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此書由囡小發佈與整理 书名:重生之花开富贵 作者:烟波江南   文案:   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前世,她为了这个梦而毁去婚约,抛弃未婚夫。   然而,看似深情的表哥却不是她的良人。   家破人亡,坎坷孤独。   她终于明白,甜言蜜语带来不了真正的幸福。   重活一世,浴火重生。   就让她逆天改命,恩仇尽报,换得一世自由!   然而,前世被她错过的未婚夫,却与她渐生交集……   心如双丝网,中有千千结,他们二人,谁又能解开谁的结?   ☆、第一章   第一章   “大奶奶,你也别太担心,姑娘这场病必能逢凶化吉。”   端坐在镜前的少妇闻言一笑,“小姑只不过是急火攻心,哪有什么凶吉,养一养就是了,那宫中太医不也来瞧过了吗。”说着抬手从小丫头捧着的盘子里挑了支景福长绵簪子,立刻有贴身伺候的大丫头接了仔细簪在发髻上。   适才说话的正是她自娘家带过来的丫头紫芝,现下捧来一袭素色锦衫,“奶奶穿这个可好?”   少妇扫了一眼,“好。”   紫芝一面服侍其穿戴,一面说,“姑娘还躺着,奶奶穿的太素了只怕有人说闲话,太艳了又怕犯了冲。大爷早起临走还交代,姑娘清静惯了,根骨又娇弱,不似旁人病榻之上喜欢有人陪着说笑解闷。奶奶过去了只管看着姑娘爱吃什么,想玩儿个什么,从大爷账上支银子置办,倒不用见天陪着,免得奶奶太过劳累。”   这少妇正是夏家大少爷之妻苏氏,闻言只是一笑。面上不说,心里却难免有些拈酸吃醋。   苏府上上下下,从老爷太太到他们兄弟几个,哪一个不是把这唯一的嫡小姐捧得跟珍珠宝玉似的?   十四岁的姑娘了,还是娇痴宛如幼儿。也怪不得听了未婚夫失踪的信儿立马一口气没倒上来晕死过去。   想到府里那几个庶出的,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那几个虽不是简单的,只是有夏母在,又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苏氏对镜最后拢了拢云鬓,心中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大爷关心得过了分,单说这小姑到也是个可人的。随即面色一红,羞于自己适才竟吃起小姑的醋,不再耽搁,由着丫头搀出房门。   一挑门帘,苏氏眯起眼定了定神,只见这满院子明亮的阳光下花娇叶嫩,好一番景色怡人。   紫芝往园子里张望了一眼,心中有了盘算。虽然时辰还早,却是雨过天晴万里无云,这么明晃晃的太阳,她们家奶奶又是极怕热的,倒不如兜个圈沿廊子过去。   心里想着便回头冲苏氏笑道,“昨天还听紫草念叨,后边园子里的花儿开得好,今儿又是雨水刚过,饱满娇艳。这几日一直闷在屋里,到不如一路看看花草。”   苏氏点头,“好,若是有好的便折几支给小姑带过去罢。”   “奶奶您看,这枫杨结的果子到有趣,像大爷前几日送您的翡翠串子。”紫草和紫芝一样,都是苏氏从娘家带来的,自然比其她丫环少了几分拘谨。   苏氏笑了下。   紫芝轻轻拧了紫草一把,“大惊小怪的,小心被人笑话了去。”见紫草一脸委屈的样子,又揉了揉,“其实最好玩的还是单个的果子,中间圆圆的,两边微微翘起,就像小元宝一样,只可惜不是金色的。”   “你想要金色的还不简单,等我抽了空,捡颗果子,染上金粉放到你枕边去,让你天天瞧着。”紫草往边上走了点,离紫芝远了些,才开口道。   过了月洞门,紫草指着园子里的花,说道,“奶奶,那绣球花开的正盛,不如就折几支这个?”   苏氏望去,就见那花雪球一般,有白有粉有紫簇拥在绿色的叶子中很是喜人,就点了下头。   紫草喜滋滋的便要去折,紫芝赶紧说道,“别折的色太杂了,配着打眼。”   “知道了。”紫草在苏氏还是苏家小姐苏芸的时候就跟在她身边了,眼光自是不差,连带着叶子折下了一束,看起来花团锦簇的却又不杂乱。   苏氏去了几片偏叶后,“太整齐了反而显得古板。”   “是。”   “走吧。”苏氏心中思量,老二家那个勤快的怕是已经到了吧,自己若是太晚,也是不好。   “奶奶,那柄红木镶宝的颜色有些沉,奴婢就做主选了白玉的这柄。”白苏捧着如意说道。   食指蔻丹划过如意,更显出几分艳色,“就这柄吧。”说着少妇就站起身,搭在丫环手上,往外走去。   “奶奶,这几日雨下的梅子都落了地,可惜的很。”白芍看着地上一颗颗青梅,有些感叹地说道。   白苏笑了下,“这么一大片梅园,多得是好的青梅,不若抽了空我陪你来采些,这青梅奶奶怕是不愿再吃,但可以腌起来或弄了梅子酒,到时候给奶奶甜嘴用。”   “小姑最爱那腌梅子,你们多弄些。”少妇闻言吩咐道,“乌梅白梅也弄些来。”   “是。”白苏白芍应道。   “二爷说了什么时辰回来吗?”少妇言中的二爷正是夏家的二少爷,而她正是二少爷之妻杨氏。   “回奶奶,二爷没说。”白苏跟在杨氏身后,“二爷昨晚不知从哪里听说杜家有个方子,那方子原是给宫中贵人们调养身子的。今儿一大早就赶了去,说定要为姑娘讨了来,二爷吩咐不用给他留饭了。”   杨氏眼光微闪,“小姑的身体确实虚了点。”   府里的老爷在皇帝面前虽有几分体面,就像是小姑病重也有太医前来,只是那专门给宫中贵人调养的方子若是主动开口要来,反而有些不合适,若是能从外面找来,那是最好了。   “奶奶这天虽是刚放晴,日头却足的很。”白芍眼见要出了梅林,说道,“不如从廊子那边过去?”   杨氏眉头微微一皱,若是走了廊子,那就要绕段路,平日里到没什么,只是小姑正病着,自己住的园子本离小姑的更远些,而大奶奶那性子,事事不出头也不落后,只要自己快些,准能赶她前头。   “就走这儿。”说着就上了桥。   白芍不再多嘴,只是看了眼打伞的丫环,“仔细着点,别晒到奶奶了。”   湖中睡莲开的正盛,花瓣上还积着水珠,莲叶娇憨客人,锦鲤在叶下嬉戏游动,偶尔水珠滑落,在湖面上激起阵阵涟漪。   就算过了湖,那阵阵荷香也未尝消散。   刚过了桥,就见夏母身边的大丫头银翘带着两个小丫头匆匆赶来,见了杨氏面上一喜,行了个礼说道,“遇到二奶奶太好了,老夫人正派我去请二奶奶呢。”   “可是姑娘醒了?”杨氏一听,已经满脸笑意。   “正是。”银翘一边走一边说道,“奴婢还怕走岔了呢,也不知银杏去请大奶奶有没有我这好运气。”   “小姑醒了,公公婆婆也能放下心了。”杨氏理了理发,笑道。   “说的是这个理,夫人天还没亮就到小姐身边守着了。”银翘自然明白杨氏问话的意思,只是这本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卖个好也是可以的,“老爷是隔盏茶就派人来问,现下也能安心上朝了。”   白芍走到银翘身边亲亲热热的挽着她的胳膊说:“还劳银翘姐跑这一趟。”一个小荷包悄无声息地塞进银翘的手里。   “瞧你客气的。”银翘面色不变,直接收了起来,巧笑嫣然。   夏挽秋确实醒了,她是被夏母的哭声吵醒的,只是当她睁开眼,看到那秋香色的帐子时,一下子愣住了。   “女儿,你醒了?可有那里不舒服吗?”夏母一直坐在床边,刚刚看到女儿脸色苍白的样子,忍不住哭了出来,如今见到女儿睁开了眼,心中惊喜异常,脸上的泪都没来得及擦去。   听到夏母的声音,夏挽秋紧紧抓住被子,柔润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的松开了手,闭上了眼睛再睁开后,她才略带犹豫的朝着母亲方向看去。   张了张口,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多久没见过了,她做梦都想见到的母亲,只是后来记忆里的母亲越来越模糊,她的唇颤抖着,“娘……”声音更像是硬挤出来的一样。   “娘在这儿,娘在这儿。”夏母伸出手,摸了摸女儿的脸,只觉得冰凉,“可是冷了?”   “娘……”泪水一串串的从夏挽秋眼里流出,坐起身子一扑,双手已紧紧地抱住夏母,“娘,娘……”多久没流过眼泪了,她不知道,只因她的眼泪早已流干。   也是那时候,夏挽秋才明白一个道理,眼泪只能流给在乎你的人看。   不在乎你的人,看到你的眼泪只会更加贬低你,讥讽你,耻笑你!   “可是哪里不舒服,快去请大夫来。”夏母一边搂着女儿安抚,一边急慌慌地说道。   夏挽秋这才反应过来,她害怕此时是在梦中,她害怕万一来了外人就打碎了这个祈求了千百次的梦,“我没事的娘,别叫大夫。”   “真的没事吗?”夏母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没发热就好。”   银花掀了帘子进来,说道,“夫人,老爷又派人来问了……小姐醒了!”话还没说完,就见到坐了起来的夏挽秋,银花满面惊喜,双手合十,“感谢神佛,小姐终于醒了!奴婢这就去回话。”   “快去吧,也让老爷高兴高兴。”夏母接话道,然后给女儿说道,“你爹虽不好进来守着你,除了上朝的时候,可隔盏茶的功夫,就让人来问一次。”   “让爹娘担心了。”夏挽秋低声说道。   “醒了就好。”夏母接过丫环捧来的锦衫替女儿披上后,说道,“你两个嫂嫂昨儿守了你一天,现下怕是也该到了。”   “女儿既然已经醒了,就让两个嫂嫂好好休息会吧。”   “还是我的乖女儿懂事,银翘银杏,去和大奶奶二奶奶说声,莲衣已经醒了。”夏母握着女儿的手,吩咐道。   “奴婢这就去。”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 开新文了~大概风格还是九爷吉祥那种,不会有那种一见钟情什么的~   希望大家支持喜欢~   ☆、第二章   第二章   银耳带着丫环捧来了梳洗用的东西,夏母刚想沾手,就被挽秋阻止了,她脸一红,小声说道,“有丫环伺候就好了,娘莫要脏了手。”   “好好,娘在一边看着你。”夏母听了满心的舒服,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女儿是极好。   屋里的丫环都伺候夏挽秋有段日子了,彼此之间都知道要做什么,要怎么样才能让主子舒服。   只是夏挽秋竟觉得有些不适,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梦中还是真的重活了一世。   当看到铜镜中的人影时,夏挽秋猛地站了起来,身后正在给她梳头的丫环一时不查,那梳子拽疼了她,只是这疼痛提醒了挽秋。   丫环脸色一白,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求夫人饶命,求小姐饶命……”   “女儿?”夏母也吓了一跳。   那铜镜中印出来的是才十四岁受尽宠爱的夏挽秋,而不是那个二十四岁饱受苦难的席家妇。   夏母根本不管地上的丫环,只是快步走到女儿身边,“女儿,你怎么了?”   “娘。”夏挽秋有些茫然。   “娘在这里。”夏母着急的摸了摸女儿的头,“疼吗?”   “不疼。”夏挽秋微微垂眸,看着地上那犀角梳子,上面用翡翠装饰雕着花鸟,这把梳子陪了她十五年,直到……“娘我真的没事,只是想到刚刚发了的那个梦,怔住了。”   “那就好。”夏母松了口气,她也知道这事怪不得丫环,说道,“以后仔细着点,别再弄疼了小姐。”   “是。”丫环这才捡了梳子站起来。   此时杨氏也到了,银翘推开了门,杨氏不等丫环掀帘,就自己动手进去了,“小姑可醒了。”   “二嫂。”其实夏挽秋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把事情好好想清楚,若是没重活一次的夏挽秋还真会和莫母开口,想要独处。   夏母定会离开不说,还会帮着拦住其他人,只是如今的夏挽秋,已经不是那个随心所欲的娇女,不会再觉得家人的迁就是理所当然了。   杨氏上前拉着夏挽秋的手,仔细看了看,松了口气,“醒了就好,看这小脸白的,定要好好补补。”   “谢谢二嫂关心。”夏挽秋小声说道,时隔十年,她有些不知如何和家人亲近了。   上辈子,这些人应该是恨自己的吧。   那个被人敬仰的,疼了她大半辈子的爹,就因为她这么个不孝女,最后落得的名声扫地的地步,那个养尊处优护着她宠着她的娘,更是因为她哭瞎了一双眼,在她爹被贬官的途中死去了。   哄着她玩,什么好东西都买与她的大哥,因为她前途尽毁,那容不得别人说她半句坏话被打的一身是伤还笑着给她抓鸟的二哥更是尝尽了世态炎凉。   而两个嫂嫂……本也是家中娇养出来的,最后也被自己连累了。   杨氏拍拍夏挽秋的手,这才给夏母行礼,“婆婆可别恼我,本就往这边赶,得了银翘的消息,更是心急,一进屋见了小姑,我把什么都忘了。”   夏母见媳妇关心女儿怎么会生气,反而高兴的很,“就你会说。”   杨氏笑了一下,她本长的明艳动人,姿态风流,笑起来却有种娇憨的味道,“二爷听说杜家有个专门给宫中贵人养身的方子,今儿一大早就去了,说定会给小姑讨来,到时候要好好给小姑养养。”   银杏替苏氏挑开帘子,苏氏慢步走了进来,先给夏母行礼后,说道,“小姑醒了就好。”   “是啊,醒了就好。”夏母拍拍女儿的手,说道。   “小姑身子虚,这几日也不好出门。”苏氏示意丫环把东西拿了出来,“不是什么好东西,胜在精巧,给小姑解解闷也好。”   银质带着红色珠子的九连环,雕刻精美的孔明锁,色彩艳丽的七巧板,还有一套不倒翁。   那不倒翁每个都长得一模一样,从大到小立在桌子上,最大的有巴掌大,最小的那个还没有大拇指高,一晃一晃格外可爱。   “谢谢大嫂。”夏挽秋手指碰了一下不倒翁,笑道。   夏母看着女儿喜欢,也笑了起来,“老大家的你费心了。”   杨氏眼见着苏氏不声不响就得了夏母夸奖,蔻丹轻触了下不倒翁,“还是大嫂想得周到。”说着就让丫环把白玉如意捧了上来,“小姑定能称心如意的。”   “谢谢二嫂。”这些东西她上辈子也是见过的,只是那时候她一心为了那人难过,根本不愿见人,都是丫环把东西送到面前的,她甚至看都没看就让人压倒箱底去了。   等那人的消息传来,又……更是没有心思来玩这些东西了。   若不是她任性,这个家也不至于成了那样,而那个与自己自幼定亲的人,也不会……早殇。   “小姑,你别太担心,那秦家少爷只是暂时找不到,定不会出事的。”杨氏抓着夏挽秋的手劝道。   她知这个小姑可是整个夏家放在心尖尖上的,若是想让公婆丈夫看重,讨好小姑是最重要的。   而自己这个小姑如今最看重的就是秦家大少爷,要不也不会因为听说秦家大少失踪的消息,就一下子晕了过去。   被杨氏这么一提,夏挽秋猛地想起,原来此时正是当初她知道秦大少爷失踪晕倒醒来后。   秦家……心中猛地一慌,夏挽秋如今竟不知到底该怎么去想秦家。   她当然知道秦家少爷会回来,只是……这也成了所有苦难的开始。   并不是说秦家少爷不好,甚至说到底,也怨不得人家,只是以前太好了,出事后难免让人难以接受些。   后来她与秦家解除了婚约,嫁进了自己母亲的远方亲戚席家,那席世珽虽无法和没出事前的秦家少爷比,却也是不差的。   甚至是那席世珽亲自求的婚事,刚嫁进去的时候,她也过了一段好日子,只是后来,自己父亲被贬,没了官途后,夏家莫落后,夏挽秋才算真正看清席家上下的嘴脸。   到了那时,夏挽秋才知道,席世珽真正爱的竟是那兰姨娘。   夏挽秋也知道兰姨娘,她嫁去的时候,兰姨娘已经在席世珽身边了,席世珽并没有表现的有多喜欢。   却不想这些都只是席世珽为了保护那兰姨娘所做的一切。更是在死后才知道。   其实兰姨娘并不姓兰,而是姓张,名媛媛,只因席世珽说其如空谷幽兰,那些下人就讨好的管其叫兰姨娘。   这张媛媛是一个小村教书秀才的女儿,也算是书香门第,只是家道中落,不知怎么和席世珽认识,更是当了席世珽的妾氏。   这个女人是席世珽一生的挚爱,夏挽秋远嫁席家后,开始的时候席世珽对其还是不错,只不过当时过于天真,竟信了席世珽的花言巧语,明明是长子的正妻,可是家中最后管家的竟是这位兰姨娘。   等夏家一落败,席家的真面目就露了出来,他们是瞧不起自己的。   只因为当初她悔了秦家的婚约,是再嫁给席家的,公公不管后宅的事情,婆婆看不上自己,就连丈夫都日日歇在姨娘房里。   多年无子,最后好不容易怀了孩子,竟一尸两命。   因为恨意,她的魂飘在席府,久久不散。   后来,夏挽秋才看清。   席世珽恨她,因为她使得心爱的女子只能偏于姨娘,所以不愿让她有孩子,怕委屈了和心爱女人生的儿子。   张媛媛恨她,只因为她有一双好父母,让她委屈不能从正门嫁入席家。   婆婆恨她,坏了席家的名声。   可是,有没有谁问过,她夏挽秋也恨,恨席世珽薄情寡义,为了官途,娶了她更在无利可图后折磨她。   恨张媛媛什么空谷幽兰,明明是烂了根的黑心兰,最后那碗药,就是这个柔柔弱弱的兰姨娘硬生生给她灌下的,她早已活够,只可怜了她未出世的孩子。   恨婆婆,把持着她所有的嫁妆,连一封信也不让给夏家送,自己曾跪在地上求她,只为一纸休书净身出户,可是为了席家的名声,为了自己那份嫁妆,最后硬生生把自己逼死。   更恨的是自己当初的天真任性,害的一家子家破人亡,这也是当初明知道自己处境不好,可是妹妹来投的时候,还是顶着众人的白眼把她留在身边。   夏母见自己女儿脸色一下子白了,吓得也顾不上什么,一把搂住女儿,“怎么了?”   杨氏见这种情况,心中一悔,自己婆婆面上虽不会说什么,可是万一提起来让丈夫知道,怕是要怪罪自己了。   夏挽秋微微垂眸,“娘,我没事,只是怔了一下。”   “要不再请大夫来看看?”夏母有些担忧,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只觉得凉冰冰的,吓了一跳。   夏挽秋握住夏母的手,软言道,“娘,我真的没事,不用请大夫了。”说罢还露出了个笑容,只是那脸色有些苍白,笑容也显得格外勉强。   夏母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女儿的手背,“你也别太担心,你爹也派人去找了。”想了一下,低声说道,“听说一起不见的还有个皇子,那皇家不会放着不管的。”不过没说的是,那皇子并不是什么得宠的,而且听夏父的意思,就是因为有这个皇子在,怕情况更是不好。   只不过这话不好跟女儿说。   夏挽秋知道,就在不久,就会找到秦家的那位少爷,更会找到一起不见的皇子,只可惜那秦家少爷……更不会有人想到的,就是如今这个不得宠的皇子,最后竟会坐上那个位置,更为了秦家少爷……发作了不少人,而夏家更是首当其冲。   ☆、第三章   第三章   夏挽秋不愿再想,不过心里已经下了决定,这次不管那秦家少爷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要嫁过去的。   此生决不再因为自己的任性,害了爹娘,害了夏家。   “娘,你也不要太担心。”夏挽秋微微垂眸,“他们都是好人,自会平安无事的,最重要的还是爹娘的身子,若是爹娘因为女儿的事情累着了,女儿……”   “说什么傻话呢。”夏母听的舒心,面上却怪道,“娘就想你过的好。”   “有爹娘,女儿怎么会过得不好。”夏挽秋娇声说道。   夏母想想也是,有他们在,谁也欺负不了自家的姑娘。   杨氏刚刚说话惹了事,此时也不敢乱说话,又想在夏母面前表现一番,眼珠子一转,趁着夏母话说完,就开始说道,“小姑子身子刚好,吩咐了厨子做些清淡的,那些味重的等小姑好了再吃,晚上丫环们也注意点,可别让小姑受了凉……我那还有些枣,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吃了最是开胃,一会给小姑送些来。”   夏母听了点点头,“二奶奶的话你们都记下了吗?”   伺候夏挽秋的两个大丫环赶紧回道,“都记下了。”   “只是这天毕竟热,姑娘身子虚不好直接用冰,一会冰西瓜和酸梅汤来,给姑娘解解热。”夏母思索了一下说道,“让人多送些冰来,放到外间,晚上门开着,也不会热着。”   “是。”山楂山药齐声道。   “婆婆说的是,小姑子要多保重。”苏氏笑着说道,“我一会就让人把东西送来。”   夏母点点头,看向夏挽秋说道,“那你再休息会,娘就在这里陪着你。”   “婆婆,你去休息吧,我和燕巧轮流在这里陪着小姑。”苏氏此时开口说道,她口中的燕巧正是杨氏的名字。   “就是婆婆,有我和大嫂呢,你要累坏了,小姑该心疼了。”杨氏也在一旁劝道。   夏挽秋此时巴不得独处,好仔细思量下,“娘,大嫂二嫂,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有丫环在。”又笑了一下说道,“女儿要是不舒服了,马上叫丫环去喊娘来。”   夏母想了一下,说道,“也好。”站起身,看着屋子里的丫环,“你们伺候姑娘都给我仔细着点。”有交代了几句,才带着苏氏和杨氏离开。   等夏母和两位嫂子都离开了,夏挽秋松了一口气,许久才彻底平静下来,把丫环们都支了下去后,揉了揉眉心。   站在屋子中间,看着里面的一切,上辈子当她嫁到席家后,无数次想着这个院子。青碧窗屉,绯色帐幔,一切皆是精致瑰丽。   她记得这些金贵难得的软纱还是大哥专门为她寻来的,就连两个嫂子那儿都没有。   手指划过梳妆台,首饰盒里的东西几乎要溢出来一般,就连那小小一盒胭脂,也是二嫂杨氏亲手调制的,而杨家的胭脂都是送进宫的。   铜镜中印出来的是才十四岁受尽宠爱的夏挽秋,而不是那个二十四岁饱受苦难的席家妇。   夏挽秋不知到底现在是在梦中,还是记忆里的那些才是梦。   看着自己那双白嫩细腻的手,夏挽秋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没了初时的迷茫。   不管到底是梦还是真的,她绝计不让自己再落入那等情景。   席家……秦家……   夏母觉得自己女儿变了,说不上到底在哪里,只是一种感觉而已,不过夏母也只当女儿病了一场,懂事了而已。   只是一直让夏母忧心的是,秦家少爷至今还没有找到,就连自家老爷的脸色也越发不好了。   夏挽秋重活一世如何看不出夏母的心思,略一思索就花了些功夫抄了一篇经文给了夏母,她的刺绣虽不好,字还是能看的,毕竟是夏父从小教导出来的,“娘,秦家哥哥定会平安归来,也请秦伯父伯母保重身子。”   夏母拿着那手抄的经文,自己女儿虽没明说,她也知道这是要送到秦家的,只是想到如今生日不明的秦家少爷,夏母又有些犹豫,看了自己女儿一眼,抿了下唇,柔声说道,“还是你懂事。”   夏挽秋坐到夏母身边,娇声说道,“那娘带我去庙里上香吧。”   夏母伸手戳了自家女儿额头一下,“又是哪个丫环露了消息给你。”夏母是打算明日去上香祈福的,只是并没准备带着自家闺女,而且明日……那秦家也是要去人的。   “娘……”夏挽秋拉长声音叫道。   “又有什么事情难为你娘了?”随着声音进来的是一个大约四十岁的中年男子。   夏挽秋赶紧站起来,福身道,“给爹爹请安。”   夏母也起了身,让丫环端了水给夏父净手,夏挽秋接过布巾让夏父擦手,又亲手端了茶过去。   夏父喝了一口,点了点头,“果然是秋儿懂事。”   夏母嗔道,“就是女儿端了黄连来,怕是你都要赞句甜。”   “当然夫人泡的更合口些。”夏父接口说道。   “母亲,女儿知错了,不该抢了母亲的差事。”夏挽秋跟着打趣道。   “好啊,你们父女俩合起来欺负我。”夏母佯装生气。   “娘,女儿错了。”夏挽秋赶紧到夏母身边,拉着她衣袖说道,“就带女儿去上香吧。”   夏母哪里舍得生女儿的气,拍了拍女儿的手背看向夏父,“老爷看看秋儿的字长进了没有?”   银杏捧着夏挽秋抄的经书给夏父,夏父拿到手里仔细看了看,眼神微微一闪,“看着倒是沉稳了不少。”沉思了一下接着说道,“明日去上香,就带着秋儿一起吧。”   夏母一听,微微垂眸道,“那不若带着思思锦儿一起,也好让她们姐妹做个伴。”   夏思思和夏锦儿正是家中平姨娘所生的两个庶女,若是上辈子的夏挽秋定会不高兴,觉得母亲去哪里都想着那两个人,不过如今的夏挽秋却能听出母亲的意思。   夏母知道秦家少爷这么久没消息,怕那秦家少爷有个三长两短,提前为自己打算。   带着两个庶女更是为自己避嫌而已。   夏挽秋都能看出来的,夏父如何看不出来,不过到底是心疼嫡女,总不能女儿还没嫁出去就守了寡,名声上虽好听,却到底是毁了女儿一辈子。   夏母既然答应了女儿,就不会不作数,夏挽秋随着夏母一辆马车,而夏思思和夏锦儿二人一辆马车。   夏母带着她们去的并不是浔城香火最盛的万佛寺,而是位置比较偏的云隐寺,云隐寺并不大,却很悠久,院内的树足有百年,就算是夏日也带着几分清凉。   而且云隐寺最出名的就是白玉兰,只可惜已经过了花期,所以来此处的少了许多。   夏思思和夏锦儿二人是平姨娘所生,平姨娘原是已逝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在夏母怀第二子的时候,被老夫人做主给了夏父,虽只生了两个女儿,可是在夏家还是有几分体面。   而夏母又不是苛刻的人,夏思思和夏锦儿两人在夏家不管是吃穿用都和夏挽秋没什么差别。   夏思思也已经定亲,是工部主事家的,那家虽只是个正六品,可是与夏思思定亲的是那家的嫡长子。   而且那家的老爷当初和夏父也有几分情面在里面,夏母为了这门亲事也费了不少心思。   夏锦儿年纪尚小,但是已能看出样貌秀美,带着几分娇柔,夏挽秋微微抿唇,她可是记得,再过两年这夏锦儿长的就越发出色了,就连……   “二姐姐。”夏锦儿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带着小小的酒窝,看着格外可爱。   夏挽秋对夏锦儿又愧又恨,愧疚是自己当初弄得家破人亡,害的她被婆家休弃,恨她是因为在自己收留她后,竟爬上了自己丈夫的床。   不过夏挽秋也说不清如今到底是愧疚多些还是恨意多些了,毕竟如果夏家不毁,夏锦儿也不会被休,微微苦笑,只当那是自己得了报应。   可惜就算如此想,夏挽秋还是无法坦然面对她。   而夏思思,当初夏家遭难的时候,夏思思一次面也没露过,在那之前,夏思思可是经常回府里。   “大姐姐,三妹妹。”夏挽秋站在夏母身边,柔声说道。   “二妹妹。”夏思思笑了一下,她长得虽不如夏锦儿,却也清秀可人,如今更是最好的年龄,更为其增了几分颜色。   “二姐姐前几日身子不适,姨娘怕我扰了二姐姐休息就没放我出门,如今见到二姐姐身子好了,我心中也欢喜。”夏锦儿甜甜一笑,说道。   夏挽秋笑了下,却没再接话,只是对着夏母说道,“娘,我们去上香吧。”   “也好,等回去了你们姐妹三个再好好聊。”夏母捏了自己女儿手一下,笑道,“思思锦儿,我们一起进去吧。”   夏锦儿刚想开口,就被夏思思偷偷扯了一下,夏思思说道,“娘说的是。”   夏母来此自然有人接待,只是夏母是熟客,再说她这次来也不是为了听方丈讲禅,就没让小和尚跟着。   带着夏挽秋她们三个上了香填了香油钱后,就去了后厢房。   说是厢房,其实是一个个小院子,并不大但是也干净,院内有不少树和花草,环境清幽。   ☆、第四章   第四章   夏母这次是专门来见秦母的,就把夏思思和夏锦儿并着身边的两个大丫环留在了厢房,其实夏母就连夏挽秋都不想带的,只是想到自家老爷的话,这才带上了。   秦母住的厢房离夏家的并不远,夏母和夏挽秋过去的时候,秦母已经等在门外了。   “你怎么亲自出来了。”夏母上前两步,拉着秦母的手,嗔怪道。   秦母笑了一下,才说道,“这不是没事吗,挽秋都成大姑娘了。”   夏母眼神微微一闪,“还小不懂事着呢。”说着就看向夏挽秋,“不记得你秦伯母了吗?”   “记得,秦伯母好。”夏挽秋福了福身说道,“伯母要多注意些身子。”   “好,是个好孩子。”秦母笑了下,“先进来再说吧。”   秦母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带着几分憔悴,其实夏挽秋已经记不得秦母以前的样子了,在上辈子她虽见过秦母几次,可是那时候年纪也小,自从解除婚约后,夏挽秋就没再见过秦母。   只是记得当初秦母对她一直不错。   “挽秋也十四了吧。”秦母拉着夏挽秋的手,“等你及笄的时候,伯母送你一份大礼。”   夏母心中一揪,秦母这话明着是等自家女儿及笄送礼,暗里也是在敲定婚期,这么说来……夏母看了眼自己的女儿,笑道,“瞧我这记性,来时专门给你带了些开胃的枣子,也忘了拿过来了,挽秋你去把东西拿过来。”   “是。”夏挽秋知道这是自己母亲与秦母有话要说。   “还是你有心。”秦母笑道。   等夏挽秋一离开,秦母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掩不住的疲惫让同为母亲的夏母看了也难受。   夏母抿了下唇,为了自己的女儿还是开口问道,“可有子儒的消息?”秦烨字子儒,正是与夏挽秋有婚约的那人。   秦母脸色一变,终是叹了口气,“找到了。”   “那……”夏母看秦母脸色,心中一惊。   秦母勉强一笑,“只是五皇子还没找到,皇上不让声张。”   “可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秦老爷和我家老爷同科进士。”夏母只提秦父和夏父的交情,丝毫不提自己女儿。   秦母如何听不出来,“烨儿……”她的声音竟带着哽咽,“毁容了。”   夏母面色一变,“很严重?宫中太医怎么说?”虽说男子没有女子那么在乎容貌,可是面容丑陋,身体残缺者不能参加科举,更不能为官。   而秦家就秦烨一个   儿子,若是秦烨出事了,那么秦家怕是要从外过继子嗣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怕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毕竟一个女子,出嫁前靠的是父母,出嫁后靠的就是丈夫了。若是丈夫没有出息,那以后还能依靠谁。   最重要的是秦家老爷和夫人年岁也都不小了。   “烨儿的腿也残废了。”秦母也平静了不少,“你放心,挽秋嫁过来后,我和老爷定不会亏待了她。”   夏母有些犹豫,不过那婚约毕竟是早就定下来的,如今也不好说,这事还是要回府与老爷商量,“可怜见的,怎么受罪的都是孩子。”   “要是可以,我也愿意用我的命换烨儿周全。”秦母忍不住哭了出来。   惹得夏母也落泪,她更多的是为自己女儿哭,本来好好的姻缘,如今竟成了这个样子。   因为知道秦烨的事情,夏母精神头并不好,在回府的路上忍不住拉着自己女儿的手,又落了泪。   “娘。”夏母虽没有说,夏挽秋也知道夏母为何而哭,心中也是一酸,“可是……有什么不好?”   “人找到了。”夏母此时也不禁有些怨怼,“我可怜的女儿。”   “既然找到了,那娘就别难受了。”夏挽秋轻轻靠在夏母身上,用帕子把夏母的脸擦净,“娘,女儿有爹娘哥哥们的疼爱,就足够了。”   回到夏府的时候,夏母就让丫环把几个姑娘送回了各自院中,而她直接去了书房找夏老爷。   “你说子儒毁容还残疾了?”夏父听后也是一惊,只是一瞬间就平静了下来,“可惜了。”这话不假,秦烨的才华他是知道的,若是能参加这次的科举,前三甲是绝对的。   “老爷,那秋儿……”夏母咬了下唇,才开口道,“秦家的意思怕是想等秋儿一及笄就娶过去。”   夏父抿了下唇,“这本就是定好的事情,开始给挽秋准备嫁妆吧。”   “老爷,我就那么一个女儿。”夏母眼睛都红了,泪水顺着她脸落下。   夏父看了,心中一酸,起身走到旁边,伸手拉着夏母的手,“我也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当我舍得吗?”   他与夏母几十年的感情,当初他本只是个偏房的儿子,夏母那时可谓是下嫁,为了他和这个家,就连嫁妆都卖出去了不少。   多少人指着背后说夏母傻,只有夏母一心支持自己。   那时候夏母在外不知受了多少气,可还不得不出门应酬,等他们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唯一的女儿又遇上这种事情。   要是秦烨不出事,   这门亲事绝对是最好的,可是现在……   “春迟与我定下儿女亲家的时候,正是我最……这么多年来,他帮了我那么多忙,此时他唯一的儿子出事,我如何能落井下石。”秦岳字春迟,正是秦烨的生父,当年他与夏父同年科举,更是同榜进士,和夏父不同,秦岳是秦家嫡系,如今更是秦家的当家。   当初定下亲事的时候,夏家可谓是高攀了,若不是秦父与夏父是至交好友,秦父也不会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定下这门亲事,不过这也看出秦父眼光着实不错,谁能想到当初一个没有背景的人能如今的位置。   夏母正是知道这些,才更加难过,不禁拉着夏父的手低声哭泣起来。   夏挽秋的嫁妆是从她刚出生的时候,夏母就开始攒下来的,当时她满心欢喜,只想等女儿出嫁的时候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决不让别人小瞧了。   可是如今想来,只剩下满腹辛酸。   不过这些夏挽秋却不知道,她只是在努力回想当初到底什么时候,她与秦家解除了婚约,她害怕自己父亲一心为自己着想,再次走了老路。   只是直到夏挽秋被夏父叫到书房,她也没看出夏父的打算。   夏父的书房很简单,里面并没有多少书,甚至连字画都极少,夏父见到女儿到来,就露出笑容。   夏挽秋福了福身,从丫环手里接过食盒,打开后说道,“爹,听娘说你近日晚上有些咳嗽,我给你熬了梨水。”   “还是秋儿懂事。”   等夏父喝完后,夏挽秋就收拾了空碗,让丫环出去了,她心知夏父此次叫她前来是有事要说。   怕是说的事情,也和秦家有关了。   只是夏挽秋倒是猜错了,夏父只是让夏挽秋写了张字,又指点了几句后,就让她回去了。   这一下弄得夏挽秋满头雾水,可是她却不知,夏父本来叫她前来,确实是想问一下关于她的想法,毕竟夏挽秋陪着夏母去了云隐寺一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只是不知为何,自己女儿这些日子表现的却过于平静,使得夏父心生疑惑,才想叫来询问下。   可等夏挽秋来了,夏父就不想再问了,因为他看出自己的女儿变了,他心知自己的女儿当初被娇养的有些过了,只是想着不管是他还是女儿以后嫁的秦家,都是能护着女儿的,让女儿这么天真下去也无妨。   夏父也是苦过的,两个儿子他也管教的严,毕竟以后夏家要交给儿子的,可是女儿,就是完全的娇养溺爱,他只想   让自己的女儿开心就好。   自己父亲早亡,是靠着母亲日日给人洗衣,夜夜刺绣才有银子让他去学堂,为了能让自己有足够的盘缠参加科考,妹妹埋着自己嫁给比自己大二十多岁的富商当妾。   只是等他有足够能力的让家里人过好的时候,妹妹已经早殇,母亲的身体也毁了,没过几年也去世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宠自己的嫡女,不仅仅是因为妻子的原因。   只是如今看他的女儿,眼底清明,明显是知道自己要什么的样子,那么不管最后女儿做出什么决定,他都是会支持的。   夏挽秋可不知道夏父的想法,此时她正斜靠在窗边,心中有些慌乱,她猛然记起,所有事情好像都提前了不少,上辈子自己母亲也去了云隐寺,只是当初自己没有跟着。   然后没过多久才传出秦烨毁容残疾的事情,紧跟着母亲家远方的亲戚,她的表哥因为要参加科举而到她家借住,外面人嘲弄的眼神和背后指指点点的话,再加上表哥的甜言蜜语,她每日哭哭啼啼求着自己父母,解除婚约。   本来父亲是不同意的,只是不知为何后来秦家老爷来了一次,不知与父亲说了什么,父亲只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了一夜后,主动去了秦府。   最后是秦府提出解除婚约的,她父亲也同意了。   当初她只觉得是秦烨那人不愿意耽误她,如今看来怕是有什么隐情在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是有存稿的人~虽然这是最后一章=。=   不过我估计也该出门回来了。。。   ☆、第五章   第五章   只是还没等她想明白,夏母就忽然晕倒了。   夏母身子本就不好,如今又为了夏挽秋的事情着急难过,夜不能寐,就病倒了。   这可把夏家的人都给吓坏了,夏父甚至去请了太医来。正巧来的太医是和夏父有几分交情的张太医,当初因缘巧合,夏父帮过张太医一次,张太医也是个知恩的,夏府有事从不推脱。   张太医仔细给夏母诊完脉后,写了一张方子,说道,“齐宣你放心,尊夫人没事。”   夏父名章,字齐宣。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夏父这才松了口气。   张太医面色却有些犹豫,夏父眉头微微一皱,“可是有什么不好?”   张太医看了眼房内的人,没有吭声,夏父与之相交多年,沉声说道,“我们去书房。”   张太医点了点头。   夏挽秋有些担忧地看着夏父,心中慌乱,莫非自己母亲有什么不好张太医才不愿意开口。   夏卓文脸色也不好看,只是看到自己妹妹的样子,劝道,“放心,母亲没事,可能是别的事情。”   “妹妹在房里着急也没有用,不如去给母亲熬些粥。”夏博渊虽也是满心担忧,与夏卓文对视了一眼,劝道。   夏挽秋给夏母掖了掖被角,看了眼自己两个哥哥,才点了下头。   “若是母亲醒了,我会让人去叫你的。”夏卓文见自己妹妹脸色不好,笑了下安抚道。   夏挽秋这才离开,夏卓文和夏博渊直接去了隔间,把屋里的人都支出去后,夏博渊就开口问道,“大哥,你说是不是……”   夏卓文没等夏博渊说完,就伸手阻止了,他们虽担心母亲的身子,可是更担忧的确实张太医的犹豫。   想来刚刚给母亲把脉完,张太医的表情还是很轻松,可见他所说母亲并无大碍是真话,可是后来……那么能让张太医如此为难的只有一件事了。   关于秦家大少的。   夏家兄弟所料不错,张太医犹豫的事情正是和秦烨有关,他与夏父关系甚好,自然知道夏家与秦家婚约之事,只是说来也巧,当初给秦烨被找回来,皇上就派了太医去给其医治,派的虽不是张太医,却是张太医的挚友。   所以关于秦烨的身子,张太医知道的并不少。   夏家兄弟能想到,夏父自然也能想到,进了书房,夏父就开口说道,“守诚,你我相交多年,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张太医咬了下牙,问道,“是关于秦家的。”   夏父刚刚已经想到,如今听到也没惊讶,只是点了点头。   “你可知他的病情?”张太医手指不断的摩挲着杯子,低声问道。   “秦夫人告诉拙荆了。”夏父叹了口气,“若不是如此,拙荆也不会……”   张太医听到夏父的话,松了口气,“你知道就好,我这几日一直在犹豫,毕竟……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说的。”   “我知道。”夏父拍了拍张太医的肩膀,心中也是感激。   张太医表情也轻松了不少,“其实子嗣上也不是绝对不可能,他毕竟还年轻,调养的时日久了……”后面的话张太医竟说不出口,因为夏父的表情着实不好看,甚至可以说的上狰狞。   “你说子嗣上?”夏父本以为张太医说的是秦烨残疾毁容的事情,却不想竟是……   “你不是知道吗?”张太医也是一愣。   夏父坐在椅子上,伸手抹了把脸,“我以为你说的是他的腿和脸。”   张太医也知道他们之间误会了,只是本来张太医就是要告诉夏父的,再加上话已经出口,再说起来也没那么为难了,“那时候秦烨危险的很,为了救他的命,自然要下重药,难免就伤了身子,所以以后子嗣上会有些艰难。”   “秦家可知道?”夏父刚问完,就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可笑,若是秦家不同意,那些太医怎么敢如此。   张太医犹豫了下劝道,“这事情毕竟有些……春迟也不好开口。”这也是在劝解夏父的。   “我知道。”夏父叹了口气,“可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自小捧在手心里……”既然张太医告诉他这些,他也不妨说些自己的想法,毕竟他与张太医的交情还是很深的,“秦岳就这么一个嫡子,如今也……我本想着等秋儿一及笄就让她嫁过去,他们早日生了孩子,我和秦岳也还可以照看些日子,等孩子长大成材了,他们也有了底气,我女儿以后也有了依靠,可现在……我女儿要怎么办。”   夏父可谓是气急,竟直呼秦父的名字,他们平日交好,都是称呼对方字的。   张太医也不知道如何劝好了,许久叹了口气,“如今你有何打算?”   此话一问,夏父也沉默了,闭了闭眼睛,冷笑道,“看秋儿如何决定了。”   张太医与夏父相交颇深,一下子就明白了夏父的言下之意,怕是要把实情告诉他女儿,若是他女儿依然要嫁,那就嫁,若是不要……“这不太好吧。”那夏挽秋就算再怎么聪慧也才年仅十四,再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时候轮到女孩子家自己做主了。   只是张太医也知道夏父极宠女儿,自己这个朋友万事都清醒明白,只是在对待嫡女的事情上,有时候过分重视就难免犯些糊涂了,而且他虽只见了那夏挽秋几次,也看出那女孩没什么天资极好,也十分懂事,就是被夏父宠的有些……说好点是天真,往坏处说就是有些不通人情世故。   这样的小姑娘让人讨厌不起来,只是有些不适合做当家主母罢了。   如今夏父竟然把这件事交给夏挽秋做决定,难免让张太医觉得有些儿戏,更让张太医看出这个女儿在夏父心中的地位。   夏父就算不知张太医全部想法,也能知道个七八分,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开口道,“守诚,这可是关系秋儿一辈子的事情,若是我给她做决定了,是比较稳妥,可是日子是要秋儿自己过的。”   张太医闻言,也只是无奈点头,本来好好一桩婚事,就因为……之争而弄成如今这样,可惜了秦烨那么一个好苗子,秦家怕是以后也不会太平了,如此一想,夏挽秋那性情嫁过去,怕是也压不住那些事情吧。   其实有些话夏父并没有说,若不是自己女儿近日来的变化,他也不会想着把事情都告诉她,让她自己选择。   要是女儿还是以前的性子,夏父可能就直接找了秦父商议,解除了婚约,毕竟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以前的秦家能让自己女儿安安稳稳的生活,如今的可是不行,自己女儿嫁过去,怕带去的反而是祸事。   光一个家主之位,怕是就够秦家乱的了。   “关于子儒……的事情,还劳烦守诚兄瞒着拙荆。”夏父表情有些苦闷,子嗣艰难这种事情,夏父还真不好说出口,只能含糊过去。   张太医也是知道的,点了点头,二话没说就应下来了,他本就不是多嘴之人,会告诉夏父也是因为以往交情,更何况夏夫人的身体,着实弱了些,若是她知道了也只是平添烦恼罢了。   夏母身子虽没有大碍,却也需要静养段时间,夏挽秋就时常陪在夏母身边,夏卓文和夏博渊两兄弟在送走张太医后,就去问了夏父,可是什么也没问出来。   明白自己父亲是不打算让他们二人插手这件事,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直到夏母痊愈,夏父才叫了夏挽秋进书房,细细把这段时间打听到的事情告诉了夏挽秋。   夏父从张太医那里知道消息后,又派人去秦府打探了不少消息。   夏挽秋脸色苍白的坐在椅子上,夏父看了心有不忍,却没有多说什么。   “爹,我嫁。”夏挽秋这才真正明白上辈子父亲的苦心,只是早就做了决定,不管秦烨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要嫁过去的,抿唇露出一个笑容,“爹,这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女儿不愿意爹为了女儿而毁约。”   一个好的名声对于自己父亲这样的文臣有多重要,夏挽秋如今是知道的。   夏父叹了口气,“你若嫁过去,过了几年还没生下子嗣,就算和你无关,怕是也会给秦烨纳妾的,要是还生不出来,怕就要从分家过继了。”夏父怕自己女儿想不到这些,所以才仔细解释道,“过继的毕竟不是亲生的,秦家的情况复杂着呢,你……为父观你自上次醒来后,性子变了不少,才让你自己选择的,只是你既然选择了,就不许后悔,知道吗?”   “女儿知道。”夏挽秋握紧拳头,其实她心里也没有底,只是这件事没有任何退路罢了。   “子儒以前极有才华,性子也温和有礼,最是儒雅,只是遭逢大变,怕是会有些……变化,你既然嫁给了他,就要好好相处。”夏父的表情有些严厉,“需知一个人的外表并不是最重要的。”   “女儿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没存稿了。也旅游回来了~   ☆、第六章   第六章   夏父第一次有些后悔以前对女儿的溺爱放任,只是他也没有料到如今会出这么多的事情,“过继的子嗣就是你以后的依靠,一定要好好挑选,天资是否好先不论,定要选那年纪小,不记事的。”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最好无父无母那种。”只是真无父无母的,秦家那些人怎么可能送去,毕竟秦春迟的官职可不小,家产更是让人眼红,定是会把那些有门路的送过去,以后好从中分得好处,要知道养的毕竟不如自己生的。   自己肯定要再为女儿谋算一二,狠戾从眼中闪过,就算有父母又如何,女儿嫁过去,秦春迟可是欠自己良多,到时候选好了人,他们两个联手,那些人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女儿知道。”夏挽秋红了眼眶,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这件事对夏挽秋的打击很大,她上辈子就是怀着孩子的时候被人害死的,所以孩子可谓是夏挽秋最大的执着。   夏父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安慰才好。   “爹,这件事不要告诉娘和哥哥们。”夏挽秋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通世事的夏挽秋了,若是自己母亲知道了,怕是定要阻止的。   夏父点了点头,看着女儿懂事的样子越发心疼了起来,“其实只是子嗣艰难,并不一定是绝对没有的。”想了想接着说道,“你们都年轻。”   “女儿知道。”夏挽秋微微低头,掩去眼底的伤感,“爹放心,女儿知道要怎么做。”   “其他的就交给爹了。”夏父沉声说道,“总归这个亏,爹不会让你白吃的。”   “是。”   夏父说得出也做得到,当即就去了秦府,和秦父一起进了书房,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就见秦父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像是感激又像是郁闷,只是他们到底谈了什么,却无人得知。   秦烨毁容的消息在五皇子被找到后,传了出来,一时间有人可惜也有人觉得庆幸。   因为秦烨自幼才华出众,为人还文雅没有丝毫傲气,甚至有人传言,此次科举定三元及第。   如今不幸逢难,众学子在可惜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些都和夏挽秋无关,既然决定要嫁到秦家,夏母处理家事的时候就把夏挽秋带在身边。   只是夏挽秋不关心这些不代表别人不关心。   比如二奶奶杨燕巧,杨家虽是皇商,可是到底脱不了个商字,而商人在齐国的地位很尴尬,他们有银子却无权。   杨燕巧能成为夏府的二奶奶还是因为杨家在夏老爷没有发达的时候,帮过夏老爷一把,夏老爷此举也算是报恩了。   “三妹妹,你就帮这个忙吧。”杨家此次来的正是杨燕巧的大姐,“帮智儿在夏老爷面前说说好话。”   杨燕巧微微垂眸,“大姐,你也知道我家公公的脾气,我怎么敢开口。”   “也不需要夏老爷做什么,只要指点下智儿就好。”杨家大姐语气里带着几分哀求,“你也知道我们杨家为了能供出一个进士费了多少心力。”   也不知为何杨燕巧她们这代没有兄弟,杨家老爷娶了不少妾氏,最后也仅得了四个女孩,杨家大姐的夫婿是入赘杨家的。   杨家自从当上皇商后,就花了不少银子办了家学,所有杨家子弟均可入内学习,也不知杨家风水不好怎么的,几十年下来,也就出了几个举人。   而杨大姐口中的智儿正是她的长子,名杨智,已经通过了童试就等秋试。   杨燕巧叹了口气,“我怎么不知,只是若是往年还好,今年……你也知道秦家少爷的事情,我家小姑……”   话没有说完,杨家大姐已经明白,脸色一变,犹豫了下问道,“也不至于吧。”   “你别看我家公公是当朝大学士,但只要事儿一挨着我那小姑,立刻就一脑袋酱子,和婆婆一样盲目溺爱闺女,把那小姑养得不谙世事,蠢材一个。”杨燕巧语带几分不屑,她一个商人之女能在夏家立足也是有几分手段了,更因为平日里不仅要侍奉公婆,讨好丈夫,还要捧着那小姑,自然有些看不惯夏挽秋,正巧见到自家亲戚,难免有几分抱怨。   “我见你家小姑也没那么……不懂事。”起码见到杨家人的时候,不像其他人一面要着她家银子,一面满眼不屑,也会和他们问好。   “哼,秦家的亲事是小姑坚持的。”杨燕巧也不知真心讨厌夏挽秋,只是心中不平罢了,在杨家的时候,她费尽手段才使得自家爹爹比较疼她,而这夏挽秋什么都不用做,全家都把她捧在手心里。   秦家少爷明显没了前途,自家小姑还坚持嫁过去,不是天真是什么,而且在杨家,每个女孩嫁的都能为杨家带来好处,夏挽秋嫁到秦家,夏家不仅什么也得不到,说不得还会惹人背后笑话,像是夏家巴着秦家一样。   “这也怪不得她。”杨家大姐叹了口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杨燕巧没再多说,她才不信呢,若不是夏挽秋自己愿意,夏老爷会逼着夏挽秋,自家公公婆婆对这个女儿的溺爱,她可是看在眼里的。   不得不说杨燕巧看事情很准,若不是夏挽秋重活一世,说不得就和她所料想的一模一样了。   “你让智儿写几篇文章,我有机会拿给公公看看吧。”毕竟是自己的侄子,杨燕巧思索了一下说道,“或者让大哥看看。”   “好。”杨家大姐一口应下来,夏家大公子她是知道的,十九岁就中了进士,“妹夫还不准备参加科举吗?”   杨燕巧摇了摇头,“公公说他性子要再磨磨。”   杨家大姐不再吭声了,换了个话题开始说了起来。   “明白了?”夏母看着自己女儿放下账本,喝了口茶问道。、   夏挽秋眉头微微皱着,“看明白了,只是有些不懂。”   银杏端着一碗酸梅汤进来了,夏母摸了摸点了下头,银杏这才把小碗放到夏挽秋手边。   夏挽秋喝了口才发现这酸梅汤明显是冰过的,却不是特别凉,抿唇轻笑道,“还是银杏细心。”   银杏笑道,“这是夫人吩咐的。”   “娘最好了。”夏挽秋娇声说道。   看着自己女儿的样子,夏母笑了下,她第一次有些后悔当初没有教给自己女儿怎么管家处事了,那么一个复杂的环境,自己女儿……如今也只能尽量补救了,“你哪些地方不懂。”   夏挽秋指了几处,夏母看了眼开始细细解释了起来。   等夏挽秋全部理解,天色也暗了下来,夏母开口道,“明日跟我出门一趟。”   “是。”夏挽秋应了下来,“带两个妹妹吗?”   “思思要嫁人了,就不带了,带着锦儿吧。”夏母思索了一下说道,“银翘去告诉平姨娘一声。”   “是。”银翘福了福身,就退下了。   “你知道明日要去做什么吗?”夏母靠在软垫上,问道。   夏挽秋知道这是夏母的考验,思索了一下说道,“是去刘府?”   “恩?”夏母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看着夏挽秋。   “我来时看到刘府的帖子了。”夏挽秋解释道。   “还有其他府的帖子,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带你去刘府?”   “女儿不知,只是猜测而已。”夏挽秋不慌不忙地说道,“娘和刘夫人是好友,刘夫人的生辰娘不可能不去。”   夏母挥了挥手,等屋里伺候的人都退下去后,才问道,“你知道我和刘夫人为何是好友吗?”   夏挽秋听了夏母的话愣了一下,看着夏母,许久才开口问道,“难道是因为爹?”   夏母点了点头,“刘大人和你爹,现在的关系不错。”   听了夏母的话,夏挽秋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了点什么。   夏母接着说道,“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有些关系,他们男人不方便出面的。”   “消息。”夏挽秋灵机一闪说道,“娘这种聚会实际上是用来交换消息打探消息的?”   夏母点了点头,“你以后嫁人了,也要分清楚有些聚会是必须参加的,有些是不能参加的,还有一些是可去可不去的。”   夏挽秋咬了咬唇,没有吭声。   “别怕,这个我会慢慢教给你。”夏母伸手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安抚道。   夏挽秋点点头。   “娘要教你的不仅是这些。”夏母眼中带着几分精光,“这后院的事情,娘会一一教给你。”   “是。”   “最重要的一点,你一定要记住。”夏母看着自己的女儿,口气难得严肃地说道。   “女儿听着。”   “你嫁过去后,不能抱着施恩的心态。”夏母说得很慢,像是要把话刻在夏挽秋心里一样,“秦烨变成那样,你是委屈了,可是你要忘记你的委屈,那是你以后的丈夫,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要以他为荣。”   “女儿不觉得委屈。”夏挽秋开口道。   “那就好。”夏母的语气缓和了不少,“遭逢大变,秦烨的性子可能会有些不好,你要有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   ☆、第七章   第七章   夏母说的话夏挽秋都明白,她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上辈子可谓是白活了一世,落到那一步可算是咎由自取。   想来就算上辈子让她管家,她也没那本事,反而徒惹了人笑话。   夏挽秋觉得自己刚刚睡着,就被人叫醒了。   睁开眼就见到夏母身边的大丫环银杏,银杏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姑娘。”   夏挽秋坐起身,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银杏让开了位置,等其他丫环伺候夏挽秋洗漱好,才开口道,“主子说刘府的花开得盛。”   这话说的有些突兀,夏挽秋愣了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当初她和夏母出门,夏母都会提前帮她选好衣服首饰,这次竟没有,反而只是让身边丫环过来,那话算是提醒。   夏挽秋点了点头,银杏笑着福了福身。   其实并不用夏挽秋自己选东西,自然有身边的大丫环选了,她只要最后决定是否合适就可以。   夏挽秋眼光自然不差,看着一身浅蓝衣服的女儿,夏母点了点头,这一身虽不出挑却也合适。   毕竟去别人家,抢了主人家的风头就不好了,而且她还专门让银杏去说了刘府的花开的盛,那身上的颜色太多也会显得杂乱。   夏锦儿今天穿了一身粉色衣裙,更显得娇俏,行礼后就乖乖站在了一边,只是偷偷给夏挽秋眨了眨眼睛。   “锦儿今天很漂亮。”夏母笑得一脸慈爱,说道。   夏锦儿脸一红,“母亲和姐姐才漂亮呢。”   夏母伸手拉着夏锦儿的手,“今天你们两个都陪着我坐吧。”   “是。”夏锦儿面带羞色,应了一声。   “姐姐,我一会能不能和你在一起?”夏锦儿上车后,小声说道。   “怎么了?”夏挽秋给夏母倒了杯茶,问道。   夏锦儿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一样,“我有些害怕,第一次去,人都不认识。”   夏挽秋刚想一口答应下来,就听见茶杯放到小圆桌上的声音,“刘伯母最是和善,你不用害怕。”却绝口不提和她一起这句话。   又聊了几句,她们就不再开口了,夏挽秋心中仔细思索了一下,才明白刚刚母亲的意思,自己差点跳进夏锦儿的圈套里。   浔城人最重嫡庶之分,她是夏府嫡出的小姐,交往的自然是别的府里同等身份的人,就算夏锦儿再优秀她也仅仅是个庶出的,是没有资格进入她的圈子的。   刚刚夏锦儿那话明着像是一个妹妹给姐姐撒娇,让姐姐多照看一些,其实是想借着夏挽秋进入嫡女这个。   如果夏挽秋上当了,先不说夏锦儿能不能凭自己本事留下,就夏挽秋都要成为小冰。   此时想明白,夏挽秋只觉得心中一寒,夏锦儿比自己还小上不少。   夏母并没有看她们,只是靠在软垫上,像是在闭目养神一般,“一会我们要去的是刘家别院,刘夫人请了不少和你们年纪差不多的,定能交到好朋友的。”   夏挽秋应了一声,“怪不得娘带着我们坐马车来呢。”   “母亲,别院漂亮吗?”夏锦儿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   “到时候你可以好好转转。”夏母笑道。   夏锦儿应了一声,“姐姐,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夏挽秋对夏锦儿心生警惕,只是此时不应下来就显得太过刻意了,“好。”   到了刘府别院,刚下车就看见一中年女子迎了过来,“夏夫人。”   夏母见人就笑道,“怎么你亲自出来了。”   “我也是正巧出来。”刘夫人浅笑道,然后看向夏挽秋和夏锦儿。   夏母拉过两人,“还不给你们刘伯母请安。”   夏挽秋和夏锦儿往前一步,福了福身说道,“给刘伯母请安,祝刘伯母生辰快乐。”   “好好,都是好姑娘。”刘夫人满脸笑容,拉着夏母的手说道,“咱们先进去再说。”   夏挽秋和夏锦儿跟在夏母身后往里走,夏母身边的丫环把礼单交给刘府管事。   到了客厅,刘夫人又与夏母说了几句,开口道,“有不少人来了,就在小花园,我带你们过去吧。”   “哪用得着你,有丫环在就好,你去忙吧,我们两个之间哪用的着这个客套。”夏母嗔道。   刘夫人也没再多说,只是吩咐身边大丫环仔细伺候着后,就离开了,虽然值得刘夫人亲自去接的人不多,却也不是没有,毕竟她是今天的主人。   “奴婢彩莹给夫人和姑娘请安。”那丫环十六左右,长得眉清目秀,福了福身说道,“奴婢给夫人和姑娘带路。”   其实花园并不远,到了后就见亭子里已经坐着几个贵妇,那些人夏母也都认识,夏挽秋一进去,就被人拉着手说道,“挽秋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夏挽秋脸上一红,微微低头。   “瞧你把孩子羞的。”其她几个夫人打趣道。   夏挽秋一脸娇羞应付着几位夫人,不经意看到站在一边的夏锦儿,才想起来从一进来夏锦儿除了和她一起给众夫人请安后,就没再吭声,而这些夫人也像是没有看到夏锦儿一般。   嫡庶之分……夏挽秋第一次看得这么清楚。   又说了一会,夏母就笑道,“咱们几个也好久不见了,今天正好说说话。”看了夏挽秋和夏锦儿一眼,接着开口,“你们两个也不用一直留在这里了,去那边好好玩玩。”   “是。”夏挽秋和夏锦儿福了福身,才退了下去。   彩莹正在亭子外面等着,见夏挽秋二人出来,“奴婢带二位姑娘过去。”   夏挽秋过去的时候,那亭子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她发现自己竟然一个都不认得,只是她刚进去,就有一个穿着百蝶裙的女孩迎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可把你等来了。”   “佩兰。”夏挽秋犹豫了下才叫道,她记得出嫁前最要好的就那么几人。   刘佩兰笑道,“来,我们可都等你好久了。”   “好,对了这是我三妹,名锦儿。”夏挽秋与刘佩兰牵着手,介绍道。   夏锦儿福了福身,“各位姐姐好。”   “三姑娘好。”刘佩兰说了一句后,朝着另一边招了招手,“四妹,好好招待三姑娘。”   夏锦儿眼神闪了闪,才笑着跟着过来的小姑娘一起走。   虽然来之前仔细回忆过这些人,可是按照夏挽秋的记忆,她们毕竟十几年没有见过了,怕出差错,夏挽秋并不多说,只有问到她时,才会说几句。   这一圈子大多都是和夏挽秋交好的,也都知道夏家和秦家的事情,只以为夏挽秋是心情不好,也都体谅的不多说。   其中刘佩兰和夏挽秋关系是最好的,看到夏挽秋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小声说道,“我家有一处花开的最好,我带你去看看吧。”   “你离开不太好吧。”夏挽秋一听,很是心动。   “没事。”佩兰眨了眨眼睛,拉着夏挽秋的手,说道,“出了这个院子往左拐有个小池子,你先到那里等我。”   夏挽秋点了点头,看着众人都在说话,和身边的人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夏锦儿虽和身边的人说着话,却一直注意着夏挽秋,见她离开,微微思索了一下,也跟着离开了。   出了院子没多远,就看到刘佩兰说的那个池子,只是已经有人先一步在那里了,夏挽秋犹豫了下刚想离开,就听见有人说道,“也不知道秦家少爷变成什么样子了,一直都躲在屋里不敢出门。”   “我倒是听说,他现在的样子都把小孩吓哭了。”   “真是可惜了,当初秦家少爷……这夏家的姑娘还真是可怜,会不会到时候一掀开盖头直接给吓哭?”   夏挽秋听后,面上一冷,就准备离开,谁知道忽然听见夏锦儿喊道,“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夏锦儿的声音并不小,一下子就引起了池子边那几个女孩的注意,她们扭头看到夏挽秋,面色都是一变,有些尴尬,只是其中一个脸上带着得意。   要是上辈子,夏挽秋一定觉得夏锦儿不是故意的,只是刚刚领教过她的心机后,此时就算别人告诉她,夏锦儿是无辜的,她都不信,念头一闪,夏挽秋轻笑道,“我也来一会了,只是看着几位妹妹在池边说的开心,不好过去打扰罢了。”   “夏姑娘。”说话的正是那面带得意穿着杏黄色长裙的女孩,她缓步走来,腰间的玉挂饰随着她的步子发出清脆的声音,“我们姐妹几个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貌似可惜地摇了摇头,“有些可惜。”   刘佩兰也出来了,她看到池边的情景,眉头微微一皱后,就满脸笑意地走了过来,“怎么都躲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夏挽秋刚想开口,就听见夏锦儿说道,“你们几个乱说什么。”   “我们哪有乱说。”   “张莹莹。”刘佩兰叫道。   夏挽秋这才想起来这个穿着杏黄色长裙的女孩是谁,她父亲正是平英殿大学士,因为她们二人都是大学士之女,经常被人放在一起比较,张莹莹也是心高气傲,如何受得了,所以她们二人的关系自然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首点什么时候能上一百,嘤嘤~好被打击啊。   ☆、第八章   第八章   “张姑娘。”夏挽秋抬头看着张莹莹,“谢谢你的关心。”说完还福了福身。   张莹莹被夏挽秋的话弄得一愣,就连刘佩兰诧异地看了眼夏挽秋。   “不知你去探过秦家少爷没有,听说把府里的丫环小厮都吓哭了,如今都没有丫环愿意近身伺候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张莹莹执着团扇的手仿佛不经意轻轻晃动了一下,那团扇上的彩蝶像是活了一样,正在花间起舞。   夏挽秋也见过不少好的字画,不过看到那团扇也不得不赞个好字,猛地想起,自己母亲好像提过张莹莹已经定亲了,听说是个才子,其画更是一绝。   又看了眼那团扇,夏挽秋才笑道,“也不知谁听来的胡话,竟来骗张姑娘,别的不说,就说府里的丫环,可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哪里轮的到她们挑三拣四,难道是张姑娘家……也是张姑娘太过心慈了。”   张莹莹面色一变,刘佩兰虽觉得解气,可毕竟这是在她家,要是弄的不开心了,反而不好,就笑着说道,“张妹妹你这个团扇真漂亮。”   张莹莹脸色缓了缓,“刘姐姐要是喜欢,就送姐姐了。”她们这种人做事都留三分情面。   “哪能夺了妹妹的心头之物。”刘佩兰轻笑说道。   夏锦儿眨了眨眼睛,娇声说道,“姐姐,我记得秦少爷也很会作画,让秦少爷也给姐姐画一个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是一变,夏挽秋看了夏锦儿一眼,还没开口,就听见张莹莹说道,“这是谁啊,我和刘姐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像是张莹莹这样家世,谁家没有几个庶出的妹妹,那些小手段她们看得多了,再说张莹莹又不傻,怎么可能愿意被人利用,她和夏挽秋斗气,那是夏挽秋有这个身份和资格。   “庶妹不懂事,请张姐姐见谅。”夏挽秋开始听张莹莹说话,愣了一下,反正就反应过来了,只觉得这张莹莹虽傲气,却也比上辈子那些笑里藏刀的人可爱,称呼自然变了变。   张莹莹只是哼了一声,扫了一眼夏锦儿,露出几分不屑,“我先进去了。”说着就转身离开,那群围着她的人都和刘佩兰和夏挽秋打了招呼后跟着张莹莹离开了。   她们这些人家世虽比不上夏家,可到底都是家中嫡女,就算讨好也不屑讨好一个庶女的。   夏锦儿只是在张莹莹开口的时候面色变了变,此时已经恢复了一脸娇憨的样子。   “你先回去吧。”夏挽秋看了眼夏锦儿,说道。   “是。”夏锦儿抿抿唇,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姐姐我刚刚给你惹麻烦了吧。”   “没事。”夏挽秋笑了下,“你还小,不懂事。”   “谢谢姐姐。”说完,夏锦儿才开开心心的往院子那走,只是背对着夏挽秋的时候,脸色沉了沉。   刘佩兰看着夏锦儿进去,才说道,“你这个妹妹不简单。”   夏挽秋笑笑,搂着刘佩兰的胳膊,“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刘佩兰也要出嫁了,看着夏挽秋,有些不舍她们两个的关系一直很好,“瞧着你比以前有主意多了,我也放心了。”   “以前妹妹不懂事,劳姐姐担心了。”夏挽秋听了心中一热,小声说道。   刘佩兰拍拍夏挽秋的手,只是想到秦家的事情,还是有些可惜,“也不知道以后我们姐妹还能不能这么快乐的在一起了。”   夏挽秋沉默了一下,她想到上辈子自己嫁人后,和刘佩兰就没再联系过,心中有些愧疚,“姐姐哪儿的话,难道嫁人了你就不是我的佩兰姐姐,我就不是你的挽秋妹妹了?”   “说的也是。”刘佩兰一听,也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只是那秦家少爷……委屈妹妹了。”   “我并不觉得委屈。”夏挽秋自己上辈子一直哭闹着退婚,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些夫人姑娘的原因,若不是重活一世,就算自己没有解除婚约的打算,一直被人这么说,也会觉得难受,就算嫁过去了,日子也不会好过了,只是她总不能告诉别人,自己重活一世的事情,“人无信则不立,再说了红颜白骨皆是虚妄,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   “说的好,红颜白骨皆是虚妄,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来人忍不住又把夏挽秋的话重复了一遍。   夏挽秋和刘佩兰眉头都皱了一下,任谁在说悄悄话的时候,都不喜欢被人听了去。   来人倒是大大方方的,从假山边走了过来,福了福身,“小妹姓秦,单名一个晴字,家兄正是秦烨。”   听了秦晴的话,夏挽秋面色缓了缓。   “刚刚小妹本在此处歇息,不想张姑娘和朋友见这风景甚好,就聊了起来,小妹也不好出去,请二位姐姐见谅。”秦晴其实比夏挽秋大些,只是夏挽秋已经和秦烨定亲了,她也不好称呼其为妹妹,只是毕竟没有成亲,更不好叫其嫂子,只能用姐姐来称呼。   听了解释,刘佩兰也明白刚刚秦晴不出来的原因了,自然不会不喜,柔声说道,“妹妹哪儿的话,要是不嫌弃,我们去那边坐下慢慢聊可好?”说着就指了下池边的小园亭。   那处自然没有花园里的亭子大,只是平日里供刘家母女没事赏花喂鱼用的。   秦晴看向夏挽秋,夏挽秋点了下头,说道,“遇见秦家妹妹,我也欣喜,只是刘姐姐,我可是还念着你家的百果糕呢。”   “自然不会缺了妹妹的。”刘佩兰一听,就笑道。   夏挽秋三人要去小园亭,自然有丫环先去收拾好,等她们过去的时候,茶水糕点已经摆放好了,聊了几句后,刘佩兰开口道,“两位妹妹先聊着,我去去就来。”   “好。”夏挽秋心知,刘佩兰是要去招待别的客人,而且要给自己和秦晴留下说话的地方,也没留人,“姐姐快去吧。”   “秦妹妹不好意思了,姐姐招待不周。”刘佩兰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地说道,秦家少爷虽然没有前途可言了,可是秦家老爷还是朝廷重臣,表面关系她们也需要打好,张莹莹她们敢说秦家的坏话,也是因为张家和秦家关系本就不好,两家老爷政见不合。   “刘姐姐别这么说,再说我都不好意思了。”秦晴笑起来带着几分爽朗。   “那好,姐姐就不客套了。”刘佩兰对秦晴也有些好感,站起身,“你们好好聊着。”   等刘佩兰一走,秦晴让身边的丫环退出了亭子,夏挽秋见她有话对自己说,也让山药退了出去。   “谢谢你。”秦晴此时脸上的笑容消息了,带着几分疲惫,自从长兄出事后,秦晴的心就没放下过,她不是不知道外面人怎么说,可是越是这样,她越不能躲在家里,每次参加聚会看着外人的眼神,和背着自己说的话,就觉得难过,哥哥的才华,她最知道不过,可是如今……却成了别人同情的对象,再想到把自己关在屋中的大哥,不禁落下了泪。   夏挽秋看到秦晴哭,想到自己上辈子也是满心酸苦,只想好好哭一场,所以也没打扰,只是静静地坐着,等秦晴哭完了,就把帕子递了过去,“会好的。”   “夏姐姐,不好意思了。”秦晴接过帕子,小声说道。   “叫我挽秋就好。”   秦晴点了点头,虽然擦干了泪,但是眼睛还是红红的,“哥哥没有她们说的那么……”想要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我知道。”夏挽秋拍了拍秦晴的手,“放心吧。”她知道秦晴是害怕她听多了外人的话会后悔,只是不知她早就打定了主意,“我瞧着你今日身子有些不适,虽然是刘伯母的生辰,可是你已经到了尽了一份心意,刘伯母是不会怪你先离开的。”   秦晴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不适合进去,闻言只觉得夏挽秋都是为自己考虑,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挽秋了。”   等秦晴走后,夏挽秋并没有马上进去,看着池子里的锦鲤,上辈子她和秦晴并不熟,只是偶尔见过几次,而且她记得秦晴并不喜欢参加这种聚会,刚刚看到秦晴哭的时候,夏挽秋只觉得满心愧疚。   其实秦晴可以一直躲在秦府不出门的,这样就不会老被人暗中指指点点,也不用看着别人那种可怜的眼神,只是秦晴没有,她反而站了出来。   再想到自己,家里遇事只会哭哭啼啼,哀求别人,微微垂眸,碾碎手中的糕点撒到池子里,就见那些锦鲤都游到了一堆,抢着吃。   自己当初就像是着池子的鱼一样,等着主人家喂东西,殊不知在别人眼中就是个漂亮的玩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高兴了喂点东西逗逗,不高兴了看都不看。   想到夏锦儿当着自己的面就敢下绊子,可见在他们眼中自己蠢成什么样子,只是今日巧遇秦晴倒是一个意外的收货,怕是秦家老爷和夫人也该知道自己的立场,夏家的立场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终于破一百了。。打滚~   ☆、第九章   第九章   回府后,用完饭,夏挽秋并没有回房,而是跟着夏母去了小书房,“想说什么?”   夏挽秋坐在椅子上,双手捧着茶杯,“我今天见到秦晴了。”   夏母看着夏挽秋,并没有问什么。   夏挽秋自己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夏母脸上露出笑容,“我的女儿长大了,做得很好。”   “娘,妹妹……”夏挽秋眉头微微皱起,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夏母打断了。   “你只有两个哥哥。”夏母盯着夏挽秋的眼睛,“记住了吗?”   夏挽秋心中一揪,许久才点了点头,“女儿知道了。”   “你要知道,我们这种人家,做事要不就留有余地,要不就一下做绝,做绝的时候定要让对方没有翻身之力。”夏母心中微微叹息,“这些我以前本不愿教你的,只想你快快乐乐的,只是如今我也不知秦家会是个什么情景。”   “娘……”夏挽秋一直知道母亲疼自己,只是第一次这么明明白白的听到,可她现在竟不知应该说什么。   夏母拍了拍女儿的手,“秦家碍着情分上,应该是不会主动给秦烨纳妾的。”   “娘的意思是,到时候让我主动给她纳妾?”夏挽秋思索了一下,问道。   “娘的傻闺女。”夏母听了笑道,“哪有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的。”   夏挽秋脸一红,才明白自己弄左了母亲的意思。   “要是秦家没那意思,你就根本不用提。”夏母沉声说道,“就算他们有,你也只当没听懂,知道吗?”   “要是他们明说呢?”夏挽秋问道。   “不会。”夏母肯定地说道,“他们秦家也是要脸面的,秦烨变成那样,你还嫁了过去,他们就得承你的情,绝不可能明说要纳妾的事情。”   “娘不是说不让我……”夏挽秋还没说完,自己就明白了。   “明白了?”夏母问道。   夏挽秋点点头,“娘的意思是不让我表现出来那种施恩的心态,却没有说不让我利用他们的愧疚心。”   夏母笑了下,把一张纸递给了夏挽秋,夏挽秋打开一看,发现有些眼熟,仔细一想,才发现竟是今天送给刘家的礼单。   “看看。”夏母并没有解释,只是吩咐道。   夏挽秋点了点头,认真看了一遍后,又看向夏母,夏母看了眼银翘,银翘抱了两个本子出来,每个本子都有巴掌厚,“拿回去仔细看看,看完再告诉我。”   “是。”夏挽秋没再多问,只是应了下来。   “银翘送姑娘回去吧。”   “娘早点休息。”夏挽秋站起身,“女儿先告退了。”   等夏挽秋走后,夏母也离开了书房,回到卧室的时候,夏父已经在了,“怎么样?”   夏母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秋儿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夏挽秋没发现的是,那张莹莹敢这么说,其实也代表了她父亲的立场,甚至可以说张莹莹那个圈子,专门说给别人听的。   “慢慢教吧。”夏父叹了口气。   夏母点点头,“不过,秋儿学东西很快,今天的应对也算得体。”   “是我耽误了秋儿。”本以为能护住女儿一辈子,夏父难得有些疲惫地说道。   “老爷。”夏母微微提高声音,“你是在怪我太宠女儿了吗?”   “你知道我的意思。”夏父看着夏母的样子,心中暖暖的,他们一起走过了几十年,再难的时候都相伴着。   “秋儿也会懂我们的,那可是我们的女儿。”夏母靠近夏父的怀里,低声说道。   “恩。”   夏挽秋回屋后,就开始翻开夏母让银翘送来的本子,才发现这两本竟都是账本,只不过和一般账本不同,这两本分别记着和别人的礼品往来,一本是人家送的,一本是夏府送给别人的。   “姑娘有什么不明白,可以问奴婢,主子让奴婢这几日都陪着姑娘。”银翘站在一边,说道,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夏挽秋点了点头,犹豫了下把两个本子同时打开,对比着看了起来。   银翘也没说什么,只是把灯调亮了后,就静静地站在了一边。   山药和山楂把笔墨纸砚都准备好,让夏挽秋可以随时取用,甚至还准备了茶水果点。   刚开始看的时候,夏挽秋毫无头绪,每个本子上都记着谁谁谁在什么日子送的东西是什么,价值是多少。   而另外一个本子写着,夏府在什么日子送了价值多少的东西给谁。   偶然一对比,夏挽秋竟发现,收的礼和送出去的礼虽然东西不一样,可是价值相差不大。   “应该还有一个账本吧。”夏挽秋看着银翘问道。   “是。”银翘也没有隐瞒,“只是主子的意思是让姑娘自己整理一个账本出来,给主子过目。”   夏挽秋抿了下唇,“我明白了。”   山药润好笔,放到夏挽秋手上,夏挽秋开始慢慢把东西整理出来,从最开始的生疏,到后面越写越快。   “主子该休息了。”山楂小声的提醒道。   “恩?”夏挽秋这才放下笔,眉头微微皱了下。   山楂赶紧说道,“主子天色晚了,明日再写吧。”   “也好。”夏挽秋站起身,缓缓吐出一口气,银翘已经上去把东西收拾好。   山药端了杯温水过来,说道,“主子润润喉。”   夏挽秋点点头,坐在椅子上后,端着水喝了口,“主子还要用些东西吗?”   “不用了。”夏挽秋放下茶杯,“梳洗吧。”   “是。”   一直弄了四天,夏挽秋才把一本帐弄好,靠在椅子上,缓缓吐出一口气,“银翘,个个府里可都有什么忌讳?”   “是的。”银翘听到夏挽秋的问话,愣了一下,才露出笑容说道。   夏挽秋点了点头,“我娘现在在哪里?”   “主子这几日没什么事情,这时候应该在书房。”   “把这些纸整理好。”夏挽秋不是直接用本子写,而是用一张张纸写的,多亏山楂山药一直在旁边整理着,此时简单排下顺序就可以了。   “主子,好了。”山楂抱着那一叠纸,山药抱着两本账本,说道。   夏挽秋应了一声,站起身,往小书房走去。   夏挽秋去的时候,夏母正在看书,见了女儿进来,夏母招了招手,“正好你大嫂让人给我送了些桂花酥,来尝尝。”   “好。”夏挽秋坐到夏母身边,净了手后捏了一块,咬了一口,外面一层酥酥的皮,里面的桂花甜而不腻,带着清香。   夏母看着女儿吃的开心,递了一杯茶过去,“一会我让人给你送点。”   “好。”夏挽秋也不和自己母亲客气,“娘我看完了。”   “恩。”夏母应了一声后,开始翻看山楂抱来的东西,夏挽秋在一边吃了两块桂花酥后,就停了下来。   大概看了下,夏母就把东西放到一边,“有什么要问的吗?”   “有。”夏挽秋思索了一下问道,“为什么同一个人的妾氏生儿子,送的礼却不一样呢?”   夏母听了笑了一下,解释道,“你要知道,就算同时妾氏,也分得不得男主人喜欢,就像是你父亲的妾氏,平姨娘和桂姨娘,就算桂姨娘生的是个儿子,可也没有平姨娘在府里地位高,你知道为什么吗?”   夏挽秋抿了下唇,府里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点的,“因为平姨娘是奶奶给的,而桂姨娘不是。”   “对。”夏母犹豫了下,说道,“平姨娘在你奶奶生前,是伺候过你奶奶的,自然就有体面,而且是你奶奶做主给你爹的,而桂姨娘……”嘴角带着几许冷笑,“那种偷偷爬上主人床的,是最让人看不起的,要不是她生了夏顾,府里就不会留她。”   也是这个桂姨娘聪明,在夏父喝醉酒后,爬上了夏父的床,一夜风流后又偷偷离开,直到怀孕三个月后,才告诉的夏母。   只是府里人看不上的并不止是桂姨娘这点,人往高处走水王地水流,虽然桂姨娘的手段下作了些,可是管用就好。   后来因为桂姨娘的事情,夏父和夏母发作了府里一批人,其中就有当初夏父身边的贴身小厮,那人是桂姨娘的老乡,当初也是有他的帮忙,桂姨娘才能上了夏父的床,只是桂姨娘害怕被夏父夏母怪罪,在这个老乡求到她面前的时候,也不敢说一句求情的话,这才冷了其他下人的心。   “只是女儿你要记住一点,在送礼的时候不仅要考虑那府里的男主人是不是喜欢,还要考虑其母和夫人,或者简单点说,就是真正在后院当家的人。”夏母说着,就让银杏拿出另一个本子,上面简单的记载着和夏府有交往的其他府中的事情。   上面的东西并不算详细,只是简单的记载着家里有多少人,多少嫡子嫡女,庶子庶女,哪个子女比较得宠一类的。   “你们下去吧。”夏母挥了挥手,说道。   屋里的丫环福了福身,都退下了,夏母这才细细给夏挽秋说了起来。   “娘,好厉害。”等夏母说完,夏挽秋才感叹道。   “这些以后都是要由你自己观察补充的。”夏母也有些累了,喝了口茶,“平时多看看那些夫人都带了哪个女儿出来,穿戴如何,或者看看儿子娶得是哪家姑娘,娶得人是不是对他以后的官途或者什么有利,这些是不能记在纸上的,要记在心里,知道吗?”   “知道了。”夏挽秋看着这本只有两指厚的本子,吐出一口气,“女儿以前让娘失望了,以后会用心去学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为啥一直更新不上,好烦躁啊,更新了也显示不了。。。打滚~   谢谢大家喜欢,我家女主不会重生后一下子就全部都会了,只会慢慢学习,会犯错,可是也会吸取教训,最终成长起来。。。。   捂脸 希望大家不会觉得太无趣啥的。。   ☆、第十章   第十章   等夏挽秋离开,夏母才叫来银翘,仔细询问了自己女儿这几日的言行后,点了点头,“银杏去告诉夏锦儿,从明天起开始跟在我身边学管家。”   “是。”银杏福了福身。   “银翘,你明儿去告诉姑娘,说王府老爷要过寿,让她写一个礼单出来,还有刘家小妾生子,也写个礼单出来。”夏母吩咐道。   “是。”丫环们自然知道夏母所说的姑娘是谁,在她们眼中夏府能称为姑娘的也仅仅只有夏挽秋一个。   夏母犹豫了下说道,“银杏也告诉夏锦儿一声,让她也写份出来。”说完就挥了挥手,“银翘留下,其她人都下去吧。”   等屋里伺候的丫环都退下了,银翘坐在圆墩上轻轻给夏母捶腿。   “可是想问,我为什么提了夏锦儿出来?”夏母忽然开口问道。   “奴婢愚钝。”银翘跟了夏母有段时间了,自然知道夏母脾气是极好的,所以笑了下,问道,“奴婢觉得姑娘已经学的很好了。”   “是很好。”夏母对自己女儿也是满意,“只是留给秋儿的时间太短了。”   夏挽秋马上就要及笄了,及笄后就要嫁人,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算学的再快,夏母还是觉得不够,所以才提了夏锦儿出来,给自己女儿当磨刀石来用。   银翘犹豫了下说道,“姑娘虽学的快,只是三姑娘有些……太过聪慧了,会不会让姑娘吃亏?”   夏母笑了下,她的本意就是让自己女儿吃几次亏,好更快的成长起来,“要是夏锦儿真的聪明,就该知道怎么做,我以后也不会亏待她的。”   “是奴婢多想了,有主子在,姑娘怎么也吃不了大亏。”银翘一听也明白了。   夏母闭上了眼睛,并没有开口,在夏府有她看着,可是要嫁出去后,还有谁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呢?   银翘见夏母不再说话,也不敢开口了。   许久才听夏母叹了口气说道,“只希望秋儿不会怪我。”   “主子,姑娘最是孝顺,怎么会怪主子,再说以姑娘的聪慧不会猜不出主子的用意。”银翘柔声劝道。   “我知道。”夏母想到在自己病重,女儿守在身边的样子,伺候汤药从不假他人之手的样子,心中满满的暖意,“我让你教的人怎么样了。”   “那十个人中,奴婢选了六个出来,就等主子过目了。”   “恩。”夏母对银翘做事很是满意,“明日带来给我看看。”   银翘应了一声,早在几年前,夏母就选了十几个才五六岁的丫环交给银翘她们□,只为了最后选出四个给夏挽秋当做陪嫁,如今该教的也都教的差不多了,银翘就选了六个出来,只等夏母最后挑出四个,放在身边□了。   夏挽秋一觉醒来,就听到以后要与夏锦儿一同学习管家的消息,不可谓不糟心,只是并没有怨怪夏母的意思,反而觉得夏母满心都是在为自己考虑,“娘最近胃口怎么样?”   银翘听到夏挽秋的问话,心中松了一口气,她昨晚虽那样劝慰夏母,可还是有些担心,如今看来,自家姑娘确实长大了,“最近厨子做的鲜花饼恐合了主子口。”言下之意就是胃口不错。   夏挽秋点点头,“那我爹呢?”   若是别人问这话,银翘不仅不会老实回答,还会到夏母面前说上一声,谁知道问这话的人是个什么心思,府里虽只有两个妾氏,可是那也是人,说不得就是专门来打探老爷喜好,最后用来争宠的。   只是问这话的人是夏挽秋,银翘自然会回答,“恐近日天热,老爷倒是比平日用的少了。”   夏挽秋听了眉头微微一皱,“山楂,我这里可还有红果?”   红果就是山楂,只是夏挽秋当初给身边的大丫环起名山楂后,身边的人再说到那吃的就称红果。   “有些。”   “拿些给厨子,我记得当初喝过银耳山楂汤很是爽口,让他们熬了给爹娘。”夏挽秋吩咐道,她也记不得那汤的名字,只记得里面有银耳枸杞一类的,酸酸甜甜的。   “是。”山楂恭声答道。   其实夏母身边什么样的东西没有,只是这可是夏挽秋的心意,自然不同。   “要是爹娘用了觉得好,就把我这里的红果都收拾了送去。”夏挽秋也知道夏父夏母不缺这些东西,只是仍想为他们做些什么,“好了,既然娘让我写礼单,银翘,娘可还有其它吩咐?”   “主子并无其它嘱咐。”   夏挽秋点点头,山药已经把墨给磨好,纸也铺好用镇子压着,等提笔的时候,夏挽秋却有些无从下笔。   如果是她没有看过那几本账,或者不知道送礼的忌讳还好说,正是知道了这些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银翘站在一边,自然看出夏挽秋的情况,却什么也没有说,只当是不知道。   夏挽秋几次下笔,终于写了一张出来,只是自己看着都觉得不满,直接把纸扔到了一边,缓缓吐出一口气,“把家中库房的单子给我一张。”   银翘听了只是应了一声,把早就准备好的单子拿了出来。   夏挽秋看了银翘一眼,“我不要,是不是就不准备给我?”   “主子让奴婢配合姑娘。”银翘笑嘻嘻地说道,却没有否认夏挽秋的话。   夏挽秋也没生气,只是放下笔拿着单子仔细看了看,又想了想昨日母亲说的话,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思索了一下,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拿着笔就开始写了起来。   写了数份后,夏挽秋拿着对比了下,又写了一份,“其它的都烧了吧。”   “是。”   万事开头难,等写第二份的时候,夏挽秋已经熟练了不少,没多久就写了出来,就算如此,也到了中午。   用完饭,夏挽秋并没有急着去把礼单送过去,而是逛了逛小花园,就去午睡了,等睡醒后,再次拿着自己上午拟出来较为满意的两张礼单,看完后,再次动手修改了几个东西,抄写了一遍,才点点头,“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些时候还有一章~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夏锦儿的礼单如何,夏挽秋不知道,只是自己的礼单可谓是费尽心思,等到夏母那里,就看见正陪着夏母说话的夏锦儿。   等夏挽秋请了安,夏锦儿就开口道,“姐姐。”   夏挽秋笑了一下,“以后你我姐妹又能天天在一起了,定要好好亲近亲近。”   “我就知姐姐最疼我。”夏锦儿听了,面上满满的欢喜,“大姐天天准备嫁妆,都不陪我玩了。”   夏母微微一笑说道,“莫不是我们家三姑娘也想嫁人了?为母定会好好挑选的。”   夏锦儿心中一紧,心知这是警告也是一种承诺,若是自己让夏母满意了,那定能得了好夫婿,如若不然,怕是……垂下头,仿佛无限娇羞,“母亲。”   “好了,刚刚锦儿已经把她写的礼单拿来了,秋儿你写的呢?”夏母手指轻敲了一下桌子,夏挽秋这才注意到上面已经放着两张纸。   看了山药一眼,山药把夏挽秋写好的礼单双手捧了出来,自然有夏母身边的大丫环接过,递到夏母手中。   夏母看了几眼,也给放到桌子上,“银耳,你带着两位姑娘去账房看看府里日常开销的那个账,过几日你们二人一个人当一个月的管事,起码的东西都该知道。”   “是。”夏挽秋和夏锦儿同时应道。   “下去吧。”夏母挥了挥手,说道。   等人都离开了,夏母又拿起礼单仔细看了起来,许久才叹了口气。   银翘也是看过礼单的,毕竟她一直在夏挽秋身边伺候,此时看到夏母叹息,有些奇怪地问道,“主子,可是姑娘哪里写的不好?”   “我第一次写礼单的时候,都没有秋儿写的好。”夏母笑言道。   “那为何主子叹气呢?”银翘疑惑道。   “你看看夏锦儿的。”夏母也没多说,只是点了下另两张单子,说道。   银翘拿过看完,更加疑惑,“三姑娘所写不如姑娘。”   “仔细看看。”   “是。”银翘跟了夏母许久,也有几分眼里,得了提醒再看夏锦儿的写的礼单,“三姑娘写的单子很是精巧。”   “你觉得谁的更讨喜?”夏母似笑非笑地问道。   银翘沉默了下,她也是知道夏母的心性,“禀主子,这单子王府老爷的三姑娘写的较好,送刘府的倒是姑娘写的比较好。”   夏母点了点头,“接着说。”   “刘府小妾生子,三姑娘写的虽说不贵重,颜色却太多了。”言下之意若真是送给那小妾的,那小妾怕是会欢喜,可是也不想想刘大人还没嫡子,这小妾自有身子就养在刘夫人院子里,明显刘夫人是要了这孩子养身边。   而刘夫人虽算不上年老,却也绝对说不上年轻,颜色多也有艳的意思。   若是刘夫人不得宠还好说,可是刘夫人与刘大人少年夫妻,就算无所出也很有几分体面,更何况刘夫人的娘家也不是好想与的。   这样的东西送去,明晃晃打了刘夫人的脸面,惹了她的气性。   “而姑娘的就恰到好处,特别是这柄红木银丝的玉如意,红木沉稳,正适合刘夫人,如意的寓意又好。”银翘低声说道,若是要送给那妾氏玉如意,定是不能送红木银丝这柄,毕竟那妾氏才十七八,不管她的地位还是年岁都配不上红木的。   夏母点点头,“这柄如意,妙就妙在红字上。”   “主子说的是。”银翘恭声说道。   “接着说。”   “是。”银翘思索了一下,“王大人的单子,姑娘就不如三姑娘了,姑娘的古董字画自然好,只是王大人家的几个儿子有些不成器,花销自然……不如那些金银饰品来的对其胃口。”   “王大人素有才名。”夏母睁开眼,满是锐色,“秋儿那些字画也是不错,只是我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姨娘的消息竟如此灵通了。”   “奴婢知错。”银翘一下子跪在地上,“是奴婢疏忽了。”   夏母没有吭声,只是端着茶杯抿了一口,等银翘出了一身冷汗,才放了茶杯说道,“也难为你了,你年岁也不小了,可有什么打算?”   “奴婢全凭主子做主。”银翘磕了一个头恭声答道。   “李管事的儿子年岁正好,人也算有为。”夏母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几许商量,“若是你有看得上眼的,此时就我们二人,你也可以提上一提。”   李管事的儿子银翘自然知道,虽也是夏府的下人,自己却也是有本事的,长的也是好的,为人也不像是一般下人,颇有几分斯文,几个姐妹之间不是没有偷偷说过,此时听到夏母的话,面上一红,小声说道,“仅凭主子做主。”   “好。”夏母也是满脸喜悦,“到时候我给你准备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嫁了。”   夏母身边几个大丫环都是从小买进来的,签的都是死契,父母是谁,她们早已不记得了,能得了夏母准备的嫁妆,可谓是大体面,以后在夫家也有几分地位。   “谢主子。”银翘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奴婢定会伺候好姑娘。”   银翘也不傻,怎么会不知夏母的意思,怕是以后她也是要给姑娘陪嫁的,只是与那些夏母让她□的丫环不同,她的手段可是夏母一点点教出来的,而且她的样貌也比那些丫环出彩的多,夏母怕直接让她陪嫁了,到时候她的手段用在姑爷姑娘身上,所以提前让她出嫁。   到时候既能忠心服侍姑娘,又不怕她给姑娘下绊子。   “你是个好的。”夏母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只是秋儿到底还是单纯了些,我不得不为她谋划一二。”   “主子……”银翘也不知怎么说好,其实她还是很感谢夏母的,毕竟她自从进了夏府,被夏母看重后,不管是吃的用的比一般家里的姑娘都精贵些,而且还能习字,说出去谁不羡慕。   再说她宁愿去给小户人家当妻,也不愿当那妾氏,更何况夏母手里还捏着她的卖身契,能如此对她,她已经很是感激了。   “到时候我会让李管事一家一起跟着过去,我就把我女儿交给你们了。”夏母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感伤。   “奴婢定尽全力护好姑娘。”银翘郑重地说道。   夏母点点头,“去看看平姨娘到底从哪里打探出来的消息,还有桂姨娘,那夏顾也有十三了吧。”   “是。”   “毕竟是老爷的骨肉,也该打算一二了。”夏母靠到垫子上,自言道。   银耳把夏挽秋和夏锦儿带到账房后,就对着账房的先生说了夏母的意思,账房的先生也没多问,拿出了几本账本,“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那账房先生已经胡子一把大,孙女的年龄都比夏挽秋她们大,自然没什么好避讳的。   “是。”夏挽秋和夏锦儿对这个老先生还是很尊重的,毕竟他是跟着夏父的老人了。   账房并不算大,银耳柔声说道,“姑娘,三姑娘,账本毕竟有些沉闷,奴婢瞧着外面园子里花开的好,那亭子临着池子,也凉快些,不如两位姑娘去亭子里看?”   夏挽秋点了下头,银耳福了福身,就安排丫环去收拾了。   等夏挽秋过去,亭子里已经备好了东西,“既然在外面,妹妹就随意些。”   “是。”夏锦儿像是不喜欢这些账本一样,带着几分苦恼,“姐姐,你说母亲会不会真让我们一人管一个月家。”   “娘既然说了,就会。”夏挽秋拿着一个账本翻开。   “啊,到时候姐姐一定要帮我。”夏锦儿挥了挥手,“我们姐妹说会话,你们先下去吧。”   那些丫环都看向夏挽秋,夏挽秋点了下头,吩咐道,“备些果子蜜饯。”   “是。”丫环们这才退了下去。   夏锦儿像是一点也没注意到,只是抱怨道,“姐姐,你说我出错了,到时候母亲会不会罚我。”   “娘最和善不过了。”夏挽秋虽在看那些账本,翻的倒是极快,像是在应付一般,夏锦儿自然注意到了,眼中波光微微一闪,又是一副娇憨担忧的样子。   “到时候姐姐一定要帮我求情。”夏锦儿双手拉着夏挽秋的手,撒娇道。   夏挽秋索性也不看了,脸上也露出苦恼的样子,抱怨地说道,“娘也会罚我的,真不知道娘打算做什么,不是有账房管事,为什么要我学这些。”   “那我们偷偷去玩吧?”夏锦儿看了下四周,偷偷说道,明明是有些失礼的行为,她看起来却像是一个藏食的小松鼠,带着几分可爱。   夏挽秋眼睛一亮,又看了一眼银耳,小声说道,“不行啊,银耳在,大嫂送我的九连环,我还没解开呢。”此时夏挽秋也明白了,她和夏锦儿之间就是在看谁比谁会装而已。   更何况,夏挽秋知道自己的优势,她毕竟重活一世,起码以后的路子不会走偏,也更提防夏锦儿,而在夏锦儿眼中,自己还是她那个被娇宠的不谙世事的夏府嫡女吧。   就像是夏母说的,她只有两个哥哥,那么在夏锦儿眼中,怕是只有一个夏思思吧,只是她和夏思思到底有没有真情在里面,却不得而知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少更了一章。按理说今天补上因为是六千字。。如今两章加起来五千字=。=少了一千字。明天接着补。。。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有夏锦儿在,一下午自然没看进去多少,用了晚饭回到屋子后,就见到一摞账本放在小书桌上,正是下午没有看的那些。   夏挽秋也没问怎么明明还给了账房的东西出现在自己屋内,因为不用想也知道是自己母亲让人送来的,只是拿起一本就准备看了起来。   “姑娘先不忙看这些。”银翘拿出几张纸,“主子的意思是让姑娘先看看礼单。”   夏挽秋接过,看了一眼又看向银翘。   “这三张分别是主子,姑娘和三姑娘写的礼单,主子的意思是让姑娘看看,主子写的那份是撒金纸写的。”银翘解释道。   夏挽秋点了下头,她自己写的已经记在心中,想了下先选了夏锦儿所写的那份,看完后心中仿佛掀起了大浪,沉了口气,再看自己母亲所写,唇抿了抿到底没说出话来。   银翘也是会察言观色的,再说既然已经得了准信最后会跟着夏挽秋,此时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姑娘可是看出什么了?”   夏挽秋嘴张了张,又吐出一口气,才说道,“我不及……妹妹。”   其实夏挽秋一直被夏父夏母并两个哥哥宠着,两个嫂子不管什么心思也都捧着她,弄得她其实自视甚高,再加上重活一世,虽知道自己的不足,但是心理到底……如今让她承认不及夏锦儿,可以说是一下子把她扔进冬水里,彻骨的寒,却也清醒了。   银翘看着夏挽秋猛一下苍白的脸,心中佩服夏母的同时,也有些同情夏挽秋,只是想着以后跟着夏挽秋,若是她还如以往一般拎不清楚,怕嫁到秦家不仅自己吃苦,她们这些跟着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们都出去吧。”夏挽秋一时间有些身心疲惫,单手支着头,另一手在礼单上来回划过。   “是。”银翘山药和山楂应了一声,带着屋里的丫环都退了出去。   听到了关门声,夏挽秋才露出苦笑,“上辈子我不及你,只是自己不知,这辈子我仍不及你,只是我已明白……夏锦儿……”咬了咬牙,夏挽秋重新拿起几张礼单,细细看了起来。   等第二日去夏母那里的时候,不免有些精神不济,夏母看了心疼,只是夏锦儿也在,不好多说,照例吩咐了银耳带着她们去看账。   夏锦儿偷偷拉了拉夏挽秋的袖子,悄声问道,“姐姐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夏挽秋看了下四周,见几个丫环也不是紧跟着,才小声说道,“我刚把大嫂送的九连环解开。”口气里掩不住的得意和兴奋。   夏锦儿眼珠子一转,央求道,“好姐姐,也给我玩玩吧。”   “好,晚些时候,我让丫环给你送去。”夏挽秋应了下来,“看看咱们谁解的快。”   “还是姐姐疼我,姨娘成日就会让我学女红。”夏锦儿带着几许抱怨。   夏挽秋听了她的话,在心中思量了一下,才说道,“要不我让娘和姨娘说说,咱们这种人家,到时候陪嫁几个女红好的丫环就是了,我最不喜做那些东西了。”   “那有什么难的,我一会去和姨娘说一声就好。”夏挽秋毫不在意地说道。   夏锦儿倒是犹豫了,“我知道姐姐疼我,可是我不如姐姐不管是字画还是琴棋都拿得出手,也只能学好女红了。”   “到时候我和爹说,多给你点陪嫁。”夏挽秋很是大方地开口道。   “谢谢姐姐。”夏锦儿也是一脸感激,只是心里到底如何想,却不得而知了。   只是到底没坐到一下午,只坐了一会,夏挽秋就有些倦了,若是夏锦儿定是要撑下去,可是夏挽秋是娇宠出来的嫡女,打了个哈欠,就让人劝回屋里午睡去了。   夏锦儿眼巴巴地看着夏挽秋离开,等人都走了,才坐下来认认真真地看帐本,身边的丫环烟霞才过来添了些茶水,“姑娘,如今没了外人在,可用歇息会?”   烟霞是伺候夏锦儿的,自然知道夏锦儿昨夜睡得极晚,平姨娘手上虽没有账本,却也不是一无所知的,白日里为了不让夏母和夏挽秋戒备,自然不好去学,只能晚上。   这还多亏了夏父不怎么歇在姨娘处,不管是女红还是诗词,就连琴棋夏锦儿都是学了一二的,在家靠父兄,出门还不是靠丈夫,若拢不住丈夫的心,那做什么都是无用的。   这样下来,夏锦儿自然比众人都累些,更何况大多还是背着人学的,而且夏锦儿也是个心气高的,对自己要求也严,女红什么还有平姨娘教教,那些诗词就只能看书了,琴棋自有府里请的女师傅,每五日习一次,弄下来,能休息的时间少的可怜,玩乐的时间更是没有。   “不用。”夏锦儿脸上也露出几许倦容,却不愿再多说什么。   烟霞也不再吭声,只是守在亭外,给自家姑娘把风。   晚上回去的时候,平姨娘就亲自端了鸡汤过来,“姑娘也要多注意身子才是。”   “姨娘。”夏锦儿看到平姨娘脸上露出笑容,“又是烟霞这小蹄子去找你乱说了吧,我身子好着呢。”   “别怪姨娘多事,女儿家的身子最是娇贵不过,我知姑娘是个有主意的,可……”话说不下去了,平姨娘脸上也有些暗淡,“是姨娘耽误了你。”   “姨娘。”夏锦儿面色一整,“我知道姨娘关心我,平日里姨娘省下银子不都是为了我,弄得下人嚼舌根子,说姨娘吝啬。”   “姨娘没本事,还累了你的名声。”平姨娘叹了口气,她虽有两个女儿,可是素来较疼小的这个,毕竟夏锦儿不管从样貌还是聪慧上都稳压大女儿一头,就连那夏挽秋都比不得自己的女儿。   夏锦儿挥了挥手,让屋里伺候的丫环出去,这些虽都是她们选出来信得过的,可谁知道会不会有那不小心说溜嘴的,让夏母知道,那就不好了,还不如不要人伺候,只有她们母女俩说话来的安心。   等人都下去,夏锦儿才把今日夏挽秋说的话与平姨娘说了一遍,“让父亲多给我些嫁妆,这是怕别人不知道她夏挽秋得宠不是,哪有这么作践人的。”   平姨娘也不好多说,“你也素知二姑娘……别放在心上。”   “我就算放在心上又能如何。”夏锦儿想到夏母虽带她出门应酬,可是她只能和那些庶出的在一起,明明什么都比不上她的夏挽秋却能和那些嫡出的在一起,那夏挽秋会写几个字,就得了夏父千般夸奖,而自己学个什么东西都得藏着掖着,恐被嫡母知道,惹了其不高兴,“就算我去告诉父亲,父亲也只会训斥我一顿,再说,我连父亲的面都见不到。”   说到后来,已经隐隐有哭声。   平姨娘心里也不好受,不知该怎么劝女儿好,不是她不争,只是不敢争,她可没忘记那桂姨娘生了儿子后,自视甚高,只是在背地里偷偷说了夏母的坏话,不知怎得让夏父知道了,直接让桂姨娘在院中跪了整整一夜,那时候桂姨娘可是刚出了月子。   没看现在连桂姨娘生的那个儿子,也不得待见。   “我的好姑娘,你就忍忍吧,等二姑娘嫁出去,也就好了。”平姨娘柔声道。   “哼,也是她活该得的报应。”夏锦儿想到夏挽秋要嫁的人,心中才算出了一口气,当初她可不止一次嫉妒过,如今只剩下嘲笑。   “姑娘可别乱说。”平姨娘面色一整,“二姑娘是嫡女,你让让就是了,别再做那些……”   “她哪一样比得过我。”夏锦儿没等平姨娘话说完,“凭什么事事踩着我,我就是看她不顺。”   平姨娘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什么话,总不好告诉自己女儿,只夏挽秋是嫡女这点,就已经比她强的太多了。   “我就是想看她丢脸。”夏锦儿咬牙道。   夏母去看女儿的时候,夏挽秋正在看账本,见了夏母就娇声道,“娘有什么事情直接让丫环唤了女儿过去,怎么劳您亲自来这一趟。”   “闲来无事,来看看你这丫头有没有偷懒。”夏母今日看到自己女儿面色不好,如何休息的下来,“我着人弄了些羊乳,放了不少蜜进去,喝些润润口。”   夏挽秋素来不爱这些,苦着一张脸,惹得夏母轻轻捏了一下,说道,“这羊乳最是养人不过了,以后每日都让丫环给你熬上一碗。”说着就看向山楂山药,“银翘每日把新鲜羊乳送来,你们看着姑娘喝下去,知道不?”   “是。”   夏挽秋自知反对无效,只得把羊乳喝了下去,夏母这才露出笑容,“你如今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定要好好补补。”   “是。”夏挽秋心知母亲心疼自己,也不再多说,“娘我新拟了礼单,你瞧瞧。”夏母让人送了三份礼单过来,本只是想让夏挽秋好好学学,也对夏锦儿提一提戒备,如今夏挽秋说她新拟了,也来了兴致,叫人拿了过来。   银翘在一边看了,也只能说多亏了二姑娘是夏母的嫡女,若是别人敢在夏母定好单子后,又重新去拟,夏母就算面上不说,以后也不会轻饶了,这可是打了夏母的面子。   夏母拿来看了许久,才放下说道,“秋儿有心了。”其实夏挽秋也没动太多,只是稍稍改动了其中一两样,王大人的儿子虽有些不成器,可是孙子辈中还是有几个能看的,把那金佛改成上好砚台也是清雅。   “只是过犹不及。”夏母看着夏挽秋,“你是夏府唯一的嫡女,何必事事争那一口气。”   “娘……”夏挽秋被点破心思,微微低头。   “就算她再怎么努力,就身份这一点也永远比不过你,何必学那小家子气,半夜偷偷去学,坏了身子才得不偿失。”夏府这点事哪里瞒得过夏母,“你比她强,那是自然,何必藏着掖着偷偷摸摸的,平白惹了人笑话。”   被这么一敲打,夏挽秋一下子明白了,她夏家嫡女出嫁前学些东西,学的好了自然是正常,何必学那姨娘生的庶女一般,不禁红了脸,“女儿知错了。”   夏母点点头,“要知道不管是送礼还是做事都要有一个度字,太浅了不好,过了也不好,自己心中有根线,若是那些人不越过,随他们蹦跶,只当看戏了,若是过了,就直接来个狠的,让其绝无翻身的可能。”   “女儿明白了。”夏挽秋低语道。   夏母看了银翘一眼,银翘上前开口道,“奴婢近日来听了一个笑话,正好想起来给主子和姑娘乐一乐。”   “说吧。”   “是,奴婢前几日听说,那东头一户人家,小妾竟敢直接我的儿我的儿的喊少爷,还在那家夫人门前撒泼,那家夫人派人把人赶走拘到屋内,谁知道那家老爷竟然跑到自家夫人门里,又是摔又是骂的。”银翘把事情简简单单地说了一遍。   “秋儿,你觉得如何?”银翘会说这个,自然是夏母的示意,此时就听夏挽秋的看法。   夏挽秋心中一酸,这件事和自己上辈子何其相似,咬牙道,“直接唤了人牙子把那妾氏卖了出去。”   “那家老爷呢?”夏母对女儿的处置还算满意,接着问道。   夏挽秋一时语塞了,想了下才开口道,“女儿不知。”   “要长辈何用?”夏母提醒道。   夏挽秋这才明白,上辈子她婆婆自然是向着儿子,所以她才一时没有往那里去想,“女儿明白了。”   “此时直接派了丫环到娘家说一声,自当由娘家出面料理,那等男子,直接让大舅哥打了也是白打,娘家硬起了,女儿家自然不会吃亏。”夏母说道。   “女儿明白了。”   夏母这才点头,“要知道就算生了儿子的妾氏也是下人,你身边养着的丫环可不光光是伺候你的,当主子的和一个下人理论是失了身份,这时候就直接让身边的婆子,大巴掌下去,敢她还口出狂言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球抚摸,球包养~   ☆、第十三章   第十二章   “女儿明白。”夏挽秋一下子就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其实简单的说就是端着。   夏母见女儿明白,心里也高兴,“明白就好。”   夏挽秋犹豫了下,说道,“娘能不能请个会做药膳的。”   夏母一听,就明白了自家女儿的意思,又是欣慰有是心疼,只是毕竟要嫁到别人家,“我给你找几个婆子吧。”   “婆子也是要的。”夏挽秋笑了下,“只是女儿也想学习一二。”   夏母点点头,“你二哥经常在外面跑,我让他去给你找。”   夏挽秋应了下来,夏母开始指了账本给她细细讲解起来,夏锦儿也发现夏挽秋变了,这一发现让她又惊又怕,还带着几许愤怒,只能比平时更努力去学,好强过夏挽秋。   却不想这么一折腾,反而把自己折腾病了,惹得平姨娘哭了几场。   只是夏挽秋账还没学清,夏思思的婚期就要到了,夏思思虽是庶女,嫁的也算不上极好,可毕竟是夏府第一个出嫁的姑娘,自然得了几分重视。   夏母本姓席,单名一个若字,此次席家也来了人,正是夏母嫡亲的大哥席文凯,同来的还有其夫人和两个儿子,其实本不用席文凯亲自来的,毕竟不是自家妹子的嫡女成亲,只是他大儿子要参加此次秋试 ,想着带来让妹夫指导一下,最好能带着拜访一些官员,对他儿子的前程总有好处的。   夏母许久不见家人,自然高兴,却不知夏挽秋心里翻出了多大的风浪,把屋里的丫环都赶出去后,她就爬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咬牙道,“席世珽……”   她忘不了席世珽的冷情残忍,更忘不了那席母笑里藏刀的样子,狠狠咬着被子,她上辈子虽有些单纯,但是席世珽一家可谓是掏心掏肺,席府是她舅舅,席母是她舅妈,而她也是他们一家子亲亲苦苦求去的媳妇,结果呢?   在夏家还好的时候,夏父也没少提拔席世珽,可是等夏家一倒,他们可曾念过一点亲戚情分。   心揪着一般的疼了起来,夏挽秋只觉得满腔怒火,现在恨不得直接让人把那一家厚颜无耻的人打出去。   只是夏挽秋毕竟不是上辈子的夏挽秋了,夏挽秋冷笑出声,她要看着那席世珽一家不得好死。   夏母见到自家哥哥高兴,可是听到丫环说女儿把伺候的人赶出去,还是满心的担忧,安顿好席二哥一家,夏母就匆匆往女儿住的院子赶去。   去的时候,就见女儿躺在床上,脸色也有些苍白,“可唤了大夫?”   “娘。”夏挽秋见了母亲着急的样子有几分愧疚,只是她现在根本不想去见席世珽一家,免得露出恨意,“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些累了。”   山药福了福身小声说道,“主子怕是小日子要到了。”   夏母这才松了口气,“怕是这些日子累着了,去请了大夫来,给姑娘看看。”   夏挽秋马上要及笄嫁人了,夏母可不敢疏忽了。   “是。”   夏挽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再多说,“舅舅一家不是来了吗?娘不用过去?”   “谁都没有秋儿重要。”夏母心疼女儿,天大的事情也要往后排,“小日子这种事,可不能不重视。”这可是关系到子嗣的大事,只是这话夏母不好和女儿说。   “娘。”夏挽秋娇声说道。   “你这孩子,难受也不让人来说声,还耍小性子不让人伺候,等嫁到婆家,可不能如此,知道吗?”   “知道的。”   “夫人,老爷和张太医马上就到。”丫环在门口恭声禀告。   夏母愣了一下,说道,“既然是张太医那就不用遮帘子了。”   夏挽秋没有想到自己装一次病,竟然还惊动了父亲和太医,不禁有些后悔,不过此时还真不好说什么。   “女儿去接爹爹和张伯伯。”夏挽秋赶紧下床,说道。   “也好。”夏母点了点头,让丫环扶着女儿一起到了门口,就见夏父和张太医已经进了院子,迎了上去。   “秋儿怎么了?”夏母还没开口,夏父就问道,又看见女儿走了过来,赶紧说道,“不是不舒服吗,怎么还出来,见了风怎么办,你张伯伯又不是外人,快扶姑娘回去。”   夏挽秋上前福了福身,给两人请安后说道,“爹爹张伯伯好,挽秋只是有些不适,惊动了爹爹和张伯伯,心中不安,再说张伯伯也是长辈,挽秋也许久未见张伯伯了,才心急出来的。”   “哈哈哈,还是挽秋会说话。”张太医笑道,“什么惊动不惊动,我正好来找齐宣罢了。”   “进去再说。”夏父还是担心女儿,说道。   “是。”   等一群人进去了,张太医也没多说,就开始给夏挽秋诊脉,他也知自己这好友宠女儿的样子,沉思了一下说道,“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寒气,我正好知道个药膳的方子,长期吃比服药效果更好些。”   夏父和夏母松了一口气,夏父问道,“守诚尽管开来。”   听着夏父的口气,张太医笑了下,“都是些平常物件,用鹿茸粉冬虫夏草鸡子蒸成蛋羹,多吃段时日就好。”   丫环已经研好了磨,张太医就把用量都写了下来。   “谢张伯伯。”夏挽秋也是吓了一跳,她竟不知自己宫寒,这对女子来说可不是小事,若不是发现的早,以后可有罪受了。   “平日里那核桃花生枣类的也可以多吃些。”张太医嘱咐道。   “是。”   夏父笑道,“好了,秋儿今日就早些休息。”   “女儿知道。”   夏父和张太医毕竟是有正事要谈,又说了几句后,就和张太医离开了。   夏母抓着夏挽秋的手,“多亏了张太医。”然后看向伺候的丫环,“你们以后伺候姑娘要仔细了。”   “娘,我没事。”夏挽秋小声说道,“就是舅舅一家刚来,我就如此……有些失礼了。”   “都是亲戚,何必在乎这些。”夏母拍了拍女儿的手,“以后有的是时间。”   “娘,舅舅怎么会一家子来呢?”夏挽秋这算是明知故问,只是她不想让夏母发现破绽罢了。   “你大表哥这次要下场,找你爹来请教一番,等快秋试了再回去。”夏母解释道。   言下之意就是要借住在夏府,夏挽秋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听到还是有些不快,“对了,娘,关于大姐的婚事我有些不懂。”   “哪里不懂?”夏母和女儿坐在一起,问道。   “大姐的嫁妆,是不是有些……”夏挽秋想了下,也想不出个合适的词,只能说道,“是不是陪嫁的丫环少了些?”   夏母一听,哪能不明白自家女儿的意思,笑出声才,轻点了女儿额头一下,说道,“与思思定亲的那家不过是工部主事家,规矩没那么多,用不着那么多的丫环,还不如多带些田地去的实在。”   夏挽秋听着母亲满心都是在为大姐考虑,想到最后母亲惨死,心中酸涩,靠近母亲怀里,娇声说道,“娘,女儿以前不懂事,劳娘担心了,以后定会好好孝顺爹娘,叫爹娘事事顺心。”   夏母被女儿的话弄得整颗心都软了下来,别说以前就没觉得女儿不懂事,就算觉得,如今也只是满满的心疼,“说什么胡话呢,我家秋儿最懂事不过了。”   “这几日也要下帖子了,你好了就和我一起去写帖子吧。”夏母柔声说道。   “是。”夏挽秋应了下来,“三妹妹如今好了吗?”   “她只需静养就是了,小小年纪思虑太重。”夏母对夏锦儿这段时日的所为有些不喜,身为庶女多为自己打算一二也无可厚非,只是这样折腾自己,外人看来还以为自己这个嫡母不慈,坏了自己名声还好,若是坏了家里的名声,对自己女儿孙女也无好处,谁还敢求她教养出来的姑娘。   虽说女儿已经定亲,可是夏母也不愿别人在背后说女儿闲话。   夏母不愿多说此事,“其实这成亲请客也有讲究,什么人是该在门口接的,什么人是只用身边大丫环接的,什么人只需管事去接,都有个说法。”   “娘和我讲讲。”夏挽秋满心好奇地问道。   夏母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女儿,“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夏挽秋愣了下,满脸疑惑地看着夏母,只见夏母端着茶杯慢慢抿茶,又偷偷去瞧银翘,银翘眨了下眼,指了下外面。   “啊……我竟忘给舅舅家告罪了。”夏挽秋这才想起来,她巴不得忘了那家人,怎么会注意这些。   夏母这才笑着敲了下夏挽秋的额头,“我已经让人去了,下次可不能这么忘了,懂吗?”   “是。”夏挽秋一脸娇俏,挤了挤眼睛,“还是娘疼我。”   夏母笑笑,开始细细给夏挽秋说起了待客之道,夏挽秋听的直想在床上滚两滚,等到丫环端了蛋羹来,二话不说就乖乖吃了起来。   夏母见女儿的样子,和丫环们一起抿唇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表哥表妹好暧昧~捂脸~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夏挽秋就算躲着,也躲不了多长时间,到底还是要去见舅舅一家。   因为夏挽秋还没及笄,两家又是亲戚,男女之防就没那么严,见人的时候也就没隔屏风。   再见到席家人,夏挽秋竟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多久没见过这么慈眉善目的席家人了,心中不禁冷笑,上前福了福身道,“给舅舅舅妈请安,大表哥二表哥表姐好,因挽秋身子不适,没能在舅舅舅妈刚来的时候就来,是挽秋的失礼,请舅舅舅妈责骂。”   因为要见客,夏挽秋穿了水蓝色撒花裙,滚雪细纱对襟衫,只在衣袖处用绣了云纹,毕竟还没及笄,就在头上戴了两只蜻蜓样子发簪,随着她走动翅膀来回煽动,脖颈的项圈上,一颗水蓝色宝石熠熠生辉,就凭那颗宝石,旁人也无法小瞧了去。   席蕊是席家嫡女,因为要来亲戚家,席母也专门为其做了几身衣服首饰,她也是盛装打扮,可是此时一瞧,就比夏挽秋失了几分雅致,她在家也是被娇宠的,如今被夏挽秋比下去,心中不大高兴,面上不禁就带出来些。   夏母一眼就瞧出来了,面上虽还是笑盈盈的,心里却有些不满,你来我家还对我女儿使脸色,“秋儿自幼身子弱,请哥哥嫂子见谅。”   不说席父如今有求于夏父,就凭夏父的官职,席父怎么可能对自己侄女不满,看了席母一眼,席母赶紧拉着夏挽秋的手,“都是自家人,怎么外生了。”说着就褪下绞丝金镯戴到夏挽秋腕上,“一转眼就长成大姑娘了。”   “身子好全了吗?”席父开口问道。   夏挽秋借机从席母那抽出自己的手,“谢舅母,禀舅舅,挽秋身子好多了。”   席母想到来到都城打听到的消息,笑的更加慈爱,“这就好,来我给你介绍下,这是你大表哥名世珽,这是你二表哥名成霖,你表妹单名蕊字,都是自家兄妹,好好亲近亲近。”   席世珽在夏挽秋一进来就看到了,此时听到自己母亲的话,上前行礼道,“表妹好,母亲刚来听闻表妹身子不适,想去探望,只是恐扰了表妹休息,如今看到表妹大安,母亲心中怕是也大大松了口气。”   当初自己就是被席世珽这个知礼的模样所骗,如今再看,只觉得怒火中烧,也是她自己傻,微微低头,半侧身避开席世珽的全礼,回礼道,“谢舅母大表哥关心。”   “表妹好。”席成霖是家中庶子,比不得嫡长子席世珽文采风流,有些懦弱,被席父带来,也是想让其见见世面,虽说不指望他继承家业,可到底他只有两子,不想看着自己庶子懦懦无能的样子。   席成霖的全礼夏挽秋倒是受得,不过夏挽秋也给他回了个全礼,“二表哥好。”若是说席世珽一家,谁还能得夏挽秋一个笑脸,也就是席成霖了,当初夏家遭难,也就这么一个小叔对自己还偷偷照应着,只可惜他身为庶子,在席家也没多少地位。   “表姐好。”席蕊被席母瞪了一下,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前行礼问好。   夏挽秋和席蕊倒是没多少交情,毕竟她嫁过去的时候,席蕊已经出嫁,回礼后,说道,“表妹好,也不知表妹喜欢什么,这是我亲手绣的帕子,送给表妹。”   那帕子是夏挽秋平时学刺绣所做,说不上多好,但是胜在是亲手做的,也不算失礼。   席蕊接了帕子,也掏出个香囊,“这也是妹妹所做,希望表姐喜欢。”   夏挽秋接过,笑道,“自然。”   “不愧是自家兄妹,就算许多不见,也丝毫不生疏。”席母面带笑意地说道,“小姑,不如我们三个老的在此说话,让他们几个好好亲近亲近?”   夏挽秋听了满心的不愿,她记得上辈子也有这么一出,只是自己当时只顾着难过,把人带到凉亭后,就坐着不愿吭声。到后来也是席蕊老拉着席世珽找自己说话。   两家毕竟是亲戚,席蕊和席世珽又处处讨好,夏挽秋当初不免心动,慢慢有了交往,熟悉起来后,席世珽写了诗让丫环传给自己。   席世珽长的本就不差,又斯文懂理的样子让自己心动,偷偷的书信往来多了起来,再加上秦家的事情,夏挽秋和席世珽差不多私定终身了。   也就是那时候起,自己才开始寻死腻活要解除婚约,最早的时候也仅仅是落泪不爱说话而已。   与秦家解除婚约没多久,夏挽秋就嫁给了席世珽。   那个帮着席世珽传递书信的丫环,是秦家出事后,母亲又给自己添的,当时问都没问过,自己就又多了两个大丫环。   这辈子倒是母亲来询问了一次,自己为了不想和席世珽多有交流,直接拒绝了自己母亲给自己添丫环的事,母亲见自己不同意,也就没再提这件事。   现在想来,上辈子怕是因为母亲恐自己寻短见,添的丫环说是陪自己说,更多的是看着自己。   如今自己没有哭闹不止,母亲自然就放心了。   夏挽秋心中不愿,夏母心中也有些不喜,虽说自己女儿没有及笄,可到底是定亲了,长辈在还好说,可是和男子单独相处,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只是两家毕竟是亲戚,还有自己哥哥家的嫡女在,也不好推辞,“那秋儿就好好尽尽地主之谊吧。”说着看了眼银翘,“去伺候好几位哥儿和姑娘。”   “是。”   夏挽秋已经记不得上辈子到底有没有银翘跟着了,不过母亲让自己陪着这件事到没有改变,福了福身子说道,“大表哥二表哥表妹,这边请。”   只是夏挽秋不知道的是,夏母的心思已经变了,上辈子夏挽秋整日伤心不爱说话,夏母见到亲戚来自然高兴,想着多些人陪女儿说话也好散散心,如今倒是有些不情愿的同意的。   等几个孩子都出去后,席母才问道,“小姑你也别嫌我多嘴,只是我们在来的路上就听说了秦家大少的事情,我记得当初你写信给家里,外甥女定的就是秦家,不知定的是几少爷?”   夏母面色微微一变,叹了口气说道,“正是这秦家大少。”   “啊……”席母惊呼了声。   席父皱眉,“大惊小怪什么。”斥责完自己夫人,又看向夏母,“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和家里说声?”   “是老爷的决定。”夏母笑了下,“与秦家的亲事是早就定下的,当初哥哥也是同意的。”   “是。”席父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当初那秦家大少是个什么样子,如今又是个什么样子,你心里也知道,怎么做这么糊涂的事情。”   席母看夏母不吭声,柔声说道,“虽然连上今我才见了外甥女两次,可是一看到就觉得喜欢的紧,真嫁过去不是委屈了外甥女,我这个当舅母的都满是心疼。”   “哥哥教训的是。”夏母如何不心疼,只是这是自己老爷和女儿一同决定的,“只是老爷说了,人无信则不立。”   “那外甥女没有说什么?”席母问道。   夏母听了,看了席母一眼,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秋儿一个女孩子家家,哪有她说话的份儿。”   席母听了眼睛一亮,心中盘算了起来,却不知夏母说的都是客套话,毕竟在外,一个女孩家对自己婚事多说的话,是要被笑话指责的,夏母自然不愿女儿有污名,就隐瞒了下来。   “当初不是只说定亲,又没说定的是几姑娘,小姑不是还有个庶女吗?”在席家刚来的时候,夏锦儿就出来问好过来,席母自然知道。   “那秦家是嫡长子,我怎么可能嫁个庶女过去。”夏母皱眉,有些不解自己嫂子为何对自家女儿亲事如此关心,只是想来是心疼自己,软了口气说道,“这事是老爷决定的,秋儿也是老爷的嫡女,老爷总不会害自己女儿的。”   席母听了面色有些不好,“我只是关心小姑和外甥女,外甥女毕竟是小姑唯一的女儿。”   “谢谢大嫂关心。”夏母柔声说道。   席父端了茶喝了口后,问道,“妹婿最近很忙?”   只有他们第一天来的晚上,夏父陪着吃了一顿饭后,就没再见到过夏父,所以席父才问道。   “老爷一直挺忙的。”夏母解释道,“特别是最近听说边疆有些不太平。”   席父点了下头,毕竟是正事,总不好叫自己妹婿不去忙正事陪着自家人,“不知妹婿对上次提的事情……”   “这是我的不是了,老爷说了,大侄子的功课不错,只是他近日实在抽不出时间,所以这几日会找个同僚指导下大侄子的学问,到时候带着大侄子去就好。”夏母笑盈盈地说道。   席母有些不乐意了,“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而且妹婿可是探花……”   “闭嘴。”席父瞪了席母一眼,然后看向夏母说道,“别理你嫂子,天天说话不着调,那就劳烦妹妹和妹婿了。”   又聊了几句,夏母就离开了,等屋里只剩下他们带来的人后,席母就嘟囔道,“指导下世珽功课,又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看看你这个妹婿推三阻四的,是不是看不上咱们家。”   “妇道人家,你再乱说话,我就把你赶回去。”席父倒是没有席母这么不知事,他也知道朝廷上的事情忙起来没个准。   席母开始落泪,“谁知道你妹妹妹婿是不是还在记恨当初咱们家没有帮他们的事情,可是当初咱们家也没多少余银啊。”   席父没有吭声,被自己夫人这么一说,他心里也难免有些嘀咕。   见席父没来劝,哭了一会席母觉得没有意思,也就不哭了,小声说道,“老爷,你瞧着有没有可能让世珽娶了外甥女,等世珽成了妹妹的女婿,以后世珽的事情妹婿定会尽心。”   “可那夏锦儿是个庶女。”席父被说的心动,只是让自己嫡长子娶个庶女,心中不免有些犹豫。   “谁说那个庶女了,我说的是妹妹的嫡女。”席母说出自己的打算。   “瞎说。”席父瞪了席母一眼,“我那外甥女都定亲了,等及笄怕是就要成亲了。”   “秦家少爷不是毁容了吗,不一定变成什么样子,我瞧着外甥女满脸憔悴,妹妹的话你也听见了,怕是不仅外甥女就连妹妹心里也不高兴呢。”席母在一听说席家事情的时候,就有了这个心思,“这只是定亲,婚约解除了不就行了。”偷偷看了眼席父的脸色,“等外甥女嫁到咱们家,咱们都是亲戚,还不是当女儿一样疼着,你当初不就是对妹妹的事情挺愧疚的,咱们只当补偿了。”   席母觉得让自己儿子娶个毁了婚约的女人挺吃亏,但是瞧着夏家富贵和夏父的本事,也勉强能接受,“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世珽的前程,朝中有人好办事,一个是侄子,一个是女婿,自然是女婿更……”席母的话没说完,见席父的脸色变了变,已经知道席父怕是动心了,果真席父只是哼了一声甩袖离开,反对的话倒是一句没有说。   作者有话要说:=v=。。。   ☆、第十五章   第十四章   夏挽秋并没有带他们走远,只是去了戏萍圆,那里有个望春亭,建在假山上,一览圆内景色。   此时园中花开的正好,席蕊吃着点心看着园内的景色,脸色倒是好了不少,还给夏挽秋几个笑容。   夏挽秋见席成霖并不怎么吃东西,想了下说道,“二表哥,这碟子点心是家中厨子新做的,说是用腌过的蛋黄和肉松当陷,你可以尝尝。”   席成霖愣了一下,他不是第一次陪着自家大哥出门,只是每次出门别人都是围着他大哥说话,根本没人理会自己,却不想来了夏家,自己这个金雕玉砌的表妹竟会注意到自己,顿时脸一红,“谢……谢谢表妹。”   说话都有些结巴,赶紧拿了一块夏挽秋说的点心塞嘴里,还差点噎住,还是山药端了茶水给他,这才好了。   席蕊见自己二哥丢人的样子,哼了一声,“又没人和你抢,别人看了好像娘不给你吃的似的。”   席世珽眉头也皱了一下,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站起身笑道,“有个三五好友,在这里浅酌两杯倒是一大幸事。”   夏挽秋不想和他们再待在一起,就看了山楂一眼,山楂福了福身说道,“姑娘,我去看看厨子新做的糕点好了没。”   “去吧。”夏挽秋心中满意山楂的机灵,早在来的时候她就交代了,等她一使眼色,山楂就去找她家二哥去。   “表姐,你家的花真漂亮。”席蕊话里满满的羡慕。   “表妹既然喜欢,那……山药你去剪几支送给表妹,插到房里也好看,记得和伺候的丫环说一声,每日都要剪些好的给表妹送去。”几朵花而已,若是能让席家表妹安分了,夏挽秋也是舍得。   山药福了福,“是,姑娘这时候剪了等表姑娘带回房里也不新鲜了,等表姑娘回房后,山药再选了好的,亲自送去,姑娘看可好?”   夏挽秋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眼席蕊。   “也好。”席蕊刚刚也就是提一句,见自家表姐这么上心,心中满意,又看了夏挽秋发上的簪子一眼,说道,“表姐的发簪真漂亮。”   其实席家条件不差,可是比不过夏家,夏父天子近臣,皇上也经常赏赐些东西,夏挽秋自己都有不少内务府的东西,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不仅漂亮还代表着地位。   席蕊身为席家嫡女,席母亏不了她的东西,原来她也挺自傲的,只是见了夏家表姐的东西后,就觉得自己的东西不够精细了,她刚刚夸了一句花漂亮,夏家表姐就让人天天给她送花,想着夸夸那让她眼热的发簪,说不得也就送给自己了。   反正瞧着夏家表姐东西多,也不会在乎这么一点。   夏挽秋如何听不出席蕊的意思,“你说这对?是我二嫂送的。”言下之意就是不可能给人。   席成霖看了席蕊一眼,默不作声的低头吃点心,别说刚刚自己表妹介绍的那个还真合了他胃口,他本就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这种带着点咸香的正好。   席世珽还想说什么,就见到夏博渊赶了过来,山楂刚刚就守在门口,夏博渊刚回来就被拉来了,身上衣服还没来得及换。   夏挽秋见了夏博渊来松了口气,偷偷给夏博渊做了个鬼脸。   “席家兄弟还有表妹,原来你们都躲在这里。”夏博渊笑的爽朗,一上来就先打了招呼,“可让我好找。”   “二哥。”夏挽秋凑到夏博渊身边,亲手端了茶给他,夏博渊喝了一口,心里美滋滋的,决定回来和自家大哥炫耀一番。   “乖,你嫂子们正找你呢,好像是庄子出了什么事情。”夏博渊一句话解救了夏挽秋。   夏挽秋应了一声,“大表哥,二表哥表妹不好意思了,我先去去就来,对了,不如我送表妹去三妹那里,你们两个年龄相当,定能说到一起。”她想离开,单独给席蕊留在这里也不妥当,还不如送到夏锦儿那儿。   席蕊还想说什么,就见席世珽瞪了她一眼,委委屈屈地答应了下来。   夏挽秋把席蕊送到夏锦儿那,其实席蕊有些看不起夏锦儿,毕竟夏锦儿是庶女,不过这些夏挽秋可不想去管,自己去找了二嫂。   杨氏已经知道夏挽秋让丫环把自己丈夫拦走的事情,一见到夏挽秋就笑道,“不是把你二哥拉去了,怎么还来我这里避难了?”   “二嫂。”夏挽秋脸一红,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绣工说不上鼎好,只是上面的样却是极好的,两条锦鲤围着莲蓬,莲蓬多子,“我亲手绣了送给二嫂的。”   杨氏一接过,果然喜欢的很,直接让丫环帮她挂上,“我可要看好了,免得你二哥回来与我抢。”   “瞧二嫂说的,要是二嫂喜欢了,我以后多绣些送给二嫂,只要二嫂别嫌我绣的不好。”夏挽秋送这个香囊也有道歉的意思,怕是在席家走前,自家二哥闲不下来的。   杨氏如何不知,伸手点了夏挽秋额头一下,“就怕你懒得给二嫂绣。”   “才不会呢。”夏挽秋撒娇道,“好二嫂你可要帮帮我,你知我最不爱与外人打交道了。”   “等你嫁出去,可怎么办。”杨氏也不可能不帮夏挽秋,要不自己丈夫都得不愿意,只是如今夏挽秋来求了,心中更加舒服罢了。   “难道到时候二嫂就不管我了?”夏挽秋反问道。   “说不过你。”杨氏轻轻拧了夏挽秋下,“我这里新得了几盒胭脂,本想让白芍给你送去,正巧你来了,就自己拿去吧。”   “二嫂送的胭脂最好了。”夏挽秋依在杨氏身边,“我还要吃果茶。”   “好,哪里少得了你的。”杨氏应了下来。   白芍抱着两个锦盒过来,夏挽秋还以为是胭脂,谁知道打开了竟是首饰,放在中间的是一对珐琅彩蝶簪,两条坠了珍珠的发带,那发带上还绣着的几朵兰花,“谢谢二嫂。”   杨氏见夏挽秋满脸喜悦,心中也高兴,白芍打开第二个锦盒,里面放了如意纹银镯,那银镯最妙之处在于坠了几颗精致的小铃铛,小铃铛上还镶着红色宝石,夏挽秋直接去了席母带到她手上的镯子换上银镯,轻轻一动就发出清脆的铃声。   “喜欢就好,这镯子虽不适合带出门,在家里戴着玩倒是极好的。”杨氏说道。   “还是二嫂眼光好。”夏挽秋本就长得好,这么一笑更是可人。   杨氏也看到那绞丝金镯了,一想就知是席母送的,心中倒是又有几分看不上席家,杨家本就是皇商,杨氏嫁得又好,眼界自然高,自己送给小姑的虽是银镯,可价值更在那绞丝金镯之上。   看到自家小姑明显不喜欢席母,她心中也高兴,谁让席母竟然瞧不起她,杨家虽是商家,可到底她已经嫁给了夏家二少爷,你来夏家做客,竟然瞧不起主人家,竟还不如一个商家女知礼。   “你二哥还给你买了不少小玩意,等走的时候,一并拿去。”杨氏说道。   夏挽秋点点头,虽然对这银镯喜欢的紧,可到底不配自己今天穿的衣服,就给去了放回锦盒里,“以后我可要多来二嫂这几次,又有好吃的又有拿的。”   “那我可得专门收拾个屋子出来,专门等着你来拿。”杨氏巴不得自家小姑多来几次,自家小姑在丈夫面前说自己一句好话,比自己怎么讨好都有用。   “奶奶,赵姨娘求见。”白苏福了福身说道,“说是听说姑娘来,给姑娘做了些点心。”   杨氏笑呵呵地说道,“让她进来吧。”   等赵姨娘进来的时候,白芍已经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夏挽秋看了眼赵姨娘,见她穿着一件桃花罗衫,百褶曳地裙,盈盈一拜的样子端是妩媚多情。   “给奶奶姑娘请安。”这赵姨娘是没有资格称呼夏挽秋为小姑的,“听说姑娘来了,特意做了些糕点,给姑娘送来。”   “给我吧。”夏挽秋根本没有开口,山药上前接过。   “是。”赵姨娘是个灵敏的,来夏府不久,就已经打探到夏府最得宠的就是这个夏家嫡女。   杨氏对夏挽秋好,夏挽秋此时不可能不报答一二,而且她不信若是没有杨氏的暗许,这个赵姨娘能进来,明显杨氏要借着夏挽秋落赵姨娘面子,最好赵姨娘朝着自己二哥哭诉,那这个赵姨娘算是彻底完了。   这些算计也是在重生后,夏挽秋慢慢懂得了,若是上一世,自己被利用了彻底也看不出个一二来。   只是这个时候,夏挽秋到不介意,只是看了杨氏一眼,偷偷挤了挤眼睛,让杨氏知道她看出来了,而且准备配合,也算是卖个人情给她。   不仅如此,更是一种提醒,告诉杨氏她愿意被利用一次,可是不是次次都愿意被利用,自己也不是当初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傻姑娘了。   “放着吧,二嫂我知道你最是心善,可是丫环也该敲打敲打,我与你说话,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夏挽秋貌似不悦地抱怨道。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球包养~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主子,你不生气吗?”山楂看着倚在榻上看书的夏挽秋忽然问道。   夏挽秋翻了一页书后,看向山楂,“我有什么生气的?”   “二奶奶……”山楂有些犹豫地看了眼夏挽秋,“她……”又不好说主子家的坏话,急的山楂跺了下脚,“姑娘……”   夏挽秋这才放下书,伸手点了下山楂的额头,“这有什么好气的。”见山楂还是一脸不服,心知这丫头是为了自己,笑着解释道,“二嫂对我可好?”   想到二奶奶送的那些东西,样样精细,就今儿送来的镯子发簪都是极好的,“对姑娘很好。”   “那不就行了。”夏挽秋重新拿起书来,看了起来。   山楂还要问,就被山药拉到了一边,“你个傻丫头,主子为何要生气。”   看山楂还不明白,山药才低声说道,“二奶奶是主子正经的二嫂,只要不害到主子,帮衬一二又不疼不痒的。”   “原来这样啊。”山楂一下子明白了。   “以后精奇着点。”山药嘱咐道,“仔细着可别被利用了去。”   “是。”   却不知夏挽秋刚离开,杨氏面色就变了变,“去把春杏喊来。”春杏是当初杨氏陪嫁来的丫环,在一年前嫁了夏府的一个管事。   春杏很快就赶来了,出了一额头的汗,杨氏开口道,“给李顺家的倒碗冰酸梅汤来。”李顺正是春杏男人的名字。   “谢二奶奶赏。”春杏起来福了福。   因为酸梅汤就放在隔间冰盆里,白芍进去倒了一碗出来放到春杏手边,春杏端着喝下去后,杨氏才让春杏坐下。   “白苏去瞧瞧果糕好了没,好了给小姑送些去。”杨氏靠在软垫上,说道。   “是。”   又说了几件事,把伺候的人都支走,就剩下春杏和白芍了,杨氏才问道,“你可知小姑最近在做什么?”   杨氏今天忽然惊觉自家那小姑好像变得不一样了,说不上哪里,只觉得精明了不少,不过也知事了,做的事更慰心了。   “夫人这段日子都在教导二姑娘三姑娘管家。”春杏虽不知道杨氏为何这么一问,还是说道。   这杨氏也是知道,她只是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日子,这个小姑变化如此之大,不愧是自己公婆的嫡女,若是早些时候就学了这些,怕是会更厉害一些。   早上给夏母请安的时候,夏挽秋见到了夏锦儿,夏锦儿刚刚病愈,小脸有些发黄,失了几分颜色,夏挽秋柔声问道,“妹妹身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姐姐关心。”夏锦儿笑了一下,“也劳母亲这段时间费心了,锦儿知错了。”   夏母笑的一脸和气,招了招手让夏锦儿过来后,拉过夏锦儿手,又摸了摸她的脸,“看这场病闹得,银翘吩咐厨子给锦儿每日加一碗燕窝好好补补。”   “谢母亲关心。”夏锦儿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其实锦儿已经好了。”   “好了就好。”夏母拍拍夏锦儿的手,“以后可要多注意些。”   “是。”夏锦儿应道。   夏母这才放开夏锦儿,让她和夏挽秋坐在一起,“等思思的亲事完了后,你再跟着我管家吧,这段时间把身子养彻底了。”   “是,母亲。”夏锦儿抿了下唇,说道。   “秋儿也要注意身子知道吗?”夏母看了眼自己的女儿,说道。   “女儿知道。”   “好了,你们去给舅舅舅妈请安吧,你们的两个嫂嫂留下陪我说会话。”夏母又和两人说了会话,吩咐道。   “是。”夏挽秋和夏锦儿起身,又给夏母和两个嫂子福了福身才离开。   等出了门,夏锦儿就拉着夏挽秋的手,有些委屈地说道,“姐姐,你会不会也瞧不起我?”   “怎么了?”夏挽秋看着夏锦儿,见她有话要说就拉着她去了回廊,“可是出了什么事?”   夏锦儿不吭声,在一边默默落泪,烟霞也是两眼通红,夏挽秋看了山药一眼,山药把烟霞拉到一边,开始小声询问起来。   夏挽秋拿着帕子给夏锦儿擦了擦泪,“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可是受了什么委屈?给二姐说,二姐帮你出气。”   夏锦儿扑到夏挽秋怀里,低声哭泣了起来,却什么也不肯说。   夏挽秋低声哄着,没多久就见山药朝她微微点了点头,意思是已经问出来了,又哄了几句,就让山楂送夏锦儿回去了,毕竟她现在的样子根本不适合去见客人。   等夏锦儿一走,山药就说道,“奴婢打听了下,好像是席姑娘瞧不上三姑娘,说了三姑娘几句,席夫人来接席姑娘的时候,又刺了三姑娘几句,三姑娘昨晚就哭了。”   夏挽秋皱了下眉,却没有说什么。   山药也没有吭声,只是站在一边,许久才听见夏挽秋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山药愣了一下,才说道,“奴婢不好说。”   “说吧。”夏挽秋倚在美人靠上,看着外面的风景道。   “是。”山药这才开口道,“舅爷这一家有些过了,就算三姑娘是庶女,可到底是老爷的亲生女儿,那席姑娘是嫡女,可她也是席家的不是夏府的。”   夏挽秋点了点头,山药说的在理,只是她想听的并不是这些,对于自己舅舅那一家,她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山药不仅聪慧还很忠心,要不当初夏母也不会让她留在夏挽秋身边,以前夏挽秋不争气,也是有山药在,才没有次次被利用了去,如今看着自己的主子醒悟了,山药心里也高兴,压低了声音说道,“三姑娘虽是伤心,只是这一哭却不是时候。”   山药说的隐晦,夏挽秋也明白她的意思,什么时候哭不是哭,非得在她面前哭,要是按照她以前的性子,定是要去舅母那里闹一场,平白担了不懂事不孝顺的名声。   “而且刚刚我只是问了下,那烟霞就告诉我了。”山药说道,她们做丫环的,若不是得了主子的命令,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告诉别人主子的私事。   夏挽秋点点头,“你去给银翘说一声,怎么说那也是夏府的三姑娘,被外人说了算个什么事情。”   夏挽秋也想借着这个机会给舅母一家上上眼药。   “奴婢明白。”山药犹豫了下问道,“主子还去给舅老爷一家请安吗?”   “去,为何不去。”夏挽秋现在才不会做这种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情。   夏挽秋给夏母请安去的早,所以耽误了一会再去给席家请安,时辰也算不上晚,席父带着席世珽出门访友去了,屋里只剩下席母席成霖和席蕊。   席蕊倒像是刚起来的样子,夏挽秋去的时候她正在用饭。   给席母请了安,夏挽秋本想离开,谁知却被席母拉着说话。   “用过了吗?”席母见夏挽秋长得好,虽有些娇贵,但是家世极好,心中更加满意。   “回舅母话,已经用了。”在夏府夏挽秋虽被娇养着,但是规矩不差,每日一早就去给夏母请安,一般夏母都会留饭,只是如今府里正忙,还有舅母一家要招待,所以他们一家人才都在自己屋里用饭后,再去请安。   “平日里都在家做些什么?”席母的声音里满是慈爱。   “爹让人请了先生,平日里练练字学学画,偶尔学些琴。”其实夏挽秋的字是夏父亲手教的,夏父也算是书法大家了。   “没学些女红?”席母问道。   “爹娘说不用。”夏挽秋心知怎么说会让席母不喜,当初因为她不精女红,席母可说过不少酸话,等夏家倒了,更是直接指着她说。   “女孩子家家还是会写女红好,你看我家蕊儿,可是从小就跟着绣娘学刺绣。”席母有些得意地说道。   夏挽秋没有吭声,就见山药开口道,“禀席夫人,是我家夫人不让主子学的,老爷也已经让人去采买绣娘了,到时候直接给主子做陪嫁,秦家也是大家,也不需要主子自己做绣活。”   席母面色一变,瞪了山药一眼,山药脸上还带着笑,说话也轻轻柔柔的,“老爷还说,姑娘家就该娇养。”   “山药,在舅母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夏挽秋斥责道,“去给舅母认个错。”   “是。”山药二话不说就跪了下来,“奴婢知错了,请席夫人恕罪。”   “侄女啊,有时候丫环年纪大了,心就大了。”席母心中有气,“别到时候出去了,不知谁是姑娘谁是丫环了。”   夏挽秋笑笑没接话,席母还想说什么,就见夏母的大丫环银翘找来了,进来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山药一眼,先给席母请安后,就说道,“姑娘可让奴婢好找,主子正找姑娘呢。”   夏挽秋起身给席母福了福说道,“挽秋失礼了,先行告退。”   “可是有什么急事?”席母想留着夏挽秋,最后能留到席父和席世珽回来。   “姑娘身子不好,前些日子太医来给开了方子,姑娘今儿的药还没吃呢,被主子发现了,专门让我来带了姑娘过去用药。”银翘没有说事情急不急,只是解释了一遍。   听银翘这么一说,席母想着怪不得他们刚来的时候自己这个侄女没来呢,太医都请来了,看来是病的挺重,如今一好,一大早就给自己请安,连药都没顾得上吃,最后一点怨气也消了,只是又想到自己这个侄女倒是病病弱弱的,怕是子嗣上有些不好,世珽可是自己的嫡长子……又有些犹豫,决定慢慢打探打探再说,回来得和自己儿子说说,昨晚说的事情先缓缓。   “那赶紧去吧。”席母说道。   “是。”夏挽秋这才带着山药和银翘离开。   “银翘姐真厉害。”山药小声地说道。   银翘笑着戳了下山药的额头,“就你嘴甜。”   “刚刚委屈山药了。”夏挽秋笑道,山药那话夏挽秋虽在席母面前斥责了一番,心里倒是觉得出了口气,“回去赏你对儿金耳坠带带。”   “那敢情好。”山药听了乐呵呵地说道,“我还巴不得席夫人多罚我跪会呢。”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 看我多勤奋~就包养了吧~打滚~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夏挽秋进去的时候,正在和管事的婆子吩咐事情,等见了女儿,就招手让其过来,“让银杏把蛋羹端上来。”   “娘,女儿知错了。”夏挽秋小声说道。   “以后都来我这里用,我看着你,看你还怎么偷跑。”夏母用手指轻推了夏挽秋眉心一下,说道。   “知道了。”夏挽秋心知母亲对自己身体的重视,不敢多说就应下来了。   看到女儿去内室用蛋羹,夏母才接着吩咐道,“去选几个伶俐的,给二姑娘和三姑娘身边多配两个丫环。”   “夫人放心,我定挑几个好的。”管事婆子干净应了下来。   “恩。”夏母沉思了一下说道,“若是伺候的好了,以后就跟在姑娘们身边,若是不好……”话没说完就看向管事婆子。   “奴婢知道。”   “下去吧。”夏母这才挥了挥手。   其实夏母心里也有些烦闷,许久未见自家大哥,这次见到自然高兴,只是……到底是太久没见过了,生分了。   她再怎么看不上夏锦儿这个庶女,但是夏锦儿到底是夏家的姑娘,哪轮的到一个亲戚指手画脚。   而且说到底,自己和这个哥哥也没有多亲,当初自家老爷还没出头的时候,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躲得远,自己咬牙当了嫁妆也没有去借一分银子,等老爷出头了,倒是亲热了起来。   自己想着毕竟是娘家,虽不帮自己,可到底没做那落井下石的事情。   “禀夫人,常管事家的已经带了东西过来,在外面候着呢。”银耳走了进来,福身说道。   夏母点了下头,夏挽秋也用完了蛋羹出来了,夏母才说道,“让平姨娘带着三姑娘,桂姨娘带着三少爷先过去。”   “是。”银耳退了下去。   夏挽秋才开口问道,“娘,可是有什么事情?”   “你大姐也要嫁人了,我唤了布庄管事来,带着你们选选料子,做几身新衣。”夏母看着自家闺女,解释道。   夏挽秋眼神闪了闪,就明白怕是母亲又有什么要教导自己的,“好。”   只是夏母教导女儿不像是别人,直接告诉就好,而是让她去做,然后再私下细细分析。   夏母带着夏挽秋过去的时候,夏家两个嫂嫂已经到了,杨氏一见到夏母就迎了过来,苏氏微微落后,夏锦儿和夏顾站在苏氏和杨氏后面,在他们给夏母请安的时候,夏挽秋微微避开了。   “大嫂,二嫂,三妹妹,弟弟。”夏挽秋挨着打了招呼后,就站到了夏母身边。   夏母点了点头,在椅子上坐好后说道,“都坐下吧。”   “是。”几个人都坐好,夏挽秋坐在大嫂身边。   “让人进来吧。”这话是对着银花说的。   银花福了福身出去了,没多久就领了人进来,打头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身上穿着秋色衣裙,头上戴了支金簪,带着几分富态,一进来就行礼道,“给夫人,两位奶奶,二姑娘,三少爷,三姑娘,两位姨娘请安,夫家姓常。”   “起来吧。”夏母问道。   “带来了。”常婆子让开,伸手的丫环手里捧着托盘,每个托盘里斗放着几块巴掌大的料子。   “你们自己去选选吧。”夏母面带笑意,“趁机多给你们做几身衣服,芸儿你顺便给舅母和表妹挑几块。”   夏挽秋听了,愣了下就反应过来,怕是母亲此意是在警告舅母,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夏锦儿的事情,其实真要送可以叫了舅母和席蕊来挑,却偏偏挑好了送去,这也是告诉她们,对于夏府来说,你们只是客人而已。   “是。”苏芸福了福,“两个妹妹先挑下。”   杨氏也说道,“是啊。”   “让妹妹和弟弟先选吧。”夏挽秋站在一旁,并没有凑过去,笑道。   夏母看着女儿的表现,心中满意,“锦儿和顾儿是小的,先选吧。”   夏顾偷偷看了一眼桂姨娘,见她微微点头了才上前行礼道,“谢谢母亲。”   夏锦儿也不好多说,“谢谢母亲,那姐姐我可先挑了。”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多挑些,反正有娘出银子呢。”夏挽秋大方地说道。   “那我也多挑几样了?”杨氏根本不在意这么点东西,故意逗小姑呢。   夏挽秋一脸娇憨笑道,“大嫂也要多选点,漂漂亮亮的早点给我生小侄子。”   杨氏红了脸,就连苏氏也带上了几分羞涩,夏母倒是点点头,“还是秋儿说的对,那芸儿和燕巧一人再多打一套首饰。”   “谢婆婆。”苏氏和杨氏同时行礼道。   这不是东西贵重不贵重的事情,这是婆婆给自己的脸面。   等夏锦儿和夏顾两个嫂嫂都挑完了,夏挽秋才选了两块,夏母索性让两个姨娘也选了,苏氏又给席家选了几块后,就让人走了。   “好了,带着顾儿去读书吧,锦儿也好好养身子。”夏母见事情了了,就吩咐道。   “是。”   “平姨娘和桂姨娘也多照看着点,孩子年纪小,还是以身子为重。”夏母不轻不重地说道。   平姨娘面色一变,低下了头,桂姨娘眼里倒是有几分得意,“是。”   夏母也不多说,等人下去后,才看着苏氏说道,“这几日辛苦你了。”   “婆婆哪儿的话,再说有弟妹帮着,说不上辛苦。”苏氏浅笑道,这几日就是苏氏在忙着夏思思的嫁妆之事,有时候还要带着夏挽秋让她多看多学点。   “老二家的也是好的,下个月末就是你生辰,到时候我出银子给你大办。”夏母说道。   “谢谢婆婆。”杨氏一脸喜悦,“那我可要想想到时候吃什么好,定要捡那好的吃。”   “瞧着还没到日子呢,就惦记上了。”夏母对这两个儿媳妇都满意,笑着说道。   又聊了几句,苏氏才开口道,“对了,敏舟又寻了几样东西送给小姑,只是我忘记拿了,等晚些时候给小姑送去。”   夏挽秋愣了下,看向夏母,夏母微微点了点头,她才说道,“哪用得找大嫂专门去送,我跟着大嫂去拿就好。”   自家大嫂办事最稳妥不过,怎么可能忘记拿,就算是忘记拿了,晚些直接送去就好,单单拎出来说,怕是有话要嘱咐,就是不知道是大嫂还是大哥了。   “也不用等会了,有老二家的陪我说话,你就先跟着你大嫂去拿东西吧。”夏母开口道,“以后你也劝着点老大,别把妹妹宠坏了。”   “小姑性子好,哪里宠的坏。”苏氏陪笑道。   杨氏眼睛闪了闪,说道,“大嫂说的是,小姑聪慧还懂事,咱们巴不得捧在手心里护着呢。”   “就你们两个会说。”夏母听了更加高兴了。   “还是两个嫂嫂疼我。”说着就一手拉着苏氏一手拉着杨氏,亲亲热热的样子,“两个嫂嫂最好了。”   “就娘不疼你?”夏母佯装吃醋道。   夏挽秋赶紧送了两个嫂嫂的手,跑过去靠近夏母怀里,“当然了,娘最最疼我,谁都比不上。”   “你爹呢?”夏母不依不饶地问道。   夏挽秋看着夏母,又见两个嫂嫂都笑了起来,“娘……”在夏母怀里蹭了蹭,“欺负人。”   “好了好了,快去吧。”   “是。”苏芸和夏挽秋又行了礼,才退了下来。   “大嫂,大哥给我买了什么?”夏挽秋一脸好奇地问道。   “都是些小玩意儿。”苏氏笑道,“只是你大哥亲手给你画了图,叫人做了两个团扇。”   “大哥定也给大嫂画了。”夏挽秋满脸笑意,像是发现了秘密一样。   苏氏脸一红,应了一声。   等到了地儿,苏氏就让丫环把东西拿了出来,夏挽秋见那两个团扇一个是兰花的,最妙的上面画了只牵牛,添了几分童趣,另一个是大片的湖,几朵莲花精致雅细。   “大哥画的真好。”夏挽秋乐滋滋的拿到手上,每年夏家大哥都会给妹妹画几柄团扇,并不是夏挽秋自己的画拿不住手,而是她更喜欢自家大哥那份宠溺。   “对了,你大哥说这两日偷偷带去出门散散心。”苏氏等夏挽秋看完,才说道,“只是毕竟已经订了亲,就只去自家的小院坐坐。”   夏挽秋一脸疑惑,“大嫂可是有什么事?”要不无缘无故自己哥哥不可能这么做。   苏氏叹了口气,想到自己丈夫的话,“你们都下去。”   山楂山药看了夏挽秋一眼,见夏挽秋点头了才和屋里的丫环一下退了下去,最后还把门关上了。   “听说秦家少爷心情不好,也是出门散心了。”苏氏不好把话说的太明。   夏挽秋愣了一下,自家大哥这是安排自己与秦烨见面,心中微微一动,抿了抿唇问道,“是谁的意思?”   苏氏听夏挽秋这么一问,但是看了夏挽秋一眼,自家这个小姑也是个明白人,“是秦家。”   夏挽秋低下了头,沉思了许久,才说道,“我许久未见到秦家姐妹了,倒是想念的很。”   苏氏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小姑这是让自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倒时候被人知道成亲前偷偷和未婚夫见面,对小姑名声不好,要是见的是秦家嫡女,那倒是没有什么,毕竟是闺中好友,那秦烨也只是送妹妹去散心的,这样一来就把事情解释明白了。   “嫂子明白。”苏氏应了下来。   夏挽秋笑了笑,没有什么心思再多说了,苏氏也明白她心里定是杂乱,也不再多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v=男主会出来打酱油~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这事夏父自然是知道的,若没有夏父的同意,夏卓文也不敢如此行事,毕竟事关妹妹,总要多几分小心。   既然夏父同意的事情,夏母也不会多说,所以第二日一早,苏氏就去接了夏挽秋说是去上香了。   就连夏挽秋的大哥夏卓文也告了假,一路护送妻子和妹妹。   这事毕竟隐秘,夏博渊虽知道,可是也没告诉杨氏,怕杨氏不小心说漏嘴了,对妹妹名声不好。   倒不是夏博渊不信任妻子,只是他也知道自己妻子到底没有大嫂稳重。   夏挽秋这次出来只带了山楂山药两个大丫环,其她人没有带,而苏氏也仅带了紫芝,就连紫草都没带,坐在马车里,苏氏想到婆婆说的话,开始和夏挽秋讨论起布料的配色了。   这是嫁人后最该学的,夏挽秋这会也微微放松了些,毕竟不管秦烨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要嫁的,父母兄长让自己成亲前见一面,已经是恩典了。   夏挽秋生下来的时候,夏家已经发达了,她自小没吃过苦,再加上受宠,还真没缺过什么东西,眼光一直都不错。   等出了城,几个丫环就下了马车到后面的车里去了,而夏卓文坐了进来,一个是嫡亲的妹妹一个是自家夫人,这时候也没什么避讳的。   “大哥。”夏挽秋笑了下,从暗格里端出薄荷糕,这种糕点不甜带着几分清凉感,是夏家大哥少数能接受的点心之一,“这可是大嫂专门给你留的。”   马车里都是自家人,夏卓文也没端着,半靠在软垫上,看了那糕点一下,对着苏氏笑了下,就对自家妹妹说道,“就你调皮。”   “哪有的事。”夏挽秋故作委屈,“大哥不喜欢吃,我就都吃了。”   “字练的怎么样了?”夏卓文捏了块薄荷糕,那东西有做的不大,正好一口可以吃完,咽下去后,才问道。   夏挽秋脸皱了下,“大哥太坏了。”   “我还听说,你不好好吃太医开的药膳?”夏卓文再次开口问道。   夏挽秋往苏氏怀里一扑,“不理大哥了。”   苏氏笑拥着夏挽秋,稍稍瞪了自家丈夫一眼,就见丈夫对自己一笑,猛地红了脸。   等到了夏家的院子,已经过了正午,多亏在来之前,就派人收拾了,稍微梳洗了下就开始用饭。   只是夏挽秋心中越发紧张,只用了几口就用不下去,夏卓文看在眼底,也没多劝,苏氏看在眼里,暗暗思量晚些时候备些东西放在车里,回去的时候,要是自家小姑饿了也有东西吃。   用完饭没多久,秦家就送来了帖子,是秦晴说知道夏挽秋到了别院,心中欢喜,邀她过去赏花。   虽然两家的院子离得很近,可是夏卓文和苏氏还是要陪着一起过去的,夏卓文见自己妹妹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子儒自出事后就不愿意出门,此次能出来,也说明他对这桩婚事的在意。”   “大哥,我知道。”夏挽秋见自己哥哥满脸担忧,笑了下。   夏挽秋不懂事的时候,夏卓文已经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了,如今懂事了,更是放在心尖上。   快到秦家院子的时候,夏卓文就不再走了,“你们去吧,等要回来的时候,派个人说声,我再来接。”   “放心吧,我会陪着小姑的。”苏氏拉着夏挽秋的手柔声说道。   “是啊,大哥不用来接了,有丫环陪着呢。”夏挽秋劝道。   夏卓文笑了下,没吭声,看着自己妻子和妹妹进了秦家院子,才转身离开。   等夏挽秋和苏氏到了秦家院子的时候,就见秦晴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见到夏挽秋虽是满脸喜悦,却还是懂理的先给苏氏请安。   “妹妹不怪我不请自来吧。”苏氏边走边笑道。   “怎么会。”秦晴笑得一脸爽朗,“我还害怕夏家嫂子怪我呢,也是我没打听清楚。”   “还是妹妹会说。”   秦晴轻轻碰了夏挽秋一下,“还说是好姐妹呢,我回府后见天等着你来信呢。”   “这不是来了吗?”夏挽秋笑了一下,却带着几分勉强,心中还是紧张的很。   “要是我不下帖子,你也不会来。”秦晴也体谅夏挽秋,估计引着夏挽秋说话。   苏氏看着秦晴的态度,心里也满意,起码自家小姑嫁过去,也有个说话的。   又说了几句,就到了圆内,到底来这里做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可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园子里已经摆好了桌椅茶点。   秦晴也知道夏挽秋今天是要赶回去的,这里离城也有些距离,稍微说了几句,就开口道,“我那儿给夏姐姐绣了帕子,姐姐陪我去拿好不好?”   夏挽秋端着茶的手僵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苏氏,苏氏见夏挽秋面色苍白,心中怜惜,微微点了下头,鼓励道,“也是秦妹妹一片心。”犹豫了下,到底没说出陪着去这句话。   “好。”夏挽秋这才开口,声音倒像是挤出来的一样。   其实现在夏挽秋心里复杂的很,有羞涩有害怕又有愧疚,毕竟上辈子秦烨早死,说不定也有自己一部分原因,那么骄傲文采风流的一个人,先是毁了容,没了仕途,又被迫解除了婚约,在外虽说给的原因是秦家解除的,可人人心里都知道,是夏家不愿嫁姑娘给秦家了。   走在路上,夏挽秋一直沉默不语,秦晴统共也没见过夏挽秋几次,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到夏挽秋当时刘府别院的样子说的话,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其实她也是害怕的。   自家哥哥自从出事就不爱见人,特别是刚出事的时候,也吓住了几个胆小的丫环,就连自己,第一次见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自从那以后,自家哥哥都带着半个面具遮着脸,只是越发的阴沉起来。   “你……”秦晴想说什么,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好,难道要问你真的不会嫌弃我哥哥吗?   夏挽秋没有注意到秦晴的踌躇,她现在满心思都是在见秦烨这点上,其实她是不愿离开大嫂的,可是让大嫂见一个男人,这种事情如今的夏挽秋是不会提出来的,要是她和秦烨成亲后,大嫂见了秦烨倒没什么,毕竟是亲戚,只是现在还没成亲,去见了就不太好。   夏挽秋发现越走越偏,心中有疑问却不好问出来,毕竟按照夏家和秦家的交情,秦家也做不出害自己的事情。   秦晴看到夏挽秋的眼神,解释道,“哥哥自从……不太爱热闹的地方。”   夏挽秋应了一声,没有多说,就算自己到时候嫁过去,秦烨不喜欢热闹的地方,自己也没有反对的资格,更何况现在还没嫁过去呢。   秦晴想到母亲的话,说道,“家里的意思是,等你嫁过来了,会单独给你弄个院子,我哥……到时候愿意住哪里就住哪里。”   夏挽秋诧异地看了眼秦晴,这话明着说秦烨想住哪里住哪里,暗着的意思是看自己,让自己选,倒是要是想陪着秦烨了,就和秦烨住一个院子,若是不愿意了,那还有一处院子可以单独住。   “让秦伯母费心了。”夏挽秋不好说什么,这些事情都可以等到成亲后再说。   秦晴点了点头,“就在前面。”   那院子不大,里面没有花草,但是树木挺茂盛,到了门口,就见到一个小厮站在那里,秦晴说道,“那是哥哥奶娘的儿子,一直伺候哥哥的。”   “小的张全给两位姑娘问好。”张全自是听到秦晴的介绍了,行礼道。   “全哥起来吧,可有人在里面伺候?”秦晴笑着问道。   夏挽秋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怕是这个张全和秦烨秦晴关系都是不错的,不过也说得过去,毕竟算得上是奶兄弟。   “少爷不让人伺候。”张全微微靠后,说道。   这次的事情做的隐蔽,所以带来的人也不多,都是信得过的。   “大姑娘,少爷准备了些东西送给夏老爷和夏夫人,只是这次人带的不够,请大姑娘搭把手。”张全笑着说道,“地儿不远,就在这屋子里。”说着指了下屋子,又指了下院子里的凉亭。   夏挽秋听出来这是秦烨想单独见自己,而张全前面说的是借口,后面是在给自己解释,两个地方离得不远,不用担心。   秦晴看了夏挽秋一眼,“我知道了。”犹豫了下,低声说道,“我哥哥人很好,真的。”   夏挽秋听着秦晴的话,笑了下,点了点头,“放心吧。”   张全给夏挽秋行礼道,“请夏姑娘在那边凉亭稍微等下,我给大姑娘带了路,就回来。”   “山楂山药,你们帮着秦姑娘收拾。”夏挽秋见秦家做了初一,自己就做了十五。   “姑娘……”山药有些不愿意,“奴婢……”   “去吧。”夏挽秋没再多说,“收拾好了,再来亭子这伺候。”   “是。”山楂还想说什么,山药把她拉住了。   夏挽秋对着秦晴点了下头,抿了抿唇后朝着凉亭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v=心急了吧~亲~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隐隐看到凉亭中一个人身着藏青色长衫负手而立,那人身量高挑,微风吹过,衣摆随风摇曳。   白玉簪子越发衬得那人的发漆黑如墨,阳光斜斜打在他发上,像是镀了一层金纱般。   光看背影,夏挽秋就已经觉的有些可惜了,竟没有见过未毁容前的秦烨,那时候的他该是如何的耀眼。   不过想这些都是无用的,微微吐出一口气,她是知道秦烨毁了容,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只是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还是不知,若是太……自己露出惊恐的表情,会不会不好。   可要是此时直接走人,怕是更加失礼。   上一辈子不美满的婚事让夏挽秋更期待这次的亲事能幸福些,不求恩爱有加,但求相敬如宾,起码不要成为一对怨偶,思绪虽已经跑远,她的脚步却没有慢下来。   不过不管如此,不管这个人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她要嫁的,因为这是她能想到唯一可以避免家破人亡的办法。   想到这里,夏挽秋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整个心都崩了起来。   当夏挽秋刚走进去,就见那人转过身,阳光落在银质的面具上闪了一下,脸半明半暗,夏挽秋的步子不禁一顿,才如常往前走。   虽然夏挽秋恢复的快,可是那一顿还是让秦烨注意到了,他下颚微微收紧,却一言不发。   秦烨无疑是优秀的,只是这么优秀的人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一下子从天落到地上一般,竟让夏挽秋想起自己的上辈子,那时候的自己不也是如此,当时最不愿意看到的怕就是同情了,而最想要得到的恰恰是尊重,想到这里,夏挽秋抬头看向秦烨的双眼。   现在的情况,不管是避而不看或者看向别处,都不合适,这样的直视虽然有些不符合礼教,却是最恰当不过了。   秦烨也看着夏挽秋,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后悔了吗?”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淡漠感,仿佛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   夏挽秋没有回答,只是走进凉亭,福了福身,“秦公子。”   “夏姑娘。”秦烨也没再追问,而是浅浅一笑,“请坐。”   夏挽秋点了点头,只是坐下的时候带着几分拘谨,秦烨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坐在了夏挽秋对面,执起茶壶给夏挽秋倒了杯茶,秦烨的手很漂亮,手指匀称修长,这样的手也只有世代书香之家的人才能养出。   “请喝茶。”秦烨笑得温润,“如此冒昧求了家妹邀你前来,是在下的不是。”   夏挽秋赶紧放下刚端起的茶杯,微微摇了摇头,其实她心里明白,这次的见面怕不是秦家提出来的,而是自家,是父亲和兄长们想给他最后一次考虑的机会。   秦烨轻笑出声,他的笑声很好听,像是微风吹过竹叶,只会让人觉得舒适和雅然,笑声停后,夏挽秋忽然听到像是碎银碰击石桌的声音,下意识地看过去,就见刚刚还赞过的手下放着一个眼熟的面具,那面具纯银打造,虽没有花纹,却能看出定是花了高价请人打造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秦烨竟然把面具去了。   “后悔了吗?”同样的话问了出来,一如既往的淡漠,让夏挽秋抬起了头。   “啊……”刚发出一声惊呼夏挽秋就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虽然有心里准备,可是猛地看到也让夏挽秋吓了一跳,秦烨长得极好,俊雅清秀,只是这样越发衬得那左脸狰狞的让人不忍再看。   “吓到了吗?”秦烨声音里带着几分歉意,嘴角微微上扬,“抱歉。”虽这么说,却也没再戴上面具,若不是自己母亲那带着哀求的眼神,怕是他根本不会戴上那面具,想到母亲苍老了许多的脸,秦烨眼神微微一暗。   夏挽秋的眼神挪开了一点,不过马上又挪了回来,继续与秦烨对视,只是不知为何,她竟有一种被人揪着发髻往后拽了的感觉,咬了下唇,才说道,“你我在幼时就定了亲……”   只是夏挽秋毕竟是女孩,说这样的话,还是有些难以启齿,“不管怎么样,你都将是我的夫婿,你我早已有媒灼之约。”   秦烨听完,握着茶杯的手微微发白,脸上的笑意却越发的柔和,“真的不悔吗?”   夏挽秋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秦烨。   秦烨笑了下,“时辰不早了,你先走吧。”   夏挽秋点了点头,站起身,秦烨看着夏挽秋的背影,神色不变,就连笑容还是温和有礼的,忽然夏挽秋停下步伐,转身冲着秦烨盈盈一礼,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笑意,“人的相貌真的那么重要吗?”说完也不等秦烨回来,就离开了。   秦烨坐在石椅上面色不明,阳光像是被隔绝在凉亭之外,再也看不到夏挽秋背影的时候,才猛地把手中的茶杯砸了出去。   茶杯碰到石柱上,一下子变得四分五裂散乱,那坐在石椅上的身影多了几分颓然。   衣袖把银质面具扫落在地,秦烨第一次不知自己到底后不后悔见这个未婚妻一面。   在很早的时候,秦烨就是知道自己有这么一门亲事,虽不是刻意,到底比其他相交的友人克制几分,不追捧戏子不沉迷女色,就连身边伺候的也仅仅是成年的时候,母亲给的一个通房。   只是知道归知道,也没有别的感觉,可在他毁容了后,几乎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到了淤泥了,他开始不爱见人,更准确的是不爱见那些人眼里的怜悯可惜,不过到底是习惯了温润,不愿对人恶言相向,因为那样会显得自己更加可怜。   他虽没见过自己这个未婚妻,但也听母亲说过,是夏学士的嫡女,更是被夏家人捧在手心上的娇女,外貌出众,文采在女子中也是少有的好,只是有些傲气,这样的女人在他还没有毁容的时候,他们两个可以说是天作地和的一对,就算被养的娇气了傲气了,也没什么,他相信自己足够维持妻子的骄傲。   可是如今,他毁的不仅是容貌,还有他的前程,仕途,父母虽没有明说,他也是知道的,族里面在不断给父亲施压,为的是什么,他更是一清二楚。   就连那伺候了他好几年的通房在,不管怎么掩饰,秦烨也能看出那通房的改变,当初天天打扮好了在他面前晃悠伺候,而现在巴不得躲在屋里再也不出来,不用面对他。   这些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别人呢?   秦烨是仔细想过的,那夏家的嫡女,若是还愿意嫁给他,那他就娶,娶了后大不了分居而住,只要她孝顺爹娘就可以,就算是嫌弃他,他也愿意忍受。   若是不愿意嫁给他,那就算了,反正他现在的样子,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   所以才让自己母亲去询问了夏学士,在知道一切照旧的时候,秦烨不知到底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加担忧,若是成亲的时候,那人见了自己,吓晕过去,哭哭啼啼后悔了怎么办?   只是看着父母因自己一下子苍老了,妹妹想用那纤细的身子帮他挡住所有风雨的样子时,心中苦笑,罢了,大不了再被伤一次而已。   可是没有想到,自己妹妹竟偶然见到了那夏家嫡女,更是听到了其和朋友的话。   “人无信则不立,红颜白骨皆是虚妄,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   当妹妹把这些告诉自己的,秦烨不得不承认,他对自己这个未婚妻多了几分期待,要不今天也不会出这个门,他想再给这个女子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人的相貌真的那么重要吗?   秦烨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怕是以前他也觉得男子汉立于天地,外貌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本身的才华,只是如今,他才知道就算是你满腹经纶,长着一张恐怖的脸,也没有人会去听你的。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秦烨站起身,看向静静站在外面的张全,“走吧。”那夏家嫡女最后一句话问的轻巧,只是根本没有经历过,又如何能了解到底重要不重要。   在回去的马车上,夏卓文并没有多问,而是拿着本书慢慢地看着,苏氏也没再和夏挽秋说话,而是自己静静地坐着,夏挽秋靠在软垫上,心中竟只记得秦烨的眼睛,其他的都已经模糊了。   自责吗?有的,这样一个人,上辈子如何会早殇,自己与他解除婚约,让他又受到了多少流言风语,自己的不懂事与任性,到底害了多少人。   那么重的伤得有多疼,更疼的怕是那人的心吧,这个人受了这么多的苦,自己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偿还的清。   “大哥。”夏挽秋低声唤道。   夏卓文合上了书,看着自己的妹妹,问道,“怎么了?”   夏挽秋看着夏卓文,咬了下唇,“他原来是什么样子的?”   夏卓文想了想,才说道,“‘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可是……他感觉没有傲气。”夏挽秋有些犹豫地说道。   “不是他傲气,相反,他待人温润有礼,只是那通身的气派让人望而却步吧。”   作者有话要说:PS: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是我借用了杜甫的《饮中八仙歌》中的形容崔宗之的。捂脸。。。   PSS:其实我想早点更新的,只是这一章不知道怎么写不好,改了好几次,这次勉强满意,看到大家知道男主出来猛然都浮出水面的,骤然增多了一倍多的留言,心理压力大,怕大家失望,改了又改。。希望大家还算满意。。。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夏挽秋回府刚换了常服,就有人来通知,夏父在书房等她,夏挽秋把山楂山药留在门口,自己进去的时候,就见两个哥哥已经在了。   “爹,大哥二哥。”夏挽秋走进去后,丫环从外面把门关好。   夏父点点头,“坐吧。”   “是。”夏挽秋坐下夏卓文下手的位置。   “累了吗?”夏父满脸笑意,问道。   “倒是不累。”夏挽秋笑盈盈地说道,“就是耽误了大哥。”   “你是他妹妹,说什么耽误。”夏父毫不在意地说道。   夏卓文也笑道,“是啊。”   夏博渊倒是有些委屈,“妹妹,本来我想陪你去的,可是大哥不让。”   夏父看了自己二儿子一眼,“就该下场了,还不收收心。”   夏博渊偷偷对着夏挽秋挤了挤眼睛,才一脸严肃地说道,“爹说的是。”   “哼。”夏父在这两个儿子面前,是标准的严父,只有看向夏挽秋的时候,才满脸慈爱,“今天见到子儒了?”   “是。”夏挽秋小声地说道,“还要谢谢爹爹和两位哥哥的关爱。”   夏父听了,就知道女儿看出自己的苦心,索性直接问道,“你不后悔吗?”   夏挽秋听了夏父的问话,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爹,秦大哥今天问了我三次后不后悔。”   夏父听了看着女儿许久,点了点头,“回去后开始绣嫁妆吧。”   “爹,妹妹还小。”夏博渊一听就不乐意了,“妹妹还没及笄呢。”   “还有三个月就及笄了。”夏父心中也不舍得,“等及笄后,就开始纳彩一类的事情,全部走完也要小半年,现在开始准备,时间比较充裕,可以慢慢来。”   “爹,我觉得还是太赶了些。”夏卓文开口道,“你看……”   “不用说了。”夏父打断夏卓文的话,“这是我和你们母亲的意思。”   听后,夏卓文夏博渊满心的不愿,也无法再开口说什么了。   夏卓文想了一下说道,“爹,这是秦家的意思吗?”   夏父点了点头,“是我和春迟商量过的。”说完看向夏挽秋,“秋儿,秦家有一姑娘与你差不多年纪,你们两个不妨多亲近亲近。”   “是。”夏挽秋应了下来。   “秋儿不是最近在练字吗?练的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夏挽秋有几分苦恼,“不知为何总觉得差点什么。”   “不急,你还小慢慢练就好了。”夏父安慰道,仿佛不经意提了下,“子儒的字是极好的。”   夏挽秋满脸疑惑,夏卓文见妹妹没听懂,“秦伯伯与爹关系甚好,我们小辈的书信往来也是正常。”   夏博渊撇撇嘴,“其实我的字也不错。”   夏挽秋这下明白了,脸一红低下头,小声应了下。   “好了,秋儿回去休息吧,我和你大哥二哥商量些事情。”夏父开口道。   “是。”夏挽秋起身福了福,才退了出去。   等女儿一走,夏父脸色就变得严肃了起来,“静安。”   夏家二哥名博渊,字静安。   “爹?”夏博渊已经习惯了自己父亲面对妹妹一个表情,面对他们一个表情的样子。   “此次下场可有把握?”夏父沉声问道。   “有几分。”夏博渊思索了下说道。   “恩。”夏父语气里有几分惋惜,“我们家根基太浅,你们兄弟以后定要互相扶持。”   “是的,爹。”夏卓文和夏博渊同时答道。   看着两个儿子,夏父心中满意,却偏偏张口教训了几句后,才把人赶了出去。   “大哥……”夏博渊犹豫了下,小声问道,“五皇子怎么样了?”   夏卓文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弟弟,“这不是你该问的。”   “我知道。”夏博渊不敢看自己大哥的脸色,“子儒为了救五皇子变成这样,你说五皇子真的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吗?”   “那不是我们能管的事情。”夏卓文继续往前走,“去你那,我看看你这几日的功课。”   “是。”   刚回到屋子没多远,银杏就带着两个穿着绿衣服的小丫环过来了,那两个小丫环年纪都不大,低着头看不清楚长相。   “奴婢给姑娘请安。”银杏福了福,说道。   那两个小丫环直接跪在地上,“奴婢给姑娘请安。”   “可是娘找我?”夏挽秋斜靠在美人榻上,问道。   “回姑娘话,是主子让奴婢给姑娘添了两个丫环,让姑娘过过目,若是看不上的话,奴婢再去给主子换。”银杏笑起来的时候,左边脸颊上有一个小酒窝。   夏挽秋眉头轻皱了下,微微眯了下眼睛,“抬起头我看看。”   当看到那个极其眼熟的容貌时候,夏挽秋以为自己会直接让人把她拖下去打死,或者自己用手硬生生掐死她。   虽然还显稚嫩,夏挽秋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当初就是这个丫环帮着席世珽给自己传递纸条,最后自己嫁到席家的时候,这个丫环是陪嫁之一,最后……成了席世珽的姨娘,更是在席母面前极其得宠,因为就是她把自己的嫁妆一点点挪给了席母。   利用自己的信任,挤走了忠心的山楂和山药,更是利用自己的信任,让自己失去了所有的依仗。   不过也是自己傻,想来她看到当初高高在上的自己变的比她还卑微的时候,嘲笑了自己许久吧。   银杏见夏挽秋一直没说话,心中思量,莫不是姑娘不满意,而那两个小丫环更是浑身发抖,面色惨白,若是被带回去,不说其她丫环的排挤,怕是连自己爹娘都饶不了自己。   夏挽秋手捏着团扇的柄,转动了两下,才说道,“叫什么?”   既然摆脱不了,还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下面,反正今生的自己不会上上辈子那么愚蠢了,要是席世珽还敢的话……夏挽秋嘴角微微上翘,就别怪她下狠手了。   “禀姑娘,奴婢红怜。”   “禀姑娘,奴婢绿柳。”   “好名字,就这么留下吧。”夏挽秋感觉有几分困顿,“山楂把人带去安排下。”   “是。”山楂福了福身,才对着两个小丫环说道,“你们跟我走。”   那两个小丫环磕了个头,才小心翼翼跟在山药身后离开。   银杏见此什么都没有说,“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了,你回去吧。”夏挽秋笑了下,“山药去送送银杏,给银杏包些蝴蝶酥。”   “谢姑娘赏。”银杏福了福身,说道。   夏挽秋没再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山药回来后,低声说道,“禀主子,不仅是主子,三姑娘那儿也多了两个丫环。”   “我知道了。”夏挽秋让山药去送银杏就是去问事情的,“你看好她们两个,别让她们碰我东西,书房更是不能进。”   “奴婢知道。”山药虽不明白自己主子为何这么做,却不会多问什么,虽然夏府是夫人当家,可是她的主子只有一个。   “给山楂也说一声。”夏挽秋捏着扇柄的手微微用力,“这段时间,把院子给我看严了。”   “是。”   其实夏挽秋要看的只有红怜一人,只是不好直接告诉山药,才会如此吩咐。   “姑娘,今天你出门,席家姑娘来找你了几次。”山药是夏挽秋身边的大丫环,其她丫环自然是听她吩咐,所以在夏挽秋回来后,其她丫环就会把事情告诉山楂或者山药,由她们来告诉夏挽秋。   “一会去剪几朵花,让人给席家表妹送去,说我身体不适,改日再请她来。”   “是。”   躺倒美人榻上,山药跪下把夏挽秋的绣鞋脱去,摆放到一边。   夏挽秋闭上眼睛开始思量起事情来,本不想这么快理席家那些人,毕竟自己母亲的脸面还是要给的,却不想他们巴巴的贴来,若是不回敬一二,夏挽秋怎么甘心。   要是没有记错的,这次席世珽科举根本没考上,反而自己二哥成绩虽比不上当初爹和大哥,却还是不错的,她只记得是二甲,具体多少名倒是记不住了。   夏挽秋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当初对家人的疏忽,缓缓吐出口气,想到书房时候,自己爹说的话,睁开了眼睛,“去小书房。”   “是。”山药重新伺候着夏挽秋穿上鞋,往书房走去。   “山药留下伺候,其她人都出去。”夏挽秋坐在椅子上,吩咐道。   等人都退出去后,不用夏挽秋吩咐,山药就把纸用镇尺压好,开始磨墨。   夏挽秋一手挽着袖子,一手提笔,先是给秦晴写了一封信,感谢她的邀请一类的话,写完后,就放下了笔,她明白夏父的意思是默许她与秦烨书信交流,若是秦烨没有毁容,夏父肯定不会有这个暗示。   只是到底要写什么,夏挽秋一时还真不知道,犹豫了会,夏挽秋开口道,“找本《心经》来。”   “是。”夏挽秋书房就有这本,所以山药很快就找来放到了夏挽秋面前。   夏挽秋翻了翻,脸上露出笑容,果然没有记错,《心经》是字数最少的一本。   反正她也不知道写什么好,还不如抄个佛经送去,就算外人看见了,也没法说什么闲话。   作者有话要说:=v=乃们看出男主的性格了吗?   捂脸,我其实很萌那样的~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秦晴收到夏挽秋的信,自然高兴,只是打开后发现里面不仅有写给她的信,还有一个信封,有些疑惑的看了眼空白的封面,就把信封先放到一边,开始看信了,看完后,嘟囔道,“怎么一封信要放到两个信封里。”刚准备伸手打开那空白的信封,就愣了一下,又拿起信看了一遍。   思索了下,露出笑容,把那空白的信封收了起来,“春桃,去厨房看看杏仁糕好了没,我要去看大哥。”   “是。”春桃不知道为何主子忽然这么高兴,“主子可是遇到什么喜事?”   “自然。”秦晴大大方方承认,“快去看,就算没有好,随便拿点果点也可以。”   “是。”春桃见主子着急,赶紧出门去了。   “算了,我先去找大哥,你一会拎着糕点过来。”秦晴说完,就先一步带着其她丫环出门了。   春桃眼睁睁看着秦晴离开,“姑娘到底在急什么啊。”   秦晴急着献宝,到了秦烨住的屋子,等不及丫环掀帘,就自己掀开帘子进去了,“大哥。”   秦烨放下手中的书,温言道,“张全,端杯冰过的酸梅汤给姑娘。”   “大哥,我不渴。”秦晴脸红扑扑的,“我有事要说。”   张全只听秦烨一人的,很快就端了酸梅汤回来,放到秦晴手边,“姑娘请用。”   “静静心。”秦烨看了秦晴一眼,开口道,“忘记我以前教你的了吗?”   “大哥,我知道了。”秦晴不敢再多说,端着酸梅汤喝了几口后,放下杯,“大哥,我真的有事要和你说。”说完,还暗示性地看了下屋里的人。   秦烨挥了挥手,张全就退下去了,秦晴知道秦烨如今不爱见人,所以就没让丫环进来,等张全退出去后,屋里就剩下兄妹二人。   秦晴这才掏出信封摇了摇给秦烨看,“大哥,是夏姑娘给你写的信。”   “夏姑娘……”这三个不知为何从秦烨口中吐出的时候,带着微微的倦怠,仿佛是压在舌尖一般,“拿过来吧。”   秦晴站起来,把信封递到秦烨手上后,“大哥,快看看都写了什么。”   秦烨直接把信压在手下,问道,“这信就这么直接送来的?”   “那倒不是。”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是随着给我的信一起送来的,放在我那封信的封里。”   “恩。”秦烨低低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大哥,你会回信吗?”秦晴一脸期待地问道。   “你该回去了。”秦烨手指敲了下扶手,淡然道。   秦晴皱了下鼻子,“哼。”说完跺了下脚,虽然很想继续问下去,可是自幼听大哥话听惯了的秦晴,已经习惯了服从,到门口后,就见拎着食盒的春桃,秦晴故意大声说道,“春桃,咱们走,糕点不给他吃了。”   “啊……是姑娘。”春桃低头掩住嘴角笑意,恭声回答。   在屋里的秦烨听到后,微微摇了摇头,心中叹气,妹妹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护着她了。   听到张全进来的声音,秦烨靠到软垫上,拆开了信,看完后忽然笑了起来,“这个丫头……”等笑完后,眼神暗了几分,“可惜了。”到底可惜什么,秦烨没有说,张全也不会去问。   “磨墨。”秦烨忽然坐直身子,说道。   当夏挽秋收到秦烨的信,第一眼只觉得不愧是连自己父亲都夸赞的字,第二眼觉得内容很是眼熟,等到第三眼开始皱眉,看到最后,就见夏挽秋一巴掌把信拍到桌子上。   山楂山药惊呼了一声,“主子,小心手。”   不提还好,一提夏挽秋就感觉到自己的手疼,看的时候,手掌已经红了一片,山楂赶紧上去捧着轻轻吹气,“主子怎么这么不小心,伤了你可怎么办。”   夏挽秋抽回了手,坐在椅子上,磨牙道,“他这是在炫耀自己字好看,还是在讽刺我字难看。”   “主子?”山楂一脸疑惑,山药弄了帕子包着一小块冰,捧着夏挽秋的手轻轻给她按着。   “这是怎么了?”夏博渊听说秦家姑娘写妹妹写信了,想到里面肯定有子儒那小子的,所以一回府就巴巴地赶了过来,进去后,就见妹妹一脸怒气,两个丫环满目不解。   “二哥。”夏挽秋手已经不疼了,给山药示意了下,山药就把冰递给了山楂,拿了新帕子把夏挽秋手上的手擦去。   “手怎么了?”夏博渊走过来,关切地问道。   夏挽秋伸出手给夏博渊看了看,“没什么,就是两个丫环大惊小怪罢了。”   “气什么呢?”夏博渊仔细瞧了瞧,确实没事后,才再次问道。   “哼。”夏挽秋气的两颊鼓鼓的,“二哥,他太可恶了。”   夏博渊眼睛一亮,故作稳重地问道,“告诉二哥,二哥帮你出气。”   “不要。”夏挽秋想也不想地回答。   夏博渊眼睛往书桌上一扫,就见到眼熟的字体,他是见过秦烨的字,所以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再一看竟发现是《心经》,夏博渊以为自己看错了,想仔细看的时候,夏挽秋已经把东西收了起来。   “你们都下去。”夏博渊看着屋里伺候的人,说道。   山楂山药看向夏挽秋,等夏挽秋点头后,就带着屋里丫环退下了。   “这两个丫环很好。”夏博渊不仅没生气,反而高兴地说道。   “是啊。”夏挽秋满脸得意。   “子儒怎么会给你抄了篇佛经呢?”夏博渊搬了椅子坐在夏挽秋身边,一脸兴味地问道,“难道他想不开准备出家了?”   “二哥。”夏挽秋娇嗔了下,“我不知道给他写什么好,就抄了一篇心经给他。”对于自己的哥哥,夏挽秋没什么隐瞒,把秦烨写的信递了过去。   夏博渊翻开信,看了看,等看到最后的时候,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原来秦烨最后只写了几句话,主要是指出上一封信,夏挽秋的错字,然后劝道以后不要在困顿的情况下抄佛经。   夏挽秋脸一红,不依地跺脚,“不许笑二哥。”   夏博渊笑的更开心了,“他这是让你照着他写字,好好练字呢。”   “不许说了二哥。”夏挽秋恼羞成怒了。   等晚上的时候,夏父夏母和夏家大哥都知道了这件事,一时间夏家满是欢声笑语。   夏父在睡觉前和夏母说道,“这下你放心了。”   “起码离得近不少。”夏母叹了口气说道,就算不放心又如何,反正是定下来的事情,只希望女儿今后能幸福罢了。   第二日一大早,还没等夏挽秋去给夏母请安,席蕊就来找她,只见席蕊一脸笑容,说道,“表姐好早。”   “表妹好。”夏挽秋笑了下,开口道。   “表姐我和你一起去给姑姑请安。”席蕊亲亲热热地挽着夏挽秋的手说道。   “好。”夏挽秋一口应下。   刚到夏母院门口,就见到了夏思思和夏锦儿带着丫环过来,互相打了招呼后,她们四个就一起进去了。   夏母已经起来了,看到人进来,就露出笑容,“今儿怎么一起过来了。”   “给姑姑请安,我好久都没见到表姐了,所以一大早就去等表姐,在院门口遇见了大表姐和三表妹。”还没等夏挽秋她们回话,席蕊就说道,她的声音甜甜的。   “都坐下吧。”夏母开口道。   夏思思、夏挽秋和夏锦儿还是请了安,才坐了下来。   “用饭了吗?”夏母见了四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心中高兴,声音更柔和了几分。   “还没呢。”席蕊脆生生答道。   “你们呢?”夏母看向其她三人。   “禀母亲,女儿已经用过了。”夏思思开口道。   “女儿也用过了。”夏挽秋微微垂眸,轻声说道。   “女儿也是。”   “那思思回去继续准备嫁妆,秋儿和锦儿你们去练习下绣工,蕊儿陪我用饭。”夏母这次没等席蕊开口,就安排道。   “是。”   席蕊有些不甘地看了眼夏挽秋,咬了下唇说道,“姑姑,等用了饭,我能去找表姐玩吗?”   “自然,到时候让两个表姐都陪你玩。”夏母安抚道。   席蕊这次重新露出笑容,“对了,娘说表姐身子不好,就不用天天去请安了,知道表姐最是孝顺不过了,都是自家人不用拘于礼节。”   “知道了。”夏挽秋觉得席母终于说了句中听的话。   夏思思、夏挽秋和夏锦儿离开后,夏思思犹豫了下小声说道,“两位妹妹,那席家虽是亲戚,可我们年级到底都大了。”说完看了夏挽秋和夏锦儿一眼,“我回屋去了,先告辞了。”   “姐姐,你说大姐的意思……”夏锦儿凑到夏挽秋身边低声问道。   夏挽秋笑了笑,“不管怎么说,大姐都不会害我们的。”   夏锦儿点点头,“我上次那副画有些地方老是画不好,姐姐能来我房里帮我看看吗?”   “好啊。”夏挽秋笑盈盈地应下来,“只是我学的也不够精,就怕耽误了妹妹。”   “才不会呢。”夏锦儿撒娇道,“姐姐快走,一会她又该来和我抢姐姐了。”说完就嘟着嘴,一脸娇憨的样子。   夏挽秋笑着点了点夏锦儿的额头,没再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v=被打击到了的夏挽秋,终于发出小女孩脾气了。   谢谢亲们给我提的意见,我也发现自己的毛病了,以后会注意改过来的~   谢谢你们,鞠躬~   爱你们哟~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也不知是被秦烨刺激了,还是夏挽秋真的醒悟了,现在每日除了和夏母学习管家外,就是在屋里练字绣东西。   觉得自己进步了,就抄点东西给秦烨,有时候是话本有时候是游记,然后等看到秦烨的回信,夏挽秋就开始更郁闷的开始练字了。   山药和山楂在旁边看着,就算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慢慢也知道了,她们没多说什么,只是把院子守得更严了,除了她们两个,其他人都不让接近书房等地。   再一次看到夏挽秋气呼呼的样子,山楂端了一杯冰过的酸梅汤,劝道,“主子消消气。”   夏挽秋接了酸梅汤,慢慢喝了起来。   “主子,你为什么一定要给秦公子写信呢?”山楂拿着扇子轻轻给夏挽秋扇了起来,“你给他绣个东西,难不成他还能绣个更好的给你?”   夏挽秋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看向山楂,山楂还是一脸迷茫,“怎么了?主子?”   “好山楂。”夏挽秋顿时眉开眼笑,“真是好注意。”   山楂见主子高兴,也跟着乐呵了起来,“那我帮姑娘选料子。”   “不急。”夏挽秋站起身,把刚收到的信放回信封中,“大姐就要出嫁了,我去选几件东西给她添妆。”   等到了内室,山药就捧出来一个挂着精致小锁的红木盒子,夏挽秋从首饰盒里找出小钥匙把小锁打开,里面已经放了几封书信了,夏挽秋把手上的也放了进去,就重新锁上,钥匙也放了起来。   山药把红木盒子摆放回去后,才问道,“主子可想好送什么了吗?”   “把我以前绣好的香包拿过来。”夏挽秋思索了一下说道。   “是。”这些东西是由山楂收着的,她很快就拿过来了六七个香包,夏挽秋挑出一个桃红色底上面绣着蝴蝶和青虫的放到了一边。   山楂把剩下的重新收好,夏挽秋开口道,,“把新打的那对金丝缠花镯和牡丹簪装好。”   “是。”山药手脚利索的找了个木盒,把夏挽秋说的东西都装了起来,然后捧了过来,等主子点头了,才把木盒盖好。   “走吧。”夏挽秋拿起香包,开口道。   山药抱着木盒,山楂去掀帘子,看到举伞的红怜和打扇的绿柳时,夏挽秋也没吭声。   夏锦儿和夏思思毕竟是同母姐妹,夏挽秋过去的时候,夏锦儿已经到了,而且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   见了夏挽秋,夏思思脸上露出笑意,“二妹。”   “大姐,三妹。”夏挽秋像是没看到夏锦儿的异样,“我给大姐添妆来的。”说完,就拿过山药抱着的盒子,亲手递给了夏思思。   夏思思接过盒子,带着几分羞涩地说道,“谢谢二妹。”   “我还亲手绣了个香包送给大姐。”夏挽秋说完还挤挤眼睛,“我怕大姐嫁了后,会记不起妹妹。”   夏思思脸一下子红了,娇嗔道,“二妹。”   夏锦儿也凑趣道,“还是二姐聪明,我怎么没想到。”   “二妹,三妹……”夏思思跺了跺脚,“你们太坏了。”   夏思思的声音软绵绵的,说是抱怨更像是撒娇一般,“我不理你们了。”   “好大姐,我们理你。”夏挽秋和夏锦儿同时说道,说完就笑了起来。   三姐妹笑闹了一会,就停了下来,夏思思看了眼两个妹妹,说道,“以后我出嫁了,家里就剩下你们两个了。”   这么一说,三个人也没有笑的心情了,多少都有些不舍,夏思思看到两人的表情,反而笑了下,“我又不是不能回来了。”只是说完,心中一酸,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有些担忧地看了夏锦儿一眼,微微垂眸,伸手把夏锦儿的手放到了夏挽秋手里后,就看着夏挽秋,眼里带着几分恳求。   要是以前,夏思思丝毫不担心夏锦儿,毕竟夏挽秋……可是如今,她害怕夏锦儿那些小心思小动作惹恼了夏挽秋,要知道夏锦儿以后的婚事还要靠嫡母,嫡母最宠的就是夏挽秋,要是夏挽秋对嫡母说些什么,那么夏锦儿一辈子算是完了。   夏挽秋如何不知道夏思思的意思,更知道夏思思是想让她开口做出保证,虽然说出去的话不一定会去做,但是也求一个心安。   只是夏挽秋重活一世,心中仍有一条线,不愿开口骗自己的亲人,因为她无法保证,要是夏锦儿迈过那条线,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所以她只是笑笑,没有吭声。   夏思思脸上带着几许遗憾,却没再多说,而是转移了话题,没多久就把夏锦儿逗笑了。   又说了一会话,夏挽秋就告辞了,夏思思点了点头,拿出了一方帕子,“这是我绣的,只当个念想。”   夏挽秋接过帕子,浅色的帕子上绣着两只黄鹂,那羽毛都清晰可见,就算自己已经努力练习了,也是远远比不上的,仔细收好帕子,夏挽秋点点头,“大姐,祝你幸福。”   “谢谢。”夏思思浅笑道。   在回院子的路上,夏挽秋忽然问道,“红怜和绿柳是吧,你们多大了。”   “奴婢十一。”红怜愣了一下,反正反应过来,赶紧说道。   “奴婢十二。”绿柳接着说道。   夏挽秋点点头,“原来是在哪儿的?”   自从红怜和绿柳进了夏挽秋的院子,就很少能见到夏挽秋,更别说接近她了,此时听到问话,心中都是大喜,只觉得苦尽甘来了,夏府谁不知道夏挽秋是最得宠的,就连她身边的大丫环,都比别人有体面。   “奴婢是在绣房的。”红怜脸红扑扑地说道。   “奴婢是在厨房的。”绿柳也小声说道。   夏挽秋点点头,还想说什么,就见不远处一个男子走了过来,正是她一直避而不见的席世珽。   这段时间席蕊经常来找夏挽秋,只是每次来的时候,夏挽秋不是在绣小东西就是在练字看书,一天下来也说不上几句话,更别想把夏挽秋拉出门。   如此一来,席世珽根本就没机会见到夏挽秋,这次说起来也是凑巧,见到夏挽秋自然高兴,就快步走了过来。   “表妹。”席世珽高兴了夏挽秋不高兴,只是也不好甩脸色给他看。   夏挽秋福了福身叫道,“表哥。”   “好巧啊,表妹。”席母已经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席世珽,席世珽听了后,也是同意的,毕竟自己这个表妹不管外貌文采都是极好的,最重要的是家世也好。   “是啊。”夏挽秋低着头应了一声,“表哥可是有事?”   “没事,我就是这几日看书有些累了,出来随意转转。”席世珽柔声解释道。   “那就不耽误表哥时间了。”夏挽秋开口道。   “不耽误的。”席世珽接口说道,“表妹也可以多转转园子,别天天在屋里,对身子不好。”   夏挽秋听了席世珽的话,只觉得讽刺,那时候自己嫁给席世珽后,他可从没如此关心过,巴不得自己天天在屋子里,特别是夏府倒了后,席世珽更是连院子门都不让自己出,就怕给他丢人。   见夏挽秋没说话,席世珽只当她害羞,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惋惜地说道,“我也听人说了秦家少爷的事情,也不知姑姑姑父为何还让表妹……表妹若是心里难受,可以与我说说,我虽帮不上什么忙,也想为表妹分忧。”   别说夏挽秋,就连山楂山药脸色都黑了下,就算是自己主子不愿意嫁心中不满,也不关你这么一个人的事情,说好听点是亲戚说难听点,你能比主子的两个哥哥还亲?   “主子,夫人刚刚派人传话,让你过去一趟呢。”山药低眉顺眼地小声说道,说是小声,却也能让席世珽听到。   “不好意思了表哥,我先走一步。”夏挽秋福了福身,就带着丫环绕路走了。   席世珽看着夏挽秋的背影,脸色黑了一下,其实他虽有几分才华和聪明,可到底是被人宠出来的,席家虽比不上夏家,却也是有些地位,在都城算不上什么,在那小地方也是说一不二的。   多少家姑娘都争着嫁给席世珽,只是他看不上罢了,所以就养成了席世珽高傲的性子。   只是气了一下,席世珽又笑了,“不愧是大家出来的。”眼底更是多了几分志在必得。   也不逛花园了,席世珽直接往暂住的院子走去,一回去就见席母迎了过来,“怎么出去也不带个丫环。”   “母亲找我有事?”席世珽笑着问道。   “恩,咱们进屋说。”席母满心喜悦,她想了几天终于估摸出夏挽秋的心思了,一进屋,席母就开口道,“我觉得你那表妹怕是正伤心难过着,所以才天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让自己忙起来,忘记这些伤心事。”   席世珽应了一声。   “女孩子遇到这种事,肯定心里不平,脾气会大点,你多忍着点。”席母小声劝道,“等嫁到咱们家,再说。”   先不说席家这边的算计,就说夏挽秋真听进去了山楂的话,给秦烨绣了个扇子套,并着给秦晴绣的荷包一起送去后,秦烨见到那扇子套,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又笑着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v=秦烨真的会绣个扇子套送回去咩?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夏挽秋从没有像这次这样,这么期待收到秦烨的回信,更期待的是秦烨收到扇子套时候的表情。   所以在等回信的这几日,她就连看账本也是笑眯眯的。   夏思思出嫁了,对夏家来说也算是一件大事,夏府被红色淹没,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因为所有下人按照等级都得了赏钱。   平姨娘虽有些不舍,可是因为女儿嫁得好,心中也开心不少。   夏锦儿因为夏思思出嫁,倒是偷偷哭了好几场,却丝毫不显憔悴,反而有些弱不禁风的味道在里面,只可惜到底年纪小,风情上要差上几分。   等到夏思思都回门了,夏挽秋也没等到秦烨的信,反而等来了秦晴。   本来被银翘叫到夏母那儿的时候,夏挽秋还有些疑惑,等看到秦晴的时候,就变成了惊喜。   秦晴眨了下左眼,笑道,“怎么了?见到我这么惊讶?”   “怎么忽然来了。”夏挽秋没有否认,笑着上前拉着秦晴的手说道,“我也没有准备准备。”   “这还多亏了夏伯母不怪我不请自来呢。”秦晴说着就看向夏母,“夏伯母你真好。”   “怎么会怪呢。”夏母招了招手,把两人叫了上来,分别握住二人的手,“我还巴不得你多来几次呢,我们两家何须这么见外,只当到自己家就好。”   “伯母说得对。”秦晴说完还瞥了夏挽秋一眼,一下子羞红了夏挽秋的脸。   夏母褪下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戴到秦晴手上,“真是个好姑娘,我一看到就喜欢。”   “伯母这太贵重了。”秦晴也是识货的人,赶紧推辞道。   “拿着吧。”夏母拍了拍秦晴的手,“还是小姑娘手嫩带着好看,难不成你嫌弃是我这个老太婆戴过的东西?”   “瞧伯母说的。”秦晴不在推辞,毕竟夏母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再推辞反而不好,“伯母看着可不老,要是我们一起出门,别人定会夸我有个漂亮姐姐。”   “哈哈哈,还是你嘴甜。”夏母满脸笑意,“秋儿带着晴儿回屋说话吧。”   “那我一会再来陪伯母说话。”秦晴脆生生地应道。   “娘,我和晴儿先走了。”夏挽秋拉着秦晴的手,说道。   “去吧去吧。”   等夏挽秋和秦晴离开了,夏母才开口问道,“那两个丫头,仍叫红怜绿柳吗?”   “是。”银杏恭声回答道。   夏母点了下头,吩咐道,“把翠玉豆糕与金枣送些去姑娘那儿。”   “是。”银翘福了福身,应了下来。   “主子我去帮银翘姐。”银花年纪最小,因性子天真很得夏母喜欢,在小事上从来不拘着她,她也是知道分寸的,从来只在小事上糊涂。   夏母点了点头,“去吧。”   银花一出去,就拉着银翘问道,“银翘姐,那个镯子不是主子很喜欢的吗?”   银翘捏了银花脸一下,“因为主子更疼姑娘。”   “啊?”银花还没反应过来。   银翘笑着捂住银花的嘴,“主子的事情可不是我们议论的。”   银花愣了一下,像是没有明白。   “主子喜欢你的天真,可是你也要知道分寸。”银翘不再多说,反而收了手,往厨房走去。   银花在后面咬了咬唇,才快步跟上,“银翘姐我知道了。”   秦晴以前只陪着秦母来过夏府几次,进夏挽秋的屋子倒是第一次,屋子里的东西并不多,却处处透着精致。   “夏姐姐……”秦晴自己叫着都有些不好意思,当初在刘府时候毕竟不熟,“你明明比我小,就因为要成为我嫂子……我叫你名字好不好?”   “自然好啊。”夏挽秋见秦晴的样子,笑了出来,“我也喊你晴儿好了。”   “好。”秦晴去挠夏挽秋的腰,“挽秋你笑话我。”   夏挽秋一下子跳了起来,躲着秦晴的手,辩解道,“哪里有。”   直到银翘送来糕点,她们才停下来,对视一眼,夏挽秋和秦晴忽然觉得彼此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步,相视一笑,重新坐回椅子上,秦晴看了眼屋里的人,“我们说说小秘密吧。”   夏挽秋此时再不明白那小秘密是什么,就是笨蛋了,“山楂山药带着人下去。”   “你们也下去。”秦晴对着身后的丫环说道。   等人都下去了,门也关好了,秦晴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封信和以往不同的是,特别厚。   夏挽秋接到手里,竟也愣了一下,心中思量,莫不是秦烨真的绣了东西给她?总不能秦烨一个男人比她绣的还好吧。   要万一真的比自己绣的好……夏挽秋忽然觉得更加受到打击,呆呆地看着信封,有一种让秦晴原封不动带回去的冲动了。   秦晴倒是误会了,解释道,“挽秋,我和哥哥是故意不给你回信的,因为大哥说,你大姐要出嫁,家里事情肯定会多,才让我等你大姐回门后再把东西送给你的。”   “我没怪你哥哥的意思。”夏挽秋听了,有些哭笑不得,她就算要怪也不会怪秦烨这点,只会怪秦烨……会的多?还是太优秀?这理由说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我就知道挽秋最是善解人意了。”秦晴笑着说道,“我的针线活拿不出手,你可别笑我。”   “怎么会。”夏挽秋笑盈盈地说道,“我的也不是很好,不是亲近的人我都不敢送,就怕被笑话。”   等夏挽秋看到秦晴绣的东西,才知道秦晴真不是谦虚,而是真的不擅长,因为整个帕子,她勉强认出上面绣的是两只鸭子而已。   “我专门和人学了绣鸳鸯。”秦晴得意洋洋地说道,“我绣了好几天呢。”   “谢谢,我很喜欢。”夏挽秋把帕子收起来,笑着说道。   “不过你自己看就好,可别拿出去用。”秦晴虽然得意,可也知道自己的水平,提醒道。   “好。”夏挽秋应了下来,“我把帕子和你写给我的信收到一起。”   秦晴点点头,“时间也不早了,我要走了。”说完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秦烨写的信,“记得回。”   “不和你说了。”夏挽秋娇嗔道,“我送你。”   “当然了。”秦晴站起身,“我去给伯母说一声。”   “好。”夏挽秋也不好当着秦晴面把信收起来,就贴身放着,准备等送了人再回来看。   夏母挽留了几次,见秦晴真的要走,就说道,“以后有机会多来玩。”   “会的。”秦晴笑着靠在夏母身边。   夏母让人把备好的回礼帮秦晴装到马车上,又让夏挽秋把人送上了马车,等女儿回来了,就把秦晴带来的礼单给了女儿。   上面都是一些小东西,并不算值钱,但是很贴心,是真正走很亲近的人才会送的。   夏挽秋看完后,就偎在了夏母身边,“娘,你对我真好。”   “不对你好,对谁好。”夏母又把自己回礼的单子给女儿看,“你秦伯母虽爱穿素色衣服,但是最喜小辈穿的喜庆了。”   夏挽秋看着母亲换了白玉镯的手腕,咬了下唇,送给秦晴那翡翠镯在她记事以来就带着母亲腕上,可见母亲对其的喜欢。   如今送给秦晴,夏挽秋心知那是为了自己,秦母与夏母也有交往,定是知道那镯子的,夏母把镯子送给秦晴,是向秦母表态,她对秦家的小辈很是看重喜欢,把秦晴当做女儿一般,也希望自己以后嫁到秦家,秦母能对自己好些。   “你秦伯父虽是武将出身,可是最喜有才华之人,否则当初也不会看重你爹。”夏母不知道夏挽秋心中的想法,只是教导着女儿如何讨好未来的公婆,“那秦晴也是没多少心机的,你们以后可以多亲近亲近。”   “女儿明白。”   “子儒……如今我也说不好,不过从近段时间的表现来看,还算温和,并没有因为受伤而阴郁起来,这样很好,我也能放心些。”夏母犹豫了下说道,“那孩子的心性坚韧,你嫁到人家后,不比在家,以后多体贴着点。”   “我知道的。”夏挽秋在夏母怀里拱了拱,“娘放心吧。”   “管家之道,水至清则无鱼,你到时候要掌握好那个度。”   “好。”   “回去吧。”夏母揉了揉女儿的脸。   “那女儿告退了。”夏挽秋又抱了夏母一下,才起身福身离开。   回到屋里,夏挽秋拿着山药拿来的玉柄小刀,小心翼翼地把信封拆开。   山楂等夏挽秋一用完小刀就拿到一边收起来了,每次主子接到秦少爷的信,总会拍桌子,她害怕主子不小心伤了自己的手,留下疤是会被人笑话的。   谁知道不看不知道,看后夏挽秋简直想把这一摞纸都扔到秦烨脸上,哪怕秦烨真绣了比她好的东西出来,她也不会这么生气。   只见那一摞纸上都是花样子,最后一张纸上倒是写字了,可是还不如不写,内容并不长,简单来说就是看到扇子套很是喜欢,只是他身上的荷包也有些老旧了,这些花样都是他专门选了自己喜欢的画出来的,仅供夏姑娘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被打了几个负分,>_<,听说卖萌的话,会有分分,求分分,求撒花,求留言~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夏挽秋还真花了几天功夫绣了一个荷包出来,只见鸦青色的底面上一只白色的圆滚滚的小猪,憨态可掬的正在打滚,粉白色的肚皮露了出来,四个小蹄子划动着,在猪鼻子上方有一个烧饼,明明能闻到,却偏偏吃不到。   “主子绣的好可爱。”山楂在一旁看着,感叹道,“只是为什么不让小猪吃到饼呢?我觉得小猪啃饼的样子也很可爱。”   “因为这个荷包有一个名字。”夏挽秋满意地看着荷包,放到一边,“叫做想得美。”   山楂眨了眨眼睛,没有反应过来,却没再问,只是点点头。   山药已经找了一个小匣子,里面垫上红色的绸缎后,才把荷包放到里面,夏挽秋满意地点点头,山药就把匣子合上了。   “把前几日我刚得的那只会说话的鹦鹉给秦晴送去。”夏挽秋并没有直接说这个荷包送给谁。   “是。”山药福了福,既然鹦鹉送给秦姑娘了,那这荷包自然是……想到上面的图案,山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事情都安排好,夏挽秋又练了会字,才说道,“让红怜绿柳陪我去园子里转转。”   “主子,我……”山楂刚想说自己没事也要去,就被山药拉住了,红怜绿柳来这个院子已经有段时间,主子从没提过改名的事情,还让人暗中看着,可见主子并不想留着她们。   昨日忽然问了两人年龄,今日又要她们陪着去逛园子,以前的时候主子糊涂,可如今主子的行事……怕是要安排什么了。   她和山药自小被选出伺候主子,两人的感情极好,不过现在事情还没出现,她也不好明说,只能阻止山楂,免得她耽误主子正事。   “主子,我去告诉她们二人一声。”山药福了福身就退下了。   夏挽秋并没有带着红怜绿柳去什么地方,只是斜坐在花园里的美人靠上,绿柳和红怜两人正帮着夏挽秋打扇。   “姑娘,可要用些糕点?”绿柳小心翼翼地问道,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她一定要好好表现,到时候好留在姑娘身边,起码能嫁个管事,总不会像是小丫环时候被随便配人了。   “今儿厨子都做了什么?”夏挽秋手捏着团扇柄,转动了下,问道。   “姑娘想吃什么,让厨子现做了就是。”红怜见不得绿柳独自讨好,赶紧说道。   “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夏挽秋看了红怜一眼,说道。   红怜面色一白,知道刚刚擅自插话惹了姑娘,低着头不敢再吭声,心中暗恨绿柳这小蹄子,看着是个老实的,但是心眼极多。   绿柳心中得意,面上却不动声色,报了几个点心名儿,然后说道,“如今天热,正是吃莲子的好时候,姑娘不如尝尝莲肉糕?”   “也好,去端盘过来吧。”夏挽秋微微垂眸,“再用冰碗盛些蜜水来。”   “是。”绿柳的声音清脆,福了福身就快步离开了。   红怜与另一小丫环继续给夏挽秋打扇,红怜心中着急,却不知如何是好。   夏挽秋在园子里悠闲,却不知席家因为她的事情而急上了火,席母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手中的帕子早就拧的不成形,“咱们马上就该回去了,可是还是一点进展的都没有,可怎么是好。”   “这可不怪我。”席蕊晃了晃脚,满意地看着鞋子上的珍珠,果然都城的东西就是精致,而且自己这个姑姑也大方,“也不知道表姐怎么回事,天天都闷在屋子里,我拉都拉不出来。”   席成霖坐在角落里,低着头,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几分不屑。   “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席世珽抿了下唇,“我给你找几本书,你这几天就带去给表妹看。”   “什么书?”席蕊歪了歪头问道。   “话本。”席世珽嘴角上翘,“才子佳人的话本。”   “这有什么用?”席母停下脚步看着席世珽,皱眉问道。   “表妹一直养在深闺,只知道听从父母之命,不懂自己争取幸福,若是让她看了那些话本,知道两情相悦举案齐眉的好处……我再写几首诗词送去,还怕表妹不动心吗?”席世珽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像是猛地想到什么一样,对着席蕊说道,“你可不许看。”   席成霖听了也是一惊,不得不说自己大哥这个主意极好,只是想到那个会劝自己用糕点,见了面也会笑着打招呼的表妹,心中有些不忍。   席母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她不正好爱看书吗?”   “大哥你好坏。”席蕊本有些好奇,谁知道大哥这么严肃的警告自己,撇撇嘴抱怨道。   “大哥也是情不自禁,想为你娶个好嫂子。”席世珽笑着解释道,“那些书可别让夏家那两个兄弟看到了。”   “知道了知道了。”席蕊不耐烦地嘟囔,“我做事你还不放心。”说完就看了眼阴影里的席成霖,“大哥要担心的可不是我,说不定谁为了讨好夏姑父去通风报信。”   “他敢。”席世珽还没开口,席母就怒斥道,“别忘了你姨娘卖身契还在我手里。”   席成霖咬了下牙,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满是懦弱,“我不敢……我什么都不知道……”   “成霖这几日你就在屋里好好温习功课吧。”席世珽像是一个关系弟弟的好哥哥,“虽然你连童试都没过,下次还是有机会的。”   “是,谢谢大哥关心。”席成霖囔囔道。   “对了母亲,要是此事成了,我娶亲也是喜事,就给姨娘月钱涨涨吧。”席世珽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说道。   席母心中不愿,但是想到儿子的前程,“也好。”   “我倒是觉得大哥忘了一点最重要的。”席蕊看着夏府的富贵,想着要是夏挽秋嫁到自己家,那嫁妆……自己也该嫁人了,体面的东西越多越好,“若是能收买表姐身边的丫环,那以后与表姐巧遇的机会不是更多,或者传个信啊更方便?”   “那两个丫环我也见过几次,都是难缠的。”想到山楂山药那两个丫环,席世珽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倒是见了表姐身边新跟了两个小丫环。”席蕊不慌不忙地说道,“那两个丫环怕是新去的,眼生得很。”   “难道是给她准备的陪嫁丫环?”席母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   “长的还不错,年纪挺小的,养两年正好。”席蕊当时也是注意了下。   “原来如此。”席母更信了了三分,若是夏挽秋嫁过去,两年还没生,正好把丫环送上丈夫的床,就算生了儿子,她也好控制,“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就是那夏思思成亲前后。”席蕊身为嫡女,是看不起那些庶女的,在外人面前称呼夏思思一句大表姐,在自己人面前,都是直呼其名的。   “既然如此。”席世珽倒是觉得天都助他,“大不了到时候许给那小丫环个姨娘之位,妹妹你去跟她们两个解除下,看看谁更好用些。”   “知道了。”席蕊看着席世珽,“大哥你可要记住我的功劳啊。”   “我就你一个妹妹,你还害怕我亏待你?”席世珽自然知道席蕊的意思,笑眯眯地说道。   商量完办法,席成霖就和小厮出门去了,被人看见买杂书毕竟不好,这事自然就交给席成霖,到时候出事了也怪不到他头上,就算是被夏父夏母知道这书是席家人给的,把席成霖推出去就好。   第二日席蕊就带着几本书去找夏挽秋了,夏挽秋正坐在自己院子里的秋千上,红怜和绿柳在身边伺候着。   见了席蕊,夏挽秋倒是很高兴,“表妹怎么来了。”   “表姐倒是会享受。”席蕊看了红怜绿柳一眼,“你都不找我玩,我就只能找你玩了。”   “快来。”夏挽秋等红怜和绿柳拉稳秋千才下来,招了招手,“我们去那边坐。”   “好。”等坐下后,喝了口冰过的酸梅汤,席蕊才说道,“我哥哥买了几本书,说是最受才女欢迎的,我一拿到,就赶紧来与你一起看了。”   席蕊故意没提是哪个哥哥买的,要是夏挽秋喜欢了,到时候再说是大哥买的,若是夏挽秋不喜欢了,或者生气了,那她就哭着说也不知道为何二哥会买这种东西污她的眼,定是嫉妒她与哥哥得父亲宠。   而且席蕊说的是一拿到就过来了,她根本没有看,事情怎么也怪不到她头上。   “什么书?”夏挽秋故作无知地问道,又是这一招,上辈子就如此,这辈子还如此,只是上辈子她就毁在了这上面,这辈子……她要他们这些算计她的人,毁在这上面。   “我也不知道,正好我们一起看。”说着就让丫环把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放到小木桌上,“我看书喜欢安静些,不如让丫环们都退出去我们再看?”   “也好。”夏挽秋可有可无地挥了挥手。   席蕊也把贴身丫环赶走了,才自己动手打开包袱。   其实不用看夏挽秋都知道里面是什么书,《西凉杂记》,其实说是《西凉杂记》并不准确,是一些从《西凉杂记》中摘抄出来的故事,只是被改了人名和背景,比如第一卷中赵飞燕的部分,第二卷中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故事与昭君出塞的部分。   改动的人文笔也是高超,真要仔细去研读,才能发现那些故事的痕迹,却无法真的指认就是那些故事。   夏挽秋虽自幼读书,但是这种书不管是夏父夏母还是两个哥哥都不会让她看的,所以当初她因赵飞燕红过脸,为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感动过,更为王嫱不愿贿赂画工,最后远嫁匈奴而佩服过。   这些当她被日日关在院中,偶尔发现了席世珽收藏的《西凉杂记》,仔细阅读后,才发现自己的可笑。   她看到赵飞燕的荣宠,却不知道班婕妤的凄凉,看到了司马相如的才华,卓文君与之私奔的勇气,却不知后来司马相如将聘茂陵人女为妾。卓文君作《白头吟》以自绝的无奈,看到了王嫱的硬气,却不知她的心酸。   夏挽秋如今知道了,明白了,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满脸兴致的拿起一本,翻开了看,只是看了几眼,猛地就合上了书,扣在桌子上,脸一红,像是无限娇羞的样子,“表妹……这个……还是不要看的好。”她的声音很小,稍微离远些都听不到。   “表姐怎么了?”看到夏挽秋的样子,席蕊心中暗笑,却故作不解地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对?”   “这……”夏挽秋站起身,“表妹我还有事,先告辞一步。”说着就有些慌乱的要离开,“我这园子也有几处景色,你可以逛逛。”   “可是我不认路啊。”席蕊一脸无辜地说道,“既然表姐有急事,那让你身边的丫环陪我转转好了。”   “也好。”夏挽秋手中的团扇晃了晃,像是要消去燥热一般,“红怜你留下伺候席家表妹。”   “那表姐这书你还看吗?”席蕊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伸手把书包了起来,问道。   夏挽秋抿了下唇,看了眼那些书,一副想看却又不敢看的样子,席蕊直接把书塞到绿柳怀里,“不管表姐看不看,先放表姐那里,等我转完了园子,再找表姐拿。”   “恩。”夏挽秋低低地应了一声,就带着丫环快步离开了。   回到自己屋子,夏挽秋让绿柳把书放到桌子上后,只留下了山楂山药,其她人都赶了出去,脸上的表情就变了,怒道,“欺人太甚。”   “主子,可是出什么事情了?”山药皱眉问道。   “主子,谁欺负你了?”山楂也满是担忧。   夏挽秋没有吭声,沉思了起来,“我爹回来了吗?”   “老爷今日休沐,去外访友了。”山药恭声回答道。   “我大哥二哥可在?”夏挽秋再次问道。   “两位少爷也不在府中。”   “去告诉席家表妹一下,说我身子不适要在屋中休息,她留在我这儿的东西,明日再还。”夏挽秋起身打开首饰盒,挑了一支金镶红宝石的步摇,“把这个送给席家表妹。”   “是。”山药福了福就要出去。   “让绿柳去说去送。”夏挽秋叮嘱道。   “是。”   “你去守在门口,任何人都不行进来打扰我。”夏挽秋看着山楂,开口道,“是要我娘他们的话,就说我身子不适,休息了。”   “是。”山楂也没多问,出门了。   夏挽秋脸上露出冷笑,打开包袱看着里面的书,席世珽做事滴点不漏,怕是交代了这书定是要席蕊拿回去的,只是上辈子加上这辈子足够她摸清楚席蕊的性子了,得了那金步摇,席蕊定会帮她瞒过去,倒不是说席蕊和她关系多好,只是她那爱占小便宜的性子,为了那根金步摇她也不会来要这些书。   只是席蕊极害怕被席世珽吵骂,更怕逼着来管她要回书,还了金步摇,所以定会说书已经拿回来,这让就留给她了时间。   夏挽秋挽了袖子,开始在外室的书桌上磨墨,上辈子为了打发时间,她最爱做的事情就是仿着席世珽的字去写,说不上十分像,却也有七八分,再加上现在的席世珽,字远没有那时候的成熟,所以这七八分也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看到这么多人出来留言,很感动而且还很想嘎嘎嘎嘎嘎几声。   双更这几天是实在没那时间,所以多更些字来感谢大家,鞠躬~   写完了今天的,然后我用WORD文档的字数统计看了一下,瞬间发现这是多么那啥的一个数字。我瞬间o(╯□╰)o了。。这是诅咒吗,黑色星期五吗?   谢谢 Midco,小马芝麻,srwanghui,言若,桃乐丝扔的地雷~鞠躬~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毕竟很久没写过了,夏挽秋先练了几张,等熟悉了才开始照着那书抄了起来,那些书看着薄,抄起来却不少,天色黑了夏挽秋也才抄了一本多些,放下笔,犹豫了下,才把山楂山药叫进来。   “我这些日子都让红怜和绿柳去办事,而让你们在院子里,可知为什么吗?”夏挽秋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问道。   “不知,想来主子有自己的理由。”山药笑盈盈地说道,山楂在一边使劲点头。   “她们二人回来了吗?”夏挽秋听到山楂和山药的回答,脸上露出几许笑意,问道。   “回来了。”山楂把灯调整了下,让屋子里更亮堂一些,“奴婢们已经把她们打发了。”   夏挽秋点点头,“装二两银子的荷包,给她们一人一个。”   “是。”山药没有多问,只是找了两个府里绣娘绣出来的荷包,分别装了二两的碎银进去,“需要奴婢带什么话吗?”   “什么都不用说。”夏挽秋笑道,有些人你越不说,她们就越会多想,而且会自以为想的正确。   “奴婢这就去。”   夏挽秋点了下头,喝了口山楂刚端来的蜜水,拿着抄写过的那本递给山楂,“把这本的封皮给卸下来。”又指了下自己抄的那些,“然后照着原样,把这些纸装订成书。”   “是。”山楂仔细观察了下夏挽秋递给她的书,就去找了工具出来,山药也回来了,山楂小声地解释了下后,两人就开始一起去封皮,重新装订了。   自从夏挽秋学字后,夏母就让伺候她的丫环专门去学了如何装订东西,为的就是把夏挽秋写的装订成册。   那一册一册从稚嫩到成熟的笔迹,每每让夏父夏母看了都暗自骄傲。   山药和山楂都是识字的,装订的时候不可避免看到了些,心中都是大惊,对视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装订的更加用心了。   三个人忙了一夜,天微微亮的时候,才算弄完,夏挽秋看着手中新弄好的书,“把那些烧了。”   山药找了个铜盆,把拆的乱七八糟的书页扔了进去,拿了蜡烛点燃一张扔了进去,等铜盆里的书页都烧成了灰,山楂山药脸上已经出了汗,脸也热红扑扑的。   屋里虽有冰盆,但是在火旁还是有些受不住。   “知道怎么说吗?”夏挽秋看着山药把书灰给清理干净后,问道。   “请主子明示。”   “我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夏挽秋慢悠悠地说道,“你们也不知怎么回事。”   “是。”山药福了福,一脸正经地说道,“昨日奴婢就见主子带着绿柳回来,把屋里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说身子不适要早些休息,还吩咐奴婢二人守在门口不许人打扰,等天色暗了,奴婢二人伺候了姑娘梳洗,怕姑娘有事就在外室陪了一夜。”   听了山药的话,夏挽秋满意的点点头,“收拾了吧。”站起身,只觉得浑身疲惫,“等我娘问完话,你们就下去吧,让红怜绿柳来伺候。”   “是。”山楂开始把桌子上的笔墨纸砚都收拾了,山药捧着那几本书跟着夏挽秋到了内室伺候着脱衣梳洗。   等夏挽秋躺倒床上后,就见山楂山药捧着书站在角落的窗边,让墨干的更透。   夏挽秋心中一暖,脸上露出笑意,是有那种出卖自己求富贵的丫环,也有像山楂山药这样一心为自己着想的。   她敢肯定山楂山药也是好奇她这么做的理由,只是她不说,她们就不问。   “一会把这些书用外室桌子上那块布包好,放到不起眼的地方。”夏挽秋吩咐道。   是不起眼的地方,并不是看不到的地方,夏挽秋说完,就用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等揉肿后才闭眼休息。   见夏挽秋休息了,山楂山药放轻动作,等书都干彻底了,才寻了夏挽秋说的那块布,把书包了起来,两人犹豫了下,把书放到了小书房的桌子上。   弄好后,二人才坐在外室的椅子上,对视一眼,互相点了下头,此时天已经亮了。   没多久,山药山楂就听见有轻轻叩门的声音,山药起身打开门,就见银翘站在门口,小声说道,“主子还在睡。”   银翘点点头,指了下外面,山药就跟着银翘出去并把门掩上了。   “主子让我来问姑娘好些了吗?”银翘面上带着担忧。   山药摇摇头,犹豫了下才说道,“我也不知,主子昨日回来后就把我和山楂赶了出来,还不让人进去,直到要休息了,才唤了我们进去伺候。”   “厨子也禀了主子,说是姑娘院中没人来领饭。”银翘小声说道,“你们两人昨天也没用饭吧,主子吩咐厨房给你们留了东西,你们去用些,我在这里伺候姑娘就可以了。”   “是。”山药心里明白银翘的意思,若是单单要她们去用饭,就不会提这饭是夫人专门让留的,既然提了那么她们用饭前就要先去谢过夫人,怕是夫人有话要问了。   不过要是银翘不提夫人,她们两个也不会去用饭的,起码要等到主子醒了再说。   进了屋,山药就拉着山楂去了夏母的院子,果然夏母正在屋子里等着,不仅夏母在,两个嫂子也在屋里。   “给夫人,大奶奶二奶奶请安。”山药和山楂一进去就先行礼道。   “起来吧。”夏母看着她们二人脸上掩不住的疲惫,面色缓了缓,“姑娘是怎么了?”   “回夫人的话,奴婢们也不知道。”山药恭声回道,“昨日早上用了饭,主子心情很好,带着红怜绿柳二人去院子里了,没多久主子就带着绿柳回来了,然后主子把人都撵了出去不说,还让我们二人守在门口,谁都不见。”   山楂接着开口道,“等晚上了主子才叫奴婢二人进去,伺候主子休息,奴婢二人怕主子有事,就在外室守了一夜。”   “姑娘没用饭,你们不知道劝着点?”杨氏听了眉头一皱,问道。   山楂和山药二话没说,就跪了下来,头磕在地上,同声说道,“奴婢该死。”   苏氏温言道,“起码也该来禀夫人一声。”   “算了,怕是秋儿不让。”夏母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去用饭吧。”   山楂和山药这才起身,退了下去。   “银杏,你去打听下,看看昨日谁去了姑娘那儿。”夏母沉着脸,说道。   “是。”银杏福了福身,快步下去了。   “婆婆别担心,这样看小姑的身子并无大碍。”杨氏开口劝道。   苏氏也劝道,“婆婆,我让厨子做些小姑喜欢的吃食。”   “还是你们懂事。”夏母叹了口气,“那孩子就不让我省心。”   “小姑平日里最懂事不过,怕是……心里有什么事才会如此吧。”杨氏端了杯茶给夏母,接了丫环的扇子,轻轻给夏母扇了起来。   苏氏笑了下,“婆婆不如你和二弟妹先去看看小姑,我去厨房盯着点,到时候拎了吃食再去小姑那儿。”   “辛苦你们了。”夏母感叹道,“要是秋儿以后能有你们一半懂事我就满足了。”   苏氏和杨氏脸上露出笑容,心里却明白,就算小姑再不懂事,公公婆婆最疼的还是她。   夏母和杨氏过去的时候,夏挽秋已经起来了,屋里伺候的除了银翘外就是红怜绿柳,见到这两人,夏母面色不变,心中却有些不悦。   “娘,你怎么来了?我还说要去给你请安呢。”夏挽秋赶紧迎了过来。   夏母看着女儿一脸憔悴的样子,心都快碎了,“这是怎么了?小脸怎么白成这样?”说着就拉住夏挽秋的手,摸了摸她的脸。   “娘我没事的。”夏挽秋在夏母手上蹭了下,“二嫂,咱们进来说话吧。”   红怜端了茶水上来,杨氏抿了一口,眉头一皱,斥责道,“怎么这么烫嘴。”说着把茶杯放到桌子上,“看来是个不知事的,可见平日里怎么伺候姑娘的。”   红怜身子一抖,就跪了下来。   其实杨氏敢这么做,是看出夏母不喜这两个丫头,有心教训这两个丫环,却不愿让女儿被传苛责下人的名声。如今杨氏发作了这两个丫环,夏母不仅不会生气,心里还会满意。   果然,夏母神色微暖,面上淡淡地说道,“银耳银花,把这两人带下去好好教导一番。”   夏挽秋也没有开口阻止,银翘把红怜端来的茶水全部撤了下去,又换了新的上来。   “这是兑了木樨清露的?”杨氏尝了一口,笑道,“还是婆婆会调教人。”   “瞧你嘴甜的,这东西不正是你送给秋儿的。”夏母闻言笑道。   杨氏又喝了一口,才放下杯子,“是啊,只是同样的东西,不知为何银翘泡出来的,就比白芍她们弄的好喝。”   “二嫂莫不是瞧上银翘,想讨了去?”夏挽秋也喝了一口,笑道。   “我是有这主意,只可惜晚了一步。”杨氏故作可惜地叹了口气,“便宜李家小子了。”   银翘脸一红,低头叫道,“二奶奶。”   夏挽秋疑惑地看向夏母,夏母解释道,“李管事替他儿子向银翘提亲,我已经答应了。”   “这是好事。”夏挽秋笑着说道,“什么时候办事,我定送份大礼给银翘。”   银翘脸更红了,站在夏母身侧偏后的位置,不敢吭声。   苏氏带着丫环送食盒过来了,听见满屋子的笑声,凑趣道,“说什么笑话的,也给我听听乐乐。”   “说银翘嫁人的事情呢。”杨氏接口道,“我们都说要送大礼给银翘。”   “也带我一个。”苏氏让丫环把食盒里的东西端了出来,有碧粳粥,椒油莼菜酱,去了皮的鸽子蛋,胭脂鹅脯,还有些被做成动物样式的小馒头。   夏母看了点了下头,“好了,秋儿用完了,再休息会,今日就不用到我那儿去了。”   “是。”夏挽秋起身福了福。   “山楂山药昨日也累了一天,今天就让她们休息会,红怜绿柳也被带下去教规矩了,银翘留下来伺候姑娘。”夏母沉思了一下说道。   “娘我身边还有其她人伺候呢。”夏挽秋见夏母身边就剩下了银翘,推拒道。   夏母看了下那几个丫环,“银翘留下,我放心。”   “是。”夏挽秋不再吭声。   “小姑放心,还有大嫂和我呢。”杨氏说着就拿出团扇给夏母扇了起来,,“今日我就当了婆婆的大丫环。”   “好,要是伺候的好了,我重重打赏。”夏母笑着说道。   “娘,大嫂二嫂慢走。”夏挽秋刚把人送出了屋子,就被杨氏赶回去了。   “现在天虽热,可是东西凉了到底伤身,赶紧去吃吧。”   “你二嫂说的对,回去吧,都是自家人不计较这些。”夏母也劝道。   夏挽秋笑着点头,还是站在屋门口,等夏母她们离开了才进去用饭。   只是一出院子,夏母就皱起了眉头。   苏氏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媳妇总觉得小姑心里有事,刚刚虽一直在笑,可瞧着还是不开心。”   “这孩子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竟不愿意开口。”夏母叹了口气,话里满满的担忧。   “莫不是因为秦少爷?”杨氏接话道,“正巧二爷今日在府里,他们兄妹感情又好,不如让二爷去问问?”   “也好。”夏母点点头,“等老大回来后,也让老大去一趟,秋儿平日最听她两个哥哥的话了。”   “是。”   秦烨看着手中的香包,手指轻点了一下那只小白猪,“倒是乖觉。”   “少爷,五皇子来信了。”张全悄无声息地立在秦烨身后,就算是白日,这屋里也有些暗,秦烨像是整个人融入了黑影之中。   随手把香包放到一边,秦烨从榻上起身,走到书桌前,张全把灯点上后,才把信放到秦烨手上,秦烨坐在椅子上,直接撕开来看,过了一会,就把信重新递给张全,“烧了吧,让人带话给五皇子,我就不去送他了。”   “是。”   想了下秦烨拿起笔,画了几幅图案,“把这些图案交给张嫂,说我要送人用。”   张全接过纸后,看到上面的花样,难得愣了一下,才应了一声,拿着东西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_<% 加更字数木有卖萌有用~继续卖萌,打滚乱扭,听说留言有饼吃哟~改了下错别字。   要是有人猜出来秦烨的打算。。。我就一咬牙一跺脚。。。双更一次给你们看。。。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张嫂虽姓张,却和张全没有任何关系,她是秦家的厨娘,其它手艺倒是平平,只是那酥饼做的极好,这个好不仅仅是在味道上,还在样式上。   而秦烨画的都是一些简单讨喜的动物图样,所以张全看到才会愣了一下,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要送给夏家姑娘的,只是送什么不好,偏偏送些酥饼,像是夏家姑娘很贪嘴一样。   杨氏回到屋内的时候,就见夏博渊等在外室,不等他开口问,杨氏就主动说道,“小姑瞧着心情不好,只是不愿对婆婆与我们说,婆婆的意思是让你先去看看,等大哥回来,让大哥也去。”   夏博渊听后点了点头,“那先休息会,我去看看。”   “好。”杨氏露出笑容,“稍等下,我娘家送了几只木雕的玩意,不值什么钱,胜在精巧,你顺便拿去给小姑玩吧。”说着就让白芍去取了。   夏博渊让小厮收了东西,在路过杨氏的时候,伸手捏了下她手腕,“辛苦你了。”   杨氏脸一红,“小姑那么可爱,我也是心疼她。”   “我知道。”说完,夏博渊就出屋了。   走在半路,夏博渊就遇到了夏母身边的大丫环银杏,她脸上还有汗,明显是匆匆赶来的。   银杏福了福身说道,“二少爷安,主子让奴婢来告诉二少爷一声,昨日席家姑娘去找了姑娘,还给了姑娘一个布包,绿柳说拎着像是书籍。”   夏博渊听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心中思量莫不是自家妹妹和席家表妹之间有什么事情,怪不得妹妹不愿给母亲说,“我知道了。”   “那奴婢先告退了。”银杏福身后,就离开了。   夏博渊心中不悦,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舅舅这一家,只是他们到底是母亲的亲人,才一直容忍。   就不说别的,哪家的表哥会在别人家做客的时候,经常往人家女儿出没的地方逛游。   而且夏博渊有些瞧不上他们家对待庶子的态度,就像是在自家,那夏顾本是要养在母亲身边的,只可惜那桂姨娘太不知事,寻死腻活的,还天天到母亲门前哭闹,才惹恼了父亲,使得父亲连夏顾都不待见了。   若不是母亲心善,直接把那桂姨娘发卖了,她都没处哭。   就算如此,他们两兄弟有的,夏顾这个三少爷一定也有,就像那两个庶出的姐妹,不照样和秋儿一个待遇。   “二哥,你怎么来了?”夏挽秋见了夏博渊,有些惊讶地问道。   看着妹妹憔悴的脸,夏博渊眼中担忧更深了,“这是怎么了?”   “二哥。”夏挽秋脸上露出笑容,“快坐。”   “你们都下去。”夏博渊看了眼屋里伺候的丫环,说道。   夏挽秋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二哥为何而来,二哥我们去小书房说话吧。”   夏博渊点点头,跟着夏挽秋进了小书房,屋里的丫环也都下去了,银翘守在门口,免得他们兄妹谈话被人打扰,也好随时进去伺候。   进了小书房,夏博渊见妹妹还不愿意开口,就说道,“可是因为席家?”   夏挽秋眼睛瞪圆了一下,然后微微扭头不愿意说话,像是小时候受了委屈又不愿意告状时候别扭的模样。   夏博渊见自己猜对了,眼神往书房一扫,发现了一个布包,想到银杏说的话,就往布包所在的地方走去。   夏挽秋看到了,惊呼一声,“二哥。”   “一会大哥就过来。”夏博渊听见妹妹叫,站在那儿不动了,只是开口道。   夏挽秋嘟起了嘴,夏博渊找了椅子坐下,翘着腿说道,“你是现在告诉我,一会我帮你一起给大哥说呢,还是大哥来了,你自己给我们说?”   夏博渊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妹妹主动开口,刚想再说,就看到夏挽秋低着头。夏博渊放下腿,弯腰想看看自己妹妹的表情,却不想这一看吓了自己一跳,惊的他一下跳了起来,“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赶紧过去,急的夏博渊围着夏挽秋转来转去,“二哥刚刚错了,妹妹别哭。”   被这么一劝,夏挽秋索性放声哭了起来,“都是坏人……欺负人……”   夏卓文还没走到书房,就听见了哭声,快步进来后,一把推开夏博渊,伸手把妹妹搂到怀里,“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你二哥欺负你?不哭,大哥帮你收拾他。”   “是啊是啊,妹妹别哭,我让大哥收拾我。”夏博渊挠了挠头,赶紧说道。   “席家人怎么能那么坏,怎么能那么坏。”夏挽秋终于开口了,她哭出了从上辈子带来的委屈,“他们怎么能拿那种东西给我看……”   夏卓文和夏博渊对视一眼,夏博渊手指了一下他刚刚看到我布包,夏卓文微微点了下头,“他们怎么欺负你了?哥哥们帮你报仇去。”   夏挽秋趴在哥哥怀里,光顾着哭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想到上辈子的事情,哭的更厉害了,夏博渊赶紧去外面,让银翘兑了杯蜜水,他并没有让银翘进屋,而是自己端了蜜水进屋。   “妹妹喝口水,喝完了再接着哭。”夏博渊温声劝道。   夏挽秋打了几个哭嗝,确实有些口渴了,就端着杯子把蜜水喝了,喝完了继续趴在夏卓文怀里哭。   夏卓文和夏博渊二人也没劝,等夏挽秋哭够了,夏博渊就吩咐银翘送了温水和蜜水到门口,他一个个端了进去。   夏博渊弄湿了布巾递给夏卓文,夏卓文帮着夏挽秋擦泪,夏挽秋脸红红的想要拿过来自己擦,却被夏卓文阻止了。   等擦好脸,夏卓文又帮着夏挽秋擦手,夏博渊把蜜水递给夏挽秋,看着她喝完,才松了口气。   夏卓文温声说道,“是哥哥们没有保护好你。”   “不是的。”夏挽秋一听赶紧反驳,刚刚哭的太久了,就算喝了水,嗓子也有些哑哑的。   “和大哥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夏卓文捏了夏挽秋脸颊一下,问道。   “大哥自己看吧。”夏挽秋起身拎了布包,递给夏卓文,夏卓文打开后,看到里面有几本书,随手递给了夏博渊一本后,自己也拿起了本看,只是刚看了不到一页,就见夏卓文脸色一下黑了起来。   “这是席蕊给你的?”夏卓文冷声问道。   夏博渊也合上了书,“这是席世珽的字。”因为席世珽有时候和夏博渊一起讨论学问,自然认识他的字。   “恩。”夏挽秋满脸委屈,“席蕊说是她哥哥让她拿来给我看的。”   “我去找爹去。”夏博渊起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夏卓文喊道,“你准备找爹怎么说?”   “我把这些东西拿给爹看。”夏博渊捏着书,恨恨地说道,“这都是什么玩意,平白污了妹妹的眼,那耻于与席世珽一同参加这次科举。”   “最多爹斥责他一顿罢了,难道还能赶出去老死不相往来?”夏卓文低头翻看着书页,“别打虎不成反被虎伤,让他们有理由坏了妹妹名声。”   “那大哥说怎么办?”夏博渊一听,也坐了下来,问道。   “妹妹,你说要怎么办?”夏卓文没有回答,连头也没抬一下,问道。   夏挽秋微微垂眸,“两位哥哥,我觉得这个席大表……席世珽有些奇怪,前几日他就拦着我,说什么我嫁给秦家少爷委屈了,让我心里难受找他说去。”   夏卓文听了,竟露出笑容,只是眼底越发阴冷起来,“原来如此。”   夏博渊也不傻,一听也明白了,哼了一声,满脸怒意,“怪不得他老缠着妹妹呢,原来是这个打算。”   “我也觉得奇怪,要不是我已经定亲……还以为……”剩下的话夏挽秋一个女孩子不好开口。   “他算计的倒是不错。”夏卓文把几本书都大致翻看了下,心里已经明白后,才说道,“这些书也是他精心选出来的,女子要有骨气。”说完摔了一本出来,夏挽秋一看发现就是昭君出塞的那本。   “两情相悦,私奔也是一条路子。”又摔了一本出来,是那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   “举案齐眉,女子会因为男人的宠爱更加幸福。”最后一本正是赵飞燕的,“这席世珽真是聪慧过人。”   书被扔到了一边,夏挽秋开口问道,“二哥说这是席世珽的笔记,可是他为什么要自己抄呢?”   夏挽秋心中有些愧疚,她这是弄了圈套让两个哥哥进,特别是她自己无法解释这点,不如在两个哥哥面前提出来,相信两个哥哥会帮她提出原因的。   “这还不简单。”夏博渊捏着杯子的手发白,强忍着一把拧下席世珽头的冲动,“我想不久,他就该给你写信了,你看到字迹一样,还不感动。”   “我才不会感动呢。”夏挽秋轻踹了夏博渊一脚,“他把我当什么人了,这东西是好人家的女孩应该看的吗?”   夏卓文听了,脸上露出笑容,轻轻拍了拍夏挽秋的头,“这席世珽根本没有想到我们家秋儿这么乖巧聪明,舅舅家的家教……怕是席世珽把所有姑娘都当成席蕊那样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O(∩_∩)O~没有人猜出来秦少爷的反击~夏挽秋送的不是小猪想要吃饼吗?秦少爷就让人做了饼送去。。意思当然就是……昨天更新的作者有话可有提醒哟~没有人猜对,所以不双更了~打滚。。想想夏挽秋收到那些饼的情况。。炸毛哟哟哟~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娘虽然没有说,但是我知道,娘看到哥哥还是很高兴的。”夏挽秋的声音低低的,“可是他们怎么能这样算计咱们家……要是我真……那夏家哪里还有名声可言,再者聘者为妻,奔者为妾……他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秦家的婚事,是我亲口答应的……”   夏挽秋的话有些含糊,但是其中的意思,夏卓文和夏博渊都明白,夏卓文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夏婉秋身前,弯腰把她搂进怀里,“有哥哥们在,绝不让你白受了委屈。”   “我才不委屈呢。”夏挽秋小声嘟囔道,“我是为娘不值,娘对他们那么好,有时候娘对表妹,比对我都好。”   夏博渊听了,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你啊,咱们家最得宠的就是你了。”夏卓文嘴角也微微上翘。   “就连大哥都被爹吵过,可是你什么时候见过爹对你变过脸色?”夏博渊问道。   “我知道了。”夏挽秋不好意思地笑笑,“大哥我没事了。”   夏卓文这才松开夏挽秋,又捏了捏她的包包头,才坐回椅子上,“既然他们家惹了妹妹生气,那不如我们借着他们的算计,让爹娘看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送走两个哥哥,夏挽秋心中有些愧疚,摸了摸那几本书,唇紧抿了起来,要是可能她也不想如此,只是她根本无法解释为何对舅舅一家这么仇恨。   下午席蕊来的时候,眼睛里藏不住的担忧,“表姐,你怎么了?我见姑姑和表哥都来了。”   “是我不好,昨晚忘记用饭了。”夏挽秋脸一红,小声说道。   “哦。”席蕊仔细看了下夏挽秋的脸,才露出笑容,“那书好看吗?”   夏挽秋脸更红了,不过难得热情地拉着席蕊的手,还把屋里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像是急着要分享小秘密的一般,开始和席蕊讨论起那书上的内容。   虽然席世珽警告过席蕊,让席蕊不要去看那些书,可是听着夏挽秋的描述,席蕊的心不禁动了起来,毕竟她也只是个少女而已,再说她可没去看,只是让夏挽秋讲给她听,也不算违背了哥哥的意思。   叽叽喳喳两人越说越兴奋,更准确的是,席蕊缠着夏挽秋给她讲故事。   等讲完了一个,夏挽秋趁机说道,“那几本书……我可不可以……”   还没等夏挽秋说完,席蕊就大方的表示,送给夏挽秋了,其实席蕊会这么大方也是有原因的,不是她不记得自己哥哥的话,而是觉得看着夏挽秋的样子,就知道她很是痴迷那些故事。   她来的时候还遇见了夏家的两个表哥,两个表哥对她没有异常,还是很亲切的样子,她就知道,夏挽秋定没有把这些告诉别人。   而且席蕊没有去看,只是听都觉得故事动人,那几个人的爱情让人向往,想着仔细看了的夏挽秋也一定更加感动。   最重要的一点,就算事发,他们会直接把所有事情推到席成霖身上。   就像是原来一样,每次哥哥或者自己做了错事,就赖到席成霖头上,小时候席成霖还会辩解,后来为了姨娘,他都直接默认了,才惹得席父越发不喜欢他。   因为这种事做得太多,而且次次成功,所以席蕊有些肆无忌惮,就连席世珽也没有那么注重了。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夏挽秋会模仿席世珽的笔记,这下子他们就算是想要推到席成霖身上,都不可能了。   毕竟席成霖可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就连学堂都没好好上完,怎么能写出一手好字,最重要的是,那笔记还与席世珽的一样。   席蕊走了没多久,山药就拎着两个锦盒进屋了,把锦盒放到桌子上后,说道,“主子,是秦姑娘身边的丫环送来的。”   夏挽秋点了下头,心里明白这里面的东西应该有秦烨送的一份,拆开上面绑着的缎带,打开上面的锦盒,只见里面放着几朵绒花,像是真的一样,特别是那花瓣上还点缀了水晶,猛一看仿佛露珠。   “好精致的东西。”山楂在一旁看了,开口道。   看完信夏挽秋也露出笑容,“晴儿眼光极好。”   把信折好重新放回锦盒里后,山药就把盒子端了起来,放到了一边,露出下面那个,夏挽秋轻咬了一下唇,才动手打开,只见那锦盒里面被分隔出了九块小空间,分别摆放着颜色金黄,样式可爱的……   “咦,秦少爷怎么送了这么多个饼来?”山楂皱眉一脸疑惑。   那九个饼每个都只有小孩拳头大,被做成不同的动物形状,夏挽秋也皱起了眉,在水里净手后,捏了一个出来,启唇咬了一口,咽下去后说道,“味道虽好,可也用不着专门送饼来啊。”   山药等夏挽秋用完饼后,就端了水,夏挽秋喝了一口后,坐在椅子上仔细思索。   “主子,这会不会是秦少爷给的回礼?”山药猜测道。   “回礼?”夏挽秋重复了一遍,猛地想了起来,气的差点跳起来,“好他个秦烨,这是拐着弯骂我呢。”   “啊?”山楂还没明白,山药已经想到了。   夏挽秋当初送了秦烨一个绣着白猪想吃饼的荷包,秦烨回送了夏挽秋这么多饼,刚刚夏挽秋还吃了一块,这下……到底谁是白猪就可想而知了。   只是这话山药不好解释给山楂听,见主子气呼呼的样子,赶紧说道,“那盒盖上还贴了一封信。”   夏挽秋这才看到,伸手拿了下,竟发现那信封被人粘在了盒盖上,山药已经去拿了玉柄小刀来,小心翼翼地把信弄了下来,然后把信和小刀都递给夏挽秋。   夏挽秋拆了信,就见那信上写着,以后想吃饼了说一声,他再送,不用馋的在地上打滚。   “欺人太甚。”夏挽秋气的直磨牙,“竟然说我是猪。”   “主子别气了。”山楂拿着团扇给夏挽秋扇扇子,嘟囔道,“其实秦少爷也想不开,让着主子一下又怎么了。”   “哼。”夏挽秋也觉得山楂说的在理。   “再说了,主子迟早要嫁给秦少爷的,秦少爷说主子是猪,那他是什么?”山楂有些为自己抱怨道。   夏挽秋听了,一下子笑了出来,山药也有些忍俊不禁,“就你小人精一个。”   “山楂说得对。”夏挽秋这几日的抑郁感全部消失了,她起身往小书房走去,“我这就回信去。”   夏挽秋的信更简单,只有十个字,“吾若为此物,汝又为何物?”   想了想,又让山药把自己前几日新画的那副画找了出来,画很简单,是一个人骑着毛驴,毛驴倒是能看到侧面,只是那人只有一个背影,身着藏青色长衫,头发仅用白玉簪束起,最妙的在于画上有一只手,匀称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根树枝,树枝前面绑着绳子,而绳子上拴着一根萝卜,萝卜正吊在毛驴鼻前的位置。   把两样东西都交给山药,又吩咐道,“二嫂刚刚给我拿的胭脂挑出两盒送给晴儿。”   “是。”山药找出画后,先打开让夏挽秋过目,等她点头了,才重新把话卷起,“那奴婢这就让人给秦府送去。”   “别。”夏挽秋张口阻止道,“明日下午再让人去送。”总不能一收到秦烨的东西,就回信,那显得她多急不可耐似的。   “是。”   “这些饼味道不错。”夏挽秋咬了下唇,才说道,“大嫂和二嫂那儿各送二个,告诉大嫂二嫂,她们和两个哥哥必须都吃。”   山药和山楂一下子笑了起来,“主子你好坏。”   “哼,反正他们的妹妹都成小猪了,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说完嘴角上翘,“等他们吃完了,我再去告诉他们这饼的意思。”   席蕊回去后,就见母亲和哥哥都在等她,席母满脸紧张地问道,“如何?”   “表姐很感动。”席蕊没有提自己听夏挽秋讲故事的事情,只是把夏挽秋羞红脸那些都告诉了母亲和哥哥,“而且她很不好意思地和我提想把书留下,好慢慢看,还给我了一根金步摇呢。”   席母看向席世珽,席世珽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无妨,就算她留下来也对我没什么影响。”   “这就好。”席母松了口气,“丫环的事情呢?”   信是绝对不能让女儿去送的,万一事发,那对女儿的名声不好,而让夏府的丫环去送,就算事发了,也是夏府没有管好丫环,到时候夏挽秋再哭闹要嫁给自己儿子,这个亏夏府只能自认了。   而且,自己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席母一瞬间已经做好了打算和以后应对的办法。   “虽没有松口,却不远了,那日我与那红怜聊了挺久,她心中多有不平,感觉自己待遇比不上山楂山药也就算了,表姐对绿柳都比对她好。”席蕊面露得意,“这几日我再找她几次,许给她金银和以后保证她能做哥哥的姨娘,怕就成了。”   “很好。”席母一脸笑意,“有这么个棋子放在夏挽秋身边,我也放心,到时候她嫁到咱们家,别想瞒着咱们她到底带了多少压箱底银,就是委屈世珽了,等她没用了,我一定给你出气,一个小丫环心气倒不小,也不想想配得起我们席家的少爷不。”   作者有话要说:o(>﹏<)。好人不能做,今天陪我娘去买鸭脖,旁边有一个女的裙子被风吹起来,露出内裤了,我伸手帮她按了下去,然后买完回家的路上,我娘就问我是不是喜欢那条裙子,我说不喜欢啊,我娘说,那你偷偷摸人家裙子干什么。   o(︶︿︶)o唉,难道我在我娘眼里没有人品可言吗?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夏挽秋一大早就去给夏母请安了,然后让山楂山药告诉守门的一声,两个少爷一回来,就来自己院中禀告一声。   这只是件小事,守门的自然连声应下。   先逮住的是夏博渊,毕竟他现在还是学子,而夏卓文是有差事在身的。   夏挽秋只带了山楂山药,并没有往门口走,而是直接到了夏母屋子里,自己的两个哥哥只要不是夜里回来,都会换了衣服然后去陪夏母说话。夏挽秋到的时候,竟比夏博渊还早些。   夏母见了女儿,就拉着女儿开始说话,还让人端了冰糖燕窝来,哄着女儿喝。   夏挽秋自然知道夏母是为了自己好,只是看着夏母喜欢,就配合着像是闹别扭一样,让夏母哄着才去喝一小口。   果然,夏母笑的更欢了,屋子里的丫环婆子也都凑趣的一起闹着玩,弄的满屋子笑声。   夏博渊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景象,脸上也露出轻松的表情,杨氏是跟着一起过来的,打趣道,“婆婆,我也要。”   “好,都有都有。”夏母招了招手,把杨氏叫道身边,“银花快去给二爷和二奶奶端了来。”   “婆婆最好了,哪家的婆婆都没有我婆婆会心疼人。”说着就凑到夏母身边,抱着她胳膊,撒娇道。   夏博渊满脸笑意地看着妹妹和妻子陪着母亲笑闹,心中思量,那赵姨娘长得好他也贪新鲜多去了几次,可近日越发张狂了,听下人说还冲撞过妹妹,果然还是母亲给选的妻子好些,虽不是书香门第,但是知书达理,孝顺父母不说,还帮自己一起宠着妹妹。   想到妹妹,他又觉得心疼,明年就要嫁出去了。   等回去和妻子商量下,岳家生意大,天南地北的跑,听说还有大船出海,到时候多出些银子,让岳家去外面多淘些稀罕物回来给妹妹当陪嫁,夏家虽比不上秦家富贵,可也不能让妹妹被人小瞧了。   “对了,二哥二嫂,昨日我让人送的饼你们尝了吗?”夏挽秋笑眯眯地问道。   “尝了。”夏博渊开口道。   杨氏也笑道,“小姑是在哪里买的?味道极好,样子也好看。”   夏挽秋笑倒在夏母怀里,夏母轻拧了女儿脸一下,“怎么不送爹娘送些呢?”   “不能送。”夏挽秋说完就开始趴在夏母耳朵上嘀咕。   “哈哈,你个调皮的。”夏母听了笑呵呵地说道。   夏挽秋又开始嘀咕了几句,“就该有个人制制你。”   “娘,你不向着我。”夏挽秋委屈地说道,“不过我送给两个哥哥嫂子吃了,这就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到底是怎么了?”杨氏一脸疑惑,夏博渊也思索了起来。   夏挽秋做了个鬼脸,“不告诉你们。”   “娘……”   “婆婆……”   夏博渊和杨氏同时叫道。   “娘不告诉他们。”夏挽秋搂着夏母的胳膊,娇声说道。   “好,不告诉他们。”夏母也应了下来。   “怎么了?”夏卓文是自己来的,因为现在夏府的事情大多都是苏氏在管,此时正是忙着的时候。   “大哥。”夏挽秋一见夏卓文,没有像平日那样跑过去,反而藏到了夏母身后。   夏卓文眼睛眯了下,不过还是先给夏母请安,又给夏博渊和杨氏打了招呼才坐下,思索了一下问道,“昨日的饼有什么问题?”   “大哥怎么知道。”问话的不是夏挽秋,而是夏博渊。   “专门传话让我们都吃,而且只送了两个,今日见我又躲在娘身后。”夏卓文端着茶喝了一口,“那饼怕也是某人送的吧。”   “不告诉大哥。”夏挽秋搂着夏母胳膊,得意地说道,“大哥自己猜。”   夏卓文眯了眯眼睛,打量着夏挽秋,忽然叹了口气,“当初是谁说最喜欢和大哥说话,什么心事都要告诉大哥的。”   “哈哈,秋儿不说,娘告诉你们。”夏母见几个孩子感情好,更加高兴了,“就是娘多了一堆猪宝宝。”   “难道吃了那些饼的都是小猪?所以小姑交代我们必须吃。”杨氏眨了下眼睛说道,“小姑没有那么幼稚……吧。”   最后一个字杨氏差点没说出来,因为夏挽秋脸整个红了,她就是这么幼稚。   夏卓文和夏博渊对视一眼,不怪他们刚刚没有想到,毕竟妹妹最近成熟了不少,就算是当初……不知世事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幼稚。   不过他们觉得这都是子儒那货的错,都是他把妹妹带坏了,夏卓文决定晚上就写信给秦烨讨论下妹妹的教育与成长问题,毕竟秦烨也有个妹妹。   夏博渊心中思量,最近要去打听有没有哪家的厨子做饼好吃,给挖到自家来,免得妹妹和别人跑了。   席蕊近日没事就往夏挽秋身边跑,经常说些关于席家的事情,更准确的是说关于席世珽的,席世珽多么聪明,书只要看几遍就会了,席世珽多么能干,只要教导过他的师傅都会夸奖他。   琴棋诗画样样精通,夏挽秋从开始的不感兴趣,到现在的期待,有时候还会主动把话往席世珽身上引去。   不过,席蕊来此也不仅仅是找夏挽秋,有时候会让红怜陪着她去逛园子,红怜的心思也活了起来,特别是她见夏挽秋与席蕊越说越投机,每次提到席世珽的时候,脸颊都会微微羞红的样子,终是松口了。   席蕊的意思是让红怜直接把信放到夏挽秋书桌上,可是红怜却有不同的想法,眼看着绿柳越发得宠,她毕竟想办法更加贴近姑娘,最好让姑娘离不开自己,她看着夏挽秋和席世珽的事情八九不离十了,就决定亲手把信交给夏挽秋,到时候夏挽秋肯定会倚重自己。   如此一来,最好能挤掉山楂山药大丫环的位置,还要成为夏挽秋的陪嫁丫环,想到席世珽俊朗的外表,对比着秦家少爷恐怖的传言,红怜觉得只要是女子就知道如何选择。   席世珽听完席蕊的话,还有些不放心,毕竟信件不比那书籍,信可是自己亲手写的,想了下,吩咐道,“你探下表妹的口风,对那秦家少爷有什么想法。”   席蕊点点头,打扮了一番就找夏挽秋了。   与席蕊的热情相比,不知为何自从夏思思出嫁后,夏锦儿除了去请安外,天天都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也不知到底在做什么。   秦烨的回信很快就到了,只是几幅画而已,简简单单的。   第一幅是一只猫在打瞌睡的样子。   第二幅是一只猫在挠墙的样子。   第三幅是一只猫在思考的样子。   第四幅是一只猫在炸毛的样子。   夏挽秋开始只觉得这猫画的格外可爱,只是越看越觉得这猫很奇怪,眉头皱了下,“你们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山药和山楂这才凑过去,山药开口道,“难道是花样子?”   “这只猫和主子现在的表情好像。”山楂指着第三幅画,说道。   “怎么可能。”夏挽秋想也不想的反驳道,还看向山药,山药仔细观察了一下。   “唔,主子……”山药指着第一幅,“好像是你第一次给秦公子写信的样子。”   “这个好像主子接到秦公子回信的时候。”山楂指着的是第二幅,“只是当时主子在拍桌子。”   “第三幅和主子想怎么回击秦公子时候一样。”山药实话实说。   “第四……”   还没等山楂说完,夏挽秋就阻止了,“不用说了,和我现在一样。”说完就开始瞪圆了眼睛,“他在嘲笑我吗?”   “我倒是觉得秦公子是在逗……陪主子玩。”山楂小声说道,她怕说逗主子玩,主子更生气,所以改成陪字。   只是这么说,夏挽秋还是瞪了山楂一眼,“去准备笔墨。”   “咦,表姐你要写字吗?”席蕊从门口进来,说道。   夏挽秋眉头微微皱了下,看了眼山药,山药点头,不着痕迹的把桌子上的几幅画收了起来。   “表妹来了。”夏挽秋满脸笑容的起身迎过去,“丫环们也真是,也没人通报声,我好去接表妹。”   “是我想给表姐一个惊喜,没有让丫环们通报。”席蕊笑嘻嘻地说道。   夏挽秋也没再多说,“山药去端些冰过的瓜果来。”   “是。”山药退了出去。   “表姐,让山楂也出去,我们好好说会话吧。”席蕊开口道。   夏挽秋点点头,山楂就退了出去,还把门给关好了。   随意说了一会话,席蕊就问道,“表姐,我问你件事,你别生气。”   “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呢。”夏挽秋笑道。   “就知道表姐最好了。”席蕊笑嘻嘻地说道,“我听说与表姐定亲的秦家少爷……”   席蕊话没说完,就见夏挽秋脸色一下白了,脸上带着几分哀怨和苦闷,“别提这件事可以吗?”   “怎么了?”席蕊眼睛一亮,追问道。   夏挽秋趴在桌子上,开始哭了起来,哭了许久才断断续续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作者有话要说:o(≧v≦)o~~听说留言的孩子有糖吃哟~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这世上真正的聪明人很少,但是从来不缺自作聪明的人,看着红怜神秘兮兮的样子,夏挽秋觉得好笑。   这好笑的不仅仅是红怜,还有上辈子的自己。   “姑娘,奴婢有件东西要替人交给你。”红怜在小声地说道。   夏挽秋轻轻把茶杯盖盖上,冷笑一声。   山楂和山药站在门口,忽然把门关了起来,山药厉声说道,“你们几个还不把这个小蹄子绑了。”   屋子里伺候的婆子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看着发命令的是姑娘身边的大丫环山药,而姑娘也没有吭声,就二话不说,上去把红怜按在地上扭了起来。   “姑娘……是……”红怜一时愣住了,直到被人按到在地,才想开口解释,就被山楂一个帕子塞进了嘴里。   有机灵的婆子已经去找了绳子,把红怜的双手捆了起来。   “山楂去把我娘叫来。”夏挽秋看着狼狈不堪的红怜,吩咐道,“除了山药,其她人都出去,把院门关了,不准进出,我院子里都有谁,我心里有数,要是一会我见少了谁,就把你们全部发卖出去。”   “是。”能伺候夏挽秋的丫环婆子也都不是傻子,不知这红怜到底犯了什么忌讳,让一向好说话的姑娘下了狠手。   她们不知道,红怜就更不知道,就连绿柳都一脸迷茫,隐约猜到了一些,又觉得不敢相信。   只有夏挽秋才清楚这一切,她虽每次都同意让红怜带着席蕊去转园子,可也安排了人注意,毕竟园子里最不缺来回走动伺候的或者修整花草的人。   所以当席蕊刚把信交给红怜的时候,就有人去山药那里通风报信了,才出现了今天这一幕。   等人都出去,山药就去把信搜了出来,夏挽秋虽知道这信上只有一首情诗,并没有提名字,还是打开看了一下,确定了才真正松了口气。   夏母来的路上,山楂已经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夏母听了又急又气,低声问道,“那小蹄子没说什么吧?”   “没有。”山楂回道,“她刚说席公子写了……给主子,主子就让人把红怜捆了,山药还把她嘴堵上来了,她其他还没来得及说。”   夏母点点头,带着银翘和银杏快步朝着夏挽秋院子走去。   进去的时候,看到门口守着的婆子,夏母心中满意女儿的安排,思索了下吩咐道,“银杏,去到大门口守着,见到两位少爷让他们速速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银杏福了福身,快步往大门的位置走去。   夏母进了屋,命人把门关好,看到跪在地上的红怜,眼中闪过怒意,这可是她给女儿选的丫环,却不想竟干出这等事情。   “娘。”夏挽秋见了夏母,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下,夏母走过去抓着夏挽秋的手拍了拍。   坐在椅子上后,说道,“坐下吧。”   “是。”夏挽秋坐在夏母下手的位置。   “准备怎么做?”夏母问道。   “既然表哥与这丫环有私情,不如就把这丫环送给表哥。”夏挽秋的声音轻柔。   夏母心中恨极那席世珽,又觉得兄长不会教育孩子,自从父亲死后,席家就越来越走下坡路了。   想到当初父母给自己定亲时候,对夏父的看重,等父母死后,家族的人就开始看不上夏父与自己了,那时候就连兄长都对自己懈怠了,心中叹了口气。   “还有吗?”夏母开口问道。   夏挽秋疑惑地看向夏母。   夏母看到女儿的表情,觉得女儿还是嫩了些,“红怜本就是我的丫环,这几日我身边缺人,让她回来伺候吧。”   夏挽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夏母的意思,发现自己以为万无一失的良计到底差了些。   如果红怜是以夏挽秋丫环的身份送给表哥的,就算被说红怜不知廉耻,也会对夏挽秋名声有碍,可是要是红怜身份是夏母身边的丫环,那么红怜送给席世珽,就另有一种说法了。   席世珽来姑母家做客,却和姑母身边丫环勾搭上,这丫环不知廉耻,可是这席世珽也是枉为读书人,不知礼节的。   夏挽秋本以为自己已经猜出夏母的意思,听到夏母后面的话,才发现她需要学的还有很多。   “红怜既然归了我,那就叫银怜,只是礼义廉耻,既然嫁人了,我就再给你改个名字,叫银廉,希望你能记住那四个字。”席母冷声说道。   红怜已经满脸是泪,使劲摇头,要是她真这样被送到席家,定不会有她的好日子过。   只要是和夏府熟悉的人家都知道,夏母身边的大丫环名字都是以银字开头,银廉名字一出,不用解释别人都知道她的身份了。   夏母看了银廉一眼,继续说道,“除了银翘,山楂山药和银廉外,其她人都下去,管好自己的耳朵,不该听的最好别听到,除了两位少爷外,就算是少奶奶来了,也不许放进来。”   “是。”屋里伺候的巴不得都出去,她们都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再说卖身契全部在夏母手里,她们都不敢乱说。   等人都离开了,夏母才拍了拍夏挽秋的手,“好好看着。”   “是,女儿知道。”夏挽秋意识到夏母还有后招。   “把她松绑了。”夏母吩咐道。   银翘和山药上去,把银廉给解开,嘴里的帕子也弄了出来,银廉赶紧跪在地上,哭喊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奴婢错了奴婢罪该万死,饶了奴婢吧……”   “你既然都说了罪该万死,如何还要我饶了你?”夏母似笑非笑地说道。   银廉不再说话,只是不停地磕头。   夏母端着一杯茶喝了口,把茶杯放回桌子上后,才开口道,“别磕坏了额头,我会给你准备些嫁妆,到时候也会在府里办几桌酒席,你可以想想有没有什么亲近的人,到时候请去,也好热闹热闹。”   “请夫人指一条明路给奴婢。”银廉也不傻,当初只是被富贵迷魂了眼,给姑娘陪嫁过去当了姨娘和这种被夫人送去做了通房是完全不一样的,银廉已经料想到自己的结局,在夏府的时候还好,若是离开夏府,能不能到席府都是一个问题,说不得半路就被卖了,那她一辈子都完了,席家再狠点,直接半路把她弄死,都没有人会帮她伸冤。   “卖身契我可以还给你,还给你一笔银子。”夏母看向银廉,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要是无法领悟的话,那就不值得夏母这么安排了。   银廉愣了一下,狠狠磕了一个头,“奴婢银廉有负主子平日的教导,与席家大少爷有了私情,席家大少爷更是许诺奴婢姨娘的位置,情书为证,奴婢求主子成全了奴婢与席家大少爷。”   夏母点了点头,“这事也不能全怪你。”   “奴婢银怜谢主子赐名银廉,定会记得主子教导。”银廉咬着唇,再次磕头说道。   “到时候你安心与席家走,你的家人,府上会好好安置的。”夏母开口道,“银翘给银廉准备些嫁妆,叫了锦绣坊的人来,给她赶做一身新衣,虽无法穿红,买匹艳丽些的粉色绸缎来做,多加些银子,让锦绣坊的人赶制一下,明日送来,让银廉穿着新衣去伺候崇之。”   “是。”银翘心中佩服夏夫人的手段,夏府里也有绣房,可是夏母用明日就要这个理由,叫了锦绣坊的人来赶制,不仅是给银廉体面,让人觉得夏夫人心慈,更是留下一步暗棋,席府不乱说还好,要是乱说了,那夏母一定会暗示锦绣坊把席世珽要了席母身边大丫环银廉的事情传出去,要知道不少官宦人家都是在锦绣坊做衣服的。   夏挽秋也明白了夏母的意思,给银廉卖身契和银子,是告诉银廉只要按照夏母的心思去做,那么夏母定会给她留一条出路,大不了事成后,夏母暗中把人救出,到时候银廉找了偏远些的地方嫁人就好。   只要不把卖身契也给席家,那么银廉就有退路。   但是后面夏母又提到安置银廉的家人,这是怕银廉拿了卖身契后反被席府收买,乱说话,警告她父母兄弟姐妹还在夏府。   “等事成后,我会让人把东西给你。”夏母笑着说道,这个事成可能是等银廉成了席世珽的通房,也可能是夏母交代的事情成了以后。   “谢过主子。”银廉面色苍白,只是已经平静下来。   “银翘把银廉带到你屋子好好养着,我那儿还有化瘀膏拿去给银廉擦擦,这么漂亮的脸蛋可别留下疤了。”夏母柔声吩咐道。   “是。”银翘心中明白,这是让自己看着银廉。   银翘刚把银廉带出去,就见夏家大少爷和二少爷同时进来了,站在一边行礼后,等那二人进屋了,银翘才带着银廉继续走。   “娘。”夏卓文和夏博渊一进来先给夏母行礼。   “都坐下吧。”夏母看了两个儿子一眼,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你们还有什么没交代的?”   “不愧是娘。”夏博渊笑嘻嘻地说道,“娘,我们与妹妹只是比你早知道席家舅舅他们的打算一点。”把送书的事情说了一遍后,就见夏母怒火中烧。   “好,真好。”夏母冷笑道,“这就是我哥哥,你们的舅舅舅母,竟然如此算计我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v=。。虽然晚了半小时,也算是23号的更新吧~对了我星期五入V,入V当天。。。三更。。希望大家继续支我~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你们有什么打算?”夏母直接问道,她可不相信,这两个疼妹妹的人,会一点也不报复回去。   “娘你不生气?”夏挽秋小心翼翼地问道。   夏母伸手让夏挽秋过来,坐在自己身边后,摸了摸她的头,“娘最亲的人除了你们爹以外,就是你们三个了。”   “娘说的对。”夏卓文满脸温和地笑意说道,“儿子觉得席家表弟的字极好,那些故事也是极精彩的,正巧有个稳妥的朋友家有擅长雕刻印刷的工匠。”   夏博渊一脸佩服地看着自家大哥,“真狠。”那席世珽来都城后,可没少带着墨宝去与文人交流探讨,因为其字确实不错,被不少文人夸赞过,很多人都认识他的字,这样一来,那席世珽的脸可丢大了。   夏母看了眼两个儿子,叹了口气,“我只当做不知道。”   夏卓文笑道,“娘放心,儿子不会让你难做的。”   夏母对大儿子做事很放心,不过这时候的放心反而带着一点自嘲,因为大儿子要对付的是自家兄长。   “秋儿这几日就先别出门了。”夏母交代道。   “女儿明白。”夏挽秋靠在夏母肩上,“是女儿不孝,让娘受累了。”   夏母笑着安抚女儿,“你们都是娘最宝贝的,娘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们。”   虽这么安慰夏挽秋,可是在晚上房中就剩下夏母与夏父的时候,夏母还是忍不住落泪了,“你说,哥哥嫂子怎么变成这样,自从爹娘死后,席家就变了……”   夏父对于自己岳父岳母还是很感激的,当时自己落榜,岳父丝毫不嫌还把嫡女嫁给他,对他也是多加照顾。   那时候的夏父只是夏家旁系庶出的,家境贫寒不说,父亲也早亡,为了他科举,更是欠了不少债。   所以就算岳父岳母死后,席家的人对他多有嫌弃,甚至连累妻子都与家中兄嫂断了关系,他也没有记恨席家人,甚至在他发达后,还主动回去,给岳父岳母上香,渐渐与席家多了联系。   如今听着妻子的话,夏父也是满腹辛酸,他是看出大哥大嫂有些小心思势利,可是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连亲侄女都算计起来。   “这事就交给几个孩子们吧。”夏父的口气里多了几分伤感,伸手搂住妻子。   “那是我哥哥啊,他怎么成这样……”夏母紧紧抓住夏父的衣服,“小时候哥哥也疼我啊……就算那时候……我也没这么怨过他,可是如今日子都好了,为什么要算计我的女儿……”   “人心不足。”夏父的声音带着叹息,“以后我们家好好过日子吧。”   夏母和两个兄长走后,夏挽秋心反而静不下来了,她仔细想着母亲的手段,更觉得自己幼稚的很。   山楂看着夏挽秋半天没有下笔,墨汁顺着笔尖低落,污了纸张,问道,“主子可是在愁给秦少爷的回信?”   “恩?”夏挽秋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眼纸,把毛笔放到一边,“回个什么好呢。”   山药手脚麻利的换了干净纸,用镇子压好,“主子不如还是画画?”   “画什么?”夏挽秋一手托腮一手在纸上比划。   山楂端了碗西瓜来,那西瓜是专门挖了瓜瓤,去了瓜子放到冰雕出来的碗里,红艳艳的西瓜配着冰碗,格外诱人。   夏挽秋吃了几口后,眼睛忽然一亮,“我知道了。”说着就去拿笔,山楂赶紧把冰碗端下去,“你们分吃了吧,要不一会该化了。”   “是。”山药和山楂这才一人一口,把一碗冰西瓜吃了,山楂收拾了东西送出去,山药在一边伺候夏挽秋作画。   夏挽秋没画别的,只是画了一只正在吃草的老牛,既然秦烨敢说自己是猫,那他就是牛,起码猫比牛聪明不说,还吃得好。   “主子,你画牛干什么?”山楂拿着小扇子轻轻帮着夏挽秋扇未干的画,问道。   “牛吃草。”夏挽秋有些得意地说道。   山楂还是一脸迷茫,夏挽秋看了下自己的画,怕秦烨无法领悟,想了下又拿起了笔,在旁边画了一只吃鱼的猫,“他以为把我比作猫我就会生气?想得美,他想让我发火,我偏不,就算是猫我也比他强。”   锦绣坊的衣服很快送来了,银廉本就长的不差,打扮了一番后,更是动人,只是那额头上的伤,虽抹了药也用脂粉遮掩了,还是能看出来。   席母被夏母派人请去的时候也满是疑惑,“可说是什么事情了?”   “奴婢不知,只听说是喜事。”银杏笑盈盈地说道。   席母心中思量,眼睛猛的一亮,莫非是那侄女已经和夏母说了,脸上的表情也灿烂了许多,也暗下了决定,就算夏母说些不好听的,她也忍了,只等夏挽秋嫁过来后,再一起算账就好。   银杏看了却什么也没有吭,只是尽责地带路,等到夏母门口的时候,就见银翘正等着她们,银翘福了福身,笑道,“席夫人,主子正在里面等着呢。”   席母点了点头,就带着两个贴身丫环进去了,银翘和银杏跟在后面,其她丫环都留在了门口。   一进去,席母就看见夏母正坐在椅子上,面上也没什么表情。   “小姑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席母见夏母不开口,主动说道。   “再等等。”夏母看都没看席母一眼,说道。   没多久就见夏博渊带着席世珽进来了,夏博渊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调侃。   “给娘和舅母请安。”夏博渊先行礼道。   “给母亲请安,给姑母请安。”席世珽请安就比夏博渊显得正式了不少。   “都坐下吧。”夏母这才开口道,“世珽来这里后,住的还习惯吗?”   “回姑母话,侄儿一切都很好,姑父,表哥和表弟对我也是多加照顾。”席世珽站起身,回话道。   “都是自家人,哪有那么多规矩,坐着说话就可以。”夏母的语气慈祥,席母听了心中大喜,莫不是小姑这一家子对自己儿子也很满意。   席世珽眼中也露出喜悦,“是。”   “因为前些日子,我忙着大姑娘出嫁的事情,多有疏忽。”夏母端着茶,抿了一口后,缓缓说道,“大嫂,世珽可别生气。”   “怎么会。”席母接话道,“都是自家人,怎么可能怪你。”   “那就好。”夏母开口道,“银翘,把人领出来。”   夏博渊眼中闪过快意,却轻碰了下席世珽,挤了挤眼睛,“这种好事也不和兄弟说一声,要不是那丫头自己拿了你的诗过来,我们还都不知道呢,我可是一眼就瞧出你的笔记了,偏偏娘还不信。”   还没等席世珽回话,就见一身粉裙,精心打扮过的银廉跟在银翘身后进来了。   “虽然男女私情,有些于理不合,只是毕竟咱们是亲戚家,就没那么多规矩,你们两个两情相悦,世珽说一声,我就直接把人给你了。”夏母叹了口气,拉着银廉的手,“偏偏让银廉拿了你写的情诗来找我,求我,我开始还以为这丫头鬼迷了心窍,骗我呢,毕竟你一向知礼,谁知道这丫头哭的磕头,指天发誓自己绝无谎言,我才叫人把卓文与博渊叫来,他们认出真是你的字,我这才敢相信。”   席世珽听了一下子懵了,就连席母也傻眼了。   “多亏只是皮外伤,我也请了大夫,给她用的是宫中的药,定不会留下疤痕。”夏母拍了拍银廉的手,“总算没有太过愧对于你们。”   “就是,表哥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娘身边的丫环,提前和我们说一声。”夏博渊也跟着说道,“要不也不会误会一场。”   “这不可能。”席母一下子站起身,“我儿怎么会给这个小蹄子写情诗。”指着银廉就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是不是偷了我儿写给……”   “母亲。”席世珽厉声叫道。   席母不知所措地看向席世珽。   谁知道那银廉已经跪在地上抱着席母的腿大哭了起来,“我没有……奴婢与席大少爷真是两情相悦,席大少爷还允诺了奴婢姨娘之位……若是席大少爷没有许诺奴婢姨娘之位,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是怎么回事?”夏母也一脸迷惑看了眼席母又看向席世珽,“莫不是这丫环说了假话?”   “奴婢有席大少爷亲笔书信为证。”说着就掏出信,跪行到夏母脚边,把信递给了夏母。   “虽然卓文和博渊觉得是世珽的字,说不得是他们看错了。”夏母皱眉说道,“还是世珽自己来看看吧。”说着就把信给了银杏,银杏双手捧着走到席世珽身边。   其实不用看,席世珽就已经猜到了这信定是自己写给夏挽秋的那封,现在他猜的就是,夏府到底是知道这个信是给夏挽秋的不是,还是说,这个丫环鬼迷心窍,故意拿着这个好巴上自己。   心中有些怨恨妹妹不会办事,就连选个人都不会选。   不过现在不管到底是夏母还是这个丫环害自己,自己都要认下来,夏府有出息的就是夏卓文和夏博渊了,既然他们两个都说是自己的字,自己否认的话,不是得罪了这两个人,万一他们对夏父说些什么……自己马上就科举了,以后当官还要靠夏府呢。   脑中思绪一转,席世珽就拿着信跪在了地上,“是侄儿一时糊涂。”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入V~当天三更TAT可以不要吗?   三更一个字都没写呢啊啊啊 。。。。   有木有人给没存稿星球人留言咩~长评的话,更心水~嘎嘎嘎嘎~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他就这么认了?”夏挽秋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自然。”夏博渊悠闲地靠在摇椅上,把一盘水灵灵的葡萄放在肚子上,捏着往嘴里放。   夏卓文见弟弟这么没形象,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这段日子夏博渊够辛苦了,也就在妹妹这里能休息会,看着夏挽秋捏了第三片西瓜,夏卓文就把放冰西瓜的盘子挪开了,“太医说你体寒,不能再多吃了。”   “好。”夏挽秋把手里的吃完,擦干净嘴和手后,继续问道,“他为什么就这样认了?”   “只要他还有野心,他就得认。”回答的是夏卓文。   “老爷……你可要为世珽做主啊……”席母哭哭啼啼地说道,“这要是把什么银廉带回来,我们世珽可怎么做人啊……”   “闭嘴。”席父也满是怒火,“瞧瞧你们做的是什么事。”   “我没有想到那丫环竟会这样……呜呜呜……大哥你要相信我。”席蕊拉着席世珽的袖子,哭喊道。   只有席成霖坐在一片,像是看戏一样,看了眼席母,又想到自家哥哥新得到的通房,忽然明悟了起来,这就是大户人家女儿和小户人家女儿的区别。   想想夏思思夏锦儿夏顾在夏府的生活,再对比一下自己在席府的生活,天差地别。   席世珽皱眉,开口道,“闹够没有?”   “你为什么要认下,你直接说是写给……”席母话没说完,席父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闭嘴。”席父满脸怒火,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些话怎么能在这里说,“我去给妹夫赔罪,你给我在屋子好好呆着,再敢乱说一句话,我就休了你。”说完,甩袖离开。   席母听了,一下子不敢闹了,她看了看儿子女儿,又看了下在角落的庶子,心中大悲。   “妹妹先去拦着爹。”席世珽看到席成霖,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席蕊刚刚得罪了大哥,此时二话不说,就往外跑去,把席父拦了回来。   席父虽然生气,可是见到长子,还是强压火气,问道,“怎么了?”   “爹,儿子有一计。”席世珽跪在了席父面前,说道。   “有主意就快说。”席父着急地问道,他一心为了儿子前程,当初席母的主意,他也是知道,甚至赞成的。   “只是要委屈二弟。”席世珽说道。   席成霖猛地抬头看向席世珽,他已经猜到席世珽的主意了,只是不敢相信,他看向席父,眼里带着恳求。   席父也是一愣,下意识看了眼长子又看了眼次子,沉思了一下,“你们两个和我进书房。”   “我也去。”席母站起身,开口道。   “给我待在这里。”席父怒道,“世珽成霖和我走。”   “我……”席母还想说什么,就被席世珽一个眼神阻止了。   谁也不知道他们三个在书房里说了什么,只是等他们出来,席父脸色已经缓和了下来,对着席母说道,“把成霖娘的卖身契给我。”   “凭什么?”席母暴怒道。   “闭嘴,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把你送到庵里去。”   “母亲,听父亲的。”席世珽开口道。   席母咬牙,狠狠瞪了站在一边神色冷漠的席成霖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取了卖身契来,交给席父,席父看也没看就给了席成霖。   席成霖仔细检查了下,才小心折好,放到怀里,“儿子这就去。”说完,就往外走去。   席成霖没有去别的地方,只是到了夏母院子门口,就直挺挺地跪下了,大声喊道,“侄儿席成霖来请罪了。”   喊一句,磕一个头。   等夏卓文和夏博渊得了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就见额头都磕破流血的席成霖还跪在院门口,而夏母面色冷漠地站在他身边,周围还有不少下人。   “侄儿一心爱慕银廉姑娘,但因成霖自幼不学无术,没有丝毫文采可言,顾骗请了大哥为之代笔,给银廉姑娘写了信,成霖刚刚才知,大哥为全兄弟情义,一力承担了成霖所犯错误,成霖心有不安,特来请罪。”席成霖吐字清晰,说的也极其顺溜,从周围人表情可以看出,这已经不是他说的第一遍了,“请姑母恕罪,成霖愿娶银廉姑娘为妻。”   “二弟。”席世珽快步跑来,还没到身边,就喊道,“你乱说什么呢。”说完也跪在了席成霖身边,“姑母,二弟刚刚一时糊涂,所说都是胡话,请姑母恕罪。”   夏卓文和夏博渊对视一眼,没有想到这席世珽丝毫不顾兄弟情义,为了自己名声,竟忍心毁了席成霖所有前程。   更没有想到,席成霖竟会真的照做,如今也不用席世珽解释什么,怕是全府都知道了这件事,不仅洗脱了污名,还全了席世珽关爱庶弟的好名声。   可谓是釜底抽薪,就算是夏府捏着这件事,也不好怪罪在了席世珽身上。   席世珽年纪不大,心思倒是细密狠毒,夏卓文心中暗下决定,决不能让这个人进了官场,若是得了势,还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的事情,到时候还连累了夏家。   而且这席世珽明显对妹妹动了心思,自己妹妹生性单纯,绝不是他的对手,在家还好说,有他们护着。   若是席世珽一直记恨妹妹,等妹妹出嫁了……一瞬间心中有了打算,他这几日去见秦烨一趟。   “都起来吧。”夏母再一次开口道,再最开始席成霖跪在门口的时候,夏母就让人去请席成霖进来,可是无果,夏母就亲自出来,让席成霖起来,跟着他进去说。   可是席成霖一见夏母就开始喊那些话,夏母在席成霖刚到的时候,就差不多猜出事情的经过了,只是听到席成霖愿意娶银廉为妻的时候,心中还是一凉。   兄长是什么德性,夏母还是知道的,那么想出这个主意的只可能是席世珽。   就算是席府庶子求的,夏母也不可能让一个丫环嫁给席府少爷为妻,更不可能斥责席成霖,会给人一种夏府以势压人,特别是对待亲戚都如此,对待别人呢?这不仅对夏府的名声,对夏父的官职都有影响,要是没闹起来,她就把事情捂住,也无所谓。   只是这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夏母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把庶女配给席成霖,这个丫环当做陪嫁,或者把这个丫环收为义女,当做夏府姑娘嫁给席成霖。   可是不管哪一条路,这席家和夏家的关系都更近了一步,对席家来说,都是好事。   “咦,我怎么记得银廉口口声声喊得都是席大公子呢?银杏你们当时也在场,莫不是我听错了?”夏博渊一脸疑惑地开口道。   他如今也看出这席世珽的打算,才故意这么一问。   “把银廉叫上来。”夏母皱眉说道。   平姨娘也被引来了,她跟了夏父快二十年了,就算再傻也看出一二,她害怕如果银廉乱说话,夏母真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席家的庶子,那锦儿的一辈子就完了。   “主母,银廉正巧在我那儿,我教她规矩呢,我这就去把她叫来。”平姨娘赶在银翘开口前,说道。   夏母看了平姨娘一眼,平姨娘神色沉静,带着几许坚毅。   “去吧。”夏母微微垂眸,已经知道平姨娘的打算,更是默许了这个打算。   平姨娘福了福身,才离开。   没多久,就带着银廉过来了,银廉一看到席世珽就扑了过去,跪在他面前,叫道,“崇之,你为何不认我?”   席世珽皱眉,席成霖赶紧说道,“廉儿,你误会大哥了。”   “没有,明明给我讲故事,陪我聊天的就是崇之,我怎么可能认错。”银廉一口咬定就是席世珽,然后垂泪道,“我明白了……我以为……天下男儿皆薄幸。”说完这句后,银廉朝着夏母狠狠磕了几个头,“奴婢有负主子平日教导,一时迷了心,什么都没有……我不认识崇……席家大少爷更不认识二少爷,都是奴婢乱说,奴婢无颜活在世上。”   说完就站起身,猛地朝着一边柱子撞去,周围的下人也不知是一时受了惊吓没反应过来,还是根本没有想去拦,等银廉撞到柱子上,倒在地上,满脸是血,才发出惊呼,有的上去抱银廉,有的开始哭了起来。   “都闭嘴。”夏母狠狠喘了几口气,“去请大夫,把银廉抬到我屋里。”   夏博渊赶紧上前扶住夏母,脸色也不好看。   席世珽看着这一切,脑子一下懵了,他本以为这丫环知道席家二少爷娶她为妻会高兴的配合他,竟没有想到会如此……一时间把席世珽把自己弄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而席成霖满心的内疚,若是银廉真的死了,那他也是逼死银廉的凶手之一,可是想到怀里自己娘的卖身契,有咬了咬牙,没有吭声。   “两位侄子快请起。”夏母拍了拍儿子的手,让他放心才说道,“是我教导无妨,晚些必登门道歉,现在请你们先回去。”   夏母的话客气,只是周围下人看着席家人的眼色就不太好了,只要明眼人都看得出,定是这席家大少爷玩弄了丫环感情,为了名声,又推了庶弟出来定罪。   作者有话要说:=v=第一更哟~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可是那银廉也算贞烈,怕是一时受了蒙骗,开始觉得银廉不知廉耻,不要脸的人,也对银廉多出了同情。   更有些家中有女儿的下人决定回家好好告诫女儿,定不要被那些一脸正气满肚子坏水的读书人骗了。   席世珽还想说什么,就见夏博渊已经扶着夏母往院子里走了,几个小厮挡在院门口,说道,“请两位少爷先行回去。”   夏卓文没有跟着夏母进去,而是站在那里看着席家两兄弟,神色冷淡有礼,“请两位表弟先行回去,一会我们兄弟二人定陪同母亲一起去给舅舅舅母,两位表弟赔罪。”   “表哥……”席世珽叫道。   “请。”夏卓文开口道。   老大夫是被夏府的管事背来的,这个老大夫也不是别的,正是经常给夏府看病的,医术高明。   没多久,就传出了银廉的死讯,据说老大夫来的时候,银廉已经断气了。   夏母也没为难银廉的家人,反而给了她家一笔银子,就让人把尸体领走了。   而夏母让人备了礼物,带着两个儿子去给兄长赔罪,礼数周到。   夏挽秋听完山药打探来的消息,反而沉默了,“给我换衣服。”   “是。”山楂拿了素色的衣服帮夏挽秋换上,犹豫了下,头上的发饰也换了翡翠的,一个丫环死虽没什么,但是一路走到夏母院子,有不少下人能看到,不管如何,夏挽秋做过表面功夫也足够收买人心了。   到了夏母屋子,夏挽秋就见两个嫂子正陪着母亲,而两个哥哥不在了,夏挽秋进去先给母亲和两个嫂子请安后,问道,“娘,可用唤大夫来给你看看?”   夏母露出个笑容,对着夏挽秋招招手,等女儿过来了,拉着她坐在身边说道,“娘没事,不用担心。”   “都是女儿的错。”夏挽秋靠在夏母怀里,说道。   “小姑此话不对,这事怎么能怪你。”杨氏开口道,“这事都是他们利欲熏心,多亏小姑吉人自有天相,那丫环也有些良心,否则这还真不好办呢。”   “银廉……”夏挽秋上辈子虽恨银廉,可是这辈子看到这些,其实也没那么多恨意了,而且人死为大。   夏母捏了下女儿的手,没让她继续问下去,夏挽秋愣了下,就见两个嫂子露出笑容,苏氏开口道,“小姑还是太心善了。”   杨氏点头,“那丫头没死,被偷偷送走了,她家人也知道的。”   “啊?”夏挽秋惊呼了下。   “不如此,这个丫头就真的完了。”杨氏接话道,“而且婆婆也把卖身契还给她了,也给了银子。”   “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夏挽秋感叹道。   苏氏看了夏母一眼,夏母点了下头,苏氏才说道,“小姑觉得她是因祸得福?”   “难道不是吗?”夏挽秋愣住了。   苏氏没有说话,反而问道,“紫芝,若是我还你卖身契,让你出去自己嫁人,你愿意吗?”   紫芝知道这是夫人和奶奶借机教育姑娘,所以也没露出惶恐的表情,反而福了福身说道,“回主子的话,要是奴婢能选择,奴婢是不愿的。”   “咦,为什么?”夏挽秋下意识地看向山楂山药,她们两个人也摇了摇头。   “姑娘有所不知,府里主子们都最和善不过,老爷少爷们也都上进知礼的很,这对奴婢们来说可是最大的福气。”紫芝笑盈盈地说道,“当今圣上清明,只是有些偏远的地方……特别是奴婢的家乡,有点姿色的女子都不敢上街,多的是地痞无赖,奴婢们如今在夏府,不愁吃不愁喝,干的活又不多,还有月钱领,就算上街说起来也是体面的,甚至比一般人家的姑娘过的都好。”   夏挽秋点了点头,看着紫芝。   紫芝接着说道,“奴婢们签卖身契,其实是给奴婢们头上加了一层保护伞,奴婢们拿了卖身契出去后,也可以嫁人,只是嫁的不一定是什么样子的,说不得就是那农民,下地干活吃苦受累奴婢虽不怕,可是最怕遇到那混账不懂事的,动不动就打骂的。”   “可是奴婢要嫁到府里,府里的人都是主子们挑出来的,人品上自然信得过,而且有主子们看着,他们也不会敢动奴婢一根手指。”紫芝大大方方地说道。   夏挽秋微微垂眸,明白了苏氏刚刚问话的意思,“你们是一等大丫环,要是那些粗使丫环呢?”   “说句不害臊的话,奴婢能成为主子身边的大丫环,各个方面自然就强过她们,那些二等的三等的丫环也都比粗使的丫环强,奴婢这种的出去都怕,她们呢?”紫芝反问道。   “我明白了。”夏挽秋说道。   苏氏点了点头,紫芝回到苏氏身后站着了。   夏母拍了拍女儿的手,“所有的事情不同的人来看,结果都是不同的,要是拿不准,就多问问。”   “是。”夏挽秋笑道,“难道没有那种自愿买回卖身契的吗?”   “有的。”如今是苏氏管家,她自然有资格开口道,“有些人家当初是真的过不去了,才会把女儿卖了当丫环,可是现今家里日子好了,自然会想把女儿赎出去。”   “那……”夏挽秋看着大嫂,“大嫂就让他们赎走?”   “我会问问那些丫环,若是同意的,就把卖身契还了,我们夏府也不缺那点银子,可是那点银子在平常人家,却不是个小数目,所以一般我会当着那些人的面,把银子给将要被赎走的丫环,她若愿意了,回去自然可以给爹娘,若不愿意了,自己留着也不错。”苏氏解释道。   夏挽秋沉思,确实如此,这么做不仅可以给夏府带来好名声,也可以让府里其他下人更忠心。   “傻丫头明白了?”夏母问道。   “明白了。”夏挽秋回道。   夏母摇摇头,“你还是没明白透。”   夏挽秋疑惑地看着夏母,杨氏轻笑出声,“我给小姑解释下吧。”   “好。”夏挽秋应了下来。   “要知道大户人家最注重的就是规矩,而银廉虽忠心,可也坏了规矩,把卖身契还给她,也是一种惩罚,要知道银廉的家人可都是府里的下人,她出去后就是孤苦一人,一个女子就算有银子又能做什么?”杨氏的声音清脆,“最好的选择就是嫁人,可是仓促之下,又能嫁到什么好人家?而且还要远嫁,甚至以后都不能说是从大学士府里出来的,要知道在这里,银廉可是已经死了,这样一来,嫁的自然又差了一等。”   “家境稍微好些的,可都是愿意娶大户人家放出来的丫环。”杨氏点出最后一点,“从大学士府里出来的,身份上就比一般小户人家的姑娘还好些。”   夏挽秋看向紫芝,紫芝点头。   “那不就和刚刚紫芝说的有些矛盾了?”夏挽秋反问道。   “回姑娘的话,二奶奶说的家境好一些,也仅仅是好一些而已,更多的是去给那些有钱人做妾了,毕竟在府里穿惯了绸衣,吃惯了细粮,还有不少糕点果子,有很多出去后,反而不适应吃粗粮穿布衣的日子。”紫芝解释道。   “我明白了。”夏挽秋笑了下,点了点头。   “明白就好。”夏母欣慰道,“你秦伯母就快生辰了。”   夏挽秋脸一红,低下头。   杨氏打趣道,“小姑也要及笄了,我定准备一份大礼……不对,要两份大礼还要填妆呢。”府里的人都知道,在夏挽秋及笄后,就要嫁给秦烨了。   “二嫂。”夏挽秋娇嗔道。   “好好,二嫂不说。”杨氏用团扇遮住嘴,可是眼里的笑意还是被人看了出来。   夏母笑道,“回去好好想想吧,你秦伯母生辰,你也是要去的。”   “是。”   “天色都晚了,你们留我这里用饭吧。”   “那感情好。”杨氏一口应了下来,“婆婆这里定有好吃的。”   用了饭,夏母专门让人备了琉璃灯,仔细嘱咐了几次才放夏挽秋回去,夏挽秋住的院子离夏母的虽近,也要走一段路的,谁知道走过林荫道的时候,忽然有人轻唤了夏挽秋一声。   “表妹。”   明显是男子的声音,让夏挽秋心中一惊,莫不是席世珽,山楂山药差点惊呼出声。   “我是席成霖。”   “表哥好。”夏挽秋听了是席成霖才微微松了一口,“不知表哥深夜在此,可是有事?”   听到夏挽秋开口,山楂山药才闭了嘴,只是上前一步挡在夏挽秋身前。   “对不起,还有谢谢。”说完,林子里就再无声音传出。   夏挽秋抿了下唇,“走吧。”这话是对两个丫环说的。   山楂山药仍然护在夏挽秋身边,直到回了院子,才松了一口气。   “今晚你们没听见任何声音。”等山楂山药伺候了夏挽秋洗漱后,夏挽秋忽然开口道。   “是。”   第二日席父就来辞行了,夏父也没挽留,只是送了些特产与自家庄子里出的东西,虽有三大车,却不值什么钱。   席家连夜收拾东西,可谓狼狈至极。   夏卓文和夏博渊送走了席家人,夏卓文就让夏博渊先行回府了,而自己去找秦烨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夏家大哥与秦家少爷的见面。。然后等秦母过生辰的时候,夏挽秋与秦少爷也会见面的。。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夏卓文与秦烨相交已久,不仅因为秦家与夏家关系好,更因为秦烨是妹妹从小定下来的夫婿。   秦烨出事后不爱见人,但是夏卓文不仅是好友也是未来的大舅哥,自然是要见的,再说秦烨也知道,若不是有要事,夏卓文也不会急匆匆来这一趟。   夏卓文到的时候,秦烨已经在书房等着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阴影正好落到他左脸的疤痕上,站起身迎夏卓文的时候,苍翠色的长袍显得他越发挺拔,也消瘦了不少,“敏舟。”   “子儒。”夏卓文看在眼里却没有提,反而笑着打了招呼,“不怪我不请自来吧。”   “敏舟能来,我才高兴呢。”秦烨笑道,“坐吧。”   “对了,你家厨子做的饼味道极好。”夏卓文笑眯眯地开口道。   秦烨一下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轻笑出声,“敏舟没那么小气吧。”   “我一直都不大方。”夏卓文端着茶杯喝一口。   秦烨笑笑没有吭声。   夏卓文也不再玩笑,而是把最近家里发生的关于席家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怎么看。”   秦烨这才知道夏卓文来此的目的,“其实你不告诉我,我不一定会知道。”   “是不一定,不是肯定。”夏卓文开口道,“我不希望有一天你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件事。”   夏卓文虽没明说,秦烨也听出其话里的意思,是不希望有一天自己误会了夏挽秋吧,不得不说夏卓文是个好哥哥,“我知道了。”   听到秦烨的回话,夏卓文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谢谢你。”   这种没头没脑的话,就算是秦烨也稍微想了一下,才明白,夏卓文这声谢谢并不是谢刚刚那件事,谢的是另有其事,“应该是我谢你们家才是。”   其实夏卓文谢的是秦烨和夏挽秋通信的事情,夏卓文虽没有看过他们之间的信件物品,但是从妹妹脸上掩不住的喜悦可以看出,妹妹是极喜欢与秦烨交流的。   夏卓文记得自己父亲曾说过,对秦烨来说,这世上可分为两种人,一种是愿意结交的,一种是不愿意的,只要是秦烨愿意结交的人,不管是高官贵族还是贩夫走卒,他都能让对方觉得与之交流是如沐春风。   “秦烨,你知道我的意思。”夏卓文脸上的笑容难得消失了,他在外面的时候不管是生气还是高兴,都是浅笑,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除了在家人面前,也就在秦烨面前有过。   夏卓文叫的是秦烨而不是子儒,秦烨自然听出其对自己的态度起了火气,“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这是秦烨给出的解释,但是却让夏卓文心中一寒,只因为是妻子,所以才哄着,这要是让妹妹知道了,会不会难过,秦烨并不是因为夏挽秋这个人才如此,而是任何一个将要成为他妻子的人,他都会宠着哄着,“是不是还因为,你想让我妹妹心甘情愿,甚至快快乐乐的嫁过来,以此让你父母放心,甚至来缓解你心中的内疚。”   秦烨没有回答,虽然真相伤人,可是他还做不到骗朋友。   夏卓文握了一下拳头,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我妹妹虽有时候任性,可是你只要好好与她说,她定会懂得。”   “夏姑娘是个好姑娘。”秦烨抿了下唇,说道。   夏卓文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平静下来,冷声道,“秋儿虽有时候单纯了些,可绝不是一个傻子,等她发现的那一天,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   “你是个好哥哥。”秦烨笑着说道。   “你也有妹妹。”夏卓文抿唇说道。   秦烨变了,变得夏卓文都看不透了,眼前这个秦烨真的还是以前的那个吗?这样的秦烨能给妹妹幸福吗?   不过既然秦烨愿意让自己看出这些,是不是说明还有缓和的余地?   “我秦烨可以发誓,不管什么原因,绝不纳妾。”秦烨开口道。   夏卓文哼笑一声,“这算是补偿?”   “是。”秦烨没有否认,“你的目的也达到了。”   夏卓文这才露出笑容。   成亲后的事情,就是秦烨与妹妹自己的事情了,他这个当哥哥的能做的也仅有这些了。   秦伯母生辰,送什么东西可为难住了夏挽秋。   不说别的,这秦伯母以后可是自己婆婆,思索了下,夏挽秋决定送个小屏风,屏风用的面绣上九十九个寿字。   屏风还没绣好,夏挽秋就接到了秦烨的回信,看完后,她第一反应就是去找了夏父。   夏父此时正在书房,听人禀报女儿来了,赶紧让其进来,夏挽秋给夏父请安后,就问道,“爹,牛和羊吃草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吗?”   “是啊。”虽有些疑惑女儿为何问这个问题,夏父还是答道,“因为它们怕吃草的时候,草扎到眼睛。”   夏挽秋脸一红,想到自己送给秦烨的画,那牛竟是睁着眼睛吃草的,就觉得臊得慌。   “怎么了?”秦父问道。   “没怎么。”夏挽秋可不想把丢人事情告诉父亲。   夏父笑笑也没再问,“字练的怎么样了?”   “我写几个给爹看吧。”夏挽秋开口道。   夏父点了下头,站起身离开书桌,夏挽秋走过去,选个根毛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夏父看了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写下了同样的字,“自己回去好好看看。”   “是。”   “姨娘,你为什么要帮着夏挽秋。”听说了所有事情的夏锦儿,拉着平姨娘问道。   平姨娘叹了口气,那银廉的死虽不是她害的,也和她有关系,所以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抄经书。   “我帮的是你。”平姨娘拉着夏锦儿说道,“你以为这件事最后吃亏的会是嫡姑娘吗?”   “那红怜明明是二姐的丫环。”夏锦儿说道。   “求亲的只是席府的庶子,而且二姑娘已经定亲了。”平姨娘劝了女儿不少次,可是夏锦儿答应的好好的,却偏偏自作主张。   夏锦儿也不傻,平姨娘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姨娘的意思是,要是不解决,他们会把我推出去嫁进席家?”   “也不一定。”平姨娘解释道,“也可能收了银廉为义女。”   “那席世珽明明想娶的是二姐。”夏锦儿下意识地喊道。   平姨娘脸色一肃看着夏锦儿,“你怎么会知道?”   夏锦儿脸色一变,低着头不再说话。   “说。”平姨娘却不放过女儿,追问道。   夏锦儿小声说道,“我那天听到席家表姐和丫环说话了。”   “那你怎么不去夫人那里说一声?”平姨娘强忍怒火问道。   “我为什么要说。”夏锦儿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本来就……”   夏锦儿的话还没说完,平姨娘就一巴掌扇到了夏锦儿脸上,夏锦儿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平姨娘,“姨娘你竟然打我?”   “我知道你一直聪慧,若你真是嫡出的姑娘,定比现在还要优秀的多。”平姨娘眼里第一次露出对夏锦儿的失望,“我觉得愧对你,一直对你娇宠,甚至比对你大姐还好。”   “姨娘……”   “闭嘴。”平姨娘打断夏锦儿的话,“我一直以为你事事和二姑娘争比,只是还没长大,我现在才知道,你小小年纪,心计竟如此狠毒。”   “这段时间,我见你天天在屋里学弹琴刺绣,不出门,还以为你长大了懂事了,没有想到你竟是故意等着夏府倒霉。”眼泪从平姨娘脸上滑落,“你以为夏家倒霉了,你能有什么好结果?”   “我没有想着夏府倒霉。”夏锦儿心中慌乱地解释道,“我只是……”   “你只是想看着二姑娘倒霉是不是?”平姨娘冷声问道,“你想看二姑娘和席家大少爷有了私情,不管是老爷夫人同意二姑娘嫁给席家大少爷,还是二姑娘最后被迫嫁给秦家少爷,你都乐见其成是不是?”   夏锦儿没有吭声,显然是平姨娘是猜对了,“你觉得二姑娘倒霉了,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不说夫人知道了,会不会饶过你,就说夫人不知道,见自己女儿过的不好,难道还会让你过的好?你可还没定亲,只要夫人说舍不得你,留你在身边,你说你会有什么好下场?或者随便找个人把你嫁了,嫁给哪种外表光鲜烂到底子的,你觉得你会如何?”平姨娘问道。   “最简单,只要卡住你的嫁妆,你觉得你以后能有好日子吗?”   “你知道我和银廉说了什么,她就选择寻死了吗?”平姨娘平静地问道。   夏锦儿明显被吓住了,摇了摇头。   “我只告诉他,席家来闹了,甚至没有添油加醋,只把席家二少爷的话和她学了一遍。”平姨娘冷笑道,“在你看来,银廉是傻子吧?”   “她只要把事情都推了不就可以了?”   “那她家人怎么办,她选择死,还可能有一条活路,若是选择别的,别说是她,就连她家人都没有活路可走。”平姨娘恨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不彻底收拾席家,这种最后的一击一定要男主来才带感~男主女主马上要见面了哟~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平姨娘在夏母面前给夏锦儿告假了,夏母倒是很关心地问道,“找大夫来看看吧。”   “三姑娘只是贪嘴,吃的火气大了,脸上起了个东西。”平姨娘轻声解释道。   夏母露出笑容,“让锦儿身边伺候的,以后仔细着点。”又吩咐了银翘送了不少降火的东西过去。   “有夫人这样的嫡母,是三姑娘最大的福气。”这倒不是平姨娘故意讨好夏母,而是真心话。   “瞧你这话说的,跟我对你不好似的。”夏母笑道,“银杏快去拿了我刚得的桃来,给平姨娘甜甜嘴。”   “是。”银杏笑着下去了。   “对了,那些果子也给桂姨娘那里送一份。”夏母交代道,“银花你告诉桂姨娘一声,让她多注意些顾儿的饮食,别上了火气。”   “是。”   平姨娘听了心中觉得好笑,那桂姨娘怕是又要担惊受怕一阵子了,也不知为何那桂姨娘总疑心别人都要害她,也不想想她什么身份,夫人又是什么身份,再说夫人的两个儿子都已经成人独当一面了,用得着与一个庶子计较吗。   不仅如此,那桂姨娘目光短浅,反而耽误了儿子的前程,养在姨娘身边和养在嫡母身边,哪个更让人看重都拎不清楚,怪不得在夏府中,丫环都看轻她几分。   不过,现在最拎不清的还是自己的女儿,想到夏锦儿,平姨娘心中就悔恨,若是小时候多告诫着她点,不是那么顺着她,也不会养成女儿这般性子。   如今她还能帮女儿瞒着,帮女儿善后,可是要是等到她瞒不住,善后不了的那天,女儿又该怎么办才好。   “再过几日是秦府夫人过寿。”夏母笑言道,“让锦儿这几日多吃些清淡的,到时候也好漂漂亮亮的和我出门。”   “还是让三姑娘在府里多养些时日。”平姨娘笑着拒绝道。   夏母听了,点了下头,“也好,等她好彻底了,我再带着她出门。”这算是给平姨娘的承诺。   “谢谢夫人。”平姨娘起身福了福。   只是没有想到,在秦夫人生辰那日,夏锦儿早早打扮好了,到夏母屋内等着。   夏挽秋见到夏锦儿的时候,还微微愣了一下,因为夏母告诉过她,夏锦儿是不去的。   “给娘请安。”夏挽秋面色不变地福了福身。   “起来吧。”夏母也笑容满面,“你个懒丫头,锦儿早就来陪我了。”   “娘。”夏挽秋脸一红,她今日穿了烟水桃花裙,用银线绣出云纹的白纱袍,真可谓‘人面桃花相映红’。   “二姐今天真漂亮。”夏锦儿笑着说道,“看着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妹妹才漂亮呢。”夏挽秋轻声赞道,不过这也是她心里的话,夏锦儿本就是三姐妹中长得最好的一个,今日穿了一身紫色烟罗裙,上面是缕金挑线纱衣,不仅娇俏还带着几分柔美。   “你们姐妹两个都漂亮。”夏母开口道,“都来了,那我们走吧。”站起身一手拉着一个,亲亲热热的往外走,像是根本没有想起来平姨娘帮着夏锦儿告假了一样。   平姨娘在发现夏锦儿走了后,把下人都赶了出去,用剪刀在一块布上使劲剪了起来,她根本没有想到女儿会骗自己,更没有想到那几个丫环竟也帮着女儿骗自己,当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可是平姨娘也没办法去把女儿追回来,因为那样会更让夏母起疑。   夏锦儿不仅是平姨娘生的,更是平姨娘养大的,她如何猜不到女儿的心思,不就是想把夏挽秋比下去,然后让更多人认识自己,为了以后的亲事做准备。   若是其他家,平姨娘可不会阻止,可是这次要去的是秦家,秦家可是夏挽秋将来的婆家。   女儿只是去表现自己还好说,要是真给夏挽秋下绊子,夏母绝对不会饶了夏锦儿的。   可是为何夏锦儿就是不懂她的苦心,难道她不想争吗?谁愿意当一辈子姨娘,平姨娘可是比谁都了解夏母的手段,现在看着慈爱宽容,那是因为她地位稳了,根本不需要耍手段了,而不是她本就是宽容的人。   想想席家的下场,那还是夏母的娘家人。   剪着剪着,平姨娘眼泪都落下来了,只希望女儿这次不要那么傻才好,能把自己这几日的话听进去才好。   因为不知夏锦儿要来,所以府里就准备了一辆马车,再准备不是来不及,只是略显仓促,夏母索性带着两个女儿同坐了。   “你们秦伯母最爱热闹,这次定请了不少人来,你们到时候可以好好玩玩了。”夏母从暗格里拿了果脯出来,“路上先甜甜嘴。”   “娘,这次买的桃子很好吃。”夏挽秋想到银翘送来那几颗桃子,皮薄水多,甜滋滋的。   夏母笑了下,“那是别人送你们父亲的蜜桃,我那里还有些,等回去再给你和锦儿送去点,可不要告诉别人,免得他们也来要,我可没有了。”   “好。”夏挽秋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都给二姐吧,母亲送的,我那里还有。”夏锦儿开口说道。   “那敢情好,我先谢谢妹妹了。”夏挽秋一脸满足的样子,让夏母笑着捏了她脸一下。   “你也好意思。”夏母笑骂道。   “是妹妹要给我的。”夏挽秋辩解道,还往夏锦儿身边靠了靠,“是不是?”   “锦儿不用让着她。”夏母又轻捏了几下才松手,看到夏挽秋装疼的可怜样,心又软了,“这几日我让人去买些回来。”   “娘最好了。”夏挽秋靠到夏母肩膀上说道。   夏锦儿看着夏母和夏挽秋,脸上虽还带着笑,可是眼底却是掩不住的怨恨,就因为夏挽秋是嫡女,就可以得到万千宠爱和所有人的夸奖,就这么一个贪吃贪玩的人,怎么比的上自己。   可是,自己是庶女,就天生比她低一头,从小就要被教育在外面要藏拙,不许比夏挽秋出彩。   夏锦儿虽马上低下了头,可还是被夏母注意到了,就连夏挽秋都感觉到了,夏母面色不变,心中却开始思量。   夏挽秋也暗下决定,这次怕要注意着点了。   等到了秦府,就见秦夫人和秦晴站在门口,因为夏府的马车都是有标记的,还没到就有人回府报信了,秦夫人就带着女儿出来了。   “可把你们等来了。”秦夫人穿着一身茜色长裙,显得既端庄漂亮又富贵喜气。   “秋儿真是越长越好了。”秦夫人还没等夏挽秋福身完,就把她拉到了身边,“我一看就觉得亲近。”   “秦伯母。”夏挽秋脸一红轻声叫道。   夏锦儿站起身子,默不作声地站到夏母身后,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好姑娘。”秦夫人满脸笑,“我可把你女儿抢走了。”说着就拉着夏挽秋的手往里走去。   “把你女儿赔给我就好。”夏母也笑呵呵地拉着秦晴的手,低声询问她近日的情况,“怎么都不来伯母家玩了。”   “娘那次看到挽秋给我绣的东西,这些天都把我拘在家里学刺绣呢。”秦晴有些委屈地说道。   “和秋儿当初一个样子。”夏母听了笑出声来。   夏锦儿走在她们身后,捏着扇柄的手指都苍白了。   秦夫人带着她们刚进小院,夏挽秋就从山楂那里拿来了自己绣的屏风,“伯母生辰,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自己绣了件小东西,因为上不了台面,就没有和娘准备的东西放到一起。”   秦古人眼露惊喜,亲手接了过来,打开,只见两个巴掌那么大的屏风上,绣着满满的寿字,那些寿字正好组成了花型,格外的精致漂亮,“好巧的手。”   “挽秋你会害死我的。”秦晴看了后,哀怨道,“娘一定会继续关着我学刺绣的。”   秦夫人让丫环仔细把东西收好,当着夏挽秋她们的面,让丫环把屏风放到自己屋内,足以见其对这屏风的喜爱了。   “二姐绣的真好。”夏锦儿感叹道,“我都不知道。”   “因为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绣成的。”夏挽秋笑言道。   “我记得二姐房里有不少擅长绣花的丫环。”夏锦儿像是忽然想起来提了一句。   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如何听不出夏锦儿的意思,夏挽秋笑道,“妹妹要是缺人了,我让几个给妹妹也无妨,反正我屋里山楂山药伺候就可以了。”   秦晴拉着夏挽秋的手,亲热道,“我最喜欢挽秋绣的东西了,和上次给我绣的一样好,你不觉得我少个香包吗?”   “好,下次给你绣个。”夏挽秋笑道。   秦夫人身边的丫环此时捧出来了一个红木雕花的盒子,秦夫人接过递到夏挽秋手上,“看看喜欢不。”   夏挽秋也没有推却,他们两家的关系,若是推三阻四才是矫情,而且秦夫人发话了,夏挽秋就直接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套白玉首饰,其中最漂亮的是被雕成兰花样子的项链坠子,栩栩如生,仿佛能闻到花香。   “这太贵重了。”夏挽秋看向夏母。   夏母也看到了,“你可真舍得,我记得这是你陪嫁的。”   “是啊。”秦夫人也没有否认,“谁让我看着挽秋喜欢的紧。”   夏母点了下头,夏挽秋这才收下,秦夫人看起来更高兴了。   作者有话要说:=v=。。我保证下一章秦少爷出现。。。。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就算是秦夫人的生辰,秦烨也没有出来,只是让张全送了一幅画。   “挽秋,我们一起把画拉开看吧。”秦晴牵着夏挽秋的手说道。   夏挽秋点了下头,说实话不仅其他人,她自己也很期待看到秦烨的画。   下人们已经把地方收拾出来了,夏挽秋拉着一边的画轴,秦晴拿着另一边,慢慢展开,画卷足有九尺,画的是群鹤拜寿图。   两人先让秦母看完,又慢慢转动,让离得近的客人观看,这些人都是和秦家关系好,或者官职高的,转了一圈后,就由下人接手,让靠后的客人观看了。   那些人不管心里怎么想,口中都是赞美的话,夏挽秋刚刚本以为近水楼台可以先看,谁知道反而成了最后一个看的。   这还是秦夫人见夏挽秋吃东西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往捧着画轴的下人手里瞟,在听戏的时候,说道,“晴儿,你不是想要找挽秋讨教一下刺绣的事情吗?”   秦晴愣了一下,看到母亲手指微抬,指了下画,才反应过来,原来母亲是要她给挽秋和哥哥创造见面的机会,不禁感叹还是母亲想事情周全,怕这次后,哥哥和挽秋只有等到成亲的时候才能见了。   轻点了下头,秦晴挽着夏挽秋的胳膊,低声问道,“是啊,挽秋能陪我去看看我绣的东西吗?”   “好。”又不是什么大事,夏挽秋一口应了下来,然后看向夏母,说道,“娘,我和晴儿去去就来。”   夏母也听到秦夫人的画了,更注意到女儿的眼神,笑着点了下头,“你和晴儿好好聊聊。”   “母亲,我陪二姐晴儿姐姐一起去吧。”夏锦儿听戏的时候是坐在夏母身边的,此时插口道。   夏母笑道,“我还准备带你去见几位夫人呢,既然你想陪着秋儿和晴儿,就去吧。”   夏锦儿听了,心中犹豫,抿了下唇笑道,“全听母亲吩咐。”这话的意思是不准备跟着夏挽秋她们去了。   “这画也带回去吧。”秦夫人指了下画,“放到这里也碍事。”   “知道了,娘。”秦晴让身边的丫环接过画,然后才和夏挽秋一起离开。   走在路上,秦晴开口道,“你这个妹妹不简单。”   夏挽秋笑了下,确实不简单,先说没见过自己绣东西,又说伺候的丫环中有不少缠上刺绣的,言下之意不就是那屏风是丫环绣的,而不是夏挽秋亲手绣的吗?   不说秦夫人信不信,就说秦晴的那句话就把她堵回去了,说和上次夏挽秋送的一样好,一句话不说出她的立场,而且秦晴身为秦夫人的女儿,说的话不就等于秦夫人的意思。   “是啊。”夏挽秋感叹道,“她怕是总觉得生不逢时吧。”   秦晴觉得夏挽秋说的有意思,笑出声来,见周围没了外人,就亲亲热热的挽着夏挽秋,靠在她肩膀上,低声问道,“我哥画的画怎么样?”   “都是你让我拿着画轴,我都没看清楚。”夏挽秋说着还看了眼丫环手中的画轴,“好晴儿,一会到你屋里,让我好好看看吧。”   秦晴笑眯了眼睛,“你看的还少吗?”   夏挽秋脸一红,“给不给看吧。”   “给。”秦晴笑眯眯地说道,“我连哥哥都给你看。”   “谁要看了。”夏挽秋底气不足地说道。   秦晴没有说话,只是带着夏挽秋往秦烨住的院子走去,一路上又开始嘀嘀咕咕自家大哥的事情。   夏挽秋一直听着也没有打断,其实秦晴说的最多的就是秦烨对家人好,文采好一类的,可是中间穿插着秦晴小时候调皮的事情,比如小时候,觉得秦烨光练字不陪她玩,就偷偷弄了虫子扔到秦烨的墨里,还撕了秦父让秦烨写的功课。   “他没有生气?”夏挽秋一脸惊奇地问道,还以为她小时候够调皮的了,没有想到秦晴比她还强。   “没有啊。”秦晴笑起来很漂亮,“后来哥哥就经常陪我玩。”   夏挽秋也得承认,秦烨确实是个好哥哥,不过自己的两个哥哥也不差,而且自己有两个,秦晴只有一个,数量上也能压倒。   “不过后来哥哥病倒了我才知道,原来他白天陪我玩,那些功课什么都晚上熬夜来做。”秦晴的声音有些低沉,“可是哥哥从没有和我说过。”   夏挽秋捏了捏秦晴的手,“我想他觉得陪妹妹也是一种快乐。”   “是的。”秦晴停下脚步,看着夏挽秋一脸认真地说道,“其实我哥只要你和他说,他能做到的就一定会去做,有时候他不做只是不知道而已。”   “好。”夏挽秋本想调笑几句,可是看到秦晴的表情,就说不出那些话来了。   “还有,我哥哥经常会付出但是不会让人知道。”秦晴看了一眼已经往这边走的张全,“他其实很笨的,总觉得自己能把一切都弄好。”   “我懂你的意思。”夏挽秋嘴角微微上翘,伸手轻搂着秦晴,“别担心。”   “我真是你的好姐妹。”秦晴有些感叹的说道。   夏挽秋愣了一下,秦晴这话说反了吧,却见秦晴指了张全一下,“你和我哥哥好好聊聊,我给你们两个把风。”   “啊?”夏挽秋疑惑地顺着秦晴的手指看去,见到张全才明白秦晴的意思,一张脸变得通红,低声解释道,“我没有……我就是想看看画。”   “不管了,去吧去吧。”秦晴推了夏挽秋几下,“张全,交给你了。”   山楂和山药对视一眼,见夏挽秋没有真正拒绝的意思,也就没有吭声,再说秦少爷和席家少爷不一样,秦少爷是姑娘未来的夫婿,多见几面了解一下也是好的。   “是。”张全并不多话,行礼道,“少爷已经在屋里等二位姑娘。”   “我就不……”秦晴刚想拒绝。   张全就开口道,“少爷说请姑娘陪着夏姑娘一起。”   秦晴不敢开口了,与夏挽秋一起往里走,所有丫环都被留在院子门口,秦烨并没有在屋里,而是坐在园子里,站起身笑道,“夏姑娘好。”   “秦少爷好。”夏挽秋脸红通通的,虽还有几分羞涩,却不显拘谨。   不知道是不是夏挽秋的错觉,她总觉得秦烨的脸比上一次好了些,不过上一次她并没有仔细看,只是一扫而过,所以也不敢确定。   “哥哥。”秦晴拉着夏挽秋过去,“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小晴。”秦烨的声音带着几分严肃,“夏姑娘请坐。”   夏挽秋福了福,等秦烨坐下后,才和秦晴一起坐下。   “舍妹给你添麻烦了。”秦烨脸上的笑容温润有礼,“请多见谅。”   “哪里,晴儿很好。”夏挽秋手指捏着扇柄,不自觉放柔声音说道。   “笨哥哥。”秦晴嘟囔道,“挽秋咱们不理他了。”   秦烨的院子里并没有种花,种的都是树,一时间三人之间只听见风吹动树叶的声音,阳光透过树叶照下来,光光点点的。   “对了,那幅画……”夏挽秋忽然想起来自己念念不忘的东西了。   “恩?”秦烨的声音微微上扬,带着几许慵懒的味道。   “就是哥哥送给娘的那副。”秦晴开口道,“就在院门口丫环手里。”   秦烨看了张全一眼,张全就快步去拿了,提到画秦晴忽然想到了,“对了,挽秋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情?”夏挽秋疑惑地看向秦晴,其实也不用一直盯着秦晴看的,只是这样她觉得更自在一些。   “我哥哥出过最大的一次丑可是和画画有关。”秦晴笑得一脸明媚,“当初他画了一副牛羊吃草图,竟把牛羊的眼睛画的是睁开的,可被我爹笑话了一番。”   夏挽秋一下笑出声来,扭头去看秦烨,秦烨虽然还是笑容依旧,就连一丝窘困都没有。   不知为何,夏挽秋心中有一丝疑惑,难道就没有秦烨变脸的时候吗?   “其实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秦烨这话是给夏挽秋解释的。   “只是觉得……”夏挽秋说不出心里的感觉。   倒是秦晴笑了起来,“是不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时辰不早了,别一会娘和夏伯母找你们找不到。”秦烨开口道。   “也好。”秦晴站起身,跳了两下,“还是哥你这里自在。”   “孩子话。”秦烨笑道。   “哥你送我们出去。”秦晴拉着夏挽秋的手,忽然开口道,只是夏挽秋感觉到,秦晴的手是多用力。   虽然感觉到疼,夏挽秋却没有吭声。   秦烨脸上笑容没变,只是下颚紧绷了一下,看着秦晴,在别人面前,秦烨从不反驳妹妹的话,就算是妹妹做的不对也是私下教育。   而且他心里也明白,妹妹提出这个要求的原因,就算脚已经好了,他现在仍觉得一抽一抽的疼,“好。”说完就站起身。   秦晴像是松了一口气,可是看到夏挽秋的时候,又紧张了起来。   秦烨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食言,他本不想这么快让夏挽秋看到这一面的,所以上一次见面也是让她先走的,自己都没有去送。   夏挽秋也从夏父那里听说了,秦烨不仅脸上毁容了,还有残疾,只是一时间忘记了,这次见秦晴专门提出来要让秦烨送,心中一突,也想了起来,一时间也紧张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就没有那么自然了。   作者有话要说:=v=~其实秦晴真的不错的~夏锦儿的下场我已经想好了~   ☆、第三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秦晴是没有注意到,可是秦烨却发现了,只是不动声色地看了夏挽秋一眼,率先往前走去。   可以明显看出,秦烨的腿确实受伤了,而且是在左腿,夏挽秋抿了下唇,不敢去想象到底当初秦烨受了多重的伤。   要是换成自己?怕是支撑不到人来救吧。   秦烨走路一跛一跛的,给夏挽秋一种他下一刻像是要摔倒的样子。   只是这样的秦烨走路也没让人扶,脸上的笑容更没有消失一派儒雅,像是正常人一般,还带着几分旁人没有的洒脱感。   秦晴握着夏挽秋的手,跟在秦烨的身侧,不时用眼神示意夏挽秋,让夏挽秋说话。   “我还没看画呢。”要说夏挽秋真的一点都不在意,那是假的,只是夏挽秋心知自己根本没有任性的资格,再加上她本就有了心理准备和这段时间与秦烨通信,佩服他的才华,所以也仅仅是愣了一下而已。   “对啊。”秦晴赶紧接话,“挽秋就心心念念着看哥哥画的东西呢。”   画正在张全手里,秦烨看了一眼,笑言道,“既然夏姑娘想看,那就看吧。”说着伸手握住一边轴头,张全在另一边,渐渐把画拉开,那轴头是用檀香木制成,人多的时候还不觉得,此时夏挽秋竟觉得闻到丝丝檀木清香。   一群群形态各异的仙鹤,有些在松柏枝干上或卧或站着,有些站在山石上,还有些正从远处飞来。   虽不似旁人那般精勾细描,一丝不苟,却是恣意挥洒,形简而意丰。远远看去,竟给人一种一阵风吹来,那仙鹤就会展翅高飞的感觉。   夏挽秋也第一次认识到,秦烨给自己画的那些,真是逗着自己玩呢。   “其实我哥画鱼不错。”秦晴在一边说道,“不如哥哥给挽秋画个扇面?”   夏挽秋一听,就觉得心动,不禁看向秦烨,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明明白白的告诉着秦烨想要两个字。   秦烨嘴角上翘,忽然觉得小猫吃鱼的图做扇面也是不错的,那小猫定要有一双圆溜溜水灵灵会说话的眼睛,“也好。”   夏挽秋笑了起来,不是那种不漏齿,带着优雅的笑,而是眼睛都弯了起来,一种发自心底的开心,可能并不美丽,但是让人觉得真实可爱。   秦烨又送了几步,并没有把人送到门口,只是站在树下看着秦晴和夏挽秋离开的背影,等她们出了院门,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微微沉思着,却没有说话。   张全单手抱着卷好的画轴,把人送到门口,画轴交还给秦晴的丫环后,就回到了秦烨的身边,张了张口,却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秦烨注意到了,难得有心情问道,“有什么事情要问?”   “少爷,我背你回去吧。”张全的声音带着几分低沉。   秦烨侧靠在树干上,侧脸隐藏于树荫下,若隐若现的面容冷峻而带着沉思,就像是秦烨为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真正随性,也不会允许自己狼狈。   张全见秦烨不说话,也明白了这是拒绝的意思,沉默地站在秦烨身后。   休息了一会,秦烨才开口道,“回去吧,树下蚊虫也多。”   “是。”张全跟在秦烨身后,等进了屋,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少爷,五皇子来信了。”   秦烨斜靠在榻上,接过信拆开一看,五皇子并没有写什么机密事情,只是写了一些沿路所见所闻,着重写了经过的锦平县刚刚发生的奇闻,那县里有一个湖泊,鱼类不知为何均浮出水面,枯井忽然冒出水来,那些县民还在湖边摆了香案,感谢上苍的恩赐。   秦烨眉头微微皱起,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猛地坐直身子,“不好。”   “少爷。”张全一惊,他伺候秦烨许久,自然听说秦烨声音里的异样。   “去把我爹叫来。”说着就自己起身,往书架那边走去,因为一时没有站稳,竟踉跄了下。   张全见状,也不敢多问,就往外跑去,今日正是秦母生辰,秦父自然在府里没有外出。   这书架的书秦烨都看过了,已经熟记于心,不过此时竟想不起自己要找的书名,站在书架前,秦烨缓缓吐出一口气,平静了下,松开已经捏皱的书信,抬头看着书架许久,才在角落里抽出两本书。   这两本是当初秦烨随手淘来的古籍,写的是各地民俗异事,秦烨觉得有趣才读阅了一番。   秦烨也没有回榻上,直接坐在书架旁的椅子上,找到记忆中的那两处,手指在顺着那字迹划过,又看了一遍五皇子的信。   从锦平县送信回来,最少需十三日,秦烨的唇紧抿着,怕是要来不及了,而且这也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若是虚惊一场,这责任别说秦烨,就是秦父也担待不起。   秦父听了张全的禀告,就急匆匆的赶来了,进了屋子,就见秦烨在练字,笔走龙蛇间,正是篇篆书。   秦烨擅字,从秀逸端严的汉隶,到趣意风流的行楷,甚至放纵不羁的行草狂草,倒真可说得上是无一不精。与夏挽秋通信所用的正是簪花小楷。   而篆书倒并不常写,秦父也是偶然发现,儿子只有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才会特意去用。   “父亲。”写了一篇字,秦烨情绪稳定了些。   秦父点了下头,“怎么了?”   秦烨没有说话,只是把五皇子的信递给了夏父,他已经在锦平县的那些奇闻下面用朱砂笔画了出来。   秦父看完,眉头也是微微一皱,看向秦烨,秦烨又翻开一本书,递给秦父,开口道,“‘动前一月间,鱼类均浮水面,迨地动前数日,河水大涨,河鱼千万自跃上岸。’”   秦父面色一变,他果真在翻开的书页看到了这段话。   秦烨又递给秦父一本,“‘井水变味,甘咸相反。’这虽与五皇子信上枯井忽然冒水不同,却同样是井水异样。”   秦父捏着书的手指发白,猛地把书合上,看向秦烨,“五皇子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秦烨开口道,“不过这信到我手里最少需要十三日,怕是五皇子已经离开了。”   秦父松了口气,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知子莫若父,秦父心中明白,儿子刚刚心乱,怕不仅仅是因为可能出现的地动,而是有别的打算,可这个打算赢是大赢,输也是全输。   “儿子不甘。”秦烨一脸平静,淡然道。   在面对秦父的时候,秦烨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他本无心参与皇子之间的那些争斗,会和五皇子出去,也仅仅是欣赏五皇子的性格而已。   可是如今,他前程尽毁,落到如此境地,而那个始作俑者得到的惩罚根本不痛不痒,这件事还被瞒了下来,五皇子和他,一个被贬到边关,一个成了出游不慎落崖。   宫中派出太医救治他,也成了皇上心善的表现。   好一个“不慎”,好一个“心善”。   这让他如何不恨,怎能不恨。   唯一的儿子被害成这样,秦父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怨,但是他偏偏不能表现出来,反而还要感恩戴德。   秦氏一族中,有多少人战死沙场,旁的不说,就说秦烨的曾祖父尸骨都留在战场没能寻回,祖父更是在壮年的时候就身死。   秦家的官位都是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秦家的荣华都是秦家人血汗生病换来的。   可秦烨受伤后,秦父人在壮年,就被封了顺宁大将军,官居一品,明着是对他的封赏,对他儿子受伤的补偿,实际上不也是拔了他的军权,把他拘在都城,再也不会放他出去打仗,更是告诉所有人,秦家再也出不来武将了。   若是还会放他出去,怎么可能赐下顺宁二字。   而他的儿子,从小习文习武,就算是容貌毁了,秦父也不会那么伤心,哪个武将身上没有伤疤,可是就连腿也残疾了。   他引以为傲的儿子,落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地步,更是子嗣艰难……子嗣艰难虽说不是绝对的没有子嗣,可是艰难二字……这事情就连秦母都不知道,更别说秦烨了。   夏父实在害怕,妻子和儿子知道这件事,会经受不住打击。   “儿子就是想赌一把。”秦烨缓缓勾出一个笑容,“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也是给日后家中闯一条路。”   秦父一听,面色也平静了下来,难道秦家就此沉寂下去?如今我余威尚在,虽是顺宁大将军,也无人敢小瞧了秦氏一族,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难道就让秦家淡出朝堂,先辈积累下的辉煌难道就终止在我手中了吗?   “这是儿子的劫难,也是秦家的机遇,如今天下太平……”秦烨顿了下,“我身受重创,亦不能再继承武将衣钵,何不抓住这次机会呢。”   “去吧。”秦父放下书,脸上带着几分笑容,“总归还有我在。”   夏母回府后,心中思量平姨娘和夏锦儿的所为,越想心中越是疑惑,索性叫了银翘和张妈来。   若是真让她查出夏府近日的事情与平姨娘母女二人相关,就别怪她翻脸无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经过众多人修改我终于满意了TAT。。也不知道大家满意不。   十分感谢,广寒宫主扔的手榴弹和地雷,李松儒的地雷,言若的三个地雷,sun的地雷~鞠躬~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夏挽秋收到团扇的时候,才知道秦烨带着几个人出门散心了。   秦烨统共送了三把团扇,一把上面画着小猫扑蝶,一把画着小猫捞鱼。最后一把画着小猫一脸满足窝在葡萄藤下的摇椅上。   夏挽秋选了一把小猫扑蝶的,剩下的让山药收了起来。   “主子今年收的最多的怕就是团扇了。”山楂正在重新收拾夏挽秋的衣物。   夏挽秋笑笑没有吭声,犹豫了下,问道,“大哥最近是不是有点忙?”   山药皱眉思索了一下,“好像有点。”   夏挽秋没再说话,不知为何,她总有点担忧,也不知道大哥的忙碌是否和秦烨出门有关。   夏挽秋所想不错,上辈子这时候夏挽秋与秦烨已经解除婚约了,秦家就算有事也不会来与夏家商量。   可是此时不同,秦夏两家关系可谓是空前的好,而且夏老爷是四品官职,但是架不住人家是中正殿大学士,和皇帝关系好。   而且最主要的是,夏家大女儿嫁的是工部主事之子,那工部主事虽只是六品,但到底是知根知底的,秦烨到时候少不了这人的帮助。   等谈完正事,敏帝和几位重臣开始话家常,忽然话锋一转,问道,“秦卿,你儿子近日可好?”   “谢皇上挂念,犬子前日收到五皇子的信,信中提到了锦平县奇闻,犬子见了大为惊奇,就收拾了行李带着几个家仆赶去了。”秦岳笑道。   “哦?”敏帝眼神一闪,才笑道,“就是那处枯井冒水,群鱼浮出的?”   “正是。”秦岳眼底也恰到好处的露出好奇。   “定是上苍有感皇上仁德,特下如此福瑞。”泰极殿大学士林大人赞道。   敏帝一听,心中喜悦,又说了几句,就让众人离开了。   “这秦烨倒是与弈儿关系不错,杨元你说他这次真的只是好奇才出去的吗?”五皇子姓齐单名一个弈字。   杨公公在敏帝还没登基的时候,就伺候敏帝了,如今听到敏帝的话,开口道,“奴才不敢妄加猜测,只是奴才想着,马上就要秋试了,那秦家少爷出门转转也好。”   敏帝沉思了下,“也是,可惜了那么一个好孩子。”   杨元没有接话,因为敏帝口上说着可惜,语气里到没有太多的情绪在里面。   “那弈儿……”敏帝话没有说完,杨元已经明白敏帝的意思。   想到五皇子的生母,两年前病死的林美人,正是杨元的同乡,不过这事情只有他们二人知道,林美人更是没有借着这点去求过杨元,只是有时候过节会背着人送些家乡的点心给杨元。   要回的话不禁在舌尖上一转,才如常开口道,“这奴才就不知了。”   “好了,还和朕耍滑头。”敏帝笑骂道。   “奴才刚刚只是想到,有年冬天皇上身子有恙,不知五殿下从哪里听来的,有晚辈亲身卧冰求得了鲤,那家长辈吃了后病就好了,竟相信了,大晚上偷偷跑去趴在冰上,若不是起夜的宫女发现,怕是五殿下……”杨元话没有说完,偷偷看了一眼敏帝的脸色。   “是啊。”敏帝叹了口气,“当时弈儿还大病一场,朕知道了当时也不知到底该批评他还是表扬他。”   “不过因为这么一闹,皇上的病也真好了。”杨元也笑道。   敏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心中思量,自己那个五儿子从小心善,怕是觉得秦烨受伤都是他的责任,才会写一些沿途风景开导秦烨。   其实敏帝也不是真的怀疑秦家与五皇子有什么联系,毕竟五皇子与秦烨之间的信,敏帝都看过,就连秦烨与那夏家姑娘的事情,他都知道,想到不管五皇子还是秦烨,字里行间都没有怨怼,心中不禁对二人都有些愧疚,当时不是没有想过好好补偿,可是想到另一个儿子,敏帝还是选择了委屈他们二人。   “那夏家姑娘多大了?”敏帝忽然问道。   杨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过他能在敏帝面前得宠这么多年也不是没道理的,只是想了一下就说道,“好像今年及笄,而且听说等夏大人的姑娘及笄后,就要嫁到秦府了。”   “你从选几样东西,等夏家姑娘及笄的时候送去。”敏帝吩咐道。   “是。”杨元默默记在心里,明白这是敏帝补偿那两家人,不过夏家姑娘这次倒是风光一把,只是想到秦家少爷的现状,杨元也有些为夏家姑娘惋惜了。   夏家和秦家关系再好,有些事情也不会参与太深,特别是夏父的官位敏感,更需要保持中庸。   所以夏挽秋也只觉得自己兄长忙了几日,就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而夏挽秋的生活也更加忙碌,因为她要准备及笄时候穿的衣服不说,还要亲手绣嫁衣。   夏博渊也要参加秋试了,夏挽秋虽帮不上什么忙,也把当初杨氏管的事情接了过来,杨氏现在一心伺候着夏博渊。   所以当夏挽秋感觉到地动的时候,竟是愣住了,还是山楂山药忠心,两人拉着夏挽秋就往外跑去。   夏府里的下人都跑了出来,他们面上惊慌不安,却没有大呼小叫,夏母更是有条不紊的下了命令,开始安排家中事情。   夏挽秋这才发现夏母竟是早有准备。   夏母见到女儿,松了口气,问道,“可是吓住了?”   夏挽秋摇摇头,她并没有吓住,刚刚愣住也是因为她那时候才想起来,在她刚嫁到席家没多久,确实发生过一次地动,只是当时感觉轻微,又有席世珽的安慰,很快夏挽秋就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别怕。”夏母拉着女儿,安抚道。   “不怕。”   “娘,妹妹可有事?”夏卓文如今有差事并不在府里,可夏博渊这段时间都在府里温书,一出事就带着妻子赶了过来。   “没事。”夏母说道。   “怎没见大嫂?”杨氏脸上还有着些害怕。   “你们大嫂已经去安排下人了。”夏母开口道。   “也不知到底是哪里出事了。”夏博渊口气里带着担忧,他们这里地动的感觉并不算明显。   夏母也没有进屋,毕竟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地动,下人搬了椅子出来,几个人坐下后,夏母才开口道,“等你们父亲回来就知道了。”   “老爷今天怕是回不来了。”夏母犹豫了下开口道。   “恩。”夏博渊像是正在想事情,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爹要是不回来,一定会派人来通知声的。”夏挽秋柔声说道。   夏母点点头,“我提前收拾些东西,等报信的人来了,顺便把东西给老爷捎去。”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了今天更新的少,大姨妈来了,疼的要命,根本坐不住~TAT最苦逼的是写到一半的时候,电脑忽然黑屏,重新打开全部没有了,WORD恢复也只恢复了一点啊啊啊~疯了的心都有了。。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苏氏与夏母想的一样,虽然夏卓文如今官职还低,可谁也不知道如今朝堂上什么情况,也收拾了一些夏卓文的衣物,还让厨房赶紧做了一些好拿的糕点出来。   厨子们本来还在担忧,但是见当家主母和大奶奶都进屋了,才提心吊胆地进了厨房做,速度比平时也快了不少。   平姨娘和桂姨娘也带着孩子来到了夏母的院子,连桂姨娘哭哭啼啼的,就连夏顾都是满脸惊恐。   弄得夏博渊都有些心烦,毕竟夏顾如今都十四岁了,可是被桂姨娘养的根本不像大家公子,“三弟,并不是我们这边地动,无事的。”   “是,二哥。”夏顾的声音很小,有些唯唯诺诺的,若是一个姑娘家,性子弱点倒是无妨,可是一个少爷如此,也怪不得夏父看不上。   “夫人,你说我们会不会……”桂姨娘话还没说完,就被夏母打断了。   “不会有事。”夏母的语气很肯定,是安抚桂姨娘也是警告,“银杏去给桂姨娘擦擦脸。”   “是。”银杏让个粗使婆子端了水,弄湿了布巾,“姨娘请。”   桂姨娘咬着唇不敢吭声了,拿了布巾擦了擦后,就紧紧拉着夏顾的手。   “平姨娘桂姨娘你们去收拾了常用的东西,今晚都住在我这儿。”夏母安排到。   “是。”平姨娘虽也紧张,但是比桂姨娘好多了,就连夏锦儿都比夏顾看起来强不少。   “苏氏杨氏你们今晚住一间,博渊和顾儿住一间,平姨娘桂姨娘住一间,秋儿和锦儿住一间。”夏母说道,“银翘你们几个现在就去收拾房间吧。”   夏父果然让身边的小厮回来带话,而且夏卓文也没有回来,把要送的东西都交给小厮后,夏母才松了口气。   因为还时不时感觉到震动,所以夏府里重新安排了守夜的人。   夏挽秋和夏锦儿住在偏房内,屋里只留下了山药和烟霞,而且得了夏母吩咐,她们睡觉的时候是穿着外衣的。   夏锦儿明显还有些害怕,紧紧挨着夏挽秋说道,“二姐,你说我们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夏挽秋因为知道定会没事,所以比其他人都多了几分淡定。   只是她现在不知,秦烨去的正是锦平镇,那里就是发生地震的地方。   “二姐……”夏锦儿小声叫道,“我怕。”   “别怕。”夏挽秋安抚道,“哪里都没有都城安全的。”这话倒是实话,等都城不安全的时候,整个齐国就都没有安全的地方了,“睡吧。”   “二姐你变了好多。”夏锦儿抬头看着夏挽秋的表情,说道。   夏挽秋笑笑没有吭声,只是闭上了眼,明显是要睡觉了。   夏锦儿咬了咬唇,眼中露出几分不甘,不过此时却不敢说什么,毕竟平姨娘这几日天天教育她。   第二日家里人是在一起用饭的,夏母知道儿子无心念书,也没有勉强。   夏卓文在下午就到家了,只是夏父还没有回来,梳洗了一下用了饭后,夏卓文就和夏博渊进了书房。   “什么?子儒去的是发生地动的地方?”夏博渊听完哥哥的话,惊呼出声道。   夏卓文眉头紧皱,“也不一定,从地动仪只能知道发生地动的方向,正是和锦平县一个方向而已。”   这样的话,别说夏博渊了,就连夏卓文自己都不信。   “他不会这么倒霉吧。”夏博渊瘫坐在椅子上,万一真是的话,那妹妹怎么办,少不得要有个克夫的名声吧?   夏卓文倒不觉得秦烨只是倒霉,他看完五皇子那封信才决定出门游历的,因为与父亲见面的时间短,父亲并没有来得及说那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只是说五皇子提到锦平县有异事,所以秦烨就收拾了东西去了。   夏卓文不相信事情真的都这么巧合,再想到前几日父亲让自己找的东西,抿了下唇,莫不是秦家要参与到……虽然保皇是大功,可是这事情没到最后谁也说不不上来。   要是万一支持错了人,那秦家……不对不仅仅是秦家,还有他们夏家,因为夏家唯一的嫡女是要嫁给秦家的嫡长子的。   “大哥,怎么了?”夏博渊看着夏卓文严肃的表情,有些担忧地问道。   夏卓文没有吭声,只是摆了摆手,他刚刚有一瞬间真的希望秦烨就死在外面了。   “大哥,难道子儒是故意跑去的?”不能怪夏博渊这么想,实在夏卓文脸色太难看,夏博渊虽不知道秦烨为何会自己跑去,可是他和夏卓文兄弟快二十年,对夏卓文还是比较了解的。   “把话烂到你肚子里。”夏卓文警告道,既然父亲让自己帮着找资料了,怕是父亲同意了。   只是夏卓文觉得夏家根本不必如此,虽然夏家比不上那些大家族,可是自从夏父考上进士当了官后,属于他们这一系的产业已经归还了不说,夏父还当上了族长。   夏氏一族在官场人脉虽浅,可是金银却是不缺的。   而秦家和夏家的情况不一样,特别是秦烨他们家这一支,要是秦烨没有出事,怕是秦家也不会参与进去,可是秦烨不仅出事了,秦父还被封了顺宁大将军,一个夺了军权的武将,和拔了牙的老虎有什么区别。   秦家也只能趁着秦父还有威望拼上一拼了。   可是自己父亲到底图的什么呢?   夏卓文想不出来,这件事也只能等夏父回来了再说了,“别把秦烨的事情告诉妹妹。”   “大哥,你说子儒现在身体又不好,万一真的……那妹妹怎么办?”夏博渊有些犹豫地说道。   夏卓文现在也不知道,“等爹回来吧。”   夏博渊点点头,忽然问道,“大哥你说我还参加这次的科举吗?”怕是他也看出了什么来。   夏卓文看向夏博渊,夏博渊解释道,“我想着用不用偷偷去偏僻的地方置办点东西,万一……”   未说完的话因夏卓文手指敲到他脑门才停止了,“还以为你变聪明了点呢,谁知道还是这么傻,只要是……”伸手指了下皇城的位置,“躲得再远也没用,而且现在还说不准呢,好好参加科举,到时候也好帮帮爹和我。”   “是。”夏博渊想也没想的应了下来。   又隔了两天,夏父才回来,满脸的疲惫,梳洗了一番连东西都没吃就去休息了。   夏挽秋见到父亲回来,松了一口气,地动的感觉已经完全消息了,只是听说有的地方受了灾,还很严重,不过这些对都城的人来说,几乎没有受到影响。   夏父休息了一夜才缓过来,等夏挽秋来请安的时候,就把夏挽秋招到身边,“这几日吓住了吗?”   “没有。”夏挽秋露出笑容,“爹累不累?正巧庄子上送了些笋干,女儿让厨子用老鸭配着,炖了汤给爹补补身子。”   “好。”夏父听了高兴,又与夏挽秋聊了几句。   直到夏锦儿和夏顾都来请安了,也没让夏挽秋坐到下面,而是坐在自己身边,夏父并没有与夏锦儿和夏顾二人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他们听夏母的话,就让他们退下了,连饭都没留。   因为皇上体谅夏父他们的辛苦,特让他们休息了一日,所以家里难得在用早饭的时候,人是齐的。   夏府用饭奉行食不言,直到用饭后,夏父又把夏挽秋叫道书房,教导了一些写字和作画的技巧后,才让她离开。   一等夏挽秋离开,夏博渊就忍不住想要开口,却被夏卓文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夏父看见了反而露出笑容,点点头问道,“敏舟你觉得我们家怎么样?”   静舟正是夏卓文的字,他思索了一下说道,“根基不稳。”   夏父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说道,“接着说。”   “爹是想富贵险中求?”夏卓文反问道。   “是。”夏父没有反对,“以前我还有些犹豫,可是就算和秦家的亲事没成,出事了,咱们家怕也是跑不了。”   秦烨出事,夏家还依然把嫡女嫁过去,这等情意,到时候皇上怎么还敢重用夏父。   而且夏家只靠着夏父支撑,他虽已经为官,却也没多大用处,若是多给他们几年,等夏卓文站稳了脚跟,夏博渊也考上了进士当了官,情况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情况。   族人夏卓文看得很清楚,夏父只要是大学士的一天,他们就是支持夏父的,若是夏父倒了,那些人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夏博渊也明白,不禁有些生秦家的气,只是这个时候却不好多说。   “其实也不全怪秦家,最后是我下的决定。”夏父说完,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静安你好好准备科举,其他的都不要多想了,回去吧。”   “是。”夏博渊应了下来。   夏挽秋从夏父书房出来,并没有回房,而是被苏氏带着去管家了,“大嫂,会有人逃荒到这里?”   “都城倒是不会。”苏氏解释道,“但是家里在别的地方有不少庄子,也是不一定的事情,只是早做准备罢了。”看了夏挽秋一眼,“这件事就交给你安排好不好?”   “好。”夏挽秋露出笑容,思索了一下吩咐道,“庄子可以收留人,但是收留之前必须找大夫来诊脉。”   苏氏在一边听着,点了下头,小姑也是越来越知事了,丈夫要是知道了会更高兴吧。   作者有话要说:=v=~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等夏挽秋吩咐完,看向苏氏,苏氏让几个下人先出去,才开口道,“小姑想的很好,万一有人带了病来,早些隔开医治,既可以救人也可以防着一庄子染病。”   夏挽秋得了夸奖,脸一红却没有感觉到得意,因为她知道大嫂是有话要说,把给各管事带话的人先赶出去,也是给她留面子。   “只是小姑想过没有,若是一个人饿了,猛地给他看到一桌好吃的,你觉得会怎么样?”苏氏柔声问道。   “会去吃。”夏挽秋抿唇说道,上辈子她虽没被饿着,吃的却不好,当时她就想着,要是回到夏府,她一定要吃许多的东西。   “那要是一群人呢?”苏氏一点点提醒道。   夏挽秋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会去抢……”她的声音变小了。   苏氏摸了摸夏挽秋的头,“我知小姑心善,只是也不能不多想想,逃出来的难民难道全部都是好人?地动了受灾了,那牢里原来关押的人说不得也逃出来了不少,而且一路上,谁也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怎么走过来的。庄子大多都是老实人,还有不少女子和孩子。”   夏挽秋心中一紧,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的决定极其不妥。   苏氏见夏挽秋并没有生气,反而认真思索自己的话,心中松了一口气,她虽是好心,却也怕惹了夏挽秋。   “谢谢大嫂。”夏挽秋露出笑容,搂着苏氏腰蹭了蹭,“那若是有人来了,就让人把他们就近领到寺庙或者官府。”   苏氏见夏挽秋一点就透,也觉得喜悦。   “那里定会有大夫和地方,他们也会早做准备的。”夏挽秋开口道。   “是的。”苏氏应了下来,“小姑说得极好。”   “在寺庙前摆一个舍粥摊子,然后让庙里的人主持施舍米粥,咱们家去一个管事,专门运送些米粮草药,再监管一下就可以了。”夏挽秋考虑了下接着说道。   苏氏点了点头,心中满意,这样即得了好名声,却也不会太过于出风头,没有想到小姑小小年纪看得如此透彻,以前那样不知事,也实在是公公丈夫们太宠着点了。   多亏现在醒悟了,要不反而耽误了这么一个好苗子。   让丫环把传话的人叫进来,夏挽秋再说了一遍,那几个下人这才松了口气,去给庄子上的管事传话了。   “小姑觉得谁比较适合运送米粮这样的事情呢?”苏氏说了几个府中的管事,又让身边的丫环,把那几个人的性子说了一遍。   夏挽秋思索了一下,“刘管事和赵管事。”没等苏氏问,就自己解释道,“刘管事为人严肃最是认真,不如让他运送米粮,而赵管事脾气好不说,又爱笑,就让他监管。”   苏氏点头,和她与婆婆商量出来的一样,就吩咐丫环去把这两个管事叫了进来。   这两个人都是府里的二管事,因为有屏风挡着,夏挽秋也看不太清楚他们的长相,只是观察着苏氏的语气和神态,还有说话的感觉。   苏氏自然发现了,并没有在意,反而故意多问了几个问题,然后交代了事情。   在夏挽秋回房间的时候,还在想苏氏的话,捧着酸梅汤喝一口,“咦,怎么不是冰的?”   “主子的小日子快来了。”山药提醒道。   夏挽秋这下想起来,“你们说,我是不是有些……”后面的话问不出,夏挽秋叹了口气,放下杯子,靠在椅子上。   山药和山楂对视一眼,才笑道,“主子有什么想问的?”   夏挽秋看着她们两个,说不出来话,总不能真的开口问,我是不是很傻啊这一类的吧。   山楂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主子,其实你只是看的少。”   山药也不闹了,“主子,慢慢学就好。”   也不知是被两个丫环安慰了,还是夏挽秋自己想开了,反正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也不知道秦少爷怎么样了,现在外面……你说秦少爷会不会正好在……”   “主子,秦公子运气没有那么差吧。”山楂笑着接口道,“再说了,秦公子那么聪明,一定会没事的。”   “是啊。”山药也劝道,“再说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秦公子定是个有福的。”   夏挽秋笑笑,“你们两个年级也不小了,也不知道到时候便宜了谁。”   山楂红了脸,山药倒是笑了下说道,“等主子嫁了,我们到时候就嫁秦家的,还能帮主子一把,而且我和山楂还想伺候小主子呢。”   “就是就是。”山楂赶紧开口道。   夏挽秋脸上的笑容倒是消失了,孩子……手不由自主的放在小腹上,这里曾经有一个孩子,只是还没来得及出来,就没有了。   这辈子,怕是一个孩子也不可能有了,不过有得必有失,和家人比起来,自己这点失落又算的了什么。   可是就算这样安慰自己,夏挽秋心里也是一揪一揪的,眼神也不禁黯淡了下来。   山楂山药不知道自己那句话惹了主子伤心,不过此时也不好多说,都安静地坐在小墩上,做着活计。   银翘满脸喜色地过来,“姑娘,主子让我给姑娘送封信。”   山药接过信递到夏挽秋手里,夏挽秋没有马上看,吩咐道,“山楂上一杯冰过的酸梅汤给银翘。”   “是。”   山药搬了圆墩给银翘,“有事让小丫环跑一趟就好,还劳烦银翘姐。”   “我就是跑个腿,还能混个好东西吃。”说着就捧着酸梅汤喝了一口,“我也正好偷偷懒。”   “谁不知道银翘姐是个大忙人,这几日都要出嫁了,还偷懒呢。”山楂笑道。   银翘被打趣的多了,也不觉得害臊了,“原来山楂也急着嫁人啊。”   “才没有。”山楂倒是闹了个大红脸,“不和银翘姐说了。”   “山药你一会跟着银翘回去一趟,把我给银翘准备的嫁妆送去。”夏挽秋这是给银翘长脸呢,谁都知道山药是夏挽秋身边的大丫环,而银翘一家以后也是要跟着夏挽秋的,“母亲虽给你准备了嫁妆,但是我也想尽一份心意。”   说完还没等银翘感谢,就挤挤眼睛说道,“想来没有哪个女子会觉得嫁妆多才是。”   银翘抿唇一笑,“谢谢姑娘。”别的也没多说。   等银翘走了,夏挽秋才拆开信来看,竟是席蕊的。   眉头微微皱起,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席蕊还会写信给她,而且信上并无任何抱怨的语气,只写了一些平日里的趣事,又叮嘱她回信和要多注意身体,并着信还送来了不少东西,说是给她选的礼物。   夏挽秋看完直接递给山药,“烧了吧。”   “是。”山药没有多问,就把信给烧了。   “主子要回信吗?”山楂开口问道。   “这信都不是她写的,回什么又回给谁?”夏挽秋冷笑一声反问道,那字虽是席蕊的字,可是内容绝不是席蕊那种人会写的。   “走,去我娘那里。”夏挽秋站起身,她身上穿的是八成新秋香色的襦裙,也不需要再换。   山药拿了支镂空金丝镯给夏挽秋戴上,就出门了。   夏挽秋去找夏母也不是为了别的事情,就是想问问给席家回礼的事情,谁知道夏母轻笑道,“傻丫头,你在都城不知道,外面出了灾,也不知道多乱呢,这些是他们来咱们家住的谢礼。”决口不提其他事情。   夏挽秋这才知道,夏母是一心想与兄长家断了关系,只是这会不会对家里名声有碍。   “我已经写信给三叔公家的,等你及笄的时候,请他们家的人来。”夏母解释道,“三叔公可是席家辈分最大的了。”   夏挽秋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母亲的意思,信写给三叔公了,三叔公家定会欣喜,毕竟自从夏父升官了,他们都想与夏家联上关系,只是以前有夏母直系的兄长,他们不好出面,可是这次是夏母邀请他们的。   而且他们一定会去查查到底席家和夏家出了什么事情,要不怎么嫡女的及笄礼都没请。   纸包不住火,而且这事情刚发生没多久,就算银廉不在了,这事情也能查出来,这也免了等年月久了,他们把所有事情都掩盖住了,死不认账的可能。   而席家怕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写信送礼,只要夏家回信了,他们就借此缠上,可是没有想到,当礼快送到都城了,竟出了地动的事情,给夏家了一个好借口,别人还不好说夏家什么。   事情想通了,夏挽秋也露出了笑容,她本以为那件事已经完了,谁曾想母亲还安排了这么一层。   “学着点。”夏母点了点夏挽秋的额头,说道。   “是。”夏挽秋蹭到母亲怀里。   夏父回来了,夏母也难得放松下来,就和女儿一起靠在软榻上,“从你出生没多久,家里就开始给你攒嫁妆了,本来我的嫁妆也是要留给你的,只是那时候家里情况不好,我的东西卖了不少,你父亲又给我买了不少,到时候都给……”   “娘,我不要,爹给娘买的娘就都留着吧。”夏挽秋娇声说道。   “傻丫头,我和你爹的东西本来就是留给你的,你两个哥哥自己有本事,让他们自己赚去,这也是你两个哥哥的意思。”夏母笑道,“怕是到时候你两个哥哥都会给你不少东西呢。”   “娘。”   “到时候送嫁妆的时候也不好送太多,你爹那个位置太出风头了不少,不过多亏秦家也是信得过的,到时候提前把东西送去一些,不跟着嫁妆走。”夏母笑道,“等你嫁过去,你秦伯母就会交给你,所以到时候只要给你的东西你就尽管拿着。”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看到大家的留言真高兴,打滚。   特别谢谢千羽的两篇长评,捂脸,高兴地昨晚嗷嗷的~还是两篇,无以为报,今天双更~   大家的留言我都看了,只是想着多赶文今天双更给大家看才没有回,千万别生气啊~   等我双更完了 就会回留言~鞠躬~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八月倒是出了两件喜事,第一件自然是夏博渊通过了秋试成为了举人,只等明年应礼部主持的会试了,虽然名次是倒数的。   还有一件虽说是喜事,可是不仅夏挽秋就连夏母都高兴不起来,秦夫人更是泪水涟涟。   秦母在当时知道发生地动的正是锦平县时,直接吓晕过去了,就连夏家都没了笑声,夏挽秋更是待在自己在屋里,她记得秦烨是死了,可是不是在这个时候。   可是就算如此,夏挽秋仍然担忧,万一因为自己,整个事情变得不一样,害的秦烨……若是秦烨死了,那自己就为他守节吧,就当是赎罪了。   秦烨回来了,大家自然高兴,而且他不仅回来,还因为地动的时候和五皇子一起救助灾民,安抚众人,县令写的折子上满满的都是夸赞五皇子和他的,就连五皇子都上书举荐了秦烨。   其实五皇子此举不仅是报答秦烨,更是想要拉拢夏家,大学士虽不能明着左右帝王的想法,但是暗下却能帮上不少忙。   若是没有夏家,五皇子也不会费这功夫,秦烨虽聪明,如今却更适合当个幕僚,现在他上书举荐了秦烨,人情是做到了,能不能成就看秦家和夏家在都城的人脉了。   能到这一步,秦烨已经满足了,只是回到府里,对着母亲和妹妹,就连秦烨都有些吃不消,而秦父很不厚道的袖手旁观了。   夏挽秋收到秦烨的信时,还没说什么,山楂就气的有些忍不住了,前段日子,秦烨虽也写信说安好,但是没见到人,谁敢轻易放心,如今秦烨回来了,山楂就没忍住,开口道,“主子,奴婢以为这秦少爷是个好人,却不想也是个坏的。”   听了山楂的话,夏挽秋也不急着看信了,反而问道,“为何说秦公子是坏的?”   “奴婢不知道秦少爷有多大的抱负,但是奴婢知道,他这样做,就连主子都这么担忧,那秦少爷的家人呢?”山楂不满的嘟囔道。   夏挽秋看着山楂,这么简单的道理,就连山楂都知道,秦烨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事情也分先后,微微抿唇,招了招手让山楂过来后,伸手捏了下山楂的脸,“去给我拿点蜜饯来。”   “是。”山楂捂住脸,离开了。   山药担忧地看了夏挽秋一眼,却见夏挽秋脸上还有这浅笑,心中叹了口气,就没再说话,夏挽秋拆了信,只见信中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抱歉。   看着信,不知为何,夏挽秋竟落泪了,眼泪滴在纸上,晕开了上面的字。   山药默默站在夏挽秋身边,等哭过后,夏挽秋就靠在了椅子上,觉得一种从心里的累。   山药端了水来给夏挽秋净脸,山楂也不吭声了,端了温水来给夏挽秋润喉。   抱歉两个字已经因为泪水的原因看不清楚了,那纸也被随手放在桌子上,不再整洁。   “把这信给秦家送回去。”夏挽秋沉默了许久才说道。   “主子没写信啊。”山楂疑惑地说道,但是山药眼睛转了一下就明白了夏挽秋的意思,拉了拉山楂的衣袖。   “是,主子。”山药把那信小心的叠了起来,因为还没有干,所以弄起来并不容易,山药恐怕把纸弄破。   夏挽秋不知道秦烨看到信是什么反应,只是中秋节那日,秦家让人送了不少月饼,还专门送了一个白兔捣药样式的灯笼,虽没有点名,可是一看就知道是送给夏挽秋的。   夏府也早早就备好了月饼,给别的府送去,夏家也收到了不少,只是这些家里大多都不会吃的,而是分给下人。   只有特别亲近的人家送的月饼,才会打开尝上一些。   秦家送的月饼夏母直接让人都送到了夏挽秋房里,夏挽秋打开,只见一个个婴儿拳头大的月饼做的极其精细。   “收起来吧。”说着就拿着那白兔捣药的灯笼,犹豫了下才让丫环把蜡烛点燃,自己拎了出去。   夏府早就备好了果点,桌上不仅有月饼,还有被切成了莲花样的西瓜,四周各式各样的灯笼照的园子里一点也不觉得黑。   夏父难得满脸笑容,正与夏母低声说话,夏卓文与苏氏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夏博渊正伸手取了一个灯笼递给杨氏。   夏挽秋一手拎着灯笼,一手提着裙子,快步走了过去,“爹娘,大哥大嫂,二哥二嫂。”   “慢点。”夏母见了女儿,笑得更开心了。   平姨娘也带着夏锦儿来了,一进来就先福身,“老爷夫人,大少爷,大少奶奶,二少爷二少奶奶好。”   “今天都过节呢,不用这些礼节。”夏母开口道,“快快坐下。”   平姨娘露出笑容,有福了福才起身,并没有坐到夏父夏母身边,而是在一边坐下。   夏锦儿福身道,“父亲母亲,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中秋快乐。”   “起来吧。”夏母招了招手,让夏锦儿过来,笑着对夏父说道,“还是锦儿懂事,瞧都成了大姑娘了。”   夏父点了点头,对夏母说道,“你教的很好。”   夏母抿唇轻笑,“这有不少月饼,每样让丫环给你切一点,尝尝喜欢哪一种。”   “谢母亲。”夏锦儿低声说道。   桂姨娘也带着夏顾过来了,夏父看着夏顾畏畏缩缩的样子,明显皱了下眉,却没有多说,夏母照样把人叫到身边,温言夸赞了几句后,吩咐丫环给他们端了月饼。   夏挽秋却不用这么麻烦,夏母直接让人端了酥皮月饼给夏挽秋,那月饼的馅是用松仁、核桃仁、瓜子仁和冰糖、猪油作的,吃起来并不会太甜,反而又香又酥。   吃了一块夏挽秋就不再用了,山楂把白兔捣药的那个灯笼挂在夏挽秋一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夏锦儿坐到了夏挽秋的身边,“二姐,你拿来的那个灯笼好可爱。”   夏挽秋笑了下,“是啊。”   夏母看着夏挽秋与夏锦儿两人,笑道,“秋儿明年就出嫁了,锦儿也快及笄了,要不先找门亲事定下?”   “你看着办。”夏父对夏锦儿的婚事倒不是多关心,“你做事我放心。”   夏母笑了下没再说话,脸上的笑容也没消失过。   “二姐,听说秦家公子可能要做官了。”夏锦儿笑着问道。   “我不太清楚。”夏挽秋斜倚在美人靠上。   夏锦儿仿佛不经意地开口道,“不是有残疾不让……二姐对不起。”话还没说完,夏锦儿就满脸惊恐,像是极害怕被夏挽秋责罚一般,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夏挽秋看了眼夏锦儿,又见周围不少丫环偷偷往这边看,脸上露出笑容,“不就是一个东西吗,虽然是娘送给我的,但是哪有妹妹重要。”她的声音并不大,正巧让周围的丫环听到。   “妹妹要是喜欢,告诉我就是了,偷偷去拿……碎了就碎了,没伤着吧?”说着还关切地握着夏锦儿的手。   夏锦儿看了眼周围丫环,咬了咬牙,却没法辩解,什么时候自己这个二姐竟会如此了,低头福了福说道,“是妹妹不好。”   夏卓文看了夏锦儿一眼,没有吭声,只是眼底的笑意冷了冷,苏氏嘴角微微上翘,有些人还真爱自讨没趣,自从上次难民的事后,苏氏可不担心自己小姑吃亏。   杨氏偷偷看了眼夏博渊,心中暗恨这夏锦儿不知好歹,好好的日子还出幺蛾子,伸手捏了捏夏博渊的手,杨氏往夏挽秋她们那儿走去。   “二嫂。”见了杨氏,夏挽秋起身叫道。   “你二哥让我问问你还喜欢哪盏花灯,他去给你取来。”杨氏笑盈盈地说道。   “谢谢二哥二嫂。”夏挽秋指了指那白兔捣药的,“我有一盏就够了。”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杨氏笑着说道,可是看都没看夏锦儿一眼,更没有问夏锦儿一句,掏出一对红玉的小螃蟹,放到夏挽秋手上,“刚得的小玩意,你拿着玩吧。”   “好漂亮。”夏挽秋见那两个小螃蟹雕的活灵活现的,那爪子竟然还会动。   “小姑喜欢就好。”这一对本就是准备送给夏挽秋的,只是提前拿出来了,原来是打算等夏锦儿不在了再给,这种东西,就连杨氏也就一对,“也就小姑这种灵秀的人拿着才好看。”说着像是才看到夏锦儿,让丫环拿出一对小银元宝,“锦儿别嫌弃。”   从丫环手中接过银元宝的时候,夏锦儿满心的委屈,还是咬牙福身说道,“谢谢二嫂。”夏挽秋就配拿那些玉雕的精致玩意,而她夏锦儿就只配拿这等随意打发人的?商贾之家的人果然低贱。   又和夏挽秋说了几句,杨氏才离开,回到夏博渊身边,就见夏博渊满脸笑意,还伸手拉着杨氏的手,他刚刚虽没有过去,却走近了不少,自然听见里面的话。   夏卓文与苏氏脸上笑意更浓了,苏氏低声说道,“弟妹真是的……让人解气。”   这话苏氏说十分不适合,只是夏卓文听了,反而低声问道,“喜欢哪盏灯,我为你取来。”   其实夏锦儿这次完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她本以为那句话能让夏挽秋吃了哑巴亏,毕竟这话从夏锦儿口中无心说出可以,要是夏挽秋学给人家听,反而不好,而且周围丫环看着,见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开始还笑着一会就惶惶不安的给嫡姐赔礼,只会觉得夏挽秋看不起庶妹为人苛刻。   夏锦儿没想到夏挽秋会接那么一句话,像是她见嫡姐有好东西,不问自取,不小心弄坏了,嫡姐还大方原谅一样,反而给夏挽秋留了好名声不说,夏锦儿自己的名声就坏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夏锦儿刚刚说话声音小,没人听见,可是夏挽秋说话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夏父夏母就坐在不远处,还不知道夏父会怎么想呢。   作者有话要说:TAT我添加了无数次,才发上来。。差点就不发了,等着当存稿用。。原谅没存稿星人见到存稿的喜悦吧~   刚刚每次发我都打了一堆作者有话。TAT没有一次发上来的,我都忘记自己都说啥了。。囧死了。。反正是要感谢写长评的千羽姑娘~嘎嘎嘎嘎嘎~   还有扔地雷的,srwanghui和lmlmlike两个人~   还有继续看下来的~我写的不好,但是我会继续努力的~   鞠躬~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夏父自然注意到了,“等秋儿出嫁了,就让她嫁出去吧。”   “知道了。”夏母应了下来,“如今秋儿可不会吃亏的。”   桂姨娘看见杨氏给夏挽秋和夏锦儿东西,就让夏顾去给两个哥哥问好,夏顾为人懦弱了点,但是一向老实听话,虽有些害怕,还是先去给夏卓文问好了,苏氏让丫环拿了两个金元宝出来给夏顾,又让紫芝拿了两个银元宝去给夏锦儿并把夏挽秋叫到身边。   杨氏同样给了夏顾两个小金元宝,夏顾把四个金元宝交给桂姨娘后,就静静坐在一边吃西瓜了。   夏挽秋听了紫芝的传话,就带着山楂山药过去了,“大哥,大嫂。”   “你大哥与我给你挑了份礼物。”苏氏接过紫草手里的锦盒,递给夏挽秋,“看看喜欢吗?”   夏挽秋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放着一对金累丝灯笼耳坠,“谢谢大哥大嫂。”摸了摸小小的耳坠,“我很喜欢。”说着就让山药帮自己换上,还摇了摇头给夏卓文和苏氏,“好看吗?”   “好看。”夏卓文温言道,“该吃蟹了,过去吧。”   “好。”夏挽秋把空了的锦盒让山药收好,才高高兴兴的与大哥大嫂往亭子里走去。   夏府吃的蟹是从宫中赏下来的,个个肥美,桂姨娘和平姨娘是没有资格上桌的,就在旁边支了小桌子,她们坐在小桌上吃。   这东西是夏挽秋从小吃到大的,蟹八件用的不仅熟练,而且动作优雅,一个螃蟹吃完了,螃蟹看起来还是完好无缺的,只是里面的肉和黄早已经没有了。   亭子周围摆满了菊花,杯中的黄酒品起来格外醇香,等用完了,夏母才开口道,“秦府下了贴,晴儿邀你去赏灯。”   夏挽秋看向夏母,娇嗔道,“娘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早告诉你,你还能静下心来陪我们?”夏母笑道,“今晚你们几个小的都去外面看看花灯,只有一点,必须带上小厮。”   “谢谢娘。”夏挽秋脆生生地说道。   “苏氏这一年来管家也辛苦了,敏舟陪着苏氏去转转吧。”夏母看了苏氏一眼,笑道。   “是。”夏卓文一口应了下来。   “静安也陪你媳妇去。”夏母笑看着杨氏,“也让我和你们爹静静。”   银翘前几日成亲了,夏母放了她假,如今伺候的是银杏,手里正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五个荷包,“一人发一个,出门花。”说着就挨着给苏氏、杨氏、夏挽秋、夏锦儿和夏顾。   “娘,我的呢?”夏博渊故作疑问地要道。   “今儿你要花钱就找你媳妇。”夏母笑呵呵地说道,“去吧,记得带好小厮侍从。”   “二姐,我可以和你一路吗?”夏锦儿拉着夏挽秋的衣袖,开口道,“我自己出门有些……”   “那就留在府里吧。”夏母看了夏锦儿一眼开口道,“平姨娘,桂姨娘你们两个和锦儿一起在府里转转,敏舟和静安弄了不少菊花来,可以赏赏花。”   “去吧。”夏父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挥了挥手,“早点回来。”   夏挽秋朝着夏锦儿笑了一下,才开口说道,“那女儿先回屋等着晴儿了。”   “去吧,好好玩。”夏父开口道。   夏挽秋福了福身,才接过山楂手里的白兔捣药灯笼,带着两人离开。   平姨娘拉着夏锦儿,福身道,“谢老爷夫人。”说完就站到一边,等着桂姨娘也行礼后,又和夏顾说了几句,才一起离开。   出了院子,桂姨娘脸上带着讥笑瞥了平姨娘和夏锦儿一眼,“平姐姐和锦儿姑娘好好逛园子吧,我就不打扰了。”   夏锦儿看了桂姨娘的眼神,刚想开口,就被平姨娘阻止了,“谢谢桂花妹妹的关心。”桂姨娘本命桂花,自从她升到姨娘后,觉得自己名字俗气,就再不让人叫,“也提前预祝三少爷过几年能榜上有名。”   说完就不再看桂姨娘脸色,拉着夏锦儿走了。   “姨娘,你就让她这么说你?”走到屋里,夏锦儿甩开平姨娘的手,怒道。   平姨娘脸色平静地看着夏锦儿,“这怪谁?”   “姨娘……”夏锦儿看着平姨娘,忽然觉得有些害怕,伸手抓住平姨娘的手,“姨娘,你生我气了?”   平姨娘满心的疲惫,“你知道不,夫人已经和老爷提了,要给你找夫家。”   “母亲素有贤名,再说还有父亲在,怎么敢亏待与我。”夏锦儿毫不在乎地说道,“再说,要是我嫁的不好,也丢了夏府的脸面。”   “嫁的不好?”平姨娘看向夏锦儿,“她怎么会让你嫁的不好,她反而会让你嫁的很好。”   夏锦儿也不傻,看到平姨娘的神色,不敢吭声了。   “给你嫁给一个面上好,人人羡慕,里子坏透的人家,让你有苦难言。”平姨娘沉声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说完就起身回屋了,吩咐贴身丫环,“看好姑娘,不许姑娘出门。”   夏挽秋回屋后,就换了一身易出行的衣裙,上身是浅绿色长衫,□鹅黄色襦裙,腰间用与衫同色的带子束着,一个玉质镂空的小球挂在腰带上。   “把上次二嫂送的那对带铃铛的镯子拿来。”去了手中的镯子,夏挽秋吩咐道。   “是。”山药很快就把东西找来,夏挽秋拿了一支戴在手上,另一支用帕子包好。   山楂进屋行礼后说道,“主子,秦姑娘来了。”   夏挽秋拿了镯子,起身往外走,夏母早已吩咐了小厮和护卫跟着夏挽秋一起出去。   秦晴正在和夏父夏母说话,见了夏挽秋笑的更灿烂了。   夏挽秋进屋取了镯子,递给秦晴,“送你个东西。”说着还摇了摇自己带着镯子的手,银镯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秦晴也没客气,去了自己腕上的交给丫环,就把夏挽秋送的戴在了手上,也摇了摇,与夏挽秋相视一笑。   她们两人今天都穿的襦裙,颜色上也相近,猛一看就和亲姐妹一样。   夏父夏母看到她们两个感情好,心中高兴,“快去吧,别再我们这耽误了。”   “那伯父伯母,我们先走了。”秦晴福了福身,说道。   “去吧。”夏父笑道。   夏挽秋也行礼后,才和秦晴一起离开。   秦晴与夏挽秋拉着手,忽然问道,“怎么没拎灯笼?”   “我怕路上不小心弄坏了,就放在屋子里了。”夏挽秋解释道。   秦晴凑到夏挽秋身边,悄声说道,“那是我哥亲手做的。”   夏挽秋脚步顿了一下,脸红了起来。   “我哥是赔罪的,他给娘,你和我都做了一个。”秦晴小声说道,“对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夏挽秋咬了下唇,并没有多问,眼底带着几许羞涩,心中已经微微猜到秦晴要带去的地方了,怕是父亲母亲也是知道的。   秦晴带夏挽秋去的是一处小宅子,那宅子外面看着普通,可是进去的时候就会发现,里面花团锦簇,小桥流水,地方虽小,但是处处精致。   “这是哥哥以前买的宅子,从锦平县回来后,他又重新布置了。”秦晴带着夏挽秋往里走,解释道。   走到一个小院门口,秦晴忽然开口道,“你们都在门口等着。”   “是。”秦晴带来的丫环侍卫齐声应道。   “留下吧。”夏挽秋也开口道。   “翠羽让厨子弄些好酒好菜来。”秦晴吩咐道。   “是。”翠羽福了福身,“各位哥哥姐姐,这边请。”   山药山楂见夏挽秋点头了,才离开。   那小院门是关着的,等下人都离开了,秦晴才轻叩了门三声,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张全见了秦晴与夏挽秋,行礼道,“二位姑娘里边请。”   秦晴拉着夏挽秋进了院子,张全在她们身后把门重新关上了,这院子的小路是用白色的鹅卵石铺的,两边树上挂着彩色的灯笼。   琴声从里面传来,“挽秋,我在这里等你。”秦晴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凉亭,开口道。   夏挽秋抿了下唇才点头,抬脚顺着琴声往里走去。   这院子里面竟是一个开满了荷花的池子,秦烨穿着白色宽袖锦袍,银纹腰带,玉簪把发束起,席地而坐,一把古琴放在腿上,月光照在秦烨身上,竟像是画中人一般。   夏挽秋静静地站在鹅卵石路上,恐自己出一点声音就惊扰了这番美景。   一曲弹完,秦烨才把琴放到一边,站起身,银质的面具挡着他小半张脸,“还生气吗?”   “弹得很好。”夏挽秋这才重新抬脚,缓步走了过去,看着面具,眼底露出几分疑惑。   秦烨嘴角微微上翘,“习惯了。”与秦烨对视的时候,给人一种就像是满园的景色都入不了他的眼,他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一样。   夏挽秋的脸猛地红了起来,没有吭声。   “能帮我去掉吗?”虽是问话,秦烨却走了过来,在夏挽秋面前半蹲□子。   不知是满园的景色,还是秦烨的气度,让人忽视了他跛脚的样子,只觉得满身的风雅。   夏挽秋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好。”只是想要解开绳子的手指不停的颤抖,费了些功夫才解开。   银质面具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惊醒了夏挽秋,她弯腰要去捡,却被秦烨阻止了,“抱歉,让你担心了。”声音仿佛融入了风中,又像是耳边的低语。   作者有话要说:=v=没食言吧~有秦公子哟~听说秦公子出来会有收藏留言哟~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风吹过夏挽秋额前碎发,荷花轻轻摇摆,带着阵阵香气,夏挽秋看着地上那银质的面具,她不知道秦烨在外面受了多少苦,习惯了三个字简简单单从他口中说出,不知为何竟让夏挽秋觉得心酸。   “累吗?”夏挽秋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么问,不过既然问了,也没有后悔。   秦烨眼神微微暗了一下,“去那边坐下,我慢慢和你说好吗?”   “恩。”   秦烨所说的地方,正是临近荷花池的大树下,那里铺了一层布,布上面摆放着一些吃食,还有秦烨刚刚弹的古琴。   坐下后,池水触手可及。   秦烨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长形锦盒,打开后放在地上,只见几个成年男子拳头大的动物样子的河灯摆放在里面。   “也不知你喜欢哪一种。”秦烨拿出一个小狗样子的,用火折子把里面的蜡烛点燃后,递给夏挽秋。   夏挽秋接过河灯,手指捏了下小狗尾巴,“我都喜欢。”说着,小心翼翼地把河灯放在池里,手在水里轻轻一推,就见那小狗样子的河灯慢悠悠地漂走。   秦烨脸上带着笑,把一个个河灯点燃后放到夏挽秋手上,夏挽秋把它们送到荷花池中,不多时,就见池面上点点烛光摇曳。   “这些也是你做的?”夏挽秋看着最后一盏河灯漂走,开口问道。   “恩。”秦烨递了手帕过去,“擦擦手。”   夏挽秋脸一红,犹豫了下才接过,把手上的水擦干净后,因为已经弄湿了,就没把东西还回去,秦烨也像是忘记了一般,没有提帕子的事情,反而开始讲起自己沿路的所见所闻。   “原来穷苦人家换婚是因为出不起聘礼啊。”夏挽秋听后感叹道。   “恩。”秦烨把放月饼的盘子往夏挽秋那儿推了推,才接着说道,“粜米换豆往往苦的都是哪些女子。”   夏挽秋捏了块月饼,看向秦烨,他们这样的人家虽然极少,但也是有这种事情的,因为有时候这样可以让亲族发展的更好。   只是他们叫这种为联姻,而不是粜米换豆,联姻可谓是互相得利的。   “因为穷苦人家一般都是先急着儿子,鲜少有为女儿着想的。”秦烨解释道,“那些人往往吃饱穿暖都是问题,注重传宗接代有儿养老,在他们看来,女儿都是要嫁出去,是别人家的。”   夏挽秋抿唇,这才明白秦烨为何说苦了女儿家,像是秦家和如今的夏家这样的,女儿有时候在府里养的比儿子都娇,虽然到后来,也需要以自己的亲事来报答家族,可是家族绝对不会让女儿嫁的太差,那样对家族名声也不好。   而那些穷苦人家,为了给儿子娶一房好媳妇,可是不会考虑女儿嫁的好不好,万一嫁给年龄大,外貌丑陋或者品性欠佳的,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夏挽秋见秦烨没再说下去,就看向他,谁知道秦烨似笑非笑地看着夏挽秋手中的月饼,眉微微一扬,弄得夏挽秋一下子红了脸,低头慢慢吃了起来,直到一个月饼吃完了,秦烨才给她茶杯蓄满,接着说道,“有时候儿子要是对娶得媳妇不满意了,休妻后,那家人可不会管女儿过的幸福不幸福,也会逼着女儿回娘家,闹和离。”   “咦,那……”夏挽秋一脸惊讶,“那女儿怎么办?”   这样的女子还如何能嫁的出去,要她们如何是好,万一那女儿已经在夫家生子了,这不是骨肉分离吗?   “这种事情少,但不是没有。”看出夏挽秋的意思,秦烨开口道,“有些地方并不是介意媳妇是不是二嫁的,因为他们能娶上妻子已经不易,甚至于……有兄弟共妻的。”   秦烨会告诉夏挽秋这些,也是有自己的打算,他已经得了消息,怕是中秋后,自己的任命就下来了,应该是工部不高于六品的。   若娶得是一般大家闺秀,秦烨是绝对不会与之说这些事情,可是虽只见了夏挽秋几次,可是秦烨发现自己未来的妻子是极其聪慧懂事的,所以对其期待也就高了些。   以后要走的路多难多险,没有人比秦烨自己更清楚,那是一不小心就会丧命的,甚至连累全家族。   刚刚夏挽秋问他累吗?   累,怎么可能不累,只是他别无选择,出门这段日子,那面具就是一个妥协,除非等他有能力让所有人闭嘴,才能真正去掉遮掩,不论是脸上的还是心里的。   要是夏挽秋达不到……秦烨看向那池子,有些河灯已经灭了,刚刚的璀璨仿佛只是一个梦境。   那就达不到吧,这样的女子已经极其难得了,也是他奢望大了些,不过以后她只会是自己的妻子而已。   夏挽秋不知秦烨心中所想,只是沉默了许久才问道,“那锦平县吗?”   “我是地动后才到的。”秦烨叹了口气,眼神微暗,“十室九空。”   夏挽秋没再吭声,因为她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执起酒壶,为秦烨和自己个倒了一杯酒,放下酒壶,右手捏着杯子,举在半空看向秦烨。   秦烨与夏挽秋对视了许久,忽然露出笑容,清浅而雅致,端起酒杯,与夏挽秋轻碰了下,仰头喝下。   夏挽秋笑了下,也把酒一口饮尽。   “是我不好,自罚三杯。”秦烨等夏挽秋放下杯子,才说道。   秦烨为了照顾夏挽秋,此次准备的酒并不醉人,反而带着几许甜,只是不知是因为秦烨的笑还是喝酒上脸,夏挽秋的双颊红扑扑的,眼睛也水润的可爱。   等秦烨三杯酒喝完,夏挽秋开口道,“这园子的布置和河灯,是晴儿的主意吧。”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秦烨挑眉笑笑,并没有回答。   月光下左脸上的伤疤像是消失了一般,就连面容也模糊了,夏挽秋只记得,那一双温润到了极致的眼。   夏挽秋也没有执着想要答案,“借你古琴一用。”   秦烨依言把琴递了过去,夏挽秋接过并没有马上去弹,而是起身在荷花池里净了手,用帕子擦干,然后端坐于地,没有香烟缭绕,只是荷香四溢,随性而至。   夏挽秋的琴音不如秦烨清逸高雅,却带着一种活的气息,仿若山涧的清泉,百花中的彩蝶,漫天雪色中的那一枝红梅,生机勃勃。   秦烨左手拿着酒壶,右手拿着酒杯,看着满池荷花在月下盛放的样子,靠在身后的树干上,难得露出几分懒散和倦怠。   酒壶早已喝空,夏挽秋和秦晴也离开了,张全站在秦烨身边,恭声说道,“少爷,回去吧?要不老爷夫人该担心了。”   秦烨应了一下,看向盘中,里面的月饼夏挽秋只吃了一块,他伸手拿过一块递给张全,“尝尝我做的月饼。”   张全接过,吃了几口后,说道,“少爷,甜了。”   “妹妹说女孩子爱吃甜的。”秦烨自己也拿了一块,掰开尝了尝,眉头微微皱起,然后把剩下的扔回盘中,借着张全的手站起身,忽然古琴旁的一个东西引起了秦烨的注意。   秦烨自己过去把东西捡了起来,是一个蓝底上面用银线绣了小鱼的香囊,放在鼻下一闻,秦烨露出笑容,怪不得她能猜出这是秦晴提议的,就连自己这身衣服也是秦晴选的。   只是秦晴忘记了一点,池边正是蚊子多的地方,而秦晴没有给他准备驱蚊的香包,秦烨见妹妹一番心意,也就没多说什么,只让张全在之前用艾草熏过,可是还是免不得被咬几下。   握紧手中的香包,秦烨笑着摇了摇头。   回去的路上,秦晴一直看着夏挽秋笑,弄得夏挽秋脸上的红晕一直退不下去,“我送你回去吧。”   “不行,是我接你回来,自然是我送你回去。”秦晴反驳道。   “你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夏挽秋被看得害羞,跺了跺脚说道。   “我理你。”秦晴趴在夏挽秋耳边,低声道,“我的好嫂子。”   夏挽秋笑也不是,气也不是,索性不理秦晴的眼神了,秦晴果真给夏挽秋送回了夏府,夏母拉着秦晴说了几句后,就吩咐府中的大管事带着侍卫去送秦晴了。   夏挽秋把秦晴送到门口,秦晴在上马车前,忽然拉着夏挽秋的手说道,“你尝着过甜的月饼都是我哥哥做的。”然后笑出声,“我怕你分不出来,才故意让哥哥做甜的。”说完挤了挤眼睛,才上了马车。   “主子,秦姑娘都走远了,我们进去吧。”山药见马车都没影了,夏挽秋还站在门口,开口说道。   夏挽秋这才缓过神来,点了下头,往里走去。   过甜的月饼……她记得在池边吃那月饼就有些甜过了,当时还以为是秦晴临时在街上买的,有些后悔没多吃一些,又有些郁闷秦晴没有提前告诉她,若是提前告诉她……咬了咬唇,夏挽秋红着脸进屋了。   “主子,我先把这些月饼收下去?”山楂看着桌子上那些秦家送来的月饼试探地问道。   “不用。”夏挽秋换了衣服,净手后,坐在椅子上,动手把月饼拆开,捏了一块月饼尝了口,味道适中极好,不禁有些失望, 把月饼放了回去。   山药看了一眼,问道,“姑娘可是饿了?”   “没有。”夏挽秋拿着帕子擦了擦手,“这些你们分了吧。”   山楂一直看着那被夏挽秋吃掉一块的月饼,疑惑道,“主子,这月饼里是不是有东西?”   “恩?”夏挽秋愣了一下,拿起月饼仔细看,见里面确实有一点白色的,直接把月饼掰开,谁知道竟是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一些吉祥话的话,那字一看就知道是秦烨的。   “秦少爷还挺有心,主子我们把所有月饼都掰开吧?”山楂见了,满脸惊喜地问道。   夏挽秋点了点头,把纸条放到一边,和山楂山药小心翼翼地剩下的月饼都弄开,果然每个月饼里都有一张,夏挽秋把纸条收好后,说道,“你们把这些拿下去分了吧。”   “是。”山楂把月饼收好,和山药一起下去了。   夏挽秋拿着那一叠纸,仔细看了起来,看完一张就小心的弄平整了,最后把所有的纸条收到一起锁进了红木小箱中。   中秋过后没多久,秦烨的任命就下来了,水部员外郎,从六品上。   “这锦平县地动,倒是便宜了有些人。”下了朝,几个大臣在一起,说道。   其中一个大臣摸了下胡子,“可不是,那五皇子的折子可抬出了一个人。”   “说的是那顺宁大将军之子?”有人小声开口道。   “自然。”摸胡子的人面露不屑,“脸毁了不说,还瘸子一个,武将当不了,又立了功得了举荐,只能塞进工部当个员外郎。”   “可惜那些科举出身的了,也不知他们咽不咽的下这口气。”一大臣笑道。   “知道那些大臣之间都传什么话吗?”夏父坐在包间里,看向秦烨。   秦父端着茶喝了一口,并没多言。   “知道。”秦烨帮夏父把茶杯蓄满,“在我没走这一步之前,就想到了。”   “很好。”夏父见秦烨面色平静,赞赏道。   夏卓文与秦烨坐在一起,见夏父和秦父说话,秦烨才低声道,“敏舟还在生气?”   “我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吗?”夏卓文瞥了秦烨一眼,反问道。   秦烨含笑看着夏卓文,“难道我还不知道,你最记仇不过了。”   “比得上你?”夏卓文用茶杯轻碰了一下秦烨的,“记着,好好对我妹妹。”   “自然。”秦烨知道前段时日之间的隔阂算是彻底消除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有一大半都是秦少爷吧~嘎嘎嘎~所以下章及笄了~   好吧其实这两者没啥关系~我就是说一下~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夏卓文忽然想起自家妹妹这几日的异常,开口问道,“前段时间,你与我妹妹说什么了?”   “就是与她讲了讲我出游的见闻。”秦烨看向夏卓文,他脸上带着一个深色皮子的面具,越发衬得皮肤白净,“怎么了?”   夏卓文眼睛一眯,想到了秦烨的目的,倒是没生气,反而松了口气,只要秦烨愿意去费心,去教,那自家妹妹就有希望。   而且夏卓文对自家妹妹信心十足,只要有心,没什么是学不会的。   “没什么。”夏卓文神色放松了不少,“妹妹这段时间经常找庄子里的人来问话,或者与丫环们聊天而已。”   夏挽秋的及笄礼是早就开始准备的,请的正宾是秦夫人,赞者是秦晴,有司正是夏挽秋的朋友刘佩兰、张莹莹与林翠儿。   除了赞者和有司是夏挽秋决定的,其他人都是由夏母请的。   怕是张莹莹都没有想到夏挽秋会请她当有司,只是刺了夏挽秋几句后,张莹莹就应了下来。   夏锦儿在知道后,折断了手中的团扇,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下后,才换了表情,领着丫环去找夏挽秋。   “二姐,恭喜二姐了。”夏锦儿一脸笑意,送上锦盒,“这是我给二姐准备礼物,二姐别嫌弃。”   “怎么会。”夏挽秋看了夏锦儿一眼,让山药接过锦盒,“妹妹这么久都没来找过姐姐,可是在忙?”   “也没忙什么。”夏锦儿不愿意多谈这些,“二姐,听说你请了张莹莹来当有司?”   夏挽秋微微垂眸,解释道,“是娘决定的。”   “可是……母亲不知道你与张莹莹不和吗?”夏锦儿面露担忧地问道。   “莹莹比你大些。”夏挽秋提醒道,“张家答应下来的事情,不用担心的。”看了夏锦儿一眼,“家族才是最重要的。”   夏挽秋知道夏锦儿那意思是张莹莹与自己不和,到时候会捣乱,毕竟及笄礼是大事,要是稍有差池,被笑话的可是自己。   只是夏挽秋也告诉了夏锦儿,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因为张家是不会允许的,而且张莹莹也不是那种傻子。   “我只是有些担心。”夏锦儿低着头,小声说道。   夏挽秋也没多说,只是开口道,“谢谢。”   “对了,二姐你及笄都会请哪几家?”夏锦儿问道,毕竟她听说了夏母要为她选人家,估摸着相熟的也就那么几家,而夏挽秋及笄这次怕都请来了,到时候让人打听下,也好有个范围。   夏挽秋笑了下,“这我还真不知道,山药你去找我娘要一份名单来,就说妹妹想看看。”   “不用……”夏锦儿赶紧开口,见夏挽秋疑惑地看着自己,赶紧解释道,“我也就是好奇,母亲这几日怕是忙,就不劳烦母亲了。”   “这也没什么劳烦的。”夏挽秋微微勾唇,带着几许笑意,“不如我们一起去找娘,问问?”   “真不用了二姐。”夏锦儿心中慌乱,“对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山楂去送送三姑娘。”夏挽秋面带笑意,像是没有注意到夏锦儿的失礼,“既然妹妹说娘忙……那山药去管爹要名单,就说妹妹要看。”   夏锦儿还想说什么,就见山楂挡在她面前,“三姑娘请。”   而夏挽秋继续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发呆,像是根本没注意到夏锦儿还有话要说一般。   九月十五,是夏挽秋十五岁的生辰,也是及笄的日子。   这一天天还没亮,银翘和山楂、山药就把夏挽秋叫醒了,浴桶里早已倒满了温水,上面还撒着花瓣。   重新梳洗了一番后,夏挽秋穿着一身橙色采衣,梳着双丫髻用同色的锦绦扎系,一双布鞋上没有任何装饰,坐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的乐曲,双手都汗湿了。   “主子,秦夫人到了。”山楂从外面跑来,说完就又跑了出去。   夏挽秋点点头,咬了下唇,山药把一会夏挽秋要换的衣服又检查了一遍。   “二姐。”夏锦儿忽然进来了,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这里有银翘她们呢。”今天夏母把银翘和银杏都派到了夏挽秋身边。   “三姑娘。”银翘福了福身,“外间备好了糕点,不如奴婢带着三姑娘去尝尝?”   “不用了。”夏锦儿心中不悦,面上倒是笑容满满的,“二姐的衣服真漂亮。”说着就要走过去。   “三姑娘,主子有请。”银杏笑着开口道,“刚刚有小丫头传话,说主子叫三姑娘过去。”   这也是夏母的吩咐,若是夏锦儿要赖在屋中不走,银杏就说主子有请。   夏锦儿眼眶一红,其实她今日还真没有准备做什么,只是见了外面热闹的样子,心中羡慕而已。   “三姑娘请。”银杏上前一步,挡在夏锦儿面前,免得姑娘看了三姑娘心中烦闷。   “恭喜二姐及笄。”说完,夏锦儿就出去了,正巧见到赶来送礼的夏思思。   夏思思像是没注意到夏锦儿的表情一样,笑着说道,“银杏,二妹里面忙吗?”   银杏福了福身子,“给大姑娘问好了,不算忙,只是伺候的人有些多而已。”   “那我就不进去了。”夏思思让丫环把锦盒递上,“帮我送给二妹,告诉二妹晚些我再找她。”   银杏接过锦盒,“是。”   “三妹,正巧我们一道走吧。”夏思思伸手拉着夏锦儿,根本不等她拒绝,“我们姐妹也好久不见了。”   银杏看着那两人走远,才捧着锦盒进屋,“禀姑娘,刚刚遇见大姑娘了,这是大姑娘送给姑娘的,说晚些时候再来找姑娘。”   夏挽秋点点头,“放着吧。”   “姑娘,该出去了。”山楂再次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老爷已经说话了。”   夏挽秋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缓缓往外走去。   秦晴见了夏挽秋挤了挤眼睛,“我先出去了。”说完她就先走了出去,在盥中净手,站于西阶。   夏挽秋这才走了出去,站在家庙中间,面朝南肃立,双手抱圆,左手在上,手心向内,俯身推手时,微向上举高齐额,俯身向来观礼的宾客行礼。   行礼后,夏挽秋就面朝西跪坐好,秦晴走到夏婉秋身后,为其梳发,然后把梳子放在席子的南边。   此时秦夫人起身,夏父夏母也随后起身相陪,秦夫人走到东阶下盥净手并拭干后,与夏父、夏母互相揖让后,才重新回到位置坐好。   夏挽秋也转向东面跪坐,林翠儿捧着罗帕和发笄走到夏婉秋身边,秦夫人也起身,来到夏挽秋面前,开口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跪坐在席上,为夏挽秋梳头加笄,那笄是用整块白玉雕刻而成,通体润白,在夏挽秋发间越发显得其发漆黑柔亮。   等秦夫人回到原位了,秦晴帮着夏挽秋正了正笄,其实也就是做个样子罢了。   夏挽秋起身往往东房走去,宾客向夏挽秋作揖说起了祝福的话。   等夏挽秋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鹅黄色襦裙,那襦裙上没有任何装饰,腰带也仅仅是普通的细布带。   夏挽秋穿着襦裙缓缓走来,浅色的襦裙素雅而别致,少女脸上的笑容仍带着几许纯然与天真。   上一世的及笄礼,因为毁容再嫁的事情而匆匆举行,那时候的夏挽秋满满的都是因席世珽而起的羞涩,这一世,夏挽秋眼中看见的是父母的关爱,兄长的宠溺,朋友的喜悦与所有宾客的祝福。   走到夏父夏母面前,夏挽秋行礼的时候,带着上辈子没有的虔诚,“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没有过多的修饰,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表达了夏挽秋所有的感情。   夏母红了眼,但是满脸笑容,夏父脸上难掩喜色,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夏挽秋再次面向东面跪坐好,秦夫人净手从张莹莹捧着的托盘里取过发钗,秦夫人开口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秦晴为夏挽秋去了发间那白玉发笄,秦夫人跪好,为夏挽秋簪上发钗,然后起身回到位置坐好。   等秦晴再次帮着正钗后,夏挽秋起身在宾客的揖中往东房走去。   这次等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因为夏挽秋换上的正是紫色曲裾深衣,纤细的腰身被黑色的绸缎系束,领、袖及襟边与腰带同色。   深衣下摆随着夏挽秋的步子微微摇曳,像是盛开的娇花,展现着最美的一面,明丽而灿烂。   这一次夏挽秋面向秦夫人,行拜礼。   秦夫人笑着点点头,等夏挽秋面向东跪坐好后,又一次净手,从刘佩兰捧着的托盘中取过钗冠,走到夏婉秋面前,“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秦晴取下夏挽秋头上的发钗,秦夫人跪下,为夏挽秋戴上钗冠,然后起身回到位置。   宾客作揖,夏挽秋回去换了红色大袖礼服,这次夏挽秋面向皇宫的位置,行跪拜礼。   刘佩兰、张莹莹和林翠儿让丫环撤去了笄礼的陈设后,在西阶位置摆好了醴酒席,秦夫人作揖请夏挽秋入席,夏挽秋这才在西侧站定,面朝南,这些事情在今天之前,夏挽秋已经练习过许多次,自然熟悉。   秦夫人站在夏挽秋左边,等秦晴端着酒杯上前后,才转向北,秦夫人接过酒杯,走到夏婉秋面前,“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夏挽秋行礼后,接过酒杯,秦夫人回礼。夏挽秋这才入席,跪着把酒撒了一些在地上,然后抿了口,有些不舍的把酒杯放回几上。   这杯子就是秦烨送给夏挽秋的及笄礼,是秦烨亲手用犀牛角雕刻而成,又看了一眼,才接过刘佩兰递过来的饭,吃了一点后,夏挽秋再次行拜礼,秦夫人回礼。   夏挽秋这才起身离席,站在西阶东面,面朝南。   秦夫人走了下来,站在夏挽秋对面,夏父夏母也起身来到夏挽秋左侧,秦夫人开口道,“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望其在心为德,在外为行,贤良淑然,一生怡然安乐,顾字平悦。”   作者有话要说:写及笄礼的时候参考了不少资料,其实很羡慕啊。   其实秦烨并不是在要求夏挽秋什么,只是在给夏挽秋打开另一扇门,让她知道外面的世界,不让她局限于后院的那方小天地。。捂脸。。   大概三、五章内,夏挽秋就该嫁人了。。。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在夏挽秋聆听完夏父的教诲,作揖答谢众人站回了父母身边后,夏父正准备宣布礼成,却不想宫中竟来了人。   虽只是赐下了几匹宫锻与几样首饰,可是众人看向夏家的眼神已经变得不一样了,若不是知道夏家与秦家早就定亲了……他们怕是想的会更多一些。   不过这些都和夏挽秋无关了,等谢完了恩,送走了传旨太监,夏挽秋就回房了,她只觉得浑身跟散了架一样。   夏母让银翘把酒杯给送了过来,夏挽秋斜坐在窗边的美人榻上,把酒杯放在手心中把玩,嘴角微微上扬,秦烨会是个好丈夫吧,只是……手指捏着杯子举高。   “别看了,再看也变不出个活人来。”门口传来夏博渊的声音,夏挽秋扭头看去,就见两个哥哥走了进来。   “大哥,二哥。”夏挽秋一脸笑容,下了榻站起身,“你们怎么来了?”顺手把杯子递给山药。   夏卓文看了那杯子一眼,就不再去看,温声问道,“用了饭吗?”   “不饿。”夏挽秋等两个哥哥坐下后,也跟着坐过去。   “吃点东西。”夏博渊从山药手中要来杯子,仔细看了起来,“对了,今天做了莲子糕味道极好。”   “那山楂就去拿些莲子糕来吧。”夏挽秋怕两个哥哥再说,就吩咐道。   “有什么烦心事?”夏卓文见妹妹脸上虽是笑容,眼底却露着担忧。   夏挽秋抿了下唇,才开口道,“只是觉得不真实。”   其实夏挽秋重生后,能这么幸福,所以才会有不真实的感觉。   而夏卓文不知道夏挽秋是重活一世的,听后略一思索,又看了眼夏博渊手中的杯子,“你知道吗?子儒素不爱与人计较。”   一听夏卓文的话,夏挽秋就知道大哥误会了,只是又不好解释,索性低下头没再说。   “就算有人当面挑衅,他也能有礼的回过去。”夏博渊也明白了大哥的意思,开始接口道,“说到底,他只是觉得那些人不值得让他生气而已。”   “不值得?”夏挽秋被挑起了兴趣,抬头看向夏卓文,脑中像是什么闪过一样,“大哥……你们先让我想一想。”   夏卓文点点头,笑得温雅,秦烨虽是朋友,可夏挽秋是自己唯一的妹妹,孰轻孰重可想而知,再说妹妹嫁过去,就凭秦烨那走一步想三步布局五步的性子,而且自从出事后,那性子变得更难琢磨了,不用想都知道,最后吃亏的是谁。   秦烨会是个好丈夫,这点夏卓文敢肯定,不仅是他们两家的关系,还有妹妹的态度。   只是,妹妹不可能只想要一个丈夫,也是想要一个能画眉举案,相濡以沫的人。   而秦烨怕也是这个心思,否则也不会费那么多心思在妹妹身上,他不希望妹妹拘于后院,给妹妹了一个更大的天地,也是给妹妹一个能参与到他身边事情的机会。   “大哥,我明白了。”夏挽秋笑道,怪不得她这段时间总有一种违和感,就是因为秦烨做的太好了,而且夏父也提醒过她,秦烨自从出事后,性格变了,可是她竟没有丝毫注意到,反而因为秦烨而心动。   这次被夏家大哥一提醒,那些怕都是秦烨故意所为,一时间不觉得有些心冷,是怕她不愿意嫁过去吗?   山楂不仅端来了莲子糕,还端了三碗冰过的莲子羹,只是刚用了几口,山药就来传话,夏思思来了。   夏挽秋放下勺子,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问道,“只有大姐?”   “是。”   夏挽秋看了两个哥哥一眼,说道,“还不快请大姐进来。”   夏思思在进来前就知道夏卓文和夏博渊在了,所以也没惊讶,“大哥二哥,二妹好。”   “恩,你们聊,我和二弟还有事。”夏卓文站起身,说道。   夏博渊随手把杯子交给山药,“是啊,你们两个聊吧。”说完就笑了下,跟在夏卓文身后出去了。   夏思思和夏挽秋起身,把两人送到了门口,夏挽秋就拉着夏思思的手,亲热的说道,“好久都没见到大姐了,大姐夫对大姐好吗?”   “好。”夏思思脸上也带着笑容,与夏挽秋一起走回屋子坐下后,说道,“我是来恭喜二妹的。”   “我收到大姐的礼物了,很喜欢。”夏挽秋笑起来的时候很漂亮,眼睛弯弯的,无忧无虑的样子。   “还有一件事要恭喜二妹。”夏思思看向夏挽秋,“我听说秦少爷可进了工部,当了员外郎。”   夏挽秋脸一红,“大哥倒是和我说了,是五皇子举荐的,皇上念在他在锦平县地动的事情上有功,才封的。”   “这不走科举,直接就是从六品上的官职,他也算是第一人了。”夏思思的语气里带着试探,想她现在的公公科举出身,为官那么多年也仅仅是个正六品的主事,她丈夫更只是举人,这次秋试还落第了。   夏思思本以为自己这次嫁得好,丈夫也算是有前途,而秦烨一个毁容残疾的,就算家世好有什么用,她相信丈夫一定会比秦烨这个连参加科举资格都没有的人强。   好不容易比得过夏挽秋一次,谁曾想,丈夫落第,夏挽秋嫡亲的二哥竟通过了秋试,而且在夏挽秋及笄前,秦烨也得了从六品官职。   夏思思不相信这些事情,丝毫没有夏父的影子,想到婆婆这顿时日话里话外的意思,夏思思心里就难过。   是啊,他们家嫡子会娶自己这个庶女,是看在夏父的面子上,可是自己嫁过去后孝顺公婆,成婚没多久,就把身边的丫环开了脸给丈夫当通房,还把以前伺候丈夫的给抬成了妾氏。   这样还不够吗?   自己这次回府,说是给妹妹庆祝及笄,其实是婆婆让自己在父亲说几句公公和丈夫的好话,只是她在父亲面前根本说不上话,只能来二妹这里,看看能不能哄着二妹去帮着说两句。   夏挽秋笑笑没有接话,只是看向夏思思。   夏思思忽然觉得有些狼狈,像是被人看穿了一样,微微扭脸,早已想好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总觉得大姐脸色有些不好,不如唤大夫来看看?”夏挽秋面露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夏思思也知道自己面色不好,所以来之前特意好好装扮了一番,不想还是被看出来了。   这段时间因为婆婆的原因,夏思思经常吃不下睡不着,就连小日子也拖了好几天,夏思思也第一次意识到,嫁人前和嫁人后的生活,她在夏府虽是庶女,可是不管吃穿还是用的,都与身为嫡女的夏挽秋相差无几,丫环也是用心伺候,而嫁人后……夏思思脸上露出苦笑。   “我去姨娘那看看,二妹不用担心了。”夏思思站起身,她与夏挽秋还真没什么话说。   夏挽秋也站了起来,“好,那大姐慢走。”   “二妹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吧。”夏思思又说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夏挽秋看了夏思思背影一眼,也没再吭声。   秦晴是与夏思思擦肩而过的,只是相互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多说话,见到夏挽秋,秦晴就露出笑容,“挽秋。”   这时候的秦晴与刚刚夏思思说话时候那优雅淡漠一点不符,使得听到她声音的夏思思顿了顿脚步,心中越发苦涩,这就是嫡女和庶女的差别。   “晴儿。”夏挽秋也高兴,快步迎了出去,“晚上留在这里陪我吃面吧。”   “你不说我也会留下的。”秦晴挽着夏挽秋的手,笑嘻嘻地说道,“对了我送给你的礼物忘到马车里了,陪我一起去拿吧。”   夏挽秋疑惑地看着秦晴,“这都忘了不短时间了。”   “走吧。”秦晴拉着夏挽秋。   “等我换身衣服。”夏挽秋身上仍穿着广袖长裙,她回屋后一时懒得动就没换下来,然后两个哥哥来了,紧接着夏思思秦晴都来了,所以衣服仍没有换。   “很漂亮。”秦晴挽着夏挽秋的胳膊,“一会就回来了。”   夏挽秋笑着摇了摇头,随着秦晴往后门的地方走去,秦家的马车与其他人家的马车轿子没有停在一起,不仅因为秦夫人是正宾,还有他们家本就打算留秦夫人与秦晴用晚饭,停在后门也方便。   走到马车前,夏挽秋发现车夫竟是张全,愣了下,看向秦晴,秦晴点点头,轻轻推了她一下,“挽秋你自己去拿下来吧。”   其实夏挽秋现在并不想见秦烨,只是……微微勾唇,轻声道谢后,就踩着板凳上去了,既然嫁给秦烨是肯定的,为何不自己争取一下呢?   秦烨果真在马车里,他脸上带着笑容,君子端方温文如玉,“生辰快乐,挽秋。”   “谢谢。”夏挽秋愣了一下,才抿唇轻笑,坐在秦烨身边,马车的门被张全关上了。   秦烨把手中的书籍合上,并着其它几本一起递给夏挽秋,“我听敏舟说你最近在找这类的书看,恰巧我手上有几本。”   “是的。”夏挽秋把书接了过来,看了看书名脸上带着喜悦,“谢谢。”   秦烨眼神一闪,脸上笑容不变,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的夏挽秋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挽秋,怕是我们有段时间不会再见了。”   夏挽秋轻声应了下,脸微红,她明白秦烨的意思,及笄后,就该准备他们两人的婚事,这段时间别说见面,就连书信都会停了。   “我很高兴,你将成为我的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秦少爷的意思一直是,秦家不像以前,如今的秦家是大海中的船,随时有覆灭的可能,要是挽秋不够聪慧坚强和机敏的话,就不会让她知道朝堂的事情和如今局势与秦家的打算,让她当一个幸福的秦家女主人就够了,但是这样对夏挽秋不公平,秦少爷见了夏挽秋几面后,决定给夏挽秋与自己一个机会,然后开始教导,看看挽秋能不能接受,要是不能,以后就不会告诉她朝堂的事情什么的,要是可以,那么就多了一个分担的人。TAT其实他真不是苏~想想现在秦家的情况与秦烨的情况~那些大臣对秦烨的看法~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秦烨与夏挽秋的婚事是两家早就有共识的,东西也都准备的差不多,所以筹备起来速度也快了不少。   只是在这期间倒是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夏思思小产了。   就在夏挽秋及笄后没多久,平姨娘知道后,整个人都愣住了,看着着实可怜。   夏母也有些不悦,夏思思虽是庶女,也是他们夏家的女儿,嫁过去后,直到小产了才发现原来有过身子,这明摆着不在乎他们家出去的女儿吗?   夏母沉着脸看向来报信的张家管事,开口道,“回去与张夫人说,我明日拜访。”   送走了张家人,平姨娘才落泪说道,“夫人……”   因为是夏思思夫家来人,所以夏母就让人把平姨娘请来了,谁知道竟是这么一个消息。   “明日你同我一起去。”夏母知道平姨娘未完的话,“要是思思受了委屈,我定为她做主。”   “夫人,能不能让思思回府坐月子?”平姨娘跪在地上,哭求道。   夏母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平姨娘。   平姨娘想到女儿上次来憔悴的样子,狠狠磕了几个头,说道,“奴婢求夫人了。”   “也好。”夏母终是松口了。   夏挽秋知道这个消息,眉头皱了下,她不知道原来夏思思还出了这么一场事情。   “要是上次主子说给大姑娘找大夫的时候,大姑娘同意了,可能也不会……”山楂有些同情地说道。   夏挽秋微微垂眸,却什么也没吭。   山药瞪了山楂一眼,“这都是自己的命。”   夏母与平姨娘去张家说了什么,夏挽秋不知道,只是夏母她们回来的时候,就把夏思思接了回来,交给平姨娘照顾。   也不知道平姨娘是对夏锦儿彻底失望了还是夏思思耗费了她太多的心力,一时间没有功夫天天去看着夏锦儿了。   夏母在夏挽秋及笄前就开始留意合适人选,好给夏锦儿选夫婿。   其实这也都是他们这种人家的默契,不管是给女儿选夫还是给儿子选妻,他们都会默默放出消息,要是对其有意思,需要的人家也会把自己家的消息拖人传给对方,若是看上了,就再拖人去隐讳的问问,要是两家都有意思那才会进一步谈。   看着名单,夏母选了三个人出来,等晚上的时候,就与夏父说了,“我倒是瞧着三家都不错,一个是郡王世子,他家有意思娶个庶妃。”   “哪个郡王?”夏父换了衣服,坐在椅子上问道。   “就是诚郡王。”夏母帮着夏父捏着肩膀。   夏父皱眉,诚郡王的祖父是先皇的兄弟,诚郡王是当朝皇帝的侄子,关系却已经远了不少,而且虽有郡王职位,却根本没有实权,真要嫁过去也无碍。   “还有一个是李大人的庶子。”夏母接着说道,“那庶子的生母是个商家女,娘家比较有富贵,就算以后分家了,锦儿也不会吃苦。”   夏父点了点头,对这个人选心中满意。   “最后一个是贡士,是个上进的,只是家境贫寒。”夏母笑道,“而且他父母已经都去了,锦儿嫁过去虽会苦点,但是一去就是当家的,这个人是刘夫人介绍的,说是刘大人很看好。”   这三个人选都个有好坏,不过能看出夏母确实用心了,“那个贡生倒是不错。”   “我也觉得。”夏母柔声说道,“只是怕锦儿觉得吃苦,到时候怪了我。”   “她敢。”夏父厉声道。   “看你。”夏母轻声说道,“这是女儿一辈子的事情,不如让锦儿自己选?”   夏父沉思了一会,点头道,“也好。”   夏母脸上露出笑容。   “辛苦你了。”夏父拍了拍夏母的手,温言道。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第二日,夏母就把夏挽秋和夏锦儿叫到了自己屋里,“挽秋马上要出嫁了,锦儿也快及笄了,都是大姑娘了,此次叫你们来,是关于锦儿的。”   夏锦儿愣了一下,看向夏母,夏母笑得一脸慈爱,“我昨儿与你们父亲商量了下,漏消息想娶锦儿的有三个人家较为合适。”   夏锦儿一下红了脸,“全凭父亲母亲做主。”   “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你们大姐……”夏母叹了口气。   夏锦儿心放下来,怕是因为大姐嫁的不好,这次还小产了,嫡母怕她嫁不好,被人说闲话,不如让她自己选,最后是好是坏,也没人能说什么。不得不说大姐这次受罪倒是造福了她。   “那二姐帮我一起选吧。”夏锦儿不再推脱,这正和她意,不过一个女儿家这样毕竟不好,拉着夏挽秋就算被说也是她们两个人,而且夏锦儿相信,夏母是绝对不会让对夏挽秋不好的名声传出去的。   “秋儿一起去看看吧。”夏母笑道,“你迟早也要有这么一遭。”   夏挽秋见夏母发话了,才点点头,与夏锦儿坐到了一起,夏母让银翘把名单给了夏挽秋二人。   “这三家各有好坏。”夏母把昨晚与夏父说的话,大致说了一遍,“看锦儿怎么选了。”   夏锦儿看了名单,竟吓了一跳,没想到竟有郡王世子,就是是个庶妃,但是自己一个庶女能得了这个位置也是高攀,一举跃进了皇家,只是,抿了抿唇,往下看去,李大人的庶子直接被夏锦儿无视了,商家女之子,能有什么出息了,“那贡士……”   “听说是个有出息的。”夏母笑道,“只是家世差了些,父母双亡,借住在兄长家。”   夏锦儿一听,心中就不愿意了,沉思了下问道,“世子为何会……选侧妃?”   “那世子与世子妃成亲五年了,仍没生下一子半女的。”夏母端着茶杯抿了口,遮去眼底的精光,“只是传话的人说郡王妃的意思是,要是能先为世子生下儿子,那最少是个侧妃的位置。”   最少是个侧妃……那就是有可能是正妃。   夏锦儿咬了下唇,“女儿觉得世子极好。”怕被人说贪图富贵,解释道,“世子妃五年都没有生过一子半女,可是世子至今才要迎娶庶妃,女儿觉得其很重感情。”   “既然是你选的,那好吧,银翘把平姨娘叫来,最后定下。”夏母笑道,“若是都同意了,我明日就托人带信去给诚郡王。”   “女儿自己与姨娘说就好。”夏锦儿接口道,“毕竟大姐正是伤心着,不好打扰。”若是平姨娘,怕是绝不会同意,不如瞒着,等定下来了,到时候平姨娘反对也没办法了。   “那你记得与平姨娘知会一声。”夏母沉思了下,开口道。   “是。”夏锦儿应道,“女儿去帮着姨娘照顾大姐。”   “也好,去吧。”夏母笑道,“需要什么补养的,直接去库房取。”   “是。”夏锦儿福了福,“母亲,二姐,锦儿先行告退了。”   等夏锦儿走后,夏母才招了招手,叫夏挽秋偎到她身边,“你怎么看?”   夏挽秋仔细看了那三个人,“女儿觉得妹妹选错了。”   “自然。”夏母这才冷笑出声,“侧妃?她以为是那么好当的。”   “这世子虽没有庶妃侧妃,可是通房丫环绝少不了,可是这几年,竟都一无所出,女儿觉得这个世子妃不简单。”夏挽秋皱眉说道。   “自然,而且侧妃的事情是郡王妃说的,郡王妃年纪大了不说,还与世子妃不和。”夏母开口道,“最重要的一点,那世子不仅不重情,还极好色,只不过因为郡王妃与世子妃手段了得,外人并不知晓。”   夏挽秋点了点头,这是夏锦儿自己选的路,怕是以后有苦头吃了。   “可是觉得娘心狠?”夏母摸了摸女儿的头,问道。   夏挽秋摇摇头,“是妹妹自己选的。”   “要是你以后你给我外孙女选,你选哪一家?”夏母问道。   夏挽秋愣了一下,掩去心中苦涩,怕是她根本没有这个机会了,笑道,“那个贡生。”   “若是成亲了,定是要与兄长分开住的,上无长辈,一去就当家,现在虽穷,只要他有本事,定能出人头地,不会一辈子苦的。”夏挽秋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夏母点点头,看着女儿发髻上的五彩璎线,“长大了。”声音里满是感叹。   “只是妹妹一向聪明,怎么这次却……”夏挽秋皱眉问道。   “当局者迷。”夏母面露不屑,“她一心想要强过你,任何机会都不会放过。”   夏母不准备把夏锦儿知道席家那事不仅不说,反而推波助澜的事情告诉女儿。   “原来如此。”夏挽秋的声音淡淡的,倒是没有惋惜,只是记得上辈子夏锦儿嫁的好像并不是世子。   夏锦儿在回去的路上,就警告了贴身丫环不许把这件事告诉平姨娘,看着烟霞发了誓,夏锦儿才放心。   平姨娘此时正陪着夏思思说话,夏锦儿进去的时候,看着夏思思虚弱的样子,柔声说道,“大姐好些了吗?”   “好些了。”夏思思嘴角微微上翘,虽是在笑,却带着愁容。   “夫人叫你去是什么事情?”平姨娘正在吹手中的老母鸡汤,一会好让夏思思喝。   夏锦儿面色不变,笑道,“没什么事情,只是问了大姐的身子,说若是需要补品,只管去库房取。”   平姨娘点点头,“要记得万不能掐尖事事争出头,你的婚事还需要夫人给你相看呢。”   “女儿知道。”夏锦儿低头应道。   作者有话要说: 秦烨   “人无信则不立,红颜白骨皆是虚妄,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   看着纸上的字,秦烨眼中露出沉思,手不自觉的摸上脸,“红颜白骨皆是虚妄吗?”   猛地把纸抓起,撕碎后扔到一边,地上已经铺满了碎掉的纸屑,瘫坐在椅子上,当初的秦烨见了谁不赞声文武全才,如今呢?文不成武不能,成了一个人人嘲笑怜悯的废物。   他如何不恨,怎能不恨。   秦父进来的时候,书房的东西已经被收拾好了,而他的儿子正拿着一本书,带着几许悠闲的看着,见到父亲,秦烨就收了书,站起身,“父亲。”脸上的笑容因为那伤疤显得有些诡异。   秦烨也感觉到了,他的伤刚好没多久,如今稍微动下还能感觉到疼痛,只是他像是不知道一样。   “坐。”秦父走到秦烨身边,坐下后问道,“还疼吗?要不要叫守诚再来给你看看?”   “不用麻烦张伯伯了,药还没用完呢。”秦烨开口道。   “恩。”秦父犹豫了下说道,“我与你夏伯伯商量好了,等夏家姑娘及笄了,你们就成亲。”   “父亲,夏家同意了?”秦烨脸上的笑容温和有礼。   秦父点点头,“是你夏伯父提出来的。”这点秦父心中感激好友。   秦烨微微垂眸,想到妹妹回来说的话,应道,“我知道了。”   “你……”秦父手虚握成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两声,“要不要与夏家姑娘通信?”   “这不太好。”秦烨直接拒绝了,万一被人知道了,有毁夏家姑娘的名节,这样就算以后夏家后悔退婚了,也不好退了,反而耽误了人家,“算了吧。”   “子儒……”秦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怕伤了儿子。   秦烨笑了下说道,“父亲,我知道你的意思。”他知道父亲是为自己好,想先让夏家姑娘认识自己的才华到时候见了可能就不会那么难以接受了,“夏家很好。”沉默了下才继续说道,“所以我想与她见一面,再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   “想想你母亲,想想你妹妹。”秦父说完后,没有说同意不同意,就离开了。   没过多久,秦父就告诉秦烨,他们安排了其与夏家姑娘见面。秦烨点了点头,秦母和秦晴倒是很热心,专门为秦烨搭配了衣物,甚至还拿了一个木盒,秦烨打开后,就见里面放着一个银质的面具,他看向秦母。   秦烨这样静静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总让人觉得自己被看透了一般,无所遁藏。   “儿子,我……”秦母看着秦烨脸上的伤,不禁落了泪,“我见那夏家姑娘,人真的不错,你们又是自小定亲的……娘知道你委屈……可……”   秦烨心中苦涩,伸手搂住秦母,“母亲,我也没说什么不是吗?”   “哥哥,挽秋不是那么肤浅的人,我的哥哥是最好的。”秦晴红着眼睛,说道。   秦烨嘴角微微上扬,“是是。”   站在凉亭里,怕是只有秦烨知道自己是紧张的,他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一步一步,面色不禁一紧,真的要见吗?   秦烨忽然有些不确定了,若是按照父亲所说的,怕是夏挽秋嫁过来的机会还大些吧,只是……他有些不忍心,秦家会成什么样子,就连秦烨都没有把握,要把这个能说出“人无信则不立,红颜白骨皆是虚妄,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的姑娘一起拉进秦家的泥潭吗?   这一犹豫,直到夏挽秋踏进了亭子,秦烨才反应过来,转过身,他并没有见过这个未婚妻子,只是他与夏家的兄弟是好友,特别是夏家的老大,不过却能肯定,她长得不差,人虽单纯了些,却没有坏心。   看到夏挽秋步子顿了下,秦烨下颚微微一紧,虽知这是人之常情,却难免有些……惶恐。   惶恐,要是没出事前,谁说秦烨会因为一个女子的微微犹豫而惶恐,那绝对是一个笑话,可是如今……   看着夏挽秋强自镇定的与自己对视,秦烨觉得有些想笑,原来不仅仅是自己强自镇定。   不过夏挽秋……秦烨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个能与自己携手渡过风雨的人?   他不怕夏挽秋天真不知事,就怕夏挽秋不愿意知事,他们秦家如今走的是独木桥,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秦烨不得不小心。   “后悔吗?”   其实秦烨也不知道自己期待听到什么答案,不该这时候问的,起码应该等到夏挽秋坐下,如此迫不及待的样子,秦烨心中有些懊悔,只是这些他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夏挽秋并没有回答,反而是福了福身。   “夏姑娘。”秦烨微微勾唇一笑,掩盖住心里的想法,“请坐。”   就见夏挽秋点了点头,坐下的时候还带着几分拘谨,秦烨假装没有注意到,坐在了夏挽秋的对面,这是来之前秦烨就决定好的位置,不管夏挽秋坐在那里,他都会坐在其对面。   给夏挽秋倒了杯茶,笑道,“请喝茶。如此冒昧求了家妹邀你前来,是在下的不是。”   去掉面具也是秦烨早就想好的,他在外面会戴上面具,但是在家里却绝对不会,家……在秦烨心中的地位高于一切。   要是他一直都是天子骄子,怕是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在意自己的家,只是在出事后,他才真正意识到,家和家人是无可取代的。   母亲会日夜守着强颜欢笑,父亲会为了自己放弃兵权,妹妹为了自己,一次次出门,一次次骄傲的挡在他前面,只有在夜晚的时候才会偷偷哭泣,不是为了外面的流言蜚语,只是为了自己。   ========================================================================================   暂时先这么多吧。。。我觉得番外好难写。。。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当平姨娘知道夏锦儿的婚事定下来的时候,身子一下就软了,若不是有丫环婆子扶着,怕就要摔倒了,“不行,夫人怎么能给你定这么个亲事……我去找夫人……”   夏思思倒是比平姨娘冷静,她看向没有一丝诧异的妹妹,终是提高声音喊道,“姨娘。”   平姨娘愣住了,看向大女儿,夏思思懂事后就没再高声说过话。   “三妹妹,我问你这件事在今天之前你真不知道吗?”夏思思没有看平姨娘,而是看着夏锦儿,自己同母的妹妹问道。   夏锦儿刚想开口,夏思思就说道,“一会姨娘闹到母亲那里,自然就知道答案了。”   “我知道。”夏锦儿咬了下唇说道,“母亲给了我三个人选,世子庶妃是我自己选的。”   “都是哪些人选。”夏思思再次问道。   不知为何夏锦儿觉得自己大姐变了,可是哪里变了又说不上来,反正事情已成了定局,夏锦儿就把那三个人都说了。   “我的天啊……”平姨娘听后,直接坐在椅子上哭出声,“你怎么就不和我商量下……”   “这是你选的路,只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夏思思满脸疲惫地靠在软垫上,“姨娘,这件事你不要去找母亲,也不要和父亲提。”   其实不用夏思思提醒,平姨娘也知道。   夏思思让屋里伺候的人都出去,就下床亲手湿了帕子给平姨娘擦脸,问道,“妹妹可曾做了什么惹母亲生气的事情?”   “大姐怎么这么问?”夏锦儿一脸疑惑看向夏思思,“是听说了什么谣言?”   “这还用我听说?”夏思思看向妹妹,许久叹了口气,“可能是我多想了。”   “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让你们两姐妹都能成为正室,嫁的那家比不上夏府无所谓,只是想让你们成为正室。”平姨娘眼神有些空洞,“我就想看着你们穿着大红的嫁衣从正门抬进去……”   夏思思如何不明白,她这次虽因事小产了,可是夏母给她选的亲事确实是好的,就是婆婆再生气也不敢罚她,最多用言语伤她。   可是夏锦儿呢?那可是郡王世子,而且夏锦儿仅仅是一个庶妃,最重要的她只是庶女,若是等夏锦儿嫁人后,夏母就不再管她,那她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齐志是敏帝二儿子,也是皇太子,他是皇后所生,而敏帝和皇后是少年夫妻,十分恩爱,齐志上面本有一个兄长,只是早殇,所以敏帝对这个儿子格外宠爱,就连皇后所生的第三子都比不上这个兄长。   而齐志也争气,自幼就刻苦,算得上文武全才,只有一点,他嫉妒心极强。   “太子,你说秦大将军虽荣养了,可是秦家在军中的威望还是不低。”齐平与齐志是同母兄弟,关系比别人都亲近一些,只是就算如此,齐平也不敢只叫齐志哥哥,而是称呼太子。   “弟弟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齐志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才开口道,“你可知秦家嫡系怕是要断在子儒身上了。”说着,他眼中就闪过一抹精光,只是表情还是温和有礼。   “啊?”齐平惊呼出声,见齐志眉头微微皱起,才强笑着解释道,“太子就告诉弟弟是怎么回事吧。”   齐志像是担忧地看了齐平一眼,“你是我弟弟,也是母后的儿子,以后遇事可不能如此大惊小怪,平白让父皇不喜。”   “弟弟记住太子的教导。”齐平站起身,恭敬的行礼后说道。   齐志带着几许满意,口上说道,“快坐下,我们兄弟客气什么。”   “谢谢太子。”齐平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又行了一个礼后,才坐回椅子上,心中思量了下太子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这个消息夏家知道吗?”   “这也是太医不小心说漏嘴的,怕是夏家也不知道。”齐志略带惋惜地说道,“夏家那位嫡出的姑娘倒是有情有义,就是命差了点。”   齐平弄不准齐志的意思,不好开口。   齐志端着茶杯,并没有喝,“听说诚郡王世子与夏家庶女议亲了?”   “弟弟倒也听说了。”齐平小心翼翼地接口。   “六弟与诚郡王世子关系不是不错吗?”齐志问道。   “是。”齐平笑道,“太子也知道六弟就是爱和那些人胡闹。”   齐志手指摸了下杯子,“恩,夏大人的才华我一直敬佩,虽是庶女倒也担得起侧妃的位置。”   “是。”   “夏大人就那么一个嫡女,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嫁过去,也着实可怜了。”说完就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父皇要我下午去一趟,弟弟要和我一起去吗?”   “不用了,弟弟还有事。”齐平赶紧说道,“太子请恕弟弟先告退了。”   “去吧,改日来我这里喝茶。”齐志说道。   “是。”   一直到回到自己的书房,齐平脸上唯唯诺诺的笑容才消失,带上几许愤恨,只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叫了贴身太监来,“去请诚郡王世子来。”   夏母皱着眉头,开口道,“老爷,你说这世子是什么意思?”   夏父摇了摇头,“以后锦儿出嫁了,就少联系吧。”   “平姨娘毕竟是……”夏母有些犹豫地说道,她心知夏父说少联系的意思,怕是除了逢年过节的礼节外,就绝不联系了。   “就说我说的。”夏父心中不喜,“也是你宠孩子,让她们两个眼皮子浅的选,选的竟是麻烦。”   “是。”夏母倒是好脾气的应了下来,“是我考虑不周。”   夏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知你也是好心。”   “上次是我给思思选的亲事,却不想……”夏母有些伤心地说道,“也是我识人不清,所以这次我把选好的交予平姨娘与锦儿自己选。”   “思思的亲事我也是同意的。”夏父安慰道,“张家的大郎也是好的,已经几次上门了,等思思做了月子就让她回去,平兰也是个不知事的,哪有嫁出门的女儿回门来坐月子的。”   “那不是心疼女儿吗。”夏母不仅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帮着平姨娘说话。   “好好,我说不过你。”   夏锦儿还不知道她已经被夏父给放弃了,得了消息后满是得意,平姨娘心里也好受了不少,夏挽秋倒是愣了下,才点了点头,继续低头绣着自己的嫁衣。   夏锦儿出门的日子定在夏挽秋出嫁后一个月,毕竟长幼有别,而且夏锦儿还没及笄,夏锦儿心中得意,也就暂时歇了其他心思。   夏思思出月子后,就被张家少爷接回去了,夏府也恢复了平静。   只是还没过几日,就见夏父嘴角青了一块回来了,一看就知道是与人动手了,就连夏卓文都是一脸愤怒。   “这可是怎么了?”夏母吓了一跳,就要去招大夫,被夏父阻止了,只得叫丫环拿了冰块来,给夏父敷上。   “爹,秦家欺人太甚。”夏卓文哪里还有平日的温文,怒道,“不能让妹妹嫁过去。”   “哼。”秦父也是恶狠狠地说道,“我还当他是老友,竟然欺骗我。”   “这到底是怎么了?”夏母一脸疑惑。   就连得了消息赶过来的夏挽秋也是满脸迷茫,“爹,你怎么受伤了?”   见妹妹来了,夏卓文也不好多说,只是眉头紧皱,满脸的担忧,夏父挥了挥手让屋里伺候的人都下去后,才说道,“今我听了传言,子儒因为受伤,子嗣艰难的事情。”   “什么?”这是夏挽秋早知道的了,她惊讶的是竟成了传言,那要多少人知道,这本就是伤人的事情,当初夏父与她都准备烂到肚子里的,怎么会有人传出去。   “妹妹。”夏卓文看妹妹脸色苍白,有些不忍,到底是更疼妹妹一些,“我去找秦家取消婚约吧,等过两年再给妹妹找户好人家。”   “大哥。”夏挽秋难得满脸严肃地看向夏家大哥,“我不准备毁约的。”   “这不是真的……”夏母猛地抓住夏父的袖子,“这只是传言,是专门有人恶伤秦家是不是?”   “这是真的。”夏父沉声说道,“而我早已知道。”   “我不同意。”夏母哭道,“我绝不把女儿嫁过去……我不同意……我就秋儿这么一个女儿,我不同意,老爷你想把我们女儿推入火坑吗?”   夏卓文在听到夏父说早就知道的时候,也抬头看向夏父,早就知道为何今早从同僚口中得知消息就怒气冲冲的去找秦父,而且在秦父亲口成人后,还大打出手,要不是皇上派人阻止,怕还没完呢。   不过愣了一下,夏卓文也想到了,莫不是这一场架是专门打给皇上看的?   那么为何父亲会同意亲事呢?要知道这可是耽误了妹妹的一生,说着看向在一边满脸着急安慰母亲的妹妹,莫不是妹妹也知道。   夏挽秋刚想开口告诉夏母,她早就知道而且坚持亲事的,夏父却摇头阻止了,“这事定了。”   “那你要女儿以后怎么过……”夏母满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夏父。   “皇上开金口。”夏父沉声说道,“等秦烨成亲那日,会下赏赐。”   这不仅仅是下赏赐的事情,还是警告秦家与夏家,亲事是绝不可能取消的,至于原因……夏父眼色沉了沉,怕与夏锦儿忽然成侧妃有一定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这两天实在有些忙,过两天我会补偿大家的。朋友出门办事,她家猫扔到我家了,我家还养的狗,快把我折腾死了,那么点猫咪,我觉得不小心就会踩死一样。半夜起来给它弄吃的,早上起来给它弄吃的TAT我要疯了。。。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皇上为何会……”夏母看向夏父,皇上金口玉言,这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了,夏母就是想不明白,皇上为何会管这件事,这算是臣子之间的私事。   夏父叹了口气,看了眼女儿,开口解释道,“诚郡王世子本纳夏锦儿为庶妃,为何忽然变成侧妃了?”   “娘,制衡。”夏卓文已经明白了,解释道。   见妻女还是不明白,夏父看了夏卓文一眼,夏卓文起身,出门让屋外的下人都到了院外后,反而把门窗都打开了,才回来。   夏父点点头,解释道,“怕是皇上知道是谁放出这个消息了,更知道是谁指使人在大臣之间传播这个消息。”   夏母点点头。   “此时正巧夏锦儿从庶妃变成侧妃,这虽是我们两家私下的事情,可是你觉得皇上得不到消息吗?”夏父反问道。   “传出秦家的消息,于秦家来说是个打击,但是对夏家来说却是卖好。”夏父的声音里带着疲惫,“要知道夏家疼嫡女这可不是秘密。”   “而皇上是不会允许事情的脱出掌控,更不愿看到秦夏两家关系太过密切,要不他早就知道子儒子嗣艰难的事情,为何不说?”夏父像是老了许多,“我猜想,怕是子儒这件事,后面也有皇上推波助澜。”   夏卓文倒是没有想到这点,听夏父一说,豁然开朗,怪不得会如此……要知道秦家现在在军队还是有影响的,而父亲更是大学士,消息传播那么快不说,还传到父亲耳朵里,要是没有皇帝的默许在,怎么可能这么顺利。   “那么……皇上要妹妹嫁给子儒。”夏卓文沉着脸,“一是给秦家施恩,二是让我们两家结怨。”   夏父点点头,“这几日怕是皇上就要找我了。”   “这些难道在妹妹及笄那时候,皇上已经安排了?”夏卓文想到那时候赐的东西,冷笑道。   夏父没有否认,“以后与秦家,就是冤家了。”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的事情受罪的是我女儿……”夏母捂着脸,痛哭出声,“敏舟,你就看着你妹妹一辈子毁了?”   “娘。”夏挽秋蹲□,双手抱着夏母的腿,脸贴在夏母膝盖上,“我会幸福的。”   “你不懂……”夏母看着女儿,哭道,“没有孩子……就算是有庶子也好,可是子嗣艰难……”   “娘。”夏挽秋安慰道,“只是艰难,又不是绝对没有。”   “要是娘真心疼女儿,大不了逼着爹和两个哥哥经常出去打听哪里有名医不就好了。”夏挽秋的声音轻柔,“再不济,帮着女儿一起选了人过继到女儿名下。”   “我苦命的女儿啊……”夏母弯腰抱着夏挽秋,惹得夏挽秋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夏父和夏卓文在一边心里也不好受,明明是他们男人的事情,最后做出牺牲的偏偏是柔弱的女子,只是他们又能说什么。   这个消息自然传到秦家了,就是秦父满脸的伤也掩盖不住,秦母傻住了,手紧紧捏着秦父的胳膊,“这不是真的,不可能。”   “我去看看儿子。”秦父抿了下唇,却因嘴角的伤口,疼的抽了口气,这齐宣怕是借机泄愤呢,打的还真疼。   其实真要打起来,夏父一个书生是绝对打不过秦父的,只是秦父理亏,又要打给别人看,自然不敢还手,就是夏父脸上的伤,也是他自己不小心撞的。   秦母看了看秦父,“你知道?”   秦父点头。   “就瞒着我?”秦母再次问道。   “家里就我知道。”秦父其实心里也难受,抹了把脸,“当时不下重药,儿子命都保不住,子嗣艰难……就艰难吧。”   秦母闭了闭眼,许久才开口问道,“夏家是不是要退婚了?老爷的伤,可是夏家老爷打的?”   “不会退婚,皇上也开口了。”秦父说道,秦母也是出身将门,秦父并没准备事事都瞒着她,就连秦家的处境秦母都是一清二楚的,“只是我们与夏家……”贴在秦母耳边,“在外人面前,要不和了。”   “我同你一起去看儿子吧。”秦母沉默了许久,让丫环打了水,净脸上妆后说道,“你告诉夏家这个事情过没?”   “说过。”秦父苦笑,“夏家姑娘也是知道的。”   秦母应了一声,也不知在想什么。   两人进了院子的时候,却发现秦烨正在树下煮茶,闻着淡淡的茶香,秦母却觉得酸涩,差点又落了泪。   “父亲母亲。”秦烨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行礼道,脸上的笑容温和有礼。   “子儒。”秦母上前几步,“你……”说了几个字,却又不知道如何说下去,难道要问,是不是知道了那件事?万一儿子不知道,自己说出来,不是让他更伤心吗?   “母亲要用茶吗?”秦烨上前几步,扶着秦夫人。   此时不管秦烨说什么,怕是秦母都会应下,更何况只是品茶呢,“好。”   “父亲。”秦烨看向秦父。   秦父点点头,“坐吧。”   “父亲母亲,不用担心。”秦烨见二人面色已经平静下来,才开口道,“我都知道的。”   “子儒。”秦母红着眼眶看向儿子。   秦烨起身走到秦母身边,直接用手抹去秦母脸上的泪,“母亲,放心吧,我很好。”   秦父叹了口气,“子儒,这件事夏家是早就知道的。”   秦烨给母亲擦泪的手顿了一下,“是吗。”   “夏家姑娘也是知道的。”秦父再次开口道。   秦烨下颚微微收紧,许久才恩了一声。   “母亲别哭了。”秦烨温声说道,“儿子不是还好好的吗?”   “好了,别哭了。”秦父也开口安慰道,“也不怕儿子笑话你。”   秦烨虽不愿看见秦母哭,却绝不会像秦父说的笑话母亲,只是说道,“这样也好,我们家也更安全一些,不是吗?”   茶水渐渐变凉,就连天色也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父亲,母亲给妹妹定门亲事吧。”   “子儒?”秦父看向儿子,其实在知道儿子子嗣艰难的时候,他就想过要让女儿招赘,等生了孩子就过继给儿子一个,只是这件事不好告诉家里人,所以才一直没有吭声,如今既然都知道了,就算他招赘了,也没人会说什么闲话。   秦烨如何不明白父亲的意思,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许宠溺,“那些愿意入赘的能是什么好人?我已经如此了,只希望妹妹能嫁给一个配的上她的人,然后幸福。”   低头看向手中的杯子,“到时候从旁系过继一个来就是了。”   到时候就算是他们失败了,出嫁的女儿也不会牵连在内,妹妹还是会好好的,只是……挽秋,他该如何偿还一世的愧疚。   送走了秦父秦母,秦烨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却没有喝只是端着,看着黄绿色的茶水,秦烨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张全,你说人真的有上辈子吗?”   没等张全回答,秦烨低声念道,“富贵皆由命,前世各修因,有人受持者,世世福禄深。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叹了口气,脸上不禁露出苦笑,“今世因果前世修,后世福祸今世做,怕是我连着几生都逃不开了。”   “少爷。”张全听出秦烨声音里的压抑。   秦烨放下杯子,“书房的东西都从后门扔了吧。”放下杯子,秦烨站起身,“不用瞒着父亲了,怕是他都知道。”说完就往卧室走去。   果然不出所料,刚过两日,皇上就留了夏父说话,外人都不知这日皇上到底与夏父说了什么,只是夏父出来的时候满脸感恩。   第二日上朝见了秦府,虽有些不情愿,竟主动与秦父打了招呼。   如今朝堂上人都知道,秦夏两家因为亲事的原因,面和心不合,不过大多都算理解,毕竟谁遇到这种事情也不好受。   秦家儿子倒霉,夏家姑娘更是倒霉,都是当父母的不容易,所以不管是与夏家秦家交好的,还是不和的,起码面子上都对二人温和了不少。   夏家的嫡女嫁进秦家,可谓是大事,只是办喜事这日,有多少人是幸灾乐祸,有多少人是惋惜的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夏家主母与秦家主母脸上都有笑容,可是众人心里都明白,大多是强颜欢笑罢了,毕竟秦烨来接亲的时候,夏家的二子可是满脸的愤恨,看得出若不是真心疼妹妹,怕是夏博渊直接甩袖离开了。   而当初秦烨的好友,夏家的大公子夏卓文表情也淡淡的,没有多少喜气。   夏家的人对秦烨都是客客气气的,可是客气的有些过了,反而显得疏远,怕是整个夏家最开心的只有夏锦儿了。   夏挽秋像是不知这些一般,拜别了父母后,被夏卓文背向了秦家的花轿。   “妹妹,要幸福。”夏卓文的声音很轻,只是趴在他背上的夏挽秋听的一清二楚。   夏挽秋双手搂着夏卓文的脖子,眼睛红红的,“大哥,放心吧。”   “若是觉得累了,不开心了,就让人来告诉大哥,大哥去接你回来住,夏府永远留着你的院子。”夏卓文眼睛也红了,“是大哥没本事,没有保护好你。”   “大哥,我是夏家的女儿。”夏挽秋的手微微用力,“我也要保护你们。”绝不像上辈子那样任性,害了你们。   “我绝对会幸福的。”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秦家虽摆了酒席,怕也是最安静的喜酒了,不过这些都和夏挽秋没什么关系,在与秦烨拜完天地后,夏挽秋就被送回了屋,坐在喜床上。   当盖头被掀开的时候,她就看到穿着一身红的秦烨,他脸上带着银质的面具,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许笑意,温润而有礼,把喜称递给喜娘后,才看了一眼,夏挽秋早已低下了头。   “恭喜子儒兄。”   “恭喜了。”   屋里的人这才开始恭喜,夏挽秋记得当初两个哥哥成亲,到了掀盖头的时候,屋里很闹腾,会有起哄的声音,还有亲戚的打趣,自己一直都担心,如今的情况,让夏挽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难受,她知道能进新房的人都是和秦烨关系不错的,这样的对待,真的是秦烨想要的吗?   没多久,屋里的人就都出去了,夏挽秋的心一下提了起来,好像有些不对……他们是不是离开的有些早了?   像是发现了夏挽秋的疑惑,秦烨解释道,“成亲本就是你我二人的事情。”这不仅仅是说给夏挽秋听的,也是给房里其他人听的。   夏挽秋脸一下子就红了,低声应了下,这不是第一次见秦烨,只是秦烨……如今已经是她的夫了,想到这里,夏挽秋头更是不敢抬起来了。   秦烨轻笑出声,从喜娘端着的托盘拿过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了夏挽秋,夏挽秋接过,终是抬头对着秦烨抿唇一笑,端着酒杯喝了一小半,秦烨也是如此,然后二人交换了酒杯,一同饮尽。   喜娘赶紧说起了吉祥话。   等喜娘说完,秦烨才温言道,“我去敬酒,一会就回来,你先休息会。”   仿佛他们并不是刚刚成亲的,而是已经在一起许久了,自然而贴心,夏挽秋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等秦烨离开后,喜娘就开始铺床,还撒了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等喜娘铺完,银翘就给喜娘塞了个荷包后,喜娘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一下子屋内就剩下了山楂、山药和银翘。   山楂兑了蜜水,端到夏挽秋面前说道,“主子忙了一天了,先喝点水吧。”   银翘也从怀里拿出油纸包着的小糕点,那一个个糕点做的只有指甲盖大,很是精致。   夏挽秋点了点头,也确实饿了,先喝了口蜜水后,又吃了几块糕点后,这才觉得舒服点,“在门口有留人吗?”   “有的。”山楂端了一杯茶水,“主子漱漱口,是银翘家的留在门口呢。”   山药在后面端着铜盆,夏挽秋接过茶水,漱了漱口后,把水吐在铜盆里,银翘端了清水来,给夏挽秋净手净脸,拿了衣服帮着夏挽秋把身上的喜服换了下来,虽还是红色的,却轻便了不少,“辛苦你们了。”   “最累的就是主子了。”银翘接口道。   门口传来敲门声,山楂疑惑道,“不该这么快啊。”   山药拉了山楂一下,才出了屋子,只是没多久就拎着一个食盒回来了,“主子,是秦少爷的小厮给主子送东西。”   “哦?”夏挽秋重新去了盖头,就见山楂从食盒里端出一小碗粥来。   “想来是少爷心疼主子。”银翘把勺子递到夏挽秋手上,说道。   夏挽秋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心疼?可能有些,只是更多的是习惯吧,习惯把人照顾好了,“醒酒汤熬了吗?”   “早就交代下去了,奴婢一会去端。”山药轻声说道,“主子就放心。”   夏挽秋点了点头,“你们以后就改口吧。”   “奴婢知道。”山楂、山药和银翘同时说道。   鸡丝青菜熬出来的粥味道极好,只是刚刚已经吃了些糕点,夏挽秋只喝了半碗就不再动了。   桌子收拾好后,银翘端东西来给夏挽秋梳洗。   山楂把半空的碗放到食盒里送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开口道,“少奶奶,少爷让小厮带话了,一刻钟后过来。”   “奴婢去端醒酒汤。”山楂一下子反应过来,说道。   夏挽秋咬了下唇点点头,“好,再端碗温粥来。”   “奴婢知道。”   秦烨是梳洗完才进屋的,身上的喜服已经换下,头发仅用一根青木簪子束起,离近就能看出还带着湿气。   “身上有些酒味,怕挽秋不喜,我就先沐了浴,耽误了些时间。”秦烨柔声解释道,“是我的不是。”   夏挽秋摇了摇头,从山楂那里端过粥,放到秦烨手边,“先用些东西吧。”   秦烨笑着点头,其实他沐浴前已经用了些,此时一碗粥吃下去胃也有些不适,“谢谢。”   夏挽秋又端了醒酒汤,秦烨唇微微一抿,手不自觉握紧了下,才露出笑容把汤接过,一口喝了下去。   山楂和山药端水伺候了秦烨梳洗后,就退了出去。   夏挽秋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抓住纱裙,唇紧抿着,只敢看着自己的绣鞋,秦烨看着烛光下的少女,这个在今日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高腰襦裙,只露出一截凝脂般的脖颈,几缕发丝垂落,不知为何他就记起了一首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帮我去下面具好吗?”秦烨笑着开口道,人走到了夏挽秋面前,蹲□子。   夏挽秋应了一声,伸手解开绳子,秦烨拿下面具,才站起身把面具随手放在桌子上,“我新作了几幅画,陪我去看看可好?”   夏挽秋应了声,站起身,启唇道,“好。”   秦烨脸上带着几许笑意,随手牵过夏挽秋的手,夏挽秋的手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却没有抽出来,一下子连脖颈都红了。   秦烨像是没发现一般,“我腿有些不好,走的会慢些。”   夏挽秋咬了下唇,问道,“疼吗?”   “不疼了。”秦烨笑道。   夏挽秋看着秦烨的手把自己的手都包了起来,虽有些害羞,到底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往外抽,秦烨只觉得牵着的手很软,仿佛稍微用力就能捏坏一般,不禁放轻了手劲。   秦烨带着夏挽秋去的是连着内室的小书房,一进去夏挽秋就看见那挂在墙上的画,正是自己画的牛吃草图,“哎呀,你怎么把这个挂起来。”说着就要上去把画取下。   “别。”秦烨拉着夏挽秋的手微微用力,使得夏挽秋一下子撞到他怀里,“只有我们两个看。”说着轻笑出声,“以后我们二人在这里作画聊天,可好?”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许期待,“若是哪里不喜欢,我们再一起收拾。”   “好。”夏挽秋一口应下,闻着秦烨身上的味道,只觉得迷迷糊糊的,脸上都快烧起来了。   “来看看我的画。”秦烨半搂着夏挽秋往书桌走去,直到走到书桌,才放开手,夏挽秋看那桌上果然摆着几幅画,一副画着菊花开的正盛,一副是雪中几棵红梅怒放,还有一副画的是迎春花。   “秋菊冬梅迎春。”夏挽秋挨着看过后,说道,“还差个夏天的。”   “等着这书房的另一个主人来画。”秦烨从后面贴近夏挽秋。   夏挽秋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秦烨开始说起画来,渐渐的夏挽秋也忘记了羞涩,偶尔提几个问题出来,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龙凤花烛一点点燃尽,看着不再紧张的夏挽秋,秦烨才开口道,“夫人,天色已晚,我们安寝如何?”   夏挽秋脸猛地又红了,说不出话来。   秦烨握着夏挽秋的手,往内室走去,“明日我们一起来画夏日图可好?”   “那画……”夏挽秋看着书桌上没有收拾的画,说道。   “明日再与夫人一起来看。”秦烨开口道。   若不是有秦烨扶着,夏挽秋怕是根本走不回内室去,坐在床上,夏挽秋又是羞涩又是紧张,弄得紧绷着一张小脸,这也多亏了夏挽秋本就秀美,要是稍微差些,怕是就要吓住人了。   秦烨手指动了动,眼睛却不敢往坐在床上的夏挽秋身上瞟,抿了下薄唇,才轻笑出声道,“‘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夏挽秋一听,反而愣了一下,她自然知道这四句出自哪里,可是从没有想过秦烨这样的人会……当着她面念出来,抓了床上的红枣、桂圆就往秦烨身上砸去。   秦烨想过夏挽秋会害羞,会娇嗔从没有想过,她竟会……砸自己,看着地上滚动的桂圆,秦烨忽然大笑出声,心中那些紧张反而消失了,走了过去坐在夏挽秋身侧,轻轻贴在她耳边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夏挽秋咬了下唇,因为秦烨的靠近,身子僵了一下,小声嘟囔道,“欺负人。”   秦烨眼中闪过笑意,语气却很淡然,“我叫丫环来收拾床。”   “我来吧。”夏挽秋这才想起满床的东西,只是要让丫环进来,夏挽秋是绝不肯的,因为她害羞,秦烨点点头,站起身,就看着夏挽秋把床上的东西都收拾了起来,重新铺了一遍。   “夫人,辛苦了,我明日让人买麦芽糖给你吃,今日就休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有洞房花烛吧。有吧有吧。。有芙蓉帐暖吧有吧有吧。有肉吧,那个鸡丝青菜粥。有暧昧吧,咬耳朵哟~   所以满足吧。。。   抱头顶锅盖爬走。   谢谢十里栏杆空望,鲨鲨,雨雪霏霏,微微扔了一个地雷,还有一个扔地雷的名字是空的。。。 谢谢了~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夏挽秋醒来的时候,身边另一个人的呼吸和体温让她身子僵了下,抿了下唇想到夜里的事情,脸猛地红了起来,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夏挽秋可不想第一天就起晚了,刚想起身,就觉得身子又酸又疼,眉头不禁皱紧,又躺了下去。   这一弄就惊动了躺在她身边的秦烨,“怎么起来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许慵懒。   “秦公子……”夏挽秋刚一开口,就听见秦烨的笑声。   “叫我子儒可好?”秦烨温言道。   夏挽秋也觉得刚刚的称呼不对,听到秦烨的话,才低声唤了句,“子儒。”可是不知为何,喊出口后,却觉得这比喊秦烨相公还亲密。   “那你想让我喊你夫人,平悦还是挽秋?”最后两个字的语调微微上挑,带着宠溺和柔情。   夏挽秋只觉与秦烨肌肤相亲,此时格外的尴尬,“随子儒喜欢。”   “那我唤你挽秋。”秦烨笑言道。   “子儒,该去请安了。”言下之意就是希望秦烨能起来,夏挽秋可不好意思当着秦烨的面起身。   秦烨也不再逗妻子了,下了床,自己穿上,没多久就听见山药的声音了,“少爷,少奶奶,奴婢进去了。”   “进来吧。”秦烨开口道。   山楂、山药带着几个丫环进来了,夏挽秋注意到除了一个婆子,其她都是自己从家中带来的,而且昨天好像也没有见到伺候秦烨的丫环。   那婆子一见秦烨和夏挽秋就福身道,“给少爷少奶奶请安。”   秦烨叫了一声,“张妈。”然后对夏挽秋解释道,“张妈是母亲带来的,也是我的奶妈妈。”言下之意是张妈是秦母从娘家带来的,又当上了秦烨的奶妈妈,那就是秦母的心腹。   “张妈。”夏挽秋恭声叫道,山药拿出一个荷包,夏挽秋接过后亲手递给了张妈,“劳烦张妈了。”   张妈也没推脱,笑着收到袖里,然后走到床上,拿起沾血的白帕,脸上笑意更浓了,小心翼翼的把白帕叠了起来,放在身后丫环捧着的红木盒里,盖好盖子后,说道,“恭喜少爷少奶奶,祝少爷少奶奶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老奴先去给夫人回话。”   夏挽秋此时不好开口,秦烨倒是大大方方说道,“去吧,和母亲说我与挽秋马上过去。”   “是。”张妈福了福后,就捧着盒子离开了。   夏挽秋看了山药一眼,山药就走到秦烨身边,“少爷,让奴婢伺候少爷更衣。”   “不用了。”秦烨开口拒绝道,“去伺候少奶奶吧。”   像是害怕夏挽秋误会,笑着解释道,“我习惯了张全伺候。”   夏挽秋明白了,以前没有成亲的时候,秦烨让张全伺候可以,如今成亲了,再让张全进屋就不合适了,想到母亲成亲前说的话,低声说道,“那以后我伺候你吧。”   秦烨系腰带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才笑道,“那夫人为我束发,我为夫人描眉可好?”   山楂和山药听了心里高兴,她们还害怕主子受委屈,如今见秦烨对夏挽秋如此好,也就放心了。   夏挽秋嗔了秦烨一眼,没有吭声,只是从丫环手里选了根缠枝簪戴上,秦烨随手把发束了下,然后真的从丫环手里拿过螺子黛,仔细打量了下夏挽秋,才开始动手。   夏挽秋听到丫环偷笑的声音,满心的羞涩,就要伸手夺去,秦烨避开夏挽秋的手说道,“夫人不要动,要不画坏了。”说话的时候,已经轻轻描去。   秦烨擅长画画,但是给人描眉是第一次,并不熟练,只是夏挽秋见其满脸认真,全神贯注的样子,虽觉得羞涩,却不忍再去夺,反而有几分喜悦的感觉。   “好了。”秦烨画完,松了口气,笑言道。   夏挽秋看着秦烨的样子,展颜一笑,“恩。”站起身说道,,“我帮你束发。”   秦烨拿了梳子放到夏挽秋手上,自己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夏挽秋。   夏挽秋把秦烨系发的绸缎解开,用梳子一点点把发梳顺了,秦烨的头发极好,黑亮柔顺,束好后,从山药捧着的托盘中选了个白玉冠给秦烨戴上,又调整了下位置。   秦烨对着夏挽秋一笑,然后站起身,夏挽秋看了下秦烨的衣着,选了墨玉佩与香包一一给秦烨佩戴好。   “走吧。”秦烨说着就牵起夏挽秋的手,“我们去父亲母亲那里用饭。”   夏挽秋应了一声,随着秦烨往外走去。   因为秦烨的脚,他们走的并不快,而且一路上秦烨轻声介绍府里的景色和路径,山楂和山药二人听的专心,毕竟以后她们要陪着主子出来,主子可以不认路,她们绝对不行。   秦烨笑着说道,“晚些时候我陪你好好逛逛我们的院子,你若看着哪里不满意,可以告诉管事,让他们着人来修,到时候我们先住偏院。”   “好。”夏挽秋因为与秦烨十指相扣,而有些心不在焉,不管秦烨说什么,她都是好字。   秦烨没过多久就注意到了,忽然停下了脚步,凑到夏挽秋耳边,悄声说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夏挽秋轻笑出声,“我亦然,只是夫君……若公公知道你平日都看这些东西,会不会生气呢?”想到昨夜里秦烨说的那几句,夏挽秋心中羞涩的紧。   秦烨看着妻子,脸颊红扑扑的,眼睛水亮明媚,明明害羞却盯着自己,像是一只正在闹脾气的小猫,不禁笑出声,“那为夫恳请夫人代为隐瞒了。”   “看心情了。”夏挽秋说完,就拉着秦烨走,只是步子并不快。   秦烨自然注意到这些,只是笑笑却没再说话。   等到了秦父秦母住的屋子,秦晴已经在里面了,还没等他们走进去,秦晴就喊道,“哥哥,嫂子。”   秦烨笑着点了下头,带着夏挽秋走了进去,秦母本就喜欢夏挽秋,觉得其懂事,如今成了儿媳妇,还和儿子圆了房,特别是她刚刚注意了下,进门的时候,夏挽秋是跟在儿子身后进来的,在儿子过门槛的时候,她不着痕迹地扶了下,表情越发的慈爱起来。   丫环已经把垫子摆好,夏挽秋跪下后,从丫环手里端过茶杯,双手捧着,说道,“请公公喝茶。”   秦父也是满脸笑意,“好好好。”连说了三声后,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放到桌子上,拿起手边的檀木匣子放到夏挽秋手上。   夏挽秋拜谢后才接过,然后让山楂捧着,又端了杯茶,对着秦母道,“请婆婆喝茶。”   秦母接过,抿了口,就放下去,也拿了一个红木匣子,递给夏挽秋,夏挽秋拜谢了才接过,由山药捧着,然后把自己亲手绣的东西奉上。   秦父秦母笑着接受,秦母身边的大丫环扶着夏挽秋起身,夏挽秋端了杯茶,行半礼端给秦晴,秦晴笑嘻嘻的接过后,喝了口,“我自己绣的香包,嫂嫂别嫌弃。”   夏挽秋接过,笑道,“怎么会。”她送给秦晴的是一双亲手绣的鞋子。   “好了,应该都饿了,用饭吧。”夏母开口道。   “是。”   新媳妇是要伺候公婆用饭的,虽秦母开口让夏挽秋坐下,夏挽秋只是笑着说道,“伺候公公婆婆是挽秋应该做的,虽知婆婆心疼挽秋,可挽秋也想孝敬二老。”   秦母更加满意了,笑着点头。   一顿饭用完,秦父秦母也没再留秦烨和夏挽秋说话,只是让他们早些回去休息,秦晴本想跟着,却被秦母拦住了。   出了院子,秦烨才笑道,“父亲母亲很喜欢你,看来我这个儿子都要靠后了。”   “是公公婆婆人好。”这话不假,夏挽秋也听母亲说过,有些人家在成亲第一天拜公公婆婆的时候,婆婆会给下马威,为的是好以后管教。   而且夏挽秋记得,母亲说过,人是相对的,只有你真心对别人的时候,别人才会真心对你。   她嫁到秦家,本就是晚辈,孝顺公婆是应该的,只要她守了本分,想来日子就不会难过。   刚回到房里,张全就送来了食盒,“见过少爷少奶奶。”   山药去摆放秦父秦母送的匣子,山楂上前把食盒接过,秦烨开口道,“这是张全,张妈的儿子。”   夏挽秋知道张全是秦烨身边最得力的,“以后也劳张家小哥照顾少爷了。”   “是。”张全朝着夏挽秋磕头道。   他话落后,夏挽秋看了山楂一眼,山楂拿出一个荷包放到张全手上,张全再次磕头,“谢少奶奶赏。”   秦烨这才开口道,“起来吧。”   夏挽秋知道秦烨这是在给自己脸面,等张全退到一边,山药正好出来了,就说道,“山楂与山药是自小伺候我的。”   山楂和山药同时跪下,“拜见少爷。”   “恩。”秦烨笑道,“以后也好好伺候少奶奶。”   “是。”   “赏。”秦烨开口道,张全拿了早就备好荷包给二人。   “谢少爷赏。”山楂、山药同时说道。   夏挽秋开口道,“还有一个银翘,已经嫁人了,因为要收拾新屋,我让她晚几日再来,到时候让他们一家来给少爷行礼,也好讨了赏银去。”   “好。”秦烨温声道,“张全把钥匙账本都交给少奶奶,以后我的全部身家都给夫人掌管了,怕是为夫要等着夫人赏银子花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日在朋友家住,有些不方便,所以大家不要晚上等文了,第二日看吧,我知道这两天的更新差了些,算是今天13号,我最少更新五千字补偿给大家。鞠躬~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那食盒是秦烨成亲前就吩咐张全在早上送来的,里面是一些清粥小菜,秦烨陪着夏挽秋吃完,就回书房了。   夏挽秋这才拿了小钥匙打开秦烨存放银子的箱子,里面都是地契,银票和元宝,甚至还有几锭金子,大约有数后,就把箱子合上,斜靠在美人靠上,随手翻着账本。   这些账本上记着一些店铺庄子的收益,夏挽秋只是略微看了看,并没有细看,思索了一些问道,“早上去给父亲母亲请安的路上,你们看出什么异样吗?”   山楂皱眉思索了一下,“路很不好记。”   “是啊。”夏挽秋应了一声,看向山药。   山药开口道,“下人特别少。”   夏挽秋点了下头,“一路上几乎都没有遇见下人,就算到了母亲的屋里,也就一个张妈在里面伺候,小姑竟连丫环都没带。”   “莫不是……”山药并没有往下说,她是夏挽秋身边的大丫环,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主子的教导,提醒主子可以,只是有些话并不是一个丫环能说的。   夏挽秋抿了下唇,才笑道,“以后让丫环少到这个院子来,有事情到院门口,特别是这个屋子,除了你们两个和银翘,别的丫环都不用进来伺候了。”   “是。”山楂与山药同时应道。   不一会,银翘竟从外面进来了,“少奶奶,水已经备好,可以沐浴了。”   “家里都收拾好了?”夏挽秋见了银翘也挺高兴,毕竟她在秦府得用的人少,银翘早一天到身边,她就早一天轻松些。   “回少奶奶话,婆婆把我赶出来了。”银翘笑起来的样子很爽朗,“说那小院她自己收拾就好,少奶奶初到此地,正是缺人的时候。”   “那敢情好。”夏挽秋也不再推脱,“山药一会拿两个荷包给银翘。”然后看向银翘,“其中一个是给你婆婆的,说辛苦她了。”   “谢少奶奶。”银翘乐呵呵的说道,心中松了一口气,她不比山楂、山药二人是自小跟着夏挽秋的,虽是夫人赐给姑娘的,可到底是隔了一层。   要知道虽都是伺候主子的,得了信任的和不得信任的可差了一大截。   银翘让人准备的水微微有些热,但是泡进去后格外舒适,只是夏挽秋看着自己身上那些痕迹,羞涩的很,山楂和山药都是未嫁人姑娘,伺候夏挽秋的时候,难免也有些不好意思,夏挽秋索性让她们都出去,只留了银翘在身边。   “少奶奶,水会不会太热?”银翘给夏挽秋备了水果,就放在浴桶旁的桌子上,夏挽秋一伸手就能拿到。   “还好。”夏挽秋趴在桶边,银翘正在帮她擦背。   “奴婢想着少奶奶早上站了那么久,热些解乏。”银翘轻声解释道。   夏挽秋心知银翘担心什么,微微垂眸,说道,“晚些时候我把母亲给我陪嫁的与夫君交给我的那些庄子、铺子名字地点都写下来,这段时日让你家那口子都好好转转,认认路。”   “可要那些管事来见一见?”银翘试探地问道。   “先不用惊扰了。”夏挽秋开口道。   银翘这就明白了夏挽秋的意思,那转转认认路是个借口,怕是在不让那些人知道的情况下摸摸底,心中一喜,知道这是要用自家的,“少奶奶放心,奴婢定盯着他,让他办妥了。”   若是要让下人忠心办事,必须要给他们一个保证或者希望,夏挽秋可牢牢记着母亲的话,“那你可要多给他做几双鞋子,怕是要跑不少地方呢。”   “都是他应该做的。”银翘恭声回答道。   夏挽秋沐浴完,换了一身秋香色常服,现在身子虽舒服了不少,却也觉得困倦了,只是还没有等她休息好,就有丫环匆匆忙忙的跑来,“宫中来人了。”   这可把夏挽秋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屋中忙成了一团,有的帮夏挽秋换衣服,有的帮她梳头。   秦烨到门口的时候见看到这乱糟糟的样子,本有些烦闷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不用急,父亲会把人稳住。”   “子儒。”夏挽秋面上一红,戴上镯子后说道,“我好了。”   “恩。”秦烨应了声,“走吧。”   出了门口,夏挽秋才发现竟有两乘两人小轿,那轿子是用竹子制成,看起来轻巧雅致。   夏挽秋心知这是秦烨腿脚不便,事情又急不能让他慢慢走,才备下的,微微一笑说道,“还是夫君体谅我,只是我累了想偷个懒。”   秦烨看了夏挽秋一眼,“我扶你上去吧。”   夏挽秋点点头,知道这是秦烨在为自己刚刚的话表示谢意,就没推辞,等她坐上轿子后,秦烨才走到另一乘轿子上坐下,轿夫抬起轿子,快步往正堂走去。   只是等快到了,那轿夫就停了下来,慢慢把轿子放下,秦烨与夏挽秋下了轿步行往里面走去。   毕竟是宫中来人,若是他们坐着轿子进去,实在不好。   夏挽秋注意到,秦烨走的越快的时候,脚跛的越厉害,只是记在心里,面上并没有表示。   进了正堂就见到秦父正与一个太监喝茶,秦烨行礼道,“子儒腿脚不便,路上多有耽误,劳李公公久等了。”   “瞧秦公子说的,咱家也是刚来而已。”李公公笑道,“这就是夏学士家的闺女,果真与秦公子男才女貌天生的一对璧人。”   “谢李公公。”夏挽秋笑言道。   “好了,咱家也不耽误了。”李公公从身后小太监手里拿过圣旨,“咱们先宣旨吧。”   香案是早就备好的,听了李公公的话,秦父就带着家人跪下了,夏挽秋跪在秦烨右后侧,其实圣旨的内容就是先表扬了秦父教子有方,又赞了秦烨年少有为,然后说他们二人珠联璧合,最后是些赏赐。   宣旨后,在送走李公公的时候,夏挽秋注意到秦父往李公公手里塞了东西,李公公笑的更灿烂了些。   等送走了宫中的人,秦父就笑道,“这些既然是圣上赐给你们做新婚礼物的,就都搬回你们院中。”   “是。”秦烨应了下来。   秦母笑看着他们二人,“挽秋这几日就不用过来伺候了,让子儒带着你认认路。”   夏挽秋听了,笑道,“谢婆婆。”   秦烨与夏挽秋回院子没多久,东西就送来了,此时秦烨已经回书房,只留下张全帮着规整东西。   秦父让人抬进院子里的不仅有皇上御赐的东西,还有许多别的,银翘看了几眼就确定,那些东西正是夏母提前让人送到秦家的,秦母借这次机会全部还给了夏挽秋。   等夏挽秋出来,她就悄声把事情告诉了她,夏挽秋点点头,“都先归库房吧,晚些再说。”   “是。”银翘应了下来。   夏挽秋犹豫了下,就往书房走去,只是把山楂和山药留在了外面,秦烨正在看书,见了夏挽秋进来,也没惊讶,只是笑言道,“我这有不少书,挽秋可以选了喜欢的看。”   秦烨这话不假,他书房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两个大书架,上面满满的都是书籍,夏挽秋一看,这里竟全部都是游记一类的杂书,甚至还有些话本。   “公公不生气吗?”夏挽秋疑惑地问道。   秦烨像是一个办了坏事没被发现的孩子一样,笑起来带着得意,“以前都是藏着看的,可是成亲前我重新弄了书房,才把这些书都摆了出来,成亲后父亲就不再管我了。”   夏挽秋仔细一看,发现这书房的墙竟是重新刷过的,家具也都很新,这才明白了秦烨的意思,“你在看什么?”   “《甘石星经》。”秦烨解释道,“关于星象的。”   夏挽秋对星象倒是没什么兴致,所以只是应了一声,秦烨自然看出了,问道,“我这里收集了些以前人破案抓凶手的,你要看看吗?”   “好啊。”夏挽秋眼睛亮了一下,说道。   秦烨果真起身,给她找了一本,夏挽秋接过后,看了下书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开始看书,这本书并不厚,可是夏挽秋却越看越慢,秦烨看着夏挽秋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只是在感觉到脸颊的疼痛时,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开始低头看着手中的书。   夏挽秋越看越慢也是有原因的,这本书每一个新的案件开头描写的是死者的样子和死者周围的环境,然后写捕快在周围找到了什么,死者和亲人、邻里的关系,有无纠纷,和仵作验尸得出来的结论,最后再写凶手是谁与怎么认定的凶手。   看第一个案件的时候,夏挽秋是直接看到结果的,可是看第二个夏挽秋就不自觉的开始去思考,不管猜的对不对都会重新再看一遍后,才去看怎么认定凶手这个,所以才会越看越慢,薄薄一本书,等到秦烨叫她去用饭才看了不到三分之一。   夏挽秋抬头看秦烨的时候,眼神还带着几许迷茫,秦烨笑着抽出她手中的书,“书就在这里不会变成妖精跑了,先用饭午睡后,再来看吧。”   虽有些不舍,夏挽秋还是应了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看入迷了。”   秦烨笑笑,点了下头,“走吧,怕是饭菜已经备好了。”   “好。”在离开书房的时候,夏挽秋还看了一眼书桌上那本书,“我忘记自己看到哪里了。”   秦烨拉住又要回去的夏挽秋说道,“我放了书签。”   夏挽秋对着秦烨一笑,仿佛初绽的花一样,“若是……”   “恩?”夏挽秋见秦烨说了两个字就不再开口,有些疑惑地微微歪头看向他。   秦烨笑道,“若是再不去,怕是饭菜就要凉了。”   吃饭的时候,夏挽秋一直悄悄注意着秦烨的喜好,却发现秦烨是那种夹到什么东西就吃什么的,偶尔夏挽秋夹些东西给秦烨,秦烨也都是笑着吃下去。   弄得夏挽秋觉得有些失落,她成亲前,母亲专门交代过,要注意秦烨的喜好,也好在以后的生活中好好照顾他。   秦烨注意到夏挽秋的失落,只以为她是心不在焉想看那本书,夹了筷子夏挽秋动的较多的菜放到她面前的小盘中。   夏挽秋看了秦烨一眼,夹了菜吃下后,犹豫了下竟夹了一块姜片到秦烨盘中,秦烨竟也笑着吃了进去。   一顿饭吃完后,山药伺候秦烨与夏挽秋净手漱口,山楂与张全收拾了东西送到院门口,那里自会有人等着收拾。   虽然很想去书房,可是夏挽秋已经习惯了午睡,“半个时辰后叫我。”换好了衣服,夏挽秋交代道。   山药手顿了下,才应了下来。   山楂却开口道,“少奶奶,你已经说了第四次了。”   秦烨轻笑出声,被夏挽秋瞪了下,就背过身子,夏挽秋皱了下鼻子,“你们都出去吧。”   “是。”   等山药正要从外面把门关上的时候,夏挽秋就叫住山药,“要记住啊。”   “是。”山药倒是好脾气应下,见夏挽秋没有交代了,才关上门。   果然半个时辰后,山药就掀开纱幔,轻轻碰了碰夏挽秋的肩膀。   夏挽秋睁开了眼,挥了挥手,山药就退出去了,因为秦烨还没有醒,所以夏挽秋的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山药的动作也放轻了不少,只是就算如此,在山药刚刚进来的时候,秦烨就睁了下眼,在山药接近床的时候,他的身子不自觉的紧绷了下,直到门重新关上,才放松了下来。   进书房前,夏挽秋脚步顿了下,说道,“两个时辰后,叫我。”   “是。”山药应道。   “不用守在门口了,你去休息吧。”夏挽秋看了眼山药,说道。   “好。”山药笑着应了下来。   夏挽秋这才进了书房,山药并没有直接去休息,而是去备了茶水与果点后,才退下去的。   秦烨又休息了一会,就起来找了张全交代些时候后,才进了书房,夏挽秋看到秦烨进来,只是对着他笑了下,秦烨帮夏挽秋把茶水蓄满后,才拿了书坐到习惯坐的位置上看了起来。   等用了晚饭,回到房间,秦烨忽然问道,“要下棋吗?”   不管琴棋书画,夏挽秋都学过,只是棋上也不知是怎么了,一点天分都没有,只是秦烨提出来了,夏挽秋就应了下来,“好。”   很快秦烨就发现,和夏挽秋下棋真是一大失误,她像是根本不知道‘观棋不语真君子,起手无悔大丈夫’的意思一样。   只是秦烨不觉得厌烦,反而觉得其可爱,若是别人,他怕是再也不会与那人下第二次,可是这个人是他的妻子,放下一粒白子后,见小娇妻鼓起了腮帮子,笑着问道,“不如我们两个换换?”   “换换?”夏挽秋愣了下,眼睛一亮,“好啊。”   秦烨主动把棋盘换了个方向后,夏挽秋也把棋子换好了,秦烨执黑子放下后,夏挽秋开口道,“我刚刚就在犹豫这个地方。”   “那你还想出哪些地方了?”秦烨笑着问道。   “这个还有这个。”夏挽秋又指了几个地方后。   “那你觉得哪个最好?”秦烨问道。   “唔,第二个地方比较好。”夏挽秋开口道。   秦烨看着夏挽秋指的地方,要是下了那一步,就真的把自己的路堵死了,只是秦烨却没这么说,反而开口道,“不如这三个地方,我们一会都试试?”   “好。”夏挽秋心满意足的放下一粒棋子。   看着最后的败局,夏挽秋面露几分沮丧,张全见下完了,才说道,“少爷,该泡脚了。”   “恩。”秦烨见天色已经不早了,说道,“不如明日我们再下?”   “好。”夏挽秋站起身,也觉得有些累了。   张全得了秦烨的话,才去备泡脚的水,秦烨因为腿脚受伤的原因,每晚都要用太医开的方子泡脚,要不第二日会疼的走不动路,阴雨天的时候,就算是用药水泡也没有用。   秦烨不仅是用药水泡脚,张全还会帮他按,这手法也是太医专门教给他们的,夏挽秋在张全为秦烨按脚的时候,让山楂搬了圆墩到旁边,自己就坐在圆墩上,仔细看着,张全想要开口,却被秦烨阻止了。   他想看看,自己的小妻子能做到哪一步。   秦母虽说以后不用夏挽秋去请安,可是夏挽秋仍每日早早起来,去给秦母请安后,伺候了秦母用饭才回屋,秦烨会在屋里等着她回来,才一起用饭。   夏挽秋就过上了与秦烨一起看看书,睡觉前下下棋,然后盯着张全看他怎么给秦烨按脚,张全也从最开始的有些无措,到最后的对夏挽秋熟视无睹。   等回门那天,夏挽秋还是没有学会,一大早夏挽秋就穿了一身新衣,身上佩戴的都是秦父秦母送的首饰。   秦烨是要与夏挽秋一起回去的,等夏挽秋给秦母请安回来,就见张全捧着几轴画放进收拾好的礼物里。   那是他们早就备好的回门礼,秦烨见夏挽秋疑惑的表情,笑道,“是父亲叫人送来的,说是岳父喜欢的,你也知道父亲与岳父……所以父亲不想让人知道。”   夏挽秋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在朋友家,网络不好,留言回复可能不及时~我家小本太弱受了,抢不过人家的网络。。啊啊啊啊啊啊。。五千字,我试试能坚持几天。。。大家不要抱太大希望啊。。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秦烨是同夏挽秋一起坐马车回夏府的,夏父因为要上朝,所以并没在府里,只是夏家大哥今日请假在,正与夏家老二一起在门口。   秦烨下马车的时候,就看见夏博渊目光灼灼地瞪着自己,笑着点了下头,对着马车伸出了手,夏挽秋的手搭在秦烨手上,下来后,看见两个哥哥,笑着说道,“大哥,二哥。”   夏卓文看见妹妹,眼神才露出暖意,“进去说。”   像是根本没有看见秦烨一般,往里走去,夏挽秋本想到两个哥哥身边,刚抬步就想到如今已经嫁人了,还是缓了步子跟在秦烨身后。   夏卓文自然注意到了,心中又是安慰又是酸涩,自己宝贝了那么久的妹妹就这样跟了别人家。   进屋后,夏卓文就对着夏挽秋招招手,“来给大哥看看,瘦了没有。”   这话是相当不给秦烨面子的,才嫁去秦家三天,就瘦了的话不是说明,秦家待她不好吗?   秦烨听了倒是没有生气,反而找了椅子坐下,“大舅哥怕也是想你了,快去吧。”这么一句,一下子把局面反了过来。   像是秦烨体谅才让夏挽秋过去,而不是夏卓文无视秦烨,只理自己妹妹。   夏卓文眼神闪了闪,夏博渊看看大哥看看妹夫,决定还是看妹妹好了,这两人之间的话,让人费脑子。   而夏挽秋根本没有注意到大哥与丈夫的交锋,听了秦烨的话,点了下头,就走了过去,“大哥,二哥我想你们了。”   “好妹妹,哥哥也想你了。”夏博渊凑过去,笑言道。   “子儒和秋儿来了。”夏母与夏家两个嫂子从外面进来,夏母见了女儿,眼睛就红了下,夏家两个嫂子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下秦烨,而秦烨像是无所觉一般,只是站起来看着夏母,周身气度文雅从容,夏家两个嫂子看到脸上的面具时,有些惋惜。   “拜见岳母。”秦烨行礼道。   夏母看了秦烨一眼,“好,都坐下吧。”说完后自己先坐下,然后招手让夏挽秋坐下她身边。   等夏卓文他们都坐下了,秦烨才坐。   苏氏温言道,“瞧着姑奶奶气色极好。”   “姑爷也温润有礼,婆婆可以放心了。”杨氏接口道。   夏母笑了笑,看向秦烨说道,“秋儿自幼被我宠坏了,以后若是哪里做的不好,尽管和我说,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这话听着像是在敲打夏挽秋,仔细一听也是在告诉秦烨,我家女儿若是有什么不好,你告诉我,我来教训,你们家就不要苛责了。   秦烨如何听不明白,只是笑着点头道,“岳母把挽秋教导的极好,父亲母亲都是极喜欢的。”   “这就好。”夏母听了,笑容更灿烂了些,不管哪个母亲,最高兴的莫过于自己的孩子被人夸赞,不管她们口中怎么谦虚,若是你真说她家孩子不好,就算面上不说,心里也会不高兴的。   “母亲,我与妹夫去书房说话了。”夏卓文笑着开口道。   “好。”夏母一口答应,她也想与女儿说些私房话。   夏卓文、夏博渊与秦烨离开没多久,苏氏和杨氏也说了几句就离开了,夏母拉着夏挽秋去内室了,夏母这才上下打量了下女儿,“他们家对你可好?”   “很好的。”夏挽秋靠在夏母怀里,娇声道。   “那就好。”夏母摸着女儿的背,“嫁人了不比在家,不许任性了知道吗?”   “没有的。”夏挽秋与夏母一同坐在榻上,柔声与母亲说起在秦家的生活。   夏母满脸笑意,“你做得对,你婆婆对你好,你就更应该孝顺。”   “放心吧娘,我是夏家的女儿,不会给你和爹丢人的。”夏挽秋忽然想起来自家公公送画的事情,和夏母说了后,笑道,“也不知道公公与爹是怎么回事。”   “他们两个啊。”夏母笑着捏捏女儿的鼻子,“就是如此,平时看对方不顺眼,可要是出事,比谁都急。”   夏挽秋应了一声,想到上辈子,秦家应该是因为自己失望透了吧,要不最后冷眼旁观着夏家毁掉。   想到皇帝当时贬了父亲官不说,还贴了布告,内容夏挽秋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其中有一句是说父亲不配为文人。   当时席母用这件事讽刺自己时候,自己当时的心情,就算是如今想起来也是酸涩难受。   她都不敢去想父亲当时的感觉,“娘,不用担心我的。”   “你叫娘如何不担心。”夏母叹了口气。   “对了娘,妹妹什么时候嫁人?”夏挽秋赶紧换个话题,“到时候我好回来。”   “不用回来。”提到夏锦儿,夏母脸色就沉了下来,“她还没资格让你专门回来送嫁。”   “怎么了?”夏挽秋一脸疑惑地看着夏母,问道。   “哼。”夏母想到这段日子夏锦儿张狂的模样,“还没嫁出去呢,就开始摆起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当正妃呢。”   夏挽秋抿唇,“娘可是生气了?”   “我生个什么气。”夏母有些好笑的反问道,“我忍她一时,等她出门了,就有她好看的了。”   “妹妹也是个聪慧的。”夏挽秋柔声说道,“说不得正好对了郡王世子的眼,先生了儿子也是好的。”   夏母戳了下夏挽秋的额头,“你当那世子妃是好想与的?等以后有她难过的时候。”想了下,压低声给女儿说道,“那郡王世子八成是投靠了太子,你父亲已经说了,等送夏锦儿出门口,虽不与其断了关系,却也不再来往。”   夏挽秋一听,也明白了,“怪不得忽然变成侧妃了。”   在他们这样的家族,女儿的出嫁也是有讲究的,往往是家族与谁交好的一个预兆,夏思思已经出嫁了,而自己与秦家也是有婚约的,秦家少爷是毁了的,怕是在他们看来,根本没有前途可言,所以自己的亲事也是废了的。   那么夏家就剩下了第三女,太子怕是想要拉拢夏父,给夏锦儿一个侧妃的位置是给夏家示好的。   而且后来秦烨子嗣艰难的事情又被有心人传了出来,夏家与秦家交恶,只要夏父有些心思就该知道怎么选,一个是郡王世子,背后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一个是前途尽毁的姑爷,家族不仅被夺了军权,背后的靠山也是个没有实权的皇子。   皇帝会开口干预婚约的事情,也是警告夏家不要被太子拉拢了去,甚至最后会赐东西,除了表示恩宠爱抚外,怕也是给世人看的。   “是太子。”夏挽秋语气肯定地说道,夏挽秋这下想明白了,那个暗害五皇子连累了秦烨,和传出秦烨子嗣艰难的人就是太子,可是太子为什么这样做?   夏母叹了口气,拍了拍夏挽秋的背,“这些不是我们该管的。”   夏挽秋点点头,心中思量,怕是父亲并不看好太子,反而把宝压在了五皇子身上,而表面上,夏父只是个纯臣,不过这样,也是最好的选择。   那上辈子父亲是没有看出来?   还是因为自己毁了婚约,使得父亲没有机会了。   “五皇子与太子有嫌隙?”夏挽秋有些不解地问道。   夏母皱了下眉,“我也不知道。”看了眼女儿,想到秦家的情况,到口边的劝诫到底是没有说出来,反而说道,“晚些时候你父亲回来了,你问你父亲吧。”   秦家的情况与夏家不一样,夏家不仅有夏父撑着,两个儿子也是有本事的,所以夏母只要管好后院就好,而秦家……女儿怕是要难做多了,“对了,过段日子应该会有人邀请你去游园一类的。”   夏挽秋点点头,这是肯定的,也是她必须做的事情。   “怕是有人说话会不好听。”夏母说的委婉,夏挽秋也听懂了。   “我会忍着的。”夏挽秋以为母亲担心这个,笑道。   夏母摇摇头,“一味的忍让只会让人小瞧了。”拉着女儿的手,“要知道你不仅是顺宁大将军的儿媳,还是夏大学士的嫡女,你何须忍气吞声?秦家现在的情况,你更应该硬气起来。”   “女儿明白了。”夏挽秋抿了下唇,抱住夏母的腰,撒娇道,“要是没有娘,我可怎么办啊。”   “傻闺女。”夏母笑着摸摸女儿。   夏家两兄弟与秦烨进了书房,等下人都离开后,夏博渊才哼了一声,说道,“你有没有欺负我妹妹?”   秦烨笑而不语。   “静安去把你这段日子写的文章拿来,等子儒走的时候给他带上,让他帮你修改一下。”夏卓文开口道。   “知道了。”夏博渊也是佩服秦烨的才华的。   秦烨看了夏卓文一眼才开口道,“夏家把女儿教的极好。”   “当然。”夏博渊得意地说道,“妹妹又聪慧又善良,便宜你了。”   “只是挽秋的棋是谁教的?”秦烨忽然问道。   夏卓文笑容僵了下,夏博渊看向别处,又觉得这样像是承认妹妹下棋不好一样,硬着头皮说道,“其实妹妹擅长画画,琴弹的也不错。”   “是父亲。”夏卓文倒是开口道,“妹妹最喜欢与父亲下棋。”   好吧,养出经常悔棋的是自己的岳父大人,这下找到罪魁祸首了。   夏博渊也说道,“是的,以前妹妹下棋不是那么……随性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没写到五千字,我罚站。。。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用完午饭,夏挽秋就带着秦烨到了自己住的院子里,那里还保持着夏挽秋以前住的时候的样子,看到树下那个漂亮的秋千时,秦烨笑着说道,“等回去了,也在院子给你弄个。”   “好啊。”夏挽秋满脸笑容,明显可以看出心情极好。   秦烨牵着夏挽秋的手,忽然问道,“你的棋是岳父教的?”   “是啊。”夏挽秋与秦烨一起坐在秋千上,“大哥、二哥也教了。”   “恩?”秦烨不着痕迹地问道,“我与敏舟、静安也下过棋,可是觉得你的棋路与他们二人并不像。”   夏挽秋因为回了家,放松了不少,此时听了笑着说道,“是爹教我如何下棋的,二哥是在我下错的时候告诉我,然后让我重下,大哥经常在我快输的时候,与我换棋子。”   “那岳父?”秦烨开口问道。   “爹最好了。”夏挽秋笑得眯起了眼睛,“要是大哥和二哥敢赢我,爹会帮我罚他们的。”   秦烨笑了起来。   “其实我知道这样不好。”夏挽秋看着园子里的花,声音软软的,“只是这样下棋很快乐。”   秦烨点点头,“是啊,都是自家人,何必硬是分个输赢,过得开心就好。”   夏挽秋觉得秦烨的话不仅仅是在感叹夏家下棋的事情上,可是又不知他到底为何感叹,就看了秦烨一眼。   秦烨笑着捏捏夏挽秋的手,“你可以去找父亲下棋,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夏挽秋疑惑地问道。   秦烨并没有回答,只是说道,“去试试就知道了。”   “好。”   夏挽秋与秦烨逛园子,并没有让丫环跟着,看到山药过来寻他们的时候,夏挽秋还有些疑惑。   “禀少爷,少奶奶,三姑娘在门口,说要见少爷与少奶奶。”山药恭声说道。   夏挽秋眉头轻轻一皱,看向了秦烨,若是秦烨不想见,她就去把人打发走。   谁知道秦烨嘴角微微上翘,“见见也无妨。”   “那就请妹妹进来吧。”夏挽秋这才开口道。   “是。”山药福了福身退下了。   “帮我把面具系上吧。”秦烨笑着开口道,在一进院子,夏挽秋就帮着秦烨去了面具,其实夏挽秋本不想让秦烨戴面具的,只是秦烨说夏府后要见的不仅仅是夏挽秋的父母兄长,还有其他人,甚至有不少下人,这才把夏挽秋说服了。   如今秦烨要戴上面具,也是因为就把夏锦儿当做外人。   夏挽秋站在秦烨身后,仔细地把面具后面的绳子系好,问道,“会不会紧?”   “不会。”秦烨笑着说道。   夏挽秋走到前面,微微帮着秦烨调整了面具的位置,才笑道,“好了。”   秦烨抓住夏挽秋的手,对着她笑了下。   夏锦儿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秦烨与夏挽秋牵着手,对视轻笑的样子,抿了下唇,不知为何竟有些羡慕与不甘,她今天穿了一身浅紫色纱裙,更显得娇俏可人,“二姐,姐夫。”   “妹妹来了。”夏挽秋轻笑道。   “三妹。”秦烨并没有起身,只是点了下头。   夏锦儿快步上前,伸手拉着夏挽秋的胳膊,“二姐,我可想你了。”   “恩。”夏挽秋看了夏锦儿一眼,才笑道,“母亲说这段时日你忙着及笄的事情。”   夏锦儿面露羞涩,“本来寻二姐,就是想麻烦二姐件事情的。”   “恩?”夏挽秋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是疑惑地看向夏锦儿。   “郡王妃与世子妃都送了东西过来。”夏锦儿脸红红的,“我想回份礼物给她们,只是不知道送什么好。”   “这种事情,问母亲会比较好。”夏挽秋如何听不出来,夏锦儿明着说是讨个主意,实则是来告诉夏挽秋,她不仅是世子侧妃,还很得重视,“毕竟皇家的规矩我也不清楚。”   “是我为难二姐了。”夏锦儿坐在椅子上,看着十指上的蔻丹,笑道,“只是二姐是嫡女,平日里与别家嫡女交情较好,我以为二姐会知道些呢。”   夏挽秋面上笑容不变,却觉得此时的夏锦儿有些可怜,“若是妹妹不急,我可以帮妹妹打听一下。”   秦烨端着杯茶静静地坐在一边。   “那就谢谢二姐了。”夏锦儿笑道,然后看向秦烨,“姐夫怎么不说话?”   “夫君不爱说话而已。”夏挽秋开口道,“可是有事?”   “我想着姐夫家一向显贵,不知姐夫可知道郡王他们的喜好?”夏锦儿带着几分恳求。   秦烨放下杯子,开口道,“皇家的事情,不是我们能打探的。”   “是我不好。”夏锦儿面带愧疚,“姐夫别生气。”   秦烨根本没有接话,笑了下说道,“三妹客气了。”夏锦儿这些小手段在秦烨看来,只能算是小孩子打闹,生气?他有何可生气的?   “姐夫放心,我与二姐关系自小就好,等我嫁给世子了,定会在世子面前说姐夫的好话的。”夏锦儿娇声说道,“姐夫放心。”   夏挽秋面色倒是沉了下,夏锦儿前面询问,可以说是想好好讨好郡王一家,后面的话,明晃晃是嘲笑秦烨受伤了,“妹妹,嫁给世子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   夏锦儿愣了一下。   夏挽秋笑颜如花,柔声说道,“要知道这话让世子妃听见毕竟不好,回去我会给母亲提一下,让平姨娘好好教导下你,如何当侧妃的,毕竟以前母亲让你学的都是正室的手段。”   夏锦儿面色一变,夏挽秋像是关心妹妹的好姐姐一般,“你放心吧。”   “山药,送客。”夏挽秋吩咐道,“妹妹这段日子,要忙的事情多,我知道妹妹一向知礼数,你姐夫和我都不会怪你的。”   山药福了福身子说道,“三姑娘,请。”   “夫君,我们去休息吧,晚些时候还要去母亲那里呢。”夏挽秋站起身,说道。   秦烨点点头,“三妹,我们都是自家人,就像你二姐说的,不需要那么客套。”说完也站起身,与夏挽秋一同往屋里走去。   夏锦儿面色沉了下来,刚出了院子,就看见平姨娘,“姨娘有事?”   “姑娘快快与我回去吧,及笄的东西还要好好准备。”平姨娘面色也不好,她现在心里乱的很,自己的女儿,她如何不了解,这时候到二姑娘院子中,当着姑爷的面能说什么好话,夏锦儿觉得自己终于强过夏挽秋了一次,再加上这段日子在府里,夫人也不管锦儿了。   更是在金银上对夏锦儿有求必应,使得夏锦儿性子更傲了一些,连自己的话有时都听不见去了,到郡王府当世子侧妃,说着是好听,可到底如何,平姨娘虽不知道,可是也觉得,女儿如今的性子是要吃苦的。   平姨娘也不好直白的告诉女儿,不是夏挽秋嫁不到皇家,是人家根本不想,若是夏父有意思让嫡女嫁进皇子,别说世子侧妃,怕是世子正妃都可能。   “姨娘就是太过小心了。”夏锦儿对平姨娘还是很亲热的,只是看不惯平姨娘唯唯诺诺的性子,“等女儿到了郡王府,姨娘就有了撑腰的,到时候就不需再看母亲脸色了。”   “夫人对我极好。”平姨娘开口道,“我只希望姑娘也过的好。”   “姨娘对我失望了吧。”夏锦儿忽然笑道,“其实……我有时候在想,若是大姐是嫡女,那张家夫人还敢如此对大姐吗?使得大姐小产?或者若我早些成了世子侧妃,大姐在张家也更硬气些,张家夫人到时候就会巴着大姐了吧,哪里还敢给大姐气受,不就是因为大姐是个不得宠的庶女吗?”   “姑娘快别说了。”平姨娘心里也难受,“我知道姑娘也是为我们好,可是姑娘要知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大姑娘和你,我只想你们能坐着八抬大轿,穿着正红色,从大门被轿子抬着进夫家门。”   “姨娘,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夏锦儿笑看着平姨娘,忽然压低声音,“他们有求着咱们的时候,姨娘就等着吧。”说完就进屋去了。   秦烨直接在夏挽秋出嫁前的闺房休息的,等起来后,就梳洗了一番,去了夏母那里,陪着夏母说话,夏父直到下午才回来,夏挽秋见了夏父,就小跑过去,“爹。”   “岳父。”秦烨行礼道。   夏父见了女儿也高兴,只是看见秦烨的时候,就有些吹胡子瞪眼了。   “子儒都等你许久了。”夏母开口道,“老爷不如先进去换了衣服?”   “恩。”夏父应了一声,然后看着女儿说道,“一会到书房,爹与你好好说话。”   “好。”夏挽秋笑道。   等夏父一走,夏博渊就凑到秦烨身边,“怎么样?要知道爹可是最疼妹妹了。”   “岳父最是明事理了。”秦烨笑着说道。   “是的,爹最好了。”夏挽秋在一边接口道,“二哥,难道不是?”   “是。”夏博渊再怎么样也不能说父亲坏话。   “你们啊。”夏母在一旁看的乐不可支,“都是小机灵。”   “娘。”夏挽秋娇嗔道。   “好好,娘不说了。”夏母开口道,“你们快去书房门口等着吧。”   “是。”   夏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夏卓文、夏博渊、秦烨与夏挽秋,他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人一样,对着夏挽秋招招手,说道,“秋儿怎么不进去等?”   “我要和爹一起进去。”夏挽秋撒娇道。   “好,不愧是爹的好女儿。”说完就带着夏挽秋进去了,门当着其他三人的面被关上了。   夏卓文和夏博渊都习以为常,只有秦烨确确实实领略到自家岳父对女儿的宠爱。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养的是狗狗,这就是我家狗小时候,长大了没有小时候可爱了。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爹。”夏挽秋随着夏父进屋后,就拉着夏父的胳膊,撒娇道,“女儿可想你了。”   夏父轻捏了下夏挽秋的鼻子,“不怪爹把他们关在门外?”   “我知爹是为我好。”夏挽秋头靠在夏父肩膀上,“对了爹,我有事情想问你。”   夏父挥了挥手,让屋里伺候的人退下后,“怎么了?”   “太子为何要对付五皇子。”夏挽秋直接问道。   夏父沉默了一下,说道,“当初皇上有心思让五皇子带兵。”   夏挽秋紧抿着唇,“怪不得。”   “恩。”夏父叹了口气,“皇家的事情,不是我们该去琢磨的。”   “女儿明白。”   夏父拍了拍夏挽秋的胳膊,“长大了。”声音里带着几分感叹与失落,“我还记得你那么大点,天天要我抱,如今爹可抱不动你了。”   “爹。”夏挽秋搂着夏父的胳膊,“再大都是爹的女儿,难道爹会不认女儿吗?”   “哈哈,怎么可能,你永远都是爹的好女儿。”夏父听着女儿贴心的话,眼里都满是笑意,许久才面色一肃,“你不怪爹就好。”   “爹……”夏挽秋刚想说什么,就被夏父阻止了。   “去把他们叫进来吧。”夏父脸色柔和了不少,“我知道你乖。”   夏挽秋也不好再说什么,笑了下说道,“是。”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扭头,“我知道爹都是为了我好,为了这个家好。”说完才推门出去。   “大哥,二哥,夫君,爹唤你们进去。”夏挽秋走到正坐在一桌喝茶聊天的人说道。   夏博渊站起身,笑道,“妹妹一回来,我见爹的时候就不用胆战心惊了。”   “莫非二哥又惹了爹爹生气?”夏挽秋笑言道。   “没有。”夏博渊想都没有想地说道。   夏挽秋看向大哥,夏卓文笑了下,才说道,“左右不过文章上惹了爹责骂。”   “原来如此。”夏挽秋走到秦烨身边,“我们先进去吧,别让爹等了。”   “极是。”夏博渊赶紧借口,然后到夏挽秋身边,低声说道,“妹妹你一会帮我说些好话,别让爹老责骂我了。”   “我可不管。”夏挽秋轻轻在夏博渊胳膊上拧了下。   等夏卓文他们进去,夏父已经恢复了一脸严肃的样子,问了问秦烨平日里都读什么书后,说道,“在工部可还好?”   “回岳父的话,还好。”秦烨笑着开口道。   夏父沉思了下说道,“戒急戒躁。”   “是。”   “要虚心求教。”夏父开口道,“他们都是科举上来的,只有你是……所以你要融进去需尽更大的努力。”   “是。”   “今年的科举完,怕你要更难些。”夏父叹了口气,“因为敏舟,我也要避着些,你多用点心。”   “是。”秦烨的表情没有丝毫不耐。   夏父点点头,开始瞪夏博渊,“多向子儒学着些。”   “儿子明白。”夏博渊也不再嬉皮笑脸了。   “可还怨我没让你参加这次的会试?”夏父问道。   “儿子知道父亲是为了儿子好。”夏博渊看向夏父,“儿子秋试只是侥幸通过,春试殿试更是没有把握,不若再跟着爹与大哥学段时日。”   夏父也是这个意思,更何况现在也不适合让夏博渊出仕,那样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夏挽秋虽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只是她记得二哥上辈子是参加了下面的考试,最终得了进士,所以当夏晚秋知道夏博渊这次不再考了,也不知是好是坏。   只是夏父与夏家大哥都觉得这样比较好,才没有吭声。   夏挽秋看出父亲有话与两个哥哥和秦烨说,就开口道,“我去找两个嫂嫂说会话。”   “去吧。”夏父笑道。   夏挽秋福了福身,就出去了,还把门关上了。   夏父确实有话要与秦烨说,有些事情他并不想让女儿参与,他看到女儿成长会欣慰,却也会心疼,他更希望女儿永远不会懂这些,夏父伸出了两根手指,“最近动作有些大了。”   秦烨眉头微微一皱,却没有说话。   夏卓文思索了一下,说道,“只是我们不知道上面的意思。”毕竟五皇子的事情,皇上也大事化小了,甚至还趁机拿下了秦家的兵权。   夏父笑了笑,没有吭声。   “要知道,坐的位置越高,越担心自己坐不稳。”秦烨脸上的笑容还带着几许温润,“只是有的位置坐久了,也想换个更高的去坐一坐。”   夏卓文想了下,露出笑容,秦烨说的有两层意思,皇上年纪毕竟大了,而太子的成长像是在提醒着皇上,他已经老了这件事,越老的人越担心他那年轻力壮的儿子会不会抢了自己的位置,再深的父子情也经不起猜忌。   而其他皇子也成长了起来,不断变得优秀,太子也担心自己的位置,毕竟谁是太子都是皇帝的一句话,而太子当了十几年还是太子,他怎么可能满足,特别是夹在中间的日子越来越难过的情况下。   “说的也是。”夏卓文手指轻敲着桌面,“修身养性。”   “是。”秦烨脸上也露出笑容,“不需要多做什么,修身养性反而是最好的。”   夏父眼中带着几许满意,看着小儿子恍然大悟的样子,心中思量了下,说道,“静安,你过几日就出门吧。”   “爹?”夏博渊带着几许疑惑。   “多看看去。”夏父说道,“不要把自己拘在一方天地之中,那样你永远无法进步。”   “是。”夏博渊恭声回答道。   “让他跟着弟妹家走吧。”夏卓文思索了一下开口道,“这样也安全些。”   “恩。”夏父应了下来。   夏博渊点了下头,“恩,过几日我去岳父家一趟。”   秦烨心中了然,怕是夏博渊不会走仕途了,起码这几年不会,因为夏父与夏卓文这是在给夏家留香火,本来他只是怀疑,如今看到夏父的安排才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让夏博渊出去,不仅是增加阅历,更是让他以后多一条出路,若是夏家出事了,第一件事怕就是把夏博渊送走,甚至在预料出事前,就会让夏博渊离开。   对于夏家这种安排,秦烨只觉得佩服,特别是夏父与夏卓文是当着自己的面安排的,这就说明夏家并没有准备瞒着自己,瞒着秦家,秦烨相信,要是到时候自己与挽秋有孩子了,夏家也会让夏博渊把孩子带走,给秦家留下香火。   只是……子嗣艰难,眼底不禁暗了暗,若是能有孩子……   忽然敲门声响起,“爹,是我。”   “妹妹?”夏卓文愣了下,夏博渊起身去开门,就见夏挽秋满脸喜气的过来了。   “恭喜大哥。”夏挽秋一进来就开口道。   “怎么了?”夏父问道。   “大嫂有了。”夏挽秋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恭喜爹要当爷爷了,恭喜大哥要当爹了,恭喜二哥要当叔叔,恭喜我要当姑姑了,恭喜夫君要当姑父了。”   说完了一圈,夏挽秋就发现夏父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夏博渊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了起来,而夏卓文像是愣住了,难得露出几分傻相,“婉如有了?”   “是的。”夏挽秋高兴地围着夏卓文转,“刚刚大嫂身子不适,娘让人去请了大夫,然后发现大嫂有了。”   “可有事?”这是夏家第一个孙子辈的,夏父也高兴的很。   “没事的。”夏挽秋说道。   夏卓文明显松了口气,夏博渊凑过去问道,“大哥不去看大嫂吗?”   “一起去吧。”夏父站起身,眉开眼笑的样子哪里有刚刚的严肃。   “好。”夏博渊先站起身,夏卓文也站起来,他们随着夏父往外走去,夏挽秋看向秦烨,秦烨满脸笑意,只是不知为何,夏挽秋总觉得那双眼里有着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夏挽秋走到秦烨身边,虽有些羞涩,还是主动把手放进了秦烨手中,让秦烨握住。   “挽秋很喜欢孩子?”秦烨与夏挽秋走到后面,轻声问道。   夏挽秋这才想起秦烨子嗣艰难的事情,他们两个怕是很难有孩子,心中不禁酸涩了下,刚刚也是她不好,没有顾及到秦烨的情绪。   秦烨看出了夏挽秋的愧疚和沉默,其实该愧疚的是他,要不是因为他,夏挽秋一定能有可爱的孩子,说不定还会有好几个,只是……低头看着他们二人相牵的手,就算再愧疚再对不起,他都不会放开,无关爱情,只是不想放开。   “要是大哥生的孩子多,到时候我们过继一个可好?”秦烨忽然开口说道。   夏挽秋轻拧了秦烨胳膊一下,说道,“小心爹与大哥追杀你,再不让你进夏府的大门。”   “为何?”秦烨笑着问道。   “怕你把孩子偷走。”夏挽秋压低声音道。   秦烨笑道,“不怕,父亲是武将,岳父是文臣。”   夏挽秋感觉到秦烨是在安慰自己,甚至是在逗自己开心,不禁有些酸涩和一种暖暖的感觉,“我们会有孩子的。”她的声音里满是肯定。   “是的,总会有的。”秦烨看向前面,眼神带着几许讽刺,孩子……怕是宗族也不会允许他没有孩子,或者不少人希望着他没有自己的子嗣吧。   “大哥与大嫂也成亲了许多年才有的孩子。”夏挽秋笑嘻嘻地说道,“当初大嫂还要主动给大哥纳妾呢,被大哥给拒绝了,如今不是好了吗?”   “一切都会好的。”秦烨握着夏挽秋的手有些用力,“给我些时间。”让所有人都不会再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你,让那些嘲笑你的人都面露惶恐的讨好你,让你能永远开心幸福。   “我们有一辈子呢。”夏挽秋的声音带着几许轻柔,“我们要过一辈子。”   是的,一辈子,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小小的包养一下~会带来惊喜哟~   谢谢yiwangsoul11,zly05170321sdo扔了的地雷~鞠躬~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用了晚饭,秦烨就与夏挽秋回秦府了,秦母知道了夏家大媳妇有孕的消息,马上就让丫环去收拾了礼品,让人明天一大早就送去,只是等秦烨与夏挽秋离开后,才露出几分苦涩,“孙子孙女,也不知我这辈子还能见到不。”   秦烨陪夏挽秋回门后,就开始出门了。   秦晴这才来找夏挽秋,笑道,“嫂子。”   夏挽秋拉着秦晴的手,“怎么才来啊。”   “我怕打扰了哥哥和嫂子。”秦晴挤了挤眼。   夏挽秋红着脸拧了秦晴一下,“就你嘴贫。”   秦晴笑了一下,“我陪你去转园子吧。”   “也好。”因为秦烨腿不好,所以虽有带着她去转,夏挽秋也不会让他走太远,怕是秦晴也是知道这点,才会主动提出这点。   秦晴挽着夏挽秋的手,带着她往个个小路走,只是刚走了没多久,就见一个穿着嫣红色长裙的女子款款走来,那女子长的并算不上美艳,只是那纤细的腰身格外诱人,身上还带着几许书香气息。   只是秦晴见到那女子,眉头微微一皱,面色沉了下来。   夏挽秋本不认识那女子,只是看了秦晴的脸色,心中已有了猜测,那女子走过来后,就福身道,“奴婢刘氏给少奶奶给姑娘请安。”   这刘氏怕就是秦烨的通房,只是不知为何,秦烨并没有让她见这女子,本来按理应该在他们成亲的第二天就来行礼的,不过不仅秦烨没提,秦母也没有提过,这就值得思量了。   这么算来,只可能有两种可能,这个女子做了什么事情惹了秦家人不喜,根本不准备承认,又或者这个女子很得宠,所以才恃宠而骄,不过瞧着秦家的家教和秦烨的本身都不可能是第二个,那么……看了银翘一眼,就见山药上前一步,挡住那女子,“你是谁?”   刘氏面色一僵,才笑道,“奴婢是少爷的……”最后两个字没有说出来,只是低下了头,面色一红。   银翘哼了一声,直接一巴掌上去,“哪里来的小蹄子,竟敢污了少爷名声。”   秦晴这才露出笑容,与夏挽秋更加亲热了。   刘氏被银翘这一巴掌打蒙了,过了会才反应过来,只是她并没有嚣张跋扈,反而哭着跪下朝着秦晴磕头道,“少奶奶,奴婢没有说谎,姑娘,奴婢求姑娘说句话。”   “恩?”夏挽秋这才开口。   秦晴似笑非笑地看了刘氏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这是当初母亲给哥哥安排的通房。”然后冷笑道,“只是当初哥哥出事后,她就身子不适一直在休养,怎么这会身子好了?”   夏挽秋也知道这刘氏是怎么得罪秦晴的了,“原来如此。”   “少奶奶,姑娘,奴婢瞧着那边有个凉亭,不如去哪里说话?”山药给夏挽秋打扇,柔声开口道。   “小姑觉得呢?”夏挽秋没有马上决定,反而问道。   秦晴笑道,“极好。”   说着就挽着夏挽秋往凉亭走去,丫环们也跟着过去,像都忘记了还有一个人正跪在地上一般。   刘氏面色大变,她觉得周围丫环都在嘲笑她,恨不得现在就躲回屋去,只是想到所求之事,咬了咬牙,站起身,跟了过去,就见丫环正从食盒里端出果点,夏挽秋与秦晴坐在一起说笑,带着几许悠闲和惬意。   这次刘氏也学精了,直接跪下行礼。   “起了吧。”夏挽秋端着茶喝一口,才慢悠悠开口道,“好彻底了吗?”   刘氏脸上露出笑容,低声回答道,“谢少奶奶关心,已经好彻底了。”她见夏挽秋把茶杯放到石桌上,就要上前倒茶。   山药不着痕迹地挡住了,拿了茶壶把水蓄到八分满。   “少奶奶自幼体弱,最过不得病气了,刘姐姐还是稍微离少奶奶远些,等一会奴婢去请了大夫,给刘姐姐再瞧瞧,真要好彻底了,有的是机会让刘姐姐伺候少奶奶。”银翘的声音脆生生的,她被夏母派到夏挽秋身边,就是来当这种恶人的。   “说的极是。”秦晴心中出了口气,此时赞同道,“嫂子最是娇贵不过了,若是过了病气,哥哥定会心疼。”说完像是思考了一下,想出了好办法,“不如刘氏站在外面回话吧。”   夏挽秋轻笑道,“还是小姑关心我。”   刘氏拳头微微握紧,勉强挤出个笑容,她心知自己把秦家人得罪了,只是少爷……当初她也是爱慕秦烨的,毕竟秦烨年少英俊,还才华横溢,就因为如此,见到出事后的秦烨,她才格外无法接受,那脸……让自己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退到凉亭外后,刘氏才跪下开口道,“奴婢是有一事相求。”   “哼。”秦晴冷哼一声。   夏挽秋抓着秦晴的手轻轻拍了拍,并没有开口。   刘氏低着头,秦烨子嗣艰难,自己又在秦家无立足之地,更没有一个盼头,正巧父母又找来了,她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出去,她虽不是清白之身了,可是她有外貌来秦府后又学了字,身上也有不少首饰与银子,根本不愁再嫁。   “奴婢爹娘前些日子托人带话,说家里如今日子宽裕了不少,想赎了奴婢回家团圆。”刘氏恳求道,“求少奶奶、姑娘……”   刘氏虽生生哭泣惹人怜,可是夏挽秋却觉得吞了虫子一般,其实这刘氏也不是不能放出去,毕竟只是通房还不是妾氏,只是这刘氏选的时候真让夏挽秋不舒服,她刚嫁进秦家,就放了秦烨通房出府,知道的人是这通房自己来求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夏挽秋是个不容人的。   而且,还保不准刘氏会不会在外说些什么,秦烨在外一直戴着面具,他的脸已经有不少人在猜测了。   秦晴虽没想到这么多,可是听见这人要离开,心中就恼怒,这明显是在嫌弃自己哥哥,觉得跟着哥哥没有前途,才另谋出路。   “先别急。”夏挽秋的声音轻柔,“你身子不适,总是在府里病了或者伤了,晚些时候请了大夫来,仔细看看若是彻底好了再说此时,总不能让你病没好全就走。”   “送刘氏回屋静养。”夏挽秋开口道。   刘氏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好不好还不是秦夫人或者夏挽秋的一句话,说她没有好全,让她静养了一两年,其他人也只会觉得秦家做的厚道,夏挽秋为人和善,就连刘氏的父母怕都会同意,再让大夫把病说的严重些,过段时日病死了,也实属正常。   要是当初不是为了避着秦烨,她也不会装病那么久,弄得府里的人都觉得她病重。   打发走了刘氏,秦晴才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夏挽秋的表情,“嫂子你生气了?”   谁知道夏挽秋露出个笑容,“怎么可能。”   夏挽秋也确实没有生气,因为刘氏那种人,还不值得夏挽秋生气。   秦晴这才露出笑容,说道,“真是扫兴。”   “其实这里也不错。”夏挽秋选了个果子放到秦晴手上后,才又拿了一个,慢慢吃了起来,吃完后才说道,“银翘,叫你家男人去请了大夫来。”   因为刘氏只是一个通房,就算请了大夫也不能直接带进其屋中,最少要有夏挽秋陪着,银翘自然明白这点,更明白该请哪位大夫。   其实刘氏有一点没有猜错,夏挽秋就是打算着让大夫来,好让刘氏再静养段时间,只是会害刘氏这点倒是不会,毕竟她还不至于为了一个通房脏了手。   又聊了一会,夏挽秋就与秦晴去秦夫人那里,陪着说话了,仿佛不经意夏挽秋把刘氏的事情说了,“媳妇瞧着刘氏面色仍有些不好,若是她还病着就放出去,总显得媳妇有些苛刻,不如请了大夫好好调养了再说。”   秦母早已听说了这件事,此时再听了就笑道,“你做的极好。”   夏挽秋笑了笑,没有吭声。   秦母吩咐张妈说道,“给厨房说,有什么滋补的尽管做了,你亲自端去给刘氏,多养养身子,总会好的快些。”   张妈福了福身,“老奴定会劝着刘氏多吃些。”   夏挽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秦母的意思,心中一颤,只觉得秦母怕是恨极了刘氏,有张妈看着,不管厨子炖了什么东西,刘氏定都要吃下去,而且夏挽秋相信,那些东西定是极其补养的,更准备一点,养身而且容易发胖……那等刘氏出来的时候,成了什么样子,而且吃好的习惯了的刘氏,出去还能吃下普通的东西吗?   刘氏的家人当初会把她卖进秦府,还是死契,家中能有多少银子?就算现在富裕了些,不说秦府,怕是连一般官宦人家都比不上,再加上能选了当通房的,一般都是从小在府里长大的,这么多年没有见过,可能开始刘氏的父母对刘氏愧疚,会对她好些,可是长久以往呢?他们之间的感情毕竟是淡薄的。   “外面天气也不好,让刘氏少出点门,多在屋里休息吧。”秦母笑盈盈地说道。   “是。”   夏挽秋看出秦母是要废了刘氏的,一直关在屋里,就算没病,过了几个月,怕也会得病的,只是刘氏与自己毫无关系,为这么一个人得罪秦母明显是不划算的,夏挽秋只当没看出秦母的意思,笑着说道,“还是婆婆会疼人。”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为啥= =一直拉肚子,从昨天开始,我决定明天再不好就去吊水了TAT。。我好些了就把字数补起来。。。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秦烨回来后,用了晚饭下棋的时候,夏挽秋轻描淡写的把刘氏的事情说了,秦烨叹了口气,伸手拉住夏挽秋的手,“就这样吧。”   “怎么了?”夏挽秋微微垂头,不再看秦烨,只是低声说道,“若是你可怜她,我就去婆婆那里求个情。”   “你想什么呢。”秦烨哭笑不得,“我出事后,她就告病一直在屋内休养,本就惹了母亲的气,只是想着毕竟在府里伺候了那么多年,等外面消停了,给她些银子就放她出去,只是没想到,她等不及了,母亲也是……心疼我。”   夏挽秋这才满意,“等过个一两年,我就和母亲说,让她出去。”   “恩。”秦烨忽然开口道,“父亲今日也没事,不如咱们去与父亲下盘棋?”   “好啊。”夏挽秋满脸笑意,“不如坐轿去?”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般,“今日与小姑转了园子,有些懒了。”   秦烨心中一暖,如何不知妻子是为了怕自己在外面跑一天累了,才提议坐轿,“也好。”   因为张全已经去禀秦父了,所以夏挽秋吩咐道,“那山药去叫轿子。”   等到了秦父那儿,就见秦父穿着一身常服,已经备好了糕点茶水,“来了。”   “父亲。”   “公公。”   “来下棋。”秦父早已摆好了棋盘,兴致勃勃的样子,“还是儿媳好,让子儒陪我下个棋,总是推三阻四的。”   “我棋艺不好。”夏挽秋有些羞涩地说道。   “没事,我让着你。”秦父毫不在意地说道,“来来,是夏老头教的你?”   “爹与哥哥都教了些。”夏挽秋看了秦烨一眼,等他点头了,才坐在秦父对面。   并没有猜子,秦父直接让了黑子给夏挽秋。   夏挽秋也没推脱,就开始下了。   秦烨在一边,脸上带着笑意,拿了书出来看。   “这步下在这里不好。”秦父开口说道,“你看看下在这里会更好。”说着又指了一个地方。   夏挽秋眨了眨眼,看了看那两个地方,“真的啊,谢谢公公。”说着就捡起了棋子换了地方。   秦烨连头都没抬,只是翻了一页继续看。   秦母过来的时候,就见夏挽秋正在与秦父商量棋子下在哪里更合适,根本没有注意到屋里多了一个人,秦烨倒是放下书笑道,“母亲。”   秦母笑着点点头,舀了一碗银耳汤,“尝尝。”   “好。”秦烨接过汤,“母亲先坐。”   “他们二人倒是……很默契。”秦母说的委婉,她更想说都是一样臭棋篓子,都爱悔棋。   秦烨自然知道,低声说道,“以后父亲有对手了。”言下之意不会再拉着他们下棋了。   秦母笑了下,等他们二人终于商量完了,才开口道,“先用些银耳汤,再继续下吧。”   “婆婆。”夏挽秋赶紧起身,就要去行礼。   秦母起身,扶着夏挽秋,“不用如此。”   秦父笑道,“快来尝尝你婆婆煮的汤,可是一绝。”   “那我可有口福了。”夏挽秋笑盈盈地先盛了一碗给秦父,又盛了给秦母,见秦烨有了,才自己端了一碗坐在椅子上,慢慢喝了起来,“好喝。”   “那就多喝点。”秦母也是满脸笑意。   “等婆婆有空了,我定要好好去请教婆婆。”喝了一碗后,夏挽秋又让丫环盛了半碗,继续喝道。   “好。”秦母一口应下,“喜欢就好。”   夏挽秋放下空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让公公婆婆见笑了。”   “喜欢我以后还熬给你喝。”秦母拉着夏挽秋的手,笑言道。   “好了,你们以后再说,平悦先来陪我下完这盘棋。”秦父正在兴头上,招了招手说道。   秦母拍了拍夏挽秋的手,“去吧。”   “是。”夏挽秋这才起身过去。   看着与丈夫下棋的儿媳,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其肚子,秦烨自然注意到了,手指在书页上缓缓抚过,才笑着与母亲说起这几日外面的事情。   秦母被儿子的话吸引住了,低笑出声,不时还问上几句。   等秦父与夏挽秋一盘棋下完后,秦母已经忘记了刚刚担忧的事情。   秦父与夏挽秋简直是相逢恨晚,在于秦烨回房后,还在说,“公公棋下的真好。”   秦烨笑笑并没有说什么,张全端了药来帮着秦烨泡脚。   这次山药不像以前只搬了圆墩来,还弄了个木板,山楂端了笔墨纸砚来摆放在地上,夏挽秋坐在圆墩上,板子放在腿上后,山楂就跪在地上帮着把纸铺好后,开始研磨。   秦烨有些疑惑,只是并没有多问。   山药把毛笔递给夏挽秋后,山楂就双手捧着砚台,夏挽秋沾了沾笔开始在纸上画了起来。   秦烨这才看到,那纸并不是空白的,竟是脚部穴道图,“你这是?”   “我想把张全按的地方都标出来。”夏挽秋笑道。   秦烨看了夏挽秋一眼,强忍笑意问道,“你最近一直盯着,就是为了这个?”   夏挽秋点点头。   “那你为何不直接让张全帮你画出来?”秦烨反问道,“或者我也可以。”   夏挽秋捏着笔的手顿了下,山楂与山药的表情也愣住了,然后赶紧低下头。   “我喜欢。”夏挽秋硬着头皮说道,总不能说忘记了吧,这图还是她翻了不少医书才画出来的。   “夫人的爱好,真特别。”秦烨笑道。   山楂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就连张全一向严肃的脸都露出笑意,夏挽秋耳朵都红了,想扔下笔离开,又觉得那样更不好,瞪了秦烨一眼,更像是逞强一样。   “好,等一会我陪夫人一起画。”秦烨轻笑道。   夏挽秋手上的笔放也不是,继续画也不是。   秦烨像是看出了夏挽秋的尴尬,柔声说道,“能帮我把书放回小书房吗?”秦烨所说的书,正是刚刚在秦父那里看的。   “好。”夏挽秋应了下。   山药赶紧接过笔,山楂把纸和木板都收了起来,扶着夏挽秋站起身,山药把书递过来,夏挽秋拿着书就往小书房走去,只是怎么看,那步子都快了不少。   张全给秦烨按完脚,就端着药下去了,而秦烨起身去了小书房,果真见自己的小妻子正在画画,只是那下手总有几分恶狠狠的感觉。   秦烨笑着过去,就见一张好好的纸已经乱七八糟的了,根本看不出画的是什么,“夫人的狂草真是不错。”   “哼。”夏挽秋放下笔,“我要休息了。”   “请夫人陪为夫画张画可好?”走了过去,轻轻揽着夏挽秋,问道。   “不好。”夏挽秋冷哼道。   “那为夫陪着夫人画画可好?”秦烨说完,还真的伸手去研磨。   夏挽秋毕竟重活了一世,只是平日里习惯了自己去努力,去学习,一时没有想到可以寻求帮助,被秦烨点出来后,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如今被秦烨一哄,露出了笑容,“我研磨,你画吧,要画的不仔细可要受罚。”   “好。”   其实也不用秦烨画什么,脚上的穴道图本就是现成的,秦烨只需要把穴道标出来就好,所以很快就画完了,他把那图放到一边,说道,“夫人可以休息了。”   “恩。”夏挽秋微微低头,应了一声。   秦烨就牵着夏挽秋的手往内室走去。   第二日夏挽秋还在陪秦母说话的时候,就见山药进来禀道,“少爷回来了。”   夏挽秋愣了一下,平日里秦烨从没有回来这么早过,不禁看向秦母,秦母倒是笑道,“那平悦就回去吧。”   “是。”夏挽秋起身福了福就带着丫环离开了。   等回了屋子,就见秦烨已经换了常服坐在椅子上,而他身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篮子,一见到夏挽秋,秦烨就招手道,“来看看给你带了小玩意。”   夏挽秋有些疑惑地走了过去,“可是什么吃食?”   “不是。”秦烨笑道,“虽然可以吃。”   那篮子并没有盖上,夏挽秋一见里面的东西,就笑道,“好可爱。”   篮子里垫着一个深色的垫子,上面一只金色的小狗睡得正香,夏挽秋看着那毛绒绒才两个巴掌大的小狗,满是喜悦,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下,就见小狗睁开了圆溜溜黑润润的眼睛,“是给我养的?”   “恩。”秦烨见夏挽秋喜欢,也松了口气。   夏挽秋小心翼翼把小狗从篮子里抱了出来,那小狗也不认生,伸出粉嫩的舌头在夏挽秋手指上舔了舔。   “好可爱。”夏挽秋抱着小狗看向秦烨,“我恨喜欢。”   “喜欢就好。”这是秦烨专门找来的,关于刘氏的事情,毕竟是他的疏忽,其实要不是昨日夏挽秋提起,他都忘记了那么一个人,刘氏也一直没有露面,只是没有想到她竟会去找夏挽秋,怕是觉得夏挽秋是个被娇宠出来的,不知事会直接同意了她的要求,却不想聪明反被聪明误,刘氏也太小瞧那些大家出身的姑娘了。   夏挽秋抱着小狗坐在椅子上,“它吃什么?”   “张全会准备,它现在小,等大些了能吃的就多了。”秦烨开口道。   “恩。”夏挽秋低头看着小狗,忽然问道,“这莫非是你专门找来的?”   秦烨抿了下唇,“夫人要这么想,也可以。”轻笑道,“只会怕夫人以后知道了觉得为夫骗你,是同僚家的狗生了,我就要了一只。”   作者有话要说:你确定我不是你专门找来哄媳妇的吗?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夏挽秋最好的朋友就是刘佩兰,如今她也到了要出嫁的时候,夏挽秋自然是要去的。   见到刘佩兰后,夏挽秋不知怎么说好,虽然刘佩兰满脸笑意,只是夏挽秋觉得她并不开心,不过这种话是不能当着其他人面问的,等进了刘佩兰的房后,夏挽秋就拿出了礼物,刘佩兰看着里面精致的绒花,拿出了一支桃花的,那花瓣上还有水滴型的水晶,仿佛沾着的露珠。   看了看,刘佩兰就重新放回去了,这东西虽新奇,可刘佩兰从不缺这东西,反而拿起夏挽秋亲手绣的帕子爱不释手。   “还是你手巧。”刘佩兰又仔细看了看,才笑道。   夏挽秋笑盈盈地说道,“我还想找你求几张花样呢。”刘佩兰绣的东西虽不如夏挽秋,可是她画出来的花样子格外灵巧别致。   “这好说。”刘佩兰直接起身,“我书房正有几张,这就去给你拿来。”   “我同你一起去吧。”夏挽秋也站起身,主动挽着刘佩兰的胳膊,说道。   “也好。”刘佩兰笑着说道。   等到了书房,她们二人就把丫环都留在外面了,夏挽秋这才问道,“我瞧着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刘佩兰也没有和夏挽秋客套,自己寻了位置坐下后,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夏挽秋走到刘佩兰旁边坐下,也没再问。   “你嫁人后,开心吗?”刘佩兰忽然问道。   夏挽秋愣了一下,“我不知道。”   刘佩兰有些诧异地看着夏挽秋,夏挽秋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笑容,“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是啊。”刘佩兰脸上带着几许疲惫,“若是能不嫁……”   “佩兰。”夏挽秋脸色难得严肃起来,“这话进我耳就好。”若是让别人听见了,刘佩兰的名声就不用要了。   “我知道。”刘佩兰苦笑说道,“只是有些……那个人听说并不成器。”   夏晚秋知道自己这个朋友一向是个心气高的,只是……“佩兰,伯父伯母对你极好,给你选的夫君定是有他们的意思。”   “我知道。”刘佩兰叹了口气说道,“只是我仍有些难受。”   “他们可能只希望你过的幸福,并不求你能给家族添多少荣耀。”夏挽秋说道,毕竟刘佩兰的那个夫婿,虽也是大家族的,可只是嫡次子,和素有才名的兄长不同,他一直默默无闻甚至给人懦弱的感觉。   见刘佩兰还没有吭声,夏挽秋就继续说道,“会幸福的。”   “是啊。”刘佩兰像是想通了一般,“嫡次子……其实很好。”第一是嫡子,不用看人脸色,就算分家了,也能分到不少东西,第二是次子,不用承担支撑家族的责任,作为其妻子,只要不是眼皮子浅看不透的,定能过的不错。   夏挽秋一直知道刘佩兰聪慧,“你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罢了。”她上辈子这个时候已经离了都城,和朋友也疏远了,并不知道刘佩兰成亲后的情况,只是她希望,自己这个朋友能幸福。   回到秦府,夏挽秋就进了小书房,她想到刘佩兰问她的话,开心吗?   应该是开心的吧,秦烨是个温柔知趣的人,而且文采极好,不管是琴棋书画上他们二人都有着共同的语言。   只是不知为何,秦烨那种好,不止是对她,那种温润更像是把所有人隔离出去了。   他真的不在意脸上的伤疤吗?   夏挽秋觉得不是如此,秦烨不仅在意,还非常的在意,比如他出门从来都戴着面具,院子里根本没有多少下人伺候,就算是到秦父秦母那儿,都会提前让不相干的人出去。   除了亲近的人或者不得不见的人,在这个府里,秦烨根本不想见外人。   而且出门,夏挽秋虽不知道他自己在外是什么样子,可是秦烨从不愿意陪夏挽秋出去,虽然秦烨从不拒绝她。   “少奶奶,金宝像是知道少奶奶回来了,一直在门口闹腾。”山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还传来小狗哼唧的声音。   “进来吧。”夏挽秋开口道。   山药这才抱了小狗进来,金宝一见到夏挽秋就想要往夏挽秋身上扑,若不是山药拦着,就要摔在地上了,夏挽秋伸了手,“给我吧。”   金宝被养的极好,胖乎乎的,伸出舌头使劲舔着夏挽秋的手指,哼唧叫个不停,夏挽秋挠了挠小狗的下巴,其实她是幸福的吧,秦烨那种无疑是最好的夫君,“是开心的。”   山药不知道夏挽秋说的是什么,却没有多问,只是站在一旁。   刘佩兰出嫁后不久,就是夏锦儿的及笄了,夏母虽说她出门的时候,夏挽秋不用回去,可是及笄礼,夏挽秋还是要到的,毕竟这时候的夏锦儿还是夏家人。   夏锦儿的及笄礼办的甚至比夏挽秋还盛大不少,因为当时夏挽秋及笄请的都是夏父夏母的好友,而夏锦儿的,郡王妃和郡王世子妃都到了,诚郡王再怎么说也是皇族,而夏锦儿只是一个庶女,不得不说这是给了夏家很大的体面。   秦烨并没有来,就连秦母也没有来,是秦晴与夏挽秋一起来的。   郡王妃见了夏挽秋与秦晴倒是满脸笑容,“这就是夏家的嫡女与秦家的嫡女吧,一个个长的都如花似玉的。”   夏母笑容满面,“还是秦母会养人,我家挽秋嫁过去后,脸色都好了不少,不像在家的时候病病弱弱的了。”   “不知秦家嫡女叫什么了?”郡王妃继续问道。   秦晴福了福身,开口道,“回禀郡王妃,单名一个晴字。”   “秦晴?”诚郡王妃笑道,“不知许了人家没有?”   秦晴愣了一下,就脸夏挽秋也愣了一下,倒是夏母笑道,“秦夫人没来,就算许了人家,晴儿一个小姑娘也不知道。”   郡王妃笑道,“是我唐突了。”   世子妃此时才开口,她的声音柔柔的,带着一些弱不禁风的感觉,“婆婆还是喜欢给人做媒。”这也是给郡王妃与秦晴解围。   “是啊,人老了,最喜欢看人成双成对的样子。”郡王妃笑道。   “郡王妃一点也不显老,我都不敢和郡王妃站一起了。”夏母笑言道,“人家都会觉得我比郡王妃大十岁不止。”   “是啊,我和婆婆一起出去,别人定会说婆婆与我是姐妹呢。”世子妃在一边打趣道。   世子妃看了夏挽秋与秦晴一眼,“你们也不用在这里陪着了,妹妹及笄,做姐姐的定有许多话要说。”   夏挽秋虽不知世子妃为何给她们二人解围,还是很领情的,夏挽秋福了福身说道,“那挽秋与晴儿先行告退了。”   不管郡王妃与世子妃二人是不是真的不和,在外人面前,这两人还是亲亲热热的,既然是世子妃开口,郡王妃也不再阻拦说道,“好,晴儿若有空了,尽管来郡王府玩。”   “是。”   等离开后,两人才松了一口气,夏挽秋眉头微微皱起,秦晴面色也不好,不管郡王妃是心血来潮还是蓄谋已久问了这个问题,都够让她们多想了,只希望真的只是一时兴起的好,要不……秦家嫡女的婚事也够不少人做文章了。   不管怎么说,怕是真要给秦晴选夫婿了,只是不知道,会给秦晴选个什么样子的。   这样想的不仅是夏挽秋,还有秦晴,只是秦晴有些期待又有些失落与难受,“嫂子,你说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清楚。”夏挽秋叹了口气,“放心吧。”   “恩。”秦晴情绪还是有些低落。   “二妹,秦家妹妹。”夏思思缓缓走来,她的面色倒是比上次见的时候好了不少,看起来也从容了不少。   “大姐。”夏挽秋笑着叫道。   “夏家姐姐。”秦晴也说道。   “你们是去看三妹的?”夏思思满脸笑意,态度也亲热的很。   秦晴在这种时候并不适合开口,所以夏挽秋说道,“正是。”   “那可方便一起去?”   “好。”夏挽秋一口应下来。   到了夏锦儿房门,就见到一脸喜气的烟霞,烟霞是夏锦儿的贴身丫环,夏挽秋看了一眼烟霞头上的金钗与手腕上的翡翠镯子,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其她几个丫环。   就见除了烟霞,其她丫环并没有这些贵重的东西,不仅如此,她们面上虽也是笑容满满,只是眼底并没有如烟霞一般那种狂喜。   走了进去,就见夏锦儿正在整理自己需要穿的衣服,见了夏挽秋三人,整了下衣角,站起身朝着她们走来,“大姐,二姐,秦家姐姐。”   “妹妹。”夏思思开口道,“恭喜妹妹及笄。”   “谢谢大姐。”夏锦儿虽是与夏思思说话看的却是夏挽秋。   夏挽秋轻笑道,“恭喜妹妹了。”   “谢谢二姐了。”夏锦儿漫不经心的走到自己的及笄服前,“二姐看我这几身衣服怎么样?”   “极好。”   “比不上二姐的。”夏锦儿手指划过衣服上的金丝,“郡王妃与世子妃都送了几匹布,我也不知选哪匹好。”   夏挽秋与秦晴仍是面带笑容,夏思思倒是露出几分担忧,想开口阻止,却不知说什么好。   “多亏了郡王妃直接派了人来。”夏锦儿继续说道,“就连这些钗子,簪子也是郡王妃送来的。”   “妹妹。”夏思思开口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妹妹了。”   夏锦儿看向夏思思,那眼神里真有几分怒其不争的意味,只是夏思思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们先离开了。”   “妹妹送送三位姐姐。”夏锦儿放下手中的东西,说道。   “不用了。”夏思思的面上的喜色淡了不少,“妹妹忙吧。”说完就先离开了。   夏挽秋笑了下,也拉着秦晴离开了。   出了院子,夏思思叹了口气,说道,“三妹不懂事,请两位见谅。”   “妹妹还小。”夏挽秋开口道,只是这话还不如不说,毕竟今天正是夏锦儿的及笄。   秦晴倒是笑了起来,“毕竟将要是皇家的,自然与我们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输水好不爽啊。手好疼TAT肚子也疼。。等我好了一定五千字更新TAT补偿大家。。。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夏挽秋笑笑没有吭声,夏思思却臊的说不出话来,可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夏锦儿的所作所为确实过分了些,她就算嫁给郡王世子做了侧妃,也离不开夏府的支持,她还没看清楚,郡王世子要娶得只是夏家姑娘而已。   若是没了夏家的支持,夏思思都不敢去想,自己妹妹会有什么样子的下场,而她得罪夏挽秋是极不划算的,先不说夏父夏母对夏挽秋的溺爱,就是支撑夏家的也是夏挽秋两个嫡亲的哥哥,而且夏挽秋如今不仅是夏家的姑娘,还是秦家的媳妇。   夏锦儿还当着秦晴的面去得罪夏挽秋,等回秦府,就算夏挽秋顾忌体面不说,秦晴能不说吗?   这一下得罪的可是秦夏两家,夏思思都不知道该担心妹妹还是怨恨她好,这样一来,怕是自己也不好过了。   夏挽秋看了夏思思一眼,笑道,“晴儿不是想去看小侄女吗?”   “是啊。”提到夏卓文的女儿,秦晴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她可是见过那小姑娘,一点都不爱哭,谁逗都会咿呀咿呀地笑,还会吐泡泡。   “大姐要与我们一起去吗?”夏挽秋柔声问道。   夏思思强笑道,“先不了,我先去看看姨娘。”   “那大姐,我们先走了。”夏挽秋仍一脸笑意,夏思思赶紧应了一声。   秦晴虽看不上夏锦儿,却也没再多说,只是与夏挽秋一起去了苏氏那,因为孩子小的原因,苏氏只在开始的时候出去了一趟,就回来了。   见了夏挽秋和秦晴,苏氏就露出笑容,“秦家妹妹,小姑。”   “大嫂,我们来看珍儿的。”夏挽秋也不客气,直接要求道。   “也好,珍儿刚刚睡醒呢。”苏氏直接引着她们进去。   “夏家嫂子,珍儿会说话了吗?”秦晴叽叽喳喳地问道,哪里还有刚刚在夏锦儿面前那种沉默。   苏氏笑道,“还不会,小着呢。”   珍儿正在铺的软软的炕上,夏挽秋与秦晴一见到,就快步过去了,反而把苏氏这个做娘的落在了后面。   苏氏也不在意,反而吩咐了丫环去备红枣汤与藕粉桂糖糕。   秦晴伸手碰了碰珍儿的脸,“好嫩。”   夏挽秋坐在一边,捏着珍儿的小手玩,她脖子上戴着小金锁正是秦烨与夏挽秋给她准备的,从小到大好几个,她现在戴的正是最小的那个。   当初苏氏生了女儿的时候,夏家不仅不觉得遗憾,还开心的紧,夏家大哥每日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抱女儿,就连夏父都是如此。   “真想偷走。”秦晴嘟囔道。   “我觉得等大嫂二嫂生了儿子,比较好偷走。”夏挽秋笑着说道。   苏氏也笑了,“确实,要知道夏家最得宠的一向是女孩。”   秦晴逗了会珍儿,看向夏挽秋,就见夏挽秋脸上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漂亮,想到自家大哥的情况,忽然没了心情。   夏挽秋没有注意到,苏氏倒是注意到了,虽不知道为何,可还是拉着秦晴说一些女人间的话,聊了聊衣服首饰后,又开始说什么布料做衣服比较好。   秦晴也是个小姑娘,没多久就忘记刚刚想的事情。   夏锦儿的及笄礼,苏氏、夏挽秋与秦晴还是要露面的,时辰差不多了,她们就出去了,直到夏挽秋她们快回去了,苏氏给杨氏使了个眼色,杨氏就笑呵呵地拉着秦晴去一边说话了。   苏氏才低声与夏挽秋说道,“小姑,今儿有不少打探秦家妹妹的事情。”   “我知道了,回去就和婆婆说。”夏挽秋低声说道。   “恩。”苏氏想了想,就没再说,对于孩子的事情,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夏锦儿及笄没多久,就嫁进了王府,当天夏挽秋根本没去,只是让人送了两份礼物过去,一份是秦家的,一份是自己的。   让等着夏挽秋的夏锦儿有些失望,但是更多的是一份傲气与期盼。   夏母并没有亏待夏锦儿,该她的都给了她,平姨娘虽生夏锦儿的气,还是把私房都给了她,只是夏思思在看到夏挽秋与秦家的态度,心中对妹妹的担忧倒是超过了其它,只是她虽嫁人了,还是要靠着夏家的,所以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安慰了平姨娘几句,就去夏母那里陪着说话了。   夏锦儿长的本就不错,又是刚嫁过去,世子对她倒是不错,甚至在回门的时候,世子还亲自陪着来夏府了。   只是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有事,夏父与夏卓文、夏博渊都不在府里,府里就剩下了一个夏顾,而夏顾还是个不成器的。   夏母倒是恭恭敬敬的,只是世子的脸色仍不好,不仅他的脸色不好,就连夏锦儿面色也不好,看着夏母的眼神里带着几许恨意。   “平姨娘也想你了,去看看你生母吧。”夏母此话一出,夏锦儿脸色白了一下。   世子站起身,“太子找我还有事,既然已经把锦儿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恭送诚郡王世子。”夏母起身,行礼道。   世子虽有些荒唐,可也不是不知事的,对夏母还是笑着说道,“恩。”只是离开的时候,看都没看过夏锦儿一眼,与来的时候,亲自扶着夏锦儿下马车完全不同。   “世子爷。”夏锦儿咬了下唇,满脸笑意地娇声说道,“我送世子爷。”   毕竟世子还对夏锦儿新鲜着,被夏锦儿讨好的时候,心中不禁一软,点了下头。   夏母刚刚那句话是明晃晃打了夏锦儿的脸,就算她现在是世子侧妃,还是一个姨娘生的庶女,就算是叫夏母是母亲,那也只是表面,这也是在告诉世子,夏锦儿在夏家来看,根本不算什么。   而且夏父与夏家两个哥哥都没在府,也代表了他们的意思。   不过就算如此,等送走了世子,夏锦儿已经满脸笑容,刚刚那恨意像是根本没有存在过,“母亲,世子还问我,二哥为什么不参加科举呢,说太子很看好他。”   夏母端着茶,喝了一口后才说道,“这是你父亲安排的。”放下茶杯,银杏就扶着夏母站起身,“老了,身子骨不行了,你自便吧。”说完就下去了。   夏锦儿看着夏母离开的背影,猛地砸碎了茶杯,这是在以前她根本不敢做的,银花看了眼,根本没在意,只是让小丫环又端了一杯茶,放到夏锦儿手边。   烟霞倒是对夏母还很畏惧,说道,“主子,平姨娘怕是一直在等着主子,不如……”   夏锦儿拿着帕子仔细擦了擦手,看了银花一眼,把用过的帕子直接扔在地上,“走。”   “恭送成郡王世子侧妃。”银花带着银花行礼道,那个侧字也不是有意还是无意说的比其它字都重了些。   到了平姨娘屋里,烟霞门一关,夏锦儿就开始砸东西,平姨娘看着夏锦儿的样子,眼中担忧更甚了。   等发泄了一通,夏锦儿才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他们凭什么,明明是我为夏家争气,怎么能这么对我,夏挽秋就嫁了一个残废,他就是一个从六品的……”   “慎言。”平姨娘严肃道,“那是姑爷。”   “明明我……”夏锦儿再也忍不住委屈,哭出声来,她这次来夏府就是想证明给所有人看,她夏锦儿虽是庶女,但是比任何人都强。   夏挽秋就是个嫡女而已,她享尽了夏家人的宠爱,却一点没有为夏府付出,明明她为了夏家的前途,嫁给郡王世子,与太子也搭上线,可是夏家的一个个人竟然这么对她。   “老爷是不会站队的。”平姨娘虽对外面的事情不了解,可是还是知道一些的,“你……当着夫人的面提这个了?”   夏锦儿满脸不解,“我也是为夏家好,太子一向得皇上宠爱,定是以后……”   “闭嘴。”平姨娘拍了下桌子,“这不是我们女人应该谈的事情,老爷也不需要锦上添花。”   “姨娘,连你也不相信我吗?”夏锦儿看向平姨娘,“你看我给你带回来的礼物。”说着就叫了烟霞进来,这次她带了不少好东西,“这是郡王妃送给我的,这是世子妃送的。”还伸出手,就见她腕上带着一串上好的珊瑚珠,“这是世子送我的。”   夏锦儿一样样点出来,“姨娘,我一定会给世子生下长子的。”   平姨娘张了张口,到底没说出什么来,既然夏锦儿已经嫁了,确实生了孩子比较好,就算以后……颜色不在,世子府进了新人,有了孩子定会比没有孩子好过不少。   而且,平姨娘也知道,老爷和两位少爷避开而不见,甚至不回府的事情,心中也是有怨气的,夏锦儿就算是姨娘生的,也是夏老爷的女儿,他们就如此不待见吗?   更何况,刚刚平姨娘虽斥责了夏锦儿,心中也觉得太子登基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到时候与太子交好的诚郡王世子,定会被封赏,这么好的机会,夏老爷却偏偏不抓住。   平姨娘犹豫了下,说道,“你记住,在郡王府里,定要事事小心,世子妃送的吃食还有用的,要仔细检查了。”   “知道的。”夏锦儿摸着手腕的珠子,笑道,“郡王妃很喜欢我,世子妃不敢对我做什么的,她嫁给世子这么多年都没有怀孕,郡王妃早就不满了。”   平姨娘松了口气,“那你记得多去郡王妃那儿,陪着说话,别再任性了知道吗?”   “知道的。”夏锦儿笑道,“姨娘放心吧。”   “世子妃,侧妃回来了。”世子妃林氏的贴身丫环船儿笑着说道。   “恩?”林氏看了船儿一眼,“你早上还黑着脸,怎么现在倒开心了?”   “侧妃夏氏自己回来的。”船儿坐在小圆墩上给林氏捶腿,“看她这几日得意的样子,来给世子妃敬茶都敢拿腔拿调。”   “婆婆喜欢她,有什么办法。”林氏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仿佛春风拂过,“对了,宫中赐下的那盒香,并着宫锻与我珍藏五彩瓷香炉给侧妃送去。”   “是。”船儿笑道,“奴婢瞧着有几盆花开得正好,不如一起送去?”   “也好。”林氏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   世子妃珍藏的自然是好东西,夏锦儿看了自是喜欢的不得了。   船儿恭敬地说道,“世子妃说侧妃这几日伺候世子爷辛苦了,怕是以后也要辛苦,所以送些东西来给侧妃,那香,金钗,缎子都是宫中赐下来的,世子妃都不舍得用。”   “恩。”夏锦儿看了一眼,应了下。   “那五彩瓷的香炉,可是世子妃陪嫁的宝贝,平日里奴婢摸一下都不让的。”船儿笑的有些献媚。   夏锦儿这才轻笑道,“替我谢谢姐姐。”   烟霞拿了荷包出来,夏锦儿拿过随手扔到船儿手上。   “谢侧妃。”船儿赶紧行礼道。   “恩。”夏锦儿开口道,“今日我有些累了,明日我再去姐姐那,谢姐姐。”   “世子妃说了,侧妃身子要紧。”船儿又奉承了几句后,才退下去。   等回到世子妃的院子,才捏了捏荷包,脸上带着几分讥讽的表情。   夏锦儿摸了摸那五彩瓷的香炉,烟霞让屋里的人出去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主子,要收起来吗?”   “把香压倒箱底,这香炉拿去好好清洗后,用咱们的香点上。”夏锦儿思索了一下,开口道。   “是。”   “那些花都搬到园子里。”夏锦儿看了一眼花后,说道。   这些事情,夏挽秋都不知道,秦烨更不得而知。   这次科举后,倒是有几个进士被分进了工部,再加上工部那些老臣,秦烨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他就是那个秦家嫡子啊。”也不怪这个进士心中不服,他们辛辛苦苦参加科举,还没有什么官职,凭什么这么一个人,比他们高上一等,这些话他们是不敢说,怕得罪了秦家,可是工部其他老臣却敢说。   工部侍郎看着手中的提议,开口道,“子儒啊,你有心是好的,可是你要知道,工部的银子紧缺啊,我再看看。”   “是。”秦烨脸上并没有露出失望,“是小子冒进了。”   “有想法是好的,可是要多读些书,别有一点成绩就自满,要知道我们工部可是六部之一,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是皇恩浩荡,你可要好好努力,别让陛下失望啊。”工部侍郎随手把秦烨写了许久的东西放到一边。   工部尚书等侍郎说完了,才说道,“好了,子儒你先下去吧。”   “是。”秦烨行礼后才退下。   等他一走,那侍郎就嗤笑道,“这秦家小子还真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读了几本书就是文臣了,对我们指手画脚。”   工部尚书笑道,“年轻人爱表现。”   “肚子里有二两酥油就装不住,能成什么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这字数增加了不少吧。。。   得瑟~求抚摸~球表情~球包养~   亲们有没有觉得JJ抽了。。我发现回复不了留言了。。。囧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秦烨本以为自己的提议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谁曾想峰回路转,皇上竟派人去锦平县,甚至还在工部尚书面前提了秦烨一句。   所以秦烨就被工部尚书派出去了,随行的其他人员中,竟是以秦烨为主。   这一点秦父不仅不高兴,反而有些担忧,“到时候多看少说。”要知道随行的人中,也有比秦烨官职高的,可是工部尚书竟专门说了,要听秦烨的,还不知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如今最稳妥的,莫过于让秦烨把这件事推了,可是别说秦烨,就是秦父也无法放弃这次的机会。   “儿子知道。”秦烨脸带笑容,给秦父的杯中的茶水蓄到八分满。   “一会去选几个善水利、屯田、筑城的谋士陪着你。”秦父思索了一下说道,这几个人可以说是秦家最不可缺的人,要知道像秦家这样的武将世家,这样的人可不少,有些甚至是秦家培养出来的,所用的花费并不比一个进士所需的少。   而这个安排可谓是秦父能为儿子选的最好的,要知道一个好的武将,不仅要会攻城,更要会筑城还要对水利等方面有研究。   可是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要全部精通是不可能的,所以有这方面才能的下属,是不可或缺的。   秦家手下的这些人,更是一代代培养流传下来的,甚至比一般的官员还厉害些。   “是。”秦烨也没拒绝,“我去拜访几位先生。”   先生正是对那些人的尊称。   “好。”秦父想了一下,站起身说道,“我与你一起去。”   这是明显给那些人体面,只是为了自己儿子,秦父并不在乎这些面子上的事情。   秦烨如何不知父亲的想法,更知道父亲也是在内疚,因为这一路的艰难可想而知,但是秦父为了秦家也不能阻止,要是有可能,秦父宁愿出去的是自己。   就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对秦父的安排,秦烨一点都没有拒绝,,“恐怕今年中秋,我回不来了。”   “恩。”   秦烨走的事情,夏挽秋晚上就知道了,虽没说什么,心里到底有几分不舍,收拾东西的时候也格外仔细。   夏挽秋倒是没有收拾太多杂物,就连衣物除了官服与见人所需的正装外,仅备了几身不打眼的常服,那些常服布料只是普通,可是里衣都是上好的料子。   秦烨看了,只觉得夏挽秋所做处处贴心。   像是看到秦烨的眼神,夏挽秋叠衣服的手顿了一下,解释道,“可是有什么不对?”   “极好。”秦烨从伸手搂住夏挽秋的腰,“可有幸戴上夫人绣的香囊与荷包?”   夏挽秋脸一红,娇嗔道,“忙着呢。”   “是我的错。”秦烨虽这么说,却没有松开手,“夫人,我不在家,全靠你了。”   “会的。”夏挽秋看着秦烨的手,低声说道。   秦烨拉着夏挽秋的手,往小书房走去,“昨日的画还没有画好呢。”   “可是东西……”夏挽秋看着还没有准备好的衣服,说道。   “明日再收拾可好?”秦烨的声音温润有礼。   “少奶奶都找出来了,奴婢帮着叠好就是了。”山药此时在一旁福身开口道。   夏挽秋看向秦烨,见其点头了才说道,“去吧。”   “是。”   其实秦烨与夏挽秋画的并不是什么风景,而是续画,两个人分别画一个背影,然后交换,另一个人在其画上填上其它的,使其图完整。   昨日夏挽秋使坏,在纸的中间位置画了不少杂草,已经破坏了整体的图意,而秦烨只是在左上角画了紫藤花,深深浅浅的紫极漂亮。   看着那紫藤花,不知为何想到秦烨就要离开的事情,等夏挽秋回过神的时候,就见紫藤花下是长长的桥,根本看不见头。   抿了下唇,夏挽秋又在桥边画了不少树,整个图除了紫色的藤花外,就剩下了墨色,幽静而闲远。   秦烨自然看出夏挽秋的画中的意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示意她看自己的画。   只见杂乱的草丛下,几只毛绒绒的小鸡正在啄食嬉戏,上面有鸟儿飞过,最有趣的是一只小鸡仰着头看着小鸟,然后扇动着自己的小翅膀。   与夏挽秋所画的意境完全不同,更加生动有趣,像是整副话都活过来了一样,“我又败了。”夏挽秋嘟囔道。   “我倒是觉得各有风趣。”秦烨拿起夏挽秋的画,“我都没有想到可以这样画。”   看着秦烨的笑容,夏挽秋的心情忽然平静了下来,其实对于秦烨的走,夏挽秋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就像是夏父所说,子儒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秦家的现状更不能让他放心,他迟早会出去闯出属于自己的天地。   是猛地知道秦烨要离开,夏挽秋心像是空了一下,少了一个……支柱一般。   “明日我交予张全,让他把画裱起来。”秦烨把画仔细的收好,开口道。   夏挽秋笑笑并没有吭声。   只是第二日准备药材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了,秦母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反而很是理解。   等夏挽秋回过神了,秦母不动声色地问道,“子儒的面具可备好了?”   “备好了。”夏挽秋开口道,“备了个银的,一个皮的。”   “恩。”秦母又拿着单子对了一遍小箱子的药,“帮我看看,还少些什么不,人老了记性就不好了。”   夏挽秋接过单子,看了一遍说道,“婆婆比我想的周到多了,只是……锦平县毕竟刚刚发生完地动,那一片都受了灾,不若备些防治疫病,虽然时隔了不少日子了,总归有备无患,若是到了那儿碍事了,再扔掉就是了。”   “对。”秦母一听,也觉得有礼,备下了总是好的。   “我再找了张伯伯配些香囊,给他们一行人戴上。”夏挽秋开口道。   “让丫环多绣几个好的。”秦母沉思了下说道,“到时候子儒也好送给同僚。”   “还是婆婆说的是。”夏挽秋柔声说道。   秦烨从知道这件事到走,也就给了秦家三日的时间,秦家上下全动了起来,东西更是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归拢了两个箱子,反正秦烨身子不好,是要坐马车的,秦家又不缺好马。   秦父虽有心阻止,可是看到妻子与儿媳甚至女儿忙碌的样子,张了几次口,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   秦烨更是听话的很,让带什么就带什么。   看到妻子熬红了眼给自己绣东西,心中更是暖暖的。   除了车夫外,秦烨只带了张全,甚至连一个丫环都没带,而那些谋士并不与秦烨一道走,而是由秦家派人专门护送了去。   毕竟与秦烨一同出来的人,很多都看秦烨不顺眼,他也不好太打眼了。   就算如此,到了城外集合的地方,那几个贫寒人家出身的进士也是觉得秦烨过于奢华,甚至有人直言道,“不知员外郎是出门游玩呢还是办正事呢?”   “自然是办正事。”秦烨并没有动怒,反而笑道,“只是秦某腿脚不便,脸上也有伤,请各位原谅个。”   有几个人一愣,面色倒是缓和了不少,他们虽不服气秦烨,一个武将出身,说不定还没看过几本书的人当他们之中主事的,可到底心不坏,秦烨的样子也值得同情,更何况秦烨可是顺宁大将军独子,他们就算再不舒服,也得罪不起,当下就有人开口道,“秦兄说什么呢,我们都是同僚,自当互相体谅。”   “是。”秦烨笑言道。   虽还有人带着脸色,可是也不再多说,有的上了自家的马车,有的上了租来的,秦烨这辆马车表面上虽只是一般,可是内里布置的极其舒服,秦烨上去后,就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张全在一边煮茶,倒是悠闲的很。   茶香有时顺着车窗传了出去,被同行的人闻见,可是就是不见秦烨开口邀请一同品尝,不禁心中觉得,这秦烨未免有些太自傲,不知为人了。   却不知秦烨面上虽不显,一派文雅温润,内里自有傲气,根本不可能开口邀请看不起自己的人同饮。   秦烨走后,夏挽秋倒是一切如常,只是晚上的时候不免觉得有些无聊孤单,毕竟秦烨在的时候,他们经常一起读书下棋或者作画弹琴,如今她晚上不管是看书还是画画,都不自觉的会看向旁边。   秦母也开始忙碌起来秦晴的亲事,最终还是选了秦父好友的嫡长子,秦父那好友也是一名武将,与秦父不同的是,他们一家都是镇守边关的。   那武将家有实权,而秦家有名望,两人又是好友,可谓是互相有利。   不过夏挽秋却觉得,秦父与秦母定也是舍不得让女儿嫁那么远,只是这样会比较安全,就算秦家出事了,那家人也能护住女儿,而且武将性格豪爽,说一不二,也不怕秦家出事,女儿被那家人嫌弃。   再说,秦晴远嫁,秦家出事了,怕是皇帝也不会怪罪到秦晴身上。   只是秦晴有些不愿,如今秦家正是多事之秋,她要是嫁在都城,还能帮上秦家的忙,要是嫁了那么远,来回一次都要好几个月,到时候就算出事了,黄花菜也凉了。   秦烨的家书来了,倒是每个人都有,给夏挽秋的那封里写了不少沿途的趣事,还有一首小诗,夏挽秋仔细看了几遍后,才把信收好,可是给秦烨的回信,却犹豫了,秦烨可以写沿途的事情,难不成让她写家中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端午快乐~快快乐乐~要多多吃粽子哟~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犹豫了下,夏挽秋就画了金宝,像是跑的太快一下没停住,趴在了地上,打了个滚,睡觉的时候不仅抱着骨头,嘴巴还贴在骨头上。   画完后,想了下写到,“窗边的花已经开了,公公下棋也进步了不少,婆婆最近经常熬汤,听说都是你爱喝的,只是你没口福了。   小姑定了门亲事,虽说嫁的远了些,但是听婆婆说人是极好的,只是小姑有些不愿。   金宝又胖了不少,只是有些挑食,专找肉吃,感觉再吃下去,会用肚子走路了。”   写完后,犹豫了一会,继续写了句,“我一切安好,你独身在外,也要注意身体,望早日归来。”   山药一直在旁研磨,见夏挽秋只写了不到一张纸,开口道,“少奶奶不若多回一些?”   夏挽秋笑笑,拿过那几张画,“加一起就多了。”   其实写第一句的时候,就犹豫了很久,要知道他们屋子窗边的那盆花,是秦烨与夏挽秋一起种下的,当时秦烨爷说要与夏挽秋一起等着看花开。   虽然隐晦,但是夏挽秋相信秦烨定能看懂她的意思。   信寄出去没多久,夏府就传来了好消息,原来夏家大嫂与二嫂相继有了身孕,这还是夏家大嫂见了夏家二嫂吐的时候也吐了,招了大夫来看,才发现的。   夏挽秋高兴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失落,秦母倒是备了许多东西让夏挽秋带回娘家。   夏母见了女儿自然高兴,拉着仔细看了看,问道,“怎么瞧着消瘦了不少?”   “娘。”夏挽秋靠在夏母怀里,“可能是最近天气热胃口不好。”   “没有用冰吗?”夏母满眼的心疼。   “用了。”夏挽秋笑言道,“也可能是最近帮着婆婆忙小姑的事情。”   夏母点了点头,吩咐了银花让厨子备了玫瑰鹅脯,冰梅鸭,这都是夏挽秋在夏日爱吃的几样肉食。   “娘最好了。”夏挽秋撒娇道。   夏母笑笑又问了几句后,忽然说道,“今年中秋宫宴的事情你知道吗?”   “恩?”夏挽秋有些疑惑,这应该与她没多大关系,往年也是有的。   “今年你是要去的。”夏母看出了女儿的疑惑说道,“你如今不仅是夏家的女儿,更是秦大将军的儿媳。”   “那娘也要去?”夏挽秋看着夏母问道。   “应该吧。”夏母不知如何说好,“你父亲说,要你小心些。”   夏挽秋点点头,笑道,“我知道了。”   “去找你爹吧,他应该有话交代你。”夏母又摸了摸女儿,说道。   “那我先去找爹,然后再去看两位嫂嫂。”夏挽秋笑着说道。   “好。”夏母摸了摸女儿,怕女儿生气,解释道,“你两个嫂嫂听说你要回来,本来要看你,只是她们两个这次都吐得厉害,我就没让她们出来。”   “应该的。”夏挽秋笑道,“女儿如今懂事了。”   夏母,“是啊,嫁人后越来越懂事了。”   夏父正在画兰花,夏挽秋进去他也没抬头,夏挽秋并没有上前打扰,而是寻了本书就坐到一边,看了起来,直到夏父叫她,才反应过来。   “秋儿倒是比以前有耐心多了。”夏父笑道。   夏挽秋脸一红,自己当初进夏父书房,不管夏父做什么,都会直接叫他,为此毁了不少夏父的画与字。   “爹,那是女儿年纪小,不懂事。”夏挽秋不好意思地说道,“如今女儿长大了,自然不会如此了,再说外面多少人求爹爹的画和字都求不到,宝贵着呢。”   夏父摇摇头,不再多说,反而问道,“可是要问宫宴的事情?”   “我只是有些不知,为何偏偏这次会有我?”夏挽秋直接问道。   “你是秦家嫡长媳,夏家唯一的嫡女。”夏父叹了口气,略带疲惫地说道,“秦家本就在军队中有着不小的威望,如今虽没了军权,可是要知道,秦家嫡女嫁的可是有实权的将军之子。”   夏挽秋像是想到了什么,只是总隔着一层纱,没办法彻底明白。   “几个皇子都大了,而最近太子做的几件事,让圣上极其不悦。”夏父接着开口道。   “这次是要……”夏挽秋看向夏父,后面的话说不出来,怪不得这次会有她,借着机会是要警告所有人,更是警告太子和那些皇子。   而不管是秦家还是夏家,都是被重点拉拢的。   夏父笑笑,提醒道,“要知道,他们是不敢明着拉拢朝臣的,那么很多话,很多消息都是通过女人之间传递的。”   夏挽秋猛地看向夏父,终于明白自己刚刚的违和感在哪里了,怕是皇帝不仅是警告他们,更是观察,要知道宫中最多的就是眼线,那些宫女太监都可以成为眼线,这样哪家与哪家交往过密,一看皆知。   夏父见女儿明白了,才笑道,“回去好好想想吧。”   “是。”夏挽秋抿唇,夏父不愧是大学士,离皇帝最近的人,皇帝的心思就算猜不到十分也能猜到八分,“爹……你要注意安全。”   离皇帝越近,就代表着越危险,忽然夏挽秋想到一种可能,犹豫了下问道,“爹,你说什么情况下,我们家会全家被皇帝厌弃?”   以前夏挽秋觉得是因为自己毁了婚约,秦烨早死,作为秦烨好友的五皇子才会那么对待夏家,可是如今,夏挽秋却不会那么单纯了,要知道,夏家当初可是没有站队的。   “夏家全家被厌弃?”夏父看着女儿,见女儿满脸都是严肃和担忧,问道,“到那种程度?只是我被罢官吗?”   “不是。”夏挽秋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头,脸色也惨白了起来,“爹被流放,两个哥哥都被厌弃。”   夏父眉头紧皱,“你怎么会如此悲观?”然后安慰道,“为父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若是新皇登基,定会主动告老还乡的,不要担心。”   夏挽秋头低了下来,就是这么明白的父亲,上辈子为何会有那样的结局?开始本是随口一问,如今却定要弄个明白,“我做了个噩梦。”   夏父沉思了一会,说道,“会如此,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夏挽秋抬头看向夏父。   夏父本就有事要交代女儿,所以窗户门口开着,下人都守在院门口,所以他并没有犹豫,直接说道,“那个位置,新皇坐的名不顺言不正。”   夏挽秋整个人僵住了。   难怪,五皇子当初会赶尽杀绝,难怪父亲那么容易就认罪,原来秦烨的死只是一个借口,五皇子真正介意的是,父亲是否知道他篡位的事情。   “莫怕。”夏父见女儿一脸恐惧,随时会晕倒的样子,赶紧走过去,安慰道,“你这孩子,怎么越大心思越重,怪不得见你消瘦了不少,莫不是噩梦吓得?”   “爹。”夏挽秋靠在父亲怀里,“你不会有事对吗?”   “不会的。”夏父安慰道。   “恩。”   因为夏父说的事情,夏挽秋再去看两个嫂嫂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所有的事情以前连在了一起,只是又有了新的怀疑,秦烨到底是怎么死的?真的是抑郁而终吗?   夏挽秋不得而知,只是他觉得秦烨不会,她总觉得秦烨这种人,就算死,也会等秦家稳定了才会死,因为他放不下。   因为心神不稳,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夏挽秋有些憔悴,虽掩饰了,也被秦母看了出来,只以为是因孩子的事情引起来的,不由得更柔和了几分,“我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平悦不如与晴儿说会话去?”   “婆婆,我没事。”夏挽秋笑道,“只是有些话想与婆婆说。”   秦母点了下头,挥手让伺候的人出去,山楂与山药也福身退下了,秦母问道,“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婆婆。”夏挽秋说道,“我昨儿得了父亲的话,怕是这次中秋宫中要有宴会。”   秦母先是一愣,这是每年都有的,夏挽秋会专门挑出来说,怕是不简单,所以秦母并没有吭声,只是看着夏挽秋。   “官员是要带家眷的。”夏挽秋沉声说道,以前的宫宴,一般都是皇帝与众臣,很少有女眷的事情。   秦母皱起了眉头,夏家两个儿媳如今都有身孕,怕是不会去,而自己的女儿如今定亲了,也是不宜出门,这么一来,夏挽秋几乎是独自一人。   要知道虽有她与夏母,可是她们的圈子是不一样的,根本没办法一直护着夏挽秋。   夏挽秋若只是秦烨这个从六品官员的媳妇,那是没有资格参加这种宴会,可是她是秦家的媳妇,夏家的嫡女,身份自然高了不少,而且及笄和成亲的时候,皇上都有东西赐下,表示她在皇帝那里也是挂了号的。   那么夏挽秋去是肯定的。   有皇帝赐东西,也荣耀也是一种危险,这可是会被其她人嫉妒的。   而偏偏秦烨又出事,如今的官职极低,夏挽秋所处的地位尴尬,朝中还有不少与秦父不和的人,叹了口气,秦母说道,“委屈你了。”   “儿媳不觉得委屈。”夏挽秋轻笑道,“只是父亲提醒了平悦,要注意言行,莫给秦家丢了脸,儿媳又是没见过大世面的,所以特来请求婆婆教导一番,免得与谁家亲近了,说错话了,给公公或者爹带了麻烦。”   秦母听完,一下子就明白了夏父要带的话,怕是这次宴无好宴,这是要自己注意不与其她人交往亲密,怕是皇帝要考察事情。   “还有一事。”夏挽秋微微低头,脸一红,像是有些不好开口,“父亲要我与公公说,他得知公公新得了一幅好字,要借去欣赏一番。”   这一借怕是没有还的可能了。   秦母倒是笑的更开心了,她也是心知肚明的,说道,“他们二人啊……”只是秦母却觉得与夏家更为亲近了不少,“我会与老爷说的。”   “谢谢婆婆。”夏挽秋像是松了口气。   秦母笑着摇摇头,“对了,你两个嫂嫂情况怎么样?”   “身子健康的很,只是不知为何吃什么吐什么。”夏挽秋说道。   “我当初怀子儒的时候也是如此。”秦母开口道,“当时吃了一种酸梅倒是不错,我记得府里还有,一会让丫环去找来送去夏府。”   “谢谢婆婆。”夏挽秋也没客气,心中对母亲更是佩服了几分,在走前母亲专门交代了,要自己主动开口借画的事情,她本还害怕婆婆会生气,可是母亲却说,这样反而好,因为夏父离圣上近,能得的消息定是比秦家多些,一次两次还好,若是提醒的次数多了,难免会与秦家人生分了。   因为不管夏挽秋什么态度,在秦家人眼中,特别是在如今情况下的秦家人眼中,会觉得别扭。   虽然夏父官职比不过秦父,可是夏父的圣眷正浓,而秦家被去了兵权,秦家嫡子又是毁了容残疾了,特别是子嗣艰难,那么作为夏家唯一嫡女的夏挽秋,秦烨也可谓是高攀了。   想想夏家一个庶女,都嫁了郡王世子做侧妃,而嫡女只嫁了从六品的官员,以后有没有升官可能都是一个问题。   可是,夏挽秋说了借画的事情,这就有一种两家关系极好,不同一般,而夏父的提醒更像是朋友之间,而不是因为秦烨是女婿,而特意提醒秦家的,意义就不同了。   秦母看夏挽秋一脸憔悴,笑着问道,“不会是你不好意思与你公公开口,所以愁的吧?”   夏挽秋不好说是被夏父所说的事情吓得,也不好说是推测秦烨到底是为何而死,只好笑笑,低下头。   秦母以为夏挽秋不好意思,“你这个丫头啊,遇到事情就是爱自己发愁,你父亲与老爷是多少年的朋友了,别说是画,就是命都可以交给对方的,而且,你父亲最喜欢的那砚台不就是直接被老爷要走的,你可见他们二人交恶了?”   “婆婆说的是。”夏挽秋不好意思的笑笑。   “以后这种事情,你不好开口,直接告诉我。”秦母笑道,“或者等子儒回来,就告诉子儒,要是老爷不舍得,就让子儒去偷来,讨好岳父去。”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夏家倒霉的真相,有木有会幻灭的感觉?其实五皇子和男主之间真的是清白的。。。一清二白~去写第二章了。。。最近可能更新都会晚些,我家在搬家中,还来了亲戚,要收拾东西又要招待亲戚,拉肚子刚好,最郁闷的是为啥我这么忙,还胖了。。。。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中秋节很快到了,夏挽秋穿着一身交领半臂的襦裙,既不出挑又不会被人小瞧了去。   秦母见了心中满意,坐在马车里,开口道,“也不知子儒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怕是就要回来了。”夏挽秋安慰道。   秦母笑道,“我只是觉得委屈了你,也不知你生辰的时候,子儒能赶回来不。”   “正事重要,莫非婆婆只准备给儿媳过一次生辰?”夏挽秋打趣道,“那儿媳可不依。”   “看你说的,我就这么小气?”秦母倒是不生气,反而觉得夏挽秋懂事,笑道,“要不每年给你多过几个生辰?”   “那可不要。”夏挽秋撒娇道,“儿媳可不想老的那么快,要不都不好意思和婆婆出门了。”   “为何?”秦母问道。   “我怕婆婆嫌弃我。”夏挽秋故作委屈,“婆婆看着本就年轻,人家会以为我是婆婆身边伺候的老妈子呢。”   “哈哈哈,看你嘴甜的。”秦母笑道,“我哪里会嫌弃你,喜欢你这个儿媳还来不及呢。”   到了宫门口,秦母就收敛了笑容,面上虽还带笑,却不像在马车里那么真实,夏挽秋陪着秦母的身边。   没多久,就有引路太监过来,行礼后就带着两人往宫里走去,夏挽秋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入宫,虽只是个侧殿也够她新奇的了。   可夏挽秋并没有左顾右看,老老实实跟在秦母身后,丫环是没有资格进宫的,只得跟车夫一起等在宫门口。   走在路上,夏挽秋看了秦母一眼,见秦母点头了,才拿出一个荷包悄悄塞到小太监手里,那小太监捏了一下,就收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   夏挽秋开口道,“我第一次进宫,请公公指点一二。”   “不敢当。”小太监满脸笑容说道,“叫奴才小常子就好。”   “常公公客气了。”夏挽秋接口道。   “陛下吩咐了,各位夫人进宫都被安置在凝桂殿,里面桂花开的极好,而且陛下专门让人摆了不少菊花。”常公公开口道,“两位夫人可以瞧瞧。”   “晚些时候,等宴开了,自然会有人安排夫人们去用宴。”常公公的步子慢了下来,在前面带路看都没看秦母与夏挽秋一眼,只是口上却不停,见了其他人,还会行礼打招呼。   夏挽秋发现,不同品级的公公领的人的品级也是不同的,怕是给她们带路的这个常公公在宫中地位并不低。   “夫人们与大人们用宴的地方是分开的。”常公公继续说道,“只是用完了宴,皇后会领着众位夫人听戏。”   “谢谢常公公。”夏挽秋说着又塞了个玉挂件到常公公手中。   常公公笑呵呵的收了起来,“奴才也是听了小道消息,贵妃病重,怕是会由丽妃来支持宴席。”   那贵妃夏挽秋是知道的,说是皇帝的表妹,只是身子娇弱,至今无子,只有一个公主养在名下。   而丽妃正是三皇子之母,一向以皇后马首是瞻,也是宫中唯一一个儿子成年了的妃子。   皇后自然是陪着皇帝与众臣同乐,不过怕是会来转上一圈。   “除了五皇子,其他几位皇子也都到了,各位皇子妃也都是和善的,听说皇后喜欢热闹,几位皇子妃都会带一名侧妃来。”常公公像是想起来什么,“听说郡王世子妃告病了,与世子同来的正是夏侧妃。”   这对夏挽秋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只是这话夏挽秋可不敢说,“这感情好,我也许久没见过妹妹了。”   “恭喜夫人了。”常公公笑言道,“前面就到了。”说完就指了下前面灯火通明的院子。   “劳公公带路了。”夏挽秋客气地说道。   也不知是夏挽秋的礼遇还是那些钱财起了作用,常公公低声说道,“这院子里景色极好,足够二位夫人欣赏了。”   夏挽秋明白,这是告诉自己不要乱走,夏挽秋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像是刚刚常公公并没有说话一般。   到了凝桂殿门口,常公公并没有进去,反而叫了两个宫女过来,说道,“禀顺宁大将军夫人与秦夫人,奴才只能伺候二位夫人到此,这两个宫女左边的是珠串,右边的是芸香,由她们二人伺候夫人。”   秦母点了下头。   常公公才对着两个宫女说道,“仔细伺候着,听见了没。”   “是。”珠串与芸香福身道,“请两位夫人允许奴婢带路。”   “恩。”夏挽秋应了声,秦母来前特别交代过,对待宫中的宫女太监定要客气,毕竟这宫中他们并不熟悉,若是得罪了他们,使得他们故意使坏就得不偿失了。   其实常公公称呼夏挽秋秦夫人的时候,夏挽秋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别扭,不是没被人这么叫过,只是第一次在秦母面前被这么叫,不过想来也是常公公好意,毕竟要是按照秦烨的官位来称呼自己,那从六品的官职可是不太好听。   进去的时候,两个荷包不着痕迹的放到了珠串与芸香手中,她们二人也没说话,只是收了起来。   芸香开口问道,“不知两位夫人可有熟悉的,奴婢直接带了两位夫人前去,免得夫人一会还要去寻。”   夏挽秋觉得若是没有这两个荷包,她们是不会主动开这个口的,怕是等自己提了,才会再去安排。   夏挽秋看向秦母,秦母微微点头,夏挽秋笑道,“那就劳烦两位了,家母正是夏学士的夫人,不知是否方便?”   芸香看了珠串一眼,珠串朝着秦母与夏挽秋行礼后,就先行离开了,芸香放慢了步子。   “我瞧着这凝桂殿景色极美,不知芸香姑娘可否与我说说这殿里哪些地方较为安静?”夏挽秋试探地问道。   “秦夫人直接称呼奴婢芸香即可。”芸香笑言道。   夏挽秋笑了笑,没有说话。   芸香也不再多说此话,只是开始说起凝桂殿的景致,说了一会才仿若不经意说道,“那西北角有一处池子,白日瞧着还不错,只是夜里蚊虫多些,还是不去的好。”   “谢谢芸香姑娘了。”夏挽秋因为芸香特别的提点,塞了一个荷包过去。   没多久珠串就回来了,“请两位夫人这边走。”   “辛苦珠串姑娘了。”夏挽秋又拿出一个荷包放到珠串手中。   秦母与夏挽秋过去的时候,夏母正与几位相熟的夫人聊天,其中就有刘夫人,只是夏挽秋并没有看到刘佩兰,虽知刘佩兰嫁的是嫡次子,此次可能不会前来,可是真没见到,还是有些失望。   几位夫人不管是因为夏母的关系还是看在秦家的家世上,都对夏挽秋很亲热,夏挽秋倒是收了不少见面礼。   等一通请安下来,饶是夏挽秋刚刚给出去不少银两,也都收回来了。   “刘伯母,不知佩兰……”夏挽秋开口问道。   “佩兰有了身孕,正在家养着呢。”刘夫人知道女儿与夏挽秋关系好,笑言道。   夏挽秋娇嗔道,“好个佩兰,这么大的好事也不告诉我。”   “佩兰说了,你小姑要出嫁,两个嫂嫂都有孕,正是忙的时候,要等等再告诉你呢。”刘夫人说道。   夏挽秋说道,“那我明日就去看她。”   “佩兰见到你,定会开心的。”刘夫人因为女儿有孕的事情也是高兴。   “平悦,你就不用陪我们这些老婆子了,去那边与朋友说话吧。”夏母开口道。   秦母也说道,“是啊,你们这些年轻媳妇就去找朋友玩吧。”   “那平悦就不打扰母亲、婆婆与几位伯母说话了。”夏挽秋福了福身后,才退了出去。   芸香已经离开了,只剩下珠串,见了夏挽秋退出来,就上前跟在她身后,问道,“请问夫人可有想找的人?”   夏挽秋一听就明白了,珠串与芸香定是知道自己不会一直与秦母她们在一起,所以才离开了一人,一人留下来好给自己带路,想了一圈,她还真没什么熟悉的,“随意吧。”   “是。”珠串不再多说,只是在一边带路。   夏挽秋发现与芸香比起来,珠串更加沉默一些,不过夏挽秋倒是喜欢这样的,没走多久,珠串就把她带到了明显是年轻媳妇扎堆的地方,这些人都与她年龄相仿,“谢谢。”   夏挽秋说完后,珠串才福了福身离开,因为她知道,夏挽秋对这个地方是满意的。   夏挽秋还没有走过去,就有一个人眼尖看到了夏挽秋,那人正是张莹莹,款款走来,张口就说道,“我还以为你会躲在府里不出来呢。”   “谁知道会见到你。”言下之意,她就算是不来,也只是不想见到张莹莹罢了。   其实要说起来,夏挽秋与张莹莹关系有些怪异,若说不好吧,她们二人及笄都请了对方,若说好吧,每一次见面都要互相挖苦一番。   “哼。”张莹莹白了夏挽秋一眼,“跟好了。”   夏挽秋在其身后抿唇轻笑,知道张莹莹专门过来,是觉得自己来的晚了,怕不好意思直接融入这个圈子,才带着她的。   “下个月我生辰,别忘了送我礼物。”夏挽秋直接开口道。   “你真好意思。”张莹莹反口讥讽道,“哪有人自己要的。”   夏挽秋笑道,“不知是谁,借着生辰把我最喜欢的玉雕给要走了。”   张莹莹又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到了那一圈人里,说道,“这是夏大学士的嫡女,秦家的嫡长媳夏挽秋。”毕竟这里也有不认识夏挽秋的。   “挽秋。”林翠儿也在,见了夏挽秋打招呼道,“还是莹莹眼睛尖,一下子就瞧见了你。”   “翠儿。”夏挽秋先与林翠儿打了招呼后,又对着其她人说道,“大家叫我挽秋就好。”   这些人也都是耳目聪慧的,虽对嫁给秦烨的人有些好奇,但是见先有张莹莹去接,后有林翠儿打招呼,也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纷纷自我介绍起来。   这里有几个是夏挽秋认识的,其她人也都客客气气的,不一会就一起欢欢乐乐的聊了起来。   只是这样的气氛被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缓缓走来的人影打破了,因为那方向正对着张莹莹,所以她先看到了,低声对着身侧正与林翠儿嬉笑的夏挽秋说道,“你家那个世子侧妃老爱装模作样的庶妹往这边走了。”   夏挽秋被张莹莹对夏锦儿的形容逗笑了,坐正身子,果然看见了,低声对着张莹莹说道,“可别当着面说,要不可有你烦的了。”   这也是提醒张莹莹,其实张莹莹真要当面说,夏锦儿也不敢说什么,要知道张莹莹是张大学士的嫡女,嫁的又是丞相嫡出的三子,可不是夏锦儿这么一个庶女出身,没实权的郡王世子侧妃比得上的。   只是夏锦儿一向好计较,心眼也小的紧,又有些小聪明,得罪这么一个人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张莹莹开口道,“你当谁都和你一样没脑子。”张莹莹的声音压得很低,除了在她旁边的夏挽秋,倒是没人听到。   夏挽秋没有理张莹莹,只是说道,“我先离开一下。”   “用我陪你吗?”张莹莹开口问道,“我怕你找不到回来的路。”   夏挽秋正不想单独面对夏锦儿,就笑着点头,“那谢谢了。”   张莹莹站起身,和众人说了一声就与夏挽秋一起迎着夏锦儿走去。   “给世子侧妃问好。”不管心里怎么想,夏挽秋都会把表面功夫做好,她上辈子就吃了这个亏,那时候她太过天真,才会不管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的。   “二姐。”夏锦儿倒是亲亲热热地叫道,但是夏挽秋行礼她并没有阻止,“许久不见,我可想二姐了。”   夏挽秋笑笑,没有吭声。   张莹莹也开口道,“给世子侧妃问好。”   “莹莹姐。”夏锦儿笑着叫道。   “不敢当。”张莹莹直言道,“世子侧妃抬爱了。”   “你与二姐是好朋友,自然是我的姐姐。”夏锦儿还是很会说话。   夏挽秋看着夏锦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娇艳美丽,只是不知为何夏挽秋觉得夏锦儿变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欠账终于还完了,瞬间有一种超级兴奋的感觉。。。。四千字一章,比以前都多了一千字。。嘎嘎嘎嘎,有木有表扬咩~   大家不要这么整齐,每次都只留20条留言咩~打滚,可以多些的~看我字数都涨了~等我睡醒了就去回大家留言。欠了好几天。。。愧疚啊。   特别感谢sun扔的三个地雷,curiousping,千穿万穿,空格君,人生寂寞如雪,yiwangsoul11,zly05170321sdo 扔的地雷,鞠躬~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张莹莹似笑非笑看了夏挽秋一眼,才用团扇慢悠悠扇了几下,说道,“您是世子侧妃,这一声姐姐我担当不起。”   夏锦儿被拒绝了几次,也不好再说,毕竟虽时她们三人说话,可是周围也有不少人,若是被人听见了,夏锦儿也没脸见人了。   “二姐不知你什么时候回家看父亲母亲,到时候我们姐妹也好聚聚。”夏锦儿柔声说道。   夏挽秋嘴角微微上翘,“这段日子我都没时间回去了,我家小姑就要嫁了,我正帮着婆婆准备嫁妆呢,府里忙得很。”   一句话把夏锦儿下面要说的也给堵上了,本来夏锦儿已经想到了,怕是夏挽秋会拒绝与她一起回夏府的要求,然后她借机提出去秦府,夏挽秋已经拒绝了她一次,当着外人的面再拒绝第二次,那就是夏挽秋这个嫡女看不起她这个庶女。   而且如今她可是郡王世子侧妃,而夏挽秋仅仅是个从六品小官的夫人,如此一来,也可以说夏挽秋不尊重她,毕竟出嫁后就是妻以夫为贵。   可是没有想到,夏挽秋竟然直接把话堵死了,若是这种情况下,她再提出去秦府,那就是她的不是,明知道人家现在忙,你还去打扰,那是极其失礼的。   张莹莹嘴角上翘,可是看出她心情不错。   “妹妹还有事吗?”夏挽秋捏着团扇,转了几圈后,“其实妹妹真想去看平姨娘,不若直接写了拜帖,若是府里没事,娘定会见你的。”说完就看向张莹莹,“不是说你想去那边看菊花吗?”   “是啊。”张莹莹笑道,“不是等着你们姐妹情深呢吗?”   “那我与莹莹先过去了,妹妹自便。”夏挽秋说完,就挽着张莹莹的胳膊,等这夏锦儿先离开。   “世子侧妃请。”张莹莹开口道。   “那二位姐姐玩好。”夏锦儿捏着帕子的手指发白,脸上的笑容越发娇艳了起来,说完后,就离开了。   “你这个妹妹啊,真不简单。”张莹莹感叹道。   夏挽秋与张莹莹既然说了去赏菊,就往菊花正盛的那边走去,“她不是也叫你姐姐了吗?”   “我要有这么一个妹妹……”张莹莹不屑的哼了一声,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夏挽秋笑笑没有吭声,宫中的菊花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自然不差,张莹莹性子虽直爽,但是这赏花品茶都是自幼培养起来的,此时也能静下心来,与夏挽秋相谈甚欢。   只是今日注定平静不下来,她们二人一时没注意,竟走到了有些偏僻的地方,刚准备回去,就听见有人边说话,边往这边走。   夏挽秋与张莹莹本想直接擦肩过去,却偏偏听见了秦家,顺宁大将军等字眼。   夏挽秋有些懊悔,但是张莹莹眼睛一亮,拉着夏挽秋就避在了假山后,看着走过来的几位女子,此时再出去就已经晚了,不禁气的瞪了张莹莹一眼。   张莹莹做了个小声的手势,趴在夏挽秋耳边低声道,“难道你不想知道她们怎么说?”   “不想。”夏挽秋咬牙说道,不用想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我想。”说完,张莹莹就不再看夏挽秋,专心听了起来。   话确实不是什么好话,但是真要说起来,也算不上坏话。   “也不知这顺宁大将军的儿子到底成了什么样子。”穿着海棠红色纱裙的女子,轻声说道,“锦儿,那不是你姐夫吗?你见过吗?”   夏锦儿笑道,“并无,二姐夫当初来迎亲的时候,戴着面具呢。”   丈夫被人这么讨论,夏挽秋哪里高兴的起来,特别是里面竟有夏锦儿。   “我看啊,定是吓人的很,要不怎么都一直戴着面具。”穿着银红色蝶纹长裙的女子笑出声来,“也不知道你二姐会不会吓住。”   “别说这些了,那是我二姐和二姐夫呢。”夏锦儿开口道。   海棠红色纱裙的女子叹了口气,说道,“锦儿你就是太善良了,你想想若不是你二姐从中捣乱,你怎么会连夏府都进不去。”   “她就是嫉妒你嫁得好。”银红色蝶纹的女子冷笑道。   “碧翠,秀媛……”夏锦儿低着头,声音里带着哽咽,“不要说了。”   张莹莹瞥了夏挽秋一眼,小声说道,“原来你这么坏啊。”   夏挽秋心中压着火气,冷笑道,“是啊,还有更坏的。”   “不过我对你那个二姐到底很好奇。”碧翠面露不屑道,“那些个嫡女,哼,都是一个样子。”   张莹莹开口道,“那几个都是侧妃,果然物以类聚,自己投不了好胎,只会嫉妒。”   “二姐对我不差的。”夏锦儿抬起头看着两位朋友,轻声解释道,只是那红红的眼眶,怎么看都不像她说的那回事。   “那种人嫁给毁容残疾秦家公子,也是活该。”秀媛开口道。   “你不生气?”张莹莹问道。   夏挽秋微微一笑,“不如我们出去问问,我到底怎么对待这个妹妹了?”   张莹莹眼珠子一转,就笑道,“好。”就挽着夏挽秋的手往外走去。   “给几位侧妃问好了。”张莹莹的声音很好听,清清脆脆的。   夏挽秋也是一笑,福身道,“夏挽秋给几位侧妃问好。”   除了夏锦儿面色一变外,其她二人都是愣了一下后就开始打量起夏挽秋来,碧翠笑道,“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夏挽秋盈盈一笑,“让侧妃失望了。”   张莹莹站在一边,并没有开口帮忙,能让她吃亏的夏挽秋,怎么也不会在这样的人手下吃亏。   果然,夏挽秋接着说道,“可我只知庶妹是诚郡王世子的侧妃,两位……”这话没说完,意思就明白了,她可是连名字都没听过。   碧翠刚要说话,就被秀媛阻止了,她开口道,“我们是谁的侧妃,重要吗?你只要知道你见面是要给我们行礼的就够了,其它的,该你知道的自然有人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一个从六品官员的夫人怕是没资格知道。”   “侧妃教训的是。”夏挽秋回道,微微垂眸,“三位侧妃身份尊贵,才华出众,是我冒犯了。”   “二姐。”夏锦儿叫了一声,然后看向碧翠和秀媛,“二姐不是有心的,你们不要在意了,再说她是我姐姐呢,父亲的嫡女,虽然二姐夫只是从六品,可也是秦大将军的嫡子。”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碧翠与秀媛两人最恨的就是这个嫡字,当初就因为她们是庶女,吃了多少苦头,如今好不容易翻身了,却又因为家族是靠山,没办法报仇,这下遇见夏挽秋,她无疑变成了一个出气口。   “夏大学士的嫡女啊,那怎么会嫁的如此……差呢。”碧翠状似惋惜地摇了摇头,“莫不是有什么原因,只能嫁给毁容残疾的秦家大少?”   “碧翠,有些话心里知道就好,怎么说的如此明白。”秀媛嗔怪道,然后看向夏挽秋,“碧翠妹妹最是心直口快,你别介意。”   若是以前的夏挽秋定已经翻脸了,只是上辈子在席家再难听的话夏挽秋都听过,只见她嘴角含笑,“是有些原因,只是不好说出口,不如写出来给三位侧妃看看?”   “好。”碧翠直接说道。   夏挽秋果真去不远处寻了个树枝,然后走了过来,在石子路旁边的土地上,写下了四个字,然后福了福身,“三位侧妃慢慢看,我就不在此打扰三位说话的雅兴了。”   张莹莹也跟着福了福身,与夏挽秋一起离开了。   夏挽秋的字本就不错,自从嫁给秦烨后,又因不想被秦烨比下去,下了大功夫去练得,所以就算是用树枝在土地上写,也差不到那里去,只是夏锦儿三个人看后,都是脸色大变。   “你写了什么?”等离开后,张莹莹才问道。   夏挽秋笑道,“只写了四个字,‘忠孝信诺’。”   张莹莹一下笑出声来,“好一个‘忠孝信诺’,你花花肠子倒是不少。”   “总不能等着别人欺负到头上吧。”夏挽秋笑道,“难道你那么狠心看着我被欺负?”   张莹莹哼了一声,并没有理夏挽秋,只是说道,“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我还以为夏锦儿嫁人后能变聪明点,谁知道眼皮子越来越浅不说,交往的那些全都是一路的。”   “都是能让王妃世子妃放心的。”夏挽秋笑道,不过这话倒是不假,若不是这种眼皮子浅的,怕是早被人收拾了。   “这么说也是。”张莹莹感叹道,“果然傻人有傻福吗。”   宫宴结束,回到秦府的时候,夏挽秋已经快累的走不动了,给秦母送回院子后,夏挽秋才往自己住的院子走去。   山楂与山药是自幼伺候夏挽秋的,别人看不出来夏挽秋不对劲的地方,她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谁也没说什么,只是备了温水让其清洗一番后,就端了热水给夏挽秋泡脚。   在夏挽秋与秦烨成亲没多久后,秦烨每晚泡脚的事情就由张全转到了夏挽秋手中,作为夏挽秋的贴身丫环,山楂与山药对按脚也学了一些。   夏挽秋靠在美人靠上,她们二人帮着夏挽秋捶腿按脚。   泪水缓缓从夏挽秋眼中流出,她虽知道这次去宫中会有人为难,可是没有想到真的遇到还是会难受,看来果真人是越养越娇气了。   舒心的日子过久了,连一点打击都受不住了。   其实夏挽秋会流泪,只能说这次在宫中的事情是个契机,自从从夏府回来,她的心就一直揪着,如今能哭出来倒也是好事。   山楂与山药自然看到了,只是两人什么也没说,就像是没看到一样,默默地坐着自己的事情,直到夏挽秋开口说困了,才去净手铺床。   躺在床上,夏挽秋忽然想到,自己都会被人如此为难,那么秦烨呢?   夏挽秋猛地坐起身,面色一紧,一直在外为官的秦烨怕是受到的刁难比她还多吧。   “少奶奶可是要用水?”在外守夜的山药听到里面的动静,赶紧起身点了蜡烛,问道。   “不用了。”夏挽秋伸手揉了揉眉心,“没事,你睡吧。”   “是。”山药应道,“用不用给少奶奶留灯?”   “灭了吧。”夏挽秋重新躺回床上,没了睡意。   夏挽秋生辰的时候,秦烨也没赶回来,只是礼物却被人送来了,原来在秦烨离开前,早就订好了,甚至吩咐了商家,在九月十五日的时候送到秦府秦大奶奶手中。   是一对玉雕的小狗,憨态可掬的样子像极了金宝,“你们说,夫君是不是在提醒我要给金宝找娘子了?”   金宝听见自己的名字,就抬起头看向夏挽秋,还叫了一声,却没有起来,因为山楂正在帮它梳毛,舒服的很。   “少爷可能只是看少奶奶喜欢小狗。”山药笑着说道。   因为今日是生辰,夏挽秋就穿了红色齐胸的襦裙,倒是喜气的很,“走吧。”把玉雕小狗收好后,夏挽秋说道,“总不能让公公婆婆等。”   敏帝看着工部呈上来的折子,眉头微微一皱,这秦烨竟主动上折子要留在锦平县,先不说锦平县的位置,就是那最高的官职也不过是个正七品的知县罢了。   而秦烨如今虽是从六品的官,可毕竟是在都城,又有他爹顺宁大将军在,自是有人照应。   可是他主动要求留在锦平县……莫非秦家真的是一心为国的?   要知道锦平县就算是没招灾前,也算不上多富裕,招灾后更是穷的卖孩子了,虽免了几年税收,也发放了不少赈灾银子,如今也是贫困的没人愿意过去安家落户。   不禁又想到太监回报的,中秋时候那秦岳的嫡长媳在宫中遇到的事情,要说起来,秦家还真没做过什么坏事,当时为了边境的安定,不少秦家先辈都埋骨在边境了,而秦家更是知礼,当初敏帝虽是太子可也有人不服,先帝驾崩的时候,若没有秦家,怕是这个皇位是谁坐还不一定。   秦家是纯臣,一向忠君爱国,只是当初他也看到了秦家在军中的威望,太子又害了秦家唯一的嫡子残疾毁容,敏帝才下定决心收了秦家的兵权,让秦家荣养起来,还真没有想过除掉秦家。   如今敏帝也知道太子拉拢过秦家,只是秦家并没理会,太子生气才暗示了下面的人处处找秦烨麻烦,此次宫宴莫非也有太子的安排?   那三人中的夏家庶女好像就是诚郡王世子的侧妃,而诚郡王……“去查查诚郡王世子与谁走得近。”敏帝虽有定论,却还想再查上一查,“把顺宁大将军叫来。”   “是。”   皇帝的宣召,秦父自然不敢怠慢,赶紧赶到了书房,给皇帝请安。   敏帝笑道,“爱卿请起,只是新到了个折子,想问问爱卿的意见。”   “微臣不敢。”敏帝的话刚落,秦父再次跪下了。   “快起来。”敏帝失笑道,“你就是太知礼了,我们多年的朋友,当初要不是你们秦家,朕也当不稳这个皇帝。”   秦父一脸严肃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后,说道,“请陛下以后勿要再提此事,陛下登基是先皇的旨意,秦家只是遵旨办事。”   敏帝对秦父的回答满意,“是朕说错了,杨元快扶顺宁大将军起来。”   “奴才遵命。”杨元赶紧过去,秦父怎么可能真让他扶,自己站了起来。   “赐座。”敏帝开口道。   秦父只坐了不到一半的位置,也没说话。   敏帝把秦烨写的折子扔到杨元手上,让杨元送去给秦父,其实这折子按理说是到不了他手上的,是给工部尚书的,只是工部尚书觉得此事重大,自己不好拿主意,毕竟秦烨的后台在那里摆着呢。   就自己上折子提了提,顺便把秦烨的折子一起呈上去,表示这是秦烨自己要求的,可不是他不容人。   秦父拿了折子看完后,就双手捧着还给了杨元,开口道,“仅凭陛下做主。”   “那锦平县实在是不好,若是秦烨真想外放,不若选个富裕些的,知县官职也太小了,不如知州吧。”敏帝开口道。   “多亏了陛下恩典,犬子才能破例当官,也该是他报效陛下的时候了,做不出点成绩,哪里对得起陛下的栽培。”秦父冷声说道,“微臣倒是觉得锦平县极好,若是犬子做不出成绩,请陛下治他的罪。”   敏帝叹了口气,忽然因为以前对秦家的猜忌而有些愧疚,“春迟啊,我知道你最忠心不过,既然秦烨要去,那就让他去吧,朕给你个承诺,三年,不管他做没做出成绩,朕都招他回来,治罪这种话不要再提了。”   “是。”   “少爷要留在锦平县?”山楂满脸惊讶,然后问道,“那少奶奶怎么办?”   “自然是跟着去。”夏挽秋笑道。   “可是锦平县……”山楂有些犹豫,“奴婢听说那里苦的很,少奶奶从没吃过苦,怎么受得住?”   夏挽秋摇摇头,没多说什么,她不是不知道那里条件不好,可是她不得不去,要不就算是秦烨不说什么,也会与她生分了,他们是要过一辈子的。   而且,上辈子他只记得秦烨早殇,却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若是就在锦平县……那她才冤呢。   “你们两个跟了我许久了,就不要跟着我去了吧,有没有看得上的,趁着我还在这,就给你们的事情办了。”夏挽秋柔声说道。   谁知她话刚落,山楂山药就跪了下来,“奴婢伺候主子。”   连出嫁前的称呼都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森森的看着你们,双更竟然会掉留言TAT。。啊啊啊,打滚~   ☆、第六十二章(修)   第六十二章   夏挽秋要去锦平县,也不是马上就能去的,要先等秦烨的任命书下来,而且还要给秦烨去信。   信与任命书差不多同时到秦烨手里的,对夏挽秋要跟来的事情,秦烨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把信收起来后,就继续吩咐张全做事了。   等到了晚上才给夏挽秋回信,说了自己成为知县的事情后,又提了下,这里他在这里住的是衙门后院,只是个一进的院子。   虽没有多说,意思已经很明白,就是夏挽秋来可以,但是东西和下人怕是不能带太多,否则没有地方拜访。   秦烨又委婉的提了下,这里的环境很差,别说都城就是一般的地方都比不上,自己父母年纪也不小了,妹妹也要出嫁,让夏挽秋不如留在都城照顾父母。   秦烨害怕夏挽秋知道这里的条件后不想来,却又没有办法开口,一下子条件理由都给她摆好了,这也算是秦烨特有的温柔了。   只是夏挽秋领情不就是另一回事了,“把行礼重新收拾,首饰少带一些,那些花瓶啊玉雕啊都拿出来。”   “是。”山药拿着行礼单,把上面的东西划掉了不少,然后递给夏挽秋。   夏婉挽秋看了下,又添了些,都是一些颜色素但是极好的布匹,“再多准备些常用的药材。”   “是。”剩下的不用夏挽秋说,山药也了然于心了。   犹豫了下,夏挽秋开口道,“除了你们两人,就再带一个厨娘。”   “少奶奶,用不用带一个大夫?”山楂在一旁问道。   “也好。”夏挽秋说道,“以后就辛苦你们了。”   “少奶奶哪里的话。”山药笑道。   夏挽秋叹了口气,粗实的婆子可以到了锦平县再买,不过其它的活计怕就要担在山楂与山药身上了。   要知道山楂与山药自小就被卖进了夏府,特别是到她身边后,怕是比一般家的姑娘过的还富贵些。   “嫂嫂,在吗?”门口忽然传来秦晴的声音。   “在的。”夏挽秋把信收好,交给山药去收好,自己起身往门口走去,山楂已经过去开门了。   “嫂嫂。”秦晴见了夏挽秋,就开口道,“你也要走了吗?”   夏挽秋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反而拉着秦晴的手走了进来,亲手倒了杯茶,递给秦晴说道,“先喝口水。”   秦晴接过后,就喝了一口,然后把杯子放下,说道,“嫂嫂,你和哥哥都要走了吗?”   “我暂时不走。”夏挽秋笑着说道,“我要等你出嫁后才走。”   说到自己出嫁,秦晴顿了下才问道,“哥哥不能看着我出嫁了吗?”   夏挽秋不知道怎么说好,只能伸手拍了拍秦晴的手背,秦晴抿唇一笑说道,“嫂嫂,我没事。”   “我知道哥哥有正事忙的。”秦晴这次出嫁是由秦氏旁系的人去送嫁的,会在那边临时租个宅子,到时候就在那宅子回门。   其实真要说起来,是该由秦烨去送嫁的,秦烨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机会转眼即逝,秦家的现状由不得他们浪费机会。   秦晴也是知道这些,所以虽有些失望,也是可以理解,“没事的,嫂嫂你不用等我,早点去吧,这么久,你也应该想哥哥了。”   “坏丫头。”夏挽秋嗔道,“你哥哥虽不能亲自去送你,但是会去看你的。”   “啊?”秦晴睁大了眼睛看向夏挽秋。   夏挽秋端起茶杯,并没有开口,秦晴赶紧撒娇道,“好嫂嫂,你就告诉我吧。”   “告诉你什么?”夏挽秋反问道。   “好嫂嫂,嫂嫂最好了。”秦晴拉着夏挽秋的手,“告诉我吧,告诉我吧。”   夏挽秋趴在秦晴耳边多了一个地名,秦晴先是皱眉,然后眼睛一亮,看向夏挽秋,夏挽秋点了下头,秦晴才站起身狠狠抱着夏挽秋,“谢谢嫂嫂。”   那个地方是秦晴出嫁经过的地方,而且离锦平县并不算远,到时候秦烨会赶过去,与秦晴一见。   这些也是秦烨写信告诉夏挽秋的,并没有直接告诉秦晴,只是为了给秦晴一个惊喜罢了。   “可别让你哥哥知道,是我告诉你的。”夏挽秋笑着说道。   “我一定不会出卖嫂嫂的。”秦晴一扫来时的沮丧,笑嘻嘻地说道。   夏挽秋看着秦晴,也有些不舍,她的几个朋友都嫁人了,如今也轮到秦晴了,而且秦晴嫁的远,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最近多陪陪婆婆吧。”   “嗯。”秦晴一下就明白了夏挽秋的意思,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总会有机会的,我就不信了他们家人都不需要回来述职。”   夏挽秋一下笑出声来。   在离开都城前,夏挽秋肯定是要回夏府一趟的,其实对于她要去锦平县的事情,夏家人都是同意的,只是就算如此,他们心中还是不舍,毕竟锦平县真的很穷,到了那边虽不愁吃穿,却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过的富裕。   夏母拉着女儿的手,直掉眼泪,“那儿离家远,多带些东西过去。”   “知道的娘。”夏挽秋并没有告诉夏母到那里住的只是一进院,连丫环都不能多带的事情,“已经送过去几批了。”   “那地方远,若是有人惹了你,当时不要发脾气。”夏母开口道,“写信回来,让你爹和哥哥们帮你做主。”   “是。”夏挽秋靠在夏母怀里,得意地说道,“谁敢惹到,那地方子儒可是最大的官。”   “你最厉害了。”夏母点了下女儿的额头。   聊了一会,就见夏家两个嫂嫂过来了,她们如今都显怀了,被丫环扶着过来,苏氏走的有些慢很稳,而杨氏却走的快些,手有意无意扶着后腰,“给婆婆问好了。”   “快别行礼。”夏母开口道,“赶紧坐下,老大家的也坐下。”   “是。”苏氏与杨氏应了下,才坐了下来。   “银杏、银花,拿了软垫过去。”夏母吩咐道。   银花与银杏分别拿了软垫放到苏氏她们后腰处,让她们可以靠着坐,“还是婆婆心疼人。”杨氏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   “你们啊……”夏母开口道,“刚刚秋儿正说要去找你们问好呢,怎么自己跑来了。”   “婆婆,你知道我就是这么个急性子。”杨氏乐呵呵地说道,“也许久不见小姑了,想的紧。”   苏氏柔声说道,“本就没多大的事,大夫也说了,让我多走走。”   “我怕是赶不上两个侄子满月了,就先送了金锁过来。”夏挽秋让丫环拿出那两个长形的盒子,照样是一排从小到大的金锁。   “小姑太客气了。”杨氏看了喜欢,更喜欢夏挽秋说的两个侄子这句话。   “谢谢小姑。”苏氏客客气气地说道。   夏挽秋笑着摇摇头,“两个嫂嫂才是真客气呢。”   “紫芝把东西拿来。”苏氏开口说道。   “是。”一直站在苏氏身后的紫芝把捧着的盒子递了过去。   夏挽秋亲手接过,说道,“谢谢大嫂了。”   苏氏笑道,“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父亲以前也去过刚遭过灾的地方,虽与锦平县情况有些不同,但是我想着大同小异,就去找父亲要了他当初随手写下的东西,你拿回去看看要是有帮助就用,没有就放一边。”   “大嫂。”夏挽秋满眼惊喜,苏氏说的可有可无,可是夏挽秋是个识货的,这可是好东西,甚至花再多银子都买不到的。   苏氏笑笑没有吭声。   夏母也是满脸笑容,“可要好好谢谢你大嫂知道吗?”   “知道的。”夏挽秋开口道。   “都是自家人,说什么谢谢。”苏氏笑道,“小姑不嫌弃就好。”   “怎么可能嫌弃。”   杨氏故作惋惜地叹口气,“果真是大嫂更贴心些,你二嫂我啊,穷的只有些俗物了。”说着掏出一枚金镶玉的印章,让白苏把印章送过去,接着说道,“只要是我杨家商行的管事都认识此章,你若有事了就直接找杨家的店铺,可直接调取五万以内的银两或者东西。”   “这……”夏挽秋有些不敢收,看向杨氏,“二嫂太贵重了。”   “是啊。”夏母也说道,“你赶紧收好。”   “这是我父亲专门交代的。”杨氏开口解释道,“我告诉了父亲姑爷要去锦平县做知县,小姑也要去后,父亲专门让人送来的。”   “收起来吧。”杨氏笑道,“若是有急用就用,没有了等你们回来再还给我就是了。”   夏挽秋看向夏母,夏母点了下头,“你们都有心了,既然是你二嫂的好意,就收着吧。”   “谢谢二嫂了。”夏挽秋看向杨氏,开口道。   杨氏笑道,“我们等着小姑回来。”   “过段日子我就去那儿看妹妹,若是过得不好,我就直接接了妹妹回来。”夏博渊刚进来,就听见妻子的话,笑着说道。   这倒不是玩笑话,夏博渊现在到处跑,说不得真就去了锦平县。   “给娘,大嫂问好了。”夏博渊站定后行礼道。   “就你厉害。”夏母打趣道,“只要你妹妹同意,我就允了你接你妹妹回来。”   “哎呀,娘一下就把我的打算识破了。”夏博渊故作懊悔,“我本想着不管什么样子,都把妹妹接回来呢。”   这话一出,把屋里的人都逗笑了。   夏卓文是与夏父一同进来的,见众人都在笑,就问了句,等杨氏把话一学,也都笑了起来。   夏父看着女儿,忽然开口道,“你到了锦平县,可不许再使小性子,知道吗?”   夏挽秋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女儿知道。”   “你是我夏家出去的女儿,出去就是夏家与秦家的脸面,仗势欺人这类的事情,你若敢做,我就不再认你。”夏父满脸严肃,厉声说道。   “是。”夏挽秋恭敬地回答道。   夏父也是心疼女儿,“等你回来,我与你们接风。”   “是。”夏挽秋红了眼睛,“女儿在外,父亲母亲多保重身体。”   “嗯。”夏父应道。   夏母用帕子擦了擦眼,她可怜的女儿,明明最是娇宠不过的,偏偏受了这么多罪。   “妹妹放心吧。”夏卓文开口道,他的声音沉稳,“你们在外,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写信回来,知道吗?”   “知道的。”夏挽秋的声音里仍带着哽咽,“每年我生辰的礼物,还有过年的礼物都别忘记给我送啊。”   “你啊。”夏卓文笑也不是说也不是,不过夏挽秋的话一出,屋里悲伤的气氛倒是一扫而空了。   夏挽秋回到秦府的时候,不仅带回来了两个嫂嫂送的东西,还带回了不少夏母准备的珍贵药材,甚至有一只快要成型的人参。   秦府众人也是忙得很,不仅要准备秦晴出嫁的事情,还要赶制冬衣,毕竟锦平县可比都城冷得多,就那些秋衫加厚了不少。   就在忙碌中,迎来了秦晴出门的日子,这也是夏挽秋第二次见秦家旁系的人,第一次是在成亲的时候。   来送秦晴出嫁的正是她的两个堂哥,年纪都不算大,眉清目秀的很会说话。   秦晴是哭着上花轿的,夏挽秋在昨日特别让人备了不少酸梅子与秦晴爱吃的零嘴,因为等出城后,就要换马车了,她害怕秦晴一路难受。   秦母直到花轿抬走,才落了泪,夏挽秋默默陪在秦母身边,不用想都知道,秦母此时心情定是不好的。   特别是过几日她也要走了,那时候真是儿子女儿都不在身边不说,连儿媳都不在了。   只是秦母并没有挽留夏挽秋的意思,她愿意主动提出去照顾儿子,秦母高兴还来不及呢。   秦晴走了没多久,夏挽秋就走了,她把金宝也给带上了,倒不是说不放心让金宝在家,只是夏挽秋有些舍不得而已。   从都城到锦平县的路不算远,起码把秦晴嫁的地方近,可是也不近,坐马车也要半个月,再加上带的东西和护送她们去的人,时间就更久了些。   锦平县的情况比秦晴想象中还糟一些,地动后不仅房屋倒塌,庄稼都毁了,上游的堤坝也坏了,一场大雨下来,怕是锦平县就要遭第二次灾了。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官府的粮仓竟是空的,秦烨看着朝廷发下来的赈灾银两,就算他修养再好也想骂脏话了,他在工部可是知道朝廷发了多少下来,只是如今还不到十分之一,不用想也知道其它银两哪里去了。   跟着秦烨来的三个谋士,一个姓林一个姓叶一个姓李,李谋士皱了下眉开口道,“不若少爷给知州写信,把如今你为难的地方与他说上一遍。”   “谌为说的极是。”林谋士善水利字智久,谌为正是李谋士的字,“要知道少爷是秦家的人,这身份就够他们掂量一下。”   秦烨一下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他可不是当初那个没有身份背景的知县,那些知州知府敢克扣银两,就是因为知道这知县官小人微,不敢多说,而秦烨不一样,就算他官小,他背景可不小。   “而且,少爷的岳父可是大学士。”李谌为笑道,“他们也会害怕夏大学士在皇上面前说点什么。”   秦烨点了下头,“那就麻烦李先生了。”   “不敢当。”李谌为开口道。   这信自然是由李谌为去写,然后秦烨抄上一遍,再送去给知州,知州自然会告诉他的上峰知府,他们虽不可能全部赈灾银子都吐出来,却也能吐出大半,再说了这银子还不一定全在这两人手上。   “只是少爷,要有心理准备,这次你在试他们的底线,怕是他们也要试你的底线,水至清则无鱼。”李谌为虽观秦烨这一段的行事老练,但是怕他毕竟年轻,争一时之气反而不妥,毕竟这不是他们的地头,行事也不敢太过了一些。   “我知道。”秦烨笑道,当初刚看到粮仓时候的气愤像是一场梦,“子儒若有不足的地方,请三位先生尽管提出来。”   “放心吧。”林智久年纪是最大的,也算是秦烨的老师,所以说话行事都比其他二人随意些,“等银子到了,我们就可以重现堤坝了。”   秦烨点了点头。   虽然不用夏挽秋走路,可是一路坐车也够她受得了,好不容易到了一个城镇,不仅是夏挽秋,其他人也都眼巴巴等着休整呢。   不管是秦家还是夏家都不缺银子,他们直接去了镇上最大的客栈,包了一个独院,银翘此次并没有跟来,不仅是夏挽秋不好带那么多人,还有秦家必须有个信任的留下帮着夏挽秋打理事情。   这镇子虽比不上都城,可是也不小,还与都城截然不同的感觉,而且这里民风也开放些,坐马车来的路上,都能看见女人独身在街上,还有不少小摊也是女人在看。   山楂与山药年纪都不大,都有些坐不住了,山药还好些,毕竟平时就沉稳些,山楂直接看看外面,再满脸渴望地看着夏挽秋。   夏挽秋正在喂金宝吃东西,坐了一路马车,金宝也有些蔫蔫的了,只吃了一点,就趴在夏挽秋专门给它带来的窝里不动了。   “想出去就出去吧。”在水里净手后,夏挽秋笑道。   “少奶奶和我们一起出去吧。”山楂开口道。   夏挽秋愣了一下,不得不说,她心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我觉得我爆发了,乃们觉得呢?   觉得的请打1,没有不觉得这个选项~嘎嘎嘎~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既然是要出去,夏挽秋就让人去成衣店买了三身衣服,毕竟她们的衣服是在都城做的,与这边的到底有些不同。   只是夏挽秋没有想到,就这么一逛,还遇到了个熟人。   席成霖见到夏挽秋的时候也愣了一下,许久才露出一个比较腼腆的笑容。   夏挽秋对着他点了下头,山楂和山药倒是有些紧张地看着席成霖。   本来席成霖是想要离开的,毕竟席家与夏家的不愉快,没有人比他看得更清楚,当初嫡母与其子女想要算计夏挽秋,最后却被夏母反算计了一下,嫡母回去后,就把夏家骂得一无是处,特别是在夏挽秋及笄,并没有邀请他们的时候。   夏挽秋虽不喜欢席家人,但是对席成霖没有多大的反感,甚至说起来,上辈子他对自己还有恩,此时见到了,不是不惊讶,毕竟这里离席家远得很。   只是想到席家最近出的事,席成霖觉得应该给夏挽秋提个醒,毕竟席世珽与席母如今恨透了夏挽秋,被这样的人记恨,还是小心点的好。   他害怕夏挽秋离开了夏母,过于善良,最后被骗了。   犹豫了下,席成霖走了过来,拱手道,“表妹,相请不如偶遇,不远处有一茶馆,不知可否赏脸?”   若是席成霖不过来,夏挽秋是绝不会去找席成霖的,毕竟席家是夏挽秋根本不想记起的回忆,只是席成霖过来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表哥太客气了,请。”   山楂想说什么,却被山药阻止了,他们只是跟在后面,那茶馆不算大,甚至连茶都只是一般,只是茶馆里面有单独的包间,这才是夏挽秋与席成霖在此的目的。   席成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一时有些尴尬。   夏挽秋倒是笑了一下问道,“最近可好?”   席成霖愣了一下,才说道,“很好。”顿了下,“我已经把姨娘接出来了,虽没了在席家的富贵,却自在的多,姨娘也不用再看人脸色了。”   这算是分家?夏挽秋看向席成霖,要知道分家可谓是大事,虽然席成霖只是一个庶子,可席家老爷也只有两个儿子。   席成霖像是看出夏挽秋的惊讶,笑了下才开口道,“算是当初的补偿吧。”   他说的含糊,夏挽秋也听明白了,这是当初席成霖去帮着顶罪,与席家老爷谈好的条件,叹了口气。   席成霖沉默了下,“其实我这辈子就对不起一个人了,若不是……她也不会被逼自尽。”   夏挽秋见席成霖满上的悲伤不像是作假,一时间竟有告诉他真相的冲动,只是话到口边,又咽下去了,就算说了又如何?难不成还让席成霖去找?   可是人哪是那么好找的,银廉离开后,定是换了姓名,茫茫人海,席成霖到哪里去找,换个说法,席成霖好运找到了,除了给些银两做补偿,也做不得别的事,说不定还会破坏了银廉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   还不如就当银廉死了,席成霖愧疚就愧疚些的好。   “我现在的日子,可以说是用一个无辜女子的生命换来的。”席成霖自嘲道。   “话不能如此。”夏挽秋安慰道,“若不是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也不会如此的,这事情不能全怪你。”   “谢谢。”席成霖听到夏挽秋的话,笑了下,“对了,你怎么会在这?”   “夫君下放了,我随着夫君上任。”夏挽秋并没有告诉席成霖她到底要去哪里,这不是不信任席成霖,只是想减少些麻烦。   席成霖也识趣,没有追问,反而笑道,“恭喜你了。”   “你呢?”夏挽秋反问道。   “我?”席成霖笑了下,“我不是读书的料,又有姨娘要养,正好分家的时候给我了些银两,我就经商了。”   席成霖说的简单,可是里面的艰难可想而知,夏挽秋也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骄傲,既然他不愿意说,夏挽秋也不会去问的。   “对了,我大哥科举落榜了,娶了知州的女儿。”席成霖想了下说道。   夏挽秋点了下头,并没有当回事。   毕竟席世梃长得一表人才,又是读书人,那些花花心思也不少,极会讨好人,席家也是书香世家,有钱的很,能娶到知州的女儿,虽是席世梃好运,却不是不可能的。   “席蕊嫁了商人当继室。”提到这个妹妹,席成霖也不知该恨好还是该同情好,只能说害人终害己,也不知道嫡母与席世梃有没有后悔。   “怎么会?”夏挽秋皱眉,再怎么样席母也不可能同意把嫡女嫁给一个商人,还是当继室啊。   席成霖有些耻于开口,只是想到是夏挽秋才低声说道,“席蕊回来没多久,就偷了银两,与家里教书的先生走了。”   那个走了两字,席成霖含糊的很。   只是夏挽秋惊讶的瞪圆了眼,她从不知道席蕊有这样的胆量,说是走了,就是私奔啊,难道不知奔者为妾吗?   上辈子她再不知事,也只是闹着父母,最终让父母同意了。   “席家对外说她去庙里祈福了,暗中派人去找,可是那些人又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里面的猫腻。”席成霖虽与席蕊关系不好,可是看到席蕊的下场,难免也有些难受,毕竟那是他唯一的妹妹,“找了五天,席家就不找了,对外说席蕊因病死了。”   这是断了席蕊的后路,就算席蕊回来了,怕也是无法相认了,“是谁出的主意?”   席成霖没有正面回答,“那时候大哥正与知州家议亲。”   夏挽秋这算是听明白了,那主意怕也是席世珽出的,为的是不耽误自己的亲事。   “只是没多久,席蕊就回来了。”席成霖苦笑道,“原来那教书先生为的是骗席蕊的银子,而且他早已娶妻了。”   不仅夏挽秋听的发愣了,就连山楂与山药都有些张目结舌了。   “要不是因为席蕊是席家的姑娘,那人就直接把席蕊卖了。”席成霖端着茶,并没有喝,“只是她回来后,席世珽嫌她败坏家风,直接让人把她赶出去,最后还是父亲母亲不忍,在外面与她找了房子住,又匆匆定了人家,偷偷摸摸嫁走了。”   “嫁的远吗?”夏挽秋开口问道。   “很远。”席成霖开口道,“席家出了不少银子当嫁妆,只有一个要求,那商人必须管着席蕊不得再回席家,而且席蕊名字都改了。”   “这怕也是席世珽的主意。”夏挽秋冷笑道。   席成霖没有吭声,只是接着说道,“他们如今很恨你们,只是面上不显,还想找机会与夏家重归于好……你离开了夏府,要万事小心,莫再被骗了。”   这才是席成霖想要说的,他前面告诉夏婉秋那么多,就是为了让夏挽秋知道他们会恨的原因。   “这与我何干?”夏挽秋冷哼一声。   席成霖摇摇头,“席世珽还没死心,想要走姑父的路子。”   “谢谢你。”夏挽秋真心地说道。   “不用,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席成霖喝了口茶,“若是他出人头地了,我也不好过。”   不等夏挽秋问,席成霖就解释道,“当初那个主意虽是他提的,我也趁机提出要回姨娘卖身契与分家的事情,在他看来,我是得罪了他,只是到底他那件事有愧,怕我乱说,如今才忍着我,分家时候我也借机得了不少好处。”   夏挽秋点了下头,没再多说这事,只是在告辞的时候忽然开口道,“若是真有什么事情,你就到都城找我爹吧,我也会写信回去,让二嫂照顾着些你。”   席成霖可知道夏挽秋的二嫂是谁,那可是皇商杨家的嫡出姑娘,“谢谢。”他这一步算是走对了。   夏挽秋笑着摇摇头,就带着丫环离开了,不管席成霖为什么会告诉她这些,夏挽秋都是要报答的。   见完席成霖,夏挽秋也没心情继续逛街了,就带着两个丫环回去了,山楂与山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此时自然也不会提出想继续在外面的要求,她们刚刚听了席家那么多□,心里还在震撼中。   等回到客栈,夏挽秋就笑道,“我们后天再赶路,明日你们就出去转转,帮我买些特产与果点,听车夫的意思,以后的几天可能多在村中过夜,多备些可以放的吃食。”   “是。”山楂与山药恭声答道。   “少奶奶,山药姐比我稳妥的多,这事就交给她做吧,我与少奶奶一起偷懒好好休息,怎么样?”山楂眨了眨眼睛,笑道。   其实山药本也准备这么说的,毕竟此次出来,夏挽秋就带了她们两个丫环,其他的人都是护送她们的,等到了锦平县是要回去的。   总不能让厨娘伺候夏挽秋吧。   夏挽秋笑了笑,知道让她们二人出去,定是不放心,就开口道,“我也不好厚此薄彼,你们二人一个上午一个下午吧,与管事的商量下,那些侍从也是如此,一人再给他们发一两银子,当然了,我们的山楂与山药,一人发二两,买东西的银两让管事出。”   “谢少奶奶。”山楂与山药眉开眼笑地说道。   可是第二日,他们谁也没有出去成,因为夏挽秋开始发热了。   自从见了席成霖,听了席家事后,夏挽秋晚上的时候就开始做恶梦,梦中她还在席家,梦见那碗硬灌下去的药,梦见她未出世的孩子,就随着这么一碗药没有了,那种疼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上的。   直到第二日早上,山药去叫夏挽秋的时候发现的,这可把山药吓坏了,赶紧叫了随行的大夫。   “少奶奶,起来吃药,少奶奶……”山药坐在床边轻声叫着,山楂在后面手里端着药。   夏挽秋眉头皱了皱,才睁开眼,只是一时间还没有彻底醒来。   山药从山楂手里把药端来,山楂在身后扶起夏挽秋,只是刚喂了一勺药,夏挽秋就猛地睁开要,挥手打落了药碗,“不要……”   她的声音凄厉,像是受到惊吓。   这把山药与山楂也吓住了,“少奶奶,你怎么了?”   听着两人的声音,夏挽秋像是意识到不对,又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就见到山药担忧的脸,“少奶奶……”山楂带着哭泣的声音也从身后传来。   “山药……山楂……”夏挽秋觉得自己的头很疼,有些无力,声音也有些嘶哑。   “少奶奶,喝点水。”山药端着一杯温水,喂给夏挽秋喝下去后,才说道,“可好些了?”   夏挽秋点了下头,“我怎么了?”   “只是发热,刚刚叫不醒少奶奶,我就自作主张唤了大夫隔着帘子给您瞧了。”山药轻声解释道。   夏挽秋想到刚刚自己挥手打掉的药,吩咐道,“再去煎碗药。”   “奴婢这就去。”山药赶紧起身,她就等着夏挽秋这句话呢,吩咐了外面的人再去煎碗药后,山药就进来收拾地上的碎片了。   梦中的事情,让夏挽秋极不愿意再喝药,只是她也知道如今的情况是必须喝的,再说现在与梦中已经完全不同了,不过就算如何,喝下去后,夏挽秋又差点吐了出来。   看到夏挽秋的样子,山楂与山药也心中后悔,不应该听夏挽秋的话都去休息,没有留人陪夜了,按下决定,以后不管什么情况,她们二人都会有一个人留在主子身边。   夏挽秋的病更多是因为心里的原因,所以喝了药没多久就退热了,只是没有彻底好,他们谁也不敢赶路,路程就耽误了下来。   等再启程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了。   夏挽秋人也消瘦了不少,在马车里更多的是靠在垫子上休息,偶尔拿出针线,继续做鞋子。   夏挽秋一行人到锦平县的时候,比预期晚了不少,只是并没有见到秦烨,因为他去见知州了,留下来接待夏挽秋的是李谌为,李谋士。   夏挽秋对李谌为极尊重,“劳烦李先生了。”   李谌为因为夏挽秋的知礼也高兴,“不敢当,少爷本是要接少奶奶的,只是知州忽然叫了少爷去。”他一边带路一边解释道。   “正事要紧。”夏挽秋轻笑道。   李谌为点点头,心中暗叹大家出来的姑娘就是不一般,“因为锦平县刚遭了灾,所以县衙门建的有些小,前面是升堂办事的地方,后面是县老爷住的。”   “嗯。”夏挽秋虽知道住的只是一进院,可是看见了心中仍是感叹,实在是有些小,多亏了她没带多少人来,“麻烦先生为护送我们来的那些人找个住处。”   “少奶奶放心,少爷早就安排好了。”李谌为笑道,“也备好了酒菜。”   夏挽秋点了下头,“那就谢谢先生了。”   “少奶奶客气了。”李谌为摸了把胡子笑道,“对了,少爷说了,因为衙门小,所以赵大夫与我们一起住在旁边不远处的院内。”   夏挽秋看了赵大夫一眼,赵大夫拱手道,“全凭少爷安排。”   “那就让管事把赵大夫的行礼送去。”夏挽秋吩咐道。   “是。”   夏挽秋带的东西并不多,但是收拾好也到了下午了,这还是粗略的,其它的要慢慢收拾。   秦烨回来的时候,夏挽秋已经睡着了,秦烨不想打扰其休息,就在外面梳洗了一番,才放轻脚步进屋。   只是就算如此,夏挽秋也醒了,见到秦烨才松了口气,露出笑容问道,“回来了,吃东西了吗?”   “已经用过了。”秦烨嘴角上翘,“怎么会病了?”   “可能只着凉了。”夏挽秋轻笑道,她是不会告诉秦烨那些事的。   秦烨仔细看了夏挽秋几眼,“让夫人跟着我受苦了。”   “那下次我们下棋,你让我赢好了。”夏挽秋轻笑道。   秦烨故作为难,“这可是有些困难,不过我会努力的。”   “哼。”夏挽秋笑哼了一声,起身,问道,“要泡脚吗?”   “已经泡过了。”秦烨坐在床边,“夫人不用担心。”   “嗯。”夏挽秋笑道,“公公、婆婆与小姑都给你写了信,我去给你拿。”   秦烨抓住夏挽秋的手,“明日再看吧,我明日没事。”   “好。”夏挽秋也不再多说,只是往床里面挪了挪,给秦烨让出位置,秦烨轻笑出声,上了床。   其实夏挽秋今天挺累的,只是不知为何见了秦烨竟睡不着了,秦烨像是看出来了一样,问道,“家中怎么样?”   “小姑出嫁了,婆婆看起来心情低落了不少。”夏挽秋轻声说道,把秦家的事情说完了,“大嫂送了本其父亲的书,二嫂送了杨家的印章。”又把那书与印章说了一遍。   “嗯。”秦烨应了一声,心中也是感动,这人情,他以后会还过去的。   “路上还遇见了席家的表哥。”夏挽秋犹豫了下,才说道。   “席家表哥?”秦烨皱眉。   “二表哥。”夏挽秋把当初席家与夏家之间的事情说了一遍,其实这些秦烨都知道,夏卓文都和秦烨说过的,只是他们都没有告诉夏挽秋而已,说完后,又把席成霖告诉她的,说了一遍,“二表哥让我小心席家。”   不知为何,夏挽秋觉得她与秦烨之间像是已经在一起很久很久了,虽然平淡,却很安心。   “你莫不是被席家二表哥的话吓住了?才病了?”秦烨开口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前面很多铺垫,席世珽还会出现,夏家小三已经有铺垫虐了~只是大家没发现吗?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夏挽秋来这里三天,唯一的感觉就是锦平县真的很穷,就连秦府的管事离开前都有些欲言又止。   这里甚至连卖菜卖肉的都极少,所以不管是秦烨还是其他谋士,院子里种的都不是花木了,甚至连李谌为最爱的竹子都没有,都变成了菜。   夏挽秋雇了一对夫妻来帮忙,女的帮着做粗活,男的帮着种菜,毕竟他们这些人,可没有一个人会种菜的。   这对夫妻并不住院子里,因为院子里实在没有地方了。   “锦平县最重要的是,让人有事做能养活自己。”李谌为开口道,“要不别说重建,怕是流民……”都要□了,“毕竟他们最重要的是有事情做,有饭吃。”   “我也想到了,不如就雇他们去修建堤坝,还有种树。”秦烨开口道,“白吃白喝久了,会孳生懒汉,不利于锦平县以后的发展。”   “不过这也需要一个具体的章程。”李谌为也是这个意思。   “叶先生,您看着田地收成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秦烨开口问另一个一直没有开口的人,叶先生字远光善屯田。   叶远光皱了下眉,“拿不准。”   秦烨也没再说,只是应了一声后,说道,“这工钱怎么算比较合理?”   李谌为皱了下眉,明显也想到这点了,“除了大户人家,其他人一般中午是不吃饭的,只有早晚两顿,民夫毕竟干的是体力活,要按粗粮算的话,他们一人三四两就够了。”   秦烨沉默了下,“那就半斤吧。”   “少爷,我觉得不如让他们自己选。”叶远光开口道,“半斤粗粮或者五文钱,那些人在干活前先去登基,是要粗粮还是钱。”   “而且,开始先发放他们三日的工钱,三日不再给,等第四日再开始每日完工去领取。”李谌为皱眉开口道。   秦烨点头,“等第四日,若是不认真干活的,直接不再要了,这话在第一天我会说清楚。”   李谌为点了下头,“不过最好先从知州那里借些兵来。”   那些人如今可谓一无所有,甚至有些连家人都没有了,这种流民能做出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撑过一年就好了。”秦烨感叹道。   “对了这次,不如直接修泄洪渠。”林智久最擅长的就是水利,此时开口道,“挖出泄洪渠后,以后再出现水灾,就可以开闸泄洪。”   秦烨忽然想到了一点,皱起了眉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地抬起了头,看向其他三位谋士,那三人点了下头,最终谁也没再说什么。   这件事就被定下来了,只等着上面的批复下来。   而夏挽秋也收起来了那些易碎的首饰,只换上了简单的银钗,那些漂亮的长裙也都收了起来,她开始学着洗手作羹,因为她把厨娘派给了李谋士他们。   而山楂与山药也换了装扮,洗衣打扫从生疏到了熟练,甚至院子中还养起了小鸡。   菜根本不可能和在秦府的时候比,不管是样子还是味道,甚至连肉都极少。   只是秦烨吃的倒是开心,甚至比在秦府的时候还能多吃一碗饭。   等晚上休息的时候,秦烨说起了泄洪渠的事情,不过并没有告诉夏挽秋他们的猜测,只是说准备修渠建坝,这样就算来年再有了灾难,也不会死伤这么多人了。   夏挽秋静静地听着忽然问道,“难道只有林先生想到了吗?”   这个地方早就该修渠,但一直没修,为什么呢?   秦烨想到那时候他们无法说出口的烦闷,不知为何忽然想对夏挽秋说,可能一个人背负的太多,也会有软弱的时候,“可能在监工上,朝堂上意见不统一吧。”   秦烨没有直接说明,可是夏挽秋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家闺秀了,一听就想到了,要建坝修渠,那么国库要拨银子,必然要派人来监工,这个监工可谓是肥缺,不仅能中饱私囊,还能赚了好的名声。   这样的位置,怕是哪一派的人都不愿意拱手相让,争夺的下场就是……最终受苦的都是百姓,若是早点把泄洪渠建好,那么会不会就少死些人,地动其实死的人并不算多,真正的灾难在于决堤之后,水淹没农田,淹没市镇,无数的人死去,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正值壮年的男人,有风华正茂的女子,还有那些来不及长大的孩子们。   虽然有五皇子和秦烨的及时救援,可是仍发生了瘟疫,劫后余生的人再一次迎来了死亡。   那瘟疫的恐怖,秦烨根本不敢和家人说,虽然他们是安全的,可是也不是绝对安全,秦烨是用命在拼前程。   夏挽秋沉默了,她当初在席家的时候,以为自己悲惨,可是如今一看,就算是前生,自己也是幸福的,起码她从没有为衣食操心过,席家再不待见她,也不敢不给她吃的。   “那这次呢?”夏挽秋开口问道。   秦烨伸手揽住夏挽秋,“有父亲与岳父在,总不能让我们吃亏了。”   夏挽秋抿了下唇,“希望吧。”   “放心吧。”秦烨轻轻吻了一下夏挽秋的额角,秦烨并不是为了安慰夏挽秋才这么说的,他也是仔细考虑过的,不管是秦父还是夏父都不可能看着秦烨吃亏,还有朝廷中那些中立的,想为百姓办实事的。   这些人不会愿意去当带头人,得罪其他势力,却也不会在有了带头人后,还默默无闻。   夏挽秋应了一声,忽然想到,上辈子这时候她在席家的日子还不错,那时候也知道些外面的事情,那次派的好像是皇后的次子,太子的弟弟,皇四子。   貌似四皇子治水的事情,给太子和他自己都增加了功绩,甚至……那么按照父亲猜测出来的,五皇子最终把夏家逼到绝路是因为皇位不正, 按理说太子才是名正言顺,要不是太子出事,五皇子也不会有夺取皇位的可能。   而且皇帝是没有意愿把皇位给五皇子,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太子被皇帝厌弃后,皇子想要传位的很可能是皇后的另一子,四皇子,最终却被五皇子抢了皇位。   那么会不会就是这次的建坝修渠使得四皇子入了皇帝的眼?   不过也可能是别人,毕竟还有一个丽妃所生的三皇子与叶美人所生的六皇子,想到这里,夏挽秋就开口问道,“子儒,为何平日里只听说了三位皇子?”   秦烨虽不知夏挽秋为何会问,还是解释道,“大皇子早殇,如今的太子正是皇后所生的二子,另外皇后还生了四皇子,听说太子与四皇子关系一直极好。”   言下之意就是四皇子是太子党,只是秦烨偏偏说了听说两个字,就有些微妙了,表面是四皇子听命与太子,可是实际……谁愿意一直屈居人下,更何况同时皇后所出的嫡子。   “丽妃所生的三皇子,因为幼时从假山摔下,不小心折了腿,所以一直在静养,很少出现。”秦烨继续说道,“没过多久,四皇子出生。”   夏挽秋抿了下唇,皇后所生的大皇子早殇,二皇子生下没多久,丽妃就生了三皇子,可是偏偏三皇子从假山上摔下,虽没有死,却决不可能再有继承皇位的可能。   本该得到父亲怜惜的三皇子,可是遇到四皇子出生,自然而然就被皇帝忘在了脑后。   “六皇子是叶美人之子,叶美人本是一个宫女,被宠幸后,封为充衣,没多久就查出有身孕了,封为美人。”秦烨把宫中的事情缓缓到来,虽没有一一说明,却足以让夏挽秋知道其中的纠纷。   “五皇子生母虽也是美人,却是选秀出身。”秦烨轻声说道。   子以母贵,六皇子生母身份低下,中宫所出两皇子的情况下,绝没有即位可能,除非前面的皇子都死光了,皇帝选无可选,不过这种事情怕是不会出现。   而且就算剩下了五皇子和六皇子两位可即位的皇子,怕皇帝也会选五皇子。   秦烨说的这些话,让夏挽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难道所有的事情都要从走一遍?   五皇子要是还是篡位的,那么夏家……“那你说,这次监工会不会是四皇子?”夏挽秋不知该怎么提醒秦烨,只能这么问道,“我想着太子怕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秦烨轻拍了下夏挽秋后背,肯定道,“不会,这次派来的监工,绝不会属于任何一方势力。”   “嗯?”夏挽秋手紧紧抓住秦烨的衣角,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在这里。”秦烨的声音不缓不慢,带着特有的自信,“要知道,圣上不可能不知道……”有些话就算到现在,秦烨都不愿说出口,他可以在别人面前毫无顾忌地说出自己身子不便,却不想在夏挽秋面前承认,“我出事的原因,秦家又一退再退,我更是主动请求留在此苦寒之地,他不可能丝毫不顾忌我秦家,四皇子是太子一党,他是绝不会派来的。”   “而且五皇子,父亲与岳父都不可能让太子得了这个功劳,那么就同理,太子也不可能让秦家独占功劳,更不可能让五皇子占了功劳,皇帝现在还是宠信太子,所以也会为太子考虑,这么一来,只有可能选中立的。”秦烨把自己的想法缓缓道来。   夏挽秋松了一口。   秦烨忽然笑道,“你猜猜会派谁来?猜对了我给你买桂花糕吃。”   夏挽秋看着秦烨,笑嘻嘻地吐出两个字,“骗人。”   “嗯?”秦烨看着夏挽秋,故作委屈地说道,“夫人怎么这么说为夫呢?”   “因为这里方圆十里都没有卖桂花糕的,也没有桂花。”夏挽秋哼了一声说道,毕竟现在锦平县吃饱都是一个问题,哪里有这些东西,不过被秦烨这么一提,平日里不觉得多好吃的糕点,竟然夏挽秋有些想念了。   “被夫人看出来了。”秦烨也没有辩解,开口道。   “我猜你既然说中立,那么可能是朝中的清贵。”夏挽秋思索了一下说道,“甚至可能是三皇子和六皇子,只是三皇子……”想到秦烨也是腿脚不便,夏挽秋就含糊了下,“我猜是六皇子。”   “夫人好聪明,为夫也是这么想的。”   秦烨的折子呈上去,知州也不敢隐瞒,直接往上送到了知府手里,知府也知道秦烨的背景,就快马加鞭送到了都城敏帝手中。   敏帝看着折子,果真也有些犹豫了,“把中正殿、建华殿、平英殿大学士叫来。”   “是。”杨元在一旁恭敬地说道。   这几个大学士本就在内阁商议事情,此时听了召唤,很快就过来了,给敏帝请安后,敏帝就把秦烨的折子让他们传阅了一遍后,问道,“三位爱卿有何话要说吗?”   “禀陛下,微臣觉得此事刻不容缓。”说话的正是建华殿大学士,他一脸严肃,甚至说道,“还请陛下严惩前锦平县令。”   “朕也有此意,建坝修渠的银两从朕的内库出。”毕竟前一段刚从国库出了一大笔赈灾的银子,“只是派谁去合适?”   平英殿大学士正是张莹莹的父亲,他一向与夏父不和,此时站出来说道,“微臣倒是有几个人选。”他所说的人都是素有廉名的。   敏帝听了,点了下头,忽然问道,“齐宣怎么看?”他问的正是夏父,中正殿大学士。   “微臣觉得张学士所说的极是。”夏父恭声说道,“只是微臣觉得六皇子也是合适人选。”   敏帝听了,眼睛微微一亮,若不是夏父提了,敏帝都忘记自己这个儿子了,也不怪敏帝,实在是六皇子不起眼,每个教他的太傅的评价是,六皇子极其努力,只是……不善读书。   可六皇子都这么大了,也没见他擅长什么,最擅长的就是努力用功,可是不出成绩。   平日里也从不出门,都在书房努力读书,看着六皇子,敏帝有时候都有些同情他,吵他,他比任何人都努力,不吵他,问个问题都能答的乱七八糟,索性眼不见为净了。   “皇子身份尊贵,如何去的了那种地方。”张父反驳道,“莫不是你瞧着如今的锦平知县是你的女婿,觉得六皇子一直在宫中,比较好欺骗吧。”   张父这话可以说实在不给敏帝面子,只是六皇子的天资……不说整个朝堂,他们这些大学士是都知道的,而且敏帝一向觉得张父心直口快,被这么一说,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理,看向夏父。   夏父倒是不喜不怒,说道,“六皇子只是不擅长读死书,微臣觉得定有六皇子擅长的,众位皇子都极其优秀,再说,陛下还会派擅长水利的去辅佐六皇子,若是锦平知县若敢有丝毫隐瞒,微臣请求重惩其。”说到这里,眼睛不禁一亮,看向敏帝,“若是陛下不信,微臣就先把女儿接回家。”   这话一出,不禁敏帝,就连张学士都笑了起来,敏帝更是直言道,“齐宣啊,知道你疼女儿,可是她如今已经嫁到秦家了,别再想着笼到自己身边了。”   夏父不吭声了,只是皇帝也彻底放下了心,三个大学士出去的时候,张大学士狠狠瞪了夏父一眼,“哼。”   夏父也瞥了张大学士一眼,“张大学士倒是十几年如一日啊。”   张父听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夏父笑眯眯地说道,“小心眼。”说完就直接离开了。   建华殿大学士也见怪不怪了,这两人在敏帝面前还好点,私下里互看对方不顺眼很久了。   杨元把夏父与张父的话学给敏帝后,敏帝笑着摇摇头,“这两个人啊,越老越像小孩了。”   杨元凑趣道,“只是这夏学士还真疼女儿,怪不得如今都不和秦将军说话,甚至因为庶女不敬嫡姐而不愿见。”   “还有这回事?”敏帝问道。   杨元把事情学了一遍,“开始奴才以为夏学士是不喜欢庶女,可是见其对另一庶女极好,夏夫人也照顾另一庶女,对平姨娘也是很好,一时好奇打听了下,才知道那夏家三女因为成了侧妃,就有些看不起嫡姐,这才惹了夏学士与夏夫人的怒火,要知道,夏家三女出门的时候,听说嫁妆比嫡女也不差。”   “哦?侧妃?”   “是诚郡王世子的侧妃。”杨元笑道,“听说世子上门,也被夏父迁怒了,根本不见,惹的诚郡王与世子都对夏父不满。”   “齐宣就是脾气硬了些,不知变通。”虽这么说,敏帝笑容却深了不少,正是这样的臣子,才更让皇帝放心,既有才华又忠心,虽有些自己的小心思,比如总想把女儿把秦家接回来,怕是他更希望女儿与秦家和离吧,这些都无伤大雅,只是今天的话要是被春迟知道了,定是要闹一番的。   杨元奉承道,“陛下说的是。”   “嗯,去把诚儿叫来。”敏帝忽然吩咐道,齐诚正是六皇子。   “奴才这就去。”杨元行礼后,就要退下。   敏帝皱了下眉,“算了,朕去看看诚儿在做什么。”说到底,敏帝还是不放心,“不要声张。”若是这次能让他满意,那就让齐诚去吧,总不能这么大了,还无所事事,到时候多派些得用的去辅佐,有了功劳,以后也好给齐诚封个好点的爵   作者有话要说:=。=友情提示,关于夏锦儿,谁还记得世子妃送的那个说是陪嫁的香炉?那些花啊,香啊,都是掩饰~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当得知是六皇子将要前来的消息时,秦烨并没有惊讶,不过还是松了口气,因为有皇子在,那么这次建坝修渠的银子就能保住大半。   而且看着手中五皇子的信,秦烨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许讽刺,但是到底没说什么,只是直接烧了。   秦烨并没有在锦平县修建接待皇子的住处,因为这些自然有知州或者知府去做,再说锦平县如今也没什么可以接待皇子的,就连夏挽秋想吃一块桂花糕都没有。   甚至粳米都是秦家从都城送过来的。   不得不出,几位皇子长得都不差,就算六皇子看起来有些胖,可是丝毫不让人觉得讨厌,“快起来。”   秦烨这才带着夏挽秋站起身。   “大家都起来吧。”这句话是对着跪在两边的百姓说的。   六皇子去的是知县衙门,随性的不仅有敏帝派来的官员,还有知府与知州。   夏挽秋只在迎接六皇子的时候出去了,其他时候都留在自己的屋内,毕竟这种场合她在反而是失礼。   茶叶与果点是早就备好的,茶叶是当初夏挽秋来的时候带的,而果点是知州提前让人送来的,毕竟锦平县的情况他也是知道的,想要找出不失礼的,反而很难。   夏挽秋看着张全专门送到自己面前的桂花糕,脸上倒是露出了笑容,显然是想起秦烨那天说的话。   “山楂,山药,你们也来吃。”夏挽秋招了招手,叫过自己的贴身丫环,六皇子来的时候身边带着宫女,根本不需要夏挽秋的丫环去伺候。   山楂和山药脸上也露出笑容,一人捏了一块,山楂感叹道,“还是少爷有办法。”   夏挽秋笑笑没有吭声,捏了一块慢慢吃了起来。   当六皇子宣完了圣旨后,就让侍卫把银子全部抬进了早就准备好的银库。   银库的门更是当着六皇子的面锁上的,那钥匙也只有三把,其中一把交给了六皇子,一把交给了知府,另外一把就在秦烨手里。   只是六皇子随手就把钥匙交给了敏帝派来的大太监手里,反而拉着秦烨讨论起了诗词。   不过,没多久,六皇子就被知府用各种理由请走了,虽然为了方便六皇子视察建坝修渠的情况,而住在离锦平县较近的知州府里,可是知州正是知府的人,而不像秦烨,知府根本不敢管。   送走了六皇子,秦烨留下李谌为安排侍卫们的住处后,就回屋了,毕竟他今天早上站了许久,脚早已受不住了,只是有外人在,他不愿露出丝毫罢了。   坐在椅子上,秦烨笑着问道,“夫人可吃到桂花糕了?”   “嗯。”夏挽秋倒了一杯茶放到秦烨手边,“我让人下了面,你先垫点。”   “极好。”秦烨笑道。   因为知州也不知道六皇子会不会心血来潮留在用饭,所以让人送来的不仅有果点,还有不少新鲜的食材,夏挽秋直接让人炖了鸡汤。   山药端着铜盆过来了,山楂手里拎着一铜壶的热水,夏挽秋让她们都出去后,就开始兑温水,手碰着稍稍有些热时,才端着铜盆到秦烨脚边。   秦烨愣了一下,眼里露出几许温柔,“我自己来吧。”   夏挽秋并没有多说,只是搬了小圆墩到秦烨腿边,“我来吧。”她的声音柔和而平静,说着就帮秦烨脱去鞋袜,解释道,“水有些热,先烫烫脚,我已经让山药去熬药了。”   秦烨低低应了一声。   山楂端了面来,那面是用鸡汤下的,配着青菜,看起来都极有食欲,正好也烫好了脚,山楂把铜盆端了出去,夏挽秋净了净手,回来的时候见秦烨没有动筷子,问道,“可是不合胃口?”   “不是。”秦烨拉着夏挽秋的手,“我们一起吃。”   其实夏挽秋已经用过了,不过听到秦烨的话,还是说道,“那我让山楂再去那双筷子。”   “够用了。”说着,秦烨就拉着夏挽秋在身边坐下,夹了一筷子鸡丝,左手虚虚托在下面,送到夏挽秋嘴边,那汤滴在秦烨手上,像是感觉不到烫一般。   夏挽秋脸一红,才张开嘴,把东西吃下。   秦烨笑着又夹了青菜喂夏挽秋,只是并没有夹面,因为他也知道,夏挽秋用过了饭。   又吃了几口,夏挽秋就说道,“你吃吧。”   秦烨笑笑,夹了面自己吃,直到吃完后,才去洗漱了一番,山药是掐着时间送来了泡脚的药汤,顺便收拾了空碗,还把想要进去给秦烨按摩的张全拦在了外面。   张全沉默地看着山药。   山药笑道,“少奶奶让厨房给张大哥留了饭,少爷有少奶奶伺候。”   张全点了点头,又看了山药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六皇子看起来很……老实。”夏挽秋一边帮秦烨按脚,一边低声说道。   秦烨笑出声来,“怕是在夫人眼中,就没有坏人了。”   “谁说的。”夏挽秋反驳道。   “对了,有你表哥一家。”秦烨笑道。   夏挽秋看了秦烨一眼,“你老提他们做什么?”   秦烨一时回答不上来,下颌微微一紧,才笑道,“谁让夫人怕他们呢?”   夏挽秋怀疑地看了他两眼,才继续说道,“你就是个坏人,对了,枕边有留给你的东西。”   秦烨此时正坐在床上,伸手去拿了夏挽秋说的东西,是一个荷包,打开一看,竟是腰果。   也是少数他喜欢吃的东西,只是这件事连母亲都不知道,捏着荷包看了夏挽秋一眼,眼神沉了沉说道,“夫人有心了。”   “正巧看到知州送来的有,就给你留了些。”夏挽秋并没有抬头,笑道,“怕是就我们敢如此了。”   秦烨捏了一颗说道,“抬头。”   “嗯?”夏挽秋疑惑地看向秦烨,只是头刚抬起,就被一个腰果塞进口中。   夏挽秋笑着吃下后,说道,“以前在秦府的时候,有腰果的糕点你总会多动些。”   不用秦烨问,夏挽秋就说道,“虽不是你喜欢的味道,但是我尝着还行。”   虽然那些送到六皇子面前的果点,六皇子几乎没有动,可是夏挽秋知道,秦烨是不会去吃那些别人剩下的东西,索性在上之前,就让山药留了些出来。   “劳夫人费心了。”秦烨捏了一颗放到嘴里,笑道,“只是陈知州知道他辛苦给皇子收集来的东西,被我们扣下了,那脸色定好看不少。”   夏挽秋笑笑,没有接话。   秦烨问道,“再给夫人一个机会,说说对六皇子的印象如何?”   夏挽秋手顿了一下,“莫非是深藏不漏?”   “夫人聪慧过人。”秦烨故作佩服道。   夏挽秋伸手在秦烨腿上拧了一下,“我哪里是什么聪慧过人,若不是你的提醒,我怎么想的到,你是挖苦我呢?”   “为夫不敢。”秦烨赶紧说道,“今天见了六皇子,为夫也觉得他老实客套。”   “那你?”夏挽秋疑惑道。   “只是为夫不信,这样一个没有丝毫心计老实的人,能平安活到现在,还将平白得了这么大一个功劳。”秦烨微眯起眼睛,笑道,“特别是所有人都对他放心。”   “那你……”夏挽秋犹豫了下,问道,“要告诉五皇子吗?”   “为什么要告诉他?”秦烨反问道。   你不是支持五皇子吗?夏挽秋虽没有说,眼底却明明白白表现出这个意思来。   秦烨笑笑却没有吭声,夏挽秋也不再问了,只是说道,“婆婆写家书来了。”   “哦,可说了什么?”秦烨眉头舒展,虽没有吭声,却能看出他现在已经舒服不少了。   “没什么,只是问了需不需要送些东西过来。”夏挽秋轻笑道,“怕是管家回去说的,吓住婆婆了,很隐晦地问了,用不用接我回去,还有要不要让公公去活动活动,让你早点换地方。”   “嗯。”秦烨倒是没有意外。   “当初就该让管家封口,或者说的好些,免得婆婆如此担心。”夏挽秋有些指责地说道,当初她有这个想法,却被秦烨阻止了。   秦烨笑出声来,“总该让母亲知道,我受了苦,等我回去后,就不好再多说我不与她商量就离家这么久的事情了。”也需让母亲知道,自己的结发妻子陪着自己受了多少苦,这样以后就算出什么事情,母亲也会多考虑考虑。   只是后面这话,秦烨是不会说的。   “就你理由多。”夏挽秋嗔道,“对了,我想着公公也有公事要忙,婆婆孤身在家未免孤单,不如让婆婆从旁系选个姑娘接到家里养着,也好陪陪婆婆。”   秦烨看了夏挽秋一眼,“家里的事情你做主就好。”   “那我回信的时候,就与婆婆说了,对了,你也别忘了给婆婆写信。”夏挽秋提醒道。   秦烨应了一声,其实刚刚夏挽秋的提议正合他心,他外放在此,夏挽秋又来陪着他,妹妹也出嫁了,没个人陪着母亲,他也不放心。   只是怕夏挽秋多想,才一直没提,要知道平白从旁系接一个姑娘在府里住,可不是简单出一份嫁妆的事情,还有亲上加亲这一说法。   所以他并不适合提,没想到妻子竟然提出来了,“让母亲选个庶女,直接认在名下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告诉你们,我已经蔫了吗。。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李谌为倒是和秦烨想法一致,因为他等用完了饭,与秦烨在书房商议事情的时候特别提醒道,“小心六皇子。”   秦烨点了点头。   其实关于六皇子,秦烨并没有把所有的猜测告诉夏挽秋,真要说起来,让秦烨怀疑的原因,和三皇子有关。   要知道三皇子可是丽妃之子,当初丽妃艳冠后宫,敏帝对其甚是宠爱,甚至有传闻,敏帝有意封其为贵妃,因为当时她已经帮着有孕的皇后管理后宫了。   丽妃可谓权势滔天,就是这样,三皇子还是出事了。   而叶美人,以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身份可谓低下,就这样一个人一步步爬到了如今的位置,虽没有再升位份,可是其家族也从以前的平民到如今的富甲一方,听说就在这几年还出了进士。   要真让秦烨说起来,后宫最聪明的怕就是这个叶美人了,那么身为叶美人之子的六皇子,怎么可能真的愚笨呢?   只可惜当局者迷,宫中那些人怕是觉得叶美人出身低贱,儿子又是没本事的,反而放松了警惕。   五皇子那信的意思,也是让秦烨看看六皇子有没有拉拢的可能,只是在看到六皇子那一刻,秦烨就知道,六皇子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他根本不会去趟这摊浑水,要知道,最后不管是谁登基,对这个没有任何威胁的弟弟,都不介意表现下兄弟情深的。   “那些事情,我暂时不管,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建坝修渠。”秦烨抿了下唇说道,“林先生那边怎么样了?”   “智久正和都城来的人商讨图纸。”李谌为对秦烨的回答满意,“远光又去田里了。”   “真是辛苦两位先生了。”秦烨感叹道。   李谌为反而笑道,“正是他们的兴趣所在,有的忙才开心。”   秦烨笑了下没有吭声。   只是李谌为忽然严肃了起来,说道,“子儒,怕是知州夫人,快要宴请女客了。”   秦烨一听就知道李谌为的意思,要知道秦家与夏家都在都城,就算再有背景这里也是锦平县,而他仅仅是一个知县。   李谌为只是提醒一下,见秦烨知道自己的意思,就不再多说,反而开始谈起公事来。   他其实就是怕夏挽秋还放不下大家姑娘的脾气,要知道都城怕是没人不知夏老爷宠女儿了,就算品级比夏老爷高还是与夏老爷作对的人家姑娘,也不会当面给夏挽秋难看,最多就是背地里说说。   夏挽秋在都城可以直接以秦家嫡长媳,夏家嫡女的身份,把给她使脸色的人堵回去,可是在这儿,怕是……不是说不行,只是秦烨还要在这里最少待三年,若是把人得罪了,那些人明着暗着使绊子,就够秦烨受罪的了。   不说别的,就是秦烨上的折子,那些人也不说直接扣下,只要晚些时候往上送,那么秦烨就得吃哑巴亏了。   李谌为最害怕的是,夏挽秋适应都城那种众人之间就算有仇也是客客气气,最多绵里藏针的说话,接受不了这知州夫人那种明讽。   要知道,大家闺秀之间,可从没有人会直来直往的,而知州夫人……不用打听都知道,原来就是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儿,只是好命嫁了好丈夫,这个丈夫就算成了知州,还是惧内的很。   而且,这个知州夫人听说很……怕是会看不惯夏挽秋那身大家女儿的做派,直接给夏挽秋难看。   秦烨如何不知道这些,只是他不知如何与夏挽秋开口,看着自己的腿,若不是……自己的妻子哪用得着受这些罪,眼神阴霾了不少,看着铜镜中的人,虽模糊不清,却可以想象是怎么一副吓人模样。   看着梳妆台上,那简简单单的首饰盒,秦烨唇抿的更紧了,就因为他,妻子竟连个名贵首饰都不能戴,甚至要洗手做羹。   他们这样的夫妻,妻子熬个汤,做个糕点,应该是情趣,而不是……因为没有伺候的人。   怕是夏挽秋一辈子也没有住过这个小的院子,甚至连一个赏花的地方都没有,院子里的菜田,可谓是最明显的讽刺。   只是再难开口,秦烨都要开口,总要给夏挽秋一个准备。   不过,秦烨看着那知州夫人写的花笺,觉得他白为难了这么久,因为那个短笺上,洁白的纸上画着艳色的桃花,片片花瓣飘洒,只是看完,夏挽秋却笑了,桃花很美,上面的字也极好。   “夫人有何看法?”秦烨笑看着夏挽秋,问道。   “这桃花开的有些早了。”夏挽秋想了下,拿出纸开始回信笺,桃花是三四月份开的,“也快过年了,你说我们需要给公公婆婆,爹娘送什么年礼好?”   “地窖了不是还有许多白菜吗?”秦烨笑道,“地里也有小葱、韭菜。”   夏挽秋伸手拧了秦烨胳膊一下。   “为夫也不知送什么好了。”秦烨故作委屈道。   夏挽秋也知道秦烨说的是实话,可是这是他们第一个单独在外过的年,真要送了那些东西……可是锦平县还真没什么,“我写信给银翘,让她直接挑了庄子里出的东西,到时候当年礼送回去吧。”   “辛苦夫人了。”秦烨脸上带着笑意,他本是面如冠玉,只是如今,像是美玉有了瑕疵,只是不掩其温润之色。   “不如你我专门选一小块地,种上五辛之物,到时候送给公婆与爹娘,你看如何?”夏挽秋柔声问道,“这些东西在都城虽是平常,甚至他们能得了更好的,可是也是咱们亲手种的,想来公婆与爹娘会开心的。”   夏挽秋会这么提,也是将心比心,因为她也想亲手送些东西给父母,毕竟这算是第一次离家。   而秦烨是个男人,更会有这种希望的吧。   “好。”秦烨一口应了下来。   知州夫人的信笺上写的是赏花,所以夏挽秋穿了一条素绒翠纹裙,红边琵琶襟小袄,外面披了件妆缎狐肷披风,暖和的很。   要从锦平县到知州府,有段距离,去晚了又不好,所以夏挽秋天还没亮就坐上了马车,驾车的正是张全。   而夏挽秋也只带了山药,毕竟府里的事情多,要是山楂也跟来,恐怕忙不过来了。   “少奶奶,你睡一会,等快到了地儿,奴婢再唤你起来。”山药把夏挽秋脱下的披风放好,又把炭盆弄的旺了些,说道。   虽有灯笼照明,路到底还是暗了些,所以马车走得并不快。   夏挽秋揉了揉眉心,略带些疲惫地说道,“我靠会就好。”   “奴婢带了梳妆的匣子来,少奶奶放心休息。”山药开口劝道,“等快到了,奴婢重新给少奶奶梳头上妆就好。”   “也好。”夏挽秋这才斜倚在马车里的软垫上,山药拿了一边的棉被给夏挽秋盖上,“等天亮些,你把炭盆边暖着的水与饼给张全送过去,让他吃点再走。”   “是。”山药给被角掖好,恭声说道。   “你怕也没吃多少东西,一会也记得用些。”夏挽秋交代道。   “奴婢知道。”山药轻声应道。   “对了,和张全说下,我们去知州府后,让他就找个客栈好好休息。”夏挽秋眼睛已经闭上了,有些昏昏沉沉地说道。   “是。”山药应了下来。   夏挽秋不再吭声,闭目养神了,自从接到知州夫人的花笺,秦烨面上就露出为难的神色,甚至今儿一大早,就亲自送了她上马车,那种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夏挽秋没发现都难。   再想到那花笺,其实赏花的短笺上,画些花样是极漂亮的,可是那花也是有讲究的,不是什么花笺都是画桃花的。   要知道此时正是山茶花开的时候,最重要的一点,锦平县可是遭灾没多久,知州夫人就叫了众人去赏花,不管是找花还是养花,所需的银两可不是小数。   就算是六皇子不愿管事,那跟着来的可不都是省油的灯。   如此看来,这知州夫人行事未免有些不妥,甚至说有些张扬的感觉。   这就不难解释,秦烨会面色犹豫的原因了。   缓缓吐出一口气,夏挽秋觉得自从嫁给秦烨后,动的心思比上世一辈子动的都多。   若不是母亲教导了不少,怕是她还应承不来呢。只是夏挽秋不知道的是,若是她真的茫然无知,秦烨也根本不会让她接触这些,甚至不会默许她来锦平县这个地方。   不知睡了多久,夏挽秋就被山药叫醒了,用温水沾湿的布斤擦了脸与手后,重新抹上面脂与口脂后,山药就给夏挽秋梳发,然后拿出一支粉色玛瑙的山茶花样式的发簪,说道,“临上车前,少爷给了奴婢这个,让奴婢帮少奶奶戴上。”   那发簪极其精致,夏挽秋拿在手里把玩了会,才说道,“戴上吧。”   “是。”山药接过,给夏挽秋戴上后,还仔细调整了下位置,“也不知少爷什么时候寻来的,奴婢瞧着和真的一样。”   夏挽秋笑笑没有吭声,就连她这个枕边人也不知道呢,山药一个小丫环怎么可能知道,若是秦烨的心思这么好猜……她也不会觉得隔了一层似的了。   等马车停稳,山药就抱着披风想要下车,只是看到那脚踏时,竟微微愣了一下,因为那正是一个知州府的下人弯腰趴跪在地上,张全眉头也是轻皱了下,却什么也没说,山药踩着那人的背下车后,就柔声说道,“夫人,奴婢扶您。”   夏挽秋听到山药的话,就有了心理准备,只是踩在那下人背上时,眼里露出几许不悦,这知州真是好大的排场。   这种事情在都城虽不能说是没有,可是也极少,大多都是踩在踏脚凳上,就是那些讲究好面子些的,也只是把踏脚凳弄得富贵点罢了。   心中虽不屑,夏挽秋面上却丝毫不漏,嘴角还带着笑意。   夏挽秋一下马车,山药就把披风给她穿上,仔细把带子系好。   “这就是新上任秦知县的夫人吧,我家夫人正在里面等着呢。”郑家管事上前,开口道。   夏挽秋看了那管事一眼,点了下头,并没有多说。   倒是山药开口道,“请管事带路。”   “不用客气。”郑家管事满脸笑意,“请秦夫人跟我来。”说着就往府里走去。   夏挽秋并没有跟着管事走,而是看向张全说道,“把我吩咐的东西买齐后,再回来等着。”   “是。”张全恭声应道。   夏挽秋这是在给张全一个离开的理由,张全自然知道,也是领情的。   那管事见人并没有跟着自己来,只好站在原地等着,夏挽秋又吩咐了几句,才往里走去。   进了府,山药就塞了荷包给那管事,果然那管事脸色好了不少,也多了些笑容。   “请问这位管事贵姓?”山药人长得漂亮,声音轻轻柔柔的。   “小的姓王。”也不知是银子的原因,还是山药的原因,那王管事倒是开口道,“正是郑府的二管事。”   山药眼中闪过愤恨,却还是笑的甜美可人,“王管事好。”   王管事笑着点点头,“不知姑娘贵姓?”   “我一做奴婢的哪里有什么姓啊。”山药娇嗔道。   王管事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夏挽秋,见她并没在意,才说道,“也好,等许了夫家,也就有姓氏了。”   山药脸一红,低下头,像是无限娇羞,仿若不经意问道,“也不知此次是赏了什么花?”   “正是山茶花,我家夫人新得了几株名贵的山茶花,就邀了人来一起欣赏。”王管事略带得意地说道。   “郑夫人真是好人。”山药感叹道。   王管事应道,“可不,而且我家夫人最疼的就是大姑娘,我家大姑娘的西席,当初可是教过左丞相家孙女的。”   “好厉害,那他是不是很老了?”山药故作好奇地问道。   “不是。”王管事开口道,“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俊俏的很。”   夏挽秋心中暗笑,也不知是哪家骗子,倒是厉害,竟能骗过知州大人,二十五六的俊俏男人?夏父可不止一次说那左丞相食古不化,怎么可能让这种人去教孙女。   “听说六皇子也极其俊俏,不知王管事见过没?”山药压低声音问道。   王管事得意地说道,“自然见过,别王管事的叫了,叫我王大哥就好。”   “王大哥。”山药轻声叫道,“我还没见过皇子呢,不知王大哥可不可以安排我远远看上一眼?”   “不是说六皇子去了锦平县吗?”王管事心中有些飘飘然地问道。   “我就是一个小丫环,就算去拜见了,也哪里看得清。”山药有些委屈地说道。   “真不巧,这几日六皇子正是被知府大人请走了。”王管事皱眉,“若是早几日来,还能见到。”   “是我没福气。”山药打听完想知道的,感叹道。   什么时候不请走,偏偏这几日请走,莫不是知府怕秦烨打着来接自己的名号来与六皇子相见?   竟已经防备到如此程度,那为何不晚些时日再办这个赏花宴呢?而且夏挽秋记起秦烨提过,六皇子刚到锦平县没多久,就被知府并着知州以各种理由劝走了,那么……这知府是谁的人呢?   虽说是赏花,却也不是一直在外面的,夏挽秋进大厅的时候,厅里只有两个人正在说话,坐在正位上的那人,穿着一身盘金彩绣棉衣裙,戴着红宝石的项圈,一朵开得正盛的红色山茶花插在发髻上,那双丹凤眼不经意间带着几分媚色,显得她明艳无双。   就连夏挽秋也不得不赞句,这郑夫人怕是她所见过最适合艳色的了,也怪不得郑大人得宠这么一个发妻。   “这就是秦知县的夫人,夏大学士家的嫡女,不愧是都城来的,看这周身的气派就把我们两个乡下来的比下去了。”郑夫人笑着开口道。   夏挽秋自己解下披风递给山药,闻言只是微微一笑,说道,“郑夫人说笑了,我瞧着夫人才真是风采迷人呢。”这倒不是假话,若不是事先知道,怕是夏挽秋绝想不到这郑夫人的大女儿已经年满十三了,郑夫人也快三十了。   “瞧着嘴儿甜的。”郑夫人笑着对身边的人说道,然后看向夏挽秋,“既然来了就坐下吧。”   夏挽秋笑着应下,又朝着坐在郑夫人身边的那人点了下头后,才坐在一边。   郑夫人也不再与夏挽秋说话,又与身边的人聊了起来。   那人倒是朝着夏挽秋笑了下,笑容里带着几许抱歉,却也没有主动开口。   要知道郑夫人只是说了夏挽秋的身份,根本没有给夏挽秋介绍另一个人的意思,明显是要晾着夏挽秋。   夏挽秋也不在意,静静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抿了一口后,就放下了,茶是好茶,水也是好水,只是茶与水配起来就有些不对了。   虽说水温高些,会使得茶更香,但是弄不好反而会使得茶汤涩掉,而夏挽秋这杯正是如此。   见夏挽秋放下茶杯,那郑夫人开口道,“这茶如何?”   “极好。”夏挽秋柔声答道。   “怎么个好法?”郑夫人问道。   夏挽秋看了郑夫人一眼,明白这是要听奉承话,开口道,“我对此倒是不太精通,只是尝着极香,还请夫人指教一二。”   郑夫人眼中有几许得色,笑容也多了些,说道,“这水是陈年的雪水。”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真的没有想要留言的冲动吗?真的真的没有嘛?一点都没有吗?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夏挽秋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能笑道,“愿听夫人教导。”   郑夫人洋洋得意说了许久,“其实这茶上门道多的很,我也只是学了个皮毛而已。”   “夫人博学。”夏挽秋轻声赞道。   “夏夫人不是都城来的吗?”郑夫人笑道,听了夏挽秋的话,越发得意,要知道不管秦家还是夏家,都不是一般人家,秦家还是武将世家,夏家老爷可是大学士。   夏挽秋笑笑,“是的,只是我素学不好这些。”   郑夫人还想说什么,就见一个穿着橘色小袄的女子走了进来,“原来我是最后一个。”   “文秀妹妹。”郑夫人笑着叫道,“就等你了。”   “云倩表嫂。”文秀笑了一下,然后看向夏挽秋,“这就是新妹妹啊,表嫂不帮妹妹介绍一下吗?”   郑夫人看了夏挽秋一眼,说道,“这是秦知县的夫人,姓夏。”然后拉着文秀的手,“这是我丈夫的表妹,文秀妹妹,嫁的正是安溪府孙家的长孙。”   锦平县正是属于安溪府,“孙夫人好。”夏挽秋并没有站起身,文秀虽是郑大人的表妹,可如今仅仅是个商家妇,所以只是笑着点了下头。   安溪府的孙家又如何?就算是富商也仅仅是安溪府的,她二嫂家可是皇商。   孙夫人倒是没生气,反而笑道,“秦妹妹好。”   “你好。”夏挽秋应道。   “文秀妹妹来了,我们就去赏花吧。”孙夫人站起身,说道。   孙夫人笑着应了下,陪在郑夫人身边,往外走去,到了门口,自然有丫环给二人披上披风。   另外一个夫人,夏挽秋并不知道和谁,毕竟郑夫人没有介绍,那人与夏挽秋并肩走着,笑道,“云倩就是个粗心的,我夫家姓程,是安溪府同知。”   “程夫人。”夏挽秋轻笑道,只是心中疑惑,这安溪府同知可算是正五品官职,而知州仅仅是从五品,可是怎么看这程夫人都像是听郑夫人的话一般。   而且,看着郑夫人与那孙夫人倒是交好,就算是赏花也是亲亲热热在一起说话,只是孙夫人瞧着不是个简单的,毕竟在夏挽秋看来,那郑夫人完全被孙夫人哄着。   “你们瞧着喜欢,走的时候就搬几盆。”看了花后,郑夫人就带着人坐在暖亭里,说道。   “那我可不客气了。”孙夫人笑道,“你们两个也尽管瞧着好的挑,表嫂难得大方一次呢。”   “瞧妹妹说的。”郑夫人也不生气,反而笑闹道。   “不如让秦夫人先挑吧。”程夫人笑道。   “也是。”孙夫人开口道,“秦妹妹可是新来的。”   夏挽秋笑了下,真没客气地指了两盆,“谢谢郑夫人了。”   “嗯。”郑夫人吩咐下人把夏挽秋选的花收拾好。   “程妹妹选吧。”孙夫人轻笑道。   “我可得仔细瞧瞧。”程夫人笑着站起身。   “可瞧出个什么了?”郑夫人托着腮,蔻丹的指甲轻轻在桌上敲了几下,语气里多少有些不耐。   “我是不懂这些,只是瞧着都极好,不如郑姐姐帮我选两盆?”程夫人笑道,“可要好的。”   “文秀妹妹,你看看她……”郑夫人听后,就笑出声来,她笑起来的样子带着几分张扬,却不让人讨厌。   “那表嫂就帮下忙,顺便把我的也选了吧。”孙夫人也开口道。   “好。”郑夫人一口应下,果真一人帮她们选了两盆,还把典故都说了一遍。   孙夫人与程夫人不时赞叹,倒是其乐融融。   只是如此一来,倒是显得夏挽秋有些多余了,程夫人看了夏挽秋一眼,说道,“正巧我们四人,不如去打马吊牌可好?”   “极好。”程夫人赞道。   “好。”郑夫人也笑道。   夏挽秋是知道马吊怎么打的,可是也仅仅是知道而已,她以前并没怎么打过,不过此时也没有她说不得余地,就点了下头,跟着起身。   只是夏挽秋也不知怎么惹住了郑夫人,就见郑夫人瞥了夏挽秋一眼,“也不知都城和我们这种小地方的玩法是不是一样。”   夏挽秋抿唇轻笑道,“我也没怎么玩过,想来都是一样的。”   “哦?”郑夫人感叹道,“那你们在都城都有什么消遣?”   “我是个懒得,平日就爱窝在府里,混日子罢了。”说话间,已经走回了厅内。   “我妹妹写信可说,都城的大家姑娘在一起都是聊些诗词,秦夫人不会嫌我们俗气吧?”郑夫人笑着问道。   夏挽秋脸上笑容不变,问道,“不知令妹?”   “只是太子的妾侍而已。”郑夫人像是毫不在意。   孙夫人接话道,“瞧你说的无所谓的,要是让表妹听见了,定是要找你闹的。”说完就看向夏挽秋,“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表妹自从有了身孕,就爱找人聊诗词,写信也都是这些,可把表嫂折腾坏了。”   “恭喜郑夫人了。”夏挽秋轻笑道。   夏挽秋这算是知道,为何这郑夫人敢如此嚣张了,要知道太子可是至今无子,要是郑夫人的妹妹生了儿子,可是太子长子呢。   “她也就是运气好。”郑夫人用手扇了扇风,“没眼色的,还不把窗户打开。”   丫环福了福身,赶紧去开窗户了。   程夫人笑道,“谁不知道令妹是个有福气的,当初一眼就被太子看中带回都城,如今有了身孕,定能一举得男。”   “借你吉言。”郑夫人端着茶喝了一口,“她也就是颜色好。”   “秦妹妹是没有瞧见过,我那表妹长得,比表嫂还好看呢。”孙夫人眼带笑意,说道。   不知为何,夏挽秋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味,只是郑夫人像是没听出来,“郑夫人都如此美貌了,那……定是貌若天仙了。”   “不提了。”郑夫人摆摆手,“对了,秦夫人是从都城来的,过段日子我也要将大女儿送到都城,不如你帮着指教下她的穿着举止如何?”   “不敢说指教,我瞧着郑夫人的,就知道郑家姑娘定是极好的。”夏挽秋轻声说道。   郑夫人眼露得意,招手让下人把女儿请了上来,郑夫人的大女儿刚刚十二,穿着一条鹅黄色长裙,粉色领上有一圈白色绒毛的短袄,年纪虽小,却可看出是个漂亮的。   “红袖给母亲请安,给表姑请安,给两位夫人请安。”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行礼的时候,露出腕上红玉绞金丝的镯子,头上那蝴蝶型的发簪随着她的动作蝴蝶的翅膀一动一动的。   夏挽秋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若只是一个镯子眼熟,那还可以说是物有相似,可是那发簪……若是她没记错的是,当初席蕊到她家,看上了她的簪子,母亲才着人去专门打了一对送与席蕊,虽没有二嫂送给她的精致,却也不差,而且那红玉绞金丝的镯子,更是席蕊最喜欢的。   因为自从母亲送给席蕊后,席蕊就一直戴在手上没有摘下过,所以她才记得。   “来见见这位秦夫人,她可是大学士的女儿。”郑夫人明显对自己女儿满意,笑道。   “给秦夫人问好了。”郑红袖走到夏挽秋身边,开口道。   “起来吧。”夏挽秋早就准备,拿出一个荷包递了过去,“不是什么好东西,拿着玩吧。”   “红袖还不看看是个什么东西,若是太贵了,可不能要。”郑夫人开口道。   郑红袖打开荷包,里面放着一对白玉雕的小玉如意,当见面礼是足够的,既不打眼又精致可爱。   郑红袖年纪不大,见了自然喜欢,笑言道,“谢谢秦夫人。”   “不必客气。”夏挽秋说道,“只是我瞧着红袖头上的那簪子漂亮的紧。”   “那是红袖的西席从都城得来的,红袖功课好,那西席当做奖励送与红袖的。”郑夫人开口说道,“秦夫人都没见过?”   夏挽秋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只是面上不显,“这样精致的玩意,在都城也是少有的,郑夫人请的西席定是有来头的。”   郑夫人笑着说了起来,也没再提打马吊牌的事情。   等夏挽秋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坐上了马车后,山药赶紧倒了杯温水给夏挽秋,她可是注意到了,少奶奶在郑府几乎没有沾水。   夏挽秋喝了一口说道,“你自己也倒杯水喝吧。”   “是。”山药也喝了杯水。   张全在外面说道,“少奶奶,少爷吩咐我买的吃食都放在食盒和暗格里,您记得用。”   “帮我给张全道个谢。”夏挽秋笑道。   山药把头伸出去,说道,“少奶奶让我帮她道个谢。”   “是少爷吩咐道。”张全说道。   “傻子。”山药笑骂了一句,就进来关好了车窗,找出张全说的东西,摆在小桌上,“少奶奶先垫垫肚子。”   “一起用吧。”夏挽秋用湿了的布巾净手后,才捏了一块点心。   山药等夏挽秋用了后,也拿了一块吃了起来,“不知为何,总觉得这郑夫人有些可笑。”   因为是在外面,山药说起话来也少了顾忌,“她到底是疼女儿呢还是害女儿,连男子送的东西都敢让女儿接。”想到郑夫人得意洋洋说自己女儿功课好,西席送首饰的事情,山药就觉得可笑。   夏挽秋也摇了摇头,“怕是商户家出身,对这个不太在意吧。”   “少奶奶,听郑夫人的意思,是不是想让那红袖姑娘去选秀?”山药皱眉说道。   “怕是有这个打算。”夏挽秋叹了口气,“对了你没觉得那红袖的镯子与发簪有几分眼熟?”   山药思索了一下,说道,“少奶奶这么一说还真是,好像是夫人送与席家姑娘的。”   夏挽秋抿了下唇,没再说话,这些事情,她回去也要与秦烨商量一下,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怕是当初骗了席蕊私奔的就是这个西席了,就算不是也脱不了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v=打滚。。谢谢逆流的河扔的手榴弹与地雷~谢谢言若,11212566,微微,阿卡布,Chiyuuu,老树,littlelittle,仍的地雷~鞠躬~   不知道为啥 腰好疼啊。。   ☆、最新更新章节   第六十八章   马车刚出城门没多久,忽然停了,山药刚想出去问,就听见敲门的声音,“夫人,天寒地冻的,可以让为夫进去暖和会吗?”   夏挽秋愣了一下,秦烨竟会在此,毕竟郑夫人多留了一会,还不知秦烨等了多久呢。   山药在秦烨开口的时候,就赶紧去打开了马车的门,等秦烨上车后,张全就把踏脚凳收了起来,车门重新关好,又把秦烨骑来的马绑在马车上。   马车这才重新上路,山药接过秦烨的披风,叠好收了起来,夏挽秋倒了杯热水,递到秦烨手上。   秦烨坐在夏挽秋身边,端着水喝了一口,这才笑道,“夫人一切可安好?”   夏挽秋本想说一切都好,也不知是天色晚了,还是秦烨这么冷的天来接她,让她心中一暖,到口的话就改成,“差点被气死而已。”   秦烨手顿了下,才又喝了口水,把水杯放到桌上,“谁敢气我家夫人?”   夏挽秋小声的说起来到郑府以后的事情,秦烨时不时给她递杯水,或者递块糕点。   自从秦烨上了马车,山药就坐在一边,像是根本没有这个人存在一样。   “郑夫人的妹妹有孕了?”秦烨忽然开口问道。   “是的。”夏挽秋看了秦烨一眼,猛地想到了一种可能,“莫不是都城根本没有这个消息?”   秦烨嘴角上翘,很为自己夫人的锐敏骄傲,“是。”   夏挽秋这下明白了,虽不知为何太子瞒着妾侍有孕的消息,可是太子的计划怕是毁于一个女人的炫耀了。   太子府里应该是下了封口命,知道这件事的人也极少,只是那妾侍写信把好消息告诉姐姐,而那姐姐又透漏了出来。   等回到府里,山楂就端了热水来给他们梳洗,换了常服后,夏挽秋就靠在塌上,松了口气,说道,“山药今天不用伺候了,去用点东西休息吧。”   “是。”山药福了福身,才退下去。   秦烨去书房写信,山楂就只端了一盆热水来给夏挽秋烫脚,“少奶奶,鸡汤从早上就开始熬了,一会我去给你下面。”   “嗯,加点白菜。”夏挽秋也确实饿了。   “是。”山楂刚应下来,就见秦烨走了进来,她给秦烨行礼后。   秦烨就挥了挥手,“下去下面吧。”   “是。”山楂得了话,就退了下去。   秦烨搬了圆墩到夏挽秋身边,因为热水实在舒服,夏挽秋也没起来,只是说道,“我让山楂再去给你端盆水,烫烫脚吃了面也好泡药。”   “不用了。”秦烨坐在圆墩上,褪去了鞋袜,“我与夫人一起洗。”   说着双脚也下了水,夏挽秋脸一下就红了,脚就要出水,却被秦烨用脚给压下去了,这一弄,免不得有水溅在了地上。   夏挽秋的脚已经泡了一会,已经热了,而秦烨只是净手净脸后就去写信,如今脚有些凉,“夫人,别把水都弄洒了。”   “你……”这不是倒打一耙吗。   嗔了秦烨一眼,夏挽秋也不再挣扎,只是低着头,谁知就看到盆里截然不同两双脚,微微扭过头。   秦烨一下笑出声来,夏挽秋哼了一声说道,“读过的圣贤书都还给师傅了?”   秦烨知道夏挽秋这是羞得,也不再逗她,反而说道,“那西席,怕真是骗了你表妹的那个。”   “嗯?”见秦烨开始说正事,夏挽秋才看向他。   “我倒是觉得,他有什么依仗,要不怎么敢说是教过左丞相孙女?难道郑知州就没有去查过?”秦烨开口说道。   被这么一提醒,夏挽秋就想起自己忽视的地方,如此说来确实,“莫不是……他真的教过左丞相的孙女?可是我听爹说过,左丞相家女眷的西席,请的都是德高望重的。”言下之意,请的年纪都大的。   “还有一个可能,有位高权重的人帮着掩过去了,打着左丞相的名号,一可以让人放松警惕,毕竟左相那名声可不是一般响,而且近几年因为年纪大了,很少管外面的事情了。”秦烨沉默了下,脚轻轻在夏挽秋脚背上踩了踩。   “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左相家出了内贼。”夏挽秋伸手在秦烨胳膊上拧了一下,“说正事呢。”   其实说内贼有些严重,更可能的是左相家里的人为了前程,而与人做了什么妥协。   毕竟左丞相已经老了,他也多次要求告老还乡,只是敏帝一直挽留罢了,而与左丞相不同的是右丞相,他是敏帝刚提拔上来没多久的,只要不大错,前途一片光明。   而张莹莹嫁的正是这右丞相的嫡三子,夏挽秋皱了下眉,“你说会不会左丞相自知这几年就要退下了,才……”   “不会。”秦烨肯定地说道,“左丞相虽年纪大了,却不糊涂,怎么可能拿孙女的名声来冒险。”   要知道,那要是真的,毁的不仅仅是孙女一人的名声,而是他们一族所有女子的名声。   夏挽秋也明白了,抿了下唇,“是我想错了。”   秦烨拍了拍夏挽秋放在膝盖上的手,“不如打探下,这个西席是什么时候来的。”   夏挽秋愣了下,看向秦烨,秦烨笑了笑说道,“水凉了。”说着拿过一边的布巾铺到自己腿上,低头把手伸到水里,执起夏挽秋的脚,放到布巾上,仔细的擦拭了起来。   夏挽秋这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她嫁与秦烨也有段时日了,两人虽然亲密,却也没有这么……想着就看向秦烨,她一只脚已经擦干净了,秦烨就拿着绣鞋给她穿好,又帮着擦另一只。   要说今日有什么不同,就是在马车上时候,自己的抱怨。   她觉得与秦烨总像隔着一层什么,莫不是秦烨也这么觉得,所以在自己试探后,才会如此亲密,用以表示心情?   这么一想,夏挽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如此之外竟也有些心疼。   秦烨怕真没有表现的这么坚强,把自己的情绪都藏了起来,只有在别人主动的时候,才会稍微透漏出了一点。   就算是他想要的,也不会开口,就像是他从不说自己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衣服也是别人给他什么都穿什么。   不过,遇到喜欢的,他嘴角会微微上翘,不是那种温润的笑意,而是一种浅浅的,稍纵即逝的。   若不是夏挽秋一直注意着,怕是还察觉不出这些来。   秦烨帮着夏挽秋把鞋子穿好,才自己擦了脚,穿上鞋子。   山楂在外面敲了敲门,“少爷,少奶奶,是现在用饭,还是晚些时候用?”   秦烨看向夏挽秋,夏挽秋开口道,“现在吧。”   “是。”山楂这才推门进来,把洗脚水端了下去,“少爷,少奶奶稍微等等。”   “嗯。”夏挽秋应了一声。   山楂退下没多久后,就端了托盘过来,除了鸡丝青菜面,还有一碟鸡肉煎饼,夏挽秋笑道,“山楂你去休息吧,不用你伺候了,早点休息。”   “奴婢等少爷、少奶奶用完,收拾了东西就去。”山楂笑道。   “去休息吧。”夏挽秋开口道,“这些东西,我会放在门口,等明日再收拾吧。”   “是。”山楂这才退下,却没有真的去休息,反而去厨房烧了水后,让水在炉子边温着。   用了东西,夏挽秋就用过的碗碟放到了食盒里,秦烨穿了一件厚棉衣,直接拎着食盒笑道,“我去送到厨房,你早些休息。”   “子儒不休息吗?”夏挽秋有些疑惑地问道。   “嗯,信还没写完。”秦烨笑道,“我还要安排人去查点事情。”   “好。”夏挽秋也不阻止,只是笑道,“稍微等一下。”说着就往里面走去,从箱中翻出一双新做的棉鞋,那鞋里垫了狐肷,样子虽不好看,却极其舒适暖和。   把鞋子递给秦烨后,秦烨当下就换上了,踩了几脚,说道,“夫人手真巧。”   夏挽秋瞥了秦烨一眼,“这东西也就能在家穿穿。”这不是夏挽秋自谦,实在是那鞋子为了舒服保暖,比一般鞋子都大了不少。   秦烨笑笑没有吭声,“那我去了。”   因为院子小,书房就临着卧房的,秦烨拎着食盒出去后,就见到张全也没有惊讶,只是往厨房走去。   张全默不作声跟在秦烨身后,秦烨把食盒放到厨房,本是想要烧水,可是见那铜壶,伸手碰了下,就笑着摇摇头,拎了起来往卧室走去。   给夏挽秋送了热水,秦烨就带着张全进书房了。   夏挽秋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是兑了水,清洗一番,就铺床休息了。   到了书房,秦烨就问道,“可打探出来了?”   “是。”张全开口道,“上个月初五……”   秦烨时不时在纸上记下点东西,等张全把今日打探的消息说完后,才开口道,“这几日你去安溪府打探下,郑知州家的那个西席是什么时候来的。”   “是。”张全恭声说道。   “顺便再买些小豆糕,莲子糕,鸳鸯卷与蜜饯。”秦烨开口道,这些都是今日夏挽秋动的比较多的糕点,“其它的你看着买。”   “是。”   “还有一事。”张全犹豫了下,才说道,“也是那些人偶然打探到的,孙夫人本是郑大人的表妹,他们二人当初也有口头婚约,只是不知怎么,郑大人科举回来,就娶了郑夫人,郑夫人娘家本是小商户人家,只是家中有一对如花似玉的姐妹,姐姐嫁给了郑大人,妹妹进了太子府,也说不出谁扶持谁,只是娘家的生意越发好了起来,而郑大人的官途也一帆风顺,只是不管郑大人还是郑夫人娘家,每年都会送不少银子到其妹妹手中。”   “本有口头婚约吗?”秦烨微微思索了下,“那孙夫人家是个什么身份?”   “孙夫人的母早亡,父是举人出身,有几分文采,是个教书先生。”张全说道。   “那如何会嫁给商家为妇?”他一个举人怎么可能去认识商人?甚至把嫡女嫁过去。   “说是郑夫人保的媒。”张全开口道,“用不用让人再去打探下?”   “派人去找孙夫人娘家那块打探下。”秦烨开口道,“孙夫人的父亲呢?”   张全说道。“孙夫人嫁人后没多久,其父就死了。”   “让人盯着孙夫人。”秦烨沉思了下说道。   “是。”张全应了下来。   秦烨又拿出封好的信,“送到五皇子手中。”   “是。”张全把信收好,安溪府里就有秦家安排的人,那些人自然是可以信任的,只要把信送过去,自然会有人送到五皇子手里。   秦烨本还想写信回家,问下都城的境况,谁知道信还没写,家书就寄来了,夏挽秋看着信上的内容,“太子妃有身孕了。”   秦烨点了下头。   “可是为什么没有写妾侍有孕的事情?”夏挽秋有些疑惑,“莫非是郑夫人说了假话?”   “是有人说假话。”秦烨这下明白了太子的打算,“恐怕不是郑夫人。”   夏挽秋看向秦烨,秦烨笑道,“要知道,圣上对太子不满,而对四皇子与五皇子越发器重。”   “不会吧。”夏挽秋想到一种可能,看向秦烨,“这不是欺……”   话没有说完,秦烨就点下了头,太子隐瞒侍妾有孕的事情,此时又传出太子妃有孕,怕是太子妃有孕是假的。   而太子要等妾侍的孩子生下后,就当做是太子妃生的,一个是商女侍妾生的长孙,一个是太子妃生的嫡长孙,孰轻孰重一想就知道。   要知道这个可能是敏帝的第一个孙子。   “若是生下女儿呢?”夏挽秋想到另一种可能。   秦烨微微垂眸,“太子妃只会生下嫡长子。”   夏挽秋手抖了一下,只觉得这一猜测太过吓人了。   这下子,秦烨可都把事情连了起来,这知州怕是太子的人,而知府,就算不是太子的人也是偏向太子的。   也怪不得这郑夫人能如此张狂,甚至比郑大人官阶高的也要看其脸色。   秦烨与夏挽秋说起张全打探出来的情况,夏挽秋开口道,“怪不得我觉得那孙夫人有些不对呢。”   要知道,怕是孙夫人是恨着郑夫人的,现在亲密也是没办法的,毕竟孙夫人如今的日子全依仗着郑家。   可是就是如此,那孙夫人会不会想着,若是自己嫁给表哥郑大人,如今风光的就是自己?   虽然孙夫人看着挺聪明的,可是事关自己,怕很难有几分清醒,特别是竟是郑夫人给保的媒,嫁给了商户人家,而且为何孙夫人嫁了没多久,其父就死了?   要知道那种举人,可是都有些风骨的。   这也是秦烨去打探其娘家与父亲的消息。   夏挽秋思量,秦烨怕是准备利用孙夫人来对付郑家……其实若不是郑夫人说漏了消息,太子那个计谋可谓天衣无缝,等嫡长子生下来了,往敏帝面前一送,就是看在嫡长孙的面子上,对太子也多几分好感。   而且太子打得主意怕不仅如此,而是让敏帝亲自教导嫡长孙,抿下了唇,不得不说太子好打算。   秦烨自然也是知道,所以他给五皇子写信,也是让五皇子生个儿子的意思。   说了一会话,秦烨就要出门了,毕竟外面正在建坝,难不成还真指望六皇子当监工?   送了秦烨出门,夏挽秋就去看了那几块他们两个一起种的菜地,找了雇的那对夫妻,那丈夫姓朱,所以一般都称呼那家女的朱家嫂子。   “朱家嫂子,你看这地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夏挽秋看着地,“用不用再浇些水?”   “不用。”朱家嫂子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地我帮您看着就行,这天冷,少奶奶别脏了手。”   “没事的。”夏挽秋笑着说道,“这也快过年了,家里的事情都弄完了?”   “弄好了弄好了。”朱家嫂子赶紧说道,“谢谢少奶奶关心。”   “家里的人呢?”夏挽秋问道。   朱家嫂子一下子红了眼睛,“家里的老人,闺女与大儿子都没了,就剩下小儿子,多亏了少爷、少奶奶,要不我们夫妻俩怕是连小儿子也识趣。”   夏挽秋没有想到一问竟问到了这种伤心事,心中有些愧疚,“我这儿有些布匹,一会走的时候拿匹回去给儿子做新衣。”   “谢谢少奶奶。”朱家嫂子赶紧擦了泪,说道。   “平日里都把儿子孤身留在家?”夏挽秋看向朱家嫂子问道。   朱家嫂子点了下头。   “那就带过来吧。”夏挽秋笑道,“你也好照顾。”   朱家嫂子一下子跪下,“谢谢少奶奶,谢谢少奶奶,您真是活菩萨。”   “快起来吧。”夏挽秋笑道。   “好好。”朱家嫂子怕惹了夏挽秋不高兴,赶紧站起身,只是搓了搓手,面上更拘谨了不少,“少奶奶,我瞧着府里也有不少白菜,不如做了酸菜?”   “酸菜?”夏挽秋看向朱家嫂子。   “正是,好放,炖了骨头,味道可好了。”朱家嫂子不好意思的笑笑。   “那就麻烦朱大嫂了。”夏挽秋笑道。   朱家嫂子赶紧摆手,“不碍事不碍事,我这就去弄。”说着就快步离开了,弄得夏挽秋有些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知道我为啥腰疼了。。。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苦逼脸看。。。   酸菜我的爱,酸菜白肉,酸菜骨头,酸菜饺子,酸菜包子,酸菜鱼……口水。。。果然我是吃货吗。。   ☆、第六十九章(改错)   第六十九章   因为建坝的是个较重的体力活,所以秦烨召集了一些农妇,做了许多粗面馒头与饼给民夫们中午加一顿。   秦烨自然也是要吃的,平时都是由张全回来取,这次快到了用饭时辰,张全还没有回来,夏挽秋就吩咐了人装了两篮子的吃食,带着山楂去送了。   其实这不算什么出格的,有不少女的心疼自家男人,都会在晌午送些东西过去,毕竟秦烨给民夫们加餐,只有两个粗面馒头和一碗热汤。   就算是家中没人的,也会自己出食材,央了邻里做了东西送来。   夏挽秋送的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只是包子与一碟子卤肉,还有鸡蛋汤,路上就遇见了正要往回赶的张全,张全看到夏挽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开口道,“还劳少奶奶跑这一趟,刚刚忙的忘了时辰。”   “没事。”夏挽秋笑了下,“正巧没事,出来转转。”   张全伸手拎过两个篮子,“那我带少奶奶直接去少爷那。”   “嗯。”夏挽秋应了一声,跟在张全身边,路上不少送饭的女子盯着夏挽秋看,只是都没敢过来。   张全也是有眼色的,怕那些人惹了夏挽秋不高兴,就说道,“那都是帮着送饭的,毕竟做的是体力活,两个馒头不顶事。”   对于这点,夏挽秋并没有开口说什么,怎么不多给点吃的,要知道秦烨给的已经很优待的,每日半斤粗粮或者铜板,都城木匠漆匠一日的工钱也就四五十文,但是那些工匠都是手艺人而这里用的都是普通民夫,都城的物价与锦平县的物价差距大着呢。   而且,锦平县还是重灾区,没什么比粮食更值钱了,那半斤粗粮真要在锦平县买,差不多是外面细粮的价格了。   不过也就是这段日子了,等明年粮食发芽重新种出来,也就好了。   不过也是来到锦平县后,夏挽秋才知道一斤猪肉二十文,一亩良田只要七八两银子。   当初就算是学管家,她也接触不到这些东西的。   秦烨与林谋士正坐在椅子上休息,这也就因为秦烨是知县才有的优待,其他人可都是直接坐在地上休息,蹲着吃饭,而秦烨这好歹有个木桌子。   见到夏挽秋,秦烨眼睛亮了下,站起身迎了过来,“今日怎么来了?”   “以后也不用累张全再跑一趟了,我与你们送饭就好。”夏挽秋笑道,然后看向林谋士,“林先生好。”   “少奶奶好。”林智久摸了摸胡子笑道。   夏挽秋与山楂把篮子里的东西都摆在桌子上,问道,“其他几位先生呢?”   都城来的那些人,每日都是回去用饭的,等到下午才会再过来,不像秦烨与林谋士他们,天一亮就过来,等天黑干不了活了才回去,所以夏挽秋问的只是李谋士与叶谋士,秦烨自然知道,“叶先生要去查看农田,顺便与李先生商量明年的栽种情况。”   “那饭……”夏挽秋有些犹豫地问道。   秦烨笑道,“刘大娘早上烙了饼,给他们带着呢。”那刘大娘正是夏挽秋从秦府带来的厨娘,自从都城那些人来了后,刘大娘就负责给他们做饭,而李谋士他们找了个农妇,帮着做饭。   “快去吃饭吧。”夏挽秋见因为秦烨与她说话,林谋士都没动筷子,赶紧说道。   “好。”秦烨捏了捏夏挽秋的手,就坐到了椅子上,“张全也坐下吃吧。”   其实平日里张全就是与秦烨他们一起用的,只是今日看到夏挽秋不好意思与主子同坐了而已。   “是啊。”夏挽秋接过山楂盛的汤,端给林先生,林先生呵呵一笑就接过喝了起来,夏挽秋又端了一碗给秦烨,说道,“往日如何,以后也如何。”   张全这才坐下,挠了挠头,捏了一个包子开始吃。   夏挽秋最后一碗汤端给张全,张全赶紧伸手接过,想要开口,却因为嘴里塞着包子,弄的一脸红。   “哈哈哈……”林谋士笑出声来,“看把张全急的。”   张全硬咽下包子,赶紧说道,“谢谢少奶奶。”   “吃吧。”夏挽秋怕在他们跟前,张全不好意思用饭,就说道,“我带着山楂去那边看看。”   “好。”秦烨开口道,“别走远。”   “放心吧。”夏挽秋应了一声,就带着山楂离开了。   夏挽秋还看到不少小孩,虽说不上面黄肌瘦,却绝对不是白白胖胖的,夏挽秋见过的小孩很少,最常见的就是自家的侄女,又白又嫩两颊还红扑扑的。   只是不知为何,夏挽秋发现,锦平县的老人极少,见那些小孩在一边偷偷摸摸地看她,夏挽秋觉得好笑,低声在山楂耳边说道,“去拿些包子过来。”   因为不知李先生他们不在,所以今天带的东西也有些多了。   山楂也看到那些小孩了,“是。”就快步回去,跟秦烨说了一声后,拿了几个包子。   林先生等山楂走远了,才笑道,“少奶奶还真是心软。”   张全喝了一口汤,“少奶奶人好。”又看了看那包子,是肉馅的,皮薄馅多,“实在。”   秦烨露出笑容,夹了一筷子卤肉就这包子吃了起来。   山楂是端着篮子盖来的,几个包子就放在里面,那些小孩眼睛直盯盯看着,有的甚至流了口水,夏挽秋朝着他们招了招手,“过来给你们包子吃。”   那几个小孩推推搡搡的,夏挽秋索性蹲了下来,看着那些小孩,也没有催,那几个手牵着手,走了过来,脸还红扑扑的,一起喊道,“夫人好。”   “真乖。”夏挽秋被他们逗笑了,“山楂把包子给我。”   “是。”山楂把那篮子盖递给夏挽秋,夏挽秋双手端着,看了一下,正好够每人一个的,山楂去拿之前怕是数过人数了,“每个人一个。”   那几个小孩都看向其中最高的男孩,那男孩看了看夏挽秋,“谢谢夫人。”   其他人才一起喊,“谢谢夫人。”   夏挽秋笑着摇摇头,男孩拿着包子一个个分给伙伴,夏挽秋见那包子上黑乎乎的手印,张了张口,却没说话。   几个孩子吃抓着包子就啃了起来,吃的很高兴,孩子们脸上的笑容让夏挽秋心情很好,只是夏挽秋注意到,刚刚分包子的那男孩并没有马上吃,而是拿着包子去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   若不是夏挽秋注意他,还发现不了,站起身,才看到那角落站着一个更小的男孩,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又看了眼身边的小孩,忽然问道,“我瞧着那边还有个小孩,是谁家的?”   小孩们已经吃完了包子,正在舔手指,听到问话,一个女孩抬起头看了几眼,说道,“那是先生家的,文轩哥。”   提到先生,几个小孩脸上的笑容都没了,一个小孩抠了抠手指,才说道,“先生没了,也没有人教我们念书了。”   “那他家还有谁?”夏挽秋问道。   “没有了。”小女孩小声说道,“文轩哥哥来干活,自己养活自己,夫人不要赶他走。”   “不会的。”夏挽秋笑道,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这一群小孩中就这一个女孩,与其他男孩不同的是,女孩洗的很干净,头上只用一根灰扑扑看不清颜色的绳子绑着。   她身上也没有什么给小孩绑头的,不禁有些失望。   山楂一直站在夏挽秋身边,自然发现了,就从怀里掏出一根新的发带,是粉色的,“自从上次奴婢发带掉了找不到,身上都会多带一根。”   “嗯。”夏挽秋应了一声。   山楂就把发带并着一把梳子递到了夏挽秋手上,夏挽秋笑着对女孩说道,“我给你梳头好不好?”   “好。”女孩脆生生地应了下来。   林先生已经吃完了正在喝汤,而秦烨与张全仍在吃,看到夏挽秋与那些小孩感叹道,“少奶奶对孩子真好。”   秦烨的嘴顿了下,应了一声。   那林先生刚说出口就后悔了,他们都知道秦烨子嗣艰难的事情,这不是揭人伤疤吗,可是更不好道歉,只得说道,“我去坝上看看。”说着就放下了汤碗。   “劳烦先生了。”秦烨象是毫不在意,笑道。   林先生摇摇头,相劝两句,到底什么都没有说,离开了。   张全偷偷看了秦烨一眼,秦烨不管再饿,用饭的姿势都带着一种刻入骨子里的优雅。   “好了。”夏挽秋把发带给小姑娘绑上,又摸了摸女孩的头,“你们去玩吧。”   “好,谢谢夫人。”因为没有人带着喊,所以有些参差不齐的。   夏挽秋笑笑,就带着山楂走了,忽然感觉裙子被人拉住,低头一看,就是那个小姑娘,“夫人明天还来吗?”   “来。”夏挽秋应了下来。   “好,那桃子等夫人。”女孩笑嘻嘻地说道。   夏挽秋笑着点点头。   回去后,秦烨他们都用过饭了,夏挽秋就收了空盘子,想到那个躲在角落的男孩,开口道,“我刚刚看到一个叫文轩的孩子,说是在这里帮工,他父亲好像是个先生。”   秦烨眉头皱了下,看了眼张全,张全就起身离开了,没多久就带了一个中年汉子过来,那汉子有些拘谨,见了夏挽秋更是头都不敢抬,秦烨问道,“这里有孩子来帮工?”   那汉子一听,脸马上就红了,“我马上赶他走,马上就赶他走,县太爷别生气。”   “不是。”秦烨虽一直在这里,却不管招工的事情,除了第一月,为了把那些好吃懒做的赶走,其他时候,只是选了些认字的,每日早上来的民夫就到那里签个到,等晚上领了东西,再签个到,每个月秦烨检查一次,偶尔也会抽查一下而已,所以到底民夫都有什么人,他还真不知道。   “我就是想问问,那孩子多大?”秦烨的口气温和,安抚了那汉子的不安。   “那娃子七八岁吧。”汉子想了下说道,“是县里原来教书先生家的,那先生为人可好了,帮着教村子里的小孩,只是……就留下这么一个孩子。”说到最后,那汉子也难过,“虽都穷,可是还帮上一把。”   秦烨点了点头,因为锦平县遭灾,有些孩子没了父母,有的父母没了孩子,他们都互相帮着照顾,毕竟都是邻里的。   汉子接着说道,“可是那孩子脾气倔,偏偏要自己养活自己,我就想着让他帮着递东西,平时吃饭了帮着分分东西,县太爷,那孩子的口粮都是我们匀出来的,真的。”   秦烨露出笑容,“我知道,只是看着那孩子,问问而已。”接着问道,“不知那孩子还有亲人吗?”   “没了,他爹就是为了救家里的老人,最后也折了去。”汉子叹了口气说道,“那孩子聪明的很。”   秦烨看了夏挽秋一眼,眼神暗了一下,笑道,“不如你帮我把那孩子叫过来,我见他年纪小,想带到府里,帮着做点活,总比在这伤着了好。”   “好。”那汉子一听,就赶紧应下,跑去叫那孩子了,心中思量一定让那孩子好好表现,留在县太爷身边,总比在这里做粗活强,要知道那孩子的父亲,可是对他们都有恩的。   夏挽秋有些疑惑地看向秦烨,秦烨笑道,“若是孩子机灵了,就留在你身边。”   “好。”夏挽秋也笑了一下。   没多久,那汉子就把文轩带来了,那孩子明显有些紧张,却还是挺直了腰背,行礼的时候也是有模有样的。   “起来吧。”有礼的孩子当然让人喜欢,秦烨也不能免俗,拉着那孩子问了几句后,满意的点点头,“你跟着夫人回府,以后就住到府里,帮着夫人做点事。”   那汉子之前也提醒过文轩,此次听到,点了下头,“是。”   “好了,我会交代他的。”夏挽秋接话道,“我先走了。”   “嗯。”秦烨也露出笑容。   夏挽秋本就喜欢小孩,此时见文轩懂事,更是欣喜,伸手牵过文轩的手,边走边问道,“可有什么东西需要拿的?”   “有几件衣服。”文轩咬了下唇,看了眼被牵着的手,说道。   “那我们先去拿衣服可好?”夏挽秋问道,其实那些衣服拿来,夏挽秋也不会再让他穿,只是这话却不能说。   “好。”文轩像是松了口气,他心中害怕,虽不知县太爷夫人为何要管他,可是万一哪天把他赶出来,起码他还有些衣服,那是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夏挽秋果然带着山楂去给文轩拿衣服,文轩住的地方很破,像是马棚一样,而且里面也没两件衣服,只是看着文轩认真打包的样子,夏挽秋眼底的疼惜更多了些。   他家里甚至没有余粮,怕是都靠着帮忙干活,吃点东西。   夏挽秋雇的朱家夫妇是认识文轩的,见到他,朱大娘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夏挽秋吩咐她去烧水后,拉着文轩问道,“吃东西了吗?”   “吃了。”文轩可能因为看到熟人,脸上的拘谨少了些。   夏挽秋笑了下,“那等热水烧好了,你先去梳洗一番。”   山药已经端了糕点上来,直接放到了文轩手边,“小弟弟尝尝姐姐手艺。”   文轩并没有动,反而看向夏挽秋,见夏挽秋点头了,才捏了一块,吃了下去,吃的虽有些快,却并不显粗鲁,可以看出往日的家教是极好的。   一盘糕点吃了一半,文轩就不再动了,端着温水喝了口,脸颊有些发红,正好热水弄好了,夏挽秋就让朱大娘带着他下去洗澡了。   山药这才开口道,“少奶奶准备让他做些什么?”   “先到个书童吧。”明明已经七八岁了,可是看起来才五六岁,夏挽秋叹了口气,“让山楂多端几个炭盆,把屋子暖暖,天气冷可别把孩子冻坏了。”   “是。”山药说道。   “被子也多放一床,若是冷了,他也好盖。”夏挽秋想了下,“到外面找个会做衣服的,给那孩子做几身棉衣和鞋袜。”   “奴婢知道。”山药一一应了下来。   “从安溪府买的鸡还有没了?”夏挽秋问道。   山药开口道,“还有两只。”   “一会让朱大娘杀一只,熬了鸡汤。”夏挽秋叹了口气,“这两日,让张全再去安溪府买些回来,到时候再给先生们那里送些去。”   “是。”   “等赵大夫回来,让他帮着给孩子把把脉,我瞧着他怎么……有些瘦弱,看看需不需要开些药调理一番。”夏挽秋吩咐道,那赵大夫也是夏挽秋从秦家带来的,到了锦平县后,平日里就出去免费给人看诊。   “是。”   “还是过几日吧。”夏挽秋想到文轩敏感的样子,“过段日子,到时候全家一起把把脉。”这是怕那孩子多想。   “奴婢明白。”山药一转眼也想通了,心中也明白,怕是主子对那孩子也是看重的。   晚上,夏挽秋本是想等着秦烨一起用饭的,只是天都黑透了,还没见人回来,皱了下眉,以为可能有事,又见文轩明明很饿,却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逗笑了,就说道,“山楂山药,先把饭端来吧,不用等了。”厨房还有鸡汤,等秦烨他们回来,再做一些就是了。   “是。”   山楂与山药应了一声,就去厨房端东西了。   因为秦烨不在,他们四个是坐在一起吃饭的,并没有什么好的,只是用肉片炒了白菜,又煎了盘豆腐,一人一碗鸡汤就着馒头吃了起来。   只是饭都弄完了,秦烨还没回来,夏挽秋不禁有些着急了。   “少奶奶,要不我去看看?”山药问道。   夏挽秋抿了下唇,并没有说话,文轩也开口道,“少奶奶我去吧,我路熟。”   到了府里后,他见其他人都叫少奶奶,也就跟着叫了。   “山药,你去旁边看看李先生他们回来了没有。”夏挽秋吩咐道,“山楂去拿衣服,我哪里还有一件披风也拿来,给文轩披上。”   “是。”那两人得了话,赶紧去做事了。   “文轩一会带我去好吗?”夏挽秋虽然心慌,还是柔声问道。   “是,少奶奶。”   夏挽秋摸了摸文轩的头,就看着外面的天,希望是她多心了,只是秦烨从没有回来这么晚,还不让人来通知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嘎嘎嘎嘎=v=~不要心急不要心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山楂不仅拿了披风,还拿了针线,她比划了一下文轩的身高,就把披风下面一折,开始用针线粗粗的缝了起来。   文轩一看那布料,赶紧开口道,“少奶奶,我不冷,不用……”   “没事的。”夏挽秋安慰道,“等回来了,一拆开就好了。”   文轩抿了下唇,才保证道,“我一定不弄脏。”   夏挽秋笑着应了一下。   披风很快缝好了,山楂给文轩穿上后,夏挽秋也披上了披风,山楂拎了灯笼,山药也赶回来了,跟着一起回来的还有叶先生与李先生。   他们都拎着灯笼,急忙忙赶过来的,李先生直接问道,“少爷还没回来?”   “嗯。”夏挽秋应了下,“也没让张全带信,我就想着让山药问问是不是去了先生那儿。”   “我今一天都没见到了,就连智久也没回来。”李先生也站不住了,“一起去找找吧。”   “麻烦先生了。”夏挽秋也不再多说,就往外走去。   李先生也叶先生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忧地跟了过去,他们心中都希望到了坝上的时候,是灯火通明的,可是越近越慌,因为那没有一点火光不说,还安静的很。   文轩年纪虽不大,可也是个机灵的,开口道,“少奶奶,钱叔叔就住在不远处,我去问下钱叔叔。”   “好。”夏挽秋应了下,“山楂陪着文轩过去。”   “是。”山楂一手拎着灯笼,一手拉着文轩,就往文轩说的地方走去。   剩下的四人就站在原地,没多久,山楂与文轩就回来了,只见山楂脸上掩不住的慌乱,“怎么?”还没等他们站定,夏挽秋就问道。   “那人说今天停工的早,少爷早就回去了。”山楂开口道。   夏挽秋只觉得身子一软,要不是山药扶着,怕就直接倒在地上了,要知道秦烨做事一向妥当,怎么也不会如此,更何况夏挽秋秦烨早殇……莫不是就是这次?   “少奶奶,你可不能慌。”李先生赶紧说道。   夏挽秋的手紧紧抓着山药的胳膊,“让人去找。”声音像是硬生生挤出来的一样,“去都城来的那帮人那找。”   “是。”山楂应了一声,就要过去。   “还是我去吧。”文轩此时开口道,“我跑得快。”   “好。”夏挽秋怕人不认识文轩,就直接去了脖颈上的坠子,那上面是一块上好白色暖玉,里面有黑色的花纹,猛一看竟像是一幅水墨画,只是角落上刻着一个秦字,这是夏挽秋来之前,秦母送的。   一看到此玉,李先生与叶先生眼神就变了,准确的说是看向夏挽秋的目光更加尊重了,要知道这可是秦家祖传的,一般都是等嫡长媳生下嫡长孙后,老一辈才会给嫡长媳的。   文轩也是识货的,仅仅握着那玉,撒腿就跑,要知道那个地方他们这些小孩都是知道的,也经常偷偷躲在外面看,毕竟每个男孩都有当官的愿望,特别是在都城当官。   “接下来怎么办?”叶先生开口问道。   “两位先生有什么意见吗?”夏挽秋沉声问道,她面上虽然镇定,可是山药却知道,自己主子的身子在发抖。   “若是少爷不在,怕就是有人动手了。”李先生沉声说道,“毕竟少爷做的事情,虽然留了余地,还是有很多人会不顺眼。”   “不对。”不知为何夏挽秋现在脑子一片清明,“若是因为锦平县的事情,他们要动手早就动手了,现在六皇子就在安溪府,动手了反而得不偿失,反而给六皇子创造了机会。”   “是六皇子吗?”叶先生开口道。   夏挽秋想到秦烨对六皇子的评价,那样一个人,应该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不会是他。”夏挽秋抿了下唇,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身子一僵,猛地看向李先生。   李先生先是一愣,转而想到秦烨刚与他商量的事情,太子……若是太子那件事情揭穿,怕是以后太子在敏帝面前都不会得到好脸色了,欺君可是最大的讳忌。   可是可能是郑知州吗?要知道这消息是郑夫人透漏出来的,而且看样在,在他们知道前,也有不少人知道,起码那知府是知道的,还有孙家。   “知府。”李先生肯定地说道,郑知州糊涂,知府可不糊涂,怕是他们开始的打算是拉拢秦烨,可是这话不好直接说,所以就从夏挽秋这边下手,可是知府夫人的话,那么目的太过明显,毕竟知府比知县要高好几个官阶。   所以就选知州夫人,那郑夫人也是眼皮子浅的,光知道炫耀自己妹妹有孕的事情,却不想把太子所有的打算弄乱了。   而孙夫人怕是记恨郑夫人,所以不仅没有打断郑夫人的话,还帮着说了个齐全,就连那程夫人都故意视而不见,这么一看,郑夫人得罪的人还真不少。   可是程夫人的丈夫毕竟是知府手下的,自然程夫人回去就会和丈夫说,还会说自己阻止不了,反而被郑夫人训斥了。   想来郑夫人是个什么样子,那些人都是知道的,这样不仅不会迁怒程夫人,反而只觉得郑夫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过既然如此,那么知府定是要补救的,否则让太子知道他的大事是坏在他们手里,这些人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而秦烨偏偏在夏挽秋回来后第二日就给五皇子写信,并让人送去,那些人不敢得罪秦家的人,拦截不下来信,可是从送信人去的位置,也能推测一个一二。   那知府肯定会狗急跳墙,那信会派人强行拦下,而秦烨更会被斩草除根。   只是这些夏挽秋能想到,秦烨就想不到吗?   秦烨难道一点安排都没有?还是说这时候的不见恰恰就是他的安排呢?   夏挽秋不知道,李先生也不知道,他们两个面面相觑,一点办法也没有。   山楂与山药并不清楚,只是看着气氛更加沉重,也不敢吭声,而叶先生也有些糊涂,不过此时并不是问的时候。   “咦,怕是文轩回来了。”山楂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寂静,果然不远处一个小小的灯火渐行渐近。   文轩是来回跑着的,还没喘过来气就说道,“没……少爷没在。”   夏挽秋闭了下眼,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没有刚刚的犹豫,“把所有人都叫醒,让他们找人。”   李先生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有,毕竟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找吧,怕破坏了秦烨的计谋,不找吧,若是真的出事,后悔也晚了。   此时夏挽秋开口,还解决了他们的难题,李先生更怕的是夏挽秋问他怎么办,他可不敢说,毕竟不管哪样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谋士能担待的起的。   其实叫所有人的起来,也不是很难,文轩只是敲开了离得最近的几户人家的门,说了情况,那些人自然去叫其他人,没多久,锦平县的男女老少都举着火把聚集在了夏挽秋面前。   那些人心中不安,小声的与旁人嘀嘀咕咕说话,夏挽秋并没有开口,只是站着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等感觉差不多了,才开口道,“我夫为锦平县县令。”   因为他们都知道让他们聚起来的正是县令夫人,所以夏挽秋一开口,离她较近的人都闭上了嘴,后面的人见前面的人不说了,也渐渐闭上了。   “夫君姓秦,乃顺宁大将军秦岳之子。”此话一出,前面的人先是愣了,顺宁大将军是谁可能没人知道,可是秦家军却无人不知,看向夏挽秋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意。   这一消息很快就从前面人传到后面了,“我父为中正殿大学士。”夏挽秋接着说道,“夫君今早出门,至今未归,我已写信给公公与父亲,此时把大家打扰醒,是想让大伙帮忙找人。”   “应该的应该的。”先不说秦烨为人,就是刚刚夏挽秋把两人的父亲一说,就说了通知了大将军与大学士,那些流民就把刚升起的心思压了下去,库房的白银与粮食虽诱人,可是命更重要,再说了,这县令为人还不错,也给了他们活路。   其实夏挽秋就是如此打算的,她害怕流民趁着秦烨不在,直接造反,先把话说死了,若是他们真敢,怕是等都城来人了,这一锦平县都没了活路,流民可以跑,可是祖祖辈辈在锦平县生活的人,怎么可能跑,如此一来,不用夏挽秋派人守着,自然有民夫帮忙守着。   “所有寻人的,每日一斤细粮,一百文钱。”夏挽秋看着火光下的众人,“谁先找到我夫君或者其他二人,我赠谁百两白银。”   还没等那些人开口,“只是,第一天找到我赠百两,第二天找到我赠九十两,第三天找到我赠八十两,以此类推,十天为限。”十天,足够都城的人快马加鞭过来了。   “李先生麻烦你了。”夏挽秋对着旁边的李谋士说道。   “应该的。”李谌为自然明白夏挽秋的意思,是让他登记那些人名字。   “是三个人一共百两白银,还是一人一百两?”下面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喊话声。   “你若能把三人都寻到,我就赠你五百两。”夏挽秋看向众人,“你们也一样,寻到一人一百两,寻到两人三百两,寻到三人五百两。”说完,就带着丫环离开了。   她还有事要做,知府派来的那些侍卫,还有都城来的那些帮着建坝修渠的人,甚至于府里根本没有那么多文钱与细粮,这事情也要安排。   这里的事情闹的那么大,都城来的那些人就算睡着了,也都惊醒了,见了夏挽秋,丝毫没有惊讶,还询问用不用他们帮着去寻人。   来这里帮着修坝的都是文弱书生,研究水利的,真让他们大晚上去寻人,弄不好最终还要人去寻他们,“不用了,只是想借下侍卫。”   要知道,知府派了官兵来,那些官兵一部分守在粮仓银库,一部分保护这些随着六皇子来的官员们。   守着粮仓银库的夏挽秋自然不敢用,万一把人调走后,有人趁火打劫,那责任别说是她了,秦烨都担不起。   “好说好说。”此时这些人哪敢说不,要知道他们虽都是各部的官员,可官职都极小,没事的时候展现点官威,此时有事了,他们就不敢了,要知道不管是秦烨还是夏挽秋背景都不小。   夏挽秋福了福身,“谢谢各位了,有失礼之处请各位见谅,等找回了夫君,再摆酒给各位赔罪。”   “不敢不敢。”   夏挽秋大约估摸了下,那些官兵也就二十来人,他们是轮流守着院子的,平日里都住在一旁,所以很快就聚集起来了,夏挽秋分出十个人去让叶先生带着去帮李先生。   然后带着他们回到衙门,问道,“你们中谁会骑马?”   当下就有几个人站了出来,别说知府人虽不怎么样,倒是这些官兵不错,夏挽秋不知道的是,这些都是那知府看不上的人,知府的亲近或者有门路的可都是留在知府身边,随着保护六皇子了。   夏挽秋挑了两个看着强壮的,让山药带着他们去府里牵马,又拉着文轩的手,说道,“文轩,我如今身边没有人,你可愿意帮我跑一趟?”   “愿意。”文轩什么也没有问,一口应下了。   夏挽秋点了下头,从怀里掏出离家前二嫂给的印章,放到文轩手上,“我会让人带你去安溪府中杨家最大的商行,你到了后就把这个教给管事,一定要给大管事,知道吗?”   “文轩记住了。”   “让大管事把所有粮食与文钱都送来,要文钱,再加派些好手。”夏挽秋交代道。   “好。”文轩握紧那印章,“少奶奶,那玉佩给你。”刚刚因为人多口杂,不好给,此时文轩从怀里掏出夏挽秋交给她那块带着秦字的玉佩递给她,“少奶奶放心,少爷是好官,一定会没事的。”   “嗯。”夏挽秋接过玉佩,重新戴回去,摸了摸文轩的头,“你也是好孩子。”想了下,就牵着文轩的手进了书房,直接给秦父写了一封信,是关于秦烨失踪的,其它一个字都没提,然后把信交给文轩,“如果大管事看了印章,马上按照你说的去做了,就把这个偷偷交给大管事,让他用最快速度送到都城秦府,交给秦老爷或者秦夫人。”   “文轩知道。”说着就仔细把信与印章分别藏起来。   很快那两个官兵就骑着马过来了,夏挽秋把文轩交给其中一个人,吩咐其把文轩送到安溪府中最大的杨家商行后,就让人走了。   还剩下不到十人,夏挽秋并没有让他们也去找人,而是写了三封信,分别是给知州,知府与六皇子的,让他们二人一组去送信。   既然他们敢做,夏挽秋就敢把事情闹大。   如此一来,夏挽秋身边就剩下三个人了,还有山楂与山药了。   山药看着夏挽秋站在院子里没有动,小声问道,“少奶奶,不如回去休息会?”   夏挽秋摇了摇头,又进书房写了三封信,交给其中两个,吩咐道,“你们把信送到都城秦府与夏府。”   这样就算有人想阻止,也只会注意到这几个人身上,那么真正送信的杨家商行的人就安全了,不过,若是杨家商行的人不可信……看向最后一个人,把信递给他,“明天一大早,你就把信送到安溪府。”想了下,夏挽秋说了一个地方,这个是秦烨吩咐,若是有急事给都城送信,就可以去的地方,“交给那里的人。”   “是。”   夏挽秋开口道,“辛苦你们了,今晚先去休息一夜,也收拾准备下,等事成后,我自有东西赠与各位。”   “谢夫人。”   院中的人都走了,就剩下了夏挽秋与两个侍女,山药看了山楂一眼,山楂就悄声往厨房走去,而山药扶着夏挽秋进屋,“少奶奶休息会吧。”   “嗯。”夏挽秋应了一声,坐在椅子上。   山药轻轻帮夏挽秋按着头,安慰道,“少爷定会没事的,少奶奶放心。”   夏挽秋缓缓吐出一口气,其实她比任何人都不安,不仅仅因为秦烨是她夫君,更因为她是知道秦烨的结局的。   秦烨若真不在了,她要怎么办?   夏挽秋没有想过,她想过不要连累夏家,想过要帮助父亲帮助哥哥,想过不再任性,想过许多许多,甚至想过怎么当好秦家的少奶奶,可是从没有想过,秦烨不在了,她会怎么样。   就像是她故意遗忘掉秦烨会早死这件事,就像是她从没有想过,秦烨会不在。   夏挽秋甚至希望,这一切都只是秦烨的一个计谋,就算是被欺骗了,被利用了,也好。   “少奶奶,少爷那么聪明,一定会安排后路的。”山药安慰道,见山楂端了鸡汤进来,“少奶奶喝点汤暖暖身子,外面的事情还需要少奶奶呢。”   “嗯。”夏挽秋应了一声,她就算要倒下,也要等找到秦烨,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作者有话要说:=。=五千字到了。。我不是卡剧情,我只是卡字数,真的。。真诚看,以前是三千字,现在是五千字,写到了,不知道为啥就不想再写了。。这个算是强迫症吗?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天色渐渐亮了,只是还没有一人来告诉夏挽秋,找到秦烨的消息。   一夜没睡,夏挽秋眼底带着疲惫,山楂熬了粥,劝夏挽秋用了后,才松了一口气。   夏挽秋见两个丫环紧张的样子,反而笑着安慰道,“怎么比我脸色还难看,这一出去,别人还以为我虐待你们呢。”   “少奶奶。”山楂喃喃想开口安慰,可是不知道说什么。   夏挽秋站起身,缓缓吐出一口气,“换衣服。”   “是。”山药福了福身,就去端水来伺候夏挽秋梳洗。   “把那个黄花梨首饰盒拿出来。”夏挽秋看着铜镜中模糊的人影,吩咐道。   山楂愣了一下,才过去,她是知道那个首饰盒,是夏挽秋专门带来的,里面放的都是御赐的首饰。   本以为是压箱底的东西,没有想到这么快就用到了,御赐的东西,贵重的并不是物品本身,而是御赐两个字。   要知道有些样式是民间不许私造的,只能御造,而宫外的人想到得到,只有一个途径,御赐。   夏挽秋本没有想把这些东西带来,只是被夏母提醒了,才带来,毕竟哪里都不缺狗眼看人低的。   如今她说是去见六皇子,更是去给那知府看的,她秦家,夏家可是圣眷正浓,死个知县是没事,可是这个知县是秦家嫡子,夏家女婿的时候,就容不得人不多想几分。   要知道,人都是会迁怒的,秦烨可是在安溪府锦平县当职,出事了那他这个安溪知府也是有责任。   她就是要戴着这些御赐的东西,让知府有顾忌,使得他做事迟疑。   以前夏挽秋出门,都是张全做车夫,此次张全与秦烨一同不见了,所以驾车的是当初去给李先生帮忙的官兵。   坐在马车里,夏挽秋靠在软垫上,山楂与山药也都靠着坐,她们都一夜没有休息了。   多亏了安溪府并不大,夏挽秋走的也早,所以到知府衙门口的时候,天色还算早。   夏挽秋下了马车,那充当车夫的官兵小心翼翼地说道,“不如我送夫人直接去知府府那儿吧?”   “这个时候,知府不应该在衙门吗?”夏挽秋轻声开口道,“山药,送拜帖。”   “是。”山药福了福身,装扮过的脸上已经没了早先的疲惫,倒显得有几分优雅。   夏挽秋写的拜帖,其实是给六皇子的,只是她先交给了知府,真要算起来,夏挽秋并不知道六皇子住在哪里,而且知府也是秦烨上峰,所以六皇子的拜帖交给知府也说得过去。   很快,知府就派人出来,把夏挽秋迎了进去,而六皇子也正在衙门。   夏挽秋福了福身,说道,“给六皇子请安,给刘知府问好了。”   “秦夫人请起。”六皇子开口道,“你的信我也收到了,已经让知府派了人去寻找。”   “谢六皇子,谢知府大人。”夏挽秋的声音比平日里低沉些,脸色也并不好,“妾身此次前来,是恳请殿下去锦平县主持大局的。”   六皇子愣了下,下意识看向刘知府,然后犹豫道,“我去?可是我不会啊。”   夏挽秋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六皇子的眼神,想到秦烨当初对六皇子的评价,心中防备更甚,只是此时除了六皇子没有别的人选,要是真让知府或者知州过去,那秦烨还有活路吗?   “知州大人与知府大人各司其职,而皇子殿下正是圣上派来的监工。”夏挽秋一下子跪在地上,“请六皇子主持大局。”   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就是不愿让六皇子去,要知道那锦平县如今的油水大着呢,趁着秦烨不在,捞了油水,最后责任还可以推到秦烨身上,反正死无对证,可是夏挽秋这么个妇道人家,一开口就是求到六皇子身上,更是拿了皇上来压他们,再不开口就显得他蔑视皇命了。   还不如主动劝六皇子,到时候还能落个好,再说了,这段时日他也是看出来,六皇子是个什么货色,从六皇子手上捞油水,比从秦烨手上捞容易多了。   这么一想,知府就开口道,“是啊,皇子殿下,再说殿下天资聪慧,小小锦平县自然不在话下。”   “秦夫人先起来吧。”六皇子齐诚开口道。   “请殿下主持大局。”夏挽秋磕了一个头,恭声说道。   六皇子带着几许为难,犹豫了下才说道,“那我去锦平县住段时间吧,想来秦大人当初也安排好了……我多带点侍卫去,也好去寻秦大人。”   “谢谢殿下。”夏挽秋眼眶一下红了。   六皇子也是一个想什么就做什么的人,当下就叫人收拾了随身的东西,自己坐上马车与夏挽秋一起回锦平县,甚至连刘知府留饭都没有答应,只是吩咐他的其他东西让人收拾好后,再送过去。   送走了六皇子与夏挽秋,刘知府脸色就黑了起来,摔了茶杯,程同知被人刘知府派人喊了过来,脸色也不好,“知府大人,六皇子去了,怕是事情就不好办了。”   这点刘知府如何不知道,只是想到夏挽秋身上那些明晃晃御赐的东西,再加上张口闭口圣上的,他能怎么办?   “你没看见她那一身御造的首饰,哼。”刘知府冷哼一声,“还直接来衙门找我,难道还害怕我害了她不成?”   程同知张了张口,但是并没有说什么话,其实他倒是理解秦夫人直接来衙门送拜帖的意思,总不能她一个女子,又不是知府夫人邀请,巴巴的送拜帖给六皇子或者知府,这要别人知道,名声还要不要了。   “只是如今都没有找到秦烨,也不知道那小子躲哪儿了。”程同知嘟囔道。   刘知府也皱眉,“你说,那个秦夫人是不是怀疑,是我做的了?”   “应该不会。”程同知开口道,“大人做的隐秘,再说她一个女人家的,若是真怀疑是大人,怎么可能来找大人求助,让大人派兵去找秦烨?还不应该直接逃回都城了?”   被程同知这么一说,刘知府也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女人家都是见识短的,要不是知州和他那个傻夫人,这事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   只是想到夏挽秋那些御赐的东西,而且秦烨的父亲可是顺宁大将军,夏挽秋的父亲也是大学士……当初急昏了的头脑清醒了不少,“你说,秦家,夏家会不会迁怒?让圣上给个说法,然后圣上找我问罪?”   程同知一听,也愣了一下,冷汗直流,面色惨白的看着刘知府,唇抖了抖说道,“若是秦烨没死……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太子会帮我们吗?”   一边是知府,一边是秦家军中的威望和夏大学士,若是想要讨好秦家与夏家,太子甚至能把他们推出去,程同知问的那话更多的是在寻找安慰。   刘知府一下瘫在椅子上,“去,把人叫回来……把参与的人……”狠了狠心,说道,“都灭口。”要知道那些能被派出去的,都是刘知府亲信中的亲信,培养出那么些人来,耗费了多少银两与心血,他如何不心疼。   六皇子虽与夏挽秋一同回锦平县,可是他是独自坐一辆马车的,此时眼底正带着沉思,他也是在怀疑,到底秦烨失踪是谁布的局。   而且,把他牵扯进去,是这个秦夫人还是秦烨的主意?   不看瞧着那秦夫人着急的样子和眼底的血丝,怕是也不知道秦烨到底是不是真失踪吧。   别的不说,在宫中长大的孩子,对别人是真还是假的情绪分辨的最清楚。   那么,来找他,让他到锦平县主持大局这事,应该是秦夫人自己决定的,不愧是夏学士的女儿。   只是……既然求着他参与到这件事里,就不要怪他夺些好处了。   不知道夏大学士还有其她嫡女没有,自己皇子妃的位置也空了许久了,怕是这件事回去,父皇就该指婚了吧。   在六皇子与夏挽秋回到锦平县的时候,杨家商行的大管事已经带着人在知县衙门等着了。   六皇子倒是热心肠,主动说道,“我去堤坝那块坐着,有我看着那些人也会更用心点。”   “谢殿下。”此时不管六皇子是什么打算,他能说出这话,夏挽秋就满心的感激了,李先生他们能镇的住一时,可也不是长久之计,就是那些官兵怕也不会真心听从一个陌生谋士的话。   而有六皇子在那儿,不仅是官兵,就是那些民夫也会更努力些,要知道六皇子在他们眼中可是高高在上的。   六皇子摇摇头,也没多说,就带着人过去了。   而夏挽秋直接去见了杨家商行的管事,那管事四十多岁,看着一脸忠厚,一上来就先行礼,也没有说虚话,直接禀报,“安溪府杨家商行所有米粮已经全部往锦平县运来,小的自作主张买了不少头猪羊,也让人赶了过来,中午的时候就让人宰了几头给那些寻人的做了吃。”   “你做的很好。”夏挽秋应道。   “安溪府杨家商行共有现银两万三千四百六十两,大多已换成铜板,仅供秦夫人调配。”那管事恭声说道,“小的也送信给最近的杨家商行,让他们运送米粮过来。”   夏挽秋点了下头。   “这是夫人的印章。”杨家商行的管事双手捧着印章,“请夫人收好。”   夏挽秋亲手接过,那管事趁机压低声说道,“信已送出。”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的榜单一万五。我决定三天搞定~哈哈哈~秦烨秦烨在那里~不告诉你们~捂脸~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有六皇子坐镇,李先生他们也松了一口气,就算六皇子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这里,就是帮了最大的忙。   再加上杨家商行的粮食与铜板都运过来了,细白的粮食,被一贯贯铜钱堆满的箱子,还有五百两白花花的银子,锦平县的人热情全部燃了起来,最后一点怨言也没有了。   甚至有的人在领完了一天的工钱后,晚上也主动去寻,夏挽秋没有阻止,反而让李先生多给那些人发了铜钱。   这样一来,晚上不睡的人更多了,他们甚至一天都只睡一两个时辰。   夏挽秋每日中午都杀猪宰羊,不仅有白面馒头,更蒸了米饭,管饱,甚至有的人偷偷摸摸拿走些,夏挽秋也没有管。   只是吩咐人更加严密的把粮仓,银库守卫起来。   不是没有人打偷钱偷粮的主意,毕竟这些东西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可是看到周围带刀的护卫后,都打消了这种心思。   夏挽秋几乎夜不能寐,打发了两个丫环后,只要一闭眼,就好像看到秦烨满脸是血倒在地上,眼睛盯着夏挽秋,像是在责问,为什么要退婚,为什么要害死他。   当信送到秦母手中的时候,秦母看完,就差点晕过去了,“去把老爷喊回来,去找老爷回来……”她的声音尖锐,甚至刺耳。   把身边一个穿着杏红色长裙的女孩,吓了一跳,“义母,怎么了?”   “送姑娘回房。”秦母并没有回答,反而吩咐道。   若不是手中的信是儿媳的笔记,甚至有秦家特有的标记,秦母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儿子竟失踪,能让儿媳如此紧张,甚至是拖了杨家商行送来的信,莫非……锦平县甚至安溪府的人都不能信任了?   失踪?不就是生死不知,秦母一下子红了眼眶,她的儿,为什么就这么命苦啊。   秦父一下朝就被守在宫门口的下人叫了回来,他面色一变也顾不上别的,直接就赶回来秦府。   跟着秦父一块出来的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了思量,怕是又出大事了,也都没了说话的心思,聊了几句就各自回府,安排人出门打探消息了。   看着儿媳的信,秦父手抖了一下,一下子像老了十多岁,瘫坐在椅子上,“不可能,不可能。”猛地站起身,“去把桃源村的人都给我集合起来,都集合起来。”   “老爷。”秦母厉声喊道。   这一声像是惊醒了秦父,他挥了挥手,对着亲信说道,“不用去,让我想想……想想。”   “是。”那人赶紧退了下去。   桃源村取自陶渊明的《桃花源诗》,桃花源诗一个自给自足,人人自得其乐的地方,秦家先人一手创建的桃源村正是用来给秦家军的人养老的地方,那些受伤的,老了不能再打仗的,没了亲人的兵,都会被秦家人安排到那儿。   桃源村可以说是秦家最后的依仗,也是当初秦家先祖为后人留的一个退路,那里有真正的秦氏子弟,自小在那儿养大,也算是给秦家留的烟火。就怕什么时候秦家被皇帝忌讳了,免于灭门之灾。   甚至秦家大部分财产都藏在那里,要知道秦家当初帮着打江山,搜刮的金银珠宝,古董玉器可不比皇宫的内库少多少。   那里可谓极其隐蔽,甚至秦家人知道的都不多,只有族长和特定的人知道。   刚刚秦父让人把桃源村的人都集合起来,那些人很多都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就算是过了许久平静的日子,那种融入骨子里的彪悍也不是如今的官兵能比的。   秦母虽不知道桃源村在哪里,可是桃源村这个地方她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在秦父昏了头的情况下,叫醒他,只是她多想自己也昏了头,失踪的是她儿子,唯一的儿子啊。   “都是我的错,我该阻止的。”秦父捂住脸,“是我无能啊啊……”   秦母半跪在地上,抱住秦父,“春迟,儿子还等着你救他……你不能倒。”   等秦父再站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整理好官服,直接进宫去了。   安溪府知府既然决定收手,就不会拦着夏挽秋安排送信的人,因为那样反而会暴露自己,他只是吩咐拖延送信的时间而已,好让他多些准备的时辰。   只是派人在半路阻杀夏挽秋安排的另一批人,就是在安溪府中秦家的人,那个同样有着求援信的。   不过,刘知府没有料到的是,夏挽秋的信早就通过别的途径送到了秦府,其它的途径不过是夏挽秋为了麻痹刘知府,吸引刘知府主意,顺便查探有没有叛徒所安排的。   到了傍晚的时候,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敲响了秦府的后门,他内衫早已被血染透了。   在被面容平凡,甚至有些猥琐的马夫接进来后,说了几句,就被悄悄送去见秦母了,秦母拿着信,听了那人的回报,就让人扶着那人下去休息了,并找了世代住在秦府的大夫。   看了信后,秦母沉默了,她甚至不敢去想,到底锦平县情况危险到什么程度,才会让儿媳如此,处心积虑的谋算。   沉默了下,说道,“让府里伺候的都给我闭上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夏家也不平静,秦家早就传了消息过来,只是碍于秦家与夏家交恶这一事情上,他们不敢有丝毫表示,要让敏帝知道他们两家暗中联系,以前的安排就毁于一旦了。   夏父甚至瞒着夏母,只告诉了大儿子,夏卓文同样着急,要知道秦烨不仅是他妹夫,更是好友,“爹,你说会是谁做的?”   “逃不开那几个人。”夏父沉声说道。   夏卓文比划出两根手指头,要知道太子正是二皇子。   夏父点了下头,猜测道,“只是不知……莫不是子儒手中有什么东西。”   “妹妹甚至不敢让安溪府的官兵送信,反而通过二弟妹家的商行,甚至紧急调了粮银……莫不是安溪府都是他的人了?”夏卓文猜测道。   夏父眉头皱了一下,“恐怕子儒不会有事。”   “爹?”夏卓文看向夏父,问道,“你的意思?”   “以子儒的才智,去了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那知府是……的人。”夏父沉声道,“更何况,子儒不是莽撞的人,恐怕这一次失踪,他不会有事,等时机到了,他自然就出来了。”   “不可能,你看秦伯父急的。”夏卓文开口道。   “关心则乱。”夏父微微眯眼,秦烨虽是他女婿,可是与他关系到底隔了一层,所以他能站在旁人的角度按照秦烨的性格去分析。   而且就算是秦烨死了,他也没有损失,这样反而对女儿更好,到时候更容易接女儿回府。   他虽会可惜,也会替好友伤心,可是到底不是他亲生的儿子。   与夏父不同的是,秦父就秦烨这么一个儿子,怎么也不可能看着他去冒险,而夏卓文是秦烨的好友。   “而且,子儒可能只是见机行事,或者是借着安溪府知府的手,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没有机会通知别人,要知道有些机会是一闪而逝的。”夏父开口道。   夏卓文抿了下唇,没有吭声。   夏父倒是问道,“要是我猜对了,你会如何?”   “打他一拳。”夏卓文根本没有犹豫地说道,“要是爹猜错了,我就去给秦伯父当儿子。”   “你敢。”夏父气的胡子一翘,怒道。   其实刘知府并没有让那些人拖延多久,只是拖延一天而已,比如快马加鞭三天能到都城,那么就在第四天再送信。   可是棋差一招,秦父已经收了信,甚至直接去找敏帝了。   其实敏帝与秦父收到消息的时间相差不远,要知道六皇子在知道秦烨失踪后,立刻就写了折子,不像杨家需要躲躲藏藏走,也不像秦家的人被人追杀,更不像是那些官兵得了命令晚一天,他可是真正的快马加鞭,光明正大赶路,把信送给了敏帝。   所以就算杨家早出发了些时候,也不比六皇子的人快多少。   此时敏帝也是满腔怒火,秦烨可是他派去的人,又专门点了他建坝修渠,如今他更是觉得秦家衷心,甚至有些亏待了秦家。   当下就表示绝不会不管此事,还让人去把几位大学士都叫了过来,因为敏帝怀疑有阴谋,并不仅仅是针对秦家的,更是针对他的,他甚至怀疑是逆党所为。   要知道秦烨可是大将军之子,谁没事了去谋害他,那不等于老虎头上拔毛吗?   会这么恨秦家的,自然就是当初秦家所灭的那些小国或者前朝余孽,要知道,当初前朝可是逃了一个小皇子,至今也没有找到,万一是那小皇子的后人,这不是示威吗?   而且那建坝修渠的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是不是那些人真正打算的是那笔银子?   敏帝越想越觉得是前朝余孽的可能性大,所以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些。   不得不说,一件本就复杂的事情,被敏帝一阴谋论,就更加复杂了。   几位大学士知道有事,除了留在宫中的,那些回府的也没有出门,被敏帝一叫,都以最快速度赶来了。   等听完了秦父的话,“我女儿没事吧?”夏父赶紧问道。   张大学士接着问道,“敢问是谁给顺宁大将军送的信?”还没等秦父回答,他就再次问道,“可是安溪知府的人?启禀圣上,能不能带那人上来问话?”   “不是安溪府的人。”秦父开口道,“是微臣儿媳托了商行的人送来的。”这也算是回复了夏父的话。   张大学士皱眉,“这就怪了,按理说,应该是由安溪府的人送来信,怎么是由商行的人?”   被张大学士这么一说,敏帝也皱起了眉头。   张大学士指着秦父问道,“莫不是你家儿媳这么不懂事?”   敏帝想到六皇子的信,上面写着,夏挽秋确实带信给知府,托知府送到秦府,可是商行的人都把信送到了,那知府的信到哪里了?   而且,夏挽秋不止找一个人往都城送信,这点可以理解,一是关心则乱,二是出了这种事情,不相信身边的人,也是人之常情。一个妇道人家能如此已经很是不错了。   可是那知府……抿了下唇,敏帝招手让杨元过来,低声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就见杨元行礼后退了出去。   “现在先不说这个。”敏帝指了另一个小太监,“去把五皇子唤来。”   叫五皇子而不是其他,是因为敏帝知道秦烨上次出事与太子有关,而五皇子对秦烨也愧疚,这事交到五皇子手上,他才会尽心尽力。   五皇子刚回朝不久,敏帝就把他留在宫中,一是表示器重,二是给太子一个警告,所以很快就过来了。   “你带五百精兵,立马赶往锦平县。”敏帝开口道,“去寻找锦平县知县。”   “儿子领命。”五皇子面色一肃,忽然想起来那锦平县知县正是秦烨,抬头看向敏帝,“敢问父皇,那知县……”   “失踪了。”敏帝叹了口气,说完就拿笔写了几个字,折了两下并着一块令牌交给五皇子,“见此令如见朕。”   “儿子定不负父皇重望,慎用此令。”说完就郑重地收了起来。   敏帝点了下头,“去吧。”   “是。”五皇子跪下磕头后,才退下。   “春迟,放心吧。”敏帝看向秦父,安慰道。   “谢陛下。”秦父跪在地上,狠狠磕了一个头,“陛下恩情,微臣粉身粹骨无以为报。”   “起来吧。”敏帝温言道,“朕也是做父亲的。”   “是。”秦父站起身,眼眶都红了。   敏帝像是没注意到一样,看向夏父,“齐宣也不要担心。”   “谢陛下关心。”夏父此时倒是没有说出,要领女儿回府自己养的话来。   “好了,你们下去吧。”敏帝开口道,“春迟,齐宣都好好休息。”   “是。”   等人都退下了,杨元才回来,恭声说道,“安溪府的人正在城外不远处的一家客栈休息,他们是今日申时到的。”   “我知道了。”敏帝眼神变得阴霾起来。   杨元再次说道,“秦夫人共派了三路人,一个是杨家商行的。”   “杨家商行?”   “夏大学士的二子娶的正是杨家商行的嫡女,如今正跟着商行到处跑,把夏大学士气的够呛。”杨元笑道。   敏帝点了下头,“我记得齐宣的大儿子,倒是个优秀的。”   杨元笑道,“怕是夏大学士就是准备让大公子继承家业,所以给二公子娶个有钱的媳妇。”   敏帝一听,就笑出声来,“你啊。”心中也觉得杨元说的对。   “还有就是秦府的人,只是不知为何,是带伤回来的。”杨元再次说道。   敏帝眉头皱了起来,点了点头。   “第三路就是安溪府的人了。”   “知道了。”敏帝冷声说道。   杨元见敏帝面色不好,就去泡了杯热茶,凑趣道,“忘记给陛下说了,今去给太子妃把脉的太医回来禀报,说是太子妃一切安好,再等几个月,陛下就有嫡长孙了。”   敏帝听了这个消息,面色柔和了些,“是啊,这倒是一个好事。”   “这几日就这个消息,让陛下舒心了。”杨元笑道。   敏帝笑着点了下头,只是笑容忽然僵了下,太子妃刚刚传出有孕的消息,秦烨就出事了,这也太巧了吧,莫不是五皇子与秦家联手演了这一场戏,想要把污水泼到太子头上?   难道秦家已经知道那件事是太子做的了?   这么一想,敏帝疑心病又犯了,“杨元,你给我派些高手去安溪府,暗中观察五皇子的一举一动,还有给我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杨元也没有多问,他能被敏帝这么注重,不仅是一直伺候敏帝的情分,更是因为他帮着敏帝管着这些暗处的事情。   第二日,秦府与夏府几乎同时收到了安溪府官兵送来的夏挽秋的亲笔信,只是刘知府不知道,这两封信,只会让他死的更快一些。   秦烨失踪已经六天了,夏挽秋的疲惫已经快掩盖不住了,怕是她一辈子都没有把这么多脂粉扑在脸上。   如今夏挽秋能做的并不多,只是山楂或者山药端了什么过来,她就吃什么,文轩也经常跑出去,夏挽秋问过一次后,又见他晚上平安回来,就没再管,反而吩咐了丫环,每日早上给文轩准备好干粮和水。   夏挽秋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能不能等到秦烨回来,只是她知道,她必须等到都城的人来。   山楂和山药也瘦了不少,只是眼底的担忧越来越深,不仅是担心秦烨,更是担心夏挽秋。   要知道夏挽秋小时候身子并不好,后来慢慢养起来才好些的,如今消瘦的样子,她们看了都心疼。   夏挽秋没有想到的是,她先等到的并不是都城的人,而是自己的二哥夏博渊。   夏博渊一直随着杨家商行东奔西跑,见识世面,此次去的地方正巧离安溪府近,他本就准备办完事就脱离了商行的队伍来看妹妹,谁知道就听到妹妹出事的消息。   杨家商行为了米粮的事情,可是从别的地方调了不少,夏博渊第一反应就是收拾了包裹,快马赶了过来。   只是看着消瘦的妹妹,夏博渊鼻子一酸,狠狠把妹妹抱在怀里,“秋儿别怕,哥哥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更新的早吧,早吧~所以今天木有了~不许说我没更新啊~   秦烨和纯洁的好基友要见面了,有木有激动呢?   有的话,就请移动乃们的手指,欢快的留言吧~   = =忽然发现我有点2。。是错觉吧。。。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二哥……”夏挽秋身子僵了下,才紧紧搂住夏博渊,在她快撑不下去的时候,来保护她关心她的永远是她的家人。   “嗯,我来了。”夏博渊轻抚着妹妹的后背,“放心吧,二哥来了。”   夏博渊来了,虽然秦烨还没有找到,可是夏挽秋还是轻松了不少,甚至难得在中午的时候就睡了一个好觉。   给妹妹掖好被子,夏博渊示意山药与山楂跟着他到了外室,开口道,“把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都给我说一遍。”   “是。”山药应了下,开始细细说了起来。   山楂泡了茶,她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二少爷,甚至比大少爷看起来还严肃,像一个被激怒了的老虎一般。   夏博渊指了下正在说话的山药,山楂点了下头,就去给山药倒了杯茶。   等山药说完了,茶杯已经续了三次水,夏博渊点了下头,看向内室,说道,“你们照顾好姑娘。”   “是。”山楂与山药福了福应道。   夏博渊站起身,本想去堤坝那儿,忽然想到,“我包袱里给秋儿带了不少她喜欢吃的,你们给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把那些拿出来,等秋儿睡醒了,就拿给她吃。”想到瘦了那么多的妹妹,夏博渊满满的心疼。   “是。”   夏博渊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在夏博渊到来的第二天,也是秦烨失踪的第八日早,终于找到了一身狼狈的秦烨三人。   虽都浑身是伤,但是起码还活着。   其中受伤最严重的是张全,他后背的那道刀伤,几乎把他整个人分成两半。   而林智久左胳膊断了,秦烨算是其中伤的最轻的,当夏挽秋看着秦烨的时候,泪水再也没有忍住落了下来,秦烨失踪的时候,她没有哭,为了秦烨一次次求人的时候,她没有哭,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她没有哭,就连见到夏博渊的时候,她也没有哭。   此时,泪水再也忍不住。   不过并没有人笑话她,反而多了敬佩,就连六皇子眼睛也微微眯了一下,才恢复了平日那种憨实的笑容。   不仅夏挽秋身边带着赵大夫,六皇子此次出来,身边也跟着太医。   秦烨身上大多是皮外伤,只是他神色非常疲惫,脚跛的更厉害了,脸上的面具早已不知所踪,伤疤被泥土掩盖,反而不是那么打眼。   “快回去休息吧,有什么话晚些时候再说。”六皇子阻止了秦烨行礼,开口道。   “谢殿下。”秦烨恭声说道,张全与林智久已经被人带下去医治了,而秦烨只是被粗粗检查了一下,就来六皇子这里回话了。   夏博渊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低声说道,“去吧,这里有我在呢。”   “谢谢二哥。”夏挽秋明白夏博渊话里的意思,秦烨他们虽找到了,可是事情还没有结束,还要找给秦烨他们带回来的人问话,还有民夫们的工钱等事情,“也帮我谢谢二嫂,杨家商行的损失,秦家会补偿的。”   “嗯。”夏博渊也没有拒绝,一码归一码,虽然秦烨是他妹夫,也不能因为秦烨造成的损失让他妻子娘家来承担,这样以后就算杨氏想要帮妹妹,杨家也不会同意了。   再说,秦家财大气粗,秦烨都找到了,出点银子也没什么。   在外人面前,秦烨也不好与夏挽秋说什么话,等没了外人,秦烨就开口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热水已经备好了。”夏挽秋并没有理秦烨的话,只是准备了衣物,开口道。   秦烨抿了下唇,看了夏挽秋许久,才叹了口气,拿过衣服离开了。   “少奶奶。”山药有些担忧地看着夏挽秋,小声叫道。   夏挽秋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只是吩咐道,“去备些清淡的。”   “是。”山药福了福身。   “这段日子辛苦你们了。”夏挽秋看着山楂、山药感叹道。   山楂与山药同时笑道,“那少奶奶记得多给我们些补偿。”   “自然。”夏挽秋笑着挥挥手,犹豫了下,说道,“山楂去帮我备碗热汤。”   “是。”   山楂很快把热汤端过来了,要知道自从夏博渊来了后,厨房就没有缺过这些东西,他只要逮住机会就会让夏挽秋喝汤补养身体。   秦烨出来后,夏挽秋就端着汤亲手递给了秦烨,秦烨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沉默地把汤喝下去,山楂拿着空碗下去了。   山药带着赵大夫过来,赵大夫给秦烨把脉后,说道,“少爷的身子有些虚,受了些寒,不过没什么大碍,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我这就去给少爷开方子。”   “谢谢张大夫。”夏挽秋柔声说道。   张大夫看了夏挽秋一眼,因为这几日的相处,他也随意了些,“少奶奶也要好好保重身体,我给你开的方子,你要继续喝。”   “我知道的。”夏挽秋应了下来。   张大夫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山药也退下去了,此时屋中就剩下了秦烨与夏挽秋两个人。   秦烨沉声说道,“这段日子辛苦夫人了。”   夏挽秋没有吭声,只是看着秦烨,他脸上还有细碎的伤口,张大夫说是被树枝划伤的,并不碍事。   可是,看着秦烨平静的样子,夏挽秋手抖了下,猛地朝着秦烨脸扇了一巴掌。   这一声不仅让秦烨愣了一下,就连夏挽秋都吓了一跳。   只是秦烨并没有生气,反而站起身,伸手把夏挽秋搂在怀里,“夫人……”他的声音本就有些沙哑,“我回来了。”   夏挽秋紧紧抓住秦烨的衣服,放声大哭起来。   秦烨眼睛也红了,没有人知道他也是害怕的,特别是生死一线的时候,“我回来了。”这不仅仅是告诉夏挽秋,也是在告诉自己的。   等夏挽秋平静下来,秦烨还是没有放开她,反而两人一起坐在塌上,“还有另一帮人动手。”   夏挽秋愣了一下,才发现秦烨是在给自己解释,“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知府会动手?”   秦烨下颚紧了一下,看着夏挽秋满眼认真的样子,说道,“是。”   夏挽秋咬着下唇,刚哭的眼睛还有些发红,因为许久没有熟睡过,脸色并不好,甚至很憔悴,眼底的青色更是掩盖不住。   “我以后绝不瞒你。”再多的解释也没办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绝不再瞒你。”   夏挽秋看着秦烨的眼,她一直知道秦烨的眼很漂亮,如今看着里面的神色,终是点了点头,“那另一帮人是谁?”   秦烨抿了下唇,带着几许狠色,“谁都有可能。”   “你的意思……”夏挽秋有些犹豫地问道。   秦烨笑了下,“先把你这段时日的事情告诉我。”   夏挽秋点了下头,细细这段时间的事情和自己做的事情都告诉了秦烨,只是还没有说完,敲门声就响起来了,山药在外面开口道,“少爷少奶奶,二少爷让人来传话,五皇子带人来了。”   秦烨并没有马上开口,夏挽秋看了秦烨一眼,心知他如今并不信任五皇子,才开口道,“知道了。”   “夫人休息会。”秦烨开口道,“我先去接待五皇子。”   “我与你一起去吧。”夏挽秋开口道。   “好。”秦烨露出笑容,“那我让山药她们进来伺候。”   “我先去梳洗,你用些饭。”夏挽秋站起身,让山药她们进来,山药伺候她梳洗,山楂伺候秦烨用饭。   秦烨笑笑就应下来了,坐下来开始用饭,给秦烨准备的吃食很简单,清粥小菜,没有一点油水。   夏挽秋很快就换了一身衣服,又重新打扮好了,秦烨也用完了饭,夏挽秋从山药手里接过衣服,把秦烨穿戴好,因为银质的面具已经丢了,所以夏挽秋帮着他系上了皮质的面具。   也不知这段日子秦烨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不说话不笑的时候,竟有几分戾气。   只是看向夏挽秋的时候,那双眼里会露出内敛的温柔,嘴角微微上翘的样子,像一块美玉。   秦烨与夏挽秋到的时候,就见到五皇子正与六皇子说话,从五皇子风尘仆仆的样子就可以看出,他怕是一路都没怎么休息,才硬生生提前了两天赶来。   五皇子一看到秦烨,就快步朝着秦烨走来,双手搭在秦烨肩膀上,“你没事就好。”   “给五皇子问好。”秦烨脸上露出笑容,伸手在五皇子胳膊上拍了一下。   六皇子呵呵一笑说道,“今天真是好日子,早上找到秦知县,下午五哥也来了。”   “没有六皇子主持大局,秦烨怕也不能脱险,请受秦烨一拜。”说着秦烨就微微后退,郑重的跪在地上,夏挽秋跟在他身后,也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磕头道。   “起来吧。”再不受宠,六皇子也是敏帝的儿子,皇子的气度还是有的,“这也是秦知县把锦平县治理的好。”   五皇子眼睛闪了闪,也笑道,“六弟受子儒的礼也是应该的,对了,我可是吃够了干粮的味道,子儒可要管饭,别的不说,有没有热菜热汤?”   不得不说,五皇子这话一出,亲疏立显,不仅对六皇子表现了他与秦烨的亲近,更是让秦烨知道,他为救秦烨可是一路都吃的干粮,没有丝毫休息浪费时间。   而且隐隐露出,他与秦家关系密切的感觉,要知道秦烨可是顺宁大将军的嫡长子。   “自然有。”秦烨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些,笑道。   六皇子挠了挠头,“五哥去我那儿吧,我那里备了不少好吃的。”   “改日吧。”五皇子有些为难地说道,“这几日我想与兵士们一起吃。”   五皇子话一出,身边跟着他来的士兵脸上都露出感动。   “那好。”六皇子笑道,“那我先回去好好睡一觉。”   “嗯。”五皇子拍拍六皇子的肩膀,“辛苦你了,剩下的我来,你就好好休息吧。”   “那就麻烦五哥了。”六皇子像是一点没有感觉到,五皇子用几句话,把自己这一段时间的功劳都抢走了一样,反而一脸感激。   五皇子笑着点点头,等六皇子离开后,看向夏博渊,笑道,“这就是夏家二公子吧。”   “给五殿下问好。”夏博渊行礼道。   “快起来。”五皇子没有一点身为皇子的高傲,像是朋友一样,带着一些武人的豪爽,却不显粗鲁,反而很容易让人有好感。   “谢五皇子。”夏博渊笑道,“院里早就备好了酒菜,请五皇子与众位将士享用,只是院子小,怕是要委屈各位了。”   “没事。”五皇子笑道,“我们都带了帐篷,是不是?”后面的话是对着众多将士说的。   “是。”   “那五皇子请。”夏博渊开口道。   “好。”五皇子也不再多言。   夏博渊走在五皇子身后,看了眼秦烨,略带些威胁的举了举拳头,秦烨明白他的意思,若没有合理的解释,怕是这拳头就要打在他身上了。   夏挽秋并没有与他们一起去,她去照顾林先生与张全了,他们两人虽没有生命危险,却也伤的不轻。   因为院子确实小,很多桌子都摆在了外面,甚至那些桌子还是从外面借来的,只是夏博渊准备的东西很和这些士兵的胃口,烈酒与肉,不是那种看起来漂亮却不耐吃的。   只是秦烨并没有吃太多,甚至连喝酒都很有节制,五皇子也没有劝。   饭后,那些士兵都去搭建帐篷了,五皇子与秦烨去了书房,这次夏博渊并没有跟着,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是谁?”在书房中的五皇子没有外面的稳重,显得有些暴怒,“若只是安溪府那个知府,不可能把他逼到这种程度。”   秦烨叹了口气,靠坐在椅子上,“我也不知道。”眉头皱起,“不过确实不止是刘知府。”   五皇子唇紧抿着,“父皇怀疑是叛党。”   “叛党?”秦烨看向五皇子,“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五皇子满脸思索,“会不会有人特意误导父皇?”   “不知道。”秦烨脸上是掩不去的疲惫,“只是追杀我的那些人,都是好手,若不是以前为了防备刘知府有所安排,怕是他们就得手了。”   五皇子皱眉,“父皇临行前给了我这个令牌与一封密信,让我暗查逆党,这会不会有什么深意?”   “我不知道。”秦烨说道。   五皇子叹了口气,看向秦烨的目光中带上了愧疚,“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遭遇这么多危险。”   秦烨笑着摇摇头,“与你无关的。”然后问道,“太子妃……”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五皇子端着茶杯,并没有喝,反而说道,“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每次给太子妃诊脉的太医都是同一个人,而且太子妃现在深居简出,说是养胎,但是我觉得更像是不想让人看到。”   “那么……怕是那件事是真的了。”秦烨沉声说道。   五皇子点了下头,“这次可真要谢谢你了。”   “没什么的。”秦烨笑道,“毕竟我们是朋友。”这话大有深意在。   五皇子露出满意的笑容。   秦烨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到了家门口,就看见夏挽秋穿着厚厚的披风,正拎着灯笼站在门口。   “等了很久?”秦烨快步过去,伸手接过灯笼,另一手握住夏挽秋的手,柔声问道。   “没有。”夏挽秋轻笑道,“厨房已经备了鸡丝面,二哥说你没有用饭,怕是饿了吧。”   “嗯。”秦烨应了下,说道,“你用了吗?”   “用了些。”夏挽秋与秦烨直接往厨房走去,“林先生胳膊没事,养段日子就好,只是以后不能干重活了。”   秦烨抿了下唇,也是他太大意了,从没有想过那人会朝着他下手,“我知道了。”   “张全有些发热。”鸡汤与面条是早就备好的,夏挽秋只要把面条下熟,“你先搬个凳子坐,朱嫂子他们这段日子也累了,我就让他们休息几日,我让山药去照顾张全,山楂去赵大夫那里帮忙熬药了。”这是解释厨房为何没有人。   秦烨应了一声,自己搬了凳子看着夏挽秋下面,夏挽秋接着说道,“张全有些发热,但是赵大夫说没事,伤虽看着严重却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要补补。”   “辛苦你了。”秦烨说道。   夏挽秋没有吭声,只是在鸡汤里加了些姜块,这东西可以驱寒,“杨家商行帮了不少忙。”   “你接着给我说说。”秦烨沉声说道。   夏挽秋应了一声,开始继续说起来因五皇子到来打断的话,等面下好了,她也说的差不多了。   把面端到秦烨面前的时候,夏挽秋忽然低声说道,“我以为你回不来了。”   “我差点也以为自己回不来了。”秦烨苦笑道。   “先吃点东西吧。”夏挽秋劝道。   秦烨点了下头,等面吃完了,主动收拾了空碗,“对刘知府我早有安排,找了藏身的地方,还放了些干粮和水,甚至棉被,想拖到都城派人来。”   “你好把知府与知州一网打尽,顺便帮五皇子一把,让太子妃假怀孕的事情被圣上知道。”夏挽秋接口道。   “是。”秦烨应了下来,“只是没有想到,我机关算尽,反被人利用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夏挽秋还没有消气,毕竟秦烨这个计划可是瞒着自己的。   秦烨自然发现了,赶紧作揖,“请夫人恕罪。”   “哼。”夏挽秋想到这段日子的担惊受怕,就狠狠瞪了秦烨一眼。   秦烨讨好道,“这事只有我和张全知道,李先生他们都不知道。”然后贴近夏挽秋,“我本来想着很快就能回来,或者让张全给你带个信的,没有想到会有另外一批人,才落得如此下场的。”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夏挽秋最介意的还是这点。   “因为我只是防备,并不敢确定。”秦烨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敢肯定刘知府会走这一步,毕竟……他能当上知府应该不是这么愚蠢。”   作者有话要说:=口=榜单任务就剩下两千字了。。忽然有点懒病发作了。。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秦烨没有说他怀疑地另一帮人是谁,夏挽秋也没有问,躺在秦烨怀里,夏挽秋心安下来了,“公公婆婆那里,你自己解释。”   “夫人帮帮为夫吧。”秦烨的声音带着几许笑意。   夏挽秋翻身背对着秦烨,秦烨一手搂着夏挽秋的腰,此时才真正放下了心。   “对了,为夫想着,不如认了文轩做义子。”秦烨开口道,“我听着这段日子,文轩做的事,懂事,知恩还聪敏。”   “嗯。”夏挽秋应了一声,其实这事秦烨不提,夏挽秋也会说的,“他是个极好的孩子。”   “那明日你先问问那孩子的意见。”秦烨轻声说道。   “好。”夏挽秋的声音里带着困意,声音也有些含糊,“我记得了。”   夏挽秋这一觉睡得舒心,等她醒来的时候竟已经快到晌午了,山药进来伺候的时候,脸上也带着笑,“少爷吩咐了,不让我们叫醒少奶奶。”   “嗯。”夏挽秋应了一声,“夫君去哪里了?”   “少爷与五皇子去堤坝上了。”山楂端了吃食来,伺候夏挽秋用完后,山药也端了药来,夏挽秋皱了下眉,才接过药,一点点喝下去,山楂赶紧端了蜜饯来。   夏挽秋捏了一块吃下,才觉得口里的苦味消了不少,“夫君的药喝了吗?”   “少爷也用了。”山楂看到夏挽秋脸色比前几日好,脸上的笑容掩也掩不住,“少爷让少奶奶好好休息,说会早些回来陪少奶奶用饭。”   “嗯。”夏挽秋站起身,“山药,张全怎么样了?”   “已经不发热了。”山药开口道,“大夫也说没事了。”   夏挽秋点了下头,“把文轩叫来吧。”   因为秦烨失踪的事情,使得文轩来了这么多天,也没有给他做一身新衣,看着还穿着旧棉衣的文轩,夏挽秋看了又是心疼又是心酸。   不过这段时间,在吃得上倒是比以前好了不少,使得文轩胖了些,招了招手,让文轩过来坐下后,就把蜜饯推到他手边,笑着问道,“这几日因为家中的事情,委屈你了。”   文轩恭声道,“没有委屈。”   夏挽秋笑笑也不再说这事,“山药去库房选些料子,我记得我带了些皮子,也选些,你与山楂这几日辛苦些,给文轩先做几身衣服换洗,剩下的以后再慢慢置办。”   “是。”山药一听,就明白,怕是这个少年有了大机遇,以前夏挽秋只是吩咐去外找人给文轩做衣裳,如今是让她与山楂动手,要知道她们两个可是夏挽秋贴身的丫环,虽都善针线,可是都是只给少爷,少奶奶缝些东西。   山楂看了山药一眼,也只是恭声应下。   夏挽秋看着文轩,柔声问道,“文轩,你可愿做夫君与我的义子?”   文轩呆愣住了,山药因为心里有了准备,还算正常,山楂倒是差点打翻了手中的茶杯。   秦烨与夏挽秋至今无子,甚至以后可能也不会有亲生子嗣,若是成了他们二人的义子,就算以后他们名下过继了孩子,也不会亏待他。   而且就算是要过继,也要几年后,这段日子,这个孩子将是秦家唯一孙子辈的。   夏挽秋见文轩没有吭声,也没生气,反而笑道,“这事你可以回去想想,就算你不当我们义子,夫君与我也不会不管你的。”   文轩低着头,唇紧抿着,“我家就剩下我一个。”   夏挽秋一时没明白文轩的意思。   “我爹知道他是救不出母亲与奶奶,还有未出世的弟弟的。”文轩抬起头看向夏挽秋,“可是他还是要进去救,爹告诉我,就算剩我一个人,也要我支撑起苏家。”   夏挽秋这才懂了文轩说这些话的意思,站起身,走到苏文轩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傻孩子,你当了我们义子,照样是苏家的孩子。”   “我不需要改姓?”苏文轩看向夏挽秋,带着惊喜。   “不需要。”夏挽秋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也不需要你为我们做什么,夫君与我只是喜欢你,才想收你为义子的。”   “义母。”苏文轩不再犹豫,喊道。   “好孩子。”夏挽秋脸上笑容更盛,“一定让你二舅给你一份大礼。”   “我是不是该出去?”门口传来夏博渊的声音,虽这么说,他可没有出去的意思,反而走了进来,“为什么我刚进来就听见,有人要我出大礼?”   夏挽秋可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反而拉着文轩的手,炫耀道,“二哥,我认得义子。”   夏博渊看着苏文轩,直到他紧张,才满意点头,“是个好孩子。”   “当然了。”夏挽秋得意道,“给见面礼。”   夏博渊笑着摘了腰上挂的玉佩,放到苏文轩手里,“我出来的急,没戴什么拿得出手的,等回去再给你补上些。”   “谢……二舅。”苏文轩小声道。   夏博渊摸了摸苏文轩的头,“我瞧着这孩子穿的有些单薄,不如现在去杨家商行管事那里量了尺寸,让他们赶制些好的衣物送来。”然后看了眼山楂与山药,“光她们二人,还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才能做齐整呢。”   “二哥说的是。”夏挽秋应道。   “那奴婢带着小少爷去量衣。”山药笑盈盈地说道。   “好。”夏挽秋看向苏文轩说道,“你先随着山药去,可好?”   “是。”苏文轩应了下来。   山药福了福身就带着苏文轩离开了,山楂重新沏茶端上来,夏博渊挥手让山楂出去后,才问道,“那个孩子,子儒准备认下?”   “只是认作义子。”夏挽秋知道夏博渊问的意思,“不写过继文书的。”   夏博渊这才点头,“那孩子以后是个出息的。”只要没有过继文书就好,那就占不了秦家长孙的位置,他现在还是希望妹妹能与子儒生下一男半女的,不管是秦家还是夏家,还是有银两养个人的,到时候出头了,也是件好事。   “过几日我就回去了。”夏博渊看着妹妹,叹了口气,“你……要不要和我回去?”   “二哥。”夏挽秋明白夏博渊这是关心她,笑着摇摇头,“我没事的二哥。”   “我就知道。”夏博渊有些气恼。   “对了,大嫂与二嫂什么时候生?”夏挽秋赶紧换个话题问道。   “就是最近了。”夏博渊眼睛一亮,“不如你与我回去,等大嫂与你二嫂生了,我再送你回来?”   “我才不信你呢。”夏挽秋笑道,“你到时候肯定说,等我侄子们满月,百天,抓周后再送我过来,说不定还没等抓周,大嫂与二嫂又有了身孕,你更有借口把我拘在家里了。”   “哈哈哈。”夏博渊并没有否认,说笑了一会后,面色变得严肃,开口道,“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我会的。”夏挽秋沉声道。   虽知道夏博渊不会留在这里陪自己太久,可是当真知道其要走的时候,夏挽秋还是满心的不舍,其实刚刚夏挽秋就差点松口说想回去。   夏博渊看出了妹妹情绪低落,笑道,“子儒怕是不敢回都城了。”   “怎么?”夏挽秋疑惑道。   “大哥定会揍他一顿的。”夏博渊端着茶喝了一口,“要不是现在时候不对,我已经揍他了。”   夏挽秋抿唇笑道,“那等我们回去了,大哥和二哥定要帮妹妹好好揍他一顿。”   “自然。”夏博渊笑呵呵地说道,“谁让他害的我的宝贝妹妹担惊受怕呢。”   “二哥。”夏挽秋娇嗔道。   夏博渊看了眼外面,忽然说道,“小心……回去爹娘也会骂你。”   夏挽秋眼睛睁大,看着夏博渊的手指,他刚刚在说了小心后,比了一个二字,又比了一个五字和六字。   “二哥可要好好帮我说情。”夏挽秋微微垂眸,自家二哥这是要自己小心太子,五皇子和六皇子。   夏挽秋心情一时平静不下来,五皇子……秦烨是不是真的已经过了那个会让他死的劫难了?夏挽秋一时不敢肯定,“二哥,你说要是子儒没有娶我,他还会来锦平县当知县吗?”   夏博渊不知妹妹为何如此问,“我不清楚。”只是这个真说不准,“怎么了?”   “没什么。”夏挽秋笑了一下,“我只是想想。”   夏博渊安慰道,“子儒这次说不定是因祸得福了。”   “嗯?”夏挽秋看向夏博渊。   夏博渊笑笑,“知府我不敢说,但是知州……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我觉得子儒不会接受。”夏挽秋轻笑道。   “为何?”夏博渊看向妹妹,问道。   “志不在此。”夏挽秋叹了口气,别说知州了,就是知府秦烨怕是也不看在眼里,他要的不仅仅是这些,锦平县只是一个踏板,秦烨的目的一直在都城,在重新振兴秦家。   夏博渊看着妹妹认真的表情,彻底放心了,妹妹是真的长大了,又说了几句,夏博渊就离开了。   也不知那几日提心吊胆累住了,还是怎得,夏挽秋一点也不想动,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秦烨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妻子斜倚在榻上看书,带着几分悠闲和淡然,嘴角微微上翘,带上了几许笑意。   夏挽秋见了秦烨就放下了书,“回来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竟让秦烨觉得有一种此生足矣的感觉,“我回来了。”坐在榻上,秦烨看了下书,是一本游记,“如何?”   夏挽秋笑着把文轩说的话学了一遍。   秦烨点了点头,“没被富贵迷了眼,极好。”   “只是这孩子未免背负的太重了些。”夏挽秋叹了口气说道。   “是啊。”秦烨的声音里也带着几分感叹,“只是,谁不是如此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知道能不能更新。因为好像没网络,明天下午我会去办无线网卡。。希望能弄好吧。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夏博渊走了,还带走了秦烨与夏挽秋写给秦父夏父的信和秦烨写的欠条。   当时秦烨写欠条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有些古怪,像是根本想不到自己会写这个东西一样,而夏博渊眼睛一亮,还专门去找了印泥,让秦烨按了手印,然后捏着一角,在秦烨面前晃了晃,“没想到你秦烨也有这么一天。”   秦烨反而恢复了平静,笑道,“记得交给你夫人。”   “哼。”夏博渊把欠条折好,放进怀里,“你想好回都城怎么和我爹还有大哥解释吧。”   其实秦烨被人追杀这件事很好查,郑知州的表妹手上有不少郑知州与郑夫人收受贿赂的证据,五皇子一问,她就全部拿出来了,不仅如此,她还指证郑知州与其夫人二人,因为郑夫人亲妹是太子妾侍,并有了身孕,在安溪府嚣张跋扈,胡作非为。   而刘知府那里,程同知更是主动对五皇子投诚,因为程同知对刘知府了解很深,若不是他棋先一步,怕是他就会被刘知府推出去当替罪羔羊了,那时候太子定是保刘知府。   只是正因为如此,五皇子反而为难了,要是他直接把这些证据禀报给敏帝,敏帝会不会处置太子是一回事,对他肯定不喜,会认为他一点不顾及兄弟情分,那样不仅彻底得罪了太子,还落不到好,这样的事情,五皇子是不会去做的。   可是要是不禀报,帮着隐瞒敏帝,敏帝万一查出真相,会不会认为他与太子一伙,帮着太子欺骗他?   这个罪名可有大有小,敏帝若是不舍得太子,最后被处置的肯定还是他。   五皇子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秦烨听了,沉默了一下,问道,“为何不直接去请罪呢?”   “请罪?”五皇子眉头微微一皱。   “是。”秦烨脸上戴着面具,手指在杯身上轻轻弹了两下,“请罪。”   五皇子眼睛猛地一亮,看向秦烨,“子儒。”说着就用手指为笔,茶水为墨,桌面为纸,写道,“成事之后,愿以你为郭子仪。”   这是五皇子第一次明明白白把他的野心表示出来,秦烨看向五皇子,脸上的笑容没有变,仿佛不经意拂袖,把那字迹擦去,“这是我应该做的。”   五皇子的笑容更浓了几分。   关于知州与知府罪状的折子上去没有多久,敏帝的圣旨就下来了,着令五皇子立刻押解郑知州与刘知府全家回都城,并派人协助六皇子对郑刘两家进行抄家。   六皇子也得到的嘉奖,敏帝甚至连着两宿歇在了六皇子生母叶美人处,更是让六皇子暂代知府之职,直到新知府上任。   敏帝自从年纪大了,已经很少留宿于后宫之中了,而且别看只是安溪府知府,锦平县修坝建渠的功劳,将有大半归功于六皇子身上。   而秦烨得了御赐的檀木镶玉如意一柄,让他安心任职。   五皇子接旨后,没有丝毫耽误,立马让人从牢房里把郑知州与刘知府押进了囚车,女眷也都赶到马车里,回都城复命去了。   看着五皇子带兵离开,秦烨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又恢复了温润优雅。   夏挽秋坐在圆墩上,帮秦烨按着脚,笑道,“没想到得到好处最多的是六皇子。”   秦烨正用软布擦拭着面具,“有时候一动不如一静,争反而不如不争。”   夏挽秋瞥了秦烨一眼,手指在他脚心轻轻挠了两下,“说清楚点。”   “夫人饶命。”秦烨强忍着抽出脚的冲动,“为夫知错了。”   “哼。”夏挽秋这才放下秦烨的脚,换了另外一只,按了起来,“你说圣上会怎么处置这件事?”   “自然是严惩。”秦烨把面具收到木盒里,随手放到一边,“要知道这可是刘知府自作主张。”   夏挽秋听出了秦烨话中的意思,郑知州与刘知府不会有好下场,可是太子却不会有事,说不上来什么感觉,“那孩子……”   “太子妃身子虚弱,偶感风寒。”秦烨感叹道。   夏挽秋眉头紧皱,这是要牺牲太子妃,她虽不敢说太子妃是无辜的,可是这件事主谋定不是太子妃,毕竟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别人的孩子占据自己长子的位置。   而且,若不是太子的安排,光靠太子妃,也无法成事。   像是看出夏挽秋的不忍,秦烨伸手拂开夏挽秋额前的碎发,俯身与其对视,“信我,可好?”   夏挽秋抬头看着那双眼,她最先开始就是被秦烨这双眼所吸引,可是他们成亲的这几年,她从来没有看透过。   可是今天,像是秦烨对她敞开了所有心扉,她明明白白看出了秦烨眼底的恳求与……惶恐。   夏挽秋甚至觉得是自己看错了,秦烨会恳求会惶恐?她连想都没有想过把这两个词放在秦烨身上。   “你说,我就信。”这是夏挽秋的承诺。   秦烨看了夏挽秋许久,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笑容,没有平时的温雅,没有那种如玉的润色,清浅而真实。   “夫人,为夫定不负夫人所望。”秦烨的口气里带着几许调笑的味道,像是个纨绔子弟般。   夏挽秋却注意到他发红的耳垂,唇抿了下,还是没有忍住,笑出声来,“夫君,你是在害羞吗?”   秦烨笑容僵了下,有些不自然,可是马上恢复了正常,“夫人对为夫表白,为夫怎么可能不害羞,夫人下回表白前,给为夫点提示,让为夫做好准备。”   夏挽秋此时看透了秦烨的情绪,只是拍了拍秦烨的脚,“那请夫君先抬脚,为妻要去倒水了。”   “我去。”秦烨穿上鞋,“这等重活,怎么能让夫人受累。”说着就弯腰端起水,夏挽秋也没有去争,只是把圆墩搬走放好后,就去净手了。   秦烨回来的时候,夏挽秋正坐在铜镜前,梳理着长发,秦烨走上前拿过梳子,低头在夏挽秋眉角印上一个吻,说道,“我来。”   夏挽秋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嗯。”   秦烨的动作很轻柔也很认真,一点点把夏挽秋的长发梳顺后,才放下梳子,站在夏挽秋身侧,伸出右手,手心朝上手背朝下,静静地看着夏挽秋。   夏挽秋本是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看到秦烨的动作,右手下意识的抓了下自己的左手,侧头看着秦烨的眼,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放在了秦烨的手心中。   秦烨的手带着凉意,十指相扣,虽是满心的羞涩,可是夏挽秋脸上还是露出笑容。   炙热的吻,抵死的缠绵,肌肤的相贴再也不分彼此。   在半梦半醒间,夏挽秋好像听到秦烨的声音,“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秦烨看着熟睡的妻子,手轻轻贴在她的腹部,眼神暗了暗,许久才轻声说道,“若是我们有孩子,我定不让他背负如此之多。”脸上的笑容带着几许苦涩,“也是我太过贪心了。”   伸手握住夏挽秋的手,轻吻着手背,“谢谢你。”当初肯伸手拉他一把,如今在刚看过背叛后,还愿与他生死与共。   夏挽秋醒来的时候,秦烨已经离开了,这让夏挽秋松了一口气,昨夜……咬了下唇,忍着酸涩穿上内衫,才唤了丫环进来。   “少奶奶,稍等下,就可以梳洗了。”山药端着杯温水,等夏挽秋喝下后才说道,“是少爷临走前吩咐的。”   夏挽秋这下连脖子都红了,“好。”   等热水备好,山药就帮着夏挽秋裹上厚披风,扶着她过去了,山药刚要伺候夏挽秋脱衣,就被夏挽秋阻止了,她那一身的痕迹……昨晚,他们竟比新婚之夜的时候,还……咬了下唇,“去帮我兑杯蜜水。”   蜂蜜是夏博渊带来的,除此之外,还让人陆陆续续送了不少干菜干货。   “是。”山药把洗漱的东西放到夏挽秋好拿的地方,才福了福身退下了。   山药关好了门,吩咐山楂在门口守着后,就去厨房准备东西了,不仅与夏挽秋要的蜜水,还有一叠糕点。   夏挽秋褪去身上的衣服,泡进热水中,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山药把东西端过来后,先伺候夏挽秋喝了蜜水,才问道,“用不用奴婢给主子擦背?”   “不用了。”夏挽秋开口道。   “是。”山药不再多说,就到了外面。   等夏挽秋洗完,山楂就与朱嫂一同收拾东西,而山药帮着夏挽秋梳发,“厨房都备了什么?”   “朱嫂说那酸菜好了,就切了肉片与酸菜一同炖。”山药犹豫了下,说道,“只是那肉片肥腻了些。”   夏挽秋眉头微微一皱,秦烨可是极不喜欢肥肉。   山药解释道,“因为奴婢也没做过,所以就听了朱嫂的,想着那酸菜定是这个做法,若是少奶奶尝了不喜,下次奴婢就用瘦肉来炖,可好?”   “好。”夏挽秋应道,“还有别的吗?”   “少奶奶可有什么想吃的?”山药选了个祥云纹的金钗给夏挽秋戴上后,问道。   “那就烙了葱花鸡蛋饼。”夏挽秋犹豫了下说道,这个是秦烨比较喜欢吃的东西。   山药忽然掏出一封信,放到夏挽秋手上,“少爷吩咐,若是少奶奶问了菜色,又点了东西,就让奴婢把信交给少奶奶。”   夏挽秋拿过信,“若是我没有问和点呢?”   “那奴婢也会把信交给少奶奶的。”山药笑道,“谁让奴婢是少奶奶的陪嫁丫环呢。”   夏挽秋一下笑出声来,怕是这点也在秦烨的算计之中了,虽这么想,却没有生气,拆开了信,那信上并没有写字,只是画着一个坐在椅子上男子的背影,男子身前的桌子上空荡荡的,身后一个女子挎着篮子只露出了侧脸,正缓缓向着男子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枉费我花了那么多钱办了无线网卡,昨晚还更新不上去。。捂脸,这是昨天的,今天的现在开始写~   ☆、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秦烨所料没错,郑知州与刘知府的二人的罪被判的极重,祸连家族。   夏挽秋不知道那个本是郑知州表妹,嫁到孙家的文秀姑娘有没有后悔,毕竟孙家会让嫡长孙文秀,更多的是看重她是郑知州表妹这点。   如今郑知州倒台,孙家也受了不少牵连,那么文秀还能像以前那样舒舒服服当她的少奶奶吗?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今年是秦烨和夏挽秋第一次独自在外过年,年货是早就商议好的,只是多送了几坛子酸菜,夏挽秋还专门写了做法,不得不说,那酸菜炖肉,味道极好。   在外过年,没有当初在都城那么多的礼节,连夏挽秋也轻松不少,给各家送礼也不需要她来操劳。   夏挽秋只要把他们现在这个小家安置好就可以,不过夏挽秋多备了些糕点和蜜饯,还有一个个小小的红包,每个红包里只放了六文钱。   给六皇子的年礼是秦母帮着准备的,秦家与夏家还送了不少干货来,里面那些干虾让夏挽秋格外高兴,早早让人拿了几对虾去泡。   秦家与夏家不仅给秦烨夫妻二人送了东西,还专门为文轩准备了,倒是弄得文轩红了脸。   锦平县的人并不富裕,可是在过年前,仍有不少人给秦烨送礼,大到山中野味,小到鸡蛋,甚至有自家做的年糕,夏挽秋都满脸笑容的收下后,送回早就备好的回礼。   若是有孩子来拜年,夏挽秋就会一人发一个小红包再加上几块糕点,一点架子都没有,使得本有些害怕的孩子们,现在见到夏挽秋老远都会伸手打招呼。   换了新衣的文轩更显得秀气,恭恭敬敬磕头后说道,“儿子给义父义母拜年,祝义父义母在新的一年事事顺心。”   说着就双手捧着一叠纸,“儿子没什么可以送给义父义母的,就写了九百九十九个福字。”   夏挽秋面露笑容,“赶紧起来,小心凉着。”   文轩看了秦烨一眼,等秦烨点头,他才站起身。   秦烨眼中也露出满意,山药接过那些写着福字的纸,送到秦烨手上,秦烨翻看了几页后,就递给了夏挽秋。   能看出文轩是从小练字的,这些福字也是花了大工夫的,每个都端正漂亮。   夏挽秋吩咐山药把东西仔细收好后,招了招手让文轩过来,掏出一个精致红包放到他手上,“有心了。”   “谢义母。”文轩大大方方的收下。   夏挽秋又拉着他说了几句,才笑道,“你义父怕是也急着与你说话呢。”   “是。”文轩走到秦烨身侧,秦烨拿起桌上的红包放到他手上,文轩开口道,“谢义父。”   “有什么打算?”秦烨开口问道。   苏文轩有些不解地看着秦烨,“儿子不懂。”   “想不想去书院学习?”秦烨直接问道,这是他与夏挽秋商量好的,他们还要在锦平县待上一段时日,虽然可以由秦烨来教苏文轩功课,但是到底不如去学堂,要知道以后当官不仅需要学识,人脉同样重要。   就算他与夏挽秋视苏文轩如亲子,可是在别人眼中,他仅是秦家的义子,甚是没有过继文书的。   所以有些事情,只能靠苏文轩自己,他们最多在背后帮着点。   只是这些心思秦烨不会说,就看苏文轩怎么选择,若是要留下,那就由他继续教导,若是去都城,秦烨会帮着联系书院。   见苏文轩没有吭声,秦烨缓了口气说道,“若是不愿,就留下也是可以的。”   苏文轩抿了下唇,抬头看向秦烨,“我去书院。”   “那好,我会写信到秦家,等天暖了,就让人来接去。”秦烨不再多说。   苏文轩走到中间,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文轩谢义父义母的教导。”   “起来吧。”夏挽秋虽有些失落,可也知道这是为了孩子好,“只是我与你义父怕是过段时日才能回去,你自己在都城,万事要多想想。”   “儿子知道。”苏文轩看向秦烨。   秦烨开口道,“莫让都城的繁华迷了眼,记住你的初衷。”   “儿子谨记义父义母的教诲。”苏文轩开口道。   年后不久,都城就传了几个消息,有好也有坏,好消息是夏家大嫂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可是夏家的嫡长孙,把夏父夏母都乐坏了。   紧跟着夏家二嫂也生了一个男孩,夏家可谓是双喜临门。   只是太子妃在年前身子就觉得不适,刚过完年,她就因病去了,连着肚子里未出世的皇家子嗣,敏帝甚悲。   夏挽秋看到太子妃没了的消息,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叹了口气,问道,“那郑夫人的妹妹会怎么样?”   “皇家不会有这个孩子的消息。”秦烨皱了下眉,“只有两个可能,那个女的连着肚子里的孩子都无声无息的没了,或者把那个女的找个院子困起来,等生了孩子,孩子会留下,那个女的不会留。”   “留下孩子?”夏挽秋抿了下唇,“那孩子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吧?”   “嗯。”秦烨握着夏挽秋的手,“会送到别人家养着,不管那条路,全看太子狠不狠得下心了。”   “圣上不会管?”夏挽秋疑惑道。   “圣上等的就是太子的反应。”秦烨笑道,“只是事情到底会怎么样,我也判断不出来了。”   杨元放轻脚步走了进来,到敏帝耳边说道,“禀陛下,太子把人送到了别院。”   敏帝没有吭声,只是把画画完,才吩咐道,“派人守着点。”   “是。”杨元马上下去安排了。   敏帝看着那画,眼中透着失望,“当狠不狠,无法成大事。”   等杨元进来,说道,“把画烧了。”   “是。”杨元没有多问,收起敏帝画了好几日的画,当着敏帝的面,扔进靠窗户的炭盆里,然后把窗户打开,等画烧完了,才重新关好窗户。   “五皇子这几日都做了什么?”敏帝忽然问道。   “回陛下的话,五皇子都在府中,练箭习武。”杨元恭声说道。   敏帝眉头微微一皱,“都与谁往来了?”   “与一同回来的几位小将喝了几次酒。”   “四皇子呢?”敏帝再次问道。   杨元说道,“四皇子每日都进宫陪皇后说话,然后回府读书,听说刚得了只会说话的鸟,真稀罕着。”   “与太子呢?”   “与往常一般,隔几日会去太子府上走一趟。”   敏帝挥了挥手,让杨元退了出去。   出了宫门,杨元面色肃了下,又恢复了平日里和善的样子,只是他伺候敏帝许久,敏帝的心思也猜得出一二,看了眼天空,太子怕是要被厌弃了,只是其他的……还真不好说。   不过,他年纪也大了,活不了多少年,不管是谁登基对他影响都不大,当初会帮五皇子一把,不过是看在与过世林美人是同乡的面子,其他事情他是不会去参与的。   当堤坝和排水渠建好的时候,别说秦烨,就连六皇子心中都有一股子骄傲,站在坝上,六皇子第一次卸去了伪装,脸上露出几分豪情,“你下面要做什么?”   “种树。”这些是早就计划好的,秦烨更像是没有看出六皇子的改变一样,平静地说道。   “你这些安排,可保锦平县甚至整个安溪府最少十年的太平。”六皇子沉声说道,“也算是挽救了无数人的性命。”   秦烨脸上倒是露出几分怪异的笑容,像是感叹更像是一种自嘲,“想我秦家领兵打仗那么多年,每次我秦家到的地方都是死人的,没想到我今次竟是救了这么多人。”   “你秦家领兵打仗也是为了救更多的人,保太平,如今修坝建渠也是为了救更多的人,保太平,我倒是不觉得有何不同。”六皇子笑道。   秦烨下颌顿了下,看向六皇子的目光中终有了几分不同,“可惜了。”   “志向不同罢了。”六皇子倒是豁达,“我齐国这么多大好山河,我总有走完的一天。”   “倒是潇洒。”秦烨被六皇子这么一说,反而觉得自己过于拘泥了。   六皇子笑着拍拍秦烨的肩膀,“你可不能揭穿我。”   “你怎么不继续隐瞒?”秦烨反问道。   六皇子伸了个懒腰,“人总有累的时候,再说了,你不是早就怀疑了吗?”   秦烨笑而不语。   六皇子耸耸肩,“不就是占了你些便宜,我总要为自己谋划点资本,要知道就算是皇子都有分封,也有爵位高低,俸禄多少之分呢,大不了回都城,我请你喝酒。”   “好。”秦烨一口应下来,外人都说五皇子洒脱,六皇子憨实,他倒是觉得真正洒脱聪明的正是这个六皇子。   没有人比他看得更透,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其实秦烨是羡慕这样的人,他放得开,而自己放不开。   “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去?”秦烨开口问道。   “你想与我结伴?”六皇子挑眉反问。   秦烨笑道,“有何不可?”   六皇子打量了下秦烨,点了点头,“你如今容貌不如我,可以跟着。”然后叹了口气,“要等等,起码等我把母亲安置好了。”   秦烨听出六皇子话外的意思,那就是等到新皇登基,他接了母亲回府荣养,才能安心离开。   “嗯。”这个时间对秦烨来说正好,那时候也到了他可以休息的时候,“到时候我带着夫人也出去走走。”   “真羡慕你有个好夫人。”六皇子问道,“对了你知道不知道夏家还有没有嫡女?”   秦烨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六皇子,看穿了他的心思,“你已经没机会了。”   “所以我退而求其次。”六皇子倒是不觉得自己有错,理直气壮地说道。   “也没机会了。”秦烨开口道,只是那口气多多少少都有几分得意的味道。   “哼。”六皇子撇撇嘴,那有些胖乎乎的脸做出这个表情格外讨喜,“咱们也是一起踩泥巴的情分了,还这么小气。”   秦烨似笑非笑地看了六皇子一眼,没有理他,要不是看在这段日子,六皇子与他一同在堤坝上,还时不时帮着搭把手,他今日也不会与六皇子说这么多。   不过,六皇子也没有让他失望就是了。   “我可能快回都城了。”六皇子忽然感叹道,“到时候,就没有这么自在了。”   秦烨点了下头,等回去后,怕是也没了与六皇子这么说话的机会,毕竟他们二人并不适合接触。   “我要大婚了,记得送礼。”六皇子忽然说道。   “陛下还没有给你指婚。”秦烨开口道。   “所以我说要。”六皇子摸了摸肚子,“有点饿了,回去用饭了,你家那酸菜再给我送一坛子。”   “嗯。”秦烨并没有动,只是看着六皇子离开,六皇子头也不回的往下走去。   他们二人可谓交浅言深,秦烨看了眼六皇子微胖的背影,若他不是皇子,或者他不是秦家子儒,怕是会成为极好的朋友。   只可惜,已经没了这种可能。   果然没多久,新的知府与知州的任职就下来了,六皇子与秦烨分别被褒奖了一番,六皇子也得了命令,回都城了。   那天秦烨去送行,看着骑在马上的六皇子,只是在临走前,偷偷对着他挤眼的时候,露出几分真性情。   秦烨嘴角微微上翘,夏挽秋看了秦烨一眼,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等晚上,才问道,“你与六皇子关系很好?”   “说不上。”秦烨开口道,“只是,他怕是所有人中看得最透彻的。”   夏挽秋没有再问,只是拿着未做完的荷包绣了起来,“你的信已经送到了吧?”   “算算日子,已经到了。”秦烨坐在夏挽秋身边,看着三位先生一起画出来的锦平县地图,时不时在一边纸上记点什么,“接文轩的人,怕是会与爹娘的回信一起到。”   “嗯。”夏挽秋应了一声,“这几日就把他功课停了吧,让他与朋友们告别。”   “也好,我与他讲讲都城的事情。”秦烨想了下说道。   “到了都城,让他回夏家住几日。”夏挽秋低头看了下荷包,说道。   秦烨应了下,明白这是夏挽秋为文轩好,毕竟自己岳父与大舅哥都是进士出身,也指点他一番。   “对了,山楂与山药你是怎么打算的?”秦烨放下笔,问道。   夏挽秋手顿了下,犹豫了下说道,“不如你问问张全,他有没有什么想法?”她可不舍得山楂与山药离开,“山楂性子单纯了些,山药做事更稳妥。”   秦烨想了下,“我先问问。”然后看了看那个将要绣好的荷包,“夫人仔细可别累着。”   “不会的。”夏挽秋笑道。   秦烨应了一声,说来他的荷包也旧了,这两日就能换上夫人新绣的荷包了吧。   谁知道第三日,秦烨就见到了那个荷包,却是在苏文轩身上,他还特意多看了两眼,眼色沉了沉。   苏文轩不知自己到底哪里惹了义父不满意,看着手中被布置下来的功课,挠了挠头,偷偷看了义父两眼,老老实实的应下了。   义父虽还在笑,只是让他有些害怕。   秦烨回去的时候,就看到夏挽秋正在作画,几只蚂蚱在草地上蹦,秦烨拿了一本书坐在一旁,却怎么也看不进去,索性放下书,想了下就去找张全了,毕竟答应的事情,总要办到。   张全早已痊愈,正在喂马,见了秦烨,有些疑惑地问道,“少爷可是要用马?”   “不是。”秦烨帮着把草料喂给马,问道,“你也不小了,有什么可心的吗?”   张全脸竟红了一下,才说道,“正想求少爷,不知少奶奶身边……”   秦烨看了张全一眼,“看上谁了?这也是你家少奶奶让我问的。”   “山楂。”张全开口道。   秦烨竟愣了一下,其实他以为张全会说山药,毕竟这两个丫环,无疑是山药更优秀点,不论是外貌还是能力。   “也好。”毕竟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会与夫人说一声,若是山楂同意,那就挑个好日子把事情办了吧。”   “谢谢少爷。”张全开口道。   秦烨问完话,再回屋的时候,发现夏挽秋已经停下笔了,“怎么回来了又出去了?”   “当然是办夫人交代的事情了。”秦烨笑道,“我问过张全了,是山楂。”   夏挽秋愣了下,才点头说道,“那我这几日问问山楂的意思。”只是她瞧着山药好像对张全有些意思,想到当初张全受伤,她也是让山药去的,就有些担忧。   “我见文轩身上那个新荷包了。”秦烨坐在夏挽秋身边,开口道。   夏挽秋有些疑惑地看向秦烨,“怎么了?”   “只是觉得那颜色不错。”秦烨不动声色地说道。   “那就试试这件衣服。”夏挽秋站起身,从一旁的箱子内拿出新作的外衫,颜色正与那荷包同一色,“若是不合身了,我也好改。”   秦烨心中一暖,脱了身上的衣服,夏挽秋帮着他换上后,一边检查一边说道,“本想过几日再让你试呢。”   “夫人还瞒着为夫,给为夫惊喜呢。”秦烨调笑道。   “我是怕过几日你胖了。”夏挽秋蹲□,帮着整理了下,说道,“腰那里稍微收下就可以了。”   “辛苦夫人了。”   夏挽秋笑笑,“夫君喜欢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口=我家妹妹好傻缺~看了一天情深深雨蒙蒙。。就为孙俪当伴舞那点。。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张全的事情,虽然有些为难,可是拖着也不是个事情,第二日,等秦烨离开后,夏挽秋就留了山楂与山药在屋里,犹豫了说道,“你们两个也跟了我很多年了,更是因为我的事情,耽误了你们两个终身大事。”   山楂与山药对视一眼,山药开口道,“少奶奶,跟你来伺候你都是我们自愿的。”   “我知道。”夏挽秋看了眼山楂,问道,“山楂,你觉得张全如何?”   此话一出,夏挽秋注意到山药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了。而与之相反的是山楂,两颊红扑扑的,低声叫道,“少奶奶……”   夏挽秋微微垂眸,开口道,“张全去给夫君求了,山楂你若是不愿意,我就帮你回绝了。”   “少奶奶。”山楂跺了跺脚,娇嗔道。   夏挽秋露出笑容,“好了,我知道了。”看了一脸娇羞的山楂,“那就没事了,山药留下,山楂先下去吧。”   “是。”山楂因为张全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山药的异常。   等山楂退下了,夏挽秋才站起身,走到山药身边,搂住山药,这还是夏挽秋第一次见到山药哭。   “少奶奶,我没事。”山药擦去眼泪,强笑道,“炉子上还炖着……”   “山药。”夏挽秋打断山药的话,“哭吧。”   “少奶奶。”山药再也忍不住,“不要让山楂知道。”   “嗯。”夏挽秋一口应下来,山药这个要求,不仅是为了自己的,更是为了山楂考虑,山楂与山药感情一直极好。   张全与山楂的事定下来了,山药虽比平时沉默了些,可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了,像是那日的流泪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山楂的嫁妆是夏挽秋早就准备好的,只是在都城,就写信给了银翘,让她把东西都送来过来。   山药甚至把山楂平日里需要做的事都接过来了大半,好让山楂有时间去做嫁衣。   夏挽秋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却没再说什么,就像是山药要求的,有些事情瞒着比让她知道好。   秦家人把文轩接走没多久,山楂的嫁妆就被送来了,夏挽秋把东西都交给了山楂。   张全与山楂的婚事定在一个月后。   天气越来越好,夏挽秋经常带着山药出门,锦平县也渐渐恢复了繁华,街边可以看到一个个小摊子,东西虽不够精致,可是看到小孩因为父母给买了麦芽糖而高兴,看到小伙认真为心爱的姑娘挑选着珠花,看着相熟的几个妇人站在一起说话,总让人觉得开心。   只是夏挽秋没有想过,她还能见到席蕊。   席蕊跟在一个中年男子身后,夏挽秋差点没有认出来,当初的席蕊是一个骄纵的姑娘,可是现在的,看起来成熟太多,也老的太多了,若是没有记错,席蕊还不到二十。   “少奶奶……要不要避下?”山药低声开口道。   夏挽秋抿了下唇,“先回去吧。”   她不知席蕊为何会来这里,对于席蕊,她说不上恨,却也是不愿再见的,席蕊帮着自己哥哥谋算,对于夏挽秋来说,都是伤害,而这个恶果如今由席蕊自己吃下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过。   回到府里的时候,夏挽秋竟然看到秦烨,“怎么今日回来的这么早?”   秦烨笑道,“事情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   “对了,我见到席蕊了。”夏挽秋抿了下唇,“她是跟着一个中年男人。”   秦烨听了眉头微微一皱,“我让张全去查一下。”他倒是要看看,这席蕊到底为何而来。   难道是听席成霖说了,所以来投奔的?还是有别的算计,秦烨眼神暗了暗。   “我瞧着今天天气不错,不如直接在院子里摆桌酒席,请了几位先生过来。”夏挽秋笑道,“正好家里送了不少东西过来,还有些好酒。”   “也好。”秦烨想了下,应道。   “那我去安排。”夏挽秋柔声说道,“你去请几位先生吧。”如今秦烨在锦平县的作为,对几位先生也多有依仗,毕竟秦烨再有才能也只是一个人。   秦烨点了下头,伸手搂了下妻子,“夫人辛苦了。”   夏挽秋踩了秦烨脚一下,就往厨房走去。   秦烨先叫了张全,吩咐让他去查席蕊的事情后,才去隔壁院子。   张全办事很快,在席面还没开始的时候,已经把事情打探出来了,席蕊会来锦平县,说是巧合也可以,说是秦烨的原因也可以。   因为席蕊嫁的正是一个富商,而秦烨因为锦平县的发展,通过杨家放了消息,邀请众多商人来此开店铺,身为知县的秦烨,也会给来此的商家一些便利。   而席蕊的丈夫前段时日因为一些事情得罪了人,此行一是为了来锦平县看看,二是为了避祸。   秦烨听张全说完,才开口道,“去把这件事禀给少奶奶。”   “是。”   张全是在厨房见到夏挽秋的,那时候山楂与山药都在厨房帮忙,见到张全来的时候,山楂脸一下红了,低着头不敢看。   而山药除了手抖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   夏挽秋听完张全说的,就点了下头,吩咐道,“把桌子摆好吧。”   “是。”张全在离开前又看了山楂一眼,只是山楂低着头没有看到,而张全也没有看到他身后山药看他的眼神。   把一切看在眼底的夏挽秋多了几分无奈。   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夏挽秋开口道,“你觉得我应该见她吗?”   秦烨沉默了下,“你想见吗?”   夏挽秋不知道。   “你还怨席家算计你的事情吗?”秦烨问道。   夏挽秋的唇紧抿着,她恨席世珽,恨席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算计,更多的是上辈子的原因,偏偏这些没有办法告诉别人。   “若是想见就见。”秦烨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内敛的温柔,“总要出口恶气的。”   “你会不会觉得我心狠?”   “傻丫头。”秦烨笑道,“你会嫌弃我毁容吗?”   “不会。”夏挽秋想也没想的说道。   “那不就得了。”秦烨轻轻拧了下夏挽秋的脸,“那你刚刚说什么傻话呢。”   夏挽秋主动靠近秦烨怀里,“子儒,我恨他们。”   “我帮你出气。”秦烨毫不犹豫地说道,“所有席家的人都不放过。”   “那是你岳母的娘家。”夏挽秋被秦烨逗乐了,刚刚那种沉闷一扫而空,抓住秦烨的手咬了一口,“乱说什么。”   “是为夫的错。”秦烨嘴角上翘,“不放过那些算计你的人。”   “好。”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 家里来人了。   明天会多写点。   ☆、第七十八章(大修)   第七十八章   其实要报复如今的席蕊,根本不需要夏挽秋他们做什么,夏挽秋根本没有露面,而秦烨只是暗中安排,使得席蕊夫家与太子的人搭上线了。   尔后就没再管他们,谁知道席蕊就送了拜帖,要见夏挽秋。   夏挽秋接到拜帖的时候,并没有惊讶,她早就想到会有这么点,因为秦烨的身份在锦平县不是一个秘密,席蕊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   而秦烨的夫人是夏家嫡女,更是当初因秦烨失踪,而被众人所知,席蕊被席家抛弃,一个没有娘家当靠山女子的生活,多是被人轻视的,更何况席蕊这种和人私奔过的。   如今竟有机会见到夏挽秋这个表姐,她怎么可能不靠过来,就算她不想来见,怕是她丈夫也不会愿意。   “叫她进来吧。”夏挽秋靠在软垫上,开口道。   “是。”山药福了福身,就去迎人了。   夏挽秋穿了一条月牙白的长裙,外面是一件碧绿色长衫,头上仅用了两根翡翠发钗,一身居家的打扮。   而席蕊明显是盛装打扮过的,身后的丫环还拎了不少的礼盒,见了夏挽秋就亲亲热热地喊道,“表姐。”   夏挽秋轻笑道,“表妹许久未见了,不知舅舅他们可好?”   席蕊笑着说道,“极好,信中也经常提到表姐一家呢。”   “山药上茶。”夏挽秋没有接话,“表妹见谅,这儿实在没什么好茶招待表妹。”   “我知表姐最是风雅不过,特选了些好茶给表姐送来。”席蕊比以前会说话多了,手顺了下发,仿佛不经意露出腕上那串金丝宝石的镯子,“表姐尝尝若是喜欢了,我在送些给表姐。”   “那谢谢表妹了。”夏挽秋见席蕊神色自然,若不是早就知道她的事情,怕都会被她骗了,以为她与家人关系极好,“不知表妹怎么来此穷山僻壤了?”   席蕊抿唇笑了一下,带着几许羞涩,“我是跟着夫君一起来的。”   “哦?怎么不见表妹夫?”夏挽秋带着几许疑惑,问道。   “我与表姐许久未见了,想说些贴心话,就没让他来。”席蕊转了话题,“不知表姐在此地方能适应吗?”   夏挽秋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我倒是喜欢这里。”放下茶杯看向席蕊,“怎得表妹嫁人,也没人告诉家母一声,我好备些添妆。”嘴角微微上翘,“要知道,我们这样的女儿家,成亲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事情,我一定会送重礼给表妹的。”   席蕊面色僵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都差点维持不住,若不是她心知肚明,夏家不可能与席家有联络,而席家更不可能让夏家知道自己的事情,她都觉得自己这个表姐处处在戳自己的心。   “当初二哥的事情弄的……所以父亲与母亲才没有告诉姑姑。”席蕊笑道,“表姐夫对表姐可好?”   夏挽秋一手托腮,“父亲与公公是好友,婆婆也是和善的。”与丈夫之间的事情,那都是他们的私事,她可不愿成为谈资,“不知表妹夫是什么人?也是席家的世交吗?世交的话,都是知根知底的,极好。”   “不是。”席蕊的笑容有些尴尬。   “那是哪一家?”夏挽秋有些疑惑,然后露出笑容,“我想凭表妹的家室与条件,定是一户好人家。”说着就提了几个人家,那些都是书香门第。   “表姐不会认识的。”席蕊微微扭头,“表姐这里布置的不错。”   “都是丫环们弄的。”夏挽秋笑道,“我成日在家也就看看书,与夫君一起写字画画。”   席蕊眼中露出几许羡慕,“对了,不知表姐夫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夏挽秋微微垂眸,笑道,“你还没告诉我,表妹夫姓什么呢?”   “李。”席蕊开口道。   “哦,可是秦阳李家?”夏挽秋故作惊喜道。   “不是。”席蕊开口道,“只是商户人家,表姐没听过的。”   “商户人家?”夏挽秋带着几许惊叹,眉头紧蹙,“怎么会如此?”   “夫君对我极好的。”席蕊笑道,“再说夫君当初帮过大哥……”她并没有说完,像是难言之隐一样,不过让人听着,像是她会嫁给如今的丈夫,是为了帮席世珽报恩一样。   “嗯。”夏挽秋没有再问,只是与席蕊聊起了诗词。   说了一会,席蕊忽然问道,“对了,不知表姐知道不知道表姐夫邀请商家的事情?”   “这我不太知道。”夏挽秋轻笑道,“对了,表妹还记得那个红玉绞金丝的镯子吗?上次丫环收拾东西,把我的那套找出来了,不如改日我们戴了相同的一起出去转转?”   席蕊脸色一变,赶紧端茶喝了一口,才开口道,“姑姑送的东西,我都收在家里,没有带出来。”   “真是可惜了。”夏挽秋感叹道,“我本还想与表妹借下那蝴蝶发钗呢,让工匠看看样子,打一套,山楂就要成亲了,这里又没什么好的样式……”   “呵呵……真是不凑巧。”席蕊哪里能拿得出那些东西,当初她与家中先生私奔,选的都是贵的精致的东西,而夏母给的那几件各个精致,她自然都拿走了,没有想到,都被骗走不说,还害的她嫁给一个商户当继夫人。   “是啊。”夏挽秋轻笑道。   山药端着糕点进来,福了福身,说道,“少爷回来了,知道少奶奶有客,问有什么需要吗?”   其实这只是一个隐晦的问法,更是询问需要他来见客不需要,“来的是自家表妹,让他进来吧。”   “是。”山药福了福身后退下了。   席蕊看着夏挽秋身边进退有度的样子,又想到自己身边的丫环,一个个打扮得花里花招的,巴不得天天往自家夫君床上爬的样子,更是怒火中烧。   秦烨今日穿着一身藏蓝色长袍,腰间是一条灰色的腰带,脸上戴着银质的面具,走进来的时候虽有些跛,可是掩不住那身儒雅之气。   他根本看都没看席蕊一眼,直接朝着夏挽秋走来,夏挽秋站起身,迎过去,笑道,“回来了。”   “嗯。”秦烨嘴角也上翘,露出笑容,更显的温润有礼。   夏挽秋等秦烨坐下后,自己坐在他身边,倒了茶递过去,才说道,“对了,那是我表妹,母亲娘家的。”   秦烨这才看了席蕊一眼,点了下头。   “表姐夫。”席蕊笑的甜美。   “夫君,表妹问关于你邀请商户人家的事情了,我不太知道。”夏挽秋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正好你回来了,免得表妹失望。”   “表姐。”席蕊赶紧接口,“我就是随口一问,今次见到表姐与表姐夫,我就满足了。”   “那些事情是李先生管的。”秦烨倒是开口道,“若是表妹想知道,明日直接去衙门找李先生。”   席蕊低低应了一声。   “还有一事。”秦烨忽然开口道,“郑家犯事后,他们家的人都被抓了,其中郑家姑娘的西席知道我身份后,说是认识席家一表妹。”   “你怎么没和我说?”夏挽秋疑惑道。   席蕊脸色一白,复又带出几分狰狞,满眼掩不住的恨意。   “一个阶下囚,而你表妹身份怎么会认识那么个男人呢?”秦烨笑道,“我当初就是不信,只是正巧今日见了席家表妹,才多口一问。”   “说的也是。”夏挽秋笑道,“表妹,不知你认识这个人吗?”   秦烨把那西席的样子大概形容了下。   席蕊低着头,放在裙上的手握紧,“表姐夫说得对,那种人,我怎么可能认识。”咬了下唇,问道,“对了,我还有些事情,今日就先告辞了,过几日再来看表姐与表姐夫。”   “那我去送表妹。”夏挽秋也没有留人,笑道。   “好。”席蕊其实有些失礼,只是谁都没有在意这些。   等送走了席蕊,夏挽秋就快步走到房中,果真见秦烨已经去了面具,正在看她上次画的那幅草地蚂蚱图。   “你做了什么?”夏挽秋可不相信秦烨会无缘无故提那个人。   秦烨倒是笑得温文尔雅,“那西席不仅与表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与都城的某个皇子也有些关系,我只是一个小小知县,自然要把人给放了。”   夏挽秋愣了一下。   “而且,我觉得表妹怕是甚是思念那西席,就告诉了那西席,席家的姑娘正巧在锦平县。”秦烨说完,夏挽秋已经笑倒在他身上了。   直到锦平县的事情全部弄完了,席蕊都没有再登过夏挽秋的家门,只是秦烨回来告诉了夏挽秋一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席蕊被她丈夫直接关起来,第二日一大早就离开了。   同时不见的还有那个西席,只是席蕊丈夫租住的那个小院,主人去收拾的时候发现了血迹。   山楂嫁给了张全,当天只在院内摆了几桌酒席,一身嫁衣的山楂比平时多了几分妩媚。   在出门前,山楂忽然跪下给夏挽秋磕了一个头后,又给山药磕了一个头,“若是没有主子与山药姐,就没有今日的山楂。”   “起来吧。”夏挽秋开口道。   “谢主子。”山楂看向山药。   山药许久才露出笑容,扶起了山楂,“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   “嗯。”山楂抱着山药,开口道。   等山楂出嫁了,山药才低声说道,“主子,我没有想让她发现的。”   夏挽秋拍了拍山药的手,“你们天天住在一起,她会发现也是自然。”山楂那一跪,正是发现后对山药的愧疚,可是她不会说对不起,因为那是对山药的侮辱。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秦烨的任职时间已经到了,圣旨也下来,让他回都城了,先在工部,任水部郎中。   而秦烨走的时候,所有人都极其不舍,送了万民伞不说,还跟着马车走了许久,在秦烨再三要求下,才哭着站在原地。   夏挽秋眼睛也红红的,靠在秦烨怀里,其实她不想回去,因为在这里,虽然环境比不上都城,但是环境很单纯,人与人之间也没有那么多的算计。   知道秦烨他们回来的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秦家与夏家了,两家在好几天前都开始打扫,秦母更是让人准备了不少东西,只等着他们回来后,好好补一补。   安雨蓉一直陪在秦母身边,忙进忙出的,只是晚上的时候,贴身丫环寒惜开口道,“主子,你说等少爷少奶奶回来了,我们要怎么办?”   安雨蓉抿了抿唇,脸上带着几许愁容。   “会不会把我们送回去?”寒惜开口道,“那夫人一定会把主子随意找个人嫁了的。”   “不会的。”安雨蓉咬了下唇,说道,“义母说会好好对我的。”   “可是至今也没有过继文书,甚至更没有带着主子出门,秦夫人……”   “别说了。”安雨蓉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过上这么富裕的生活。   她虽也是安氏一族的姑娘,可是她父亲只是一个偏房的庶子,说实在的,与秦母这一家关系已经远了不少,而她家虽不愁吃穿,穿金带玉却不可能。   安家正是秦母的娘家,虽也是大族,却无法与秦氏一族相比。   不仅如此,她生母还早亡,父亲娶了新夫人,更是为父亲生了儿子,家里早就被这个继母把持住了,若不是秦母选了她进来陪着,怕是那继母早就为了聘礼,把她给嫁了。   而如今,秦母的亲生儿子与儿媳都回来了,可是秦母也没有让族中出过继文书,甚至没有让摆过香案,让她正式行礼,安雨蓉怎么可能会心安。   “主子……”寒惜咬了咬唇,说道,“少奶奶至今还没有生子。”   安雨蓉愣了一下,看向寒惜。   “主子,难道你还想回到那个小地方?”   不想,一点也不想,见识过都城的繁华的人,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回去。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安雨蓉低声说道。   “主子,你说秦夫人会不会也有这个打算?”寒惜小声说道,“要不怎么不接秦氏的姑娘,而是从娘家选了主子来?”   安雨蓉心里一动,看向寒惜。   “主子,只要你生下长孙……”说着指了下秦府,“要知道,主子就算过继到秦老爷名下,也不是亲生的,更不是秦氏的姑娘,能嫁到什么好人家?这都城能比秦家好的,又有多少?”   安雨蓉低下头,没有吭声。   “主子,我都是为你好。”寒惜说道,“你被选着来陪秦夫人,想想继夫人的脸色,对你讨好的样子。”   “主子,只要你能让秦少爷开口,那主子最少就是贵妾,若是生了长孙,秦夫人能不给主子撑腰?到时候怕是少奶奶都要看主子脸色。”寒惜几许劝道,“主子,少爷少奶奶成亲的时日也不短了,至今都没有生子,怕是少奶奶身子有问题,生不出来的。”   寒惜看了看安雨蓉的肚子,“主子……你好好想想,我可都是为了主子好。”   安雨蓉抿了抿唇,许久才点了下头。   寒惜露出笑容。   他们谁都不知道,其实秦母会接了娘家姑娘来,都是秦父的主意,秦家宗族那些老人,大多都知道了秦烨子嗣艰难的事情,而他的女儿也出嫁了,这时候接了秦氏的姑娘,还想认了干女儿,不是给他们了念想?   以为他家想要认了干女儿后,再招婿入赘,事情就会复杂的。   而秦母的娘家离都城较远,也没有人在朝中,根本不知道秦烨子嗣艰难的事情,接了姑娘来陪,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事了。   而且秦母怕接来的姑娘心中有别的想法,甚至直接跟宗族说了,会认了义女,更是和那姑娘说了,在府中也叫自己义母,以后嫁妆也是秦家出,只是婚嫁不管那姑娘的生母还是宗族,都不能插手。   秦母刚想弄过继文书的时候,正好发生了秦烨失踪的事情,秦母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这些,到后来,秦母想着,秦烨也快回来了,而姑娘年纪也小,等秦烨回来,那姑娘正好及笄,到时候大办一场及笄礼,请了众人来后,当场宣布。   其实这也是秦母觉得安雨蓉贴心,专门为她考虑的,这样抬高安雨蓉的身份,对说亲也有好处。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了,昨晚是我写的时候没考虑清楚,已经修改了。   若是还有什么问题,姑娘们尽管提,我会改正的。   鞠躬。   ☆、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秦烨与夏挽秋并没有一起回秦府,因为秦烨要去复职,秦母身为长辈,自然不会出来接,而安雨蓉心中有算计,早早就打扮了下,陪在了秦母身边。   夏挽秋一进来,刚要行礼就被秦母阻止了,“快过来给我看看。”   “婆婆。”夏挽秋走了过去,脸上还带着几许疲惫,只是笑的开心,走过去,就被秦母抓住了手。   “怎么都瘦了?”秦母上下看了一眼,有些心疼地说道。   “可是身子更好了。”夏挽秋坐到秦母身边,娇声说道,“对了,我与夫君腌了些咸菜,晚上婆婆来尝尝。”   “好。”秦母搂着夏挽秋,“子儒与平悦亲手腌的,我一定要多吃点。”   “这位就是雨蓉吧。”夏挽秋看向安雨蓉,“果然和婆婆说的一样,漂亮的很。”   “你们都不在的时候,多亏了雨蓉陪着我这个老婆子。”秦母笑道。   安雨蓉站起身盈盈一拜,“给挽秋姐姐问好了。”   她的话一出,夏挽秋眼中就闪过一丝防备,这个安雨蓉叫她表嫂或者嫂子都是可以的,可是偏偏叫她姐姐。让她不得不多想。   秦母端着茶的手顿了一下,才笑道,“都是自家人,别这么客套了。”   “起来吧。”夏挽秋开口道,脸上笑意不变,“山药,把我准备的见面礼给雨蓉。”口气还是亲亲热热的。   山药捧着两个盒子,走了过去,交给了安雨蓉身边的丫环,就回到了夏挽秋身后的位置。   夏挽秋不再看安雨蓉,与秦母开始说话,专门挑了在外的趣事讲,使得秦母笑个不停,屋子里的丫环哪个不是人精,都配合着嬉笑,一时间整个屋子都是笑声,而安雨蓉主仆两个人像是被遗忘了一般。   山药也是个能说会道的,夏挽秋只说趣事,山药倒是说了不少掺杂着的苦处,“夫人不知,当初少爷少奶奶打赌,少爷输了后趁着去安溪府办事的机会,买了桂花糕来给少奶奶吃,谁知道因为锦平县没这些东西,少奶奶一时贪嘴,弄得晚饭没怎么用,少爷就罚了少奶奶,把剩下的都给我们吃了,少奶奶瞪了我们好几天呢。”   “哈哈哈……”秦母笑出声来,只是心中觉得酸涩,连个糕点都吃不上,可想而知,那锦平县是个什么地方,而且儿子儿媳亲手腌的咸菜,她当让想尝尝,只是她更想自己儿子儿媳永远不会这些。   笑完,秦母就捏了块白果糕喂到夏挽秋嘴里,吩咐下人说道,“一会去外面寻两个擅长做糕点的厨子,回来专门给少奶奶做糕点吃。”   “婆婆。”夏挽秋娇嗔道,“我只是一时嘴馋而已。”   安雨蓉在一旁看着,心中嫉妒,秦母对她虽好,却也没有这么好,而且她活的小心翼翼的,事事讨好,就连府里一个有脸面的婆子都不敢得罪,可是夏挽秋,只是几句话,秦母又要找厨子又是搂着心肝宝贝的喊,而且,安雨蓉看向山药,看起来也到了该嫁人的年龄,莫不是这夏挽秋知道自己不能生,所以选了身边的丫环,到时候好拿捏?   “谁嘴馋了?”秦烨是与秦父一起回来的,秦父刚走进来就问道。   夏挽秋扶着夏母起身,走过去后才松开手,福了福身,叫道,“公公好。”   “好。”秦父满脸的笑意,“可算回来了,你婆婆也安心了,要知道她可是从几个月前就开始准备吃食了。”   “谢谢公公婆婆关心。”夏挽秋满脸感动地说道。   秦烨叫道,“母亲,儿子让您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秦母拉着秦烨,眼睛一下红了。   寒惜在身后轻轻碰了安雨蓉一下,安雨蓉才反应过来叫道,“表哥好。”   她竟不知道秦烨是个跛脚的,而且脸上还戴着面具,那阴冷的颜色,让安雨蓉心寒了一下。   “嗯。”秦烨应了一声,“父亲母亲先进去吧。”   “好。”秦父与秦母一起往里走去。   夏挽秋停在一边,等秦烨走了过去,才跟在他身后,安雨蓉在最后,等秦父秦母坐下后,秦烨就拉着夏挽秋的手,一起跪下,“儿子不孝,多年未曾伺候在父亲、母亲身边。”   “儿媳不孝。”夏挽秋跟着说道,说完,他们二人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秦母再也忍不住,落了泪,秦父说道,“快起来。”   “是啊,快起来吧。”秦母拿着帕子擦泪,说道,“我与你们父亲都知道你们是孝顺的孩子。”   “让孩子们先回去休息会,晚上过来一起用饭。”秦父开口说道。   “嗯。”秦母也开口,“是啊,热水烧好了吗?”后面这句是问身边婆子的。   “禀夫人,早已备好。”   “那就好。”秦母笑道。   “谢婆婆。”夏挽秋柔声说道。   “好孩子。”   等秦烨与夏挽秋退下后,秦母就开口道,“雨蓉先下去吧,今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绝口不提晚上一起用饭的事情,毕竟他们许久未见到儿子儿媳了,自然希望一家人好好聚聚。   “是。”安雨蓉福了福身,退了下去,“姑父姑母,我先告退了。”   秦父开口道,“过几日,让子儒与平悦回夏府住两日。”   “应该的。”秦母笑道,“怕是夏夫人也想女儿了。”   秦父点了下头,又想到刚刚安雨蓉的称呼,“这几日留意点,给雨蓉选个人家。”   秦母也注意到了,点了下头,“我知道了。”以前都一直称呼他们义父义母,如今便曾姑父姑母,打的什么主意,一想就知道了,只是秦母可不愿意娘家的人参与自家的事情。   夏挽秋他们梳洗了一番后,就看到银翘抱着账本在外等着。   “夫人先去忙。”秦烨开口道,“我去书房。”   “嗯。”夏挽秋应了下,坐了下来由着丫环为她擦发,山药被夏挽秋吩咐下去休息了。   接过银翘递过来的账本,听着银翘禀报的事情,当丫环要插金步摇的时候,夏挽秋阻止了。   在锦平县她习惯了简单的打扮,一时之间不想太过繁杂的梳妆。   银翘从丫环手中接过,“少奶奶,我来吧。”   “好。”夏挽秋应了一声,笑道,“你们下去吧。”   “是。”   一时间,屋子里就剩下夏挽秋与银翘两个人,夏挽秋缓缓吐出一口气,“在外面久了,竟不习惯这么多人伺候了。”   “少奶奶瘦了。”银翘选了根蝶赶花的簪子给夏挽秋插上,“晚上要与老爷夫人一起用饭,少奶奶太素净了也不好。”   “嗯。”夏挽秋也知道这个理,“虽瘦了些,我却觉得身子好了不少。”   “要是少奶奶的母亲看见了,定会心疼的。”银翘选了金起花镯子套到夏挽秋腕上。   夏挽秋笑笑没有吭声,“府里可出了什么事情?”   “那倒没有,不过文轩小少爷倒是聪慧的很,很得老爷夫人喜欢,只是如今被送到了学院,每月才能回来一次,怕是少奶奶要等月底才能见到了。”银翘笑盈盈地说道,“那表姑娘看起来倒是好相处的,只是表姑娘身边那丫环,有几分张狂,得罪了府里些人。”   “与我说说。”夏挽秋想到那表姑娘对自己的称呼,眼睛眯了眯,吩咐道。   “是。”银翘说了几件事,“倒是不少人背后念叨,以为称了老爷与夫人是义父义母,就真的是秦家正经主子了,落魄户来的就是没有规矩一类的。”   夏挽秋眉头皱了下,“我院中可有人说?”   “少奶奶放心。”银翘知道夏挽秋的意思,“咱们都不屑于她们计较。”   “瞧你说的。”夏挽秋说道,“再怎么不是,那也是婆婆娘家的人,更是公公婆婆同意接来的。”   银翘伸手打了下嘴,“奴婢知错了。”   “把院中伺候的都敲打一番,我几年没回来,别轻狂了。”夏挽秋训斥道。   “是。”银翘敬声说道,“因为院中有些人到了年龄,夫人就把人指人了或者放出去了。”   夏挽秋点了下头,这件事婆婆与她说过的。   “少奶奶需不需要再挑些人进来伺候?”银翘问道。   夏挽秋思索了下,“暂时不用,怕是婆婆有安排。”   “是。”银翘说道。   “这几年辛苦你们家了。”夏挽秋站起身,打开一边的木箱,从里面拿出一张百两的银票,放到银翘手上。   “谢少奶奶赏赐。”银翘也没有推辞就收下了。   夏挽秋从首饰盒里选了一个金绞丝的镯子戴到银翘腕上,“也是你们应得的。”这话不假,她在外的这几年,银翘把庄子的事情打理的都不错,而且每年送来的银两,也比她预计的要多不少。   秦烨出来的时候,夏挽秋已经把事情吩咐完了,账本虽没有看完,却不急着这么一天,“还要戴面具吗?”夏挽秋看着秦烨,开口问道。   “嗯。”秦烨手指微微一缩,笑道,“府里有外人在。”   夏挽秋张口想劝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母亲又给你打了不少面具呢,要不要选一个?”   “夫人帮我选吧。”秦烨整理了衣袖,说道。   夏挽秋选了一个简单的,帮着秦烨戴上,仿若不经意问道,“怎么对表妹如此冷淡?”   “我以为夫人会高兴呢。”秦烨故作委屈道。   夏挽秋轻轻在秦烨胳膊上拧了一下,“谁会高兴。”犹豫了下,又说道,“这几日我给你做个扇子套,你有想要的颜色吗?”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因为我资料没查全,出了些问题,谢谢大家帮我指出来,我已经修改了~要是还有问题,希望大家能还帮我指出来~   提意见的几位亲,我都赠送了积分,不知道怎么感谢好了~只能这样回报~谢谢你们。   希望大家不要放弃我~有错我会改的~捂脸~下次一定更谨慎些,不犯这类的错误。。当然错别字= =还是会有的。。。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夏挽秋没能回成夏府,因为她病了。   回到秦府的第二日,夏挽秋早上起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等到给秦母请完安,与秦烨一起用饭的时候,更是食不下咽。   秦烨刚复职完,暂时不用去当值,见夏挽秋面色不好,问道,“可是没休息好?”   “可能吧。”夏挽秋索性放下筷子,伸手揉了揉额头,只觉得更难受了。   秦烨有些担忧,“再去休息会,我去叫了大夫来。”   “不用了。”夏挽秋也不强撑着,“我去休息会就好。”一回来就叫大夫,显得她多娇气不愿意回来一样,夏挽秋可不想给人留下如此印象。   秦烨没再劝,只是扶着夏挽秋起身,送她回里屋,山药伺候夏挽秋躺下后,秦烨坐在床边,看到夏挽秋闭眼了,伸手摸了摸她额头,忽然皱起了眉头,却没说什么,“你先休息,我去去就回。”   “嗯。”夏挽秋这才睁开眼,应了一声,看着秦烨离开,不知为何,心里竟觉得有些委屈,拉了拉被子,重新闭眼休息了。   山药在一旁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少奶奶,奴婢帮少奶奶擦擦脸。”夏挽秋的脸红扑扑的,竟比平日看着更艳上几分。   夏挽秋应了一声,山药兑了温水,轻轻给夏挽秋擦脸,手不着痕迹地摸了下她的额头,果然觉得有些热了。   可是见夏挽秋像是熟睡了,也不好吭声,反而放轻脚步。   没过多久,秦烨就回来了,“把少奶奶的帘子拉上,我带了大夫。”   “是。”山药过去,把床幔弄好后,把夏挽秋的手放在小垫子上,露出手腕,用帕子盖好。   弄好后,才出去说道,“禀少爷,弄好了。”   “嗯。”秦烨这才带着大夫进去。   几个丫环捧着笔墨纸砚,在桌子上铺好后,就安静坐在一边。   大夫进去仔细把了脉后,就看向秦烨,秦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与大夫一起出去了,留下山药伺候夏挽秋。   到了外室,秦烨才开口道,“怎么回事?”   “少奶奶有些发热。”大夫说道,“并无大碍,我开方子,等少奶奶退了热就好了。”   “请大夫开方子。”秦烨温言道。   那大夫点了点头,挽起袖子,丫环早已把墨磨好,大夫直接拿着笔就可以写,等写好后就交予了丫环,丫环把方子双手捧着递给了秦烨。   秦烨看了眼,说道,“让张全送大夫回来,再把药抓回来。”   “是。”   只是药抓回来了,秦烨并没有马上吩咐下人去煎药,反而追问,“张太医还没有到吗?”   “奴婢再去问问。”   秦烨也知道夏挽秋是发热,只是好好的,昨天还没事,怎么今天就病了,他也不是不信任那大夫,张太医毕竟是从小帮着夏挽秋调养身子的,对夏挽秋的情况知道的也更清楚。   请大夫与太医的事情自然瞒不过秦母,张太医还没过来,秦母就带着安雨蓉过来了,脸上带着着急问道,“这是怎么了?”   “请了大夫来,说是发热,儿子想着请张伯伯来看看。”秦烨开口道。   “应该的。”看向内室,“可是休息了?”   “嗯,从娘那儿请安回来,就休息了,至今没有醒。”秦烨解释,“母亲请坐。”   秦母点了点头,坐下后吩咐道,“你们的动作都放轻,别扰了少奶奶。”   安雨蓉站在一边,想着果然寒惜说的没错,这少奶奶身子是个弱的,还娇气的很。   没一会,张太医就来了,见了张太医,秦母就站了起来,张太医与秦家是相熟的,也没那么多客套,秦烨让丫环叫夏挽秋起身后,就引了张太医进去。   秦家夏家与张家本就是世交,张太医是看着夏挽秋长大的不说,又有丈夫婆婆陪着,夏挽秋就直接靠坐在床上,“张伯伯,婆婆,平悦失礼了。”   “没事,就坐着。”秦母开口道,“怎么不舒服早上还要去我那儿,都不注意身体吗?”虽是嗔怪的话,里面却带着浓浓的宠溺。   “下次不会了。”夏挽秋也没有辩解,认错道。   秦母点了下头,张太医已经开始给夏挽秋把脉了,又看了看脸色,沉思了下说道,“是发热。”   秦烨把刚刚那大夫开的方子递给了张太医,张太医看了看,“倒是治发热的,只是……平悦如今的病只是一个引子。”   “引子?”秦母有些疑惑。   倒是秦烨像是想到了什么,紧抿着唇。   “以前没注意,如今一轻松,病就一起发了。”张太医说的浅显易懂,“怕是这两年着了凉,身子里的寒气一直积着。”张太医有些生气了,夏挽秋小时候身体不好,是他一点点帮着调养好的,如今发现她不爱惜,自然没有好脸色。   秦烨与秦母都想到,正是冬天秦烨失踪了,那几日怕是夏挽秋都没有休息好,而且他们独身在外,夏挽秋一直操着心,也害怕失踪的事情再次发生,就没真正放下心过。   这时候一回来,觉得安心了,就病倒了。   “张伯伯,也是我身子弱的原因。”夏挽秋因为生病声音有些沙哑,“休息段时间,就不碍事了。”   张太医瞪了夏挽秋一眼,才说道,“那个药方给我,我改几味药,等平悦退热了,我再给她开别的方子,调养□子。”   “是。”秦烨把药方整齐放在桌子上,丫环摆了笔墨砚台等东西,张太医稍微改动了下,就交还给了秦烨,秦烨立马吩咐人去抓药熬药。   “我去煎药吧,当初在家中我经常帮着父亲煎药的。”安雨蓉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   “不用。”秦烨直接开口道,“山药还不去给你家少奶奶煎药。”   “是。”山药上前开口道,“表姑娘,在府里这都是丫环做的事情,万一烫住表姑娘落了疤就不好了。”   安雨蓉面上一僵,退到秦母身边不再说话。   秦母眉头微微一皱,越发不喜,“雨蓉你先回屋吧。”   安雨蓉觉得有些委屈,还是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张太医都看在眼底,却不在意,反而对着秦烨交代夏挽秋需要吃什么不能吃什么。   夏挽秋见秦烨都一一认真记下,又是羞涩又是高兴,“张伯伯,告诉丫环就可以了。”   “不行。”秦烨还没开口呢,秦母就说道,“让子儒照顾你,反正他这段时日也不用去当值。”然后坐在夏挽秋床边,“要快点好起来知道吗?”   “嗯。”也不是因为发热还是害羞,夏挽秋脸更红了。   “对了,让屋里的人都出去。”张太医像是想到什么了,忽然说道。   秦母也没有问原因,直接让屋里伺候的都出去了,就剩下秦母,张太医,秦烨与夏挽秋。   张太医这才看向秦烨,说道,“我有一个好友,前几日才联系上,我让他来给你看看。”   秦烨一下就明白了张太医的意思,是让看什么也不言而喻了。   “太好了。”秦母满脸喜悦,“子儒还不谢谢你张伯伯。”   “劳张伯伯一直为子儒费心了。”秦烨开口道。   张太医摇摇头,这两个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不为他们费心为谁费心,“平悦你听张伯伯一句,好好静养些时日知道吗?”   “知道了。”夏挽秋轻声说道。   夏挽秋没去夏府,倒是夏母在两个嫂嫂的陪伴下来了秦府,同来的还有夏家三个孙子辈的小孩。   夏挽秋只远远看了看,就让人给待下去了,小孩子身体弱,怕过了病气去,夏母见了女儿,眼睛一红,倒是没说什么出去一圈不会照顾自己的话,“家里腌了梅子,是你爱吃的,我给你带了些来。”   “娘。”夏挽秋凑到夏母身边,撒娇道,“我可想你了。”   “坏丫头,想娘了还不早点回来。”夏母摸着女儿的头,说道。   “呵呵。”夏挽秋蹭了蹭。   “婆婆天天念叨着小姑,小姑这一回来,我们都要失宠了。”杨氏笑道。   “对了,还没谢谢二嫂呢。”夏挽秋想要起身,却直接被杨氏压了回去,“都是自家人,说什么两家话。”然后笑道,“再说,我爹说我们还赚了一笔呢。”   夏挽秋也笑出声来。   苏氏开口道,“是啊,弟妹家赚了一笔后,还专门买了不少东西送到府里呢。”   “那有我的份吗?”夏挽秋看着杨氏问道。   “有,有你一大份。”杨氏点了下夏挽秋的头,“已经给你送来了。”   秦烨是专门避开的,为的就是让夏挽秋能与夏母她们好好说话,等时辰差不多了,才过去。   夏母一见到秦烨,就关心道,“怎么瘦了?”   “岳母。”秦烨笑道,“大嫂,二嫂好。”   “娘,你吵他。”夏挽秋靠在夏母怀里,指着秦烨说道,“他一直逼着我吃东西。”   秦烨倒是笑的温和有礼,像是根本不在意一样。   杨氏用帕子半捂住嘴笑了起来,苏氏也抿唇轻笑,夏母搂着女儿,“你个长不大的丫头啊,子儒多费点心了。”   “岳母客气了。”秦烨笑道,“平时里平悦还是很懂事的。”   一家子人正在说说笑笑,山楂忽然进来了,她脸色苍白,夏母皱了下眉,开口道,“你母亲在忙吗?”   秦烨明白夏母的意思,这是避嫌呢。   虽然山楂已经是从夏府出来的,可是她已经跟着夏挽秋到了秦府,自然是秦家的下人,秦家出事,就算她是秦烨的岳母,也不该插手的。   秦烨笑道,“母亲无事,正等着岳母一起喝茶呢。”   “那好。”夏母站起身,杨氏和苏氏也站了起来,“我去与你母亲好好聊聊。”   夏挽秋其实退热了,只是张太医让她多卧床静养,山药给她披了见菊纹外衫后,与秦烨一同送了夏母和两个嫂嫂。   “回去吧,有丫环带路就好。”夏母没等他们出屋门就开口。   “是。”秦烨也不客套,“过几日平悦好了,我带平悦回夏府住。”   “嗯。”夏母眉开眼笑,这么短时间,她根本没有看够女儿,而且夏老爷虽没有开口,可是夏母知道,也是想女儿的。   等人都离开了,秦烨才扶着夏挽秋回去,看向山楂问道,“怎么了?”   山楂福了福身开口道,“禀少爷少奶奶,金宝死了。”   “金宝?”夏挽秋满脸惊讶,看向山楂,“怎么回事?”当初金宝跟着他们去了锦平县,大部分时间都是由山楂照顾,所以回来后,依然交给山楂,怎么才回来了没多久,就没了。   “不知道。”山楂哭着说道,“奴婢今天喂完金宝,就让它在院子里自己玩,下午本想等着太阳好了,给它洗澡,谁知道……去看的时候,发现金宝已经死了。”   夏挽秋身子一软靠在了秦烨怀里,秦烨眉头皱了下说道,“我去看看,你先休息。”   “子儒……”夏挽秋拉着秦烨衣袖,“我也去。”   “好。”秦烨一口应了下来,毕竟是他们养了多年的,“让山药帮你换衣服。”   “嗯。”夏挽秋被山药扶着到内室梳洗,而山楂还在哭。   秦烨开口道,“先别哭,金宝这几日可有不适?”   “没有。”山楂开口道,“因为院子大,金宝还很高兴地到处跑,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到窝里等着。”   秦烨点了下头,“让张全把王叔叫来。”王叔正是他们府里养马的,擅医牲畜。   “是。”山楂虽然伤心,可也不是不识大体,擦了泪往外走去。   夏挽秋很快出来了,秦烨牵着夏挽秋的手朝着金宝的窝走去,他们过去的时候,王叔已经在了,见了秦烨与夏挽秋,行礼后说道,“禀少爷少奶奶,金宝怕是吃了用砒霜……”   夏挽秋愣了下,紧紧捏着秦烨的衣袖,山楂没有控制住,哭出声来,就连山药都默默流泪了。   秦烨倒是仔细看了,“看看那半块糖糕。”   “是。”王叔走了过去,查看了后,说道,“正是。”   “问问厨房谁做的糖糕,都有谁要来。”秦烨搂着夏挽秋,冷静地说道。   “是。”山药退了下去。   秦烨点了下头,“金宝死的事情都有谁知道?”   “没有。”山楂开口道,“奴婢一发现就去找少爷少奶奶了。”   秦烨看向王叔,王叔赶紧摇头。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秦烨低头柔声安慰道。   夏挽秋咬了下唇,“嗯。”   很快山药就回来了,“禀少爷,今天厨房只做了一盘糖糕,是因为厨房发现耗子,才加了砒霜做的,是喂耗子的。”   “都有谁拿了?”秦烨开口问道。   “说是没人拿,只是放在角落了,也检查了,确实少了一块。”山药开口说道。   “金宝不会自己去找东西吃的。”山楂开口道,“不会的……”   秦烨看了山楂一眼,山楂还想说什么,却不敢了,秦烨低头安慰夏挽秋,“我们先回去,让王叔他们把金宝埋了好不好?”   夏挽秋点了下头,又看了眼金宝,泪不停的流下来。   虽没人再提这件事,可是当天晚上,夏挽秋又开始发热了。   这场病竟断断续续生了一个多月,夏挽秋整个人瘦的像是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一样。   张太医允许夏挽秋出门的时候,已经入秋了。   秦母松了口气,这段时日,儿子虽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她却知道,儿子过得并不好,饭虽没少吃,却也瘦了。   而且,张太医说的那个大夫也回都城了,如今正住在秦府。   秦母犹豫了下,自己儿媳虽然可以出门了,但是还是不好,听张太医的意思,起码要再养几个月,“去把表姑娘请过来。”   “是。”   安雨蓉听到秦母找她,脸上露出了喜悦,寒惜更是找出这几日安雨蓉给秦母做的鞋子。   秦母见了安雨蓉,脸上就露出笑容,招了招手把她叫到了身边。   “我给姑母做了点小东西。”安雨蓉拿出鞋子,那上面细细绣着碎花,可见其用心。   秦母接过,笑道,“真是手巧,成了大姑娘了。”   安雨蓉看向秦母,秦母像是没有注意到一样,“过几日你就十五及笄了。”   “是。”安雨蓉心里惶惶不安,可是又带着几许希望,毕竟夏挽秋已经病了许久。   “府里也该热闹热闹了,到时候给你办个及笄礼。”秦母让安雨蓉坐在身边,“当初把你接到身边的时候,我就说了,你以后的嫁妆是由我出,亲事也由着我做主。”   “是。”安雨蓉的声音有些低,她不知道秦母到底要说什么。   秦母笑道,“我这看好了几个人家,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说着就看了身边婆子一眼,那婆子满脸笑容地说道,“这几家是夫人专门选的。”仔细把几户人家说了一遍,“都是顶好的。”   安雨蓉脸上的笑容快要留不住了,下意识地看向寒惜,而寒惜满心的着急。   秦母端着茶杯,并没有喝只是看向安雨蓉,“雨蓉,姑母今天教你一件事,身为主子就要有主子的样子,难道那声主子只是叫着好听的?”   不等她们说话,接着说道,“过几日府里会再采买些下人回来,你也大了,身边只有一个贴身丫环也不够,汪婆子,从我这边拨两个丫环去伺候表姑娘。”然后看向寒惜,“你叫寒惜是吧。”   “是。”   “雨蓉啊,你也要嫁人了,有些事情身边的丫环也该学了,就让寒惜跟着汪婆子学几日。”秦母挥了挥手,“好了,我累了,你们下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TAT电脑今天被我摔坏了,这章还是抢了妹妹的,明天电脑送修,还不知道能不能拿回来,所以更新不敢保证。抱歉了。   那个外接电源的插口坏了,好像要拆开。   谢谢CLing扔的一个地雷,13爷爷扔的一个地雷,谢谢朝阳扔的两个地雷,逆流的河扔的三个地雷,小笨熊扔的一个地雷,一树苹果扔的一个地雷。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   汪婆子能在秦母身边伺候那么久,自然有些本事,那寒惜到她手里没出三天,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说来也是那安雨蓉可怜,小小年纪没了生母,更没有个兄弟扶持,父亲有娶了继妻,那女的倒是个厉害的,开始对安雨蓉极好,安父也放心,等后来生了儿子后,才渐渐露出本性。   对安雨蓉说不上好,只是把她关在屋中,日日做那绣品,说是补贴家用,更是占了安雨蓉生母的嫁妆,把家里几个伺候的都卖了出去,换了新人进来,而安父得了儿子满心的欢喜,慢慢的也把亡妻生的女儿抛之脑后了。   而寒惜正是继母给安雨蓉买的贴身丫环,卖身契都在继母手中,寒惜自然是听继母的。   其继母可不在乎安雨蓉嫁的好不好,在乎的是安雨蓉嫁了能给她带来多少好处,在安雨蓉来秦府前,听说其继母曾想定一门亲事,是一个鳏夫,年纪甚至不比安父小多少,只是那人不要嫁妆不说,还给一千两的聘礼。   要不是秦母接了安雨蓉过来,怕是一及笄,安雨蓉就被送去了。   秦家嫡出的少爷自然比那人带来的好处多,就算是妾能攀上秦家,在安家那种小地方说出去也够长脸面的了,对安雨蓉的弟弟以后也有好处。而安雨蓉要嫁出去了,那可就没好处可占了。   毕竟是继母更多的是为自己考虑,而不会去为了安雨蓉的幸福考虑。   所以,寒惜才会得了安夫人的命令,忽悠着她当秦烨的贵妾。   安雨蓉从小没有母亲在旁教导,继母更不会教她这些,只要让她听话就可以了,养的没个主心骨,连自己贴身丫环的卖身契都没有。   秦母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同情好了,“把那丫头送回去,我秦家不要那两面三刀的奴才。”   “是。”汪婆子也有些同情安雨蓉,本是嫡出的姑娘,弄得还不如庶出的,就算继母生下了儿子,论身份上,也比不过原配所生的安雨蓉。   “去选两个丫环给表姑娘送去,把卖身契也拿过去。”秦母想了下,“姑娘家该知道的事情,也给她说道说道。”要是个蠢的,秦母也不准备管了,若是个知事的,倒是可以插手管一下,只当是为儿子积福了。   “是。”汪婆子福了福就退下了。   因为夏挽秋不爱喝汤中的药味,只喝了半碗就不愿意再喝,秦烨看了眼,直接让丫环把汤盛满后,端着坐在夏挽秋旁边,一勺一勺喂她。   夏挽秋开始不愿意喝,扭了头,看都不看秦烨一眼,秦烨也不着急,用小汤匙慢慢把碗里的弄凉,然后挥挥手让屋子里伺候的人都出去。   “张伯伯说让你每日最少喝一碗。”秦烨笑的温柔。   “我晚上再喝。”夏挽秋想到那个味道,就不想喝,而且也不知怎得,可能是回来后,娇气了不少,要知道在锦平县的时候,直接喝药都不觉得难以下咽的。   秦烨才不相信,前几日夏挽秋可都是说晚上喝,却没有喝一口,“再喝几日就不用喝了。”   夏挽秋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抱怨道,“我都喝了两个月了。”   见秦烨不动声色,放柔了声音撒娇,“不喝了好不好?我都好了。”   “自己喝还是我喂你?”秦烨笑的温和有礼。   夏挽秋看了看那汤,“我刚刚都喝了半碗了。”   “你昨天前天都没喝。”秦烨开口道,汤匙从碗里拿出放到一边。   “不喝。”夏挽秋说着就要起身。   秦烨把碗放到伸手就更够到的地方后,拽着夏挽秋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趁着夏挽秋害羞的时候,一手捏着她下巴,使得她嘴张开,另一手端着汤碗,碗边碰在夏挽秋唇边,直接往里喂。   秦烨倒的并不快,夏挽秋只要往下咽绝对不会呛住或者流出来,可是也没有了拒绝的机会,只得瞪着秦烨,一口口把汤喝完。   一碗喂完后,秦烨笑道,“真乖。”   夏挽秋气呼呼地站起身,狠狠哼了一声,“你怎么这样啊。”   “为夫知错了。”秦烨倒是好脾气,“夫人原谅为夫吧。”   夏挽秋反而被逗笑了,笑完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子儒,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脾气不好……”顿了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的。”   “过几日我带着夫人去外面转转可好?”秦烨倒是毫不在意,因为夏挽秋病了许久,一直在屋子里呆着,就算是好了,也没有出过院子,有些烦躁是自然的。   夏挽秋眼睛一亮,“真的?”   “嗯。”秦烨应了声,“我问过张伯伯了,张伯伯说可以,母亲也会同意的,不如我们去寺里住两日,然后再去夏府住几日?”   “嗯。”夏挽秋喜笑颜开。   汪婆子带着五个刚买进来,□好的丫环去见了安雨蓉,把几个丫环留在院子里,汪婆子自己进去了,福身道,“给表姑娘问好了。”   “汪嫂快起来。”安雨蓉赶紧起身,就要去扶。   “担待不起。”汪婆子满脸笑意说道,“夫人吩咐奴婢带了几个丫环来让表姑娘选两个,那寒惜因为思念家人哭着求夫人想要回去,夫人一时心软就同意了。”   安雨蓉笑容僵了一下,“回去了……”   “是。”汪婆子笑道,“夫人见她可怜,又因为是表姑娘带来的,所以说表姑娘这次选的丫环,算是夫人陪给表姑娘的。”   “不敢……”安雨蓉开口道,“汪嫂随意指两个丫环给我就好了。”   “表姑娘是主子,自然是要那顺心的。”汪婆子虽有些看不上安雨蓉,面上却丝毫不显,“那几个丫环奴婢都带来了,正在外头等着表姑娘选呢。”   “那……我就去选两个。”安雨蓉开口道。   汪婆子引着安雨蓉到外面,就见五个十二三的小丫头站成一排,见了安雨蓉齐齐行礼道,“给表姑娘问好了。”   “表姑娘请选。”汪婆子站到了一边。   安雨蓉看着那几个人,咬了下唇,才指了最右边的两人,“就她们吧。”   “还不快谢过表姑娘。”汪婆子开口道。   那两个人跪了下来,给安雨蓉磕头,“谢主子。”   “你们叫什么?”安雨蓉问道。   “请主子赐名。”   这几个丫环都是汪婆子专门选出来的,一举一动都守礼的很。   汪婆子从怀里的几张卖身契中找出这两个丫环的,交给安雨蓉,“这就是这两个丫头的卖身契,请表姑娘过目。”   安雨蓉愣了一下才接过,“给我?”   汪婆子笑道,“自然,这两个以后都是表姑娘的丫环了,卖身契自然是归姑娘管,特别是那贴身丫环,若是卖身契不在姑娘手里,怎么能一心为姑娘着想,要知道拿着卖身契才是真主子。”   安雨蓉脸色一下白了,寒惜的卖身契根本不在她手里,她甚至没有想过管继母要,而且寒惜的名字也是继母起的,原来寒惜的主子一直不是自己。   有些事情汪婆子不会说的太明,那样会显得挑拨别人的关系一样,点拨明白就好了。   “请问表姑娘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汪婆子笑眯眯地问道。   “没有了。”安雨蓉这才缓过神来,“我一会亲自去谢姑母……姑母有空吗?”   “夫人说了,只要表姑娘想去,都是有空的。”汪婆子回话道。   安雨蓉点点头,“那我送汪嫂。”   “使不得使不得。”汪婆子连声说道,“奴婢自己走就好。”   汪婆子带着剩下三个丫环和那两个本伺候秦母,后来被秦母借给安雨蓉的丫环离开了,安雨蓉这才注意到自己选的那两个丫环还跪在地上,“起来吧。”   听到安雨蓉的话,这两个人才起来。   安雨蓉沉默了下,“你叫思言,你叫思语吧。”   “是,奴婢思言、思语谢主子赐名。”思言、思语再次跪下磕头。   安雨蓉摇摇头,“别打扰我。”说完就进了屋子,把自己关在内室里,扑到床上哭了起来。   哭了一场后,就叫思言、思语重新梳洗了一番,思言、思语并不多话,甚至没有问什么,就端了温水替安雨蓉重新梳妆。   安雨蓉去秦母院里的时候,秦母正斜靠在榻上,丫环帮她敲腿。见了安雨蓉,秦母露出笑容,“雨蓉来了。”   安雨蓉一进去,直接跪在了秦母面前,“雨蓉知道错了。”   秦母摆了摆手,屋子里伺候的人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安雨蓉磕了三个头,“雨蓉以前不明白义母对雨蓉的好,生了歪门邪道的心思,雨蓉……”   秦母叹了口气,“起来吧。”   安雨蓉跪着挪到秦母腿边,趴在榻上哭出声来,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和苦闷都哭了出来。   她虽没主见,却不是个傻的,这段时间寒惜离开后,那几个丫环的伺候上就能分的出,谁用心里谁没有用心。   再加上秦母示意那两个丫环平时说了不少什么人为妾,妾需要做的和行事后,早就后悔了,也开始怀疑以前寒惜所说的话,今天被汪嫂一点,一下子都明白了。   等安雨蓉哭完了,秦母才说道,“我安家的姑娘,不管身在何处都要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是。”   “过几日你就及笄了,到时候我会与老爷宣布你是我们的义女,上次说的几户人家,可有合心的?”秦母柔声问道。   “全凭义母做主。”安雨蓉小声说道。   “我觉得那赵家不错。”秦母开口说道,“虽是次子,可胜在家境富裕,人也是上进的。”   其实秦母没说的是,安雨蓉根本没有学过管家,性子又弱,耳根子软,而那赵家老大的媳妇是个能干的,赵家二老身子又好,安雨蓉嫁过去不用管家,生活也富裕。   “好。”安雨蓉一口应了下来。   秦母点了点头,“好好回去准备吧,这几日有你忙的了。”及笄礼所穿的衣服和戴的首饰都需要现打,少不了安雨蓉去选。   安雨蓉走后,汪婆子就带着丫环进来,给秦母换了扑在榻上的东西,秦母坐在美人靠上,“你说,雨蓉这事,平悦会生气吗?”   “夫人说笑了。”汪婆子笑道,“谁不知道少奶奶最是心慈孝顺,怎么会生气呢。”   “说的也是。”秦母摇摇头,“大家出来的自然不一样,平悦都不屑去对付雨蓉,雨蓉这丫头也是糊涂。”   “都是安家出来的,这烂摊子我怎么也要收拾了。”秦母笑道,“人老了,心也软了。”   “夫人才不老呢。”汪婆子凑趣道。   秦母笑笑没再吭声。   既然要给安雨蓉举行及笄,要请宾客,这些都要由秦母来忙,而且秦老爷要认义女,自然要请秦氏一族的人来,就算没有过继文书也要有见证的。   安雨蓉可是和文轩不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我把自己电脑摔坏了,今早我把妹妹电脑弄坏了。。现在用的是我哥的。。。我哥说我再弄坏,他就和我妈妈说,再也不让我用笔记本了TAT。。   我的电脑送修了,说是要返厂,外面一点没坏,里面电源那被我摔坏了,给我修电脑的小哥说,还没见过这样坏的呢。。。妹妹的电脑要明天才能拿回来。我是电脑杀手吗?   ☆、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   秦母是请了秦家人,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秦家竟是秦烨的三叔公,他可是族中老人,年岁也大了,一般是不离开秦家祖宅的。   三叔公性子极好,见谁都笑眯眯的,爱提携晚辈,在族中很有威望。   只是知道三叔公来的时候,秦父与秦母面色都不好,就连夏父知道了消息,都专门让夏母去了一趟秦府。   夏母见女儿身子刚有起色,又出那些糟心事,更加心疼了。   夏挽秋倒是因为母亲的到来很是高兴,“娘,子儒还与我商量过几日去家里住呢。”   “哪有嫁人了还天天想往家跑的。”夏母故作生气教育道,“公婆疼你,你也该知理才是。”   夏挽秋笑着蹭进夏母怀里,“现在去不了了。”语气里多少带着些失落,“金宝也没了。”   夏母摸着女儿的头,“你公公特意给你爹带了话,子儒的三叔公要来了。”   “我知道。”要不夏挽秋也不会说去不了了的话。   “你知道他来的意思吗?”夏母看自己女儿傻乎乎的样子,哭笑不得。   夏挽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猜到了。”抓着夏母的手指头,“只是子儒心思重,他不想让他还要为我操心。”   夏母的手顿了下,女儿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竟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   “过继……就过继吧。”夏挽秋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肚子,“到时候选个年纪小的,在身边养大也跟自己生的差不多,我还不用遭那罪。”   夏母如何听不出女儿是在安慰自己,“最好选那刚出生的。”   “好。”夏挽秋笑盈盈地应了下来。   送走了母亲,夏挽秋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哪一个女人会不想做母亲,想到上辈子那个还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子,夏挽秋抿了抿唇,“山药酸笋汤。”   “是。”山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我瞧着今天厨子做了枣糕,少奶奶要尝尝吗?”   “好。”夏挽秋笑道。   秦烨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妻子斜倚在美人靠上看书,还时不时拿块枣糕放嘴里,把专门买来的果干交给丫环,才笑道,“你倒是自在。”   “是啊。”夏挽秋咽下口中的东西,才开口道。   秦烨进内室去换衣服,夏挽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明天三叔公他们就要来了。”   “嗯。”秦烨换了一身七成新的青色长袍,面具也去掉了,走到夏挽秋身边坐下。   夏挽秋放下书,捏了块杏干吃,“你说我们是选个聪明的还是选个年纪小的?”   既然秦烨一直不说这件事,那么就由她开口,这段时日婆婆一直用愧疚的眼神看着她,弄得她也不自在。   秦烨手顿了一下,看了夏挽秋许久才笑道,“不如选个年纪小又聪明的?”   “也好。”夏挽秋擦了擦手,“要是刚出生的就好了。”   “我会与父亲说的。”既然想让他过继,那么他退一步,秦氏这一族也要退一步,起码孩子要他满意的。   “对了文轩快回来吧。”夏挽秋把书签放好,才合上书,“前段日子我一直不舒服,也都没好好与他说过话。”   “已经让张全去接了。”秦烨端着茶喝了一口,“估计快回来了。”   “那就好。”夏挽秋坐直身子,穿上绣鞋,“我们过继一个儿子再过继一个女儿如何?”   “好。”秦烨一口应了下来,伸手拉着夏挽秋的手,“委屈你了。”   “瞧你说的。”夏挽秋毫不在意,“我两个嫂子有孩子的时候,难受的要命,我最怕疼了。”   秦烨握着夏挽秋的手,并没有吭声。   夏挽秋反手握着秦烨的手,“我们是夫妻,相互扶持着走下去。”   苏文轩一回来,就先去给秦母问安,秦母嘱咐了几句后,就让他走了。   夏挽秋见到苏文轩脸上就露出笑容,这几个月都没有好好看过了,苏文轩进门就行礼道,“给义父义母问好了。”   “起来吧。”秦烨开口道。   “快过来给我瞧瞧。”夏挽秋招招手,说道。   “是。”苏文轩走了过来。   夏挽秋打量了下,冲着秦烨笑道,“文轩高了不少。”   苏文轩本就是长个子的年纪,秦家吃得又好,那个子噌噌的往上长。   “义母好了,儿子也安心了。”苏文轩见夏挽秋面色红润,心中也是喜悦,当初他本想请假留在府中侍疾呢,可是不管是秦烨还是夏挽秋都不允许。   而且夏挽秋只是一直调养为主,又不是生死大病,也就没再坚持。   “在都城可适应?”夏挽秋问道。   “适应。”苏文轩笑的开怀,“同学对我极好。”这只是后来,刚到这的艰辛,苏文轩只字没提。   “那就好。”夏挽秋指着身边的位置,“快坐下。”   “是。”   夏挽秋把糕点往苏文轩那推了推,“吃点。”   “是。”苏文轩笑道。   “交朋友了吗?”   苏文轩说了几个人名,秦烨眼神闪了闪,却什么也没有说,夏挽秋又问了几句后,就把人交给秦烨了。   秦烨考校了他一番,满意地点点头,“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   夏挽秋见他们二人一个教一个学,夏挽秋就去与山药商量今晚的吃食了,不仅准备了苏文轩喜欢的,还有准备了秦烨喜欢的。   用了饭秦烨就与文轩去书房继续说功课了,而夏挽秋在给他们送了一次夜宵后,就回屋梳洗了一番,等秦烨回来的时候,夏挽秋已经迷迷糊糊将睡着了,“回来了。”   “嗯。”秦烨开口道,“先睡吧。”   夏挽秋在枕头上蹭了蹭,“嗯。”然后撑起身子,“你今天还没有泡脚。”   “我让张全弄就好了。”秦烨开口道,“你休息吧。”   “我来吧。”夏挽秋坐了起来,“说道。   其实现在比在锦平县的时候轻松多了,药汤都有丫环弄好,只是秦烨不喜欢外人进院伺候,所以山药在门口把药汤端进来就可以。   都弄好了,夏挽秋一躺倒床上就睡着了,秦烨帮着她把碎发弄到一边,眼里有些担忧,怕是真在锦平县的时候伤了元气,如今还是虚了点,这几日还是去问问张太医有什么药膳补补的好。   第二日夏挽秋一大早就醒了,因为今天三叔公他们就要来了。   等都弄好了,才发现秦烨不知何时也醒了,正侧躺着看她,夏挽秋选了个镯子戴上,才笑道,“要起身了吗?”   “起了。”秦烨坐了起来,笑道,“夫人都跑了,我怎么可能不起来?”   夏挽秋服侍着秦烨穿衣,轻轻捏了他胳膊一下。   等两个人准备好了,他们才去秦母那儿,秦父与秦母也都起来了,秦母笑道,“怎么没多睡会?”   “睡醒了。”夏挽秋抿唇一笑,说道。   秦烨笑着摇摇头,倒是没有说什么。   “好了,用饭吧。”秦母站起身,手搭在夏挽秋的手上,“咱们娘俩一起先去用饭。”   秦父与秦烨相视一笑,也都往饭桌走去。   夏挽秋并没有坐下,而是给他们布菜,“坐下用吧。”秦母拉着夏挽秋的,“都是自家人。”   “坐下吧。”秦父也说道。   “是。”虽应了下来,夏挽秋还是把给他们每个人夹了菜,才在秦烨身边坐下。   秦烨夹了一个小汤包放到夏挽秋面前的碟子里,“多用些。”   夏挽秋点了下头,慢慢吃了起来。   秦父与秦母看着他们两个的样子,脸上都露出满意的笑容。   用了饭后,秦父就与秦烨一起走了,秦母与夏挽秋最后查看府里的准备,“三叔性子好,你不用担心。”   “嗯。”夏挽秋应了一声。   “我会与他们说,等雨蓉及笄礼后,让他们把几个孩子送到府里。”虽然那边没有明确提出,可是他们都是心里明白,所以到时候他们先提出来,等于族里有些亏欠,自然由着他们来选。   而要是等族里提出,就算秦父是族长也不好拒绝,他们也处于被动了。   “我明白的,婆婆。”夏挽秋挽着秦母的手,“我昨儿还与子儒说呢,先选一个男孩,再选一个女孩。”   “好好。”秦母露出笑容,“到时候我让他们把适合的都送到府里,你先相处段时日,再选,想选几个就选几个。”   “嗯。”夏挽秋笑的眼睛弯弯的。   秦母满意地拍拍夏挽秋的手,“让那些孩子的母亲也过来,你也可以瞧瞧。”   夏挽秋点头,明白秦母的意思,这是不仅让她从小孩方面来选,还要观察做母亲的教养。   “若是有刚怀的……”秦母的话没有说完,夏挽秋就点头。   那自然是好,接到秦府,等孩子一生下来,就抱到夏挽秋身边养,是男孩最好,是女孩也无所谓,最多再选个男孩就是了。   也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查看一下那些孩子的品行。   检查完事情,夏挽秋就与秦母去说话了,等下人来禀,三叔公已经进城了,秦母就叫人去唤安雨蓉了,又等了一会,夏挽秋和安雨蓉就扶着秦母走到门口。   没等多久,就见到秦家的马车。   三叔公下了车,看到秦母就笑道,“怎么这么客套?”   “三叔。”秦母笑着迎上去,“也没等多久。”   夏挽秋走了过去,福了福身,“给三叔公问好。”   “子儒的媳妇,快起来。”秦家三叔公笑着摸了摸胡子,满脸笑意。   “给三叔公问好。”安雨蓉走向前,福了福身说道。   “这就是雨蓉吧,果然是个可人的,不怪春迟要认了干闺女。”三叔公点了点头,“对了,这是秦烨的堂弟,单名一个远,字兰峦。”   “给婶婶,堂嫂问好了。”秦远年纪并不算大,不同于秦烨斯文温润的样子,爽朗爱笑的很。   “这就是兰峦啊。”秦母看见秦远也很高兴,“都长这么大了。”   秦远笑着挠挠头,“婶婶,都这么多年了,我当然长大了。”   三叔公一巴掌拍到秦远头上,“怎么说话呢。”   “不碍事不碍事。”秦母倒是没有生气,“我们进去说吧。”   “正是。”三叔公也点点头,“进去说。”   三叔公是长辈,自然做的首位,而秦远坐在三叔公下手的位置,夏挽秋坐在秦母下手,而她旁边坐的正是安雨蓉。   “我替春迟和子儒给三叔陪个罪。”秦母开口道,“他们两个有事,专门吩咐了晚上备酒席,到时候好好与三叔喝几杯。”   “没事,正事要紧。”三叔公笑道。   又说了几句,秦母与夏挽秋一起引着三叔公去早就备好的住处,而安雨蓉就先告辞了。   给三叔公他们一行人安排好,夏挽秋送秦母回去休息,而她去厨房为了晚上的酒席做准备了。   “把酸枣糕与碧梗粥先给三叔公他们送去。”夏挽秋吩咐道,他们坐那么久的马车,在车上自然没有胃口,可是不代表他们不饿,而酸枣糕与碧梗粥都比较开胃,也适合三叔公的年纪。   “是。”   “还是奴婢去吧。”山药笑着接过,她心知三叔公是长辈,若是伺候不好了,夏挽秋落不到好处。   夏挽秋点了下头,山药做事一向妥当,她也放心。   估摸着秦父与秦烨快回来了,夏挽秋才从厨房离开,重新梳洗了一番,换了衣服,山楂正帮着夏挽秋束发的时候,秦烨回来了,山楂插上最后一根发簪,就福了福身,退到了一边。   银翘端了温水,夏挽秋绞了毛巾,亲手递到秦烨手上。   秦烨擦了擦脸后,夏挽秋接过毛巾重新放在水里洗了两把拧干后,递给秦烨擦手。   “夫人受累了。”秦烨笑着说道。   夏挽秋摇摇头,拿了常服替秦烨换上。   “不仅三叔公来了,还有秦远堂弟。”夏挽秋帮秦烨把扣子系好,又仔细看了看,才点了点头,“好了。”   秦烨握了握夏挽秋的手,就与她一同去请三叔公了。   山药忽然急匆匆过来,福了福身,低声说道,“吕家嫡出的大少爷忽然没了。”   “吕家?”夏挽秋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刘佩兰嫁的正是吕家嫡出的二少爷,“佩兰没事吧?”   “刚刚正是刘姑娘派人来的,说是后日表姑娘的及笄礼她不能来了。”山药开口道,“还要少奶奶不用担心她。”   夏挽秋点点头。   秦烨握着夏挽秋的手,“我明日陪你去吕家走一趟。”   “嗯。”   陪着三叔公用了饭,秦烨留在秦父书房陪着三叔公他们说话,而夏挽秋先回了屋,山药端了热水伺候夏挽秋烫脚。   夏挽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叹了口气。   虽然刘佩兰说不要她担心,可是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要知道吕府的嫡长子只有两个女儿,根本没有留下儿子,那么吕府自然由着嫡次子支撑。   而那嫡次子是个不成器的,那刘佩兰的压力……   “对了,山药你在秦府有看上的吗?”山楂已经嫁人了,而山药年纪也不小了,由不得夏挽秋不担忧。   “我一直伺候少奶奶。”山药毫不犹豫地说道,“莫非少奶奶嫌弃奴婢了?”   “我巴不得留你一辈子。”夏挽秋擦了脚,直接把腿放到床上,动了动脚趾头,“可是我不想看山药孤单一辈子。”   山药笑了笑没有吭声,只是端起水,“我去倒水,少奶奶要再用点什么吗?”   夏挽秋知道山药不想谈,“不用了。”   “嗯。”山药端着水往外走去。   只是山药刚走到门口,夏挽秋就开口道,“还是端两碗粥,子儒晚上没吃什么。”   山药顿了下,才应道,“是。”   山药不仅端了粥,还端了两碟小菜与糕点,等秦烨回屋的时候就看到夏挽秋正托着腮等他,而且桌子上的饭菜也摆好了。   秦烨露出笑容,夏挽秋上前把他的面具给去掉,“我瞧着你晚上没怎么用,该是饿了吧。”   要知道在外人面前,秦烨一直不摘面具,而戴着面具虽说不上吃饭不方便,到底是不舒服,所以用的就少。   秦烨净手后,就坐到夏挽秋对面,自锦平县回来后,他们两个人用饭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多规矩,经常你给我夹一筷子,我给你碗里放点东西,还商量些事情。   “三叔公说,有三个男孩,一个四岁,一个五岁,一个六岁。”秦烨夹了点青菜放到夏挽秋碗里,“父亲问了三叔公,有没有还没出生的。”   夏挽秋咬了咬筷子头,看着秦烨。   秦烨笑道,“三叔公说会去问问,要是有的话,就与那三个孩子一起送来。”   “那我明日去给他们安排住处。”夏挽秋已经开始算计了,“唔,还要准备奶娘。”   秦烨见夏挽秋没有一丝勉强的样子,抿了抿唇,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夹了鸡丝放到夏挽秋碗里,“这几日忙完,再让张伯伯给你看看,那药膳也该换了。”   “我觉得我好多了。”夏挽秋皱了下鼻子,“我最近能吃能睡的。”   “还是看看,安心。”秦烨劝道。   夏挽秋叹了口气,“也好,不过张伯伯说那药膳要喝三个月,现在才喝了一个多月,等喝完了再找张伯伯吧。”夹了几根姜丝放到秦烨碗里,“再说三叔公他们都在。”   “好。”秦烨看了看姜丝,无奈笑笑,知道这是她在报复自己说药膳的事情,就着粥吃了下去,“有不舒服要告诉我。”   “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自己的电脑真不方便。。啊啊啊啊。抓狂了要。。。   嘤嘤~   ☆、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三章   秦烨陪着夏挽秋去吕府,只是短短一日,刘佩兰看着就苍白了许多,而她的丈夫吕家二少爷,不知为何像是受了刺激,有些呆愣。   “秦公子,挽秋。”刘佩兰见了夏挽秋自然高兴,只是她大伯刚刚死,若是笑了会被人说的。   而且,怕是刘佩兰他们也不好做,要知道吕家大少爷以前是默认的下一代家主,可是他一死,这个家就会由吕家二少爷继承,定会有不少人说闲话。   “佩兰。”夏挽秋上前一步,握着刘佩兰的手,“你都瘦了。”   “吕公子。”秦烨上前一步主动打招呼,说道。   吕公子看了眼刘佩兰才点点头,“欢迎,欢迎。”   “谢谢。”秦烨温言道。   其实吕公子的表现很不好,甚至失了一个做主人的风度,只是刘佩兰看着他时候眼底有掩不去的温柔。   “我与挽秋去内室说话,你们也去书房吧。”刘佩兰与夏挽秋牵着手,然后看向秦烨,“秦公子失礼了。”   这话倒是一言双关,不仅是说她拉着夏挽秋去内室说话,还是说要他多担待自己的丈夫。   “吕夫人客气了。”秦烨笑道,然后看向吕公子,“劳吕公子带路了。”   “嗯。”吕公子又看了刘佩兰一眼,才带着秦烨往书房走去。   夏挽秋与刘佩兰进了内室后,刘佩兰就让伺候的下去了,然后斜靠在榻上,夏挽秋也没在意,自己到了茶,喝了几口后,坐到她身边,“怎么了?”   刘佩兰叹了口气,“其实说不上来,我本已经做好了安安分分当个二媳妇的准备,可是……”   “外面人可都说你幸运呢。”夏挽秋看出刘佩兰的不甘,笑道。   刘佩兰拧了夏挽秋一下,“成亲后,你越来越不会说话了,不安慰我还来淘汰我。”   夏挽秋笑着说道,“你已经有了打算不是吗?”   刘佩兰点了下头,“是啊,既然已经如此了,总不能逃避,其实夫君和聪明。”说到这里,刘佩兰露出笑容,“而且很细心,只是以前一直被……压着,才有些自暴自弃的。”   夏挽秋前倾抱住刘佩兰,“要好好的。”   “会的。”刘佩兰拍拍夏挽秋的后背,“我们都好好的。”   夏挽秋感觉到有自己脖颈处湿湿的,却没有吭声,只是更紧地搂住刘佩兰。   等秦烨与夏挽秋回到秦府,夏挽秋还是忘不了刘佩兰的眼泪,她知道刘佩兰一向好强,现在的这个情况只能说造化弄人了。   “那吕家交到吕公子手中,虽说不上发扬光大,却绝对不会落败。”秦烨看出夏挽秋情绪不高,安慰道。   “我知道的。”夏挽秋靠在秦烨怀里,“再说有佩兰在,我并不担心。”   “那夫人是怎么了?”秦烨有些疑惑的问道。   夏挽秋捏了捏秦烨的手指,“我只是觉得世事无常罢了。”   秦烨低头在夏挽秋额角印下一吻,“我们不变就好了。”   “嗯。”   安雨蓉的及笄礼办的虽比不上夏挽秋的,可在都城也算是中上了,更不用说别的小地方,安雨蓉及笄后没多久,秦母就给她定了亲事。   秦氏也把选好的三个孩子送来了,跟着来的还有三个男孩的生母,夏挽秋是要见上一见的。   三个男孩都还没有起大名,只叫着小名,一看就知道打得什么主意,“三位嫂嫂好。”   这三个男孩虽都是嫡子,却不是嫡长子,而是次子或者三子,他们父母的年龄也都比秦烨大,所以夏挽秋称呼嫂嫂也是没错的,甚至隐隐拉近几家的距离。   “堂弟妹。”其中年纪最大的先笑道,“我是秦霖家的,这就是圆哥,圆哥已经五岁了,最是听话结实。”   “婶婶好。”被叫圆哥的男孩长得虎头虎脑的,虽才五岁,却硬生生比别人高出一头。   “三堂嫂。”夏挽秋露出笑容,走了过去叫道,秦霖正是排行老三的,然后蹲□子,摸了摸圆哥的头,“你叫圆哥是吗?”   “是。”圆哥呵呵一笑,“婶婶我可厉害了。”   “哦?”夏挽秋故作好奇地看向圆哥。   “真的。”圆哥瞪圆了眼睛,小脸上满是严肃。   夏挽秋被逗乐了,站起身,“那你以后慢慢告诉婶婶,你有多厉害好不好?”   “好。”   夏挽秋从山药捧着的托盘里拿过挂着小金锁的项圈,亲手戴到圆哥脖子上。   圆哥摸了摸项圈,又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堂弟妹,我是我堂哥秦磊家的。”等夏挽秋给圆哥戴完项圈,第二个才开口,“这是诚哥,今年三岁,因为是最小的,害羞的很。”   “五堂嫂。”夏挽秋叫了一声,看向那孩子,那孩子长得极可爱,白嫩嫩的脸紧紧拉着母亲的手,躲在后面露出个头,偷偷看他。   夏挽秋招了招手,“来婶婶这里,婶婶给你糖吃好不好?”   那孩子咬着食指,又看了看母亲,见母亲点头,才小心翼翼地从后面走了过来。   夏挽秋也不急,就蹲在地上,等着他走到跟前了,才从山楂端的盘里捏了块桂花糖给他。   “谢谢婶婶。”诚哥说话还不清楚,有些含含糊糊的,但是还是乖巧地道了谢,才接过糖。   “婶婶,我也要吃糖。”圆哥在一旁看到了,咋呼道。   “是婶婶疏忽。”夏挽秋笑道,“山楂把糖给圆哥端过去。”   圆哥见了糖,一把把盘子夺了过来,抱在怀里,“谢谢婶婶。”   三堂嫂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圆哥,两个弟弟还要吃呢。”   夏挽秋有意看他会怎么回答,就没有吭声。   圆哥看了看另外两个小孩,从盘子捏了一块塞到最后那个小孩手里,“好了,都有了。”   夏挽秋被逗笑了,“三堂嫂,没事,孩子喜欢吃就让他吃。”然后看向圆哥,“不过不能吃太多,一会还要用饭呢,知道吗?”   “知道了,婶婶。”   夏挽秋摸了摸诚哥的头,从山药那里又拿了一个挂着金锁的项圈给诚哥戴上,然后看向最后一对母子,笑道,“这就是六堂嫂与宁哥吧。”   “是,堂弟妹好。”六堂嫂松开宁哥的手,拍拍他的头,“去给婶婶问好。”   宁哥先把手里没吃完的糖给了母亲,有模有样地行礼道,“婶婶好。”   “宁哥真乖。”夏挽秋笑着先给他戴上了项圈,三个孩子的项圈是夏挽秋专门让人打造的,不管样式还是重量都是一模一样。   又说了几句,夏挽秋就让山药,山楂与银翘带着他们下去休息了,他们三个住的小院都是挨着的。   夏挽秋是要去见秦母的,秦母也是见过这三家人,所以见了夏挽秋就问道,“可有合心意的?”   “三个孩子都是极好,堂嫂也都知理。”因为三叔公也在,所以夏挽秋答的滴点不漏。   秦母笑着点头,“三叔,你对这三个孩子可熟悉?”   这是要套话呢,看看族里比较看重的是哪个。   三叔公笑着摸摸胡子,反而对着夏挽秋问道,“可有顺眼的?”这时问她有没有合了眼缘的。   夏挽秋笑而不语。   三叔公也露出笑容不再追问,反而细细的把这三家的情况说了一遍,“还有一个,只是旁系庶出的,算起来是秦烨堂弟的媳妇,如今六个月身孕了,过几日才会到。”   “劳三叔公费心了。”夏挽秋亲手倒了杯茶,端给三叔公。   三叔公接过,笑道,“只是这事其他人都不知道。”   话里有着小小的狡猾,这也是要看那三个堂嫂到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   夏挽秋点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对了,还有件事。”三叔公喝了口茶,说道。   “三叔公请说。”   “兰峦年纪也不小了,以前定的亲事,只是那家姑娘还没过门就没了。”三叔公叹了口气,“又订了一门吧,那家的姑娘也因病去了。”   夏挽秋想到那个笑的爽朗的青年,也觉得他的命有些不好。   “兰峦又是个庶子。”三叔公看着夏挽秋,“不爱读书反而喜欢经商,所以如今也没什么姑娘愿意嫁给他。”   恐怕不爱读书爱经商这点和他是庶子也有关系,而且姑娘不愿意嫁,也是怕他克妻的名声吧,只是这个名声怎么传出去的,就值得深思了。   三叔公会专门把他带在身边,还提了句是庶子……也不怪夏挽秋多想了。   “你是做堂嫂的,有合适的多留意留意,也不要求什么大家出身,只要知理懂事就好。”三叔公开口道。   “是。”夏挽秋笑着应了下来。   “那就好。”   三叔公又说了几句就离开了,把他送走后,秦母就拉着夏挽秋的手,问道,“那三个孩子怎么样?”   “圆哥性子大方,宁哥懂事,诚哥看着是个机灵的,只是有些怕生。”夏挽秋点了出来。   秦母点了点头,“你慢慢挑,与子儒商量着就行,一定要选个可心的。”   “是。”夏挽秋应了下来。   夏挽秋回到屋里的时候,山药、山楂与银翘都在了。   “怎么样?”夏挽秋让她们三个带着人去,也有观察的意思在里面,要知道她安排的那三个小院,不管是摆设还是伺候的人,都几乎是一样的。   摆设的东西虽不可能完全一样,但是在价钱上都不相上下。   银翘福了福身说道,“奴婢送的是三少奶奶,她给了奴婢一对金耳环,打探少爷、少奶奶的喜好。”   夏挽秋点了点头,山药开口道,“奴婢送的是五少奶奶,她进屋后,就先让奴婢给少奶奶道谢,说屋子极好。”   山楂等山药说完,“六少奶奶问奴婢能不能管少奶奶要几本书,说不想耽误宁小少爷的功课,还问少爷有没有时间,说听闻少爷的字极好,想让他指导小少爷一番。”   夏挽秋抿了下唇,没再吭声,只是打了个哈欠,“银翘、山药你们去厨房看着点,山楂等少爷回来再叫我起来。”   “是。”   银翘与山药退了下去,夏挽秋斜躺在榻上,山楂拿了被子盖在她身上。   等夏挽秋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秦烨正坐在自己身边看书,“回来了?”   “嗯。”秦烨放下书,摸了摸杯子,觉得水温正好才端给了夏挽秋。   夏挽秋接过水喝了几口,秦烨自然地把空杯子拿走放好,“我起晚了,山楂怎么没叫我?”   “是我不让的。”秦烨笑道,“也不算晚,夫人梳洗一下正好。”   夏挽秋应了一声,叫了山药进来伺候,不知为何,夏挽秋觉得山药有些心不在焉,“可是身子不适?”   “不是……”山药愣了一下,才说道。   夏挽秋拍了拍山药的手,“要不先休息两日?”   “谢少奶奶。”山药犹豫了下,没有拒绝道。   夏挽秋点了点头,“要是不舒服了,就告诉我。”   “是。”   秦烨看了一眼并没有在意,等用了晚饭,夏挽秋开口道,“我今个见了那三个孩子。”   “如何?”秦烨看向夏挽秋。   “圆哥性子大方,可是为人有些霸道小气。”夏挽秋开口道,要知道那桂花糖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他们这样的人家不可能缺了小孩这东西的,“三堂嫂极会为人,与丫环打听我们二人的喜好。”   秦烨点了下头,并没有多说。   “宁哥小小年纪就极懂事,只是少了孩子的灵性,觉得有些古板。”夏挽秋开口道,她也不是不喜欢懂事的孩子,可是一个四岁大的孩子,总觉得有些别扭,“六堂嫂要了几本书,说不想耽误了宁哥的功课,还问你有没有时间,指导宁哥练字。”   这打的可是要秦烨喜欢宁哥的主意,怕是她觉得秦烨与夏挽秋之间做主的是秦烨。   秦烨拍了拍夏挽秋的手,夏挽秋接着说道,“最后的诚哥,看着是个机灵的,就是有些害羞,很依恋五堂嫂。”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毕竟他们是要过继孩子的,万一孩子养大,更亲近生母,那他们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吗?   说不定那孩子心理还怨恨他们呢。   “三叔公怎么说?”   “三叔公说还有一个旁系庶出的弟妹,六个月的身孕,过几日就到了。”夏挽秋开口道。   “那就再看看吧。”秦烨叹了口气,搂着夏挽秋,脸上带着几许无奈,就算那些孩子再优秀,也不是亲生的,总会有些失落的。   夏挽秋应了一声,“那你要不要见见?”   “五日后,我有空让那三个孩子都去我书房。”秦烨犹豫了下说道。   “嗯。”夏挽秋应了一声,五日后差不多那个有身孕的女子也该到了,而且疏远他们几日,也好看看品性。   夏挽秋点了下头,只是夏挽秋不去见他们,不代表他们不来见夏挽秋,每天一大早那几个堂嫂就带着小孩来问好。   第一日问了好就回去了,只是后来在夏挽秋院中待得时间越久,山楂趁着没人的时候笑道,“少奶奶,你说她们真的能舍得自己的儿子吗?”   “儿子又不是唯一的。”银翘比山楂看得透,“可是这秦家长孙的位置可就一个。”   夏挽秋只是笑笑没有吭声,这几日夏挽秋一视同仁,并没有对哪一个孩子表现出格外喜欢的样子,什么东西都是一式三份。   到了第四日,夏挽秋才开口道,“明日不知几位堂嫂有时间吗?”   “有的。”五堂嫂先开口道。   “有。”   “嗯。”   三堂嫂与六堂嫂也相继开口,夏挽秋吩咐了山药拿了七巧板一类的玩意给小孩玩,然后说道,“那明日我请三位嫂嫂喝茶。”   “好。”   “正巧子儒也有时间,让圆哥、宁哥和诚哥去书房,考校一下学问,几位嫂嫂可放心?”夏挽秋的声音轻柔,带着几许笑意。   几个堂嫂都喜笑颜开,只是也没了心思与夏挽秋说话,夏挽秋自然看出来了,却没说什么。   三堂嫂先忍不住,笑道,“堂弟妹,我有些事,先告辞了。”   “那我送三堂嫂。”   “堂弟妹,我也先离开了。”五堂嫂也开口道。   六堂嫂站起身,“两个嫂嫂都走了,我也跟着离开,堂弟妹也好清净清净。”   “那我送几位嫂嫂。”   她们要走,几个孩子也离开了,夏挽秋把人送到院门口,回到屋里就靠在榻上。   “少奶奶我帮你揉揉。”山药看出夏挽秋的疲惫,开口说道。   夏挽秋点了下头,山药跪坐在踏旁,轻轻帮着夏挽秋按头,然后压低声音把这几日夏挽秋那几个堂嫂和孩子的表现说了一遍。   夏挽秋心理已经有了打算,那人已经有了六个月身孕,怕是确定了是男孩,才被问过后,同意了送过来。   只是就算如此,夏挽秋若是看着品行还行了,就叫了张太医来,确定了是男孩后,就留下那人。   送来的三个孩子虽都是极好,可是夏挽秋还是想要一个自己养出来的。   不过这些也得等到明日秦烨见过这三个孩子,才能决定。   “少奶奶受累了。”   “她们怕是比我累。”夏挽秋睁开眼笑道,要知道她们不仅要讨好自己,还要回去教儿子,这不说还要互相提防着,可不是累吗。   山楂听了笑出声来。   夏挽秋说的不错,既然知道了秦烨明日要考校的事情,她们回去肯定要准备一番,毕竟孩子年纪小,也不是真的去问文学什么的,不过肯定要口齿伶俐。   秦烨自然知道这些,看着下面的三个孩子,秦烨只是让他们坐下后,让山药上了几盘果点,问他们平时都干什么了。   三个孩子都回答的看书,一看就知道是母亲教的,秦烨表扬了几句,让张全在地上铺了一大张毛皮毯子,上面放着七巧板,九连环等一些东西。   然后交代他们自己玩,而他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虽然有母亲的再三交代不许盯着秦烨脸看,可是孩子毕竟小,看到那面具都是满心好奇,偷偷打量了起来。   秦烨像是好无所觉,几个孩子看了一会,就觉得没意思了,开始拿着手上的东西玩。   过了半个时辰,圆哥先觉得无聊了,开始去给两个弟弟捣乱,可是有母亲的叮嘱,他也不敢把人弄哭,玩了一会,他就在屋里转来转去,抓着糕点吃了起来。   宁哥一直在玩九连环,专心致志的,而诚哥对彩色的七巧板很有兴致,摆来摆去的,可是也就不到一个时辰,就开始哭了起来,“娘,娘……”   弄得宁哥都抬头看着他,满眼迷茫,诚哥倒是哈哈大笑起来,“这可不是我给你弄哭的。”   秦烨笑道,“诚哥不哭,我让人带你去见你娘好吗?”   诚哥听到秦烨的话,咬着手指,吸了吸鼻子,“要娘。”   “好。”秦烨笑着叫道,“张全,把诚哥送回五堂嫂身边。”   “是。”一直站在秦烨身后的张全站起身,走了过去,“奴才抱小少爷。”   诚哥也是被抱习惯的,虽然来秦府后,五堂嫂就不再让人抱他,可是看道张全伸手,自然而然的张开胳膊,让张全把他抱起来,然后眼巴巴看着地上的七巧板。   秦烨笑道,“我晚些时候送你一套新的。”   “谢谢叔叔。”诚哥露出笑容。   秦烨看向诚哥,“圆哥要不要回去?”   “不要,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才不哭呢。”圆哥拍拍肚子,“我要出去玩。”   “那好,等一会张全送了诚哥后,让他陪你出去玩好不好?”秦烨问道。   “让诚哥自己回去呗。”圆哥开口道。   “诚哥年纪小,不认路。”秦烨笑着解释道。   圆哥虽然有些不高兴,还是点头,“那张全快点。”   “是。”张全笑着应下,等秦烨点头了,就抱着诚哥离开了。   “叔叔,你家的下人太少了。”圆哥坐在椅子上,晃着脚,开口道。   “是叔叔不好。”秦烨温言道,“圆哥要不要看书?”   “不要。”   秦烨看了眼宁哥后,就不再说话,继续看书。   宁哥也没有闹腾,只是继续弄着手里的九连环。   没一会,张全就回来了,秦烨吩咐张全带着圆哥出去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宁哥手里的九连环还没解开,秦烨见他还在解,就笑道,“不如宁哥拿回去解吧?”   “谢谢叔叔。”宁哥露出笑容,抱着九连环。   “那我送你回去。”秦烨开口道。   “嗯。”宁哥一手拿着九连环,一手牵着宁哥的手,往外走去。   这也是挑明了他的态度,若是没有意外,就是要过继宁哥了。   夏挽秋看到了,虽有猜测还是愣了一下,看着宁哥眼神有些复杂,只是脸上还带着笑容,“六堂嫂都等急了。”   “不急不急。”六堂嫂赶紧开口道,整张脸都笑开了。   三堂嫂和五堂嫂虽心有不甘,可是也没有吭声。   夏挽秋拿了一块玉佩出来,放到宁哥手上,“拿去玩吧。”   宁哥看向六堂嫂,六堂嫂点头了,他才接过,“谢谢婶婶。”   “好孩子。”夏挽秋明显对宁哥比对其他两人亲热了不少。   送走了人,夏挽秋才看向秦烨,秦烨拉着夏挽秋的手,走到内室,“宁哥虽然被教的有些古板,但是是个老实的。”   夏挽秋点了下头,“那……”其实她想问的是那个没有出生的孩子。   “若是宁哥这两日就能解了九连环给我,那就认了吧。”秦烨笑道。   夏挽秋没有吭声。   “那个孩子,生下来也抱来养,我们养两个。”秦烨摸了摸夏挽秋的头,“夫人等我说完可好?”   夏挽秋抿了下唇,才点了头。   “秦家的担子太重,一个人太累。”秦烨虽然还在笑,只是里面的苦涩,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宁哥这孩子只要教好了,很适合守成。”   “那个没出生的孩子,正好教的与宁哥相辅相成。”秦烨解释道。   夏挽秋这才点头。   秦烨忽然伸手摸着夏挽秋的肚子,“若是我们能有孩子,我只想要我们的孩子能被千娇万宠,不需要去负担这些东西。”   “可是……”夏挽秋还想说什么。   “我不希望他背负我们这样的责任。”秦烨轻声解释道,“我们一起攒下足够孩子挥霍的银两,若是女儿,我要让她嫁个最疼的她的丈夫,若是儿子,他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当个纨绔子弟就做纨绔子弟,想要出去游历就出去,想要奋斗就奋斗。”   夏挽秋靠在秦烨怀里,这些应该是秦烨自己的愿望吧。   “好。”夏挽秋开口道,“都听你的。”   秦烨应了一声。   第二日下午,宁哥就拿着自己解开的九连环来找秦烨了,他脸上的笑容掩也掩不住,“叔叔,我解开了。”   “哦?”秦烨笑看着那已经解开的九连环,“叔叔不会解,宁哥能不能教教叔叔?”   “好。”宁哥骄傲地说道。   “叔叔,你不是要教我写字吗?”圆哥坐在一边,叫道。   诚哥也啃着手指看着秦烨。   “让宁哥教我们好不好?然后我们比赛谁最先解开,我就送谁一个礼物好不好?”秦烨说道。   “那好吧。”圆哥说道。   诚哥眨了眨眼睛,“好。”   小孩子的声音很可爱,秦烨心情也好了不少。   张全又去拿了几个九连环来,宁哥努力告诉别人自己是怎么解开的,一时间书房都是欢声笑语。   夏挽秋端着糕点在门口,露出笑容。   银翘走了过来福了福身,低声在夏挽秋耳边说了几句。   夏挽秋点头,把糕点放到山药手上,“等一会再送进去。”   “是。”山药明白夏挽秋的意思,“少奶奶先忙吧。”   夏挽秋点了下头,带着银翘与山楂先离开了。   刚刚银翘来禀的是,秦家把那个有身孕的送来了,夏挽秋正要亲自去安排。   来的正是秦家旁系庶子秦鹏那有着六个月身孕的夫人,“堂弟妹。”夏挽秋看到那个有些拘谨的女子,笑着招呼道。   那人捏了下裙子,才喃喃道,“堂嫂。”   夏挽秋走过去,开口道,“快坐下。”   “嗯。”刚要坐下才想起来,“谢谢堂嫂。”   “不用客气。”夏挽秋笑道,“我带堂弟妹去休息吧?”   “好,堂嫂要是不介意,就管我叫秦鹏家的就好。”   秦家不管是接生的还是有经验的婆子都请好了,夏挽秋把她送回去后,又吩咐了人仔细伺候着,才离开。   秦鹏家的到来,夏挽秋高兴,秦烨虽没有去看过,可是也是期待。   不过三堂嫂她们却没有那么高兴了,特别是宁哥的母亲六堂嫂,她本以为自己儿子稳稳的能过继给秦烨,却不想又出现了差错。   而瞧着秦家的准备,那个秦鹏家的倒是很有可能成为过继的,要知道,换成她们,她们也愿意过继一个还没出生的,等刚出生就抱到身边养。   三堂嫂、五堂嫂和六堂嫂她们三人虽然会互相嫉妒,可是到底关系亲密,而秦鹏家的……六堂嫂抿了下唇,三堂嫂与五堂嫂虽有些看热闹的心态,却也觉得气氛。   “才六个月。”三堂嫂嗤笑一声,“七活八不活,六个月……”话没有说完,意思已经很明白。   五堂嫂手指敲了下桌子,“别忘了我们公公早就有了协定。”这也是秦烨对宁哥那么亲热,她们没有闹腾的原因。   六堂嫂倒是没有露出分毫,她们三人又说了几句才散了。   六堂嫂这才变了脸色,让丫环把宁哥叫到身边,“今天有没有读书?”   “有。”   六堂嫂把儿子抱在怀里,摸了摸他的头,“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母亲只希望你好。”   “是。”宁哥还有些不明白,只是他知道,母亲是对他最好的人,要知道在家中,除了母亲会护着他,没有人会护着他。   就连大哥……也看不上他,因为大哥的母亲死了,大哥说母亲占了他母亲的位置。   “娘,我会好好读书的。”宁哥说道,“娘放心。”   “嗯。”六堂嫂紧紧抱住儿子,“我一定要把最好的都给你。”   宁哥在六堂嫂怀里,“娘,我去读书。”   “好。”六堂嫂又摸了摸儿子的头,才松开了手。   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六堂嫂眼睛眯了下,露出笑容,“宁哥果然是最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多字,乃们若是不留言的,我会%>_<%给你们看~   谢谢,懒洋洋的高贵扔的一个地雷,lmlmlike扔的一个地雷,小伊依扔的一个地雷~鞠躬。   ☆、第八十四章   看着熟睡的妻子,秦烨坐起身拿了衣服披上,往小书房走去,值夜的山楂看到秦烨,刚想开口就被秦烨阻止了。   “别打扰少奶奶休息。”   “是。”山楂福了福身,“少爷可是要拿什么东西?”   “我还有些公文。”秦烨开口道,“你在这里守着少奶奶就可以。”   “是。”   秦烨自己去了书房,点亮了蜡烛后,开始细细研磨,他的动作很慢很细致,纸用镇子压好,润笔写字。   他写的正是狂草,残缺的脸在烛光下显得狰狞,孩子,他如何不想要孩子,别人的孩子再好,有什么用。   子嗣艰难,这对男人来说是最大的伤害,猛地把笔扔了出去,秦烨瘫坐在椅子上,神色黯淡。   他不是不明白父母妻子的苦心,可是明白有何用?他是个失败的人,彻彻底底失败的人。   他辛辛苦苦拼下来的这份家业,他怎么甘心交给别人,过继的总归是过继的。   秦烨唇紧抿着,双手狠狠抹了把脸,妻子够苦了,他除了表现的毫不在意外,还能怎么办。   那些安慰妻子的话,何尝不是扎在他心理。   他宁愿妻子对着他哭对着他闹,也不想看到妻子为了他想,而装作开心期待的样子。   他宁愿妻子怨他怪他,也不想看到妻子睡着后流泪。   秦烨有时候甚至后悔,如果当初在出事后主动退亲,夏挽秋会不会找个更好的夫家,不会受委屈,不要忍气吞声,最主要的是能有自己的孩子。   怀胎十月,这是苦也是甜。   秦烨看着自己写的草书,面无表情的拿了起来,一点点撕碎,然后扔到了一边,开始默写佛经,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孩子的事情,而是考虑现在朝廷的行事。   平时默写佛经能让秦烨心静下来,可是今天不知怎么了,心越来越躁,字迹也越来越杂乱。   “子儒。”夏挽秋披着上衣站在门口,“怎么不休息?”   秦烨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妻子,不知为何夏挽秋竟觉得此时的秦烨有些……脆弱。   “怎么起来了?”秦烨放柔声音问道。   夏挽秋轻笑了下,走了进来,当她看到地上的碎纸时,微微一愣,蹲了下来,捡起了一片,“怎么撕了?”   秦烨走了过去,扶着夏挽秋起身,把她捏住的纸片扔到一边,“刚刚写污了。”   夏挽秋应了一声,“是公事没弄完?”   “睡了才想起来点事。”秦烨解释道,“你可是做恶梦了?”   “不是。”夏挽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只是起夜,发现你不在了。”   秦烨摸了下夏挽秋的手,把自己披着的衣服也披在了夏挽秋身上,“是为夫的不是,为夫现在就陪夫人去休息。”   夏挽秋点了下头,“子儒,我们是夫妻,理应相互扶持。”   秦烨手僵了一下,并没有吭声。   “我可能不知事,只是子儒,我有些看不明白你的心思。”也不知睡得糊涂还是藏在心里许久了,夏挽秋开口道,“我能摘下你脸上的面具,可是你心里的……我却摘不掉。”   秦烨的手微微一抖,夏挽秋笑道,“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我承认没有孩子,我很失落,可是……我们还有彼此,不是吗?”   “挽秋。”秦烨紧紧把妻子搂在怀里,“对不起。”   夏挽秋伸手搂着秦烨的腰,脸贴在他胸口,“我接受你的歉意。”虽这么说,手指却捏着秦烨背上的肉,狠狠拧了一下。   “夫人饶命。”秦烨讨饶。   “子儒……”   秦烨感觉到妻子的泪湿透了他的衣。   “我不想要过继的孩子。”夏挽秋的声音压抑着,带着浓浓的悲伤,“子儒,我不想要……我讨厌他们,嫉妒他们……”   秦烨紧咬着牙,“我知道。”   “你不知道。”夏挽秋推开秦烨,手指戳着他的肩膀,“你不知道……你说要把家业都留给别人的孩子……”   秦烨张了张口,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你说要我们儿子以后当纨绔。”   “我那不是安慰你吗。”秦烨的声音也有些委屈。   夏挽秋瞪了秦烨一眼。   秦烨不吭声了。   “睡觉。”夏挽秋哼了一声,直接拉着秦烨的衣袖擦了擦脸。   秦烨伸手拉着夏挽秋的手,一手搂着夏挽秋的腰,一手用衣袖轻轻把她擦去泪水,“明日我就与父亲说,让他跟三叔公开口,把人都送回去。”   夏挽秋看着秦烨。   秦烨微微一笑,“再等几年,可好?”   “这是你说的。”夏挽秋明显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我说的。”秦烨忽然觉得把心理的话说出来也不难,“为了秦家,我们两个都付出了那么多,总觉得把东西交给别人很不心甘。”   若不是夏挽秋先闹脾气,怕是秦烨也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你当初的忍气吞声,为的不就是我的仕途平顺吗?”   “我都知道。”秦烨的声音有些空,“你受的委屈,你为我做的事情,只是你不说,我就装作不知道。”   泪水盈满了夏挽秋的眼眶,“你……”   “嗯?”   “谁让你装作不知道的。”夏挽秋使劲戳了下秦烨,“谁让你不安慰我的。”   “我以为你不想我知道。”秦烨愣了一下解释道,“难道不是?”   “哼。”当然是,夏挽秋知道秦烨在外面很累,风言风语听得更多,那些人瞧不起他,却不敢明着得罪,暗中做了不少事,使得秦烨做事比别人都要费事,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只是看着秦烨把她看透的样子,夏挽秋莫名的觉得有些不爽。   秦烨把夏挽秋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你有你的骄傲,我也有我的骄傲,我想给我的妻子最好的。”   夏挽秋咬了下唇,“嗯。”   “你会在睡着了默默流泪,会在生气的时候挠我脚心,会在不高兴的时候让我吃不喜欢的东西。”秦烨捏了捏夏挽秋耳朵,“明明小气得要命,非得装的很大方。”   “我就是小气。”夏挽秋嘟囔道。   “我也不好。”秦烨伸手抓住夏挽秋的手,放到自己脸上的伤疤处,“除了家人,只有你……从没露出同情或者厌恶。”   “比你可怜的多了去。”夏挽秋手指轻抚着那些疤痕,“子儒,我很高兴。”   “你我就如那对佩,只有拼在一起的时候才是完整的。”秦烨拉着夏挽秋的手,往内室走去。   “秦家……不如我们再给彼此十年的时间,若是还没有孩子,那就过继几个,到时候我们老了,家中的事情都扔给他们,我带着你到外面好好走走,眼不见心不烦。”秦烨的声音温润。   “好。”夏挽秋一口应了下来,“我听二嫂说过,坐船到很远的地方,那里的人都是黄色头发的。”   “哦?”秦烨这些都知道,只是看着妻子兴致勃勃的样子,“真的吗?”   “是啊,听说还有红色的。”夏挽秋满眼兴味,“真奇怪,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好。”   “子儒,能嫁给你,我很开心。”夏挽秋躺在秦烨怀里,低声说道。   夏挽秋知道,秦烨虽从没有说过,可是为她做的事情从来不少,要是出事了,秦烨永远会挡在她前面。   秦烨摸了摸夏挽秋的发,“我亦然。”   既然秦烨答应了夏挽秋,就会去做,他们两个人都互相体谅对方,却不知这种反而会两个人产生误会。   “不过继了?”秦父看着儿子,“可是都没看上?”   “不是。”秦烨抿了下唇,“父亲,儿子不甘心。”   要过继孙子,秦父也不甘心,“你要如何?”   “给儿子十年时间。”秦烨抿唇,“总要试试儿子才会死心。”   秦父忽然露出笑容,“我还想着你会多久才和我说呢。”   “父亲?”秦烨看着秦父。   “这事交给我。”秦父笑道,“其实说到底,族里会这时候提出,也是试探。”   秦烨看着父亲没有吭声。   “你虽老成,到底和那些人打交道不深。”秦父叹了口气,“就像是做生意,只要给他们满意的条件,不用你说,他们自然会帮你解决这件事。”   秦烨抿了下唇,应了一声。   “只是十年,这个期限你选的很好,和我想的差不多。”秦父站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怕这就是他们能接受的底线。”   “谢谢父亲。”   秦父摇了摇头,“儿子不要什么时候都自己担着,要知道我还没老。”   “是。”   “你们先别吭声,我会与三叔说的。”   夏挽秋有些心里不安,她也知道昨天的要求有些任性,要是一开始就不答应还好,可是已经答应了,这时候又反悔,就有些不合适了,特别是六堂嫂那儿。   不过面上却没露出分毫,“不知堂弟妹住的可习惯?”   “习惯。”秦鹏家的摸了摸肚子,轻笑道,“堂嫂安排的都很舒适,丫环婆子伺候的也用心。”   “那就好。”夏挽秋笑道,“不知为何,这顿时日总是提不起精神,要是有疏忽的地方,你尽管提出来。”   “堂嫂客气了。”秦鹏家的抿唇笑了下,“不知堂嫂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那倒不是,就是嗜睡罢了。”夏挽秋捏了一块酸枣糕吃了下去。   秦鹏家的见夏挽秋吃的香,也捏了一块,只是刚一入口眼睛就眯了下,微微垂眸不动声色地把糕点吃掉,“这天气就是使人犯困。”   夏挽秋因为心里有事,有些心不在焉,“最近能吃能睡的,我怕再过几个月都走不动了。”   秦鹏家的看了眼夏挽秋的肚子,眼神有些复杂,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能吃是福,胖点才好呢,再说堂嫂一点也不显。”   夏挽秋笑笑没有吭声。   又说了几句,秦鹏家的就告辞了,夏挽秋也没有留人,起身把她送了出去。   等人走了,就对着山药问道,“少爷还没回来?”   “少爷回来后就进了老爷的书房。”山药不知夏挽秋为何今日这么急着找秦烨,“若是少奶奶有事,不如奴婢去书房门口等着少爷?”   “不用了。”夏挽秋靠在软垫上,“把上次没纳完的鞋拿来。”   “可是给少爷做的那双?”   “嗯。”   山药把东西找了出来,夏挽秋开始做了起来,只是做一点就看门口一眼,等秦烨一回来,她就把东西一放,“如何?”   “父亲答应了。”夏挽秋问的含糊,他听得明白。   夏挽秋这才松了口气。   “对了,明日下午张伯伯就来帮堂弟妹诊脉,到时候让他也给你把把脉。”秦烨坐在夏挽秋身边,看了眼只做了一半的鞋子,眼底掩不住的温柔。   “嗯。”夏挽秋心情好,就算现在秦烨端来一碗药膳,她也会乖乖喝下。   “顺便问问张伯伯你小日子的事情。”秦烨开口道。   夏挽秋脸一红,瞪了秦烨一眼,“女儿家的事情,你都不害臊。”   秦烨笑道,“我怕你忘记问,山药可要帮你家少奶奶记住。”   “是。”山药福了福身。   当初张太医开药的时候,就提过,那药是驱体内寒气的,可能会影响夏挽秋的小日子。   所以这个月夏挽秋小日子没来,她也没在意,不过秦烨倒是记在心里了,要知道上次的时候,夏挽秋可疼的直打滚,就那,夏挽秋还死活不让请大夫。他怕这次没来,那疼积到下次,还不如趁早调养下,到时候少受点罪。   “父亲让我们先不要吭声。”秦烨怕夏挽秋一时高兴说漏了嘴,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知道的。”夏挽秋嗔了秦烨一眼,“放心吧。”   夏挽秋心情好,早上的时候还多用了一个包子,而且外面天色正好,昨夜下了雨,如今叶子上还挂着水珠,极漂亮,只是这好心情还没有到下午就被人扰了。   “少奶奶,琳儿有事来禀。”山楂福了福身说道。   夏挽秋本就有些心不在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琳儿正是秦鹏的夫人带来的,一直在她身边伺候,“让她进来。”   “是。”山楂出去引了琳儿进来。   琳儿进来后就福身。   “可是你家少少奶奶有事?”夏挽秋见她急慌慌的样子,问道。   “是,三少奶奶、五少奶奶与六少奶奶忽然请我家少奶奶去园中喝茶,可是我家少奶奶与那几位少奶奶不熟,来了秦府后,就觉得与少夫人亲近,每次与夫人说话,肚子里的孩子也都安生不少,所以想请少夫人陪着她一起,不知少夫人可有时间?”琳儿脆生生地说道。   夏挽秋听出琳儿的意思,更准确点事那秦鹏夫人的意思,是怕那些人出什么幺蛾子,不仅点出她与那几位堂嫂之间不相熟这点,还隐隐点了下她是来这里做客的,若是出事了,夏挽秋也不好交代。   不过秦鹏夫人的担忧也并无道理,她们被请来是做什么,都心知肚明,要是为了能过继到秦家害她肚子里的孩子,那些人也不是做不出来。   “正巧我也没事。”夏挽秋站起身,“你家少奶奶现在在何处?”   “少奶奶在屋中等着奴婢回话呢。”琳儿喜笑颜开。   “嗯。”夏挽秋把手搭在山药手上,“山楂你去厨房看看,端几盘果点过去。”   “是。”山楂福了福身就离开了。   “走吧。”夏挽秋看了琳儿一眼说道。   “是。”   等夏挽秋过去的时候,就见秦鹏家的正在门口等着,见了夏挽秋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谢谢堂嫂了。”   夏挽秋摇了摇头,“没什么。”   秦鹏家的与夏挽秋一同往外走,低声说道,“这孩子就是我的命,我不敢冒险。”   这话说到了夏挽秋心底,仅有的一点不悦也消散了,“我明白。”   秦鹏家的红了眼眶,“其实说句不中听的,也不怕堂嫂生气,若不是为了孩子能有个好的前程,我是不愿来的。”   夏挽秋到没生气,反而觉得秦鹏家说的是实话,“不碍事了,你放心……”犹豫了下,安慰道,“就算是不过继,等孩子长大,我们也不会不管的。”   秦鹏家捏着帕子的手紧了一下。   “对了,晚些时候张太医就会来帮你把脉,到时候你直接与我一同去我那里就好。”夏挽秋柔声说道。   “怎么去堂嫂那里?”秦鹏家的刚说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对,赶紧说道,“堂嫂好好的,太医进屋,我怕忌讳。”   夏挽秋虽有些奇怪,却没多问,毕竟每个地方的风俗不一样,三叔公也说了秦鹏家并不住在祖宅那儿,“我身子一直不妥,所以让张太医瞧瞧,不碍事,我们这儿不忌讳这些的,难道你家中忌讳?”   “嗯。”秦鹏家的应了一声,“若是没病,是不愿意让大夫去的。”   “原来如此。”夏挽秋笑道,“她们已经在亭子里等着了。”   “嗯。”秦鹏家看了那亭子一眼,眼神一闪。   三堂嫂她们见到秦鹏家与夏挽秋一同来的,面色都有些不好,对视了一眼,却没说什么。   要知道她们来就是想跟秦鹏家的打探下消息,   夏挽秋一走过去,就笑道,“几位堂嫂好,我在路上正巧碰到了堂弟妹,听说你们一起吃茶聊天,就跟来了,堂嫂们不会嫌弃吧?”   “怎么会。”三堂嫂开口道,“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鞠躬,让大家失望了。   我也看了大家的评论,包子真的会有,可是不是现在,要知道前面很多剧情都是为了这一个剧情的。   我想过要改大梗,可是我发现改了后,很多我想写的都无法完整的写出来。其实从秦烨去锦平县,失踪啊,夏挽秋生病,到后来金宝出事,再到林佩兰,表妹及笄宗族出现,都是为了一个剧情,甚至不是现在夏挽秋的剧情,而是要知道秦烨上辈子死,这一个还没有过去。   所有的都是为了这点。   请大家对我多一点信心和耐心,看到大家说弃文或者暂时不看的,心里都很难受,甚至不知道怎么回好。是我让大家失望了,%>_<%请不要抛弃好不好?   包子肯定会有的,真的。。   ☆、最新章节   第八十五章   “堂嫂,刚下过雨,小心路滑。”秦鹏家的轻声说道。   “你才要小心呢。”夏挽秋笑道,“你可是双身子的人。”   秦鹏家的笑着应了下来,说是吃茶聊天,说的无非是些家长里短,或者新出的花样首饰。   夏挽秋在一旁静静听着,若是被问到了,就说上几句,大多的时候都是坐着听着她们说话。   只是聊了没多久,夏挽秋就发现她们都是没话找话说,抿唇轻笑,这秦鹏家看着老实,却也是个有打算的,难道这就是母遇子则强?不知为何,夏挽秋总觉得有些奇怪,却说不上来。   又说了一会,夏挽秋就开口道,“日头太盛,惹得人心焦,不如去我们今日就散了,等改日再聚?”   “也好。”三堂嫂说道。   秦鹏家的也站起身,“我也是坐的腰酸背疼的。”   “就一起走吧。”六堂嫂轻笑道。   夏挽秋应了一声,“我扶着堂弟妹吧。”   “不用麻烦堂嫂了。”秦鹏家的开口拒绝道,“我身子壮实着呢。”   “还是堂弟妹心细。”三堂嫂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笑道,“还是我扶着吧,也就是几个台阶的事儿。”下面自然有丫环扶着。   “那劳烦三堂嫂了。”秦鹏家的这次没再拒绝,“我走得慢,不如三位堂嫂先走。”   “我们两个在后面,堂弟妹在前面,我们三个一起护着你。”五堂嫂凑趣道,“怎么样?”   “几位堂嫂就喜笑话我。”秦鹏家的摸了摸肚子,羞涩道。   “我怎么瞧着堂弟妹今儿的肚子大了不少。”六堂嫂顺着她的手看向秦鹏家的肚子,“真是一天儿一个样。”   秦鹏家的手微微一僵,才笑道,“也是,想想当初还抱在手上的娃娃,一下子就自己会蹦会跳了。”   夏挽秋听着她们的话,心中微酸,“我可先走了。”   夏挽秋先走了,她们自然也不再说,只是夏挽秋忽然想起太医的事,就转过身,开口道,“对了,一会有太医来把脉,你们要不要一起?”   “堂弟妹可是身子不适?”三堂嫂一脸关切地看着夏挽秋问道。   “不是,也认识的一个伯伯,放心不下我身子,所以调养着呢。”夏挽秋柔声解释道,忽然看到台阶上一个发亮的东西,“三堂嫂先别下来。”   “怎么?”三堂嫂其实脚都抬起来了,又收了回去。   夏挽秋眉头皱了一下,“山药,去看看那儿是什么?可别是什么碎东西,扎了三堂嫂的脚。”   “是。”山药福了福身子,顺着夏挽秋的手指走了过去,看到地上东西的时候,心中一惊,仔细把珠子捡了起来,然后放到夏挽秋手上。   是颗极小的水晶珠子,要不是夏挽秋眼睛尖,怕是还注意不到呢。   夏挽秋捏在手里,对着阳光看了看,“山药,再去看看还有没有。”   那几个人也是明白人,当三堂嫂看到珠子的时候,脸一下子就刷白了,要知道她扶着的人可是双身子,这一脚踩下去,她摔了没事,要是把秦鹏家的带摔……最重要的是这珠子这么小,稍不注意就不见了,到时候掉到一边的,她就是全身上下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   五堂嫂也吓了一跳,这东西就算三堂嫂不踩到,她们踩到往下摔的时候,也可能误伤了秦鹏家的,“这是谁的东西?”   山药又找出了几颗,都放到了夏挽秋手心里,夏挽秋眼神沉了沉,这种事情上辈子她在席家也见过,“这物件瞧着精致的很,倒不像是丫环用的。”嘴角上翘露出笑容,“可是哪位嫂嫂不小心丢的?”   六堂嫂看到那东西的时候,眉头就皱了起来,“怕是我珠钗上的。”   “嗯?”夏挽秋没有想到真有人承认,不禁看向六堂嫂。   “我也不敢肯定,只是记得我有一根珠钗上有不少这种珠子。”六堂嫂面色极差,其她人想到的,她怎么可能想不到。   只是这时候不认下,等以后更说不清楚,六堂嫂叫了身边的丫环来,“堂弟妹,求你个事。”   夏挽秋笑道,“六堂嫂请说。”   “我想请你派个人与我这丫环一起去我屋里,瞧瞧那珠钗还在不在。”六堂嫂面色一肃,“我倒是要知道,这是谁要害我。”   秦鹏家的脸色一直苍白,此时更是紧紧护住自己的肚子,“堂嫂……我……”   夏挽秋先是对六堂嫂点了下头,“山药你去一趟。”   “谢堂弟妹。”六堂嫂对着夏挽秋福了福身。   “使不得。”夏挽秋说道,“银翘你找人过来仔细寻一遍。”   “是。”   园子里也有专门伺候的人,很快就有人来了,秦母身边的大丫环也过来了,直接引着众人去秦母院子。   “我让丫环煮了参茶给大家定定神。”秦母开口道,“这事我秦家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的。”   “怕可能是意外而已。”秦鹏家的开口道,此时也只有她开口合适。   秦母笑道,“查查安心。”   山药与六堂嫂的丫环很快就回来了,就见那人脸色煞白,福了福身,“禀主子,那珠钗却是不见了。”   六堂嫂站起身,一下跪在了秦母面前,“请婶母为侄女做主,彻查此事,还侄女一个清白。”   “快起来。”秦母开口道,“放心吧。”   夏挽秋起身把六堂嫂扶了起来,“六堂嫂安心。”   “不会是六堂嫂的。”秦鹏家的也开口,“六堂嫂平时对我最和善不过了。”   “是啊。”五堂嫂也开口道,此时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都不会说六堂嫂坏话。   三堂嫂也开口道,“一切有婶母呢。”   “好了,你们都留在我这儿用饭,等会张太医来了,大家一起凑个光。”秦母笑着说道,“张婆子,你去库房找四柄玉如意来,也给大家压压惊。”   “谢婶母。”   夏挽秋凑趣道,“婆婆怎么没有我的?”   “你?”秦母笑道,“库房的钥匙不是早就给你了吗?想要什么自己拿去。”   “那不一样。”夏挽秋娇嗔道,“不是婆婆送的我才不要呢。”   “哈哈,好张婆子你瞧平悦这丫头,再给她找一个来。”秦母开口道。   “谢婆婆。”夏挽秋对着几个堂嫂与秦鹏家的挤挤眼睛,她们都被逗笑了,心里也放松了不少。   用了午饭没多久,张太医就来了,见了一屋子人,就笑着问道,“谁先来?”   “张伯伯先给堂弟妹把脉吧。”夏挽秋笑着说道,说着就引着秦鹏家的过去,“张伯伯是公公与我爹的至交,我从小都是张伯伯帮我看的。”   张太医笑笑没有吭声,只是仔细帮秦鹏家的把了脉,说道,“母子身子都康健,放心。”   秦鹏家的笑着给张太医福了福身,当做道谢,脸上是掩不去的喜悦。   又挨着给三个堂嫂诊脉,身子都是无碍,给秦母诊脉后,更是笑言秦母身子怕是比夏挽秋的都好。   只是当张太医给夏挽秋把脉的时候,却皱了下眉,让夏挽秋换了下手,秦母面露担忧,几个堂嫂不管真假都是满脸的着急,而秦鹏家的虽也露出担忧,可是眼底但是了然。   许久张太医才站起身,满脸笑意,“大喜。”   “大喜?”夏挽秋愣了一下看向秦母。   秦母像是强忍喜悦,又带着几许不敢置信,“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张太医可是看着秦烨长大的,若秦烨没出事,他诊出夏挽秋有孕,虽会高兴,却不会像现在这样,“平悦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子了。”   秦母高兴的一下站了起来,“我要去还愿,我要……不对,平悦快坐下,来人去通知老爷和少爷。”   “是是。”张婆子眼底含泪,“苍天保佑啊。”   “对。”秦母快步走到还没反应过来的夏挽秋身边,抓住她的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张太医摸了摸胡子,“只是,这一胎有些不稳。”   秦母猛地看向张太医,“可……”   “不碍事,只要注意点。”张太医说道。   夏挽秋一手被秦母拉着,一手摸向自己的肚子,“张伯伯,是真的吗?”   “你还不相信你张伯伯的医术?”张太医故作生气说道。   “不是。”夏挽秋咬了下唇,泪水从眼里滑落,“孩子……”   此时几位堂嫂也反应过来了,她们三个互相看了眼,心中又是懊恼,又有些幸灾乐祸,看向秦鹏家的,就见秦鹏家的脸上噙着笑意,伸手摸着自己肚子,第一个起身,“恭喜姑母,恭喜堂嫂了。”   三堂嫂、五堂嫂与六堂嫂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站起身,“恭喜姑母,恭喜堂弟妹了。”   “好好。”秦母笑着点头,“传我的话,府里所有下人都多发一个月工钱。”   三堂嫂笑道,“婶母怕是也顾不上我们,我们就先回去了。”   “是婶母疏忽了。”秦母擦了擦眼泪,“改日婶母专门请你们吃茶。”   “是。”   等人都离开了,秦母更是拉着夏挽秋的手不松开,甚至不让她站起身,一直吩咐着身边的丫环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往夏挽秋那送。   “婆婆。”夏挽秋抿了下唇,“我想派人去告诉我娘一声。”   “应该的。”秦母笑道,“对了还有三叔那儿,都要说。”   “婆婆。”夏挽秋羞红了脸。   秦母拍了拍她的手,“我要亲自去庙里捐香油钱。”然后看向张太医,“平悦需要喝药吗?”   “需要。”张伯伯捏着胡子,“这次的药,平悦可不能偷偷倒了知道吗?”   “不会的。”夏挽秋也是分得清轻重的人。   “我会让子儒看着。”秦母心里开始盘算需要准备的东西,婆子接生婆,还有奶娘……还要补品,对了还要警告儿子不许惹儿媳生气。   只是秦母与夏挽秋都没有注意到,张太医眼里的沉重。   ☆、最新章节   第八十六章   秦烨回来的时候,第一次失态,在进门的时候差点被绊倒,但是他根本没有注意,反而说道,“你别动。”   夏挽秋笑道,“我又跑不了。”虽这么说还是坐了回去。   秦烨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走了过来,单膝跪在夏挽秋身边,伸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下夏挽秋的肚子,“谢谢你,挽秋。”   屋里伺候的丫环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留给他们一个安静的空间。   夏挽秋按住秦烨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你的意思是这个孩子很可能保不住?”秦父面色严肃地看着张太医,“怎么会这样?”   “要知道不管是子儒还是平悦,身子都不在最好的时候。”张太医叹了口气,“他们二人如今都还吃着药。”   秦父沉默了一下,就算他不通医术也知道这时候有孕是极不好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我会开安胎药。”张太医眼神也黯淡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秦父使劲揉了下脸,“这件事他们知道吗?”   “我只说了这一胎不稳,我怕他们想太多,反而对孩子更不好。”张太医也是怕夏挽秋与秦母她们知道实情后,过度紧张或者担忧,到时候更不好保住孩子。   “我知道。”秦父已经平静下来,“尽人事听天命,哈哈哈,好一个尽人事听天命。”秦父使劲捶着桌子,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这可能是他们秦家唯一的希望。   张太医也不知道如何劝好,“我一定会尽力的。”   “我知道。”秦父擦去眼泪,“是我失态了。”   “春池,只是你要心里有准备,就算我能保着这个孩子出世,怕也会体弱多病。”张太医把事情说在前面。   “谢谢。”   张太医拍了拍秦父,并没有说话。   “你说珠子?”秦烨搂着夏挽秋,开口问道。   “嗯。”夏挽秋把事情细细说了一遍,“怕是要害堂弟妹,只是不知会是谁?”   秦烨脸色大变,“张全。”   张全他们本在门口候着,此时听到召唤,赶紧进来了。   夏挽秋本想坐直身子,却被秦烨阻止了,弄得夏挽秋羞红了脸。   “把园子里的人都给我单独看起来。”秦烨冷声吩咐道,“任何人不许探查,找信得过的这三日反复询问这几日园中的事情,只给他们喝水。”   “是。”张全赶紧行礼退下去办事。   “山楂、山药,你们二人这段时日伺候少奶奶再仔细点,必须有一个人陪在少奶奶身边。”秦烨手指敲着桌子,“吃食全部由院子里的小厨来做,银翘进出的东西你多检查几遍,这几日我会让母亲寻了可信的婆子来。”   “是。”   秦烨这些吩咐也让夏挽秋紧张了起来,手不禁紧紧抓住秦烨的,秦烨感觉到了夏挽秋的情绪,挥手让人都退下后,才轻拍着夏挽秋的后背,温言道,“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与我们的孩子。”   “难道那珠子并不是为了害堂弟妹,而是我?”夏挽秋看向秦烨,“可是我也是刚刚知道自己有孕,她们如何会知道?”   秦烨沉默了下,才说道,“几位堂嫂与堂弟妹,可是都是孕育过子嗣的,女人家的事情她们自然知道。”   夏挽秋双手护住肚子,低着头没有吭声。   秦烨犹豫了下,接着说道,“以前我们是没有注意,可是现在想来也不是没有征兆的。”   夏挽秋愣了一下,看向秦烨。   “要知道你可比平日里吃的多,睡得多了。”秦烨看着夏挽秋还平坦的肚子,“都是这小东西闹得。”   “那会是谁?”夏挽秋皱眉,“三堂嫂,五堂嫂,六堂嫂还有秦鹏家的堂弟妹。”   秦烨一时也想不出来,“按照常理来算,六堂嫂最有可能,而且那珠子也是六堂嫂珠钗上的。”   “可是正因为如此,又让人觉得不可能是六堂嫂,毕竟没有谁会这么傻,更何况这么一弄,她儿子更没了过继的可能。”夏挽秋说道。   秦烨点了点头,“还有一人,五堂嫂。”   要知道秦烨本有些属意诚哥,这是她们都知道的,而秦鹏家的来了对五堂嫂威胁最大。   “嗯。”秦烨眼睛眯了下,“而且,三堂嫂可是扶着秦鹏家的,稍有差池,她可说不清。”   “难道真是五堂嫂?”夏挽秋问道。   “我倒是觉得那秦鹏家的是个有心计的。”秦烨眼睛微微一眯,“这不,你完全不会去怀疑她。”   “可是秦鹏家的肚子都那么大了,若是摔了,不仅是孩子就连她都……”夏挽秋可一直记得,秦鹏家说的话,孩子就是她的命,她不敢冒险。   夏挽秋摸着肚子,她不敢去想有人会如此。   秦烨手覆在夏挽秋手背上,“富贵迷了人眼,为了这人什么做不出来?”   夏挽秋摇了摇头,“我不信。”   “不信就不信。”秦烨放柔声音,“再说我也没证据,只是也无所谓,这几日把她们都送回去。”   夏挽秋摇摇头,“如今我一有孕就把她们送回去,委实不好,特别是堂弟妹……还不如让她们都留下来。”   “我不愿冒险。”秦烨的声音微沉,就算秦鹏家真的因为来回奔波失了孩子,他也不敢留下丝毫危险在夏挽秋身边。   夏挽秋抿了下唇,“好。”   “嗯。”秦烨摸了摸夏挽秋的脸,“这事情由我来办,你只要好好修养就好。”   秦烨不知道是谁,他现在也没有那心思去查,全部送走一了百了。   “可有什么想吃的?”   “也没什么。”夏挽秋想了想,“倒是想吃些水果。”   “那我让人给你买来。”秦烨笑道。   “怎么不是你去买?”夏挽秋挑眉,问道。   秦烨捏了捏夏挽秋鼻梁,“好,我去。”   夏挽秋这才应了一声。   送走了张太医,秦父犹豫了下,开口道,“让少爷来书房一趟。”   “是。”   没多久,秦烨就过来了,看到父亲的神色,他愣了一下,一直激动快乐的心情平复了下来,“父亲,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先坐下。”秦父沉声说道。   “是。”秦烨坐在秦父下位。   秦父把张太医告诉他的事情说了一遍,“你有什么想法?”   秦烨下颚紧绷,手握紧拳头,嘴角竟流出血,秦父吓了一跳,“子儒。”跑过来,手摸着那些血,“怎么了?”   秦烨看向秦父,许久才开口道,“父亲没事,只是刚刚不小心伤了嘴。”他的牙齿上都是血,看着有几分吓人,他的声音暗哑,端着一边的茶杯连着喝了几口水,把血都咽下去,“我没事了。”   “父亲,还有事吗?”秦烨问道。   “找大夫来看看吧。”秦父担忧地说道。   秦烨摇了摇头,“真没事。”   秦父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既然能有这个孩子,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我知道的,父亲。”秦烨应了一声。   秦父思索了下,“这事还是先不要让你母亲知道。”   “让母亲知道吧。”秦烨开口道,“若是真的孩子没保住,恐母亲误会了平悦,到时反而不好。”   秦父点了下头,“还是你想的妥当。”   “而且,万一孩子到时候体弱……”秦烨低下头,“只是父亲告诉母亲的时候,不如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我本就子嗣艰难,所以孩子才……”   “我知道了。”秦父抿了抿唇,“你……倒是心疼媳妇。”   “她值当。”秦烨终于露出笑容,“我能为她做的不多,她更是受了不少委屈,我如今只能让她在家中过的自在。”   秦父点点头,“这些你可万不能让你母亲知道。”   “父亲,我还没那么傻。”秦烨开口道,这些话若是让母亲知道,怕反而使得秦母与夏挽秋间隙,“而且,那些堂嫂……”   “我会处理,你放心。”秦父开口道,“我一会就去与三叔那儿。”   “儿子如此年龄,还劳父亲事事费心,儿子惭愧。”秦烨站起身跪在秦父面前,“儿子不孝。”   秦父弯腰扶起秦烨,“子儒,有儿如你,是我一直的骄傲。”   夏挽秋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去,半躺在榻上,摸着肚子,山药端了蜜水来,“少奶奶,喝点蜜水,甜甜嘴。”   “山药。”夏挽秋眼睛亮亮的,“我有孩子了。”   山药笑着应了声,“恭喜少奶奶了。”   “嗯。”夏挽秋放在肚子上的手很轻很柔,像是恐稍微重些就压倒孩子了一般。   “少爷可高兴了。”山药在篮中仔细寻了棉布,“奴婢还没见过少爷这么……嗯失态的样子。”   夏挽秋嘴角的笑容更甜了,“山楂和银翘呢?”   “她们两个在忙院中的事情。”山药回话道。   夏挽秋点头,也明白了山药的意思,“那园中可有什么消息?”   “没有。”   “那几个堂嫂与堂弟妹那儿可有什么异动?”夏挽秋开口问道。   “几位堂少奶奶自从回去后,就一直闭门不出。”山药说道,“奴婢已经去打探消息了。”   “先不用。”夏挽秋微微垂眸,“这样被人盯着,就算有什么想法,又怎么敢付诸于行动。”   “是。”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昨天的文出现了称呼上的问题,捂脸,我就弄不准这些,抱歉了。   ☆、最新章节   第八十七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要知道真要送她们虽只是秦父与三叔公一句话的事情,可是收拾东西,还有送客宴办起来都是要时间的。   更何况安雨蓉也要出嫁了,更不好直接把人赶走了。   而秦母丝毫不让夏挽秋帮忙,只带着安雨蓉忙活。   夏挽秋斜靠在榻上,手里的书忽然被山药夺了去,“少奶奶你该歇歇眼睛了。”   “山药。”夏挽秋有些无奈地看着山药,“我才看了几页。”   山药可不理夏挽秋的抱怨,“少爷说了,让少奶奶不能丝毫累住。”   夏挽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少奶奶可不许伸懒腰。”山药赶紧说道,还拿了块点心放到夏挽秋手上,“少爷吩咐不许让拿重东西,不许少奶奶动作大,不许少奶奶伸懒腰,不许少奶奶吃……”   “知道了。”夏挽秋难得孩子气地捂住耳朵,“知道了,我的好山药,你饶了我吧。”   “呵呵。”端着鸡汤进来的银翘正巧听到这些,笑出声来,“我们的好少奶奶,来尝尝银翘的手艺可好?”   夏挽秋这才放下手,端着小碗一点点喝了起来,“我娘还没来吗?”   “还没呢。”银翘把小被叠好,“少奶奶再等会就好。”   夏挽秋用勺子搅着鸡汤,山药开口劝道,“少奶奶再喝点。”   “嗯。”夏挽秋应了一声,又喝了几口,就把勺子放下,“我喝不下了。”   银翘把碗与勺子收了起来,“少奶奶要不要出去坐会?园子里的花开的正盛。”   “不要了。”夏挽秋缓缓吐出一口气,“张伯伯让我别乱跑的。”   “少奶奶,夏夫人与夏家两位少爷来了。”山楂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夏挽秋听了心中一喜。   “娘和大哥、二哥都来了?”夏挽秋刚想站起来,就被山药阻止了。   “少奶奶,慢慢的。”山药惊呼道。   夏挽秋笑着应了下来,山药跪下来伺候着夏挽秋穿上鞋子,夏母已经和夏家两位少爷进来了。   “娘,大哥、二哥。”夏挽秋站起来,就要走过去。   “秋儿别动。”夏母赶紧开口道,快走了几步,双手握住女儿的手,“好好歇着。”   “哪有那么脆弱。”夏挽秋娇嗔道,“大哥,二哥。”   “母亲说的对,你现在可是双身子。”夏卓文开口道,“都要为人母了,稳重点。”   “大哥。”夏挽秋撒娇道,“你怎么一见我,就说我。”   “这是大哥关心你,你见过大哥说别人吗?”夏博渊笑道。   夏挽秋也是知道,走到夏卓文身边,伸手抓住夏卓文的胳膊,“大哥,你瞧二哥说我。”   夏卓文看了夏博渊一眼,夏博渊做了个捂嘴的手势,对着夏挽秋挤了挤眼。   “见到你没事就好,我与二哥去见子儒了。”夏卓文问声说道。   夏挽秋有些不舍,看向夏卓文。   夏卓文笑着说道,“我们与母亲都留下来用饭的。”   “那就好。”夏挽秋这才满意,与夏母挽着手,把两位哥哥送到门口。   回到屋里,夏母就拉着女儿的手仔细看了看,然后与他一同坐在榻上,才说道,“府里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娘。”夏挽秋看着母亲,“你怎么知道的?”   “是女婿托人给我们带话的。”夏母解释道,“他很担心你。”   “那娘觉得是谁?”夏挽秋心中甜蜜,只是还是有些担忧,“堂弟妹真的会……”   夏母叹了口气,摸了摸女儿的头,“我也不好说,只是觉得那秦鹏家的也不是个简单的。”   夏挽秋抿了抿唇,没有吭声。   “要知道,这事下来,最后得利的很可能就是她,而且,她的理由,猛一听有理,可是仔细想来也站不住脚,要知道,她完全可以推拒不去的。”夏母看着女儿,“而且,为何事情偏偏发生在太医要来的时候。”   被母亲这么一提醒,夏挽秋也想到了,“莫非,其实她是顺水推舟。”   “嗯。”夏母面色一肃,“怕是你那三个堂嫂要害的是秦鹏家的,而她顺水推舟害你,她的身子若有人垫着,不一定会出事,而你可是最下面的,胎又不稳,是一定会出事的。”   “扬州那边的事情,你怎么看?”夏卓文看着秦烨,问道。   若换个时候,他定是支持秦烨去的,可是如今妹妹……夏卓文抿了下唇。   秦烨沉默了一下说道,“五皇子今天也问我了。”扬州巡盐御史被杀一事,使得朝堂上争论不断,要知道这可是一个肥差,被派去查事的人很可能就留下上任这一职位。   五皇子的意思是让秦烨去,到时候他与秦家再活动下,秦烨留下的可能性很大。   夏博渊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被夏卓文阻止了,这毕竟是秦烨自己的选择,他们开口反而伤了彼此间的友谊。   “我拒绝了。”秦烨开口道,“妻子只有一个,而机会……总会遇到的。”   但是这样的好机会却很难遇到。   夏卓文拍了拍秦烨的肩膀,“难为你了。”   “不愧是我好朋友,我没看错你。”夏博渊听了也乐呵起来。   “我要是去了,我们就不是朋友了?”秦烨挑眉看了夏博渊一眼,反问道。   “不就这么一说吗。”夏博渊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夏卓文倒是没有那么乐观,“五皇子没说什么?”   秦烨微微皱眉,“并没说什么,还安慰了我几句。”要知道只要秦家不倒,或者五皇子还没登基,他就不敢得罪秦烨,但是心里怎么想就不好说了。   “五皇子……心机很沉。”夏卓文也是了解五皇子为人的,“怕是对你……”   “嗯。”秦烨并没有否认。   “你要如何?”夏卓文问道。   秦烨看向夏卓文,嘴角微微上翘,“我秦家还没登上他的船呢,想过河拆桥还早了点。”   “你要如何?”夏卓文再次问道。   秦烨叹了口气,“瞒不过你。”   夏博渊听着夏卓文与秦烨的对话,有些迷糊,却没有开口问,反而自己思索了起来。   “五皇子……就算我倾尽秦家的势力去帮他,等他……”手指往上指了下,“秦家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你与父亲的担忧一样。”夏卓文开口道,“妹妹在出嫁前,曾经做过恶梦。”   “嗯?”秦烨看向夏卓文。   夏卓文看着茶杯,其实他还是骗了秦烨,这个梦是夏挽秋出嫁后做的,只是显然她并没有告诉秦烨,他也是怕秦烨多想,反而起了间隙,“她问父亲,夏家何种情况会全家被厌弃。”   秦烨面色一怔,看向夏卓文,就连夏博渊也愣住了,这事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父亲被流放,我与静安都遭厌弃。”夏卓文的声音不慢,甚至带着几许悠闲,并不像是在谈家人的生死存亡。   “大哥,莫非父亲与你都不赞同我科举,也是有这个原因?”夏博渊沉声问道。   夏卓文点了下头,“也不全是因为妹妹的恶梦,更多的是……妹妹的恶梦提醒了父亲,夏家必须留一条后路。”   “我明白。”夏博渊唇紧抿着,“放心。”   夏卓文看向秦烨,“父亲早就有了打算,新皇登基,他就会主动告老还乡。”   “岳父所做的决定极好。”秦烨赞同道。   “那么,子儒你觉得哪一种情况,我夏家会落得如此?”夏卓文目光灼灼地问道。   “新皇的位置名不顺眼不正。”秦烨沉声说道。   夏卓文反而笑道,“正是如此。”   “就算是我们帮他?”夏博渊问道。   “就算是我们帮他。”夏卓文说的话语夏博渊一模一样,只是语调不一样,话就换了个意思,“子儒觉得……”伸手比出一个五字,“会名正言顺吗?”   “我不知。”秦烨眯了下眼,要是最后皇上没有传位给五皇子,篡位的事情,按照五皇子的心性,是能做出来的,而皇上就算厌恶了太子,会不会传给五皇子太子之位,也是一个未知的。   “那子儒觉得,那位会放过知情的人吗?”夏卓文再次问道。   “不会。”秦烨这次连犹豫都没有,直接说道,“反而会赶尽杀绝,那位不喜欢脱离掌控的事情。”   夏卓文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秦烨也不再提这件事,反而笑道,“晚上我们好好喝几杯。”   “可有好酒?”夏博渊问道。   “若是没有呢?”秦烨笑问道。   夏卓文端着茶喝了一口,“那就以茶代酒。”还没等夏博渊说话,他就接着说道,“妹妹有孕在身,怕是闻不得酒味。”   “也是。”夏博渊也应了下来,“那就要好茶。”   夏卓文见秦烨没有说话,问道,“莫不是子儒打着晚上去书房睡得主意?”   “不敢。”秦烨就算是有这个想法,这时候也不好说,再说他本就没有这么想,要知道他可不放心只有丫环看着妻子。   “三叔,怎么好让你们出去住。”秦父听完三叔公的话,赶紧开口道。   三叔公倒是摸了摸胡子,毫不在意,“那些女人家的主意我也猜的□不离十,可是她们的手段,我们这些人可防不胜防,不如我带着她们出去住,等雨蓉出嫁了,我就带着她们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是电器杀手了,今天我把P4又给弄坏了,根本开不开机。。插电脑里也没反应。。嘤嘤。   ☆、最新章节   第八十八章   “三叔哪里的话。”秦父佯装生气,“再怎么样也没有让三叔搬出去住的道理。”不能让三叔公搬出去,可没说不让那几个女人搬出去。   三叔公也是明白人,听后笑道,“不知可有什么风景好的院子或者庄子?秦鹏家的肚子大,雨蓉成亲的时候,人来人往的冲撞了可不好,还有那些孩子,年纪小,人来人往的,老拘在屋中也不是个事。”   “还是三叔想的周全。”秦父恍然大悟一般,“我倒是想到一处院子,里面还有温泉,虽然偏了点,景色倒是不错。”   “温泉多泡泡对小孩的身子骨也好。”三叔公笑眯眯地接口道。   秦父点头,“还请三叔告知他们一声。”   三叔公眯了下眼,“也不是不行。”这可是把责任都担在自己身上了。   “嗯?”秦父刚刚只是试探的一问,本以为三叔公会直接推脱,却不想是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倒是让秦父好奇了。   “我瞧着平悦身边那个叫什么山药的不管样貌还是品性都是不错,与兰峦年岁也适合。”三叔公摸了摸胡子,“不知可有婚配?”   秦父惊奇了一下,“那山药虽不错,可只是一个丫环……”   “娶妻娶贤。”三叔公也觉得那山药只是丫环配不上秦远,可是架不住人家秦远自己看上了。   秦父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也不是不行,到时候让子儒问问他媳妇,大不了让亲家认了义女,身份也抬上去了。”   “那就麻烦了。”三叔公也是这么想,只是听秦父主动开口,心中也满意。   “只是有一点,你也知道平悦真有着身孕,而山药可是她身边离不开的。”秦父先把这些说在前面。   “那倒是无所谓。”三叔公说道,“我现在去找秦鹏家的。”   “嗯。”秦父见三叔公先示好,也点头应了下来,一个丫环能解决这些麻烦事情,秦父觉得简单了不少,心中也满意。   也不知三叔公是怎么和她们说的,她们竟然主动找了秦母要求住出去,秦母挽留了两次,见她们心意已决,就派人去安排了,口上说惋惜,可是秦母眼底可是满意,吩咐完了,转头就开始继续与身边的婆子商量要熬什么汤给夏挽秋补身子了。   秦父与秦烨说了山药的事情后,秦烨并没有一口应下,只是思索了一下,说道,“这毕竟是平悦的丫环,而且情分不比旁人,还是让她自己决定吧。”   “当初在锦平县,山药也跟着吃了不少苦。”秦烨见秦父没有接口,解释道。   秦父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秦烨并没有直接问夏挽秋这件事,而是与秦远去书房聊了一下午。   “你说谁来了?”夏挽秋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向山楂。   “是诚郡王世子的侧妃。”山楂又说了一遍,“三姑奶奶。”   夏挽秋皱了下眉,伸手摸了摸肚子,“已经到门口了?”   “是。”山楂见夏挽秋不高兴,“门房已经把她请到客厅了。”   “少奶奶若是不想见,不如奴婢帮着少奶奶去推拒了?”山药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夏挽秋捏了块红枣糕慢慢吃下去后,才说道,“请进来吧。”若不是夏锦儿也有了身孕,夏挽秋是绝对不会见她的。   “是。”山楂福了福身,下去了。   “锦儿快生来了吧?”夏挽秋皱眉思索了下说道。   山药开口道,“算来是,应该有□个月了。”   “这时候,怎么会来找我。”因为张太医的嘱咐,夏挽秋这段日子几乎都不下床,只是要见客,却不合适,“先扶我起来。”   “是。”山药扶着夏挽秋坐起身子,然后跪下帮着夏挽秋穿上鞋子,“少奶奶可千万别动作过大。”   “知道了。”夏挽秋轻戳了一下山药的脸,“你都说了好几次了。”   “要是少奶奶能放在心上,奴婢也不用一直说了。”山药瞥了夏挽秋一眼,开口道。   “那就直接站起来吧。”夏挽秋笑道。   “嗯。”山药扶着夏挽秋站起身。   山楂在门口轻敲了一下,微微抬高声音说道,“少奶奶,三姑奶奶来了。”   “快请。”夏挽秋看了山药一眼,说道。   山药走了过去,把门打开,“三姑奶奶请进,我家少奶奶前几日还一直提三姑奶奶呢。”   夏锦儿笑了一下并没有吭声,只是把手搭在山药手上,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像是随时都可能生产一般。   夏挽秋见了,赶紧开口道,“快让三妹妹坐下。”   “是。”山楂与山药去扶夏锦儿,却被她拒绝了。   这次跟着夏锦儿来的正是当时的陪嫁丫环烟霞,只是她梳着妇人头。   “二姐先坐。”夏锦儿说道。   夏挽秋笑着开口道,“自家姐妹,不需要这么客套的,坐下吧。”   “嗯。”山楂与山药扶着夏锦儿小心翼翼坐下,然后山楂去给夏锦儿倒茶,而山药扶着夏挽秋坐在榻上,而烟霞站在夏锦儿身后。   “烟霞越来越漂亮了。”夏挽秋夸赞道。   夏锦儿笑的带着些许苦涩,烟霞低下头。   夏挽秋愣了一下,却没再看烟霞,只是笑着说道,“厨子做的糕点还是能入口的,妹妹不如尝尝?”   夏锦儿捏了一块糕点,吃了一小口后,就放回了盘中,“确实不错。”   不知是不是夏挽秋的错觉,她总觉得夏锦儿变了很多,而且像是一下子长大了一样,带着几许灰败感。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夏锦儿双手捧着茶,“世子爷收了烟霞。”   夏挽秋一时有些不知说什么好了,毕竟说恭喜也不是,说同情也不好,只好笑了下。   “二姐,我可以单独和你说说话吗?”夏锦儿忽然问道。   山楂猛地看向夏挽秋,山药也皱起眉,夏挽秋伸手摸了下肚子,才笑道,“山楂,山药你们先出去吧。”   “少奶奶。”山楂开口道,“少爷不让我们……”   “出去吧。”夏挽秋再次开口。   山药犹豫了下,拉了山楂一下,两人才福了福身,走到门口,并没有离开。   “烟霞你也出去吧。”夏锦儿开口道。   “是。”烟霞先退了出去。   山楂与山药才跟着往外走去,山药在关门前说道,“少奶奶,奴婢在门口候着,若是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喊了奴婢就是。”   夏挽秋点点头。   山药这才把门关上。   “二姐的丫环还是这么忠心。”夏锦儿看着门,苦笑了下说道。   夏挽秋换了个姿势靠在软垫上,“山药与山楂就是太爱操心。”   “二姐夫……很疼二姐。”夏锦儿并没有注意夏挽秋的话,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眼底满是柔情。   这样的神情是夏挽秋在夏锦儿身上从没看过的,夏锦儿对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充满了爱,甚至超脱了一切的感觉。   不等夏挽秋说话,夏锦儿就开口道,“二姐,我以前错了。”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我真的错了……”   夏挽秋张了张口,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没有听姨娘的话,还说姨娘,我现在才知道,姨娘所说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我。”夏锦儿伸手捂住嘴,强忍着哭声,许久才平静下来,手撑着扶手站起身,走到夏挽秋面前,扶着肚子跪下。   “三妹妹。”夏挽秋吓了一跳,“快起来。”   “二姐,妹妹给你道歉。”夏锦儿已经弯不下腰了。   “起来。”夏挽秋站起身,过去扶。   “嗯。”夏锦儿这才慢慢站起来,伸手拉着夏挽秋的手,“二姐,我想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夏挽秋看着夏锦儿,并没有马上答应。   夏锦儿苦笑,“我知道,二姐并不信我,若不是真的没办法,我也不会求到二姐面前。”   “先坐下来吧。”夏挽秋扶着夏锦儿一起坐在榻上。   “二姐,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夏锦儿伸手紧紧抓着夏挽秋的胳膊,甚至让夏挽秋觉得疼,“帮帮我肚子里的孩子。”   夏挽秋看着夏锦儿,夏锦儿拉着夏挽秋的手贴在她肚子上,甚至能感觉肚子里孩子在动。   “二姐,可知道这是我第几个孩子?”夏锦儿忽然问道。   夏挽秋并没有听说夏锦儿生孩子的事情,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看向夏锦儿。   夏锦儿并没有看夏挽秋,而是看着自己的肚子,“第四个。”   “其他三个孩子,都没保住。”夏锦儿的语气有些空洞,“第一个孩子,我只喝了一碗银耳莲子羹,就没了。”   夏挽秋只觉得心寒,不管她与夏锦儿关系好坏,孩子都是无辜的。   “第二个孩子,我事事小心,还是没有保住,甚至我都不知道怎么孩子就没了。”夏锦儿的手在发抖,像是及其恐惧或者愤恨。   “第三个孩子,我只是喝了丫环端来的安胎药,孩子就没了。”夏锦儿的声音像是硬生生挤出来的,“太医说是一个成型了男孩。”   “所以这个孩子,我一定要保住。”夏锦儿看向夏挽秋,“可是世子妃不会给我这个机会的。”   “郡王妃呢?”   “郡王妃老了。”夏锦儿声音里满是苦涩,“世子爷除了……又不管事,二姐我求求你,我不需要你做别的,只要在我生产的时候陪着我好不好?”   夏挽秋沉默了下,没有马上回答,要知道诚郡王是太子的人,不管是夏家还是秦家,都有意疏远,她要是去守着夏锦儿生产,外人会怎么看?   她现在不仅仅是夏锦儿的二姐夏挽秋,还是夏家的嫡女,秦家的嫡儿媳。   “二姐,我求你了。”夏锦儿有一种孤注一掷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我最近一直在破财。。今天买P4的时候,刷卡的时候我的手都抖了,差点把卡从人家手里抢过来,说不买了TAT。。   ☆、最新章节   第八十九章   “我……近日刚刚发现有孕,太医让我卧床静养。”夏挽秋的声音有些干涩,没有失去过孩子的人,不会了解她对孩子那种感情。   只是孩子虽然无辜,在夏挽秋心中却有了更重要的东西,“抱歉了。”   “二姐姐,除了你没有人能帮我了。”夏锦儿的手指紧紧抓着夏挽秋的手,她的指甲甚至弄伤了夏挽秋。   夏挽秋扭头没去看她,而是微微提声道,“山药,换茶。”   “是。”随着声音,山药推门进来,像是没看到夏锦儿的失态一般,“天色不早了,需要奴婢帮着备轿吗?”   “二姐姐,求求你,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夏锦儿哀求道,“救救他……”   山药上前几步,“请。”   “二姐。”夏锦儿忽然松开夏挽秋的手,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我知道是我为难了二姐,我不求别的,若是……若是我死了,你能不能接孩子到秦府?”   夏挽秋手僵了下,不自觉抚着自己的肚子,“送三妹妹。”   “二姐姐……”   “请。”   夏挽秋背过身子不再看,山药拦着还要说话的夏锦儿,“请。”   夏锦儿低着头半天没有吭声,许久才拿出帕子擦干净了眼泪,“那我先告退了,二姐姐。”   “我身子不适就不送三妹妹了,山楂替我送三妹妹出去。”夏挽秋抱歉的笑笑。   “嗯。”夏锦儿应了一声,手搭在烟霞手上,在门口的时候,扭头看着夏挽秋,“二姐姐,只有你能帮我了。”   “张太医让我卧床休息,这几个月我是不会出府的。”夏挽秋彻彻底底地拒绝了夏锦儿,“抱歉了。”   山药挡住夏锦儿看向夏挽秋的眼神,“少奶奶,可要用些东西?”   “不用了。”夏挽秋揉了揉头,“我想休息会,扶我进去吧。”   “是。”山药扶着夏挽秋,往内室走去,“三妹妹,求人不如求己,你有你想要保护的,我也有我想要保护的。”   门在夏挽秋身后被关上了,山药帮着夏挽秋脱了鞋,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少奶奶,这事不怪你。”   “我知道。”夏挽秋并没有躺下,而是坐着,“只是……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会选择嫁给诚郡王世子吗?”   “奴婢也不清楚。”山药拿了软垫放在夏挽秋后背,让她能靠的舒服后,才说道,“只是觉得,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所有的后果自然应该她承担。”   夏挽秋手抖了一下,忽然想到上辈子……“是啊,自己造的孽,苦楚自然是要自己吞下去。”只是她有重活一次的机会,可是夏锦儿呢?夏挽秋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   “少奶奶放宽心,不为你自己的身子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小主想想,不是吗?”山药柔声劝慰道。   夏挽秋露出笑容,“没事的,我知道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肚子里这个孩子。”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这是我与子儒的孩子,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这就好。”山药笑道,“少奶奶能看透就好,那少奶奶休息会,等少爷回来了,我再叫醒少奶奶可好?”   “也好。”夏挽秋开口道。   山药把软垫抽了出来,放在一边,扶着夏挽秋躺下,“那少奶奶好好休息。”   “嗯。”   山药把床幔遮好,仔细整理了下,才轻声退了出去。   秦烨回府就听说了夏锦儿来的事情,只是点了一下头,问道,“少奶奶呢?”   “少奶奶休息了。”山药端了茶水给秦烨,“吩咐奴婢少爷回来就叫她起来,奴婢这就去。”   “先不忙。”秦烨坐在椅子上,忽然问道,“在亲事上,可有什么想法?”   山药愣了一下,“奴婢想一辈子伺候少奶奶。”   “三叔公替兰峦求你了。”秦烨看着山药,开口道,“以前的事情我们就不说了,只是你就算嫁人了,也是可以留在平悦身边的,要知道兰峦也说了,他会留下来帮我打理商铺的事情。”   山药捏着帕子的手紧了一下,“奴婢……”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奴婢想一辈子伺候少奶奶。”   秦烨看山药的神色并不像是厌恶秦远,反而像是在顾忌着什么一样。   “你可是觉得兰峦命硬克妻,所以不愿嫁?”秦烨挑眉问道。   “不是。”山药抬头,“外面的谣传,奴婢不信的。”   “我也知平悦身边伺候的不会是那等肤浅之人,兰峦不管样貌整齐,品性也是极好的。”秦烨笑道,“平悦觉得我说的可对?”说着还走了过去,伸手扶着夏挽秋的腰。   “少奶奶?”   夏挽秋笑道,“山药,女人家总是要嫁人的。”不管是上辈子的愧疚还是这辈子的感激,夏挽秋都希望山药嫁个好人家。   秦烨扶着夏挽秋坐下后,亲手端了温水给夏挽秋。   夏挽秋一过来就闻到了茶香,看了秦烨还未喝完的茶杯一眼,秦烨笑着把温水放到夏挽秋手里,在她的注视下,直接把剩下的半杯茶端了起来,一口饮尽。   夏挽秋瞪了他一眼,没再吭声,反而看向山药,“山药,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若是子儒觉得兰峦不堪,是绝不会开这个口的,你不如好好想一下?”   山药抿了抿唇,故意说道,“莫不是少奶奶嫌弃山药?”   “我早说过巴不得你一辈子不嫁,都在我身边。”夏挽秋笑道,“只是,我不舍耽误你一辈子。”   “那奴婢就不嫁。”山药毫不犹豫地说道。   “山药,别这么快回答我。”夏挽秋手搭在了秦烨胳膊上,让秦烨把她扶了起来,“你好好想想。”   “奴婢先伺候少奶奶。”山药抿了下唇,开口道。   “不用了。”夏挽秋伸手握了下山药的手,“这两天你好好想想。”   “是。”   秦烨扶着夏挽秋慢慢往内室走去,“你瞒着不告诉我。”夏挽秋低声埋怨道,“山药可是我的丫环。”   “是为夫的错。”秦烨温言道,他是怕夏挽秋费心,要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养。   夏挽秋轻声道,“三妹妹今天来了。”   “嗯?”秦烨看着夏挽秋,“先坐下说。”   “好。”夏挽秋拧了秦烨一把,“我又不是那瓷瓶,一摔就碎。”   “你比瓷瓶贵重多了。”秦烨把夏挽秋搂在怀里,一同坐在榻上,“可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了?”   “三妹妹今天求我。”夏挽秋挪了下位置,让自己靠的更舒服,“先是求我守着她生产。”   “她倒是聪明。”秦烨一下就想到关键之处,要知道有夏挽秋在,就算是郡王妃或者世子妃也要考虑一二,等夏锦儿生产的时候,夏挽秋进了产房,有她盯着,那些接生婆伺候的丫环不管是谁的人,不仅不会夏挽秋眼皮子下面做手脚,还会用心。   毕竟夏挽秋是夏家最得宠的嫡女还是怀了秦家嫡孙的嫡媳妇,要知道秦烨子嗣艰难,这个孩子甚至有可能是秦家唯一的孙子辈。   夏挽秋的话,不管是夏家还是秦家都会听些。   而太子一直都在拉拢这两家,要是在夏挽秋眼皮子下面弄死了孩子或者夏锦儿,不用夏挽秋告状,诚郡王或者诚郡王世子都不会轻饶了她们。   “我拒绝了。”夏挽秋捏着秦烨的手指,“三妹妹大着肚子给我跪下,她……虽做错了许多,但是……在这个孩子之前,三妹妹已经失去了三个孩子了。”   “三妹妹倒是很得郡王世子喜欢。”秦烨故意说道。   “可能吧。”夏挽秋轻笑道,“毕竟三妹妹琴棋书画都很好,容貌又漂亮,只是就算这样,郡王世子还是收了三妹妹的贴身丫环烟霞。”   “其实你可以换个方向想。”秦烨用手指逗了逗夏挽秋的,“说不定是三妹妹在她身边不方便的时候,主动让烟霞去伺候的。”   夏挽秋拉着秦烨的手指咬了一口,磨了磨牙,“不许说。”   “好。”   “然后三妹妹求我,在她死后,帮她把孩子接到秦府来养。”夏挽秋看着秦烨。   秦烨沉默了下,“你怎么想?”   “我还是拒绝了。”夏挽秋抿了下唇,“孩子是无辜的,可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有更重要的东西要保护。”   秦烨低头在夏挽秋额头轻吻了一下,不管是去守着夏锦儿还是接了孩子过来,都会让人觉得秦府夏府与郡王世子关系亲密,若是郡王府后面没有太子的影子还好说,可是……   “你做得对。”秦烨开口道,“很对。”   夏挽秋忽然心安了,她可能一直在等的就是一个人告诉她,她做得对,不管后果怎么样,都有人与她一起承担。   “嗯。”夏挽秋露出笑容,“子儒,我们一起守护着我们的亲人。”   秦烨手与夏挽秋的手一起贴在她肚子上,这里面有一个拥有者他们两个人血脉的孩子,集合了他们两个的优点和爱。   只是,秦烨眼神暗了暗,“好。”   “你说这个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夏挽秋看着那篮子里,山药她们已经开始做的小衣服,脸上的笑容格外满足。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好。”秦烨的声音一贯清冷,只是这时候听起来却带着满满的柔情,“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孩子的,一定。”   “嗯。”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真的没准备让夏挽秋过去的。。。捂脸~抚摸大家不要激动。。   ☆、最新章节   第九十章   张太医隔几日就会来给夏挽秋看一次诊,也不知是药膳还是安胎药的作用,夏挽秋脸色倒是好了不少。   “张伯伯,还是不稳吗?”夏挽秋有些担忧地问道。   张太医摸着胡子呵呵一笑,“你还不相信你张伯伯的医术?你身子受过寒,所以现在喝点药比较好,没别的事情。”   “那就好。”夏挽秋双手环着肚子,“怎么可能。”   秦烨笑道,“你就是关心则乱,有张伯伯在,你就放下心来。”   “嗯。”   “好好养着,最近能不出去就不要出去了。”张太医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净手后说道,“还是要好好躺着,知道吗?”   “知道了张伯伯。”夏挽秋柔声说道,“我会保护好孩子的。”   张太医的手顿了一下,才笑道,“好。”   “我去送张伯伯。”秦烨笑着接口道,“刚刚不是还说想吃蜜饯吗?山药已经给你端来了。”   “是啊。”张太医开口道,“平悦多休息。”   “那好。”夏挽秋还是站起身,把张太医送到门口,看着他与秦烨一同离开院子,才回到屋子里,坐在美人靠上。   “少奶奶可要躺会?”山药把蜜饯点心都端到夏挽秋旁边,问道。   “也好。”   山药蹲□子,帮着夏挽秋脱了鞋,摆放好后,就听夏挽秋问道,“考虑的如何?”   “少奶奶,我有些怕。”山药手指绞着帕子,“我从没有想过。”   “不妨现在就想想。”夏挽秋笑道,“别站着说话了,现在就我们两个,坐着聊会。”   山药抿唇露出个笑容,才在脚踏上坐在,“少奶奶想聊什么?”   “我与子儒也商量了,想让娘出面收你做女儿。”夏挽秋斜躺着,看着山药的脸,“不知你怎么想?”   这也是解决了山药的后顾之忧,以夏家义女的身份出嫁,完全配得上秦远了。   “少奶奶。”山药的声音有点抖。   “当然了嫁妆由你家少爷出。”夏挽秋笑着说道。   山药红着脸,“少奶奶,我能不能……见见堂少爷?”   “也好。”夏挽秋想到自己将要嫁秦烨时候的心情,“我会安排的。”   “谢谢少奶奶。”   “张伯伯,平悦的身子怎么样?”秦烨在送张太医出去的时候,开口问道,刚刚在屋里他不敢问,毕竟这事情不能当着夏挽秋面说。   张太医犹豫了下说道,“其实比前段日子好许多了。”   “还是……”   “会好的。”张太医不知道怎么劝好,只能如此安慰道。   秦烨也知道不能强求,只是还是有些期盼,“谢谢张伯伯了。”   “你们都叫我一声张伯伯的。”张太医叹了口气,说道。   “我知道了。”秦烨把人送走后,并没有立马回去,而是自己在院子里站着,等平静下来,才回去。   “子儒。”夏挽秋见了秦烨,笑着叫道。   秦烨脸上的笑容温润,“怎么了?”   “安排山药与兰峦见一面吧。”夏挽秋开口道。   “也好。”秦烨笑着应了下来,“这几日我就去安排。”   “谢谢少爷少奶奶。”山药福了福身说道。   “不用。”秦烨见那蜜饯已经少了小半碟,就把碟子拿了起来,“端下去。”   “是。”山药笑着接过,退了下去。   “我与山药说了。”夏挽秋坐起身子,秦烨把软垫立了起来,好让她靠着,“到时候会让母亲收她为义女,嫁妆由我们出。”   “你做主就好。”秦烨帮夏挽秋理了理发,“怎么高兴怎么来。”   “嗯。”夏挽秋应了下来,“对了,这段时日怎么没见你去办事?”要知道前段时间,秦烨经常晚回来,可是最近每每回来的极早。   “正巧没事。”秦烨笑道,“怎么了?”其实自从秦烨拒绝了五皇子后,很多事情五皇子都不再交给秦烨去做,甚至不再与他商议事情了。   “没什么。”夏挽秋看了一眼,没再多说,反而聊起了别的。   也不知道秦远与山药说了什么,山药回来就说同意了,只是要等夏挽秋的孩子满百天才会办事。   秦烨与夏挽秋自然高兴,本来夏挽秋现在就离不开山药,此举正合他们心意。   当然秦远的心情就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了,三叔公那边更是直接交给了秦远。   只是这喜事刚刚过去没几天,就有噩耗传来,夏锦儿早产一尸两命。   这件事开始是瞒着夏挽秋的,秦烨一回来就被秦母叫了过去,把事情说了后,问道,“要告诉平悦吗?”   “我去和她说吧。”秦烨笑了一下,“总归瞒不了多久的。”   “不如再等两个月?”秦母试探地问道,毕竟那时候夏挽秋就过了前三个月,会比较好。   秦烨犹豫了一下,才摇了摇头,“母亲,我不想瞒着平悦事情,她陪着我吃了很多苦。”   “可是……”秦母抿了下唇,才说道,“那是我们秦家第一个孙子,我不想冒险。”   秦烨也懂母亲的心,“我答应你。”   “那好,我这就让所有丫环禁口。”秦母这才露出笑容,“我不是不让平悦知道她妹妹的事情,只是晚些。”   “我与平悦都了解母亲的心意。”秦烨安慰道。   “嗯,要是平悦生气,我来给她解释。”秦母开口道。   秦烨嘴角上扬,“不会的。”   安抚好了母亲,秦烨回去的时候,就见到夏挽秋拿着一间小衣服正和银翘她们商量花色,见了秦烨,就开口道,“你回来了。”   “嗯。”秦烨走了过去,按了下夏挽秋的肩膀,“在看什么?”   “好看吗?”夏挽秋用手指捏着衣服的两边给秦烨看。   秦烨看了一下,那衣服做的精致漂亮,“好看。”   夏挽秋露出笑容,“都做成红色的,看起来喜气洋洋的。”   “你做主就好。”秦烨笑道,然后挥了挥手让屋里的丫环离开,夏挽秋也把小衣服叠好放到了一边。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夏挽秋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秦烨搂着夏挽秋,“夏锦儿早产了。”   夏挽秋手僵了一下,低声问道,“孩子可好?”   “孩子没了。”秦烨的声音轻柔,带着几许安抚的味道,不用夏挽秋再问,直接说道,“夏锦儿也没了。”   “怎么会早产呢?”夏挽秋刚问完就觉得自己问了傻话,怎么会早产,不用秦烨说也知道,什么时候不早产偏偏从秦府回去没几日就早产,还母子双亡,要说没人动手脚,夏挽秋第一个不信,“我知道了。”   秦烨低头在夏挽秋眼角轻吻了一下,“别怕。”   夏挽秋在秦烨的手背上拧了下,“才没有。”低着头看着那手背,“我……只是有些可怜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秦烨温言道,“要不要在府里给她烧些纸钱?”   言下之意就是不希望夏挽秋去祭拜,这些事情夏挽秋也是想到的,不仅秦家不会有人去,夏家也不会,只是不知道平姨娘会有多伤心。   “不好吧。”夏挽秋有些犹豫。   秦烨悄声在夏挽秋耳边说道,“我们偷偷的,不让别人知道好不好?”   夏挽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等她出殡后吧。”   “嗯。”秦烨应了下来。   “对了,我娘没带话?”夏挽秋挑眉一眼疑惑地问道。   秦烨轻笑出声,“没有,怕是岳母觉得秋儿已经长大了,所以才不带话的,你觉得呢?”   “哼。”夏挽秋拉着秦烨的手咬了一口。   “可是饿了?”秦烨柔声问道,“怎么有了宝宝后,你越发孩子气了?”   夏挽秋瞥了秦烨一眼。   秦烨笑道,“为夫今日有时间,不如给夫人画幅画?”   “好。”夏挽秋一口应了下来,“需要我做什么吗?”   “怎么舒服怎么坐着吧。”秦烨站起身,亲手准备作画的东西,夏挽秋索性斜靠在踏上,脸上带着笑容看着秦烨。   秦烨仔细看了许久,就低头画了起来。   看着秦烨的样子,夏挽秋想到了夏锦儿,她也是极爱画画的,当初在夏府的时候,她就是个不服输的人,面上甜暗地里却是个争强好胜的,甚至因为太过劳累而病倒了。   夏锦儿……这个妹妹,她怜过怨过恨过,上辈子她死的时候,夏锦儿还活得好好的,可是这辈子却早早没了。   叹了口气,手无意识地抚着肚子,她不能去送夏锦儿最后一程,想到那天她苦苦哀求的样子,是不是她已经预料到了,所以才来求她?   还是说因为来求她了,才造成了如今的悲剧?   夏挽秋不知道,怕是这辈子也不可能知道了。   秦烨看出妻子脸上的沉思,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她双手环着肚子的样子画了下来,不管这个孩子最后能不能保住,他都想为这个孩子留下点东西。   夏锦儿那孩子刚刚出世就没了,不仅对夏挽秋有很大的感触,对秦烨同样。   其实秦烨已经分不清楚,他们两个到底谁温暖了谁,谁又守护了谁。   拿着画笔的手顿了一下,才接着画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心渐渐静了下来。   “对了,五皇子怎么没约你出去?”夏挽秋忽然问道。   秦烨开口道,“他对我有猜忌不满了。”答应过不会骗夏挽秋,所以秦烨就说了实话,“不过怕是不满大过猜忌。”   五皇子不满秦家和夏家如今都不站队,没有尽全力支持他,现在的冷落也算是警告,毕竟除了太子就是五皇子了。   而太子害的秦烨出事,自然秦家不可能投靠,那就剩下五皇子了,所以五皇子有些有恃无恐,特别是这几年势力大增,也渐渐不把秦烨放在眼里了。   夏挽秋听了并没有惊慌,只是问道,“可有决策了?”   “如今一动不如一静。”秦烨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夏挽秋,才低头继续画,“我们静观其变。”   “嗯?”夏挽秋觉得有些累了,动了动,又换了一个姿势。   “五皇子……虽然按照现在的局势看,是最好的选择,却也不是最后的。”秦烨放下笔,走到榻边,替夏挽秋整理了一下头发,才满意地回去,“要知道,决定权不在太子手里,也不在五皇子手里,只在圣上手里。”   “我明白了。”夏挽秋笑道,秦烨对五皇子有戒心了,她心也就放下来了,上辈子的事情,她绝不允许再次发生。   “嗯。”   秦烨只画了个大概,就停了笔,剩下的他慢慢修饰就好。   夏挽秋看着画上的轮廓露出笑容,“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比起夏锦儿甚至夏思思,甚至上辈子来说,她都幸福的太多了,秦烨可能不是一个最好的夫君,却是最用心的。   “我亦然。”   夏挽秋也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再次见到夏思思了。   就像是夏思思,她从没有想过,自己的亲妹妹会就这样没了一样。   “大姐姐。”夏挽秋见夏思思面色不好,也没多问什么,只是让山药上了参茶。   夏思思端着茶喝了一口,才说道,“锦儿的事情,你可知道了?”   夏挽秋笑了一下,并没有答话,“山药把这盘糕点端给大姐姐,那红果糕酸了些,大姐姐自幼不喜这味道。”   “是。”山药把糕点端了过去。   夏思思并没有动,反而问道,“二妹妹。”   “大姐姐,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该管的。”夏挽秋平静地说道。   也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夏思思,她忽然暴怒了起来,“锦儿也是你妹妹。”   夏挽秋应了一声,“我知道。”   “你会去给她上香吗?”夏思思手指紧紧捏着帕子,带着几许紧张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希望夏挽秋还是不希望她去。   夏挽秋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你会去吗?”   “我们不一样。”夏思思想也不想地开口道。   夏挽秋微微垂眸,端着蜜水喝了一口,“是啊,你是与她同母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夏思思手一抖,开口道。   夏挽秋本就心情不好,更不愿意与夏思思这样虚以为蛇,“大姐姐,你到底来我这里想做什么?找一个心里安慰吗?”   “我……”   “你想听我说出,我不去,说夏家人不能去,所以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不去了吗?”夏挽秋冷笑道,“好一个亲姐姐。”   夏思思身子都发抖,许久才脸色苍白地抬起头来看着夏挽秋,“是,我就是这么卑鄙。”   “你想怎么样,我不管。”夏挽秋端着茶杯,茶盖有节奏地轻轻敲着,“同样,我想怎么样你也管不着。”   “夏家就这么对庶女的?”夏思思冷笑,“要是嫁过去的是你,如今这样下场的是你,夏家也会如此吗?”   夏思思说的是夏家,而不是父母,她像是已经把自己不当做一家子人了,“就像是夏家也根本不管我的死活,不管我在婆家过的好不好一样。”   “莫不说爹娘会不会如此对我,就说是我嫁过去,也绝不会有她的下场。”夏挽秋动了真火气,“难道娘没有阻止过夏锦儿嫁给诚郡王世子吗?难道是我们逼着她嫁出去的吗?她贪图权势富贵非要嫁过去,落到如此下场,怪得了谁?”   “是,你不会如此,你是嫡女,嫁过去也只会是正妃,你比我们嫁的都好。”夏思思不像是在给夏锦儿抱不平,更像是给自己。   “是。”夏挽秋面上沉静如水,甚至还露出笑容,“你还有什么想抱怨的吗?”   夏思思像是用尽所有力气可只打到了棉花上一样,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夏挽秋笑道,“山药送大姐姐,别忘了装上这些糕点,别让人家说我夏挽秋失了礼节。”   “是。”山药福了福身,“请。”   山楂与银翘在夏思思来的时候,就站在了夏挽秋身边,隐隐挡着她,此时更是直接把夏挽秋挡了个严实。   夏思思咬了下唇,才对着夏挽秋福身说道,“近日因为锦儿的事情,我有些……脾气上有些不好,请二妹妹见谅。”   “瞧大姐姐说的。”夏挽秋的声音从银翘与山楂身后传来,柔柔的,“我们都是自家姐妹,说什么见谅不见谅的。”   “还是妹妹大度。”夏思思强笑道,她不能得罪也不敢得罪夏挽秋。   夏挽秋笑道,“大姐姐客套了。”   “那我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看妹妹。”夏思思说道。   “好。”夏挽秋应了下来,“妹妹送大姐姐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山楂扶我进去休息。”   “是。”   夏思思的脸色变得极难看,还是勉强笑了一下,才离开。   进了屋后,夏挽秋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挥了挥手让山楂她们离开后,就自己坐在床上,许久才叹了口气,她的脾气……越发不好了。   伸手抚着肚子,其实今天的事情她可以做的更温和的,不用这样彻底的与夏思思生分。   微微垂眸,她们三个姐妹,如今就剩下两个了……而夏思思,她过的并不好。   孩子自从掉了后,又小产了几次,给丈夫弄了姨娘,如今姨娘生了儿子,她日子更难过了。   只是,当初她嫁给秦烨的时候,她们都暗自高兴吧,可是如今……低头看着肚子,“宝宝,娘会把所有好的都给你,所有你要好好的,好吗?”   “会的。”秦烨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夏挽秋这句话,笑着开口道,“一定会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这样的挽秋把。。孕妇脾气不好的~   谢谢想太多扔的一个地雷,13爷爷扔的一个地雷,shuimu1989扔的一个地雷,cjw15880025317扔的一个地雷,cjw15880025317扔的一个地雷。   ☆、最新章节   第九十一章   转眼间,夏挽秋有孕已经四个月了,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来,不过夏挽秋还是换了宽松些的衣衫。   而且因为张太医说可以出门了,使得夏挽秋心情好了不少。   秦母虽早就免了夏挽秋请安,可是在解禁后,夏挽秋还是早早就去了秦母那儿,秦母虽嘴上斥责,可脸上的笑容却骗不了人,毕竟不管是谁,都喜欢被人放在心上。   “快坐下。”秦母怎么看夏挽秋的肚子怎么满意,“可有什么想吃的?”   “婆婆。”夏挽秋娇嗔道,“我都快被喂成个大胖子了。”   “不胖不胖。”秦母拉着夏挽秋的手坐在自己旁边,“可别学那些人不敢吃这不敢吃那的。”   “哪能呢。”夏挽秋微微垂眸,“婆婆不信问在厨房的婆子,我吃的比子儒还多些呢。”   “能吃就好,能吃就好。”秦母满意地点点头,“想吃什么尽管让厨子做,要是府里没有,就出去买。”   “知道的。”夏挽秋靠在秦母身上,“婆婆,我身边丫环做了几件小衣服,我也是个没经验的,不如婆婆帮我看看?”   “我也让婆子做了不少,咱们一起看。”秦母笑道。   “好。”夏挽秋让山药把做的小衣服拿了上来,秦母也让婆子把这边做的拿了过来交给夏挽秋。   “这个线头,应该这样,小孩子的皮肤嫩,可别伤着了。”秦母指出其中几处,交代道。   “还是婆婆心细。”夏挽秋笑道,山药把秦母说的都记了下来。   秦母笑笑,夏挽秋看着手里秦母房里做的小衣服,赞叹道,“而且婆婆这边做的,真漂亮。”   “还有小棉被,布兜我都让人做了。”秦母笑道,“只等你给我生个大胖孙子了。”   夏挽秋抿唇轻笑,一脸娇羞。   只是心中不免有些担忧,若是这次生了个女孩,会不会惹了婆婆不喜,最重要的一点,婆婆会不会做主给秦烨纳妾,毕竟秦烨子嗣艰难,若是妾侍多了,说不得希望就大些。   就算到时候去母留子,把孩子记在她名下……夏挽秋也觉得别扭,要是从来没有拥有过秦烨这样一心一意地照顾,夏挽秋还不会觉得什么,可是拥有过后,别的人若是被秦烨这样照顾,夏挽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得了。   不过这些话她是不能直接和秦母说的,眼神闪了闪,在夏母又一次催她去休息的时候,就应了下来。   山药扶着夏挽秋慢慢往回走,“少奶奶不开心?”   “没有的。”夏挽秋笑了一下,“你说,这个孩子会是男孩吗?”   “女孩也不错。”山药一下就明白了夏挽秋的意思,“长得像少奶奶的,以后也是个漂亮的,就怕到时候少爷舍不得让其嫁出去了就像大少爷二少爷不舍得少奶奶出嫁一样。”   “就你嘴贫。”夏挽秋笑嗔道。   山药笑嘻嘻地开口道,“奴婢说的可都是实话。”   “以后不要自称奴婢了。”夏挽秋指了下凉亭,山药扶着她过去,身后的丫环在那石凳上放上软垫,山药才扶着夏挽秋坐在。   “奴婢……”   “嗯?”夏挽秋挑眉。   山药有些羞涩的一笑,才低声说道,“我……谢谢少奶奶。”   “还叫少奶奶?”夏挽秋故作不满地说道。   山药眼睛一红,“姐姐。”   “嗯。”夏挽秋满意地笑了,“好妹妹。”   “姐姐。”山药又叫了一声,笑着流出了泪。   夏挽秋拉着山药的手,应了一声,“嗯。”把帕子递过去后,说道,“等过些日子,我就让母亲把你接回夏府。”毕竟夏锦儿刚没了,若是夏家欢欢喜喜的收义女,未免显得太薄情了。   “少奶……姐姐就算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山药接过丫环端来的水,眉头一皱,说道,“少奶奶不能喝茶,换了温水来。”   夏挽秋笑了笑,没吭声。   小丫环赶紧把茶水端了下去,“最少要等姐姐的孩子百天,要不我不放心。”   “你不放心其她丫环,可不是还有山楂与银翘吗?”夏挽秋轻笑道,“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山楂与银翘都有了自己的家庭与孩子。”山药轻笑道,“就算再仔细,也难免有不从心的地方。”   虽然山楂与银翘对夏挽秋忠心不二,可是也不如现在没有婚嫁的山药一心一意,夏挽秋也是知道,所以更多的时候都是留着山药在身边。   “就像是我,若是我嫁了,有了孩子,也不敢说绝对的不分心。”山药轻声细语地说道。   夏挽秋抿了抿唇,“只是觉得耽误了你。”   山药笑笑,没有吭声。   夏挽秋挥了挥手,让周围伺候的人都退下,“坐下吧。”   “是。”山药在夏挽秋身边坐下后,“姐姐怎么了?”   夏挽秋轻声问道,“这几年来,我见你与山楂并不如以前亲近了。”   山药收了笑容,“山楂毕竟嫁人了,自然不如以前同居一室中亲近了。”   夏挽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山药。   山药紧抿了下唇,才开口道,“还是介怀的吧,山楂是个没心的。”   “嗯?”夏挽秋挑眉看向山药。   “山楂……总与我说一些家里的事情。”山药低着头,苦笑道,“张全的事,我虽放下了,却终究……终究……”   夏挽秋拍了拍山药的手,“怪不得你。”   “其实山楂只是太信任我了。”山药反而笑道。   其实夏挽秋会提这句,主要是为了得一句话,就是山药已经放下了张全,“我有些累了,咱们回去吧。”   “是。”山药先起身,才扶起了夏挽秋,“听说厨子做了菱粉糕,还有庄子送了鹿腿来,不如抹上蜜烤些来给少……姐姐下饭?”   “好啊。”夏挽秋应了下来,“再弄份虾丸汤。”这是秦烨爱用的。   “是。”山药扶着夏挽秋往屋里走,“我一会就去厨房说。”   回到屋里,夏挽秋就换了一身七成新的衣服,新衣虽好,可到底穿惯了的舒服。   让屋里伺候的都离开了,夏挽秋才起身往小书房走去,抽出了秦烨刚完成的画,那画的正是夏挽秋,她把画铺在书桌上后,坐在椅子上托着腮看,许久才笑着自言自语,“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夏挽秋把画收了起来,又铺上一张纸,亲自动手慢慢研磨,看着宣纸许久,才动手拿了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渐渐地也忘了时辰,山药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夏挽秋认真的样子,也没有打扰,只是把糕点放到一边,才轻手轻脚地出去。   秦烨进来的时候,见的正是山药守在门口,“少奶奶在做什么?”   山药福了福身,“回少爷的话,少奶奶做作画。”   “多久了?”秦烨挑眉问道。   “不到一个时辰。”山药开口道,“只是也该歇了。”   秦烨点了下头。   山药把门推开,秦烨迈了进去,直接去了小书房,夏挽秋根本没有注意到,秦烨走到夏挽秋身后,那画只是寥寥几笔,却也看得出是个男子,其他的倒是不好看出。   只是秦烨倒是一眼认出,这正是他与夏挽秋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等夏挽秋停笔思索的时候,秦烨就伸手握着夏挽秋的手腕,“该休息了。”   夏挽秋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秦烨牵着夏挽秋的手。   夏挽秋嗔了秦烨一眼,“你就偷看。”   “帮我去了面具可好?”秦烨温言道。   夏挽秋看了秦烨一眼,倒是没拒绝,秦烨蹲□子,使得她不用抬胳膊,等去了面具,夏挽秋刚要伺候秦烨换衣,就被秦烨阻止了,“别累着。”   “这能累着什么。”夏挽秋好笑地反驳,“再说张伯伯说已经稳了不少了。”说着就帮着他解了扣子,山药在一边搭手帮忙。   等脱了外衣,秦烨就不让夏挽秋动手了,自己接了衣服穿上。   “对了,我今儿嘱咐了山药,不让她再自称奴婢了。”夏挽秋柔声说道。   秦烨笑道,“也好,那以后就管我们叫姐姐姐夫吧,到时候给丫环说一声。”   “是。”   “去传饭吧。”夏挽秋笑道。   山药应了一声。   因为有孩子的原因,晚上的鹿肉夏挽秋只吃了薄薄的两片就没再动了,秦烨看着夏挽秋想吃又不能吃的样子,倒是露出笑容,“等孩子出生后,我叫人给你烤整个后腿。”   夏挽秋皱了下鼻子,夹了一筷子放到秦烨盘中,“吃你的吧。”   秦烨笑笑不再吭声,也夹了青菜去夏挽秋盘中。   自从夏挽秋有孕后,秦烨与夏挽秋虽还是同床,却没再发生过什么,躺在秦烨怀里,夏挽秋忽然开口道,“子儒,不如我再为你纳一房妾侍吧。”   秦烨眉头皱了一下,“怎么忽然想到这个?”   夏挽秋摸着肚子,“只是如今我都有孕,不妨多纳几房,也好早日开枝散叶。”   秦烨并没有吭声。   “要知道,我身子一直不好。”夏挽秋的声音很低,像是强忍哭声委屈一般。   秦烨轻拍着夏挽秋的后背,“这事不要再提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日子还是两个人才稳妥。”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中国队好厉害啊啊~好高兴,打滚~   ☆、最新章节   第九十二章   “我很怕,万一我生了女儿,让公公、婆婆和你失望。”夏挽秋抿了下唇,像是无意识搂紧了秦烨的胳膊,“子儒,我很怕……”   “不管是男是女,我都喜欢。”秦烨低声安慰,“我也只要你帮我生孩子,就算是女儿也好,大不了我们以后再生。”   夏挽秋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带着无限深情,“我觉得对不起你,娘从小教育我要……要做一个好妻子。”   “你已经很好了。”秦烨心中满满地怜惜,“我发誓不会有别人的,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是我太小家子气了。”夏挽秋往秦烨怀里蹭了蹭。   秦烨顺着夏挽秋的发,轻笑出声,“我很高兴你在乎我,孩子是男是女天注定,能有这个孩子已经是恩赐了,不是吗?”   “嗯。”夏挽秋嘴角微微上扬,这一步棋算是下对了。   要知道当初秦家说永不纳妾是因为感念夏家之恩,虽说是秦家心甘情愿的,但是若夏挽秋真生了女儿,又好几年没孕,那秦家会不会觉得夏家当初是携恩要挟呢?   这还不算,那时候若是秦母开口了,夏挽秋虽可以说当初是你们秦家自己承诺的,以此为拒绝,可是与秦父秦母的关系自然也僵了。   秦烨又是一个孝顺的,见妻子顶撞母亲,惹了母亲伤心,会不会与她有间隙?   而且秦烨并不是不能让女子有孕,只是子嗣艰难而已,那多些人机会就大些,夏挽秋不相信秦母没有这么想过。   要知道为母者都是自私的,就像是夏挽秋自己,为了孩子怕也是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而如今,她主动提出给秦烨纳妾,这个时间选的正正好,别的不说,就说她身子弱又有孕在身,谁敢真的给秦烨纳妾,要是那妾侍心存不良,害了她怎么办?   没看见那几个堂嫂堂弟妹都被送走了吗?   她与秦烨感情又正浓,要知道夏挽秋身子不好,可是因为陪着秦烨吃了三年的苦,再加上那次惊吓,这个时候就算是秦烨不顾念旧情同意纳妾,秦母也同意,秦父也要把他们二人打醒不可。   他们这样的家族最注重的可是名声。   而且,夏家又是好惹得?打个比喻,秦父是一只已经暮年的老虎,那秦烨就是一只还没成长起来的,可是夏家,夏父是皇帝心腹,夏家大哥是青年才俊,他们都可算作正值壮年。   如今秦烨自己拒绝了,到时候就算秦母提起来,自然有秦烨去拒绝,那就不关夏挽秋的事情,甚至说起来,夏挽秋还主动提起过。   这也免了以后,秦家拿此说事,其实也不怪夏挽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毕竟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   心里的事情解决了,夏挽秋心情也舒畅了,等她一觉醒来,就发现秦烨已经走了。   而山药山楂赶紧伺候了夏挽秋梳洗,山药低声说道,“秦鹏家的昨夜生产了,今天一亮就来报信,母子平安。   “怎么没人来叫我?”夏挽秋自从有孕后,一切都以舒适为主,甚至连金钗都不带了。   “是夫人不让,说等少奶奶醒了,才让说。”山药解释道。   其实秦母对夏挽秋越好,夏挽秋就越有些……不安,闻言点了下头,“分得清什么事情叫我,什么不叫我。”   “我知道。”山药开口道。   山楂看了山药一眼,想说什么,见夏挽秋并没有开口,也就没吭声,夏挽秋自然看出来了,只是笑道,“我认了山药为妹妹。”   “恭喜少奶奶,恭喜山药。”山楂马上露出笑容,乐呵呵地说道。   端着吃食进来的银翘正巧听到,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山药一眼,却没有吭声,“少奶奶,今儿厨房熬了碧梗粥。”   “嗯。”夏挽秋应了一下,被山药扶着去用饭了。   “对了,去备些东西,一会给秦鹏家的送去。”夏挽秋开口道,“银翘你亲自去,我如今不方便出门,帮我解释下。”   “是。”银翘脆生生应了下来,夹了一个包子放到夏挽秋盘中,“少奶奶尝尝这素包。”   夏挽秋点了下头,慢慢用了起来。   安雨蓉的婚期也快到了,毕竟当初定这个时间,也是想着夏挽秋胎稳了,不会因为人太多闹腾了,害了夏挽秋。   夏府热热闹闹的忙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夏挽秋身为安雨蓉名义上的嫂子,也是要去看看的。   安雨蓉的嫁妆早就绣好了,只是还是不怎么出门,不过这次秦家来的客人使得她不得不出门了。   因为来的正是安雨蓉亲生父亲和继母,要知道虽然名义上安雨蓉已经是秦家的,可是生父与继母上门恭贺,要是不见,未免会被人说是嫌贫爱富,在夫家的名声也会不好。   夏挽秋知道消息的时候,正在自己与自己下棋,捏着一粒白子,夏挽秋半天也没放下。   “少奶奶可要去?”山药开口问道。   夏挽秋眉头皱了一下,问道,“婆婆去了吗?”   “夫人没见,只是让人请了姑娘来与他们说话。”山药早就打听清楚了,开口说道。   “那就当我不知道这件事。”夏挽秋放下棋子,“收了吧,我倦了。”   “是。”   怕是秦母也恼了这家人,本是说好的事情,此时却出尔反尔,故而不见这些人,再说了,就那破落户亲戚,秦母不见也无所谓。   既然秦母不见,夏挽秋怎么会出那个头?再说了,就算去了,也不见得安雨蓉会领情,还不如好好去休息一会。   摸摸已经大起来的肚子,夏挽秋眼神柔和了不少,张太医说她调养的不错,孩子也好的很。   “对了,前几日婆婆与我说了,要叫人牙子来,到时候我选几个丫环,你们三个累点,好好□一番。”夏挽秋轻声说道。   “那少爷……”山楂有些犹豫。   “是你们家少爷提的。”夏挽秋浅笑解释道,“只是最后只选两个稳重的进院伺候就行。”   “奴婢明白。”山楂开口道。   却不想,夏挽秋有心要避,别人可不愿夏挽秋避开,山药挡着安雨蓉派来的丫环,“少奶奶身子不适,已经休息了。”   那丫环福了福身,“请山药姐姐帮着进去问下吧。”   “少奶奶刚睡下,请妹妹不要难为我。”山药一脸苦恼地说道。   这丫环虽然卖身契在安雨蓉手里,毕竟是秦府给出的,而且安雨蓉现在虽是秦府姑娘,可哪里比得上正正经经的秦府少奶奶,特别是这个少奶奶还有着身孕。   小丫环也不敢再说了,福了福身,山药还了礼,小丫环就离开了。   等人走了,山药才进了屋,夏挽秋正靠在榻上看书,“怎么?”   “安姑娘的丫环请少奶奶去一趟,说是得了新茶,请少奶奶去品。”山药摸了下茶杯,觉得有些凉了,就把水端到一边,换了温水来。   “嗯。”夏挽秋翻了一页书,“若是再来人,你把人打发走后,也不用进来禀我了,直接去告诉婆婆。”   “是。”   “知道怎么说吗?”夏挽秋挑眉看着山药,说道。   山药笑笑没有吭声,夏挽秋看了一眼,也没再问。   果然没多久,安雨蓉的丫环又来了,不过这次换了一个,话也变了,求着夏挽秋去一趟。   “不是奴婢不去,少奶奶昨夜没睡好,如今刚刚睡下,张太医也说了,让少奶奶多休息。”山药一脸为难,“少奶奶的身子……”   看了眼安雨蓉的丫环,山药开口道,“若是夫人怪罪下来,奴婢也不好说,不如先去禀了夫人?”   小丫环张了张嘴,赶紧摇头,“奴婢先离开了。”说完顾不上行礼,就跑了。   山药让小丫环把山楂叫来,继续守在门口,而她去找秦母了。   秦母知道山药来,先是吓了一跳,赶紧让人把她叫了进来,还没等山药回话,就问道,“可是你家少奶奶身子不适?”   “回夫人的话,少奶奶正在休息。”山药行礼后开口道,“奴婢是来请罪的。”   听到夏挽秋没事,秦母松了一口气,问道,“怎么?”   “因少奶奶昨夜没休息好,如今正在补眠,安姑娘两次派了丫环请少奶奶去,奴婢想着当初张太医要少奶奶多休息的话,就自作主张给拒绝了,甚至没告诉少奶奶。”山药一脸为难,“第一次是请少奶奶喝茶,第二次直接求少奶奶去一趟……奴婢不敢去打扰少奶奶,只好来找夫人请个主意。”   “我知道了。”秦母眉头微微一皱,“你做的没错。”   山药像是松了一口气,福了福身。   “去几许守着你们少奶奶,不要让人打扰了她休息。”秦母发话道。   “是。”   秦母开口道,“对了,张嫂今天是不是得了几只鸽子?”   “是。”张嫂一直站在秦母身后,这才开口,“还有鹌鹑。”   秦母点了下头,“乳鸽炖了汤,再做一个卤味炸鹌鹑给少奶奶送去。”   “是。”张嫂笑着应下,“奴婢这就让他们去收拾了。”   “奴婢替少奶奶谢夫人了。”山药笑着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 男子团体体操太好看了0失误。。完美啊~女子双人十米跳台也太厉害了~   日本太没下限了,真恶心。。申诉申诉你妹不要脸,三次失误,跳马都掉了两次,还能银牌?着银牌多不值钱啊。   乒乓球好揪心啊~中国队加油~   ☆、最新章节   第九十三章   夏挽秋到底没有去,而安雨蓉也没再派人来,不知秦母是怎么处理的,夏挽秋也没再过问,只是秦烨回来后,倒是和秦烨把事情说了。   秦烨点了下头,“你不用管。”   “嗯。”   安雨蓉出嫁的时候,她的生父并没有出现,看出夏挽秋的疑问,秦烨开口道,“第二天,母亲就派人送他们出城了。”   “哦。”夏挽秋应了一下,“我去看看雨蓉怎么样了。”   秦母是不允许夏挽秋累住的,按理说安雨蓉成亲的事情应该由夏挽秋张罗,可是因为有孕的事情,那些事情都由秦母身边的婆子招呼着。   就连今天,秦母也没预备让夏挽秋忙,反而让秦烨陪着她,只是在吉时快要到的时候,夏挽秋还不进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秦烨今天带着皮子的面具,使得他本斯文温润的气质中带着几分狂野,两种相仿的气质在他身上却一点也不会使得觉得怪异,“嗯。”低头看了眼夏挽秋突起的肚子,“别累着了。”   “放心。”夏挽秋笑了一下,才把手搭在山药手上,走了进去。   喜娘见是夏挽秋,脸上的笑容更灿烂,甚至比面对安雨蓉的时候还多了些,“少奶奶里面请。”   “辛苦了。”夏挽秋轻笑道。   “哪里的话。”喜娘长得不算极好,看起来却很富态。   夏挽秋看了山药一眼,山药笑道,“喜娘也别客套了,我们少奶奶吩咐了,等事儿成后,请各位吃酒。”   喜娘的笑容更大了,就连其她人也满眼的感谢。   “可方便?”夏挽秋看了一眼里面问道。   “方便方便。”喜娘赶紧引着夏挽秋往里面走,“姑娘早就装扮好了。”   夏挽秋点了一下头,不再吭声,走了进去,就见穿着一身喜服的安雨蓉正端坐在椅子上,只是并没有盖上盖头。   安雨蓉本就长得不差,今天这么一打扮更显得秀美,她见了夏挽秋赶紧站起身,叫道,“嫂子。”   “快坐吧。”夏挽秋笑着开口道,“今天谁都没有新娘子重要。”   山药掏出一小包糕点,交给安雨蓉的贴身丫环,“这是我们少奶奶一大早就吩咐厨子做的,说是安姑娘要忙一天,晚些时候定会饿着,不如先备着点由妹妹收着,趁着方便的时候给安姑娘垫点。”   那丫环赶紧福了福身收了下来,仔细装好。   喜娘笑道,“还是少奶奶想的周到。”   安雨蓉放在喜服上的手紧了紧,像是才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嫂子,我能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   此话一出,整个屋子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喜娘到底是经验丰富,只是愣了一下,就笑着说道,“新娘子出嫁,心中不安,找少奶奶呢,这也是姑嫂情深啊。”   夏挽秋微微垂眸,纤长的睫毛扇动了几下,才有些抱歉地说道,“张太医说我身子不太好。”   “夫人,少爷都吩咐奴婢了,决不能离开少奶奶分毫,要不就找人牙子把奴婢卖了。”山药跪了下来,“请安姑娘恕罪。”   夏挽秋认山药为干妹妹的事情,只有他们院子里的人知道,外人并不知情,这样也免得别人说山药闲话。   本来夏挽秋的拒绝会使得人觉得她们姑嫂之间感情不好,可是经过夏挽秋的解释再加上山药的赔罪,只会让人觉得夏挽秋也是无可奈何,而且安雨蓉要是再提这件事,只会让人觉得她得寸进尺。   最重要的是,不管山药还是夏挽秋甚至秦烨都不放心安雨蓉,那天再三叫夏挽秋过去,就让人觉得反感。   而且也因为那件事,怕是把安雨蓉与秦家的关系弄得更加生疏了。   回门后,怕是秦家不会主动去接安雨蓉了,夏挽秋不知道安雨蓉的生父继母来是为了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安雨蓉找她而不找秦母,不过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起来吧。”安雨蓉扭了一下帕子,才笑道,“那就让山药留下,其她人出去吧。”   安雨蓉虽然开口,可是没有人一个人动,都在等着夏挽秋开口说话,夏挽秋盯着安雨蓉许久,才笑道,“我倒是怕耽误了妹妹吉时。”   “迎亲的人还没有到不是吗?”安雨蓉说道。   “搬个椅子来。”夏挽秋摸了下肚子,开口道。   “是。”两个小丫环抬了把椅子在夏挽秋身边放好,还有人拿了软垫靠垫等来,夏挽秋慢悠悠坐在椅子上,才开口道,“你们到门口守着吧。”   屋子里伺候的人对着夏挽秋福了福身,才恭敬地退了出去,除了安雨蓉身边的两个丫环,没有任何人给她行礼。就算是那两个小丫环也是先给夏挽秋行礼后,才又给安雨蓉行礼的。   山药站在夏挽秋身侧,只要一步就能上前当初夏挽秋的位置,沉默地盯着安雨蓉。   安雨蓉站起身,喜服很厚重,所以她走路并不如往日那般轻盈,在离夏挽秋五步远的时候,安雨蓉忽然跪下,“妹妹请求嫂子原谅。”   “哦?”夏挽秋微微垂眸,“最近倒是不少人求我。”倒是没有接安雨蓉的话。   安雨蓉磕头道,“妹妹……当初嫂子养的那条小狗,是妹妹不小心害死的。”   夏挽秋的手顿了一下,她本以为安雨蓉的道歉是为了上次的事情,却不想是金宝的死,一时间眼神尖锐了不少。   就连山药面色都是一变,当初金宝可是她们几个照顾着长大的。   “妹妹那日心中烦闷,就没有带丫环在外面随意转转,谁知道竟到了厨房附近。”安雨蓉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正好看金宝在独自玩耍,妹妹对它喜欢的很,想逗它过来,正巧看到一边角落里有糕点,以为是谁散落的,就捡起来喂给了金宝。”泪水顺着安雨蓉脸滑落,“妹妹不知道那里竟然有毒,不知是……厨房用来毒老鼠的。”   夏挽秋看着安雨蓉,冷声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我已经不想去追究了。”   “妹妹真的不知……只是金宝咬着糕点就走了,后来妹妹知道金宝被毒死了……害怕才一直没说。”安雨蓉解释道。   夏挽秋看着指甲,自从有孕后,她连指甲都不再留了,短短的修的极好,绝不会伤人,“那你为何现在又要说了?你要是一直不说,不就谁也不知道了?”   “妹妹……”安雨蓉没有想过夏挽秋会这么问,“妹妹只是心有不安,不想再瞒着姐姐了。”   夏挽秋笑了笑,并没有吭声。   而看在安雨蓉眼中,夏挽秋像是在嘲笑她一样,她的拳头紧握,抬着头看着夏挽秋,今天她就要出嫁了,反正她继母闹得秦母也不会再管她,她还有什么害怕的。   安雨蓉扶着一边的桌子,慢慢站起身子,“你知道,我继母带了谁来吗?”   山药向前一步,侧身挡着夏挽秋,戒备地看着安雨蓉,安雨蓉露出笑容,“我知道秦家的底线,所以我不会做傻事的。”   夏挽秋没有吭声,安雨蓉要的也不是夏挽秋的回应。   “我继母带了她亲生妹妹来,才十四岁,长得像极了我的继母,而我继母可是有名的美人。”安雨蓉坐在椅子上,她的指甲被凤仙花染的很漂亮,“她打得什么主意,怕是嫂子也想到了吧。”   夏挽秋靠在椅子上,看着安雨蓉,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童。   “自从继母知道你有了身孕,就打得这个主意。”安雨蓉冷笑道,“来到都城后,我才知道自己眼皮子多浅,自然也看出继母的打算定会一场空,可是你……凭什么你在家的时候,有父母哥哥们的疼爱,就算出嫁了,公婆也对你极好,就连丈夫也是一心一意的?”   “而且我知道,母亲绝不会同意继母的打算。”安雨蓉呵呵一笑,“所以我让人把你请来。”   安雨蓉有些激动,“我继母不会是第一个有这种打算的,更不会是最后一个,就像是当初我父亲也那么爱母亲,可是最后呢?”   夏挽秋手搭在山药手上,借力站起身,“说完了吗?”   安雨蓉料想过许久,可是从没有想过夏挽秋会是这样,毫无反应。   “吉时该到了。”夏挽秋往外走去,“你准备准备吧。”   “等你老了,秦烨也会纳妾的。”安雨蓉喊道,这声音让在外面的秦母都听得一清二楚。   夏挽秋莞尔一笑,“就算我死了,我也是秦府八抬大轿抬进来正正经经的少奶奶。”看了安雨蓉一眼,“而你呢?要不是感谢你当初在夫君与我不在的时候,陪着婆婆,你以为你有资格站在这里与我说话?”   “享受什么样的生活,就要担负什么样的责任。”夏挽秋慢悠悠朝着外面走去,“你,别耽误了吉时,你丢得起人,我秦家可丢不起。”   山药打开门的时候,就见到秦母站在门口,夏挽秋露出笑容福了福身,“婆婆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秦母像是什么也没听到,只是看着夏挽秋的眼神中更多了些许满意,“我也是刚来,雨蓉准备好了吗?”   “让丫环再给她补下妆就好了。”夏挽秋走到秦母身边,挽着秦母胳膊。   “奴婢这就去叫喜娘与丫环过来。”山药福了福身说道。   “嗯。”秦母应了一声,“我那边厨子新做了种糕点,走去尝尝。”   “好。”夏挽秋笑呵呵地应了下来,“那直接让山楂把安胎药端到婆婆那儿。”   秦母点了点头,与夏挽秋一起离开了,提都没提进去看安雨蓉的事情,“一会把子儒也叫过来,让子儒陪着你,前面的热闹就不要去凑了。”   “有婆婆在,哪里需要夫君陪。”虽这么说,却没有拒绝秦母的提议,安雨蓉以为要出嫁了,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她果然还是耐性不够,起码要等到回过门。   要知道一个没有长辈送亲的新娘,在夫家能有什么地位。   “那就让他去陪你公公与三叔吃酒,正巧兰峦也在。”秦母笑着说道,“咱们娘俩好好说话。”   “好。”犹豫了一下,夏挽秋说道,“只是,妹妹毕竟年轻,还需个人看着。”   “你有什么想法?”秦母直接问道。   夏挽秋笑盈盈地说道,“张妈妈跟着婆婆许久,素是个知理的,不如累张妈妈看着点?”   秦母笑着点头,看向张婆子,“张嫂,你就去吧。”   张婆子满脸笑容,福了福身,“能为夫人、少奶奶分忧,是老奴的福气,老奴正巧认识个姐妹,有几分力气,一会就去寻了她去背安姑娘。”   “你看着办就好。”秦母毫不在意地说道。   在与夏挽秋擦肩而过的时候,张婆子微微点了下头,夏挽秋也点了一下头。   她这就让安雨蓉知道凭什么。   安雨蓉出嫁了,回门的时候,秦府只开了小门,虽让他们进来了,却没有人招待,甚至连丫环也只是上了茶水糕点后,就离开了。   仅仅如此还好说,偏偏有几个丫环在窗外说话,什么安姑娘总算走了,府里好吃好穿的给她,还算计秦府,甚至想让同父妹妹进府勾引少爷,什么安姑娘吃着秦府用着秦府穿金戴银的,却还不知足……嫉妒少奶奶,下毒害少奶奶,可是连老天都不帮她,偏偏少奶奶的狗贪嘴,吃了那糕点,就被毒死了……   安雨蓉现在体会到什么叫有嘴也说不清楚,而安雨蓉的丈夫脸色越来越差,看着安雨蓉的眼神也怨恨了起来,怪不得秦府这么不待见他,怪不得送亲的时候连个长辈都没有,要知道秦府少奶奶的父亲可是大学士……那他的前程,想到这里,脸色更黑了几分,“恶妇。”   “我没有……我没有下毒……”安雨蓉使劲摇头。   “那狗是不是你害死的?”   “我不……不是这样的……”   安雨蓉的丈夫站起身,直接甩袖离开。   而安雨蓉追出去抓住自己丈夫的袖子,却被推开,看着周围丫环指指点点的样子,安雨蓉大哭,最后被府里的婆子硬送回了夫家。   安雨蓉出嫁后,夏挽秋可谓事事顺心,张太医这次给她诊了脉,手顿了下,又仔细诊了半天。   夏挽秋有些疑惑地看着张太医,秦烨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笑道,“可是平悦不好?莫不是你又偷了嘴?”前一句是问张太医的,后一句是问夏挽秋。   张太医反应过来,笑道,“可是吃了凉的?”   “没有啊。”夏挽秋疑惑道。   张太医看了夏挽秋,“子儒,借一步说话。”   “好。”秦烨应了下来。   夏挽秋再傻也知道不对,伸手拉着秦烨的手,看向秦烨,“你说过不瞒我的。”   “我只是分开问一下你最近的饮食。”张太医解释道。   而夏挽秋只是看着秦烨,秦烨拍了拍她手背,“我回来告诉你。”   夏挽秋抿了下唇,才放开手。   张太医与秦烨去了隔壁,而夏挽秋靠在椅子上,双手环着肚子,像是在保护什么,里面的宝宝已经五个月了,那么一点点的长大,夏挽秋眼神柔和了一下,又坚毅了起来。   “张伯伯?”秦烨也是紧张的。   张太医叹了口气,“这个孩子,我最多能再保两个月。”   秦烨双手握紧,“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还有一个,到时候催生。”张太医沉声说道,“只是你要知道,这孩子本就……七个月出生……怕是不太好。”   秦烨咬紧了牙,许久没有吭声。   “就算是孩子能挺过来,可能也会先天体弱。”张太医开口道。   “起码有机会看一看这片天空,看看他的父母不是吗?”秦烨接口道,“我去与平悦说。”   张太医叹了口气,“我回太医院,与几位同僚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其实在第一次发现夏挽秋有孕,他就与同僚商量过了,别无他法。   “谢谢张伯伯了。”秦烨想勉强自己笑出来,可是失败了,索性不再掩饰脸上的狼狈,“我去告诉平悦,要不她该多想了。”   “嗯,我先走了。”张太医说道,“我会与齐宣说的。”   “麻烦张伯伯了。”   “张全替我送送张伯伯。”秦烨开口道。   回到内室,就看见夏挽秋面色平静地斜倚在榻上,看着手中的书,“怎么?”而丫环早就得了夏挽秋的命令离开了。   秦烨走了过去,坐在夏挽秋身边,双手撑在夏挽秋身侧,侧脸轻轻贴在她肚子上,“孩子等不及十个月就要出来了。”   “需要我做什么吗?”夏挽秋问道。   “不需要,张伯伯会安排的。”秦烨抿了下唇说道,“张伯伯说,七活八不活,七个月出生的孩子是能活下来的。”   “嗯。”   “只是孩子可能会身体弱,不过没事,我们慢慢养着总会把孩子养好的。”秦烨的眼泪顺着眼角落在夏挽秋肚子上,“就算养不好,也没事,府里绝对有银子给孩子挥霍的。”   “嗯。”夏挽秋感觉到了秦烨的眼泪,她的嘴角带笑,伸手抚着秦烨的头,“孩子会好的,不过子儒,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情?”秦烨刚问出口,就猜到夏挽秋会说什么了,若不是太过伤心,他在推门的时候就该想到夏挽秋这样平静的原因,“我不同意。”   “子儒,让我再任性一次。”夏挽秋的声音轻轻柔柔的,甚至有点飘渺的感觉,“一定要保孩子,知道吗?若是孩子没了,我就跟着孩子一起走,我到地底下去照顾他。”   “你要留下我一个人?”   “若是我不在了,孩子在,你要是要娶继室,就把孩子送到夏府,交给我爹娘,大哥二哥他们养都可以。”夏挽秋笑道,“当然孩子还姓秦,如果以后……你还要孩子了,就把他接回来,如果不需要了,就让他在夏府长大吧。”   ☆、最新章节   第九十四章   这件事如今也瞒不了秦母,秦母知道后只是默默流泪,而且吩咐人找出不少压箱底的好东西,都送到了夏挽秋院子。   秦父看着秦母的做派抓着她的手安慰道,“孙子以后定会有的。”   秦母勉强笑笑,“我虽……却也知道这怪不得平悦,放心吧。”   秦父叹了口气,“我对你自然是放心的,只是怕外人打什么主意。”   “我会注意的。”秦母说道。   秦父点点头,再不吭声。   秦府最近都有些小心翼翼地,毕竟秦府四个主子,三个面色都不好,知道内情的人虽不敢说事情原因,却警告了交好的姐妹,让她们事事小心,其实都秦家伺候的,都猜出了是什么事情,怕是少奶奶有些不妥。   只是谁都不敢把这话说出去,再加上秦母治家严厉,更没有人敢往外传话。   反而夏挽秋倒是与往常一样,只是秦烨不在的时候,就细细做起了小衣服。   “少奶奶,歇会吧。”山药在一边,轻声劝道。   夏挽秋抿了下唇,“再等一会吧。”   山药红了眼眶,应了一声,低头比照着秦烨小时的旧衣裁剪起来,山楂端着燕窝粥来,“少奶奶先用点东西。”   夏挽秋这才放下手中正在缝制的衣物,端过粥,用小银勺慢慢搅动起来,“还差五件。”   “嗯。”山药把小衣服都摆出来,仔细叠好放到一边。   夏挽秋喝了一碗燕窝粥,山楂端着空碗下去了,只是一出门,眼泪就落下来了。   夏挽秋摸着最上面的小衣服,“只是太素了点。”她实在没那时间一一给衣服上绣花了,“晚些时候,去把我嫁妆里,那些小玩意翻出来。”   “是。”山药应了下来,自然就明白了夏挽秋的意思,这是要给每身衣服都配上东西,“不如明日叫了德庆斋的掌柜来?”   德庆斋正是都城最大的金器店,夏挽秋笑着点了下头,继续拿起衣服缝了起来,“以后我就把孩子托付给你们了。”   “少奶奶。”山药微微提高声音。   夏挽秋笑了笑,“我就是先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说不得我都是白白安排这些,惹了人笑话呢。”   请德庆斋来人是小事,只是夏挽秋还是知会了秦母一声,秦母笑着嗔怪了几句,吩咐所需银两由公帐走,夏挽秋倒是拒绝了,不是她矫情,只是她想为自己孩子亲手做点什么。   秦母也没勉强,他们这样的家庭,银两什么都是数字而已。   夏挽秋已经选好给孩子做衣服的料子了,索性给每套衣服都配了东西,从小时候戴的金锁,到长大后的冠。   她花样选的很仔细,都是那种不新颖,却在放了十几年后也不会过时的,秦府是个大客户,来的是掌柜夫人,她心中虽满是疑惑,却什么也没说,反而不停地夸夏挽秋眼光好。   最后又随意给自己选了两件,才笑道,“就这些吧。”   “少奶奶放心,我一定让他们尽快给您送过来。”掌柜夫人笑着说道,她倒不是一个让人讨厌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厉害的女人,要知道德庆斋的掌柜,一个小妾都没敢纳。   夏挽秋笑笑,“嗯。”   山楂扶着夏挽秋回内室了,她现在不比以往,坐一会就觉得累得慌。   山药付了订金后,就把人送走了,进屋的时候,看见夏挽秋正在做衣服,她做的很认真,上面虽没有绣花,可是针脚缝的密密实实的。   山楂眼睛红彤彤地,山药赶紧过去,使了个眼色,让山楂下去。   银翘和丈夫这段日子也忙,他们忙着把夏挽秋陪嫁的庄子清整一遍。   等夏挽秋把十六件衣服做好后,她已经有了六个月身孕,秦烨也告假在家里,敏帝知道了秦家的事情,叹了口气后,不仅准了假,赐了东西,还让张太医常驻秦府了,这可是极大的体面。   不过这次外人却没觉得什么,毕竟让张太医常驻的意思……要知道秦家嫡子子嗣艰难,成亲几年,好不容易妻子有孕了,谁知道还不到七个月,就需要太医守着,就连秦烨都告假在家……不得不耐人寻味了。   夏家自然也知道这些事情,夏母哭红了一双眼,却没有说一句去秦府的话,她也怕,她怕她求着女儿放弃这个孩子,可是同时她也知道这个孩子多难得,秦母也是个母亲啊。   夏母甚至拦住了夏博渊,“这是你妹妹的日子,要让她自己过。”   “娘……”夏博渊紧抿着唇,“大哥你怎么说?”   夏卓文低着头,“让她自己选吧。”   夏家人并不是不爱夏挽秋,不疼夏挽秋,正是因为疼因为爱,才让她自己选择。   夏博渊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放不下啊,他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夏父,问道,“爹,你说呢?”   “秋儿这几日就会上门。”说完就去书房了。   他夏家的女儿,为何都如此命苦,夏锦儿可谓是自作自受,可是他的秋儿呢?那么懂事,那么知理的孩子,为何偏偏……他宁愿秦烨不是子嗣艰难,而是没有子嗣。   秦烨回府了,夏挽秋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眼里更多了几分温柔与不舍,秦烨环着夏挽秋坐在榻上,“做什么呢?”   “给你做件衣服。”夏挽秋柔声说道,“过几日就好了。”   “别累着。”秦烨柔声说道。   夏挽秋笑笑,“正好有些事情与你交代。”   交代二字一出,秦烨眼睛就眯了一下,府里人都只看到夏挽秋的平静,看到了她的笑容,只是秦烨夜夜帮着睡梦中的夏挽秋擦泪,搂着她哄着她。   “什么事情?”秦烨不想问,只是他知道他不问不应下来夏挽秋更不安心。   夏挽秋还是靠在秦烨怀里,只是让丫环搬了十六个还没有上锁的小箱子过来,那十六个箱子从小到大排着,里面的东西都大同小异,最下面是衣服,上面是两封封好的信,最上面压着两双鞋子和衣服配套的饰品。   秦烨手一紧,心里揪着疼,“孩子还没出生,就对孩子那么好。”   夏挽秋捏了下秦烨的手,笑笑没有说话,她只是怕没有机会为自己的孩子做点什么。   “我也给你做了,手里这件是最后一件了。”夏挽秋柔声说道,“也是十六件,也不知道大小以后会合适不,孩子的大小我是照着你以前的旧衣做的,多亏了婆婆还保存的那么好。”   “肯定合适的。”秦烨低头亲了夏挽秋额角一下,“不合适了,你到时候再给他改。”张太医已经告诉他们了,夏挽秋这一胎是个男孩,所以东西也都是男孩的。   “嗯。”夏挽秋应了下来,把最后一件衣服叠好交给山药,山药小心翼翼地把衣服放到箱子里,然后一一锁好,十六把小钥匙递给了夏挽秋。   夏挽秋接过后,放到了秦烨手里。   秦烨并没有接,“我等着你每年给我一把呢。”   “好。”夏挽秋笑着眯起了眼睛,她们谁都没有提万一孩子保不住,或者夏挽秋保不住怎么办的话,“对了,我身子也不方便,我陪嫁的那些东西你先帮我管着可好?”   秦烨的人品夏挽秋是相信的,就算自己不在了,这些东西秦烨肯定会交给自己的孩子,不会便宜了别人,而且凭着秦烨的手段,他要是想要这些,就算夏挽秋让山药她们防备的再严实也是没有用的。   再说,只要有夏家在,她儿子的地位就是稳的,不过若是秦烨再娶……夏挽秋给秦烨与孩子做的衣服都是同色同款的,只是大小分别而已,到时候希望秦烨能多多关心孩子点……没有娘的孩子,很苦。   而且,夏挽秋也不愿意孩子忘记自己,认了别人做母亲,她知道秦烨不会要这十六把钥匙,她本就打算把钥匙交给山药,到时候每年孩子的生日,山药就拿了衣服给孩子与秦烨。   秦烨看着夏挽秋,许久才应了下来,“不要想那么多。”   夏挽秋靠在秦烨怀里,没有吭声,她无法不想。   夏挽秋不想活吗?她想,她想活到最后,看着新帝登基,夏家与秦家都好好的样子,她想看着孩子长大,教孩子认字书法画画,看着他调皮玩耍……她想与秦烨一起变老,坐在葡萄藤下。   可是要让她放弃孩子?那是绝对可能的,只要一想到这个孩子,她整颗心都是软的,夏挽秋苦笑,起码她已经见过这么多年的景色,也该让孩子好好看看。   银翘把账本交给了秦烨,山药找出装着地契卖身契放到了秦烨手边,钥匙是夏挽秋收着的,她早就准备好放在身上,此时拿出来交给了秦烨。   秦烨当着夏挽秋的面把东西都收了起来,开口道,“不管是这些东西还是秦府的东西,以后都是我们孩子的。”   夏挽秋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丫环们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山药最后把门关好。   “子儒……孩子要是不听话……你也别讨厌他,要慢慢教。”夏挽秋边哭边说,泪水止不住的流,“孩子要是没有娘了……你多疼疼他,别让他觉得没有人爱他……”   秦烨听了心酸,“有夫人在,我怎么敢呢。”   “子儒……”夏挽秋唇色苍白,抖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本打算好的话,“多疼疼他……多疼疼他……”   “好。”现在不管夏挽秋说什么,秦烨都应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昨天的,晚点更新今天的。我快抓狂了,一打开后台就是502。。这回打了半个小时打开了,出现一堆站短。JJ烦死了,更新都更新不上。回一条留言短的几分钟,长的小菊花转半个多小时。。我现在愁的头发快掉了。   我暴躁了。。烦死了啊啊啊啊。。发不上去,多少次了。。啊啊啊啊 啊比卡文还难受。   ☆、最新章节   第九十五章   果然应了夏父的话,夏挽秋第二日就与秦烨一起去了夏府,夏母见到女儿和女婿,夏父与夏卓文还没回来,倒是夏博渊在,只是他对秦烨可没好脸色,弄得夏挽秋心理又暖又涩。   自从夏挽秋说过,孩子在她就在的话后,谁也不敢提不讨这孩子的事情,他们也心知不能怪秦烨,可是人的心都是偏的。   “二哥。”夏挽秋娇嗔道,“你见到妹妹不高兴?”   “自然高兴。”夏博渊又瞪了秦烨一眼,才说道。   杨氏笑道,“你二哥自从知道你要来,高兴的合不住嘴了。”   夏府的事情夏母渐渐都交给了苏氏,苏氏笑着与夏挽秋说了几句后,就与杨氏一起离开了,秦烨笑道,“平悦第一次做母亲,定有许多话与岳母说。”   “好。”夏母一口应下来,看向夏博渊,“静安,你与子儒去书房说话吧。”   “嗯。”夏博渊应了一声,又看了眼妹妹的肚子,“我给你淘了几件小玩意,一会给你拿来。”   “谢谢二哥。”夏挽秋笑道。   等秦烨与夏博渊离开了,夏母才与夏挽秋一起进了内室,夏母强忍的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我可怜的女儿。”   “娘。”夏挽秋挥手让屋里伺候的人都下去,拿着帕子给夏母擦脸,“别哭,没有事的。”   “还说没事。”夏母拉着夏挽秋的手,“看你脸色都不好。”   “娘,是我与他们说,孩子在我在的。”夏挽秋怕母亲与秦家结怨解释道。   夏母开口道,“你怎么这么傻啊。”   “这怕是子儒唯一的孩子,也可能是我唯一的孩子。”夏挽秋轻声解释道,“娘,我想留下他。”而且,要是为了自己身体,不要了这个孩子,先不说她后悔不,就说秦母……难道就不会有芥蒂吗?   秦烨不会多想吗?秦父呢?   夏挽秋能想到,夏母如何想不到。   “娘,我也想做母亲。”夏挽秋靠在夏母怀里,“像娘一样好的母亲,所以我会没事的。”   夏母整个心都碎了,要不是秦烨的情况,秦家敢留这个孩子,夏母第一个找上门去,可是……“你是个好母亲的。”   “嗯。”夏挽秋细细把最近做的事情都说了,“女儿做的对吗?”   “对。”夏母抖着唇说道,“你做……的很好。”   “娘不要担心,其实张伯伯说没那么危险的。”夏挽秋柔声安慰道,“会平安的。”   “嗯。”   夏家大哥是与夏父一起回来的,等夏挽秋与夏母出去的时候,夏父他们已经吃了半天话了。   “爹,大哥。”夏挽秋笑着叫道。   夏父摸了摸胡子,应了一声,“都要当母亲的人了,稳重点。”   “是。”夏挽秋的声音微微拖长,像是撒娇一样。   夏父到底是疼女儿,对着女儿招了招手,“过来坐。”   夏挽秋应了一声,先扶着夏母坐下后,才坐到了夏父身边,“爹,你外孙快要出生了,高兴不?”   “自然是高兴的。”夏父笑道。   “嗯。”夏挽秋仿若不经意说道,“我与子儒说了,孩子在我在。”   夏卓文手顿了下,没有吭声,夏父伸手敲了夏挽秋额头一下,“多大的人了,说什么混话,和爹要抢你孩子一样。”   秦烨心中一动,夏挽秋者是怕自己以后出事了……秦家与夏家会有芥蒂,所以才当着自己的面把话说开。   到底是秦家欠了夏家良多。   夏挽秋笑笑,聊起了别的,其实真正要说的,她早就写好了信,若是她出事了,自然有银翘送到夏府。   用了饭,秦烨就与夏挽秋回去了,路上马车停了一次,秦烨下车去买了许多夏挽秋平日吃的蜜饯。   夏挽秋笑颜如花。   秦烨本以为,这一段时日最大的事情就是妻子生产了,谁曾想,在夏挽秋生产前,竟出现了一件震惊全朝廷的事情。   扬州竟然大乱。   先是扬州巡盐御史被杀,敏帝派人去查,其中经过角逐,得胜的是五皇子,派去的自然是五皇子的心腹。   谁曾想这个心腹去了这么久,不仅没查出杀害巡盐御史的凶手,还引得扬州大乱。   其实扬州巡盐御史会被杀,自然是有人蓄意而为,可是这次五皇子派去的也不是真正聪明的人,而是那种自作聪明的。   本来大乱镇压下去就好,只是其中有一个宗室被杀,这就不实现小事了。   最重要的是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太子,小事也变成大事。   秦烨抿了下唇,发现这竟是一个大局,只是不知布局的人到底是谁罢了。   这个局不仅把五皇子给绕了进去,甚至把太子也给拖了进去,太子以为他占了上风,其实不然,怕是结果要两败俱伤了。   能布如此大局,还让所有人都察觉不出来的人,只有一个人……   秦烨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因为夏挽秋,他拒绝了五皇子的提议,现在……看来并不是五皇子派去的人不行,不管五皇子派谁去,下场都是一样的。   微微垂眸,他的脸色苍白,秦父同样如此,父子两个对视了一眼,只觉得万幸,否则的话……五皇子需要一个人出去顶罪,太子也要毁掉五皇子的势力,而敏帝不仅是要铲除五皇子的势力,更是要铲除太子的,还要给朝堂上所有人一个警告,谁才是现在的皇帝。   种种条件摆出来,除了秦家,还有谁更合适?秦烨才是最合适的替罪羊。   只是不知为何敏帝会放过秦家这一马。   “慎言慎行。”秦父许久才开口说道。   秦烨应了下来,“我已经告假了,在府里守着平悦。”   “嗯。”秦父甚至觉得自己的儿媳就是府里的福星,“若真到了二选一的地步……保大人。”这是秦父第一次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不想要孙子吗?想,很想,这可能是他唯一的孙子。   “我知道的。”秦烨本就有这个打算,“母亲那边……”   “不需告诉她这么多,只告诉她平悦的决定就好。”秦父沉思了一下说道,“毕竟你们还年轻。”   “是。”   “你觉得圣上会如何做?”秦父问道。   秦烨思索了一下,说道,“此事牵连甚多,五皇子倒是无碍,怕是其他人会交由太子处置。”   秦父点了点头,看着秦烨的目光里带着满意,“明白就好,平悦身子弱,最近就不要见人了。”   “是。”   “希望太子不要做蠢事。”秦父感叹道。   敏帝厌弃了太子,才会把事情交由太子处置,太子年轻气盛,又在五皇子手中吃了不少亏,再加上敏帝不会重处五皇子。   太子更是怒火中烧,跟着五皇子的那些人,早就是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此次得了机会,怎么放过这次机会。   而且,就算太子想心慈手软,敏帝也不会让他有这个可能。   那些人……怕是都活不了了,甚至会牵连家族。   可是太子也不想想,朝中关系错综复杂,姻亲关系更是如一张大网,此次去扬州,更是五皇子的心腹,能入五皇子眼的,怎么可能是平常之辈。   太子这次会彻彻底底失了人心。   等恰当时机,怕是今日太子所做,就是来日的罪状。   扬州的事情很快平静了下来,只是敏帝发作了不少人,在太子指责五皇子只谋私利,不顾江山社稷的时候,敏帝平静地问道,“你觉得当如何?”   “儿臣觉得此等不忠不孝之人,理当圈禁。”太子一脸严肃,说道。   敏帝开口道,“那是你弟弟。”   太子心中一颤,“儿臣是为了给万民一个交代。”   “五皇子用人不当,罚俸三年。”敏帝开口道,“不经宣召不得进宫。”   “父皇……”   “下去吧。”敏帝挥了挥手,“那些还押在天牢的人,你看着处理吧。”   “是。”太子这才心满意足行礼退下。   敏帝看着太子得意的背影,眼神森冷无情,只是越发显得年迈,“杨元啊,这就是朕的儿子,当断不断。”   要是太子说,当赐五皇子死罪,敏帝还没有这么生气,可是圈禁?圈禁能算什么,有圈禁就有放出来的可能,打蛇不死反被咬,连赶尽杀绝都不会的储君,他要来做什么。   “太子只是仁慈。”杨元在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   “仁慈?”敏帝冷笑,“仁慈能算计朕,算计他亲弟弟?圈禁了五皇子,你以为太子就放过他了?还不得往死里作践。”   杨元不敢吭声了,冷汗湿透了他的内衫。   “天家无父子,朕对他们不薄啊。”敏帝满身的疲惫。   杨元想了一下,开口道,“不如奴婢陪着圣上去御花园转转?”   “也好。”敏帝站起身,“对了,六皇子在做什么?”   “怕是在念书吧。”敏帝不喜欢内侍与皇子们多接触,就算杨元知道六皇子在做什么也不会说的。   “去六皇子那儿。”敏帝吩咐道,“悄悄的。”   杨元眼珠子一转,已经明白了敏帝的想法,怕是敏帝对太子,五皇子失望,四皇子又与太子同母所生,故而不愿见,三皇子身有残疾,一直不得敏帝喜欢,这次想起来了六皇子。   不得不说六皇子捡了个大便宜。   作者有话要说:=口=~希望能发上去了。   ☆、最新章节   第九十六章   夏挽秋的身子本就有张太医从小调养,怀孕后更是张太医事事费心,甚至催产药都是张太医亲自去抓药熬出来的。   “我端给她吧。”秦烨看着张太医,低声说道,“保平悦。”   张太医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把药递给了秦烨,秦烨端到床边,就见到脸色苍白的妻子,挥了挥手,让一旁伺候的山药退下后,才扶着夏挽秋。   夏挽秋想接过药碗,却被秦烨拒绝了,他小心翼翼地把药一点点喂给妻子,“安心。”   “嗯。”夏挽秋笑了一下,“你别担心。”   秦烨手顿了一下,才应了一声。   肚子的抽疼使得夏挽秋使劲咬了下唇,一碗药喝完了,夏挽秋已经满脸冷汗了,秦烨帮着她把汗擦去后,才说道,“我就在外面等着你。”   夏挽秋看了秦烨一眼,点点头,“子儒,嫁给你,我从没有后悔过。”   秦烨闭了下眼睛,再看向夏挽秋的时候,“嗯。”   夏挽秋对着秦烨招了招手,秦烨弯下头,夏挽秋满是汗水的手抓住秦烨的面具,猛地一拽,把他的面具拽了下来,扔到了一边,其实秦烨脸上的伤疤经过这几年,已经平整多了,虽不能说完全消失,却绝对不会吓住人,要知道宫中的药膏并不是浪得虚传的。   秦烨明白夏挽秋的意思,伸手握住夏挽秋的手,印上一个吻,“我等着你。”   是你,而不是你们,可以听出秦烨的选择,只是这个时候的夏挽秋没有这些心力。   “我不会再戴了。”   听到秦烨的保证,夏挽秋点了下头。   看着秦烨离开,夏挽秋再也忍不住痛呼出声,屋里的东西是早就安排好的,产婆更是请的最好的。   秦烨就站在产房外面,不仅张太医在,连秦母与夏母,还有夏家两个嫂子也在,秦父、夏父与夏家两位哥哥都在离产房不远处的屋子里。   里面的丫环时不时出来禀报一下现状,什么羊水破了,脸色不好……张太医点头,里面有他身边专门培养的医女,不时的把脉说一些脉象,张太医就开方子让人熬药。   秦母与夏母坐在椅子上,只是谁的心都绷得紧紧的,而秦烨就站在门口不远处,眼睛使劲盯着产房的门,像是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丫环时不时投来或好奇或同情的目光。   “子儒去休息会吧。”说着话的反而是夏母。   秦烨像是没有反应过来,许久才扭头看了夏母一眼,摇了摇,并没有说话,只是摇了头又继续看向那门。   秦母看到儿子的样子,眼睛都红了,低着头,用帕子按了按眼角,“让他守着吧。”   夏母也不再说话,女儿就在里面,她做母亲的当然希望女婿在外面陪着女儿,可是要是不劝一句,也不好。   天色暗了下来,谁也没有去休息,只是丫环端了面过来,秦烨是没有胃口,摆了摆手并没有用,张全低声问道,“少爷,喝口茶水。”   “嗯。”   茶水是浓茶,张全专门让人泡的,他伺候秦烨多年,知道少奶奶不平安,少爷是不会去休息的,浓茶还可以提神。   张太医毕竟年纪大了,也坐在椅子上,专门用鸡汤下的面条吃了一碗后,挥了挥手,招来丫环,“去里面问问,脉象。”   “是。”丫环福了福身,快步往里面跑去。   很快,那丫环出来,把医女告诉她的脉象说了一遍,张太医点了点头,摸着胡子沉思了一下,“喂少奶奶碗鸡汤。”   “是。”医女很快进去了,丫环也送了去油的鸡汤。   夏挽秋已经不记得这是喝的第几碗药了,她双手紧紧拽着褥子,大口大口的喘息。   “少奶奶使劲儿啊……”山药一边帮着夏挽秋擦脸一边说道。   “出来了出来了……”产婆的声音让山药精神一震,别说夏挽秋了,这一夜就连山药都累得不行。   “生出来了,是个男孩。”产婆抱着一个孩子,声音里没有多大的喜悦,山药马上意识到不对了,这孩子没有哭,她脸色一白,看向奶娘,奶娘对着孩子屁股上打了两下,可是孩子还是没有哭。   医女站起身,看那孩子的小脸已经变紫,抖着手去把孩子脖颈上摸了下……身子一软差点摔下去。   整个屋子里静的诡异,夏挽秋发出一声轻响,山药手上的布斤都掉了,赶紧去弄了新的来。   夏挽秋勉强睁开眼睛,“孩子呢?”她的声音很低,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屋里没有人回答她,她扭头看向奶娘,模模糊糊看见奶娘手里抱着一个婴儿,刚抬起手,就无力地落了下来。   “少奶奶……”山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给我。”夏挽秋渐渐清醒,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喊道,“把孩子给我。”   看着夏挽秋的样子,屋里的丫环都有些害怕,山药赶紧上前从产婆怀里夺过孩子,抱给夏挽秋,银翘扶着夏挽秋坐起来,谁知道这一动,却让山楂惊呼出声,“少奶奶流血了……”   那医女赶紧过去,可是夏挽秋不管不顾只是抱着孩子,那个小小的软软的,甚至有些脏脏的孩子,“宝宝……”她的声音沙哑低柔。   医女看了眼,就跑了出去,“张太医,血崩了……”   夏母身子一下子软到了椅子上,根本站不起来,眼睛瞪的大大的,秦母张口问道,“孩子呢?”   “孩子……一出生就没气了……”医女的声音有些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张伯伯……”秦烨沉声说道,“去把里面帘子遮上,请张伯伯进去。”   孩子的事情他一句都没有问,像是根本没有听到那一出生就没有气息的不是自己儿子一样。   帘子遮上的时候夏挽秋不知道,只是当山药要拿她手腕的时候,夏挽秋知道了,“放开。”   “少奶奶,让太医来给你瞧瞧……让太医给孩子瞧瞧,说不定还有救。”山药劝道。   夏挽秋眼睛一亮,看向山药,“让张伯伯进来。”   张太医进来的时候,夏挽秋已经就让山药把包好的孩子抱过去,“张伯伯救孩子……”   屋里的血腥味很重,夏挽秋的声音很虚弱,只是她根本没有注意到,秦烨是跟着进来的,看着那小小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睁眼就不在了的孩子,张太医查看了下,缓缓朝着秦烨摇了摇头。   秦烨握紧拳头,闭上了眼睛,泪水从他眼里流出。   “平悦,让张伯伯给你看看。”   “孩子……”   “平悦……”张太医开口道。   夏挽秋叫道,“我不信。”   “平悦先让我给你把把脉。”   “把孩子给我。”夏挽秋厉声叫道。   “女儿……”夏母哭喊的声音,让夏挽秋心中一颤,“子儒,把孩子给我。”   秦烨看向张太医,伸手接过孩子,那孩子很小,他想告诉妻子,这孩子谁也不像,丑丑的,鼻子甚至塌塌的。   要是没有山药扶着,夏挽秋早就摔倒了地上,秦烨坐在床上把孩子放到夏挽秋怀里。   孩子无声无息地躺在夏挽秋怀里,她轻轻抚摸孩子的头,小胸脯……“我们的孩子……”泪水滴落在孩子的脸上,血不断从夏挽秋□流出,秦烨示意张太医上前,此时根本顾不上别的了。   张太医没有打扰夏挽秋的动作,而是伸手轻轻按住她抱着孩子的脉搏。   忽然夏挽秋的手顿了一下,“孩子动了……”   “秋儿,孩子死了。”夏母以为女儿傻了,哭喊道。   “子儒,孩子动了……”夏挽秋看向秦烨,秦烨也盯着那孩子。   张太医睁开眼,刚想劝几句,忽然听到跟小孩的哭声,很微弱,和猫崽子一样,马上说道,“把孩子给我。”   “准备热水。”张太医厉声说道。   “孩子动了……动……没死……”夏挽秋其实是硬撑着一口气,这时候发现孩子活过来了,心中一放松,话没说完就晕过去了。   产房一时间乱成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我对医学不是很在行。。查了不少资料肯定还是不严谨有漏洞,懂得可以给我说下,我会改的~鞠躬~   = =屋里的大灯也坏了。。。我郁闷了。   ☆、最新章节   第九十七章   孩子比一般的要弱小的多,包在红色的棉被中,更显得瘦弱,甚至连自己吃奶的力气都没有。   夏挽秋的血已经止住了,只是还没有醒过来,夏母看着女儿的样子,只觉得心肝肺都要碎了。   府里的奶娘早就备好了,而且备了不止一个,她们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的,甚至让张太医挨着把过脉才留下来的,连那种火气太旺的都没有要。   奶水是被挤在碗里,秦母抱在怀里用只有拇指盖大小的瓷勺一点点喂,秦烨看了一会,开口道,“母亲,儿子来吧。”   “你一个大男人,笨手笨脚的。”秦母嗔道。   孩子因为身子弱,根本没有抱出去,而是由着秦父,夏父他们远远看了一眼,秦父打仗流血都没有皱过一下眉头的人,眼睛都红了,难得夏父也没有嘲笑,反而安慰道,“凭着我们两家,这孩子一定能保住。”   “嗯。”   现在朝廷纷争多,等张太医说夏挽秋平安了,夏父就带着家里的人离开了。   秦父也没有去送,秦烨倒是去送了,只是一出院子门,夏父脸上就带上了怒气,甚至在门口还狠狠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夏卓文与夏博渊也没有理他,而夏家两个嫂子扶着哭肿了眼睛的夏母,也是带着不悦的。   那奶几乎一小滴一小滴地喂的,喝一点后,秦母就不敢再喂了,“平悦身子还需要调养,不如孩子先放在我那儿?”   “不用了。”秦烨忘不了夏挽秋当时的样子,很狼狈甚至失态,但是秦烨觉得很美,“我照顾吧。”   “子儒……”   “母亲,孩子交给我照顾,平悦醒来怕也希望能看到孩子。”还不到十一月,屋里角落里已经有了两个炭盆,不过旁边还放着水盆,这都是张太医交代的,孩子体虚怕冷,“我去陪平悦。”   “你也刚回来。”秦母皱了下眉,“这里由我看着,你都两夜没合眼了,去休息会吧。”   “母亲怕是也没好好休息吧。”秦烨笑了下,“母亲也休息吧,我去看一下就回来休息。”   “平悦身边离不开人伺候,这来来回回的,你也休息不好,不如……”   “母亲。”秦烨打断了秦母的话,“父亲这两日也没休息好,需要人照顾。”   秦母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我等你过来了就走。”   秦烨放软了声音,许久才开口,“母亲,这个孩子……是平悦用命换过来的。”说完就出去了。   秦母看着孩子,一点也没有别家小孩白嫩嫩的可爱,头发稀疏,眼睛还没睁开,就连哭声都和小奶猫叫一样,稍不注意就听不到,不过这可能是秦家唯一的孙子,秦母满心的喜爱。   夏挽秋的付出她看在眼底,甚至她也是心疼夏挽秋的,只是和儿子比起来,儿媳……就要靠在后面了。   秦母小心翼翼地碰触了下孩子的脸颊,“要平安长大。”   夏挽秋的血虽然止住了,可是还没有醒,脸色苍白地躺在床铺上,秦烨坐在旁边,伸手轻触了下她的脸,只觉得冰凉凉的。   其实在知道孩子没有了,夏挽秋血崩了的时候,秦烨有一瞬间的茫然,要是连妻子都离开了,那么他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秦烨不知道,甚至不愿去想,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照顾孩子……给孩子准备好一切,能让他无忧无虑地长大。”   “到时候我们老了,走不动了……”秦烨的声音低低柔柔的,“还是你比我先走吧,看着爱人离开的滋味……”伸手整理了下秦烨的发,“很难受,我知道你坚强,可是我不愿你也……”   话说不出来了,秦烨低头在夏挽秋额头印上一吻,“我去看着咱们的孩子,就在隔壁,我说过等你的。”   第三天,夏挽秋才睁开眼睛,她的声音沙哑难听,“孩子呢?”   山药本就在夏挽秋身边,听到声音眼睛一亮,“少奶奶……”   夏挽秋皱了下眉头,山药赶紧端了人参茶来,在山楂的帮助下喂给夏挽秋,喝了一杯后,夏挽秋才觉得好点。   “孩子呢?”   “就在隔壁屋。”山楂笑道,“少爷正在给小少爷喂奶。”   夏挽秋眼神带着疑惑,秦烨给孩子……喂奶……   山药看了山楂一眼,解释道,“小少爷不会自己吃奶,所以就让奶娘把奶挤在了碗里,用小勺子一点点喂。”   夏挽秋这才应了一声,“我想看看孩子。”   山楂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笑道,“奴婢这就去。”   “不用了。”秦烨抱着孩子过来了,可以看出他抱孩子的姿势很熟练,像是专门练过一样,一点也没有严父的样子。   可是夏挽秋的所有注意力都被那包裹严实的孩子吸引住了,秦烨把孩子放到她旁边,“刚刚打了奶嗝,又睡了。”   夏挽秋低头看着,她想伸手碰碰,却又不敢。   秦烨坐在身边,银翘端来了补血气的药,已经凉过了,此时正好入口,秦烨接过,本想一勺一勺喂给夏挽秋,却见夏挽秋伸手端过碗,直接喝了下去,然后把空碗递了过去。   “孩子起小名了吗?”夏挽秋靠坐了一会,也觉得累了,就侧躺了下来,看着孩子,问道。   “没有。”秦烨帮着夏挽秋把被子盖好,“等着你来呢。”   夏挽秋看着孩子,碰触孩子脸颊的手指都有些发抖,“我不求他有定国安邦之能,不求他有傲立朝堂之才,我只求他平顺安泰一生。”   秦烨并没有因为夏挽秋的话而生气,望子成才虽是人之常情,可是在他眼中,没有什么比妻子平安更重要的了。   “孩子叫安忻。”夏挽秋开口道。   秦烨重复了下名字,说道,“好。”   只是说一会话,夏挽秋又倦了,山药端了鸡汤来,几粒红红的枸杞漂浮在里面,夏挽秋喝了半碗后,就睡下了。   秦烨等夏挽秋睡熟了,才低声吩咐,“山药你用心伺候着。”   “是。”山药同样压低了声音。   秦烨出去后,吩咐下人再去寻几个奶娘来,就叫来山楂,“药盯着奶娘按时喝。”   “是。”   安忻太小,身子又虚,就算药量再小,对他来说都不好,而且那苦苦的药只要一沾到安忻的嘴,他就会哭。   所以秦烨在问过张太医后,就让张太医开药,药直接让奶娘喝,然后安忻喝那奶娘的奶。   只是安忻的药换得勤,万一发热什么,更是需要不同的药来医治,秦烨也怕奶娘体内药汁堆积太多,喝了对安忻不好。如果换了方子,就马上换奶娘,就算不换方子,两三日也要换一个奶娘,如此一来秦府所需要的奶娘就不是少数了。   再加上每一个都要先由普通大夫把脉,再由张太医把脉,全部通过的,才会留在秦府。   就这样,也有不少人来,因为秦府给的条件比旁的要好太多,不说别的,只要选进秦府的,不管最后能不能给小少爷喂奶,都会有二十两纹银,三身新衣。   在秦府还有专门的厨子婆子照顾,养在一个院子里,在不用给小少爷喂奶的时候,也可以给自家孩子喂奶,只是在确定你这几日要给小少爷时,就不许再给自家孩子喂奶了。   在真正选中前,还要再把一次脉,不健康的,直接送走,健康的就去彻底清洗一番,带到专门的屋子住,这几日的吃穿住行都有人安排,就算规矩大了点,也没有人有怨言。   因为那些药大多是补药,并不会伤身,就算如此,每喝一天的药,秦府也会给十两银子,送走后,再给三十两。   为了安忻,秦府可谓费尽了心思,就连夏府都把珍藏的药材送去了大半,毕竟有的好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外面的惹见秦府夏府如此做派,虽没有上门,却也送了不少珍贵药材,特别是太子与被关在府中的五皇子。   秦父一一收下,仔细记下何人何时送了何物的单子后,就进宫面圣了,第二日敏帝也赐下了各种药材,除此之外还有一串佛珠。   夏挽秋的身子一天天好了起来,只是还不能下床,吃的也是没有加盐的鸡汤面条,或者白水煮鸡蛋、小米粥,味道绝对算不上好。   秦烨在问过张太医后,会给让人在小米粥里加些红糖或者用红枣来熬,这才使得夏挽秋不是每次喝粥都皱着眉头。   孩子如今已经能自己吃奶了,眼睛也睁开了,虽还有些瘦弱,但是夏挽秋却觉得他是最漂亮的宝宝。   安忻确实很乖,就算是醒了也不会闹人,只会睁着黑润润的大眼睛看着你,饿了尿了倒是会哭,哭声也比刚出生的时候大了不少。   秦烨每日就在屋中陪着夏挽秋与安忻,倒也自在。   只是到底安忻的底子弱,就算是屋中的炭盆没有停过,在他出生第八天,发了热,张太医赶紧开了药,让奶娘服下,又让人拿了棉布,在放了冰的水中弄湿拧干,因为夏挽秋不用碰凉的东西,就由山药小心翼翼地给孩子擦额头。   奶娘把奶水挤在碗里后,张太医又加了些药汁,才让人喂给安忻,秦烨抱着孩子,夏挽秋坐在床上,一点一点给安忻喂。   只是不知是安忻咽不下去东西,还是加了药汁的奶水安忻不愿意喝,刚喝一点,就全部吐了出来。   夏挽秋唇紧抿着,只是用帕子把安忻吐的东西擦去后,又接着喂,秦烨开口道,“再备一碗来。”   作者有话要说:TAT好想回留言,可是回不了,小菊花转了转。。我讨厌管三不解释。。= =又更新不上了,无话可说了。   关于夏挽秋身子不好,还不喝药,所以现在活该这样的话,我想我可以解释一下,挽秋的身子没有不好,她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因为在锦平县吃了苦,又受了寒,所以回来后一直调养喝药,在这种情况下,又有了身孕,再加上秦烨也一直在吃药调养,才造成如今,所以不要全部怪在挽秋身上~谢谢。   ☆、最新章节   第九十八章   等药喂下去后,安忻已经哭得没有力气了,就剩下小声的抽气,夏挽秋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抚着后背,只是夏挽秋身子也不好,抱一会就没力气了。   秦烨接过,抱着安忻在屋里慢慢转,张太医皱眉思索了下,“再拿几个炭盆来。”   “是。”山药她们现在都没二话,直接出去安排。   秦父与秦母也被惊动了,只是秦父不适宜进内室,秦母独自进去后,问道,“怎么样了?”   “发热了。”张太医只说了一句,“把靠门的窗户都打开。”那是离床最远的窗户,就算有风也不会直接吹到安忻。   秦母见自己帮不上忙,也不好打扰,又看了眼孩子,就到了外间与秦父坐在了一起。   秦烨就算抱着孩子转,也没有离床太远,使得夏挽秋随时都可以看到孩子。   “去烧热水。”张太医沉声说道,“我来勾兑温水。”   “是。”   屋里丫环进进出出,只要张太医吩咐的,就立马准备过来,其实按理说张太医也不应该在内室的,可是夏挽秋虽在床上,已然穿戴整齐,而且又有秦烨陪着,张太医又是他们长辈,事关孩子就没有那么多礼节计较了。   “去备几块冰,装到棉布袋子中。”棉布袋子是张太医早就吩咐备下的,张太医拿了冰袋,试了下后,就倒出了几块,只留下两块在里面,又拿了纸镇把冰稍微敲碎,在上面又垫了些塞有棉花的薄被,“让孩子枕在这个上面。”   “嗯。”银翘拿着东西在夏挽秋身边铺好,秦烨把孩子放在上面,头枕着小冰袋。   张太医兑好了温水,“给孩子擦拭全身,特别是颈部、腋下、肘部、腹股沟几处多擦拭几次,而胸部、腹部与后颈部不要擦。”   山药用细棉布弄湿,拧干后,递给夏挽秋,夏挽秋亲自给安忻擦身上,“让山楂递布,山药与我一起给孩子擦身上。”   “是。”   “多喂几次温水给孩子喝。”张太医顿了下,接着说道,“去把安忻的浴盆拿来,多烧点热水。”   秦母手紧紧抓着秦父的,听着屋里忙忙碌碌的声音,再也忍不住落泪,“平悦根本下不了床,也不能累着,子儒一个男人又不会照顾孩子,我与子儒说帮着照顾几天,等平悦出月子了,再抱回来,他不让……要是丫环伺候的仔细了,怎么也不会……”   秦父另一只手拍了拍秦母,“安忻定是有后福的。”看着屋里,秦父压低声音,“这孩子还是让他留在父母身边吧。”能不能过满月,都是一大关,就让他们一家三口多在一起段时日。   只是后面的话,秦父说不出口。   秦烨备了温水,用小勺子一点一点滴在安忻嘴上,使得安忻能喝下去水,又不会呛住,张太医试了试安忻的温度后,就开始兑水,“好了,让孩子泡到水里。”   秦烨把孩子抱到水边,才去了安忻裹的穿的,手垫在他头后,让他躺在水盆里,水刚刚没过安忻的身子,又不至于让他头沉在水中。   “泡半盏茶到一盏茶的时间。”张太医说道,“注意着炭盆,别再让孩子凉住。”   “是。”银翘索性每个炭盆前都安排了一个丫环,让她们盯好了。   这一夜秦府中,没有一个人能安心入眠。   安忻甚至把秦烨与夏挽秋身上都尿湿了,只是谁都没有在意,反而还高兴,因为张太医说,能多尿尿也是好的。   秦烨与夏挽秋根本没顾上换衣服,就连张太医与山药身上都有童子尿。   安忻渐渐退热了,张太医也松了一口气,见秦烨还是一脸严肃,劝道,“其实小孩子发热是很正常,不要太紧张。”   “嗯。”秦烨抿了下唇,“谢谢张伯伯了,我送张伯伯去休息吧。”   张太医笑着拍了拍秦烨的肩,“不用了,你去换换衣服梳洗一下吧。”捏了下脖子,笑道,“人老了,身子不中用了,该交代的事情我都交代了,若是又发热了或者出了什么事,让人去叫我。”   “是。”秦烨应了下来。   张太医看向夏挽秋,“平悦,我再与你把次脉。”   “嗯。”夏挽秋看着已经熟睡的孩子,伸出手。   张太医眉头皱了起来,“我再给你开个方子。”   “好。”其实不用张太医说,夏挽秋就知道自己的身子绝不算好,“我会的。”她一定会养好自己的身子,毕竟还有孩子等着她照顾。   张太医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就直接出去了。   “平悦,你抱着孩子。”秦烨开口说道。   夏挽秋有些疑惑地看向秦烨,“怎么了?”   “让丫环把床上的东西换一下。”秦烨低声说道,“动作放轻点,别扰了小少爷休息。”   几个丫环福了福身。   夏挽秋动作轻柔地把孩子抱到怀里,秦烨走过去,弯腰把夏挽秋打横抱起,吓了夏挽秋一跳,若是别人,怕第一反应就是去搂秦烨的脖子,而夏挽秋是搂紧怀中的孩子,秦烨温言道,“别怕。”   “你也不怕摔了孩子。”夏挽秋嗔道。   秦烨抱着夏挽秋到一边,他坐在椅子上,让夏挽秋坐在他腿上,孩子在夏挽秋怀里,“不怕,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再说我也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摔住。”   这算不上是情话,却更暖心,屋里的丫环羞红了脸,手脚麻利的开始换新的被褥。   因为有孩子的原因,屋里并没有熏香,只是那被褥都是刚刚晒过的,软软的很舒服,秦烨等换好后,才把夏挽秋与安忻放回去。   “山药去备些吃食。”秦烨低声吩咐道。   山药福了福身,“那少爷是在这里用还是?”   “就在这儿吧,不用另作了,与夫人一样就好。”   秦烨话一出,不仅夏挽秋,就连山药都惊讶了,要知道夏挽秋现在吃的东西可是不能放任何调料的,只是……“山药去吧。”夏挽秋不想提醒他。   “是。”山药不再多言,福了福身就退下了。   秦烨握了下夏挽秋的手,“我去看看父母,一会过来陪你。”虽然早就让丫环去禀告过了安忻退热的事情,还是亲自去一趟比较好。   “嗯。”夏挽秋轻声说道,“让公公婆婆好好休息。”   “我知道。”秦烨又看了看孩子,才出去。   秦父与秦母还在外室,秦父已经告了假,毕竟事关秦府唯一孙子辈的生死,敏帝也没说什么,不过难免有些人幸灾乐祸,说秦家造孽太多,才报复在了子孙身上。   “父亲、母亲。”秦烨在外室看到自己的父母,并没有惊讶,只是行礼道。   “安忻怎么样了?”秦母开口问道。   秦烨笑道,“已经睡下了,也吃了奶。”   “那就好。”秦母站起身,“我去看看平悦。”   “嗯。”秦烨开口道,“她还让我劝你们回去休息呢。”   “总要看过才放心。”秦母说完,就进去了。   秦父指了下椅子,秦烨才坐了下来,“安忻是个有后福的。”   秦烨笑了下,“是个招人疼的孩子。”   “最近能不出门就不要出门。”秦父沉思了下说道,“就在家好好陪妻子儿子。”   “可是出什么事情了?”秦烨皱眉看向秦父。   “圣上……身子可能不大好。”秦父也不敢肯定,“这是齐宣前几日给我的消息,他也不太肯定,毕竟圣上瞒得紧,守成专门进宫拿药,也发现了太医房药柜有几处药少了。”   秦烨明白,不管是岳父还是父亲都不敢肯定那个消息,毕竟圣上要是小病或者轻微不适,他们反而很容易知道,这样瞒着,只能推测出来的,就有些……不好了。   当时正是夏挽秋刚刚生产,不管孩子还是夏挽秋都是最危险的时候,所以他们都瞒住了秦烨,秦父把推测告诉给了张太医,张太医借着去宫中拿药的机会,探了药柜,而记录上却含糊不清,才肯定了。   秦父所说的可能,已是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秦烨被放在扶手上的手一僵,后抓住扶手,下颌紧绷,许久叹口气道,“我知道了。”   要知道这个时候怕是几个皇子最活跃的,他们既然能探测到这个消息,过不了多久,太子与五皇子估计也会知道,而这也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大机会。   但是想到屋里的妻子与儿子,秦烨决定放弃,若是没有他们,就算他得了天大的权势,又有什么意思,“安忻身子虚弱,我这段时日都陪着他。”   其实夏挽秋身子也不好,只是这个理由不好告诉外面,难免会被人说闲话,对夏挽秋名声有碍,不如说儿子,毕竟也是事实,那些人也该知道这个儿子的重要性。   秦父满意地点了点头,“我让桃源村派几个会功夫的过来,还有几个女子,以后专门照顾平悦与安忻。”   这是怕到时候有人狗急跳墙,抓了孩子逼着秦家。   “谢谢父亲。”秦烨低声说道。   秦父看着儿子的脸,“你不戴面具很好。”其实那面具遮住的不仅仅是秦烨的脸,更是秦烨的真性情。   秦烨勾唇笑道,“儿子以前着相了,而且,那日……我才知道,其实我根本不需要自卑。”这是秦烨第一次说出这两个字。   秦父早就看出来,却没有说,看着儿子回复了以前的那种洒脱,像是彻彻底底从那次受伤中解脱出来,脸上带着欣慰,“你一直是为父的骄傲。”   作者有话要说:鞠躬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喜欢~   ☆、最新章节   第九十九章   秦母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夏挽秋正低头给安忻擦去嘴角的口水,脸上没有一丝的厌恶,反而带着笑意。   “婆婆。”见了秦母,面上笑意更甚,只是眉眼间掩不去的疲惫。   秦母点了下头,“你还在月子里,别动了。”   夏挽秋轻笑道,“还是婆婆心疼平悦。”   秦母坐到床边,看了看安忻,见他握着小拳头还在睡,就压低了声音,“我让厨房给你用灵芝炖了鸡汤,那东西最补身子了,记得多喝点。”   “知道的。”夏挽秋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所以并没有靠近秦母。   秦母自然注意到了,“让丫环先帮你换衣服吧。”   若是秦母不进来,夏挽秋早就开始换了,只是秦母进来了,她再换就有些不太守礼了。   只是此时秦母开头了,夏挽秋自然就点头,秦母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山楂端了热茶来,山药把衣服递给夏挽秋后,拉上帘幔,伺候夏挽秋更衣。   山药的动作放得很轻,“小少爷睡得很熟。”   “难受了一夜,别说是个孩子,就是个大人也受不住。”夏挽秋如今正在坐月子穿的衣服也简单,很快就换好了,“一会的吃食,备两碟小菜与咸菜来。”   “是。”   银翘端了温水,夏挽秋净脸后也精神了不少,秦母看着脸上也露出喜气,“安忻一看就是个有福的。”   夏挽秋笑笑,“我也不求他多大的福气,只要一辈子平平安安就好。”抿了下唇,“若不是因为我身子弱,安忻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夏挽秋这话一出,秦母心中更添了几分心疼,张太医都告诉她了,当初秦烨喝的药使得子嗣艰难,好不容易找了名医,用药调养,只是是药三分毒,所以孩子才会体弱。   而夏挽秋更是因为陪着秦烨去吃苦,才受了寒气,一直养着,两相下来,安忻就成了个病秧子。   她心知这真要算起来,还是秦烨的不是,却见夏挽秋把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给秦烨留着体面,不可谓不贴心。   秦母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用安慰我老婆子,我是知道怎么回事的,说来是我秦家负你良多。”   “婆婆。”夏挽秋娇嗔道,“自从平悦出嫁以来,公公婆婆都对平悦跟自家女儿一般,平悦也不是不知福的人,像平悦两个姐妹……哪有什么负不负的。”   秦母露出笑容,转了话头,“其实前两日我本与子儒商量,要安忻到我那儿养几日。”   夏挽秋手先是一僵,笑道,“也是儿媳身子不争气,让婆婆操心了。”   秦母摇了下头,才说道,“女人坐月子,就当仔细着,子儒又是个男人,也从没照顾过孩子,我想着等你出月子了,孩子身子也养好些了,再给他抱回来。”   夏挽秋低着头,并没有吭声。   秦母接着说道,“只是昨日,看到你与子儒的样子,怕是没有比你们再用心的了。”   “子儒与我都亏欠这个孩子许多。”夏挽秋抿了下唇,“婆婆,安忻那么小那么脆弱,抱在怀里的时候,我觉得整个心都要化掉了一样……恨不得替他把所有罪都受了。”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昨夜的担惊受怕,她不敢哭也不能哭,因为有孩子还需要她照顾,现在提起来,只觉得后怕,“他还那么小……看着他哭的没力气了,只能一抽一抽的,我就……”   “莫哭。”秦母站起身,拿了帕子帮夏挽秋擦去眼泪,“还在月子中,小心哭坏了眼睛。”   “婆婆。”夏挽秋靠在秦母怀里。   秦母拍着夏挽秋后背,“定会没事的。”   “嗯。”   秦家这边风雨已过,正是一片安和,却不知宫中暗涌汹涌,敏帝满脸怒色看着下面被压着的小太监,“好,好得很,都是朕的好儿子,朕还没死呢,就敢私通内监,此等不忠不孝的……”说到后来,已是气急,拿了纸镇就往磕头求饶的太监身上砸去。   杨元也惊觉这皇子胆大妄为,见敏帝气的喘气,赶紧上前帮着顺气,“陛下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   “朕还死不了。”敏帝端着茶猛灌了一口,“把所有皇子给我叫过来,让他们在门口站着。”   “是。”杨元赶紧下去吩咐了。   敏帝眉头皱了一下,看向还被贴身侍卫压制着的小太监,“把他拉出去,等皇子来齐了,杖毙。”   “是。”两个侍卫没多问,就拉着小太监下去了。   杨元端了药回来,“陛下该喝药了。”   敏帝叹了口气,端过药一口喝下,然后摆了摆手,苦笑道,“朕……真是失败啊。”   “陛下。”杨元不知道该怎么劝好,他一直伺候敏帝,当初就算帮五皇子,也仅仅是看在五皇子已逝的母妃面子上。   “杨元啊……过几日朕做主给你过继个子嗣吧。”敏帝脸上是掩不去的疲惫,“到时候朕死了,你就出宫好好过日子吧。”   其实敏帝做主给杨元过继子嗣,这可是天大的恩赐,可是杨元直接跪下,“奴才谢陛下恩典,只是奴才早就打定主意了,若是陛下不在了,奴才就跟着陛下一起走,继续伺候陛下。”   敏帝没有吭声,看向杨元。   “奴才最知陛下口味,爱喝什么茶,夏日的茶什么温度,冬日的什么热度,奴才怕别人伺候不好。”杨元恭恭敬敬地说道,“陛下就给奴才这个恩典吧。”   “罢了罢了。”敏帝脸上露出笑容,“起来吧。”   “谢陛下。”杨元磕头道。   敏帝话里虽有些无奈,心里却是高兴的,“这次到是谢恩的快。”   杨元傻呵呵一笑,站起身,没有说话。   外面传来杖责声与那小太监的惨叫,他们都知道这是敏帝专门打给几个皇子看的,也没人敢堵住这个小太监的嘴,那叫声越来越弱,直到最后没有了丝毫声息。   侍卫比了个手势,另一个人也停了下来,他上前摸了下浑身鲜血淋淋的小太监脖颈一下,才进去复命。   “杨元,那朕的那些好儿子退下吧。”敏帝开口道。   杨元行礼道,“是。”   几个皇子不是没见过死人,甚至他们手上也间接沾过不少人命,可是此时每个人身后都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都不是傻的,甚至可以说聪明的过分,哪还有不明白的,只是看这意思,不是敏帝知道是谁了,就是不想去查,更是杀鸡给猴看。   起过心思的,又是幸灾乐祸又是暗自警惕,做过的……看到自己好不容易安排的眼线就这样被发现,活活打死,更是提心吊胆,若不是心理素质好,怕是都要软倒在地了。   杨元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几个皇子面色不明,他先给几位皇子行礼,“奴才杨元给太子殿下,几位皇子殿下问安了。”   太子上前一步,挥了下衣袖说道,“起来吧,父皇可是宣召?”   “圣上说今日就不见太子与几位皇子了。”杨元恭声说道。   三皇子倒是沉静,“那我先回去了。”他是无愧于心,毕竟他早就看清楚了,轮到谁也不可能轮到他,只是他不介意看到太子与四皇子倒霉罢了。   “奴才恭送三皇子殿下。”   “我也回去了。”六皇子叫住三皇子,“三哥,你上次说的那画借我看看吧。”   “那就一起走吧。”三皇子开口道。   “嗯。”六皇子赶了过去。   太子眼睛微微一眯,看了四皇子一眼,四皇子对着五皇子笑道,“五弟,我那儿新得了件古物,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   五皇子开口道,“谢四哥的抬爱,只是父皇还让我禁闭在府,等来日吧,弟弟这就要回去了。”   “那好吧。”四皇子笑道。   五皇子看了杨元一眼,才离开。   太子这才开口道,“那杨公公,我与弟弟先告辞了。”   “恭送太子,四皇子。”杨元行礼道。   等太子离开了,杨元才斥责道,“没眼色的东西,还不把这狗东西的尸体拖下去,平白污了几位皇子的眼。”   太监的声音本就尖细,这斥责声不仅刚离开的太子与四皇子能听到,就连刚走不远的五皇子都能听到。   他们脸色微微一变,宫中的人都是一句话能想出七八个意思来,更别提皇子了,而且这话出自敏帝身边大太监杨元之口。   秦烨梳洗了一番就进来了,秦母与秦父一起离开了,山药端了吃食回来,那面是用灵芝鸡汤下的,东西是好东西,可是一点味道都没有,秦烨刚吃一口就皱了眉,倒是夏挽秋吃的眉开眼笑,特别是看到秦烨的样子。   秦烨自然看出了,这是专门等着自己出丑呢,只是笑着摇摇头,坦率地说道,“我没有想到……这么独特的味道。”   夏挽秋开口道,“就知道你吃不惯,专门给你备了小菜与咸菜,就着吃吧。”   “夫人能吃,我自然也能。”秦烨笑道,说着就夹了面送进嘴里,慢慢吃了起来。   夏挽秋心中甜滋滋的,眼眉中都是笑意,忽然觉得今日的面果真不错,比前几日好多了。   饭刚用完,夏挽秋就去看安忻,忽然惊喜道,“子儒,安忻醒了。”   安忻醒了并没有哭,只是睁着黑润润的眼睛看着夏挽秋,偶尔眨动一下,说不出的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最爱buer扔的一个地雷,ling13380230352扔的一个地雷,ling13380230352扔的一个地雷,鲨鲨扔的一个地雷,阿卡布扔的一个地雷~鞠躬~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章节   第一百章   “是不是饿了?”秦烨看到孩子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更是柔和了不少,自从夏挽秋生产那日,把他的面具摘去了,他就再也没有戴过,这里丫环来来往往的,偷偷看的不在少数,特别是还有外面请来的产婆奶娘。   夏挽秋也不知道,看向张婆子,她正是秦母派来帮着照顾安忻的,毕竟夏挽秋与秦烨都是第一次当父母,难免有照顾不周的地方。   “老奴这就去备东西。”张婆子面带笑意,“瞧小少爷多精神。”   夏挽秋用手指轻轻戳戳安忻的脸颊,露出笑容,“子儒,宝宝很可爱。”   “自然。”秦烨笑道。   其实说实话,安忻比一般的小孩丑了不少,只是在秦烨与夏挽秋眼中,没有比安忻更可爱的宝宝了。   张婆子很快就把奶端来了,夏挽秋把安忻抱在怀里,秦烨坐在床边,一点点喂他。   看着安忻小嘴蠕动的样子,夏挽秋松了口气,只要能喝下去奶就好。   吃好后,秦烨从夏挽秋手里把安忻抱过来,熟练的轻抚着后背,等他打了奶嗝后,才交给夏挽秋。   安忻吃饱了后,就吧嗒了两下嘴,迷迷糊糊地又睡了。   五皇子会派人来找他,秦烨是料想到的,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秦烨面露出为难,又带着几分挣扎,许久才叹了口气,“请闻之帮我与五殿下解释下,我家中有事,真的……离不开。”说到最后,脸上是掩不住的忧虑。   闻之与秦烨也是认识的,毕竟当初秦烨不少帮五皇子出主意,而闻之更是五皇子身边的亲信。   他也是知道一些秦家的事情,其实他心中有些怪五皇子,当初五皇子疏远秦烨的时候,他就阻止过,只是五皇子并没有听他的,如今有事了再来找,别说是秦烨,就算是他要是受到如此对待,也不会去见的。   “殿下……”闻之刚要解释,秦烨就阻止了。   “我家的事情,你也知道一些,安忻出生的时候可谓九死一生,我……”叹了口气,秦烨像是不忍多言,“我不愿离了安忻身边。”   闻之没办法再劝了,要知道秦烨子嗣艰难,得了这么个儿子自然宝贝的很,可是这个孩子,秦烨妻子在刚怀孕没多久,就请了太医住在府中,而秦烨也告假在府,不说五皇子,就是敏帝也知道,不管是孩子还是秦烨的妻子,怕都是危险。   秦烨的儿子刚满七个月就出生,听说生下来的时候还一度没了呼吸,要是别的,闻之可以说大丈夫何患无子,可是秦烨……而且秦烨会子嗣艰难,与五皇子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   秦烨苦笑,“我现在只想守着孩子,帮我与殿下赔个罪吧。我们奋斗一辈子,为的不就是造福子孙后代吗?”   闻之不再说话,只是拍了拍秦烨的肩膀,其实从一开会他就注意到了秦烨的脸,这样是秦烨受伤以后,他第一次看到秦烨没戴面具的样子,只是在他想来,怕是秦烨自暴自弃了。   送走了五皇子派来的人,秦烨哪里还有刚刚的低沉,一脸从容淡定,宫中的事情他虽不是事事都知道,可是敏帝叫了几位皇子去,在他们面前活活打死一个太监这么大的事情,他就算不进宫也是知道的。   也不知是哪位犯了蠢事,别说现在敏帝还能正常上朝批阅奏折,就算是敏帝病的上不了朝了,只要他瞒着,就应该当做不知道,哪里还有让人去打探的道理。   私通内侍这罪往小处说是打探龙体,往大处说也可以是想要谋反。   其实秦烨也是对五皇子所做之事心寒,那些他派去扬州的人,可是全部都死了,有不少都被抄家灭门了。   可是五皇子都没有出面,虽知道现在是自保为主,但是五皇子的作为难免让人心寒,要知道士为知己者死,要是为君者连帮为了自己牺牲的下属说句话的胆量都没有,谁还会忠心。   不过看五皇子的作为……真去夺皇位也不是不可能,他本就是亲情淡薄,眼睛微微一眯,秦烨就往秦父的书房走去,有些事情,还是要与夏家通通气的好,毕竟若说谁最了解敏帝,非自己的岳父莫属了。   安忻满月的时候,不管是秦烨还是夏挽秋都松了一口气,虽然安忻断断续续病了几次,可是都平安过来了。   安忻是秦家唯一的孙子辈,他的满月按理说应该是大庆,只是安忻的身子一直很弱,秦家只请了夏家的人来。   其实夏挽秋已经可以出月子了,只是她生安忻的时候,伤了元气,所以不管是秦母还是夏母都让她多在床上待十天。   夏母抱着安忻,满脸笑意,“哎哟,已经是个大胖小子了。”   夏家自从安忻出生后,虽没有来过人,可是东西不少送,夏母此时看到外孙胖了不少,健康了不少,自然高兴。   其实夏家和秦家不一样,夏母都有不少孙子了,可是就安忻这么一个外孙,而且会哭的孩子惹人疼,这可是女儿差不多用命换来的,自然不一样。   可以说夏母更偏疼这个外孙一些。   不仅仅是夏母,就是夏父和夏家两个哥哥都是更心疼安忻,只是这些此时还没体现出来,等几个孩子都长大了,就明显了起来,为此还引起了一场小小的风波。   “娘。”夏挽秋坐在床上,她虽瘦了些,精神头却很好,“这个玉锁……”   “给安忻了就让安忻戴着。”夏母知道女儿要说什么,“只是一个物件,再说我的东西,自然由我做主。”   那玉是夏母嫁妆中最珍贵的一件,是夏母的父亲交给她的,在夏家最难的时候,都没有舍得当掉的东西。   夏挽秋知道母亲一直很喜欢这个玉锁,她也一直以为夏母会把玉锁给哪个侄子,却不想竟给了安忻。   “再说玉养人,这个玉锁是整块暖玉雕刻而成,冬天戴着也不会觉得寒,给我的小乖外孙最适合不过了。”夏母亲了亲安忻的脸,“我给安忻的,又不是给你的。”   夏挽秋也不在说话,只是抿唇笑道,“那我代替安忻谢谢娘了。”   夏母笑了笑,没有理夏挽秋,反而和安忻说道,“小宝贝,你要乖乖长大,外婆的东西都给你。”   这是夏母与夏父和两个儿子商量好的,夏家除了祖产,剩下的分为三份,夏卓文与夏博渊的嫡长子,还有夏挽秋的嫡长子各一份。   其实主要是为了照顾安忻,安忻的身子以后不适合出仕,多些银两傍身也是好的,虽然知道秦府不缺这些,可也是夏家的一份心意。   苏氏并不在乎这些,自家丈夫本事不差,再有公公、自家与小姑夫家的提拔,更是前途无量,那些金银啊,她眼皮子没有那么浅,再说这都是夏家的东西,莫说夏父夏母还在,就是不在了,夏卓文说一声,也没有她反驳的地方。   而杨氏,最不缺的就是银两了,那些东西她也没看在眼里,再说这些东西大多是属于大哥大嫂的,他们都没有吭声,自己去冒头,反而得不偿失,所以杨氏不仅同意,还主动加了不少进去,更是让自家的人送了上好的药材,补品来。   使得夏博渊更觉得妻子贴心,主动把几个挑刺的妾侍扔到了庄子里,等过个一两年就给放出去。   可谓是皆大欢喜。   “娘。”夏挽秋虽不知道夏母的打算,可是听到夏母说把东西给留给安忻,还是拒绝道,“我当初出嫁,娘的嫁妆已经给了我不少,我不能再要了。”   “我又没给你。”夏母根本不理夏挽秋,“我是给小安忻的。”   “娘……”   “你不用说了,我心里有数。”夏母看了夏挽秋一眼,“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有分寸。”   夏挽秋张了张口,没再说什么,只是眼睛一红,心中又暖又涩。   安忻可不知道大人们在说什么,他就是一个吃饱了睡,睡好了吃的奶娃子,特别是这个奶娃子还管不住大小便。   一泡尿打断了夏母与夏挽秋的对话,夏母没有丝毫不悦,反而阻止了已经发现了的婆子,等安忻尿完了,才把孩子递过去。   夏挽秋也发现了,“娘,我这边备的有你的衣服,你还是快去换吧。”   夏母满脸笑容的亲了下安忻的脸,“真是个坏小子。”   山楂上前把夏母带到隔间更换衣服,奶娘把孩子放到床上,也换下湿了的裹被与小衣。   “炭盆再弄旺些,别凉住了孩子。”夏挽秋吩咐道,“衣服给我。”   “是。”   那新的小被子和衣服都是一直在炭盆上炕着,暖的很,直接穿在孩子身上也不会凉,这是夏挽秋早就吩咐的,最少有三套东西在炭盆上暖着,为的就是安忻尿了拉了,衣服脏了好换。   夏挽秋先用温热的湿棉布给安忻的小屁屁擦了擦,又用新的给擦干,才帮着他换衣服。   安忻很乖,也不闹,除了病了很少哭,就用那双黑润的眼睛看着你,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夏挽秋捏了捏安忻的小手,“多亏给你外婆备了新衣服,要不看你怎么办。”   山药端了温水过来,里面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玉管,夏挽秋先喝了一口水,觉得正好了,才用管子沾了点水,滴在了安忻唇上,安忻蠕动了下小嘴,就把水喝下去了,夏挽秋小心翼翼地给安忻喂水。   “小少爷真聪明。”山药笑道。   夏挽秋喂完了,把东西递过去后,才笑道,“母亲来了,山药把东西交给银翘去收拾,你留下来。”这是要和夏母说认了山药为义女的事情。   山药脸一红,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可不要因为三更而不留言啊~~~   ☆、最新章节   第一百零一章   夏挽秋把手指放到安忻手里,安忻下意识握住。   夏母换了衣物出来,安忻已经又睡着了,夏挽秋就让山楂抱了安忻去隔间休息,“娘,我与你说件事。”   其实认山药的事情,夏挽秋早就与家里通过气了,此时见了山药,夏母笑道,“说吧。”   “就是认山药当义女的事情,到时候让山药从夏家出嫁,可好?”夏挽秋拉着山药的手。   “这丫头是个好的,我看着就喜欢。”夏母笑道,“我也与老爷商量过了。”   山药眼睛一红,就跪在了夏母面前,“谢夫人。”   “乖孩子。”夏母柔声说道,“叫义母就好。”   “义母。”山药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夏母笑着拉起她,把早就备好的玉镯亲手给山药戴上,“你以后就是我夏家的姑娘了,正式的礼节等过几日把你接到夏府了再办。”   “奴……山药有事相求。”山药开口道,“我想再伺候姐姐段时日,起码等小少……等安忻百天后。”   “是个知恩的。”夏母开始只是因为夏挽秋提了和秦家的面子才答应,此时见山药还是以夏挽秋为主,多了几分喜欢,“山药这个名字以后就莫提了,就叫夏欣芸吧。”   山药也就是夏欣芸当下一喜,福身道,“谢义母。”   然后转过身,跪在夏挽秋床前,磕头道,“若是没有姐姐,也没有欣芸的今日,欣芸叩谢姐姐。”   “起来吧。”夏挽秋笑道,“欣芸真是好名字。”   安忻的满月最重要的就是起名字,安忻只是小名,自然要起一个大名,这个名字可是秦父与夏父商议了许久,才起出来的,单名一个佑字。   只愿秦家先祖庇佑,让其一生平平安安。   秦佑这个名字,夏挽秋也是喜欢的,这日送走了夏母,因为秦佑下午睡多了,到了晚上吃了奶也没有休息。   夏挽秋摸了摸秦佑的胸脯,见秦佑没有笑,就去挠他胳肢窝,秦烨也轻轻摸着秦佑的小脸,夏挽秋与秦烨脸上都是笑意,只见秦佑不像夏挽秋他们刚碰他时候那么紧张,眼角出现了细小的皱纹,口角微微向上,露出笑容。   张太医在今天吃了满月酒后,就回去了,毕竟他是太医,总不好一直在秦府里,虽然秦父很想他辞官,好一直照顾自己的乖孙子。   只是他离开前交代了,要秦烨与夏挽秋时常陪着孩子闹,比如就像现在……秦烨轻轻握着秦佑的小手,夏挽秋在一旁柔声说道,“上,下,内,外,屈起,伸直……”秦烨随着夏挽秋的声音做动作。   然后换小脚,还要多个合拢,打开的。   最后还要在用手掌在宝宝身体两侧上推下拿,让宝宝俯仰后,在背部再上推下拿,全部弄好了,就给宝宝洗个澡。   秦烨与夏挽秋从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现在的得心应手,不可谓不是一个大进步。   等夏挽秋出了月子,天已经冷了,自从安忻出生后,屋里就没少过炭盆,所以还没那么明显,可是一出门,真有屋里屋外两重天的感觉。   山楂拿了软毛织锦斗篷给夏挽秋披好,“少奶奶刚出月子,还是多穿些的好。”说着还塞了一个浮雕手炉给她。   夏挽秋笑了下,“还是你仔细。”   “安忻还在睡吗?”夏挽秋开口问道。   “小少爷醒了一次,吃了奶后就又睡了。”山楂柔声说道,“山……欣荣姑娘正看着呢。”   夏挽秋这才点头,往外走去,低声问道,“山楂,你与山药都是自小伺候我长大的,我待你们都和亲姐妹一般,过段时日,山药就要嫁出去了。”   山楂抿唇笑道,“少奶奶,山楂虽不聪明,但是知道谁是真心对山楂好的,只是山药改了名字,我有些不适应。”   夏挽秋应了一声,“你自己明白就好,可别生分了,一直跟着我的就只有你们两个了。”   “放心吧少奶奶。”山楂脸上到时看不出丝毫芥蒂,“我懂。”   在路上,夏挽秋就遇到正带着丫环往这边走的秦母,秦母一见到夏挽秋,就开口道,“怎么出来了?”   “也许久没有动了,想着去婆婆那儿说会话呢。”夏挽秋走到秦母身边,笑道,“没想到半路就遇上婆婆了。”   “我看今日天气不错,正想去看看你呢。”秦母见夏挽秋穿的厚实,还拿了暖手炉,也就放心了,“天渐冷了,我知道你孝心,好好养着身子就好,不用一大早就过来。”   夏挽秋笑笑,“安忻刚刚吃了奶睡下,不如婆婆与我一同去逗逗他?免得白日睡多了,夜里又不睡了。”   秦母笑道,“小孩子都爱睡,当初啊子儒也是如此,整日睡,跟小猪一样。”   夏挽秋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她实在没有办法把那小猪与秦烨联系到一起。   秦母与夏挽秋一起往回走的路上,还说了不少秦烨小时候的事情,只是说着说着就提到了秦晴,秦母脸上的神色淡了些,“也不知晴儿怎么样了,她与她哥哥一般性子,成日报喜不报忧。”   “小姑的性子那么好,想来定是幸福的。”夏挽秋安慰道。   “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晴儿能不能适应。”秦母叹了口气,复又笑了起来,“怪不得说儿女都是父母的债,个人有个人的日子要过,真是操不完的心。”   夏挽秋劝道,“若是婆婆想小姑了,不若写了信去?我记得小姑夫家也是要回来诉职的。”   秦母摇摇头,山楂在前面掀了帘子,秦母进去后,丫环就帮着去了披风,银翘也给夏挽秋的披风去了,手炉拿到了一边。   秦母与夏挽秋没有马上进内室,而是先在厅内暖和了会,去了周身的寒气,才进了内室。   安忻正在睡觉,握着小拳头放在脸边,还有口水从嘴角流下,不时吧唧吧唧嘴。   看到他睡得这么香,不管是夏挽秋还是秦母都不舍得把他弄醒了,还是秦烨过来,见到母亲与妻子压低声音说话的样子,觉得好笑,“不是说不让安忻白日睡这么多吗?”   夏挽秋嗔了秦烨一眼,“你舍得弄醒他?”   秦母也看向儿子,“可不许把我乖孙子弄哭。”   秦烨被这两个人弄得哭笑不得,怪不得说女子与小人难养呢,可是这一个女的是妻子一个女的是母亲,小人还是宝贝儿子,想了一下,随手拿了一本书来,秦烨就坐到安忻身边,随意翻了一页,低声念了起来。   秦烨的声音有些偏冷,只是屋中被炭盆弄得暖和和的不说,还摆着不少色彩漂亮的东西,竹制的小风铃,木雕的动物……都是摔不坏不会伤住孩子的玩意。   就像是秦烨现在手边,还放着布老虎,睡得香甜的孩子,使得他的声音凭添了几分暖意。   夏挽秋一下就明白了秦烨的打算,对于她与秦母来说,秦烨的声音听起来可以说是一种享受,可是对于一个睡觉的孩子来说,不下于数只蜜蜂在耳边嗡嗡嗡。   秦烨的声音虽不大,可是架不住他就贴在安忻耳边。   弄得没多久,安忻的小眉头就皱了起来,拳头换了几个位置,小腿也蹬来蹬去。   终于,小嘴张了张,像是想要哭,一直注意着他表情的秦烨,马上闭了嘴,安忻觉得安静了,小嘴就合上了,接着睡。   秦烨就又开始读书……在安忻要哭前,闭嘴,在安忻重新睡的时候,接着读,周而复始的,安忻终于舍得把眼睛睁开了,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秦烨。   弄得在一旁看着的夏挽秋与秦母哭笑不得,秦母责怪地看了秦烨一眼,倒是夏挽秋兴致勃勃地开始用手指逗秦佑了。   自从有了秦佑后,夏挽秋就没再留过指甲,所以也不怕弄伤孩子。   因为秦佑尿了,又换了一次尿布后,秦母就先离开了,秦烨与夏挽秋送了秦母出去后,接着回来陪着秦佑玩。   “对了,席家准备迁到都城了。”秦烨忽然开口说道。   夏挽秋正拿着布兔子逗孩子,闻言愣了一下,“他们来做什么?”语气里有着厌恶与反感。   秦烨拍了拍夏挽秋的肩膀,说道,“他们走了太子的路子。”   夏挽秋眼睛眯了下,想到锦平县的事情,“你在席府有眼线?”   而且那眼线位置应该不低,还很得信任,要不不可能席家还没有大动作,秦烨已经知道了。   要知道和席家有亲戚关系的可是夏府,夏母都没有与她说过呢。   秦烨并没有否认,只是挑眉捏了捏儿子的手,“怎么?”   夏挽秋摇摇头,“什么时候?”   “在大哥刚与我说了席家的实情后。”秦烨没有丝毫隐瞒。   夏挽秋心中又暖又觉得好笑,看来秦烨早就等着席家走这一遭了,等着看席家人跳坑不说,到时候秦烨怕是还会出点力气埋点土。   不过想到这人都是为了帮自己出气,又觉得舒心,“嗯。”把兔子放到儿子旁边,“今晚换本书吧。”   坐月子的时候,夏挽秋不能太过费眼,又觉得无所事事,秦烨就会拿一本书念给夏挽秋听,如今出了月子,夏挽秋也习惯听着秦烨声音入睡了。   “好。”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去写第三更了~不许偷懒不留言哦~   ☆、最新章节   第一百零二章   席家会来都城,其实说起来也有秦烨的功劳,那种会谋算自己妻子的人,按照秦烨表面上大度实则记仇的性子,怎么可能放过。   秦烨本就是那种谋定而后动的人,他会慢慢放出饵,在任何人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把人引进了陷阱,说不得最后那人还丝毫不明白,到底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甚至明明秦烨是埋上最后一捧土的,却偏偏让那受害的人觉得秦烨正大光明还是在帮自己,少不得赞几句秦烨是个好人。   却不知这人已经黑心到了一定程度,怕是只有表面是白的。   其实席家内部也有一番争论,毕竟举家迁移不是小事,都城水又深,一块青砖下去砸到五个人,四个都是大家贵人,还有一个是贵人的亲戚。   他们席家在祖宅这算是有头有脸的,可是在都城……只能算一般人家,最重要的是,夏家在都城很有几分体面,而他们恰恰得罪了夏府。   席世珽可不这么想,他倒是觉得这是自己的一大机遇,当初要不是看在席蕊是他亲妹妹的份上,随意找了人家给她嫁了出去,却不想她夫家竟能与太子扯上关系,虽然是太子府的一个管事,但也比没有丝毫关系强。   最重要的是,席世珽年纪也不算小了,还一事无成,不说别的,就是他妻子的娘家都对他不待见了起来。   席世珽不相信自己就这样一事无成,他觉得自己科举一直不成怕是夏家除了什么幺蛾子。   “圣上已经年迈。”席世珽看着父亲,说道,“而太子一项深得圣心。”   席父没有说话,他毕竟是一家之主,这个决定做起来容易,可是万一在都城一事无成,还平白惹了笑话。   “当初父亲觉得太子与五皇子平分秋色,毕竟五皇子在军中素有威望,可是如今呢?因为扬州的事情五皇子被圣上责罚了,甚至把处理这件事的权利交给了太子,不正是一个表态吗?”席世珽把自己所想说了出来,“这次儿子侥幸,在太子面前被提了名字,这也是儿子的机会,父亲,难道你忘记了夏府的荣耀?难道你还想我们看夏家的脸色吗?”   “等太子登基了,儿子定有一个好前程,再说太子的人也说了,儿子此次科举,太子会帮忙说话。”席世珽站起身,跪在了席父面前,狠狠磕了三个头,“请父亲多为儿子前程想想,当初姨母嫁到夏家,不也是没人看好,冒险所为吗?可是如今呢?再说,怎么看这都比夏家那次有前景。”   席母眼睛一亮,跟着劝道,“就是,想来太子让蕊儿来带话,也是看重我们家,蕊儿的夫家就是商户人家,在太子那儿都能得了脸面,而且是刚见了太子,太子就让他们来找咱们家,可不是看重的是崇之,要知道崇之娶得可是知州之女……”   席父沉思了一下,看向席世珽,“要知道,这可不是小事,这边的家业放弃了,想再拿回来可没有那么简单。”   席母没有吭声,席世珽也不好开口说,他自己拿了银子进都城,让老父老母留下,毕竟家中就剩他一个子嗣了,席承霖自从分了家产后,除了逢年过节,也都不回来,他更说不出让父母去席承霖家过日子这话。   而且,当初去了都城一次,他也看出都城的花销,他这次是为了前程去的,所需花费更多,而自己家中,他是知道的,不变卖了家产根本不够。   夏家……怕是也不能去了,先不说上次闹的事情,就是太子这事……席世珽冷笑,他可不想便宜了夏家。   “父亲,儿子会给父亲赚的更多。”席世珽开口道。   最重要的是听妻子的口气,怕是岳家也是支持太子的,自己岳父能做到知州的位置,肯定朝中也是有消息的。   席父许久才叹了口气,“你看着办吧,只是祭田不许动。”   “谢谢父亲成全。”席世珽脸上露出笑容。   席父像是老了十岁一般,挥了挥手,席母脸上也是笑意,席父能做这个决定,少不了席母的功劳,席世珽第一次提的时候席父根本不同意,甚至说想舍了老脸给夏家去信问上一问。   可是席母一听就开始怒骂当初夏家的不道德,最后不了了知了。   这次五皇子落难,太子也专门见了席蕊夫家,让席蕊跑了这么一趟,就为了席家入都城的事情,席世珽没有直接与席父商议,而是先去找了母亲,让母亲偷偷探了父亲口风,又吹了吹耳边风,才有了今日。   回到屋里,席世珽就见到自己妻子正等着他,“事情成了吗?”   “成了。”席世珽觉得自己总算能扬眉吐气了,也没了往日那份小心翼翼,只是席世珽妻子也正在高兴所以没有注意到。   “我就知道,还是我爹向着你,你可要记这我爹对你的提拔。”席世珽妻子方兰瞥了席世珽一眼,说道,“本来以为你们家与夏家关系不错,看看,夏家这么大的消息都没有告诉你一声,还是亲戚呢。”   方兰是知州的千金,长得又好,刚嫁给席世珽的时候,他们也过了一顿甜蜜的生活,只是后来方兰觉得自己是下嫁,看不上席家,越发的任性刁蛮,使得席世珽最开始那点喜欢也磨平了。   席世珽又不是没见过大家闺秀的,自家堂妹那样的,可是从不计较这些事情,更不会说一句难听话。   心中也看不上方兰这样的,只是架不住她爹是知州,所以一直小心讨好,今天觉得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听到了方兰的话,心中烦闷,想骂上几句,可是想到还要用到岳家,又生生忍了下去。   “家里这些产业,分批悄悄卖了,免得人家知道家里急着卖,压价。”方媛兰眼珠子一转,打开席父交给席世珽放着账本地契的木盒,“要知道那些商人最是可恶了。”   “直接卖了族里的人,还方便。”席世珽不喜欢管这些事情,要知道在他看来,士农工商,商是最低贱的,为了几两银子计较,是很失身份的事情。   “卖给族里才能卖多少银子?”方兰听了席世珽的话,就恼了,“你也动动脑子好不好,进了都城,事事都要花银子,要不是不知道你们家怎么惹了夏家,还能借住到夏家,吃穿住可以省下来不少。”   席世珽微微皱眉,方兰也不是没脑子的,虽有些看不上席世珽的家世,可是席世珽长得不错,人又文质彬彬的,所以对席世珽还是很喜欢的,放软了声音撒娇道,“我不是想多弄些银子,到时候好帮你疏通一下吗?”   偎进席世珽怀里,“要知道事事都要花银子,我舍不得看到你被那些都城里的人小瞧了,当初我家在都城的时候,最是知道他们,都是抬高踩低的,我不愿你平白受了气。”   席世珽听了,心里微微一动,“是我错怪你了,还是兰儿贴心。”   方兰低头,掩去眼底的恨意,“对了,张姨娘也快生了,等到了都城,给孩子请个好的西席。”   想到张媛媛,席世珽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正好,我去看看媛媛,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方兰应了一声,送了席世珽出门,只是门一关,方兰就露出不屑,狠狠撕扯着帕子,一直躲在一边的苑雨这才上来,“少奶奶怎么还在少爷面前提那骚蹄子?”   “哼,我不提他就不想了?”方兰把帕子扔到一边,“心早就飞过去了。”   苑雨倒了杯茶端过去,“少奶奶消消气,她再怎么嚣张也只是一个姨娘。”   “要不是……我能容得下她?”方兰恨声说道,“我堂堂知州千金能嫁给一个没有功名的人?”   “就是。”苑雨说道,“本来老爷以为席家与夏家是亲戚,夏家会提拔少爷,没有想到,夏家根本不爱搭理席家,这席家老爷还是夏夫人的亲生哥哥呢。”   这也是当初方兰会嫁过来的原因,要不是她都十六了小日子还没有来过,也不会匆匆选了这么一个人嫁了。   徐闻之皱眉,问道,“五皇子,你说太子把席家引到都城到底所图何事?”   五皇子端着茶抿了一口,才说道,“不就是为了与席家或者秦家拉上关系。”   “可是席家与夏家的关系,并没有多亲密,毕竟当初席家嫡女出嫁,请的都不是席家的这一支,及笄的时候更是没有请他们。”   “到底是夏家的亲戚。”五皇子嘴角带笑,“就算拉不上关系,拉的住后腿也是好的,你想,要是席家犯事了,太子暗中摆平,然后再弄几个苦主上告,说有大官庇护,你会想到是谁?”   徐闻之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这一招……那要不要与子儒说一声?”   五皇子想到秦夏两家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怒火中烧,“暂时不用。”这样送去的人情根本不值钱,还不如等到事发了,夏家或者秦家求过来,到时候就容不得他们不帮着自己了。   徐闻之还想劝几句,要知道秦烨可是吃软不知硬的,却见五皇子挥了挥手,“闻之你先下去吧。”   徐闻之犹豫了下,没有开口。   五皇子和徐闻之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在秦烨的安排之下,他不仅不吃硬,甚至连软的都不会领情去吃。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毕~   扭动~不过好累啊~   郑重感谢,tammy扔的一个手榴弹,13爷爷扔的一个地雷,1扔了一的地雷,阿卡布扔的一个地雷和阿卡布扔了一个手榴弹,zly05170321sdo扔的一个地雷和zly05170321sdo扔的一个地雷。   对了,问一下,上一篇文九爷吉祥,有人要买定制吗?   ☆、最新章节   第一百零三章   都城虽然不小,但是那关系网也错综复杂,真要有心打听,就算谁是家的小妾偷汉了这种事情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于那日小妾穿的什么颜色花样的布兜,都能说得有模有样。   别以为那些位高权重的不爱听这些小道消息,他们不仅爱听,还喜欢从中分析个一二三出来,比如那小妾会去偷汉子,是不是某大人不行了?是一直不行呢还是老了不行了?要是一直不行的话,儿子是亲生的吗?   老了不行的话,什么时候会告老还乡呢?那个位置能不能让自己一派的人去竞争一下。   席家来都城的消息,夏父也是知道的,可能就比秦烨晚了一点而已,只是夏父表情都没变,反而摇了摇头,与夏卓文感叹道,“怕是你母亲又该伤心了。”   “娘看的比我们都透。”夏卓文正在看公文,头都没有抬说道,“她现在一心扑在安忻身上,可没空管席家的事情。”   “最近让静安少门。”夏父开口道,“太子……怕是忘记了,就算圣上老了,他还是圣上,就算他再年轻有才干,也只是一个太子而已。”   夏卓文笑了下,放下笔,“爹,你说席世珽会不会上当?”   夏父见儿子问起,才说道,“那要看布局者的手段了。”   “子儒真是……”夏卓文笑着摇摇头,席蕊夫家那种家世怎么入得太子眼?太子那个位置,不知道的人觉得万无一失,像他们这样的都知道,怕是不稳,就算稳了,雪中送炭会被人感谢,锦上添花只会让人觉得可有可无。   而席家既做不了太子的炭又做不了太子的花,人贵在自知,难道席世珽就没有想过,太子志在夏府吗?   还是说,席世珽根本不愿这么想。   席家可以说是无关紧要的,这时候引了席家入都城,还是引到了太子手下,只能说是与其有仇。   这么一想,是谁做的就可想而知了,更何况秦烨根本没有想要瞒着夏家人。   而且,秦烨可谓一石二鸟,报复了席家不说,还给了夏家与秦家一个机会。   只等太子设计让席家犯事,夏家与秦家就直接请罪在府就好,毕竟算起来都是亲戚。   既可以让秦夏两家脱离争位漩涡,又可以在敏帝面前显得秦夏两家是纯臣,忠臣不恋权势。   “也不知安忻怎么样了。”介于秦夏两家不敢交往过密,夏父几乎不去秦府,就怕敏帝起疑心,想到自己的小外孙,夏父也想的紧。   夏卓文轻笑道,“听说胖了不少,等百日的时候,就能见到了。”   “也只能如此了。”夏父心里开始琢磨百日送自己乖外孙的礼物。   如今的秦佑比刚出生漂亮多了,也重了不少,只是不爱动,就喜欢躺在小床上,咬着自己的小拳头,静静地看着夏挽秋。   夏挽秋捏着他肥肥的小脚丫,外面天气虽冷,可是屋里却暖和的很,安忻也就没有穿得那么厚,只穿了红色的小袄,那袄外面绣了两条金鲤,活灵活现的,脖子上戴着夏母送的暖玉小锁,弄得安忻和年华娃娃一般。   秦烨在一旁弹古琴给妻儿听,以前是夏挽秋在安忻睡醒后,弹给他的,谁知道听着听着,安忻又睡着了,弄得夏挽秋很是没面子,更没面子的是她发现秦烨偷笑,就勒令秦烨来弹。   可是安忻偏偏给秦烨面子,从不会发生刚起来就睡着的情况。   使得夏挽秋哭笑不得,其实这也不怪安忻,夏挽秋的琴声很好听,但是对于一个还不到两个月的宝宝来说,过于柔和了,自然适合入眠,而秦烨的,截然相反,安忻宝宝想睡也睡不着。   夏挽秋伸手把安忻抱了起来,笑着说道,“这孩子怎么这么懒,不爱动啊。”   秦烨的琴声很随意,不是什么名曲,像是随手弹来。   “我记得大哥与二哥家的,都很爱动的。”夏挽秋抱着孩子走到秦烨身边,秦烨也不弹琴了,接过孩子,熟练的抱了起来。   “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秦烨笑着说道。   夏挽秋瞥了秦烨一眼,“不着调。”   秦烨也不在意,“等席家来了,与母亲说一声,下了帖子请他们来用饭吧。”   夏挽秋应了一声,并没有多问,想来秦烨会走这么一招,肯定不是什么亲戚有爱的原因,而且不仅秦家会请,怕是夏家也会,而且是正式下帖,弄得热热闹闹的,只是请了这么一次后,就算席家上门,也见不到秦夏两家能做主的了。   太子要把事情弄的偷偷摸摸,秦烨非要闹得光明正大不可,其实夏挽秋也觉得好笑,席家竟没有写信知会夏家一声,像是防着他们一样。   “不如,让人守在城门口,在席家一进来的时候就给他们问个安?”夏挽秋眼睛一眯,忽然笑道,“总归是亲戚,他们不说,我们也不能当做不知道啊。”   秦烨轻笑出声,他都可以想象到,席家当时的脸色,要知道席家变卖家产都是私下里悄悄的弄,不过眼皮子也真够浅的,不卖给自己族里的人,到时候也有个人情在。   虽然卖给族里价钱会低些,什么是家族?可是一荣俱荣的,席世珽他们的所作所为,就是自己把自己没当做席氏一族的人,为了那么点银子,就自我驱逐了,在秦烨看来,没有比这个再蠢的了。   席氏一族中除了夏母外,就席世珽这一家最有权有钱,不过这里面沾了多少夏母的光,就不言而喻了。   就算夏母没有主动去做过什么,可是席氏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为了讨好夏母,也会把夏母的亲生哥哥捧起来的。   要不夏母的父亲为何会让嫡女嫁给当时的夏父,为的还不是等夏父飞黄腾达了,帮着席家。   席世珽这次算是犯了家族的大忌,那些产业虽是席父的,可是多多少少有家族的扶植在里面,可想而知,得知这事情的席氏族人会有多生气。   那么大点的地方,就算席世珽瞒得再严实,也是瞒不住多久,席氏家族现在不动声色,甚至不出手干预,为的就是等席世珽一家进了都城看看夏家的反应,到时候……席世珽在都城待不下去回去的时候,怕是也没了他们一家立足的地方。   秦烨不急,等得越久的果实,吃起来越甜美。   “还是夫人想的周到,为夫一定去安排妥当了。”秦烨笑着说道,“不若也通知了岳父,让两家的下人一起去接,也显得重视。”   夏挽秋觉得秦烨这是坏到骨子里了,真的重视会只让下人去?甚至连个管事都不派?   “对了,等席家落户了,还要送乔迁之喜。”秦烨算计到,“我们的礼数到了,就好。”   夏挽秋应了一声,这样大大方方的,比那种不理不睬强得多,也能让众人知道秦夏两家的态度。   “而且这样也不用请他们上门用饭了,省了夫人操劳。”秦烨笑眯眯地开口道,“一举数得。”   “对了,怎么三婶婆专门给我写信,说几位堂嫂还有秦鹏家的堂弟妹,都被罚了?”夏挽秋疑惑道,“莫不是还是因为珠子的事情?”   秦烨轻轻捏了一下儿子软嫩嫩的脸,才说道,“丫环帮着堂弟妹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点东西。”   想到那个可以绑在肚子上的软垫,秦烨都要赞一句好胆识好计谋,谁能想到一个有孕的竟然敢用自己身体来拼前程,特别是她一直表现的那么爱孩子。   而且,最妙的是整件事不是她安排的,她只是顺水推舟罢了,不过没有想到,自己那个堂弟倒也是个重情义的。   夏挽秋也不再问,只是拍来秦烨还要捏孩子脸的手,瞪了他一眼后,轻轻用手指帮着儿子揉了揉。   席世珽没有想到,他意得志满的在去都城的路上,就已经被算计的彻彻底底了,更没有想到,这一趟带给他的并不是荣耀,而是深渊。   安忻宝宝可容易伺候,哭的时候不是饿了就是尿了,更是吃饱了睡,睡饱了玩一会,再接着吃睡。   甚至连生病都少了,只是在他出生第七十天的时候,倒是吓住了夏挽秋,因为安忻宝宝吃的少了,直接请了张太医过来。   这更坐实了外面传言,秦家嫡长孙活不长的消息。   “孩子一切正常。”张太医见到安忻,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还没有哪个孩子能让他这么费心呢,只是看着安忻长得越来越好,他心中又是高兴又是得意的。   毕竟当初那么多同僚都说孩子活不了,可是如今还不是活得好好的,虽然身子虚了点,弱了点,总归是活着。   “那怎么……”夏挽秋有些担忧地看着安忻,安忻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夏挽秋,天真可爱,一点也不知道他生母为他吃得少的事情心急如焚。   “没事。”张太医笑道,“你放心吧。”   夏挽秋松了一口气,“让张伯伯见笑了。”   张太医收拾了东西,“你当初小时候也是如此,那时候把你父亲担心的,吃不下睡不好的,最后你没事,倒是他吃了药。”   秦烨没有想到岳父还有这样的时候,此时听来又是好笑又是佩服,只是对妻子在夏家受宠这点更清楚的认识到了。   “那安忻能不能吃别的?”秦烨开口问道。   “现在还不行。”张太医开口道,“要等四五个月了,就能吃些米糊,或者把鱼肉弄成泥让他吃了。”   夏挽秋认真记了下来。   “等天气好了,日头足的时候,给孩子裹严实出去走走也是可以的,一直让他在屋里也不好。”张太医交代道。   “是。”   张太医捏了捏安忻的小脸,才说道,“那我走了。”   “我去送张伯伯。”秦烨接口道。   夏挽秋点点头,“山楂你去与我婆婆说一声,让她别太担心。”   “是。”山楂福了福身,说道。   走在路上,张太医低声说道,“我瞧着用药的量和品类,怕是还能……”比划了三根手指。   秦烨心中一惊,竟没有想到敏帝的身子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可知是什么病?”   “不好说。”张太医皱眉,“怕是防着人发现,药用的杂,我也只能推断,有几种药毕竟用的较少,会用到的病……”   话没有说完,秦烨就明白了,这也多亏了张太医细心,要不是怕是他们都蒙在鼓里呢。   “我知道了。”秦烨开口道,“张伯伯辛苦你了,安忻的身子……仰仗张伯伯了。”   “没什么。”张太医笑道,“我还等着安忻娶媳妇的那天呢。”   “到时候肯定请张伯伯来。”秦烨笑出声来,“对了,平悦的身子……平日里吃些什么好?”   “那燕窝、灵芝都是滋补的,熬了粥给她喝些没有坏处。”张太医说道。   秦烨点了下头。   送走了张太医,秦烨就回去了,见到安忻就捏了捏他的手,说道,“看你母亲为你操碎了心,你昨儿吃得少了点,就弄得她一夜睡不着,以后要是不孝顺,我就打你屁屁。”   “他才多大点,哪能听得懂。”夏挽秋在一旁笑道。   秦母是与山楂一同过来的,其实她刚知道请了张太医的时候就想过来,只是那时候天寒,秦烨与夏挽秋一同把她劝住了,此时没人拦着,自然就来了。   “奶奶的乖孙子,怎么不好好吃东西呢?”秦母等身上沾染的寒气消了就抱起安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道,“要多吃东西,才能快快长大知道吗?”   “婆婆,这外面天寒地冻的,你是长辈,应该让我们小辈过去。”夏挽秋亲手端了热茶,说道。   秦母又亲了安忻一口,才把孩子放下,接了茶喝了一口,“知道你们孝顺,我也是没事了走动走动,再说了这么冷的天,安忻才那么丁点大,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母亲。”秦烨笑道,“该是儿子儿媳孝顺您,让您享福的时候,还让您为了我们操心,儿子愧疚。”   “我腿脚利索着呢。”秦母听了觉得贴心,佯装恼怒道,“还是你们觉得,我老的连这么几步路都走不了了?”   夏挽秋过去挽着秦母的胳膊,“婆婆一点都不老。”   秦母笑着拍了拍夏挽秋的手背,“还是我们平悦乖。”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sun扔的一个地雷,shshppass2009扔的一个地雷,shshppass2009扔的一个地雷~   第一百零四章   席家举家来都城很低调,行李也没带太多,因为方兰给席世珽说了不少,席世珽也觉得,家里的东西用着虽可以,可是与都城中人用的到底不一样,带来了不仅费事,还丢人。   所以东西都放在老家的房子里,只带了贵重的和一些随身衣物。   家里的下人也仅仅带了几个来,所以他们如今来都城也只是几辆马车而已。   可是席世珽从没想到,在他们刚进了城门就被人拦住了,席家的下人与夏家的下人早就在这里等着了,他们先是行礼后,就送上了礼物,还是霹雳巴拉说了起来。   城门不仅有守城的,还有人来人往的,没一会不少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马车里坐的是席家人,正是夏是的娘家人,而来的是夏家与秦家,他们也会说话,虽然席家没有通知,可是我们是知道后,还是命人一大早等在这里,给几位问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话。   这话说的利索,却弄的席家人有些下不来台,那些小贩觉得夏家秦家不愧是大户人家,对待亲戚就是不一样,就是那亲戚有些不地道,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而那些大户人家的下人可就不这么想了,他们把事情仔细记下来后,就回去禀报给了管事,管事禀告给了家里的是。   “只派了下人。”那些朝中大臣可想的没有那么简单,席家是什么秦夏两家是什么身份,席家就算清高不愿意巴着这两家,可是亲戚间起码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那么他们席家这样所做,怕也是图了什么,甚至可以说,是有人在背后做了什么,许诺了什么,毕竟放弃家业全家过来不是那么容易下决定的。   而秦夏两家看似热情,却也是在给席家弄得下不来台,明明席家偷偷摸摸来就是不愿让人知道,这下偏偏弄得人尽皆知。   你要是真看重席家,也不会只派下人去了,连个管事都不是,甚至没有提一句邀请他们去府中的话。   几家的人默契的都当做不知道这件事,甚至有些看戏的心态等着席家以后的下场。   能被派去的小厮都是机灵的,回来后就被秦烨叫了过来,他活灵活现地把城门口的事情说了一遍,弄得夏挽秋不自觉笑了起来。   上辈子嫁到席家受得那么罪,已经不如以前一般,一想起来就会有窒息感和恨意。   反而像是一个旁观者,就像是现在她本以为知道席家的丑态会很解气很高兴,可是真的知道了,会觉得好笑,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平淡的感觉。   秦烨自然注意到,眼中闪过几分笑意,挥了挥手让小厮停了下来,“你去账房多领一个月的月钱。”   “谢少爷少奶奶。”那小厮磕头后就退下了。   秦烨看向夏挽秋,问道,“怎么了?”   夏挽秋嗔了秦烨一眼,“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看看安忻呢。”说着就站起身。   秦烨也没生气,反而笑道,“那我与你一起去看儿子。”   夏挽秋知道秦烨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见周围下人都没注意到自己,就主动把自己的手伸到了秦烨手里,秦烨一下就握住了。   “谢谢。”夏挽秋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不注意就会消失一样,只是她相信秦烨是听到的,因为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在自己身边,秦烨都会很认真的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   秦烨没有吭声,只是捏了捏夏挽秋的手。   太子也知道了这事,气得摔了茶杯,“烂泥扶不上墙。”本还想亲自见见,此时也没了心思,“小林子,你去提点他们一下。”   “是。”小林子年纪不大,声音有些尖细。   席世珽虽觉得在都城门口遇见了秦家与夏家人有些不舒服,可是讨好太子还是必要的。   他们在都城的房子只是一个两进的院子,是托了席蕊夫家提前租下来的。   张媛媛身子纤细,虽有孕在身,却更没有一般人的臃肿难看,反而显得很有风情,她肚子已经大了,还蹲着身子给席世珽穿鞋,然后扶着腰慢慢起身,脸上的笑容恬静,“玲儿把我刚绣好的荷包拿来。”   “不是说让你多休息吗?”席世珽很享受张媛媛那种小心讨好,握着她的手,温言道,“怎么还绣东西。”   张媛媛脸一红,脸上带着几分娇羞,“崇之能得太子看重,我以此为傲,只是我又帮不了你什么……”接过玲儿拿来的荷包,浅色的底,上面绣着翠竹,“我只有这么点本事。”轻轻帮着把荷包挂上,整理了下位置,“只要能为你做点什么,我就满足了。”   席世珽手贴在张媛媛脸上,“还是你贴心,不过你也要好好养身子,把孩子生下来。”   “嗯。”张媛媛柔声说道,“等孩子生下来了,若是少奶奶愿意,就把孩子放在她名下吧。”   席世珽本来就这么打算的,只是还没有开口,想等张媛媛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了再说,没有想到她会主动提出这件事。   张媛媛像有些难过,还强忍着露出笑容,“也是我一点私心,我想我们的孩子……养在姨娘名下总归不好,外人知道了,也对你名声有碍。”   席世珽听了,更加心软,只觉得张媛媛贴心极了,“委屈你了,放心,孩子还是养在你身边。”   张媛媛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又暗了下来,“还是不要了。”   其实席世珽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毕竟方兰的性子肯定不会吃这个亏,现在还用得着她父亲,真闹起来不好。   “少奶奶……其实我只要能偶尔看看孩子就好。”张媛媛笑着说道。   柔弱的女人让人心疼,柔弱却一心为你着想故作坚强的女人,更让人心动。   席世珽本就更喜欢张媛媛这样的,听到她这么懂事的话,只觉得委屈了心爱之人,可是方兰的性子也让他吃不消,只能拍了拍张媛媛的手,“有我在放心。”   张媛媛轻轻依偎在了席世珽怀里,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只要我们的孩子好好的,只要你能快乐,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席世珽去见太子的时候,满脑子还是张媛媛娇羞的样子。太子见他肯定不在太子府,甚至不在别院,只是在外面的一家酒楼,就这样席世珽已经也很满足了。   作陪的还有席蕊的丈夫,他知道太子用得着席世珽,所以对他刻意讨好,说话也是捧着,弄得席世珽更加高兴了。   而送走了席世珽的张媛媛却没了刚刚那种温柔,只是坐在铜镜前,净手后,细细涂起了脂膏。   “主子怎么主动提这件事啊,按照少爷对主子的喜爱,主子撒撒娇,说不定孩子就不用交给那个恶妇了。”玲儿压低声音皱眉说道。   张媛媛挑挑眉,脸上带着冷笑,“你以为我甘心?”出身不如人是张媛媛最大的硬伤,要知道不管样貌才识甚至手段,她都自信不输人。   “就算我不提,这孩子也不会养在我名下。”张媛媛低头,修的漂亮的指甲上染着凤仙,“不甘不愿的闹闹腾腾还不如主动提出,反而让人心疼。”   玲儿听了只觉得佩服,“可是少爷后来不是说孩子养在主子身边吗?”   张媛媛眼睛眯了一下,“你当她会同意?”   “少爷开口,少奶奶应该会同意吧。”玲儿不敢肯定地说道。   张媛媛笑道,“少奶奶的性子……最多一年,孩子肯定会回到我身边。”她的语气里带着肯定,“孩子小也不会记事。”张媛媛那性子,过于强硬,虽然因为自己还没孩子,养了她的孩子,可是方兰一直看她不顺眼,能对孩子好到哪里去?   再加上她的推波助澜,一定会使得方兰把席世珽推得更远,使劲闹吧,闹得越厉害,席世珽就越心疼她,打扮好了,张媛媛开口道,“走吧,我们也该去少奶奶那儿立规矩了。”   “是。”   席世珽到的时候,太子身边的人还没有到,席蕊的丈夫点了菜,他们就开始喝茶说话了,只是席世珽正提心吊胆着,也没多少心情,所以只聊了几句,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   小林子心知太子对席世珽的态度,所以对他有些看不上,多了几分怠慢,也是有下马威的意思在里面,等他到的时候,席世珽已经等了半个时辰,而且看到是一个小太监,笑容里也有几分勉强。   倒是席蕊的丈夫满脸笑意,上前讨好道,“是林公公啊,这天还劳您跑一趟,真是辛苦了。”说着一个荷包塞了过去。   小林子捏了捏荷包,神色好了不少,“也是太子吩咐奴才来这一趟,这就是席家少爷吧,倒是一表人才。”   席世珽是没有见过太监的,此时被一个小太监夸奖,也不知该荣幸好还是不屑好,只是站起身点了下一头,说到底,席世珽自认是一个文人,有着文人的清高。   小林子见他的样子,倒是没生气,只是走到位置上坐下,“你们也坐。”   “是,是。”席蕊的丈夫先等席世珽坐下后,自己到门口让小二上菜,才回来坐下。   小林子倒是给面子吃了几口,等第二个荷包到手才说道,“席少爷吧,太子的意思是你与夏家到底是亲戚,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那夏家嫡出的姑娘嫁的又是秦家大少爷,这也是亲戚,亲戚之间自然高多联系着。”   作者有话要说:=。=三千字先看着吧。。今天本想多写点,但是忽然有事~明天可能多些~   第一百零五章   席世珽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了,小林子只当没看到,“太子也难啊,虽然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可是有些人心也大了……”小林子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太子很需要像席少爷这样的青年才俊。”   席世珽脸上的笑容多了些,“不敢当不敢当。”   “只是席少爷如今的身份到底……奴才记得夏大人可是内阁大学士,在圣上身边最少得力的。”有些话点到为止,小林子端着酒杯,“太子殿下最是宽厚仁德,等到时候,绝不会忘记席少爷的功劳。”   席世珽也端着酒杯,与小林子碰了一下,“我知道怎么做了,请林公公帮我与太子说一句,席世珽粉身碎骨报太子知遇之恩。”   小林子呵呵一笑,把酒一饮而尽。   小林子并没有多待,又说了几句就离开了,他的借口现成的,还需要回去伺候太子呢。   这样既提高了自己在太子眼中的重要性,又不用与这些人纠缠,小林子心中暗自得意。   若是太子看重的,小林子自然会费尽心思去讨好,不说别的,今天来的敢是秦家或者夏家的大管事,小林子都会早早来了,点好菜等着。   送走了小林子,席蕊的夫君给席世珽倒了一杯酒说道,“林公公说的对,咱们毕竟刚到都城,根基浅。”   “我知道。”席世珽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席蕊夫君的话,端着酒杯一口饮尽,“我明日就去拜访,还有秦家。”   席蕊夫君笑着迎合了几句。   夏挽秋可不知席世珽又打上了夏家与秦家的主意,她正在看账本,自从出了月子,秦母就渐渐把府里的事情交给她了,也不太管事,这些事情当初夏挽秋都学过,虽然忙了几日,倒是渐渐上手了,还有银翘、山楂她们在,需要做的并不多。   安忻躺在摇车里,正啃着自己的小拳头,夏挽秋时不时逗逗他。   毕竟快过年了,那些年礼让夏挽秋费了不少心思,把单子都拟好了,夏挽秋问道,“少爷还在书房吗?”   “是。”山楂开口道。   夏欣芸正坐在一边打络子,她的手指灵巧,打出来的络子又快又漂亮,山楂笑道,“不知欣芸姑娘这个络子是送给谁的,我倒是瞧着远少爷天天挂着的那个香囊倒是极其眼熟,像极了前段时日欣芸姑娘一直绣的。”   夏欣芸脸一红,嗔了山楂一眼,“这个络子不是前几日你求着我帮忙弄的?莫不是不想要了?”   山楂愣了一下,这才想到正是自己求了夏欣芸做的,毕竟自己打的络子没有欣芸打得好。   “好姑娘我错了。”山楂赶紧过去,撒娇道,“我日日等着这个络子呢。”   夏挽秋在一旁轻笑出声,“你们留在这里照看安忻。”说着就拿着拟好的单子站了起来。   “是。”   夏挽秋要去的正是小书房,若是没有大事,秦烨都是在院子里的小书房做事的,其实离得并不远,只是因为要出屋,夏挽秋才没有抱着安忻。   秦烨见到夏挽秋,脸上就露出笑意,“怎么没多穿件?”   “又不冷,才两步路,就没让丫环拿斗篷。”夏挽秋柔声解释道,走了过去,把手中拟好的礼单递了过去,“你看看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想着你先帮我看看,再给婆婆过目。”   秦烨应了一声,先拉着夏挽秋在身边坐下,说道,“手有些凉了,以后别嫌麻烦,两步路也要多穿些……算了,以后这种事情,你直接让丫环来告诉我一声,我去见你就好。”   夏挽秋听了觉得心暖暖的,也没有多说,就应了一声。   秦烨把礼单看了一遍后,“这两家年礼少一成。”   夏挽秋记下名字后,“好。”   “李大人家,多些笔墨纸砚,他孙子今年要考科举。”秦烨开口说道。   “好。”   “我记得你与右丞相家的三少奶奶关系不错。”秦烨仿若不经意开口道。   夏挽秋嗯了一声,“张学士的嫡女,人很爽利。”   “不妨多走动下,我记得有个带温泉的小院,还算别致。”秦烨笑着说道。   夏挽秋抿唇轻笑,“好,我与佩兰也许久未见了,过几日请她们一起去赏花。”   礼单弄好后,夏挽秋就亲自送到了秦母手边,“儿媳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请婆婆帮着掌下眼,免得儿媳出了错惹了人笑话。”   “怎么会。”秦母笑道,“平悦最是周全不过了。”   夏挽秋坐在秦母身边,娇声说道,“儿媳心中惶恐。”   秦母点了下夏挽秋的额头,这才拿着单子看了起来。   夏挽秋轻声说道,“有些怕拿不住,就与子儒商量了一下。”   秦母大致看了下,满意地点点头,“再合适不过了,还是平悦心细。”   “对了,我与佩兰、莹莹许久未见了,想着这几日约了她们一同去那温泉小院赏花。”夏挽秋柔声说道,“怕是要累着婆婆照看安忻呢。”   秦母一下就想起这两个人是谁了,再联系到她们嫁到,也就明显了为何这时候邀她们,特别是那张莹莹嫁的只是丞相第三子,又不打眼,只觉得儿媳做事都妥当,脸上笑意更深,“你也该多出去走走,安忻那么乖,累不住我的。”   张婆子此时拿着一张拜帖过来了,她行礼后说道,“禀是、少奶奶,席家送了帖子,正在门口等着呢。”   秦母笑道,“哦?”看向夏挽秋,这毕竟是夏挽秋的亲戚,秦母不方便开口。   “是的。”张婆子笑道。   “来的是谁?”夏挽秋张口问道。   “是席家大少爷。”   “公公不在府中,子儒又在忙。”夏挽秋故作为难,“我一妇道人家也不方便见男客。”低头思索了一下,“就麻烦张妈帮平悦跑一趟,请他改日再来吧。”   “是。”张婆子看了秦母一眼,见秦母点头了就福了福身退下了。   夏挽秋开始与秦母聊小安忻的一些事情,弄得秦母时不时笑出声来,而席世珽来的事情,她们两个根本没往心上走。   而席世珽心中堵着一口气,等一回到家里,就开始砸东西,昨日他先去了夏府,喝了一肚子茶,今天来秦府,又是喝了一肚子茶,连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可是想到太子的吩咐,只能咬牙忍下来,“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张媛媛刚在方兰那儿立了规矩,满脸的疲惫,只是看到席世珽的样子也不敢吭声,端了杯热茶,“崇之先喝口水。”   席世珽哼了一声,端着水喝了一口后,坐在椅子上,脸上是没有消去的怒气。   张媛媛什么也没有问,只是站在他后面帮着他捏捏肩膀。   席世珽气刚刚消了点,就见方兰身边的大丫环苑雨过来了,她对着席世珽福了福身子,说道,“少爷,少奶奶请你过去。”像是根本没有看到张媛媛一般。   “行了你先回去。”席世珽眉头一皱,他心情本就不好,听到方兰派人叫他更觉得烦闷。   “少奶奶有急事与少爷说。”苑雨并没有退下,开口道。   “我知道了。”席世珽不耐烦地说道,“还让我找人送你回去?”   “奴婢不敢。”苑雨见席世珽真的动怒了,才福了福身退下。   张媛媛等人离开,才轻声说道,“少奶奶也是关心崇之。”   席世珽哼了一声,张媛媛的声音更加柔和了,劝道“崇之还是快去吧,免得少奶奶一会生气了。”   “在外面我要看别人脸色,难道在自己家我还要看一个女人的脸色?”席世珽不仅没有消气,反而更生气了。   “崇之……”张媛媛一脸为难,还看了一眼外面,“就当是为了我与孩子好不好?”这算是给席世珽一个台阶下,现在秦夏两家都不见他,那么还需要走方兰父亲的路子。   席世珽叹了一口气,伸手把张媛媛抱在怀里,“还是你善良,她那样待你,你还老为她说好话。”   “少奶奶其实人很好的。”方媛媛手搂着席世珽的脖子,柔声说道,“媛媛会一直在这里等着崇之的。”   一个少奶奶一个崇之,可见谁在方媛媛心中更加亲近,现在倒是显不出什么,等有一日席世珽注意到,就是个问题了,好啊,你把我的姨娘当下人使唤,这个姨娘还为我生了儿子,可见平日里没少欺负她。   就这样她还没说过你一句坏话,高下立见。   送走了席世珽,张媛媛就靠在了椅子上,玲儿帮着她捶腿,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口口声声说她是空谷幽兰,说心里只有她,可是连她的疲惫都没发现,甚至没有说让她休息会,要知道她现在还大着肚子呢。   不过想这些都没有用,她费了这么大心力才走到今天,绝对不愿回到那个小山村里。   只是她心中到底有没有后悔过,就不得而知。   小安忻快五个月了,已经能吃一些米糊了,宫中赏下来了些柑橘,夏挽秋在问过有经验的婆子后,也会弄点柑橘的汁水来给安忻。   还有那梨,夏挽秋也让人切成一块一块的,然后在碗里弄碎,把梨汁弄出来给小安忻尝。   只是安忻最爱的还是鱼肉泥,每次吃的时候,小嘴就吧嗒吧嗒地吃得极快,可惜的是这些都不能多吃。   秦烨最近闲得很,既然敏帝没有吭声,他也就没有回工部,每日看看书与夏挽秋一起逗逗孩子,日子逍遥的很。   而且小安忻已经会自己翻身了,夏挽秋最爱的就是拿着玩具逗着他让他像个小乌龟一样努力翻身,安忻被养的很好,虽然身子还是弱了些,却也白白嫩嫩的。   穿着红色的小袄,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经常咿呀咿呀的叫,像是和人说话一样。   安忻正抓着夏挽秋的手指,那小小的手又软又热,手背上还有五个小肉窝,说不出的可爱。   秦烨笑着捏了捏安忻的小鼻子,刚刚他的手指,这小子只握了一下就不抓了,而夏挽秋的却抓着不放,也不知是个什么怪毛病,这个要治。   安忻可不知自己刚刚已经惹了父亲生气,正咿呀咿呀地对着夏挽秋叫。   夏挽秋很有耐心的与安忻闹着玩,还不时的用手指头挠挠安忻的小手心,碰碰他粉嘟嘟的脸颊。   这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就算用她的命都换不走的,夏挽秋忘不了当初那小小的身子没有呼吸躺在她怀里时的样子。   秦烨其实也是喜欢安忻的,毕竟是他第一个孩子,还是他与夏挽秋好不容易保下来的,若不是因为他,这孩子也不会体弱成这样,所以心疼中还带着愧疚。   这也就造成了,不管他们以后有多少个孩子,最疼的仍是安忻,不仅因为安忻乖巧惹人疼,也因为安忻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这小东西。”秦烨笑着说道,“父亲天天念叨着。”   “等天气暖和些,我就把孩子送到公公婆婆那儿几日。”孩子能养在身边夏挽秋已经很满足了,老人家喜欢孙子是自然,夏挽秋也不是不近人情的。   秦烨捏了安忻脸一下,根本没有使劲,还弄得安忻脸红了一块,使得夏挽秋嗔了他一眼。   “自从有了儿子,是越发不喜见为夫了。”秦烨故作委屈地说道。   夏挽秋抿唇轻笑,根本没有理他,而是继续哄孩子,“杨柳儿活,抽陀螺;杨柳儿青,放空钟;杨柳儿死,踢毽子;杨柳发芽,打拔儿。”   夏挽秋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微微垂眸,脸上带着几许羞涩,更显清丽,启唇唱道,“吾本是,荷花女,朝朝暮暮为君舞。看尽人间多少事?知己只有吾和汝。吾本是,荷花女,梦里与君做诗侣。但愿天下有情人,总有一天成眷属。吾本是,荷花女,一片芳心请记取。他年荷花盛开日,朵朵带去吾祝福。”只是乡间小调,甚至有些伤感的,倒是让夏挽秋唱出了绵绵情意来。   秦烨听得认真,满眼的柔情,伸手握着夏挽秋的手,十指相扣,“知己只有吾与汝。”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那个是我查出来的~挺喜欢这种小调的~捂脸~   谢谢vianda扔的一个地雷~   第一百零六章   这一日,秦母忽然带了几个从没见过的丫环过来,笑道,“欣芸也该回去了,我瞧着你身边只有两个得用的,少了些,这几个我瞧着还行,你自己选选。”   夏挽秋笑道,“还是婆婆心疼我。”   “欣芸的东西收拾的怎么样?”秦母让那四个丫环站在一边,“我这里也备了一部分东西,到时候一并送与她。”   “那我就代欣芸谢谢婆婆了。”正好安忻醒了,夏挽秋就让山楂去把安忻抱了出来,“本想明日带着欣芸一同去叩谢婆婆呢。”   秦母想到自己的小孙子,脸上的笑容就多了些,“到时候咱们一大家子好好吃一顿。”   夏挽秋应了一声,见山楂抱了安忻出来,就上前接过,抱着坐到了秦母身边。   安忻刚刚睡醒,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握着小拳头张嘴打了个哈欠,他的小嘴红嫩又肉呼呼的,很是可爱。   秦母接到怀里,心肝宝贝的叫着,弄得安忻笑了起来。   夏挽秋这才看向秦母带来的那四个丫环,这么长时间,她们都没有丝毫慌乱的表情,而且面色沉稳,虽不若一般丫环的弱柳迎风,也是清秀可人。   这几个人怕不是普通丫环那么简单,要不是也不会劳烦秦母走这一趟,只是真要夏挽秋说,她也说不出个一二来,还不如等秦烨回来了再问。   秦母自然看出夏挽秋在打量那几个丫环,也有心让儿媳多观察下,就没有吭声,反正嫡亲的孙子在怀,她还巴不得多抱会呢。   夏挽秋对这几个丫环也是满意的,而且秦母已经明说了这几个是给她的,“都叫什么名儿?”   那四个丫环走上前跪在地上,磕了头并没有吭声。   秦母开口道,“她们几个的名字就等着主子赐呢。”出了桃源村的人只有代号没有名字,特别是像她们这样选来保护人的。   夏挽秋也没有多问,每个世家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该自己知道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儿媳瞧着她们每一个都好,厚着脸皮给婆婆全部讨要过来可好?”   “既然喜欢就都留下吧。”秦母笑着一口应下,这本就是给夏挽秋准备的。   夏挽秋笑道,“谢谢婆婆了。”   秦母抱着安忻亲了口小脸,“都是自家人。”   “嗯。”夏挽秋看向那四个丫环,“既然如此,从左到右,就叫青皮、青果、青蒿与青黛吧。”   “谢少奶奶赐名。”四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起了吧。”夏挽秋带着继续漫不经心,倒是没有因为她们是秦母所赐而另眼相待,“银翘带着她们下去,安排下。”   “是。”银翘福了福身,才带着那四个丫环下去了。   “儿媳想着让她们先休息两日,到时候两个跟着银翘,两个跟着山楂,熟悉一下。”夏挽秋柔声解释道,免得秦母以为她故意冷落这四个丫环,那就不好了。   秦母对夏挽秋的安排自然没有不满,“这种事情,你看着弄就好。”   夏挽秋点头应下。   秦母又坐了一会才离开,夏挽秋抱着孩子把秦母送到门口,就不让夏挽秋再送了,“安忻身子弱,我们都是一家人,不需要这种虚礼。”   夏挽秋应了一声,又送了几步,才停下脚步,看着秦母离开。   安忻被包的严实,倒没有凉住,反而咿呀咿呀地叫着,像是在与夏挽秋说话,夏挽秋低头用鼻子蹭了蹭安忻的小鼻子,就抱着他在院子里走了一会,才回屋去。   其实夏挽秋也是有心晾着那四个丫环,就怕她们觉得是秦母赐下的而觉得高别的丫环一等,不说山楂几人在她身边伺候已久,就说跟着她一起去锦平县这点,里面的情分就不一般。   而且那样不利于院子里的下人之间的相处。   秦母也不是不知理的,也是知道这点的,所以对于夏挽秋的安排,不仅不会不满,还会觉得夏挽秋会办事,毕竟这个院子住的不仅仅是夏挽秋,还有秦烨与安忻呢。   席世珽几次上门,都没见到夏家与秦家当家的事情,不仅敏帝知道,就连太子他们都是知道一些的。   只是敏帝想着,夏家是恼了当初席家算计自家嫡女的事情,而秦家怕也是知道那席家算计自家嫡长媳,更是不会见席家,当初城门口那事和席家入住新宅秦夏两家送的贺礼,也只是全了礼数。   而上门?他们会见才怪呢。   敏帝笑笑就没放在心上,而太子可不这么想,反而寻思了一下,就叫来贴身太监交代了几句,那太监满口应下后,就赶紧下去办事了。   席世珽本因为秦夏两家的事情气得够呛,忽然发现时来运转了,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一个权贵家的庶子,两人意气相投,这庶子又带着席世珽认识了不少人,他们经常结伴出游。   这帮人虽都是庶子,可是架不住家中有权有钱,后台硬,所以根本没人愿意去惹这些纨绔子弟。   走马斗鸡,欺男霸女这种事情,他们没少做,有些事情不敢在都城做,就出城到外面,要知道有时候乡野中也有不少清秀佳人。   最开始的时候席世珽还会觉得不好或者担惊受怕,只是在一旁看着,根本不参与,可是他发现,这些人干了不少坏事,却根本没有人询问,那些人要不是不敢反抗,要不就是喊着要去告官,后来不了了之,有些硬骨头直接就失踪了。   席世珽第一次这么明确的认识到权势的好处,不用说,就算是他们闯了篓子,都会有人帮着收拾。   渐渐地,席世珽胆子也大了起来,虽说不敢真的害了人命,可是其他的也没少做。   特别是第一次小赌后,席世珽竟然发现自己手气好的不像样,不管赌什么都是赢多输少,这次不用那些朋友说话了,自己就越玩越大。   那几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开始让席世珽请客,一些恭维的话更是弄得席世珽笑逐颜开。   忘记了在秦夏两家吃闭门羹时候的愤怒,忘记了自己与这些人家世的差距,忘记了当初的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张狂了起来。   夏欣芸是被夏家二哥接回去的,在走的前几日除了收拾东西,就是帮着山楂一起□新来的几个丫环,告诉她们夏挽秋最喜欢彩色,水的温度和一些习惯,喜欢的料子……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有的甚至连夏挽秋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习惯。   在走的前一天,夏欣芸是哭着与夏挽秋辞行的。   夏挽秋眼中也含泪,只是拉着夏欣芸的手说道,“妹妹,等你嫁到秦家就好了。”   秦远要成亲,总不好还住在秦家,所以秦父在离秦府不远的地方买了一个院子送给秦远,而秦家三叔公也送了不少东西,聘礼直接送到夏府,而夏欣芸的嫁妆也是送到秦远现住的宅子。   那宅子虽是秦父送的,可里面也是秦远出了银子翻新的,而夏欣芸毕竟只是夏母的义女,不像是夏挽秋她们这样从小就开始攒嫁妆,所以就算是夏家与秦家也没办法这么短时间凑一套黄花梨,只能大部分用了檀木,少部分用了鸡翅木。   其实要说夏府,除了夏挽秋的嫁妆外,夏思思与夏锦儿的陪嫁也大多用的檀木。   而那四个丫环,夏挽秋也知道其真正的身份,毕竟夏挽秋一问,秦烨就没瞒着,把桃源村的事情说了,倒是吓了夏挽秋一跳,她只是问四个丫头的事情,可没有想知道秦家的辛秘。   倒是秦烨没有丝毫在意,他当初与秦父说过了,秦父也是同意的,只要夏挽秋问了他们就会说,要是不问,秦烨是不能主动提及的。   那四个丫环不说别的,都是会些拳脚功夫的,甚至一般男人都比不得,夏挽秋也是聪慧的,一下就明白了秦烨的意思,“你是说我与安忻会有危险?”   “只是防范于未然。”秦烨搂着夏挽秋,低声说道。   夏挽秋应了一声,并没有多少不喜,只是心中打算把那几个丫环□好了,放在安忻身边,没有比安忻更重要的。   秦烨一眼就看穿了夏挽秋的心思,他笑了下开口道,“不要只顾着安忻。”他的声音本就好听,这样带着几许笑意还故意压低的时候,更是像一个羽毛在心上轻轻扫过,“不管是你还是安忻,我都是离不开的。”   “瞎说。”夏挽秋脸一红,眼睛亮晶晶的,“也不害臊。”   秦烨也不再逗夏挽秋,开口道,“我让张全在外面买了些良田,过几日就办妥了,给妹妹填妆吧。”   “嗯。”夏挽秋也知道都城附近的良田及难买,她本就打算过,只是根本没有人愿意卖,而秦烨能如此说,怕是早就安排好了。   其实秦烨是一个知恩的人,当初与他们一起去锦平县的下人,秦烨对他们都很厚待。   席父与席母不知道席世珽在外到底做了什么,只是知道他一次比一次意气风发的样子,也觉得安慰,来都城的不安渐渐消失了。   而且席世珽拿回来的银子越来越多,不仅席父席母就连方兰都不再过问,而是时不时带着丫环去打些新首饰。   只有张媛媛不知为何,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从小的经历使得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恩惠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   第一百零七章   可是张媛媛没法劝,也不敢劝,她觉得席世珽像是疯魔了一样,以前在府里席世珽除了陪父母吃饭,就去读书,只有晚上的时候会去方兰或者她的房中。   现在呢?席世珽经常会夜不归宿,就算回来了也是一身酒气,还有脂粉气,张媛媛记得席世珽当初最是瞧不起风尘女子,慕她一身才起优雅,就连方兰,席世珽都说她满身算计,使人生厌。   而如今……如今,张媛媛抿了下唇,叫了贴身侍女来,就算她救过玲儿,其实也不信任玲儿的,只是她握着玲儿的卖身契,所以有恃无恐罢了。   张媛媛家里虽穷,到席府的时候根本没有嫁妆,甚至于那些首饰也是后来席世珽送的,席母赏的,她有孕后,方兰为显贤惠,也赏了不少东西。   她寻了几件贵重不常戴的递给玲儿,“偷偷去当了。”   并着一直攒的银子交给了玲儿,“我记得你还有个娘家兄弟?”   玲儿有些不解地看着张媛媛,“是有个娘家兄弟,只是一直愚钝不堪重用,少奶奶把他打发出去了。”   “你把这些交给他,让他去偷偷置办一个院子,再买些良田。”玲儿虽不说,张媛媛也知道,那个人根本不是愚钝,而是因为张媛媛要安排自己的人,所以找了借口把玲儿的哥哥打发了,到最后把她的老子娘都打发走了。   要知道像玲儿家这样的,全家在府里当下人的,那卖身契既是约束也是一种救赎,把卖身契还给他们或者直接卖了,那都是要命的,毕竟没有那一家会重用从别家出来的奴才。   当时张媛媛也想收些人为己用,那么背方兰赶出去的玲儿一家就入了她的眼,所以她就去找了席世珽,说觉得玲儿一家可怜,把玲儿要到了身边伺候,而玲儿的老子娘哥哥的卖身契也归了张媛媛,只是他们并不在府中做事,而是帮着张媛媛在外照顾席世珽给她的几亩田地。   这次来都城也没带他们,只是玲儿父母不放心,才让玲儿的哥哥偷偷跟来,正在外面给人帮工,此次正好用到了。   “主子……这……”其实张媛媛给的不少,但是在都城周片的东西都极贵,真要是买先不说有没有人卖,银钱也不够啊。   张媛媛微微垂眸说道,“地方偏点也没事,也一定要在都城周围,远些也可以,只有一点,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   “是,奴婢这就去办。”玲儿开口道。   张媛媛眼睛红了,看着玲儿,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拉着玲儿的手,“我只能靠你了,我就怕这个孩子生下来后……少奶奶也不放过我,到时候……”   “主子放心,你对我们家是有大恩的。”玲儿保证道。   张媛媛点点头,其实她解释这么一遭,也是为了自己,万一被发现了,她可以与席世珽说,只是心中不安,想多留点东西给孩子。   总要找个借口,难道能直说,我怕你们席家遭难,我跟着受苦这样的话吗?   因为张媛媛的心一直提着,有些吃不下睡不好,当她发现裤子上的血时,吓得差点晕倒,赶紧请了大夫,甚至连席父席母都惊动了。   要知道这是他们席家第一个孙子辈的孩子,张媛媛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大夫说她有小产的迹象。   席母脸色有些不好了,看了方兰一眼,明显觉得是方兰老让张媛媛去立规矩才弄成这样的,要知道方兰觉得自己是下嫁,对席世珽还好些,对席母就有些瞧不上了,所以并不算恭敬,而张媛媛倒是对席母奉承有佳,更讨席母欢心。   而且她早就对方兰不满了,此时借着机会说道,“媛媛啊,你就好好休息,这几日就不要出门了。”   张媛媛不可能让人知道自己到底担忧什么,此时听到席母的话,偷偷看了方兰一眼,才低声说道,“是,我没事的。”   “兰儿啊,你是少奶奶,就要有少奶奶的气度。”席母开口道。   方兰面色不好,看了张媛媛一眼,她倒是觉得张媛媛是故意的,勉强笑道,“是,媛媛你这段时间就不用去我那儿伺候了,好好休息,给崇之生个儿子才是正事。”   “谢谢少奶奶。”张媛媛这才说道,还要起身给方兰行礼,被席母阻止了。   “兰儿不是计较的人,你好好休息着。”席母说道,“一会去多买些补品过来,给媛媛养身子。”后一句是吩咐方兰的。   “是。”方兰满心怒火,只等张媛媛生了孩子后,给她好看的,甚至方兰根本没有准备让张媛媛活着,去母留子才是她的目的。   席母心满意足地走了,看着在外面的席父,低声说了几句,席父眉头皱了下,看了眼方兰,笑着说道,“兰儿已经不错了,怕是媛媛自己身子不好。”又安慰了几句,才与席母一起离开。   席父的话倒是让方兰心中舒服了点,看了眼身边的丫环,说道,“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去那些燕窝过来。”   “是。”那丫环无辜被牵连,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福身下去了。   玲儿有些担忧地看着张媛媛,“主子,放宽心,我娘家兄弟已经去了。”   张媛媛点点头,躺在枕头上,双手摸着肚子,其实她虽多有算计,但是都是为了这个孩子好,养在姨娘名下的孩子与养在嫡母名下的,在外面哪个更有体面?   当差点失去孩子,张媛媛微微抿唇,“我会好好养着的。”   玲儿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说起来,玲儿兄长买地这事还真是凑巧,他先是在城外问,可是根本没有人卖,只能往远点的地方。   只是恰巧秦烨刚买了良田,张全正在处理安排,那人正好来问了张全,张全好言拒绝了。   那人抱怨了句城外的地也贵的要人命,倒是让张全上了心,这明显不是都城的人,要知道城外的地价高不是一日两日了,“这位小哥看起来也累了,不如坐着歇歇脚?”   那人也真是累了,就点了下头,张全到了一大碗茶递给他,并不是什么好茶,只是解渴罢了。   那人道了谢,接过一口饮尽,擦了下嘴,“真谢谢这位是了。”   “听小哥口音,倒不像是都城的人。”张全又倒了一碗茶,推过去。   “是啊。”那人抱怨道,“刚跟着主家来。”   张全笑道,“饿不?我婆娘给我准备了几张大饼,味虽不咋样,管饱。”   其实这人还真是饿了,带的馒头也吃光了,听到张全的话,挠了挠头,“那我不客气了。”   “都是给主家干活的。”张全掏出饼,递给他一张,“你怎么想在这片买地,这地不仅没人卖,价还高的要命。”   这人正是玲儿的哥哥,他小声说道,“我偷偷与你说,我家少奶奶有些太那啥了,而小妹在姨娘身边伺候,那姨娘正有身孕,怕生了孩子被人害,想给孩子多留点东西,这才让我用私房钱来给她置办些。”   张全可没有那么单纯,一听就明白了,那姨娘怕不仅仅是想给孩子留点,更多的是想给自己留点退路吧,“你家少奶奶这么心狠?大户人家就是这些腌臜事情,我家少奶奶还好些,没这么狠的心。”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张全仿若不经意问道。   “也就前段时间。”玲儿的哥哥呵呵一笑,带着几分炫耀地说,“告诉你吧,我家是,可是跟大学士家有亲戚。”   张全本只是怀疑,这下肯定了,这人定是席家的,而他口中的姨娘,怕就是席世珽正有着身孕的那个,又说了几句,张全就把人送走了。   然后赶紧回府,把事情与秦烨说了,秦烨眼神闪了闪,“没想到那席家还有一个有脑子的,只是这脑子用的不是地方。”   要知道一个姨娘,你要是觉得不对,可以去与是是说,这样偷偷准备,没了席家的保护,就算再多银子,哪能保得住。   “好了我知道了。”秦烨放下笔,“不用管她了。”   “是。”   等晚上休息的时候,秦烨把事情告诉夏挽秋了,夏挽秋面色一沉,“可是张姨娘?”   秦烨应了一声。   夏挽秋自然知道那张姨娘是谁,不就是上辈子被席世珽称赞如空谷幽兰一般的兰姨娘吗?这辈子怎么……思索了一会,夏挽秋才想起来,席世珽这被子妻子的名字叫方兰,那张媛媛自然不能叫兰姨娘了。   那一碗药,夏挽秋永远不会忘记,她下意识地起身,秦烨拉住她的手,“怎么了?”   “我想去看看安忻。”夏挽秋抿唇说道。   “怎么忽然要去看儿子?”秦烨虽这么问,还是起身,先拿了衣服给夏挽秋披上,自己再随手披上外衣,与夏挽秋一起往旁边的屋子走去。   夏挽秋靠在秦烨怀里,“不知道,忽然有些想他了。”   秦烨不再问,陪着她一起去看安忻,制止了要行礼的人,夏挽秋做了一下不要说话的手势,那下人福了福站到一边了。   安忻正在熟睡,他乖得很,白日玩晚上吃饱了就老老实实睡觉,红润润的小嘴角还有口水,夏挽秋伸手帮着擦去,这才安下心来。   秦烨什么也没说,只是陪着夏挽秋,夏挽秋伸手与秦烨牵着,另一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安忻的小脸,“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可能快完结了。。。捂脸正文还剩下十来章把。。我也拿不准~   第一百零八章   席世珽觉得自己开始倒霉了,自从张媛媛差点小产后,他诸事不顺,先是回来方兰与自己吵了一架,去赌场又输了个精光,那赌场老板倒是个知情识趣的,直接派人送了银钱来。 几个朋友倒是劝了他几句,只是要知道染上赌瘾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劝下来的,席世珽输的眼睛满是血丝。 那赌场老板也来劝道,“席少爷,不如你先休息休息?等明日手气好了再来?” “再借我点银子。”席世珽根本听不进去,眼睛还死死盯着赌桌,吼道。 赌场老板一脸为难说道,“席少爷,您也看见了,我这是小本经营,刚刚那五十两已经……不如您先与其他几位少爷出去用饭,等家里送了银两来,再过来翻本?” “是啊。” “崇之,也不早了,倚翠楼的姑娘还等着呢。” 席世珽又看了眼已经开了的赌局,才哼了一声,“那好。” 赌场老板搓搓手,把几位惹不起的送出去,其实他是有些同情这个席少爷的,明摆着其他人弄了圈套等他跳进去。   赢钱?在赌场想赢钱那是做梦,赢不赢不都是庄家一句话,给正在摇色子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又指了一下席世珽的背影,那手下点了下头,赌场老板就回楼上了。 五十两虽不少却也不多,借出去又不是要不回来,也不知道那些个贵人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不过这可不是他这样的人能管的,要知道他也只是看脸色吃饭的。 想到将要到手的钱,赌场老板就露出笑容,还吹起了小曲儿。   相对于赌场老板的喜悦,席家可就惨淡多了,方兰瞪着席世珽,怒道,“你还要银子?你都拿银子干什么去了?” “妇道人家管这么多干什么。”席世珽现在很不待见方兰,甚至连张媛媛也厌烦了,要不是张媛媛小产见血了,他还不一定会输成这样呢。 方兰开口道,“不给。” “你说什么?” “给你让你去找那些骚蹄子?做梦。”方兰站起身,指着席世珽骂道,“你当我不知道你想把那骚蹄子买进府里?那个千人压万人骑的玩意儿,别想脏了我的眼。” 席世珽觉得大失颜面,要知道现在外面,席世珽可都是被人捧着,那倚翠楼的姑娘又都小心讨好,而且如今方兰还说中了他的心事,“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   方兰开始被打懵了,头上的金钗摔落在地,她捂住脸,还有些不敢相信,看着席世珽,这个男人如今她都不认识了,“你敢打我。” 席世珽第一次对女人动手,不自在的握了握拳头,才硬着脖子说道,“你不守妇道。” “有本事你休了我啊。”方兰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冷笑道,“没本事的东西,只会打媳妇。” 席世珽说不过方兰,毕竟是他理亏,摔了下袖子,“我不和你计较。”头也不回的出门了。 苑雨小心翼翼地靠过来,递过拧干的帕子,“少奶奶,冰冰脸吧。” 方兰这才趴在桌子上哭出声来,“我是造了什么孽,竟嫁给这么一个人……” “少奶奶……”苑雨不知道怎么劝好,她刚刚都吓傻了,没有想到少爷真敢动手,“不如写信给老是?” “不许。”方兰想也没想地说道,“让那几个人知道,定会笑话我。” “可是少奶奶,少爷这段时日,光从家里拿银两,如今又要赎青楼女子回来。”苑雨觉得真是荒唐透了,男人好色,去青楼什么的苑雨看多了,可是堂堂书香门第,竟然想要接青楼女子进门,这脸就丢大了。 “那狐狸精别想进这个家门。”方兰接过帕子擦去眼泪,“去见婆婆。”   “是。”苑雨帮着方兰整理头发,却被方兰阻止了。 “不用。”方兰不仅阻止,还伸手把头发弄得更乱,“他不让我好过,我就让他全家不好过。”弄完了,看着铜镜中狼狈的样子,满意地往外走去,“一会你给我使劲的哭。” “是。”   席世珽出门后,就到了张媛媛屋子里,他现在也顾不上晦气不晦气了,想到倚翠楼那丽儿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就心疼。 张媛媛本来见到席世珽还很高兴,毕竟她也有段时日没有见到了,可是听到他的来意,脸色一下变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吩咐道,“玲儿,把我放银钱的那个箱子拿来。” “好媛媛,前几日我看到一个金钗,你戴着一定好看,等这几日我就买来送你。”席世珽笑道。 张媛媛应了一声,“崇之多注意身子才是。” “会的会的。”席世珽看了一眼玲儿放在桌子上的木箱,虽没有说话,意思却很明白。 张媛媛掏出钥匙,直接当着席世珽的面把箱子打开,里面放着些碎银,只是加起来还不够二十两,连赌场还债都不够,更别说赎人了。 席世珽脸色有些不好,张媛媛柔声解释道,“我这段时日身子虚,买了不少补品,少奶奶当家……我都用的自己私房钱,所以就剩下这么多”   想到方兰,席世珽也算理解了,他管方兰要银子都要不出来,更别提张媛媛了,面色缓了缓,把所有的碎银装起来,“嗯,你好好养身子。”说完就起身走人了。 二十两虽不多,可也够他赌几局的,到时候多赢点也就出来了。 送走了席世珽,张媛媛脸色就沉了下来,抚着肚子的手都有些用力,玲儿站在旁边不敢吭声,怪不得自家主子让拿了所有银子出去置办,这……少爷也太荒唐了。   秦烨本就派人私下注意着席家,席世珽的事情,他一早就知道了,只是摇了摇头,太子招虽损,可这个席世珽也是烂泥一块。 如今秦烨已经重新回到朝堂上了,工部侍郎正四品下,算是升官了,却仍是没有任何油水的。   安忻这段日子又开始发热,弄得刚刚养出点肉的夏挽秋,又瘦了下来。   席母看着儿媳的样子,再听着儿媳说的话,简直不敢相信,她说的那个人是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 “不可能……” 方兰跪在地上哭得满脸是泪,“儿媳也不敢相信,因为儿媳不给他银两,他还扇了儿媳。”   说着就露出脸上那巴掌印,“儿媳哪里还有银钱,来都城后,家里就没有进账,崇之还时不时要了出去,儿媳连嫁妆都拿出来了……可是仍不够啊……张姨娘要生了,儿媳不敢对她有丝毫亏待,公公婆婆是长辈,儿媳更不敢缺了东西……” “你先起来。”席母上前拉着方兰的胳膊。 “婆婆……再不去,相公真的把那青楼女子接进门,席家的名声可怎么办啊……”方兰不仅没起来,反而直接趴在地上,哭个不停。 “什么青楼女子,什么席家名声?”席父其实一直在里屋,此时再也忍不住,“把那个孽子给我抓回来啊。” “是……”席母也是满眼泪,“儿子不可能的……崇之不会这样的……” 席父直接拿了茶杯砸向一边的管事,“去把那个孽子给我抓回来……听到没有……” “是。”那管事赶紧行礼后下去了。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席母也瘫坐在椅子上,大哭起来。   夏挽秋摸了摸刚刚退热了的安忻,松了一口气,青皮端了冰糖粳米粥来,“少奶奶,先歇会吧。” 夏挽秋接过粥,喝了几口后就放下了,“安忻还那么小,就受了这么多罪……”抿了抿唇,满心的不舍。 青皮没有接话,只是摸了摸壶中的茶,然后递给一边的青果,青果接了后,就下去换了。 “少奶奶上次不是还说这小豆糕不错,尝尝仅次的吧。”青黛柔声劝道,“小少爷已经睡着了,少奶奶爷歇息一会吧。” 夏挽秋也知道若是她身子不好,就更不能照顾孩子了,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咬了口,勉强吃了一块,就不再动了,看了看在摇车里的安忻,把他的小手放进被子里,“我靠会,安忻一醒就叫我。”   “是。”青皮跪下帮着夏挽秋脱了鞋子,青蒿拿了小被来盖在夏挽秋腿上。 只是夏挽秋刚刚闭眼,秦母身边的婆子就过来了,青果低声问道,“可是是有事?” “少奶奶呢?”张婆子问道。 “小少爷刚刚退了热,少奶奶才歇下。”青果开口道。 “谢天谢地,小少爷可没事了。”张婆子压低声音说道,“你不知道,是一宿没睡,就担心小少爷了。” “怕您和山楂姐走岔了。”青果笑道,“山楂姐去给是说这个好消息了。” 张婆子点点头,又看了眼里面,“少奶奶刚歇下,按理说做奴婢的不该打扰,只是……那席家是来了,是也不好直接拒绝,毕竟是少奶奶长辈,就让我来问一句。” “这……”青果也有些犹豫,看了眼里面,“那张嫂子与我一同进去,和少奶奶说下好了。” 张婆子点点头,这次若来的不是席母,她们谁都不会去打扰夏挽秋的,只是恰恰是席母,这是夏挽秋的长辈,若是直接不见,一个孝字就让夏挽秋站不住脚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了,我估计是吹空调吹的……大家也要注意了,这几日只能更新三千字,吃了感冒药总想睡觉,迷迷糊糊的,等我好点了,多更新点补上。鞠躬~   第一百零九章   “与婆婆说我身子不适。”夏挽秋话一出口,就连青皮都愣了一下。   “夫人本也不想让她打扰少奶奶的。”张婆子解释道,“只是她说……”   席母会说什么,不用张婆子学,夏挽秋就知道,当初自己可被她压得死死的,“做儿女晚辈的是不应该违背父母,家里长辈以及先人的意思。”不用张婆子说,夏挽秋就先说了,“只是我父母健在,公公婆婆健在,丈夫健在。”言下之意,那席母就算是长辈,也是排在后面的。   “劳张妈跑这一趟,你这就把我的话直接与舅母说了。”夏挽秋重新闭上了眼睛,“等安忻好些了,我再亲自去与婆婆说。”   “是。”张婆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福了福身就退下去了,回到秦母那悄声把夏挽秋的话学了一遍,秦母笑着眯起了眼睛,若不是看在夏挽秋这个儿媳的面子上,秦母哪里会对这样的人客气,直接家里的管事就给打发了。   谁曾想这个席夫人是个拎不清的,说是夏挽秋的长辈也是秦烨的长辈,他们这样是不孝顺长辈,秦母这才亲自见了。   她本就心情不好,毕竟安忻宝宝刚病好,如今见席母胡搅蛮缠,还真是……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句话。   “席夫人,平悦如今身子正不适,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秦母柔声说道,“怕是真的见不了了,等改日平悦与安忻身子都好了,我让平悦登门道歉,你看可好?”   席母开口道,“平悦病了,我这个做舅母的也不好当做不知道。”   秦母眼睛眯了一下,并没有打断她的话。   “我去看看平悦。”   秦母笑道,“知道席夫人最是关心小辈,只是平悦刚刚歇下,为了安忻的事情,平悦已经两日没有好好休息了。”   席母捏着帕子的手一紧,“那不知能否请当初平悦生产时候的大夫一用?”   秦母面楼关心,“可是席夫人身子不适?”   “不是。”席母开口道。   “那是席少爷?”   “也不是。”席母说道。   秦母皱眉看了下席母,“那是是你?”   “也不是。”   秦母开口道,“那是怎么了?”   “是……”   没等席母说完,秦母就开口道,“当初也是我家是厚着脸去求了圣上,才使得宫中太医留在府中。”   言下之意,没点身份的还是不要开口自取其辱的好。   席母也不是真的不通世事,“那当初的产婆?”   “哦,正是那杨婆子,都城也是有名的。”秦母笑道,“是出门稍稍打听下就知道了。”   席母其实会来这么一趟,实在是张媛媛身子不好,谁也没有想到席世珽会为了那么一个女人大吵大闹,当着他们的面,还与儿媳动了手,而张媛媛大着肚子一不小心就被推到了。   此时席母有怨上了方兰,都说了让张媛媛多休息,没事还让人立规矩,这下好了……连着请了几个大夫,都说危险,也不敢医治。   席家在都城两眼摸黑,根本不认识人,还是出门采买的下人提了句,当初秦府少奶奶生产才是危险,硬生生让府里的大夫给母子救了回来。   席母为了这个孙子,才硬着头皮上了秦家,想着见了夏挽秋,多说些好话,把大夫借来。   还有那些药材,有些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的,再说席家现在还真没多少银子。   当初把夏府得罪了,席母也不敢去夏府,会来秦府第一是大夫,第二想着夏挽秋一个姑娘家,也不好意思说出当初那些事情,而夏府为了女儿的声誉,也会把事情瞒得死死的。   而夏挽秋,席母也是知道的,说好听点是听说懂事,难听点就是个没主见没见识死脑筋的,要不当初也不会听家里人话嫁给那个毁容的瘸子,自己的儿子哪里比不上了。   想来用长辈的身份,就能压住夏挽秋,可是如今,连面都见不到,一时又觉得夏挽秋和她儿子病的真不是时候。   此时席母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好了。   “上茶。”秦母吩咐道,自己端着茶并没有喝。   其实席母刚来的时候,秦母就已经让人上茶了,只是这时候再上,就有端茶送客的意思在里面了。   席母当初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会不明白,脸色一变,站起身勉强笑道,“那我先告辞了。”   “送客。”秦母笑着说道。   银翘快步赶了过来,正好在门口看到要走的席母,福了福身说道,“给席夫人问好了,我家少奶奶身子不适,不能来送席夫人,心中愧疚,特让奴婢备了厚礼。”   席母面色好了些,“嗯。”   夏挽秋吩咐银翘备了不少东西,都是一些吃的,大部分是庄子上送来的,甚至还有鹿腿,整整辆大车。   整体来说就是面子上过得去,东西都是占地的不说,还是庄子上出的。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了,今天更新的少,吃了感冒药一直没精神,鼻子还不透气,嗓子难受咳嗽起来跟死了一次似的。   等我好了一定补回来~鞠躬。   第一百一十章   张媛媛满脸冷汗地躺在床上,她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了。   席母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在外面等待许久的席世珽与方兰,“怎么样?”毕竟是第一个孩子,席世珽的声音里也有着着急。   “是宫中太医。”张媛媛那种身份,就算秦家愿意去请,太医也是不会来的,“大夫,没别的办法了吗?”   “老夫无能。”老大夫摸了下胡子,“还是快做决定吧。”   方兰直接开口道,“要孩子。”   席母并没有反对,席世珽顿了下也没有吭声,那老大夫看了这几个人一眼,还是劝了一句,“要知道那孩子没足月儿出来,身子可能不好。”   “要孩子。”席母这次开口道,只是可能不好,又不是一定不好。   “那老夫开方子了。”老大夫说道,“若是家里有人参,给她喝点,母子均安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我们这种人家哪里有那贵重的东西。”方兰接话道,其实她嫁妆里是有人参的,只是她本就盼着张媛媛死,此时怎么会拿出来。   老大夫不再说话,开了方子后递了过去,“剩下的老夫也无能为力了,派个人与我去抓药。”   其实老大夫也是暗示付了银子,他们就两不相干了。   席家虽然有些落魄,但是还没有到拿不出一点银子的地步,方兰开口道,“苑雨,去抓药。”   “是。”苑雨出了院门,就掏出十两银子放在老大夫手上,“少奶奶说劳大夫跑这一趟了。”   十两银子不多却也不少,再说这个老大夫并不出名。   把银子放到老大夫手上,苑雨柔声说道,“小少爷不会有事吧?”   “不会不会。”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老大夫哪里有不明白的,这不仅是让自己不要出去乱说,还要那个姨娘没命。   只是这些都是人家家里的事情,老大夫不愿惹麻烦上身,“我一会就让人把药送来。”   “嗯。”   张媛媛都绝望了,玲儿一边给张媛媛擦汗,一边劝道,“主子,再坚持一下,夫人已经去秦家请大夫了……”   只是根本没有请到这样的话,玲儿说不出来,那少奶奶什么心思,她这个做丫环的都能看出来,偏偏那几个能帮主子做主的看不出来,若是早点让大夫开药喝了,主子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去秦家请大夫,让主子忍着,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也不知道夫人怎么会同意,那少奶奶明明就是恨不得主子立马死掉的。   请来的产婆也是明白情况的,什么也没有说,毕竟她们是少奶奶请来的,一个姨娘生死这样的事情,她们是见多了,从屋子里的东西可以看出,这个姨娘也是得宠的,不过不得宠也不会遭这罪,她们只觉得那少爷也是个糊涂的。   苑雨端药进来的时候,玲儿挡在了她面前,有些戒备地看着那药。   苑雨也没生气,反而柔声安慰道,“少奶奶备重金请的老大夫,这是开的药,对姨娘和孩子有好处的。”   玲儿有些犹豫地看向床上,苑雨对着两个产婆使了眼色,那两个产婆心中叹息,跟着劝道,“玲儿姑娘,你家主子耽误不起了。”说着,有意无意地挡在她面前,苑雨端着药绕过玲儿到了床边。   “张姨娘,张姨娘……”苑雨轻声喊道,“喝药了。”   张媛媛睁大眼睛看着苑雨,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使劲推了她一下,差点把药弄洒。   苑雨柔声劝道,“张姨娘,这药很贵的。”她没有必要与一个必死的人计较,玲儿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想要上前,却被人死死拦着,另一个产婆过来,扶起了张媛媛。   “放开我……放开我……”张媛媛的声音嘶哑,她早就没了力气,肚子的抽痛更让她身子发虚满头是汗,“崇之……救我……”   “是少爷说的,要保孩子。”苑雨轻声说道,“张姨娘,快把药喝了吧,凉了就不好了。”声音虽然轻柔,可是拿药的手上力道却不小,她伸手捏着张媛媛的下巴,药一滴不剩地灌进她的口中。   那些药有的流了出来,有的被张媛媛咽了下去,她不想咽的……耳边传来玲儿那嘶声竭力的叫声。   傻瓜,自己从没有真心对待过她,却不想自己死了,唯一为自己伤心的就这么一个小丫环。   苑雨松开手,有些厌恶地拿帕子擦了擦手,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裙,“全仗两位婶子了,一定要保我们小少爷平安。”   张媛媛脸上忽然露出笑容,席家……方兰……你们以为自己能猖狂多久,我等着你们……等着……   张媛媛死了,与刚出世就没了气息的孩子一起,那一碗药不仅是催产药,更是断了张媛媛生机的毒药。   怕是张媛媛算计了千种可能,给自己留了后路,也没有算到,她竟然算是死在席世珽手里,若不是那场争吵,若是她没有被推到,若不是平日里席世珽……方兰何至于知她于死地。   玲儿哭的嘶声裂肺,磕破了头求着席世珽为张媛媛做主,可是没有用,席世珽虽然伤心,毕竟他是真的喜欢过张媛媛的,只是人毕竟已经死了,孩子最后也没保住,席世珽流了几滴泪,写了首诗祭奠张媛媛后,又出门了,毕竟他全部的心思都在倚翠楼和赌场。   当夏挽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正在与安忻宝宝玩,安忻宝宝已经会坐起来了,夏挽秋用手托着他的后背,软绵绵的,都摸不到骨肉,手里轻摇着拨浪鼓,就是不让安忻宝宝抓到。   “死了?”夏挽秋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青皮开口说道。   夏挽秋松了手,见安忻宝宝自己坐了一会,扑哧一下就倒下了,下面垫的软乎乎的并没有摔住他,安忻反而拿着拨浪鼓开始啃。   夏挽秋抢过拨浪鼓,放到一边,拿帕子给他擦了擦口说,教训道,“脏,不许咬。”   安忻宝宝像是听懂了一样,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夏挽秋,安忻病刚好,身子还很虚,咿呀咿呀叫了几声后,就换了个姿势,准备睡觉了。   夏挽秋拿了小被帮他盖上,“那孩子呢?”   “也没了。”青皮自然知道夏挽秋问的是谁。   “嗯。”夏挽秋抿了下唇,没再说话,也没再问关于席家的事情。   秦烨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夏挽秋正在喂安忻宝宝吃米糊,小孩子饿得快,“回来了。”   “嗯。”秦烨脱了外衣,换了常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安忻的米糊吃完了,夏挽秋正帮着他擦嘴。   安忻宝宝见了秦烨,咿呀咿呀了两句,像是在打招呼一样。   秦烨伸手把孩子抱起来,拍了拍肉呼呼的小屁股。   “饭菜已经备好了。”夏挽秋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现在用还是晚些?”   “现在吧,我一会还要出去。”秦烨开口道。   夏挽秋点了点头,吩咐青黛上菜,山楂接过安忻,带到一边玩了。   “今晚不用等我了。”秦烨坐在椅子上,温言道,“回来了我直接去书房休息。”   “嗯。”夏挽秋应了下来,知道这是因为秦烨回来得晚,怕打扰自己休息。   夏挽秋并没有问秦烨去哪里,也没有问他去做什么,她虽在后院,却也感觉到了外面情势的紧张。   敏帝身子越发不好,而太子与几个皇子动作也大了不少,偶尔夏挽秋会想起那个六皇子,也不知他到底会怎么样,上辈子,她就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这辈子难道最后登上皇位的还是五皇子吗?   夏挽秋不知道,只是夏家既然与秦家连在了一起,要想向上辈子那样,毁了夏家 ,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且,五皇子这次想登基,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毕竟秦夏两家之间的情况不一样了,夏父是文臣,而秦父是武将……   与夏父交好的人,可不在少数,而秦家的影响力也是不低的。   其实秦烨今晚去见的不是别人,正是敏帝,同在的还有秦烨的父亲,敏帝却是老了不少,时不时的咳嗽两声。   “春迟啊。”敏帝喝了口茶水后才开口道,“我老了。”   敏帝用的是我字,而不是朕这个字。   秦岳眼睛红了一下,倒是没有说那些虚的,“我们都老了。”   敏帝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几声,才叹了口气说道,“是啊,都老了。”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秦烨,“你有个好儿子。”   秦岳笑笑没有吭声。   “子儒是吗?”敏帝也不在意,看向秦烨说道。   秦烨上前行礼,“是。”叫他的字,是表示亲切,只是秦烨不会恃宠而骄。   “你做得很好。”敏帝说道,“以后继续努力。”   “是。”   敏帝的话就有意思了,做得很好,什么做的好,是全然不参与做的好,还是一心为民做得好,以后继续努力,往哪里努力?这都是值得思索的。   只是这时候容不得秦烨多想。   敏帝应了一声,“小六倒是提到过你。”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去陪小六说说话吧。”   “是。”秦烨知道这是敏帝有话与父亲说,行礼后就退下了。   等秦烨离开,敏帝才说道,“孩子都大了。”   “是啊。”秦父笑道,“都能独当一面了。”   敏帝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沉,“春迟,我倒是有几件事要交给你做。”   “是。”秦父收了笑容,一脸严肃,已经恢复了为人臣子该有的表情。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夏挽秋最近几乎足不出户,就连那些夫人邀请的赏花品茶一类的,都只去了两家相熟的。   只是架不住席家的事情有人故意闹大,特别是那些别有用心的,消息自然而然传到了夏挽秋耳朵里。   也不是什么大事,可真说起来,席家也没脸面留在都城了。   席世珽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与人家争锋吃醋,把一个商人家的二儿子不小心推下楼摔死了。   开始席世珽是惶恐了下,毕竟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名,可是朋友都告诉他没事,小意思,一个低贱的商人之子,算得了什么,再加上他跟着朋友出去几次,弄出比这事情大的,都被解决了,所以渐渐地,席世珽还真没当一回事,就回府睡觉了,连吭一声都没有。   可是没有想到,那家人竟告官了,所以当官差上门抓席世珽的时候,整个席家都懵了。   那人家虽然是经商的,可是在都城经营了许多年,哪里是才来的席家能比的上的,而且席世珽也没个功名。   而且时逢连夜雨,不仅当初与席世珽称兄道弟的那几个人,一瞬间都没了人影,连那家经常去的赌场老板也带着席世珽签下的借据找到了席家,让席家还银子。   银子不是个小数,足足五千两,每张借据上还都有席世珽的签名,席父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   席母更是没了平日的端庄,“这是假的吧,不可能的……”   方兰身子晃了晃,丈夫刚刚被带走,她给父亲求助的信还没送出去,就出了这事情,就算再傻,她也看出,这是专门有人设了套让席世珽往里面跳。   可是席家有什么值得人算计的?除了……那门亲戚,这下方兰想到太子暧昧不明的态度了。   “这位老板,您看五千两谁家也不会放这么多现银,不如过几日,我们亲自送去?”方兰强打着精神说道,“你看如何?”   赌场老板想到后面人的吩咐,也笑道,“自然好,席家可是书香世家,怎么也不会欠我这么个赌场银子的,那我就静等席老爷,席夫人和少奶奶了。”   “苑雨送客人。”   “是。”   客人,他们席家竟然落到把一个赌场老板当客人的地步,甚至还要劳烦少奶奶的贴身丫环去送,一时间,席父心中满是心酸。   而且席父已经平静了下来,想通了里面的那些事情,看了一眼失态的席母,叹了口气,“你先不用给亲家写信了。”   “是。”方兰低着头,看不清到底什么表情。   席父席母下午就去了夏府,席世珽第二日就被放了出来,第三日,御史上朝参了夏父以权谋私,要求重审席世珽杀人一案。   并且对夏父进行处罚,御史的证据很简单,那席家是夏父夫人的娘家亲大哥,席世珽杀人本都被关押了,谁知道席家的人去了夏府一趟,第二天席世珽就被平安无事的放了出来,而状告席世珽的那一家却获罪了。   不是你夏大学士出面了,还能是谁?那席家可没这么大的本事。   因为牵连到夏父,敏帝直接命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并着御史中丞会审,若夏父真的参与其中一律重办。   倒也给夏父留了几分面子,只是下令,此案查清楚前,夏父不得踏出夏府半步,除了文案人员,也不允许任何人去探望。   秦父为了避嫌,自请禁闭家中,连同儿子秦烨,在此案查清前,不踏出府门半步,秦府也闭门概不待客。   敏帝应与。   席世珽的事情到底谁做的,别说秦夏两家,就是敏帝心理也有数。朝中大半臣子虽不知道是谁要陷害夏父,但是也明白此事,根本与夏父无关,只是枪打出头鸟,他们也没有摸透敏帝的心思,所以谁都没有吭声。   只有被敏帝命令查案的几人,心中满是酸楚,这要怎么查,怎么办,弄不好不说别的,他们说不定也要被连累。   毕竟谁也不知道敏帝到底什么心思,而且这可是得罪人的事情,不说夏大学士与秦大将军,就是能布下这个局,敢布下这个局的人,怕也不简单。   再加上最近这……争位的风波,真相可想而知了。   可是,知道是知道,敢不敢说就不一定了,几个人对视一眼,有了算计,一个字拖,拖到敏帝有暗示了再说。   从敏帝的安排可以看出,看不出到底夏大学士失了没失圣心,要知道这样严查,可也有帮着夏大学士洗清的可能在里面,也可能是……要处置夏家,罪的轻重说到底看的是敏帝。   左丞相的位置可是要空出来了,而新的左丞相,怕是要从几个内阁学士中选出来,所以这件事,还真说不准是谁做的。   可能是因为皇位之争,也可能是为了这个左丞相的位置。   太子与五皇子不和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了,这两位不管是谁最后登位,都饶不了另一位的。   秦父与夏父在下朝的时候,对视了一眼,秦父哼了一声,像是不满夏父的连累,而夏父面色未变,根本没有理秦父。   秦烨一回府就先去看夏挽秋与安忻了,夏挽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吓了一跳,她怎么不记得有这事,可是看到秦烨一脸平静地样子,捏了捏儿子的小手,说道,“我知道了,我需要做什么吗?”   “暂时不用。”秦烨坐在夏挽秋身边,“只是这段时间委屈你不能出门了。”   “我本就不爱出去凑那些热闹。”夏挽秋笑了一下,“正好也不用想那么多借口拒绝人了。”   秦烨本有些躁动的心也真正平静了下来,“要变天了。”   “嗯。”夏挽秋靠在秦烨肩膀上,“多备些衣服,别伤了……别让自己病了,你是我和安忻的依靠。”   秦烨笑了下,“会的。”他趴在夏挽秋耳边,悄声说道,“不管谁说什么,都不要离开。”   夏挽秋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在一百一十五章内就正文完结了~后面剩下的是番外~   今天去打针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跑神到哪里了,当我发现的时候,手肿了……跑针啊!!嘤嘤……   疼死我了。   PS:关于留言回复,JJ不知道怎么弄的,有时候可以回复上,有时候半个多小时也回复不上,现在难受所以有时候等不了那么久……才会弄得有的人的留言回复了,有的没有。抱歉了鞠躬。我会不上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秦烨并不是无故放矢,既然他们设了那么大的局,把秦家夏家都算计了,要是不想秦夏两家抓住机会反弹,就只有一个可能,快速的成定局,所以秦烨不相信他们没有后招。   而秦夏两家做的,就是静候,说明白了就是以静制动,要知道敏帝虽身体快不行了,却不是已经不行了,起码他还能动。   既席世珽的事情后,朝中爆出了不少大臣收受贿赂,那些御史像是吃了鸡血一样,更像是疯狗,见谁咬谁。   秦父与秦烨在书房,看着最近被罢官或者勒令在府不得出门的人名,“这几个是五皇子的……这几个是太子的……”秦父的声音冷冷的,一点没有平日里那种慈祥感,“而有些是中立。”   秦烨手指轻敲了几下桌子,才说道,“怕是开始动手了,而这些中立……”到底是敏帝还是某个隐藏很深的皇子的手段就不好说了,不过更多的怕是为了保全这些人,那些站队的,也是借着太子和五皇子的手消灭,免得以后登基脏了自己的手。   这些手段不可谓不高明,若是没有当初敏帝夜召的事情,怕是秦烨也要再过一段才能想明白,而敏帝召见的,怕也不仅仅是秦家人,要知道做皇帝的不可能把希望放在一家身上。   敏帝到底是为了谁铺路?   而且敏帝还安排了什么人,秦烨只能猜个大概,“父亲,那次圣上让我去见六皇子……”   秦父没等秦烨说完,就摆了摆手,“这不是我们该管的。”   秦烨抿唇思量了一下,三皇子因为身有残疾,是不可能了,除了太子五皇子外就剩下四皇子和六皇子。   六皇子的本事秦烨是知道的,而四皇子占了一个嫡字,若是太子不做蠢事,敏帝不迁怒四皇子的话,他的可能性要大些,毕竟立嫡这是传统。   可是六皇子会甘心吗?当初是一点机会都没有,才会一直装成愚不可及的样子,那么现在呢?   有机会了,难道六皇子不会抓住吗?只是他当初那样虽然保住了命,保住了自己的母亲,甚至于不管哪个皇子登基,他都能过的很好,同样,他现在是一点势力都没有。   能依仗的只有……敏帝。   想到这一点,前段时日那些没想通的地方瞬间就明白了,原来六皇子竟是这个打算,倒真是有胆量。   说欣赏有,说佩服也有,只是也仅仅是有而已,并不足以让秦烨为其做些什么。   秦父看着儿子的表情,笑道,“可是想到什么了?”   因为秦烨在面对父亲的时候,很少隐藏自己的情绪,所以秦父明显看出他心情好了不少。   “只是觉得,有的争了。”秦烨靠在椅子上,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缓缓说道。   “你觉得六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秦父忽然问道。   秦烨挑挑眉,“父亲,你不是说这不是我们该管的吗?”   秦父一时也不知是笑好还是生气好,这个臭小子竟拿自己的话堵自己,“说不说?”   秦烨但笑无语。   秦父看着秦烨的样子,忽然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回去吧,明天记得把我的宝贝孙子带过来。”   “是。”秦烨站起身,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说道,“父亲,你……这件事后,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了。”   若不是因为秦烨出事,毁容加上腿不好,秦父早就告老在家过养鸟逗孙的日子了,这件事后,秦烨就能自己支撑起来秦家了,没有人再会因为秦烨的毁容残疾压得住他。   秦父听了,愣了一下,才点头,“知道了。”   秦烨不与父亲说,是知道父亲能从自己这里看出他想要的,若是说秦烨是狐狸那么秦父就是狐狸精。   “怕是席世珽的事情,不仅有太子、五皇子、圣上甚至有六皇子。”夏挽秋躺在秦烨怀里,捏着他的手指低声说道。   自从生了安忻宝宝后,夏挽秋就有了这个习惯,动不动就捏捏安忻的肥爪子或者秦烨的手指,“安忻以后的手指和你一样就好了。”   秦烨笑着用手指勾住夏挽秋的,“是啊,到底谁是蝉,谁是螳螂,谁是猎人,谁又是黄雀,就不好说了。”   夏挽秋注意到秦烨说蝉、螳螂、猎人和黄雀的顺序,眼睛眯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带着几许放松,“只要我们不在其中就好。”   秦烨低头轻吻了夏挽秋额头一下,“是的,我们也永远不会在里面。”   最多,他们都是那猎人的弓箭罢了。   席家的情况很差,席承霖被席父叫到了都城,其实席家举家来都城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席承霖,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时候他正在外面跑生意,要知道生意不好做,席承霖的银子又不多,为了能过的更好,他现在是在北方买了东西,运到南方去卖,然后再从南方买了特产运回北方。   不说路途的辛苦,就是中间需要打点的也多,丝毫容不得他放松。   等他回去见到人走楼空的席家老宅时,最后那么一点亲情也消失了。   因为有杨家的帮忙,这一趟来回,席承霖赚了不少银子,所以正在家陪着母亲与妻子,收到席父的信时,席承霖愣了一下,抿了下唇并没有说什么。   家里的人都看出他有心事,只是席承霖什么也没说,第二天就拿着信去了家族中新族长那儿一趟,等回来后,脸已经没有了犹豫,带着几分决断。   他并没有多说,收拾了点东西就离开了,走之前只说让家里人等着他,他会尽快回来的。   都城席承霖不是没来过,只是没有一次比现在心情复杂,他看着明显比以前老了数倍的父亲,许久才低声叫了一下。   “好好,来这么快,累了吧,喝口茶休息休息。”席父在对大儿子失望后,见到二儿子,自然高兴。   席母倒是面色一变,“银子带来了吗?”   席承霖至今还没喝到一口水,席父皱了下眉说道,“上茶。”   “家里没那么多人。”席母冷声冷语地说道。   倒是方兰亲自端了茶过来,她心里明白,现在可不是给席承霖脸色的时候,也就是婆婆还没看清楚现状。   席承霖起身接过茶,说道,“谢谢嫂子。”   “不用,小叔辛苦了,先休息会吧。”方兰柔声说道。   这让席母不满地瞪了方兰一眼,她觉得儿媳根本不关心自己的儿子,只是有席父在她不敢吭声罢了。   席承霖并没有真的喝茶休息,而是从怀里掏出两千三百两的银票,交到了席父手上,“我手上没有那么多银子。”   其实席承霖分家出去的时候,也才给了八百两,看到这两千三百两,就知道席承霖怕是已经掏出了这几年赚的所有。   “你没去管族里人借点?”席母看了眼,问道。   席承霖摇摇头,“族里没人借。”   “怎么会?”席母一脸不相信,“你到底去了没有。”   “好了,别说了。”席父斥责道,他已经想到为何没有人借给他们银子了,“还差多少?”   “我把嫁妆当了,家里那些古董也当了,有三千六百两。”方兰开口道,“够了。”   “那就去还了吧。”席父挥了挥手,满脸疲惫地说道,“剩下的拿去刑部大牢打点下,别让崇之受罪。”   方兰是不愿意去赌场那种地方,更不愿意去大牢,看向席承霖,席父也意识到了,家里怕是只有自己二儿子才适合,“承霖,你去一趟吧。”   “是。”席承霖微微低下头,“不知道妹妹还在不在都城?我用不用去看看她?”   提到席蕊,席父与席母面色都是一变,方兰倒是露出笑容,那种略带讽刺的感觉,“早就不在都城了。”   “嗯?”   “在崇之出事前,他们一家就忽然离开了,没了踪影。”方兰冷声说道。   席承霖看着席母的脸色,忽然觉得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却没再多说,只是接了银票后,就离开了。   赌场的帐还是要尽快还,要不是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想来那些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应该不会太过分,到底席家是夏家的亲戚。   果然,在收到银票后,赌场老板笑着把席承霖送了出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席承霖捂住额头,觉得很疲惫,其他的事情,他只想好好睡一觉,可是……直接去旁边不远处的小摊,摊主是一对老夫妇,正在卖馄饨。   吃了两碗后,席承霖才停下来,付账的时候问道,“不知刑部大牢怎么走?”   “啊……”收银子的是那老婆婆,她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小心翼翼地看了席承霖一眼,才给席承霖指了路。   席承霖笑了一下,道了谢就离开了。   只是席承霖并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看了一会后就离开了,他并没有回席父住的地方,那里会让他更累,他也没有去夏府,而是选择了小酒馆。   “席世珽……”席世珽从没有想到会成今天这个样子。   夏文卓端着酒杯与弟弟碰了下后,才慢慢喝了下去,“天要乱了。”   “是啊。”夏博渊脸色有些沉重,“我明天就走了。”   “嗯。”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夏博渊会离开,是早就安排好的,就像是秦家的桃源村,夏家也要留下血脉,夏博渊要去的地方是广东那块,只要一有不对,马上坐上杨家出海的船离开。   而杨氏没有跟着一起走,甚至连孩子,夏博渊也只带了儿子,夏卓文没有去送夏博渊,甚至夏博渊连与夏挽秋说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杨氏到没有怨不带自己,她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心里有数,仔细收拾了东西,夏博渊看着妻子,“你……一定没事的,父亲也只是……”   “相公,我知道的。”杨氏脸上没有丝毫怨怼,反而笑盈盈地,“我会保护好自己和女儿的。”再说,当初夏父是提议他们一家子一起走的,是杨氏自己拒绝的,要知道现在的情况不一样……要是他们一起走,反而惹了人注意,最后一个也走不了怎么办。   把银票碎银都放好,甚至连自己嫁妆里压箱底的都给了夏博渊,“也知道不管是公公、婆婆甚至大哥大嫂,也都会护着我们的。”   “我相信定会没事的。”杨氏最后检查了一下箱子,笑道。   夏博渊只带了很少的东西,“大嫂肯定也是知道的,但是大嫂反而把家里的银票都给了我,起码就算出事了,你和孩子还好好的,而大哥大嫂……”   “不会有事的。”夏博渊肯定地说道,“父亲做了万全的准备,这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嗯。”杨氏应了一声,再也忍不住靠在了夏博渊怀里,流了泪。   “你怪父亲吗?”送走了弟弟的夏卓文,这才开口问道。   苏氏捏了捏夏卓文的手,“能和你一起,我很高兴。”   “嗯。”夏卓文心中一暖,“我会护着你们的。”   “嗯。”苏氏笑道,“我去看看弟妹。”   其实苏氏真的不怪的,像是杨氏那样的,其实才是最难过的,她……起码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他们是永远在一起的。   夏父做这些安排,防的不是敏帝,而是太子和五皇子,怕他们狗急跳墙,到时候直接拿了他们家开刀。   太子与秦烨的事情,在夏父把嫡女嫁给秦家的时候,就意味着秦夏两家同时得罪了太子,再加上当初太子有意招揽,夏父的拒绝,夏锦儿当初回门的时候,夏父也没见。   而五皇子,只能说五皇子心太大又太狠,夏家不愿站队,他能做出什么还真不好说,夏挽秋当初说的那个梦,夏父一直记在心里,那种事情五皇子不是做不出来。   要知道像是这种被压制的,一朝得志,不是更成熟内敛就是会爆发报复,而五皇子怎么看都不像是第一种。   夏父习惯了什么事情都留一条后路,再说夏博渊的走是早就安排好的,甚至夏父还与夏博渊说了一家店铺的名字,若是真的出事了,过不下去了,就可以去那家店,拿出信物,自然会有人带他去安全的地方。   那个安全的地方就是桃源村,这是秦父交给夏父的。   夏挽秋并不知道这些事情,而安忻宝宝正在学爬,也不知是怎么了,说安忻宝宝会爬吧他是会爬,只是他总是往后爬。   夏挽秋拿了玩具逗他,本来只要爬两步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可是他越爬离那玩具越远,最后一屁股坐在床上不爬了,瞪着玩具,咿呀咿呀像是在吵。   秦烨每次见到,脸上的笑意都会深不少,一直绷着的情绪也会放松不少,伸出手秦烨戳着安忻宝宝的额头,稍微一使劲,安忻宝宝就会倒下去,若是别的宝宝,要不就会躺着不动,要不就会哭闹,可安忻宝宝会重新坐起来,开始瞪着秦烨,咿呀咿呀像是讲道理一样叫起来。   等秦烨再次给他戳倒后,再次起来继续……最后不是安忻宝宝实在没力气或者夏挽秋阻止,他们能一直玩下去。   府里的日子并不难过,虽然外面有几个官兵把守,却不会打扰他们,相反还很客气,只是夏挽秋本睡得正好,却被秦烨叫了起来,“我要出去一趟。”   夏挽秋还有些迷茫,此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点了下头并没有多说,而是起身穿了衣服后,帮着秦烨整理衣物,“一切小心。”   给秦烨选的是黑色的,甚至连头发都是用墨色木簪,“嗯,你去母亲那里,带着青皮她们四个。”   “我知道了。”夏挽秋笑了一下,“你放心吧,我和孩子在家里等你回来。”   “好。”秦烨听到外面传来的鸟叫,拍了拍夏挽秋的手,就离开了。   夏挽秋抿了下唇,就吩咐青皮她们把安忻常用的东西还有玩具收拾了一下,“青皮、青蒿你们两个先与我去婆婆那儿,山楂,张全可离开了?”   “没有。”山楂开口道。   “你与张全备个小炉子和碳送到婆婆那儿后,通知全府银翘你和你家男人让人去把府里除了正门外的所有门从里面锁了,然后仔细检查一遍,青黛、青果你们去厨房准备一些安忻的吃食和糕点,直接送过去。”夏挽秋思索了一下吩咐道。   “是。”几个人都动了起来。   “除此之外,府里一切正常,只是不许人外出。”夏挽秋眯了下眼睛,“给我看紧了。”   “奴婢明白。”   一切安排好了,夏挽秋才过去小心翼翼给安忻宝宝穿衣服,然后包起来,青皮她们轻手轻脚地收拾了东西,要来接安忻的时候,夏挽秋摇了摇头,自己抱着他往外走去。   安忻宝宝睡得和小猪一样,小脸红扑扑的,吧嗒了两下嘴,根本没有醒。   夏挽秋眼神柔和了不少,到了秦母那儿的时候,秦父已经不在了,而秦母也准备好了,正等着他们,“让孩子去床上睡吧,你也去休息会。”秦母笑着开口道,她到是比夏挽秋还要镇定。   夏挽秋笑着点点头,把安忻放在床上,包着的小被与衣服都脱了,让他睡得更舒服,可是夏挽秋并没有去休息,而是陪在了秦母身边。   外面的天还暗着,不一会山楂她们也回来了,夏挽秋吩咐的东西也都弄了回来,还备了吃食,只是简单的小米粥、馒头和咸菜。   夏挽秋盛了一碗端给秦母,“婆婆先吃些。”   其实除了这些东西,还有安忻宝宝要吃的米糊类,只是安忻还在睡,也就没有把他叫醒。   青黛还带了不少酱牛肉,大饼,足够她们吃一两天的了。   “你们也吃吧。”夏挽秋笑着说道,“不用伺候了。”   “是。”   她们是去外室用饭的,夏挽秋陪着秦母慢慢吃了起来。   秦父与秦烨可没有她们这么自在,他们并没有一起行动,而是分开了。   敏帝看着宫中的不速之客,倒是没多少惊讶,只是说道,“太子,我待你不薄。”   “父皇。”太子倒是没多少愧疚,只是说道,“我八岁那年你封我为太子,我至今都二十八了。”   “而且你敢发誓,你没有废掉我的心思?”说到这里,太子有些激动,“要不是我先下手为强,你当五皇弟会放过我?”   “你是朕的太子。”   “很快就不是了。”要不是得到确切消息,知道敏帝要废太子,太子怎么可能铤而走险,“父皇你也老了,该好好休息休息了,我以后会孝顺你的。”   敏帝并没有吭声,太子刚想说话,忽然御书房的门被从外推开了,五皇子身后站着几个带着兵器的士兵,太子面色一变,五皇子上前跪下说道,“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恕罪。”   只是还没等敏帝说话,他就一挥手,身后的士兵上前直接控制了太子,“放肆……”   “闭嘴。”五皇子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斥责道,“你这个不忠不孝的东西,父皇对你那么好,你竟然敢逼宫,父皇,请重罚齐治。”   齐治正是太子的名字。   敏帝看都没看被堵着嘴跪在地上的太子一眼,而是看向五皇子,“你觉得怎么处罚好呢?”   “此等不忠不孝之辈,杀。”   “齐平呢?”敏帝忽然开口问道。   太子瞪大了眼睛,自己弟弟可是在外面,而五皇子进来了,那么……   “诛杀。”   “好,很好。”敏帝倒是没有动怒,“你还做了什么安排?我那些老臣子们府上都去人了?”   五皇子没有说话,那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敏帝笑着问道,“你也要这个位子?”听到自己儿子的死,敏帝面上都丝毫未动。   五皇子没有说话。   对于五皇子的表现,敏帝眼中闪过失望,心狠的皇帝不怕,怕就怕那种当断不断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听到外面有士兵找秦父与秦烨,夏挽秋倒是没有惊讶,只是让管事把人请进来,客客气气的端茶倒水。   来的人正是五皇子的副将,只要是当兵的没有不知道秦家的,再加上五皇子只是让他们看着秦家人,不让他们出去。   虽然客套,可是那副将只有一个要求,要见秦烨,他并没有说见秦父,毕竟秦父的职位也不是说见就能见到的。   只是一盏茶喝完了,还没有人出来,想到五皇子的话,那副将脸色一变,看向身边伺候的丫环,“在下有要事,晚了怕不好,不知你家少爷什么时候能来?”   来伺候的丫环正是青黛,她才十四,面色清秀纤腰楚楚,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怯懦,很是惹人怜爱,只是夏挽秋可是看过青黛单手就能打到六七个大汉,“奴婢这就去看看。”   那副将也不好意思为难一个柔弱的女子,就挥了挥手。   青黛走路的姿势也很漂亮,虽然慢了点,但是副将觉得也不是不能忍受的。   只是青黛这一去可就没有回来,“张全,秦府被包围了吗?”   “暂时没有。”张全恭声回答。   夏挽秋正在喂安忻吃东西,“他们什么时候守在外头的?”   “少爷就是知道他们来了,才离开的。”   “子儒有什么安排?”夏挽秋问道。   张全掏出一封信,说道,“这是少爷让交给少奶奶的。”   夏挽秋虽然心中有些不满,毕竟这是借由别人交到自己手中的,可是现在不是闹这脾气的时候,打开看了后,就直接烧了,甚至没敢给秦母看。   她出了一身的冷汗,张全低声说道,“少爷不知到底该不该把信给少奶奶,只说若是少奶奶问了就把信交给少奶奶,若是没有问,就等时机到了,直接送夫人、少奶奶与小少爷离开秦府。”   那封信写的不是别的,甚至不是怎么离开这些事,而是……敏帝根本不是病,而是毒,当初秦烨出事,不仅是太子动的手,也有五皇子,是五皇子精心计划,推了秦烨出去挡灾。   太子本只是设计五皇子断腿,可是五皇子偏偏提前知道了,将计就计,他想要的是秦烨的命。   唯一的儿子死了,还是因为太子,那么秦父会做什么?到时候五皇子再伤心流泪悔过一下,那么秦父不会偏心五皇子吗?会不怨恨圣上对太子的偏心吗?   那么等五皇子起兵的时候,秦父难道还会去保护太子?   五皇子的计谋从很早就安排下来了,只是可惜的是,秦烨没有死。   然后呢?五皇子发现秦府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偏帮自己,而且秦烨的事情在敏帝心中也埋下了对太子的不满,他就借机一次一次的引起敏帝对太子的不满,最终使得敏帝下了废太子之心。   可是他呢?   为什么秦烨会怀疑他?怕正是锦平县那次,秦烨会遇险,其中恰恰就有五皇子的人。   其实秦烨信上写的并没有那么多,只写了敏帝中毒、五皇子的藏兵之处,以及最重要的一句,六皇子为可托付之人。   若是秦父与秦烨不慎身死,那么就让夏挽秋带着这些去投奔六皇子,就算五皇子登基,也可以凭借着这些证据,六皇子的身份调边疆士兵回都城,趁其不备,把他拉下皇位。   信上虽只有简单的几句话,可是里面的内容却足以翻天覆地了,如果夏挽秋不知道这些,最后五皇子登基,说不定看在秦家已经没了能主事的人面子上,不仅不会追求还会善待这孤儿寡母。   反之,若是五皇子发现夏挽秋知道这些,那么秦家只有一个可能,全员覆灭。   秦烨犹豫,他不想在失败后,让母亲,妻儿受害,可是也不想看着秦府落败,所以把才会把信交给张全,若是问了,就给,若是不问,就算了。   怕是此次宫变,不管是敏帝还是五皇子,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就好比鲤鱼跳龙门,是龙是虫看这一次。   秦母并没有多问,只是拍了拍夏挽秋的手。   夏挽秋不知道秦烨是什么样心情下写下来的这封信,她也不想知道,“子儒就爱想太多。”   秦母也感叹道,“那次子儒出事,他醒来,就与老爷说,他不怕死,最怕的是许多事情没有说。”   张全出门探了一圈,才回来低声说道,“夫人,少奶奶,稍微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走。”   夏挽秋发现青皮青果都不在了,问道,“人呢?”   “她们去引开外面的人。”张全开口道。   夏挽秋点点头,其实她们并没有收拾什么东西,只是把安忻包的严实了些。   副将越想越不对劲,去催的人也半天了,可是还没回来,忽然一个士兵急忙跑进来,在副将耳边低声说道,“有一辆马车从后门离开了。”   “什么样的?”   “普普通通没标志的。”那士兵回道。   副将猛地站起身,“不好,选十个人和我去追,剩下人继续守着。”   “是。”   等副将带人离开后,那名士兵才走出去,叫了其他人说道,“张副将有命,他带人去城外搜索,留十人守在府中,其他人等都去暗中搜索一辆外表普通,从秦府出去的马车,把里面的人给看好,护送回来。”   “是。”说话的正是张副将的副手,在这些人中也有几分威望,听到命令,只留下十个与说话的人亲近的,剩下的人都出去搜索了。   那人把剩下的十人分派了一下,才偷偷给一边的张全比了个手势,张全就回屋,带着早已收拾好的秦母,夏挽秋、安忻与两个青蒿、青果上了一辆马车,那马车没有秦家的标记,反而刻着一个商行的标记,从外面看,很有几分暴发户的感觉。   里面更是舒适,多亏了安忻不是个爱哭的宝宝,只是好奇地看着里面的东西。   山楂与银翘是不跟着她们走的,银翘留在府里,而山楂跟着青皮她们一起上了马车,手里还抱着一个刚满周岁的孩子。   马车是从侧门走的,夏挽秋不知道要去的是哪里,只是估计这时候秦烨不会让人送他们出城,只是夏挽秋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去的竟是张大学士府。   看见张莹莹的时候,夏挽秋还真愣了一下,而且张莹莹身边还有自己的大嫂。   要知道张大学士与夏父不对盘可是公认的,两个人没少给对方下套,落井下石这种事情都算轻的。   五皇子本踌躇满志,可是看到敏帝的表情,忽然心中有些不安了,“父皇还在等其他人吗?”   敏帝没有说话,只是靠着椅子,“我记得你们兄弟小的时候……”他的声音里有着怀念。   一个士兵站在门口,陪在五皇子身边的刘副将看了一眼五皇子,等他点头后,才到门口,听那士兵低声说了几句后,回来在五皇子耳边低声说道,“顺宁大将军带了人正在皇城外。”   “父皇,顺宁大将军就要来了。”五皇子笑道,“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要是他进来了,我也不好办,不是吗?”   “让五皇子失望了。”随着门口的厮杀声,秦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只是先进来的正是六皇子那微胖的身体,秦烨站在六皇子右侧,而左侧正是秦晴的丈夫。   “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恕罪。”六皇子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副将挡在五皇子身前。   秦烨与秦晴的丈夫同时跪下,“臣等救驾来迟,请圣上治罪。”   “外面的叛军如何?”   “已经绞杀一空。”秦晴的丈夫与秦烨不同,是一个纯粹的武人,身上还有血迹。   太子死了,五皇子死了,还不到十个时辰,一切都成了定局,敏帝的儿子中除了身有残疾的三皇子外,或者的就是平庸的六皇子了。   只是秦父与秦烨还没办法回来,宫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们去办。   秦父当初与秦烨出去后,本就是分工合作,秦晴的丈夫也早早带了士兵回来,只是大多数隐藏了起来,而少部分精兵与秦晴的丈夫一起偷偷埋伏在都城。   秦父是带着城外那些隐藏的士兵消灭五皇子的,而秦烨是与秦晴丈夫汇合,直接从敏帝告诉他们的密道进了皇城。   血染都城,那一日到底死了多少人,支持太子的,依附五皇子的,下狱的下狱,反抗的直接杀死。   这些夏挽秋都不知道,她在张大学士府,根本没有出去,而张大学士府的门全部从里面锁死,府里存放的食物足够上百人吃上一个月。   等第三日,张大学士才打开了府里的大门,派人护送了夏挽秋他们回去,因为一切已经平定下来。   青果她们这次并没有与夏挽秋同坐一个马车,甚至与秦母都是分开的,夏挽秋抱着安忻,马车停下来的时候,青果先上来抱过了安忻,然后一只手伸了进来,看到那手的时候,夏挽秋差点落下了眼泪。   把自己的手放在秦烨的手上,慢慢下了马车,秦烨脸上露出笑容,温言道,“回来了。”   “嗯。”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陪我走过这么久,要是没有你们,这个文也不会写到现在,鞠躬~   关于安忻这个病娇宝宝,会在番外里写,还有其他的孩子和一些事情~   谢谢13爷爷和lmlmlike的地雷~ 115 番外 秦佑身体不好,是公认的,秦家几乎把太医拘在府里这点,也是被新皇默认的,自从那次宫变,六皇子被封为太子,同年冬天,敏帝薨,太子继位。 秦烨也坐上了工部尚书的位置,而夏父更是成了左丞相,秦佑抓周的时候,更是有已经登基的六皇子亲自到场。 所以秦家最不能得罪的,既不是顺宁大将军的秦父,也不是工部尚书的秦烨,更不是丞相嫡女的夏挽秋,而是秦家这个快两岁还不会走路的嫡孙。 雪后初晴,五岁的秦佑被裹在厚厚的狐裘里,同色的手筒,貂毛耳罩,毛袜子不说,还抱着手炉,从远处看来,就是一个大雪团,浑身毛绒绒圆滚滚的。 也没用婆子去抱,秦烨扶了夏挽秋下马车后,就直接把秦佑抱到怀里。 “父亲,儿子自己走。”秦佑小声说道。 夏挽秋伸手帮着秦佑整理了下披风,使他包得更严实了才柔声说道,“进去吧。” 秦烨点了下头,“怕是岳父岳母等久了。” 秦佑有些不高兴,他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他见过府里比他小的孩子,都爬树下水玩了,可是他呢,只是下雪就要被人抱着走。 秦烨如何看不出儿子的小心思,轻笑道,“安忻是不是心中不服?” 秦佑脸一扭,半天才别别扭扭地说道,“儿子长大了。” “可知量力而行四字的意思?”秦烨压低声音,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 秦佑三岁的时候就开始认字了,如今也识了不少,“知道。” “那你是不是应该量力而行呢?”秦烨笑道,“你自出生身子就虚,如今穿的又多,雪虽被扫走了,却也路滑,万一磕了碰了,如何是好?” 夏挽秋在一旁听着,见秦佑低着头不说话,也柔声劝道,“你父亲已经把教你习武的师父找好了,等天暖和了,你就跟着学,来年身子壮实了,再自己走可好?”秦佑再怎么懂事,也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听了父亲母亲的劝,才有些不情愿的应了一声。 秦烨与夏挽秋对视一眼,有欣慰也有心疼,其实安忻很懂事,就是病了喝药也不闹人,他如今只是羡慕别的孩子可以自在玩耍罢了。 如此一想,夏挽秋越发心疼了起来,“你外公上次布置的功课,可做完了?” “做完了。”秦佑的声音软糯好听,“一会给外公看。” 看着那露出得意神色的小脸,夏挽秋笑笑,应了一声。 知道女婿女儿要带着小外孙来,夏母早早让人烧起了地龙,特别是书房还摆了炭盆,弄得屋子里暖烘烘的,夏父心情极好,对于这个早慧懂事的外孙,他可是极其疼爱的,一高兴,早饭还多用了半碗粥。 来的毕竟是晚辈,夏老爷子也不好一直在大厅候着,只好去了书房巴巴地盼着。 府里备下的果点都是秦佑爱吃的能吃的,进了屋,秦烨才把秦佑放下,夏母看到秦佑,乐呵呵地叫道,“我的心肝宝贝哟,可想死外婆了。” “外婆。”秦佑一下地,就蹬蹬地朝着夏母跑去,想一个小雪球。 夏母迎过去,“屋里热,快把披风什么的去了,可别热住我的宝贝乖乖。” “嗯。”秦佑乖乖站着,夏母身边的大丫环帮着他把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脱掉,只剩下小袄了才停手。 等脱完了,秦佑就拉着夏母的手,奶声奶气地说道,“外婆,安忻可想你了。” “外婆也想安忻宝贝。”夏母抱着安忻一同坐在炕上,亲热了好一会,才有心情搭理秦烨与夏挽秋。 见夏母像是与妻子有话要说,秦烨主动开口道,“岳母,我与安忻去岳父那儿,安忻有东西要交给岳父检查。” “哎呀,我都忘记了。”夏母乐呵呵地说道,“老爷正在书房等着呢,怕是已经等急了。” 秦烨笑了下,他脸上本有伤疤,只是这一笑,却比以往更显得温润雅致,使人不由自主忽视了那些伤痕。 “让安忻多穿些,等到了书房再脱。”说着还亲自动手帮着秦佑穿那些衣服。 “母亲就那么一点路。”秦佑小声说道。 夏挽秋仔细把带子系好,才轻轻捏了一下儿子的脸,“有丫环在,不用你自己穿啊脱的。” “你多穿些,你母亲也好放心。”秦烨在一旁接话道。 秦佑脸一红,伸手抱了一下夏挽秋,又给夏母说了几句,才与秦烨一同离开了。 “安忻是个懂事的。”夏母感叹道。 夏挽秋坐到夏母身边,摸了摸那茶,先是吩咐道,“换杯热的来。” “是。” “娘,外面天寒,这茶还是热些好。”夏母偏好稍微凉些的茶,夏挽秋没出嫁的时候,每次夏挽秋都是直接让丫环把茶水重新换了,可是夏挽秋出嫁后,就没人敢如此了。 “知道了。”夏母脸上并无不悦,反而带着舒心。 夏挽秋这才说道,“安忻一直很安静。”说到这里,夏挽秋心中有些叹息,安静的孩子自然讨喜,可是她还是希望孩子不要这么懂事,能淘气些,“怕是稍大些的孩子,都不如安忻了。” 安忻也不是一直如此,他当初也是调皮的,可是一次次药,一次次病,弄的孩子越发懂事了。 夏母拍了拍女儿的手,“安忻定是个有福的。” 夏挽秋笑着点了点头。 “你如今身子怎么样?”夏母看了女儿肚子一眼,开口问道。 夏挽秋自然知道母亲所问何时,咬了下唇,摇了摇头,“太医说我身子养的不错,孩子……只是时机未到。” 夏母张了张口,也说不出别的话来,“等天晴了,你与我一起去那庙里上柱香吧。” 夏挽秋低着头没有吭声。 “你公婆可说过什么?” “并无。”夏挽秋低声说道,只是安忻病重虽痊愈了,可是一次偶然还是让夏挽秋听到了秦母的叹息。 这也怪不得秦母,毕竟秦佑是秦家以后的继承人,可是身子又虚,如今也没个兄弟以后能帮把手。 “要好好孝顺公婆,知道吗?”夏母沉声说道。 “女儿知道。” “我这里还有些老参,一并带回去。”别人家对自己女儿好,夏母自然要投桃报李一番。 “爹娘留下用吧。”夏挽秋如何不知道母亲心思。 夏母没有再多劝,只是沉思起一会备些什么让女儿带回去。 夏父见了秦佑,马上露出笑容,虽没有像夏母那样心肝宝贝叫一通,可也抱在怀里,嘘寒问暖了一番。 秦烨坐在一旁,觉得自家儿子还是底子好,要不这么多人宠着还不焦不燥的,没有学了别人家的孩子那样,任性骄纵,如此一想,更添了几分骄傲。 秦佑的功课在同龄人中算是极好,就这样夏父还是点了几处出来,给秦佑仔细讲解了一番,才开始夸奖,弄得秦佑小脸通红。 外面传来小孩子的笑闹声,见外孙时不时往外看去的眼神,夏父笑道,“外面几个正是你表兄弟。” “嗯。” “我喜那雪景,所以院子里只让人扫了路出来,剩下的雪并没有扫走,怕是他们来玩的。”这话是与秦烨解释的,“要不要见见他们?” 秦佑抠了抠手指,又抬头看了看秦烨,眼里带着渴望,明显是出去与几个小伙伴玩。 夏父如今也不好说什么,那几个孙子不是第一次来玩,若是别人,夏父就直接开口让他们一同去玩了,可是秦佑的身体…… “想去就去吧,多穿些。”秦烨忽然开口道。 “好!”秦佑的声音里带着惊喜,一下跳下椅子就喊了丫环来帮自己穿衣服,等门都开了,才想起来自己没和外祖父打招呼,赶紧回来,说道,“外祖父,安忻一会就回来陪外祖父说话。” “去吧。”夏父笑道。 秦佑看了秦烨一眼,等秦烨点头了,才蹬蹬蹬跑了出去。 虽然是秦烨让秦佑出去的,可到底是不放心,与夏父说了一会话后,夏父就说道,“你出去看着点吧。” 秦烨倒是没有不好意思,只是点了下头,就穿了披风出去。 秦佑正在与夏府的几个少爷打雪仗,脸上的笑容很灿烂,秦烨忽然看到站在一旁的妻子,就走了过去,夏挽秋也看到秦烨了,只看了一眼,就重新看向孩子。 秦烨站在夏挽秋身后,搂住她的肩说道,“怎么出来了?” “安忻……府里虽有年岁差不多的孩子,可到底没有人能陪着安忻玩闹,安忻很寂寞。”秦府都是下人的孩子,他们可都知道秦佑身体不好,谁敢带着他去玩,万一出事了,那还不得要命。 所以安忻见了自己的表哥表弟才会这么开心。 “到底是男孩子。”秦烨说道,“别担心,我已经让人去找了大夫,一会再让他喝点姜汤,不会有事的。” “嗯。” “你小日子都段日子没来了吧。”秦烨柔声说道。 夏挽秋脸一红,她本想过段时日,找了大夫确定了才说,免得空欢喜一场,不想却被秦烨注意到了,“只是晚了几日。” “一并看看吧。”秦烨捏了捏夏挽秋的手。 “嗯。” 秦烨与夏挽秋一时心软,让秦佑多玩了一会,最后虽喝了姜汤,到底还是小病了一场。 只是夏挽秋时隔五年,再次有孕的事情也确诊了,也算是一大喜事。 “给我生个女儿吧。” “我想要个儿子,以后能帮着安忻些。” “可是我喜欢同你一般的女儿,那先生女儿再生儿子,可好?” “谁理你。” 作者有话要说:正式完结了,前段时间考试,弄得没时间更新~番外现在送上~ 此文会开定制,里面会有些其它番外当做福利,希望大家支持~ 鞠躬~请大家继续支持我其他的文~ 此書由囡小發佈與整理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