏氏没注意司琴,在她眼里这些下人不值得她关注!   进了内室看到阮春晓靠坐在chuang上,苏氏假意关怀的上前嘘寒问暖了几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丫头搬来的椅子上。   “姐姐你说,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随便找个替罪羊便把这事了了?”   苏氏把今天在怀德公主面前,霍紫依的话重复了一遍,向阮氏讨主意。   阮氏心头一震!她最清楚到底是谁想害苏氏啊!莫非霍紫依发现了夏萤……   “这事儿我看不能由着夫人自己查,我也得暗中查查看!”苏氏哼声地道。   阮氏垂下眼帘轻咳了两声,然后朝司琴使了个眼色。   司琴装作胆怯的样子低声道:“两位姨娘,其实奴婢一直有件事没敢说。就是关于苏姨娘被蛇咬到的事。”   苏氏一愣,扭头看向司琴!   司琴膝盖一软跪了下来,“姨娘、苏姨娘,奴婢真的不是故意不说,实在是怕……怕被夫人……”   苏氏一听司琴说知道自己被蛇咬的内情,又听她听到司琴提起夫人,不禁咬牙地恨声道:“司琴你别怕,尽管说出实情来!”   ------正文3300字----   不好意思,回来晚了,也更新晚了。   喵,男主一走,鸟儿都觉得好空啊。明天上男配!   ☆、143.侧妃与仪姬   府里三个妾室的一举一动都在霍紫依的掌握中,虽然不知道她们关起门来说什么,但她们只要出了门,就有张徐氏的人手盯着!   所以,霍紫依安心的出门去做自己的事。   坐在驶往十皇子府的马车上,霍紫依想起了自己的丈夫宇文昱。   从重生后对他的种种戒备、虚以委蛇,到现在夜晚的辗转反侧、思念他的体温,霍紫依哀叹自己好像陷进去了!但有了上一世的警醒,霍紫依倒是肯定自己不会做个痴女子!   摸了摸腹部,她不知道里面是否已经开始孕育着小生命,这一次瑞哥儿会不会回来?   因之前有派人送拜帖到十皇子府,所以霍紫依到了十皇子府门前便有府中管事恭敬相迎。   虽说是皇子府,却也不是很大,甚至还不如华国公府富丽堂皇!究其原因也因为皇子多无实权,未封王之前的皇子府只是暂时的居所罢了。   霍紫依想,待十皇子得胜归来,恐怕皇上就应该给这个皇后所出的皇子一个封位了。   “妹妹!”顾侧妃笑模样的迎出来,与霍紫依互行半礼,“可把妹妹盼来了!”   “打扰姐姐了。”霍紫依也扬起笑容客套道。   顾侧妃把霍紫依迎进待客的紫英阁落座,待婢女上了茶后才笑吟吟地道:“昨日我进宫给太后、皇后请安,两位娘娘还念叨着公主与妹妹呢。”   宇文昱离开京城赴北疆已经四日,京城内倒是一片安和,不受北疆战事影响。   “侯爷刚离开,府中事务总得处理了顺当了才放心出门。”霍紫依抿了口茶弯唇道。   顾侧妃点点头,叹口气道:“不知殿下在北疆如何,听说那边要比京城冷上许多,偶尔还会看到下雪。若是冬天淋了雨再被风一吹,就跟被刀子扎似的又冷又疼!殿下与侯爷恐怕是要吃大苦了。”   霍紫依一想,不由得也担心起宇文昱来。   唉,这就是关心则乱吧。   两个人聊着宫里和最近几户高门发生的事,算是互通有无。毕竟男人们不在家坐镇,但她们还是要维系着与各大世家门阀间的关系!   正聊着,屋外就传来婢女的声音,“侧妃,玄仪苑的仪姬吵闹着要见侧妃!”   顾紫堇正与霍紫依谈论着太子妃给各世家下帖子的事,听到婢女这么说便是一皱眉,脸上现出无奈的神色来。   仪姬?霍紫依想到上元节在宫里,顾侧妃说十皇子的姬妾中有个未以姓氏命名的姬妾,就叫仪姬!   顾紫堇歉然地看了一眼霍紫依,“让妹妹笑话府里没规矩了。”   十皇子尚未迎娶正妃,府中事务都由顾侧妃处理,一个小小姬妾都敢闹到她的面前,也实在是扇脸!明显就是没把侧妃放在眼里!   武安侯府里有个苏姨娘,霍紫依是非常理解顾侧妃的难处。   “姐姐说得哪里话,府里女人多了,难免就有几个不懂规矩、惹事的,妹妹怎么会笑话呢?”霍紫依很真诚地道。   顾紫堇见霍紫依不像是在说客套话,便因为这位武安侯夫人的真诚而有些感动。   见顾侧妃起身,霍紫依也站了起来,不避讳地道:“不如我陪姐姐一起去。对待那些不知好歹、以下犯上的姬妾实在不用客气!今日那个仪姬能明目张胆的闹到姐姐这儿来,想必平日您也是宽容待她,反被她当作软弱好欺了!”   顾侧妃脸上一红,霍紫依这话倒是说得没错!可她毕竟只是年前被匆匆抬进府的侧妃,很多事情上她还不太好展拳脚。   “那便有劳妹妹了。”顾侧妃也没拒绝。   **   仪姬--霍湘仪正站在内院与中院之间的门前吵嚷,一张只能算是清丽的脸上挂着愤怒的神情,一身的华服与耀眼的金饰显示着她的贵气!   有两名粗壮的婆子拦在门前,似乎是阻挡仪姬冲过去。   “你们这些贱婢!待皇子回来,我一定让他将你们拖出去打三十板子,再扔到街上去!”霍湘仪几次想闯过去,都被婆子用力推回去,又疼又恼的破口大骂着。   顾侧妃与霍紫依大老远就听到仪姬的骂声,同时皱了一下眉。   霍紫依跟过来的目的就是想确认一下这个“仪姬”是不是霍湘仪!   待走到近前一看,可不就是霍湘仪嘛!只是穿着上比在华国公府时衣料好些、脸上脂粉也厚了、身上饰物也多了……但霍紫依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妹妹”!   “侧妃姐姐!侧妃姐姐!”仪姬从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肩膀空隙跳脚喊着,竟一时忽略了顾侧妃身旁的霍紫依,“您这样关着妾身是何用意?连十皇子殿下都不曾这样限制妾身!”   霍紫依冷笑,心想这个霍湘仪上一世到底是怎样的活法和死活,她是不知道!但老天好不容易给了她重生的机会,怎地就这么不珍惜!也没学得聪明些!   最令霍紫依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霍湘仪竟然叫顾侧妃为“侧妃姐姐”!还抬出十皇子来用威胁的口气跟侧妃说话!   小门小户、官宦之家,不太重视规矩、主母又为了显示亲和的,才会让一些有名分、娘家地位也不错的妾室喊自己一声“姐姐”,高门内院中就连贵妾见到正室夫人都得规规矩矩叫声“夫人”、“太太”!   顾侧妃自然被仪姬的话刺痛了心,在霍紫依面前也顿觉没面子,不禁就拉下脸来!   “吵吵嚷嚷成什么样子!你们让开!”顾侧妃对那两个拦着仪姬的婆子喝道。   看门的婆子让开了身子,仪姬便冲了出来!   “侧妃姐姐……咦?三……呃……”霍湘仪这才看清站在顾侧妃身旁的女子,竟然是武安侯夫人霍紫依!   见到霍紫依,霍湘仪可说不上高兴!甚至她是恐惧的!   因为霍紫依是华国公府上的嫡小姐,若是把她的行踪告诉了华国公,那……   “无礼!”顾侧妃见仪姬直勾勾的看着武安侯夫人看,更加生气地喝斥道,“仪姬,你还不向武安侯夫人行礼?”   “妾……妾身……”霍湘仪已经失了魂,此时只想快点儿逃开!   霍紫依看着霍湘仪恐惧又要逃走的样子,勾唇笑了笑。   “原来这位就是仪姬。”霍紫依淡声地道。“百闻不如一见。”   “……”霍湘仪一愣,听霍紫依的口气似乎并不想揭穿自己的身份!   再看看顾侧妃已经脸有怒容,霍湘仪连忙福身,“妾身给侧妃、侯爷夫人问安。”   见仪姬还算收敛的行了礼,顾侧妃也不好在外人面前发作她,便沉着脸问:“殿下离开后你便隔三差五的闹上一闹,今日又是为了什么?”   前几次不是说下人苛待她,送的茶是陈茶,就是说吃食不合胃口!要不就是哪个姬妾在花园里说了刺耳的话给她听,或是看到别的姬妾身上穿的衣裙布料比她的好,觉得侧妃偏心……其实这内院女眷也好、宫中妃嫔也罢,想吃得好、用的好、穿得好,除了男人给的*|爱外,自己也少不得要掏钱添补!仪姬却是个小气贪财的,从不给下人打赏,更不愿花钱买,全都指望着十皇子赏赐!   听顾侧妃问自己,霍湘仪嚅嚅地答道:“妾身……妾身只是想吃桂花糕,厨房那边便说季节不对做不出来,所以……”   霍紫依在心底翻白眼儿,对这个庶妹真的是无法评价了!这就是恃|*而骄吗?   仗着重生先知,便攀附着十皇子……想到这里,霍紫依眼神一凛。   “妾身知错了,妾身这就回自己的玄仪苑去自省!”霍湘仪匆匆福身行礼,也不等顾侧妃允许便转身钻回了内院!   顾侧妃瞠目的看着逃一般离开的霍湘仪,真是难以相信一向难缠的仪姬会说出“自省”的话来!这无异于太阳从西边出来!   静默了一会儿后,顾侧妃挥手让下人退开,然后转身看着霍紫依微笑地道:“看来妹妹与仪姬是旧识。”   这是一句肯定的话,而非疑问。   霍紫依讶然顾紫堇的通透与聪明,竟然短短数秒就看出自己与霍湘仪之间的微妙!   “妹妹不必惊讶。”顾侧妃转回身望着通往姬妾们居住的内院那道门淡笑地道,“殿下临行前就跟我说起仪姬的特别,让我多忍让和关照些她。并说千万不能让仪姬离开十皇子府,更不能让人带走她!”   若不是十皇子出征前与顾侧妃长谈一晚,并叮嘱她“善待”这个特别的仪姬,顾侧妃早就把嚣张的霍湘仪打上几板子扔出皇子府了!   “那姐姐可知道这个仪姬的身份?”霍紫依挑眉问道。   十皇子楚浔与宇文昱明显是一条船上的人,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和十皇子的女人是“朋友”呢?   顾侧妃垂下眼帘似答非答地道:“妹妹呢?莫非你知道仪姬的身份?”   再抬起眼帘,顾侧妃那双一向带笑的眼中闪着精光,炯炯地望着霍紫依。   ---正文3100字--   顾紫堇,一个适合皇宫与皇帝的女人。   但在正文中对她不会着墨太多,以后会对女主有助益。   ☆、144.结怨(1)   顾皇后的侄女可不是一个两个,少说也有十个左右适龄待嫁的顾家千金,能在那些千金中挑出顾紫堇来给十皇子当侧妃,必是有原因的!   高门里没有真正的纯真与良善,所以霍紫依也不会被顾侧妃看似无害的笑容欺骗!   “姐姐放心,故然妹妹与仪姬有过几面之缘,但现在她是十皇子的姬妾,我家侯爷又与皇子表兄弟感情深厚,妹妹是不会做出令姐姐为难的事的。”霍紫依表明自己的立场。   顾侧妃眼中的精光稍有收敛,似是放下了心来,但嘴上却仍是温和带笑地道:“妹妹想多了,我也只是不想令殿下失望而已。”   霍紫依点点头,“妹妹理解姐姐的难处。不过,既是故人重逢,姐姐能否允了妹妹与那仪姬叙叙旧?”   顾紫堇略有犹豫,但看到霍紫依诚恳晶亮的双眸时,还是点头答应了。   霍紫依向顾侧妃道了谢,便由看院门的婆子带着去找躲起来的仪姬--霍湘仪。   楚浔后院的姬妾并不多,算是霍湘仪也不过四人而已,另外三个也有自己独立的院落,只是玄仪苑光看院门就很气派!   婆子在门口跟玄仪苑守门的丫头知会了一声,那丫头跑进去不大一会儿就出来回话,“仪姬请侯爷夫人入内。”   霍紫依感到好笑,这霍湘仪摆的架子倒不小!   姬妾好听些还有个“妾”字相随,其实是连妾的名分都没有的后宅玩|物!多是别人当物件儿送进来的美人儿,有时会被主人叫出来服侍客人或门客,更甚者还会被转送!真不知道霍湘仪凭着这样一个身份在十皇子府里,为何还不安分!   守门的丫头请霍紫依入内后,在院中就有一个穿着绿外衫、白襦裙的婢女相迎,由她带着霍紫依进了正屋。   一进正屋先是会客的堂屋,后面才是休憩的小里间和卧室。   “妾身恭迎武安侯夫人。”屋内,霍湘仪上前福身给霍紫依行礼。   霍紫依淡淡一笑,“仪姬快请起。”   你若是真的“恭迎”,为何是在屋里迎呢?不过是做作罢了!   霍湘仪站起身,方才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看霍紫依的表情也不是害怕了。   “侯夫人请坐。”霍湘仪请霍紫依坐,自己也坐了下来,“灵芝,去把皇子殿下赏给我的老山普洱冲一壶给侯爷夫人!”   引领霍紫依进来的婢女道了声是,便出去泡茶。   堂屋内只剩下她们姐妹后,霍紫依才淡淡地开口,“原来你躲到了十皇子府。”   霍湘仪心底一震,强作镇定地道:“姐姐说什么,妹妹听不懂呢?”   她逃出华国公府这件事恐怕知者甚少,华国公和阴氏绝对不会自打脸的闹得人尽皆知!而霍紫依一向与阴氏不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逃了呢?   “你听不懂?你听不懂为何此时不是在华国公府,而是在十皇子府?”霍紫依嘲弄地望着霍湘仪,“贞娘妹妹。”   一听霍紫依叫自己贞娘,霍湘仪的脸色就是一变!   “姐姐当初不肯帮妹妹便也罢了,只希望姐姐现在不要来破坏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霍湘仪沉下脸,语气也有不善地道。   婢女端着茶进来,二人闭了嘴不再言语。   待灵芝再出去,霍紫依冷笑一声,不屑地道,“呵!想不到许久不见,我当对妹妹你刮目相看了!”   霍湘仪得意地笑笑,“谢姐姐夸奖!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妹妹也是想有好日子过!”   “妹妹说自己有预知未来的本事,难不成你预测了十皇子有什么不凡的未来,所以才会攀附他?”霍紫依锐利的视线看向霍湘仪。   霍湘仪眸光闪了闪,含糊地道:“十皇子是喜欢我才会……”   “霍湘仪,别再玩把戏了!”霍紫依不耐烦的打断霍湘仪的胡说八道,“我来跟你作个交易,你把你所预知的一切说给我知道,我不把你在十皇子府隐匿地事告诉华国公府!”   “哈哈!姐姐以为我还会怕吗?现在十皇子极为看重我,就算是姐姐把我的行踪告诉了父亲和夫人,皇子也不会让他们把我带走的!皇子虽不在,但侧妃也不会允许!难不成堂堂华国公还要闯到十皇子府来个姬妾不成?”   霍湘仪自认现在把楚浔掌握在手中!因为楚浔想从她这儿知道更多未来的事!   听了霍湘仪的话,霍紫依唇边漾起诡异的一笑,端起桌上的茶碗,打开盖子后嗅到浓郁的茶香,“果然是好茶。”   霍湘仪却因为霍紫依那一笑而心中惴惴不安起来!   万一华国公府真的来要人,十皇子不在,顾侧妃不见得会不放人!   当听闻楚浔抬了顾皇后的侄女入府当侧妃后,霍湘仪又妒又恨!她帮了楚浔的忙还只是个没名分的仪姬,可顾紫堇却进门就是侧妃!   但霍湘仪有更高的目标,那就是当皇后!所以,十皇子离开后,她根本也不把顾侧妃放在眼里!   放下那杯普洱茶,霍紫依用帕子拭了拭唇角,淡笑地道:“正如妹妹所说,堂堂华国公干不出上门抢人的事,但夜深之时派个高手潜入皇子府杀了一个姬妾,却还是绰绰有余的!”   “……”霍湘仪本来也端起了茶碗,听到霍紫依这句话时手一抖,茶碗翻扣在地上摔个稀碎!   还烫人的茶水泼到仪姬的裙子上,她竟然无知无觉的怔然望着面前的武安侯夫人。   **   从霍湘仪那里知道了未来八年大概会发生的事,霍紫依的一颗心说什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原来十皇子楚浔就是大齐国未来的皇帝!   怪不得霍湘仪谁也不投奔,抱着上一世的记忆成了楚浔的姬妾!   霍湘仪虽然是重生,但作为被华国公遗弃的私|生子,远在别庄生活的她对朝廷上的事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只是对一些重大变故听闻较多!   也就说,在未来的四五年内,太子会被废、新太子十三皇子会遇刺身亡、十皇子楚浔会登基为帝!而追随楚浔的一干人等全都会被重用,武安侯自然是不例外!   算一算时间,瑞哥儿落水而亡的时候,正是朝堂上对皇位你争我夺最激烈的时候,宇文昱作为楚浔的支持者,恐怕也成了别人眼中钉、肉中刺!瑞哥儿之死有着太多不定因素!   坐在马车里,霍紫依双手紧握成拳,连指甲刺|入了肉内都没有感觉!   未来,她将面对着比内宅女人互斗更为腥风血雨的事情,不知道自己能否挺得过去!如果这一次自己再死于难产,那瑞哥儿他……   “咴!”拉车的马突然发现鸣叫,车厢猛烈的晃动起来。   霍紫依回过神,紧紧抓住车厢壁上的把手稳住身子!   只听到马车外瞬间吵杂起来,还伴着犬吠!   “夫人,您没事吧?”车外传来夏果焦急的询问声。   霍紫依稳了稳心神,沉声道:“没事!夏果,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在熙攘的大街上,所以夏果没有马上掀开车帘子,不想主子的面容被人看了去,只得隔着车帘禀报道:“一只黑狗和一个小男孩儿窜到了马前,惊了马匹。”   黑狗?小孩儿?霍紫依愣了愣,随后就听到奔跑的脚步声和骂骂咧咧的声音。   “小崽子,看你还往哪儿跑!”男人粗鲁的骂声清晰的传来,还伴着令人不舒服的得意与残忍的笑声,“哈哈,二爷说今天要吃你这只狗的肉,你不但不敬献上来,还带着狗跑,老子开了你的皮!”   “大爷求求你,饶了小黑子吧!大爷,求求你啦!”孩子的哭声听起来让人心里发紧。   “滚!把狗交出来!”男子显然不会怜悯孩子的哀求。   霍紫依皱眉的掀起车帘一角,马前的情况便大概入了眼。   四五个穿着深蓝色衣衫的男子挡在马前,看他们整齐划一的穿着应该是哪个府里的家丁或护院,为首的一个男子正抬腿踢向跪在地上的男孩儿,将那孩子一脚踹倒地上!   男子对男孩儿的粗暴引来那只黑狗的狂吠,似要扑上去咬男子,却又畏惧的不停后退。   “你个畜|生!马上让你变成二爷桌上的香肉!”男子朝身后的同伴招手,那些人就拿着家伙上前欲抓狗。   几个凶神恶煞般的男子走上前,使得拉车的马匹又受惊不安的踏动起来。   就在一个男人举起手臂粗的棒子朝黑狗打下去时,车内响起清脆而愠怒的女声,“住手!”   车帘一扬,戴上面纱的霍紫依从车厢内钻了出来,一双带怒的冷目瞪向那几个男人。   挥棒的男人一愣,大家这才注意到面前这辆两匹马拉着的马车看上去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行所用的马车!   -----正文3050字-----   喵的,这男配还写不出来了呢!   明天,明天一定让男配出来风光一下!   ☆、145.结怨(2)   霍紫依穿越前就非常喜欢小动物,特别是猫狗!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喜欢吃那么或可爱、或忠诚的小动物的肉!   若是赶在平时,霍紫依绝对不会惹麻烦上身!只管让车夫绕开就是!但今天她在十皇子府受了点儿刺激,心底烦躁得很,正巧就遇到这种欺负小动物和小孩子的事儿!   捉狗踢小孩儿的男人们抬头看到马车上站着的女人,一身华装精饰、隔着面纱散发出来的气势都不凡,想必是哪家贵妇,便连忙收敛的动作。   为首那个男人拱手作揖道:“小人是万府下人,惊扰了夫人,请夫人恕罪!”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一听那个男人报上名号,周围窃语声不断。   “原来是万侍郎府上的家院啊。”   “说的二爷就是万侍郎那个次子吧?数月前不是打死平林县主家小公子,刚被放出来吗?”   “可不就是那位万二爷!万侍郎还特意开宗祠祭天感谢祖宗庇佑儿子无事呢!”   “谁让人家的女儿争气,妹妹是皇帝的妃子、女儿是太子的良娣!万家人在京城里都快横着走了!”   霍紫依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议论,才晓得自己今天是对上了万家!   想到万良娣在自己面前炫耀她与宇文昱之间过往时的亲昵口气,霍紫依就眸光更加阴冷!   “夫人小心。”夏果扶着霍紫依下了马车,走到马前来。   一个穿着较破烂、像个小乞丐似的男孩儿紧紧抱着一只较瘦的黑狗,鼻涕眼泪挂了一脸!   再看看那几个面目凶恶的万府家院,霍紫依冷声地问道:“这只狗是你们买下了准备宰杀吃肉的?”   为首的家院叫丁魁,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猜不出眼前的贵妇出自哪府,但看这身穿着与头上金饰便知这贵妇府上应不是低三品官员的普通官宦之家!   因为今天要进十皇子府,所以霍紫依特意打扮得隆重了些,反正她也不缺好东西!   “回夫人的话,正是。”丁魁道。   “他骗人!”小男孩儿哭喊道,“小黑子是我的狗,我才没有卖给他们!是他们想吃狗肉硬来抢!”   “臭小子,你再胡说?”丁魁眼睛一立,举拳恐吓小男孩儿。   霍紫依心底厌恶剧增,心中也猜到一些端倪!   想必是万二爷想吃这只狗的肉,就让家院来抢这个小乞丐带着的黑狗!这种人真是人渣!   霍紫依不理会丁魁,径直走到小乞丐身旁,垂眸对那孩子道:“既然你的狗没卖给他们,能不能卖给我?”   小乞丐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穿着像仙女似的女子,从来没有哪位穿着这么好的夫人接近过自己!   “不……不卖!小黑子是我的伴儿,我不卖!”小乞丐把黑狗搂得更紧了。   黑狗也呜了两声,舔了舔小主人的脸,乖顺的趴下来。   “你若把这只狗卖给我,我便还能保它一条命的养在院子里当条看门狗,你也能拿到银钱!你若不卖给我,我便上车离开,任由这几个恶奴夺了它去炖香肉孝敬主子!你不但得不到一文钱,还要失去你的伙伴!小兄弟,你且好好想想吧!”霍紫依的声音依旧冰冷而不带任何温暖,仿佛她是在威胁这个小乞丐卖狗!   一旁万府的家院听了都是一脸的不敢相信!这个女人跟他们抢一只瘦狗?还说他们恶奴?   “这位夫人,您是哪家府上的贵眷?这么做有些不厚道吧?”丁魁拉长脸,有点儿流气地哼声,“这只狗可是我们二爷先看上的!”   霍紫依半转头给了丁魁冷冷的一瞥,愣是让这个大老爷们儿觉得骨头一寒!   这个女人那一瞥像极了侍郎大人怒极时的眸光!带着杀气!   “小兄弟,你想好了吗?”霍紫依抬起手,夏果连忙机灵的递上一个鼓鼓的荷包。“若你肯将这只黑狗卖给我,这荷包里大概十两银子就都是你的了。”   十两!我的那个天!周围老百姓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十两银子买一只瘦了吧叽的黑狗回去养?这位夫人真是有钱人啊!”   “这小乞丐可赚到大便宜了!有了这十两他还要什么饭啊?到城外哪个村子盖间小房子、买块水田过日子都成了!”   “这是哪家夫人啊?敢与万府结怨,还真是好胆识!”   对于周围人的议论,霍紫依双眸中的冰冷一直未变,只是注视着小乞丐。   小乞丐看看怀里的黑狗,再看看那个鼓鼓的荷包,最后抬头看向面目凶恶的丁魁!   抬起脏衣袖子抹了抹鼻子,松开黑狗跳起来,一把抢过霍紫依手中的荷包打开。   霍紫依面纱后的嘴角勾起冷笑,刚想叫车夫去牵狗,只见那小乞丐却是从铸成二两一个的小元宝中拿了一块,剩下四块又放回荷包塞给霍紫依。   只见小乞丐弯腰解下自己扎衣服的腰带拴在黑狗脖子上,将另一头递给霍紫依“你要好好对小黑子!”小乞丐哽咽了一句。   车夫上前接过了那脏兮兮的腰带,把狗牵到了车旁。   霍紫依被小乞丐的举动弄得怔住,一时竟回不过神来。   小乞丐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只黑狗,呜的一声哭着跑了!   良久,霍紫依低头看着手里依旧鼓鼓的荷包,眸光柔软下来。   “那个臭小子,竟敢摆我们一道!”丁魁气急败坏的怒吼!   “等等!”霍紫依叫住准备去追小乞丐的万府恶仆们。   丁魁瞪了一眼霍紫依,没好气地道:“你这个娘们儿又想怎么着?抢了爷爷嘴边的香肉还想寻晦气?”   现在这个恶仆只想抓到小乞丐痛扁一顿!   “放肆!你们嘴巴放干净点儿!”护主的夏果一听丁魁骂人,她不畏惧粗汉的窜上前指着恶奴的鼻子嚷道,“你可知我家夫人是哪位?你冲撞了武安侯夫人还敢骂人,活腻歪了你!”   霍紫依被夏果的虚张声势逗得险些笑了!   “你们这帮蠢货干什么呢?爷的香肉今儿太阳下山前还能不能吃上了!”一个滑腔滑调的声音从人群中发出,引得众人看过去!   **   万希嗣,工部侍郎的次子,京城几名恶少之一!   霍紫依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脑满肠肥、或是形象猥琐的富家公子哥儿,不成想从人群里走出来的万希嗣竟然是个*倜傥、皮相不错的佳公子!只是眼底青黑还是看得见,怕是纵|欲过度所致!   万希嗣身后还跟着几个锦衣公子,其中一人令霍紫依的眼睛眯了眯。   “武安侯夫人?”万希嗣走到霍紫依面前,轻佻地上下打量了几遍面前戴着面纱的娇小女人,然后嗤笑了一声,“我还当是哪位王妃、国公夫人呢,原来是顶着侯府空架子、只混了个从五品官儿当当的武安侯的夫人啊,哈哈哈!”   “哈哈哈!”那班万府的恶奴为了陪衬主子的笑起来。   霍紫依咬咬牙,知道万希嗣这是故意羞辱宇文昱和自己!   毕竟当初宇文昱为了查他的案子可是尽心尽力!最后是无奈才放手!   “你!”夏果气得刚想说什么,却被霍紫依伸手拦住。   万希嗣的视线落到被侯府车夫牵着黑狗身上,懒洋洋地道:“请侯爷夫人爽利的把这只狗还给本公子吧,不要闹得太难堪的好!”   “呵呵,万二爷所指的难堪是什么呢?”霍紫依冷笑地问。   万希嗣皱起眉看着霍紫依,“难不成侯爷夫人真的想与我争这只狗?”   霍紫依双眸放寒光地道:“是又怎样?”   此时,霍紫依心中已经暗暗有了计较!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万希嗣恼羞成怒的伸出手抓向霍紫依的面纱,“就让本公子看看武安侯娶了怎样一个刁妇!”   电光火石间,有一只手抓住了万希嗣的手臂,阻止他的意图。   “万兄!”俊美的青年站在万希嗣身侧,紧锁眉头下的双眸里含着恼意!   万希嗣一愣,想不到这个人会出手拦着自己,紧接着他……   “嗷!嗷!”万希嗣还算不错的面皮瞬间扭曲,发出堪比杀猪似的惨叫声,“我的……我的手!”   抓着万希嗣手臂的陆文秋吓了一跳,自己虽然是用了些力气,但也不至于让万二爷痛成这副样子吧?   随着众人的惊呼声,陆文秋愕然转身。   只见霍紫依手里握着一柄小巧的匕首,锋利的尖端正插|入万希嗣的手背!   接下来,在京城百姓的见证下,武安侯夫人“呀”的一声惊叫,然后缓缓倒靠在婢女的身上!   只见珠泪涟涟打湿了夫人的面纱,她莺啼哀语地道:“如今受此大辱,还不如死了的好!”   婢女道:“夫人,公主一定会为您讨个公道!”   夫人道:“不!我要进宫向太后与皇后娘娘求个公道去!”   接着,夫人被婢女扶上马,车夫把狗抱上车辕拴好,调转缰绳一挥鞭子,马车就朝皇宫的方向奔去!   全程伴随着万二爷的叫骂声和痛呼声。   直至马车消失在人们的视线良久,才有人兴奋地低声道:“哟,这事儿闹大啦!”   **   一只黑狗引发的官宦子弟辱骂、殴打贵族女眷案在京城轰轰烈烈的传开了,太后震怒地把皇帝叫去慈安宫训了半个时辰!皇后不悦,在众妃嫔晨间定省时把万婉仪狠狠的敲打了一番!   皇帝被母后训完、*|妃哭缠完,正焦头烂额之际,他那个万事不吃亏的妹妹怀德公主又杀进宫了!   先是冲到栖霞宫将还在委屈的万婉仪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并直指万家越来越嚣张,她这个婉仪不知多加规劝,反而纵侄横行京城,像万婉仪这种妖妃应贬至浣衣局当洗衣婢!   把万婉仪骂得心绞晕倒后,怀德公主又气势汹汹的窜去御书房,多亏太监总管死拦活拦把这个敢往皇帝身上泼墨的公主给劝到了慈安宫!   慈安宫中,怀德公主又哭成了小女儿状,把丈夫战死、儿子为了大齐安宁去北疆迎战花刺先哭了一遍,再哭儿子被人嘲笑成为徒有空架子的侯爷,儿媳上个街、买条狗都要被一个侍郎府上、没任何功名的恶少侮辱、意图殴打……她作为太后的亲生女儿、皇帝的亲妹子,活得这么憋屈,真不如随丈夫去了云云!   直把太后哭得跟着一起落泪,甚至还厥了一次。   想当然,躲着皇妹的皇帝只好又匆匆赶到慈安宫向太后请罪!这次皇帝被太后骂足了一个半时辰,还当着太后的面连下了三道圣旨!   一道圣旨是:工部侍郎万友山教子无方,停职思过两个月!其子万希嗣横行京城、当街言语冲撞高门女眷、侮辱国之忠良,罚廷杖五十!十天后充军北疆杀敌报国!   二道圣旨是:万婉仪得圣眷恃|*而骄,明知家人作恶不加劝阻,却还为家人开脱,实为失德,由从四品婉仪降为从六品贵人!   三道圣旨是:武安侯忠烈爱国,其妻良善贞烈!晋武安侯宇文昱为从三品诸卫羽林千牛将军职!武安侯夫人霍氏诰封从三品淑人!   圣旨一下,后宫、京城高门及市井皆震动!   为秉公正,万希嗣被拖进宫内,当着太后、皇后、怀德公主及霍紫依的面被拍了五十廷杖,要不是还得留着他的命去北疆当兵,没准二十廷杖下去就把他拍死了!   后宫里所有妃嫔都明白了一件事:千万别惹怀德公主婆媳!   而世家高门则暗暗猜度:武安侯怕是要飞黄腾达了!   老百生们则是对武安侯生出赞叹之心,坊间、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又有了新段子,大多是当年桓阳郡公为国捐躯却被弟弟抢了儿子的爵位,如今武安侯凭借自己实力与爱国卫国之志重获地位!就连那武安侯夫人亦是不凡人物!其父是华国公,其同胞兄长亦是与桓阳郡公一样保家卫国时战死沙场!   老百姓都是爱英雄的,再加上说书人将霍紫依说成心善犹如菩萨般的夫人,一时间武安侯及侯爷夫人在百姓心间瞬间高大起来!   “只见那武安侯夫人巾帼亦不让须眉,将明晃晃的匕首刺入恶少手背,痛得万二爷哇哇乱叫……”说书人眉飞色舞的讲着段子,下面的茶客们听得津津有味儿。   一名穿着月白长衫的公子抿了口茶,听说书先生讲到这一段时,好看的薄唇勾起一抹微笑。眼前仿佛浮现女子如火的双眸,灼得他心底泛起又苦又酸的怪异感觉。   可还在押送粮草的路上、未抵达北疆的武安侯宇文昱接到圣旨后却半点儿喜悦也没有,反而怒火中烧的要折回京城砍了万希嗣那孙子!   多亏几名副将阻拦,并说万希嗣那小子过不久也会被押到北疆当兵,到时候再惩治他也不迟!此时宇文昱折回京城,肯定是要被降罪的!   宇文昱咬牙想了想,忍下一时之气,将指节按得嘎嘎作响,就等万希嗣被送到自己手里了!   **   霍紫依想不到自己这么一闹,反而又因祸得福了!   她进宫哭诉的本意很简单,借太后和皇后之手严惩万希嗣,既是惩罚了这个恶少,也算是给丈夫宇文昱当初的无奈与妥协出口恶气!   当然,最后事态演变成这样,也全仗怀德公主进宫那番折腾!   霍紫依对自己婆婆的战斗力真是佩服不已!   但想到那天在街上与万希嗣对峙时,陆文秋的出现令霍紫依的表情变得阴暗!   人的欲|望和劣根性有时候会随着时间和环境的改变而慢慢暴露出来,陆文秋被推荐到舅舅门下当门生,也算是与那几个世家子弟成了同门,只是想不到他变得这么快,学业不知是否精进,却与恶少走在了一起!   正想着自己对陆文秋是不是看走眼了,张徐氏就被夏果带进了屋子。   "夫人,张嫂子来了。"夏果道。   霍紫依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着张徐氏,"这几日可有什么事发生?"   张徐氏明白霍紫依问的是那三位姨娘的动静,便如实地道:"田姨娘还是老样子,不怎么与阮、苏两位姨娘来往,只关在自己的院子里鲜少出来。阮姨娘的身子似还没调养好,也未曾出过桃院,倒是苏姨娘这两天在后院走动得勤了些。"   霍紫依弯弯唇,"苏氏又搞什么事了?"   "回夫人的话,苏姨娘除了每天都去阮姨娘的桃院坐上半个时辰左右外,就是找府中的下人问东问西。昨儿还把夏萤堵在了小花园里盘问了半天!再有就是司琴那丫头与夏萤又见了面,鬼祟的躲在假山后说了好久才各回各的院子!小春看到夏萤离开时一边脸是红肿的,可能是被司琴打了巴掌!"   小春是张徐氏的外甥女,被招进府里帮佣,白天在府里做事,晚上则出府回自己家。实则就是张徐氏安插在后院的一双眼睛,专盯着三个姨娘的动静!   "唉,这苏氏的手脚也太慢了,我都等得不耐烦了。"霍紫依甩了甩手里的帕子厌倦地道,"张嫂子,你便故意给苏姨娘透透口风吧。"   张徐氏领会,福身道:"是,奴婢省得怎么做。"   张徐氏离开后,霍紫依的眸光闪了闪,收起脸上的慵懒,再次拿起那本书看起来。   --正文5300字----   今天万更哦!   男配才露小小脸……喵啊!陆三,你要加油啊!   ☆、146.三爷的英雄救美(万更毕)   “恭喜紫姐儿!”廉氏听闻外甥女来访,竟是以长辈身份亲自相迎出去。   “舅母可别折煞了我。”霍紫依连忙扶住作势行礼的廉氏。   如今霍紫依身份不同,已经是有品阶的诰命淑人,宫里品级低的妃嫔见到她都得礼让三分!   廉氏拉着霍紫依的手进了厅子,落座后亲昵地道:“紫姐儿此次来可是有什么事?”   廉氏不是个傻的,虽然眼皮子浅了点儿,但这高门内的弯弯道道还是晓得的!霍紫依若是没事,怎么会一个月内登门两次?就算是亲戚,无宴无会的这样走却是频了些。   “舅舅不在家?”霍紫依淡扫了一下厅堂,问道。   廉氏笑道:“你舅舅被成仁书院请去做了院士,整日里被那班士子们缠得早出晚归的。”   嘴上像是在抱怨,可廉氏脸上的笑容却掩饰不住喜悦与得意!   这全是托霍紫依的福!加之元家本就是清贵世家,在霍紫依的扶持下,元景河入了国子监,元定邦才又被重视起来!年节刚过,成仁书院山长郭先生亲自入府邀请,欲聘元定邦到书院讲学!   “那舅舅门下那几名学生……”霍紫依想到舅舅曾说过有两位王爷和几位重臣的儿子在他门下学习。   “原本跟着你舅舅读书的四位公子平日里也只是偶尔上门请教,虽顶着是元府清贵门生的名号,却也并非由你舅舅授教!只有那位你推荐来的陆公子,倒是日日上门与你舅舅和表哥讨论文章。现在你舅舅入了成仁书院当院士,便也将他带了去做院生。”   原来陆文秋是去了成仁书院当院生!怪不得与万希嗣那帮人走在一起!   成仁书院在京城算是名气不错的书院,进不得国子监的世家子弟与士子们都以能进成仁书院为荣!想必万侍郎也把自己那个不成器的次子塞进了书院!   一想到陆文秋短时间内就结交了万希嗣这种公子哥儿,霍紫依就觉得失望!   难道说自己真的被表面皮相所惑,错看了陆文秋?陆姨娘能为了荣华富贵爬桓阳郡公的chuang,陆文秋同样可以为了飞黄腾达而抱万希嗣的大腿!   哎呀呀,这可怎么好,自己偏砍了陆文秋欲乘凉的大树,岂不是让陆三爷失望了!   霍紫依正恼着自己看错人的时候,一道娇嗔的声音入门处的屏风后传来。   “家里来了贵客,姑母怎地不告诉荷儿一声?荷儿可是一直想一睹霍姐姐的芳颜呢!”   少女特有的娇软声音伴着环佩叮当声绕过屏风,一个穿着天蓝衣裙、梳着飞仙髻的少女姗姗而入。   霍紫依挑挑眉,以前几次来是不曾见过这个姑娘的,即使是初三来拜年也不曾见过。   廉氏朝那个少女招招手,笑道:“你个没规矩的,进来前倒也不让下人打个招呼,冲撞了贵客!可好我们紫姐儿是个心慈的,不然定是要你没脸!”   听那少女叫廉氏为姑母,想必是廉氏娘家的姑娘。   “民女廉美荷参见侯爷夫人。”少女走得近前,向霍紫依盈盈福身行礼。   霍紫依连忙伸手虚扶地道:“都是自家人,妹妹不必多礼了。”   廉美荷起身走到廉氏身旁,一双美目好奇的打量着霍紫依。   霍紫依也打量着廉氏这个侄女,长得倒是如花似玉,年纪十四五岁的样子。   廉氏拉着侄女的手,对霍紫依笑道:“荷儿这孩子乖巧得很,也到了许婚配的年纪,我兄长便将她送来京城,想择户好人家。”   “姑……母!”廉美荷娇羞的扭了扭身子,惹得廉氏呵呵笑。   霍紫依知道自己的表哥尚未订亲,难不成是要和这位表妹……   “紫姐儿,你经常在各世家高门走动,可得帮我们荷儿多留意着些啊。”廉氏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霍紫依略微一怔,再看廉美荷也有些期待的目光,心底不禁好笑!   世家高门最讲究门当户对!就算是对方已经没落、只有空架子,也绝对不会低就的嫁娶!若霍紫依没记错,廉氏的兄长只捐了一个七品文散官,廉美荷想入世家高门除非是作妾!   但霍紫依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虚应客套地道:“那是自然,我定会替廉家妹妹多留心的。”   廉氏与廉美荷眼睛一亮,不晓得这是霍紫依虚应之词,竟是上了心。   “紫姐儿,听闻二月初八那天,太子妃在太子府办宴,不知你能不能把荷儿带在身边?”   霍紫依嘴角的笑一僵,这个舅母还真是不会看脸色!她前阵子办事不错,只当是学聪明了,却还是这般急功近利!   “这个……”霍紫依可不会轻易开口答应!   虽说带一个“表妹”同行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就怕这廉美荷不是个懂事的,在宴会上失礼或捅出什么漏子来!   想不到廉美荷却是个机灵的,见霍紫依为难,便轻拉了拉廉氏的衣袖道:“姑母怎地糊涂了?太子妃宴请的客人必多是诰命内妇、世家千金,侄女这等身份岂能陪着霍姐姐一同前往?若是世家女眷的赏花吟诗会,想必霍姐姐自然就会带上荷儿了。”   好一张巧嘴!这话说得情真意切,丝毫不见埋怨,反而让人听着似有几分真诚无伪!   霍紫依不禁对廉美荷有点儿刮目相看。   又与廉氏聊了一会儿,霍紫依对廉美荷多加了些注意,发现这个少女是个心思灵巧的姑娘,各方面都应对得体,每句话说得都很圆滑让人挑不出错来!   即将要告辞时,元定邦回了府,同归的还有他的学生陆文秋!   这是霍紫依第一次没戴面纱的与陆文秋见面,虽有长辈在,但二人的视线还是在空中相遇!   陆文秋看到霍紫依的真容时愣了愣,眼中滑过不明情绪的光芒!   印象中最多的便是她那双灵动的水眸,想不到今日看到她的真实容颜后才觉得,她的面孔亦是生动的!   “听闻陆公子进了成仁书院做院生,实在是可喜可贺。”霍紫依淡声地道。   “多谢侯爷夫人。”陆文秋浅施一礼道谢。   “陆公子是个心窍灵泛之人,无论是做学问、还是在结交友人上,想必都是得心应手、春风得意的。”霍紫依嘴角勾起轻笑道,“希望陆公子今年秋闱高中后,莫要忘了与舅父之间的师生情份。这中了榜后,公子怕就是要投到权臣门下当门生,若是得幸面圣,便又是天子门生了!妾之舅父的师恩怕就应衬不上陆公子的身份了。”   陆文秋听了霍紫依这番话,俊美的脸上瞬间雪白一片,瞠目的望着霍紫依冷冰冰的模样。   元定邦与廉氏自然也不知道为什么霍紫依突然对陆文秋是这个态度,夫妻二人对望一眼后看向霍紫依。   这个陆文秋可是霍紫依推荐过来的,元定邦考过他几次后深觉此生将来必是人中龙凤、前程似锦!还暗暗感叹外甥女慧眼识英才,这才短短十数天,怎么就……   霍紫依扔下这几句话,也不理陆文秋变了脸色,便向舅父和舅母告辞,乘了马车离开元府!   在马车上想起陆文秋那张苍白的俊脸,霍紫依禁不住就是冷哼!   若不是想着将来自己万一真的不能照顾瑞哥儿长大,才会布下这么多条线、铺了这么多条路,他陆文秋又怎会被推荐到元定邦面前!   只希望将来瑞哥儿能平安长大,陆文秋又念着自己的知遇之恩而扶顾一些……看来是自己天真了!   **   霍紫依让车夫赶着马车去自己手里两家铺子那边转了一下,与唐管事碰了一下铺子运营情况,及开分铺的地点选择的事。   直至快要到傍晚,霍紫依才登上马车回侯府。   因为累了一天,霍紫依在车里昏昏欲睡。   其实无论是在文明社会,还是在古代,女强人都不是好当的!   “什么人?”车夫的喝声惊醒了霍紫依。   接着车外就是一阵兵器相交的声音。   霍紫依心一紧,迅速从坐垫下抽出应芊茹研制的弓弩,并将箭袋系在腰间!   “夫人,您千万别出来!”夏果在车外尖叫着。   听着车外的响动,霍紫依一时辨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是遇到劫匪,为何迟迟不见有人冲上来!毕竟她只身边只有一个车夫和一名丫鬟!   心中觉得怪异,霍紫依便交车帘掀开了一条缝隙。   只见一直为自己赶车的车夫老杨手持一把钢刀,舞得是虎虎生风,单凭一人之力就将两个蒙面人挡在马头前!   夏果则坐在车辕上紧紧抓着缰绳,想是怕马受惊乱跑。   突然,又有两个蒙面人从巷中窜了出来,挥着刀朝马车扑来!   夏果发出尖叫声,伸开手臂想挡住车门。   霍紫依拨开车帘子,伸手往旁推倒夏果,弓起一条腿来不及瞄准就射出一支弩箭!   只听到刺耳的箭啸声响过,然后两个扑过来的蒙面人中有一个就噗的摔倒在地上!弩箭射中了他的一侧肩膀窝!   可还有一个蒙面人正扑过来,霍紫依慌乱间自是来不及搭箭!   就在她想着是该钻进车厢躲开,还是跳下马车逃跑时,那蒙面人已经窜上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月白身影从车顶跃下来,凌空飞腿踹中还未站稳的蒙面人,直接将那人踢下了马车!   霍紫依吓了一跳,想不到身边竟然隐藏着这么多高手!不知道这位又是哪路高手!   “夫人,快进车厢坐好!”月白身影的“高手”扭头对霍紫依道。   陆文秋?霍紫依惊呆了!万万想不到来救自己的会是陆文秋!   陆文秋提起已经吓瘫的夏果扔到车厢里,然后抓住缰绳用力一抖,马车就动了起来。   霍紫依没防备,整个人被夏果撞进了车厢里,但她还不忘嚷道:“别忘了老杨!”   只感觉马车剧烈的颠簸着,霍紫依和夏果像汤圆一样在车厢里东倒西歪,根本坐不稳身子!   直到马车渐渐平稳下来,马蹄不再急躁,霍紫依才算正常的喘口气!   马车停了下来,车外响起男子轻柔的声音,“夫人,已经安全了。”   夏果喘着粗气拨开帘子看了看,才转头朝霍紫依点了点头。   “夏果,扶我出去。”霍紫依只觉得头晕脑胀得欲呕!   夏果连忙跳下车找踏凳,可方才车子飞奔,踏凳早就不知道颠到哪儿去了!   霍紫依虚弱的从车里钻出来,也不等夏果找踏凳,干脆一提裙了自己就跳下了马车,然后跑到一旁哇哇干呕起来!   “夫人!您没事吧?”夏果慌忙过去拍抚着霍紫依的后背,担心地问。   站在马车旁的陆文秋一双星眸里也盛着担忧。   霍紫依干呕了几口酸水,虚脱的靠在夏果的身上,这次她可不是装的了。   陆文秋犹豫了一下,看到霍紫依摇摇欲坠的样子,还是走上前。   “夫人,要不要紧?可需要去看大夫?”陆文秋在三步远的距离停下,柔声地问。   霍紫依摆了摆手,努力打起精彩望着陆文秋。   “陆三爷怎会……”他怎么会如天降神兵似的出现在那个时刻?   陆文秋抿了抿好看的薄唇,垂下眼帘道:“恰巧路过那里。”   真是不完美的解释!霍紫依想笑却没力气笑。   “想不到陆三爷还会功夫。”霍紫依扯了扯嘴角。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聪明,其实现在看来,这世间比她聪明、精明的人很多!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这世间比她会掩饰的人更多!   “让夫人见笑了。”陆文秋自嘲地道,“当初姨母成为桓阳郡公的妾室,文秋便入府跟在郡公身边学了些拳脚,后来……”   霍紫依惊讶,想不到陆文秋的功夫竟然是跟自己公公宇文栾学的!   “那日在街上,夫人见我与万希嗣在一起,恐怕是有所误会。”陆文秋抬起眼帘,一又星眸里盛满了清明,“文秋不想过多解释,但只请夫人放心,文秋绝对不是攀权附贵之辈!知遇之恩,文秋永记心头!今日无以为报,他日必将……”   “陆三爷。”霍紫依打断了陆文秋的表决心。   因为身边还有夏果这个丫头在,她虽然不是不信任这个上一世忠心耿耿的丫头,但总归是谨慎些好!她暗助陆文秋的事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了。   “陆三爷,今日救命之恩,妾身记下了。”霍紫依低下头柔声地道,“也会将陆三爷不忘师恩的话转告给舅父。”   陆文秋愣了愣,随即明白霍紫依避嫌的意思,只能苦笑的一揖,“夫人不必挂在心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霍紫依向陆文秋福了福身,然后对夏果道:“我们回吧,久了母亲会担心。”   “是,夫人。”夏果惊魂未定,至于陆文秋和霍紫依说了什么都没太听清楚!   在霍紫依与陆文秋擦身而过时,陆文秋用极低地声音提醒道:“夫人,小心万家。”   “……”霍紫依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后没有回应的走开。   夏果扶着霍紫依上了马车,车夫老杨手臂和腿上都有伤,难怪方才没有下来,但他还是能够赶车。   马车缓缓启动,霍紫依忍不住拨开车窗帘子向外看去。   只见路边树下,夕阳最后一点余晖洒在芝兰玉树般青年的身上,竟有种萧萧落寞之感。   陆文秋看到那车窗帘子被掀开,却看不到车里那位佳人的表情。   他本也是对杂书上那些风花雪月、才子佳人的故事觉得怀疑和不屑,但此时此刻心底泛起的失落却令他明白:原来这世间真的不需要千眼万眼相对才会心动,缘份到时只消一眼便情根深种!   霍紫依叹口气放下车窗帘子,她敏锐的感觉到陆文秋对自己似乎是有了什么情愫!   这并非是她自作多情,只因陆文秋那双眼睛每每看向自己时的神情……   “夫人,方才陆三爷说让您防着万家,难道此次的事也是万侍郎派人做的?”夏果后怕地问。   霍紫依暂时抛开陆文秋的事,想到今日在店铺附近的巷中遇袭,又经陆文秋提醒,不禁眸光阴沉!   没错!这次跟万家的怨是结大了、结深了!   只是想不到万家人竟然那么卑鄙,派人对她这个弱女子下手!   想要她命?霍紫依可不这么认为!   现在细一回想,霍紫依倒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那四个蒙面人要是下狠手,老杨和夏果恐怕都是命难保,又怎么会分成两批来进攻?也许他们是想拖住车夫,然后抢了马车……   至于抢到马车绑走她之后做些什么,稍做猜想便也知道了!   对女子来说最看重的莫过于贞|洁!即使他们不对霍紫依做什么,武安侯夫人被匪徒劫持失踪一晚或几天,等她活着再出现在大家面前时,有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楚发生过什么!   ---正文5180字----   果然图推是坑鸟儿的。。。   陆三注定是苦|逼男配,大家说要不要给他安排段良缘?   有亲问男主啥时候回来,放心吧,很快滴。而且宇文昱在边疆会狠狠的招待万二爷的。   ☆、147.女人们的野心   “哼!她倒是好本事!愣是将宫里又一位娘娘给拉下了马!”阴氏将手里的茶杯甩到地上,恨恨地咬牙道。   茶杯碎裂的声音和弹开的瓷片吓得屋里侍候的婢女头垂得更低了。   “你们这群没眼力见儿的东西,还不收拾了!”一个婆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狼籍便喝斥一旁的丫头收拾。   婢女们连忙上前清理碎片和地面,不敢怠慢。   “祝妈妈,你怎么来了?”阴氏脸色不愉地看着老太太身边服侍的祝氏。   上元节在宫里出了那样的事,阴氏和霍莲依回到华国公府就迎承着华国公的雷霆怒火!   丈夫痛骂她们母女完事儿,又被老太太杨氏叫了去,又是一顿好训!最后阴氏被罚在佛堂思过半个月,霍莲依被禁足闺阁半个月!   半个月过去了,阴氏终于从阴冷的佛堂里走了出来,不但没有心态平和,反倒火气更盛了!   祝妈妈向阴氏福了礼,不被阴氏的臭脸吓到,面无表情地道:“老太太遣奴婢来知会大夫人一声,二月初八太子妃办的茶花宴上,请大夫人赴宴时能将五姑娘和六姑娘也带上。”   一听要带二房的两个嫡出小姐赴宴,阴氏的脸就更难看了!自己还有一个女儿未说亲呢,哪里顾得上二房的两个丫头!   “金姐儿十四倒还好,银姐儿才十二,怕是有些早吧?”阴氏翻楞着眼睛道。   祝妈妈看出阴氏的不高兴,却也只当没看见地继续道:“四小姐在宫里那边算是留了号,老太太怕耽误了五姑娘和六姑娘,不如快些寻个好人家定了亲事才好。奴婢将老太太的话带到了,初八那日便劳烦大夫人多照顾着两位姑娘了。”   祝妈妈福了福身,也不等阴氏同意或不同意,拧身出了屋子。   阴氏气得脸色煞白,手抖得像中风!   “霍紫依,都是你这个贱|人!”阴氏咬牙切齿地在心底骂着霍紫依。“都是你害得我变成今天这样!”   不一会儿霍莲依也闻讯到了母亲房中,进来便不依地吵嚷,“娘,我听说祖母让你参加太子妃的宴请时把金依和银依那两个丫头也带上?凭什么带着她们啊!就凭她们的身份也配参加太子妃的茶花会?”   阴氏看了一眼小女儿,哼声道:“那两个小丫头片子要去就带去好了!反正都是没长开的小姑娘,你二叔又不是什么品阶高的官,哪户高门会看上她们!倒是这次进的是太子府,我们该让你那个三姐姐在太子妃和众世妇面前风光一把才是!”   “娘,你疯啦!让那个贱|人风光?”霍莲依气得跺脚。   “蠢货,娘说的是反话,这你也听不出来!”阴氏真是拿这个只会发大小姐脾气的小女儿没办法!   **   巡视店铺归途在巷中遇袭一事,霍紫依命赶车的老杨和夏果不准告诉任何人!   又把老杨单独叫到僻静处询问了一番才知晓,这个车夫老杨竟是宇文昱特意挑选出来保护妻子的兵营士兵!只他因年纪大了,身子又不是太健朗,家里老婆一听他又要出征打仗,抱着孩子哭了数日!   宇文昱从其他几名副将那里知道了老杨的情况,想到自己离开后妻子出门需要有人保护,就出钱免了老杨的兵役,安排进侯府当车夫。   因霍紫依平日里出门也是不怎么关注车夫的相貌,自然也是不晓得换了车夫,还是夏果说原来姓赵的车夫换了姓杨的,但也是一听而过罢了!   听老杨说到他之所以进侯府是宇文昱的意思时,霍紫依心头一暖,眼里也热了起来。   “他却也不与我说上一声。”霍紫依转过脸用帕子压了压眼角要滴落的泪,觉得自己过于感性了,有些不好意思,“让一个为国杀敌的将士替我赶车,实在是……”   “夫人可别这么说,小人感谢侯爷还来不及呢!”老杨连连摆手,“这次多亏那位公子相助,不然单凭我老杨一人之力,怕是保护不了夫人。”   霍紫依又想到陆文秋,心里怅然。   陆文秋并没有否认接近万家的事,只是澄清自己不是忘因负义的人!还提醒自己小心万家!   这位陆三爷到底想干什么呢?   外面有万家、阴氏怨恨着她与武安侯府,内又有阮、苏两个妾室暗算,霍紫依觉得异常疲累!   想到太子妃的茶花宴邀请,霍紫依就更头疼,想借病推了!她可不愿意再与那个缺德太子碰上!   但偏偏事与愿违!上午她让下人给太子府送上歉帖,称病不能去赴宴,中午太子妃就派了宫里太医来给霍紫依“看病”!   霍紫依只是故意称病,只能心虚的让太医把了把脉。   那位姓张的太医也是聪明,毕竟在宫里侍奉各位妃嫔娘娘久了,这种没病装病的事儿见得多了!只说霍紫依是虚症,喝两帖药便好了,应是不传染人的。   同行而来的还是太子府上的一个嬷嬷,全程侍立在侧,霍紫依想说什么都有所忌讳!   送走了太子府的嬷嬷和张太医后,霍紫依马上起身去了东院怀德公主处。   怀德公主自然也听说宫里的太医来了,乔嬷嬷又说了个大概,她便知道霍紫依是不愿去太子府赴宴。   “母亲觉得太子妃这么殷切地希望儿媳去赴宴,是为了什么呢?”霍紫依有些迷惑。   宫斗不是她的长项,只能依靠婆婆来帮忙了!   若是今日这种殊荣落在别人头上,那是顶顶的高兴!证明太子妃重视自己!可霍紫依却感到不安!   怀德公主手里的佛珠子转了转,沉吟了许久后才抬眼道:“只怕这茶花宴就是鸿门宴!”   霍紫依听了心里发冷,身子也跟着冷!   “母亲,您能否详细说说?”霍紫依恭谦地道。   怀德公主很满意霍紫依有事来找自己商量的作法,总比她自己胡乱想主意,结果不周全出了事再由自己去挽救的好!   “当今太子并非皇后亲生,其母也只是皇上潜邸时的太子嫔而已,论理十皇子才是嫡子!只是我那位皇兄偏要当什么痴情种|子,不顾群臣反对的将已逝太子嫔赐了皇后的谥号,把二皇子这个庶子立为太子!”怀德公主提起当年往事,对自己的亲哥哥的作法也是很不赞成!“太子荒|淫,皇帝却视而不见一味的偏疼太子,朝中大臣早已不满!几年前便有求废太子、改立十皇子的奏折呈上,只是皇帝都给压了下来!皇帝不但压下了那些奏折,还在压制浔儿!昱儿与浔儿自幼交好,如今又一起去北疆与花刺作战,恐怕太子那边是坐不住了!”   霍紫依自然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是太子妃拉拢自己也是无用啊!   “你这次去太子妃吃喝上都注意些,最好是少碰太子府里的东西!”怀德公主冷笑地道,“皇家没有简单的女人!多得是不怕手上染血、为达目的做尽腌臢事的主儿!你且小心就是了!”   “母亲的意思是,太子妃会在宴上陷害我?她不怕担了责任吗?”   “若是她的陷害成功了,替她顶罪的人可多着呢!她有什么可怕的?”怀德公主嗤笑地道,“害你出了丑,便是折了武安侯府的面子,也起到了警告的作用!若是事情再闹得大些,在皇帝那里落了坏印象,恐怕昱儿即使立再大的功回朝,也会被皇帝拿这个做说辞,而不被重用!”   霍紫依眼中一寒,果然内宅女人斗的是情与财,可宫里女人的野心要大得多了!看怀德公主提起太子妃时的轻蔑态度,仿佛老狐狸在揭穿小狐狸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   **   鉴于太子的无耻,霍紫依怕应芊茹也中招,便早早写了信让其称病不要赴宴。   应芊茹本就不太愿意应酬这些贵妇们的宴会,又正训练“精英小分队”上|瘾的时候,就真的推脱了。太子妃倒是没有像对霍紫依称病这样兴师动众,只是派人送去了些药材与补品,毕竟周鸿灏在北疆指挥大军作战,对这位将军夫人不能慢待了。   没想到应芊茹不用去了,霍紫依却还是要赴宴,真是令人懊恼!   思来想去,霍紫依突然想到舅舅家那位廉表妹!有个伴儿总好过自己一人赴宴,廉表妹想必在宴会上也是会紧随自己,这样就不会给别人动手的机会!   当派人把这个决定派人告知元府时,廉氏高兴得简直快要掉眼泪,马上着手给侄女裁新衣、置办首饰!   众人各怀心思自是不提,太子妃办的茶花宴如期举行,算是京城贵妇今年头一宴!   霍紫依提前出门去元府接廉美荷,然后才去太子府。   廉美荷被扶上马车时,霍紫依眼前一亮。   此姝原本就长得相貌甜美,精心打扮后更加明艳照人,举止间也透着仿若大家千金般的矜持。   “多谢姐姐带我去赴宴。”廉美荷上车坐稳后向霍紫依道谢。   “妹妹客气了,舅母平日待我也是极好,自家亲戚互相帮衬着些是应该的。”霍紫依微微勾唇笑道。   廉美荷眼角扫过虽简约却舒适之极,又处处透着华贵的车厢,心底升起羡慕来。   再看武安侯夫人那身贵气逼人的打扮,原本觉着自己已经不错的穿着和饰物也都不值钱起来!   若是自己嫁入高门,想必也是能乘上这样华贵的马车、做那般华贵打扮的赴宴,到时候必是惹得家里那班姐妹羡慕!   定了定心神,廉美荷危襟正坐,想起昨晚姑母与她长谈时的提点。   今日去的是太子府,就是未来大齐国皇帝的潜邸!若是她把握好机会,也许未来后宫之中就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廉家也会扶摇直上!   ---正文3400字----   【万二爷的小剧场】   万二爷被押送至北疆军营,在父亲的打点下,一路上并未吃什么苦。   【副将A】你就是工部侍郎万大人的次子万希嗣?   【万二爷】正是我!   【副将B】小子,挺牛嘛!   【万二爷】哼!【傲娇状】   【副将C】侯爷,姓万的小子到了。   【宇文昱】嗯,把他带到营房空地,左右挥棒各五百。   万二爷刚到军营就作体能测试,挥根五六岁小孩儿手臂粗的木棒!   千下挥棒毕,万二爷连着几天吃饭、喝水都抖得跟吴老二儿似的……   ☆、148.阴毒计   皇子成年都是要搬出后宫的,太子可以住在东宫。   但东宫毕竟地方小,太子姬妾一多就变得紧巴起来!皇帝舍不得最疼爱的儿子住寒酸的一宫,就另给太子在宫外开了太子府,自然是在离皇宫近些的地方。   二月二龙抬头之后,这个年算是彻底的过完了,太子妃办的茶花宴自然是各种茶花争艳,甫一进府门就看到两侧摆满了喜庆的、大朵的、红白相间的茶花!   霍紫依自认是俗人,对花鸟鱼这类风雅之物一窍不通,只觉得那花好看得很!   进了府中办宴的锦澜苑,便看到满苑各色、各状的茶花怒艳争芳!   “妾身(民女)参见太子妃。”霍紫依和廉美荷进了正殿内便向上座的太子妃行礼。   “武安侯夫人快请起。”太子妃客气地笑道,“听闻夫人前两天身子不爽利,不知今日可好些了?”   “回太子妃的话,喝了张太医开的药后好多了。”霍紫依直起身淡声地道。   太子妃的视线又投向霍紫依身旁的清丽少女,挑眉道:“这位漂亮的姑娘是哪家千金?以前倒是未见过。”   像廉美荷这个年纪的姑娘,若是高门千金,早就被母亲带着参加过各种内宴了,所以她算是新面孔!   “回太子妃,这位廉姑娘是妾身的表妹。”   “哦,原来如此。夫人与廉小姐快些入座吧。”太子妃对廉美荷并不感兴趣。   霍紫依带着廉美荷坐到了太子妃右手那一侧的客座上,一人面前一个不大的桌子,待人坐下后婢女就开始往上端茶水与点心,招待极为周全。   因之前怀德公主提醒过霍紫依少吃用太子府的东西,所以她对茶点都仔细的看了看,又看了一下廉美荷那一份,没有什么差别。   随后又有其他高门贵妇进来,空着的位置也渐渐坐上了人。   待客人看似到得差不多了,太子妃就让十名茶博士入殿,用各种茶花配以好茶,调出各种味道的茶来给众人分饮。   霍紫依实在享受不了这种乱七八糟的味道!好好的正常泡茶法子不用,偏加盐加东西的把茶搞成奇怪的味道来喝!还美其名曰:如同品味各味人生……那现在就是品味不同种的山茶花呗!   每次敬献上来的茶,霍紫依都是装样子的碰碰唇,然后倒在水盅里,再用帕子拭去唇上的茶水。本来这种茶就是品,不是让人咕噜一下喝光的!   廉美荷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连着喝了两小杯递上来的茶后才发现大家都是“浅尝即止”!她才脸红的在第三杯时有模学样的跟着学,却也引来了另一侧一位高门千金轻蔑的嗤笑。   品完这种茶艺类的茶,再奉上的茶便是正常的茶水了。   “本宫还让厨房做了些茶花糕,昨日试吃觉得还不错,请各位夫人、千金尝一尝。”雍容的太子妃抬了抬手,请在座的客人尝点心。   霍紫依本就不爱吃干巴巴的点心,所以也是没碰。   不过,她眼角瞥到廉美荷也是端坐着没吃点心,不禁有些奇怪。   “廉妹妹也不喜欢吃点心?”霍紫依体贴地问。   廉美荷脸一红,小声地道:“见姐姐未动,所以……”   霍紫依恍然,原来廉表妹是怕出错子让人笑话!刚才品茶时自己没注意照顾她,倒是让廉美荷丢了点儿脸面。   霍紫依歉然地笑笑道:“我本就不太喜欢吃点心的。”   廉美荷摇摇头,小脸一本正经地道:“这种场合吃吃喝喝总是不雅。”   “……”霍紫依想说什么,但话硬是梗在喉间说不出来了。   这种场合怎么了?太子妃请你吃、请你喝,你不吃可以,但说这话就是不给面子啊!   坐在廉美荷另一侧的少女重重的合上了茶盖,发出脆响!   好在贵妇们都在尝点心,并不断赞美点心的美味,四起的声音掩去了瓷器碰撞的声音。   那位千金小姐穿着枚红色的衣裙,一脸倨傲的打量了一下廉美荷,语气略有酸刻地道:“哪里来的土鸡硬装凤凰!没地让人倒了胃口!”   霍紫依和廉美荷同时一愣,视线自然是瞥向了这位姑娘。   这位千金小姐看似也就十四五岁,身上饰物不多,但识货的却都能看出样样是精致绝品!模样长得更是娇俏可人,若是再过个两三年,恐怕就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月儿!”少女另一手边的年长妇人眉头微皱,低声喝斥道,“不得无礼!”   既是坐在霍紫依的下手,想必出身地位都是比武安侯要低的人家。   那妇人起身向霍紫依半福一礼点头致歉道:“小女无礼,开罪了淑人与这位小姐。”   霍紫依现在不但是武安侯夫人,还是皇上下旨诰封的从三品淑人,比起靠着夫家才有了贵妇名头的女人来,身份自是不低了!她给太子妃行礼都是半礼!   “这位夫人客气了。”霍紫依淡淡的一笑,“令千金性子真是直爽。”   那位夫人脸色尴尬地勉强笑了笑,然后坐了下来。   一说高门千金,首先想到的例是知书达礼、秀外慧中!“直爽”固然是夸人,但放在高门千金身上就不太招喜!   廉美荷被平白羞辱了一番,脸上不禁有些挂不住,眼圈泛红的同时心底暗暗决定:将来她一定不会再让人看不起自己!   **   喝完茶、吃完点心,太子妃便邀众贵妇、千金游园赏花。   霍紫依懒懒散散的跟在后面,兴致不高。   其间,有几位贵妇过来与霍紫依攀谈,除了是拉近关系外,也有探听廉美荷背景的。但一听廉美荷的父亲只是七品文散官,仅仅姨父是清贵元家而已,便都把后面的话咽下,闲聊几句走开了。   高门嫡子女多、庶子女也多!即使是高门庶出的儿子也不会娶非世家、又是一个捐了七品文散官家的女儿!那些贵妇本来是看廉美荷与武安侯夫人走在一起,身家背景会是不俗,没想到却是这样!   廉美荷的脸是越来越苍白,这连番的无声羞辱让她原本期待的心变成七零八落!   霍紫依倒没有太多的时间关注廉美荷,她看到了自己的继母阴氏和异母妹妹霍莲依!   想到上元节在宫里发生的那些事,霍紫依就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她相信华国公和老太太肯定不会轻饶了阴氏与霍莲依!   可惜她忙着对付阮氏和苏氏,没抽出时间打听这对母女是如何被罚的!   在园子里走了一会儿,太子妃又带头在一处亭子歇了下来,想赏花的自是继续欣赏,累了的便坐下休息。   霍紫依可不想单独行动,见太子妃坐下了,她便也在亭子里挑了把椅子坐下。   廉美荷犹豫了一下,倒是继续在园子里走动。   霍紫依刚坐下没多久,霍莲依便走了过来,一改过去对姐姐的种种排斥态度,反而热情地道:“三姐姐累了?方才在正殿里没逮到机会与三姐姐说话儿,现在可下得了空了!”   霍紫依瞪大眼睛,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这个异母妹妹!   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   “三姐姐作什么这般看我?”霍莲依挑挑眉,又有些小姐脾气的样子,“妹妹以前是做了很多令姐姐不喜的事,但经过上元节的事后,父亲和祖母都训斥了我,现下妹妹也是明白姐妹当友睦亲近才好的道理!难不成三姐姐不肯原谅妹妹过去不懂事耍的小脾气?”   信你的话才有鬼!霍紫依收回视线,很明显的无声冷笑。   霍莲依气得牙根暗磨,但表面上却装出难过的样子。   太子府的婢女又端来茶水和水果、点心入亭子,四下放在每位贵客的面前。   一个婢女捧着托盘走到霍紫依这桌时,刚拿起茶壶准备放到桌上,霍莲依便突然站起来,“姐姐!”   因为霍莲依站起来的太突然,硬生生撞到那个婢女的手臂,整壶茶就扬了出来!   霍紫依早就防备着霍莲依,看这个妹妹两只眼睛贼溜溜的盯着太子府婢女,就知道霍莲依没打好主意!   即使有所防备,她躲开的速度还是慢了点儿,婢女手里茶壶的茶水和茶叶泼出去还是溅到霍紫依的身上!   霍紫依只是被溅到,可霍莲依动作太大没收住,倒是大半壶的茶水泼在了她的袖子上!   “哎呀!”随着茶壶落地,亭子里传出女子的惊叫声。   那名闯了祸的婢女扑嗵就跪下来拼命磕头,“贵人饶命!太子妃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太子妃正与人说话,这边出了这样的事便是脸色一沉,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发作,朝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便有人上前把那个婢女拖走了!   霍莲依拼命甩着手,她被烫的不轻!   太子妃走过来,看到霍莲依和霍紫依身上的衣服都沾了茶水和茶叶,连忙吩咐道:“快带武安侯夫人和霍四小姐去偏殿更衣!”   一般贵妇出行,都会在马车上备着替换的衣服和鞋子,怕的就是出现这种情况。   婢女匆匆的带领着霍紫依和霍莲依朝后面偏殿方向走去,阴氏与廉美荷紧随其后!   两姐妹被安置在不同的殿内等婢女送来替换的衣物,这时间只能先脱下染了茶渍和茶叶的衣服。   “娘,怎么样?太子真的会来吧?”进了偏殿内,霍莲依一把抓住阴氏的手,兴奋地问道。   阴氏眼中闪过狠戾的光芒,得意地笑道:“安业伯正带着太子过来呢!”   安业伯,阴嫔与阴氏唯一的弟弟!   ----正文3300字---   提前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三天假期好好玩哦!   ☆、149.太子搞错人了   太子楚沛好笑地看着安业伯阴世昌那副点头哈腰的样子!堂堂一个正四品伯爷却像个奴才!   也是难怪!阴家本就是家道中落的官宦人家,若不是早年前阴嫔入宫得|*,并生下十三皇子,阴世昌恐怕指不定干什么呢!   不过,阴世昌空有安业伯的爵位,却没有实职实权。跟京城里那些高门世家比起来,安业伯府根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暴发户”!没有人愿意与之往来!于是,阴世昌这几年就到处钻营,惹得人人厌烦!   “安业伯这是要带孤去哪里?”太子楚沛脚下慢悠悠的走着,像在散步一般。   他知道今天自己府里摆了茶花宴,请来了很多高门贵妇和千金。   因着桓阳世子夫人刘氏自缢身亡的事,太子被皇帝痛骂了半个多时辰,并发下狠话:若是太子再这么放|荡不羁,皇上就考虑换太子人选了!   想到父皇失去往日冷静,气急败坏的模样,太子楚沛的嘴角挑得更高了!   “太子别急,微臣是想请您见一个人。”安业伯讨好地笑道。   太子的眉尾挑得更高了,“安业伯,你竟然‘让’孤‘去见’一个人?不知那个人是何等人物,还需要孤这位大齐国的太子亲自去见!呵呵!”   安业伯吓出一身冷汗来!他是有些得意忘形了,竟然说话不知注意!   “微臣说错话了,还请太子殿下恕罪。”安业伯就要撩袍子跪下认错。   “安业伯何需如此?”太子伸手架住了阴世昌笑道,“您是十三弟的舅舅,与孤自然也是亲戚,不必拘泥小节。”   安业伯被太子一会儿阴、一会儿阳的话搞得晕头转向,恨不得马上到达二姐派人来告诉他的地方!   “是,是……”安业伯擦了了擦额头上的汗,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绿荫遮掩下有一排殿房,“太子殿下,便是那里了。”   太子抬头也看了看,“哦?”   二人快走几步到了殿房门前,阴氏与霍莲依站在一间殿房门口恭候着太子。   “臣妾(民女)参加太子殿下。”阴氏和霍莲依向太子福身。   太子楚沛的视线从已经年老色衰的阴氏身上滑过,再落到年青貌美的霍莲依身上。   说实话,这一老一少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太子撇头看向安业伯,只见阴世昌不停的擦汗望着阴氏。   “太子殿下,这两位是家姐华国公夫人,与甥女莲依。”安业伯殷勤地介绍道。   太子面色微微不悦,只是随便点了个点,“嗯。夫人与小姐起吧。”   阴氏与霍莲依起了身,霍莲依还半抬起脸快速的瞥了一眼太子,脸上飞起两团红云。   比起表弟十三皇子来,太子楚沛更有男人味儿!不但长相俊美得很,身份地位更让人仰望!   “安业伯,你让孤见的人就是她们?”太子不客气地质问安业伯阴世昌!   阴世昌嚅嚅了两下嘴唇,又焦急地看向姐姐阴氏。   阴氏抬起头淡淡一笑道:“臣妾与小女惊扰了太子殿下,还望殿下恕罪。方才在太子妃办的茶花宴上,臣妾的三女与四女被府上一名婢女不慎弄脏了衣裙,太子妃派人带臣妾等来此偏殿更衣。”   太子楚沛垂着眼帘,一只手负在身后、一只手把玩着腰上的玉玦,听到阴氏说“三女与四女”时眉头微颤。   如果他没记错,华国公的三女儿正是嫁给了武安侯宇文昱的霍氏!也是在御花园里与自己初次见面就被吓得病倒、上元节时与怀德公主在宫里合力踩倒了阴良妃、前几日又把万侍郎一家打击得一蹶不振的小女人!   过年和上元节时,他对她只匆匆一瞥而过,走在一班妃嫔与贵妇、千金中的霍氏并不起眼,作起事来却是狠厉!   “那么这位就是华国公府的四小姐吧?”楚沛的语气放缓,双眼含笑地扫过霍莲依。   “正是民女。”霍莲依不等阴氏开口,就福身娇羞地应了句。   “如果孤没记错,华国公的三女应是孤的表弟宇文昱之妻。”太子东看看、右看看,然后装模作样地道,“武安侯夫人已经离开了?”   阴氏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垂下头答道:“三女紫依还在隔壁殿房更衣。”   如果她的安排没有出错,武安侯府那个随主子一起来的婢女已经在送新衣服的路上被拦住了!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就算有一个姓廉的劳什子表妹陪着霍紫依,想必也难逃太子的魔掌!   阴氏惺惺作态地道:“臣妾得带着小女快些回前面去了,免得太子妃担心。”   说着,阴氏向太子又福了一下身子,可身侧的霍莲依却没反应!   气得阴氏伸手拉了一下女儿的衣袖,霍莲依才惊醒的福身告辞。   待阴氏与霍莲依离开,太子楚沛的唇边勾起微笑,视线投向旁边的殿门。   “安业伯,这就是你要带孤见的人?”   “微臣知罪。”安业伯作出惶恐的样子拱手躬腰,但他在看到太子脸上那抹满意的微笑时就知道,事成了!但瞎话还得说说,“微臣是想请太子殿下见见甥女莲依,只是……”   太子挥了挥手,安业伯明白的退到一旁把风去了。   走到殿门前,太子伸手拍了拍殿门。   里面传来女子轻颤的声音,“谁……谁啊?”   想必是听到了外面说话的声音,也知道是谁敲门,霍紫依不安了!   “弟妹,是孤。”太子轻笑地道。   “不……不要……进来!”女人的声音更加颤抖了,透着浓重的不安!   “恕难从命!”太子伸手大力的推开了殿门,然后迈步进去!   殿门再次闭合,并从里面传来落闩的声音!   安业伯阴世昌猥琐的笑了两声,“嘿嘿!小践人!若不是你搞鬼,我大姐能被贬成嫔?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   太子进了殿内,发现外间并没有婢女侍候,便迈腿往里面走。   内殿稍暗了些,只见一名华服女子缩在墙角处瑟瑟发抖,屋内并没有其他人了。   太子双眼放光的走过去,朝她伸出了手……   “不要……”女人发出低哑、类似哭泣的声音,扭头就跑!   太子猛的扑上去,抓住她的华服拽进自己的怀里,大手顺势就在女人的身体上肆动起来!   女人拼命的扭动着身体,几次差点儿挣出太子的禁|锢!   太子着恼,想到霍紫依的凶悍,想着干脆直接先征服了她再说!   从后面用力抱起女人的娇躯,几大步走到殿内的一张桌子前,猛的把怀中女人推趴在桌子上!   太子一边将女人的手反剪在她的身后,一边狠狠地道:“弟妹,昱弟不在,你一定很寂寞吧!”   大手拨起女人的裙摆,力道毫不温柔的撕裂里面的中裤,然后伸进去隔着女人的亵裤胡乱揉弄起来。   被压在桌面上的女人发出低低的呜叫声,先是僵住了身子,随后便渐渐放软下来。   太子感觉到手指上沾了湿气,邪肆的笑了,“骚|货,你这么快就湿了?嗯?”   拨开自己的袍摆、解开裤绳,太子调整好姿势便一鼓作气的压上了女人的身子!   “呀!”身下的女人发出压抑的痛呼。   太子也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下面的畅块感让他脑袋发热,想不了太多!又加上怕霍紫依反抗、怕外面有人进来……诸多刺激令太子发了狂的对待身下娇弱的女子!   偏殿里不大一会儿就来男人控制不住的粗嘎申吟声、女人娇软的哼唧声,还有桌子被撼动发出的嘎吱声!   “就是这里了!”一个穿着枚红裙装的少女指着偏殿方向胆怯地道,“我看到太子走来这边了!”   “月儿,你可不要乱说!”通议大夫之妻鲁夫人脸上挂着惶恐地对女儿道。   鲁明月头一歪,笃定地道:“女儿不会看错的!太子殿下是真的到这边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瘦瘦的男人,看穿着不像普通人!”   “太子妃。”崔嬷嬷担心地看了一眼太子妃。   这一行人共六人,除了鲁夫人与鲁明月外,还有太子妃、鲁昭训及两个嬷嬷!   “婶母、明月,你们可千万别搞错了!”鲁昭训沉着脸对自家婶母道,“当初太子妃的计划可不是如此!”   这四位主子都有些亲戚关系!   鲁昭训的母亲是太子妃的亲姨母,而鲁氏则是鲁昭训的婶母!鲁明月自然就是鲁昭训的堂妹!   “昭训姐姐只管放心,明月是不会看错的!你们看,那个瘦个子男人还站在那棵树下呢!肯定是在替太子殿下把风!”鲁明月指着前方哼声道。   太子妃她们顺着鲁明月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棵树后。只不过那个人影好像是背对着太子妃等人,脸朝向偏殿的方向,所以才没看到走过来的这些女人。   太子妃笼在袖中的手指狠狠的绞在一起,长指甲刺痛了掌心!   “鲁昭训、杨嬷嬷你们先陪鲁夫人和鲁小姐回去吧。”太子妃冷冷地看向鲁明月,淡声地道,“不准对任何人说起此事!”   “太子妃,请让民女陪您一起!”鲁明月跃跃欲试地道。   “月儿!”鲁夫人大惊失色的拉过女儿,训斥道,“跟娘回去!”   “我不……”鲁明月还想反抗,但在鲁昭训恶狠狠的瞪视下闭了嘴,被母亲鲁夫人一路拖走!   鲁昭训向太子妃福了福身,眼中闪过担忧,带着杨嬷嬷离开。   太子妃面对着偏殿的方向深吸一口气,然后迈步朝那儿走过去!   走到那棵树附近时,躲在树旁的男人才惊觉有人来了,而且一扭头看到的就是太子妃和一个老嬷嬷!   阴世昌吓了一跳,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太……太子妃!?”   二姐只说让太子上了霍紫依那个小贱|人!最好能像桓阳世子夫人那样在丈夫不在家时怀了身孕!这样既让霍紫依不能活,也踩了怀德公主的脸!可是并没有说会有人来“捉|歼”啊!   “崔嬷嬷!”太子妃对身旁的嬷嬷扬下巴示了个意。   崔嬷嬷大步上前,揪起阴世昌的领子就给拽进了矮树丛里!   只听得闷闷的几哼后矮树丛里没了动静,崔嬷嬷拍着手走出来。   太子妃咬咬牙,双眼盛满冷意的走向偏殿,还有四五步远的时候就听到了殿内的龌龊响动!   “妙人儿,孤的魂都让你吸走了!”太子发出淫|浪、粗嘎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则是哼哼哈哈不成句子,倒是木器咣当咣当的声音很大!   不用多想,里面的男女正做着好事!而且其中一人就是自己的丈夫、大齐国的太子楚沛!   崔嬷嬷见太子妃的脸上已无血色,又听到里面的声音实在是不像话,便气忿的上前拍门。   “谁在里面!快出来!”   屋里的响动猛的停止。   太子妃咬咬牙走上前,狠声地道:“破门!”   崔嬷嬷哎了一声,抬腿就踹向了殿门,咯啦一声就硬生生将落闩的门给踹开了!   门一开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惊叫声。   太子妃气势汹汹的冲了进去,见外殿无人便奔内殿去!崔嬷嬷紧随其后!   一拐到内殿,男女欢|爱的气味就迎面扑来!熏得太子妃脚下一趔!   “太子妃!”崔嬷嬷扶住了太子妃。   借着较暗的光线看到殿内一张桌子上、面脸朝下趴着一个女人,整个头都埋在手臂中,地上扔着一件女子华贵的衣衫,正是武安侯夫人之前赴宴时穿着、被泼了茶水的那件!   而女子身后立着一个男人,正慢悠悠的系着裤绳,系好后将袍摆一甩,没事儿人似的抚平外衫上的皱褶。   “殿……殿下!”太子妃气得牙齿打颤,双目圆睁的看着没有半丝愧疚的太子,“您为何在此!”   太子楚沛缓缓走到太子妃面前,脸上因激|情而染上的红潮还未全退,额头和两鬓还有汗珠子。   楚沛从太子妃的手里抽过帕子,在自己的脸上轻拭了几下,把汗擦掉,然后随手扔到了地上。   “孤为何在此?那太子妃你又为何在此?”   太子妃狠狠瞪了一眼还趴在桌子上的女人咬牙道:“妾身是来看武安侯夫人是否换好了衣服!”   太子笑了笑,也回头看了一眼趴在桌上动也不动的女人,“显然是还没换好。不如太子妃找一套自己的衣服给她换上吧……对了,从里到外都齐全的那种。”   太子妃被太子的话气得险些厥过去!   “殿下就这么不知羞耻吗?就非要闹得失去一切才甘心吗?”太子妃再也无法冷静,抛弃在外人面前的高贵与冷静,嘶吼地道。“殿下若是沾惹那些未出阁的女子或*也就罢了!为什么偏要和臣子的妻子这样?”   太子楚沛眼中闪过某种不明的光芒,淡淡地道:“因为别人的老婆玩起来才有味儿!”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在殿内响起。   “无耻!下|流!”太子妃眼中含泪怒骂道。   “太子妃!”崔嬷嬷想不到主子会打太子的耳光,吓得不轻。   太子妃却不在意自己打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甩袖朝还趴在桌上的女人冲过去!   “贱|人你还不起来!方才不是叫得很媚……你是……你不是……”   太子妃用力抓住女人头发往后拖,可把女人的头扳得仰起来时,她惊呆了!   这个与太子躲在偏殿欢|好的女子根本不是武安侯夫人霍紫依,而是……而是跟侯夫人一起来的姑娘!   廉美荷扑嗵跪到地上,痛哭起来,“求太子妃作主!民女只是在这里等姐姐如厕回来,太子突然闯进来把门落闩,不顾民女反抗就……就……”   这下不止太子妃震惊了,连太子也惊呆了!   “你……你是谁?”这个时候太子才看清眼前女人的脸,哪里是宇文昱的娇|妻霍氏!而是一个陌生的少女!   太子妃怔怔地看着痛哭流涕、衣不蔽体的廉美荷。   太子走到廉美荷面前,伸手抓着她的头发把人拎起来,不顾廉美荷一脸痛苦、涕泪横流的狼狈相,咬牙切齿地问:“你是谁?霍氏呢?”   廉美荷抓着太子的手腕求饶,“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   “孤问你,霍氏呢!这殿里不应该是武安侯……”   “够了!”太子妃一声怒喝打断了太子的质问,原本怒火冲天的俏脸此时变得平静了许多,“崔嬷嬷,把这位小姐扶到外面去,先用地上的衣服遮挡一下!”   “是,太子妃。”崔嬷嬷连忙上前从太子手里夺过廉美荷,“殿下,奴婢得罪了!”   太子楚沛手一松,廉美荷落进了崔嬷嬷怀里,嘤嘤哭泣着。   崔嬷嬷从地上拾起武安侯夫人那件华贵的外裳裹在廉美荷身上,扶着她出了内殿。   太子一脸的不敢置信和怔然,险然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   太子妃则是冷笑了一声!这可真是一出精彩的大戏!   “呀!廉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外殿传来女子的惊呼声。   太子妃脸色一凛,抢在太子之前出了内殿。   只见穿着廉美荷那套衣裙的霍紫依站在殿门口,正一脸惊讶地看着被崔嬷嬷扶着的廉美荷!   “霍姐姐!”廉美荷娇呼一声扑向了霍紫依,身上披的衣衫也滑落到地上!“姐姐救我!”   霍紫依抱住廉美荷,被她身上的红红紫紫真的吓到了。   抬起头,霍紫依就看到一脸冷霜的太子妃和那位表情如同凶神恶煞般的太子!   霍紫依嘴角轻轻抽|动了两下,然后垂下眼帘。   **   不到半个时辰前,霍紫依和廉美荷被引进了这间偏殿。   待引路的婢女一离开,霍紫依就推开另一侧的窗户,并搬来椅子放到窗边准备跳窗出去!   “姐姐这是作什么?”廉美荷不解。   霍紫依站在椅子上冷笑地道:“有人要陷害我,才故意让婢女手里的茶水翻了溅在我身上,我岂能容那人得意?”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谁要陷害你?又要如何陷害?”廉美荷不解。   霍紫依不想跟廉美荷说太多,但还是道:“有人想引我来此换衣服,然后被男人撞见坏我名声!”   阴氏那点儿小把戏,霍紫依是看得极明白的!   廉美荷自然是吃了一惊,“是谁这么恶毒?可若是有女眷在府中走动,太子府的男仆们应该避开才是。”   一般稍富贵人家的女主人摆宴请其他妇人参加时,都会让府中男下人们避开一定范围不能踏入,免得惊扰女客!   “在太子府里还能有谁可以随便走动?”霍紫依撇撇嘴。   廉美荷是个聪明人儿,一听这话便明白那个想陷害霍紫依的人恐怕是想让太子府中最尊贵的男人--太子来故意撞见霍紫依更衣的场面,以此坏人名节!   廉美荷心中一动,当下有了主意。   “姐姐,妹妹一定不会让那人如愿的!”廉美荷一副气恼的样子道,“但如果那人不放心姐姐是否还呆在殿中,过来确认怎么办?到时候恐怕还是要再次陷害姐姐!”   霍紫依眉头皱了皱,她不是因为廉美荷的猜测而觉得认同,反倒是廉美荷眼中的光彩令她看出了什么!   “那妹妹的意思是……”   廉美荷故作沉思地想了想后道出了一个主意!   霍紫依是不愿让廉美荷在这次茶花宴上出什么意外的,但看人家姑娘心思活络成这样,她若不成全都不好意思!想一想,如果太子发现殿内的人不是自己,也不见得对廉美荷怎样,便点头同意了。   既顺了廉美荷在太子面前露脸的愿望,又脱了身……只是没想到……   ---6200字---   不好意思,今天头疼得厉害,电脑也一直出问题,更新晚了。   头疼的鸟儿趴趴去。。。。   ☆、150.不见得有好下场   “不好啦!太子妃,不好啦!”一个太子府婢女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嘴里还不住的嚷着。   “混帐东西!乱喊什么?什么叫太子妃不好啦!打烂你的嘴!”崔嬷嬷听那婢女乱喊乱叫,气得骂道。   殿内气氛正诡异,这个婢女冒冒然的闯进来倒是打破了这份诡异!   婢女被吓得跪下来,垂着头不敢再说话。   太子妃回过神,低头看着那个婢女沉声地问道:“怎么回事?”   “回太子妃!五哥儿、六哥儿满月时、皇上赏下来的百子戏蝶琉璃屏风,在青霞殿里被人撞倒摔碎了!”婢女抖声地道。   霍紫依抱着还在发抖哭泣的廉美荷,抬眼望着太子、太子妃和崔嬷嬷三个人。   她发现,太子只是皱眉一直看着自己,太子妃和崔嬷嬷脸上完全没有震惊的表情!   皇上赏的东西被弄坏了,重了肇事者得拿命来偿,轻了也少不了责罚!   当然,还得看是如何被弄坏的!故意的必死!   太子妃在愣了愣神后仿佛才回过神来,脸上浮起怒气,“是谁干的?”   “回……回太子妃,是……是通议大夫府上的小姐和华国公府上的四小姐在青霞殿发生争执,万良娣上前劝阻,结果……结果鲁小姐不小心推子万良娣一下,万良娣就撞到了屏风上,那屏风就倾倒摔碎了!”婢女结结巴巴的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太子妃此时的脸色可谓精彩!原本漂亮的脸蛋扭曲得狰狞起来!   “这……这简直是……”太子妃气得话不成句!   崔嬷嬷连忙道:“太子妃莫气,奴婢先去看看。”   霍紫依可不想单独面对太子与太子妃,若是再发生些什么事就不好了!   “太子殿下、太子妃。”霍紫依推开廉美荷,上前一步福了福身,站起来后脸色冷然地道,“廉小姐的事该如何处置呢?廉小姐已经是太子殿下的人了,恐怕离开这太子府后,她这一生除了死、便是长伴青灯古佛,不能再论婚嫁了!还请太子妃还妾身这位表妹一个公道!”   太子妃银牙咬碎,总有种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恨意!   本意是算计霍紫依与万良娣在青霞殿相遇,她命万良娣故意说些与宇文昱过往来刺激霍紫依,然后再上前故意拉扯,使霍紫依的身体碰到那面琉璃屏风……为了让屏风一碰就倒,她还特意命人锯断了屏风座的一只木脚!只要有些外力,那屏风立刻就会倾倒,自然也就摔碎了!   那面琉璃屏风十分贵重!是淮良能工巧匠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才制成,由当地州官进献入京!   郭良媛与何奉仪同一天生下皇孙,皇帝万分高兴,在孩子满月那天便将这面百子戏蝶琉璃屏风赏了下来!若是被霍紫依“推倒”打碎,再加上万良娣编一些大不敬的话栽在她身上,想必霍紫依在不悦的皇上面前也是有口难辩!   怀德公主如果为了儿媳妇出面胡搅蛮缠,皇帝自然也就会疏远这个皇妹,那么以后武安侯府在皇帝面前就不得喜,对太子是有利的!   哪成想一切计划……   太子妃的视线落在躲在霍紫依身后的廉美荷身上,眼中狠戾的光一闪而过!   “侯夫人无需担心!横竖不过是往太子府里添个姬妾罢了!你是准备现在就让廉小姐留在太子府里,亦或是他日由她父母送进府里都是可以的!”太子妃冷笑地道。   太子妃轻慢的的语气令廉美荷红了脸,但她也知道作为一个姬妾就谈不上什么挑吉日良辰这些礼数。   “既然太子妃发了话,妾身也就放心了。”霍紫依的脸上浮起微笑福身道,“那就不扰着太子妃处理府中之事了!如今妾身表妹遇到了这样的事,恐怕也没办法再留在太子妃您的茶花宴上与众人言笑晏晏,如此便告辞了!”   太子妃抿了抿唇,再不甘心也只能叹了口气,“崔嬷嬷,先送武安侯夫人她们离府吧。”   从始至终,太子楚沛只是盯着霍紫依不发一言!   **   在偏殿重新换好了婢女拿来的衣服,霍紫依和廉美荷便出了太子府,登上武安侯府的马车。   上了车后,霍紫依一直是冷若冰霜的态度,并不理睬身旁哭泣落泪的廉美荷。   “姐姐,我可怎么办?”廉美荷此时柔弱得如同雨中小花儿,着实令人怜惜。“此番出了太子府,若是他日他们不认了该如何是好?”   霍紫依心中正乱,在太子府发生的事她需要理清一些,但廉美荷在一旁哭哭啼啼很惹人烦!   “那我送妹妹回太子府可好?”霍紫依讥诮地挑眉道。   廉美荷一愣,拿着帕子、眼里还挂着泪珠儿呆呆地看着一脸不耐烦的霍紫依。   “姐姐,妹妹这么做也是为了……”   “妹妹千万别说是为了我!”霍紫依不客气地打断廉美荷的话,“当初我欲跳窗离开时,妹妹可以随我一起走!你出那主意时也只是替我挡下算计我的人和太子的误入!哪知你竟然……”   “姐姐误会我了!”廉美荷又嘤嘤地哭起来,“实在是太子进来后不由分说便将妹妹抓住,按倒在桌上……”   “那你为何不呼救?为何不出声?”霍紫依揭穿廉美荷漏洞百出的推脱之词,“太子再胡来,若是妹妹大喊大叫、拼命挣扎,也是不会让他得逞。不过此时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妹妹还是回元府与舅母商量着何时去太子府吧!若是太子与太子妃不认今天的事,那便也是妹妹倒霉了!”   不是霍紫依“忘恩负义”,实在是廉美荷这不纯的心思被看个通透!   上了马车担心的不是自己受辱后该怎么办,倒是开口就怕太子府不认帐!一个能舍得用自己清白换得地位与富贵的女人,不值得同情!   廉美荷被霍紫依不客气的一番话刺得面皮一阵青白交替!   最后,她不甘心的捏紧帕子别过头低声道:“姐姐是个聪明人,妹妹在你面前自是无法遮掩什么!但妹妹却也看出来今天太子闯入偏殿中为的是谁!姐姐何苦撇得这么干净!若这事儿传了出去,恐怕对姐姐的名声……”   “呵呵!你想威胁我,然后替你入太子府的事撑腰?”霍紫依心中对廉美荷因她的话而厌恶加深,冷笑了两声后不屑地道,“那你倒试着传一传今天的事,看你还能不能活着进太子府!”   廉美荷吓得脸上一白,“姐姐是想……”   霍紫依抬起手,看着甲上涂着的淡粉豆蔻汁冷冷地道:“妹妹放心,看在舅母的面子上,姐姐我也不会对你怎样,只是太子、太子妃和皇上那边恐怕就没有我这么仁慈了!”   廉美荷打了一个哆嗦,彻底丧气的堆坐在了车座上,双手使劲绞着帕子。   到了元府,廉氏喜冲冲的迎进来,在看到侄女难看的脸色时有些不安。   廉美荷被送进了元府,霍紫依也没和廉氏多说,只扔下一句“由廉小姐与舅母说清楚吧”,就登车离开!   回到了武安侯府,霍紫依命车夫老杨和婢女夏果将车内所有东西都换成新的,旧的扔了或烧了,不可再用!   **   先回夏院换了衣裳,霍紫依就准备去见怀德公主。   这个时候霍紫依才意识到,婆婆的建议对自己有多重要!   “你回来啦。”怀德公主放下手中正在看的信,看向霍紫依,“今日太子府的茶花宴可办得热闹?”   “回母亲的话,实在是热闹非凡。”霍紫依苦笑,便把大概的情况说了一遍!   怀德公主看似漫不经心的听完了霍紫依所说的事,末了勾起唇角嘲讽地笑了笑。   “果真是群魔乱舞。”怀德公主状似叹息的道,然后朝乔嬷嬷道,“把昱儿的信给夫人。”   乔嬷嬷应了声后进了内室,出来时手里捧着一封封着漆印的信。   “侯爷来信了?”霍紫依心底一阵激动,迫不及待的从乔嬷嬷手里接过信就想拆开。   “不急,回你的夏院再看也不迟!”怀德公主阻止霍紫依拆信,“你那个表妹是真的的算进太子府当姬妾?”   霍紫依一想到廉美荷就皱眉,“她这么精心算计,自然是为了进太子府。”   怀德公主点点头,“她在太子府里怕是活不过一个月,若她与你有些交情,你就提点几句,若是没交情就由着她吧。”   霍紫依身上一寒,望向婆婆,“母亲的意思是……”   “算计了太子、坏了别人好事、又知道不该知道的,你觉得那位廉小姐能活多久?”怀德公主冷哼地道,“不入太子府,选择常伴青灯古佛好歹留条命,她若执意入太子府,到时一条小命还不是由着人家搓弄!愚蠢啊!”   霍紫依细一想,还真是如此!心底有几分不忍,想着自己要不要哪天去元府旁敲侧击几句。   “太子妃那边肯定不甘心,日后指不定还要找什么麻烦。”怀德公主又道,“从明儿起武安侯府就闭门谢客,所有帖子都回绝了吧。昱儿在北疆分不得心,若是侯府无事,他便也少些烦忧。”   “是,母亲。”霍紫依起身恭敬地应下。   怀德公主打量着儿媳妇恭顺的模样,淡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也暂且不必觉得委屈,阴氏母女、太子与太子妃那般小人,早晚是会付出代价的。”   霍紫依越来越佩服婆婆怀德公主!而且心中对这位婆婆也有了几分亲近感!   以前宇文昱在家时,怀德公主总是对自己表现出严厉、苛责的一面!如今宇文昱不在府里了,怀德公主却处处护着自己,令霍紫依有些感动。   **   回到夏院,霍紫依打开宇文昱的来信。   这封信是宇文昱到了北疆后第二天所写,除了报平安外也描述了一下北疆风光。   洋洋洒洒三页纸,霍紫依只在最后两行看到:夜独眠而觉身寒 忆起揽汝入怀之温香暖玉 不禁怅然若失 思念之心愈重便越发不得入眠 汝可与吾同否 夫昱   最后这两行简直算是调|情了!霍紫依看得面红耳赤,嘴角上扬!   宇文昱在信中说晚上睡觉时觉得冷,一想到抱着妻子入睡时温香暖玉时的美好感觉就怅然若失起来,对妻子的思念越重就越睡不着!还问霍紫依是不是和他有一样的感觉,深夜时想念他的怀抱而睡不着呢?   将那封信看了三四遍,霍紫依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然后命夏果取来一个空着的檀木盒子,小心的将信折好放进盒子里,再让夏果放到枕边。   “夫人不给侯爷回封信?”夏果掩口轻笑地问道。   “……”霍紫依有些尴尬地眨眨眼,她两世在古代生活,但哪一世也没练出一手好字来!   若是用连书院读书孩童也不如的字送到宇文昱面前,恐怕他得笑得肚皮疼!   可是如果不写,霍紫依也有些觉得可惜,她也想在信里写些缠|绵的话给宇文昱,这就不能找代笔了!   其实,霍紫依有很多话跟宇文昱说,想把万二爷的事、陆文秋的事、太子府里发生的事统统写上去让丈夫知道,但是……   “明天再写吧。”霍紫依叹了口气悻悻地道。   “夫人!”夏实挑帘子走了进来,低声地道,“张嫂子派人来传话,夏萤那丫头又偷偷摸摸去和司琴见面了!”   霍紫依腾的站起来,双眼闪亮地道:“好!让张嫂子抓了她们现形!”   “是!”夏实兴冲冲的又出了屋子。   “夫人,这是要收网了吗?”夏果站到霍紫依身后轻声道。   “是啊,别拖太久了,免得夜长梦多。”霍紫依垂下眼帘轻笑。   两刻钟后,三位姨娘都匆匆赶到了霍紫依的夏院!   一进夏院的门,就见霍紫依坐在正屋的台阶上,两旁站着夏果、夏实、王嬷嬷和张嫂子!   而院当中的石板地上跪着两个丫头,一个是夏院的小丫头夏萤,一个是桃院的大丫头司琴!   阮姨娘被司画和司香扶着走进夏院,看到跪着的两个婢女时心一紧,但很快就恢复了神色,作出一脸迷茫地表情。   “夫人,这是……”阮姨娘看向司琴。   司琴的头垂得低低的,与往日那种傲气的样子完全不同!   阮姨娘心头的不安扩大!   就算司琴与夏萤作了什么被抓住,只要司琴一口咬定没什么事,也不会这般垂头丧气!   “给三位姨娘搬椅子坐。”霍紫依淡声地吩咐道。   马上就有婆子和丫头搬了椅子给三位姨娘。   “外面这般的冷,夫人何不进屋去问话?”苏姨娘耐不得寒冷,虽已经开春,却还是穿得很厚,手里也还抱着暖手炉。   “便在外面吧,让大家都听听!”霍紫依哼声道。   苏姨娘撇撇嘴,看了一眼夏萤,眼中闪着算计地道:“妾身也是怕有些事让旁人听了去不好!还是建议夫人在屋里问的好!”   “那可真是有劳苏姨娘费心了!我倒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让人听的!”霍紫依一反以往温和的态度,冷冷的眸光扫过苏姨娘。   苏姨娘知趣的坐到椅子上,胸有成竹地笑道:“若是夫人这么说,便就罢了!”   大家落座后,阮姨娘不等霍紫依开口,便咳了两声道:“夫人,听说侯爷来信了。一封是写给公主的,一封是写给夫人的,不知侯爷在北疆可还好?”   霍紫依看向阮姨娘,知道她是想拖延时间!却也是不介意!   “侯爷在北疆一切皆好,那信是到北疆次日所书,也只是报个平安而已,并未详述太多。”霍紫依淡声道,她当然不会说宇文昱写了很多北疆风光,还说若有机会想带她共赏!更不会把最后两行情意绵绵的话告诉这些妾室!   阮姨娘脸上露出期盼的神色,“不知夫人能否将信拿来与妾身们一阅,也算是慰藉妾等对侯爷的思念。”   阮春晓总是有办法膈应霍紫依!   看她一脸柔情的说着想看宇文昱写的信,还说什么慰藉……霍紫依就想一脚把阮氏踢出去!窥视别人的男人不太好吧!   霍紫依脸上一冷,说话都掉冰渣地道:“阮姨娘,我召你们过来是要审司琴与夏萤这两个谋害主子的丫头的事,看信的事改天再说吧!”   谋害主子?院子里的下人和三位姨娘都是吸了口冷气!   霍紫依让张嫂子把三个妾室院子里的丫头也都叫了来,所以院子里现在站满了人,但一个个都屏着息不敢喧哗!   “夫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阮姨娘看向司琴,哀声地道,“司琴是妾身的贴身婢女,若是夫人有什么怪罪妾身的地方,尽管罚了妾身便是,何苦……”   “阮氏,你这意思是我故意拿司琴这丫头打压着你啰?”霍紫依看着阮氏冷笑地道,“我劝你还是少往脸上贴金了!”   ---正文5100字----   【万二爷小剧场】   【副将A】侯爷,万希嗣那小子现在抡棒千下已不是问题了!   【宇文昱】哦,那就让他抡棒后再围着军营跑二十圈吧。   【万二爷】我要见宇文昱!宇文昱,你这是公报私仇!你老婆用刀扎了我、还让我被皇上揍、被发配军营来当兵,你又折磨小爷……   【副将B】侯爷,万希嗣骂您。   【宇文昱】哦,既然有如此好的精力,就罚他跑三十圈吧。   【十皇子】昱弟,悠着点儿啊。   【宇文昱】嗯,跑完再让他扎半个时辰的马步吧。   【十皇子、副将】……   万二爷一连数日累得连狗不如,却只敢心里把宇文昱骂了千遍万遍!   今天也是万更。。。。拉侯爷出来露露脸,免得你们忘了。   但第二更要晚一些哦,鸟儿还要出去一趟。可能得六点左右更新。   感谢大家对鸟儿身体的关心,鸟儿一定好好调养,不断更!   ☆、151.清算   阮氏没想到霍紫依会当着众人的面说话如此不客气,被噎得愣住。   霍紫依调回视线,对张徐氏道:“张嫂子,开始吧!说说夏萤和司琴这两个丫头做了什么事?”   “是!”张徐氏精神的应了一声,然后朝下面站着的一个婆子道,“李妈,把东西拿上来!”   被称作李妈的是个看起来快四十岁的中年女子,她手里拎着一个土黄色的布袋子上前,袋口朝下哗啦倒出来几样东西!   里面有荷包、银元宝、钗镯首饰、几小块布料等物!   这些东西都是女子房中常见,并没什么稀奇之处。   三位姨娘看着地上的东西,一时也不明白霍紫依要干什么。   “夫人、各位姨娘,这些东西都是从夏萤的身上和屋子里私柜里搜出来的!”张嫂子朗声地道。   “这有什么稀奇?”苏姨娘挑挑眉道,“屋里有这些东西的丫头应该不少吧?”   张嫂子走到那堆东西前,弯腰拾起一块布料、一只镯子。   “这布料可不是一般丫头能用的!就连夫人和各位姨娘身边得脸面的丫头恐怕都只能得一小块来裁件贴身的衣物穿在里面!夏萤这丫头只是个连正屋都进不得的婢女,哪儿能得到这么好、这么大块的料子?”张嫂子又举起镯子晃了晃,“这只玉镯可是好东西,见过点儿世面的人都看得出这镯子玉质极好,别说夏萤这丫头是如何得来的,就连各院的嬷嬷也没见哪个戴着这么好的东西!”   夏果接过张嫂子手里的布料和镯子呈到霍紫依面前,“夫人。”   霍紫依拿起布料和镯子看了看,然后哼笑了一声,视线转向阮姨娘。   “阮姨娘真是大手笔,这么好的东西都舍得赏人,还是赏给了我院子里的下人!”   阮春晓脸色比方才进来时更白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阮氏,不明白霍紫依话里的意思。   霍紫依拎起那块布料抖了抖,淡声地道:“如果我没记错,这块布料应是阮姨娘被抬起府里时、由母亲赏给你的几匹布料中的一匹上裁下来的吧?当初还是我帮着母亲挑选的布料呢。蜀锦,每年贡入宫中的数量都是有限的布料,阮姨娘还真是大方!竟然裁下这么大一块赏了夏萤!”   说完,霍紫依把那块蜀锦扔到了地上。   阮姨娘看着那块布料嘴唇抖了抖,硬撑地道:“府中也不只有妾身才有蜀锦,也许是……”   “阮姨娘,这您就错了!”夏实站出来道,“咱们武安侯府里还真就只有您幸运的得了那匹蜀锦!其实公主说要赏您几匹布、由我们夫人去挑时,夫人就怕被人说因妒嫉而慢待了侯爷的贵妾,便让大管事拿来公库的帐册一一对照着挑的!挑的可都是每样只有一匹的好料子,在武安侯府里绝对寻不到第二匹!”   苏氏与田氏都看向阮春晓,再看看夏萤,心中有些了然。   特别是苏氏,她前几天明察暗访,还对夏萤连哄带吓的逼问了几次,但夏萤什么也没说!原本她还以为夏萤是畏惧霍紫依,但现在看来好像事情还另有隐情!   难道说那毒蛇是阮春晓指使夏萤放的?但阮氏与自己没有什么怨仇,她为什么要害自己?   “这镯子看着也挺眼熟的。”霍紫依转动着手里那只上等的玉镯,勾勾嘴角道,“夏果,去把阮姨娘的嫁妆单子拿来。”   阮春晓心一颤,从椅子上站起来,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夫人何必费那事!”阮春晓又恨又怨地道,“您手中的玉镯正是妾身嫁妆中那对滇南脂玉镯中的一只!”   “哦?为什么阮姨娘的脂玉镯会在夏萤的私柜里?难道是这丫头偷来的不成?”霍紫依嘲弄地道。   “夫人,夏萤在夏院都是进不得正房的下等丫头,桃院的丫头们又怎么会让她进正屋动了主子的首饰?”夏果低眉垂目,声间柔柔却令所有人听得清楚地道。   阮春晓此时只觉得浑身发寒!   想不到表面风平浪静、什么也没发现的霍紫依,暗中却是已经把什么都弄清楚了!如今自己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夫人!那是奴婢偷拿了姨娘的饰物给了夏萤!”跪在地上的司琴突然抬起头大声地道,“所有事都是奴婢做的,跟我家姨娘没有任何关系!夫人是要把奴婢打死,还是转卖到腌臢地方只管下令便是!何苦这么折腾和吓唬我家姨娘!”   “司……琴……”阮姨娘的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你……你怎么这么傻!”   阮氏这句话说得极具玄机!听在别人耳中可能是“你怎么这么傻,做了错事”!但听在司琴的耳中却是“你怎么这么傻,把所有的事揽在自己身上”!   “姨娘,奴婢对不起您!是奴婢拖累了您!”司琴见主子落了泪,又说了那样的话,便感动得一塌糊涂,更加坚定要把罪责全揽下的决心!   看着这对主仆在众人面前上演着“主仆情深”的*戏码,霍紫依把玉镯放下,冷睇着跪在地上的夏萤和司琴道:“你们二人倒也什么都不必说,我也懒得听你们胡说八道!张嫂子带人!”   张徐氏朝李妈使了个眼色,李妈便了夏院,不大一会儿带进来一个穿着灰色土布衣衫的男人。   见有外男进来,三位姨娘都身子朝内侧转了转,将背转向院门以示避嫌。   霍紫依倒是没这些讲究,扬了扬下巴沉声问道:“他是谁?”   “回夫人的话,这名男子叫杜福山,是给武安侯府送柴禾的樵夫。”李妈福身道。   那个姓杜的樵夫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一群女人在院子里或坐、或站、或跪的,正中还有一位年纪虽轻、却满脸威严的少夫人正瞪着自己。   “杜家大郎,正座上那位便是我们侯爷夫人,你就把自己知道的说说吧!”李妈推了杜福山一把尖声地道,“可不能有半句谎话,否则就送你去见官!”   杜福山一听李妈这话,吓得就垂了脑袋,“小人不敢!小人是给侯府送柴禾的樵夫,已经送了两三年了!年前二十五送柴禾的时候,有个长着一双葡萄圆眼的小姑娘找到我,说是府上主子想弄条毒蛇泡酒。还说越毒的蛇泡的酒越治病!她问我能不能上山砍柴时捕条毒蛇送来!”   众人马上联想到苏姨娘大年初一被毒蛇咬伤的事!   苏氏咬牙切齿的瞪着夏萤,想不到真的是这个丫头放的蛇!之前那么吓唬她,她都不肯承认!   “因为正是蛇冬眠的时候,极不好捕,小人便拒绝了那个小姑娘。”杜福山擦了擦汗后继续道,“那小姑娘允诺,若是小人能捕到毒蛇送来,就给二百文钱!小人想着快过年了,若是有了那二百文,年也能过得宽裕些,便应了下来。”   “那你捕到毒蛇后随柴一起送进府里来,那个小姑娘可应了承诺?”霍紫依问。   杜福山点了点头。   “夫人,这要毒蛇的事儿虽是夏萤作的,但又是谁指使她的呢?”苏氏的声音像被掐了脖子的母鸡,又尖又高!“妾身与夏萤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她一个下等丫头何苦弄条蛇来咬妾身?还不是受了哪个主子的指使才干的这种龌龊事!”   阮姨娘垂着头跪在地上,膝上传来冷意和疼痛,苏氏的话更是刺得她头疼!   霍紫依哼笑了一声,不理苏氏的挑衅。   苏氏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舍弃“霍紫依才是主谋”的想法,越是不甘心才会越咬住不放 ̄!   李妈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布包和一张字据来,在杜福山的面前摊开。   “杜福山,这是不是夏萤给你抵捕蛇款的饰物?”李妈问。   布包打开,一支籫头嵌着珍珠头、籫身包金的籫子露了出来。   杜福山仔细看了两眼后连忙点头,“就是这支籫子!那个小姑娘说没有二百文现钱给我,就用这支籫子抵了帐!我拿到后去当铺当了二百七十文,还多攒了七十文!只是怎么会……”   李妈把东西又呈到了霍紫依面前。   霍紫依看着那根籫子,倒也没什么稀奇之处!   “夫人,这籫子奴婢看着挺眼熟的。”夏果拿过籫子端详了一会儿道,“每日都是奴婢陪着夫人去东院给公主请安,好像这根珍珠籫子曾戴在……阮姨娘的头上过!当时姨娘头上插了三根同样的珍珠籫子,别致得很,奴婢就多瞧了几眼!”   “呵!”霍紫依笑了,拿过籫子扔到司琴面前,“这也是你偷的?你不如把自己都偷了阮姨娘什么东西全说了的好!免得我一样样的给你找出来!”   这番审问下来,哪里用夏萤和司琴自己招供,完全是旁证就压实了这两个丫头要谋害苏姨娘!   “是……是奴婢偷的……”司琴瘫坐在地上。   饶是司琴平日里灵牙利齿,在这种局面下也是无法临时想到好主意替自己开脱!   霍紫依摆摆手,让人把杜福山带了出去。   她不是不治阮氏和那两个恶婢!她要的就是今天的效果!何必又打又吓的问罪?反倒落了屈打成招的口实!现下看夏萤和司琴脸色灰败的样子,霍紫依心里格外的爽!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夏萤毕竟年纪小,审到这里就有些崩溃了!“都是阮姨娘和司琴姐姐……都是她们让我这么干的啊!”   “你这个贱婢!说我倒也罢了,为什么还要扯上阮姨娘?”司琴气得扑到夏萤身上抓她的头发,“哪个让你买毒蛇咬人了?还不是你贪财……”   “够了!”霍紫依冷喝地道,“把她们拖开!”   两个婆子上前,像拎小鸡一样把夏萤和司琴拽开,还一人给了两个耳光!   看着两个丫头发髻散乱、涕泪横流的狼狈相,霍紫依淡淡地道:“你们相煎何太急?这还没完呢!张嫂子,苏姨娘刚才问得好。夏萤只不过是我院子里的下等丫头,她怎么就要害苏姨娘了呢?”   “回夫人的话,夏萤这贱婢哪里只是要害苏姨娘,她还要害您呢!”张徐氏咬牙切齿地道,“您都不知道!今天司琴与夏萤在花园假山后密谋要给您下药,正巧被人听到了,奴婢这才逮到她们现形,扭送到您的面前来!”   霍紫依眸光一凛,“想害我?给我下药?怎么回事?”   “月季、小环,你们出来回话!”张徐氏朝站在下人堆儿里的婢女喊话。   两个十五六岁的婢女垂首走了出来,其中月季是苏姨娘院子里侍候的丫头。   “回夫人的话,奴婢月季是兰院的二等丫头。今天奉了我家姨娘的命去找张嫂子领些丝线,领到丝线后往回走时遇到了小环妹妹。小环妹妹说学了新的劈线法子,又快又不累眼,我便向她讨教,想着找块地方坐着学,便看到假山旁的大青石。谁知我和小环妹妹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假山后有人在说话,仔细一听就吓坏了奴婢!”月季把巧遇司琴和夏萤、听到秘密的前因说了一遍。   “你这丫头,只管说听到了什么,啰嗦这么多作什么!”苏姨娘听了半天没听到重点,气得骂道。   月季缩了一下脖子,显然是被主子骂得害怕了!   “月季妹妹,你听到了什么只管说出来,夫人会为你作主的!”夏果温和地道。   月季点点头,“是,奴婢……奴婢听到司琴姐姐在骂夏萤,说她竟敢害阮姨娘!”   此言一出,院子里的人都是一惊,低低的说话声四起。   “不是说害夫人吗?怎么又变成害阮姨娘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继续说!”霍紫依出声道,下面又安静下来。   月季吞咽了一口唾沫道:“司琴姐姐质问,她给夏萤准备投到夫人茶水里的寒药怎么会出现在阮姨娘的茶水里!害得阮姨娘小日子大寒腹痛,喝了补汤后癸水大泄伤了身子!夏萤说不晓得,说司琴姐姐给的那一荷包的寒药,全让她倒进了夫人常喝的茶叶里,她都没进桃院,根本不可能害到阮姨娘!”   “呵呵,真是精彩!”霍紫依瞥向跪着的阮姨娘。   阮姨娘的身子晃了晃,虚弱得要晕倒一般。   “司琴姐姐说再给夏萤一包药,这次不要混在茶叶里,要天天确认加进了茶水里才行。”月季道,“夏萤说她没资格进正屋,这端茶送水的活儿都是夏果与夏实在做。司琴姐姐就说,那就每天倒进小茶房专门给夫人做水的壶里!”   “小践人,你好狠的心!”张徐氏怒喝一声,冲过去揪起司琴的衣襟狠狠的抽了两巴掌!“你竟然要做这阴损的事!”   “张嫂子,放开她。”霍紫依站起身冷声地道,“司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呵呵,夫人,奴婢佩服您。”司琴嘲弄地笑了两声,双眼空洞地望着某处道,“还是那句话,都是奴婢自己的主意,跟我家姨娘无关!夫人要罚就罚奴婢好了,别牵连了阮姨娘!”   “夫人!司琴是妾身的贴身婢女,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妾身也难辞其责!请夫人责罚妾身,饶了司琴吧!”阮姨娘扑倒在地,哀哭地道,“司琴都是为了妾身才犯下这样的错,都是妾身的错!妾身不该成为昱哥哥的贵妾、不该得公主的喜爱、不该碍了夫人的眼!”   “呸!阮氏,原来你才是人面兽心的那一个!”苏姨娘跳起来指着阮氏大骂,“你还在这儿装什么?整日跟我姐姐妹妹的亲近,转身就让人放蛇咬我!我怎么得罪你了,你要害死我?”   霍紫依让人抓住苏氏,免得她真扑上去打了阮氏。   “阮姨娘,这事儿怎么处置得由母亲说了算,你还是起来吧。”霍紫依冷冷地望着阮春晓道,“成为侯爷的贵妾,也是你自己愿意的,哪个也没逼着你,该与不该的你自己承着就是了!你说母亲喜爱你,那正好明天带着这两个丫头的供词到母亲面前评评理,看母亲喜爱你到了什么程度!至于你说的碍了我的眼……你还真说对了!阮春晓,我成亲当天晚上,你就开始碍我的眼了!现在才知道有些晚了!”   阮春晓眼一翻,就栽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霍紫依命人将司琴和夏萤关起来,然后散了众人。   回到屋子后,夏实进来说苏姨娘想见夫人,霍紫依摇头说不见!   今天她太累、太累了!   ---正文5000----   还是晚了啊!五千字更完了。。。一共万字,真是累啊。   鸟儿今天剪了头发,不能再扎头发了,真的头疼得受不了。   ☆、152.不公平   上一世,霍紫依不谙世事,有着超越时空、现代年轻女孩子的霸气与率真,结果被同样年纪、却工于心计的古代少女给害得极惨!重活一世,她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坑一定要深挖!把对方推下去让她连爬上来的机会都没有!   晚膳过后,已经得知消息的怀德公主派乔嬷嬷过来问了话,夏果便把一切都说了一遍。   乔嬷嬷听了之后脸上并无惊诧之色,只说会如实回复给怀德公主便福身离开。   夏果送乔嬷嬷离开后进了正屋,见霍紫依倚靠在榻上闭着双目,脸色在宫纱灯的照耀下有些不太好看。   “夫人,乔嬷嬷已经走了。”夏果上前拿起美人锤,准备给主子锤腿,“奴婢看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叫卢大夫过来给您把把脉?”   从过年开始到二月初八,霍紫依的确是身体累、心也累!   睁开沉重的眼皮,霍紫依勉强笑了笑,“不必了,兴许是累着了。早些歇着就好了。”   夏果便放下美人锤,从榻上扶起霍紫依送到内室就寝。   第二天清晨,霍紫依是被夏果叫醒的,看到婢女脸上担忧的神色,她才知道自己竟然睡过了头!这是重生以来头一次!   洗漱更衣时,东院的婢女来传话,怀德公主让霍紫依及三位妾室用了早膳后再去东院请安!   霍紫依一听,就明白婆婆是准备问昨天傍晚发生的事了!   因为往常都是早晨请安后用早膳,怀德公主让人传话说先用膳后请安,可想而知是什么原因了!   霍紫依没什么胃口,喝了半碗粥后就收拾了一下去东院,还叫上了张徐氏。   结果霍紫依到了东院后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实惠了!还在自己的夏院喝了碗粥!另外三名妾室根本早早就到了,可能连饭都没吃!   不过,就算她们早到又有什么用!她们不吃,怀德公主还是要用早膳的,所以阮、苏、田三名妾室已经在厅内枯坐了三刻钟之久。   “夫人。”见霍紫依进来,三名妾室老老实实的站起来福身。   霍紫依淡然的点点头,瞥了一眼阮氏。还以为她会称病不出现呢!   又等了约有两刻钟的时候,怀德公主搭着路嬷嬷的手从里面走了出来。   霍紫依和妾室们起身向公主问安,再纷纷落座。   怀德公主先扫视了一下自己儿子的妻妾们,然后视线落在霍紫依的身上。   “昨儿傍晚的事儿,本宫都听说了。”怀德公主慢悠悠的开口道,“阮氏管教下人不严,妄图祸害主母……”   “妾身知罪!”阮春晓咕咚就跪在了地上,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般流了出来,“请公主责罚!”   霍紫依抿抿唇,她却听出怀德公主话中有话!   哪有这么轻易就开始治罪的?总得更详细的询问一番才是吧?起码也得把月季和环儿叫进来问一问!但怀德公主开口就给阮姨娘定了罪,这似乎……   “你自然是要罚的!”怀德公主语气严厉地道,“阮氏你跟在本宫身边三年,本宫看你也是个温柔体贴、聪慧明理的,才让你作了昱儿的贵妾!可你却令本宫失望!*信歼婢、懦弱!倒让自己的丫头骑到头上偷东偷西、自作主张的去陷害昱儿的妻妾!”   “公主……”阮春晓哭得更厉害了,头伏在地上哀声道,“请公主允妾身寻个清静的庵寺剃发出家!妾会在佛前深思悔过,并为公主、侯爷及夫人祈福!”   霍紫依听了怀德公主的话心却是一沉!   果然,怀德公主听了阮姨娘的话后沉吟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道:“出家?你当佛门会收了你吗?六根不清净,佛祖都会嫌弃!昱儿不在府中,送你去了庵寺出家,若是被别人知道,不知又会生出什么是非谣言来!你且安份的留在府里吧!”   此言一出,霍紫依、苏氏和田氏都愣了,特别是苏氏的眼光仿佛淬了毒似的瞪向阮氏!   这次大家都听明白了,怀德公主并没有打算给阮氏治“大罪”、严惩的打算!   霍紫依垂下眼帘,不禁心中发冷。   “司琴和夏萤这两个丫头意图谋害主子,杖毙后往官府呈个文书就结了!阮氏管教下人不力,禁足三个月!夏萤是夏院的丫头,也是霍氏没管好才让她纵蛇伤了苏氏,霍氏就禁足一个月!”怀德公主看似“公平”的下了定论!“苏氏与田氏虽是无过,却也要以此事为警惕,管好你们院子里的下人!若有再犯打死事小,你们当主子的也得跟着受重罚!”   “是,妾身遵命!”苏氏与田氏连忙起身道。   霍紫依沉着脸、抿紧唇坐在椅子上,她当然对这个处罚不满!   司琴把所有的一切都担下了,阮氏只落个“禁足”的处罚!莫非真让阮氏说中了,怀德公主是“喜爱”着儿子这个贵妾的?   “霍氏,你不满意本宫的决定吗?”怀德公主看向霍紫依,声音略沉地问。   霍紫依站起身,看了看还伏在地上抽泣的阮春晓,冷声地道:“儿媳不敢不满母亲的裁决!只是侯爷临行前说过,想将三名妾室送去别庄小住,儿媳想着阮姨娘的禁足不如挪到别庄的好!”   “……”怀德公主眉心一皱!   她记得儿子是说把苏氏和田氏送走,不让她们与娘家人来往和接触!但要把阮氏留下来侍候自己!可霍紫依却说要把阮氏也送走……   “本宫记起来了。”怀德公主点点头,“昱儿的确是这么说过,那么阮氏便禁足于别庄的宁翠园三个月好了!苏氏与田氏一同前往以示监督!”   苏姨娘一听自己也要被送走,瞪大眼睛直起身,“公主、夫人,为何要把妾身也送走?犯错的是阮氏,妾身可是受害者!”   把她们送去别庄,跟打入冷宫的妃嫔有什么区别?   以前她们住在府里,宇文昱都懒得看一眼她们,若是去了别庄再忘了接她们回来……苏氏越想越气,她可不想穿越后的命运那么悲惨!也不愿别人左右自己的命运!   怀德公主早就对苏氏不耐烦,今天见苏氏竟敢反驳自己的话,便阴沉下脸来!   连儿媳妇霍紫依面对阮氏的“处罚”都只能接受了,苏氏这个小小妾室算什么东西,也敢跳起来说“不”?   “怎么?你不愿去?”怀德公主的声音里透着不快。   苏氏脑袋一摇,“当然不愿去!公主,妾身也是侯爷的女人,为何身为正妻的夫人就可以留在侯府,而妾身等人就得去别庄生活?这不公平!”   霍紫依的嘴角几不可见的挑了挑,她觉得苏氏已经脑残无止境了!   “不公平?”怀德公主冷笑了一声,“霍氏是妻、你是妾,这就是公平!霍氏可以留在侯府因为她是主母!你一个小小妾室,是死是活都由不得自己,这去往何处、留在何处还由得了你作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苏氏不服气,咬咬嘴唇倔强地道,“妾身虽为侯爷妾室,但自认对侯爷的情意与关怀不比别人少上半分!身份地位都是过眼云烟,不能成为阻隔!公主不应该厚此薄彼!”   “苏妹妹。”田氏实在忍不住了,轻唤了一声苏氏。   若是苏氏再这么无礼的顶撞怀德公主,阮氏不用出家谢罪,苏氏倒是有可能被送去庵寺!   “霍氏,你看看!你是如何管教这三个妾室的?”怀德公主脸一转朝霍紫依发难,“你既为当家主母,便应教会妾室何为三从与四德!阮氏如今犯了错,苏氏又跟本宫有一句顶一句,这都是你调|教的结果?”   霍紫依跪了下来,头微垂地道:“母亲息怒,儿媳知错。但看三名妾室中田氏一向循规蹈矩,想来也是家教有关,儿媳已经尽力了,实在是管教不好苏氏。至于阮氏,昨儿在儿媳院中便放下话来,说母亲是极为喜爱她的,儿媳是动不得她的……所以,儿媳实在不知该怎么做!”   想往她身上扣屎盆子,还是免了吧!   自己这个婆婆还真是喜怒无常!   “你管教不了?”怀德公主被霍紫依明着依顺,实则嘲弄的话激得挑挑眉,冷冷地道,“那也罢,本宫就替你管教管教!”   “多谢母亲。”霍紫依心底倒有些雀跃!   “苏氏性情顽劣、失仪失德!便禁足于别庄赏荷苑三个月!期间由管教嬷嬷教授礼仪!”怀德公主一拍椅子扶手就把苏氏也给禁足了!   **   当天中午,武安侯府的二管事便向府衙递了印有司琴与夏萤指印的罪书、以及侯府的惩奴状,有两个官差亲自到府内监刑。   司琴与夏萤便被施杖活活打死,尸身裹了备好的破席子拖出侯府拉走扔到乱葬岗!   到底是霍紫依觉得不忍,命夏实偷塞给二管事些银钱,让人挖了个坑将二人掩埋!   这件事在怀德公主的干预下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霍紫依就更加郁闷了。   不过,三名妾室都被送到别庄去,有两名要禁足三个月,起码她可以清静三个月了!   三名妾室用一下午的时间收拾好东西,次日一大早便上了马车被送往别庄!   “夫人,苏姨娘倒是没闹,反而痛快的自己上了马车呢。”夏果将百合羹端到霍紫依面前,奇怪地道,“昨儿还因不愿走惹恼了公主,奴婢以为她指不定又要怎么折腾!”   接过温热的百合羹,霍紫依嘲弄地哼笑了一声,“许是想明白了吧?反正侯爷也不在府里,她想卖弄也没目标!若是去了别庄,虽说是禁足,却也肯定比在侯府里、公主的眼皮子底下要轻松。而且还和阮氏在一起,她报复起来也方便。”   夏果恍然,难怪她看到苏氏望向阮姨娘的马车时眸光狠毒得令人心颤!   “苏姨娘向来是个闲不住的,想必到了别庄里也能与阮姨娘相处得更好了。”夏果掩嘴轻笑。   霍紫依喝了口百合羹,勾勾唇,“是啊,苏姨娘可是个不吃亏的性子,阮姨娘要辛苦了。月季那边你都知会好了?”   月季是苏氏院中的二等丫头,这次去别庄也一起带了去。   “夫人放心,奴婢已经跟月季妹妹说好了,她会好好侍候苏姨娘的。”夏果轻声道。   侍候霍紫依喝完汤羹,夏果便服侍主子休息,然后退了出去。   夏实迎上来,担心的瞥了一眼小里间的帘子,压低声音道:“夏果姐姐,我怎么瞧着夫人不太对劲?这几日好像病怏怏的,要不要把卢大夫请来?”   夏果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夏实出了正屋。   “我也跟夫人这么说过,但夫人不喜卢大夫,又不愿惊动宫里的太医。”夏果皱眉道,“也许是被阮姨娘和苏姨娘气到了。再看两天,如果还是这样就得从外面请大夫来了。”   夏实点点头,却还是有些担心,“姐姐,会不会是夏萤那小蹄子往茶叶里兑寒药前,就已经往夫人的茶里加东西了?才使得夫人……”   “应该是不会。”夏果摇摇头,“夏荷一直盯着夏萤,知道夏萤拿回荷包后就直接倒进茶叶里了,也没有机会往茶水里兑。后来那些茶叶就被我们与阮姨娘的茶叶偷换过了,应是没有机会捣鬼!”   夏萤的一举一动早在监视之中,所以司琴把寒药交给夏萤当天,另一个小丫头夏荷就领命监视着夏萤!发现夏萤往夫人喝的茶叶里倒东西后就告诉了夏果与夏实!   若说阮春晓中了自己的招儿,还真是自作自受!   霍紫依喝什么茶,阮春晓便较着劲的也喝什么茶!仿佛非得显着自己的地位不比正室低多少似的!所以夏果她们偷换了加料的茶叶,阮春晓并没有喝出来!   本来那寒药就是故意弄成了茶梗与茶末状、又无味的,冲了水便融开,连滤都滤不掉!   阮春晓病倒,卢大夫回答霍紫依问话时有所保留,后来司琴曾去找过他,他才说出自己的怀疑!怀疑阮姨娘被人下了寒药!   司琴大惊,马上想到了夏萤!暗中找到夏萤并打了那小丫头一耳光质问,夏萤辩解说寒药都倒进夫人的茶叶中去了!回到桃院,司琴拿出阮姨娘喝的茶叶,让卢大夫仔细闻了闻、看了看后才得知,那桶茶叶竟是加了寒药!   司琴怕阮姨娘怪自己办事不力,便将这件事偷偷隐下,又拿了新的寒药给夏萤,还发狠的让夏萤一定要给霍紫依服下这些寒药……   现在想想,司琴倒是死得不冤枉!   忠心为主固然可敬,可无视别人的性命就是大恶!   **   远在北疆的武安侯宇文昱收到母亲的回信时得知了府中发生的这些事,不禁心底有些焦急,恨不得马上回到侯府安慰娇|妻!   阮氏的事情上,母亲的确有偏袒的嫌疑,完全可以对司琴严加拷问,问出幕后主使是不是阮姨娘!但怀德公主却是直接打死了司琴,只罚阮春晓禁足三个月!   霍紫依肯定心里委屈!所以,连封回信都未给他写!   十皇子楚浔敲门进入宇文昱的房间里,就看到表弟拿着几张纸皱眉。   “怎么了?”楚浔走上前拍了宇文昱肩膀一下,低头随意的瞥了瞥表弟手中的信,“怀德姑母信上说什么?”   其实顾侧妃写来的信上已经将近期京城里发生的事一一细述给楚浔了,包括武安侯府的三名妾室被移入别庄的事!   并非是顾侧妃刻意打听,而是三名妾室离开京城时,侯府并未刻电隐瞒,马车招摇过市的大家都看到了!   甚至杖毙意图谋害主子的婢女这件事也在京城传开了!毕竟有府衙参与其中,想掩下也是不容易!但京城里上至达官显贵、下至普通百姓,倒是对杖毙两个婢女的事表示赞同!   那种靠着主子有好衣穿、好饭吃的奴才不但不感恩,还反过来毒害主子,死有余辜!   只是楚浔不想让宇文昱知道自己的侧妃暗中写了这些东西给自己,有监视武安侯府之嫌。所以才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折好信纸随手扔到桌上,宇文昱淡然一笑,“没什么大事,都是些府里最近发生的事。”   如今已经是二月中下旬,在周鸿灏的领兵下,花刺国|军队节节败退,眼看战事倾向于大齐国得胜的趋势,想必归期亦不远矣!   “对了,我那位侧妃写的来信中提到,弟妹舅家一位表小姐被抬入了太子府为妾,这件事昱弟可知道?”十皇子楚浔望着宇文昱的双眼问道。   -----正文5060字----   大家中秋快乐!   鸟儿去过节节啦!   么么哒!应要求,把侯爷牵出来遛了遛,嘻嘻   ☆、153.正式章节(154稍后改过来)   人一旦下了决心想去争夺什么,那么野心与胜负欲就是无法控制的膨胀了!   男人如此、女人亦是!   霍紫依重生后为了稳扎稳打,不再重蹈上一世冲动的覆彻,她隐忍了许久!   虽然这一次反击没有把阮氏彻底逐离,但霍紫依相信阮氏失去司琴后想再像以前那么张狂就很难了!   宁嬷嬷虽然会出些主意,但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打小闹,与司琴的狠绝不能相提并论!   至于苏氏……霍紫依始终不愿对同样是穿越来的她下狠手!因为苏氏的行为真的很像上一世的自己 !   将宇文昱写来的信放到之前那个盒子里,霍紫依倚在榻上陷入沉思。   这第二封信应该是宇文昱收到怀德公主回信前发出的,所以他还不知道三个妾室已经被送去了别庄。   霍紫依没有给宇文昱回信,一是自己的毛笔字真的很丑,二是她有太多话想跟他说,若是写在纸上恐怕要十几页!所以,索性她就不写了!   怀德公主给宇文昱写信,肯定会把阮氏她们去别庄的事告诉儿子的,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把太子府里发生的那个插曲也写到信里!想必是不会的,怀德公主说过不希望宇文昱在北疆时为家里的事操心烦恼。   “夫人,侯爷送来的那对大羊角也放到您的私库吗?”夏实从外面走进来问道。   霍紫依扶了扶额头,有些无奈。   宇文昱随信还给她带了“礼物”,是一对又尖又粗的羊角!除此之外,还有动物牙穿着的手串与饰物,信中说可以避邪……   一个大男人说什么避邪,霍紫依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找个箱子放进去吧。”霍紫依吩咐道,“以后侯爷捎回来的东西都放到那个箱子里,装满了就再加新箱子,这样也好摞起来放置。”   夏实领命出去,不一会儿夏露走了进来,“夫人,舅奶奶元夫人求见。”   夏果今日身子不舒爽,霍紫依便让她在下人房里好好休息。夏果也怕把病气过给主子,喝了药之后便躲在屋子里歇着,希望自己的病快些好。   少了夏果这个得力的丫头,霍紫依有些事只得交给下面的小丫头来作,夏果说夏露机灵懂事,今天便让她里外走动了。   一听舅母元氏拜访,霍紫依不禁就想叹气!   因为忙着处理阮氏的事,所以霍紫依也没太关注廉美荷是否进了太子府。   待阮氏她们去别庄安顿好之后三五日了,霍紫依才想到让人去元府问一声,廉美荷定在何时抬入太子府,她准备送些东西!   派去的人带回来消息说,廉美荷在太子妃茶花会第二日就被抬进太子府了!   这个速度令霍紫依吃惊!   随即又想到廉美荷在马车上说怕太子与太子妃反悔的话,霍紫依就忍不住摇头笑了。   正如太子妃所说,抬个廉美荷入府,不过是太子多了个玩|物而已!   如今廉美荷已经进太子府快半个月了,舅母突然来是为了什么事呢?   霍紫依简单换了衣身裳便命人将廉氏请进了夏院。   “舅母若是有什么事儿,只管让下人来知会一声便是,怎地还劳动您亲自过来一趟!”霍紫依热情地迎接了廉氏。   毕竟以后她还需要元府帮自己做事,所以霍紫依即使不喜欢舅母与廉美荷急功近利的作法,却也不会给对方冷脸看!   廉氏神色有些慌张与不安,脸上的笑容一看就是挤出来的,使得面皮有些扭曲!   坐下来,丫头奉完茶出去后,廉氏端起茶轻啜了一口。   “紫姐儿的茶就是好喝,上次我来喝上一口便喜上了。”廉氏眸光闪烁地笑道。   “舅母若是喜欢,这次回去我让人再给您包一斤带上。”霍紫依抿唇一笑,也不催廉氏说来意。   “我方才进院子里看到丫头们进进出出忙得很,这是忙什么呐?是不是府上有什么喜事?或是侯爷要回来了?”廉氏问道。   霍紫依垂下眼帘淡笑地道:“倒也不是,得侯爷挂念,随信捎了些北疆特色之物,我便让丫头收拾入了私库。”   廉氏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低头又喝了口茶。   霍紫依摸了几下玉如意,才缓缓地开口问道:“舅母只是来看紫依的?”   廉氏有些尴尬,拿帕子拭了拭嘴角半垂下头,似有什么话不好开口。   “是表哥的事?还是舅父的事?”不会是来求官吧?   “不是,不是!”廉氏摆手道,“你表哥在国子监甚好,你舅父在成仁书院也是极好!就是你那个表妹……”   “舅母说的是廉小姐吧?廉妹妹倒也称不上是我的表妹。”霍紫依打断了廉氏的话。   她可不想跟廉美荷攀亲戚!否则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廉氏老脸一红,戚戚艾艾地道:“是,是……就是我那侄女美荷,不是前些日子抬进了太子府吗?”   说到这儿,廉氏抬头看了一眼霍紫依,发现外甥女并没有表现出反感的样子才放下一点儿心。   其实廉氏真是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好不容易求霍紫依带侄女去太子府赴宴,若是能与太子来个偶遇自然是好,哪成想自己的侄女连清白都搭进去了!有点儿脑子的人也猜得到廉美荷打的什么主意!   这算是给身为武安侯夫人的霍紫依脸上抹了黑!   “嗯,廉妹妹过得还好吧?”霍紫依随口问道。   廉氏听了这话眼圈一红,瘪瘪嘴道:“那孩子命苦啊!进了太子府后连个名分都没有!还和几个早年侍候太子殿下的侍妾挤在一个院子里,就给分了一个丫头侍候!寒酸得都不如她在自己家里过得舒服!”   “……”霍紫依也不出声,垂着眼帘让人看不出情绪。   “昨天那孩子托人送了一封信回元府,信里写得东西哦……看得我直掉泪!”廉氏抹着眼泪从袖子里拿 出一封信来,一旁侍候的夏露接过去放到霍紫依手边的榻桌上,“她从进太子府就没见过太子的面,还被其他的姬妾们欺负!特别是那个鲁昭训,就盯上了我们美荷,天天找碴儿的欺负她!”   鲁昭训?霍紫依脑海中闪过一个枚红色的身影!   大概七八天之前,霍紫依听说通议大夫鲁大人府上的千金突然得了急症暴毙!而那个鲁家千金正是在茶花宴上给廉美荷难堪、与万良娣发生争执撞碎琉璃屏风的鲁明月!听说是鲁昭训的堂妹!   “舅母跟紫依说这些是为了……”霍紫依故作不懂的抬起头看着廉氏。   “紫姐儿,你可得帮帮美荷啊!”廉氏站起身走到霍紫依身边,仿佛站得近了说话也有力度似的,“虽说美荷不是你的亲表妹!但却是你表哥的表妹,与你总是沾些亲戚的!若是他日太子登基为帝,美荷怎么也能封个妃或嫔的,到时候再帮你们侯府在新帝面前美言几句,那……”   “呵呵,舅母,这话说得可远了!”霍紫依的笑容有些发冷,抬手不耐的抚了一下鬓角。   “是……”廉氏看出霍紫依不耐烦的表情,连忙道,“舅母想着,怀德公主是太子的姑母,那侯爷与太子便是表兄弟的关系!紫姐儿你与太子妃就是表嫂与表弟妹的关系!所以,我是来求紫姐儿帮个忙,到太子府走上一趟,在太子妃那儿替我们美荷说上两句话。这后院的女人想在夫主面前露个脸儿,还不就是当家主母一句话的事儿!太子妃若是关照了美荷,美荷再争气点儿怀了皇孙,那以后的日子……”   “舅母还是消了这个念头吧!”霍紫依抬起眼帘,脸上的笑容一扫而光,换上了冷凝的神色!“廉妹妹既被抬进太子府,那就是太子的人了!生死福祸都由着太子与太子妃作主,我哪有权力去干涉别人家后院的事!且不说廉妹妹日后有多风光,即便是现在春风得意着,紫依也不会去在太子府惹那个嫌!   如今她在太子府里过的日子是自己种的因,旁人也帮不上忙!舅母还是好好的想着给表哥说门不错的亲事,并照顾好表哥在秋闱时高中才是!廉美荷如愿进了太子府,舅母这个忙不就是已经帮完了吗?还是说舅母觉得表哥进了国子监便万事大吉,以后就平步青云了?用舅母的话说,武安侯府现下还不得势,恐怕日后在仕途上也帮不上表哥什么大忙!”   廉氏愣住了,她没想到霍紫依会无情的说出这些话来!   本想着请霍紫依出面,在太子妃面前提拔一下自己的侄女,哪成想不但被拒绝,还牵扯出儿子以后的仕途!   “紫……紫姐儿,这话从何说起的呢……”廉氏有些慌张地道,“我也只是……”   “婆母早就已经下令闭府门谢客,若不是想着舅母是直近亲戚,怕也是将你挡在了门外。我近几日身子也是不舒爽,就不多留舅母了。”霍紫依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廉氏脸面上过不去,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只得悻悻的被送出了侯府!   霍紫依看了看榻桌上廉氏忘记收回去的信,厌烦的扫到地上,“拿去烧了!”   夏露连忙拾起来,当着主子的面用火烧了扔到铜盆里。   坐着又想了一会儿,霍紫依让夏露备笔墨,她得给舅父写封信,让他管好自己的老婆,少出门惹麻烦!   只是廉氏上门那天的两日之后,竟然是传来了廉美荷在太子府里失足落水溺亡的消息!   太子府派人给元府、廉家、武安侯府都送了信,廉氏与廉美荷的父母进太子府见了尸体最后几眼就封了棺!太子府出了二百两银子“厚葬”了廉美荷!   霍紫依只是派府上管事去太子府送了吊唁之物,本人并未露面。   细一算来,廉美荷进太子府正好半个月就香销玉殒了!真是应了怀德公主的猜测!而鲁明月之死,恐怕也是与茶花宴上那天的事有关!   霍紫依不知道其中缘由,但鲁大人与鲁夫人却是明白自己的女儿为何而死!夫妻俩中年丧女,除了私下抱头痛哭外也无他法!谁让女儿发现了太子不可告人的秘密后不知死活的拉太子妃去捉|歼呢!   京城里的二月暗潮汹涌,高门内院中每天都发生着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北疆边防那里也传来了令人忧虑的战报!   征北大将军周鸿灏被花刺将领用箭重伤,十皇子楚浔与武安侯宇文昱失踪了!   **   霍紫依顾不得怀德公主的闭府令,让下人套好马车匆匆赶到了归德将军府!   刚被下人带到应芊茹居住的院落外,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声。   “夫人!妾身求求您了!夫人!表哥也是你的丈夫啊!”周姨娘的哭声撕心裂肺!   进了院落,就看到周姨娘挺着大肚子跪在正屋门口,吃力的想磕头,却被婆子和婢女拦住。   这是怎么个情况?   霍紫依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只想着宇文昱失踪的事,实在没心神去想周姨娘此时又是闹哪出!   “应姐姐!”霍紫依喊了一声应芊茹,步子不稳的掀帘子进了屋子。   小里间里,应芊茹坐在椅子上,面色灰白、双手紧握成拳的放在膝头,一副标准的军人坐姿!   “武安侯夫人。”应芊茹的贴身丫头大春迎了上来福身,“我家夫人……”   “大春、二春,你们下去吧。”僵坐了快一个时辰的应芊茹突然出声道,“把周姨娘扶回去,她快生了,别太激动了。”   大春犹豫了一下,还是福身带着二春一起出去了。   霍紫依心一拧,她知道应芊茹心里也不会太好受!自己这么没头没脑的撞进来……   “紫依,坐。”应芊茹抬起头看着霍紫依,让她坐下。   霍紫依走到另一把椅子旁坐下,紧紧咬着嘴唇。   “应姐姐……”   “他会死吗?”应芊茹透过开着的窗子望着抽出绿芽的树枝,“你不是……不是活过一次了?”   霍紫依眼睛一热,拿帕子捂住脸轻泣起来,“是活过一世了,可这一世都变了!他上一世没上战场的,也没失踪,这一世……这一世怎么就……”   她们说的不是同一个男人的命运,心脏却有着同样的痛楚!   -----4300字----   你们能想像早上鸟儿打开电脑,发现文件夹里空空一片时的感受吗?肝都吓碎了!   脑子一片空白,又是杀毒、又是百度……想屎啊!   所有方法都用尽了,鸟儿只好搜索了文档名字,竟然找到了!   在我的电脑里进入硬盘、打开文件夹能看到,在快捷方式的文件夹打开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刚把肝拼起来……   ☆、154.侯爷吐血(修正后)   “你……是爱上他了?”应芊茹的声音有些颤抖。   也许“爱”在古人口中显得矫情、不自重了些,但对于来自于异时代与异时空的女人来说,那是男女间感情最高的确认啊!   低泣的霍紫依抬起泪眼看着应芊茹心疼又了然的表情,她知道自己还是陷进去了。   “嗯。”霍紫依用力点了点头,“我……我知道自己没出息,上一世被他害得那么惨,这一世还……”   “傻丫头,他上一世顶多是跟你没有两情相悦,对你重视不够 ,又不是亲手害死了你。”应芊茹叹了口气道,“这一世,你们两情相悦了,他又是个不错的人,你爱上他也没什么可耻的。”   霍紫依瘪瘪嘴,明白应芊茹说得是实话,感情是最无法控制的东西!   “应姐姐,上一世周将军被花刺将领一箭射中,当场毙命!这一世他却只是重伤,还没死,证明命运有所改变!”霍紫依想到上一世周鸿灏的死讯传回来时,她被禁足在别庄,不能来看应芊茹。   应芊茹的眸光闪了闪,“是吗?但你也说了,上一世宇文昱并没有上战场,这一世他却失踪了。周鸿灏活下来了,你的男人却不见了。”   霍紫依的眼泪又掉下来,“应姐姐,我想……想去北疆找他!”   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   “你能找到吗?”应芊茹脸上的表情一冷,板起脸训斥霍紫依道,“光是从京城到北疆就算骑马而行也需要十天到半个月的时间!你又是一个弱女子,即使去了又能作什么?军队不会归你指挥,你自己又没办法在兵荒马乱中寻人,到时候没准儿还把自己搭进去!你知道战争对于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意味着什么吗?”   霍紫依低低的抽泣着,她当然明白应芊茹所说的一切!   她不像应芊茹那样是身穿,前世更不是什么特种兵或是有特殊能力的女人,她从第一世起就平凡得像海底一粒砂!   两个女人相对悲凄了一会儿,应芊茹站起身走进内室,不一会儿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把银鞘剑。   “应姐姐?”霍紫依不解地看着应芊茹抽出那把剑看了看再推回去的举动。   其实应芊茹是特种兵没错,但她没练过武术……根本也不会使剑!   “这是当年周鸿灏携我回京,本以为他是临阵娶妻要被军法严惩,但皇上却开明的没有责罚他,反而赏了这把叫银蛟的宝剑。”应芊茹握着那柄银鞘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后道,“古时候皇帝赏的东西都有很大的威力,特别是武器。不是有什么上打昏君、下打歼臣的故事吗?”   “姐姐的意思是?”霍紫依皱眉站起来,有点猜到应芊茹的想法。   “我要进宫向皇帝请命,让我去北疆担任指挥官!我会替你把宇文昱找回来的!”应芊茹朝霍紫依微笑地道,“但是……紫依,我可能不会回来了,你要保重!”   “应……应姐姐!”霍紫依大惊,她冲到应芊茹面前抓住穿越、重生后唯一交心的好姐妹,“你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不会回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应芊茹反握住霍紫依的手,眼圈也红了,“京城的归德将军府就是我的牢笼!守着一个已经变心的男人、守着一座坟墓似的婚姻,算一算已经快十年了,也够了。人生没有几个十年,剩下的日子里,我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周将军他……”   毕竟应芊茹是周鸿灏的妻子,这个时代就算是和离也得是男方写放妻书,妻子求和离如果男方不同意也是不能如愿的!   “夫人!周姨……周姨娘要生了!”三春在屋外大呼小叫起来!   屋里的两个女人都是一惊,迅速出了屋子。   只见三春满头大汗的站在院当中,身边还跟着一个婆子。   那婆子见应芊茹出来,扑嗵就跪了下来,“夫人!周姨娘要生了!”   “怎么提前了?”应芊茹露出少见的惊慌来,“不是……不是说还有一个月?”   “许是被将军重伤的消息刺激到了,又在夫人您这儿跪了许久、悲伤过度,所以……”那婆子道。   “产婆可请来了?”   “请来了!已经都准备上了!”三春答道。   接着,归德将军府陷入了空前的慌乱之中!   霍紫依虽然也难过,甚至也很担心应芊茹,但她不想给别人添乱,便要告辞。   “紫依,别走!”应芊茹白着脸抓住霍紫依,“留下来……陪我……陪我等周姨娘生完孩子吧。”   霍紫依头一次见到应芊茹如此脆弱的模样,就算以前提起周鸿灏时也不见这位好姐妹这样过!   反握住应芊茹的手,霍紫依点点头,“好的,应姐姐!我派人回武安侯府向婆婆禀告一声。”   周姨娘尖叫、哭嚎了两个多时辰, 流了很多血,人越来越虚弱,可孩子却始终不见下来!   接生婆也慌了手脚,一个劲儿说什么不足月,还没到时候……怕是大小都够呛!孩子憋太久生下来也会是……   眼看天已经黑下来,周姨娘连叫声也没有了,所有人的心沉了下去!   “紫……紫依……你说周姨娘会不会就这么死了?”应芊茹直盯盯的望着周姨娘生产那间屋子的门窗,里面人影晃动,却有些模糊起来,“这要是在我们那个时代……”   “应姐姐,生孩子本来就是女人在鬼门关走一圈儿。”霍紫依捏了捏应芊茹,“你忘了,我上……不也是难产才……”   想到上一世,霍紫依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当初阮春晓生产时,怀德公主请来了一位叫云婆婆的接生婆,听说这位稳婆的接生技巧非常好,很多难产的孕妇在她的手法下顺利诞下孩子,大人孩子平安!   “应姐姐,你快点儿让下人去寻一个接生婆!”霍紫依马上把云婆婆的事告诉了应芊茹。   那么有名的接生婆,应该很好找!如果周姨娘造化够,没准云婆婆还能救上她们母子一命!   上一世的霍紫依后来才知道,周姨娘受周鸿灏死讯刺激早产生下一个儿子,却因血崩而死,这个孩子就交由应芊茹抚养……再后来,霍紫依也死于难产,就不知道上一世的应芊茹是不是抚养着丈夫与别的女人的孩子过了那一生!   不到半个时辰,云婆婆就被请进了将军府,净手后匆匆进了生产房。   又是近一个时辰过去,才听到屋里传来微弱的孩子啼哭声,弱得像只小猫在叫!   “夫人!生啦!周姨娘给将军生了个儿子!”去请应芊茹的婆子哭着从屋里跑出来,又是合什对天作揖、又是拍胸口的感谢天地,“谢天谢地,总算是平安生下来了!”   这个婆子是周姨娘的奶娘,自然对周姨娘母子非常上心。   霍紫依就感觉身侧一重,应芊茹软软的倒了下来!   “应姐姐!”霍紫依扶稳应芊茹,着急地大喊,“大春、二春!应姐姐晕倒了!”   **。   三月初一,摘星阙的天官说是个吉日,归德将军夫人带着她的十五人精兵小队乘夜离京,骑着皇帝赏赐的千里宝马奔赴北疆!   霍紫依跪在武安侯府的小佛堂,从日升跪到日落,一日未尽食,虔诚的在佛祖面前祷告祈求平安!   “紫依,我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了,你要保重!”   “剩下的日子里,我想过自己要的生活!”   应姐姐,你这只本应属于天空的鹰鹞还是向往着自由,终于鼓起勇气选择振翅高飞了!只是在你获得自由前,希望一定要平安无事!   我也会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有一天遇到了与你一样的事情,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希望那个时候我们姐妹还能再会!   应芊茹一行十六人仅用八天时间就赶至了北疆!   然后便是捷报频传!   先是击退了花刺一万大军的四次进攻,接着应芊茹仅带一千名士兵突袭就把花刺打得落花流水!   接着,在一处断崖下的山谷中发现了受伤的楚浔和宇文昱!好在山谷里有水有野生小动物,失踪了十多天的时间里他们也没有饿死、渴死!   十皇子楚浔伤势严重,身上的伤口有了发炎的症状!多亏宇文昱一直烧草灰往楚浔的伤口上涂抹,才没有让楚浔因感染死掉!   大齐国与花刺国的北疆之战从年前开始拉开帷幕,历时半年时间终于以大齐国全胜、花刺国甘愿称臣求和结束!   只是,在大齐人民举国欢庆之时,北疆却又传来噩耗--归德将军夫人、皇上钦赐封号振国夫人的应芊茹却感染重症不治而亡!受其病中嘱托,她带去的十五精兵聚高柴燃大火将其遗体化为白灰,并一分为二!   一半由周鸿灏带回京城,一半由十五精兵护送回其老家安葬!   听闻此消息,霍紫依在佛堂无声落泪许久。   七月,大齐盛夏之时,繁花似锦!   十皇子、武安侯、归德将军荣耀还朝!   皇帝、太子、皇子、大臣们亲自出宫门相迎!   霍紫依在武安侯府期盼了许久,直至深夜也不见宇文昱回府,累极的她终是忍不住在榻上睡着了。   睡梦中,脸颊、眉眼被什么粗砺的东西轻轻磨触而过,痒得她皱起娥眉嫌恶的轻哼。   宇文昱按捺心中的激动与惊讶,贪婪的看着妻子娇憨的睡相,视线缓缓落在霍紫依隆起的腹部!   夏衫轻薄,已经遮不住她五个多月的身孕!   “嗯。”霍紫依终于受不了讨厌的“小虫子”的骚扰,哼声抬起手挥了一下,睁开双眼。   屋里点着宫纱灯,霍紫依一睁眼就看到有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坐在身边,吓得她瞪大眼刚想弹起来尖叫,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   “是我。”粗嘎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感情。   “侯……阿……阿昱?”霍紫依的眼睛快要瞪得脱窗!   半年的时间会让一个男人有多大的改变?只能说是成熟了一些吧?又不是去回炉再造!   但为什么明明眼前这个散发着阳刚之气的男人声音是宇文昱,可外形却是……   “你真的是阿昱?”霍紫依使劲眨了两下眼,试图在睁开时看到那个英俊俊美的丈夫!   但是,她失望了!   虽然眼前坐着的男人不是只一只“熊”,但那修剪得还算有型的络腮胡子、宽宽的肩膀、鼓鼓的手臂、闪瞎人眼的晶亮双眼……她那才十八岁的丈夫啊,怎么变成大叔了?   宇文昱原本也是激动的,想像过妻子睁开眼看到自己后会小鸟依人般的扑进他的怀里哭泣,他还考虑过该说些什么来安慰霍紫依,但是……她眼里那明显的嫌弃和猜疑是怎么回事?   “紫依?是我。”宇文昱调整了一下心态,觉得妻子是“惊喜”得回不过神。   霍紫依伸出手抚上宇文昱的脸,碰到扎手的胡渣后眼泪流了下来。   宇文昱心中一拧,再也克制不住思念与浓情,一把抱住妻子紧紧扣在怀中!   “阿昱……阿昱……”霍紫依泣不成声!   “紫依,你受委屈了。”宇文昱的眼眶也有些发热!   夫妻二人永别重逢,相拥了一会儿,霍紫依就推开了宇文昱。   “阿昱,你还是把胡子刮了吧。”霍紫依抹了抹眼泪低下头道,“我不习惯和这副模样的你在一起,有种和别的男人偷|情的错觉。”   “……”在外征战了半年,回家就听到妻子说了这么一句话,宇文昱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到墙上!   -----正文4020----   修正过来了,鸟儿忍不住恶搞了一下。   侯爷回来了,夫妻又联手了!   ☆、155.侯爷变坏了   娇|妻有令,不喜男人味儿十足的胡子,宇文昱只好忍痛刮了个干净!   常言道:嘴边无毛、办事不牢!   军中蓄须者有很多,十皇子也留了两撇胡子,宇文昱觉得自己年纪轻,为了显得威严就蓄了胡子,哪知被霍紫依嫌弃了!   既然回到家里,自然也不用摆什么威严,刮掉也无所谓了。   等宇文昱刮完胡子,霍紫依也彻底醒了。   看着一身清爽的丈夫从屏风后出来,霍紫依笑吟吟的迎上去。   “满意了?”宇文昱轻揽住霍紫依的腰肢,伸出手在她的鼻子上轻点了一下,*|溺地问,“有孕这么大的事,竟然在信中也不提!”   霍紫依靠进宇文昱怀中,懒洋洋地道:“想给你个惊喜。”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弯腰抱起妻子走向大chuang,把她轻轻的放到被褥上,宇文昱才坐下来。   “会不会很辛苦?”宇文昱手指在妻子眉眼间轻抚而过,最后落在隆起的腹部。   自己和霍紫依的孩子在小丘似的肚皮下孕育,是件挺神奇的事!作为男人可能总也是无法理解这种奇妙吧!但心底升起的漫天喜悦却是掩不住!   “最辛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霍紫依按住宇文昱的大手,隔着薄衫在自己的肚皮上轻轻滑动,“头两三个月吐得好辛苦,甚至进入第四月还吐呢。”   宇文昱皱皱眉,“没叫大夫过来看看?”   原来是一直吐,怪不得明明怀孕了却不见霍紫依脸上、身上多长几两肉!   “不能乱吃药。”霍紫依轻哼了一声,像只撒娇的小猫寻求主人的呵护与疼爱,“那时候很难受……”   宇文昱忍不住低下头在妻子额上、眼上印下轻吻,“辛苦你啦。”   伸出手臂勾住宇文昱的颈子,霍紫依眨眨眼嘟起嘴来,“只说辛苦就完事了?”   妻子娇憨不讲理的样子实在是可口,宇文昱再低头吻住了霍紫依的软唇。   霍紫依轻嘤一声就主动张开嘴迎接他的唇舌,软舌还时不时调皮的窜进宇文昱嘴里勾|缠一番!   宇文昱只是想给妻子怜惜的一吻,谁知道身|下的小妖|精惑|人得很,没几下就撩起了他压抑半年的欲|火!   “嗯……”宇文昱闷哼一声,伸手推开霍紫依,扭开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还要……”霍紫依贪婪的缠上来,湿润微肿的红唇亲着宇文昱的脸颊、嘴角。   “不……不行,会伤到你和孩子。”宇文昱抗拒地推着霍紫依,可推人的手掌却按在了两团柔软上,激得他身子剧烈一颤!   太美好的感觉了!北疆清苦的日子里,他在午夜梦回时也曾梦到过巧笑倩兮的她!也梦到过与她席天幕地的在草丛中翻滚、教缠……   霍紫依感觉到自己依靠的男人浑身紧绷得像块大石头,手指轻轻一碰他就粗喘,但嘴巴上却一直说着“不要不要”……   软唇移到宇文昱的耳边轻轻低语了两句,退开时霍紫依眼儿媚|媚地眨了眨。   宇文昱觉得气都喘不上来了,双眼闪着熊熊火光地看着脸蛋儿红彤彤的妻子,“真……真的?”   霍紫依羞怯地点点头,为自己的大胆而不好意思。   宇文昱激动得不行,刷的一下脱掉自己的中衣,露出结实、精壮、古铜色的胸膛和肌肉鼓鼓的手臂,一抬腿就窜上了chuang!   看到丈夫身体的变化,霍紫依脸上的笑有点儿颤抖!   以前那个虽没肌肉却也结实的白希少年身体呢?怎么……怎么……她现在怕是承受不来呢!   宇文昱听霍紫依说“大夫说女子有孕三个月后便可与丈夫行|房”,就再也按捺不住澎湃的欲|念了!   一把捞过往里侧缩的妻子,大手急不可耐的按上胀大许多的柔软,用力的捏了捏了!   “哎呀!”霍紫依疼得皱眉叫出声,“疼呢!”   这个骚年怎么去趟军营,回来就变成鲁汉子了!   宇文昱脸上露出笑容,在霍紫依颈间喷着热气低笑地道:“让爷好好疼疼你。”   霍紫依的脸火烧一样热,抡拳捶了一下宇文昱的肩窝,“没个正经。”   “作这事儿正经个……什么!”本想说个粗字儿,但宇文昱硬生生压下来,改了口。   虽然对怀里这个小女人想得要命,身体也硬得叫嚣着要释放,但宇文昱还是控制着手上的力道,没有真的弄疼霍紫依。   没多久,霍紫依就被宇文昱折腾得全身虚软,嘴里不停溢出轻吟。   “不……不能直接来呢。”霍紫依感觉宇文昱急躁的拉扯自己的亵裤,连忙阻止,“先让我……让我帮你一次,免得……”   帐子里热度不断升高,男人压抑的低吼和申吟不停的传出来,偶尔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男女低语。   在男人释放的吼声后,帐内暂时恢复了平静,然后从里面扔出一些衣物来。   不一会儿,chuang帐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这一次女人的申吟和低泣伴与男人互相呼应。   **   怀德公主脸色极为难看的坐在上座,眼睛一会儿瞥向面带微笑、双目清朗的儿子,一会儿瞥向脸红羞怯、局促不安的儿媳!   拿起茶水喝了两口,怀德公主清了清喉咙。   “昱儿,你今日不用进宫吗?”   “回母亲,昨日进宫面圣时,皇上允了我与十哥半个月的假。”宇文昱道。   怀德公主点点头,“也好,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是该好好休息一阵子。就是不知皇上准备给你什么样的安排啊。”   楚浔是皇子,立了战功后应该是直接封王,是否有实权就看皇上对这个儿子厚薄了!   宇文昱原是从五品大理寺少卿,怎么也是该往上升升了。   聊了一会儿北疆的事,便结束了早晨请安,但怀德公主却叫住了欲离开的宇文昱!   霍紫依回头看了一眼,先由夏果扶着出了东院。   宇文昱本想和妻子一起离开,被母亲叫住后只好又坐下。   “母亲,还有什么事?”   怀德公主嗔怪地看了一眼宇文昱,不悦地道:“你这孩子,一走就是半年,回来后只是晨昏请个安便完事了?”   宇文昱笑了笑,“那晚上儿子过来陪母亲用晚膳!”   怀德公主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嗯。昱儿啊,如今你立了战功,以后进了朝堂也能站得稳一些。内院里霍氏又怀了你的子嗣,这也是件喜事!我打算着今天就派人去别庄把阮氏她们接回来,这样武安侯府里也就热闹了。”   一听母亲说要把阮氏她们接回来,宇文昱的眉头就锁成一个大疙瘩!   “母亲,阮氏她们在别庄住得挺好,何必接回来?”宇文昱的声音微微放冷,“到时候怕是府里不是热闹,而是乱套!”   怀德公主原本还挂着笑容的脸一听儿子这话,便又染了几分不快!   “霍氏有孕不能侍候你,阮氏、田氏和苏氏都是你的妾室,理应服侍你!况且,正妻已有孕,妾室们也可以为你生儿育女了!难不成你还打算让她们在别庄里住一辈子,永远不回侯府来了?”怀德公主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冷哼地道。   “紫依有孕,我不想让她们回来惹人嫌!”宇文昱一摆手,态度有些不耐烦地道,“再做了什么惹人烦的事害紫依动了胎气就不好了!再说,嫡子必须由正妻诞育,紫依这胎不知男女,妾室急什么生儿育女?儿子后院的事,母亲就不要多管了!”   “你!”怀德公主没想到自己一番好心好意,竟被儿子不留情面的给驳了回来!   过去宇文昱不喜那几个妾室,若是怀德公主多说几句,他虽不满却还算恭顺的答话,如今却是干脆“你不要管”的态度了!   “好!好!既然我管不得你后院的事,但我总是得顾着武安侯府的脸面!”怀德公主也来了气,“霍氏有着身孕,不宜同|房,昨晚你便宿在了夏院,听说还不知轻重的和霍氏……真是不知体统!从今天开始你们得分房而睡!免得传出去让人笑话!”   宇文昱眉皱得死紧,刚想再开口反驳,却看到站在怀德公主身后的乔嬷嬷连连摆手,苦着脸求他不要再激怒公主。   “分房的事儿,容儿子考虑考虑。母亲若没其他事,儿子告退!”宇文昱站起身,拱手告退。   出了东院的门,就看到不远处霍紫依站在树荫下等自己,宇文昱原本黑沉的脸色才散去。   “怎地拉长个脸?”霍紫依伸出一根手指抹平宇文昱还未完全松开的眉心硬结,“母亲说了什么?”   “没事儿,都是以后进朝堂后该怎么做的话。”宇文昱不想惹霍紫依烦忧。   虽然宇文昱这么说,但霍紫依却能猜到婆婆怀德公主要说什么!   无非是把三个妾室接回来的事!看今天早上怀德公主扫视自己的眼神便知道,应是昨晚的事儿被婆婆知道了!   古人很忌讳这个!一般妻子有孕,夫妻就不能再同chuang共枕。若是个“贤惠”的妻子,就应该把自己的丫头挑一两个出来开脸、抬作通房侍候丈夫!   霍紫依当然不会自|虐,不但不会抬通房,她也不打算让那三个妾室回来!   虽然她打着不让阮氏她们回来的算盘,但该说的话、该试探的也得作!   “侯爷既然回来了,阮姨娘她们……”霍紫依抬起眼帘望着宇文昱,“是不是也要回来了?”   果然,宇文昱的眉头又锁上了!   “她们回来干什么?你怎么也……”   霍紫依笑了笑,看来自己猜的没错,婆婆怀德公主是打算接阮氏她们回来!   “我当然是不希望她们回来!”霍紫依打断宇文昱的话,嘟起嘴哼声道,“妾身正怀着身孕,万一有人放个蛇、投个毒什么的,那还得了?”   宇文昱瞪了一眼霍紫依,“胡说什么呢?谁敢动你和孩子?”   “怎么,母亲给你的信中没提到咬了苏姨娘的毒蛇是谁放的、又有人想给我下药的事吗?”霍紫依斜着眼睛软软地问道。   看到宇文昱脸上震惊的表情时,霍紫依暗中咬了咬牙!   怀德公主竟然真的把那些事都掩下了,看来宇文昱并不知道他离开后府里发生的事!   **   “夫人,公主命下人往中院书房送了些东西和人。”夏实捧着洗好的瓜果走进来,边放到榻桌上边低声地道。   霍紫依正在做小婴儿的口水兜,因为这个做起来最省事儿。   “什么?送东西和人?”也在做针线的夏果抬起头,脸上闪过惊讶,“送东西倒没什么,这送人……送什么人?”   夏实撇撇嘴道:“三位姨娘去别庄时只带走了贴身的丫头侍候,那三个院子里不还剩下几个呢嘛!公主将上次让三位姨娘挑出来准备当通房的丫头都叫去了东院,仔细挑选过之后把桃院的司香和竹院的可莹选去中院侍候着了!”   唉!霍紫依放下手中的针线,瞪了一眼夏实。   “就知道给我添堵,你非得当着我的面说出来不成?”霍紫依故作气恼地笑道。   “由奴婢禀报夫人您,总比那两个丫头都侍候上侯爷了才让您知道好吧?”夏实不服气地道。   夏果也拧起眉来,担心地看向霍紫依,她怕怀着身孕的主子不高兴。   婆婆这种往后院塞女人的作法想不习惯都不行!   阮春晓离开时带走了司画和宁嬷嬷,把司香留了下来,若是她知道司香上了位,不知道得多后悔!   “夏果,你去找两匹布赏给司香和可莹,让她们侍候侯爷的时候用点儿心。”霍紫依又低头缝口水兜。   “夫人,您怎么还要赏东西给她们?”夏实不理解了。   霍紫依勾了勾唇,“母亲只是说让她们去中院服侍侯爷,端茶送水、叠被打扫、侍候更衣也叫服侍,又没说抬她们作通房,你们急什么?”   夏果与夏实对视一眼,觉得主子想得似乎轻松和简单了!   晚间,宇文昱从外面回来,先到夏院沐洗更衣,然后带着妻子去东院陪母亲怀德公主用晚膳。   晚膳时,怀德公主叫来司香和可莹侍候。   “霍氏,这两个丫头你也是认得的。”怀德公主望着霍紫依道,“一个是桃院的大丫头司香,一个是竹院的二等丫头可莹。如今你有着身孕,阮氏她们又在别庄里,昱儿就只能睡在中院书房了!总是陈棋一个小厮侍候着也不方便,本宫调这两个丫头过去服侍昱儿,你看如何?”   “母亲想……”   啪!筷子被拍在桌面上的声音有些刺耳!   霍紫依刚想虚情假意的奉承婆婆两句,就被身旁宇文昱的拍筷子吓了一跳!   看到霍紫依抚着胸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样子,宇文昱有点儿后悔,万一吓坏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   “母亲,我不是说了不需要人侍候吗?”宇文昱隐忍着怒气,眸光冷冷的扫过司香和可莹。   怀德公主似乎猜到了儿子会发脾气,只是轻描淡写地道:“不过是去中院侍候你的日常起居罢了!还是说本宫给你派两个婆子过去比较合适?”   “……”霍紫依垂下头,咬住嘴唇忍着笑。   婆婆发起力来也很厉害啊!只要怀德公主不高兴或生气时,就喜欢用“本宫”自称。   宇文昱再次拿起筷子,眼角寒光闪闪、冷笑地道:“若是这样,儿子就谢过母亲了。玉影和玉琳的事儿,想必也都是知道,要是做事逾越了,可别怪本侯爷无情就行!”   怀德公主气得想扔筷子,这个逆子!半年不见,竟跟她也耍起蛮来!   一听到玉影和玉琳的名字,司香的脸就是一白!她当然不会忘记那两个被侯爷一脚踹出书房、差点儿用剑给宰了的两个丫头!之前因被怀德公主挑上侍候侯爷而升起的喜悦瞬间就没了!   可莹进府晚,是田氏带过来的陪嫁丫头,自然是不知道那两个丫头的事,只当是曾有婢女侍候得不好惹侯爷生气了,所以她并没感到害怕!   一顿晚膳吃得气氛沉凝,谁也没吃几口就都落了筷子,霍紫依是没吃饱,但看婆婆和丈夫都没什么食欲,只好也不吃了。   回了夏院,霍紫依就迫不及待的让夏果和夏实去让小厨房准备些吃的东西送来。   刚在榻上躺下没一会儿,宇文昱又端着棺材脸进来了!   “侯爷怎么来了?”霍紫依挥手摒退夏露,欲从榻上起身。   “别起来!”宇文昱大步走上前,伸手轻按住霍紫依,“我只是过来看看你,稍后回中院去睡。”   霍紫依笑了笑,便听话的躺了回去,“若是不愿回去,就留下来。”   宇文昱不自在的舔舔唇,视线飘向一旁的炕屏上,“昨晚……没弄伤你吧?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霍紫依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脸上也飞起俏红。   昨晚虽然她先用手帮着宇文昱纾解了一次,后来的身体融合时,他已经尽量在控制力道和幅度,可是情到浓时还是忍不住弄得深了些!   “没……没事。”霍紫依垂下头,玩着胸前的结穗子。   “你且放心,那两个丫头只是去中院侍候我的起居,并不是通房。”宇文昱看着霍紫依的小手在鼓鼓的胸前把那穗子拨弄来拨弄去,视线一时移不开,还有点儿口干舌燥。   “我晓得。母亲也说了只是丫头而已,不是通房。”霍紫依可不想自己乱想添堵!   突然,一只大手闪进视线,宇文昱的手紧紧抓住霍紫依拨弄穗子的小手,手背亲昵的贴着她的柔软,还故意蹭了两下!   “你……”霍紫依抬眼娇嗔地看了一眼宇文昱。   胸口气血一阵翻涌,宇文昱手一抬就借力把霍紫依给拽进怀里,然后低头吻住她的红唇!   唇|瓣相粘,大手也迫不及待的拨开衣襟伸了进去,隔着小兜尽情揉按!   “咳咳!”屋外传来咳嗽声,听着就是有人故意咳出来的。   霍紫依一羞,抬手想拉出宇文昱的大手,他却是不肯!   “外面……”霍紫依脸上一片潮红地往窗户那儿瞥了瞥。   宇文昱喘得厉害,硬实的胸膛起伏明显!   “妈|的!爷想亲亲、摸摸也不行了?”   “……”赶明儿她得跟宇文昱说说,怎么去军营半年,就变成了个混混呢?   嘴上虽然骂着,但宇文昱还是深吸几口气手恋恋不舍的又抓了两把才抽回手,并帮霍紫依拉好衣襟。   霍紫依以为他准备回中院了,下一秒却被宇文昱搂进怀里轻晃。   “紫依,你把我离开后发生过的事都说一说。”宇文昱的声音有些沙嘎地道。   “……”霍紫依想了想,微微抬起头看着他的下巴轻声地道,“所有的事吗?”   “嗯,所有的事!最好说得详详细细,我不希望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只想由你告诉我!”宇文昱低下头,眼眸里已经是一片清朗。   霍紫依长出一口气,把脸又靠回宇文昱的胸前,“你且容我想想,都有哪些事……”   跟万希嗣当街抢黑狗、又与婆婆合作进宫告状、害得万家被贬的事;太子妃设宴布局、廉美荷贪荣华做替身进太子府却毙命的事;阮氏在后院兴风作浪的事……太多了。   ---正文6030---   呃,更新时间越来越往后移,危险!   鸟儿得往前提啊!   希望不要被和掉!   嘻嘻,甜蜜一小小下。   ☆、156.侯爷被家暴了   “万二爷。”陆文秋打量着眼前这个身材精瘦、皮肤泛棕又有些粗糙的年轻男子,好半天才迟疑的唤了一声。   正自斟自饮的男人抬起头,看到陆文秋时死鱼般的眼睛翻了翻。   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的万二爷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不但模样变得憔悴不堪,连整个人的精气神儿也没了,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陆兄弟。”万希嗣起身打了个招呼,然后指着对面的位置道,“坐。”   陆文秋想了想,还是坐下来。   自从上次在街上阻止万希嗣对霍紫依动手后,陆文秋就作好了与万希嗣撕破脸的准备!   只是怀德公主和霍紫依雷厉风行,连给万家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打击到底!   以万侍郎高傲与阴险的行事风格,陆文秋还担心武安侯府会被报复!但半年过去了,万侍郎倒是没有动静。   如今万希嗣归京,那班狐朋狗友也没见他请,怎么单单邀了自己到酒楼里来?   “二爷看起来有些憔悴啊。”陆文秋淡淡地笑道,“北疆的生活肯定很清苦。”   听到“北疆”两个字,万希嗣的脸皮就是一阵扭曲。   他在北疆军营里吃了不少苦头,最初是被宇文昱故意刁难,然后是被军营里的士兵们恶整,最后是次次交锋都把他踢到最前面冲锋陷阵!   一想到自己在北疆军营里受的那些苦、遭的那些罪,万希嗣的手指就用力捏紧了酒杯!   陆文秋把万希嗣的动作看在眼里,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阴沉。   看来宇文昱手软了,没让万希嗣死在北疆!难道他不知道这是个祸害?   “陆兄弟是要参加今年的秋闱吧?”万希嗣平复了一下心态后才再开口。   “正是。”   “听说陆兄弟是拜在了武安侯夫人的舅父、清流元氏门下?”万希嗣眯了眯眼看着陆文秋,“而且你还和武安侯有点儿亲戚关系!”   陆文秋缓缓抬起眼帘,唇边勾起一抹微笑,“万二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想对他出手,达到报复武安侯府的目的?未免太高看他陆文秋了!   “哈哈!陆兄弟别误会!”万希嗣看到陆文秋眼中的嘲弄与冷寒,大笑地持酒壶为他倒上美酒,“虽然陆兄弟是元定邦的门生、又与武安侯府有些关系,但我知道陆兄弟你心底是怨恨着武安侯一家的吧?”   陆文秋眸光闪了闪,再度垂下眼帘。   万希嗣看到陆文秋闪躲的眼神,得意地继续道:“前桓阳郡公纳了你的亲姨母为妾,怀德公主却没有善待你的姨母与表姐,搬出桓阳郡公府后就把她们赶走!使得你表姐贵为宇文氏的小姐却只嫁了个穷秀才,最后生下女儿就死了,家产还被那秀才骗走!是也不是?”   “万二爷在查陆某?”陆文秋抬头冷哼地道,“二爷是想激我与武安侯为敌?那可真是太看得起我陆文秋了!我一介小小平民,哪里有实力与堂堂武安侯、千牛卫将军作对?”   从椅子上起身,陆文秋朝万希嗣拱拱手,拂袖欲离开。   “哎!陆兄弟留步!”万希嗣连忙阻止,“陆兄弟只管告诉我,你想不想为自己的姨母和表姐、外甥女向怀德公主和宇文昱讨个公道?”   陆文秋走了两步的身子停了下来,却是没有回头,“想如何?不想又如何?万二爷还是别卖关子了!”   万希嗣走到陆文秋身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俯身靠近陆文秋的耳后轻声道:“如果陆兄弟想为亲人讨个公道,我便助兄弟一臂之力,让你在秋闱中必定高中,再把你推荐给一位贵人!”   陆文秋嫌恶的让开身子,避开万希嗣有些过分亲昵的动作,皱眉看着笑嘻嘻的他。   “二爷所说的那位贵人是谁?”   “呵呵,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万希嗣挑挑眉,脸上挂着诡异又浪|荡的笑容,“我可是得听到你的答案后才能跟你说!”   **   十皇子楚浔与宇文昱回京城已经数日,皇帝除了给二人放个长假外,还赏了金银、赏了东西、赏了美女!就是不提给儿子封王、给宇文昱安排实职的事!   因为万希嗣那件事,皇帝为了安抚押送粮草在路上的宇文昱,就封了个从三品诸卫羽林千牛将军的虚职,却是没有实权。   皇帝的举动与过去没什么区别,却令一些臣子有了不满之心!   十皇子为国出生入死,皇上却还忌惮的不给予重用,无非是因为十皇子才是皇后真正所出的嫡子!   相比较起朝臣们的种种计较,十皇子楚浔却显得悠闲。   这一日,楚浔邀了几位昔日同在太学读书的世家子弟和旧友,登上自己那艘画舫游月江。   皇上赏赐的那几个美人也被带上了画舫,各个都是教坊司里挑出来的佳丽,能歌善舞、琴棋书画也略有精通!教坊司里的女子中不乏有罪官之女,出身良好者。   “殿下倒是悠闲,心中无烦扰。”临王世子楚江允端着酒杯站在楚浔的身后笑道,“听父王说,朝堂上那帮臣子们可是吵翻了天!”   正欣赏江景的楚浔勾了勾唇,淡然地道:“父皇怕是辛苦了。”   臣子们分为三派,一派是向皇帝力荐为十皇子封王、并重用武安侯!一派是打着怕“功高盖主”的旗号请求皇帝不能大肆封赏十皇子和武安侯,免得太子殿下失民心!第三派则是中立派!   皇帝虽然说是万人之上的天子,但也不能枉顾臣子们的谏言!所以说辛苦也不为过,毕竟并不是真的什么事都由皇帝一个人说了算!失了臣子之心、失了民心,他这个皇帝也就当不长了!   与楚江允聊了几句后,楚浔上了二楼找宇文昱。   只见宇文昱坐在一侧长椅上,一只脚放肆的踩着椅子、手臂搭在膝上欣赏着江景,对正在给宾客们跳舞奏乐的那些美丽女子视而不见!   楚浔走了过去,伸手拍了一下宇文昱的膝,“武安侯、千牛将军,好歹你也是贵族出身,举止怎地如此不羁?”   正皱眉看着外面的宇文昱不情愿的收回脚,但眉头却是没舒展开。   “什么时候靠岸?”宇文昱有些不耐地问。   楚浔坐了下来,瞥了一眼正旋舞的舞姬们,笑道:“这么急着回去?听说因为弟妹有了身孕,你便把父皇赏的美人都给打发到别庄去了?”   皇上赏美人当然是给武安侯享用的,结果给扔到京城之外的别庄里去,明摆着就不稀罕皇上的赏赐啊!   但人家武安侯进宫谢恩时说得很婉转:臣的妻子有孕在身,不能受到刺激。连三个妾室都扔在别庄里过日子呢,何况这些没名没分的美人?什么也比不上未出世的武安侯嫡子重要啊!   皇上也只能“体谅”武安侯的这片爱妻之心,还得夸赞外甥是个好男人!   “女人多了会烦!”宇文昱的眉头又锁紧了几分,“何况是包藏了祸心的蛇蝎美人!”   楚浔笑了笑,“说来,我倒想见见弟妹,想向她讨教一些事呢。”   宇文昱眸光一闪,“内子只是女流之辈,怎么敢让十哥说声讨教?是什么事?”   楚浔被宇文昱这种护妻的样子逗得忍俊不住,抬手拍了拍表弟的肩膀,“别担心,你摆出这副模样作什么?若是你不愿我见弟妹,那就让我的侧妃与她走动走动如何?”   “不好!”宇文昱不客气地拒绝道,“内子怀着身孕,不宜见客!有什么话,十哥尽管跟我说便好!”   楚浔有些无奈了!自己这个表弟在军营半年,历练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但想到在北疆时那次死里逃生,楚浔的眸子暗了暗!若不是宇文昱,他怕是死在异地他乡了!   也不能怪宇文昱变得“无情”,经历过生与死的边缘挣扎后,人的性子总是会有些变化的。   “我只是想向弟妹请教一下关于振国夫人练兵的那套方法!”楚浔低声地道,“你也亲眼看到了,振国夫人手下那十五个人,各个都是一人挡百人的英勇!后经过她训练的千名精兵轻而易举大破花刺万人军队,这等神兵若是……”   “十哥,振国夫人为何而死?难道你忘了?”宇文昱打断楚浔的话,面色愈发的阴冷,“我的夫人虽然与振国夫人交好,但未必就知道振国夫人的练兵之法!这样的事十哥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免得给内子招来不必要的祸端!”   “……”楚浔被宇文昱不留情面的拒绝,顿时脸色也有些难看,咬咬牙起身甩袖离开。   宇文昱望着楚浔离开的背影,抿紧唇扭头看向江面。   振国夫人必须得死,因为她掌握着操练“神兵”的技能!太子的人不可能留下应芊茹这个大危险!就像当初他和十皇子被自己人算计险些丧命断崖一样,应芊茹只有死了才能令京城里的人安心!   霍紫依的确与应芊茹交好,但并不代表她就懂得同样的练兵技能!为什么十皇子会突然提出要见她,并询问应芊茹练兵之技呢?难道是谁在其中说了什么?   宇文昱一惊,他隐隐觉得不安!仿佛一个巨大的风暴在慢慢靠近,而霍紫依也正在被卷入其中!   **   霍紫依当然不知道自己竟会被十皇子高看一眼,欲向她请教训练“神兵”的技巧!   现在她只是一心安胎,准备生下孩子。   从最初知道怀孕后既高兴又恐惧的矛盾心理,到现在一心一意期待孩子的降生,霍紫依越来越平静了。   即使这一次她还是难逃一死,起码她也要为孩子建一个平安的成长环境!   “夫人,华国公府那边来消息了。”夏果递上一封信。   霍紫依打开来看了两眼,然后让夏果端水盆,把信纸扔到水里融烂。   珠儿,曾经侍候霍湘仪的那个丫头,在霍紫依的安排下把她送到了阴氏的院子里当婢女!阴氏的一举一动都被珠儿窥视着,定期向霍紫依汇报。   当然,最主要还是找到阴氏偷放霍紫依母亲元氏嫁妆的地方!   “四妹妹被指给了十三皇子当皇妃,是件喜事。”霍紫依道,“想必国公夫人也得开始张罗给宝贝女儿的嫁妆了。”   因为霍雪依与自己不亲,又是抬到鲁王府当与妾室一般的侧妃,阴氏在嫁妆上虽然给准备得很是丰厚,但却没放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   霍紫依曾去鲁王府看望霍雪依时找借口看了一下嫁妆单子,并未看到母亲元氏嫁妆里的东西。   以着阴氏喜欢炫富、夸耀的性子,有什么东西自然都会写在上面!霍莲依一向得阴氏喜爱,这次又是当十三皇子的正妻皇妃,阴氏肯定不会亏待了小女儿!   但嫁妆单子并不容易拿到手,准备时阴氏肯定会安排她的亲信操持!想让阴氏在华国公府彻底丢了脸、又在华国公面前失去信任,就得需要周密的计划一下才行了。   “夫人,别庄那边今天也有人来送信了。”夏果将融了信的水倒掉后换了盆清水,放下水盆时咕哝了一句。   霍紫依挑挑眉漫不经心地道:“哦,是不是送到东院了?”   “可不是!”夏果投了条帕子拿过来给主子擦手,“肯定是三位姨娘请求回府的事!”   霍紫依抿抿唇,边擦手边道:“月季那边有什么消息?”   夏果瞥了一眼窗子和门口,确定无人在外偷听后才压低声音道:“阮姨娘的身子是彻底亏了!虽然司画、宁嬷嬷防得紧,但到底都是不如司琴精明厉害!苏姨娘怨恨着阮姨娘对自己下毒手,到了别庄后就用了各种手段折腾阮姨娘!三个月禁足一过,就天天到阮姨娘住的宁翠园外面闹,搞得阮姨娘连宁翠园都不敢出!月季说,苏姨娘命她往阮姨娘的饭菜里下药……”   说到这里,夏果抬眼看了看霍紫依,只见主子面色平静,已经拿起榻桌上的戏本在看。   “继续说。”霍紫依翻了一页纸淡声地道。   “是。”夏果从榻桌上拿下那块擦手的帕子继续道,“月季问了是什么药,怕惹了事上身,结果被苏姨娘给骂了,不让问。阮姨娘本就是个小气的,阮府又早就没落没留什么财产给她,在打点下人和厨房上就不如苏姨娘舍得出钱,所以说在别庄的日子过得苦了些。”   霍紫依嘴角挑了挑,听到阮氏过得不好的消息,她邪恶的开心了!没办法,她对阮氏真的善良不起来!   “田姨娘倒是安分守己,与阮姨娘和苏姨娘走动都不大勤。偶尔苏姨娘去找她,也因为聊不到一起去,很快就离开了。阮姨娘也派司画去请田姨娘到宁翠园说说话,但田姨娘都给婉拒了,说自己身子也不大好,怕过了病气给阮姨娘。司画去请了两次后就再也没去过了。”   田氏从一入府就是这种低调的处事方式,有时候霍紫依都觉得田氏是胆小懦弱到了令人奇怪的地步!甚至有时候自己或宇文昱说句话都能把她吓得要跳起来!   霍紫依皱了皱眉,她觉得田氏有些不对劲儿!为什么田氏会对自己和宇文昱有那么强烈的恐惧感呢?   “夫人,十皇子府的顾侧妃派人给您送帖子来了。”外面传来下人的声音。   今天还真是热闹!又是华国公府送信来、又是别庄送信来,现在连十皇子府都来下帖子了!   夏果出去接了帖子拿进来,“十皇子府的下人还候在门房处等着夫人回信儿。”   霍紫依打开帖子,原来是顾侧妃欲来武安侯府拜访。   十皇子与武安侯走得近,府中女眷互相走动也很正常!况且,霍紫依又从霍湘仪那儿知道了楚浔会是未来大齐皇帝,似乎与顾侧妃打好关系也是应该。   “你让下人传话给十皇子府送帖子的人,就说我随时欢迎顾侧妃驾临武安侯府。”霍紫依对夏果道。   夏果刚出去,夏实就掀帘子进来了。   “夫人,方才公主命卢大夫速去别庄给阮姨娘看诊,说是阮姨娘要不行了!”   霍紫依手指一紧,就把刚拿起来的戏本子抓皱了!   阮氏,你是真的要死了,还是又在作戏?   “卢大夫可走了?”   “没,正等着准备马车呢。”   “让老杨驾车送卢大夫去别庄!”霍紫依冷声地道,“你先去跟二管事说,然后告诉老杨到别庄后找一个叫月季的丫头!”   夏实点点头,转身又跑了出去。   如果阮氏又是想利用身子弱博得怀德公主同情,然后回到武安侯府的话,霍紫依就不准备让她活到瑞哥儿再出生了!   自己利用苏姨娘的妒恨,让苏氏对阮氏下毒手!其实,又何止苏氏在往阮氏的饮食里下药,她也是暗中安排了人手啊……   霍紫依扔下手里的戏本子,低头抚了抚腹部,心中没有任何后悔!   阮氏即使不死,也不能让她生育!如果自己真的在生瑞哥儿的时候死了,阮氏身子亏了不能再生育,就算被扶为正室,瑞哥儿的嫡子地位也不会被撼动!而不能生育的阮氏为了保住正室的位置,必定会把瑞哥儿这个名正言顺的嫡子当作护身符似的护着!   “孩子啊,娘这可是抱着必死的心情在做恶。”霍紫依轻声细语地道,“若是你我注定无母慈子孝的缘分,那就让娘在活着的时候脏了这双手,为你铺平道路吧。”   **   晚间,老杨带回了月季那儿打听到的消息。   阮春晓前几日就开始咳血,而苏氏在别庄里俨然是另一位主母,把别庄的下人都拢在自己管理之下!所以,阮氏生病请大夫,苏氏就故意拖拖拉拉,不准下人去请。   最后阮氏没办法,只好拿了一笔钱托宁嬷嬷偷偷找了个别庄的下人,带着她的血书跑到京城来送信!   怀德公主看到信后就让卢大夫去别庄给阮姨娘看诊,而且非常生气的带话再禁苏氏的足!   看来怀德公主还舍不得阮春晓死啊!   霍紫依无奈地笑笑,她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婆婆怀德公主在武安侯府中极力打压自己!一副怕她起势的样子!这实在有违高门内宅正妻独大的习惯!   虽然阮氏病得严重,但怀德公主还是没有自作主张的命人把她接回来,这倒是个好消息,霍紫依放心了许多。   宇文昱回府后又是径直到了夏院,看到妻子正在灯下做着针线活儿,不悦的上前抢过来扔到一旁。   “不是说了不要做这些!难道丫头婆子都是吃闲饭的?”宇文昱瞪了一眼在旁侍候的夏果和夏实,怪她们没能阻止霍紫依在灯下做针线。   夏果和夏实一脸的委屈,其实侯爷夫人是刚刚拿起来缝了两针,侯爷就进来了啊!她们还来不及阻止!   “别对她们发火,我也只是闲得无聊刚拿起来而已。”霍紫依拉了拉宇文昱的手臂,“听说你今天去跟十皇子游江了?我今天也收到皇子府顾侧妃的帖子……”   “不准去!”宇文昱眉头锁得死紧吼了一声。   “……”霍紫依一怔,本来起身准备帮宇文昱脱去外衣的手已经伸了出去,但听他这么一吼又放下了,同时一张因怀孕而圆润的脸沉了下来。   宇文昱见霍紫依沉下脸,就后悔了。   “我的意思是……”宇文昱放低了声音想解释一下。   “夏实,去厨房吩咐一声,给侯爷炖盅去火的汤羹来!”霍紫依冷脸道。   “是。”夏实福了一下身,脚底抹油地出了屋子。   “紫依,那个……”宇文昱有些尴尬。   “哼!”霍紫依身子一扭,不理宇文昱的解释,进了内室!   夏果抿抿唇,把头垂得更低了。   宇文昱讪讪地跟着进了内室,看到霍紫依坐在chuang边踢蹬脚上的鞋子。   因为肚子大起来,已是不能俯身脱鞋,她只能两只脚互相踢蹬下绣鞋。   宇文昱见状,连忙上前蹲下身托起霍紫依还穿着绣鞋的那只脚,“我来。”   男人给自己老婆脱鞋子,这在古代实在匪夷所思!何况还是位侯爷!   饶是霍紫依也有些慌张,“不要!”   只是不想让宇文昱给自己脱鞋,慌乱中霍紫依忘了应该是收回脚、而不是一脚蹬开宇文昱,脚丫子就结结实实踹上了武安侯的胸口,把没防备的宇文昱给踹坐到地上!   顿时,内室里一片寂静,霍紫依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还伸直的腿,脚上那只鞋已经被脱了下来,正被坐在地上面色微红、也一脸惊讶的宇文昱握在手里。   ---正文6400字----   呃,紫依踢了侯爷……踢了侯爷……了侯爷……侯爷……爷……   今天一章六千加,更完了。喵。   后面就是大风大浪了。挺住!   ☆、157.夫人不能惹   霍紫依的脑子里有短暂的空白!   在她穿越来那个时代,女人使性子踹老公一脚没什么大不了,顶多老公觉得没面子吼两嗓子,女人还可以跳起来指着男人的鼻子臭骂,最后不欢而散!不过,过上一两天又会腻腻歪歪了。   但现在是古代,一个夫权至上的时代!女人别说踢自己夫主一脚,就是耍耍小性子、甩甩脸子都得是在男人的心在她身上、对她疼爱有加的基础上!就算是王熙凤那般握着管家大权、对贾琏嘻笑怒骂无遮掩的泼辣货也不敢给丈夫窝心脚啊!   但是……想什么也晚了,反正这一脚是踹出去了!   “怎么哭了?是不是脚踢疼了?”   因心情烦乱吼了妻子一句,想讨好为妻子脱鞋反而被踹坐在地上的宇文昱慌张的起身,原本升起来的尴尬与气恼在看到霍紫依滴滴嗒嗒掉眼泪时烟消云散!   霍紫依都不知道自己哭了,被宇文昱这么一说,她才发觉自己眼眶热热的,大滴的眼泪正不断滴落在衣裙上!   妻子挺着肚子无声的掉泪,那模样狠狠扭疼了宇文昱的心脏!   坐到chuang边搂住霍紫依的肩头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宇文昱又心疼又心慌地问:“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肚子疼?脚疼?”   霍紫依就觉得排山倒海般的委屈急涌而上,眼泪流个不停!   这个男人其实很坏!自己现在变得心狠手辣、活得辛苦还不都是因为他!如果他不纳什么妾,她也不会整天想着对付那几个会害死自己孩子的女人!   对付完了妾室,还要防着想上位的丫头,她这是过得什么日子啊!   越想越气,霍紫依干脆就哭得更伤心了,还握起拳头用力捶打宇文昱的胸口!   踹他一脚算什么?干脆几拳打死他算了!   “夏果!叫卢大夫!”宇文昱见霍紫依难受的样子,以为她是很不舒服,急得喊丫头把大夫叫来!“让邓文实派人拿着腰牌去请太医!”   太医院里有很多太医,但晚上和休沐日都是轮流当值,在京城都有自己的家宅。所以王公大臣府上若是哪位主子有了不适要请太医,白天就得进宫请、晚上自然是去太医的家里请!   夏果在外面听到侯爷这么喊,吓了一跳,挑帘子进了内室。   “你进来干什么?让你去找大夫!”宇文昱一见夏果没快去找大夫来,反而自己进来了,眼睛就是一立!   霍紫依狠狠给了他一拳,泣道:“你骂她作什么?是你朝我喊、又弄疼我的脚!”   宇文昱顿时偃旗息鼓,作小伏低状的搂着老婆又拍又哄。   “果然是弄疼了脚。你这性子也是……偏偏朝硬的地方踢,我看看。”宇文昱俯身去脱霍紫依的白袜,却被她闪开,脸上还挂着怨怒。“别闹了,让我看看有没有弄伤。”   去北疆前他就有习武,入了军营后更是勤练身体。   连十皇子都披甲亲自上阵杀敌鼓舞士气,一心想建功立业的宇文昱自然没道理躲在营内享安逸!在那种环境里,不把自己的身子练得精壮、练得功夫好一些,上阵杀敌还不是去送死?   只是练壮了身子,今天却伤了妻子的小嫩脚,着实不该。   夏果见这等状况,一时不知道是出去请大夫,还是……   只见侯爷温声软语的哄着夫人,一副恨不得插根尾巴摇两下讨佳人欢心的样子,夏果的双眼都不知道放到哪儿才好!   “侯爷,奴婢……还要不要请卢大夫过来?用不用请太医?”   “用!”   “不用!”   宇文昱和霍紫依异口同声地道。   呃……夏果为难了。男主子说要请,女主子说不要呢!   霍紫依的眼泪又掉下来,想不到自己怀孕头五个月还强得像个女汉纸,如今宇文昱一回来她就娇得半点委屈也受不得,动不动就想落泪!   “你就是回来气我的。”霍紫依身子一扭挣开宇文昱的手臂,倒在chuang上侧身把后背扔给已经不知所措的男人,“不过是去军营呆了半年,便学得一身的坏习气回来!”   宇文昱顿时觉得冤枉!想俯身跟妻子说点儿软话儿,又碍于丫头站在房内。   夏果机灵,见到宇文昱僵坐在chuang上拿眼睛瞄着夫人的后背,连忙福身道:“奴婢记起小灶上还熬着夫人的安胎药,奴婢先去看看!”   说完,夏果就退出了内室。   婢女一走,还端着侯爷架子的宇文昱马上就滚上了chuang,小心翼翼的贴在霍紫依的身后,一只手轻覆在她的腹部。   “别气了,小心动了胎气。”   “哼!侯爷如今愈发的厉害了!妾身都怀疑北疆一行后,回来的还是不是武安侯宇文昱!”霍紫依没好气地拨开宇文昱的手,“莫不是哪个鬼怪精灵附了我夫的身子,专门是来欺负我的?”   “说什么浑话!”宇文昱被霍紫依这番话恼得在她的软臀上微用力的拍了一下,“这种怪力乱神的话关起门来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可千万别在外面乱说!在下人与母亲面前也是不行!”   霍紫依咬着嘴唇、板着脸不说话。   她还是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忌讳什么的!高位者禁鬼神说,却不禁修道升仙、修佛得报!试想那些站在高处的人哪个手里没点儿血腥,忌讳怪力乱神也是正常!   只不过是表面禁|忌罢了,私底下一听到鬼神还不是心底慌慌!老百姓倒是没有这样的忌讳,民间反而对神怪鬼精等敬畏得很!   沉默了一会儿,宇文昱坐起来除了霍紫依的白袜仔细的看起她的脚来,发现碰触时她没有疼痛的模样、也没有任何红肿的外相后,他才放下心来。   重新躺下后,宇文昱叹了口气,轻轻拥住霍紫依道:“我也知道自己在军营里与那班将士混了半年后有些改变,若是你不喜便说出来,我改回来便是。”   “妾身不敢。”霍紫依哼哼地道。   宇文昱又轻拍了一下她的小屁屁,又咬了一口她的耳朵笑道:“有什么不敢?你连夫主都踹了一脚,还想怎么大胆才叫敢?好啦,是我错了,不该不说明白就吼了你,别跟爷使小性子了,自己的身子和腹中孩儿要紧。”   任何女人被丈夫这么温言软语的哄一哄,又明明是自己踹了人,挨踹的还呵护的看脚丫子有事没事,有多大气也散了。   霍紫依也不愿太矫情,夫妻之间闹闹小脾气也得掌握好分寸,若是闹得太过了,反而伤了情分。   想通了后,她就费劲的翻了个身,朝向宇文昱。   见妻子转向了自己,宇文昱胸口绷的那口气算是缓缓吐了出来。   霍紫依不看宇文昱的脸,手指轻划着他的衣襟嘟唇道:“侯爷去北疆前温文而雅,可这回来后就像个鲁汉子似的作派!整日都像夹了团火在身上似的,说话做事暴得厉害!虽说男人强硬一些是好,但侯爷却是过了。”   “哦?原来爷出去半年回来,就这么入不得你的眼了?”宇文昱失笑,轻揽着妻子的腰道,“许是在军营里跟那些将士们相处久了,当初是想尽快与他们融到一起去,毕竟要一起出生入死,我又无领兵作战的经验……”   想到自己到了北疆后那段颇为艰苦的适应期,宇文昱倒不觉得后悔,反而觉得自己活了十八年,只有在北疆那半年才像个“男人”!   也许是从小在母亲怀德公主的护佑在长大,身边也无男性长辈教导他如何立世,全凭他自己在当太子伴读时看皇子们如何做,他便细心又小心的揣磨着尺度。   如果不是经历了父亲战死、爵位被夺的大事,宇文昱没准儿就和那些普通的大家子弟一样了!所以说他的适应能力是非常强的!进了军营后他也很快就与将士们打成一片,渐渐沾染上了豪放不羁的习性。   其实回到武安侯府后,宇文昱着实有了小小的不适应!除了妻子有孕的事让他开心之外,过去安逸的日子却令他有些烦躁起来。   霍紫依也明白环境对一个人习性塑造的重要性,听丈夫这么一说,也理解了宇文昱一时改不过来在军营里养成的粗放习惯。   “我倒不是嫌弃你不拘小节,只是这性子暴烈得让人受不了,总是得控制一下。”霍紫依的脸伏在宇文昱的胸口轻声地道。   刚嫁入武安侯府时,通过宇文昱持剑欲斩玉影和玉琳二女的事上,霍紫依隐隐就觉得宇文昱体内绝对有残暴的因子!   宇文昱汗颜,“是,是,娘子说得是。”   霍紫依娇嗔的瞪了一眼宇文昱,不过觉得他口中的“娘子”听起来比“夫人”要舒服百倍!   被娇|妻这么媚|态十足的瞪一眼,宇文昱年轻的身体里积蓄的火苗子一下子就炸开了,俯头就亲上了霍紫依的红唇。   ---正文3100字---   夫人是不能惹的,惹了就掉泪,侯爷变成绕指柔,咩哈哈哈   作女人,该强的时候强,该装的时候装,该软的时候软,这才是厉害的女人哦。纯粹的女汉纸可是会吃亏的!   还有一更。   ☆、158.俏丫头   自从回来那晚美美的和妻子欢|爱了一晚后,宇文昱就一直宿在中院书房了。   原本就旷了半年之久,回来只得一次欢快便又素着了,把个十八岁小青年憋得跟头狼似的!粘上妻子香软的红唇就抽不开了!   宇文昱心底是明白的,为了妻子和孩子好,他不该如此重|欲,但脑子想着再亲一会儿就回中院,可这唇舌就跟有了自己意识似的粘粘乎乎不肯离开!   吧嗒、吧嗒的亲吻声在内室里响起,站在小里间听动静的夏果脸上红似火,转身就往外走。   正巧夏实端着莲子百合羹进了外间,“夏果姐姐,夫人要的清火……”   “你这丫头也是个实心儿的。”夏果拦了夏实,并使着眼色往外推她,“到外面去。”   夏实愣了愣,但还是跟着夏果出去了。   内室里霍紫依衣襟大开,任由宇文昱的唇与手膜拜自己的身子,不时发出猫儿叫似的轻吟。   身子被轻轻翻转过去,霍紫依就感觉男人从后面弄了起来。   轻轻浅浅的吃了个半饱后,宇文昱才恋恋不舍的退出来,不停亲吻着妻子汗湿的颈背。   “下次可不能再到chuang上来。”宇文昱粗嘎地笑了,“总是忍不住。”   霍紫依娇嗔的哼了一声,却是累得不想睁眼。   无论哪个进代,女人怀孕期间,男人*的例子可不少,她虽不至于为了取悦宇文昱就对自己和孩子不顾,但也偶尔给他一点儿甜头,让他惦记着!   宇文昱到净房简单擦洗了一下身子,从柜子里拿出自己备在夏院的衣衫换上,又投了一只帕子去给霍紫依擦拭。   被丈夫服侍得妥妥贴贴、舒舒服服的霍紫依打了个呵欠。   换了干净宽松的自制睡裙,霍紫依有点儿昏昏欲睡。   “紫依,顾侧妃的邀约还是推了吧。”宇文昱想到之前争吵的原由,离开前还是忍不住提醒妻子不要和顾侧妃走得太近。   霍紫依睁开眼看着宇文昱紧锁的眉头,有些不解,“你与十皇子一向走得近,我与顾侧妃往来有何不妥?而且这次是顾侧妃要到侯府来拜访,我总是不好不让人家来。”   宇文昱没想到顾侧妃是要来自己的府邸!今天在画舫上自己不留情面的拒绝了楚浔,顾侧妃应是不知道他们表兄弟之间已经闹了不愉快!就是不知道这次拜访是否还会继续吗?   “是不是你与十皇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霍紫依疑惑地问。   按理说,宇文昱是一直追随着楚浔的,甚至忙于为楚浔争夺皇位而疏忽了瑞哥儿!他们表兄弟发生龌龊的机率不大!   宇文昱叹了口气,握紧妻子的手有些恼怒地道:“十哥竟然想来见你,询问振国夫人练兵的方法!他若是这么做,便是把你也卷了进来!”   一个懂得训练“神兵”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应芊茹就是最好的例子!   霍紫依一怔,想不到楚浔竟然对自己打着这样的主意!   “呵呵,十皇子真是太看得起我了。”霍紫依回握了一下宇文昱的大手轻声道,“我与应姐姐是交好,但我却是没有应姐姐那样的本事。”   “我便也是跟十哥这样说,但他却……”想到楚浔被拒时突变的脸色,以及甩袖而去的身影,宇文昱就烦躁不已!   “十皇子不信是吧?”霍紫依撑起身子靠坐着,看到宇文昱脸上纠结的神情,她猜丈夫是不愿与楚浔交恶的。“那便请十皇子与顾侧妃一起来武安侯府,由我解释个清楚便好了。我想如果十皇子不听到我本人的解释,是不会相信的。”   宇文昱眉头皱得更紧,他觉得霍紫依说得有道理,但又有些担心。   能当皇帝的人都不是一个容易轻易相信别人的人!霍紫依突然对那位十皇子楚浔也没了多少好感!   **   宇文昱当晚并未留宿,还是回了中院。   张嫂子私底下也看着中院那两个丫头,时不时来给霍紫依回禀一下动态!   司香是在阮春晓身边的丫头,脑子虽不是非常聪明,却也不笨!听宇文昱提到玉影和玉琳后,目前看着极为安分,平日只是做丫头份内的事,没有逾越。   可莹是田氏带过来的陪嫁,之前又在选通房时被选上了,这丫头似乎就有些心大!整日里打扮得妖妖娆娆的,唇上的胭脂就没断过!那张小嘴始终是红艳艳的!   “奴婢瞧着,可莹那丫头怕是有别的心思!”张徐氏撇嘴道,“只要侯爷一回府,她便抢着上前服侍更衣净手净脸的,司香倒是不与她抢。只是人家司香端了茶来,她又去抢着端过到侯爷面前,可把她这个小蹄子浪|骚坏了!”   霍紫依斜倚在榻上,手里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每次张徐氏来禀报中院的事时,对司香的评价便是安分守己,可莹大有狐|媚|惑|主的倾向。霍紫依奇怪的是司香怎么会这么老实!她可是不会忘了当初在侯府门口又哭又闹的那个丫头!   “昨儿夜里侯爷回中院晚了些,可莹那丫头还不要脸的上前问侯爷要不要沐浴!说她已经让灶下烧了水候着呢!后来侯爷让陈棋侍候了沐浴,没理那两个丫头!”张徐氏啐了一口道,“夫人,奴婢觉得可莹那丫头还是留不得!”   “张嫂子,你想错了。”霍紫依勾起一侧嘴角冷冷地笑了,“男人若没那个心思,就算千娇百媚的美人儿站在面前,也是红颜枯骨般的存在!男人若是有了沾腥的念头,就算长得一般般的女人都是块香肉!”   张徐氏被霍紫依这大胆的话弄得一愣!但一细想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夫人这是信得过咱们侯爷,但总归你有着身子不能服侍侯爷,侯爷又是这么年少精壮的时候,若是哪个不要脸的狐媚子使了手段,怕侯爷也是……”   男人哪有忍得住的?普通人家的爷们儿是没那个本事,稍有点儿眉眼儿的都会搭上个*或是别家媳妇做个露水鸳鸯!更别提这富贵人家的爷们儿了!没成亲前都不知道吃过多少女人嘴上的胭脂了,成了亲之后更是勒不住心的一房又一房妾、一个又一个通房的往院子里塞!   相信宇文昱?霍紫依觉得好笑!这世间就算男女间有再浓的情|爱,这信任也是得有保留的!   “打发了一个,还会有两个、三个的补上,折腾得无趣!且留着她们看吧,若是侯爷喜欢收用了,也是无妨!”霍紫依淡声地道。   宇文昱只要碰了别的女人,她便不会再让他碰自己!与他也就没任何情分可言了!到时候自己的路铺得已经差不多了,即使离开武安侯府也不会像前一世那样像只无头苍蝇似的狼狈!   张徐氏哪里知道霍紫衣的“无情”,只能叹息道:“唉,说来还是公主不停的往侯爷后院塞人,不然哪来这些个啰嗦!”   霍紫依停下团扇,瞪了一眼张徐氏,“我当张嫂子是个精明的,莫不是安稳日子过得久了,便忘了分寸?”   张徐氏心底一惊,连忙低头福身,“奴婢知错。”   “奶嬷嬷送进来这三户陪房,我是一房都不会亏待的。也尽着周全的护着你们,但你们若是不知规矩惹了事端,我也是不会留情面与护着的。”霍紫依冷冷地提醒张徐氏。   “奴婢晓得了,下次不敢再妄言主子的事。”张徐氏额头冷汗淋淋,想到自己 刚才竟然说怀德公主的不是,真是好日子过得心大了!   训斥了张徐氏,霍紫依便有些乏累,挥手让她回了。   这高门内院里,说话不得不小心!张氏夫妇是奶嬷嬷推荐来的人,又是奶嬷嬷的小儿子和小儿媳,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霍紫依觉得对不起唐氏!所以偶尔敲打几句还是有必要的!   午睡过后,霍紫依喝了蜜水起身,便让夏果和夏实陪着自己到园子里散散步去。   从夏院入中院去有一个小园子,霍紫依便沿着石板径慢慢地走着。   “夫人小心脚下。”夏果小心地搀扶着霍紫依的手肘,不时提醒主子。   待走到一处四角小亭前时,霍紫依便说进去坐坐。   夏实和另外两个丫头连忙先进去收拾了一下,才请霍紫依进来。   坐到软软的垫子上,霍紫依的思绪有些飘远。   未来的大局开始变幻莫测,这一世楚浔能否还当上大齐国的皇帝呢?   如果楚浔夺嫡失败,那武安侯府恐怕就会跟着遭殃!所以说,楚浔这一世必须当上皇帝!   “给夫人请安。”   正当霍紫依忧心着武安侯府的未来、宇文昱的未来时,亭外传来娇脆的请安声。   收回心神,霍紫依朝亭外看去,发现是从竹院调去中院服侍的丫头可莹。   夏果与夏实落下脸来,对可莹都是没好脸色。   “原来是可莹妹妹,你不在中院服侍,到这里作什么?”夏实话里带刺地问。   可莹长得挺漂亮,瓜子脸、大眼睛、樱桃小口,标准的美人儿相。   “奴婢是来园子里给侯爷剪几枝花插瓶的。”可莹抬头巧笑倩兮地道,“昨儿奴婢就剪了几枝珍珠梅插瓶子里放到书房,侯爷晚间回来时闻到了花香便说奴婢这么做好,命奴婢往后书房里不要熏香,只管放花便是。”   夏实都想朝可莹的脸上啐口水!下|贱的小蹄子,竟敢跑到正室夫人面前炫耀得男主子赏识!   “你侍候得不错。”霍紫依微笑地朝可莹点点头,手里的团扇微微的晃动着,“今ri你打算剪什么花啊?”   “奴婢觉得牡丹与芍药虽美而大气,装点侯爷的书房却是俗气了些,便想剪上几枝小冠花……”   ---正文3300---   走了美妾上丫头,紫依这日子还真是不消停!只是可莹不会有好下场。   ☆、159.可莹之死   施可莹,并非田家普通的婢女,实则是田御史与田夫人的远房表妹之女!   也曾是小富之家的施家却在施可莹的父亲病逝后日渐衰败,母亲没办法只好带着年幼的施可莹投奔身在京城的表哥与表姐。   因田御史与夫人是表兄妹成亲,所以与施可莹母女都算得上是亲戚。可即便是亲戚也是有远近,施氏母女到了田府后并没有受到优待。   田夫人又是个善妒的主母,怕*表妹勾|搭了自己的丈夫,又怕外甥女再拐坏了儿子!干脆就把施氏母女当成了下人使唤!施可莹越长越漂亮,也引起了几个表哥的注意,田夫人在庶女出嫁时就把她给塞到了陪嫁的丫头之列,将这个心头患踢出了田家!   施可莹心中对田家是极度怨恨的,就想着有朝一日能翻身给田夫人些颜色看看!   所以田姨娘说准备抬通房时,施可莹着实兴奋了一阵子,想着自己凭借美貌与手段,由通房爬作妾室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是没想到侯爷竟然拒绝了纳通房的事!施可莹失望之余却也觉得武安侯宇文昱是个不错的男人,起码不是那种急色的世家子弟!这样的好男人她更应试好好把握,一旦在他心里有了一点儿位置,将来自己在侯府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如今机会摆在面前,可莹自然不会放弃,同时女人那种拈酸的心理却也让她对夫人霍紫依有了点儿妒意!所以今日得知夫人到园子里走动,便故意也过来剪花。   “若是夫人喜欢,奴婢也给夫人剪上几枝吧?”可莹一副讨好霍紫依的样子。   夏实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啐了一声道:“呸!这园子是哪个在收拾,夫人真该责罚那些人!怎地往园子净种些上不得台面的野花杂草!”   可莹脸色微变,咬咬嘴唇低下头。   霍紫依知道夏实是护主,也没喝斥她,看向可莹的视线里掺杂了几分冷意。   “既然如此,我就不耽搁你剪花枝了,去吧。”   “是,夫人。”可莹福身退离了小亭子,却也没有去剪花,而是匆匆往中院方向而去。   待可莹走得没了踪影,夏实又狠狠地啐了一口,“呸!不知深浅的贱|人!还敢拿花来影射主子!夫人您应该找管事来把可莹打上几板子、再关起来教训一下才是!”   霍紫依抿唇一笑,看着夏实气鼓鼓地样子,夸赞道:“想不到夏实你也聪明了,竟然听得出可莹以花喻人的弦外之音。”   夏实脸一红,转头跺脚道:“夫人,您怎地还笑话起奴婢来!奴婢就算再愚笨,却也是知道牡丹、芍药这些花是形容富贵的,若是用来形容女人自然是贵女与女主子!偏那可莹说什么牡丹、芍药俗气,不适合侯爷的书房,小气巴拉的剪什么珍珠梅和小冠花!可不就是夸自己呢!不要脸的丫头,那点儿心思藏都藏不住!”   作婢女当下人虽然身份地位低了些,但起码侍候好了主子将来择个差不多的人家,能名正言顺的被娶进去当老婆!总有想不开的想往男主子chuang上爬,以为当了通房就得了脸,孰不知也就是个玩意!有多少通房最后被遣了、被卖了,能混上名分抬作妾室的只是少数!   “由着她去吧。”霍紫依淡笑地道,“只要别到夏院来折腾就成了。”   相比起可莹明目张胆的往上爬,倒是一直不显山露水的司香更让人值得注意!   **   十皇子府的顾侧妃很快回了帖子,定了上门拜访的日子。   本以为是顾侧妃一个人来,没想到十皇子楚浔也跟了来!   宇文昱这天也没出府,自然是与楚浔过了话,霍紫依准备见十皇子亲自说一说训练士兵的事。   巳时左右,十皇子府的马车就到武安侯府,十皇子楚浔与顾侧妃下了马车。   武安侯宇文昱与夫人霍紫依亲自在前厅相迎,宾主见面自然是一番热络与客气。   作为侄子,楚浔自然要先去给怀德公主请了安才算得体,宇文昱便引着他们去东院拜见了怀德公主。   怀德公主与楚浔和顾侧妃聊了半个时辰左右,便也不耽误小辈们议事,便借口歇了放他们去中院。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霍紫依就有些疲累,脸色微微泛白地沁出汗来。   “我们这一来,倒是累了你。”顾侧妃细心体贴,看到霍紫依微有不适,便歉然起来。   宇文昱与楚浔走在前面,听到顾侧妃说话才注意到妻子的状况,连忙转身回来扶住霍紫依。   “要不回院子歇着吧?”宇文昱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霍紫依摇摇头,抓着宇文昱的手安慰道:“不打紧,只是走得多了些。”   如果今天不断了楚浔所谓讨教练兵的念头,以后宇文昱与他之间恐怕会有嫌隙!   宇文昱看霍紫依虽虚弱却坚持的样子,知道她的打算,也不再劝。索性弯下腰勾着妻子的腿就把她抱了起来!   “呀。”顾侧妃被宇文昱的举动惊得低呼,双眼瞪得浑圆!   霍紫依也是一慌,但看到宇文昱黑沉的脸时嘴角又弯了起来,知道他是担心自己。   别说顾侧妃惊讶武安侯当着外人面抱起妻子的举动,连十皇子楚浔也是有些讶然。   宇文昱只是朝楚浔点了一下头,然后命陈棋负责引领十皇子与顾侧妃去中院书房,他自己则抱着霍紫依大步先行。   夏果和夏实只是愣了个神,便马上追随上去,脸上倒是没有太多的惊讶。想来也是适应了侯爷与夫人的这种亲昵行为。   宇文昱抱着霍紫依进了中院,司香和可莹正坐在书房旁的偏房里做针线,听到动静连忙出来。   “侯爷!夫人?”两个丫头一看侯爷抱着怀孕的夫人进来,脸上表情都是震惊,“夫人怎么了?”   宇文昱没理那两个丫头,一脚踢开书房的门就走了进去。   司香和可莹都赶到书房门口,只是司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转身又往外跑。   可莹不知道司香干什么去,也不关心,只是追着宇文昱进了屋。   “侯爷,夫人是不是动了胎气?夫人您怎么样?哪里不适?侯爷,让奴婢来服侍夫人吧!您一个男人……”可莹亦步亦随地在宇文昱身后唠叨着。   霍紫依的头轻靠在宇文昱胸前,听到可莹这番唠叨不禁抿唇冷笑。   “滚一边儿去!聒噪!”宇文昱抱着霍紫依往里间走,终于忍无可忍的转身朝可莹吼了一声。   可莹被吓得险些坐到地上,然后便委屈的拿起帕子掩着脸跑了出去,还差点儿和赶上来的夏果与夏实撞个满怀!   “赶着投胎的小蹄子!”夏实为了躲开可莹,后背撞到了门框上,疼得她咧嘴。   “我看着像是可莹。”夏果看着那抹粉白的身影跑进了偏房,低声道。   两名婢女担心着主子,没心情闲聊,马上又拧身进了书房。   宇文昱已经把霍紫依放到了榻上,自己则坐在榻边正温言软语的问妻子要不要请大夫过来。   不一会儿,楚浔与顾侧妃进了书房,只是不好进里间,便坐在了外面。   紧接着卢大夫也被请了过来,为霍紫依把了脉。   “夫人只是累着了些,应是无碍。”卢大夫道。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霍紫依让夏果和夏实将自己扶到书房,然后摒退了她们。   书房门一关,就只剩下宇文昱夫妇与楚浔和顾侧妃。   “今日辛苦弟妹了,实在过意不去。”楚浔歉意地道。   “殿下言重了。”霍紫依微点一下头,“其实前几日听侯爷提及殿下想见妾身的事时,妾身便想与殿下见上一面,恰逢侧妃欲来探望于我,便请侯爷邀了殿下一起。”   顾侧妃与楚浔对视一眼,顾侧妃垂下了眼帘。   霍紫依此时的确是没有太多的精力说些堂面话,便直接切入主题地对楚浔道:“听闻殿下想问妾身关于振国夫人应氏的练兵之法,妾身恐让殿下失望了。”   楚浔脸上并无异样,只是点头微笑,“弟妹不必介意。”   “应姐姐曾得世外高人指点,才成为用兵奇才。妾身与应姐姐投缘,互有往来,聚在一起也是聊些女人家的事,行军布阵、操练士兵之法上,即使应姐姐跟妾身说了,妾身也是听不懂。”霍紫依注视着楚浔的双眸,她在那双黑眸里看到了失望的情绪一闪而过!   “是我心急鲁莽了,那日回府后思量一番也觉得不妥。”楚浔惭然地道。   “妾身今日非要与殿下见上一面,便也是不想侯爷与殿下之间产生嫌隙。若是妾身真知道应姐姐那些练兵的法子而不说,惹得皇子殿下不快,倒也罢了!偏就是妾身无用,帮不上侯爷与殿下的忙……”   “妹妹这话说得严重了。”顾侧妃出声宽慰道,“我们女人家只管帮着夫主打理好府中内务、养儿育女便足矣,说什么要帮男人的忙?岂不是让外人笑话我们夫主无能了?”   顾侧妃此言一出,楚浔的脸就更红了,倒真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霍紫依有些惊讶,想不到顾侧妃说话这样大胆!作为一名侧妃,却敢这样讽刺十皇子……   “妹妹陪着我们进进出出走了这么久,想必也是累了,还是回自己的院子里歇息去吧。”顾侧妃站起身温和地道,“我也正想与妹妹说上几句体己的话呢。”   霍紫依明白顾侧妃是想把谈话的空间留给两个男人,便点点头,“我与姐姐想得也是一样。”   不管十皇子楚浔是否相信自己根本不懂应芊茹的练兵之法,今日把话说开总好过心有猜忌!   **   “想不到顾姐姐说话也是这般犀利的人。”霍紫依搭着夏果的手,与顾侧妃漫步在中院通往夏院的园子里,“我倒看到皇子殿下脸都红了。”   顾侧妃听了霍紫依的话后勾唇一笑,“本就是他作得不对,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男人争锋,便由着他们去争,若是将我们女人都抛了出去不管死活,又怎配称我们的夫主!?”   顾侧妃这种想法在这个时代倒也不算是多特立独行!古时男女本就都有着各自的战场,即使夫妻并肩作战,也各有分工!像应芊茹这种比男人还强的女人,被人敬佩是敬佩,有时候却也是被人“敬而远之”的女人!   想到在北疆传来死讯的应芊茹,霍紫依脸上的笑容消失。   她刻意不去向宇文昱求证死讯是真是假,是她不敢问!心底守着应芊茹说过不会再回来的临别之语,霍紫依宁可相信应芊茹是诈死了!   兴许也是想起了应芊茹,顾侧妃看着满园花草叹息道:“妹妹想必也是听闻了振国夫人病逝于北疆的事吧?你们感情那样地好,如今她去了,你必也是伤心的。”   “是。”霍紫依垂下头掩去眸光。   “呵!亏那归德将军也是个男人!让自己的妻子策马扬鞭的指挥千军万马杀敌,最后却护不住自己女人的命,让歼人……啊,我失言了!”顾侧妃像意识到什么似的,话说了一半便掩口不语。   霍紫依的心头跳了一下,却是没抬眼帘。   “应姐姐与我不同,她本就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也许上阵杀敌方能显出其价值,若是整日关在深宅内院反而埋没了应姐姐的才华。”   “妹妹说得也有道理。”顾侧妃唏嘘地赞同道。   二人缓缓而行进了夏院正屋,婢女连忙奉上热茶与点心。   霍紫依现在是不能喝茶了,丫头准备了调好的蜜水,她抿了两口后抬眼望向顾侧妃。   “姐姐,妹妹有一事不明,想向姐姐讨教。”   放下茶碗,顾侧妃用帕子拭着嘴角轻笑地道:“妹妹客气了,若是姐姐晓得,定是知无不言。”   “妹妹与振国夫人交好,虽是京城所有高门内宅女眷知道的事,但这妹妹也通晓练兵之法的话却不是什么人都能说得出来的。不知姐姐可晓得是哪个在皇子殿下面前搬弄了是非,惹得侯爷与殿下之间产生嫌隙的呢?”   若说内宅女子交好的可多了去了,但真正知心的却是没几个!   她与应芊茹走动其实并不是十分勤快,两人之间的情分胜在真挚与坦诚!而且应芊茹原本就是因用兵神勇才在战场上与周鸿灏相识结缘、成为夫妻!虽然训练“精英小队”的计划是霍紫依向应芊茹建议的,但具体训练过程并未参与过,也可以说都是应芊茹在秘密进行的,怎么能牵扯到自己的身上呢?   顾侧妃也不隐瞒,直接道出隐情,“回到京城后,殿下曾去找过周将军询问振国夫人练兵之事,想不到周将军也是不知道那十五人的存在。周将军的一名妾室说是看到你与振国夫人时常在一起聊天,而且每次你到将军府上,下人都是回避几步之外,便猜想是不是你们在聊练兵的事。那妾室还说你曾被振国夫人带至府中开辟的小校场去练箭,想来也是懂兵法,殿下这才想要向你求教。”   霍紫依的牙根狠咬,想不到除武安侯府之外的女人对自己也是这么“关注”!   “不知是周将军哪位妾室这么大胆,竟敢在十皇子殿下面前侃侃而谈。”霍紫依冷笑地道。   “是为周将军诞下一子的周氏。”顾侧妃再次拿起茶杯轻饮了一口,眉尾微挑地道,“听说周将军纳她入门后,振国夫人便与周将军疏远了。好像还是周将军的表妹吧?”   原来是周氏!当初真是不应该在她难产时伸出援手,不如就让她死掉的好!果然在这个时代好心没好报的吗?   “多谢姐姐直言。”霍紫依向顾侧妃点了点头,“姐姐今番情份,妹妹记下了。”   顾侧妃宛尔一笑,“也许他日,姐姐还真要向妹妹讨这份人情呢,我也且记下了。”   两个女人各有深意的笑了笑。   话题一转,顾侧妃与霍紫依又聊起最近的闲事,倒也欢快。   近午时,下人来报说侯爷吩咐厨下准备了酒菜,留十皇子与侧妃用午膳。   虽说是一起用午膳,也是男人与女人各吃各的,所以顾侧妃在夏院用午膳,这菜单子得霍紫依下。   霍紫依正点着菜,不时询问顾侧妃时,夏实就匆匆地进了里间。   “夫人。”夏实慌乱的福了一下身,抬眼瞄了一下顾侧妃,后面的话没说。   霍紫依眉头微皱,她知道夏实不是一个不知礼数的丫头,怎么突然表现出这种失礼的举动?   “你说!”霍紫依沉下脸道。   “是。”夏实的身子又向下福了福,“中院的可莹出事了。”   啪!菜单子猛的被合上,霍紫依的脸上浮起怒气,“那丫头怎么了?”   可莹一而再、再而三的冒尖子,实在是令人厌恶。   “回夫人话,侯爷与十皇子殿下在书房相谈,是不允许下人近前侍候的。因为要用午膳,侯爷就派陈棋去厨房下菜单子,可莹那丫头不知动了什么心思就趁这个时候端茶要进书房……”夏实说话有些急,连气都不够用,“谁知她端茶便端茶,却没有敲书房的门送茶进去,反而是站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儿侯爷与十皇子的谈话,被回来的陈棋撞见喝破!侯爷大怒,命人堵了可莹的嘴要乱棍打死呢!”   “……”屋里一片静寂,霍紫依与顾侧妃的脸上都蒙着一层凝重。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可莹这脑子是进了水吗?   霍紫依猛的起身就要往外走。   “妹妹作甚去?”顾侧妃也起了身,伸手拦住霍紫依,“这样的丫头打死了不足惜!”   霍紫依当然知道可莹这是自己作死,可这么兴师动众因为个丫头偷听就打死,被外人知道反而要传出什么来!   “姐姐,我并非要去替那丫头求情,只是怕传出来惹了事端。”霍紫依望着顾侧妃道。   如今朝中大臣们闹得欢,太子之位又有所动摇,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十皇子呢!   顾侧妃安抚地笑了笑,道:“妹妹多虑了,不过是个丫头,做错事惹恼了主子被打死这样的小事,能惹什么事端?”   顾侧妃的眼角扫向夏实和夏果,“只是不知妹妹这院子里的丫头可是懂事的。”   霍紫依唇紧抿,她明白了顾侧妃的意思。   是想编排个罪名安在可莹身上,当作责罚打死!但事实真相却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就需要封口……   “夏实,是哪个告诉你这件事的?”霍紫依看向夏实。   “回……回夫人,是小二门儿处侍候的陈雄。”夏实抖声答道。   “还有别人知道吗?”   “没……没有了。陈雄是侯爷安排在小二门儿处给咱们夏院通风报信的小厮,奴婢听他说完后便直接回来禀报给您了。”夏实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安地道。   霍紫依听了后微微放下心来,抬起头朝顾侧妃轻笑道:“姐姐放心,我屋里这两个丫头是懂事听话、又机灵的,那二门儿小厮与侯爷身边的小厮是堂兄弟,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差子。”   顾侧妃又看了看夏果和夏实,点头道:“那便是极好的,妹妹是个大度良善的人,却也要懂得保护好自己才是。”   “多谢姐姐提醒。”霍紫依向顾侧妃微微福身道谢。   “走,去前面看看吧。”顾侧妃拉住霍紫依,阻止她福身。   霍紫依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妹妹怀着身孕,怕是见不得那等血腥的场面,还是不去了。”   顾侧妃点点头,“也好,免得冲撞了腹中孩子,你便不去也罢。”   言谈间,不出一刻钟,小二门儿处的陈雄又传讯来:可莹已被打死,卷破席子拖出府去了。   ---正文6100---   今天一万五更。   大图啊……咩。   血雨腥风来了!   ☆、160.蛊医   一条鲜活的生命,前两天还在园子里说要剪花,转眼就被打死拖去了乱葬岗!   经过可莹被打死之事,霍紫依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皇位之争带来的腥风血雨!   高门内院妇人间谈话有时都会避讳着人,何况是主持外面事的男人们!可莹竟然跑去偷听主子爷与贵客的谈话,真是自己活够了!   霍紫依知道,自己不是良善之辈!司琴与夏萤便算是死在自己手里!可那也是她们想害她在先!也不过是内宅争斗的牺牲品罢了!   可莹却是实实在在因为偷听了不该听到的、恐怕事关皇位之争的事才会被立时堵嘴打死!   不需要什么罪名,只管打死就是!人命轻贱由此可见!   这只是死了一个侯府的丫头,日后若是真有什么事,武安侯府血流成河也不不可能!   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霍紫依想得就多,也比平时脆弱了许多,十皇子夫妇拜访、可莹被打死次日,她竟然是病了!   头疼脑热也只是小病,霍紫依却觉得身子格外的沉,又冷得厉害!腹中孩儿也踢动得频率多了起来!   霍紫依不适,急坏了怀德公主和宇文昱,以及夏院的下人们!   宫里太医院的院判都被太后遣来出诊,却也对怀着身孕需慎用药物的病中人束手无策!   霍紫依就觉得自己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混沌,一会儿被扔到火里烤、一会儿又扔进冰水里浸。   想挣扎却是动不了,四肢像是被绑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实际却是因她挺着肚子,翻滚中怕压了腹中孩子,只要是一动便有丫头婆子伸手按住她!   “瑞哥儿……瑞哥儿……”霍紫依嘴里不停说着胡话。   她这一世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一定要把瑞哥儿好好的生下来!   就算她死了,大部分的路已经给孩子铺完了,会有人护着瑞哥儿,会有人照顾他长大!   “紫依!”满眼血丝的宇文昱握着妻子的手,看她神智不清的样子,心如刀绞!   宫里的太医说,夫人怕是受了惊吓引发了病症。宇文昱就想到了可莹偷听被打死的事,心中一阵懊悔!   都说要为后世子孙积福,可他却在妻子有孕时打死一个婢女……   “阿……阿昱?”满脸是汗的霍紫依猛的睁开眼睛,看到chuang边的丈夫,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   “紫依,你醒了?”宇文昱急切地俯下身,在妻子的脸上扫视。   “阿昱,我……我还没生下瑞哥儿,不想……不想死!”霍紫依反手紧紧抓住宇文昱的大手,指甲都陷进了他的肉里,“这一次……这一次不……不想死!”   这一世她意识到了自己上一世穿越过来后所犯的错,积极的修正过来,所以她过上了还算幸福的日子。难道是因为她过得幸福了,老天却要收走瑞哥儿?   “你不会死,不会。”宇文昱眼眶一热,男儿泪就落在了霍紫依的脸上!额头轻抵着妻子滚烫的、汗湿的额头,他嘎声地道,“你已给腹中孩子起了名字吗?叫瑞哥儿是吗?你和我们瑞哥儿都会好好的活着……紫依,你……你会好起来的……别离开我。”   曾几何时,他在这幢武安侯府里不再孤独!出门后会想着家中母亲、妻子在等着自己回去,归来后有个能与自己畅快言谈的妻子相伴!   霍紫依是宇文昱十八年生命中最清冽的一道风,就那么轻轻刮入生命中伴随左右!   **   武安侯府贴出重金寻医榜,愿出千两黄金寻名医为孕中生病的武安侯夫人治病!   说到这位武安侯夫人,最近半年在京城中也算是小有名气,特别是经过万侍郎府上二公子那件事后,人人都赞她是个仁善的夫人。   千两黄金可不是个小数目,够普通老百姓一大家子活几辈子!   一时间各种“名医”都快把武安侯府的门槛儿给踏烂了!但这种盛况也就维持了两日,那帮冲着千两黄金而去、又没真本事、或是坑蒙骗的人都被打个半死的扔进府衙问罪!真正医术不错的大夫却都摇头叹息的出来,一时间武安侯夫人怕是要不行了、一去就两条命的传言在京城里传开了。   霍紫依这一病,倒是有几个人兴奋得都睡不着觉!   华国公府内,已经被指婚给十三皇子的四姑娘霍莲依掩不住开心地跑去母亲阴氏的院落,笑得花枝乱颤!   “活该!霍紫依那贱|人的报应来了!”霍莲依没半点儿千金小姐样子的拍腿笑起来,“娘!姨母与您的仇可算得报了!霍紫依一尸两命的死了才好!”   阴氏虽有克制,却也掩不住嘴角的上扬,“这话你在我这儿说说便是了,到了老太太与你父母那里可是要收敛着!再过三个月你便要与十三皇子大婚,期间可不能出什么差罗!”   “母亲尽管放心,女儿晓得!”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皇妃,霍莲依脸上的笑容就愈发控制不住的扩大了!“想来也是该我们母女转运了!若是女儿成了皇妃,就算霍紫依这次不死,将来见了女儿也是要客客气气,到时候女儿肯定不会让她好过!”   阴氏皱皱眉,看着小女儿张狂地样子淡声道:“还是这次就死了的好,免得将来是个祸害!”   霍莲依愣了愣,心下一想那个厉害的怀德公主,不禁也点点头,“母亲说得是,霍紫依这次最好是死了才好!”   母女俩心心盼着霍紫依死了,越说越是咬牙切齿!   “母亲,不如女儿请个神婆施施法,直接收了她算了!”霍莲依阴狠地道,“若是真给救了回来,将来少不了给我们使绊子!”   阴氏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喝道:“说什么混话?巫蛊这些可不要乱说,小心被你父亲知道重罚了你!”   霍莲依撇撇嘴,“母亲怎地如此糊涂!这等咒人的士术自然是偷着来!况且,女儿就要嫁给十三皇子了,父亲就算发现了,为着华国公府的未来也不能将女儿怎样!”   阴氏心里何尝不希望霍紫依快些死了,听女儿要请神婆下诅咒之术,心中也有些活泛起来。   阴氏母女暗中搞鬼神暂不说,武安侯京外的别庄里也是“喜气洋洋”!   “咳咳,你说的是真的?”阮春晓凹陷下去的双眼里放出光彩来,“霍氏……夫人真的重病?”   宁嬷嬷也是一脸欢喜,扶着阮春晓的肩臂小声地道:“可不是嘛!听厨房采买的婆子回来说,京城里都议论翻了天,说夫人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这一死就是一尸两命!”   阮春晓腊黄的脸上有了解恨般的笑容,“这真是……报应!”   “可不是!”宁嬷嬷也恨恨地道,“必定是司琴和夏萤那两个丫头冤魂索命,要把她们娘俩带下去!”   阮春晓倒了几口气坐起来,细想了一会儿后道:“既然霍氏怕是不行了,她若死了我们这几个必然是要赶回京城奔丧,我可得快些好起来才是!”   “姨娘说得是,您可得快些好起来。夫人若是没了,侯爷那边还得需要您安慰着才行呢!”宁嬷嬷掩口笑道。   阮春晓的脸上浮起两抹红云,衬得病中的面庞多了几分人气儿,“嬷嬷别取笑我了,从今儿起就将卢大夫开的药停了吧。”   宁嬷嬷点了点头,却又担心地道:“万一赏荷苑那边发现您气色突然好转,再施什么诡计可怎么办?”   阮春晓的双眼眯了眯,想到那个张扬的苏氏,不禁恨得咬牙切齿!   苏氏给自己下药,还当她不晓得!这等伎俩还是她先用的呢!   不过,自己将计就计,就让苏氏以为下药成功,再把自己身体不好的消息传回武安侯府,以放松夫人霍氏的警惕之心!实则阮春晓是服用了卢大夫开的一剂药,使得脸色不好看、气虚了些,对身子却是没有什么大碍。   这厢阮氏掐着手指算日子的等霍紫依死,那厢苏氏也是乐得对镜试头面!   “腊梅,你说夫人能否熬过这一关?”苏氏拿着一根玉籫在头上比着,似觉得不满意又放回了匣子。   腊梅虽然对苏氏忠心,却也不是个混帐不懂事的,见主子听了京城里夫人病重的消息这般高兴,心下却是有些忧虑。   “奴婢不知,只祈盼着夫人无事。”腊梅轻声道。   啪!苏氏摔了刚拿起来的珠花,在铜镜里瞪着身后的腊梅。   “你到底是谁的丫头?怎么倒盼着夫人没事?她若没事儿,我何日能出头?”苏氏生气的骂道。   腊梅腿一软跪了下来,以头触地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个下人,哪里敢咒主母有事!”   苏氏哼了一声,没了打扮的兴致,“比起那个一心为阮氏的司琴来,你们这些蠢货一个也不顶用!滚出去!”   腊梅从地上爬起来退出了屋子,她还巴不得不侍候苏氏呢!在京城侯府时就被这位主子折腾得心肝颤!   苏婧婧坐在梳妆台前,看着磨得锃亮的铜镜里如花美颜,嘴角勾起冷笑。   “霍紫依,同为穿越女,你的好运也该到头了!”主角本就应该是她才对!   相比较起阮氏的期待、苏氏的怨毒,田氏却是捻着佛珠不停的诵经,祈盼着霍紫依能快些好起来。   田氏明显也感觉到了这一世的诸多不同,她一边庆幸着也许能逃过一劫,一边又恐惧着绕了一圈还会回到那个终点!   多少个午夜梦回,她梦到宇文昱一剑刺穿她的胸口时狰狞的表情!   她害死了瑞哥儿,十皇子登基为皇、万事平息后,宇文昱查出了真相!   那三个恐怖的日夜,田氏以为自己堕入了修罗狱场,其实却是被宇文昱用残酷的手法折磨!田家仅用两日便被降罪满门抄斩!而她在第三日被宇文昱用剑刺死的那一刻才觉得是真正的解脱了!   身后火海噼啪作响,腹部被人用力一踹!她的身子就像破败的棉絮一样飞进了燃着火的厢房!她死得太惨!那一剑没有立时要了她的命,活生生在火里又受了一番煎熬才真的死了!   她不恨任何人,上一世都是自己太蠢、太懦弱才会有那样的下场!这一世她要听佛祖的安排,多作善事,换个安稳的一生!   “南无阿弥陀佛。”田氏双手合什的默念道,“求佛祖、菩萨保佑夫人与瑞哥儿平安,信女愿后半生常侍佛前诵经,以渡前世冤孽。”   **   霍紫依知道自己结了太多的仇,外面也有太多人巴不得她快点死!但穿越、重生三世的命岂是那容易说没就没的!就算老天要收,她也不肯!   好歹自己是集穿越、重生两大金手指的女人,若是就这么翘辫子,她还要重生!直到过上自己想要的安稳日子为止!   凭着这股子蛮性、倔劲儿,霍紫依愣是不吃药也熬了五天!   到第六天头上,霍紫依便真的清醒不过来了!她头几天还会说些胡话,今日却是连话也不说了。   怀德公主把自己关在佛堂里不出来,也是几个晚上没好好合眼,第四日便也撑不住的倒下了,现下也喝着太医开的药养着。   宇文昱更是憔悴消瘦了许多,皇上恩准的休假早已结束,他也不去朝堂、不进宫,只留在府里照顾母亲与妻子。   “侯爷,陆三爷求见。”陈棋气喘嘘嘘的跑进来向宇文昱禀报道,“陆三爷带了位老大夫来,说是从蜀地请的老神医……”   “快请!”宇文昱腾的从书案后站了起来,欣长的身子不稳的晃了晃。   “侯爷?”陈棋担心的看着主子。   宇文昱也是几日没休息好,更是没吃什么东西,铁打的汉子也是熬不住!   “快去请陆文秋和老神医进来!”宇文昱朝陈棋吼道。   陈棋不敢耽误,连忙跑出去,不一会儿将陆文秋和老神医带了进来,另外还有一名穿着儒生衫的年轻男子相随。   那位老神医穿着异族的服饰,衣衫上还绣着怪异的绣纹,头上系着一条同样绣纹的带巾。   陆文秋一身月白长衫,依旧俊美得令人难移目光。   “侯爷。”陆文秋向宇文昱拱手行礼。   宇文昱摆摆手,“不必多礼。”   这是陆文秋第一次与宇文昱面对面而立,如今互相打量彼此,心中都有几分赞叹。   “侯爷,在下听闻夫人染疾,很多良医束手无策,正好书院同窗郭世兄是蜀地之人,介绍了这位老神医。”陆文秋道。   站在陆文秋身旁的郭汝明朝宇文昱拱了拱手,作了自我介绍。   宇文昱薄唇微抿,望着陆文秋看了片刻,才沉声问道:“陆公子是为了千两金才推荐神医,还是其他?”   陆文秋在街上阻止万希嗣对霍紫依动手的事,宇文昱也已经知道了,同时他也知道陆文秋转投在了刘太师门下!   陆文秋的俊脸上浮起一抹淡笑,“侯爷别误会,在下只是来还夫人一个恩情。当初莲姐重病,在下来府上求医,夫人便让府上卢大夫去给莲姐看了命,救了莲姐一命不说,还除了病根儿。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侯爷想必也知晓在下如今已经从清流元氏转投刘太师门下,日后与侯爷见面的机会恐怕会不少。想着清算了旧日恩情才好行事,所以……”   投在刘太师门下就相当于是投靠了太子!而宇文昱与十皇子是一党,陆文秋与他就是各为其主了!   宇文昱垂下眼帘,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你怎知我会信你?会让这个人给内子诊病?”   陆文秋皱了皱眉,眼中闪过气恼,“侯爷,在下说过了,是为了清算旧日恩情才会请神医过来为夫人诊治,又怎么会害了夫人?”   宇文昱心中乱成一团麻,他不敢拿霍紫依的命去试!   但如今只见那人怕是真的要不行了,他的心神仿佛也跟着被抽走了似的……   “好,我就信你!”宇文昱咬咬牙凶恶地望着陆文秋,“若是紫依有什么不妥,我会让你们三个人陪葬!”   郭汝明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偷眼看了看神色坦然的陆文秋。   由王嬷嬷引着那位蜀地神医进了夏院,因神医只听得懂蜀地族语,所以郭汝明不得不跟着一起进去,到了院门口便将他的双眼蒙住引进了屋子。   老神医虽是一头花白头发、白胡子,身体却是健朗。   在给霍紫依把了脉、又仔细检查一番后说了一堆蜀语。   郭汝明听了大惊,也说了数句。   旁人自是听不懂,站在一旁的宇文昱也是急得不行!   “他说什么?”宇文昱抓住被蒙了眼的郭汝明问道。   郭汝明吞咽了一口唾液后抖声道:“老……老神医说……说……”   “说什么?快说!”宇文昱手上用力,抓着郭汝明痛呼出声!   “哎哟!老神医说,夫人这病得用蛊虫噬!”   蛊虫?宇文昱眼一瞪、牙一咬,险些捏碎郭汝明的手腕!   蛊是很邪性的一种东西!既可要人命、又可救人命!可因为是邪物,所以即使救了人一命却也要连本带利讨回更多!   而不得不说的是,中原有很多名医无法医治的病症,却有些被巫医用蛊治好。只是来路不正,敢于尝试者不多!   “怎么个噬法?”宇文昱看着chuang上了无生气的妻子,突然间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若怎么都是死,何不就试试?管它是不是邪物!他只要她活着!   郭汝明对那老神医说了几句,老神医又回了几句。   “老神医说,蛊虫入体噬了病症,便人蛊合一。只要曾出血的养蛊者不起恶念,夫人便不会有事!只是夫人有着身孕,老神医说蛊也会选宿主,若是蛊虫选了夫人腹中胎儿……夫人的病是会好,但孩子降生后,那蛊虫就随着孩子了!”   邪物就是邪物,不是人能控制的!   宇文昱觉得胸口气血翻涌,有股腥甜涌上来,他咬紧牙根把那口血吞了回去!   妻子、孩子!他哪个也舍不得!   老神医又说了几句,然后摸着胡子皱眉看着宇文昱。   “侯爷,老神医说如果不快些救治,夫人的性命怕是拖不过明天……”   闭了闭眼,宇文昱的嘴角溢出血丝,他乏力地道:“治!只要能保得内子性命……”   郭汝明松了口气,把宇文昱的话翻译给老神医听。   老神医点了点头,从腰间别着的一排细竹筒中挑了一支出来,打开塞子一倒,一条黑乎乎的肉虫子就摊在了掌心!   老神医捏着肉虫说了几句,郭汝明翻译道:“老神医说,蛊虫要先吸夫人一点血记住宿主的味道,然后再吸三名男子的血养蛊,这三名男子得由老神医来挑,并且互不知晓彼此,才能保证将来不对伤到宿主。”   因为养蛊的人动了恶念,就会毫不费力的杀了蛊虫宿主!   老神医先把肉虫放到霍紫依的手腕上,那虫子马上就像蚂蟥一样紧紧粘在上面,身子像吹气似的越来越大!原本只有女子小手指粗的肉虫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拇指粗!   老神医拿起肉虫,霍紫依的小手臂上赫然有一道暗红的血痕!   站起身,老神医举着肉虫来到宇文昱面前,说了一句话。   “老神医说……说侯爷是三名男子中的一个。”郭汝明看不到东西,但能感觉到屋里紧张的气氛!   宇文昱毫不犹豫地挽起衣袖伸出去!   老神医把肉虫放到宇文昱的小臂上,一阵针扎般的刺痛传来,那肉虫又开始吸起血来。   ---正文6100----   还有三千字,喵。。。累死鸟!   蛊是很神奇的东西。在此埋下一条线。   喵!三个男人哦!哪三个?你们猜!不过鸟儿已经放了一只出来。   ☆、161.挖坑,埋公主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皇宫里自又是一番热闹!   霍紫依挺着八个月的肚子坐在慈安宫里。   几位太妃、妃嫔及公主正陪太后聊着天儿,怀德公主也在其列。   七月下旬那一场大病过后,霍紫依清瘦了不少,肚子越大就越显得她的身板娇小起来。   以蛊为医的事她都知道了,宇文昱并未向她隐瞒。   说不感动是假,霍紫依甚至觉得她与宇文昱之间已经算得上是“爱情”了!   只是三个男人的血除了宇文昱是知道的外,其他两个人是谁,那位蜀地神医是绝口不提!   郭汝明说,最好是三个人谁也不知道彼此,这样才能真的保证蛊虫不会害了宿主!   霍紫依在穿越前看过的小说中有提到过南疆蛊虫,据说都是毒物厮杀到最后存活的那一个是蛊!只是小说中描写的蛊都是害人,像她体内这只是蛊医的倒是稀奇!   没有什么畏惧的心理,霍紫依只庆幸苍天待她实在是不薄,竟然又捡了条命回来!   “皇祖母!皇祖母!”一道红影如风般冲进了慈安宫玲珑殿内。   众人看去,原来是阴嫔所出的保阳公主!   阴嫔还是良妃时,保阳公主便在众公主中横着走,即使母亲被贬为嫔,她还是不改霸道作风!太后本就不喜保阳,但她那个皇帝儿子却是喜好异常,哪个皇子皇女不像话就喜欢哪个,真真是个奇葩儿的人物!   保阳公主娇蛮任性,皇帝偏觉得她有皇家公主的霸气,虽然厌恶阴嫔,却对保阳公主喜爱不减!   这时保阳公主大呼小叫的进来,正与一位世家命妇聊天的太后便沉下了脸。   “皇祖母!”保阳公主冲了进来,草草福了一下身,小脸上泛着红润激动地道,“花刺国使臣前来朝贡啦!”   六月花刺兵败求和,甘愿为大齐臣属国,也愿年年岁岁纳贡给上国。   如今花刺使臣带着皮毛、木制品及一些珍稀的东西赶着八月十五中秋节来朝贡,也算是添个喜庆。   “来便来,也值当你忘了规矩的横冲直撞?”太后沉着脸不悦地道。   保阳公主一直想讨好太后,无奈这个皇祖母就是不喜欢她,也是没办法!   “皇祖母不知,那花刺国不但进贡来许多珍稀的东西,还向父皇请求赐婚位公主和亲呢!”说着,保阳公主的眼睛就瞥向了站在伍贤妃身旁的珍月公主。   大家顺着保阳公主的视线看过去,不禁都泛起同情之心来!   伍贤妃更是一惊,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十五岁的珍月公主!   贤妃早就失|*多年,父兄也早早不在朝堂上议政。她本是无所出,自己宫中一个张姓贵人得了皇帝临幸有孕,诞下珍月公主没多久就死了,孩子便交由贤妃抚养,与自己亲生的孩子倒也没区别!   说来这张贵人也是个貌美如花的妃嫔,与当时同为贵人的阴嫔都被安置在贤妃的延禧宫。皇帝当时*|爱阴嫔,就常到延禧宫临幸。   阴嫔生下保阳公主没多久,皇帝临幸延禧宫,原本是翻了阴嫔的牌子,但看到明媚娇俏的张贵人后改了主意,当晚临幸了张贵人!那一晚张贵人便怀上了龙嗣,十月怀胎诞下珍月公主。   有着过往这笔后宫争|*烂帐,保阳公主就非常讨厌珍月公主!   珍月公主是个性格软懦的小姑娘,平日里贤妃教导她也多是女子以贤德为美,哪里有保阳公主那样泼蛮!   一见保阳公主的视线投向自己,珍月公主就打了个哆嗦,眼圈立时就红了!   太后烦保阳公主烦得紧,见她又闯进来混说一通搅了原本和谐的气氛,便恼得说累了,由嬷嬷扶着进去休息!   一众妃子、世妇也不便久留,便都福身告退。   霍紫依也起了身,看到保阳公主得意洋洋地站在原地,一副在等珍月公主的样子,心里不由自主的就泛起“毒”念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一次死里逃生后又变了性子,霍紫依就觉得若是看不顺眼的人就半点儿也容不得对方快活与得意!   这个保阳公主上一世曾欺负过自己,这一世也对自己说了一些难听的话,现在看着她就想整治!   “珍月妹妹,听说花刺国的国君已经五十多岁了!而且他们这些蛮族有个传统,就是父亲死了之后,其妻妾要再嫁给他的儿子!若是没有儿子,就归了他的兄弟!真是野蛮不开化、不知礼仪廉耻为何物的蛮族啊!”   珍月公主听了之后小脸更加苍白,纤弱的身子往贤妃身后躲了躲。   保阳公主向贤妃福了福身,却还是恶意的看着躲藏的珍月公主。   贤妃自然是生气,却对这个皇帝喜爱的公主也说不得重话!   “保阳,你何苦吓唬珍月。”贤妃淡声地道,“花刺国使臣来求亲,皇上会选哪一个宗室之女和亲还未定,你这副样子倒是笃定会是珍月去和亲一般!”   其实和亲这等事不一定非得是皇帝的亲生女儿去做,宗室之女给个封号就当成公主送去和亲了!甚至有时候还会选重臣、外戚之女赐个某某公主就顶包去了!   “我觉得应试是珍月妹妹最合适了!”保阳公主吃吃地笑道。   说完这话,保阳公主转身离开。   贤妃气得浑身发抖!   霍紫依走在最后,自然是把保阳公主的言语作派看在眼里,不禁冷笑。   可想而知,保阳公主一定会使手段让皇帝点头答应让珍月公主去和亲!   “娘娘。”霍紫依走到贤妃身旁轻轻福身。   伍贤妃一看是武安侯夫人,连忙缓和了脸色柔声道:“你是双身子,不必多礼了。听闻上个月病了一阵了,现下可好了?”   “谢贤妃娘娘关怀,妾身已经好多了。”霍紫依温和地一笑,望向殿外保阳公主渐小的背影道,“方才保阳公主那番话,妾身也是听到了。那花刺国使臣也不过是刚刚入朝,今日又是中秋佳节,皇上属意哪位公主和亲应是还未定下来才是。”   伍贤妃叹了口气,苦笑地道:“本宫自然也是知道,只是后宫之中到了适嫁年龄的公主也不过两三个,珍月向来不得皇上喜爱,所以……”   “贤妃娘娘多虑了。”霍紫依看了一眼小白兔似的珍月公主,眸光微闪地道,“选去他国和亲的公主,自然得是皇上喜爱的皇女才是。花刺国地处北部,又是游牧式的生活,和亲去的公主自然要身体康健、有活力才好,免得到了那里便病了、死了,到时候还得大齐再派公主过去和亲。”   贤妃眉头微皱地看着霍紫依,一时没明白这位侯爷夫人话中的意思。   “妾身倒觉得珍月公主性格良善、身体柔弱,不适合花刺国豪放的民风。而保阳公主却是个火辣的美人儿,又有着皇上极为喜爱的皇女贵气与霸气,极为适合去花刺国和亲呢。”霍紫依为贤妃点明一条路。   贤妃眼睛一亮,但却有些犹豫,“只是保阳是皇上喜爱的公主,怎么舍得……”   “贤妃娘娘何不找皇后娘娘商议一下?和亲这等大事,皇上总是要与皇后娘娘提上一提的。”霍紫依垂下头福了一下身,“妾身多嘴了。”   伍贤妃心中豁然开朗,微笑地看着霍紫依道:“难怪太后与皇后娘娘都是对你喜爱有加,果然是个玲珑心的人儿。武安侯千金寻医救妻的美谈在京传得沸沸扬扬,本宫今日方明白,像你这样一个妙人儿,与贡勇的武安侯才真是良配!”   被伍贤妃这样打趣,霍紫依红了脸颊,匆匆福身告退。   **   八月十七,皇上一道圣旨下来,将保阳公主赐婚给花刺国国君和亲!保阳公主将于八月三十随花刺使臣、携带皇帝赏赐的嫁妆一同返回花刺国!   圣旨一颁布下来,便昭告了天下!   霍紫依在夏院吃着水果,听到夏实带来这个消息后勾唇笑了笑。   “华国公府的珠儿也给夫人带来了新消息。”夏实将珠儿捎出来的信呈上来。   说起来那珠儿竟是识几个字的丫头,听说是个秀才的女儿,父亲早死,母亲为了抚养幼弟就狠心将她卖到了国公府里当丫头!   虽是识几个字,写封信却也是勉强了。所以珠儿聪明的每次都挑重要的写,不会写的就去问帐房先生学上一两个字顶上。   阴氏着手准备霍莲依的嫁妆,近几日总是往一个上了两重锁的小跨院去,每次都是自己进去,就连贴身的丫头婆子也是不让进!想来被阴氏偷藏下的元氏的嫁妆是被藏在那个小跨院里了!   霍紫依锁起了眉头,必须得有人去小跨院里看个究竟才行,不然嫁妆封了箱,再抬入十三皇子府,说什么也是白搭了!   只是珠儿怕是没那个本事翻墙进去,华国公府内又没有什么小厮或家丁归自己所用……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宇文昱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屋子,看到霍紫依手里捏着一张信纸发呆。   听到宇文昱的声音,霍紫依就是一惊,想藏起珠儿写来的信却也来不及了。   ---正文3120----   嗯,把保阳公主顺便交待了一下,没有详细写,但基本是把她埋上了。   女主会越来越“坏”,以前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现在是有仇必报了!鸟儿想把这个归为“蛊虫作怪”,可以咩?   ☆、162.写个放妾书   也许是因为将对方放在心里了,所以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丑恶的一面。霍紫依对阴氏与妾室们的多番算计都是在暗中进行,对宇文昱还是有所保留的。   女人最傻的行为就是在男人面前毫无掩饰,让男人看透自己!   宇文昱突然进了屋子,霍紫依手里还摊着珠儿写来的信,却也不慌不忙的随手一折。   “没什么,只是在看二姐姐写来的信罢了。”霍紫依展开一抹笑容起身,将信纸递给了夏果。   宇文昱并未在意这个小动作,他现在满心关注的都是妻子的身体与腹中的孩儿。   宇文昱自己进了里间换好衣服出来,拉着妻子一起坐到榻边。   “今日瑞哥儿可是调皮了?”宇文昱的手轻覆在霍紫依的腹部,正巧小家伙儿伸展手脚,隔着肚皮踢中了他的手!   “看来瑞哥儿不高兴你这样说他。”霍紫依倚靠在宇文昱怀中掩口轻笑,“我们瑞哥儿可乖着呢。”   见妻子脸蛋儿娇俏红润,宇文昱忍不住在上面啄了一口。   虽然霍紫依生病时说了一些胡话,叫出了瑞哥儿的名字,但宇文昱只当是妻子已经为腹中孩子起了小名儿,还觉得这个名字很不错。   霍紫依嗔怪地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低声道:“没个正经!”   “爷还想着更不正经的呢。”宇文昱抚着霍紫依腹部的手轻轻上滑,隔着衣衫罩住柔软,“这眼看着还有一个多月才生,碰都是不敢碰你,辛苦得紧。”   “那晚上……”霍紫依咬咬唇,眼波流转的扫了一眼宇文昱。   宇文昱心底情潮涌动,抱着妻子又是一阵热吻。   霍紫依偎靠在宇文昱怀中,浑身软绵绵的任他揉弄、亲吻,心里也是柔情满满。   温存了片刻,宇文昱才克制的撤开身子,手指滑过妻子沾着晶亮水光的红唇。   “最近你好像较为轻闲?”霍紫依仰头看着宇文昱柔声地道,“皇上还没给你安排实职?大理寺也是回不去了?”   宇文昱现在每天下了朝就直接回武安侯府,什么地方也不去。   如今空顶着一个千年卫将军的三品虚职,宇文昱倒是能上朝议政了。只是他只是朝堂上的一个“新人”,议政暂时也轮不到他开腔!   “我还好,就是十哥还是个闲散皇子。”宇文昱苦笑了一声,帮霍紫依整理衣裙,“皇后娘娘挑了个黄道吉日,准备九月十四为十哥与大学士林昭的长女完婚。”   九月十四?她那个时候就快生了,恐怕是无法参加楚浔的婚礼了!   不免又想到顾侧妃,那样一个聪慧的女子,在十皇子急难时被抬进门,帮着管理皇子府、照顾夫主的姬妾。十皇妃一入门,顾紫堇就只得退居后院做个安份的侧妃了。   “想什么呢?又走了神。”宇文昱不满地捏了捏霍紫依有些肉的脸颊,“为夫在你眼前,却还能走神,实在该打。”   霍紫依呵呵一笑,从宇文昱的怀里坐起身,不客气的捏了回去,手指上还用了点儿力气!   “妾身是在想,十皇子殿下好福气!前有顾姐姐那样贤惠的侧妃帮着打理皇子府,后又迎娶了学士府的如花美眷当皇妃!而且后院子里还有那么多娇滴滴的姬妾与美人……啧啧,再看我们侯爷似乎凄苦了些呢!正妻有孕不能服侍、妾室又在别庄未归、俏丫头在书房侍候着却不能乱吃……”   “你倒是拈得一口好酸!”宇文昱被霍紫依故作同情、却满含酸意的模样逗笑,伸手在她的胸前用力揉了一把!“你想让爷把阮氏她们接回来侍候不成?”   霍紫依一翻眼睛,拨开宇文昱的手下了榻,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整妆。   “侯爷若是想,接回来便是,难道妾身还能真的阻了您不成?”霍紫依冷笑地道,“横竖早晚都是要接回来的,现下接回来和妾身生下了孩子再接回来没什么区别!”同样是给她添堵罢了!   听几位在北疆的同袍说过,女人若是有了身孕,脾气便变得阴阳怪气起来,那段日子是极难侍候的!宇文昱也领教了几次霍紫依突然变脸,所以这次她又前一刻与自己温存、后一刻就翻脸,宇文昱也不觉得郁闷了。   “你若看她们不顺眼,便一直安置在别庄里好了。”宇文昱也下了榻,走到霍紫依身后献殷勤的拿起一根银籫插在她的发间,“永远不接回来也行。”   “哼!那侯爷不是在作孽吗?放着三个如花似玉、还是纯洁身子的女子在别庄里虚度年华,岂不是害了她们?”霍紫依眼角一挑,在镜中看着宇文昱。   宇文昱一愣,心中倒是没有想过这么多。   霍紫依抿抿唇,垂下眼帘淡声地道:“若侯爷真是无心于她们三个,不如就写了放妾书,让她们回了娘家再觅好姻缘去!”   这也是霍紫依想了很久才想到的一个主意!   虽说已经成为武安侯的妾室这个烙印会使阮氏、苏氏、田氏她们身价小跌,但却不耽误她们嫁个正经人家当正室!   最主要是,霍紫依懒得和她们争来斗去,哪个不想过清静日子!   宇文昱听了霍紫依的话后半天没出声,霍紫依的心就是一沉!   这个时代的男人骨子里还是有着三妻四妾的观念,妻妾放在内院里冷着是冷着,但放她们再嫁于脸面上倒有些过不去!   本来也没抱太大的希望,但霍紫依还是有些失望!   “罢了,妾身也只是说说而已,倒让侯你为难了。”霍紫依站起向,脸上又挂起了笑容,“侯爷想是也饿了,让丫头们传膳吧。”   说完,霍紫依收起笑容准备叫夏实传午膳。   “紫依!”宇文昱抓住霍紫依的手臂。   霍紫依微蹙眉心的转身看着宇文昱,“侯爷?”   当她不高兴时就用“妾身”与“侯爷”称呼彼此,若是亲密时便叫他“阿昱”,说话时也会“你”、“我”的随意。   宇文昱赫然发现自己竟然注意着这些小细节!   “让我考虑考虑,可否?”宇文昱咬咬牙沉声地道。   霍紫依一怔,随即唇角一勾挣出自己的手臂,轻哼一声道:“随便你!夏实,传膳!”   考虑总比不考虑要好吧。   **   九月份皇家有两位皇子迎娶正妃入府,算得上是大喜事!   一宗是十皇子于九月十四与大学士林昭的长女完婚,一宗是十三皇子于九月十八与华国公府四小姐完婚!两宗大婚之间相差不过四天!   八月底时,霍紫依觉得嫁妆的事不能再拖了,她必须亲自去华国公府看看才行!   命下人备了马车,霍紫依带着给霍莲依的添妆去了华国公府。   见到霍紫依,阴氏和霍莲依真是恨得咬牙切齿!   谁能想到已经一条腿迈进棺材里的人,竟然又活过来了呢!   “四妹妹出嫁时,我怕是吃不上喜酒了。”霍紫依抚着肚子笑道。   从在阴氏的屋子里,霍紫依言笑晏晏。   “那时你也是要生了吧?”阴氏瞥了一眼霍紫依隆起的腹部淡声地道,“的确是参加不了四丫头的婚宴了,实在可惜。”   你看不到我女儿风光嫁入皇室的盛大场面,实在可惜!   “可不是嘛。”霍紫依摆摆手对夏实道,“将我给四妹妹的添妆呈给夫人看看。”   霍紫依从不叫阴氏“母亲”,总是称呼为“夫人”。   夏实捧着匣子走上前,打开了匣子盖。   匣子里摆着一对质地看着不错的玉镯、两根赤金籫子、一对水滴状的红瑙耳坠子!   比起霍紫依在霍雪依出嫁前送的那套纯金头面来,不知寒酸了多少倍!   人的心就是贪!阴氏竟对这匣添妆不满意起来!   看到阴氏那微微下垂的面皮,霍紫依心底冷笑!   即便是这几样东西她都是不愿拿出来给霍莲依当添妆!   阴氏摆手让身边的婆子收了匣子,假惺惺地道:“难为你有心了。”   霍紫依笑了笑,“对了!在给四妹妹准备添妆时,我听侯爷说十三皇子极好收集玉石,恰好前阵子有人送了块成色不错的翡翠玉石,侯爷请人雕成了印石,我挑了两个不错的拿来借花献佛了。”   阴氏嘴角微微撇了一下。   夏果捧着一个红色的小盒子走上前,打开盒盖后露出两枚通体莹白的玉石印鉴来!   光是目测就知道这对翡翠玉石印鉴价值不菲,阴氏的双眼就是一亮!   夏果合上盒盖,却是没交到阴氏身边的婆子手中,反而是捧着盒子回到了霍紫依身后。   阴氏脸一沉,心想霍紫依莫不是在作弄自己!   “说到印鉴,我倒是想起母亲的嫁妆中有一对荆虹印鉴,是先帝赏给我外祖的御赐之物。前阵子为了给四妹妹挑添妆,我倒是清理了一下当初陪嫁到侯府的嫁妆。清单上未看到那对印鉴,还当是备嫁匆忙忘了写上,便上下人一一清点了一下,结果也未发现那对儿荆虹印鉴,不知是不是府里给我备嫁妆时忘了添进去?”霍紫依拈着帕子淡笑地望着脸色微变的阴氏。   ---   要出去办事,第二更稍晚些,得晚上了。   这一章也没检查捉虫,明天编编上班后修正错别字哦。   ☆、163.陆解元   听霍紫依提起那对荆虹玉石印鉴,阴氏的脸就是一变!   她偷偷匿下不少元氏值钱的嫁妆,因当初元氏死的时候霍紫依还小,身边也无人帮衬,华国公又把元氏的嫁妆交给她暂为保管,看到那些价值不菲的东西,阴氏心里又妒又贪,私底下用不值钱的瓶瓶罐罐和布料给换了!   如今霍紫依成亲一年多突然提起嫁妆的事,阴氏心中哪能不惊!   若是只拿个一两件便也罢了,阴氏心底知道自己贪了多少,若是真查起来自己这张老脸也没处放了!   “三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阴氏的声音因紧张而有些拔尖儿,“难不成是怀疑我苛扣了你的嫁妆不成?当初你母亲是个极爱打赏下人的主子,别说她身边那几个侍候的,就是老爷后院几个姨娘与其他下人也是得了不少赏物!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手大流了出去!况且,你母亲一过世,那些个陪嫁来的媳妇、婆子因手脚不干净遣了的可是不少,特别是你母亲的奶娘唐氏,也许她趁着你母亲病中糊涂骗了、或偷拿了贵重东西也说不准!”   阴氏小气,即使被抬作了正室主母,也很少给下人们赏钱,她若不找个由子罚扣就是不错了!所以府里下人背后都对阴氏有几分怨言。   霍紫依没想到阴氏反而贼喊捉贼的把事儿推到了奶嬷嬷头上!有人会拿那么贵重的东西打赏下人吗?   阴氏是准备一口咬死没见过那些东西了!看来不进那个跨院看个清楚,怕是不行了!   “原来如此。”霍紫依也不多辩,只是笑着点点头,“我也只是顺便提上一提,时间如此久了,其间倒也真是有太多说不清楚的。”   阴氏眼神飘了飘,拿起茶碗来一副准备送客的样子。   “既然把给四妹妹的添妆……”   “母亲?”   霍紫依见阴氏端茶送客,也不想久留,就准备告辞,门外却听到霍莲依的声音。   “母亲,说好我出嫁时将那套银鎏金镶玉嵌宝蝶的头面给我当嫁妆,怎地却不见您派人送……你怎在这儿?”霍莲依吵吵嚷嚷进了屋子,一看屋里霍紫依就是一愣。   阴氏脸色微白,站起身朝小女儿频使眼色!   那套银鎏金镶玉嵌宝蝶的珠宝头面可不就是元氏嫁妆中的一份!阴氏也只见元氏生前戴过一次,后就收了起来,想必是准备留给女儿霍紫依当嫁妆所用!   那副头面里光红蓝宝石与玉翠就价值不菲!当初阴氏接手元氏的嫁妆进行清点时,看到了之后就撒不开手!躲在屋子里插满头的美了半个多时辰!正巧被年幼的霍莲依撞见,当时想着自己在华国公府里是没机会戴出去给人看,也只能给女儿们当嫁妆了,便允了给霍莲依!   霍莲依是个急性子,还未嫁给十三皇子呢,就惦记着入宫、回门、走亲戚时穿戴什么!当然是最好最贵最体面的,所以急着向母亲阴氏索要那副头面!   霍紫依见阴氏慌张的样子,想必霍莲依要的那副头面也是母亲元氏的嫁妆之一吧!她心中突然灵光一闪!   “夫人,紫依便告辞了。”霍紫依向阴氏半福了一下身。   “哦,好好,你且留意着身子。”阴氏虚假地关怀了一句。   霍紫依朝霍莲依点点头,“恭喜四妹妹即将与十三皇子喜结连理,今天我是回府给妹妹送添妆的。妹妹成亲之日我怕是无法到场祝贺了。”   霍莲依拉长个脸看了看霍紫依,又看到自己的娘跟脸抽筋似的模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得不情愿应会地嗯了两声。   霍紫依笑了笑,由夏果和夏实扶着出了阴氏的屋子。   霍紫依一离开,阴氏就虚脱的扶着胸口跌坐回椅子。   霍莲依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上前皱眉问道:“那个贱……三姐姐过来给我添妆?真的假的?”   阴氏没好气地白了小女儿一眼,“你这性子可得改一改,急三火四的成什么样子!眼看你快要成为皇家儿媳妇、十三皇子妃!将来就可能是王妃!这个样子只会被人取笑!”   霍莲依不在乎地哼声!   “哪个敢取笑我?我便让表弟治他们的罪!”   “什么表弟表弟的?那是十三皇子,以后是你的夫主,你不可这么放肆没规矩!”阴氏虎下脸来,训斥女儿道,“我请的管教嬷嬷难道没教你这些吗?”   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货色,在赐婚圣旨下来后,阴氏就急急的请了宫里出来的管教嬷嬷来教女儿礼数,怎奈霍莲依被她惯坏了,怎么教都是难改脾性!   霍莲依不爱听母亲啰嗦,看到桌上的匣子,便上前打开来看。   “这就是霍紫依送来的添妆?”看清匣子里的东西后,霍莲依大怒!挥手给扫到了地上!“什么破东西!跟二姐姐成亲前那副纯金头面的添妆完全没法比!就这么两根破烂籫和坠子也好意思拿出来当添妆!当是打发要饭的不成?”   那对玉镯哪里轻得起摔,落到地上就碎成了几段!   阴氏本也是不得意霍紫依送来的这份添妆,现在一想原本也说是送十三皇子的那对玉石印鉴竟然也没留下!   “好啦好啦!别生气!”阴氏安抚霍莲依道,“你不是来要那副银鎏金镶玉嵌宝蝶头面的吗?明日我便让张妈给你送去!”   一听母亲要把那副宝石头面拿给自己,霍莲依才算消了些气。   **   晚膳过后,天完全黑下来时,阴氏带着贴身的婆子张妈朝小跨院走去。   到了门口,阴氏对张妈道:“你且守在这里。”   张妈道了声是,把手里的灯笼交给了阴氏,自己则站在门口。   阴氏进去大概两刻钟左右的时辰才出来,出来时手里捧着一个扁长的红檀木盒子,张妈连忙上前接过来。   阴氏转身亲自给院门落了锁,又仔细检查了一番后才带着张妈离开。   回到自己的屋子后,阴氏将那两把钥匙放到枕边的匣子里,又给匣子落了锁,反钥匙挂在随身的钥匙串上才叫人端水净手。   “张妈,这匣子里的头面你明日便拿去给四小姐。”净了手,阴氏坐下来拿起茶来抿了一口,对婆子道。   “是,夫人。”张妈将匣子放到阴氏的梳妆台上。   “夫人!不好了!”一个小丫头跑了进来,满脸惊慌地道,“四小姐不知晚上吃了什么,突然又吐又泄!”   阴氏手一抖,茶水险些泼到身上!“怎么回事?”   眼看着还有半个月便要成亲了,若是此时病了还了得?   阴氏慌慌张张的起身朝外走,一时竟也顾不得其他了。   张妈也匆匆跟了出去,谁也没留意那小丫头却留在了屋子里!   小丫头见屋内没人,闪到*边摸出阴氏放跨院钥匙的匣子!她从头上拔下一根双针珠花,将两根针拼到一起在锁眼里捅了捅,那匣子上的锁便弹开了!   小丫头马上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方盒子打开,将匣子里的两把钥匙用力压进小盒子里那块东西上,钥匙压下去竟是留下了清晰的印痕!原来盒子里面装的是粘土!   用帕子把钥匙擦干净放回匣子,再重新把匣子锁好,小丫头整理好一切后若无其事的出了屋子!   这一晚,华国公府后院折腾了半宿,又是请大夫、又是熬夜!连老太太都被惊动的亲自过来看这个要出嫁的孙女!   经大夫诊治,也说不出什么特别的原因来,只说是吃错了东西伤到胃肠,开了方子先止吐止泄,日后多注意将养便是。   一番折腾下来,阴氏回到自己屋子时已经深夜,她还不放心的把张妈留在了霍莲依那里服侍。   阴氏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匣子被打开过,跨院那两把钥匙已经被拓了模子去!   去华国公府给霍莲依送完添妆的第三日,霍紫依便拿到了小跨院的那两把钥匙。   “夫人,到了。”马车外,夏果的声音传来。   车帘子一掀,霍紫依被小心的扶下马车来,抬头向上看去。   福岳楼!一间三层楼的酒家,听说南菜做得味道极好。   被扶着上了二楼,霍紫依进了一间雅间。   雅间里早已有人等候,见戴着纱帽的霍紫依和丫头夏果进来,连忙站起身。   “夫人。”那人朝霍紫依拱手行礼。   “陆解元不必多礼。”霍紫依轻笑地道。   陆文秋自嘲的轻轻一笑,“夫人莫要笑话文秋了。”   霍紫依被夏果扶着坐下后摘下纱帽,露出带笑的面容。   陆文秋微微恍神,却很快恢复了镇定。   “陆解元请坐,不必拘谨。”霍紫依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请陆文秋坐,“之前因着怕耽误陆解元秋闱之试,即使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也未能当面道谢,今日终是有机会向你道声谢谢了。”   “文秋不敢当,是夫人福缘深厚,所以……”   “陆解元,我们也别这么客套下去了,道了谢之后我便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霍紫依打断了他的虚应之词,俏脸微微一沉望着还站着的陆文秋,“你真的打算投靠太子?”   ---正文3175---   可算码完了。。。头好痛。   紫依为什么见陆三爷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呵呵……   ☆、164.三爷当贼   私下里霍紫依对陆文秋的帮助这些事,宇文昱是不知道的,所以陆文秋打着莲姐儿的幌子出现在武安侯府时,心乱如麻的宇文昱没有多想,一切以救霍紫依为重!   后来霍紫依病好了,宇文昱把蛊医的事告诉她后就没再提起过陆文秋。   陆文秋投到刘太师门下的事,还是霍紫依从舅舅元定邦那里知晓的,知道后她就气得磨牙!   但人生在世,谁还没有看走眼的时候!陆文秋也只是霍紫依铺的其中一条线罢了,没了他也不会有什么!   陆文秋也是料到霍紫依想问这件事,如今被她问出口,莫名的心头就是一松。   “让夫人失望了,文秋……惭愧。”陆文秋垂下眼帘,语气中透着歉然地道。   霍紫依望着陆文秋俊美的脸与欣长的身姿,心中说不失望是假的!   但“投资”这种事哪有只赚不赔的呢?既然陆文秋另攀高枝儿,她也不能强求!   况且,自己七月时重病,宫里太医院的院判都无法救治时,是陆文秋带了蜀地神医来救了她,这也算是自己收到的一份回报吧!   “陆解元不必觉得愧疚。”霍紫依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当初也只是抱着惜才的心思才会帮你。但人各有志,有些事是强求不得的。何况上个月你带蜀地神医来武安侯府救治于我时,也是说来还恩情,你我之间也算是两清了。”   “夫……夫人……”陆文秋心里说不出的酸涩!“夫人不要误会!虽说文秋投于太师门下,并不代表忘记夫人的知遇之恩!若是他日夫人有用得着文秋的地方,尽管开口!文秋必尽全力办妥!”   “真的?”霍紫依眼睛一亮,眉眼含笑地看着陆文秋。   陆文秋的心神微微一恍,被霍紫依略显俏皮的模样拨动了心弦!   “真……真的。”陆文秋俊面微红,清咳一声避开视线。   就说嘛!他带蜀地神医来救了自己一命,是报了当初自己救莲姐的恩!后来她还送了不少东西给陆家、又推荐陆文秋到舅舅门下当学生!   如果不是先当了舅舅元定邦的学生、进了成仁书院,他陆文秋也攀不上太师!   这么一想,霍紫依的心情就顺畅了,觉得自己向陆文秋索报恩情也是情理之中!   “陆三爷快坐!”霍紫依心情一好,说话也热情起来!硬是将初进门时疏远的“陆解元”又改成了“陆三爷”!   陆文秋见霍紫依态度又变得亲和起来,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掠了衣摆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夏果,把东西拿出来!”霍紫依对婢女道。   夏果从腰上的荷袋里拿出两把钥匙放到了桌上,然后同情地望着芝兰玉树般的陆解元!   陆文秋看到钥匙先是一愣,然后不解地抬眼看向霍紫依。   “夫人,这是……”   霍紫依的笑容更加明媚灿烂,“陆三爷,我果然是没看错你的,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青……好人。”   差点儿就说是“好青年”了!   陆文秋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安,视线落在钥匙上微锁剑眉。   “我想请陆三爷帮我取回几样东西。”霍紫依从袖间暗袋抽出一卷纸,铺开在桌面上,“就是纸上这几样。”   陆文秋脸色一变,讶然地抬头、微张着嘴看着霍紫依!   **   陆文秋与霍紫依见面的次数五根手指都数得过来!才子佳人,仅凭几面之缘便有所倾慕也实属正常,但他还算有理智,知道自己再对霍紫依有异样的情愫,她也是武安侯宇文昱的妻子!   所以说,陆文秋对霍紫依是不了解的……   当一身夜行衣的陆文秋站在华国公府阴氏居住院子的小跨院里时,他不禁再次摇摇头,他是真的不了解武安侯夫人的……真的!   霍莲依要嫁的人是十三皇子,嫁妆上自然是要丰厚不已!起码出嫁那天得是十里红妆!抬个二三十箱子的嫁妆招摇过街才不辱了华国公府的名声!   从元氏的嫁妆里偷匿下来的嫁妆样样是值钱的好东西,就算霍莲依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阴氏往外拿的时候也着实有些舍不得!   挑挑拣拣之后,阴氏从偷匿元氏那些嫁妆中拿出四分之三的东西来添在了女儿的嫁妆中,剩下四分之一她算是留给自己的后路!在华国公府里当主母,她也不能太寒酸了!而且余下那四分之一的东西多是元氏当年不曾戴出来过、在外人面前露过面的,阴氏想着自己拿出来用也不会被起疑!   不过那对荆虹印鉴倒是令阴氏犯了愁!   那荆虹印鉴是先帝赏给元老太爷的东西,东西是好东西,也很值钱!却不能摆到台面上用!   阴氏原打算将这对印鉴留给自己的儿子将来刻名章,但霍紫依提起来之后,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次也没有放到霍莲依的嫁妆里,只琢磨着哪天让人拿出京城、到其他地方找个当铺当了换银钱!   毕竟京城里当铺的掌柜各个是人尖子,凡是好东西拿到手里鉴别上一番,就能说出个来历一二三的,阴氏怕在京城当了惹麻烦!   霍莲依的嫁妆早就抬到了公库里上了锁,小跨院这里是阴氏的私库,所以鲜少有人走动!   陆文秋造访华国公府时已经是深夜,府内有人接应,很快绕走偏僻小路把他带到了小跨院!   一开始陆文秋还不明白,为什么霍紫依会给了小跨院大门的钥匙,反倒没给库房门的钥匙!   “你撬开库房的门进去,把我所画的这几样东西找到,再一把火烧了库房!”霍紫依挑眉道。   陆文秋冷汗直冒,真想不到堂堂武安侯夫人竟然让他一个解元去作贼!还要放火烧人家的房子!   “那阴氏偷我母亲的嫁妆,又私刮了不少东西放在这间库房里。”霍紫依冷笑地道,“你找到这些也差不多够装满一个箱子了!你装好箱子后想翻墙背出来自然是不可能,所以配了院门钥匙让你搬出来,府里自然会有人接应你,东西交给那人,你放了火就可以离开了!”   陆文秋面对着库房那把锁犹豫了一会儿后用蛮力撬开,推门进去开始找东西!   半个时辰左右,陆文秋就找齐了霍紫依要的东西,果然是装了满满一箱。   随后的事就按着霍紫依的安排,在院门口把风的两名华国公府家丁打扮的男子抬走了那口箱子,还在外面把院门重新上了锁!   陆文秋看着小库房内堆着的字画、布匹、首饰等物,想到霍紫依说放火烧了这些东西时眼中闪过的狠辣,不禁弯唇无声轻笑。   她只要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剩下这些她不放在眼里!   但如果只丢了那些东西,必定会引人怀疑,所以她才索性一把火毁的一切吧!   亮了火折子,陆文秋手一甩丢在了放布匹的架子上!   那些上好的布匹一沾火就吱吱的冒烟、变黑烧了起来!   陆文秋退出库房,将门掩上,然后纵身跃上墙头,看着库房里的红光越来越亮,最后漫延了整间库房!   **   华国公夫人的私人小库失火的事很快就在京城里传开了,惹来一片议论与猜测。   霍紫依得到消息时正是次日晌午,因为有孕不能贪凉的她正热得烦躁!   夏实一来禀报这个消息,就仿佛一阵凉爽的风吹过,霍紫依马上就觉得燥热消褪了!   “都烧光了?”霍紫依双眼发亮地问。   “这个外面的传言倒是没提,不过听说那火烧得极旺,又是深夜里起的火,等被华国公府下人发现时都已经烧了挺长时间!”夏实道。   霍紫依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靠回软垫子上,手指滑过玉如意沁凉的玉面时忍不住笑出声。   “嗤!不知道阴氏此时是什么模样!”   “华国公夫人肯定是心疼得晕过去了。”夏果掩嘴偷笑。   霍紫依越想越觉得坐不住,连午睡的倦意也没有了!   “夏实,吩咐老杨备车,我要去趟华国公府!娘家发生这样的大事,我不去看看怎么行!”霍紫依恶趣味爆发,恨不得马上到华国公府去看看阴氏痛不欲生的样子!   “夫人,您身子重,可别往外走了!若是让公主和侯爷知道,定是要责怪奴婢们的!”夏果连忙伸手拦兴冲冲的主子劝道,“不如派人去看看……”   “那怎么行!我一定要去!”霍紫依立眼道,“夏果,去把我舅母送来的嫁妆清单带上,不如就趁着今天一起清算的好!”补刀一向是她的最爱啊!   夏果无奈,知道主子向来是心念一动便谁也阻止不了!例如喝酒上房吟诗……想一想那次她还差点儿被公主打二十板子!   一切准备妥当,霍紫依便挺着肚子准备出去坐马车。   刚一迈出夏院的门,就看到宇文昱从中院方向走过来。   “啊!是侯爷!”夏果心底一阵欢呼!   侯爷回来得真及时,想必也能阻止夫人出门!   霍紫依则是脸一沉,连忙扯着夏果的手低叫,“快!你进去拖住侯爷,我带夏实去华国公府!”   “夫人……”夏果垮了脸。   霍紫依提着裙子往不远处的老槐树那边跑,她可不能让宇文昱看到要出门!他肯定不会同意!   可霍紫依拖着笨重的身子刚跑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宇文昱略带恼意的声音,“别跑!”   霍紫依身子一僵,提着裙子慢慢转过身,就看到宇文昱俊脸上挂着又惊又怒的表情!   ---正文3300---   嗯,紫依让陆三爷去当贼了!   ☆、165.侯爷看好戏   啧!霍紫依心底不文雅的“啧”了一声!   这男人没有事业真不行!你看看现在的武安侯!整天没事可做,下了朝就回家盯着老婆!   霍紫依嫌弃的皱了皱鼻子,但脸上却扬起娇憨的笑容,“阿昱,你回来了!”   宇文昱几个大步就走到了霍紫依的面前,抬起头在她的脑门上用力一戳,口气里还透着恼意地道:“你在做什么?挺着大肚子跑?”   霍紫依不防备宇文昱会像训小孩子似的戳自己额头,硬是被他的手指给戳得头向后一仰!   噗!看到霍紫依被侯爷训的笨笨样子,门口站着的夏果没忍住偷笑了一声。   霍紫依捂着额头瞪眼,“你打我?”   都说女人怀孕一次笨三年,她才不会变笨!   “你不该打?”宇文昱回来两个月左右了,发现怀孕的小妻子格外可爱!   过去霍紫依多是装老成的时候多,即使后来他们感情日渐深浓,她也表现得很大方得体。   可现在的霍紫依却孩子气的时候多一些,常娇气的掉眼泪、嘟嘴不高兴,甚至说话时也会耍些小脾气的故意和宇文昱唱反调!   霍紫依的脸鼓成包子状,头一扭从鼻孔哼了一声!看来今天出门的计划是泡汤了!但还有明天!   明天只要宇文昱一上朝,她就……   “你这是要去哪儿?”宇文昱握住霍紫依的手打量着妻子。   怀孕后霍紫依做了几套孕期穿的宽松衣裙,样式并不复杂,用料也以舒适为主,所以今天看她穿上了外出时才会穿的长袖褙子,宇文昱猜她一定是要出门!   夏果连忙走过来,给宇文昱施了一礼后垂首道:“侯爷,华国公府失了火,夫人有些担心,便叫备了车准备过去看看呢。”   宇文昱今天一早就听说了这件事,但因对华国公夫妇一向没什么好感,他也没太放在心上!如今一听说霍紫依“担心”华国公府失火的事,他就觉得怪异!   华国公对女儿的无情冷漠、阴氏对原配正室所出女儿的苛待与陷害,都使宇文昱反感!连他这个外人尚且如此,身受其害的霍紫依怎么可能会“担心”?她要去看热闹还差不多!   猜到妻子的小心思,宇文昱的脸外浮起笑容,“原来你是担心昨夜华国公府失火的事!既然如此,我便陪你一起去好了。”   霍紫依皱紧眉头,不情愿地看着宇文昱!她才不想让他陪!   有他陪在身边,她怎么逞凶耍狠、玩|弄伎俩的从阴氏母女手中夺回嫁妆?   私心里,霍紫依还是想在宇文昱的心中保持自己“完美”的形象。   可宇文昱哪里肯让霍紫依独自去华国公府,那个地方无异于龙潭虎穴!且不说她怀着近九个月的身孕,就算是没怀孕时,她去了一次还晕倒着回来呢!   **   在宇文昱的陪伴下,霍紫依回了华国公府,可府里正乱着,招待上也是不太周到。   老太太杨氏最近半年多身子骨都不大硬朗,府里除非发生的大事,否则也都不会拿到老太太面前去烦。   二房的两位嫡出小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江氏曾求阴氏带着自己的女儿去参加太子妃的茶花宴,结果阴氏含糊的应下了,当天却理都没理这个碴儿!可真真把江氏气个半死,这仇也算是暗中种下了!   阴氏的私库起火,烧得整个院子里三间小房都只剩下黑黑的架子,里面的东西没烧光也在火里给融毁了!   阴氏赶到火光冲天的小跨院门口时,知道救也没用了,呃一声就翻白眼儿晕了过去!江氏得信儿过去后看到这一幕可真是大快人心!   “这可真是飞来横祸。”江氏假惺惺的用帕子压了压眼角叹口气道,“大嫂今天早上被救醒后嚎啕大哭,后又厥过去几次,现下喝了安神汤已经睡了。”   府里主母身体不适,就把这位二房夫人推到了台面上主持大局,江氏倒有些小小的得意。但在霍紫依和宇文昱面前还是装得很伤心。   “父亲大人没回来?”霍紫依入府时得知华国公还没回到府上。   “大伯最近很是忙碌。”江氏道,“听闻皇上命太子殿下在查羊江决堤、洪水淹死数千百姓的事,大伯便是辅助太子殿下调查的大臣之一。”   羊江每年夏秋之季都会洪灾泛滥,朝廷每年也都会拨大笔银子建筑和维护防洪堤坝工事。只是今年损失和伤亡实在是惨重,听说沿江两府五个县遭了灾,淹死百姓数千,于加上洪灾后疾病蔓延,灾难已呈不可控制之势!   有言官上表,怀疑是防洪堤坝建筑上有偷工减料之嫌,才造成了如此惨重的灾情!   皇帝大怒,便下令严查!但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把这个重任交给了太子楚沛!   霍紫依认为,也许皇帝是想让太子做些政绩出来给大臣们看,免得被十皇子的光辉掩盖了!   华国公不在,霍紫依觉得有些小遗憾,因为她很想在华国公面前揭穿阴氏贪婪无耻的嘴脸,让那个男人看看自己把什么样一个女人由贵妾抬成了正室!   其实一般都是渣男配贱|女!华国公若是不渣,怎么会在阴氏的姐姐入宫得|*后就总往阴氏的院子里钻?原本阴氏入府也就是个普通的妾室,但阴嫔一上位,老太太和华国公就对外和对府里下人宣称阴氏是“贵妾”!元氏重病还未死之时,华国公就让阴氏开始管家!每次奶嬷嬷唐氏对霍紫依说起这些都是泪眼汪汪!直说华国公无情!   今天抽不到华国公的脸,霍紫依就觉得不痛快!   “府上失火,不知可殃及了四妹妹的嫁妆?”霍紫依状似关切地问。   “那倒没有。”江氏抚着胸口庆幸地道,“四姑娘的嫁妆足准备了三十箱,放在了公库里头。”   要是霍莲依的嫁妆烧没了,那华国公府又得破费重新准备,家底子不淘干净了!江氏也不想这样!   “可是查出失火原因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起了火?”霍紫依挑眉问道。   江氏瞥了一眼坐在霍紫依旁边、从进来就未出过声的武安侯,思量了一下道:“想是天干物燥……不知怎么就起了火吧。”   其实府里的人也都怀疑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有大胆的猜测是有人放火!   “这事儿可得好好查查,免得再累及了四妹妹的嫁妆!”霍紫依板起脸义正言辞地道,“我想着,会不会是府里忙着给四妹妹准备嫁妆,动静大了些,引起一些贪婪之辈的惦记!夫人的私库看似一场火把东西烧个精光,可金银这些纵是融了也不会缺失,不如清点一下的好。看是不是被人偷了东西,然后假装成失火的样子掩人耳目!”   宇文昱眉尾不易觉察地一跳,眼尾扫向妻子。   江氏则一脸吃惊的样子,显然事出突然,她还没想到这层!   “哎哟,经三姑娘这么一说,倒好像……”   “婶母,我觉得最好是赶紧查看一下四妹妹的嫁妆,对着清单一一清点过,可别少了什么!保不齐下一次失火烧的就是四妹妹的嫁妆了!”霍紫依再接再厉地鼓动江氏道。   江氏面露难色,“这……这开启四姑娘嫁妆的事,还得大嫂说了算,我怎好……”   “夫人这个时候受惊和伤心过度无法起身,也不知道四妹妹出嫁前能否康健了,婶母你担着持家的重任,自然得为四妹妹的婚事多操些心。”霍紫依往江氏头上戴高帽地道,“事关皇家及华国公府体面,可容不得有闪失!我听说某县一富户女儿出嫁,那嫁妆箱子封上前明明里面放得都是好东西,可抬到夫家后打开一看,有几箱竟是被换成了破铜烂铁和石头!”   “咳咳。”宇文昱偏过头轻咳了两声,实则是压住笑意。   妻子是戏本子看多了吧,竟然会想出这种荒诞的故事来。   江氏却是真真的信了,而且脸色微白!   “这事儿我得去请示老太太!”江氏也怕在自己代管家时出了事,便急忙起身要去见老太太,“侯爷、三姑娘,你们且先坐着,我失陪一会儿。”   “婶母请便。”霍紫依点点头。   江氏带着丫头婆子急匆匆的出了厅堂,直奔老太太杨氏居住的院子而去。   霍紫依则悠哉地端起茶碗、勾起唇露出得意的笑。   “你又打得什么主意?”宇文昱伸手压住霍紫依端起茶碗,笑着问道,“莫不是想看看你妹妹的嫁妆是不是比你的好?”   要不然她怎么这么使劲撺掇江氏开霍莲依的嫁妆箱子!   霍紫依娇嗔的白了一眼宇文昱,有些蛮横地低声道:“就是要看看,又怎样?”   宇文昱轻笑地摇头,抢过霍紫依手里的茶碗,扭头对夏果道:“你亲自去华国公府厨提热水,马车上应有蜂蜜,给你主子冲壶蜜水来!”   “是。”夏果福身领命,动作麻利的出去准备蜜水。   看来主子们要在华国公府里多呆上一会儿呢!   “至于这么小心吗?”霍紫依舔舔唇,为了说服江氏,她还真说得口干。   “这是什么干净地方?你倒是心大!”宇文昱伸手点了一下霍紫依的红唇,*|溺地一笑,“待会子看完了东西,顺了心意就回吧。为了凑这热闹,连午睡也浪费了。”   我又不是猪,非得天天睡午觉!霍紫依对宇文昱这种过度保护有些受不了!   大概两刻钟左右,江氏又匆匆的走了回来,进门便道:“三姑娘今儿回来的是巧了,老太太请你与我一起开箱给四姑娘的嫁妆再验上一遍呢!”   ----正文3340字----   热闹大戏即将登场,侯爷给老婆撑腰,讨嫁妆啰!   ☆、166.侯爷威武(1)   江氏跑去老太太杨氏那里,把霍紫依的话照样学了一遍!   就怕四姑娘霍莲依的嫁妆如果出了问题赖到她的头上,江氏就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堆!   谁知道阴氏是不是真的能备出三十箱的嫁妆给女儿!一个穷困潦倒人家送进来当妾的,当年进府时只夹了个蓝白花布的破包袱!   可最近给四姑娘准备嫁妆时,左一箱右一箱的塞东西,还神神秘秘的遮挡着不让二房的人看到……现在想想,江氏都觉得阴氏私库被烧都指不定是怎么回事呢!可别是想借着这件事装病,最后说四姑娘的嫁妆如何如何,到头来还要他们二房给添补!   江氏也是官宦家的千金出身,娘家虽不是什么世家高门,但还算富庶!嫁入华国公府时可也是抬了二十箱嫁妆进来!   江氏思前想后,小心眼儿发作,非请示着老太太要开了四姑娘那三十箱嫁妆验一验、清点好了封上!   老太太杨氏年纪已大,脑子日渐也不够用,二儿媳妇叽叽喳喳说了一堆,她觉得也是有道理,糊里糊涂就点了头。   至于说什么让三姑娘陪着一起清点,纯属江氏想拉个作证的人而已!   可江氏这番小心思正中霍紫依下怀!   “既然婶母这样说了,紫依恭敬不如从命。”霍紫依也不推辞,“不如将四妹妹也叫上的好。”   江氏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四姑娘也得在场才行!”   说完,江氏吩咐丫头去霍莲依所住的院子,把事情跟她说一下,速请四姑娘到公库的大院去!   那边丫头刚跑去请四姑娘,外面就有下人进来报,“二夫人,三姑娘舅家、元府的元夫人和咱们六姑奶奶来了!”   江氏一愣,寻思这两个人怎么到华国公府了?不禁看向霍紫依。   元夫人廉氏是霍紫依的舅母,而那位六姑奶奶是老太太杨氏所出的幺女,嫁给了平安侯!   霍紫依也表现出惊讶的样子,但心底却是想着舅母这个时间拿捏得真是好!   廉氏与六姑奶奶被请进来,江氏笑着迎上去。   “今日怎么就可巧着两位妹妹一起来了?”   三个女人互相半福行了礼,六姑奶奶的视线落在了厅内的武安侯宇文昱和霍紫依的身上。   因为来的都是长辈,宇文昱和霍紫依上前问安。   廉氏和平安侯夫人都还了礼,这才算是把客套过场走完。   廉氏先开口笑道:“今日我去庙里上香,在菩萨面前求了福袋儿,庙中师傅说最好是日落前交给要赐福的人,我便赶去了武安侯府,哪知紫姐儿来了华国公府。我这又匆匆的赶了过来,只想着日落前将福袋交给紫姐儿,倒是打扰了呢。”   说着,廉氏从袖中暗袋里摸出一个红色的、绣着福字的小荷包袋来塞给霍紫依,“舅母盼着紫姐儿头胎便给侯爷生个胖小子!”   霍紫依脸色微红的垂着抿唇笑,宇文昱的俊脸上也露出笑容。   “借舅母吉言。”   江氏看着霍紫依与元夫人亲近,不禁有些冒酸!   霍家的女儿嫁了出去,府里没半个人关心她在夫家如何,人家娘舅家里却是处处关怀,倒显得华国公府冷情了!   六姑奶奶在旁趁廉氏与霍紫依夫妇说话时便偷眼打量了一会儿,看得出武安侯真如传言那般宝贝着自家夫人!妻子回个娘家都要伴在身旁!   要知道,武安侯可是位侯爷,另兼千牛将军!年仅十八岁就已经得了从三品的官职,还位列朝堂,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这样的男人却对妻子如此的好,可是令天下无数女子羡慕的啊!   “我早就是打算今日来给四姑娘送添妆,又听闻昨儿个夜里华国公府失了火,便急急的赶了过来。”六姑奶奶道,“恰好在门口与元夫人相遇。”   江氏勉强地扯着嘴角笑了笑,但心底却是叫苦!   这正准备清点四姑娘嫁妆呢,就来了两个说远不远、说近又不近的客人,若是招待起来难免就晚了,到时候武安侯带着三姑娘离开,她如何清点嫁妆?   “舅母与姑母来得正是时候!”霍紫依倒是开口替江氏解了围,“昨夜大夫人的私库起火实在蹊跷,婶母担心是贼人所为,怕四姑娘的嫁妆也出事,正准备清点了那三十箱嫁妆,然后加锁贴封呢。如今由舅母与姑母作个见证,岂不是更好?”   廉氏与平安侯夫人对视了一眼,都难掩眼中的惊讶!   只知道华国公府失了火,想不到失火之处竟然是阴氏的私库!又牵扯出贼人来!   二夫人江氏一听,心中也是一动!多两个人作证也是好!还都不是什么外人!   “正是,正是!我正想着自己清点怕有疏漏,三姑娘又有着身子,难免精神头儿跟不上!如今两位妹妹来了,可就别吝着精神的帮帮我吧。”江氏这个时候也不怕矮身段儿了,笑着请沾点儿亲戚关系的两位夫人帮忙。   廉氏可是霍紫依从武安侯府出来时特意派人去通知让她到华国公府助阵的!对江氏的请求自然是巴不得,但却还是摆出为难的脸来望着霍紫依。   平安侯夫人本就是府里嫁出去的六姑奶奶,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但回到娘家还是有些份量!又曾是华国公府上的嫡出小姐,六姑奶奶性子里难免有些傲气。   “既然二嫂子这般说了,我倒是愿帮这个忙。”平安侯夫人道,“我先去给母亲问个安,稍后便帮着二嫂清点就是。”   江氏一听六姑奶奶愿意帮忙,乐得脸上开了花!   廉氏虽没说帮不帮,却也没马上告辞。   **   “什么?她们要清点我的嫁妆?凭什么!”四姑娘霍莲依跳脚地嚷起来!“我要去告诉母亲!反了她们这些贱|人精!”   被江氏派来传话的丫头还没走,就站在院子里,将霍莲依的话听个真切!听到主子被骂,不禁脸上有些尴尬之色。   霍莲依从屋里出来,看到那个江氏院中的丫头还没走,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得婢女头一偏!   “下作的小蹄子,传了话还不走,是在这儿听墙角儿,好回去给你主子报信是吧?”霍莲依咬牙骂道,“你只管回去告诉你那主子!母亲只不过是身子暂时不爽利,由她代着管两天府里的事,别给根鸡毛当令箭,还真当自己接了管家的位置!我呸!”   江氏的丫头被打又被骂,捂着脸哭着跑了。   霍莲依还不解气,直奔阴氏的院子而去!   昨晚小跨院一把火烧了不知道多少好东西,不但阴氏心里滴血,霍莲依也是一肚子气没处撒!偏巧江氏来寻晦气,就打了她的丫头解解气!   霍莲依冲进了阴氏的院子,刚到屋门口张妈就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怒气冲冲的四小姐吓了一跳。   “哎哟,四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满脸满身的火气!”张妈大惊小怪地道。   “母亲可醒了?”   “夫人喝了安神汤睡了一个时辰,这刚刚醒了,奴婢正准备……”   霍莲依懒得听张妈废话,挑帘子进了屋子,张妈怔了怔连忙跟了进去!   阴氏现在一想起化为灰烬的一屋子私产,胸口就抽抽着疼啊!还有点儿要晕厥过去的趋势!   “母亲!”霍莲依进了屋子扑到*边,一脸委屈地嚷道,“母亲,二婶欺人太甚!竟然趁您身子不爽利的时候夺了管家权,如今还要和霍紫依那贱|人一起开女儿的三十箱嫁妆清点呢!”   阴氏听了险些眼睛一翻又厥过去!   “夫人!夫人!”张妈见此情形,连忙上前又掐人中、又抚胸口地唤。   霍莲依也被吓坏了!   阴氏再次幽幽醒过来,虽然说话有气无力,却是咬牙切齿!   “谁敢动……莲依的嫁妆!”   **   “呵呵,我偏要看看那三十箱嫁妆!”江氏咬牙恨声地道。   被派去请霍莲依的丫头哭着跑回来,将四姑娘骂的难听话一字不漏的复述了一遍!   作为长辈,江氏竟被小辈骂得一文不值,实在是没脸面!   已经探望完老太太回来的六姑奶奶霍唯香也皱起眉,她是不愿多管娘家的事,但对四侄女这种不尊重长辈、张狂的态度也是颇有微词!   廉氏则是看好戏的态度坐在一旁喝茶,眼角不时扫过在场的人。   霍紫依早就知道霍莲依是什么样的货色,听了那丫头的哭诉后眉头也不皱一下!倒是宇文昱黑沉了一张脸!   “唉,算了。婶母何苦惹这闲气生?”霍紫依扶着腰、搭着夏果的手起了身,脸上浮着不悦的神色,“本是一番好意,却被四妹妹误会成这样,也是我多事了!那紫依便告辞了!”   “三姑娘留步!”江氏站起来挽留霍紫依道,“老太太发了话查看嫁妆,四姑娘只是府里待嫁的小姐,她也阻止不了!”   江氏发了狠心要折一回阴氏母女的面子了,谁让她们在外人面前不给自己脸!   “霍夫人。”宇文昱站起身,阴沉着脸道,“内子不顾有孕身重,听闻府上遭了火灾,一片好心的过来探望,却被人如此辱骂,实在是荒唐!华国公府的礼数也不过如此,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却如同市井泼妇般的口无遮拦,真是令本侯爷开了眼界!”   江氏脸色泛白,十指紧扣在掌心!心底对阴氏和霍莲依的怨恨又深了几分!   她那两个女儿可还没说亲事呢!大房嫡女都是高嫁了,若是霍莲依的坏名声传出去连累了自己的金姐儿、银姐儿找不到好婆家可怎生是好!   “侯爷……”江氏的身子摇摇欲坠,深知这位武安侯与皇族、世家、勋贵各府子弟走得都近,若是他日别人向他问起霍家女儿如何,他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那就完蛋了!   “侯爷这话说得真难听!”霍紫依娇俏地瞪了一眼宇文昱,嘟起唇来不满道,“妾身也是霍家女,难不成妾身的礼数也是粗劣、性情也如市井泼妇了不成?”   宇文昱上前一步扶住霍紫依另一只手肘,俯头柔声地道:“你怎拿自己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比?你是岳母所出,承继着一半清贵元氏的血脉,品行自是好得鲜少有人能及。连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都是极赞你的品行规矩、温柔大方,岂是那些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人可相比拟的对象!”   一番夸赞的话说得霍紫依心花怒放,明知道宇文昱是故意贬损阴氏母女,但听了还是心底舒坦。   在场的三位长辈都被武安侯不避讳的绵绵情话给刺激起鸡皮疙瘩!清咳的避开视线!   廉氏倒是有几分得意,因为宇文昱话里话外可是抬举了元氏一族,无形中使元家在世家中又提高了点儿名声!平安侯夫人也在这里,想必不出几日便会在高门中流传着元家要起势的话了!   “那,我们便回府去吧。”霍紫依轻偎在宇文昱怀中委屈地低声道,“这华国公府的事,以后我可是不管了!母亲一走,我也便不招人待见了。”   “呵,夫人不必伤怀。太后早就念着你许久未进宫了,有些想你。明日便让母亲带你进宫给太后与皇后请安,到时候可有一大把的人等着夫人你去待见呢。”宇文昱安慰的捏了捏妻子的软手,柔声地安慰道。   霍紫依满脸欢喜,嘴上说着要走,脚下可是半步也没迈!   被武安侯夫妇旁若无人的秀甜蜜腻得实在挺不住的平安侯夫人咳了两声,尴尬地道:“三姑娘也别和四姑娘质气,方才我问过老太太,也说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验验那三十箱嫁妆的好。天色渐晚,我们还是快些开箱清点一下,然后落锁吧!”   “可不是嘛!四姑娘脾气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三姑娘不必介怀!”江氏也在一旁附和!   事不宜迟,江氏干脆也不等霍莲依了,就命人去召唤管事与帐房,然后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往公库院落走去!   另一边,阴氏拼着一条命的让人抬着她,也和霍莲依匆匆赶去公库!   **   进了公库所在的院落,府里大管事和两个帐房都在,还有老太太杨氏院子里的马婆子和大丫头琥珀!   江氏接过帐房递过来的嫁妆册子,开始命人开箱验东西!   这一箱箱嫁妆打开,真是满目光华炫烂!看得人目瞪口呆!   想不到阴氏对小女儿的嫁妆真是下了血本!装箱的东西可都是上品的好东西!   “呵呵。”江氏看着册子上的名目,再看箱子里的东西,冷冷的笑了两声,“大嫂这些年倒是攒下不少好东西啊!”   说着,江氏还朝平安侯夫人那边看了看。   霍唯香当然知道阴氏是什么家底!当年阴氏入门时她还未出嫁!看到这么多装着上好绫罗绸缎、古玩玉器嫁妆的数口箱子,她的脸也渐渐阴沉起来!   有那么几样东西看着还真是眼熟,好像是老太太屋子里的东西!莫不是被阴氏要来添了四姑娘的嫁妆?老人家的东西也恬着脸的要!   这只打开了五口箱子就看到不菲的东西,后面二十五口箱子若是全打开,还了得了?   第六口箱子打开,帐房先生念着箱子里的嫁妆名目。   “红宝叠翠头面一副!”   一个婆子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红绒包着的盒子打开,阳光下那副头面上的红宝石折着光线,真真是要闪瞎人眼了!   “哟!”廉氏突然从椅子里站起身,指着那镶着大红宝石的头面颤声道,“那不是我家小姑出嫁时,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添妆头面吗?”   廉氏此言一出,顿时院落里的人就都震惊了,视线在廉氏和头面上来回移动着!   江氏手里的嫁妆册子险些掉到地上,“元夫人可莫开玩笑!”   平安侯夫人也变了脸色!   这偷窃皇家赏赐之物可是重罪!皇后娘娘与元氏同为姑娘时便交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元氏出嫁,皇后娘娘赏下添妆来也很合情理!   “我怎么会开玩笑呢!”廉氏的声音极大,看着江氏和平安侯夫人道,“当年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添妆可样样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其中这套红宝石打造的叠翠头面还被小姑拿出来试戴过两次,所以我记忆犹深!”   平安侯夫人有些坐不住了,紧张地道:“物有相似,也许只是看着像而已!”   廉氏咬咬牙,想到儿子的未来,用极其肯定的语气道:“这等又大、成色又好的红宝石头面,我断是不会看错的!头面里每样饰物上应该都刻着宫造的小字!不妨让人看一看!”   老太太杨氏院中的马婆子上前拿起一只镶着红宝石的宽面金镯子朝内里看了一眼,脸色刷的就白了!   因为镯子面宽,那些刻意留下的印记很容易看得清楚!   马婆子将那镯子呈给了江氏。   江氏举起来朝内一看,可不就看到了“瑞成三年”、“大齐司制”两颗铸印!   霍紫依双手紧握椅子扶手,不发一言的看着江氏手里的镯子,表情似乎有些哀伤。   江氏抖着手把镯子又交给了平安侯夫人。   宇文昱此时的表情则是愤怒了!他似乎明白了妻子此行的目的!   阴氏那贱妇竟然私扣了妻子的嫁妆!   “你们在干什么?”院门口传来女人的尖叫声,霍莲依跑了进来,看到自己的嫁妆箱子被打开,气得直跺脚,“你们是强盗吗?怎地胡乱翻人家的嫁妆!”   阴氏坐的软轿也到了,刚被放到地上,她就喘着粗气强撑着要站起来,张妈上前扶起主子。   “你……你们竟然趁……趁着我……我病倒,做这等……这等下作的事!”阴氏圆瞪双目,颜色灰败的脸上挂着怒气,好像下一口就要倒不上来似的嚷道。   阴氏这一句话可把在场几位有身份的都给骂了进去!   啪啦!一只茶碗被摔碎在地上,茶水与瓷片都四溅开去!惊得众人的视线都投了过去!   只见武安侯宇文昱正掸着衣袍上的水珠子,原本方才还黑沉的脸此时倒是云淡风轻起来。   “夏果!”侯爷开口了。   “奴婢在!”夏果出列福身。   “去,将你家主子的东西取回来!”宇文昱懒懒的抬手指了指那副被华国公府下人捧在手里的红宝石头面。   “是!”夏果挺了挺胸走过去,伸手去拿装着红宝石头面的盒子。   “住手!你个贱婢竟敢动我的嫁妆!”霍莲依怒喝了一声扑上去,想推开夏果!   夏果早有防备,身子往旁一闪让开了霍莲依!   霍莲依啊的一声扑了个空,以狗啃屎的姿势扑倒在地上!   从那个发怔的下人手里夺过盒子盖好,夏果走到平安侯夫人面前福了福身,“还请侯爷夫人将镯子交给奴婢。”   霍唯香狠瞪了一眼阴氏,将那镶着红宝石的金镯还给了夏果!   夏果把金镯子小心的放回盒子里,回到了自家主子身后。   “娘啊!她们抢我的嫁妆!没天理了!没王法了!青天白日就抢人家的东西了!”霍莲依从地上坐起来哭嚎起来!“你们这群蠢货还愣着干什么?快报官!就说武安侯来华国公府抢东西了!我要告诉阴嫔娘娘!我要让表弟治他们的罪!”   阴氏也是气得跌坐回软轿上,瞪着眼睛光喘气说不出话来!   “呵呵,报官是最好!本侯爷倒是想看看这三十箱嫁妆里到底还有多少本应属于内子的东西!”宇文昱冷笑地扫视着院子里的每个人,声音更是冷得让人打寒颤!“让十三皇子治我的罪?就是让楚淮站到我的面前,你看他敢不敢呛我半句!”   ---正文6136字----   一更六千,今天完毕!   【小剧场】很久没写了啊!   【穿越鸟】举双手五体投地高呼:侯爷威武!   【宇文昱】面露邪魅笑容,扔了一块银子道:干得好!憋屈了一百六十多章,你总算让本侯爷露了露霸气!   【穿越鸟】拾起银子献媚状:侯爷,若您给小的一块金子,小的就把您写得更威武霸气!   【宇文昱】扭头对陈棋道:把她拖进柴房去,必须让她写满三章本侯爷霸气无边的情节!写不出来就吊着打!   【穿越鸟】被拖走哀嚎:哦买糕的!侯爷,金子我不要了!放了我吧!写满三章,鸟儿真的作不到啊!   【宇文昱】陈棋,直接打吧!   ☆、167.侯爷威武(2)   霍紫依想不到宇文昱会突然出头!这令她又惊又喜!   看来他非要跟来也是有好处的,一开始还怕他发现了自己来华国公府的真正目的后,会觉得不快拂袖而去呢!所以从进门开始,霍紫依就一直装得无辜与委婉,连那副红宝石头面被廉氏“认出来”,她都没“激动”的站起来表态!   “侯爷……”霍紫依感动地望着丈夫,眼里闪着水光。   其实她是真的很感动宇文昱对自己的维护!他一定明白了自己来华国公府就是讨要嫁妆!   宇文昱回以温柔、安抚的一瞥,声音柔和地道:“你莫怕,为夫今日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且不说这嫁妆被私吞一事,就是有人连皇家的东西都敢惦记的重罪,身为臣子的我也当是要替皇上查个清楚!”   从北疆回来后实在是太闲啊!皇上舅舅给了从三品的官允许他上朝,却无事可作!今天这件事倒是有趣,闹一闹,没准前朝、后宫又是一番风雨!   霍紫依自是不知道丈夫心里正策划的恶趣味和诡计,只当宇文昱是真的替自己讨公道。   江氏听了武安侯宇文昱那句“狂话”,心底踏实不少!   早就看阴氏这个从妾爬成正室的女人不顺眼,如今有这样一个机会扳倒她,江氏岂能不尽全力!   “来人啊,快把四姑娘扶起来!在外客面前又哭又闹成什么样子!”江氏拉长脸吩咐下人把霍莲依扶起来。“继续清点!”   有下人过去扶霍莲依,却被她一把甩开!   “不准你们动我的嫁妆!”霍莲依干脆爬起来扑到箱子上不让下人继续清点!   “哎哟哟!这是不……不让我们娘俩……俩活了啊!”阴氏瘫在软轿上也嚎起来,“快把……把国……国公爷请回来!为我们母女作主哦!”   现在这种乱糟糟的局面,也只有华国公府的男主人华国公能处理了!   霍紫依心一紧,知道如果等华国公回来,想夺回那些嫁妆怕是真的没戏了!华国公怎么也不会让外人插手自家的事,肯定会护短的赶走所有人!   “大嫂,就算大伯回来,你也是要解释为何本应属于三姑娘的嫁妆,却会出现在四姑娘的嫁妆箱子里!”江氏嘲弄地看着阴氏道。   阴氏早就心慌意乱、肝胆皆裂!现在这种情况下,她若装晕就应了江氏与霍紫依的心思,肯定要把三十口嫁妆箱子全都打开看上一遍!   到时候自己从元氏嫁妆里偷藏起来、添了小女儿嫁妆的东西没准都会被清点出来!到时候自己的脸面就丢光了!   “那……那是大夫人当年赏给我的!”阴氏心乱之下胡编了一个理由!   反正元氏已死,当年又是那么爱打赏妾室与下人,一口咬定这头面是元氏打赏给自己的,不让她们再继续清点下去就成了!   “嗤!”霍紫依在旁不屑的笑了!“夫人真会说笑,我母亲难不成是糊涂了?竟然将皇后娘娘赏赐的宫造之物赏给你?那岂不是要害了自己和你?”   这种宫里赏赐下来的东西也分个三六九等,稍次些的送给亲眷倒还好,断是不能胡乱赏人!就是再得主母厚爱的妾室与丫头也是不能穿戴宫里赏下的布料与饰物,那不就是抽宫里主子们的脸吗?!   稍有点儿脑子的人也知道,元氏根本不可能把这么贵重的红宝石头面赏给一个妾室,除非她疯了!阴氏这个借口分明就是胡说八道,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坐实了她偷元氏的嫁妆这个罪名!   “反正……反正你们不能动莲依的嫁妆!”阴氏抚着额头哼哼唧唧,一副要死了的样子,“我命苦啊!老爷您怎么还不回来啊!”   这边霍莲依扑在嫁妆上不让人动,那边阴氏要死要活,一时院中倒陷入了僵局!   午后的阳光烤得人冒汗,即使将遮阳的华盖挪了位置,却也难抵秋老虎的热气!   霍紫依双身子更是耐不得热,鬓角已经出了汗珠子。   宇文昱本是不想与女人多计较,他是打算帮妻子撑撑腰,只要是属于已逝岳母的东西拿回来便是!但看这情形,倒是难度还不小!   平安侯夫人霍唯香想不到回趟娘家也能摊上这种事!也是没想到事情会越闹越大!她一个嫁出去的姑奶奶,确实是不好掺合起来!   况且,华国公府丢了脸,对她这个国公府出去的姑奶奶也不体面!   想到这里,平安侯夫人就有点儿想和稀泥!   “二嫂,不如今日便这样了。待大哥回来后,由大哥作主清点一下就是。”   江氏心里发恨,自然明白如果这事儿拖到华国公回来,恐怕就不了了之了!   “平安侯夫人想是急着回平安侯府吧?”宇文昱冷冷地开声,一双夹着寒气的双眸望向霍唯香,“若是夫人不便久留,自行离去即是!我与内子却是没有那么多时间与精力等华国公回来处理!反正现下这么多双眼睛瞧着,我们也不可能行白日抢劫他人嫁妆的恶事!早些清点完了,早些了事!”   霍唯香那点儿心思被宇文昱给瞧透了,不禁老脸一红,但作为长辈被晚辈这样说,却也心中极为不舒服!   “武安侯这话是什么意思?好歹这里也是华国公府,你一个作女婿的擅自作主查姨妹的嫁妆怕是不妥吧?说了出去也是不好听!”平安侯夫人自然是要维护娘家的颜面!   “呵呵!”宇文昱笑了笑,那笑容和笑声令畏他者毛骨悚然!“平安侯夫人说得是,本侯爷是华国公的女婿,本不该插手华国公府女眷间的事!但这涉及到我妻子的嫁妆的事,若是本侯爷还不吭个声,说了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成缩头乌龟?”   噗!霍紫依用帕子掩口喷笑出声!   宇文昱这话说得狠!谁敢阻止他清查霍莲依的嫁妆,就是准备让他当缩头乌龟!对男人最大的侮辱也莫过于此了吧!   早就听闻怀德公主是个嘴如刀子的皇家公主,当年未嫁时在皇宫里就是把一票妃嫔、公主收拾得见到她就绕行!想不到生个儿子也不是个善类!   “侯爷说得极是!”廉氏一旁煽风点火地低声对江氏道,“这事儿若是不趁热打铁,待华国公回来肯定是要护着自己的妻女,维护大房的颜面。到时候二夫人一片好心反倒会被误会成图谋不轨,岂不冤枉?”   江氏心头一颤!她何尝不是怕这个!   大伯一回来,阴氏母女反咬一口说她刚管家一天就对大房不敬,到时候他们二房在府里还能好日子过?   现在不是把阴氏彻底搞垮,就是二房被赶出华国公府!   咬咬牙,江氏横下心来!   “来人啊!还不快拉开四小姐!”江氏阴冷地对呆立的婆子们喊话,“继续清点!没丢东西自是好的,若是真丢了,你们这些人哪个也脱不了干系!”   早有人把阴氏那间私库起火蹊跷的话传开去,这开箱验四小姐的嫁妆就是怕真的有贼人进来过!正如二夫人所说,嫁妆若是出了事,府里这帮下人哪个也不好过!   两个粗壮的妇人上前,嘴得说着“得罪四小姐了”,却是不留情的使了大力扒开霍莲依的手,将她拖到了一旁!   眼见大势已去,阴氏母女除了又叫又骂外也阻止不了什么了!   随着嫁妆箱子的一一打开清点,廉氏发现越来越多属于元氏嫁妆中的东西!每一样都能说出个来历!   江氏也是越点越心惊,渐渐的不安起来!   凡是廉氏认出的东西都被放置在了一旁,那些光华耀眼的饰物、古玩、挂饰看着就是价值不菲!   当一对儿羊脂玉瓶被清点出来时,廉氏又道:“哎呀,这也是我小姑嫁妆中的那对羊脂玉链子瓶!”   平安侯夫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隐隐觉得廉氏与霍紫依一同出现在华国公府根本就是一场预谋!   说什么舅母疼爱外甥女,特意去寺庙求了福袋,还要在日落前给被祈福的人,为此巴巴追来华国公府送东西!现在却精神十足的帮霍紫依认回嫁妆!   “元夫人真是好记性,这一个时辰里你可是认出了十多件大嫂当年的嫁妆!”平安侯夫人讽刺地道。   霍紫依瞥了一眼平安侯夫人,心想这位姑母难道想和自己作对?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何必做呢?   廉氏原本也只是以为阴氏即使偷拿了小姑子的嫁妆,也不过是几样罢了,哪成想竟然是拿了这么多!难怪外甥女要讨回来!   “姑奶奶这话说的,当年小姑子出嫁前的嫁妆,可是我一手张罗的!”廉氏这个时候也是斗志正昂,不畏惧平安侯夫人!“当时婆婆身体不好,只叮嘱我一定要给妹妹准备最好的东西当嫁妆!我公公虽是举世闻名的大儒,但到底无官无职,与华国公府结亲也不能被人小瞧了去!侯夫人是不知道那时我可是多精心的准备这些东西!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都塞到我那妹妹的嫁妆里去!哪成想……哪成想我那妹妹是个好性儿的,不与人争抢就罢了,去了之后却被人偷匿了这些嫁妆!”   说到这里,廉氏竟然伤心落泪起来,哽咽得说不下去!   平安侯夫人略显尴尬地别过头,自己是哪个也说不过!看来今天娘家华国公府这脸是丢定了!   “可怜我们紫姐儿了,出嫁时嫁妆箱子里也不知道塞得是什么东西!这些个上好的嫁妆都入了别人的箱子里,她那岂不是寒酸?”廉氏泣道,“若是云哥儿还活着,哪会让自己的妹妹受这样的委屈!可怜我那命苦的妹妹哦!可怜的紫姐儿啊!云哥儿啊,你怎地就这么短命!”   顿时,廉氏的哭声在院子里回荡起来。   霍紫依也知道廉氏是在作戏,但听着听着竟也跟着落泪了。   活了三世,她记得最清楚的还是第一世穿越前父母对自己的疼爱!那场海啸过后,不知道父母是否……越想越伤心,霍紫依用帕子掩着鼻子哭起来。   宇文昱哪见得了自己疼爱的妻子落泪,两道凶狠的视线投向了阴氏母女!   阴氏与霍莲依知道大势已去,早就瘫作一团,被宇文昱的眼刀一扫更加害怕的缩在一起!   院子里正乱着,一个华国公府的家丁就奔了进来,“大夫人、二夫人,国公爷回府了!”   正怕得要死的阴氏母女一听华国公回来,顿时精神一振,满血复活!   “哈哈!爹回来了,你们就等死吧!”霍莲依恶狠狠地瞪着霍紫依和廉氏道。   宇文昱嘴角微抽了两下,冷笑更深,吓得霍莲依吱溜就躲到了阴氏的软轿后!   以前还觉得这个三姐夫英俊非常,现在看却觉得可怕!   **   华国公霍占峰忙了一天回到府中,就见下人一个个避开自己东躲西臧!   因为协助太子查洪堤偷工减料一事而焦头烂额的霍占峰见府里下人如此没规矩,气得就逮了两个要打板子!   下人被吓坏了,连忙求饶,把二夫人和回娘家的三姑娘要查四姑娘嫁妆的事说了!   华国公一听怒火更炽!连身上的衣服也来不及换就直奔公库所在的院落而去!   要说霍占峰也鲜少有这么怒火外露的时候!实在是这查防洪堤偷工减料的事不是什么好差事!督办建防洪堤的人非皇亲即国戚!哪个不想在工事中捞笔油水,要是真的查下去,一扯能扯出一串儿来!为此送命的人更是不少!   更不要说这件事中牵扯进来的官员还有太子|党的人,太子自然是要护短,这个也护、那个也护,还查个屁!   憋着一肚子的火回府又听说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无异于火上浇油!   到了公库所在的院落,华国公冷目一扫,最后视线落在武安侯宇文昱的身上!   对这个女婿,华国公是半点儿好感也没有!   当然,宇文昱对华国公霍占峰这个岳父也是一星点儿的好感也没有!谁让他对自己的妻子不好,还纵容抬上来的继室、庶女欺负霍紫依!   “这是怎么回事?都反了天吗?”霍占峰看到霍莲依的嫁妆箱子被打开了一大半,妻子阴氏瘫躺在软轿上流泪,女儿霍莲依则扑跪在他的脚边哭诉!   “父亲,您要为女儿作主啊!”霍莲依抱着霍占峰的大腿拼命嚎,“二婶和三姐姐要抢女儿的嫁妆!她们趁母亲生病就作乱,不把您和母亲放在眼里了啊!”   霍占峰眉头紧皱,对这个女儿的失仪有些不满!   但霍莲依的话他可都是听到了!   江氏一听华国公回来,两腿就发软了,但事已至此,她只能是豁出去了!   “大伯。”江氏走上前向霍占峰福身施礼,“今儿的事还容我向您细禀。”   “弟妹!只不过让你代管府中事务几日,你就这么大张旗鼓的折腾,真是令我失望!”霍占峰根本不给江氏解释的机会,冷哼地道,“你是不是受了外人的唆使,便失了分寸!”   霍占峰抬起头,越过江氏的肩膀,冷冷地看向武安侯夫妇!   霍紫依已经习惯了华国公对自己的无情与冷淡!本来霍占峰也不是她的“父亲”,再加上阴氏在中间挑拨,即使是原主也与他没了多少父女情分!   宇文昱伸手轻揽妻子的肩头,以同样冰冷的视线和表情迎上华国公的双眼。   平安侯夫人见大哥回来了,便不想趟这汤浑水,只是上前问了个安,就说得回府了,便一刻也不愿多留的匆匆离开!   “父亲。”霍紫依被宇文昱和婢女夏果扶着走到华国公面前,挺着肚子浅福了一下身子,淡声地道,“您回来了。”   华国公对这个承继了原配妻子元氏八分相貌的女儿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堵在心头!   霍占峰与元氏可谓少年夫妻,成亲时也与宇文昱和霍紫依这般年龄差不多!元氏性格温和,对夫君也是温柔体贴,与霍占峰算得上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但霍占峰总觉得自己看不透元氏,她温柔的背后更多的是疏离!即使他一个月只去元氏的房中一两次,其余时间都宿在妾室的院子里,元氏也不会拈酸吃醋、也不会苛待和迁怒妾室!   按理说,元氏的表现完全是贤妻的典范!可霍占峰就是不喜欢,甚至有郁闷的感觉!   阴氏是个依附于他的小女人,没了他就活不下去似的紧紧粘着霍占峰,这满足了霍占峰男人的自信与骄傲。对妻子元氏就更加的疏远了,同时也与真正嫡出的儿子和女儿不亲近。   但儿子霍云廷战死的消息传来,华国公还是躲在书房里痛哭了半个多时辰,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值得他骄傲的嫡子!   可对霍紫依……华国公就有些头疼!原本她与她的母亲元氏的性子有几分相像,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疏离的态度,可九岁一场大病痊愈后就转了性子!把个华国公府大房搅得鸡飞狗跳!天天和阴氏、霍莲依斗得不亦乐乎!从那时起,华国公是彻底对这个女儿没了好感,再在阴氏吹了几次枕头风后,对霍紫依起了厌恶之心!   出嫁后的霍紫依本就不常回华国公府,可回来那几趟的表现却让霍占峰犹如看到了初嫁入华国公府的元氏!含笑的芙蓉面、得体的应对,但你却能从她的眼神和话语中感受到距离!   霍紫依行了礼后见华国公抿紧嘴唇看着自己不说话,她便也仰着头看他,也不说话。   宇文昱朝华国公抱拳拱手,“岳父。”   比起前几次见面只叫“华国公”来,宇文昱这次就客气了许多。   “你已嫁作他人妇,还回府里来搅和什么?”华国公没理宇文昱,而开口就训斥霍紫依,“打了你妹妹的脸,你就好过了?丢了华国公府的脸面,你脸上也不会光彩!日后若是在夫家受了委屈,休要回来诉苦!”   霍紫依咬咬嘴唇,被华国公的无情气到!   “岳父大人多虑了。”宇文昱轻托住霍紫依的腰,大掌上的热量传递到她微抖的身子里,他俊脸上挂着暖暖的笑容看了一眼妻子道,“上次我过府来与岳父大人深谈时不是说过了,紫依深得母亲与我的喜爱,舍不得她受半点儿委屈!若是有人让紫依受了委屈,别说武安侯府不容,连太后与皇后娘娘也是不会轻饶了他!之前宫里宫外发生那几起事,岳父大人也不会不知道吧?”   宇文昱眉眼一转,狭长的眼尾扫过华国公,脸上的笑容有几分狡诈与嘲弄!   华国公的老脸微微扭曲,他在宇文昱面前根本就不像个被尊重的长辈!   “宇文昱,你别以为次次拿太后与皇后娘娘压我,本国公就怕了你!”华国公霍占峰咬牙低声道。   “呵呵,岳父何出此言?”宇文昱皮笑肉不笑的挑眉道,“小婿也只是给岳父提个醒儿,别被后院绊住了腿,惹来灾祸!”   华国公锐利的视线扫过阴氏和霍莲依,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那好,你们便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华国公指着院子里几口被打开的嫁妆箱子冷声地道。   霍紫依看向江氏淡声地道:“这事儿还得由婶母说比较好!”   江氏冷汗直冒,这会子她好像才回过味儿来,怎么想都是自己被霍紫依给利用了!   什么阴氏私库着火可能是贼人所为!什么怕霍莲依的嫁妆也被贼惦记了!明明就是早有预谋,想夺回被阴氏偷走的嫁妆!   唉,若不是自己一心想打击阴氏,又怎么会着了霍紫依的道儿!江氏这个时候后悔也已无用,只能坚持下去把阴氏一踩到底了!   ---正文6100---   今天单更六千完毕!   勉强让侯爷又威武了一把……就算华国公回来了,嫁妆还是要抬走滴!   ☆、168.这样还不够   咬咬牙,江氏便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并强调开箱清点霍莲依嫁妆的事,老太太也是准了的!   华国公则是越听心越冷!越听怒火越旺!   之前的怒火是对江氏和霍紫依,现在他发火就全是针对阴氏了!   “老爷,您不能听她一面之词!”阴氏拼了全身力气从软轿上撑起来,跌跌撞撞的来到华国公身旁抓住他的手臂喊冤!“这明明是他们陷害妾身!”   霍紫依见阴氏这个时候还死鸭子嘴硬的反咬一口,不禁心底冷哼。   “夫人,难道说在四妹妹嫁妆中清点出来的那些本应属于我母亲嫁妆的东西,都是有人故意塞到箱子里嫁祸给夫人的啰?”霍紫依嘲讽地望着阴氏道,“既然如此,不如就物归原主的好!夏实!”   “是,夫人!”夏实应了一声上前。   “把我母亲当年嫁入华国公府时的嫁妆单子拿来!”霍紫依伸出手。   夏实将早就准备好的元氏嫁妆清单放到主子的手上。   霍紫依将那册清单举到华国公面前,冷冷地道:“父亲大人,不如按着这个清单和四妹妹的嫁妆清单一起对照着把剩下几箱都清点了,属于我母亲的东西今日就由我一并带走吧!”   事到如今,就算是与华国公掰了脸,也必须把被阴氏偷走的嫁妆要回来!   有了宇文昱在背后支持,霍紫依底气十足!   华国公看了看霍紫依手中的册子,明白这个女儿是有备而来!而且不知道策划了多久才布下今天的局!   甚至,昨晚阴氏私库的那把火……   “岳父大人,这事还是尽快解决的好,紫依有着身孕,不易劳累。”宇文昱见华国公又陷入了沉思,有些不耐烦、凉凉地道。   华国公的视线又投向了院子中央摆着的那三十口箱子,如今已经被打开了一半之多!   “老……老爷……”阴氏被华国公那阴霾的眼神吓到,颤声地哀求道,“不……不能啊……”   “来人!”华国公霍占峰的面颊僵了僵,低喝道,“还不扶夫人回去休息!院子里站着这么多人都无事可做吗?看来国公府里吃闲饭的人太多了!”   华国公这么一吼,下人们顿时不知所措!还是管事和两个帐房精明,飞了几个眼神让那些下人散了!   有几个婆子上前半扶半拖的把阴氏带到了按到了软轿上,抬起来就走!   “父亲!”霍莲依还不服气,又想说什么,却被霍占峰一记眼刀给瞪得闭了嘴!   “把四小姐也送回去!不是从宫里请了教习嬷嬷吗?都是吃干饭白拿银子的?明天就给我赶出国公府去!”华国公又是一声吼!   结果霍莲依也被拖走了,临被拖走前,她还狠狠瞪着霍紫依,像是恨不得扑上来咬一口似的!   江氏的里衣都已经被汗水打湿,垂着头不敢多说话。   霍紫依与宇文昱可是不惧华国公的凶相,夫妻二人面色平静的看着华国公,静待他给个结果!   华国公从霍紫依手中夺过那本册子,磨了磨牙后扔给江氏!   “继续清点吧!凡是属于三丫头的都让她带走!从此以后……从此以后华国公府不再亏欠她什么!”霍占峰似叹似恼地仰头道。   江氏想不到华国公竟是让自己继续清点霍莲依的嫁妆,捧着那本元氏的嫁妆清单怔了神。   不亏欠?说得真好听!霍紫依嘴边勾起冷笑!   她和阴氏之间的仇可大着呢!太子府里意欲陷害她的仇还没报,夺回嫁妆也不过是修理这毒妇的第一步罢了!   **   傍晚,天色渐暗时,三辆马车停在华国公府角门处。   霍紫依向廉氏福下身子,“多谢舅母相助,今日才能顺利从阴氏手中夺回母亲的嫁妆。”   廉氏连忙伸手扶住霍紫依,脸上挂着愧色,“紫姐儿可别这么说,倒是美荷那件事……”   “舅母,人各有志,美荷妹妹当初也是自己选了那条路,与舅母有何干系?”霍紫依拍了拍廉氏的手叹道,“只可惜她花样年华,就那样的殒命在太子府里。”   廉氏一想起自己那个不明不白就惨死在太子府的侄女,又是后悔又伤心!   但现在里说什么也是马后炮,没用了!   与霍紫依和宇文昱道了别,廉氏上了马车离开。   霍紫依被小心的扶上马车后,宇文昱也钻进了车厢,吩咐车夫回武安侯府。   马车微微一晃缓缓而行起来,霍紫依伸手挑开车窗帘子,看着后面跟上来、装着四口大箱子的马车,脸上扬起笑容。   “满意了?”宇文昱看着霍紫依缩回头,脸上的笑容掩也掩不住的样子打趣道,“原来躲着我想一个人到华国公府来,就是为了这几箱嫁妆?多亏我来了,否则你还不被那对撒泼的母女、不辩是非的姑母与护短的华国公给欺负得无功而返?!”   “是,是!多亏侯爷您陪妾身来了,不然妾身就要被他们欺负去了!”霍紫依顺着宇文昱的话夸赞他道,“妾身都不知道我们侯爷竟是这般威武霸气的男人,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将姑母与阴氏击得落花流水!妾身真是越发的敬仰与倾慕侯爷了!”   宇文昱被霍紫依这番撒娇卖痴的恭维逗得直笑,伸手捏了捏她的俏鼻笑道:“这话说得酸也不酸?难道爷以前不威武霸气?”   霍紫依皱了皱被捏酸的鼻子,一时兴奋地道:“以前你总是阴阴沉沉、缩头乌龟似的避开他人锋芒,的确是没今儿这般……哎呀,妾身乱说的!”   当看到宇文昱变了颜色的脸,霍紫依才知道自己口快乱说话,想收回也来不及了!   “好哇,爷以前在你心里就是个缩头乌龟?”宇文昱又气又乐,伸手抓住霍紫依的手臂欲惩诫她!   “人家错了!错了嘛!”霍紫依嘻笑的闪躲宇文昱的大手,“侯爷以前是深沉、谋划于心,不是缩头……哎呀,哈哈哈!”   夫妻俩在车厢里玩得热闹,倒是把坐在外面的夏果担心够呛!   夫人怀着身孕,眼看还有二十天左右就生了,侯爷与其这般打闹能行吗?   车厢里,霍紫依被宇文昱抱在怀中,薄唇在红唇上辗转吮吻,唇舌递送的缠|绵。   “嗯。”霍紫依轻哼一声,勾紧了宇文昱的颈子。   妻子主动献吻,宇文昱当然是既高兴又沉醉,无奈只能亲亲、抱抱,却不能这样那样……   在失控前,宇文昱凭借自制力移开了双唇,猛的转身拨开车窗帘子大口大口的呼吸外面的空气!   霍紫依的衣襟已经被推开,露出圆嫩香肩,双手撑在宇文昱的腿上,一双水眸中盛满迷离。像只没吃饱的小猫一样等待着主人再给些美味!   宇文昱好不容易平复了如潮涌般的欲|望,一转身就看到妻子这副等他爱怜的模样,腹间的火腾的又窜上来!   低头在那微嘟的嘴角轻吻了一下,宇文昱克制地帮霍紫依拉好衣服,边整理边嘎声道:“今儿这嫁妆我是帮你讨回来了,孩子生下来前可不要再出门去了!”   霍紫依要是再这么活跃,宇文昱的心脏可真有些受不了!   霍紫依偎在丈夫的怀里,笑米米地道:“嫁妆本就是属于我,要回来是理所当然!可当初阴氏到处说我是个专横跋扈的千金,若不是皇上赐婚,我恐怕都是嫁不出去呢!这个仇我可得跟她好好计较一番!”   宇文昱失笑,伸手抹去霍紫依额上的汗珠儿道:“那你倒该感谢华国公夫人了,不然我怎么娶得到你?”   霍紫依翻翻白眼儿,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却也不喜欢宇文昱说得好像阴氏做得对似的!   见妻子不满的白了自己一眼,宇文昱只好道:“那你还想怎样?反正是不能再去华国公府跟那对母女对峙!看你妹妹那副样子,怕是会对你不利!”   想到霍莲依被拖走时满脸凶狠、恨不得扑上来咬霍紫依一口的样子,宇文昱就阴沉下脸来。   霍莲依即将成为十三皇妃,他日楚淮封王后她就是王妃!像阴氏母女这种小人,若是有了靠山,肯定不会放过报复武安侯府!   看来,阴氏与霍莲依还真是祸害!也难怪妻子一心要把她们彻底打压得死死的!   这人啊,心若是偏了,觉得那个人做什么都是对的!像宇文昱现在就觉得霍紫依不放过阴氏母女做得对!   十三皇子楚淮的母亲是阴嫔,如今又与华国公府联姻,必定是想借华国公的助力早日封王!   当个王爷可比当个皇子要强多了!有了自己的封地,便不用像当皇子那般受束缚!   若是十三皇子楚淮先封了王,那十皇子楚浔的地位又尴尬起来!   年纪比十三皇子长、又立了战功,母族不被皇帝重用,十皇子楚浔还真不是一般的时运不济!   宇文昱眯了眯眼,心想着从任何方面方面来看,都不能让十三皇子得势啊!   霍紫依有些累,窝在宇文昱怀中昏昏欲睡,自然是不知道丈夫已经准备给十三皇子挖坑了!   **   霍紫依的预产日期大概在十月中,谁能想到侯爷的战斗力那么强,只不过是三晚的纠缠就令她有了身孕!   上一世受孕的时间大概也是在年节左右,只不过霍紫依早产了一个月,九月中旬便开始发动!   这一世武安侯府里只有她一个孕妇,命运会不会改变却是不得而知!   为了避免这一世也早产,霍紫依便向怀德公主请命,把接生高手云婆早早的接到侯府里来候着。   一般这接生婆都是提前半个月左右才进府,除非孕妇有胎像不稳的迹象才会让提前进来,终归不是个好兆头,所以没有人愿意把稳婆提前叫来!   怀德公主虽然也有这样的忌讳,但霍紫依三言两语就打消了婆婆的顾虑!   霍紫依说那云婆是家家争抢的接生高手,很多难产的妇人都被她救了回来、母子平安!她怕请得晚了,万一自己生产时云婆在外地或是别人家里,岂不是请不到了!   怀德公主听儿媳妇这么一说,便点头同意把云婆提前接到侯府来!   云婆进了武安侯府,先去给怀德公主磕了头,得了五十两银子的大红包!直把云婆吓得不敢接那银票!   普通富贵人家请稳婆接生,接生完了给的赏钱也不过是几两银子,哪里进门还没接生就给了五十两银子的!很有心理压力啊!   但打赏的人是当今圣上的皇妹、一位公主!云婆不敢不收,收了却也胆颤心惊!   从怀德公主居住的东院出来,路嬷嬷带着云婆去了霍紫依所在的夏院。   被一个穿着绿衣素裙、打扮比普通丫鬟体面些的姑娘引进屋子里,云婆看到小里间的榻上坐着年纪都不过二十的一男一女!   云婆也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却是看清楚那年轻的女子梳着妇人髻、挺着肚子,想必就是武安侯夫人了!而那年轻男子应就是武安侯!   “侯爷、夫人,稳婆云氏入府了,刚从公主那边儿过来。”夏实福身向主子禀报道。   霍紫依这是第二次看到云婆,上一世无缘见上一面,这一世的第一面却是在归德将军府!当时周姨娘难产,应芊茹心善不忍周姨娘和孩子出事,霍紫依就推荐了云婆!   想到应芊茹,霍紫依的眼神黯了黯。   好人没好报啊!所以干脆不要做好人算了!   宇文昱对早些将稳婆接进府倒是很赞同,这世间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但他还是希望霍紫依母子或母女平安!   叮嘱夏实将云婆安排到邻近的院子后,霍紫依也赏了十两银子给云婆。   有了云婆坐镇,霍紫依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剩下一半就全靠自己了!   “方才侯爷说,十三皇子想退婚?”   待云婆被带出去后,霍紫依接着刚才被打断的话继续聊起来。   “嗯。”宇文昱端起茶抿了一口笑道,“想来是阴氏偷了岳母和你的嫁妆这事还是传了出去,十三皇子觉得难堪,便闹着要退婚吧。昨儿十哥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正赶巧儿碰到十三皇子刚从阴嫔娘娘那里闹完出来,就向十哥抱怨了几句。”   霍紫依用帕子掩口轻笑,心里这个痛快!   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狠狠的抽阴氏和霍莲依的脸!   “这婚事是皇上指的,怕是退不掉吧?”霍紫依拈起一颗酸梅子放到嘴里含着,笑吟吟地道。   “婚期都定了下来,当然是退不掉的。”宇文昱看妻子笑得像偷了腥的猫儿,心满意足的样子可爱又可笑,唇边的笑容扩大地道,“只不过华国公府的四小姐若是嫁过去了,十三皇子想必也不会善待她。”   宇文昱对阴嫔所生的三个皇子、皇女还算了解,都被阴嫔教得自私自利!遇事连亲娘都不认的主儿!   现在霍莲依还没嫁给楚淮,未来岳母就传出了这样的恶心名声,楚淮不膈应才怪!   霍紫依撇撇嘴,不屑地道:“那便是他们表姐弟的事了!我们也是管不着。”   其实,十三皇子楚淮是格外的郁闷!   以他皇子的身份娶哪个重臣府上的嫡出千金都不是问题!但在母亲阴嫔的干预下,皇上把表姐霍莲依指给了自己当正妃!   呸!霍莲依算什么“嫡女”!连二房尚书左丞霍占宇的两个嫡出女儿在身份上都比霍莲依名正言顺!   况且阴氏母女蠢笨异常,阴嫔之所以从良妃之位跌成了嫔,还不是因为她们母女的唆使!十三皇子楚淮一开始还忍着气,看在华国公的面子上决定就娶了表姐霍莲依,但现下又传出阴氏偷人家嫁妆的事……   “哼!霍莲依,你不遗余力的陷害我,等你嫁给十三皇子后,我可得送你一份大礼!”霍紫依心中暗忖。   **   十皇子与林学士之女的婚期越近,霍紫依就越紧张!   不知道这一世自己会不会早产,所以进了九月后霍紫依就有些浅眠、易被惊醒。   为此,宇文昱不得不搬回中院去睡,免得夜里扰了霍紫依。   好不容易九月十四到了,京城里一派热闹景象,因为今天十皇子迎娶林大学士府上的千金!   宇文昱收拾妥当后准备去十皇子府,但他先去夏院看妻子,在看到霍紫依精神不济的样子又有些担心。   “怎么最近几ri你倒憔悴起来?”宇文昱揽着霍紫依的肩头,皱眉看着妻子微白的脸色和发青的眼下,“要不要请太医过来把把脉?”   自从怀孕以后,霍紫依就坚决不用卢大夫替自己把脉,怀德公主多少也知道卢大夫与阮春晓之间肯定暗中有勾当,就索性隔三差五让人请太医过来给霍紫依把脉。   “不用了。”霍紫依朝宇文昱绽开一抹安抚的笑容,轻推了一下他道,“快去皇子府吧,免得误了道贺的时辰。”   这心中有事、睡不好觉,请了太医来也是无用!有孕时她不能喝安神汤药!   宇文昱担心的是霍紫依像上一次那样昏迷不醒!   低头轻轻覆住霍紫依的腹部,宇文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叹息地道:“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霍紫依勾了勾唇,心底却没有宇文昱那么乐观!   蜀地神医在她的体内下了蛊,那蛊虫是喝了三个男人的血养成,而蛊虫是选她当宿主、还是选腹中的孩子当宿主尚不得而知!取血养蛊的三个男人也只知道其中一个是宇文昱而已,另外两个人如果心存恶意,就会要了霍紫依或孩子的命!   他们夫妇之所以从来不提这件事,都是抱着掩耳盗铃的心态想:也许那两个人也不知道蛊虫是为谁所用呢!   宇文昱吩咐夏院的婢女与婆子好好照顾夫人,又不放心的将小厮陈棋留了下来,与陈雄一起听着夏院的动静,若是有任何不对劲儿就马上去宫里请太医、去十皇子府告知他!   送走了宇文昱,霍紫依头昏沉沉的难受,简单洗漱后喝了小半碗粥,便又躺回chuang上补眠。   且不说霍紫依产前心慌,单说去了十皇子府参加婚宴道贺的宇文昱。他被皇子府下人引入为男宾客安排的酒宴厅子,里面已经有数人在里面欢谈,看到武安侯走进来,便招呼他加入。   新娘被抬入府、吉时一到鞭炮齐鸣,十皇子府好不热闹!   宇文昱心中惦记家中的孕妻,便也没上前凑热闹,只站在人群中看着一身红衣的楚浔与新娘子拜堂。   司仪正高声念着拜天地的喜词时,宇文昱就感觉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袖。   皱眉向旁看去,只见一名穿着像小厮模样的少年站在自己身侧。   “您是武安侯吧?”那小厮眼神闪烁,好像有些不安似地看着左右,最后视线定在宇文昱脸上。   宇文昱心生警惕,微微点头,“是。”   小厮脸上露出喜色,“侯爷能否借一步说话?”   “你是谁?”宇文昱戒备地看着小厮。   因为人声、锣鼓声吵得厉害,那小厮可能没听清宇文昱说什么,径自转身离开了喜堂。   宇文昱犹豫了一下,还是迈步跟了上去!   这小厮实在诡异,若是什么人故意来婚宴上捣乱可就不好了!   宇文昱跟在小厮身后,发现他不时回头看着宇文昱是否跟上前,脚步倒是没有放慢。   出了喜掌七拐八拐,宇文昱跟着那小厮到了一处较偏僻的厅院后停了下来。   宇文昱来过十皇子府,对府中的格局还算了解!走了这么远的路,离前院越来越远,恐怕再走下去就是女眷们所住的后院了!   ---正文6100----   呃,因为鸟儿下周要出门,所以在拼命存稿中,有亲更新出了问题,鸟儿就有些糊涂了……   现在鸟儿是保证每天六千更,一章六千字。以前是双更,每章三千字,更新时间又多是在中午和下午,所以现在改成上午更新,可能有的亲就没适应,哈哈哈   感谢亲们的支持!鸟儿正一个又个的挖坑埋渣啊!好累。紫依要生了!!!   ☆、169.神女预言(1)   小厮回头见宇文昱不走了,不禁有些焦急,退回来望着宇文昱道:“侯爷,请跟小的……”   “你是什么人?为何引我向皇子府后院去!”宇文昱出手如闪电的擒住小厮的衣襟提了起来,阴鸷地看着他,“说!”   小厮吓了一跳,没想到宇文昱会出手,两只脚都被拎得离了地!   “侯……侯爷饶命!小的也是奉……奉人之命请您……”   “奉谁的命?”宇文昱手上用力,将小厮的双脚提得离了地,衣领子勒得那小厮直咳!   眼看小厮双脚乱蹬、眼睛翻白要憋死的样子,宇文昱正准备放下他逼他说实话时,一抹枚红的身影从通往另一处的院门旁闪了出来。   “侯爷息怒,是奴家命他请您过来的。”盛装打扮的女子提裙跨过院门,声音里有着刻意拿捏的柔细。   宇文昱抬头看去,只见迈着缓缓步子走过来的女子梳着堆云似的坠马髻,头顶插着金质太阳花发饰、髻侧插着三根长坠金步遥、鬓间有珠翠点缀,眉心画着五瓣梅花花钿!   这般精致的妆容与打扮,可见此女子是非富即贵人家的女眷!   今天来参加十皇子婚宴的客宾当然也有女眷,但都应是在后院由顾侧妃负责招待着!宇文昱并不认识眼前这名年轻女子!   女子走到离宇文昱五六步远的距离停下,眼角勾得微挑的双眸看向被宇文昱拎起来的小厮,细声细气地道:“能否请侯爷放了这个小子,他也不过是替奴家办事的下人而已。”   宇文昱不知此女身份,但还是松了手把那小厮甩到地上。   小厮被勒得发晕,摔坐到地上后不停的咳着,大口地喘着气。   女子从袖袋里摸出一锭银元宝扔到小厮身边的地上,冷声地道:“你走吧!”   那小厮顾不得还没倒过气来,抓起地上的银子起身就跑了。   宇文昱已经将那小厮的相貌记下来,想着抽空跟楚浔说一下此事!   不想与陌生的女人有纠葛,宇文昱转身就要往回走!   “武安侯请留步!不想听奴家说说为何让人请侯爷过来吗?”女子没想到宇文昱甩手就要走,原本还挂在脸上、自以为妩|媚的笑容变成了惊慌!   宇文昱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那女子,冷声地道:“不感兴趣!”   女子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见宇文昱扔下四个字又要走,连忙出声道:“奴家是侯爷夫人的庶妹,还得叫侯爷您一声姐夫呢!”   “……”宇文昱的脚步再次停下,却没有转身。   仪姬--霍湘仪,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宇文昱的背影弯唇笑了。   过去只听说过武安侯宇文昱年少有为,是个俊朗的男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霍湘仪从院门处拐出来看到宇文昱的脸时,芳心就是一阵噗嗵乱跳!暗暗羡慕霍紫依能嫁得如意郎君!   如今的宇文昱论身份是武安侯爵位的贵族,亲外祖母是太后、亲舅舅是皇帝、母亲又是公主!论地位是从三品诸卫羽林千牛将军,无论有没有实权却在朝堂上有了一席之地!论长相,少爷侯爷翩翩佳公子、俊逸风|流,令女子看上一眼便脸红心跳!   若不是自己想当大齐国的皇后,霍湘仪还真想进武安侯府与霍紫依共侍一夫了!   反正霍紫依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诞下瑞哥儿之日便是她的死期!   一想到这个,霍湘仪就又平衡了。   自己妻子的庶妹怎么会在十哥的府上?宇文昱有些奇怪!   对华国公府上女眷的情况并不了解,宇文昱也不知道这位“庶妹”的来历!   “侯爷,奴家叫湘仪。”霍湘仪夹着香风绕到宇文昱身前,双眸含着秋水般莹莹闪亮,“现在是十皇子殿下的*|姬。”   宇文昱的嘴角抽了抽,面皮绷得死紧、阴沉的视线瞥向一旁。   华国公府的女眷还真是各个奇葩!哪有女人会说自己是某个男人的“*|姬”?还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   见宇文昱一直不说话,霍湘仪不禁有些着急。   自从十皇子从北疆得胜归来后,霍湘仪就觉得楚浔越来越疏远自己!   过去那些装神弄鬼的伎俩如今也不起作用了!楚浔根本不再去她的玄仪苑!   想霍湘仪上一世也不过是个普通老百姓,每天为了生活辛苦忙碌,还要被那个死鬼丈夫嫌弃与殴打!她那些所谓“预知”都是亲身经历过的事而已!   霍紫依是华国公府的千金小姐,而霍湘仪那时还是华国公府的“家生子”,对霍紫依的遭遇自然是都知道!   至于楚浔登上皇位,那也是霍湘仪活着的时候经历过的事!十皇子与太子后来由暗斗变成明斗,老百姓间都传得热热闹闹,霍湘仪也多是听别人说闲话时听到一些!但具体这对兄弟之间发生了什么,她哪里知道去!   楚浔回来去了玄仪苑两趟,也留宿下来,他问了两个关于太子方面的问题,霍湘仪却是答不出!只找了些别的借口搪塞过去!结果十皇子就再也不去了!   今天是十皇子大婚的日子,从此以后林氏便是十皇妃、将来就是林皇后!霍湘仪不甘心!   现在她只能另辟蹊径了!   虽然她不知道太子那边的事,但她却知道霍紫依命中有一劫!霍湘仪要把最后的一个筹码押在武安侯宇文昱的身上!   只要她“预言”了霍紫依的难产与死亡、“预言”宇文昱将有一子,那么她就会重新获得十皇子的信任,同时也令宇文昱相信她是九天玄女派来的弟子!将来在瑞哥儿溺亡头几个月她再“预言”一次救了宇文昱的嫡子,那么以后楚浔当了皇帝,只要自己使些手段,那皇后之位就是属于她霍湘仪的了!   主意一拿定,霍湘仪就趁今天皇子府办婚事有些乱的机会,允了一个小厮十两银子的报酬,让他把武安侯引到偏院来!   “恐怕是三姐姐不想认我这个庶妹,也从未在侯爷面前提起过奴家。”霍湘仪面带悲伤地垂下头,幽幽地道,“想必侯爷也听闻华国公去年曾将一名远房亲戚之女收入国公夫人膝下,并入了族谱的事吧?奴家便是那个命苦的少女!”   原来是华国公与有夫之妇偷|情生下的那个女儿啊!   武安侯被霍湘仪迂回的自我介绍弄得想笑!   不过,霍湘仪现在在十皇子府,是楚浔的姬妾,莫非是华国公将这个庶女送进来的?   宇文昱一头的雾水!华国公虽然不是太子|党,但他可是狡猾的哪个皇子也不多接触!就连与十三皇子都走得不是很近!   在朝臣们争论着到底要不要废太子的时候,华国公也是站在保持中立的那一列里。他怎么会把庶女送给十皇子当姬妾呢?   “侯爷,湘仪让人将您请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相告!”霍湘仪摆出正经的脸色望着宇文昱道,“昨晚奴家得到九天玄女神示,三姐姐将于九月为侯爷产下一子,却要因难产而送命!”   此言一出,宇文昱的脸上冰霜立现!   这个女人是疯子?   **   腊梅鬼鬼祟祟的爬上了马车,将手里的包袱交给了车上的人,还是不太放心地问道:“小姐……姨娘,这样真的行吗?”   苏婧婧一把夺过腊梅手里的包袱恨声地道:“你若是怕了,就自己回别庄去!不过可没马车送你,自己走回去!”   腊梅苦着脸跪坐在车厢里,不敢再吭声。   三名妾室被送到别庄一晃也半年多了,即使侯爷回来也没有把她们接回去的打算!阮氏和苏氏心里都长了草,也曾写信回侯府探问过,想回去“侍候”侯爷与夫人。   结果怀德公主身边的乔嬷嬷特意坐马车到别庄来给三位姨娘传个话:侯爷夫人有了身孕,为了让夫人安心养胎,公主与侯爷决定在夫人生产前暂不接三位姨娘回侯府了。请三位姨娘在别庄里安心生活即是,缺什么只管让人去采买,或是去武安侯府要!   听乔嬷嬷这么说,苏氏的鼻子差点儿气歪了!凭什么霍紫依怀孕,她就得住在别庄里?若是说阮氏那个犯了错的践人受罚,关在别庄里见不到宇文昱还好,她可是受害者!   后来又传来霍紫依病重的消息,苏氏高兴得坐立不安,就等着回京参加侯爷夫人的丧事了!结果霍紫依病了数日后竟然让一位蜀地神医给救了!   苏氏这个呕啊!呕得心肝脾肺都要喷血了!   不甘于这种被冷落命运的苏氏偷偷写了封信,让人送回娘家,交给母亲王氏!   王氏收到信后没两天便传出生病的消息,还让下人去武安侯府向怀德公主请求,想将次女接回来陪伴几日。   怀德公主答应了王氏的请求,让苏家人从别庄将苏婧婧接回了京城,只不过是回苏府陪生病的母亲,不能回武安侯府!   听到苏家的下人带来怀德公主的要求,苏氏恨得牙根发痒,但还是上了马车!不管怎么说她回到京城了!   在苏家陪着“生病”的母亲住了两三天,苏氏就决定去武安侯府给怀德公主、武安侯和夫人请安!她人都回来了,若不去请个安岂不是失礼?   ---正文3200---   今天双更也是六千字……一次写六千有点儿头疼。   ☆、170.苏姨娘给自己挖坑   苏氏借着回京探望“生病”的母亲王氏的机会,准备去武安侯府请安!   表面上是去请安,实则是想在宇文昱面前露露脸!   现在霍紫依有着身孕,宇文昱又在边疆呆了快半年,年轻男子精力旺盛,怎么熬得住!只要使些小手段,没准儿自己就能与宇文昱春风一度!到时候霍紫依想赶她走都不可能!   若是逼急了她苏婧婧就和霍紫依摊牌!同是穿越女,大家抢男人各凭本事!   事到如今,苏婧婧也忘了自己穿越前那个社会是多么厌恶“第三者”、“小三儿”这样的女人,她现在只想跟霍紫依比个高下!   腊梅知道自己主子的狠绝,让她自己走回别庄去,还不把鞋子磨烂了!只得乖乖的跟着苏氏一起去武安侯府!   侯府门房看到苏姨娘坐着马车回来了,连忙上前道安。   “给姨娘请安,苏姨娘您怎地回来了?”门房小厮曲胜意惊讶地道!   早就听说夫人生产之前,三位姨娘会一直住在别庄里,清早儿听训的时候也没得讯说苏姨娘今儿回来啊!   这门房小厮是大管事曲洪的“儿子”,曲洪入宫当了太监,没根的男人就很介意“无后”!他出宫侍候怀德公主后,便设法联系到了家人。族人为了讨好他,就将父母早亡的曲胜意过继给曲洪当了“儿子”,也算是双方欢喜的事儿。   别看这看门儿的活计不太入眼,但要的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八面玲珑!能做好的人都是人精,将来也大有前途!   苏氏哪知道曲胜意是个什么人物,只当这个看门的小厮多事,竟敢问她为什么回来?这是他该问的吗?   “呸!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向主子问东问西!”苏氏挑开车帘子骂道,“还不给我搭凳子、扶我下车!”   曲胜意一缩脖子,应了声是,连忙去搬车旁挂着的踏脚凳子。   腊梅先从车上跳了下来,然后又扶着苏氏下了马车。   冷冷地扫了一眼曲胜意,苏氏哼声道:“下次长点儿眼睛!”   “是,请姨娘大人大量,不计较小的逾越。”曲胜意点头哈腰地道。   苏氏白了一眼曲胜意,搭着腊梅的手走进大门。   “姨娘,刚才那个小厮是大管事的……”腊梅作为下人,自然是对府上下人间的人脉关系有些了解!   刚才苏姨娘喝斥的看门小厮可是有些来头的!   “管他是谁的人!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奴才!大管事也是公主与侯爷的奴才,他个看门小厮还得我高看一眼不成?”苏氏根本不想听腊梅的提醒,心里急巴巴的想见到宇文昱!   这都快九个月没见到宇文昱了,他会不会把自己都忘了?   腊梅只好又闭上了嘴,心想主子这人可没少得罪!   在门口安排马车去角门的曲胜意自然是把苏氏不屑的话语听到了耳朵里,表面上没有任何不高兴的神情,可心里却冷笑!   呵呵!说我是奴才!你这个姨娘说到底不也是个“奴”!当你是主子给你些脸,不当你是主子,连个当权主子身边跑腿的奴才都不如!   苏氏得罪了曲胜意便是得罪了大管事曲洪,而太监却又是最爱记仇的人物,她犹不知已经给自己埋下了一个祸根!   **   “妾身给公主请安。”苏氏盈盈福身,给上座的怀德公主施礼。   依旧是一身素色衣裙、简单打扮的怀德公主垂下眼帘看了看苏氏,眉头轻拢在一起。   这个苏氏从入府开始就跳脱得厉害,怀德公主在答应苏家人请求的时候就想到会有今天!若是苏氏回了京城只探望母亲而不到武安侯府,怀德公主才会觉得奇怪呢!   “不是告诉苏府,你不必回侯府请安吗?”怀德公主倒也没责备苏氏,只是语气冷淡了些。   苏氏压下心底的失望与难堪,垂着头道:“妾身感谢公主体恤,允许妾身回京照顾病中母亲。但人已在京城,若是不回来给公主与侯爷、夫人请个安,妾身实在是心里难安。”   果然是这个理由,怀德公主抿唇笑了笑,“你倒是个有心的。”   苏氏可不敢把怀德公主这句话当做夸奖!   要说怀德公主两次出手就将宫里的两位娘娘拉下马,那可不一般!绝对不是因为亲娘是太后、亲哥是皇帝这么简单!心机与手段定是高段位的!   苏氏也知道自己今天回武安侯府的借口很烂,所以面对怀德公主时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好在怀德公主并没有冷脸训人,苏氏的心稍稍放下。   “今日十皇子大婚,昱儿去道贺并不在府中,你便去夏院给霍氏道个安就回娘家去吧。”怀德公主道。   宇文昱不在府里?苏氏一阵失望!自己出来前怎么就不打听一下呢!要是知道十皇子今天成亲,她就明天再过来了!   其实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今天十皇子成亲,只不过苏氏整天没把心思放在正地方,又不容下人在身边置嘴,所以扑了个空!   “是,妾身告退。”苏氏福身垂首退出了屋子。   到了院子里后,她就不再掩饰脸上的失望之色!   去见霍紫依作什么?看那个女人挺着肚子向自己炫耀?   但既然都在怀德公主面前这样说了,她若不去夏院请个安反而不好!苏氏只得悻悻的往夏院走,心里盘算着怎么拖到宇文昱回来!   宇文昱离开后,霍紫依补了个眠,再被婢女叫醒后才感觉头和身子舒服了些。   因早上睡得多了,到了下午该午憩的时候倒不想睡了。霍紫依就坐着和夏果、夏实两个丫头做针线。   说是做针线,霍紫依也只是随便弄一弄,大部分小儿的贴身衣物都是婢女和针线娘们在做,她只做了两个口水巾就不再献丑了。   霍紫依正拿着夏实缝制的婴儿小裤看,外面就传来小丫头的声音,“夏果、夏实二位姐姐,苏姨娘来给夫人请安了。”   屋里的人都是一愣,夏果和夏实都望着主子,心想这苏姨娘不是应该在别庄里吗?怎么回来了?   怀德公主不想烦扰孕中的霍紫依,便也没把允了苏氏回京的事告诉她。   霍紫依放下手里的婴儿小裤子,朝夏果和夏实使了个眼色。   两名婢女连忙收拾了一下小里间,然后夏实出去迎苏氏。   “苏姨娘安!姨娘何时回来的?阮姨娘与田姨娘可也是一起回府了?”夏实刻意压低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夫人可是醒着?”苏氏没答夏实的问题,而是低声问霍紫依是否醒着。   “夫人怀胎月份大了,贪睡得紧,午间睡下还未起呢。”夏实也没追问,直接答了苏氏的问题。   “那我便也不打扰夫人了。”苏氏的声音里透着几分轻松,“我先回自己的院子里看看,稍晚些再过来给夫人请安。”   “姨娘慢走。”夏实的声音离屋子较远了些,想是送苏氏出院子。   院子里又安静下来,夏实倒是没有马上回来。   夏果出去看了一眼再进来时一脸的不解,“夫人,若是阮姨娘与田姨娘也回来了,怎么就苏姨娘过来问安?”   霍紫依给了夏果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倚在榻上闭目养神。   两刻钟左右的时间,夏实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将苏姨娘回武安侯府的缘由说了一遍。   霍紫依听了之后嘲弄地一笑,“原来是向娘家求助了。”   “既是来府中请安,怎地请完安了不但不走,还回了兰院?难不成是借着这个由子就留下了?”夏果猜测道。   对苏氏,霍紫依一直觉得既是“同乡”,难免穿越后会有不适应,上一世就是没有人愿意给她机会,路才越走越偏,最后到了无人待见、只能等死的地步!所以虽然不喜欢苏氏,但却从没真的算计过她!   但苏氏显然不这么想!似乎动了想和霍紫依抢老公的念头!   人总有个底线不能被触动,霍紫依的底线就是宇文昱和未来的孩子!   “夏实,再过一刻钟你便去兰院告诉苏姨娘,说我午睡醒了想见见她。”霍紫依对夏实道。   “夫人。”夏果不赞同地望着主子,“您这身子重,可少惹些闲气吧!”   霍紫依笑了笑,安抚夏果道:“我才不跟无关紧要的人生气,只是想快些让她走罢了!”   苏氏留下来当然是为了和宇文昱来个“偶遇”!霍紫依才不会如她所愿!   可当夏实去兰院告知苏氏,说夫人已经醒了、想见见苏姨娘时,苏氏却拿起乔来!   “哎呀,我才想起来,家中母亲生病,我回京照顾了几日,怕是身上不净,万一见了夫人再过了病气就不好了!”苏氏矫情地道,“方才去夏院给夫人请安,是我考虑不周,多亏夫人睡着,不然真有什么事,我可是罪过了!”   夏实一听这话,脸就是微微一沉,不客气地道:“既然如此,那苏姨娘是准备回苏府了吗?”   苏氏心里暗骂夏实一个低贱的婢女也敢赶自己!她伸出自己的左腿、将裙摆向上提了提,露出缠着白布条的左脚踝。   “真是不巧,刚才我进兰院时扭伤了脚。还麻烦夏实姑娘去跟夫人知会一声,今日我怕是要宿在府里了。”苏氏一脸为难地道。   ---正文3200字---   我是快乐的存稿箱菌!   ☆、171.太子设局激三爷   夏实气呼呼地回来禀报霍紫依,说苏姨娘的脚扭到了,现在缠着布条非赖着要在侯府住一晚。   “怎么说她也是侯爷的妾室,若是硬将她赶走也有些不近人情。”霍紫依倒是不在意,摸着玉如意想了想之后对夏实道,“你去东院将此事禀明母亲,既然苏氏想留下来住一晚,就让她住吧。”   “夫人,您对苏姨娘实在是太宽容了!”夏实有些看不过去地道,“奴婢不懂,比起阮姨娘暗中害人来,苏姨娘的确是要好一些,但她种种逾越就是没将您这位夫人放在眼里,你越是不计较,她便越是放纵得意!她这一留下来,还指不定住上几日!没准就住到您生下小世子,干脆不用回别庄了!”   霍紫依被夏实的猜测逗得忍不住笑出声!其实她觉得苏氏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呢!   “夫人您还笑!”夏实不依的跺跺脚,“侯爷是向着您、疼着您,但苏姨娘也是侯爷的妾,万一趁这个机会缠住了侯爷……哎呀,不行!奴婢再去趟兰院,大不了派几个人抬着苏姨娘上马车,把她送回苏府去好了!”   一想到侯爷会被苏姨娘勾走,夏果就恨不得马上把苏氏塞进马车里送走!   “夏实!”夏果哭笑不得的叫住好姐妹,“你怎么还这么莽撞!”   夏实都已经走到了门口,被夏果这么一说,颇为不服气地道:“姐姐可没看到苏姨娘的样子!明明进院请安时穿的是蓝衣白裙,我刚才去兰院时就看到她换成了石榴红的一套衣裙!腊梅正在往箱子里塞衣服呢,那包袱皮子就放在箱子边上!哪有人请安还带着一包衣物的,明明就是……”   “好啦。”霍紫依打断夏实对苏氏的种种看不惯,“夏实,你不要去管苏姨娘的事,听我的吩咐先去将苏姨娘今晚要留下的事告知母亲,然后让陈棋今天警醒着些,别让阿猫阿狗的打搅侯爷休息。”   夏实嘟了嘟嘴,跟在霍紫依身边一年多了,她还是很了解主子的!从来不会太凶恶的对下人说话,但如果不听吩咐,霍紫依的冷脸也是很吓人的!   夏实领命去了东院,霍紫依叹口气看看窗外的天色,“这个时候,十皇子府上的婚宴已经是到了最热闹的时候吧?”   婚宴迎的都是来道贺的人,走的是流水席!新郎与几位至亲兄弟或好友周旋在诸宾客中道谢。   到了傍晚,白天应酬的客人们都走了,剩下的就是这些知近、较好的亲朋好友们开始热闹了。所以,霍紫依知道今天宇文昱应该回来得不会太早,即使回来了恐怕也是醉得不轻!   若是被苏氏这个时候钻了空子,倒真是得不偿失!   “夫人,要不要让厨房给侯爷备下醒酒汤?”夏果细致地问道。   霍紫依点点头,“也好,你去吩咐厨房准备好一碗醒酒的汤吧。今晚就让陈棋侍候侯爷,把司香调去侍候苏姨娘。毕竟苏姨娘回来只带了腊梅一个丫头,原来服侍的不是在别庄里,就是被调去了其他院子做事,现下也只有司香得些闲了。”   夏果眸光闪了闪,起身道:“是,奴婢这就去让人安排。”   **   百艳楼,京城胭粉之地里比较有名的藏|娇地。   花魁清音姑娘所住的绕音阁里传出悠扬动听的古琴之音,还有女子婉转的歌声。   重重淡粉轻纱包围之中,两名男子一卧一坐,一名女子则坐在对面边抚琴边唱歌。   一曲罢了,琴音仿佛还萦绕于耳,的确有绕音不散的感觉。   “好!”手肘压在长枕上、懒散侧卧着的男人叫了声好,抚掌笑道,“清音姑娘的琴技似乎比两个月前又有了长进。”   纤纤玉指从琴弦上移开,清音抬起蝶翼般的眼睫朝对面的两名男子嫣然一笑。   “多谢楚爷夸赞,奴这两个月的努力可算没白费。”清音似嗔似娇地道。   太子楚沛看了一眼跪坐在矮桌旁的俊美男儿,笑道:“陆解元你觉得清音姑娘的琴艺如何?”   今天陪太子逛青|楼的正是陆三爷--陆文秋!   投到刘太师门下,间接就是成为了太子的人!只是比起成为太子的门客,成为太师的学生前途似乎更好一些!   陆文秋从未踏足过烟花之地,今天是第一次来,自然有些不适应!   何况,抚琴那位姑娘穿着虽不至于过于暴露,但细颈香肩却白花花的露在外面,抹胸勒得又低又紧,将两团绵软托得呼之欲出!   陆文秋垂着眼帘,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坐着,不看清音一眼!   “清音姑娘的琴艺自然是精妙,的确令人有余音绕梁不散的感觉。”陆文秋淡淡地道。   楚沛见陆文秋冷淡的样子,忍不住喷笑,“看来清音这样美|艳、才艺双全的花魁都入不得陆解元的眼啊!”   但凡男子见到美貌女子或垂涎、或窘迫,垂涎是因为起了色|欲之心,窘迫是因为被美色炫惑而害羞。   可陆文秋就像看到一块石头似的平淡,当太子楚沛问清音的琴艺如何时,他的回答也显得没有什么诚意!   清音听楚沛这样说,也不恼,反而咯咯的轻笑起来。   提着大红的裙子站起来,清音移着莲步走到陆文秋身旁跪坐下来,执起酒壶为这位陆解元倒酒。   “陆公子是不喜奴这种出身的女子吧?所以才不屑多看上一眼。”清音撒娇似的轻喃,身子软软的往陆文秋上倒。   “清音姑娘……”陆文秋的手抬起来扶住清音的手臂,阻止她倒靠过来,剑眉控制不住的轻拢。   “嗯?陆公子有何吩咐?”清音媚|眼眨啊眨,像要撩动陆文秋的心。“是想让清音自重吗?”   陆文秋终于抬起眼帘看向了王清音,这是他进入百艳楼后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用正眼打量这个得太子青睐的花魁!   清音的眼中闪着自信,京城里还没有几个男人能不对她动心!   “清音姑娘,你有些重。”陆文秋不客气地推开瞬间惊讶瞪大眼睛的王清音,然后抚了抚被压皱的衣袍。   “……”身材娇小纤细的清音气得银牙紧咬,方才的媚|态消散不见!   “噗!哈哈哈!”太子楚沛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甚至都笑出了眼泪!“陆解元可真是个妙人儿!难怪太师极力向孤推荐你!”   刘太师不只一次在太子楚沛面前提到陆文秋,而楚沛对他却不是很感兴趣!   因为陆文秋的身份实在复杂!与武安侯府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   但七月底,陆文秋出现在了楚沛面前,向太子讨要一个人--蜀地神医!   那位神医是太子门客寻来的异域神医,治病的手段也是奇特!当时楚沛身染小疾,也没有太当回事,直到陆文秋来求!   也是在那个时候,楚沛对陆文秋有了印象!这个面皮长得不错、又是文举出身的陆解元倒是有着一副硬脾气!   如今太子在查水患的事,便向刘太师要了陆文秋过来帮忙,也想试试这位陆解元到底是不是个人才!   “呵呵!”清音猛的站起身甩袖哼声,“陆公子怕是有心上人了吧?所以清音在你眼中才会如此不堪!听闻陆公子曾带神医入武安侯府医治侯爷夫人的顽疾,难道说……”   咻!啪!一只酒盅狠狠的砸在清音的头上,打得她钗环掉落、发髻散开!   “啊!”清音捂着被打痛的额角跌坐在地上,惊讶的看向朝自己扔酒盅的人!“太子殿下!”   情急之中,清音也忘了称楚沛为“楚爷”!   “滚下去!”楚沛的笑容已不见,阴沉的脸上那双眼眸里盛着阴冷,“下次再乱说话,就不是一个小小酒盅砸得你额头红肿这么简单!”   清音眼中闪过恐惧与惊慌,从地上爬起来后咬咬嘴唇,拢了一下头发后朝太子和陆文秋福身道:“是奴多嘴说错话了,请楚爷和陆公子见谅!”   说完,清音提裙拨开纱帘匆匆离开。   陆文秋脸色微白地望着摆琴的案头,那炉香还未烧完,袅袅清烟从炉眼中飘出来。   楚沛垂下眼帘,拿起酒壶对着嘴直接喝起来。   阁内一时变得沉寂起来,两个男人似乎都各有心事,谁也不说话。   “太子殿下,小人……”陆文秋眨了眨眼,想解释却觉得嘴里干涩。   “陆解元不必向孤解释什么。”楚沛放下酒壶,阴鸷的双眸看向陆文秋,“宇文昱是楚浔的人,他早晚会成为孤的阻碍!你若是有什么心思,不如就帮孤除了这位武安侯,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孤都会允了你!”   陆文秋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厌恶之色。   “那文秋就先谢过太子殿下了。”   楚沛冷冷的勾起嘴唇,却不再说话。   “姑娘。”婢女红翠拿着冷水打湿过的帕子走过来,担心地看着王清音,“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看?”   王清音接过帕子压在被楚沛扔酒盅砸肿的额角上,冷淡地道:“不用。你去阁里侍候着,免得怠慢了楚爷与陆公子。”   红翠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只留王清音坐在绕音阁的偏房里。   “哧!”王清音嗤笑了一声,将手中的帕子扔到地上!下颌枕在手臂上看着窗外的月亮。   太子下手还真是狠!明明是他吩咐自己作戏这样做的,可那一酒盅险些砸破了她的头!   **   霍紫依以为宇文昱会很晚才回来,回来后也会因为喝多了酒而有些醉,哪成想傍晚之前他就回了侯府!   “夫人,侯爷……”门口的小丫头还没来得及禀报宇文昱的到来,武安侯就已经冲进了屋子。   霍紫依正在吃点心,被风风火火冲进来的宇文昱吓了一跳。   “侯……侯爷?”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们出去!”宇文昱冷冷地扫过夏果和夏实,让婢女出去!   夏果和夏实担心的看了一眼霍紫依,在看到主子微微点头后才出了屋子。   霍紫依放下筷子站起身,刚想朝宇文昱走过去,他却迈着大步两步就到了自己面前!   “紫依!”宇文昱伸出手一把抱住霍紫依,还不忘小心的不压到她的肚子!   霍紫依被宇文昱的举动弄得彻底懵了,呆呆的让他抱着自己,耳边甚至听到了他过重的喘息和心跳声!   这样抱了许久,大约半刻钟左右的时间,宇文昱才缓缓松开霍紫依。   霍紫依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丈夫,实在搞不懂参加了十皇子婚宴后,宇文昱怎么像是许久未归家看到自己时的模样!   “紫依,你可知道霍湘仪这个女人?”宇文昱搂着妻子小心地坐到榻上,咬牙问道。   霍湘仪?那个跟自己一样重生了的“庶妹”!   “侯爷怎么会问起这个人?”霍紫依有些明白宇文昱为什么会这样了,“难道今天在十皇子府遇到她了?”   宇文昱低头看着霍紫依,眉头紧锁地道:“你知道她在十哥府里当姬妾?”   “你与十皇子去了北疆,有一次我去皇子府拜访时见到了她。”霍紫依轻描淡写的带过,“以前在临王府的秋枫宴上见过,回华国公府时也碰过两次,只是没想到竟成了十皇子的姬妾。”   霍紫依觉得十皇子楚浔并没有表面上显得那么信任宇文昱!不过霍湘仪出现的方式的确有些让人难以信服,什么九天玄女……说出去恐怕会被人当成疯子!   “我听华国公府的人说,这位湘仪妹妹脑子有些问题。”霍紫依仰起头,小手轻抚在宇文昱的胸口柔声道,“常常会异想天开的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后来就被父亲关在了府中小院里。只是不知道她与十皇子是怎样的缘分了。”   多余的话霍紫依也不想说!什么穿越、重生、九天玄女,这些匪夷所思的话说多了再被人当成妖孽一把火烧死!   ----加更四千字----   编突然联系鸟儿,说我欠她四千字,呜呜。   ☆、172.苏姨娘要cosplay   宇文昱的手臂紧了紧,在听到霍紫依说霍湘仪脑子有些问题时,从十皇子府回武安侯府时一路紧绷的心稍稍放松一些。   “对!对!她说话奇奇怪怪,一定是脑子有问题……”   可霍湘仪的话那些话却始终在宇文昱的脑海里回荡!   “产下一子”、“难产而亡”!   可怜的侯爷,一定是被霍湘仪那些狗屁“神示”的话给吓到了!所以才慌慌张张从十皇子的婚宴上跑回来吧。   那个霍湘仪难道忘了自己为什么被华国公关起来、不问生死?如果她再不知收敛,早晚十皇子也不会留她一条命!   既然重生了,就该想着怎么避开上一世的种种厄运,何必心大的想得到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对了,侯爷。”霍紫依侧偎在宇文昱的怀中,听到他的心跳渐渐趋于平稳后才道,“苏姨娘回来了。”   “苏姨娘?谁?”宇文昱还沉浸在妻子安好被抱在怀中的幸福里,脑子里一时转不过弯,硬是忘了“苏姨娘”是哪盘菜!   霍紫依抬起头娇嗔地推了一把宇文昱的胸口,眉眼间闪着嘲弄地道:“侯爷这是在装傻吗?”   宇文昱见妻子那似笑非笑的样子,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三个妾室呢!其中一个可不就是姓“苏”!   这大半年里,宇文昱都忘了被扔在别庄里的三个女人!   “你说……苏氏回来了?谁让她回来的?”宇文昱恼怒的小火焰噌噌涨起来!“谁让她进的府?她有没有过来惹你的嫌?”   苏氏要是听到自己这么被嫌弃,肯定得气死!   霍紫依“坏心眼儿”地在心里偷笑。   在爱情、男人的问题上,女人有两个错误不能犯:一是过于相信对方,认为这个男人永远只爱自己!二是太过自信,认为其他女人都进驻不了自己男人的心!   特别是在这个一夫多妻制度的古代,男人若是能自愿的一辈子只一心一意对一个女人好,那就更值得珍惜了!   霍紫依可不会傻到把宇文昱拱手让人!贼偷和贼惦记都不行!   宇文昱在十皇子府就让霍湘仪膈应够呛!因为那个不知所谓的女人竟敢诅咒自己的妻子!现在又听说苏氏回来了,火气怎么也压不住了!   “来人,备车!把苏姨娘送回别庄去!”宇文昱吼了一嗓子!   站在外面的夏实乐得跳起来,拧身就要去吩咐备车,多亏被夏果给揪了回来!   “你真是急性子。”霍紫依推了推了宇文昱,把苏姨娘回京城的原因,和她扭伤脚今晚留在府里的事告诉了丈夫。“天色已暗,无论是送回苏府,还是送回别庄都不大妥当。传了出去,别人不会说侯爷无情,只是在我那善妒、不容妾室的臭名上再添一笔!苏氏是打着尽孝之名才被母亲允了回京,我们不好过于苛刻她。”   自从司琴和夏萤被打死、三名妾室被送到别庄去,高门女眷间、百姓闲聊中多多少少都会议论霍紫依善妒!   霍紫依倒不介意被人说成“善妒”,这京城里的妒妇、悍妇可多了去了,她才排老几啊!起码至今止都是妾室们蹦跶着要害她或互相谋害,她可是一直处于防御状态!   但苏氏这次蹬鼻子上脸的作法着实让霍紫依有些厌恶,她决定在“成全”苏氏的基础上,直接挖坑把那个穿越同伴给埋了算了!   宇文昱倒是没听到说霍紫依善妒的风言风语,但听她这么一说,也只好暂时压下怒火,不想令霍紫依不开心。   “那就明天一早送她回苏府!再派卢大夫过去给苏夫人看诊,若是苏夫人不是什么大病,马上让苏氏回别庄去!”宇文昱哼声道,“既已回来有两三日了,孝道也该尽完了!”   **   “侯爷回来了?”苏氏正翘着“受伤”的脚吃葡萄,一听宇文昱回来了,兴奋的从榻上跳起来!   “咳咳,姨娘!”一旁侍候的腊梅连忙咳了两声提醒主子,那不是装着脚受伤呢吗!   苏氏被腊梅的咳声惊醒,连忙弯下腰哎哟哎哟地叫起来,“哎哟,我的脚……”   “姨娘快坐下,奴婢给您看看!”腊梅上前扶着苏氏坐回榻上,然后从腰间摸出个小荷包来递给来送信的婢女笑道,“多谢妹妹特意跑一趟告知。”   那个婢女是普通仆役房里的丫头,由张徐氏安排着每日作什么,或是到哪个院子帮忙。   “腊梅姐姐不必客气。”小丫头福了福身接过那个荷包,手指捏了捏能感觉到里面装着数个铜钱,“那奴婢就告退了。”   小丫头一走,苏氏就又跳了起来。   “腊梅,快给我梳妆!把那套白底浅粉小花的衣裙拿出来给我换上!”苏氏指挥着腊梅道。   原本她曾经想做一套纯白色的衣裙,结果母亲王氏说只有办丧事时才会穿纯白色、一点儿装饰也没有的衣服!   苏氏还想把自己打扮成小龙女的模样,梳个简单发髻、扎根白色发带呢!可穿越到古代来了,影视剧里飘逸脱俗、飘飘若仙的打扮竟然成了丧服!   其实这是苏氏自己理解错误,穿纯白衣衫的男子和女子大有人在,但都会在腰带、衣襟或袖口做些花样,用料也是极其有讲究、刺绣暗纹更是要精细!哪有人用白纱做素衣素裙穿出去的!何况还要在头上扎白缎带……   所以,苏氏就退而求其次的做了白底浅粉花的长袖褙子(长褂款的外衣)、裙摆绣浅粉桃花的素裙。若不仔细看,远远看去还是一身白,但走近后浅粉色才能看清楚,有种小清新的感觉。   腊梅最是明白主子的心思,所以收拾衣物时特意将这套衣裙放在了最上面!   苏氏刚换好衣裙,外面就传来张徐氏的声音,“苏姨娘可在?奴婢张徐氏来给您请安!”   坐在梳妆台前正准备打扮的苏氏一听张徐氏来了,俏脸就是一沉!   全府上下谁不知道张徐氏是侯爷夫人的陪房!司琴与夏萤陷害夫人和姨娘的事还是张徐氏布局抓住的呢!她这个时候来作什么?   苏氏站起身朝腊梅使眼色,让婢女出去打发了张徐氏!   腊梅只好放下梳子,低头跑了出去。   “张嫂子。”腊梅出门就先给张徐氏行了礼,但抬头时看到一个俏丽婢女站在张徐氏身边,仔细一看正是阮姨娘桃院里的丫头司香!   张徐氏笑米米地道:“腊梅姑娘,可是好久没见啦!”   “是啊,是好久未见了。张嫂子可是有事吗?姨娘太劳累,正小憩着呢。”腊梅客气地道。   张徐氏看了一眼身旁的司香,对腊梅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也不打扰苏姨娘啦,只与姑娘交待一下也是行的。三位姨娘一直住在别庄里,当时也带走了几个丫头过去侍候,剩下的留在院子里整日里也没什么事,留下一两个打扫和看管物品的丫头婆子,剩下的就都派到府里各处去侍候了。今天苏姨娘回来得仓促,事前也未打个招呼,兰院里除了留下来的海棠外就只有腊梅姑娘了,也没旁的下人侍候着。夫人惦念着苏姨娘的脚伤,就命我将在中院书房侍候着的司香调过来服侍姨娘一晚。”   腊梅有些惊讶地看着一脸不情愿的司香。   在别庄里就听说怀德公主抬举了两个丫头送到中院服侍侯爷,虽然没说是通房,但夫人有孕,那两个丫头被侯爷收用是早晚的事!   正当身处别庄的阮姨娘和苏姨娘咬碎帕子发恨的时候,就传来田姨娘陪嫁丫头可莹冒犯了十皇子,受罚挨板子时没挺住死了的消息!   两个送到中院里的丫头还剩下司香,现在又派到了兰院来服侍苏姨娘,总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腊梅,你这个死丫头,借个缘由就偷懒!”苏氏突然在房中大骂起腊梅来,“睁眼就看不到你,进来给我倒杯茶!”   腊梅打了个激灵,应了一声后歉然地看着张徐氏,“张嫂子,您看……”   张徐氏点点头,低声道:“你快去忙吧,司香就留在这儿了。”   说完,也不等腊梅替主子拒绝夫人的“好意”,张徐氏就扭着腰离开了!   “腊梅!”苏氏尖了嗓子的叫婢女。   腊梅咬咬牙,对站在院中拉长脸的司香道:“司香姐姐快随我进来吧!”   司香心底别提多恨了!   她在中院被当成了粗使丫头使唤!可莹被打死之后,端茶倒水这些事都轮不到她来做了!   宇文昱根本不让司香靠近书房一丈之内的距离!   怀德公主没下令把司香另作安排,宇文昱也不赶她走,就让陈棋安排司香扫院子……   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俏丫头,在中院里风吹日晒的洒扫院子,整天搞得灰头土脸!连原本保养得玉一般的小手也因握扫把而长了茧!   吃了一堆苦之后,今天又被派来侍候阮姨娘的死对头苏姨娘,司香觉得今天晚上怕是不好熬!   “怎么,张嫂子领过来的是根木头桩子、还是个瘸子?这么半天了也不见个人影儿!”苏氏又在屋里尖酸地嚷道。   帘子一挑,腊梅匆匆出来朝司香招手,“司香姐姐快进来!”   司香硬着头皮拾级而上,随着腊梅进了屋子。   苏氏正坐在小里间的椅子上喝茶,司香进来她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姨娘,张嫂子送来侍候的婢女是司香。”腊梅轻声道。   “司香给姨娘问安。”司香福下身给苏氏施礼。   “嗯。”苏氏吹着茶碗里的茶梗,轻哼了一声却是没让司香起来,“你本是阮姐姐院子里的大丫头,又得体面去中院侍候了侯爷,现在来我这里当个普通丫头,不会觉得委屈吧?”   “奴婢不敢。”司香垂着头,语气恭顺地道,“姨娘也是主子,奴婢侍候您也是应该的。”   苏氏挑挑眉抬起眼帘看向司香,心想阮氏身边还有这么懂事的丫头?听说司琴之后就属这个司香最张扬了!上次提通房的事时,桃院就是提的司香!   一想到司香也惦记着宇文昱,还在中院侍候着……苏氏就觉得胸口有团火在烧!   霍紫依怀着孕,可莹又因冒犯皇子被打死,中院只剩下司香这个丫头了,谁知道侯爷有没有收用了她!   越想越气,苏氏啪的就把茶碗放了下来。   “腊梅,让海棠传话给厨房,就说我今晚想吃得清淡些,做个白灼黄秋葵、杏仁玉米、糟香枸杞拌凉瓜,再做条清蒸鲈鱼!汤嘛就做个小白菜氽丸子汤好了!”苏氏将自己的晚膳单子列了出来,其实这些东西她也就吃几口,但排场却是不能少!   腊梅领了话出去告诉海棠,屋里就剩下了苏氏和司香。   “司香啊,你扶我去榻子上。”苏氏懒懒地伸出了手。   司香抿抿唇走上前扶住了苏氏的手肘。   苏氏站起身瞥了一眼司香,发现昔日细皮嫩肉、水灵的俏丫头似乎有些变化!脸上虽打着粉却盖不住黯色!扶着自己手肘的两只手看上去也有些细纹……   “在别庄住了八|九个月,你家姨娘也是个狠心的,竟是没听她提起你半句呢。”苏氏嘲讽地道,“当初把你留下,也不知是不待见你,还是想着用你勾住侯爷!”   司香的睫毛颤了颤,低声道:“奴婢不敢妄猜主子的想法,奴婢也不敢奢望侯爷的青睐。”   “呵,你还算有点儿自知之明!”苏氏哼了一声,五指一拢用指甲狠狠地在司香手臂上抠了下去!“人最好是要知本分!你的主子想害我,你们这些她身边侍候的贱婢也都好不到哪去!”   司香被苏氏的长甲抠得手臂生疼,汗珠子就沁了出来,“姨娘这话说得奴婢冤枉……”   “你还敢顶嘴!”苏氏扬起另一只手抽向了司香!   啪!随着巴掌声,没防备的司香被打倒在地!   “哎哟!”苏氏娇呼一声,身子软软的栽倒在地上,然后哀叫连连!   正在外面交待海棠晚膳事情的腊梅听到屋里传来响动,连忙进了屋子,海棠也跟着一起进去了。   一进小里间,就见苏氏和司香都躺在地上,司香捂着脸呆呆地看着侧躺在地上哀叫的苏氏!   “姨娘!”腊梅和海棠大惊,冲上前去扶苏氏。   **   宇文昱回中院先沐浴了一下,又派人去十皇子府道了个歉,说自己身体不适就提前回府了。   霍紫依也更了衣,与宇文昱一起去东院给怀德公主请安,苏氏的事也只是稍微提了一下,并没有说太多。   怀德公主很是满意儿媳的大度,见儿子也没说什么,更是觉得欣慰。   聊了几句十皇子今日大婚的事, 怀德公主也没让小夫妻一起用晚膳,就让他们回去了。   宇文昱当然是去夏院和妻子一起用晚膳,两个人恩恩爱爱的携手回了夏院去。   霍紫依感觉宇文昱从十皇子府回来后就特别紧张自己,甚至从东院回夏院的路上都恨不得把她抱着走!显然霍湘仪的话还是给丈夫留下了阴影!   心里感动之余,霍紫依又气霍湘仪唯恐天下不乱的作法!   晚膳还没摆上来,那厢兰院又出了事!   丫头海棠匆匆跑到夏院来报,说司香推倒了苏姨娘!   宇文昱原本就烦得要死,一听这事儿就直接暴躁了!   “苏氏可是摔死了?”侯爷捧着茶碗,全身散发着寒冰之气地问跪在地上的海棠。   “……”海棠愣了愣,因太过错愕而抬起头看了一眼侯爷,结果差点儿被宇文昱脸上的阴沉表情给吓哭!“回……回侯爷……苏姨娘只是……只是脚伤更严重了。”   苏氏躺在地上大呼小叫,直喊着扭伤的脚疼得厉害,腊梅就让海棠来向夫人禀报一声。   “可惜了。”宇文昱将茶碗重重的放下冷笑地道,“若是她摔死了,爷还得打赏司香呢!”   “侯爷。”霍紫依拉了拉宇文昱的衣袖,忍住想笑的冲动,故作良善地道,“您这话说得……”   宇文昱扭头看了一眼嘴角上扬的妻子,脸色稍有缓和,视线落到霍紫依的腹上,柔声道:“是我口无遮拦了,万一吓着了瑞哥儿可就不好了。”   霍紫依到底是忍不住拿帕子掩去唇边的笑,觉得宇文昱现在变得非常腹黑呢!好在不是用在自己的身上。   海棠彻底被侯爷的反应弄懵了!侯爷这是希望苏姨娘直接摔死了好吗?   “夏实,让卢大夫去兰院给苏姨娘看看。”霍紫依吩咐自己的丫头道,“把司香交给张嫂子处治吧。”   不管怎么说,司香是下人,苏氏是半个主子!就算不是司香推倒苏氏,没侍候好主子也是该受罚的!   夏实领了话,就带着海棠出去了。   且不说霍紫依又温言软语帮最近火气大的侯爷顺毛,单说苏氏见海棠回来只带了卢大夫来,根本不见侯爷宇文昱的影子,就气得轰走了卢大夫!   她的脚根本就没事,摔倒也是为了陷害司香和引起宇文昱的注意,万一卢大夫看出什么还了得!再说这个时代女子的肌肤哪能随便让男人看,特别是小脚更是隐私!   卢大夫被赶走后,张徐氏又带着两个婆子来要带走司香,苏氏就把邪火都撒在了司香的身上!   “这人带走了,我哪里知道是怎么罚的?夫人倒是会做好人!”苏氏脾气一上来就忘了尊卑,连霍紫依也不放在眼里了!“她想落个善待下人的好名声,也不能不管我这个姨娘的面子!”   张徐氏抬了一下眼皮子,恭顺地道:“那苏姨娘想怎么办呢?”   苏氏哼了一声,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司香,咬牙道:“当着我的面儿处罚这个想害人的小蹄子!张嫂子,你倒说说,像这种敢推倒主子、居心*的丫头该怎么罚?”   “张嫂子,我没推苏姨娘,是她打了我一巴掌,然后自己躺到地上的!”司香不能再忍,激动地辩驳道。   “呸!还敢当着我的面胡言乱语!来人,先掌这小贱蹄子十耳光,让她再敢犯上!”苏氏恨声道。   张徐氏朝两个婆子中的一个使了眼色,那婆子走到司香面前,二话不说扬手就抽了起来!   反正这个司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夫人今天把她调到兰院来侍候苏氏,恐怕打算就是让苏氏收拾这丫头!   啪啪声在屋子里响起,每一声都令腊梅和海棠缩一下肩膀,打得实在是太狠了!   十巴掌打完,司香口鼻流血,脸立时就肿了起来。   苏氏看到司香原本漂亮的脸蛋被打成了猪头,心里解了些恨。   “罢了,你们把她带走吧!可别敷衍我,明天我可是会问你们是怎么处罚这丫头的!”苏氏哼声道。   “是。”张徐氏垂首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让两个婆子把司香拖走。   处理了司香,苏氏心底的闷气散了不少,但还是有些不甘!她今天一定要见到宇文昱!   “海棠,你过来!”苏氏把留守在侯府兰院的丫头叫了过去。   海棠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姨……姨娘。”   **   晚上,宇文昱在霍紫依房中用完了膳,又相依偎地说了些话。   因为白天没午睡,霍紫依困得就早,宇文昱看着丫头服侍妻子休息后才离开夏院。   陈棋在夏院门口提着灯笼候着,见自家侯爷出来才上前照亮。   主仆二人沿着夏院通往中院的路回中院,经过那个小园子时有个白影在前方一闪!   “什么人!”陈棋提着灯笼走在前,被那白影吓了一跳!   宇文昱也停下脚步,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一株大垂柳后露出的雪白物体。   因为是晚上,十四的月亮本就较亮,月光下那道躲在树后的惨白影子实在有些渗人!   “惊扰到侯爷还请恕罪,是妾身。”那道白影从柳树后一瘸一拐的走出来,赫然是脚受伤的苏姨娘!   ---正文6200---   今天六千更完了。。。我去存稿。   ☆、173.埋苏姨娘(1)   天已黑、月光莹白,一个穿着一身雪白衣裙的女子披着长发、挽起的简单发髻上垂着两条白色的飘带从大柳树后走出来……   陈棋手里的灯笼晃了晃,若不是常年跟在侯爷身边经历了些事,他真能吓坐在地上!   苏姨娘此时的装扮活脱脱一个精怪或女鬼的样子!   苏氏可不这么认为,在她的审美观念里,此时的装扮很仙!她也不想想自己的气质能不能驾驭得了这片雪白!   “妾苏氏给侯爷请安。”苏氏站在树旁盈盈福身。   宇文昱的眉头都快扭成扣结了!好不容易被霍紫依安抚下去的烦躁又被女鬼似的苏氏给挑起来!   “大半夜的你不在房里休息,跑到这里装神弄鬼的作什么?”宇文昱咬咬牙,冷声喝斥苏氏。   苏氏心一颤,但她不气馁!   站起身,苏氏抬起头望着天空的月亮,作出一副淡淡忧伤悲悯的表情来。   “妾身只是觉得今晚的月色很美,若是守在方寸大的院子里岂不是辜负了明月?便出来到园子里赏月。”苏氏弯了弯嘴角,表情也从忧伤转为冷情、高贵、脱俗的模样。   赏月?今天又不是中元节、八月十五,甚至连九月十五都不是!   “哼,你的脚不是扭到了吗?下午不是还让司香推倒,伤得更重了?不在屋子里好好养着,反而走到园子里来!难道说兰院头顶那片天上的月亮和园子里的有什么不同?”宇文昱讥讽苏氏的“赏月说”道。   苏氏继续装!稍稍哀怨地看了一眼宇文昱,然后半垂下眼帘扭着帕子道:“月亮虽然是同样的月亮,但一起赏月的人却是不同。与侯爷同赏一轮明月,妾身的心……心情也是不一样的!”   说着,苏氏半扭身子看似因告白而娇羞。长发与白衣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宇文昱真想一脚把面前这个故作风雅、实则卖弄风|骚的苏氏踢出府去!她的做作令他想吐!   特别是那一身雪白的衣裙和发带,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武安侯府在办丧事呢!   陈棋也是满脑门的汗,心里暗想:久闻苏姨娘爱作,今儿可算是见到真的、活的了!真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个折腾劲儿,全侯府上下所有人加一起都不如苏姨娘!   扭捏作态、自以为摆了一个很唯美姿势的苏氏迟迟听不到宇文昱说话的声音,不禁有点儿急。   难道自己这种符合古代男子对女子倾慕的举动没入得宇文昱的上?已经被霍紫依用过了?   再次转回身,苏氏就看到宇文昱那张俊脸阴冷无比!双眼里更明显的闪着厌恶的光芒!   糟了!苏氏暗忖,看来宇文昱喜欢的女人不是这种气质才女、高冷仙的女人!   “苏姨娘,时候不早了,入夜后天气还是很凉的,您腿脚又不方便,还是尽早回兰院歇息吧。”陈棋感觉到身边主子浓浓的怒气,连忙劝苏氏快点闪!   侯爷从十皇子府回来后就一直阴晴不定的,他这个贴身小厮都有点儿受不了!苏姨娘还这个时候扑棱膀子找不痛快,到底是想死啊、还是想死啊!   连他这个当下人的都忍不住要逾越的吐槽了!   苏氏最痛恨下人让她作什么事了!“妾”这个身份还令她很介意的!   但陈棋是宇文昱的贴身小厮,她只能忍!   忍归忍,气恼的一瞥还是扔给了陈棋!   苏氏那一瞥自然是入了宇文昱的眼,他的眼神更冷了几分。   哼了一声,宇文昱不理会苏氏,大步继续朝前走!   陈棋愣了一下,连忙提着灯笼跟上!   苏氏见宇文昱不理自己,傲娇的脾气也挑了起来!   “侯爷请留步!”苏氏清脆地出声道,“妾身好歹也是侯爷的妾室,虽不如夫人是高门千金、名媒正娶的正室夫人,但妾身也是个好出身女子!侯爷像买了个物件似的把妾身迎进府里,然后就丢弃在一旁不闻不问,是不是有些过分!”   好吧!既然古代女子的婉约不能令宇文昱心动,就拿出二十一世纪女性的强硬好了!没准宇文昱就喜欢被虐!   男人不都对有个性、特别的女人感兴趣吗!   哎哟喂!苏姨娘您这是不作死就不善罢甘休的架式啊!   陈棋想到门房曲胜意今天跟自己说苏姨娘回府时的嘴脸,再结合现在苏姨娘的行事态度,他心底有种预感--恐怕苏姨娘这次是把自己彻底给作毁了!   宇文昱停下脚步,全身紧绷得如铁!连陈棋都畏惧的往旁退了退。   “过分?”宇文昱冷笑了一声,慢慢的转过身,看着离自己只有三五步之遥的苏氏,“你就是我宇文昱纳进府里的物件儿!不单是你,你们三个妾室都是如此!当妾就得有不当人的这个觉悟!”   苏氏一听宇文昱根本不把妾室当人看,就真的有些生气了!一张未施脂粉、略显憔悴的脸反而因气恼而微微泛红有了血色!   “宇文昱,你怎么这么渣!”苏氏头脑一热,还真把自己和宇文昱放在平等的地位上开骂了!“你以为你是侯爷就了不起啊!你不就是投胎投得好,投到了王公贵族人家!但你也不能不把地位低的人不当人看啊!你应该学会尊重别人,才会让人真正的尊重你!”   躲在暗处的腊梅彻底被自己主子吓瘫了!姨娘说得这叫什么话啊!   宇文昱听完苏氏的话,心里的怒火瞬间变为了狠戾与煞气!   “呵呵。”宇文昱低头轻笑了两声,抬起头来时之前的阴冷表情也变成了淡漠的没表情!“陈棋,去叫张徐氏来。”   “侯爷……”陈棋咽了咽唾沫,紧张地望着宇文昱。   “让她带几个得力的丫头婆子一起过来。还有……”宇文昱的声音微微放软,“不要惊动夫人。”   陈棋暗叹一声,垂首应了声是,提着灯笼朝另一条小径走去。   指责完宇文昱,苏氏也心跳如雷,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当她看到宇文昱令人发寒了笑了两声后,恐惧就爬上了全身!   不……不会有事的!她可是穿越女!穿越过来的人就是有特殊“使命”的!宇文昱现在对自己不好,将来……将来……   一想到同一座府里还有一个穿越女,苏氏的心就发凉!   对啊!霍紫依也是穿越女,又深得宇文昱的喜爱,难道自己是穿越过来当女配的?为什么?凭什么?   不服输的念头又占据了苏氏的头脑,她把腰杆挺得笔直,摆出不畏惧月光下那名俊美清冷男子的样子!   没多久,小径上就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听着像有人在小跑。   晃动的灯笼光芒闪现,陈棋最先出现,他身后跟着张徐氏和四名妇人。   看着张徐氏和那四名妇人的穿着,应是准备就寝了,因为头上钗饰都已经卸去,有个妇人腰上系的绫带子都打成了死结!可见匆忙!   “给侯爷请安!”张徐氏带着那四名妇人福身给宇文昱问安。   站起身时,张徐氏看到了不远处一身雪白、“女鬼”装扮的苏姨娘,吓得哎哟一声抚住胸口瞪大眼睛!连那四个妇人也是被吓得不轻!   仔细一看,那可不是今天回府硬借脚伤为名留宿一晚的苏姨娘吗?怎地作这副打扮!跟死了亲人似的!   还有,苏姨娘的脚不是扭了吗?为何这个时候出现在园子里?   陈棋去叫人时只是说侯爷怒了,等得急!让张徐氏带了当事的妇人速到中院与后院相连的园子里去,但不可让人惊动夫人!   张徐氏哪里知道园子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现下持到这种场面,脑子里也是闪过了许多猜想。   “苏姨娘?”张徐氏定了定神,连忙又福身,“奴婢给姨娘……”   “不必给她施礼了!”宇文昱的声音冷得令人起鸡皮疙瘩!   苏氏咬紧牙关,脸上难堪又尴尬。   张徐氏起身,一脸迷茫地垂首站在石板径上,不知道侯爷大半夜叫她们过来有什么事。   “张徐氏,夫人把管理后院的事交给了你,是不是?”宇文昱淡声地问。   “回侯爷的话,奴婢是负责着三位姨娘院子里下人作事、院中用度的事。这管理……奴婢担不起。”她只是个下人啊!   “无所谓!”宇文昱的唇好看的弯起来,抬起手指着苏氏道,“马上堵了这个女人的嘴、绑了她的手脚扔到马车上,带着我的休妾书一起送到苏员外郎府上!”   休妾书?在场的其他人都愣了!   “宇文昱,你不能这么对我!”苏氏最先反应过来,跳脚的尖叫,“你这个渣男!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张徐氏差点儿晕过去!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苏氏!   苏氏这一蹦跶就泄露了她的脚根本没事儿的真相!   宇文昱看了一眼苏氏的脚后冷笑一声,吩咐完张徐氏就往中院走!   若是《放妾书》,那对女方来说还算体面,证明只是男子不喜这名妾室了,放其归家。但用到个“休”字,那就一定是有罪名的!   就不知道武安侯会在苏氏头上砸几条罪名了!这种事儿根本是瞒不住的,早晚京城所有人、甚至京城之外的人都会知道苏员外郎的次女当妾室都被休回了娘家!臭名远播指日可待!   ---正文3200---   这次把苏氏彻底埋了,不留后患。   ☆、174.埋苏姨娘(2)   “放开我!你们放开……大胆!呜呜!”苏氏拼命扭动着身子想挣开四名妇人的手,但她身小利薄自然是挣不开!   张徐氏在回过神之后马上让自己带过来的四名妇人抓住想跑的苏氏,不客气的扭住她的手臂!   苏氏还在逞威风,一个妇人就抽出随身带着的帕子塞进了她的嘴里!这帕子也不知多久没洗了,冲鼻的气味差点儿把苏氏熏昏过去!   为了快点儿把苏氏绑牢,免得生意外,一个妇人解开自己的腰带绑了苏氏的手脚!   一切准备妥当,直接把苏氏拖到角门处去!   从始至终,腊梅都躲在暗处、咬着拳头不敢出声!   到了角门处,张徐氏让车夫备车,自己则坐在门房处边喘着粗气边瞪着还不老实的苏氏。   “张嫂子,这是咋啦?”看角门的妇人殷勤的走过来,递给张徐氏一杯茶。   角门这边晚上看门的是府里一对夫妇,男人是府上的车夫、女人平日里也是坐在角门看看门。   从角门出入的多是府里的下人,或是给府里送东西、来找人的外人,正经的客人都走侯府正门!   张徐氏接过妇人递过来的粗茶喝了两口,没好气地道:“还不是某人!大半夜不睡觉出来作什么幺蛾子,害得我们还得出府一趟!”   那妇人抬眼看了看一身白色衣裙、被堵了嘴、绑了手的苏氏,一时竟是没认出来是府中的苏姨娘,只当是哪个犯了错的婢女!   “啧啧!这是哪个哦?穿成这副德性!是不是跟前几个被打死的丫头交情不错的,半夜起来做些呕心人的事儿?”妇人猜道,“不过作到孝子孝女似的穿孝服可真是情深意重!”   呸!你才是孝子孝女!   苏氏气得又扭动身子呜呜了两声,狠狠的瞪着那妇人!   妇人的男人动作麻利,马车很快就备好了。   府里除了公主和夫人有专用的马车外,其他妾室、下人出行需要用车时都是普通简单的马车。苏氏被四个妇人推搡着、揪拽着上了马车,然后张徐氏让一个妇人跟着自己上车去送苏氏。   也没用多久,陈棋就拿着侯爷亲笔所书的《休妾书》到了角门。   接过《休妾书》,张徐氏上了马车离开侯府。   **   苏员外郎绝对想不到“嫁”出去一年左右的次女,在大半夜全家都准备就寝的时候被武安侯派人给休回家了!   匆匆穿好衣服的苏老爷和夫人王氏迎到前院来,就看到穿着一身白的女儿被绑着、堵了嘴的让一个壮妇押着站在庭院里,还有一个穿着较为体面的妇人双手拢在袖中、表情严肃的站在一旁。。   “静娘!”王氏一见女儿被如此对待,心疼的喊了一声就扑上去!“你们为何这么对待我的静儿!还不快把我女儿松开!”   张徐氏冷冷地打量了一下能跑能走、喊起来中气十足的苏夫人,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咳咳。”张徐氏轻咳了两声,也没阻止苏府的人过来给苏氏松梆!“苏老爷、苏夫人,这是我家侯爷命奴婢带来的休妾书!从现在起,苏二小姐便不再是武安侯的妾室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苏老爷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一脸不解地看看女儿、看看张徐氏。   苏氏身的绑一被松开,就自己动手拉掉了嘴里的帕子!   “我跟你们拼了!”苏氏嘶叫一声就朝张徐氏和一路押着自己的妇人扑过去!   苏老爷和苏夫人被女儿这疯狂的举动吓得呆了!   苏静娘从小到大都是个娴静温柔的姑娘,正因为如此才深得父母喜爱。   当初要把次女送进武安侯府当妾室,苏夫人还有些不愿意,责怪丈夫为了仕途却葬送了女儿的幸福!   苏老爷说武安侯是个不错的贵族男儿,而且还年轻英俊!小女儿这么温柔乖巧,进了武安侯府肯定会得公主与侯爷喜爱,只要不犯错,正室夫人也拿妾室没什么办法!   苏夫人也抱着一半私心想攀高枝儿,就同意了次女去给人家当妾!   可如今不过一年的时间,女儿却变得像个市井泼妇似的,着实令他们夫妇震惊!   张徐氏哪里会让苏氏扑到,身子一闪就让苏氏扑了个空!   苏氏摔在地上异常狼狈!还像泄愤似的用力捶地,使劲嚎叫!   “苏老爷、苏夫人,人我们是送回来了,就不多打扰了。”张徐氏皱皱眉,被苏氏的魔音穿脑刺得耳朵疼!   武安侯府的人一走,苏夫人才回过神的去抱住还在又哭又嚎的女儿!   “哎哟,我的静儿啊!你这可是怎么了呀!好端端的怎么就……怎么就让人给休回来了!”   “混蛋!王八蛋!宇文昱你这个渣男!霍紫依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我发誓!”苏氏对着月亮嚎叫!   院子里的苏老爷却被女儿的嘶叫给吓到了!   女儿莫不是疯了!竟敢直呼侯爷和侯爷夫人的名讳!还说要让人家不好过?   “来人,还不把小姐扶进去!”苏老爷连忙指挥下人把苏氏架到后院去!   苏夫人和一个婆子、两个丫头扶着苏氏去了后院原来的闺房,苏府管家则把张徐氏带来的休书呈交给了自家老爷。   苏员外郎打开那封休妾书一看,冷汗刷刷直冒,没一会儿就打湿了后背的衣衫!   休妾书不长,罪状也只有一条:苏氏四德缺三德!失妇德,入侯府即大手大脚花费银钱的造各种东西!失妇言,对夫主言行无状、对正室夫人不敬!失妇容,于皇子大婚之日着孝服!   苏夫人从后院安抚了女儿回来,听下人说苏老爷在书房里,就去书房找丈夫!想让苏老爷出面替女儿讨个公道!   “老爷!”王氏气冲冲进了书房,看到丈夫坐在书案后面,书案上摊着武安侯写的那封休妾书!“老爷,您可得替我们静娘作主!当初可是武安侯向您求纳我们静娘为妾的,现下他又这样把人送回来是怎么回事?早就听说武安侯夫人是个善妒的,难不成是那霍氏在中间搞了什么鬼,才令我们静娘……”   “搞鬼?看看你教出的好女儿今晚穿得就像个鬼!”苏老爷气得拍案而起,对妻子吼道,“今日是十皇子大婚的喜庆之日,静娘穿着一身孝服在武安侯里晃是活够了吧!还有,她好端端的呆在武安侯的别庄里,怎么就回来了?你病了?你得了什么病?你这妇人真是糊涂啊!”   “……”王氏本是想替女儿说话,哪成想丈夫跳起来给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一时被吓住不敢出声。   苏老爷坐下来抱着头发愁,这次得罪了武安侯不说,连十皇子也得罪了!这个大帽子扣在头上,他这个员外郎的职位还保不保得住?   **   霍紫依想不到只是一天的工夫,苏姨娘就把自己折腾“死”了!   清晨起来洗漱更衣时,夏实嘴巴快的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还很生动的描述了一下苏氏一身白衣似鬼似怪的样子!   霍紫依被夏实逗得嘴角扬起来就落下来过!   自己穿越前也看过很多影视剧里为了塑男女不同于他人的高洁气质、给男女演员穿上白衣白袍白靴的造型。但毕竟是戏剧,加上特写镜头和演员的演绎当然会令人有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不过苏氏还算幸运,宇文昱应该是还不想完全得罪苏员外郎,所以才只是把苏氏休回娘家,而不是让她不明不白死在侯府里!   霍紫依不想浪费心力在苏氏的事上,她只想在孩子出生前过平静的日子,所以也不会刻意去询问细节,只吩咐夏实多注意着点儿府里的事,有什么及时来回报给自己就行。   作为妾室,苏氏被抬入武安侯府时也是带了十箱嫁妆和数名陪嫁的。如今人被休了回去,怀德公主和霍紫依都不是眼皮子浅、贪那点儿小便宜的人!怀德公主让路嬷嬷和张徐氏清点了苏氏带来的嫁妆,又让人去别庄把苏氏的陪嫁丫头接回来,一起送还给苏府!   腊梅瑟瑟发抖的跪在怀德公主面前,早已经吓得涕泪横流!   昨晚她吓得要死,苏氏被拖走时她都没敢站出来,后来偷偷的回了兰院,和海棠说了发生的事,两个丫头抱头痛哭,感叹命运多难!   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午时刚过,腊梅和海棠就被叫到了东院!   怀德公主询问两个丫头在兰院都是负责什么的,听腊梅说是苏氏的贴身丫头后便让海棠先退了出去。   “本宫听人提起过你,是个极守本分、识大体的丫头。”怀德公主垂着眼帘看着跪在地上发抖的腊梅,“也知道苏氏待你们这些陪嫁过来的丫头并不是很好。不知你想不想脱离奴籍,做个普通的百姓、寻个好人家的儿郎嫁了?”   腊梅惊得忘了规矩,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怀德公主!   她千想万想也想不到怀德公主会说这样的话!   怀德公主抿唇笑了笑,微扬下巴示意乔嬷嬷把东西送到腊梅面前。   那是一个拇指大小的白色瓷瓶,瓶口塞着一个红布小塞子。   “苏氏从入府那天起,本宫就觉得她有些不大正常,腊梅你侍候了她那么久,是否也有所觉察?”怀德公主柔声地问。   腊梅脑子里还回响着怀德公主说会让她脱离奴籍的话,木木地道:“奴……奴婢也发现……”   “这瓶药是治脑子里病症的,你回苏府后给苏氏服用下去,想必她就能正常些了。”   腊梅的脸上闪过惧色,但想到自己被苏氏的虐待和脱离奴籍……   “奴婢谢公主赏赐!奴婢一定会让姨……让小姐服下此药的!”腊梅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咬牙地道。   ---正文3400----   明天就要出门了,更新争取保持哦。   ☆、175.霍莲依作死   按理说,高门内院被扫出来几个妾室、通房什么的真不算事儿!   男儿薄性,妾本就是“玩|物”或“利用”的存在,真爱真是少数中的少数!   所以,苏员外郎家的次女被武安侯给休回娘家的事在京城里也只热闹了三四天,就被十三皇子的大婚给压过了风头!   即使如此,苏员外郎还是称病请假在家闭门不出!   苏氏陪嫁的丫头和嫁妆都送回来后,除了腊梅之外剩下的几个都让苏夫人找人牙子给卖了!反正月季、海棠这些丫头当初就是为了给苏氏陪嫁才买进府的!只有腊梅是从小就在苏氏身边侍候的丫头。   看着相处了一年多的姐妹被苏夫人不念旧情的卖掉,腊梅心中颇寒,之前还有些犹豫的心更加坚定了!   苏氏回到娘家后精神状态的确有些不太对劲,整日坐在闺阁里咒骂宇文昱和霍紫依,还会自言自语地问“为什么”!   苏夫人担心外面的闲言碎语会令女儿更难过,便勒令府里的下人谁也不准提外面的事!又请了大夫入府给女儿看诊。大夫说苏氏这是心病,忧虑与郁火所致,喝些清热败火、除肝郁的汤药慢慢调理才行。   九月十八,十三皇子大婚的日子,京城里又是一番热闹!   两位皇子的大婚相距这么近实在是少有!应该说是大齐国开国头一桩也说不定!   而就在这一天,苏员外郎的次女苏静娘又穿上了一身纯白的衣裙,不知怎么就没看住的跑到了街上,逢人就拉住神叨叨地道:“我是从高度文明的时代穿越过来的,你们知道吗?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有使命的!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我是……”   大街上看热闹的人被苏氏吓到的不少,好在随后苏府的下人就如狼似虎的把自家小姐给堵嘴、捆绑的接回去了!   后来,有各版苏氏被休的原因在京城里流传了一阵子,据最可靠、爆料人自称是侯府车夫的婆娘说:这位曾经是武安侯妾室的苏二姑娘脑子有问题,十皇子成亲当天就穿着了一身孝服在府里赏月!疯言疯语的冲撞了侯爷,才被休回娘家!   苏员外郎实在抬不起头面对同僚,苏夫人也不敢再出门,最后做了没办法的决定--苏员外郎辞官,带着妻女回老家去了!   临离开京城前,苏家人变卖了一些家产,又遣了些下人。   苏夫人本是想留下腊梅继续服侍女儿,但腊梅一位亲戚却上府来赎人。苏夫人虽有不舍,却也还是通情达理的放了人。   苏家人离开京城时,已经是九月初末的事儿,霍紫依的胎相很稳,并没有早产的迹象。   三个妾室变成了两个,苏氏并没有太惨,毕竟还有苏氏夫妇愿意照顾她!只希望她后半生不要再觉得自己是个穿越女就抱着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不放,正正经经、好好生活才是!前提是苏氏并不是真的疯了!   至于怀德公主给腊梅药、授意她给苏氏服用的这件事,霍紫依却永远也不会知道!   **   皇子大婚过后,就是万寿节,京城这庆典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了!   什么事儿都能推,但这给皇上过万寿节、过年进宫朝拜祭祀是推不得的!即使是孕妇,只要没生呢就得进宫参加这些节日!   听说曾有位怀了身孕的王妃在过年时参与祭拜,突然腹痛发动要生了,被人匆匆抬入一间殿房,就在宫里把郡主生下来了!   霍紫依倒不觉得自己会把孩子生在皇宫里,巧合若是经常发生就不能称之为“巧”了!   这一世她正常怀胎十月,避过了九月中旬早产的那一道坎儿,希望正常生产时能顺利些。   十月初六即是万寿节,这天皇上在前殿接受了文武百官的朝贺,并设了酒宴与臣子同乐!皇后则在后宫招待除妃嫔外的皇室女眷和诰命夫人们。   霍紫依也在诰命夫人之列,她可是从三品的淑人!   这次来参加万寿节的皇室女眷中有很多个新面孔,一年的时间里还真是添了不少人!   “妹妹今日辛苦了。”十皇子的侧妃顾紫堇笑吟吟的走过来和霍紫依打招呼。“其实妹妹只要向皇后娘娘说一声,不来也是无妨的。”   霍紫依也笑了笑道:“特殊了些总会惹人眼!还不如来了,免得被有心人掀风浪。”   说这话的时候,霍紫依的视线投向了不远处和太子妃聊得火热的十三皇妃霍莲依!   这么快就去抱太子妃的大腿?霍莲依这么做可是事前与十三皇子通过气了?   顾侧妃也看了过去,淡淡地笑道:“虾兵蟹将,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   看着顾侧妃从容淡定的模样,霍紫依倒是好奇!   楚浔在北疆替大齐征战时、楚浔失踪的消息传来时,顾侧妃从容镇定的稳坐十皇子府,丝毫不见府中姬妾和下人出现慌乱的迹象!   可以说,顾紫堇属于被“临危受命”成了楚浔的侧妃,经历那些事后她与十皇子也算是患难夫妻了。难道十皇子娶了别的女人为正室皇妃,她都不妒嫉或难过吗?   “妹妹怎么这样看我?”顾侧妃被霍紫依的视线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以为自己仪容哪里有不妥,抬手摸了摸云鬓和耳朵。   穿越和重生以后,顾紫堇是第二个令霍紫依觉得想亲近的女人。与应芊茹的沉稳、耿直不同,顾紫堇八面玲珑中透着无伪的善意。   “觉得顾姐姐的气色比前阵子好多了。”霍紫依打趣地道,“上次来侯府时,姐姐还是阴沉着脸呢。”   岂止阴沉,都给十皇子楚浔落脸子了!堂堂十皇子却像个惧内的丈夫似的以咳嗽掩饰尴尬!那时看他们“夫妻”也是和睦幸福,可现在却是……   顾侧妃掩唇轻笑地道:“你就会取笑我。不过,最近我的确轻松了许多,皇子府中庶务管理之权都交给了皇妃,我这个闲侧妃自然就吃好睡好了!”   见顾紫堇不像是在抱怨,反倒是真的轻松高兴的样子,霍紫依也不想刨根问底非得让人家觉得是怨妇,便也陪着笑起来。   这边霍紫依与顾侧妃说笑,那边霍莲依则投过来怨毒的视线。   “太子妃您看!武安侯夫人又与十皇子府的人混在一起了!”霍莲依挑唆地道,“明明十皇子殿下娶了林学士的嫡女为妻,十嫂也在那边陪着皇后娘娘,可霍紫依却是巴结一个侧妃呢!”   太子妃刘氏眼角夹了一下霍莲依,唇边的笑依旧不变地道:“十弟妹的父亲不过是个没什么大能耐的文臣,顾侧妃背后的顾家虽然也不被皇上重用,可后宫里可是有着一位地位卓然的人给她撑腰!若我是武安侯夫人,自然也是巴结顾侧妃,而不是十皇妃了。”   霍莲依张着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献媚地朝太子妃笑道:“果然还是二皇嫂聪慧!”   太子妃摇着纱扇笑而不语,心底却是烦极了霍莲依!   阴氏母女偷换武安侯夫人嫁妆的事暗中早已传遍高门内院,连太后和皇后都知道了!只不过现在皇上正重用华国公帮助太子查治水患贪官一事,才没有大肆的闹开!但私底下人人不屑与这对母女有牵扯,怕拉低了自己的身份与风评!   今天一进宫,十三皇妃霍莲依就粘了上来,太子妃不好冷脸相待,就虚应的说笑了几句,谁知道她就赖皮赖脸的不走了!   “啊,本宫也得去陪母后说说话了。”太子妃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起身,朝顾皇后那边走去。   虽然太子与十皇子暗中势力争斗,但作为都是由皇后娘娘一手养大的皇子,顾皇后也是太子妃的婆婆!众人面前,婆媳间还是相处乐融融的。   因为白天的宴会是招待皇家女眷和诰命夫人,晚上那场才是妃嫔争艳献寿礼的时辰,所以阴嫔并未出现在这个场合,霍莲依又不被别的贵妇接纳,太子妃一走她又变得孤伶伶的了。   宴会进行到后半段,太后与皇后就挪去了内殿,和一些皇室女眷、命妇们聊家常、拉感情去了!坐在角落里,霍莲依恨恨地看着不断有贵妇去找霍紫依攀谈,妒嫉啃噬着她的心!   “哼!得意个什么劲儿!”霍莲依实在气不过,抓起面前案上的酒樽朝霍紫依走去!   霍紫依正与临王世子妃攀谈,这位世子妃也是今年刚嫁入临王府,母亲是文湘郡主、父亲是国子监祭酒贺大人。   霍紫依与临王妃相处不错,宇文昱也对临王这位舅舅很亲近,自然与临王世子妃也要打好关系。   世子妃贺氏刚怀孕两个月,与霍紫依聊起孕期事来相当投缘。   霍紫依背对着霍莲依走过来的方向而坐,所以当霍莲依拿着酒樽过来时她并没有看到,倒是贺氏看到了朝她使了个眼色。   霍紫依回头看去,霍莲依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两位姐姐聊得真是开心啊!”霍莲依嘲讽地道,一双妒嫉的眼睛在霍紫依肚子上扫过!   贺氏敛去脸上的笑容站起身,向霍莲依半福一礼,“十三皇妃。”   霍莲依扯了扯嘴角,傲然的视线又看向了霍紫衣!   “哼!你霍紫依再厉害也只是个侯爷夫人,见到身为皇妃的我也得施礼!”霍莲依得意地想着。   霍紫依缓缓站起来,只朝霍莲依淡漠的点点头,“四妹。”   霍紫依的“失礼”令霍莲依大为光火,她就等着这个一直压着自己的三姐做小伏低呢,可人家只是点个头还叫她“四妹”!   “三姐姐,不是妹妹挑你的礼!在家里我们姐妹怎么称呼都无所谓,在宫里、当着一众皇室女眷与命妇的面,姐姐你可不能这么失礼啊!知道的是姐姐与我感情深厚不讲究那些,不知道的还当姐姐没把皇族放在眼里呢!”霍莲依话中带刺地道。   霍紫依哑然,她是不想让外人看笑话才客气、亲昵地叫了一声“四妹”,其实她才不想叫呢!   阴氏和霍莲依从来不想一想她们母女是如何对待霍紫依的,只是算计着霍紫依对她们如何如何过分!   若不是怀着身孕,眼看快临产,霍紫依早就好好收拾阴氏和霍莲依了!经过索要嫁妆一事她们还死不悔改,在皇上的万寿节上挑衅!   “十三皇妃,武安侯夫人怀孕月份过大,连太后和皇后娘娘都免了她的礼,你何苦为难自己的亲姐姐呢?”临王世子妃看得出这两姐妹之间似有不对付,便开口劝解霍莲依。   霍莲依拉长了脸白了一眼贺氏,冷冷地道:“世子妃管得也太宽了!我们姐妹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别说姐妹了,连皇后娘娘的长辈见到皇后娘娘都得跪下请安呢,这就是皇家的规矩!”   “你!”贺氏好言相劝,反被霍莲依奚落,气得玉颊飞红!   切!真是给根鸡毛当令箭!当上十三皇妃便觉得自己飞上了天!   “罢了,不过就是施个礼,十三皇妃说得也对,礼不可废!”霍紫依拉住贺氏,望着霍莲依笑道,“今日妹妹好生的威风,但愿你能一直如此!”   “呵呵,借姐姐吉言了!”霍莲依扬了扬下巴,得意地等着霍紫依给自己行礼。   霍紫依松开贺氏,整理了一下衣襟后屈腿向下福身,大声地道:“十三皇妃。”   霍紫依已经怀胎九个多月,走路都是不便,何况要深福行礼!虽不是不能行,起蹲却是异常吃力!   贺氏气得瞪着霍莲依,伸手去扶霍紫依。   而因为霍紫依方才的声音挺大,吸引了殿内正在聊天的女眷们。   就见十三皇子妃扬着头、一脸得意和轻蔑的模样站在一张桌案前,武安侯夫人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在给皇妃行礼,临王世子妃也在旁边,看样子似乎是要扶武安侯夫人。   “你作什么多管闲事!”霍莲依见霍紫依又只是福到一半,临王世子妃就伸手要扶她,生气的扬手想拨开贺氏的手。   霍莲依手中本是拿着一个酒樽,里面装着半樽清酒,她这一扬手就失手把酒樽扔了出去,砸在贺氏的身上!   清酒泼出来扬了贺氏一脸,酒液钻进了眼睛里,疼得贺氏“啊呀”一声向后栽去!   霍紫依原就防备着霍莲依会使什么阴招,所以她福身时小心翼翼,下盘很稳、动作很慢!但酒樽砸到贺氏却是个意外,而且贺氏一片好心想扶起霍紫依,手指正轻握着霍紫依的手臂,被酒泼到眼睛的贺氏一栽,本能的就伸手想抓住什么稳住身子,自然就勾住了霍紫依的手臂!   霍紫依只觉得手臂被人用力的拉扯,身子控制不住的朝右侧摔下去!   孩子!霍紫依第一个念头就保护腹中的孩子,要是这么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事情发生得突然,几乎没有给霍紫依想“怎么摔”才能不伤到孩子的时间!   “啊!”先是贺氏坐到地上发出痛呼。   然后就是杯盘稀里哗啦落地的声音!殿内顿时一片惊叫声此起彼落!   “糟了!临王世子妃和武安侯夫人摔倒啦!”   “哎呀!武安侯夫人可是有着身孕,那么大的肚子……”   “快……快去请太医啊!”   “阿弥陀佛,可别出什么事儿。”   “十……顾侧妃也摔倒了!”   霍紫依就觉得右手腕传来刺痛,肚子也一抽一抽的不舒服!   她没有摔倒,而是被人拉了一把缓缓跌坐到了地上!后背还靠着某个软软的东西!   宫婢和贵妇们都围了过来,但谁也不敢轻易去动地上的三个人!   霍莲依也吓坏了,她十根手指大张举着两只手臂,滑稽地张大嘴看着躺在地上申吟的贺氏、皱眉抱着肚子的霍紫依和压在霍紫依身下的顾侧妃!   “血!流血了!”有人惊呼出声!   贺氏和霍紫依的身下流出红色的血水,刺眼得很!   所有人的心一沉,都猜是霍紫依这个大肚子孕妇出了事!   太后与皇后也闻讯从内殿出来,拨开人群看到地上的血时,太后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结果殿内又是一阵大乱!喊太医的声音拔了几个高!   **   皇帝过寿辰,皇子们虽也是晚上与妃嫔一起献礼,但白天的群臣宴上,皇子们还是悉数到场了。   大臣们一个又一个向皇帝敬着酒,说着千篇一律的祝寿贺词,宇文昱听得心烦意乱!   霍紫依还有十来天就要生了,这种混乱的场合真是不适合她来!   但怀德公主又闭门诵经,连万寿节也不进宫向皇帝道贺,若是霍紫依不来就显得过于不敬了!   只盼着平平安安的在宫里给皇上过完万寿节,夫妻二人快些回家才好!   太子查办的案子近来进展顺利,皇帝也是龙心大悦,听着几个大臣对太子的夸赞,皇帝眉飞色舞的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正当君臣尽欢时,一个太监匆匆跑进殿内,猫着腰一溜小跑着到了太监总管苏营的身边,咬着耳朵说了什么,苏营脸上一惊,不敢耽搁的拾级而上,对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轻语了几句!   下面的臣子们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自动的都把音量降了下去,当皇帝气红了脸摔杯子时,殿内已经是鸦无声了!   “混帐!泼妇!愚妇!”皇帝按捺不住气愤地骂道。   皇子与大臣们眼神乱飞,都猜着皇帝这是在骂谁?后妃?命妇?皇室女眷?   皇帝站起身,甩袖朝殿后走,太监总管苏营的视线似有若无的扫过宇文昱和临王!   宇文昱打了一个激灵,从座位上跳起来!   “昱弟!”十皇子反应最快,出声叫住了位置在自己座位不远处、已经站起身的宇文昱。   宇文昱拧眉看向十皇子楚浔,对方朝他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   但宇文昱的心脏乱跳得厉害,而且他明明看到太监总管苏营的视线扫过自己,莫非是紫依出了事?   “昱弟,母后与紫堇都在,不会让弟妹有事的。”楚浔安慰宇文昱道。   大约两刻钟的时辰,就在皇子与大臣们不安猜测时,又一名太监走了进来,宣布万寿节庆寿宴结束!   大臣们知道,这是真出事了!哪个不开眼的在皇上的寿宴上惹事?   宇文昱忐忑地与楚浔走在一起,心中暗暗希望自己只是过度紧张了而已。   “十皇子殿下、武安侯请留步。”那名太监在门口恭敬地拦住楚浔和宇文昱。“奴婢奉皇上、皇后娘娘之命,请殿下与侯爷移步熙庆殿。”   熙庆殿,紧邻今天命妇们参加寿宴的宝华宫!   楚浔看了看殿内,大臣与皇子们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便借着身形遮挡将腰间的一块玉佩塞给那个太监。   “赵有福,宫里出什么事儿了?”   赵公公看了一眼那块玉佩,手指一滑那玉佩就没入了袖中,脸上的皱纹堆得能夹死蚊子地道:“多谢殿下打赏!奴婢也只是听说宝华宫那边出事儿了,有两位有着身孕的命妇被人推倒……”   赵有福话没说完,原本站在楚浔身侧的宇文昱就冲了出去!   楚浔心中暗叫“不好”,也来不及听赵有福细说什么,直接就追了出去!   ----6000---   我是快乐的存稿菌!留言暂时无法回复,但大家还要是留言给鸟儿鼓励哦!   ☆、176.猪队友与神助攻(1)   宝华宫宫门处也有命妇陆续出来,一个个面色凝重互不攀谈!   由两名太监抬一顶小轿、一共十顶小轿轮流将命妇们抬出了内宫,再乘自家马车回府。   宝华宫东殿房处,宫婢与嬷嬷们却进进出出忙得厉害!   “怎么样?”临王妃紧张的拦住出来的三位太医,神情焦急地问。   三位太医中年纪最长的一位摇头叹道:“王妃节哀,世子妃腹中胎儿未能保住。”   临王妃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的向一旁栽去!   “我的孙儿啊!”临王妃被宫婢扶住,双眼紧闭流下泪来,哀叫出声!   在另一间殿房里休息的霍紫依听到临王妃的悲恸哭声,心中不禁凄然。   临王世子妃这是受了无妄之灾!因为想帮自己反而被霍莲依给害得流了产!   抬头看了一眼正由医女包扎手臂的顾侧妃,霍紫依心里更加过意不去!   “顾姐姐,方才多谢你了。”霍紫依对顾紫堇道。   顾侧妃抬起头朝霍紫依笑了笑,嗔怪道:“都是一家人,妹妹何必跟我客气!任谁都得想着要救你这个孕妇,只是没能连着贺家妹妹一起帮到……可惜了。”   霍紫依垂下眼帘,眼底漫上狠意!   霍莲依,既然你死不悔改,伸长脖子找死,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这件事,临王府怕是不会轻易就了的吧?”霍紫依再次抬起眼帘时,原本的狠色已经消失不见。   看着医女检查包扎好的手臂后衣袖缓缓放下,顾侧妃淡淡一笑地道:“这个十三皇妃啊,还真是个惹祸精!换了谁发生今天这种事,都不会轻易放过她!不过,我看着她好像是要故意为难妹妹你才是真!”   霍紫依抚了抚肚子,方才摔倒后感觉到腹部抽痛,她还以为要提前生了呢!但到殿房里休息了一会儿后,那抽痛的症状就消失了。太医过来把过脉,说是还好无大碍,孩子、大人胎动与脉相都很稳。   若是瑞哥儿因为霍莲依的愚蠢陷害而出什么事,霍紫依直接就提刀宰了那个践人!   “呆会儿皇帝必然是要过来询问事情的始末,妹妹可是想好了怎么说?”顾侧妃挥挥手打发医女和宫婢出去,挑眉问道。   “自然是想好了。”霍紫依勾勾唇,嘲弄地道,“妹妹必须实话实话,不敢有半句欺瞒皇上!”   **   楚浔在距离宝华宫还有段距离的地方把宇文昱给抓住了!   “放手!”宇文昱暴躁地转身朝楚浔踢出一腿!   楚浔身形一闪,松开手躲过了宇文昱这一腿,但旋身靠近后又伸手抓住了他!   “昱弟!私闯禁宫是重罪!弟妹不会有事的!”   “十哥说没事就没事吗?”宇文昱见甩不开楚浔,干脆欺身上前主动出招,迫使楚浔后退、不再阻止自己!   “就算有事,你过去了又怎么样?若是被有心人追究起来,你努力了这么久才得来的一切不都功亏一匮了吗!”楚浔火大的吼道。   宇文昱根本听不进去楚浔的话,出手又狠又快。   楚浔也有些生气了,跳开后对赶上来的侍卫喝了一声,“把武安侯按住拿下!”   双拳难敌四手,宇文昱再厉害也因心焦而乱了阵角,被一拥而上的侍卫三五下就给按住了!   楚浔松了口气,抬头望向宝华宫的方向,心中暗想霍紫依可真的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皇帝是让十皇子与武安侯去熙庆殿候着,楚浔就让侍卫押着宇文昱一起去了熙庆殿!   一进熙庆殿的门,楚浔倒是愣了!   太子、十三弟、临王爷和临王世子都在!   这是搞什么?平日里几乎不走动的几位皇室男丁怎么这么巧的聚在了一起?   楚浔让侍卫放了宇文昱,然后亲自拖着表弟进了殿内。   “皇叔、文溯,你们也在啊。”楚浔微笑地扫视着临王与世子。   “是啊,也不知道皇上叫我们到这里所为何事。”临王爷还不知道自家儿媳流产的事,所以还是一副笑米米的样子。   临王世子楚文溯今年十六,比宇文昱还小两岁,成亲才四五个月左右,倒是厉害的令妻子怀了身孕!   “十哥、宇文兄。”楚文溯朝楚浔和宇文昱拱拱手,脸上挂着迷茫与疑问,“二位兄长可知道皇上叫我们……”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声,使得殿内的人肃然起立。   还穿着方才在贺寿宴上那身明黄绣龙袍的皇帝黑沉着脸进入熙庆殿,后面是穿着明黄绣凤拖裾长裙的皇后娘娘!   施礼问安后,皇上让殿内的皇子、王爷和世子、侯爷都起了身。   皇帝的视线先是落在临王爷身上,轻咳了一声向皇后使了个眼色。   顾皇后微皱一下眉头,对皇帝这种一有事就让皇后当出头鸟的的作法非常反感!   但这么多年过去也该习惯了,顾皇后在心底叹了口气,“临王、世子,请节哀。”   此言一出,临王爷和世子都糊涂了!   节哀?节什么哀?   “方才在宝华宫的万寿盛宴上,世子妃贺氏不小心滑倒,导致小产……”   “不小心……滑倒?”好脾气的临王爷也忍不住拔了高音儿!“皇后娘娘,本王也是宫里长大、出去的皇子,这宫里女人有孕‘不小心’和‘滑倒’里的文章可大着呢!还请皇后娘娘详述!”   临王世子楚文溯一听妻子小产了,竟是又痛又惊得说不出话来!   宇文昱在一旁呼吸都凝滞了,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抓握着,下一刻如果听到皇后娘娘对自己说紫依如何如何了,他一定肝胆俱裂!   顾皇后脸色一正,严肃地道:“临王请放心,本宫一定严察此事,会给临王与世子一个满意的答复!”   **   闯了祸的霍莲依逃离了宝华宫,直奔阴嫔所住的颐和宫!   自从阴嫔被怀德公主婆媳打击过后彻底歇了菜!往日因育有一个皇子、又是良妃的地位,她可没少在别的妃嫔面前耀武扬威!现在降为嫔、搬出了主殿,阴嫔算是夹起尾巴小心作人了!   也许是阴嫔后来表现不错,所以向皇帝提起儿子楚淮的婚事时,皇帝还允她自己挑儿媳妇!   阴嫔一高兴就挑了自己妹妹的女儿!不单是为了亲上加亲,更为了华国公府这座大靠山!   皇帝听阴嫔要让十三皇子娶华国公的女儿时并没有惊讶的表情,反而笑着点头答应了!   儿子大婚的事顺利得阴嫔都怕是在作梦!怎么会这么顺呢?她有些不安 !   结果,阴嫔的直觉是对的!真应了那句: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霍莲依绝对是阴嫔和十三皇子的猪队友!   “你……你疯了!马上给我滚出宫去!”阴嫔听完霍莲依鼻涕眼泪一起流的说完在宝华宫里发生的事,她就想一脚把霍莲依踢出去!最好是能把这个蠢货儿媳妇休回华国公府!   “娘娘!您可得救莲依啊!”霍莲依抱着阴嫔的腿不松手!   这个时候如果不求姨母、婆婆来保护自己,她没准真的就完了!   阴嫔踢了两下腿没踢开霍莲依,只能气急败坏地道:“我救你?我还想着找谁来救我呢!”   “贺氏摔倒与我无关啊!是她非要帮着霍紫依那践人,我只是想拨开她的手,谁成想……谁成想……我不是故意的!”霍莲依抹着眼泪和鼻涕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阴嫔嫌恶的看着霍莲依,脑子快速的转着,想在皇帝面前她如何才能撇清!   阴嫔的对策还没想出来,顾皇后派来的人就到了!   “十三皇妃,请随奴婢走一趟吧!”大剌剌连通报都省了、直接闯进阴嫔殿中的嬷嬷冷声地道,“皇后娘娘吩咐,请阴嫔娘娘去一趟熙庆殿!”   “我……”阴嫔吓得脚下一软跌坐回椅子,“我与这事儿无关啊!我一直在准备着晚上给皇上的礼物,真的……”   “阴嫔娘娘有什么话还是到皇上和皇后面前说吧!奴婢失礼了!”那个为首的嬷嬷向阴嫔福了个礼,然后朝身后一招手,两个高壮的太监就扑了上来。   “你们要干什么!要带我去哪儿!我是十三皇妃!大胆的狗奴才!”霍莲依吓坏了,哪里见过这种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拖人的阵仗!“娘娘救我!娘娘,我是冤枉的啊!”   终究是自己的外甥女兼儿媳,若是霍莲依有什么事,她和十三皇子也不会好过!   阴嫔想了想才小心地问那嬷嬷,“这……这是要把人带哪儿去啊?”   “宗人府!”嬷嬷从牙缝里挤出字来道。   宗人府?那可是责罚、圈|禁宗室的地方!   “皇上与皇后娘娘不详细审问过后再行处罚吗?怎么直接就拖去宗人府啊!”阴嫔惊讶的大呼!   那个嬷嬷在出去前拧身朝阴嫔露出一抹冷笑,“阴嫔娘娘,十三皇妃可是害死一条人命呢!临王世子妃腹中两个月的胎儿就是因十三皇妃而小产,有人亲眼看到十三皇妃故意将酒樽砸向世子妃,还推倒了世子妃!”   “胡说!胡说!我没推她!是哪个胡说!”已经被拖到外面的霍莲依挣扎嘶叫着。   嬷嬷勾唇冷笑一声,根本没答这个问题!   ----3200----   我是存稿箱菌。   ☆、177.猪队友与神助攻(2)   霍莲依惹了祸逃到阴嫔的颐和宫寻求保护,但阴嫔却怕惹事上身而想赶这个儿媳妇离开,不成想,人还没赶走呢,皇后娘娘就派人来抓人了!而且直接送去宗人府!   来抓人的嬷嬷说,有人证证明霍莲依故意推倒了临王世子妃,造成有孕的世子妃小产!   阴嫔听了大惊,只当是霍莲依又去惹了怀德公主的儿媳妇霍紫依,同时牵带着也惹了临王世子妃!因为霍莲依说在万寿节招待命妇的宴会上,与霍紫依和临王世子妃贺氏发生了争吵,可没说把人家推倒了!   若是推倒了受点小伤还罢了,竟然是搞出了"人命"!   阴嫔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黑暗!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霍莲依被拖走时还在喊冤!   眼看着儿媳妇被拖走了,阴嫔无力的跌坐在椅子里。   "娘娘!阴嫔娘娘!"颐和宫里侍候阴嫔的太监张久和慌张的跑进来嚷道,"皇上身边的苏公公来了!请娘娘快些去熙庆殿问话呢!"   阴嫔打了一个哆嗦!皇上万寿节时妃嫔们都想争个风头!阴嫔此时却恨不昨皇上都不记得自己了!   匆忙换了衣裙,阴嫔特意穿得简单朴素一些,还卸掉了钗环以示请罪。   当阴嫔来到熙庆殿时,相关人等皆已到场!   霍紫依和顾侧妃都在,顾侧妃的一条手臂还缠着布条吊着,看样子是受了伤。   阴嫔见霍紫依无事,隐隐松了口气!若是霍紫依发生什事,别说霍莲依会如何,就是她恐怕也完蛋了!   在殿内的其他人的脸上都挂着悲伤与愤怒!   向上座的皇帝与皇后行了李,阴嫔瞬间涕泪横流地跪地请求恕罪。   "皇上、皇后娘娘,嫔妾管教无方,令霍氏惹下这种弥天大祸!还请皇上与娘娘看在华国公为国尽忠效力的份上,能够留霍氏一条命!"阴嫔搬出正在帮太子做事的华国公来,希望皇上能在处罚霍莲依和自己的时候多考虑一下,能够从轻发落!   霍紫依抬看了看阴嫔,心底冷笑!   当年华国公借阴嫔之势在皇上那里得了不少信任,加之嫡长子霍云廷为国捐躯,华国公府才依旧在几大家族里有一席之地!现在阴嫔反利用华国公来保自己和霍莲依吗?   霍莲依是个祸害!她今天能害临王世子妃流产,他日想陷害自己和瑞哥儿没命是早晚的事!   十皇子、宇文昱与临王世子都是小辈儿,又没看到当时的场面,所以不能在皇上面前插言,但他们都冷眼看着还在垂死挣扎的阴嫔!   皇后娘娘也被阴嫔的异想天开气笑,"阴嫔这话说得真是有趣!皇子公主犯法与庶民同罪!华国公为大齐立功跟霍莲依有何干系?你这么生拉硬套有可笑了!紫依,你再把发生在宝华宫的事跟阴嫔娘娘复述一遍!让她好听听自己的儿媳妇都干了些什么!"   "是,皇后娘娘。"已经被赐坐的霍紫依站起身欲福身领命。   "莫要起来了,你身子重又受了惊吓,要小心!今日这等歹毒的事在本宫与太后娘娘的眼皮子底下发生,实在是放肆之极!"   阴嫔的手指握了握,听出皇后娘娘不会因易放过霍莲依的决心!   皇帝的眼角也抽了抽!   之前,皇帝与皇后先询问了霍紫依整件事的经过,霍紫依自然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只不过在细节上对霍莲依的动作加了几句描写,显得所有一切都是霍莲依有意为之!   再有顾侧妃在旁作证附和,坐实了霍莲依害人的举动!   本来皇帝是震怒的,但阴嫔的话又说中了他的心坎儿!   皇帝眉头皱了起来,一涉及到太子的事,皇帝就有些下不去手!   华国公最近的确成为了太子的得力助手,这也是皇帝乐于见到的事!可华国公的两个女儿却水火不融,今天还把临王府的世子妃给连累了。   "皇上、皇后娘娘,霍莲依真正想害的人是妾身,让贺妹妹受了无妄之灾,妾身心里过意不去!"霍紫依偷眼看到皇上的动摇,从容地道,"虽说霍莲依是妾身的妹妹,但犯下这么大的错,也是不可饶恕的!妾身深知父亲的脾性,若是知道妹妹想害自己怀胎九个月、即将临产的姐姐不成,却害得世子妃失去孩子,父亲肯定不会包庇妹妹的!"   绝对不会给霍莲依任何再翻身的机会!   霍紫依明白,自己上一世总在该发狠的最后一刻心就软了,结果留下诸多后患!这一次不会了!   司琴、夏萤、苏氏、阮氏,还有以后出现的所有想伤害自己和瑞哥儿的人,不论男女、不论过往曾有过怎样的恩怨情仇,她都不会再心软、手软、给对方留后路了!因为那将是给自己铺了条死路!   自己和阴氏、霍莲依之间必须有个最终结果!若非要用你死我亡来下结论,霍紫依想让阴氏和霍莲依死!别怪她狠,她们陷害自己的时候可也没手软!   "这件事嘛......"皇帝犹豫地沉吟。   "皇上,还请您为臣的儿媳作主!"临王气势汹汹地站起来,恶狠狠地瞪向阴嫔!"皇后娘娘说得对!皇子犯法尚与民同罪,一个华国公府上的小小庶女飞上枝头当上了皇子妃就可以随便作恶?被害死的可是我临王府未来嫡孙!"   阴嫔就感觉的脸被打得啪啪作响!   谁都知道阴氏曾是妾,华国公后抬上来当的正室,在所有人眼里阴氏与她生的二女一子都不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女"!临王爷只是更抽脸的直接把霍莲依归为了"庶女"!   即便如此,阴嫔也不敢纠正临王爷,只把屈辱混血吞进肚子里去了。   "可不是!"临王妃已经从最初的悲痛中缓过来,与丈夫火力齐开的瞄准了阴嫔,"早就知道烂泥扶不上墙,勉强糊到了墙上早晚也会出事!出身卑贱的人,爬得再高也是难削低劣本性!请皇上与皇后娘娘今日务必为我孙儿讨个公道!"   阴嫔被骂得脸色通红,多少有些忍不下去,但还是握紧手指不敢出声。这个时候只能祈求皇帝看在太子与华国公的份上,把今天的事能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好!   顾皇后看着阴嫔刻意低着头,一副忏悔的样子,心知她不过是作作样子,心里的如意算盘恐怕打得正好!   "临王妃莫急,这件事非同小可,严惩是必然,只是太后当时在场,还是以她老人家发话为准的好。"顾皇后柔声劝解临王妃道,"事情已经发生,还请临王、王妃与世子节哀。好在世子与世子妃还年轻,贺氏调养好身子后自然还能再为你们怀上孙儿。"   "对!皇后说得对!朕也是这么认为!"皇帝连忙附和皇后这句话,能拖些时日便拖些时日好了!"这件还是听太后怎么说吧!"   太后一向心慈,常训诫后宫女人的一句话就是:以和为贵!   霍莲依是十三皇子的皇妃,只要小十三去太后面前求情几句,没准太后就心疼孙子的网开一面,轻罚了霍莲依!这样就不得罪华国公,能让华国公好好给太子办事了!   顾皇后瞥见皇帝嘴角上翘的模样,她嘴角也勾起无声的冷笑!   临王夫妇一听这话,倒也无所畏惧,这笔帐是一定要算的!   霍紫依却是有些迷茫,不明白皇后为什么突然帮着霍莲依说话!   "苏营!"皇后对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发话道,"你去慈安宫请示太后,十三皇妃推倒临王世子妃、导致世子妃小产的事该如何处治?皇上与本宫、临王与王妃、世子都在这里侯着太后懿旨!"   苏营看了一眼皇帝,见皇帝朝自己微微点了一下头,才躬身退出殿去直奔慈安宫请旨!   "皇上,若是太后下了懿旨,是否真的安懿旨所示处十三皇妃霍氏?"皇后迟疑的向皇帝求证。   "那是自然!太后是朕之母,亦是后宫主掌事者!母后的懿旨就连朕也得遵守、不能反驳!"   说完,皇帝的眼角瞥向临王夫妇,那意思就好像是:如果太后说轻罚霍莲依,朕也是没有办法的!   皇帝与阴嫔同样无耻的表现临王妃咬紧牙,恨不得扑上去抽皇帝两耳光!   先帝与太后都是英明一世,怎么就生出当今圣上这种昏君和太子那种孽孙!   霍紫依也对皇帝一直纵容太子作恶不解!有哪个皇帝甘愿把天下交给一个混帐儿子!就算那个儿子是自己最喜欢的女人所生也不能不辨是非到这个地步!   宇文昱双拳紧握,眼角冷冷瞥着皇帝昏庸无道的样子!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太监总管满头是汗的跑了回来,进门就给皇帝和皇后跪下了!   "奴婢从慈安宫带回了太后娘娘的懿旨!"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该起的起,一起行大礼接太后的懿旨!   "华国公三女霍莲依泼鄙成性!欲害武安侯夫人霍氏不成,反害临王世子妃痛失腹中胎儿!此等毒妇不容于世!削霍氏十三皇妃之命妇之称,降为十三皇子无分姬妾!赐毒酒一瓶,日落前送其上路!其母阴氏,无一品国公夫人之德性......”   —————3100————   抱歉,鸟儿下飞机很晚,今天更新晚了   明天恐怕也得晚。。。对不起大家了。   ☆、178.霍莲依领便当啦   皇上以为太后对后宫一向宽容,对霍莲依之事也应不会太严处!所以他附和皇后娘娘的话,让太后来处理今日之事。   哪成想太监总管苏营竟然带一个"晴天霹雳"回来!太后不但没有轻饶了霍莲依,反而还下懿旨一杯毒酒赐死霍莲依!   不仅如此,还把霍莲依由皇妃贬为了皇子无名无份的姬妾,以卑贱的身分赴死!   以皇妃的身份赐死,好歹给霍家留了份颜面!   但从今日起,华国公府里剩下未嫁、未订亲的千金们可遭了虚妄之灾!恐怕京城高门无人再会主动与华国公府的小姐议亲!   皇帝的脸由最初的喜色一落千丈就成了黑脸!   阴嫔则一屁股坐到地上,整个人都傻了!   "其母阴氏,无一品国公夫人之德性!褫夺其一品夫人诰封号!”太监总管苏营念得也脑门子汗!"阴嫔,私欲难填、唯亲是用!误十三皇子姻缘、辱皇家名声!将其由嫔位降为采女,移居荷清宫!"   不但霍莲依赐死,连阴氏和阴嫔也难逃一惩!太后这分懿旨可以说是份量十足!   顾皇后的脸上露出笑容,眼色一瞥看向皇帝。   "皇上,既然太后下了这样的懿旨,可是按着这个执行?"顾皇后故意问道。   "......"皇帝知道皇后是故意这么询问自己,没准儿就是笑话自己方才的话说得太满!"既然母后下了这样的懿旨,就按着太后的懿旨办吧!皇后是六宫之主,又管着诸命妇,就由皇后亲自督行此事!"   "是,臣妾遵旨。"顾皇后站起身向皇帝福了福身。   皇帝在此也呆不下去了,起身甩袖离去!他还得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安抚华国公!   熙庆殿内,皇帝一走仿佛气氛也有了转变!   阴嫔,现在已经是阴采女,她算是一降到底,只比普通宫女高一点儿的位份,但比起高位主子身边的大宫女来都是不如!她已经年老色衰,恩-*也早就不再,从今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阴采女降了位份,不但自己在后宫里日子不会好过,恐怕还要连累十三皇子因母亲位份过低而抬不起头!   但最令十三皇子抬不起头的应该是新婚半个月,自己的妻子就在皇帝的万寿节上闯了大祸!而且太后一道懿旨令他的大婚也白举办了,因为正妻霍莲依降为了"妾"!京城里最大的笑话就是他十三皇子楚淮!   阴采女想求情,但皇帝在她一恍神的工夫就离开了!   霍紫依也没想到太后会下这样的懿旨,原以为要想教训霍莲依必须还要加把劲!   顾皇后看向临王夫妇,柔声问道:"太后这般处理,王爷和王妃觉得可还满意?"   临王爷面色冷肃静,临王妃则眼中含泪地点点头道:"太后娘娘英明,懿旨中所说的每个字都是公正的。"   顾皇后叹息,就算赐死了霍莲依,临王世子妃腹中的孩子也回不来了!   再看向霍紫依和顾侧妃,顾皇后表情更加柔和,"你们二人也是无异议吧?"   "妾身谨遵太后懿旨!"顾侧妃与霍紫依齐福身表明对此决定无异议!   反正霍莲依都已经到死的份上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一场后宫风波就这亲被太后英明的决定化解了!对前朝的震动也是不小!   **   万寿节在宫里发生的事并未传出去,对外只是宣称十三皇子妃突然染上了重病,救治数日后便不治而亡了!但这个理由也就是骗骗老百姓,当天可是有很多命妇在场,前朝官员心里都是有数得很!   而且很快的,皇上就给年满十三岁以上的儿子们封了王!   十皇子被封为胜王,留京尚主。   十三皇子被封为郭王,需去封地郭城开府生活。   郭城离京城极远,恐怕郭王近几年想回京是无望了!   对于胜王留京,各种猜测都有,但更多的却是太子之位的猜测!   霍紫依从宫里出来,就被宇文昱当成了保护动物!往夏院加派了四个下人侍候着!   怀德公主知道了万寿节那天发生的事,一听太后的处治,高腾的怒火就降了不少!   "公主,太后这样做会不会太狠厉了些?"乔嬷嬷倒觉得太后的懿旨恐怕会得罪皇上,导致母子之间有了嫌隙!   帝王永远不喜欢听人反驳或有人与自己的想法相逆,即便对方是自己的母亲!   "哼!母后这么做还是轻的!只教训说华国公夫人教女无言,褫夺了她的一品夫人封号而已,若是依着我的主意,就当和她的那个害人精女儿一起赐死!"   宇文昱和霍紫依去华国公府要嫁妆的事也传到了怀德公主耳中,她一开始觉得这样做实在是和华国公伤和气,更多的是考虑到在朝堂上有了华国公这个敌手,并不容乐观!   但知道细节后,怀德公主就差点儿跑去楚淮的婚事上搅局,把霍莲依的嫁妆给抢过来!多亏乔、路两位嬷嬷极力劝阻才没有让怀德公主做出这么热血的事来!   乔嬷嬷的担心不无道理,皇帝虽是太后亲生,但从小就习得帝王无情的习性,尊敬太后是因为帝训有云:欲想治国安邦,必先行孝父母!历代皇帝都是推崇着"以孝治国"的理念!   所以,就算皇帝一万个不满意,也不敢对太后怎样!   "想必母后也容忍不了皇兄的荒唐了。"怀德公主撇嘴道,"这些年来,皇兄对太子的所作所为从来不阻止,反而还包庇太子那些*行径!这次明明可以下旨降罪霍莲依安抚临王夫妇痛失未出世爱孙的苦主之心,皇兄却迟迟不下决定,把这个棘手的烂摊子扔太后!无非是华国公正帮着太子作事,不想得罪他而已!母后干脆就来剂猛药,直接赐死霍莲依!后宫与前朝永远撇不清干系的!"   乔嬷嬷细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太子生母过世后,皇上的确是有些变了!   "从今往后,就让夫人少进宫去吧。除了太后、皇上、皇后娘娘的生诞与必入宫的年节外,就让夫人少些出府吧。"   如果说霍莲依是惹祸精,那霍紫依就是招祸精!从去年嫁进侯,也大大小小招惹了不少的事!连怀孕九个多月入宫都能出事!   **   霍紫依倒也真没时间进宫了,在听闻霍莲依"暴毙"的消息后,她让夏实找个地方给霍莲依烧了几张纸!   并非同情、并非心虚,而是高门内院一年到头不明不白的冤死鬼太多,霍莲依也不是冤得厉害,只是成者给败者的一点施舍吧!   阴氏被削了一品夫人封号,华国公的脸也丢得彻底,这一世霍紫依也算报了上一世的仇!   九月十二傍晚,霍紫依吃完晚膳后到院中散步,走了几圈后突觉得腹坠并伴热流倾涌!   这次许是真的要生了!   消息传到东院,怀德公主看似镇定的指挥一切,可微抖的声音还是让人听出她的紧张与慌乱!   “快!去把侯爷……找回来!”   宇文昱去了胜王楚浔府中,很晚了也未归府。   霍紫依有了上一世的经验了,反而显得镇定异常,让下人浇水、准备干净的布……有条不紊的状态令下人和产婆惊讶!   待一切都准备上了,霍紫依把云婆叫入内室。   霍紫依觉得上一世后来云婆应该还是去了夏院,帮着她把瑞哥儿生出来!   这一世云婆就在面前,她不会有事!   自我安慰了近两个时辰左右,霍紫依的阵痛密集,宇文昱也赶回来却被挡在外面!   “啊!”霍紫依发出第一声叫喊。   “夫人可顶住,现在喊有些早!”云婆不慌不忙的道,“若是喊得多了就分散了力气,哪里还有劲在后面生孩子!”   霍紫依咬紧唇忍着疼,不想像上一世那样到最后没了力气!   宇文昱从不知道女人生孩子要这么久!参加别人家孩子的满月宴只看到开心高兴了,到了自己却只有煎熬!   “昱儿,没事的,当年娘生你时也有些久。”怀德公主在一旁安慰儿子道。   正焦虑的宇文昱看向母亲,眼中有种寻求安慰与保证的光。   怀德公主被儿子看得心慌,她自然知道宇文昱想听什么,可她也知道生产是女人生死一大关,不敢保证什么。   “哎呀!夫人……夫人疼晕过去啦!”屋里有婢女惊叫,同时伴有水盆摔落的声音!   宇文昱一惊从椅子上跳起来,就想往正屋冲!   “胡说八道什么!”云婆的声音传来,“夫人只是在养力气!你大呼小叫的再惊了夫人!”   ~———————3000——   鸟儿在外用手机码字好痛苦,暂时今天这样,明天补!   ☆、179.阿飘紫依(1)   霍紫依以为,这一世自己安全的十月怀胎,在生瑞哥儿时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但这只是她的一个侥幸心理,一个好的希望!   只是这一世,她生产时还是难产了!   从有症状开始,在疼痛中挣扎了三个时辰,孩子仍然没有生下来!   疼痛、力竭,她晕了过去!   身子像坠进了火炉中,又热又疼!   霍紫依想,自己是不是因为这一世手段毒辣,害得一些人殒命,所以老天来收她下地狱!   但她并不后悔!与其像上一世那样窝囊的活着、让别人害死她,不如就让自己活得痛快些!该承受的她也无所畏惧!   可突然周身的火热退去,仿佛炎炎夏日吹来凉爽的风,令霍紫依通体舒畅!   咦?莫非是真的死了,脱离了肉-体的痛苦?   正狐疑着,霍紫依觉得原本黑暗的眼前突然一亮,繁花似锦的场景印入眼帘!   漫山遍野的粉白小花像地毯一样覆盖着地面,与天际相连、不知尽头在何方!   风吹过,花瓣飞扬飘舞,一片片落在霍紫依的衣裙上。   低头一看,这些花瓣有点儿像春天的桃花,又像冬日的梅花,小巧可爱!   她这是真的死了?那瑞哥儿是不是还会出生?   就算阮氏以后为宇文昱生了儿子,也不会是嫡长子!舅父与舅母为了表哥的将来也会替瑞哥儿出头霸住世子之位!如果宇文昱偏心,瑞哥儿当不成世子,自己还给他留下了几间铺子和得力的助手!   夏果、夏实、张嫂子、奶嬷嬷都会照顾好瑞哥儿,不再让人陷害得手!   如果陆文秋还感念自己的资助,也许也会保瑞哥儿一时平安!   霍紫依走得并不安心,却也只能认为这一世她不白活!报了仇、为儿子铺了一条还不错的未来之路。   一想到这些,霍紫依就放松下来,干脆坐到花海上等着黑白无常来接自己上路!   等了许久,霍紫依听到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像是人的鞋子趟在花丛里的声音。   终于来了!霍紫依站起身,从容的拍了拍身上的花瓣,笑吟吟地转头,"无常大人,终于来了?咦?怎么是......"   霍紫依的身后站着一位白衣飘飘的俊美男子,黑发一半束在发顶,由一只白玉籫子简单的固定住。   如果白无常这么俊美,真是所有鬼魂的福气!可眼前这个"白无常",霍紫依认识!   "侯夫人?"不等霍紫依发出惊呼,对方就先低呼出声,脸上挂着惊讶与难以置信!   "陆文秋,你也死了?"霍紫依用力眨了两下眼睛看着被白衣衬得更加俊帅的男子。   苏氏学小龙女穿纯白色被人垢病为类似"丧服",可白衣穿在陆文秋身上则有着别样的*倜傥之感!   陆文秋听了霍紫依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唇边挂起微笑,"原来是梦。"   梦?梦你个头啊!我是死了,如果碰到你,你不也是死了?霍紫依被陆文秋的自欺欺人气到!   想到陆文秋已经彻底投靠太子,霍紫依就觉得当初自己对这个男人的好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做了赔本买卖!   拉长脸,霍紫依心想做鬼也不和这个长得人模狗样,做事却忘恩负义的男人一起被鬼差带走!她的身子一转,不理陆文秋那张充满渴切的脸。   可身后的沙沙声更近,待霍紫依反应过来想迈步往前走避开陆文秋时,身子就被男人的长臂困个紧实!   "这是个梦,我便也不用压抑自己了,对不对?"陆文秋紧紧抱着震惊的霍紫依,双唇贴着她的耳朵轻喃,"老天终是听到我的心声,让我与你见上一面,在梦中完成了我的心愿。"   他的心愿?霍紫依僵得像根木头!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在作梦?   其实她还没要生产,也没有难产,那些只是个梦而已,连陆文秋的出现都是梦!   “紫依。”陆文秋深情的唤了一声霍紫依,“我想……”   “陆文秋!你放开我!”霍紫依气极败坏的跺脚,“快放开我!”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她想红杏出墙?   禁锢住霍紫依的那两条有力手臂紧了紧,还是放开了霍紫依!   身体一得到自由,霍紫依就跳开闪到一旁!   陆文秋的俊颜上红云满布,却依旧大胆的望着霍紫依!   这是霍紫依第一次看到陆文秋有这种复杂的表情!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难以开口。   过去他们见面时,视线很难碰上!   “紫依,我……”陆文秋想解释的上前一步。   “你站住!”霍紫依气恼的指着陆文秋,不让他上前,“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我什么人,竟然叫的那么亲!你这是替你的主子戏耍我吗?”果然跟了太子,连人也变坏了!   陆文秋怔然的停住脚步,“主子?”   “就是太子楚沛!”还跟她装傻!   陆文秋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紫依,你……”   “啊!”霍紫依突然抱着肚子蹲下来大口的喘息!   熟悉的疼痛感再次来袭,甚至比前几次都疼得厉害!   “紫依!”陆文秋顾不得多想,冲上前抱起疼的浑身发抖的霍紫依!   “孩子……孩子!”霍紫依双手狠狠的抓着陆文秋的衣袖,双眼瞪大的看着陆文秋!“你要……保护我的……孩子!”   “你说什么?”陆文秋一时间没听太清楚霍紫依说的话,可怀里的女人却像要飘散的轻烟,身影开始慢慢变淡!   “陆文秋,要保护我的儿子!”在霍紫依身影彻底消失前,她大声喊出这句话!   花海中,陆文秋还保持着抱人的姿势,怀里却空空如也!   “梦?真的是梦?”他怅然若失的垂下手臂,抬起头长叹一口气。   --   霍紫依感觉自己离开了陆文秋的身边,像落入了“水中”!   “小公子莫跑!”女子软软的声音很好听,霍紫依还觉得这个声音挺熟悉的!   霍紫依眼前出现了一个水塘,她正浮在水里!   左右看了看,霍紫依觉得周遭环境也挺熟悉,好像是武安侯府大花园里的莲池!而她正像条美人鱼一样自如的在水中踩水不沉下去!   这肯定是梦!霍紫依记得自己三世都是旱鸭子!   莲塘岸上一前一后跑着两个人,前面的小人儿个子小,正沿着水塘旁边飞跑!后面跟着一名清丽的年轻女子!   “姨娘,你看那是什么?”在塘边跑的男孩儿突然停下,伸手指着莲塘水面方向!   “瑞哥看到了什么?”年轻女子站到男孩身后,往莲塘看来。   “瑞哥儿?”霍紫依顾不得找地方藏身,张大嘴看着岸边与宇文昱长得有七分·像的男孩儿。   男孩儿不大,三四岁的样子。他穿着百福刺绣的雪白锦袍,扎着单角冲天小辫,眉眼简直就是复制了宇文昱的脸!   “那只是一条鱼。”女子低头看着小男孩,眼中现出纠结的光芒。   “那明明是个人!姨娘说谎!”小男孩不满地道。   姨娘?霍紫依仔细一看,觉得那名年轻女子有些眼熟!   “我怎么会骗瑞哥儿呢。”女子抬了抬手,在男孩儿的肩膀上犹豫的挥过,像在拂灰尘。   可霍紫依却看得清楚,只要女子的手再伸得向前一点,就能把瑞哥儿推进水塘里!   “可怜瑞哥儿四岁时落水身亡!”霍湘仪的话在霍紫依脑海里滑过!   难道这是……   “姨娘,爹爹是不是更喜欢大哥?”四岁的瑞哥儿仰起头认真的问那女子。   “怎么会……”女子别开视线含糊地答道,“瑞哥儿也是嫡子……”   也许是说得心虚,那女子说完这句话就低下头用衣袖掩住下半张脸。   田……田氏?这个畏首畏尾缩的动作是田氏的招牌动作啊!   “姨娘是讨厌我的吧?”瑞哥儿的早熟口吻令不远处的“鱼紫依”心疼!“是夫人让你照顾我,也不准姨娘你生弟弟、妹妹!昨天我听到姨娘和夫人说话了!”   田氏的脸顿时白得没有血色!   “瑞……瑞哥儿!你……你听到了什么?”   瑞哥儿嘟起嘴不说话,表现出明显的排斥模样!   霍紫依把田氏惊慌、恐惧、冷眼、决绝的表情悉数收进眼底!就在她觉得不对劲时,水面传来扑通的重物落水声!   瑞哥儿在水里扑腾挣扎,田氏没有半点同情的冷眼看着小男孩挣扎几下就沉了下去!   哈哈!哈哈!   霍紫依想笑,事实是她真的笑了!还笑出眼泪!   田氏,原来是你!   狠烈的红光滑过霍紫依的双眸,她潜入水中朝孩子游去!   ☆、180阿飘紫依(2)-熊孩子瑞 儿   经历多了,遇到什么事也不觉得惊奇了!   霍紫依觉得,自己面前出现恐龙都是正常!!但她亲眼看到了上一世自己没能来得及看到的儿子--瑞哥儿,心情却无法平静了!   灾难穿越、高门难熬死后重生!好不容易一切都顺了,她又在生孩子时变阿飘了!这一飘竟是回到上一世,还知道了是谁害死瑞哥儿!   田氏,那个从入门开始就畏畏缩缩的妾室,才是隐藏最深的毒蛇!   瑞哥儿落水,小身子挣扎的扑腾了几下就向潭底沉下去!   霍紫依转头也向下潜,当她游到瑞哥儿面前时吓了一跳!   小男孩儿的腮帮鼓鼓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正看着游过来的霍紫依!   这孩子会水?   啊!瑞哥儿好像也很吃惊张大了嘴,结果潭水灌进嘴里!   霍紫依看到宇文瑞短粗的四肢开始用力挥动,嘴里吐出很多泡泡,小身子随着四肢划动向潭面升去!   他果然会游泳!霍紫依也跟着浮上去!   “噗啊!”瑞哥儿的小脑袋探出水面,然后拼命咳起来。   霍紫依谨慎的向岸边看了看,田氏已经离开了!想是以为瑞哥儿淹死了!   “你……你是水鬼吗?”瑞哥儿看着身边的女人,眨着与宇文昱一模一样的狭长黑眸好奇的问!   呃……霍紫依看着这个明显“心机”也挺深的四岁小娃子,仿佛看到缩小版的宇文昱!   “不过,夏果说水鬼都很丑,你这么漂亮应该不是!”男孩儿自问自答。   “……”   “那你是鲛人?”小家伙又开口道,“陆老师说,东海有鲛人,不会人语,泣时泪化为珠!”   陆老师?是陆文秋?记得这一世他们没交集!   咚!正当霍紫依想陆文秋的事时,头上被一只小   拳头敲了一下!抬头一看,自己的儿子正举手准备敲第二下!   “你……干嘛?”霍紫依有些凌乱!   “打得你哭珍珠给我啊!咦?你会说人话呢!”宇文瑞又兴奋了。   “……”ヽ(`Д′)?这熊孩子真是我儿子?   在水里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宇文瑞突然人小鬼大的叹口气,“我们可以上岸了吗?我累了。”   霍紫依这才想到小孩子体力有限,在水里为了不沉下去,宇文瑞得不停划动手脚。   “好。”霍紫依点点头,对眼前的儿子有些接受吃力!   “背!”宇文瑞游到霍紫依后背爬上去,娇娇软软的要求。   “……”你当老娘是乌龟吗!   心里吐槽归吐槽,但霍紫依还是背着宇文瑞往上岸游,并没感觉吃力。   **   武安侯府沉浸在惶惶不安中!下人们走路尽量放轻脚步,恨不得鞋底包棉花!!没人敢交头接耳,只是碰头时交换个眼神,又匆匆擦肩而过!   夏院里更安静!宫里赶来的四名太医都面色沉重,聚在一起低声的交流着什么。   产房内,夏果和夏实早已哭红了眼睛,但她们现在认真的听着云婆说什么。   “你可听清楚了?”云婆眼中带着寒光地问夏果,“呆会子我动了手,你们便得帮着老婆子我!若是有差错,夫人的命……”   “云婆,您……您说的法子真行吗?”夏实担心的问,瞥了一眼大chuang上因力竭而晕倒的霍紫依!   “行不行全看夫人的造化了!”云婆叹道。“快些准备吧!”   夏果从产房里出来,等在外面的乔嬷嬷连忙上前,“怎么样?还是不行吗?可半天没听到夫人的声音了……”   “嬷嬷莫急,云婆说这生孩子也有歇息的时候。等要生时,夫人自然自己就发力了!”   乔嬷嬷叹道:“话是这么说,但公主和侯爷都急得不行!”   夏果头一低,匆匆地道:“嬷嬷,我还得去准备热水,您就放心吧!”   乔嬷嬷无奈,因为之前霍紫依就吩咐,生产的事都交给云婆作主,旁人不得插手!   太医来了也不宜进产房,根本就是心理安慰,没有任何用处!   宇文昱静-坐在偏房内,他此时想的不是孩子如何,也不是霍紫依生产如何,而是回想着从成亲以来,他与妻子相处的点点滴滴!   从对这位国公府千金的怀疑,到后来他们夫妻二人一起去华国公府讨嫁妆!一年半多的时间里,他的心里只印了她一个女人的身影!   那些妾室他是连碰也不想,不知这心坎儿是怎么立下的,倒让他自己也想不透了!   乔嬷嬷进了屋子,看了一眼发呆无表情的侯爷,来到怀德公主的身旁欲低语几句霍紫依的情况。   “嬷嬷不必背着我,便是直说了吧……”宇文昱淡声地道,“我是她的夫,怎可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怀德公主朝乔嬷嬷点点头,“说吧。”   “回公主、侯爷,夏果说夫人只是休息着,还没到时候……”   “荒唐!”怀德公主气道,“这从发动到现在三个时辰了,也该生下来了!除非……那婆子可行?不然快换人就是!”   怀德公主方寸大乱,说话也重了些。   “是,奴婢这就……”   “不必了!”宇文昱沉声唤住乔嬷嬷,“紫依早就作好了安排,云婆是她早早就让人请进府里的接生婆。她曾对我说,若是她时有什么意外,尽管全听云婆安排!”   “女人生产之事,霍氏怎好对你说这些!你乃一家之主,这种事也不是你该操心的!苡……”   “她怀的是我的孩子,我又怎能置身事外!”宇文昱苦笑一声,“紫依是我的妻,又在为我冒死生育子嗣,我若不管不问就不配是她的夫!”   怀德公主差点儿让儿子气死!听宇文昱的口气,倒像是霍紫依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   “你真的不是鲛人吗?“宇文瑞不死心的问。   ”我不是!“霍紫依绝对没想过令自己重生后念念不忘的孩子是个”熊孩子“!   ”那你是贼?从水路来我家偷东西!“   她可以不生这个熊孩子了吗?霍紫依有些“后悔”!   从把宇文瑞驮上岸后,他的问题就不断!   正当这对从未谋面的母子沟通不畅时,远处传来呼喊声,好像是有人在找瑞哥儿!   “瑞哥儿,你要把今天的事告诉奶奶和父亲,把那个推你下水的女人的真面目告诉大家,这样你以后才会安全,才不会被人害死!"   6虽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但看起来瑞哥儿并不是这次落水淹死的,因为他根本就会游泳,而且看起来也很聪明!   宇文瑞小脸一垮,好像舍不得霍紫依离开!   "你知道我叫瑞哥儿,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宇文瑞不高兴地道。   这个孩子到底是谁教育的?怎么这么令人......抓狂!   喊声越来越近,霍紫依怕被人当成妖物抓起来,便隐入了水中!   浑身还滴着水的宇文瑞站起来喊了一声"我在这儿",不一会儿就有人跑了过来!   隔离水面,霍紫依竟然清楚的看到了来人:陈棋、夏果!还有宇文昱!   "爹爹,你看水里面!"宇文瑞摇着宇文昱的袖献宝似的指着水潭里,"有只鲛人!"   记忆中十九岁的少年已经长成了一名俊逸的青年,身形有了变化,但五官却依旧是那个冷漠的武安侯!   霍紫依突然觉得这个"武安侯宇文昱"有些陌生!   她好像只记得对自己笑、对自己好的宇文昱,而第二世的那个宇文昱实在是陌生!   那张脸转了过来,霍紫依的心呯呯跳得飞快起来。   只见那两片熟悉的薄唇抿了抿,然后低头看向宇文瑞,"谁推你落水?"   "爹,鲛......"   "那只是普通的鱼而已。"宇文昱淡淡地打断儿子的话,"还是你自己故意落水想引起我的注意?"   我呸!霍紫依真想窜出水面狠狠骂一顿这个"宇文昱",别顶着我家侯爷的脸作我讨厌的事!   宇文瑞抬头看了一会儿父亲,然后灿然一笑,抓了抓还在滴水的头发道:"果然被爹爹发现了!是瑞儿自己不小心掉水里了!"   这个熊孩子啊!霍紫依这次想呸的人是自己那个儿子了!她可不可以真的不生那个蠢儿子啊!   命夏果带走宇文瑞,宇文昱交待陈棋道:"明天让陆文秋到我书房来!"   "侯爷的意思是......"陈棋迟疑的道。   宇文昱的视线投向水面,"望着"霍紫依的方向道:"让陆三带他走!两日后传死讯!"   "小人明白。"陈棋的头垂得更低了,慎重的道。   诈死?霍紫依有点儿震惊z!   呃!腹部传来剧痛,霍紫依就觉得身体像被劈开似的疼!   "啊!"chuang上原本累得厥过的产妇被疼醒了!“我不想生那个小混蛋!“   -----   手机打的,有错别字请包涵,回国修改。   ☆、181.用人不疑   古时妇女生产就是在鬼门关走上了一圈,即使生下活着的婴儿,但母亲与孩子在往后的日子里也很难熬。   小孩子易夭折、产妇的身子很易落下病根,身子越来越虚弱或生产后没多久就死掉!越是高门内院,越是容易出现这样的事。   霍紫依也设想过很多,最坏不过是自己像上一世那样难产而死,只要云婆在瑞哥儿就还能生下来!所以她早早把云婆接进侯府,又亲自叮嘱了云婆与两个贴身丫头!即使自己还是晕厥过去,也不能放弃!一定让云婆助产把瑞哥儿再次迎接到这个世界上来!   只是没想到,她真的“晕”过去了,魂魄却飘回了前一世,看到了一些她根本不知道的事!   推瑞哥儿落水的是田氏、而宇文昱干脆直接借那次机会就让瑞哥儿诈死!瑞哥儿的老师是陆文秋……   再多的细节也没有时间想了,霍紫依被一阵又一阵难忍的腹痛折磨得再次尖叫起来。   云婆大惊,她以为得用祖传的催产药和催生手法强迫产妇腹中的孩子下来呢!这种法子多是弃母留子的最后一招儿!手法也极其残忍和令人不愿细道!   就在云婆让两个婢女准备好了东西,让其他助产的婆子帮忙、婢女退出去,在手臂上涂了润滑的膏剂准备……   “啊!我不想生那个小混蛋!”晕过去不到一刻钟的霍紫依突然怒吼出声!   一个本来就听完云婆说的接生办法后惊骇得腿发抖的接生婆被这一嗓子吓得一蹦跶!放在一旁的水盆被这个接生婆给打翻了,发出声响。   只见霍紫依的脸微微扭曲,原本无力垂挂在助力带子上的双手猛的握住从梁上垂落下来的两条布带,发力向外推挤着腹中折磨自己的小东西!   云婆最先回过神,连忙招呼其他接生婆上前,“快取参片来给夫人含着!快帮忙!”   产房里又是一阵子忙乱,大呼小叫声不断。   霍紫依发出怒吼声,候在偏房的怀德公主手里那串佛珠就不慎用力给掐断了串绳!佛珠在地上弹跳,并发出清脆的声响。   宇文昱则跳起来冲到院子里,一脸惊喜的望着产房,听着霍紫依的吼叫、产婆们的安抚声,他那颗仿佛已经要死寂的心跳得飞快!   “生啦!生啦!”产房里传来接生婆喜悦的喊声。   守在外面的下人们同时松了口气,都难掩脸上喜色的互视。   接着就是产房里传来啪啪的声音,应该是孩子没有哭声,接生婆在用力拍打孩子的屁股,让他呼吸来到世上第一口新鲜空气!有了呼吸才能活!   可拍打声响了十多下,也没有孩子的哭声传来……   外面的人脸上又显出紧张和不安。   不会是生下了死胎吧?   就在所有人都纠结时,产房里传来微弱的婴儿哭声,像只刚出生的奶猫般发出嘎嘎的声音!虽然声音弱小,却持续不断的哭着!   **   “你这个小破孩儿!”霍紫依用手指戳着儿子软软的脸蛋儿,咬牙切齿的哼声。   站在一旁侍候的夏果、夏实和奶娘都看得心疼!   小公子出生时因在母亲肚子里憋着了,所以没能马上嚎哭出声,但在胎里被养得好,缓了几日就与正常出生的孩子没什么区别,还胖得特别快!   孩子快出前,怀德公主就选了多个奶娘人选,让管事查了身家背景等等后才留了两个给瑞哥儿当奶娘。如今瑞哥儿吃着两个奶娘的奶,长得圆滚滚!刚二十来天的孩子肉墩墩的惹人爱!   “夫人,您也累了,快把小公子交给奴婢吧!”夏果不客气的伸手从主子手里解救了被“虐待”的小主子,小心的交给站在一旁已经着急心疼的奶娘,“人参鸡汤已经撇油凉了一会儿,夫人还是快些喝了吧。”   一听人参鸡汤,霍紫依的脸就是一垮!   奶孩子这件事轮不到她,却拼命给她补身子,这不是让她变肥的节奏吗!   “明儿就不用给我炖鸡汤了。”霍紫依眉头微皱地道,“我也快出月子了,用不着这么补。”   “夫人,这是侯爷的吩咐,奴婢不敢不从。”夏果又搬出宇文昱来压霍紫依!   眼巴巴看着瑞哥儿被奶娘防贼似的防着她,把他抱离了屋子,霍紫依相当郁闷了!   她不就是在生孩子的时候说“不想生”吗?不就生完孩子第三天清醒后让奶娘把瑞哥儿抱过来,然后给了这个臭小子一顿臭骂吗?加上偶尔再戳同下儿子的软肉肉……她们怎么就摆出一张刻薄嘴脸来对自己?   呜呜!如果她们也经历过生产时魂飘回前世,又被自己的儿子鬼精灵的气到也会和她一样!   喝了鸡汤,霍紫依又在屋子里走了几圈。   坐月子讲究不能受风,前阵子连窗户都不开、不能沐浴!霍紫依觉得自己快发霉烂掉了!   后来实在忍受不住,霍紫依命人准备了热水把臭掉的自己清洗了一番,虽然夏果和夏实极不赞同,但看主子暴躁的样子,也只好听从了霍紫依的命令。   “侯爷来啦!”外面侍候的婢女喊了一声。   脚步声很快在屋里响起,里间与内室的帘子一挑,欣长的身影便走了进来。   “侯爷。”夏果和夏实给宇文昱福身。   宇文昱每天傍晚时都会到夏院陪霍紫依吃晚膳,即使再忙也要过来一趟看眼妻子与儿子才能安心离开。   自从华国公次女霍莲依害得临王世子妃小产,被太后夺了皇妃之位贬为贱妾、并一杯毒酒赐死后,华国公就称病告罪闭门不出、不待客了。   原本华国公是在帮太子查水患贪|污的案子,出了这种家门丑闻自然也不能再留在太子的身边,他此举也算是做得正确!皇帝虽不情愿太子失了华国公这条强有力的势力,却也没办法。   华国公不能帮太子了,皇帝就把宇文昱给安排过去当了替补!   一是宇文昱两年前有查贪|污案子的经验,二是宇文昱最近一年多表现极佳、又在各大世家与百官的心中口碑皆好,所以皇帝左思右想选了他。   霍紫依有时候觉得皇帝是个脑残!   明明当年太子曾在御花园意欲*自己,宇文昱为此很是生气,后来因为皇帝的压制才不得不以从五品的大理寺少卿实职作为屈辱的交换!现在把宇文昱安排到太子身边,难道皇帝不怕外甥拆儿子的台吗?   不过,这都是霍紫依自己胡乱瞎想,宇文昱还是公私分明的!   为了大齐与百姓,他也不会在这件案子上做什么手脚!至于拆台……   “今儿可还好?”宇文昱一拨袍摆坐到chuang边的椅子上,微笑的望着气色红润的霍紫依,“看着比前两日好多了。”   岂只是好多了!再补下去她都快成肥婆了!   “侯爷今天也回来得很早。”霍紫依掀了被子想下chuang,却被宇文昱伸手按住。   “别动,我在中院沐洗更衣过了。”宇文昱道。   生下瑞哥儿十天后,霍紫依就坚持下chuang走动,宇文昱过来时还会帮他更衣侍候左右,全当是在锻炼身体!   被宇文昱阻止,霍紫依只好又躺回去。   “瑞哥儿呢?”宇文昱看了看屋子里,儿子并没在。   “刚被奶娘抱出去。”霍紫依怨念横生地道,“一天到晚,妾身这个当娘的见瑞哥儿一面也是有数的,妾身想亲自照顾瑞哥儿!”   自己生的孩子连块尿布也没换过,实在说不过去啊!   宇文昱见妻子露出娇嗔的模样,配上粉红圆润的脸颊,说不出来的可爱美丽。   “你只管养好身子,照顾孩子这样辛苦的事还是交给奶娘去做。”宇文昱可舍不得妻子经历生产的生死大关后,还要劳心劳力的照顾孩子!   而且,怀德公主疼孙子简直疼到了骨头里!若不是碍于不想令儿媳妇多想,怀德公主都想把瑞哥儿和奶娘接到自己院子里去了!。   即便是这样,瑞哥儿每天也会被小轿抬到东院去一个多时辰陪伴祖母。   知道与这个男人谈自己照顾瑞哥儿,甚至提让瑞哥儿吃自己的奶这种要求都是不可能被同意的事,霍紫依也不费力气争取了,但她还是想为儿子多考虑些。   “再过几日瑞哥儿就满月了。”宇文昱道,“虽说我不想操办得太过热闹,但考虑到母亲与宫里太后和皇后娘娘,瑞哥儿的满月宴怕是从简不了。”   宇文瑞怎么说也是太后的第一个亲曾外孙!太后对宇文昱这个外孙都疼爱得不行,何况是曾外孙!这满月宴要是办得太寒酸了,首先太后就不能高兴!   霍紫依皱了皱眉,她明白:若是大办满月宴,恐怕到时候来府里道贺的人就是鱼龙混杂,各派各势力的人都有!到时给太子做事的宇文昱就被推上了浪尖风口,有些难以自处!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宇文昱一直紧紧追随的人是十皇子!   “从简不了大办就是。”霍紫依伸出手按在宇文昱的手背上轻声道,“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过一些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就算收到昂贵的礼物也不为过!再好也好不过宫里太后、皇后娘娘和皇上的赏赐去!明里如此,暗里我们却是不必顾忌!只要我们不说,旁人又哪里知道?猜忌并非因一件事、两件事才生成。”   霍紫依明白宇文昱的顾虑,虽然贤妻良母这个角色她还在慢慢学习,但她想保护自己的男人与孩子,就像宇文昱也会保护自己和瑞哥儿一样!   上一世,瑞哥儿不但出生了,还没有像霍湘仪所说的那样“溺水而死”!   是上一世的宇文昱让瑞哥儿诈死,至于原因她还不清楚!   想到上一世那个宇文昱往水中看过来的一眼,霍紫依忍不住仔细地望着现在的宇文昱!   瑞哥儿四岁时,宇文昱应该二十三岁左右了,那张脸上没有任何柔和的线条,像一块冷硬的花岗岩!特别是那阴冷的一瞥,令霍紫依觉得全身发寒!   “想什么呢?”宇文昱伸出手轻抚霍紫依软软的脸颊。   收回心神,霍紫依摇头笑了笑,“妾身让夏实备晚膳吧。”   **   武安侯府新出生的小公子宇文瑞的满月宴办得很盛大,不但官员与世家争相送礼道贺,连宫里的三位最高的主子也派人送来了大批赏赐!   为了能让孩子站得住,宇文昱并没有过早的给儿子请封世子之位,所以所有人都称宇文瑞为“小公子”。   满月宴这天男客自然由宇文昱接待应酬,而女眷这边却因霍紫依才出月子,实在不亦太操劳,而府中又没有妾室辅助内务,只好请怀德公主出来帮忙招待。   能由一位公主接待,可是一些官员夫人一辈子都难得修来的福气与荣耀,一个个参加完武安侯府小公子的满月宴回府后,美滋滋的能说上几天也不烦!   霍紫依也只是抱着孩子出来露了一下脸,便由丫头扶着回了夏院,小公子由奶娘抱着、乔嬷嬷和路嬷嬷紧盯着在道贺的女眷们面前走了一圈,也被抱回去了。   久未再在任何宴会上出现过的怀德公主依旧长袖善舞,应付起那些贵妇来游刃有余,谈笑间将来满月宴上别有目的的妇人“斩杀”于无痕!   顾侧妃与霍紫依一向亲近,在前面虚应了一阵子后便让人带话给霍紫依,说想私下见见面。   霍紫依同意了顾侧妃的见面要求,特意派夏实去将侧妃请到夏院来。   “你快躺下,可别累着了。”顾紫堇被请进夏院,就看到霍紫依站在院子里迎接自己,马上过意不去的往屋里推人,“我也只是许久未见着你,想念得紧才厚着脸皮要过来,要是累得被公主与侯爷当成宝贝的你出来相迎倒是我的过错了。”   “姐姐这个时候也不忘打趣我。”霍紫依抓着顾侧妃的手轻笑道,“这一个多月不见,姐姐的嘴皮子越发的厉害了,以前也只是听你说些温柔体贴的话,现下却是会说些花俏的了。”   顾紫堇脸一红,嗔怪地道:“你这可是笑话我变得歼滑了?”   “这可是姐姐自己说的,关不得我事。”   二人说说笑笑进了屋子,等婢女奉上茶点来才再开口。   “看妹妹这身子养得还不错,哥儿满月了,你的身子好像也恢复得差不多了。”顾侧妃真诚地道,“想来你也是顺心顺意得很。”   听顾侧妃这话里透着几分真诚,又透着几分无奈和哀怨,霍紫依便知道自从十皇妃入门,顾侧妃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姐姐这话说的,待他ri你给十皇子诞下儿女,我便让人送了坐月子养身子的细节手书给你。”   这高门内院的事既有相同、也有不同!所以霍紫依还真不好说怎么帮着顾侧妃,毕竟这个时代就是一夫多妻的制度,每个女人都得自己为自己的命运去争取。   顾侧妃点头笑了笑,垂下眼帘道:“妹妹可还记得那个仪姬?”   听到顾侧妃说起霍湘仪,霍紫依就皱起眉头!她可没忘了霍湘仪故意找机会在宇文暗面胡说八道的事!   “那个小姬妾?还是有些印象的。”霍紫依漫不经心地轻笑道,“难不成又给姐姐添了堵?”   顾侧妃抬起眼帘望着霍紫依道:“现在皇子殿下对她已经厌烦了!你生产之前她跑去找皇子说你会死于此次生产,还说瑞哥儿最多也活不过四岁……这个女人实在恶毒,那样诅咒人的话也说得出口!”   霍紫依的眉挑了挑,“那十皇子是如何做的呢?将仪姬关起来或是……”   顾侧妃的嘴唇抿紧许久,直到被霍紫依注视得有些尴尬了才别开视线道:“皇子竟然从那时起就多去她院中留宿,又赏了一些东西……妹妹,我知道这不正常,皇子也并非是希望你有事,只是我觉得不安,那个仪姬……”   “姐姐,如今我未在生产时死去,十皇子可还理会那个仪姬?”霍紫依嘲弄地道。   顾侧妃摇了摇头,“哥儿的满月宴都办了,你又活得好好的,仪姬的话当然是妒嫉之言,被皇子罚着闭门思过了。”   果然,人一有了对权力的欲|望,心便也变了!   楚浔以前也许是个好皇子、是宇文昱的好“表哥”,但在霍湘仪的“天命论”的煽|动下,楚浔怕也不能镇定自若了!皇帝人人想当,一个皇子更是如此!   宇文昱被皇上安排到太子身边后,他们之间恐怕嫌隙就越来越大了!   “姐姐担心什么?是觉得仪姬妖言惑众,十皇子只罚她闭门思过太轻了?”霍紫依不露声色地看着顾侧妃笑道,“姐姐不像是皇子的侧妃,倒像是谋臣。”   顾侧妃一怔,迎视着霍紫依晶亮含笑的双眼,不由得一阵惭然。   “妹妹还是这般快人快语……”   “姐姐,妹妹一直有句话想问你。虽有逾越不妥,却也是压在心底不舒服。”   “妹妹尽管问就是了。”   霍紫依叹口气,想了想后问道:“姐姐,你可是倾心于十皇子殿下的?”   顾紫堇救过自己和瑞哥儿,若不是她冲过来垫在自己身上,恐怕她的下场不比临王世子妃贺氏好到哪里去!   被人问及这么私密又隐讳的问题,顾紫堇有些惊讶和慌乱地看着霍紫依。   “姐姐待我真诚友善,妹妹自然也是投以真诚友善给姐姐你。”霍紫依伸出手拉着顾侧妃柔声地道,“姐姐临危受命入皇子府当了侧妃,不妒不嫉的替皇子打理府务、善待那些姬妾。十皇子迎娶林学士之女为皇妃,也不见姐姐伤心难过,反而将管理府务大权交给新皇妃。若说姐姐是女德女训学得好,是妇人之典范,妹妹觉得姐姐实在是名至实归!可妹妹也是人|妻,如今又是人|母,实在是明白在男女感情的事上,宽容大度这种态度……怕是不存在的。”   霍紫依这也算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说给顾紫堇听了!她不愿顾侧妃成为应芊茹第二!也不愿看到好姐妹、恩人受委屈!   她能帮应芊茹走出婚姻的阴霾,是因为上一世她们相遇相知的成为好姐妹,可她与顾紫堇的交往有限,虽知道对方良善却不知怎么帮忙!   顾紫堇听了霍紫依的话后先是吃惊,随后却是沉思。   良久,顾紫堇抬起眼帘淡淡地道:“妹妹与武安侯之间的鹣鲽情深固然令人羡慕,可世间男子像侯爷这般待妹妹的简直是凤毛麟角!被选中成为殿下侧妃前,族内有近十名适龄姐妹在争这个位置!最后我被选中送到皇后娘娘的凤宫,当时皇后娘娘与我说了一些话,其中一句我至今记忆犹深!”   “……”皇后娘娘的教导?   “娘娘说‘虽然浔儿是本宫的儿子,但你也不必喜爱上他!自古男儿多薄情,怕你爱了、恋了最后伤的还是自己!只管把浔儿当成你的君,而你是他的臣便好了!’”顾紫堇平静地道,“所以,即使是我不答妹妹的问题,想必以妹妹的聪慧也是知道答案的。”   不是夫妻、不是表兄妹,只是君与臣……这样的相处方式不知是福是哀了。   “殿下与侯爷渐行渐远,我很是心急,想请妹妹帮忙与我一起努力让他们重归于好,就像过去那样互扶互助。”顾侧妃说出来见霍紫依的目的,“殿下是有大志的人,想必妹妹也是知道的!”   霍紫依想了想问道:“姐姐的想法是什么?我一个内院妇人又如何能管得了男人间的事?”   “侯爷在帮太子做事,而建堤偷工减料的贪官中有不少是太子的人!在查办时都被太子给掩下或避开了,只要侯爷他……”   “呵,顾姐姐。你是十皇子的‘臣’,你可以帮他谋略天下,但侯爷却是我的夫,我只想我的丈夫平安便是福!至于侯爷与皇子的兄弟之情,紫依倒觉得姐姐不妨让皇子自己考虑一下这样一句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   我的腰啊,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腰快断了。   明天就会恢复白天更新了。   先祝大家十一长假快乐!   ☆、182.姨娘们归位了   出了月子,霍紫依便不再娇弱的守在夏院里,时常去婆婆的东院走动,剩余的时间就是照顾儿子。   在瑞哥儿三个月的时候,怀德公主向霍紫依提起了还住在别院里的两名妾室阮氏和田氏,还有皇帝之前因战功赏给宇文昱的那些“美人”。   霍紫依明白,婆婆怀德公主虽然自己不愿与别的女人分享丈夫,但她并不介意给儿子塞一堆女人享用!所以,再次听怀德公主提起往后院塞人,霍紫依也懒得有什么情绪波动!   “一切听母亲安排就是。”霍紫依恭顺地点头道,“那媳妇便派人去通知阮姨娘与田姨娘收拾一下,过两日便将她们接回府里来。”   “嗯,她们是该接回来了。在别庄里也住了一年多的时间,终究是昱儿的妾室,这般冷着撇着对你的名声也是不好。”怀德公主闭目捻着新佛珠道,“至于皇上赏的那几个美人,挑两个听话懂事识大体的也一起接回来吧。苏氏走了、阮氏身子又是不好,如今侯府嫡长子已出,也该让府里多几个孩子了。”   孩子?呵呵!霍紫依垂下眼帘,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未变过。   果然,高门内妇之“恶毒”是自己不能想像的!   当知道有瑞哥儿的存在之后,霍紫依就发现自己朝着恶毒的高门内妇之路越走越深,不可回头!   如果说人做了亏心事会害怕,午夜梦回时更怕冤鬼找上门!那么霍紫依却是不怕!她甚至可以为了自己和儿子的平安与幸福将那些找上门的鬼魂再杀一次!   经历了三世,她与厉鬼恶魔又何区别?   “是啊,母亲说得极是。若府里只有瑞哥儿一个孩子,也实在是孤单。”霍紫依附和道。   怀德公主越来越满意霍紫依了,以前只当她是装成大度贤惠,后来她的言行做法也有些脱轨,但怀德公主一直觉得霍紫依非常适合当“高门主母”!   一个合格的高门主母不单单是要贤惠大方,对丈夫内外有助,还有就是狠!   对那些庶子女的母亲如何处置并不重要,怀德公主也不介意霍紫依在将来的日子里把庶子女夺到膝下抚养,更不介意她使些小手段在庶子女出生后让他们的生母消失!怀德公主介意的是--宇文昱的孩子越多越好,而且都要活下来,重新壮大一个宇文家族!让现在的桓阳郡公府只成为一个空壳子!   不久的将来,宇文一族依旧是由丈夫宇文栾这支子嗣后代来当家作主!   所以,怀德公主的底线是:霍紫依不能阻止宇文昱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不能伤害出生后的庶子女!   女人的野心都隐藏在内心深处,表面上不易被人审视明白。   霍紫依同样有自己的打算:田氏该上路了!   那个上一世推自己的儿子落水的女人!她不会放过田氏!   **   “咳咳。”女人压抑的咳声从一辆马车里传来。   “一月的天又阴冷又潮湿,怎么就赶着这个时候让姨娘们回来呢?”宁嬷嬷抱怨的嘟囔着,往自己主子身上加盖了一条毛毯子,“过年时都没说迎姨娘回侯府,这年过完了才……”   “嬷嬷少说些吧,只当是为了我好。”阮姨娘喘息地道。   “唉,老奴碎嘴了,姨娘莫怪。”宁嬷嬷见主子不高兴自己说这些,连忙讨好地道,“年前没回去也是好事,省得过年时乱糟糟的反倒让姨娘得不到安静。”   瑞哥儿十月出生,现在已经是四个月的孩子了,阮姨娘与田姨娘是快去年三月时被送到别庄,如今眼看着一年的时间即将过去,怕也是有很多物是人非的悲哀了!   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阮春晓住在别庄里消息不是很灵通,但晚归晚还是能传到她耳中!   当初苏氏得意的借母亲生病为由离开别庄前一晚,还到阮氏的院子里炫耀示威!   阮春晓永远不会忘了苏氏对自己的陷害和嘲讽,想想她都会磨牙冷笑!   可结果呢?呵呵!笑到最后的是她!   苏氏被休回娘家疯了,父亲不得不辞官回老家与夫人一起照顾已经疯了的苏氏!   而她阮姨娘也终于熬到了回武安侯府的日子!   田氏是个懦弱的胆小鬼,不足为惧!   皇上赏赐的美人这次随车被接回侯府侍候的有四人,各个貌美如花,水葱似的青春逼人!   比起这些年轻的美人,阮春晓明白自己永远的敌人还是霍紫依!那个抢了原本应该属于自己正室夫人之位、又心机极为深沉的女人!   闭上眼睛,阮春晓靠在垫子上休息,她要养精蓄锐才行!   阮春晓后面的马车上坐着田姨娘,她的心情同样阴暗!   田氏是三名妾室中在别庄住得最欢乐的一个,她巴不得一辈子不回侯府!或者直接被人遗忘就好了!可命运还是不可逆转的把她弄回了武安侯府!   马车离京城越近,田姨娘想逃跑的冲动越盛!   田姨娘知道了婢女可莹的事,听说可莹是冒犯冲撞了十皇子才被打死的,但她知道这其中肯定还有别的内幕!但田氏可不敢去查!   田氏后面还跟着两辆拉人的马车,正是皇上赏的几个美人中的四个。再后面就是装了满满三大车的东西!这支车队还算浩荡的朝京城进发,日落前总算是赶到了城门!   负责来接人的侯府下人亮了腰牌,就被恭敬的放行了。   一行人在侯府角门下了马车,由婆子领着进了内院。   在通往内院的门前,张嫂子早已恭候在那里。   “奴婢给阮姨娘、田姨娘、四位姑娘道安。”张嫂子福身行礼。   “咳咳,张嫂子请起吧。”阮春晓咳道。   自从司琴与夏萤的事败露,阮春晓就不敢再小看霍紫依的陪房!办那件事的手段非一般人能做到!最主要是张嫂子与霍紫依一样沉得住气!   田姨娘本来就话少,所以还是没出声,张嫂子倒也不介意。   “天色已晚,夫人原是想着见见两位姨娘和四位姑娘,并设宴接风洗尘。”张嫂子道,“只是夫人今天早上起*就觉得身子不爽利,又担心几位乘车劳顿,将这接风宴安排到了明天。”   “夫人有心了。”阮春晓故作感激的叹息,“只是不知道侯爷……”   这快一年的时间里,宇文昱就跟忘了她们存在似的,不闻不问!着实也令阮春晓有些心寒 。   “夫人跟侯爷说过了,若是没什么大事,侯爷会回来参加姨娘们的接风宴。”张嫂子多余的话不说,也不确定宇文昱会陪妻妾“共乐”!“姨娘们的院子一直有人打扫、收拾着,现在也是能住人的。就请阮姨娘还回桃院住着,田姨娘回竹院住着。至于这四位姑娘就暂时住在苏氏曾住过的兰院吧。”   那四个美人福身齐声道谢,一时间倒也看不出哪个是出挑的。   一切安排完毕,姨娘和美人就带着自己的丫头进了院子休息。   热水、沐浴用的鲜花、更换的新衣、精致的晚饭,倒是准备得妥贴周到,让人挑不出理来!   阮春晓回了桃院后先洗了个澡,又换了衣裙,在等晚膳时一个婆子领进来一个人。   “给阮姨娘道安!”那婆子福了一下身笑米米地道,“夫人知道姨娘身子暂有不适,怕身边服侍的人不够,就又给桃院拨过来两个丫头。”   婆子退了一步朝身后招手,两个穿着新衣的婢女走上前来福身。   “给姨娘请安。”两个丫头异口同声地问安。   “嗯,咳咳!你们抬起头来。”阮春晓淡声地道。   那两个一抬头,阮春晓的手就抓紧了软榻上的垫子!   “这不是司香吗?”宁嬷嬷在一旁发出惊呼,“啧啧,这可是怎么了?好端端一个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丫头,这一年时间怎么就变成了……”   宁嬷嬷没好意思说得再难听,只是双眼里盛满了兴灾乐祸!她本就对肖想侯爷的司香不喜,今天看到这丫头狼狈的样子,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谢嬷嬷记得奴婢。”司香一副学乖了的样子向阮春晓和宁嬷嬷福身,“奴婢终于等到主子回来了!”   阮春晓也对光鲜衣裙都抬不起颜色、皮肤微棕、头发干燥的司香现状有些吃惊,但想到司香之前一门心思要爬宇文昱的chuang,甚至主子被送到别庄去,她都不愿跟随!阮春晓又戴上了伪善的面具!   “回来就好,我用着也是顺心顺手。只是司香你留下来后到底做什么差事,怎么弄成了这副样子?”阮春晓故作惊讶地道,“难不成夫人给你安排了什么苦差事不成?”   这是阮春晓拉拢人的手段之一,贬低别人突显自己的伟大!以前司琴就是被她这种怯懦却体贴下人骗以,心甘情愿给主子当了枪使!   且不说阮氏又开始作戏收买人心,待所有人都安顿好了,张嫂子也从派去各院的下人那里知道了大概情形,便去了夏院向霍紫依回复。   “都回来了?”霍紫依叹了口气,把怀里正逗弄的瑞哥儿交给奶娘抱着,“清静的日子总是短暂啊。”   ***   好困,欠一千明天补,肯定补。   回来了,就不像在外面那样没个准了。   ☆、183.后院不太平   回到久违的武安侯府,阮春晓自然是激动得难以入睡!   司香虽然被送回来侍候自己,但阮春晓还是不愿让司香近前侍候,原本是大丫头的她就被降成了二等丫头在屋外侍候着,近身服侍的事还是交给了宁嬷嬷和司画。   因为实在睡不着,阮春晓便索性起身想出去散散步!   宁嬷嬷年纪大了,熬不得夜早就睡下了,就由司画陪着阮春晓出了桃院朝通往中院的小花园走去。   已经是亥时,大家都睡觉的时间,所以阮氏出了桃院也没有人发现。   司画默不作声地跟在主子身后,如今她是阮春晓带进宇文家三个大丫头中唯一一个留在身边的了。   “咳咳。”阮春晓习惯性的咳了两声,将身上的披风拢紧。   “姨娘,夜深天冷,走走便回吧。”司画担心地看着主子清冷的背影。   其实阮春晓并没有生什么病!苏氏一开始的确暗中让下人给阮氏下药,但没多久就被阮春晓发现了!   为了迷惑苏氏,阮春晓就故意装成身子日渐衰败的样子,也免去苏氏不停的找麻烦!   这一咳久了仿佛就成了习惯,没事儿就咳两声,控制也控制不住。   “无碍,许久没回来了,我想多走走。”阮春晓不在意地道,“白天怕也没这个机会。”   “……”司画抿紧唇,知道主子心中的怨念是什么,自己这个当下人的不好多劝多说。   因桃院与夏院在两个方向,想进园子就势必要经过夏院的门口,因为只有夏院门前延伸的小径直通小花园,而桃院却是离这个园子最远的院子!   当初阮氏被怀德公主收留,为了避嫌就把她安排在了离中院较远的桃院里,哪成想到了如今却成了她的劣势!   因为时值冬末初春,夜里更是比白天还冷,所以阮春晓走了一阵子就真有些受不住了。   本想借此走到中院,看看宇文昱是否安歇了,但终究她是没那个勇气!   “嗯……啊!哈啊……”夜太静,断断续续的申吟声就显得格外清晰!   阮春晓和司画都吓了一跳,主仆二人停下脚步朝声音飘来的方向看去。   “好哥哥,再用……用力!”女人不知羞耻、银荡的声音传来,“奴好舒服!”   “烂币,扭得再浪|点儿!”男人用粗嘎压抑的声音骂着女人,“老子弄得你快活不快活?”   阮春晓脸一红,半转过身去用帕子掩住脸。   虽然没经过人事,可阮春晓也不是个无知的女人,自然知道这对男女在干什么!   侯府的下人竟然在半夜里野|合!真是大胆!   本想转身带着司画离开,可阮春晓往回走了几步后又停下了!   “姨……姨娘?”司画早就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快点离开!但主子停下来,她只好也跟着停下来。   这是中院通往后院必经的小花园,到了晚上中院的小角门一关、落了锁,除了侯爷宇文昱之,其他男子是不能入内的!那这对儿野|鸳鸯是谁?   宇文昱总不会和哪个看上眼的丫头不分场合的就弄到一起吧?还是说有别的男子潜了进来?   想到这里,阮春晓竖起手指在唇边示意司画噤声,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权丛和假山。   司画愣愣地看着阮春晓蹑手蹑脚的钻进了权丛里,随后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熄了手里的灯笼,司画也跟着钻了进去。   那对男女酣战了许久才哼叫、低吼的结束了芸雨!听得藏在权丛里的主仆面红耳赤、浑身冒汗!   不一会儿,小径上出现了一个人影儿,借着月光看是名鬓发与衣裙凌乱的婢女。   婢女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府里下人深蓝衣衫的男子。那男子手脚不老实的又把手往婢女身上伸,被婢女娇嗔的拍掉。   “还没闹够?”那婢女转过头啐了一口男子,“你个喂不饱的东西!”   “呵呵,到底咱俩谁是喂不饱的?”男子嘻皮笑脸地道,“刚才你可是叫得欢、扭得欢,直在哥哥身子底下要我快点儿、深点儿!”   “呸!这臊脸的话你也说得出来!快滚!”那婢女被男子如此下|流猥琐的话调笑并不生气,反而含羞地让男子快走!   男子显然还想再温存一会儿,一把抱住婢女,两手用力揉着婢女的胸前两团肉,两个人唇舌又咂咂的吸了一会儿才松开。   “宝贝儿,明儿晚上……”   “明天晚上不行,夫人要给两位姨娘和四位姑娘设接风宴,侯爷也会来,指不定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呢!”婢女边整理衣裙边道,“恐怕侯爷还要宿在后院,你是疯了不成还要乱来!”   男子啧了一声,好像很不高兴,但也没再说什么。   “我走了。”那婢女匆匆地道,“你也快些顺着梯子爬回去吧。”   “你只管先回去好了。”男子摆摆手,让婢女先离开。   那婢女也不想再多留,转向就快步隐入夜色之中。   男子望着婢女离开的方向摸了摸下巴,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然后转身朝中院与后院相隔的墙边走去。   阮春晓和司画还沉浸在震惊当中,随后又被男子一纵身从墙上翻过去的矫健身手给吓得不轻!   直到腿蹲得麻了,身上冷得发僵时,阮春晓才回过神来!   “姨娘!”司画见阮春晓起身时趔趄了一下,连忙伸手扶住主子。   “方才的事,你切不可对别人说!”阮春晓站稳后冷冷地看着婢女警告道,“否则下场像司琴、可莹那般,我可是不保你!”   司画吓得松手跪下来,“姨娘,奴……奴婢一定……”   “行了,明天你就查一下,那个和司香私|通的下人是谁!”阮春晓打断司画的表决心,阴冷地命令道。   没错!方才那个和男子在暗处乱搞的婢女正是重新回到桃院侍候阮春晓的二等丫头司香!   阮春晓和司画悄无声息的回了桃院,下意识的往司香休息的屋子看了一眼,就赶忙回了屋子!   被司画服侍着上chuang休息后,阮春晓心中的惊涛骇浪还未平息!   那男子显然不像是普通的府中下人,还会功夫!那么同的墙一纵身就翻过去了,到底是什么来路?会不会是霍紫依故意派来勾|引司香,然后陷害自己的人呢?   还是说,那男子是侯爷安排在府中的高手,与司香勾|搭成|歼了?   胡思乱想了许久,阮春晓才累极的睡去。   **   次日清晨,两名妾室和四个美人就去夏院给霍紫依请安。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霍紫依淡声地道。   阮春晓和田氏起身后坐到椅子上,婢女马上端来热茶,而那四个美人则只能站在一旁。   霍紫依的视线先是扫视了一遍六个女人,最后落在了田氏的身上。   咬咬牙,霍紫依压下心底的怒火调开视线看向阮春晓。   “看阮姨娘的脸色有些不好,身子还未调养好吗?”霍紫依问道。   阮春晓起身轻福了一下身柔和地道:“回夫人的话,妾身这是老毛病了。加上天气冷了些,所以咳症一直未好,身子倒是无大碍。”   “原来如此。”霍紫依对阮氏恭顺的态度表现得并不是很接纳,依旧冷冷淡淡地道,“如今回到侯府了,就由卢大夫为阮姨娘多开几个方子,早日把咳症也治好了,这样才能更好的服侍侯爷。”   阮春晓咬咬唇,头垂得更低了,“是,夫人。”   霍氏的意思是说,如果自己的咳症治不好,就不让侯爷踏进自己的院子吗?   “这四位姑娘到底怎么安排还得听母亲和侯爷的意思,毕竟是皇上赏入府里的,自是不能轻慢了。稍后与我一起去东院给母亲请安。”霍紫依的水眸从四名美人脸上认真的滑过,心底不由得赞叹她们四个的美貌!果然皇帝收罗的都是精品!   “是,夫人。”四名美人同时福身向霍紫依道谢。   最后,霍紫依才看向一直低头不作声地田氏,眼神不由得冷了几分。   “田姨娘还是老样子啊。”   田氏抬起头,怯怯地笑了一下,“妾身……妾身……”   “好了,时辰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去给母亲请安了。”霍紫依站起身不理会田氏要说的话,对其他几人道。   田氏尴尬地又低下头站起身,跟随着众人出了夏院。   在东院里,怀德公主对那四个美人还算满意,又说了些日后让她们替宇文昱多开枝散叶的叮嘱,便让众人回了。   阮春晓自然是回桃院,田氏与四个美人和霍紫依是同路!   “夫人,妾身给小公子做了几件小衣,稍后让丫头给哥儿送过去,还请夫人不要嫌弃。”田氏鼓起勇气,在霍紫依身后轻声地道。   走在前面的霍紫依脚步一滞,停顿了几秒才慢慢转过身看向田氏。   “真是有劳田姨娘了。”霍紫依脸上在笑,可双眼却是冰冷,看得田氏心底发寒!   还记得在寺庙里上香那次,夫人看自己的时候明明眼神温暖、态度和气,怎么一年的时间就变得……难道夫人是以为自己回来会争|*,会分了侯爷的心思?   “夫人若是不喜欢,妾身便……便不献拙了。”田氏低下头,心往下沉地道。   “哪儿的话,还未看到东西呢,田姨娘就说我不喜欢你送给瑞哥儿的礼物,被别人听了还当我排挤妾室呢。”霍紫依呵呵地笑了两声道。   四名姑娘互换了一下眼神,低下头。   田氏越听越觉得心里发慌,总觉得霍紫依对自己的态度奇怪得很!   回到了竹院,田氏翻出在别庄做的小衣,命丫头送去夏院。   霍紫依收下了那四件小衣,又让丫头带话说自己喜欢得很云云。   竹院的丫头离开后,霍紫依便将小衣扔到地上命令夏实烧掉!   夏实拾起那四件小衣,看用料和针脚都是极好,虽说小心着些妾室们搞鬼倒也无可厚菲,只是她觉得主子看田氏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   “夫人,您是不是觉得田姨娘哪里有些不对,所以才……”夏实犹豫地道,“若是如此,奴婢们是不是也得防着点儿?”   霍紫依用帕子擦着手淡淡地道:“以后田氏送来的东西都扔掉!还有,让张嫂子多盯着田氏一些!”   “是。”夏实拿着那几件小衣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奶娘抱着瑞哥儿走了进来。   “夫人,哥儿醒了。”奶娘笑吟吟的把孩子抱到霍紫依面前。   看着儿子那黑葡萄似的眼睛和嫩嫩软软的小手,霍紫依的心都要化了!   “我的哥儿。”霍紫依把儿子抱到怀里,伸手逗着瑞哥儿,“今儿可是又胖了?”   “瑞哥儿口壮实,奴婢觉得可不是又胖了嘛。”秦奶娘掩口笑道。   霍紫依笑道:“现在胖胖倒还好,可别将来变成个胖子,想减就吃力了。”   “小孩子胖些无碍的。”一旁的石奶娘道。“我们瑞哥儿长得越来越像侯爷了!”   “可不是嘛!”秦奶娘接过话来道,“不过哥儿那双眼睛倒是长得像夫人了!”   不!等再长长你们就知道了,宇文瑞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像他娘,都随了他爹啊!宇文昱的基因实在是太强大了!不过性格嘛,跳脱的部分倒是像穿越前的霍紫依!   想到自己的前两世,霍紫依的笑容敛去。   上一世自己死得早,没能看着瑞哥儿长大,孩子很可能被怀德公主抱去养着!田氏若是想害瑞哥儿,倒是有很多机会下手,为什么偏偏等到孩子四岁了呢?   离魂回到前世时,她看得出瑞哥儿跟田氏很亲近,田氏欲推宇文瑞落水时也曾犹豫过,而宇文瑞被父亲询问是谁推他入水时,他反而认下是自己故意跳下去的!   现在仔细想一想,霍紫依觉得这些又有些蹊跷!   “夫人!”夏果掀帘子冲了进来,早已稳重许多的她难得再一次失态!“方才侯爷回府,遇到了兰院里的岳姑娘!岳姑娘慌张之中脚下一拐就扭了脚!还扑到了侯爷怀里!”   ---正文4200字----   对不起,更新晚了。实在是腰疼得厉害,坐着疼、站起来只能撅屁屁走路。。。。   只好出去找按摩师按按了,可能是坐了十二个小时飞机太疲劳了。   还有一更哦。   ☆、184.夫妻恩爱   这种假摔博得男主子注意的戏码实在太拙劣!但又是后院姬妾们用得最频繁的招数!   这位岳姑娘是皇帝赏赐的美人之一,出身七品小官之家,因父亲在任期间利用权职之便收刮当地民脂民膏,被朝廷清查后降了罪,男丁发配、女眷充作官婢或送入教坊!被从教坊里挑出来赏给武安侯也算是种幸运。   霍紫依听夏果急匆匆的跑进来,为的就是向自己报告这件事,忍不住笑出声。   “我当是什么事让你失了态,不过是个连名份也没有的姬妾想引起侯爷注意罢了。”霍紫依不在乎地哼笑道,继续逗弄儿子。   “夫人!这事儿可小看不得!”夏果急得脸色通红,一副别人抢了她男人似的气愤!“奴婢以为,那位岳姑娘实在是没规矩,竟然……”   “她扑到侯爷怀里,侯爷是怎么做的?”霍紫依拿着小布玩具在瑞哥儿眼前晃,吸引孩子的眼球跟着转动,问这个问题时倒有些漫不经心。   “……”这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侯爷……奴婢没注意。”   夏果只是准备去前院请宇文昱,远远看到岳姑娘耍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投怀送抱,便气急地跑回来向主子禀报,倒是忘了看下去!   “真是可惜,你倒是该看下去!”外面传来男人似笑非笑地低沉声音,并伴着婢女给侯爷问安的声音。   “侯爷!”夏果吓了一跳,没想到被岳姑娘绊住的宇文昱竟然来得这么快!   帘子一挑,宇文昱低头走了进来,一身宝蓝绣纹衣袍与白玉冠衬得他帅气逼人!   宇文昱笑着瞥了一眼吓白了脸的夏果,“你这丫头只忠着夫人,倒不把爷放在眼里了!”   夏果腿一软跪了下来,“奴婢不敢!请侯爷恕罪!”   别看宇文昱待夏院的下人们极为和气,但命人打死可莹时的阴冷凶狠可吓死个人!   霍紫依抬头看了一眼宇文昱,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便又低下头逗儿子,并没有起身相迎。   宇文昱本想再训诫几名夏果这个逾越的丫头,竟敢在紫依面前说他的坏话!但看妻子那不明意味的笑容,心底有些警觉。   “行了!起来吧!”宇文昱摆摆手,表示不会怪罪夏果。   夏果冒着冷汗站起身,恭顺的退到一旁。   宇文昱走到榻边撩袍坐到霍紫依身侧,俯头看着奶香扑鼻的肉团儿子,心里喜欢得紧。   “小公子今日各方面可都还好?”宇文昱抬头问两个奶娘。   “好!好!方才奴婢们还跟夫人说,小公子口壮,吃奶吃得多,身子长得也快、也壮实!”   两个奶娘对宇文昱也是敬畏有加,不敢造次。   低头伸手碰了碰儿子肉嘟嘟的粉脸,宇文昱对瑞哥儿笑道:“瑞哥儿快些长大,爹爹已经让人给你造了三把镶着宝石的弓,可等着教你射箭呢。”   霍紫依暗暗翻了个白眼儿,瞪了丈夫一眼,“瑞哥儿才四个月,连东西都握不住呢,侯爷怎么心急得连弓箭都给准备好了?”   宇文昱伸手环住妻子的肩膀轻笑道:“这就护着了?我请工匠打了三把大小不同的弓与箭。最小的弓适合瑞哥儿五六岁时学射用,稍大些的他十岁之后用也拉得开了,最大那张弓可就不知道他再大些能不能拉得开了。”   “我家瑞哥儿当然拉得开!”霍紫依不服气地哼声,“除非你也拉不开!”   “咳咳。”宇文昱尴尬地轻咳了两声,眼角扫过妻子不以为然的娇俏模样。   当着下人面不给丈夫脸面,可不是贤妻所为啊!   好在奶娘与夏果有眼色,上前从霍紫依怀里抢走瑞哥儿,一起匆匆出了屋子!   霍紫依有些懊恼,这孩子才抱了一会儿就因为宇文昱进来被抱走了!   见妻子嘟起嘴、皱起眉不高兴,宇文昱把她搂进怀里悄声问:“不高兴了?是不是因为夏果那丫头说在园子里……”   “谁稀罕管你跟哪个姬妾打情骂俏!”霍紫依挣开宇文半的手臂,扭着身子看向别处,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   “不稀罕?”宇文昱伸手又把霍紫依拉回来,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扭向自己,“不稀罕还给爷落脸子?”   “哼!如今嫡长子已出,侯爷是该把精力分给其他院子里的姨娘和侍妾了,多生几个弟弟妹妹给瑞哥儿作伴才好!”霍紫依酸酸地道。   妻子吃醋的样子取悦了宇文昱,他哈哈笑着低下头吻住霍紫依的双唇。   自从快临产的头两个月到瑞哥儿满月之后,宇文昱几乎都没碰过霍紫依,一直睡在中院书房里,素了三四个月!即使霍紫依坐完月子,宇文昱也不想她伤了身子,在房|事上很是节制,一个月也就一两次,还小心翼翼不太使力,每每两个人都有不尽兴的遗憾。   过于压抑情|欲就使得二人每次亲密都很贪婪。   霍紫依用力吸吮着宇文昱的唇舌,带着点儿泄愤的感觉,想弄痛他!   宇文昱任由霍紫依肆虐着自己的唇舌,让她用牙齿咬着他的嘴唇拉扯、用力吸着他舌头,而他只是用手安抚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想平复霍紫依的气愤。   渐渐的,霍紫依的身子软下来,也不再欺负宇文昱,反过来被他啃咬得轻吟出声。   湿热的唇舌滑过脸颊落到优美的颈子上,一路湿|吻到衣襟处。   一只大手用力扯开衣襟,露出浅粉绣花的抹胸。   “还胀吗?”宇文昱喘息地抬起头,看着眼神迷离软在自己怀里的霍紫依,话语*地小声问。   “嗯。”霍紫依羞红脸点了点头。   “我弄弄。”宇文昱邪肆的一笑,伸手一拉就解开了抹胸小兜系在霍紫依颈后的绳带。   今天宇文昱回来得早,过了晌午就回来了,想必是因为答应了参加今天妻子举办的妾室回府接风宴,在太子那边告了假。   奶娘抱着小公子回房休息去了,夏果和夏实则站在屋外候着,等里面的主子喊话侍候。   白日宣银自然是不好的,但主子与侯爷感情好也是她们当丫头的福份!缺心眼儿才进去讨人嫌!   里间传来榻桌被踢开的声音,夏果脸一红,让门前侍候的小丫头退避。   “轻点儿……”霍紫依嘤嘤微喘的声音还得听得到。“嗯……”   “行不行?”宇文昱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绷。   “嗯,你……你别……这个姿势太……嗯……”霍紫依软软的像在撒娇似的声音飘出来。   “爷都忍这么久了,不给个痛快……嘶!”宇文昱后面的话被吸气声代替,压抑的男性申吟从齿缝里挤出来。“别绞太紧,我怕忍不住……怎地还这么紧?要了爷的命了!”   接着屋里就没了说话声,若仔细听才听得到细碎的哼声和一些*的杂音。   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屋里传来叫人的声音,夏果一人进了外间屋隔着帘子问主子有什么吩咐。   “准备沐浴用的水!”宇文昱声音低哑地道。   “是。”夏果退了出去,赶紧吩咐抬水。   待两个壮妇抬着木桶进屋去时,就闻到了屋里那*的气味儿,经过人事的她们脸上飞红、心神荡|漾起来,眼睛更是不敢乱看,在屏风后放下木桶便低头退了出去。   打水进来的婢女们更是如此,一个个脸颊都通红一片的进进出出了数趟。   霍紫依和宇文昱只穿着中衣偎在榻上,两个人的脸上都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神色。趁婢女们都出去了,宇文昱又偷亲了几下霍紫依的小嘴儿。   在榻上扭缠了一会儿,宇文昱才拉着霍紫依一起去沐浴。   因为主子说不让婢女侍候,夏果和夏实只好还守在屋外待命。   这个澡又洗了三刻钟左右,外面的婢女都怕水凉了!   因为在内室屏风后沐浴,离门口和窗户远了些,宇文昱在水里动作起来就没了节制,迫得霍紫依嗯嗯啊啊的也压不住声音地叫起来。   待起身时,桶里的水只剩了一半不到!   用大布巾包住妻子已经软绵无力的身子,宇文昱裸着身子走向大chuang,把妻子放到chuang上后才开始擦干自己。   当宇文昱也上了chuang时,霍紫依才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   “接风宴……”   “睡醒了再说!”宇文昱拉了拉被子侧身抱住妻子道,“睡吧。”   霍紫依也是累极了,窝在宇文昱的怀中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竟是睡到了太阳下山,原本定在傍晚的接风宴只好往后挪了时辰!   好在事先都有交待,夏果又是个当事的大丫头!主子休息时,她便和张嫂子在桃花阁布置好了一切!   桃花阁是后院一座环境不错的园子,侯府有宴时专门用来招待女客的地方。   待两位姨娘和四名姑娘入了座,武安侯与夫人才相携的姗姗而来。   霍紫依眸光含情、唇角含笑、脸颊含春地半偎着宇文昱,软手被丈夫紧紧的握着。   宇文昱俊朗无俦,体贴入微的将妻子扶着落座到椅子上。   这一幕幕看在阮姨娘眼里就根钢针一样扎眼和刺心!   四名皇上赏的美人却是面色如常,行礼问安。   霍紫依微笑地看着站在下面的姨娘与侍妾,视线落在了岳氏的身上。   ---正 文3200----   我不会承认写累了就睡了一会儿,结果睡过了……绝对不会承认的。   七千字,昨天的一千补上。   ☆、185.美姬献艺   “因着侯爷出征、我有身孕等等一堆罗乱的事情发生,令阮姨娘和田姨娘在别庄里多住了些日子,真是委屈你们了。”霍紫依含笑地道,“现在好了,侯爷再得圣上赏识,被委派协助太子办案!侯府里没规矩、搅乱人心的人也都惩的惩、罚的罚,还算是祥和了。接你们回来是想着侯爷膝下只有瑞哥儿一个孩子,多添几个也让侯府热闹热闹。”   下面的姬妾连忙又福身称“是”,一个个面上恭顺,心里如何想的却是不知了。   “都坐吧,今天是给各位摆的接风宴,也顺便让侯爷认认新进来的四位姑娘。”霍紫依看向宇文昱,“今天中午侯爷在园子里与岳姑娘算是见过一面了,剩下的三位……”   宇文昱不悦地瞪了一眼霍紫依,心知她又拿岳氏的事来打趣自己!   “就按着姓氏作府中姬妾吧。”宇文昱不感兴趣地道。   四名美女分别姓李、王、封、岳,按着宇文昱的意思就是在她们的姓氏加个“姬”字,直接归到了府中侍妾的位置!这个侍妾可不是名分,跟阮、田两人的姨位位置完全不同!   阮氏与田氏算是有名份的妾室,而侍妾就和通房没什么区别,说不定哪天就送人或卖了!   不过这四名姬妾是皇帝赏下来的,卖就不太可能,被主人转赠他人倒是有可能!   给四名美人定了位,霍紫依也不多说其他,她可没必要给自己挖坑的抬举谁!   接风宴吃得无趣,阮氏虽对宇文昱心怀千般柔情,却是当着霍紫依的面不敢表露出来!田氏则是尽量把自己显得不存在似的低调。   眼看菜色上齐、美酒饮了几杯,女主人和两个姨娘都闷不吭声,而男主人也是默不作声,四名姬妾却有些坐不住了!   但凡以色侍人者,都是精于出头之道的!   她们四个在来时的路上就已经商量好,一定要借着这个回京入武安侯府的机会,改变不堪的命运!   只要她们得了宇文昱的喜爱,又被允许怀有子嗣,就算她们是官婢罪籍之身,但在武安侯府里凭着孩子作靠山,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凄惨!总好过被当成物件似的送来送去!   “侯爷。”封姬从座位上起身,浅紫色的大袖衣衫衬得她娇小柔弱,特别是如玉般洁白的皓腕从袖中露出一小段,瓷白的柔荑擎着酒杯,怎么看都像一幅仕女图般的赏心悦目!“奴斗胆,敬侯爷一杯!”   宇文昱的视线淡淡的瞥向封姬,拿起手边的酒杯仰头饮尽。   封姬唇角微挑,也以袖遮面的仰头把手里的酒饮干!   将酒杯放下,封姬看了看身旁的三位姐妹,然后再看向霍紫依,“夫人,奴姐妹四人在教坊中各有所攻。奴习的是舞、岳姬习的是琵琶,还有一副好嗓子!王姬习的是古琴、李姬与奴一样也是习舞!这等良辰美景、两位姨娘归府的好日子,奴等愿献曲献舞以助酒兴!”   想不到这四名姬妾还真是藏龙卧虎之辈!岳姬假摔投怀送抱、封姬看似娇小无害却也是个果敢的!   “好哇!那便有劳四位了。”霍紫依客气地笑道。   “不敢,谢夫人成全。”封姬福身道。   四名姬妾便起身垂首退出去准备表演的事。   宇文昱的手指不耐地在桌上敲了几下,目光不住朝霍紫依瞥。   有看歌舞的时间,还不如回夏院逗瑞哥儿玩一会儿有趣!   “夫人,这头一天就由着姬妾自己拿主意,恐是不好吧?”阮姨娘抬起眼帘微偏头看着上座的武安侯和夫人,嘴边含笑柔声地道,“这要是把心养大了,怕是以后不好管|教。”   走了一个喜欢挑刺的苏氏,倒把阮氏给显出来了!   霍紫依抿唇笑笑后道:“阮姨娘不必担心,武安侯府里什么能作能闹的人物没出过?但只要不坏了规矩,宽容些大家都过得心情舒畅些不是?若是坏了规矩……这前车之鉴还不够吗?”   阮春晓原本就偏白的脸因霍紫依这句话而显得更加苍白,咬咬嘴唇低下头避开霍紫依灼人的视线!   这算是警告吗?   阮氏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   “对了,田姨娘陪嫁过来的丫头好像是少了两个吧?”霍紫依把话又引向田氏,她看到胆小的田氏又是一哆嗦!   这样胆小的田氏却出手狠毒!霍紫依心底冷笑了一声,眸光微微泛冷。   “妾身……妾身院中现在有的那些下人就够用了。”田氏小声小气地道。   可莹是偷听被直接打死了,在别庄时有个叫翠莹的丫头染病去了。   田氏本就是庶女之身被抬到侯府当妾的,她不像阮氏和苏氏那般抬着几箱嫁妆、带着数名陪嫁下人进府,田氏只带了四只箱子的衣物和在娘家时绣的绣品等物,陪嫁丫头也带了四个。   如今竹院只有两名丫头近身侍候着田姨娘,还有府里安排过去的两个婆子。以武安侯府这种高门来说,当姨娘的身边使唤丫头没四五个也说不过去!若是得|*的姨娘,侍候的人还得更多!   “稍后宴散了,我让张嫂子带几个丫头让你挑,怎么着也不能太寒酸了。”霍紫依淡声地道,“四名侍妾身边尚且两个丫头侍候着,你这个姨娘可不能落了她们的下头才是!”   “是,全凭夫人安排。”田氏的头垂得更低了,福身向霍紫依道谢。   说话间,四名姬妾就准备好了。   指尖一动,弦音颤颤,如莺啼般的声音就随着琵琶与古琴的旋律婉转而出,同时两个打扮得色彩艳丽的舞娘也甩着水袖翩然舞入!   封姬与李姬腰肢柔软,每个动作都很优美,如同风中柳枝般轻柔拂动。   岳姬的歌声果然清丽悦耳,只是古时女子唱歌喜欢绵音,在霍紫依听来就是哼哼唧唧个没完!   教坊里教的舞蹈多以体现女子柔美为主,也没什么高难动作,跳来跳去亮相的动作颇多,跟霍紫依穿越前看到的那些民族舞、古典舞还不一样,总感觉像在放慢动作……   宇文昱本也没什么欣赏的兴致,但霍紫依说今天一定要作足脸面才行,他只好勉强的杵在桃花阁里看两个妾室的苦瓜脸、看皇帝赏下来的姬妾又唱又跳!   欣赏了一会儿下面的舞蹈,宇文昱的眉头就拢成了小山状!   那跳舞的李姬和封姬时不时借着摆动作的机会向宇文昱抛个含羞带怯、满是勾|搭的眼神,宇文昱不禁心里就生出厌烦之感来!   首先,这四个女人是皇帝赏下来的,有脑子的臣子就不会真的*她们!谁知道温香软玉的背后藏着的是不是能杀死人的尖刀!   其次,宇文昱目前只对自己的妻子霍紫依兴趣极大,别的女人暂时还入不得他的眼!特别是这种恨不得扒了自己衣服躺到男主子身下、打开腿等着男主子上的女人了!想想都倒胃!   封姬和李姬就想借着这次机会能被宇文昱看上眼,然后得了*呢!所以拼命的卖弄舞技与风|情!连坐在一旁的阮春晓都看得直撇嘴冷笑!   岂是一个“贱”字可以形容这些早就没了官家千金气节的教坊女子!   岳姬唱歌时更是一双美目不住飘向宇文昱,似哀似怨地望着众多女子想攻陷的英俊男人!   可那个男人的脸上布满了“无聊”的表情,还时不时看向身边强打精神、作出一副高兴欣赏表情的夫人……   本以为武安侯夫人是个美丽、大方的女人,可今日一看不过是个初长成的小妇人罢了!就算霍紫依是华国公府的高门千金出身,也有着一身的雍容贵气,可眉宇间过于鲜活的光彩却让她失了几分稳重!   四名姬妾最大的十八岁,最小的也已经十六岁了,所以与霍紫依或年长、或同龄,倒是没有比她年轻的!正是芳华,难怪武安侯一颗心都放在了正室夫人身上!   一曲罢了,弦收舞止。   “好,好,不错!”霍紫依违心的轻拍着手赞道,“以后我们武安侯府里可就热闹了,侯爷若是想听曲有美姬抚琴、弹琵琶;若是想听歌,也有出夜莺嗓音的美姬献唱;若是想看舞,封姬与李姬的舞姿倒是不输宫里每次大宴上献舞的舞姬们啊。”   这不废话嘛!这四名姬妾就是从官家教坊里出来的,宫里跳舞那些舞姬也是啊!   实在不能怪霍紫依词穷胡编,她还不是为了麻痹有心人的眼线!   “夏果,稍后开我的私库拿几匹布料给四位美姬挑选,再带些香料过去。”霍紫依对夏果道。   “是,夫人。”夏果垂着眼帘恭顺地问道,“夫人,给四位美姬的香料选哪一种呢?”   霍紫依的嫁妆中有一些香料和香料调配的方子,少说也有几十个香料盒子摆在私库里,主子若是不说清楚,胡乱拿了反倒不好。   霍紫依认真的想了想,红唇一挑笑容变得俏皮,斜眼看着宇文昱轻声道:“就把清音姑娘赠的那盒馨宝香和皇后娘娘赏的怡容香挑几盒一同赏下去吧。侯爷觉得如何?”   提到百艳楼的清音,霍紫依只是为了刺激一下宇文昱,毕竟人家可是让婢女亲自拦车赠香呢!   宇文昱又气又笑地回望着霍紫依,从北疆回来后他就发现妻子越来越爱吃醋了!   “既然赏了美姬,也不能忘了两位姨娘,也选几匹料子送到桃院和竹院去!”霍紫依大手笔地打赏妾室与美姬!   ---正文3200---   抱歉,回国后好多事情压在一起等着处理,白天都没时间坐在电脑前。   今天还是两更。   过两三天就能白天更了。   ☆、186.信息量有点大,准备好了吗   接风宴散去,宇文昱就和霍紫依一起回了夏院,当晚自然也宿在夏院里,完全当桃院和竹院、以及新来的美姬不存在!   次日,霍紫依起得晚了些,头一晚又被宇文昱需索的折腾了两次,她真有些受不住了。   梳洗过后喝了点儿粥,霍紫依头昏脑胀的还想再睡。   “夫人。”夏实带着张嫂子走了进来,“张嫂子来回话了。”   “嗯。”霍紫依强打精神的睁开眼睛,从榻上坐起来,“说吧。”   张嫂子福了身后才道:“回夫人的话,昨儿宴散了之后,就由夏果姑娘领着从您的私库里挑了东西给各院送去。两位姨娘倒是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夫人赏了什么就都千恩万谢的收下了。   四位美姬中李姬性子看似柔和起,选东西时都由着王姬、封姬和岳姬先来,最后才挑了自己的东西。馨宝香被封姬挑了去,其他三位美姬都拿了皇后娘娘赏的怡容香。由此可见,封姬在四位美姬中还是个拔尖儿的。”   封姬……霍紫依垂下眼帘回想着昨天那个娇小、敢说敢做的美姬。   身边频繁出现穿越和重生的人,令霍紫依也有些草木皆兵了!只要有个出挑的,她就猜是不是来历有问题!   穿越和重生不怕,怕的是特殊的人是敌人!   “张嫂子,送到兰院侍候的人都挑精明些的。”霍紫依抬起眼帘望向张嫂子沉声道,“这四个都仔细的侍候着,不管拔尖儿还是没存在感,都别疏忽了!”   “是,夫人,奴婢晓得了。”张嫂子面容一凛,福身道。   张嫂子领了主子的命令离开,张罗着给各院重新调派人手侍候。   夏实送走了张嫂子,进屋也说了一件事儿!   “夫人,今天一早阮姨娘就候在了通往中院的园子里,跟在她身旁的是宁嬷嬷。”夏实撇嘴厌恶地道,“真是不知羞,都巴巴的去堵人了!”   霍紫依见夏实那副看不起人的嘴脸,忍不住笑道:“你这丫头越来越是管不住,警告你多少次不能议论主子的闲话,却也是不听!”   “奴婢这不是替主子生气嘛!”夏实吐吐舌头收起了不敬的表情,“您是不知道阮姨娘在园子里拦下侯爷后说了什么!那些脸红肉麻的话也亏她说得出来!什么当年与侯爷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互赠诗词等等,听了可真是让人误会!不是误会侯爷与她有什么,而是当阮姨娘早就是个不知羞耻与检点的女人呢!”   阮春晓这是急了啊!不然也不地做出连丫头都明白又不耻的事来!难道是受岳姬假摔的启发?   “由着她去!”霍紫依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准备补眠。   “夫人,这哪行!万一……”夏实和夏果一样是替主子担心啊!   好不容易侯爷和夫人经历了那么多磕磕绊绊与分离之后,两个人终于又在一起恩爱如初,还多了小主子瑞哥儿的存在!   自从小主子宇文瑞出生后,夫人表面上身子恢复得很快,但一直侍候在霍紫依身边的夏果和夏实却是知道--夫人的底子虚了!稍微累上一会儿就熬不住的昏昏欲睡状!哪个身体健康的人会整天想睡觉?   “夏实啊,再过阵子是不是就要春试了?”霍紫依的双眼闭上,喃喃地问道。   夏实本还想再劝主子多留意些阮姨娘之类的话,突然被问到“春试”的事,不禁一怔。   “好像是……吧?”她也不太确定!   “你说这次陆三爷还能不能高中?”霍紫依弯起嘴角笑着问道。   “……奴婢猜不到,也许是能中的吧?”   春试过后就是殿试,听说是全大齐国的读书人来应试,谁知道陆文秋能不能高中!   “有太师护航,陆文秋不中个状元都可惜了。”霍紫依的笑容变成了冷笑,“所以,他若是不能应试……之前的努力也就全白费了。那些对他寄予厚望的人……呵呵。”   “夫人不会是想阻止陆三爷参加春试吧?”一旁的夏果惊讶地望着仿佛要睡着了的主子,“这是为何?夫人您不是一直希望陆三爷高中吗?”   霍紫依又打了一个呵欠,睁开眼擦了擦眼角流出来的泪,淡淡地道:“我什么时候说希望陆文秋参加春试高中了?又什么时候说想阻了他?你们不要乱说话,免得惹来闲言碎语!”   夏果和夏实抿了抿唇,不敢再作声!   **   “殿下!”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悄无声息的落在一座亭子里。   亭子里一身杏黄长衫、负手而立、面向黑沉水面的男子微微侧过身,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地道:“你来迟了。”   “属下被拖住了,所以……请太子殿下恕罪!”黑衣人单膝跪下来请罪。   “呵呵。”太子楚沛哼笑了两声转身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属下,“是被女人的腰带缠住了脚?孤是派你去武安侯府当细作,探知宇文昱与楚浔私下合作的事,不是让你去侯府玩女人!”   随着话音落下,楚沛抬腿踹倒了那名黑衣人!   “咳!咳咳!属下……属下知罪!”黑衣人没有防备,被太子这一脚踹得飞出去,多亏被亭子里的柱子拦下,不然就摔进湖里去了!   “哼!”太子甩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说说吧,你都探听到了什么?”   黑衣人说了几件自己打听到的事,但太子楚沛的脸色始终不豫,好像对这些消息并不感兴趣!   “楚浔与宇文昱闹掰了?怎么可能!”楚沛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震得茶具跳起来发出哗啦声!“过去十多年里,他们二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在太学里同进同出,怎么可能突然就不来往了?楚浔绝对不会因为宇文昱在帮我作事就不理宇文昱!”   “虽然十皇子与宇文昱不来往了,但顾侧妃与侯爷夫人却是在侯府见过两次面!”黑衣人一听太子不悦、不耐烦的冰冷声调,就吓得通体发寒的连忙说了另一个线索!   “男人表面不来往,但女人暗中送信……”楚沛抚着拇指上的扳指阴沉地低喃道,“不能小看了这两个女人!你继续盯着武安侯府的动静!”   黑衣人道了声“是”,就如同来时一般消失得无声无息!   黑衣人一走,楚沛脸上的暴虐神情就收敛了几分,反而眼中闪过玩味的光芒。   “侯爷夫人……十皇子的顾侧妃……有趣,有趣啊……”太子楚沛笑得诡异。   “殿下是在说什么有趣?能否分享给贫道听两句?”随着这句话,一个穿着浅灰道袍、手里拿着拂尘的道姑走进了亭子。   道姑年纪四十多岁,却因长期茹素而显得骨感十足!面部皮肤更是有些松驰下垂,使得这个中年道姑看起来就很严肃!   “你……你怎么出来了?”太子楚沛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不快地看着中年道姑。   中年道姑不把楚沛的臭脸色放在眼里,而是走到桌旁自动自发地坐下来。   “殿下到底是在犹豫什么?”中年道姑的双眼射出冷冷的视线,投在了太子楚沛的身上,“与其派人查武安侯,不如派人直接将他杀掉的好!他早晚会成为殿下称帝的最大障碍!”   楚沛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与道姑有几分神似的双眸里也迸出冷光地望向敢对自己出言不逊地女人!   “母亲这是在教孤学着当暴君吗?”楚沛嘲弄地道。   太子那声“母亲”令中年道姑眸光更冷,整张脸都像受了地心引力般的下垂着,特别是嘴角都快垂到了下巴的下面!   “殿下!贫道已非俗世中人,请殿下注意措词!”道姑拍案而起,音量不禁也提高了些。   “非俗世中人?呵呵呵!”太子楚沛像听到一个大笑话般抚额笑起来,“既非俗世中人,师太为何跟孤所说的字字句句都俗不可耐!”   中年道姑被太子楚沛的话气得嘴唇微颤,可在看到楚沛似癫似狂的样子时,眼中又闪过怜悯与一些柔软的情绪!   “殿下还是自己好好想一想吧。贫道也只是希望殿下能过得好,并顺利登上大齐皇帝的宝座!至于其他……贫道是不愿去关心的。”即使是人命!   说完这句话,中年道姑甩了一下拂尘转身离开了亭子。   夜风从大开的窗子穿入亭内,吹起太子楚沛的衣袂。   生其者父母也,伤其最深者父母也!   楚沛仰头疯狂的大笑,笑声传出很远,令人毛骨悚然。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楚沛抬手胡乱擦了擦,然后无力的跌坐回椅子上发呆。   太子殿下这一发呆竟然是久到天光快亮!   第一声鸡啼响起时,仿佛打破了楚沛的梦魇,他的眼珠动了动。   伸出右手拉起左臂的衣袖,层层柔软干净衣料掩盖下的左小臂上赫然有着一条半尺长的丑陋疤痕!   “宇文昱,你若敢挡孤的路,孤就……呵呵!”太子露出阴冷的笑容,心中闪过某个恶毒的念头!   “啊!”   武安侯府夏院,睡得正沉的霍紫依突然捂着胸腹位置弹坐起来,一张脸因胸腹处的扭绞疼痛而血色全失!   疼!像五脏六腑在一瞬间扭成一团似的疼!   “夫人!”守在帐外的夏果几乎马上被惊醒了,扯开帐子借着室内燃着的烛火看到主子满额满脸的汗!   ----正文3200----   嗯,你们一定猜到第三个养蛊虫的人是谁了。   你猜到了吗?   新出场的道姑是太子的娘,基本上就是这对极品爹娘坑了太子。   ☆、187.你是要救我,还是要害我   眼看春试将近,京城里近半个月来涌入大量学子贡生,客栈的房价竟是比以往多涨了几文或几钱银子!有些家境贫困的应试生便几个人合租一处民宅,既有了住处、又可以安静的读书。当然也有投奔亲戚和眠花宿柳者,京城一时间好不热起来!   “陆解元慢走,您可得注意身子,这眼看春试将近,若是因病不能参加岂不是可惜了!”药铺的伙计殷勤的送陆文秋出来,还不忘关怀一下这位前途无量的陆解元!   “多谢小哥儿。”陆文秋淡笑地朝药铺伙计拱了拱手。   “哎哟,小人可受不起陆解元这一礼,您可别折煞小人了!”药铺伙计吓得跳到一旁连连摆手,“解元慢走!”秀才都算是高人一等了,可况是位解元!   陆文秋拎着两包药,慢慢的走在京城的街道上,心神却是有些恍惚。   前不久他暗中帮太子查案却遇刺,对方的剑刺入他的腰侧,险些就要了他的命!多亏太子府中名医甚多,从鬼门关救回了陆文秋一条命!却也是卧*休养了三个多月才能行走自如!   为了不让家人担心,陆文秋派人告诉父母自己要为太师出门做事,会在春试前赶回来,并送了一百两银子回家,还让母亲多照顾姨母与莲姐儿。   儿子能为太师做事,陆氏夫妇自然高兴,也不疑有他的收下银两。   一月中旬,陆文秋从太子府养伤完毕回到了家中,但仍是按太子府大夫所开的方子买药调理身体,他也不想错过春试,否则就要一等三年!   生死徘徊间,陆文秋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到自己走到一片花海里,看到了那个让自己倾心、心痛的女人!   恨不相逢未嫁时!就是形容陆文秋对霍紫依的感情吧!   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却像烧红的烙铁般在他的心中印上了这个女人的身影!霍紫依充满睿智的双眸、聪慧的行事风格,都显示着她并非一个普通的女子!   高门千金或贵妇中有长远卓见者并不少,可他陆文秋却只遇到了霍紫依!   这是一个劫!他陆文秋今生今世的劫数!   “这位爷,您可是陆文秋陆解元?”   陆文秋信步往家走的路上,一名穿着青灰衣衫的年轻男子客气的拦住了他。   陆文秋戒慎地打量了这个年轻男子两眼,“请问您是哪位?”   男子露齿无害地笑了笑,“陆解元,我家主人想见您一面。”   “你家主人?又是哪位?”陆文秋皱了皱眉,脚步一挪准备绕过年轻男子。   “陆解元,还是随小人走一趟的好!”话音刚落,年轻男子手一扬,淡淡的黄色粉末就甩到了陆文秋的脸上!   陆文秋想防备已经来不及,在晕倒前才发现自己竟糊里糊涂走到了较僻静的巷口……   **   大齐国虽没冬天,但一月天还是得穿夹袄御寒才行,所以一盆冷水扣在头上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陆文秋像条鱼似的扑楞坐了起来,从头上滴嗒着水,滑入衣领中令他打了几个冷颤!   他又遇袭了?呵,果然跟权贵攀上关系没什么好处!   “陆三爷醒了?”女人的声音不高不低,带着几分嘲讽。   陆文秋猛然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眼中盛满不敢置信!   现在陆文秋身处在一间光线颇暗的屋子里,空间也是狭小,只有昏暗的光线从一扇紧闭的窗子投射进来!   熟悉的声音消失不过片刻,屋里便烛火大明!   蓝衣红裙的霍紫依挽着大红的披帛迈入屋内,她的身侧跟着暗算了自己的年轻男子和婢女夏果!   红色极衬霍紫依此时的气势,她每走一步都像在脚下绽开火焰!   “侯……侯爷夫人?”陆文秋怔怔地视线随着霍紫依移动。   霍紫依在见陆文秋前心里还有些反感,毕竟在幻境中曾被这个男人表白和拥抱过!   其实霍紫依在生产之后也曾怀疑自己变成阿飘那段是梦境,并不是真实的事情!可那时那景一直在脑海中萦绕,怎么都觉得“活生生”的!   后来,霍紫依觉得自己的魂魄是真的回到上一世了,不然一向不被自己在意的田氏怎么会在“幻境”中露出真面目?让她脑洞大开也是想不到田氏推孩子落水、宇文昱安排瑞哥儿诈死的情节啊!   不过,回到上一世就回到上一世,干嘛中间还插了一段陆文秋的表白?恶心!被不是自己喜欢的男人抱住,她可不觉得自己是万人迷,对有宇文昱之外的男人喜欢、暗恋就得意什么的!   但真正看到陆文秋本人时,霍紫依却无法将那种厌恶维持下去!不得不说,有一张好面皮很占优势啊!   霍紫依向那名年轻的男子扬了扬下巴,男子便放下手里的铜盆,笑嘻嘻地走上前去扶陆文秋。   “陆解元,得罪了啊,您千万大人不计小人过。”   敢情那盆水是他泼的!陆文秋心底这个气,用力甩开男子的手,自己挣扎地站了起来,因为头上和身上的水而显得有些狼狈!   “唐奎,你先出去吧。”霍紫依对那年轻男子道。   “是,夫人。”唐奎,帮霍紫依打理嫁妆中两间铺子的唐德夫妇的儿子点头称是,退了出去。   唐家只忠于霍紫依,他们不由武安侯府管制。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陆文秋有些气恼地望着霍紫依。   霍紫依走到椅子旁坐下,抬眼冷冷地望着陆文秋,“陆三爷,有些事儿我想亲自向你问个清楚。”   陆文秋掸了掸身上的水珠,衣袍上半身已经湿透了。   “夫人有事只管说,也不必用这种强盗绑人的方式把在下带过来吧!”就算恋慕这个女人,他堂堂一个男儿受此绑架之辱也是难以接受!   霍紫依勾了勾嘴角,垂下眼帘哼笑道:“呵,如今的陆三爷可是今非昔比,岂是随便就能见上一面的人?”   “……”陆文秋咬咬牙,没接霍紫依的话。   他是太子楚沛的人,宇文昱拥护的是十皇子!虽然现在两个人好像都在为太子做事,但大家心里清楚都是怎么一回事!   “当初我孕中生病,多亏三爷请了蜀地神医来给我看诊,救了我与小儿。”霍紫依淡声地道,“当初为了救命,即使是人人畏之的蛊虫施身也不得不接受了。只是……三爷可知道养蛊的三名男子,除了我家侯爷外,另外两个是谁吗?”   蛊医有利有弊,目前知道的就是如果养蛊的其中一人动了恶念,宿主就会生不如死!   霍紫依还担心了许久,怕那蛊虫选了瑞哥儿当宿主!前晚突然在睡梦中腹痛如绞的惊醒后,霍紫依才知道蛊虫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   庆幸之余,霍紫依想到会有人时时刻刻威胁着自己的性命,就如同一把利斧悬在头上,又怎么能安心!她要查另外两个男人是谁!   首先想到的就是陆文秋!霍紫依几乎可以肯定,他也许就是三个养蛊人之一!   “……”陆文秋咬咬牙,将头一撇冷声地道,“在下不清楚!”   霍紫依心中升起恼怒!她自认对陆文秋还是不错的,虽然是有目的的对他好,但总算也是“好”啊!就算他背叛自己的恩惠投靠了太师与太子,她不也没怎么着他吗?她真是碰上东郭先生与狼的真实版了!   “陆文秋!你是怎么有今天的!”霍紫依气极的站起来,大步走到陆文秋面前,眸光锐利地瞪着这名芝兰玉树般的男子!即使他外表狼狈了些,却仍不掩其俊美!“我能助你得到现在的地位与富贵,同样也可以想方设法毁了它!”   霍紫依不是在威胁陆文秋,如果他真的会在将来对武安侯府、对宇文昱、对瑞哥儿不利,那她真的会灭了他!   “夫人就是这样看文秋的吗?”陆文秋嘴角自嘲地弯了弯,如扇的睫毛上还沾着水珠,竟有种别样的惑人之美!   美男当前,霍紫依虽然生气,却也被陆文秋那凄哀的表情震了一下心弦!   不行!善于伪装的可不只有女人!人心险恶,利用好看面皮做丑陋之事的人也不在少数!   定了定心神,霍紫依嘲讽地道:“我怎么看陆三爷重要吗?重要的是你怎么做!蜀地神医是你找来的,你说是同窗好友推荐,但我派人去查过你那位姓郭的同学,成仁书院根本就没有蜀地姓郭的学子!陆文秋,你那次到底是救我,还是害我?”   陆文秋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抬起眼帘迎视着霍紫依质问的眸光,轻笑出声地道:“夫人若觉得文秋是想害你,便是如此吧。告辞!”   胸口闷疼得厉害,他无法面对心仪之人的误解与愤怒,也不想解释什么!   陆文秋板着脸迈步朝外走去。   “你站住!”霍紫依可真是生气了!有些蛮不讲理的抓住陆文秋的衣袖怒道,“不准走!你给我说清楚!我派人去救莲姐儿、送东西资助你求学、还让你投到我舅舅门下提高名声,你就这么恩将仇报?你为什么这么做!养蛊之人若有恶念,宿主便会生不如死,我前天晚上差点儿就疼死了,哪有这么折磨人的!你告诉我那个蜀地神医在哪儿,我要……要……你干什么?”   霍紫依失控地朝陆文秋怒吼,可本要走的男人却突然转身反抓住她的手,瞪圆双目地看着她。   ---正文3200---   还有一更,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白天呢。。。   ☆、188.阮姨娘吹风   “太……太子?”霍紫依腿一软噗通坐在了椅子上,双目呆滞的看在某点。   知道了宇文昱、猜中了陆文秋,却万万想不到太子啊!   自己上辈子和太子没什么孽缘啊!甚至连交集都没有!这辈子就是为了躲保阳公主才在御花园……   霍紫依觉得太阳穴抽|动地疼!   “虽不敢肯定,但蜀地神医本就是太师寻来为太子治病,为治夫人的病而用蛊医的事自然也是瞒不住!”陆文秋苦笑地道,“以太子殿下的性子,这用血养蛊的事儿他必然是要掺上一脚的!”   是啊!那么变|态的太子,如果他知道后不掺合进来简直不可能!   霍紫依无力的哼了一声,换了只手抚额。   也就是说,自己的小命有三分之一是掌握在太子的手里?那他想让自己生不如死还不容易?若是熬不住,自己求死了断也是有可能的!   看霍紫依周身一片灰暗,陆文秋有些不忍。   当初只是一个念头的要救她,却也没成想太子会涉入其中!   “那……不如就弄死太子吧。”霍紫依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与其让他有事没事儿、吃饱了撑的动动念头就让我受罪,还不如……”   “夫人!”不单屋里的夏果吓了一跳,连陆文秋也惊呼的出声阻止霍紫依再说下去,“这话不可再说!心里想想也就是了!”   霍紫依现在只想抓狂!冲到太子面前揪着他的衣襟用力摇,朝他怒吼一百遍“为什么”!   “况且……”陆文秋的面色凝重起来,“蜀地神医临行前曾跟在下说过以蛊为医的禁忌。”   霍紫依抬起头,惊愕地看着陆文秋,“还……还有禁忌?”   这还让不让她以后好好活着了!   陆文秋点点头,叹口气道:“神医说,蛊医宿主与以血养蛊的三名男子是命运相连的。除非养蛊者寿尽或自行了断,宿主是万万不能出手要养蛊者性命的,否则会被体内蛊虫反噬丧命!而养蛊者若是动一次恶念,血气相通的蛊虫在宿主体内作乱的同时,养蛊者体内的蛊毒也会发作攻心,伤其元气!”   这是什么理论?算是四人互相牵制吗?而自己则玛丽苏的成为了女主角?   霍紫依无力的瘫软了身子,心想谁想当这个玛丽苏的女主角谁拿去吧!人家玛丽苏是被一群男人喜爱,可自己却是被男人害!   “你的意思是说,太子前天晚上动了想害我的念头,他现在恐怕也不好过?”霍紫依疑惑地问。   “应该是如此!”陆文秋也不想太子楚沛是第三个人,但现在仔细想想却是极有可能的!“养蛊虫必须是让蛊虫贴肤吸血,吸血的同时也染上蛊毒,其他方法是不可行的!”   为了让蛊虫快些吸血成长,养蛊者还可以割破肌肤让血流得更多更快,但这样毒素从伤口渗入的就更多!就不知道以太子的疯狂,会是哪种法子养蛊了。   一想到太子现在也不好过,霍紫依心里平衡了许多。   “夫人请放心,在下的伤势已好,春试过后就是殿试,以后会常在太子身边走动,到时会留意几分。”陆文秋认真地保证道。   看着俊美青年一副愿为自己赴汤蹈火的样子,霍紫依心里极度不安!   不能回报同样的感情给对方,却让对方不断的付出,似乎这样不对!   “陆公子不必为了报恩而搭上自己的锦绣前程。”霍紫依再度站起身,转身面向门口淡声地道,“今日与公子相谈解开了诸多误会,解开了我心中的结症这便好了。我帮你不过是为了小小的一个愿望,若公子不为难,便将实现我这个愿望当作报恩好了。”   陆文秋挑挑眉,“愿听夫人明示。”   她的愿望会是什么呢?   霍紫依转回身,面带微笑地望着陆文秋道:“世间事本就无常,荣华富贵也并非会福远绵长的永远享用不完!若是我有任何意外,只望公子能保我小儿宇文瑞无事,平安长大、娶妻生子、安然度过一生就好!”   “夫……夫人……”陆文秋的心中拧疼,望着霍紫依的双眼有些发热。   霍紫依不为自己求报什么,也不为武安侯府求什么,她满心想的只有儿子宇文瑞!并非她无情的不念及家人,而是在危难时候,恐怕大人是最难逃遭祸的,倒是小孩子还有一线生机!   陆文秋垂下头拱手沉声道:“夫人请放心,文秋定不会有负所托!只是文秋的身份……”   “陆公子放心,我不会跟侯爷提起的。”霍紫依在知道陆文秋是友非敌后松了口气。   谁能想到,陆文秋竟是十皇子楚浔安排到太子身边的一枚棋子呢!这件事连宇文昱都不知道!   十皇子殿下,你这样做真的好吗?   **   霍紫依解决了陆文秋的事,从自家玉器铺子出来上了马车回武安侯府。   甫一下马车,门房小厮曲胜意就颠颠地跑了过来。   “夫人,您可回来了!”曲胜意施了一礼后起身,脸上有着焦急之色,“侯爷回府了,一开始听说您出门倒也没什么反应,后来阮姨娘送了汤水到书房出来后,侯爷就吩咐若是夫人您回府,就先去中院书房!”   宇文昱急着见自己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曲胜意那一脸的焦急之色却有些不对。   霍紫依向夏果递了个眼色,婢女领会的从袖中摸出一个荷包塞给曲胜意。   “多谢曲哥哥贴心相告,侯爷除了让夫人回来后去中院书房,可还吩咐了别的什么吗?”夏果拉着曲胜意往旁走了几步低声问道。   曲胜意暗中捏了捏荷包,里面两块硬梆梆的东西,掂在手里也有个四五两的分量。   “倒是没说什么。”曲胜意将荷包塞到袖里,也压低声音道,“我偷着问了一下中院侍候的陈棋兄弟,他说阮姨娘在书房里提到了三百年老参什么的。”   三百年老参?那不是自家主子嫁妆中的东西吗?其中有一株送给了阮姨娘入药,今儿提起来作什么?   从曲胜意那里知道了这件事,夏果伴着主子往府内走时便悄声说了出来。   “三百年老参?”霍紫依都快忘了这个节!   “是,曲胜意说阮姨娘从书房出来没多久,侯爷就派陈棋来传话说夫人回来就去中院书房!如此急三火四的,必有什么事!”夏果哼了一声眯眼冷声道,“定是那阮姨娘是在侯爷面前说了什么抵毁夫人的话!”   阮春晓这次回来明显就有些变化!过去是装柔弱,万事不出头,只看着苏氏上窜下跳!现在却是什么事都要说上两句、露露脸!   看来阮姨娘是打算改变宅斗策略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就算阮氏再有什么手段,只要细心应付就好。”霍紫依暂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却也没听宇文昱对门房的吩咐,径自先回夏院更衣去了!   霍紫依换了一身轻便、清雅的居家襦裙后才带着夏果与夏实去中院书房见宇文昱。   陈棋早就听说夫人回府了,本以为夫人会直接来中院书房,谁知道竟是回了夏院!   当霍紫依姗姗而来时,陈棋冷汗都冒了一脑门子!   “小的给夫人道安。”陈棋连忙迎上去施礼,“侯爷……”   “你去通报一声,若是侯爷恼了我回府没先过来,我便直接回去好了。”霍紫依从容淡定地道。   哎哟喂,夫人您可真心大!怎么生了小公子之后,这腰板儿明显就比过去挺得直了?   陈棋不敢怠慢,跑进书房去请示侯爷,没多在一会儿又跑了出来。   “夫人,侯爷请您进去呢。”   “嗯。”霍紫依抬手让夏果和夏实在外面候着,自己提着罗裙进了书房。   书房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桌子,宇文昱则双手负在身后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景色。   霍紫依瞥了一眼宇文昱的背影后,视线落在那张桌子上!   桌上摆着一个蓝白花纹的盒子,看着挺眼熟。   “侯爷。”霍紫依柔柔地叫了一声。   “……”宇文昱没动,还是背对着她望着窗外。   切!霍紫依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儿,走到桌旁伸手抓过蓝白花纹的盒子打开!   盒子内摆着一支有些脱了水分、却依旧微黄较粗的人参。   “咦,这不是……”霍紫依故作惊讶地出声。   “看着眼熟?”宇文昱转过了身,面无表情地看着霍紫依手里的盒子,“这不就是当初你赏给阮氏入药的三、百、年老参吗?”   宇文昱故意把“三百年”咬得很重,想是有些意味!   霍紫依嘴角勾了勾,把盒子随手扔到桌子上,发出不小的声音。   宇文昱因霍紫依的举动皱了皱眉,倒也没有不悦的样子。   “这是阮氏拿给侯爷的?”霍紫依冷冷地问,“侯爷有什么话便直说吧,何苦给妾身摆脸子、施压力、话中有话!”   霍紫依冷眼看着宇文昱,等着他为阮氏抱打不平!   ---3100-----   嗯,老参这个梗终于出现了!当初埋了这条线,一直想着哪天扯出来,今天终于用上了!咩哈哈哈   你们当初想到了咩!想到了咩!【鸟儿得意的上窜下跳中】   ☆、189.产后抑郁症   因洪灾而牵扯出来的官员贪|污一案已经查得差不多了,能办的人都给查办了,不能查办的也都找了替罪的下面人顶了罪!   宇文昱此次是随着太子做事,本以为太子会护短,对那些属于太子|党的官员会手下留情,之前华国公辅助太子查案时便是如此!只是查到最后,太子竟然直接翻了脸,把前期一直未动未察的太子|党官员都给端了底!   太子此举不知是怕宇文昱在皇帝面前告他一状,还是真的有心惩诫贪|官,反正差事是办好了,若是算计多了反而没什么好处!   本就是个闲官,太子这边的差事一松,宇文昱回府的时辰倒是早了。   只是今日回府就听说妻子出门巡自己的私产铺子去了,看时辰也是瑞哥儿睡觉的时候,宇文昱就在书房看书等着霍紫依回来。   阮姨娘带着婆子和丫头到中院求见时,宇文昱犹豫了一下,本是不想见这个妾室,但想想从阮氏入门,至今还是个完璧,自己倒是有愧于她。   霍紫依对宇文昱是体贴、温柔的,不但夫妻感情上甜如蜜糖,偶尔与之谈论外面的人和事也是极为谈得来。只是无论多好,她是半句劝宇文昱去其他院里过夜的话也不说的!   如今后院美|色众多,宇文昱若是愿意,这齐人之福也是享得!就是他自己心里有些排斥罢了!   阮姨娘进了书房,献了汤水后就让婆子捧上当初霍紫依赏的三百年老参。她说开春了身子不适,就想拿着这支三百年老参配了药服用,结果拿到药铺子让人一看,掌柜竟说这参不过是十年左右的人参,而且也不是山中野参!   宇文昱扶正桌上的蓝白花纹盒子,指着盒中的人参问霍紫依,“这人参是不是你拿给阮姨娘入药的三百年老参?”   霍紫依垂下眼帘看了一眼,“看盒子是那装参的盒子,至于人参……不记得了!”   宇文昱见霍紫依倨傲不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态度,不禁挑了挑眉。   “人参大抵模样都差不多,随便拿一支摆在这里问有没有三百年,妾身也是不晓得。”霍紫依甩了甩帕子,嘲讽地道,“若是阮姨娘早觉得这参有什么问题,还给妾身便是!拖了两年突然拿出来质疑,妾身哪知道还是不是当初赏下去的那支!”   霍紫依才不会承认当初自己真的拿了一支普通的人参充作三百年老参给了阮春晓!   霍紫依的嫁妆里的人参可不止一支两支!除了元氏留下来的那两支三百年老参外,嫁妆里普通的人参少说也有个十来支!   凭什么让她拿三百年老参来给上一世陷害自己、最后又害自己难产丧命的女人入药?   上一世自己无能被斗死,她认了!但这一世,她霍紫依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见霍紫依拉长着俏脸,一副炸了毛的猫似的模样,宇文昱无奈地摇摇头。   “你这性子越来越躁烈得厉害!我也不过是问问这参是不是真的是三百年老参,你倒说了一大堆堵我!”宇文昱故作气恼的样子伸手抓过霍紫依,将她揽在怀里,“当初也不过是试你一试,外面传言你是个气量小、不容人的,这参拿出来给阮氏便博了个好名儿,在母亲与下人面前也给你正了名声。”   霍紫依靠在宇文昱的怀中,身子还有些僵硬,脸皮也绷得极紧,有些还不高兴的样子。   “我不稀罕那些!”霍紫依哼了一声,翻了翻眼睛。   阮氏竟然趁她不在家到宇文昱面前告恶状!这是要兴风作浪的意思啊!   “有个没深浅的到你跟前儿挑拨几句,你就像个官衙老爷似的审我,难不成我还要作成小妇状哭哭啼啼的辩解?”霍紫依推开宇文昱直起身,冷冷地哼道,“也是我平日里太过宅心仁厚了,都当我是个好欺负的,挖坑设套儿的折腾起来了!以前还不过是暗地里使些不入流的小把戏,现下却是直接找爷们儿评理叫冤了!”   宇文昱本来听阮氏说了这人参的事后只觉得好气又好笑,并没有责怪霍紫依的意思。方才那装模作样的态度也是逗着妻子玩儿,哪成想就被霍紫依当了真,还火了起来!   “你气得这么厉害作什么?也不过是问问你,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宇文昱被霍紫依的态度搞得也有些上火,原本开玩笑的心情一下子就没了,说话时口气不禁就重了些。   “侯爷也不必多说什么!妾身是知道您的心思了!既然侯爷有心为阮姨娘讨个公道,那便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就是,也不用关着门给我脸面!”说完,霍紫依抓起桌上的盒子一扣,抱着就往书房外面走!   “……”宇文昱的俊脸紧绷、银牙紧咬、双唇紧抿,也是一副怒容。   他什么时候说要替阮春晓讨公道了?   这支人参是不是三百年老参并不重要,只是被阮氏拿出来作由子说事儿,宇文昱不想因此坏了霍紫依的名声!说她拿着普通人参以次充好的送人。   常言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今儿是府里人说三道四,明儿没准就在府外人嘴里听出数个不同版本的话来!   他是想护着她,怎么就被她给“蜇”了!   一番好意被无视,还被甩了冷脸子,宇文昱气得抓起桌上的书甩了出去!   **   夫人与侯爷闹了不愉快!   昨儿白天里阮姨娘去书房送汤水,夫人外出归来后就进书房和侯爷吵了几句!昨晚侯爷宿在了中院,没有去夏院,也没有去桃院!   侯府的下人虽被大管事曲洪按着宫里的规矩调|教着,但毕竟没经历过宫里那种险恶的环境,行事不如宫人谨慎、胆子也不如宫人那样小!所以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工夫就传开了一些小流言!   霍紫依歪着身子倚靠在榻上看瑞哥儿躺在小*里踢蹬手脚,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夏果与夏实也是不敢劝,奶娘们更是垂首站在一旁当没看见主子的脸色!   霍紫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生下瑞哥儿后,她的情绪就很难控制!总是心情烦躁得厉害、疑神疑鬼……   昨天的事明明可以说几句话就带了过去,宇文昱的表现根本不是“兴师问罪”,倒有些像是在逗自己!可自己硬是火冒三丈的说了一堆耍脾气的话把局面搞僵!   “唉。”霍紫依叹了口气,揉了揉胀疼的额角。   一想得多了,她心里就烦乱得很!就很想再发脾气!   这种情形在妾室们回来前还好,一是宇文昱忙、二是她还能自己压一压。但阮氏她们回侯府后,霍紫依就觉得胸口总燃着无名火,憋了数日昨天全都喷在宇文昱身上了!   “夫人。”夏果见霍紫依叹气,小心地上前道,“午膳您准备吃什么,该下单子了。”   今天一早,霍紫依就派丫头去东院告病不能请安,也免了姨娘和侍妾的问安。   翻了几下菜牌子,霍紫依只觉得牌子上没有任何一道菜合自己胃口,火气又撞上来甩手扔了菜牌子!   “不吃了,都是些入不得眼的东西!”   夏果与夏实对望了一眼,她们跟在霍紫依身边最久,自然将主子的反常看在眼里!   自从姨娘和四个美人进了侯府,霍紫依脸上的笑容就变得牵强起来!   虽然侯爷还是只住在夏院或是中院,从未进过姨娘与侍妾的院子,但有那么几个女人整天在眼前晃也是让人心烦意乱!   这不,阮姨娘耐不住寂寞的又挑起事来,还不输那位已经被休的苏姨娘!竟然是拿了主子赏的人参来说事!真是个不要脸、忘恩负义的下作货!   夏果让奶娘抱着瑞哥儿回偏房去,又私自作主的点了几道清淡的菜让夏实去厨房下单子。   待屋里只剩下霍紫依和夏果时,夏果端了针线篓子坐到榻边上。   “夫人不必跟阮姨娘那样的人质气。”夏果道,“现在府里哪个不说阮姨娘昨天作的事可笑、下作!当初夫人一片好心赠了人参给她,她不感恩回报也就算了,反倒回头到侯爷面前编排夫人给她的是普通人参!   别说是普通人参,就是夫人连根参须子不给也是正常!哪有寄养在别人家中、暗里不要脸非要当妾、还没正式抬进府呢,就向刚入门新夫人讨东西的?   昨晚上张嫂子就揪了几个不明个中却胡说八道的奴才送到曲管事那里给了教训!今天府里下人也都明白了其中原由,哪个不赞夫人是个心善、大度的!”   听着夏果拉拉杂杂说了这么多,霍紫依的嘴角扯了扯,但心里的沉重却是没有散去半分!   夏果只当她是因为阮氏倒打一耙而郁闷生气,却是不知道霍紫依是厌倦了与妾室“争风吃醋”、互相算计而烦躁!   若宇文昱心中只有她一个,完全可以像休了苏氏那样把阮氏和田氏也送走!至于皇帝赏的那四个美人也还都留在别庄就好!   可每次对那些女人作决定时,他从来都没有反对的意见,似乎都由着怀德公主和自己安排!就算哪日他真的和哪个姨娘或侍妾风|流快活了,也不是不可能!   霍紫依越想越气,竟是把自己气哭了!却是忘了阮氏她们被接回来,自己当初在怀德公主面前也是笑容满面应了下来的!   夏果见主子气完又哭,心底越发的不安了,寻思着是不是该请奶嬷嬷唐氏过府里来开解一下主子。   霍紫依没有意识到,自己似乎生了“病”,用穿越前的医学解释就是“产后抑郁症”!   ---正文3350字----   嗯,夫妻间哪有总甜甜蜜蜜的,该有些小打小闹的。   惹了夫人不高兴,阮氏该给自己点蜡了。   ☆、190.我想离开侯府   “姑娘们这手真是巧,花绣得吐了香、鸟儿绣得像要扑棱棱飞出来似的!可真比天上的织女手都巧了!赶明儿给老婆子我绣张帕子,也拿出去体面体面!”   桃院的宁嬷嬷扭着身子进了夏院,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见着夏露与夏荷坐在院门边绣花,两片嘴唇子开开合合竟是说了一大堆!   夏露与夏荷都是十岁入府,今年刚十二岁,小丫头也已经出落得婷婷玉立、模样俏丽了。   因曾出了夏萤的事,所以当初被分来侍候的六名婢女也只有夏果和夏实得了夫人的重用,剩下的夏露、夏荷、夏蝉虽从三等丫头升到了二等,却也是平时无招唤不能随便进主屋。   宁嬷嬷不请自来,两个小丫头连忙放下针线站了起来,“宁嬷嬷好,怎地您老人家亲自过来了?若是有事,让桃院的小姐妹过来传个话便是。”   宁嬷嬷听了小丫头的话,变脸似的面皮就是一垂,满脸褶子纹路向下!   “听说夫人气病了,我们姨娘又是担心又是愧疚,从昨晚就哭得起不来身,咳了一晚上!”宁嬷嬷带着哭腔地道,“昨天我们姨娘去中院书房找侯爷,可不是说夫人赏那人参有问题,而是气那药铺掌柜作|践人参和夫人的好意!姨娘气不过,去了书房是想让侯爷替夫人出头找那掌柜评理,哪成想……唉。”   夏露与夏荷在武安侯府里做婢女也两年了,跟在夏果与夏实身边学到不少东西!夏院里可没有蠢材!   “原来是这样,那嬷嬷此番来是为了什么啊?”夏露一副天真的模样问道。   宁嬷嬷伸长脖子向主屋方向看了看,门口没看到夏实和王嬷嬷,院门口这两个既不请她进去、也不向里面通报,恨得她牙根发痒!   “是我们姨娘吩咐老身过来跟夫人解释一下,免得误会了。听说夫人因着昨天的事气病了……”   “我们夫人没生气,只是小日子快到了,每个月这时候都是整个人身子不爽利。”夏露打断宁嬷嬷道,“最主要就是头疼,所以我与夏荷妹妹绣花聊天都挪到院门边这儿来了,就是怕吵了夫人。”   好个小丫头片子,伶牙俐齿得不输夏果与夏实!   “是这样啊,那我给夫人……”宁嬷嬷还不死心,想借着请安的借口进屋看个究竟!   “嬷嬷请回吧,夫人食了午膳已经小睡了。”夏荷干脆不客气的赶人!   宁嬷嬷这个气,自己竟被两个小丫头给挡了!但夏露与夏荷是夏院夫人身边的二等丫头,她只是姨娘院里侍候的婆子,年纪相差虽大,在府里的地位却是差不多!   “既然如此,那我就晚上再过来替姨娘给夫人请个安。”宁嬷嬷还有些不甘心。   “那嬷嬷便晚上过来吧。”夏露和夏荷朝宁嬷嬷福了福身子。   宁嬷嬷脸一耷拉,撇着嘴拧身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了!   看着宁嬷嬷扭腰摆臀、大甩帕子的走远,夏露和夏荷也撇起嘴来!   “呸!老腌臜!只当我们不晓得她与那位的心思,想来给夫人添堵!”夏露啐了一口道。   “可不是!今儿把事儿就撇得干干净净,可就是仗着当时没旁人在边上听着!”夏荷哼声道,“桃院那些个都不是好东西,忘恩负义的狗东西!阮姨娘这样折腾,八|九不离十是这老腌臜撺掇的!”   两个丫头又坐下来绣花,可走了没几针,张嫂子带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匆匆走了来。   “张嫂子。”两个丫头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夫人是睡着,还是醒着?”张嫂子问道。   “夫人午膳都没动,就让夏实姐姐端了出来赏给我们食了。”夏露比夏荷机灵,也爱说话,就答了张嫂子的问话,“当下怕是没睡,因为大概一刻钟前我去茶房打水时,听到屋里有人说话呢。”   张嫂子点点头,随口夸了夏露和夏荷两句,便由夏荷引着进了夏院。   “母亲可得好好劝劝夫人,这要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张嫂子边走边低声地对婆婆道,“不为别人着想,总得替才四个月的哥儿多想想,公主召了姨娘和皇上赏的人回侯府,就是要多生几个子嗣,若是……”   “我晓得了,你也不必多说,只管做好夫人交待的事便是。”奶嬷嬷唐氏沉着地道,“切不可这个时候乱了。”   “哎,您放心吧。”张嫂子叹了口气。   **   夏果见霍紫依情绪越来越不对,而且喘气也粗重,总有东西压在胸口似的样子,就担心得不得了!   一边让陈雄到外面请大夫,一边又跟张嫂子说了快些请奶嬷嬷过来开解主子。   霍紫依越想越多,时而觉得委屈、时而觉得愤怒、时而又觉得生无可趣……整个人呆呆地卧在榻上,竟是傻了一般!   若是没与宇文昱在书房吵上那一架,他若不给自己脸子看,怕还不会这么难受!只因自己呛了他几句,他也就露出不快的样子来,霍紫依觉得心里跟刀剜似的!   “夫人,唐嬷嬷到了!”夏荷清脆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霍紫依一听奶嬷嬷来了,连忙从榻上坐起身,用帕子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让夏果服侍自己净面、整理衣裙,又让夏实去迎人。   唐氏体贴的在屋外等了一会儿,直到夏果挑了帘子出来才笑着进了里间。   “奶嬷嬷。”霍紫依已经拾掇妥当,可一见唐氏便如同受了委屈见到母亲的孩儿,扑上前就呜呜地哭起来。   “哎哟哟,嬷嬷的紫姐儿可是怎么了?”唐氏抱住霍紫依拍着她的后背哄道,“都是孩子的娘了,却还要哭鼻子,说出去可笑掉别人的大牙了!”   “嬷嬷……你取笑我……”霍紫依也笑不出来,但一直堵在心里那块东西在见到唐氏就痛哭时散开了不少!“嬷嬷可是听了张嫂子说什么才赶过来?你年岁大了,怎好……”   “嬷嬷是想念小小姐了,自从瑞哥儿满月宴之后,一晃眼也是三个来月没见紫姐儿,惦念得慌。”唐氏拉着霍紫依的手走到榻边,两人一起坐下。   霍紫依知道唐氏的出现必定是夏果和张嫂子她们担心自己想的办法,心里不禁有些惭愧。   夏果和张嫂子退了出去,留下这一老一少说些体己话。   唐氏也不浪费时间,便直说自己被请来的目的,担心地看着霍紫依道:“小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压着不痛快,才会郁郁不乐?”   霍紫依的泪流得更凶,紧握着唐氏的手哭着将自己生下瑞哥儿后就变得心烦意乱,时常想发脾气!妾室们回来后更是让她抓心挠肝的烦躁易怒,特别看宇文昱极为不顺眼,总想在言语上与他别扭一番!   唐氏一直含笑地听着霍紫依述说自己的烦恼,心底却是有些吃惊霍紫依产后竟然是过得如此不如意!   高门内院妻妾成群、公婆苛刻、丈夫薄情!唐氏也是见多识广的妇人,这些高门“规矩”还是懂的!   只是,但凡高门内妇也多是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像霍紫依这样反应的少之又少!   很明显,霍紫依是因为生了瑞哥儿以后过度紧张,加上美艳的妾室们又都回了侯府,丈夫也忙于公事……   “紫姐儿是不是怕侯爷喜欢了别人去?”唐氏拍着霍紫依的手柔声地问。   是吗?是怕宇文昱喜欢别的女人,和别的女人上chuang吗?   知道田氏是推瑞哥儿落水的凶手、阮氏又开始兴风作浪、四位美丽的侍妾使各种招数争|*……   霍紫依肩膀一垮,吸了吸鼻子泣道:“嬷嬷,我只是觉得好累。我只想守着丈夫孩子过平静日子便好,不想和那些女人勾心斗角的抢丈夫!只怕在这斗来斗去中还会伤了我的孩子……一想到这些,我就气得想摔东西、想尖叫、想……”想杀人!   唉,小小姐的性子还是不像小姐啊。   相比起元氏的柔和来,霍紫依其实更加锋芒毕露!以前在华国公府与阴氏母女闹得鸡飞狗跳,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依着霍紫依这激烈的性子,若是再在侯府里熬下去,保不齐是会做出什么事来!若是因出言不敬或做了什么事惹恼了怀德公主和武安侯反而不好!   “嬷嬷,你说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吃什么药才会好?”霍紫依慌张地望着唐氏求教道,“我心里躁得厉害,是不是该喝些凉性的药物来降降火?”   毕竟穿越前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上一世又是没生完就重生了,这一世终于体会一把当娘的滋味,霍紫依还“病”了!   “小小姐别急。”唐氏思量了一会儿后劝道,“这药可不是乱吃的,小心伤了身子!老身用句不得当的话形容,这母|兽生了小|兽后也会焦躁不安,怕的就是小兽受到伤害,何况更加护子的人呢?想来小小姐是积虑过多,才会暴躁不安。”   “那……那怎么办?”霍紫依又落起泪来。   唐氏心疼地看着霍紫依,一时也拿不出主意来。   “嬷嬷,我……我想离开侯府。”霍紫依哭了一会儿后用帕子拭了拭眼泪,抬起眼帘看向唐氏时目光中有着坚定,“我想带着瑞哥儿离开这里!”   “小……小姐,这……”唐氏吃惊不小。   “我怕!若是再把自己圈在这深似海的侯门里,我不是变成一个只会耍手段残害丈夫妾室与庶子女的恶毒妇人,就是变成一个疯疯癫癫不能自控、惹人嫌的女人!”霍紫依双眼越过唐氏的肩头,空洞地望着某处喃喃地道,“我不想……不想变成那样。”   即使再活了一世,她不论努力了多久,最终还是把念头归在了“离开”上。   ---正文3400---   今天更完了,困啊。   什么时候才能白天啊。。。好郁闷的鸟儿。   ☆、191.与阮氏开战(1)   唐氏见霍紫依是钻了牛角尖,逆着劝必定是令她更心塞,顺着劝却又真怕她带着瑞哥儿离了侯府!一时间只能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安抚略显激动的霍紫依。   霍紫依话唠般拉着奶嬷嬷说了许多心中郁闷与不如意,浑然不觉自己才十七的年纪,却仿佛三十七的深闺怨妇一般了!   唐氏听来听去算是听出了些眉目,赶情这结症还是武安侯宇文昱!   也许是年纪都不大,宇文昱在夫妻相处上体贴的心思还是少了些,恐怕也是不明白女人的心思!   “小小姐且稍安勿躁,想离开这侯府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唐氏温柔地开口劝道,“府里人多事杂,小小姐又刚生了瑞哥儿,想必在府里闷得也是心里不畅快!我听闻武安侯与公主名下产业还算不少,别庄、园子少说也得有个四五处!现下又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各处都有着不同的美景,小小姐若是向公主和侯爷央请去别庄和园子巡视,顺便散散心,想必公主与侯爷也是会应允的。”   霍紫依眨眨眼,原本听唐氏说离开侯府并不困难时双眸一亮,还以为真的有法子离开,但一听说是出门散心,还是在怀德公主与武安侯名下产业打转,表情又黯了下来。   “小小姐可还记得你嫁入侯府后派人寻了我来相见时说的那些话吗?”唐氏道,“那时小小姐颇有一番斗志,丝毫不将公主的为难与妾室的不尊放在眼里,只是一味心思的为自己能在侯府立足而作打算!我那时就觉得我们紫姐儿可是长大了,也不用担心你在侯府里吃了亏!可现在旁的东西你想得太多,倒是把路走偏了。”   “……”霍紫依垂眸看着裙上的花样,思考着唐嬷嬷的话。   唐氏见霍紫依不语,又借机说了些夫妻相处之道,又替宇文昱说了些好话!   别看唐氏不常到侯府走动,可儿媳妇徐氏定期会去看望婆母,将府里的事说与她听。武安侯对夫人的专|*可是看在所有人眼里羡慕不已!   单说夫人有孕,侯爷在公主面前说了不让妾室归府这一项,便足证他是个疼爱妻子的好男人!   霍紫依在前两天的晚上被蛊虫折腾疼了半宿,这两日心思也用得多,又在唐氏面前哭了许久,精神就有些不济,唐氏连忙叫了夏果与夏实进来侍候着虚软的霍紫依进内室躺下睡了。   夏果侍候好霍紫依,出来见唐嬷嬷还坐在里间,便上前福了身,“多谢嬷嬷过来开解夫人,不然……”   “姑娘快别这么说,当年小姐临终前叮嘱我一定要看顾好小小姐,无奈我是个力薄的,让小小姐在华国公府里遭了不少罪。莫说今日我该来,若是以后再有什么事,只要我这老太婆还有口气在,也是随传随到的。”唐氏叹息地道。   夏果听了唐氏情真意切地话,眼圈一热别过头拿帕子拭了拭眼中涌出来的泪。   唐氏叹了气后,抬头望着夏果道:“方才小小姐说了不少,却也是心中郁结难发说得琐碎,还劳烦姑娘将府里近期发生的事跟老婆子讲讲。”   夏果应了一声,给唐氏续了茶后便坐下将霍紫依生下瑞哥儿后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下,最主要还是姨娘与侍妾回府后的事儿!当然昨天阮姨娘使坏的事更要说得详细!   **   阮春晓坐在桃院的桃花树下烹茶,动作娴熟而优雅,一袭水绿的衣裙更初得她身姿窈窕多娇。   拿起一杯烹好的茶凑到唇边,略带苦涩的茶液流入口中,闭目回味竟是体会出些许芬芳。   “姨娘!姨娘!”宁嬷嬷急惊风似的窜进院子里来,嘴里不停的嚷着。   阮春晓睁开眼皱紧了眉头,不悦地看着宁嬷嬷。   以前倒不觉得如何,可自从司琴没了,宁嬷嬷在身边侍候得久了,阮春晓就比出高下了!   司琴是个兰心蕙质的俏丫头,头脑与手段、身姿与作派不比小门官家千金差!可宁嬷嬷却是粗鄙了许多,也难怪当年祖父并未收用了宁氏,想必也不是祖母善妒不让的原因!   司画虽也是大丫头,却与司琴的聪慧、司香的泼辣、宁嬷嬷的狡诈相比显得过于绵和了,忠心是忠心,只怕是派不上大用场!   “嬷嬷这么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把姨娘烹茶的好雅致都给搅了。”司画虽是不满宁嬷嬷的失态,说话的语气却也不重。   宁嬷嬷没把司画的责备放在心上,径直来到了桃花树下的石桌前,草草地给阮春晓福了一下身子后起来。   “姨娘可得听奴婢说说!早些想对策才是!”宁嬷嬷煞有其事地道。   “嬷嬷只管说就是,别卖什么关子!”阮春晓看着被宁嬷嬷唾沫星子喷过的茶碗、茶壶,脸拉得极长。   宁嬷嬷倒是不会看人脸色,只当阮春晓是没看到夫人霍氏被公主和侯爷训不高兴。   “奴婢奉姨娘的命去夏院探究竟……呃,是探望生病的夫人。”在收到阮春晓凌厉的一瞥后,宁嬷嬷缩着脖子改了口,“夏院里两个小蹄子把门看得极紧,就是不放奴婢进去!只说夫人睡下了不让扰着!奴婢只得离开,但又觉得不甘心,便躲在暗处偷看着夏院的动静!果然不出奴婢所料,也不过是半刻钟的事儿,夫人的陪房张家媳妇就带着一个老妇人进了夏院!”   阮春晓正用帕子擦手,听了宁嬷嬷的话动作就是一滞。   “老妇人?是府外的人?”   “奴婢识得那老妇人,正是夫人的奶嬷嬷,也是陪房张大荣的老娘!”宁嬷嬷得意地道,“前头儿还跟奴婢说夫人睡了,后脚儿就让那个老太婆进去,明摆着就是其中有不可告人的事!”   “……”阮春晓抿紧嘴唇,心底也不安起来。   “姨娘,想必是夫人因那人参的事心虚,叫了奶嬷嬷过来想对策!您可不能再犹豫,一定要把夫人苛待姨娘、以次充好把东西赏给妾室的败德之名坐实了!”宁嬷嬷狠狠地道。   司画瞥了一眼宁嬷嬷,眼中有着几分不屑。她是极看不上宁嬷嬷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阮春晓迟疑地抬起眼帘,“昨天我将事跟侯爷说了,可到了今日这个时候却也不见有什么回音,要我如何将那罪名给霍氏坐实了?”   昨日只听说宇文昱和霍紫依在书房吵了几句,却也不见有什么其他的事发生!   因为不甘心,阮春晓就让宁嬷嬷出去散播霍紫依拿普通人参来欺骗侯爷和自己、说那参是三百年老参的闲言碎语!   先搞臭霍紫依的名声再说!当初可是侯爷亲自向霍氏讨参,她都能拿假东西来蒙骗,想必侯爷也是气愤不已!以此离间他们夫妻感情,自己再趁虚而入……阮春晓的算盘打得不错!   “奴婢以为,夫人拿普通人参充当老参的事儿还没传到公主那里!”宁嬷嬷眼珠子乱转地道,“若是姨娘自己讨要受了这样的慢待也就罢了,那参可是侯爷替您要的,全府上下还曾因夫人的举动而大赞她是个贤德的!事后没多久,侯爷得了一株千年人参,感念夫人赠参的举动,就将那千年人参给了夫人!这些好处岂不是都让她占了去!”   经宁嬷嬷一番鼓动,阮春晓也觉得有些气愤和委屈了!特别是宇文昱把霍紫依当成了贤惠的妻子,还把千年人参给了她!   “嬷嬷帮我想个万全的法子吧!”阮春晓咬咬牙,眼中燃起斗志。   **   宇文昱一连四天晚上没到后院去,除了夏院外,其他院子里的女人都偷着乐!   正室夫人一旦失了*,那她们可不就有了机会!只不过现在侯爷与夫人闹得正僵,哪个也不会没脑子的去当炮灰!   第四日早膳过后,怀德公主就派路嬷嬷去各院通知女眷,都到东院的华荣厅去。   霍紫依与奶嬷嬷唐氏长谈过后,心情稍微好了些,也反省了自己产后的一些作法,似乎又回到了初次穿越时的状态!   上一世是怎么因为“水土不服”失了人心,最后惨死,霍紫依不敢忘!所以,她也不急着与宇文昱合好,而是认真的调理身子与心态。   霍紫依也渐渐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得了“产后抑郁症”之类的心理疾病,只不过因为第一世的时候年纪还小,对这种心理疾病听到的次数也有限,现在恍然想起却有些对症的感觉!   找外面的大夫开了针对妇疾去湿热、调理心神的汤药、每日诵读几卷佛经,再将练箭射靶的锻炼捡起来。这两三日霍紫依倒觉得心情好了许多,认真考虑起奶嬷嬷所说的出门散散心。   霍紫依也不是个天生就好斗心狠的人,三世的经历使她不得不做个狠辣的人,可任何事做久了也是觉得厌烦,何况是做那缺德造孽的事!   避开虽有懦弱之嫌,霍紫依却也想着该为儿子多积些善福,女人果然是生了孩子后就更加忘我了。   心思刚拿定,情绪也好了许多,那边怀德公主就派人来叫了。   王嬷嬷与路嬷嬷在宫中就是好姐妹,如今又一心向着霍紫依,少不了在路嬷嬷传话时多探听了几句。   “多谢嬷嬷顾着我。”正在更衣的霍紫依听了王嬷嬷忧心的禀报后弯了弯唇,示意夏果拿荷包赏给王嬷嬷,“我早就想着那事儿是完不了,我不去找她晦气、她早晚是要来寻我不痛快!如今便一遭解决了也是好!”   王嬷嬷不肯收赏钱,叹道:“夫人是不知,公主虽不甚喜阮氏,但当初收留她也是有着诸多考虑。无依无靠的阮姨娘能成了侯爷的贵妾,夫人觉着只是公主为了府中内院有个制衡夫人您的人吗?”   “……”霍紫依摆了摆手,让夏果与夏实停了手,转身望着王嬷嬷,“我也曾这般想过、奇怪过,愿听嬷嬷指教一二。”   ---正文3500字----   今天还是双更,第二更稍晚些。   十一长假都去哪里了啊?留言好冷清……咩呜呜呜   祝大家十一玩得快乐哦!强烈要求留言推荐觉得好的城市和景点儿,鸟儿游上瘾了!   ☆、192.与阮氏开战(2)   天下以尊师重道为首信,阮太傅曾是太子的恩师,朝中文臣又有数名曾拜在他门下,虽然阮太傅已逝,但那份“师生情”却是未散!   若是阮太傅活着时在朝中没了地位,昔日那些学生也不见得会像他死后这般“尊敬”着他!偏就是死了,才会在被学生提起时泣泪缅怀!   阮春晓本身没什么价值可言,但收养了她却为怀德公主与武安侯府在阮太傅的学生中博了个好名声!   宇文昱在官员当中口碑一直不错,虽不见得真给什么助力,起码是少了几个拖后腿的!文人讲究的就是个气节,不管真假,对同门师弟、又收养了恩师遗孤的武安侯自然不能同门相残!   不过,那些都是宇文昱羽翼尚未丰满之时的事,如今他凭一己之力立了战功,又晋了品级,旁人想踩他两脚还得看看有没有那个能力!   “阮姨娘自是不知其中渊源,能由着她得势的时候她却一副病歪歪的样子作态;如今公主与侯爷皆已不将外头那些文人看在眼里了,她又闹腾起来!”王嬷嬷对阮姨娘的作法直摇头,转而又忧心地道,“但毕竟是在府里养了三年,平日阮姨娘又是个乖顺讨巧的,公主必定狠不下心责罚她。再想着不让夫人独大,少不了借着些小事由敲打敲打夫人!姨娘与侍妾都回了府,却不见侯爷去别的院子,公主肯定也是不高兴,只不过以前管过了,却被侯爷给顶了回来,公主也得顾着脸面不会再提。现下有了人参这档子事儿,公主怕是要为难夫人一些,逼着侯爷做选择。”   “选择什么?”霍紫依心中有了猜测,却还是想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真相。   “自然是为了不让公主为难夫人,而去别的院子留宿。”王嬷嬷叹道。   宇文昱也是她们这些嬷嬷看着长大的,当初小世子降生时她们别提多高兴了!哪成想后来变故简直就是从天上摔到地上!对宇文昱有着太多心疼。   “呵。”霍紫依转身继续让婢女服侍着更衣,脸上却冷了几分,“母亲这样做倒让我有种她生怕侯爷活不长久、急于让我们这些妻妾传宗接代似的错觉!”   是怕儿子像丈夫似的早死,急着生一堆孙子和孙女出来吗?   “夫人!”夏果听主子说出这样无情的话,不禁吓得直瞪眼。   “……”霍紫依抿紧嘴唇,一张俏脸阴沉的绷得死紧!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去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霍紫依正是心情郁闷的时候,阮姨娘偏要来惹她,可别怪她手下不留情!   换好了衣裳,霍紫依叫夏果拿着从宇文昱书房带回来的人参,留下夏实看院子,就带着夏果与王嬷嬷去东院了!   因霍紫依更衣时与王嬷嬷聊了一会子,所以她到东院荣华厅是最晚的一个!   阮氏、田氏和四个侍妾自然是不敢怠慢,得了消息匆匆更衣就赶过来了,霍紫依一进来就齐刷刷地向她看去!   怀德公主已经上座,乔、路两位嬷嬷分立两旁。   “给母亲请安。”霍紫依上前福身问安。   怀德公主看着姗姗来迟的霍紫依,淡声地道:“最近身子可好些了?”   “谢母亲惦念,喝了大夫开的汤药,好多了。”霍紫依软声地道。   “起来坐吧,有些事儿要问问你。”怀德公主到底是给儿媳妇留着面子,当着儿子一众妾室的面并没有表现得过于严苛。   霍紫依起了身,视线先瞥向坐在一侧的阮姨娘,只见阮氏红肿着一双眼睛、神色紧张的模样。   霍紫依勾了勾嘴角,轻蔑的表情显露无疑,昂首由婢女扶着坐到了怀德公主左首最靠前的位置上。   因着霍紫依为宇文昱头胎就生了个儿子,瑞哥儿又是个强壮结实的孩子,看得怀德公主心喜,着实不想寻儿媳妇晦气!但阮春晓带着宁嬷嬷到东院里来哭得不像话,扰得她烦,就命人把各院都叫了来!   怀德公主的想法是走走过场,将这起事件彻底解决了!然后就让下人们闭了嘴,哪个再敢暗地里传些流言蜚语就重罚再转卖出去!   妻妾间这种你来我往的斗法实在是太平常,少不了最后要扯出夫主、长辈来评个理、断个事!   “霍氏,三百年老参的事儿你怎么说?”怀德公主看向霍紫依语重心长地道,“当初说是给了根老参,哪成想阮氏命人去药铺子验,却是根顶多十年的参。说要给便给了就是,何苦换了东西惹了今天的罗乱,让下面的人议论纷纷。”   阮姨娘心底一阵兴奋,虽然怀德公主没有声色俱厉地跟霍紫依说话,但话里话外可是为自己作主的!   田姨娘低着头,不停扭着手里的帕子,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四名侍妾连坐着的份都没有,规矩的站在姨娘的座位后面,一个个低眉垂目的像四尊泥胎!   霍紫依没有马上应怀德公主的话,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后才开口。   “出了这样的事烦扰母亲的清静,实在是儿媳的罪过。”霍紫依颔首歉然地道,“但当初是儿媳亲自去私库按册子记录拿了三百年人参出来,继而交给侯爷。事情过去了两年,前几天阮姨娘突然就说那人参变成了十年的普通人参!母亲倒是评评理,世间有哪这样的事!东西送了出去、落入了别人的手里,哪里还由得着原主子掌握?隔了这么久突然说真说假,儿媳真是百口莫辩!”   “……”怀德公主一怔,想不到霍紫依不恼不惧,反而条理清楚的把问题驳了回来!   霍紫依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将脏水泼回阮姨娘身上了!   东西给了你两年,谁知道盒子里放着的还是不是原来那根参!   怀德公主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如今被霍紫依这么一说,反而不好再往下说什么了!   “公主明鉴!”阮姨娘扑嗵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哭道,“妾身绝对不敢换盒子里的人参!况且,妾身也说了,没准儿是那药铺掌柜不识货乱说,诬了夫人的一片善心!妾身苦的是府里一些流言实在难听,把妾身说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只求公主还妾身一个清白!”   这个时候了,阮春晓还不忘撇清自己装好人,真是唱作俱佳的戏子!   求清白?求什么清白?求证明你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夫人才是苛待妾室、以次充好、沽名钓誉、欺骗大家的坏人?   “行啦,别动不动就掉泪、就跪的,有事说事便好了!”怀德公主看不惯阮春晓这哭起来没完的作派,只像是所有人都在欺负她似的!说起话来嘤嘤泣泣的惹人心烦!   司画上前扶起主子,阮春晓却是不肯再坐,凄哀哀地看向霍紫依,“还请夫人不要怪妾身多事,只是因为那支老参是个稀罕物,妾身一直舍不得入了药。这次从别庄回到侯府,妾身只想着快些调养好身子,好能为侯爷孕育子嗣,所以才想拿出来滋补身子。开盒后看那参体有些干了,也是不知道能不能再用,便让下人拿出去问问,哪成想……”   后面的话又变成哽咽,一副委屈的模样。   莫不是古时女子都喜欢扮白莲花装无辜?还是说古人无论男女都吃这套?都被猪油蒙了心是怎么着?   “府里就有着现成的卢大夫养着,又有管药材、丹丸的小管事当职,这两个随便叫出一个来也都该有些眼力辨识一下那人参是不是老参!阮姨娘是信不过他们还是有别的原因,竟让下人巴巴跑出府去、随便找家药铺子辨别!人家也是卖药材的,巴不得卖你自家铺子里的东西,难道会说你手上的是好东西?”霍紫依冷嘲热讽地道。   活该你非要拿出去让别人看!若是府里的卢大夫或管药材的小管事不知内情说了实话,那是难题呢!   阮春晓本就不是个口才极好的,被霍紫依这么一堵,立时腿一软就跌坐到椅子上,只是低头垂泪哭。   怀德公主本以为还要啰嗦一会儿,哪成想儿媳妇三言两语就定了胜局,把个阮氏说得哑口无言!怪不得这几天不见动静,敢*家是完全没当回事!   “夫人这话说得我们姨娘可是委屈死了!”宁嬷嬷在一旁也干嚎起来,“那参从侯爷拿到桃院来,姨娘就让人精心放好,锁匣子的钥匙都是姨娘自己带在身上!旁人断是没机会偷换了那根人参的!奴婢带出去请药铺子掌柜辨识是看那参变了样,怕吃坏了我们姨娘的身子,耽误了给侯爷怀上子嗣的大事!”   宁嬷嬷扑跪到地上,鼻涕眼泪横流恶心之极,嘴巴却还是说个不停!   “我们姨娘在别庄的时候就让苏氏给祸害得不轻!那苏氏整天往姨娘的饭菜里下药,差点儿就毁了身子元气!回了侯府后,得知身负为侯爷孕育子嗣的重任,便整天想着怎么补身子,可是一心为了侯爷与未来的子嗣打算着!这几日府里下人间传着不堪的流言,都说我们姨娘忘恩负义,姨娘听说了后就窝在屋子里哭得凄惨!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见不到侯爷罢了、得了普通的人参也罢了,背了骂名却是不让人活了’!还请公主和夫人治了那些碎嘴下人的罪,替我们姨娘讨个公道!”   子嗣!子嗣!替侯爷怀上子嗣!   霍紫依听到这两个字和这句话,太阳穴上的神经就剧跳一下,头疼的感觉慢慢聚了上来,令她抓紧了帕子、咬紧了牙关!   怀德公主被宁嬷嬷逾越的举动气到,刚想叫人拖她下去打板子,外面就传来丫头的唱声,“侯爷来啦!”   除了霍紫依,所有女人的视线都投向了门口,神情各异。   身着紫袍玉带、英俊潇洒的宇文昱大步迈入厅内,视线却是立即落在了霍紫依的身上!   ---正文3500----   其实今天是更了7000字吧,为了情节发展,收不住就这样吧。鸟儿向来不太擅长控制字数。   ☆、193.与阮氏开战(3)   “侯爷。”屋里的女人们福身娇声地给宇文昱施礼,连方才还哭得梨花带泪、委屈不已的阮姨娘都起身施礼了。   “嗯。”宇文昱淡淡地应了一声,上前几步拱手向上座的怀德公主问安,“母亲。”   怀德公主打量着日益成熟稳重的儿子,再想到健康的嫡孙瑞哥儿,她现在可谓心满意足!   “你回来啦,最近倒是不很繁忙了。”怀德公主对儿子柔声地道,“是太子那边的差事办完了?”   宇文昱被皇上派去协助太子的决定着实令满朝文武大臣和怀德公主都担心了一阵子。   党|派纷争一向是朝堂上的重头戏,大家都知道武安侯不是太子那边的人!大臣中有怕宇文昱拆太子台的、有怕宇文昱因此投靠太子的、也有准备看热闹的!   怀德公主则是担心儿子办这个差事既得罪了十皇子,又在太子那边有什么不测!   “已经开始收尾了。”宇文昱道,“太子允儿子轻松一阵子,不必参与后面的事。”   很明显,太子不想让宇文昱参与那些清算收尾的事自然是有目的的,无非是在查没贪官府中金钱宝物时偷偷藏匿一些下来。   宇文昱也懒得管太子要怎么做,他反而乐得轻闲!   怀德公主也明白太子的想法,只是微微笑了笑,“太子这是体恤你。前阵子听说你忙得很,正好趁这个机会补一补、调养一下身子。”   “是,母亲。”宇文昱应道。   全程霍紫依都是表情冷淡、目不斜视地看着对面的一根柱子。   母子说完了话,宇文昱准备落座,而怀德公主左手边的首位已经被霍紫依坐了!   作为夫主,宇文昱当然不能坐在霍紫依的下首,所以他走到霍紫依面前停下。   站在霍紫依身后的夏果紧张的捅了捅主子的肩膀,用极低的声音提醒道:“夫人。”   “……”霍紫依缓缓调回视线抬起头看着宇文昱,然后慢慢站起身,“侯爷。”   浅浅的福了一礼后,霍紫依移步到次位的椅子旁……   重新落座后,荣华厅里就有种尴尬的气氛,大家都不说话了。   宁嬷嬷还跪在地上,这个时候不知道是爬起来的好,还是继续跪着。   “母亲今日是有什么大事要说,把她们都叫来了?”宇文昱扫视了一眼对面的姨娘与侍妾,微笑地望向怀德公主,“若只是后院琐事,还是交由霍氏处置就好,母亲不必跟着挂心操劳。”   唉,这个儿子啊,护着自己正室妻子是从来不避讳人的!屁股还没坐热乎呢,这就深怕自己为难了霍紫依似的劝她少管闲事!   怀德公主现下是看开了,放在过去儿子这么明显的护着霍紫依,她还真是会生气!   儿子与儿媳恩爱自然是好的,怀德公主也乐于见于他们小夫妻感情好,只是子嗣问题……想一想自己只为宇文栾生了一子,还是求得艰难,这一辈子都是有些自责的。   妾室与侍妾本就是高一等的“下人”,生了庶子女也是抱到正室夫人那儿养着、叫正室夫人一声“母亲”,看到生母也只能生分地唤声“姨娘”,对正室夫人本是无碍,生上几个又何妨呢?   也莫说怀德公主这个想法是错的,当初因陆氏爬chuang的事她闹得多厉害,可她虽贵为公主最后不也容下了陆氏及庶女吗?   只不过霍紫依的内芯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从小受的教育亦不是如此,别说暂时容着丈夫与妾室生儿育女,将来动手一一收拾了,就是宇文昱动了那念头,她都觉得恶心!   “还不是两年前霍氏甫入门时赠给阮氏的那支人参的事!”怀德公主有些嗔怪地看着儿子道,“原本都是不想理会的,哪成想府里下人嚼舌头的太多,令阮氏心塞得很。昨儿晚上求到我这儿了,求个公正。”   当她愿意管儿子后院的事吗?谁让这事儿涉及了你的正室与贵妾呢!   宇文昱稍冷的视线投向阮姨娘,脸上有了几分不悦之色。   阮春晓被宇文昱看得心虚,连忙垂下头用帕子压着眼睛,假装拭泪。   “那母亲问得如何了?可有什么结果?”宇文昱转而又看向怀德公主问道。   怀德公主呶了呶下巴示意跪着的宁嬷嬷,“那婆子说,之前人参保管得极为仔细,锁在匣子里连钥匙都是阮氏亲自带着,只是拿去药铺子验的时候才拿了出来,中间必是没有人调换过的。”   跪着的宁嬷嬷就感觉有两道如刀似的视线投在自己身上,吓得她头埋得更低、身子微微发抖!   宇文昱抿了抿薄唇,歪头看向面无表情的霍紫依,“夫人怎么说?”   又问她怎么说?霍紫依想跳起来抽宇文昱!   你是什么意思?是想替阮春晓讨公道,还是想搅混水?   霍紫依扭头迎上宇文昱清冷的视线,她的表情与视线也同样的冰冷,“妾身拿出来的就是三百年老参,阮姨娘说锁起来没被人调换过,与妾身何干?现在参有了问题,便来寻妾身的错处,岂不可笑?好比卖出去一件衣服,时隔两年了拿到铺子里去质问掌柜那衣服怎地破了个洞?”   想让她承认,没门儿!如今不是阮氏亡,就是她霍紫依死!   宇文昱狭长的眸子注视着霍紫依的脸良久,霍紫依也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厅内的空气都变得沉凝了!   也许是霍紫依举例说得很有道理,旁人听了也觉得是那么回事!   “我明白了。”宇文昱垂下眼帘轻声道。   他明白什么了?霍紫依的柳眉微皱,看着宇文昱坐正身子。   “虽说是内院小事,传出去却也是不好,是该弄清楚。”宇文昱道。   原本低着头的阮春晓猛的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泪珠儿,但脸上却升起惊喜的光彩!   霍紫依心一沉,咬咬牙勾起一抹冷笑!   前几日还浓情蜜意,如今就冷淡无情!想是后院里迷人眼的美艳花儿多了,某人的心思也有些活络了吧!   一想到宇文昱变了心,霍紫依就有种心如刀割的感觉,本性要强的她越是这个时候却越表现得强硬起来!   怀德公主听了宇文昱的话倒是愣了!   听说阮氏拿人参去中院书房告状,随后宇文昱与霍紫依就吵了起来,只当小夫妻*头吵架*尾和,不至于闹脾气这么久,可今天看来……   “怎么弄清楚呢?这人参是不是原来那支可是不确定呢。”岳姬突然小声地开口道。   按理说,这屋子里能坐着的出身都比站着的四名侍妾要高!阮氏虽是孤女,却也曾是太傅的孙女、将军的女儿!田氏也是御史府上的庶出小姐!比起四名充作官婢的侍妾来都高上几等,更不要说霍紫依、宇文昱和怀德公主了!所以,是轮不到岳姬对这件事说三道四的!   但岳姬这逾越的一句话却是说到了点子上!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无非重点就是在这根人参是否还是两年前霍紫依拿出来的那支!   霍紫依一口咬定当年自己拿出来的就是三百年老参!阮姨娘说那人参收到后就一直未动过!   “这世间能识辨药材的高人很多。”宇文昱抚了一下袍摆淡声地道,“来人!”   “侯爷。”候在外面侍候的陈棋在门口领命。   “陈棋,你去请礼善堂的胡老掌柜到府中来一趟!还有……”宇文昱看向阮春晓,声音又冷了几分,“带着阮姨娘院子里这个婆子,去她验人参的药铺子把那个鉴参的人也带到府里来!”   厅内的人又是一怔,连霍紫依也怔住地看向宇文昱!   他这是真的要弄得一清二楚啊!   宁嬷嬷这下来了精神,从地上转了个圈朝向宇文昱磕了个头,“奴婢谢侯爷!”   宇文昱冷哼了一声,并未理会宁嬷嬷矫情的表现。   从地上爬起来,宁嬷嬷先向怀德公主福了福身,再稍显得意的向霍紫依福了一下身,动作显得随便水懈。   霍紫依垂下眼帘,愤怒和心伤的神情在脸上与眼中也不过是一闪而逝,现在倒是平静了!   即使被人查出那支人参只是普通人参又怎样?   倒正好借着这个名声求“去”!   想来休了她是不可能,但她也可以彻底心死地放手这个男人,随他滚入别的女人怀抱!到时候自己只说想带着瑞哥儿去别庄静养,省得碍了宇文昱和妾室们作乐!   至于更长远的未来……等静下心来,她再具体谋划也不迟!   因着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所以众人只得在荣华厅里等着陈棋将人带回来!   怀德公主不知儿子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替霍紫依圆场!万一查出那人参不是老参,霍紫依在众妾室面前岂不是没了脸面!   ---3100---   对不起大家,鸟儿竟然不知道昨天自己是大图!!!太粗心了。   今天一万二,全都补上,我有罪,咩。   爬走码字。   ☆、194.反转   之前怀德公主只想是随便问问,对霍紫依和阮春晓都训斥几句,再安抚她们几句,最后吩咐曲洪对下人们严加管束,不准再起流言就是!总比霍紫依不解释、阮春晓暗里闹、各院又胡乱猜忌的好!   哪成想宇文昱一回来,就来了个公正严明!还真当这后院事跟朝堂上查办贪官污吏的事是一样的不成?   为了等人的时候不至于尴尬,怀德公主就简单询问了几句朝中的事,惊闻几天前太子竟好端端的厥过去的事!   皇帝连夜揪了几名太医、院判去太子府给太子诊治,而太子次日午后竟又奇迹般的康复了!所以这件事并没有引起过大的喧哗与轰动,只有几个知近的人晓得!宇文昱在帮太子查案,每天都会见太子一面,自然是知道了此事。   因为是无关痛痒的事,所以怀德公主也只是惊讶与唏嘘了几句,让宇文昱也多注意身子云云。   大约半个时辰,陈棋就办事利索的把胡老掌柜和另一间药铺子的掌柜都请到了府里。   怀德公主让婢女在厅门前挡了轻纱屏风,就让那两个掌柜进了东院回话。   一老一中年两名男子隔着屏风向里面的公主、侯爷、夫人行了礼后规矩地站立在门口。   现在的局面也由不得怀德公主掌控,索性就交给宇文昱自己处理妻妾的事了。   宇文昱只说请两位掌柜过来是辨一支人参,然后就看向霍紫依。   霍紫依朝夏果微微扬了一下下巴,示意她把参盒送到外面。   夏果惴惴不安地捧着蓝白花纹的参盒绕过屏风,交给了候在外面的陈棋。   “先请胡老先生您给看看吧。”陈棋打开参盒递到胡掌柜面前。   胡掌柜头发与胡子都已经雪白、满脸的皱纹,看样子少说也该有七十多岁了,但精神却是极好,双眼精亮有神。   站在旁边的男子穿着儒衫,看样子三四十岁左右,跟镇定自若的胡掌柜比起来,他则显得畏畏缩缩。   胡掌柜接过参盒,拿出里面的人参仔细看了看,又放到鼻下闻了闻。   隔着薄纱屏风,众人将胡掌柜的动作看得清楚,都屏息等着老先生给个真实的结果。   那胡老先生闻过人参后,又将装参的木盒子举起来闻了闻,然后摇摇头将人参放了进去。   这一系列动作揪着阮春晓的心。   “老先生且不必说结果。”宇文昱出声道,“陈棋,再将人参给那位之前看过此参的掌柜看看。”   陈棋从胡老先生手里接回盒子,又捧到了巴掌柜的面前。   这位巴掌柜在京城里开着一间普通的中等大药铺,平日里来铺子里拿药的也都是百姓或普通小富小贵人家,他绝对想不到这辈子还有机会走进高门大院的侯府,能见到圣上的亲妹妹怀德公主与外甥武安侯!   今日见前几日来铺子里的那个婆子又走了进来,说府上主人请他过去询问些药材的事,只当是有钱人家想多买药材备着,随后看到婆子身旁小厮打扮的男子拿出侯府的腰牌,可把巴掌柜给吓得不轻!一路上脑子转得飞快,就想到了那日这婆子进药铺子时所说的话……莫不是那人参是偷出来的,被主子发现后寻他作个证?   这高门大户里的龌龊虽是没经历过,可却也有所耳闻!巴掌柜腿软手抖的接过参盒。   “这位掌柜贵姓?”宇文昱说话倒是客气,只是语气里的威严旁人无法忽略。   “小人……小人免贵姓巴,不敢承侯爷道声贵。”巴掌柜结巴地道。   “巴掌柜,这人参你可识得?”   巴掌柜认得这蓝白花纹的参盒,那婆子带去时他还觉得光看盒子就知道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东西!   “回侯爷,小人识得的。”   “那你看看盒子里的人参是不是前几日拿到你铺子里去辨识的那根!”宇文昱一只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微倚,双眸看向阮春晓。   阮春晓恰好将视线从屏风移向宇文昱,正巧二人视线对个正着儿!随即她便微红着脸、抿唇含笑地垂下头。   霍紫依将这一切收在眼里,心底竟是有些麻木,无喜无怒无悲的!   不管怎么说,这一世是把瑞哥儿平安的生下来了,如果被阮春晓此次设计成功也不失为是幸事!起码她看清了宇文昱的本质!   难怪人说风花雪月不可靠,男人的心易变!   “回侯爷,盒子里这支人参正是前几日府上那位嬷嬷带去小人铺子里的那支。”巴掌柜认真的看了看之后道。   宇文昱的薄唇唇角一挑,“你怎么肯定就是那支?我倒觉得人参长得像的很多。”   呸!霍紫依气得扭头瞪着宇文昱!   这话好像是她在书房里跟他吵架时说过的!   “回侯爷,小人不会看错的。”巴掌柜肯定地道,“虽说经过清洗晒选之后,会有很多大小与形态相似的人参,但这支人参却是有些特别之处,想来是特意作了记号的。”   人参是富贵人家常备的东西,一年里每个主子少说也得消耗个百十来根的,所以才说年头多的老参不好寻!越是大富之家,越是人多手杂,下人偷拿了主子东西的事儿也是有的,特别是人参这寻常都会用的进补药材,被*下人偷出去卖掉换银钱的事很普通!   所以,有心的主子或管东西的人就在值钱的人参或物件上作记号。   “小人记得那天看过的人参的根须曾被掰掉过一块,这支便跟那天看过的一模一样。”巴掌柜道。   “那便快说说,这只人参到底是十年左右的参,还是三百年左右的老参!”怀德公主可受不住这么吊着,催促两位掌柜给个答案。   巴掌柜看了一眼胡老掌柜,毕竟是人家先看的,他不好先说。而且他那日辨别过此参,明明只是十年左右的普通人参,那婆子非说是百年以上的老参……   “巴掌柜,你先说吧。”宇文昱道,“你之前也看过这只人参,现在又确定此参没被调换过、与那天的是同一根,你就说说这参是多少年的人参!”   “……”巴掌柜为了难,他现在倒不敢说了!   搞不好自己上嘴唇和下嘴唇一开一合,就惹了一个大麻烦在身上!   “你只管说!”宇文昱加重语气道。   “是……是!”巴掌柜咽了口唾沫,身影矮小了不少,“小人……小人看过这参,当时……当时觉得……觉得只是……只是十年左右的普通人参!”咬咬牙,他也豁出去了!   顿时,怀德公主和妾室们的视线都投向了霍紫依。   霍紫依镇定地端坐着,对巴掌柜的话并不在意!   宇文昱点点头,又隔着纱屏看向胡掌柜,“胡老先生,您看过之后有何高见?”   霍紫依心中一动,觉得宇文昱对这位胡掌柜说话的语气似乎很是尊重!之前让陈棋去找人时也用了“请”字,现在说话也很客气?   胡老先生抚了抚白胡子,气定神闲地道:“参是五年以上、十年以下的人参没错,只是人参与参盒匹配上有些蹊跷。”   蹊跷?真是迷雾重重啊!众人听得聚精会神!   “请老先生赐教。”宇文昱客气地道。   “好参入盒多是取用时才会拿出来,为保参香与功效并不会时常拿出来给人把|弄和观赏。因此,长久封于盒内的人参久而久之就会渗了参香在盒子上。这支参虽不是百年以上的老参,但这盒子却是盛百年老参的参盒!”   胡老先生的话如同一记炸雷落在荣华厅内,把阮春晓从椅子上炸得跳起来!   “不可能!那支人参就是放在这个参盒……难道……难道是夫人您换……”阮春晓怀疑地看向霍紫依。   霍紫依也没想到胡老先生会说这样的话,所以还沉浸在惊讶和怔忡中,对阮春晓的质疑没作出反应。   “阮姨娘可莫要再血口喷人了!”夏果气恼地替主子开口,“之前说夫人赠予你的人参是以次充好,现在证明参盒里的人参是被调换过的,你又要说参盒被调换过了吗?”   胡掌柜的话给了夏果勇气与信心,为了维护主子也顾不得自己只是个下人!   阮春晓脸色一白,转身朝着怀德公主跪下,“公主!请您为妾身做主啊!”   怀德公主的脸色也阴沉起来,看阮春晓时的眼神就多了几分鄙弃!   “你这个老头儿胡说八道什么!”宁嬷嬷见夏果都开了口,自己也不示弱地朝胡掌柜吼起来,“你空口白牙说这盒子是装千年人参的盒子,就一定是了吗?就算如此,没准当初给我们姨娘送过来时,也是用好参盒子调了普通人参呢!”   “放肆!”怀德公主怒喝出声,“你当这是哪里?市井集场?跟着泼妇无赖似的叫嚷!还敢编排与臆测主子!苡薇,给本宫掌这放肆贱婢的嘴!”   “是,公主!”路嬷嬷下了台阶直奔宁嬷嬷而去,到了跟前扬手就狠狠抽了两记耳光!   宁嬷嬷被公主的喝斥吓到,又被路嬷嬷抽了耳光,腿一软跪了下来,干脆把撒泼进行到底了!   “公主您可明鉴啊!您要为我们姨娘作主!奴婢豁出命去也要为我们姨娘求个清白、公正啊!”   怀德公主气得浑身发抖,高高在上的皇家公主身边都是训练有素的宫人,就算嫁到桓阳郡公府里也不曾遇到这种浑泼的下人!   何况时下还是当着外人的面耍这些,简直把侯府的脸丢净了!   “真是反了!”怀德公主抬起手颤声地道,“来人!来人!将这浑泼的东西给本宫拖出去打死!”   屏风另一头的两位掌柜也被宁嬷嬷的举动惊到,又听公主说要打死这个婆子,不禁都敛了眉眼。   “公主开恩!求公主饶了宁嬷嬷吧!”阮春晓痛哭不已的哀求,“嬷嬷这都是为了妾身,一时情急之下才冒犯了公主,请公主轻罚打了她逐出府去,留下她一条命吧!”   “姨娘!你可真是命苦啊!老婆子死了不可惜,权当到地下去服侍太傅与将军和夫人!正好也将姨娘你这两年的苦楚告知他们,若是他们疼着您,也定会替姨娘不平……”   “还不拖下去打死!”怀德公主嘶吼一声,气得将几上的茶碗扔了下去,正中阮春晓的身子!   从外面冲进来两个粗壮的婆子,抓住宁嬷嬷的手臂就往外拖。   宁嬷嬷这才露出惊惧的表情,拼命蹬着腿望着阮春晓!   “母亲,且先手下留情!”宇文昱突然开口替宁嬷嬷“求情”,“待事情彻底查清了再惩诫这婆子不迟!也好让有些人死得明白!”   阮春晓和宁嬷嬷都被宇文昱那邪肆、无情、冰冷的眼神和表情慑住了,竟然收了哭声!   霍紫依被阮春晓和宁嬷嬷这对主仆琼氏大戏似的折腾闹回了神,但表情还是有些怔怔地看看阮春晓,再看看宁嬷嬷,最后看向宇文昱。   “胡先生,您觉得这个婆子说得可有道理?有没有可能是普通人参放进了老参的盒子里?”宇文昱问胡掌柜。   “……”屏风另一头一片沉默。   “胡先生?”宇文昱的眉头轻皱,扬声又叫了一遍。   “……”屏风另一头还是沉默。   “胡先生,侯爷问您话呢。”陈棋绕到胡先生身后轻轻碰了老爷子一下。   “哦?咳咳……啊……这……嗯……咳咳。”胡先生也仿佛刚神游太虚回来,一时竟是尴尬地又咳又语无伦次起来!   别说怀德公主没见过宁嬷嬷这样的泼货,就连胡掌柜也是头次见,吓得不轻!巴掌柜倒还好,自己的铺子里来的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客人,市井间常见泼妇撒泼的事,只是没想到武安侯府里也有这样的货色,不吃惊都不可能!   “请公主、侯爷与夫人恕罪。”胡掌柜惭愧地拱手道了个歉,然后才正色地道,“只是不知道这参放在这个盒子里多久了?”   宇文昱看向霍紫依,眼神中闪着不易觉察的光芒。   霍紫依眨了眨眼,红唇微启地道:“两年……是送人两年了。”   宇文昱的唇角勾起更大,转回头看向屏风,可霍紫依却还是看着他的侧脸无法移开视线。   “若是普通人参移入此盒两三个月便不会对参盒内的老参香气有什么影响,但十年以下的人参参香毕竟不如老参,若是换盒时间久了,老参的香气散去。假设这人参是两年前换进去的,盒子里原有的参香已逝,不可能还是百年以上的参香。老朽拙见以为,此参与参盒调换时间应不超过月余。”胡掌柜道。   阮春晓身子一软跪坐在地上,瞪大眼睛、呼吸急促地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不……”   怀德公主咬牙切齿地看着阮春晓和宁嬷嬷。   如今真相大白于天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方才真是紧张!   再投向阮春晓的视线就是轻蔑、看好戏和冷嘲了!   “巴掌柜,你以为胡先生说得可有道理?”宇文昱问巴掌柜。   巴掌柜脖子一缩,识实务地道:“小人才疏学浅,自是不如这位老先生懂得多的,但听老先生所说的道理,却是令人信服的。”   “好!”宇文昱拍着椅子扶手站起来,俊脸上扬起耀眼的笑容道,“参是阮姨娘让宁嬷嬷拿去验的人参没错,盒子却是装百年以上老参的盒子也没错,孰是孰非了不需要说得过于明白详细!剩下的事就由着母亲处治吧!”   怀德公主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怒火对陈棋道:“陈棋,你送两位掌柜出府,多封些银子感谢他们。”   “是,公主。”陈棋连忙引着胡掌柜和巴掌柜离开。   公主让多封银子,自然是想封了两位掌柜的嘴,免得传出侯府的丑闻去!   等胡、巴两位掌柜离开,怀德公主冷哼了一声,指着已经吓傻的宁嬷嬷道:“先打死了这浑泼货!”   粗使婆子这回得了令,再度拖着宁嬷嬷向外走。   “姨娘救命啊!姨娘救奴婢啊!是您让奴婢拿着那参去卖……”宁嬷嬷杀猪般的嚎叫着,“奴婢不知……”   厅内其他妾室频频吸气,岳姬与李姬更是抬手掩口!   敢情阮姨娘不是让宁嬷嬷拿着人参去验,而是转卖!   “嬷嬷为何将脏水泼到我身上?”阮春晓捂着胸口,仿佛再激动些就能晕死过去似的哭道,“我只是让你拿去请人看一下是否还能用,想不到你……你却……”   “姨……姨娘?”被拽到门口的宁嬷嬷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明明是阮姨娘想卖了那根人参换些银钱打点府里的下人,不成想去药铺子出手时被说成是普通人参不值太多银两!宁嬷嬷听后起初是觉得气恼,但随后就想到这是抹黑正室夫人的好机会!   主仆二人商议过后,就决定用这个搞臭霍紫依名声,令宇文昱嫌恶她!   哪成想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宁嬷嬷还想说什么,却没了机会,被粗使婆子拖出厅去,拽到院角放到板凳上,早就拿着板子准备好的婆子毫不留情的挥了板子下来!   噼啪的板子传进厅来,听得几名妾室心头直跳!   “母亲,儿子想起还有些事要做,就先告退了。”宇文昱朝怀德公主拱手道。“母亲还切勿为此事伤神生气,身体重要。”   怀德公主正被阮春晓主仆气得头晕,听儿子这番话心情才好了些。   “你只管去吧,剩下的事由我与霍氏处理!”   “儿子告退。”宇文昱点了一下头,转身朝外走。   宇文昱走出荣华厅时,没有看霍紫依一眼,而她却心绪难平的追随着他的背影。   “从今天起,你们哪个再动这种愚蠢、不干不净念头的,就都跟那婆子一个下场!直接拖出去打死了事!”怀德公主冷冷地扫视着田氏、封姬、岳姬、李姬和王姬,“你们在府里要做的就是侍候好侯爷和夫人,若生了非分之想,为了争风吃醋互相陷害,败坏了侯府的名声,本宫不管你是哪家千金、谁赏的美人,打死了也没人敢替你们喊冤!”   “婢妾不敢!”四名侍妾连忙跪到地上。   田氏慢了半拍,但也快速的跪下来,“妾身不敢。”   怀德公主又看向连哭都哭不出来,只是瘫软在地上的阮春晓。   “阮氏,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公主明鉴!”阮春晓回过神膝行着爬到怀德公主腿前,伸手抓着公主的裙摆哭道,“妾身……妾身是被宁嬷嬷骗了啊!一定是她偷换了那支人参想卖钱……公主……公主!咳咳!”   末了,阮春晓竟然咳起来,咳了数声后,点点腥红从她的嘴里涌出来滴到了手上和地上!   “快把阮姨娘挪开,别污了公主的衣裙!”乔嬷嬷冷声的朝司画喊道。   司画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听乔嬷嬷这样说连忙上前扶住阮春晓。   “公……公主,妾身是……妾身是冤枉的……那参……”阮春晓嘴角挂着刺目的血色,但她还不放弃地想辩解。   怀德公主看着阮春晓这副样子,原本高涨的怒火不禁熄了大半,心中也有几分不忍。   “把阮氏扶回桃院禁足,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准出院子!”   没有期限的禁足,就相当于是把阮春晓幽禁在桃院了,她想再兴风作浪也是不可能或是有限!   阮春晓听了怀德公主的命令,又呕出一口血,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正文6000字----   还有三千字稍晚些奉上。补字神马的果然很痛苦,封推很美好,字数多很桑心。   大家误会我们侯爷了吧,哼哈哈哈哈!   至于紫依的神经质和敏感,请大家认真看文哦,是产后抑郁症。借此机会让侯爷助老婆大人灭了阮氏,紫依不用费心神了。   ☆、195.我错了   武安侯府里又发生了一件不大小小的事儿,阮姨娘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意图损害侯爷夫人的名声,结果被发现是诬赖了夫人一片善心,被怀德公主给无限期的禁了足!身边挑拨离间、教唆主子使坏的宁嬷嬷直接打死拖出府去扔到乱葬岗了!   这种内院争风吃醋惹出来的祸事倒也不少见,只是阮姨娘入门一年半左右的时光,自己院里竟然有两个下人被打死,难免令人侧目!   除了各院贴身侍候的下人外,其他普通下人们都被大管事曲洪聚到一处,捏着太监尖细的嗓子、翘着兰花指、阴嗖嗖地训诫了一番。   “这一两年里,咱们武安侯府里办了几件喜事,主子多了、下人也多了,可眼皮浅、做腌臜事儿的也多了!”曲洪的太监本质难掩,声音及动作阴柔女气,却也因此而显得阴阳怪气的骇人,令听训的下人们胆颤心惊,“都别当这些事儿不是自己做的、受罚的也不是自己便不长记性!看好了这侯府里谁是正主子!别因为些小便宜而丢了性命!还有那嚼舌根、乱传话儿的,咱家也是得了公主的吩咐,以后逮到了只管堵了嘴打死、或是割了舌头卖掉,绝不姑息着!你们中间哪个嫌命长了、舒服日子过够了只管试试,看看咱家放的是不是虚言!”   大管事曲洪以前就是个严厉的管事,现如今怀德公主下了狠命令,他再拿出在宫里当总管太监时的狠劲一吓唬,下人们一个个都在他尖细的嗓音下打了一个寒噤,心中暗忖着可千万别犯到这无根的太监手里!   因着大管事这番教训,又思及府里这两年卖的卖、打死的打死,下人们便不敢私下再聚成一堆儿的乱嚼舌头!毕竟侯府不像过去那般单纯,人一多起来难免事就多了,又知道哪一个不是惹祸精!   下人们收了心思好好作事,侯府便也安静有序了许多。   一根人参引发的血案就此掀过,还真是令人难唏嘘!多大点儿事,恁地就连条人命都搭了进去!暗里觉得阮姨娘有好日子不好好过的人占多数,对侯爷夫人则是又多了几分畏惧!   从东院断了案后回到夏院,霍紫依整个人浑浑噩噩地失了魂,连奶娘将瑞哥儿抱来想逗夫人开心,她也是提不起精神。   夏实亲自熬了汤药来侍候霍紫依服下,又与夏果二人侍候着主子躺下小睡休息。   霍紫依这一觉竟是从晌午睡到了傍晚也不见要醒,中间夏果怕晚上主子走了困的唤了两次,可霍紫依都是睁开眼睛后懒懒的翻身继续睡,不肯起来。   就在夏果思量着要不要再叫一次,问主子是否用晚膳时,宇文昱却是来了!   宇文昱一连六七日未踏足后院,今天一来又是进了夏院,令夏院的丫头和仆妇们兴奋不已。   都知道侯爷今儿寻的药铺老掌柜是个了不得的药材行家,替夫人还了清白、正了夫人仁善的名声!众人心中更是确定侯爷是护着自家主子的!   “奴婢给侯爷问安。”夏果与夏实在外间迎着宇文昱,福身行礼。   “你们夫人呢?”宇文昱抬头看了一眼通往里间的帘子,自己进院就有丫头唱喏,霍紫依不可能没听到。   难不成是还在生气,不肯出来迎他?   夏果眼圈一红,吸着鼻子道:“夫人怕是病得厉害了。”   宇文昱一愣,今天上午在荣华厅看着还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就病了?   “怎么回事儿?”宇文昱面色一沉,甩袍摆坐到了外间的一把椅子上,打算好好问问婢女。   夏果与夏实也不敢瞒着,就把自从妾室们从别庄搬回侯中,霍紫依就一直身子不太舒适,前阵子还突然半夜腹痛惊醒,竟是一直疼到天明才缓过来!之后霍紫依就一直心神不宁、潮热汗湿,寻医开了方子服着汤药也不见起色。   接着又出了阮姨娘这事儿,霍紫依从东院回来就觉着累,躺下睡着竟是不愿醒了似的睡到了现在!   宇文昱听得皱眉,心里也有些焦急。   “让陈棋去请太医!”站起身,宇文昱朝里面走去。   挑了帘子进了内室,只见纱帐还垂着,影绰看到里面躺着的人一动不动。   夏果上前钩起纱帐,坐下轻推还在睡的霍紫依。   “夫人?夫人醒醒起了吧,这样睡下去头该疼了。”   “嗯……夏果?”霍紫依含糊地应了一声。   “是奴婢,侯爷……”   “晚膳不……吃了,让我睡。”霍紫依无力地挥开夏果的手,拥紧被子继续睡觉。   夏果担心又无奈地看向宇文昱,不知自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宇文昱走到chuang边,示意夏果站到一旁,他坐到了chuang边上。   “紫依?紫依醒醒!”宇文昱扳过妻子的脸,用手轻拍了两下。   宇文昱发现霍紫依的脸颊格外的红,用手碰触却不是很烫,只是微微发热而已。可她的鬓边和颈侧却已经汗湿一片!   心觉不对,宇文昱一把从chuang上拉起霍紫依。   “做什么!”霍紫依被吵醒有些不高兴,猛的睁开眼睛,就对上宇文昱担心的黑眸。   “紫依,别睡了!”宇文昱不安地伸出手抚过霍紫依汗湿的耳侧与颈子,心里有些恐慌。   霍紫依的目光先是有些茫然,随后才是清醒。   “侯爷来了?”霍紫依垂下眼帘淡声地道。   因为是刚睡醒,霍紫依的声音有些沙哑,又透着几分疲惫和难掩的忧伤。   夏果连忙去端了蜜水过来给霍紫依润喉,被宇文昱接了过去。   “你先出去吧。”宇文昱对夏果道。   夏果犹豫了一下,只得担心地看了一眼主子才退出去。   一只手端着蜜水,一只手伸长把霍紫依揽入怀中,宇文昱把碗凑到她的唇边,声音有些僵硬地道:“喝了它!”   霍紫依的睫毛颤了颤,先是抿紧唇,但碗边压到唇上后还是张了嘴。   宇文昱小心翼翼的倾着茶碗,小口小口的喂着怀里的霍紫依喝光了蜜水。   将空茶碗放到一旁,宇文昱抓起枕旁的帕子亲自为霍紫依拭了拭唇上与唇边的水渍。   喂完了蜜水,宇文昱也不松手,霍紫依也不起身就这样偎着他。   夫妻二人相依偎着谁也不说话,与过去的情意缠缠相比竟是有几分疏离和尴尬。   霍紫依又觉得胸口堵得厉害,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涌上脑子,委屈、生气、烦躁一下子也都漫了上来,可这些情绪皆化作眼泪从眼中落了下来。   宇文昱沉默是因为觉得别扭,男人的尊严和面子令他一时无法开口先认错。   那天自己是故弄玄虚了一些,当然也没想到霍紫依会突然发那么大脾气!   见霍紫依哭了,宇文昱有些着慌,笨拙的用手去抹妻子脸上的泪水。   “别哭了,对身子不好。”   听他这样一说,霍紫依反而哭得更凶,眼泪落个不停却不哭出声,显得格外委屈!   宇文昱见抹不完霍紫依流下的泪,只能长叹一声用手将她的身子微转,把脸压在自己的胸口,用自己的衣衫接她的泪好了!   霍紫依终于哭出了声,呜呜的好不伤心!   宇文昱的手轻轻拍抚着霍紫依的背,平日在朝堂与太子府里的犀利侃谈口才,此时却是无用武之地!   霍紫依哭了一会子,又开始握拳捶打宇文昱的肩窝和胸口,仿佛泄愤似的用力捶!   宇文昱由着霍紫依打了几拳,伸手抬起她的脸,拿过帕子又给她擦了擦。   “可别哭了,是我错了还不成?”宇文昱心疼地看着霍紫依红肿的双眼和泛红的脸颊。   “就是你错了!”霍紫依不依地又捶了一拳,“纳了她们进来难不成就是为了陷害和折磨我?今日她们是想害我,他日保不齐就要害瑞哥儿了!”   宇文昱心一凛,脸色微沉地道:“她们不敢!”   “哼!怎地就不敢?你看苏氏与阮氏她们敢是不敢了?还不说新入府就假摔的岳姬和张扬献|媚的封姬呢!”霍紫依开了口之后就忍不住抱怨起来。   宇文昱讪然地道:“是我的错,我不该把她们接回侯府。”   奶嬷嬷唐氏说,这个时候要多顺着霍紫依说话,她说太阳是西边出来的,为了让她舒心也只管说太阳是北边落下的也行!即使这接人回侯府的事是母亲与霍紫依决定和操办的,宇文昱也认下是自己错了。   生下孩子的妇人多会情绪波动大些,也敏感一些,就需要家人多开解与陪伴才好。   可霍紫依生下瑞哥儿那阵子,正是宇文昱奉命给太子办事的时候,宇文昱虽也经常过来看望妻儿,但按着老规矩月子里夫妻是要分房的。   后来查办案子越来越忙,宇文昱为了不因晚归扰了霍紫依的休息,多数时候也是宿在中院书房,夫妻间接触和交流的确是少了些。再加上妾室们的回府,难免就让霍紫依多想了些。   唐氏觉得解铃还需系铃人,找了个机会便求见宇文昱,将自己与霍紫依那天谈心的内容说了一遍,听得宇文昱心里愧疚又心疼。   “我身上公务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太子又允了我休息几日,不如我们带着瑞哥儿去别庄住上一阵子,游山玩水可好?”宇文昱低头在霍紫依落泪的眼上吻了吻,柔声地道。   ---正文3200字----   睡了一觉起来更新。。。这是什么作息啊。   今天一万二补齐昨天欠的了。。。呜呜。   ☆、196.探视   在一晚恩爱后,宇文昱如实相告说是奶嬷嬷唐氏找自己说了霍紫依的情况,才醒悟自己对妻子产后关心甚少。霍紫依听后心底越发的敬重和感激唐氏。   冰释前嫌的小夫妻又甜甜蜜蜜起来,怀德公主那边得到消息也放下心来。   因是知道了霍紫依的心症所在,宇文昱又听了唐氏的劝说,就决定带妻儿去南临的别庄散心!   南临的别庄路程较远,光在路上马车、坐船就得走上七八天,再住上一阵子游山玩水也少不得十来天……如此算来,宇文昱带着霍紫依和瑞哥儿离京得一个多月左右!   毕竟身负要职,太子清查借筑堤贪没官银、偷工减料的贪官污吏的案子虽已经接近尾声,但毕竟还没彻底的结了案,宇文昱这个时候要离开必须向皇上与太子请假才行。   太子对宇文昱的去留并不在意,虽然宇文昱在清查时的确是个好帮手,但终究顾忌他是十皇子的人!   皇上从太子那里得知案子已经快办完,想了想之后也允了宇文昱的请休折子,原因又是出于私心!宇文昱这一行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到时太子手中这起案子恐怕早已办完,论功行赏时让臣子们把功劳都给了太子,再象征性的赏赐宇文昱和其他协办官员一些东西就好了!宇文昱本人不在朝堂上,那些一直对太子不满的臣子想说项也是没个目标!(渣皇帝)   轻松得来两个月宽裕假期的宇文昱回侯府就开始张罗出行的事。   出行前,宇文昱又去拜访了几位同僚,唯独没有去十皇子府。   如今,宇文昱也不知道为什么与曾亲如兄弟的十皇子疏远了,就算自己替太子做事,那也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十皇子不应该计较才是!   自从应芊茹走了,霍紫依有京城里除了顾侧妃就没有什么知近的朋友,又因宇文昱与十皇子的关系不好经常走动,现在要离京就想去皇子府看看顾侧妃。   可刚有了去探望顾侧妃的念头,鲁王府却送来了帖子,霍侧妃想请异母妹妹过去叙旧聊家常。   将帖子递给归来的丈夫,霍紫依眉头微锁。   “自从二姐姐嫁入鲁王府,我们便鲜少走动了。今年过年我回华国公府拜年,却也是未见到她,不知是错开了,还是……”霍紫依叹了口气,心想霍雪依是不是恨自己呢?   毕竟阴氏被华国公府众人嫌弃、霍莲依之死多少都与自己有关系。虽是她们母女有好日不过非要作死,但霍紫依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其中也是推波助澜了一把!霍雪依若不怪自己未免就太大义灭亲了!   宇文昱接过帖子看了看,再看向桌上还有几张散发着花香的帖子,“怎地知道我们要走了,倒是来了这么多帖子?”   霍紫依也觉得纳闷呢,将桌上的帖子翻了翻,又拿出十皇子府的帖子来。   “十皇妃也约要赏春花呢。”   十皇子府……宇文昱沉默了。   “我与十皇妃没什么交情,若是顾姐姐相邀倒还值得一去。”霍紫依见宇文昱眼色黯了下来,就知道丈夫与十皇子之间还是不尴不尬的状况。“只是,你是不是该去跟十皇子道个别?”   宇文昱将手里鲁王府的帖子扔到桌上,走到榻边坐下,漫不经心地道:“只是出去两个月散心,又不是不回京城,道什么别?”   霍紫依这几天得了宇文昱关怀与疼哄,加上自己积极的运动锻炼,还要准备着出行的诸多事情,渐渐那种压在心头的郁闷感也就消散了许多!   见宇文昱提到十皇子就有些沉闷的样子,又想到十皇子对宇文昱的诸多隐瞒,知道他们之间还是有嫌隙!   但凡帝王,心胸其实都很狭小,十皇子听了霍湘仪的“预言”肯定起了称帝的野心,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心无城府的面对宇文昱!   通过陆文秋已经被十皇子拉拢过去,潜伏在太子身边这件事却没告知宇文昱,就能看出楚浔是防备着宇文昱的!   哼!看十皇子现在这个样子,将来当了皇帝也不见得是什么明君!真是什么老子出什么儿子,现在的皇帝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毕竟楚浔是要当皇帝的,宇文昱如果现在跟他生出什么猜忌,将来楚浔称帝后恐怕会对武安侯府不利!   想来想去,霍紫依决定还是要抱住十皇子这棵大树,为后代子孙好乘凉做打算!   “既是十皇妃入门以来第一次设宴,不好不去的。”霍紫依收起十皇子府送来的帖子,决定稍后回个帖子,“至于二姐姐这边……不知道鲁王爷现在在朝堂上是拥立哪一派?”   高门女眷交际可不是随便就去对方府里喝喝茶、赏赏花那么单纯,有时候比男人在外面做什么还有杀伤力!   宇文昱明白妻子是怕自己在派别间为难,这种事的确是夫妻间有商有量才好应付。   “鲁王属于中立派,应是处于观望之状。若是你想去看望侧妃也是无妨。”宇文昱道。   夫妻再次同心协力对外,倒是有了许多踏实感,霍紫依也暗下决心要帮助宇文昱与楚浔修复“友谊”!   **   因怕自己离开时,妾室们暗中出手对瑞哥儿不利,霍紫依就留下了夏果与夏实,反带着年纪虽小却表现沉稳的夏荷和王嬷嬷去鲁王府。   被请进鲁王府是鲁王妃和施侧妃先接待了霍紫依。   霍紫依打量着一年半前就传言“要病死”的鲁王妃,四十岁左右的妇人除了脸色苍白、看着有几分病态、说话气息不稳外,倒是没有什么病入膏荒的样子!是治愈了,还是……   “霍侧妃生下七哥儿后身子就一直不好,去年华国公府里接连出事,使得她也是心事重重,结果就……”施侧妃唉声叹气地说着已经病得不能起来的霍雪依,还用帕子压了压眼角。   结果,原本许诺着在鲁王妃病逝后就扶正、才抬进鲁王府的霍雪依却是个短命的!   霍雪依从生下儿子后身体就衰败下去,加上母亲阴氏和妹妹霍莲依的事接连打击,病势愈发严重,过了今年的年竟然有些灯枯油竭之态!   给华国公府的阴氏送信去,却被告知阴氏身子也不适不能过来看望侧妃!不知是因禁足的原因,还是其他原因!二夫人则说管家太忙,抽不出时间来看二姑娘……霍雪依仿佛就是华国公府的弃子一般!   后来还是霍雪依恳请鲁王妃请了异母妹妹武安侯夫人霍紫依前来一见。   霍紫依打量着这位施侧妃,她是不相信有女人会为情敌落泪!原本霍雪依入鲁王府前,鲁王是没有侧妃的,但匆匆抬了这个施氏为侧妃必是有原因!只是这是别人家的事,她不想多管。   “侧妃心善,我二姐在王府生病这阵子有劳王妃与侧妃照料了。”霍紫依客气地道。   鲁王妃与施侧妃也不想多绊着霍紫依,就命人带着侯爷夫人去后院看望霍侧妃。   带路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嬷嬷,举止态度都是极为规矩恭敬。   霍紫依带着夏荷和王嬷嬷跟在老嬷嬷身后进了后院,先是穿过迎春花开、树木新绿的花园,又过了几道门才到了霍雪依所住的院落,离前面着实是不近!   院落安排得离前院远近,直接昭显着这个女人在后院得|*的程度!   “梁嬷嬷来了!”一个穿着蓝白碎花衣裙的婢女出来相迎,脸上挂着热络地笑容,但在看到霍紫依主仆时愣了一下。   霍紫依视线下垂,看着婢女握在手里的小铜镜。   仿佛是感觉到霍紫依的视线,那婢女连忙将小铜镜藏到了身后,然后福身,“嬷嬷来了,请问这三位贵客是……”   梁嬷嬷责备地瞪了一眼婢女,冷声地道:“这位便是武安侯夫人,霍侧妃的妹妹!文月,文芝与文秀呢?怎么院子里只剩你一个?”   婢女神色略有慌张地道:“文芝与文秀一个去厨房给侧妃取膳食、一个去……去煎药了。”   这丫头明显在撒谎,但梁嬷嬷不好当着外客的面揭穿,只得道:“还不快去备茶!我带着侯爷夫人去见侧妃!”   “是!”文月直起身,慌忙跑向小茶房,手里的铜镜却还是握得死紧!   梁嬷嬷生气地叹气,又不好意思地转身朝霍紫依福了福身,“府里丫头没规矩,让侯爷夫人见笑了。”   霍紫依弯弯唇,不甚在意地道:“嬷嬷客气了,一家有一家的规矩嘛。只是不知道王府各院的下人都是这样,还是独我姐姐院子里的丫头这副样子?看来姐姐生病后,对她们倒疏于管|教了!”   梁嬷嬷笑容一僵,连声称是,引着霍紫依主仆向主屋走去。   帘子一掀就有股浓重的药味儿和骚腥味儿冲鼻而来,霍紫依忍不住抬手用帕子掩住口鼻,觉得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夫人先在门口候一会子吧,这屋里的味儿太呛人。”王嬷嬷伸手拉住了霍紫依。   梁嬷嬷更加尴尬了,心底气雪梅院的丫头偷懒!   夏荷与梁嬷嬷合力将帘子和外间窗子打开放味道,梁嬷嬷又进了屋子里去向霍侧妃报讯。   等了足有两刻钟,梁嬷嬷才从内室出来,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让夫人久等了,侧妃请您进去呢。”   霍紫依点点头,再次进了屋子。   掀开第二道帘子后,鼻间就嗅到了熏香的味道,只是那香的味道再浓也掩不住异味儿。   想到温柔善良的霍雪依生病后就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霍紫依不禁眼中一热,同时心底也涌起一股子狠意!   果然在高门内院是不需要心善手软的女人,否则下场就是这般!   --正文3300字----   一个女人要看清太多现实才会狠得心无旁骛!   二姑娘得死了,也会带出一个秘密。   ☆、197.醒悟已晚   霍紫依已经做好了将会看到一个病得形销骨立、衰败不堪的霍雪依的准备,但真正看到霍雪依的狼狈时却忍不住泪如泉涌!   陷害阴氏和霍莲依,她从未觉得后悔,可如今看到昔日貌美如花、心地善良的二姐姐只不过快两年的时光就被折磨成这副模样,霍紫依心生愧疚!   若不是阴氏在华国公府失势、若不是霍莲依被赐死、若不是华国公受了妻女牵连不受皇帝重用,霍雪依也不见得会落到今日这般不堪的境地!   “三妹妹……来了。”靠坐在软被上的霍雪依费力的扯出一抹笑容。   霍雪依身上的衣服显然是换过了,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瘦得眼睛凹陷进去的脸上竟还涂着脂粉来掩盖病气!   定了定心神,霍紫依用帕子拭去眼中的泪,看在外人眼里与高门内妇们作戏没什么区别。   梁嬷嬷知道指望不上雪梅院里那几个当差的丫头,只得自己侍候在旁,搬了椅子放到chuang边请霍紫依坐下。   霍侧妃那双已经全无神采的眼睛缓缓的打量着只小自己一岁的异母妹妹,生过孩子的霍紫依也不过才十七岁,如今刚刚展露小妇人的妩媚与轻熟韵味儿,莫不说是男人看了心神荡漾,就连她看了都觉得艳羡!   反观现在的自己,比那迟暮的老妇还要不如!   “听闻妹妹为武安侯诞下麟儿,姐姐因病却是未能参加哥儿的洗三与满月宴,妹妹还要莫怪才是。”霍雪依淡笑地道。   曾经互帮互助、互敬互爱的两姐妹在这过去一年发生了一堆事情之后,情份也淡了,说起话来竟然也走起了客套和虚伪。   霍紫依心度微酸,却明白这也是无奈!   半转头对屋里的下人道:“王嬷嬷、夏荷,我欲与侧妃说几句姐妹贴心的话,你们二人且先出去吧。”   王嬷嬷和夏荷福身称“是”,没有犹豫的听命退出了屋子。   梁嬷嬷看了看霍侧妃,也知趣地福身道:“奴婢去看看文月那丫头怎地还没把茶泡好。”然后也退了出去。   待下人们都离开了,霍雪依一直端的肩膀才一垮,自嘲地苦笑道:“怠慢妹妹了,连口热茶也是喝不上。”   霍紫依垂下眼帘想了想,再抬起眼时表情多了几分冷淡。   “二姐姐有话只管直说吧,我知道你心中是恨我对夫人和四妹妹不留情面,但妹妹也是被逼无奈!不是夫人与四妹妹被扳倒,便是我没有好下场……”   “三妹妹想多了,我不恨你。”霍雪依出声打断霍紫依的话,也垂下了眼帘幽幽地道,“母亲与四妹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但她们毕竟是我的亲人,说不恨三妹妹是真,心里却还是怪你手下不留情的。”   “……”霍紫依抿紧唇,因霍雪依的直白而难过又释然。   “如今父亲与母亲,还有老太太是打定主意对我不闻不问了,又因四妹妹做的那等事惹恼了天家,我在鲁王府里……妹妹也看到了是怎样的境地。”霍雪依的声音不大,却极为平静,没有丝毫怨恨在里面,“今天妹妹也看到鲁王妃了,曾经说就快病死的妇人却活得比我这个曾经年轻力壮的还好呢。入府没多久,我也就知道是受了骗。”   知道又能怎样呢?人已经进了鲁王府、身子也被一个和父亲年纪差不多的老男人占了……   “既然华国公府依仗不上,我就想起了妹妹。”霍雪依抬眼看着霍紫依,“我并不求妹妹为我撑腰,在王府里求得什么,只是想着有一件事求妹妹应了我。”   “……”霍紫依迎视着霍雪依盛着央求的双眸,狠狠心道,“姐姐先说是什么事吧,妹妹尽力而为,却是不敢保证一定办得到!”   人活在世上,得先保得自己性命无忧才能护着他人,她不可能为了霍雪依而舍身忘己的。   霍雪依的眼中闪过失望,但很快又变得了然与赞同。   “妹妹这样做是对的,如果我当初听了你的劝,或是我有你一半的机敏与强势,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霍雪依叹息地道。   姐妹相对沉默了一会儿,都想到了当初霍雪依用一根银籫买通仆妇去侯府给霍紫依报信,只因霍湘仪说霍紫依要有性命之忧……那时的姐妹情谊是多么真挚啊!   “我自知命不久矣,这世上除了七哥儿之外,我也没什么牵挂。”霍雪依道,“王爷妻妾、美姬成群,七哥儿上面就有六位站住的公子和九位姑娘。如今七哥还不到一岁就要失母,我是怕他在王府里……若妹妹还念及我们姐妹一场的情份,请帮我照顾七哥儿。”   霍紫依想不到霍雪依叫自己来竟然是为了七哥儿!还当她是想请自己帮忙在王府里起势!   “姐姐这话说得,七哥儿是王爷的子嗣,若姐姐真有不测,恐怕也是要抱到王妃或是交由府上其他人抚养,妹妹怎么可能……”   “妹妹自然是不能将七哥儿带出王府,但妹妹却可以给我安排几个值得信任和托付的下人进来,我若走了便由她们看顾着七哥儿。”霍雪依精神有些不济,说话的时候眼皮不住的往下垂,“我的嫁妆虽不丰厚,给七哥儿留下一部分后却也足够养着那些下人。待七哥儿长大了,还求妹妹和侯爷帮扶一把,莫让他走上歪路,不管是入仕还是从商,总好过做个落魄公子。”   霍紫依想不到这位曾经在华国公府里与下人都保持着距离、从不置心腹在身边的二姐姐,如今也明白起人情世故,想给儿子铺路了!可若是早些这样做,也不会沦落到今天吧?   见霍紫依没有马上答应,霍雪依只当这个妹妹是不愿意,便更加自嘲这世间还有什么情份是真的!   “妹妹不必为难,姐姐不白要你安排这些,会拿有用的消息来与你换。”霍雪依强打精神地道。   “姐姐误会了,妹妹只是在想姐姐当初入王府也是带了陪房与陪嫁丫头过来,若是我再安排人进来恐会惹得王爷与王妃不快,也不见得能允那些人入府。”霍紫依的考量自然更多一些!   鲁王爷是“中立派”,而宇文昱在众人眼中就是“十皇子派”,自己这个侯爷夫人随便安排人进王府恐怕是极为不妥的行为!   “妹妹帮我想想法子吧……”霍雪依似叹似呼吸吃力地道,“我知道妹妹是聪明人,总会有妙法帮到我与七哥儿的。妹妹可知鲁王妃与施氏是表姐妹?而施氏的母亲又是宫中那位从婉仪被贬为贵人的万贵人的亲姨母,与万贵人也是表姐妹。万贵人又是太子府上那位万良娣的姑姑!年前,王爷又纳了一位姓甄的妾室,如今正是当|*!甄氏的母亲正是刘太师的庶女!王爷虽表明不偏倚任何一派,但眼下鲁王府里女眷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妹妹可是听明白了什么?”   “……”霍紫依难掩脸上的惊讶。   霍雪依的意思很明显!鲁王爷如果真的中立,又怎么会抬了施氏为侧妃、纳了甄氏为妾?明里中立,暗里却已经选择了要支持太子吧!   “我死后,这个侧妃的位置十之八|九是要落到甄氏的头上,七哥儿恐也是要抱到王妃膝下养着。我只怕王妃养残了七哥儿,把他养成废物,所以才想给哥儿铺铺路!有几个忠仆在旁提点着,七哥儿也许还能成个模样。我知道侯爷与十皇子殿下走得近,这个消息权当我为七哥儿铺路的路资吧。”霍雪依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滑了下来,“我已无念想,只求下辈子若还能托生成人,便是宁可当个吃糠咽菜的民女,也不要再入这高门内院做个任人摆布的姑娘!”   霍紫依的眼中也是湿润一片,今天恐怕是她听霍雪依说话最多的一次!比起她们姐妹在华国公府里相处的数年时光里,霍雪依也头一次大胆地说出了心声,也有了一分心机为自己的儿子考虑后路!   垂下眼帘,泪珠滴在衣襟上,霍紫依微哽地道:“姐姐尽管放心,不出半个月我便将人安排进府里来。”   霍雪依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努力弯唇笑了笑,“谢谢妹妹了,以后便不要来了,免得过了病气给你。”   “姐姐还要保重,七哥儿身边有再忠心的仆人照顾,也抵不过亲生母亲啊。”霍紫依劝道。   霍雪依不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流泪。   霍紫依出了鲁王府,坐在马车上就是不住流泪。   像她这般重生后幸运的在高门内获得幸福的女人并不多,只眼见着一个个受伤、凋零、逝去,实在是难受!   ----正文3000----   啊,二姑娘也要领盒饭了,真是。。。   鸟儿想着,总得写几个得了好下场的女子才行。   ☆、198.封姬歇菜   回到侯府夏院,霍紫依便简单洗漱一下歪在榻上盘算起怎么把下人弄进鲁王府去!   如果鲁王有意攀附太子,趁机安排几个自己的人进府卧底倒是不错!   想得多了,霍紫依就又觉得头疼,让奶娘抱了瑞哥儿来,暂放心事和孩子玩了一会儿。   瑞哥儿五个月,已经会翻身了和作乌龟划水状的想爬,逗得霍紫依暂时忘了烦忧。   晚间宇文昱回来,夫妻俩吃了晚膳、上了chuang相拥到一处时,霍紫依就把今天见霍雪依的事说了一遍,并不隐瞒鲁王府女眷的事。   “二姐姐一向不是个心思复杂的人,她能跟我说这些想必也是真的掌握了些什么证据。”霍紫依窝在宇文昱的怀里,汲取着他的体温来安稳自己,“只是鲁王爷毕竟是她的夫君,加上她现在又因病体弱,恐怕是只拣了重要的说给我听。我想着,若是趁帮二姐姐安排下人进王府的机会,安插几个内线进去,也许将来会有用处。”   宇文昱抚着霍紫依后背的手一滞,低头看着神情慵懒、没有什么异色的妻子。   跟女人在chuang上谈论这样的大事似乎怪怪的!   “阿昱,你与十皇子之间不能再这样冷战下去,不过是让旁人得了渔翁之利!”霍紫依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撑起半身望着宇文昱,“将鲁王爷的事告诉十皇子,然后你们重归于好吧!”   宇文昱眸光深沉地看了一会儿霍紫依,然后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俯头就是一阵狂吻!   人家在说正经事……霍紫依的脑子很快一片混沌。   **   头一晚闹得有些过,宇文昱和霍紫依竟是不知轻重的折腾到了后半夜才心满意足的歇了,可刚睡下没多久天就亮了,被丫头唤起来的两位主子都顶着超大的黑青眼圈、一脸沉重。   夏果与夏实都是近身侍候的,看到夫人频频打哈欠的样子脸红不已。   宇文昱梳洗起来简单,先坐到了早膳桌前喝了碗粥。   霍紫依也不想让宇文昱等,只让婢女先简单给挽了个髻就也出来坐到桌旁。   “我想着,给二姐姐安排过去的人里最好能有一个懂医理的。”霍紫依拿起筷子,又想起什么的对喝粥的宇文昱道,“昨儿去得匆忙,也未询问二姐姐到底是什么病症,若是能调理得好也省得……”   “封姬身边的丫头绿秀,来给侯爷、夫人送封姬亲手做的小菜了。”外面侍候的丫头唱了声。   霍紫依话还没说完,也刚拿起筷子,听到小丫头的话便把筷子往桌上一掷,似笑非笑地看着宇文昱。   要想让那几个女人安生的不作花样,还真是挺难的!   产后抑郁那阵子霍紫依还假想过,如果自己不幸穿越成了阮氏、封姬、岳姬她们这样的女子可怎么办?是不是也会为了“爱”而在宇文昱面前使尽花招儿?还是说清高的不屑去抢别人的丈夫?   不过这只一种无果的假设,因为她是霍紫依,不是阮氏、封姬或岳姬!所以也不应该自寻烦恼,只要踏踏实实把老天赏的这辈子过好就成了!   看到霍紫依的表情,宇文昱只当她又因封姬的举动而心里郁结,眉头不禁拢得死紧。   “难道侯府里的厨子都该换了不成?要一个侍妾亲手做小菜!干不干净、入不入得口?吃坏了主子的身体她担待得起吗?”宇文昱不客气地喝道,“让她拿回去,或是扔了,下次不准再送!”   原本站在外面、脸上挂着得意与期待的丫头绿秀,听到屋内侯爷不悦的吼声后脸色变得刷白!   四名侍妾身边跟随的丫头都是当初在别庄里侍候的下人,因被调去侍候那些皇帝赏赐的美人而得了些脸面!此次封、岳、李、王四女入京各带了一名婢女,绿秀便是侍候封姬的那一个!   过去都只是在别庄里做事,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主子一面,只从一些进京去侯府里请过安的管事婆子眉飞色舞的描述中得知京中的繁华,她们那些小丫头羡慕之余只当那些管事婆子在吹嘘骗她们!可进了京城、入了侯府,这几个小丫头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富贵”!   别庄里已经是阔气得不得了,可京城侯府更胜出百倍去!   封姬是个有几分胆识与才情的女子,绿秀认为自己幸运的跟对了主子,今天被派来送吃食她可是兴奋不已!哪成想劈头就让侯爷给训了!   想起端着小菜出来前封姬叮嘱过的几句话,绿秀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了!   “侯爷、夫人,这三样小菜可是封姬姑娘亲手挑的食材腌制,每味调料都是精挑细选过,味道……”   “这位妹妹请回吧!”夏实拉长着脸挑帘子从屋里出来,打量了一番绿秀后冷声地道,“主子发了话让你拿走,你便拿走就是,扰了主子吃早膳的心情,再克化不好使得胃肠不适,岂不令封姬姑娘觉得罪过!”   绿秀见夏实并未挽头,知道这是并未被侯爷收用的丫头,却又见夏实那身好衣料子裁成的衣裙、以及耳上的珍珠坠子、腕上的金镯子……绿秀不禁艳羡起来!不知何时自己才能有这么体面!   为了将来的体面,绿秀壮着胆子央求夏实道:“好姐姐,你只当疼了妹妹,让妹妹完了这差事,省得回去让封姬姑娘责难了我。”   夏实本就厌恶那些妾室!明明侯爷与夫人感情甚好,碍于公主总想着往后院塞人,侯爷又不忍让夫人难做才收了一房又一房,却也从来不去找她们!   偏这些女人想着法子的冒尖儿,封姬更是入府没多久就大胆到让自己的丫头拿东西进夏院献|媚了!倒是比阮姨娘与当初的苏姨娘还大胆几分!饶是能折腾、处处占尖子的苏氏也不曾到正室夫人的院子里“抢人”啊!   “原来封姬是这样一个刻薄、不通情理的主子,真是难为绿秀妹妹了。”夏实冷笑了一声道,“难不成妹妹只把封姬当成主子,眼里没了侯爷和夫人不成?我在府里服侍主子的时日虽也不长,却还没听说哪户人家连个名分都没有的侍妾厉害成了这样!”   绿秀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心底也委屈起来!   不就是夫人的大丫头嘛,就这般的欺负人!   “姐姐说话何必这样难听?封姬姑娘也是一番好心好意,倒让你说得不堪!好歹封姬姑娘也是半个主子,姐姐再得脸也是侯府里的下人,怎地就眼皮浅的踩低捧高!”绿秀在别庄时可也是个厉害的,在口角上没输过人!   屋里的霍紫依听了绿秀对夏实的讽刺,心中不禁想起阮春晓和怀德公主都说别庄、别苑里的丫头粗鄙,连府里下等丫头都是不如,当时还觉得是她们挑自己的毛病,现在见绿秀这般倒也有几分信了!别庄里规矩少,又不常伴着主子们,自然是不知道谨言慎行!   宇文昱最讨厌后院女人这种因为鸡毛蒜皮就吵吵闹闹的作派,吃早膳的心情也没有了!   “稍后将这不懂规矩的丫头卖了,再禁封姬的足!”宇文昱冷声地对霍紫依道,“出行前,让她们都老实些!少来烦我!”   甩袍起身,宇文昱夹着一身寒气朝外走去。   霍紫依懒懒的站起身,嘴上说着“送侯爷”,但转身却是进了内室。   宇文昱端起侯爷的架子来,还真是威风八面!霍紫依被命令了,心里不禁也有气!   门外的绿秀还在和夏实拌嘴,帘子一挑宇文昱从里面走出来,两名婢女连忙福身行礼。   “侯爷!”   绿秀忐忑地偷瞄了一眼玉树临风、年轻俊逸的侯爷,一颗心儿狂跳不已!   宇文昱瞥了一眼绿秀,只觉这个穿着绿衣的婢女贼眉鼠眼!   “侯爷,这小菜……”绿秀不识实务的还想说什么。   宇文昱只是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绿秀愕然地望着宇文昱的背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夏实直起身子,有些生气地看着绿秀,“侯爷定是被你扰得没有吃好早膳!这下你和你的主子满意了!”   说完,夏实转身甩帘子进了屋子。   绿秀回过神,不服气地白了一眼还在晃动的帘子,低声道:“哼,还不是你从中作梗不让我将小菜呈上去!说不定侯爷尝了我们封姬姑娘的手艺还会多吃几碗呢!狗仗人势得意什么!”   嘴上碎碎嘀咕着,绿秀只好捧着小菜离开夏院,倒是忘了这夏院的主子可是侯爷夫人霍紫依!侯爷不吃小菜,总该给夫人留下吧……   **   夏实气咻咻地进了屋子,看到桌上的早膳果然是未动!连夫人那碗粥都是盛着放在桌上!   “夫人,奴婢办事不力,请您责罚!”夏实进了内室就福身请罪。“那绿秀实在难缠,奴婢未能将她赶走,反扰了侯爷与夫人的早膳。”   坐在梳妆台前由夏果侍候着梳妆打扮的霍紫依望着铜镜,拿起首饰盒子里一只大红宝石与黄金打造的太阳花头钗递给夏果。   “作为夏院里的大丫头,你今儿办事的确是不力。”霍紫依淡声地道,“你们都是我的人,被别人打了脸就跟打我的脸是一样的,骂你们就如同在骂我,你们办事不力、没有力度,就如同是我管不住这府里的下人。夏实,若是今天侯爷不在屋子里,你是不是早就一巴掌挥过去打翻了那丫头手里的托盘,再骂上她几句?”   夏实肩膀一缩,头垂得更低了,“奴婢是怕……”   “你有什么可怕的?侯爷前面都说了让她拿走,你出去赶她就是代表着我和侯爷两个人,却让一个侍妾的丫头撒野的说你踩低捧高……侯爷在你反倒缩手缩脚丢了人,我真是失望。”霍紫依扶了扶发髻,微转头看着铜镜里显露贵气的女子,“虽方才你犯了错,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带着张嫂子去兰院,将刚才在门口出言不驯的丫头拖到曲管事那里找人牙子卖了!再告诉封姬,就说侯爷要禁她的足!至于禁多久,就等着侯爷发话说放了她那一日!”   夏实被训得满脸通红,自觉是在侯爷面前丢了主子的脸,现在霍紫依给她机会,实在是感激不已。   “是,奴婢马上就跟张嫂子一起过去,一定不会再辱没了夫人的脸面!”夏实起身匆匆离去。   用篦梳压了压霍紫依的头发,夏果有些担心地道:“夫人为何突然对那些无足轻重的侍妾动了真火,不值得。”   霍紫依抚了抚自己的脸,想着这张脸会不会因为长年累月的阴险而越变越丑呢?   嗤!她自己都为自己的想法而不屑!   过去两年自己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对待阮氏、苏氏、田氏,结果换来的是什么?只是养大了她们作乱、作恶、陷害自己的心罢了!难不成要等到自己也像二姐霍雪依那样病得起不来时才醒悟“错了”?   拿起口脂抿了一下,霍紫依满意的看着自己那双红艳如血的唇。   “是不值得,所以就让不值得的人消停些,省得再来烦人。”霍紫依拿起金镯子套在碗上笑道,“以后,我可不能再心慈面软了。”   夏果愣了愣,开始还不太明白主子话里的意思,但想想苏姨娘、阮姨娘所作的事,她也就明了。   **   “姑娘可得为奴婢作主!”绿秀跪在封姬面前哭哭啼啼地道,“夏院的丫头实在是过分!不但阻了奴婢送小菜给侯爷和夫人,还骂姑娘您是个没名分的!”   封姬冷着脸坐在椅子上,妆容精致的她双唇紧抿、双目微冷地看着绿秀。   “奴婢哀求夫人身边的夏实,说那小菜是姑娘亲手做的,就让侯爷与夫人尝一点儿也是好的。总归是不浪费了姑娘的一片心意!可那夏实却死拦着不让,还说吃了姑娘作的小菜,怕侯爷与夫人不克化,肠胃会不适!”绿秀将夏实的话给歪曲得不成样子!指望封姬一气之下去夏院找夫人,让夫人惩诫了夏实!   “不让送进去,你便拿回来好了,何苦在那里纠缠。”封姬咬咬牙,冷声地道,“如今你得罪了夫人身边的大丫头,恐是连累了我!”   绿秀正哭得凄惨,哪成想封姬不但不气恼的起身去找夫人讨公道,反责备自己连累了她!   “姑娘……姑娘怎么这么说?”绿秀抬起头,有些尴尬和不解地看着封姬,“奴婢那么做也是为了……为了姑娘能在侯爷面前留个好印象……”   “呵!好印象?”封姬嗤笑地道,“经过你这么胡搅蛮缠一番,侯爷还没准儿就记得我了!”   绿秀脸上一亮,“就是,其他三位姑娘都没您这份心意,所以……”   “所以我也被你害惨了!”封姬站起身气恼地道,“你这样的丫头我可不敢再用,稍后我就去向夫人请了命,将你……”   “封姬姑娘可在屋里?请出来说话。”屋外传来张嫂子的声音。   绿秀听封姬说要换了自己,正吓得要抱住封姬地腿哀求,听到外面张嫂子的声音就发起抖来!   “姑娘饶了奴婢!奴婢下次一定……”   封姬一脚踢开挡着自己的绿秀,匆匆出了屋子。   “张嫂子怎地来了?”出了门,封姬的脸上就挂起无害、温婉的笑容,对张嫂子客气地道。   张嫂子身旁站着夏实和一个婆子,封姬心中有几分不安。   “夏实妹妹也来了。”封姬不待张嫂子回话,就上前拉起夏实的手亲热地道,“方才绿秀回来说在夏院里开罪了妹妹,还请妹妹不要放在心上才好。绿秀是别庄里的丫头,没经过好的调|教,自是不懂规矩……”   “封姬可千万别这么说,奴婢不敢与姑娘姐妹相称!”夏实抽回自己的手,冷冷地道,“绿秀也没开罪奴婢,她开罪的是侯爷与夫人,奴婢被人骂上两句狗仗人势、踩低捧高什么的也是无所谓!”   封姬心底骂着绿秀是蠢货,又骂夏实果真是个狗仗人势的贱婢,但脸上却是一副委屈相!   “夏实妹妹这是……”   “封姬姑娘,奴婢奉了夫人之命来带绿秀走。”张嫂子打断了封姬作戏,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容道。   封姬勉强的扯了一个笑容问道:“不知张嫂子要将绿秀带去哪儿?”   “绿秀这丫头太没规矩,不适合留在府里侍候主子们,奴婢奉了侯爷与夫人的命将她带到曲管事那里,找人牙子转卖了。”张嫂子平平淡淡地答道,就像要卖只鸡、卖只鸭似的!   封姬早料到绿秀会受罚,却想不到干脆就被卖出侯府!   “不要啊!”绿秀从屋里跑出来跪在封姬腿旁,“姑娘救救奴婢!奴婢不敢了!夏实姐姐你就大人大量,饶了妹妹这次吧!妹妹多抽几个耳光向你赔不是!”   说着绿秀就抬手抽自己的脸。   张嫂子朝带来的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连忙上前抓住了绿秀的手。   “可别抽坏了脸,卖不上好价钱。”张嫂子笑道。   ---正文5200字----   今天万更。   【抽烟状】怎么感觉把紫依写成反面人物?莫非此文要改成【穿越女黑化录】?   【摊手状】不喜女主越来越无情、越来越黑化、越来越高傲,越来越不待见女主的亲,对不起你们了。   ☆、199.报应   做人,对那些有恩于你和算是无辜的人有良心,对那些想害你和见不得你好的没良心!   霍紫依把上面这句话列入了此生座佑铭!   圣母圣爹那样的角色交给别人去发光发热吧,她还想活着看到儿子娶媳妇,甚至抱孙子、重孙子呢!   如果说是绿秀的擅作主张和自作聪明害了封姬,倒不如说是封姬想动霍紫依的男人而倒了霉!   封姬的禁足令兰院里本来还蠢蠢欲动的侍妾们都老实了!   早就听闻武安侯夫人虽贵为国公府的千金,但出嫁前就传言她是个厉害的!出嫁后与婆婆怀德公主联手更是所向无敌!连宫里的两位娘娘都因得罪了这对婆媳而连降被贬!   若说霍紫依是母夜叉、母老虎,偏人家又与武安侯恩恩爱爱!武安侯心中牵念妻子,多次去高门贵妇举办的宴会上接妻子回府,简直是腻歪死人!   对霍紫依的评价可谓是两个极端!不屑者觉得她专霸后院,不让别的妾室接近侯爷,实为不贤!羡慕者觉得女人所作所得能如武安侯夫人这般便是不白活一世!   霍紫依不把外人的评价放在心上,经历过太多事、也经历了产后抑郁症的低谷后,她越发的爱惜自己,越发的要把这一世活得更好!   吩咐人把封姬的事处理完了,霍紫依又想了想给霍雪依往鲁王府安排人的事,思来想去这件事还得由华国公府来做比较妥当,若是由自己操办了反而让人起疑!   但过年时去华国公府拜年,霍紫依就遇到了冷遇!老太太怨霍紫依不顾华国公府的颜面与前程,害了霍莲依!华国公更是早就对女儿和女婿起了厌恶之心!如若不是过年时其他旁支亲戚都来走动,要在外人面前装作华国公府与武安侯府还是一家亲似的样子,宇文昱与霍紫依初二去拜年时恐怕都要被挡在外面!   不过,华国公府的二房却是对霍紫依比较亲近,特别是如今管家的二夫人,过年时更是拉着霍紫依泪眼汪汪的说自己那两个女儿和府里还未订亲的庶女们都让阴氏母女给坑了!   如今,要想利用华国公府,恐怕也只能是去找二夫人江氏了,何况江氏还管着家,更容易办这件事!   拿好主意,霍紫依也不写帖子,便直接让人备车去华国公府!   **   霍紫依没想到在华国公府门口竟然会碰到父亲华国公与几位堂兄弟!   自从因霍莲依的事影响了华国公霍占峰之后,这位凭借老子与儿子在朝廷上站稳脚跟的国公爷就韬光养晦地躲在府里不见客!过年时宇文昱与霍紫依也只是匆匆见了霍占峰一眼,貌合神离的拜了年,连多余的话也没聊坐坐就离开了。   今天在国公府门口巧遇,对这对父女来说都是很惊讶!   霍紫依惊讶的是,华国公终于决定出关了?那他将要做什么呢?是否选择好了站队?   霍占峰惊讶的是,与华国公府有仇似的霍紫依竟然没递帖子、主动就回门了!   “父亲。”霍紫依盈盈福身,然后又向几位堂兄福身,“父亲与几位哥哥要出门吗?”   华国公的眉头紧锁,打量了一下女儿盛装的打扮,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曾经被自己忽视的女儿却成了最荣光的一个!   “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华国公语气冷淡地问。   按理说,女儿回娘家自然是探望内院长辈,作父亲的也不用过问太多,只是这个女儿却不能小看!   “过年时得知老太太的身子不爽利,咳得厉害。女儿近来得了一止咳润肺的方子,就特意送过来。”霍紫依对父亲的冷淡并不在意,反正他们也不是“真正”的父女,更是没有任何父女情分!   当着一众侄子的面,华国公也不好多问,只是嗯了一声便道:“那就进去看望老太太吧。”   霍紫依福身送父亲和堂兄弟们离开,然后被迎进了华国公府。   阴氏还在无限期的禁足,而且这禁足令还是太后下了懿旨,没人敢违背!所以出来相迎的自然是二房的夫人江氏。   “三姑娘回来啦!”江氏热情地上前握住霍紫依的手落座,“正与你两个妹妹念叨着过年时人多事多,未曾与三姑娘好生聊聊着实可惜,今儿就听下人来报说三姑娘回娘家了,我都当是作梦呢!”   江氏的笑声一向很有感染力,霍紫依听了婶母这似真似假的话也忍不住抿唇笑了。   “二婶这是与我心有灵犀呢。”霍紫依掩口笑道,“我知道二婶想我,便过来了。”   江氏笑得更加开怀,仿佛是信了霍紫依的话。   二人说笑了几句后,霍紫依让夏果呈上一个药方子,说是给老太太治咳症的,江氏又唏嘘地说出嫁的姑娘中也只有三姑娘还惦记着老太太云云。   “大姐姐嫁得远,非年节都是难得回来一趟,孝心到了便是。”霍紫依道,“倒是二姐姐……昨儿我还真去鲁王府走了一趟,看望了二姐姐。”   江氏一听霍紫依提起二姑娘,马上就竖起了耳朵关切地问:“二姑娘的病可有起色了?年前鲁王妃派人送了信来,说二姑娘病得严重,想请大嫂过去看望。但碍着大嫂还在禁足,便未能成行!那时我又忙着准备府里过年的事,也没抽出空来……”   “二姐姐病得极重,我看着怕是也熬不了多久了。”霍紫依神色黯下来,抬起帕子压在唇下状似悲伤。   江氏也低下头用帕子压了压眼角,“二姑娘在府里就是个心善心软的,当初说着是抬了过去先当侧妃,待……唉,本以为生了个哥儿会好些,哪成想也是个没福分的人。”   江氏这番悲伤倒是不假,眼看着华国公府女眷的名声都让阴氏和霍莲依给败坏得差不多了,二姑娘在王府里落成现在的下场未偿不是受了母亲与妹妹的拖累!再想到自己还未订着亲事的两个女儿,江氏不难过才怪!   “二婶也不必太难过。”霍紫依抬起头放下手劝道,“今儿我过来也是有件事想与二婶商量。一方面是想着帮帮二姐姐,另一方面也是不想金依与银依妹妹的婚事因莲依犯的错而嫁得低了!”   江氏眼睛顿时一亮,“还是三姑娘顾着娘家,这话说到婶子的心坎儿上了!三姑娘快说说你的打算!”   霍紫依就把自己来之前想好的话说了一遍:先是安排人去鲁王府照顾霍雪依的事,江氏得亲自去一趟,然后发难鲁王府对霍雪依照顾不周,再发落了霍雪依的陪嫁丫头,换上几个新人进去!想来鲁王妃与施侧妃理亏,换几个下人也不会阻拦!接着就是找可靠的人在街坊间散播二姑娘霍雪依与三姑娘霍紫依是何等好品德的千金,受鲁王府与武安侯府何等的重视等等的话儿,这样既让鲁王府不得不善待霍雪依,也提高了华国公府千金的名声,暂且压住霍莲依歹毒行事带来的负面影响!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管怎么说霍雪依也是鲁王府的侧妃、霍紫依是侯爷夫人,将人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那些高门大户自然也就有了思量,到时候求娶霍金依与霍银依的高门也就不会少了。   江氏听了霍紫依的计划,连声说好,更是感激得真的流了眼泪!对霍雪依的事自然是要帮到底!   与江氏商议完之后,霍紫依也不久留,就要回武安侯府了,可外面却来了一个丫头,说是阴氏想见见三姑娘。   “大嫂正在禁足中,怎么能见人!”江氏喝斥那小丫头道。   “二夫人,大夫人说只是隔着院门跟三姑娘说几句话也是可以的。”小丫头福身道。   阴氏想见自己干什么?霍紫依挑了挑眉,有几分兴味。   “大嫂与三姑娘能有什么话可说!无非是些怨恨三姑娘的话罢了,听了凭添心塞,三姑娘还是莫要去了!”江氏如今早已不把翻不了身的阴氏看在眼里!   那小丫头是年后新派去侍候阴氏的婢女,之前侍候阴氏的丫头婆子在过完年就都让老太太吩咐给发卖了!说用不着那么多人侍候着一个被天家下令禁足的女人!   这其中自然有霍紫依不知道的事,原来是阴氏不甘被禁足,写了一篇长长的悔|过|书派自己的人偷偷给华国公送去!   华国公霍占峰看了之后也念起多年夫妻感情,就到老太太那里请求对阴氏的禁足宽松一些。毕竟太后只说是禁足,没说是禁在华国公府里、还是禁在华国公府的一座院落里!不如就放阴氏出了那偏僻的院子,也好给儿子六哥儿些颜面。   结果华国公这番求情触怒了老太太,被老太太大骂糊涂、愚蠢!就是顾着六哥儿的未来才要把阴氏关起来!留着阴氏这毒妇一条贱命都是看在她为华国公诞下嫡子的面子!   “既然大夫人想见我,作为晚辈也是不好拒绝,那我便见上一见吧。”霍紫依反倒答应下来。   江氏也不好再阻拦,就派自己贴身的婆子跟随,免得出什么幺蛾子!   **   待到了关着阴氏的院门前,霍紫依失笑了。   阴氏竟被关在那位九天玄女的弟子霍湘仪曾被关着的院子里!   那窄小与破败的院落和屋子,难为阴氏是如何忍受的!   “夫人叫我来想说什么?”霍紫依隔着院门声音平淡地问。   “……”院里先是一片沉默,然后就传来刺耳的刮擦声,像是指甲抓在木板上的声音!“贱|人,你一定很得意吧!”   “大夫人!”传话来请人的小丫头发出惊呼,害怕的看了看霍紫依。   霍紫依并不因为阴氏的辱骂而生气,反而是得意地笑出声来,“呵呵!大夫人觉得紫依是不是该得意呢?夫人与四妹妹得意了那么久,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我得意了不是?”   “是你害了莲依!践人!是你污陷莲依,害死了她!”阴氏突然疯狂的吼叫起来,院门被拍得啪啪作响!“你一定是怨恨莲依各方面都比你出色,妒嫉她嫁给了皇子,所以你才用毒计害死了她!贱|人!”   二夫人派来的婆子都被阴氏的疯狂吓了一跳,小声地道:“三姑娘,要不还是走吧,大夫人好像是……”疯了两个字却是没敢说出口。   霍紫依抬起手表示不用在意,盯着那扇木头院门板笑容依旧。   “阴氏,你太高看自己和霍莲依了!你们以为四处败坏我的名声,说我专横跋扈我就嫁不得好人家?你们以为爬上了嫡妻嫡女的位置就可以吞占属于我的东西?你们以为宫里有个娘娘就可以狐假虎威?你们以为嫁个一无是处的皇子就是得道升天?看看你们现在的下场吧!白日梦也该醒了!”霍紫依神色一凛,冷酷地道,“若不是你们害我在前,我又怎么会如今变得这么毒辣?我得感谢你们母女才是,若不是你们,我恐怕还没有今日的荣耀呢!”   院门另一边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仿佛能看到阴氏被气得不停粗喘!   “霍紫依,你会遭到报应的!人在做、天在看,别以为攀上顾皇后你就有恃无恐了!你会遭报应的!”阴氏嘶吼着。   “哈哈哈!”霍紫依仰头笑起来,而且还止不住笑声的笑出眼泪!“好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会有报应!大夫人!阴氏!时下是哪个在遭报应还看不出来吗?连你也知道人在做、天在看,怎么就不怕自己先遭了报应?哈哈!真是可笑!”   院内没了声息,不知阴氏是知道自己败了不再吭声,还是气晕了过去。   霍紫依笑够了之后,抽出帕子拭了拭眼角,脸色一正。   “吴妈妈,大夫人方才的话你也听到了,我觉得大夫人怕是受刺激太深有些不正常了。你回去后跟二婶说一说,是不是请大夫开个方子给治一下。今天她骂我、咒我也就罢了,都是一家人,我也不会计较。但她连皇后娘娘都给扯出来了,如果明天或后天她又开口咒骂起太后、皇上来,到时候华国公府怕是要倒霉了!”   吴妈妈就是跟过来的婆子,早就因阴氏的胡言乱语而吓得腿软了,听霍紫依这么一说更是怕得要命!   “三姑娘放心,奴婢一定会跟二夫人说这事儿。”吴妈妈恭敬地道。   霍紫依点点头,想了想之后又道:“让国公爷知道也是无妨,毕竟这府还是父亲撑着,大夫人如果有了什么事,不好不让他知道。”   “是,奴婢晓得。”吴妈妈的头低得又深了些。   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粗糙的木头门,霍紫依勾着嘴角转身离开。   阴氏,我知道这一世你还有很多毒辣、阴损的招数没有来得及使出来,但你再也没机会使出来了!   **   宇文昱晚上回来时带了两只大金刚鹦鹉,霍紫依看了非常新鲜!   “喜欢吗?”宇文昱揽着妻子的腰站在廊下,用手逗着被挂起来的鹦鹉。   “怎地弄两只这鸟回来?”霍紫依诧异地看着宇文昱。   看他逗鸟的样子还真有几分纨绔子弟的架式!   “十哥给的。”宇文昱淡然地道,“我在月江茶楼恰好碰到了十哥,他刚得了这对鹦鹉就送了我。”   “……”霍紫依心念一动,难不成宇文昱和楚浔已经合好了?   “万事、如意!”一只鹦鹉抬起爪子来突然说了句人语。   “恭喜、发财!”另一只也不甘示弱。   “哈哈,真有趣!”霍紫依摸了摸第二只鹦鹉的小爪子,“还会说什么啊?”   宇文昱见霍紫依的脸上终于露出真心又欢快的笑容,不似心中郁结时整日闷闷不乐,或是强颜欢笑。他的心里也舒畅不少。   “夫妻、恩爱!”第一只鹦鹉又来了一句。   “里面、很紧很热!”第二只鹦鹉横空来了一句!   “……”   “来人,把这两只鸟送去十皇子府!”宇文昱铁青着脸吼道。   “*满园、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鹦鹉又开始念诗。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一只开口,另一只绝对不甘寂寞!   “把这两只该死的鸟儿嘴给绑上!”宇文昱气得面红耳赤!   霍紫依笑得直不起腰来,抓着宇文昱的衣袖笑得直打跌!   恐怕十皇子也不知道自己竟得了两只如此“色|情”的鹦鹉吧!   ----正文5000字-----   侯爷被鹦鹉调|戏了。   ☆、200.对自己狠的女人   如果不是为了将来着想要抱紧十皇子楚浔的大腿,霍紫依是真不愿意参加十皇妃的春宴。   去南临所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参加完十皇妃的春宴后,宇文昱就准备带着妻儿上路直奔南临,一路上赏春景、游山玩水和赶路两不误!   穿上今早新作的华贵衣裙,霍紫依站在屋里让婢女们帮她理妆,不停的叹气。   “进宫也不过如此了。”她的手臂都举得酸了!   “十皇妃办的春宴与宫宴也是没多大的区别了。”夏果挑了七彩香包一一仔细的系在霍紫依的腰带上,“去年开春的春宴是太子妃办的,今年是十皇妃办,若夫人穿得像参加别家高门那样打扮,岂不是失了礼!”   夏果不提醒,霍紫依还真忘了去年开春高门内妇第一宴的举办者是太子妃!   上次太子妃办的春宴上,阴氏母女的计谋毁了太子妃对自己的陷害!不过却也搭进去两个少女如花的生命!在皇权圈子里油走,隔三差五死一两个人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希望这次十皇妃的春宴上不要出什么与自己相关的乱子才好!   霍紫依穿戴完毕,就由婢女扶着上了自家马车,稳稳当当地向十皇子府行去。   进了十皇子府,霍紫依以为会看到顾侧妃,毕竟皇妃办宴,作为侧妃出面招待客人也是应当。可她却失望了,顾侧妃没看到,倒是十皇子府多了一个“宁夫人”!   这位宁夫人当然不是夫家姓宁,而是十皇子府里一位妾室!被尊称为“夫人”。   霍紫依以前到十皇子府都是与顾紫堇见面,所以也没太注意府中其他人,今天见到这位红光满面、笑容可掬的宁夫人,就觉得怪怪的!   “武安侯夫人。”宁夫人迎上前来,向霍紫依福了一礼,“里面请。”   霍紫依点点头,压下想询问顾侧妃为何没出现的冲动,只带夏果一个婢女进了皇子府。   府中宴客的地方早已有数名高门贵妇和千金到了,与千篇一律的高门盛宴没什么区别,新面孔并不多,大多是过年时在宫里就照过面的。   人到了自然要向十皇妃打声招呼,霍紫依就朝正与一位贵妇说话的十皇妃走去。   “十皇妃。”霍紫依上前朝十皇妃施了一礼,侧目一看与皇妃聊天的是赵大学士的夫人,“赵夫人。”   “武安侯夫人。”赵夫人还了一礼,然后打量着霍紫依笑道,“夫人实在是看不出刚生了孩子没多久,身段儿竟是恢复到了以前的模样呢。”   “多谢夫人夸奖,若是我没记错,府上五姑娘都已经十三岁了,可夫人的娇颜身姿与我们站在一处却也显着只年长了几岁而已。我倒想着向夫人讨些养颜纤身的法子呢。”霍紫依夸人也是不“嘴软”!   要知道,赵夫人今年可是四十有三了!再年轻也是不可能看着只比霍紫依年长几岁而已!但好听的话谁都爱听罢了!   赵夫人听了霍紫依的夸赞,直乐得合不拢嘴,却还是谦虚又打趣地道:“侯爷夫人这是拿我开玩笑呐。”   比起霍紫依与贵妇们的谈笑自如,十皇妃则显得拘谨了许多!她方才和赵夫人聊天也不过是客客气气说起父母如何如何,却是没有霍紫依这般讨喜。   十皇妃林氏被霍紫依的长袖善舞比了下去,脸色稍稍黯了一下。   十皇妃的不悦与黯然的表情虽只是一闪而逝,但霍紫依的眼角却是瞥到了!心想这位皇妃怕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以后相处要小心些,不能压了人家的风头!   “多谢皇妃邀请我来参加府上的春宴。”霍紫依又把注意力拉回到十皇妃的身上,先是环顾了一下园子后啧啧赞道,“想来皇妃是为了这次宴会费了不少心,瞧着比去年太子妃办的春宴……雅致又热闹了许多。”后面的话她刻意压低声音,好像是怕别人听了去。   赵夫人的丈夫是大学士,与林大学士是同僚、又是交好,自然不会是太子|党!   十皇妃的脸上浮起红润,谦虚地道:“侯爷夫人谬赞了,用心是用心了,跟太子妃的春宴比恐怕还是差了些。”   霍紫依只笑却不答话。   从这称呼上就分了远近,顾侧妃第一次见面就称呼霍紫依为“妹妹”,可这十皇妃有礼之余却多了几分疏离,想来是不太愿意和霍紫依亲近。   霍紫依并不在意十皇妃的“冷淡”,又恭维了几句后就借口去赏花离开了。   **   心里终究是挂念着顾侧妃,春宴进行了一会子,也不见顾紫堇出现,霍紫依不禁有些担心!   这女人为了争男人,什么手段都是使得出来的!霍紫依自认自己都不是什么心善好人之辈,谁知道那个小心眼儿的十皇妃会不会对先进门、又是皇后娘娘侄女的顾侧妃做什么!   只见来参加春宴的女客越来越多,霍紫依抽了个空子闪身离开了办宴的院子,往顾侧妃所住的昭院走去。   到了昭院门口,发现院门竟是紧闭的!夏果奉命上前拍了拍门,里面有了动静。   “谁啊?”院子里传来女人的问话声。   “武安侯夫人来拜访顾侧妃!”夏果高声答道。   里面静了一会儿,约有半刻钟的时间院门就被打开了。   开门的正是顾侧妃的贴身婢女樱桃!   “侯爷夫人!您怎么来了?”樱桃的眼中闪着惊讶,“快请进!”   霍紫依也不多话,带着夏果进了昭院,身后的樱桃马上关了院门。   院子里另一名顾侧妃的贴身婢女杨梅站在正屋门口,朝霍紫依福了福身后挑起门帘子请她进去。   进了屋了,霍紫依就闻到隐隐的药味儿。虽然屋子的窗户开着,但那药味儿却是未散尽。   “顾姐姐病了?”霍紫依跟在杨梅身后轻声地问。   “……”杨梅脚步滞了一下,回头欲言又止,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挑开二重帘子进了里间,霍紫依就看到卧在榻上、脸色与嘴唇全无血色、戴着抹额、正虚弱朝自己笑的顾紫堇。   “姐……姐姐这是怎么了?”霍紫依难掩惊讶的快步上前,坐到榻边抓住顾侧妃的手打量着昔日里红润爱笑、如今却憔悴苍白的人儿。   “不打紧,小病。”顾紫堇声音微哑地笑道,“妹妹今儿是来参加皇妃的春宴的吧?这样离了席恐是不好。”   霍紫依沉下脸来,咬咬牙恨声道:“难道姐姐这副模样是新皇妃害的?十皇子也纵容着她这样待你?”   顾侧妃摇摇头,然后看了一眼杨梅。   杨梅领会,就说带夏果出去吃茶,只留霍紫依在屋子里和主子说体己话儿。   待婢女们都离开了,顾紫堇才拍拍霍紫依因生气而发凉的手轻声道:“妹妹还念着我,着实令我感动。”   霍紫依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微微放冷地道:“上次在侯府里,妹妹觉得与姐姐很是投缘,以为姐姐是拿我当成知己、至亲交往的!不过今日倒觉得姐姐外道了些。不过我是不会逼姐姐……”   “你看你,这脾气倒是躁起来。”顾紫堇嗔怪地瞥了一眼霍紫依,“我这病是自己作下的,怎好意思跟别人说?现下皇子殿下与侯爷之间又有着隔阂,你我来往过密怕也没什么好处,但你我的姐妹情份是不受他们男人之间如何影响的。”   真的如此吗?霍紫依不确定!毕竟顾侧妃说过,自己是十皇子楚浔的“臣”!   “那姐姐得的是什么病?若是皇子府里的大夫和太医看得不好,不如请外面的大夫……”   “我只是小产了而已。”顾紫堇垂下眼帘小声地道。   “……”霍紫依张大嘴看着顾侧妃,一时竟是无语了!   小产?就是流产了?难道……   “我只是殿下的侧妃,嫡子未出生之前是不能有孕的。”顾紫堇微微叹息道,“这孩子合该与我和殿下无缘,所以一知道不慎有孕,我便让人配了药……”   霍紫依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不敢置信地看着镇定自若、说起“无缘”的孩子时过于冷静和平淡的顾紫堇!这个女人有多冷血,才会如此冷静!   “殿下和皇后娘娘可是知道……这件事?”霍紫依不相信顾皇后会让侄女受这样的罪!   顾紫堇勾了勾唇角,扯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痕。   “殿下是知道的,这样的小事不值得让皇后娘娘费心。”顾侧妃拉了拉身上的厚毛毯,转头望向窗外的春意。   顾紫堇眼中再也掩饰不住的落寞使霍紫依明白,失去第一个孩子的痛苦并不像顾紫堇前一刻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所谓”!   “呵!都说帝王家无情,果真如此!”霍紫依咬牙道。   越是富贵高门,越是重视嫡子与嫡女,除非正室入门三年无所出才会让妾室断了避子汤,否则是绝对不允许庶子先出生!若是哪家婚前或是婚后不足三年有了个庶长子先嫡子出生,都是会被人看不起和嘲笑!   霍紫依明白这个道理,可事情落在顾侧妃的身上时,她却有些接受无能!   “殿下知道此事时,我已经落了胎。”顾紫堇替十皇子辩解道,“我也是不想殿下为难,怎么都是留不住的孩子,何苦让大家先烦恼。”   “姐姐……你对自己未免太狠了。”霍紫依眼眶一热,对顾紫堇却是有几分埋怨了!   顾紫堇微微一笑,双手轻覆在腹部幽幽地道:“若那孩子还念着我们的母子缘,便在得当的时机还投胎到我的腹中来,我会好好补偿它。”   ----正文3300字----   还有一更,稍晚些哦。   ☆、201.母老虎(1)   从十皇子府出来,霍紫依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也许最近实在是负面的东西倾压过来得太多,本就有些产后抑郁症的她在知道顾侧妃自己选择小产的事后,回到侯府里又是闷闷不乐起来。   霍紫依觉得如果换成自己,是绝对作不出来顾侧妃那样狠绝的事来!   上一世以为自己没能生下瑞哥儿就死了,着实令霍紫依难受了很久,但顾紫堇竟然能“顾全大局”的亲自决定落了胎,这实在是非一般人能做的事!   也许是实在心中憋闷得厉害,霍紫依就掩不住脸上的郁结之色,所以在去东院向怀德公主请安、述说今日十皇子府春宴的事时,被婆婆看出了心事。   “这可是怎么了?参加了春宴应当心情更好才是,你怎么倒是愁眉苦脸的回来了?莫不是又有哪个不开眼的欺负了你不成?”怀德公主微皱眉头,思量着谁又欺负了自己的儿媳妇!   霍紫依摇了摇头,歉然地道:“让母亲担心了,今日十皇子府的春宴是极好的,也未有人欺负儿媳。”   怀德公主挑挑眉,“那你为何这副模样?”   霍紫依忍不住,就将顾侧妃为了顾及十皇子嫡长子未出、自己狠心打掉腹中胎儿的事告诉了婆婆,说着说着眼圈还红了。   若是还未为人母,霍紫依的感触可能还不会这么深,如今瑞哥儿整日可爱的在眼前晃,实在不敢想像让她亲手扼杀了这个小生命是多可怕的一件事!   怀德公主听了之后也是惊讶,但末了也只是摇头轻轻叹息。   “顾氏做得倒是对,那孩子生下来若是个女孩儿倒还好,若是个庶长子……不是站不住、就是将来要被忽视和冷落得连个得脸的奴才也不如!”怀德公主拭了拭眼角,唉声地道,“这顾侧妃看着将来也是个能成大气的。”   “……”霍紫依想不到婆婆会这么说,无语地看着怀德公主称选顾紫堇。   “庶长子也是十皇子的孩子,也是皇室血脉,怎么会……会不如个下人?”霍紫依不明白!“太子不也是……”   “住口!”怀德公主打断了霍紫依的话,眼神微微有些凌厉,“太子可是什么人都能比得的吗?你真是不懂事!这样胡言乱语的话今天说过也就算了,出了这东院切不可再说第二次!”   霍紫依抿紧嘴唇,心知自己一时激动说了大不敬的话,点头轻声道:“儿媳知错了。”   怀德公主看着霍紫依委屈的模样,又叹道:“普通人家若是庶子生在嫡子前面都觉得是件丢人的事,皇家则更是重视嫡庶之分!当年皇上还是礼王时为了大齐东征西战,婚事被耽误下来,先帝赐婚之后又送了几个世家女给皇上充府,并允了府中妻妾不分嫡庶、以为礼王开枝散叶、孕育子嗣为重!这才有了大皇子、太子、三皇子、大公主等一众庶子、庶女先于十皇子出生!这不过是个破例!看看破例后的结果,如今的太子是何等的模样!朝堂上又因太子之位、嫡庶之争闹得不可开交!   顾氏若是留下腹中的孩子,皇上就会更加不喜十皇子!而顾氏恐怕也会因此而虽得子却永远不能翻身!所以说她打掉了胎儿虽是狠绝了些,却不失聪明!”   霍紫依只管点头赞同怀德公主的训诫,但心里却想着这位公主婆婆还曾说过让妾室为宇文昱先生孩子呢!恐怕也是是跟先帝学的!   **   预订要出发的日子总算是到了,霍紫依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好,在京中也没有什么牵挂了。   只是出发当天,霍紫依想了想让府里下人将被宇文昱扔到偏僻小院儿里由小厮照顾的两只金刚鹦鹉提了出来,说是物归原主的送去十皇子府!不过她叮嘱那送鸟儿的下人,到了十皇子府要说这鹦鹉是武安侯夫人送给顾侧妃的礼物!   马车启动,五匹骏马、三辆看似朴素不显眼的马车缓缓驶出了京城,踏上了南去的官道!   霍紫依与夏果和一位奶娘带着瑞哥儿坐在最大的那辆马车里,后面一辆马车里坐着夏实和另外一名奶娘,最后一辆马车拉着行李。随行人员皆作普通人打扮,看似普通人家出行或归乡。   因为带着孩子,所以行进速度极缓,而且都是按着计划好的住进可靠的客栈里。   头三天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事发生,马车走走停停,遇到好山好水便下车欣赏,遇到热闹的城镇也会停下来找家馆子吃个饭……   第四天按着宇文昱的安排人走水路,马与马车走陆路绕行,所以随行的四名男仆、包括陈棋在内先行一步,宇文昱与霍紫依带着瑞哥儿、婢女与奶娘乘船到对岸。   船是包来的,为了给马车绕行多余些时间,宇文昱并不急于带着妻儿上船,反而在这座名为汶水的小镇闲逛起来。   越往南走,各地的民族特色越鲜明起来。与京城人服饰色彩偏稳重不同,南方的百姓更偏爱色彩艳丽的服饰,不论男女皆是如是,看上去让人眼前就是一亮!   “这布绣纹看着独特,跟彩虹似的。”霍紫依拿着一块花布爱不释手,“给瑞哥儿做件小衫定是不错!”   宇文昱眉头一皱,“瑞哥儿不太适合这样花俏的布料吧?”   这五颜六色的布给女人用都嫌耀眼,何况给一个还未满半岁的男娃娃用!   霍紫依撇撇嘴,“瑞哥儿还小,这个颜色正是穿得,再大些恐怕才不能穿了呢!”   不想惹好不容易展露越来越多笑颜的霍紫依不高兴,宇文昱笑着付钱买下了那块布。   因马车已走,霍紫依也只得收敛了购物欲,又挑了几样别致的饰物就收了手。   一行人准备吃了午饭后登船,所以就朝一家看起来不错的酒楼走去。   “不知这个镇上有什么特色菜!”霍紫依有些期待地道。   “这个镇子与上一个我们落脚的镇子相距不过三里路,应该差别不大。”宇文昱摇头笑道。   没想到出趟门竟然发现妻子是个“吃货”!每到一处,别的不感兴趣,倒是对美食格外热心!   说笑到了酒楼门口,还不等抬腿往里迈,就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的叫骂声!   “爷给你脸面是看得起你!你们倒给爷拿起乔来!给脸不要脸!”   霍紫依与宇文昱对视一眼,眼中同时闪过惊讶之色!   这叫骂的声音可是京城口音!他们出来这四天,离京城越远,听到的各种不同口音越多,异地他乡乍一听到京城口音还真是觉得新鲜!   “这位公子息怒,我们只是在酒楼卖唱,是不入私府的!就算您给再多的钱打赏,我们父女两这个规矩也是不会变的!”一道女子铿锵力的声音响起,令人光听声音仿佛就能联想到女子不卑不亢的模样!   “呸!敢跟你刘爷讲规矩!你们还是头一个!这大齐国有我们刘家定下的一堆规矩,就没听说哪条规矩要我们刘家人遵守的!”男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好大的口气!霍紫依几乎一听到这狂妄的口气就联想到了太子母族、刘太师一派!   宇文昱当然也从男子口中的话听出了门道,于是眉头一皱拉起霍紫依的手转身就走!   “去别家!”他不想扫了此行的兴!   霍紫依当然也不想掺合进别人的事里去!连忙叫奶娘和夏果、夏实跟上,快些避开事端!   刷!刚从酒楼门口离开,一把椅子就飞了出来,正落在宇文昱与霍紫依方才站过的地方!   “哎呀,打架啦!”   “恶少强抢民女啦!”   酒楼里跑出数位食客来,边跑边乱七八的喊着。   宇文昱怕霍紫依与瑞哥儿遇袭,连忙将妻儿护在身边,边走边防备着后面有东西飞过来打到他们!   不断有东西从酒楼里扔出来,随着叫嚷声和东西摔在地上发出的碎裂声,几道人影也冲出了酒楼!   一道火红的身影与三名男子当街交起手来,仔细一看那红影竟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看热闹的人向前涌,霍紫依她们带着孩子、奶娘往外走,却因怕被冲散而不敢硬往外挤,只能挑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暂且站住!   那少女与三名男子对打有些吃力,不断向旁退的同时也在扫视周围的环境,不知怎么就越退越靠近宇文昱与霍紫依他们所在的位置了!   霍紫依见那少女往他们这边退,就有些生气!   一圈的人围着,那少女哪里不好退,怎么就往抱着孩子的妇孺身前靠!   嗖!一个菜筐飞了过来,里面还有几片菜叶子!   原来是男子攻击少女,随手抓起菜摊上的菜筐砸了过来!少女一个偏身躲开了,可菜筐却向霍紫依飞来!   “啊!夫人!”夏果惊叫着扑上前挡在霍紫依身前!   嘭!夏果并没有被菜筐砸到,倒是旁边看热闹的百姓中有人叫喊了几句。   夏果睁眼一看,那菜筐落在了离自己一丈远的地上!再扭头一看,自家侯爷满脸煞气的一甩袍摆瞪向还在缠斗的男女!   夏果背对着打斗现场,所以没看到宇文昱飞身扫腿将菜筐踢出去的英姿,可霍紫依却是尽收眼底!不禁再看自家夫君时就多了几分崇拜!   眼看着又有几样东西飞过来,宇文昱都是不耐烦的一一打飞或踢飞,倒是殃及了旁边不少人!   突然,正欣赏丈夫矫健身姿的霍紫依眼睛一眯,一把推开拦在身前护着自己的夏果,提裙冲到宇文昱的身侧!   “夫人!”   夏果瞪大眼睛看着自家夫人提起裙摆、抬起玉足,又狠又准的照着退到侯爷跟前的少女的后腰就是一脚!   ---正文3300字----   有些事要忙,更新晚了。   双更完毕。   ☆、202.母老虎(2)   街上的百姓正看热闹看得兴致高昂!一边是美丽的少女以一敌三的与三名男子缠斗,虽稍落下风却不见颓势!另一边是受到池鱼之殃的一位贵公子略带恼色的不停挡掉飞过来的杂物!   汶水的百姓一年到头除了年节时镇上会有杂耍艺人这般展露手脚外,平日里都是看不到的!大家竟然看得津津有味儿起来!   只见少女不停向贵公子身旁退,似乎是有意向贵公子求助……   在众人以为就要看到一出英雄救美的场面时,一个少妇横空出世地窜至贵公子身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起一脚踹中少女的后腰!   “啊!”少女只顾着与正面的男子动手,没防备身后会有人“偷袭”,硬生生被踹出去摔了个狗吃屎!   霍紫依早就看这少女的行径可疑!   平常人若是打斗,心术稍正的都不会波及他人,哪有他们这么打的!频频往看热闹的人身上招呼东西!更不要说那个少女左不退、右不退,后脑勺跟长了眼睛似的就往宇文时间身旁退?   眼看着少女堪堪只有招架之势、没有还手之力,娇躯退得只离宇文昱三四步远了,霍紫依推开夏果就窜了过去!   贱|人!咬牙切齿的抬腿给了那少女一脚,霍紫依可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小心!”宇文昱只是微微愣,但反应很快的捞住了妻子的腰!   霍紫依使力太大,差点儿把自己给劈成一字马!要是那样,她得疼死!   “哎呀,人家是夫妻!”   “废话,方才那位公子就护着小娘子和那抱着孩子的妇人一起往旁躲来着!”   “那小娘子煞是厉害啊!难不成与那三个男人是一伙的?”   围观的百姓把注意力又都投向了宇文昱一行人。   霍紫依站稳身子,双手紧紧抓着宇文昱的衣袖,气鼓鼓地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少女。   与少女交手的三个男人也愣住了,站在不远处瞪着宇文昱和霍紫依,心中可能是在猜他们的来头!   少女捂着后腰恼怒地回头看过来,在看到英俊青年怀中抱着娇俏美妻的一幕时,少女咬了咬嘴唇。   “呸!她竟是有帮手!我们走!”一个男人啐了一口对同伴道。   “好!走!”另外两个男人应和了一声,三个人就转身分开人群跑了!   ……   霍紫依看着三个男子快速的在人群中消失,头顶仿佛飞过数只嘎嘎叫的乌鸦!   那三个男人的眼睛是长在脚底板了吗?他们哪只眼睛看到自己与宇文昱是那个少女的“帮手”啊!她还帮他们踢倒了少女哩!要说帮手,她是站在他们那一边的好吧!   这么拙劣的演技怎么在江湖上混的!好歹作作样子攻上来交过手再撤也不迟啊!   接下来的戏码并非曲终人散、各奔天涯!看热闹的百姓散了后,那少女竟扶着一个瞎了眼的中年男子走过来!   霍紫依还赖在宇文昱怀里不肯动,宇文昱也不推开她,只当是妻子受了惊吓,反而安抚的轻捏了两下霍紫依的手臂。   少女走近后,松开扶着瞎眼男子的手朝宇文昱和霍紫依福了一礼,“多谢公子与夫人相助,小女子郭四娘在此谢过二位贵人。”   谢完恩,郭四娘直起了身子,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在宇文昱和霍紫依的身上轮流扫过。   霍紫依也打量着郭四娘,这位姑娘与其说是卖唱的,倒不如说是卖艺的!长得漂亮之余眉宇间还多了几分英气!看人的目光直剌剌的没有顾忌,看样子很是大方!   “我与内子未做任何事,不敢承姑娘的谢。”宇文昱淡淡地开口,“姑娘倒是该向我们道个歉!”   郭四娘的眉毛一挑,眼睛更亮了几分,“这位公子的话小女子听不明白。”   宇文昱皱了皱眉,不想跟这个不懂礼貌的郭四娘多废话,爱道歉不道歉!反正妻子也给了这个祸及他人的郭四娘一脚的教训了!   霍紫依敏锐的感觉到,郭四娘对宇文昱感兴趣!而且这个“兴趣”是在今天之前就有的!   方才发生的事未免太荒唐,郭四娘现在的神情未免又太“坦荡”了!   宇文昱扶着霍紫依转身,低声道:“我们找别处先吃午饭吧。”   “嗯,好。”霍紫依收回目光柔柔地应了一声。   霍紫依抬头看到瞪着黑漆漆大眼的瑞哥儿时才想到,方才暴力的场面都被孩子看到了!而瑞哥儿竟然是连哭都没哭,此时反而看到母亲抬看头自己,咧开嘴露出没牙的粉-肉牙*咯咯地笑起来。   “哟,看我们瑞哥儿多厉害!”惊魂刚定的奶娘见怀里五个来月的小公子笑了,与有荣焉地笑道,“方才那场面把奴婢都吓得心乱跳,哥儿竟是连哭都没哭,现下还笑了呢!”   霍紫依见儿子胆子不小,心里也是高兴,总比动不动就哭起来没完强得多!   宇文昱一行人向另外一家餐馆子走去,完全忽略了身后那一老一少的卖唱父女!   郭四娘怔怔地看着说说笑笑的一家人,竟是傻住了。   “丫头,愣什么神呢!”郭四娘旁边的瞎眼男子翻了翻眼睛,推了一把身侧的少女!   “哦!”郭四娘回过神,连忙追了上去。   那中年男子又翻了一下眼睛,装作瞎眼的样子摸摸索索跟上去。   宇文昱听着妻子与儿子的笑声,心中甚是满足,若是永远能这样下去真是人生最幸福的事了!   可这时身后传来奔跑的脚步声和女子的呼喊声,“公子、夫人!请留步!”   烦人!讨厌!霍紫依的笑容僵在脸上,拉扯着宇文昱的衣袖哼声道:“别理她!”   宇文昱本来也不想理会郭四娘,只当她喊的不是自己!   “公……公子!”郭四娘追了上来,拦在了宇文昱身前!“公子方才说……小女子该道歉,是什……什么意思?请赐教!”   这不就是找个由子缠上人吗?   这个叫郭四娘的少女肯定是受了什么人指使故意在路上等他们的!   “这位姑娘,我相公的意思是你与别人打斗,不该殃及无辜。”霍紫依站出来替宇文昱回答,“他们是地痞无赖乱砸东西也就罢了,你应是挡开、或是踢开,总不能任由着伤到路人吧?而且我们这边还有小孩子,你要往哪边躲都不该拼命向我们靠过来才是!”   好吧,你要道歉的理由,现在给你了,看你是否会道歉!霍紫依认为郭四娘根本不在意到底错在哪儿!   果然,郭四娘眨了眨眼,视线从宇文昱身上落在霍紫依的身上。   “这位夫人,那种情况之下,小女子也是慌乱一片!他们可是三个人,我忙于招架哪里有时间想那么多?夫人这样说未免太苛刻了吧?四娘并非是那种不顾他人死活的人!”郭四娘一脸正色地辩解。   “呵。”霍紫依无所谓的笑了笑,“随姑娘怎么说,反正姑娘也是没有悔过的意思,特意跑过来问我们也是浪费时间罢了!如今姑娘脱困,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就此别过吧!”   “……”郭四娘提了口气,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人家都表示出懒得理她了,再多说什么就有失颜面了!   宇文昱本来也不想跟一个小姑娘恶言相向、费太多口舌,正好霍紫依把他想说的都说了,就落个轻松!   “相公,快走吧,人家都饿死了!”霍紫依抱住宇文昱的手臂半撒娇地低声道,“怎么想吃个消停的午饭这么难!”   宇文昱见她娇嗔又气恼地样子,不禁失笑,“方才逛摊子时,你不是吃了两块点心?”   “两块怎么够?早吃好、午吃饱、晚吃少,这午饭必须得吃好吃饱才行!”霍紫依不服气地道。   “那你想吃什么?现在想好了,进酒楼就点,省得你坐下后又要犹豫许久。”   “我哪有?只是觉得如果每样都能尝一口就好了!自助……什么的……”霍紫依的越说声音越小,再说下去恐怕宇文昱也不懂,万一再真的把所有菜都让做一份,岂不是浪费!   郭四娘再度被忽略了,被宇文昱一行人给扔在了身后……然后她又傻住了。   这次,那个装瞎的中年男子没有再提醒郭四娘追上去了,而是站在郭四娘身旁一起看着远去的宇文昱一家。   “无妨,他们今天会在渡口乘船去对岸的锦城。我们也搭条船跟过去,半路上我自有安排!”中年男子叹息地道。“看来还真是不好对付!”   “天叔,武安侯的妻子是高门千金吧?那些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不都是一个个胆小怕事、说话轻声细语、一阵风能给吹倒的吗?怎么这位武安侯夫人竟跟寨里皮大娘似的泼辣!”郭四娘喃喃地道。   风叔的眼睛又翻了翻,沉吟了一小会儿后道:“女人还不都一个样!”   郭四娘扭头看了一眼风叔,不赞同地道:“哪里都一样?我看这个武安侯夫人就是只母老虎!还不如林溪姐姐好呢!根本配不上那位武安侯!”   风叔听郭四娘变相地夸赞宇文昱,咧开嘴露出满口黄牙嘿嘿笑道:“丫头,你可别对那个什么侯动心思,主上可是命我们盯紧了他们,看看这小子是不是真的带着娘们儿、小子来游山玩水,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企图!”   .--正文3300字----   长假后第一天工作、学习,大家有什么感想吗?   鸟儿好累。。。。   ☆、203.坦白从宽   宇文昱租的是条稍大些的船,虽不及在京城时的画舫那般华丽宽敞,但也能令他们五个大人、一个小婴孩儿在船上能过一个舒服无忧的夜。   汶水镇得名是因为傍着一条名为汶江的江流,江对岸就是有名的绣艺盛地锦城!   锦城原名汶城,与汶水镇同样是因着汶江而取的名字。   但三十多年前汶城突然迁来三户人家,这三户都是刺绣高手,一下子把汶城给搞得热闹起来!先帝在位时,汶城三大绣坊还上贡了几匹绣品使得龙颜大悦,特赐新城名为锦城!   知道了锦城的由来,霍紫依有些小兴奋!   自从穿越到大齐国来,上一世光顾着作高门里的困兽,与那些女人斗来斗去了!这一世重生却有福分真的离开了深似海的侯门大墙,出来欣赏大齐的山水不说,还领略着不同的风土人情,享受了购物的乐趣!   夜风习习抚过水面,夹着潮湿之气扑面而来,月光洒在江面上仿佛给江水罩上了层银白纱幕,汶水镇上的点点灯光又与夜空中闪耀的繁星有几分相似,此时此景别有一番岁月静好的感觉。   船舱用两道推拉式的木板门隔成了两间,奶娘与两名婢女已经带着瑞哥儿休息了,霍紫依和宇方昱则坐在靠近船头的那间舱内,将带上船的酒菜摆好,边赏月边吃酒。   难怪文人墨客特别喜欢这种调调,如今自己真正实践起来还真有种凄凉中透着豪气的冲动!   霍紫依又抿了一口梅子酒,香醇的酒液滑入胃里,令她回味无穷的闭了闭眼。   宇文昱手边那壶则是竹叶青酒,因此酒味微苦,又因酿造时加了中药,所以霍紫依不喜欢,就从店家那里买了梅子酒来喝。   夫妻二人从未如此惬意过,边低声聊着一些沿途趣事,边吃菜饮酒。   “今天那个郭四娘一看就有古怪,会不会是太子派来跟踪我们的人?”霍紫依小声地道。   宇文昱喝了口酒,抖开手里的扇子摇了摇了两下,不甚在意地道:“就算是又如何?我们只管高兴自己的就成,他们愿意跟着就跟着好了,只要不来打扰我们就好!到了南临别庄,他们还要跟进庄子里去不成?”   霍紫依笑了,“那可说不准!你看那个郭四娘死缠烂打的样子,保不准就是看上你了!”   宇文昱合上扇子敲了霍紫依的额头一下,微恼地道:“胡说!”   霍紫依捂着额头皱眉子,心道宇文昱不是装糊涂,就是懒得去理会郭四娘的心思!   “那三个男人明明与郭四娘就是一伙的,在酒楼里还装作与京城那个刘家有几分瓜葛的样子,话也说得狂妄自满,可蹦出来却只有三个人,真是笑死人了!”霍紫依喝了酒,脸颊染上绯红,笑起来时双眼微朦的样子煞是醉态可掬!“就算是平常富贵人家的恶少,出行也会带着五七个的随从、家仆,他们这戏作的真是假!”   妻子还执着于白天在汶水镇发生的事,宇文昱也只是笑笑不语。   看到霍紫依似有醉意,坐得有些不稳的东倒西歪,宇文昱挪了挪身子伸手把她搂到怀里。   下巴抵着霍紫依已经放下的乌发发顶,宇文昱默默地叹了口气,心中不禁升起愧疚。   “这船没人划,怎么……会动呢?”霍紫依抬起手指了指船头,没看到艄公啊!   “撑船的人在船侧和船尾……”宇文昱微汗。   “锦城好不好玩儿,有什么美食?”   “……我也是第一次到锦城,进城后我们打听就好。”   “哎呀,带着瑞哥儿好麻烦,不然我们就可以好好的玩上很久再回京!”   “……”当初怀德公主说怕孩子在路上折腾病了,想把瑞哥儿留在武安侯府,是哪个坚决不同意的啊?   船舱内安静了一会儿,就在宇文昱以为怀里的小女人睡着了时候,一只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襟。   “阿昱,你和那个万……万良娣是怎么回事啊?”霍紫依闭着眼睛靠在宇文昱怀里,含含糊糊地问。   万良娣?宇文昱几乎都快忘了这个人!甚至连万良娣的闺名都记不得了!   低头看了一眼闭着眼睛还是一副睡着模样的妻子,宇文昱摇头轻笑。   他知道,这个问题恐怕憋在霍紫依心里很久了!今天借着酒劲问出来,也真难为她!   认真的想了想之后,宇文昱才开口讲起自己与万良娣的往事,并不想向妻子隐瞒。   “万侍郎的父亲万阁老本是清贵出仕的文臣、重臣,在世时被先帝指名辅佐皇上当政。那时万阁老也是不支持立二皇子为太子的老臣之一,直至他去世也是认为该由十哥……十皇子当太子。”讲起往事,宇文昱格外平静,“我被母亲送时宫里作太子伴读,当时万家大郎、万侍郎的长子、万良娣的亲大哥也在伴读之列。因着这层关系,我们曾多次出入万府,与年幼的万良娣就那样认识了。”   那时候万良娣还是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倒也没有什么男女大防之说,而且那时候丫头婆子围在旁边的也不少。   “其实小时候玩在一起的事也是记不太清了,后来万家出了个婉仪,万家嫡出的姑娘也就偶尔会进宫走动,下了太学后偶尔会在宫里碰上。太后曾起过为我和万良娣指婚的念头,只是没多久就传出太子在万家冲撞了女眷,那个女眷后被送入太子府封了良娣。只是这样而已。”   “呵!”本似睡着的霍紫依突然哼笑了一声,笑声里的含义不言而喻!   少男少女正是情窦初开时,古代男女又是早熟,十一二就开始谋婚事了。   特别是这个时代的男女的脑子都有些问题!要么现实得可怕,要么浪漫得愚蠢!现实者只着眼名利、地位上,浪漫愚蠢者只一眼就能“定终身”!   宇文昱和万良娣在皇宫里见了几次面,小时候又有玩在一起的经历,想必一来二去就生了情愫吧?   听到霍紫依的嗤笑声,宇文昱倒尴尬不自在起来。   原本装镇定和无所谓的霍紫依一骨碌转身倒在了甲板上铺好的毯子上,缩起了身子。   宇文昱无奈地一笑,也顾不得桌上的酒菜未撤,俯下身悬在霍紫依的身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亲昵地将头靠近她的耳后。   “是你让我说,说了你又不快,何苦?如今我心里、身边也只有你一个,还不够?”宇文昱的唇在霍紫依的耳缘上滑来滑去,弄得她发痒!   霍紫依轻轻扭动了一下身子,就是不肯转身。   “你的过去我是无法改变,如今你只在意着我一个,但以后呢?或是哪一天万良娣拿着旧日情份来与你说项,让你帮她做什么事呢?”霍紫依幽幽地道,“我虽不是个小心眼儿不容人的,却也绝对不是个肚子里真能撑船的!”   她倒不是因为宇文昱和万良娣的过去生气,而是不喜欢宇文昱与万良娣直至现在还暧|昧不清!她若是今天不问,难道宇文昱打算一辈子这么“暧|昧”下去,由着万良娣有事儿没事儿逮到自己就念着“我与阿昱”……我呸!贱|女人,都给太子当妾了,不好好安分守己等着将来成为一宫之主或是显贵的后宫妃嫔,偏摆出一副急着给太子戴绿帽子的德性!   今天得搞清楚宇文昱和万良娣到底还有几分情份在,若是真的一刀两断、半分情意也没有了,将来可别怪她给万良娣挖个坑埋了!   宇文昱不明白霍紫依怎么突然说起万良娣会让自己念旧情做事的事来!随即又想到万希嗣的事!   “万希嗣的事是因为皇上……”   “哼!直说了吧!”霍紫依虎的坐起身子,瞪着被她掀翻在甲板上的宇文昱,“嫁给你之后第一次在宫里过年的时候,我就遇到了万良娣!她站在梅花树下甜蜜的忆起你们的往昔,一口一个‘阿昱’地唤你!你们之间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冤枉啊!宇文昱只觉得头顶雷声滚滚!   “阿昱”是小时候太子、十皇子他们都这么叫,万良娣年幼时也跟着兄长和皇子们乱叫,并没有人阻止她!有了男女之防后,在宫里匆匆瞥上一眼也都是垂首避开,哪有机会叫什么“阿昱”!   霍紫依还不解气,干脆把去年太子府春宴上,太子妃与万良娣合力想陷害她撞倒琉璃屏风的事也说了出来!只是略去了阴氏母女想陷害她更衣被太子撞见等啰嗦的事!   宇文昱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想不到万良娣说过那样的话和做过那么过分的事!   坐起身子,宇文昱面色微沉地望着嘟起嘴的霍紫依,郑重地道:“虽不知万良娣为何会做出那样失礼、失德的事,又说了那样的话!但是,紫依……方才我说如今心里只有你一个却是真!将来……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可我却是没想过再要与别的女子两心相印、情投意合!”   霍紫依看着宇文昱认真的模样,只差举起手来发誓了!   “呸!这样的话说得硬梆梆的,不足采信!”霍紫依啐了一口,身子一歪又倒了下去,嘴角却是挑得极高!   虽然说得不浪漫、没有情|调,偏就是令人听了心头软得厉害!   宇文昱掌心都冒了冷汗,连忙贴了过去伸手扣住霍紫依的纤腰,“那样怎样说?”   “哼!我不知道!”霍紫依爱娇的抖了一下身子,却是没能甩开宇文昱。   宇文昱低哑的笑了,咬着霍紫依的耳朵说了几句腻死人的情话,听得小|妻子红了脸捂嘴笑。   因在船上隔音不好,夫妻二人还没饥不可奈地就不管不顾起来,却也亲亲小嘴儿、揉揉小肉儿的情话绵绵起来。   两情正浓时,突然就听得船外传来船家的喊声,“有人落水啦!”   霍紫依和宇文昱同时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起来拢紧衣襟后拉开与奶娘、瑞哥儿和婢女相隔的那道木门!   ---正文3500字----   鸟儿的脖子好疼啊,白天更新啊。。。什么时候能正常,讨厌忙碌。   ☆、204.狗屁君子   听到船家喊“有人落水了”,宇文昱夫妻第一时间关心的就是隔壁舱内的瑞哥儿和奶娘她们!   霍紫依对“落水”尤为敏感!因为上一世瑞哥儿“落水”过!   夏果与夏实一向浅眠,虽然最近几天有些累,但她们也不敢比主子先睡,所以一听到动静就起了身。   “侯爷,夫人。”夏果与夏实看到宇文昱与霍紫依拉开隔门,小声地道,“小公子没事。”   霍紫依看了看睡得踏实的瑞哥儿和两个奶娘,心稍微放下了。   宇文昱叮嘱霍紫依与夏果她们呆在舱内不要出去,他拢好衣袍钻出了船舱!   “夫人,会不会是水贼?”夏果有些担心。   虽然她们这些女人从来没出过远门,活到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里和侯府里度过,山贼、水贼之类的恶徒也只是听说书或别人口中闲聊所知,但这并不耽误她们的联想!   霍紫依不放心,抓了件披风裹在身上也出了船舱。   船头站着三个男人,两名是船家,另外一个就是宇文昱。   船头挂着的灯笼照在江面上,可视度却也有限。   “奇怪,那条船上的人只是喊个不停,怎不见有人入水救人?”年轻一些的船夫搔着头怪异地道。   霍紫依往江面上看,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一条船,船上闪着三四点灯光,人声呼呼喊喊。   两条船相距并不远,所以上面的动静看得还算清楚。   “公子,我们要不要救人?”年长一些的船夫迟疑地看了一眼宇文昱。   宇文昱薄唇紧抿、眉头微皱。   “船家,将船撑得离他们远些,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霍紫依在舱门口冷声地道。   三个男人这才注意到霍紫依出来了,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她。   宇文昱看到霍紫依戴上了面纱,原本锁紧的眉头才算微微展开。   “你怎么出来了?”迈着步子走到霍紫依身旁,宇文昱替她挡住了吹过来的江风,“晚上江上还是有些冷的。”   霍紫依压低声音道:“不是水贼吧?”她可不会游泳!   “应该不是。”宇文昱肯定地道,“若是水贼早就摸上船来打劫了,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作戏。”   霍紫依点点头,看着船家父子已经听命的开始划船远离那条船,才稍稍放心。   “我听那位年轻的船家说对方都没有人入水去救人,我们也没必要多管闲事,对不对?”霍紫依仰头看着宇文昱道。   宇文昱弯唇一笑,“那是自然。”   白天里见义勇为一下还可以,大半夜的谁知道救上来的是人是“鬼”!   宇文昱让霍紫依进舱里去,他在外面又看了一会儿后才也回到舱内。   瑞哥儿吃完奶又睡下了,夏实和奶娘在隔壁间看护着他,夏果则在宇文昱与霍紫依的舱内收拾了一番。将两位主子吃剩下的饭菜收拾掉,又铺好了被褥,夏果才回到隔壁舱去。   夫妻二人钻进软软的被窝儿,霍紫依打了个呵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宇文昱的怀中。   “今天遇到的事真多。”霍紫依喃喃地道,“恐怕我们到别庄前都不能太轻松了。”   宇文昱的手指轻轻绕着妻子顺滑乌黑的头发,听了她的话后微顿了一下,然后才道:“不如上了岸后我们就乘了马车直接去别庄,路上就不再耽搁了。至于风景,回京时再把剩下的一半欣赏完不就成了?”   现在是被人盯上了,他们还是小心些比较好!   霍紫依是没有任何意见的,毕竟有瑞哥儿跟在身边,万事以安全为重!   **   次日清晨,顺流而下的船到了锦城渡口,陈棋他们早就候在那里了。   下了船、上了自家马车,宇文昱和陈棋低语了几句后,一行人就上马、赶车不作任何停留的赶路了。   宇文昱他们离开渡口没多久,一条载着四个人的小船也靠了岸。   这条船上的三名客人脸色都很难看,一个个像被人欠了几吊钱多年未还似的黑沉着脸,让旁人看了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哈啾!”穿着墨绿襦衣、灰白内裙的少女上岸后打了个喷嚏。   “丫头,呆会子去抓付药煎服了吧,可别染上风寒!”风叔有些担心地道。   郭四娘揉了一下鼻子,双眼里布满了血丝地抬眼看了看熙攘来往的人群,恨恨地道:“要是他们落在我手里……”   “咳咳!”风叔身后跟上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她咳了两声后看了一眼郭四娘,“快走吧。”   郭四娘恨恨地咬牙迈腿往前走!   昨天他们也租了一条船跟着宇文昱的大船,待天黑得差不多的时候,郭四娘故意跃入水中,风叔和风大婶阻止自己船上的船家去救人,只是不停呼喊着有人落水、救命之类的话。   本以为宇文昱他们即使本人不会跳进水里救人,但也会让船上的船家帮帮手,听说那位武安侯是个……   结果所有的计划都泡了汤!郭四娘虽然会游泳,但在冰冷的江水里泡上两刻钟也是要命!   为了方便宇文昱他们“营救”,郭四娘还特意向他们的船旁游了一段距离,结果在听到船上有人喊“落水了”片刻,那条船就跟离弦的箭一样快速的绕过她和自己的船,顺流而下了!   太出乎意料了!郭四娘简直想骂娘!   先是想借着“卖唱女被恶少调|戏遇英雄救美”这种话本上常出现的情节,来攀上武安侯,继而以为奴为婢报恩之名暂且呆在宇文昱身边……结果却是人家不想当英雄,不但不出手相救,还一脚把郭四娘给踹开了!末了还要郭四娘祸及无辜道歉!   既然这种明的不行,不如就来个“有缘千里来相会、勇救落水佳人还是她”的戏码!到时候还是可以利用报恩之名……结果那个武安侯不但不救,还跑得比谁都快啊!   这个路数不对啊!武安侯在京城里的风评可谓是谦谦君子!既然称之为君子,怎么会做出昨天那样的事呢?   “呸!什么谦谦君哈……哈啾!”郭四娘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她是真的染上风寒了!“什么谦谦君子,根本就是个怕惹事上身的软弱无能之辈!还有他那个老婆……还是个母老虎!骗……哈啾!骗人!”   锦城一家客栈的客房里,除了不停打喷嚏的郭四娘,还有五男两女坐在里面。   四位男子中有一位锦衣玉面、年纪看着不过二十五岁的青年,看其周身的气场就知道是个出身非一般富贵人家的公子。   “世子,看来那个武安侯并不好对付!”一名留着胡子、穿着青布衫、头系纶巾的男人捻着胡子摇头晃脑地道,“早就听闻这个武安侯表面是只无害的兔子,实则却是只藏起利爪的老虎!”   “啧!到底是藏起利爪的老虎,还是善于伪装的野猫,跟他再玩上一玩不就知道了!”一个长得尖嘴猴腮、身材瘦得皮包骨、个子也不矮的男人嘲弄地道,“四娘还年轻,想出那些法子也都是风花雪月、不上台面的东西!人家身边带着女眷,自然也是不会放在心上!”   “贺瘦子,你说谁哈……哈啾……不上台面!”郭四娘被人损,心里不痛快地跳起来指着贺瘦子大骂。   “我有说错吗?看看你昨天一天折腾了两起,结果哪一样成事了?最后还泡在江里两刻钟,人家连理都没理你的离开了!”贺瘦子也不示弱地尖声笑道,“小丫头还是少卖弄色|相与风|骚的好!京里的爷们儿可都是看过天香国色的主儿,睡都不知道睡过多少美|艳女子,你一个还没长开、跟个假小子似的姑娘能入得了人家的眼才怪!”   结果贺瘦子这一句话就令郭四娘炸了毛,也不管有位世子爷在场,跳着脚的就要跟贺瘦子拼个你死我活!   最后还是风叔与风大婶出手将郭四娘给按住了!   经过这么一闹,原本还耐着性子听这些江湖人士分析宇文昱的元王世子脸就彻底黑了下来!   “四娘妹妹稍安勿躁,你和风叔与那位武安侯、侯爷夫人接触最多,不如说说他们是何等样的人,我们也好更了解他们一些。”站在元王世子身后、体态纤细、相貌清丽的少女开了口,声音软绵温柔,听起来有种安抚人心神的作用。   元王世子楚彻回头看了一眼少女,少女朝他微微一笑,他的唇不由得也勾了起来。   楚彻与林溪之间眼神交换、相视一笑的举动都落到了客房内几人的眼中,郭四娘别过头不让其他人看到自己一闪而过的落寞表情。   屋里还有一个一直未开口说话的男子叫冷卫,是元王世子的贴身侍卫,留胡子系纶巾的那位叫诸葛朗。   风叔是这些人里对元王世子最恭敬的一个,他就把昨天在汶水镇发生的事细致的说了一遍,特别强调了一下那位武安侯看起来不但非常照顾自己的妻子,还颇有些“惧内”的倾向!   “惧内?”林溪漂亮的双眸一弯,掩口笑道,“这倒是有趣。”   “说是惧内倒也有些过。”风叔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反正就是那位公子对他家小娘子是极好的,跟疼个宝贝似的。”   林溪收了笑容,垂下眼帘、抿起嘴角。   哼!看来这个武安侯宇文昱还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好男人呢!   ---正文3200----   田氏是文中最后一个重生女,这位林溪是文中最后一个穿越女。   今天双更,第二更稍晚些,鸟儿休息一下,头又疼。   ☆、205.婢女害羞的上吊了   霍紫依实在想不透,为什么宇文昱会在离京城这么远的地方有个别庄!   一路上最初四天的确很开心,真正体验了无污染、无人工雕琢的山水之美。   可后两天的赶路日子就不太好熬了,虽然已经顾忌到瑞哥儿月份小,马车行驶得已经很稳,也降了速度,但霍紫依也是曲腿蜷身的不舒服。   终于到了南临城的别庄后,宇文昱就咐咐别庄里的下人帮着安排行李,然后带着妻子去了庄里的温泉池子沐浴。   因为两个奶娘都来了,其中一个先坐马车比宇文昱他们提前一天到达,已经休息好了,就由她照顾瑞哥儿。而另一个奶娘和夏果、夏实她们也实在是累,就让她们先到安排好的屋子去休息,沐浴的事交由庄子里的婢女来侍候。   霍紫依也想好好的洗去一路风尘,就强打精神与宇文昱一起去了温泉。   “啊……”身子缓缓滑入温泉水中,霍紫依发出满足的喟叹,全身酸疼的骨头在温热的水中渐渐放松,“真是舒服啊。”   宇文昱也滑入池中,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声。   “侯爷、夫人,奴婢们来侍候两位主子沐浴。”外面传来婢女的声音。   “进来吧。”宇文昱淡声地道。   四名别庄的婢女鱼贯而入,手里捧着沐浴用的一应东西和茶点。   婢女们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往池中闭目泡澡的宇文昱身上飘,一个个脸颊红通通的满是春|光、春|色!   霍紫依也懒得在意这四个别庄婢女对自己老公流口水,她实在是太累了。   “侯爷、夫人,奴婢冒犯了。”一个穿着浅紫衣裙的婢女娇怯怯的说了一声“冒犯”,就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你这是干什么?”霍紫依吓了一跳。   这别庄里的婢女还真是大胆,竟然当着夫人的面就宽衣解带的勾|引男主子?   正脱衣服的婢女一愣,“奴婢为了服侍两位主子沐浴,也得下到温泉里,所以……”   “你们都退下吧。”宇文昱睁开眼睛皱眉道,“我与夫人不用你们侍候,在外面候着就是!”   “可是……”那婢女还有些犹豫。   “下去!”宇文昱不耐烦地喝了一声。   四名婢女都吓了一跳,正在调制香精油的婢女险些打翻了瓷碗!   脱衣的婢女满脸羞红的胡乱重新穿好衣裙,捂着脸先跑了出去,另三个婢女也福身退到了外面。   因为京城里武安侯府没有这种奢华的大池似的沐浴之地,洗澡都是用大木桶,所以也没享受过婢女入水服侍的待遇,今天还让霍紫依开了眼!   “你以前可是让婢女这般服侍过?”霍紫依游过宇文昱身前,笑嘻嘻地问,“真是人间天堂般的待遇。”   突然腰上一紧,霍紫依就栽进了宇文昱的怀里,还不察的喝了两口温泉水。   “呸呸!你干嘛?”霍紫依掬捧水泼到宇文昱的脸上。   两个人其实都还穿着里衣,并非一|丝不|挂,但衣服已被水打湿粘在身上,比脱|光了还令人遐思无限!   “你帮我洗。”宇文昱笑着抓过池边的布巾递给霍紫依,“或是我先给你洗?”   两道灼热的视线扫过霍紫依生过孩子后微微丰膄的身子,宇文昱的双眸亮了亮。   霍紫依抢过布巾在宇文昱的胸口轻打了一下,嗔道:“累死了,不要闹!”   宇文昱俯头在霍紫依的胸口蹭了蹭,含糊地道:“真累了?反正也是我出力多……”   “越发没个正经!”霍紫依觉得宇文昱跟自己私下相处时,简直就跟市井无赖差不多!   特别是在做那事的时候,简直口没遮拦得让她发窘!   毕竟自己三生三世只和这一个男人有过夫妻之事,也无从知道别的男人在chuang上是不是也那么爱银言浪|语!女人的矜持令她有些害羞。   宇文昱也是累了,虽然鲜美的肉摆在眼前,他却也真是有胃口没体力大吃特吃!只好心中暗暗决定在别庄的这几天晨,早晚要在温泉池里办了霍紫依一次!谁让她此时的模样比在浴桶里千娇百媚数倍!   **   因为舟车劳顿,宇文昱与霍紫依沐浴过后就直接去了安排好的院落,连晚膳也没吃的相拥倒头就睡!   这一睡竟是睡到了第二天天光大亮自然醒!   下人们也知道主子太累,体贴的没叫醒宇文昱和霍紫依。   宇文昱睁开眼睛就看到霍紫依枕在自己臂弯处的红润脸颊,睡梦中她还微微弯着唇,甜美的样子不禁引人有了采撷的欲|望!   宇文昱情动,大手就在霍紫依的身上油走起来,霍紫依被扰了美梦感到不快,轻哼地扭动身子拒绝。   扭来扭去,霍紫依还没彻底醒呢,身子就被宇文昱给占了去!   “啊,你……”霍紫依睁开眼,着恼地仰头看着身后的男人。   屋外的婢女听到屋里有动静,就知道主子醒了。   “侯爷、夫人,奴婢进去侍候两位主子……”   “等一下!”夏果的声音在屋外响起,“侯爷与夫人并未传唤下人进屋,暂且不要进去!”   在主子身边侍候久了,夏果不是一般的机灵!   “这位姐姐是夏果姐姐吧?我听着屋里有响动,侯爷与夫人应是要起身了,如果我们及时进去侍候恐是不妥。”别庄里的婢女不甘示弱,这可是她们的地盘儿!   “在侯府里,侯爷与夫人没叫人进去侍候就是不能进去!”夏果也来了脾气,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在武安侯府时要经常经历这种事已经很尴尬,现在更不适合给这些别庄婢女解释!   “姐姐这话说得就不对了!这里可是南临别庄……”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屋里正压抑着喘息和申吟的男女要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尽兴才怪了!   宇文昱憋着气草草了事,歉然地在霍紫依汗湿红润的脸上亲了一下,“晚上……”   “嗯……快起吧。”霍紫依的声音里还透着情|欲,“我可不想被她们破门而入。”   话虽如此,别庄的丫头也只是逞着嘴皮子上的厉害与夏果辩驳,却没真正推门进来。   “来人!”宇文昱拉起被子盖好妻子,不悦地扬声叫人。   门口早就候着的别庄婢女听到动静,马上行动!为首与夏果争执的婢女还轻哼了一声,端着东西昂首进了屋子。   夏果觉得那个婢女高傲的样子可笑,同为下人的她可绝对没有想为难别人的意思,方才明明是自己好心怕别庄的婢女不知就里打扰了侯爷与夫人,现下却变成她的不是了!   婢女们进屋服侍时,霍紫依还未起,宇文昱吩咐让夫人多睡一会儿,就让别庄的婢女们侍候着洗漱更衣了。   刚束好头冠,别庄的管事就在院门外递话进来,说是南临地方官员与乡绅前来拜见武安侯。   **   “听说巧芝那丫头昨儿在天香池被侯爷和夫人训斥了之后,当晚就病了!她亲妹子巧兰今天上午又和侯爷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吵了一架!”   “听巧佩说,其实是早上侯爷和夫人做了那事,京城侯府里的丫头早就习以为常,还帮主子挡人。我们别庄里的丫头哪里知道这些,听到屋里有了动静就寻思进屋侍候,险些撞破了主子的好事呢!”   午后,南临别庄厨房所在的院落里,几个婆子、媳妇、丫头聚在一起,边摘菜边私底下嚼舌根子!   “现在侯爷与夫人住的静思院里安排的丫头都给撤了,反倒调了几个婆子进去听命侍候着。”   “哟哟!这侯爷夫人的醋劲也真是太大了!”   这边别庄里的仆妇们议论着武安侯夫人的善妒,那边一个正在晒豆角的年轻姑娘则侧耳倾听着她们的八卦。   到了晚上,那个年轻姑娘从管事的手中领了当日的工钱,就从别庄侧门离开了。   因为别庄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被主子想起来一次,多是京城的管事来收租或办事才会到庄内落个脚,所以别庄内的下人并不多,因侯爷与夫人、小公子来住上几日,才从周围村镇临时雇了些知根底的人来帮忙。   霍紫依几乎是睡了一整天,直到下午人才精神起来,就让奶娘把瑞哥儿抱来玩儿。   瑞哥儿已经开始学着翻身和爬,但还是有些笨拙的只会倒退不会向前。   宇文昱被不断来拜访的客人缠住了一整天!据夏实说,厨房泡茶的开水都烧了五六大壶!   坐在屋子里正与贴身婢女聊着来访客人的事,院子里突然就传来妇人的哭嚎声,隐约喊着什么“儿啊”之类的!   正逗着瑞哥儿抓手铃的霍紫依眉头一皱,正缠线的夏实连忙起身出去看个究竟。   不一会儿,夏实就回来了,脸色有些苍白地道:“夫人,巧芝吊死在温泉旁的树丫上了!刚被人发现!方才哭叫的是巧芝与巧兰的娘孔婶子。”   “巧芝?”霍紫依对这个别庄丫头没什么印象。   “就是昨儿下午要侍候侯爷与夫人沐浴的那个婢女,说是让侯爷与夫人给骂了出来,脸面上抹不开昨儿晚上就病了,谁成想今天……”夏实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儿,有些慌乱,“孔婶子在外面哭着求夫人作主呢!”   霍紫依一听又是死人的事儿,顿时脸就一沉,示意奶娘把瑞哥儿抱去偏间后将手中的手铃往榻上一扔,冷笑地道:“求我作主?自己要寻死,我能给作什么主?”   ---正文3300字----   紫依快赶上柯南了,走哪儿哪出事。哈哈哈   ☆、206.欺主奸奴   到别庄来是想避开那些妾室与美姬,好好散心治愈霍紫依的产后抑郁症,没想到进了别庄还不到两天呢,又出了事!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像这种高门夫妻又何偿是百事幸了?   霍紫依不由叹息,心中也明白自己的日子过得不如其他一些高门内妇畅快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是穿过来的异客!就算明白在这个时代生存的道理,却也不能完全同化与同步!例如允许丈夫纳妾、收通房、睡丫头和出门女票!   如果不爱就不会在意,爱了却越来越在意,唉!   气归气,总是不能容着孔婆子在庄子里又哭又嚎搞得鸡犬不宁!   “把孔婆子带进来!”霍紫依权衡之后,沉声地道。   夏实出去,不一会儿领着还呜呜哭地孔婆子和她另一个女儿巧兰走了进来。   一进屋,孔婆子就扑嗵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道:“求夫人作主啊!我们这一家子也在庄子里服侍了十年之久,我那丫头虽是个不成气的,但之前也是活得好好的,现下竟就这么没了……这不是要了我老婆子的命嘛!夫人啊!您可得为奴婢一家子作主啊!”   霍紫依端坐在榻上,看着孔婆子要死要活的哭,就不知这位妇人是真的在为自己的女儿之死求个公道,还是别有目的!只希望是为了亲情、伤痛才会如此吧。   “巧芝的尸身现在何处?”霍紫依镇定地开口问道。   “被……被放下来,挪到了奴婢住的院子里。”孔婆子哭道。   孔婆子也其丈夫孔武都是南临别庄的下人,做事的年头多了、又是夫妇、生的女儿也在庄子里当差,就分得了一个单独的院子给这家人住。   “你哭嚷着说让我给你作主,那你就说说要我为你作什么主?巧芝不是自己上吊死了,而是被人害死的?你可有什么证据?若是有,我这就让管事派人去镇上府衙击鼓鸣冤、报官!”霍紫依冷着脸对孔婆子道。   孔婆子初见宇文昱夫妇时,只觉得侯爷夫妇甚是年轻!侯爷十九岁、夫人才十七岁!   又听说武安侯府现下管家的还是怀德公主,侯爷夫人只是跟在公主身旁学着管家,想来还是个爪牙没长全乎的小老虎!今儿大女儿突然想不开寻了死,在旁人几句话的鼓动下,失女伤心的孔婆子就拖着小女儿哭闹开来!想借机讹些好处!   可这位侯爷夫人年青归年青,可不是个遇事就失了镇定与慌了手脚的年轻主子!孔婆子倒是被霍紫依那句“报官”给吓住!   “这……这要什么证据?”孔婆子有些心虚,“我家巧芝活得好好的……就这么……没了……”   “孔婶子怎地糊涂了?既然你哭喊着说冤枉,却也总得说出个冤枉什么来,夫人才好给你作主不是?”夏实在一旁看着孔婆子三分真悲伤、七分耍无赖的样子觉得有些气愤!   好歹是自己的女儿出了事,当亲娘的怎么就这样糊涂!   “请夫人恕罪。”一旁的芝兰也跪下来,但她除了眼睛红肿外却没像自己的老娘那样当着主子面还又哭又闹的,“奴婢的娘是伤心过度,说了些糊涂话!奴婢的姐姐巧芝是个要脸面的,昨天在温泉池子那儿被侯爷与夫人训斥了后就觉得臊脸,后来府里下人又说些不干不净、埋汰奴婢姐姐的等话,姐姐才会……才会想不开的寻了死!奴婢与奴婢的母亲恳请夫人严惩那些逞口舌之快逼死奴婢姐姐的恶人!”   又是一个人言可畏下的牺牲品?   孔婆子看了一眼小女儿,心里虽然对巧兰的话有些不赞同,可自己一时又口拙说不明白!原本是想说侯爷与夫人说了重话才逼死巧芝的,现下却被巧兰给改成了被府里下人说闲话逼死,这得的好处可就不同了!   霍紫依见孔婆子眼珠子乱转,不像是为女儿的死有多伤心的样子,心底就厌恶起这仆妇来!   “夏实,去把庄里的管事叫来!”霍紫依道,“既然你们要我作主,我便给你们作这个主!今儿天色已晚,你们且先下去吧!明天上午都到这院子来,我会还你们孔家一个公道!”   **   南临别庄的管事姓王,原是怀德公主得赐产业下管事的人,从这庄子成了武安侯的产业后才被安排过来当管事,一眨眼也是五六年了!   王管事今天可是非常忙,把府里有数的下人指使得团团转,就是怕怠慢了客人,有损侯爷的名声!   时至傍晚,有下人来偷偷把巧芝上吊的事告诉了王管事,吓得他脸上血色全无!但也不敢马上告知武安侯宇文昱,只得强作镇定地在前院继续撑着。   后来又有人跑来通风报信,说孔家婆子、丫头闹到侯爷夫人那里去了,夫人让人请管事过去问话!   因为今天拜访的客人甚多,到现在还有两位贵客没离开,侯爷仍在坐陪中!王管事吩咐下人好生照看着,就匆匆去了静思院。   迈进静思院前,王管事就看到孔婆子被她家小女儿巧兰扶着从院子里出来,不由得对这能折腾的婆子来了气!   “王管事!”孔婆子见到管事,又是鼻涕眼泪的流,“您可要……”   “行啦!”王管事不耐烦地一挥手,抬脸对巧兰道,“好生照看着你娘,你爹在外面收租子也不过几日不在的工夫,看你们家作的!”   巧兰正因姐姐的事难过,听管事这么说就有些不服气,可刚想反驳几句就被一旁的妇人拉了一把,让她不要跟管事硬顶!   王管事懒得理会这对母女,哼了一声走进静思院。   静思院里服侍的年轻婢女只剩下侯爷夫人带来的两个贴身婢女,而剩下的则是四名府中的仆妇。王管事不禁对这位武安侯夫人起了不满之心!   听闻此次南下到别庄来,侯爷身边未带其他妾室!他王顺可是千挑万选了几个漂亮的丫头送来服侍,帮着夫人分忧呢!   这些丫头里若是有幸运的能被带回京城去,他王顺将来没准还能借力也回去照顾京城的产业呢!总好过在这个主子不常来的别庄里不得志强!就算侯爷收用过不带回去,他把主子爷服侍舒服高兴了,总也是好事一件!   只不过这如意算盘被侯爷夫人给敲碎了!正室夫人善妒可是不好啊!   王顺想着要不要给怀德公主送一封信去打打小报告!   “小人王顺,南临别庄的管事,参见侯爷夫人。”王顺进了外间恭敬地拱手行礼。   “你就是管理南临别庄的王管事?”霍紫依端起茶抿了一口润润喉,打量着身体微微发福的王顺。   就是这位管事安排了六个如花似玉的婢女在静思院服侍的?那六个婢女长得是漂亮,可做起事来没章法不说,还一个个都有些忘了本分!夏果让她们端茶倒水、收拾屋子,每下一个命令,她们就能说上一大堆闲话出来!字字句句都是抱怨、都是说庄子里没这个规矩……真不知道南临别庄让这位王管事给管出了什么“规矩”来!   “正是小人。”王顺仗着自己曾是怀德公主的人,心底多少有些傲慢,答话时轻慢不说,还抬头看了两眼霍紫依。   霍紫依倒不是怕人看,只是在武安侯府里,不管大管事曲洪背后是否会骂娘,但跟霍紫依回话时都是恭恭敬敬垂眉顺眼的样子,这位别庄的王管事倒胆大得很!难怪会教出庄里下人那么烂的规矩!   霍紫依可不会因为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就把“人人平等、谁也不是天生当奴才的命”这种平等观念用在这个时代,那不是纯找死和二货、白莲花吗?该有的规矩可是绝对不能废!   “王管事在南临别庄当管事多久了?”霍紫依问。   “回夫人的话,小人原是在京城郊外一处公主的产业里当二管事,大概六年前被派到了南临别庄来当管事。”王顺答道。   “哦,在来是母亲产业下当过差的人。”霍紫依淡笑地道,“我还以为王管事是在当地选的人,不懂那些大规矩小礼数的还情有可缘呢!”   王顺脸皮一抽,“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小人的差事做得不好?”一时气不过,他倒质问起主子来!   霍紫依收起笑容,冷冷地望着王管事道:“就算是普通富贵人家,除了急事报讯者、高位者来访外,其他的求见与拜访都得先递帖子,得了家主答复后才会安排接受与否。今儿是侯爷与我到南临别庄的第二日,可侯爷从一早起身出门迎客,到现在都是未完!敢问王管事这是哪儿教的规矩?”   王顺额上冒出冷汗来!这一点他的确是疏忽了!   那些小官和乡绅听闻侯爷携家眷要来南临别庄,早早就开始给王顺送好处,希望能及时、及早的拜见武安侯!把个别庄管事王顺牛X得近半个月都拿鼻孔看人!   昨日那些人知道武安侯一行已至,今日就一窝蜂的涌来,王顺收了人家的钱财不好挡门,就都给放了进来!   “呃……是小人失职。只是侯爷也接见了那些客人,并未说什么,想来侯爷也是……”   “王管事!”霍紫依打断了王顺的辩解,冷声地道,“难道以前在京城当差时没人教你不要妄猜主子的心思吗?原来我还觉得这别庄里婢女的规矩怪异,主子发句话无人去执行了就罢了,反而她们还滔滔不绝的念上几句!下在看来,这些‘好规矩’可都是王管事教的呢!母亲若是知道了,不知该做何感想!”   “小人知错。”王顺的头垂得极低,再也不敢抬头乱看了,冷汗已经打湿了他的后背!   别看年纪轻,侯爷夫人可不好惹啊!   --正文3300字----   欺主的恶奴到处有,此次“旅游”紫依又不能尽兴了。   ☆、207.侯爷夫人这盘菜-狠辣   霍紫依安抚了孔婆子、教训了王管事,当晚就在南临别庄里立了威!   身在高门,有些事情真是避不可避、躲不能躲!要么做个任下人踩低捧高的主子,要么做个令下人敬畏的主子!   想不到在别庄,她还要拿出杀伐决断的手腕来让这些散漫惯了的奴仆知道厉害!   直到戌时,宇文昱才回到了静思院,好在并无疲惫之感。   夏果与夏实侍候完宇文昱更衣沐漱后退了出去。   霍紫依抱着瑞哥儿坐在榻上,看着宇文昱松口气地倒在榻上,便把今天傍晚府里发生的事和自己解决的方法说给他听。   宇文昱让她把儿子放到榻上逗着玩儿,嘴上漫不经心地道:“你这样做是对的,今日我是想着第一次过来,不好拿太大的架子,要不也准备明天教训了管事,让他不要什么人都放进来!”   “这一庄子的下人我看着都被那个王管事给管教坏了!”霍紫依撇嘴微恼地道,“懒散倒也罢了,也不知是怎么就养成了连主子的话都要辩驳三分的习性!还有那个昨天在温泉脱衣要服侍的婢女,我们又何曾说她什么?不过是不用她服侍,让她出去,今儿就寻了死!她的娘就又哭又闹的到我面前求作主……真真是一群刁奴!”   宇文昱的眉头也皱起来,他在前面忙了一天,带过来的四个人也是迎来送往的忙个不停,还真是没见别庄内的家丁小厮做什么!本来管家宅的事就不是男人插手的事,今天听妻子这么一说,倒觉得这别庄里问题还真大!   看瑞哥儿抓起一个荷包就往嘴里塞,霍紫依连忙过去轻轻抢了过来,叫了奶娘进来将孩子抱走安抚睡觉。   领教了别庄下人的“厉害”后,霍紫依是真不放心这庄内的安全!就叫奶娘住离主屋最近的屋子里去了。   “庄子里的事你就看着办,也不用顾着谁原来是谁的人这些情面!不行的就赶走,人不够再添就是。”宇文昱看着霍紫依笑道,“却也不必费什么太大的心思,毕竟我们来是散心,不是来烦心。”   霍紫依想了想点点头道:“说得也是。不过这庄子离京城实在是远,如果不是这次想走得远些才过来,恐怕几年内也想不起过来一趟。留着这庄子空着、养着这些下人浑噩度日,无收益只搭钱,倒不如卖了!”   “……”宇文昱挑挑眉,对霍紫依这番考虑还真是有些意外!   其实每个贵族名下都有很多产业,像这种闲来无事打发时间来度假用的庄子、牧场也多得是,大多也不期许着有什么进帐,只是空养着。一年到头的确耗费不少银钱来养下人和打理维护,但想到要卖的人却是不多,除非是没落得熬不下去日子,才会卖产业换钱用。   霍紫依的思维里当然不会这么想!这种不停贴银子的“赔钱货”留着真是无用,又不能开发成旅游度假庄什么的!   宇文昱认真的思量了一下,他也不是个不开明的男人,仔细想过后也觉得霍紫依的想法挺可行。但怀德公主恐怕不会这么想,若是真把这个庄子卖了,总得找个更好的理由才行!   “卖庄子这事儿回京后再说,母亲那边要先知会一声,免得被有心人给告了恶状,又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宇文昱道。   霍紫依一听,觉得也是!宇文昱这么一说倒提醒她暂时还不能动王管事,教训给一些是必要的,但赶他走就只会增加麻烦!不如就等着庄子一卖,交给新主子收拾这个王顺!   **   次日,因霍紫依说要给孔家一个交代,本想带她出门转转的宇文昱索性就留在静思院看妻子如何管家!   有了霍紫依昨天的命令,今天上门来拜访的都被挡在外面,只得先递了帖子进来求见,至于能不能被侯爷召见就不晓得了。   吃过早膳,又与宇文昱一起陪着瑞哥儿玩了一会儿,霍紫依才让人去叫王管事。   王管事头晚得了教训,又因侯爷也在,便表现得极为恭敬有礼。   “小人给侯爷、夫人请安。”王管事躬身行礼道。   霍紫依看了一眼宇文昱,后者微微点头,示意所有的事都由着她的想法作主就是!   有了丈夫的首肯和支持,霍紫依心中更踏实起来!但在男人面前也不能表现出太强势的一面,这点她还是要拿捏一下力度才好。   “王管事,除了庄子中需要人当值的紧要之处外,你先将庄内原有的仆役和雇佣来的临时仆役都召到一个大院子里去,带上花名册子等我和侯爷过去。”霍紫依吩咐道。   “……”王顺怔了一下,本想问夫人要做什么,但想起昨天霍紫依说的那番话,只得又硬生生地压下了好奇,垂首应了一句,“是。”   下人们都想早些见到两位主子,一听管事派人传话到庄子里最大的金朗院去集合,一个个放下了手中不是很重要的活计,就早早的过来了!   雇佣来的临时仆役也在召唤之列,每个人都好奇得很,自然也是一个不落的到场了。   待人都齐了之后,王管事派人去请武安侯和侯爷夫人。   宇文昱一身象牙白的锦衣玉带装束,玉树临风、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令年轻的丫头、媳妇看了脸儿红红!   霍紫依穿着橘红对襟绣大牡丹半袖褙子、浅鹅黄的裙子,周身配饰无一不精贵,整个人看上去贵气十足!   屋檐廊下阴凉的地方摆了两把椅子、一张桌子,当然是给主子们坐的。   宇文昱和霍紫依落座后,马上有下人奉上茶水来。   “趁着正午日头毒起来之前,我是想着快些把事情都解决了!”霍紫依喝了口茶后声音清脆又清晰地道,“所以,还希望在场的各位配合!王管事!”   在场的仆役大约三十几人,听到侯爷夫人这段话后,一个个互相交换着眼神。   霍紫依说这段话可不像是新管家的少夫人底气不足虚张声势的样子,气息沉重、吐字清楚,语气里透着不怒自威的感觉,让人听了就是心中一紧!   王管事上前回话,霍紫依问了在场几人、当值几人,然后就吩咐在场的仆役按着原有庄内仆役和雇佣仆役分开站立。   待人都分开站着后,霍紫依看了一下。雇佣仆役男女共十五人,全数到场,这令她很满意!   “孔杨氏,你出来。”霍紫依叫巧芝与巧兰的娘孔婆子站出来。   孔婆子佝着身子走出来,一副惴惴不安状。   “你昨儿晚上求我给你们作主,说自己的女儿巧芝是被人害死或逼死的,你便说说哪些人害了你女儿、逼死了你女儿!你只要指出来,侯爷与我定是会为你作主!”霍紫依看着孔婆子道。   孔婆子哪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她只是受人撺掇想在这位年轻的侯爷夫人面前哭哭闹闹,拿捏住富贵人家怕丑事传开的心思,得些银钱罢了!她上哪儿找逼死自家女儿的人去!   “孔杨氏,你不必怕,尽管指出来就是!”霍紫依看着孔婆子不安地眼神乱闪地样子,冷笑地道,“还是说,直接报官让官衙的人亲自来审,你才说?”   “哎哟,夫人可饶了奴婢吧!”孔婆子见自己躲不过,干脆坐到地上撒起泼和无赖来,“巧芝啊!我那可怜的孩子啊!你死得冤啊!娘嘴笨,讲不出大道理来,没法子让你死得瞑目啊!”   孔婆子这么一闹,下面的仆役们脸上就露出几分看热闹和看笑话的表情!心想着孔婆子这般耍赖,就看侯爷夫人怎么处理这事儿!   宇文昱眉头一皱,他对孔婆子这种无赖的行径实在是厌恶。   霍紫依却只是撇嘴一笑,“孔杨氏,你这个样子恐怕也没办法为女儿申冤,不如就报了官吧!庄子里的下人倒也罢了,只是烦劳雇来的各位担待些!当初说好的工钱照付不误!但解了约之后如若你们还需配合着官差办案脱不得身,也就不关我们武安侯府什么事了!这丑话我是说在了前头,所以日后谁也别说是我们武安侯府小气或不仁义,欠了你们工钱之类的歪话!若是哪个这么说了,就当是污损侯爷与侯府的名声,别说我们不客气的报官抓人!”   雇佣那边的仆役一个个都倒吸了口冷气,心里暗骂孔婆子坑人!跟这种死了人的事儿沾上边,以后还有哪家会愿意雇他们!   孔婆子还在哀嚎,霍紫依却是不理会,翻看了一下红、蓝两本花名册子后扔到桌上,对王管事道:“侯爷与我只是到别庄小住几日,散散心而已,用不到雇这么多外人来侍候!庄内一年到头也没什么大事,闲着的人太多!”   王管事抬起手用衣袖擦了一下冷汗,嚅嚅地道:“夫人的意思是……”   “你先派人去镇上将巧芝的死报了官,待官差到了给所有人留下名号、做了书记之后,就拟个名单给我!”霍紫依的眸光淡淡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下人,“外雇的仆役只留五名,均需是武安侯名下佃户人家过来帮佣的,其他中人推荐来的一律不用!官差做了书记后,照常发放今日工钱,却是不用做什么事了!庄内下人二十三人,留十三人即可!剩下十人找人牙子来发卖了就是!若是自己有银钱赎身契的,就按当初卖|身进来的原钱数赎身出去!家生子身契价与父母相同即可!这十个人由着王管事你自己挑!若是一家子拆分不开的,只管多往外挑,人手不够再买进听话的就是!南临别庄虽说离京城远了些,侯爷与我疏于打理,但如今我们来了,就不能再这样没规没矩下去!”   “是……”王管事腿直发软,是真没想到侯爷夫人竟是如此狠辣的角色!   “侯爷、夫人!”陈棋抹着汗匆匆跑进院里,朝两位主子施了一礼后急声道,“元王世子爷来拜访,已然进了庄子。”   ---正文3400字----   第二更晚了些,鸟儿的大姨妈……你们懂的……   ☆、208.事出反常必有妖   元王,是个苦|逼的皇子!他正是当今圣上的大儿子--楚江,母亲是潜邸时的一名妾室。   元王的出生是极不受待见的,虽然先帝说礼王(现在的皇帝)府邸中可以有庶子先出生,但当时除了礼王妃之外还有侧妃和很多身份高的贵妾,轮也轮不到一个臣下送来讨好礼王的女人先有孕生子!   是那个女人有了多余的心思,偷偷将避子汤倒掉有了身孕!有孕头四个月,这个女人一直称病躲在院中不出来,直到显怀瞒不住了,才刻意挑了个王妃办宴的日子哭哭啼啼当着一众高门内妇与千金的面请罪!事情一闹开,又有皇命在前,想让她打掉孩子也是不可能!若是孩子生前和出生后有什么事,王妃与王府中其他女人也难脱干系!   礼王被封为太子,就一直对这个庶长子不是很喜欢!登基后,早早给庶长子封了个“元王”的封号,又给了一块离京城较远的南方封地,打发元王离京了。其生母罗氏到死也只得个嫔位。   元王的婚事也很草率,为了让他早些离京去封地,皇帝就将一个平姓三品官的嫡长女指给元王作王妃,这位平氏比元王还年长两岁!元王世子就是王妃平氏所生。   南临正在元王封地之内。论辈份来讲,怀德公主是元王的姑母、元王世子的姑奶奶,宇文昱就是元王世子的表舅!所以,元王世子登门来拜访“表舅”实属应当!   宇文昱与霍紫依听闻元王世子楚彻来拜访,知道这与普通客人不同,拦在门外毕竟不好。   “侯爷,您先去接待世子吧,这里的事我再嘱咐几句也就完事了。”霍紫依对宇文昱道。   宇文昱点点头,站起身时看着王管事淡声地道:“一切就都按夫人说的办吧,若是有不服或不听话的,也不用听他们申辩,直接发卖了就是!别劳夫人为那种小事费心思。”   “是,侯爷。”王管事身子俯得极低。   宇文昱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是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   然后就见这位翩翩佳公子顺着长廊而去,眼角都没瞥一下廊下的仆役们。话语无情得就像让管事卖牛卖羊般不在意!   忠仆在主子眼里是个宝,恶奴在主子眼里就是连猪狗都不如的东西!   霍紫依也不多废话,就让王管事按着自己之前的吩咐行事,然后带着自己的婢女和之前挑的四名仆妇回静思院,她准备午后逛逛庄子,所以先得好好整理和休息一下。   侯爷夫妇一离开,聚在院子里的下人们就炸开了锅,忽啦一下就把王管事给围住了!   “王管事,您可得帮我们向侯爷和夫人求情啊!我们在庄子里侍候了这么久,怎么说转卖就转卖,我们也是人啊!当家主的不能这么无情无义啊!”   “王管事,说好雇我们在庄子里当差半个月的,这怎么说不用就不用了!”   “王管事,求求您留下我吧……”   王顺被众人吵嚷得头疼,就像捧了一块烫手的山竽扔不得、吞不得!   “都别吵啦!”王顺嚎了一嗓子压下众人的不满,“侯爷与夫人都发了话了,你们哪个敢不从?”   一听王管事抬出侯爷与侯爷夫人来,众人就都有了畏惧心理!   “那……那你们庄子上死了下人,跟我们这些雇佣来的人有什么干系!若是真的叫了官差来查,以后我们还怎么给别人家帮佣啊!”有人不服气地嚷道。   王管事也因为巧芝上吊的事烦得要命,不由得就狠狠瞪向已经被巧兰扶着也凑到跟前的孔婆子!   “你这婆娘被什么糊住了心窍儿!就因为你拖累了大家,一会子我带着你们娘俩儿去衙门里告状,这下子高兴了?”王管事朝孔婆子啐骂道。   孔婆子本就心慌慌,一听王管事这么骂,嗷一声又坐到地上开始哭嚎。   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孔婆子母女,你一言我一语有劝有骂的,无非都是让孔婆子息事宁人。   **   下人们乱成一团,霍紫依却是不在意!她想王管事为了保住差事一定会圆满地解决这些问题!   回到静思院换了衣便的衣裙,让奶娘给瑞哥儿穿好外出的小衣服,就带着仆妇、奶娘与婢女去游庄子了!   这座别庄占地颇广,有一个很大的莲塘!   霍紫依由仆妇引路到了莲塘旁,看着绿油油、大大的荷叶、开得正盛的荷花,就兴起了摘莲蓬的念头!   “夫人,摘莲蓬的事儿还是交给奴婢们来做吧!”夏果一听主子想划小船去摘莲蓬,连忙制止霍紫依。   霍紫依看看瞪大眼睛、也是一脸兴奋的瑞哥儿,因放心不下孩子只好作罢!心中却暗想着下次一定要亲自划船下莲塘!   夏实与一名仆妇划了一条小船去摘莲蓬,霍紫依摇着团扇站在岸边眼馋地看着她们穿梭在荷叶之间,时不时还事事的指点着哪个莲蓬看着大……   “这个时候看夫人倒不像上午时那般吓人了。”陪着来莲塘的另一名仆妇抚着胸口小声地道,“真是不知道我们能否留下。”   抱着瑞哥儿坐在亭子里的秦奶娘看了那仆妇一眼,笑道:“这位姐姐只管放心,我们夫人看人一向很准。既然挑了你与另外三位姐姐在院子里侍候,你们四个人差不多是都能留下的。”   那仆妇眼睛一亮,急切地向秦奶娘求证道:“真的?”   一旁的石奶娘则掩口笑道:“我们夫人啊一向是言出必行!若是忠心服侍,夫人是不会亏待人的,若是心怀不轨,我们夫人也是不手软的!之前那六个来侍候的丫头,人美是美,却一个个金玉其表、败絮其中,架子拿得比主子都大!夫人这是心善只是找四位姐姐换了她们,若是在京中其他高门大家,这样的丫头只管是罚了板子、叫了人牙子发卖出去,还说什么允许自己拿钱赎了身契这种宽宏的话!”   那仆妇听得心惊,有些不相信石奶娘的话,“京城里……规矩那么大啊?”   秦奶娘和石奶娘瞥了一眼那仆妇,一副“你很少见多怪”的样子!   “罚了板子、找人牙子发卖那都是有福分留条命的!”石奶娘撇撇嘴道,“有多少就直接打死扔到乱葬岗子里、或是不明不白死了的呢!”   “哎哟,阿弥陀佛!”仆妇双后合什地闭上眼睛念着佛号,“难怪镇上大户人家做事的人都说富贵人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秦奶娘与石奶娘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暗想主子吩咐的事她们完成的还算圆满!   夏实与仆妇摘了很多莲蓬回来,还摘了几片稍小的荷叶。   “今晚可以吃荷叶饭了!”霍紫依拿着荷叶笑道。   瑞哥儿见母亲手里拿着新鲜没见过的东西,伸长手呀呀的叫唤着也想要。   霍紫依玩心大起,将一片荷叶倒扣在儿子的头上当帽子。   顶着荷叶的瑞哥儿可真像年画里逗鲤鱼的胖娃娃,逗得大家直笑。   将折下来的莲蓬挑挑拣拣,由两名仆妇怀里抱着挑好的莲蓬、夏实和夏果拿着莲叶,一行人就准备回静思院去。   “夫人。”夏果指着不远处惊道,“有外人。”   霍紫依一愣,顺着夏果的手抬头看去。   只见一名身着月白色衣裙的少女站在不远处,正笑吟吟地看向这边!   不是府里的婢女,也不像是雇佣来的仆役,因为这名少女身上的衣饰要好上许多!   霍紫依站在了奶娘与瑞哥儿的前面,皱眉静静地望着少女。   两个几近同龄的女人对望了数秒后,还是穿着月白衣裙的少女先有了动作。   她先是遥遥的福了一下身,然后移着莲步走到近前再福身。   “民女林溪,给侯爷夫人请安。”少女的声音不卑不亢,又不失礼数。   果然不是下人,因为此女自称“民女”。难道是别人献进来给宇文昱受用的女人?   林溪直起身子,用莹润如宝石般的黑眸迎视着霍紫依的视线,微笑地道:“民女是随元王世子前来拜访武安侯与侯爷夫人的。因侯爷与世子在聊正事,民女就擅自在庄子里走动,还望夫人见谅。”   原来是元王世子的女人!   “原来是贵客,倒是我们招待不周了。”霍紫依的脸上浮起笑容,客气地道,“既然林姑娘想逛逛庄子,不妨就由庄中仆妇带你四处走走吧。”   “不劳烦夫人安排了。”林溪得体地道,“方才民女看到夫人兴致高昂的在莲塘旁指点婢女与仆妇折莲蓬和莲叶,觉得夫人并不似传闻中那般不近人情。”   传闻?不近人情?怎么突然就冒出这样的话来?作为客人未免有些失礼!   霍紫依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看着林溪的目光里也有了几分冷淡。   “林姑娘请慢慢欣赏这庄子里的风景,我有些累了,就不陪着姑娘了。”霍紫依淡声地道,“但姑娘是客,这伴妇还是要得,免得庄子里的下人冲撞了姑娘,我便不好向元王世子交待了。”   说着,霍紫依让姓钱的仆妇陪林溪逛庄子,朝这位林姑娘微微颔首后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走得远些了,夏果回头看了看,发现林溪还看向这边,不禁就有些不高兴。   “夫人,您可听出那个林姑娘的话中有话了?什么‘夫人并不似传闻中那般不近人情’!夫人您才来南临三日,怎就传出这样的名声了?那个林姑娘太有古怪!若是元王世子的妾室,身边总得有元王府的婢女或仆妇跟随吧?若是世子的丫头,未免也太端架子了!”   霍紫依垂下眼帘抿唇笑了笑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元王世子身边的女子都不简单,想必世子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方才林溪竟然用话试探她呢!霍紫依在林溪的身上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同类”气味!   ---正文3400---   林溪,穿越女,并不脑残。   ☆、209.怨夫   南临镇客栈上房。   元王世子楚彻坐在桌旁,一只手抵在唇边望着烛火沉思,屋内只有贴身侍卫抱剑站在一旁。   二更鼓敲过,屋门被人敲响。   冷卫抬了抬眼帘,放下手臂将剑在手中握紧。   “世子爷。”门口传来女子轻柔的声音。   “进来吧。”楚彻原本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   门被推开,捧着托盘的林溪走了进来,托盘上摆放着酒菜。   将东西放到屋中圆桌上,林溪朝楚彻微笑地道,“想来是武安侯南临别庄的事还没处理完,所以诸葛先生和风大婶还没回来。”   楚彻起身走到圆桌旁坐下,微叹口气地道:“本以为武安侯只是凭着怀德公主的护佑和当年皇上对他的愧疚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但今日一见却发现不是那么简单!明明年纪比我还小,却是个心思深沉的人!”   林溪拿起酒壶为楚彻斟酒,柔声地道:“武安侯年幼时便经历夺爵夺府的羞辱,能长成今天这般性子却也是正常。今日我在别庄里也与武安侯夫人偶遇,发现侯爷夫人也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楚彻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抬眼看着林溪,“这世间还有比溪儿更不简单的女人吗?”   听到世子对自己的“夸赞”,林溪只是淡然地笑笑。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世间又岂是只独我一个与众不同?”林溪大大方方地迎视着楚彻地视线道,“而能像王爷与世子这般肯赏识女子才华、并不觉得女人图大谋荒谬的伯乐却是不多!”   林溪想到霍紫依在莲塘岸边像个天真的少女一样指挥着婢女仆妇采摘莲蓬与荷叶,转眼在看到自己后又竖起高傲冷漠之墙。这样深沉的功底绝非一个十六七岁少女能够运用自如的!   十七岁少女的脸上却长着一双三十岁女人才会有的“眼睛”!   “世子,他们回来了。”站在窗边的冷卫淡声地道。   楚彻与林溪一起看向门口,果然下一秒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的人是贺瘦子、诸葛朗和风大婶,他们都是一副普通百姓的打扮,并不引人注意。   “怎么?那位侯爷夫人到底是报了官?”待三人向元王世子施礼起身后,林溪挑眉玩味地问道。   “闹事的婆子在大家的逼迫下,只得自认倒霉,请管事帮忙去求情把事了了。”风大婶开口道,“原还想着讹上几钱银子,却被管事给骂得歇了念头!那位侯爷夫人还真是个手段厉害、雷厉风行的人!”   贺瘦子与诸葛朗也混进了武安侯南临别庄的雇佣仆役中,原本他们就是为了监视武安侯夫妇的动向才潜进去,不成想两天就让人家给踢出别庄了!   “世子、林姑娘,您们说那个武安侯是不是发现我们了?所以才让他的夫人演这么一出戏清了人?”贺瘦子多疑地问。   楚彻也是眉头紧锁,瞥了一眼林溪。   林溪望着蜡烛沉吟了一会儿,转而看向楚彻问道:“世子爷是如何打算的?”   楚彻儒雅的眉目间染上了阴沉之色,一只手放在桌上紧握成拳,“先暗中观察看看吧,如果宇文昱此行别有所图,就不能放他们回京了!”   林溪垂下眼帘,心中想着若有机会还真想和武安侯夫人好好聊一聊!因为她总觉得这位霍氏并非一般的女人!   **   王管事的办事效率是这六七年最高的一次!当他小心翼翼把筛选名册呈给霍紫依,又把孔婆子不想告官、直接埋了巧芝的事禀报了之后,就惴惴地等着主子发话。   霍紫依拿着剩下的十三个下人的名册扫了一遍,然后就放到了案头。   “王管事辛苦了,就按着你的安排去做吧。那十名下人若无自赎身者,明天就让人牙子领走!从明天起这别庄里可得有个新面貌才是。”   “是,夫人说得是。”王管事讨好地附和道。   想来王管事经过了这次教训,在他们离开前是不会再做什么蠢事了,霍紫依也不是真要把这个几年不关注一次的别庄打理得多好!而且她和宇文昱下一步的打算是要把南临别庄卖个好价钱!   宇文昱接待了元王世子后,又根据递上来的帖子接见了几位地方官员及士族。   晚膳时分,宇文昱尝到了荷叶饭,觉得味道很不错。   富贵人家很少做这种花俏的食物,多是在菜色上下功夫。   “庄子里的事解决完了?”饭后,宇文昱漱了口、净了手,倚在榻上喝着茶水问。   “完事了,王管事办事还是挺得力的,以前就是懒惰了些。”霍紫依接过夏实递过来的茶水淡声地道,“好端端的闲散放松日子竟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两天。”   宇文昱见霍紫依微嘟起唇有些烦闷地样子,不禁笑道:“既然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明天开始我就带着你在庄子和周围转转。”   “好啊!”霍紫依眼睛就是一亮,“你可要说话算话,要教我骑马!”   霍紫依可是对骑马感兴趣很久了!   “好。”霍紫依跃跃欲试的样子逗笑了宇文昱。   果然出门是有好处的,霍紫依脸上的笑容明显比在侯府时多了很多!   定下明日的行程,霍紫依就有些兴奋,话题又聊到元王世子身上时,她就想到了古怪的林溪。   元王不受皇帝喜爱,多年未受召回京面圣,也未听到朝中有什么对元王不利的折子递上来,所以今日的拜访应是礼节性的而已!可林溪那“挑衅”的一句话总让霍紫依有些隐忧。   怕又是自己产后抑郁症发作,胡乱起疑心,霍紫依就把林溪的事隐了下去,只和宇文昱聊起元王与世子。   宇文昱对那个比自己还大三岁的“外甥”首次见面印象还不错,觉得楚彻看起来很儒雅,说话也很有礼,只是也觉得对方有几分刺探的口气。   “刺探什么?”霍紫依皱眉问道。   “问了几句京里的事后,就一直问我们此行的目的,路上遇到什么人什么事之类的。”宇文昱喝着茶水淡淡地道,“这位元王世子比起元王来要精明能干些。”   霍紫依透过林溪就能感觉到元王世子不是个简单的皇族!   “阿昱,我们只是来游山玩水的,对不对?”霍紫依看着宇文昱,求证似的问。   宇文昱怔了一下,看着妻子瞬间严肃起来的脸失笑地道:“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呢?若是办正事,我怎么会带你和瑞哥儿来冒险?”   只想着远离京城的纷纷扰扰、派别之争,才选了这个较远的别庄来,不成想路上还是遇到了麻烦事!   霍紫依神色一软,歉然地道:“是我想多了。”   宇文昱放下茶碗,隔着榻桌拉过霍紫依的手在手心里轻揉着,“你只管把心思放到照顾瑞哥儿和游山玩水上即可,太多的事就不要去操心了。不然就白出来了!”   霍紫依抬起头看着宇文昱盛满温柔的双眸,双颊微热地道:“我哪有那么没良心,除了把心思放到照顾瑞哥儿的身上外,也得……也得放在你身上一些才是……”这种肉麻话还是少说,她都快抬不起头了!   手臂一紧,霍紫依的上半身被宇文昱拖过了榻桌,他倾身过来对着她的耳朵低语,“紫依的话听得爷心里热乎乎的。自从有了瑞哥儿,只见你满心满眼都是那小肉球儿,爷回家来满耳朵听的都是关于瑞哥儿的这样那样,还当你有了嫡子就不管我了呢。”   霍紫依只觉得从这只耳朵开始冒火,灼浪瞬间袭满全身!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霍紫依娇嗔的想挣开,却被宇文昱抓得死紧,“我……我哪有不管你了?”   宇文昱抬起手,在霍紫依握成拳的小手上轻轻咬了一口,露出怨夫本色地道:“有一日正在妙处,你听到瑞哥儿的哭声就心不在焉起来,还用力绞爷……”   “哎呀,你怎地脸皮这样厚!”霍紫依气恼的抽回手,脸跟火烧似的烫,“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   “啧!”宇文昱坐起身啧了一声,觉得自己在妻子心里还是没有儿子重要!怨念!   转而又想到曾想在温泉池子里与霍紫依好好享受一回真正的“鱼|水之|欢”,哪成想又有个丫头在温泉外吊死……真是扫兴!看来这庄子还真得转手卖出去的好!   当晚,宇文昱给霍紫依上了一堂骑马前的“训练课”,他这匹精悍的骏马硬是把个娇滴滴的妻子给折腾得直喊着不学骑马了!   “呜……你坏死了……”女人哭泣地控诉。   “乖,骑马都……这样……”男人粗嘎的声音透着丝丝压抑的申吟。   “骗……骗人,马才不会……嗯……”   “嘶!紫依绞得爷真舒服!再挺一会儿……嘶啊……”   “呜……累……”   **   次日,霍紫依没精打采的出了门,两腿间隐隐作痛的感觉令她怀疑今天根本就不能骑马了!   别庄西面是块一望无垠的草地,正适合骑马!   因主人不常到别庄来,所以庄内并未喂养马匹,但宇文昱他们随行有五匹马,经过两天休息也恢复了精神,就被牵了出来。   宇文昱那匹马是在去北疆时得的好马,枣红如火的身躯、四蹄却是踏雪的白毛!一看就比另外四匹要高壮许多!   陈棋牵来自己骑的那匹马,身量稍矮小些,看着就很温驯。   奶娘与婢女们带着瑞哥儿在支起的棚上里边坐着看主子们骑马边和陈棋他们烤栗子、玉米和土豆儿,完全就是来野餐的节奏!   宇文昱非常有耐心的教霍紫依上马、遛马,没想到霍紫依天赋不错,很快就学会了如何驾御马匹,除了马奔跑起来时她身体姿势稍有些僵硬外,其他都还好。   “果然昨晚教的对今日有用。”宇文昱与霍紫依并骑缓行时,打趣地道。   “你……你这淫 贼!”霍紫依又被气得脸蛋儿俏红,嗔骂了一声宇文昱就挥鞭策马而去!   “哈哈哈!”宇文昱就是爱逗妻子,看平时灵牙利齿的霍紫依听到荤话就脸红嘴笨的样子实在是可爱!“你骑慢些,身子不疼吗?”他挥鞭追上去。   霍紫依在前面听到宇文昱又调侃自己,气得回头喊道:“你这个无良侯爷!别跟着我!”   一红一白两匹马在草地上奔跑着,马上的男女还时不时绊上几句嘴,看得正在烤东西的随从们笑嘻嘻。   主子感情好,他们也高兴啊!   霍紫依策马跑了很远,直到面前出现一条溪流才勒马停下来。   滑下马来,霍紫依走到溪边抽出腰间的帕子打湿,然后在脸上抹了几下。   听到身后有马蹄声,她笑道:“你竟是比我慢……”   转过身,霍紫依本以为会看到宇文昱和他的枣红马,却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一匹通体黑得没有半根杂毛的骏马立在她的白马旁,马上的少年一身天蓝绣金纹的衣衫,年轻又英俊的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   “你是谁?”霍紫依没想到会遇上陌生人,也没带任何防身的武器!   “夫人莫怕。”黑马上的人朝霍紫依礼貌地拱手道,“夫人不认识我了?”   啊?她应该认识这个英俊的少年吗?霍紫依一时呆滞住。   这时又有马蹄声传来,宇文昱和一个骑着灰马的男子一同出现!   宇文昱翻身下马走到霍紫依身旁,打量妻子全身上下无异状后才松了口气,旋即又有些生气地道:“刚学会骑马就狂奔,还要甩下我,也不怕出事!”   ---正文4000字----   今天图推?坑爹啊,鸟儿这个作者当得太。。。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图推。   感谢哼哼希的提醒……今天万更。还有一更三千字稍后奉上!   呵呵,有惊喜。   ☆、210.故意秀恩爱   霍紫依斜眼看了看宇文昱,心想他的马比自己的马好上数倍,却还不是没追上!怎地又赖到她头上!   但当着外人的面,她还是当个恭顺贤惠的妻子,不与丈夫顶嘴。   “他们是谁?”霍紫依轻轻偎在宇文昱身侧,让丈夫的身影挡去自己大半身子,然后小声地询问。   “旧识。”宇文昱咧开嘴笑着道,“你也应该认识他们才是。”   霍紫依茫然了,为什么宇文昱说自己也应该认识这两个外男?   灰马与黑马上的男子翻身下马,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年显得犹为热情,“侯爷夫人真是贵人多忘事,一别两年就不认识我们了!”   “阿骁,不得无礼!”年纪看上去二十出头、神态却老成的青年皱眉喝斥少年。转而他又朝霍紫依拱手道,“惊扰了夫人,还请侯爷夫人见谅。我与小弟奉家主之命,给侯爷与夫人下帖,想请二位及小公子今天晚上到狮堡赴宴。”   狮堡?那是个什么地方?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这两个男子说话虽是有礼,却不卑微!当着侯爷与侯爷夫人的面也是自称“我”,可见他们来头也不小!   “你们家主是……”霍紫依疑惑地开口。   那青年只是一笑,并不回答霍紫依的问题,只是道:“是侯爷与夫人的一位旧友,夫人见了便知。”   说完,青年朝宇文昱和霍紫依拱拱手,带着少年翻身上马告辞离去!   “他们是谁?”外人一走,霍紫依的凶悍相就流露出来,“我怎么觉着此行你有很多事瞒着我?”   宇文昱看着妻子露出小泼猫的样子,笑着在她还微湿的鬓间抚了一下,“到了狮堡,你不就知道了!”   “现在就说!到底是谁?什么狮堡?还有刚才那两个人、还有你为什么都说我应该认识他们?我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内妇!怎么会认识外男!”霍紫依这番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她岂止迈了二门、出了大门,当街跟侍郎的儿子抢狗的事儿也做过啊!   宇文昱哈哈大笑起来,对妻子以前没表现出来过的娇蛮的样子甚是喜欢!   “宇文昱,你别走!”见丈夫不答自己,反而朝马走去,霍紫依跺跺脚追上前,“你告诉我啊!我可不想带着瑞哥儿去见莫名其妙的人,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宇文昱在马前停下脚步,伸手抱住霍紫依轻喃道,“有我在,你什么都不必怕。”   “……”霍紫依身子一软,挂在宇文昱的身上娇嗔地道,“你总是故弄玄虚!都说生个娃儿笨三年,你觉得欺负我这个笨笨的孩子娘很有意思是吧?”   “傻瓜,你怎么会变笨了?”宇文昱把霍紫依抱举上马,然后仰头笑道,“因为你好像也没怎么聪明过!”   “你……”霍紫依气得咬牙!   **   与那两位气质不俗的男子见过面后,霍紫依和宇文昱骑马回到了夏果她们所在的棚子,烧烤的快乐很快让霍紫依忘了溪边的插曲!   直到下午午睡起了,宇文昱让她开始更衣准备赴宴的时候才想到那位“旧友”的邀请!   宇文昱坚持不告诉霍紫依对方是谁,使得霍紫依好奇了一路!   最后,霍紫依想着是不是宇文昱认识的某位朋友,而自己只是匆匆见过一面,却没记在心上!只希望见面时,自己表现要得体,别看起来太陌生就好。   从别庄到那座狮堡不过半个时辰左右的车程,霍紫依在车里听到说狮堡到了时,掀开车窗帘子偷偷往外看,竟然看到一座有护城河的城!   在大齐国,并不是所有的城都有护城河围绕的,只有驻兵防御的城池才会挖护城河,普通城镇基本就是平地城门!   能做这种工事防御的狮堡,想必是有一定的势力!   马车驶入狮堡城门并未停下,而是又往里面行驶了一刻钟左右才停下来。   沿途并没有听到街市叫卖之类的声音,想来这狮堡是“不对外”开放的,堡内人都是“自己人”。   “请侯夫人下车。”车外传来踏凳落地和女子恭敬地声音。   怎么不是夏果或夏实?   霍紫依正犹豫时,车帘子被人拨开挂好了。   迟疑的钻出马车,霍紫依下意识的把手搭在了面前伸过来的手臂上,然后提裙下了马车。   待在车下站定,霍紫依才注意到眼前这个梳着妇人髻、长着圆脸盘的年轻妇人有几分眼熟!   “夫人,请。”那年轻妇人笑着示意霍紫依里面请。   “呃,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霍紫依盯着年轻妇人,却是未动。   年轻妇人眨眨眼,笑容变得大起来,“侯爷夫人,奴婢是大春啊。”   大春?霍紫依就感觉脑子里像有一道闪电划过,劈开了记忆中的一道墙,却没能将里面的东西全露出来!   “大春姐姐,姑奶奶早等急了,听说侯爷夫人和小公子到了,让你快些请她们进去呐!”一个十三四岁的俏丽红衣少女从门里跳出来,说话声音又脆又悦耳!   少女跑到霍紫依面前,脸蛋上已经染了两团红云,笨拙的福了一下身道:“四春给侯爷夫人请安!”   记忆哗啦一下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以不可阻挡之势涌了出来,霍紫依看看已经长大的四春、再看看已为人妇的大春,只觉得头发晕、脚发轻……   “夫人!夫人!”耳边传来众人的惊呼声。   “紫依!”还有一个熟悉的焦急声音。   霍紫依栽倒在熟悉的怀抱里,她抬起手紧紧抓着宇文昱的衣袖,抬起朦胧泪眼看着他惊慌表情的俊脸!   混蛋啊!竟然瞒她这么久!吓死他算了!   像是知道妻子的气愤,宇文昱愧疚地弯腰抱起霍紫依,借机低声道:“我也是上个月刚知道……”   霍紫依不解气地隔着衣服狠狠拧了一下宇文昱的手臂,然后虚软的将头靠在他的怀里。   受惊过度,霍紫依脚软了。   **   “你是故意在我面前秀恩爱吗?”穿着鹅黄衣裙的应芊茹怀里抱着瑞哥儿,边逗孩子边用眼角鄙视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不停抹眼泪的霍紫依,“我好好的活着呢,你从进来就开始对着我哭,也太不厚道了吧?”   被应芊茹损了两句,霍紫依抹着眼泪不平地道:“说我不厚道,我看是应姐姐不厚道才对!诈死也不让人告诉我一声,人家还以为你……呜呜……”   也难怪霍紫依会这么失控,一直以来她都希望应芊茹的死讯是假的,但又听说应芊茹的尸体是当着周鸿灏、十皇子和宇文昱,以及所有边疆将士的面被火化的,这又怎么作得了假?   “好了,别哭了。不然宇文该怪我了!”应芊茹只得哄着这个侯爷夫人!   在应芊茹面前,霍紫依一向是以小妹妹自居,所以撒娇、卖萌、耍赖都作过,当下也不怕哭鼻子被嘲笑!   霍紫依吸了吸鼻子,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抬眼看着应芊茹几乎没变、却又比过去光彩照人许多的容颜,忍不住又流下泪来!   “看来姐姐这两年过得不错,气色都比以前好了!”   应芊茹掂了掂怀里的胖小子,打趣地道:“看来你这两年过得也不错!”   霍紫依羞红了脸,止住眼泪皱鼻子道:“听四春叫你姑奶奶,难不成你想当老姑婆?”   宇文昱抱着霍紫依进了院子后,应芊茹就听讯迎了出来,还以为霍紫依出了什么事!   结果堡里的大夫把过脉,只说霍紫依是心绪起伏太大,并无大碍!   霍紫依想和应芊茹说知心话,就把宇文昱赶去前面和曾经是应芊茹训练出来的精锐士兵、如今是狮堡几位小爷的旧日同袍们叙旧去了!   此时的应芊茹心境早已开阔,即使霍紫依说她要当老姑婆也不会再多愁善感了!   “人各有命!你霍紫依天生就是要在高门宅院里过富贵日子、相夫教子、斗恶妾的女人,而我则天生就是个无法被任何人束缚住的女汉子!”应芊茹洒脱地道。   也许吧,人各有命,有些事强求不来!虽然霍紫依也希望能有个适合应芊茹的男人出现,好好的体贴和照顾这个穿越后遇人不淑的姐姐,但现在看应芊茹的日子过得也是不错,还是随缘的好!   两姐妹经过了生生死死的假像与分别,再聚到一起时有很多话要说,霍紫依就让奶娘把瑞哥儿抱去哄睡,自己则拉着应芊茹问个不停。   应芊茹也不隐瞒,就将自己为了自由诈死的过程、诈死后带着自己的精兵四处寻找落脚之地、最后从一帮悍匪手里夺下狮堡定下来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个详细!听得霍紫依嘴巴都合不拢!   “周……周将军竟然帮你诈死?”这是霍紫依绝对想不到的内幕!“他怎么会?难道他是想扶正给自己生了儿子的周姨娘,所以正好借你求去的心思,就帮了你一把?”   应芊茹白了一眼霍紫依不够,还伸出手戳了她额头一下,“你这丫头现在怎么变得喜欢把人往坏了想?”   “(⊙_⊙;)!”霍紫依傻住了!应芊茹在帮渣男说话?   “周鸿灏知道我去意已决,毕竟曾经患难与共过,当不成夫妻还可以作朋友!他就帮我造了假,找了个战场上的死人易容放到柴禾上烧了。”应芊茹微笑地道。   “……”这世间真的有作不成夫妻、作朋友的人存在?   霍紫依有些凌乱,但却有些羡慕和佩服周、应二人的洒脱与大气!   “对了,我听应骁说你们在路上碰到了郭四娘那帮人?”应芊茹想到正事,脸色就是一正,“你们可知郭四娘是谁的人?我觉得你和宇文怕是有麻烦!”   ----正文3400---   嘻嘻,应姐姐木有死哦。   ☆、211.元王世子的野心   听应芊茹提起郭四娘,霍紫依就是一愣,心想应姐姐怎么认识郭四娘?   “路上我们是遇到两起奇怪的事。”   霍紫依就把在汶水镇遇到卖唱女郭四娘被自称刘姓恶少欺负、半夜乘船渡江时又听到有人落水的事跟应芊茹说了。   应芊茹听了宇文昱和霍紫依的应对法子后,乐得不行!   “真亏你们作得出来!宇文是被你带坏了吧?”应芊茹笑道,“不然以他的出身与教育,那种让船家救救人、做个善事的举动还是会作的。”   霍紫依翻翻眼睛,不承认地道:“不是吧?我觉得他也是不愿救人,怕惹上麻烦的!”   “好啦,不说你那位已经快变成妻奴的侯爷了,我们来说郭四娘和她背后的元王世子楚彻!”应芊茹又重新正了脸色地道。   “宇文昱哪变成妻奴……郭四娘是元王的人?”霍紫依刚想辩解宇文昱不是妻奴的事,但思维一转才理解了应芊茹后面的话!“我以为是太子派来的人!”   原来,应芊茹在狮堡落脚稳定后,对霍紫依也十分的想念,后来又听说好姐妹波折重重的生下了一个大胖儿子,心里就更加的惦念了。后来实在忍不住就让旧部借进京跑生意时与宇文昱见了面,才有了宇文昱携妻儿南临一行!   只不过霍紫依在来南临别庄的路上根本都没想过元王这号人物,所以郭四娘与那几个人作戏时口口声声说什么刘姓人,霍紫依只当是郭四娘为了取信他们而那样说,原来这还是一石二鸟的计划!既臭了刘太师的名声,又能表示郭四娘是被刘太师的族人子弟欺负,而宇文昱正是十皇子那边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霍紫依就觉得出这样一个计谋的人很有可能是林溪!   当初,应芊茹带领属下从悍匪手中夺下狮堡的事很快传遍了南疆一带,但她并不想被人识破身份,就将属下中最有领导才能的应铮推到台前当了狮堡堡主,自己则以应铮的姐姐自居。   封地在南疆的元王曾派人来嘉奖过应家,元王世子也派人来过狮堡,意图拉拢归为己用!   “拉拢狮堡?”霍紫依有些惊讶地看着应芊茹,“大齐是不准封地之王有军队和私造兵器的,元王世子为何要拉拢你们呢?难道他有……”   应芊茹点点头,“没想到这次引你们来,原本只是想见见你和小瑞哥儿,哪成想宇文却被元王世子盯上了!元王是个庸碌无作为的皇子,但他的儿子却是个有野心的!我让应德与应骁他们偷偷查过,发现元王世子暗中拥兵,在南疆一座叫立天山的地方练兵、铸武器。对外只说那是一个被山贼占据的山寨!   宇文是十皇子的人,又帮太子查了筑堤贪赃的案子,风头正健的时候突然到了南边来,难免会令元王世子忌惮!”   “……”想不到,南疆之地的皇族子弟竟然也有了夺位之心!   应芊茹见霍紫依表现出忧心的样子,以为她是害怕此行会遭遇不测,便安慰道:“你放心,我会让人护送你们安全回京的。这些日子你和宇文只管尽情的放松就行,我会暗中派人保护你们。”   霍紫依听了应芊茹的话,感激地握住好姐妹的手笑道:“谢谢应姐姐!其实,我们一家子在这里会不会被元王世子盯上或是伤害这一担心,我倒是少许多。最主要的是,我在想以后皇位之争一起,恐怕安生日子就没了。到时候狮堡不顺应元王世子,万一他起了歹念对你们不利怎么办?”   应芊茹眉头一锁,冷哼出声,“哼!如果他敢,我们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他的命!”   上一世到底有没有元王之乱,霍紫依是不知道的,所以现在她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来保全狮堡和避免让自己的家人卷入战乱!   不过……她不知道,可是有一个人却知道!   “应姐姐,你这样大张旗鼓的迎我和宇文入堡,会不会引起元王世子的猜忌?”霍紫依现在比较担心应芊茹和狮堡。   “放心吧,对外我会让应骁他们宣称是想讨好武安侯而已,你们离开时多带些我们狮堡的东西出去就是。他还不敢对我们怎么样!”应芊茹握着霍紫依的手,放柔声音道,“紫依,我有今天这么自由的日子全是因为你重生后肯来找我,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理我,由着我在将军府里自生自灭,但你能来找我……我真的很高兴。”   应芊茹不太会说肉麻的话,但她不会忘了霍紫依义无反顾来寻自己、帮助自己改变命运的恩情!   姐妹俩又相对落了一会儿泪,已经嫁人却还服侍着应芊茹的大春和二春就来叫人,说是饭菜准备好了,请霍紫依和姑奶奶到前面去。   按着这个时代的规矩,就算是一家人,逢年过节也是很难同席而坐!但狮堡里就不讲究这个了,虽不至于男女平等,但作为客人的宇文昱和霍紫依就与应芊茹坐到了一张桌前。   应芊茹训练了十五人的精兵小分队,北疆一战并未有任何人员伤亡,都跟随应芊茹到了南疆!   这十五人如今年纪最大的二十二岁,就是堡主应铮,最小的是应骁--十六岁!   因有几位在外面替狮堡做事或兼顾生意,所以今晚同桌而坐的只有七人,对应芊茹都是恭敬的叫声“长姐”。严格来说,应芊茹是他们的师傅兼老上司,所以这几个男人对她恭恭敬敬实在理所应当!   应骁性子最是欢脱,频频向宇文昱敬酒,若不是堡主应铮制止,真是要把宇文昱灌倒才善罢干休的架式!   一顿晚饭吃得笑语阵阵,霍紫依和应芊茹也喝了几杯酒,脸颊泛红有了微醉之意。   因为许久不见,两姐妹还有很多话要说,霍紫依就说要与应芊茹一起睡,扔下还在拼酒的男人们,她们先回了房。   **   晚上,应芊茹和霍紫依睡在一张chuang上,拥着被子说悄悄话。   霍紫依把医蛊治病、自己这一世生瑞哥儿时险些又丧命的很多事跟应芊茹说了,也把自己是如何整治后院的事告诉了应芊茹。   “我是不怕什么报应的。”霍紫依望着帐顶子幽幽地道,“反正都死过两次了!只希望瑞哥儿能平安长大,至于以后他的路就自己去选吧。”   “什么报应不报应的!”应芊茹叹息地道,“你若不还手,她们也不会手软,不是她们完蛋就是你死!再被那些女人斗得死了,你可就不一定能再重生一次了!穿越前不是有句话叫‘有别的女人花你的钱、睡你的老公、打你的娃儿’!活着才能拥有一切,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因应芊茹的这句话,两个女人在被窝里笑作一团。   闹了一会儿,霍紫依又想起林溪来!   “林溪?”应芊茹翻个身看着霍紫依,“你也觉得元王世子身边那个叫林溪的女人有古怪?”   “啊?”霍紫依也翻个身与应芊茹面对面,“应姐姐也觉得不对劲?我总有种她跟我们是一样人的感觉!”   应芊茹连连点头,“没错!元王世子来狮堡的两次都带着她和郭四娘等人。郭四娘那些人看着都怪怪的,不像是训练有素的家仆或侍卫,言行也很随便。只有林溪表现得镇定又机智,元王世子竟然也默许说服应铮的事由她开口代言!”   应芊茹不便露面,所以躲在暗处观察这些人,反而更清晰透彻!   “虽然说这个时代不乏有既聪明、又有才华的女人,但像林溪这种过于抢眼的女人就太反常!”霍紫依笑道,“年纪轻轻却比男人还懂得政治,她未免太锋芒毕露了!但她能够得到元王世子的认同,可见智慧也是个超群的女人!”   “我在暗室听过她劝应铮归顺元王世子的那些说辞,很有说服力!口才是相当的好!”应芊茹想起林溪第二来随楚彻来狮堡时说的话,不禁感叹,“看着也是个能有作为的女人。”   “女人的才华可以发挥在任何地方,但最好不要跟国事和政治扯上关系。”霍紫依挑挑眉道,“就不知道林姑娘是打算在元王父子争皇位中得到什么了。不过,因为立场不同,恐怕我和她不会成为朋友,变成敌人的可能性倒是有!”   应芊茹明白,霍紫依因为上一世穿越被高门内妇给折腾、陷害狠了,这一世做任何事、对任何人都保持警惕。当然她也赞同霍紫依不与林溪“作朋友”的想法,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是永远支持你的。”应芊茹笑着向霍紫依保证,“如果哪一天你需要我的帮助,只管……”   “姑奶奶!侯爷夫人!不好啦!”屋外突然传来四春的尖叫声。“出事了!”   ---正文3050字----   今天应该没有大图什么的吧,六千更新。   下一章随后奉上。   ☆、212.侯爷难受美人恩   应芊茹和霍紫依猛的坐起身!应芊茹顺手从枕下摸出几枚枣镖,把霍紫依护在身后。   呯!门被推开,二春和四春跑了进来。   “姑奶奶!侯爷……宇文……侯爷……”二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不完整话。   “我夫君怎么了?”霍紫依一听是宇文昱出了事,心急的赤脚从*上跳下来抓住二春,“有人偷袭?还是……”   “不是!”四春跳过来大声地道,“是十五爷乱来,弄了个女人去侍候侯爷,结果被喝醉的侯爷一脚给踹出来,还提着剑要杀了人家!”   咦?这个情节听着好耳熟啊!霍紫依一时呆住了。   “胡闹!阿骁这个臭小子是皮紧了吗?”应芊茹一听闯祸的又是年纪最小的十五爷应骁,就气得咬牙!   “姑奶奶,现在还是让侯爷夫人去劝劝侯爷吧,大爷、七爷、八爷、九爷都过去了,劝不住!”二春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十五爷弄去的女人是……是元王世子送给大爷的小妾!”   别人的小妾……霍紫依扭着僵硬的脖子看向应芊茹。   应芊茹一张脸沉得跟黑锅底一样,吩咐二春和四春帮自己和霍紫依更衣!   穿好衣服后,也顾不得整理发髻,大概理顺了些就出了应芊茹住的院子。   出了应芊茹的院子,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院门口,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长姐!”小伙子看应芊茹一身劲装的出来,脸上先是一怔,然后上前低头道,“是我没看好十五,他……”   “十五人呢?”应芊茹瞥了一眼小伙子,冷声问。   “跑了。”小伙子的头垂得更低。   “呵,跑了?”应芊茹冷笑了一声,“是他自己跑了,还是你们又纵容他,把他放跑了?”   “……”小伙子抿抿唇,不敢再撒谎。   “去把他带回来!明天早上要是我还没看到他,就让他永远不必回到狮堡、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应姐姐……”这个处罚太过了?不会因为被捉弄的是宇文昱,所以才会这么生气吧?   应芊茹不理会霍紫依想求情的举动,大步朝出事的院落方向走,霍紫依不得不跟上去。   到了一个院落门口时,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声,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声音。   霍紫依还奇怪,难道没有人去救那个女人吗?   结果一进了院子,霍紫依就看到了电视剧里常出现的警匪对峙场面!   宇文昱双腿大开的坐在屋前的台阶上,雪白的内袍整齐的穿在身上,手里握着他那柄长剑,头低垂似睡着了一般,披散开的乌发遮住他的脸。   在宇文昱旁边的台阶上瘫软的跪坐着一个正在哭泣的女人,发髻散乱、衣裙凌乱,一只脚穿着绣鞋,另一只鞋连脚袜都不知去向,露出雪白的嫩足!   最搞怪的是应家几位爷带着堡内武卫呈半圆状将宇文昱围住,却无人出声和动手去救那个女人!   应芊茹和霍紫依一进来,应铮马上就迎了上去,“长姐……”   应芊茹一抬手阻止应铮说话,“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   应铮英俊刚毅的脸一红,咬咬牙偏过头,有些气闷地道:“她可不是我的女人!”   应芊茹瞪了一眼顶嘴的应铮,“怎么不把她拖出来?这么大眼瞪小眼儿的看着干什么?”   霍紫依张张嘴,不知道要不要解释一下自己夫君喝醉酒后曾有过的*记录!   “宇文……不让!”应铮咬牙切齿地道,“我们一靠近,他就挥剑往施月娘的身上招呼!”   应芊茹抬眼看了看静止不动的宇文昱,眼尖的发现哭泣的女人身旁的地面上有着可疑的黑色物体,好像是头发!   “当然是以宇文为主!那个女人……误伤或死掉也无所谓!”应芊茹冷血地道,“还是说你舍不得?”   应铮气得双眼发红,一副要咬应芊茹的样子!   “长姐说话何必带刺!要是您这么下令了,我马上就去一剑结果了施氏!好过脏了宇文的手!”说着应铮提剑转身就要冲去“救人”!(救宇文昱)   “啊!请应堡主等等!”霍紫依眼看局面要失控,冲上去抓住应铮的衣服,“不要冲动!”   应铮和应芊茹的你来我往、夹枪带棒的对话令霍紫依闪了神,但她也不能由着这件事真的闹僵了!   “紫依,你别阻止应铮,他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应芊茹哼声道。   应铮握剑的手紧了又紧,霍紫依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了!   哎呀呀,怎么感觉应姐姐与这个应铮之间有火花呢!   “应姐姐,这事儿还是我来解决吧。”霍紫依不松手,就怕应铮真的被应芊茹激得去一剑结果了那个什么娘的!(她不是在骂人)   “你?”应芊茹皱起眉头,“宇文喝醉了,可能会认不出你来,万一……”   “没事没事!”霍紫依连连摆手,抢在应铮前面朝包围圈走去。   “直接杀了那个女人算了,反正她也是元王世子安排进来的人。”   “嗯,不如我们假作冲上去,让宇文杀了那个女人更好,省得给狮堡惹来麻烦,他是侯爷呢……”   “大哥不让……”   “哎呀,真可惜,宇文为什么不一剑捅死那个祸害呢?”   “……”霍紫依穿过应家兵的时候,冷汗频冒!   这群无耻的男人!   原来狮堡里没有人喜欢这个元王世子塞进来的女人,想必平日里行事也是提防着这个女人!今天应骁做这样的事,不排除是想借宇文昱或自己的手把这个什么娘的女人弄出狮堡!   垂头的宇文昱好像是听到了动静,手中的剑银光一闪,跪坐在一旁的女人来不及发出尖叫声,就看到片片乌丝又被削落下来一些!   紧接着,那个女人就鬼哭神嚎起来。   霍紫依真佩服这个女人,还真不如就晕倒了!这样有人过来宇文昱也不会对她动手了啊!   “阿昱,是我!”霍紫依在安全距离停下来,大声地道,“你是不是醉了?我让人给你送碗醒酒汤来?”   “啧!又没削到那个女人。”不知谁在后面惋惜了一句。   霍紫依猛的回头,凶狠地瞪了身后那几个男人一眼!   妈|的!要弄死元王世子送来的女人你们自己动手就好,干嘛往我们身上扣屎盆子!   “紫依?”宇文昱缓缓抬起头,双眼眼神有些涣散,一看就是喝醉的模样!   真不知道自己和应芊茹离席后,这帮男人又灌了宇文昱多少酒!   “是我啊!”霍紫依试着上前几步,看到宇文昱提着剑站起来,她吞咽了一口口水忍住后退的欲|望。“阿昱,你……你把剑扔掉嘛,我害怕。”   宇文昱皱皱眉,微晃着向前走了两步后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剑,“有刺客……”   刺毛客!霍紫依看了一眼已经崩溃得鼻涕眼泪糊一脸的女人,都有些同情这个什么娘的女人了……   想起上次宇文昱喝醉,玉影和玉琳倒霉的事,这次恐怕也是差不多一样!   霍紫依上前按住宇文昱拿剑的手,柔声地道:“你喝醉了。”   宇文昱眨眨眼,空着手抱住霍紫依,俯身将额头抵在她的肩上喃道:“嗯,喝醉了。”   当啷,宇文昱手里的剑落在了地上,两只手一起抱着妻子娇软的身子。   “瑞哥儿呢?”宇文昱长舒一口气,闭着眼睛问。   “和奶娘睡在应姐姐院子的偏房里。”霍紫依一只手在身后拼命的挥来挥去,示意狮堡的人快把那个女人弄走!   “把瑞哥儿抱来,我们……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宇文昱含糊地道。   “好。”霍紫依扶着宇文昱往屋内走,“先喝碗醒酒汤吧,不然明天你该头痛了。”   “瑞哥儿来了,我们一起……喝。”   “他还太小,他又没喝酒……”   夫妻俩咕咕哝哝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进了屋子,看得狮堡里男男女女目瞪口呆!   屋里如同预料的一样一片狼藉,霍紫依刚把宇文昱扶到chuang上躺好,二春和四春就跟着进来收拾。   “侯爷夫人,姑奶奶去给几位爷训话了,奴婢已经让厨房准备醒酒汤去了!”四春一脸崇拜地看着霍紫依道,“很快就会送过来!要不要把小公子也抱过来……”   霍紫依抚了抚额头叹息道:“不用了。让瑞哥儿和奶娘还留在应姐姐的院子里吧。四春,麻烦你跟应姐姐说一声,就说那个什么娘的……”   “施月娘,夫人。”二春赶紧过来接话,“是元王世子大概五个月前送给大爷的小妾!但大爷根本就不喜欢她!”   “……”应铮不喜欢也不能往别人老公chuang上送啊!   那个叫应骁的十五爷真该教训!   缓了缓神,霍紫衣接着道:“四春,你告诉应姐姐,就说那个施月娘先不要动,明天我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几件事,具体的东西我明天会跟她解释。”   “哎,侯爷夫人放心,奴婢一定把话带到!”四春猛点头地应下。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一碗刚热好的醒酒汤,说是堡里几位爷今天也喝多了,各院都要了醒酒汤……唯独宇文昱这院没要,但却是备出来了。   霍紫依有点儿愧疚,自己光顾着和应芊茹叙旧,倒把丈夫给忘了!   ---正文3200字----   嗯,狮堡的男人很坏啊。   ☆、213.逼侯爷夫人开金手指   宇文昱觉得自己的头像被灌了水银般的沉,稍一动作额角就挣裂开似的疼,让他连眨眼都觉得有些痛苦!   “嗯。”身旁发出女人轻哼的声音。   宇文昱心里一惊,猛然坐起身,然后就抱着头频频吸气!   他身边怎么有女人?他记得昨晚霍紫依是和应芊茹睡在一起!   “阿昱,你醒啦?”霍紫依原本手脚都攀在宇文昱的身上,被他猛的一掀就醒了。   揉了揉眼睛,霍紫依努力让自己快点清醒过来,虚软无力的撑起半身看着抱头申吟的宇文昱。   缺德的狮堡男人啊!看看把她的老公折磨成什么样子!宿醉是很痛苦的!   宇文昱头痛得想吐,但听到身边女人的声音时,惊怒倒是消褪下去!   熟悉的香软身子依偎过来,两只柔软的小手拨开他的手臂,然后手指不轻不重的按着他的太阳xue……宇文昱发出低声地喟叹。   “好些吗?”霍紫依双眼还闭着,双手像有自己的意识般揉揉按按。   “嗯。”宇文昱舒服的低哼一声,将头轻轻靠在妻子的胸口。   他很少喝醉,一是他的酒量不错,二是他自制力不错!但昨天应家男人太热情,又曾经是在战场上生死与共过的同袍兄弟,盛情难却之下他多喝了一些。   喝多了的人要么失去意识瘫软的倒头大睡,要么就是有意识的折腾!   昨晚他回房后胃不舒服,由陈棋服侍着吐了两次,后来就陈棋就不见了,然后进来一个女人……   猛的睁开眼睛,宇文昱坐正身子。   霍紫依正半睡半醒的替丈夫按头,被他这么一起身给带得一头撞在他肩膀上!   “啊!”霍紫依捂着鼻子热泪盈眶,瞬间就清醒了!   宇文昱吓一跳,连忙回身捧着霍紫依的脸左看右看,又帮着揉了揉她撞得酸痛的鼻子。   “还好,没扁。”宇文昱看着霍紫依泪眼汪汪的样子,打趣地道。   “……”   “阿昱,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霍紫依忍着鼻子上的疼痛靠近宇文昱,有些故作娇|媚地眨眨眼,“你要答应人家哦。”   宇文昱眉头一锁,霍紫依不是没有温言软语、偶尔撒娇过,但这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过分举动却是没有!   夏果和夏实在外面听到屋里的说话声,知道主子们已经起来了,但又因为没听到叫人进去的话,所以就站在门外端着水盆和东西不敢贸然推门。   “不行!绝对不行!”屋里传来宇文昱的吼声,“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绝对不行!”   “为什么!”霍紫依扬高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反正就是不行!来人!更衣!”   夏果和夏实不敢耽搁,连忙带着狮堡管家派来服侍的婢女一起进了屋子。   只见屋里宇文昱穿着里衣,一脸黑沉地站在地上,霍紫依披着长发、也穿着里衣站在他身边。   夏果和夏实以为会看到夫人也很生气的模样,哪成想看到的却是一幅自家夫人撒娇卖萌围着侯爷团团转的情景!如果给霍紫依安条尾巴,恐怕正甩得起劲!   “阿昱,这件事其实很复杂。”霍紫依接过夏实递过来的湿帕子殷勤的在宇文昱脸上抹了两把。   “复杂就不要说了!”宇文昱夺过毛巾擦了擦手,然后接过婢女递过来的细盐与毛刷。   “阿昱,昨天应姐姐告诉我一件非常惊人的事,其实是……”   “我胆子小,受不得惊!”宇文昱漱了口,然后用细盐仔细的开始刷牙。   “……”霍紫依想踹两脚这个男人!   “夫……夫人。”夏实小心翼翼地递过湿帕子来,“请净手。”   霍紫依没好气的拿过帕子胡乱在脸上、手上抹了两下,然后扔到托盘里。   “阿昱,昨天应骁算计你是不对,但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吧!”霍紫依也来了脾气,这个男人怎么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   宇文昱老神在在的刷着牙,就是不理霍紫依。   霍紫依气得直瞪眼,看着宇文昱慢条斯理刷不完的牙!   瞅准机会,宇文昱喝了口水准备漱口时,霍紫依用力在他的背上拍了一把!   “咕噜!”宇文昱把漱口水咽下去了!“咳咳!你……咳!”   “你们都出去吧,我有话跟侯爷说!”霍紫依朝婢女摆摆走,让她们先出去。   夏果和夏实吓得一缩脖子,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就出去了,倒是狮堡的婢女们慢了半拍,被她们二人推出去的。   婢女们退出去关好门,霍紫依白了一眼宇文昱,转身就上了chuang,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背朝外地躺着。   宇文昱本来是受害者,他还没发脾气,却见霍紫依使上性子了,想想自己方才似乎是太严厉了,现下婢女们都不在,他只得放下身段走过去。   “你不是怨我纳了苏氏与田氏为妾?这次怎么又让我收了应铮的侍妾?”宇文昱坐下来,伸手扳着霍紫依的肩膀,但被她一用力挣开了。“虽然说只是个没有名分、可以用来陪男客的女人,但应铮若是不开口说赠,我怎么能开口就要?再说了,要那个女人过来作什么?当丫头?还是由着你折磨着玩儿?”   “呸!别把我说得像个恶妇似的!你那几个妾室哪个让我折磨着玩儿了?倒是她们一个个算计我算计得欢实!”霍紫依腾的坐起来朝宇文昱吼道,“你也不肯听人家把话说完,就大吼大叫地说什么不要,也不听人家解释!是不是你觉得我烦了,所以连话也不愿听完了!”   宇文昱的眉尾不受控制的跳了两下,垂下眼帘在心里叹气。   “是我的不是了,只是听你说让我跟应铮要昨晚的女人……我便气闷得很!”宇文昱抬手将霍紫依微乱的头发理了理,有些怨夫地道,“与其说是我烦了你,倒好像是你厌了我。”   霍紫依脸一红,他们夫妻虽不是头一次这么坦白的互吐爱意,但现在听起来还是有些害羞!   “你别瞎说!”霍紫依似嗔似恼地道,“明明是你……好了,不争这个!昨天被应骁带过来的女人其实是元王世子送给应铮的女人,目的是想拉拢狮堡为他争夺皇位时所用!”   宇文昱抬起眼帘,眼中盛满了惊讶!   **   “咦?堡里好冷清啊!几位应爷都哪儿去了?”霍紫依笑语晏晏的走到狮堡的英雄堂,只看到应芊茹坐在主位上喝茶。   奶娘抱着瑞哥儿过来,霍紫依连忙接过孩子逗弄几下,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宇文昱、再回头看向应芊茹。   “应姐姐,昨儿晚上四春把我的话带到了吧?”霍紫依把孩子交给奶娘,朝应芊茹走过去。   应芊茹放下茶碗,皱眉地看着霍紫依,“这人啊,平静享福的日子过久了,就会变得懒散与失去危机意识!我让应铮、应勇他们今天头遍鸡鸣就起身,负重五公里越野跑去了!至于你让我别动的女人,现在关在土牢里!”   霍紫依偷偷乍舌!这个应芊茹还是铁血作风啊!   宇文昱倒是不懂什么叫“负重五公里越野跑”,但想来一定是很重的惩罚!   霍紫依使眼色让奶娘和婢女们退出去,自己和宇文昱则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   “应姐姐,那个女人就交给我们带回去吧。”霍紫依笑道,“我们当着那个女人的面作场戏,让元王世子不要怀疑狮堡,也不要怀疑我与你的关系。”   应芊茹不解地看着霍紫依,“狮堡里所有的男丁都姓应,恐怕元王世子早就猜到了我们的来头!即使作戏,他也是会怀疑我们是归顺朝廷或十皇子,那个女人必须除掉才行!”   留着那个侍妾,万一去给元王世子通风报信……后果不堪设想!   “那个女人不能杀!不但不能杀,还要在我与阿昱带她离开狮堡后,给她机会逃回元王世子身边去!”   “为什么?这太危险!”应芊茹不赞同地摇头。   “如果杀了她,就会给狮堡带来危险!”霍紫依正色地道,“应姐姐,元王世子安排进来的女人想必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昨晚阿昱挥了几次剑削掉她的头发,她都只尖叫而没晕倒,想来并非是个胆小的!只不过不是个聪明的!若是聪明的女人,早就借机装晕了!既然她是元王世子安插到狮堡的一棵棋子,若是她没了,元王世子只会猜狮堡是站在他的对立面!为了免除后患,他必定是先对付最近的威胁,到时候岂不是给刚在这里落稳脚根的你们带来危险?”   应芊茹看向宇文昱,发现他正看着霍紫依。宇文昱一定没发现自己此时眼中的欣赏与爱意都快溢出来了!   “元王世子虽有争帝位的想法,但他现在肯定是羽翼尚未丰满。而且当今圣上还活着,太子再无德也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王府世子去讨伐!”霍紫依冷嗤地道,“太子一个庶次子都能当皇帝,元王这个庶长子更有资格了!所以,现下太子与元王最大的障碍其实是真正嫡出的十皇子!这恐怕也是元王世子一听说我们来了,就一路派人跟踪和作戏的原因!想来也是把阿昱当成了威胁。”   “那你要做什么样的戏,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呢?”应芊茹心里开始佩服霍紫依了。   “林溪能开金手指,想指点江山,我霍紫依却没那个雄才伟略和大志向!”霍紫依笑了笑,扭头迎视着宇文昱柔声地道,“但谁要是敢打伤害我夫君和孩子的主意,我也是寸步不让!”   ---正文3300----   最近太忙,更新总是不能及时,SORRY。   还有一更,晚上八点左右更新上!   鸟儿又要出去了,好大的风。。。。   ☆、214.高门悍妇   狮堡曾是一帮南疆悍匪的老巢,封地的元王无兵、官府兵弱,作了几次围剿的样子都被悍匪给打得落花流水!   可两年前的某一天,这帮悍匪竟被十五个年青人给打得屁滚尿流、死伤无数、四处逃窜!从此,狮堡就姓应了!   正因为曾是悍匪的老巢,所以狮堡建筑得非常坚固、也易于防守,堡内还有地牢、兵器库等处。   施月娘被人蒙着眼睛、绑着手从地牢里提出来、推到了英雄堂,她惊慌的拼命晃着头,仿佛想甩掉眼罩看清楚周围!   “把她的眼罩除了!”应铮的声音响起来。   刷,施月娘的眼睛因突然见光而闭上,抬起手臂挡在脸前。   待慢慢适应了光线,施月娘才睁开眼、放下手臂,看到留在狮堡的七位应爷都在场!应铮与贵客武安侯平坐首位,其他六位爷分坐两旁!   “大爷!”施月娘一见应铮,两眼就泛起水光,双腿一软跪了下来,“求大爷给妾作主啊!”   与应芊茹坐在纱帘后观望的霍紫依翻了个白眼儿,低声对应芊茹道:“这些女人的开场白几乎都一样!”   应芊茹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月娘,昨晚你被召去侍奉武安侯……咳咳。”应铮瞥了一眼冷着脸的宇文昱,心底有几分同情。   “大爷,是十五爷对妾说,让妾去侍奉武安侯是您的意思……”施月娘哭得梨花带雨,凄凄哀哀,“哪成想妾却险些被喝醉的侯爷一剑刺死!”   施月娘还算很有自知之明!她本就是元王世子送给应铮的“玩|物”!应铮把她当作自己的姬妾也可以,把她当作家妓也可以!这种陪外来男客喝酒作乐、侍奉枕席之类的事是她的“份内事”!就算应铮把她送给别的男人,施月娘也得老老实实收拾东西跟人家走!   只是好歹她是元王世子赏的人,也不能不把她的命不当人命看啊!   “侯爷剑法不准,挥了几剑不也只是削掉了你的头发,却没要了你的命嘛!”应骁的声音有着怪异的沙哑。   说到头发,施月娘哭得更厉害了!   如今她一头如云秀发被武安侯宇文昱给削得像狗啃过一样,乱草蓬蓬的难看死了!容貌是女人的第二生命啊!   在座的男人们看到施月娘嘤嘤哭起来,一个个脸都绿了!   大早上的爬起来,背着砌城防用的石块跑了十里地!他们都快累死了!现在还要坐在这是装成威武霸气的样子看一个女人哭……不如再让他们跑十里地!   应芊茹看着自己带出来能上阵杀敌以一敌百的小伙子们面如土色、一个个欲逃的模样,知道他们应付不了施月娘,就推了一把霍紫依道:“该你上场了!”   切!霍紫依被猛的推出纱帘,心底老大不愿意!还想让施月娘好好折磨这几个男人一会儿呢!   “哼嗯!”霍紫依清了清嗓子,从堂侧走到堂前来,摆出极度高傲的姿态斜睨着施月娘,“就是这个贱|人昨晚勾|引侯爷的?”   施月娘从遮脸的帕子缝看去,只见一身华服、高髻金饰堆满头的年轻妇人正高傲的看着自己,听她说话的口气好像是武安侯夫人!   “夫人,妾冤枉啊!是十五爷命妾去照顾侯爷,谁成想……”施月娘连忙辩解。   啪!霍紫依走到施月娘面前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贱|人!”霍紫依哼声地道,“还敢顶嘴!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这里轮得到你一口一个冤、一口一个求人作主的喊吗?若是在武安侯府里,你这贱|人就要挨上几板子吃吃苦才知道规矩!”   施月娘被霍紫依这一巴掌和几句痛骂震得说不出话来,捂着脸呆呆地看着倨傲的侯爷夫人。   霍紫依哼了一声,扬着下巴缓缓转身,视线冷冷地扫过在座的几个男人。   应家的男人们都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板儿,眼神却都飘向旁处。   “应堡主!”霍紫依望着应铮道,“这件事你给个说法吧!”   “说……说法?”应铮被霍紫依方才打人、骂人的举动惊到,一时难以回神!   应芊茹身上的魅力是与男人不相上下的领导才能与智慧,与她在一起很容易就忽略了男女差异!而霍紫依却是典型的“内宅女子”!妒嫉、吃醋、耍狠、发泼……一切男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特质一展现出来,相信没有男人能不觉得心惊胆颤!   可怜的大哥!可怜的堡主!幸运的我们……下面坐着的六位应家兄弟都把头埋得深深的,一边同情着身为堡主的应铮,一边又庆幸自己不是这出戏的主角之一!   应铮定了定心神,清咳了一下后开口道:“侯爷夫人,昨晚之事实属意外,我们也不知武安侯酒醉后会有不让女人近身的习惯。月娘也是奉命作事……”   “你们当我这个武安侯夫人是死人不成?明明我在堡内,你们还安排家妓侍奉侯爷!这就是不把我这个皇上钦封的从三品淑人放在眼里!”哎哟,演泼妇果然比演贤惠女人更过瘾啊!“应堡主,请你把这个女人交给我处置!”   “这……”应铮故意露出为难之色,“侯爷夫人,实不相瞒。月娘是元王世子赏给我的人,按理说让她昨晚去侍候侯爷都已经是委屈……”   “呸!一个被人当作物件送来送去的玩艺,还敢说什么委屈!”霍紫依嘲弄地笑道,“难不成是应堡主舍不得?还是说这人我得亲自去找元王世子要才作数!”   应铮被戳中痛处,面上就是一冷。   “咳咳。”宇文昱看应铮隐隐有发作的前兆,连忙圆场道,“夫人,还是不要为难应堡主的好。昨晚之事我也有不当之处,毕竟这名女子是元王世子所赠,应堡主将她易主总有不敬之嫌,还是算了吧。”   “不行!今天离开狮堡,我一定要把她带走!不然,就当着我的面将她的脸划花、腿打断,看她以后还怎么勾|引男人!”霍紫依咬牙切齿地狠声道。   在场的男人都打了一个冷颤,心想这位武安侯夫人是说真的,还是作戏?怎么听着像真的一样!   施月娘活了十七年也没遇到过这么狠毒的高门贵妇,今天听人家把皇上都搬出来压应堡主了,心想自己恐怕这条小命要交待了!   “堡主……求堡主救救……”   “啪!”霍紫依转身揪起施月娘又给了一个耳光,“闭嘴!再出声我就让丫头抽烂你的嘴!”   “……”众男人垂首,连宇文昱也低下了头,无法直视妻子凶悍的模样。   霍紫依再转身,看着一个个跟蔫菜似的男人们,心底就真的起了火!   都跟着搭词啊!不然往下她怎么演!   “应堡主!这人你是给还是不给!”霍紫依逼应铮出声。   “侯爷夫人,如果你真的想……”   “阿铮,不过是个女人,就让侯爷夫人带走吧。”纱帘后的应芊茹开口了,声音微微低沉,“元王世子那边你写封信派人送去,把事情如实说明便是!不要再惹侯爷夫人不快!”   “是,长姐。”应铮松了口气,站起身朝堂侧垂首直立地道,“就按长姐的意思办。”   “嗯。”应芊茹淡淡地哼了一声,接着又道,“武安侯夫人,这样处置你可满意了?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抱歉,还请夫人……”   “应家姑奶奶不必说这些漂亮话!昨晚拉着我说要聊些京城里的事,原来是为了绊住我,给侯爷塞女人!你们狮堡实在是可恶!什么都不必说了,现下我就要带着这个贱|人回别庄里去!”霍紫依气哼哼地道。   说完,霍紫依一甩衣袖朝堂外走去,边走还边叫跟来的随从把施月娘捆上押到马车上!   施月娘在霍紫依狂风暴雨般的发作下,发着懵的又被遮上眼、嘟上嘴、手脚全绑上的拖走了!   **   “呵呵,应姐姐,我的戏演得如何?”霍紫依拉着应芊茹的手边走边笑问。   “在纱帘后看你那不可一世的样子,真想冲出去抽你两巴掌!”应芊茹难掩笑意地道,“该给你一个小金人儿!”   霍紫依咯咯笑出声,得意地道:“那是,我早就想试试看,当个高门悍妇是什么样子,真是过瘾!”   “小心吓到宇文!”应芊茹开玩笑地道。   “我看是把你那几个手下兼徒弟吓得不轻。”霍紫依撇撇嘴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男人们。   被抽了二十鞭子的应骁走路一瘸一拐的,因为他年纪最小,又行动不便所以走在后面,听到霍紫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就总心惊肉跳的!偷偷回头正巧碰上霍紫依看过来的视线,吓得应骁连蹦带跳、瘸拐着就往前跑!   “这样我带走了施氏,再故意放她回到元王世子身边,应该就不会引起元王世子对狮堡与我们的怀疑。顶多是没证据的疑心罢了。”霍紫依有些不舍的握紧应芊茹的手轻声道,“应姐姐,此次一别不知道再见又是何时,恐怕元王之乱不平,我们就不会再有机会见面。希望乱世快些过去,这样我们才能快快乐乐的过平静日子。”   “希望如此!紫依,若你在京城有事,就派人去京城的应宅送信,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支持和帮助你!”应芊茹也反握住霍紫依的手依依惜别。   ---正文3200字---   很多女演员都爱演反派女配。   ☆、215.青春小夫妻   施月娘蜷缩在马车里,眼上的蒙巾和嘴里的东西已经被拿掉,她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滴溜乱转着。   “这……这位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施月娘被绑着手脚动弹不了,但嘴巴一能说话,就不安分起来!   夏实瞪了一眼施月娘,没好气地道:“谁是你的姐姐?说话注意点儿!”   施月娘好歹也曾是服侍过元王世子的女人,在元王府里也是有丫头服侍的,即使被送给了狮堡堡主应铮,她在狮堡里也是过着舒适优沃的日子!哪成想被应骁那小子给害得……   “那……这位姑娘,我记得你是在侯爷夫人身边服侍的人吧?一看你就是个心善的姑娘,你说侯爷夫人会如何处置我呢?”施月娘小心翼翼地瞄着夏实,语气略带讨好地问道。   夏实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一旁冷冷地道:“我也是个做丫头的,哪里知道夫人会怎么做?反正前两年在侯府里,有两个丫头妄想爬上侯爷的*,第二天就被卖进下等窑|子里去了!还有两三个是不守规矩被打死的!对了!还有一个苏姨娘因为冒犯了我们夫人,就被休回娘家去了!”   施月娘听得心里发冷!今天就看出武安侯夫人是个醋劲极大的女人,这要是跟着他们走,自己的下场恐怕会很惨!   “不过,你是元王世子送给狮堡堡主的,怎么说也是元王府出来的人,我们夫人也许会手下留情些,不打死你。”夏实嘴巴恶毒地道。   施月娘脸色苍白,后悔自己不该跟林溪那个贱|人较劲,结果被算计着送进了狮堡!   剩下的路上,夏实就不再理施月娘,而施月娘也忧心忡忡的思量着自己该怎么办!   回到了南临别庄,王管事带着几个下人在庄门口迎接侯爷与夫人归来。   “侯爷,夫人。”王管事朝下了马和马车的宇文昱与霍紫依行礼。   宇文昱点了一下头,“这两天可有什么人再送帖来拜访?”   “回侯爷,只有道增府的杨家和怀和县的付家递了拜帖。”王管事道。   道增府杨家,是华国公府老太君娘家的分支;怀和县的付家是京城清贵世家付家的本宗,与桓阳郡公府有着姻亲的关系。   “把帖子送到书房。”宇文昱吩咐道。   “王管事,后面的马车里有个女人,呆会儿你把她安排到洗衣院去和粗使丫头们一起住,并委派个人盯着她做事!”霍紫依也吩咐王管事道。   王管事一愣,下意识的就往侯爷与夫人的身后看去,果然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模样跟鬼一样!   夏实先跟着王管事把施月娘安排在洗衣院,又找了个叫小菊的粗使丫头看着施月娘,这才回到了静思院。   霍紫依正看着儿子学爬爬,夏实进来回话时就让奶娘看着孩子。   “怎么样?”霍紫依笑着问。   夏实拿帕子擦了擦汗,抿唇笑道:“奴婢也作了回恶人呢!那施月娘一看就是个吃不得苦的,在马车上和进了洗衣院里时那双眼睛就不老实的乱转!奴婢挑了一个看着不太聪明的粗使丫头看着她,又叮嘱那个叫小菊的丫头多让施氏做些事!”   “嗯,干得好。”霍紫依夸奖夏实道,“你也越来越会办事了。”   霍紫依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打开妆匣,从里面拿出一对纯金包猫眼石的坠子赏了夏实。   夏实喜滋滋地福身谢了赏,就跟奶娘退出了屋子。   夏果端着厨房做好的莲子羹进来,看到霍紫依有些疲累地侧卧在榻上,连忙放下东西拿了条薄被给主子盖上。   “方才看夏实乐得合不拢嘴,想必是夫人又打赏她东西了。”夏果端过莲子羹笑道。   霍紫依接过碗匙,也笑道:“以前夏实是个急性子,做事没有你细致,现在虽然她还是不及你,却也能自己独挡一面了。”   “夏蝉她们也长大了,将来都是能替夫人分忧的好丫头。”夏果拿起一旁的针线做起来,“南边热得快,哥儿带来的薄衣不多,要不要让王管事送几匹布过来给哥儿做几套?”   大人的衣服厚的倒是没带几件,反正天冷时出入裹件大披风就好,反倒是小孩子的东西备得齐全。   “不用了,再过两三日我们就启程回京城去了,回去再说吧。”霍紫依喝了几口莲子羹后道,“给侯爷也送去一碗了吗?”   想起在狮堡里自己对丈夫的忽略,霍紫依就有些不安。   “送去了,侯爷让陈棋传话过来,说是夫人若累了就先休息着,侯爷处理完前面的事就回来带夫人和哥儿去莲塘划船。”夏果接过羹碗道。   霍紫依的确是有些累,就由夏果服侍着小睡去了。   **   再睁眼睛也不过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夏实却带回来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施月娘逃跑了!   这速度……还真是快!   “小菊那丫头吓坏了,正在院里跪着等夫人发落呢。”夏实掩嘴偷笑,“奴婢怎么劝,她也是不肯起来,想来是被这庄里清人给吓着了。”   有规矩就是好的,总比犯了错还理直气壮的好!   “你出去就说,我罚她洗半个月庄上所有男子的袜子。”   霍紫依想了想,不罚也不好。罚重了,小菊太冤枉;罚轻了,又显得对这件事不重视!就想着洗臭袜子应该是个很虐人、又不会太重的惩罚。   夏果和夏实在屋里笑作一团,好不容易忍住笑,夏实才弯着唇出屋子告诉小菊。   施月娘逃了,霍紫依的目的就算达到了一半,安心坐在镜前让夏果给自己梳妆,然后和丈夫、儿子划船去!   霍紫依刚换上轻便的衣服,宇文昱就从外面走进来。   看到屋里妻子梳了个简单的少女垂髻,穿着窄袖襦裙,轻装打扮后的霍紫依根本看不出小妇人的样子,倒像个清灵秀气的姑娘!   “侯爷可休息好了?”霍紫依迎上去露出爽朗的笑容。   “在书房小睡了一会儿。”宇文昱怔怔地看着清爽模样的妻子,有点儿恍神。   霍紫依从未在宇文昱面前作过这种着装,主要是因为在武安侯府里也不适合穿得这么随便!   “好看吗?”霍紫依得意地歪着头朝宇文昱挑眉。   宇文昱被妻子调|戏得俊脸微红,眼睛扫过偷笑地两名婢女,然后轻咳一声低声道:“不错。”   霍紫依咯咯笑了两声,转身跑进内室打开衣箱开始翻找。   夏果连忙跟进去,“夫人找什么,奴婢帮您找。”   霍紫依从衣箱里翻出一件藏蓝半臂对襟外衫,对夏果道:“再找件珍珠白、镶边与绣纹好看些的窄袖内袍给侯爷换上!”   穿上经过霍紫依亲自挑选的衣饰,再将一直全束起来的发髻重新梳成半起髻、后面再披一半的发式,宇文昱一下子也变成了个清爽少年!   小夫妻往屋中一站,哪里像成亲两年、有了一个半岁娃儿的夫妻,倒像是青梅竹马、欲结伴出行的小情侣!   宇文昱一时不能适应这种装扮,左看右看,又摸了摸颈后的头发。   “划船去!”霍紫依兴高采烈的出了屋门。   宇文昱跟着出了屋子,结果就看到戴着虎头帽子、穿着虎纹衣、小裤子后面还垂条虎尾巴的瑞哥儿被奶娘抱在怀里……   眼角微微跳了两下,宇文昱真不知道儿子这套衣服是什么时候作出来的,也真是从未见瑞哥儿这么穿过!   到别庄四天了,霍紫依总算是感觉到了“自由”与无拘无束的快乐!   一家三口带着奶娘、丫头、四名仆妇去了莲塘,霍紫依坚持让宇文昱划小船载着自己,不让船妇跟随!   宇文昱有些笨拙的划着小船出发了,船身有些令人不安的摇来晃去!   “哈哈!你划得稳些啊!”霍紫依笑得开怀,倒是没有害怕的样子。   宇文昱有些懊恼,想他堂堂武安侯,上朝是名才俊、上战场是名勇将,如今却对付不了一艘小船!   “阿昱!”霍紫依摘了一片大荷叶递给宇文昱。   正和双桨奋战的宇文昱抬起头,看着递到鼻尖的荷地愣了一下。   “戴在头上,挡太阳。”霍紫依已经把一片荷叶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宇文昱怔怔的接过荷叶顶在头上,似乎明白为什么霍紫依在让婢女给他梳头时让绑个小发髻了。   霍紫依辣手摧花的摘了两个莲蓬,在船上就抠起莲子来。   渐渐学会了划船的宇文昱边划动双桨边看着霍紫依兴冲冲的拨荷叶、采莲花、掐莲蓬、抠莲子……   “阿昱!”霍紫依倾过身来,又递上几粒剥好皮、去了苦芯的莲子。   宇文昱笑着张嘴接过来,觉得原本没什么味道的莲子都泛起甜丝丝的味道。   瑞哥儿、奶娘、婢女和仆妇都被扔在了岸上,一开始还能看到主子们在荷叶间穿梭的小船,后来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啊……”石奶娘打了一个呵欠,百无聊赖的看着莲塘。“侯爷和夫人还说要带小公子一起玩呢,结果自己却划船没了影子。”   “可不是,我们哥儿都生气了。”秦奶娘笑着低头看坐在自己怀里的“小老虎”。   瑞哥儿正嘟着小胖脸、流着口水拼命撕一本书玩,书皮上写着《五千言》(《道德经》代称)。   ------   第二更晚上八点前。   鸟儿好希望上午能更新上,可真的好忙。。。。晚上又不能熬夜。呜呜,我不是个合格的好作者,求原谅。   ☆、216.腻歪   荷叶像天然的屏障,将小船遮挡住,船上的人已经悠闲的靠在一起享受温暖而不炽热的阳光。   霍紫依靠在宇文昱的怀里,闭着双眼睡着了一般。   “阿昱,若是我们天天能过这种悠闲的日子该多好。”霍紫依叹息地道,“不用想着分帮立派、不用去尔虞我诈。唉,我知道男人的想法和女人是不一样的,你一定想建功立业,做个威风八面的武安侯吧?”   宇文昱一只手拿着荷叶为霍紫依遮去些阳光,一只手与妻子的小手交握在一起。听到霍紫依的话,他只是抿唇笑了笑,并未回答。   霍紫依不敢睁眼说这些话,她怕看到宇文昱皱眉的表情!   男儿志在四方,无论古今、无论时代如何进步,只要是有些志向的男子都不会甘于平凡!   重生快三年,也许顺遂的日子过得久了,霍紫依快想不起上一世自己那难熬的几年时光。   如果重生的契机是她刚穿越到九岁的霍紫依身上,她会走上什么样的一条路呢?还会和宇文昱成亲吗?   上一世,他们相敬如冰、针尖对麦芒的相处方式,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和无聊!当然,霍紫依是反省自己那些不经大脑的话语和行为!   果然穿越女是先要低调的适应环境,然后再扬眉吐气的!这就是所谓的先抑后扬吧!   “阿昱,我曾做过一个梦。”霍紫依轻声地道,“梦到我刚嫁你的时候,脾气很不好,我们总是怒目相视。我故意做着你不喜欢的事、说着你不喜欢的话……后来,你纳了几个妾,我和阮氏都怀了孕。”   宇文昱握着霍紫依的手猛然一紧,狭长的明眸眯了眯看着妻子闭着眼睛逃避的样子。   霍紫依吞咽了一口唾沫,勉强的扯了一个笑容接着道:“梦里面,我和阮氏是同一天生孩子,而那个接生高手云婆却被安排去给阮氏接生,因为我是早产。”   “梦都是荒诞的。”宇文昱打断霍紫依的话,扔掉荷叶后伸手抚过她的脸,“即使你做我不喜欢的事,我也不会……”   “你听我把梦说完嘛!”霍紫依睁开眼睛,不高兴地嘟起嘴。   宇文昱笑了笑,“好,你继续说你的那个梦。”   霍紫依白了一眼宇文昱,然后就发现自己最近怎么越来越习惯耍小脾气!而且在宇文昱面前还越来越忘了要装作贤惠、知礼!   “啊,那个梦……”霍紫依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上一世当作一场梦的跟宇文昱说。   不说,她总觉得那是心里一块阴影,也许说出来会舒服一些!说了,她又怕现在的宇文昱会觉得自己是在耍心思,想要他更多的关注。   看着霍紫依纠结的样子,宇文昱笑道:“还说不说了?不说我就划回去了。”   “嗯……那个梦的结局就是生孩子的时候,你为了保阮氏腹中的孩子,不顾我难产而不让云婆来给我接生,后来……后来我难产死了。”霍紫依清了清喉咙,别开视线小声地道,“只是个梦而已,可能是怀孕的时候胡思乱想,所以……”   眼前有阴影覆过来,霍紫依愣愣的转头,就看到宇文昱倾过来的身子和他脸上微微恼怒的表情。   宇文昱修长的手指捧起霍紫依的脸,眼中闪着怒火咬牙地道:“你竟做这种梦?该打!”   啊?为什么是她该打,上一世明明……   宇文昱俯下头狠狠吻住霍紫依的唇,舌头撬开她的唇瓣和牙齿顶了进去!   霍紫依被宇文昱霸道又带点惩罚性质的吻搞得晕乎乎,被动的仰着头让他的唇舌和牙齿啃噬、弄疼自己。   良久,宇文昱微喘地抬起头,看着霍紫依双眼迷离、嘴唇红肿挂着晶亮的水光,懵懵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又低头吻了一会儿。   “我待你不够好吗?”宇文昱轻轻吻着霍紫依已经肿起来红唇,懊恼地道,“你竟然做那样的梦!阮氏怎么会怀我的孩子?我又怎么会不顾你死活去救别的女人!霍紫依,人要没良心也该有个度!”   **   哎呀呀,年轻的夫妻情意缠缠地走在前面,男子年轻俊美、女子妙龄清丽,怎么看都是天作之合、羡煞旁人!   可你们能不能关注一下你们的儿子啊!   瑞哥儿撕完半本他娘塞给他启蒙(太早了)的《五千言》,那对不肖爹娘才从莲塘里出来!接着就手挽手、亲昵的靠在一起边走边欣赏别庄里的花花草草……说好带他出来玩的啊!为什么他和奶娘、婢女、仆妇一样成了影子?   不关注小朋友的下场很严重!非常严重!   不知为何,瑞哥儿突然哭起来,在奶娘的怀里挺直身子不耐烦的挣扎,任凭两个奶娘怎么哄也不行。   霍紫依和宇文昱听到儿子的哭声,都转过身来。   “夫……夫人,小公子他……”抱着瑞哥儿的石奶娘有点儿惊慌。   瑞哥儿一向是很听话的,比起别的孩子来哭闹次数是最少的,可今天有些反常。   “是不是尿了,或是拉臭臭了?”到底是当娘的,霍紫依跑回来。   “小公子刚换过尿布了。”石奶娘边哄着瑞哥儿边冒汗地道。   宇文昱也走了过来,看到瑞哥儿边哭边乱像条活鱼似的乱扭身子,心疼地道:“给我抱。”   “啊?”宇文昱这句话可把下人们都弄傻了!   古人有抱孙不抱子的风俗,长辈对自己的子女严厉,但对隔代人却是极为*|溺的。   民间普通百姓尚且如此,堂堂侯爷要抱自己的儿子,实在是……匪夷所思!   因霍紫依不想用“新手”,所以才请曾在别的富贵人家当过奶娘的秦奶娘与石奶娘来照顾瑞哥儿,这两位妇人自然看过很多男主人在自己儿女哭闹时皱眉抚袖而去的样子!   “侯爷,这……这不合礼数。”石奶娘半转过身子努力地哄着瑞哥儿。   “那我来抱。”霍紫依看儿子哭得小胖脸通红,也心疼的伸出手。   奶娘倒是把瑞哥儿交给了霍紫依,当娘的抱总比当爹的抱着好看些。   霍紫依接过沉甸甸的瑞哥儿,轻颠地哄着。   “娘的小瑞哥儿啊,你哭什么呢?”霍紫依轻声软语地问瑞哥儿,并亲着儿子的小软脸。   还好,不是发烧。   瑞哥儿瘪着小嘴由哭闹改为抽泣,双手紧紧抓着娘亲的衣襟,仰头看看霍紫依、再看看宇文昱。   “哥儿果然是想娘了。”石奶娘这才放心,捂着嘴笑了。   霍紫依顿时心花怒放,抱着儿子笑呵呵地道:“原来是瑞哥儿怨娘和爹忽略了你呢,对不起啦。”   瑞哥儿的眼里还含着泪,委屈的把小胖脸压在娘亲的胸前,继续哼哼唧唧地哭。   宇文昱看着霍紫依充满母性的模样,心里柔软得厉害。   他也想就这样一家人平静而幸福的生活着,远离朝廷的纷纷扰扰!功名他现在有了,父亲的威名在他这里也没有没落!但现实却是他即使想退也未必有退路!   走了一段路,瑞哥儿已经不哭了,流着口水咿咿呀呀挥着小胖手东指西指。   夏果与夏实走在后面,看着前面侯爷一家子,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她们也希望就这样永远下去,比在京城武安侯府里好多了!   “你累了吧,我来抱抱。”宇文昱伸手要抱瑞哥儿。   因为父亲宇文栾过世得早,又在幼年与母亲离开桓阳郡公府那个大家族聚集的宅邸,所以宇文昱在思想上对抱孙不抱子这种旧俗不是很在意!   霍紫依更是不在意那个旧俗,就把瑞哥儿递给了宇文昱。   这是宇文昱第一次亲手抱自己的儿子,软软的感觉令他心底微慌!浓浓的奶香扑鼻而来,令他的心化成了一滩水!   瑞哥儿从娘亲的怀里被转移到父亲的怀里,丝毫没有害怕或是不高兴的样子,反而兴奋的指着远处又咿呀呀的叫起来。   “瑞哥儿让我们看那边的鸟儿呢!”霍紫依拍着手笑道,儿子所指的地方有几只羽毛斑斓的鸟儿落在枝头卖力的鸣叫着。   **   “侯爷!”王管事一见武安侯与侯爷夫人一行人出现在视线里,连忙就迎了上去,“侯爷、夫人,您们可回来了,元王世子来了!”   元王世子到别庄来的消息就像一颗老鼠屎,将宇文一家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给搞坏了!   宇文昱还抱着瑞哥儿,听到这个消息就是一皱眉,“什么时候来的?”   王管事满怀气恼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陈棋,就是这个侯爷身边的小厮阻拦,才耽误了他派人传达元王世子到来的消息!   “大概半个时辰之前。”王管事道,“还押着那个逃跑的施氏,说是来把逃奴给侯爷和夫人送回来。”   宇文昱与霍紫依的对望了一眼,脸上表情都高深莫测。   “世子身边是否还跟着那位林溪姑娘?”霍紫依淡声地问。   ----正文3100----   好了,腻歪够了。   鸟儿在里面客串了一把美丽的鸟儿。   本来码出来了,但感觉不够紧凑和不满意就重新码了,才传晚了。抱歉了。   ☆、217.妇唱夫随   王管事自然不知道林溪是哪位,但他的确是看到元王世子身边跟着一个穿着月白色良裙的姑娘,想来就是夫人问的“林溪姑娘”吧。   霍紫依确认了楚彻可能带着林溪一起过来的,就猜这送施月娘回来的主意十有八九是林溪出的!   也许是对林溪有偏见或防备才会这么想,毕竟现在还不确定林溪是不是穿越女,没准是自己草木皆兵,见到一个聪明的女人就疑心大作呢!谁让霍紫依周围频繁出现穿越和重生女啊!   宇文昱与霍紫依交换了一个眼神,倒也不急着去见元王世子,反而是抱着瑞哥儿回了静思院先更衣!   王管事在静思院外急得团团转,心想侯爷和夫人怎么也不把元王世子当回事呢?好歹这是在元王的封地上,怎么也得给世子点面子,当成贵客来迎接才是!   “王管事,您这跟拉磨似的转得我头晕!”陈棋见王顺又犯糊涂,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侯爷和夫人是主子,当主子的都不急,您说您急成这副样子又是何苦?”   王管事停下来瞪了一眼陈棋,心想这个十六七的毛头小子懂个屁!   侯爷和夫人都年轻,不懂这些人情世故也就罢了,连身边侍候的小厮也这么愚蠢!怀德公主是怎么能放心这样的人侍候侯爷的!   见王顺瞪自己,陈棋也不生气,笑嘻嘻地道:“侯爷论辈份还是元王世子的表舅呢!晚辈来拜访多等一会儿算什么?况且我们侯爷既是有爵位的皇亲、又是三品千牛卫将军,让身为晚辈、又无爵位、无官位品阶的世子等着求见,也不算是失礼。”   “呵!你这话说得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王管事看着陈棋嘲讽地道。   虽然王顺嘴巴上讽刺陈棋替主子拿大,但心里却也觉得有一定道理,就安下心来等侯爷出来去见元王世子了!   宇文昱换好了衣饰,又重新束了发才从静思院出来,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陈棋和王管事连忙跟上主子朝前面走去。   到了会客的厅子,宇文昱刚一踏进门,元王世子楚彻就起身迎了上来。   “突然到庄上打扰侯爷,又未事先通报一声,实在是抱歉。”楚彻朝宇文昱行礼道。   其实等了半个多时辰的楚彻气得牙根都痒了!碍于身份与辈份,他才没甩袖离开!   宇文昱年纪比楚彻小,但各方面却都高上楚彻一头,这令楚彻又妒嫉、又恨!   “世子多礼了。”宇文昱受了楚彻的礼,微笑地道,“从狮堡回来后,内子说想划船,我们的船划得远了些,下人一时回禀世子前来的消息不及时,让你久候了。”   “哪里,侯爷与夫人好雅兴。”楚彻笑道。   宾主落座,仆人给侯爷上了茶,又给客人换了新茶。   宇文昱看向楚彻,自然也看了看楚彻身后的两个人。   一个是留着胡子、穿着文生服饰的男子,一个是妙龄清丽的少女。宇文昱的视线在少女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才转开。   “不知世子此次造访有何事?”宇文昱假装不知道楚彻把施月娘送回来了。   楚彻听宇文昱问,便转头看向门口大声道:“把人带进来!”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妇人推着施月娘进了厅子。   施月娘身上还是逃跑时穿的那身粗布衣裙,头发倒是被修剪得比男人还要短!如果不是衣裙衬着,乍眼看去还以为是个年轻的男子!   “这是……”宇文昱挑眉看着楚彻。   “狮堡堡主应铮派人给我送了封信,说将施氏送给了侯爷,没想到这贱婢却私自逃回了王府!我便亲自给侯爷送了回来。”楚彻摆出恭谦的模样道。   宇文昱抿唇笑了笑,端起茶水垂下眼帘抿了一口。   元王府离南临别庄可是不近!算一算故意放走施月娘的时间也不过两个时辰左右,除去元王世子在庄里等候的半个时辰……施月娘逃走时莫非骑的是千里马跑到元王府,而元王世子等人也是骑着千里马押着人到别庄的不成?   心思细腻些的人一推算,楚彻的话里可谓漏洞百出!   但宇文昱并不想揭穿楚彻,倒要想看看这位元王世子想干什么!   “哦,世子有心了。”宇文昱的俊脸上漾起笑容,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施月娘,淡淡地道,“其实世子不送这个女人回来更好些。”   楚彻眉毛一挑,脸上的笑容不但没敛起来,反而更深了,“侯爷的意思我不太明白,莫不是……”   “唉。”宇文昱别过脸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听说元王世子把那个逃走的贱婢送了回来,可是真的?”厅外突然传来女子嚣张的声音,“真该打折她的腿!”   厅内的人都将视线转向门口,伴着环佩叮咚声,一位年轻貌美的华服妇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霍紫依一站在厅门口,就先看到了林溪!   一朵小白花儿似的装扮让人第一眼看去会误以为林溪是个柔弱的女子,只是这名女子的双眼闪着智慧的光辉,那是掩也掩不住的!   元王世子楚彻是第一次见到霍紫依,以前只听过一些关于这位华国公府正统嫡千金的传闻!   出嫁前霍紫依的名声就不太好,嫁给宇文昱后又和婆婆怀德公主将两位后宫妃嫔给收拾了!更不要说那个工部侍郎次子万希嗣,只因为想和侯爷夫人抢一条瘦狗,就被发配充军去北疆了!   至于侯府里娇妾美婢一个个不是被赶出府、打死,就是被休掉或送去别庄,虽然一个个都师出有名,可听在男人的耳中却是另一番理解了!武安侯夫人恐怕是个--善妒的悍妇!   厅内众人除了还跪着的施月娘外都起了身。   “侯爷夫人。”楚彻彬彬有礼的向这位表舅母施礼。   “世子。”霍紫依浅福半礼,“多谢世子爷将这个贱婢送回庄上来。”   楚彻尴尬地笑笑,“还请夫人不要怪我多事才好。只因这贱婢逃回王府,又听闻……”   “啊,过程不重要!”霍紫依状似不耐烦的摆摆手,有些无礼地打断楚彻的话,“重要的是这贱婢又落到了我的手里!”   施月娘打了个冷颤,忍不住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林溪!   林溪给了施月娘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又面无表情地微垂着头。   霍紫依的眼角一直关注着林溪,自然把这番眉眼交流看在眼里!   “你怎么到前面来了?”宇文昱沉着脸问霍紫依,“有贵客外男在这里,你个妇道人家……”   “侯爷这话说得可就错了!”霍紫依宽袖一甩,边朝一旁的椅子走去边嘲弄地道,“元王世子又不是外人!论辈份来讲,元王是皇子、侯爷您是皇上的亲外甥,您与元王可是再亲不过的表兄弟了!而世子则是您的外甥,作为表舅母的妾身与晚辈见面还用得着避讳什么吗?”   此言一出,楚彻的脸就涨得通红!   本来是刻意忽略和回避自己与宇文昱之间年龄与辈份的尴尬,这下子倒被侯爷夫人给道破了!那楚彻势必在宇文昱和霍紫依面前要“低头”才行,否则就有对长辈不敬之嫌!   古人最重视对长辈的尊重这一德行,这跟年纪大小是无关的!越是大家族越是将这层关系看得极重!   宇文昱咳了两声,并没有喝斥霍紫依对元王世子的不敬,算是默认了这层长辈与晚辈的关系!   “啊,正是……正是如此。侯爷夫人与我是不需避讳什么的。”元王世子咽下这口怨气,虚应地圆场道。   霍紫依坐了下来,微扬着下巴依旧摆出高傲的样子,从鼻孔哼声地道:“怎么?施氏你以为逃回旧主那里诉个苦,世子爷便会替你撑腰了?”   “妾不敢。”施月娘对霍紫依是极为的惧怕,此时额头触地的抖声道。   “妾?你是谁的妾?在我们武安侯府别庄里,你就是个洗衣服的粗使丫头!还以为自己是狮堡里侍候男人的姑娘呐!”霍紫依嗤声道。   “奴……奴婢不敢,请夫人饶了奴婢!”施月娘摆出可怜状哭泣地道。   霍紫依将视线转向元王世子,变脸似的又温柔地微笑道:“世子爷,毕竟这施氏曾是王府里的人,您看这处治她的事……”   “自然是由夫人作主。”楚彻连忙道,“施氏早已与王府无关系,数月前被父王送给了狮堡堡主,如今她又被转送给侯爷,那便是侯府的人了。”   霍紫依点点头,笑容里含着对楚彻这番话的满意。   “既然如此,我便失礼地在世子面前处治这贱婢了。”霍紫依再转向施月娘时又是一副厌恶与高傲的脸,“来人啊,将施氏这贱婢拖出去打折双腿,扔到柴房里饿两日!若是没死就再送回洗衣院去!”   施月娘惊得猛然抬起头,但她看的不是霍紫依,而是林溪!   “世……世子爷救奴婢啊!世子……世子爷救救……”施月娘慌了,之前说好的不是这样啊!   元王世子与林溪脸上也露出惊讶之色,只有曾易容在南临别庄里当雇佣下人的诸葛朗很平静!经历过霍紫依手段的人,都知道她不是个善良的人!   “侯爷夫人。”站在诸葛朗身侧的林溪终于按捺不住的开口了,“施月娘她不过是个身不由己的卑贱之女,被主人当作物件似的送来送去已是可怜,请您发发善心从轻处罚她吧。”   任谁在这个时候听到林溪这句话都会投以欣赏的目光,赞叹这个少女的慈悲!   霍紫依倒是笑了!   “呵!这又是哪位啊?”再抬起眼帘时,霍紫依眼底闪出的冷光可不是作做,而是货真价实了!“若是世子的妹妹,就是我们待客失礼了,怎能让小姐站着!若是世子的妾室或婢女……呵呵,莫非南疆之地的风俗就是这般,为奴为婢者都可以替主子拿主意,作派比主子还硬气?”   林溪被霍紫依的话呛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咬着嘴唇垂下头,掩去眼中的怒色!   楚彻年幼的时候曾在京城住过一阵子,对霍紫依这种倨傲、不可一视的高门贵妇还算见识过!   身份地位不如霍紫依的贵妇们排场与傲气都不小,何况是这位怀德公主的儿媳妇、从三品淑人、华国公府的嫡千金!   但自己的人被这般羞辱,元王世子也是有些打脸!   “侯爷夫人请息怒。”楚彻替林溪解围道,“这位林姑娘是我老师的女儿,从小就聪慧之极,五岁便会作诗、十岁就已经能与老师谈古论今、做文章了。我们南疆的确与京城不同,因异族人较多,所以女子的束缚也是较少。林姑娘方才冒犯了侯爷夫人,还请莫怪。”   神童?要么就是穿过来的了!不过童年未免过得太高调了!   霍紫依听了元王世子的话后大大方方地打量着林溪。   说来,这位元王世子对林溪还真是不错,竟然愿意出头帮她解围!而且洋洋洒洒、连夸奖带解释的说了一堆!   “原来是世子老师府中的千金,难怪了。”霍紫依点点头道,“看在世子的面子上,我便不与林姑娘计较了,但对施氏的处罚是我们武安侯府的家事,也轮不到林姑娘指手划脚!既然林姑娘那么聪明,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施月娘有些绝望,她真恨自己怎么那么傻,竟然以为在逃跑的路上遇到世子是好事!还听信了林溪的话,让他们把自己送回武安侯别庄!   “来人!”霍紫依扬声叫下人。   “侯爷夫人!”林溪突然再度开声,从楚彻身后走出来站到施月娘身旁,提裙跪了下来,“民女斗胆,请夫人饶了月娘!只当是为府上小公子积福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好个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林溪,就凭你今天的举动和这一句话,就百分之六七十确定你是穿越女了!   楚彻没想到林溪竟然会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一时也怔住了!   一开始还作旁观状,任由妻子发挥悍妇本色的宇文昱听到林溪提起瑞哥儿,俊脸就阴云密布起来!   这个叫林溪的女子真是大胆无礼到了极点!竟敢拿瑞哥儿的平安出来威胁!   “世子的恩师不知是哪家大儒,竟是教出个好女儿来!”宇文昱冷声出声地道,“若是皇上知道元王为世子安排了这样的老师在身边,想必也是会感到惊讶的吧?”   提到远在京城的皇帝,元王世子的脸色就是一凛!   就算南疆民风开化,但京城、天子脚下却仍是极重视礼仪规矩的!皇子皇孙府中的女眷都是谨言慎行!武安侯夫人再厉害,想必在外面表现得一定很得体才会被皇上封为淑人!   如果皇帝知道自己身边有林溪这样大胆逾越、视规矩如无物的女子……   “此番携妻儿南下,本意就是游山玩水、放松惬意。不想在元王的封地上频频发生一些怪事!真是令本侯爷费解了。”宇文昱冷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施氏和林溪,薄唇勾了勾却没半点儿笑意!“待回京入宫面圣,皇上若是问起此行可有什么收获,我倒不知该怎么说了!若实话实说……”   “是我管教下人不严,惹侯爷与夫人为难和生气了,请恕罪!”元王世子楚彻咬牙地道,“至于路上发生的事,恐怕实属偶然!也是州官督管不力!待回到王府,我会让父王写折子向圣上禀明严处!”   宇文昱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没理会元王世子的低姿态。   “林溪!还不退下!”楚彻低声下气对宇文昱说完话,就板起脸来一改方才替林溪辩解的模样,而是声色俱厉地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向侯爷、夫人请罪,退到一旁去!”   “世子……”林溪扬起头,眼中有着水光,但她却倔强地抿起双唇没有起身!   行了,这戏作到这里就够了!再演下去只会越来越僵,反而没意思!   霍紫依见好就收地站起身讥诮道:“呵呵,林姑娘果然是好胆识!既然林姑娘都拿我们瑞哥儿出来说话了,我这个当娘的若是再作恶下去,怕是就会有报应了!用林姑娘的话来说,不过是个身不由己、被男人当物件儿似的送来送去的玩意,那我就算是做件善事,把这个施氏还给元王府好了!”   说完,霍紫依一甩袖,搭着婢女的手臂头也不回的出了厅子!   任谁看都是武安侯夫人被林溪气得拂袖离开!   霍紫依一走,宇文昱也站起身,冷冷地望着元王世子道:“既然内子愿替犬子积福,那就请世子将人带走吧。恕我还有事,不能相陪!王顺,送客!”   武安侯也夹着冰霜的把元王世子往厅子一扔,昂首离开了。   楚彻咬牙看着宇文昱离开,再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个女人,一股怒火憋在胸口发不出去!   **   武安侯夫妇在南临别庄只住了五日,第六日便启程回京了!停留的时间出乎意料的短!   与此同时,元王世子因府中送出去的姬妾与武安侯闹得不愉快的事也悄然传开!后来故事又改了个版本,说是元王世子身边的一个女谋士得罪了武安侯夫人,所以气得武安侯夫妇提前离开!   一时间,元王世子为美人儿与武安侯交恶就变成了元王世子竟然听女人的话得罪武安侯!南疆虽民风开化,但仍有不少世家大族的本宗或旁支在此居住,听了这样的传闻后,都对元王与元王世子有了些微词!   元王因从小就被皇帝不喜,终日郁郁寡欢和纵|欲,早就身子衰败,王府里的事交给了儿子楚彻去打理。可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差子,气得元王痛骂楚彻荒唐,竟然由着女人在身边指手划脚!这比因为女色而得罪武安侯更让人接受不了!骂过之后,元王就暂夺了世子的权,让楚彻闭门思过!   霍紫依看完应芊茹让人送来的信,脸上露出笑容。   将信折好小心地放到手边的匣子里,霍紫依挑开车窗帘子看着沿途的风光。   这一路有狮堡的人暗中护送,就没再出现郭四娘那种事,而且应芊茹几乎是每隔两三天就会飞鸽传书给自己的人,把元王世子的消息带给宇文昱和霍紫依!   反正与元王世子根本不可能成为“朋友”,早晚会因利害关系而反目敌对,不如现在这样挺好!   至于林溪,霍紫依倒觉得有些可惜。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想必那个林溪穿越过来后的日子应该不是很辛苦,也没像她这样遇到阴险的继母、见不得自己好的庶妹和算计个不停的妾室!不然的话不会还保留着“善良”与“正直”!   其实,林溪完全可以把施月娘当作棋子,由着武安侯夫人打折施氏的双腿而不理会!这样也就不会闹僵了!至少表面上维持着元王府与武安侯府两家的平和。她能站出来替施月娘求情,这样的举动的确是令人敬佩的!   “唉。”霍紫依叹了口气,放下车窗帘子。   “夫人为何叹气?是因为南临一行不畅快吗?”陪主子坐在车里的夏果问道。   霍紫依摸了摸脸,苦笑地道:“那倒不是,只是觉得自己‘老’了。”也变坏了!   曾经的纯真、善良、正直都哪儿去了?她倒有些羡慕林溪!   “夫人真会说笑,您今年才十七而已。”夏果当然不明白主子的心思,“前日夫人那样打扮,还像个未出嫁的姑娘呢!”   霍紫依抿唇笑笑,也不解释。   与元王世子和林溪的事还不算完,为了将来不让南疆起乱、为了将来不沦为元王世子的阶下囚,霍紫依决定回京后要尽快着手“算计”元王!将元王世子的皇帝梦扼杀在摇篮里!   林溪,我们也许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正文6100字---   试着一次码六千传上来。   晚上就不用再等了。   人家是夫唱妇随,咱这是妇唱夫随!   ☆、218复仇吧,紫依(图推加更)   回程的路上,宇文昱为了弥补在南临别庄没能好好放松的遗憾,带着妻儿和下人改道去了另一座别庄。   在那座别庄里开开心心的住了六七日,把周边山水城镇也逛得差不多之后,武安侯一家才真的踏上归途!   在外的几天里,霍紫依决定有些事不再向宇文昱隐瞒,就将霍湘仪藏在十皇子府,并“预言”十皇子会当皇帝的事向丈夫说了。当然,她隐去了霍湘仪是重生女的真相。   宇文昱乍一听难掩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霍紫依,神女、预言这种事听起来的确有些光怪陆离!皇宫里有天官,却也只是观天象、星相而给出预言,哪有人睡一晚就……   “我知道湘仪的事听起来有些让人无法相信,但我的父亲、十皇子都能将她留在身边,这不就证明她还是有些奇异之处!”霍紫依可不想被宇文昱当作脑子有问题了,就认真的解释道,“你与十皇子去北疆打仗时,我去十皇子府看望顾侧妃,恰好十皇子府一个叫仪姬的姬妾闹着要东西!顾侧妃也未避讳我,就带着我去看个究竟,才发现仪姬就是从华国公府里逃走的湘仪!”   “逃走?”宇文昱还是有些难以相信,“既然霍湘仪有那样的本事,为何她还要逃离华国公府?华国公一定会好好的待她……”   话还未说完,宇文昱就猛然醒悟!那个霍湘仪既然现在成为了楚浔的姬妾,那么她在华国公府时一定是跟华国公说起楚浔将来称帝的事!华国公听闻这个预言恐怕就是大惊,怎么也不能让霍湘仪再抛头露面,免得给华国公府引来祸端!   见宇文昱面色凝重起来,霍紫依微微松口气,心知他还是有些相信了霍湘仪的事。   想想十皇子的转变,宇文昱沉默了。   霍紫依也不想挑拨楚浔与宇文昱之间的兄弟情谊,只管说了自己的计划。   沉默良久,宇文昱才皱眉看着妻子问道:“这样真的可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三年前,霍紫依还是个小心谨慎的新嫁娘,虽狡黠却也有着天真烂漫的一面!三年后,她说起国家风云、谋起大略来却是不输男人!   宇文昱越来越看不透自己的枕边人,虽然这并影响他对她的恋慕与倾情!   霍紫依从宇文昱的眼中看到了探究与迷惑,压下心底的不安,告诫自己绝对不可以锋芒太露!即使宇文昱的一颗心似乎已经放在自己身上、即使他现在只钟情她一个……   垂下眼帘,霍紫依淡声地道:“虽然湘仪说十皇子是未来的皇帝,但谁知道真假?若真有了元王之乱,到时候侯爷您恐怕又要上战场!赢与输对武安侯府都没什么好处!妾身是一介女流,本应就是管理内宅、照抚子女、侍奉公婆与夫君,若有人想毁我家园、对我家人不利,我又岂能坐以待毙!”   “……”宇文昱抿抿薄唇,心中莫名的情绪激荡翻滚!   “只因侯爷被皇上委派去帮太子查案,十皇子就疏离了你,其中原由不言自明!”霍紫依狠狠心,抬眼望着宇文昱道,“还记得侯爷在书房跟妾身说过的那个秘密,当时只当是个玩笑,可现在想想又怎么可能是玩笑!时局如此,容不得真正的大义,侯爷既然已经被认定是十皇子的人,不如就下定决心扶持十皇子称帝!若侯爷觉得妾身逾越了,就权当没听过今日的话,妾身也只是希望国安家和,不想让瑞哥儿从小就生活在战乱与打压之中!”   提到和半岁的儿子,宇文昱垂在膝上的双手猛然握拳!   自己小时候的种种又浮现在眼前,宇文昱眯了眯、咬咬牙深吸一口气!   霍紫依看到宇文昱表情的变幻时,就彻底的放心了!   宇文昱想通透了,整个人也不再紧绷和阴沉,再看妻子时不禁就换了一种欣赏与心疼的目光。   “这些事本应是身为男人、夫主的我想到才是,却要你整日劳心侯府事务之时,还要担忧外事。”宇文昱站起身走到霍紫依身旁,从椅子里把妻子拉起来,微微苦涩地笑道,“是我无……”   “傻阿昱!”霍紫依抬手挡住宇文昱的唇,娇嗔地道,“夫妻本就是敌体,你想的是国家大事,我想的家事,只不过如今家事与国家大事恰巧碰到了一起,你我夫妻共同努力为国为家不是应该的吗?”   霍紫依这句话说得精妙,将宇文昱心中最后一块心结给消弥掉了!   将头伏在宇文昱的胸前,霍紫依闭上眼睛听着他的心跳声,唇角微微勾起。   女人一辈子最要不得的就是完全信任男人,更做不得的事就是把自己完全托付给一个男人!无论有多爱,也得给自己留条退路、保有一份神秘!   **   虽然把霍湘仪的事告诉了宇文昱,但陆文秋是十皇子的人这件事却被霍紫依依旧隐瞒下来!   出于私心,霍紫依并不想让陆文秋与宇文昱有过多的接触!那位陆三爷实在是时而聪明、时而愚钝,又对自己有着暧|昧不清的态度,若是被宇文昱发现什么倒是平白惹麻烦!   夫妻之间因霍湘仪预言十皇子称帝的这个秘密而又亲近了许多,霍紫依却更加收起锋芒,又恢复成妇人之态的只管享受旅途之快、美食之乐,在宇文昱面前也不再提起元王世子和十皇子的事!她觉得在宇文昱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待宇文昱带着妻儿回到京城时,距离他们离开京城却已经是一个半月的时候了!   这一个半月来朝堂上、京城里也发生了一些事,但在沿途也都听说了几件。   首先就是因太子查筑堤贪官污吏一案有功,龙心大悦的皇帝当着文武群臣的面把太子好好的夸赞了一番,并让太子开始到御书房协政!   其次就是太子协政的圣旨下完,皇帝又连着下了几道封王的圣旨,把自己那几个十岁以上的儿子都给封了王、赐了封地!唯独把被封为谨王的十皇子楚浔留在了京中,赐了一座大府邸为王府!   宇文昱他们回京时正赶上新封的王爷们陆续离京去封地,京城里热闹得不像话!   霍紫依回侯府就带着瑞哥儿先去给怀德公主请安,并将一路上买的土特产挑了精贵的几样给婆婆送去。   如今有了瑞哥儿这个法宝在,怀德公主对霍紫依态度也和蔼可亲了,甚至忽略了儿媳妇很多不当的举动!   “听说谨王要留在京中尚主?”霍紫依看着正逗瑞哥儿玩得不亦乐乎的怀德公主道,“皇上这样做,不知皇后娘娘会不会心寒。”   想到顾皇后,霍紫依就又想到顾侧妃!这姑侄俩可能是同一种女人,只是不知道顾皇后对皇帝与太子的忍耐会到什么程度!   怀德公主对别人家的事不甚关心,虽然顾皇后与她姑嫂关系一向不错,但皇家的事一向是最乱的,旁人也只能是看热闹!   “谨王能留在京中也是好事,还能经常进宫看望皇后娘娘,比起那些远赴封地的王爷们强多了。”怀德公主道。   万事皆有两面,谨王留京是好是坏也真是说不清!   “母亲说得是。”霍紫依恭顺地道。   怀德公主抬头看着霍紫依,觉得儿媳此次出游归来后似乎更加光彩照人起来,举手投足、言辞之间小妇人的妩|媚之态、成熟韵味儿颇有增多!   “一路上可有什么趣事,说与我听听。”怀德公主示意奶娘把瑞哥儿抱走,斜倚在椅子上道,“听闻元王那边出了些事,元王世子因一个女人得罪了昱儿,还在当地几户世家中引起波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然天下没有什么秘密!越是高门丑闻传得越快!这才半个多月,南疆的事都传到京城里了!那些世家在其中起了非常大的作用呢!   “是,其实事情是这样的。”霍紫依就删删减减把施月娘的事说了一遍,狮堡的人轻描淡写的带过,只说是狮堡堡主为了讨好宇文昱送了一个美姬,才引发了这些事。   怀德公主半眯着眼睛听儿媳妇把整件事说了一遍,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变化。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元王世子身边那位林姑娘多说了几句话,侯爷与儿媳不好不给世子面子,就将施氏还给王府了。”霍紫依有些懊恼地道,“至于那些坊间传言,也是侯爷与儿媳离开后不知哪些个好事者传出来的,倒把儿媳说成了容不得人的高门悍妇。”   听到这里,怀德公主的脸上浮起笑容,睁开眼睛轻责地道:“虽然是那个林氏拎不清的没规矩,但想来也是你在那边表现得太厉害了,才得了这个名声。”   “母亲,儿媳可是一切按着规矩说话办事,绝对没有蛮不讲理乱发脾气!儿媳是怕若是表现得气弱了,反损了母亲与侯爷的颜面!就这样到了南临别庄还被下人给了脸色看!”霍紫依趁机把南临别庄管事与那些下人的所作所为告了一状,又把自己的处理办法说了。   怀德公主刚浮起的笑脸又板了起来,听到霍紫依说完处理之法后点了两下头,“你这样做是极好的!那些没规矩、不懂事、欺主的奴才被发卖了都是轻的,应该先打了板子再卖才是!”   霍紫依就知道怀德公主护短得紧,容不得别人对自己的儿孙怠慢!   与怀德公主又聊了一会儿后,霍紫依就带着瑞哥儿回了夏院!   夏院里,张嫂子与王嬷嬷等下人早已到齐,欢欢喜喜的迎着霍紫依进了屋子。   霍紫依分赏了带回来的东西,倒也不急着知道府里这一个多月发生了什么事,反正有怀德公主坐镇、宇文昱不在府里,那几个女人也闹不出花样来!   **   回到武安侯府的第二日,府中姨娘与侍妾早上就到夏院请安来了。   阮氏没有来,因为还在无限期的禁足中!   田氏一如既往的胆怯模样,请完安落座后就像个闷嘴葫芦似的不再说话。   封姬自从丫头绿秀被卖了之后,表现得也更加安分了,其他三个人本来也不是什么出挑的,爱带头的封姬都老实了,她们自然也都低头垂眸的态度恭顺。   喝了半盏茶,简单说了几句南疆之行的事,又把带回来的东西赏了下去,霍紫依就独留田氏,让四名侍妾回兰院了。   田氏没想到霍紫依会留下自己,不禁惴惴不安起来。   “夫……夫人。”田氏不安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手里的帕子扭成了绳子!   霍紫依看着局促不安的田氏,努力回想着上一世的田氏是什么样子。   上一世的田氏也很低调,却是不是像易受惊的兔子这般样子!是什么事让田氏与上一世有所不同呢?   “田姨娘请坐吧,我只是想与你聊几句而已,不必紧张。”霍紫依淡声地道。   田氏小心翼翼地坐下,其实就是搭了个椅子边,虚坐而已!   “田姨娘很怕我?”霍紫依挑眉看着田氏道,“从你入府开始,见到我或侯爷就一副老鼠见了猫似的恐慌模样。虽敬畏是好事,但若是做得过了,还当我这个主母暗地里对你做了什么。”   “不……不是的。”田氏冷汗直冒,声音也发起抖来,“妾身只是……是在娘家时就这……这样了。”   “……”霍紫依想到自己生瑞哥儿时重回前世走一遭时看到的情景,再看田氏时眸光就锐利了许多!“哦?田姨娘这样胆小怕事,如果不是在娘家时被田御史夫人与嫡姐妹们欺压得厉害,而变成了这副样子,就是……就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怕成这样?”   田氏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嗡的一声,身子就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正文4070字----   谢谢fiona0909亲的提醒,鸟儿这个乌龙作者啊,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图推!还呼呼睡大头觉去了!汗。   现加更补上四千字,今天万更。汗。。。。   ☆、219.同谋   “田姨娘?”站在一旁的夏果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欲扶起田氏!   “夫……夫人饶命啊。”田氏推开夏果,抖着声伏在地上,体如筛糠般的颤抖着。“妾……妾身也是迫不得已……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也很喜欢瑞哥儿……妾身……”   “夏果,你们且先退下!”霍紫依听了田氏魂不附体似的喃喃自语,心底就是一惊!忙吩咐婢女们退出下去!   夏果也被田姨娘的话弄得心里发凉,难道田姨娘想害瑞哥儿?   婢女们退了出去,霍紫依从椅子里站起来走到田氏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抖作一团的女人。   “田姨娘,你说的这些话我怎么听不懂呢?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才让我饶了你的命?你又对瑞哥儿有什么打算?”霍紫依冷声地问。   田氏的脑海里不断回闪着自己推四岁的瑞哥儿落水,后来她听说瑞哥儿淹死了,躲在自己的屋里哭了一天*!随后的日子就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过着,直至被宇文昱一剑刺中再烧死!   瑞哥儿出生当天霍紫依就死了,虽然有奶娘照顾着却总是哭闹。偶然的机会田氏抱了瑞哥儿一次,孩子就不哭不闹了,怀德公主就让田氏照顾瑞哥儿……那孩子在她膝下养了两年才被怀德公主接到东院去教养,与她也算是情同母子!可她却下毒手推瑞哥儿入水!   “妾身该死!妾身不该推瑞哥儿入水!不是我……不是我!是那个人……那个让我那么做的!夫人饶命!”田氏抬起头,泪水已经花了脸上的妆,她眼神呆滞地看着霍紫依,突然伸手抓住霍紫依的手边哭边道,“夫人,我是喜爱瑞哥儿的!那个人要害我姨娘和幼弟,如果……如果我不害死瑞哥儿,她就……她就……”   霍紫依蹲下身来,咬牙看着精神有些失常的田氏,想来是长久以来的精神压力已经令田氏到了崩溃的边缘!这个女人竟然也是重生女!   “田姨娘,那个利用你娘和幼弟威胁你害死瑞哥儿的人是谁?”霍紫依挣开田氏的手,用力抓住她的双肩厉声问道。   “……”田姨娘张大嘴看着面如罗刹的霍紫依,竟分不清这一世是真是幻!“是……是……”   **   京城,谨王府。   上午开门没多久,谨王府就迎来了一位贵客--武安侯夫人。   回京后第二天,霍紫依就向谨王府递了拜访的帖子,又过了三日才登门拜访。   “看来侯爷夫人此次出行收获颇多。”谨王妃林氏看着桌上那些具有民族特色的手信礼,掩口笑道,“真是羡慕夫人。”   霍紫依也笑道:“到外面走一走,果然是令人心旷神怡。王妃若是感兴趣,不妨也与王爷一起出去走走。”   一提到现在已经是谨王的楚浔,谨王妃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淡了。   “王爷总是很忙,虽然不用上朝,却也是整日早出晚归,很少在王府里。即使回到王府了,府中姬妾那么多,我与王爷说上话的时间也是有限,更不要说提出游的事了。”谨王妃苦涩地道。   霍紫依只是抿唇微笑,看来谨王妃对十皇子楚浔是动了真感情,此时所表现出来的怨妇表情可能连她自己也不晓得吧。   “对了。我还给顾侧妃也带了些东西,不知可方便去探望她?”霍紫依问道。   谨王妃眼中闪过妒嫉与气恼,但表情却还是很得体地道:“难得侯爷夫人有心,顾妹妹知道你来看她,她一定是很高兴的!”   说起顾侧妃,谨王妃嘴里都泛酸!说话的语气也不由自主的沾上酸气!   霍紫依也不当回事,带着自己的婢女跟随王府的下人朝顾侧妃的院落走去。   算一算,顾侧妃小产已经是快三个月的事了,不知道身子恢复得如何。   进了顾侧妃的院子,就有顾紫堇的贴身婢女迎了出来,将霍紫依请进屋内。   顾侧妃站在里间里,看霍紫依进来就上前几步拉住她的手,“可别跟我多礼,快坐下!给我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哪有人张嘴就要手信礼的!霍紫依被顾侧妃这猴急的模样逗得笑出声来!   夏果连忙拿了个匣子走过来放到桌上,“奴婢给侧妃请安,这是我家夫人一路上特意为侧妃收罗的小玩艺。”   “特意给我收罗的?”顾侧妃斜着眼睛看霍紫依,嘴角挑得高高的,“我可是不信!也许是别人挑剩下的装到匣子里,就来哄弄我呢!”   霍紫依也故意恼起来,伸手压住匣子道:“若姐姐这么认为,那我还是收回去好了!”   “呸!送出手的东西还想往回拿,真是不知羞!”顾侧妃一把抢过匣子抱在自己怀里,“杨梅,快收起来!悍名传到南疆的侯爷夫人可是要送礼往回收呢!”   婢女们见两个主子见面就吵吵闹闹,都掩口笑起来。   顾侧妃贴身的婢女杨梅上前接过匣子,又有婢女把茶放到了桌上。   说笑够了,霍紫依抚了抚鬓角,眼睛扫了一下屋里的婢女。   顾侧妃会意,就让婢女们都退下了。   “你可是有事要说?”顾侧妃收起笑容挑眉问霍紫依。   “姐姐与我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霍紫依赞叹地道,“只消我一个眼神,你便领会了我是有话要说。”   “快别贫嘴了,到底是什么事?”顾侧妃笑着用帕子打了一下霍紫依的手臂催促道。   霍紫依就把此次南疆行与元王世子过招的事告诉了顾侧妃。   顾侧妃听得瞪大眼睛、无法掩饰惊讶!   “元王要造反?”顾侧妃压低声音惊呼。   “与其说要造反,倒不如说是暗中积攒势力,待新帝登基时发难!”霍紫依哼声道。   “……”顾侧妃红唇一抿坐正了身子,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霍紫依垂下眼帘摸着袖口的绣纹,勾了勾嘴角道:“十皇子被封为谨王留京尚主,皇上还真是不放心这个嫡出的儿子!我听王妃说,王爷依旧没有被允许上朝议政,却每天也早出晚归,侧妃可知道王爷是去做什么了吗?”   顾侧妃看了一眼霍紫依,将头转向另一边淡声地道:“自从我在十皇子府小产之后,王爷就不曾踏足过我的院落。现如今搬到了新王府里,我挑了个离前面较远的院子,除了偶尔晨昏定省时能与王爷碰个面之外,连说句话的机会也是没有的。”   说这些话时,顾紫堇的表情很平淡,与谨王妃那幽怨的模样完全不同!仿佛她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不痛不痒!   “姐姐这样可是不行!”霍紫依抬起眼帘摇头笑道,“我记得上次春宴时探望姐姐,姐姐可是说了将来若有缘,还希望那失去的孩子再投胎作你的子女,你一定好好补偿它!但姐姐应当知道,会不断有年轻漂亮的姬妾入府侍奉王爷!时间久了,王爷还会记得姐姐吗?还会记得姐姐曾为他付出的一切吗?假设王爷有一飞冲天的那一天,姐姐这个早被遗忘的女人又谈什么为自己的孩子争取最好或更高呢?”   “……”顾侧妃像被人当头棒喝了一样,怔怔地看着眉眼皆笑的霍紫依。   皇后娘娘说过,武安侯夫人是个聪明的,与其结交定会受益匪浅!现在看来,姑母果然识人的本事厉害!   “姐姐曾对我说,十皇子是君、你便是臣!既然如此,姐姐现在这种与王爷疏远的态度又是为何?怎么看也不是个臣子该做的事,是不是?”霍紫依将盛点心的盘子往顾侧妃的茶杯旁推了推,意味深长地道,“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姐姐可不能前功尽弃啊!”   顾侧妃打了一个冷颤,垂头看着被霍紫依推过来的点心。   失去那个孩子自己到底痛不痛苦,顾侧妃心底最清楚!从被选为楚浔侧妃那一天起,她就下定的决心也曾动摇过,可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如果放弃……自己就真的太凄惨了!这不是她顾紫堇想要的结果!   “妹妹的话如同一道惊雷,霹醒了我!多谢妹妹!”顾侧妃站起身就给霍紫依福身行礼!   “姐姐快别这样!”霍紫依连忙站起来伸手扶住顾侧妃,“我们是交心相处的姐妹,也曾宫里宫外的共患难过,我自然是多为姐姐着想!未来的路上,少不得我们还要互相扶持、帮助才能走得下去!”   顾侧妃点点头,直起身子时双眼里盈满了坚定与自信,“妹妹说得是!”   霍紫依看到重新振作起来的顾侧妃,心想此行的目的算是完成了一半!   “姐姐,上次我也说了,因侯爷帮太子做事,王爷就对侯爷产生了嫌隙。而侯爷却只是奉旨秉公办事而已,对王爷并无二心!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王爷难道对侯爷这点信任也没有吗?”霍紫依提起这事就真的有些气恼。   顾侧妃摇头叹道:“伴君如伴虎,现在王爷又事事不得意,真的很难相信谁。如果我有机会见到王爷,定会劝他与武安侯……”   “姐姐莫急。”霍紫依捏了捏顾侧妃的手,神秘地一笑,“其实妹妹知道王爷信谁,只要那个人开口说上几句,所有的烦恼都会迎刃而解。”   顾侧妃不解的锁起眉,“妹妹说的是谁?那个人在王府里,还是在王府外?”   “当然是在王府里。”霍紫依笑道。   ---正文3200----   出门办事了,先更一章。   下一章,晚八点左右更新。今天没图吧?   ☆、220.真凶   “婢妾给侧妃、侯爷夫人问安。”仪姬盈盈福身,声音细软地请安。   “起来吧。”顾侧妃温和地道,“听侯爷夫人说,你与她有几分缘分,长得颇像夫人的一位庶妹。恰好侯爷夫人远行归来后到王府拜访提到了你,我便让你过来了。”   霍紫依与顾侧妃结成了同盟,两人决定在往后的日子里相扶相持!所以霍湘仪是华国公府庶出女的身份自然就不会隐瞒!只不过霍紫依只说霍湘仪是个有些异能的女人,而且异能还时有时无,凭借着这种异能才会被楚浔留在身边!   顾侧妃对霍紫依的说法深信不疑,毕竟霍湘仪容貌虽算得上不错,却称不上美人!言谈间又能听出不是个读过几本书的人,才华就更谈不上了!楚浔把这样的女人带入府,一定是有原因的!   霍湘仪抬起眼帘看了一眼霍紫依,心里升起羡慕与妒嫉!   这位华国公府正统的嫡出千金真是好命!出生就是金贵命,又嫁了个有爵位的丈夫,丈夫疼、婆婆护、还头胎就生了个大胖儿子!世间还有比霍紫依更幸运的女人吗?   只是有些奇怪!上一世霍紫依嫁给武安侯后就鲜少露面,后来又传因病去别庄休养,最后就是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霍湘仪重活了一世,发现周围大部分事情都没变,唯独霍紫依与武安侯的命运却是变了!   “仪姬,坐吧,愣着作什么?”顾侧妃看着霍湘仪歪头不解的样子,心想她真的有“异能”吗?   “谢侧妃。”霍湘仪坐了下来。   顾侧妃与霍紫依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聊天的时候就把霍湘仪也带了进来。   说了些京城里最近新封的诸王陆续离京的话题,顾侧妃又说起刚搬到新王府,府里女眷就开始裁制夏装,问女裁缝是否去给霍湘仪量过身等等。   正闲聊着,婢女就进来说上次侧妃想要绣在夏装上的花样已被绣院的绣娘找到了,想请侧妃过目。   “仪姬,先替我陪陪侯爷夫人。”顾侧妃微笑地道,“我去去就回。”   霍湘仪站起身福礼道:“是,侧妃。”   顾侧妃又向霍紫依道了个歉,便带着婢女去偏房看绣样。   待顾侧妃离开后,霍紫依才正眼看向霍湘仪。   “妹妹的礼数是越来越周全了。”霍紫依发现霍湘仪似乎有了改变。   霍湘仪看了一眼外间,低声道:“姐姐也是越来越光彩照人了。”   识实务者为俊杰,霍湘仪在十皇子楚浔身边也有一年多了的时间了,还平安的活着就证明她懂得了自保!和聪明人合作是件愉快的事!   “王爷待妹妹可还好?至今也没给妹妹个名份,王爷未免薄情了些。”霍紫依挑眉道。   这句话戳痛了霍湘仪的心,她虽然日子过得不错,楚浔偶尔还会到她的院子里过夜,但至今却连个“妾”的正式名分都没有!如今楚浔封了王爷,若她能成为姨娘都好过当姬妾!   “想来妹妹那位九天玄女的师傅也很少托梦给你了吧?所以王爷才会对你不冷不热。”霍紫依看到霍湘仪脸上的怨气,又刻意的挑拨了两句。   “姐姐今天到王府,让侧妃特意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嘲笑我吗?”霍湘仪有些气恼,可又不敢表现出来,所以这句话说得极为委屈。   霍紫依抬手用帕子掩着口轻笑了两声,然后眼儿弯弯地道:“妹妹想错了,其实我今日到王府来拜访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见一见妹妹,说几句贴心话。”   霍湘仪一脸不相信地望着霍紫依。   这一世的霍紫依令她陌生 ̄!不但命运与上一世全盘不同,性格也圆滑、狡诈了许多!   “妹妹之所以能留在王爷身边的原因,你我都清楚。妹妹在王爷身边给予神示,却一直不得王爷重视的原因,想必是九天玄女给你的神示太少了。”霍紫依放下手抚了两下帕子,垂着眼帘道,“妹妹的道行应是不深,所以得到的神示就少了些。但王爷总算还是相信你,才会把你留到今天!若是有朝一日觉得妹妹没用了,那妹妹的下场……”   霍紫依刻意隐去后面的话让霍湘仪自己去想。   霍湘仪的脸色微微泛白!其实她早就想到了这一层,现在她唯一的王牌就是楚浔登基称帝的日子没有说出来,其他那些皇子间、官场上、皇宫里的明斗暗斗,她根本就不知道!   现在楚浔看她的目光就有些深遂了,时常令霍湘仪全身发冷!   “姐……姐姐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霍湘仪硬撑地挺直脊背,但慌乱颤抖地语气却泄露了她底气不足。   无论如何,她也不想在这个高高在上的霍紫依面前表现示弱!   霍紫依脸微微一沉,哼笑了一声,“原来妹妹过得好着呢,是我多事、白担心了!本想着帮妹妹一把,但既然妹妹说没必要,我也就不多事了。”   说着,霍紫依扶着椅子扶手站起来,走到一个花架旁,用手指拨弄着架上的盆景。   霍湘仪没想到霍紫依是想“帮”自己!她也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霍紫依应是抱着某种目的而来!但如果这个目的对自己是有益处的,又何不……   “请姐姐原谅妹妹的无礼!”霍湘仪站起身深福而下,“妹妹误会了姐姐一片关怀之情,请姐姐大人大量的莫怪!如果姐姐有用得着妹妹出力之处尽管言明,妹妹一定尽力而为!”   霍紫依轻笑出声,却不看霍湘仪。   “九天玄女是神,神灵都是很忙的,不能总管着凡人的事。但有句话说得好‘事在人为’!如果天命不可违,但几个普通凡人的命运稍有改变应不会影响大局的。你说是不是湘仪妹妹?”   霍湘仪心中一颤,低垂着头想了想后低声道:“是,姐姐说得对。姐姐想让湘仪怎么做?”   霍紫依这才半转过身,满意的看着霍湘仪,为这个重生后的庶妹学聪明了而感到高兴!就应该这样嘛,不应该以为重生了就掌握了大局,还是要小心谨慎的活着!   “我已与顾侧妃说明你是华国公府的庶女霍湘仪,也说明你是个有异能的女子。以后在这个谨王府里,顾侧妃会护佑着你,而你也要多帮着侧妃。”霍紫依开口道,“你说过,十皇子会当皇帝,谨王妃林氏会当皇后?”   霍湘仪听到以后在王府里有顾侧妃可以依靠时,心里一片雀跃!只要顾侧妃护着自己,王爷的其他妾室和美姬就不会再欺负她了!而且也不用整日害怕别人知道自己是个“神婆”!   “多谢姐姐!”霍湘仪有些激动地道,“湘仪一定好好侍奉侧妃!王爷是会当皇帝,而皇后也是现在的王妃,这个没有错!”   她绝对不会记错的!新帝登基时到处都贴了布告,每个布告前都站满了百姓,还有人大声地念出来!皇帝的确是谨王楚浔,皇后是林氏!   “很好!近几日顾侧妃会将王爷引去你那里,王爷留宿后第二日就跟他说你得到了九天玄女的神示,你梦到一条金龙,但有两只凤凰在空中飞舞!”   “两……两只凤凰?”霍湘仪抬起头看着已经将盆景连根拔起的霍紫依,被侯爷夫人过于闪亮双眼和邪恶的笑容吓到!   “对!你就告诉楚浔,绿羽较多的凤凰啄瞎了金龙的一只眼、紫羽较多的凤凰则为保护金龙而与绿羽凤凰较斗!”霍紫依将那小盆栽扔下,用帕子拭着手上的泥土淡声地道,“那金条自然就是谨王楚浔!还有,你一定不要忘了跟楚浔说一句‘天地四方、南有龙气’!”   “天地四方?南有龙气?”霍湘仪只觉得自己腿肚子发软,站不稳地跌坐到地上,“姐姐这是……这是想做什么?”   霍紫依重新坐回椅子上,冷冷地望着霍湘仪,“楚浔当皇帝,他的皇后只能是顾侧妃!紫羽凤凰就是顾紫堇,绿羽凤凰就是林宛萼!你最好放下皇后梦,否则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如果你帮顾侧妃当上皇后,将来在后宫里你也许还能混个四妃享尽荣华!至于‘南有龙气’才是重中之重,楚浔听了你这个神示后自然会有所动作!”   霍湘仪抚着胸口,觉得喉间干涩,突然后悔答应霍紫依“尽力而为”!她只想过好日子,可不想卷进危险中再次早早丧命!   “湘仪,你若做不到,也活不了多久。明白吗?”霍紫依发现霍湘仪的动摇,脸上又扬起微笑,像个慈爱的姐姐般看着霍湘仪,“在这王府里让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姬妾死,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况且,父亲若是知道你在王府里,我也说过他会怎么做吧?”   霍湘仪呼吸困难地点点头,她已经惊惧得说不出话了!   “你只给出这两个神示,无论楚浔问你什么,你都不要再多说!后面的事我会在外面一一安排,你会成为真正的九天玄女的弟子!楚浔也会越来越重视你,而后在顾侧妃的推波助澜下,你成为谨王府的姨娘是早晚的事!”霍紫依又向霍湘仪下了诱饵!   顾侧妃挑了绣样回来时,看到屋里霍紫依正喝着新换好的茶,霍湘仪则一脸苍白、额头和鬓角隐有汗迹的僵坐在椅子里。   霍紫依朝顾侧妃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事情圆满的解决了!   林宛萼,想害我的儿子,你真是作死!   ---正文3300----   真凶是谨王妃,后面会有交待为什么这个女人要害瑞哥儿。   哎呀,侯爷又该挥鞭子了,腻歪两章就不让出场了,太伤心了。   ☆、221.清理后院的女人   从南疆回来后,宇文昱与霍紫依分头行动,给几户亲朋好友送了带回来的特产后,夫妻二人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安稳生活。   京城里很多人家都觉得武安侯府是很低调的存在!但府里三位主子却都是人物!   京里高门轮着班儿的列出名目办宴,可武安侯府除了侯爷成亲与小公子的满月酒之外就没见敞开大门迎过众多宾朋的时候!这不禁也使得所有人对武安侯府的神秘有了几分好奇和敬畏!   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只要武安侯府的主子们传出什么话题时,那必定是听得旁人瞪眼张嘴!   宇文昱回京后先进宫面圣销了假,皇帝又因为太子借宇文昱之力而提高了声望这件事很高兴,就又允许宇文昱在家休息了几日。   怀德公主现在是有孙万事足,没什么事就免了儿媳妇和儿子那几个妾室平日里的请安,只是初一、十五和节日里去定省就可以了。平日里怀德公主就是诵经念佛、逗瑞哥儿玩,原本因丈夫过世、儿子艰辛而积压了数年的郁结也都消散了,整个人都精神焕发起来!   “今日太后身边的徐公公来了,传了太后的懿旨让母亲与我明天带着瑞哥儿进宫去。”霍紫依给宇文昱夹了块炸得金黄的玉米饼后道。   宇文昱已经恢复了上朝,每天早上天还没亮就出门,下了朝之后又要与其他大臣们聊些政事,夫妻二人也只有晚膳时才能坐到一起说说话了。   “那我明日下了朝之后就也进宫去拜见太后娘娘,与你们一道回来。”宇文昱道。   “谨王府那边已经安排完了,谨王爷可有找过你?”霍紫依试探地问。   宇文昱笑着夹了一块玉米饼放到霍紫依面前的碟子里,“你就不用操心那么多了,顺其自然就好。太后恐怕是想念母亲与瑞哥儿了,你身子不方便,到了那里也不用一直陪着,免得不舒服。”   好不容易出游一趟让妻子气色好了许多,宇文昱可不想再让霍紫依一天到晚为什么事烦恼,再得了心郁的病症!   霍紫依脸一红,她这两天小日子来了。按着她的习惯头两三天都是与宇文昱分房而睡,免得挤在一起不舒服。可女人这种不可避免的尴尬话题竟被丈夫说得脸不红、气不喘,还一副“我很了解”的样子,实在是羞人!同时心里也泛起甜蜜来。   既然宇文昱说不用她想太多,霍紫依也相信丈夫自有打算,也就不再多说。   夫妻俩甜甜美美的吃了晚膳,宇文昱又逗了会儿已经会爬的瑞哥儿,就起身回中院。   “明天晚上就没事了吧?”宇文昱离开前,霍紫依帮他穿外袍时,怨夫状十足地问道。   霍紫依娇嗔的瞥了一眼宇文昱,小手在他的胸口拍了一下,脸儿红红地道:“侯爷越来越不懂避讳了,丫头们还都在呢!”   与其说不懂避讳,还不如说武安侯的脸皮越来越厚了!比她这个穿过来的女人脸皮还要厚!   夏果和夏实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收拾着桌子,可心里却是笑翻了!   宇文昱抬起手抚过霍紫依光滑柔嫩的脸颊,低声道:“怕什么,关起门来我们是夫妻,什么话儿说不得?”   “好了,侯爷快去书房处理正事吧!”霍紫依可真怕宇文昱再说什么让自己抓狂的话,迅速整理好他的衣衫后就赶人。   趁夏果和夏实抬着桌子出去的时候,宇文昱揽着霍紫依的腰偷了一个吻,又缠闹了一会儿后才离开。   直到宇文昱出了屋子,夏果和夏实才敢进来,看到主子脸儿红红的坐在榻上假装看书,不由得对视而笑。   **   宇文昱最近心情很好,南疆一行回来后他一看到霍紫依就觉得胸口涨满了柔情与爱意!   能娶得一位心意相通、互爱互慕的妻子,夫复何求!   “婢妾给侯爷问安。”一道柔柔弱弱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宇文昱正想着的事。   宇文昱与陈棋停下脚步,抬眼看去,不远处一名穿着枚红色衣裙的女子正福着身子。   宇文昱眉头一皱,想起这一幕似曾相识!   苏氏曾穿着一身白的站在树下,跟女鬼似的,如今又有一个女人穿着枚红色的衣裙站在几近相同的景色里,这令宇文昱顿时反感!   从十岁起就侍候宇文昱的陈棋也是冒冷汗!   自家侯爷俊美、吸引女人这是不争的事实,从后宫的宫婢到外面的世家小姐,这种偶遇的戏码上演了无数次!   以前侯爷还只当看不见,只是皱皱眉让陈棋上前打发了,可自从侯爷夫人进了门,一遇到这种情况,侯爷就瞬间冷若冰霜、无情地对待那些如花似玉的女人……这又是哪位可怜的美人儿啊?   “咳咳。”陈棋清了清喉咙,尽责地上前两步问了一声,“请问是哪位啊?”   那名女子迟迟等不来宇文昱出声,却听到侯爷身边的小厮问自己是谁,才盈盈起身抬起头,一双饱含秋水的双眸看向玉树临风、俊美的武安侯。   “侯爷,婢妾是兰院的岳姬。”岳姬羞答答地道,“婢妾饭后出来走走,不想在此惊扰了侯爷,还请侯爷勿怪。”   真是巧啊!宇文昱心底冷哼。   就是这些不安分的女人在府里乱窜,才惹得妻子心烦!明明刚才几乎说动妻子明晚允他回夏院过夜,若是这个事再传到霍紫依耳朵里,少不了又要冷上自己几天!   又是这位岳姬啊!陈棋的记性不错,想到出游南临前,这位岳姬刚入府就在园子里扭到脚,还扑进了侯爷的怀里……   岳姬惴惴不安地又偷看了一眼宇文昱,只顾着沉醉于侯爷英俊挺拔的身姿与容貌,却忽略了宇文昱脸上的厌烦神情。   “侯爷是要回中院书房吗?”岳姬轻移莲步朝宇文昱走过来,“婢妾能否陪着侯爷走一段路?”   岳姬一走近,陈棋才发现这位姑娘竟然穿得甚是清凉!   岳姬穿着深枚红的抹胸、对襟外衫,整片雪白的颈项与胸脯就露了出来!仅用浅粉的薄纱稍作遮挡!远看还看不出什么来,走进一看就把胸前春|光看个清清楚楚!衬着那浅粉的薄纱,使得岳姬的胸前纷嫩得诱人!   宇文昱自然也看到了岳姬这副打扮,冷情的薄唇就抿得更紧了。   岳姬期盼的仰头望着宇文昱,丝毫不掩饰眼中的爱慕之情。   自己也曾是官家千金,虽然说父亲只是个小官,又因依附的权贵倒台而受牵连的被抄了家,自己才沦入官家教坊中,但岳姬自认还是与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样的!   “岳姬姑娘,侯爷还是由小的来侍候吧。”陈棋发觉自家主子身上的寒气越来越重,连忙出来小心翼翼地劝岳姬识相点儿!   若不是那四名兰院的姬妾是皇上赏赐下来的人,恐怕侯爷早就把她们都给打发了!   岳姬知道侯爷身边的小厮也是得罪不起的角色,所以心里虽然讨厌陈棋的多事,但表面上却还装作委屈与难过的退到了一旁。   “婢妾失礼了。”   “既然知道失礼了,就去夫人那里请个罪吧!”宇文昱冷冷地道,“武安侯府不是教坊,你却穿成这副勾|栏女子的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嘶!陈棋觉得牙疼!侯爷对夫人以外的女人实在是太不留情面了!方才的话比抽一巴掌岳姬还让人接受不了!   本是含羞带屈的岳姬在听了宇文昱的话后脸色一白,惊愕的抬头看着自己倾慕的男人!她这一身装扮虽有些露得多,但绝对是合乎礼数的!京城里贵妇们做这种打扮的实在是很多,甚至有的人比她露得还多呢!怎么被侯爷形容成妓|女!   “侯……侯爷……”岳姬再开口就带了哭腔。   “陈棋,你送岳姬去夏院,跟夫人说以后这通往中院的园子也派人看着点儿!我经过时不想看到碍眼的东西的拦路!”宇文昱哼了一声,甩袖向前走。   “是,侯爷。”陈棋躬身应了一声。   待宇文昱走远了,陈棋才在岳姬轻泣声中直起身子,没有什么同情心地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委屈不已的岳姬。   “岳姬姑娘,侯爷的话您也听到了,就请您随小的去夏院,到夫人面前请罪吧!”陈棋道。   岳姬抬起眼看了看陈棋,也不敢不听话,只得随着陈棋往夏院去。   宇文昱一离开,夏院就关了院门,所以陈棋来敲门,夏露打开院门时还以为是侯爷回来了!可一看陈棋身后跟着的岳姬,小脸上浮起纳闷儿。   “岳姬姑娘。”夏露规矩的向岳姬福了一下身,然后才问陈棋,“陈大哥有事?”   “夫人可歇下了?”陈棋笑模笑样地问夏露。   夏露的眼睛又瞥了一下岳姬,答道:“还没有,正与夏果、夏实两位姐姐挑绣样呢,说是要给哥儿做夏衫。”   陈棋点点头,庆幸霍紫依没有早早歇下,不然再把夫人折腾起来,回去还要被侯爷骂!   “方才在通往中院的园子的路上,侯爷巧遇了岳姬姑娘,让我把岳姬姑娘带来请夫人教教规矩。”陈棋委婉地道。   夏露也不多问,只说了声“请稍候”,就转身跑进院内。   岳姬从帕子里抬起头,心里惊讶夏院的规矩如此严谨!以前只是跟着田氏她们来请安,却也没有仔细注意过,今天从进门开始就看出夏院的与众不同了。   不一会儿,夏露返了回来,大开院门请岳姬和陈棋进去。   夏实站在院中迎了过来,向岳姬福了半礼,“夫人让陈哥哥先进去回个话,还请岳姬姑娘在院中稍候。”   好大的规矩!岳姬不禁有些被震慑住。   听闻高门内院规矩多,武安侯夫人又是华国公府里出来的嫡千金,果然与小门小户松散的礼数不同。   霍紫依的确是在与夏果、夏实挑绣样,听夏露来报就猜到些内情。   陈棋进来如实的讲述了宇文昱在园子里遇到岳姬的事后,霍紫依就笑出声来。   “侯爷打算让我怎么处治岳姬?”   “回夫人,侯爷没有直接吩咐,只是让小的把岳姬带来请夫人教教规矩,再让人把通往中院的园子看好了,若是以后侯爷经过,最好让人避让一下。”陈棋恭敬地道。   霍紫依点点头,就让陈棋回中院侍候宇文昱去了。   岳姬被夏实请进了主屋,向霍紫依福身请罪后就跪在地上哭哭啼啼起来。   霍紫依看到岳姬的装束,心底就是嗤笑。也难怪宇文昱说话那么难听!岳姬的穿着虽然说按着时下的着装风潮并不算过分,但多是在女人们聚在一起时争奇斗艳才会作的打扮,出门到了外面或是有男人们在的时候,就一个个都把自己包得严实,显出高贵不可亵渎之态!   当然,也有一些守了寡的贵族女子即使外出和当着男人们的面也是这样穿,但其用意不言则明啊!   岳姬就应该属于追随潮流却没理解其中内涵、追错了的那一类人。   有人意图用偶遇的方式勾搭自己的老公,任哪个女人也不会高兴,霍紫依当然也不会“开明”、“大度”的放过岳姬。   不冷不热的训了几句岳姬,又罚岳姬闭门思过半个月后,霍紫依就打发了她!   打发了岳姬,霍紫依就开始考虑着怎么处置这后院的女人们了。   让人叫来张嫂子,把侯爷的吩咐说了一遍,让以后在园子里安排两个妥贴的婆子,没事儿帮侯爷赶赶“苍蝇”!   处理完了这些事,张嫂子犹豫地道:“夫人,田姨娘的丫头今天晚上来找过奴婢,说是田姨娘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整日精神恍惚的缩在屋子里,还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霍紫依刚拿起的绣样又放了下来,对田氏虽不能原谅上一世她的所作所为,这一世她又实在可怜!   即使没有田氏被利用,还会有张氏、王氏、李氏!那位一心想在谨王楚浔面前表功的谨王妃绝对不会轻易收手的!所以,霍紫依才想尽快清理后院的女人!   听田氏说那个威胁她害瑞哥儿的人是谨王妃林氏时,霍紫依别提多惊讶和不解了!她一直以为会是阮氏或万良娣,没想到竟然是那个想都想不到的林氏!   原来田御史的夫人梁氏是谨王妃林宛萼的亲姨母!在十皇子与太子的皇位争斗中,谨王妃族内的兄弟自己也是站在楚浔这边!可时常因意见相悖而闹得不愉快!   林氏族内的兄弟就时常到谨王妃那里告状,说楚浔非常看重武安侯,处处压制自己的兄弟,令谨王妃心中对宇文昱有了怨恨!   只是没想到谨王妃对宇文昱有怨恨,却想了一条栽赃嫁祸的毒计针对瑞哥儿!   谨王妃让姨母控制住田姨娘的生母与幼弟,并威胁田姨娘害死瑞哥儿,以此嫁祸给太子!皇位之争正如火如荼,任谁想都是对手暗中使坏,谁也不会往自己的同盟身上想吧?再不济也把事情推到了身为贵妾、又生了儿子的阮氏身上,宇文昱无论如何也不会怀疑到谨王府!   真是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知道真相的霍紫依能饶了谨王妃才怪!   田姨妇一直受良心谴责,即使重生也无法重新来过,着实可怜!   如果田氏不能被谨王妃利用,那么还会有别的女人被利用起来!霍紫依不禁又有些烦躁!   “请个外面的大夫来给田姨娘看看,开些安神镇定的汤药先让她服了,明日从宫里回来我过去看看。”霍紫依淡声地道。   **   田姨娘的事在进宫前,霍紫依跟怀德公主请教解决的办法,她自己不好决定是把田姨娘关在竹院不让出来,或是送去别庄静养等等。毕竟宇文昱的三个妾室已经有两个因她而一蹶不振!   苏氏被休、阮氏被无期限的禁足,如果田姨娘再出什么问题,恐怕她霍紫依的名声就真的坐实“悍妇”了!   怀德公主听说田姨娘精神恍惚、自言自语,就皱眉道:“莫不是受了惊吓?看她平日里就胆小得很,恐是冲撞了什么。”   古人信奉鬼神,怀德公主这样说也不觉得奇怪。   “若是这样,不如送田姨娘进庵寺里静养一阵子,多听听寺中师傅诵咏的佛经,也许会好些。”霍紫依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这样也许真能令田氏心中的愧疚和不安减轻一些,继而精神状态好过来。   怀德公主点点头,很赞同儿媳妇的话,“就这么办吧。还有,我听说岳姬昨晚穿着失仪的出现在昱儿面前,遭到了昱儿的喝斥?之前也是她在园子里扭到脚对昱儿投怀送抱?”   “是,儿媳昨晚就罚她禁足半个月……”霍紫依垂首应道。   “让岳姬跟着田氏一起去寺里静修吧,免得这种不知礼仪廉耻的女人拐带坏了主子!”怀德公主冷漠地道。   ----正文5200----   编说今天让鸟儿万更……所以还有五千字,稍后奉上。   掩面痛哭的鸟儿……俺绝对没有欠字的说。   ☆、222.进宫受辱   哎呀呀,这就是婆婆心理啊!   儿子作错事也不觉得是错的,偏说是别人拐带坏了!   霍紫依在心里摇头,但想想自己没准将来也地这样,觉得自己的瑞哥儿最好呢!   婆媳二人上了马车,带着瑞哥儿进宫去给太后请安。   进了太后的慈安宫颐安殿,就听到里面内殿里传来小孩子的欢声笑语。   霍紫依微微有些疑惑,太后的寝宫里怎么有小孩子,难道是小皇子或皇孙们?   被太后身边的嬷嬷引进内殿,霍紫依还没看清里面的情况,就猛的被人撞了一下!   “呀,侯爷夫人小心!”   “皇孙小心!”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霍紫依只是趔趄了一下就站稳了,但撞了她的那个人就没那么幸运了,扑嗵一下就坐到了地上!   “哇!”小孩子的哭声顿时响彻颐安殿!   霍紫依吓了一跳,低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杏黄色衣裤、宝蓝色绣金枝外衫的小男孩儿坐在地上哭,看年纪应该是五六岁左右。   一位妇人慌张的走过来抱起哭泣的小男孩儿,向怀德公主和霍紫依福了福身。   “你是怎么照顾皇孙的?还不抱下去哄好了!”引领的嬷嬷喝斥那妇人。   “是,请公主、侯爷夫人恕罪。”妇人又福了一下身,抱着哭闹的小男孩儿退了出去。   经过这么一打岔儿,殿内方才还喜气洋洋、欢乐开心的场面就消失了,几个追逐的孩子都躲到了坐着的几名贵妇身旁,气氛尴尬起来。   怀德公主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跟在她身后的霍紫依却是听到了。   走进了内殿,怀德公主与霍紫依给太后问了安,在座的妃嫔和贵妇也起身向怀德公主问了安。   内殿里坐着五名女子,两名是皇帝身旁早已不得|*的妃子,一位是齐婕妤、一位是赵才人,她们二人入宫多年无所出,干脆退出后宫女人的战局,转而一心一意侍奉太后。   还有两位是太子府的人,一位是太子妃刘氏、一位是太子的妾室郭良媛!她们二人身边站着三个年纪幼小的孩子。   还有一位是梁国公的续弦夫人乐氏,身旁也是站着两个孩子,一个年纪稍大些看上去八|九岁,一个年纪稍小些,与方才被抱走的皇孙年纪相仿。这两个孩子应该是梁国公的儿子。   霍紫依与这些女人互相施礼过后落座,太后就迫不及待的让奶娘把瑞哥儿抱过去!   瑞哥儿这孩子天生就是个安静的,不管有没有人理他,他都能自得其乐!但如果忽视他太久了,他就会发出抗议的哭闹,直到引起爹娘的注意才满意的收声。   “这孩子长得跟昱儿小时候可真是一模一样!”太后怀里抱着瑞哥儿,喜欢得不得了!   “可不是嘛,连性子都跟昱儿像上七八分。”怀德公主听太后夸自己的孙子,露出得意的笑容道,“很少哭闹,倒是省心得很。”   齐婕妤和赵才人跟着附和了几句,都是夸瑞哥儿长得漂亮、可爱,一双大眼看着将来就是个聪明孩子云云,直夸得怀德公主心花怒放!   霍紫依虽然知道这两位妃子不过是在说客套话,但当着太子与梁国公夫人面前这么给脸面,也是感激齐、赵二人的。   梁国公夫人身旁年纪的小男孩儿趁人不注意跑到太后身旁,踮起脚来看着瑞哥儿。   “他可真胖啊!比七弟弟胖多了!”梁国公府的四哥儿童言童语地道。   梁国公的继室是太后的外甥孙女,因父母早亡,就被太后接到宫养着,后来赐婚给旺族之后梁国公当了续弦。   “淳武,你快过来,别吓到了小公子。”乐氏见儿子如此无拘束,连忙招手让四哥儿回到自己身边。   “不妨事,淳武说得也是没错,瑞哥儿长得是别家同月分的孩子胖上几分呢。”太后对同样是曾外孙的慕容淳武也是疼爱之极。   坐在乐氏上首的郭良媛却是偷偷撇了下嘴,眼中闪过不屑!   怀德公主一家没来之前,太子府的小皇孙们可是在太后面前得了不少的赞美,梁国公府上那两个小公子完全是不起眼!现在武安侯的儿子抱了过来,才有了他们露脸的机会!反正将来都是服侍皇子皇孙的命,再聪明又能怎么样!   “皇曾祖母!”一声带着哭腔的软嫩声音在殿内响起,方才被奶娘抱下去的皇孙楚定植又回来了,迈着小腿扑向了太后。   “哎哟哟,小皇孙可扑不得!”多亏太后身旁的嬷嬷眼疾手快,伸手拦住了皇孙,不然这一扑还不把瑞哥儿给挤到了!   见有人拦着自己不让靠近曾祖母,楚定植又嚎啕大哭起来,还用手打那个拦着自己的嬷嬷。   “植儿,不得无礼!”太子妃站起来,脸色微红地喝斥儿子,“在皇曾祖母面前怎么如此放肆!还不收了声!”   楚定植是太子妃所生的第三个儿子,也是唯一一个活到六岁的孩子,之前生的两个皇孙都不足一岁时夭折了,所以对这个好不容易站住的孩子溺爱就多了些。   太后对楚定植这个曾孙谈不上喜欢,就像太后从来也没喜欢过太子一样!虽然不喜欢,但太后还是要给皇帝面子,所以对太子与太子一家态度尚可。   楚定植的奶娘又上前抱起皇孙,结果也被皇孙给抽了一巴掌!   太子妃见儿子哭闹不休,太后的脸色也有点儿不好看,气得让奶娘快将楚定植带下去!自己又向太后告罪去哄儿子。   “嗯,你便去看看定植是怎么了?这么烦躁不安,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太后对太子妃淡淡地道。   “是。”太子妃福了身匆匆离开。   太子妃离开后,殿内静了片刻,太后才开口打破沉默。   “这皇子皇孙、世家子弟的管教可是疏忽不得。”太后将瑞哥儿交给站在一旁的奶娘,脸色严肃地道,“三岁看到老!若是小时候不给教好了,将来长大了想扳也难了!你们几个年轻的都是当了娘的人,心疼孩子是自然,却也不能给惯得没了规矩!”   霍紫依、郭良媛和乐氏都连忙站起来福身,恭顺地道:“是,谨听太后教诲!”   太后这是因皇孙的骄纵对太子妃有些不满!越是皇家子孙,越是要求得更高!在外面怎么混,进了宫、在长辈面前就得是乖巧听话的晚辈!皇宫里的皇子们从小都是这么教育的,楚定植恐怕是头一个在太后面前耍脾气的皇孙!   也难怪楚浔会当皇帝,后宫里两位权高位重的女人都不喜欢太子!   “太后,方才公主与武安侯夫人进殿时,皇孙不小心撞到了侯爷夫人,想来是吓到了。又见皇曾祖母抱着别的孩子夸奖,可能就心里着急了些,所以才在您的面前失了仪,还请您莫怪。”重新落座后,郭良媛替楚定植辩解道。   此言一出,怀德公主就瞥了一把冷冷的眼刀给郭良媛,吓得郭良媛赶紧低下头抿紧唇。   替皇孙辩解就辩解,好端端的扯上武安侯夫人作什么?难道是霍紫依故意去撞一个小孩子的吗?   怀德公主冷哼了一声,瞥着郭良媛道:“本宫记得太子、谨王、恭王等皇子三四岁时就已开蒙,跟着年长的元王一起出入太学院,举止间更是有了皇家风范。皇孙今年看着也不小了,可看着却还像普通人家骄惯的孩子一样不看场合的哭闹,小鼻子小眼的容不得长辈偏疼别的孩子,难不成太子与太子妃还未给皇孙请先生开蒙?”   “呃……实在是因为皇孙从小身体就弱,所以……”郭良媛结巴起来,有些恨自己方才多嘴了!   “太子府里也不只定植一个皇孙!”怀德公主冷冷地道,“就是郭良媛身边这三个,最大的看着也该六岁了吧!难道他们也体弱多病?也不请先生开蒙了?”   郭良媛额头冒起汗来,唯唯喏喏地应了声是,便不敢再多话。   其实郭良媛身边这三个孩子只有一个两岁多的楚定学是自己亲生的,另外六岁的楚定年、同样两岁多的楚定贺都是太子其他姬妾所出!   特别是楚定贺的母亲何奉仪,当初与郭良媛同日诞下皇孙,可惜红颜薄命,在儿子周岁前一个月得病死了!太子妃作主,就把楚定贺交给郭良媛抚养。   楚定年是太子府里一个位份低下的妾室所生,比皇孙楚定植提前出生了六个月左右,一岁时被抱到太子妃身旁抚养,说是给楚定植作个伴儿,但暗中却有人传言太子妃其实是让这个庶子“保护”自己生的嫡子!吃的用的都让楚定年先试,无事了才给楚定植用!   霍紫依一向不关心太子府内那些女人的事,几个孩子的事还是她事后在顾侧妃那里听说的!   此时在太后的宫里,霍紫依可没有因为当了母亲就慈爱之心泛滥的觉得所有小孩子都可爱!起码皇孙楚定植就不是她喜欢的小孩子类型!   太后让霍紫依讲讲南行一路上的趣事,霍紫依就真真假假说了些民俗风情和故事,以博太后一笑。   正说得大家会心一笑时,太子妃带着皇孙楚定植又回来了。   霍紫依打住了话头,看着楚定植跪下来给太后磕头,“皇曾祖母恕罪,植儿知错了,再也不……不无礼取闹了。”   楚定植好像是刚哭完的原因,说话还有点儿哽咽。但他能这么做,显然是太子妃教授的。   太后点点头,当然不会真的为难小孩子,“起来吧,以后可要听话,时刻得记着自己是皇族子弟,不能胡来!”   “是,植儿记下了。”楚定植磕了一个头被嬷嬷扶了起来,规矩地走到太子妃身后站定。   又陪着太后聊了几句,看太后露出疲态,众人就知趣的起身告退了。   太后赏了几个孩子些东西,单独赏给瑞哥儿一块好玉雕成的马,便让大家跪安了。   在慈安宫门口,两位妃嫔先告辞离开了。   一个小太监跑过来向太子妃、怀德公主、霍紫依和梁国公夫人一一施了礼,然后对怀德公主道:“武安侯被皇上叫到御书房去了,命奴婢过来禀告公主与侯爷夫人,不必等侯爷一起回府,自行先回侯府即是。”   怀德公主挑挑眉,扭头看向儿媳妇。   “侯爷昨天听说我与母亲要进宫,就说想下朝后来给太后请安,然后与我们一同回去的。”霍紫依向婆婆解释道。   怀德公主似笑非笑地点点头,然后昂首朝前走去,也不理太子妃。   霍紫依向太子妃和梁国公主行礼告辞后跟在后面。   走了几步远后,就听到皇孙楚定植又吵闹起来。   “我要那小马!皇曾祖母为什么不给我!为什么给了一个小傻子?”   霍紫依猛的停下脚步,咬紧牙关才克制住自己不回转身冲回去抽人!   “我没胡说!母妃不是说他胖胖的只会傻笑,不是傻子是什么?要不他就是聋子哑巴!”楚定植的声音很大很尖,想听不到都难!   不难猜出楚定植嘴里那个傻子、聋子、哑巴说得是谁!   太子妃,你竟然……   “小孩子的话听听就算了,若你跟他较劲只会失了身份,让人看笑话而已。”走在前面的怀德公主冷声地道,“只要你记得这话是谁教给那孩子的,将来找个机会还给那人就好了!”   霍紫依敛下眉眼,再度迈起步子,压下怒火咬牙道:“是,母亲。”   **   晚上宇文昱回到侯府,就听下人禀报说夫人请了大夫入府来给瑞哥儿看哀伤,惊得他来不及脱朝服就奔向了夏院!   “紫依!”宇文昱掀开门帘子冲进正屋,就看到妻子正给儿子量尺。   “侯爷?”霍紫依看到宇文昱穿着朝服就进来了,不禁一愣。   宇文昱走到榻旁一把抱起儿子,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和摸了一遍,然后看向霍紫依,“瑞哥儿怎么了?”   “没……没怎么啊?”霍紫依呆愣愣看着丈夫的举动,“你这是……”   “我进府就听下人说你请了大夫进府给瑞哥儿看诊,怎么回事?”宇文昱因为担心儿子,语气不禁有些严厉和冷硬!   霍紫依心一拧,想到在宫里皇孙楚定植说瑞哥儿的那句话,眼圈就是一热。   放下手里的尺子,霍紫依起身进了内室。   这次轮到宇文昱发愣了,妻子那哀伤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难道……   心往下一沉,宇文昱险些没站住!   “侯爷。”跟着一起进宫的秦奶娘悄然地出现在宇文昱身后,“今天夫人与公主进宫遇到了些事。”   宇文昱正冒了一身冷汗,听奶娘这么说就拧眉转身看着秦奶娘。   秦奶娘就把在宫里发生的一切跟宇文昱说了,特别是楚定植最后说瑞哥儿是傻子、聋子和哑巴的那件事!自己说得时候都有些气愤!   “请侯爷恕罪,奴婢是心疼夫人和小公子,言语上对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不敬了。”秦奶娘说完,眼圈也跟着发起红来。   宇文昱听完气得磨牙!若不是自己那时候被皇帝叫到御书房说话、而是在现场的话,一定揪过太孙楚定植一顿好打!   “夫人请大夫过来看,大夫说什么?”宇文昱敛起怒气,僵声地问奶娘。   秦奶娘更气愤地道:“我们哥儿健康着呢!耳朵灵、眼睛亮,看到桌上的肉饼不给尝一口都叫两声……啊,奴婢的意思是瑞哥儿才七个月,不会说话很正常!是哥儿太懂事,才会被人乱说!”   宇文昱点点头,把瑞哥儿交给秦奶娘,然后进了内室。   霍紫依正坐在*边偷偷抹眼泪。   这世间别人怎么骂她、算计她都无所谓,她会以牙还牙的让对方也不好过!但拿她的瑞哥儿说事,霍紫依的心就有些承受不了!况且,怀德公主说得对,她总不能跟一个六岁小孩子计较去!   宇文昱也不说话,只是也坐下抱住妻子,将她紧紧搂在怀中,黑眸中迸射着寒意与怒火!   良久,宇文昱才沉声地道:“十哥派人给我送了封信,约我明日见面。你且莫急,收拾了元王世子,下一个就是太子!”   霍紫依在宇文昱怀中点点头,心中想着哪天一定要给太子妃一个教训!   ----------万更毕----------   前有狼,后有虎,最艰难的时刻刚开始!   侯爷与夫人一定会拨得云开见日出的。   ☆、223.弃考与断袖   次日是休沐日,宇文昱不用上朝,而楚浔也是约他这天到江边的“壹字酒楼”相聚。   早上霍紫依与宇文昱一同用了早餐,宇文昱又抱着儿子逗弄了一会儿才离开。   待宇文昱一走,霍紫依才拍着脑门叹自己怎么傻了!   生瑞哥儿时她回到了上一世,瑞哥儿那精灵古怪的样子哪里是个“傻子”!装傻还差不多!四岁的小屁孩儿说谎骗宇文昱眼睛都不眨一下!霍紫依将来要担心的是怎么把瑞哥儿引上正途,而不是因为皇孙楚定植的话胡思乱想!   睡了一晚,脑袋也灵光了些,霍紫依心里嘀咕:都说生个孩子傻三年,自己不会中招了吧?   想到自己还有好多事要做,霍紫依只能暂时抛开烦恼。   叫来张嫂子,霍紫依询问了昨晚请大夫给田姨娘看诊的事。   张嫂子说大夫也认为田姨娘是受惊吓或忧思过虑而变成这样,开了安神的汤药后建议静养。   这心理的疾病比身体的生理疾病还可怕,看在田姨娘重生后还有一份善念的份上,霍紫依决定暂不对田氏做什么。   又吩咐张嫂子去办一件事后,霍紫依带着丫头去了田氏居住的竹院。   田姨娘的陪嫁丫头与阴氏塞给霍紫依那几个差不多,都不是能尽心尽力、正经侍候主子的人!原本四个陪嫁丫头,可莹偷听被打死、翠莹在别庄染病而死,剩下两个回到府里没多久,就被发卖了!   现在田姨娘身边侍候的三个丫头都是张嫂子奉霍紫依之命给调来的新人,还有两个仆妇。   进了竹院,入眼的院落还是收拾得很干净的,进了屋子里也闻到淡淡的幽香。可见下人并非因主子生病就偷懒!   新被安排过来侍候田姨娘的丫头春莹、秋莹和冬莹都在屋里,因着避讳夏院曾被打死的夏萤,所以竹院没有丫头叫“夏莹”。   “给夫人请安。”三个丫头规矩的行礼问安。   “田姨娘怎么样?”霍紫依低声问道。   “回夫人的话,姨娘昨晚喝了大夫开的安神汤后就睡了个好觉,今天早上起来精神好多了,但头还是有些晕沉沉的,就躺在*上歇息着呢。”   既然没出来相迎,就证明田姨娘的状态其实并不是太好!   霍紫依走进内室,看到*帐已经挑起来,田姨娘脸色腊黄地靠坐在*上。   “夫……夫人……”田氏无力地挪动着身子,眼中闪着惊慌。   “别起来了。”霍紫依上前两步伸手轻按住田氏,“听丫头说你今日精神好些了。”   田氏还是一副受惊小兔子的模样,不安地点了几下头,然后双眼里盛着惧怕地看着霍紫依。   上一世等等受惩罚的日子仿佛又降临了,田氏惶惶不可终日。   霍紫依挥退了婢女,内室里只留自己和田氏。   看着田氏这副模样,霍紫依想田氏也算是受到真正的惩罚了,为难她真是没必要了!   “田姨娘,上一世的事你就当作一场恶梦好了。”霍紫依帮田氏压了压被角,低声地道,“毕竟这一世你悔过了,也没对瑞哥儿作任何事,何必因还未犯的错折磨自己呢?”   “夫人……妾身……妾身……”田氏听着霍紫依话,心里异常激动。   霍紫依拍了拍田氏露在被外的手,淡淡地笑道:“你把一切提前告诉了我,这一世也算是救了瑞哥儿一命。两相抵过,你也不白重新活了一回,你说是不是?”   田氏原本无神凹陷的双眼里立刻蓄满了泪水,嘴里一直重复着“对不起”。   “我知道你的心结是什么,在这侯府里你恐怕也静不下心来。我与母亲商量,送你去一间庵寺静养。只要你人不在侯府里了,谨王妃与御史夫人也就不会兴起利用你的念头,你的姨娘与弟弟也不会有危险了。”霍紫依望着田氏道,“但如果你不愿意去,留在侯府里也未尝不可。”   “不!不!妾身愿意去!”田氏惊慌的拉起霍紫依的手嚷道,“妾身愿意去庵寺,一辈子吃斋念佛替公主、侯爷、夫人……还有瑞哥儿祈福!”   一辈子……太长了!田氏的重生如果只是为了这样的活着,又何必重生呢?   但现在霍紫依觉得自己还没办法完全相信和同情田氏,只能将她安排出侯府,待尘埃落定后再考虑给田氏一个交待!   将这件事告诉田姨娘后,霍紫依又安慰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竹院。   至于怀德公主说让岳姬跟着同行,霍紫依没必要亲自去告诉一个侍妾,就让夏实去兰院传了个话!   回了夏院,就见陈雄在院门口候着,霍紫依让他进来回话。   陈雄给霍紫依施了礼,然后垂首恭立地道:“夫人前两天吩咐小的打听的事儿都有了回信儿了。”   “哦?说说看。”霍紫依坐下来看着陈雄。   “是。”陈雄咽了口唾沫开始说起来,“侯爷与夫人离京没多久,华国公就上表为嫡子霍云安请封世子,圣上也同意了。借着世子请封的事儿,华国公夫人阴氏也就取消了禁足,但仍是不接外客,在府内闭门不出。”   阴氏出来了啊?但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华国公与老太太杨氏不过是为了已经是华国公世子的霍云安面子上好看,才让世子的生母摆脱了禁足的丑闻!但管家的大权恐怕想从二房手里夺回来可难了!   不过阴氏一向是个贪婪又有野心的女人,让她安静的认命也不太可能!   “鲁王府里的人送来消息,原本病重的霍侧妃经过医治和调养,身子已经大好。七哥儿也由鲁王爷取了名字,叫楚远润。”陈雄继续道,“陆三爷春试却是落了榜,说是应试第一天就觉着身体不适,弃考了。”   陆文秋落第了?霍紫依惊讶地抬起头,“陆文秋弃考?”   有太师、太子明里支持,有十皇子暗中相助,陆文秋前三甲进殿试是绝对没问题的啊!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是,陆三爷落第着实令京城里的人吃惊和惋惜了很久!”陈雄说起来都有一脸慽慽然!   “别的还有什么?”霍紫依收起惊讶,沉声问道。   “虽然夫人没让小的打探万侍郎家的事儿,但小的还是留意了些。”陈雄小心地道,“万二爷从北疆回来后就变得有些古怪。坊间谣传万二爷现在不喜女|色,改喜欢男人了,时常出入京城的红侬小倌馆。现在万家正忙着给万二爷提亲事,但传出这样的名声,哪家也不愿意把姑娘嫁进万家。”   霍紫依挑了挑眉,抬手抚了一下额头,“很好,你先下去吧。”   “是,小的告退。”陈雄躬身一礼,然后退了出去。   让夏果拿了打赏的荷包跟出去,在院门口赏给了陈雄,让他继续关注着外面的事。   霍紫依觉得自己受冲击不小!   阴氏被解除府内禁足并不是什么大事,霍雪依身体好转是件好事!陆文秋弃考和万希嗣成了断袖却令她一时缓不过神来!   “夫人!”外面传来夏实略显慌张的声音。   “进来。”霍紫依皱皱眉。   夏实挑帘子进来,见屋子里没旁人才略显慌张地道:“夫人,岳姬不愿去庵寺,竟撞墙寻死!”   撞墙寻死?霍紫依眼中闪过冷色!   “可是死了没有?”霍紫依冷酷无情地问。   “回夫人,当时李姬与封姬都在,众人阻拦下只是撞破了头,人昏过去了!奴婢派兰院侍候的丫头去请卢大夫,奴婢赶回来向您禀报此事!”夏实福身道,“奴婢办事不力,还请夫人责罚!”   霍紫依冷笑地道:“送她去庵寺静修本是好事,她偏要弄些旁的事来添堵!你去兰院告诉她们,只要没死,就算不能动也把岳姬抬到庵寺去!”   夏实眼神乱瞥的垂头应了声是,但霍紫依敏锐的感觉到夏实似有不安,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这个认知令霍紫依有些不高兴,她不需要一个不忠于自己的婢女在身边!   “夏实,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霍紫依冷声地问。   夏实的嘴唇紧张的抿了抿,然后才低声地道:“是……是岳姬听说要被送进庵寺里陪田姨娘静修,就哭喊着说夫人压制她们,不让她们这些皇上赏下来的人侍候侯爷。还说了一些侮辱夫人的话,奴婢……奴婢当时太过气愤,就打了岳姬两巴掌,她才……才撞墙的!请夫人责罚!”   扑嗵,夏实就哭着跪了下来!   霍紫依心一松,不禁好笑!还当这丫头瞒着自己什么事,原来是这个!   “打得好!你是我身边的大丫头,身份亦不低于她们这些姬妾!”霍紫依不怒反夸夏实道,“就算是皇上赏下来的人,入了武安侯府的门就是武安侯府的人!这种妄自尊大的贱婢,我们武安侯府是养不起的!既然岳姬这么自命不凡,我就给她们安排个好去处!”   夏实打了个冷颤,虽然主子是笑着说话,可她却听得寒意阵阵!   “接下来传话的事你就不必去了,让张嫂子去吧。”霍紫依垂下眼帘转着帕子笑道,“说来,我们武安侯府也该热闹热闹了。”   ----正文3190字---   今天双更,六千字。   下一更稍后奉上。   田姨娘OUT了。   ☆、224.侯爷助力清后院   岳姬寻死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怀德公主耳中,惹得怀德公主非常气恼!   “仗着是皇上赏下来的人就不把我们武安侯府放在眼里了?”怀德公主边冷笑地道,“本宫想给她们机会,但她们却一个个像出娘胎时都没带脑子!”   亏她还特意从别庄把这几个姬妾接了回来!本想着能吸引宇文昱的目光,给侯府多添几个孩子!但都是些脑子笨的!只会用些蠢招!   乔嬷嬷奉上参茶叹道:“公主,奴婢倒觉得是侯爷与夫人感情深厚,侯爷眼里现在根本进不了别的女人!加上夫人又聪明,那些本来就是罪臣、小户之女的侍妾哪里还能引起侯爷的注意!”   侯府上下所有人的眼睛雪亮着呢,谁人看不出来宇文昱对霍紫依情有独钟!从玉影、玉琳两个丫头被卖出府起,侯爷就对别的女人没正眼瞧过!   阮姨娘、田姨娘、苏姨娘各个如花似玉,又都是官家千金出身,比那四个侍妾优出不知多少倍去,连那三位姨娘都没能扞动侯爷的心,她们哪还有机会!   听乔嬷嬷这么说,怀德公主也重重叹了口气。   “昱儿在这点上与阿栾真是太像了。”怀德公主对儿子这种专情不知是高兴还是挫败,“但他那些妾室与哪个也不如陆氏……唉。”   陆姨娘一向是怀德公主不愿想起与提起的存在,但现在儿子后院这些“不争气”的姨娘与侍妾引起了她的感慨!当年陆姨娘多省心啊!乖乖带着女儿好吃好喝的住在郡公府里,没有想过害人、没有想过争*……   乔嬷嬷听主子提起陆氏,微微有些惊讶。但想一想,哪个有胆子跟皇帝一母同胞的公主玩算计!   换个角度说,陆氏的命也不是一般的好!怀德公主虽然厉害,却因宇文栾一心一意对她的疼爱和自己的胸襟容下了陆氏!不然换任何一户人家,陆氏也活不到今天!   “奴婢斗胆劝公主两句,现在侯爷与夫人正浓情蜜意、如漆似胶,公主也就别往侯爷后院添人了。一是侯爷与夫人都不高兴,二是瑞哥儿还小着,万一哪个起了坏心思,可就不好了。”乔嬷嬷劝解怀德公主道。   眼看着宇文昱后院的妾室都没落得好下场,侍妾又一个个眼皮浅得厉害,乔嬷嬷预测怀德公主又得动心思给宇文昱物色妾室!   瑞哥儿就是怀德公主的软肋!一听乔嬷嬷这话,怀德公主就黑了脸,不是生气服侍自己多年的婢女阻止自己给儿子塞女人,而是想到有人会害瑞哥儿!   “嗯,你说得也有些道理。”怀德公主沉吟了一会儿后点点头,“暂且就这样吧。你去跟霍氏说,如果兰院剩下那三个也不懂事,就一起送去寺里好了!”   “是,公主。”乔嬷嬷放下了心。   “阮氏……”怀德公主想起了一直被禁足的阮春晓。   从人参事件之后,阮春晓就被禁足在桃院不曾出过门!转眼也有两三个月了,倒是没传出什么动静来。   “听下人说,阮姨娘被禁足后就开始吃斋念佛,平日里看书绣花,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倒像是真心愧过的样子。”乔嬷嬷虽然不喜欢阮春晓,却也不会故意编排不是泼脏水。   怀德公主点点头。对阮春晓,她始终有种可惜了的感觉!明明是个不错的孩子,却不能安分的与霍紫依一起服侍宇文昱!   当初怀德公主就是看中了阮春晓温柔纤弱的样子!想着霍紫依是华国公府的千金从小肯定养得高傲难驯,有阮春晓却因无依无靠会更全心全意的侍奉宇文昱!谁成想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怀德公主越想越觉得烦,索性也不去多想了,不如就顺其自然好了!   乔嬷嬷则暗自松口气,心想送走田氏和那几个侍妾,这武安侯府可就太平了。   **   “办宴?”霍紫依差点儿把宇文昱的镶玉腰带给掉到地上!   宇文昱在外面与谨王楚浔见面详聊之后,回到武安侯府时脸上挂着笑容,很显然兄弟二人是解开了误会!   男人间的友谊,女人一向不能了解和理解,就像男人不懂女人的友谊一样!所以霍紫依虽然对楚浔的印象已经变得不是很好,却也不会在宇文昱面前说些什么。   只是宇文昱回来后,就说要在府里办宴,这倒令霍紫依惊讶了!不是意外丈夫怎么想到要请人到府里来,而是他们夫妻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宇文昱见霍紫依惊讶的样子,以为她不喜欢,便笑道:“你若不喜欢,我就在外面……”   “喜欢!”霍紫依连忙道,“侯爷想办什么的宴会,只管交给妾身来安排!”   “……”宇文昱挑眉看着妻子兴奋的样子,轮到他觉得奇怪了。   更好衣、净了手,夫妻二人靠坐到榻上说起办宴的事来。   “其实也只是请几位幼年时就交好的朋友过来而已,你也不用太费心思,交给下人去做就是。”宇文昱拍了拍妻子的手,不想霍紫依太累。   霍紫依笑得灿烂,“侯爷说这话就外道了,我们武安侯府可是一次正式的宴请也没办过呢。妾身一定把侯爷这次……侯爷准备把这次宴请取个什么名字?”   这个……妻子也太热切了吧?   不过,武安侯府本就人丁不兴旺,霍紫依入门后夫妇又经历了那么低沉、艰辛的一段日子,现在能热闹的宴请宾朋入府赴宴,也是件脸上添光的事!   “若是你愿意,我也可以让他们带女眷过来。”宇文昱笑道,“至于名目,你随便想一个,让管事写到帖子里就是。”   女眷?霍紫依愣了一下,然后连忙摇头!   “不!别带女眷!”那她还怎么搞推销啊!   宇文昱觉出不对劲了,霍紫依这是有什么谋划的样子!   “你又有什么打算?”宇文昱抬手捏了捏妻子圆润的脸颊打趣地道。   霍紫依嗔怪地瞪了一眼宇文昱,然后揉了揉自己的脸,心想着是不是该减肥了?生完瑞哥儿后虽然她也很快瘦下来,但总是不如当姑娘时那么纤细了!   “现在这样挺好的,抱起来也舒服。”宇文昱仿佛看透了霍紫依的念头,出言打消妻子瘦身的念头!   霍紫依才不会上当!很多男人都是这样跟自己的女人说,结果女人肥起来后他们又会唠叨该减肥了什么的!穿越前一位堂姐就是这样轻信了堂姐夫的话,结果后来想减肥都减不下来!   如今再去想穿越前的第一世,霍紫依觉得那一世的记忆偶尔都会模糊起来!自己反而更像是真正的大齐国女子了……上一世,她过多的纠结着穿越前所接受的思想教育,而重生的这一世她又觉得自己身上已经很难再找到最初的“纯净”与“执着”了。   “想什么呢?”宇文昱见霍紫依说着说着竟然走了神,就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啊?没……”霍紫依讪讪地笑了一声,低头抚了抚帕子后道,“妾身是在想侯爷会请哪些宾客过来。”   “多是世家出身的子弟,有入仕的,也有未入仕的,也只是聚在一起把酒言欢叙叙旧而已。”宇文昱淡淡地笑道,“我想着这次也请桓阳郡公府的堂兄和堂弟过来,不知他们是否会赏脸。”   桓阳郡公府?原本应该属于宇文昱的“家”!   如果宇文昱打算请桓阳郡公府的公子们来赴宴,那证明这个宴会就不是所谓的“朋友小聚”了?   “侯爷只管下帖子,来与不来随他们就是。”霍紫依柔声地道,“若是郡公爷想与侯爷再拾亲情,自然会让府上公子过来,若是有所顾忌,也是会找个由子推脱了。不过这事说出去,人们只会说侯爷你不曾忘本,是桓阳郡公那边小气罢了。”   对外,他们夫妻一向是同仇敌忾的!   “侯爷,妾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您可会允了?”当完了解语花,霍紫依就要说出自己的想法了,她嘴上说得像在向宇文昱请示,可偎身过来的动作却有些撒娇央求的意味。   娇|妻投怀送抱,宇文昱当然乐得抱入怀中!   软软香香的娇躯贴上来,宇文昱就有些迷醉,双唇自动自发的贴上霍紫依的鬓角。   “别闹。”霍紫依嘻笑地挣扎了一下,“人家有正事要说。”   “正事?什么正事?侍候爷就不是正事了?”宇文昱的声音有些低哑。   因着回来后就四处走动送手信礼,又恢复上朝,正巧又赶上了霍紫依小日子……算一算,从南疆回来后他们竟然有半个月左右未行|房了!怪不得一抱住妻子,小腹处就热腾腾的!   “今天还不行。”霍紫依羞涩的按住宇文昱蠢蠢欲动的手,“再过两天……”   “还要两天?”宇文昱又怨夫了。   年轻人就是那什么高涨啊!霍紫依在心底咳了两声!   其实她很怕马上再怀孕啊!这样对身体不好!但古时又没有什么有效的避孕方法,她可不想喝对身体不好的寒药避子汤!只能选择在极易受孕的那几天尽量不和宇文昱圈圈叉叉!宇文昱似乎也有所感应,只要不让他去睡书房,想要的时候霍紫依稍稍拒绝就不会勉强。   夫妻俩抱着亲吻、扭缠了一会儿,霍紫依气喘嘘嘘地推开宇文昱。   “我……我的正事……还没说……完呢。”   “说。”宇文昱边低头吮吻霍紫依的颈侧,边大手不老实的揉捏着某团柔软。   “嗯……你这样让人家怎么说。”霍紫依的声音像小猫在叫,手上推拒的动作倒像是在欲迎还拒!   “那就不说……”宇文昱邪肆地笑道,“用你的小嘴作点儿别的。”   霍紫依瞪子一眼宇文昱,用力推开他坐起身,快速的拉好自己的衣襟,这个色胚侯爷!   宇文昱也不去抓霍紫依,只是单手支着头躺在榻上看着妻子整理衣裙和发髻。再闹下去,他还真怕控制不住!   “我是想借着此次宴会一次性清理了皇上送给侯爷的那几个美姬!”霍紫依抚了抚头发,斜眼看着宇文昱道,“省得放在哪儿都碍眼和碍事!”   宇文昱垂下眼帘在心底想了想此次要请的客人,然后一跃坐起来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袍。   “也好!那我在客人的名单上再加几个人就是。”他笑道。   霍紫依挑起眉尾,“加人?难道……”   宇文昱站起身,俊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调笑,“当然是邀请几位识风|情、懂得怜香惜玉的人过来,不然怎么能让夫人你满意呢?”   霍紫依皱皱鼻子也站起身,哼声道:“原来侯爷还认识那样的人!想必侯爷也曾是令京城女子魂牵梦绕的*佳公子吧?”   “哈哈,小醋桶!”宇文昱绷不住的大笑出声,一把揽过霍紫依抱在怀里,“爷洁身自爱得很!那时又一心想着向上爬,哪有心思风花雪月去!”   谁知道真假,不过都是以前的事儿了,霍紫依眼前都忙不过来,也懒得去计较!   叫丫头进来侍候笔墨,霍紫依就在宇文昱旁边看他写宴客的名单,时不时低头问上两句,夫妻俩头挨着头的叽叽咕咕了许久,才最终确定了名单上的二十四人。   晚膳前,有客人进府拜访,宇文昱就去前面接待,霍紫依则下了菜单子后把张嫂子叫来。   因府里这次宴请的是男客,为了避免冲撞,后院这边得看得紧些!至于筹备的事交给大管事曲洪张罗就可以了,霍紫依也不想大包大揽的让自己太累!   “夫人,奴婢有一事想向您禀报。”张嫂子听完了霍紫依的吩咐后,压低声音道。   霍紫依见张嫂子小心谨慎的样子,就知道要说的事可能有些严重。   挥手摒退了夏果与夏实,霍紫依皱眉道:“什么事?”   “夫人吩咐奴婢在通往中院的园子里安排婆子守着,免得再有人冲撞了侯爷。昨儿奴婢就把人安排好了,没想到却发现了一件腌臜事儿!”张嫂子略显气愤地道,“被降成二等丫头的司香竟然与男子在园子里……做那苟且的事儿!”   ---正文4200字----   拖延症,肿么破?   总这么晚,鸟儿好桑心。   ☆、225.喜欢有傲骨的女人   做丫头的与府里男主子或下人有苟且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霍紫依穿过来之后才知道,古人比文明时代的人要“大胆”和“开放”许多!   表面上所有人都是循规蹈矩、将世俗礼教摆在台面上、嘴巴上威吓别人,但私底下却是龌龊不堪者居多!富户人家父子、叔侄、兄弟和同一个丫头乱来的事实在是太平常!   所以,霍紫依倒也不觉得司香和府里下人厮混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那个男的是哪个?府里小厮?”霍紫依问张嫂子。   “是二管事那边儿的人叫邹安,平日里也不常在府里走动。二管事那边的人都是经常往外跑的,这邹安也是十天半个月才回府里一趟,谁知道什么时候与司香那丫头就……”张嫂子都不好意思往下说了!   从巡园子的婆子那里知道这件事后,张嫂子马上就让手底下的人暗中查了一下!虽然天黑、又离得远没看到与司香鬼混的男人长得什么模样,但二人云收雨散后又坐着聊了一会子才各自离开,言语间透露出那男人的大半身份!   武安侯府里人员简单,又没有外男经常入府走动,所以很容易就查出了司香口中那位经常外出的“安哥哥”是哪个!   “他们都聊了什么?”霍紫依端起茶来轻抿了一口。   她感兴趣的不是歼|情,而是那对男女偷|情过后不快些分开,免得被人发现,反倒坐在一起聊天?   “发现这件事的婆子说,邹安问了司香最近府里都发生了什么事,又问了侯爷与夫人都作了什么,就像闲聊似的聊些府里的事。司香那丫头平日只在桃院侍候着,夏院这边嘴又严,她自然是不知道什么。侯爷那边的事又都是明面上的,所以也都没什么特别的。”张嫂子道。   没什么特别的?呵!霍紫依无声地冷笑。   一个负责外事的家丁竟然对府里主子作什么都感兴趣,这可不是好事!   “你先帮着曲管事忙侯爷的诗酒会吧,别的事稍后再说。”霍紫依对张嫂子道。   “是,奴婢晓得了。”张嫂子也不多话司香的事,她相信夫人自有定夺!   在这非常时期,任何可疑之人、可疑之事都该值得注意!为了不打草惊蛇,霍紫依让夏实把陈雄叫了过来,吩咐他私下悄悄地查一下邹安这个人,别让人发觉了。   陈雄领命离开后,霍紫依习惯性的抚了一下鬓角,再顺势而下摸了一下耳坠子。   她完全可以当一个不问世事、只管装作贤惠妻子的样子过好日子,可终究是按捺不住自己本性中大多穿越女的本性,经历过那样的第一世后,她眼中的平凡都是这个时代的“不平凡”!   况且,作为女人、作为母亲,她要做的事很多!这个时代的女人也并非都是躲在男人的身后无所作为的!   “夏果!”霍紫依扬声叫贴身婢女进来。   “夫人。”夏果就站在外间,挑了帘子走进来福身。   “去跟二管事说,派人请文绣坊的裁缝入府,给兰院的几位姑娘量尺,做两套新衣裳。”霍紫依道。   夏果一愣,“夫人,主子们夏装的置办几天前已经交给府里针线娘去做了。”她以为霍紫依忘记了。   霍紫依抿唇一笑,“我晓得。你只管让二管事把人叫来,还得说让他们四日内必须赶工出来!”   **   田姨娘的精神状态拖不得等宇文昱的诗酒会结束,霍紫依就吩咐张嫂子亲自出门寻访安静的庵寺。后来张嫂子在离京城外不远的地方找到一座只供养二僧驻寺的观音寺,据说只有初一、十五才受香火,平日紧闭山门不待外客。那座观音寺里还住着两位静修的妇人,年纪都已经是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寺里的人都极为和善。   霍紫依听了之后让张嫂子再找旁人确认那观音寺的确不错后,才放心的让人将田姨娘和一个丫头送了过去,并捐了大笔的香油钱。   本以为会被一起送走的岳姬见田姨娘离开了,自己却没还留在侯府里,就放心了许多。但还是装病的躺在*上,深怕霍紫依反悔再把她也送进庵寺去!   霍紫依不但没把岳姬送走,还把留在别庄里剩下那三个赏下来的美姬也接回了侯府!安排进了田姨娘之前住的竹院里。   侯爷夫人这样反常的举动令那几个女人不安起来!   宇文昱的帖子发下去后,得了回复,倒是没有不来的!连桓阳郡公府包括世子在内的三位公子也都应了约!   “这便是个好的开头。”霍紫依笑着对宇文昱道,“毕竟是一条血脉上的亲戚,想必桓阳郡公也是不愿这样尴尬着。”   宇文昱点点头,将桓阳郡公府送回来的帖子往桌上一扔,对妻子道:“从兰、竹院里选三个安排侍候他们。”   不愿多谈及别的女人,宇文昱就又和霍紫依说了些近日也谨王密会时说的事,果然是元王那边的事说得多些。   经过暗中查访,元王本人好像对皇位并没有什么想法,所有行事都是元王世子来着谋士在做,包括与南疆那些将领、官员的接触,都是元王世子出面。   很多人都知道元王爷的身体近几年衰败得厉害,王府的事也都交给了世子处置。但因为传出了楚彻身边有女谋士的事,元王又重新拿回了管事权。   “自己的儿子在做什么,当老子的怎么会不知道?”霍紫依撇嘴嗤笑道,“姜还是老的辣,知道徐徐而图之。”   元王世子年轻气盛,又有个想开金手指指点江山的穿越女林溪在身旁出谋划策,所以才会急进了些!   宇文昱点点头,“现在元王那边收敛了,倒不好动手清理了。不过元王终是舍不得在深山里操|练的那些兵士,虽收了世子的权,那些兵士却还是藏在那山里。”   谁不想当皇帝!一旦兴了这个念头,恐怕压也压不住!   霍紫依不愿管朝堂上的事,她还是只有一个目的--保护自己的小家、保护儿子!别的,与她无关!   想来,也是她与宇文昱相遇的时机好!两个人都是少男少女的年岁,宇文昱更是少年老成却心机不够深沉,才让她这一世稍作改变,就循序渐进的让他接受了渐渐与众不同的自己!不然她一介妇人,哪有机会和资格与丈夫对坐谈论国家大事!   为了不引起宇文昱的疑虑,同时也是不想真的勾起自己贪大的心,霍紫依就又转了话题!她把张嫂子发现司香与邹安歼|情的事跟宇文昱说了。   宇文昱听了之后锁起眉头,并没有表示意见。现在这个时期,他的思量自然也是多!   “妾身让陈雄暗中去查那个邹安的底细了。”霍紫依道,“若是他有问题,恐怕武安侯府里有问题也不止邹安一个,到时候府里怕也是不得安生一阵子。”   “你看着办就是了,府里的事你只管放心放手的去管,若是与母亲那边有什么不通的地方,告诉我便是。”宇文昱抬眼看着霍紫依认真地道。   丈夫的意思是他会支持自己吗?   霍紫依脸上扬起笑容,“多谢侯爷。”   **   府里办宴,霍紫依除了在一些大事上给个决断外,其余细枝末节的事都交给了大管事曲洪去负责。   还有两日便是诗酒会的正日子时,文绣坊就送来了给兰院美姬们裁制的衣裙。   先让霍紫依过了目之后,才被送去了兰院。   送衣服的同时,霍紫依也让张嫂子跟那七名美姬摊明,诗酒会那天她们是要陪酒献艺的!本来她们被赏给宇文昱时也只是取乐子用,皇上可没说一定要收了做妾或姨娘!   结果这一消息传过去,那个撞墙没死的岳姬又起了幺蛾子!剪碎了新做的衣裙、悬梁自缢了!当然,她还是很快被人救了下来!   霍紫依听闻岳姬又闹,后悔当时没让张嫂子交待兰院的丫头,若是岳姬寻死就让她死好了,谁也别去救!   为了别在诗酒会那天再出乱子,霍紫依派人去把七名姬妾叫到夏院来。   话传下去两刻钟左右,六名姬妾就都聚在夏院里,唯独岳姬没来。   坐在廊下,霍紫依扫了一眼站成一排的姬妾,淡声地道:“岳姬呢?”   六名姬妾互相对视了一下,都低下头没人敢出声。   “回夫人的话,岳姬自缢未果,现下还瘫晕在*上起不来。”张嫂子上前一步回道。   “哦。”霍紫依也不恼,对站在身侧的夏实道,“侯爷在中院书房,你去问问对岳姬该如何处置。”   “是!”夏实福了一下身,快步离开了夏院。   夏实离开后,霍紫依也不急着说话,拿起茶水抿了两口,然后摇着团扇。   近五月的京城已经开始热起来,特别是正午已后的日头更是晒人!六名姬妾站在大太阳下面,不一会儿汗水就糊了脸上的妆!   夏实回得倒是快,一刻钟的工夫就又折回了夏院。   “夫人。”夏实微微气喘地福身。   “侯爷怎么说?”霍紫依拿起帕子压了压两边鬓角,她虽坐在廊下不被太阳晒着,却也觉得热。   “侯爷说,既然岳姬不愿在诗酒宴上陪贵客,那她留在侯府里也是无用!但她毕竟是皇上赏赐下来的人,又有着几分傲骨,若是发卖了也不好,就由夫人作主在各别庄服侍的家奴里挑个不错的,将岳姬姑娘许配给那人做个正妻。”夏实认认真真、口齿清楚地道。   这番话说完,六名姬妾的心底都跟被泼了盆冰水似的刺痛和冷!   无论她们的出身如何,进了教坊后就注定她们的命运是以色|侍人!所以学艺时辛苦了些,却在生活用度上没吃过多大的苦!就算是做了男人们的玩|物,也比嫁个粗俗的家奴过生不如死的日子好!   霍紫依抿唇笑了笑,将六名姬妾大惊失色的样子看在眼里,心里却对宇文昱竖起拇指!让她想都是想不出这主意来!   “咳!”霍紫依清了清咙,这才开始对姬妾们训话,“既然侯爷说了这样开恩的话,我也是不好强迫你们以色|侍人,免得屈辱了你们这御赐的身份!你们当中哪个还不愿在两日后的诗酒会上陪伴贵客,只管站出来,我也会给她寻个不错的人嫁了!”   “婢妾等愿听从夫人安排!”六名姬妾哪敢站出来!几乎是同时福身、异口同声地道,“婢妾等定当服侍好侯爷的贵客!”   霍紫依满意地点点头,却收起唇边的微笑!   “既然你们今日这么说了,到了那天可就都尽好本分!若是哪个在当日搅了诗酒会、扫了贵客们的兴,下场可就不是找个家奴许配这么好了!你们虽是皇上赏下来的人,但武安侯府里也没亏待着你们,吃穿用度皆比照着姨娘的份例!侯爷不想把你们收了房,你们就安心的当府里的侍妾,该怎么做便怎么做!旁家侍妾做得的事,你们也要做得!”霍紫依的视线锐利的扫过六名姬妾,然后落在封姬的身上,声音又严厉了几分,“耍小聪明不要紧,但耍得不精明膈应到主子们了,就算是皇上赏下来的人,也得按着府里规矩办!现如今侯爷开恩,心疼你们当中有傲骨铮铮、清高不染污浊的,就想着给这样的人一个好的归宿!这话也不是今日说说就算了,就是以后哪一天你们动了这个念头,找我说一声便是,府里也不会亏待了你们!可都听清楚了?”   六名姬妾听得牙根发痒,但再怨恨也是不敢表现出来!   明明是作践人的法子,却让武安侯夫人说得跟开恩似的,偏她们就是这样的命反抗不得!   “婢妾等听清楚了!”六名姬妾道。   “好,那就散了吧。”霍紫依点了一下头,站起身由夏果扶着进了屋子。   院子里晒了大半天太阳的姬妾们都已香汗淋淋,却也不敢抱怨的陆续离开回自己的院子。   这六人当中自然有想得开的,反正怎样都是被送来送去的命运,武安侯已然不能奢望,若是有别的机会岂不是更好?   封姬等三人回到兰院后,都同情地朝岳姬所住的屋子瞥了一眼,却没有人愿意去跟岳姬通风报信!这个时候还是明哲保身要紧!连侯爷都是站在夫人那一边的,她们再蹦跶有什么用!   躺在*上的岳姬哼哼呀呀,泪珠儿落个不停,枕畔还放着她刚刚写好的血书!   侍候岳姬的婢女叫金枝,之前也是在别庄里侍候着岳姬,但她与绿秀不同,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明白自己是武安侯府的婢女,主子是怀德公主、武安侯和侯爷夫人!岳姬只不过是自己侍候的二等主子,做什么事之前还是以侯府里里的大主子为重!   所以岳姬上吊被救下来后哭哭啼啼,还让金枝拿针与白布时,金枝好心的劝了几句。但岳姬哪里听得下,反而骂了金枝。   听到院内有动静,岳姬也不起身,让金枝倚窗看了几眼,问道:“可是封姬她们回来了?”   “是呢,姑娘。”金枝看了一眼道。   岳姬撇嘴冷笑地道:“她们就那么怕那个悍妇?”   金枝背对着岳姬撇撇嘴,心想:这岳姬脑子怎么还不灵光!   “金枝,侯爷这个时辰应该是回府了,你把我的血书拿到中院书房呈给侯爷去!”岳姬把忍痛写下的血书拿起来,让金枝送去书房。   金枝吓了一跳,“姑娘,您可莫要再折腾了!”   “呸!你这贱婢胡说八道什么?”岳姬见金枝没大没小的说自己折腾,气得骂道,“你是服侍我的丫头,偏让你做些事就推三阻四,莫不是找打!”   岳姬倒忘了,自己也是“婢”之一,她不愿被霍紫依轻视,却看不起服侍自己的丫头!   金枝委屈地道:“姑娘可别为难奴婢了,封姬姑娘身边的绿秀是何下场您也是知道的,奴婢……奴婢可不想被转卖出去!”万一被卖到什么腌臜地方,那才叫生不如死!   “果然那悍妇的行径令你们害怕了,连你也是贪生怕死、没半点儿尊严的人!”岳姬不屑地看了一眼金枝,然后凄苦的一笑,从内侧枕旁摸出一个匣子来,打开匣子取出一串珍珠项链来。“拿去,你只要把信送到,这串珍珠链子就是你的了!若是那悍妇追究起来,你只管说不知道我让你送的什么,把过错都推到我身上来就是!”   “姑娘,不……”金枝还想辩解,但看岳姬那又怨又恨的样子,知道自己说什么她也是听不进去!   金枝想了想,索性接了血书和珍珠项链,朝岳姬福了福身,转身出了屋子。   “哼!眼皮浅的贱婢!”岳姬看着金枝从窗前闪过的身影,怨恨地骂道,“待我有了出头之日,你这贱婢跪下来给我舔鞋子,我也是不要!”   金枝一走,岳姬就从*上爬起来,刚才要死要活的模样全然不在了!还自己走到桌边倒了杯茶喝!   早就知道自己是死不了的,但非要让霍紫依那悍妇的行径被侯爷知道不可!   **   霍紫依真的不想祸害岳姬!   女人有骨气、傲气是值得敬佩的,岳姬只是不听自己的话,又对宇文昱有些肖想罢了,倒也没犯什么大错。所以宇文昱让夏实带话回来说随便找个家奴把岳姬给嫁了,霍紫依还有些不忍。   回了屋子后,霍紫依想着要不要让人旁敲侧击一下岳姬,看她之前有没有钟意的男子,或是表兄弟,总比真的被许配给家奴强!   这个念头也只是刚刚闪过脑海没多久,那边金枝就带着岳姬的血书来求见。   霍紫依看了一眼叫金枝的丫头,又问她为什么把这封血书送到夏院来。   金枝跪下来哭求霍紫依恕罪,表明自己只是怕被岳姬拖累了,落得绿秀那样的下场!自己毕竟是武安侯府的丫头,总不能为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半个主子废了一生!   听金枝还算坦诚的解释,霍紫依点点头,并不反感。   打开岳姬的血书看了一遍,霍紫依被气乐了!   岳姬这血书写得字数不多,却直指霍紫依以势压人、悍妇霸|*、打压和残害妾室!甚至无视皇恩,侮蔑皇上云云!   “侮蔑皇上?这高帽子我可不敢接!”霍紫依冷笑地道。   夏果听了脸色一变,走到霍紫依身旁低头看了一眼那血书,气得骂道:“岳姬实在是欺人太甚!夫人……”   “侯爷来啦!”门外传来婢女的唱声。   霍紫依放下血书起身相迎,宇文昱已经低头走了进来。   “侯爷。”婢女们福身问安。   “侯爷。”霍紫依上前浅浅一福,就被宇文昱伸手拉了起来。   牵着手走到榻旁坐下,宇文昱发现了屋里陌生的丫头。   “这是新来的丫头?”宇文昱打量着金枝。   宇文昱知道霍紫依院子时的人两年前就没再有过变动,突然看到个新面孔觉得奇怪。   “奴婢金枝给侯爷请安。”金枝又福下身,紧张地道,“奴婢是在兰院服侍岳姬姑娘的丫头。”   岳姬?宇文昱的脸瞬间就黑沉下来。   刚想转头问霍紫依,是不是岳姬又有什么事来烦她,就看到榻桌上那封刺眼的血书。   拿起血书快速的看了一遍,宇文昱的唇角勾起阴冷地笑痕。   “呵。”宇文昱哼笑了一声,双手一合一辗!那血书就化为了纸屑!“这岳姬果然是个人物啊!”   ----六千字----   更新比较晚,抱歉了。   这个腰实在是不舒服。   ☆、226.太监的阴损主意   岳姬对镜自顾,看着自己娇艳的容颜、想着上天安排给自己的不公命运,不禁双眼又泛起泪花儿!   莫非这就是天妒红颜?   也不知金枝有没有把血书交到侯爷手中!   想到宇文昱俊美的容颜、冷肃的气质,岳姬的脸就是一红。   自古美人爱英雄!武安侯年纪轻轻就在北疆战场上立下战功,不愧是大齐猛将前桓阳郡公宇文栾的儿子!   在宫中举办的庆功宴上,岳姬就已经遥遥见过宇文昱一面!那时她只是歌者中不起眼的一名琵琶女而已,当得知自己被皇上赏给武安侯时,岳姬就认定这是上天对她的厚爱!   若不是善妒的武安侯夫人从中作梗,她可能早就成为宇文昱*爱的妾室了!岳姬自认才情、容貌都不输人!她甚至都想不求名分,只要武安侯能怜爱自己几分便好!   “侯爷、夫人到!”兰院门口突然响起仆役的喝声。   岳姬一惊,没听清楚是“侯爷和夫人到”、还是“侯爷夫人到”!但她还记得自己应该是“身体不适”的状态,连忙跑回到*上躺着!   在夏院里被霍紫依训过话后,原来住在兰院的封、李、王三名姬妾正想着以后的出路,突然听到武安侯宇文昱和侯爷夫人来了,连忙整理好衣裙后出屋相迎。   紫衣玉籫轻便着装的宇文昱仍不失贵气与威严,加上他此时脸上的阴冷的表情,使得三名姬妾不寒而栗!   自从她们入府以来,就没见宇文昱给过她们好脸色!封姬一时被侯爷的风采迷惑而大胆主动的拉着姐妹们秀了一番技艺,本以为能够吸引侯爷的几分注意力,就趁热打铁的做了拿手小菜让丫头绿秀送去,结果却是……   李姬与王姬是识趣的人,见岳姬投怀送抱、封姬讨好送菜都撞了墙,这两人干脆就不做多想,在侯府里过一天舒服日子便是一天!   封姬也是个聪明的,经了丫头绿秀那件事后,也就不敢贸然再打什么主意。只有岳姬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迷|魂|药,非要一次又一次的惹事!   “哪个是岳姬?”宇文昱看着福身在自己面前的三名女子,用冷得让人起鸡皮疙的声音问道。   三外姬妾愣了愣,对视一眼后心底一片凄凉!侯爷竟然连她们哪个是哪个都不认识!   “咳咳。”霍紫依在宇文昱身后轻咳了两声,然后轻声地道,“侯爷,这三个是封姬、李姬与王姬,岳姬自缢未成,应是躺在自己的屋子里。”   霍紫依也没想到宇文昱竟然分不清这四名姬妾!好歹岳姬也在他面前出现了两三次,竟也是没记住!好笑之余又觉得窃喜。   宇文昱丝毫不觉得自己不记得岳姬有什么不妥,挑眉对跟过来的张嫂子道:“把人拖出来!”   张嫂子被唬了一跳,看向霍紫依。   霍紫依微微点了一下头,张嫂子才带着两个婆子进了岳姬的屋子。   没一会儿,貌似虚软无力的岳姬被两个婆子架了出来。   “婢妾……参见侯爷、夫人。”婆子们一松手,岳姬就瘫扑倒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道。   宇文昱瞥了一眼岳姬,冷声地道:“那封血书是你写的?”   岳姬心底一阵激动,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宇文昱!   “侯爷明鉴!婢妾拼着一死写下那血书,并非只为博取侯爷注意!实在是婢妾觉得夫人所作所为有失当家主母风范!有违妇德!并犯了七出之罪中的善妒之罪!”岳姬豁出去了地道。   霍紫依看着岳姬大义凛然的样子,一时想不明白!   岳姬的举动应该是时下女子中较为出挑的了,虽然在任何时代这种“出挑”都不太讨喜,但能有如此出挑行为的女子,为什么只凭几眼就“深恋”上一个男人呢?宇文昱甚至都没记住她的脸!   听了岳姬的话,宇文昱脸上的寒霜更重。   “自古嫡妻七出之罪都由夫家长辈或夫主来定有无,真不知道是谁给了你这小小贱籍姬妾权力来对主母的行为指手划脚!”宇文昱冷冰冰地道,“难不成你自觉得是皇上赏给我的人,就不把从三品淑人的侯爷夫人放在了眼里?”   “婢妾……”岳姬迎上宇文昱冷若冰霜的俊脸,被他眸中如寒冰般的锐光刺得唇舌发僵!   “张徐氏!”宇文昱昂起头,扬声叫了一声张嫂子。   “奴婢在。”张嫂子躬身应道。   “给岳姬说说,在我们武安侯府里不守规矩、胡乱行事、不分尊卑、以下犯上的那几个都是什么下场!”   “是!奴婢遵命!”张嫂子转身看向岳姬,语气严肃地道,“未经主子允许便擅入书房的玉影、玉琳两个丫头被卖至红窑!意图谋害主子的丫头司琴、夏萤被杖毙!偷听主人与贵客谈话的可莹被杖毙!冲撞夫人、言语不敬的绿秀被转卖!”   岳姬听得浑身发抖,她在别庄时就已经听说这些人的下场了!但她一直认为是武安侯夫人善妒才把那些想爬|*或姿色秀美的婢女给处理了!今天听宇文昱让张嫂子说出来,好像不是她想像的那样!   “侯……侯爷饶命……”岳姬哆嗦的伸出手想抱宇文昱的腿。   宇文昱眉尾一挑,仅用寒冰的视线就瞪得岳姬的手在碰到袍摆时猛的缩了回去!   “夫人!夫人饶命!婢妾误会了您!婢妾只是……”岳姬改扑向霍紫依。   霍紫依吓了一跳,刚开始还看岳姬要死不活的样子,现下像只泼猫似的扑过来,她猛的向后退了几步。   “啊!”霍紫依踩到裙摆,向后栽去!   宇文昱及时出手抱住了霍紫依,两个人都吓得不轻!   “来人!把曲洪叫来!”宇文昱大怒!   霍紫依还偎在宇文昱的怀里,刚才差点儿摔倒的确把她吓了一跳,但听宇文昱让人喊大管事曲洪,她又纳闷了!   宇文昱扶稳霍紫依的身子,低头看着她的脚柔声问:“可伤到腿脚了?”   “没……无事,侯爷不必担心。”霍紫依涩然地低头整理衣裙。   没用多久的时间,大管事曲洪就迈着碎步匆匆进了兰院。   “奴婢给侯爷、夫人道安。”太监出身的大管事曲洪还保持着在宫里的卑称,对下人则还用“咱家”自称。   曲洪五六岁就被阉割送进宫里当小太监,十岁左右被分到太后与怀德公主所住的宫里侍候。怀德公主出嫁最初并没有带太监出来,直到宇文栾战死、她带着宇文昱分府出来,才向太后要了曲洪来管府邸!所以,曲洪虽名为大管事,作派仍是不改宫里的阴柔之气!   宇文昱负着手道:“这个叫岳姬自恃是皇上赏给本侯爷的美姬,便不把夫人放在眼里,屡犯府里规矩!你可有什么好的法子教教她规矩?”   曲洪作出惊讶状,女性化十足的抬起手掩口,轻缓的扭头看向跪坐在地上的岳姬。   “竟然有如此大胆的贱婢?”曲洪尖声地道,“皇上若是知道赏下来的美姬中有这样的人,恐怕就会让人一杯鸩酒送她上了西天!”   霍紫依看曲洪扬起兰花指指向天空、尖声女气的样子,忍不住拿帕子掩口偷笑!   宇文昱习惯了曲洪这副模样,在这么严肃的时候妻子还笑,他无奈地瞥了一眼霍紫依。   曲洪倒是不在意侯爷夫人的笑,反而更加激昂起来!   “奴婢听说这位岳姬姑娘是个傲气的!公主说要送她去庵寺,她就撞墙寻死!侯爷与夫人心肠软,就留她准备侍候贵客,她又上吊寻晦气!”曲洪鄙视地看着岳姬,哼声道,“奴婢听闻侯爷心善,敬重着岳姬姑娘一身傲骨,要将她许给别庄里的家奴,想来岳姬姑娘也是不会愿意的!”   岳姬一听宇文昱要把自己许配给家奴,吓得尖叫声来!   “不!侯爷,婢妾不要……”   “看看!看看!奴婢就知道她会这样子!”曲洪冷笑地道,“既然侯爷问奴婢该如何处置这个皇上赏下来的、心高气傲的岳姬姑娘,奴婢倒有个好主意!”   “说!”宇文昱被曲洪绕得有些不耐烦了!   霍紫依看着曲洪,心知宫里这些太监的花花肠子可多着呢!随便转个弯都能整死人!   曲洪翘起兰花指抵在唇边呵呵笑了两声,然后躬身道:“宫里侍候淑妃娘娘的荣公公与奴婢有几分交情,因着给主子侍候得好,现又年纪大了些,得淑妃娘娘恩典在宫外赐了宅子。如今那宅子里也是空荡荡的没几个侍候的人,奴婢想着岳姬姑娘既然觉得自己了不得,那去侍候淑妃娘娘身边的当红大太监总算是高攀了吧!不知侯爷、夫人意下如何?”   损!真是损啊!   霍紫依垂下眼帘,心中对岳姬说不上来是同情,还是觉得她自作自受!   太监是无根之人,在男女之事上有所遗憾。越是这样,他们越想在女人身上一逞“威风”,折磨女人的手段更是令人发指!   岳姬听了曲洪的主意,干脆眼睛一翻直接吓晕死过去!   宇文昱沉吟了一下,权衡利弊后点点头,“就这么办吧。把岳姬给荣公公送去,就说是本侯爷送给公公的一个小礼物,请荣公公笑纳!”   “是,奴婢一定将此事办好,不让侯爷、夫人费心。”曲洪深深一揖,笑得令人发毛地道。   霍紫依这才明白为什么宇文昱找曲洪来!这种完美的法子除了身为太监的曲洪能想得出来,别人哪有这本事!   ---正文3300字----   按摩治腰去了。。。   还有一更。   为什么留言少了那么多……你们都在潜水吗?在潜水吗?潜水吗?水吗?吗?   ☆、227.侯爷夫人的恩惠   对于岳姬来说,如果之前的三个选择她从了任何一个,或是安安份份的在武安侯府里当个小透明,都不会有未来真正活地狱的遭遇!   当邹安把宇文昱对岳姬的处治禀告给太子楚沛后,太子仰头哈哈的笑起来!   “宇文昱啊宇文昱!当年夹起尾巴跟在十皇弟身后的那个阴沉小子可是真的长大了!”太子楚沛边笑边摇着头,将手中的奏折扔到桌子上!   如今的太子已经开始协政,帮助皇帝批阅臣子递上来的奏折,这就相当于为以后称帝做准备了!   太子知道,朝中有一半以上的大臣不愿意他当皇帝,还在不遗余力的向父皇劝谏、进言废了他,改立十皇子楚浔为帝!   对于那些反对者,太子楚沛从来不当回事!他依旧做着自己想做的事,从未改变!   “殿下,武安侯又与谨王走得亲近了,恐怕这不是好事!”邹安抬眼看着心情似乎不错的太子,“岳姬如今已经无用,剩下的那几个在明天的诗酒会上可能也会被宇文昱给打发出去,那样……”   “那样就证明,女|色之法在宇文昱身上是行不通的!”太子收了笑容冷声地道。   “是。”邹安垂首道,“宇文昱的贵妾阮氏一直被禁足中,这几个月似乎也真的在悔过般吃斋念佛,不知道那妇人可有利用的价值!司香……”   “邹安,你是不是误会孤的意思了?”太子嗤笑地看着自己派到武安侯府当眼线的人,“你要掌握的是武安侯宇文昱的行踪、动向,不是武安侯夫人的!难道你跟侯府里的蠢丫头睡了几次,人也跟着变蠢了?”   “属下知罪!”邹安吓得双膝一屈跪下来,“属下只是觉得武安侯夫人并非是个简单的女人,自从她嫁入侯府后,武安侯就日益有所作为,继而成了太子殿下您的心头之患!所以,属下以为……”   “邹安。”太子靠坐进椅子里,半眯着眼睛仿佛有些疲累似的,“你离开孤身边三年,现在就连孤的命令也是置若罔闻了?”   “邹安不敢,请殿下恕罪!”邹安心一惊,额头触地。   除了邹安之外,太子楚沛还有四名眼线安排在不同的地方,他们五人从小就被训练成探子,一直为太子所用!对太子楚沛可谓是死忠!   “不要再打武安侯夫人霍氏的主意,你可听明白了?”楚沛猛然睁开眼睛,冷睇着邹安。   邹安虽然没看到太子的双眸,但还是打了一个冷颤!   多少年没感受过太子这种真正压迫的气势了?现在的太子整天都一副醉生梦死、对世事嘲弄一笑的模样,令他们这些死士也有些慌了。   邹安不敢再多嘴,悄悄地退了出去。   楚沛望着窗外的月亮,唇角又勾起了嘲弄的笑痕。   那个岳姬当初被赐给武安侯宇文昱时,一定非常高兴,认为是命运的安排吧?她在宫中庆功宴上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入了太子的人眼中,事后被报知太子!这才“成全”了岳姬!   托着腮的手缓缓滑到胸口,楚沛清晰的记得他对霍紫依起了“邪念”,那日他非常认真地想着那妇人若是半夜死了,次日宇文昱发现身边睡着的妻子变成尸体……一想到那样的结果,楚沛就有种莫名的疯狂兴奋感!   蜀地神医曾经警告过楚沛,让他不要对蛊虫宿主动恶念,否则会遭反噬!太子楚沛动了恶念,一个时辰内并没有发生什么,所以他就没当回事,结果他也险些变成次日被人发现的尸体!   他大齐国的太子殿下竟然与臣子的妻子有了生死相连的命运!这比占有那个女人更让楚沛觉得满足!   **   武安侯府的诗酒会如期举行,来宾多是与宇文昱年少是就相识的世家子弟,有入仕者、也有未入仕者,但不影响他们相谈甚欢!   美姬歌舞助兴更令这些世族出身的子弟们诗兴大发!几首佳句就这么诞生了!   多年不怎么往来的桓阳郡公府里的三位公子与宇文昱表现和睦,仿佛又回到了幼时在郡公府里兄弟间亲密无间的样子!   桓阳世子宇文曜行去年丧妻,而且妻子腹中的孩子还来历不明……这种高门隐讳的丑闻大家都心知肚明,却没人敢拿到台面上来说罢了!其实大家都猜刘氏腹中的孩子是太子殿下的!   桓阳世子吃了个哑巴亏、戴了一顶华丽的绿帽子,却也不敢怎么样!憋气窝火的宇文曜行鲜少出门,与之前那些友人也都疏远了。这次到堂弟的府中赴宴,还是被其他两位堂弟强拉来的!   “世子醉了。”坐在宇文曜行身旁的舞姬雪玲移开酒杯道。   宇文曜行眯着醉得无法定焦的双眼,哼笑了一声拽开雪玲的手,酒杯就这么被拉倒,酒液洒到了雪玲的衣裙上!   “你个小小舞姬也敢对我指手划脚?”宇文曜行狠狠握着雪玲的手腕,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像要捏碎这名舞姬纤细的手骨!“践人!”   被安排来侍候宇文曜行的雪玲因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而脸色转白,但她只是咬紧下唇定定地看着宇文曜行,直到疼得额角沁出汗来,她才开口道,“若是世子爷想继续……继续喝,奴……奴为您倒上就是……”   宇文曜行嘲讽地笑道:“你不是阿昱的姬妾吗?服侍完侯爷,又来服侍世子爷,女人是不是都这么……水性杨……杨花?”然后松开了舞姬的手,抓过酒杯自斟自饮起来。   “奴还未有幸能够服侍侯爷。”雪玲的视线望向正与宾客把酒言欢的宇文昱,“却也不觉得可惜,因为侯爷也未将奴等放在眼里。”   宇文曜行已经喝醉,自然没听到雪玲说什么,只是觉得身旁这个舞姬聒噪!   “你也爱慕着阿昱?”宇文曜行摇摇晃晃把酒杯递到雪玲面前,“来,你也喝!喝醉了就……就什么都……”   “奴并非爱慕着侯爷。”雪玲接过宇文曜行手中的酒杯,原本没有什么情绪的眼中浮起复杂的光芒。   似悲似痛、似怀念、似不忍!   宇文曜行眨了眨醉眸,突然一把抢回雪玲手中的酒杯,也不管酒液泼到自己的手上!   “滚!”宇文曜行半转过身将后背扔给雪玲,然后又开始喝酒。   一场酒宴下来,风|流之士们可谓尽兴而归,一个个被自家仆役扶着上了马车,嘴里还不忘吟着诗词!   桓阳郡公府来的三位公子只有世子宇文曜行喝得不醒人世,由着堂弟们给架走。   宇文昱也有些喝多了,被陈棋和陈雄二人扶到夏院。   霍紫依和婢女服侍宇文昱洗漱更衣,刚把他扶到*上躺好,宇文昱就伸手拉住了妻子。   “紫依?”宇文昱睁开醉意朦胧的眼睛,紧紧抓着霍紫依的手。   霍紫依让夏实去端醒酒润胃的汤羹,自己则坐了下来。   实在是因为宇文昱一喝醉就轻易不让人近身,霍紫依只好让他今晚睡在自己身边。   “侯爷喝醉了,待会子喝了醒酒汤再睡吧。”霍紫依拿帕子帮宇文昱拭了拭额头上的汗。   宇文昱抬起手抓住覆在额头上的小手,和另一只手包合在自己的大掌中。   “紫依,你放心。”宇文昱唇边挂着飘忽的笑,然后把霍紫依的手送到唇边吻了吻,“我不会……不会让你的手沾上脏污,有些事我来做!”   霍紫依心中一扭,被宇文昱脸上那有些稚气的许诺击得心儿化成水!   “那就多谢侯爷了。”霍紫依抽出一只手抚过宇文昱微红发烫的俊脸面颊,柔声地道,“妾身只希望咱们能好好的、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这辈子重生在了最好的时机里,她做了对的选择,然后有了现在的幸福。   曾经想逃离的高门后宅,现在却成了她想守住的地方!因为这里有他、有瑞哥儿!   夏实端来醒酒汤,霍紫依喂宇文昱喝下,又看着他呼吸平稳的入睡后才长舒一口气站起身。   **   次日,由侯爷夫人作主,将六名姬妾当作“礼物”送给了宇文昱的几位“朋友”,恰好那几位“朋友”家中都是有妾无妻!   霍紫依将这六名姬妾都召到了兰院,送上几句临别“赠言”。   “你们之中有聪明的、有惜福的、有有野心的,也有单纯的。但岳姬的前车之鉴你们是都看在眼里的!若是不想到了别人家里不好过,就该晓得怎样行事!我是不在意你们在新主人面前对我如何说三道四,但如果你们乱说话却影响武安侯府的声誉,就算你们已经不是武安侯的人、不在武安侯府里,我也是有法子让你们吃苦头的!”   “婢妾等不敢!”六名姬妾福身道。   “敢不敢不是嘴巴上说的,你们谨慎言行也是为了自己好,谁也不会嫌命长、嫌福长的。”霍紫依先警告了姬妾们之后,摆手让下人将东西一一抬进来。   那是几口箱子,下人打开箱盖就看到里面装着上好的布料、还有一些首饰。   “赏给你们每人一副银翠头面、几匹布料和每人二百两银子,稍后你们自己挑选和分配了吧,算是我与侯爷的一份心意。”   “谢侯爷与夫人赏赐!”姬妾们脸上闪过诧异与欢喜。   霍紫依也不想说太多,就让姬妾们去分东西,待要离开兰院时却听有人在身后唤她。   “夫人!”舞姬雪玲走过来,向霍紫依深深一福,“雪玲多谢夫人成全!”   霍紫依微微皱起眉,叹口气道:“他既已不记得你,又经了那样的事,恐怕不会善待你。”   ---正文3300字----   最近鸟儿自己也回顾本文,感觉三观有点歪似的。   但又扭不过来“为啥人家对我不好,人家欺负我,我还要原谅和善待别人哩”这种想法……   所以,鸟儿只能让女主这条有仇必报的性格保留下去了。其实文章里所有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人真正大义到忘我。   ☆、228.女人难为   舞姬雪玲,其实有着一个很俗气的名字--肖雪花。   与岳姬一样,父亲因依附的官员被降罪受了牵连,抄家、发配、入贱籍……   原本肖家也是世族之一,只不过到了肖父这一代就只能混个五品散官做。   肖家与宇文家祖辈上有些渊源,交情甚好,所以族内多有联姻。   宇文栾还是桓阳郡公时,弟弟宇文奕还只是名普通武将,与兄长同住郡公府并未分家。所以当年肖家还曾与桓阳郡公府商议过婚事,想把幼女雪花说给宇文奕的长子宇文曜行。   肖雪花六岁之前经常随父母和兄长到桓阳郡公府走动,与宇文曜行也是认识的。那时候男孩子们都喜欢取笑肖雪花是宇文曜行未来的娘子,宇文曜行还会恼羞成怒的挥拳打人,但对她却是从来没有恶言相向过,只是会表现出“不要跟着我”的皱眉表情!   后来,宇文栾战死、宇文奕接了桓阳郡公的爵位,肖家就高攀不上宇文家了,两家联姻之事就不了了之。肖家逢变后,肖雪花被充为官婢送入教坊,肖家彻底与宇文家没了往来。   在诗酒会的头一天,已经改名为雪玲的肖雪花求见霍紫依,和盘托出自己的身世与请求。如果势必要服侍贵客,那她希望自己侍候的人是宇文曜行!   霍紫依颇感意外,没想到雪玲竟然与宇文曜行之间有这样的过往!   雪玲不但说了自己的身世,还把她们七人都是太子精挑细选出来赏给武安侯的事也说了。虽然太子派来的人并没有明说让她们刺探武安侯的动向,但哪个又不是心知肚明被选出来的原因!   霍紫依知道真相后暗自捏了把冷汗!没想到自己对那些姬妾的反感,倒歪打正着地除了后患!   雪玲的遭遇和坦诚令霍紫依生了几分好感,所以也帮助了这个可怜女子一下,只不过还是会替飞蛾扑火的雪玲担心!   宇文曜行的确已经不是当年的武将之子,他是桓阳世子爷,也许是未来的桓阳郡公!而雪玲只是一个玩|物般被送来送去的舞姬,就算曾经有过幼年情谊,也不见得会被善待!   雪玲听到霍紫依关怀的话语,微微一笑向侯爷夫人福了福身,“雪玲不敢在世子爷身上妄想什么,进了郡公府也会恪守本分的服侍世子爷。一切不过是为了圆一个梦罢了。”   她很小的时候就真的想做宇文曜行的新娘!那个即使被兄弟、朋友嘲弄将来会娶个“小雪花”跟屁虫也只会朝那些臭小子跳脚,却不会喝斥她“滚开”的男孩儿一直印在心底!   诗酒会上,宇文曜行转过身说了句“滚”,雪玲心里难受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你若是这么想,便是好的。”霍紫依看着雪玲一往情深的模样,淡淡地道,“若是有朝一日他厌弃了你,你也能想得开就更好了。”   雪玲嫣然一笑,“有什么比在教坊里当舞姬更不堪和难熬的呢?”   霍紫依不再说什么,她不懂古代男女一见钟情、轻易就付出感情的那种执着,就像不懂崔莺莺为什么眼瞎的看上张生一样!人各自有命,随缘吧!   在处理这些姬妾时,霍紫依终究是下不去狠手,在宇文昱这次的宾客中挑了几个丈夫并不打算深交、家中无恶妇的世家子弟,把封姬她们当礼物给送了!   在这个时代活了两世,霍紫依是越发的明白古代男子的情爱观了!   与其说他们爱美色、见一个爱一个,倒不如说是根深蒂固的男权思想已经让他们觉得这种左拥右抱、三妻四妾、狎|妓实在是太普通平常了!如果哪个家境不错却只守着一个老婆、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的男人,会传出很多难听的传闻!例如“惧内”、“不行”、“异癖”、“断袖”……这也是房玄龄身为宰相只有一妻,连皇上都看不过眼硬塞美人的原因吧!其实男人想*,谈什么惧内不惧内呢?是因为不想伤害自己心爱的人,所以才不那样做的啊!   渣男堆里还是能挑出几个不错的男人的,霍紫依为自己能遇到宇文昱,继而让他变成忠犬还觉得自己挺厉害的!   **   那些被送人的姬妾一离开武安侯府,后院一下子就消停下来!日子平和得反倒让人适应了一阵子!   大齐顺兴二年的夏天注定是个不太平、又火热的夏天!   先是留在京中无所是事的谨王在一次酒宴后回王府时遇刺,接着就牵扯出南疆的元王!只因那行刺的人被抓到一个,虽然咬毒自绝,但武器和身上的纹身却还是被查出了来历!   接着就是震惊朝野的“元王意图谋反”……   霍紫依把心力都用在了长牙的儿子身上,外面自有宇文昱应对,也轮不到她一个内宅妇人再开什么金手指的上窜下跳!但外面的风风雨雨还是会从陈雄和宇文昱的口中得知一二。   元王本意并不是谋反推翻自己的父皇,但藏兵练兵的行迹败露后也不能坐以待毙!只好被逼得“反了”!   皇帝大怒之余派兵南征,并下令活捉元王父子带回京城!   因战事离京城较远,又如同北疆起战一样,对京城百姓的影响并不大。   霍紫依随怀德公主进宫给太后和皇后请安时,太后就边抹泪边骂元王糊涂,皇后与怀德公主、及几位妃嫔和世家妇劝了又劝。   在宫里,霍紫依与太子妃、谨王妃也有碰面,表面上她还是恭恭敬敬,但自认小心眼儿的她还是仇视着这两个女人的!一个要陷害自己、一个要害死自己的儿子,除非她疯了才会真的和她们和平共处!   虽然霍紫依与太子妃、谨王妃保持距离,但却发现谨王妃与太子妃走得颇近!甚至谨王妃言行间对太子妃多有恭维和讨好!   谨王妃的举动被太后和皇后娘娘看在眼里,都表露出几分不悦!   “谨王大婚也有一年了吧?”这日请安,太后突然看向皇后淡淡地道。   “回母后,还有不足一个月的日子,谨王大婚便整一年了。。”顾皇后恭顺地道,“是九月十四。”   太后点了点头,脸上的不悦之色又浓重了几分,视线一转看向垂首坐在皇后下首的谨王妃。   “怎不见府里妻妾传出有喜的音讯?”太后的话像根针直扎谨王妃的心!   谨王妃连忙起身跪在地上,“臣妾惶恐,还请太后降罪!”   顾皇后瞥了一眼儿媳妇,并没有相帮相助的意思。   “儿孙都是缘,想是缘分没到吧?”顾皇后微笑地道。   “哼!”太后轻哼了一声,随即又叹了口气,“你们都当哀家年纪大了,又住在深宫里,外面的事就什么都不知道!一个个的只在哀家说些好听的唬弄我这老婆子罢了!”   殿内的人都是一愣,随即皇后先站起了身福下身子,怔忡的其他人也都慌忙起身跪下。   “请太后明查,臣妾等不敢蒙蔽太后!”顾皇后恭敬地道。   霍紫依也被太后突来的气恼弄得云里雾里,反正跟着一起跪就没错!   “还说不敢蒙蔽哀家!紫堇那丫头小产又是怎么回事?”太后声音微厉地道,“谨王已经二十多岁,至今却连个子嗣也没有!之前是皇上要挑个好的指婚,等等也就罢了,现下娶了正妃入府却还是没个动静!”   原来太后知道了顾侧妃“小产”的事!一直不喜太子、又心疼嫡孙的太后怎能不心痛!   “臣妾……请太后降罪。”顾皇后的声音降了降,似在忍痛。“林氏入府才一年,这庶子先于嫡子出生总是不妥,顾氏小产也保全了谨王府的名声,还请太后开恩。”   谨王妃已经面红耳赤、眼中含泪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了!心底又怕又不甘!   霍紫依还真想不到太后会当着皇后、妃嫔和太子妃的面为难谨王妃!难道是要替顾紫堇抱不平?   “都起来吧。”沉默了一会儿后,太后似有疲累地道。   众人被扶了起来,却都不敢落座地垂首站立。   “虽说嫡庶之分很重要,但谨王毕竟年纪已不小,迟迟府中没有子嗣总是会遭人非议!哀家就作个主,效仿先帝的开明,允了谨王府庶子先于嫡子出生!嫡子能先出生固然是好,但要是哪位侧妃或妾室也有了身孕,就留下来吧。”   众人高呼“太后仁慈”才纷纷起身,只有谨王妃还伏跪在地上落泪。   霍紫依重新落座后看着谨王妃那幅被狠狠打击了的样子,心底有几分痛快!   只可惜太后这命令下得有些晚,不然顾紫堇就能保住腹中的孩子了!但没有顾紫堇主动落胎的举动,恐怕也不会有今天太后的一番隆恩!   想着自己让霍湘仪说的那些“预言”,楚浔这个多疑的未来帝王肯定会疏远谨王妃,等将来册封皇后时,谨王妃会不会是皇后可就不一定了!自古以来,太子妃不是皇后的例子也是不少!   作为女人,的确不该为难同是女人的谨王妃,可谁让谨王妃没能耐对付大人,却阴毒的要害四岁的孩童呢?她霍紫依再想帮助丈夫、再想让自己的小家平安,也不会去想着推别人的孩子落水!   从皇宫里出来,怀德公主命霍紫依与自己同乘一辆马车。   霍紫依上了婆婆那辆华丽的公主车辇后,还有些不自在。   “母亲可是有事想对儿媳说?”霍紫依恭顺地问道。   怀德公主一向不管外事,只要不触及她身边的人和事,她就只当个高冷的公主!   “谨王现在只有顾氏一个侧妃,太后发了话允许谨王府先出庶子,想必就会有很多人开始窥视另一个侧妃的位置!你近几日多在族亲中走动一下,霍氏、宇文氏,只要是适合谨王侧妃的女子人选你都提上来给我!”   “……”霍紫依怔了一下,但很快应道,“是,母亲。”   ----正文3400----   今天双更。下一更。。。。不知道啥时候奉上。大概晚八点之前。   鸟儿掩面逃窜。谢谢大家踊跃的留言。   ☆、229.泯灭良心   怀德公主交待完这句话后又沉思了一会儿,叹口气道:“不要从华国公府和桓阳郡公府的直系中找,从旁支里找就好。不用太聪明,温婉柔顺最重要。”   “是,母亲。”霍紫依记下了婆婆的要求,虽有迷惑却不露声色!   晚间,宇文昱到了夏院,霍紫依奉上茶之后便把怀德公主的话给丈夫复述了一遍。   “母亲说让从旁支里寻,霍家倒还好,只是宇文氏我却是不熟。”霍紫依有些为难地看着丈夫,“不知侯爷可有什么高见?”   宇文昱的眉头轻拢,仔细想了一下后道:“虽说是在旁支里寻找合适的人选,但也都是为了与本家有些牵绊,所以旁支太远了也是不行。我祖母只生了父亲与二叔两个儿子,三叔和五叔是庶出,他们又都是官职五六品的小官,那些堂姐妹还衬不上谨王侧妃的位置!”   霍紫依也皱起眉头来,宇文昱说得没错!就算是一个侧妃,但谨王爷的身份摆在那里,真拿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或低品阶官员的女儿出去,也入不得太后与皇后的眼!   这种推别人家女儿入火坑的事交给了自己,霍紫依有了深深的罪恶感!   看妻子低头为难的样子,宇文昱伸出手安慰的拍拍她搭在榻桌上的手,“若是你不愿做,直接跟母亲说便是,这种事本也不应是我们插手的。”   “母亲是想为你以后铺路,与谨王爷更亲近,所以才会想这么做的。”霍紫依明白婆婆的忧虑。   怀德公主虽然从来没问过儿子在外与人相交的情况,但谨王之前对宇文昱的疏离肯定是知道的!   无论宇文昱站不站在谨王爷这一边,已经被世人认为是谨王爷的人了!将来如果事败,太子当了皇帝,武安侯府肯定不会有好下场!怀德公主可能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才会孤注一掷把宝押在了楚浔的身上!   但上位者身边没有自己的人可不行,所以怀德公主就要下手快的找个信得过的人占住谨王另一个侧妃的位置!   “既然宇文氏没有合适的人,那我便在霍氏族人中选一选吧。”霍紫依咬咬牙,抛开多余的心思,决定助丈夫一臂之力!   虽然自己有着一念之仁,不想送别人家的女儿跳火坑,但像廉美荷那种主动往火坑里跳的女人并不少!   宇文昱担心地看着霍紫依,握紧了她的手,“别为难自己。”   抬起头朝宇文昱一笑,霍紫依心中舒畅了不少,“我不会为难自己的,这人提选上来了还要由母亲选,选送到皇后与太后手中能不能成事,便由不得我们了。”   想太多是没用的,所以自己现在的纠结只是庸人自扰!   **   “三姑娘可算是回来了,我正日盼夜盼的,都想写封信派人送去侯府请您回来了!”二夫人江氏迎到后院门前,跟以往一样说话声音有些吵的把霍紫依让进了内院。   霍紫依已经习惯了江氏的夸张,只是掩口笑。   到了待客的厅子,江氏让婢女冲了好茶上来,然后打发了下人到外面去。   待婢女婆子一出去,江氏便现出委屈状来。   “三姑娘,方才我在门口讲那些话可不是虚应,我是真的打算让人送信请您回来了!”江氏拿帕子拭了拭眼角,仿佛那里有泪水流出来,“华国公府这个家,你二婶我怕是当不下去了!”   霍紫依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对内院这种女人间的争权也习以为常!   妻妾间斗,妯娌间也斗!女人除了争男人,还要争财产、争掌控权!   江氏也不在意霍紫依没接话,絮絮叨叨的说起自从八岁的六爷霍云安被请封为世子后,阴氏就被放了出来。只不过安静了几日后,阴氏就又不老实起来!   华国公府本就是华国公的家,两房之所以不分家一是老太太还活着,二是兄弟俩住在一起,朝堂上有什么事可以及时应对!毕竟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   如今霍云安是世子了,再对阴氏过度打压恐怕也是不妥!阴氏被禁足在府中,她却依然可以管家!但好不容易得了管家权的二夫人又怎么肯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   “世子年纪小,哪里懂得什么管家不管家的事!定是大嫂在世子面前说了什么,才让那孩子跟老太太和大伯哭闹不休!说什么大家苛待了他娘亲,要还大嫂一个公道!”二夫人越说越委屈,后来还真哭了。   霍紫依相信二夫人说得不假,她早就知道阴氏不会是个安份的主儿!   “那老太太与父亲怎么说?”霍紫依不在乎自己那个年幼的弟弟怎么闹腾,倒是在意真正有决断权的长辈如何看待阴氏与二夫人之间的夺权!   二夫人吸了吸鼻子,虽不平难过、却也有些小得意地道:“老太太是不管这些事的,大伯喝斥了世子。这管家的事暂时还由我作主,但这样闹下去……唉,终究这华国公府是世子的,我作得再好也是落个埋怨!”   霍紫依放下茶碗,用帕子拭了拭嘴角,然后看向江氏,“二婶何苦忧虑那么远的事?六弟今年才七岁,只是个小孩子,胡闹了些也无大碍!既然老太太与父亲都未说什么,您只管安心的管着家,若是自己先乱了阵角、出了差错,反而逞了别人的心愿!”   江氏岂会不知这个道理,只不过她除了华国公和老太太的支持外,还要拉拉霍紫依的同情与支持罢了!   “三姑娘说得是,我这个做长辈的却是让姑娘看笑话了,惭愧。”二夫人连忙擦了泪水,强作欢笑地问道,“姑娘这次回来可是来探望老太太?”   “不,其实是有些事想跟父亲商议一下。”霍紫依正了脸色,坐正身子道,“太后仁慈,体恤谨王爷二十四岁才大婚,成亲一年却仍无子嗣,就下了懿旨允谨王府不分嫡庶,以为王爷诞下子嗣为先。我的婆婆怀德公主想到王爷身边还有一个侧妃的位置空着,就提点我在霍氏和宇文氏的旁支内寻几个性子温婉的姐妹,将名单送至太后与皇后娘娘处挑选,好送进谨王府为王爷开枝散叶。”   “给谨王爷当……当侧妃?”江氏的眼睛顿时雪亮!兴奋得脸颊都红了起来,“是真的?”   霍紫依点了点头。   江氏差点儿从椅子上跳起来手舞足蹈!她从来没这么感谢过大房那对能折腾的阴毒母女!若不是阴氏和霍莲依屡次冲撞宫里的娘娘,江氏那两个女儿的婚事也不会拖到现在还没眉目!已经十六岁的金依和十四岁的银依连婆家都没说上呢!   这不是天上掉金砖嘛!当初二姑娘被选中当鲁王侧妃时,阴氏的鼻孔就朝天了,四姑娘当选十三皇子妃时,阴氏走路都用飘的了!现在阴氏虽被四姑娘拖累不行了,但好歹还有个当侧妃的女儿、当世子的儿子撑着呢!自己二房这边的两个儿子只领了虚职混日子,只有二老爷撑着一片天!若是女儿也成了王爷的侧妃,那还用看大房的脸色过日子吗?   “三姑娘!”江氏热切的来到霍紫依面前,伸手抓住霍紫依的双手,激动地道,“三姑娘可不能忘了你五妹妹、六妹妹啊!同为姐妹,你们小时候的感情……”   霍紫依眉头一皱,从江氏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淡声地道:“二婶何不问问两位妹妹的意思再决定?”   难道成为一个王爷的侧妃就那么好吗?江氏这种攀高枝、不顾女儿意愿如何的样子,既在霍紫依的预料之中,却又令她反感。   “婚姻大事,自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家哪有不同意父母安排的道理!”江氏就怕这个好机会被别人家的姑娘占了去,急急地道,“三姑娘也不用去旁支找了,我们二房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正是合适的人选啊!何必找那些根本就鲜少来往的旁支呢?到时候因着不亲,将来有什么事也不能互相帮衬不是!”   霍紫依垂下眼帘,不理会江氏口沫横飞的游说。   江氏见霍紫依不搭话,有些着急地坐到她身旁的椅子上,“三姑娘稀罕什么只管说,二婶给你弄来就是!你可一定要帮衬着……”   “这件事还得跟父亲商议过后才能定下来。”霍紫依淡说地道,“与谨王府成为亲家,还是慎重地好。”   江氏是内宅妇人,又是无权无势的二房,自然不懂外面那些政野的腥风血雨!但自家老爷偶尔也会与她在枕席间谈起谨王与太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其中的忌讳她也是晓得的!   只是这样一个好机会摆在面前,江氏是绝对不想错过的!见霍紫依冷淡的样子,江氏就有些不满!   恰好此时华国公与二老爷下朝回了府,下人来通报后,霍紫依就起身去见父亲。   江氏则赶紧回自家院子去见二老爷求救,一定要把自己的女儿送去谨王府当侧妃!他们二房也该雄起了!   ----正文3100字----   ☆、230.再生一个孩子   霍紫依被请到华国公的书房,父女俩好像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面对面,连上辈子都不曾如此!   不想说废话,霍紫依就把怀德公主吩咐的话跟华国公说了!   华国公的眉心拧成了结,坐在书案后沉着脸一声不发!   “父亲若是觉得为难,不想与谨王扯上关系,那女儿便回了婆婆。然后再从宇文氏里挑人就是。”霍紫依平静地道。   霍湘仪一定把楚浔将来会当皇帝的事跟华国公提过,所以华国公才会把霍湘仪关起来!   华国公此时肯定纠结得很!一方面怀疑霍湘仪那个预言的真假,一方面又不愿得罪太子!可世间哪有鱼与熊掌兼得的美事!   “武安侯已经做好选择了?”华国公抬起头望着这个样貌与上一任妻子极其相似的女儿,心情又复杂起来。   “是。”霍紫依简单扼要地答了一声。   “我再考虑考虑。”华国公犹豫地道,“也要跟族内的人……”   “大伯还用得着这么费事吗?我家金依与银依不正是合适的人选吗?”二夫人江氏一声高喝,带着两个女儿从外面闯进了书房!   二老爷身上的朝服还来不及换下来,也匆匆赶了过来,但他却是来阻止妻子江氏的!   “老爷别拦着我!”江氏被二老爷扯住手臂有些气恼,一改往日对丈夫的恭顺,用力甩开二老爷的手,“今日我定要与大伯说个清楚!”   霍紫依看着二夫人一副要理论的模样就觉得头疼。   不等二夫人开口洋洋洒洒的说一堆话,霍紫依就抢先开了口。   “父亲既然要考虑,那女儿就先告辞了。侯府里还有很多事等着女儿回去处理。”霍紫依向华国公微微福身道,“只希望父亲考虑得不要太久,明日午时之前最好能给女儿一个回信,也便于女儿向公主婆婆禀明。”   华国公本在江氏尖声尖气出现在书房门口时就冷了脸色,现在见霍紫依一副不想趟华国公府浑水的样子,也只能点点头。   “三姑娘!”二夫人江氏看见霍紫依要走,就着了慌,“这事儿还没说清楚,您怎么就要走呢!金依、银依,快带着你们三姐姐去园子里走走!”   跟在母亲身后的五姑娘和六姑娘都像小白兔似的不知所措!就算母亲说让她们与霍紫依亲近,却也是不敢上前!   “你够了!”二老爷气得脸上通红,对二夫人吼道,“还不带着金依、银依回去!”   二夫人见丈夫吼自己,气得一甩帕子哭了起来!   “我这可是作了什么孽!同样是老太太嫡出的儿子,我嫁给了你却像是低人一等似的过日子!前面有人行为不检损了府里女眷的名声,耽误了金依与银依的亲事,我不是什么都没说就忍辱负重的接了管家的事?”二夫人委出地哭诉起来,“现如今有好事了,你们又要越过我的两个女儿去!真当我是死人了不成!”   霍紫依摇摇头,同情地瞥了一眼两个堂妹,向二老爷福了一下身后出了华国公的书房。   霍紫依相信江氏是疼爱着金依与银依的,但这位婶母又无法免俗的希望自己女儿嫁得高、嫁得好!江氏眼中看到的只是女儿们未来的荣华富贵、儿子们的锦绣前程!也自认这样的抉择是对孩子好,但江氏这个当别人正妻的女人却有一点没有想明白--在这个时代,当正妻永远比当妾更幸运些!   **   因武安侯府和桓阳郡公府已经恢复了走动,宇文昱和宇文曜行及其他堂兄弟也时常与其他世族子弟相聚,所以霍紫依到桓阳郡公府拜访也就没有了尴尬。   接待霍紫依的是桓阳郡公夫人。   因是长辈,霍紫依言行间多有恭敬,将怀德公主的意思简单的说明了一下。   郡公夫人穆氏对怀德公主是又敬又怕,还有那么一点点酸酸的妒嫉!   穆氏出身并不高,只是个武将的嫡女。从身份地位、外貌气质、震慑他人的威严上,连怀德公主的一根手指都是不如!本就在外人眼中被低看一眼的穆氏偏又摊上与太子偷|情有孕自缢的儿媳妇!   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半点儿也不假!   看看怀德公主为儿子娶的儿媳妇,相貌虽不是最美艳的,却也是清丽可人!出身更是高贵!最难得的是系出名门的霍紫依最初传闻虽然难听了些,但嫁给武安侯宇文昱之后琴瑟合鸣,夫妻恩爱是京城里所有人有目共睹的!成亲一年多就给武安侯生了个大胖儿子……郡公夫人牙根更酸了!   “这件事并非只是内宅小事,恐怕我得与郡公爷商议过后才能给公主一个答复。”穆氏客气地道。   全程郡公夫人都表现得疏离客气,霍紫依早已学会察颜观色,猜到桓阳郡公夫人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不会配合怀德公主!便也不浪费时间,虚应了几句后就告辞要离开。   “侯爷夫人请留步!”郡公夫人穆氏站起身唤住霍紫依。   霍紫依挑眉转身看着这位“婶母”,“夫人有事?”   穆氏双手拢在袖中,扬着下巴、半垂着眼帘、一脸居高临下的表情道:“前些日子侯爷邀请府中几位公子去贵府赴宴,次日就送来几名美姬,此举似有不妥!郡公府的公子们也是一心有所作为,还请侯爷莫要引得他们走了歪路才好!”   “……”霍紫依抿了抿唇,想到了雪玲。   穆氏是宇文曜行的母亲,今天说了这样的话,想必是不喜雪玲入府!   “是,妾身回去会将夫人的话转告给侯爷的。”霍紫依毕恭毕敬地道。   终究是长辈,霍紫依可不想落个对长辈不敬的罪名!   出了桓阳郡公府,霍紫依基本可以肯定,这人恐怕要从霍氏族内出了!   在外面折腾了大半天,霍紫依回到武安侯府就累得没什么精神!   奶娘把瑞哥儿抱了来,说孩子哭闹得厉害。   霍紫依扒开儿子的嘴看了看,瑞哥儿又有新牙冒了头,恐怕是不舒服才会哭闹。   霍紫依抱着瑞哥儿边哄边跟奶娘说想找东西给孩子磨磨牙,不知道什么东西合适。   两个奶娘不愧是有经验的,就说可以用软木条给哥儿磨牙。   “软木?”霍紫依一头汗!万一把木屑吃肚子里怎么办?   “是啊,软木还不伤牙。”秦奶娘道,“女子生产时都会咬着软木呢。”   这个时代没有果胶、没有磨牙棒,霍紫依更不是个“发明家”,育儿金手指她是真开不了!   “夫人尽管放心,以前奴照顾过的小公子长牙时,主家也是用软木条给孩子磨牙。”石奶娘似乎看出霍紫依的顾虑,解释道,“孩子的力气再大也是咬不断木条的,待牙长出来,哥儿也就不稀罕那小物件儿了。”   毕竟自己没经验,霍紫依还是决定听奶娘的,就让夏果和夏实去准备软木条,并且强调给孩子用之前一定要用开水烫过,多备几根。   母子俩都累了,霍紫依干脆就抱着瑞哥儿一起睡了。   宇文昱回来时就看到妻子抱着儿子呼呼大睡,模样可爱得不得了!   瑞哥儿先醒过来,从母亲的臂弯里爬了起来,瞪大乌溜溜的眼睛看着父亲。   夏果见小公子醒了,正想上前把瑞哥儿抱起来送到奶娘那里,却被宇文昱阻止。   坐到*边抱起儿子,宇文昱忍不住先亲了亲那胖嘟嘟、红通通的小脸儿。   瑞哥儿扁了扁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宇文昱挑挑眉,连忙嘘声摇头,让他不要吵醒霍紫依。   瑞哥儿像是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扁着嘴伸手抓住父亲肩膀的衣料子,然后低头咬咬咬!   带着绣纹的衣料子真正好啊!磨得痒痒的牙*好舒服啊!   夏果和夏实看着小公子在侯爷肩膀上流下大滩的口水,表情都变怪了!   哎呀呀,这件月白锦袍怕是废了啊!   霍紫依做了一个梦,梦到谨王妃指着自己的鼻子大骂无耻!骂她不该给别人的丈夫找妾室!又梦到苏姨娘一脸鄙视地说她不让自己的丈夫纳妾,却往别人的丈夫怀里送女人……   “嗯……”霍紫依不安地在*上翻了个身,睡梦中的她眉头紧锁。   “夫人?夫人醒醒吧。”遥远的声音传入霍紫依的意识里,“夫人醒醒,再睡晚上该走了困。”   是夏果的声音?霍紫依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沉得厉害!   好不容易渐渐醒转,睁开眼睛的霍紫依就觉得这一觉睡得非常累!   也许梦中那些景象就是良心的谴责吧?霍紫依抹了抹额头的汗,自嘲地想着。   她已经离穿越女的“优点”越来越远了。   “瑞哥儿呢?”看了看自己的身侧,陪自己一起睡的儿子不见了。   夏果拿过湿热的帕子给霍紫依擦脸,答道:“方才侯爷过来,正巧小公子先醒了。侯爷怕吵醒夫人,就把小公子抱到院子里去玩了。”   宇文昱回来了?霍紫依打起精神下了地,由婢女服侍着梳洗更衣。   走到门口时,就听到宇文瑞咯咯的笑声和呜里哇啦的婴儿语。   帘子一挑,霍紫依看到傍晚的红霞映照下,儿子站在木头制成的学步小车里边流着口水笑、边向上伸出两只小肥爪,丈夫则坐在椅子上借着不刺眼的暮光看书。宇文昱一手拿书,另一只手拿着一根软枝轻轻晃动着,靠近瑞哥儿那端的软枝上绑着一只小布偶。   软枝忽上忽下,瑞哥儿伸着小手想抓到软枝上的布偶。可小手刚碰到,那软枝就被宇文昱抬了起来,然后瑞哥儿就开心的拍着小车的木架子咯咯笑,和自己的爹爹玩得不亦乐乎!   如此温馨的一幕湿热了霍紫依的双眸,她一只手扶着门框微笑地看着丈夫与儿子,心底刚被梦境击得散落和柔软的地方又渐渐硬|起来!   **   帐帘剧烈地晃动着,帐内不时传出男女的申吟声和羞人的拍击声。   霍紫依死死咬着身下的被褥,眼里含着水光,身体被冲撞得不停向前,却又被腰间的大手狠狠的拖回来!   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扳住霍紫依的下巴,不温柔的钳制着扭过她的头,然后就有两片火热的唇压了下来。   “嗯……”霍紫依只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宇文昱今天格外的勇猛,简直快要把她折腾零碎了!   不知在云端打了几回转儿,就在霍紫依觉得自己也许晕过去会更好的时候,宇文昱猛然快速挪动身体,把昏昏沉沉的霍紫依又推挤上了九霄之上!   一番激烈的云|雨下来,霍紫依瘫软在被褥上,手指都不想动!   听到宇文昱叫水,霍紫依试着起身,却无力的又瘫了下去。   迷迷糊糊间,霍紫依感觉有人抱起了她,不一会儿就沉入了暖暖的水中。   “啊。”霍紫依舒服的喟叹了一声,然后闭着眼睛偎靠在宇文昱的怀里。   宇文昱用手掬起水泼洒在霍紫依圆润的肩头上,看着她像只懒猫一样享受地闭着眼,不禁勾唇一笑。   “紫依。”宇文昱的声音有着欢愉后的低嘎。   “嗯。”霍紫依半睁开眼,看着披散着微湿黑发的丈夫。   “我们给瑞哥儿生个弟弟或妹妹吧?”宇文昱的手指从霍紫依的颈部滑过,走过美丽的锁骨、起伏的胸线……落到平坦的小腹,“好不好?”   霍紫依身子一僵,想到自己生瑞哥儿时的九死一生。   她的幸运能用到几时?   感觉到怀中女人的僵硬,宇文昱的眸光变深,俯头吻着霍紫依颈侧跳动的脉搏,“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嗯?霍紫依感觉宇文昱有些不对劲!   瑞哥儿还不满一岁,他就急着要下一胎!又说什么离开……她什么时候说要离开他了?   但实在是太累了,霍紫依这些疑问也只是一闪而过。   果然如霍紫依所料,桓阳郡公府根本就没提任何人选上来,只是写了封信推辞说不想高攀皇室。   怀德公主看着穆氏亲笔写的书信,唇边扯出嘲讽的一笑,然后放到了一旁。   华国公府霍氏却是提上来七名适龄女子的名单来,其中包括了二房的五姑娘霍金依和六姑娘霍银依!   “你做得不错。”怀德公主夸赞霍紫依道,“明日我就带着这名单入宫去,这谨王侧妃十之八|九就是你们霍家的千金了。”   霍紫依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低着头淡笑地道:“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那边也许还有更好的人选吧。”   毕竟太后母族、皇后母族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的!   怀德公主只是一笑,合上霍氏递上来的名单,“未必。”   经历了很多事,又卷入了帝位之争,霍紫依觉得有些累。   她骨子里本来就不是那种争强好胜的性子,那些创造穿越女辉煌、想在古代有一番成就的梦想是从来、人来没有过的!她只想过安稳的日子……平凡总是有平凡的好处。   但事实却是现实把她推上一个又一个浪尖儿,渐渐变成了一名真正的“高门内妇”!   霍紫依空闲时反省自己与上一世害死自己的那些高门内妇有什么区别?没有!完全没有!她正成为其中一员!也许有那么一天,她就是阴氏第二!   一面是良知、一面是私心,霍紫依迷茫了。   怀德公主带着名单进宫后,霍紫依就让人备车去了谨王府。   果然,谨王妃称病未见,让顾侧妃招待霍紫依。不过这样正合霍紫依的意,她本来也是来见顾侧妃的!   顾侧妃把霍紫依迎到自己的院子里,两个女人才真正放松下来。   “王爷已经把仪姬提作姨娘了。”顾侧妃微笑地道,“现在是谨王府的湘仪娘。”   霍湘仪终究是不敢用“霍”姓!   “算是随了她的心愿。”霍紫依淡淡地笑了一声,“以后也能更听我们的话了。”   顾侧妃见霍紫依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关心地问道:“可是有什么事?你怎地脸色不好?难道府里又有哪个妾室惹你烦了?”   霍紫依苦笑地摇摇头,“府里现在只剩被禁足的阮氏了,其他人早就都送走了。”   顾侧妃挑挑眉,“那还有何事让你闷闷不乐?别跟我说是武安侯惹了你。”   别人可能不知道宇文昱有多疼着霍紫依,谨王楚浔与顾侧妃可是最清楚!   霍紫依也是藏不住心事,就把自己的烦恼说了出来。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喜侯爷纳妾,不愿意别的女人来分享丈夫的情与爱。如今却要给谨王献侧妃……”霍紫依歉在地看着顾侧妃道,“我晓得姐姐对谨王并无独占念头,谨王妃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这种与龟|公鸨母没什么区别的事做起来,还是令人心塞!”   顾侧妃听了霍紫依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就是掩口摇头笑。   “傻妹妹,你这话说得可真是侮辱了自己。”顾侧妃拉过霍紫依的手拍了拍道,“就算你不这样做,也拦不住别人做!王妃对王爷的情意我也看得出来,但她未必就是看不开的人!跟你说吧,从宫里领了太后懿旨回来后第二日,王妃就从娘家接来两个庶妹放在府里,其中一人已经被王爷收用过了,另一位也是早晚的事儿。你又何苦想不开!”   ---正文5300字----   今天万更,我看到了自己的位置。   喵。本文以什么为结束点呢?鸟儿预计是十皇子登基为帝!所以此文已经走向了结尾!后面怀节会比较起伏紧张,然后戛然而止!嗯,比较符合渣鸟的恶趣味。   ☆、231.女之乱   原来谨王妃的手脚更快!   你们想着霸占侧妃的位置,我就干脆把庶妹接进府来快点怀上孩子!   妾室怀孕产子,只要王妃想要,就得乖乖送到王妃膝下养着!何况是庶妹生的孩子,比没有任何关系的妾室生出来的庶子庶女更亲近!   霍紫依一秒前还在愧疚自己所作所为,下一秒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这个时代女人的不幸固然一半是因为制度与世俗,另一半何尝又不是因为自己!   “王爷倒是来者不拒,呵呵。”霍紫依垂下眼帘勾唇嘲讽地笑了。   顾侧妃并不因霍紫依的嘲讽而不高兴,反倒是豁达地一笑,“这几天送到王府来的不单单是王妃的庶妹,还有其他人送来的女子。有门客的女儿、下官的女儿……算起来也能有五六个了。”   霍紫依对楚浔的印象更加不好了!   对多年的兄弟起疑、对一心一意侍奉自己的侧妃无情、对收到的女子来者不拒!这不就是典型的渣男吗?   可转念一想,似乎谨王爷这些行为又十分平常,倒是宇文昱显得特立独行了!   不管怎么说,霍紫依是接受不了楚浔这样的男人,但只要顾侧妃不觉得如何,她这个外人何必抱不平!   顾侧妃见自己的话似乎令霍紫依眉头舒展些,也就放下心来。   “既然太后娘娘下懿旨允许先有庶子出生,那姐姐调养好身子再有孕就能留下来了吧?”霍紫依欣慰地望着顾侧妃道。   顾侧妃笑着点点头,“正是如此。”   霍紫依想了想道:“姐姐小产不足半年,还是好好养一下身体再有孕也不迟。要生便生个健康的孩子才好,免得将来反而忧心更多。”   顾侧妃脸一红,小声地道:“我娘家请来的大夫也是如此说的,我倒是不急着有孕。所以王爷前阵子来我院中,我都劝他去了湘姨娘的院子。有几日留下来也是不易受孕的日子。”   其实楚浔自从在霍湘仪那里听了梦示“预言”后,就有些疏远谨王妃。本来他与顾侧妃就是患难相守,对顾侧妃的情份也是比其他妻妾要多,一个月里来顾侧妃院中的次数是最多的。   “侧妃,湘姨娘求见。”婢女在外面道。   顾侧妃与霍紫依对视一眼,对这个装神弄鬼的湘姨娘都有些排斥。   “让她进来吧。”顾侧妃念及湘姨娘还有用处,便吩咐婢女让她进来。   过了一会儿,外屋脚步声响起,帘子挑起时一股香风飘了进来,呛得霍紫依用帕子掩鼻!   “妾身给侧妃、侯爷夫人问安!”一身华服打扮、涂脂抹粉的霍湘仪扭腰摆臀的走了进来,然后盈盈福身问安。   霍紫依皱眉看着这个从落迫仪姬摇身一变成为湘姨娘的庶妹,对霍湘仪那种浮夸、没有深沉劲的性子实在不敢苟同!   “起来吧。”顾侧妃对湘姨娘身上的味道也是不适应,用帕子掩了掩鼻子后朝婢女使了个眼色。   婢女连忙支起小窗,又往香炉里洒了些香末,另一个婢女在离门边较近的位置给湘姨娘放了把椅子。   虽然不满意自己的位置离侧妃和侯爷夫人远了些,但霍湘仪却知道见好就收,便谢了恩起身坐下了。   “你怎么过来了?”顾侧妃问道。   湘姨娘现在可是谨王爷得*|爱的妾室,不但在众妾室中赏赐最多,留宿的日子也是最多的!   “妾身听闻侯爷夫人来了,便想来给问个安。”湘姨娘笑吟吟地道,“许久未见侯爷夫人了,颇是想念,也想道个谢。”   开了小窗空气流动起来,屋里的香气就没那么呛人了,霍紫依才觉得舒服一些。   放下手里的帕子,霍紫依一脸平淡地道:“湘姨娘客气了,你能有今日的富贵,谢的应该是侧妃,将来也要好好服侍侧妃才是。”   “那是自然,多谢侯爷夫人提点。”湘姨娘的笑容像朵盛开的花儿,带着浓浓的讨好意味。“最近王爷到妾身房中过夜,问起了几件事,妾身想着……”   霍紫依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严厉起来。   “湘姨娘好像是忘了我说过的话!除了双凤与南有龙气之外,你应该对王爷说什么不是早有叮嘱吗?”   霍湘仪原本想再从霍紫依这里套些话,在王爷那里卖卖好,然后让王爷更重视自己!可不想却被霍紫依给训斥了!   “那个……那……妾身不是想着多帮帮王爷嘛。”霍湘仪收起笑容讪讪地道。   “哼,是多帮王爷,还是多帮你自己?”霍紫依对霍湘仪可是不客气!   这个庶妹不骂不长记性!给些甜头就不知道东西南北!若是长此这样下去,怕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霍湘仪嚅嚅了几下嘴唇,到底没敢再多说话。   “你别忘了为什么会被父亲关起来!也别忘了飞鸟尽、良弓藏这句话的意思!若想得到日后你想要的那些东西,现下最好就是按我和侧妃的命令行事!否则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是不保你!”霍紫依加重语气威胁道。   “妾身……妾身晓得了。”霍湘仪冒着冷汗站起身,福下身子道。   “如果没什么事,你就先下去吧。”顾侧妃也放冷语气道,“王爷去你院子里的时候,你就少说些没用的话,不如将心思放在早些有孕、替王爷延续子嗣上!”   提到子嗣,霍湘仪的脸色就好了许多,也有了期盼。   “是,妾身打扰了侧妃与夫人,还请恕罪!妾身告退!”霍湘仪想起前阵子谨王爷赏给自己的补品,不如快些回去炖了喝,早日怀了皇子稳固地位!   霍湘仪退下后,霍紫依有些埋怨地看着顾侧妃道:“姐姐未免大方得过了头!就算你不把王爷的*|爱放在心上,但也没必要让别的女人先诞下子嗣!姐姐忘了妹妹出行前来看你时说的话?若是他日君恩已逝,到时候想为你的孩子争取什么也是难了!”   顾侧妃对霍紫依的焦急与恨铁不成钢回了一个安抚的笑容,“傻妹妹,你当这些妾室会因为太后的懿旨说有孕就有孕了?也得看王爷和王妃让不让她们有孕!这王府里比湘姨娘有身份的姨娘多着呢,谁会先怀上王爷的子嗣还不一定!”   **   谨王府内院女眷间的争斗比霍紫依想像中的要厉害和残酷多了!自己与阮氏等人的对阵放在王府里就是小打小闹!   因为有宇文昱站在自己这边,并且还出手帮她扫除障碍,所以霍紫依并没有怎么费心思去对付妾室。但谨王府里那些女人可谓步步为营!   给谨王选侧妃的事就这么悄然进行着,名单送进宫里数日也不见有任何消息,霍紫依也没再当回事。倒是华国公府的二夫人江氏派人送来一次信件询问,表现得心焦。   对江氏这种急欲把女儿推进火坑里的作法,霍紫依实在是反感,连封信也没回就打发华国公府的下人回去了!   又到了巡视铺子的日子,霍紫依也当出门散心了。   如今自己嫁妆下那两间铺子已经扩成了十间,其中四间在京城,另外六间分布在几个大的城镇上。每个月初十各铺掌柜都会派伙计送来帐簿子给大掌柜过目,清查无误再送到霍紫依面前。   因唐德夫妇很是忠心,所以霍紫依也非常相信他们,对帐目一直很放心。所谓巡视京中的铺子,其实就是找个借口出门走动。   戴着面纱、穿着较普通的衣裙、坐着马车在外面走了大半天,霍紫依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当然,任谁看到白花花的银子越来越多,店铺生意越来越越好都会心情好到爆的!   直至今日,霍紫依偶尔还是会想到:即使离开了宇文昱,我也是不用害怕以后的日子过不下去!   但一有这个相法时,霍紫依就想到宇文昱那晚狂热的房|事后,抱着她在浴桶里说再生一个孩子的事!虽然那种怪怪的感觉是一闪而过,但霍紫依不明白宇文昱怎么会突然说那样的话!   “夫人,陈雄出来迎咱们了!”夏果突然开口道。   霍紫依以为是到了府门,便道:“嗯,落凳……”   “夫人,这离侯府还有一条街呢。”夏果放下车帘子轻声地道。   嗯?霍紫依愣了愣,拨开车窗帘子,发现马车已经停了,外面的景致的确不是侯府门前的样子。原来是夏果感觉到马车停了,掀帘子看到了陈雄。   “夫人!”陈雄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霍紫依觉得奇怪,陈雄为什么会跑到一条街外等自己回来?又等了多久?难道是有事?   夏果机灵的先下了马车,与陈雄走到一旁去说话。   不一会儿,夏果又上了马车。   “夫人,陆三爷来了。就在侯府正门候着夫人回去呢。”夏果将陈雄的话转告给霍紫依。   啥?陆文秋到侯府找自己?这个男人想干什么?   “陈雄说,陆三爷身边还跟了一个姑娘,问他有什么事,他却是不肯说,只说要见夫人。”夏果皱眉道。   要说陆文秋对霍紫依的特殊感情没被夏果和夏实发现,那真是不可能!因为陆文秋这个男人实在不擅于掩饰!每次遇到霍紫依时双眼都放光,还流露着不自觉的温柔!   但夏果与夏实忠心于霍紫依,更是只希望自家夫人与侯爷相亲相爱,才不会把陆文秋的爱慕告诉夫人!更不会对外说!   “要不夫人从侧门入府,奴婢去问问陆三爷有什么事,如果他不说就赶他走!”夏果不客气地道。   霍紫依好笑地看着贴身婢女,“你这丫头倒是连客人也敢赶了。”   夏果嘴一嘟,“陆三爷是太子的人,出入我们武安侯府总是不好!”她聪明的找了别的借口。   “不必了,若是避开他反而让人起疑!好似我与他之间有什么*!不如就大大方方的见上一面好了!”霍紫依挺直腰板对夏果道,“让车夫把马车赶到侯府正门!”   夏果见主子这么说,也不敢违逆,就让车夫照惯例走正门。   下了马车、进了府,霍紫依直朝正厅而去。   到了正厅门口,就看到里面的人站了起来。   一男一女,男子正是芝兰玉树的陆文秋,女子……穿着枚粉衣裙、戴着纱帽,却是看不清容貌。   “三姐姐!”那女子倒是先出了声,纱帽一掀就朝霍紫依跑了过来!   霍紫依一怔,随后看清那女子正是二房江氏所出的五姑娘霍金依!   “金依?”霍紫依抱住梨花带雨的堂妹,有些不安地打量着她,“你怎么来了?出了什么事?”   “三姐姐,你帮帮我!我不愿入谨王府当侧妃!你帮帮我,不要把我送去谨王府!”霍金依抬起头,娇俏的脸上尽是泪痕,好不可怜!   原来是这回事!霍紫依心头一软。   “你此次出来,二夫人可是知道?”霍紫依猜堂妹可能是偷跑出来的。   金依与银依被江氏教养得很好,可以说是大家闺秀的典范!温温柔柔得如同白兔一样!所以,霍金依这“叛逆”的举动还真是令人吃惊!   霍金依摇了摇头,垂头小声地抽泣,“母亲并不知道,我是从府中后门偷跑出来找姐姐的。”   霍紫依抬头看向陆文秋,不期然与一双晶亮含情的黑眸相撞。   陆文秋没想到霍紫依会突然看向自己,尴尬地避开视线清咳了两声。   霍紫依只当没发现陆文秋逾礼的注视,轻拍了两下堂妹的肩膀后朝陆文秋走去。   “陆解元。”霍紫依轻轻福了一下身。   “侯爷夫人。”陆文秋拱手还礼。   霍紫依示意陆文秋落座,又让婢女端茶上来。   霍金依虽然哭哭啼啼,但仍不失闺秀的温婉,只是无声的落泪,安静地坐在霍紫依旁边的位置上。   “不知陆解元是如何与小妹相遇、继而送她过来的?”霍紫依挂着客气的微笑问道。   陆文秋将心中堵了数月的失落轻轻扫到角落里,也温润的一笑。   “今日在下正逛书铺,恰巧遇到这位小姐迷了路,相问之下才知道霍小姐是要找夫人,就冒昧的送令妹过来了。”陆文秋道。   这么巧?霍紫依从陆文秋的话里听出了些东西,他应该是刻意隐瞒了什么。   “原来如此,那真是太感谢陆解元了。”霍紫依感激地道。   “侯爷夫人客气了。”陆文秋站起身行礼道,“既然令妹已经送到,在下就告辞了。”   霍紫依想了想,也站起身,“多谢陆解元今日相助,他日我会让堂兄登门拜谢。”   “不必了,不过是小事而已。”陆文秋客气了一句,然后再行礼就往外走。   霍金依连忙站起来向陆文秋福身道谢,“谢……谢陆公子相救。”   陆文秋本来准备离开的脚步微微一顿,又对霍金依拱手道:“霍小姐客气了。”   陆文秋抬头时目光却是落在霍紫依身上,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出了厅门,陈雄跟在陆文秋身后送他出门。   霍紫依被陆文秋那几眼看得心里直叹气!   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待她解决--堂妹逃家了!   **   要说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崔莺莺那样受过良好教养的高门千金还私会张生呢!一向温顺的霍金依逃个家真不算什么!起码她没和男人私奔,二夫人可以瞑目了!   哦,呸呸!二夫人还活得好好的!   虽然霍金依对父母之命一向遵从,但她也懂得宁为良人妇、不为贵人妾!自己的父亲就有几房妾室,霍金依从小就看母亲江氏将那几个妾室收拾得极惨,她怎么能让自己沦为那样的人!就算是给皇子当妾,她也不想!   向母亲说了自己的想法,结果招来江氏的斥骂!说霍金依是傻瓜,竟然放着富贵不要!以华国公府二房嫡出姑娘的身份、再有阴氏和霍莲依之前臭下的名声,霍金依和妹妹想嫁得好那是不可能的!   霍金依温婉却不代表发傻,她想到了堂姐霍紫依!就偷跑出来向堂姐求救!   十六岁的妙龄姑娘从未单独离开过家,即使出门都是跟随着母亲、被丫头婆子包围着,所以霍金依没有任何准备,连顶纱帽都没戴!   霍金依长得很是软糯美丽,加上周身那柔弱羞怯的气质,走到街上当然吸引男人的目光!慌乱中她又迷了路,结果被几个地痞给盯上了!   被地痞纠缠之际,陆文秋如同天降神祗般出现给她解了围,还买了顶纱帽送给她戴上,一路护送到了武安侯府。   这算是霍金依这位千金小姐的街头历险记吧!所幸的是遇到了“英雄”。   霍紫依这才明白陆文秋刻意隐瞒的是什么。   如果直接当着下人的面说霍金依被地痞纠缠过,恐怕是会坏了堂妹的名声!   “姐姐,妹妹是不求什么大富大贵的,只想过平淡的日子就好。”霍金依拉着霍紫依的手落泪道,“但母亲非让我与银依准备入谨王府,还说最好我们姐妹能一起去,这样……”后面的话她都不好意思跟堂姐说!   霍紫依反握住堂妹的手,心里愧疚感又升了起来。   如果不是她听从婆婆的安排去了华国公府把这件事跟江氏说,也不会害得堂妹这么伤心,还险些出事。   “若你不想,我稍后就跟婆婆说,明日再进宫跟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也请情一下。”霍紫依决定保护这个自爱的堂妹!“只是回到国公府,二夫人那边……”   “母亲气恼又如何?我落了选,她也是没办法的!”霍金依抿抿唇稍显硬气地道,“父亲本就不同意让我与银依掺合进来,大伯也是选了几个族中旁支的姐妹,是母亲非逼大伯将我与银依的名字写上去的!”   霍紫依叹了口气,“我送你回国公府吧,不然发现你不见了踪影,府里该乱了套。”   霍金依从霍紫依这里得了不用给谨王爷当侧妃或妾室的许诺,人也放心不少,就羞怯地点头应下来。   正准备让人备车,霍紫依突然想到应该让霍金依给怀德公主请个安,不然陆文秋突然送人进府总是怪异!   霍紫依派王嬷嬷去东院向怀德公主请示一声,说华国公府的五姑娘想给公主请个安,不知是否妥当。   怀德公主早就得知陆文秋带个姑娘进侯府的事,但她沉住气的等儿媳妇来跟自己解释,果然霍紫依就让人过来询问了。   怀德公主点头答应见见霍金依,霍紫依就带着堂妹进东院给公主请安。   霍金依规矩的给怀德公主请过安后,怀德公主满意的点点头,觉得霍家女果然是礼数周到。如果这个霍金依给谨王当了侧妃,将来对武安侯府和华国公府都是助益。   可霍紫依坐下来后,开口就是说堂妹不想给谨王当侧妃!   怀德公主的脸色就有些不悦了!皇家的人更是护短,好歹楚浔也是自己的外甥,这霍家女竟然嫌弃侧妃的位置不是正室!   霍紫依最明白婆婆的“小心眼儿”,陪着笑道:“母亲当初不也说是要找旁支,与国公府不要太近的霍氏族女吗?金依是儿媳二叔的嫡女,若是真的成为了谨王的侧妃,恐怕又要令圣上多想了。”   怀德公主垂着眼帘想了想,语气微冷地道:“你说得也是有道理,但这选谁当侧妃还是个未知,霍小姐就这么笃定自己会入选,而哭哭啼啼的跑来侯府找你说项,未免……”   “妹妹年幼不懂事,还请母亲宽宏。”霍紫依望着被怀德公主的威仪吓得瑟缩的堂妹笑道。   怀德公主当然不会和一个小丫头计较,只是点点头就让霍紫依带着霍金依离开了。   霍紫依让人备了车,亲自送霍金依回了华国公府,果然国公府里已经乱成一团!   江氏一看女儿回来,就哭着冲上去狠狠给霍金依一个耳光,打得霍金依险些栽倒,多亏被旁边的婢女扶住!   霍紫依没闲心看江氏教训女儿,只是上前劝了几句,见江氏愤愤的样子就识趣的告辞了。   霍金依被母亲教训是免不了的,但如果日后不必成为谨王的侧妃,今日这番冒险也不是白费!   想到陆文秋,霍紫依心头总有种难以释怀的感觉!   听到春试的时候陆文秋弃考,霍紫依就觉得奇怪,今日看他看自己的眼神还是那样的不合礼数……也许漠视陆文秋并不是正确的作法!   当晚,宇文昱回府进了夏院,脸色就怪怪的,连瑞哥儿爬到父亲的腿上求关注都被忽视了!   “啊!”瑞哥儿生气的抓着宇文昱的手咬咬咬!口水再次泛滥!   霍紫依刚接过婢女递上来的湿热帕子就看到儿子正在虐待老子,慌忙上前抱起瑞哥儿,宇文昱这才回过神。   “想什么呢?走了神。”霍紫依把孩子交给奶娘,然后用帕子给宇文昱擦着手。   宇文昱的双眸落在妻子温婉的容颜上,看她温柔的给自己擦拭着儿子流下的口水,心里像被谁狠狠的扭揪了一下似的!   “啊!”霍紫依正给丈夫擦手,却被宇文昱突然揽进了怀里!“你……”   屋里的婢女连忙退了出去。   宇文昱的下颌抵在霍紫依的鬓角处,眸光幽幽地看向某处。   “阿昱,怎么了?”霍紫依觉得宇文昱今天也怪怪的,有些不安地撑起身子仰头看他。   宇文昱低下头轻吻了一下霍紫依的嘴角,淡淡地一笑,“没事。”   霍紫依可不觉得是“没事”!   挣开宇文昱手臂,霍紫依绷起脸看着丈夫,“阿昱,你有事瞒我?”   宇文昱定定地望着妻子,沉默了一会儿后道:“紫依,你也有事瞒着我。”   霍紫依的心咯噔一下,尽力维护面上的平静道:“哦?侯爷又听谁说了什么?别人说我有事瞒你,便有事瞒着你吗?侯爷真有疑心不如当面来问妾身!”   难道是谁在宇文昱面前挑拨了什么?   宇文昱的左手指轻轻划到霍紫依心脏的位置,静静地看着妻子,那双狭长的眸子里有着化不开的柔情。   “紫依,你……还是你吗?”   这是什么话?霍紫依的眉头一拧,赌气地推开宇文昱下了榻。   “侯爷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妾身还是不是妾身?”   难道宇文昱知道了陆文秋对自己的感情,所以才试探着说这些?   霍紫依不高兴的是这些事宇文昱不亲自来问她,却要因旁人说什么而乱了心神!   宇文昱从榻上跃起跳到地上,一把抓住想往内室走的霍紫依,将她的身子一旋再度抱在怀里,然后用手抬起她的下颌!   -----正文7100字----   一个没注意多码了两千……一万二更。   啊,小夫妻不要吵架哦。   ☆、233.挑拨离间   京城的临江楼就在月江旁,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而吸引着很多附庸风雅之士来边饮酒边欣赏风景。   三楼被酒家掌柜隔来了几个雅间,专门招待一些喜静的贵客,当然费用也是不低。   谨王爷楚浔穿着普通的锦缎衣衫拾级而上,到三楼后就看到武安侯贴身的小厮陈棋站在一间雅间门口。   “王爷。”陈棋上前一步施礼。   “你家主子在里面?”楚浔挑眉问道。   “是的,王爷。”陈棋恭敬地道,然后替楚浔开了雅间的门。   楚浔走进雅间,就看靠窗的桌旁坐着身穿宝蓝衣衫的宇文昱。   “这么晚了,外面还能看清楚什么?”楚浔笑着坐到了宇文昱对面的位置,然后也朝窗外瞥了一眼。   天色已经全黑下来,江边灯光点点,倒是有几艘船只和画舫在江面上,画舫里的琴筝之声和歌伎的歌声还能隐隐听到。   宇文昱收回视线,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壶为楚浔斟了一杯酒。   “怎么了?以前晚上约你出来,可都是被你拒绝了,今日难得你倒约起我来?”楚浔打趣地望向宇文昱道。   突然,楚浔发现宇文昱的一侧嘴角破了,因为方才宇文昱望着窗外,只能看到侧脸,所以没看到嘴边的伤口。   “受伤了?”楚浔眉头微皱,视线定在宇文昱的嘴角上。   宇文昱放下酒壶摸了摸还未结痂的伤口,轻触时的刺痛令他不自觉的皱起一边脸。   摸到伤口不禁就想起半个多时辰前,在家里与霍紫依发生的争吵。   说是争吵,倒不如是他被妻子给“嫌弃”了!   看着宇文昱苦笑的样子,楚浔的眉头微展,差不多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楚浔状似无意地笑道:“与弟妹吵架了?”   宇文昱也不答,只是喝着酒。   “昱弟,成大事者不宜儿女情长。你对霍氏的在乎有些过了。”楚浔转着酒杯淡声地道,“当初你听了我的建议纳苏氏与田氏为妾,可到头来却是一个被休、一个被送到庵寺静修!这样看来,当初霍氏未嫁前妒悍不容人的传闻也并非是华国公夫人的恶意诬蔑了。”   宇文昱微皱眉头,抬头看了一眼楚浔,“苏氏被休是因她品行不端、心肠歹毒!田氏是因身体不好、又整日惶惶恐恐,才由母亲作主送到庵寺静养。与紫依没有关系!”   “那父皇赏给你的那些姬妾呢?”楚浔因宇文昱替霍紫依的辩解而发笑,“那些如花似玉的姬妾你却是一个也没享用,全都依着霍氏的喜好而送出府去了。昱弟,你是当局者迷,你被霍氏给迷|惑住了!”   “……”宇文昱垂下眼帘,又给自己的杯子斟满。   “我前几日与你说过的话,你还是想一想吧。霍氏恐怕已经不是当初的华国公府嫡出小姐了!”楚浔放低声音道,“霍氏在产子时就应该因难产而亡,可她现在却还活着!这是仪姬唯一没有印验的预示!”   “十哥,你那个仪姬也不一定就真的是什么神女的弟子。”宇文昱凉凉地道,“没准是个装神弄鬼的神婆也说不定!”   但宇文昱知道,霍湘仪的确是有异能的,这是霍紫依亲口告诉他的!   楚浔叹了口气,站起身摇头道:“昱弟,你是当局者迷!若霍氏不是心机与手段皆上乘的女人,便是被妖物附了身!不然你和陆文秋怎么都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啪!宇文昱手中的酒杯被捏个裂开,酒液迸飞到桌上,顿时雅间内酒香四溢!   **   霍紫依在*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胸口憋着一股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宇文昱突然阴阳怪气的态度让霍紫依摸不着头脑,也不知他听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整个人有些反常!   晚上回来就说什么“你是不是还是原来的你”,令心虚的霍紫依发慌!   难道重生的事是被宇文昱知道了?   “蠢男人!现在过得好好的,干嘛纠结那些有的没有的!”霍紫依揪着被子恨声地道。   自己恼火的想不理宇文昱,结果被他拽回来强吻!气愤之下她就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后来宇文昱就离开了,又听夏实说他出府去了!   哼!如果敢用这个借口在外面寻花问柳,她就一辈子不理他!   直至深夜,霍紫依有些疲累的快要睡着时,夏果走进来轻声地说侯爷回府了,在中院书房睡下了。   “侯爷只是约了谨王爷去临江楼坐了坐,王爷离开后侯爷就回来了。”夏果把陈雄从陈棋那得来的消息禀报给主子。   霍紫依一转身,把后背朝外,赌气地道:“我管他去了哪里!熄灯!”   “……”夏果叹了口气,吹熄屋内的烛火,退了出去。   这*睡得不太好,第二天霍紫依的眼圈就黑了,用厚粉仔细掩盖了一下才去给怀德公主请安。   “母亲,今天是十五,儿媳想去田氏静修的观音寺上个香,顺便探望一下田姨娘。”霍紫依道。   怀德公主捻着佛珠点点头,“嗯,去吧。让人把瑞哥儿送到我院里来即可。”   “谢母亲。”霍紫依松了口气,还真怕怀德公主不同意!   “啊,对了。”怀德公主想起什么似地道,“阮氏当初虽是犯了错,却也因一时糊涂。现在她禁足已经数月,每日里吃斋念佛的悔过,我觉得也是该放她出来的时候了。”   狼会学着吃素吗?不会!所以阮春晓也不会真的“悔过”!   “全凭母亲作主。”霍紫依也不反驳怀德公主的话,因为她知道自己拦不住!   “那呆会子我就让下人去桃院知会一声。如今昱儿身边只有你和阮氏两个妻妾了,又是在这纷乱的时候,你们应该同心协力一起侍奉好昱儿,免去他的后顾之忧!”怀德公主语重心长地教诲道。   “是,儿媳知道了。放母亲放心。”霍紫依垂着头应道。   阮氏被解除禁足的事就这么决定了,霍紫依从观音寺回来就又能见到她了!这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收拾妥当,霍紫依带着夏果和夏实乘着马车去城外的观音寺。   因这座观音寺只初一、十五才开山门接待香客,所以香火并不是很旺盛。   霍紫依她们到达时,只有寥寥几人在虔诚的上香拜佛。   进了山门,霍紫依先去大殿上了香,又捐了香油钱,却是不急着见田姨娘去,而是在寺里各间殿房都拜上一拜。   在药王殿跪拜之后,出殿门时一名年轻的姑娘走了过来。   “请问是武安侯夫人吗?”那年轻的姑娘礼貌地问道。   “正是我家夫人,请问这位姑娘有什么事?”夏实打量着那年轻的姑娘。   年轻姑娘确认了眼前的年轻贵妇是侯爷夫人后盈盈福身,“奴婢是田御史府上的丫头,黄姨娘已经应约来了。”   说着,田府的婢女侧开身子,不远处一名穿着紫缎白花的妇人正望向这边。   霍紫依朝那妇人微微颔首,妇人连忙向她福了一下身子。   “既然来了,就随我一起去探望田姨娘吧。”霍紫依道。   田府婢女走回黄姨娘身旁低声说了什么,然后她们就跟随着霍紫依主仆入庵寺后面走。   观音寺里算上田氏,一共住着三位正在清修的妇人,另两位年纪均较长,在寺内静修也有四五年的时间了。静修的庵堂与前面香客进香的殿房之间有一道墙一扇小门隔着,香客是不能进入的。   在寺内尼姑的带领下,霍紫依与黄氏等人进了后院,在田氏静修的屋前停下。   说是静修,却也不能真的只把田氏一个人扔在庵寺里,什么事都自己动手去做,随行的婢女冬莹站在门口迎接了霍紫依她们。   “夫人。”冬莹穿着和寺里尼姑一样的灰色僧衣,头上梳着髻却无任何钗饰。“姨娘刚诵完经,正在恭候着您。”说着,她轻轻推开禅房的木门。   禅房内弥漫着檀香的味道,摆设也极其简单,却是整齐。   霍紫依和黄氏进了禅房后,就看到一名穿着深灰色僧衣、一头青丝掩在僧帽之下的年轻女子正双手合什的站在供着佛像的桌案前。   “姑……姑娘!”黄氏看清那名面容祥和、身躯纤瘦的女子正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田氏时,忍不住落泪地轻呼出声!   田姨娘看到霍紫依身旁的黄氏时身子一震,听黄氏叫自己一声“姑娘”,眼里也蕴上水光。   霍紫依挥挥手,带着自己的丫头和冬莹、田府的婢女一起退出禅房,让田氏母女单独说话。   她不是不做善事,只是善行施予谁是有选择的!   “敏玉?”一道疑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那可是敏玉?”   霍紫依闻声转头看去,看到一名与田氏穿着差不多的老妇正一脸惊讶地望着自己。   “你……你不是敏玉?”那老妇看清霍紫依脸后摇摇头,却又不甘心似的走上前几步,“你真的不是敏玉?”   霍紫依怔了怔,那老妇人她并不认识,可“敏玉”这个名字倒是挺熟悉的,在哪里听过呢?   ----正文3100字----   第二更晚八点左右。   不会吵得太厉害,嘻嘻,后面侯爷就又绷不住了。   ☆、233.被绑架(上章序号错了)   田氏来静修的观音寺是张嫂子帮忙找的,从头到尾霍紫依只负责听汇报,然后点头同意,所以她自己是不曾来的。   自从知道田姨娘上一世之所以推瑞哥儿落水,是因为生母与幼弟受到谨王妃与御史夫人的控制才做了昧良心的事后,霍紫依虽说谈不上原谅了田姨娘,但也不想为难她!   现在田姨娘在庵寺里,谨王妃想利用黄姨娘也不可能了,霍紫依就做个顺水人情,让田氏母女见上一面。   田氏上一世是在瑞哥儿五岁时被宇文昱残忍杀死,那么这一世未来四年的的事田氏都曾经历过!而且与霍湘仪比较起来,田氏对政局的各种变动应该更熟悉、知道得更多……   “你真的不是敏玉。”那老妇人走近后仔细打量了霍紫依几眼,然后失望地摇摇头,“不是……”   “这位老夫人。”霍紫依微福了一下身,和气地道,“请问您认识一位与我相像,叫敏玉的人?”   老妇人不死心的又看了看霍紫依,还特意揉了揉眼睛,“太像了。”   霍紫依正想再问老妇人到底那位“敏玉”是谁时,一名穿着青灰僧袍的中年妇人急匆匆的从远处走来,看到老妇人与霍紫依她们站在一起时,那中年妇人急呼起来,“老夫人!”   中年妇人到了老妇人身旁,看到霍紫依时也是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挽住老妇人的手臂柔声道:“老夫人,外面日头大,还是回禅房去吧。”   老妇人抓住中年妇人的手不肯走,还用另一只手指着霍紫依道:“采纹呐,你快看看,她是不是敏玉?”   那中年女人又打量了一下霍紫依,然后歉然地朝霍紫依点点头,“这位夫人请别在意,我家老夫人年纪大了,糊涂了些。”   就是老年痴呆吧?霍紫依理解地回以一笑。   “夫人的确与一位故人长得极像,冒昧问一下夫人与京城清贵元家可是亲戚?”叫采纹的妇人试探地问。   哦,对了!霍紫依这才想起来,母亲元氏名为元玉珍,小字敏玉!   不能怪她竟然连“亲娘”的名与字都不记得,实在是她与元氏的母女情份“太浅”!   “晚辈的舅父正是元定邦,母亲名玉珍、小字敏玉。不知老夫人与夫人是……”霍紫依迟疑地开口。   中年妇人的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转头对那老妇人道:“老太妃果然是没认错呢,这位小娘子正是玉珍表妹的女儿呢!”   老、太、妃?霍紫依有点儿懵,不会是理解中的“太妃”吧?   **   随便到寺庙上个香都能遇到亲戚,这是什么点子?   霍紫依从观音寺出来坐马车时都有点儿不敢相信!敢情自己不但嫁了个公主的儿子,还有位曾是先帝妃嫔的姨姑奶奶!   观音寺里那位老妇人正是无子的贤太妃,而“采纹”则是贤太妃的侄女,霍紫依得叫声姨姑母。都是外祖母那边的亲戚!   本来世家间的亲戚关系就是错综复杂,但这样的机缘巧合也真是难得!   霍紫依对宫里的事知道的并不多,但贤太妃的贤德却是常被太后挂在嘴边的。   进宫请安的几次里,偶尔就能听到太后在对其他妃嫔训诫时提起贤太妃当年在宫中的言行举止是如何的得体,如何的贤德……霍紫依觉得,能让在后宫里一路笑到最后的太后赞美的女人,一定是个“聪明”的女人,对帝王无情无爱的女人!   姨姑母边于氏早年守寡,膝下无子无女,七年前就自请到寺庙来侍奉太妃,也是位温和慈祥的妇人。   “想不到那两位夫人竟然是夫人您的亲戚,真是巧极了!”夏实兴奋地道,“这就是常说的缘分吧?”   霍紫依忍不住笑道:“是啊,缘分。看来以后要常到观音寺走动了。”   “田姨娘看起来也好多了。”夏果道,“虽清瘦了些,脸色却是比在府中时好看了许多。”   田氏的变化的确很大,不再像胆小的兔子般闪躲着别人的目光,当霍紫依时禅房看望她时,她用纯净而平静的目光直视着曾经最畏惧的人。   短短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能令田姨娘有这样的变化,霍紫依觉得欣慰。   马车摇摇晃晃的在山路上前行,在上官道前道路不是很平坦。   霍紫依回想起与边于氏提起当年先帝为当今圣上选妃充府的事,心无城府的边于氏无意中就提起孝嘉德皇后、即太子的生母原本与人是有婚约的,但还是被选为了礼王侧妃,进而成为了太子嫔。   会不会太子的变|态跟他老子夺人未婚妻有关啊?霍紫依胡思乱想着。   “什么人!”突然车外的车夫老杨喝了一声!   老杨是宇文昱特意调派来的车夫,曾是兵营一卒的他有些功夫!   车里的霍紫依和两名婢女也是一惊,夏果与夏实连忙护住了霍紫依!   “夫人!”夏果拉开车椅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两个皮质的包袋和一把弩。   跟在霍紫依身边久了,见主子没事就对着院子里的靶子练飞镖和射箭,这两个丫头也跟着练了练。   因为应芊茹只送给霍紫依一把弩,所以夏果和夏实专攻练枣镖。   那皮袋子里是装着枣镖,虽然她们的技艺还不精,但人的身体目标大,随便打中哪儿都是受伤!   本还期盼着是老杨过度紧张,把路过的人当作了歹人!   可外面传来铁器碰撞声时,这种猜测就化为了泡影!   霍紫依有些紧张,这是她第二次在外出时被人偷袭!上一次是在巡店铺之后在小巷里遇到万家派来的人攻击,这次呢?   突然,马车又奔跑起来,车内的三个女人瞬间滚作了一团!   车帘子飞扬起来,霍紫依看到了赶车的人背影,那不是老杨!   咬咬牙,霍紫依抓着车窗子半稳住身体,然后朝夏实低声道:“扯开帘子!”   夏实领会,伸手用力扯下了车帘子!   车帘子一被扯落,霍紫依抬起架弩的手就是一扣,弩箭正中赶车人的后背!   赶车的人咕噜噜就滚了下去,至于其惨状不敢想像!   夏实奋力挣扎着想爬出车厢抓住飞扬的马缰,但马儿跑得太激烈,如果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摔出车外去!   “夏实,别动!”霍紫依喝止婢女的行为。   好在马儿再疯跑,也不会自己往山沟子里冲,在没有人在后面加鞭的驱赶后,马儿跑了一会儿就减了速度,而马车前也是山下的官道了!   夏实再次试着爬出了车厢,夏果抓着她的两条腿,免得她摔出去。上了官道如果马匹还这么疯跑可就容易出事了!   “我抓到马缰了!”夏实高兴地大喊。   车厢内的霍紫依和夏果松了口气。   可心还没放到肚子里,官道上就出现几匹马拦在车前,马上的人均戴着面具!   “别反抗!”霍紫依叹了口气对两名婢女道。   “夫……夫人……”夏果和夏实不解地看向将弩放下的霍紫依。   不反抗不就被这些歹人给抓走了吗?   “以我们三个女人之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霍紫依的手轻抚过两条腿侧,那里还藏着小匕首!“反抗只是让自己多吃苦头而已。”   **   郭四娘、瞎老头!   看到这两个熟悉的面孔时,霍紫依就知道自己被谁绑架了!   想不到元王世子的人竟然潜到京城附近!   瞎老头也不瞎了,眼睛看人正常得很!手里正拿着霍紫依的弩新奇的摆弄着!   “天叔,别弄坏了,把这个给世子带回去!”郭四娘叮嘱那个老头道。   “放心吧,我觉得这个东西很是厉害,方才试了一箭竟然力道十足!若是世子得了这宝贝找工匠多制一些,我们就不怕朝廷军了!”风叔高兴地挥了挥弩。   霍紫依被戴面具的人劫持到一幢破败的房子里,因为被蒙上了双眼,所以她不知道这是哪里。   夏果和夏实被放走了,目的当然是向武安侯宇文昱通风报信!不过这样的作派还真是诡异!   郭四娘转身看了一眼坐在草垫子上的霍紫依。   也许是考虑到霍紫依只不过是个娇滴滴的高门内妇,所以并没有把她五花大绑,只是绑住了手和脚,让她逃不掉!   郭四娘在霍紫依面前蹲下,气愤地看着她道:“是不是你们夫妇向皇帝告密,才害了王爷和世子?”   是!霍紫依心里应了一声,但脸上却装出迷惑地样子。   “你不是在汶水镇卖唱被*的姑娘吗?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好吧,这个时候装白莲花是最安全的!   ----正文3000字----   对不起,上个序号写错了。这个才是233,上个是232.。。。   侯爷是因为爱上了,所以才患得患失滴,爱情中的男女是傻瓜。请原谅才二十不到就当爹的稚嫩侯吧。   ☆、234.不过一个妇人而已   郭四娘没想到霍紫依还记得自己,她们也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   “原来侯爷夫人还记得小女子,真是荣幸!”郭四娘嘲弄地道,“你真的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你们夫妻到南疆一行,回来朝廷就向元王发难,说元王意图谋反!哪有那么巧的事!就是你们……”   “那……那这件事跟我也是无关啊!”霍紫依作出害怕的样子,两眼浮上泪光,“我只是一名内宅妇人,哪里懂什么外面的大事!你们抓了我也没什么用!”   郭四娘鄙视地白了一眼“胆小如鼠”的武安侯夫人!当初在汶水镇时就看到那名俊美的侯爷一直在保护着她和那个小婴儿,简直就是被养废了的女人!离开男人的保护就没办法活的蠢女人!这就是京城里所谓在达官贵人家的千金和夫人啊!   郭四娘看不起霍紫依的同时,又想起了林溪!她自认比这个侯爷夫人要强,却还是比不上聪慧的林溪!   “哼!就算你没告密,也是你那个当侯爷的男人告的密!”郭四娘把对林溪的羡慕、妒嫉之火都撒在了霍紫依的身上!“我们要让你的男人吃些苦头才行!”   霍紫依心中一紧,不知道郭四娘口中的“苦头”是什么!   如果是让宇文昱担心自己而着急,未免这种“苦”太轻了!如果是引宇文昱来,恐怕他们这次来的人就不会太少!如果是想进京城里伤害别人……   想到自己两个月就满周岁的儿子,霍紫依的心沉了下来。   “你们想做什么?”霍紫依仍掉摆出恐惧的样子,缩成一团瞥着郭四娘小声地问。   “我们……”   “四娘,别跟她说太多!”一道清脆的声音从破屋外传来,然后林溪出现在门口。   穿越女林溪也来了?霍紫依颇有些意外,她以为林溪会在元王世子楚彻的身边!   “林溪姐!”郭四娘的脸上闪过不甘,但转身时却是有几分恭敬地叫了一声人。   林溪穿着儒生男装,远看倒是位纤弱的书生样,但走近后就能看出她的女相,所以这个装扮就是图个心理安慰,经不起细看!   走到霍紫依身边,林溪居高临下地看着恐惧状的武安侯夫人,嘴角噙起一抹笑。   “武安侯夫人,见到我们很意外吧?”林溪嘲弄地道。   霍紫依垂下眼帘,仿佛不敢看林溪的脸,颤声地道:“原来你也来了。”   “是啊,三个多月前在南疆差点儿被夫人严惩的民女,如今做了更大不敬的事,不知道夫人打算怎么惩治民女呢?”林溪笑道。   “……”霍紫依抿紧唇不说话。   林溪可是不好对付,霍紫依不想让她发现自己也是穿越女的事实!   本以为林溪会借此机会对自己奚落和嘲讽一番,但林溪却是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自己的作好警戒和值守的事,同时又安排人准备进京去探察情况!   这么说来,这幢破屋是在京城之外了?而且距离京城不会太远,不然探听到消息返回来需要太长的时间,就不能够及时了!   “林溪姐,那个武安侯能按我们的意思办吗?”郭四娘有些担心地问林溪。   林溪回身看了一眼一直蜷缩着身子的霍紫依,哼笑道:“听闻武安侯与妻子情深意浓,在南疆时也见识了侯爷为博妻子欢心而视别的女人为庸脂俗粉。到底他们夫妻之间这种深情是真是假,这次一试就知道了!”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南下征讨元王的军队早已到达南疆几个州郡,但因进入酷暑,气候和地势上的不习惯与不熟悉,使得朝廷军状况频出!仗还没打呢,兵士就病倒了一片!   元王一方却也是按兵不动,除朝廷军有进攻,他们才派兵抵抗,打不过就退回防御内,借着地理优势令朝廷军久攻不下!至今朝廷军也未拿下元王掌控下的任何一片城池!   但这种情况也不见得会坚持多久,元王军队与朝廷军队毕竟实力与人数悬殊,早晚会被攻克而下!这个时候林溪等人潜入京城,肯定是有什么非常大的目的!   该不会是弑君吧?   **   夏果和夏实被捆绑起来、堵住嘴塞进了侯府马车,然后由劫匪中的一人赶着车把她们送到离侯府两条左右的地方停下,那人扔下马车和她们就跑了。   大约半柱香的工夫,侯府的人急匆匆的赶到停车的巷子解救了夏果与夏实!   据陈雄说是个小乞丐拿着夏实的腰牌到侯府,跟门房小厮曲胜意说侯爷夫人出事了,马车停在这条巷子里!   夏果与夏实被带回府里,宇文昱也从外面匆匆回府。   惊魂未定的两个丫头哭着把被劫持的过程说了一遍,听得宇文昱面色冷得吓人!   夏实还把绑匪塞在她腰间的信拿出来给了宇文昱过目。   宇文昱按捺着怒火与心焦打开信纸快速的扫了一遍!   信件写得很简单,没有任何故弄玄虚的言词!   劫匪表明身份是元王的人,此次绑架侯爷夫人所为的就是万两黄金!   万两黄金是什么概念?这就仿佛是“不可能的任务”!别说宇文昱没有这万两黄金,就算是大齐国库里也不见得有这么多黄金!   当然,劫匪非常“人性化”的表明,如果武安侯拿不出这万两黄金来,可以有一个人来交换!那个人就是太子楚沛!   信中说,元王本意并非谋反朝廷,而是不满皇帝立德行败坏的楚沛为太子!如果皇帝改立正统嫡子谨王为太子,元王愿进京负荆请罪!   “一派胡言!”宇文昱气得差点撕碎了手里的信!   元王这招明显就是借刀杀人!借皇帝的刀杀了谨王楚浔!   谁人不知皇帝对太子的偏爱已经到了令人无法理解的昏庸地步!无论太子做错什么事,总有皇帝在后面给他擦屁股!   别的成年皇子封王后都赶离了京城,唯独留下了谨王,还不就是为了将嫡子控制在京中,免得在外作乱!元王打着支持谨王的旗号起反,明显就是想博得民心和朝中大臣们的支持!如果皇帝一怒之下将谨王如何了,到时候元王一呼百应真正反了,也是“顺应民心”!   万两黄金和太子?明知道宇文昱是谨王的支持者,如果太子因武安侯夫人而出了事,皇帝肯定饶不了宇文昱和楚浔!无论怎么样,谨王爷都是难逃干系就对了!   最要命的是,这件事不能让皇帝知道!不能闹得太大了!否则难以收场!   “侯……侯爷怎么办?您要救夫人啊!”夏果和夏实抹着眼泪,看着宇文昱变幻莫测的表情,突然心里有些没底!   在霍紫依的教导下,夏果和夏实都识字,那劫匪的信在呈给宇文昱前她们偷看过,其中弯弯曲曲的门道虽然不懂,但单纯的从两项选择来看,都不是易事!   万两黄金难凑,太子更不可能以身犯险去换夫人!   咬咬牙,宇文昱握着信站起身,大步朝外走。   他要去谨王府找楚浔--借钱!   **   “万两黄金?”楚浔瞪大了眼睛、皱眉看着宇文昱,觉得表弟一定是疯了!“上哪儿筹那么多黄金?”   “没有也得筹!”宇文昱咬牙将劫匪的信甩到桌上。   楚浔愣了一下,拿起来打开看了一遍,眉头越锁越紧!   “大皇兄真是越来越不像话!”楚浔冷哼着将信合上,看着宇文昱,“他这招明明就是要置你我于死地!你怎地还真要拿了黄金去赎人!”   宇文昱扭头阴冷地望着楚浔,语气也非常不好地道:“人我是一定要救回来的!没有钱就用太子换!”   “不行!”楚浔拍案而起,怒视着宇文昱,“明知道这是元王一石二鸟的歼计,你竟然为了一个妇人而要犯傻!”   宇文昱也腾的站起来与楚浔对视!   “紫依是我的妻子,是瑞哥儿的娘亲!”   “妻子没有了可以再娶!瑞哥儿是你武安侯的儿子,有一大把子人侍候,有没有亲娘在身边又有何不同!”楚浔气宇文昱不顾大局,而为个女人就要不管不顾的作法!“阿昱,自从你娶了霍氏之后就性情大变,难道你忘了当年我们对着擎天石许下的志向!”   “……”宇文昱握紧了双拳,牙根紧咬磨出咯咯的声响!   “阿昱,想成就大事,舍弃在所难免!我将仪姬的话说给你知,你却当作耳旁风!现在你还要为一个不确定是否还是当初那个霍氏的女子错到何时!”楚浔见宇文昱不说话,以为他心底动摇了!   宇文昱垂下眼帘,拳手握紧又放开,猛然再握紧。   “那是十哥想成就的大事。”嘎声扔下这句话,宇文昱甩袖离开!   在门口,疾行如风的宇文昱险些与顾侧妃撞到一起,他只停顿了一下连礼也未施就继续大步而行!   顾侧妃站在书房门口,看着书房气得猛捶桌子一拳的楚浔,一向对楚浔充满敬仰与温柔的双眸里闪着冷光。   ----正文3100字----   大家都说十皇子渣,其实他的无情正适合当帝王。自古帝王多情之中又有无情,前一刻柔情蜜意,一转脸就赐死的也不在少数。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楚浔才是真正适合当帝王的皇子,将来也可能成为“明君”。他不喜欢霍紫依的理由,后面会有解释。   下一更,晚八点左右。有位意想不到的人当英雄。   ☆、235.穿越女vs穿越女   霍紫依被林溪等人劫持,关在京城外的一幢破落宅子里,但并没有受到虐待。   郭四娘他们挑了间门窗俱全的小屋子,用木板和木条在外面把窗子钉死,就将霍紫依手脚上的绳子解开关了进去。   一日三餐有人送、早晚恭桶有人倒……虽然没有*睡的是干草堆,但好歹现在是夏天,劫匪给了霍紫依一条披风晚上御寒。   宅子并不大,但好像也是有两进院,霍紫依住的这间屋子旁边就住着郭四娘和林溪,另一边住着叫风叔的男人,还有几名壮汉住前面那个院子里。   “听说武安侯在四处借钱。”一个从前院过来的汉子低声对郭四娘道,“林姑娘不是说武安侯会把太子送来吗?”   “哼,林溪姐也不是神仙,怎么能猜得到武安侯的心思?”郭四娘的语气里有几分不屑和隐隐的妒嫉,“不过,万两黄金也不是那么好借的!搞不好最后还得把太子给咱们送过来!”   霍紫依坐在靠窗边的地上,听到了郭四娘和那汉子的对话,仔细一推敲就猜到七八分其中的曲折。   也许林溪他们让宇文昱付万两黄金当赎金,如果拿不出来就抓太子“抵帐”!   这种勒索方式还真是让人蛋|疼!霍紫依一点儿也不怀疑这是林溪想出来的、故弄玄虚的主意!   如果是郭四娘这帮头脑相对简单些的人来做,直接就点名用太子交换了!但林溪就高明在这里,得不到太子还有黄金不是!除非你武安侯不想要老婆了,要不你总得送来一样!   这黄金要是二百两一箱子、一车两箱,万两也得装四五车吧?(万两金800多斤,古人是12两等于一斤)   林溪他们得了黄金又怎么运走呢?   宇文昱应该是会来救她的,不管用什么方法!虽说古人都会注重大义、气节,但霍紫依相信自己的丈夫不会抛下她不管!最有可能的方法就是假借赎人的时候,突然扑杀救人!   如果宇文昱真的为了大义舍弃了自己,霍紫依就跟他结仇了!马上向林溪表明自己也是穿越女的身份,直接投靠元王,借应芊茹之力打上京城抢回儿子、痛扁无情男!   “林姑娘。”外面又传来说话声。   霍紫依坐在阴暗的屋子里胡思乱想着,对自己的安危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担心!听到有人说话,连忙又竖起耳朵来。   “把门打开。”林溪道。   门锁咯嗒被人从外面打开,然后门开了。   霍紫依保持着缩坐的姿势未动,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林溪,然后又抱膝看着地面。   “侯爷夫人,你真是好福气。”林溪笑吟吟地走到霍紫依面前,将手里的食盒放了下来,抓了一把干草放在地上,她就坐在了霍紫依的对面。   林溪打开食盒,饭菜的香味儿飘了出来。   被劫持两天*,一日三餐倒是不差!一荤一素一碗白米饭!连早餐都是如此!   老百姓都不见得吃得这么精细!   端出一盘焦糖色、散发着香气的肉菜,再端出一盘炒扁豆角似的素菜,拿出两碗白米饭和筷子,林溪看着霍紫依笑道:“今天午饭由民女陪夫人吃,夫人不会嫌弃吧?”   霍紫依深吸了一口气,端过白米饭、拿过筷子开始吃饭!   “方才我说夫人好福气,并不是讥讽。”林溪也端起碗来,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碗中,“我的人在京城里晃了两天,回报说武安侯从昨天起就马不停蹄的各家走动的借钱,京城里已经有几个钱庄开始在调金子了,看来他是想用万两黄金赎夫人出去。可见侯爷对夫人是真的很在乎,这在现下实在是难得。”   霍紫依吃了一口肉菜,尝出是鸡肉,类似于红烧鸡块的作法。   林溪吃了口饭菜,看霍紫依不理会自己,勾唇笑了笑。   “其实侯爷不必那么麻烦的,只要他把太子骗到这里来,然后带着夫人回去就成了。何苦还要四处低头求人的借钱呢?”林溪淡淡地道,“万两黄金并不难筹,但想要短时间内筹齐也是不容易。不如我们催一催武安侯如何?”   霍紫依皱皱眉,心想这个林溪难道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的礼貌吗?坐下来吃饭就说个没完!   两辈子在古代高门之家养成了少食多餐的习惯,即使被绑架了,霍紫依也很难一顿吃下一碗白米饭!她不是矫情,实在是胃不合作!看着香喷喷的菜,再摸摸已经胀的胃,霍紫依惋惜的放下了还剩半碗的米饭。如果能放在这里,等她一两个时辰饿了之后再吃多好!   这人啊,真是不能养尊处优太久,都被养“残”了!   林溪见霍紫依不吃了,也放下碗筷。   从怀里摸出手帕,霍紫依优雅的拭了拭嘴。还好,每天早上都会给她送盆清水洗脸,顺便也能把这条帕子清洗一下,不然早就脏得可以擦脚了!   看在林溪这么优待肉票的情份上,霍紫依决定配合一下。   “林姑娘,你们到底是想要太子这个人呢?还是想要万两黄金呢?”霍紫依抬起眼帘看着林溪。   林溪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有了斗志般的闪亮起来!   “如果我想说两个都要呢?”林溪歼滑的一笑。   霍紫依也笑了,“如果林姑娘两个都得不到呢?我会是什么下场?”   林溪微微一怔,她没想过要滥杀无辜!发挥穿越女的才干是一方面,但并不代表要泯灭良知!虽然这位武安侯夫人专横跋扈、视贱籍人的性命如草芥,可她也没想过要霍氏的命!   “如果都得不到,就只能委屈夫人跟我们回南疆了。”林溪沉下脸道,“听闻武安侯也是名善战的武将,曾在北疆一战中立下不少战功!将来南疆开战,没准侯爷就会带兵出征,到时候……”   “林姑娘说笑了。”霍紫依笑出声来,将帕子折好再放回衣襟里,“如果这次他不救我,又怎么能在战场上为我而称降呢?我看得出林姑娘是个奇女子,想必看问题上也是也普通女人多有不同!但正是因为这些不同,才让你迷了眼。”   林溪开始皱眉了!她不得不承认,穿越四载,她还是有些不适应这个男尊女卑的古代社会!   霍紫依站起身,绕开碗盘在屋子里走动,饭后走一走不长小肚子嘛!   “这世事便是孝义大过情|爱,武安侯宁可筹万金赎我,却也不会动拘了太子过来的念头!若是万金难筹,或是遇到阻力……恐怕就真得劳烦林姑娘带着我回南疆了。不管怎么说,元王是我丈夫的表兄弟,也不会顶着天下人唾骂而将我怎样!”   林溪也站起身,用较为诧异地眼神看着霍紫依,她觉得这位武安侯夫人并非之前的印象那般是个善妒的高门内妇,言语间颇具智慧!   “夫人是认命了?”林溪跟在霍紫依身后问道。   霍紫依沿着屋里有限的空间转了两圈,然后站住转身看着林溪,“我的夫君救与不救我,这是我们谁也无法预料得到的,林姑娘方才说想催一催侯爷,不知是想用什么法子?”   林溪的视线移上霍紫依依旧未乱的发髻,上面的钗饰与珠翠还在。   这恐怕就是高门内妇的尊严吧,无论在什么样的逆境之下,高贵的姿态不容有乱!   霍紫依摸了摸头发,笑道:“姑娘不会是想剪我一络青丝,再附上我的饰物送去侯府,然后给武安侯定个最后赎人的时辰吧?”   林溪更吃惊了,她瞪大眼睛看着霍紫依,有一种“物以类聚”似的熟悉感!   这位武安侯夫人……   再次从怀中抽出帕子,霍紫依拔下头上一根翠玉双叉籫花,然后咬咬牙在四根手指上用力划过!   “啊!”林溪惊呼出声。   “林溪姐!”外面偷听的郭四娘听到动静冲了进来,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到。   那位侯爷夫人用帕子压着左手,鲜红的血正透过了绢薄的手帕红艳得刺目!   “你……你这是做什么?”林溪也慌了!   霍紫依压了一会手指,本来伤口就不深,压一会儿血就大概止住了。   她把染了大片血迹的帕子摊开,然后把珠翠放到上面裹好递给林溪。   “林姑娘拿去吧,至于送给武安侯的信上写什么就随你意好了。”   林溪有些作呕的别过头,她晕血。   郭四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林溪脸色惨白,就上前扶住她担心地问:“林溪姐,这是……”   “四娘,收下侯爷夫人的东西。”林溪气喘地道,“拿金创药来给她!”   林溪和拿了帕子与头籫的郭四娘离开时,霍紫依望着那因看到血而脚步微乱的“同乡”。   是个好姑娘,却不该主动卷入皇位之争中来!并不是每个穿越女都能驾驭得了腥风血雨的真龙之战!活了两世,霍紫依明白穿越女也是“人”,不是神!   门又被锁上了,霍紫依叹了口气,提起裙摆扯了一块内裙布缠住手指。   希望宇文昱在看到那两样东西后放弃筹黄金,送太子过来其实真的是更容易!只要计划周密些,太子也会安然无恙!   一转身,霍紫依又高兴了,因为林溪和郭四娘出去的时候,忘记把剩下的饭菜收走了!这样她呆会子饿了就可以再吃一顿!   ---正文3200---   今天周五?鸟儿还以为是周三或周四!   好吧,最后一句鸟儿逗 逼了一下,哈哈哈   两个穿越女斗智,还是我们活了三辈子紫依比穿越新手林溪小胜一筹!   ☆、236.太子被勒索   “儿臣告退。”太子楚沛恭敬地向皇帝施了一礼,然后倒退着出了御书房。   “太子殿下。”候在门口的贴身太监招福小步迎上来,“是要回太子府吗?”   “嗯。”楚沛扶着颈子微微晃了一下,感觉那里有些僵硬。   自从被父皇安排到御书房代为批阅奏章、处理简单政事后,太子楚沛就没有太多的时间“胡来”了!这也许就是皇帝的目的吧!   虽然让太子批阅奏章,但皇帝也没有全权放手不理,而是每天傍晚时到御书房坐坐,太子如果有不知该如何处理的事就向皇帝求教。   皇帝的身体还很好,听说后宫里又有几位新进的妃嫔有了身孕……但历朝历代中禅让皇位当太上皇的皇帝也不少,没准皇帝就是打了这样的主意,才给太子打基础!   “殿下辛苦了。”太监招福讨好地道,“呆会子回了太子府,奴婢给您好好按按。”   “呵!”楚沛嗤笑了一声,扭头看着招福,“你小子一天到晚除了会讨好主子,还有什么办正事的本事?”   招福一脸“我很冤枉”的表情仰望着楚沛,“殿下,奴婢的职责所在即是……”   “行啦,说点儿最近宫外有趣的事儿给孤听!”不耐烦的挥挥手,楚沛可不想看这没根儿、没准儿的太监作戏!   “哎。”招福马上收起苦|逼表情,不敢再惹太子讨厌,而是变得狗腿地道,“要说这两天京城里也没什么稀奇事儿!虽然南边有战事,但也不耽误京里的达官显贵们摆宴,因着太子殿下您日理万机,倒是错过了几家的宴会。”   那些雷同到索然无味的宴会不去也罢!楚沛兴趣索然地继续往宫外走。   “还有就是这两天,武安侯突然四处借起钱来!”招福挑了一条比较稀罕地事道,“而且张口就是借金子!”   “宇文昱借金子?”楚沛停下脚步,一脸兴味地看着招福,“他要做什么用?”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他也只是听风就是雨的学舌,哪里知道武安侯借钱干嘛!   楚沛觉得这个消息挺有趣的,给最近批阅奏折、日子过得枯燥无味的他带来了一些兴趣。   “去让人查查,宇文昱要借多少金子,借了要干什么用!”楚沛对招福吩咐道。   “是。”招福躬身垂首,心底喜滋滋的!可算是讨得太子殿下的欢喜了!   太子殿下因着“武安侯到处借钱”这条新闻,一路从皇宫高兴回了太子府,结果一进太子府就碰上了来借钱的宇文昱!   楚沛的额角有某条神经跳了数下,拿着茶碗的手也痉|挛的颤了两下。   武安侯宇文昱坐在左下首的位置上,手边的桌上放着一张纸,那是一张借据……一张五千两黄金的借据!   “昱弟。”楚沛还算平静的把茶碗放到了桌上,但有些过大、失礼的声响还是泄露了他此时的心境!   草!狮子大开口!以前就只知道跟孤作对,现在张口就跟孤借五千两黄金!当孤的太子府是金库吗?   “二哥,我急用!也会很快就还上!”宇文昱声音冷硬地道。   太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哎呀呀,这个既是臣子又是表弟的宇文昱,多少年没叫自己一声“二哥”了!当年小小稚童出入宫闱与太学院,比那些年幼的皇子嘴巴还甜,直把那几个年长的皇子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般地称呼!   “昱弟,暂且不提这五千两黄金你要用来做什么,只是孤与那些封了王的皇弟不同,有封地赋税可收。孤府中所有用度都是宫里按份例发下来的,没有旁的进帐……”   “那些大臣为了讨好二哥,送上来的宝贝和金银也是不少的。”宇文昱垂下眼帘,轻轻抚动拇指上的扳指。“弟也是知道的。”   “……”太子脸色一沉。   就知道上次宇文昱帮自己查贪污的案子时摸了不少底!   “五千两黄金对殿下来说虽然不是小数目,却也是在两三天内凑得齐的。”宇文昱抬起眼帘看向太子,“弟是真的急用!”   如果不是不想惹祸上身,就应该绑了太子去救妻子!但那只是意气用事,后患无穷!   太子挑了挑眉,盯着宇文昱看了又看,突的一笑,“那好,孤会尽量给昱弟凑齐这五千两黄金,但昱弟得告诉孤,你要拿这些黄金去做什么!”   **   霍紫依之所以放弃装白莲花,是因为林溪的出现!   如果这匪窝里只有郭四娘一行人,她还能继续装一装,但在南临别庄时自己耍威风要打断施月娘的腿,那么凶悍的一面被林溪看到后,自己再装白莲花肯定被揭穿!   她被关在这里,完全不知道外面的进展如何,宇文昱筹到黄金了吗?又如何运送到这里呢?   自己染血的帕子和籫子送到他的手里了吗?   瑞哥儿有没有想娘?   最主要的是,林溪不会把电视剧中劫匪索要赎金不停变换交易地点的法子用到这里吧?   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被放出来的阮氏可是要高兴死了!   想到出门前,怀德公主跟自己说准备将“诚心悔过”的阮春晓解禁,霍紫依还有些小小的郁闷来着!阮春晓就是油走在身边的定时炸弹!   可现在,霍紫依只有一个念头--活着!逃离这里,回到瑞哥儿的身边!绝对不让任何人再伤害她的孩子!   太阳在眼前升起东下了五次,霍紫依是白天上香后被掳来的,那她就是被劫六天了!   林溪比想像中有耐性!这样的对手才难以应付!   敌对的人之间也有惺惺相惜者,霍紫依对林溪没有反感,却有些对同为穿越女的她有几分担心!   林溪与苏氏不同,苏氏简直就是不知所谓的盲目自大!以为自己是穿越女了就该是特别的存在!林溪却是个有抱负、但不失真善的女子。   有句话叫“各为其主”,霍紫依抱紧谨王爷楚浔的大腿是目的不纯,只为了将来楚浔当上皇帝后能对自己的家人有益!那林溪呢?不会是喜欢上元王世子,所以才……   门锁发出响动,拥着披风躺在干草上的霍紫依猛然坐起身,右手按在了藏着匕首的腿侧。   好在所有人都把她当成柔弱的高门贵妇,并没有搜过她的身,而那两把匕首还好好的藏着!   毕竟这些劫匪中有男人,难保他们不起什么邪念!还是警惕些好!   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是郭四娘!   “起来吧,武安侯来赎人了!”   宇文昱来了?带的是金子,还是太子?   霍紫依爬起来,顺手把披风抓起来裹在身上。   走到门口时,手臂被郭四娘粗鲁的拉扯了一把,霍紫依就踉跄的摔出了房门!   有人上前给霍紫依蒙上眼布、绑了手!   被人推推搡搡的往前走着,霍紫依不知道要去哪里,不禁有些紧张。   接下来就是一系列被粗鲁的对待!霍紫依感觉自己走了一段路后,就被人揪到了一匹马上,像面袋子似的胸腹朝下横在马背上!马一跑动就将她颠得要吐出来!更别提腰侧硌着马鞍简直要撞断她的肋骨!   这样在马背上被虐了近一刻钟左右的时间,马停了!霍紫依已经被颠得七荤八素,让人又给揪下了马!但她实在难受得要命,脚一着地就堆坐下来!   “真是麻烦!”郭四娘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方才就是她驮着霍紫依一路骑马过来的。   霍紫依觉得肋下一紧,被人架了起来,往某个方向拖行。   当再次停下时,耳边响起郭四娘的声音,但她说话用的是方言,霍紫依听不懂。   叽哩咕噜的交谈过后,霍紫依就被推着往前走。   “宇文昱,你的老婆我们已经给你带过来了!”一名汉子的声音呼喊着,“我们要的人呢?”   宇文昱站在桥头处,看到被用力推出来的妻子时,握剑的手不由一紧!   发髻散发、衣衫不整、双眼被蒙……手腕上绑着一条绳子,绳子的一端牵在那推人的女子手里,自己的妻子竟然像牲口一样被他们对待!   “太子在哪里!快把我们要的人带出来!”郭四娘这边又开始喊话。   宇文昱压了压心头怒火,才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带、人!”   与霍紫依被粗鲁对待不同,宇文昱这边的人小心翼翼、侍奉主子似的扶出一位穿着杏黄五蟒袍的男子!   与霍紫依相同的是,那男子也被蒙着眼睛,嘴被堵着!   普天之下,敢穿金黄、明黄五爪九龙袍的是皇帝,能穿杏黄四爪五蟒袍的是太子!   但不能仅凭一身衣衫就确定那个男子就是太子!   “会不会有诈?”风叔不知道在问谁。   “应该不会。”林溪的声音压得很低,但霍紫依还是听到了,“今天太子在回太子府的路上被劫,在京城里已经掀起轩然大波!让王公公跟着一起过去,他见过太子!”   ---正文3100字----   鸟儿的文都是有大纲的,特别是一些“节”,并非是“想到哪写到哪”。但可能因为鸟儿文笔有限,情节转换有些不够圆滑,但肯定不是随心所欲的写,这样文就完蛋了……   看过鸟儿过去几篇文的亲都知道,鸟儿写文从来不是单行道,而是双行道、多行道的写法。就好比大家觉得“哎呀,小夫妻吵架还没写完,怎么就写到上香和绑架了”、“这个情节好像没完,怎么跳到那里去了”?如果一直看下去,大家就会在数章以后看到圆回来的情节。   多支线的故事行进可能的确让大家觉得故事完整性不够,又比较跳跃,加上鸟儿必须承认这种写作方法的运用还不够娴熟,所以给大家造成云山雾罩的感觉非常抱歉。鸟儿以后会注意单线故事的完整性,尽管少开岔道。   鸟儿非常感谢能够指正写作技巧和情节安排的亲们,有意见大家多多的提哦!   ☆、237.跟着孤有命活   面前这座桥架在两座山石之间,下面是条水流湍急地河。河面并不是太宽,也看不到嶙峋的石头,可水势却比较急,时不时后浪涌上来激起水花飞溅!   霍紫依想不到最后宇文昱还是绑了太子来交换自己!听林溪方才的低语,她的心揪了起来!   虽然也希望是用这种方法来救自己,但霍紫依更倾向于是有谋略的营救,而不是闹得人尽皆知的绑架太子!如果自己被救回去,皇帝开始查太子被劫一事,还不是灭顶之灾?   但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她思考这些问题,霍紫依被郭四娘推着上了桥,郭四娘身旁还跟了一个佝偻着腰背的老头儿。   对面宇文昱见这边有了动作,就亲自押着太子上了桥!   郭四娘在浪涛最急的中央位置停下来,双眼眨也不敢眨的注视着太子和宇文昱。   “喂,王公公,那个人是不是太子?”郭四娘的声音里透着紧张。   被称为王公公的老太监眯着眼睛看了看,“得再走近些才行。”   霍紫依被王公公那细细的、砂砾磨过石面似的的声音刺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被宇文昱押着走的太子楚沛倒没有挣扎,非常配合的向前走着,在距离霍紫依他们大概四五步远的距离停下来。   太子的蒙眼布已经扯掉,堵在嘴里的东西也拿掉了,即使被反绑着手臂看上去也是一身的倨傲与不可侵犯的贵气!   “奴婢王胜给太子殿下请安!”站在郭四娘身后的老太监突然膝头一软跪了下来。   郭四娘愣了一下,然后啐了一口小声地骂了句脏话。   “王胜,想不到你这个老奴才还活着呐!看来大皇兄待你挺不错,让你在王府养老了?”太子楚沛嘲弄地笑道。   “元王殿下待老奴的确不错,所以奴婢才拖着这快要入土的身子回来了。”王胜从地上爬起来,态度恭敬地道。   楚沛只是冷笑,不再说话。   宇文昱的眸子从一开始就只注视着霍紫依,夫妻二人的视线在空中教缠,霍紫依流下被绑架来第一滴眼泪!在丈夫面前,脆弱似乎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霍紫依掉眼泪的样子看在太子眼里,他挑了挑眉,然后看向郭四娘,“换人吧!孤跟你们走,放了武安侯夫人!”   郭四娘看向王胜,询问这个老太监对面的太子是真是假。   王胜微微点了一下头,他故意和太子说了几句话,那说话的方式和语气就是楚沛无疑!   “让太子先过来!”郭四娘一扬下巴,示意太子先走过来,她才放霍紫依。   “啊……”太子楚沛还想说什么,但后背就让宇文昱猛的一推!   混蛋!你完全不把孤的生死放在眼里吗?太子一个踉跄就往前冲了两步!   王胜上前一步抓住太子的手臂,说声“殿下,得罪了”就往后拖人!   “放人!”宇文昱压着剑柄,煞气十足地上前一步!   郭四娘畏惧的拉着霍紫依退了两步。   就在这一瞬间,太子楚沛被绑在身后的手臂猛的一挣!虚绑在他手臂上绳索就脱落下来!   老太监王胜没想到会有这一招,惊慌之余还来不及做反应,就被楚沛一个旋身踢落桥下,被水流给卷走了!   郭四娘也没料到楚沛身上的绳子是虚绑,面对突生变故,她的反应还算快!双手一用力将霍紫依压到桥栏上,想以这位侯爷夫人为人质!   宇文昱和楚沛是同乎扑向郭四娘的,结果两个人太没默契都没伸手拉霍紫依!郭四娘惊慌之下手一使劲,就把霍紫依给推下桥了!   “紫依!”宇文昱伸手去抓妻子,要惜连个布片也没抓住!   太子楚沛更倒霉,扑上前的力度收不住,直楞楞就翻过桥栏栽进河里……   顿时两边岸上的人都呆住了,这是怎么个情况?人质和想要的人都落水了?   宇文昱纵身跃上桥栏,也跟着就要往下跳!   “侯爷!您不能跳!”冲上桥来的随从手疾眼快,一把抱住宇文昱的双腿和腰,“得把这些匪徒抓起来才行啊!不然怎么向皇上交待!”   宇文昱一咬牙,扭头看向往回跑的郭四娘,眸中寒光一闪,“一个也不准让他们逃掉!”   **   霍紫依不会游泳,还被绑着手,她觉得自己死定了!   落水后她还试着憋气,但不一会儿就憋不住的想呼吸,结果水就呛入了鼻子和嘴里!   就在痛苦得意识渐渐消散时,一道黑影像鲛龙一样俯冲向霍紫依,一只手抓住她身上的披风奋力向上游!   太子楚沛破水而出,顺手把霍紫依也拎出了水面,发现她已经没了意识!   抬头一看,他们被冲得离落水的桥已经很远了!多亏他水性不错,也多亏他们要求交换人质的时间定在白日!如果是晚上,他根本没办法在入水后看到霍紫依!   体力有些不济,楚沛只能尽力让霍紫依的头露在水面上,暂时让水流载浮着他们顺流而下!   在一个急流拐弯之处,楚沛拼尽力气抓住岸边的石块,然后拖着霍紫依爬上了岸!   上了岸之后,太子楚沛就没了力气,四肢大展的摊在了地上!   缓了几口气后,楚沛发现霍紫依蜷在石滩上没有任何动静,这才想起来该给她把呛到肚子里的水按出来!   犹豫了一下,楚沛还是拨开已经湿得发沉的披风,开始给霍紫依施救!(那时候没有人工呼吸,大家不要激动)   “呕!”霍紫依的身子弹了一下,口鼻窜出清水来。   连着吐了几口水后,霍紫依慢慢的醒转过来。   眼前先是白花花的一片,好半天才看清一张男人的脸。   因为溺了水,霍紫依的大脑有些迟钝,盯着太子那张脸看了半天才认出来是他!   “太……太子殿下?”霍紫依虚弱地哼出声音来。   楚沛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霍紫依还没有力气坐起来,但她回想到自己落水,眼下的情况应该是太子救了自己!身上的衣裙都湿透了,恐怕这男女之嫌是没法避了!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在石滩上歇息,霍紫依想着宇文昱应该会顺流而下的找人,他们这样等着也许就会被发现!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离开!”太子撑起身子,转头对用湿披风重新裹紧娇躯的霍紫依道。   “侯爷也许会……”霍紫依皱眉看着太子,“也许会来寻我们。”   “呵!宇文昱会来寻,那帮劫匪当然也会!就看谁对这里的地形熟悉,谁腿脚快了!”太子嘲讽地笑了一声,然后看了看已经西下的日头,提起袍摆扭了扭水,又脱下靴子把里面的水倒出来,“天黑下来之后,山里也会很冷!你我二人这副样子不被野兽吃了也冻死了!”   霍紫依打了个冷颤,其实现在她就有些冷!   太子楚沛说得没错,林溪他们一定比宇文昱更熟悉这里的地形,如果是劫匪先一步发现了他们,可就糟了!   霍紫依挣扎着站起来,看了看周围的情况,“那……我们往山下走?”   “不,往山上走!”太子摇摇头,指了指上面。   这是逆向思维?劫匪以为他们如果没死就会下山,那他们就偏要往山上走!   咬咬牙,霍紫依决定信这个无良太子一回!   落水时鞋子已经不知去向,总不能赤脚而行!霍紫依用尖锐的石块砸破披风,扯了两块布缠在脚上,然后直起身对楚沛道:“走吧!”   太子挑挑眉,对霍紫依的举动有些讶然。   但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他就率先朝山路上走。   霍紫依咬紧牙关迈步跟上太子。   楚沛虽然是养尊处优的太子,但作为皇子该学的马术、箭术、武术他也都是没落!所以在体力上比身为女人的霍紫依强上许多,脚上又穿着靴子,几个大步过后就把霍紫依扔在了后面!   霍紫依不吭声,脚底实在痛时,又蹲下用石头砸破披风,然后裹在脚上……   啪!一双湿漉漉的靴子扔到了霍紫依面前。   霍紫依惊愕地抬起头,看到穿着白袜的太子站在前面不远的山坡上。   “把湿布给孤,你穿靴子!”   “不……”   “你要是想等那帮人再逮到你,就干脆别跟着孤上山!省得拖了孤的后腿跟你倒霉!”楚沛皱着眉没好气地道。   都这个时候了,您就不能放下太子的架子,别“孤”来“孤”去了?   霍紫依既觉得气恼,又觉得好笑。   不想这个时候跟太子争执,霍紫依把手里的披风布片扔给太子,然后就着脚上裹着的布片穿上了那双靴子!   ---正文3000字----   【小剧场】   太子【摸着下巴】:嗯,作者,你终于上道了,孤作为男配独占一章很是开心。   鸟儿【狗腿状】: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侯爷【怒目拔剑】:无良的作者,本侯爷才是男主角!总被一群女人抢戏,情何以堪!   鸟儿【歼邪状】:啧,你们其实都是男配好不好,这明明是一篇百合文。   众人:……   ☆、238.把孤的靴子拿来   太子被劫,全京城戒严!想出京的人必须经过细致的盘查才能出城,百姓叫苦不迭!   皇宫里皇上正大发雷霆,不过不是对京城的禁卫们,而是对皇后和太子妃!   “胡闹!荒唐!”皇帝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在桌案后的方寸之地来来回回地走着。“你们是怎么照顾太子的?就让他这样的胡来?”   太子出事,外面乱成了一团,可皇宫里只是恐慌了半个多时辰后就被皇帝喝止不准再惊慌了。宫里的宫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喘,走路都恨不得踮起脚尖儿来!   听到太子被劫,太子妃慌慌张张地进宫来,在皇后面前还没哭几声呢,皇帝就杀了过来!   顾皇后淡然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压抑哭声的太子妃,再看看焦躁的皇帝。   “太子已非三岁孩童,臣妾与太子妃能照顾得了他的衣食住行,却难照抚到太子的心。”顾皇后淡声地道,“况且,太子已经留书给陛下阐明一切,陛下不必如此焦急。”   “皇后这话说得太是无情了吧!”皇帝冷冷地看向皇后,“太子与朕一样,同是国安之根本!如果太子出了事,大齐岂能平安!还是说皇后另有想法?”   顾皇后脸色微变,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常态。   皇帝对她的不喜从先帝赐婚那天开始就有了,他们夫妻貌合神离的过了近三十年,她恪守为正妃、为后的本份,从不为自己的儿子争取什么,但皇帝却对他们母子防备更深!   “宇文昱胆大包天!他的妻子被掳,却要太子出面相救!万一中了歹人的歼计,令太子有闪失怎么办?”皇帝愤怒的拍了一下桌案吼道,“朕要严办武安侯!”   “皇上,还是先将太子殿下寻回来才是重中之重啊。”太子妃忍不住泣道,“这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   “住口!”顾皇后冷冷地瞪了一眼太子妃,“是嫌皇上不够烦,怕太子不出事吗?满嘴说不出中听的话来!”   被皇后斥责,太子妃瘪瘪嘴不敢再说话,只是低头抹眼泪。   皇帝冷哼了一声,扫了一眼皇后和太子妃,然后坐下来。   “朕已经派兵出城去寻太子和武安侯了!无论太子有没有事,朕必将严惩宇文昱!”皇帝咬牙地道,“若是查出是谁在背后捣鬼,朕也绝不轻饶!”   顾皇后垂下眼帘,一副由着皇帝自己作主去的模样。   皇帝最后一句明显是意有所指!怀疑绑架武安侯夫人、要太子出面相助营救是个局,而布局的人……   明明太子派人送了封信给皇帝,解释此次“太子被劫”事件的原由,并请皇帝放心、配合作戏即可。目的是铲除京城外的匪人!   可皇帝的疑心病重得厉害!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太子涉险,是他不能接受的事实!   顾皇后缓缓抬起眼帘,看着脸色煞青、面皮紧绷的皇帝,嘴唇用力抿了抿。   同样是儿子,一个被疼之入骨,另一个却当贼一样防着!她真的还要再忍下去吗?   **   霍紫依跟太子不知爬了多久的山,直到天色彻底黑了下来,他们才钻入山林中暂时躲起来。   身上的衣服本来已经用体温和太阳烘干了,结果因爬山又被汗水打湿,山风一吹就令人打冷颤。   “他……他们不会找过来了吧?”霍紫依累瘫的坐在地上,也顾不得什么女人的形象了!   “天黑下来,他们应该也不敢点着火把找!要是有点着火把的人上来,那应该就是我们的人了!”太子也累极地坐下来。   小心的解开包着脚的布条,再脱下裹袜,楚沛的脚上已经磨出几个水泡来!   身体上的疲累是一方面,两个人也都饿了!   可一个是高门内妇、一个是太子爷,谁也没有在野外生存的技巧!更别提在黑暗的林子里抓野味吃!他们连火都没有!   霍紫依想了想,好像可以击打石头擦出火花,但没有火折或火引!钻木取火……得钻多久?谁来钻?   正当霍紫依冥思苦想怎么不被野兽吃了、不在这凉丝丝的林子里得风寒时,太子悄无声息地靠了过来。   “你的闺名叫紫依?”楚沛紧挨着霍紫依重新坐下来,两个人之间靠得没有缝隙!   霍紫依就感觉像被毒虫蜇了一下似的,靠近太子那一侧瞬间发麻!她猛的向另一侧挪了挪!   “你干什么?”霍紫依警惕地看着太子。   月光透过并不茂密的树木透进林地,落下清冷的银白色,太子的笑容在这片月光下有些诡异。   “你这妇人倒是胆大,敢跟孤你啊我啊的说话。”太子调笑道。   方才你不也“我们、我们”的说话了!   霍紫依皱眉看着太子道:“殿下请自重!臣妇非常感谢您能来搭救,但……”   “救命之恩不是应该以身相许来报答吗?”太子又向霍紫依挪近一些。   这个狼狈的时候他还能色|心大起,真是……   忍无可忍,霍紫依从腿侧抽出一把匕首横在身前!   “抱歉,臣妇不太会用匕首,太子殿下还是离臣妇远些比较安全!”   太子一愣,惊讶地看着霍紫依手里锋利的匕首!   “你有匕首,为何……”为何还受制于人呢?   “臣妇只是名弱女子,再厉害也是打不过五六个人,万一再被歹徒给伤着,得不偿失啊。”霍紫依淡淡地道。   倒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妇人!楚沛的眼中闪过赞许。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横在面前,太子再有什么歪心思也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又僵持了一会儿,霍紫依站起身往山路上走。   “你要去做什么?”太子也站起来。   “下山!”霍紫依不想坐以待毙!   跟只色|狼坐在林子里,万*里困倦了睡着,再发生什么事可怎么办?   “下山?你不怕被那些人再逮到?”太子有些气恼地道,“好不容易爬上来……”   “殿下可以坐在方才的空地上等,臣妇下山如果寻到人,一定会让人来救殿下!”霍紫依头也不回地道。   脚上穿着太子的靴子,虽然大些却不会磨到脚,霍紫依的脚步快了许多!   太子刚才拆了布条,现在赤着脚走在山路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霍氏!霍氏!”太子气急败坏地叫着前面的霍紫依,“霍紫依!把孤的靴子还来!”   神经病!还给你才怪!   霍紫依脚步更快了,恨不得马上甩掉太子!   反正是个渣男,被豺狼虎豹叼走就当为民除害了!   “霍紫依,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有人!”太子正想破口大骂,却发现下面的山路处有火把闪烁!   霍紫依也发现了那火把,连忙闪身到了一株大树后面。   太子楚沛狼狈的走过来,也躲在树后。   “也许是武安侯带人来寻我们。”太子压低声音道。   霍紫依想了想,转身把匕首塞给太子,然后推了他一把,“请殿下进林子里去躲一躲!”   楚沛一愣,看了看手中的匕首,“为什么?那你呢?”   霍紫依抬起腿抽出另一把匕首晃了晃,“无事,我还有一把!如果是匪人,他们的目标必定是太子您!如果他们发现了臣妇,臣妇可以撒个谎指个错误的方向,不让他们找到您!”   太子用怪异的眼神看着霍紫依,一向只会露出邪肆笑容的薄唇抿了抿。   “为何你不跟孤一起躲起来?让他们抓到孤又如何?”   霍紫依看着渐渐走上来的火把队伍,握紧了匕首道:“臣妇自然会躲起来!如果臣妇再被抓,顶多是让阿昱拿一万两黄金赎了就是,再惨点儿就是被带回南疆!但太子殿下恐怕就要丢掉性命!”   太子垂下眼帘,清了清喉咙低声问道:“你是……在担心孤?”   “啊?”霍紫依被太子的话吓了一跳!“那个……臣妇以为,如果殿下您出了事,势必会令皇上震怒,万一对阿昱和臣妇从重处罚……”   “行了!孤知道了!”太子脸一沉,握着匕首扭头往林子里走去。   半路上,赤脚的太子被东西刺中脚,疼得他低声哎哟了一声,然后一瘸一拐的继续走!   霍紫依把自己藏在树丛杂草里,同时希望过来的人是自己人!   **   持着火把上山的正是宇文昱和带来的侍卫及士兵!   去太子府借黄金只是个噱头,宇文昱当然知道四处借钱必定会引起京城里一些人的注意,特别是太子!   他用两天的时间在京里走了一圈,然后去太子爷借五千两黄金!到时候他把妻子因太子之故被劫的事一说,再说出劫匪的要求,就看太子如何去做了!   要么给金子、要么出面救人!   以着从小就进宫、进太学院做伴读时对这位太子的了解,楚沛极有可能选择“亲自救人”!   楚沛不是个贪生怕死的太子,相反他是个唯恐天下不乱、不乱也要作乱的太子!   果然!从宇文暗了解了来龙去脉后,太子一拍桌子决定配合宇文昱一起去救霍紫依!甚至还写了封信告知皇帝“不必惊慌”!   但计划再周密也抵不过“万一”,在桥上换人时郭四娘慌乱中把霍紫依推进河里,太子也栽进了河里!   宇文昱先是带人去围剿劫匪,愤怒的他如同在战场时那般凶恶,除了有两三名匪徒逃走外,包括林溪、郭四娘在内的几个主要人物全部逮住!   命二十名属下将这帮劫匪押下山,送回京城府衙大牢关起来,宇文昱则带人去寻找妻子和太子!   如正常人所想的那样,宇文昱带人先是向下游寻找,却一无所获!河流在一处落差较大的地方变成了瀑布!这令宇文昱的心一沉!   找到了山下河流的入口处,也没有发现太子和霍紫依的踪影,宇文昱又有了希望!重新带人上山去寻!   走在队伍前面的是两个兵士打扮的男人,一个手里举着火把、一个手里拿着铜锣!   每走一段距离,那拿着铜锣的人就敲两下锣,然后高声地呼喊:“太子殿下!侯爷夫人!武安侯来寻你们啦!若是听到请速速现身!”   声音在山间回荡,惊起不少准备夜栖的飞鸟!   听到敲锣人的话,霍紫依忍不住笑出声。   还速速现身,她和太子又不是神仙!   待那队人越来越近,霍紫依站起身小心地走到了山路上。   “谁!”最前面举着火把的士兵抽出腰间的配刀喝了一声。   “是我。”霍紫依朗声地道,“武安侯夫人!”   队伍顿时发出一阵私语声,不知是谁高喊道:“找到侯爷夫人啦!找到侯爷夫人啦!”   随着喊声,队伍向内侧一闪,让出一条路来。   霍紫依看到一个举着火把的身影急速的走过来,待近到眼前时,那人一甩手把火把扔到了地上,紧紧的抱住了她!   熟悉的熏香味道和汗味儿混在一起并不令人厌烦,霍紫依觉得自己快被那两条有力的臂膀给勒得喘不上气了!   “阿……阿昱……”霍紫依推了推拥着自己的丈夫,却被他抱得更紧!“呃……我……我上不来气!”   宇文昱听到了妻子的申吟,连忙松开手退了一步。   “咳咳!”霍紫依抚着胸口咳起来。   “紫依?你伤到哪儿了?”宇文昱又上前担心地问。   顺了顺气后,霍紫依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是你……抱得太紧了。”   宇文昱不相信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霍紫依,最后视线落在她脚上那双明显是男人穿的靴子上!眸子微微缩了缩。   “对了,太子殿下还在林子里。”霍紫依拉着宇文昱的手臂道,“你让人把他带……把他请出来吧。”   “嗯。”宇文昱应了一声,然后回头吩咐跟过来的人去林子里找太子。   吩咐完人,宇文昱从腰间摘下水囊递给霍紫依,“渴吗?”   霍紫依爬了那么久的山,的确是又饿又渴,拿过水囊喝起来!   “侯爷,属下们找到太子了!”一个士兵先出了林子,向宇文昱报告道。   不一会儿,另两名士兵一个举着火把、一个扶着太子从林子里走出来。   宇文昱看到太子赤着脚,脸就更加黑沉起来。   既然人都找到了,这就是皆大欢喜!准备下山!   “紫依,到我背上来。”宇文昱把佩剑扔给属下,然后在众目睽睽下蹲下身子。   “……”霍紫依大窘!   即使大齐国民风再开放,这种丈夫当众背妻子也是有损男人尊严啊!更何况宇文昱还是堂堂的武安侯!   “我……我能走。”霍紫依慌张的退后两步,还特意抬起脚来给宇文昱看,“太子殿下将靴子让给了我,爬山时我都没有受伤!下山也可以……”   “脱了!”宇文昱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哎?”霍紫依愣了愣,有点儿不明白丈夫为什么像在生气!   宇文昱见霍紫依发愣,干脆自己上前一把抱起霍紫依、再蹲下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膝上,伸手把那两双男人的大靴子给脱了下来!   好在霍紫依的脚上还包着披风的破布条,不然靴子一脱下就被人看去玉足了!   将太子的靴子往山路上一扔,宇文昱冷声地对一名下属道:“你们谁的靴子适合太子的脚,脱下来给太子穿!”   马上有几名士兵开始脱靴子准备给太子。   太子正看着宇文昱莫名其妙的发脾气,眼看着自己的靴子被嫌弃的从佳人的小脚上脱下来扔到地上,心里有点儿不高兴!   “殿下,请穿末将的靴子!”一名伍长激动地把自己的靴子双手举到太子面前。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气味直冲太子的鼻子,险些把他给熏倒!   “不……不用了!把孤的靴子拿来!”太子倒退数步,用惊恐的视线看着那名伍长手里的靴子!   伍长很受伤地收回手,有人立刻把太子的靴子拾起来双手奉上。   太子穿上了自己的靴子,宇文昱也背起了霍紫依。   队伍调转头将太子和侯爷、侯爷夫人护在中间,一行人开始下山。   霍紫依伏在宇文昱的背上,鼻间都是丈夫的气息,既安心又幸福。   “累了就睡会儿。”宇文昱柔声地道。   “不累。”霍紫依的脸在宇文昱的背上蹭了蹭,满足的吁了口气,“你怎么知道上山来找?”   “一路寻到山下没看到你。”   “那些劫匪呢?”   “逃了两三人,但元王世子身边姓林的女人和卖唱的郭四娘都抓住了。”提到劫匪,宇文昱的声音冷了几分,“明天就送他们进天牢,听候皇上的发落!”   提到皇上,霍紫依的心一揪,搭在宇文昱肩膀上的双手用了些力道。   “阿昱,回去以后皇上也会降罪于你吧?”毕竟他“劫”了太子来救自己!   ---正文5166字----   今天好像有图推,万更。   更新晚了,对不起,白天出去了。   ☆、239.侯爷夫人蠢了   京城里从来不缺少让津津乐道的事,若能扯上达官贵人什么的就更精彩了!   不过这几天发生的事就让百姓们不敢再眉飞色舞、高谈阔论了!   先是太子被劫!而这件事之前还有武安侯夫人上香被京城外的匪徒劫持!   劫持太子的人是武安侯!在因是劫了侯爷夫人的匪徒想用太子交换……好复杂啊!   不过反转的是,太子竟然是配合武安侯演了出戏,到城外营救武安侯夫人!   侯爷夫人被营救出来的情节被好事者编得神乎其神,仿佛是一部武侠志般传奇!   紧接着,绑架侯爷夫人为了交换太子的匪徒身份曝光了!竟然是皇帝的长子元王派来的人!   皇帝大怒,下了圣旨命在南方的兵士一个月内必须拿下元王回京!还把无视皇威的武安侯给关进了天牢!   不是说太子自愿帮助武安侯去救侯爷夫人的吗?怎么把武安侯也给关了起来?   因涉及到天家的事,百姓们好奇得心痒痒,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议论!   武安侯府里,怀德公主刚从宫里回来,神态平静得一点儿也不像儿子被关进了天牢!   “母亲!”霍紫依已经在府里焦灼的等了一天,听闻怀德公主的车驾回了侯府,就急忙迎了出去!   “公主!”还有一个人也同样的焦急等待着,那就是阮春晓!   阮春晓被关了近四个月才被解除了禁足,能在府里自由走动的她这几日只是早晚去东院给怀德公主请安,不多言不多语一派安静的样子。甚至也不刻意与宇文昱有什么相遇。   但宇文昱出了事,作为妾室的阮春晓还是非常着急的。   怀德公主瞥了一眼儿媳和儿子的贵妾,淡声地道:“你们随本宫去东院说话吧。”   霍紫依和阮春晓不敢多话,跟随着怀德公主回了东院。   进了东院,怀德公主也未更衣便坐在了椅子上,方才在门口维持的高贵与淡然此时蜕得干净,显出疲惫的模样来。   见婆婆如此,霍紫依的忧心就更重了!   她不懂,明明太子派人给皇帝送了信,又平安无事的回来,为什么他们刚进城门,内宫禁卫就上前绑人!不但把宇文昱绑起来,连跟随宇文昱一起去救人的兵士也一并绑了!   但那些禁卫对霍紫依还算有礼貌,给她找了辆马车送回侯府。   至于“受惊”的太子则被一大堆宫中内侍簇拥着塞进一辆金碧辉煌、闪瞎人眼的马车,连声招呼也没打的就进宫去了!   “母亲,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怎么说?”霍紫依见识过皇帝对待太子问题上的“昏庸”,真怕宇文昱会出什么事!“太子殿下没有为侯爷说上几句话吗?”   怀德公主轻抚了一下额头,手指轻轻滑过眉头鬓角,然后微叹一声。   “太子受了惊吓,回太子府静养。太医院的太医与院判轮流替太子把脉、开方子压惊。”怀德公主微咬银牙恨声地道,“以太子的性子,他怎么可能帮昱儿说话?不落井下石都阿弥陀佛了!皇帝称政事忙,又要审元王派来的那几个劫匪,所以不见太后和皇后,恐怕是故意避开!”   这对渣父子!霍紫依在心底怒骂皇帝和太子!   “公主,那现下怎么办?侯爷被关在天牢里,不知要吃多少苦。”阮春晓提起帕子拭着眼角,真的落下泪来。   霍紫依的眼角落不下泪来,但抽了两下。   不是说阮姨娘反省了吗?怎么越来越白莲花了?   怀德公主倒是被阮春晓的担心感动,反观霍紫依一脸沉思的样子也令她满意。   儿媳妇霍氏是块当主母的料子,遇事冷静、遇难多思量。阮姨娘又是个温柔体贴的,一颗心都扑在宇文昱的身上。这一刚一柔正适合儿子!   “你们也不必太担心。”怀德公主又安慰霍紫依和阮春晓道,“皇上正在气头上,想必也是听不进去求情。待日子久了,皇上消了气,对昱儿的惩诫是免不了,但也不至于是什么大惩!顶多是罚俸禄、降品阶、去做些辛苦的事罢了!”   怀德公主对自己的皇兄还算是了解,并没有昏庸到不可理喻的地步。   霍紫依觉得有了怀德公主的保证,也许是真的没事,暂时放下了心。   阮春晓见霍紫依不再追问,也低眉敛目地不再言语。   怀德公主有些累,就让二人各回院子去了。   霍紫依回府时是晚间,次日阮春晓就到夏院请安了。   因着之前的龌龊,霍紫依也懒得作样子,便不怎么搭理阮春晓,只说了些场面话就打发了她!   “夫人。”阮春晓跟在霍紫依身后出了东院,在分开前她出声叫住了霍紫依。   霍紫依微皱眉头,但还是停下来转身看向阮氏。   阮春晓走上前微福了一下身子,然后垂着头恭敬地道:“夫人,妾身十分担心侯爷。虽然公主说无大事,但侯爷在天牢里想必也是不好过。妾身祖父的学生中有几位在朝中还算得圣意,如果夫人用得着妾身出面请他们在皇上面前……”   “阮姨娘。”霍紫依的眉尾挑了挑,对阮春晓的话说不上是反感还是叹气!   她不怀疑阮春晓是真的担心宇文昱,也怀疑阮氏是想借这次机会在怀德公主和宇文昱面前露露脸。但普天之下最难揣测的就是“圣意”!今日得“圣意”,明天还可能送去午门斩首呢!伴君如伴虎,谁知道哪句话没说对就摸到老虎屁|股了!   “方才母亲不是说了,这件事要静观其变,等皇上气消了自会裁决侯爷吗?你想请人替侯爷说情,万一把皇上说恼了,恐怕侯爷就更不好过了!”霍紫依淡声地道,“如果需要阮姨娘出力时,想必母亲自会跟你说了。”   阮春晓咬咬嘴唇,头垂得更低了,“是,妾身逾越了。”   霍紫依点点头,她相信阮春晓不会私下与那些大臣联系,自会明白轻重!   回到了夏院,夏实就进来说陈雄有事求见。   霍紫依想了想,自己离开前嘱咐陈雄调查邹安,这都六七日过去了,莫非有了结果?如果邹安是太子的人……   “让陈雄进来回话。”霍紫依心神一凛坐正了身子,让婢女叫陈雄来。   夏实出去,然后领了陈雄进来。   “小人拜见夫人。”陈雄恭敬地行了礼。   “可是查到了邹安的来历?”霍紫依也没有心情细细的问,直接问了结果。   “正是,小人暗中查访邹安,发现他是两年前到二管事手下当差的。”陈雄道,“那时府里正巧要换掉一批仆役,邹安就顶了缺进来,被安排跑外事。当初进府时他跟二管事是孤儿,无家无业的。小人不敢偷偷跟踪邹安,怕被他发现,就让人守在太子府的各门处静候。太子被劫当晚,邹安就偷偷进了太子府,不到半个时辰就又出来了。”   霍紫依一阵激动!那证明邹安真的是太子的人!   邹安应是太子派来监视武安侯府的细作!得到什么消息后去回禀给太子!   既然是这样,想来邹安也是能够自由出入太子府的人!   听说太子“受惊吓”了,太子府又有重兵把守,出入之人都需有腰牌或太子妃发的手谕!邹安一定会有腰牌!   “你办得不错,下去吧。”霍紫依点点头,示意夏果打赏。   夏果给陈雄包了几角银子,夏实送他出去。   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后,霍紫依就觉得不甘心!   明明是她当了太子的替罪羊被绑架,又帮太子化解了元王的恶念,怎么反倒成了罪人!   太子倒好,装病躲在太子府里偷笑着呢吧!如果宇文昱出事,不等于是剪了谨王爷的左膀或右臂!   一拍桌子,霍紫依扬声道:“叫陈嫂来!”   **   花园的假山洞里,一对男女正颠鸾倒凤的缠|绵!   男人的下身不停的摆动着,身下的女人趴伏在假山里的石桌上,翘着臀儿狂扭!   淫言浪语不时从假山洞里传出来,男女此时讲的话简直不能听!   里面声音渐歇,然后就是男女窃窃私语的声音。   “公主就这么看着侯爷在天牢里受苦,而不向太后和皇后求助?”邹安的声音有些沙哑,还透着奇怪。   “我怎知道?”司香的声音听起来就很媚,“想必是料定皇上不会对侯爷怎么样吧?毕竟侯爷是皇上的外甥,当年皇上又把桓阳郡公的爵位给了侯爷的叔叔,可是愧对我们公主和侯爷呢。”   贱婢!不给主子拉点儿好,反而说些挖坑的话 ̄!   霍紫依带着陈嫂子、陈雄、陈棋、夏果和夏实,以及几名粗使婆子站在假山外,听司香说着大逆不道的话,气得直磨牙!   司香和邹安一在小花园私会,张嫂子就让人去告知霍紫依了。众人赶到时就听到里面那些让人脸红的动静!夏果和夏实捂着耳朵跑远不敢听,陈雄和陈棋则尴尬地垂首而立。   张嫂子与那几个婆子倒是听得直撇嘴,想来也是看多了这种腌臜事!   霍紫依从头到尾都冷着脸,就等着他们快点办完事!   “原来怀德公主和武安侯抱的是这种想法。”邹安笑道,“要是皇上知道了,还不龙颜大怒!皇上做的决定就是金口玉言,哪里有什么亏欠不亏欠的!”   “你这人说话好没趣!每次完事总是问府里的事,难不成你与我见面就是为了这个?”司香不快地娇嗔道。   假山洞里又传出叭嗒叭嗒的亲嘴声,令外面的众人变了脸色。   “死相,怎么又硬了!嗯……”司香的声音听起来腻死人!   “小骚|货,几日不弄你,你就怪我没想着你,如今弄了你又说我见你的目的是这个……”邹安的声音喘息起来,“难侍候得很呐!”   “哼,谁让你侍候了!”司香哼哼唧唧地道。   “你们府里夫人和姨娘也都没想办法?”邹安还在刺探司香。   “阮姨娘……倒是想给几位嗯……几位曾是老太傅学生的大人写信,请他们帮忙替侯爷在皇上面前求求情,可被夫人给训了回来!”司香的声音断断续续,还带着不平,“她当夫人的不着急,还不让姨娘也急了!我看就是怕阮姨娘抢了她的风头,才故意压人的!”   张嫂子和夏果、夏实听得绿了脸,刚想上前去“捉|歼”,却被霍紫依伸手拦住了。   不一会儿,假山洞里又传来不堪的声音。   霍紫依向陈雄和陈棋示意了一下,这两位堂兄弟就握紧粗棒子轻手轻脚的靠近假山洞!   呯呯两声闷响伴着女人的尖叫声在假山洞里响起!   霍紫依嘴角勾起冷笑,转身朝不远处的凉亭走去。   一刻钟左右,粗使婆子揪着衣衫不整的司香走了过来,狠狠地将用腰带绑着丫头推倒在地!   陈雄和陈棋像扛猪一样把邹安手脚绑在大木棒上扛了过来!   邹安比较狼狈,正在一心一意那个的时候挨了两闷棍,晕晕乎乎的被人绑了不说,还像畜|牲似的被扛到侯爷夫人面前!   一看到凉亭里坐着的人时,司香就知道自己完了!   “张嫂子,把司香送去桃院,跟她的主子将事情说个清楚!”霍紫依望着瘫软的司香道,“怎么处置这丫头,由阮姨娘作主吧。”   “是,夫人。”张嫂子朝一个粗使婆子使了眼色,二人带着司香去桃院见阮姨娘。   司香被带走,霍紫依就看向邹安。   “邹……安……”霍紫依仔细的念着这个名字,面对邹安的衣衫不整丝毫没有害羞或闪避。“你是太子的人?”   邹安眼神闪烁,刚想喊冤枉,却看到霍紫依勾起一侧嘴角,笑得嘲弄。   邹安咽了口唾沫,还是把狡辩咽了回去!   “夫人恕罪,小人的确是太子殿下的人,但小人……”   “你进太子府走哪个门?除了腰牌是否有暗语?腰牌在哪儿?”霍紫依不想听邹安的解释,直接问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邹安张张嘴,想不到霍紫依会这么问!   难道侯爷夫人是想派刺客进太子府对太子不利?毕竟这次武安侯被送进天牢,多少是因为太子的关系!   “不说?”霍紫依冷笑了一声,垂下眼帘借着石桌上的琉璃灯灯光看着自己的手指,淡声地道,“陈棋,给邹安用刑。”   “是,夫人。”陈棋同情地看了一眼邹安,然后伸手脱了邹这的鞋子、剥了裹袜!   这是干什么?邹安还有些莫名其妙。   只见陈棋从腰间抽出两根长长的羽毛,递给陈雄一根。   “你……你们要干什么?”邹安有些害怕了。   陈棋用羽毛软软的尖端在邹安的脚底板轻轻划过……   “啊?哈哈哈!别这样!”邹安的脚趾都蜷了起来,控制不住的笑出声。   “你不说不要紧,我有的是时间和法子让你说。”霍紫依不看邹安那想要死的模样笑道,“例如将你剥光绑在柱子上,让他们用羽毛在你身上划动?再例如让你坐在椅子上,往脚下加砖的老虎凳?或者你喜欢喝些番椒(辣椒)水?”   邹安的脸色变得煞变,但脚心传来的刺痒感却令他真恨不得死了!   陈棋按着邹安说的地方去搜,果然搜出了腰牌。   至于暗语是没有的,只凭腰牌就可以进府!   霍紫依松了口气,命人把邹安捆结实关起来,然后她拿着腰牌回了夏院。   事不宜迟!趁着夜色她要潜入太子府,去“探望”受惊的太子!   因为出了劫持太子的事,所以京城里现在宵禁巡察得很严,霍紫依绕了好大一圈才绕到太子府!   拿着邹安的腰牌,到他所说的那道门敲了四下,然后咳了三声。   门很快就被拉开了,霍紫依递上腰牌,并把头垂得很低。   开门的是个小厮,看了腰牌后说了声“请进”就没再多说一句话。   霍紫依松了口气,想不到这么顺利就能躲过巡逻的官兵、又混进了太子府!   可太子住在哪里啊?   进了太子府后,霍紫依摸黑乱走了一会儿,却不知道去哪儿找太子!   “太子殿下的身子可好些了?”突然一条甬路上传来女子的说话声。   “还喝着汤药呢,太子妃让我们小心些侍候。”另一道声音回应道。   随着声音飘过来,两名婢女端着东西缓缓而行。   “那快些去朔阳阁吧,太子殿下的药可不能冷了再喝。”   “是啊。”   霍紫依心中一喜,心想真是天助我也!   但她忽略了一个问题,这么顺利是不是有些诡异啊!   ---正文5000字----   没检查,周一再修正。   谢谢大家。。。。   ☆、240.夫妻的选择   霍紫依偷偷跟在两名婢女身后,拐了两三个弯之后进了一座楼阁前。   楼阁两旁假山、小桥流水、花草树木,清幽得很。太子府里能有这样一块地方,的确适合静养。   两名婢女进了楼阁,不一会儿就空手走了出来,待她们离开,霍紫依才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   门口竟然连守卫或内侍都没有,霍紫依皱了皱眉,心底有些异样的感觉。   “邹安,是你回来了吗?”楼上传来太子楚沛懒洋洋的声音,“孤觉得你也该来了。”   原来太子在等邹安!   霍紫依想了想,进了屋子向楼上走去。   楼上,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软榻,太子楚沛穿着杏黄的内袍侧倚在榻上,他面朝窗外似乎是在欣赏夜景。   霍紫依清了清喉咙,既然来了她也没有退缩的理由!   太子缓缓的转过身,看到站在面前的霍紫依时挑了挑眉,倒没有太多的惊讶!   “是你?”   “臣妇参见太子殿下。”霍紫依心跳加速的福了一礼。   穿着男装的她施福礼,感觉怪怪的。   太子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将身子面对霍紫依,嘴边绽开微笑,“是什么风把武安侯夫人吹到了孤的府邸?真是稀奇啊!向来都是孤去私会有夫之妇,倒是头一次有个已婚妇人偷潜入太子府来会孤!”   霍紫依忍下翻白眼儿和讥讽太子的冲动,尽量装作面无表情。   “殿下,臣妇听说您受惊卧*,宫中太医、院判日日进太子府为您诊病,所以……”   “所以你来看个真假?”太子邪肆地笑了,看着霍紫依时双眼也晶晶亮的,“如今你看孤身体还不错,挺有精神的,是不是就打算游说孤去父皇面前替武安侯美言几句?”   霍紫依心一沉,这才意识刚刚在门口时的异样感从何而来!今天从审问邹安到潜入太子府,都顺利得匪夷所思!明明是严加把守的太子府,她怎么就轻易混起来了呢?而且正找不到太子在哪里时,就有两个婢女走过来……   但她不想让太子看出自己心慌,所以她反而表现得更淡定起来。   “太子殿下果然聪明,臣妇这点儿小心思还未言明就被您猜个透彻!”霍紫依微微一笑,“那就请问太子肯不肯念及我们夫妇为了不使您落入元王手中而作出的努力,替侯爷求个情呢?”   太子眨了眨眼,坐正身子好笑地看着霍紫依,“侯爷夫人这话说得好像是你们救了孤,而孤却不知恩图报一样!”   皇帝的儿子自然不会是鼠,太子再荒淫无德,他也是皇帝的儿子!当楚沛坐起来时,霍紫依的不安就浓重起来!   “不是吗?”霍紫依退了两步,对太子有几分防备,“臣妇被绑架,还不是为了交换太子殿下?”   “那满京城那么多名门贵妇,为何元王的人偏就绑架了武安侯的夫人呢?”   “因为侯爷曾去南临别庄,回来后元王养兵的事就败落了,元王怀疑是侯爷发现了什么,继而向皇上告密!”霍紫依咬咬牙道。   “那事实是不是如此?”太子语声轻慢,但句句却戳中霍紫依的软肋!   霍紫依有些懊恼,她也觉得是自己当初“卖弄聪明”的后果!她没有玩政治的头脑,就不该掺合进来!   见霍紫依不说话了,太子哼笑了一声,从榻上站起身朝她走去。   “孤不是不可以去父皇那里替宇文昱说情,但他是十皇弟的人众所周知,孤为什么要帮他?”太子像只危险的大猫一样走到霍紫依面前,垂眸看着紧咬嘴唇的女子,“想让孤帮他,就不要用什么恩情来说话!你可以用别的来说服孤。”   说着,楚沛朝霍紫依伸出手去……   “殿下请自重!”霍紫依一偏身子闪开了太子的狼爪,一脸寒冰地看着他,“臣妇知道殿下喜欢什么,但臣妇恐怕是无法满足殿下的想法!”   这个色|胚、无德的太子!人渣什么时候都是人渣!   “哦。”太子也不强迫霍紫依,收回了手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眼角瞥向窗子,“孤从不勉强人,你若不愿意就请离开吧!”   如果这不是极为重视地位、身份、尊卑的古时,霍紫依就能跳起来给太子一顿老拳!但此时她只能忍、忍、忍!   反正也知道太子不是那么好说服的,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了!   “殿下的话难以令人信服。”霍紫依抿唇笑了笑,双眸锐利地注视着太子挑眉的样子,“殿下说不喜欢强迫人,但临王府的秋枫宴上您与桓阳世子夫人之间在水榭亭子内……臣妇明明听到了世子夫人的拒绝,可您还不是强迫了她!”   其实霍紫依并不确定那天碰到的“艳|事”中的女性是不是桓阳世子夫人,她想太子搞过那么多女人,自己可能都不太记得了。   听到桓阳世子夫人,太子脸上的笑容一僵,目光一凛瞪向霍紫依!   “呵!”太子冷笑一声,“你怎知她是不情愿的?不情愿会自己到水榭里来应孤的私约?不情愿孤真的能与她一次又一次私会成功?不情愿她能要为孤生下那个孽种!”   “……”霍紫依就像被人用棒子在头上狠狠的砸了一下,猛的又退了几步,后背抵在了拦在楼梯处的屏风上!   太子猛的上前一大步伸出手臂抵在霍紫依头侧,将她困住!   “一个个都表现得像贞|洁烈女似的!但那些让孤得手的女人没有资格说孤失德!她们可以死在孤的面前!何必事后哭哭啼啼像受了多大委屈一般!”楚沛脸上是极其厌恶的表情!   人渣!渣男!这种做错了事还不知廉耻为自己辩护的男人,应该一刀切掉小丁丁!   “你……”太子倾身向前,只差半壁距离就把霍紫依压在了屏风上!“是选择死在孤的面前,还是……从了孤?”   霍紫依已经能感受到楚沛喷洒过来的气息喷在颈侧!   “我……”霍紫依咬了咬牙,身侧的双手握成了拳。   楚沛眼中闪过轻蔑的笑意,手移到霍紫依的脸颊处,手指立刻感觉到了“肤如凝脂”的真意!   “你若顺从了孤,只需与孤春宵一度,明日孤就入宫向父皇替宇文昱说情!不但会把你的丈夫从天牢里放了来,还会让父皇给他赏赐!如何?”楚沛诱|惑地低喃道,头渐渐压了下来。   霍紫依闭了闭眼,痛苦又沮丧地抿紧了唇。   **   天牢,宇文昱被关在林溪与郭四娘等人旁边的牢房里!   看到宇文昱被押进来,林溪等人都愣住了。   成为狱友一天之后,以风叔为首的那帮汉子就开始嘲笑起宇文昱来!   “你想救太子?人家老子不领情哟!”   “可不是!有些人就是愚蠢啊!偏要效忠那些不值得效忠的人,哈哈!现在倒霉了吧!”   林溪与郭四娘本应关在女牢,但他们是重犯所以被关在了一起!只不过她们两个女人被关在了对面角落的牢房里,有些事还是应该避忌男犯人的。   天牢也分成三六九等,有些人被关进“天牢”,很可能被安排进一间非常雅致的房间,桌椅、小*一应俱全,甚至还会有人送两本书进来让“犯人”消磨时间!也有脏乱不堪、如同地牢般的牢房,里面躺着的大多是不用拉出去砍头就因为用刑而快死了的犯人!   宇文昱与林溪等人被关的牢房属于中间那一等。按着身份来说,宇文昱被关在“雅间”里才是,但把他关在被自己抓来的犯人旁边,实在是种侮辱!   任凭元王的人冷嘲热讽,宇文昱也不反讥,只是靠着牢房的墙壁沉默不语!送来的牢饭他也不嫌弃的吃掉。   林溪默默的注意着宇文昱,现在的她已经对生死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因为不由她操控!   但林溪对武安侯夫妇很是好奇!宇文昱这种青年才俊怎么会喜欢霍氏那种泼妇呢?   但看霍氏在被绑架那几天的表现,似乎那个女人又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一面!难道泼妇的样子是装出来的?为什么呢?哪个高门贵妇不想给自己博个好名声,即使是泼妇也会在外人面前收敛!   宇文昱现在并不担心自己会被皇帝降成什么罪,只是有些心灰意冷!   对皇帝、对谨王爷、对太子……   难道他真的要为这样的皇族效忠?   也许身为臣子的他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但宇文昱很难说服自己要愚忠下去!   宇文昱知道自己罪不至死,所以他只需要安静地等待就好了。   如果皇帝削他的爵没准还是件好事!他就带着母亲与妻儿选处幽静之地生活去!   ---正文3000字----   今天又外出了,下一更八点左右奉上。   鸟儿急于想调整更新时间啊,希望大家不要放弃支持,喵!   ☆、241.她不能留了   “你……你……”太子楚沛捂着左腿踉跄的倒退了两步,然后跌坐到地上!   右手握着滴血匕首的霍紫依冷笑地看着太子跌坐在地上!   混蛋!人渣!   太子咬咬牙,他怎么就忘了前两天还看到这个妇人腿上绑了两把匕首呢!   霍紫依提着匕首一步一步朝太子走过来,脸上尽量狠戾之色!   “殿下,您说那些被人侮辱过的有夫之妇们如果不想被你糟|蹋就应该死在您的面前?”霍紫依站在太子面前,居高临下垂着眼帘哼声道,“蝼蚁尚且偷生!她们面对皇权、思量背后的家族荣誉,哪个敢不从了您?哪个又想一死了之?就算有愿意与您苟且的妇人,您就觉得她们一定是仰慕您?就不是想从您的身上得到些什么?例如夫家、娘家的荣耀、子女的未来?”   惊愕与恼怒滑过太子的脸庞,他强撑着腿上伤口的痛楚站起身,与霍紫依对视!   “不贞的妇人就……”   “就什么就!”霍紫依穿着男装,腿脚十分便利,抬腿就朝太子的腿伤处踹了一脚,“没有你这个渣太子,她们会不贞……贞……”   看到太子痛哼一声再度坐到地上,霍紫依还来不及高兴和发狠,脸色突然就是一白!   “呃……”霍紫依左手抚住胸口,汗水登时从额角滑了下来!   疼!心脏像被人狠狠的左扭一下猛的放开,然后再右扭一下,再猛的放开!   霍紫依站不稳地扑倒在地上,手里的匕首也摔了出去,抚着胸口身子抽|搐着!   太子以为霍紫依扑过来是想再补一刀,刚想抬起右腿踢向霍紫依,却发现她咚的一声侧倒在地上抽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太子愣住了。他的脚明明没碰到她啊!   “殿下!”有两名蓝衣人跑上了楼,看到楼上的情形低呼出声!   霍紫依以为自己突发心脏病,就这么“西行”了!但那两下痛楚令她身体不适得抽|搐后,心脏部位的疼痛就慢慢缓了下来。   太子已经被暗卫扶到榻上,其中一人不知从哪儿拿来了药箱,再给太子腿上的伤口做紧急处理!另一名则站在霍紫依的头顶位置,狠狠地瞪着喘粗气的她!   “殿下,这妇人怎么处置?”蓝衣人向太子抱拳后问道。   太子看了看自己已经止住血、洒了金创药的腿,再看看像受了什么重创般倒地的霍紫依,皱眉想了想后恍然大悟!   原来那蛊虫还在霍紫依体内!上次他恶念地欲伤她,反被噬得差点儿没命!这次轮到她了!   “哈哈……哈哈哈!”太子抚额大笑,边笑边摇着头大呼,“荒唐!荒唐!那个蜀地神医果然没说谎!竟有这种荒唐的事!”   他不能亲自伤她,她亦不能动手伤他!他是连想一想都不可以!但她只要动手伤他就会被反噬!   多奇妙的牵系?竟然出现在他们这几近敌对的人身上!   “上次孤以为那蛊虫已经移到你家小儿的身上!看来,蛊医还是选了你!”太子嘴角还含着笑,推开暗卫的手站了起来,拖着受伤的左腿走到霍紫依身旁。   霍紫依一开始还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听太子一说就反应过来了!   喘息着坐起来,霍紫依不甘地瞪着太子。   “殿下,您的伤口需要包扎一下,最好请太医……”暗卫担心地走上前劝主子不要再移动。   “不必!”太子冷下脸,视线扫过两名暗卫的脸,“不要找太医!你们不要惊动任何人的把武安侯夫人送回侯府去!”   “……”暗卫不敢违抗太子的命令,只得听令行事!“是!”   霍紫依不肯被两名暗卫架着,勉强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咬紧牙关朝楼梯走去。   今晚发生的事是她失算!但也真真正正见识到了“蛊医”的反噬之力!   上次自己夜半胸口剧痛惊醒过来,后来听说太子也是隔了近一个时辰才被反噬回去!那时候还不太清楚“反噬”的力度,这次是切身体会到了!   “霍紫依!”   当霍紫依下了两层楼梯时,重新卧回软榻上的太子突然出声。   霍紫依冷冷地从扶手空隙看着太子,不知道他又有什么欠扁的话要说!   “明日孤会进宫……为武安侯陈情那天发生的事!”   是陈情,不是求情!能不能放出来就看皇帝了!   霍紫依抿了抿唇,硬声地道:“多谢太子殿下!”   今晚,他们两败俱伤!   **   出了太子府没多远,暗卫就直接找到了侯府下人陈棋和陈雄,将霍紫依交给他们带回去!   霍紫依并不意外暗卫知道陈棋他们藏在什么地方,因为今晚根本都是在太子的掌控之中!   陈氏兄弟见夫人脸色苍白,捂着胸口似乎很难受的样子,担心地询问是不是受了伤,霍紫依摇摇头并不答话,一行人又闪避开巡逻的官兵回了侯府。   第二天午后,宇文昱就被放了回来!   皇帝只是训斥了宇文昱冲动行事,并且隐瞒妻子被劫一事自己胡来!至于处罚则象征性的罚了宇文昱半年的俸禄!其实王公将相又有几个真的是靠“俸禄”过日子的!   “昱儿!”怀德公主也对皇帝突然放了宇文昱而意外,但还是难掩慈母之心的湿了双眼。   “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心了。”宇文昱撩袍摆跪在了怀德公主面前。   怀德公主含泪点点头,语气却是欣慰,“你且起来吧。”   宇文昱站起身,抬头看到了站在怀德公主身后的霍紫依,却在看到妻子虽开心却有些苍白的面孔时皱了皱眉。   “妾身恭喜侯爷回府。”阮春晓福下身柔声地道。   “嗯。”宇文昱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再次看向怀德公主,“母亲,儿子在牢里呆了近三日,先回中院沐洗更衣后再去东院向您请罪。”   “去吧。”怀德公主柔声地道。   宇文昱的视线又飘向霍紫依,似有期待。   怀德公主挑挑眉,转身看着儿媳妇,“紫依啊,你去服侍昱儿吧。”   “是,母亲。”霍紫依福身道。   小夫妻一前一后离开了前院,背影看着虽然是一个昂首挺胸向前走、一个恭顺尾随其后,但所有人都知道侯爷其实是想和夫人单独在一起!   阮春晓落寞地看着宇文昱和霍紫依离开的身影,一时竟是呆了。   “春晓啊,你也不要灰心。”怀德公主看着阮春晓那副样子,有些不忍,“霍氏各方面都很合昱儿的心意,但她表面温婉,却是个硬脾气。你有着霍氏所没有的温柔体贴,撇去那些勾心斗角的杂念,只要你一心一意侍候昱儿,早晚会令他看向你的。”   阮春晓收回视线低下头,感激地福身道:“多谢公主教诲,妾身记下了。以后一定将心思只放在怎么能更好的服侍侯爷上面,不再有杂念。”   怀德公主满意地点了一上头,然后带着人回东院等候儿子的到来!   进了中院,陈棋和陈雄早就命人抬了浴桶进书房内室,又让人提了热水倒进浴桶里。   宇文昱进来就可以沐浴了!   见夫人也跟着进了中院,陈棋识趣的退出了书房。   宇文昱脱了衣裤入桶,被温热的水冲涮过皮肤引起的满足感令他喟叹一声。   霍紫依卷起衣袖,拿起布巾走到浴桶旁准备帮丈夫擦澡。   湿淋淋的大手抓住了霍紫依握着布条的手,宇文昱笑道:“你真当我叫你来侍候我?”   霍紫依愣了愣,不解地看着丈夫。   从妻子手里拿过布巾,宇文昱自己擦着身体。   “你拿了椅子过来坐,有些话我想与你说。”宇文昱扬扬下巴道。   霍紫依听话的搬了椅子放在一旁,然后坐下来,“侯爷有什么话想说?”   宇文昱擦了擦手臂后道:“我记得你说过,你那位庶出的妹妹因有异能而被华国公嫌弃,她得神示知道谨王要称帝?”   霍紫依点头道:“正是,所以我才想到利用湘仪来阻了元王的阴谋。只不过却弄巧成拙,逼得元王棋走险招!”   宇文昱靠在浴桶上,透过朦胧的水雾看着霍紫依道:“紫依,有件事我一直未对你说。你被元王的人绑架前,我从谨王爷那里听了一些话扰了心志,所以才会待你阴晴不定。”   原来是想谈之前吵架的事,霍紫依垂下眼帘,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也……”   “你那个庶妹不能留了。”宇文昱叹口气道,“她就是一只疯狗,根本不分敌我的乱咬!我怕有朝一日,我们会死在她的手上!”   ---正文3000----   【小剧场】   太子抬着腿莫名其妙地想:咦,即然是扑倒,为毛霍紫依没正巧跌在孤的脚上?   霍紫依倒在地上冷笑:哼,因为我有作者的金手指护体!   ☆、242.僵局   霍紫依想不到在中间充当搅屎棍的人会是霍湘仪!   但转念一想似乎又不觉得奇怪!   霍紫依并不知道霍湘仪上一世过着怎样的生活,但以霍湘仪那种身份,想必不会过得太好。重新再活一次想过得更好、人生有大转变也无可厚菲!自己不也是在努力地改变着,希望此生能有所改变吗?   只不过,作人不能太功利,小小利用一下身边的人尚可,但把别人踩在脚下当垫脚石就过分了!   “不知霍湘仪对谨王说了什么?而谨王又对侯爷您说了什么,才会让您问出那些话?”霍紫依认真又谨慎地开口问宇文昱。   防备一个人很容易,但再次付出信任却很难!   宇文昱望着妻子疏离地表情,心里微微一紧。   “谨王说,霍湘仪告诉他,你本应在生瑞哥儿时难产而亡。而这是霍湘仪所有预言中唯一没有应验的神示。”宇文昱淡声地道。   “哦。”霍紫依咬咬牙,心想霍湘仪一定是在谨王面前没什么表现,有些着急了!“那这个神示预言是在妾身生下瑞哥儿前,还是之后呢?若是这前,谨王为何没有对侯爷说,然后想办法补救呢?若是之后,这神示又有几分可信度?”   “……”宇文昱怔住了,他并没有想那么多!   “应该死的人没死,是不是就要牵扯出乱力怪神之说?是不是怀疑妾身是被什么鬼魂附了体、又或是被什么精怪上了身?仅仅是谨王三言两语就让侯爷对妾身起了疑心,可见侯爷与妾身之间的感情也不过尔尔。”霍紫依语气平淡地说完这些话,盈盈起身扭头就走!   “紫依!”宇文昱被霍紫依的话霹醒,见妻子似乎失望的转身欲走,情急的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大步跨出浴桶,宇文昱也不顾自己浑身是水、赤果无遮挡,上前两三步就抓住了霍紫依的手臂!   “紫依,我……我也是关心则乱!而你也说过你那个庶妹有异能,所以……”   霍紫依背对着宇文昱,脸上的表情是恼怒!   但她的恼怒不是冲着宇文昱,而是霍湘仪!   见霍紫依不理自己,宇文昱懊悔自己对关于妻子的事上仍是沉不住气的毛病!   “我并不信谨王的话!却也是担心你!”宇文昱讪讪地道。   霍紫依在心底叹气!就算宇文昱已经是个孩子的父亲,但他毕竟才二十岁不到!他们是高门夫妻,能有现在这种情意深厚、互敬互爱的相守已是不易!若是有误会还是都解开的好,免得猜忌与怨恼越积越深,反倒削薄了原本的情分!   “你担心我什么?”霍紫依转过身看着宇文昱,脸儿微红地道,“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了,却为何不来直截了当的问我?偏要说些莫名其妙、令人猜不透的话来气人?”   听到妻子不再端着喊自己“侯爷”、自称“妾身”,宇文昱松了口气。   收到夏果她们带回来的绑匪信件时,宇文昱整个人都像被推进了冰窖!那一刻他脑海中闪过霍紫依遇险、受伤、害怕等等画面,最让他恐惧的还是可能会失去她!   是人、是鬼、是妖又能怎么样?从前的霍紫依和现在的霍紫依是一点点走进自己心里的,完全是一个人!   “是,是我不对了。”宇文昱自我检讨地道。   “阿昱……”霍紫依伸手推了推宇文昱,脸红得更厉害了,“那个,你是不是应该快些沐浴,母亲还等着。”   宇文昱就这么大剌剌的、赤果果的站在自己面前,就算是袒|裎相见数次的霍紫依也觉得不好意思。   宇文昱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什么状态,看着妻子羞红了小脸,一双眼睛却不断向下瞄的样子,邪邪地一笑把霍紫依抱了起来。   “啊!阿昱!”   “一起洗。”宇文昱咬着霍紫依的耳朵道。   不容霍紫依反抗,宇文昱就把她抱到了浴桶前放了进去!然后自己也重新跨进去,再抱住妻子。   这场小灾小难就在武安侯夫妇火热的鸳鸯浴中渡过了。   **   宇文昱被从天牢里放出来后,皇帝虽然不保留着他的爵位与从三品千牛卫将军之职,却是没再委以任何事情做,连兵营也不让宇文昱去了!   那日带着太子去交换霍紫依时,宇文昱就是从城内兵营中要了三十精兵随行!这一举也着实令皇帝后背发凉!   冰释前嫌的小夫妻难得有如此空闲的时间,宇文昱除了看书、练武之外,就是去夏院与妻子逗儿子玩,这种悠闲的日子反而令他觉得舒心不已!   相比较起宇文昱的快活日子,太子楚沛和谨王楚浔的日子却有些不好过!   太子是因为绑架事件而被皇上派人保护,每每出行都是前呼后拥……没有半点儿自在!   谨王则也是被元王坑得不轻,原本就不招皇帝待见的嫡子被下了禁止入宫的禁令!楚浔既没有上朝的资格、也没了进宫的许可,他想见皇上澄清自己都根本没有机会!更不要说给太后和皇后请安了!   事到如今,谨王都怀疑霍湘仪说自己能当上皇帝是不是在骗他!   皇上身体硬朗,开始培养太子亲政,一些重臣都私下议论皇上这样很可能要禅位给太子!   太子虽德行有亏,但楚沛也当了近十年的太子!这太子的废立并非简单的事,不然一些大臣们嚷嚷了那么久都没有结果!除了皇上的偏护外,也有着政治上的考虑!   因营救霍紫依的事上,谨王爷建议宇文昱舍弃妻子,使得原本已经合好的表兄弟间又有了隔阂!   楚浔这个时候才知道,对于宇文昱来说心底不可碰触的并非失去爵位后受人冷眼的过去,而是现下由霍氏带给他的踏实与幸福!这一点从霍紫依嫁给宇文昱半年左右之后就有了端倪!只不过谨王并不相信一个女人能左右男人的宏图大志!   谨王爷郁闷不乐,王府里真正焦急的有两个人!一个是王妃林氏,另一个则是湘姨娘!   前者是担心皇上说不定哪天就降罪谨王,到时候自己和娘家都会被牵连!   当初被皇帝赐婚的时候,作为大学士的父亲就一直摇头说恐怕将来要大祸临头,林家得早做准备!林氏还不明白父亲为何这么悲观!好歹十皇子也是位嫡出皇子!可如今林氏就不这么想了!   霍湘仪则是也开始担心这一世不会像前一世那样发展!   上一世里,阴氏母女不知活得有多得意!霍雪依上一世并未入鲁王府当侧妃,而是与一户世家子弟订了婚事;霍紫依早产生子难产而死;霍莲依成为十三皇子妃,春风得意!   可这一世完全就是变了个样!霍雪依成为了鲁王侧妃,生子后险些死了!霍紫依不但没难产死了,连武安侯那个贵妾本应出生的孩子也没了!更不要说霍莲依“重疾过世”和阴氏如今的被禁足!   霍湘仪觉得一切都变了,那十皇子当皇帝这件事会不会也变了?   如果是那样,自己依附谨王爷楚浔岂不是危险?   特别是最近楚浔也显得心绪不宁,常会到霍湘仪的院子里来留宿,次日清晨就会追问有没有神示!他该如何化解目前的局势等等!   霍湘仪哪里有什么“神示”,只能支吾的说没有,并让楚浔“静观其变”……这不是废话嘛!   至于王府其他姬妾,也都是人心惶惶,在楚浔面前强装笑脸,私底下却议论着会不会有事。   只有顾侧妃像个没事儿人一般,该给王妃请安就去请安,该协助管理府事就严加管理仆役。   谨王爷有几次到顾侧妃的院中,想与这位曾与自己度过最难时光的侧妃聊聊心事,可顾侧妃则表现得比以前还要恭顺有礼……   谨王爷无情,但这不影响霍紫依与顾侧妃之间的好姐妹感情!   待武安侯的事安稳了几日后,侯爷夫人就送了拜帖进谨王府!   谨王楚浔知道此事后又踏进了顾侧妃的院子!   “妾身给王爷请安。”顾侧妃正在绣东西,听外面丫头报王爷来了,连忙起身相迎。   “爱妃请起。”楚浔拉起顾侧妃,一起坐到榻边上。“听说武安侯夫人要来拜访?”   顾侧妃的眉毛轻轻一挑,然后垂下眼帘微笑地道:“正是。发生了那样可怕的事,想必霍妹妹也是害怕得厉害,想找人说一说吧。”   “……”楚浔点点头,抿着嘴唇沉默下来。   只说了两句话就没了动静,屋里气氛尴尬起来。   这是近半个月来,谨王爷与顾侧妃之间最常出现的场面。   最终,还是顾侧妃为了谨王爷的脸面先开了口,“王爷还在烦恼皇上不肯见您的事吗?”   楚浔叹了口气苦笑地道:“父皇误会了我,昱弟怨我不肯帮他救妻子……本王还真是活得失败啊。”   顾侧妃想起楚浔那日与宇文昱之间的对话,垂下眼帘淡声地道:“对于此事,湘姨娘是怎么说的?她不是个很有神通的人吗?”   楚浔摇摇头,有些气恼地道:“她那算是什么神通!总是预言些没用的东西!”   “既然王爷不觉得湘姨娘是神通的,为何又要把那些关于霍妹妹如何如何的话转述给武安侯听呢?”顾侧妃抬起眼帘,眼中有着冷漠地道,“若是武安侯真的信了,不知道要给霍妹妹带来多大的烦恼呢!”   楚浔汗颜,低下头看着衣袍上的绣纹。   顾侧妃很久没有今天这样一针见血的跟自己说话了!   “可当初,爱妃不也总是将本王往湘姨娘的院子里推吗?”楚浔脸面上过不去,讪然地道。   “是啊。”顾侧妃轻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当初只当湘姨娘有些神通能帮到王爷,但没想到她却因此控制了王爷的心神。”   “荒唐!”楚浔被顾侧妃的话刺到,拍案而起!“本王怎么会一介妇人给控制!侧妃可不要胡乱妄语!”   顾侧妃并不被楚浔的恼怒吓到,只是勾起嘴角嘲弄地道:“既然王爷未被湘姨娘控制住,为何对她的话句句都相信?又为何最近常去她的院中过|夜?想必是为了得到神示吧?可王爷得到了吗?到底武安侯夫人和湘姨娘谁才是妖孽?王爷还是慢慢想清楚吧。”   说完,顾侧妃起身跪在了楚浔的面前,等候他的发落。   楚浔瞪大眼睛看着跟自己说了这么多的顾侧妃,这是她在他面前说过的最大胆、最不留情面的话 ̄!   谨王爷脸上带着愠色的离开,并未继续责骂或惩罚顾侧妃!   顾侧妃站起身,坐回榻上继续绣自己的花。   **   邹安的身份被揭穿后并未被张扬出去,霍紫依征求了宇文昱的意见后把邹安绑着送去了太子府!   霍紫依并未向宇文昱隐瞒自己去太子府威胁太子的事,听得宇文昱气恼之余还有些后怕!   “下次不准再冒这样的险!”宇文昱捏着霍紫依的下颌,强迫她答应自己不要再涉险!   “嗯,不会了。”霍紫依用力点头保证。   她那时候是救夫心切,再加上太子往侯府里安插眼线实在是欺人太甚!一急一怒之下,霍紫依就做了个欠考虑的决定!   可宇文昱却更忧心一件事,那就是妻子身上的蛊医竟然有这么可怕的威力!那不就是相当于把妻子小命交给了两个外人!   现在三个养蛊的人已经有两个露出水面,第三个人又是谁?   宇文昱心中隐隐能猜到第三个人是谁,但他拒绝承认是陆文秋!   谨王楚浔那晚说的话再明显不过了,陆文秋对霍紫依有着异样的情愫!可这件事谨王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正文4050字----   今天一万二更,应该是三更能完毕。   请大家耐心等待,噗!   【小剧场】   太子暗卫一:殿下对武安侯夫人绝壁是非常喜欢,不然怎么会半点儿好处也未得就去帮武安侯?   太子暗卫二:我觉得殿下是被武安侯夫人的话震撼到了,所以才会重新作人!   太子:两个混蛋!孤都听到了!哼,你们这种连女人小手都未摸过的蠢货,怎么会明白浪子的心情。哼哼。   两个暗卫泪奔:太子殿下,你欺负人!   ☆、243.湘姨娘领盒饭   也许是出于对妻子担心,霍紫依去谨王府拜访顾侧妃时,宇文昱亲自护送她过来。   在王府门口,霍紫依下了马车与丈夫说话,并大概说了个时辰,让宇文昱过来接她就是。   宇文昱又叮嘱霍紫依不要与霍湘仪过于接近。   夫妻二人正说着话,王府的管事就匆匆走了出来,朝宇文昱和霍紫依深施一礼。   “小的参见侯爷、夫人。”管事恭敬地道,“王爷听闻侯爷送夫人过来,命小的带话给侯爷,若是侯爷无事也请进府坐坐,若是侯爷有事要忙,则改期再聚。”   霍紫依抬头看了看宇文昱,心想这是谨王爷求和的意思吧?   宇文昱对楚浔之前的作法颇有不满,但毕竟是多年的“兄弟”与挚友,让他真的对楚浔有什么怨恨却是不能。   “既然王爷有请,侯爷又没什么事要办,不如就陪妾身一同到谨王府坐客吧。”霍紫依的手轻搭在宇文昱的手臂上,笑吟吟地道。   宇文昱抿抿唇,然后点头道:“也好。”   王府的管事松了一口气,自家王爷的心思他岂会不知,好在武安侯与侯爷夫人都是明白事儿的人,给了王爷这个台阶下!   进了王府后,管事引着宇文昱去见谨王爷,顾侧妃派来的婆子则引着霍紫依去后院。   上次来王府,顾侧妃还住在离正院较远的院子里,这次却换了院子!   “夫人这边请,侧妃已经搬到紫园了。”婆子特意驻足对霍紫依道。   霍紫依点点头,跟着婆子继续走,心里想着顾侧妃应是已经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进了紫园,顾侧妃的贴身丫头就迎了出来,把霍紫依请进屋子里去。   顾侧妃站在屋内与霍紫依互行了礼,手拉着手的坐了下来。   进园子的时候霍紫依就特意打量了一下园子的大小与布局,比之前顾侧妃住的那个院子大了两三倍,而且屋子里的摆设也华贵了许多。   “妹妹觉得我这紫园如何?”顾侧妃见霍紫依的眼睛扫视着屋子里的摆设,掩口笑问。   霍紫依了笑了,“我觉得这座园子和这屋里的布置才衬得上姐姐的身份。”   霍紫依并不觉得刻意的节俭就能赢得人心和赞美!只要是适度的,就是正常的!   婢女奉上茶来,顾侧妃端起茶碗看着霍紫依道:“尝尝这茶,是王爷特意赏给我的顶春,听说连王妃都没得到一两呢。”   顾侧妃说这话时并没有得意的模样,只是像在说平常的话般自然。   霍紫依抿了口茶,觉得这茶入口微涩,却满口盈着茶香!   “不怕姐姐笑话,妹妹对这品茶却是不在行,只知道好喝不好喝而已。”霍紫依不好意思地承认自己“浅薄”。   顾侧妃笑笑喝了两口茶,放下茶碗后用帕子轻拭了拭嘴唇。   “知道好喝与不好喝就是最高境界了。总比那些不懂装懂、明明也喝不出什么的人,一听别人说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即使觉得不好也要跟着叫好要强得多了。”顾侧妃叹道。   霍紫依看出顾侧妃有几许落寞,这是过去不曾在这位侧妃身上见到过的情绪。   “姐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霍紫依关心地问。   “妹妹被劫,侯爷曾到王府来过,说是要借金子,结果却空手而归的事妹妹可是知道了?”顾侧妃歉然地看着霍紫依道,“王爷受人蛊惑,对侯爷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想必让妹妹烦恼了。”   霍紫依垂下眼帘,用帕子压了压嘴角沉吟了一会儿后才道:“姐姐不必觉得歉疚,这几件事我的确是知道了,也与侯爷解开了心结。”   顾侧妃摆了摆手,婢女退了下去。   “妹妹说过,湘姨娘是有异能的人,但并非所有有异能的人都会被王爷接收并留在身边!王爷并不是个不谨慎的人。”顾侧妃锁起秀眉道,“最近,王爷频去湘姨娘的院子,第二天却是黑面而出。若是湘姨娘惹了王爷不快,王爷又怎么会再去呢?莫不是湘姨娘有什么古怪?”   霍紫依挑挑眉,心中冷笑!   楚浔这是慌了!霍湘仪又黔驴技穷了,所以才会出现顾侧妃说的一幕吧!   “姐姐,今日妹妹来正是想跟您说说湘姨娘的事。”霍紫依敛了笑容,正色地道,“原本妹妹是想借着湘姨娘之力铲除异己!但现下看来,湘姨娘只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   “妹妹说得是,湘姨娘不是个心思缜密、聪明的人,虽有异能却胡乱说话、掀风浪。这样的人不能再用。”顾侧妃点头认同道。   霍紫依想到宇文昱所说的“除掉”,这自然是要让霍湘仪死的意思!不知顾侧妃能否愿意配合呢?   “姐姐,妹妹觉得这湘姨娘怕是不能留了。”霍紫依下了狠心说道。   顾侧妃并不意外,反而同意的点头,“妹妹说的也正是我的想法!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霍紫依感激地看着顾侧妃,觉得与顾紫堇又亲近了几分。   两个人又说起了霍紫依被绑架的事,几多惊险,听得顾侧妃不时发出低呼。   “侧妃!不好了!”外面突然传来婢女的呼叫声!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没规矩!”门外顾侧妃的贴身婢女喝了一声。   霍紫依和顾侧妃都站了起来,特别是霍紫依心中更是不安!   宇文昱跟着自己一起进府了,难道是他和谨王爷……   “侧妃。”顾侧妃的婢女在外间紧张地叫了一声。   “进来。”顾侧妃示意霍紫依坐,然后叫婢女进来。   婢女进来后向顾侧妃和霍紫依福了福身,然后低声道:“禀告侧妃,湘仪娘的院子起火了!”   顾侧妃和霍紫依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   **   霍湘仪住的湘院离顾侧妃的紫园并不远,所以顾侧妃与霍紫依赶到时远远就看到下人们正端着盆或桶打水救火!   “侧妃与夫人可莫要再近前了!危险!”紫园的婆子拦住主子与贵客劝道。   顾侧妃点点头,对那婆子道:“派人过去看看情况。”   婆子应了一声,叫紫园一个小丫头过去看看。   霍紫依绞着手指远眺着那座院子,觉得这场火烧得奇怪!   不一会儿那个小丫头就白着脸的跑回来,到近前时还差点儿绊了一跤!   “你这丫头……”婆子刚想责骂这个小丫头手脚笨,却被顾侧妃伸手阻止。   “那边是怎么个情况?”顾侧妃问那个小丫头。   小丫头急喘了几下后道:“回……回侧妃的话!湘姨娘和……和平儿、露儿被困在了屋子里!”   顾侧妃的手抖了一下,帕子飘落到地上,但声音却依旧镇定,“这青天白日的,又不用点火烛,怎么就起了火呢?”   “王爷来了!”不知哪个喊了一声。   霍紫依和顾侧妃转身,就看到谨王爷和宇文昱快步朝这边走来!   顾侧妃连忙迈步去迎谨王爷,“王爷……”   “王爷!这是怎么回事?”另一条小径上,谨王妃突然走出来,先迎住了谨王爷。“妾身听说后院里失了火,是湘姨娘那里!”   楚浔阴沉着脸,信有不耐的嗯了一声,绕过谨王妃继续走。   宇文昱淡淡的向谨王妃施了个礼,跟上了谨王的脚步。   谨王妃尴尬地被晾在那儿,看着王爷在顾侧妃的面前停下,二人在说着什么。   宇文昱听说后院失火也是一阵心慌,特别是听说失火的院子是湘姨娘所住的院子时,他还担心霍紫依去找霍湘仪,恰好在那院子里!   匆匆赶过来看到妻子好端端的站在顾侧妃身边,宇文昱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霍紫依见宇文昱脸色微白、额头鬓角有汗珠,很自然的抬手用帕子帮他拭汗。   宇文昱一愣,随即朝妻子温柔一笑,握住她的手轻轻抽出帕子自己擦拭着。   霍紫依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别人的家里、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在外人看来实在是不知检点!不禁红了脸低下头。   正与顾侧妃说及失火一事的楚浔眼角瞥到这一幕,控制不住的皱了皱眉头。   看来以后如果想再次获得宇文昱的支持,就不能对这个霍氏动任何不好的念头!   王府管事抹着汗跑过来,向主子们报告湘院起火的事情。   据说湘院起火,院子里的一个婆子和两个打扫丫头逃了出来,因为看到烧着热水的茶水房起了火,她们过于惊慌就先逃了出来!本以为湘姨娘和两个贴身丫头听到叫声也能逃出来,但她们等了半天只见茶房的火势漫延到了主屋也不见湘姨娘和平儿、露儿出来才慌了手脚,赶紧去找人救火!   任谁听这都是蹊跷的事,但谨王爷听完后只是点点头,让管事继续带人救火,然后就对宇文昱和霍紫依道:“府中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不宜待客,昱弟与夫人且先回去吧,抱歉了。”   宇文昱和霍紫依都知道这场火烧得有问题,但也都聪明的不多语,向谨王爷及王妃、顾侧妃道别。   顾侧妃十分惋惜的拉着霍紫依的手相约下次见面的时间。   谨王妃见这里根本没人注意她,干脆扭头就走了!   谨王爷就携同顾侧妃送宇文昱和霍紫依离开王府。   虽然湘院里的湘姨娘生死不明,但似乎王府里这三位主子都不怎么关心她的死活!   回到侯府,宇文昱和霍紫依去怀德公主的东院问了安,对谨王府着火的事只字不提。   但到了夏院,霍紫依帮宇文昱更衣的时候叹了口气道:“谨王爷这恐怕是在向我们示好。”   宇文昱身子一顿,他也想到了这一层!   换好便服,宇文昱握着霍紫依的手皱眉道:“以后我们与谨王还是保持距离些好。”   霍紫依微讶,仰头看着丈夫,“你的意思是……”   抬手抚了下妻子的发鬓,宇文昱微叹地道:“谁当皇帝与我们又有何干?我只想着能与你和瑞哥儿过安生日子就好。”   如果放在三四年前,他宇文昱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念头!也许是现在有了“弱点”,所以正是年少轻狂、意气风发时却有了“退”的想法!   霍紫依被宇文昱的话吓了一跳!她也绝对想不到宇文昱会说这样的话!   他才二十岁……   “阿昱,你……你这话是真心的?”霍紫依有些结巴地问。   宇文昱笑道:“当然!我已是武安侯,又是从三品的千牛卫将军。名下产业不少、又有朝廷俸禄可拿,何必非得站在朝堂上跟那些大臣们唇枪舌战?”   其实像他这样的贵族大多也都是过悠闲日子,稍有几个权欲重的才会整天在朝堂上蹦哒!   霍紫依垂下眼帘想了想,猜想应该是谨王爷的冷酷无情、心狠手辣令宇文昱失望了!   人都说龙椅下不知有多少亡魂垫脚,才使得那个被称作“皇帝”的人爬了上去!   现在的宇文昱还是年轻,虽然在努力快速的成熟起来,但他仍难掩自己的爱憎分明!   不过,霍紫依也是乐于见到宇文昱从太子与谨王爷的帝位之争中退出来,这样家宅就会暂且安宁,也不会出现谨王妃要害瑞哥儿的事……   “如果阿昱你这么想,那就这样吧。”霍紫依柔顺地靠在丈夫的胸前,轻声地道,“但也得想个好法子避开谨王爷的拉拢才是。他都狠心放火烧死了拥有神示异能的妾室来示好,如果你不肯再帮他,他也不见得会让我们过得安生。”   日后如果楚浔真的当了皇帝,恐怕就会对武安侯府不利!   宇文昱点点头,他跟在楚浔身边数年,对那位皇子表哥的了解比霍紫依还要深!   楚浔忍了这么多年,恐怕已经忍不下去了!   犹记当年他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从太学院里下了学在宫里玩,不知怎么就绕到了皇上的御书房。   躲在远处,楚浔和宇文昱透过敞开的书房门看到有大臣跪在地上。   “昱弟,将来我也想坐在那个位置上。”十二岁的楚浔指着御书房的方向,口中的“那个位置”应该是他父皇正在坐的位置!   “十哥如果想坐,我帮着你便是。”尚还年幼的宇文昱笑呵呵地道。   那个时候的宇文昱并不傻,他知道头一天皇帝刚下旨立了二皇子为太子,而不是眼前这位嫡出的十皇子!   **   次日,谨王府派了一名下人来,送来谨王妃亲自挑选的压惊之物和一些名贵的药材。   那名下人说,湘院的火救下后,下人从主屋里抬出了三具女尸。尸体并未被烧得面目全非,湘姨娘和两个丫头应是没来得及逃出来,被烟熏死了……   意实之中的事!霍紫依作作样子的说了几句,便让那下人离开了。   这就是霍湘仪重生之后的下场!不知道这位庶妹上一世活了多久,又是怎样个死法,这一世却是不得个善终!   回想向边陆陆续续出现的穿越者、重生者,霍紫依突然有种老天爷在开玩笑似的感觉!   突然想起与苏氏、田氏在寺庙里抽签时得到的签语--“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佛祖曰,以一花而观大千世界、以一叶而知整株菩提树。而世间又岂是只有一朵花呢?看花人不同、花儿不同,眼中看到的大千世界亦不同!看叶之人不同、叶子形状不同,那株菩提树亦是不同!修得佛缘之人,看尽繁花亦如看遍千世万世……”那位解签的师傅这样解释。   也许这只是属于她霍紫依当主角的一花之世,而她在别人的一花之世里又不知是怎样个下场了。   “娘?凉?”正当霍紫依发呆的时候,一道稚嫩的声音钻入耳朵。   霍紫依愣了一下,抬头看过去。   只见瑞哥儿被奶娘抱着走过来,正张着小手求抱的朝娘亲笑。   “羊!娘!凉!”瑞哥儿口齿不清的叫着。   霍紫依就觉得眼前仿佛万花齐开、仙乐飘飘!   “瑞儿!”霍紫依激动的站起来伸手抱过儿子,在他的小脸蛋儿上亲了又亲,“瑞儿,你刚才是不是在叫娘?再叫两给娘听听!”   天啊!她的儿子会喊她娘了!霍紫依高兴得要晕过去!之前的那点儿感慨与禅悟一下子就甩飞到九霄云外了。   “娘!娘!”这次瑞哥儿没有喊错了,还高兴的在娘亲的怀里手舞足蹈,“娘!娘!爹!”   末了,瑞哥儿还很争气的喊了一声“爹”!   ----正文5000字----   还有一更。。。对不起,又这么晚。   【小剧场】   十皇子咆哮:作者,你的初衷不是把本王写成明君吗?甚至有男二的可能吗?   鸟儿挖鼻孔:啊,等你登基后,你会是明君,这个没有错啊。还有,本文无男二啊!   十皇子吐血……   ☆、244.我们都不同意   “哎哟哟,不愧是我们哥儿,这才教了几天啊,哥儿就会喊爹娘啦!”秦奶娘掩口笑得像只老母鸡。   霍紫依知道,私底下瑞哥儿六七个月的时候,奶娘们就偷偷开始教小主子喊爹娘,只不过那时候瑞哥儿还小不会叫人而已。   霍紫依乐得合不拢嘴,真恨不得宇文昱这个时候也在身旁,如果他听到儿子喊“爹”,一定也很高兴!   阮春晓来给霍紫依请安,听到屋里的欢声笑语和小孩子喊娘和爹的声音,就在外面停了下来。   “姨娘,要不先回去吧?”司画看主子的脸色有些难看,知道里面的温情刺痛了阮姨娘的心!   别人不知道,作为贴身服侍阮春晓的大丫头司画却是晓得,自己的主子至今还是完璧之身!侯爷以前还装装样子的各院留宿,如今其他几院的姨娘休的休、走的走,姬妾也都给打发了,侯爷干脆就只在中院和夏院过|夜了!把阮姨娘的桃院当作不存在!   自己主子如今在这侯府里是个尴尬的存在,听到夫人与小公子母子情深,岂能不伤心!   “也好,我们先回吧。”阮春晓敛下眉眼轻声地道。   让夏院的婢女不要打扰里面的霍紫依和小公子,阮春晓就带着司画离开了夏院。   司画跟在阮春晓的身后,看到主子抬了两次手偷偷抹眼泪,忍不住也跟着掉起眼泪来。   她不如司琴聪明能干,也不如司香心眼活泛,只知道好好的、本分的服侍着主子。如今自己的主子这么委屈,司画也是无能为力。   想到与家丁私|通的司香,司画眼泪就落得更多了。   那天晚上院门被拍响,张嫂子带着婆子押着司香走了进来,对阮姨娘说司香这丫头和府里跑外事的家丁在园子里偷|情、私|通,被夫人抓个正着!后来一问,司香与那叫邹安的家丁已经偷偷摸摸好了很久!而且,司香是个大嘴巴,竟然编排公主与侯爷的不是!   刚被解了禁足的阮春晓险些晕厥过去!   好在张嫂子说完了事情之后,只说夫人让她把人送回桃院,由主子自行发落!其他倒是没有什么吩咐了。   阮春晓受惊之后自然是极恨司香又给自己闯祸!   想了一晚,阮春晓让司画偷偷给二管事递了银子,让找个府外的汉子把司香嫁了!   这样做一是显得阮春晓仁厚,还念着主仆情给自己的丫头寻了个人家嫁了!二是她也没让二管事寻什么好人家,而是给司香找了个给府里常年送青菜的三十来岁的鳏夫当续弦!这就算是惩罚了吧!   当丫头的若是不守本分,下场就是司琴与司香这样!还有那个宁嬷嬷,不也当着大家的面被打死了!司画哪里还敢有多余的心思!   也许知道司画是个老实胆小的,或许是死了心不再想着耍什么手段陷害霍紫依,阮春晓从未对司画抱怨过什么,也未说过想让司画去做什么的话。   从夏院出来回桃院,自然是要路过东院的门口,阮春晓本已经走了过去,却想了想后又退了回来。   “我想去给公主请个安。”阮春晓道。   司画听了心就是一跳,却不敢拦着主子。   **   怀德公主每天上午都会诵一个时辰的经,然后再抄两卷经书,这两个做完也就是午膳时辰了,吃过午膳消消食,她会小憩一会儿,下午再抄两卷经书……自从宇文昱被封为武安侯之后,除了要进宫之外,怀德公主就是过着这样平淡又重复的日子,直到瑞哥儿的出生才算打破了规律,使得东院有了些生气。   “你说瑞哥儿会叫爹和娘了?”抄完经书净手后坐下的怀德公主高兴地道,“瑞哥儿这孩子就是聪明呢。”   “谁说不是呢?”阮春晓笑得也是极由衷的样子,“想必再过一阵子,小公子就能叫祖母了。”   怀德公主一想到软糯糯的孙子喊自己一声“祖母”,就笑得合不拢嘴!   “公主,再有一个多月就是小公子的周岁宴了。办满月酒时,只请了知近的亲戚和朋友,也是不够热闹,不知这次小公子的周岁宴可是要大办?”阮春晓关心地问。   怀德公主点头笑道:“那是自然!一定要好好的办一下才行,我们瑞哥儿一定会抓些好东西的。特别是太子妃,是一定要请的!”   混帐的东西!竟敢教你的儿子说本宫的孙子是傻的!倒要让你看看本宫的乖孙有多聪明!   怀德公主也记恨着太子妃所出的皇孙那句浑话呢!   阮春晓手中的帕子被用力扭紧,却因隐在袖中而没被任何人看到。   “小公子周岁宴之前就是皇上的万寿节,恐怕公主与夫人都会比较忙碌吧。”阮春晓又道。   怀德公主想了想,还真是!自己孙子的周岁之日与皇上的万寿节仅差六天!   虽然说宫里的万寿节用不着她们武安侯府来操心,但这备礼、宫中走动却是马虎不得!又赶上南边元王起事,揣摩圣意就更是必须了!   “的确如此,怕是要忙上一阵子。”怀德公主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抬眼看向阮春晓,“不如就由你帮着霍氏操办瑞哥儿的周岁宴吧。”   “妾身?妾身恐怕……”阮春晓慌张的站起来,然后福跪下身子,“妾身曾对夫人不敬,实在是怕由妾身帮着操办小公子的周岁宴,会若得夫人不快!侯爷一向疼爱小公子,又对夫人极为信重,妾身也怕令侯爷……更加厌弃……”说到最后,她啜泣起来。   怀德公主的眉头锁了起来,看着不敢哭出声,不停吸鼻子拭眼泪的阮春晓。   这三年儿子是怎么对阮氏的,怀德公主全都看在眼里!也不是没有试着提拔过阮氏,只是那时的阮氏像是被什么迷住了心窍,一个劲儿的要与霍紫依作对!结果每次都被霍紫依抓住把柄给反击回去,弄得狼狈不堪!   就算当初阮春晓在侯府里生活,与怀德公主和宇文昱培养出一份知近的感情,也经不起她自己这么祸害和折腾!所以,怀德公主现在看阮春晓哭,都会想一想这阮氏是不是又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了!   阮春晓抹了一会儿眼泪,便也止住了。   “妾身以前作过太多蠢事,不敢奢望侯爷与夫人谅解。”阮春晓说得情真意切,竟是看不出作假来。   怀德公主点头道:“你知错就改,就是个好的。其实本宫说让你帮着周岁宴也是想着让你露露面,堵住那些乱嚼舌根、胡说八道的人的嘴!具体的事还是交给曲洪与张徐氏去做就是,你只管着给督促些、看看哪有不妥吩咐他们改改就是。”   意思就是说,阮春晓只不过是用眼睛看、用耳朵听,凑个热闹而已!真正需要决定买什么、用什么这样决断的事轮不到她作主!   阮春晓垂着头,感激地道:“多谢公主对妾身的信任!”   “嗯,你且放宽心,昱儿和霍氏那里本宫会去跟他们说。”怀德公主安慰阮春晓道。   阮春晓千恩万谢,又喜极而泣起来。   阮春晓陪着怀德公主又聊了一会儿瑞哥儿的可爱,阮春晓那表情仿佛瑞哥儿就是自己的孩子似的,说得活灵活现的,讨得怀德公主笑个不停。有人赞美自己的孙子,谁听着不开心啊!   侍候怀德公主吃过午膳后,阮春晓才离开东院。   怀德公主喝了口茶水后,问乔嬷嬷道:“苡欣啊,你觉得阮氏这孩子是不是真的悔过了?”   饶是她在宫中看尽妃嫔争|*百态,今天却真的没看懂阮春晓。   乔嬷嬷在心里思量了一下要回的话,才恭敬地道:“回公主的话,奴婢也看不出阮姨娘是不是真的悔过了,但今儿她来给您请安却是明显的刻意讨好。”   瑞哥儿是霍紫依的儿子,整天养在夏院里,阮春晓又不常去夏院走动,怎么会知道瑞哥儿什么时候哭了、什么时候笑了,搞得她跟奶娘似的!   怀德公主叹了口气放下茶碗道:“也难为她有这个心思。谁人无过呢?本宫还记得当初阮太傅托孤,阮氏初进府的时候,她那出谷幽兰般的气质还令昱儿看得发了怔呢。那孩子恐怕也是想着能成为昱儿的妻子,不成想却成了贵妾……说来也是本宫辜负了阮太傅所托,只想着给自己的儿子找个靠得住的岳丈。”   这就是怀德公主的心结,对死人的承诺没作到,活着的人心里就觉得有了亏欠!所以对阮春晓,怀德公主气归气,但很多时候还是包庇着她的!   “公主不必介怀。”乔嬷嬷劝道,“阮姨娘若真的聪明,便也不会做出那么多令您失望、令侯爷厌弃的事了!不然依着阮姨娘先入府三年与侯爷相识相处的优势,又怎么会弄到现在侯爷都不愿多看她一眼的地步?现在夫人与侯爷感情甚笃,又有了嫡出的小公子,公主还是不要把太多心思放在阮氏身上的好。”   作为忠仆,乔嬷嬷还是很敢说的。   虽然有了乔嬷嬷的劝说,但怀德公主在次日霍紫依和宇文昱来请安时,还是把昨天应了阮春晓的事说了。   “我不同意!”宇文昱阴沉着脸拒绝母亲的提议!“阮氏品行不端,之前就对紫依不敬!又怎知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来给瑞哥儿办周岁宴!”   怀德公主早就猜到宇文昱会有这样的反应,她不理会儿子的反对,反而看向霍紫依。   “紫依,你认为呢?”怀德公主扬声问儿媳妇。   霍紫依笑着看向怀德公主,十分恭敬地道:“母亲,儿媳也是不同意呢。”   ---正文3300字---   一万二完毕。鸟儿这种晚更的节奏可怎么改过来啊!痛哭。   今天检查了一下前面的文,发现在出国期间写的章节中有很多大BUG啊,会逐渐修改过来。   瑞哥儿是十月十二生的哦。   【小剧场】   【怀德公主对儿子怒】:你当我不知道上次人参事件,你明着要给阮氏主持公道,暗地里却作了手脚帮老婆吗?本宫也是在宫里混过的,你请的那个前太医,本宫肿么看着不眼熟?   【侯爷坦荡一笑】:母亲嫁给父亲后,他才进的宫。   【怀德公主】:……   ☆、245.母与子   开什么玩笑?让她把给瑞哥儿办周岁宴的事交给阮春晓去做!不如直接给她一包砒霜毒死自己算了!   阮春晓这践人又使了什么诡计,令怀德公主放下戒心帮她说话?   霍紫依虽然满腔怒火,但这三年她已经将装模作样练得炉火纯青!所以面对怀德公主殷切地询问时,她还能笑得出来,并摆出温婉又恭顺的态度!   怀德公主一听儿媳妇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却也没有恼怒。   “我晓得你对阮氏还有戒备。”怀德公主理解地道,“我也明白自古妻妾和睦共处少之又少,若想相安无事总得有一个受委屈不吭声的。”   “……”霍紫依的笑容微微动摇。   婆婆这种间歇性“精神病”真是要不得!莫非后院太安宁,怀德公主就难受?没有妾室作乱,当婆婆的就开始添乱了?霍紫依真是不能理解怀德公主啊!   “阮氏禁足数月,每日吃斋念佛,想必已经是真的悔过了。”怀德公主道,“总是要给她一个洗新革面的机会才好。”   霍紫依垂下头,没说话。她已经气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说是让阮氏操办瑞哥儿的生日宴,其实也只是让她看看、听听罢了,不让她插手管任何事。”怀德公主难得的向儿子和儿媳解释道,“我已与她说清楚,那孩子也是明事理的,有事让她做便开心得不行。我也是不忍看她整日哀苦着一张脸,若对她太过苛刻,也是对不起阮太傅。”   又把那个已经死了多年的阮太傅抬了出来,谁让阮太傅有恩于宇文昱呢!   宇文昱看了一眼抿紧嘴唇不说话的霍紫依,心知妻子是绝对不会同意让阮春晓插手瑞哥儿周岁宴的事!别说霍紫依不同意,连他都觉得母亲这个提议荒谬!就算是让阮春晓用看的、用听的什么也不用做,他都不放心周岁宴会安然无事!   但这件事不能让妻子与母亲产生隔阂,还是得他来解决!   “母亲,离瑞哥儿周岁宴还有月余时间,倒也不用急。”宇文昱缓了口气,微锁剑眉表现出忧心的样子,“如今儿子已不得圣意,谨王爷又被圣上禁止入宫,时局如此之下,儿子不以为瑞哥儿的周岁宴办得过于隆重是好事。”   怀德公主听了宇文昱的话,一反过去对家事与政局谨慎处理的态度,柳眉一立地哼声道:“哼!本宫的孙子办周岁宴,哪个不开眼的敢来寻晦气、或是不给面子,本宫定让他下半辈子活得不痛快!就算是皇上,也得给本宫几分薄面的赏下东西来!更不用说太后与皇后娘娘会有赏赐下来,就是宫里几位位高的娘娘也会赏东西过来!若是办得像满月酒那般小里小气,实在是有损体面!”   宇文昱方才不过是随便一说,想迂回的令母亲打消让阮姨娘帮忙的念头,哪成想惹得怀德公主不快!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怀德公主被儿子这么一激,反而来了脾气,“瑞哥儿的周岁宴绝不可从简!”   “……”宇文昱和霍紫依全无语了。   怀德公主扫了一眼宇文昱道:“昱儿,你留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霍紫依听出怀德公主这是赶自己了,就站起身福身道:“儿媳告退。”   “嗯,你且回去跟那张徐氏吩咐一声,就说瑞哥儿的周岁宴要大办,让她把人手提前都安排出来,莫要真正张罗时出了差子!若是人不够,只管从府外雇请就是。”怀德公主的声音稍稍温柔了些嘱咐霍紫依道。   “是,母亲。”霍紫依瞥了一眼丈夫,然后退出了屋子。   看来阮春晓掺合进来是避免不了了。   霍紫依离开后,怀德公主抿了一口茶后才开口对宇文昱道:“你打算冷着阮氏到何时?”   宇文昱挑挑眉看着母亲,“母亲的意思是……”   “这后院的事以前我替你想得多,但你却事事都由着霍氏作主,如今三个妾室只剩阮氏在府里,那些个美姬也都让你给送了人!”怀德公主叹口气道,“你对正室妻子专一是好的,但当初纳阮氏为贵妾你也是点了头的,现在这样对她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实在是不该。”   宇文昱的眉头又锁了起来。   当初听从母亲的意思纳阮春晓为贵妾时,是他还不知道能不能与新婚的妻子好好相处,也没有其他的想法。时下男子有几房*美妾并不算什么,但在他与霍紫依心意相通后,就很难再去接受别的女人!本身他也不是个看重美|色的男人,又有了爱妻娇儿,早就心满意足!   “母亲说得也对。”宇文昱沉吟了一会儿后道。   怀德公主脸上浮起喜色,以为儿子被自己的话点得明白了。   “阮氏不该因儿子而耽误大好时光,这对她也是不公平。”宇文昱道,“其实儿子尚未与阮氏圆房,她还是纯洁无暇的女子。不如就将其认作义妹,寻个不错的人家、由武安侯府出嫁妆,将阮氏许了别人做正室吧。”   “……”怀德公主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让儿子给活活气死!“混帐!你这是要逼阮氏去死吗?”   给武安侯当了三年贵妾,却至今还是个白璧无瑕的“姑娘”,光这点传出去就能逼死阮春晓!   宇文昱不惧怀德公主生气,摊开手无奈地道:“儿子觉得这个法子甚好,母亲却又不同意。那只好留着阮氏在侯府好吃好喝地养着吧,只要她别搞出什么惹人厌的事来就好。”   “好个……”怀德公主咬咬牙,强将粗鄙的话压了下去!“好好!我也不逼你对阮氏有多好,但你总得给她一个孩子傍身!女人这一辈子不得夫君怜爱关注也就算了,若有个孩子在身边,总是些安慰!”   宇文昱听了猛的瞪大眼睛看着母亲,用不敢置信地语气道:“母亲,您的意思是让儿子将瑞哥儿的弟弟或妹妹过给阮氏抚养?这可不行!向来只有妾室的孩子送到正室膝下抚养,哪有正室所出的嫡子嫡女送到妾室那儿养着的?岂不是自贬了身份!万万不妥!”   “……”怀德公主只觉得头疼欲裂,单手抚着额无力地申吟道:“苡欣……快将这混帐给本宫赶出去!”   宇文昱故意歪曲怀德公主话里的意思,把怀德公主气得赶人!   乔嬷嬷忍着笑嗔怪地瞪了一眼宇文昱,然后去扶怀德公主道:“公主,您还是进去休息一下吧。”   怀德公主搭着乔嬷嬷的手站了起来,临转身前还不忘道:“瑞哥儿周岁宴绝对不可以从简!”   孙子的事儿最大!   “儿子谨遵母命。”宇文昱站起身向怀德公主的背影施礼道。   **   宇文昱从东院出来就直接回了夏院,恰好赶上霍紫依在吩咐张嫂子关于周岁宴的事。   “侯爷回来了。”霍紫依起身相迎。   张嫂子和婢女向宇文昱施了礼,暂且退出了屋子。   宇文昱坐下来,拿起霍紫依面前的茶碗喝了两口茶,因着方才与母亲过招获胜而嘴角泛起笑痕。   霍紫依看到宇文昱脸上的笑容,便问道:“母亲同意不用阮姨娘操办瑞儿周岁宴的事了?”   宇文昱刚扬起来的嘴角瞬间一垮……他把这件事给忘了!   霍紫依见丈夫神色转变之快,就知道宇文昱没能说服怀德公主。   “无妨,反正母亲说只是让阮姨娘听听、看看而已。”霍紫依安慰宇文昱道,“瑞哥儿抓周也只是那么一会儿,我们在多注意些就行。也许是我们多心了,阮姨娘并不见得有什么坏心思。”   当然,后面这句不过是场面话,连霍紫依都觉得虚伪!   宇文昱抿了抿唇,想如果现在再去跟怀德公主说不让阮春晓插手周岁宴的事,恐怕母亲就真的被气倒了!   “那你便仔细安排着,别出了事。”宇文昱也是信不过阮春晓的为人!   高门里的孩子站得住的少,除了体弱、疾病令孩子夭折外,也有很多是人为因素造成的死亡!这就是妻妾过多带来的恶果!   所以,高门长者认为能让丈夫的孩子、不分嫡庶都健康长大的正妻才是“贤妇”!   与妻子又商议了一会儿宇文瑞周岁宴的事,陈棋来报说有访客,宇文昱就去了前院。   宇文昱一离开,夏果、夏实与张嫂子就又进了屋子。   霍紫依坐正身子,脸上表情凝重地道:“阮姨娘插手瑞哥儿周岁宴的事儿不可逆了,你们都多留心些就是。”   夏果她们互望了一眼,都有些担心。   “夫人,奴婢们怕防不胜防!阮姨娘虽无决断的权力,但她今天这走走、明天那碰碰,谁又知道她会在哪里使了坏?”夏实有些不放心的道,“要不夫人您就假借安排婢女去桃院服侍,让张嫂子派个聪明伶俐的过去盯着阮姨娘?”   霍紫依摇了摇头,“这样不妥,反而更显得我们防着她,辜负了她的一片好心,到时也会惹得母亲不悦。”   屋里的人都沉默了,本是该喜气的一件事,因着阮春晓这颗老鼠屎的掺合变得难心起来。   ----正文3160字----   下一更……你们知道的,懒鸟儿可能又要八点左右奉上了。呜呜……   这章木有小剧场。   ☆、246.包子降临   宇文昱虽然不上朝、又没有差事可做,但他每天依旧很忙。   因宇文昱从兵营调了三十人去救霍紫依,皇上虽然生气,却也看出宇文昱在兵营中还是有些威信!所以,皇帝命宇文昱除了休沐日外都必须去兵营中与士兵同操练!   皇命一下,宇文昱就没有了在家陪妻子逗儿子的时间,每天早出晚归累得一身臭汗!沐洗时都能睡着!   霍紫依一边心里暗骂皇帝坑人,一边心疼丈夫的疲累。   清晨送宇文昱离开后,最近几晚没怎么休息好的霍紫依觉得头有些晕晕的。   “夫人。”夏果犹豫的上前,担心地看着主子,“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把个脉?”   “不必了。”霍紫依掩嘴打了个呵欠含糊地道,“我再补个眠……”   “夫人……”夏果还想说什么。   “夫人,阮姨娘来给您请安了!”外面传来婢女的声音。   霍紫依一听阮春晓来了,马上就精神了!   “请她进来。”霍紫依对夏果轻声道。   “……”夏果抿了抿唇,只得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身挑帘子出去。   霍紫依坐在榻上,整理了一下衣裙后端坐好。   帘子再被打起来,阮春晓就带着司画进来了。   “妾身给夫人请安。”阮春晓恭恭敬敬的福了一礼,然后起身站在一旁。   “坐吧。”霍紫依淡声地道。   软榻对面就是漆桌与椅子,阮春晓就坐在了霍紫依的对面。   夏果端着茶点进来,放下后站到了霍紫依身后。   “昨天傍晚给公主请安时得知,侯爷与夫人欲将瑞哥儿周岁宴的事儿交由妾身监督,妾身真是惶恐。”阮春晓像是真的很不安地样子软声道,“妾身以前做了错事,想不到侯爷与夫人不但能原谅妾身,还给予信任,妾身万分感激!”   每次看到阮春晓这以假乱真的“真诚”态度时,霍紫依都想给她鼓掌!如果不是上一世吃这位贵妾太多的亏,霍紫依可能就像怀德公主一样被阮春晓给骗了!   所以,心软前多想想曾经围在自己身边的那些豺狼虎豹,霍紫依的心肠就又硬了起来!   “这些话也就不必说了。”霍紫依淡漠又疏离地道,“既然母亲信任你,你便用心去作就是,你不懂的地方就问张徐氏。”   “是,夫人。”阮春晓点头道,“妾身会每日来身夫人禀报准备的进展……”   “不必了。”霍紫依打断了阮春晓的话,垂下眼帘顺了顺手里的帕子,“阮姨娘你怎么说也是半个主子,这种跑腿回话的事怎好让你劳累一天后特意跑过来禀报,还是由张徐氏说给我听就行了。”   “……”阮春晓咬咬牙,委屈之色闪过眼底,但她马上又扬起微笑道,“那就听夫人的安排,妾身也就不天天过来打扰了。”   “好。”霍紫依简单的应了一个字,然后就不说话了。   “夫人若无吩咐,妾身就告退了。”阮春晓还算识趣,见霍紫依不爱搭理自己,就起身告辞。   从夏院出来走了一段路后,阮春晓脸上的笑容才全部敛了去。   **   霍紫依到底是挺不住,阮春晓走了之后她就补了一觉,竟是一睡睡到了中午!   醒过来后还是觉得懒得厉害,连午膳也没怎么吃。   秋老虎发着威,霍紫依只当是热得没胃口,也没太在意。   怕晚上走了困,霍紫依下午就强撑着练了会儿字、射了会儿箭。   “夏实,让小厨房给我作个冰碗来!”霍紫依耐不住热,让婢女去弄冰碗给自己吃。   “是,夫人!”夏实见主子热得脸通红,汗水不停的滑落,利索地应了一声就往外走。   “夏实,等一等!”夏果叫住了夏实。   夏实回头不解地看着夏果,霍紫依也询问的看着自己的贴身婢女。   夏果递过来一条湿帕子给霍紫依擦汗,竟是温热的!   霍紫依皱眉躲开那温热的帕子,“天这么热,你怎么还用温水投帕子?”   夏果的脸微微紧绷着,将霍紫依按坐在榻上,对夏实道:“让陈雄请裴大夫来!”   裴大夫是京城里一位老大夫,虽不是多有名,经验却是丰富。   夏实被夏果的话吓了一跳,又跑了回来,“夫人,您哪儿不舒服?”   霍紫依一头雾水,“没有啊?”   除了总想睡觉和发懒之外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啊?春困秋乏都是这样吧?   夏果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夫人,您的小日子迟了几日?”   霍紫依先是一愣,随后大惊!   可不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她糊里糊涂就忘了自己小日子还没来!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大概迟了十天左右!   夏实也是先愣住,但很快就喜上眉梢乐得合不拢嘴!   “奴婢这就去让陈雄请裴大夫入府!”   夏果这才露出笑容,将方才泡好的红枣茶端给霍紫依道:“夫人先歇歇,免得呆会子把脉不准。”   霍紫依接过茶又放到桌上,然后抚着自己还很平坦的腹部发怔。   不会这么快吧?瑞哥儿才一岁啊!难不成她真要变成古代妇女那种不停的怀孕、生孩子、再怀孕、生孩子的母猪生活?   很快,那位姓裴的老大夫就被请进了府里。   隔着丝帕把了两手的脉,裴大夫满面笑容地朝霍紫依拱手道:“恭喜侯爷夫人,夫人的确是有喜了,大概一个月左右了。”   夏果、夏实和赶过来的张嫂子都喜笑颜开,福身向霍紫依道喜。   霍紫依苦笑一声,心里五味杂陈!   不能说她不喜欢这个孩子,但也令她考虑到在古代如何避|孕的问题!真的这么生下去可不行!   怀德公主很快也就知道了这个消息,特意让人进宫请了太医过来再把一次脉!一切都像当初怀瑞哥儿时一模一样!   喜气迅速在侯府里漫开,宇文昱从兵营回来刚迈进府门,就被下人扑上来道喜!   “道什么喜?”宇文昱看着大管事曲洪的干儿子曲胜意一脸求打赏的笑脸,奇怪地问。   “夫人又有身孕了,小的在门口守了一下午,就等着侯爷您回来好道喜呢!”曲胜意笑嘻嘻地道。   紫依又怀孕了?宇文昱顿时呆若木鸡。   “拿去!你这人精|子!”陈棋替主子赏了块银子给曲胜意,打发了他。“侯爷,您先去夏院吗?”   夫人又有身孕,侯爷一定迫不及待的想见夫人吧!   “不!不!”宇文昱回过神,有点儿心不在焉地道,“今儿我在中院沐浴更衣!别让这汗臭味儿熏了她!”   刚有瑞哥儿的头六个月,他在北疆兵营或战场,没有陪在妻子身边,这一次他有机会守着第二个孩子一直到出生啦!   看着侯爷左脚绊右脚、乐得不会走路的样子,陈棋掩口偷笑。   相比起侯府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在高兴,只有那百分之一的人愁眉苦脸!   司画塞给报讯小厮一个荷包,里面装着几个铜银。   每月例钱虽然都照发,但打赏下人是一大块!阮春晓又没有什么其他来钱的路子,所以只能节省着用!   “姨娘……”司画进了里屋,看到阮春晓在灯下绣着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我听到了。”阮春晓淡声地道,“夫人又怀了侯爷的孩子。”   “是。”司画垂下头,不敢再看主子的脸。   和司琴一样,司画也是个忠心的丫头,但她虽然心疼阮春晓,却不是个敢逾越的丫头。   放下手里的绣绷,阮春晓的脸上现出迷茫之色。   “这世间真的有那种占尽一切好的人啊。”她幽幽地道,“偏我却不是。”   阮春晓羡慕霍紫依、妒嫉霍紫依、恨霍紫依!   但她只能将这些情绪压在心底,不敢再表露出来!   司琴死了、宁嬷嬷死了、司香被打发嫁人了,现在她身边只剩下一个司画了!在这武安侯府里没有人会替她撑腰,会帮助她!   想起早晨在去夏院给夫人请安的路上,她远远地看到宇文昱迎面走过来,心底翻起的惊涛骇浪只有自己知道!   他明明也看到了她,却只是随意的一瞥,并没有停下脚步,径直拐上了石径往中院走去!   当她走到石径边上时,只能看到宇文昱的背影……   忍!她必须忍得住才行!   总有一天,她会看到红颜老去的霍紫依被鲜嫩如花的新人取代,只能跟她一样哀怨地看着宇文昱的背影、怨恨地看着别的女人笑、看着别的女人怀上宇文昱的孩子!   呵呵!阮春晓诡异地抿唇笑了,再拿起绣绷开始行针走线。   ----正文3000----   今天木有小剧场。   明天可能一万更。。。喵啊!   今天大图可能是因为网站原因,嘻嘻让鸟儿占了个便宜!   ☆、247.二夫人想献妾   十月最大的节日就是“万寿节”,皇帝的寿辰。   每年这个时候,京城里都特别热闹!因为很多外地的官员、王族、公侯们都赶了回来。虽说这些人在京内大多有宅邸,但一时间涌进来这么多车马和人,也是令京城百姓们津津乐道和新奇一阵子!   封王的皇子没有召唤是不能随便进京的,但万寿节这几日却是破例可以回来给皇帝道贺,所以刚离京没多久的皇子们又折腾回了京城。   刚进九月中旬,京城里就开始热闹起来,陆续有马车车队入城。商铺的生意也都更好了起来!   武安侯府最近也是访客不断。因着宇文昱与谨王爷交好的政治敏感,所以男客人很少,多是让家中女眷过来走动。   霍紫依虽然有着身孕,但也不能怠慢了那些夫人和千金。   借着万寿节的机会,这些贵妇们也想着给待嫁的女儿们把婚事定下来。   前几天华国公府的二夫人江氏还派人送了信来,说近几日要来探望有孕的霍紫依,今日恰好就是相约的日子。   “婶母。”霍紫依见江氏被夏果和夏实请进来,就站起身相迎。   “三姑娘可莫起身!”江氏上前扶住霍紫依的手肘,又把她按坐下。   江氏身后跟着霍金依和霍银依,向霍紫依施礼叫了声“姐姐”。   霍紫依请这母女三人落座后,就让夏果奉茶。   落座后,江氏羡慕地扫了一眼霍紫依的屋子,心想自己的女儿将来若是能如此就好了。   原本金依与银依都准备参选谨王爷侧妃的位置,但名册递上去那么久了,一直没有消息,江氏心头那把攀高枝儿的烈火也渐渐熄灭了!   特别是谨王爷又被皇帝嫌弃,江氏就想起丈夫当初说的话,当谨王爷的侧妃是祸不是福!于是,她反而不想女儿当什么侧妃了!   霍紫依先是看了看上次逃家来找自己,请求不要让自己登上名册的霍金依。通过那一次,她才知道这个看似柔弱的堂妹,却是有着聪明的脑子、倔强的心,这样的女子给别人当妾的确是可惜了!   “二婶,金依和银依妹妹的亲事可订下了?”霍紫依微笑地问道。   一提起这件事江氏就是叹气。   “都怪我一时糊涂,非要让金依和银依参选谨王爷侧妃,现在这名册子递了上去却没动静,哪敢给你的两个妹妹说亲事啊!”   以前说是阴氏和霍莲依做的丑事耽误了自己的两个女儿的亲事,如今又赖上皇家作事拖拉耽误了金依和银依说亲!这个江氏一边说自己糊涂,又一边抱怨别人,也不是个懂得自省的。   或许江氏还抱着能有一个女儿被选中当侧妃的希望,所以才没有急着说亲。   “二婶也不必太介意那名册。”霍紫依淡声地道,“名册也只是呈给了皇后娘娘过目而已,都是私底下的一番美意,并不是什么正式的参选名册。两位妹妹大可以按部就班的说亲事、订婚、成亲,想必皇后娘娘是能体谅的。二婶也别耽误了两位妹妹的青春才好。”   再这么执着下去,都知道华国公府二房的两姑娘是被挑剩下的了,还会有相当的人家要吗?   江氏一听,脸上现出犹豫之色。   江氏的确是想着给女儿继续挑婆家,可又对谨王那块骨头松不下口!   霍紫依劝说的话也只能点到为止了,说多了人家也不见得愿意听。   撇开烦恼的江氏,霍紫依又与两位堂妹聊了聊琐碎的家常,例如在看什么书、又学了哪些针法等等。   时间过得很快,霍紫依留江氏与两位堂妹在府里用午膳,又让人去东院向怀德公主询问,说华国公府的二夫人与两位小姐想给公主请个安,不知可否。   派去的夏露回来回话说:公主这几日正诵经给皇上祈福,就不见外客了。   江氏一听又不能拜见怀德公主,脸上就掩不住失望与怅然了。   午膳前,霍紫依特意吩咐夏实去厨房说一声,做了几道两个堂妹喜欢吃的菜色。   还没开饭,宇文昱就回来了。   “侯爷回来了!”院子里的丫头喊了一声。   江氏连忙带着两个女儿站起来,霍紫依也起身相迎。   帘子一挑,宇文昱走了进来。   华国公府虽然是霍紫依的娘家,但两府来往却不亲近,江氏对宇文昱的印象只停留在过年时匆匆见过的两三面,还有一次就是霍紫依跟阴氏清算嫁妆的时候了!   但都是人多事多的情况下,没有仔细打量这位年轻的武安侯,现在静下心来看宇文昱,江氏心中暗赞:好个俊美又贵气的青年!   宇文昱先向长辈的二夫人江氏施了礼,然后金依与银依向他施了礼。   “今日回来得怎么这样早?”霍紫依奇怪地问。   “嗯,呆会儿有事要去去办。”宇文昱低声地道。   霍紫依点点头,询问道:“午膳可在府里用?”   “嗯。”宇文昱点了一下头,因有外来女眷在,他只得忍着不与妻子太过亲近。   其实他完全可以在外面吃了午膳再去作事,但惦念着孕中的妻子,就赶回了府。   霍紫依连忙让夏实再去厨房吩咐一声给侯爷做几个菜。   宇文昱也不便久留,见妻子气色不错,就向江氏拱手回了中院。   见宇文昱离开,江氏才羡慕地道:“三姑娘可真是嫁了个好人家、好丈夫!这日子就跟掉进了蜜罐子里似的吧?”   霍紫依脸上微红,“二婶可别打趣我了。”   午膳时,江氏一看这桌上摆的吃食的精致程度,就心底更加的觉得霍紫依好福气!真巴不得宇文昱是自己的女婿!   如果自己的女儿也能嫁到这样的人家,那她们二房……   “三姑娘,我听说现在侯爷只有一位贵妾了?”饭后,江氏捧着茶水状似不经心地问。   “是。”霍紫依喝着夏果特意调配的红枣茶点头道,“就是我刚嫁进来时抬的那位阮贵妾。”   “就是那位阮太傅的孙女?”   “正是。”霍紫依不明白江氏突然提起阮姨娘作什么。   江氏放下茶杯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如今你有着身孕,就不能侍候侯爷了,小心那女人作怪。”   对江氏这种八卦地模样,霍紫依真是哭笑不得,“多谢二婶提醒。”   霍金依看了一眼母亲,抿紧嘴唇垂下眼帘。   “三姑娘,要不要二婶帮你寻觅一个或两个听话、懂事、好管教的送进来?”江氏殷切地道,“只要将侯爷留在你的院子里,就也不怕那女人使什么手段了!”   霍紫依险些手一滑把茶杯摔到江氏身上!   这个二婶江氏是不是吃饱了撑的!给别人的丈夫塞女人?这作法可真婆婆怀德公主如出一辙的遭人膈应!   “娘!”霍金依拉了拉江氏的衣袖,有些生气地道,“三姐姐府上的事,您管那么多作什么?”   “闭嘴!”江氏气恼地打了大女儿的手一下,恼恨地道,“娘这还不是为你三姐姐好?你看你爹抬进来那几房姨娘,哪个是省心的?”   霍金依抿抿唇,懊恼地别开身子,干脆眼不见为净!   “二婶……”霍紫依压着心底怒气想婉拒江氏的“美意”。   “你自幼失母,这本应是娘亲帮你想着的事却也没人惦记着,二婶总得为三姑娘多想想不是?”江氏无视霍紫依渐渐冷下来的脸色,热切地道,“你还记得锦依吧?就是你七妹妹,年纪与银依一般大,只比银依小了两个月!今年十四啦,出落得……”   “二婶。”霍紫依松开握得死紧的手,垂下眼帘用帕子拭了拭嘴角淡声地道,“天色已不早,想必国公府里还有事等着二婶决断,紫依就不多留您了。”   正兴高采烈的江氏也不是个傻的,听霍紫依这冷淡的口气,就知道自己方才说送人进来的话惹得这位三姑娘不高兴了!   但凡女儿嫁得好、又有了身孕的,当娘亲的都会帮女儿挑漂亮又懂事的庶女或丫头送过去当妾或通房,为的是拢住丈夫的心!可这真的能拢住丈夫的“心”吗?   这在时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霍紫依再活几世,她的“芯”也不是古人,没办法接受这种事!   一开始还气氛融洽的亲眷见面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待江氏带着两个女儿离开,霍紫依就吩咐夏实去门房传话,以后华国公府二夫人再递帖子来,一律直接挡了打发人回去,不必等里面给回信儿!这样给人添堵的亲戚少走动的好!   最主要的是,霍紫依怀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江氏不会老实,恐怕为了女儿的婚事要四处钻营走动,想着把女儿嫁个好人家!到时候闹出什么笑话或丑事来,又要来找自己出面摆平!还不如现在就多挡几次,让江氏明白个冷热!   **   万寿节当日,还是老规矩的皇帝在前殿与群臣同庆,皇后娘娘在后宫招待命妇们。   毕竟是个大喜的日子,谨王爷夫妇总算是得以入宫请安,顾侧妃自然也在其中。   霍紫依一直奇怪,如果说皇帝不待见谨王这个嫡子,为什么顾皇后却从来不为儿子出头呢?是母子感情疏离,还是顾皇后对皇帝言听计从?   自从霍湘仪被烧死那天之后,霍紫依就没再去过谨王府,但与顾侧妃的书信往来却是未断。   在信中,霍紫依品味得出顾紫堇日益对谨王爷楚浔的失望,可见她并不是“愚忠”于自己曾视为“君”的男人。   霍紫依想了想,距霍湘仪所说,瑞哥儿四岁时正是皇位争夺最激烈的时候,可那个时候的楚浔应该还不知道自己肯定能当皇帝,只是本能的保护自己和对抗皇帝与太子!那时候的楚浔应该是心思沉敛、有远谋的皇子!   可霍湘仪这个“意外”的出现反而令现世的楚浔迷失了!他知道自己能当皇帝,却不知道怎么去做!上一世的世事轨迹正在偏离,未来成为了真正的未知!   如果楚浔还这样被困在“我会当皇帝”的预言中,恐怕未来的大齐皇帝就不是他楚浔了!   “妹妹在想什么?都出了神。”顾紫堇笑着拉了拉霍紫依的衣袖,把锁眉发呆的霍紫依唤回了神。   “啊,姐姐什么时候过来的?”霍紫依扬起笑容看着顾紫堇,“我还忘了恭喜姐姐有了身孕。”   顾侧妃嗔怪地看了一眼霍紫依,轻声地道:“瞧你说的,你不也有了身孕?难道也要怪我没向你道喜不成?”   顾侧妃和霍紫依见面总是这种互抬杠的打趣一番,仿佛是为了放松心情,然后才会说些体己话。   顾紫堇与霍紫依差不多的时间里被诊出有孕,在此之前谨王府一位姓叶的姨娘也被诊出有孕了。但姨娘有孕与侧妃有孕自是不同,连顾皇后脸上的笑容也看起来真心许多。   太后一下懿旨,谨王府的侧妃与妾室就有了身孕,着实像是给谨王妃一个大耳光!至今肚皮还没动静的林氏别说坐不住了,她都快气得上房掀瓦了!她那位送进王府的庶妹也未能有孕,恐怕这更令她气恼!所以,今天来给皇帝拜寿,谨王妃脸上的笑容牵强得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姐姐可得小心些,别被一些有心人给惦记上。”霍紫依瞥了一眼谨王妃,正巧林氏也往这边看,两个人的视线就在空中相撞了!   霍紫依笑着向谨王妃点点头,然后转头继续跟顾侧妃说话。   “皇后娘娘从宫里派了两个嬷嬷到王府照顾我与叶姨娘,应该是没事的。”顾侧妃低头道,“吃食与用的东西都是层层筛选过,我的院子里还设了小厨房,就是有人想做什么,恐怕也是难以下手。”   原来皇后娘娘早就做了安排,霍紫依心想自己的婆婆就没有顾皇后这么“精明”了。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怀孕的事,霍紫依算是有经验的,就跟顾侧妃讲了许多注意事项,还建议她多吃水果。   皇后娘娘说请各位命妇到御花园走走、消消食,花枝招展的贵妇与千金们就被前呼后拥的跟在顾皇后身后往御花园走。   “对了,侯爷可告诉你,元王派来绑架你、意图交换太子的那些人被移交给了太子审讯?”顾侧妃与霍紫依走在一起,突然道。   霍紫依摇摇头,“未听侯爷提起过。”她也不是太关心。   顾侧妃低声地道:“听说太子对那位元王世子身边的女谋士非常礼遇。虽没有还那位林姑娘自由,却是在太子府里安排了清幽的住处,像接待贵客一般的对待她。”   “哦?”这个就引起霍紫依的好奇了,“想不到太子殿下也是个赏识人才、不拘一格的人。”   想当初元王世子身边有女谋士,可是令南疆那些士大夫们诟病了很久!太子这么做,就不怕言官大做文章?   不知那位穿越过来的林溪姑娘是否愿意改投太子的阵营。   “两位姐姐!”身后传来女子的娇呼,一身枚红外衫、鹅黄束裙的临王世子妃贺氏赶了上来。   去年也是万寿节这天,贺氏被霍莲依推倒失了刚怀上的孩子,虽是件令人悲痛的事,却也使得那次事件成为契机,使贺氏与霍紫依、顾侧妃交好起来。   “两位姐姐只顾着自己走出来,也不等等妹妹。”贺氏娇憨地嗔道。   虽然去年失去了第一个孩子,但在婆婆临王妃的安慰和丈夫临王世子的疼护下,贺氏很快就平复了心伤。   贺氏羡慕地看看顾侧妃的肚子,再看看霍紫依的肚子,“听说两位姐姐都有了身孕,快沾些孕气儿给我!”   顾侧妃和霍紫依被贺氏天真的话逗得掩嘴直笑。   “真是个不害羞的。”顾侧妃笑道,“你身子调养好了,自然就有孕了。”   贺氏自从上次小产后就一直未能有孕,心里也是焦急。   “霍姐姐生了瑞哥儿,都怀上老二了!”贺氏嘟起嘴不满地道,“姐姐快将怀孕生子的秘方给我抄一份来!”   “哪有什么秘方。”霍紫依笑不可抑的拍了贺氏伸出来的手一下道,“倒不如让你家世子爷多努力些。”   这话说得贺氏脸一红,不依地嚷道:“姐姐笑我!”说着就伸出双拳虚打在霍紫依的身上。   霍紫依哈哈地笑着也不闪躲,嘴里还轻嚷着,“捶得倒是舒服,想不到世子妃有这样的好手艺。”   这边热热闹闹,引起前面女眷的注意,回头看了几眼便也不再关注。   因霍紫依与临王世子妃说笑,顾侧妃就特意让个身位走在后面,看她们二人你来我往的热闹。   “再过几日就是瑞哥儿的周岁宴了,姐姐可是打算大办?”贺氏问道。   “母亲吩咐必是要大办的。”霍紫依道,“想是满月酒办得小了,令她觉得委屈了瑞哥儿。”   “公主发了话,自然是要好好的办上一场!”贺氏抚掌道,“我已经给瑞哥儿准备好了礼物呢!一套玉雕的棋子与棋盘!”   “王爷征讨北疆时带回一把异族小金刀,上面镶了红蓝宝石煞是好看,我也想送给瑞哥儿呢。”顾侧妃也兴致昂然地道。   听着贺氏与顾侧妃说送给瑞哥儿的礼物,霍紫依突然灵机一动!   “顾姐姐、贺妹妹,我有件事想麻烦你们。”霍紫依眼睛发亮地看着顾侧妃和贺氏,“瑞哥儿周岁宴那天,你们能不能帮我个忙?”   ---正文5300字----   还有一更五千字,晚八点左右奉上。   大家猜的没错,基本上此文已经走向尾声了。什么?你觉得还在高|潮?NONONO!戛然而止!戛然而止啊!   【小剧场】   【元王世子】:不公平,为什么太子礼遇林溪就不被骂?   【元王谋士】:世子息怒,以太子的德行而言,没有人相信他对林溪姑娘好是“礼遇”。豺狼之心路人皆知啊。   【元王世子】……好像言之有理。   【太子】:……孤要代表月亮消灭你们!   ☆、248.瑞哥儿大闹拈周   皇帝的万寿节虽然过完了,但京城里的热闹却是不减!   各府邸的宴会请柬如同雪片般飞到了霍紫依的手上!那帮赶回京城的贵妇、官妇们开始为自家女儿们猎夫了!   因有着身孕,瑞哥儿的百岁宴又要到了,霍紫依就都一一婉拒了。   虽然霍紫依没去赴宴,但京城里这么热闹、女人又都爱论是非八卦,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事也是掩不住的往外流传。   果然不出霍紫依所料,二夫人江氏妄图攀附高门亲事,结果被那些如狼似虎的高门贵妇给损得灰头土脸!   华国公是你丈夫的大哥,而你的丈夫只是个四品尚书左丞!王侯国公之家的子弟娶妻,就算是一、二品官员家的千金都得挑一挑,何况你个四品左丞的女儿!就算有华国公府撑着也是入不得眼!   华国公府二房夫人在平安侯夫人办的宴上意图与安王妃拉亲家,结果被安王妃讥讽嘲弄了一番!江氏出丑,又有几个欲图讨好安王妃的贵妇便说江氏最近在各家的宴会上都积极的讨好高门夫人,不停的说自己的两个女儿如何如何之好,一副巴不得把女儿嫁给人家儿子或小叔子、大伯子的样子!   平安侯虽然是二夫人江氏的小姑子,但那个时候也是不愿得罪王妃与其他贵妇!所以就没给嫂子好脸色看,令江氏颜面尽失!   不单江氏丢了面子,连带着将霍金依与霍银依也拖下了水!对她们姐妹的猜忌与议论的话越来越难听起来!说什么华国公府二房的两位千金那么急着嫁人,是不是做出了什么丑事不能再留在家里!   二夫人一开始还写信给霍紫依求助,但霍紫依早已吩咐门房不接见华国公府的下人,就都被挡了回来!   因顾忌霍紫依有孕,夏果和张嫂子等人就将后面发生的一些事给隐瞒下来,不想让她操心。霍紫依知道两位堂妹被传得那般不堪还是从丈夫宇文昱口中听说的!   “什么?哪个混帐传的这种话?应该把最先传这话的人抓起来吊着打!”霍紫依猛的从*上坐起来,横眉立目的用力捶了一下枕头!   宇文昱被霍紫依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也坐了起来安抚妻子,“你不知道?我当你已经听说了。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和孩子。”   霍紫依作了两个深呼吸,有些后悔自己对江氏太过绝情!   虽然江氏想送庶女进来当妾,但如果真的按这个时代的想法理解也不算是坏心,只是有些多管闲事罢了!自己一气之下不再接华国公府的帖子,反而没能知道金依与银依受辱的事!   “夏果她们应是怕我-操心,所以没说。”霍紫依并不怪为自己担心的下人,但却因外面那些糟|蹋人的传言而生气!“必须辟谣才行!金依与银依都是好姑娘,柔弱无害得像花朵!因着二婶的急功近利就害得她们以后嫁不出去或嫁得不好,实在是冤枉!”   “那你想怎样?真的派人去把造谣者抓起来吊着打?”宇文昱玩笑地道。   霍紫依狠瞪了一眼丈夫,为他的漫不经心而不快!   “事关女人名节,不能等闲视之!我一定要查出是谁最先造的谣!”霍紫依上来了蛮劲!   **   十月十二,宇文瑞的百岁宴这日,武安侯府迎来了立府以来空前的热闹场面!   霍紫依一开始也以为不会有太多的人过来,毕竟谨王爷与宇文昱还没得到皇上的原谅……   “听说你又怀了第二个孩子,一看你就是个有福气的。”某国公夫人羡慕地对霍紫依道。   “哪里,听说夫人膝下已经有了两位小公子、三位千金,我哪有您的福气大。”霍紫依陪着笑脸道,“我还是要向夫人看齐才是。”   才怪!让她生五个孩子,恐怕也得像这位国公夫人一样圆滚滚的减不下来 ̄!况且,生孩子时那种痛实在是骇人,霍紫依真的不想再承受一回变阿飘!   “夫人,华国公府的五姑娘和六姑娘来了。”夏实进了后院向霍紫依福身道。   离霍紫依近的几位夫人都看过来,显然是听到了夏实的话,然后扭头又低语起来。   “真的?怎么来得这么迟?”霍紫依脸上一副高兴得不得了的样子,“我得亲自去接她们!”   众人见武安侯夫人那般看重两位堂妹,好像并非外界传的那样对华国公府的人不理不睬。   “你有着身孕,何必亲自去迎,让丫头将她们二人接进来就是。”顾侧妃拉住霍紫依,不赞同她急三火四、激动的去接人。   “姐姐是不知道。”霍紫依拉着顾侧妃的手笑起来,“我那两个妹妹性子极是腼腆、容易害羞!如今婶母病着不能陪同她们过来,想必心里正害怕着呢!”   “瞧姐姐说的,仿佛我们这些人都是吃人的老虎似的!”临王世子妃贺氏笑嘻嘻的走过来,拉住霍紫依的另一只手臂道,“霍姐姐与顾姐姐只管坐着陪各位夫人与千金,我就托大一回的去接华国公府上的两位千金过来!”   霍紫依对个性爽直的贺氏感激地一笑,握了握贺氏的手道:“那就谢谢贺妹妹了。”   贺氏的恩情她记下了!   霍紫依、顾侧妃和贺氏这番对话听在招待的女眷耳中,都得思量一番。   这明显就是武安侯夫人给两位堂妹撑腰啊!前阵子传得热火朝天的谣言恐怕是惹恼了侯爷夫人,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霍金依和霍银依在临王世子妃的带领下进了后院,两姐妹打扮得并不惹眼,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服饰既不过于华丽抢了高门女眷们的风头,也不失贵气与雅致。   两姐妹向霍紫依、顾侧妃施了礼之后,就被霍紫依带着引荐给在场的贵妇们。   霍金依正值二八芳华,长相与霍紫依有几分相似。少女一身的温婉气质,与人对话也是知礼得很,有几位贵妇不禁多瞥了两眼她。   霍银依才十四岁,恬静中透着几分娇憨,说话还有些孩子气。   任谁亲眼见了这两位千金,也都知道外面传言是诽谤了!   随后,元夫人廉氏也到了。   没多久,前面就有人过来传话,说吉时将到,请各位夫人、小姐到前面去。   因着今日来参加百岁宴的宾客有男有女,若是都挤在一起看瑞哥儿抓周未免不雅!所以怀德公主指定用府中最大厅堂待客,在一侧案旁摆了纱制屏风,让腼腆的年轻夫人和未嫁的千金们站在屏风后看瑞哥儿抓周。   因为屏风是纱罗所制,所以朦胧的能看到屏风另一端的影像,但对面的男客们是看不清屏风后女眷容貌的!   吉时将至,怀德公主与抱着宇文瑞的奶娘在府中仆妇的簇拥下走进了厅内。   众人向怀德公主施礼,然后就都看向小包子宇文瑞。   宇文瑞认吃认睡,很少哭闹,所以一岁的小娃儿硬是长成了胖墩状!看着软糯糯的让人想掐上一把!   “娘!”宇文瑞看到娘亲,兴奋的张开手让霍紫依抱抱。   那一声响亮而标准的“娘”听得屋里众人不知真假的一片赞叹,说这孩子嗓门儿亮、吐字清,将来定是不同凡响……   宇文昱一直关注着妻儿,眉头微皱的看了看长案上摆着东西,就怕上面有什么不妥地方害得儿子受伤或出事!   “吉时……”唱礼官刚想说“吉时已到,请小公子拈周”。   “且慢!”霍紫依的舅母廉氏突然站出来,指着铺在长案上的布道:“这铺桌的布怎么是石榴红的颜色?瑞哥儿可是侯爷的嫡子,用这次一等的颜色铺桌抓周实在是……不妥当!”   自古嫡庶尊卑被看得极重!正室夫人才能穿正红色的衣服,而侧室或妾室只能着石榴红、橙红等次一等颜色的衣服!   本来这桌上铺什么颜色的布并不引人注意,经廉氏这么一说却都注意起来!   怀德公主脸色一变,仔细看那桌布可不真的是石榴红,而非正红!   真是放肆!她怀德公主的嫡长孙怎么可以用次一等红色的布铺桌!   “来人,撤了东西换正红的布!”怀德公主冷声地道。   侯府仆役连忙上前将桌上的抓周之物都收集起来,然后将那块惹事的石榴红布给抽走了。   正红的布库房里自然是有,但搬过来重新铺上需要些时间,那吉时就要被错过去了!   “先生,这吉时……”霍紫依抱着儿子貌似为难地问道。   礼官也是个圆滑的人,连忙陪笑地道:“夫人莫急,一天十二个时辰,每个时辰里都有几个吉时。这个吉时暂且错过去了,待收拾妥当后再于下个吉时给小公子拈周就是。”   霍紫依松口气的点点头,将孩子交给了奶娘。   宇文昱走到妻子身后,用手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肘。   霍紫依转头朝丈夫灿然一下,然后偷偷地眨了一下眼睛!   仆役动作很快,马上就搬来了正红的布铺桌,然后又往桌上摆抓周物件儿。   “等等!”临王世子妃又开口了,“我给瑞哥儿用玉石做了套棋子,不如摆上去看看他会不会抓!若抓了将来便是个智者了吧?”   智者就一定会下棋吗?顾侧妃听了世子妃这不像话的说辞忍不住笑起来。   “我看那些物件里也有小刀弓箭,恰好我就给小公子也带来了这些小玩艺,不如也就替换着摆上去吧。”顾侧妃微笑地道,“没准瑞哥儿喜欢我送的礼物。”   “姐姐这也要跟我争!”世子妃跺脚娇哼,临王世子站在妻子身旁抿唇微笑。   顾侧妃送的小金刀、小玉弓和小银枪也摆了上去,简直就是娃娃兵器库,小巧可爱得令人新奇。   众人都被眼前这反转的一幕弄得发愣,心想这些贵妇都是“有备而来”?   “我看桌上那几本书也都不是什么真册,恰好你舅舅让我带了一箱书来送给瑞哥儿,将来开蒙时想是能用得上,不如就拿出两三本来放到上面。”廉氏笑道。   “多谢舅舅、舅母。”霍紫依感激地道。   廉氏让婢女去开箱取两本书和字画、笔墨砚……赶情元府把文房这一套都带齐了!   随后又有人放了随身带的金元宝、小金算盘、首饰之类的东西,看似随性觉得有趣拿出来摆上的,仔细一看却也将桌子占满了!   “夫人,下一个吉时就要到了。”礼官轻声地提醒霍紫依。   “那就开始吧。”霍紫依笑米米地道。   “吉时已到,请小公子拈周!”礼官高唱了一声。   奶娘上前把瑞哥儿放到了长桌上。   胖胖的瑞哥儿先是一屁股坐在桌面上好奇地看着桌上那些东西不动。   “瑞哥儿,去抓啊。”霍紫依伸手拍了拍儿子的小屁股,真是个懒蛋!   也许是受了母亲的鼓励,瑞哥儿啊了一声,然后就翻个身趴在桌子上。   “抓那个玉印鉴!当官啊!”有人诱哄着小包子。   瑞哥儿吸了吸口水,然后以风驰电掣的速度爬向了桌子某处。   “啊!拿的是书本!”有人大呼,“此子好学,将来必是一代大儒啊!不亏是元先生的曾外孙!”   “小公子手上那本书册好像是《春秋史图》,听说是元先生亲手所编!乃是珍……啊……啊……”   还不等那帮酸腐的人感慨完,瑞哥儿就快乐的开始撕书了!   左一页、右一页、从中间开始撕、撕不动在桌上顿一顿两手撕……   不一会儿,那本珍贵的、由大儒元先生编制的《春秋史图》就变成了破纸片!   人群中有人夸张的晕了过去,想必是痛心一代大儒的心血之作竟被周岁小儿给撕烂了吧!   还不等众人恢复过精神来,瑞哥儿又伸手去抓砚台,太重没抓起来!   “娘!动动!”瑞哥儿不满地指着砚台朝母亲叫。   霍紫依嘴角抽了抽,她也没想到儿子会撕书啊!   见母亲不帮自己,瑞哥儿只好自己动手!两只手用力一推!   啪!那块上好的龙尾砚就摔在地上裂成了三块!   “啊……”又有一人晕倒!   接下来瑞哥儿玩了会儿毛笔,扔了!拿起一幅画的一侧,用嘴啃了一会儿,弄湿画卷后又撇到一旁……   厅内一片寂静,连礼官都不知道如果赞美小公子抓周了。   按常理,抓了书本或文房四宝,礼官就会喊:文曲降世,小公子将来必定文采出众、状元及第!若是抓了印章则喊:官星权、命中有官、官运亨通!   但这种抓到手就毁的熊孩子是头一次见,根本不给人时间去赞美啊!   接下来就看瑞哥儿横扫桌上的各种物件!   临王世子妃送的玉制棋子推翻在地,棋子洒了一地!   小金算盘拿在手里用力往玉石印鉴上砸……哎哟哟,可把瑞哥儿乐坏了,玩得这个高兴!   最后,小家伙一手抓着顾侧妃送的小金刀、一手抓着被砸变形的小金算盘爬了回来,坐在桌子上认真的玩起来。   “呃……呃……”礼官翻了翻白眼儿,酝酿了一下后喊道,“小公子手握金算盘,命中有财、一生富贵啊!小公子手舞金刀,易武尚武,将帅之才啊!”   喊完,礼官抬起手擦了擦汗水。   “噗哈哈哈!”霍紫依拍着桌角笑,若不是顾忌腹中正怀着宝宝,她就想在榻上打滚的笑了!   宇文昱无奈地笑着摇头,直到最后他才算看明白妻子想的办法是什么!就是将长案上的所有东西都换掉,保证不会有人在上面作手脚!这是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了!   但能办得不惹人非议和怀疑,今天那些配合霍紫依的人可谓是劳苦功高!   “就这么开心?”宇文昱坐到霍紫依身旁,托着她笑得要仰倒的身子,“收敛些,小心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霍紫依笑了一会儿,才躺在宇文昱的臂弯里弯着眼睛笑道:“阿昱,我聪明不聪明?”   “聪明。”宇文昱不吝啬赞美地道,“只不过瑞哥儿好像过了些。”   宇文昱也去参加过几次别人府上的周岁宴,那些刚满周岁的小娃儿都是东西抓在手里看一看,玩一玩,哪有自己儿子这种狂放的各种毁坏!有些物件根本连看都不看,直接用手给扫到桌子下面!   “怎么过了?”听宇文昱说儿子不好,霍紫依马上拉长脸坐起来不服气地看着他,“像瑞哥儿这个年龄的孩子正是如此才对!别人家的孩子恐怕在抓周前奶娘就教着要抓什么了!我家瑞哥儿可是没那么作过!况且还是男孩子,太秀气了也不好!”   看霍紫依这猫儿亮爪护崽的一番话,宇文昱抬手轻点了一下霍紫依的额头,“慈母多败儿!越是男孩儿越要让他明白控制心性才行!不过瑞哥儿才一岁,以后懂事了老师自会教他。”   霍紫依明白,宇文昱说的话有一定道理!不能让瑞哥儿长成像万希嗣那种任性的纨绔子弟!   “四日后太子府还有一份满月宴,你可想随我一起去?”宇文昱想起一件头疼的事。   “太子府又添孩子?”霍紫依乍舌,真是什么也挡不住太子耕耘播种的热情啊!   将来楚浔要是真当了皇帝,光太子这一堆儿女都够他头疼的!要是都杀了或流放,免不了要传出苛待皇族、侄儿侄女的臭名!   ---正文5300字----   本来码了两千多,觉得写的不好,就重新修改了一下。   争取以后早点更新完。对不起大家了。   太子不会当皇帝了,最后还是十皇子当了皇帝,至于经过嘛……戛然而止?   ☆、249.你们的表妹(1)   瑞哥儿的周岁宴办得还算成功,瑞哥儿的表现虽然令人震惊,却也被认为是身体健康、可爱活泼!   宇文昱担忧瑞哥儿这种胡来任性的脾气若是养大了,将来不好控制,与霍紫依提了提。   本着对儿子的未来负责,霍紫依也认同丈夫的想法,就把秦奶娘和石奶娘叫进了屋子。   “今后你们该管着还得管着,不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霍紫依对两位奶娘道,“周岁宴上撕书、摔东西看着有趣,将来哥儿长大了还指不定怎么样的胡天胡地,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像万侍郎家那位公子似的,为了个歌伎一拳打死别人的儿子!”   “是,夫人。”秦奶娘和石奶娘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   叮嘱完奶娘,霍紫依就让夏实吩咐车夫备车。   上次的劫持中车夫老杨受了伤,好在郭四娘等人没打算枉害人命,没有要老杨的命!   老杨忠心护主,得到了怀德公主、宇文昱和霍紫依的奖赏,并且更加信任这位老兵。   瑞哥儿周岁宴时,霍紫依为了给两位堂妹撑腰,就特意邀请霍金依和霍银依过府来,顾侧妃与临王世子妃的力挺也使得那些轻信谣言的贵妇们有所动摇。   如今瑞哥儿的周岁宴过去两天,霍紫依就听说已经有几府的夫人暗中打听霍金依和霍银依品行的事了。   今天霍紫依要回趟“娘家”,因堂妹带来华国公府老太太杨氏要见自己的消息。   如今的华国公府虽不至于有了没落之势,可现在也是远远不如三年前那般风光了!   阴良妃被一降到底成了阴采女,华国公府因阴氏与四姑娘霍莲依的牵连也是令京城的达官贵人们避之不及!又遇上个急于攀附权贵、想把女儿高嫁的江氏乱搅一通,这华国公府都快成了京城的笑柄!   霍老太太这一定是着急了,才会让出嫁的孙女回去聊一聊!听说也把鲁王府的霍雪依叫回去了!   霍紫依明白,自己虽然对华国公府里的长辈们有些怨言,但华国公府却是不能倒!那毕竟是自己的“娘家”!只有华国公府还立在那儿,自己在外人眼里看来就有娘家撑腰,将来瑞哥儿和腹中的孩子行走在外说起外祖家也是挺直腰板!   所以,华国公府这一趟还是要走的。   又让夏果从私库里拿了些准备送给霍老太太的礼物,霍紫依就带着婢女乘马车往华国公府去了。   到了华国公府,出来迎接的是管事,霍紫依问起二夫人江氏时,这位在华国公府做事已经二十左右的老管事苦笑了一声。   “二夫人从平安侯夫人的宴会上回来就病了,一直未见起色。”管事道。   是真病了,还是觉得丢脸不想见人呢?   “我先去祖母那里,稍后再去探望二婶。”霍紫依温和地道。   “三姑娘心慈。”管事躬着背道,“稍后小人就派丫头去跟二夫人说一声。”   霍紫依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后突然想起个问题,“管事,府中现在谁在管家?”   江氏称病不见人,想必这掌家的权力也是移交出去了吧?   “二夫人病了,老太太让大夫人暂时管着家呢。”   果然如此!想不到竟让阴氏拣了便宜!   到了霍老太太的屋子,霍紫依看到了鲁王侧妃霍雪依。   先向老太太问了安,霍紫依起身后才向霍雪依微施一礼,“二姐姐。”   原本在鲁王府等死的霍雪依此时虽面色依旧苍白,看起来病容不变,但总算是“活着”。   霍雪依朝霍紫依温柔的笑了笑,“三妹妹也回来了。”   霍紫依落座后抬头看着上座的老太太杨氏。   杨氏已经快七十岁了,头发花白、皱纹满面,看面色好像比过年来拜年时又苍老了许多。   “你们二人到齐了,我便也长话短说吧。”老太太强打精神的睁大眼睛、坐直身子,看了看两个孙女后道,“这两年发生了不少事,你们也是知道的。世子年纪小还当不起事来,而你们的父亲却已经老了,在皇上眼中不得用了!以后云安就得靠你们两个姐姐扶持、帮衬了。”   霍紫依听了老太太的话后唇角一扯,垂下眼帘在心底冷笑。   她还记得三年前出嫁回门那天,六弟弟可是对宇文昱说“你本应是我的二姐夫,是三姐姐坏抢了你去”这样的话呢!   霍云安一向与自己不亲近,在阴氏的教唆下恐怕早就对自己这个异母姐姐充满了仇恨!难道她还要以德报怨的扶持一个恨自己的弟弟吗?   “紫依!”老太太似乎是看出霍紫依的心思,冷声地道,“华公国府若是败了,对你和瑞哥儿也不是什么好事!你在武安侯府里能有今天的被看重,还不是因为你是华国公府的嫡出长女?”   霍紫依抬眼看着老太太淡声地道:“祖母,孙女并未说不会帮着六弟,您多虑了。况且……紫依上面还有二姐姐,二姐姐是大夫人所出,祖母您说紫依是华国公府的嫡长女又让二姐姐如何自处?”   当初阴氏上位成了正室夫人,连带着将两个庶女也升成了嫡女!她这个真正嫡出的倒变得见不得人了!   老太太被霍紫依这种淡漠的样子和所说的话气到,但细一想这两个孙女中以后真正能依靠的还是这个三姑娘,老太太也只得忍下气来。   并不是霍紫依要顶撞长辈,实在是这位霍家老太太杨氏上一世就趋炎附势得厉害!因为阴良妃的关系,老太太对阴氏母女故意陷害自己、给自己造不实的谣言完全不加以管束,反而因为霍紫依的几次回击而多次教训和体罚她!甚至自己回门那天还说不要让武安侯休回娘家了,否则就送到家庙去……她们祖孙的情分并不比与华国公的父女情分多多少!   “你们都是为夫家生了儿子的人,在府里地位也应该是稳当了,日后好好的侍奉夫君。都是一家人,将来让他们在云安的事上帮一帮也是无可厚菲的!所以,你们切不可惹恼了鲁王与武安侯,绝了自己的后路!”老太太又恩威并施地道。   呵,到底是绝了谁的后路啊!   霍雪依低头轻声地应了声“是”,霍紫依则抿唇没说话。   对于华国公府的事,她帮与不帮都是有个度,那个世子弟弟将来出不出息还得看自己,她不会出大力帮忙的!   静默了片刻,老太太对身边的嬷嬷说了几句话,然后那位嬷嬷就退了下去。   霍紫依坐得有些烦,心想如果说完了是不是可以告退了?她探望完二夫人江氏就准备回武安侯府了!   “老太太,人带来了。”外屋里传来妇人的声音。   “让她们进来吧。”老太太沉声地道。   珠帘子被丫头拨到两旁,就见四名打扮齐整的少女鱼贯而入。   霍紫依的牙一酸,心底猜到老太太想干什么了!   唉,这种事她还是没办法习惯!也理解不了!   “给老太太问安。”那四名少女先向老太太福了福身,然后又转向霍雪依福身道,“给侧妃问安。”   声音真是如出谷莺啼般动听,一个个身段儿也是极佳。   “给侯爷夫人问安。”那四个少女转个身又向霍紫依福身。   “这是你们的四位表妹。”老太太的脸上扬起笑容,“是阴家和江家挑出来的姑娘。”   “……”霍紫依低头看手指甲,不理会老太太的话,也不抬头看那四个“表妹”。   霍雪依仔细看了看四名少女后,朝老太太笑道:“不亏是老太太挑中的妹妹,果然各个貌美如花、气质如兰。”   老太太被霍雪依一夸,脸上的皱纹都堆到了一块儿!“那是自然!”   阴氏一族虽因阴采女在良妃位时得到了一些提拔,但最大的官也是四品止步,更别说那些还没捞到好处的阴氏族人!江氏的娘家也是没落的世族,靠着祖上留下的家产强撑着门面!   这四位“表妹”可以说跟霍紫依都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   “雪依你生了孩子后身子弱,想来一时半会儿也是侍候不了王爷。”老太太对霍雪依道,“你这四个表妹都是体贴懂事的,你挑两个带回去侍候王爷、王妃,在王府里也好有个伴儿。若是她们生下一儿半女,过到你的膝下抚养,也是个依靠啊。”   霍雪依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加白了,脸上的笑容摇摇欲坠,却仍是有礼地道:“多谢祖母关怀,雪依只怕是会委屈了表妹们。”   “有你这个侧妃在,谁敢给你的表妹委屈受呢?对不对?”老太太故意曲解霍雪依的话,慈眉善目地看着孙女道,“祖母知道你最是懂事,从小就温顺良善!为了你弟弟的将来,一定要好好抓住鲁王爷的心才是。”   “是,祖母。”霍雪依低下头苦笑一下,但还是温顺地接受了,“全听祖母安排吧。”   老太太就知道霍雪依这边没什么问题,所以才会先拿她开刀!转头再看百无聊赖状的霍紫依,霍老太太就觉得胸口又郁结起来了!   真正的刺头儿在这边呢!   ----正文3100字----   这样的长辈可咋整,大家有遇到过吗?   还有一更,八点左右奉上。   ☆、250.你们的表妹(2)   听说武安侯那三个妾室都没什么好下场,连皇上赏的姬妾也都被扫地出门送了人!前阵子江氏去武安侯府看望霍紫依,想推荐十四岁的庶女入府给武安侯当妾,却碰了个软钉子!   十四岁的确是年轻了些,恐怕也抓不住武安侯!眼前这四个表小姐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女人年纪最好的时候,就不信迷不到武安侯的眼!   “紫依啊……”老太太决定动之以情地说服霍紫依。   “祖母,您就不必费心了。”霍紫依扬起头给老太太一抹灿烂的笑容,“之前婆婆、二婶都跟我提过给侯爷再纳妾的事,都被孙女给拒绝了,若是答应您老人家带个表妹回去,怕是不妥。”   老太太的脸面彻底的挂不住了,一拍椅子扶手瞪着霍紫依怒道:“你这个不肖的丫头!害了你的母亲与妹妹不说,又对父亲与祖母不孝!你是想气死我这个快入土的老太婆不成?传了出去,就算有怀德公主替你撑腰,也是要被人唾骂的!”   “祖母息怒。”霍雪依吓得站起来屈膝跪到地上,“祖母,三妹妹的脾气您也晓得,她与武安侯夫妻情深……”   “二丫头你起来!”老太太朝霍雪依道,“这不关你的事!”   霍雪依看向霍紫依,眼里盛着哀求。   如果霍紫依真的在这里气死了老太太,那恐怕就要背着忤逆、不孝的骂名一辈子!而往后在武安侯府恐怕也难立足……   “祖母别气。大夫人和四妹妹自己造了孽自己还,跟我是半点儿关系也没有的,您不要冤枉了孙女。”霍紫依老神在在、不急不恼地劝老太太道,“您年岁大了,还要看着六弟弟功成名就,所以您老人家一定要长长寿寿、身体健康才行。不是孙女不给您面子,实在是之前拒绝和得罪过的人中除了二婶外,都比祖母您尊贵!”   老太太杨氏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但霍紫依那句“看着六弟弟功成名就”倒是说中了她的心事,也心想着不能这么早就被这个混帐气死了!   “三姑娘这话说得,老太太是一品诰命夫人,过寿时皇上都赏东西下来,还有谁能比老太太尊贵了去!”站在老太太杨氏身边的一个嬷嬷没脑子地讥讽道。   老太太杨氏瞪了一眼那个嬷嬷,碍于不想让霍紫依得意,就压下了斥骂下人的想法。   霍紫依却是不客气的嗤笑出声,眼角瞥着那位嬷嬷用同样讥讽的口气道:“这位嬷嬷好大的口气!你眼里还有皇宫里的太后娘娘、太妃们、皇后娘娘吗?普天之下还有谁比皇上更尊贵?嬷嬷可别乱说话,小心给府里惹了祸!”   “奴……奴婢只是……”那个嬷嬷慌了手脚,她只是想替老太太维护颜面,哪成想被三姑娘给扣了顶大不敬的帽子!   “好啦!”老太太沉着脸出声道,“你也不用拿着宫里的贵人和皇上来压我!你现在有着身孕,府里又只有一个不成气候的贵妾,后院早晚是要进人的!与其找几个专跟你作对的入府,还不如带回去两个贴心的表妹互相帮助!”   “哈哈。”霍紫依掩口轻笑出声,眼睛弯得像月牙儿,“祖母可真是爱说笑!谁知道领回去的是不是白眼儿狼呢?表面姐妹情深,背地里踩我几脚也不是不可能!若是起了恶毒的歹念,恐怕我与瑞哥儿、还有这腹中的孩子都要危险了!越是姐妹,下起毒手来才越狠呢!”   “你……你这……”老太太指着霍紫依气得说不出话来!   在场的四位“表妹”也都变了脸色,这明摆着说她们一个个都是恶毒之流嘛!   霍紫依站起身,冷冷地扫过那四位“表妹”,又看向老太太,“祖母若想六弟弟有朝一日真能得我相助,就还是歇了这个念头吧!若是想用外面的言论压我,硬往侯府里塞人,那就看看苏氏、田氏、阮氏、还有皇上赏的姬妾都是什么下场吧!丑话说在前头,我若是过得不开心、过得不顺意,也不会让我那般的人过得开心、顺意!请祖母三思!”   说完,霍紫依才不管会不会气死那个没有半点儿亲情情分的老太婆,转身出了屋子!   听到身后发出东西落地的声音,霍紫依勾起嘴角冷笑!   她相信,为了华国公府的未来、为了霍云安的未来,老太太不会真的糊涂到让自己不痛快!   **   从老太太的院子里出来,霍紫依就按着计划去看望江氏。   进了江氏的院子就闻到药汤的味道,霍紫依掩了掩鼻子。   “三姑娘来了。”江氏院子里的丫头迎出来福身,“我们夫人和小姐方才还念叨着您呢。”   “三姐姐!”霍金依也出来相迎,“您来啦。”   霍紫依朝霍金依点点头,“二婶得的是什么病?”   霍金依苦笑地低声道:“还能是什么病,心病!娘亲被姑母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心里不好过,回来就说胸闷喘不上气来。大夫来诊治开了些药,但也劝是让心境放开些。”   原来是心情郁结,不传染就好。   “我去看看二婶,顺便劝劝她。”霍紫依道。   “就麻烦三姐姐了。”霍金依用帕子压了压眼角拭去泪水。   霍紫依被霍金依引入了室内,因没开窗子所以屋里药味有些重,好在没燃熏香,不然这屋子没法呆人了。   江氏头上缠着抹额靠坐在*上,脸色也是不好。   “三姑娘来啦。”江氏有气无力地道,“快请坐。”   霍紫依福了福身,然后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江氏看着霍紫依就掉起眼泪来,“让三姑娘见笑了。还劳着你给金依、银依作主……”   霍紫依知道江氏说的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江氏自己一开始可能在兴头上不晓得外面怎么说她和两位堂妹的,现在找回理智了、也明白这高门不是好攀的,想必也是听闻了一些话。   “二婶不必多想。”霍紫依安慰道,“想来是些小人故意散布的谣言,我已经恳请侯爷命人去查了,如果查到是哪个最初胡说八道的,定要治他的罪!况且在瑞哥儿的周岁宴上,两位妹妹表现得极好,也已经令几家夫人有了改观。想必不久那谣言就会止了。”   江氏感激得止不住泪,直向霍紫依说谢谢。   见江氏这副样子,霍紫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宽慰。   江氏哭了一会儿,用帕子拭了拭眼泪抬头看着霍紫依道:“老太太今儿召唤两位姑娘回来,是不是想把阴、江两家过来的表小姐分到府里去?”   “是。”霍紫依一想到老太太刚才被自己气到的样子就想笑,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   “唉。”江氏叹了口气道,“当初老太太让我跟娘家要人时,我就想到会是这样。不知三姑娘是如何回老太太的?”   依着江氏对霍紫依的了解,是绝对不会让什么表妹进府跟自己抢丈夫的!   “我自当是回绝了老太太的美意。”霍紫依微笑地道,“我想老太太会多考虑考虑六弟与几位表妹的未来再作决定的。”   江氏抿抿唇,心里暗暗发颤!这位三姑娘才是高门内妇中的尖子啊!   “对了,二婶。”霍紫依想起什么似的道,“听管事说这管家的大权在您病着的时候又交到大夫人手中了,这失去容易再得回来就可难了。与其为一些嘴皮上的事挂心生病,还不如想想以后怎么办才好。”   江氏本是因为被小姑子不留情面的损了一通而心情郁结,这病三分真、七分赌气!而阴氏重得掌家权她也是知道的,但江氏早就做了布置,阴氏这几天家管得也是诸多不顺!   可霍紫依说得没错,自己再这么躺下去,难保阴氏就不会借着华国公的权势重新立了威,到时候自己再厉害也夺不回管家权了!   话说到这里,霍紫依也就不深说了,推说侯府还有事就起身告辞,江氏让霍金依送她。   出了江氏的院子,霍紫依笑着对堂妹道:“我觉着二婶子这病再过个两三天就能好了,你与银依也不必太担心。”   霍金依感激地点点头,“还是三姐姐有法子,几句话就解了母亲的心结。”   姐妹二人在府中往外走着,霍金依频频偷看霍紫依,几次欲言又止。   “妹妹可是有什么话要说?”霍紫依忍不住先开了口。   霍金依脸儿一红,垂下螓首扭捏着不说话。   “妹妹若是不说,我可就走了,你也别送了。”霍紫依故意道。   “姐姐!”霍金依着急的拉住霍紫依的手臂娇声道,“妹妹是怕姐姐笑话我。”   “哈哈!”霍紫依真笑了两声,然后笑道,“现在我笑话也笑话完了,你快说吧!”   霍金依脸红的跺了两下脚,转过身背对着霍紫依道:“妹妹是想问,姐姐是不是与那位陆公子相熟?”   霍紫依一愣,看着霍金依的背影。   这个堂妹不会是为那次英雄救美而动了芳心吧?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霍紫依回话,霍金依红着脸转回身,看到霍紫依拧眉想着什么的模样。   “姐姐?”   “这不是三姑娘与五姑娘吗?”不远处传来阴氏的声音,声调竟比过去轻快了不少。   霍紫依脸一沉,抬头看向阴氏。   只见阴氏打扮得比过去年轻鲜艳了许多,脸上也看不到以往那种故意装出来的严刻,像换了个人似的!   ---正文3270字----   大家不要害怕,阴氏不是被穿越了,而是想东山再起。   ☆、251.自寻死路的阴氏(1)   一身藕荷色外衫配白裙的阴氏因衣服的颜色和发式、妆容显得年轻了几岁!显得风韵犹存!   阴氏脸上扬着笑容,迈着碎步子走到霍紫依和霍金依的面前。   自从在那座小院门前与阴氏隔门撕破脸皮后,霍紫依连样子都懒得装了!她与阴氏有着两世的怨,并不是那么容易就会云淡风轻的!   “大伯母。”霍金依收起小女儿娇态,礼貌地福身行礼。   阴氏倨傲的“嗯”了一声,然后看向霍紫依!   阴氏现在恨死霍紫依了!这恨意只比在禁足时更多更浓,不会再少!   “三姑娘不向我这个母亲问声好吗?”阴氏扬声尖酸地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母女’啊!”   自己的女儿一个病得跟残了没两样,虽是嫁入了皇族王府,但却在生下儿子后完全失|*!另一个本以为当了皇妃变成凤凰,结果却被霍紫依这践人给害死了!   想到最为贴心的小女儿霍莲依,阴氏眼中的恨意掩也掩不住,恨不得一把推倒霍紫依,让她一尸两命!   霍紫依怎么会错过阴氏眼中的恨意,听她说什么“母女”更觉可笑!   霍金依仿佛感觉到了阴氏与霍紫依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也知道她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怕阴氏激动之余作出什么伤害有孕的霍紫依,所以她就往霍紫依身旁站了站,用手扶着堂姐的手臂。   感觉到霍金依的扶持,霍紫依心底一暖。自己过去防备太深,不敢与堂妹们过于亲密的接触,看来是自己小心眼儿了。   “大夫人这样的母亲,紫依是不敢认的。”霍紫依勾起一侧嘴角冷冷地道,“夫人与我之间的事早在那一日小院门前都已经摊开了,这个时候想让我跟你母女情深,不是太肉麻和惊悚了吗?”   霍紫依不想与阴氏周旋,因为没有任何必要!   “呵呵,既然三姑娘把话说开了,那我也不必装什么慈母了!”阴氏咬牙切齿地道,“三姑娘已经嫁了人、是泼出去的水,以后就少管华国公府的事,安心当你的武安侯夫人吧!如果姑娘再为难我,也别怪我……”   “哎呀。”霍紫依嗤笑地打断阴氏的话,“方才在祖母那里时,祖母还说让我将来扶持六弟弟一把,还要把什么表妹送给我家侯爷当妾!既然大夫人说这样的话了,我一会子就去祖母那里回个话,说大夫人不愿我管六弟弟的事,以后华国公府有什么事老太太也别让人叫我回来了!”   “你!”阴氏想不到霍紫依会歪曲自己的话,气得瞪眼!   “大夫人现下一副春风得意、衣着光鲜的样子,完全不像奉太后懿旨禁足反省,这要是传到宫里被太后娘娘晓得了,想必大夫人您又要搬回小院去住了!”霍紫依没打算这次交锋让阴氏好过!“大夫人不用跟我咬牙切齿的样子,如今的一切都是因果报应!”   “霍紫依,你别得意!”阴氏再也控制不住怒火,张牙舞爪的咆哮起来,“你这个贱|人!跟你那个贱|人娘亲一样!摆什么高门千金、贵妇、高不可攀的样子给我看!你们都该死!”   阴氏的手乱舞着,吓得霍紫依和霍金依退后了几步!跟在阴氏旁边的小丫头更是吓得不敢上前阻拦!   霍紫依见阴氏脸上现出疯狂的样子,又想到在小院时阴氏就有点儿不正常的言语,心想这阴氏不会是疯了吧?   “践人!你以为你能一直压在我的头上?”阴氏放肆地笑着,脸上表情狰狞可怕!“你生了儿子又怎么样?国公爷还是不喜欢你那冷冰冰的死样子!国公爷喜欢的是我!但你太碍眼了,你的儿子和你的女儿都太碍眼了!你那个位置是属于我的!你要死不死的占着……呵呵,现在我才是华国公夫人!元氏,你这个践人!看到没有,现在我才是华国公夫人!”   霍紫依抚着胸口瞪大眼睛看着疯癫的阴氏,霍金依也吓得要掉眼泪。   霍紫依以为阴氏一开始是在骂自己,但想不到是在骂她的“娘亲”元氏!   阴氏对元氏的妒嫉与恨此时毫不掩饰,甚至把与元氏长得相像的霍紫依当成了那个一直令自己仰望的“大夫人”!   “夫人,我们快离开这里!”一直跟在霍紫依身旁的夏果和夏实护主的扶着主子准备离开!   “别走!”阴氏窜上前想抓霍紫依!   “大伯母,您作什么?”霍金依尖叫前挡在霍紫依身前,被阴氏抓住了手臂。   “践人!”阴氏隔着霍金依吼叫着!“你怎么还活着?你不是每天都吃那与药相克的蜜饯?怎么还会活着?”   所有在场听到阴氏这番话的人都震惊了!   霍紫依抓紧夏果的手臂,心里有着一个可怕的想法!   阴氏毒死了元氏?   “是不是雪依又没听我的话?是不是?是不……”阴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在原地打着转转,“我就知道那丫头没把我当娘,看不起我这个当贵妾的娘……那个死丫头……”   “夫人!”夏果惊叫的扶住身子晃了晃站不稳的霍紫依!“夫人……”   霍紫依想不到霍雪依也参与了毒害元氏!两世里她都以为是与阴氏和霍莲依完全不同、值得当姐妹的人!   园子里的争吵引起了其他下人的注意,有几个胆大的围过来,就看到大夫人一会儿破口大骂三姑娘和五姑娘,一会儿又自言自语,样子十分诡异!就有机灵的跑去老太太院子里报信了!   “我没吃那蜜饯!”霍紫依强压心头愤怒,深吸几口气后沉声道,“我没死!阴氏,你一定很失望吧?”   霍紫依装成元氏的样子,想从阴氏口中听到更多过往的阴暗与肮脏!   阴氏抬头看着霍紫依那神似元氏的高冷模样,眼里又现疯狂!   “你得死!你必须得死!不然我怎么当上华国公夫人?不但你要死,你的儿子和你的女儿也得死!”阴氏被霍金依死死拦着,近不了霍紫依的身前,但嘴里却不住的喊叫着!“呵呵,姐姐说了会帮我!她会暗中买通人在战场上让你的儿子回不来!哈哈哈!霍云廷回不来了!你儿子死了!你那个女儿也活不长久!”   阴氏是真的疯了,不然这种陈年丑事她怎么会别人不逼问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出来!   “我的雪依会嫁侯爷、我的莲依会是皇妃……而我的云安则华国公……哈哈哈!都是我的!都是我的!看你们谁还敢看不起我!”阴氏狂笑着一把推开霍金依!   霍金依早就被吓得涕泪横流、腿脚发软,如果不是还有着一点点想保护霍紫依的勇气,早就逃跑了!被阴氏突然推了一把,她就撞到了长廊的墙壁上,痛呼一声坐在了地上!   霍紫依被霍金依的痛呼分了神,阴氏就伸着手臂冲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绿影闪在霍紫依和夏果身前,抬起腿朝阴氏的胸腹位置就是一踹!   阴氏嚎叫着仰面摔倒在地!   “夏……夏实……”霍紫依和夏果都吓得不轻地看着挡在前面的夏实!   踹了阴氏一脚的正是夏实!她一直在注意阴氏的动静,见霍金依被推倒,她就迈了腿,正好挡住阴氏!   “这次奴婢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到夫人!”夏实大声地道。   上次去观音寺被劫,夏果和夏实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都悔恨没能保护好霍紫依!亏她们平时还跟着夫人学射箭和飞枣镖!   阴氏捂着肚子打滚的叫,完全没有了贵妇的样子!   园子里乱成了一团,下人们也不敢靠前!   直到霍雪依和老太太身边的嬷嬷过来了,才命人上前扶起打滚的阴氏,并询问三姑娘和五姑娘的情况。   霍紫依只是被轻微的吓到,本也没什么事,但看着阴氏一会儿哭一会笑的样子,她眯了眯眼睛。   “啊……”霍紫依一只手捂住小腹,脸皱了起来,“我……我的肚子痛!”   这一声把夏果和夏实吓傻了,“快……快找大夫!夫人!夫人您坚持住!夫人!”   霍紫依心里一阵愧疚,回府后一定好好打赏夏果和夏实,让她们受惊了。   **   华国公近期刚被皇帝派了新差事,正在吏部与同僚商议公事,跟在身边侍候的下人就匆匆进来行了眼色。   霍占峰眉头一皱,知道这个每日跟在自己身边侍候的男仆是个稳成的人,没有大事绝对不会进来打扰!他向同僚说了一声,便出了议事的厅子。   “怎么回事?”华国公不悦地瞪着那个下人。   “老爷,家里出事了。”下人抖着声把府里发生的事说了个大概,就看主子的脸已经黑成锅底!   “混帐!”华国公骂了一句,然后匆匆向吏部执事者知会了一声,就往华国公府赶!   在回府的路上,华国公碰到了怀德公主浩荡的仪仗!   街路两旁退避着百姓,都满脸的敬畏之色!   华国公看怀德公主仪仗行进的方向正是自己的国公府!咬咬牙,只得拍马抄近路往回赶,一定要赶在怀德公主之前到达国公府!   到了府门口,来不及勒马停下,华国公就飞身下了马。   “老爷!”门口的小厮跑过来牵住马。“武安侯已经来了……”   那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女婿也来了?华国公顿觉额角扯裂般的疼痛!   ----正文3200字---   今天让阴氏领盒饭。   还有一章十点左右上传?   ☆、252.自寻死路的阴氏(2)   宇文昱正在太子府里参加满月宴,之所以比华国公先一步得到消息归功于夏果和夏实的机灵!   华国公府一团乱,阴氏、霍金依和那个侍候阴氏的小丫头等人都被带去了老太太那里,霍紫依则被安置到出嫁前住的院落,夏果马上让夏实去找老杨,要把这件事及时的告诉怀德公主和侯爷!   老杨是当兵出身,一听夫人又出了事,当下卸马车上马匹,骑着马先去侯府报了信!曲胜意一听是自家夫人在娘家出了事,马上二话不说就跑进内院去给怀德公主报信,顺道还告诉了陈雄!   陈雄也是大惊,牵了侯府的骏马接替老杨去太子府给侯爷报信!   在霍老太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已经到了必须让儿子回来解决时,怀德公主和宇文昱已经都得到了消息!   宇文昱一身煞气的骑马狂奔至华国公府,府中下人愣是没人赶拦他!反而有胆大的给他带路去了霍紫依那里。   看到妻子卧在*上,宇文昱脑子就是嗡的一下!   回想去年万寿节临王府世子妃被霍莲依那一推所遭受的不幸,宇文昱都有些迈不动腿!   “侯爷。”夏果和夏实福了福身,然后搬了椅子放到*边。   宇文昱没有坐那椅子,而是一撩衫摆坐到*边。   霍紫依的脸色还很红润,精神状态也很好,不像有事的样子。   宇文昱仔细打量了妻子的样子后,心稍稍放下。   “怎么回事?怎么一回这里就出事?我说过不要再与他们往来了,你却是不听!”宇文昱放下心后,就开始训斥妻子!   霍紫依看到宇文昱进来时脸上先是一片惊喜,听他训自己后就嘟起嘴来。   “侯爷这是什么话!华国公府是我的娘家,我怎么连娘家也不能回了?”霍紫依虽然说着娇嗔的话,小手却轻轻覆在宇文昱放在膝头的大手上,“我和孩子都好,你莫担心。”   宇文昱抿抿薄唇,知道自己方才的语气和话语有些过了。   虽然成亲后自己能有今日完全是凭实力打拼出来的,从未想过、事实上也未依仗过华国公的任何帮助,但霍家毕竟是霍紫依出生和长大的地方,怎能无情的就真的不走动呢?   反握住妻子的手,宇文昱抬起另一只手抚过霍紫依的脸,俯下身子低声问:“有没有哪里不适?到底怎么回事?”   丈夫的温暖一靠近,霍紫依原本因阴氏那些疯言乱语而压在心底的恐惧才真的泛上来,禁不住用力抓了抓宇文昱的手,垂下眼帘不说话。   妻子的小动作令宇文昱感觉到她内心的脆弱和害怕,不禁涌起怒火!   看了一眼还杵在屋里的夏果和夏实,宇文昱道:“请大夫来看过了?”   “回侯爷,华国公府的大夫来看过了,说是夫人受了惊吓可能是动了胎气。华国公府的老夫人派来的嬷嬷就去吩咐煎安胎药……但奴婢们不敢让夫人碰这里的东西!”夏果如实地道,“夫人说没什么特别不适的感觉,奴婢想着就等侯爷或公主来了之后再定夺。”   宇文昱满意的点点头,心想霍紫依身边的这两个丫头有勇有谋,非常不错!   妻子并没有脸色难看,虽小手有些凉、还有汗,但暂时应是不碍事。宇文昱明白霍紫依不会强撑着作对自己和孩子不利的事。   让两名婢女出去候着,宇文昱决定在向华国公讨个公道前安抚一下受惊的霍紫依。   霍紫依偎进宇文昱的怀中,把阴氏疯了似的那番“坦白”告诉了丈夫。   宇文昱听得是又惊又怒!想不到岳母元氏根本不是病逝,而是被阴氏暗中下药害死!而那位本应是国之良将、骁勇善战的大舅子……等等!   宇文昱的身子一僵,眼中迸出仇焰!   当年军中传回消息,霍云廷与桓阳郡公宇文栾是同时战死!战死在了一处!如果真的是阴良妃从中暗使手段,那阴氏与阴良妃岂不也是害死自己父亲的杀手!   正当宇文昱震惊之时,外面传来怀德公主已到的声音。   宇文昱暂时按下心中的仇恨与愤怒,将霍紫依轻轻推开,起身去迎接母亲。   怀德公主很快就进了屋子,看到儿子已经赶了过来,才稍稍放下心。   “母亲。”霍紫依掀开被子想下地,却被怀德公主上前拦住。   “你怎地如此不小心!”怀德公主担心地看着霍紫依的腹部,“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请大夫了吗?开了药吗?喝了安胎药吗?”   一连串的问题令霍紫依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一切都是装的啊!   “母亲,紫依暂时无事。”宇文昱的声音有些僵硬和哽涩,“方才紫依已经将事情经过跟儿子说过了,为了不让她劳神,还是由儿子跟您再复述一次吧。”   怀德公主打量霍紫依真的不像有什么问题的样子,才点点头,“我听到消息后就命人备仪驾,趁此机会正好让苡欣拿了几付药材过来,安胎的方子她是知道的,就在这儿给你熬上一付先喝了吧。”   霍紫依咋舌婆婆的细心,也不敢违抗,便出声道谢。   怀德公主站起身看了儿子一眼,她从宇文昱明显压抑的声音和周身不同寻常的气息感觉到此事的严重性!如果只是儿媳妇在华国公府受了一点儿委屈而感到不适,宇文昱不会是这种复杂的情绪!她觉得儿子不止要杀人,有种令人惧怕的暴虐感觉!   “昱儿,你出来跟我说!”怀德公主留下乔嬷嬷,把儿子唤了出去。   霍紫依对公公宇文栾的死并不是十分清楚,而且在那样乱的情况下她只听到哥哥霍云廷的死跟阴氏和阴良妃有关,却是没联想到公公宇文栾的战死上!   在外面,宇文昱把霍紫依跟自己说的全部复述给怀德公主听之后,望着母亲的双眸中布满血红,“母亲,若阴氏所说是真的,那父亲……”   “好啦,我明白了。”怀德公主表情意外的十分平静,但她拢在宽袖中的双手早已抖得不得不扭绞在一起才能不令自己身子瘫软下去!“看来这件事,已经不是我们单纯的要找华国公理论公道了!必须让皇上来裁决才行!”   宇文昱咬牙点点头,其实他更想亲手手刃了阴氏!   一个女人的妒嫉却害了这么多条人命!还牵连无关的人……让阴氏死两次都是不够!   怀德公主拿出一个令符交给宇文昱,“当年战事过后,你父亲身边那些幸存的家将并不愿侍奉你二叔这位新郡公,就准备解甲归田。我出钱在京城外买了地、在京城内买了商铺,将那些家将与他们的家人作了安置,只期有朝一日他们或他们的后代能为你所用!如今,是该用到他们的时候了!”   宇文昱诧异地接过那枚铜铸的三角形令符,令符表面有几块凸起,一角拴着红绳及穗子。在兵营呆过的宇文昱明白,这令符的另一半应是在父亲的家将手中,而且另一半上肯定有着与这块令符上凸起处相吻合的凹槽!   怀德公主说出了一个地址,让宇文昱去那里找一个叫蒙岳的人,就说怀德公主命他集不少于二百名的武人围了华国公府!   “你是他们的少主,今日他们暴露了身份,以后你就该护着他们及他们的家人了。”怀德公主叹息地道,“我本是想再等等的,等谨王……唉,去吧!我倒要看看华公府有什么说的!”   **   霍老太太杨氏想亲手掐死阴氏!也万分后悔将这个贱妇从小院中放了出来!   当时是考虑着霍云安请封世子,生母被幽禁在府中小院内不好,也怕下人怠慢了年幼的世子,老太太就跟华国公说把阴氏放出来。   阴氏一开始的表现还不错,虽然身边侍候的婢女说大夫人突然爱打扮起来,还时常对着铜镜自言自语,但老太太并未放在心上,只当阴氏是想拉拢华国公的心才有些反常,哪成想是真的疯了!   若是阴氏的疯言疯语只被一个小丫头听到了,打死那丫头硬说霍紫依与阴氏积怨已久,有抹黑嫌疑就挺了过去,大不了与霍紫依从此再不往来!但偏偏还有五姑娘霍金依、府里其他一些下人都听到了阴氏那些话!想掩也掩不住!   华国公回府当然直奔母亲的院落,进了屋子后就看到脸色苍白的二夫人坐在老太太身旁不停的劝说着什么,五姑娘站在一旁掉眼泪,却是不见阴氏!   “母亲!”华国公进来叫了一声母亲。   老太太看儿子回来了,顿时有了主心骨,抖着声音唤了一声“儿啊”就老泪纵横起来!   “阴氏这孽障竟是做了那么多阴狠之事啊!她这贱妇做便做了,今儿却疯了的都说了出来!如今怀德公主与武安侯俱到了府中,这可如何是好?”老太太抓着儿子的手哭诉,“我们华国公府这可是造了什么孽啊!”   华国公还不知道阴氏说了什么,但现在他恐怕也是没有时间听母亲细说,因为当务之急是把怀德公主和武安侯弄走……还有那个孽女!   “母亲莫慌,既然阴氏已经疯疯癫癫,那她说的话又怎能作准?不过是些疯言疯语,拿到哪里去说也是不能当真的!”霍占峰咬咬牙,决定无赖到底!   老太太杨氏刚才是慌了神,又被怀德公主和武安侯的到来吓得没了主意,现在听儿子这么一说,马上有了底!   “对!对!你说得极是!阴氏她疯了,一个疯子说的话……”老太太不停嘟囔着。   ---正文3300字----   双更完毕。   阴氏最后的扑腾,还把自己扑腾死了,众望所归就剩同样神经有些错乱倾向的阮氏了……   清理完所有人,伴随着某人登基大典的礼乐,本文也happy ending了。   鸟儿是最不会写番外的人,但还是会写点儿番外吧……   【读者挖鼻孔】你还是快点把正文写完吧,番外神马的以后再说好咩?   ☆、253.公主范儿   怀德公主轻轻放下茶碗,优雅的用帕子拭了拭嘴角,然后将帕子轻甩出一道炫眼的弧度,轻飘飘的落在膝上用手指微微按压住。   每个动作都是那么轻柔、优雅、高贵,看得华国公府上的女眷眼睛发直。   这就是皇家公主的威仪与举止啊,都是典范!   当然,她们是不会明白怀德公主--这位前皇后即现任太后所生的嫡出公主在年幼时受到多么严苛的教导!是那些自以为讨好先帝、母妃受|*就可以无法无天、傲娇的公主们各方面都比不上的!   华国公和老太太杨氏都作好了迎接怀德公主会大发脾气、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泄而下的怒火的精神准备,但怀德公主被迎进老太太的屋子、并在主座上落座后,则是像随便串串亲家门儿似的样子。   “老夫人的身子可好?本宫与老夫人也有十多年未见了吧?”怀德公主的眸光转向与自己并排而坐的老太太。   怀德公主这副模样更让人不安,老太太的眼睛看向下首坐着的儿子华国公,但人家公主是问她的身体好不好,总不能让儿子替她回答吧!   “多谢公主关心,还惦念着老身。老身的身体还算康健。”老太太客气地答道。   怀德公主微笑地道:“老夫人不必客气,你我虽为君臣之礼,却也是亲家,关心您的身体也是应该的。”   好像是拉近彼此的关系,偏又在开头点出君臣的关系,让人亲近也不是、敬畏也不妥!   “本宫听下人来报说儿媳霍氏在华国公府里动了胎气,心下着急就赶了过来,打扰了老太太清静,还请莫怪。”怀德公主道。   怀德公主越是这么“彬彬有礼”、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越令华国公府的人发毛!   “公主,其实这件事只是一场误会!”老太太觉得怀德公主这种态度,应是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霍紫依动了胎气,必定惊慌失措,当着婆婆的面来不及告状说出一切!老太太决定先下手为强的说几句!   “自从四丫头莲依出事后,阴氏就整日魂不守舍、疯疯癫癫,今日不知怎么就与三丫头碰上了,两个人几句话不和,阴氏就犯了疯病,所以……”   “老夫人别担心,本宫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怀德公主笑得越发温柔地道,“都是一家人,不必紧张,这件事咱们可以慢慢地说。”   怎么慢慢说?老太太杨氏有些茫然。   怀德公主看向华国公,淡声地问道:“本宫听说华国公也是刚刚回府不久,请问国公爷可是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华国公站起身抱拳道:“臣还没来得及询问。”   “那正好,请华国公与本宫一起从头到尾听个详细与明白吧。”怀德公主点头道。   霍占峰欲言又止,强忍下想说自己会严惩阴氏请公主放心的话,也想弄清楚阴氏到底惹了什么样的祸!   霍紫依一直坐在下首的位置垂着头,本来怀德公主让她在房里静养,但她实在是想把全过程都看一遍,否则光听别人复述的会很失望!   “紫依身子不适,就由她的丫头来说吧。夏果,你出来回话!”怀德公主叫夏果出来。   “是!”夏果站出来跪在地上。   “你就从你的主子进华国公府的大门都发生了什么开始说!”怀德公主端起手边的茶水拨了拨盖子,“还有每个人都说了什么,一个字儿也别漏了!若是从旁人嘴里听出个差头儿来,知道你是夸大其辞,本宫就作主杖毙了你这个造谣生事的丫头!”   “是,公主,奴婢不敢胡乱说话!”夏果的额头触在地上,声音宏亮地道。   夏果就把霍紫依进了华国公府给老太太杨氏请安,杨氏先是说让霍紫依将来要帮扶弟弟霍云安当华国公,又叫来四名表小姐准备让霍紫依和二姑娘霍雪依带回府去给丈夫当妾室等等说了一遍!   华国公坐在椅子上就跟坐在蒸笼上一样!浑身哗哗冒着汗,不一会儿里衣后背就被打湿了!   老太太作这些事是完全没有跟儿子商量过的!   夏果将霍紫依看望江氏的事简单带过,说到阴氏这边时就详细了许多。   夏果学阴氏说的那些疯言疯语时的表情都是惟妙惟肖!   老太太越听脸越白,忍不住中间插了一句,“公主,阴氏已经疯了,她说的那些话是作不得数的!”   怀德公主从始至终都是一副严肃的面孔在听夏果说,当听到老太太的辩解时扯了扯嘴角,“老夫人不必慌张,本宫不会只听一方片面之言的。”   华国公则是完全傻了!他万万也想不到原配发妻元氏的死竟然跟阴氏有关!甚至自己引以为傲的长子霍云廷也是……   霍占峰只觉得胸口一闷,有股热气往上涌!   “咳。”华国公霍占峰捂住嘴轻咳了一声,然后慢慢的喉头滑动,硬生生将那口血给咽了下去!   夏果说完向怀德公主磕了个头,“奴婢不敢妄言,当时除了奴婢与夏实在场外,还有华国公府上的五姑娘及国公夫人身边的丫头、府里的下人,公主也可以询问他们,便知奴婢所言是真是假!”   “大……大嫂竟……竟作出那样……那样的事?天啊!”江氏非常合时宜的发出一声惊呼。   怀德公主扫过华国公那张苍白的老脸,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但语气却仍是平和,“这只是武安侯府一个丫头的片面之词,不足全然采信。老夫人,不如将贵府二姑娘、五姑娘都叫来问问如何?至于那个侍候阴氏的小丫头,人微言轻的就不必再问了。”   老太太杨氏已经出了一身汗,一直观察着怀德公主的脸色,见公主非常“通情达理”的样子,心存侥幸地想,自己的另两个孙女不至于胳膊肘往外拐,一定会圆滑过去的!   “是,公主说得是。”老太太忙应和道,然后扭头对身边的嬷嬷道,“去把二姑娘和五姑娘叫来!”   霍雪依和霍金依是老太太特意没让在场的,就怕被牙尖嘴利的怀德公主给逮住问话!但现在却成了老太太的救命草!   那嬷嬷去叫人前,老太太使了个眼色,嬷嬷领会的微点一下头离开了。   “公主,自从四丫头莲依出事后,阴氏就不大正常了。”老太太趁这空档向怀德公主解释道,“一个疯妇所说的话多是白日妄想,只是阴氏自己疯言疯语而已。元氏当初生病,皇后娘娘是派了宫里的太医入府来看诊的,所以不可能……”   “老夫人,本宫自有思量,您不必慌张。”怀德公主和气地再次安抚霍老太太道。   霍紫依也不插嘴,只是抱着看戏的心情坐在这屋子里,同时她也十分好奇婆婆怎么如此稳得住!   不一会儿,霍雪依和霍金依被带了进来,向怀德公主行礼问安后退站到两侧。   霍紫依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霍雪依,只见二姑娘双目无神、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整个人都像魂飞天外了似的!   怀德公主看看霍雪依,再看看霍金依,微笑地道:“就让五小姐先说吧。”   霍金依连忙上前福身,“是,臣女……”   “别紧张,只管如实说说在园子里阴氏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即可。”怀德公主柔声道。   霍金依咽了一口唾液,抬眼看向自己的娘亲江氏。   二夫人也看到了老太太和嬷嬷的眼神交换,知道婆婆肯定是让嬷嬷交待雪依和金依替阴氏开脱!   这是个将阴氏彻底踩死的机会,江氏可不会放弃!方才听了霍紫依身边那个丫头复述阴氏在园子里的话,江氏都吓出一身冷汗!假若他日阴氏想夺回管家权,在自己身上使毒计,恐怕她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金依,公主都这样说了,你便实话实说好了!”江氏瞪着自己的女儿道,随后眼角朝霍紫依的方向瞥了瞥,示意女儿要向着霍紫依说话!   霍金依生性纯良,虽然方才那个嬷嬷提点过、现在母亲又使眼色给自己,她还是决定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如实说出来就好,言语上没有任何偏袒!   基本上霍金依与夏果所说的一致,但因为她后来十分害怕脑子一片空白,一些话是没听真切的,所以也不算夏果说谎。   有了五姑娘的证词,坐实了阴氏谋害华国公原配元氏、与阴良妃合谋害死前世子霍云廷!   老太太杨氏气得差点儿晕过去!死死地瞪着自己那个不孝的孙女!   霍金依低着头退到母亲身后,不敢抬头看祖母恶狠狠的眼神!   怀德公主的脸色愈发凝重了,她再次问华国公道:“华国公,本宫觉得兹事体大,似乎已不是内宅小事,是不是该报官?”   华国公的双手死死握着椅子扶手,牙根紧咬没有吭声!   “报官?”老太太扬声而起,“公主,阴氏只是个疯妇,她的话不可信!”   “不可信?”怀德公主忽的诡异一笑,视线终于落在了霍雪依的身上,“阴氏不是说给敏玉吃了与药性相克的蜜饯吗?问问鲁王侧妃那蜜饯的事是不是真的,不就知道阴氏说的是不是疯话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霍雪依,而她却只看着霍紫依。   霍紫依的双眸中盛着冰冷,她以前一直把一只伪装成羊的狼当作姐妹,还一心一意为了霍雪依谋划、甚至安排人进鲁王府救了霍雪依一命……现在看来,有朝一日自己就有可能变成“东郭先生与狼”中真实版的东郭先生!   “雪依!你快跟公主说,那什么蜜饯的事是真是假!元氏生病吃食些蜜饯解药苦不是很合常理吗?定是阴氏心性混乱,记得元氏吃蜜饯就信口胡说起来!”老太太紧紧盯着霍雪依,一副恨不得教她说话的样子!   “鲁王侧妃?”怀德公主的声音微微一冷唤道,“本宫问你话,为何不答!”   在众人的注视下,霍雪依迈着艰涩的步子、身子微晃的走到屋中间,扑嗵膝盖一屈重重的跪在地上。   “是……那蜜饯是母亲让我拿给大夫人的……”霍雪依抖了抖嘴唇、双眼滑下清泪哽咽地道,“母亲说,大夫人喝的药一定很苦,就让我送了一些蜜饯过去。那蜜饯是阴氏一族特意进献给阴妃娘娘的,也给母亲送了一小坛。母亲不让我说那蜜饯是她献给大夫人的,怕大夫人不肯吃……就说是父亲……父亲赏给母亲的被我偷了一些……”   说到这里,霍雪依已经泣不成声哭倒在地!   老太太杨氏更是一口气上不来,翻着白眼儿晕了过去!   顿时屋里乱了起来,嬷嬷和丫头呼喊着老太太和叫大夫,连江氏也上前紧张地呼唤婆婆,华国公却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紫依,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蜜饯是有毒的!”霍雪依突然直起身,双膝跪行至霍紫依面前抓着妹妹的裙摆痛哭道,“我一直把大夫人当作亲生母亲般看的!我不想……不想害大夫人!紫依!”   霍紫依抿抿唇,微俯身用力抚下霍雪依的手,咬牙低声地道:“你不知道?二姐姐,你一向聪慧,阴氏妒恨我的母亲你会不知道?阴氏突然好心的要给我母蜜饯……你心底就没有半点儿起疑?”   “那时……那时我还小……”霍雪依瘫坐在地上无力地申辩,可内心深处却因霍紫依的话而惊惧!   霍紫依坐正身子垂眸冷睇着霍雪依,嘲弄地一笑道:“年纪还小?可二姐姐却将这件事记到了现在,连阴氏跟你说的理由姐姐都记得……”   “……”霍雪依彻底的垮了肩膀。   那时候她虽只有五岁,却已经懂得察颜观色,从小她就在母亲与大夫人之间走动,一面羡慕着霍紫依能得到大夫人全心全意的爱,自己也想成为大夫人的“亲生女儿”;一面又看着自己母亲每日又妒又怨的诅咒着大夫人,阴氏不断跟霍雪依说如果自己当上了正室,霍雪依就会和霍紫依一样过着嫡女的生活……她虽小却仍觉察出了生母险恶的用心,可她却还是把那小半坛蜜饯抱去了元氏面前,也按着母亲阴氏教的那样说了谎……   看着霍雪依悔恨交加的表情和泪水,霍紫依扭过头鼻子一酸也落下泪来……这吃人的高门内宅!   --正文4200字----   突然发现有图推,今天一万字。。。。KAO!   ☆、254.又有三个领盒饭   就在怀德公主极有“耐心”的坐在华国公府里询问儿媳妇为何会动了胎气时,宇文昱快马加鞭按着母亲的指点找到了在京城中开着大当铺的蒙先生。   时至今日,宇文昱才知道京城最大的当铺幕后老板竟然是自己母亲怀德公主!   蒙岳得知宇文昱来时很是激动,等少主亮出令符后更是热泪盈眶,与手中另一半令符合二为一!   王侯将相私养家将兵士是令皇帝很反感的事!因为会危及到皇帝的安全!   但皇帝又无法完全制止这种现象,只要强制下令私养家将兵士每府不得超过五百人!   家将与侍卫还有所不同,一般能够私养家将的多是常为国征战的将军、总兵、公侯。这些家将上战场就是以一敌十,比普通士兵要勇猛、有谋略,却不归朝廷所有和指挥!无战事时的操练与养家费则由家主负责,同样朝廷也不会付半文钱!所以,并不是什么人都养得起家将!   怀德公主交给宇文昱令符时让蒙岳召集二百武人围住华国公府,话中隐意却是真正效忠于宇文昱的家将也许不止二百人!   蒙岳听宇文昱说明情况后,叫来那个领宇文昱进来的瘦小少年,让他“升旗”召人!   “城东边大概能召集到七八十人,大部分人都在城西住或做生意,城内的凑合凑合也差不多二百人了。”蒙岳将令符双手呈给宇文昱道,“请少主先行,吾等随后就会赶到!”   宇文昱心中虽是震撼,但并未全都表现出来,只是朝蒙岳点了一下头,握着合体的令符转身出了当铺!他还担心身在华国公府的母亲和妻子!   不到半个时辰,京城街头就陆续出现穿着统一的深蓝劲装、腰扎特殊徽纹宽腰带、腰别大刀或手持长矛的男子与少年!他们行进的方向均是华国公府!   这些人的出现惊动了京城里的守卫与府衙,有官兵们在半路拦截这些人,而对方则亮出武安侯府的腰牌自报身份!均称受武安侯及怀德公主之命去华国公府“护主”!   事情果然闹大了!无人敢阻挡这些家将,官兵和守城卫兵只得跟在这些家将之后也到了华国公府。   蒙岳最先到华国公府门前的,待一定人数的家将到齐后他就把人安排出去,按着华国公府几个偏门的位置分散开,将华国公府给包围起来!   京城府尹亲自赶了过来,听闻怀德公主和武安侯一家竟被华国公“软禁”在府中时大吃一惊(纯属误会),忙命官兵也把华国公府围了起来,自己则拼了命的驱马进宫向皇上禀明此事!   宇文昱进了华国公府看到母亲和妻子无恙后才放下心来。   等府邸被人包围的消息传到华国公耳朵里时,这位被由贵妾升为正室的妻子坑得已经傻掉的国公爷才回过神!   “什么?国公府被人包围?被什么人包围?”华国公从椅子里跳起来抓住报信的下人吼道。   “回……回老爷,被……被官兵和……和据称是武安侯……侯府家将的人包围了!”那下人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华国公震惊的看向怀德公主,同时也发现宇文昱不知什么时候也进来了!   “公……公主,您这是……”华国公顿觉不妙,他有种大势已去的恐惧感!   怀德公主站起身,方才那温柔、善解人意的面具干脆撇掉,微昂的头颅显示着她皇家公主的尊贵!   “霍占峰,你*妾灭妻,纵妾合谋宫中妃嫔害死国之将领,今日本宫就要将你与那践人一同送到皇上面前问罪!”怀德公主怒叱道!   霍占峰的身子晃了晃,伸手扶住椅子才没有摔倒 ̄!   “公……公主,纵妾合谋宫中妃嫔害死国之将领这罪从何说起?臣……”   “霍云廷是你的儿子,也是大齐的少将军!阴氏与阴妃合谋算计霍云廷战死沙场,但你应该没忘了与霍小将军一同战死的还有本宫的丈夫、桓阳郡公宇文栾!”怀德公主咬牙切齿地道。   霍占峰如同五雷轰顶,再也站不住地跌进椅子里,胸口一闷、喉间一甜,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霍紫依也被眼前的反转弄得愣住了,这时她仿佛才明白婆婆怀德公主一直对老太太杨氏温言软语的原因,是在拖延时间吧!   虽然这其中还有很多不解之处,但现在这种情形已经不是追问宇文昱的时候,霍紫依没想到怀德公主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现在她倒开始担心华国公府会不会就此……   **   京城里下了一场很大的秋雨,连着下了四天也不见放晴。   半个多月前轰动京城的“武安侯兵围华国公府”这起翁婿对峙事件渐渐的也被无聊之人嚼得无味了,恰好南疆元王的军队被击溃!归德将军周鸿灏再立战功,并生擒元王父子返京!元王的事成了新谈资!   “要说这天家和高门的事啊,可真是乱!”雨天里也作不了什么事,一些人就坐在酒馆里嚼舌根!“翁婿反目、儿子谋反,比戏文里都精彩!”   “可不是嘛!那些达官显贵、高门内院里肮脏事儿太多!”有人附和道。   这时从雨幕里冲进来一个人,进了酒馆后看到熟识的人,脱下蓑衣扔到地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哎哟,你这是去哪儿了,一身的土腥子味儿!”旁边饮酒的人掩鼻皱眉看着常一起喝酒的友人。   那人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上酒连喝了三杯,觉得酒滑到肚子里开始散热敢了之后才舒服的长出一口气。   “唉,别提了!鲁王府的一个侧妃昨儿夜里病死了,今天赶早就要下葬,我和几个兄弟去郊外坟圈子挖坟坑去了!”那男子搓着手道。   “啥?王府的侧妃?你唬谁啊!”同桌的人不信地嚷道,“昨儿夜里死的,不停三天灵大肆的操办一番,今天一大早就挖坑葬了?还葬在了郊外……”   “小点儿声!”那挖坑的男子低声道,“你懂个屁!那个死了的鲁王侧妃是前阵子华国公府里姓阴毒妇生的大女儿!听说也是参与了谋害国公爷上一位夫人的恶毒女子!鲁王爷没休了她,死后还给了她一副薄板棺材和一个坟坑子就不错了!”   众人唏嘘了一阵,又把华国公府的事议论了几句,然后兜回元王父子的身上。   武安侯府里,已经有孕快两个月的霍紫依开始害喜!   怀瑞哥儿的时候害喜反应并不是很大,但这一次霍紫依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被折腾得整个人不但没因为怀孕而胖起来,反倒比过去还瘦了!   瑞哥儿看娘亲吐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原本是到霍紫依房中求关注的胖小子老实的坐在榻上,看到母亲漱好了口朝自己虚弱的一笑,他才乖乖的爬过去。   “娘!”瑞哥儿抱着霍紫依的手臂,好奇地看着母亲平平的腹部,“弟弟!”   小肥指头小心翼翼的戳了戳霍紫依的肚子,然后瑞哥儿仰头朝母亲讨好的笑笑,又重复了一遍,“弟弟!”   霍紫依点了儿子的鼻子一下,沙哑着声音问道:“为什么不是妹妹?”   站在一旁的秦、石两位奶娘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笑道:“奴婢是教哥儿说了弟弟和妹妹,但哥儿就喜欢弟弟呢!学得比妹妹快。”   霍紫依苦笑,她倒希望是个女儿,一儿一女就圆满了。   因为天冷又下着雨,所以窗子关着,但还是听得到哗哗的雨声。   半个月前,霍紫依见识到了婆婆怀德公主真正的厉害之处!如果怀德公主生为男儿身,恐怕是有力的皇位竞争者之一!   事情闹到皇帝面前,结果也没有什么悬念!   听闻阴氏与阴采女曾设计陷害霍云廷在战场上遇害,并且连累了无辜的宇文栾丧命,皇帝龙颜大怒!命人将阴采女拖到了御书房!   阴氏疯了,但阴采女可是清醒的,她所说的话总不是疯言疯语了!   阴采女知道事情全部败落后,也是万念俱灰,干脆就什么都招了!   元氏生病,皇后从宫中派去院判和太医给其诊治,当时还在妃位的阴采女就假借关心之名,暗中弄到了元氏的药方!然后派人给阴氏送去,教妹妹用与这药方上主药相克的一味药磨粉洒在蜜饯上,每次元氏含上一颗并不会马上出现什么不适,时日久了药性相克自然就毁了身体!   但关于霍云廷战死,阴采女则说自己是想收买军中的士兵,偷偷在霍云廷的战马和兵器上作手脚,但她一个深宫妃子想实施这个计划可谓困难重重!还不等她找到合适的法子与合适的人,霍云廷与宇文栾战死的消息就传了回来!那时候阴采女还觉得是老天都在帮她们姐妹!   招了一切后,皇帝盛怒中让人将阴采女关起来等候发落,可阴采女在回到殿房后就悬梁赴死了!   后来皇帝将曾侍候过阴采女的太监与宫女们都用重刑审问一遍,这些宫人中几个曾得阴采女信任的都招供说当年阴妃的确是有这个念头,但又因为困难重重而未得实施。   看来霍云廷与宇文栾之死与阴氏姐妹是真的没关系!   皇帝本想是削了华国公的爵位,但被怀德公主求情阻止了。主要还是为了儿媳妇的颜面,不管华国公府是名存实亡也好、虚有空壳子也罢,总归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再说爵位承袭三代,若无功勋则不再加袭下去!   老国公与其孙霍云廷都是猛将,而现在的华国公与世子经历了这些事想再出头也难,想必第四代也就只能蒙祖荫从小官混了。   因为霍云廷和宇文栾的死与阴氏无关,元氏的事又经隔多年,皇帝索性就说这是华国公府的家事,让华国公自己“看着办”!当然,天家也在看着他怎么办!   阴氏已疯,未来对于她来说怎样都是无所谓,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得意、狂欢!   华国公直接休了阴氏赶回阴家,免得给世子霍云安带来影响!   看似放过恶人的处置方法,但阴氏回到阴家的下场恐怕比死更凄惨!当年她们的父亲能把姐妹俩当作棋子的送到皇帝和华国公那里,今日又因这对姐妹令阴家不但失去一切,还变得比过去更惨,那些卑鄙的阴氏族人不会善待已经疯掉的阴氏!   果不其然,阴氏被送回娘家没多久,就传来她自己乱跑掉进井里淹死的消息……   “夫人。”夏实捧着温热的药膳走进来,轻轻的放到桌上,“这是大夫开的药膳粥,说是在您吐了之后喝下去能压压不适。”   瑞哥儿因为母亲的沉思已经昏昏欲睡,霍紫依就让奶娘抱他回屋里去睡。   刚拿起汤匙准备喝粥,夏实就低声道:“夫人,鲁王府来人报丧了。”   霍紫依的手一顿,但只是嗯了一声后就用汤匙搅着药膳。   “是霍侧妃……没了。”夏实偷眼看着主子的脸色,见霍紫依并没有特别悲伤的反应后才松了口气继续道,“说是病了挺长时间了,也不肯吃药,昨儿夜里就……就走了。”   “你让张嫂子封一百两银子送去鲁王府,替我在二姐姐的灵前拜上一拜尽点情份就是了。”霍紫依喝了口粥后道。   “……”夏实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如实地道,“因着之前的事闹得太大,鲁王爷怕给霍侧妃发丧引起皇上不满,就没让停灵,今儿一早就让人抬出府去埋了。听说只给买了副薄板棺材,让王府管事找的外面壮丁在郊外坟圈子挖了深坑埋下去,暂立了块木板碑,待日后石碑刻出来了再换上。”   霍紫依没说什么,只是努力的喝着那碗药膳,喝完之后她的身上冒了一层薄汗。   由夏果服侍着换了身衣裳,霍紫依倚靠在软垫上听着外面的雨声。   霍雪依病重的时候又给霍紫依写了信来,恳请要见霍紫依一面!   霍紫依都没有理会,直接让人打发了鲁王府的下人回去!   霍紫依知道,霍雪依可能只是想像上一次那样求她答应在自己死后,能够保护那个还年幼的外甥。可她之前能作的都已经作了,霍雪依死后那个孩子能不能活着长大成人全看造化吧!   想到那个比瑞哥儿只大了半岁左右的外甥,霍紫依的心里还是微微扭了一下。   “夏实?”霍紫依叫了一声。   “夫人。”夏实走进来福身,“夫人有什么事吩咐奴婢?”   “夏实,你还是让张嫂子封上一百两银子,让她找个可靠的看坟人替二姐姐看五年坟。”霍紫依道。   “夫人,这是……”   “如果五年后,那孩子还活着,就再让人看五年……直到他懂事了,愿意到他娘坟前上柱香、又能看护住他娘的坟了,也就不必再管了。”霍紫依叹息地道。   “是,奴婢明白了。”夏实垂下眼帘退了出去。   她家主子的心还是软啊!   霍紫依用手抚着自己的腹部,希望自己此时的一份善念能将福分积给未出世的孩子。   华国公府必将走向衰败,这已经是定局!但武安侯府却未必会走向辉煌!   怀德公主在华国公府与老太太杨氏平和谈话时的模样只是一种掩饰,在她的内心里当时一定恨极了害死自己丈夫的人!所以才会让宇文昱把家将召来包围华国公府,同时也暴露了武安侯的“实力”!   只是没想到,宇文栾和霍云廷的死与阴氏姐妹并没有关系,但暴露的家将们不可能当作没出现过!   皇帝不意外、群臣们不意外、百姓们也不意外!因为武安侯有家将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可这在以后楚浔与太子的夺位大战中,武安侯府却会危机重重!   但凡帝王都有一颗冷酷的心,他们认为不能为我所用者必须除掉才能安心!宇文昱以后的选择只能是支持太子或是支持谨王爷,由不得他保持中立!   因为疑心很重的夺位者会最先灭掉他这个有着家将的武安侯!   **   “夫人。”穿着灰色僧衣的田姨娘双手合什地向霍紫依施礼,“您来啦。”   现在的田姨娘一身清和的气质,颇有超凡脱俗的感觉。   霍紫依突然羡慕起能在这佛寺中清修的田姨娘,外面的世界太让人不寒而栗!   “在这里过得还习惯吗?”   进了禅房后落座后,霍紫依打量了一番和上次来时没什么区别的室内摆设,然后看向田姨娘。   “习惯。”田姨娘微笑地道,“上个月初一,姨娘还带着弟弟来看过妾身,让妾身谢谢夫人的恩德。”   霍紫依也笑了笑,“谢什么呢,你上辈子也是受侯爷所累……我今日来就是想向你窥问一些天机,不知你愿不愿意告诉我。”   田姨娘一愣,刚想说自己不知道什么天机,但转念就明白霍紫依所说的“天机”是什么!   “夫人您是想……”   “避祸!”霍紫依淡淡地一笑道。   田姨娘垂下眼帘诵了几句佛号后叹了口气,“如果能恕我前世之罪,妾身愿意将知道的都告诉夫人。”   霍紫依与田氏在禅房聊了能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才出来,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张折好的纸。   “下个月十五我再来看你。”霍紫依朝田姨娘点头道。   田姨娘双手合什道:“夫人还是安心养胎吧,若是有什么佛法玄机参不透之处,妾身愿往返侯府与寺庙为夫人解惑。”   霍紫依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身往外走。   没走几步,才想起隔壁禅房住着贤太妃与边于氏,霍紫依又折回来朝隔壁禅房走去。   敲了敲上次与贤太妃、边于氏聊天禅房门,只能听到里面有着敲木鱼的声音,却没有人回应。   又轻敲了两下,木鱼声才停下来,有个苍老的声音问:“谁啊?”   “太妃,是武安侯府霍氏来拜见您。”霍紫依道。   禅房的门被拉开,穿着僧服的贤太妃站在门内。   “太妃……”   “敏玉啊,你怎么又进宫来了?”贤太妃有些惊讶地看着霍紫依,不但又把霍紫依当成了元氏,还把这寺庙当成了内宫,“是不是礼王又让你把风,好和李国公夫人私|会?”   霍紫依原本挂着笑容的脸瞬间僵掉,身子也僵硬得不会动了!   贤太妃说什么?元氏……元氏给礼王把风?李国公夫人又是谁?她不记得有李国公这个爵号!   贤太妃有些愤怒地瞪着霍紫依,“本宫不是跟你说过,礼王将来是要成为太子的人,他和那个*私|通是辱没皇室尊严!你到底有什么把柄握在他手中,要心甘情愿替他掩下这丑事!”   “太……太妃,我……”霍紫依被咄咄逼人的贤太妃吓得慌张地退了一步,“我是敏玉的女儿。”   “女儿?你嫁人了?”贤太妃皱起眉头打量着作妇人打扮的霍紫依,显然还糊涂着,“皇上把你赐婚给谁了?敏玉啊,你和宇文栾是不可能的!怀德那丫头死心踏地的喜欢着桓阳世子,早就向皇上请求赐婚了!皇上给你赐婚了好,也断了你和那小子的念想!好,好……你快走吧!不要再管礼王和那个*的事!他们早晚是要出事的……早晚是要出事的……”   贤太妃一边说着要出事一边转身捻着佛珠朝供案走去。   霍紫依看着贤太妃有些佝偻的背影,只觉得头重脚轻的站不稳!   ----正文6000字----   除了阮氏都领盒饭了,后面就是夺位大战,然后就全文结了,咩哈哈哈   【剧透小剧场】   【太子惊慌】作者,难道孤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   【鸟儿挖鼻孔】殿下,怎么看您都和您那个渣爹一样缺德,都喜欢搞别人的老婆!怎么可能不是亲生啊!   【太子】……那李国公夫人是谁?   【鸟儿眨着无辜大眼】你娘啊   【太子】你娘!怎么骂人呢!   【鸟儿】擦!你这是逃避咩?殿下!   ☆、255.年关   霍紫依有些魂不守舍的回到了武安侯府,先去东院给怀德公主请了安,说了田氏的情况,才返回自己的夏院。   其实看似封建社会男女大防很重,但私底下不堪的事却比开放的文明社会还要多!那些小姐私|通书生的故事虽大部分是意|淫|者所写,但现实中却也是有的!   霍紫依吃惊的是元氏--也就是自己的“母亲”当年竟然会给还是礼王的现皇帝“把风偷|情”!更震惊的是元氏竟然与宇文栾曾是“恋人”?   当然,过去这些情史对现在的人丝毫不会有什么影响!霍紫依不必为此操心,毕竟大家都各有其属,什么也不会改变!   但贤太妃现在神志不清,分不清该说不该说的事,霍紫依是怕有心人听了去胡乱作文章!   好在观音寺并非寺门常开,只有初一、十五才接待香客,后面居士住的禅房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霍紫依决定还是让田氏多注意着点儿接近贤太妃的人,别出什么事才好!   想通了一切,霍紫依就觉得疲累的小睡了一会儿。   午后,还是瑞哥儿叫醒了霍紫依。   小胖子坐在霍紫依的身边,双手抱着母亲最喜欢的玉如意,认真的摸来摸去,不时发出“啊、啊”的感叹声。   霍紫依睁开眼就看到儿子对那玉如意感兴趣,不禁微微一笑。   “夫人醒了?”秦奶娘站在一旁,看到霍紫依睁开眼睛要起身,就连忙上前解释道,“哥儿醒了就喊娘,奴婢本是怕吵到夫人您休息,但哥儿闹得厉害……”   “无妨。”霍紫依掩口打了一个呵欠,不在意地道,“瑞哥儿找娘尽管把他抱来就是。”   孩子和母亲亲近是好事,总比明明是自己生的,但从哺乳到养育全交给了奶娘和下人,结果母子感情生疏了要好!   秦奶娘唤了夏果进来服侍霍紫依擦脸、更衣,瑞哥儿就一直坐在*上摆弄着玉如意。   “这孩子,怎么那么喜欢那支如意?”霍紫依边穿衣服边笑道。   那支玉如意是霍紫依的陪嫁之一,倒是没被阴氏顺了去!霍紫依清点自己的嫁妆时觉得好就拿出来放在了榻上。   这玉如意的玉质看着并不见得多好,却能冬天不冰手、夏天始终沁着凉意,令霍紫依爱不释手。   “瑞哥儿,你喜欢这玉如意吗?”霍紫依换好了衣服后就走到*边,逗着儿子假装要抢那玉如意。   “啊!”瑞哥儿舍不得松手,双手还抓着玉如意的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娘亲,“娘,我要!娘!”   霍紫依故意用了点力拉了拉,并且板起脸道:“这是娘亲的,不是瑞儿的。”   瑞哥儿的小嘴一瘪,好像听懂了母亲的话,松开了手。   “你怎么跟孩子抢东西?”宇文昱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屋里的女人们看去,宇文昱不知何时站在了里间与内室之间的门口。   没听外面的丫头报讯,应是他以为霍紫依在休息就没让。   看宇文昱一身清爽、换了居家穿的便服,应是在中院沐洗过了。   走到*边,宇文昱弯腰抱起儿子,挑了挑眉,“瑞哥儿是不是又胖了?”   瑞哥儿连忙摇头,“瘦瘦!不胖胖!”   噗!一岁多的孩子也懂胖瘦美丑吗?看儿子那拼命摇头否认又胖了的样子,霍紫依掩口笑出声来!   宇文昱忍着笑皱眉道:“怎么可以瘦了呢?今儿起给瑞哥儿的每顿饭里多加一碗蛋羹!”   瑞哥儿最爱吃蛋羹,特别是小厨房按着霍紫依说的法子调了几种汁倒在蛋羹上,拌着吃非常的美味!瑞哥儿常常吃完一碗就闹着再吃一碗。   瑞哥儿眨着圆圆的大眼,抬起手捂住了嘴,继续摇头。   孩子天真的举动逗得屋里人都笑起来!   霍紫依心中想着,以后的日子如果永远是这般温馨就好了。   **   十一月二十,元王与元王世子被押解归京。   叛乱者通常都没有好下场,但毕竟元王是皇帝的儿子、世子是皇帝的孙子,又打着不是谋反皇帝、是不服太子的旗号对抗朝廷,就不能像那些普通叛乱者那样直接砍头了事!   元王的母妃早已过世,但他毕竟是皇帝的长子、太后的第一个孙子,从感情上比后面那些皇子要深一些。   太后替元王在皇帝面前说了些话,又有一些臣子劝皇帝不能“父子相残”云云,最后皇帝决定幽禁了元王父子!但南疆追随元王的那些人则都不留情的处斩!   不但追随者要被砍头,连他们家人也不能幸免!   圣旨一下,午门的刑斩台一连热闹了四天,每天午时三刻、太阳最足的时候都会拖出一批人来砍头!很多老百姓都不惧怕血腥场面的天天围观!   皇帝这么做着实有些残忍!为的就是杀一儆佰!让那些还有作乱念头的人尽早收心!   之前移到太子府里那几个元王的手下也有被送出来行刑的,但听说太子留了两个女人……   “狗改不了吃屎!”有些胆大的人私底下这样说太子!   霍紫依从宇文昱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进入十二月,天气越来越冷,霍紫依的肚子虽然还不太看得出来,但用手抚上去已经能够摸到微微的隆起。   这一世她不但生下了瑞哥儿,还怀上了第二个小生命,真是上天的厚爱!   烦心的人和事都没有了,霍紫依就将这半年多发生的事写了厚厚几页纸的信寄给身处南疆的应芊茹。   周鸿灏也去了南疆,不知道是否与应芊茹见过面。   听说周鸿灏那位表妹妾室所生的男孩儿半岁时得病夭折了,周姨娘痛失爱子病了许久才好!   周鸿灏遣了那些皇帝赏的美姬、门客送的侍妾,修身养性起来。现在归德将军府里只有一名贵妾、两名由最初侍候周鸿灏的通房丫头提上来的姨娘。   霍紫依本来也把这些写了进去,但想到应芊茹和周鸿灏断得越彻底越好!就又把那部分信给揉烂扔了。   年关将近,侯府里又忙碌起来。   各府走动要送礼、主子们要裁新衣、年货的采办……霍紫依有着身孕不便事事管到,怀德公主又有了想法--让阮春晓操持过年的事宜!   霍紫依不明白怀德公主是真的想让自己安心养胎,还是在探自己对阮氏的容忍底线!   高门正室主母,持家大权是最不能旁落的重中之重!甚至比她们的丈夫还要重要!   丈夫身边妻妾成群靠不住,但这掌家的权力却是实实在在的依仗!   霍紫依想了想,也没有与宇文昱知会一声,就同意了!   “你且放心,阮氏还只督办而已,每天都得给你报备做了些什么。”怀德公主安抚霍紫依道,“你安心养胎就是,年前与过年实在是乱得很,不适合你这个孕妇操劳。”   “是,全听母亲安排。”霍紫依恭顺有礼地应下。   事后宇文昱虽有不快,但霍紫依劝他不要管内宅的事,他便也只是皱眉叮嘱张嫂子多注意些。   这一日,角门处来了一个妇人求见侯爷夫人,下人问清了来人是谁后就准备去夏院报讯,恰好遇到了桃院新进的丫头司墨。   这个司墨原是别庄里的丫头,跟着后被接回来的三个美姬一起进了侯府。但那三个美姬很快就被侯爷送了人,她们这些原本属于武安侯府名下的婢女就不能跟过去了。   正好侯府里的事越来越多,别庄里几个丫头就都留了下来做杂事。   阮氏身边只剩司画一个当事的丫头,现在担起半个管家的事来也需要人手,就从别庄的丫头里挑了一个近身侍候,这便是司墨了。   “段妈妈不是在西角门当差吗?怎么往内院过来了?”司墨手里捧着两本册子正准备去桃院给阮春晓过目,看到段妈妈以为这个仆妇是有什么事要请示阮姨娘,“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跟阮姨娘说?要不要我帮着您带句话?”   段妈妈朝司墨客气地笑了笑,“哎哟,可不敢麻烦姑娘,而且这事儿也不是找阮姨娘的。”   “哦,那是什么事儿啊?夫人有着身孕,是不能打扰的。”司墨道。   “我也是不敢随便打扰夫人的,实在是角门儿那来了位也不能太怠慢的,就寻思着去夏院跟王嬷嬷或夏果、夏实两位姑娘知会一声,也免得误了事。”段妈妈道。   “什么人啊?来头这般的大,还想见侯爷夫人!”   “姑娘入府晚不晓得,是年年这个时候都来的陆家人。”段妈妈笑道,“往年都是陆三爷来,今年却是陆姨娘亲自来了。”   闲聊间也没什么避讳,段妈妈觉得这也不是什么防着人的事儿,就跟司墨说了。   司墨是真的不知道陆家人是侯府的什么亲戚,也只是一听一过没当回事。   到了桃院,司墨将册子放到桌上给阮春晓过目,顺嘴就提起了陆姨娘找霍紫依“打秋风”的事。   阮春晓刚翻了两页置物的册子,听司墨提起这事儿眉头就是一皱,“不是说了一些琐事不要去烦夫人?”   “奴婢也这么说了,但段妈妈却很是当回事,非要……”司墨吓了一跳,没想到阮姨娘会不高兴,这事儿也是赖不到自己的!   “你去角门儿将那个陆姨娘赶走!”阮春晓哼声地道,“公主最不想见到的就是那妇人了!还有脸来打秋风!”   “可是夫人那边……”司墨有些迟疑。   “想必夫人也是吩咐随便就打发了的,你且去行事,也省了夫人那边的人再费口舌!”   ----正文3340字----   还有一更,八点左右奉上。   ☆、256.你来我往   陆姨娘亲自来“打秋风”还真令霍紫依惊讶!   “夫人,要不奴婢包些银子和布料给她送去吧。”夏果知道自己的主子地陆家一向关照。   霍紫依疑惑,因为陆家现在不比过去!   陆文秋虽然弃了春试,但好歹是个解元!当了举人朝廷就有固定的粮食发下来!   不但如此,陆文秋还是谨王爷和太子的双重间谍身份,怎么可能日子紧巴到又要到侯府打秋风?   “且慢。”霍紫依叫住了夏果,“把西角门的仆妇叫进来。”   夏果点头出去,不一会儿领进段妈妈来。   段妈妈是外院的下人,鲜少进内院来,也不太有机会在主子们面前回话,所以一进到这盈满果香、暖烘烘的屋子,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奴婢给夫人道安。”段妈妈僵硬的福了个礼。   “你将陆姨娘的原话给我说上一遍。”霍紫依搂着正在玩九连环的瑞哥儿坐在榻边上。   瑞哥儿穿着天蓝锦缎子做的小薄袄,袄边上滚着白绒绒的兔毛,衬得小娃儿跟年画儿上的福娃娃似的!   瑞哥儿年纪还小,所以也不怎么在府里走动,下人们上次见到这位小公子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但他还是被包在襁褓中、抱在奶娘怀里看不到脸的小婴儿!   段妈妈也是第一次看到已经一岁多的瑞哥儿,只瞥了一眼就觉得是个与同龄的孩子不太一样的哥儿。   一岁多的孩子像瑞哥儿这样安静自己玩的比较少。   “回夫人的话。陆姨娘只说是有事想请夫人帮忙,具体是什么事好似不便告知奴婢。”段妈妈道,“奴婢也说了,夫人怀着身孕不便见外客,但陆姨娘说只说两三句而已,若实在是夫人不便出去相见,请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带个话也行。”   霍紫依微皱眉头,若真的是想打秋风,即使再扭捏也是会说出来意,毕竟都豁出脸来了,还怕说上借钱过年之类的话吗?   因为陆姨娘的身份敏感,顾虑到婆婆怀德公主的心情,霍紫依不便请她进来说话。既然陆姨娘说让大丫头传个话也行,霍紫依就让办事稳妥的夏果去了。   夏果临去见陆姨娘前,霍紫依还是让包了五十两银子、拿了两匹布。那两匹布中有一匹是枚红三瓣花的布料,如今莲姐也该六七岁了吧,这布料裁两身小孩子的衣服也是不错的。   夏果跟着段妈妈去了西角门,可门外哪里有陆氏的影子!   “妈妈,人呢?”夏果诧异地问。   段妈妈也奇怪,出了门口左看右看,哪里还见陆姨娘的人影儿!   “哎?奇怪了,明明让她在这里等的,莫不是嫌冷就走了?”段妈妈心底一阵慌。   侯爷夫人向来是轻易不罚人,罚上一次就够受的!且不说夫人做事要求高,就大管事那里也是规矩严!话回上去了,人也跟着过来了,还拿着东西呢!结果让这陆氏给摆了一道!   夏果脸一沉,对段妈妈道:“是不是妈妈说话不客气了些,陆姨娘面子窄就走了?”   “哎哟,姑娘可冤枉我了!就算是平日里开门看到乞丐,我都会匀半块饼子,哪里会对上门的客人使脸子的!”段妈妈叫屈。   如果陆姨娘真的有事,即使受些委屈,但段妈妈已经去回话了,她的确没有再转身走掉的理由!   夏果左右看了看,这角门处不可能只有段妈妈一个人看着!   不远处有个瘦小的丫头正扫着墙根下的落叶,不时偷瞥两眼过来。   “你,那个扫地的妹妹,你过来!”夏果朝那个小丫头招手。   那小丫头犹豫了一下,拖着扫把走了过来。   “段妈妈,夏果姐姐。”小丫头看上去十一二岁的样子,看身上的衣服是归在粗使丫头里的。   “你叫什么名字?”夏果问。   “夏果姑娘,她叫小红!”段妈妈连忙将功补过、积极地道,“专门负责西边这片儿小庭院和门口打扫的丫头。”   夏果点点头,看小红穿的衣裙虽不是好料子,但却干净厚实,想来这位段妈妈也真不是尖刻的人。小红打扫这西边的里外,自然是归段妈妈管着。   “小红,你可看到那个门口的妇人何时离开的?”夏果问小红道。   小红看了一眼段妈妈。   “说吧,看到什么就说什么!”段妈妈鼓励小红道。   “看……看到了。”小红低着头扭着手指道,“段妈妈离开后,那妇人还在门口候着,后来一个穿着绿袄粉裤的姐姐来了,到门口就让那妇人离开。”   绿袄粉裤?三等丫头或是外院的丫头?大丫头和二等丫头都是得体面的,常伴在主子身边露脸,所以都是穿着裙子。只有一些小丫头或是粗使丫头为了行动方便爱穿遮了鞋面的宽脚裤,还有就是上了年纪的、不侍候主子的嬷嬷。   “那妇人一开始不肯,绿袄姐姐就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那妇人就抹着眼泪走了。”小红道。   “绿袄姐姐都说了什么?”夏果压住气愤,柔声问小红。   小红又看看段妈妈,在段妈妈急切的眼神下才把自己听到的跟夏果学了一遍。   夏果听完气得一跺脚!   “这是哪个不知深浅、忘了形的混帐!”   段妈妈也是气得不行!这是谁啊!坑她呢!   “姑娘莫气,我这就问问是哪个绿袄粉裤的贱婢作了这等事!”段妈妈大冷天的捋胳膊挽袖子就要寻人!   “妈妈不必插手这事儿了!”夏果拦住段妈妈道,“敢这么做的想必在府里也不是个普通的丫头!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府里还出了这么个厉害的人物!哼!绿袄粉裤……”   绿袄粉裤?段妈妈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她隐约记得在半路碰到司墨时,司墨的身上穿着的就是墨绿色的袄子!   别庄的丫头不像京城侯府里的丫头这样讲究,穿裤子也是为了方便作事!所以那几个留下来的别庄婢女大多都是穿裤子的!   “夏果姑娘,我猜到是谁了!”段妈妈拉住转身要走的夏果,激动地道,“也许是桃院阮姨娘身边新进的丫头司墨!”   **   “也不想想姨娘是怎么才当成郡公爷妾室的?公主给了铺子和银钱仁至义尽?若是长脸便不该一再上门……”霍紫依冷冷地重复着司墨辱骂陆姨娘的话,一双利眸看着在地上发抖的丫头。   “夫……夫人饶了奴婢吧。”司墨鼻涕眼泪花了脸,不住的磕头,“奴婢……奴婢也是奉阮姨娘之命行事!那些话也都是……是姨娘教的……”   夏果回了夏院把事情一回禀,霍紫依就冷笑了!   阮春晓让人赶陆姨娘走并没有错!而且此举也许还会讨好怀德公主!霍紫依若是追究,阮春晓有一车理等着驳斥!   但如果霍紫依不追究,在下人们看来这管家的权就真的是落在阮春晓手里了!以后下人们就会摇摆不定、就会分营!   阮春晓这个女人还真是老招数使不烂!每次出了事就把出错的丫头婆子踢出来替自己挡罪!   先是司琴、后是宁嬷嬷!无耻到了极点!   霍紫依垂着眼帘只是轻抚如意,不理司墨的哀求。   “你这丫头真是不懂事!”夏果看了主子一眼,接过话来,“公主体恤夫人有着身孕,怕年关这阵子的忙乱动了胎气,才让阮姨娘帮衬着管理一些府务。但也吩咐了事事都要请示过夫人后才能定夺!怎么到了你这丫头那里,就把夫人给略了?虽不至于事事都要回了话才能做,可阮姨娘是让你赶的是要见夫人,你就不能自作主张了!还由着你蹦高儿的把人骂走了!”   夏果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阮姨娘只是帮衬夫人管家,别以为得了根鸡毛就当令箭了!夫人这关是不能随便越过去的!   话是骂司墨,却也是给别人听的!到了晚膳时候全府的下人就都会知道今天这一出,看哪个还敢乱起心思!   “夫人,司墨原是别庄里的丫头,入府也是不久,对府里的规矩想是还不熟悉。”夏果骂完了司墨,转身又“劝解”霍紫依道,“您也别跟这蠢笨的丫头生气,再动了胎气或伤到身子就不好了。”   经过夏果这么一圆,屋里的气氛稍稍好了些。   霍紫依的本意就是不想再让阮春晓嫁祸的心思得逞!   霍紫依抬起眼帘看了看司墨,然后轻叹一声道:“夏果说得也有道理,你也是规矩没学明白!陆姨娘虽不是什么重要的客人,但也不能让人以为武安侯府里主子、下人都是眼皮浅、容不得人、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人!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若是传出母亲薄待丈夫妾室的话来,你担当得起吗?”   司墨已经吓得一身冷汗,霍紫依这么一说又激出一身汗来!   若真因为这个坏了怀德公主的名声,她死定了!   “眼看着快过年了,也别搞得府里不安生。”霍紫依挥了挥手对张嫂子道,“你去跟阮姨娘说,司墨这丫头就先送曲管事那里学规矩去了,让她从府里其他教导得好的丫头里再挑人侍候。”   “是,夫人。”张嫂子福身应下,然后对司墨道,“还不谢夫人恩典!”   司墨愣愣地看着霍紫依没什么表情的脸,好半天才回过味来!她并没有受到重罚,只是被送到曲管事那里学规矩而已!   “谢……谢夫人恩典!”司墨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哭得更厉害了。   ---正文3200字----   紫依回了阮氏一把软刀子,嘻嘻。   ☆、257.莲姐儿的恨   陆姨娘打秋风被赶,看似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却昭示着内宅谁是掌权者!   不足一个半时辰的时间里,侯爷夫人与阮姨娘虽王不见王,却已经过了几招,丫头司墨成了炮灰!   张嫂子把侯爷夫人的话带到后,阮春晓就连忙赶到夏院请罪。   在主屋门前却被夏果挡了回去,说夫人身子不适就不见阮姨娘了,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   阮春晓也不强求,就又赶去东院请罪。   怀德公主已经听说了陆氏被阮春晓派人赶走的事,她的反应很平淡,只扔下一句“交给霍氏和阮氏自行处理吧”,就让乔嬷嬷挡了阮春晓。   阮春晓从乔嬷嬷那听了怀德公主的反应,一时摸不准是怎么个意思,只能行礼后回了自己的桃院。   现在没有司琴、宁嬷嬷这些人给她出谋划策和互相商议,阮春晓只能自己开动脑子应对一切!   其实,赶陆氏走这件事上,阮春晓是真的没动挑战霍紫依权威的心思,但却有讨好怀德公主的想法!她没想到霍紫依会如此看重!   万幸的是怀德公主和侯爷夫人都没给阮春晓难堪,这件事就这么隔山打牛似的消于无形了。   霍紫依想了想,还是让夏果次日将银两和布料送去陆家。   夏果乘着侯府的马车到了陆家门前拍门,开门的是名老仆,她向老仆说明来意后站在门外等候。   这幢宅子并不小,门内是三进的院子,住着陆姨娘和外孙女、陆文秋一家还是足够大的。   说是“陆家”,其实是当年怀德公主从桓阳郡公府出来时,分给陆姨娘和庶女的房产,应该是姓“宇文”!   老仆人进去一会儿后,再出来时身旁跟了一位中年妇人。   “这位姑娘可是武安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那中年女人礼貌地向夏果询问。   “正是,我叫夏果,是我家侯爷夫人的贴身婢女。”夏果有礼地道。   “姑娘快请随我进来,姑奶奶正想见您呢。”妇人道。   姑奶奶?夏果心底叹息,看来这宅子完全成了“陆家”的,陆姨娘反倒成了回“娘家”住的姑奶奶!   带着拿东西的小丫头跟着妇人进了陆宅,去了西院陆姨娘和莲姐居住的院落。   院内,一个身穿暗褚红色衣裙的妇人正伸长脖子往外看着,见夏果一行人走过来,便迎了上去。   夏果没见过陆姨娘,但看穿着打扮与模样,猜想这就是当年入宫选秀后落选,寄住在郡公府时却爬了表哥*的陆姨娘!   说起这样的女人,大抵都是令人反感的!男人主动要和女人主动送上门之间区别很大,后者多被认为是“轻贱”之举,也难怪同为姨娘的阮春晓竟然看不起陆姨娘了!   “这位就是我家姑奶奶。”中年妇人给夏果引荐道。   “奴婢夏果给陆姑奶奶问安。”夏果从善如流的用“姑奶奶”这个称谓给陆姨娘问安,总是好过莫名其妙叫人家一声“姨娘”。   “姑娘别多礼!”陆姨娘连忙上前伸手托起夏果。   夏果直起身示意拿东西的小丫头上前,对陆姨娘道:“今儿奴婢奉了我家夫人的意思,给姑奶奶送些过年用的东西来。还让奴婢给姑奶奶道个歉,昨儿冲撞了姑奶奶的是一位姨娘身边规矩没学好的丫头,请姑奶奶莫怪。那个丫头已经被夫人罚着跟在曲管事身边儿学规矩呢。”   “姑娘言重了,也请代我谢侯爷夫人的好意。”陆姨娘听了后释然的微微一笑,让中年妇人收下了东西,并请夏果进屋喝杯茶。   因为霍紫依吩咐夏果问一问陆姨娘到底想和自己说什么,所以夏果也没推辞。   坐下后,有陆家的小丫头上来奉茶。   夏果简单的扫视了一下陆氏的屋子,又看有仆妇、丫头侍候着,心想陆家的确不是穷困潦倒到要去武安侯府打秋风。   遣退了下人,陆姨娘才开口道:“想必姑娘是夫人极为信得过的人,所以才会派你过来吧?”   虚坐在下首的夏果微微点头,“夫人吩咐,姑奶奶有什么话尽管跟奴婢说就是。”   陆氏点点头,先是叹了两口气。   “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才想到向侯爷夫人求助。”陆氏道,“今年春试,文秋弃考的事想必侯府几位主子也都是知道了吧?”   夏果想不到陆姨娘要说的事是关于陆文秋的,愣了愣后点头道:“主子们是都知道了。”   京中春试时,侯爷带着夫人出去游山玩水,回来后才知道陆文秋弃考的事,从那以后好像就没再见过陆文秋了!   “这件事发生后,我的兄嫂都是震惊不已,嫂子更是接受不了的病倒。”陆氏无奈地道,“无论我们怎么问文秋弃考的原因,他都不吭声。不但如此,从那时起他就深居简出,无论谁上门来找他都是不见!连太师府、太子府的人来了,他都是不见,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数日前,文秋又突然跟我们说,想过完年后就回老家去,不在京城里住了……”   说到这里,陆氏的眼中有了泪光。   对这个侄儿,陆氏既是愧疚、又是心疼!   愧疚的是当年自己不知怎么想的,就把女儿嫁给了个穷秀才,还让莲姐儿的父亲骗光了家财!还拖累得侄儿照顾她和莲姐儿。   心疼的是陆文秋心地善良、才华横溢,却因春试失利而一蹶不振!   大家都猜陆文秋当时是压力太大才弃考,之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还有人进了考场后突然发疯的呢!   弃考的事发生后,陆家人还想着有太师与太子对陆文秋的赏识,陆文秋将来还是有机会飞黄腾达的,但哪成想陆文秋干脆就一颓到底,脱离了太师与太子不说,又动了返回老家的念头!   听陆氏说了这些,夏果心底很是吃惊!   说实话,夏果和夏实早就看出陆文秋对自家夫人有意,但她们是忠于霍紫依的丫头,这种事她们宁可烂在肚子里、打死也不会说出来!   虽然陆文秋看夫人的目光有情意,可夫人对陆文秋可是一直是守礼守矩、没有半点儿逾越与不当!加之侯爷与夫人又那么恩爱,陆文秋可能是觉得暗恋无望,才会变成这样?   夏果心里想了很多,但表面上却只是作着倾听状,并也惋惜地点头应和陆氏,“陆三爷这样的人才若是回乡下去,的确是可惜了。姑奶奶是想请我家夫人跟侯爷说一声,让侯爷帮忙劝解陆三爷?”   宇文昱和陆文秋可是“对头”啊!这不太现实!况且,自家主子也不是那种乱作“善事”的人。   没想到陆氏却摇了摇头,“碍于公主的心情,侯爷恐怕也是不能帮这个忙的。我是想请夫人……”   “姑奶奶,我家夫人与陆三爷更是无交情。况且男女有别,恐怕我家夫人也是不适合来劝解三爷。”夏果压下不快,直接替主子拒绝了陆氏的请求!   陆氏先是一脸诧异地看着夏果,然后又有些迷惑地道:“姑娘误会了,我自然不是想请侯爷夫人来劝文秋,如果我有这样的想法未免太失礼了。”   “那姑奶奶您的意思是……”   “之前文秋曾拜在夫人的舅父元先生门下当学生。我曾听文秋提起元先生时充满了敬畏与感激。虽然文秋后来离开了师门又拜在太师门下,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我是想请夫人在元先生面前说上几句话,请元先生来开解一下文秋。”   “原来如此。”夏果松了一口气,提着心才算放下!   若是陆文秋没掩饰住感情,被家人发现他对自家主子有情,那还了得!   夏果说会将陆氏的话带到,陆氏感激的道谢后让人送她出门。   出了陆氏居住的院子没走几步,夏果就看到陆文秋牵着一个小姑娘的手走过来。   小姑娘年纪大概六七岁的样子,小身子比较纤瘦,模样却是大眼小嘴儿的美人胚子相。   “夏果姑娘?”陆文秋看到夏果时愣了一下,然后眸光有些微期待的往夏果身后看了看,那里就是姑母的院子。   陆文秋清瘦了许多,却显得更加清俊起来!因在自家走动穿着就稍微随便了些,连头发都只是半束发的留下一半披在身后!原本普通的青白儒生服穿在他身上都变得不俗起来!   “陆三爷。”夏果淡淡的施了一礼,然后直身道,“奴婢奉夫人之命来给姑奶奶送些过年的东西,现下奴婢就要走了。”说完又是一福身。   “哦。”陆文秋的眼中火花瞬间被黯然取代,“那真是谢谢侯爷夫人的惦念了。”   夏果点了一下头,不再说什么的准备离开陆家。   “侯爷夫人?”七岁的莲姐儿突然发了话,“是那个害得外祖母昨天哭着回来的坏女人吗?”   夏果脚步一顿,皱眉看向莲姐儿!   “莲姐儿,不要胡说!”陆文秋生气地看着外甥女,不明白莲姐儿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我才没有胡说!”莲姐儿漂亮的小脸儿扬起来瞪着夏果道,“我知道有个坏人公主欺负外祖母,把我们从大房子里赶出来,还不让我娘和我见外祖父!我娘本应该嫁给很大很大的官儿当夫人,但就因为那个坏人公主不让,才会……”   “住口!”陆文秋又惊又气朝外甥女吼道,“哪个教你的这些混帐话!”   莲姐儿被一向疼爱自己的舅舅大吼,吓得一哆嗦,然后哇的一声哭起来。   夏果抿抿唇,扭头就走!   ---正文3300字----   大姨妈你们懂的。。。我怎么感觉上次在文中提到大姨妈是不久之前的事。。。   还有一更。。。   【小剧场】   【陆文秋泪目】作者你终于想起小生了吗?   【鸟儿死鱼眼】是啊,我大姨妈啊。   【陆文秋】o(╯□╰)o为什么大姨妈想起我?   【鸟儿】╭(╯^╰)╮不解释   ☆、258.断念   “坏人啊……”霍紫依将一块切成小块的豌豆黄送到儿子宇文瑞张得大大的嘴里,抿唇笑道,“也是,本来我接济陆家也并非是因为善念。”   人的算计总是比不过人的变化,世间最难揣测的就是人心,变数最大的也人心!她不是神仙,也不过是走一步算计着一步,难免有踩到坑的时候!   初心*,也不能怪人家道声“呸”!   “夫人,那位陆家小姑娘明明就是恩将仇报!”夏果已经很少有这种控制不住脾气的时候了!   在霍紫依身边经历了那么多事,虽不是什么大风大浪,却也是极其磨心智的!   “就是。”夏实在一旁也不快地哼声,“逢年过节的,夫人哪次忘了给他们陆家送东西!莲姐儿那条命就相当于是夫人救回来的!如今活蹦乱跳了,吃穿用都享用过了,回头还骂恩人是坏人,真是白眼儿狼!”   “狼狼!”宇文瑞笑着拍手,嘴里的豌豆黄都喷了出来。   霍紫依怕呛到孩子,嗔怪地瞪了一眼瑞哥儿,温柔的用帕子擦拭着儿子的嘴角。   “莲姐儿只是个小孩子,她一开始懂什么仇和恨。”霍紫依道,“想来是大人心存怨念,要么是在孩子面前不避讳的说什么,要么是有事无事就跟孩子输灌我们苛待了她们的歪理。莲姐儿还小,又不知道当年大人间的事,她所说所表现出来的不过是她家里那几个长辈对母亲和侯府的怨念罢了!”   夏果想了想,今天与陆姨娘见面时,倒是看不出那妇人对公主和侯爷有什么怨恨的样子。反而还有感激侯府多次相助的意思!   陆文秋就更不用说了,就凭他对夫人的心意也是不会跟外甥女说那些话!剩下的人就是陆文秋的父母了!   “夫人,陆姨娘的请求……”夏果犹豫地看着霍紫依。   如今陆家人这么忘恩负义,却还有脸让夫人去帮陆文秋!   霍紫依给儿子喂蜜水的手停了下来,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帮陆文秋!   夏果带回来的消息中透露出陆文秋的现状!他应该是自己退出了谨王爷与太子两方的阵营,不愿再当这兄弟俩个的“细作”!   陆文秋这样的决定令霍紫依挺意外!   因为当初他借舅舅元定邦的关系先进了书院读书,结交了一些纨绔子弟!又通过万希嗣攀上了刘太师,再被举荐到太子面前……至于他是如何成为谨王爷楚浔的人,霍紫依倒是不知道了。   如果陆文秋不是有真本事,这些高位者怎么会接纳、笼络他?   自己只看到陆文秋表面的文人之气,而那些高位者则发现了他的辅国之才!   陆文秋放弃人人追求的成功要回乡下,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夫人,陆家的事您还是别管了。”夏实拉了拉夏果,向姐妹使眼色让夏果别再提陆文秋的事!   霍紫依示意奶娘抱瑞哥儿去一旁玩,夏实连忙打湿帕子给主子擦手。   擦好手之后,霍紫依拿过那根玉如意轻轻的抚着沉吟了片刻。   “这件事我再考虑考虑。”霍紫依轻叹地道。   **   还有七八天就过年了,京城里白天热闹得不得了,可安静得也比往常要早!   外乡人返家准备过年去了,所以客栈和酒楼的生意就冷清起来,连那些花街柳巷的花娘们站在楼上挥帕子招呼人的热情都减了一半!   因为天冷,月江上的船只也少了,江边的酒楼临江楼里只有三四桌客人在吃饭。   陆文秋进了临江楼的门,就有一个伙计热情的迎上来!   “陆解元,您来啦!楼上请!”   “……”陆文秋迟疑了一下,“我约了……”   “跟您相约的那位贵客已经在楼上了,特意吩咐小的见到您来了引上楼即可!”伙计机灵地道。   陆文秋点点头,跟在伙计身后上了临江楼的三楼。   在经过二楼时,陆文秋扫了一眼里面,根本没有客人!   到了三楼,也听不到客人说话的声音。   伙计走到一间雅间门前敲了三下,然后向陆文秋一揖转身下了楼。   陆文秋站在那扇雅间门前,心如鼓擂般跳得厉害!   昨天收到霍紫依相邀的信时,陆文秋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这封信不是夏果亲自送过来的,他一定会以为是太子或谨王爷的阴谋!   霍紫依在信中定下今天午后在临江楼见面,说有事找陆文秋相商。   陆文秋想到外甥女的恶言,不禁苦笑!也许霍紫依是想向自己兴师问罪吧!   “陆公子站在门外为何不进来?是准备与我隔门相谈?”霍紫依的声音在雅间里响起。   陆文秋咬咬牙,伸手推开了门!   雅间内摆着一张圆桌、一大扇花鸟画的屏风。   霍紫依站在圆桌旁,身后站着夏果和夏实两名丫头。   “侯爷夫人。”陆文秋站在门口向霍紫依拱手行礼。   “陆解元不必多礼,请坐。”霍紫依伸手示意了一下对面的位置,然后自己先坐了下来。   陆文秋走到霍紫依对面的位置坐下来,夏实上前为他斟了酒。   也许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们见面,所以才没让酒楼里的伙计侍候吧。   “如今并不是与陆解元话家常的好时候,我便开门见山的把约陆解元见面的原因说了吧。”霍紫依淡声地道,“陆家姑奶奶,也就是陆姨娘曾于前两日到侯府求见,后因误会无功折返。夏果去探望陆姨娘时受她所托,让我劝劝陆解元打消返乡的念头,重振旗鼓来年再参加春试,也许会取得……”   “夫人。”陆文秋也淡笑地打断霍紫依的话,“原来是姑母的请求,所以夫人才会约陆某见面。也是因为姑母的请求,夫人才要劝解陆某再谋仕途?文秋代姑母谢过夫人的仁义,但我弃仕途返乡的心意已决,不想作何改变了!与其在京城里当个寄人篱下的失意人,文秋却宁愿回乡野做个耕田种地的快活农夫。”   “……”霍紫依看着陆文秋平静又无表情的俊脸,很难想像一个“青年才俊”回乡下种地是何等模样!   如果说人各有志,但陆文秋那句“失意人”却又隐隐含着什么!   “陆解元会种地吗?”霍紫依突然轻笑地道,“陆姨娘成为桓阳郡公的妾室后,直系亲眷就都搬到了京城,连陆解元也是在京城出生长大的吧?如果你那句寄人篱下被陆姨娘听到,她恐怕要伤心难过了。”   陆文秋脸上闪过苦笑,垂下眼帘不答霍紫依的话。   “陆解元那句失意人指的是什么?京城之中什么人令陆解元失了意?”霍紫依挑挑眉,端起面前的酒杯晃了晃,“让我这个妇人大胆无耻、自视过高的猜一猜。莫非令陆解元失意的人是我霍紫依吗?”   霍紫依后面这句话像瞬间降下来的温度,雅间里气氛顿时僵冷住!   陆文秋猛然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笑颜如花的霍紫依!   生过一个孩子的她有些变化,那个在马车里栽滚后瞪着一双愤怒如火双眸的少女,已经是个懂得掩饰真心的小妇人!她的笑容背后有着太多玄机,她的双眼让人看不出真实的情绪!   最让陆文秋胆颤心惊的是,霍紫依竟然知道自己对她的那份痴心妄想,还当着两个丫头的面说了出来!   “夫……夫人……”陆文秋回过神后像被刺到一样从椅子里跳起来,“夫人不要误会,文秋只是……”   “陆解元救过我的命,而且不止一次。”霍紫依放下酒杯,眼神微微放软地看着陆文秋,“就连曾养我身上这蛊虫的人也有陆解元一份,是不是?”   “……”陆文秋握紧双拳僵立在霍紫依对面,明亮的双眸望着她!   霍紫依站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子,冷风吹了进来,拂起她和陆文秋的衣衫!   “我不明白自己做过什么令陆解元倾心的事,也不明白陆解元对我有多了解便倾慕。但我也明白这世间有仅仅是一个回眸就情牵一世的感情存在。”霍紫依望着窗外空旷的江面道,“若是我自视过高错猜了陆解元的心思,还请见谅。只是我要说的是,当初帮助陆家,也是在公主默许、侯爷答应的情况下才多次伸出援手,不然以我一介内宅妇人之力怎敢违背婆婆和夫君的意志去帮外人呢。”   陆文秋的身子晃了晃,脸上的苦楚神情越发明显。   “如果是当权者之间的争斗令陆解元厌倦或畏惧,不想被卷入其中,那我倒是赞同陆解元选择乡野逍遥快活的度日!”   转过身,霍紫依望着陆文秋那张俊美的脸因痛苦而微微扭曲,令人看得不忍!   “今日把所有的话说开,也是因为不想他日再有什么误会。未来是敌是友、还是陌路、或是遥想的友人,就由着陆解元自己选吧!”   陆文秋强忍心中痛楚与酸涩,视线落回霍紫依的脸上,半晌才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文秋……多谢夫人直言!”   说完,他走到桌旁拿起夏实倒的那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用力掷在地上!   瓷杯碎裂成数片飞散!   “我陆文秋在此立誓,无论他日与夫人是敌是友、是陌路或是遥想和友人,绝不会做任何伤害夫人之事!若我食言,下场便如此杯!”   一甩衣袖,陆文秋如同一阵风般刮出了雅间!   霍紫依呆呆地望着门口,一时回不过神。   这时,屏风后绕出一抹月色身影,宇文昱眸光复杂地望着妻子。   ---3300----   难受,更新晚了,对不起大家了。   对陆文秋的心情没有作太多描写,但希望大家在表情与举止间能体会他的一片情伤吧。鸟儿可是想了很久、修改很久才用简单几句描写陆文秋这段情伤。。。如果失败了,鸟儿蒙头哭去。   ☆、259.我伤了他   武安侯府的马车在冷清的街道上慢悠悠的行驶着。   车内,霍紫依身上盖着薄毯偎在宇文昱的怀中。   宇文昱将将要滑落的薄毯拉了拉裹住霍紫依,又紧了紧手臂。   “嗯?”昏昏欲睡的霍紫依睁开眼睛,“到了?”   “还没有,你且安心睡着,到了我再唤你。”宇文昱柔声地道。   “嗯……”霍紫依应了一声。   昨晚,霍紫依说有件事想跟他商议,不成想是关于陆文秋的事!   霍紫依将陆姨娘的请求告诉了宇文昱,并将陆文秋曾被谨王爷暗中招揽的事也全部说了出来。   宇文昱很惊讶妻子竟然知道一些自己都不晓得的事情!   霍紫依就请宇文昱今天跟自己一起到临江楼来见陆文秋,但他必须躲在屏风后面,无论她和陆文秋的对话内容是什么,他都不可以出来!   面对如此坦荡的霍紫依,宇文昱竟然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模样来对待,最后他选择了沉默!   有别的男人喜欢自己的女人,这不是件很愉快或值得得意的事!但如果把妒嫉的怒火发向妻子则是混帐男人的作法!   楚浔已经不止一次在宇文昱面前点出陆文秋对霍紫依有情,宇文昱也曾心中恼火的派人监视过陆文秋,却发现他跟霍紫依完全无交集!   相反,派去监视的人回来向宇文昱禀报所看到、听到的,关于陆文秋的人品、行事评价都是很高!有了这样一位倾慕妻子的男子存在,宇文昱反而心生警惕!   “阿昱,你的身子越来越紧绷,硌得我不舒服。”霍紫依叹了口气坐起身,仰头看着脸也紧绷得吓人的丈夫,“你在生气吗?”   从临江楼出来后,宇文昱虽然处处表现得依旧温柔体贴,但却惜字如金!   霍紫依这一招就是先置于死地而后生!   顾侧妃曾跟她透露过,谨王爷认为霍紫依的存在成为了宇文昱的“绊脚石”!用情过深会成为男人的致命弱点!   宇文昱幼年失去父亲,被迫离开郡公府、离开族人由怀德公主抚养长大,骨子里对亲情与家人非常重视与渴盼!霍紫依的出现似乎正好填满了宇文昱心中的渴求空洞,如今又有了瑞哥儿……楚浔明显感觉到宇文昱的斗志与两年前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了!   霍紫依明白楚浔此时的心焦!正因为霍湘仪过早的告诉他称帝的未来,反而使得楚浔患得患失的焦躁起来!他眼看着昔日共谋大事、比亲兄弟还要信任和可靠的表弟宇文昱变得越来越顾家、不再有向上冲的斗志,怕将来万一自己想争帝位时就失去了一个强大的支援!   所以,当霍湘仪说霍紫依应该在生瑞哥儿时就死了的时候,楚浔认定霍紫依的“未死”成为了变数,也许会改变自己当皇帝的“命运”!   人的贪|欲一起,就如同出闸的洪水猛兽,只会越来越凶猛而无法抑制!如果楚浔再这样下去,恐怕未来的皇帝人选就真的有变数了!   既然楚浔以妖、鬼之说没能说动宇文昱,那么就会牵出陆文秋来抹黑自己!与其让楚浔在其间搅和,不如自己把一切剖白在宇文昱面前!   霍紫依也在赌,赌陆文秋是不是一个真正的正人君子!   而她赌赢了!却没有半点儿喜悦!   “阿昱,陆文秋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霍紫依握住丈夫的双手,明显感觉到宇文昱在听到自己这句话时眼角跳了跳,掌下的双手也握成了拳!“我知道谨王爷现在是极不喜我的,陆文秋的事他不会看不出来,在你面前也不会不搬弄是非……呵呵,堂堂的谨王爷,倒像个内宅妇人似的长舌!”   宇文昱垂下眼帘,手掌一翻把霍紫依的手包在掌心中。   “你今日让我来,为的就是证明你与陆文秋之间是清白的?”宇文昱叹了口气沉声地道,“紫依,无需这样,我是相信你的。”   “……”霍紫依瞪大眼睛看着丈夫,心底涌起感动,“阿昱……”   “我也是信自己的。”宇文昱的唇边露出自信又倨傲的笑容,“我宇文昱的妻子自然是心向于我,纵然有再多的男人倾慕于你,也是比不得我在你心中的位置,是不是紫依?”   “……”霍紫依的颊肉抽|搐了两下,笑容险些挂不住!   这就是超级自信和自恋的表现吧?还是说这是宇文昱的试探?   “侯爷,妾身有没有说过你在妾身的心目中既高大英俊、又温柔体贴?”霍紫依眨眨眼,将头靠在宇文昱的胸前,手指在他的掌心里勾来划去。   “好像没有过。”宇文昱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声调也微提起来,“不妨现在来说说,本侯爷在你心里还有什么样的长处。”   霍紫依心底笑翻,但表面仍然很柔情蜜意、真挚地道:“妾身还觉得侯爷心胸宽广、勇猛威武……”   好吧,男人有时候是需要顺毛哄的!   宇文昱的反应已经比预想的要好得超出太多了!霍紫依还以为他会变身咆哮帝、不分青红皂白吃飞醋的耍脾气、或是像小说与电视剧中那种阴阳怪气……她的侯爷是如此成熟!或者说古代男子本就是这种沉敛的性格?   安抚了宇文昱,霍紫依的念头不免又转到陆文秋的身上!   今日自己所说所做看似过分,但如果不如此决绝的令陆文秋断念,那才是真正的害了他!*不清是最不道德的作法!只希望陆文秋能够幡然醒悟,重振精神!   就在霍紫依认为宇文昱实在是个“好男人”的次日,宇文昱去了兵营,把留守的士兵操练得叫苦不迭!   **   “舅舅。”一只小手覆在冒着汗水的光洁额头上,精致的小脸儿上挂着担心、大眼中含着泪水,“舅舅,你快点儿好起来。”   七岁的邹月莲伏在陆文秋的*边,泪眼汪汪的看着生病的舅舅。   陆文秋外出归来感染了风寒,倒下后病了三四天无起色!今天已经是年前二十六,陆家上下没有半点儿过年的喜庆!   陆文秋的母亲李氏与陆姨娘哭肿了双眼,却也无济于事!   陆父请了三个大夫来给儿子诊治,都说是普通风寒,连开的方子也是大同小异!可陆文秋喝了三四天的药了不见起色,反而更加病重的趋势!   陆文秋呼吸沉重的睁开眼睛,看到哭得伤心的外甥女,他扯动嘴角想笑笑却笑不出来。   “莲姐儿……”陆文秋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却仍是不失温柔,“别哭,舅舅没事。”   “舅舅,你别扔下莲儿。”莲姐儿哭道,“莲儿以后一定听舅舅的话!”   陆文秋费力的伸出手,用手指抹了抹莲姐儿脸上的泪,“听话就好……夫人……侯爷夫人是好人,你莫要信舅奶奶说的那些话。”   自己的母亲对怀德公主有太多的怨恨!李氏出身官家千金,嫁人后夫家败落却不好意思回娘家求助。   李氏认为是怀德公主阻碍了陆家的发达,又把小姑子母女赶了出来,不然莲姐儿的母亲不会嫁得那么差!当初陆家打的金算盘因为宇文栾的死而碎得稀里哗啦!   所以,李氏经常跟莲姐儿说怀德公主与武安侯一家的坏话,年纪还小的莲姐儿自然不懂是非如何,小小的心田中竟是种下了对武安侯府的怨恨!陆文秋发现得晚了,只希望自己能慢慢纠正过来莲姐儿的偏执。   “……”莲姐儿吸吸鼻子没应陆文秋的话。   “若是舅舅有什么事……”陆文秋苦笑地闭上眼睛吞咽了一口唾沫,缓了两口气后道,“将来你长大了找婆家,就让你外祖母再去找侯爷夫人……”   “莲儿不嫁人的!莲儿要当舅舅的女儿!要陪舅舅一辈子!”莲姐儿嚎啕大哭起来。   莲姐儿的大哭声惊动了熬药的下人,还以为陆文秋不行了!   陆父与李氏、陆姨娘也都赶了过来,少不了又是一阵叹息和哭泣。   陆文秋昏昏沉沉的睡去,他真是希望能够再在梦中与霍紫依相遇一次!   上次生死徘徊间,他在一片花海中与她相遇……平生最美的梦莫过如此!   “夫人!夫人!”夏果的低呼声唤醒了霍紫依。   霍紫依睁开迷茫的双眼,感觉自己口干舌燥、浑身粘腻。   “夫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夏果看着满头大汗、面色红得不自然的主子,不安地道,“奴婢去让人请大夫?”   这几日,霍紫依总觉得胸口处闷得厉害,而且身子也燥热得厉害,时常一觉醒来就是一身的汗水!   大夫来给把过脉,说是体热燥症,但因为怀着孩子又不能服用寒性的药物,只能在饮食上调理一下。   “不必请了。”霍紫依摆摆手无力地道,“宫里的太医和京城里的名医都来过了,再请还是那些话。”   夏果扶霍紫依坐起来,手掌触及之处已经是潮湿一片!再低头看霍紫依身下的褥子,上面也有汗湿的印迹!这可如何是好!   “夫人,这件事还是跟侯爷说一声吧。”夏果的声音都有些哭腔了,“若是再这样下去,夫人您的身子就垮了!”   宫里的太医来看诊时说了一个办法:服食寒性药物可治这种体热,但腹中胎儿月份还小怕是不保。可若是这种燥症时间过久,对孕妇和胎儿同样不利!   话中的意思是这个孩子恐怕是不能再保了!   霍紫依自然是不愿意失去这个孩子,母亲的天性让她轻易不向任何欲夺走她孩子的困难妥协!请太医不要将这些话说给任何人听,也让夏果和夏实不准跟公主、侯爷提!   每天霍紫依都尽量多喝些加了盐的水,又重新开始抄经^……虽然临时抱佛脚有些不敬,但她还是希望老天能保佑腹中的孩子!   年前两三日,宇文昱如往年一样忙碌,所以他们暂时又分房而睡,每次丈夫到夏院来看自己时,霍紫依都强打精神装作一副无事的样子,便没引起宇文昱的怀疑。   可今天似乎症状极为严重!霍紫依起身后喝了一杯水,由夏果扶着去小解,可一下*腿就是一软!   “夫人!”多亏夏果扶霍紫依时手没松力,“夫人!”   霍紫依只觉得天旋地转,耳朵里发出奇怪的鸣音!   “夏……夏果……叫大夫……”霍紫依紧紧抓住夏果的手,“孩子……不到万不得已,别伤害孩子……”   **   宇文昱今日进了宫,皇帝训诫了几句后就说让他年后恢复上朝。   这说不上是个喜讯,对于朝堂上的事他已经不是很感兴趣!但为了武安侯府、为了儿子的将来,他还是要对君王虚应才行。   从御书房听训出来,就有小太监慌忙上前对他耳语,“府中夫人出事了,宫里太医院院判已赶去侯府!”   这一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宇文昱出宫策马飞奔回府!   进了夏院,宇文昱看到了母亲怀德公主和妾室阮春晓都在主屋外间。   “侯爷。”阮春晓见宇文昱进来,福了一下身轻声道,“夫人突然晕倒,公主命人请来了太医院的院判,现下正在诊治。”   宇文昱皱眉地看着阮姨娘,强忍下质问她“你为什么会在这儿”的话,转身看向怀德公主。   “紫依怎么样?”   “院判还未出来。”怀德公主手里的佛珠快速的捻动着,“这一胎从怀上开始就不太安稳,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又是害喜得厉害、又是在华国公府里动了胎气,最近几日又是母体火盛!   等了一会儿,太医院院判脸上挂着费解的表情从内室出来。   “张院判,如何?”怀德公主焦急地询问。   张院判连忙拱手道:“公主,微臣给侯爷夫人把脉,并无大碍。”   “无大碍?无大碍人好端端的就晕倒了?”怀德公主因担心而有些提高声调。   张院判额角开始冒汗,他是真的没诊出这位武安侯夫人有什么病!   之前太医院的太医回去后就如实和他这个院判报告过,武安侯夫人脉相并不虚弱,从脉相来看一切正常!但夫人却表现出体虚多汗、胸口发闷的多种不适症状,又不能对症服药,所以才是棘手!   “张院判,能否请您再细说一说。”宇文昱心中亦慌,毕竟事关妻子与孩子的安危,他再慌也不能乱!   张院判看了一眼宇文昱后道:“侯爷,按理说如果是夫人体内虚火旺盛,导致多汗体虚,那脉相上必有相应体现。但夫人的脉相较常虽有虚弱之相,但绝对不是病症所致。所以这种情况下若是服寒性药物调理,怕是伤身。而且夫人还有着身孕,即使是服用少量寒性汤药,恐怕也是对腹中孩子不利的。”   “那怎么办?”怀德公主问。   张院判沉思了一下后道:“只能是由婢女用冷水或酒液帮夫人擦拭,以降火气了。实在不行就只能……下官可以开药性不太强的汤药给夫人服用。”   怀德公主失神地瘫坐在椅子中,手里的佛珠也捻不下去了!   宇文昱握紧双拳、咬紧牙关,胸口也闷疼得呼吸困难!   阮春晓站在怀德公主身后的位置,屋里人都在担心霍紫依根本没人注意她此时的表情,而她此时垂着眼帘、用帕子掩着嘴一副同样伤心的样子,实则是掩饰住眼中开心和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霍紫依,你坏事作多、害死了司琴、夏萤和宁嬷嬷,现在老天要收你和你的孩子了!   “请张院判开药吧。”宇文昱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然后嘎声地对张院判道,“还请院判多斟酌,以内子的身体为主开方。”   一句话就表明:武安侯要保大人,舍弃未出世的孩子!   怀德公主听儿子这么说,以帕掩面泣声道:“苡欣啊,扶本宫……回去。”   怀德公主带站东院的嬷嬷离开,要回去在佛前诵经祈福!   张院判开了方子,又细细叮嘱了夏果与夏实一番后被宇文昱安排人送出府去。   宇文昱进了内室,此时霍紫依已经醒过来靠坐在*上。   “阿昱。”霍紫依说话有些喘。   走到*边坐下,宇文昱望着妻子鬓边有几缕头发被汗水粘在脸颊上,伸手轻轻的将发丝抚到她的耳后。   “孩子……”霍紫依抚着腹部,又像气息不够似的喘息了几下才道,“我……我能挺过去!”   宇文昱喉间一紧,快速的滑动了几下!看着妻子充满母爱的神情,他竟觉得鼻酸。   “张院判说,会开一副不伤身、不伤孩子的汤药给你喝。”宇文昱撒谎道,“不会有事的。”   “真……的?”霍紫依却是不相信的!   如果真有这样的汤药,为何之前的医生和太医们都不开?   宇文昱温柔一笑,视线落在霍紫依已经微隆的腹部,“傻瓜,我也是极盼着它出生的。”   他们曾在夜晚相拥时谈及这个孩子,都希望是个女儿。   霍紫依头沉得厉害,胸口闷得像要炸裂开!但她紧紧拉着宇文昱的手不愿松开!   直到霍紫依睡着了,宇文昱才站起身、双眼微红的出了夏院!   “陈棋!”宇文昱叫来贴身小厮。   “侯爷。”   “派人去查太子和陆文秋现在如何!”宇文昱沉声道,“是否生病、是否受伤!”   “是。”陈棋也不多问,闪身去安排。   回到中院书房,宇文昱负手站在一幅画前,那幅画是他的父亲宇文栾所画的日出图!   怀德公主说,当年宇文栾知道妻子终于有孕,兴奋之下一个时辰就挥就了这幅画!并早早为还未成形的孩儿取了“昱”字为名。昱,明日也、照耀也!   而他和妻子也为那个孩子想了很多名字,霍紫依说最喜欢“青霞”二字……   宇文昱抚了抚胸口,眼神又阴冷下来。   蛊医最大的弊端就是养蛊之人可以诅咒蛊虫宿主!   霍紫依突然出现这些不适症状,在脉相上却又体现不出来,难保不是太子或陆文秋动了什么恶念!   太子自是不必说,早前就对霍紫依动过恶念,被反噬得差点儿也没命!   陆文秋几日前被霍紫依拒绝,心生怨恨也不是不可能!虽然他摔杯铭志说自己不会伤害霍紫依,便是表明虽身为养蛊者,却也不会动恶念!但人心难测,谁又知道陆文秋是不是真君子!   到了晚上掌灯,陈棋就带着消息回来了!   “启禀侯爷!”陈棋道,“太子最近几日也是在各府走动,并无异样。陆文秋则是病了四日,听说看了不少大夫却无起色!”   “陆文秋病了?”宇文昱从椅子里跳起来!   “回侯爷,正是。”陈棋吓了一跳,连忙把陆文秋的事详细地禀报上来,“听说陆文秋四日前外出会友,回来后就得了风寒,请京里的几个大夫去看过,说是普通风寒服药即可,但陆府的下人却说陆文秋不但病无起色,反而有愈发严重之势。甚至陆家的邻居都猜测陆文秋怕是熬不过这个年……”   宇文昱颓然地又坐回椅子,咬牙用力捶了一下书案!   “混蛋!”他咬牙痛骂了一句!   果然是陆文秋!   宇文昱转念一想又不对!如果是陆文秋欲对霍紫依不利,应该是霍紫依先发病而他后被反噬!但陆文秋病了四日,霍紫依是两日多,这一前一后的顺序又不对!   难道,蛊虫的牵绊还有其他?   “侯爷,夫人请您过去!”夏实站在书房外道。   宇文昱马上起身,暂且抛开疑问先去看妻子!   进了屋子,已经醒过来的霍紫依双眼含泪地朝宇文昱伸出手。   宇文昱上前握住妻子的双手,心疼不已地责备道:“你病着,怎地又哭了?有孕时哭也是伤眼睛的。”   “是……是不是陆文秋出事了?”霍紫依哽咽地道,“我伤了他,所以……所以反噬了我!”   “……”宇文昱一怔,一股酸涩与痛楚从心底漫延开来!   ----正文6200字----   今天是一万二的更新要求,鸟儿争取多更。   谢谢大家的支持!   嗯,终于陆三爷的戏份多了些。   ☆、260.可怜可怜她   武安侯到陆家来拜访?   惊得陆家人只顾着张嘴,连话都说不出来!   “是……是侯爷?”陆氏脸上先是惊愕,然后就是惊喜,“快,快请侯爷进来!”   说着,陆姨娘抚了抚发鬓,又拉了拉衣衫显得紧张又兴奋。   “我……我得回去换件衣裳,这样见侯爷太失礼……”陆氏转身就要回自己的院子,“还有莲姐儿,得让她也换身衣裳才好。”   陆氏对宇文昱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眉眼与宇文栾长得极像的八|九岁男孩儿时期!那时的宇文昱还是桓阳郡公世子。   “换什么衣裳!”陆氏的嫂子李氏气急败坏地跺脚,上前拉住小姑子嚷道,“好端端的,从来不登门的人这么晚来干什么?你当是好事?”   陆氏一愣,不解地看着嫂子李氏和沉着脸的大哥,“大嫂是什么意思?”   李氏甩开陆氏的手哼声道:“哼!一定那天武安侯夫人派来的丫头回去后,把莲姐儿那些冲撞的话学给主子听,惹恼了武安侯!搞不好人家这次来是要收了这宅子!再跟你要回铺子呢!”   宅子收了他们住哪儿?铺子早就卖了,拿什么还给人家?   这个时候,陆氏的兄嫂可是吓坏了!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他们夫妇可是对陆姨娘母女做了不少亏心事,现在武安侯上门虽不会是替小姑子讨公道,但若真的是想要回宅子和铺子,他们……   “大嫂放心。”陆氏听李氏这般说,安慰她道,“当初公主将宅子和铺子的地契给我时,便找了保人全都过在我与欣姐儿(宇文昱的庶姐)的名下,说是将来给欣姐儿当嫁妆的。公主与侯爷是断然不会要回去的!哥哥与嫂子也快些换身得体的衣衫,把侯爷请进来吧。”   当年的事是陆氏算计了宇文栾,自己这大半辈子都不安心!怀德公主虽然排斥她们母女,却也从不曾苛待过她们!   当年离开桓阳郡公府时宇文昱尚不是侯爷,连世子之位都没了!而原本属于桓阳郡公名下的产业自然也都被新一任郡公继承了去!只有很少一部分留给了宇文昱!怀德公主能分出两处宅子两间铺子和一些银子给她们母女已是慷慨!陆姨娘从未恨过怀德公主,相反却是非常感恩的!   陆姨娘这么说了以后,陆氏夫妇也不敢真的不让侯爷进门,只得换了身较正式的衣衫,让仆人将武安侯请入会客的厅子。   宇文昱心急如焚,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两名太医!   好不容易陆家的门再度打开了,下人请宇文昱一行人入内,宇文昱大步一迈差点儿撞倒了开门的老头儿!   “陆文秋的屋子是哪个?”宇文昱冷声地问。   那个下人被武安侯的气势吓得发抖,竟说不出话来!   “老伯,您莫怕。”陈棋无奈地上前安抚陆家老仆,“我家侯爷请来了两位宫里的太医来给陆三爷看诊,还请您带路。”   自家侯爷问话那样子像要揪出陆文秋打断人家的腿!难怪吓得老仆发抖了!   那老仆一听是来给自家公子治病的,马上就鼓起勇气带路。   陆氏夫妇和陆姨娘本是迎出来,想给武安侯施礼,结果也被宇文昱周身黑沉沉的气息吓到!   “老爷、夫人。”老仆上前道,“武安侯带来太医给公子治病啦!”   陆氏夫妇一愣,随后就是大喜!   **   陆文秋的屋子里挤满了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太医给陆文秋把脉、施针、开方。   大约半个多时辰左右,两位太医才擦着汗从内室走出来,又在准备好的水盆里净了净手。   “太医,我儿子……”李氏上前想问问儿子的病情。   “周太医,陆文秋的病如何?”宇文昱也开口询问道。   周太医自然是回答侯爷的问话,但也看了李氏一眼点头道:“陆解元除了感染风寒外,心脉、肝脾也是略有不通。之前请来的大夫开的方子下官与席太医看过之后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只是不够精细和少了几味药。另外看了之前陆解元喝过的药剩下的药渣,觉得抓的那些药并非上品,效用自然也是不会很好了。”   听了太医的话,陆姨娘和陆大都看向脸红的李氏,因为陆文秋喝的药都是李氏派人去药铺抓的,怎么会抓回来“次品”!   席大医写完药方刚想递给陆家人,却被宇文昱半路接了过去。   “陈棋!”宇文昱的脸更黑了。   “侯爷。”陈棋走上前躬身应声。   “拿着这个方子去常给夫人抓药的药铺,告诉他们上面的药都要上等的药材,或敢以次充好就让他们自己思量着后果!”宇文昱把药方子扔给陈棋吩咐道。   “是,小的这就去!要不要顺便将两位太医送回各自府中?”陈棋接住药方后问道。   宇文昱看了一眼周太医,“周太医,陆文秋可醒了?”   “回侯爷,经下官施针,陆解元已经醒过来了。只要按着方子喝药,再精心调理几日应该就会见好了。”周太医道。   听了周太医的话,宇文昱才放心的让陈棋送太医离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武安侯会关心陆文秋的病情,但有两位太医来给陆文秋看诊,又说没有事,陆氏夫妇和陆姨娘才放下心来!   “多谢侯爷。”陆姨娘上前给宇文昱施礼。   宇文昱让开半身错过陆姨娘的礼,点了一下头冷声道:“请姨娘与陆老爷和陆夫人先离开,我有些话想与陆文秋说!”   实在是宇文昱的气势太吓人,陆家人不敢有异议的就出了屋子,只留宇文昱在屋子里。   待人都出去后,宇文昱才掀帘进了内室。   内室的桌上、窗台和地角放着艾香,屋子里正在烧艾驱疫。   陆文秋靠坐在*上,脸色苍白如纸、双唇亦白而干裂,额头与鬓角沁着汗水。   “侯爷。”陆文秋哑着嗓子道,“多谢侯爷……”   “你不必道谢!”宇文昱没有往前走,而是在门口停住,冷冷地望着陆文秋,“我今日带着太医来为你治病,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内子!”   陆文秋眼中闪过惊诧,“令夫人……她也……”   宇文昱如果不握紧双拳、咬紧牙,就会冲上去给病中的陆文秋几拳!   眼前这个男人不但倾慕着他的妻子,蛊医这件事上竟然也掺了一脚!   “紫依两日前发病,发热、汗如雨下、眩晕!”宇文昱咬牙地道,“太医与名医却是诊不出什么原因,只能说是体内燥热所致!她有着身孕又不能服食寒性药物治疗,现在也与你一样卧病在*!”   陆文秋胸口闷疼,猛的咳了数声。   “我……我绝对没有对令夫人起恶念!”陆文秋捂着胸口道,“怎么会……”   宇文昱咬咬牙,将头别开道:“她说是因为她伤了你,所以被反噬!这个蛊虫不但养蛊者动恶念能伤人遭反噬,宿主若想伤了养蛊人同样也会被反噬!她在临江楼对你说了那些话,害你一病不起,所以她现在也……”   “怎……怎么可能……”陆文秋呆怔怔地自语,又咳了数声,“我……是我妄想了,怎么倒害她……”   突然,陆文秋又震惊地看向宇文昱,然后病容上就染起了红色!反倒使他看起来有些血色了!   这么说来,自己倾慕侯爷夫人的事被武安侯知道了?真是大窘!   “侯爷,您别误会!咳咳!”陆文秋边咳边摆手想要解释,“只是在下单方面对夫人……”   “这些话不用你来说!”宇文昱不客气地打断陆文秋的解释,“我宇文昱明白自己的妻子是怎样的人,也会好好照顾她!陆解元还是担心自己的身子吧 ̄!”   陆文秋愣了愣,然后低头惨然一笑,“如此这般,便是最好了。”   他的梦该醒了!   也许只有宇文昱这样心境宽广、敬重与相信妻子的男人才配得上那名女子!   自己本不该痴心妄想,更不该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   “侯爷放心,在下……咳咳,在下会好好将养身体,很快就会好起来的。”陆文秋苦笑地道,“其实在下并未觉得夫人伤害了我,所以……”   虽然他不认为霍紫依伤害了自己,但自己的心伤却的确因她而起!后面的话说与不说都无意义了。   两个男人静默良久,气氛尴尬又僵冷。   既然话已说开,宇文昱就不想在陆家浪费太多的时间,他觉得把话与陆文秋挑明后,陆文秋为了霍紫依早些康复也一定会努力的恢复健康!   自己妻子的性命竟然还牵系着另外两个男人,这是一个苦涩的认知!若是放在平常时宇文昱知道了这件事,肯定要怒得发狂!可现在妻子与他们的孩子都处于危险之中,他只求霍紫依与孩子平安,别的……无法去想、也不愿去想!   宇文昱担心着家里的妻子,就没在陆家久留,离开前他看到了自己的那个“外甥女”。   “你们又来欺负我舅舅对不对?”莲姐儿扬着愤怒的小脸儿质问宇文昱,“你们是坏人!不要再到我家来!”   “莲姐儿!”陆姨娘大惊,上前拉过外孙女斥道,“你怎么可以跟侯爷说这样的话,他是你的舅舅!”   莲姐儿倔强地梗着脖子大叫,“他才不是我的舅舅!我的舅舅正生病躺在屋子里!”   宇文昱倒是没有恼,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莲姐儿,抿紧唇阴沉着脸大步离开陆家!   陈棋连夜拍开那家药铺按方子抓了药,又亲自送到陆家后才返回武安侯府。   **   霍紫依在初一进宫请安这天身子还是未好,但比头几日却是有了起色,怀德公主便让她在府里养病,不要进宫了。   初二回娘家自然也是不能成行,霍紫依让张嫂子带了礼物去趟华国公府说明原委。当然,除了二夫人和两位堂妹外,老太太和华国公都不见得愿意看见她!   初三的清晨,霍紫依睁开眼睛慢慢清醒时,就感觉到身体有了变化!   “阿昱。”霍紫依坐起来,摸了摸颈后、鬓角,发现没有再汗津津的了,高兴的唤醒身侧的丈夫,“我……我病好了!”   宇文昱最近睡得晚,因为他很怕晚上霍紫依会不舒服,都是等妻子睡得安稳、没有异样后才昏沉沉的睡去。所以,霍紫依坐起来都未惊醒他!   “嗯?”宇文昱睁开眼,看到妻子坐了起来,他连忙也坐起身,“你哪里不适?”   霍紫依摇头笑道:“阿昱,我病好了,不再发汗了!”   说着,她把丈夫的手拉过来放到额头、脸侧和颈后,让宇文昱感觉自己身体的变化!   宇文昱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的抚过妻子的头脸和身体,亲自确认她的确不再体热出汗,才相信这场“劫”也许是过去了!   宇文昱不放心,让人请了太医过来给妻子再次把脉看诊,直到太医也说霍紫依已经康健了之后,他才彻底放心下来,随后又让陈棋去陆家看望了一下陆文秋。   陈棋回来后禀报道:“陆三爷的病还未好利索,但已经无大碍了。陆三爷还让小的带话给侯爷与夫人,说他不回乡下老家了,准备过完年就应太子邀请去当门客了。”   霍紫依从宇文昱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后沉默了一会儿,才对丈夫笑道:“看来陆解元是解开心结、有了自己的决断了。只是不知将来是敌是友。”   宇文昱伸手将霍紫依往怀中一揽,略有些吃味地道:“只能是敌,怎可能是友?”   霍紫依扑哧笑出声来,轻捶了一下丈夫的肩窝道:“侯爷,大度,大度。”   宇文昱鄙视地哼笑一声,“大度是个什么东西!本侯爷不需要!”   “大肚!大肚!”坐在榻上正玩着的瑞哥儿突然拍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嚷起来,“爹,娘,大肚!大肚!”   “……”儿子,你好聪明!宇文昱和霍紫依朝瑞哥儿竖起拇指。   年过完了、元王之乱也平息了,太子在去年也作了不少政绩,使得以前那些总想废太子的人抓不到什么把柄,自然就消停下来。   霍紫依安心养胎,侯府管家权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原本这管里府务的事就不是特别繁重,府内由张嫂子和大管事曲洪联手管理就已经很完美,府外的事有二管事邓文实掌握也是平顺。   霍紫依每日只要听听管事与张嫂子的汇报就可以,偶尔会对一些大事作个决策。   宇文昱恢复上朝后,就从皇帝上领了兵部的差事。   一直到四月,霍紫依觉得日子都是过得风平浪静、惬意非凡!   若是能够永远这样该多好!可有人就是见不得日子太平,非要折腾一翻!这个人就是皇帝!   也许是皇帝觉得日子过得太顺了,连以前那些总爱在他面前叽叽喳喳说太子坏话的人都安静了,他就没什么烦心事了!   在某个闲得无聊、闷得发慌的午后,皇帝与贵妃下棋时顺口说了一句:朕想去景州行宫住上一阵子,那里奇花异草、珍禽异兽也比宫里多。   贵妃娘娘应和了一句:臣妾也正想着如此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之际,皇上也该出去散散心了。   于是,皇帝去景州行宫的事就定了!   皇帝去哪儿,那“金銮宝殿”就在哪儿!皇帝去了景州行宫,大臣们自然也要跟着去!妃嫔、皇子皇女们挑几个皇帝喜欢的带去!   宇文昱在兵部无实际职位,但做的事与兵部侍郎相同,本以为他不是什么重臣,去与不去行宫都无所谓,但皇帝隆恩浩荡,大笔一挥就把宇文昱给点了进去!   霍紫依真是要气死了,她不明白这当皇帝的人是不是年轻时都是贤明君王,越老越昏庸!   虽说去行宫臣子可以带家眷,但霍紫依挺着大肚子实在是折腾不起!又不知道皇帝什么回京,难道要带着稳婆一起去行宫?考虑再三,霍紫依决定不陪宇文昱一起去行宫了。   霍紫依将决定跟婆婆怀德公主说了以后,怀德公主便说了句差点儿令霍紫依吐血的话!   “既然这样,就让阮氏同行服侍昱儿吧。”   “……”霍紫依在心底默数了十个数后才抬头看向怀德公主,“母亲,这带谁去还是问过侯爷再定吧。”   怀德公主看了一眼儿媳妇,对霍紫依心底的不情愿非常明白!   虽说这制度是允许男人三妻四妾的纳娶,但没有女人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男人的疼家!当姨娘、妾室的可以明着争风吃醋、争*|爱!但正室妻子的就得端着大度的样子,不但不能妒嫉、不能争|*,还要主动给丈夫纳妾、送通房才叫贤惠!   怀德公主当年闹得回了宫里住,但最后还是不得不接受了陆氏和庶女的存在!再理解为人妻子的难处与苦处,怀德公主考虑最多的还是自己儿子的“性福”!   “紫依啊。”怀德公主声音温和地道,“你现在已经怀了昱儿的第二个孩子,瑞哥儿又是侯府的嫡长子,将来这世子之位也一定是他的!虽然你不愿意,可阮氏终究是昱儿的妾室,总不能让她顶着贵妾的名守身如玉,这也是对她的一种羞辱!”   霍紫依抿抿唇,垂下头不说话。   阮春晓自己愿意当妾,这又怪得了谁?当初也不是没有人上门来提亲娶她当正室!   “上次我也与昱儿说过,你们已经有了瑞哥儿,现在又怀了第二个孩子,阮氏看在眼里难免心伤。就算昱儿再不喜她,也该给她一个孩子,后半生有个依靠。”怀德公主道。   上次提到这块儿,结果被宇文昱插科打诨给气得头疼!   霍紫依难掩心中惊讶和恼怒,抬头看着婆婆!   什么?给……给阮春晓一个孩子?拿什么“给”?   “母亲何必多虑!”霍紫依咬咬牙,声音僵硬地道,“只要阮姨娘留在侯府,将来颐养天年的事自然也是由瑞哥儿承担,这依靠也是要靠侯府啊。”   要是生了庶子,将来分家接了姨娘出去住倒是可以,若是生了庶女呢?难不成再“给”阮春晓个儿子,直到“给”出儿子为止?   “那不一样。”怀德公主叹息地道,“你也是孩子的娘啦,这点还不明白吗?你就当可怜阮氏吧。”   我可怜阮氏,谁可怜我?   霍紫依生气婆婆在阮春晓的问题上始终偏袒阮氏的行为!就算是要还阮太傅的恩情,把阮春晓纳为贵妾、好吃好喝的照顾着,还不够吗?为什么一定要对她步步紧逼的接纳阮春晓!   但后院里虽管家权在霍紫依手里,但真正最大的还是怀德公主!只要怀德公主做了决定,霍紫依的反对只能是无效!   晚上宇文昱回来,就看到妻子气得嘟起嘴,一点儿好脸色也不给他!   “这又是怎么了?”宇文昱边由丫头侍候着更衣边笑着问妻子,“瑞哥儿又调皮了?”   现在满府敢气霍紫依的也只有越来越调皮、好奇心重的瑞哥儿了!   霍紫依白了一眼宇文昱,轻哼地道:“瑞哥儿可听话着呢!母亲今天说,你伴驾去景州行宫时带上阮姨娘,让她在身边侍候着,顺便给她个孩子 ̄!”   刚换了衣衫正拿着帕子擦手的宇文昱手一抖,帕子就掉在了地上!   宇文昱心中暗暗叫苦,自己的娘亲怎么还没忘了这件事?竟然在霍紫依面前提起了!   “咳咳。”宇文昱清了清喉咙,从夏果手中接过新的帕子擦了擦手,然后朝丫头们使了眼色。   夏果早已对侯爷夫妇这种小吵怡情习以为常,摆手让丫头们都退了出去,自己也退到外面。   没有了外人,宇文昱脸上浮起讨好的笑容,挨着霍紫依坐下,伸手想轻抚妻子的肚子。   “嘶!”宇文昱的手还没碰到妻子肚子上的衣料子,手背就被揪起一块皮拎起来。   霍紫依凶巴巴地瞪着宇文昱,“你说,你打算怎么给阮氏个孩子?”   ---正文6200字----   虽然封推很好,但鸟儿真的觉得很累。。。   喵。。。感谢大家的支持,又很晚喵。   看到这里,你们应该知道是什么节奏了吧?清理阮氏的时候到了!鸟儿要代表月亮惩罚阮姨娘!我是月饼!   ☆、261.阮氏博上位(1)   皇帝临幸景州行宫,出行的队伍浩浩荡荡!从头看不到尾、在尾望不见头!   看似荣光的伴驾殊荣,其实是非常折磨人的一段行程!   前面皇帝的銮驾不停,后面的车马就不能停!就算有内急也得憋着、忍着,要不就在马车上解决了!   一路上女眷们只能坐在马车里,连车帘子都不能掀!一掀开就会飞进来马蹄和车轮卷起来的尘土……和自家出游的自在是完全不能比的!   阮春晓没想到陪伴宇文昱伴驾这种大好事会落在自己的头上!她从怀德公主那里得知这个消息时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在作梦!   侯爷夫人怎么可能松口让她同行?就算侯爷夫人迫于怀德公主的压力同意了,侯爷也不见得同意啊!但事实就是她真的可以陪在宇文昱身边,一同去景州行宫伴驾!   这从天而降的喜讯使得阮春晓好几天没睡好,给怀德公主和霍紫依请安的时候用粉都掩饰不住憔悴,还令怀德公主担心她是否能成行。   临行前,霍紫依只是淡淡的嘱咐阮春晓好好照顾侯爷,便也没多说什么,态度诡异得令阮春晓不安!   一路上,阮春晓忍受着马车的颠簸及种种不便,心中也偷偷祈盼宇文昱能骑马过来探问一下自己,但直到三日后抵达了景州行宫,宇文昱也没跟她说一句话!连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也因为女眷们不便与外男相见,男人们都避开马车聚在一起聊天。   景州的行宫并不比皇宫小,但比起皇宫来却又舒适许多,起码没有那些高高的红墙把各宫各苑分成格子状,而且红花绿树随处可见,倒像是人住进了一座大花园里。   行宫是给皇帝和妃嫔、皇子皇女们住的,大臣及其女眷们则被安排在行宫外建起来的另外一座叫辟春园的地方,面积虽不如行宫大,但给随行的大臣们和家眷住是够了。   头一天下午到达行宫后,都是分院子、作整理这些事,阮春晓指挥着带来的下人四个下人把行李等物搬进屋去,又让司画去辟春园的总管太监露个脸、塞了些打点的银钱。   辟春园的院子起名就没有行宫里那么讲究,以着梅兰竹菊、牡丹芍药这些花木的名字命名了院子,宇文昱和阮春晓被安排在了海棠院,三座房子、中间小院的四方格局。   主屋自然是给宇文昱住,阮春晓识趣的让下人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东厢房,另外一间西厢房就给带来的下人们住了。   晚膳时间,陈棋回来传话,说侯爷被彭丞相留了晚饭,不回来吃了!阮春晓只好让司画去园子的厨房里端了饭菜自己吃了。   阮春晓在等宇文昱回来的时间里有些焦虑不安,绣花的时候不停的抬头看窗外,若是听到什么动静就马上站起来!   反复几次后,终于等到了宇文昱回来。   “侯爷回来了!”院门口侯着的小厮唱了一声。   阮春晓扔下手里的绣件,提裙出了屋子。   “侯爷。”阮春晓在院子里向宇文昱福身。   宇文昱停下来瞥了一眼恭顺的阮春晓,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迈步往正房去。   阮春晓咬咬嘴唇,站起身跟在宇文昱身后。   进了正房后,陈棋上前服侍宇文昱更衣,阮春晓却上前道:“陈棋,你去给侯爷泡茶,我来服侍侯爷更衣吧。”   “这……”陈棋犹豫地看了一眼阮春晓。   “你回去休息吧,我屋里的事交由陈棋处理就好!”宇文昱看也不看阮春晓一眼,冷淡地道,“明日各位大臣府上的女眷会入行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你不必随行。”   阮春晓脸上一红,是因为羞耻!   她只是个贵妾,没资格和那些正室夫人一起给皇后娘娘请安!宇文昱之所以提醒她,是怕她不知礼的跟着混进去吧!?   “妾身晓得了。”阮春晓垂下头轻声地道。   “行了,你下去吧!”宇文昱显得不耐烦似的摆摆手,转过身继续让陈棋服侍着更衣。   阮春晓默默地退出正房,有些哀怨地看着窗上映出的欣长人影。   虽然她只是个妾室不能光明正大的进行宫给娘娘们请安,但她也曾是阮太傅的孙女、将军的女儿,就不信会像个卑微的妾一样只能呆在这个院子里!   阮春晓回到了东厢房,让司画拿出笔墨和纸张,她坐在桌前想了想之后开始列名单。   **   “阮、春、晓?”太子妃捏着散发出淡淡花香的拜帖,眉头微拢地回想着这位“阮氏”是谁!   万良娣坐在太子妃下首,听表姐说了“阮春晓”三字时睫毛颤了颤。   “阮春晓?是已故阮太傅的孙女吧?听说给武安侯当了贵妾。”万良娣凉凉地道。   “哦。”太子妃这才想起是哪个。   阮太傅曾是太子的恩师,儿子又是位武将,可谓一家是文武双全。阮春晓幼时也随母亲参加过几次宫宴,与太子妃见过面。只不过那时贵妇千金太多,太子妃多是虚应,哪里记得哪张脸是谁!   随手将那拜帖扔到桌上,太子妃端起茶碗拨了拨开始喝茶。   最近赶路太累,到了行宫后又陪着皇后娘娘招待了两天大臣们的夫人与千金,太子妃还真有些一时缓不过来!   “娘娘可是要见这位阮氏?”万良娣看着太子妃不甚太在意的样子问道。   太子妃放下茶碗撇嘴冷笑,“别说阮家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无需本宫费神去搭理,就算是阮太傅还活着,本宫又怎么会屈尊纡贵的接见一个侯爷的妾室!这个阮春晓还真是脑袋不灵光!”   万良娣也撇嘴笑笑,“可不是,有些人就是不懂事。”   这次太子被留京批复各地官员送来的奏折、处理一些简单的政事,但太子妃和太子府的几位妃妾却是陪着皇后娘娘一起过来了。   太子妃与万良娣虽是表姐妹,却因当年万良娣借外祖寿宴勾|引太子先行苟且事、再为妾而令太子妃厌恶!不过,厌恶归厌恶,一直未孕无子女的万良娣却是她铲除异己的一个好帮手!   “这次谨王爷也被留在京中,谨王妃却伴驾到了行宫。妾身看着那个谨王妃似乎有讨好娘娘您的意思。”万良娣道。   太子妃边喝着茶边唇角露出冷笑,“那个谨王妃也是个不知所谓的女人!殿下与谨王爷之间的事连老百姓都晓得,林氏也不过是在作给皇上和皇后娘娘看罢了!只可惜她作得太假,看得让人讨厌!听说这次为了表现自己的大度与贤惠,谨王妃还把府中有孕的那个妾室带来了,说是留在王府里她不放心。”   “呵,是不放心顾侧妃吗?”万良娣掩口笑道,“也许谨王妃是打着那个妾室肚子里孩子的主意吧?”   谨王妃自己未有孕,连她接到王府给谨王爷当妾的庶妹也未有孕,可顾侧妃却怀上了,她能不着急吗?当务之急是她也得弄个孩子在身边养着,即使是庶子女也无所谓了!   而这后院向来是肮脏之地,谨王妃也许是怕自己不在王府的时候,顾侧妃使手段弄掉叶姨娘的孩子!   离开了京城,却仍是不耽误这些女人勾心斗角!   **   阮春晓跟着宇文昱去了景州,霍紫依却是完全不担心!   说她信任丈夫宇文昱也罢,说她看得开也好,反正为了阮春晓而和怀德公主搞僵婆媳关系完全没必要!   宇文昱也为了妻子考虑,见霍紫依同意阮春晓随行,他也就不坚持反对,反正不理阮春晓就是!   “你倒是真放心。”顾侧妃望着霍紫依笑道,“哪有猫不*的,况且那条鲜鱼还是可以名正言顺吃掉的。”   霍紫依抿了一口红枣茶笑道:“男人防是防不住的,全看他自己想不想!若是想*,女人想多少办法也是枉然的。”   顾侧妃摇头嗔道:“你真是看得开!也难得武安侯是个痴情的,不然以着你这满不在乎的性子,他早就红颜遍京城、美妾满侯府了。”   要是那样的话,宇文昱不是让她阉了,就是被她“和离”了!   “那个阮氏也不是什么省心的,你准备何时打发了她?”顾侧妃淡声地问。   霍紫依一听这个就是叹了口气,“阮氏狡猾,又有母亲撑腰护着,我想动她可有些费神!若是做得过火了,恐怕婆婆会不高兴!到时候再塞一堆女人进后院,我岂不是更烦?”   “公主为何护着阮氏?”顾侧妃不明白。   “当年是阮太傅在皇上面前以太子老师的身份说了很多侯爷的好话,皇上后来才封了侯爷为武安侯。这份恩情自是不轻,婆婆又是信佛的人,想必是怕薄待了阮春晓而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吧。”霍紫依只能这么理解了,不然说怀德公主喜欢阮春晓,还真是勉强!   顾侧妃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这么看来,对阮氏你的确是要费些心思了。”   “不过,这次我让阮氏陪着侯爷一起去景州,也有一定的思量。”霍紫依突然神秘的一笑,压低声音道,“阮氏这个人喜欢耍小聪明,但头脑又不太灵光。这次出行又有那么多高门贵妇与千金同行,想必她自是不会放过攀附的好机会!只不过,并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攀附的……”   “是啊,若是她踏错一步,倒也省了你动手。”顾侧妃不觉莞尔,“不过,你也该适当的给些助力才好。”   ----正文3200字----   还有一更,晚上九点左右。   太子排行老二,所以才二吗?所以你们喜欢二货太子。。。   ☆、262.阮氏博上位(2)   阮春晓连着发出几张拜帖,收帖人都曾是与她幼年时交好的女子。有的已经成为高门内妇,有的还待字闺中。   阮家当年结交的也都是高门,阮春晓也经常参加千金们组织的诗会、花会,也会随母亲到其他府中走动,所以认识那些女眷也不奇怪。只是从阮家败落到至今也是六七年的时光,她也与那些昔日“姐妹”未有往来,这次写拜帖一是想重拾旧情,二是为自己在高门内拓开交际!   三天的行程里,阮春晓就让司画打听好了都有哪些高门和官家女眷跟随而来,所以这次写拜帖竟也送出去近十张。   拜帖送出去两天左右,却一直无回讯,阮春晓有些奇怪。   “司画,你把陈拓叫来!”阮春晓有些耐不住,让婢女把送拜帖的小厮叫来。   陈拓也是陈棋的堂弟,这次侍奉主子到了景州。   “给姨娘请安。”陈拓恭敬地给阮春晓施了一礼。   “陈拓,我让你送的拜帖可都送到了?”阮春晓沉着脸问。   陈拓躬着身子道:“小的都按着姨娘您的吩咐送到各位大人住着的院子了,太子妃住在行宫里,小的只能送到行宫门口角给传讯的公公代劳。”   阮春晓也没指着自己能见太子妃一面,那拜帖就是试着递一递罢了。但其他府上的夫人和千金怎么都没回音?   康郡王妃曾与她在诗会里交好,还互赠过诗签;国子祭酒毕大人府上的三小姐比自己小三岁,当年在各家花会和诗会上还追着她叫姐姐;还有几位以前是官家千金、现在嫁作官家媳妇的“好友”……她们怎么都不给自己回信呢?   莫不是下人轻慢了没给送到?是了,自己只顾着让陈拓送帖子,却忘了给打点的钱!   说到这银钱,阮春晓又是一阵郁闷!   侯爷伴驾出行,自然是要带银钱的,但这些银钱没有交她这个姨娘来管,反倒交给陈棋这个小厮掌握!阮春晓这边只在住进来时给了五十两银子用着。   五十两银子在老百姓眼里是大数目,可在这处处用钱打点的高门与官家实在是入不得眼!   “对了,姨娘。”陈拓想起什么似的道,“小的得了吩咐,正想找司画姐姐给您带个信儿。明天太子妃在行宫的虹彩园设宴招待随行而来的各家女眷。因侯爷只带了姨娘您来,所以就请姨娘您去赴宴。”   “什……什么?”阮春晓被这个消息惊到,“你这小子怎么不早说?若我不叫你来,是不是要晚上才告诉我这个消息!”   太子妃设宴这么大的事竟敢才告诉她!她还要准备一番呢!   “小的也是刚得到消息没多久,请示过侯爷……”陈拓有点冤。   “行了,你下去吧!”阮春晓没耐性听陈拓的解释,挥手赶他走。   陈拓行了个礼退出东厢房。   出了厢房后,陈拓鄙夷的回头看了一眼,听到屋里阮春晓正吩咐司画找衣服和头面。   太子妃请各家女眷赴宴,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到场的吗?这事儿不请示过侯爷,他陈拓哪敢跑到阮春晓面前说:姨娘,太子妃请您去赴宴!   你算哪盘菜啊!   虽然说也有其他大人带来的女眷不是正室夫人,但她们能不能、有没有资格出席太子妃的宴请,也得夫主同意了才行!他陈拓是按规矩办事,反倒挨了骂!   陈拓气不顺,晚上就跟堂兄陈棋说了这事儿。   阮春晓拜帖的事儿,宇文昱是知道的,陈拓在送帖子前也是请示过侯爷,不然他哪敢乱给姨娘派帖子!   宇文昱就是让阮春晓明白她现在是什么身份,让她碰碰壁!也好让她收敛些、别再妄想没用的东西!可晚上听陈棋又说了白天阮姨娘对太子妃宴请之事的反应后,宇文昱就皱紧了眉头。   但宇文昱并没有开口说不让阮春晓参加太子妃的宴请,只是叮嘱了一下陈棋明天办几件事。   第二天一早,阮春晓就穿戴整齐的在院子里候着宇文昱一同去行宫,她难掩心中激动的面色红润、唇角上扬、双眸流光!   宇文昱吃过早膳从主屋出来,就看到光艳照人的阮春晓。   到了辟春园后,宇文昱从未与阮春晓一同用过膳,所以现在才看到她这副打扮!   “侯爷。”阮春晓盈盈福身,动作间发髻上的钗饰轻颤,别有一番美景。   霍紫依不是个苛待妾室和下人的夫人,所以每年四季衣衫的裁制从不落下任何人,在布料的分赏上也都是按着等级由众人去挑,所以阮春晓身上的衣服总是很光鲜,不像别的府中不得|*的妾室那样一年到头捞不上两件新衣!   只不过,霍紫依这些大度与宽厚,并不被阮春晓领情罢了!   “今日赴太子妃的宴请,你要多注意言行,不可逾越!”宇文昱面无表情地看着明艳的阮春晓冷淡地道,“说话做事都想着点儿自己的身份!夫人不在,你也别丢了武安侯府的脸面,让人以为府上没规矩!”   阮春晓原本热切欢快的心就像被泼了一盆冰水,让宇文昱的话给搞得冰凉!   “是,妾身晓得了。”阮春晓略显委屈地扁扁嘴,福身应道。   “走吧。”宇文昱不理阮春晓委屈的样子,抬腿往外走。   辟春园与行宫有条甬路相连,早有行宫里的宫婢、太监候在路上,将各府夫人、千金们引入行宫。   阮春晓多年未在外面走动,也是第一次与其他府中的女眷们接触,不免有些不安。   几位相熟的夫人边走边聊,互相熟识的千金们也三两的走在一起轻声说着话,阮春晓却东张西望的想找到熟人!   终于,她看到了银青光禄大夫邢大人府上的千金!她们二人曾同在淄阳县主办的诗社里吟过诗、作过画!   虽然多年不见,但邢小姐的外貌无甚大变化,只不过也是嫁了人、梳起了妇人发髻。就是不知道嫁给了哪家儿郎!   “邢妹妹!”阮春晓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如今已经是上轻车都尉夫人的邢氏一时没以为那一声“邢妹妹”是在叫自己,但当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拉住自己时,她才愣了愣。   邢氏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子,虽有些眼熟,却是想不起是哪位!   “这位夫人……”邢氏犹豫地开口。   “邢妹妹真是贵人多忘事。”阮春晓抿唇笑了笑,“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吗?”   邢氏见阮春晓身上的衣裙布料华贵,头上钗饰也不凡,虽记不得对方是哪位,但想来也是曾相识过的人,便露出客气地笑容道:“还请这位姐姐原谅,想是与姐姐多年不曾走动,所以生疏了。”   阮春晓见邢氏待自己客气,心中不禁有了底气,“的确如此,你我有六七年未曾见过面了。”   自从父母与祖父过世,她就被怀德公主收养,便断了与这些世家、官家千金走动。   邢氏想,也许是年少时结交过,然后嫁到远处的哪家千金吧。   “姐姐是……”   “我是阮春晓啊。”阮春晓笑吟吟地道,“我祖父便曾是太子太傅的阮太傅。你我在淄阳县主的诗社相识,你作的那首……”   “哦,原来是阮姐姐。”邢氏猛的想起了这位是谁,慌忙的退开两步与阮春晓拉开距离,又左右看了看后匆匆地道,“还请姐姐见谅,我是与婆婆一同来的,不好落在后面与姐姐攀谈,改日有机会再叙。”   说完,邢氏了不等阮春晓说话,扭头带着丫头疾步离开!   “……”阮春晓的脸上青白交错尴尬地站在原地,她看出邢氏明显是在躲避自己!   随后,阮春晓又看到了一位熟识的千金,如今也已嫁作人妇,就上前搭话。结果那位“旧友”在知道她的身份后也是找了个借口甩开她快步离去!   “原来她就是武安侯带来的贵妾?”有低语声传了过来。   “看她打扮得这么贵气,我还当是哪家夫人。”有女子嘲弄地笑道,“原来是个妾。”   阮春晓咬咬嘴唇,朝那议论自己的女子看过去。   两名年轻妇人打扮的女子边瞥着阮春晓边从她身边经过。   后面过来的女眷几乎都绕过阮春晓而行,并偶尔投过来几个怪异的眼神。年轻的少女若是看过来,就会被前面的妇人喝斥。   “听说当初她祖父的学生去侯府替儿子求亲,可她好好的正室不当,偏要给武安侯当贵妾。”   “谁知道是不是住在侯府里那两三年跟武安侯……”   “姨娘?”司画担心地看着主子摇摇欲倒的样子,上前扶住了阮春晓的手肘,“姨娘,我们还要不要去?”   这条路不知道有多长,才走了这么一会儿就听到这些难堪的耳语,若是进了行宫里面对那些贵妇、千金们,指不定还有多难听的话呢!   阮春晓咬咬牙低声道:“当然要去!”   妾室怎么了!皇宫里除了皇后外,妃嫔们都是妾!那个高高在上的侧妃不也都是妾吗?怎么她就不能当妾了!   抬了抬胸,阮春晓深吸一口气昂起头继续往前走!   ----正文3100字----   阮春晓要办大事儿!让我们的女主先休息一下,下章出来。   ☆、263.良娣攀姐妹情   以两世对阮春晓的接触和了解,霍紫依认为阮氏的宅斗级别其实挺低的!上一世如果不是自己跟宇文昱对着干,使他站在了阮春晓那一边,也不至于令自己活得那么憋屈!   只不过,后来云婆还是来给自己接生了,并生下了瑞哥儿。霍紫依对那一段自己不知道的后续其实还是挺好奇的!   但这一世什么都改变了,“历史”也不会重演!阮春晓的处境与上一世的霍紫依倒有些相似了!   在经历了那么多冷遇与挫折后,阮春晓还能勇往直前,这种精神是令人佩服的!但也是令霍紫依和宇文昱厌恶的!   宇文昱不是喜欢乱搞男女关系的太子、也不是觉得妻妾成群很正常的楚浔,所以在宇文昱和霍紫依两个人之间已经没办法再挤进来一个人了,阮春晓的存在就显得多余起来。   其实古时女子出嫁后并非没有求去者,和离、放妻书、放妾书都是有的。   虽说妾室地位低下,但若不得夫主喜爱、又自愿离去的女子多半会先去向正室夫人请求离开,再由正室夫人向夫主阐明。若是夫主不愿放人,那就没办法了,若是夫主也不想再留她或是开明的夫主,就会写一份放妾书送其回娘家,从此再无牵扯。   阮春晓如果主动求去,怀德公主应该就不会阻拦了。   霍紫依虽人未跟着去行宫,但跟去的下人中除了司画是阮春晓的人之外,剩下包括陈棋在内的五个人可都是她的眼线!   景州离京城快马一日就可到达,因为皇帝出行队伍实在浩大缓慢,所以用了三天时间才到行宫。   霍紫依每两日便能收到邮驿从景州行宫带回来的信件,有宇文昱写的、与有陈拓写的,阮春晓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当看到阮春晓派了十张拜帖给那些高门贵妇和千金时,霍紫依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夫人在笑什么?”夏果和夏实坐在榻边做针线,看到靠窗看信的主子摇头笑,不禁好奇地问。“是不是侯爷在景州那边儿给您和瑞哥儿寻到了什么好玩儿有趣的东西要带回来?”   自从有了儿子后,宇文昱就养成了到处收罗小玩艺回家的习惯!有的是送给霍紫依的,有的是送给儿子瑞哥儿的,以至不得不腾出间屋子当小库放这些玩艺。   霍紫依将信扔到榻桌上,轻笑地道:“侯爷也真是的,再不管管阮姨娘就真的要丢侯府的脸了。”   夏果拿过信来看了几眼,眉头也皱了起来,“夫人,侯爷就由着阮姨娘这么逾越?难道……”她担心侯爷是不是“变心”了!   霍紫依看着窗外的绿树红花,心想宇文昱是不是也想借别人之手解决了阮氏!   之所以不能像休了苏氏那样写封休妾书给阮春晓,无非是她在侯府里做事小心谨慎,前几次都由下人顶了罪,最多说她管教身边的下人不力,却是抓不到她的大错处!小错由着怀德公主护着,大错就得真得大到护不住才行!   也罢,休了阮春晓由着她自生自灭也好,非要至她于死地也是造孽!   “夏果,你去包几包生津止渴、祛火舒肠胃的果脯和干物,让陈雄送到邮驿那里捎去景州行宫给侯爷。”霍紫依吩咐婢女道。   夏果放下那封信,起身按着霍紫依的吩咐去做。   自家主子也心疼着侯爷呢!看来侯爷纵着阮姨娘这般行事,一定是有原因的!   **   太子妃设宴招待随行的贵妇和千金们只不过显显皇家气派,顾皇后将这个显露尊贵的机会给了太子妃,也是昭示着太子的地位不可动摇。   入了行宫设宴的园子后,就有宫人引座。   阮春晓被引到了离主位最远又靠的位置!不但如此,连她面前的桌子都要比前面那些贵妇和千金们的要窄小一些!   本来正室与妾室就不能同等待遇,更不能在大场合并列同席!如今能有阮春晓一席之地算是给足了武安侯府面子!   今日赴宴的女眷中不乏有同样是妾室身份的女子,有的是正室夫人没来、有的是正室夫人过世后夫主一直未再续娶。她们和阮春晓一样被安排在离太子妃最远、而且最后面的位置。   太子妃客套了几句,就吩咐上酒菜。   阮春晓眼看着那些贵妇们的桌上摆满了碟碗,可自己面前的小桌上只摆了四个碟子!   一会儿歌姬、舞姬上来助兴,她们这些妾室看到的也只是舞姬曼妙的背影……   这顿饭吃得阮春晓食不下咽,心里憋屈得厉害!   宴后,太子妃招待贵妇和千金们在行宫园子里散步,有几名以妾室身份赴宴的人就聪明的提前告退了。   阮春晓显然不是聪明的那一个,反而跟在贵妇们的后面也逛起行宫园子来!她回去还要绘声绘色地讲给怀德公主和霍紫依听呢!若是就这么回去岂不是白来了!   虽然跟着一起逛园子,阮氏还没傻到再像进行宫前那样拉人攀旧情,而是默默地走在后面,侧耳听着前面的太子妃与贵妇们在说什么。   行宫里美景很多,阮春晓慢慢的也恍了神,真正的开始欣赏起风景来。   “这可不是春晓妹妹吗?”一道女子的疑问声打断了阮春晓赏景的心情。   阮春晓有些惊讶,心想这是谁叫自己“春晓妹妹”?那些高不可攀的贵妇和千金们可都是看不起她的样子闪避着呢!   扭头看向声音的出处,只见一名穿着水粉宫装的女子正笑米米地看着自己,阮春晓却是没认出来是谁!   “这位夫人是……”对方梳着妇人发髻,穿得不俗,应该是哪家公侯夫人或少夫人吧。   万良娣走上前一把拉住阮春晓的手笑道:“好妹妹,你不记得我了?”   阮春晓真是受*若惊!这话都是她跟别人攀交情时说的,如今却有人主动招呼起她来。   脸上微红,阮春晓垂下眼帘歉然地道:“姐姐见谅。”   万良娣眼中闪过厌恶,但很快又用笑意取代!   “当年我们相识时,妹妹也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姑娘,又见面的次数少,不记得也是常情。”万良娣体贴地道,“我姓万,工部侍郎的女儿,如今服侍太子殿下,得封良娣。妹妹可是想起我了?”   万良娣?阮春晓心下一惊!   “原来是万良娣,请恕妾身不识失礼了!”阮春晓连忙福下身给万良娣施礼。   万良娣满意的点点头,假意嗔怪地道:“妹妹别多礼,快请起。”   阮春晓当然知道这个万良娣,差一点就和宇文昱订婚,却在圣旨下来前与太子……她们还真差一点儿就真的成了“姐妹”!   阮春晓起身后抬起眼帘偷瞥了一眼万良娣,不禁暗中拿她和霍紫依比了比。   “我听说这次武安侯伴驾,是妹妹陪着来的,就想着总算是有机会与妹妹见上一面了。”万良娣笑道。   阮春晓低头不语,跟在万良娣身旁沿着池塘岸边的柳荫路走着。   “如今侯爷夫人已经怀了第二个孩子,不知妹妹何时也能给侯爷添上个小公子。”万良娣扭头看着文文静静的阮春晓,嘴上笑嘻嘻、心底恨浓浓!   如果不是祖父与父亲非让她攀上太子,现在的武安侯夫人就是她万姣容!而且她也不会给阮春晓这贱蹄子任何上位的机会!   哼!现在看来,那位武安侯夫人也不是什么聪明的人!有了两个孩子就知足了,竟然给了阮春晓这个机会!   “多谢良娣关爱,妾身也想给侯爷添子添女,但孩子都是随缘。”阮春晓有礼地道。   这句话令万良娣咬了咬牙,真想抽阮春晓一耳光!   践人,呆会儿就让你得意不起来!   当初听说阮春晓住进武安侯府时,万良娣就心里冒酸水,为此还故意不理宇文昱一阵子!但宇文昱似乎并不在意自己为什么不高兴,她只好又找了个机会与宇文昱说话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那时万良娣就妒嫉阮春晓的存在!她是不情不愿被家人逼迫成为了太子的姬妾,现在就越发的妒恨能陪在宇文昱身边的霍紫依和阮春晓!   阮春晓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不知道万良娣突然跟自己示好是福是祸,反而抛开攀附的念头小心应对起来。   “那不是谨王妃吗?”万良娣抬起手指着不远处从小岔路走过来的几名女子。   太子妃设宴,谨王妃找了个借口并未到场。   谨王妃身边还有一名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前呼后拥的迎上了太子妃一行人。   “听说林大学士也是阮太傅的学生呢,妹妹与谨王妃也是认得的吧?”万良娣看着阮春晓问道。   阮春晓又羡又妒的看着谨王妃林氏,她与林氏可谓是从小玩到大的手帕交呢!可眼下一个是王妃,一个是侯爷的妾室,命运竟是如此的捉弄人!   “走,我带妹妹去打个招呼!”万良娣抓住阮春晓的手不容拒绝的就朝太子妃和谨王妃走去。   ---正文3100字----   女主不用动手了,有帮忙的。   ☆、264.惧内是可耻的   宇文昱非常想回京城,晚上睡觉都会梦到妻子和儿子!梦醒后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自从到了景州行宫后,他的睡眠就严重不足!   “侯爷?武安侯?侯……”彭丞相与几位伴驾而来的同僚正因沽州知府包庇富家子弟行凶作恶一事热议,同来的宇文昱一直没有发表意见,彭丞相就想招呼这位晚辈一起讨论一下,结果……   “武安侯这是没休息好吗?”有位大人轻笑地道,“年轻人啊……”   其他几位大人也呵呵地笑起来,仿佛心照不宣了什么似的。   宇文昱单手支着头,竟然在别人讨论事情的时候睡着了!   彭丞相摇头叹息,心里却是有些不快。   武安侯夫妇琴瑟合鸣、恩爱情浓的美谈在京城里可谓家喻户晓。更是有传言武安侯宇文昱只恋慕妻子一人,将妾室及皇上赏的美姬遣的遣、送人的送人……唉,看来也不过是个虚名妄传罢了!   这次宇文昱带来了府中唯一的贵妾阮氏,从某方面来看仿佛阮氏就是特别的存在!   “各位大人,小的失礼打扰了。”议事的厅子外出现一名小厮,恭敬地给厅内的大人们行礼,“小的是武安侯府的小厮陈棋,有事向我家侯爷禀报。”   陈棋跟在宇文昱身边最久,朝中很多大臣都是认得这个小厮的。   “你家侯爷晚上没休息好,现下睡着了!”一位大人开玩笑地道。   陈棋抬起头,果然发现主子当着伴驾百来的一干重臣们的面呼呼大睡!   “武安侯?武安侯快醒醒!”有人上前轻推了宇文昱几下。   正睡着的宇文昱扑楞跳了起来,吓了厅内所有人一跳!   宇文昱睡得正香,梦到瑞哥儿已经会满地乱跑,自己与妻子跟在瑞哥儿身后说笑。在路过一个池塘边上时,瑞哥儿跳上大石指着池塘里喊有鱼,他怕孩子落水就走上前……结果刚靠近池边就有人推了他一把!   心脏还咚咚跳得厉害,宇文昱扫视了一眼周围,冰冷如刀的视线愣是把那些位高权重、年纪一大把的大臣们吓了一跳!   “侯爷这是怎么了?”礼部尚书关心地询问。   宇文昱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然后涩然地朝厅内的大臣们拱手道歉,“各位大人,晚辈失礼了。”   “宇文啊,你是不是没有休息好?要注意身体!”彭丞相语重心长地道。   “是。丞相大人。”宇文昱还有些没有从梦境中恢复过来,觉得嘴巴里干涩得厉害!   “武安侯,你的小厮有事找你呢!”中书侍郎胡大人指了指门外。   宇文昱转头一看,只见陈棋正躬身垂首立在门口。   宇文昱再次向大臣们告罪,然后走出议事厅。   与陈棋走得离议事厅远些了,宇文昱才低声问:“何事?”   “回侯爷,阮姨娘在行宫内落水了。”陈棋道。   “落水?为何落水?”宇文昱表情怪异地拧紧眉,他刚梦到自己被人推下水,这边就传来阮春晓落水的消息!   “小的也只是听行宫中出来报信的太监简单说了几句。说是阮姨娘与太子妃、万良娣、谨王妃和谨王府的叶姨娘在十锦湖边走动时失足落水了。”   好端端的走着,怎么就落了水?   陈棋抬眼看了看自家侯爷,心想侯爷真是不关心阮姨娘啊,到现在都没问阮姨娘是不是被救上来了!   **   霍紫依还是到了景州行宫,不过她没用三天,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赶了过来。   马车直接驶进了辟春园,在海棠院门口霍紫依下了马车。   “夫人。”陈拓上前行礼,“您来了。”   霍紫依平顺了一下衣裙,问陈拓道:“侯爷呢?”   “在议事厅里和各位大人讨论今天的政事呢。”陈拓答道。   自己的妾室欲谋害未出世的皇孙未果,现如今被关了起来,宇文昱还真是放松得不管不问!   “夏实,你叫人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放到屋里!夏果,你进来为我更衣。”霍紫依吩咐两名跟过来的婢女作事,然后就进了院子。   陈拓把霍紫依引进了正屋后就退了出去。   正屋里充满了阳刚之气,墙上挂的除字画就是剑,倒是没看到有女人的物件摆在里面。   夏实先让人搬进来一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霍紫依的衣服。   夏果打开箱子挑出一套藕荷色衣裙为霍紫依换上,又整理了一下发髻、换了一双舒服的软底绣鞋。   “夫人,您别累着了,侯爷在信中不是说您只是来走走过场,表示我们侯府重视这件事就好,不必太上心嘛。”夏果用梳子篦了两下主子的头发后低声道。   霍紫依拿出首饰盒中两个细一些的金镯子套在手腕上,又拿出一对金包红宝石的耳坠子戴上。   自从怀孕后,霍紫依就很少戴首饰了,特别是镯子,因为孕妇发胖和水肿,很容易戴上去了拿不下来!但呆会儿要见的都是贵人,自己太素净了反而被人看轻!   “既是要作戏,总是作足了好。”霍紫依叹口气站起身,手搭在夏果的手臂上往门口走,“侯爷这次冒的险太大了!”   收到宇文昱派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城的信,霍紫依看完就惊呆了!   她料想到宇文昱准备亲自算计阮春晓,但没想到把事情搞得这么大!而且阮春晓在侯府里时处处小心,怎么到了行宫反倒失了谨慎?   三日前太子妃设宴,阮春晓也在受邀之列!宴后阮春晓与众人同游行宫园林,在与太子妃、万良娣和谨王妃行走在湖边时,故意推撞谨王府有孕的叶姨娘,结果叶姨娘只是闪了一下被谨王妃拉住,阮春晓却栽进了湖里!   好端端的阮春晓怎么会去推撞叶姨娘?她疯了不成!   这件事惊动了皇上与皇后,叫来在场的几个人,都异口同声直指阮姨娘恶行!   皇帝叫去宇文昱问怎么办,宇文昱只说了句“全凭皇上处置”就完了,什么求情和辩解都没有!   皇帝对宇文昱的草率态度非常不满,就命武安侯叫夫人速至景州行宫!   宇文昱不情不愿的写信让妻子过来,毕竟他一个外男不便进行宫走动,而事情的判定和解决总得有武安侯府的人在才行!岂是武安侯一句“全凭皇上处置”就行的!   很明显,阮春晓这是被人算计了!   霍紫依越想越觉得自己窝火!上一世怎么就让阮春晓这种货色把自己给坑到死呢?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算计了阮春晓!   刚出了屋子来到院子里,宇文昱从外面进来。   “紫依!”宇文昱的脸上闪着喜悦的光采,快步走到妻子面前,一双闪亮的黑眸贪婪的在妻子身上扫来扫去,“你来了?”   “是,侯爷,妾身来了。”霍紫依微微一福轻笑地道,“想不到这次妾身没跟来,却是出了这么大的事!”   “哦,我已经向皇上禀明,此事由着皇后娘娘、谨王妃决断就是!你不必过于操心……这是要去哪里?”宇文昱皱眉看着一身齐整衣裙、作了精心装扮,明显要外出模样的妻子。   “既然来了,总得先给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部个安。还要去给谨王妃道个安……听说谨王爷昨日就到了?”   说到谨王爷,宇文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楚浔的确是昨天就到了!有孕的妾室险些出事自然是大事,但楚浔到了之后还未与宇文昱碰过面。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因为担心妾室腹中的孩子而没时间。   “明日再去也不迟。”宇文昱伸手轻揽住妻子的腰身,不快地道,“你怀着身孕一路也是辛苦。”   霍紫依偷偷隔着衣袖拧了宇文昱的手臂一下,轻声嗔道:“这件事……侯爷您这次玩大了!”   宇文昱勾唇淡然一笑,“自古女人间拈酸吃醋斗出事来都是自食后果,与男人毫无关系!不管阮氏是真的要推谨王府的叶姨娘落水,还是被陷害,之于我都是无干系的。”   这心狠的男人!上一世是不是也用这样的心态对她!   不过宇文昱说得的确没错!女人间的斗狠只要不涉及政事,的确对男人的影响不太大!   像霍莲依害临王世子妃小产,华国公与十三皇子都没受什么太大的影响!这就是对女人的不公平!   霍紫依当然不会听宇文昱的话真休息到明天再进行宫请安!在她的坚持下,宇文昱只好妥协,并要求跟着一进行宫!   于是乎,当天晚上辟春园里住着的大臣们在晚膳时就被妻子或直白的唠叨、或隐讳地抱怨了几句!   人家武安侯夫人的命真是好,有人亲眼看到武安侯小心翼翼的护着匆匆赶来的侯爷夫人去行宫给娘娘们请安!再看看你们这群只会为别人的事吼来吼去咸吃萝卜淡操心的男人!唉,果然是年轻夫妇幸福多啊!   除了彭丞相听到这个消息捻着胡子呵呵笑之外,有几位被妻子讥讽得有些恼火的大臣决定明天见到武安侯要好好的“教育”一下后辈!惧内是可耻的!这么年轻就惧内是非常可耻的!   ---3100----   不知道最近赶稿赶的,肩膀不舒服之外,头又开始疼,剪了短发也没缓解。   所以白天休息了一下,晚上才更新,不好意思了。   眼看快结文了,不要再病倒才好。谢谢大家对本文的支持。   ☆、265.侯爷生气了   “给皇后娘娘、贤妃娘娘问安。”霍紫依向上首坐着的两位明艳妇人福身行礼。   进了行宫后就由小太监引领着进了顾皇后所居住的橦凤阁,不想贤妃也在。   “快起来吧。你有着身孕,一路赶过来真是辛苦了。”顾皇后慈爱地道,“若不是武安侯对妾室阮氏所做之事的轻忽态度,皇上也不会生气的把你叫来。”   说着,顾皇后嗔怪地瞥了一眼宇文昱。   贤妃娘娘用帕子掩口轻笑道:“是啊,昨儿皇上跟臣妾提起此事时还有些气恼。说武安侯好像巴不得想借皇上的手处理了阮氏呢。”   “……”霍紫依眼角抽了抽,心想:贤妃娘娘,您说得这么直白真的好吗?   “臣只是觉得阮氏犯下弥天大错,不值得求情而已。”宇文昱垂首恭敬地道。   皇后与贤妃对视一眼,都了然地笑了笑。   毕竟都是过来人了,像宇文昱这种只恋慕着妻子一人的男子虽少,却也是有的!朝中不乏家中只有一位妻子而无妾室的大臣,越是这样的男子越令人尊敬吧。   “阮氏的事你也是知道了吧?”顾皇后问霍紫依。   霍紫依点点头,“回皇后娘娘的话,妾身从侯爷那里知道了一二,只是不明白阮氏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大胆之事,其中想必是有些误会。”   顾皇后与贤妃都是一愣,还以为霍紫依会落井下石,直接就让阮春晓交待在这景州行宫了!   霍紫依倒是想让阮春晓快点儿从她和宇文昱之间消失!但这件蹊跷的事件背后又有着什么样的阴谋总得弄清楚!   太子妃设宴请的人,阮春晓推的是谨王府的姨娘……这不是很诡异吗?谨王爷与武安侯不管私下是否疏远,但表面上还是“联盟”!阮春晓除非当时是被什么东西附体或发疯了,才会去推叶姨娘!不然说她想推太子妃落水还差不多!   “难为你是个宽厚的。”顾皇后满意的点点头,“虽然本宫也觉得阮氏的行为怪异,但在场的太子妃、万良娣、谨王妃和几位夫人都亲眼看到阮氏突然转身推了一把叶氏!好在谨王妃就在旁边,伸手拉住了叶氏,阮氏则收不住势头自己掉进了湖里。”   “请问皇后娘娘,阮氏是如何替自己辩白的呢?”霍紫依恭敬地轻声询问。   “阮氏说脚底下被绊了一下,不是要推叶氏,而是没站稳才扑过去。”顾皇后淡声地道,“本宫让人查了一下事发的地面,甬路上并无凸起的石块或异物。”   阮氏应该不是在说谎!这是霍紫依的判断!如果不是有石块或异物绊倒了阮氏,那就是有人故意绊倒她的啰!可阮春晓为什么不跟皇后娘娘说呢?莫非绊她的人……   “好在叶氏与腹中孩子福大,并无大碍。可这件事却也是不能轻了。”贤妃娘娘叹口气道,“不管怎么说,谨王府今年才要添丁,太后老人家是极为看重的。”   谨王爷膝下一直无子嗣,太后娘娘亲自发话可以由侧妃和妾室先出庶子女,可见太后对谨王的疼爱!现在叶姨娘险些出事的消息恐怕已经传到宫里去了,太后娘娘那边总是要给个交待!   “皇后娘娘,妾身有个请求。明日能否让妾身与阮氏见上一面,问一问经过。”阮春晓站起来微福身地道,“若是对阮氏有什么处置,妾身回到武安侯府也要向婆婆禀报一声,若是说得不清不楚怕是不妥。况且,阮氏是当年阮太傅临终前托付与武安侯府照抚的阮氏遗孤,就算是犯错要接受天家的惩治,却也真的不好轻忽怠慢了。想必皇上就是此意,才命妾身到景州行宫来的。”   这次,连贤妃都满意得点头了,“太后常说武安侯夫人是个通透聪慧的妙人儿,今儿本宫是真的见识到了,怪不得怀德公主处处护着你这个儿媳妇。”   “谢贤妃娘娘夸奖,这是妾身该做的。”霍紫依微笑地向贤妃道谢。   又聊了几句其他后,霍紫依就起身告辞,与丈夫宇文昱一起返回了辟春园。   晚上,皇帝到贤妃处吃晚膳时,贤妃就把霍紫依的言行说了一遍,皇帝听后也是极其满意,当晚就命人赏了几味珍贵的药材送去辟春园海棠院。说是武安侯夫人赶路劳累,这些药材补身子用。   宇文昱和霍紫依收了赏赐,又给送药材的太监打了赏,让陈棋送其出园子。   回到屋里坐下后,霍紫依扶了扶微酸的后腰,感觉自己的腿也肿|胀得不舒服!   宇文昱看到妻子不适的表情,阴着脸唤夏果进来侍候,自己则转身又出去了。   夏果看到自家侯爷阴沉着脸离开,有些担心地看了看霍紫依。   霍紫依只顾着想阮春晓的事,并未注意到丈夫的变化。   “夫人,侯爷怎么生气了?是不是阮姨娘的事很严重?”夏果端来热水给主子泡脚,边轻揉着霍紫依水肿的小腿边轻声地问。   “嗯?生气?”霍紫依茫然地看着夏果,“侯爷什么时候生气了?”   “……”夏果叹了口气,她怎么觉得夫人对侯爷的关注度越来越少了呢?“侯爷方才唤奴婢进来时,奴婢看到侯爷拧着眉、沉着脸,出去的时候也紧抿着唇头也没回。所以……”   是吗?霍紫依抬手轻敲了一下头,她真的没注意!   夏果为霍紫依擦干了脚,然后扶着主子躺在榻上,盖好了薄毯后拿起小锤给霍紫依捶腿。   “夫人,奴婢逾越的说几句。”夏果道,“自从瑞哥儿出生后,您对侯爷的关心明显就少了许多。奴婢看着侯爷却是对夫人您越来越上心!单说我们夏院腾出来那间新的小库房里,摆得都是侯爷给您和瑞哥儿买回来的东西……”   夏果唠唠叨叨地说着,霍紫依听得心里发虚!   她还真是犯了很多女人容易犯的错!以为有了孩子就万事足矣,对丈夫的关心与体贴就少了……方才也是因为想着会不会是太子妃想挑拨谨王与宇文昱之间的关系才陷害阮春晓,所以连夏果都注意到了宇文昱的不快,自己这个妻子却没发现!   夏果说完后抬头看了一眼霍紫依,发现主子脸颊微红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她的心也放了下来。   夫人只要听进去就好!她们这些作下人的,能说能做的有限,但只要侍候的主子好,她们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侯爷去了哪儿?”霍紫依问。   “奴婢这就去问陈拓。”夏果放下小锤,起身急忙跑出去,可刚跑到院子里,就听她喊道,“侯爷,您回来了。”   宇文昱回来了?霍紫依赶紧掀开身上的薄毯要下地去迎他。   宇文昱大步走进来,就看到霍紫依赤着如玉的嫩足自己穿鞋的样子。   “你又要去哪儿?”宇文昱大步上前扶住霍紫依的肩,有些气恼地道,“怎么能赤脚穿鞋子?夏果,你是怎么侍候夫人的!”   最后的火气发在了追随着进门的婢女头上!   “……”夏果惊慌的上前,福身请罪道,“请侯爷恕罪,方才奴婢……”   “别怪夏果。”霍紫依拉住宇文昱的衣袖,摆出娇糯糯的样子道,“方才她侍候我泡了脚,所以才未着袜子。我问他你去哪儿了,她是出去替我问陈拓去了,听你回来了,人家说想着起来迎接,才会心急下赤脚穿鞋子。”   霍紫依只是在陈述事实,但配上她娇气又轻嗔的样子,这番话说得倒像是表白!表白她想着他、念着他、急于见到他!   宇文昱听得耳朵发红,半转身抬手掩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掩饰嘴角的上扬。   夏果松了口气,赶紧起身道:“夫人,侯爷去行宫的御厨房给您挑了些小食回来,奴婢马上取来给您摆上!”   霍紫依惊讶地看着宇文昱,“阿昱,你……”   宇文昱坐到榻边,弯腰抬起霍紫依的双腿搭在自己的腿上,大掌揉了揉妻子滑软的玉足,眼角瞥到置放在一旁的新白袜,顺手拿了过来给妻子的脚套上。   “行宫那边的御厨常会给皇上和各位娘娘、皇子皇女们备下小吃食,我记得你怀瑞哥儿时半夜总是会想吃东西,就让陈棋塞银子让人从行宫里弄几样出来给你。等得急了就去迎一下……”   “阿昱,你对我真好。”霍紫依感动得一塌糊涂,伸手抱住宇文昱脖子,碍于大肚子隔在中间,抱得不够密实。   替妻子穿好绣鞋,宇文昱小心的摆正霍紫依的身子,冷哼地道:“你也知道我对你好?来了就急巴巴地要去行宫替阮氏求情!如今圣上、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都赞你贤惠的美名,你可开心了?”   啧!这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儿!   “人家哪有替阮氏求情?”霍紫依往宇文昱身上粘了粘,嘟起红唇道,“虽然你嘴上说阮氏犯错不会牵连到你和侯府,但我总觉得事情不简单,万一是太子那边的人有什么阴谋怎么办?而且,我也没有说错,阮氏或是言语上得罪了哪位贵人倒还无妨,意图推谨王府有孕的姨娘落水却是大事!如果你我轻忽了这件事,没准儿母亲真的会不高兴!”   宇文昱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在行宫里霍紫依对皇后和贤妃说的那些话他也是听在耳中,记在心中的。之前他不想出手帮阮氏,的确是想借天家之手毁了阮春晓,即使不死也给他一个好借口休妾!   解决阮春晓的事,他不想让霍紫依涉入其内,这也是他曾向她许诺过的,不想脏了她的手!   ---3300字----   十点左右更第二章。   这几天可能都得晚上更新了。唉。   ☆、266.缺心眼儿会传染   如果爱一个人,就会为这个人想很多、付出很多。   霍紫依有时候觉得自己是自私的,因为她内心深处不得不承认自己爱宇文昱是有保留的,爱自己更多一点。内心也常常为这样的自己辩驳,谁让上一世他“负了”她呢?   “侯爷夫人这边请。”一位宫里的嬷嬷受顾皇后之命,带着霍紫依去探阮春晓。   宇文昱虽然不高兴霍紫依与阮春晓见面,但却也知道无法阻止妻子!只得让夏果与夏实随行,并在与阮氏见面时防备着些。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次事件“不同寻常”,却都表示出对太子妃、谨王妃一行人所作证词非常相信的样子!阮春晓这次算是栽了个大跟头!如果她不是对过去的荣华富贵、人上人的身份过于执着,今天也许就不会给人可乘之机了!   到了一个较为僻静的院子,院子里有大概六七间屋子的样子,还有人在里面走动。   “邱嬷嬷。”院子里的人看霍紫依她们进来,连忙上前施礼。   领路的嬷嬷给院子里的人介绍了霍紫依,众人又向霍紫依施礼问安。   打过招呼后,邱嬷嬷走到一间屋子门前,从腰间摸出钥匙挑了一把插|进锁孔。   咯啦,锁被打开了。   “夫人,奴婢就站在外面候着。”邱嬷嬷恭敬地躬身对霍紫依道,“皇后娘娘吩咐,夫人要多注意贵体,屋子不常开门、不常进阳光的,呆久了不好。”   “多谢嬷嬷。”霍紫依向夏实使了个眼色。   夏实往邱嬷嬷手里塞了个荷包,道了声谢。   邱嬷嬷也没再多说什么,把荷包塞到袖子里就退得离屋子远了些,还让那些院子里的人也都离得远些。   霍紫依想这间院子应该是给行宫里低等下人住的地方,这倒是个关人的好地方,还不用派专人看着!   夏果先进去看了一眼,然后才请霍紫依进去。   屋子里还算干净,也没有异味儿,虽然关着窗子,但还是能透进阳光来。   因为是给下人住的屋子,就没有讲究的分为里外间,进门就是一大间,摆着一张*、一张桌子两把椅……   阮春晓坐在*边,仰头看着紧闭的窗子,仿佛不知道门开了、有人进来了一般。   真是够矫情的!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就算人都有傲气的时候,但也分个时候好吗!   “阮姨娘,夫人来看您了。”夏果出声道。   阮春晓的身影先是静止数秒,然后头缓缓的转过来看向霍紫依,最后才是起身远远地福身。   “夫人。”阮春晓的声音还是那么柔弱,令人怜惜。   眼前的一切仿佛回到了霍紫依初嫁入侯府的次日!阮春晓也是这么盈盈的一福身、柔弱的出声,自己故意没让她起身,结果她就晕倒了!那时候宇文昱还俯身抱起晕倒的阮氏……   想到这里,霍紫依的胃就是一拧,很想转身就走,让太子妃或谨王妃整死阮春晓算了!   但霍紫依也只是想一想,脚下生了根似的没有动。   “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霍紫依走到桌旁,坐在夏果放了垫子的椅子上看着阮春晓,“都说你欲推谨王府的叶姨娘落水,我倒想听听阮姨娘你自己怎么说。”   阮春晓垂首立在*边,听了霍紫依的话后淡淡地哼笑了一声,“呵。妾身在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面前已经辩解过了,可没有人相信妾身。所有人都信太子妃、万良娣与谨王妃所说的是事实!夫人是特意过来看妾身的狼狈与笑话吗?”   霍紫依挑挑眉,真不知道说阮春晓什么好!   自己吃饱了撑的从京城坐两天马车跑来景州行宫看她笑话?要是真想看阮春晓被坑死,她到这个破屋子来看她干什么?只管坐在辟春园里等着皇后发落她好了!   “呵呵。”霍紫依拿起帕子掩口轻笑了两声,眉眼间尽是嘲弄!“阮春晓,你太给自己脸了!你以为自己被看重到能令有身孕的我特意赶过来看你的笑话吗?你的愚蠢之处就在于一直没有看清自己现在的身份!人若没有自知之明,就不能怪别人作贱她!”   反正已经撕破脸皮,大家谁也别端着良善的假面具了。   阮春晓听得脸上一阵红白交错的愤慨之色!   “夫人,虽然我只是侯爷的妾室,但好歹也是出身名门,祖父与父母也都是为天家出过力的功臣!”阮春晓终于撕掉柔弱的面具,与霍紫依针锋相对地道,“就算现在阮家败落了,我也是……”   “就是你这种还觉得自己是出身名门、千金小姐的想法让你有今天的狼狈!”霍紫依冷声地打断阮春晓的话,双眸也冷冰冰地望着她,“你的祖父是太傅没错,但他已经过世了!你的父亲是将军没错,可惜他也已经过世了!你的身后再无权贵的亲人撑腰,你只是个孤女!所以六品官才敢去侯府替儿子向你求亲、所以你才不能当正室只能为妾!若你祖父或父亲活着,你就不会是现在这种境地!这就是现实!”   懒得跟阮春晓咬文嚼字说官话,霍紫依干脆就用最直白的话狠狠地敲碎阮春晓的高贵梦!   随着霍紫依一字一句的说出现实,阮春晓的脸越来越白,最后竟是站不住的跌坐在*上!   “也是你没看清一切,跑来这里跟那些高门贵妇、皇家女眷们攀旧日友情!谁会愿意跟一个侯府的妾室忆旧日友情?别说你是一个已经无依无靠、没家世支撑的孤女,就算背后有着公侯伯府的亲戚靠着,也没人会降了身份与妾室打交道!”霍紫依站起身冷冷地道,“我听说宴后其他府上来的妾室都早早回了辟春园,唯独你一枝独秀、武安侯府的贵妾跟在正室夫人们的身后逛园子?谨王妃放心不下叶姨娘单独呆着,又不好带着叶姨娘参加太子妃的宴会,才找个理由推脱未到场。她一个王妃都懂得要这个脸面,你却还主动送上自己的脸让人扇,不是自己找作贱是什么!”   “凭什么我就低她们一等!”阮春晓抬起头不甘心地嚷道,“万良娣只不过是个有封号的妾,她凭什么就可以和那些高门正室夫人们平起平坐?那些王府的侧妃也是妾,凭什么她们在过年的时候就可以进宫给皇上、皇后行礼问安!宫里那些妃嫔……她们的出身有的还不如我,也都是妾的身份,为什么她们……她们就可……”   到后面,阮春晓泣不成声,太多不甘全都流露出来!说到底,她还是放不下过去所拥有的一切。   霍紫依看着阮春晓可怜又可悲的样子,却是激不起半点儿同情。   看来一个人能在“不幸”的道路上一路跑到黑不是偶然,也不是上天待这个人太薄,而是这个人肯定也有问题!   事到如今,霍紫依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看来从阮春晓这边寻找什么突破口是不可能了!那便由着她自怨自艾、自生自灭去吧!不值得自己再浪费时间和精力!   霍紫依带着婢女从屋子里走出来,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院落。   如果不能、也不去证明阮春晓是清白的,又不令楚浔与宇文昱之间生嫌隙,那么关键人物是--谨王爷楚浔!   **   霍紫依又去了皇后娘娘那里,这次碰巧太子妃、谨王妃、万良娣都在!   施完礼后落座,谨王妃就满脸不悦地开口道:“听说侯爷夫人去探望了贵府那位不知尊卑、深浅的贵妾阮氏?怎么样,她可是认罪了?”   对林氏,霍紫依有着百分之二百的厌恶!因为这个女人上一世曾想害死瑞哥儿!   “妾身只是去探望阮氏,并非去审问她。谨王妃那句‘认罪’言重了,想必皇上与皇后娘娘自有论断,也不是我等随便就能给阮氏定罪的。”霍紫依垂着眼帘、语气淡然地道。   谨王妃咬咬牙,她早就看跟顾侧妃极为亲近的霍紫依不顺眼,但又不能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发作!因为霍紫依嫁给武安侯是顾皇后保的媒,可见皇后娘娘对霍紫依是极为欣赏的!   “武安侯夫人说得是,想必父皇与母后自会秉公处理这件事的。”太子妃温婉地笑道,“只是累得侯爷夫人有着身孕来回奔波、操心,那阮氏也真是个不争气的。”   猫哭耗子假慈悲!   霍紫依不理会太子妃的“帮腔”,而是转头看向顾皇后,略显担忧地问:“皇后娘娘,请问谨王府的叶姨娘不知现在如何?孩子没事吧?”   皇后娘娘点点头,“还好,只是受了些惊吓,喝了安胎药后太医把脉说无大碍,只要静养就可以了。”   “真是万幸。”霍紫依双手合什地念了句佛号后道,“到底是皇家的孙儿,福气大。”   皇后的脸上露出笑容,霍紫依这句话说得她心花怒放。不管怎么说,虽然是个姨娘怀的孩子,却也是顾皇后的亲孙子!   “莫非侯爷夫人会算命不成?这叶氏还未生呢,就料定是位皇孙了?”坐在太子妃下首的万良娣轻笑地道,“也许是位小郡主呢。”   万良娣此言一出,屋里的女人就有几个变了脸色。   皇后娘娘的笑容收了起来,面无表情的拿起茶杯抿茶!太子妃狠狠地瞪了一眼越来越心浮气躁的万良娣!   谨王妃抿着嘴唇难掩嘲弄地笑意!霍紫依则是云淡风清地笑着……   莎士比亚说过:妒嫉别人会让自己变得丑陋!   霍紫依觉得:妒嫉不但会让女人变得丑陋,还可能会让女人的智商退化!   --正文3300字----   妒嫉真的是很可怕的一种情绪,会让人变得不像自己。   ☆、267.太子发善心   太子妃真想撕烂万良娣的嘴!她对这个表妹越来越失望!   入太子府前,万良娣还算是个有才情的千金,聪慧不失主见之于却也没有出格的言行!可自从成为太子良娣后,她就日渐失去了灵气,变得跟太子府那些争风吃醋的姬妾没什么两样!   正当室内气氛有些尴尬紧绷之时,外面传来太监高唱“太子殿下、谨王爷、武安侯觐见”的声音。   皇后淡声地道:“让他们三个进来吧。”   除了皇后娘娘外,几名妇人全都站了起来。   太子楚沛今日刚赶过来,他在京城听闻行宫这边出了事,就加快处理了手边的几份紧急奏折,然后就骑快马来了景州。   “儿臣(臣)参见皇后娘娘!”三名俊朗的男子整齐的向顾皇后行礼。   接着就是女眷们福身行礼问安。   三个男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挺着肚子的霍紫依身上,神情各异!   “你们都坐吧。”顾皇后摆手让大家坐下。   座位又重新排了一下,众人纷纷落座。   宇文昱看到霍紫依的脸色还不错,才放下心来。他还怕阮氏狗急跳墙,做出什么对霍紫依不利的事!   “太子怎么过来了?可去见过皇上了?”顾皇后祥和地看向太子温声问。   “回母后,儿臣听闻行宫发生了一些事,还是在太子妃办的宴会上发生的,便担心父皇与母后受惊,才赶了过来。”太子一副孝顺模样地道,“儿臣到了之后就先去父皇那里请罪了。原本父皇是让儿臣留守京城处理政事,儿臣却跑来这里……好在父皇仁慈,并未怪罪儿臣。”   皇帝怎么舍得怪罪这个因担心父母而特意赶来的孝顺太子儿子呢!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有心了。”   对于太子这番较为虚伪的说辞,顾皇后并没有表现出嘲讽或不屑,只是淡声地夸奖了一句。   “母后,不知事情进展如何了?”太子关心地询问,“听说欲推十弟府中妾室落水的女子是昱弟的妾室,都是一家人怎会闹成这样?儿臣听说十弟府中那位有孕的妾室并无大碍,不如就……”   “这是内宫女人间的事,太子就不必操心了,本宫与贤妃会秉公处理。”顾皇后淡声地道,“不过太子那句‘都是一家人’说得极对,你们三个几乎是从幼年就一起在太学读书,感情都是深厚的,莫要因妇人间的妒嫉偏行而损了感情。”   “是,谨尊母后(皇后娘娘)教诲。”三名男子异口同声地道。   霍紫依看向谨王爷楚浔,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视线稍一偏,就看到坐在谨王爷旁边的谨王妃正用犀利的视线瞪着自己!   谨王爷和谨王妃的态度真是奇怪,总盯着自己看作什么?不会怀疑阮氏所为是自己指使的吧?   胡思乱想间,顾皇后又说了几句什么,霍紫依也是没听清楚,当室内众人都起身说“是”的时候,她也跟着起身动了动嘴。   从皇后待客的殿房出来,霍紫依跟在宇文昱身旁拉了拉丈夫的衣袖。   “皇后娘娘后来说什么了?”   宇文昱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太子一家和谨王爷、谨王妃,低声道:“皇后娘娘说,既然人都到齐了,明天就准备审问阮氏,给个裁决。”   霍紫依点点头,“早点解决也好,这样悬着难免会被人传出更多难听的话来。”   宇文昱轻哼了一声问道:“你去看阮氏,她如何说?”   “呵,阮姨娘可谓傲骨铮铮!”霍紫依嘲弄地笑了笑,“妾身以为,她的事不需侯爷与妾身操心,就按着侯爷最初的想法,由着天家处置吧!”   宇文昱诧异地看着妻子,昨天她还一副要替阮氏讨公道、保全武安侯府名声的样子,今天就听之任之了?   今天见阮氏肯定还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宇文昱不急于从妻子这里知道,免得重提起来惹霍紫依生气不快!   **   因太子与谨王爷都来了,虽然他们也是皇子,但作为成年皇子与妃嫔们住在同一个园子里也是不妥。好在行宫各园之间都有门可落锁,也有侍卫来回巡视,就在傍晚时分将太子与太子妃等人住的园子与妃嫔们所住的园子之间那道门落了锁避嫌。谨王爷与谨王妃所住的那边用同样方法对待。   太子所住的园子叫芳华斋,园门锁一落就和一座小府邸差不多,房屋数间、还有小花园小塘和桥等景致。   芳华斋正厅内灯火通明,门扉却是紧闭!里面传出啪啪的声响,像是在有节奏的拍巴掌!   万良娣的脸已经被打成了猪头状,肿得老高!嘴角也流出血来!   太子楚沛坐在主位上喝着茶水,眼角瞥都不瞥正在被抽耳光的万良娣!   太子妃嘴角噙着冷笑地看着万良娣被嬷嬷打得发髻散乱、面目肿胀,却也是一言不发!   “殿下……饶命。”啪!万良娣每挨一巴掌就含糊的说一句,她自己都麻木的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奉太子之命打万良娣耳光的嬷嬷手掌都红肿发麻起来,却不敢在主子没发令前停手!只得打得麻了甩甩手再接着打!   大概打了万良娣二十几个耳光后,太子楚沛才凉凉地开口,“好啦。”   那嬷嬷连忙住了手,不敢看万良娣的脸匆匆福身退到了一旁。   万良娣的脸早就感觉不到疼了,她没晕过去是因为不敢!如果她敢晕倒,太子和太子妃就有更狠毒的办法弄醒她继续折磨!   头晕目眩地跪在地上,万良娣身子一栽扑倒在地上,嘴里含糊不清地道:“谢……太子……殿下饶……饶命。”   “万良娣,你进太子府多久了?”太子翘着腿、垂着眼帘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姬妾。   “回……回殿下……的话,六年。”万良娣不敢怠慢,打起精神回话。   太子哼笑出声,“六年?这六年你们万家依仗着万贵人和你干了不少好事啊!”   万良娣打了个哆嗦,伏地哀声道:“求殿下……开……开恩!”   “开恩?孤容着你们万家打着皇家国戚的旗号在京城里横行多年,还不够开恩吗?”太子笑呵呵地道,“万侍郎收受下级官员贿赂的事父皇与孤从未追究,你的二哥打死平林县主之子之事也不了了之。如今,你倒也开始给孤惹事生非起来了?”   明天顾皇后就要正式审武安侯府妾室阮氏欲推谨王府妾室叶氏入水的事了,到时候阮氏为了保命肯定不会再含糊其词!万良娣伸腿绊阮氏的事马上就会大白于众!   事发突然,除了万良娣身边的婢女之外谁也没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当时那种情况下只能把罪名推到阮氏的身上!   谨王妃早就对霍紫依与顾侧妃走得近而心生不满,当万良娣在旁惊呼“阮妹妹为何如此”时,就认定是阮春晓受侯爷夫人之命来害叶氏肚子里的孩子!而霍紫依肯定又是受顾侧妃的授意才会……   就这样,各怀鬼胎和心事的人很快就把矛头都指向了阮春晓这个倒霉的女人!   但太子妃可不是像谨王妃那种蠢笨的女人,她觉得事有蹊跷,再一逼问万良娣身边的宫女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殿下,现在就算打死这践人恐怕也是阻止不了明日的事。”太子妃瞥了一眼已经瘫倒的万良娣,显得忧心忡忡地道,“还是想办法让阮氏不要把真相说出来才好!”   如果阮春晓为了自保说出真相,到时候谨王爷就真的抓住太子府的把柄了!朝中那些曾多次请旨重立太子的大臣们岂不是又有了大做文章的好借口!   太子楚沛挑挑眉道:“人为了活命连谎都能说,何况是实话?”   太子妃咬咬牙,眼露狠光地道:“臣妾看武安侯的态度似乎是厌弃阮氏这个妾室,出事后也不曾说过半句求情的话!若想这件事快些解决、又不牵连太子府,臣妾以为……”   太子妃比了一个“杀”的手势。   正厅内的下人都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喘!   “来人啊,把万良娣扶回房去休养!”太子的脸上露出笑容,甚至说话时语气都很和蔼,“给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儿上些药,彻底恢复前不要再在孤的眼前出现!”   下人们连忙上前扶起倒地的万良娣,然后在太子妃的示意下都退了出去!   清了人之后,太子妃才把话挑明地道:“臣妾以为,反正阮氏已是孤女,唯一值得依靠的武安侯又不待见于她!若是因这件事而‘畏罪自戕’了,也是理所当然!殿下以为如何?”   “畏罪自戕啊?”太子拖长声音勾唇笑了笑,“若是阮氏死了,你觉得谨王与武安侯之间会怎么样?”   太子妃冷笑地道:“谨王爷也许不会为了个妾室怀的孩子与武安侯怎么样,但谨王妃恐怕是要心思多一些!这次的事谨王妃认定是阮氏做的,想必是要针对武安侯夫人!两府肯定是要生嫌隙的!”   太子一听太子妃的分析,心情就是大好!   “嗯,那今晚孤就让人送阮氏一程吧。”   太子妃垂下眼帘,抿唇笑了。   ---正文3100字---   还有一更,十点左右。阮春晓被太子送了个盒饭。   太子威武!   ☆、268.阮氏领盒饭了   阮春晓吃过院中下人送进来的晚膳后,有头上一根包金籫子跟那个下人换了两盆热水和一只木梳。   用热水洗了头发、擦了身子,阮春晓坐下来用布巾擦着头发,然后用木梳细细的梳理着。   听今天带霍紫依来的那位嬷嬷过来说,明天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就要正式审问那天的事了!她不能再为万良娣掩饰下去!   之所以事发当天没有说出一切,阮春晓一是有些懵了,二是有顾虑!这两天她认真的想了想,也想明白了一些事!万良娣此举恐怕是想挑拨谨王与侯爷之间的关系!   阮春晓抿紧嘴角冷笑了一声,心中对万良娣充满了不屑。   明天她就当着大家的面把事实说出来,倒要看看皇后娘娘如何评断!反正太子与谨王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如果她揭发万良娣的阴谋,没准儿还能促成侯爷与谨王更亲近!到时候侯爷也会高看自己一眼吧!   阮春晓被关着,自然是不知道宇文昱在皇上和皇后面前连为她求个情说句话的事都没做过!   待头发干得差不多了,阮春晓才准备就寝。   因为明天的事而有些激动的阮春晓,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就躺在*上呆呆地看着从窗格子透进来的月光。回忆着自己还是太傅府里千金小姐时的日子。   突然屋顶发出咯啦啦的响动声。   阮春晓的视线往屋顶看去,难道有老鼠?住了几日还是头一次有这样的动静!   正当阮春晓目不转睛看着发出声响的屋顶时,一道黑影从那声响处飘然而落!   “啊……”阮春晓只来得及发出短促的惊呼,下一秒就僵硬住的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音。   那道黑影走到*边,手里还握着一颗石子,但见阮春晓没有动弹,便发出低嘎的嘿嘿笑声。   难道……难道是淫|贼?   不对啊!这里是皇上的行宫,怎么会有……   黑衣人确认阮春晓不会动、不会叫之后,抓起阮春晓挂在*边架子上的腰带转身走到屋子中央,看了看房梁。只见他把手中那颗石子扎在腰带一端,然后轻轻一抛!腰带划出一道弧线就穿过房梁垂下来。   他想干什么?为什么把她的腰带悬在房梁上?   阮春晓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黑衣人的举动,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   黑衣人把腰带打了个死结,搬过一旁的椅子放在腰带下,再折回来从*上抱起阮春晓……   当头被动的套进腰带打成的结圈内时,阮春晓绝望得眼睛瞪得更大了!   是谁要杀了她?是霍氏?一定是那个践人!   把阮春晓吊好后,黑衣人又发出嘿嘿的笑声,这次他说话了!   “阮氏,到了黄泉路上之后别告错了状!”黑衣人的脚蹬在椅子上仰头看着瞪大眼睛的阮氏,“太子殿下说了,他不喜欢被人抢功!”   话音一落,黑衣人的脚上用力就蹬开了阮氏脚下的椅子!   阮春晓只觉得瞬间喉间一紧阻断了呼吸!因为被点了穴,她只能静静的、垂直的被吊着,连挣扎都不能!   过了许久,阮春晓的头明显软下来,黑衣人站在椅子上探了探她的鼻息、把了一下脉搏,确认这个妇人已,才收拾好现场顺着进来之处出了屋子,再掩好瓦片纵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   次日,阮氏畏罪自戕的消息很快就送到了海棠院,正与宇文昱吃早膳的霍紫依手一抖,筷子就掉落在了桌上!   “呕!呕!”霍紫依掩住嘴控制不住的呕起来!   夏果吓坏了,眼看着夫人还有两个月不到就生了,怎么又吐起来!赶紧搬过盂盆来!   宇文昱也吓了一跳,边让夏实去请太医,边轻抚着妻子的后背!   吐得差不多了,霍紫依虚弱的瘫靠在宇文昱的怀里,额角沁出了冷汗,双手死死地抓着丈夫的衣襟。   “夫人,水。”夏果端来了温水给霍紫依漱口。   宇文昱感觉到霍紫依身体的颤抖,心中担心得厉害!   接过夏果手里的水,宇文昱把杯沿凑到霍紫依唇边柔声道:“来,清一下口。”   霍紫依听话的张开嘴含了一口水,然后吐掉,又漱了两次才作罢。   “不可能……不可能!”霍紫依牙齿打颤地道,“阮姨娘不可能寻死!”   身边死过太多的人了,霍紫依以为自己有朝一日听到阮春晓的死讯时也不会动一下眉头!可突然听闻阮春晓上吊自杀了,她却瞬间觉得五脏六腑都扭绞起来!   恐惧!她这种反应不是同情阮春晓,而是恐惧!   在皇帝的行宫里,一条昨日还鲜活的生命就在夜里被害死了,而且还端出那么堂皇的理由--畏罪自戕!   阮春晓怎么可能会自杀?她一定知道是谁陷害了自己,没准儿今天就会说出来!所以昨天才会那么无畏的拒绝跟自己说出实情!   阮春晓自以为聪明的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她却不知道错过了时机害自己丧命!   过去霍紫依接触到的恶意都是来自已知的那些人,现在她却切身体会到了来自未知处的阴谋味道!   宇文昱的眉头也是紧锁,他不确定阮春晓是不是自己寻死,还是被害死,但乍听到她的死讯时,心中也是一阵怅然!   虽无情,却也是相处了多年的人。阮春晓短暂的一生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将情错付在宇文昱的身上!   宇文昱揽紧了妻子,将心中对阮春晓那一点点愧疚扫走!   没有办法!他没有办法回应阮春晓的那片情!既然冷酷了,就冷酷到底吧!   太医很快赶了过来,为侯爷夫人把了脉。直到太医说只是受了惊吓并未动到胎气时,众人才松了口气!   太医开了安胎的方子,夏果还未去抓药,皇后娘娘派来的小太监就传话说,皇后娘娘有请武安侯与侯爷夫人!   “你且休息,我去即可。”宇文昱看着妻子苍白的脸,虽然担心却也不得不去一趟,“不会有事的,我会让陈拓安排人守在院子里。”   这次宇文昱出来伴驾,暗中带了几名家将相随。   霍紫依点点头,用力握了一下宇文昱的手轻声道:“要小心,看来这行宫并不太平。”   “你不要劳心思去想这些,明日我就向皇上请命,亲自送你回京。我们离开这里!”宇文昱许诺地道。   这样最好!早点儿离开这座行宫,离皇家的人远一些才安全!   怕死是人的本能,霍紫依怕宇文昱死、怕自己死、怕肚子里的孩子死、怕瑞哥儿死……她觉得怕死是件羞耻的事!相反,活下来才有机会得意!   宇文昱安排好家将守卫的事之后,才去行宫。   在去皇后娘娘的橦凤阁的路上,宇文昱遇到了谨王爷!   “王爷。”宇文昱面色微冷地向谨王爷楚浔打招呼。   楚浔看到宇文昱冷淡的模样,也只是颔首道:“武安侯。”   如今他们已经疏淡到要互称爵号了吗?楚浔心里有着太多不甘!   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曾经比亲兄弟还要亲的他们!   女人?是因为霍氏的女人?他身边的霍氏和宇文昱身边的霍氏,倒真应了她们的姓氏!“祸水”般的女人!   “一大早就听闻你那名妾室昨晚上吊自戕了。”楚浔边走边与宇文昱攀谈。   “是,这件事还得请皇后娘娘论断才是。”宇文昱语气并无异样地道,“阮氏之事一直未能与王爷道歉,是下官的不是,现在……”   “昱弟,你我只能这样的说话了吗?”楚浔终于绷不住地挑起眉,微恼地望着宇文昱,“母后也说了,女人间的事并不会碍着我们之间的情谊!别说阮氏并未将叶氏推入水中造成孩儿如何,就算是叶氏真的失去了孩子,我也不会怪你!难道在你心中,女人比十哥、比我们十多年的兄弟情义还重?”   宇文昱停下脚步,沉默了片刻。其实楚浔与自己最大的不同就是这个吧!对待妻儿珍惜的差异!   宇文昱坦然地望着楚浔淡声道:“王爷此言差矣!兄弟情义与亲情两者不可混为一谈,也无从去比较!与王爷,我讲的是兄弟情;与母亲、妻儿,我付出的是亲情!舍弃哪一个都是不可的!”   楚浔愣了愣,但听到宇文昱说对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也是难以舍弃时,他还是心中激动和高兴的!   “只要十哥不针对内子,我与十哥之间便没有任何隔阂!”宇文昱淡然一笑地道,“如果十哥还是觉得内子的存在令您不快,那我与您之间还是维系君臣之礼就好了。”   楚浔怔了怔,然后叹了一口气摇头笑道:“想不到昱弟你竟是个痴*!十哥这点上是不如你的!”   他明白了,彻底的明白了!自己竟被霍湘仪的话语迷惑,失去了得力的左膀右臂!如果现在补救,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宇文昱笑着拱手道:“王爷是有着宏图大志的人。”   “算了,你还是叫我十哥吧。”楚浔上前拍拍宇文昱的肩膀道,“改ri你我兄弟相约喝上几杯?”   宇文昱眸光闪了闪,垂下眼帘道:“好。”   ---正文3188字----   阮氏领盒饭了,是太子送的。   封面是换了,但以前的封面是鸟儿自己做的。。。编还夸鸟儿可以当美工了呢,原来……编,你好善良。   好吧,还觉得太子很二的亲们,你们现在看到太子的真面目了吧!醒悟吧,妹纸们!   ☆、269.紫依遇险   天家有多薄情?伴君如伴虎、宫闱红颜老!   天家有多无情?父子相残、兄弟相杀!   所以,跟天家扯上关系的人,下场通常不会太好。   阮春晓的“自戕”成了“皆大欢喜”的结局,皇帝满意、皇后淡然……   宇文昱被叫进行宫橦凤阁,皇帝、太子也在阁内。   皇帝简单的训了几句话,让各府都管好女眷们,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然后又让太子明日即启程回京继续处理政务,谨王爷可以留在行宫伴驾。   宇文昱借机提起今天早上得知阮氏已死的消息,妻子霍紫依受惊动了胎气,向皇帝请命护送妻子回京静养。   海棠院大清早就派人去行宫请太医的事早已经传到了皇帝和皇后的耳中,宇文昱请求也是合情合理,皇帝就允了他。   倒是坐在一旁的太子眉头挑了挑,他不认为霍紫依会在听到一个妾室自杀的消息后“受惊吓”!   一个敢深夜潜入太子府,又用匕首行刺自己的女人会怕这个?天大的笑话!   不过,太子不会当着皇帝的面揭穿霍紫依的“真面目”,只是笑道:“既然武安侯准备护送夫人回京,不如明日与孤一同启程,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嗯,太子所言极是。”皇帝点着头道,“那武安侯你也明日再动身吧!”   让太子与武安侯再拉近些关系,这是皇帝乐于见到的事!   宇文昱对太子是完全无好感的!如果说陆文秋对霍紫依的倾慕是君子远望,那太子就是卑鄙的小人得时刻提防!   但皇帝金言玉语的,他若说“不”恐怕就要触怒龙颜了!谁让皇帝对太子的偏爱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   又说了一会儿朝中的事后,皇帝才让他们退下,从头到尾也就开始提了一句阮氏,然后就没什么事了!仿佛死了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   宇文昱回到海棠院,看到霍紫依气色好了许多,就把今天面圣的事告诉了妻子。   霍紫依听后叹了口气,垂下眼帘忧心地道:“阮姨娘之死可能反倒让皇上与皇后娘娘松了口气,也是怕牵扯出什么更复杂的事来。只是母亲一向对阮氏关护有加,回京后我该怎么跟母亲解释呢?”   反正阮氏的死跟她没半点儿关系,怀德公主也怪不到她的头上来!可霍紫依怕的是怀德公主对此事不依不饶,万一要再闹到皇帝面前来要求彻底查清……自己的婆婆应该不会这样“蠢”吧?   但反观过去在阮春晓的问题上,婆婆怀德公主似乎“精明”的时候并不多!真是令人费解!   “母亲那里由我去说就是,你不必想太多。”宇文昱握着妻子的手道,“今日在行宫里我与谨王爷相遇,与他聊了几句。”   宇文昱把自己和谨王爷的对话也一字不漏的告诉了霍紫依。   “如今湘姨娘已死,也没有了人在谨王爷耳旁蛊惑,王爷颇有后悔之意。但经过那些事后,我与谨王爷之间恐怕也难再回到从前,芥蒂已生不易清除。他虽有再拉拢我之意,我却萌生退意。”宇文昱叹道。   二十岁的青年正是意气风发、欲大展志向之时,宇文昱却想要“退”,这令霍紫依觉得奇怪。   “侯爷的意思是不想支持谨王爷将来称帝了?”屋内无下人,霍紫依低声地道,“妾身以为,纵然侯爷您想保持中立,恐怕谨王爷、太子双方都不会信任您,到时候反而会有危险。”   宇文昱知道妻子聪慧,所以霍紫依说出如此能纵观大局的话来,他也不奇怪。   唇边勾起笑痕,宇文昱揽住妻子的肩头,让霍紫依靠在自己的胸前,柔声地道:“你可喜欢南疆?”   南疆?霍紫依想了想后点头,“南疆风光好,民风质朴。最主要应姐姐也在那边。我自然是喜欢……侯爷又打算远游吗?”   宇文昱抚了抚妻子的后背道:“元王与世子意图谋反,现已被幽禁起来。但皇上一直担心南疆还有元王余党,怕谋反之事死灰复燃。若派皇族过去封地镇守,又怕出现与元王相同的事情。所以最近几日,皇上与众臣商议着派驻南疆的最佳人选。”   霍紫依惊讶的坐起身看着丈夫,“侯爷的意思是……你要去南疆?”   “你不喜欢?”宇文昱笑问。   霍紫依激动地抓住宇文昱的手臂晃了两下,“喜欢!我当然喜欢!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如果他们一家人搬去南疆,山高皇帝远、远离了京城的纷扰可以过逍遥日子,那是多美好的事啊!霍紫依巴不得马上就举家迁去南疆!那边还有应芊茹……想想就激动!   宇文昱抬手点了妻子额头一下,忍俊不禁地笑道:“看你急成这副样子,向皇上请命能否得允还是未知。若是皇上允下来,还要与各位大臣们商议南疆整治之事,还有很多要安排之事,待你生下二娃满月之时都不见得成行。”   宇文昱的话令霍紫依肩膀一垮,这办事效率也太低了!   离开京城、远离皇权是宇文昱最近半年想得最多的事!   男儿有抱负并不一定要在皇帝身边施展!过去他追逐的是名利,现在他倒真想做些实事!   南疆虽富庶,却因元王养兵收刮、各门堡独立而像一盘散沙!元王虽被收服,但南疆小乱却依旧不断,当地官员不时有折子递上来反应哪里哪里又有了悍匪。   皇帝一直放心不下南疆!若是派人过去整治,想必是要费上一番苦功,又怕那人一旦将南疆整治得好了再起反意,岂不是给朝廷又养了一头虎?几番思量下来,人选迟迟未定。   宇文昱早就动了去南疆的念头,但他一直在等时机,这也是他最近与彭丞相走得近的原因。   **   因次日武安侯就要与侯爷夫人一同回京,下人们就开始收拾起东西来,不常用的就都装箱放到马车上,省得明日启程前现收拾耽误时间。   午后,行宫里来了一位嬷嬷求见霍紫依,说是皇后娘娘与贤妃娘娘摆了宴,也请霍紫依晚上入行宫赴宴,并说皇帝也在其他的园子设宴招待臣子们。   皇后娘娘的邀请就无法拒绝了,霍紫依只得应下来。   傍晚还未到掌灯时分,宇文昱和霍紫依就换了衣衫分头去行宫。   女眷们入行宫的专用甬路上,霍紫依遇到其他大臣府上的夫人与千金,众人都客气的打招呼,但却无人提起阮氏,仿佛这个人不曾存在过!   霍紫依心中唏嘘,阮氏昨晚才死,今日行宫中就大摆宴席,真是讽刺!当初阮姨娘兴冲冲随行时恐怕想不到此行竟是绝命之旅!如果怀德公主知道她的决定令阮春晓一去不回……   入了行宫由宫人引领进了橦凤阁,霍紫依被安排在离皇后娘娘较近的位置落座。   这样的宴会通常是无聊的,除了欣赏歌舞就是女人间互相奉承!无论心底有多厌恶对方、妒嫉彼此,女人的脸上都挂着得体的笑容,但说出口的话就令人得在脑子和心里转上几圈回味才能明白真意了!   临王世子妃贺氏在出发前发现有孕,所以未能到行宫来,霍紫依平日与那些贵妇千金都是点头之交,所以整个宴会全程都只是在听别人说,自己在一旁陪笑脸。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霍紫依就借口明日还要启程回京,便向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请辞了。   顾皇后体谅霍紫依是个孕妇,便也没有多留。   夏果与夏实两个婢女是寸步不离主子左右,小心防护着。   走到半路时,谨王妃像个幽灵似的从长廊的阴影中走出来,一双杏眼中丝毫不掩饰对霍紫依的敌意与恼意。莫非她早就出来特意在这里等自己?   “侯爷夫人这是要走了吗?”   “谨王妃。”霍紫依浅福了一下身子,淡声地道,“明日要启程回京,所以就不能陪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及诸位夫人小姐们尽兴了。”   谨王妃轻笑了一声后道:“侯爷夫人如此急匆匆的离席,是不是心里有鬼,害怕了?”   霍紫依眉头一皱,冷下脸来!   “谨王妃慎言!”霍紫依冷声地道,“鬼啊怪啊这些东西还是少说得好,若是被皇上和皇后娘娘听到,定是会生气的!”   懒得和谨王妃纠缠,霍紫依说完这句话就下台阶准备绕行离开。   谨王妃林氏也跟着下了台阶,又拦在霍紫依的身前!   “霍氏,你别装算了!”谨王妃冷笑地道,“是不是你指使阮氏去推叶姨娘的?好让叶姨娘失去孩子或是一尸两命!你这个毒妇!谋害武安侯府里的妾室不够,又来动谨王府里的人!”   霍紫依就猜谨王妃那天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儿!果然是怀疑阮氏所作所为是自己指使!   对于谨王妃的指责,霍紫依觉得可笑!   谨王妃林氏想在妾室产子后将孩子占为己有的想法早被所有人看穿,现在恼羞成怒的来拦霍紫依,无非是以为霍紫依想打碎她的如意算盘!   本来是想躲开谨王妃的纠缠,但对方咄咄逼人、不依不饶的样子!霍紫依顾虑到腹中孩子,只得忍下厌恶应付林氏。   “王妃还是不要乱给人扣罪名的好!请恕妾身劳累,不在此陪王妃多聊了。”霍紫依再次浅福一礼,朝前走去。   谨王妃站在原地恨恨地看着霍紫依和两名婢女的背影,嘴角露出阴恻的笑容!   霍氏,阮氏在阴间路上等着你呢!   见谨王妃没再跟上来之后,霍紫依和夏果、夏实都松口气!   “那位谨王妃真不像是大学士府出身的千金小姐!”夏实小声地嘀咕道,“奴婢以为林大学士是个文官,教出的千金也一定是个文雅娴静的人儿呢。”   “人都是会变的。”霍紫依这次倒没有批评夏实敢背后评价王妃,因为她自己也学得林氏不该是这样的女人!   可前一世林氏想害瑞哥儿,这一世又不分青红皂白把叶氏的事扣在她的头上,可见也真不是什么家庭就培养出什么样的儿女来!   “还是快些离开行宫回京城的好。”夏果道,“奴婢总觉得到了这里后就怪怪的!”   主仆三人为了躲谨王妃就绕了一下路,结果这一绕却迷路了!   虽然这两天都有进行宫走动,但毕竟还是不熟悉。   幸好路上遇到宫人,夏实上前询问了一下,才找到路。   “那位宫人说过了前面那座拱桥右边拐,沿着明渠旁的小路一直走,就是通往辟春园的门了。”夏实回来道。   霍紫依抬头看了一眼夏实所指的方向,因为今晚行宫宴请臣子与内命妇,所以行宫内处处挂着灯笼照明。依稀记得昨日宇文昱与她一起到行宫来,离开时为了避开女眷,的确是沿着明渠而行。   霍紫依就带着夏果和夏实按着宫人指点的路经过拱桥然后右拐,走了没多过就看到旁边的山坡上有座亭子,霍紫依才确定没走错路,她昨日也看到那座亭子了。   又走了一会儿,突然路边草丛里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呼哧呼哧!咕……咕……很奇怪的声音。   “谁?谁在那儿?”夏果和夏实反应极快,一前一后护住了霍紫依!   霍紫依心也是一惊,朝黑影中看去。   “呼咕……呼……”野兽的低狺听得真切起来!   不是人,是动物!   四盏小灯球似的东西在黑暗中闪起,两条四肢着地、口角流涎的狗儿出现在明亮处!   一黑一黄、体形硕大的两只狗的颈上还系着皮带,厚唇微启露出雪白的利齿!   颈上的皮带证明它们不是野狗,那就可能是行宫里豢养的犬!是猎犬,亦或是取乐的斗犬不得而知!   但猎犬怎么会没拴好跑到这里来?霍紫依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是狗?!”夏实惊叫一声,腿都发起抖来!看到人也不会这么害怕啊!   两只狗慢慢向霍紫依三人逼近,高挂在灯杆上的灯笼都能照出它们身上紧绷待扑的线条!   糟糕!进行宫不能带武器,弩实在是显眼自然是带不进来的!匕首虽带在身上,却又是短小之物,在这种凶犬面前,匕首和修脚刀没什么区别!况且野兽是越负伤越凶狠!   霍紫依看了看四周!身前是两条凶犬、身后是明渠、左右是甬路……除非跳进水里躲避凶犬,否则其他三条路都不是生路!   “夏果、夏实,别惊动它们!”霍紫依深吸一口气尽量冷静地道,“盯着它们的眼睛慢慢往明渠退!”   据说与动物对视,是种气势上的压制与威胁!一旦人类表现出退怯,野兽就会敏锐的觉察到,并猛扑上来!所以,霍紫依只能想出这么个不靠谱的办法!   明渠的深浅并不清楚,但犬一般不会下水攻击人,所以这么看来水里反而更安全!   “夫人,要不奴婢拦着它们这两个畜牲,您和夏果姐姐快逃!”夏实咬咬牙,捏紧藏在袖中枣镖。   现在虽然是四月,但水温仍是冰凉,万一夫人入水再冻到恐怕对腹中孩子不好!   霍紫依苦笑,“傻丫头,就算牺牲了你,我与夏果也是跑不过四条腿的畜牲!”   夏果和夏实也明白自家夫人说得有道理,只得慢慢往明渠退。   明渠水面与岸边还有半米左右高的距离,夏果已经退到了边上,回头借着灯光看了一眼泛光的水面,吞咽了一口口水,“夫人,奴婢先跳……”   “站在河边的女子,你们是谁!”突然,不远处传来男子的呼喝声!   这个声音无异于是救命的天籁!顿时照亮了霍紫依主仆三人的希望!   只见方才经过的拱桥上有四个人影,因为距离不太近看不清对方的脸。   “救命啊!救命啊!这里有恶犬!”夏实情急之下挥舞着手臂高呼救命!   “夏实!”霍紫依惊呼,用力扯了一下身前的婢女!   一阵腥风扑过,那条黄毛凶犬竟腾空而跃的扑过来!多亏霍紫依一直注意着两只凶犬的动静,夏实慌张的喊叫时,黄犬就发动了攻击!   黄犬扑了个空落在岸边的草地上,又露出利齿低狺!   桥上的人听到了呼救声,朝这边奔跑过来,可霍紫依和婢女们的情形也是不乐观!   夏实坐在了地上,霍紫依因为方才的惊慌也扭到了右脚!夏果扶着霍紫依又要注意另一只黑犬,现在她们反倒被两只凶犬给包围夹攻了!   有其他人跑过来,令两只凶犬开始躁动不安,不时扭头看看往这边跑的人,又看看霍紫依和两名婢女,似乎很不甘心到嘴的美味就这么放弃了!   “王爷,是行宫里豢养的斗犬!”跑过来的四个人在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其中一人惊道。“怎么会在这里?”   楚浔皱眉看着明渠岸边上三名女子,其中一个女人托着突出的腹部靠在另一个女人身上,还有一个坐在地上……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哪位妃嫔,但仔细一看惊得瞪圆了眼!   “武安侯夫人?”楚浔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霍紫依抬起头,借着灯光看到不远处的四个人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谨王爷?”   “夫人不要动!”楚浔喝了一声,然后对身旁的随从道,“快去叫侍卫,带弓箭手!”   ---5300字----   今天万更,还有一更,八点左右奉上。   ☆、270.侯爷威胁王爷   十皇子楚浔,顾皇后的第三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长成年活到现在的孩子!   作为嫡出皇子,楚浔没有得到自己应得的一切,相反却活得还不如那些妃嫔所出的皇兄与皇弟们!   在楚浔之前,顾皇后第一胎有孕却在五个月的时候滑了胎,历尽九死一生才保住了命!第二胎生的是个女儿,却在十个月时病死了!为此,顾皇后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儿子能活得久、并平安的好好活下去!   太子之位、封王封地这些,顾皇后从来不替儿子向皇帝去求,她用自己的隐忍让皇帝在偏护太子的同时,给嫡子留有一条生路!不然以着楚浔对太子之位的威胁,恐怕早被皇帝随便找个罪名给幽禁或是除掉了!   所以说,十皇子楚浔活得是失意的,如今他好不容易受封为谨王,也和当皇子时没什么区别!更何况因为霍湘仪的鼓动,使得他有一阵子迷失在“预言”里,也亲如兄弟的宇文昱之间出现了裂痕。   今晚的酒越喝越觉得苦涩,楚浔就出来走走。   为了避开妃嫔们居住的园子,楚浔就往明渠这边走过来,不成想就遇到了受猛犬攻击的武安侯夫人!   行宫内除了侍卫之外不准任何人带武器,谨王爷身上自然也没有刀剑之物,但眼下却是救人要紧!   等人叫来侍卫虽不至于太久,可就怕凶犬突然攻击侯爷夫人及婢女!   楚浔左看右看,看到了一旁挂着灯笼的灯杆,心中一动对另外三个随从喊道:“快取几个灯笼下来!”   随从虽不知王爷要做什么,却只能听令行事!一个随从动作利落的爬杆子取下了两盏灯笼拿到楚浔面前。   楚浔看了看,那只黑色凶犬离霍紫依等人较远,他就拿着灯笼朝那黑犬走去。   “王爷小心!”随从吓得紧随其后。   黑犬见有人靠近,警戒地转身盯着楚浔,并不时发出低狺之声威胁警告进犯者。   在还有两步左右远的时候,楚浔猛的将手中的灯笼掷向黑犬!   斗犬野性未除,与狼的习性相近,看到火花就猛的往旁一跳!   灯笼摔在地上燃了起来,使黑犬害怕的扭头跑出老远才停下!   “你们再取灯笼来!”楚浔见黑犬已经离得远些了,才抢过随从手中另一个灯笼转身面对黄犬。   他慢慢走到霍紫依与婢女的身前,挡在了她与黄犬之间。   “王爷……”霍紫依震惊于楚浔会机智勇敢的来相救,对这位谨王爷有的偏见竟瞬间都消失了!   “夫人莫怕,本王已让人去叫侍卫。”楚浔额头和身上都冒了汗,但声音却无比的镇定人心!   斗犬凶残,在斗犬场内常常是不咬得对手血肉横飞、气绝而亡绝不松口的畜牲!有时候为了令这些斗犬凶猛,喂养人常会故意饿上它们时日,或是不停用恐吓的方式让斗犬经常处于亢奋和暴躁的状态中。   所以,这些斗犬是不怕人的!而且眼前这只最先攻击的黄犬似乎比那只黑犬更是凶恶之流!   “王爷,灯笼……”随从又爬杆子取下了三个灯笼想跑过来给自家王爷。   “别……”楚浔还来不及警告随从,眼前黄影一闪,那只黄犬直扑过来!   霍紫依只感觉到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扑洒在脸上,然后面前高大的身影就往旁一栽!   扑嗵一声,楚浔抱着咬住自己手臂的那只黄犬一起跌进了明渠!   “夫人!”夏果惊呼出声,托住软绵绵晕过去的霍紫依。   **   霍紫依醒过来时已经是深夜了,她刚睁开眼睛就听到夏果大呼小叫地喊着“夫人醒了”!   然后就是眼前豁然的亮起来,亮得她不得不又闭上眼睛,不然会被晃得想吐!   屋里忽啦啦挤进一群人来,少说五六个!好在大家都是用眼睛看,没有叽叽喳喳地说话。   先是久候待命的太医上前给霍紫依把了脉,然后道:“夫人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台词基本和早上听到阮氏死讯受惊时说的一样!连安胎药的方子都不用开了,毕竟早上已经开过了!   “那内子腹中的孩子……”宇文昱的声音里充满了紧绷感。   “侯爷夫人腹中胎儿胎相稳定,无碍。”老太医的声音里满满的惊叹,“下官斗胆猜上一猜,侯爷夫人这胎恐怕是个身强体壮的小公子,几番惊吓竟是站得稳呢!”   屋里又有一些低语,然后就恢复了安静。   霍紫依感觉*边坐下一个人,心想一定是丈夫宇文昱。   “侯爷,安胎药热好了。”夏果端着刚热好的安胎药进来,看主子还闭着眼睛,眼圈就是泛红。   “拿来。”宇文昱伸手接过药碗,然后低头唤了唤睫毛轻颤已经醒过来的妻子,“紫依,喝了药再睡吧。”   霍紫依睁开眼睛,眼里含着泪水,楚楚可怜的看得心疼。   被宇文昱单手扶着坐起身,霍紫依听话的接过药碗仰头喝干了药汁,然后又喝了夏果递过来的小杯蜜水。   “谨王爷他……”霍紫依想到被狗咬到的楚浔,心底就是一冷!   这年头儿没有狂犬病疫苗,看那只黄犬一副凶相、又口流涎液的样子,不会是只疯狗吧!   宇文昱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他只是柔和眉眼的看着妻子,随后脱了靴子*躺到霍紫依身旁。   “那恶犬……”霍紫依还想说什么,却被宇文昱伸出手指点住朱唇。   “莫要管其他,明日我们还要回京里,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宇文昱替妻子拉了拉被子,然后伸长手臂轻拥住霍紫依。   这就睡了?谨王爷到底如何了?   看宇文昱的样子,应该是没事的吧?可狂犬病是有潜伏期的……   也许是到了行宫就没闲着,又接连受惊,霍紫依在宇文昱的怀里很快又睡着了。   待怀中妻子的呼吸渐渐平稳,宇文昱又轻轻坐起身来,黑眸温柔的扫过妻子微红的脸颊,再小心的压了压被角,才手脚利落的轻身从*上跳下来。   穿好靴子无声地出了内室,夏果与夏实正跪在里间的地上。   “侯爷。”二婢双眼红肿又不敢哭得大声,“请侯爷降罪!”   特别是夏实,恨不得一头撞死以谢罪!她轻信了那个宫人的指引才会令夫人陷于险境,更连累谨王爷被狗咬和落水!   宇文昱眸光微冷地扫过两名婢女,淡声地道:“今儿的事且先记下吧,回府后再说。你们好好照看夫人,我出去一趟。”   “是,侯爷。”二婢泣声道。   宇文昱大步出了屋子,夏果和夏实才相扶的站起来,一个进了内室、一个留在里间。   因谨王爷与谨王妃所住的园子与皇帝妃嫔那边已经隔开,所以宇文昱进出并未受阻。   在谨王爷随从的引领下,宇文昱来到一处屋前,在门口就听到里面有女人嘤嘤的哭泣声,他停下步子。   “侯爷且稍候,夫人与叶姨娘俱在屋子里,小的先去回一声。”那个随从也是个伶俐的人,连忙上前拍门传话,避免尴尬。   “王爷,武安侯前来探望您了。”那随从道。   屋里的哭声止住了,细碎的脚步声后门被人从里面拉开,站口站着一名绿衣婢子。   婢女退至一旁垂首而立,屋里就有两名女子和三名仆婢走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正是谨王妃,以帕掩着半张脸,低头迈出门后朝宇文昱福了福身,哽声地道:“侯爷。”   宇文昱冷冷地一揖,“王妃。”   谨王妃身后挺着肚子的孕妇是叶姨娘,两名仆妇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跨过门坎儿,然后朝宇文昱福身行礼。   对于一个姨娘施的礼,宇文昱就没必要再还礼了,只是负手而立。   当谨王妃走了几步时,宇文昱还是忍不住出声道:“王妃请留步。”   谨王妃讶然地转身看向宇文昱,只见武安侯并未看向自己,而是目不斜视的看着大开的屋门。   “侯爷可是有事?”谨王妃收起哀伤的表情,端起架子挺直腰板。   林大学士算是“草根”出身,林家并非世家,林大学士能有今日一是自己真才实学、二是恩师兼岳丈提拔!   谨王妃的外祖一族追溯上三代还算是世家之列,但大齐国有律--非皇族者爵位承袭三代若无大功勋则不再续承,意味着外姓公侯伯的后代从第四代起就要自己打拼!所以到了谨王妃外祖这儿就蒙荫混了个五品官当当!   以着林氏的身份与家族背景,那是绝对搭不上皇子正室这个位置的!当妾送到人家府里都得靠后站!顾家虽然不被皇帝看重,但顾家是世家不说还满门精英!无爵无官的后辈们硬是靠实力打拼出一片天地来!就算皇帝压制着,但北疆一战的时候还得想到顾家!仅北疆驱外敌、南疆逮元王两场战事,顾家立功者不下十名,皇帝为堵大臣们的嘴,不得不都给加封了官职,其中两位顾皇后的侄儿还给封了伯爷!   谨王妃一面有危机感、一面又不想自己被人看轻,所以渐渐变得像只斗鸡一样!在宫里与其他内命妇见面时,除了太子妃之外,她对谁都是端着架子,一副不可冒犯的样子!与其说是自尊心过强,不如说是自卑心使然!   所以,当宇文昱叫住自己的时候,谨王妃本能的进入战斗模式!   “听家中婢女说,王妃误会阮氏与叶氏之事是内子唆使,请问王妃可有证据?”宇文昱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今晚若不是王妃强行拦截内子回辟春园,内子也不会绕路,自然也遇不到凶犬!不知这半路跳出凶犬一事是偶然,还是王妃事先有了安排?”   “大胆!”谨王妃气得浑身发抖,怒喝了一声,“武安侯,你凭什么用这种口气质问于我?难道你是说我故意逼霍氏绕路,然后纵犬伤人吗?”   宇文昱缓缓的转过头望着林氏,俊美的脸庞上明明挂着冰霜,嘴角却微微挑起,配合着毫无笑意的双眸,恁的令人心底发寒!   “最好不是王妃所为,不然……”   谨王妃只觉得灯影交错之下,屋门口站着的不是那位俊美无俦、芝兰玉树般的武安侯,倒像是地狱修罗降临人间!   “侯爷,王爷请您入内。”方才领路的随从及时发话,请宇文昱进屋里去。   宇文昱眼帘一扫,凝着嘴角轻鄙的笑容抬腿进了屋子。   谨王妃只觉得胸口憋着一股气不上不下,简直要气炸了她!   “王妃。”站在谨王妃身旁的叶姨娘小心地道,“要不我们也回京城王府吧?”   这行宫里实在太可怕了!而且她眼看就快生了,虽然带了两个产婆过来,可叶氏还是害怕!   叶氏的叔父是楚浔的慕僚,去年将侄女送至王府侍候王爷,想不到非常争气的就有了身孕!如果在京城王府待产,叶氏心里还落些底,毕竟母亲与婶母会派人保她周全,可在这行宫里生下了孩子就不能马上返京,若是有什么事……   叶氏才不会相信谨王妃是真的对自己好,她明白谨王妃等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越想越害怕,她就想找个理由回京去!   谨王妃狠瞪了一眼叶氏,哼声道:“如今王爷受伤,怎么能经得住颠簸!”   “……”叶氏低下头不敢再多话。   谨王妃又瞪了一眼谨王爷休息的屋子后,才气咻咻地离开。   **   宇文昱进入屋内后,就看到楚浔靠卧在*上,脸色苍白如纸、汗珠挂在脸上。   心情复杂地走到*前,宇文昱拱手道:“多谢十哥相救。”   楚浔被黄犬咬住后,没有他想的抱住狗就栽入明渠之内,为的就是避免黄犬再去咬身后的霍紫依和婢女!   落水后,那黄犬自然就松了口,并划水想上岸。楚浔忍着手臂上的疼痛在水中抓住狗腿不让这畜牲上岸害人,一人一狗就在水里掐起来!   好在因为水的阻力和动物对水的恐惧,黄犬虽依旧凶悍却不能再咬到楚浔!待侍卫赶来几箭射死凶犬、并救楚浔上来时,已经是一刻钟后的事了!   此事惊动了皇帝与皇后,自然又是一番乱!   好不容易太医处理了伤口,楚浔也喝了药,直至深夜因为伤口的疼痛也不能入睡。   看到宇文昱向自己道谢,楚浔只是笑笑,“昱弟,坐吧。”   宇文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视线落在楚浔的手臂上。   已经从太医那里听闻,多亏楚浔反应快马上抱着狗入水,所以才没被凶犬撕咬下肉来,只是犬牙还是深入手臂之内,险些伤及骨头!   一想到那凶犬是斗犬,一口能咬碎同类骨头的利齿,若是咬到霍紫依……宇文昱不敢想像!   楚浔见宇文昱的脸上煞气越来越重,膝上的双拳也越握越紧,便知道这位表弟起了杀念。   楚浔叹息地道,“听说看管斗犬的宫人被犬咬死了,也许是看管不力所以才人令猛犬跑了出来。”   “十哥这是为王妃辩解吗?”宇文昱冷笑一声,面色阴沉地道,“阮氏一事尚未查清,又出了这样的事,弟是不可能轻言罢休的!”   这是他的决定!   原本对阮氏之事,宇文昱只打算顺水推舟,阮春晓之死不再追究真相!但现在妻子险些命丧凶犬之口,让他再保持沉默那是万万不能的!   楚浔皱了眉,其实他也不敢保证今晚的事与林氏能脱了干系!   太医诊治完离开后,楚浔的随从就把当晚打听到的事都禀报上来,听到林氏在半路拦霍紫依说了什么的事后,楚浔就让人叫来了谨王妃。   谨王妃一听王爷质问自己,就嘤嘤哭的道冤枉!   但女人间的龌龊又怎么能瞒得了自小在宫闱里长大的楚浔!看林氏哭的时候那些小动作,楚浔的心就是一寒!看来霍湘仪的“预言”是准的,这林氏是阻碍自己成龙的孽凤!   可以林氏一人之力,又怎么可能放得了两只凶犬?看犬的太监也不是蠢人,不可能为了几个小钱就连自己的命也不要!   因有疑点,楚浔也不能跟宇文昱说这事儿就是妻子所做,只能往旁里牵。可惜宇文昱不上当!   咬咬牙,楚浔闭上眼睛靠在软垫上叹口气道:“若是查出今晚主使之人是谁,你想怎样?”   宇文昱眉尾一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靴尖,勾起唇邪妄一笑,“以其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侯爷夫人并未出事,本王也算救了她。”楚浔再叹。   宇文昱握着的拳舒展开,抚了抚袍摆后淡声道:“那十哥自己想好分寸告知弟如何?弟的耐性有限,还望十哥早早想好,免得弟一时忍不住出了手,令你我兄弟再出嫌隙。”   ---正文5100----   今天更的不算太晚吧。谢谢大家支持。   本文可能这周要结文,与编商量后告知大家,所以别犹豫了,有票扔票,有啥扔啥吧!   ☆、271.你忘了孤的恩情   有一种人,平时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存在,难免会让人轻忽了去。但当他真的发力时,不过是几句言语就令人心生忌惮!   为什么?因为你没看过他“认真”起来是什么样子,所以心里没底他的下限在哪里!正因为如此,才会有所顾忌!   武安侯宇文忌,二十年的岁月里他就是这样一个存在!过往的不幸与不公也不需再提,他早已铭记于心!但也并未因一朝得势就威风八面胡耍弄起来!也许他的心机比在皇帝与太子阴影下隐忍活了二十多年的楚浔还要深沉!   不管是虚张声势,还是有真本事,宇文昱之前在华国公面前就落过威胁,迫使华国公管教了阴氏、乖乖还了霍紫依的嫁妆!   如今宇文昱又在谨王爷楚浔面前落狠话,听得王爷也是额头冒汗!   武安侯宇文昱的才干正一日日显露出来,而怀德公主替儿子积攒下的势力也浮于水面!不然皇帝不会动起让太子与宇文昱亲近的念头!   可林氏是皇帝赐婚给楚浔的,还特意挑了个无实权文官的女儿赐婚,为的就是不给楚浔任何起势的机会!即使如此,林氏也不能随便“死掉”!她死了,皇帝还会赐婚,没准会给楚浔挑个更不堪的正室!   就在楚浔两厢为难的时候,宇文昱护送着妻子启程回京!   太子作为同行者,自然要关怀一下武安侯夫人昨晚遇险的事,但宇文昱只是淡淡的答复“无事”。   天家的悬案太多,若要一一查到底得累死个人,恐怕还会牵出一大串来!所以宇文昱只要知道主谋是谁就行了,兴师动众非要大白于天下、求主上给个公断,那是蠢货行为!   不过,宇文昱也耍了个手段!他在楚浔面前认定林氏是真正的主谋者,楚浔不管为了什么理由想保全林氏,就会派人暗中查明真相!   如果林氏是主谋,楚浔肯定不会轻饶了她,宇文昱也不会!林氏即使不死,下场也不会太好!   如果背后另有其人,楚浔必会告诉宇文昱,到时候既省了自己出力、又可以寻到真凶惩诫!   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的霍紫依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早已经黑化到此境地,不需要她再忧心忧虑的操心什么国家大事,如今闹人的妾室们都已消失,她只管安心养育孩子,做宇文昱背后的女人即可!   “侯爷夫人屡受惊吓,若是车马过于颠簸怕是不妥,不如孤命队伍放慢行进速度可好?”太子楚沛笑米米地看着宇文昱。   行程中间有一驿站,到此驿站的时间恰好是天色已晚,今晚便都休息在此处了。   “谢太子殿吓体恤。”宇文昱面无表情地拱手道,“臣想尽快返京安置孕妻,免得路上横生枝节。”   放慢速度返京,万一霍紫依路上不适怎么办?   太子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临行前,皇帝语重心长的让太子好好拉拢武安侯,路上培养一下感情,将来他称帝时不求武安侯举兵支持,起码别站到楚浔那边拖后腿也行啊!   按理说,皇帝是不应该“惧怕”宇文昱的,他完全可以压制宇文昱!但宇文昱是他外甥,当年他又作了“对不起”亲妹子与外甥的事,如果他敢再打压宇文昱,第一个不饶他的就是怀德公主!加之朝臣们的谏言,除非皇帝是安生日子过够了,不然也没昏庸到看谁不顺眼就踩谁的地步!   皇帝是很威风,但某种时候皇帝也很苦逼!   太子多次向宇文昱示好,都被不咸不淡的挡回来,就有些不爽了!   其实对楚沛来说,自己父亲屁股下面那把龙椅对他的吸引力不大!当初被推上太子之位也是自己作不了主的事!   太子之位不是当个普通的官,做不好撸下去就行了!太子之位没了,楚沛接下来的命运可能就是死!   “前太子”都没有好下场!所以为了活命,楚沛也得得不情不愿的争!   “呵,武安侯还真是绝情呢!”太子呵呵冷笑起来,“真个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不免令人心寒。”   本想告退的宇文昱听太子这么说,皱了皱眉,抬眼看着太子“哀伤”的表情,却是不明白这位从哪儿冒出这句总结的?   “殿下,臣不明白您何出此言?”宇文昱没绷住地问道。   太子殿下微仰起头看着屋外的月色,叹道:“当初侯爷夫人被元王派来的人绑去,你求到孤的面前时,孤大义相助帮你救回夫人……孤以为,经过那次之事,孤与你已经是知交。”   呸!宇文昱的脸瞬间就黑了!   自己的妻子被绑架到底是为了什么?当然是因为要用太子交换!营救过程中若不是太子抢先躁动,又怎么会害得妻子落水险些丧命?待救回妻子后,又是哪个装病窝在太子府里任凭皇帝囚了他?   帮人一把,还不忘阴一把的人,如今也有脸提起那事来套交情!不要忘了当年太子还在御花园*过霍紫依呢!   虽然宇文昱对太子的说词颇有不屑,但事实在营救霍紫依的事情上,太子的确比谨王爷做得地道!   隐下心中对太子的愤慨,宇文昱冷着脸道:“若殿下觉得赶路辛苦,臣与内子可先行。告退!”   一番对阵下来,又是以太子的失败告终!谁让武安侯就是油盐不进呢!   “啧!”宇文昱离开后,太子换了个姿势斜歪歪地靠在椅子上,“也许是父皇高看了宇文昱这小子,孤怎么看他都是个惧内的妻奴!”   妻奴好,这证明宇文昱有致命的弱点!有弱点的人做事顾虑就会多,所以是不足为惧的!   正当太子自动把宇文昱划为“安全人物”时,一名暗卫闪入了屋内。   “殿下。”暗卫跪地行礼。   “查出来了?”楚沛端起茶碗慢悠悠地饮了一口,然后问道。   “是。”暗卫垂着头压声道,“正如殿下所料,那晚凶犬袭击武安侯夫人一事中,太子妃有插手。”   太子抿唇笑了笑,“孤就知道,谨王妃那种头脑不灵光的妇人怎么可能会策划得如此周密!”   拦人、引路、遇凶犬……看似简单的害人过程,若没有周密的布署与策划又怎么能在一日之间就安排得如此妥当无纰露!以谨王妃一人之力绝对是做不到的!光是行宫中那些宫人也不是她一个王妃指使得动的!   不!最大的纰露恐怕就是谨王爷楚浔的出现!   太子妃帮谨王妃的目的只有一个--彻底破坏楚浔与宇文昱之间联手的可能!   “有这样一个替孤谋划一切的太子妃在身边,孤真是……寝食难安啊。”太子嘲弄地笑道。   男人就是这么矛盾,明明太子妃的所作所为都是为太子,可发现女人恶毒的一面时,男人们又觉得厌恶!也许是想着那把屠刀指不定哪天就落在自己头上吧!   **   宇文昱夫妇回了京城侯府,霍紫依听丈夫的话,夫妻俩给婆婆怀德公主请完安后,她就回夏院歇息去了。   可不一会儿,被派到东院附近听音儿的夏露就跑回来了。   “东院如何?”霍紫依问夏露。   宇文昱让她先回夏院,当然是准备由他来告诉母亲关于阮氏“畏罪自戕”的事!他这么做一是体恤妻子一路劳累,不需再坐陪;二是怕母亲听到阮氏已死的消息后,伤心愤怒之余再对妻子说什么难听的话!   “公主晕过去了,路嬷嬷让人喊卢大夫过去,还让人请太医!”夏露道。   对此答案霍紫依并不惊讶。她就一直觉得婆婆对阮春晓宽容得不像话,现在听到阮氏死了,不是愤怒的要向皇帝讨公道,自然就是伤心的晕倒了。   既然知道婆婆出了事,霍紫依也不能真的休息,马上又让夏果和夏实扶着自己去东院。   东院里倒是未有忙乱之相,毕竟都是侍候怀德公主的老人儿,跟普通人家出了点儿事就吵吵嚷嚷、慌作一团不同。   进了婆婆的屋子,就看到宇文昱在里间来回的走着,显得焦躁不安。   “夫人。”屋里的婢女见霍紫依进来,福身行礼。   宇文昱抬起头看向妻子,嘴唇动了动之后才声音沙哑地道:“你怎么来了,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霍紫依走上前握住丈夫的手,低声道:“母亲会没事的。”   宇文昱抹了把脸,颓丧地道:“我没想到母亲听到阮氏的死讯后会如此悲伤。”   在宇文昱的眼中,母亲怀德公主的坚强令男人都为之敬佩!就算与阮春晓有着几年抚育之情,却也不至于听到她的死讯后晕倒啊!   霍紫依紧了紧手,安抚丈夫的情绪。   不一会儿,内室有了动静,卢大夫提着医箱从里面出来。   “侯爷,公主醒了。”卢大夫道。   宇文昱与霍紫依对望一眼,一起进了内室。   乔嬷嬷与路嬷嬷立在*边,怀德公主已经被扶坐起来。   霍紫依见婆婆脸色微白、嘴唇紧抿、双眼微红……似怒似哀的样子。   “母亲。”宇文昱和霍紫依唤了一声。   怀德公主抬起眼帘转头看着儿子与儿媳,她此时有很多话想问,最后却只是问了一句:“是谁害死了阮氏?”   ---正文3200字----   很多人奇怪为什么怀德公主偏护阮氏,谜底其实挺简单的,以后会公布。   另外,鸟儿和编商议了一下结文时间,根据鸟儿的更新速度,大纲拟定的进展等等,可能此文要在本月下旬结文。具体时间另行通知哦。   番外,鸟儿会写一两章吧……乃们晓得的,鸟儿是番外无能者啊。   ☆、272.王妃忘带脑子了   霍紫依就知道,很多事情是瞒不住怀德公主的!   虽然还没查出阮氏是不是被人陷害至死,但连霍紫依这个只在内宅里和阴氏及宇文昱的妾室们简单过招的人都觉得有异,怀德公主又怎么会不怀疑这其中的诡异!   最令霍紫依不安的是,宫里那些女人的阴险与招数,是她这个等级宅斗妇人所无法比拟的!那些人更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把人命当回事!   怀德公主的视线死死地定在霍紫依的身上,仿佛确认儿媳妇知道些什么!   “母亲。”宇文昱挡在妻子身前,之前的担心转为清冷,“事发突然,紫依到达景州行宫当晚阮氏就吊死了,皇上与皇后娘娘又不愿再追查下去,儿子与紫依不好违抗圣意!”   霍紫依感激地看着丈夫的宽广的后背,知道宇文昱这是在维护自己。   怀德公主的冷笑声传来,然后就是叹息声。   也许她此时的心境是“儿大不由娘”吧!   霍紫依从宇文昱身后绕出来,给婆婆盈盈福了一下身,垂首请罪道:“是儿媳疏忽,也未能尽到侯府当家主母责任,才会令阮氏出事,请母亲责罚。”   就算阮春晓自己作死,也有人想要阮春晓死,这些狗血的事和霍紫依半根鸟毛的关系也没有!作为人家儿媳妇,她还是得站出来说自己错了!妾室犯错,正室管束教导不严也!   宇文昱的嘴角又抿得紧了几分,脸部线条也又下垂了一些。   古以孝为先,天子以孝治天下!   婆婆打死儿媳妇可以随便编排个不孝的罪名就混过去了,但儿媳妇如果对婆婆不敬那就要被唾骂和讨伐!重者可能下狱治罪!   霍紫依经过穿越后的两世,已经明白在这个时代讲的是礼法,而不是“理”!况且穿越前的社会也是要尊老爱幼……所以,不管自己是不是真错了,先向婆婆认罪是没错的。   霍紫依的“认罪”举动反而令身为丈夫的宇文昱替她委屈,萌生要更加疼爱妻子的念头。   怀德公主听霍紫依道歉,也只能再次长叹一声。   她并非一个不辨是非的人,很多时候她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太长远!可儿子与儿媳还年轻,他们是受不得委屈的!   霍氏已经渐渐懂得了隐忍,并初露高门主母锋芒,儿子也已经脱去文弱与稚气有了城府。最难得的是他们夫妻情深、同心!   阮春晓成为贵妾之后,就渐渐显露出“蠢笨”的本性!虽有怀德公主屡次提拔、相助,无奈儿子就是不待见这个妾室!现在阮春晓死了,恐怕宇文昱和霍紫依都松了口气!   “你们下去吧。”怀德公主似乎很疲累的挥挥手,“我想静一静。”   宇文昱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施礼带着妻子退了出去。   待宇文昱和霍紫依离开,乔嬷嬷上前扶怀德公主躺下,免不了又劝慰了几句。   “当初奴婢就看出阮姨娘不是个聪明懂事、眼皮子浅的!如今有了这样的下场,也是她自找!公主无需为那样的人伤神。”   “是啊,公主。”路嬷嬷也劝道,“宫里那些位随便勾一下手指,就能让阮氏死上几次!这次您开恩让她随侯爷去了景州行宫,她自己却没有小心谨慎的处事,也是怪不得别人。夫人有着身孕奔波而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其实这主仆三人还不知道霍紫依差点命丧凶犬之口的事呢!若是知道了,不知又是怎样一番惊恐!   怀德公主听着两名贴身婢子的劝解,只能是不停的叹息,有些话、有些事她是连这些亲信也不能告诉的!   **   行宫虽然接连出事,甚至都闹出了人命和险些再出人命,都不减皇帝的游兴!   京城有太子坐镇,皇帝带着大臣和妃嫔们在行宫里过得竟是乐不思蜀了!   直至八月中旬,有大臣上表请皇帝回京执政,连着奏请了四五次才使皇帝不情不愿的回来了。   皇帝这次出行驾幸行宫,一呆就是近四个月!时间倒是不短!   这四个月中,五月里谨王府的顾侧妃生了位小公子,六月里武安侯夫人也生下了第二个儿子!而那个被谨王妃带在身边“惜心”照顾的叶姨娘六月里在行宫生了个女儿……   顾侧妃在临产前的半个月时,谨王爷虽然手臂上的伤还没有好,却也从行宫赶回了京城!   叶姨娘的产生之日与顾侧妃相差不足半个月,谨王妃极力挽留楚浔也是没能留住!   顾侧妃生子,喜讯很快送到了行宫,皇后娘娘虽然表面上只是说了几句“好”,笑容依旧得体而未忘形,但随后她就给前来道贺的人一一打赏,足见得了亲孙子后的喜悦!叶姨娘的女儿出生后,顾皇后脸上的笑容就更大了,直说“谨王一举得儿与女,实在是福气”!   更可恨的是宇文昱与霍紫依再次得子的消息险些令谨王妃一口银牙咬碎!   对于嫡子又为自己添了皇孙与皇孙女的事,皇帝表现得就比较平淡,只是命人将赏赐的东西分别送去谨王妃处和京城谨王府,并没有过多的表示。   皇帝回京自然又是一番大阵仗,百姓再次在街边围观了一次。   皇后回宫,霍紫依也坐完了月子,这内命妇觐见之礼她也是必须要出席的。   怀德公主也只在宇文昱和霍紫依回来那天对阮春晓之死表现出伤痛的感情,次日便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恢复了正常!甚至也不再追问是谁害死了阮春晓!   因为要进宫,霍紫依就早早起来先服侍宇文昱洗漱更衣上朝,然后才给自己梳妆打扮。   待一切齐整了,三位奶娘就或牵或抱的将两位小公子带到了霍紫依面前。   宇文瑞已经快两岁,在霍紫依的要求下断了奶。因为秦奶娘与石奶娘做得很好,霍紫依不想辞退她们,就继续留在瑞哥儿身边照顾着,又为二儿子请了一位乳母。这样有着秦、石两位奶娘的帮衬,那个姓任的年轻奶娘也不会太辛苦。   “娘!”瑞哥儿现在说话已经很利索了,走路也是很稳,但跑起来还容易摔倒,所以奶娘对他是轻易不敢撒手!   霍紫依帮大儿子整理了一下衣衫,笑道:“今日进宫,不可调皮知道了吗?”   “知道了!”瑞哥儿听话地点头,然后抬头指着任奶娘怀里的弟弟道,“弟弟会调皮!会哭!会臭臭!”   屋里众女眷都被瑞哥儿的话逗得笑起来。   霍紫依本以为这胎会生个女儿,自己儿女双全也是美事。生产过程出奇的顺利,从发动到生下二儿子只用了一个多时辰的工夫!连云婆都说这孩子太成全娘亲了!   二儿子暂取出了个小名叫顺哥儿,待周岁时再取大名。   宇文瑞是因为上一世霍紫依知道儿子会取这个名字,所以就直接给他用上了,但二儿子就按着旧俗等周岁前取个大名。   因皇后娘娘一直在行宫里伴驾,所以还未见过谨王爷的长子和武安侯的次子,这次都见到了,顾皇后是格外的开心,脸上的笑容比在行宫里可真实得多了!   怀德公主与霍紫依到时,谨王妃与顾侧妃已经到了,一番施礼请安后便坐了下来。   顾皇后怀里抱着孙子,抬头看看霍紫依身后奶娘怀里的顺哥儿,便道:“快将那孩子抱来给本宫看看。”   乔嬷嬷从奶娘怀里抱过顺哥儿走到顾皇后面前,微侧身让皇后娘娘看清顺哥儿的眉眼儿。   顾皇后打量了一番顺哥儿后笑着点头道:“这孩子长得像娘亲了。”   顺哥儿的鼻子和小嘴的确与霍紫依有几分相像,但孩子才两个多月也是不准的。   坐在一旁的谨王妃用力绞着手里的帕子,双眼满含妒嫉地看着前方顾皇后含饴弄孙的喜悦样子!   叶姨娘与女儿也跟着一起返京,但路上折腾得她们母女都病了!小婴儿生病可是要命,但谨王妃不甘心让顾侧妃带着儿子进宫邀|*、得意,就撇下叶姨良母女也跟着进了宫!   霍紫依瞥了一眼谨王妃,将这个女人又羡又妒的表情全看在眼里!   凶犬那件事之后,霍紫依也将整个过程仔细想了一遍,怀疑点同样落在了谨王妃的身上!   一想到这个女人不但上一世要害瑞哥儿,这一世还要害自己和顺哥儿的命,霍紫依就想马上弄死这个女人!   但霍紫依也不是个笨蛋,她同样也认为以谨王妃这种头脑不甚灵光、丈夫虽是嫡子却不受重视的王妃想在行宫里指使宫人放凶犬并不容易!肯定背后有更厉害的人物在帮她!   霍紫依垂下眼帘,突然觉得帮阮春晓翻翻案也是不错的主意!这其中少不了要把林氏拖下水!   “皇后娘娘,妾身看到武安侯府的两位小郎君,突然有一想法。”谨王妃突然掩口笑道,“我家王爷与武安侯亲如兄弟,如今两家都各有儿女,不如亲上加亲如何?”   谨王妃此话一出,殿内顿时就安静了,大家都用看怪物似的眼神看着谨王妃,看得她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霍紫依差点儿跳起来扑上去抽谨王妃的脸!   “谨王妃今日出门怕是忘带一样东西吧?”怀德公主凉凉地开口问道。   谨王妃收起笑容,好歹怀德公主是长辈,她态度恭顺地道:“公主,妾身……不曾忘带什么啊?还请赐教。”   “呵呵。”怀德公主扬起头,抬手轻压了一下鬓发淡声道,“王妃是忘了带脑子!”   ---正文3300字----   不适,无留言。   ☆、273.生子丸   当婆婆云淡风轻的说谨王妃“没带脑子出门”的话后,霍紫依为自己的不成熟和急躁汗颜了!   跟在公主婆婆的身边这么久了,自己竟然没学到“斗之精华”,实在可耻!   不过,放眼大齐国能像怀德公主“厉害”的女子也出不去五根手指!毕竟她是皇帝的胞妹、唯一的嫡出公主!像保阳公主那些普通的皇家公主蹦哒得再欢也是小角色!   谨王妃被怀德公主说了这么一句折损颜面的话,顿时脸色涨红,却不敢表现出任何恼怒之意!   其实在这殿内想这么说谨王妃的人又何止怀德公主一人!几乎连侍候皇后娘娘的宫婢心里都这么想了!   指腹为婚、娃娃亲并不鲜有,依着谨王爷与武安侯的交情,似乎早早的结下这样的通家之好也不是什么令人诧异的事。   但问题是……你家那位小千金是个姨娘生的啊!是庶出啊!你要跟人家侯爷夫人生的嫡子结亲,你这是明晃晃的打人家的脸啊!就算是顾侧妃生的女儿,在没请封为郡主前跟武安侯府的小公子议婚都不算是“般配”好吗?   谨王妃说方才那句话的时候纯属是在找存在感!看到众人那看着自己的怪异眼神后,她也回过味来了!   “请公主恕罪,是妾……是妾身失言了。”谨王妃慌张地起身,向怀德公主福身道歉。   她的确是出门时忘带脑子了!   顾皇后将小名为久哥儿的皇孙交给王府的奶娘,冷冷地看了一眼谨王妃后问道:“吉姐儿可好些了?”   吉姐儿是叶姨娘生的女儿,出生时身子挺健康,就是才两个月就从行宫一路奔波的回京,到王府后就日夜啼哭,不喜奶娘的奶|汁还发了热。太医去给看过,因为孩子实在是小,只能根据表面症状看一看,说许是在路上惊到了。   因小婴儿不得喂药,只好开了方子让奶娘喝下去,通过奶|汁渡给孩子。   谨王妃与顾侧妃入宫后,顾皇后只顾着看到孙子欣喜,这下经谨王妃提醒倒是想起那个孙女来。   谨王妃连忙转身又向皇后娘娘福身,“回皇后娘娘,吉姐儿好多了。虽还是爱啼哭,但已经退了热,开始吃奶了。”   “那便好。”顾皇后语气依旧没有缓和地道,“你作为王府的主母,万事要考虑周全!什么事当做、什么事不能做,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能说都该心里有个数!之前叶氏有孕,你却带她到景州行宫伴驾,这本就是不妥!皇上起驾回京之时,你就该将叶氏与吉姐儿留在行宫里静养,待孩子硬实些了再接回京城来!偏你又把她们母女折腾回来……本宫原是不想插手你们谨王府的事,但你最近一段时间所做所说未免在些太荒唐了!”   被皇后训斥可是大事!谨王妃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请皇后娘娘恕罪!”   顾侧妃与王府的奶娘、随行婢女也都慌忙在谨王妃身后跪下。   怀德公主勾了勾嘴角,语重心长地道:“皇后娘娘,虽然现在谨王膝下已有一儿一女,但比起其他王爷与皇子来,子嗣仍算不得多。之前娘娘有意为谨王再立一名侧妃、选几名优秀的世家女入府侍候,但因着一些事耽搁了。本宫以为,现在顾侧妃刚生下小皇孙,身子需要好好将养,谨王妃既要忙于王府的诸多事情、又要照顾两个小儿,也是时候将那件事重新提议一下了。”   霍紫依坐在一旁低着头,听到婆婆准备往别人家里塞女人的建议时,眉尾挑了挑。   要是看谁不顺眼、希望她过得不好,那就学怀德公主往人家里送女人吧!   “公主说得也有道理。”顾皇后点点头,颇为赞同怀德公主的意见,“这倒是本宫疏忽了,早就该安排一下的。”   跪在下面的谨王妃面色由红转白,跪姿都有些摇摇欲坠!   **   “混帐!混帐!”谨王妃回到王府后就大发雷霆,将自己屋里的摆设扫落、砸烂不少!   吓得院子时的仆婢们瑟缩在门外不敢进去!   她是谨王妃!她是皇后的儿媳妇!可看看她在宫里受到的待遇,简直连个得用的宫婢都不如!   她不甘心,她实在不甘心了!   “长姐?”屋外传来女子怯懦地声音,“我可以进去吗?”   咬牙切齿坐在榻边上的谨王妃阴沉着脸道:“进来吧!”   帘子一掀,一名穿着枚红衣裙的妙龄女子走了进来,看到室内歪倒的架子、一地碎裂的瓷片和木片,她瑟缩的退了一步。   这名女子就是谨王妃从娘家要来给楚浔当妾的庶妹--林姨娘。   “长姐为何生这般大的气?”林姨娘长得纤细娇小,连说话的声音也是又细又软,听上去给人一种怯怯的柔弱感。   谨王妃虽然把庶妹弄进府里来给丈夫当小妾,可这并不是她心甘情愿要做的!太后下旨允许谨王府先出庶子,可她又一直无法怀上王爷的孩子,情急之下才把庶妹接进王府,只想林姨娘生下个儿子后自己抱来养!自己妹妹生的儿子,总比别人生的血缘更亲近些!   不成想林姨娘也没怀上,倒是令谨王妃恨得牙根发痒的顾侧妃和同样新入府的叶姨娘怀上了!   “没用的东西!”谨王妃越看这个庶妹越生气,抓起榻角的针线箩就甩向了林姨娘!   林姨娘不敢用手挡,只能硬生生的被针线箩给砸中。   “你的肚子为什么那么不争气!”谨王妃拿林姨娘撒气地骂道,“叶氏明明比你后进府,但她却有怀上了!王爷之前在你的房里过夜次数也是不少,怎地你就是怀不上!”   林氏拿这话骂林姨娘,其实也跟骂自己没什么区别!能先出嫡子谁愿意让庶子先出生!   林姨娘也被王妃骂习惯了,只是低头承着不敢顶嘴。   待谨王妃把在宫里受气的那股邪火发的差不多了,拍桌子叫人上茶的时候,林姨娘才敢有动作。   掀起帘子叫丫头进来收拾,并给王妃奉茶水,林姨娘偷偷松了口气。   待婢女们手脚麻利的把屋子收拾得差不多,又端上新冲的茶水退下后,谨王妃也冷静了。   “你来找我是有事?”谨王妃喝了口茶润喉,斜眼看着林姨娘问道。   “是。”林姨娘福了一下身,然后走上前从衣袖内摸出一个纸包来放到榻桌上。   谨王妃的视线一垂,再往上一抬,“这是什么?”   “是夫人派人送进府来的生子丸。”林姨娘低声地道,“一共四十颗,长姐二十颗、给我二十颗。说是从一位高僧那里求得的灵药,不但易于女子有孕,还会一举得男……”   林氏的母亲、大学士夫人也着急啊!这两三年里没少为女儿寻医问药,但一番试下来也都没什么效果!可林夫人并不气馁,时不时派人往王府送补药给女儿和庶女,不管她们姐妹哪一个先怀上,总好过两个都不怀!   谨王妃厌恶地看着那纸包,却也明白无论自己怎么厌恶也得吃!因为她需要一个儿子!她有了嫡子才能将顾侧妃踩在脚下!   “把你那二十颗也拿来!”谨王妃阴着脸对林姨娘道,“我写信让母亲再给你求就是!”   林姨娘惊讶地抬起头看了谨王妃一眼,却在长姐的瞪视下赶紧又低下头。   **   楚浔转运着手里的玉杯,灯光下琥珀色的酒液散发着美丽的光泽。   “这样你可满意?”楚浔的视线一转,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子。   “似乎太便宜了她,她可是想让凶犬咬死我的妻儿呢。”宇文昱的唇边挂着冷冷的笑。   楚浔仰头将酒一饮而尽,然后伸手抓过酒壶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不要太贪心了,那主意未必是她想出来的。而且她暴毙之后不知道父皇又会赐婚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给我呢。”楚浔苦笑一声,笑容真是堪比吃了黄莲般的苦!   宇文昱轻抿了一口酒,修长的手指滑过杯沿淡声地道:“何必再等皇上赐婚?直接请奏将顾侧妃扶为正妃不就行了!顾家虽然被封了两位伯爷,可根本没什么实权,皇上也不会有所顾忌。况且,顾侧妃已经为你生了一子,林氏死后与其续弦需要皇上费尽心思挑合适人选,扶正顾侧妃反而轻松。”   楚浔握杯的手指紧了紧。   这个想法他也是有的,但就怕父皇不肯!   “下一个就该是太子妃了吧?”宇文昱扭头看向窗外,轻笑地道。   楚浔挑挑眉,方才阴郁的心情稍有纾解。   “你想怎么对付太子妃?”   宇文昱放下酒杯站起身,留给楚浔一抹玩味的笑容。   “还是那句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的人查出阮氏的死也与太子和太子妃有关。”楚浔向宇文昱透露另一个消息。   正转身准备离开的宇文昱停下来,转头看着楚浔,“十哥,你还是不知我。”   在楚浔懊恼的注视下,宇文昱夹着笑声离开了酒楼的雅间。   在临江楼里又坐了许久,楚浔才起身回王府。   晚上他到了林姨娘的屋子,那个怯懦的女人站在远远的角落里向他施了礼。   “妾身已经将药给了王妃。”林姨娘颤声地道,“果然如王爷所料,王妃……王妃把另外二十颗也要去了。”   “嗯,做得好。”楚浔眸光闪了闪,然后朝林姨娘伸出手,“过来本王这里。”   林姨娘畏惧地看着楚浔伸出的手,迈着如同千斤重的脚步走了过去。   “王……王爷……”林姨娘的声音像要哭出来了!   她不该听长姐的话对顾侧妃的膳食动手脚!使得自己现在过着如同地狱般的生活!   ----正文3300字----   本来是想着身体又出状况,想这周就结文,但字数更新又猛不起来,只好延到下周结文了。   后面男主与男配们的戏份比较多,基|情满满ING。   其实鸟儿偶尔有错觉,是不是把楚浔和宇文昱写成基友了。   ☆、271.孩子丢了(1)   自从生完二儿子顺哥儿之后,霍紫依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清静”!   如今侯府里已经没有了其他妾室,怀德公主还是一如既往的闭门不出,宇文昱与霍紫依小夫妻二人带着两个儿子过着安宁的日子,别提多滋润了!   抱着小儿子、看着坐在榻上玩搭木块的大儿子,霍紫依觉得这样的日子千金也不换!   不晓得别的穿越女、重生女有着怎么样的伟大理想和计划,她只想当个平凡的妇人!何必往自己的身上堆那些责任和负担呢?庸庸碌碌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宇文昱请调去南疆清剿元王余孽、并留驻南疆的奏折已经得到了皇帝的批复,具体细节要与几位将军商议才能定下来。而且,恐怕是宇文昱带兵先行,霍紫依与婆婆、孩子随后启程。   对于儿子要去南疆当个封疆大吏的事,怀德公主思量片刻后即表示赞同。与其在京里跟那些世家大族争夺朝堂上的方寸之地,不如去外面建功立业!离了皇帝的眼皮子,没准活得比现在好!   丈夫死了、儿子已经成人、孙子也抱上了,怀德公主就也看淡了许多事!   皇帝对宇文昱申请去南疆的事也犹豫了很久,但实在是派谁去都不放心,还真不如派自己的外甥去了!   同时也可以趁机分开楚浔与宇文昱,保证太子登基为帝前不出乱子!   霍紫依估计过了万寿节,宇文昱就应该出发了,而自己和婆婆得在丈夫出发后半个月或一个月才能前往南疆!原因无他,侯府及京郊各种的产业需要做好安排,还要收拾齐整带走的东西……   “娘!娘!”瑞哥儿爬到母亲膝上看着睡觉的弟弟,“弟弟。”   快三岁的瑞哥儿已经会说很多话,他爱撕书的坏毛病已经改掉了,最近在两位奶娘的循循善诱下开始背三字经了。   瑞哥儿从小婴儿时期就是个不太爱出声的孩子,现在三岁了也是安静的时候多。但对父亲和母亲却是很亲近。   “是啊,弟弟叫顺哥儿。”霍紫依牵着大儿子的手轻轻抚过小儿子软嫩的脸颊,“瑞哥儿喜欢弟弟吗?”   两个孩子之间年纪差并不大,霍紫依倒是担心瑞哥儿会因为顺哥儿的出生而觉得受冷落,再给幼小的心灵造成错误的阴影。   “娘,弟弟是……是猫吗?”瑞哥儿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霍紫依温情的表情一僵!“呵……瑞哥儿怎么这么说弟弟啊?”   瑞哥儿嘟嘟小嘴,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弟弟的已经肉嘟起来的脸蛋儿后道:“因为……因为我看到老猫才整天睡觉!”   “=口=!”霍紫依怎么忘了,这个儿子在上一世就是个精灵古怪、蔫里坏啊!   “呜……哼……哼……啊!”霍紫依怀里的顺哥儿突然吭叽了两声,张嘴大哭起来!   哥哥的手戳疼人家啦!   顺哥儿跟哥哥比起来就没那么安静了,就是作小子一个!并不是每个小婴儿都乖乖得可爱啊……   奶娘连忙上前抱过顺哥儿,检查了一番看是不是尿了拉了。   霍紫依倒没有责怪大儿子的意思,只是疼爱的摸摸瑞哥儿的脸笑道:“你和顺哥儿一般大时也是爱睡觉的。再过两年,你们兄弟就能一起玩耍了。”   一听会有小孩子陪自己玩,瑞哥儿的脸上扬起光采来,“那弟弟能不能快点儿长大?”   “……”这个恐怕不能。   晚上宇文昱回来时,霍紫依就把白天瑞哥儿说的话学了一遍,并忧心地跟丈夫道:“会不会是我们与旁家太疏离了,小孩子还是朋友多一些才开心。”   看到妻子一副替儿子孤单发愁的样子,宇文昱不禁失笑。   “瑞哥儿还不满三岁,虽然他天资聪慧却也不适合带到外面的场合去。待请了老师为他开了蒙,学了简单礼节后你带他去各家走动,到时候他的玩伴自然就多了。”宇文昱安慰妻子道。   “可我们即将去南疆……”那里又没有什么高门世家。   但转念一想,没有高门世家也无所谓,只要有同龄的小朋友跟儿子玩就行了!   夫妻沐洗更衣后躺到一起,相拥着说了一些去南疆进展如何的事。   霍紫依现在鲜少出门,只是偶尔根据关系的亲疏、远近参加他府的寿宴、满月宴、周岁宴、婚宴等宴会,至于赏花、吟诗等为名的宴帖都是推了的。所以她一日下来除了孩子的事,倒没什么事好要与宇文昱商量的。   宇文昱说完了南疆的事,就听窝在怀里的妻子一会儿说瑞哥儿人小鬼大,常说些让大人噎到的话,得快些找个老师教教才行;一会儿又说瑞哥儿年纪还小,不足三岁呢,开蒙太早恐会失了童趣……一片慈母心听得宇文昱嘴角不住上扬。   后来霍紫依有些困倦了才不说了,翻个身就准备睡觉。   宇文昱伸手搂紧后背紧贴在自己胸口的妻子,抿了抿薄唇后还是决定把行宫里发生的那些事告诉霍紫依。   原本要睡觉的霍紫依一听谨王妃竟然给谨王妃投慢性毒药,一下子就精神了!   谁说天下最毒妇人心?这男人的心……狠毒起来也不输黄蜂尾后针!   张了张嘴,霍紫依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这个世道就是:谁是绊脚石、谁就得消失!当权者更容不得阻碍自己前进步伐的人!   谨王爷楚浔的狠毒在可莹偷听被打死那次就已经领教过了!所以,霍紫依的惊讶只是短暂的。   如果林氏安份的当王妃,即使不能为楚浔生下一儿半女也不至于被送上死路!可这世间哪有甘心被漠视的人呢?特别是这种女人们为内宅主事权疯狂的年代。林氏和自己的庶妹一直无孕,恐怕也是楚浔故意所为!   越知道谨王爷的真面目,霍紫依越怀疑这个男人真的能成为大齐国的帝王吗?或者成为第二个昏君?   可帝位之争中连父母兄弟都能杀,何况是自己的女人呢?自己不要太天真了!   “睡吧。”霍紫依又转回身,伸手环住丈夫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轻哼了一声。   **   九月下旬,宇文昱带兵去南疆清剿元王余部的具体日子也定了下来,就在十月十日,万寿过节过后。而怀德公主与儿媳霍紫依、孙子瑞哥儿、顺哥儿则是十月底启程去南疆。   瑞哥儿的生日在十月十二,宇文昱是不能陪儿子过生日了,所以宇文昱就在离开前给儿子收罗了很多有趣的小东西。   万寿节这天,又是像往年一样的忙碌。今年又多了一个小家伙跟着入宫,霍紫依难免就要多操一份心。好在顺哥儿才五个月,不像瑞哥儿那样要随时有人跟着才行。   进宫后又是一番朝拜,太后的身体不如往年健朗,坐了一会儿后就被扶回了慈安宫休息,由贤妃帮皇后招待内命妇。   这年年来道贺的内命妇都有增有减,因着平日也有走动,所以大家并不陌生。   一些平日还算交好的夫人与千金听闻霍紫依要随武安侯去南疆,便纷纷过来问候。   临王世子妃已经有孕七个月,挺着肚子坐在霍紫依身边问东问西,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我还想着请姐姐来喝这腹中孩儿的满月酒呢。”贺氏撅着嘴道,“也想要瑞哥儿的小衣呢。”   民间有收集别家小孩儿穿过的衣服给自己孩子穿的风俗,为的是希望自己的孩子也平安长大。   霍紫依笑道:“这有何难?我回去就让下人挑上几件瑞哥儿穿过的小衣给你送去。”   顺哥儿还小,他的小衣暂时就不能送人了。   贺氏一听霍紫依这话,才咧嘴笑了笑。知道侯爷夫人是真拿自己当好姐妹看的,否则自家孩子的小衣岂能随便送人!若非知近还怕拿去做什么恶毒诅咒之类的事呢!   顾侧妃也带着奶娘和小公子走了过来,三个女人就低声的聊了起来。   宫里给皇帝办寿宴与外面富家办寿宴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除了吃喝便是请班子唱戏。只不过宫里有自己养着的伶人班,那戏折子里的戏码也都是严格审过才能在贵人们眼前唱的。   贺王妃身子重也坐不久,就向贤妃娘娘告了罪去偏殿卧着去了。   顾侧妃陪着霍紫依坐了会儿就被皇后身边的嬷嬷请了过去。   霍紫依则对咿咿呀呀的戏文不感兴趣,却也强撑着装作聚精会神听戏的样子,因为这出戏是贤妃娘娘点的。   最近两年,这后宫里当*的不是新入宫的貌美妃嫔,也不是生了皇帝喜爱的皇子皇女的妃嫔,而是由嫔位一路升到四妃的贤妃!   不过宫里的事跟自己是没有半点儿关系的,霍紫依可不想再掺合到宫斗里面去!   正假装看戏,秦奶娘就匆匆的走了过来,附在霍紫依耳边低语了两句。   霍紫依听后猛的站起身,脸色瞬间就白了!   “武安侯夫人,怎么了?”坐在前面听戏的贤妃听到后面有动静,扭头看向霍紫依关怀地问道。   不等霍紫依说话,一名小太监跑了过来,对着大太监耳语后退到一旁。   大太监瞥了一眼霍紫依,才到皇后身旁低语传话。   这么一番过程下来,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是有事发生了!   “孩子呢?”顾皇后脸一沉,挑眉看着大太监。   “回皇后娘娘,说是正找着呢。”大太监垂首、垂眼地道。   ---正文3200字----   你们猜丢的是谁?   ☆、275.孩子丢了(2)   孩子就是娘的命!何况宇文瑞是霍紫依几乎是用命换回来的两世之子!   听秦奶娘说瑞哥儿打了太子少保刘大人的三子,然后跑走了!   霍紫依听闻儿子打人又跑得没了踪影,顿时就是头晕目眩!   皇后那边也知道了这件事,脸绷得紧紧的!   毕竟有着一票命妇坐在这里赴宴,顾皇后自然不能为了小孩子打架就要亲自去处理,便看了一眼身侧的太子妃。   太子少保刘禾是太子妃的堂弟,亦是刘太师的侄儿,其妻儿自然也是今天的座上客。   大太监的声音虽低,坐在一旁的贤妃、太子妃还是听得到的,接收到顾皇后的眼色,太子妃连忙起来福身,“待臣妾去处置吧。”   “嗯,莫要惊到了小儿。”顾皇后微点头道。   “是。”太子妃恭顺地应了一声,然后带着人匆匆而去。   霍紫依自然也要跟着去,太子少保夫人也起身赶去。   怀德公主则抿紧嘴唇坐在原位未动。   顾皇后回身看了看怀德公主,柔声地安慰道:“不打紧,小孩子顽皮了些,我们听戏。”   不明所以的一些命妇们互相飞眼色,心想着到底出了什么事?太子妃、太子少保夫人和武安侯夫人都离开了?   一个个心底疑惑颇多,却没人敢私下嘀咕影响了皇后娘娘看戏!   霍紫依强压心中惊慌,带着秦奶娘出了听戏的文澜苑,直奔孩子们玩耍的地方。   夏实与任奶娘、石娘娘在文澜苑的偏殿里照着顺哥儿,听到这边响动后出来看,就看到自家主子行色匆匆的样子。   “夫人!”夏实喊了一声。   霍紫依脚下一绊,幸亏被秦奶娘扶住了。   “看好顺哥儿!”霍紫依厉声地道。   夏实被主子脸上的冷厉吓到,连忙点头,“是!”   回了偏殿,夏实就开始不安起来,这肯定是出事了呀!   临王世子妃贺氏也在偏殿休息着,因着不倦就逗顺哥儿玩,听到夏实喊武安侯夫人,随后又进来心神不安的样子,不禁好奇地问道:“你家夫人怎么了?”   夏实福了一下身摇头道:“奴婢也是不知,看夫人很着急的样子跟着府中的秦奶娘离开了。”   突然想到,秦奶娘和夏果在旁边的园子里看着瑞哥儿跟那帮小皇子、小公子们玩啊!难道是瑞哥儿出事了?夏实一这么想腿都软了!   贺氏当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脸色就是一板,对身旁侍候自己的嬷嬷道:“巴嬷嬷,带着珊瑚、玛瑙过去看看!”   自从上次有孕在宫中被霍莲依推得流产后,临王妃也不管宫里的太后和娘娘们高兴不高兴,只要儿媳妇进宫就必定安排几个粗壮的婢子跟随!现下贺氏有着七个月的身孕,万寿节又不得不来,临王妃更是小心谨慎了!就在贺氏周围安排了六个懂武的婢子!   巴嬷嬷福了一下身,“是。”   世子妃是怕真出什么事霍紫依吃亏!自己这几个嬷嬷和婢子可都是武力值很高的!   巴嬷嬷带着两个婢子去支援武安侯夫人,使得夏实安心不少,可又担心瑞哥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   为了不扰着大人们听戏,随母亲入宫的孩子们都被安置在文澜苑边的园子,距离也不是很远,还有自家带来的奶娘、婢子、嬷嬷们看顾着,宫里也安排宫人在旁侍候,按理说也不会出什么事!   都是世家、官家出来的孩子,教养也比普通同龄的孩子要好,大部分都是从学说话开始就教礼仪了。但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吵吵闹闹是天性,特别孩子一多就更疯了起来。   太子妃等人赶到园子里的时候,园子里的孩子们都已经安静的站在自家奴仆身旁,宫人们也都垂首而立,只有一个看上去五六岁的小胖子坐在地上嚎哭不止,一个胖胖的妇人跪坐在地上怎么哄也哄不好。   霍紫依快速的扫了一眼,没看到夏果和瑞哥儿,胸口又是一阵发紧!   “哎哟,我的儿!”刘夫人一看自己的儿子坐在地上哭,心疼的上前蹲下左看右看,发现儿子身上没有什么伤之后才怒视胖奶娘,“你是怎么看着小公子的?”   “夫人恕罪!”那胖奶娘吓得求饶。   刘夫人还想说什么,太子妃却发话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少保的公子坐地啼哭?武安侯府的小公子呢?”   霍紫依压下欲去寻找儿子的强烈冲动,尽量令自己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冷静自制一些,咬紧牙关站在太子妃身后等着这园子里的人给个答案!   这时宫里安排负责看孩子的嬷嬷站出来,跪在了太子妃面前,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孩子们吃完了宴就被带到这座文澜苑中的小园子里来玩,因为孩子们的年纪都在七岁以下(七岁后男女不同席),所以倒不像年纪大的孩子那般争强好胜得厉害。   刘太保家小公子不知怎么就和三岁的瑞哥儿吵了起来。   要说也是可笑,一个五岁的孩子和一个还差几天才三岁的孩子吵架能吵什么?   这么小的孩子根本也吵不明白什么!奶娘、婢女和宫人上来想拉开两位小公子时,人小、个子小、说话也不太流利、明显占下风的瑞哥儿干脆用力踩了一脚刘少保的儿子!在所有人的惊呼和小胖子嗷的一声哭叫声中,瑞哥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掉了!婢女夏果回过神才追出去!秦奶娘则是愣了好半天,在别人的提醒之下慌忙去向自家主子禀报!   “……”霍紫依的脸色又变了变,微微垂下头。   “我的儿哟!”刘夫人一听儿子的脚被踩了,又心疼的唤了一声,然后就要扒小胖子的小靴。   “成何体统!”太子妃冷脸喝止刘夫人的举动,“把各位小公子、小小姐们带到殿房去休息!请太医来!”   众人这才动了起来,温言软语的哄着已经被吓坏的孩子们进殿房,刘夫人则心焦的让奶娘抱起儿子也进去,准备看看儿子的脚是不是被踩坏了!   园子里安静下来,只有太子妃、霍紫依和几名宫人。   太子妃转过身微笑地对霍紫依道:“小孩子间打打闹闹是常事,夫人莫要放在心上。本宫这就派人去寻找小公子,想来孩子还小,也是跑不远的。”   “多谢太子妃。”霍紫依福了福身,心中却想着一定要比所有人先找到儿子!免得出事!   皇宫这么黑暗,又楼台高阁、湖泊水井多,万一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太子妃刚要安排宫人去找武安侯府的小公子,巴嬷嬷就带着两名武婢赶了过来,霍紫依听闻是临王世子妃安排过来的,不禁面露感激之色,可太子妃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宫人们去寻找瑞哥儿,霍紫依自然也不能坐等,就带着人一起去找!   **   他是特别希望父皇长命百岁的,所以太子楚沛在跪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时喊得比谁都真心!   但酒宴实在无聊,加之晚上宫妃与众皇子女还要为皇帝再庆一次,所以太子就借故溜出了大殿。   皇后娘娘设宴的地方不允许男子进入,并有宫人和侍卫在周围把守,不过文澜苑本就位于宫中园林里,太子不去文澜苑却可以在园林里随便逛逛。   “什么人!”负责保护太子的两名侍卫突喝出声!   当太子走在一条石板甬路上欣赏着周围秋色的时候,矮树丛里突然发出唏嗦的声音!   太子被劫事件发生后,皇帝就在太子身边安排了带刀侍卫,允许他们跟随太子入宫里佩戴刀剑,所以一有异常就拔出了腰间的刀!   一处树丛又晃动了两下,一个小肉球子从里面钻了出来,宝蓝的小锦衣上沾着叶片。   小男孩儿看起来三四岁、白嫩嫩、圆滚滚的可爱样子,看他的穿着就知道是今日入宫贺寿的哪家小公子。   “殿下。”侍卫看到出来的是位小公子,也是一愣,扭头看向太子。   就算是富贵人家的小孩子这个年纪都是留着垂髫,看着一个类似小秃子似的小童站在眼前,太子挑挑眉。   说实话,自己也有十来个儿女了,逢年过节或是平时偶尔也会受儿女们一拜,但楚沛从来没去关注和认真的看哪个孩子。在太子府里,他没有特别喜欢、特别*|爱的儿女,这样对孩子们也是一种好,免得有些人心生妒嫉再害了孩子!   所以,他这应该是第一次认真的、仔细的打量一个小孩儿。   “这是哪家小公子?”太子身旁的小太监上前摆出笑脸道,“可是迷路了?”   宇文瑞年纪虽小,却也知道惹祸害怕!在踩了那个小胖子之后,他马上就跑了,愣是没让夏果追上!   为了躲开夏果,宇文瑞钻进了树丛子里,他人小目标小,竟是没引人注意的绕到了这里!   瑞哥儿看太监伸出手来想扶自己,连忙往一旁躲开,戒备地看着眼前的大人们。   娘说,不要让陌生人碰自己,也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小心拐子!   “你叫什么名字?”太子莫名就觉得这小孩子挺眼熟,忍不住开口问他。   宇文瑞的眼睛眨了眨,然后说了一个名字,“小狗子。”   “……”太子凌乱了。   ----正文3200字----   叮咚,你们猜对了,是熊孩子瑞哥儿。当然也不可能是别家孩子嘛!   上一章的序号弄错了,应该是274,谢谢提醒的亲!   ☆、276.孤知道小狗子家穷   据说小孩子年幼的时候取大名怕担不住那名字,就会先取个小名儿叫着。还有人家会给孩子先起个“贱名”图好养活、站得住。   贫苦人家不识字、也没什么文化,给孩子取小名或贱名就用“二狗子”、“牛蛋子”、“狗娃”啥的,长大了起大名也就是“刘大壮”、“张柱子”、“王一牛”之类很普通的名字。   识字的、富贵人家给孩子取名就讲究些,即使是小名或贱名也不会起那种狗子、牛蛋之类不雅的,免得将来成年被人嘲笑。   所以,当这么一个明显是贵族或世家子弟的小孩儿说自己叫“小狗子”时,太子不凌乱都难!   宇文瑞他娘--区区不才霍紫依也,她最怕的就是儿子太善良、太天真、被骗啊!   瑞哥儿会说话、朦胧听得懂大人的话之后,霍紫依每天输灌给儿子的就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据说有一种拐子拍花的方法,先问小孩子的名字,然后啪的拍一下孩子的头用迷|药控制了孩子,叫着孩子的名字就给拐走了!   所以,霍紫依经常教导儿子:有陌生人问你的名字,你千万不要告诉他们哦!随便说一个就行!   石奶娘的小儿子就叫小狗子,还带到侯府里跟瑞哥儿玩耍过,一定想不到有幸在太子面前被留了号!   太监和侍卫也是满脸不信地看着瑞哥儿,可心想小孩子不过三四岁,会是说谎吗?   “那你爹娘叫什么?”太子对这个“小狗子”起了兴趣,又追问孩子的父母。   一般高门里这么大的孩子都开始请先生开蒙了,即使没请先生的也会教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份、父母的身份,这样才能慢慢培养孩子与身份相符的举止。   瑞哥儿小脸皱得跟包子似的,看样子像是在努力想父母是谁……   “记不得父母是谁了吗?”太子上前一步站在瑞哥儿身前,难得善心地微俯下身看着“认真”状的孩子,“不如孤带你……”   “我家很穷!”瑞哥儿仰头大声地道。   “……”太子、太监和侍卫们全体凌乱了!   不要开玩笑了好吗?皇宫是随便什么人走动的地方吗?别说穷人,就是普通人也不能乱进啊!   小哥儿,你身上那套衣衫用的布料就很贵了,好吗?   况且,小哥儿,谁问你家是富是穷了?   好吧,不能跟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理论这些,因为他能知道自己叫“小狗子”、“家里很穷”就很了不起了,不是吗?   “邓良,去文澜苑问问哪家走失了小公子!”太子拉长脸吩咐身边的太监道。   “是,奴婢遵命。”太监邓良躬身领命,瞥了一眼宇文瑞,将这孩子的特征记了个大概,然后才离开。   太子和宇文瑞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想着如果自己转身离开,这小子要是又跑丢了怎么办?可他与侍卫都没和这种小孩子打过交道!   宇文瑞认真地看着太子身上的衣着打扮。他虽然小,却也看得出太子穿得很齐整,腰间跟自己的父亲一样系着好看的腰带、挂着好看的玉……而且还挂了两块玉佩压衣呢!   “你很有钱吗?”瑞哥儿抬头看着太子,指了指太子带的玉佩。   太子低头看了看那小子指着的位置,心想带玉佩就有钱了吗?   “啊……孤家里还算是有钱吧。”太子随便地道。   “……”侍卫在旁冒汗。   “那你买得起点心吗?”瑞哥儿非常郑重和认真地问。   “啊……孤不用买,也会有人送来很多点心。”太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认真”地回答一个小孩子的问题。   瑞哥儿挺了挺后背,小下巴一扬傲娇地道:“在家里,我……我也不花钱就能吃到点心!”   熊孩子,你是想吃点心了,对不对?   夏果寻找小主子半路遇到一位公公,那位公公见她慌慌张张就问在做什么,夏果如实说自家小公子走失了,那位公公一拍手喊了声“哟,真巧”!   就这样,夏果被邓公公领到了太子面前,看到自家小主子坐在一座小亭内的石凳上,屁股下面垫着三个软软厚厚的垫子,双手隔着帕子捏着一块点心秀气地吃着……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夏果的心都要吓得从嘴里跳出来了!但她强作镇定上前给太子施礼。   看到夏果,太子的眉头就挑得更高了!   他是认得夏果的,武安侯夫人身边的丫头嘛!   再看看从进亭子准备吃点心就极为讲究的“穷人家孩子”,怪不得他看这个孩子觉得眼熟!这眉眼多像小时候的宇文昱!   “你可认得这小孩子?”虽然猜出眼前这个孩子是哪家的,太子还是想确认一下。   夏果偷瞥了一眼朝自己笑的小主子,眼帘子一垂福身道:“回太子殿下的话,您身旁这位小公子正是奴婢家主武安侯之长子。”   果然是宇文昱和霍氏的儿子啊!   太子看了看捧着点心朝夏果笑的小男孩儿,伸手将放在男孩儿面前的点心碟子往远拉了拉……   “……”两名侍卫的眼角跳了跳,视线微微向旁偏了偏假装没看到太子这个小动作。   “夏果,点心!”瑞哥儿举起手里的点心给婢女看,“没洗手,有帕子!”   瑞哥儿有良好的卫生习惯,一直被教导着吃东西前要要净手,因为在园子里不好打水,又急着吃点心,他就用了娘亲早上给带的新帕子。   夏果的眼角也抽了抽,她很想上前拍掉小公子手上的点心!那是太子给吃的啊!谁知道有没有下|药!   但在太子面前,她还没那个胆子放肆!回府后一定要让大夫给小公子好好把下脉!   瑞哥儿把最后一口点心放到嘴里,然后伸手想抓第二块……咦?碟子怎么挪远了?   小短胳搏伸了又伸,抓不到!   太子看着武安侯的儿子想吃点心却因拿不到急得红了脸的样子,大为开怀!   太子故作慈爱地拈起一块点心递给瑞哥儿,“来,这块给你。”   瑞哥儿看了看点心,又看了看太子温和的笑容,然后一脸嫌弃地道:“没净手,脏!”   “……”啪嗒,太子手中的点心掉在了石桌桌面上。   果然小孩子很讨厌!   **   太子妃、霍紫依和奶娘、数名宫人到了文澜苑外的花园里的紫薇亭处,一起向太子殿下福身行礼。   霍紫依看到儿子和楚沛在一起,先是惊讶,随后又有点儿放心了。   太子虽然品行放|荡了些,但经过元王绑架一事后,霍紫依对这位太子殿下的印象还是有些改观的!   太子妃看到太子与宇文瑞坐在一起更是吃惊 ̄!从未见太子对府中任何一个子女如此亲近过,就连他们的嫡子也未坐得这么近过!   前一刻还和宇文瑞讨论宫中哪种点心好吃、哪种不好吃的太子楚沛见来了这群人,马上又端起架子,装作无事的将手中的银箸放下,又抿了两口茶水把嘴里的点心顺下去,才懒洋洋地开口。   “太子妃也来了?”   “是。”太子妃压下惊讶,恭顺地福身,“原来武安侯府小公子与殿下在一起。”   霍紫依则是紧紧盯着已经放下点心,从石凳上滑下来垂头而站的儿子!   看到儿子没事,霍紫依觉得高兴与激动,但也有点儿小小的气恼!瑞哥儿年纪虽小,却很是有主意,知道自己打人不对就跑!这样其实很危险!   太子看了看宇文瑞,又抬眼看了一下亭外的武安侯夫人霍紫依,淡笑地道:“也是有缘。”   孩子找到了,太子妃就得回去向顾皇后禀报一声,太子也不与女眷们多话,起身带着人离开。   “殿下伯伯!”宇文瑞突然出声,吓了在场的人一跳!   太子一愣,本已经出了亭子的他转回身看着那个嘴边还挂着点心屑的小男孩儿。   宇文瑞指着石桌问:“点心,没吃完!”   “……”众人默。   “啊……都送给你了。”太子微微勾唇一笑,“孤知道小狗子家里穷,尽管都包了带回家去吃吧。”   “……”众人汗。   霍紫依听到太子的话,咬咬牙头垂得低低地。   “哈哈!”太子扬着得意的笑声退场!   太子一走,秦奶娘和夏果就赶紧向太子妃和霍紫依福了福身,然后冲进亭子里抱住宇文瑞,两个人都泪眼婆娑起来。   “哥儿可是吓坏了?”秦奶娘把瑞哥儿从头摸到脚,再看了又看,“可怜的哥儿。”   夏果只是抹了抹眼泪,抽出腰间的帕子给小主子擦擦嘴和手。   太子妃朝霍紫依点了点头,淡淡地道:“既然小公子已经找到,本宫就去回禀皇后娘娘了。”   霍紫依从太子妃的声音里听出了冷漠和其他的一些东西,但此时无法细究,便福身道:“多谢太子妃,稍后妾身会去向皇后娘娘请罪。”   太子妃轻嗯了一声,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凉亭内那个软糯糯、漂亮的小男孩儿,才带着人离开。   ---正文3100字----   喜欢太子的亲们,这两章你们有福了。   鸟儿也想写个特别精灵古怪,一说话就让人喜欢的熊孩子,但三岁的孩子智商真的没多高,思维条理也没那么顺畅。回忆着外甥三岁时的日常写的瑞哥儿的言行,可能还是会有些偏差,请大家包涵啦。   ☆、277.熊孩子得教育啦   无论是谁有理,瑞哥儿先动手……哦,是先动脚踩刘少保家小公子就是不对的!但又不能当着一群人的面训斥瑞哥儿伤了孩子的自尊心!   霍紫依再一次体会到当娘的累心。   拉着瑞哥儿问清与刘少保家小公子吵架的原因,不过是小孩子间争抢东西发生的口角。刘家小公子五岁了,口齿伶俐许多,说话也有些条理性,瑞哥儿明显就是吵不过就恼火的打人!这与他婴儿时期得不到关注就撕书有着相同之处。   想到儿子竟有这样偏激的个性,霍紫依不禁忧心,真是怕瑞哥儿将来成了纨绔子弟,像万希嗣那样出手打死人!   觉得自家孩子理亏,霍紫依便带着瑞哥儿回到那园子去想给少保夫人赔罪,却得知太医来看过小公子的脚说无碍,刘夫人就带着小公子向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请辞,先行出宫回府了!   看来,只能明日亲自登门道歉了。   其实这样小年纪的孩子吵闹动手也无需重视到亲自登门道歉的地步,只是事情发生在宫里、又是皇上的万寿节,最要紧的是那小公子是太子少保的儿子!太子少保又是太师的亲侄儿、太子妃的堂弟!若是轻忽了只送帖子或信函致歉,少不了要被一些多事的人嘲弄抹黑!或是与刘少保结怨!   宇文昱出发去南疆在际,不好其间再出什么罗乱!   文澜苑的贵人们并未受这断小插曲的影响,霍紫依带着瑞哥儿和仆婢去了偏殿,陪着临王世子妃准备坐到宴散才去向顾皇后请罪。   “我们瑞哥儿可真是厉害!”临王世子妃贺氏掩口笑着夸奖宇文瑞道,“若是伯娘生了个妹妹,一定给瑞哥儿当媳妇儿!”   “……”霍紫依头微微地疼,阻止贺氏再教歪瑞哥儿,“你可别信口乱说,这胎生个男孩儿才好!”   高门世家都巴不得头胎就得男,哪有像贺氏这样要生女的!   贺氏撇撇嘴,“我与世子都是喜欢女儿的。”   再喜欢女儿也得生个儿子承袭爵位啊!贺氏出嫁前在家中被父母娇养,嫁到临王府又被公婆和丈夫娇|*,这性子还似小姑娘般天真可爱。   瑞哥儿知道自己做错了,跟着霍紫依回来后就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摆弄手中的东西,也不调皮捣蛋求关注了。   “明日我得去太保府向刘夫人致歉才行。”霍紫依叹息地道,“虽是小儿口角,却是在宫里发生,总是不好。”   贺氏抬眼看了看霍紫依忧心的样子,有些不解,“这点儿小事何需你如此上心?派人送去一封致歉的信,再给刘家小公子买些好吃好玩的送去就已经算是作足脸面了!亲自上门道歉岂不是自贬?我听说皇后娘娘都对此事未多过问,足见也不是什么大事。”   霍紫依摇摇道:“事情偏是这时发生,过几日侯爷就要带兵去南疆,朝中事又不是我们女子能探知和进言的,我是怕得罪了任何一个人都是对侯爷不利。”   起码宇文昱在南疆站稳脚之前,任何麻烦都不要惹的才好!这也是怀德公主与霍紫依等家眷要月底才启程的原因之一!朝中事变幻莫测,她们留在京中还好走动和知道些风声。   贺氏也并非真的天真烂漫到不知险恶,听霍紫依这般说,便也是点点头,“姐姐思量得周全,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心。刘夫人与我还算是表亲,她未出嫁前有过一些往来。表面上看她是个急躁不好相处的,其实是个直爽性子的人。要不明日我陪姐姐……”   “可是不敢劳动你。”霍紫依感激地拍拍贺氏的手,能从贺氏这里知道刘夫人是怎样的人就已经很不错了!“正如你所说,也不是什么大事,相信刘夫人也不会计较的。”   两名好友又聊了些其他的事,直至宴席散了。   霍紫依带着瑞哥儿和仆婢先去向顾皇后与贤妃娘娘谢罪,两位娘娘也只是笑说“小孩子的事不需道歉”便把此事带过。   回到武安侯府后,霍紫依让下人安顿好两个孩子,便去东院见婆婆。   今天发生的事总得跟怀德公主讲述一遍才好。   宇文昱还在宫里未归,只能晚上再告知他了。   东院里,怀德公主也换下了繁复的宫装,听乔嬷嬷说儿媳妇来了,就让她把霍紫依请到里间来。   因为府里也没有其他妾室了,只有霍紫依一个过来请安,怀德公主就不安排在厅内见她,而改为在主屋小里间内了。   婢女给两位主子奉上茶后,乔嬷嬷与路嬷嬷也退了出去。   霍紫依入内行礼后落了座,便把今日瑞哥儿与刘少保府上三公子吵架,吵不过就踩了人家一脚还逃跑的事说了一遍,并且也说了太子与瑞哥儿一起吃点心的“奇景”。   听到三岁的孙子踩了五岁刘家小公子这个地方时,怀德公主的嘴角挑了起来。   “与侯爷商议过给瑞哥儿找先生开蒙的事,但又考虑到我们就要举家去南疆,此时请了先生也不知人家愿意随行与否,所以就先放下了。”霍紫依现在就愁儿子的教育问题啊!“可眼下看这孩子脾性似有偏差。儿媳以为,不如先请个先生教导着,待到了南疆再请新的先生继续教。毕竟是侯爷先行,我们是月底才出发,这二十来天不如就先让瑞哥儿习惯着先生授业。”   怀德公主端起茶碗来拨了两下,抿了一口茶后抬眼看着儿媳道:“你想的也是周到。瑞哥儿那孩子虽还小,却也是该教教他一些礼数和控制自己的脾气了。不过今日之事你也不必看得太过严重,欺负了别人总比被别人欺负好,回去你不可过于严厉的训斥孩子。”   “……”霍紫依汗!   婆婆这是明显的护短啊!   “这先生的人选还是要仔细挑挑的,不可急于一时。”怀德公主又道,“我会让人留意着,就将瑞哥儿先送到我这里来,由着我教着他一些礼数吧。”   霍紫依一愣,没想到婆婆要亲自教瑞哥儿礼节!但一想,婆婆可是公主,这礼数方面有谁比怀德公主明白得更通透?这人际关系和脾性控制上又有哪个能赛得过怀德公主?   瑞哥儿还小,由祖母给先教些实用的常识也是好的!   “那就劳烦母亲费心了。”霍紫依喜滋滋地答应了下来。“明儿儿媳便让秦奶娘和夏实收拾瑞哥儿的东西,送到您这儿来。”   怀德公主对霍紫依这么痛快就同意把孙子送到她的东院来,还有点儿诧异呢!   哪个儿媳妇愿意让婆婆控制着自己的儿子啊!这种由祖母把孙子养在身旁的事,多是发生在婆媳关系不好、媳妇品性不佳怕影响了孩子的情况下。   怀德公主轻哂一声道:“你也是个心大的娘亲。简单收拾些东西送过来就好了,每天瑞哥儿按着时辰在我这儿学着,晚上还是回夏院住着去吧。”   “是,母亲。”霍紫依心头放下一块石头,相信婆婆一定能把瑞哥儿教导好。   **   宇文昱傍晚才回到侯府,他被皇帝留下与彭丞相、以及几位将军就南疆的事又商讨了一番。   不过,他也从旁人的口中知道了大儿子今天在宫中的表现,与怀德公主一样不担心反而有几分骄傲!   霍紫依看着宇文昱大大的笑容,就有些无力。   “你怎么和母亲一样的反应?”霍紫依轻推了一下丈夫的胸口,嗔怪地道,“作为父亲,你应该跟瑞哥儿讲这是不对的。”   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霍紫依是什么都不懂!若以她的思维方式,倒是想用自己穿越来那个时代的方式教育瑞哥儿,但想一想上一世自己的下场,她还是别害儿子了!生在什么世道,就得用什么法子教育孩子!偶尔给些正确、开明的引导就够了!   “他还小,说了也怕是不太懂。”宇文昱握住妻子的小手笑道,“想必去母亲那里学上几天,就明白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该压着脾气了。”   霍紫依吩咐上晚膳,然后夫妻二人坐到榻上。   “听说你明日要去少保府向刘夫人赔不是?”宇文昱道。   霍紫依点点头,“正是。虽是小儿间的事,却也不能失了礼数。”   “也好。”宇文昱倒是没反对,“若是刘夫人过于为难你,你也不需多留,直接回来就是!刘少保与刘太师等人不同,是个刚正不阿的人,从不参与刘太师等人的结营之事。所以,对于今天的事,刘少保不会计较。”   听丈夫说刘少保不会借题发挥暗中使坏,霍紫依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   因为在宫里时,临王世子妃说刘夫人也是个直爽性子的女子,这样她就没什么可好担心的了!   吃过晚饭,宇文昱与霍紫依相携在园子里走了一会儿消食,又逗了一会儿瑞哥儿和顺哥儿,夫妻二人才歇息。   没了别的女人搅和,霍紫依与宇文昱的感情更加好起来,浓情蜜意自是不在话下。只是霍紫依还是在危险期尽量不与宇文昱行夫妻之事,怕自己很快再怀孕!   宇文昱也是体贴,很多时候都是配合着妻子忍耐,若是实在忍不住,就用别的法子泄火。   今日是安全期,宇文昱可是大开荤戒,把个霍紫依折腾得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年轻的男子正是情|欲旺盛之际,又识得这其间的美妙销|魂滋味,素了近半个月自然是难耐!不知节制的就闹到了后半夜去!   霍紫依只觉得自己是刚睡着没多久就被身边的动静惊醒了。   勉强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虚弱无力,腿间又酸痛得厉害!特别是腰部简直是动一动就令她咧嘴!   “你且再睡会儿。”宇文昱俯身给妻子压了压被角,“若是身子不适,明儿再去刘少保府上也不迟。”   他的声音里透着沙哑、眼下微青,想来也是没睡好、又损耗了精力,看起来自然不如平日精神。   是哪个说男人在努力了*后,次日会精神气爽的?都是杜撰啊!   “下回可别这么闹了。”霍紫依伸出手抚了丈夫的脸一下,“喝了参茶你再出门吧。”   宇文昱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在妻子嘴角印上一吻小声地道:“再过两天我便不必上朝去了,也不用早起了。”   “……”霍紫依剜了丈夫一眼,咬牙转个身装睡去了。   宇文昱让丫头打来冷水洗了脸,收拾妥当后夏实也端来了小灶间上翻滚过的参茶。   这是下人间不用公开和特意知会的规矩,只要侯爷与夫人行了房,次日必要端碗参茶给宇文昱补上一补。   霍紫依又多睡了一个时辰后起身,这去刘少保府道歉的事不能拖。   夏果和夏实服侍着霍紫依洗漱、更衣,当主子坐在梳妆台前梳发时,竟打起了瞌睡!   “夫人,乔嬷嬷来接瑞哥儿了。”屋外传来丫头的声音。   霍紫依一下子就被惊醒过来,“这么早?快请乔嬷嬷进来!”   夏实马上福身出去,将乔嬷嬷请了进来。   “奴婢给夫人问安。”乔嬷嬷向霍紫依行了半礼。   “嬷嬷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瑞哥儿还没起呢!   乔嬷嬷起身微笑地道:“公主吩咐下来,以后就是这个时辰来接小公子去东院。可莫要再让哥儿睡到太阳晒屁股了。”   霍紫依脸一红,孩子在她身边的确是有些娇惯了,每日都是让宇文瑞睡到自然醒,她觉得这是对孩子有益处的。   但婆婆让瑞哥儿早起,必是有原由的。   “我晓得了。”霍紫依点点头,然后对夏果道,“去让秦奶娘和石奶娘把瑞哥儿叫起来,洗漱穿衣后让乔嬷嬷带去东院。”   夏果福身退了出去。   乔嬷嬷又道:“以后瑞哥儿去东院前,先得过来给夫人问了安才行。规矩作下来了,夫人也别心疼着。”   “好。”霍紫依又点点头应下。   大约两刻钟的时间,瑞哥儿才迷迷糊糊被带到了霍紫依的房中。   “娘,我困。”瑞哥儿带着哭腔的跑到霍紫依裙边,然后把小身子往娘亲的腿上一靠,抱着娘亲就要再睡!   乔嬷嬷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可霍紫依却是觉得脸热!   “瑞哥儿今日就要去祖母那里学规矩了,往后都要比这个时辰起得还早,可记着了?”霍紫依扒开儿子的手,故意板起脸看着瑞哥儿道,“到了祖母那里不准调皮撒泼,要好好的学!”   瑞哥儿眨眨眼,一听是要到祖母那里去反而高兴起来。   “好啦,哥儿快向夫人行礼道安,就随老奴走吧。”乔嬷嬷笑道。   瑞哥儿茫然地看看乔嬷嬷,又看看娘亲,不知道该怎么做。   乔嬷嬷就耐心的教瑞哥儿怎么行礼、怎么说问安和告退的话。   瑞哥儿觉得有趣,就跟着学着做,向霍紫依拱手行礼道:“母亲,儿子去……去祖母那里学习了,儿子告……告退。”   霍紫依瞬间就有了母子“疏离”的感觉,心里微微发酸。   “好,你便随乔嬷嬷去吧。”霍紫依挺直腰背尽量把语气放得平淡地道。   乔嬷嬷拉着瑞哥儿的手出了屋子,那小小的人儿竟是兴奋得连头都没回!   霍紫依有些怅然的叹口气,坐回了梳妆台前。   夏果和夏实再次忙碌起来。   “夫人。”夏果往霍紫依头上插着饰物时轻声地道,“昨日在宫里,奴婢觉得太子妃看小公子时的眼神有些不大对。”   霍紫依正伤感着儿子小小年纪就要被迫“长大”,听闻婢女说了这样的话,眼帘猛的抬起来。   “怎么个不大对?”镜中那双原本失神的眼眸里盛着冷冽。   太子妃……霍紫依觉得最是深藏不露的女人!   宇文昱说过,在行宫里发生的那些事,太子妃都可能掺了一脚!   当初舅母的侄女廉美荷入太子府没多久就暴病而亡,这其中肯定是太子妃作了手脚!只不过那时候霍紫依不愿管闲事,那也是廉美荷自己挑的路,旁人管不了!   阮春晓在行宫赴宴出事,当时也是陪在太子妃身边!还有谨王妃故意挡路、使得自己路遇凶犬等等!   这个太子妃不出手则罢,出手就要人命!如今夏果说太子妃看瑞哥儿的眼神不对劲儿,霍紫依就冷了脸!   夏果回想了一下自己偷瞥太子妃时正巧看到的那一眼,心底不禁有些发颤。   “奴婢偷瞄到太子妃看太子和小公子坐在一起时的眼神很是冰冷,还有……还有点儿凶狠。”夏果小声地道。   ---正文5000字----   今天图推,一万二更。也许会一万三,一万五,说不准。   第二更稍晚些,鸟儿去吃今天第一顿饭。。。   ☆、278.瑞哥儿是太子的种?   太子妃那一眼的确令看到的人觉得心底发寒!因为她替自己生的儿子妒嫉宇文瑞这个小崽子!   连她的儿子都不曾坐得离太子那么近,也不曾被太子爱惜的赏下糕点,凭什么武安侯与霍氏的儿子就能得到那样的照顾与殊荣!   太子妃晚上还要与其他皇子皇女、妃嫔们给皇帝再祝一次寿,所以她只在安排好的殿房内小作休憩,再换了衣饰参加晚上的寿宴。   在成石轩的殿房内休息时,太子妃越回想太子与武安侯儿子的亲昵之状越恨得牙根发痒!   恨着恨着就冒出了个无耻的念头来--莫不是霍氏生的小崽子是太子的种?   太子那些荒银的行径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像他们二人这种婚姻也并非什么男女情与爱的结合!皇帝想提拔刘家,赐了孝嘉德皇后娘家数位男子高官与爵位后,又将刘氏这个“表妹”指婚给了太子!   太子暗地里做的那些腌臜事,太子妃十之八|九都是晓得的!只是为了刘氏一族、为了自己以后,太子妃就都忍下了!她不但不拆太子的台、不与太子吵闹,反而大有纵容的意思!   太子府的姬妾们生了很多儿女,太子都是不管不问由着太子妃安排,即使是对唯一的嫡子也是冷冷淡淡!   本来太子妃也只想着太子将来能当上皇帝、自己儿子能当上太子就够了!但看到太子与宇文瑞的互动后心里就无法平静了!   想了又想,太子妃就修书一封派人送去了太子少保府!   刘夫人带着儿子从宫里出来回府后,不放心的又请大夫给三子看了一下被踩的脚,得到同样无事的答复后才放下心来。   安心之余少不了又骂儿子没用,竟让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娃娃给欺负了去!   傍晚时分,太子妃写的那封信就送到了刘夫人的手中。   展开信认真地看了一遍后,刘夫人冷笑的将信扔到桌上。   “真是不知所谓!她这是想毁别人的名声,还是想毁我的名声?”刘夫人啐了一口道。   晚上刘少保回府,刘夫人就把那封太子妃写的信给丈夫看了!   信中太子妃请刘夫人向武安侯夫人发难,并在一些场合说武安侯府家教不严,再多说些瑞哥儿的坏话云云!若刘夫人真按太子妃的话去做,别人在非议武安侯府的同时,也会看不起搬弄是非的刘夫人!   这种让别人出头当枪头使的作法,还真是太子妃惯用的手段!   刘少保阅信之后也是怒道:“真是荒唐!你切勿听太子妃的话!”   “我自是不会听她的话!”刘夫人不屑地哼声道,“你那堂姐可真是小看了人!”   刘夫人虽是太子妃的弟媳,却是对丈夫的堂姐与堂姐夫没有什么好感!   一个是专挑臣子老婆下手的混蛋,一个是心狠手辣的女人!刘夫人巴不得离他们远一些!   因着儿子的脚无事,又加上太子妃那封令人反感的信,第二天霍紫依登门道歉时,刘夫人反而对她升起同情,热情相待起来!   “你也是太认真了些。”刘夫人笑容满面地对霍紫依道,“别说你家小公子与我家三儿吵架伸手,就是他们兄弟三个在一起也是偶有打作一团的时候。”   霍紫依本是怀着“无论刘夫人怎么给自己难堪,大不了道过歉离开就是”的念头过来的,没想到刘夫人这般的热情、爽朗,倒令她觉得自己小家气了。   “是小公子大气,不然依着我家瑞哥儿的年纪与身形是绝对占不到便宜的。”霍紫依机灵地转为夸赞刘家小公子,“可见平日里少保与夫人教导之好。”   好话谁都爱听,霍紫依又夸得有技巧,刘夫人听到后嘴上说着“哪里”,可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的深了。   可不就是!自己儿子五岁了,长得比武安侯的儿子高壮些,伸伸手就能将那三岁小儿推倒在地,哪有被小儿欺负的道理!果然是儿子大气,不与年纪小的小儿计较才被踩哭了!   刘夫人越发的喜欢霍紫依,两人谈起孩子来也颇情真意切的互换经验,这一聊竟是从上午聊对中午该进午膳!   霍紫依婉拒了刘夫人留膳的邀请,起身告辞。   刘夫人送了几步后想以太子妃那封信,心中不禁对这位谈得来的武安侯夫人有了担心。   “侯爷夫人留步。”刘夫人叫住了霍紫依。   霍紫依本已经提裙准备迈出门去,听刘夫人叫自己就又收回了腿,转头看着她。   刘夫人上前拉住霍紫依的手,微笑地道:“昨日两个孩子吵闹惊动了太子妃,我甚觉不安。恰好昨天傍晚就收到了太子妃派人送来的信件,信中提到贵府小公子长得标致可人,看太子似乎也是对小公子喜欢几分……”   说到这里,刘夫人握着霍紫依的手紧了紧,嘴角的笑容也淡了。   “所以,太子妃把贵府小公子甚是放在心上呢。”   霍紫依垂下眼帘,暗中咬了咬牙!   再次放平心境后,霍紫依才淡声地道:“谢谢夫人相告。太子妃能喜欢我家瑞哥儿,我也是与有荣焉。”   她回握了一下刘夫人的手,便福身告辞了。   上了自家马车,霍紫依就冷下脸来!   早上夏果跟自己说,昨天太子妃看向太子与瑞哥儿的眼色有些吓人,霍紫依虽有些在意却也因自己没看到而不能全信!现在有刘夫人那话中有话的提点,倒是确认了太子妃真的对瑞哥儿起了厌恶!   只是太子妃为什么会对一个三岁的孩子起恶念,这实在是令霍紫依想不透!要是怕影响太子将来登基,也是要防着宇文昱和自己不是吗?   如果霍紫依知道太子妃竟龌龊的以为瑞哥儿是太子的种,她肯定想用弩箭戳死太子妃!   **   太子府里,太子妃听闻少保夫人并未给霍紫依难堪,就气得摔了茶盏!   她那个堂弟与堂弟妹还真是不给自己面子!   堂弟在朝堂上从不帮父亲刘太师弹劾一些对手也就罢了!现在连堂弟妹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太子妃息怒。”站在一旁的万良娣出声道。   在景州行宫被打脸的万良娣已经恢复了花容月貌,就算心底有着怨恨,她在太子府里还是不得不攀附着表姐太子妃!而太子妃也需要死心踏地帮自己办事、又要信得过的人,最好的人选当然就是表妹万良娣!   在行宫时,是太子下令抽万良娣耳光的,太子妃只是没求情而已!事后太子妃还派人给万良娣送去了玉肌膏,算是体贴。这对表姐妹互相憎恶、又互相利用着。   “武安侯一家即将离京,对殿下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大影响了。太子妃您又何必再去跟他们计较呢?”万良娣不明白太子妃怎么就和武安侯府杠上了!   之前是怕谨王与武安侯联手,对太子之位有所威胁。现在武安侯就要去南疆,离京城路途遥远、又是举家过去,归期未知,对太子来说这是个好消息才是!   “哼!你懂什么!”太子妃冷哼地道,“只怕他们一家滚得再远,也是牵制着京里!”   万良娣在政治方面的头脑远远不如表姐太子妃,只有听命行事、或出些小主意的份儿!   太子妃瞥了一眼万良娣,突然想到宇文昱曾与万良娣有过的“一段情”!   还记得那年上元节,在宫内花园里万良娣恬不知耻的跟霍紫依提起往事,当时自己还教训了她呢!现在想想,万良娣似乎一直不甘心与宇文昱的无缘!不然,她怎么会故意陷害阮春晓?   想到这里,太子妃的唇角挑了起来。   “姣容啊。”太子妃亲切地唤起万良娣的闺名。   万良娣打了个哆嗦,马上垂下头福身,“太子妃。”   “坐吧,现在没有外人,你我姐妹也不必太客气。”太子妃指了指下首的椅子让万良娣坐。   万良娣虽然已经习惯了太子妃的阴晴不定,但看表姐突然这样还是有些不安。   屁股虚虚的搭在椅子上,万良娣不敢坐实。   “姣容,本宫记得你对武安侯还是旧情难了……”   扑嗵!万良娣跪了下来,惊慌地摇头,“太子妃饶命!妾身一心服侍太子殿下,绝对没有二心!否则天打五雷轰!”   呵呵,天打五雷轰?若是真有神明听到,早该霹死你了!   太子妃冷下脸来望着诅咒发誓的万良娣。   “起来吧,你那些心思本宫还不知?在本宫面前你少耍些无用的伎俩!”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   万良娣吓得不敢起身,伏地哀求地道:“太子妃,妾身……妾身真的……”   “本宫不管你对武安侯还有着什么样的心思,陷害那个阮氏是因为妒嫉、还是真的想挑拨谨王与武安侯,现下本宫有件事要让你去做!”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万良娣的额头触在冰冷的地面上,眼里落下泪来。   她的命运从来就不在自己的手里掌控着!   “妾身愿为太子妃差遣。”万良娣泣道。   太子妃落意的点点头,这个表妹还算有用处!   “你写一封信给武安侯,约他在一个地方见面,然后把本宫教你的话跟他说上一遍就行了。”太子妃站起身走到万良娣面前,伸手去扶自己的表妹,“你这也是为了殿下。”   --正文3200字----   还有五千字。。。一万三千字,对鸟儿来说是有些吃力。   ☆、279.绿帽子   宇文昱带兵去南疆的日子定在十月初十,万寿节是十月初六!皇帝开恩初八与初九就不用宇文昱上朝或入宫来了!   这两天,宇文昱准备用来陪伴妻儿,因为之后要近两个月看不到她们!   “嗯……”霍紫依的手抵在宇文昱的肩上,别开头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宇文昱的唇如影随行的又覆了过来,啃咬着妻子已经晶亮红肿的唇|瓣。   “不……不行了。”霍紫依轻哼着还要挣开,微仰起头闭上眼睛,眼角挤出泪珠儿。   两个人的下半身连在一起,缓缓厮磨着,是一种令人发疯的甜蜜折磨!   宇文昱的喉间发出低嘎的笑声,湿热的唇舌落在霍紫依的颈上、锁骨上。   一只大手覆在令他魂飞的柔软上,一只大手捧着她圆润的臀紧紧压向自己,宇文昱赤果的肌肤上也已经布满了汗湿。   “这么快就不行了?”宇文昱恶意的挺了挺身,听到妻子似哭泣般的申吟传来,自己也忍不住低吟了一声。“有两个月看不到你、碰不到你,还不给我吃个够?”   那也不能整晚的折腾啊!霍紫依泪目。   男人体力好、再会控制些,真是女人的噩梦!什么时间持久是性福,纯属胡说八道!   宇文昱就是不让霍紫依得到最后的释放,总是在紧要关头停下来,气得霍紫依想一脚踢开他!可他马上又用慢慢的手段搞得她崩溃求饶!   双手握着霍紫依的腰,宇文昱突然用力将她转了个身,然后按压在*上!   “呜……人家真的……真的不行了……”霍紫依被这个姿势吓掉了魂,扭着身子抗拒,“不要了……”   宇文昱俯下身子来紧紧贴住霍紫依,咬着她的耳朵轻笑道:“那我就快点儿。”   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令霍紫依承受不住,没多久就瘫在了*上,却被宇文昱捞起腰身继续冲撞。   霍紫依昏睡过去之前,眼角扫到了*头处那张写着娟秀字迹的纸,她还没看完信呢……   一场酣畅的运动过后,同样累得有些无力的宇文昱稍作休息,然后起身下地去屏风后擦净身子,又打湿了一条帕子回到*边给妻子擦拭。   看着妻子雪白的娇躯卧在枚红与白色相间的被褥上,衬得已经昏睡的她更加柔弱无助。   在霍紫依的背上落下一吻,宇文昱勾起唇无声地笑了笑。   成亲前,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被一个女人塞满了心房,毕竟这世间男子拥有多妻妾的权力,他过去对自己婚姻的计划是:有一个大方晓礼、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妻子,再有两房善解人意的美妾,这也就足够了(特么这还足够了,鸟儿鄙视侯爷)。妻妾过多并不是幸事,相反会凭添许多内宅相争的罗乱事。   可现如今再回想当初的想法,不禁觉得好笑了!   除了她,心里还能装下谁?果然想像与现实是不一样的,真的放在心上了,便也容不得什么善解人意的美妾了。若是与她绊上几句嘴,不马上和好的话,他是一天都吃不香、做不了事!   又重新投了帕子,认真的把妻子的身子擦得干干净净,宇文昱才抓起薄被给妻子盖上,又体贴的把干净的*裤和小兜放到了霍紫依的枕边。   现在她累得睡着了,但清晨丫头进来侍候前她是一定要穿得较为整齐才肯让人进来的,面皮薄得很!   宇文昱先自己穿好了中衣中裤,然后准备钻进被窝拥着妻子睡觉!   一掀*边的被角,那封他们看到一半的信就在他的枕边露了出来。   皱皱眉,宇文昱抓起那封信站起来走到桌边,坐下来将信看完。   两页信纸上娟秀的字体、委婉中透着情意的文字,均是出自别人的妾室之手!   万姣容啊……宇文昱捏着信纸的手指紧了紧,将信纸捏得皱了起来!   宇文昱得承认,在万良娣这件事上,他在船上对霍紫依的解释是有所保留的。毕竟是过去的事了,有缘无分的两个人、青涩得还来不及表白的感情。   只是,他对那段无果的朦胧的感情并无留恋!   万姣容被纳为太子良娣的消息传到他耳中时,他也只是愣了愣,心中竟是无波无澜。倒是楚浔怕他失落,硬是拉着出城跑马。   六年前的往事一回味起来,宇文昱却又想起了楚浔的诸多好来。   当年如果不是楚浔护着他、帮着他,自己又怎能在世族圈子里立足?单凭母亲怀德公主的身份还不能够让他一个没有父系背景支持的虚头侯爷与世家子们称兄道弟。   妻子说得对,在皇权的争夺战中,中立者通常不会有好下场。   将信放到桌上,宇文昱回到*边放下帐子,然后尚了*卧在妻子身旁。   **   十月初九,就在万良娣以为自己那封相邀的信不会得到回复的时候,贴身婢女鬼祟的塞给她一张纸条。   “良娣,事成了。”叫绿柳的丫头低声道。   万良娣的手指一紧,然后才缓缓摊开,里面有一张两纸宽的纸条。   展开纸条,熟悉的字迹印入眼帘,令万良娣鼻子一酸。   约宇文昱见面是迫不得已,太子妃命她写了那封信,并派人送到了武安侯府。万良娣的心情有些矛盾,既希望宇文昱应约,又希望他能拒绝!   如今收到宇文昱应约的纸条,万良娣心中升起雀跃,她知道若是宇文昱拒绝,自己一定很失望!   看了看现在的时辰,万良娣连忙招呼丫头给自己更衣梳妆!   在发式选择和衣裙的选择上浪费了些时间,等她登上马车的时候天色已暗!   因为有太子妃的特令,万良娣出府也未受到任何阻拦与盘问,为掩人耳目而准备的朴素马车朝着京城里一间宅子驶去。   到了那宅子门外,早有仆役的扮的人提着灯笼站在门口,见马车停下来就上前行礼问道:“可是楚家姨娘?”   马车里的万良娣听到这个称呼先是一愣,随后就想到皇姓为楚,自己是太子的良娣,与妾无异!   “正是。”万良娣苦涩的应了一声。   仆役也不再多话,引着马车停在宅子门口的台阶前,那里停着一台两人抬的小轿。   万良娣下了马车就进了小轿,轿夫抬起来就往宅子里面走。   摇摇晃晃走了约有一刻钟,轿子落了地。   万良娣坐在轿子里没有动作,不知道是该出去,还是坐在这里等。   “轿子里可是楚家姨娘?”一名女子的声音在轿外响起。   万良娣抿抿唇咬牙道:“正是!”   轿帘子被掀开,一名紫衣婢女站在轿外,“楚家姨娘请下轿。”   万良娣下了轿子,她的脸上罩着面纱,不像帏帽那样遮挡视线,自然把身处的地方看个清楚!   这是一座普通的院落,院子四角的灯杆上挂着四盏通亮的灯笼。   “楚家姨娘请。”那婢女侧身恭敬地道。   万良娣被左一句“楚家姨娘”、右一句“楚家姨娘”叫得刺耳,这种有夫之妇暗会有妇之夫的事若是被传出去,她万姣容就会万劫不复!所以她不敢反驳这个称呼!   随着婢女进了灯火明亮的正房,万良娣心中又惴惴起来。   进了屋子,那婢女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   万良娣站在屋子里左看右看,却是没看到宇文昱。   正觉得奇怪时,左侧的壁屏后绕出一个人来。   “阿昱!”万良娣一眼就认出了身着青衫、打扮成普通儒生模样的宇文昱!   一别六年,当初的少男少女都已经是双十年华!   “良娣。”宇文昱朝万良娣拱了拱手。   万良娣百感交集,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最后只能福了一礼,“侯爷。”   宇文昱走到桌旁,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良娣请坐。”   万良娣懵懵地坐到了椅子上,双眸在宇文昱的身上游移!   六年前她被抬进了太子府,与宇文昱就再也未见过面!他在万良娣的记忆里还是个头束玉冠的少年……如今却变成了芝兰玉树般的俊美男人!   后悔吗?万良娣在心底问自己。   当年如果她强硬一些,拒绝祖父与父亲的安排,向宇文昱表白自己的心意,他会不会让怀德公主到万家提亲?那时候他已经是侯爷,皇上也准备给他赐一门婚事……   “不知万良娣约见在下所为何事?”宇文昱见万良娣看着自己发呆,轻咳了一声开口问道。   万良娣回过神,垂下眼帘红了脸。   过去的事已无可挽回,她现在是太子的人!   “侯爷明日就要启程去南疆了,这一别恐怕再见不知何年何月。”万良娣斟酌了一下语句后开口道,“妾身与侯爷算是故交,恰逢几日前得知一件关于侯爷的事。思量许久,觉得此事不告知侯爷,妾身心中实在难安!”   万良娣说完这句话,鼓起勇气看向宇文昱!   当她的双眸对上宇文昱如星子般闪亮的黑眸时,心就扑嗵扑嗵乱跳起来!   宇文昱挑挑眉,唇角挂着得体的微笑,“关于在下的事?”   “侯爷现在与夫人育有两子,可确定这两个孩子都是侯爷……”   啪!屋内东西碎裂的声音令万良娣一抖,后面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地上摔碎了一只茶杯,正是宇文昱手边小桌上扣着的茶具中的杯子。   “良娣,饭可以随便吃,但话却不能随便说。”宇文昱的脸上已经染上了黑气,眸光已经转为阴冷,“如果良娣约在下来就是说些捕风捉影的话,还是请回吧!”   看着宇文昱冰冷无情的态度,万良娣心底燃起一把火!一把名为“妒嫉”的火!   腾的,万良娣从椅子上站起来。   “阿昱!太子殿下是怎样的人你不晓得吗?你在北疆征战时霍氏怀了身孕,你怎么就能确定那孩子是你的?”万良娣也是豁出去了!把太子妃教的那些话都说了出来,“万寿节那日,你府上的小公子在宫中走失,众人寻到时发现他正与太子殿下在一起!太子妃亲眼所见,太子殿下从未对太子府的皇孙们那般和颜悦色过,也不曾见太子对别人家的孩子表现出喜爱,唯独对你府中的小公子……阿昱,你要相信我!我是不忍看你被霍氏欺瞒,还要……还要……”   宇文昱已经一步一步逼近万良娣,脸上的表情令人联想到地狱修罗!   万良娣害怕了,因为她明白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愿意听到妻子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事!   “阿昱,我……我说得都是真的!霍氏是极有可能与太子殿下……”   宇文昱伸出手,五指扣在万良娣的颈上!   “良娣这些话都是跟谁学的?太子妃?”宇文昱的手指微微扣拢,在万良娣的颈上使力。   万良娣就觉得颈子被捏紧,喉间传来疼痛!   “我……太子妃……阿昱,你……”万良娣瞪大眼睛晃着头,双手紧紧抓住宇文昱的手腕想拔开他的手!   “太子妃不是想挑拨我与谨王的关系吗?怎么反过来倒挑拨我与太子了?”宇文昱嘴角扬着笑,可眼神冰冷、手指力道不减!“我与太子为敌,太子妃能得到什么?”   她什么也得不到!但她会让你和你的妻子身败名裂!会让武安侯再不得圣上重用!到时候就算你站在谨王那一边,也是颗没用的棋子!   万良娣被扼得翻白眼儿,此时恐惧倒是远离了她,她的脸上露出狰狞又得意的笑!   毒种一旦种下,男人就会起疑,他和霍氏……   “阿昱,别杀她!”不知何时,武安侯夫人出现在了屋内,一脸寒霜的望着快被宇文昱掐死的万良娣,“别脏了你的手!”   ---4000字-----   不行了,头疼。   今天就一万二吧。明天争取多更些。   紫依在去南疆前会做一些事,全家到了南疆开辟新天地后基本就是尾声了。鸟儿说过,谨王登基本文就是完结,番外是会有的,但不多。   ☆、280.暴力的侯爷夫人   令万良娣想不到的是,宇文昱与自己相约却把妻子霍紫依也带了来!   因着霍紫依的声音,宇文昱的手劲放小了一些,但仍令万良娣呼吸不畅!   霍紫依眼中含怒地走到丈夫身旁瞪着万良娣。   恶毒的女人!竟然编出这么不入流的故事来!到底她是个傻子,还是她把世人都当成了傻子!   霍紫依抬手抓住宇文昱的手臂,柔声地道:“夫君,为了这样的女人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得。何况,她还不过是别人操纵的一颗棋子!”   走近看清万良娣的脸时,霍紫依竟有种连气都懒得生的想法!   宇文昱抿紧薄唇,狠瞪了一眼万良娣后甩开手!   万良娣摔坐在椅子上,按着自己的颈子猛咳!   宇文昱不能容忍有人侮辱他的妻儿,但妻子所说的话也有道理,万良娣只不过是受太子妃指使来挑拨离间的棋子罢了!今天因怒杀了万良娣,搞不好就是惹祸上身!   太子妃!宇文昱握紧了双拳!   霍紫依安抚了丈夫之后,望向万良娣。   “万良娣,我想问你一件事,阮春晓之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万良娣抚着颈子边咳边抬眼嘲弄地看着霍紫依,“她死了,你不是很高兴吗?何必假惺惺地问我?”   霍紫依因万良娣的质问笑了。   没错,她是希望阮春晓“消失”,无论是死、还是真的消失,只要不再在宇文昱和自己面前出现就好!但她一直没有痛下杀手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说来她是应该感谢太子妃和万良娣,但霍紫依还是要弄清阮春晓被陷害到死去的全过程!   “万良娣,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又何必遮掩?”霍紫依冷笑地道,“阮氏在行宫赴宴散步时,是走在她旁边的你故意绊了她一下,才令阮氏扑向谨王府叶姨娘的吧?又是你派人晚上潜入关着阮氏的屋子吊死了她,造成自杀的假相!”   “你胡说!我没有派人去杀阮氏!是……”万良娣一时情急险些说走了嘴!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改了口,“是你乱猜的!一切都是阮氏自己做的!”   从椅子上站起来,万良娣畏惧地看了一眼沉着脸未再开口的宇文昱,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再与武安侯叙什么“旧情”,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宇文昱,既然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那就当我今晚没来过!”万良娣唇边挂着嘲讽地笑,视线扫过宇文昱和霍紫依,“真真假假,你们自己想去吧!”   方才是被宇文昱的凶狠吓到了,现下仔细想想他怎么敢杀了她!她可是太子妾室!若是失踪或出了事,必定会引起注意,派人查找!   所以,临走前万良娣还不忘阴毒的刺激宇文昱,想令他怀疑瑞哥儿到底是谁的孩子!   说完,万良娣提了罗裙就准备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当万良娣的一条腿刚迈出门坎儿,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还不等她拔腿就逃或是回头看个究竟,就觉得头皮一紧,被人抓住发髻狠狠的给拖倒在地上!   “啊!”万良娣发出惊恐的尖叫声!她以为宇文昱还是要对自己不利!“阿昱,你……”   “你给我闭嘴!”霍紫依甩了一巴掌呼在万良娣的脸上!   拉扯万良娣发髻的正是气极的霍紫依!   这践人竟敢往自己两世差点儿丢了性命才生下来的儿子身上泼脏水!还死不悔改!   “霍紫依你胆敢打我!”万良娣挥舞着双手恼怒地尖叫!   她是太子的人,将来也许就是宫里的娘娘,武安侯夫人竟敢扇她的脸!   “给脸不要脸的践人!打你又怎样!”霍紫依抓着万良娣的头发,借着优势又狠狠地踢了躺在地上的女人一脚!“你再敢侮辱我儿子,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践人!”   “啊!救命啊!”万良娣被霍紫依的凶狠吓到,呼叫求救。   “救命?谁来救你?”霍紫依又踢了一脚,然后松开万良娣的头发,向前一步用力踩住她的胸口,嗤之以鼻地道,“凭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万良娣想起身,但常年养尊处优、生活在内宅中的她根本不是勤于锻炼的霍紫依的对手!   霍紫依脚上用力踩了踩,咬牙道:“说,阮春晓是怎么死的!”   “是她自己找死!跟我无关!”万良娣还死鸭子嘴硬地不肯说实话,反而侧头看向站在一旁不动的宇文昱!“阿昱,这就是你的妻子!一个泼妇!她出嫁前就风评……”   啪!霍紫依俯身又甩了万良娣一巴掌,直打得万良娣鼻孔窜出血来!   “我是怎么样一个人,你这践人也配来评说!”   霍紫依一只脚还踩在万良娣胸口,她一这俯身蹲下来差点儿把万良娣踩背过气去!   宇文昱冷冷地看着狼狈的万良娣,对妻子这凶悍的模样不以为意!   “霍……霍氏,你敢……敢杀我,圣上不会……放过武安……侯府!”万良娣频翻白眼儿、断断续续地道。   好歹她也是受了册封的太子府良娣,上了册子的!若是霍紫依伤了她、或是杀死她,都不会轻了!   “哼!”霍紫依哼笑了一声,从腰间摸出折得方正的纸张在万良娣眼前晃了晃,“我何必亲手杀你?闹到皇上与皇后娘娘面前,只要我将你给我丈夫写的相约之信往上一呈,今儿我不打死你,你也活不长久!”   万良娣脸色大变,想伸手去抢,却被霍紫依脚上用力一踩疼得嚎叫出声。   “太子的妾室勾|搭臣子,这是什么罪?恐怕无需为你定罪,暗中一杯毒酒、或是像阮氏那样别人帮你一把,你就赴黄泉了!”霍紫依伸手拍了拍万良娣的脸冷声道,“说,阮春晓是怎么死的!你今日所行所说是哪个指使你的?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太子妃、或是太子,还是背后有其他人!”   万良娣被霍紫依的话惊得魂不附体!   作为女人,她实在是太清楚如果那封信被呈给皇上与顾皇后看过之后,自己及家族会是什么下场!   恐惧令万良娣浑身发抖,甚至都忽视了霍紫依踩在自己身上那只脚带来的痛楚!   霍紫依看着万良娣全无血色的脸上除了恐惧之外,那些高傲、凶狠之色全都不见了,就知道自己的话令她胆寒了!   站起身、撤开脚,霍紫依垂眸看着软在地上连爬起来都忘了的万良娣。   “说吧,如果你把阮春晓之死都告诉我们,我就把这封信还给你!”霍紫依晃了晃手中的信。   万良娣仰视着霍紫依,眼中闪过不信,“你真的……”   宇文昱上前一步抓住妻子的手腕,拧眉看着霍紫依,“阮氏之死无需追查,把万氏交给皇上……”   “我说!我告诉你们!”万良娣一听宇文昱要把自己交给皇上,吓得一滚碌跪坐起来喊道,“阮氏是被陷害的!那天她来赴宴,我故意与之亲近,本意是想通过她知道一些侯府的事……”   万良娣一开始的确是没有陷害阮春晓的念头!   阮春晓给太子妃递了拜帖,太子妃是不会理一个侯府妾室的!但阮氏这种逾越的举动倒令太子妃看出武安侯这位妾室的不安分!也许是以后利用的好棋!所以太子妃让万良娣接近阮氏。   至于陷害阮春晓,纯属是万良娣临时起意!   谨王妃林氏与阮春晓也是旧识,同样是文臣府中的千金,在一些千金小姐们的聚会上,两个人自然碰面的机会多,偶尔也别别苗头!阮春晓又是个没看明白自己处境的女人,竟与谨王妃谈起“往事”。   谨王妃自然是厌恶阮春晓这种蠢到家的攀附行径!过去再怎么平等,现在一个是王妃、一个是侯府妾室,又有太子妃与其他几位高门女眷在,哪容得你个妾室在那里侃侃而谈!真是给你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   太子妃已经面露不悦之色,谨王妃更是冷脸相向,万良娣心中生起恶念,就故意绊了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阮春晓,偷偷还将她向叶姨娘的方向推了一把!   反正太子妃的想法是离间武安侯与谨王,用什么方法不行!   虽然没令叶姨娘出事,看似阮春晓也没有要害叶姨娘的理由,但以她那个身份、又没有正室夫人在旁作主,从礼数上讲就令高位者厌恶,所以阮春晓被关了起来!   “是太子和太子妃!”万良娣吞咽了一口唾液后急急地道,“不是我!不是我!是太子和太子妃怕事情闹大,怕阮氏为了自保把我供出来,再给那些言官把柄参太子殿下!所以……所以那天晚上就派人潜入屋内,将阮氏吊死了!”   为了活命,万良娣也顾不得太多了!   反正阮氏人已死,又过了这么久,就算告诉宇文昱和霍紫依真相,他们又能如何?皇上绝对不会翻案,也不会治太子的罪!   霍紫依看了宇文昱一眼,然后调回视线又问:“我在行宫里遇到凶犬袭击,这件事跟太子妃有没有关系?”   “……”万良娣抖着嘴唇避开霍紫依的视线,“不……不知道。我那时在屋里养伤,不晓得……”   “侯爷,您派人将万良娣送出去吧。”霍紫依冷哼地道,“明天妾身就进宫向皇后娘娘哭诉,这下贱的女人……”   “等等!”万良娣抓住霍紫依裙摆恼道,“你只说让我说了阮氏的事就把信还给我,并没有说其他!”   “哧!”霍紫依将信塞回腰间,嗤笑地道,“信在我手上,我想问多少就问多少!”   “你卑鄙!”万良娣咬牙道。   “你又高尚到哪里去?”霍紫依嘲弄地道,“对卑鄙之人就得用卑鄙之法!你说是不是说!”   万良娣此刻是万念俱灰!就算此时她什么也不说,恐怕回到太子府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   “呵呵!”万良娣呵笑了两声,眼里流出泪来,“阿昱,原来你也是如此的无情,竟是设了这个局给我!”   做了六年的梦该醒了!她一直以为,纵然他们有缘无分、纵然是有怨,宇文昱对自己也是有几分情意的!甚至她还想劝宇文昱不要与太子作对,免得下场凄惨!可眼下凄惨的人是她!   “万良娣又何曾不是设了个局给在下和内子!”宇文暗冷冷地道,“不想让皇上赐死,该说的你就都说了吧!”   万良娣嘴角垂了垂,从地上晃晃悠悠地爬起来,她的衣裙已脏乱、发髻已散开、脸也红肿起来,看上去就像个疯妇!   “没错。”万良娣抬起头看向霍紫依,身子微微晃了晃站稳后接着道,“你遇袭那晚是太子妃与谨王妃合谋所作。谨王妃嫉恨你和顾侧妃走得近,也认为阮氏推叶姨娘是受你所指使!因为谨王妃未孕,她想把叶姨娘生的孩子抱到自己膝下养着,如果阮氏推倒叶姨娘害得孩子没了,谨王妃的打算就会落空!反正阮氏已死,太子妃就想着一不作二不休,干脆彻底令谨王府与武安侯府势不两立,不如就让有孕的你命丧凶犬之口!   那晚谨王妃负责将你引到明渠那条路上,太子妃命亲信灌醉看犬人,偷了钥匙把凶犬放出来……凶犬先是咬死了看犬的太监,又被太子妃的人驱至明渠的路上。只是想不到你福大命大,救你的人又是谨王爷……就连今天约武安侯见面的事也是太子妃强迫我作的。因为太子对府中的皇孙们从未正眼看过,却在万寿节上对你们的孩子那般亲切,太子妃不甘心,又起疑你们的孩子与太子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将来会影响到她与太子的嫡子承位,才利用我约武安侯出来,说你们那个孩子是太子……太子的种。”   万良娣索性把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说完反倒觉得一身轻松!   ---正文4100字----   今天可能是八千更。。。   下一更在鸟儿吃完饭,休息一小会儿后奉上,大概晚上八点左右。   其实路是自己走的,阮春晓纵然可怜,如果她不是有坏心眼儿和攀附也不会走向死路。万良娣固然是受家人所迫成为太子的妾,如果她安分守己不参与太子妃的阴谋,也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281.鲜花满月楼   霍紫依听得咬牙切齿,胸口仿佛要炸开!   那些高门恶毒女人的阴险与狠毒是没有止境的!   将那封信抽出来用力甩到万良娣的身上,霍紫依咬着嘴唇扭头进了内室。   宇文昱怔了一下,马上转身跟上去想安慰妻子。   “阿昱!”万良娣握着信出声叫住宇文昱。   宇文昱停下来转头冷睇着万良娣,“良娣出门自有人相送!”   “阿昱!”万良娣见宇文昱又要走,赶紧道,“阿昱,对不起……”   宇文昱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壁屏之后,不知是否听到了万良娣的道歉。   万良娣抖着手展开那封信,正是自己写给宇文昱的相约之信,她慌乱的撕得稀碎,然后藏在自己随身的香袋中。   出了屋子,那名紫衣婢女不知从何处又冒了出来。   “奴婢送楚家姨娘离开。”婢女身后是那顶抬万良娣进来的青色小轿。   万良娣又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门内,才扭头弯身上了小轿。   被抬出宅子下了轿子时,陪着万良娣来的丫头吓得低呼出声,上前扶住万良娣,“良娣,您……”   主子出来时打扮得清丽高雅,怎么出来就披头散发了!   没理会婢女的诧异,万良娣上了马车。   婢女也上来后不敢多问,从车座下掏出梳子等物要帮万良娣重新梳妆一下。   “不必了。”万良娣挥开婢女的手,“就这样回去吧。”   婢女僵了僵,垂首跪坐不出声。   马车晃晃悠悠行驶了一段路后,万良娣突然又出声道:“把梳子给我。”   婢女连忙找到木质的雕花梳双手递给万良娣。   发髻已经被霍紫依扯开,头上的钗饰早也不知道都哪里去了!万良娣索性就将头发扯散,然后用梳子梳顺了,再用一根籫子挽个简单的髻。   她原想着这样狼狈的回去给太子妃看看,即使失策了也顶多是被太子妃嘲笑和嫌弃!但转念一想入太子府耳目众多,万一被哪个践人看到了去太子耳边吹风,自己少不了又要倒霉!   就这样,万良娣从太子府偏门进去,一路遮掩的往太子妃的院子去。   今天她也不是没有收获,从此以后就再也不会对宇文昱抱着什么幻想了!   过了前面那道月亮门左拐走上十几步就是太子妃的院子,万良娣稍稍松了口气!   刚走到月亮门前,一道黑影就闪现在门口,展臂拦住了万良娣。   “良娣,殿下有请。”太子身边的暗卫之一声音低沉地道。   太子找她?万良娣脑子里轰的一声就空白了。   “殿……殿下他……”万良娣退了两步,有种想逃的冲动。   “啊……呃……”身后突然传来婢女的闷哼声和咯啦清脆的骨断声。   万良娣猛的转身看去,只见婢女瞪大眼睛、嘴里涌出血来、双臂无力下垂地靠在一名男子身上。男子的手呈鹰爪状扣在婢女的喉间!   “绿……绿柳?”万良娣看着婢女惨死,腿软的要坐在地上。   “良娣,得罪了!”两名暗卫道了一声得罪,一左一右就把万良娣架起来消失在夜色中!   **   朔阳阁内传出悠扬的琴音,太子楚沛微闭着双目、手里摇着扇子倾听这绕梁的琴音。   在太子对面摆着一张琴桌,一名美艳的女子跪坐在垫子上舞动十指拨弄琴弦。   朔阳阁是没有太子之命连太子妃都不能随便踏入的地方!府中其他姬妾更是没有人靠近过这里!   万良娣被两名暗卫架着上了朔阳阁的二楼,将其放在地上后向太子拱了拱手,“殿下。”   抚琴的女子手指一顿,琴音便停了下来。   万良娣瑟瑟发抖地不敢抬头,恨不得缩成太子看不见的一团!   太子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瘫跪在地上的万良娣。   “良娣这是去了哪儿?怎么回府后连规矩也忘了?”太子打趣地道。   “妾……妾身参见太子殿下。”万良娣连忙给太子请安,“妾身奉太子妃之命……出府……”   太子抬起手挥了挥,暗卫与那抚琴的女子便行礼下了楼。   “良娣出府去做什么?孤竟然不知道府中女眷除了太子妃外,其他人也可以随便抛头露面!”太子摇着扇子道。   万良娣脑子已经空了,她知道太子的厉害!   这个男人虽然声名狼藉,给人的印象是个荒淫只懂玩乐的太子,但万良娣却知道楚沛的真面目!他所有的狠辣都隐藏在他的放|荡行径与漫不经心的笑容里!   难道自己去见宇文昱的事被太子知道了?   “良娣在想什么?是在想用什么谎话来骗孤吗?”太子笑问。   “妾身不敢!妾身只是……只是……”想到被暗卫一手毙命的婢女,万良娣打了个冷颤。   “你只是出去私会武安侯,给孤带顶绿帽子是不是?”   啪!太子手里的扇子一收,声音也转为了冰冷!   万良娣心一惊,连忙抬起头辩解,“殿下您误会妾身了!是太子妃……太子妃命妾身私约武安侯,然后挑拨……挑拨侯爷与霍氏……”   太子站起身走到万良娣面前,垂着眼眸轻声哼笑。   “挑拨宇文昱和霍紫依?你倒说说看,你拿什么来挑拨他们夫妻?”太子抬起脚,鞋尖儿抬起万良娣的下颌,看着自己姬妾的脸微微红肿,嘴角也有些破了,“你这是被武安侯夫人捉|歼了?”   不等万良娣答话,太子脚尖一挑、腿一伸就把万良娣给踹飞出去!   万良娣连呼喊声都没能发出来,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后背撞墙又是震得一痛,哇的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想不到孤的身边也有这种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贱|妇!”太子面目变得狰狞地朝万良娣逼近,“孤该如何处置你呢?万良娣!”   万良娣眼前一片模糊,但她听到了太子的话,她用力的摇头。   “殿下……殿下,不是……”当太子再次站在她的面前时,万良娣伸手一把抓住了楚沛的袍摆,双眼流泪地泣道,“殿下,妾身真……真的是奉太子妃之命……妾身没有……没有作对不起您……的事……”   太子嫌恶地看着被万良娣抓住的衣袍,眸光冰冷地道:“你的身子没做对不起孤的事,但你的心呢?太子妃让你这样做,想必就是知道你有怎样的私心。不然,你宁可死了也不会答应这种事,不是吗?”   万良娣的手臂一软,双手重重的垂到地上!   太子说中了她的心事!   太子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退后两步看着万良娣。   他对这个女人的印象仅停留在多年前太师的那次寿宴上,听人说她很有可能会被赐婚给宇文昱。谁知他与她却在太师府一处“巧遇”!之后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他也不介意纳一个女人进来,还真想看看宇文昱的表情是什么样!再后来,这个女人就时常出现在太子妃左右,他也懒得再看一眼!   “来人!”太子沉声道。   楼梯轻响,两名暗卫出现在楼上,“殿下。”   “给万良娣服碗哑药,再送去城北军营附近的红窑!让那儿的老|鸨和龟|公看紧点儿,别让她寻死!”太子吩咐道。   “……”暗卫显然非常吃惊,但训练有素的他们也只是一愣神,马上拱手道,“是!”   军营附近的红窑是最低等的银窟!那里面的妓|女接待的剽客(谐音)大多是贩夫走卒或士兵,都是粗鲁、兜里没几个子儿还想剽的男人!*更是心黑手狠,不管手底下的妓|女是病是不便,只要客人想要就得张开腿接|客!红窑里的妓|女更新很快,因为有很多是得了脏病或是被玩|弄致死!   万良娣一听太子的吩咐,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暗卫拖着晕倒的万良娣下去,倒是省得她挣扎呼叫了。   暗卫拖人下楼时,身着淡粉薄纱裙的女子提裙拾级而上,交错时瞥了一眼晕过去的万良娣,唇边扯出不屑的笑痕。   楚沛在原处未动,方才万良娣被踹得口吐鲜血,地板上还有着斑驳的血迹!   “殿下,奴把那道新曲为您抚完吧。”王清音在太子身后福身道。   太子的脸上阴戾的表情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木然。   王清音也不等太子应允,走到琴桌前跪坐而下,静了静心后抬手再次抚|弄琴弦。   “春风到人间花开透,幽香四溢百花满月楼,秀丽百花相伴丝丝柳,无穷*实难求,*过后会回头,知心爱伴世间最难求,你莫要等花落心酸透……”【摘自张德兰演唱的《鲜花满月楼》】   王清音的声音柔柔软软,与琴音一样抚动着人的心弦。   【王清音虽唱这首歌,但并非穿越者,本文只是借用。】   ---正文3000字----   鸟儿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女银啊……捂脸。   写了两三个万良娣的归宿,最后还是选了这个,让太子殿下多露露脸!正男配!   ☆、282.良娣拦车   “便是这些了,公主。”紫衣婢女垂首道。   初九的深夜,怀德公主并未早早歇息,而是等着自己院子里的婢女回来禀报侯爷与夫人今日外出的结果。   “你且下去吧。”良久,怀德公主似有疲惫地摆手让紫衣婢女退下。   “是。”紫衣婢女福身退出了屋子。   乔嬷嬷与路嬷嬷对视了一眼,心中均惊讶阮姨娘之死的真相,更惊讶的是太子府的万良娣竟然胆大到写信约侯爷见面!   要知道时下礼法,已婚妇人私会外男即使什么都没作也与通|歼无异,都不是个好死法!更别说妾室这种地位更低的内宅女眷了!   高门里虽然肮脏事儿不少,女眷们相对自由度也高些,可以互相走动、开各种名目的宴会相交。但这男女之事一旦被发现或是传出什么流言,那就是宁可错杀也不姑息了!所以,太子妃和万良娣说瑞哥儿可能是太子的孩子,这就是把霍紫依和孩子往死路上推!   “公主,这件事您打算怎么办?”乔嬷嬷躬身轻声道,“明儿侯爷可就要出发去南疆了。”   万良娣不挑拨成侯爷与夫人的关系,难保她不在别的场合胡说!一旦传出流言来……   “太子妃刘氏是越来越不像话啦。”怀德公主叹息地道,“太子也是越来越荒唐!想不到阮氏竟是死在……他们夫妇的手上!明日本宫要去给昱儿送行,万良娣的事你和苡薇安排吧,让那人作得干净利落些,免得夜长梦多。”   “是,奴婢晓得了。”乔嬷嬷和路嬷嬷福身道。   怀德公主起身,由乔嬷嬷扶着进了内室。   “太子妃那边……”乔嬷嬷又有几分担忧地道。   “本宫会敲打敲打她的。”怀德公主淡声地道。   乔嬷嬷不再多言,侍候怀德公主歇息下了。   夏院那边,霍紫依抱着瑞哥儿坐在*上掉眼泪,满腹的委屈不知道怎么发泄出来!   这世道,你想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别人看着都眼热!她不去招惹别人,那些践人偏要使着劲儿的让好不好过!   说实话,霍紫依真是把这种日子过够了!   无力与颓丧的感觉令她不知何去何从!   霍紫依冲动的想冲进太子府直接砍了太子妃那个践人!凭什么因着一己私欲和猜忌就污蔑别人的清白,连小孩子也不放过!她也想在那幢宅子里直接一刀捅死万良娣,那个不知道自己人生到底为什么而活、不停作着损人不利己事情的蠢女人!   可实际上她什么都不能做!还要放了万良娣回太子府!   瑞哥儿不知道娘亲怎么了,把睡着的他吵醒,抱着他不停的哭,小孩子也有点害怕地缩在母亲怀里。   奶娘和两名婢女都焦急不安地站在屋子里,却也没人敢上前劝上两句。   侯爷带着夫人出去许久才回来,把夫人送到府门口,侯爷就又骑马走了!   夫人回来就进了瑞哥儿和顺哥儿睡觉的屋子,抱着瑞哥儿掉眼泪,也不说发生了什么事!   “娘?”瑞哥儿终于忍不住出声了,他被娘亲抱得太紧,不舒服啊!“娘,热!”   瑞哥儿扭着小身子想挣开娘亲。   霍紫依吸了吸鼻子,连忙松开手臂看着瑞哥儿红彤彤的小脸儿,“啊,娘弄疼你了?”   瑞哥儿懂事的摇摇头,“不疼,热。娘,你为什么哭啊?是爹欺负你吗?”   瞬间,奶娘和婢女的视线都看向霍紫依,心中赞瑞哥儿这个问题问得好!   霍紫依擦了擦眼泪,抿唇笑道:“不是,是外人欺负了娘。”   哦,原来不是和侯爷闹别扭了!众人的心放下一半,但又是哪个外人欺负夫人?自家夫人也是不弱,再有侯爷在旁相护,还能被欺负了去,看来对方来头不小!   一听有人欺负自己的娘亲,小瑞哥儿就站起来叉着腰道:“有人欺负娘,让爹爹打他!”   说着,小家伙就开始笨拙的挥起拳头和踢起小短腿来!一副要报仇的样子。   霍紫依被儿子的言行逗得忍不住笑起来,伸手又抱住瑞哥儿在他的额上亲了亲,“还是瑞哥儿疼娘。”   想到丈夫把她送到门口就又离开了,想必是要安排什么事!   宇文昱的气愤并不比霍紫依少!这口气不出,他明天恐怕都不能安心离开!   **   十月初十,武安侯宇文昱带五千精兵开赴南疆,扫|荡元王余党、平剿南疆悍匪!   皇帝与诸大臣相送,并当众御赐武安侯尚方宝剑一把!允其在重整南疆秩序时先斩后奏!   尚方宝剑可是个厉害的东西!持剑就意味着“如朕亲临”!   吉时一到,号角嗡鸣,武安侯带着将士们从军营校场出发,出京城直奔南疆而去!   此番送行的人除了皇帝与王公大臣们之外,女眷中还有怀德公主与武安侯夫人,以及太后身边的老嬷嬷。   隔着纱帷看着丈夫翻身上马手举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他身后的士兵山呼万岁的情景,霍紫依都觉得是种震撼!   直至后半夜,宇文昱才回到侯府,霍紫依在他回来之前也是睡不着。   最后相聚一晚,宇文昱当然不能在中院过夜,他想妻子也一定是在等自己,回来后就直接到了夏院。   夫妻二人相拥在*上喁喁私语了许久,直到天微亮才靠在一起小睡了一会儿。   还要近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再相见,自然是难舍难离。   待大军离开之后,皇帝先行回宫去了,大臣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也有过来向怀德公主施礼告辞者。   按理来说女眷是不被允许进入军营的,但谁能拦得住怀德公主?还有太后的老嬷嬷带着太后懿旨跟着一起呢!   太后派来的那位老嬷嬷向怀德公主和霍紫依行了礼,说是要回宫里向太后禀报今天武安侯威风启程的场面,就先行告退了。   “我们也回吧。”怀德公主对儿媳道。   霍紫依上前扶着怀德公主的一只手肘,心情有些低落。倒恨不得也能追随丈夫一起去南疆!   扶着婆婆上了马车后,霍紫依才想到:今天怎么没见到乔嬷嬷?   婆媳二人上了马车,大臣们的轿子或马匹纷纷让路,让她们先行。   马车出了军营行驶没多远却停了下来!   “夫人,公主的马车停了,好像前面有人拦车。”车夫老杨道,“被府中的家兵拦住了。”   自从武安侯养家兵的事被知道后,现在怀德公主和霍紫依出行都会带着府中的家兵以保安全。   不过有人拦车倒是第一次。   夏实跳下马车去看个究竟,隔了一会儿才跑了回来。   “夫人,拦车的人是……是……”夏实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霍紫依皱皱眉,微微掀开车帘子一角,“是谁?”   夏实靠近车旁压低声音道:“是太子府的万良娣。”   万良娣?霍紫依握紧了拳头,难道这个女人昨晚还没折腾够?   车帘子一挑,霍紫依就想下车!   “夫人!”夏实伸手拦住了霍紫依,“您还是别下车了,公主正命家兵将万良娣拖走呢。”   拖走?霍紫依惊讶了!   好歹万良娣也是太子的姬妾,用拖的不大妥当吧?   正思量着,夏实就上了马车,然后马车再次动了起来。   夏实的脸上挂着怪异的神色,似紧张又似害怕。   霍紫依实在忍不住,拨开车窗帘往外看。   夏果这边除了看热闹的老百姓外没什么特别之处,再拨开夏实这边……   “夫人!”夏实想拦,却被霍紫依瞪了一眼。   马车行驶得并不快,所以街道两旁的人与景还是看得清楚。   不过是一扫而过,但霍紫依还是认出了被两名侯府家兵架住的一名女子就是万良娣!   霍紫依愣了一下神,然后就猛的推开夏实扒着车窗向后看。   万良娣的身上还穿着昨夜见面时穿的那一身,上面沾着斑斑血迹,还有被扯破的地方!披头散发、脸上狼藉也掩不住她美丽的容貌。   “夫人!”夏果和夏实吓了一跳,连忙把主子拉了回来,把车窗帘放下来。   霍紫依呆呆地坐下来,万良娣怎么会那个样子就跑到街上来?   夏实吞咽了一口唾沫后小声地道:“夫人,奴婢刚才到前面去看的时候,有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跪在公主车前,说万良娣是她窑|子里逃出来的新妓……”   夏实见过万良娣,怎么也是不会看错的!   新妓?霍紫依震惊地看着夏实。   “万良娣向公主的马车磕头,呜呜的好像……好像说不出话来。”夏实的心都吓得突突乱跳了。“公主说,既然是被人卖到窑|子的下等妓子,快些拖开去别弄脏了侯府的马车、脏了大家的眼。就命家兵将万良娣拖到一旁去了。”   连夏实都看出来了拦车的人是万良娣,今日随行的路嬷嬷怎么会看不出来?   ---正文3000字----   万良娣拦车就是她命到头了,命到头了也是件好事。   今天家里来客人,更新晚了。不有一更。   ☆、283.万良娣上路了   霍紫依回到侯府,马上派陈雄去军营附近的红窑查探万良娣的事!   不过*之间的事,怎么会令霍紫依有过了几天的错觉?   霍紫依坐在屋子里想破了头也想不到万良娣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太子妃再狠毒,也不会把太子的姬妾送到那种地方去!她悄悄杀了万良娣倒有可能!   陈雄办事很得力,不过用了两个时辰的光景就打听到了很多消息。   “昨夜被送到红窑的?”霍紫依挑眉问。   “正是。听窑里其他妓子说是一名穿着不错的汉子送过去的,送去的时候嘴里还往外吐血呢。”陈雄垂首道,“*与那汉子密谈了一会子,当晚就让接客了。”   “……”霍紫依打了一个寒颤,搭在榻桌上的手指紧紧握成了拳!   “早上*又让龟|公给万氏灌了一碗药,灶间的老妪说熬的是哑药,说是怕头晚的剂量不够没哑彻底。”陈雄说的时候都有些声音发紧。   霍紫依深吸了一口气,静了静心神后缓缓吐出来才平复了心境。   也许……也许是昨晚万良娣回太子府时半路被人劫去卖到那种地方的吧……霍紫依如是想着。   “不过,一般进了红窑的女人是不可能有机会逃出来的,万氏今日能逃到大街上拦车,想必是暗中有人相助。”陈雄道,“小的去查这件事的时候,其他妓子就说万氏被捉回来后抽了十藤条,然后就又给塞回房接客去了。”   “好了,我知道了。”霍紫依实在听不下去了,摆手让陈雄退下。   陈雄行礼退出了屋子,夏果连忙给主子换上温茶。   万良娣下场如何不甘自己的事!万良娣下场如何不甘自己的事!   霍紫依心里不断的这样告诉自己,但那种由骨子里发寒的感觉却怎么也剔不掉!   这世间还有多少险恶是自己不知道的?也是自己猜不到的?   比起万良娣的下场,阮春晓只是被人伪装成自杀还算是幸运了!   自己呢?自己上一世死于难产就更幸运了?   天啊!这是什么世道!   这是一个你不变强就没法活下去的世道!   这是谁做的?宇文昱?霍紫依不敢想像!   震惊了一会儿后,霍紫依起身跌撞的跑向儿子们的睡房。   “夫人!”夏果和夏实惊慌的跟过去。   瑞哥儿正在午睡,结果又被情绪不稳的娘亲给抱醒了。   “娘亲?”瑞哥儿张着小嘴儿打呵欠,揉着眼睛哼声,“娘亲,你又被人欺负啦?”   为什么娘亲一被人欺负,就来欺负他,不让他睡觉啊!   霍紫依紧紧的抱着瑞哥儿,用这具小小的、温暖的身子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   三位奶娘看着当家主母又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都不敢出声,只能互相用眼神交流。   霍紫依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慢慢心绪才安稳下来。   她还有要守护的人,无论这个世道多么险恶,有多少凶神恶煞、毒蛇猛兽般的人,她也要强大起来保护孩子们!   作为穿越女、重生女就是这点好,恢复能力极强!反正死过两次了,还怕什么!   霍紫依低头看被自己吵醒的儿子,发现瑞哥儿已经窝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   “是这样啊。”怀德公主放下茶碗,用帕子拭了拭唇角,抬眼看向站在下面的乔嬷嬷,“楚沛这个小畜|牲倒是真狠!”   “公主。”路嬷嬷听怀德公主竟然管太子叫“小畜|牲”,不禁有些微汗。   怀德公主轻哼一声,挑眉道:“难道本宫还叫错了?如今太子已经是六亲不认、我行我素得不像样子!除了后宫的妃嫔他没伸手之外,哪家女眷没被他调|戏过?现在群臣都把他当瘟疫似的看,恨不得将府门紧闭、刻块不欢迎太子的牌子挂上!不过,万氏的事上他做得还算有些脑子!”   这也是万良娣害了阮春晓的报应!   终究是姑侄亲,骂归骂却还要在最后赞上一句。   “今日万氏在街上这么拦车一闹,恐怕很快太子妃与万家就都知道了。”乔嬷嬷恭声地道,“这下万家与太子怕是要生嫌隙了。”   听了乔嬷嬷的话,怀德公主撇撇嘴,“万家?蝇蛆之流!怕是给他们胆子也是不敢去向太子讨个说法!”   如果不敢讨说法,却又不能任女儿在那种下贱的地方被人作|践,万侍郎肯定会想一个“万全”的法子解决这件事!   “本宫今天累了,从明天起你们二人就与曲洪一起着手整理府中的物件和下人的安置吧,也替夫人分分忧。”怀德公主搭着路嬷嬷的手站起来道,“跟夫人说,临走前去几家要好的府中走一走,这京里我们还少不得人帮衬着。”   “是,公主。”乔嬷嬷和路嬷嬷异口同声地应下。   路嬷嬷扶着怀德公主入内时,乔嬷嬷心里叹了口气。   公主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若不是不想让万良娣在那红窑里受太多的苦,也不会命她找人装成剽客(谐音)故意放万良娣逃出来拦马车!不然万良娣哪里知道怀德公主的马车会走哪条街道!   万良娣在街上露了脸,在这遍布各家眼线的京城里很快就会有人将讯息告诉给万侍郎!   这也算是怀德公主对万良娣的一份善心吧!   当夜,被绑在*上的万姣容迎来了今天第七位恩客!   这是一名与白天折腾得她生不如死的粗汉不同的男人,干净的青衫、干净的脸……   万姣容像一具尸体一样四肢大摊的躺在*上,身上只盖着一条被子,被子下便是没有任何遮蔽之物的胴|体!   “大小姐。”那男人先向*上的万姣容施了一礼,“得罪了。”   因着那一声“大小姐”,万姣容像是一下子活了过来似的扭头看向那男人。   男人走到*边,目不斜视的将捆绑着万良娣手脚的绳索用刀割开,然后走到桌旁将带过来的布包放到*边,又将红色的帐子放了下来。   “请大小姐先更衣。”男子恭敬地道。   万良娣惊愕着这个变故,拥着被子坐起来,喉间直达胃部的烧灼感令她连呼吸都觉得痛苦!   打开男人放到*上的布包,里面放着从里到外崭新的衣物。   忍着身上的疼痛与手脚的酸麻,万良娣顾不得想太多,将衣物缓慢的套在身上。   因着从小就被人服侍起居,万良娣也不太会着衣,扭扭歪歪的算是穿好了。   穿好后,万良娣掀开了*帐。   男子背对着*站在门口,因为那红纱做成的*帐实在掩不住什么。   能叫自己大小姐的人肯定是万府派来的,难道父兄已经知道自己落到了这个境地?   万良娣心里又愧又开心,父兄一定不会眼看着自己变成这样的,这个人一定是他们派来接自己回万家的!   听到身后有动静,男子才轻咳一声转过身,看到万良娣衣衫还算整齐的样子才松口气。   “大小姐,老爷知道您受苦了。”男子重新走到*边,向万良娣拱手深深一揖,“老爷说,一定会为您讨个公道。”   “啊啊。”万良娣激动地点头,眼泪流了下来。   男子抬起头,看着泪流满面的万良娣,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老爷还说,为了万家的名誉与未来,命小的来送大小姐……上路!”话音未落,男子上前一大步就将方才割断绳子的短刃刺入了万良娣的心窝!   “啊呃……”万良娣瞪大眼睛,双手只来得及抓住男人的衣服。   男子将短刃一旋,万良娣的身子颤动了一下,头一歪嘴里流出血沫,双眼还瞪得大大的,眼中最后两滴泪沿着眼角滑落下来   抽出短刃,男子将万良娣放躺回*上,再盖好被子、抚闭双眼,然后头也不回的从正门出去了。   红窑与城中那些妓馆不同,这里更加糜烂、恶心!时常能看到半果着上身的女人在廊间走动,甚至有的男人等不急进房,就拉着花了几十个铜子可以玩|弄一次的妓子躲到暗处掀裙解裤的搞起来!   没有人知道有一间房里已经死了人!   第二日,怀德公主与霍紫依都知道万良娣死了!   怀德公主正在佛堂诵经,听到这个消息后只是将手中的佛珠捻得更快了些。   霍紫依正边绣花边陪瑞哥儿练字,顺哥儿在榻上学趴趴。夏实从陈雄那里得了消息,就马上过来回了她。   绣花的针一滞,霍紫依并未抬起头,只是盯着正在绣的艳红花朵。   两世了,她的绣技一样差强人意……   “这样也好,她算是解脱了。”霍紫依抿抿唇后叹口气,重新行针走线起来,“让陈雄去打听一下红窑是怎么处理尸体的,如果知道埋人的地方,就在坟头儿烧些纸吧。”   “是。”夏实福身退了下去。   无论之前有多少恩怨,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到了最后,结个善缘吧。   在离开这个犹如龙潭虎穴般的京城前,她还有太多硬仗要打,没时间伤春秋了!   ----正文3100字---   【抚额】鸟儿写到这里,也觉得这个文死了不少人啊!紫依真成柯南了!   不过看《红楼梦》、《官场现形记》里那些随随便便就死一个两个人的,感觉好像在那个时代也挺平常。   ☆、284.话别(1)   十月十二,是瑞哥儿三周岁的生日。   小孩子过生日倒也不会太隆重,只是家里人热热闹闹的庆祝一番。但与宇文昱和霍紫依交好的人还是派下人送来了礼物,真是令瑞哥儿收礼物收到手软!   霍紫依也发现,自从瑞哥儿去跟祖母怀德公主学习礼仪后,在言行上的确有所收敛与改变,但也只是表面上如此,给娘亲施完礼后就又蹦又跳的调皮了。   谨王府的顾侧妃则亲自带着儿子到武安侯府给瑞哥儿祝贺生日。   小小了热闹了一会儿后,瑞哥儿就去看礼物了,久哥儿与顺哥儿都由奶娘看护着在*上练爬。   霍紫依与顾侧妃相对而坐的喝着茶,聊些最近发生的事。   万良娣的事是秘密处理的,现在除了太子府、武安侯府和万家之外,也没有旁人知道万良娣被送到红窑、后又身死的事。   “我听说太子府里那位万良娣怕是不行了。”顾侧妃低声对霍紫依道。   在屋里服侍的夏果和夏实垂下头来。   霍紫依垂眸喝着茶,心思却是转了几转。   看来万良娣总得有个“体面”的死法,所以太子府才传出这样的话来。   “是吗?看来我得派人送些东西过去慰问一下才好。”霍紫依放下茶碗顺着顾侧妃的话道。   那种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吧,人已死没必要再拿出来羞辱她!   “我也正这样想。”顾侧妃点头道,“没什么交情,又只是太子的姬妾,虽说在皇册上给了封,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送些东西问候一下足矣。”   太子妃可能还巴不得所有人都这么想、这么做呢!   说完了万良娣,顾侧妃又叹了口气道:“我们王府上近来也是不太好。王妃与叶姨娘都病了,林姨娘又得了失心疯……唉,若不是今天能借着瑞哥儿的生辰出来一趟,我还指不定也得被憋闷出病来!”   霍紫依一愣,想不到谨王府的妻妾也出现了这么多事!   摆摆手让夏果与夏实退了出去,霍紫依才道:“可请大夫入府看过了?怎么一下子病了这么多人?”   谨王妃被王爷下了毒,生病在意料之中,那叶姨娘和林姨娘又是怎么回事?霍紫依担心的是顾侧妃和久哥儿。   “请人看过了,太医和京城里的名医都请了,给王妃看过后也说不出什么大毛病来,叶姨娘是生了吉姐儿后就回京城,路上折腾得身子虚了,恶露一直没走。林姨娘是王妃的庶妹,她得失心疯这个却是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王妃本是想将林姨娘送回林家去,但王爷不准。”顾侧妃道。   自从生了久哥儿后,顾侧妃就变得温柔心善起来。说这番话时,霍紫依看得出顾侧妃是真为王府的现状发愁,也是真为那三个女人担心。   霍紫依摇摇头,觉得顾侧妃大可不必这样!   毒蛇被冻僵后是伤不了人,但被农夫暖过来后还不是狠狠的咬上一口毒死了农夫!   “顾姐姐何必多费心思担心那些人?你只管请大夫给她们看病、买药材给她熬药,这好与不好与姐姐也是没半点关系。姐姐还是把心思多放在久哥儿身上些吧,小孩子也是身体弱、易被过了病气,可别让有些人带了不干净的东西害了哥儿。”霍紫依劝顾侧妃道。   顾侧妃自然也是万事以儿子为重,听了霍紫依的劝解,惭然一笑道:“我倒是糊涂了。过往只是劝着你注意这个、小心那个,现在我倒胡乱发起善心来。只是这有了孩子后,也总是想着心善点儿,把福份积给久哥儿……”   “只怕姐姐这份善换来的福分还是抵不过一些人的恶意呢。”霍紫依叹道。   自己当初对苏姨娘诸多容忍,甚至也希望同为穿越女的苏氏能够及时修正人生路,结果……   “多谢妹妹点醒我。”顾侧妃感激地拉起霍紫依的手笑道,“这两年妹妹倒是比我成气了许多。”   霍紫依看着顾侧妃温婉的笑容,心中想着:如果有朝一日顾侧妃成了皇后,不知能否还有这等“善念”!   **   瑞哥儿三周岁生辰这过,霍紫依就开始忙碌起来。   虽有曲洪与邓文实两位管事在忙,但一些辞行拜访、出行采买、离开后宅邸与产业安排人照看等等都是大事,哪一样也不可疏忽。   霍紫依打起十二分精神处理这些事情,一想到要远离这个布满各种肮脏与危险的京城,她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做事自然也是不觉得累!   先派下人送了拜帖去各府,霍紫依就开始动手准备安排一些东西先行上路去南疆。   最先去拜访的自然是娘家华国公府,无论霍紫依有多不想再踏足那个地方,但她都是要前去辞别。   霍紫依特意挑了华国公休沐这日回娘家,带了很多礼物。   接待霍紫依的自然是二夫人江氏,看起来虽然依旧是笑容满面,脸上与眼中却有了疲惫之色。   华国公府经历了那么多事后,早已不如过去的繁华!府中女人一个个的出事,华国公也不再被皇帝重用,导致府中二房的几位嫡出和庶出姑娘都无人问津,江氏怎么能不愁!   更要命的是,华国公府虽然已呈败势,但府中各院的开销却是只增不减!一个个都习惯了出手阔绰的日子,哪里受得住憋屈?只管伸手跟江氏要银钱,却不管这府里进帐多少,把个江氏每次看帐册都上火得紧!   霍紫依去老太太杨氏那里问了安,只见这位老太太依旧康健得很。   “你如今已是偿了心愿,这府里碍你眼的也都不在了!”霍老太太手杖重重敲地,带着股子怨气地道。   霍紫依站在屋内中央,听老太太这般说便福身请罪道:“老太太这话令紫依惶恐。孙女是绝对不敢盼着家里不好的。况且紫依已经是出嫁的闺女,也不住在华国公中,哪里敢说这府里有碍眼的人。”   霍老太太知道这个孙女牙尖嘴利,小小年纪的时候就常把阴氏气得咬牙!现在已经嫁作人妇,只是比过去更加厉害起来!   “哼!我是不管你多厉害,若是主意打到你弟弟云安的头上可是不行!我就是拼了这身老骨头也不容得你作怪!”霍老太太越说越气地嚷道。   霍紫依觉得这霍老太太是越老越糊涂了!   之前是强迫她同意提拔异母弟弟霍云安,现下又威胁她不能动霍云安!还真当她这两个孩子的母亲闲得没事干,要管华国公府的事吗?   江氏早就看不惯婆婆这种要用人还摆架子、耍威胁的作派,她本是想有事请求霍紫依,见婆婆开口就得罪了如今最能依靠的三姑娘,真是又急又恼!   “老太太这话说得,三姑娘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您也是累了,让人扶您去歇息吧。”江氏开口劝霍老太太道。   霍老太太气咻咻地瞪了一眼儿媳妇和霍紫依,让侍候的人扶自己进去休息。   老太太一进去,江氏就上前拉住霍紫依的手安慰道:“老太太年岁大了,又是长辈,说些什么你也莫往心里去。”   霍紫依抿唇笑了笑,抬眼看着江氏道:“婶母多虑了,我怎么敢与老太太计较呢?本是月底就要举家迁去南疆,不知归期何日,特意过来探望一下。反倒惹得老太太不快,是我这个小辈的不是。”   这滴水不露、大方得体的面话说得江氏心底感慨,自己两个女儿若有霍紫依一半儿的精明与聪慧,她也就不操心什么了!   华国公虽然知道女儿来了,却依旧在书房里未出现,自然是等着女儿前去拜见他。   二夫人带着霍紫依进了华国公的院子,她也不方便进书房,便叮嘱霍紫依拜见完华国公后来二房的院子与自己说说话。   霍紫依答应了江氏,才进了父亲的书房。   上一世穿越过来最初的两三个月里,霍紫依不是没想过“讨好”这位国公爷父亲。毕竟作为女子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出嫁前听父兄之命,关系处好了自己也不会吃太多亏!只可惜华国公横竖是不喜这个真正嫡出的女儿,偏听阴氏母女的话,对霍紫依虽不至于太过恶劣,却也是无视的态度。   谁愿意拿热脸贴冷屁股?何况霍紫依穿越前也是父母手心里的宝……过往不提也罢,也是改变不了什么!   “父亲。”霍紫依进了书房后,向书案后的华国公福身问好。   正拿着兵书看的华国公抬了抬眼,随即又垂下眼帘,“来了,坐吧。”   霍紫依讶然地抬头看了一眼父亲,这是她头一次在华国公嘴里听到“平静”的话语!   -----正文3000----   鸟儿的老毛病,越到结尾越不知道怎么结束。。。卡文。   还有一更。   ☆、285.话别(2)   书僮奉了茶上来,便退出书房,还关上了门。   听到门声,华国公放下了手里的书卷,这才正眼看向元氏留给自己的女儿。   记忆中元氏的脸庞已经有些模糊了,但看到霍紫依的面容时,却又在霍占峰的脑海里鲜明起来。   清丽安静的容颜上总是挂着淡淡疏离的表情,如水的杏眼中也是常闪着温和却不知真意的笑……霍紫依长得也许只有五分像元氏,但神情与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却补足了另五分!   那个本应该属于皇上却许配给了自己的女人、心牵系着别的男人却嫁给了自己的女人、为他生儿育女却从未交过心的女人!   “父亲?”霍紫依见华国公看着自己出神许久,忍不住唤了一声。   “啊。”华国公淡淡地舒了口气后才道,“听说你与怀德公主要月底便离开京城去南疆了?”   “正是,所以女儿特提前来向父亲辞行,免得出发前忙乱作一团,不能前来。”霍紫依垂首道。   华国公的手在书案上握成拳,盯着桌角的砚台又发了会儿怔。   “走了好,走得远更好,你嫁了个聪明的丈夫。”华国公叹息地道。   这京城就要变天了。   华国公态度上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令霍紫依惊愕,一时反应不过来!   过去父女见面都是针锋相对的时候多,像这样心平气和聊天式的坐在一起还挺怪!最令霍紫依觉得怪异的是华国公说她嫁了个聪明的丈夫!   要知道,宇文昱对老丈人可是客气的时候少!几次见面就有两次是威胁华国公不要令霍紫依难过!   “父亲……”霍紫依真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本想是客套两句,说她就要去远方了,请父亲多注意身体之类的话,然后就抬腿走人!但现在这个情况,她倒不会应付了。   “如今朝中表面平静无波,但在这安静之下却蓄谋着惊涛骇浪!”华国公语气微沉地道,“只待时机成熟,京中恐怕就要大乱!所以你们一家迁往南疆是明智之举!”   霍紫依大凛,想不到华国公关起门来会跟自己说这种国家大事!这是件匪夷所思的事!   女子不涉外事、后宫不涉政!华国公跟她说京中要大乱,这就是外事加政事啊!   “父亲,女儿只是一介妇人,管管内宅琐事尚可,这种天下大事您说了,女儿也是听不懂的。”霍紫依站起身向华国公福身道,“女儿即将远行,南疆与京城山水迢迢,归期又无定日。若是祖母与父亲有何不适,也不能尽孝于跟前,所以希望父亲多注意身体安康……”   “这些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华国公摆摆手无奈地道,“不必在我面前装成无知妇人的样子,我与你说这些也是为了在未来发生什么事时,华国公府与武安侯府能风雨同舟、共度难关!”   呃……让武安侯府跟华国公府风雨同舟?这个恐怕不可能!这个府里除了两位堂妹跟自己亲近外,其他人怎样跟她无关吧!   “父亲……”霍紫依想拒绝华国公这个提议,何必拉着她呢!   华国公抬起头看着还要说什么的女儿,沉下脸来!他知道霍紫依是绝对不会想和华国公府再有瓜葛了,但他却不能令霍家就这么倒了!   “你们远在南疆,朝堂与京中的事也不见得就知道得及时,从京中快马加鞭到南疆送讯也得十数日,等消息传到,恐怕京中又生变故,你们哪里来得及应对!”华国公硬声地道,“虽然我在朝中一直未受重用,但也未无所是事!从你祖父在世时府中便开始在各处安置自己的人,虽不说大齐国四处都有华国公府的人,却也有几处地方安排了得用的人!武安侯手中虽只有七千士兵,但到了南疆再集兵过万也是不止!我也不指望你们将来帮着云安谋得什么,只是在新君即位后能保全华国公府便是最好了。”   话已至此,华国公不需说得再明白,霍紫依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当初霍湘仪“预言”十皇子楚浔会登基当皇帝,华国公就将她关了起来!一方面是惊惧预言一向很准的庶女会突然说这样的话,一方面也是怀疑真假!   华国公府一直在太子与其他皇子的皇位继承问题上保持中立,就是这种中立才让人恨!所以华国公是想暗中赌一赌,与武安侯府联手扶持新君,将来就算不成功,华国公府也顶多是因保持中立而被新君厌弃!若是赌成功了,新君登基后华国公就算得上是功臣了!   权衡利弊,霍紫依还是被华国公坦白说有灵通的消息网所吸引!   古时候有飞鸽传书,但这种信鸽却不是什么人都能训养得出来的!华国公也许暗中就有这样一条飞行的信息通道!   但霍紫依也不会被华国公寥寥几句就打动,谁知道是真是假!   “父亲的话女儿谨记在心。待与侯爷在南疆汇合后定会将父亲的意思转达给侯爷,到时是否应允父亲的合作提议,还得侯爷定夺。”霍紫依恭顺地道。   华国公松了口气,他原本也没指望这件事能由霍紫依作主!这个女儿聪明是聪明,但毕竟不是有着指挥军队作战之才的武安侯!但霍紫依能愿意转达,就已经是很好的开始了!   **   从华国公的院子出来,院门口就站着二夫人江氏的婢女,自己带来的夏果和夏实也站在那里,看到霍紫依出来就都迎了上去。   “三姑娘,二夫人让奴婢在此候着,请您去那边坐坐。”二夫人的婢女福身道   “嗯。”霍紫依点了一下头,“你带路吧。”   主仆三人跟着二房的婢女到了二夫人江氏的院落,两位堂妹已经在里面了。   霍紫依听说这两位堂妹的婚事还未定下来,眼看着金依再过年就十七了,也的确是该着急了。   果然,待大家都坐下后,江氏又是陈腔老调的抱怨两个女儿的婚事被阴氏母女耽误,又因华国公府出的那些事实在是难听,没人愿意上门提亲!又说府中如今日子艰难,老太太还尽要挑好的享用,连给霍云安的东西也必须是好的,请的先生也得是数一数二的,深怕亏待了这个华国公世子!   江氏这话里话外竟透着想要分家的意思!   霍老太太没死,这家就不可能分!况且,这也只是江氏一个人的想法,二叔也不会同意的!   想起华国公说京中可能要生变,两位堂妹的确是该寻人家嫁了,免得真有事起,金依与银依就耽误了!   “虽然国公府出了一些子事儿,但也不至于没人上门提亲的吧?”霍紫依奇怪地道。   两位堂妹偷瞥了母亲江氏一眼,又都垂下头。   “唉,别提了!”江氏叹口气,用帕子压了压眼角气恼地道,“过去府上荣光的时候,那求亲的人络绎不绝!虽不至于都是高门世家,却也是没有四品以下官员家派人过来的!现下国公府女眷被那对母女搞臭了名声,又因着国公爷不被重用,连五品小官家无功名的儿郎也敢派人来提亲了!让媒婆再去问之前那些家,却一个个找由子推脱得干净!   三姑娘,过去是我糊涂,只想着把女儿往高了嫁,才耽误了金依与银依!但眼下再不济,也不能让她们姐妹嫁了白丁啊!”   江氏真的落下泪来,又悔又气。   霍紫依倒是认同江氏这个想法,两位堂妹不比庶女嫁高嫁低没人议论,作为嫡女、身后又有华国公府傍着,嫁得低了难免会被人嘲笑!也不排除那些低位者抱着攀附的心理来提亲。   可自己眼看着又要离京,有很多事要做,没有时间帮两位堂妹相看合适的人家。   “婶母,这帮妹妹们寻婆家的事我恐怕是没有时间和能力帮忙,但若婶母有相中的人家,我倒是可以亲自或请人帮忙搓合一下。”霍紫依迂回地道。   江氏眼睛一亮,她也明白霍紫依的难处,但霍紫依认识的人都是高门内妇,说话份量自然也是足的!她早已歇了攀高门的心思,只要门当户对就好,有上位者说合自然成事机会就大了!   江氏又是千恩万谢了霍紫依一番。   “婶母,大房与二房还有几位庶妹该到了议亲的年纪,这些妹妹的婚事您不妨向父亲多问上几句,也许他会有安排。”霍紫依提醒江氏道。   “啊?国公爷有安排?”江氏一时没明白愣住了。   霍紫依点点头,却也没有更详细的说什么。   如果真要起事,华国公必定不会只拉拢武安侯府一门!到时候那些庶女们就成了联姻结盟的好棋子!   心中稍稍同情了一下那些庶妹,霍紫依也无奈的接受这个现实!   但路是自己走的,未来也把握在自己的手里!庶妹们将来的命运如何,如果她们自己掌控得好,也不见得凄惨!   霍金依比上一次见面时沉默了许多,与霍紫依话别时也没再提起陆文秋,想必“一见钟情”的劲儿也过去了。   向二夫人和两位堂妹辞行之后,霍紫依乘马车回了武安侯府,在马车上还想着明日得去舅舅的家里看一看,顺便询问一下表哥国子监里的动向。   回到侯府后,霍紫依就听说了一件事:皇上下旨封太子门客陆文秋一个从六品文散官奉议郎的虚职,并命他月底随怀德公主、霍紫依同行,意为辅佐武安侯治理南疆。口谕已经传到侯府了!   呸!昏君,这是派人去监视他们一家吧!   ---正文3300字----   我想白天更,白天更……   ☆、286.不懂情爱的男人   自从霍紫依把所有的话摊开来与陆文秋说清楚后,二人便再无交集!   而霍紫依也不再往陆家送东西,因为莲姐儿并不领她与武安侯府的情,何苦要继续装好人送东西让人打脸!何况,陆文秋很快就依附于太子楚沛,陆家也不缺她那点儿东西了!   至于陆文秋现在到底还是谨王爷楚浔的人,还是死心踏地跟了太子不再作双面间谍,这就不得而知了!   霍紫依也曾疑惑,从未与陆文秋有过交集的谨王爷怎么会找上他当间谍安插在太子身旁呢?后来细想又明白了,霍湘仪想必是在告诉楚浔未来之事后,又“推荐”了几个将来人在朝堂上得信于楚浔的臣子,所以楚浔才会在陆文秋还只是一名书生时就“重用”起来。   只是皇上派谁去“监视”他们一家不好,非要派陆文秋呢?   霍紫依真是头疼!但皇命已下,恐怕是不能收回的!   既然已经无法避免与陆文秋同行,霍紫依索性也不去在乎这件事,又开始忙碌着准备出发的事。   就在离出发去南疆还有五六天的时候,谨王府传来了丧报--谨王妃重症不治去了。   得到这个消息,霍紫依并不意外,却凭添了几分惆怅!   这个时代都说女人出嫁就像第二次股胎,若是嫁错了人,后半生就算是完了。   后世男女过不到一起去还可以离婚,现世虽有和离却只是说得好听些,女方娘家若是没有什么背景、又不支持的话,这“和离”与否还得是男方说了算!   若不是宇文昱对自己上了心,又渐渐生了情爱,她可能又走回上一世的老路了!   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无论是阮氏,还是谨王妃、万良娣,这辈子做得唯一错事就是不试图自己谋幸福,反而要先从算计和陷害别人开始上位!   于礼节上,霍紫依还是忙里抽闲亲自去谨王府吊唁谨王妃。   谨王府的丧事由顾侧妃主持操办,风光体面自是少不了。   霍紫依在灵前拜了拜之后被请入后堂,顾侧妃让她先去一处歇息,稍后有话想与霍紫依说。   霍紫依带着夏果与夏实由王府的丫头出了灵堂,往清静的院落走去。   “王爷。”走在前面的婢女突然停下来,福身问安。   霍紫依也看到了前面白色的身影,所以她比那个婢女先停下的脚步。   此时她们正穿过一个小园子,但离灵堂也不算远,还隐隐听得到请的尼姑们在诵经声和哭声。   大户人家主母过世,体面些的就会请僧众诵经超度,还会让府里下人哭声不歇以示哀伤。   谨王爷穿着一身素白暗纹的长衫,人也比过去过年时又清俊了许多。   楚浔站在一株枫树下,低头看着脚下还未红便飘落的黄色枫叶。   听到有人问安,楚浔抬起头冷冷地看过来,在看到霍紫依的时候怔了怔。   霍紫依微微福身,“王爷。”   相识四五载,楚浔这是第一次有机会如此仔细的打量霍紫依。   初识是在皇宫,那时太子想轻薄新婚的霍紫依,被楚浔出言解围。经过那一事,霍紫依对楚浔是有着非常好的印象。   后为有了顾侧妃在中间牵系,霍紫依也支持丈夫站在楚浔这一派……只是当帝王的野心令楚浔迷失了心智,竟把脑子转到了“祸水”女人的身上!   最过无耻便是如此吧!你们男人在外面随意去拼去夺好了,何必算计着内宅弱女?   “侯爷夫人。”楚浔没避让开,反而走上前来朝霍紫依点了点头,“能否与你聊上一聊?”   不单霍紫依因楚浔这句话震惊,三个婢女更是吓得把头埋得极低!   大齐国虽然对男女大防并不是严到令人窒息的地步,但男女私下交谈还是有所不妥!   霍紫依拧眉,猜想楚浔是不是想说些令她不快的话,与其那样还不如不听呢!   谨王爷仿佛看穿了霍紫依的心思,微微一笑,“让婢女们站在六步开外即可。”   有两府的婢女跟着,总应该不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了吧!   霍紫依想了想,眼前这位也许还有可能成为大齐国的皇帝,现在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不知王爷有何话想与臣妇说。”霍紫依恭敬地垂首道。   谨王爷弯弯唇,指了指方才驻足的那株枫树道:“请夫人移步。”   霍紫依看了一眼枫树,离此距离正好五六步远!   朝身后的夏果和夏实点了一下头,霍紫依跟上了已经向前走的谨王爷。   二人在枫树下站定,楚浔也不看霍紫依,只是仰头看着那枫树上的叶片。   “昱弟临走前*来王府找我。”谨王爷并未称“本王”,而是用与霍紫依平等的“你我”称呼自己,显示出他并未想用虚礼来压人,“他恳请我在这二十日里多关护武安侯府,不要让姑母和你与孩子们出事。”   霍紫依抿抿唇并未接话,宇文昱也没有跟自己说这件事,如今听楚浔说出来,心底自然是一片感动。   “你可知当昱弟来找我说这些话时,我有多开心吗?”楚浔的唇边绽开笑痕,仿佛心情真的很不错,“他终是又将我当作知近、放心的兄长来看了。林氏这条命也不算毫无价值!”   “……”霍紫依抬起眼看向楚浔,眼中的惊讶无法掩饰!   这个男人是不是疯了?为了得到宇文昱信任与再次效力,竟然把一条人命说得如此轻忽!虽然林氏是有些心术不正,但高门内妇心术不正的多了去了,也不风得各个都得丧命!   楚浔见霍紫依露出惊讶的表情,笑容愈发的大起来。   “虽然我至今不懂昱弟为什么将你看得极重,也不明白男女间怎么会有那种难以舍弃的纠缠,但我却不得不承认你是特殊的存在。”楚浔道。   霍紫依再度垂下眼帘,心中对楚浔的反感稍稍减少。   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爱情”是什么,特别是生在帝王将相、勋贵之家的男子,他们从小就被教育成将情爱与女人看得轻忽,不断在仕途与权力中向上爬才是他们追求的目标!楚浔就是其中之一!   “多谢王爷对侯府的照抚,臣妇到了南疆一定会向侯爷提及。”虽然她也不知道谨王爷到底做了什么关照侯府的事,但现在说说好话总是明智。   “霍氏,既然仪姬有异能,你与她是姐妹,是否也……”楚浔迟疑的开口,他还介怀着本应死的霍紫依至今还活着。   “王爷,这异能并非世人轻易就能拥有的,否则还叫什么异能呢?”霍紫依淡淡地道,“况且,仪姬只是华国公府别庄里仆妇所生的女儿,按理当算是家生子!臣妇并无那样的姐妹!”   谨王爷挑挑眉,但心底对霍紫依的话却是认同。   这样看,霍氏与所有高门女眷无异,都是刻板无趣、重视嫡庶之别、喜欢端着架子……到底哪里出众令宇文昱视若珍宝?   “过几ri你们将远行,本王会派五十暗骑一路护送。”谨王爷改了口气,也端起了王爷架子,“稍后本王会派人将哨令与令牌送到夫人那里,还请妥善保管。”   “多谢王爷。”霍紫依再次福身,“其实臣妇一直有句话想对王爷说。”   这回轮到楚浔惊讶了,想不到霍紫依会主动有话跟他说!   “请夫人直说。”   “想必王爷从仪姬那里听到了些令王爷难安的神示。世间人事物本就有其定数,该什么时候开花、该什么时候结果、该什么时候蒂落,这都是注定好的!但也不能排除世在人为、改变世事,催果早熟不过是加快蒂落之日罢了。臣妇之言若有冒犯王爷之处,还望王爷看在侯爷的情份上原谅。”   她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如果楚浔还是个不开窃、想在时机不成熟时早早夺位,就听天尤命吧!   楚浔深深地看了一眼霍紫依,良久才压抑的吐出一口气,声音微沉地道:“夫人的话,令本王受教了!”   “不敢。”霍紫依又压低了一些身子。   楚浔点了一下头,带着他恐怕一生一世也无法解开的迷惑离开了。   待谨王爷走远,霍紫依才站起身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站起身时觉得腿有些酸麻。   田氏说,楚浔还算是一位明君,登基头两年便施了很多仁政。至于后来……田氏被发现欲图谋害瑞哥儿,被宇文昱不留情的、残忍的杀了!   到小院坐下没多久,顾侧妃就抽空过来拉着霍紫依说了很多体己的话,言语间有着诸多不舍。   “叶姨娘是调理过来了,保住了一条命。”顾侧妃轻叹道,“但恐怕以后也是不能再有孕了。其实这次发丧对外只是说王妃过世了,其实林姨娘在得知王妃病逝后当晚就吞金死了,棺木停在她住过的院子里,等停灵三日后就一葬了。王爷开恩,允林姨娘葬在王妃墓旁,也给立碑。”   谨王妃到死只是“王妃”,这辈子皇后跟她没半点儿关系了。顶多楚浔登基时会给追封个皇后之位,但绝对不会迁陵他日同葬!   而林姨娘则是被遗忘的小角色,连个追封也不会有的。   就在顾侧妃与霍紫依说话的时候,一名王府的婢女在外请求回话。   顾侧妃让其进来,穿着一身孝服的婢女福了福身,脸色苍白地道:“侧妃,太子府派人传讯来,说万良娣去了。”   万良娣不是早就死了……霍紫依还疑惑万良娣怎么“又死了”一次!   转念才想到太子府一直是对外称万良娣是“重病中”。   好么,这一下子京城里百姓可有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都说谨王爷与太子暗中对继承皇位角力,连死妻妾都较劲啊!   ---正文3400字----   还有一更。后面会有太子和陆文秋这两男配的戏,男主暂且休息。   嗯,鸟儿没有说过吗?这篇文是女主文,女主最大哦。   ☆、287.前世今生的缘分   太子府没了个良娣就跟寻常人家没了个妾一样平常,自然不会像谨王府那样大操大办!只在万良娣住过的院子里摆了灵堂,愿意来祭拜的就去上柱香。   太子妃听闻万良娣失踪的消息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儿,但她又不敢大张旗鼓的派人去找,更不敢告诉太子!   听角门的下人说看到万良娣进了府,可万良娣院子里的婢女却说没见良娣回院子!这人是在太子府里没的,岂不是更吓人!   万良娣失踪第二天,就有人偷偷来告诉太子妃找到良娣了,却是在兵营附近的红窑里!   紧接着当晚那人又把万良娣的死讯递进了太子府……   终究是服侍太子十多年的女人了,太子妃几乎马上就联想到了前因后果!   想到归想到,她断然是不会跑到太子面前自掘坟墓!就算太子已经知道了一切,太子妃还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问、不辩、言行如常!   这也许就是太子妃刘氏的厉害之处!明知道太子已经把自己的丑恶心思看透,她却不会替自己申辩!也更不会邀功的说所作这一切皆是为了太子殿下!她只是静静的面对,如果哪一天太子指到她眼皮下面骂她蛇蝎心肠了,她反倒也解脱了!   只是……太子妃刘氏已经近十年没看到太子动怒了!   初成亲那几年,太子还是个毛头小子,喜怒形于色!稍有不满意便从脸上看得一清二楚,更是会大发雷霆的让所有人不好过!可随着时间推移,太子的行径越来越荒唐,却也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万良娣”养了十多天的病,结果还是“死了”,偏巧就与谨王妃的丧事差一天!   若说太子这不是故意为之,谁也不信!   比起谨王妃病逝,皇帝只派太监传了口谕歌颂了一下美德,万良娣没了却引起皇帝格外的注重!当天下午就把太子传进宫里去,第二天就赏了三位臣子府上的庶女进来充盈!   世间最荒唐的父亲莫过于如今的大齐皇帝了!   若说皇帝是个昏君,在国事上却还是个赏罚分明、勤政治国的好国君!就是在对太子的溺爱上,实在是令人无法理解!仿佛要把这世间最好的都给了太子还不够似的!   万良娣的灵堂在小院子里停了两天,因皇上又赏赐了新妇入府,第三天就不得不抬出府去“埋”了。   本也就是一副空棺,作作样子放在马车上拉出城去,挑了块地方挖坑埋了。万良娣真正的尸骨早被万家收回去埋在了不知名的地方!   一番风风雨雨下来,京城里也风平浪静下来。   还有一日就出发离京的霍紫依还是忙个不停,她寻思自己不到出了侯府、离了京城,怕是闲不下来了。   白日里,下人来报说陆奉议郎到府拜见公主与夫人。   正查看整理好的随行行李的霍紫依就是一愣,想不到陆文秋会来拜访。   想了想,霍紫依就派夏实去东院禀报怀德公主一声,自己不便与外男相见,就不过去了。   夏实领会主子的想法,抬腿就去了东院回话。   因着要同行,所以陆文秋不得不来武安侯府拜访,其实他也是不愿来的!   岂止是不愿来,如果不是圣旨不可违抗,他都是不愿同行去南疆的!   心里驻进一个人容易,想连根挖走谈何容易!   陆文秋越想忘记霍紫依,却偏偏偶尔会想起她!   本就是爱慕而无非分之想,就算霍紫依说了那些绝情、不留余地的话,陆文秋也是无法忘怀。   听夏实进来将霍紫依的话学了一遍,陆文秋倒有松口气之感。   怀德公主觉得儿媳的想法也对,便自己接待陆文秋聊了几句。   陆家原本就是桓阳郡公府老太太的娘家,当年宇文栾在世时还曾教授过陆文秋一些功夫,怀德公主还记得这些。   大人间的恩恩怨怨并不累及孩子,怀德公主对陆文秋还是颇为欣赏和喜欢的,只不过现在他是太子的人,多少还是有些隔阂。   “你已二十多岁,尚未娶亲,跟我们这一去却是耽误你了。”怀德公主面色和润地道,“想来你父母也定是不舍和挂怀的。”   怀德公主还真是猜对了!   陆氏夫妇一听说儿子被皇帝封了官,虽是散官却也是极有前途!高兴的劲头儿还没到一刻钟呢,就被儿子告知要随怀德公主、武安侯夫人一同去南疆!   陆夫人刚以为儿子如今也是个官了,能说门好亲事,自己抱孙有望!哪成想儿子却是要去南疆那么远的地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南疆那个地方没有什么高官名士,民风又过于开化无礼数,陆夫人是绝对不想要那个地方出来的儿媳妇!   “皇命难违,文秋自当以皇命为首。”陆文秋垂首道。   怀德公主岂是猜不出皇帝那点儿小心思!但如果此时就对陆文秋冷言冷脸,反倒显得心虚!   反正也是更改不了的事,何不大家都其乐融融的相处好!在这点上,怀德公主绝对不是眼皮浅的人。   “嗯,你也是辛……”   “祖母!”伴着清脆的童音,瑞哥儿举着小风车跑了进来,“祖母您看,丛和给我做的风车!”   三岁的娃跑起来腿脚飞快,后面中着伴童与奶娘都是追不上!   瑞哥儿身边除了奶娘看顾着之外,怀德公主又从家兵的孩子里挑了两个来陪孙子玩耍。   这两个作伴童的小子一个七岁、一个八岁,也都到了懂事的年纪。七岁的叫丛和、八岁的叫佟平,平日里瑞哥儿就跟他们玩耍,还能得这两个伴童的照顾。   奶娘石氏与两名伴童见有客人,自然不敢再冒进,站在厅门外向怀德公主福身。   陆文秋是第一次见到瑞哥儿,看着那个混合了宇文昱与霍紫依相貌之所长的男娃娃时,心弦一动。   莲姐儿是陆文秋一手带大的孩子,可以说他对小孩子有着某种莫名的亲和感。   怀德公主见孙子拿着风车跑进来,嘴巴便笑得合不拢!   “好好。”怀德公主拥住瑞哥儿,连声说好。   瑞哥儿一开始没注意厅内有人,被祖母抱住后才看到厅里坐着位年轻的男子。   “祖母,这位伯叔是哪位?”小小年纪学了规矩后,在外人面前说话也嚼起字来。   怀德公主松了手,看着陆文秋笑道:“论辈份来说,这位陆大人还是你真是你的表大伯呢。”   陆文秋连忙起身拱手,“文秋不敢……”   “哎,事实就是如此,你也不需外道。”怀德公主淡声道,“虽是孩子,但规矩不可废。”   一听厅内这位长得很漂亮的男子是自己的表大伯,瑞哥儿乐颠颠的跑下来朝陆文秋规整的做了一个揖,“表大伯!”   这软软的童声把陆文秋的心都给叫化了!   莲姐已经八岁,不便再跟在自己的身边,已经跟在姑母身边学针线。现下又有这么个软白的胖小子站在自己面前,把陆文秋喜欢得不行!   怀德公主看着陆文秋情真意切的欢喜,心思就是一动。   “瑞哥儿这个月十二就已经三岁,因着要去南疆,便将请老师开蒙的事耽搁下来。”怀德公主道,“听闻陆奉议郎的文采极佳,若不是春闱时弃考,也许状元或探花之位早已收入囊中。既然我们要同行去南疆,此行少说要二十几日的路途,本宫有个不情之请,想请陆奉议郎给瑞哥儿当老师如何?”   陆文秋原本还被瑞哥儿的可爱吸引,听怀德公主这么说吓了一跳。   “公主,这恐怕使不得,文秋……”   “有何使不得?到了南疆你有重任在身,自也是不敢有劳于你,只是路上也不能让这孩子玩得野了心思,有个人教导总是好的。”怀德公主恩威并施地道。   瑞哥儿眨着与父亲肖似的双眸歪头看着陆文秋,“表大伯,你长得真好看!”   “……”陆文秋的薄面皮一红。   “表大伯,你会当我的老师吗?”瑞哥儿走上前抓着陆文秋的袍摆仰头问道。   “这个……”陆文秋尴尬地抬头看看怀德公主。   皇上那道圣谕明摆着就是派他去监视武安侯,可怀德公主却如此礼遇自己,丝毫没有嫌隙的样子,如果自己拒绝就有些不识好歹!   “如果公主与小世子不嫌弃,文秋愿意暂时代作小世子的老师。”陆文秋点头答应下来。   怀德公主满意的点点头,对孙子道:“瑞哥儿,还不快拜师!”   瑞哥儿眨眨眼,他不懂怎么拜师。   乔嬷嬷少不得又在旁边教了一遍,瑞哥儿就爽快的跪地给陆文秋磕头拜师!   陆文秋不敢受礼,往旁站了站,然后俯身扶起瑞哥儿,看着这机灵的孩子是越看越喜爱!   虽然瑞哥儿的五官长得极像宇文昱,但有时候怔怔的神情却像极了霍紫依!   使得陆文秋不禁想起在某个白日,三岁的莲姐伸手拨开一名女子的帽纱,女子面纱后微怔的面孔落入了自己的眼帘……正是他想像中的纯净容颜。   晚间霍紫依听闻怀德公主拜陆文秋为师的事之后,只是愣了一下便摇头轻笑。   世间事真是奇妙,兜兜转转又与前世重合到了一起!   上一世陆文秋就是宇文昱的老师,这一世机缘巧合之下又再续师生缘份。   ---正文3200----   嗯,平淡了两章,配角们也发挥余光余热来了。   下章逗比太 子再次神出现!   ☆、288.阮氏她是谁   太子与唐御史的小儿媳妇春风一度之后,骑在马上抿唇回味着那个少妇含羞带怯、欲迎还拒、半推半就,最后在自己身下浪|叫的过程,唇边惬意的笑痕变成了嘲弄。   唐御史的小儿子与他父亲一样,是个死读书、刻板的年轻人,闺房之中想必也是中规中矩得无趣,才令自己的妻子饥|渴成那样!   “殿下。”跟在马旁的随从突然出声道,“是皇后娘娘的人。”   太子回过神勒住马,抬起眼帘看向前方。   再往前走就是太子府的府门,府门前倒是宽敞,却没有任何小商小贩和百姓走动,谁敢跑到太子府门前来晃啊!所以,这条算得上是太子府专用的路上突兀的站着一名宫装女子,女子身旁又停着一顶青色小轿,实在是惹眼!   “倾城?”太子楚沛挑挑眉。   皇后娘娘身边有两名大龄宫女,一个叫皓月、一个叫倾城,今年都已经二十三四岁了。这两名宫女是特殊的存在,连皇帝都对她们二人和颜悦色。   倾城长得并不是有着倾国倾城之貌的美女,相反那紧抿的略宽嘴角透出了她倔强刚毅的性格!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倾城走到太子马前福身。   太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坐在马上垂着眼帘看向倾城。   若说太子最厌恶的女人名单里最靠前的几位中,皓月和倾城绝对挤得进前十名!   “皇后娘娘命奴婢前来请太子殿下入宫。”倾城的声音平板得听不出情绪。   “哦?天色渐晚,不知母后召孤入宫所为何事?”楚沛的声音同样很平板。   “奴婢不知,奴婢已将皇后娘娘之命转达完毕,告退。”倾城再深福一下,转身朝停在一旁的小轿走去。   倾城上了小轿,四名由小太监充当的轿夫步履如飞的消失在太子眼前。   太子坐在马上沉默了许久,久到连随从以为太子殿下下一刻就会拍马回府时,太子一转马头施鞭催马朝皇宫方向驰去!   太子入宫见皇后,一路畅通无阻!   进了皇后娘娘凤宫,太子被请入了殿房。   顾皇后坐在鸣华殿的主位上,似乎等了许久。   “儿臣参见母后。”太子单膝下跪向皇后请安。   “太子请起吧。”顾皇后淡声地道。   太子站起身,宫女皓月就搬了椅子过来,并从小宫婢手中接过茶来放到桌上,再向顾皇后与太子施礼,带着人退出了殿房。   一系列无声的动作,显示着训练有素。   待宫人都退了出去,太子才笑着看向顾皇后,“母后叫儿臣入宫,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吗?”   顾皇后将手中的佛珠捻了捻,双眸一直注视着笑得有些不正经的太子。   “听说你与刘氏合谋杀了武安侯的贵妾阮氏?”顾皇后将佛珠子放到一旁的几上,随后又望向太子道。   楚沛脸上的笑容一僵,不过眨眼的时间又笑得更开了!   “母后这是听哪个乱说话?儿臣无事害死武安侯的贵妾作什么?”楚沛坐正身子,低头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笑道,“母后应当晓得,儿臣对妾室之流不感兴趣。”   他睡的可都是臣子府上的正室夫人!妾室本就是玩|物,不值得他去沾那个脏!   顾皇后也不因太子这话气恼,只是眸光变得凌厉些!   “今日叫你来,本宫也不是想要教训你,只是有些话想与太子你说说。”   太子挑挑眉,放下玉佩后语气还算恭敬地道:“儿臣谨尊母后教导。”   顾皇后望着太子不甚在乎的模样,心底一阵翻腾!   最后,顾皇后还是再重新拿起那串佛珠在手中,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可知被你害死的阮春晓她是谁?”   太子眉头微皱,“不就是武安侯的一个妾室吗?”   这也变相的承认阮氏之死跟他有关了!太子并不畏惧背负一个谋害他人妾室的罪名,他身上的罪还少吗?   顾皇后抿抿唇,下定决心般咬牙道:“那是你的异母妹妹!你这个畜牲竟让人吊死了自己的妹妹……你……唉!”   坐在下面的太子一怔,呆呆地看着顾皇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有其父必有其子,本宫现在是信了的。”顾皇后嘲弄地笑笑,“想必你也是知道了你生母的事,才混作了这些年!至于你是如何知道的,却也没必要细问,只是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唯一一个有此命运的龙种!太子,你是他们之中最幸运的一个,应当惜福了!”   太子猛的站起来,瞪大眼睛望着顾皇后,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当年阮太傅将死,将孙女阮春晓委托怀德公主抚养之时说了陈年秘事。”顾皇后不理会太子的震惊,语调极其平静地道,“阮氏之母罗氏在入宫参宴时被皇上看中,仅是春风一度便珠胎暗结!阮家人一直以为阮氏是阮将军之女,罗氏却知道那孩子是皇上的龙种!阮将军战死,罗氏也万念俱灰,临死前向阮太傅说了实情……”   “呵……呵呵……”太子突然发出笑声,身子踉跄的晃了晃后站稳,“母后,您这样抹黑阮太傅一家,想必阮家人在九泉之下也是会怨您的!”   “信不信由太子自行判断!”顾皇后别开眼睛不看太子此时的样子,“本宫今日言尽于此,只希望太子勿再荒唐!能进太子府侍候你的,都是本宫精挑细选过的女子,你又何苦……”   “哈哈!”太子狂肆地笑起来,抬头看着上座那位隐忍了半辈子的顾皇后,眼中迸射出凶恨之光,“母后为何今天才突然揭开一切?可是有什么打算?”   顾皇后咬牙看着听到这些反而更加邪肆的太子,她已尽力!   “若太子这般想,本宫也是无话可说,你走吧!”顾皇后疲累地摆摆手,让太子离开!   看着顾皇后摆手的样子,楚沛的心像被几把刀子在割!   自己从小被养在孝嘉德皇后刘氏的身边,一直当刘氏是自己的生母。后还是太子嫔的孝嘉德皇后薨,他又被送到已经是太子妃的顾氏膝下教养。   记忆中,顾氏说话总是温温和和,对待他与亲生子无异。即使当上皇后了,顾皇后也不是个严苛的人,对皇子皇女们多是慈爱,从未有严厉的训斥……   无意中得知生母是另一个“刘氏”时,太子才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那么虚伪恶心!什么母慈子孝、什么明君贤后!都是一群伪善之辈!   一撩袍摆,太子跪了下来,用力在殿房的青砖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顾皇后听到咚咚咚的三声响,眼泪落了下来。   这段并不长的母子情份算是到头了!从今天起,她就要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替自己的亲生儿子谋划一切!   太子走出鸣华殿,天色已暗殿外已经挂起了灯笼。   “殿下。”站在台阶下的宫人们向太子施礼。   太子的视线扫过皓月和已经回宫的倾城,嘴角挑了挑。   这两个是不是也是自己的“妹妹”?   **   宇文昱看着手中的信,抿了抿薄唇后用力拍在桌上!   皇上竟然派陆文秋与母亲、妻子同行!而这背后更昭显着皇帝对他的不信任!   “侯爷。”一名谋士看到宇文昱阅信后脸色阴沉,便上前询问,“可是京中有什么事发生?”   算算日子,公主与侯爷夫人已经从京城出发四五日了,即使京中有什么变故也是影响不到了才是。   宇文昱将信交给这位叫百里炎的谋士,“皇上派人过来了。”   百里炎是个三十多岁、留着美髯的男子,拿过信来仔细看了几眼后也是抿唇冷笑。   “皇上这样做真是令人寒心啊。”百里炎放下信淡声地道,“不知侯爷想怎么做?那位陆奉议郎是让他顺利到南疆,还是……”   “他若没了,皇上还会派别人来!”宇文昱打断谋士的话道,“问题并非是陆文秋,而是由此我怀疑在跟随来的人中恐怕也有他人眼线!”   陆文秋走的是明路,但暗路呢?谁知道又有多少条来自各方的眼线!   百里炎沉吟了一下后皱眉道:“侯爷的意思是……”   “清!从身边的人开始清!”宇文昱握拳咬牙道,“我不想在与南蛮开战时,还要担心后背有人放冷箭!”   到了南疆之后,果然有元王的余党在四处横行,更有一支南蛮夷族蠢蠢欲动!宇文昱要面对的未来并不轻松!如果此时还有背后算计的人,他和家人恐怕就是凶多吉少!   想到一心为自己的今天忍辱负重的母亲、心心相印的妻子和两个可爱的儿子,宇文昱暗下决心一定要将南疆握在自己的手里!   霍紫依与婆婆带着两个儿子和仆役辛劳赶路,却也想不到一路上遇到诸多磨难,与丈夫见面竟成了难事!   ---正文3000字----   写到最后一句时,突然脑洞大开,想到了《西游记》里的路在何方……   最近有点精分呢?阮氏的身世已经揭晓,她可是公主啊!公主有木有!   啊,男主角,我对不起你。   【侯爷】知道对不起就别让我打酱油!女主文是肿么个意思!   ☆、289.多情陆郎   因去过南疆,一路上与丈夫宇文昱又是边走边玩,霍紫依自然对一路上哪里有可投宿的客栈、哪里有驿站都很清楚,事先又派人出来走过一遍做了妥当的安置,所以此行虽路途遥远,所有人倒也没有遭什么罪。   怀德公主见儿媳妇将此次举家迁移安排得有条有理,心底自然也是十分满意!   离京前,怀德公主入宫见了一面顾皇后,将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告知了曾经的闺中密友。   二十多年过去,曾经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都已经成了祖母辈份的人,但她们每个人心底都有着一个未曾说过的秘密!   当年那四个小姑娘已经有两个仙去了,活着的怀德公主与顾皇后一个早年丧夫、一个虽表面看着坐在高位却跟守活寡没什么区别!   将阮春晓的事告诉顾皇后,怀德公主也是一身轻松的离京。   出门第七日傍晚,车队进了一个叫平宜镇的地方,霍紫依已经提前一天就让大管事安排人快马进镇先订了镇上喜迎客栈的客房,所以进镇入住都是极顺利。   这几日里,每到一处住的地方,瑞哥儿就跑去找陆文秋,第三日便硬是要跟老师一起同榻而眠了!   霍紫依并不阻止儿子与陆文秋接触,因为上一世瑞哥儿被陆文秋教得极好!   田姨娘说瑞哥儿之前有怀德公主和宇文昱疼护着,又因阮春晓故意放纵往坏了养,导致孩子两岁多了就整天打骂身边的奶娘和丫头,稍不如意就又哭又闹!   阮春晓生的珏哥儿却是一副乖巧懂礼的模样,又因比瑞哥儿早出生半个时辰,颇有哥哥好、弟弟劣的样子。但阮春晓生珏哥儿时还是贵妾,霍紫依死后也未提她当正室,所以宇文珏再好也是庶子!这就令阮氏更加怨恨瑞哥儿!更要往残了养着瑞哥儿!   后来宇文昱请了陆文秋给瑞哥儿当老师,用了半年多的时间才把瑞哥儿给扳过了脾性!但那孩子却仍是顽皮得紧,常常喜欢戏弄府里的下人……   听田氏说阮氏上一世对瑞哥儿的所作所为,霍紫依最后那点儿对阮氏的同情也消了!   说来也奇怪,陆文秋算是一个复杂的男人了,可霍紫依却对他很是信任!并非这个男人对自己有意,而是就算陆文秋有野心,在她眼中却也是个“纯净”的男人。   当初自己抱着不纯的目的接近陆家、接近陆文秋,不是为了给儿子找个后路吗?现如今瑞哥儿拜陆文秋为师,将来无论是谁登得大宝、自己和宇文昱是否能保全性命,瑞哥儿应该都是会得到妥善安排的吧?   所以,霍紫依倒是希望瑞哥儿与陆文秋多亲近,多培养感情。   在客栈里住下后,霍紫依就先去看望婆婆怀德公主,询问房间是否合适等等。   怀德公主虽贵为皇家公主,前半生也是过着富贵的日子,但同时也身兼皇家公主的韧性!并无过份的娇气。   “你也一路辛苦了,不必担心着我。”怀德公主一身普通富家老妇人的打扮,却难掩周身贵气。“两个孩子可都还好吧?我看瑞哥儿倒是活蹦乱跳的缠着陆奉议,精神得很。”   说到长孙,怀德公主身上的疲累都消失了似的,脸上扬起了笑容。   “瑞哥儿与顺哥儿都挺好的,请母亲放心。”霍紫依亦笑道,“有着陆大人教导,瑞哥儿连我这个娘亲都不愿来找了。若不是我拦着,怕就要跟陆大人一起骑马去了!”   三岁多的小孩子哪里骑得了马,反而会给陆文秋增加负担。   怀德公主点点头,“虽说陆奉议是皇上派去南疆盯着昱儿行事的人,但其品质还是不错的。他小时候入郡公府与昱儿的父亲习过几年武艺,当初以为他是要从戎,不成想在科举上也是如此出色。瑞哥儿好好跟他学,也是会有出息的。”   霍紫依最佩服婆婆的地方就是:不带私人恩怨的识人、用人!   也许阮春晓是怀德公主唯一犯“糊涂”的地方,至于后院里其他女人的去留,怀德公主虽态度上表示不满意,却从未横插一手的阻拦霍紫依去做决定。   向婆婆问完安,霍紫依退出房来准备去其他几间房看看,毕竟人多免得出乱子。   客栈后面有大通铺的屋子,武安侯府一行人包了四大间给男女仆役和家兵们住,像曲洪、乔嬷嬷等这些得脸面的老奴仆都是两三人一间,陆文秋与霍紫依、怀德公主各是一人一间。   这个喜迎客栈今晚一半的房间算是被霍家人包了。   霍紫依先去看了大管事与几位嬷嬷,然后要去后面的下人房。   “夫人原也不必亲自去看的。”夏果跟在后面劝道,“曲管事说都已经安顿好了,后面住着的不止是侯府里的下人,还有外来住店的客人,夫人这样去……”   “正因为有外来的人才更要去看上一眼!”戴着纱帽的霍紫依冷声地道,“曲管事也是累了一天,他说一声怕引不起那些人的警醒之心来!”   夏果与夏实对视一眼,都是无奈地在心底叹息。   这一路投宿住店,夫人皆是小心翼翼。也明白这路上少不得有些贼人惦记着他们这一帮子呢!平安了七天,众人难免会松懈了。   霍紫依下了楼,柜台里的掌柜和小二看过来恭敬地跟她打了招呼。   “娘!”瑞哥儿清脆的声音在客栈外响起,一个小黑影风一样刮了进来,一把抱住霍紫依的腿,将抓着一堆小零嘴儿的手举得高高的!“娘,吃的!陆老师给我买的!”   霍紫依吓了一跳,竟然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出去的!   惊吓过后就是气恼!不禁抬眼朝刚迈入客栈大门的陆文秋看去!   他怎么可以把她的儿子带出去也不说一声!   “夫人。”陆文秋朝霍紫依抱拳点了一下头。   几日下来,他们之间相处已经没了尴尬,只是生疏与客气得很。   当着外人的面不好对陆文秋冷言冷语,霍紫依压下心底的怒气,隔着面纱瞪了一眼神态自若的陆文秋!   “娘,外面很多吃的!”瑞哥儿兴奋的指着门外,一副还要出去的样子。   霍紫依摸了摸儿子的脸,柔声地问:“秦奶娘呢?”   “夫……夫人!”门口又传来秦奶娘的声音,只见她半挂在门上、头发微乱、气喘如牛!   “秦奶娘怎地这副模样?”夏实吃了一惊,上前把秦奶娘扶了进来。   秦奶娘看了一眼陆文秋,又看了看瑞哥儿,然后向霍紫依福身道:“奴婢……知罪,没跟好……跟好小公子。”   霍紫依看到秦奶娘在看陆文秋时脸上闪过的恼怒之色,心想奶娘也是生气陆文秋带瑞哥儿出去,却又阻止不了吧。   “好了,你带小公子上去洗手净脸,别让他吃得太多,免得晚上不好克化睡不着了。”霍紫依朝秦奶娘道。   秦奶娘上前拉住不情愿的瑞哥儿,连拉带拽的带上了楼去。   秦奶娘一带走瑞哥儿,霍紫依便也不理会陆文秋,带着两名婢女往后院走去。   前面的客房与后面有一条窄短的门廊连着,挑了帘子就能看到后院的光景。   霍紫依到了后院走了几步,实在忍不住的停下转身道:“陆大人跟着我作什么?”   陆文秋竟是从前堂跟到了后院来!这让霍紫依十分不自在!   难道他连她也监视?   “夫人见谅,恰好同路。”陆文秋不惊不慌、淡然地道。   同路?他的客房在前院三楼上房,怎么会和现在的她同路?   “在下想找管马匹的张三问问座骑的事。”陆文秋仿佛透过那层面纱看到了霍紫依的光火,再次出声解释道。   “……”霍紫依抿抿唇,翻个白眼儿继续走。   因陆文秋与家兵都是骑马,虽也有备用的马匹,但总是不如自己骑惯的,每日家兵们也会检查自己的马匹状况,如果有不适合次日再骑乘的就交给张三关照着,待好了再换回来。   霍紫依先是去了仆妇与婢女们住的屋子,严肃的叮嘱了一番夜间不准许乱走动,谁出了事也只是就地报官处置,不会为其耽误行程!   女人胆子小,又经霍紫依这般吓着,都点头称是。   男仆役这次跟为十三名,都是曲洪亲自挑选懂事的小子,上了年纪的老仆的也都留在京里照顾侯府,不折腾他们去南疆侍候了。   因霍紫依每次投宿都会过来看,所以仆役们也是不敢胡闹,都对霍紫依的命令恭敬地称是。   家兵那边自有领兵的兵头管着,霍紫依不好插手,只是叫那带兵的人出来说了几句便准备回了。   霍紫依回到前院进了自己的客房,才觉出疲惫来。   夏实端了热水来给主子泡脚,夏果则给霍紫依揉按着肩膀。   “陆大人不是说要跟张三说马的事儿吗?”夏实边给霍紫依洗按着双脚边纳闷地道,“怎地跟在我们后面走了一圈就回来了?也不见他跟张三说什么!”   夏果瞪了一眼迟钝的夏实,却是没多嘴。   闭着眼睛想事情的霍紫依轻声叹了口气,她怎么会不知道陆文秋用那个借口不过是在保护她!   只是还不起的情,她真是消受起来也很辛苦。   ---正文3200----   男配时代来了!喜欢男配的小亲亲们,看他们是如何柔情四射的吧!   哎?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应该是基 情四射吧?   ☆、290.深夜遇袭   当往南疆去的路程进行到第十二天时,霍紫依依稀觉得有些怪异了。   他们在一个叫良栖城的地方落脚时,听客栈掌柜说原本城外霍紫依他们经过的那座虎头山是有山贼的,但四天前县衙的衙役开府门的时候就吓了一跳!只见七八个山贼被捆绑得结实的扔在府衙门口,嘴巴也被堵得严实!   后来官兵上虎头山去了一趟,发现山贼的山寨已经被人挑了!   听到这个消息,霍紫依才明白:这一路十多天的顺利,实则是有人在暗中相助保护!   想到临行前在谨王爷说会派暗骑随行,并派人将哨令和令牌也交给了她,霍紫依猜想也许挑了虎头山山寨的人马就是谨王爷的暗骑!   虽然那位王爷对她不满意,但对宇文昱却的的确确是真情实意!   不管怎么说,对于这样的“平安旅途”,霍紫依与怀德公主是非常欢喜的。   渐渐的进入了南郡之地,离真正的“南疆”也越来越近了,霍紫依已经快两个月未见到丈夫,心中不免急切起来。连瑞哥儿也整天叽叽喳喳跟老师陆文秋说着要见到爹爹了如何如何。   陆文秋一路上并不多话,甚至与霍紫依交谈过的话加一起不超过十句。但与瑞哥儿在一起时,师徒二人却是话很多。   瑞哥儿早慧,陆文秋又与奶娘和丫头们说话的方式不同,使得瑞哥儿渐渐有了小大人儿的感觉。   这一日,霍紫依他们经过一条河时发现桥垮了!经附近的山民指引,只得绕山路而行,这样他们就不能在晚间到达已经订好了客栈的城镇。   山路难走,就更加拖慢了行程,到了天黑时一行人不得不在野外露宿。   好在上一世是穿越女的霍紫依并非是个对外面世界一无所知的内宅妇人,将这种不得已露宿的情况也考虑进去了。所以马车上带着的东西也是很全。   让家兵与仆役们搭了几个简易的帐篷、点了火堆,仆妇们从马车上拿来锅碗瓢盆和米菜,做了晚饭给大家吃。   原本家兵们还对侯爷夫人带了一车杂七杂八不太有用的东西颇有微词,当晚喝到肉干与干菜熬煮的汤、糙米饭和饼子的时候就一个个私底下说侯爷夫人英明了!   吃饱喝足,霍紫依又询问了家兵首领黄英雄晚上家兵当值的轮班方法,才安下心来上了马车。   女人们睡在马车上,男人们睡在车下搭起的帐篷里。   霍紫依盘算着还有几天就能到汶水镇,到了那里她和婆婆、孩子们乘船去锦城,很快就能到南临城与宇文昱汇合了!   想着想着,霍紫依就进入了梦乡。   也许是一路上操心劳力太多,霍紫依每晚睡得都很沉,所以当遇袭时,她是被秦奶娘用力推醒的!   “夫人,不好了,有山贼!”秦奶娘惊恐地嚷道!   霍紫依先是从睡梦中醒过来有些发懵,但秦奶娘的叫声和孩子们的哭声令她马上清醒过来!   这辆马车上睡着霍紫依、秦奶娘和瑞哥儿、顺哥儿,夏果与夏实与其他仆妇们睡在另一辆马车上!   霍紫依一骨碌坐起来,伸手挑开车帘子,看到外面人影交错、金器碰撞鸣响!还有仆妇们的哭叫声!   秦奶娘一手紧紧抱着顺哥儿,一手搂着瑞哥儿,吓得浑身发抖的缩在车角里!   霍紫依放下车帘子,迅速从车座下面拖出一个长匣,按簧弹开后拿出里面的弩与箭!   “躲在车里别动!”霍紫依伸手按了一下秦奶娘的手,同时也按在了瑞哥儿软软的小身子上。   “娘!”瑞哥儿眼里含着泪,只能借着外面的火光看到母亲的背影,害怕地叫了一声。   “瑞哥儿听奶娘的话,不要乱跑!”霍紫依扔下这句话就跳下了马车。   秦奶娘的一颗心差点儿跳出来,夫人怎么就下马车了!这万一被贼人误伤了可怎么办!   霍紫依下了马车后才看清楚外面的情形!   侯府家兵正与偷袭的黑衣蒙面人打斗,侯府仆役则拿着顺手操起来、能防御的家伙站在马车边上,护着车上的妇孺!   “夫人!”夏果与夏实已经站在了霍紫依的马车下,看主子跳下来连忙围上来,“夫人,这些山贼……”   霍紫依摆了摆手,咬紧牙关没说话。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害怕之余也得想着活命!   看这帮偷袭者穿得这么“专业”,就知道并非普通的山贼那么简单!   就说这一路太顺当了,实在诡异!   “夏果,曲管事呢!”霍紫依盯着打斗的人,虽然火堆还燃着,但还是很难分出敌我!   “曲管事在公主那里!”夏果道。   霍紫依朝一个方向看了一眼,婆婆的马车就停在那里,火光中能看出几名粗壮的仆妇站在马车下面。   “夏实,把东西拿出来分给大家!”霍紫依沉声地道。   “是,夫人!”夏实也是一副临危不乱的架式,手里捏着枣镖就朝后面几辆车跑去。   夏实对守在车旁的仆身们吩咐着什么,只见那些仆役马上有了分工!   有人钻到车底拉开车下的暗格板,弓箭、刀棍就哗啦啦的掉下来!   守在车旁的男仆役们发出欢呼,扔掉手里能敲昏人却伤不到人的家伙扔掉,拣起车下伙伴推出来的武器!   因为带来的十三名男仆役均是年轻的小伙子,而且出发前霍紫依也请家兵特别训练了一下这些人,虽不能像家兵一样英勇善战,却也能抵挡一番。   霍紫依见仆役们搭箭握刀都作好了准备,才从腰间摸出谨王爷给的哨令!   弹开竹盖,霍紫依命夏实引火折点燃引线!   呯!咻!呯!天空中跃起一个刺眼的光珠,然后缓缓拉着长线坠下来,将夜空瞬间照亮!   “武安侯夫人在那里!”突然有人喝了一声。   因为马车实在是多,又人声嘈杂,所以顺哥儿的哭声被掩盖住。霍紫依一放信号,自然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有几个黑衣人不再与家兵缠斗,虚晃两招就直扑向霍紫依这边!   咻!夹着哨音,一支弩箭被弹了出去,正中一名黑衣人的肩胛!   肩胛不是致命的位置,所以黑衣人还是向前冲了两步,但只见中箭者身子一僵、停下了冲势,然后扑倒在地!   其他黑衣人诧异,跳过去扶起同伴一看!   “箭上有毒!”黑衣人借着火光看到手上沾着的血是黑红色!   废话!敌强我弱、又是来要命的,谁会手下留情!一箭毙命最好!   立时,那些黑衣人就都小心谨慎起来!   家兵们也迅速退到霍紫依他们这边呈防卫姿态。   霍紫依看到与家兵首领站在一处横剑而立的人正是陆文秋!   “侯府仆役!除持弓箭者外,把淬过毒的弓箭送与家兵!”霍紫依架着弩高声喝道。   马上,拿着刀棍的仆役就拾起地上的弓与箭袋,小心的递给前面的家兵,甚至有大胆的仆妇跳下马车帮忙。   黑衣人显然没想到会遇到这种训练有素的“抵抗”!他们拿着刀剑都是近身搏斗的利器,但人家是弓箭!还是箭头淬了毒的!但他们也不愿就此罢手!   “夫人!”曲洪躬着身子绕着小跑过来,“公主她……公主……”   霍紫依心一沉,难不成怀德公主受伤了?   都怪自己睡得太死,竟然没有在受到偷袭时第一时间醒过来作安排!   霍紫依马上朝怀德公主的马车跑去,与跑过来的曲洪打了照面。   “母亲怎么了?”霍紫依焦急地问,但又感觉眼前的曲洪似乎哪里有异!   “公主她……”曲洪挺直身子、抬起头看向霍紫依,嘴角噙着狞笑道,“公主她被咱家绑起来了!”   霍紫依在看到曲洪那抹笑时想跳开已经晚了,一柄匕首已经没入了她的腹部!   “曲……管事……”霍紫依咬牙伸出左手抓住曲洪的肩膀。   现下她知道为什么看到曲洪会觉得怪异了,因为曲洪穿着一身藏蓝蟒袍、戴着太监的冠帽!与平日里他在侯府中普通穿着完全不同!连脸上都扑了白粉……   “夫人,您先上路吧,咱家很快就送两位小公子与你相聚。”曲洪的手微用力一旋,阴冷地道。   霍紫依只觉得腹部真是实感的刀绞之痛,但听到曲洪说要对两个孩子下手,她瞪圆了眼睛。   因着仆役与家兵都警戒着黑衣人,所以这边出状况时只有附近的仆役发现,还被吓傻了!   “夫……曲管……曲管事杀了夫人!”终于有一个人回过味儿,发出恐惧的嚎叫!   曲洪啧了一声,抽出匕首想推开霍紫依,但手臂却被抓得死紧!   “曲管事……”霍紫依拽着曲洪的袍袖,露出一个森森地笑容!因着腹部绞痛令她咬得嘴里出了轿,牙齿上都是一片红!   曲洪正想抬腿踹开霍紫依,却见侯爷夫人扔掉手里的弩,从箭袋里抽出一只弩箭用力扎向他的手臂!   “啊!”曲洪发出痛楚的尖叫,抬腿狠狠地踹开霍紫依,连忙拔掉那支弩箭!“贱妇!你竟敢伤了咱家!”   就在曲洪发出怨恨的叫骂时,身后一道青影跃至!银光闪过,这个梦想着回到皇宫当太监总管的阉人就被斩成了两瓣!   ---正文3200----   小剧场   【女主】作者,说好的金手指呢?   【鸟儿】别急,我是亲妈,你死不了。   【女主】擦,很疼啊!   【鸟儿】噗,我这是借你受伤虐一虐男主与男配啊!   【突然,背后冒凉气,数双闪着金光的眼睛瞪着鸟儿】哈哈哈!我去写下一章!【逃窜】   ☆、291.让我当你的大老婆   “侯爷,利乌族的人来了!”一名士兵站在门外拱手向屋里的人禀报道。   正与几名谋士和军中统领商议事情的宇文昱抬起头,眉头微锁。   “来的是什么人?他们的族长吗?”一名叫付恒允的统领问道。   “回统领,不是利乌族的族长,是个女人。”那名士兵道,“就是上次与我们交手的阿朵娅公主。”   “呵!一个不足五千人的小族族长之女也敢称自己是公主!”另一名统领嘲讽地笑道。   谋士百里炎摸着美髯笑道:“吴统领,五日前的对阵中,您可是被这位小族族长之女给敲掉了银盔呢。”   姓吴的统领脸一红,狠瞪了一眼揭自己创疤的百里炎,转头哼了一声。   到了南疆之后,宇文昱才知道难对付的并不是元王余孽,而是南疆这些少数民族的本地人!   南疆本就是多民族聚居地,这片土地原本也是属于这些原住民所有,虽然几朝几代下来一直被君主们划入国之版图,但这些拥有着自己的信仰和生活方式的原住民并未认同这一决定!   原住民人单势弱,却有着坚韧的性格,也鲜少与朝廷派来的官员和军队发生冲突。但因为元王与元王世子欲谋反,对原住民的剥削严重了些,又欲征各族的壮丁从军,就引发了各部族的愤慨,使他们结成联盟对抗“朝廷”!   元王被捉,但余党却还在祸害百姓和原住民,所以宇文昱他们一到南疆一边清剿元王余党,一边还要与误会又是朝廷派兵来欺压他们的部族联盟对阵。   联盟部族中以利乌族最为勇猛凶悍,而且族长的女儿阿朵娅公主今年十九岁,却是个打仗高手!实在难想像她是怎么懂那些战术的。   几番对阵下来,百里炎找了当地百姓一问才发现--这都是误会!就找人与部族联盟交涉,希望解除误会。部族联盟自然也不想打仗,就接受了这个提议,但派来的不是各部族的族长等重要人物,反而是这位善战的“公主”!   宇文昱与阿朵娅交过手,对这位“公主”并无轻视之意。   “请阿朵娅公主去青竹厅吧。”宇文昱合上卷轴对那士兵道。   “是!”士兵领命退了下去。   宇文昱的眉头一直紧锁,他想快点结束这乱糟糟的局面,然后去迎母亲与妻儿!   仔细算来,家人从京城出发已经十七天,按着最慢的脚程来算也该到汶水镇了,但派去汶水镇等候的人并看到公主与夫人一行!这使宇文昱心中非常不安!   “侯爷?”百里炎唤了一声宇文昱。   宇文昱怔忡了一下,然后歉然地朝百里炎点点头,“今日就有劳先生了。”   百里炎是宇文昱早就结交的谋士,只是他与怀德公主一样不愿意过早的摊出自己的底牌!这次来南疆,就将一直敬重的百里先生带了过来。   “侯爷言重了。”百里先生安慰地道,“路途遥远,难免会遇到一些阻碍。但公主与夫人、两位小公子都是有福气之人,不会有事的。”   “多谢先生。”宇文昱汗颜,这个时候自己想的却是家人,未免有些不合宜。   调整好心绪,宇文昱带着众人去青竹厅会利乌族公主阿朵娅。   元王的府邸在南临城内,但宇文昱并不想据为己有,所以就请郡守帮忙找了一处较大的宅子买了下来。一是后院可以安置家人,二是前面可以作为平日办公所用。   因为之前的元王战乱起祸,南临城里很多世家大族或是富贵人家都慌乱的迁走了,空下许多宅子来,所以郡守很容易就帮宇文昱寻到了合适的宅邸,并与原主人谈拢价格、过了地契。   青竹厅位于这座宅子的前院,应该是专门用来招待客人和议事所用,从桌椅到装饰都是中规中矩、大方得体。   阿朵娅是第一次进入大齐有钱人家的宅子,坐下后就眼睛四下打量着屋子内的摆设。   正打量着,外面就传来了纷迭的脚步声,阿朵娅身旁的年轻壮丁和女子们都把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宇文昱率先进了屋子,然后就是百里炎和三位统领。   “阿朵娅公主。”宇文昱朝阿朵娅抱拳行礼,“您能大驾光临,实属我等荣幸。”   阿朵娅长得浓眉大眼、挺鼻嘟唇、颧骨微高,是个五官分明的漂亮女子!她懂大齐国的语言,但听到宇文昱的话后,却是撇了撇嘴。   “你们齐人真是虚伪!前几天砍杀我们的族人时可是一点儿也没手下留情!今天在这里又说荣幸!”阿朵娅冷哼地道。   “你这……”吴统领本就因败在女人手上而觉得耻辱,听阿朵娅这不客气的话语就火气往上撞!   “吴统领!”宇文昱冷脸喝斥属下。   吴统领压下火气,拱手向宇文昱请罪。   宇文昱再将视线转向阿朵娅时,又是一派和气。   “公主对我们的人也未曾手下留情。战场上本就是这样,公主应当与在下一样清楚。”宇文昱道。   “是啊,公主。”百里先生连忙接话道,“今日我们是要坐下来心平气和解除误会,前几日发生的事也就不必再提了。”   阿朵娅直盯着宇文昱看了一会儿,才哼声重新坐了下来。   众人落座后,百里先生就把事情的全部经过说了一遍,并强调武安侯带兵来是清剿那些祸害原住民的元王余党,并非是对原住民不利!相反,武安侯在南疆就任节度使期间,还会努力让百姓与原住民过上好日子!   听了百里先生一番陈词之后,阿朵娅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对那些美好的未来前景根本不感兴趣!   百里炎知道这些原住民都很固执,认为自己现在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改变、发展之类的事跟他们是无关的!   “公主,既然误会已经解开,能否请您将这些话转达给各部族族长。”百里先生客气地道。   “你们齐人的话是不能完全相信的!”阿朵娅哼声道,“我们的祖辈上就有上当受骗的经历!订好的约定,往往是你们齐人先反悔,到时候遭殃的还是我们!”   “……”宇文昱一方无话可说。   阿朵娅也没说错什么,事实就是如此!   “那公主如何才能相信我们呢?”百里先生并不气馁地问道。   阿朵娅冷着脸扫视了一下屋子里的男人后,抬起手指向宇文昱,“他!你们的这位族长在战场上打败了我,却没有伤害我。今天还对我很客气有礼,是个真正的英雄!你们齐人有联姻结盟的习俗,如果他肯娶我,我们就算一家人了!”   “……”宇文昱一方全体震惊!   “呃……”百里先生偷眼看了看已经黑沉下脸、隐忍怒气的宇文昱,吞咽了一口唾沫后道,“公主,我们侯爷已经娶妻了,所以……”   “不要紧!”阿朵娅很豪气的一摆手道,“我知道你们齐人有很多老婆!只要我是他的大老婆就可以,我不会在乎的!”   呸!三个统领差点儿都跳起来一人朝阿朵娅吐一口口水!   还“不在乎”、“你是他的大老婆”,臭不要脸的女人!侯爷在京城明媒正娶的侯爷夫人、高门贵女岂能被你个蛮夷压在下面!   “这个……”百里炎为了难,话说到这儿,他暂时就没有应对之策了!   宇文昱听阿朵娅提出要与自己联姻结盟时脸色就开始难看,听她说让妻子把正妻之位让出来、降为妾室,他也想骂人了!   “侯爷。”百里炎看出宇文昱紧抿嘴角、双眼冒火要发作的样子,连忙低声地道,“侯爷,此事可从长计议,您暂且……”   “来人!送公主出府!”宇文昱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高声地叫人送客!   阿朵娅也扬着下巴站起来,“果然你们是想骗我们!”   “你这个女人不讲理!哪有逼有老婆的男人娶你的道理!”吴统领再次忍不住的跳起来,“结盟就是结盟,跟成亲有个屁的关系!”   难不成你早就看中了我们侯爷,此时借机满足私心?   吴统领的话激怒了阿朵娅,从腰间抽出鞭子指着吴统领道:“你这个没用的男人,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跟我谈条件!”   一听这个女人骂自己没用,吴统领就跳脚地要冲上来打架,多亏被另外两个统领拦住!   阿朵娅身边的年轻男女也抽出了腰刀……   “侯爷!不好了!出事了!”陈棋从外面跑进来,在门口台阶上还被绊得摔了一跤!“侯爷!夫人……夫人她……她们出事了!”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宇文昱就已经冲到了门口提起陈棋的衣领!   “怎么回事,说!”宇文昱只觉得全身血液流动加速,心也疯狂的跳起来!   陈棋鼻涕眼泪混在一起,手里抖着一张纸举到主子面前,“夫人被曲管事捅了一刀,命在旦夕!”   “侯爷!”百里炎和三名统领惊呼一声,却只看到宇文昱飞奔出去的背影!   陈棋跌坐在地上,但很快爬起来用衣袖抹了把脸,转身就追上去。   “刚刚那小厮说什么?”付统领呆呆地看向吴、耿两位统领,“夫人?夫人出事了?”   百里先生一顿脚,叹口气也奔了出去!   三名统领更是不耽误,紧随其后的跑了出去!   阿朵娅公主和四名随从被扔在了青竹厅里,没人管了。   ---正文3200----   男主独占一章。咳咳。   怎么样,鸟儿很公平吧。   ☆、293.你可别死了   谁也没有想到一直忠心耿耿在武安侯府侍奉怀德公主的曲管事竟然……   侯府家兵只有十二人随行,男仆役十三人、仆妇婢子十人,黑衣人虽不知道有多少人,但功夫好却是占了上峰!侯府家兵退下来以箭防御时已经有几个人负了重伤!   霍紫依就相当于是侯府下人们的主心骨!她一被曲洪用匕首刺中,顿时侯府这边就乱了阵角,黑衣人趁机攻了过来!   在陆文秋的指挥与谨王爷的暗骑匆匆赶来相助下,黑衣人伤亡也比较惨重,剩下数名见情况不妙就逃走了!   怀德公主只是在被曲洪绑住时受了皮肉伤,乔、路两位嬷嬷则头部被敲破,还好无性命之忧。   霍紫依的伤势不宜移动,拔下匕首后洒上了止血的药粉,做了简单处理被抬上马车!   陆文秋冷静地指挥着所有的善后之事,连侯府的家兵这个时候也选择听从他的命令。   谨王爷的暗骑有四人被派去离着最近的武隆城找大夫和报官,其他人则继续防护!   当所有人都到达武隆城安置下时,已经是遇袭后的第二个晚上。   城内的大夫几乎都被叫过来给武安侯夫人看诊过一次,一个个都是惊慌、胆怯的被带进县太爷的府邸,又都是一个个摇头晃脑、神情不解地离开。   从邻镇请来的老大夫看过霍紫依的伤势与病情后,摸着白胡子啧啧称奇地道:“伤口甚深,伤势亦重,但这位夫人的确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这已经是第七个这样说的大夫了,屋里的人脸上都露出喜色来!   “老大夫,既然无性命之忧,为何她还没醒过来?”怀德公主坐在*畔的椅子上,担心地问道。   霍紫依已经昏迷四天了,虽无痛苦之状,却也没睁开过眼睛!   老大夫朝怀德公主拱手道:“应是失血过多伤了元气,所以一直昏睡不醒。只要喝得进去汤药,照顾周到,再过几日应该就醒了。”   受了重伤昏睡五七六天的大有人在!甚至还有昏醒半个月、一个月的,这都是无法预料的事!   好在那伤口并不接近心脾等处,没伤及要害暂时就要不了命。   命人送老大夫离开、封了诊金,怀德公主才长出一口气,用帕子压了压眼角的湿润。   这一路行来,怀德公主又重新认识了霍紫依这个儿媳妇一次!   “侯爷夫人果然是福大命大,公主这下您可放心了吧。”乔嬷嬷也是喜极而泣的道。   “怎么能放心得下……”怀德公主叹了口气,“若是能真的快些痊愈便好了。”   夏果与夏实也偷偷抹着眼泪。   正当屋子里不知该喜该悲时,赵县令府上的下人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来报,“启禀公主,修王爷求见。”   怀德公主一愣,一时想不起这位“修王爷”是哪位皇族。   还是乔嬷嬷反应快,躬身低声道:“公主,是十三皇子殿下。”   十三皇子楚淮,阴采女(阴良妃)所出,皇帝为诸皇子封王时封其为修王,封地武隆!   “这里是楚淮的封地?”怀德公主沉下脸来。   楚淮与武安侯府和霍紫依的恩怨可谓无人不晓,如今怀德公主一行人在他的封地上出了事,难道说……   怀德公主站起身,冷哼地道:“本宫倒要见见这位修王爷!”   乔嬷嬷与路嬷嬷连忙上前扶住怀德公主向外走,夏果与夏实福身恭送。   怀德公主离开不一会儿,瑞哥儿就跑了进来。   “娘!”手里抓着一大把花草的瑞哥儿进屋就先喊了声娘。   “嘘。”夏实连忙竖手指示意瑞哥儿小声,“小公子,夫人还未醒呢。”   原本蹦跳的瑞哥儿连忙放轻手脚,像只小猫一样缩脖子、缩肩膀的踮脚走到*边儿。   把手里的花草放到霍紫依的枕边,瑞哥儿伸手在母亲的脸上轻轻摸了两下,“娘,你快醒醒啊。”   夏果与夏实鼻子一酸,别过脸又抹眼泪。   本以为瑞哥儿经过前晚那么一吓,也会生了病,没想到这孩子睡了一觉醒来后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只是知道娘亲受了伤,小小的人儿也表现出担心和乖巧懂事来,每天都要跑过来看几次。   “陆奉议。”夏果眼角瞥到一个欣长的身影也进了屋子,抬眼一看是陆文秋。   陆文秋朝夏果与夏实点了一下头,“夫人可好些了?方才那位大夫……”   “那位大夫和前几位说得差不多,都说夫人无性命之忧,只是醒来的时间却是不知。”夏果轻声道。   这两天,瑞哥儿一直跟在陆文秋的身旁,连睡觉也与陆文秋一起。   霍紫依被曲洪刺的那一刀虽然不是致命的伤,刀口却是不小!像这样的伤即使是壮汉也得经历发热、痛楚等症状,甚至伤口也不易愈合!   但霍紫依仅第一天有发热症状,经大夫缝合的伤口并无任何并发溃烂等情况出现,这也是令几个大夫来看过后觉得奇异的地方!   陆文秋走到*边,垂眸看着面部平静得如同睡着了似的霍紫依,她的脸色苍白、唇无血色。   一想到那晚看到那个太监用匕首刺入霍紫依腹部时的情景,陆文秋就觉得全身紧绷抽痛!   瑞哥儿站在*边小声地跟娘亲说自己昨天又学了什么,还念了首古诗给娘亲听,才满足地转身对夏果和夏实道:“我娘醒了,你们要叫我!”   “是,小公子。”夏果和夏实福身答应道。   瑞哥儿蹦下踏脚把手伸进陆文秋的大手中,懂事地道:“陆先生,我们走吧!”   陆文秋又多看了一眼霍紫依,才朝瑞哥儿微笑的点了一下头,拉着这小孩儿离开。   夏实送到门口,将门掩上,然后折回屋内与夏果一起等候主子醒过来。   **   “曲洪啊……”太子看着手中的字条低吟出声。   “这个太监神业四年净身入宫,从花鸟房的小太监做起,后被调去侍候未出嫁的怀德公主。公主嫁入郡公府后便在宫中几处当过差,一直也没固定侍奉哪个主子。”太子的暗卫将查到的消息向主子禀报道,“后怀德公主带着武安侯迁入新府,就向太后讨了曲洪出宫打理侯府。在侯府里当大管事也七八年了,其间也未见有过什么不妥之处。”   怀德公主一行遇袭,消息很快就由人飞鸽传书的送到太子手中!可见武安侯府的这次迁移之行,一路上各方眼线并不少!   太子将纸条用烛火点燃,然后扔到地上。   “他可曾与太子妃有过往来?”太子端起茶碗淡声地问。   “未曾发现与太子妃有过往来。”暗卫道。   那就不是太子妃收买的那个阉人了!   因为曲洪实在是个小人物,又多年在武安侯府里未出过任何差错,谁也想不到会去注意和监视他!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没入眼的东西干了件大事!   “殿下,武安侯夫人是在修王爷的封地上出的事,不知是有人故意嫁祸、还是……”   “修王爷再蠢也不会特意挑自己的地盘动手!”太子嗤笑道,“若说嫁祸……倒有几分可能。”   只是这个嫁祸并不一定是针对修王,很有可能只是为了摆脱真正幕后凶手的嫌疑!   对一帮手无寸铁的妇孺对手,可见这个幕后凶手也是个卑鄙、阴险的小人!   太子站起身,走到内室的东墙边,那面墙上挂着一幅渔翁垂钓图。   拨开画布,后面竟然是个暗格。   打开暗格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木匣子,太子走出了内室。   暗卫看到太子拿出来的匣子,眸光闪了闪,“殿下……”   太子打开匣子,拿出一个红如鲜血的小瓷瓶,“武安侯夫人受了重伤,应该不会好得那么快,她们可能会在武隆城呆上一段日子。把这瓶药丸快马加鞭的送去武隆城交给怀德公主,就说是孤听闻侯爷夫人受伤,特地派人送去的药。”   暗卫认得那红瓶子,是皇帝特意命太医院秘制出的救命之药!   此药并不易得,因其中有两味药材是几十年、甚至百年才一得!   “殿下,这药……”暗卫犹豫地没有上前接药。   “呵,孤觉得这辈子恐怕也不见得能用上此药。”太子转着手里的红色瓷瓶笑道,“若是有人想害死孤,必定是不会给孤机会服用此药、而让孤立时毙命!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就给了能用得上的人吧。”   用得上的人?暗卫不敢多想,上前接过药放入怀中,施礼后没入暗处。   等暗卫离开,太子脸上的笑容便敛了下去。   霍紫依,元氏之女!听说那个元氏年少时与皇后、怀德公主等人走得极近,还差点儿也成为皇帝的妃嫔之一。   顾皇后说他不是“唯一”,那霍紫依会不会也是龙种?   “呵呵。”太子自嘲的笑了笑,走到窗边的小榻坐下,俯看着外面的景色。   无论霍紫依是不是自己的异母妹妹,今日他都会将那瓶药拿出来送她!   这世间能因自己的一瞬恶念就痛苦不堪、深受折磨的人,怎么可以让她死在别人的手里呢?   太子楚沛拉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疤痕低喃地道:“你可别死了……”   ---正文3200字----   太子是抖S,不懂问度娘哦。   最近白天都有事,所以更新较晚。   还有一更。跑去码啦。   明天可能是大图,一万二字,争取早更。   ☆、293.清蛀虫   你可别死了……   愿你快些好起来……   千万不要有事,别离开我……   三股意念从不同的地方向一处汇集,昏迷中的霍紫依仿佛听到了他们的心声一般。   医蛊,医之蛊虫,喜啖病气、病灶腐血肉!促病人早愈!(蛊医同)   冥冥中以血饲蛊的三个男人的心声也传递给了医蛊。就如同他们起恶念,医蛊则大凶;他们对霍紫依的“善念”也使得医蛊在霍紫依体内更加积极活跃!   若是正经行医的大夫看到霍紫依伤口与身体机能的恢复之快,恐怕会觉得妖异!   霍紫依伤口每天换药都是由贴身的婢女夏果和夏实来做,她们二人虽然也惊异伤口的愈合之快,但因不懂医理,只觉得高兴不觉得有异!   在受伤后第六个日出的清晨,霍紫依睁开了眼睛。   “夫……夫人醒了!”正在给霍紫依擦手的夏果惊喜的喊叫起来!   “夫人!”夏实也扑了过来,看到霍紫依茫然地眨着干涩的双眼时,她哭出声来,“夫人醒了!夫人醒了!”   “夏实……你吵得我头疼。”霍紫依皱了皱眉闭上眼睛无奈地道。   “奴婢……奴婢错了。”夏实连忙脸红的放低声音。   因为公主与侯爷夫人遇袭之事惊动了武隆城县令,待迎侯府一众入城后,赵县令就诚惶诚恐的将人迎进了自己的府邸。   赵县令的府邸也不甚宽敞,却好过住在人来人往、杂乱的客栈。   怀德公主虽贵为公主,却也不想做鹊巢鸠占的事,便让赵县令在较近的地方租了处民宅安置侯府的下人与车马。家兵则为了保护怀德公主、侯爷夫人和小公子们住在县令的府邸里。   怀德公主、陆文秋的房间都在这个院子,听到夏果与夏实的喊叫声后便马上出了屋子奔过来。   怀德公主脚步微晃,若不是乔嬷嬷与路嬷嬷扶着恐就要摔倒!   “母亲。”霍紫依已经被夏果扶着坐起来,看到怀德公主脚步不稳赶过来的样子,心里既感动又过意不去,“让母亲担心了,儿媳……”   “怎地刚醒就坐起来?你们这两个丫头是怎么侍候夫人的!”怀德公主气恼地看着夏果和夏实。   夏果和夏实垂头不敢申辩,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向上。   “母亲,不怪她们二人。”霍紫依知道怀德公主是担心自己,连忙替婢女解释道,“可能是睡得久了,头发沉,坐起来清醒清醒。”   怀德公主被扶到*边的椅子坐下,把霍紫依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儿媳妇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后才露出笑模样。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娘!”瑞哥儿也扑了过来,利落的爬到*上!   “小公子!”夏果和夏实吓了一跳!   夫人刚醒过来,哪里经得住小公子压!万一碰到伤口可就糟了!   宇文瑞并没有因兴奋的抱住母亲撒娇,而是一骨碌滚进*内去跪坐着,傻笑的看着霍紫依。   看到儿子活泼的样子,霍紫依也感到欣慰。   她也挺怕瑞哥儿被这次的事吓到,在幼小的心里造成什么阴影。   视线微转,门口还站着一个人,也许是因为不便入内,所以站在那里望着室内。   霍紫依收回视线,想起自己昏睡时听到的声音中仿佛有那人的私语。   **   霍紫依醒过来的消息令侯府的下人与家兵们精神一振,脸上都有了笑容。   但霍紫依却没有觉得轻松!   曲洪在武安侯府里竟然潜伏了这么久而不被觉察,与他从未“动手”不无关系!   侯府内务一直由曲洪管理,没出过任何差错,甚至在钱财支出、下人的赏罚上也是找不出任何的错处!所以他突然倒戈的谋害主子,实在令人费解!   既然曲洪是他方的暗线,那带来的男女下人中又有多少是他的同伙呢?   霍紫依也不急着马上启程去南疆,而是想查一查此行队伍里还有哪些“无间道”!   夏果与夏实当时只顾着看护霍紫依,并未注意曲洪死后、黑衣人攻过来时其他人有什么不同之处!   家兵们因要与黑衣人相斗,自然也没有太注意身旁那些只会三脚猫功夫的下人。   看来,只能问陆文秋了!   这一路,霍紫依刻意疏远陆文秋,虽然让瑞哥儿与陆先生多亲近,自己却每每相遇时若无视、或冷淡言语。可事关大家的安危,却也不能再顾及过往那些了。   夏实来请陆文秋时,他本人也是一愣。   “侯爷夫人要见我?”陆文秋不信地重复了一遍。   夏实抿抿唇忍住笑,故意板起脸道:“正是,夫人请陆奉议过去有事相商。”   “我娘是想问我有没有好好跟先生学东西吗?”瑞哥儿嘟起小嘴儿不高兴地道,“我有好好学!今天早上还给娘亲背了诗!”   陆文秋放下书本,摸了摸瑞哥儿的头道:“我会与你娘亲说你是极用功的,歇息一会儿吧。”   一听要休息,瑞哥儿的脸上立时绽开笑容,“是,先生!”   夏实唤秦奶娘过来照顾瑞哥儿,便领着陆文秋朝霍紫依住的屋子走去。   屋内,气色已经恢复得不错的霍紫依坐在屋内的方桌旁,手里拿着几张纸。   “夫人,陆奉议来了。”夏实道。   霍紫依抬眼看到站在门口的陆文秋,连忙放下纸站起身,“陆奉议。”   “侯爷夫人。”陆文秋入内拱手施礼。   “陆奉议请坐。”霍紫依一改之前的冷淡,对陆文秋客气起来。   陆文秋微拧了拧眉心,但还是坐了下来。   落座后,夏实奉上茶来,与夏果站在一旁。   霍紫依也不绕弯子说些没用的客套话,就把自己对带来的下人中还有曲洪同党的忧思说给陆文秋听,并询问他当时是否发现有异的人。   陆文秋想了想,当时他和家兵的首领迎敌,并指挥家兵和仆役们抵御黑衣人……也许是心思缜密的习惯使然,虽然当时并未太注意某个人,但现在一一回想却也真有觉得当时举动有异的人!   但陆文秋并不知道那些下人的名字,所以即使看着霍紫依手里的名单也是茫然。   “夏实,去叫黄英雄带上五名家兵跟我与陆奉议去安置下人的小宅!”霍紫依拍案而起道。   这种蛀虫越早清除越好!   夏实领命去找人,霍紫依则与陆文秋制订怎样将那些有异的人揪出来,而不让他们跑掉或自裁。   正商议着,赵家一个专门给侯府传话的小厮跑到了门口,“侯爷夫人,府衙外面有几位姓应的公子找您!说是武安侯派来接您与公主、小公子去南疆的人!”   姓应?霍紫依心一颤,想到了应芊茹!   说了句让小厮把人请进来,霍紫依就急切地出了屋子站在院中。   不一会儿,那小厮就领着三名男子走了进来。   男人?应姐姐没来……霍紫依有些失望。   小厮把人引过来后,拿了夏果给了赏钱喜滋滋地离开了。   这三名男子都穿着劲装,待走近看清楚后,霍紫依扑哧笑出了声。   “应姐姐,你真适合男装打扮。”   穿着男装毫无违和感的应芊茹看到霍紫依安然无恙,也笑道:“是哪个传言你要死了,回去就劈了他!”   来的三个人正是南疆狮堡的几位当家!   四爷应强、十五爷应骁、姑奶奶应芊茹!   旧友相见自是一番热情相叙。   原来宇文昱听闻母亲与妻子出了事,而且妻子身受重伤,就要亲自从南疆赶过来!但谋士百里先生及时阻止了侯爷!   这边还在谈判,侯爷就扔下不管离开,怕是不妥!   宇文昱本想不管不顾地就冲来,但百里炎极力劝阻,并让将士们也拦着侯爷。   心急如焚时,宇文昱想到了狮堡的应芊茹!   就这样,得到消息的应芊茹带着狮堡的人一路飞驰而来。   听应芊茹说丈夫为自己担心,霍紫依眼圈微红,心中更是恨不得早日与宇文昱相见。   陆文秋一直站在后面看着霍紫依与应家人说说笑笑,唇边也露出笑痕。   “哎呀呀,侯爷夫人您不知道!”应十五应骁说到高兴处,嘴巴上就没了把门的,“你家侯爷之所以不能来,是因为在和一位蛮夷公主议婚哩!人家想嫁给他……嗷!阿姐为何打我!”   应骁的话没说完,头上就挨了一巴掌,打得他嗷嗷叫!   再看霍紫依的脸,笑容已僵、渐渐变得冷若冰霜。   什么?竟然又有女人惦记自己的丈夫了?还是位“公主”?   ---正文3000字----   小剧场   【女主咆哮】读者都说了,快结文的时候蹦女配,太不科学了!   【鸟儿鄙视】你不要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好哇!光顾着你和宇文昱哈皮安定了,不管男配了啊!   【女主歼笑】作者菌,你想把那个公主给谁啊?太子?陆三?   【鸟儿挑眉】不告诉你!   【女主冷脸】来人啊,把这个意图祸害男配的作者菌拖出去喂狼!   【鸟儿嗷叫】求喂帅气的*!   ☆、294.夫妻相聚(1)   应十五,就是宇文昱与霍紫依去狮堡时,把元王世子赏给堡主应铮的妾室施月娘骗到喝醉的宇文昱面前那位!   若不是元王世子试探在前,霍紫依那次还真不想打蛇随棍上的利用施月娘作戏!   由此也知道这个应十五是个玩心极重、喜爱挑拨是非的小屁孩儿!   霍紫依沉下脸表现出不快并是针对宇文昱,而是对那个劳什子“公主”!   虽不了解这个时空大齐国的南疆少数民族是怎样的数量,但也料想得到各部族独立建寨而居,族长的女儿就是“公主”!要这么说的话,赵县令的女儿还是“公主”呢!   “紫依,你别听小十五乱说,侯爷他……”应芊茹上前拍了拍霍紫依的肩膀想替宇文昱解释一下。   “应姐姐,没事儿。”霍紫依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是挂着笑容,“等到了南疆后我再亲自问夫君。现下,我们还是把手边的事处理了吧。”   应芊茹知道霍紫依与这个时代以夫为天的女子不同,也与穿越过来未有磨砺的穿越女不同,所以她相信霍紫依说这番话绝不是掩饰,便点点头。   “有什么事要处理?”应芊茹是个干练的女人,一听霍紫依说有事就敏锐的感觉到是不同寻常的事。   霍紫依就把前几天遇袭、太监曲洪突然叛变,她又怀疑带来的下人中还有同党等事跟应芊茹说了。   “带去南疆必是祸害,不如在这里解决了,顺便能问出是受谁指使更好。”霍紫依绷紧脸道。   “你说的没错。”应芊茹点头道,“但这次清理也不见得就彻底,倒不如找出那些已露出马脚的交给官府审问和处置,到了南疆后将这批下人逐一换了,免留后患!”   “应姐姐说得是,我便也是这般想的。但还有一段路要走,总是需要人赶车和搬运东西,所以先这样安排一下。”   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面色凝重的讨论着对下人的清查之事,一旁的男人们都静静的听着,没有半点儿轻视与不耐之色。   他们在前站着的女人虽称不上人人称道的“奇女子”,却也是与他们认知中的女人大不相同的女子!   陆文秋站在霍紫依身后不远的位置,望着那纤瘦却挺得笔直的背影,他心中渐渐明起来。   这个女人是他这辈子遥不可及的梦中佳人,并非因她是别人的妻子,而是她身上耀眼的光彩与所负的才华使他自愧不如!霍紫依一直像个普通贵妇人一样生活着,从未向外炫耀过,亦未要与丈夫比肩的做过什么惊人之举。   她……是个知进退的睿智女子!   他……是配不上的。   霍紫依自然不知道陆文秋已经在心底把自己高大上化了,她就是凭着活了三世的经验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哪里想过那么多!现在她想的就是揪两三个内鬼杀鸡儆猴,平安到达南疆后再作打算!   **   京城某座府邸,一名鬓角花白、身材微胖的华服老者坐在椅子里,抿紧双唇听着属下的回禀。   听到武安侯夫人被内鬼曲洪刺中腹部,仅仅是昏迷了五天五夜就醒过来不说,醒来四天后就能下*走,又三天后竟然去揪其他内鬼了!   “简直是胡说八道!”老者喝了一声,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就是普通汉子腹部中刀,十来天后下地走动也是不便,她一个弱小妇人竟然能够安然走动,怎么可能!”   正详细说着武安侯的家眷一行现状的人被老者的喝声吓得噤声,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眸光与表情同样狰狞的主子!   “是……是……是还留在武安侯仆人中的内线信中这样写的。”那人额上冒了汗,却不敢抬手擦。   明知道主子双眼已经得了白障失明,但他还是被那惨白的眼珠子一瞪吓丢了魂儿!   老者的嘴角又下垂了几分,沉默不语起来。   良久,老者死鱼眼般的眼球转动了两下,低哑地开口道:“听说太子殿下派人将皇上御赐的还魂金罗丹给武安侯夫人送去了?”   “正……正是。”那个属下颤声地道,“武安侯夫人虽已无碍,却还是收下了。”   “呵呵。”老者冷笑了两声,“殿下这两年行事是越来越不好琢磨啦。”   “……”那人不敢应声。   “派人送信给太子妃,让她好好教导皇太孙,其他的事就不劳她多费心去管了。”老者淡声地道,“还有,要送给皇上的人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只等您发话便送进宫里贤妃娘娘那里了。”   “别让贤妃知道太多。你下去吧。”   “是……”那人心底松了口气,缓缓退了出去。   老者在椅子上又静静的坐了许久,才抬手拉扯了一下悬在左手边的一根金线编织的绳子。   清脆的铃声响起后,有四名侍从垂首而入。   **   凭着陆文秋惊人的观察力和记忆力,霍紫依在二十三名男女下人中揪出了四个“内鬼”,除其中一人咬毒自尽外,剩下三个让狮堡两位爷给手疾眼快的挥拳打掉了下巴没能得逞!   活着的那三个人被搜走了身上的毒药后让大夫正了下巴,但却都一口咬定是被曲洪招揽入府,一直跟随在曲洪身后行事,并不知道幕后主使者是谁。   霍紫依也不急,把这三个人扔给赵县令审,又在武隆县休息了两天后便继续上路往南疆去!   临行头一天,修王爷楚淮又来拜访。   上次他来向姑母怀德公主请罪,被正在气头上的怀德公主骂了个狗血淋头,并说要禀明皇上治他的罪!   修王爷楚淮经历了几次打击后,早已经如同惊弓之鸟!过去不可一世的皇子态度早就被惶恐取代!   被怀德公主骂走后,楚淮就寝食难安,几天下来竟是憔悴不少!   霍紫依倒是没往修王爷的身上怀疑过!一个连自己亲娘都不亲近、脑子不够用的皇子能安排下曲洪藏得这么深,那阴良妃和霍莲依就不会有现在的下场了!   虽未查明主使者,但霍紫依猜对方还是会再动手的!   对方的目的显然是击溃宇文昱心志,或是给这位武安侯一个警告!   怎么想都是太子|党那伙人能做的事!但具体是哪个却是不知了。   怀德公主敷衍了几句楚淮,像长辈似的教导了一番,并说自己并未修书向皇上告状,让他安心。修王爷听后竟流下泪来!   就这样,武安侯府南下的队伍虽少了几个人,却因狮堡人马的加入而更壮大了。   接下来路途便是平安无事,顺风顺水!   侯府车马到了锦城外时,就有一队人马出城相迎。   为首的男人一身武将宝蓝金纹袍,胯|下枣红骏马疾驰于所有人之前迎上了侯府车队!   “是爹爹!”安坐在陆文秋身前的瑞哥儿指着不远处踏蹄的枣红马和马上之人高喊道,“那是爹爹的马!”   数步开外,武安侯勒住马缰望着等候多时的家人,心中自然是情潮翻滚,不得不先停下来平复心绪。   陆文秋也骑着马,瑞哥儿有时候会好奇的央求同骑,所以他才第一眼就认出了马和人。   听到瑞哥儿的话,怀德公主和霍紫依的车帘都掀了起来,看到了不远处的宇文昱!   一路行来,只有此刻才是最心安的时候!   “爹爹!爹爹!”瑞哥儿大手的挥着小手臂,不停的喊着父亲。   宇文昱却是待队伍行近后才看到陆文秋马上的儿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朝陆文秋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陆文秋的心结在武隆城已解开大半,这次面对宇文昱时就很是坦然,也回以微笑的点头。   “爹爹!”瑞哥儿要马上滑,被陆文秋制止,“我要骑爹爹的马!”   可惜瑞哥儿一腔热情却被他的爹爹忽视!   宇文昱跳下马来走到怀德公主的车前行礼,“母亲,一路辛苦了。孩儿不孝,母亲遇险却未能在身边尽守护之责!”   怀德公主看到又成熟不少的儿子,眼底湿润起来,但表情与声音却依旧高贵清冷,“男儿当以国家为重,你有这份孝心便好了。”   宇文昱站起身,视线又飘向怀德公主乘坐的马车后、霍紫依那辆马车。   “你去看看她吧,她受伤了。”怀德公主明白儿子担心着什么,便大度让他去看霍紫依。   按着当世礼教,他向母亲行完礼就应该翻身上马迎入城内,根本不必理会妻子一路上是否劳累辛苦!但宇文昱却不可能不担心!   “谢母亲。”宇文昱怀着惴惴的心情走到了霍紫依的马车旁。   夏果与夏实先后下了马车向宇文昱行礼。   霍紫依坐在车内,帘子只掀开了一角,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侯爷。”霍紫依的声音传出来。   宇文昱喉间滑动了两下,忍下掀帘钻进车内抱着妻子好好看一番的冲动,压抑着声音道:“夫人的伤……可还好?”   -----正文3100字----   今天我不是大图 ,后台提示可能有问题。哈哈哈,太好了。   鸟儿先出门办事,第二更要晚些了。   ☆、295.又老又丑的侯爷夫人   千言万语窝在心里,却不适合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倾吐出来,宇文昱更想做的是掀开车帘看一看妻子现在的情况,伤得重不重!   一把匕首直插入腹,就是个男人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痊愈,她们却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南疆……   “令侯爷担心了,妾身身子已无事。”车内霍紫依轻声地道。   “无事便好。”宇文昱苦笑地扯了扯嘴角,心想只有进城才能看到妻子了!   抚去心头的失落与焦躁,宇文昱转身准备回去牵自己的马,带领车队入锦城!   突然,车帘子被大力的掀开,霍紫依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霍紫依脸颊微红,站在车辕上的她衣袂与微落的青丝随风起舞!   “阿昱,你可好?”   宇文昱心一颤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妻子健康无恙的样子,他绽开了大大的笑容。   “紫依,过来!”宇文昱转身张开双臂、黑眸晶亮的望着妻子。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霍紫依纵身跃入宇文昱的怀抱,两个人紧紧相拥。   不知是谁吹了一声口哨,所有人都露出会心的笑容。   瑞哥儿小胖手张得大大的捂着自己的双眼,嘴里咯咯笑着,“羞羞!娘亲和爹爹羞羞!”   陆文秋轻咳一声,扯动马缰调转了马头,望向远处的锦城城墙。   “公主,这未免……”乔嬷嬷虽然心底也高兴,但看到侯爷与侯爷夫人这番不合礼数的举动,还是要叹息。   怀德公主命路嬷嬷放下车帘子,淡声地道:“无妨。听闻南疆民风较为开放,男女隔河情意绵绵对歌者大有人在。”   “……”乔、路两位嬷嬷对视一眼,别头忍笑。   公主入乡随俗得可真快!   **   锦城距离南临城还有一日的路程,霍紫依他们不能连夜赶路,所以就暂时在锦城住一晚,次日清早再前往南临。   瑞哥儿非常高兴宇文昱能来接他们,以往一直缠着陆文秋的他入城后就缠上了父亲!   “爹爹,顺哥儿会爬啦!”瑞哥儿抱着宇文昱的脖子叽喳道,“但他一点儿也不乖!”   宇文昱抱着大儿子往客栈楼上走,脸上挂着笑容地听瑞哥儿“排挤”顺哥儿。   侯府的几个下人跟在后面,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不少东西!   这间“再来客栈”的二楼都被宇文昱包了下来,下人们依旧安排在大通铺房。   二楼楼梯口站着几名彪形大汉,吃饭或住店的其他客人都绕着走,深怕惹上这帮看着很了不得的人!   至于那些听闻怀德公主和武安侯要在锦城暂住一晚的官员和商贾们,挤破脑袋想“孝敬”一番,也被不客气的挡了回去!   方才宇文昱抱着瑞哥儿进客栈时就被候在门口的人缠上,对方极其献媚地称赞瑞哥儿长得可爱云云,被侯府家兵给揪着衣领子扔到了街上!   进了霍紫依住的房间,见她已经换了一身湖蓝的衣衫。   “娘亲!”瑞哥儿朝母亲伸出手求抱抱。   霍紫依笑着上前欲接过儿子,却被宇文昱闪开,“不行,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这孩子挺沉的。”   瑞哥儿两手扑空,瘪起了小嘴儿。   “爹爹坏!瑞哥儿不沉!瑞哥儿不胖!”小屁孩儿还在意着胖瘦的问题!   霍紫依掩口笑了几声,便让奶娘把瑞哥儿带下去,又让夏果和夏实先服侍侯爷净手脸。   待宇文昱洗去一天的风尘,霍紫依已经捧着一套新衣站在了旁边,妻子的体贴令宇文昱心底更暖。   因这间客栈没有特别高档的上房,所以屋内摆设也极其简单,没有屏风之类的雅物。   宇文昱让夏果与夏实退了出去,然后自己换了衣衫。   换好衣衫后,宇文昱拉着妻子的手坐到*边。   大手轻轻覆在妻子的腹部,宇文昱有些忧虑地问道:“真的没事了?”   霍紫依拍掉宇文昱不太规矩的手,眼睛向门板和窗子瞄了瞄,丫头们可都站在外面呢!   宇文昱笑了笑,不以为意地道:“不看一看,我不放心!”   “我也觉得奇怪呢。”霍紫依嗔怪地瞥了一眼丈夫,“听夏果她们说我昏睡了五天,伤口的愈合速度惊人,待我醒时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宇文昱还是不太相信霍紫依的话,到底是伸手解开了妻子的衣衫,掀起肚|兜儿的一角寻找伤口。   毕竟是一把匕首扎到了肉身上,又让大夫缝了几针,不可能不留下疤痕!   宇文昱看到那道微微凸起、有些像旧疤的伤痕时,眼中也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妻子的身体他还是很熟悉的!过去霍紫依身上是没有这道疤的!可看疤痕的愈合程度,倒像是一两年前的旧疤,怎么看也不像是半个月前被人刺中的!   宇文昱的手指轻轻滑过那道疤,令霍紫依痒得打了一个颤儿!   “想不到曲洪隐藏得竟然如此之深!”宇文昱咬牙切齿地道,“若是知道是哪个安排他隐在侯府里,我一定要在那人身上捅十刀!”   霍紫依拨开宇文昱的手,将衣襟拉好。   “虽说在武隆县已经揪出四个人来,但剩下的仆人里恐怕还有曲洪的人。”霍紫依轻轻偎入宇文昱的怀中道,“我与应姐姐商量过,待到了南临城的府邸,就将从京城带来的下人找理由一一打发了,应姐姐会帮忙把关介绍一些新人入府来服侍。”   在南疆过日子,交际应酬并不是很多,所以也没必要像在京城那样摆谱儿!只要服侍的人手够用就行了。   南临别庄早就已经转卖他人,霍紫依到是有些后悔了。   夫妻二人又讨论了一些到了新置的南临府邸后该做什么样的调整,直到夏实喊店家送饭菜来了才打住。   两名婢女推门进来摆好了饭菜,站在一旁侍候主子们用晚膳。   “瑞哥儿呢?”宇文昱往门口看了看,奇怪为什么没看到大儿子,他不和他们一起用饭吗?   “应该是在陆奉议那里吧。”霍紫依随口说道,“这一路上,瑞哥儿就缠着陆文秋,后来吃睡都在一起了。”   宇文昱听到自己的儿子跟陆文秋亲近,惊愕之色掩也掩不住!   “你与母亲就放心地把瑞哥儿交给了陆文秋?”   陆文秋可是皇帝派来监视他们的!   霍紫依夹了一根筒蒿放到宇文昱的碗里,抬眼奇怪地问:“有什么不妥吗?即使陆文秋是皇上派来的人,但母亲说他人品不错,给瑞哥儿当老师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宇文昱眉头一锁、薄唇一抿,不悦之色便显露无余!   他可没忘了陆文秋对自己妻子的倾慕!   当初听闻皇帝派陆文秋随行,宇文昱就已经是满腔的怒火与不快,现在听闻母亲盛赞陆文秋人品好、妻子又放心的让儿子拜其为师,他的心底就有些不痛快!   强烈的妒嫉感与危机感令宇文昱头脑飞快的转动!他得把家人的心拉回来才行!   “怎么不吃?”霍紫依已经饿了,吃了两口饭菜后发现丈夫还在发呆。   宇文昱回过神,脸上的表情也恢复如常。   夹起一块红烧鲤鱼肚子上的肉放到碟子里,认真地将小刺剃掉后推到妻子面前,宇文昱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道:“尝尝锦城的红烧鲤鱼,味道极美。”   呃……霍紫依捏着筷子呆愣愣地看着丈夫突然灿烂的俊美笑容,感到莫名其妙!   这算是“秀色可餐”吗?   **   次日,武安侯府一行人早早出发,过了晌午后就快到南临城了!   其实现在他们的脚下就已经是南疆的地界,曾经元王的封地!   南临城的百姓听说今天有公主驾到,昨天晚上临街的店铺就开始挂红灯笼!   百里先生带着宇文昱的部下在城门口迎接怀德公主和侯爷、侯爷夫人、小公子等人,百姓则站立在街道两旁伸长脖子探头探脑!   霍紫依坐在马车里就听到外面传来各种声音,因为俚语乡音较重,她倒是没听懂什么。   为了安全起见,瑞哥儿和顺哥儿都坐在霍紫依这辆马车里,由夏果与夏实看顾着。   马车从城门口到新府邸竟花了半个时辰的工夫才到!其实这段距离并不是太远,而是百姓们太热情,车马不敢快行,免得碰撞到围拢上来抛鲜花和鲜果的百姓。   装着东西的马车被引领至后门进入,怀德公主和霍紫依的马车则停在府邸正门。   霍紫依下了马车后抬头看去,门上牌匾并非武安侯府,而是“南疆节度使府”。   已经先行到达的仆人们迎了出来,给怀德公主和霍紫依问安。   “宇文,这就是你的老婆吗?”   一道娇叱从旁里响起,穿着民族服饰的阿朵娅和她的四名侍从站在街对面正望过来!   “嘘!长得又老又丑!”阿朵娅身后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用生硬的齐语笑道。   霍紫依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她才二十岁,就已经被列入又老又丑之列了?   ---正文3100字---   回来晚了,又有些事太压抑。。。唉。   ☆、297.让我娘打扁你   要说这南疆异族的女子不拘小节、性格豪放倒是与后世挺直腰板的女人们类似,霍紫依还是挺羡慕她们的!自己经历两世古代制度后都有些“忘本”了。   本要进节度使府的众人被对街女子的讥诮声惊动,都扭头看过去。   府邸门前的街道并不是很宽,仅能容两辆马车交错而过的宽度,所以女子说话的声音听得很清楚。   那个利乌族的小姑娘咭咭笑的说侯爷夫人又老又丑,令大家都是一愣,视线又都转向了霍紫依。   霍紫依正摸自己的脸呢,被大家一看就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抬头瞪了一眼丈夫宇文昱!   宇文昱皱眉看了看阿朵娅和她四个侍从,不理会的扭头对母亲道:“母亲,我们进去吧。”   怀德公主也看到了阿朵娅,觉得这个异族女子实在是无礼得很!竟然站在别人家门口呼呼喝喝!   “宇文,你当没看到我家阿姐吗?”那个小姑娘又喊了一声,还颇有些生气的意思。   阿朵娅伸手拦了一下气势汹汹的小姑娘,用母语说了句什么,小姑娘就抿紧嘴唇低下了头。   让小姑娘安静下来后,阿朵娅就迈步朝霍紫依他们走过来。   在离宇文昱等人大概三五步远时,阿朵娅和随从停了下来,认真地打量着节度使府邸门前的女人们。   霍紫依也打量这位向自己丈夫“求婚”的利乌族公主。   阿朵娅身材与京城女子没什么区别,并不是五大三粗的身板儿,同样是纤浓有度。长相比较普通,下颌略宽有些像国字脸,细眉长眼。   但阿朵娅周身的气势却与应芊茹相似,坦荡的双眼、既不卑微与不高傲的神情不会给人太大的压迫感。   “阿朵娅公主。”百里先生见这位异族公主大大方方登门看人家的老婆,实在是暴汗!“今日侯爷不见外客,还请公主……”   “我不是来见宇文的。”阿朵娅皱眉看着百里炎,“昨天你说宇文去锦城处理公务是骗人的?其实是去接他的老婆和小妾?你们齐人真是不诚实!”   “……”妻子和小妾?小妾在哪?   百里炎刚想解释,阿朵娅就越过他又上前两步,但被侯府家兵拦住。   阿朵娅挺起胸膛向怀德公主点了一下头,很郑重地道:“我是利乌族公主阿朵娅,部族联盟首领之一的女儿。为了齐国与我们原住民不再有征战,部族的族人们也能享受到大齐的平等对待,我愿意与您共同成为宇文昱的妻子!”   啪啦!不知道谁手里的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霍紫依这边的人都瞪大眼睛、用看怪物似的眼神看着阿朵娅!   刚才这位异族公主说什么?似乎说什么不是重点,而是她在跟谁说!   宇文昱的脸瞬间涨红,他万万想不到阿朵娅竟然误会怀德公主是他的“妻子”!   “公……公主……”百里炎也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时直觉地看向怀德公主。   就在大家都以为怀德公主会生气的时候,这位已经四十多岁的皇家公主却雍荣的一笑。   “多谢阿朵娅公主的赞美,可惜本宫无法答应你的提议。”怀德公主微笑地道。   “……”众人沉默的又把视线转向阿朵娅。   阿朵娅的眉头拢得更紧了,但表情是费解而不是不高兴。   “我并没有赞美你!你们齐人不是很喜欢用联姻来解决战争吗?”   “噗!”霍紫衣实在忍不住偷笑出声,连忙掩住嘴别过脸,却收不住颤动的肩膀。   这个阿朵娅公主还挺可爱的!   **   在府门口闹了一个乌龙后,宇文昱的脸色就一直很难看!   应十五更是乐得满院子都能听到他的笑声!连应芊茹踢他都阻止不了!   阿朵娅把徐娘半老的怀德公主当成了宇文昱的妻子,从而闹了一个大笑话!百里炎尴尬地向阿朵娅解释了怀德公主的身份后,这位性格不拘小节的异族公主也红了脸,扭头就跑走了!   怀德公主把这件事当作“赞美”也不无道理,这说明她看起来年轻!   虽然有一件趣事令大家缓解了半个月前那场噩梦,但因着要整理带过来的东西和住处,也没有时间嘻嘻哈哈。   节度使的府邸并不是很大,前面当作宇文昱办公之处,后面的院落又分了二门与内宅,勉强合理的安排了主子们与男女下人的屋子。   因宇文昱并无妾室,所以霍紫依理所当然的就与丈夫住在一座院子、一间屋子里。厢房给了夏果、夏实和三个奶娘、两个孩子住。   夏露等人都留在了侯府并未带过来,霍紫依南疆不比京城高门间走动频繁,各家都削尖了脑袋想探听别家的隐私!自然也就不用东防西防安排一堆信得过的下人守着院子,所以她只带了贴身丫头和奶娘过来。   因为曲洪摇身一变成了内鬼,最后被陆文秋一剑劈成两半……这到了新府邸各种安置的事就只能由霍紫依自己担起来,好在怀德公主派路嬷嬷过来帮衬着。   忙碌了一个下午,指挥下人把东西摆好,又将给下人们训了几句话后,霍紫依就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屋子休息一会儿。   夏果和夏实还跟在路嬷嬷身后帮忙,不敢懈怠。   陆文秋的住处另有安排,离节度使府并不远,宇文昱身边的小厮陈棋带着两个仆役过去帮忙再整理一番,瑞哥儿自然屁颠颠的跟了去。   陆文秋环视了一眼这座简单的宅子,这只是一进的院子。正房面对着院门,一侧是收拾得整齐的厢房,另一侧是小一些的厢房与灶间、柴房。住一个人算是很宽敞了。   “陆大人,我们侯爷说您一个人住着诸多不便,稍后会从府中下人给您调来一个洗衣做饭的婆子,一个侍候左右的小厮。若您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诉小的,小的回禀了侯爷后为您备齐。”陈棋恭敬地道。   陆文秋刚想开口拒绝送下人的事,但想了想自己还真不会做饭洗衣,在当地雇请又不是一时半刻能成行的,倒不如就受了武安侯的美意。   “多谢小哥儿了。”陆文秋从袖中摸出一块碎银给陈棋,“也请小哥儿转告侯爷,陆某非常感谢他的关照。另,那两个下人的工钱便从我的薪俸里扣除即是。”   陈棋看了一眼那碎银子,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接了过来。   并不是嫌钱多与少的问题,而是陈棋不知当不当收!但如果不收反而会令人误会自己嫌少,只好先收下来再说了。   陈棋是个办事利落的人,让两个下人把屋子里里外外又打扫了一遍,然后将陆文秋的三个箱子按着指示抬了了不同的屋子。   陆文秋进了东侧厢房,看到里面被布置成了宜会客、宜读书作画的书房,桌椅、笔墨、洗笔缸、书架等物一应俱全,但书架上却无书册、墙上无字画,可见布置者对入住者的尊重。   趁着两名下人打扫的工夫,陈棋又去节度使府将已经选好的婆子和小厮给带了过来。向陆文秋行礼算是认了新主人。   等都收拾妥当了,婆子先从节度使府里拿了米面菜过来准备开伙做晚膳的时候,陆文秋发现一件事--瑞哥儿没了!   那孩子一听说陆文秋不和自己住在一起,就不高兴地嘟嘴,后来陈棋带着陆文秋看新住处时瑞哥儿就喊叫着要跟来,霍紫依正忙就让秦奶娘陪着过去了。   陆文秋以为有秦奶娘跟随着,瑞哥儿应该没什么事,结果就在这边也搬搬挪挪时,秦奶娘一个大意没看住,瑞哥儿就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霍紫依听闻大儿子丢了的消息时,只觉得头晕目眩站不稳就倒了下去!   宇文昱知道后马上派人上街去找,又让陈棋请大夫来给妻子诊治!   节度使府的忙乱远远还没有完!   **   “小伢崽!”阿云伸手拨了一下瑞哥儿的冲天小辫儿,对上面绑着的闪亮亮珠子很感兴趣,“今天那些女人里,哪个是你娘?”   瑞哥儿正啃着肉末烧饼,白了一眼阿云后继续努力!   阿云就是阿朵娅身边那个盛气凌人的小姑娘,她是阿朵娅母族的一位妹妹,从小就跟在阿朵娅的身后跑,打仗挥刀也是一把好手!   “既然不是那个又老又丑的女人,难道是那三个又白又胖中的一个?”阿云回想着自己在节度使府门口看到的女人们。   身上穿得不错的也就那么几个,其中有一个还抱着个用锦被包着的小娃娃!   “什么又丑又老!你才丑!不准说我祖母坏话!”瑞哥儿生气地瞪着阿云,“你说话真怪,听起来和我不一样!”   瑞哥儿现在很生气!瑞哥儿生气很严重!   本以为见到爹爹了,他就可以大大的撒娇,可以跟爹爹玩儿,谁知道爹爹忙得根本没时间理他!大人们都在忙,连老师今天也没教他读书!   趁秦奶娘没注意,生气的瑞哥儿就跑到了街上!   利乌族少女们的教育多以务实为主,不像京城里的千金小姐们十三岁就已经心有十八灵窍!   阿云今年十三岁,也是个童心未泯的小姑娘,她跟着阿朵娅进南临城来与齐人谈判,闲来无事上街逛逛就遇到了差点儿被人强抱走的宇文瑞!   哪里都有坏人,看到一个穿着好衣衫的小孩子独自在街上走,自然就会有人起歹念!   瑞哥儿掏出随身的小荷包掏铜子儿想买包子,结果被一个男人装作是自家孩子就要给带走!瑞哥儿又咬又跳,那人就直接抱起来想给拐走!   阿云听到包子摊吵闹,过去看热闹时认出了瑞哥儿,不过一个时辰前刚见过的小公子嘛!她冲上去用刀架在那人的脖子上,把瑞哥儿抢了回来!然后带着喊饿的瑞哥儿来饭馆吃烧饼。   “你们齐人说话才怪!”阿云皱鼻子哼声道,“有什么不说什么,偏要拐着弯儿的说!宇文不想娶我阿姐,非说什么自己有了老婆!我阿姐都不嫌弃他有老婆了,他还嫌弃我阿姐!”   瑞哥儿咽了一口烧饼,又抓起旁边的杯子喝了口粗茶……真难喝。   “什么?你阿姐想给我爹当小妾?不行!不行!”瑞哥儿拼命摇着头,“我娘会不高兴,而且……你阿姐会很可怜!”   阿云一听这个四岁(虚岁)毛娃子敢说她阿姐可怜,就气恼地瞪圆眼睛道:“胡说!谁说我阿姐可怜?我阿姐可厉害着呢!连宇文那些手下都打不过她!也就宇文勉强能和我阿姐打个平手!哼!”   阿云这番话是严重失实的,但宇文瑞只是个小孩子,哪里懂。   瑞哥儿看阿云得意的模样,不服气的挺起小胸膛,骄傲地道:“我爹爹和你阿姐打个平手,但我爹爹在我娘亲面前从来没赢过!你说谁厉害!哼!”   阿云一听这小孩子的娘亲连宇文昱都打败过,心里虽然惊讶,但面子上却不肯服输!   “你肯定是在骗人!就你娘白白胖胖的样子,怎么会打赢宇文!”   “你才骗人!我娘亲根本就不白白胖胖!我娘亲很漂亮!很瘦!”   “小伢崽,这么小就吹牛,要不得!有能耐让你娘和我阿姐打一次,看她们谁厉害!”   “打……打就打!我娘亲最厉害!把你阿姐打扁扁!”   “臭小孩儿,把你娘亲打扁扁!”   阿云说到气处,伸手在宇文瑞的手上拍了一下,把孩子手里的烧饼拍掉不说,还把小手打得通红!   “哇!哇!”瑞哥儿嘴一瘪,嚎啕大哭起来!   阿云看到宇文瑞红通通的手背时马上就后悔了,还不等她安慰,身边这个小孩儿就嚎上了!   “爹爹!娘亲!我要回家!爹……哇……我要回家!”瑞哥儿踢着两条悬着的小腿拼命用力的哭叫。   “你……你别哭啊!我赔你个烧饼!我不是故意的!”阿云急得站起来围着宇文瑞转。   “啊!我让我娘亲打扁你!啊!我的烧饼!啊!我娘亲最厉害!我让我娘打扁你!”瑞哥儿不停重复着让娘亲替自己报仇的“誓言”!   正当阿云也快哭了的时候,饭馆里突然涌进来十数个彪形壮汉,“小公子在这里!拐子也在!”   ---正文4200字---   今天大图三更。   最近鸟儿有些事缠身比较忙,所以更新都是在下午或晚上。但会保证更新的。   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297.心甘情愿(上章序号错)   宇文瑞的娘没打扁阿云,却差点儿把独自上街乱逛的儿子给打扁!   节度使府里就听到小儿冲天的哭嚎声,真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把个左邻右舍屋顶上的鸟儿都惊飞了!   几个内院的仆婢站在宇文昱和霍紫依居住的院子里,大气儿也不敢喘地看着侯爷夫人抡巴掌抽自己儿子的小屁股!   “下次你还敢不敢不跟奶娘说一声就乱跑?”霍紫依一巴掌下去,厉声问趴在腿上的瑞哥儿。   “啊!不……不敢啦!”瑞哥儿两条小腿不停的踢蹬着,但人小力气小,根本挣不脱!   “下次还敢不敢乱有主意不听大人的话?”又是一巴掌!   “啊!不敢……啊……啦!娘亲问过啦!”瑞哥儿边哭嚎边委屈的抱怨!   同样的问题问了两三遍,然后还每遍都要打屁股,娘亲这明明是作弊啊!   坐在屋廊下看着儿媳妇教训孙子的怀德公主眼皮跳了跳,心里疼得不得了!但她也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光用说的提醒是没用的,挨几次打才能记住!况且瑞哥儿又是个调皮捣蛋的!   但一听孙子喊冤,怀德公主也忍不住怨儿媳妇拿同样的理由多打了孙子几巴掌。   “好啦,让他知道教训便是了,何苦打得他下不了地!”怀德公主出声阻止道。   “祖母!救救瑞儿啊!”宇文瑞反应很快的向怀德公主求救。   乔嬷嬷见怀德公主脸以有些不好看了,连忙上前从霍紫依手底下把孩子抱了过来,“夫人,奴婢失礼了。”   瑞哥儿趴在乔嬷嬷的肩膀上抽泣,紧紧的抱着嬷嬷的脖子,深怕母亲再把他揪回去打屁股!   霍紫依也正是打得手麻心痛,好歹婆婆是让她给了瑞哥儿教训,没有一开始就阻止。   “秦奶娘起来吧。”霍紫依在衣袖里握了握拳头,缓解一下手麻。又叫方才跪在地上替瑞哥儿求情、哭得跟泪人儿似的秦奶娘起身。   石奶娘上前扶起了秦奶娘,心里少不得埋怨几句姐妹的粗心大意!   听那个什么公主身边的小姑娘说,是她从拐子手里救下了小公子……哎哟哟,想想都可怕!   在瑞哥儿这个小孩子的眼中没当作什么大事,但大人谁不知道若是被拐了去下场有多惨!   要么是被卖给富贵人家为奴!要么边养着边教唆去当偷钱抢钱的小痞子!   更可怕的是有些心思肮脏龌龊的人喜欢狎|玩十二岁以下的娈童,瑞哥儿虽然现在还小,但已经看得出是个漂亮娃儿的潜质,若是真被到那种黑心肠的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霍紫依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看向一直站在院子里的阿云小姑娘。   阿云被当成了“拐子”捉来节度使府,有人认出她是白天跟那个异族公主一起的小姑娘。   一开始霍紫依以为是那个阿朵娅公主求婚不成,恼羞成怒要绑了自己的儿子去,她脸上就冷了几分。后来人家小姑娘连比划带说的把经过一解释,霍紫依才怒极的揪起瑞哥儿一顿好打!   现在打完了孩子,也该向“恩人”道谢了。   霍紫依轻移莲步朝阿云走去。   阿云见霍紫依向自己走来,吞咽了一口唾沫僵硬的后退了一步。   霍紫依向阿云靠近,阿云就往后退,搞得霍紫依莫名其妙!   “啊!”阿云退到台阶处险些摔倒,被身后的人用手扶了一把!   阿云站稳后回头一看,是个穿着深蓝衣衫的男子,他正皱眉看着自己。   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阿云第一个想法竟是这个!   “多谢这位姑娘救了小儿。”霍紫依站到阿云面前,盈盈福身道谢,“听闻姑娘是阿朵娅公主的侍从,看来我也得向阿朵娅公主道谢才是。”   阿云听到霍紫依的声音,打了一个冷颤后往旁迈了一大步!   “不……不用谢了!”阿云摆着手拒绝,“我没想被感谢!”   继阿朵娅公主后,霍紫依对这个阿云也有了几分好感。   今天在府邸门口闹的那出笑话中,可以看出阿朵娅公主虽然骁勇善战,但也有着单纯的一面。   也许所谓的“求婚”正像阿朵娅说的那样,只不过是平息战争、双方交好的象征。   阿云则是知道哪位是宇文的妻子了!竟然是这么个外表柔弱、其实凶悍的女人!跟族内最厉害的婆娘有得一拼!   可是寨子里的婆娘打完了孩子多是会跟着一起嚎哭,或是继续口不停的骂孩子。这位夫人打完之后却迅速变了脸跟没事儿了似的来向自己道谢!太可怕了!   果然是能打败宇文的女人!   霍紫依当然不知道阿云的心理活动,她心里正盘算着如何通过阿云攀上阿朵娅公主,顺便说服阿朵娅放弃联姻照样和平共处!   “侯爷回来了!”二门处传来通报声,下人的话音未落就看到几个人匆匆进来。   宇文昱、应强、阿朵娅和她的两个侍从!   “阿云!”阿朵娅叫了一声。   “阿姐!”阿云惊喜的叫了一声,朝阿朵娅跑去。“阿姐,你来救我了?”   阿朵娅眉头一皱,锐利的视线投向霍紫依,“她们把你怎么了?”   阿云出去许久也未归,阿朵娅有些担心的出来寻找,就听说宇文昱的人把阿云抓走了,说阿云拐了武安侯的儿子!   阿朵娅以为这是齐人卑劣的计谋,就气冲冲的到节度使府来寻人,恰好在门口遇到得知儿子已经找到的宇文昱回府!   在府门口两个人谁也没心情对质事实的真相,就干脆一起进来问个究竟了!   阿云见到阿朵娅来了,便不再害怕。   “阿姐,我好心救了他们的小孩儿,他们却说我是拐子!”阿云用母语向阿朵娅告状道,“就把我抓回来了!”   阿朵娅的脸绷得更紧了,咬牙问道:“他们有没有打你?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哪个打了你?”   “啊?”阿云愣了愣,“没有人打我,不过那个女人把自家的小孩儿打得屁股开花!”   阿云转身指了指霍紫依。   阿朵娅从进来开始就注意到了霍紫依,因为这个年轻的女人站在一群男女中间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淡然、沉敛!静静的站在那里也无法让人忽视她的存在。   “紫依。”宇文昱走到妻子身边,又看了看缩在母亲怀德公主身后的儿子。“怎么回事?”   “侯爷,容妾身稍后再告诉您。”霍紫依笑着拍了拍宇文昱的手,然后望向阿朵娅道,“阿朵娅公主,妾身是武安侯宇文昱的正室妻子霍氏,妾身这厢有礼了。”   在阿朵娅嫌弃的注视下,霍紫依礼数周全的福了福身。   “哼!虚情假意的美人蛇!”阿朵娅不客气地用齐语评价霍紫依。   “你!”夏果和夏实听了阿朵娅的话,气得立眼睛。   “不得无礼!”霍紫依沉下脸瞪了一眼婢女。   夏果和夏实气不过的垂首退了两步,可心里却想着:什么劳什子公主!有几千部众就是公主,那一州一郡的官员不成了“帝王”!   霍紫依对阿朵娅礼貌地道:“今晚之事是个误会,多谢阿云姑娘救了我家小儿。原本想着明日带着厚礼去向公主与阿云姑娘正式拜谢一番,既然公主在这儿,妾身便冒昧地请问,明日妾身想去拜访,不知可否。”   霍紫依这番言词仿佛是在面对一位真正的一国公主,恭谦有礼又不失大国臣子风范!   阿朵娅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再看看霍紫依纤弱的模样,点点头道:“那好,明天上午我在客栈等你!”   **   待所有的事尘埃落这,霍紫依沐浴的时候差一点儿睡着,还是夏果轻声唤醒了她,擦干身子换了衣服后尚了*。   “侯爷呢?”霍紫依眼皮已经睁不开了,闭着眼睛问。   “侯爷去了公主那里。今儿晚上瑞哥儿住在公主的院子里了。”夏果边放帐子边道。   “呵,那个小鬼头!肯定是害怕今晚住在这个院子里会再挨打。”霍紫依想到瑞哥儿的鬼精灵,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能是呢。”夏果也轻笑。   霍紫依很快就发出轻鼾睡着了,夏果退到了屋外。   没多久,宇文昱也在怀德公主那里训完瑞哥儿回来,看到个丫头站在屋外,就知道妻子可能是已经累得睡着了。   “侯爷。”夏果与夏实给宇文昱行礼。“夫人因为太累,已经先歇息了。”   “嗯,你们二人也累了,早点歇着去吧。明日还要随你们主子去见阿朵娅公主。”宇文昱摆手道,“今晚不用侍候着了。”   “谢侯爷。”夏果和夏实虽然福身道谢,却也不敢真的马上就回屋子里睡觉。而是跟着宇文昱进了屋子,侍候侯爷沐洗更衣过后才退了出去。   宇文昱轻手轻脚的尚了*,不欲惊醒睡梦中的妻子。   可霍紫依在宇文昱进屋时就已经醒了,只是因为太累而不愿意睁开眼睛而已。   “吵醒你了?”宇文昱发觉身旁的霍紫依动了动身子。   “嗯。”霍紫依应了一声。   自从那晚被偷袭、霍紫依昏睡了五天醒过来之后,晚上她就变得浅眠起来!   在宇文昱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后,霍紫依打了个呵欠模糊地道:“那个阿朵娅公主……是很难缠的人吗?”   “睡吧,明日一早我再与你说。”宇文昱替妻子压了压被角低声地道。   “……”霍紫依已经又进入了睡梦中。   宇文昱几乎能猜到妻子要与阿朵娅公主见面的原因,他也不担心妻子会在言行上得罪那位公主!反正他也不会同意阿朵娅联姻的要求!   夫妻二人*无梦,起*后都显得精神气爽!   早膳的时候,宇文昱把阿朵娅的事跟霍紫依说了个大概。   “看来那位阿朵娅公主也不是因为倾慕而要嫁给你当平妻?”霍紫依的感觉是这样。   “之前,我与她不过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在战场交手、一次是在议事厅里谈和。第二次见面就说要联姻……怎么可能是倾慕!”宇文昱连忙撇清和阿朵娅的关系!   霍紫依斜着眼睛看了看宇文昱,窃笑地道:“这世间一见钟情的事也不是没有,也许阿朵娅公主就是第一次在战场上被你那飒爽的英姿给吸引住了呢!不然她怎么不挑你那几个统领当丈夫?”   “……”宇文昱懊恼地瞥了一眼妻子,埋头吃饭,省得越描越黑!   霍紫依给宇文昱剥了颗鸡蛋放到碟子里,然后再给自己剥一个。   宇文昱愣愣的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碟子里的鸡蛋,再看看妻子纤纤玉指在做着平日里丫头们才做的事,心里不禁有些愧疚。   因为要去拜访阿朵娅,霍紫依就让夏果和夏实去准备礼物,早膳吃完后就出发!所以饭桌旁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也只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抓住霍紫依的手,宇文昱歉然地道:“不如从本地买几个丫头入府来服侍,也免得你自己辛苦。”   霍紫依一愣,“不用了吧?府里现在这些下人就已经住得很挤了。”   “那我再置办一处更大些的宅子……”   “阿昱,你怎么了?”霍紫依挣开手反握住丈夫的手,柔声地道,“现在这幢宅子已经不小,只是我们用不到那么多人侍候。这里也不是京城,何必讲那些虚应的排场?”   宇文昱手上一用力,就把霍紫依从她的座位扯到自己的怀里拥住!   “我是不忍见你作这些。”   霍紫依嫣然一笑,抬手抚过宇文昱的俊脸,语带羞涩地道:“我是心甘情愿的。”   这辈子她不能白活,找到了一个真正爱自己的男人,而自己也喜爱着这个男人。   到了这个时候,霍紫依最后的心防也撤掉了,即使将来会有什么变故,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正文4100字----   还有一更。时间有些晚,等不及的亲可以明天看哦。   ☆、298.小人齐使坏   “哈哈哈!”太子楚沛笑得眼角溢泪,横躺在软榻仪姿全无!“那个利乌族公主还真是豪放,竟然要与霍氏当平妻?哈哈哈!”   在宇文昱和霍紫依的预料之中,他们在南疆依旧是避不开京城的眼线!   太子得到阿朵娅逼宇文昱联姻的消息后,真是抚掌称痛快!   别看他“舍不得”霍紫依死,但他可也听不得、见不得那对夫妻过得好!实在是个性格有偏差的太子殿下!   “想必父皇还不知道此事。”太子笑够了之后坐正身子,坏水不停的从脑海里翻滚而出。“而那些个在暗地里小动作的杂碎们肯定也会知道这个消息,朝堂上想必又要热闹一阵子了!”   即使跟随在太子身边很久了,那几名暗卫也是无法适应主子这忽喜忽怒、阴晴不定的性子!   几天前还让人把救命的丹丸给武安侯夫人送去,今天一听说有女子逼婚武安侯就笑不可抑!听那口气,若是有人在朝堂上进言此事,太子就准备推波助澜了!   最近太子爷也许是太闲了,实在无事可作的时候突然来了乐趣,当然不想放弃了!   “殿下,关于谨王爷上书请求去北疆镇守边关的事,您……”暗卫叹气地提醒主子正事还没办呢!   太子脸上的笑容一敛,扫了一眼那名暗卫后淡声地道:“十皇弟想去边关是为国为民的好事,你们有何不满啊?”   暗卫心中叫苦,他们有什么不满的,还不是为了主子多忧思!   “殿下,若是十皇子掌握了北疆边关的兵权,恐怕对您不利。”另一个暗卫大着胆子道。   太子脸上的笑容彻底没有了,甚至挂上了冰霜!   “不利?十皇弟只是上书请求去北疆,奏折上可是没写要掌握北疆兵权!驻守北疆的大将军是呼延勇,兵权也由呼延将军掌控着,与十皇弟何干?”   呼延勇是刘太师的侄孙女婿,与刘家有着姻亲关系。但呼延将军却是个刚正不阿、不喜钻营的武将,所以他既不是太子|党,也不是任何一位皇子的支持者,他只效忠皇帝而已。   太子都这样说了,暗卫们就不敢再多嘴。   “殿下!”一道娇柔的女声在楼下响起,带着几分哀怨与委屈,“殿下要为妾身作主啊!”   楚沛的眼眸一闪,摆手让暗卫退下。   暗卫们眨眼间就消失了踪影,而轻盈的脚步声也从楼梯上响起。   一名穿着鹅黄纱制宫装的女子上了楼,看到软榻上的太子后便水眸含泪的扑跪到榻边!   “殿下,您要为妾身作主!”女子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楼下那些个贱奴竟敢阻拦妾身来服侍殿下!您一定要给那些欺主的奴才些教训才行!”   “哦?哪个敢阻挡雪侬您?”太子伸出手温柔的拭去女子脸上的泪珠儿,笑道,“孤一定严惩于他!”   一听太子要为自己出气,刘雪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妾身多谢殿下……”   “不过,孤说过这座朔阳阁及楼下的园子都是不准府中其他人随便进入!雪侬你怎么忘了?”太子的手指轻轻划过刘雪侬滑嫩的脸颊,“还是你故意闯进来的?”   刘雪侬脸色微白,心里有些害怕!但想到前阵子太子殿下对自己的*|爱,几乎是夜夜宿在自己的房中,赏赐也是不断,甚至还说准备让自己补了万良娣那个“良娣”的缺儿……想到这些,她又壮了胆子。   刘雪侬脸颊在太子的手指上蹭了蹭,像只猫儿般乖巧讨喜。   “殿下,妾身实在是思念您,又经太子妃指点您在这里,妾身就斗胆……斗胆进来了。”刘雪侬又拿出委屈的模样道,“下次再也不敢了。”   “呵呵,下次……”太子收回手,抓起榻旁的一条帕子仔细的擦着手指,视线也落在帕子与手指之上,“孤不喜欢那些把孤的话当作耳旁风的人。”   “殿下……”刘雪侬的脸更白了,慌张的膝行了几步到榻边上,伸手抓住太子的衣袖轻晃两下,“殿下,妾身真的不敢有下次了,是妾身太过思念你了。”说着,她又掉起泪来。   唉,那个姓霍的女人就算丈夫被关进天牢里,她拿着匕首来威胁自己时也不曾掉过一滴泪!可眼前这个太师送过来的女人动不动就泪水泛滥,扔到旱地去没准还有些用处!   “清音!”太子不耐烦地喊了一声。   “奴在。”清清淡淡、无波无澜的声音回应道。   刘雪侬的身子一僵,恼恨地转身看向立在不远处的王清音,她竟然都没听到那个低贱女人的脚步声!   “送雪侬回去吧。”太子挥了挥手,挣脱了刘雪侬的拉扯。   “是,殿下。”王清音福了一下身,然后走到刘雪侬的身后,“刘奉仪,奴送您离开。”   奉仪,太子府里末等品阶的侍妾,只比无品阶的姬妾高上那么一点点!   刘雪侬见太子不理自己,知道强留下来也未必得好脸色,便不情不愿的站起身向太子福了一礼,“请殿下恕罪,妾身先行告退。”   太子边眼皮都未抬、声也未哼。   刘雪侬哀怨地瞥了一眼太子,不得不转身离开,但经过王清音身旁时故意踩了一脚王清音,又用肩膀手臂刮推了一下她!   王清音的身子晃了晃,也没有出声,反而恭顺的跟在刘雪侬身后一起离开。   下了朔阳阁,走楼下的园子里,刘雪侬便露出了忿忿的表情!   “你这践人凭什么可以呆在朔阳阁?”刘雪侬转身指着王清音的鼻子骂道,“我定要回了太子妃,将你的双手双腿打折赶出太子府去!”   刘雪侬真是妒嫉死这个王清音了!无论太子怎么*|爱自己,却还是不允许她上朔阳阁!但听说王清音不但可以上朔阳阁为太子抚琴,甚至还住在园子里!这件事早就令太子府里的女人们气不平!   刘雪侬是刘太师从族内挑选出来相貌最美、各方面才华造诣皆中高的少女,将她送进了太子府侍候太子!   太子妃已经年长,又因接连生孩子拖垮了身子,搞得自己无论扑多少粉都掩不住憔悴与腊黄的脸色!   自从皇太孙两岁后,太子与太子妃也就不再同房,就好像是一件任务已经完成,两个人都松了口气似的!   为了将太子与刘氏家族绑得更紧密,刘太师自然要送更年轻、更貌美的佳人过来牵绊住太子才行!   刘雪侬便是这样被选送进来的女子,她对此颇觉骄傲!所以败在一个出身卑贱的妓|女手里,她不甘心!   “奴身份卑贱,不值得奉仪与太子妃放在……”   王清音的话只说了一半,便听到悠扬的琴音从朔阳阁里传来。   “是殿下在抚琴?”刘雪侬一脸倾慕陶醉的样子,“若是殿下能留我在他身边,就不必一人孤独的抚琴了。唉。”   看着刘雪侬一派痴情无知的模样,王清音的嘴角扯动了两下,然后躬身行礼道:“奉仪,对不住了。”   “啊?”刘雪侬从陶醉中回过神,不解地看着王清音。   眼前划过一道银丝,在刘雪侬还未看清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就觉得颈间一紧!   极细的琴弦缠绕在刘雪侬的颈子上,在她的雪肌上勒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王清音面无表情的展臂,也没打算让刘雪侬受太多的苦,既保留了她美丽的头颅、又让她尽快去阎王殿报到!   勒死了刘雪侬,王清音收起作为杀人武器的琴弦,看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女人。   刷刷,暗处跳出两名黑衣男子,是太子府的暗卫!   “我去问殿下如何处理。”王清音淡声地道,转身朝朔阳阁走去。   王清音也不急着去向太子禀报刘雪侬的死讯,而是先回自己的小屋换掉沾血的衣裙,才姗姗而去。   朔阳阁内,太子楚沛坐在琴案前拨弄着琴弦,抚着一曲幽长惆怅的曲子。   “奴以为殿下打算放过了她。”王清音重新上楼来,走到香炉前打开盖子往里面添了些香,“她的尸身如何处置?”   “送到太子妃的院子里去,并让她转告太师,别再玩这种无聊的小把戏!孤不喜欢!”太子眉眼不抬地道。   刘太师真是越活越糊涂!竟然送一个女人来监视自己!   舍不得把太子妃祭出去,就抓个无足轻重、蠢笨的女人塞进来,还真是让人觉得可笑!   **   刘太师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那双因白障而失明、如同死鱼眼的双眼让人看了生畏!   “雪侬死了?”刘太师的声音很平稳,丝毫听不出怒气来。   “是,祖父。”大齐国的太子妃到了太师府,也得低头乖巧。   “你是怎么看顾你堂妹的?莫不是因着太子*了她几日,你就妒嫉昏了头,然后……”   “祖父明鉴!”太子妃抬起头望着从小就敬畏的祖父,有些伤心地道,“我不会做那样的事。”   刘太师的脸转向太子妃,明明知道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太子妃还是有些心虚!   刘雪侬闯去朔阳阁,的确是在自己的撺掇下才去的!而自己也根本没告诉她闯进去的后果!   谁能想到太子无情到那种地步!   但太子妃并不为堂妹之死感到难过,相反有些畅快!谁让那些践人们一个个被太子多看了几眼就翘尾巴!刘雪侬竟然还跑到自己的面前炫耀太子赏给她的头面!   “殿下是长大啦,也不把我这个没用的糟老头子放在眼里了。”刘太师摇头叹道,“不听话的孩子,就得教训!否则有朝一日就得长歪了!”   太子妃低下头,轻声地应道:“是,祖父说得是。”   “你要好好抚养皇太孙,将来他当了皇帝,你就是太后!这太后的位置可比皇后要牢靠多啦!”刘太师道。   “是……祖父。”太子妃颤声地道,“殿下他也许只是不喜欢雪侬,所以……平时,连孙女也是不会到那朔阳阁去的。”   “罢了,不过是死个棋子而已,不用深究!”刘太师摆了摆手,似有疲惫地道,“最重要的是怎么让那个不听话的棋子归位才是!”   太子府死了一个奉仪就跟死了条狗一样,无声无息得没人知道!甚至同在太子府里生活的那些太子的妾室们都没注意到有个奉仪不见了!反正也不过是太子多*了几日的女人,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没时间一一记住!   又过了几日,朝堂上果然就南疆蛮夷公主向宇文昱提出以联姻的方式解除战争的事,被抬到了皇帝面前!   原本是个笑谈的事却被几个大臣认真的拿出来讨论!说这是一次收服南疆蛮夷的好机会!   南疆虽然一直被划为大齐国土,但少数民族原住民一直是我行我素,根本不理会和遵守大齐国颁发下来的律法!更不要说交赋税、出壮丁这些了!   “臣以为,若武安侯与那位蛮夷公主成亲便能收服南疆蛮夷各部,岂不是替皇上您又解除了一份心头之患?”某大臣道。   “皇上,臣附议柳大人之言!既然那蛮夷公主不在乎当平妻,便也不算委屈了现任的武安侯夫人。为了江山社稷,武安侯能应允此事最好不过!”某大臣附议道。   “臣附议!”   “臣亦附议!”   仔细一算,竟有六七名大臣同意让武安侯娶了阿朵娅公主!   太子站在殿内,勾着嘴角看笑话,这些人都是他事先知会好的,自然都会附议柳大人的建议!   “太子,这件事你怎么看?”皇帝瞥向自己疼爱的儿子,温和地问。   太子站出来举牙牌道:“父皇,儿臣觉得几位大人所言均有道理。只是怕武安侯不见得愿意舍生取义。”   “哎,这算什么舍生取义?”皇帝抚着胡须笑道,“凭白得一佳人,又替朕收服了蛮夷,武安侯应该会觉得高兴才是。”   太子心里笑翻了,但表面上却还是一派正经,“父皇所言极是,武安侯是忠义双全的臣子!”   于是乎,下了朝后皇帝就让人拟了一份赐婚的圣旨,命人快马加鞭送去南疆宣读。   漂亮话写了一堆,最后中心思想就是:武安侯,你要娶阿朵娅公主、将蛮夷收服在朕的手中!   我呸!霍紫依将手中的纸条揉搓成团紧紧握在掌心里,恨不得跳到昏君面前喷他一脸唾沫星子!   ---4300----   不多说了,睡觉去了。让大家久等,真的非常抱歉。   ☆、299.侯爷夫人抢马   虽然皇帝的圣旨还送达南疆,但霍紫依已经从华国公飞鸽传书中知道了这个消息!   前两天她还去客栈以道谢之名拜访了阿朵娅公主。   阿朵娅接触的齐人多是与原住民混居在南疆的百姓,而老百姓对仰望的达官显贵和天家的印象很多是“听来的”!几经人口,上位者的故事很“传奇”、失实,阿朵娅坚定的认为“和亲”是和平的最好方法!因为大齐皇帝都把女儿送去和亲了!   霍紫依引导和劝说了几句,阿朵娅就送客了,可以说是无功而返!   这边异族公主理念错误的坚持要和霍紫依共侍一夫,而且还是大齐律法上不曾出现过的“平妻”,霍紫依已经很郁闷了,那边皇帝又要脑残的赐婚!   “怎么了?横眉立目的,连我进来都没发现。”宇文昱进屋就看到妻子沉着脸、抿着唇,一副生气的样子,只当是又被熊孩子瑞哥儿给气到了。   霍紫依想了想,将手中的纸团展开递给了宇文昱,“侯爷看看这个!”   宇文昱刚接过夏实递过来的湿帕子擦手,看到妻子递过来的皱巴巴纸条就是一愣。   “这是什么?”   “哼!”霍紫依拿着纸条坐到椅子上,随手扔到了桌子上,“圣旨!”   “……”宇文昱挑挑眉,摆摆手让婢女们退了出去,然后撩袍坐到椅子上,“什么圣旨?”   只当妻子是在开玩笑,拿圣旨打个比方,宇文昱笑着拿过桌上的纸条看了一遍。   看完,宇文昱的脸色就凝重起来。   “这是……”他抖了抖纸条望向妻子。   霍紫依瞥了一眼纸条,明白宇文昱是想知道这个纸条从何处来。   “这是华国公派人送来的消息。”霍紫依淡声地道,“有件事我一直未跟侯爷说,原本也是不想与华国公府再有瓜葛!但现在看来,我们还真是需要华国公的帮忙!”   不愿称那个人为“父亲”,霍紫依直接叫爵号。   接着,霍紫依就把自己临行前去华国公府辞行时,父亲霍占峰提出的“合作”条件跟丈夫说了一遍。   华国公府在皇帝眼中已经无足轻重,太子也因华国公一直保持中立不会重用他,想继续“中立”下去,又在以后新帝登基时有华国公府一席之地,就得选个好的“合作伙伴”,这个人选有谁比自己的女婿更合适呢!   华国公一开始也以为宇文昱是站在十皇子楚浔这边,但后来观察才发现--武安侯才是真正的中立者!太子与谨王爷都欲图拉拢武安侯,即使宇文昱对太子呈疏远的态度,但也未与谨王爷走得有多近!   “训练得好、养得好信鸽不是件容易的事,华国公府在祖父那一代便已经开始着手驯养信鸽。想必侯爷得了圣允到南疆的消息一传开,华国公就已经开始安排人训练从京城往南疆飞的信鸽了!”霍紫依正色地道,“如今圣旨未到,我们却已经先得到了消息,我又没有答应过华国公要合作,想必这是他在向我们示好。”   宇文昱的视线停在那张纸条上,有些半信半疑。   “阿朵娅公主要联姻的事,我并未向京里递折子,皇上怎么会……”   “呵!连曲洪都能安插在侯府里七八年不被发现,侯爷又怎么知道身边有多少两面三刀的人呢?”霍紫依冷笑地道,“皇帝根本就不信任侯爷,自然会让人盯着您的一举一动!”   宇文昱抿紧唇,心里明白霍紫依说得很有道理!但他是臣子,不能非议皇帝,也只能在原来的心灰意冷上又多了几分对朝廷的厌恶。   “阿昱。”霍紫依看着丈夫道,“反正这帝位早晚都是要换人坐的,京城局势这一两年必有大变动!不如我们就与华国公合作如何?”   宇文昱怔了怔,看着妻子认真与期待的模样,她那双眼睛闪烁着如同夜空星子般的光芒。   这是一个能与自己比肩的女人,她的目光也绝非是窄窄的内院!   “也好,如果这张纸上所说的圣旨真的到了,我们便商议着如何与华国公合作!”宇文昱点头道。   **   圣旨如果到了,宇文昱就得接旨与阿朵娅成婚,让其成为自己另一名“妻子”了!   霍紫依不愿意,宇文昱本人也没想过齐人之福的日子!   与华国公合作的事可以往后放,但这让阿朵娅打消联姻念头的事是当务之急!   霍紫依想了想,还是得从阿朵娅入手!   宇文昱则是作好了与原住民聚集起来的部族联盟再起战的准备!   趁着宇文昱去练兵,霍紫依又去“拜访”阿朵娅公主了。   “咦?你这个女人怎么又来了?”   阿云坐在客栈的楼下吃面,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了她们住的客栈门口,从车上下来的女人正是宇文的妻子!   “阿云姑娘吃饭呐。”霍紫依对救了儿子的阿云很有好感,即使对方口气不善,她也是笑米米地打招呼,“请问阿朵娅公主在不在?”   阿云瞥了一眼楼上,傲慢地道:“你来找我阿姐?还是回去吧!我阿姐要出城去遛马!”   真不巧!原来人家有外出计划!   正当霍紫依惋惜的时候,阿朵娅和另外三名侍从下了楼。   看到霍紫依站在客栈外,阿朵娅皱起了眉。   “你怎么又来了?不要浪费口舌了!我再给宇文三天的时间,如果他还是不同意联姻,我就回部族里宣布再次开战!”   霍紫依咬咬牙,真想高声地问阿朵娅,“和别人抢男人那么有趣吗?况且那个男人你还不是真心喜欢!”   “听阿云姑娘说,公主准备到城外遛马,不知妾身可否相陪?”霍紫依压了压火气,垂眸客气地询问。   “嘻!就你这种坐马车的女人会骑马吗?谁要等你的破马车!”阿云嘻嘻笑地道。   阿朵娅也勾了勾唇,不理霍紫依的往外走!   真是欺人太甚!霍紫依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   “谁说我要坐马车跟阿朵娅公主同行?恰好我也会骑马!不如今天就跟公主一起遛遛也好!”霍紫依冷冷地高声道。   “你?”阿朵娅转身看着襦衣罗裙的霍紫依,讥讽地道,“如果你骑马摔断脖子,宇文恐怕就更有理由拒婚了!还是回家里当你们齐人的贤妻良母吧!”   “哈哈!”包括阿云在内的四个侍从发出了狂肆的笑声,仿佛都在嘲弄霍紫依的“一无是处”!   站在霍紫依身旁的夏果与夏实气不过,想挺身替主子说话,却被霍紫依拦住。   阿朵娅和侍从出了客栈,侍从们去客栈后面牵马,阿朵娅则站在门口等候。   霍紫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罗裙,低头一把就给扯了起来,露出葱绿的宽脚裤。   “夫……夫人!”婢女吓得惊呼出声!   霍紫依可不习惯在裙子里穿“开裆裤”或是不穿裤子,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实在是没有安全感!所以她着衣都是在裙子里面再套上一条软缎的宽脚裤!没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惊呼声引来了阿朵娅的注意,她回头看到霍紫依把裙子撩了起来,只是愣了一下倒也没多吃惊!因为她们利乌族女子穿裤子的很多。但阿朵娅也知道齐人女子都喜欢穿裙子,至于裙子下面有什么倒是不晓得了。   阿朵娅的侍从牵了马过来,其中一人牵着两匹,想来其中一匹就是阿朵娅的坐骑!   霍紫依看到阿云手里牵着一匹灰白色的马,这几匹马都不是很高大,与京城里的高头大马相比要娇小一些,可能属于南疆的品种。   霍紫依在南临别庄的时候可是在宇文昱的教导下学过骑马,回京后就没有机会再骑,但她今天无论如何也不想被看不起!   一个箭步冲上去,霍紫依夺过阿云手里的马缰,不等小姑娘叫骂出口,踩着马蹬翻身就上了马!   没吃过肥猪肉,总是看过肥猪跑的!穿越前看过N遍翻身上马的姿势,依葫芦画瓢也不难!   稳稳当当的坐在马鞍上后,霍紫依抓紧马缰、双腿用力夹了一下马腹,那匹马便窜了出去!   这个变故令所有人都愣住了,夏果和夏实更是连喊出声的机会都没有!   “阿姐,那个女人抢了我们的马!”阿云回过神来指着已经奔出老远的霍紫依和马匹大叫!   阿朵娅也上了马,挥鞭追上去。另外三名侍从紧随其后,就把没马的阿云扔了下来!   “喂!我……”阿云气得跺脚。   夏果腿一软瘫靠在夏实的肩上,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夫人要是真的掉下马摔断脖子可怎么办!   “快……快去告诉侯爷……”夏果颤声地道。   宇文昱正兵营里练兵,陈棋慌慌张张的跑来禀报几句后,他手中的长枪一扔就冲了出去,扔下一帮士兵大眼瞪小眼。   “陈棋,侯爷这是怎么了?”百里先生从校场的边上匆匆走过来询问。   “夫人抢了阿朵娅公主侍从的马,冲出城去了!”陈棋擦着额头上的汗,脸色苍白地道。   “侯爷夫人怎么会……怎么会抢阿朵娅公主的马?”百里先生诧异极了。   陈棋咧咧嘴苦笑,“先生,问题的重点是--我家夫人不会骑马!”   =---正文3200字----   从周六开始就一直跑医院,明天可能是最后一天去医院,更新就不会这么晚了。。。   本周正文结,会有几章番外。如果突然结了,你们不要觉得奇怪。。。   ☆、300.和亲是条死路   霍紫依以为自己经历三世,那些棱角已经磨得圆滑了,会对他人的嘲笑和挑衅微微一笑……事实证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并非空话!   面对一个想与自己共侍一夫的女人,霍紫依那已经因侯府妾室一一消失而蛰伏的斗志又被激了起来!   她还记得宇文昱教自己骑马的要领,腰腹微沉的俯在马背上,尽量不要因为紧张而用力夹马腹,这会令马错误的理解为你让它跑得更快!   南临城的街道虽然没有京城的街道宽,但也不会像京城一样人挤人的繁华!   听到急促的马蹄声,行人早就聪明的闪避到了路两旁!霍紫依骑着马就冲到城门口!   “大胆!竟敢在城内策马奔……啊!”守城的士兵想上前拦着,但霍紫依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吓得想拦人和马的士兵跳脚躲到一旁!   霍紫依咯咯笑着纵身出了城,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阿朵娅公主一行人也跟了出来,士兵同样没能拦住!   霍紫依根据记忆往东边跑,那里再远些就是山林地带。   不知又跑了多远,直到眼前出现一片平坦的草地,霍紫依才直起身子勒住缰绳。   阿云这匹马非常温驯,霍紫依不需要额外驯服就很听话了。   拍了拍马颈,霍紫依翻身下了马,松开马缰让马匹自行吃草休息。   阿朵娅和侍从们也跑了过来,一个个脸上都有着怒容!   霍紫依不理会阿朵娅的怒气,解开裙摆的结扣将罗裙放下来,并伸手抚了抚。   “啧,这褶子抹不平了。”霍紫依惋惜地道。   “你这个女人,怎么抢人家的东西!”阿朵娅也下了马,冲到霍紫依面前气愤地道,“你们齐人无论男女,都喜欢抢别人的东西!我们在这里住得好好的,偏说这里是你们大齐的国土,就要把我们当成你们的百姓,让我们服徭役、缴税钱!你们的天子什么也不做就可以随便拿走我们的血汗!你们无耻!”   也许是被宇文昱晾了这么久没有答复 ,阿朵娅新仇旧恨都堵在了胸口,借这个机会全都向霍紫依发泄出来!   霍紫依站在原地任凭阿朵娅噼哩叭啦的发泄怒火,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肩负族人安全与未来的姑娘骂着骂着就掉起了眼泪。   “你们齐人最混帐!”阿朵娅转过身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不让霍紫依看自己狼狈的样子。   没有帝王不喜欢自己的国土越来越大,所以像阿朵娅他们这种还在顽强反抗的原住民也坚持不了多久!   也许正是意识到力量的悬殊,阿朵娅才会跑到南临城来提“联姻”、“和亲”!   “既然齐人最混帐,公主为什么还非要嫁给有妻有子的宇文昱呢?”霍紫依拨了一下骑马时被风吹散的头发,望着阿朵娅的背影柔声地道,“想要和平有很多种方法。”   “只有成为了一家人,宇文才会保护我们!其他任何都不行!”阿朵娅跺脚地恼道,“我知道是你在中间横着不同意,所以宇文一直不同意联姻!你放心,我与宇文办了亲事,我就回寨子里去,不会和你们住在一起的!也不会跟你争!”   “……”霍紫依的额角微跳,总觉得跟阿朵娅在鸡同鸭讲的说不明白!   一个女孩子非要为了所谓的大局牺牲自己的一生,该是说她高尚识大义呢,还是说她愚蠢?应该是前者吧!霍紫依觉得自己做不到,却也不能否定了别人。   “我没阻止过我的丈夫。”霍紫依淡淡地道,“人心是不由他人控制的,男人的意志也不是女人随便左右得了的。所以,联姻也好、和亲也罢,这些件事不是你单方面说了就作数的!你想用嫁给南疆节度使宇文昱的方法来换取族人的短暂平安,也只是单方面的意愿罢了!大齐国的国情是,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是没有资格向丈夫提什么平等条件的!你嫁给了宇文,只是你和他成为一家人,并不包括你的族人!”   “……”阿朵娅微张着嘴,怔怔地看着霍紫依,“可是……”   “你的族人还是要服徭役、还是要缴税,不会有任何改变!”霍紫依无情的泼了阿朵娅一盆名为“现实”的冷水!“到时候你以为的为大义而牺牲,不过就是真的牺牲了你自己的自由与幸福,却不会改变什么。”   上一次见面,霍紫依与阿朵娅说的都是外交辞令,主要是劝说为主,结果被阿朵娅赶走!这一次她干脆扯掉面具跟阿朵娅说实话!   “不……不可能。”阿朵娅不相信的拼命摇头,“你骗我的!”   “我骗你作什么?”霍紫依笑了笑,扭头看向远处的青山,“皇帝的女儿被送去北疆和亲,除了服侍那边的君王外,她还能干什么?难道真的以为能够阻止君王修生养息够了之后,不再进犯边境?不过是美好的愿望和自欺欺人罢了。”   阿朵娅心里也曾这样想过,但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来了南临城……   “如果公主的愿望只是停止战争,让原住民过得更好些,我倒是有些个主意!”霍紫依不忍看阿朵娅因看清事实而灰败的脸色,灵机一动想到了几个点子。   阿朵娅抬起头,“什么主意?”   霍紫依弯起唇角,指着不远处的青石道:“我们边走边聊,到那块青石上坐一会儿?”   阿朵娅这个时候已经浑身无力,只能无声地跟在霍紫依的身后。   “虽然我丈夫并不会跟我谈起战事方面的事,但我还是知道他并不想与你们各部族开战!”霍紫依负着双手,扬着笑容道,“他这次来南疆是奉旨清剿元王余党,与你们根本就没有关系!结果元王的人还没彻底清理完毕,就和突然杀出来的你们打了起来!既然现在有心谈和,不如就用停战来交换部分徭役和税钱减免!这样就皆大欢喜了!”   “部分徭役和税钱?哪一部分呢?”阿朵娅不明白大齐国的律法,自然也不知道没办法拿这个跟人家谈判!   “嗯……”霍紫依也为难了,她也不太知道齐国律法中对平民服徭役、收税金的规定。“不要紧,我可以回去替你问问宇文昱,顺便在中间帮你们说和。”   走到青石旁,霍紫依才发现青石的另一头竟然是个斜坡,虽然落差不高却比较陡。   “真……真的?”阿朵娅有些不相信地看着霍紫依,“你为什么要帮我?”   “当然是不想让你真的嫁给宇文昱!”霍紫依吐吐舌头笑道,“上次我说什么是为了你好、为了你考虑什么的,都是客套话、场面话!其实我是没办法容忍丈夫有其他的女人,即使是挂名的也不行!”   阿朵娅愣了愣,然后也露出笑容,“你也是个好人呢。肯和我说真话。”   这样有心机还被人称赞为好人,霍紫依都觉得自己脸皮厚了!   为了让阿朵娅彻底打消联姻的念头,霍紫依就详细的解释着自己的想法,阿朵娅也非常认真的听着。   不知不觉,两个女人从怎样和宇文昱谈停战条件,转到了大齐风俗与原住民风俗上!   阿朵娅讲起自己的部族和联盟部族时表情很是骄傲,说到南疆原住民各异的风俗时也是声情并茂,两个人相谈甚欢!   因为两个女人是背对着平原而坐,望着远处的青山相谈,所以没有注意到从远及近的一小队人马。   当听到马蹄声时,霍紫依和阿朵娅才回头看去。   原来是宇文昱带着人追了上来!   “阿姐!”阿云从一匹马上滑下来,朝阿朵娅奔了过来。   阿朵娅微笑的从青石上跃到平原这边,迎住了着急的阿云。   “阿姐,你没有被这个凶婆娘欺负吧?”阿云上下打量着阿朵娅,然后狠瞪了一眼霍紫依。   宇文昱也下了马,大步朝霍紫依她们走过来。   霍紫依在宇文昱的脸上看到了愤怒、无奈、纠结……哎呀呀,其实最多的是担心!   笨拙的爬上大青石,霍紫依朝宇文昱挥手,“侯爷!”   宇文昱咬咬牙,看到妻子欢快的样子就想上前揪住她按在膝上,像她教训瑞哥儿那样抽她的小屁股!   可有人动作比宇文昱快!阿云见霍紫依向宇文昱挥手,就以为这个女人是故意在阿姐面前这么做。   阿云生气的甩开阿朵娅,扑到青石边上用力推了一下霍紫依的腿,“你这个坏女人!”   霍紫依只顾着看自家侯爷那好玩的表情变换,没防备阿云会推自己!   霍紫依的身子晃了晃,在青石上站不稳只得跳下去,但阿云是向后推她,所以她只能往后跳……后面是那个极陡的土坡!   “啊!”霍紫依发出一声尖叫,脚下没站稳踩空滑了下去!   “紫依!”宇文昱大吼一声,发力向青石奔去!   啊!神佛保佑!还好她抓住了一个东西,没有摔下去!   抬眼看自己抓到了什么,霍紫依心就是一颤!一株小小的树苗!   “紫依!”宇文昱像只敏捷的豹子般跃过了青石,看到了妻子,“别放手,拉住……”   刚想让霍紫依拉住自己的手,就看到那株不堪重力的小树苗被连根拔起!   “啊!”霍紫依发出第二声尖叫!   但她还是没掉下去!因为宇文昱的手抓住了她!   宇文昱趴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抓住了霍紫依的手腕。   “阿昱!”霍紫依泪流满面!   虽然摔下去不会没命,但摔断胳膊腿或擦伤也很痛苦啊!   宇文昱咬咬牙,深吸一口气试着提了提妻子的身子,怕猛的用力害霍紫依脱臼!   ---正文3300字----   希望明天化验结果是正常!喵!   大概定在周四完结,但鸟儿也可能发力提前。喵   ☆、301.侯爷中毒箭   这一系列的变故令阿朵娅也吓坏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宇文昱已经拉住了霍紫依!   “我来帮你!”阿朵娅翻过大青石跪在宇文昱身边,也伸手想拉霍紫依,“把你手里的东西扔了,抓住我的手!”   霍紫依的一只手还紧紧抓着方才救了自己数秒的小树苗!   “滚!”宇文昱扭头对阿朵娅狠狠地道,“马上带着你的人滚出南临城!不日我将与你们开战!”   正想去抓霍紫依的阿朵娅被宇文昱的恶行恶状吓了一跳,转头怔怔地看着自己认为是有着“英雄品质”的武安侯。   “阿云她只是……”阿朵娅想解释,却被宇文昱瞪得心慌!   开战意味着还要流血、伤亡,还会有家庭失去亲人!妻子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亲!这不是她这次来的目的!部族联盟的各族族长和阿爸都希望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滚!”宇文昱再次怒吼出声!   什么狗屁谦谦君子之风!这个女人带来的人险些害死他的妻子!   “你们两个别在那里眉来眼去、打情骂俏啦!快拉我上去!”霍紫依仰着头吃力地喊道!   因为坡实在是陡,脚下能踩着借力的地方几乎是没有!手臂又被宇文昱拉扯得疼痛,霍紫依已经有了力竭的倾向!   说宇文昱和阿朵娅打情骂俏、眉来眼去纯属是气愤之语,霍紫依当然也看出和听到丈夫对阿朵娅公主的恶言恶相!   宇文昱听霍紫依这样说,气得狠狠瞪了一眼她,然后手臂用力向上一拉,霍紫依上半边身子就趴在了坡边。   “啊……哈哈……”霍紫依喘着粗气,只觉得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耳膜处咚咚响!   阿朵娅咬着嘴唇还跪在一旁,看着宇文昱继续往上拖霍紫依,不敢上前伸手帮忙。   宇文昱双手架在霍紫依的腋下,把她抱了起来护在怀中!   霍紫依也紧紧抱着宇文昱,激动得差点掉下眼泪来!   以前经历什么劫难都是他不在身边,这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他在身边时所有的安全感!   夫妻二人的心跳都很快,紧紧相贴的他们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有力心跳!   “阿昱。”霍紫依抬起头望着宇文昱,眼里挂着晶莹泪珠儿、唇角微微上挑,“其实阿朵娅公主……”   咻!噗!啸音过后就是什么东西没入软物中的闷响。   阿朵娅瞪大眼睛看着那支没入宇文昱右肩膀处的羽箭,猛的再扭头向平原方向看。   只见宇文昱带来的人中已经有人去追一个逃远的人影!   “抓住那个人!”阿朵娅用语嘶喊一声,指向远处。   包括阿云在内的四名侍从反应迅速的奔了过去!   “阿昱?”霍紫依一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感觉到丈夫的身子猛的一颤!   看到阿朵娅愤怒的嘶吼着什么,霍紫依迷茫的抬头看着宇文昱。   宇文昱的额上浮起汗珠,咬紧牙关挑了挑唇抱着妻子缓缓转身,将霍紫依转向了青石那边安全的方向。   “乖……过了青石找……陆文秋……”宇文昱一开口,就有血从嘴里涌了出来。   “阿昱!”霍紫依见宇文昱吐血才发觉不对劲!“阿昱,你怎么了?”   宇文昱用力推了一把霍紫依,把她推坐在青石上,然后俯身想顺过她的两条腿,将霍紫依送到青石另一端!但后背的扯痛令他趔趄了一下,眼前突然发黑!双膝跪在了地上!   “阿昱!”霍紫依在宇文昱俯身时看到了他背上的箭,顿时泪如泉涌!   感觉到宇文昱身子发沉的向后倒,霍紫依拼死命抓住他的衣袖不让他倒下去,免得那支箭再刺得更深!   “走……找陆文秋……”宇文昱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   箭上有毒?霍紫依马上有了这样的想法!不然肩膀中箭也不至于会令人马上陷入昏迷!   “不要碰他!”阿朵娅过来抓住霍紫依抚向宇文昱后背的手,“不能把箭拔出来,他会失血而死!”   霍紫依用力甩开阿朵娅的手,快速的在宇文昱箭伤处摸了一把!   收回手一看,果然血是黑红色!   “阿昱!你挺住!”霍紫依扶住丈夫,然后快速的扯下腰间的荷包递给阿朵娅,“把里面红色的瓷瓶拿出来,倒一颗丹丸出来!”   阿朵娅被动的接过荷包,也顾不得多想的打开来,果然里面放着几样小东西,其中一个红色的瓷瓶最显眼。她拿出瓷瓶打开,淡淡的药草香就扑鼻而来!   倒了一颗递给霍紫依,阿朵娅吞着唾沫、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宇文昱和霍紫依。   霍紫依将药丸塞到宇文昱口中,然后抱着他的头,在他耳边轻声低语着什么。   闭着眼睛的宇文昱喉间滑动了一下,将药丸咽下。   这时,不远处跟宇文昱一起来的人也都围了过来!   因为青石这边的空间有限,大家只能焦急地站在另一端观望。   “过来人把侯爷抬过去,马上送到城内救治!箭上有毒!”霍紫依喊道。   **   武安侯在城外中了歹人算计,身中一支毒箭被运回了南临城,马上送进了城内最有名的金医堂救治。   金医堂有位姓黎的老大夫,据说其父曾是宫中得高望重的太医,因没能侍候好宫中的娘娘而被赶出了太医院!那位黎太医为避祸,举家迁至南疆行医卖药,又开了药铺、收了徒弟,才有了今天的金医堂。   黎大夫的医术深得其父真传,还曾油走四方学医诊症,是个拥有真才实学的名医!   宇文昱被抬进金医堂,黎大夫马上就诊治了一下,一边称奇一边皱眉看着那明显是被染毒的箭射中的伤口。   “医生……哦不!大夫!”霍紫依情急之下差点儿说错话,“请您救我的夫君!”   黎大夫点点头,“夫人尽管放心,老朽定当尽力!侯爷虽身中毒箭,却不知因何机缘控制了毒素侵入和漫延,现在只要找到针对箭毒的解药,侯爷性命就无大碍!”   霍紫依的脸色微白,但她知道任何惊慌失措的言行对救宇文昱都是弊大于利!所以她现在唯一能相信和求助的只有这位黎大夫!   “那就请大夫帮忙看看我夫君中的是何种毒!”   黎大夫清了内室的人,然后叫医童在旁协助,将宇文昱背后的那支羽箭拔了出来!箭了拔出来,伤口就不停的冒黑红的血水,黎大夫并不急着止血,反而在肩部周围按压,直至涌出的血色渐渐转为鲜红才洒了药粉止血。   宇文昱因失血过多已经晕了过去!   拿着那支箭从内室走出来,黎大夫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   “这是南疆原住民打猎最常用的箭,他们的毒都是秘制而成,老夫才疏无法辨识,恐怕也只有箭的主人知道了!”黎大夫道。   原住民?霍紫依与赶来的百里先生、三名统领都是一愣。   霍紫依想到阿朵娅用母语嘶喊的那一声,难道她知道什么?   “暗算的人抓到了吗?”霍紫依猛然回身问三名统领。   付、吴、耿三位统领都是从兵营赶过来的,只知道侯爷中箭,具体过程他们还不晓得!突然被侯爷夫人问“人抓到了吗”,都是紧张的你看我、我看你!   “百里先生。”霍紫依不理会三个发傻的统领,转而看向百里炎,大概的说了一下宇文昱遇袭的事,“陆文秋应该是去追那个暗算侯爷的人了,阿朵娅公主……把阿朵娅公主和她的四名侍从控制住,他们一定知道什么!没准还会有解药!”   “是,夫人!”百里先生这个时候也只能听侯爷夫人的安排了,毕竟当时夫人在场,应该知道很多事!   安排完外面的事,霍紫依走到黎大夫面前福下身子恳请道:“黎大夫,请借一步说话。”   黎大夫刚才被这位侯爷夫人雷厉风行的作派惊得愣住,见霍紫依向自己施礼,连忙往旁让了让,“老朽不堪受夫人这样的大礼。”   霍紫依直起身走进内室,看着处置*上已经晕过去的丈夫,咬咬嘴唇,疼痛使她忍住泪水,头脑更加清晰起来!   黎大夫跟进来后,霍紫依转身望着大夫道:“方才黎大夫说侯爷遇到什么机缘才没有使箭毒扩散到全身,其实这个机缘就是太子殿下赠送的救命丹!”   霍紫依从荷包里拿出那个红色的小瓷瓶递给黎大夫。   黎大夫看到那个红色的小瓷瓶大惊,“这……这是……这是宫里……”   历代皇帝都会命人炼制救命丹丸,但这个红瓶中药丸所用药材生长周期过长,并不是每个帝王都能拥有这么一瓶救命丹!不成想竟被太子殿下送给了武安侯!   “我只给侯爷服用了一颗,现在瓶里还剩四颗,不知能挺多久?”霍紫依颤声地问。   黎大夫收起惊诧,叹口气道:“一日一丸,需在四日内找到解药,否则……”   “我知道了,还请大夫这四日也调配解毒与补血气的药剂给侯爷服用,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来做吧。”霍紫依朝黎大夫点点头,昂起头朝外走去。   黎大夫捻着胡子难掩赞赏地自语道:“这位侯爷夫人也是个奇女子啊!”   ---正文3200字---   前阵子不舒服,化验血常规淋巴值偏高,打针吃药的治了几天,今天数值都恢复正常了。坚持几天消炎药就好了。   谢谢大家的关心。   周四本文正文完结,番外会写写几位配角。但大家都知道鸟儿是番外无能者,所以番外不会太长。   今天还有一更。可能最近都会晚上更,请大家包涵。么么达   ☆、302.圣旨到   霍紫依没想当什么奇女子,她只想救自己的丈夫!   活了三生三世,才在这一世找到真爱与幸福,让她轻言放弃那不可能!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能说出“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这种台词的人是怎样一种心情!   宇文昱受伤或死掉不单单是武安侯府上下悲伤那么简单,恐怕南疆的局势也会突变!   陆文秋、阿朵娅他们很快就回来了,但没能带回那上放冷箭的混蛋!因为那个刺客自尽了!   又是自尽!一种最令人气愤又无奈的“胜利”!   “侯爷怎么样?”陆文秋走到霍紫依面前,关心地问道,“箭上的毒……”   “黎大夫说,只有箭的主人才知道用了哪种毒。”霍紫依握紧双拳低声地道,“是南疆原住民常用的箭,毒也是他们的毒,但我总觉得这件事蹊跷!”   明明阿朵娅公主在这里谈判,而且一住十数日,她那一边的人怎么会不顾阿朵娅的死活就来暗杀宇文昱?看阿朵娅当时的反应,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应该也是非常气愤和吃惊!   “我们追上刺客,他知道自己逃不掉就服毒自尽了。这种作法颇像训练出来的死士才会干的事。”陆文秋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和百里炎说话的阿朵娅等人,对霍紫依道。   死士!亡命之徒!   “夫人!”百里先生激动地走到霍紫依面前抱拳道,“阿朵娅公主得知侯爷中的箭与毒都是他们原住民常用的东西,公主愿意替侯爷疗伤、配制解药!”   霍紫依抬起眼帘看向不远处的阿朵娅,之前两个人聊起部族未来时亲昵的感觉已经消散。阿朵娅有些拘谨地看着霍紫依,仿佛怕她误会真的是部族的人暗算武安侯。   “好。”霍紫依收回视线,对百里炎点点头,“让阿朵娅公主和黎大夫一起研制解药吧。侯爷只有三天的时间,一切要尽快!”   故意把时间说得提前一天,这样才能给阿朵娅紧迫感!   百里炎连忙又去阿朵娅那边把夫人的话转答了一遍,阿朵娅不住的点头,就随着百里炎进了药铺内院。   霍紫依见阿朵娅肯帮忙,心里便有了些底,但还是不敢真正的放心!   揉了揉额角,霍紫依后悔自己为什么做出一反常态的事来!过去明明装高门贵妇装得很好,今天怎么就……府里还有怀德公主需要通知和安抚,霍紫依无暇多想。   叮嘱三位统领在金医堂年护好侯爷,不能再出差错!待黎大夫和阿朵娅处理好侯爷的伤口,就将侯爷抬回节度使府去!她则先行回府去面对怀德公主!   **   “娘亲,爹爹要睡到什么时候?”瑞哥儿站在*边看着脸上苍白无血色、满脸都是汗水的父亲,仰头看着正给宇文昱拭汗的霍紫依,“前几天,娘亲也睡了很久,爹爹会和娘亲一样睡那么久……五天吗?”   瑞哥儿伸长手臂比划了一下,然后伸出四根手指问道。   “这是四。”霍紫依抬起手把儿子窝在掌心的拇指掰开,慈爱地道,“爹爹不会睡那么久的,也许明天就会醒了。”   中毒后的宇文昱虽然已经清理了创口,但毒素还是有些渗透到了周身,他在发烧和昏迷!   “夫人,药熬好了。”夏实小心地端着熬好的汤药走进屋来,夏果紧随其后。   秦奶娘上前拉起瑞哥儿轻声哄道:“哥儿,侯爷要喝药了,我们去看望公主吧。”   怀德公主一听说儿子中了毒箭,现在还无解药,就直接厥了过去!醒来后就是默默落泪,任凭乔嬷嬷和路嬷嬷怎么劝也是止不住!   头一晚宇文昱从金医堂被送回节度使府时,怀德公主亲自来看了看儿子,流着泪离开。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念叨是自己错了,不该没有把侯府佛堂那尊金佛带来。然后又命乔嬷嬷和路嬷嬷搭佛坛,将如来佛祖与观世音菩萨的画像挂在墙上,在画像前诵了*的经!   心伤加上熬夜,怀德公主竟也病了,清早黎大夫入府来看宇文时间的清况,就替怀德公主也把了脉,说是急火攻心、肝气郁结,开了副调理肝脾的汤药后才离开。   到了南疆不过数日,就遭逢这么大的变故,满府只剩下霍紫依和孩子们是健康的,着实令人焦急!   秦奶娘带着瑞哥儿去哄怀德公主开心,霍紫依就开始给宇文昱喂药。   先自己喝了一口药含住,霍紫依扶起宇文昱的上半身,小心的避开伤口,然后将唇贴在丈夫的微烫的唇上将药哺给宇文昱!   一碗药哺完,霍紫依自己的舌头也麻了!   这是黎大夫开的清热解毒汤药,虽然真正的解药还未研制出来,但也需要用普通解毒的药帮着祛祛宇文昱体内的毒素!   早上的时候,霍紫依已经又喂了宇文昱一颗红瓶中的药丸,到明天早晨这段时间,宇文昱不会被毒素攻心而死!但如果药丸吃完了,解药还没研制出来,那他就真的活不成了!   头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如此匆匆!霍紫依非常希望太阳一直挂在天空上,这一天永远过不完!   可傍晚时分还是来临了!   黎大夫在夜幕刚刚降临时捧着一个盒子匆忙进了节度使府,献上一颗阿朵娅公主根据族中常用毒药研制出来的一枚百全解毒丸!   所谓百全,大概就是一般的毒都能解!   霍紫依把药丸给宇文昱服下后不到一刻钟,宇文昱的身体就剧烈的抽|搐起来!   “阿昱!阿昱你别吓我!”霍紫依紧紧抱住抽个不停的宇文昱,嘶声哭起来!“阿昱,是我不好,你不要吓我!我再也不鲁莽行事了!再也不身赴险境了!阿昱!”   黎大夫连忙打开针包,让人按住宇文昱的四肢,然后在侯爷的头顶及胸口施针,这才止住了宇文昱的抽|搐!   “看来药不对!”黎大夫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道。   “药不对?不对就拿来吃?万一吃死了人怎么办?”霍紫依一听这话就崩溃了!   黎大夫汗颜,“夫人,侯爷有救命丹护体,解药失败也是无妨……现在只能用这种法子了。”   霍紫依听不进去,只是抱着宇文昱哭,看得两名婢女也跟着掉眼泪。   “黎大夫,我家夫人是太担心侯爷了,所以才会对您言语上有些过激,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夏果抹着眼泪向黎大夫福了一下身道。   黎大夫摆摆手,看了一眼*上相拥的男女,叹口气道:“老朽这就回去与阿朵娅公主继续研制解药。”   送走了黎大夫,夏果与夏实也不敢惊扰霍紫依,只是将点心、茶水默默的放到桌上,一个在屋里、一个站在外面的侍候着。   霍紫依用帕子轻拭着宇文昱额头又冒出来的汗,像在照顾一个孩子。   晚间,她让夏果和夏实打了一桶洗澡水,又放里放了一些解毒的药草,然后叫陈棋进来一起将宇文昱安置到浴桶里做药浴!   这个方法是穿越前经常看小说和电视里常用的情节,霍紫依觉得还是有一定医学根据的!借由汗液蒸发排除体毒!   **   宇文昱中箭第三日,皇上赐婚的圣旨也到了!   快马加鞭赶来的内官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就喊着让武安侯接旨!   霍紫依听下人来报后,冷着脸、带着丫头、奶娘和两个孩子出去接旨了。   “下官参见侯爷夫人!”那内官见出来的是武安侯夫人,心底微微一惊,“侯爷夫人,请问武安侯为何不出来接旨?还是说侯爷暂未在府中?”   霍紫依看了看内官身后背着的金黄色的布袋,想必圣旨就放在里面!   “这位大人。”霍紫依声音已经沙哑,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侯爷他前日被刺客偷袭,身中毒箭后至今昏迷不醒,无法出来接旨。”   内官一愣,不太相信侯爷夫人这番说辞!会不会是武安侯不想接受赐婚,故意装病?   “侯爷夫人,小人必须将圣旨读给武安侯听,您看……”内官作出为难状地偷眼看向霍紫依。   “呵!”霍紫依冷笑出声,一甩衣袖侧开身子,“那大人就请进内院去看看吧!”   内官的脸微沉,心道武安侯与侯爷夫人竟敢如此轻忽皇上的圣旨,若在京城早就被治罪了!   就算是重病在*,被扛着、架着也得出来接旨!除非昏迷着!   内官心下决定回京就如实向皇上禀报!   跟着霍紫依进了内院,那名内官看到了躺在*上、挣扎在生死一线的宇文昱,难掩脸上的吃惊!   “这……侯爷为何会病重得如此?”   原来不是骗人的!   这下可怎么办,圣旨读是不读?   内官心一横,解下黄布袋抽出圣旨!   霍紫依眯了眯眼,知道一旦圣旨宣读出来,无论宇文昱是生是死,他都得和阿朵娅牵扯上关系了!   “武安侯宇文昱、命妇霍氏接旨!”内官扬起头高声地道。   霍紫依咬咬牙跪下来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   “混帐东西!还不给本宫闭上你那张狗嘴!”怀德公主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还微微有些气喘!   婆婆,您来得太及时了!   ---3200----   ☆、303.侯爷穿越了   怀德公主被乔、路两位嬷嬷搀扶着进了屋子,怒视着圣旨只读了个开头的内官!   “公……公主。”内官素知这位怀德公主的厉害,就算他是皇帝派来的天使(天家使者),也是不敢摆高架子。   怀德公主狠瞪了一眼内官,怒道:“圣旨既是皇上宣给武安侯的,为何你不等他醒了之后再宣读?哪有在人不知死活、还昏迷时就读圣旨的道理!即便是皇上,这点儿人情也是要讲的!你这个混帐的东西,拿了圣旨就当自己了不得了,若是因你的吵闹害得我儿病情加重,本宫定要你这狗东西全家偿命!”   这番话若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内官还得考虑一下要不要表现出不辱皇命的气节来,但从怀德公主口中所出,内官只有怯懦的份儿!   因为别人说可能是一时气愤、或是拿权势压人,就算闹到皇上那里,也不见得真拿他和他的家人如何!但怀德公主是谁?半年里,将宫中两个妃嫔一撸到底不说,还把万侍郎给拉下马、把原十三皇子妃给弄去见阎王的皇家公主!   怀德公主早年丧夫,只有武安侯这么一个儿子!若是武安侯真的有什么事……   “请公主恕罪!”内官连忙收起圣旨躬身请罪,“下官实在是糊涂!”   “哼!”怀德公主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你去驿站候着吧,待侯爷醒了,本宫自会派人去通知你来宣读圣旨!”她也不为难这个下官。   “是。”内官恭敬地应声,捧着圣旨退出了屋子。   还跪在地上的霍紫依彻底松了口气,因为紧张的缘故,她竟忘了起身!   “嘶!”刚想站起来,麻掉的双腿就是一屈!   “夫人。”夏果和夏实扶住了霍紫依。   瑞哥儿干脆被秦奶娘抱了起来,心疼的揉着小公子的膝盖。   怀德公主的脸色在内官退下去后稍稍缓和下来,转头看向霍紫依时又露出焦灼之色,“金医堂还未送来解药?这已经是第三日了!”   霍紫依摇了摇头,“还未送来。”   手里太子赠送的救命丹只剩两颗了……   “如果昱儿真的出什么事,本宫便真的让皇上派兵来彻底清剿了那些蛮夷给昱儿陪葬!”怀德公主悲忿地道。   “陪葬”两个字令霍紫依打了个冷颤,转头看向*上昏迷的宇文昱!   此时此刻,她无心向怀德公主解释刺客可能不是蛮夷人,她并不想让任何人给宇文昱陪葬,他应该好好活着,陪着她和孩子们!   怀德公主的病还未好,是因为霍紫依派人跑去告诉她圣旨的事,并说皇上是想把阿朵娅公主赐婚给宇文昱,与自己当平妻!   大齐国并无平妻制度,但有贵妾一说。即使百姓中富贵人家有“平妻”的现象出现,大臣与王公贵族们也是不允许搞“平妻”这种有乱嫡庶的娶妻之事!   皇帝拿宇文昱开先例,怀德公主一听就想抓花自己哥哥的脸!   皇帝想臭自己的名声尽管去臭!还要坑别人!   怀德公主气得又咳起来,霍紫依连忙上前劝了劝,并让乔嬷嬷与路嬷嬷扶婆婆回去休息。并答应如果黎大夫来送药,试药结果一定告诉怀德公主!   **   傍晚时分,黎大夫带着药丸又到了节度使府,老大夫也已熬得眼眶发青、精神不济!   霍紫依实在是不想拿宇文昱试药,但不试又不成!   将药丸哺给宇文昱后,大家的目光都注视着*上的宇文昱。   大约过了两刻钟,宇文昱一直比较沉重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这令众人的心中都有了一丝光亮!   黎大夫连忙坐下给宇文昱把脉,可随着把了两手脉后,他眼中的喜悦又慢慢降了下去。   “大夫,侯爷他……”霍紫依见黎大夫又恢复了严肃的模样,心就是一拧。   “侯爷的脉相依旧微弱,虽呼吸平稳却并非解毒后的缓解脉相!”黎大夫叹道。   又失败了?霍紫依的嘴张了张,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今日的药丸能缓解侯爷中毒后的痛苦,可见药是用对了,很有可能是差了一两味!”黎大夫又乐观地道。   霍紫依只能向黎大夫道谢,并恳请他再研制解药。   夏实送黎大夫出去后,霍紫依就命人烧水,给宇文昱继续泡澡驱毒!   水和木桶都准备好后,霍紫依与陈棋再次把宇文昱抬入浴桶,陈棋躬身退出了屋子。   霍紫依脱掉外衫、卷起衣袖,用手给坐在木桶中的宇文昱揉按手臂和身体。   为了不让宇文昱肩部的伤口碰到水,霍紫依还发明了“油纸创口贴”!可谓是将自己穿越过来后一直低调的“才能”发挥了一次!   坐在浴桶里的宇文昱闭着双目,脸被蒸汽熏得微红。身子随着霍紫依的动作而微微轻晃……   晃着晃着,宇文昱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但埋头帮丈夫活络经脉的霍紫依并未发现。   宇文昱的睫毛颤动了数下后,抿着的薄唇也微微张开,然后他睁开了双眼!   宇文昱睁开干涩的眼皮,不舒服的眨了眨,然后眉头紧锁的转动着眼珠打量自己所处的地方。   垂眼,水与木桶!他在沐浴时睡着了?   抬眼,蒸汽与房梁!这里的房梁似乎有些奇怪?   感觉有人对自己的身体上下其手,宇文昱的眉头锁得更死了,终于看向在自己面前团团转的妇人!   此妇人发髻微倾、衣衫不整……甚至她身上的衣衫还被水打湿,透出了里面穿着小兜颜色!   “妇人”伸手抓起宇文昱的左手臂,手里拿着麻布团准备给他擦手臂。   也许是妇人的注意力全在他的手臂上,竟然没发现他正在看她!可她抬起脸的刹那,宇文昱却是惊呆了!   霍紫依认真的擦着宇文昱的手臂,借着麻布粗糙布面的搓动来帮宇文昱血脉流动更快些。   “霍氏?”宇文昱惊讶地开口。   噗嗵!被突然开口的宇文昱吓得跳起来的霍紫依猛的后倒,一脚踢翻了旁边装着备用热水的水桶!   “啊!”被热水烫到的霍紫依痛呼了一声,但她的眼睛却一直注视着醒过来的宇文昱!   “夫人!”站在门口的陈棋和夏果等人听到屋里的动静,都冲了进来!   好在宇文昱坐在浴桶里,夏果与夏实也只能看到一个露出在桶外的后脑勺儿而已!   “快关门!别让侯爷吹到风!”霍紫依顾不得腿上的烫伤,连忙让婢女关门。   夏果和夏实退了出去并关上门,留陈棋在屋里侍候。   陈棋绕到正面一看,惊喜地喊道:“侯爷,您醒了?”   宇文昱看到陈棋时又是一愣!   他没死?还是说陈棋也死了?   “陈棋,这是哪里?”宇文昱定下心神,开口问贴身小厮。   “啊?”陈棋被问得一愣,扭头看了看霍紫依,再回头看武安侯宇文昱,“侯爷,这是南疆南临城的节度使府啊。”   南疆?节度使府?他竟然昏迷了这么久!京城到南疆最快也有半个月的路程!   他在武安侯府遭暗算中了箭,却因大意疏忽未在意这点儿小伤,而使得伤口恶化……皇上虽早有将他调离京城的打算,却也不一定非要在他昏迷的时候送走他吧!   霍紫依也沉浸在惊喜中,可她发觉浴桶里的宇文昱有些不对劲儿!   从醒过来之后,宇文昱的表情就一直很阴冷!并且眼中全无她的存在不说,反倒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阿昱,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水快凉了,你还是……”   “你是谁?”宇文昱抬手挥开霍紫依伸过来手,厌恶地看着妻子,“陈棋,这个女人是谁送来的?”   “啊?”陈棋再度被醒过来的宇文昱问懵了!“侯……侯爷,这位是夫人……夫人呐!”   夫人?宇文昱冷眼打量着面前这个与霍氏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妇人!那眉那眼……太久远了,他几乎都忘了霍氏的模样,可这名妇人站在眼前,他就全都记起来了!   看着宇文昱的双眼,霍紫依就感觉有盆夹着冰块的冷水兜头泼了下来!   这双眼睛里冰冷、厌恶的神情她几乎已经忘记了!可现在再次投注她的身上时,记忆就鲜活得跳跃起来!   转过身,咬着嘴唇将微乱的发丝向身后拢了拢,霍紫依抓起旁边椅子上的外衫披在身上遮住不雅的胸前风光,然后对陈棋淡声地道:“陈棋,服侍侯爷擦身更衣,再让厨房准备好克化的菜粥。”   “是,夫人。”陈棋恭敬地躬身道。   霍紫依往内室走了两步,但又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木桶里的宇文昱,那一眼同样很冷!   宇文昱是醒了,但回来的却不是她的“阿昱”!   ----正文3050字----   啊,明天就结文了,鸟儿突然又来了个“高|潮”!   侯爷与侯爷穿越了!大侯爷穿到小侯爷的身上了!哈哈哈,鸟儿的恶趣味!   果然病好了,人就精神了!人精神了,洒狗血就得心应手了!   ☆、304.若有来生   霍紫依在内室换好衣衫,宇文昱也由陈棋在外间服侍着穿好了放在榻上的衣衫。   除了肩膀处被覆着油纸的箭伤处还疼痛着、胸口发闷呼吸不畅之外,宇文昱没有特别的异样感觉。   他已经意识到这并非是梦境,不然不会真实到着衣时的每一个动作都如此清晰!   谨慎的习惯让他不能问陈棋这是怎么回事,更不能问那位“侯爷夫人”是何方神圣!   霍氏不是在生瑞哥儿的时候难产死了吗?怎么会活生生的站在眼前!   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混帐故意找个相像的人送来!但霍氏离开时回头看自己的那一眼令宇文昱明白,那名女子真的是霍氏!   睁开眼睛后一切都变得蹊跷,宇文昱觉得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霍紫依从内室出来,看陈棋正要给宇文昱束腰带。   “陈棋,侯爷刚醒,身体还不适,腰带就不必系了,你去吩咐做粥吧。”霍紫依对陈棋道。   陈棋应了一声,然后退出屋子。   宇文昱抿抿唇,拿起被陈棋放下的腰带准备自己束上,他不习惯衣冠不整!   霍紫依冷眼看着宇文昱皱紧眉、勉强围束腰带的样子,也抿紧唇走上前一把抢过宇文昱手中的腰带!   “阿昱受着伤,你不要这样折腾他!”霍紫依冷声地道,然后她开始帮宇文昱束腰带。   宇文昱咬咬牙,通过这种说话方式确认了眼前这名妇人就是霍氏!   帮宇文昱束好腰带后,霍紫依退开身子,指了指软榻,“侯爷请坐吧。”   宇文昱挑挑眉,“你真的是霍氏,但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侯爷还记得妾身,真是令妾身……”霍紫依刚想说些讽刺的话,但一想到现在不知魂在何处的阿昱,心中又涌起悲伤与惶恐,后面的话便也说不下去了!   这一世的宇文昱去了哪儿?为什么醒过来后是上一世的宇文昱?会不会永远这样下去?   宇文昱把霍紫依脸上的不安与惊慌看在眼里,想了想后坐到了榻上,“既然你知道我不是你要等的人,不妨坐下来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紫依再次看向宇文昱,压下心里的种种猜测,也坐了下来。   “妾身说什么,侯爷都信吗?”霍紫依咽了口唾沫,不确定地问。   “眼前这种状况,让我胡乱猜或任意想也是不会明白的。”宇文昱好整以暇的舒展开眉头,伸手翻起榻桌上的一个茶杯,然后提壶倒了杯微温的茶水。“也许这是个异境,也许是场过于清楚的梦境,但总得有人替我解惑。”   霍紫依有些诧异,因为宇文昱此时的沉敛与大度是她上一世不曾见到过的!不过,上一世他们相处的时间也很短暂……   霍紫依简单的说了一下现在的状况,宇文昱到南疆的使命、阿朵娅公主要求联姻、被刺客用毒箭射中!   再往前那些事,霍紫依觉得没必要都告诉这个宇文昱!   “这么说来,你……”宇文昱抬眼看着霍紫依,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嘈杂声。   接着屋门被推开,怀德公主、瑞哥儿、乔嬷嬷、路嬷嬷和几个面生的妇人站在门口!   **   宇文昱醒过来的消息令节度使府和带来的士兵们欢喜异常!百里炎和三位统领也都入府来看望。   因着霍紫依用*的时间把如今的情况跟宇文昱作了交待,加上刚醒过来、伤还未愈的宇文昱少言寡语一些,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就这样,中箭毒的第四日,醒过来的宇文昱见到了很多对于他来说陌生、却对他热情无比的人。   “爹……呀……”顺哥儿嘴里吐着泡泡,由石奶娘扶着站在*边,含着手指叫爹爹。   宇文昱觉得很神奇!霍氏不但没死,还和他……不和这个异境中的他生了第二个孩子!   “顺哥儿再叫一次。”石奶娘诱哄着刚学会叫爹爹的顺哥儿再叫一遍宇文昱。   经过一晚后,宇文昱最初醒过来时的精力像一下子被抽走了似的,终于有了病人的样子,卧在*上!   “顺哥儿是笨猪!”瑞哥儿哈哈大笑地指着弟弟拍手道,“娘亲说我么大时都会叫爹爹了,他还不会!”   宇文昱看了一眼才三岁多的瑞哥儿,忍不住轻笑地摇头。   瑞哥儿还是那个瑞哥儿,精灵古怪的孩子。   “爹爹,你快些好!我不要陆先生教我骑马,我要你来教!”瑞哥儿拉着宇文昱的手道,“娘亲说,骑马、拉弓射箭这些都应该是爹爹先教,然后才是请师傅教!是不是?”   宇文昱眸光一柔,伸手摸了摸瑞哥儿的头哑声道:“是。”   记忆中的瑞哥儿人前是个小人精,可私底下却是个喜欢沉默的孩子。这般天真可爱、真心欢喜的小孩子才是这个年龄该有的表现。   另一边,霍紫依去了金医堂找黎大夫继续研究解药。   “夫人,侯爷已醒,为何这解药还要继续研制下去?侯爷醒过来,就证明昨日的解药是用对了啊?”黎大夫不解地看着武安侯夫人。   霍紫依怎么告诉黎大夫,醒过来的人不是她的“丈夫”!或者说是“前夫”!   “黎大夫,侯爷虽然醒了,但体内也许还有余毒,就劳烦您与阿朵娅公主再制出更针对箭毒的解药来。”霍紫依站起身向黎大夫福礼道,“黎大夫,请您务必……研制出解药来。”   黎大夫连忙让开身,不敢受霍紫依的礼,叹道:“夫人既然如是说了,老朽定当尽全力!”   阿朵娅昨晚知道宇文昱醒过来之后,今天清晨就带着侍从悄然离开了,未留下只言片语。   好在黎大夫还记得阿朵娅配药时的药方,也听阿朵娅说起过几种原住民常用的制毒方子。   “黎大夫,昨天的解药也许是真的有些用处。您不是说也许是差了几味药草所以才会在脉相上感觉侯爷还是体内有毒吗?”霍紫依道。   “正是。”黎大夫紧锁愁眉地道,“说是几味药草,可要寻这几味药草也如同大海捞针!”   霍紫依从腰间抽出装着小瓷杯的荷包摇了摇,“黎大夫,既然太子给的是救命丹,有一定抑毒的作用,那想必其中也都是珍贵的药草,如果将救命丹与昨天配制的药混在一起,会不会就发挥更好的功效呢?”   因为宇文昱醒了,霍紫依舍不得浪费救命丹,所以清晨并未给他服用!   黎大夫眼睛一亮,“夫人所说未尝不可!”   **   原本制药丸并非是半日或一日能完工的事,但为了宇文昱,黎大夫调了四名药铺的伙计帮忙。   好在不用像前几日那样边想边配药,速度缓慢了些,今天只要拿出和昨天一样的方子配药即可!   午时过去不久,霍紫依就拿到了新搓好的药丸!   如果毒全解了,原来的阿昱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抱着装药丸的盒子,霍紫依匆匆赶回节度使府。   回到府里进了内院,就看到夏果与夏实一副慌张的模样。   “夫人,您回来了!”一看到霍紫依归来,两名婢女连忙上前拉住她,“侯爷……侯爷他……”   霍紫依心一沉,心想难道大家看出这个宇文昱有异常?   “侯爷把来府上宣读圣旨的内官给关起来了!”夏果压低声音道。   什么?霍紫依惊得张大嘴!   这个宇文昱要作死就快点儿死!干嘛拖着她全家下地狱!   推开婢女,霍紫依气冲冲的进了屋子。   “宇文昱!你疯了!竟然敢把皇上派来宣读圣旨的内官关押起来!这可是大不敬,搞不好……”霍紫依怒斥着坐在榻边背对着自己的宇文昱,但他一转头却吓了她一跳!“你……你吐血了?”   坐在榻边的宇文昱抬手抹了抹嘴角,看着手背上的血淡淡一笑,“看来这具身体熬不了多久了。”   “胡说!”霍紫依气极地冲到宇文昱面前,双眼微红地吼道,“阿昱会好的!倒是你,哪里来的快回哪里去!把我的阿昱还给我!”   宇文昱仰头望着眼里含泪、如同一只斗鸡似的霍紫依,此时倒不觉得她的态度令自己厌恶和不能接受了。想来是自己年轻时气盛,受不得别人轻视,偏霍氏又是个不受管束、眼高于顶的贵女……   “皇帝活不了多久了。”宇文昱长长的喘了一口气后低声道,“年初九时,皇上会突然晕倒于金鸾殿上,驾崩于年二十七。”   霍紫依眼中的泪掉下来,可她却被宇文昱的话吓呆了!   “本应继位为新帝的太子却在年二十四子夜太子府里的一场大火中丧生。谨王爷登基为帝,顺延年号。”宇文昱继续说着,可嘴角的血却也越涌越多!“所以,不需要什么联姻……皇帝他强迫不了我!”   霍紫依的心颤抖起来,慌乱的抽出帕子掩在宇文昱的嘴边,抖声道:“别……别说了……你快回*上躺着,我拿了解药……陈……”   宇文昱猛的握住霍紫依拿着帕子的手,抬眼看着她泪如雨下的芙蓉面,扯出一抹笑来。   “你还活着……真是好的……瑞哥儿,还有顺哥儿……”宇文昱呕出一口血,全都喷在了霍紫依的身上!   “来人!陈棋!快来人!”霍紫依哭叫起来,抱着软绵绵栽下来的宇文昱。   婢女和小厮跑了进来,看到此景都慌了手脚!   “我也曾……想过如有来生……对你该如何。”伏在霍紫依肩上的宇文昱闭着双眼叹道,“真是好的……很好的……”   霍紫依紧紧抱着宇文昱,此时的泪不知是为哪个宇文昱而流!   相遇年少时,同是棱角分明人。待世事与时光磨去了棱角才发觉,若是当初……   ---3400----   很多亲在前面猜过上一世的侯爷对紫依到底是怎样的感情,所以鸟儿利用此次章节给个交待。   爱也许谈不上,但怅然若失还是有的。   ☆、305.安稳   “侯爷醒了!侯爷醒了!”震天响的声音惊飞了树枝上还未醒来的鸟儿!   夏实手舞足蹈的从宇文昱和霍紫依住的院子里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嘴里不停喊着“侯爷醒了”!   天际刚发白,眼前还灰蓝蒙蒙一片,南疆节度使府早起的下人也就是刚刚穿好衣衫、伸个懒腰,就被这大呼小叫的声音惊得险些岔了气!   但这个时候没有人会责怪夏实的不懂规矩,一因为她是侯爷夫人身边得力的丫头,二因为“侯爷醒了”的确是件大喜事!   昨天傍晚,武安侯突然口吐鲜血晕倒在侯爷夫人的怀中,所有人都以为侯爷已经痊愈了,白天还接待了那么多客人,谁成想……   高门之中,最怕就是一家之主、顶梁柱子倒了!剩下孤儿寡母再厉害也撑不起门面来!怀德公主之所以能在短短几年再把宇文昱推入高门子弟之列,完全是因为她的亲娘是太后、皇帝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长!换个其他太妃生的公主恐怕也不见得有这般厉害了!   下人们这几天都是人心惶惶。   先是大管事出了事,接着是侯爷出了事,虽然侯爷夫人生了两位小公子,侯爷即使真的救不回来,瑞哥儿也完全可以承袭爵位,但一个小孩子必定不受重视,这侯府将来恐怕就是没落之势!   现在侯爷醒了,就把大家的希望又都唤了起来,甚至有人双手合什念阿弥陀佛。   怀德公主的心两天里落下又提起,上了年纪的人实在是经不起这个刺激!夏实跑到公主的院子里时,也不敢大声嚷,就低声向路嬷嬷说“侯爷醒了”。   路嬷嬷面上一阵激动,但随即又摆手道:“这事儿不能告诉公主,万一侯爷又晕过去了,公主可就怕也是起不来了。速去黎大夫入府来给侯爷把脉,随时过来通报一声。”   “哎,嬷嬷放心吧。”夏实猛点头,“夫人已经派人去请黎大夫了。”   两个人又低语了一阵后,夏实才回去。   “谢天谢地。”路嬷嬷也闭眼双手合什地感叹,“只希望从此后,全家能平安无事!”   **   霍紫依的手被宇文昱紧紧的握着,她双眼红肿的看着已经睡着的丈夫,唇边漾起安心的笑。   黎大夫说宇文昱的脉相已由弱转强,证明体内余毒果然是正在被清理,生命已无忧!   霍紫依还记得,她在宇文昱*边照顾了一晚,实在熬不住的伏在*边睡着了。朦胧间突然听到宇文昱大叫自己的名字,她就被惊醒了。   坐起身的宇文昱眼中有泪,看到妻子惊愕的脸时他伸手紧紧抱住霍紫依。   当时,霍紫依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回来的是哪个宇文昱。是上一世的武安侯,还是这一世她的阿昱。   听到宇文昱说“紫依,别离开我”时,霍紫依哇的哭出声,紧紧回抱住丈夫!   自己被曲洪刺伤,命悬一线时也听过他说这句话!她的阿昱回来了!   因为起身太猛,宇文昱肩膀的伤口挣开了,霍紫依要为他包扎伤口,他也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最后只好让夏果去准备东西,又让陈棋去请黎大夫……   喝了药后,宇文昱又睡了,这一次他呼吸平稳、眉头不再紧皱。   只是他不肯松开霍紫依的手,就这样紧紧的握着,令霍紫依动弹不得。   “夫人。”夏果走入内室,看了一眼*上的宇文昱后轻声道,“您从昨日晚上就没用过膳了。现在已经是中午,奴婢命厨房给您准备了些清淡的吃食。”   霍紫依笑了笑,“我不饿。”   “夫人,侯爷已经有所好转,别到时候您再倒下去了。”夏果劝道。   最近所有人都是心情大起大落,但最难熬的恐怕就是侯爷夫人了!   霍紫依想了想,夏果说得没错!宇文昱虽然醒了,但身上的伤和毒还要继续养着才行,她后面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不能倒下!   想到这里,她就往外抽手想起身去吃饭。   “紫……依……”宇文昱呢喃着她的名字,收拢了手指。   看着宇文昱有些孩子气的举动,霍紫依心里就是一暖。   “夫人,用这个。”夏果递过来用布包着霍紫依常用的那只玉如意,示意主子用这个唬弄睡着的侯爷。   霍紫依噗的笑出声,但还是听夏果的话,把玉如意代替自己的手腕塞到了宇文昱的手中。   吃了午饭,又把奶娘叫来问一下两个孩子的情况。   秦奶娘又带着瑞哥儿去陆文秋那里去了,顺哥儿由石、杜两位奶娘照顾着,健健康康半点儿毛病也没有。   “呀……”顺哥儿开始学说话了,但还发音还不标准,看到母亲就伸着小手求抱抱。   霍紫依抱着顺哥儿逗着玩了一会儿。   “夫人,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不知我们府里可是要准备准备?”石奶娘看到霍紫依脸上有了喜气儿,便小心地问道。   霍紫依怔了怔,恍然想到如今都已经十二月中了!因为南疆天气温暖,不似京城到了冬天即使不下雪也会变冷,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她竟然过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尴尬地叹笑一声,霍紫依抱着顺哥儿道:“多亏你提醒着,不然我连过年这等大事也忘个一干二净了!稍后我吩咐陈棋和夏果去张罗。”   自从到了南疆后,陈棋俨然半个管事忙里忙外,特别宇文昱出事后,很多对外的事都是陈棋打理着。而内院的事则是夏果担起了重任。   婆婆怀德公主那边由乔嬷嬷和路嬷嬷侍候与照顾着,她是不需要操太多心的,接下来就是准备过年了!   **   霍紫依把最后一颗救命丹交给黎大夫又配了一丸解毒药给宇文昱服下,宇文昱的好转已是肉眼看得到!   因为武安侯受伤,又赶上即将过年,所以那些想拜访的官员与乡绅们都被婉拒于门外。节度使府低调的准备过年。   霍紫依想到那个被“宇文昱”关起来的内官,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处置!   坐在桌前看着名册,霍紫依的眉心拢成了一个小疙瘩。   一只微凉的修长手指探到她的面前,轻轻碾开那个疙瘩。   宇文昱欣长的身影坐在了霍紫依的对面。   “什么事让你如此为难?”说着,他抢过了霍紫依面前的册子,一看是从京城武安侯府带来的下人名册。“这些人都不准备用了?”   宇文昱的身体恢复得神速,伤口虽不能像霍紫依那般快速的愈合,但也无碍行动了。所以最近两天,他开始召集百里先生和三位统领议事。下午一回来就看到妻子发愁的样子。   “眼看着快过年了,如果这个时候遣人也是不便。”霍紫依叹口气道,“留是不能留了,但也得过完年、招来新人后才能动他们。”   “招新人?”宇文昱挑挑眉,“为何不用买的?”   下人还是卖了身契的好管教。   “还是雇佣吧,万一哪天被召回京城,买的下人还要带回去不成?”霍紫依可不想又带着一大队人回京!   回京城?宇文昱想起什么似的发起了呆。   霍紫依也想到那个“宇文昱”离开前对自己说的话……皇帝活不多久了,太子也会死,谨王登基!   如果谨王登基,为了稳固政权,恐怕就会把宇文昱召回京去!   “我们不回京了吧。”宇文昱突然道,“在这里不是很好吗?”   “……”霍紫依抬眼看着丈夫,“这恐怕不是侯爷您说了算的。”   宇文昱笑了笑,撇开那本名册伸手把妻子的手握在掌心里,“年后,你只管买了下人进来就是。我们以后就住在南疆不回京城了。”   霍紫依抿抿唇也笑了,“如果侯爷真有这个本事,那妾身就听你的好了。”   夫妻二人相视笑了一会儿,气氛温馨无比。   过了一会儿,霍紫依又想起那个倒霉的内官!   宇文昱受伤的事已经由三位统领写折子送往京城,恐怕这个时候还没送到皇帝面前呢!   怀德公主同时也给太后和皇帝写了一封信,言明圣旨需等宇文昱醒后才能宣读!另外,宇文昱是被蛮夷所暗算,她这个做母亲的绝对不会让儿子娶一个想要儿子命的女人当第二个儿媳妇!如果皇帝想联姻,不如赐婚给某位皇子或王爷好了,少来打她儿子的主意!   如果想让宇文昱在皇帝病倒之后不被暗中急召回京给谨王爷助阵,也只能继续把“病”装下去!那个内官也不能放了!   这是武安侯一家在南疆过的第一年,虽不如在京城侯府里办得那般热闹与讲究,却多了温馨!   三位统领有两个成了家,但妻儿都在京城,百里先生和吴统统是单身,陆文秋也是单身,霍紫依就将他们都请到节度使府里来过年了。   到了子时,鞭炮齐鸣、烟花冲天,大家坐在院子里欣赏着天空上绽放的火树银花。   吃过年夜饭,百里先生等人告辞离开节度使府。   宇文昱与霍紫依又陪怀德公主聊了一会儿才各自去休息。小孩子们早就挺不住被奶娘抱回去睡了。   府外还时不时传来鞭炮声,偶尔有烟花窜上天空,宇文昱拉着霍紫依的手从前院往后院慢慢的走着。   霍紫依今晚喝了几杯酒,因为宇文昱有伤不能喝酒,所以她替丈夫喝了属下敬的两杯。现在酒劲儿上来,整个人觉得飘飘的!   “小心。”宇文昱伸手半抱住脚下趔趄的妻子。   霍紫依上半身靠在宇文昱的怀里,鼻尖飘着熟悉的熏重味道,不禁傻笑了一声,“阿昱,好香。”   宇文昱俯下头偷吻了一下霍紫依的红唇,轻声地道:“你也香。”   跟在后面的夏果和夏实赶紧低下红透的脸,又故意落后三四步。   霍紫依捂住嘴唇娇嗔地瞪了一眼宇文昱,却只换来他温润的一笑。   明明是同一个人,可上一世的宇文昱却冷得像冰、硬得像石头!在霍紫依的记忆中,即使是同样给“宇文昱”生了长子的阮春晓也几乎得不到他的一抹关怀笑容!这一世的宇文昱却是这么的温柔……   “在想什么呢?眼睛都直了。”宇文昱又低下头,唇落在霍紫依的眼上。   “你……你这是做什么?”霍紫依慌乱地推开宇文昱,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不远处的两名丫头,原本就喝酒而变得又红又热的脸更加滚烫了!   宇文昱的手抚过霍紫依的脸颊,小声地道:“喝醉的你很可口,忍不住让爷想亲亲。”   “呸!”霍紫依捶了一下宇文昱的胸口,嗔道,“没个正经!”   “嘶!”宇文昱脸上表情一变,捂着胸口躬身。   “阿昱!”霍紫依紧张的反扶住丈夫,“是不是……是不是我弄疼你的伤口了?”   宇文昱不答,身子越发往下俯去。   “阿昱!”霍紫依慌了手脚,转身想叫夏果和夏实去前面叫人找大夫!“啊!阿昱,快放我下来!”   不等霍紫依反应过来,宇文昱就把她抱了起来,并发出大笑声!   霍紫依见宇文昱根本没事,气得还想打他!   关心则乱!明明他受伤的是背部肩膀,她轻捶一下胸口怎么就会疼得直不起身?上了他的当!   不敢挣扎得太用力,也不好意思大喊大叫,霍紫依只能咬咬嘴唇气恼地勾住宇文昱的颈子,由着他把自己抱回了房。   进了屋子,夏果和夏实都没敢跟进去!   宇文昱把霍紫依放到*上,立即俯下身来吻住她,大手急切地剥着她身上的衣裙。   霍紫依顾忌他肩膀的伤,只能小声地恼道:“你的伤……”   “不打紧。”宇文昱的唇滑到妻子的颈间,湿滑的舌尖描绘着霍紫依跳得有力的动脉。   微凉的手指滑入衣内,挑开兜儿的后面的结绳,紧紧罩住渴念许久的柔软!   “嗯。”霍紫依发出轻吟,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拱高迎合着宇文昱的抚触。   太过急切的两个人等不及衣衫褪尽,宇文昱掀起霍紫依的罗裙,一把剥掉她喜穿的宽脚长裤和里面的亵裤!撩开袍摆、解开裤绳,他就借着微微的湿润沉入她的体内!   ----正文4200字----   今天完结不会字数太多。   所有配角的故事都在番外交待。但不会太长,鸟儿是番外无能者。   ☆、306.新帝登基   接下来的日子,霍紫依可以说是数着天数在过。只等年初九皇帝病倒于金鸾殿的消息传来!   有了华国公的飞鸽传书,虽不至于像在京城那么及时知道宫里的事,但也相差不了太久!   果然,初十四的时候,霍紫依收到了华国公的飞鸽传书!皇帝突然在早朝时晕厥!   算算日子,再过十天太子府就会起火,太子被烧死在里面……真是巧,太子府也是不小,竟然一把火就马太子烧死,也是巧得要命!   想到太子会在那场大火中丧生,霍紫依却又觉得心里怪怪的。   说来,除了第一次见面时对楚沛有些厌恶之外,太子在霍紫依的印象中只是个“怪人”!或是说亦正亦邪的存在?   他答应宇文昱作戏去营救自己,他也送了救命丹给她……但他却也强占人妇、无情的杀死阮春晓、把万良娣卖入红窑!也许太子是个活得过于恣意的人吧,无法猜度他的真面目!   那场大火过后,太子是真死、还是诈死不得而知,霍紫依也不想多事的去“救”太子!她的重生已经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轨迹,但太子绝对不会希望她插手自己的命运!   “夫人,陆大人求见。”夏果在屋外禀报道。   陆文秋怎么会进内院来?霍紫依微感诧异。   “请陆大人进来吧。”霍紫依停顿了片刻后出声道。   说是“请进来”,其实是请人进入外室,隔着珠帘与坐在里间的女主人说话。   外室响起脚步声,然后夏果拨开珠帘走了进来,主子与外男说话是需要有婢女在旁以证清誉。   “下官见过侯爷夫人。”陆文秋在珠帘另一端拱手行礼。   “陆大人来见我是有事?”霍紫依疑惑地问道,“是不是瑞哥儿他调皮捣蛋,不听管教,惹恼了您。”   陆文秋是皇帝派来监视武安侯的,在南疆没什么实职,上战场打仗的事他也是不甚明白,索性就不参与宇文昱他们议事,安下心来教导瑞哥儿。   “小公子聪慧,虽顽皮了些却也是孩子天性,无伤大雅。”陆文秋道,“下官求见夫人,其实是来辞行的。”   辞行?霍紫依更加惊讶了!   “陆大人……要去哪儿?”   “回京城。”陆文秋淡声地道,“王爷急召下官回京。”   陆文秋到底是站在了谨王爷那边!   “可陆大人是奉皇上之命跟随到南疆来协助侯爷的,您这样回去将来怕是要受到非议。”   对陆文秋,霍紫依心中有那么一点点愧疚。   这个男人一直默默的恋慕着自己,从未有过激烈的表示,也没做过任何令她烦恼和厌恶的事。相反还屡次救了她的命!所以,霍紫依不希望他在朝堂的斗争中牺牲掉!   上一世陆文秋的命运如何,霍紫依并不知道,但这一世很多事情已经有了改变,他能否得到善终呢?   本是垂首与霍紫依隔帘对话的陆文秋怔了怔,他没想到侯爷夫人会关心他的以后。   心中瞬间涌起五味杂陈的感觉,说不出是酸甜苦辣咸的哪一种!   “家中母亲年前就来过书信,说家父身体不好。所以,今日下官向侯爷告过假,要回京探望父亲,并侍疾一阵子才能回来。”陆文秋淡定地道。   “……”霍紫依抿抿唇,合上榻桌上正在看的书,垂下眼帘道。   他明明可以先用这个借口来搪塞自己,却偏偏先把实话坦荡地说了出来,这是对自己的信任吗?   “既是如此,陆大人是该回去尽孝。夏果,给陆大人准备盘缠,再包几根人参给陆老爷带回去!”霍紫依道。   “是,夫人。”夏果福身应道。   “不敢劳夫人破费。”陆文秋也不浪费时间推辞,“下官稍后就动身回京,一路快马加鞭、风餐露宿在所难免,累赘之物便不带了。请夫人见谅。”   “……那就祝陆大人一路顺风。”霍紫依站起身,缓缓走到珠帘前站定,望着珠帘那端垂首的陆文秋,她轻声地道,“侯爷说,南疆很好,很适合我们一家子在此生活。若是陆大人厌倦了京城,不妨来此会会旧友。”   “一定。”陆文秋一揖到地,叹息地道。   **   陆文秋走后,霍紫依开始着手找人牙子买新仆役与婢女入府,并将陈棋提为了管事。   从京城带过来的下人,愿意自己赎身离开的便按着当初卖入府里的价钱到帐房交了银子,再领了身契离开。如果拿不出赎身银子的,就由人牙子领走重新找主人去!   霍紫依这次狠了狠心,她为了自己的家人,没办法同情别人了!   还要给瑞哥儿重新找位先生,七八岁之前他还不能进学堂,只能由先生在家教导。请南临城的郡守夫人帮忙推荐,又让宇文昱把关,最后请了位年纪四十多岁的秀才黄先生入府给瑞哥儿当新先生。   这位黄先生是齐人,也曾多次参加科举,却都功而返。家中有一妻两子一女,女儿已出嫁,大儿子十一岁、小儿子八岁。霍紫依就在前院辟出一间屋子作学堂,又让黄先生一家子住进了陆文秋住过的地方。白天黄先生带着两个儿子到节度使府中的小学堂教孩子们读书,晚上则带着儿子回那幢独门独院的地方休息。   一开始霍紫依只是想着瑞哥儿一个人学习,会觉得孤单寂寞,就让黄先生把两个儿子一起带过来,后来郡守夫人也想让自己府中两个年幼的嫡庶子一起学,霍紫依便同意了。这样小孩子多起来,也是热闹。   就这样,忙忙碌碌时间过得飞快,年二十六这天霍紫依才想到问夏果,“今儿初几了?”   “回夫人,元月二十六了。”夏果手里拿着给瑞哥儿做的新衣衫,边走针线边道。   霍紫依的心猛然一跳,怔了神。   “二十六了?”她轻喃,手里的针线停了下来。   太子不知道……算了,不关她事!   霍紫依甩甩头,低头继续给宇文昱做里衣。   如果陆文秋快马加鞭的往京城赶,现在应该已经到京城了吧?皇帝年二十七……也就是明天驾崩,谨王爷想登上皇位也不见得是件易事!   太子虽薨,但还有皇太孙呢!皇帝一心让太子登基,如今太子没了,他恐怕就要顺位的让皇太孙成为新帝!皇太孙今年才十岁吧?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怎么斗得过一群大人!   “侯爷。”   夏果的声音唤回了霍紫依的心神,抬头一看是丈夫宇文昱回来了。   霍紫依放下针线起身迎上去,接过他脱下来的大氅笑道:“今日回来的真早。”   宇文昱摆摆手,让夏果和夏实退了出去,然后坐到椅子上。   霍紫依见状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便也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发生什么事了?”她看着宇文昱道。   “京中有变!”宇文昱冷声地道,“皇上病重,太医已经束手无策!京城里已经出了几起事,有官员被杀!”   霍紫依听得心惊,突然想到霍湘仪说瑞哥儿四岁时被田氏推落入水,正是宇文昱忙于帮楚浔夺皇位的时候!难道就是此时!   “十哥派人送密信来,让我早做准备。”宇文昱拧眉道。   “做什么准备?帮他夺皇位?”霍紫依不屑地冷笑一声。   宇文昱瞥了一眼妻子,无奈地道:“我知道你不喜十哥曾对你的所作所为。而你也说过,我必须在他和太子之间选一个,中立是不可行的。”   “侯爷不必误会妾身的意思。”霍紫依压下心底对楚浔的反感,也正色地道,“只是南疆离京城最快也有十多日的路程,只怕你赶回京城时已经是尘埃落定!若是侯爷听谨王爷吩咐,皇上尚未驾崩你就起兵支持王爷,就算他日王爷登基为帝,恐怕侯爷您也会被唾骂谋逆!言官们更是会揪住此事不放,时不时的攻击于你!”   宇文昱听后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十哥派来的人是初十六离京。那时京城已起乱,现在还不知是何局面!”   霍紫依皱眉抿唇的想道:楚浔是一定要当皇帝的,如果宇文昱不听他的话备兵与粮草,恐怕他日还会发难!   “我倒是有一想。”宇文昱沉默了一会儿后沉声道,“既然十哥派亲信过来了,若我无行动恐怕就会令来人起疑,他日若十哥真的成事,也是会对我有所猜忌。所以,这备兵马、备粮草之事我还得做!只是对外宣称是要与蛮夷开战!”   霍紫依惊讶地看着丈夫,心想如果真的这么做,倒是能拖到皇帝驾崩的消息传来,到时候谨王爷在京中的支持者自然就把他推上皇位,宇文昱再起兵支持也就名正言顺了!   “侯爷此法不错!”霍紫依钦佩的望着丈夫赞道,“这就叫掩人耳目吧!”   宇文昱被妻子赞美,却只是苦笑,“可掩得住一时,怕是无法拖太久。况且,蛮夷部族联盟若是听到风声,没准儿真以为我是要攻打他们,再做出什么事来岂不是添乱!”   “……”这也真的是个值得顾虑的问题!   原住民本就是“弱势”,如果听闻宇文昱备兵马准备攻打他们,没准就就也开始准备起来,到时候再派来一个刺客什么的,岂不是更糟!   霍紫依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帮丈夫,可又真的拿不出什么更好的主意!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也没有雄才伟略,想这些天下大事实在难为了她!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脑海,霍紫依笑道:“侯爷,不如我们写封信给阿朵娅公主,让她帮忙可好?”   阿朵娅在部族联盟中地位也不低,如果她知道了真相,再用法子压制住其他部族族长,也许事情就有转机!并且时间也不会太久,最多半个月!   宇文昱的眉头又锁死,“不行!联姻一事绝对不行!”   霍紫依翻了个白眼儿!他想同意,她还不让呢!   “侯爷想多了,妾身只是说写、封、信给阿朵娅公主,并非让您与她联、姻!”   “啊……只是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帮忙……”宇文昱被霍紫依强调了一下方才的话,讪讪地道。   “侯爷中毒箭那天,其实妾身与阿朵娅公主就在商议着如果不联姻便能促成和解。当时妾身的想法是,在减免齐国百姓诸多杂税的同时,给原住民一些异族优待政策,也许他们就会同意了。毕竟想真正收服蛮夷也是不可能的,只要安抚住他们不起事闹事,便是不错了!”   宇文昱听后感兴趣地问道:“怎样的优先政策?”   霍紫依马上来了精神,伏在桌上仔细的与丈夫说起来。   **   大齐国振远二年,元月二十四晚,太子府朔阳阁失火,喜留宿于阁内的太子沛葬身火海!其侍妾清音亦未能逃脱,二人焦尸于次日被发现于烧毁的朔阳阁内。   帝闻太子薨而大悲,元月二十七晚驾崩于泰安殿。   元月二十八晨,在内阁大臣、刘太师及朝中重臣的注视下,太监取下太和殿匾后先帝遗诏宣读:传位于谨王!   在刘太师一党咬牙切齿的不甘心与质疑中,谨王爷楚浔坐上了龙椅!   在京城里的人都觉得这系列变化眼花缭乱,还没等消化了一个消息,另一个重磅消息又砸了下来!直到新帝登基,京城里不光那些王公大臣们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连老百姓也是糊里糊涂的只知道又有新皇帝登基了!   霍紫依他们身在南疆,消息一路过来费了不少时间!虽然有华国公不时传递最新消息过来,但宇文昱和霍紫依还要装作不知情,直到京里有人来报了才作出惊讶状、悲伤状……   皇帝死了,怀德公主却是真的伤心。   因为送信的人几乎是一天一个的从京里出发往南疆赶,等知道楚浔当了皇帝时,已经是新帝登基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同时,新帝楚浔宣武安侯宇文昱进京!新任的顾皇后也写了书信请怀德公主与霍紫依带着孩子们回京。   ---正文4100字----   鸟儿的结局难产症又犯了,码好很多,全删掉!觉得不够精简!   还有一章就是正文完结了,所有配角的番外明日起。   想预约配角戏的亲可以留言,但鸟儿并不一定都会写的。咩,请原谅体弱的老鸟吧。   ☆、307.正文结,一个结束与另一段开始 二月十七,武安侯携妻霍氏返京面圣。 朝堂上,昔日兄弟相称的表兄弟如今已是君臣之别。 霍紫依入后宫拜见新晋皇后顾紫堇。 顾紫堇又有了身孕,受了霍紫依的礼后便忙命人将她扶起来。 “快坐下。一路舟车劳顿,便直接入宫来,辛苦你了。”顾皇后体恤地道。 霍紫依坐下后垂着眼帘恭顺地道:“能蒙皇上与皇后来厚爱,宣臣妾与侯爷回京,是侯爷与臣妾的荣耀。”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顾皇后嗔怪地道。 “皇后娘娘。”站在顾紫堇身后的一名老宫女板着脸提醒了一句。 顾皇后一然恍然大悟,知道自己又忘了换自称! 霍紫依抿唇无声地笑了笑。 “我……本宫只是与霍妹妹……” “皇后娘娘,坐在那里的是武安侯夫人。”老宫女又眼皮耷拉着指正了一句。 这名老宫女是太皇太后挑选出来帮助新任顾皇后熟悉宫中规制的。毕竟顾紫堇以前只是个王府的侧妃!跟太子妃所学不同。 顾皇后叹了口气,无奈地朝霍紫依笑了笑,“倒叫你看笑话了。” “臣妾不敢。适应新环境的确是需要时间和精力的,娘娘本就高贵大方、聪慧不已,想必很快就能展现出母仪天下的风姿来。”霍紫依微笑地道。 老宫女瞥了一眼霍紫依,很满意这位武安侯夫人的仪姿与言谈。 顾紫堇也坐正身子,微微颔首道:“正是如此。” 在宫里说话自然是不如在王府里那般的自由,身份地位都限制着彼此,甚至板正的坐着,把腰都坐疼了! “嬷嬷,本宫想与武安侯夫人聊几句体己的话。”顾皇后看向身后的老宫女道。 老宫女福身退出了殿房,待她一走,顾皇后才放松许多。 顾皇后望着霍紫依道:“听说公主身子微恙,你怎还将两位小公子也都留在了南疆?若是带在身边,还能照顾着,放在节度使府里也不怕下人欺付小主子年幼慢待了孩子。” 霍紫依垂下眼帘轻叹了口气道:“母亲先是听闻太子薨的消息便觉得不适,随后是先帝驾崩的消息……便伤心过度病倒了。臣妾与侯爷原本也是想着带孩子同行,免得留在府中扰得母亲不得好好休养。但母亲爱孙心切,一听侯爷与臣妾要带瑞哥儿和顺哥儿同行,便偷偷抹起泪来。还是两位侍候的嬷嬷求到面前,才晓得母亲痛失亲人后甚是怕寂寞孤单,心思一重难免就往自己身上多想了些。” 顾皇后听了点点头,“的确世事无常,公主正是伤心之时,有两个孙儿陪伴也是能解些心宽。” 霍紫依应是,但心底却是另一番想法! 新君突然急急召宇文昱回京,还让皇后写信让他们带着怀德公主与孩子们一起回来,想必是新君刚登基各方势力还在暗中施为,令楚浔心神难安!把宇文昱叫回来是为自己助阵、扫清障碍! 至于让武安侯全家都回京,为的是能让宇文昱心无旁骛的为自己的效力! 但宇文昱和霍紫依却不这么想! 帮助皇帝铲除异己倒是无所谓,反正世人都认为武安侯是新君的人!但把孩子们带回来就是不智之举!没准瑞哥儿被推落水一事真的会发生! 其实,宇文昱与霍紫依离开南疆后,应芊茹就把怀德公主和两位小公子接到了狮堡去住!对外只宣称怀德公主带着两个孙子到乡下别庄养病去了! 在狮堡应家的保护下,谁也别想动他们的亲人! ** 从宫里出来,霍紫依被御书房的小太监告知,皇上留武安侯用晚膳。 皇上请吃晚饭,可是天大的殊荣,宇文昱自然拒绝不得! 霍紫依乘着马车回了京中的武安侯府,府里留守的下人们都出来相迎。 门房小厮已经换了新人,原先聪明嘴伶的曲胜意早就被霍紫依传信让二管事给卖了! 二管事邓文实原是宇文栾的部下,因其原是个文弱书生型的人不擅作战,就被宇文栾收作己用安排管理产业,他和老杨一样是值得信任的人。 所以霍紫依把京城侯府的清洗大权交给了邓管事。 这次回来,霍紫依扫了一眼恭立着的下人们,有一半以上是生面孔,而剩下的老人也没有几个,侯府里的下人也精简了不少。 “夫人。”邓管事上前行礼,“小的早前接到消息就已经让人把全府上下都彻底打扫了一遍,今天听闻侯爷与夫人进城,就命人又把中院和夏院收拾了一下。” “邓管事辛苦了。”霍紫依点头道,“一会儿给府里的下人都打赏二钱银子,以慰他们这几日的辛苦。” “夫人宽厚。”邓管事道。 霍紫依眸光一转,看向了张嫂子。 被扫到的张嫂子上前福身,“奴婢恭迎夫人回府,夏院里只留了夏露与夏荷两个丫头,夏蝉去年年底就被家人赎出去嫁人了。若是夫人觉得侍候的人不够,奴婢再给您添人。” 霍紫依此次回京只带了夏果一人,夏实留在南疆帮忙照顾两名小儿,但三个人侍候着她也是够了。 “侯爷身边原来的小厮在南疆升作了管事,现在身边也没个侍候跑腿儿的。我听说你家大儿子今年也十五岁了,不知可有了差事?”霍紫依问张嫂子道。 张嫂子心里一阵激动,但还是克制地答道:“回夫人的话,我家小子不才,读了几天书却发现不是考秀才的料,现在跟在唐掌柜身边学东西呢。” 霍紫依知道那位“唐掌柜”就是管理着自己嫁妆中几间铺子的大掌柜唐德。 “那便问问他可愿意过来侍候侯爷,若是愿意晚间就入府到邓管事这儿留个名。身契就暂还放在我这儿吧。” 其实唐奶娘推荐来的三家陪房都算是霍紫依雇佣来的帮手,并非是卖了身契的真陪房!张嫂子那个儿子张寿儿的身契自然也不在霍紫依手上,只不过是当着众人的面说说而已。 一切安排妥当,霍紫依才迈步往夏院去,邓管事让下人各自去做事。 晚上,宇文昱回到了侯府,径直去了妻子的夏院。 霍紫依早已经沐浴过了,坐在榻上看着书,见宇文昱回来就起身要服侍他沐浴。 “不必了,我自己来。”宇文昱朝霍紫依摆摆手,“京里比南疆还是要冷些,你且在榻上暖着,不要下来。” 近三月的京城已经有了*,但倒春寒也不可小视。 在烧着地龙的小间洗了个澡,宇文昱换好衣衫出来,榻桌上已经给他备好了温蜜水。 “皇上与侯爷聊了什么?”霍紫依放下手看着丈夫,“不会是让你杀了所有反对他的人吧?” 宇文昱不赞同地瞥了一眼霍紫依,“这是在京里,小心隔墙有耳。” 霍紫依嘟嘟嘴,不情愿地道:“我们回来又不是给他当屠刀使的。” 坐起身,霍紫依朝外面喊道:“去厨房端两盘咸酥的点心过来!” 外面有丫头应了声。 “怎么,你晚膳没吃?”宇文昱喝光了蜜水,侧倚在榻上看着妻子这几日往京里赶,又瘦了些的小脸儿,不禁有些心疼。“不是让宫里的太监告诉你,皇上留我晚膳了吗?” 说着,他伸出手捏了捏妻子尖瘦的下巴,“还是圆润润地好看。” 霍紫依撇撇嘴,想装作气恼的样子,但还是绷不住的甜笑出声。 见妻子笑了,宇文昱也跟着笑出声。这半个来月赶路的疲惫仿佛也消散了不少。 “哪里是我没有吃晚膳。”霍紫依朝宇文昱靠近了些,伸手在他的胃部轻按了下,“说是留你用晚膳,谁知道你吃不吃得下,别是饿着肚子就回来了。” 宇文昱被霍紫依的小手抚得心神一荡,又被她的关心暖得心窝发烫,伸手就把妻子抱到了怀里,用力的亲了一口! “还是夫人疼我!”宇文昱笑道。 霍紫依抬手拧了他的手臂一下,压低声音道:“还不放开,呆会儿丫头进来送点心,丢死人了!” 宇文昱不但不松手,反而俯头在霍紫依的脸上、颈间揉蹭起来! “丢什么人?我们还做过更丢人的事呢,哪个敢乱看乱说?” 霍紫依真是无语了,被宇文昱闹得自己也身子发热,就由着他在自己身上乱揉乱按了一番。 夏露和夏荷端着点心回来了时,站在门口的夏果示意她们噤声,然后让她们先把点心放到烧茶水的小屋去。 屋里夫妻小闹了一会儿,彼此整理好衣衫和头发后才让丫头把点心与茶水送进来。 霍紫依也跟着吃了一块点心,忍不住追问,“皇上到底让你作什么?” 宇文昱是真的饿了,在宫里皇上赐的晚膳他只动了两下筷子,哪敢真的没心没肺大块朵颐! 连着吃了两块点心后,他才道:“自然是如你所猜的帮他肃朝纲。但我也与皇上说明,灭外戚我肯做,但杀皇族我不会做!” 灭了刘太师,这个没问题!但让我追杀太子的子嗣,免谈! ** 大齐国新君登基后,经过了历时三个多月朝内朝外的肃清,总算有了表面上的平和。 刘太师贪赃枉法、卖官卖爵,被皇帝抄了家、降了罪关进天牢,择日处斩!凡是与刘太师有关联的官员也都被治罪! 前太子的嫡子染了天花,不治而亡!前太子妃刘氏与其他姬妾被降旨与恭贤太妃及其他先帝的妃嫔一起去守皇陵!前太子的其他子嗣同行! 宇文昱就像皇帝手中的长枪,指向哪里横扫哪里!在此次肃清中立下大功! 在皇帝非常高兴,又摆了御宴与几位心腹重臣把酒言欢之时,武安侯突然跪地请求皇帝能答应他做个闲散侯爷,并在南疆赐侯府一座! 他不想当节度使,也不想掌兵权,更不想要南疆当封地!只想与家人无忧度日。 皇帝怒而甩袖离席! 几日后,皇帝颁圣旨将南疆赏给武安侯当封地,收回京城武安侯府!这就是把武安侯彻底逐去南疆了! 霍紫依去华国公府、元府、临王府一一辞行。 两位堂妹婚事已定,原本是打算今年五月成亲,无奈国丧百姓守三月、臣子守一年、皇族守三年,这期间不得行嫁娶,甚至连孩子都不能怀!否则就是重罪!华国公与二叔都是臣子,必须为先帝守一年的孝期,所以府上不能办喜事,只能再拖一年! 江氏因为这件事偷偷落了许多眼泪,霍紫依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给两位堂妹添了很多嫁妆,并说自己恐怕是无法回来参加婚礼了。 元府里,舅舅元定邦依旧顶着清贵大儒的名头受人尊敬,堂兄元景河去年十二月成的亲,差一点儿也因国丧耽误了婚事!霍紫依给补了一份大贺礼,并与舅母惜别。 临王世子妃贺氏生了个小公子,临王爷与临王妃乐得合不拢嘴!霍紫依又给孩子送了礼物,并邀请贺氏有空与世子一同去南疆游山玩水! 唐奶嬷嬷那里也去看过了,忆起往昔的艰难,一老一少相对又哭又笑! 张嫂子一家决定追随武安侯去南疆,也一起向奶嬷嬷辞行,受了奶嬷嬷不少教诲才让离开。 最后,霍紫依才是进宫向顾皇后告别。 顾皇后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产了,初入宫时的种种不适应如今已经消失不见!正如霍紫依所说,顾紫堇已经能够“母仪天下”了。 “去见过太皇太后与太后了?”顾皇后拉着霍紫依的手柔声问道。 “见过太皇太后了,老人家有些伤心。”霍紫依淡声地道,“太后在佛堂诵经,派人来让回吧。” “自从皇上登基,母后便是那个样子了。”顾皇后捏了捏霍紫依的手宽慰道,“说是要为先帝诵经,几个月前便已经免了妃嫔们的请安。” 如今已是盛夏,满园的花儿争芳斗艳,可看花的人却没有几分欣赏的喜悦。 “本宫晓得你与武安侯是厌了这污浊的京城,避去了你们的世外桃源。”顾皇后抿唇淡淡地笑道,“皇上虽有不甘心,却也明白武安侯是怎样一副性子,强求恐怕也是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只能放武安侯离京去了。” “……”霍紫依只是垂首倾听。 “你们自由了,而本宫却进了一座更大、更华丽的笼子里来,真是羡慕你们。”顾皇后扭头看着霍紫依道。 “心若自由了,即使是樊笼在眼中也是广阔天地。”霍紫依抬起眼帘迎视着顾皇后的双眸,微笑地道,“这后宫是娘娘的樊笼,可里面关着的不只是会唱好听歌儿的金丝雀、百灵鸟儿,还有能伤人的猛禽与野兽。臣妾只希望娘娘能好好保全自己与皇子公主。” 顾皇后听了霍紫依的话,微微苦笑一声,转开头望着皇宫上的天空。 “本宫常想,若是有朝一日本宫为了自己和孩子做了伤天害理的事,皇上会不会原谅本宫。就像先帝与太后,当年太后不过是为了国家、为了先帝做了一件事,可先帝却对太后不理不睬了大半辈子。” 龙椅下面白骨成堆、血流成河,后宫中的高位下何尝不是如此! “若皇上不能体谅皇后娘娘,娘娘又何苦去求他体谅?太后虽被先帝冷落二十多年,但她还是当了太后。不管这个位置得来后开心与否,却也总好过得不到先帝的心,还要失去地位要好得多吧。”霍紫依伸手抚了一下手边的赵粉(牡丹)道。 顾皇后也看着园中被众多花儿衬托之下的牡丹,回味着霍紫依的话,最后她叹息了一声。 “最终,连你这个知心的也要离开我了。” “娘娘。”霍紫依打趣地故意学那个老宫女的表情与语调道,“娘娘又错了。” 两个女人同时掩口笑出声,笑颜却比花儿还美上几分! 武安侯与妻子带着侯府里的仆役们迁去了南疆,将府邸归还了朝廷!他们这一走就是数十年,期间返京不足五次。 二人嫡长子宇文瑞并未承袭侯爷之位,而是由次子宇文珏袭爵。 当初,霍紫依离开京城的时候拨开车帘向外看着繁华的京城街道,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这不是一个结束,也许是另一段开始。 番外……发愁中。 -------------- 知道大家可能觉得好多没交待啊!特别是配角的戏。来来,你们想看谁的戏,留言撒! 本文是女主文,所以全是主角的故事,配角戏少少!但给他们个机会!要谁活要谁死,全听各位看官选择! 哈哈哈哈。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