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久久小说下载网www.txt99.com转载 《恶毒女重生扑倒忠犬》 作者:月满朝歌 *文案* 这个她一直没正眼看过的男人,助她为虐,为她抛弃妻子,最后替她而死。连临死时手里攥着的都是她的项链…… 所以,当一切重新回到十年前,她决定改变历史剧情,扑倒他,珍惜他……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婚恋 重生 时代奇缘 第一章 纠葛 他死了,真的死了。烦了他很多年,没想到他那么快、那么突然的就死了,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许茉将一把茉莉花放在陆子衡的脸侧,白的花,纯洁不染,绿的叶,翠绿得生机勃勃,和他脸上的失了生气的颜色很不相称。 空气中弥漫着茉莉淡淡的香气。他曾说过,说她像一朵茉莉花,纯洁美丽,有摄人心魄的芳香,是世界上最最美的花朵。许茉当时听来,只觉不屑又可笑。在别人眼中,甚至在她自己眼中,她都是个坏女人、恶毒的女人,横刀夺爱,丧心病狂,使尽手段抢走了别人的男朋友。大约只有在这个陆子衡这个爱她昏了头的傻男人眼中,她才是朵不染纤尘的茉莉花。 陆子衡死了,鞍前马后帮他她作恶的爪牙陆子衡死了。许茉勾唇,一丝冷笑划过。 死得好啊,死得好,世界上少一个人助她干坏事了,不知道多少人跳脚高兴呢。 灵堂里的人多穿着黑色的衣裳,那一对伤心欲绝的老人,是陆子衡的父母,他们身旁那个大腹便便的,是他的妻子。陆子衡此生最恨的事,大约就是被迫娶了那个女人,因为他觉得,娶了她,他便失去了追求许茉的资格。可他竟是如此固执的人,竟然没有放弃爱她,猪油蒙了心似的,帮她使尽手段,拆散了那对情人,让她嫁给了心心念念许多年的江易辰。 手机突然响起,许茉接起电话。 “你把我的儿子藏到哪里了许茉!!”电话那头男人咆哮着。 许茉哼笑一声,漫不经心:“你的儿子在我肚子里呢。亲爱的,你记性好差呀,呵呵……” 电话那头的男人咬牙切齿:“许茉!我警告你!你若敢动筱瑾和天天一根汗毛,我江易辰必要剐了你!” 许茉的心有一下抽痛,接着便是麻木。上次他还是对她说不会放过她,这次说要剐了她,他对自己的恨倒是越来越深了。 “你放心,你的心肝儿情人和宝贝儿私生子,我都手下留情了,三两天死不了。仙居山陵园的地这两天不太够用啊,怎么说筱瑾也没名没分的伺候了你这些年,我怎么也不能委屈了她,是吧?我亲爱的老公?”许茉是故意的,故意激怒江易辰。她就是想看他不痛快! “你这疯子!贱人!我……我真恨不能杀了你……”电话那头的人已经疯狂了,听筒的声音模糊的飘荡在安静的灵堂,围观的人眼神古怪的看着许茉,这个被丈夫戴了绿帽子的高贵又恶毒女人。 许茉竟轻笑一声,转身离去,刚走出门又停下来,回过头,深深看了一眼挂在堂中的陆子衡的照片才离去。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许茉没有打伞,走在雨雾里。路过一处小花园时,恰巧见一簇茉莉花探出淡蓝色小栅栏来。 许茉看了一会儿,摊开掌心,上面躺着一条星月项链。这条项链是9年前,许茉特意去巴黎找的银匠师傅特意打了送给江易辰做生日礼物的。却不想,江易辰突然告诉她“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能收”。许茉一怒之下将它扔到河里,陆子衡在河里摸了一夜,将链子又找了回来,默默放到她手中。身为巨富许家唯一千金小姐,许茉一向骄纵,挥手就是一耳光打在他脸上,抓起来链子又是往河里一扔。 “你爱捡是吧?你捡呐!”许茉当时对他大吼。现在想来,当时真是年轻气盛,骄傲得不可理喻,任性得蛮不讲理。 陆子衡一个字没吭,默默下河去。12月的河水,已结了薄冰。陆子衡摸到半夜才找到。 许茉见他如此固执,冷冰冰的说了一句:“你稀罕就赏给你吧。” …… 许茉看着掌心闪着淡淡银色光芒的项链,还很新,显然被保管得很好。这条链子,那个固执的男人竟贴身保管了9年,连临死时,都紧紧攥在手心里。陆子衡临死那一刻,定是疯狂的想着她,爱着她。他还想守着她一辈子吧。 陆子衡对她的爱,或许比她对江易辰的爱还要深。可,如今,她对江易辰还有爱吗?9年,爱是否已经都成了恨。当他背着她与旧情人徐筱瑾同居,当徐筱瑾怀着孕上门来,当他逼着她离婚,当他以她父亲、企业作威胁,让徐筱瑾生下儿子,当她怀着他的孩子,他对她说那两个字“打掉!” 如今,陆子衡死了,再也不会阴魂不散的出现在她面前了。 许茉抬头,看见天空蒙蒙洒落的细雨丝丝。为何会突然如此落寞,竟然好想哭。 许茉怀着孕,未多在雨里停留,喊了辆出租车,直奔她郊外的小别墅。她把徐筱瑾和她的儿子都软禁在那儿了。 出租车黄-色的车身在蜿蜒的林间公路穿梭,停在红瓦白墙的意式风格小别墅外。门竟然大开着,看来,她还是晚来了一步。 许茉一进门,便有两个男子上前来,恭敬的叫了声“大小姐”,面有急色。这两个人是陆子衡生前安排给许茉的,小李和阿虎。 陆子衡就是这样烦人啊,连要死了都想着安排人来管她的闲事。“大小姐你快走!江易辰刚冲上楼了,现在正等着找你算账呢!” “是啊大小姐,江易辰已经疯了,让他现在看见你一定会发狂的!不要冲动啊……” 许茉仿佛没有听见他们二人焦急的劝阻,自顾自走上狭长的楼梯,上二楼。 十年了,十年了,真的够了,也该是时候了解这场恩怨情仇。 许茉走到楼梯口便听见女人嘤嘤的哭泣声。她的丈夫江易辰正将情人徐筱瑾抱怀里温柔安慰着,脸上心痛难当,二人旁边还躺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 许茉觉得奇怪,明明她没有打徐筱瑾,为何她脸上两颊肿的跟红馒头似的,嘴角还流着血,为何她没有怎么样那个小鬼,他却昏迷躺在一旁。 江易辰看见站在面前的许茉那一瞬间,双目赤红,怒气大作:“你这心狠手辣的恶女人!竟然下得了如此重手!” 江易辰的声音因为极度怒火而有些颤抖。许茉心头具是冷意与麻木,脸上却是轻松得意,冷哼道:“重吗?我觉得不太重呢,两个不都还在喘气儿吗……” “啪——”许茉话还没说完,脸上重重挨了一耳光。她的丈夫打的。 她的傲气不允许她受辱,许茉本能的扬手要打回去,却被江易辰一把钳住。 江易辰恶狠狠道:“我说过,你要敢动他们母子一根汗毛,我必要剐了你!” 他的丈夫为了情人与私生子,要剐了她这个妻子呢。许茉笑了,笑得停不下来,眼角都笑出了泪。 “好,来啊,你剐呀?只怕你江易辰就是没那个种!别忘了,你江家那一大半财产都是我的嫁妆!没有我许茉,就没有你们江家的今天!你这靠女人吃饭的孬种!” “啪——”又是一耳光打下来,许茉有些懵了。 江易辰捏住许茉的下巴:“你当年不是想要做我的妻子想疯了吗?好,我成全你!我改变主意了,我不会和你离婚。当然,绝不是因为我爱上了你。我就要让你一辈子看着!看着我和筱瑾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你!”许茉咬牙切齿,怒极想要挣脱开江易辰的钳制。 “辰……我肚子好痛,好痛……”徐筱瑾虚弱无力的朝江易辰喊。本来一直不放手的江易辰,忽然甩开许茉的手朝情人奔去。正在扭扯的许茉突然失了阻力,高跟鞋一崴,仰身背对着楼梯倒下去。 许茉大惊,还来不及尖叫,头便重重砸在楼梯阶的棱角上,疼得一阵眩晕,身子还在继续往下翻滚,周身一阵剧痛,最重那一份痛,在小腹里。 她的孩子啊。 翻滚终于停下来,许茉躺在楼梯下的地板,隐约听见陆子衡留下的照看她的两个兄弟的惊呼。许茉无力的躺在冰冷僵硬的地板上,透过血红的视线,看见苍白的天花板,如同陆子衡的脸一样没有血色。 许茉想起了陆子衡,想起他毫不犹豫的替她而死,落下高台时,是不是也这么疼。在她面前,他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木然而冷冷的,不敢抬眼看她…… 生命在她体内迅速的流逝。弥留之际,她仿佛感觉到有个男人抱起了她,在她耳边悲痛欲绝的喊了一声“许茉”。 那个声音竟然如此的像江易辰。只是,今生今世、永生永世,许茉都不想再看见他那张她曾经挚爱的脸。谁别再来烦累她了。这辈子,实在过得太累了…… 最后停留在脑海里的画面,是十二年前,少年的陆子衡胆战心惊的对她说:“茉……我……我喜欢你。”而她,不屑的瞥了一眼:“就凭你这穷小子也配?” 一滴泪从许茉眼角滑落。突然,她好想再见见陆子衡,哪怕只是一眼……好想,好想…… 第二章 落海 窒息的感觉凝结在胸腔,许茉想张口呼救,腥咸的水灌进来呛得昏天暗地,死亡的恐慌包围上来…… …… “大小姐……大小姐……”渺远的声音飘忽忽的响在某个暗处,意识在挣扎,身体却不愿醒来。 唇上有个冰凉温软的触感,一下一下的摩挲着。 “大小姐!大小姐你终于醒了!”那个起先渺远的声音陡然拉近,就在身旁。 正是黄昏的时候,夕阳几段金辉,稀疏洒在深蓝的海面。游轮浅褐色的甲板上,一群身穿礼裙、礼服的上流社会男女,神情紧张的围着三个人,除了黑白衣裙的小女佣,另还有一男一女。那女的是商会会长唯一的宝贝千金许茉,那男的是江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江易辰。 围观的人面上神情关切,心底却猜测开了。哪个不要命的,竟敢把许会长的女儿扔下海去喂鱼?是不想在商界混了,还是不想要命了?呵,总归一会儿是有好戏看了! “许小姐,你怎么样?”江易辰头发还在滴答水珠,抱着同样浑身淌着海水的许茉。 “咳咳咳——”许茉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看见近在咫尺的容颜…… 江易辰!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 围观的人惊呆了。被救的许大小姐竟然打了救她的未婚夫一耳光!传闻许大小姐让她父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对江家做了不少勾当,才得以让江易辰点头与她订婚。这,她竟然挥手打了江易辰一耳光? 江易辰也震住了,继而不悦的皱眉,冷眼放开了许茉。 许茉躺在甲板上,环顾围着她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冷眼看着她的男人,体型相貌和江易辰一模一样,可,许茉能分辨出,这个人不是她的丈夫江易辰。他看她的眼神虽然有些冷,但却没有厌恶。江易辰才对她说过,她的身体和心灵一样的肮脏,又怎么会抱她。他的怀里只会有徐筱瑾。 可,若说他不是江易辰,那又是谁呢?世界上还有这样相似的人吗? “大小姐大小姐,你可吓死我了啊!你要是有事我也活不成了。”国字方脸的小女佣李晶晶抹了一把泪。 许茉看清喊她“大小姐”的小女佣脸时,吓了一跳。这个女人不是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吗? 鬼? “大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李晶晶急忙扶住跌跌撞撞后退的许茉,许茉见他伸手越发害怕了,可碰到李晶晶温软的手时淡定几分。是活的! “你……还活着?”许茉问。怎么可能呢,她明明已经死了快八年了。她亲眼见到过她淹死后的发白的脸,这些年常常都会出现在她噩梦里。 这个叫李晶晶的女佣,和她一起从许家到江家,在江家伺候了她一年多。当时,许茉爱江易辰已几近走火入魔,哪个女人也不许肖想。她发现李晶晶似有心勾引江易辰,便给了她三个月工资把她赶走了。谁知,李晶晶不肯,竟在江家后院里的小水塘里自溺了,死得很可怜。说起来起因还是她,对于这件事许茉一直心有愧疚。 “大小姐,你在说什么呀?我当然活着啊。” 一声海鸥啼鸣,背对着夕阳停在船头的栏杆上,瞅着人群。许茉侧头,顺着海鸥的方向看见无边的海洋与西沉太阳,看见围着她打量的、年轻的上流社会男女,有几个颇为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还有那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一旁冷冷看她的“江易辰”。众人的眼睛都齐齐打量着她。 这个场景,好熟悉,似乎曾经发生过…… 许茉抱着脑袋回想着。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 许茉低头正好看见自己平坦的小腹……对呀!她的孩子呢!她的孩子呢! “大小姐你在找什么呀?”李晶晶慌了。大小姐这脑子是给海水泡坏了吧?怎么老不对劲啊! “许茉——”一个穿深褐色西装礼服的男人冲过来,拉住许茉的双臂上下看她是否完好,“听到你掉海里了,差点没把我吓死呀!怎么样?还好吗?” “小四哥?你……”许茉再次惊住了!他不是七年前就葬身大火了吗?她记得很清楚啊,他是醉了酒,家里失火,最后烧得连灰都没剩下。他下葬的时候,许茉将一朵白菊花放在他墓旁。 这个男人名叫高靖,和她情如兄妹。 这,是梦吗?! 许茉还在怔忡,被高靖抱进游轮最顶层的客房,惶然的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廊暗红色的地毯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刺激这许茉的鼻腔。 看着簇拥着她的一群人,形形色色的面孔……这个场景好似在十年前发生过。十年前,高靖27岁生日宴会上,有五个芬兰富家女人不知道许茉身份,以为她是那个富二代带上来玩的女人,出口挑衅、推推搡搡。 十年前的许茉,横着走路都没人敢挡道的许家千金大小姐,于是当时骄纵高傲的她,一个字没说,挥手就给那为首的、叫julia的女人几耳光,打得julia嘴角都流血了。 不料那几个女人竟突然一把将她推下海去,差点把她给淹死了,是江易辰救了她。 许茉记得当时也是那样的夕阳与海面,她醒后就给了江易辰一耳光,然后高靖赶到,将她抱回房里。她回房后,那五个芬兰女人便被带了过来给她认错。她虽没有再教训她们,却也没有说原谅她们,那几女人在她门外候了一晚上…… 她记忆里的事件就是如此发展的,现下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高靖将许茉抱回房间里,便带着跟来的人退了出去,小女佣李晶晶赶紧放好了洗澡水,伺候许茉洗澡,许茉拒绝了她的伺候。李晶晶从衣柜几十套华丽的裙子里找了一条浅绿色的出来。 许茉注视着李晶晶忙碌的背影,心思千转百回。十年前,李晶晶挑的正是这条浅绿色蕾丝边的长裙。一切和记忆里都是一样的。 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李晶晶细心而小心的将许茉头发吹干,收拾妥当。高靖和许家负责保护她的3个保镖大汉赶着五个芬兰女人进来。为首的那个女人穿着一条裹胸的深咖色礼裙,一头栗色短发,脸颊上布着几道红印子,心不甘情不愿的对她说了一个“i‘msorry…” 许茉气息不稳,那个女人就是她记忆里的julia。这就是十年前的场景。 许茉无心再理会这个几个芬兰女人,径直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对那几女说“滚回自己房间,别在我门外等。”她如今并不生气,只是不想让一切依循记忆里的模式导演。 按照上一世的记忆,3个月前,许茉是利用了徐筱瑾“见不得人”的身世威胁,让她看清了自己身份。徐筱瑾骗江易辰说爱上了别的男人,离开了他。心如死灰的江易辰迫于家里压力,同意了与许茉的订婚。 如果她没记错,今夜就是江易辰与徐筱瑾重逢的夜晚! 第三章 相逢 许茉急匆匆下了回旋楼梯赶到二层灯饰璀璨的大厅。今夜舞池里会跳华尔兹,此刻男男女女还在一旁站着,等待着高靖挑一个女伴跳第一支舞。 许茉在人群里急乱的寻找着江易辰和徐筱瑾的,却怎么找也找不到。 “哎呀……”一声轻轻的惊呼。许茉走得太急,不小心把一个白裙子的纤弱女人撞了个趔趄。 当许茉看清她一双似水温柔的眼眸时,双拳不自觉紧握,眸子里迸发出恨意。这个白裙子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上一世恨不能扒皮饮血、恨了一辈子的徐筱瑾! 徐筱瑾在许茉“莫名其妙”的恨意眼神下不知所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徐筱瑾?” 徐筱瑾愈加无措了,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许大小姐,这才是她们第一次见呢:“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许茉利用徐筱瑾身世威胁她时,并没有亲自出面,所以徐筱瑾并不认识她。 徐筱瑾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许茉,她来这个宴会的目的,就是来看看这个传说中的“许大小姐”。本来,她还在后悔离开了江易辰,现在见了他的未婚妻许茉,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后悔的资格。果然,许茉就如同报纸上写得那样,高贵而冷艳,不是她这样的平凡女人能比的,和同样名门出生的江易辰真的很般配。 徐筱瑾心头百感交集,有些自卑,有些后悔,大约还有些嫉妒。可徐筱瑾觉得,许茉那种“高傲”并不讨她厌烦,反而让她觉得有些亲切,也有些安慰,这个女人的确是配得上江易辰的。 徐筱瑾这样惶然而委屈的表情,许茉再熟悉不过,这张脸她曾憎恨了十年。罢了,如果一切已重回十年前,在徐筱瑾和高靖跳舞之前她们俩并不认识。她们现在的见面,是不是算已经打乱了上一世的安排,一切都可以被改变? 虽然一切已回到最初,可那深重的恨意已经根深蒂固,许茉依然是恨徐筱瑾的,冷冷撇了她一眼,抓起徐筱瑾的手粗鲁的往角落里拉:“你不该出现在这里。跟我走!” 徐筱瑾跟着她亦步亦趋,不知道她许茉要拉她去哪里。 如果徐筱瑾今晚没有与江易辰重逢,是不是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她也不会再经历与江易辰经历那9年的婚姻折磨,陆子衡不会为她抛弃家庭、妻子,最后不得好死,父亲也不会因为她对江易辰的执念病死无人送终,许家也不会元气大伤,败成空壳…… 徐筱瑾就是否就是一切悲剧的根源,她要趁早将她扔得远远的。 高靖却突然走过来想请许茉去跳舞,又想起她才落了水,应该休息,便请了在许茉身边的徐筱瑾。当聚光灯打在徐筱瑾身上时,许茉便知道已经晚了。 许茉看向某个角落,那里,江易辰如她记忆里一般,专注的盯着舞池里在高靖身边回旋的徐筱瑾沉思。她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当年这一幕给她的印象太过深刻。而今,她在经历了这么多的曲折与生离死别,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从不知道悲欢离合为何的大小姐。无论江易辰眼神多么痴迷专注,她都不会再伤心愤怒。 许茉冷冷一笑,向江易辰走过去:“亲爱的未婚夫,不介意的话,我们谈谈吧。” 江易辰看了一眼舞池里那个看起来很眼熟的女人,勾唇一笑:“我想……你是看见我盯着别的女人看不高兴了吧,许大小姐的占有欲我还是了解的。” “呵,是啊,我占有欲的确很强,只可惜……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哦?”江易辰挑眉,显然不信。这女人的父亲仗着商会会长的权力,在他江家的项目上动了手脚,不许任何一家公司入股投资,让江家陷入资金危机,为的不过是逼他就范,答应娶许茉。他本是不愿,但三个月前他爱的女人背叛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不是她,娶谁又有什么关系?所以他妥协了,为了利益与江家,被迫答应了这个金钱交易的婚约,向许茉求了婚。 “你信不信,我曾嫁给过你。”许茉口吻很淡,很轻松的把几人上辈子的恩怨情仇说了出来,“我们结婚了9年,你养了个情人,有3个私生子,其中两个被我害死,胎死腹中,有一个最后也躺在地上了,但我想他应该是活着的,因为我没有动他。最后,我猜你是杀了我,至于故意还是无意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最终结果是我死在你手下。” 那9年里,江易辰在家的日子很少。到后来,他回来的目的几乎只有一个,质问她、警告她,为他的情人与她开战。那时候,许茉觉得,如果她不时常折磨着这对狗男女,他根本记不起来他的家里还住着个姓许的女人。就算她得不到幸福,江易辰和徐筱瑾也休想得到幸福。所以,到她死在楼梯下那一刻都没有想要放过他们! 许茉不是不知道,恨是一把双刃剑,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可她已经陷得太深,逃脱不了,也不甘心放手。 江易辰听了许茉奇怪的话,以为她在说笑,笑道:“许小姐真是幽默。就算我不爱你,也不会是那样背信弃义的男人,我如果娶你,必不会负你。” 许茉好似听了天下最大的笑话,讥讽而不屑:“只可惜,我却不想再给你那个‘如果’的机会……因为你不配!” 那么多年恨、怨岂能在一时间放下?许茉不是圣人,就算真的一切重来,她依然无法不恨,至少现在她还是无法平静面对江易辰和徐筱瑾。 “什么意思?”江易辰觉得这个许茉,和早上那个对他那很痴迷的许茉很不同。 许茉突然笑了,把浅绿色清秀的裙子都衬托出几分妖冶。她却没理江易辰,踩着优雅的步子,犹如高傲的女王,一步一步走上布置了鲜花和麦克风的台子。 她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女人,生来就被别人叫“大小姐”的天之骄女,普通的男人连妄想的资格都没有。如此的她,前世竟然愚蠢的吊死在江易辰一棵树上!如今一切重回十年前,她绝不允许那些悲剧再在她身上上演。 “今晚,我要宣布一件事。”许茉走到台上,俯视着舞池双双对对、勾肩搭背的上流男女。舞池里的人闻言都停了下来。 “我,许茉,与江易辰婚约解除!” 许茉俯视着舞池里一张张惊诧的面孔,视线最后停在江易辰凝视着她的眼睛上:“江易辰!我许茉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嫁给你!更不会爱上你!” 第四章 回忆 所有人都惊了,包括江易辰。 许茉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一大厅人各自惊讶、不明所以,议论猜测是不是与刚才落水有关。 江易辰追上去,想问个清楚,与一个白裙子女人擦肩而过时,步子猛然顿住,一脸震惊—— “筱瑾?!”江易辰不可置信的看着目光躲闪的白裙子女人,徐筱瑾,“刚刚果然是你!” “辰……”徐筱瑾咬唇,不敢抬头看江易辰。这样的相见,她来之前就预料过,也期待过,既期待又害怕。他如今已是的女人的未婚夫了。 徐筱瑾回想起对江易辰撒谎、忍痛分手的事,眼泪湿了眼眶,却忍着没有掉下来。她有她的自尊,也有自知之明,所以,她离开了他。 “你怎么在这里?” “我……”徐筱瑾无言以对,打算逃离,“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江易辰连忙一把抓住徐筱瑾的手腕:“你又想一声不吭的去哪儿?” “我……”徐筱瑾努力咬着唇,不让眼泪落下,旧情又烈烈在心头燃烧。她真的好想他。 江易辰看见她的眼泪,心疼不已,犹豫再三,还是把徐筱瑾抱进怀里,眼睛却看着许茉消失的门口,有些不甘,也有些疑惑…… …… 许茉连夜让人准备了艘快艇。她要去找一个人,一刻都不能等,一刻都不能等了! “大小姐,今晚有风浪,船长不让我们离开。” 许茉读高中时曾被绑架勒索过,所有外出时常3个保镖跟着。几人下午疏忽了,至于许茉落水,三人都很害怕,现在片刻都不敢离开她。 不能乘快艇,只有等明早了。许茉回房时竟发现那五个芬兰女人还在她房外等着。许茉皱眉,难道一定要按照记忆的模式来吗?明明她已经让她们不准再出现了。 …… 夜里,许茉翻来覆去睡不着。十年前,这真是十年前吗!她现在没有嫁给江易辰,因她而死的人也都还活着,许家还没败落,陆子衡……也一定还活着。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一定要改变上一世的命运! 许茉一闭眼,脑海里就浮现出陆子衡的脸。 从前那9年,陆子衡从不曾远离她,只要她需要,陆子衡总会第一时间出现,无论她骂他、打他,他都是半垂着眸子,或者静静的看着许茉,忧郁而带着怜悯,也不知是怜悯许茉,还是怜悯他自己。 那一夜也是这样夜晚,黑暗中夜风送来隐约的浪涛澎湃的声音。当晚,江易辰拿着离婚协议书逼许茉签字,和她大吵了一架,摔门而去。许茉喝了许多酒,开着车一路狂飙到海边的小房子,打电话叫来了陆子衡。 那份长久的寂寞、苦楚,让她失去了理智的束缚,勾引了陆子衡,这个她一直不屑一顾的男人,和他上了床。所有爱恨愤怒酸楚都化作赤-裸的欲-望与纠缠。 许茉其实没有醉,她一直很清醒。情-欲比酒精更能让人麻痹迷乱,许茉几欲失去心智,带着呻-吟、娇-喘,在陆子衡耳边说:“你爱我吗?” “爱。”陆子衡说。 “有多爱?” “多到,我也不知道有多少……” 欲-望热烈的燃烧,许茉主动抱住陆子衡,说:“我也爱你,易辰……” 许茉成功的让陆子衡全身一僵,一切动作都骤然停下,那是自尊被践踏后的死寂与沉默。她就是要他看清楚,他不过是她许茉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走狗罢了。她绝对没有一点爱上他! 许茉感觉到陆子衡内心的愤怒与挣扎,她本以为他会立刻抽身离开她,回到他已经怀了他孩子的妻子身边,再也不会来缠着她了。却没想到陆子衡一僵之后,忽然变得疯狂,如同狂风暴雨将她席卷,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低声说:“我爱你,许茉,我爱你……” 他说的“爱”如此卑微,让许茉更加不齿…… 关于陆子衡的回忆,最后定格在他临死时的那一刻。虽然这是十年前,但对于许茉来说,那不过是半个月前的事。江易辰、徐筱瑾和她三个人之间的恩怨,已经积郁到至死方休的地步。 那日,徐筱瑾约许茉到建筑工地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交易,想要回被许茉夺走的儿子。两个女人迅速发生了争执,许茉怒极、恨极,失去了理智,冲动之下想着干脆把徐筱瑾推下高台摔死算了,却不想自己摔了下去。 许茉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却看见陆子衡竟突然出现,扑下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和她一起摔下去…… 落地时一声闷响,许茉震得浑身发痛,感觉到陆子衡抱着她的手臂渐渐无力,滑落摔在混凝土地面。他嘴角汩汩流着鲜血,身下猩红汇聚成河。 陆子衡的两个兄弟赶来将他们二人送去了医院。许茉受了些擦伤,下身流了血,但到底孩子还是保住了。她没有立刻去看陆子衡,她不想去,不敢去。阿虎来叫几次,她终究还是去了。 危重病房里,陆子衡躺在一片苍白中,看见许茉的一瞬间已渐涣散的眼瞳亮了许多。 许茉看着病床边的墙面,没有看他:“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感动、会爱上你,我只会可怜你,为了一个女人卑微成这个样子。” 你已经有妻子了,何必再缠着我这个恶女人不放…… 许茉没有等到回答,许茉看见心电监护仪上的心跳已成一条直线。心跳停止。陆子衡,他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一双眼睛一直看着她,舍不得闭上…… 许茉看见陆子衡握在手心里的,正是9年前她给他的星月的项链,双腿一软,呼吸困难。 许茉从他手里拿走了项链,平静的走出病房,一个字都没说。 为什么,对他说几句安慰柔情的话就那么难吗…… 不过死了也好,死了也好…… 他不用再固执痛苦的纠缠,她也不用再愧疚。 第五章 亲吻 天才破晓,许茉就乘坐着快艇一声不响的离开了,上了岸才想起来没有告诉高靖,于是拿出手机来给高靖打了个电话。 十年前,手机还是个小砖头。许茉用的是刚出不久的三星彩屏手机,银蓝色的金属质感壳子。 许茉直接奔去了市中心的大学,径直进了广播室。许茉大致记得,十年前的陆子衡还是个大四的学生,刚获得了全额奖学金,正打算去美国留学。 现在是上午十点四十分,正是上课时间,四下一片静寂,本该在12点响起的广播竟突兀的大响,划破寂静—— “陆子衡,马上到广播室来见我!我给你十分钟,必须出现在我面前!” 许茉只说了一遍,就翘着优雅的二郎腿靠在广播住持坐的椅子上等,瞥了一眼角落里那个盯着她忐忑不安的小学妹。小学妹早吓住了,绞着衣角不知该怎么办。 许茉看了三次手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陆子衡竟然没有出现。她说的他一向都会做到,为何这次他还不来?莫非不在学校? 保镖之一的阿左,比之另外两个四肢发达的,头脑稍显灵活,自觉的出去抓了个胡子拉碴的男学生问情况,才知道大四年级的正在大会议厅开留学生赠别会。会议厅里听不到广播。 会议厅里聚集着上千学生,校长在台上刚致完词,一个穿着黑裤白衬衫的高个子男生走到台中央,代表留学生讲话。 忽然,台下的学生出现些骚动,交头接耳,因为台子边突然出现个女人,正一步一步走上台去。 那女的是谁?要做什么? 那女人走到留学生代表面前,发言戛然而止! 陆子衡震惊俯视着突然出现的许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许茉……” 话音还没落下,就被许茉送上的红唇吃到口中! 上千学生刹那间鸦雀无声,盯着台上两眼发直! 这! 许茉双手勾住陆子衡的脖子,疯狂的吻着他,就如那一夜他疯狂的在她身子上啃吻。 陆子衡活着!他又活过来了…… 陆子衡彻底僵在原地,大睁着眼睛,脑子一片空白。他闻到了许茉唇上的淡淡水果香气,看见她闭着的眼睛、长长的睫毛。 她……吻了他? 陆子衡痴痴傻傻的看着许茉,像个木头人一样,紧闭着齿关,任她怎么吻都没回应。 “眼睛闭上!嘴巴张开,舌头伸过来!”许茉命令道。 陆子衡顺从的微张开嘴巴,还是木讷的任她吻着。许茉舌头缠绵追逐着他的舌,就像上那夜他对她那样。 陆子衡大脑空白之后,找回了意识,更发现盯着他们二人的一众学生老师,以及台边正在录制视频的摄像师,唇本能的闪躲,想说话许茉却不许。 “别废话,咬紧!”许茉双手缠着他的腰背,不许他闪躲—— 许茉拿起陆子衡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将他贴得紧紧的,姿势暧昧。陆子衡犹豫之后,双手抱住许茉,温柔的回应着她。 这个吻,是新的开始,是她和陆子衡新的开始!这辈子,她要跟着这个男人过,为他生儿育女,和他白首不离。 台下上千师生看得嗔目结舌。一个瘦高个儿老师大吼了一声,欲冲上去制止,却被刘校长拦住——他认出了许茉,商会许会长唯一的女儿。那老家伙也活不了多少年了,财产、地位迟早都是这个女儿的,今天让她下不来台、得罪了她可就不好。 许茉终于满足的放开陆子衡,她突然想起,似乎这只穷小子陆子衡身边围绕着不少“温柔细心”的学妹。 于是,许茉转身对着台下乌压压一片脑袋以及震惊的脸孔,说:“从今往后,我是陆子衡的女朋友,小学妹们趁早打消念头,别再妄想了。” …… 在上千人钦佩、鄙视、震惊、赞叹等等各种眼光中,许茉拉着陆子衡大摇大摆出了会议厅。 大榕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落下斑驳的光点,照在陆子衡墨黑的短发上,衬得他的皮肤干净而白皙,如此的真实。 陆子衡俯视着她,想要问什么又没有开口问,一双眼睛很清澈,许茉在他的眼眸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十年前的陆子衡,竟然是如此干净的男人,带着几分少年时代留下的青涩,与她上一世记忆力那沉稳冷然的陆子衡有些不同。 他的那些冷然与沉重都是因她而起吧。陆子衡默默爱了她十二年,到死都没有求得她一次眷顾。他是否有后悔过? 许茉想起陆子衡临死时,他看着她的那双眼睛…… “你不开心?”陆子衡问许茉,虽是问,语气却是笃定。 许茉从回忆里回过神来。这个男人,看似沉默,却总将她每一丝情绪都看得清楚分明。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许茉欠陆子衡的,欠了他十多年的。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刚才那么做是为了气他,没关系,我不在意。”陆子衡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 许茉亲了他一口:“谁说是为他了!” 陆子衡摸了摸唇,上面还萦绕着许茉的吻:“茉……” “叫我‘亲爱的。”许茉打断他。她和陆子衡相识已经有两年多了,只是她并不屑于理会他,见面次数也不多。 “……” “叫声亲爱的来听听?” “茉。” “叫亲爱的!” “……茉……” “……” 许茉霸道的赖在陆子衡怀里,让他抱着:“陆子衡,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 “好。”陆子衡认真的点头。 许茉看见他严肃认真等待她问话的表情,很是满意:“你爱我吗?” 陆子衡深深的看着许茉。 “……爱……” “有多爱?” 陆子衡沉默。 “恩?”许茉敦促他。 “……我也不知道。” 许茉噗嗤一声笑了,笑着,眼角却有了湿意。她勾引他上-床的那一夜,她也是这样问的,他也是这样回答的。 “你爱我吗?” “爱。”陆子衡说。 “有多爱?” “多到,我也不知道有多少……” …… 是他,就是上一世爱惨了她的陆子衡。 许茉抱住陆子衡:“我也爱你,陆子衡……” 陆子衡抬手,默默抹去许茉的眼泪。许茉感受到陆子衡温暖的体温,听见他咚咚有力的心跳。这个男人,她想要爱他一次试试看…… …… 停在远处的黑色轿车里,一张皱纹遍布的脸很严肃,炯炯有神的双眼盯着榕树下拥抱的两人,燃起怒火。片刻之后,车窗关上,黑色轿车绝尘而去。 这人正是许茉的父亲,许明山。 许茉与陆子衡分了别,临别时许茉还在仍旧不可置信的陆子衡脸上印上一吻,刚走到校门拐角,藏着的3个保镖大汉就跟上来。 “大小姐,刚刚老爷来都看见了,让你赶快回去……你昨晚在那么多人面前宣布与易辰少爷解除婚约,老爷很生气呀……” 许茉听了不以为然,心情依然大好。 此时的许家还是老宅,八年前就被拆掉的老宅,陪伴许茉长大的老宅。 被毁灭的珍贵重现眼前,时光被倒流回从前的日子。她亲眼看见的,那些尸骨早已化作尘泥的人又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大小姐。”佝偻的“老人”将许家园子的铁门推开,迎她进门。 “忠叔!”许茉喊了他一句。他是许茉父亲的老司机,年龄才六十来岁,只是脊椎出了毛病,直不起来了。她嫁给江易辰那一年,忠叔与他的儿子郑成、孙子小豆豆去给他老伴儿扫墓,出了车祸,一家人都死了,一个没剩下。 第六章 过夜 许茉刚进门,便听得一声拍桌子的巨响——正是许茉的父亲许明山在发怒。 “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许明山气得双目迸火星子,手指颤抖的指着女儿,“你自己说说!你这都干了些什么!刚刚你江家打电话来质问我到底怎么回事!你哭着闹着让我逼江家答应婚约,现在好不容易江易辰点了头,你这又是在胡闹个什么?” 许茉面不改色,无辜的眨眨眼睛:“爸,你先消消气。我改变主意了,不想嫁给江易辰了。” “你不嫁给他那你要嫁给谁,难道白天那个穷小子吗?就算你不嫁给江易辰,也不能随便乱找个人啊!” “我是打算嫁给他,”许茉平静的说,就算重回十年前,她的个性依然是决绝果断的,“钱多钱少有什么关系,我们家不缺钱不是吗?” “你!”许明山气结,“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我许明山商界堂堂会长,许氏集团的董事长,招个倒插门女婿,实在丢不起那个人!” 许茉知道父亲是在气头上,没有答话,唇角反而欣慰的笑了。爸还活着,能再见他,真是太好了。 上一世,许明山用了他的全部去为她实现心愿,在背后谋划算计江家,终于让她如愿的嫁给了江易辰。许明山曾对她说:“女儿,只要我许明山活一日,就决不会让你受苦受委屈!” 他是个好爸爸,她却不是个好女儿,以至于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医院重病而死,都不知道…… “你闯出来的祸事总归要给个说法,你明天哪儿都不许去,跟我去一趟江家!你今晚好好给我想清楚明天怎么交代!”许明山说着往楼上书房去。 …… 漆黑的夜,许茉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敢睡,只怕这是一场梦,一觉醒来,又是众叛亲离、只身一人躺在江家冰冷的大床上。 许茉翻身下床,找到记忆中那件洋红色的连衣裙,将头发仔细的顺了一遍,大半夜出了门。 “大小姐,大半夜的,你去哪里?”忠叔佝偻着背,像个老爷爷。他现在开不了车了,便自发的干起了看守大门的事,尽管没人要求他。他只是闲不住。 “出去找个人。” 许茉走到车库,开了辆黑色的卡宴。这辆车是许明山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当时的卡宴刚在瑞士展出不久,还很少。 上新街老街道稀拉拉的几盏昏黄破烂的路灯,照亮巴掌大的路面。汽车轰隆的声音引起几家狗吠。 车在一家紧闭的小院大门外停下来。不远处,有处人家闻声出门来看个究竟。那人披着衣裳踮着脚尖儿往陆家这边看来。这条街上的人竟有这么气派有钱的亲戚? “砰砰砰——”许茉敲门,等了一会儿无人应声,又敲了几下。 里面终于有了些响动。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双鬓染霜的老妇人站在门后,看见许茉很是意外。 “你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很是少见,尤其是她身上那种高雅冷艳的气质,不同于一般家庭的孩子。 “伯母,我想找陆子衡。” 这个老妇人叫杨淑瑜,是陆子衡的母亲。杨淑瑜把许茉引进屋,给她倒了杯热水。因为有上一世的记忆,所以许茉知道杨淑瑜夫妇并不是陆子衡的亲生父母。这一点,也是在陆子衡死后她才知道的。至于陆子衡的亲生父母是谁,她也不清楚。 “许茉?”陆子衡对许茉的半夜造访诧异不已。 “叫我亲爱的。”许茉笑。 杨淑瑜一听,猜到许茉定是儿子的女朋友,于是闪进另一间屋子里,给他们两人留了空间。杨淑瑜夫妇是附近的朝阳小学的老师,一个教语文,一个教数学,是以对陆子衡的家教很严谨。 “你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陆子衡问。 “你这话说得,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许茉盯着他挑眉道。 “当然可以。”陆子衡总觉得许茉盯着他的眼神总有些赤-裸的意味。 陆子衡赧然的样子让许茉哭笑不得。谁能想到,这个教师家庭出生的温和男子,日后竟会成为一帮黑帮亡命徒的头子,助她作恶,冷血无情。上辈子,真是她害了他啊。 如今重回十年前,她绝不会让陆子衡因为她重复上辈子的悲剧。她要让他会沿着他本来应该有的光明前程,一步一步前进,实现他的抱负。她会嫁给他,用这一辈子来报答、弥补上辈子那十年对陆子衡的亏欠。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陆子衡有些拘谨。 “陆子衡,你说你现在怎么这么纯情呢?恩?”许茉一屁股坐到陆子衡大腿上,陆子衡目不斜视,脊背坐得笔直,表情也相当严肃。 不过许茉眼睛尖,把他眼睛里沉浮的躁动波光看得一清二楚。这男人,心头不知多紧张多雀跃呢。 许茉勾住他脖子,埋在他颈窝,吮吸了一口他身上淡淡洗发水香气:“好香。” 许茉感受到陆子衡心跳猛地快了两拍,心里乐开了。她从前倒是没发现逗陆子衡如此好玩。 “我们这样……我爸妈看见了对你会有想法的。”陆子衡说。 “我们哪样?” “就是……现在这样……” “哦,那好吧,为了不让他们看见,你抱我去你房间。” 陆子衡呆,深深的看着许茉娇俏的脸,脸上泛起红来。 许茉忍住笑。这小子定是想歪了。其实,她也是“歪”着想的。 “快嘛……我今晚跟你一起睡。” 陆子衡在许茉催促下只能抱她去了自己房间,把她放在床上,自己打了个地铺乖乖躺下一个字儿没吭,安安静静的,耳朵却竖得老高,听着床上许茉的动静。 许茉抱着被子在陆子衡床上翻来滚去,感觉到空气里全是陆子衡的气息,真是好惬意,兴奋得一点睡意都没有,于是突然翻到床边,撑着脑袋打量地铺上的陆子衡。 陆子衡突然看见许茉打量他的眼神,有些慌张,惹得许茉扑哧一笑。 “陆子衡,怪不得我从前十多年都没正眼看过你,”许茉分析道,“像我这样的女人都喜欢被人征服,你这样温柔纯情任我宰割的,还怎么征服我?恩?” 陆子衡看着她,眼神深邃沉寂。他是男人,自然有他的“霸道”,他要继续压抑,还是“爆发”呢…… 许茉突然扑下床来,趴在他身上,问道:“你知不知道怎么征服一个女人啊?” 陆子衡不料她突然扑下来,近距离接触,心头紧张。 “你打算怎么征服我?恩?”许茉问他,手指在他温柔的唇上摩挲着。 “喂,陆子衡……你有没有和女人上过床?告诉我。” 陆子衡脸上一片红霞蔓延,眼神缠着许茉的眼睛,变得热烈。上一世认识了陆子衡十多年,许茉明白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在对她坦白什么,那俩黑眼珠在说“我没有”。 许茉指着桌上相框里那张照片,问:“那个女人呢?你亲过她吗?” 相片里挽着陆子衡胳膊的女人笑得很甜蜜灿烂。这个女人许茉记得,正是上一世陆子衡娶的妻子,郑笑笑。是陆子衡的青梅竹马。以前,许茉从不关注任何关于陆子衡的事,包括他娶郑笑笑,她都不曾上心过。但,这一世不同,她是打算嫁给他的,可不能让别的女人插足了。 “……小时候,亲过,”陆子衡见许茉皱眉,立刻补充道,“很小很小的时候,我都快记不得了……” 记不得了还说得出来么,明明记得。 “以后不许亲其它任何女人,也不许被任何其它女人亲,尤其是郑笑笑,知道吗?” 陆子衡有些疑惑,为何许茉会突然认识郑笑笑。 许茉又奸诈的笑起来,暧-昧道:“喂,想不想试试和我上床……恩?” 陆子衡双眼大睁,看着许茉眼神火热,身上每一个的细胞都在叫嚣:“……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许茉脸色一变,“不过……我批准你可以想。” 以前是想都别想的。 许茉看见陆子衡呆掉的表情,乐呵开了。 “那……你解我衣服干嘛?”陆子衡知道被她逗了,抓住她乱摸的手不满。 许茉“啪”的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抚摸:“……想看看你的肌肉有没有十年后那么强壮。” “……” “来,别害羞,让我玩弄一下。” “……” 第七章 商谈 第二日天才刚刚亮,许茉就爬了起来。今天要去江家,她可没忘。该做的了断要快快的断了,今后的人生她要朝着自己想要的路走下去! 许茉昨晚穿的是陆子衡的衬衣,正在换衣裳,刚衣衫半褪,忽然发现身后有道火辣辣的视线。 许茉皱眉瞥着陆子衡——偷窥? “没有,我、我只是不小心看到,不是偷窥,不是。” 许茉穿着淡紫色的内衣,故意趴到他面前,用那道“沟”勾引他,陆子衡眼神变得迷离热烈,呼吸都急促了。 许茉却凉凉的挑眉,道:“只可以想!知道吗?” 陆子衡心虚的别开眼睛:“嗯……” 许茉穿好衣服,陆子衡送她出门。许茉缠在他怀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顾忌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我许茉什么都有,金钱、地位对我来说都是狗屁……所以我……” 这些柔情的话,她从没有对陆子衡说过,是以说得很不自然。 “所以我只要你。” 陆子衡双臂紧紧抱住许茉:“茉……” 许茉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恩,我等你娶我!” 许茉开车走了。陆子衡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转变,但此刻心里的幸福已经超越了他所有的犹豫与顾忌。陆子衡怎会不知道,许茉与他之间隔着多少阻力。他要努力变强,快快的变强……用他的全部给她幸福。 陆子衡正在沉思,忽然听见远处许茉摇下车窗,伸出头来对他喊:“每天早晚必须‘想我’一次,知道吗?” 陆子衡做贼心虚连忙看四周。这个女子真是大胆啊。 “臭小子听见没?”许茉又喊道。 陆子衡连忙点头。 许明山发现女儿去了陆子衡家怒不可遏,又无可奈何。他这个女儿的脾气自己怎会不清楚。她认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 去江家的路上许茉心绪不宁。熟悉的路,熟悉的房子,一会儿将要见到江家那些人了。 江易辰父母其实曾经对许茉态度不错,尤其是她母亲周*,很喜欢她。许茉个性虽有些高傲,但知礼懂进退,她嫁给江易辰之前和之后一两年长辈都偏向于她。 至于后来,江家人对许茉的冷遇,是因为她嫁给江易辰多年,夫妻俩一直不和,鸡犬不宁,江家二老都很后悔当初帮着劝说儿子娶了许茉。再许茉又没有孩子,周*嘴里不说,心里却盼望着徐筱瑾腹中的孩子,希望早些抱孙子,却不想两次都被许茉害得胎死腹中了。而那时的许家已经败了,往日的天之骄女大小姐已经没有后盾。 “江伯母。”许茉过去给了周*一个大大的拥抱。周*僵硬的脸破冰,勉强笑着,给丈夫江振华投了一瞥。 周*夫妇与许明山父女表面上热络的寒暄了几句,周*差了佣人李阿姨上楼叫江易辰下来。 江振华夫妇心底里其实是愿意许茉嫁过来的,许茉不是普通的女人,她的身后更是许家的财势和地位。许明山老来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妻子又死了,许家的东西还不都是许茉的。 许明山、江振华两个男人都在一旁沉默着。周*拉着许茉的手。周*面上虽还和善,心里却很不满。她那样做实在让他们家丢面子。 “茉茉啊,你在小四生日宴上说,要和易辰解除婚约是怎么回事呐?” “江伯母,我想明白了。我与易辰性格不合,勉强凑在一起也不会幸福,还不如早早断了,各自寻找适合自己的人。”许茉说。 周*谈了自己年轻时的经历,用“过来人”的口吻劝了几个回合,许茉时而答两句,不为所动。 “易辰也已经有心上人了,强求得不到幸福,我也不想勉强他,所以这次的事还请伯父、伯母体谅。” 周*知道徐筱瑾的事,半年前因为徐筱瑾母子俩还闹了不愉快,现在许茉提起来,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去叫江易辰的李阿姨正好下楼来,在周*耳边嘀咕了几句,周*怒气乍起,见许茉父女在场,只得忍了下去。 许茉喝了一口茶。江易辰定是找徐筱瑾去了,旧情人才重逢,不述衷肠怎么成呢。 许茉记忆里,她与许明山来江家时,江易辰和徐筱瑾是在李阿姨不小心摔破茶杯后出现的。只是如今的境况已经被她的重生搞得错综复杂,和从前有了些出入,不知还会不会按照从前那一幕上演。 许茉正想着,正收拾茶具的李阿姨不小心被热水烫了手,茶杯摔在地上,喀拉一声响。 “妈,你找我?”江易辰从门外进来,身边却没有徐筱瑾。许茉皱眉深思起来。和上一世相似,却也有些不同。 主角都已到齐,江、许两家家长正是商谈了,先是谈了许、江两家合作的项目,再是将项目牵扯道江易辰和许茉两人的婚姻上。 许茉觉得很奇怪,江易辰竟没有激烈而直白的提出反对,沉默少言的,时而打量着她。 “年轻人吵吵闹闹很正常,婚姻大事可不能儿戏,易辰,你到底怎么想?”江振华问儿子。 江易辰笑了一声,瞥着许茉:“我随意,许小姐怎么说,就怎么做。” 许茉看他一眼,果然是个狡猾的人:“既然你的心底明月不是我,咱们就缘尽于此吧,婚约取消。” 许茉不顾许明山喝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江家,这里有太多沉重的回忆,她一刻也不想多呆了。刚走出门,江易辰追了出来。 “许小姐可真是想清楚了?你那么痴迷我,我不信你会突然改变心意。”江易辰说得笃定。 许茉冷笑一声,双眼冷冷看着江易辰,气血直直都在心田冲撞:“呵!你看见了吗?” 江易辰莫名,打量着许茉的脸,阳光下深茶褐色的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睫毛膏的深化下更加迷人:“看见什么?” “看见我眼睛里对你的厌恶!”许茉控制着情绪,竭力不让从前那段记忆与怨恨扭曲自己的表情和心灵,“我只希望江少爷日后能有自知之明,不要再出现我面前!再见!不……希望永不再见!” 江易辰也皱了眉,他忽然看不懂这个骄纵的女人了,长了二十五六年,从没有被一个女人如此直白的不屑过。 许茉说完转身就走,却忽江易辰一把拉住,强迫她面对着他。江易辰盯着她怒瞪的眼睛,紧绷的脸,唇角渐渐染上笑意。 “呵呵,我从你眼睛里看到的是恨。” “对!你说对了,我就是恨你!”恨不得你消失,恨不得你和徐筱瑾永远消失。 旧日的仇恨又在许茉心头刮起狂风暴雨,江易辰这个表情和上一世他与她因为他的情人徐筱瑾争吵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许茉一把挥开他钳住她手腕的手。别用他的脏手碰她! 江易辰见许茉如此激动、愤怒,反而笑了,捏住许茉的下巴,凑近,看着她眼睛。 “我只是很奇怪,为何你会突然恨我这么深。不过,我相信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你很爱我。” 江易辰自信满满的得出结论:“不论你在打什么主意,我觉得你还是趁早死心的好。因为我不爱你,我爱的是筱瑾,心地善良、温柔贤惠的女人才值得我付出真心。” 许茉怒火蹭蹭的冒。江易辰伸出食指压在许茉唇上,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我知道许大小姐发怒了,想大骂我,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这里耍大小姐脾气,你父亲和我父母就在屋里,我们在这里大吵可不好。” 许茉狠狠瞪了他一眼,一巴掌拍飞他压在唇上的手,怒气冲冲的踩着高跟鞋走了。 江易辰看着许茉气冲冲离去的样子颇为畅快,谁叫她之前耸动许明山害他江家差点陷入大麻烦。江易辰刚进屋,手机上就来了一条简讯—— “江易辰,你就他妈一混蛋!滚你的吧自恋狂!” 江易辰皱眉,接着冷笑一声,既火大又觉好笑。呵!这女人真是! 第八章 霸道 许茉走到江家大门外正好碰到江易辰的妹妹江佟玲从未婚夫车上下来。 江佟玲刚和未婚夫李禄吉度假回来,还不知许茉与江易辰的婚姻风波,她拉起许茉的手:“嫂子,我和禄吉的婚期突然改到下个月的初八了,到时候一定不能缺席哦!要不你和哥把婚期提前吧,咱们一起办!” 许茉看着江佟玲说起结婚时期待闪亮的眼睛,有些怜悯。江佟玲是可怜的女人。上一世,江佟玲宁着家里人非要嫁给车里那个叫李禄吉的男人,婚后她还怀着孩子,李禄吉就出轨包养了情妇。 江佟玲是江家的千金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和李禄吉闹的不可开交。虽然江易辰也是出轨,但却比李禄吉好,至少江易辰不会家暴,而李禄吉却会,自家的婆娘就当妓一样对待。江佟玲重面子,回了江家有苦不能言,毕竟当初是她不听所有人的劝,非要嫁给李禄吉的。 许茉刚和江易辰言语冲突,此刻也没有多少心情和他妹妹东家长西家短,随意的敷衍了几句就走了。刚走出几步,许茉又停下来,回头叫住江佟玲—— “李禄吉或许并不适合你!你还是再仔细考虑下,嫁给他你会吃苦的。” 江佟玲目送着许茉开车远去,对她那句莫名其妙的话疑惑不解,心里有些不快。 这几日许茉总泡在陆子衡的大学里,和陆子衡出双入对。那日震惊全场的热吻已成为学校里一段传奇“佳话”,学生们都还不知道许茉身份,更不知道她未婚夫是江易辰。或许,现在已经变成“曾经是”。 22岁的陆子衡比32岁的陆子衡纯真了许多,时而小冷酷,时而小温柔,脑子倒是同样的都很聪明,也同样的固执,或者可以叫做执着。 许茉和陆子衡坐在草坪上。许茉撑着下巴打量他,认真道:“陆子衡,其实你长得还算不错了。” 陆子衡笑。 昨晚许茉又去了陆子衡家,睡在陆子衡的床上,陆子衡规规矩矩的睡地板上。 许茉看着陆子衡离她那半米的距离: “就是胆子小了点儿。” “……”陆子衡赧然。他才不是胆小咧,只是看着许茉莫名有些紧张。 四五个男学生追逐打闹,从草坪上跑过,从二人面前走过时,几个男生格外多看了几眼许茉,视线在许茉领口露出的一片白皙肌肤上停留。 许茉突然现陆子衡看那几个男生的眼神很冷,几个男生见状立刻逃走了。 …… 许茉突然接到高靖电话,说要约她去“半岛”喝咖啡,有事和她谈。临别时,陆子衡突然拉住许茉的手,瞄了一眼许茉领口露出的峰峦边缘,不满道:“以后不要再穿这件衣服了,不适合你。” 许茉想了想,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不适合?我觉得很好看啊,家里买了好多这样的,打算天天换着穿呢。” 陆子衡皱眉:“不行!” 许茉挑眉,抱着胳膊:“臭小子!才几天霸道基因就开始狂躁了?请给我一个‘不行’的理由。” 陆子衡看着那性感的沟壑,脸一红,一个字没吭走了。 许茉手机铃声响了,来了条信息——“太暴露。” 许茉自我检视了一番,暗自好笑。不过是领口稍微低了一丁点而已,什么都还藏得好好的呢。这才几天,这臭小子野蛮的占有欲就崭露头角了。 许茉去了半岛咖啡,却不见高靖出现,而是—— “许小姐,这边。”徐筱瑾站起来,喊了一声许茉。 许茉看见徐筱瑾,心头不快立刻围绕上来,同时手机上来了一条高靖发来一条信息——“对不起,是徐小姐想见你,让我代为约你的。” “你找我?”许茉一见徐筱瑾的脸从前的怒恨又重见天日。就算这是十年前,她依然无法让自己不厌恶她。那种恨已经化作一种本能,不由她理智控制。 “恩,是我请高靖帮我约你出来的。”徐筱瑾猜到,如果她约她,许茉肯定不会出来。 “你要找我谈江易辰的事?”许茉不打算坐下,冷冷看着徐筱瑾。 徐筱瑾沉默一阵,问:“是。我想知道,那晚你说的话可是真的?你和易辰的婚约真的……” “呵。如果你是专门约我来问这件事的话,那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是的,我们婚约已经废了,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大可找他再续前缘!” 许茉转身就走,走出一步后又停下来,背对着徐筱瑾说:“还有,请记住,我很讨厌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徐筱瑾追上前两步,愧疚道:“对不起,我……” 许茉冷笑一声,没有理她。徐筱瑾啊徐筱瑾,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伤害我,我也伤害你,本没有什么对不对得起可言。 许茉讨厌徐筱瑾,讨厌她的善良和温柔,因为上一世,徐筱瑾有多“善良”、“温柔”,江易辰对她就有多无情多冷血。她越多的宽容与退让,对许茉来说就是越多的折磨,显得她更加恶毒,不堪。她更宁愿徐筱瑾跳出来与她针锋相对、一争高下,而不是躲在江易辰怀里泪眼朦胧的哭! 罢了,都是前尘旧事,不值得她再耗费青春去继续那份恨。 商界江、许两家闹出矛盾的传闻沸沸扬扬,两家斥巨资合作修建别墅区的项目也因此受到怀疑,购房商不敢冒着风险淌这趟混水。如果许家和江家闹掰了,这钱砸进去还不知收不收得回。 先前许明山为了让江易辰答应娶许茉,斥退了大部分投资商,自己砸了钱,现在形势对许、江两家都很不利。 许茉没有上心过这些。只要父亲还在,许家就是屹立不倒,许明山是许家的信念和大树。 许茉站在卧室阳台,看着远远落下的夕阳,在露天游泳池里洒下一片荡漾的金红。 生活如此的真实!她是真切的活着,所有从前的美好与珍贵都重新回到她身边了!亲人、青春、美貌、名誉、地位、财产……所有的一切,都失而复得! 不知这是梦,还是上一世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是梦。 许茉脑海里又跳出上一世陆子衡沉默温柔的眼睛,还有现在的陆子衡,时而不小心显露的温顺抑或霸道,不禁弯了唇角笑起来。 她开始有些想他了。 许茉吹着晚风,想象着未来的美好日子。她要生几个孩子呢?一个太少,两个也不够,三个正好。陆子衡身材不错,生得高大,生儿子定然也不矮。男孩子有了身高,五官再不济也蹉跎不到哪里去,再者且不说她的美貌,陆子衡虽比不上江易辰,但也还不错了…… 许茉规划着未来的蓝图,心情愉悦。 现在就想去见见陆子衡。 许茉正打算出门,就被许明山发现了。 “你又要去见那个小子?!”许明山怒吼,“你到底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爸,陆子衡没有什么不好的。江易辰再有背景再优秀又如何,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了,捆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 许茉不是个会轻易为别人的喜恶改变自己想法的人。既然这辈子决定跟着陆子衡,就不会改变。再何况,她相信父亲对她的宠爱,不会为此和她决裂。 “你!你口口声声说‘爱’,那你可知道人生在世,除了自己的喜恶,还有一个东西叫做‘责任’!你要嫁江易辰,我许明山拼着和江家撕破脸的风险威逼他就范,现在你又一个‘不想嫁’,出尔反尔,你可有想过我这老父亲?想过许家?啊?” 许茉心头狠狠一撞。上一世,许明山为了满足她的心愿,算计江家,最后反而被咬,老来家业败光。年过六十的许明山,一个人躺在医院,半夜里去了。当许茉看见父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体,枯槁的、孤零零的,心痛与悔恨如利剑刺透她的心。 而今听到父亲那句质问,许茉彻底意识到,从前的她一直是自私的,只想着自己的喜恶,却没有想过父亲,这个家…… 许明山见女儿神情沉重,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要再去见他了,他现在还是个学生,给不了你幸福。听爸的话,啊?” 许茉默不作声,心头哽得慌。默默上了楼。 今夜月圆,皓月千里,稀薄一片流云似雾流淌过天边,遮不住月亮的华光,千丝万缕洒在许茉身上。 许茉看了看月亮,心里沉重异常。许明山告诉她,后天要召开记者招待会,澄清关于江、许两家婚约解除的“假传闻”,所谓的“辟谣”。 “我不管你愿不愿意嫁不嫁给江易辰,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父亲后天就必须去,装也要给我装好!”许明山是这么告诉她的。 许茉想不明白为何江易辰会委曲求全的同意和她继续假装下去,徐筱瑾已经回到了他身边,他还愿意这样与她牵扯不清?呵。大约不论多痴情的男人,金钱与事业对他来说,就算不比心爱的女人重要,也不是件可有可无的物什吧。若非如此,上一世江易辰也不会娶她了。 可笑! 江易辰,这个与她做了9年怨偶的男人。她曾与他同塌而眠,他也曾对她温存万千,那是在一切谎言还未被戳破的时候,在他的心还没完全偏向徐筱瑾的时候。妻子与情人的战争,向来只能存活一个。很不幸,她就是失败的那一个。渴求被爱,拼命的去得到爱,却总是被抛弃。 那段如同烟花一样璀璨美丽,又瞬间熄灭的“美好”,无论何时想起,对许茉来说都是一种折磨,让她的仇恨与嫉妒更加疯狂。 她曾深爱他,可现在她不想再与他又任何牵扯!半点都不想! 许茉正沉寂在过去水深火热的回忆里,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是陆子衡打来的。 “喂……陆子衡。” “……茉。” “嗯?” “你今晚真美,红色很适合你。”电话那头陆子衡声音暗哑。 许茉诧异,明明自己穿的是白底黄-色边的睡裙,哪里穿红色了…… 许茉突然想起来,捂住了裙角!她身上只有底裤是红色的! 许茉连忙往下看。借着月光,正好看见穿白衬衫的陆子衡躲在她阳台下的小树后,对她笑。 这无耻的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摸到她家来了。 第九章 “私奔” 许茉蹑手蹑脚下了楼,到阳台下的花园里。身子忽然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住。 “陆子衡?”许茉被陆子衡从背后抱在怀里。 陆子衡声音暗哑:“说好今晚来找我的,为什么不来?” 他在海滩边等了好久,吹得身体都凉透了还不见许茉来,想着她是不是遇到了坏人,当即心下又悔又恨又担心,到处找她。 “我临时有事耽搁了,来不了……”许茉撒了谎,“倒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翻墙进来的。” 许家围墙很高,不借助梯子一般人根本没办法。 “你猴子变的吗?”许茉摸到陆子衡手上有一片滑腻粘湿:“你受伤了!” “谁叫你家院墙那么厉害,不光高,还镶着碎玻璃,我一不小心就着了道儿。”陆子衡笑,月光把他右边那颗虎牙照得格外莹白。 许茉心头小鹿撞了一撞。这臭小子,怎么越看越觉得顺眼了,以前看了十几年也没觉得他又丁点儿魅力。难道重生后眼神儿也变了吗。 许茉沉声讥诮道:“你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前些日子还含羞带怯的,现在上来就搂搂抱抱、动手动脚,亏我还以为你是个纯情的男人,竟还学流-氓潜伏在阳台下偷看大姑娘的内裤。” 陆子衡一听连忙松开:“对不起,我……我只是一不小心……” “一不小心?”许茉挑眉。 陆子衡在许茉的锋利的眼神有些心虚。好吧,其实也有一点情不自禁。 许茉笑了两声,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儿:“还是这任人宰割的模样讨人喜欢。” 陆子衡明白过来自己又被许茉给逗了,不甘的一把搂住许茉,负气道:“谁任人宰割了,只是任你宰割罢了。” 月光静静流泻满园,小树丛下阴影中,许茉在陆子衡怀里,二人缠绵的亲吻着,夜色里零落下几片娇喘。 才没多少日子,陆子衡这家伙就会换着把式的亲她了,三百六十度不留死角。学得这么快,大概天生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二人在花园里亲吻一阵之后,许茉拉着陆子衡连夜离开了许家。 “我们去哪儿?”陆子衡问许茉。 “私奔。”许茉看着他说。 陆子衡吃惊。他还没有准备好呢,太突然了。 许茉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到了目的地。下车就听见远处浪涛澎湃,风声簌簌。 许茉拉着陆子衡来到海草搭成屋顶的茅屋外。就是在这间房里,她勾引了上一世的陆子衡,疯狂的和他缠绵了一夜。 这间茅屋是多年前许茉的母亲让人搭的。许茉的母亲本是个渔村打渔的姑娘,被还是个鞋厂商人儿子的“小资阶级”许明山一见钟情,娶回了家。 许茉与陆子衡并肩坐在海草茅屋前的礁石上。大海浩瀚无垠一片墨色,苍穹月一轮,月光在海面沉浮荡漾,破碎成千万片莹莹的光华。 陆子衡和许茉都没有说话,静静听着风声、浪声,各自心里想着事情。 许久,陆子衡问许茉: “茉……你爱我吗?” 许茉闻言,笑起来,这不是她问他的话吗,这小子学得倒快,于是也学着他的回答:“爱。” “有多深呢?”陆子衡侧过头来,眼眸被温柔的月光照得亮亮的,如此认真的眼睛。不知为何,许茉心里竟有些没底。 “深吗?”陆子衡问她。 许茉迟疑了一拍,转开视线没再看陆子衡的眼睛:“……恩。” 陆子衡觉得心头有一丝的疼,不再看许茉,只是静静的看着月光下大海浩瀚无边墨色影子。他能感觉到,许茉眼里看着他,却又不是他。她眼中偶尔流露出的悲伤与愧疚,就是让她突然转变投入他怀抱的原因吗?那份悲伤与歉疚,是为了谁…… 风声渐渐歇了,浪涛也静了许多,天地之间只剩下并肩而坐的两个人,各自沉默。 许茉有些茫然。她应该是爱陆子衡的,因为她会想他,会想占有他,和他在一起会有一种恬淡的满足感。 可,那份爱有多深呢?有上一世对江易辰的爱深吗?和曾经对江易辰爱比起来,又有几分……… 或许,上一世是上一世,现在是现在,上一世的陆子衡已经为她而死了,而现在陪在她身边的,是一个没有陪她走过9年风雨的男人。这样的补偿真的有意义吗?或者,她给不了他同等的深爱,本就不该再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在栽在她身上。 她再回来找他,究竟是对是错…… …… 月亮沉入海中,陆子衡将许茉抱进怀里,在她耳畔低声呢喃,一遍又一遍:“茉……我爱你,我爱你……” 陆子衡的话,像一颗石子破碎了她心底的冰面。那一夜在这海边,陆子衡一边占有着她,一边对她说“我爱你,许茉,我爱你……”。一遍一遍的,听得人心都痛了。 是的,心都听得痛了。 许茉也抱住陆子衡,平静的而带着一份难得的温柔:“……嗯,我知道了……” 她是在胡思乱想。这男人不是陆子衡又是谁。 许茉和陆子衡在小屋里过了夜,一切摆设多年都没有变。许茉从小酒窖里拿了两瓶红酒,和陆子衡喝了几杯。醉意朦胧,看着陆子衡的脸,仿佛一切回到了那天晚上。前世今生,恍然一梦,分不清到底身处哪一世。 对江易辰的爱与怨,对徐筱瑾的嫉妒和仇恨,都在心底翻涌,蹉跎了她那么长的青春,折磨了她那么多年月,婚姻爱情的战争,三个人十年的争斗,还搭上了一个陆子衡。 许茉借酒浇愁,一杯又一杯的喝,陆子衡劝也劝不住。陆子衡看出她是在灌醉自己,也明白她是为了谁灌醉自己。是为了那个叫江易辰的男人吧?她还是爱着他吧…… 是啊,自己不过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许茉是名门富家千金。他没有江易辰那么显赫的背景,也没有江易辰继承的的江家家业。他什么都没有…… 陆子衡心里闷闷的,尽量让自己忽视心头那些想法。虽然他什么都没有,可他却放不下许茉啊,他就是喜欢她,让他怎么放手呢。 许茉看见陆子衡低着眸子失神,也不劝她了,把剩下半瓶酒全倒进了高脚杯,满满一大杯,推过去给他—— “来!你也来喝!都……都喝了!” “我喝得少,酒量不好。”陆子衡把酒杯顺走拿去倒掉,许茉又夺了回去。 “扭扭捏捏的……像个乖乖的小媳妇。” “……我是男人。”陆子衡平静的叙述事实。 许茉唇角染着红酒的颜色,挑眉不怀好意,走到陆子衡跟前,一扯陆子衡的衣襟,把他拽到脸前,把口里的酒度给他。 陆子衡不料她突然出招,不小心被酒给呛到了。许茉一把将他按在桌上,凑近他的脸:“我的乖乖小媳妇,为夫来好好疼你……” 许茉把高脚杯中的酒一口接一口的喂到陆子衡口中。陆子衡轻轻挣扎了几下表示抗议,接着就任许茉胡来了。 一杯酒就被两人唇齿相接的各吃了一半。陆子衡背靠着桌子,许茉趴在他被酒打湿的衬衣胸膛上。 “不许胡思乱想,恩?”许茉对他说。 陆子衡心里一动。原来刚刚她看出来他的心思了。陆子衡不知是感动还是快乐,还是满足,或者是难过,纷乱激动的情绪让他迫切想要释放,陆子衡忽然反身将许茉压在桌上: “你才是我的乖乖小媳妇,记住了吗?”陆子衡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与冲动,激烈的吻着许茉的唇,“你上次对着上千学生说不许任何女人肖想我,其实……” 陆子衡话到嘴边,又顿住了。 “其实什么……”许茉问陆子衡。 “……其实我也想对他们说,对全天下男人说,你是我的,谁也不许妄想……谁也不许!”陆子衡双目盯着许茉炯炯有神,像是要一口把她吞进去彻底霸占。 许茉有些愣住了。上一世十多年,陆子衡看着她结婚,看着她怀上江易辰的孩子,一直不声不响的守在她身旁,从没有强求过她,从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他的心里,可曾有过这个想法…… 陆子衡眼神暗了几分,脸埋在许茉脖子间:“你是我的……” 许茉听出他语气里那分黯然,不忍与歉疚、带着一分心疼,涌上来。 “恩,是你的,我是你的。” 陆子衡闻言,抬起脸来看着许茉,脸上闪起几分光彩,就像上一世他临死时看见许茉去看他时那样欣喜。 “茉!” 许茉补充道:“我是你的,但你和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所以我还是我自己的。 陆子衡笑了,嘴角还染着红酒印子,小虎牙对着许茉得意的闪亮。 这傻小子,被她绕几句就这么高兴,和上一世手腕儿狠绝、做事果断的陆子衡比起来,真是嫩得想把他一口吃了。将来他会不会发展成上一世那样的“狠角儿”男人呢? 第十章 过招 第二日早上,许茉在陆子衡怀里醒来,二人同睡在一张床上…… “喂,臭小子!你怎么不打地铺了?啊,我的衣服呢……”许茉发现身上衣服竟换成了一条很透的睡裙,盯着陆子衡脸色不善起来,用眼神指责他昨晚行为不轨。 陆子衡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看见许茉凌冽的眼神,控诉道:“是你要我抱着你睡的,衣服也是你非要我给你换的,都是你让我做的……” “我让你做你就做?”许茉挑眉,“我还让你只许想不许做,你咋就不记得了?” “我没有违背你的话,”陆子衡一掀开薄被,露出两条长腿,“看,裤子还穿得好好的。” 许茉抱胸,轻蔑道:“你也可以干完坏事再穿上。” 陆子衡百口莫辩了。昨晚被许茉灌得醉醺醺的,干了些什么,实际上他也记不清了。 许茉忍住嘴角那丝笑,一个爆栗开在陆子衡头顶,指着锁骨下满:“陆色鬼,看你啃得我到处都是红痕,还说没有对我干坏事!” 陆子衡彻底迷糊了,也怀疑起自己来。难道他真的酒后乱性…… 陆子衡想起昨夜似乎是做了个春-梦,梦里还有许茉。难道他把每天想想的东西潜意识付诸行动了…… 陆子衡不记得,许茉其实记得清清楚楚,虽然微醺,但神智很清晰。确实是她在酒精刺激下心情既兴奋又愉悦,强迫陆子衡给她换衣服的! 脖子下的那几个红痕全是野蚊子叮的。小屋平时没人住,好不容易来了两个大活人,蚊子们干劲都很足,再加上许茉细皮嫩肉本就格外招蚊子。 …… 许茉拉着陆子衡去渔村里游玩,跟着一个相熟的渔民出海捕鱼,晚上同那个渔民一家在沙滩上烤了鱼吃。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许茉心情自在,陆子衡却时常失神,不知在想什么。 夜里,许茉把陆子衡从地铺上捞起来,扔在床上:“蚊子多,你血比较香,靠近些,让它们叮你。” “好。”陆子衡顺从的搂着许茉,把她露在外的皮肤都用薄被盖好。 折腾了一天,许茉也确实累了,安静入睡。昏暗里,陆子衡睁着一双眼睛,一下一下缓慢的眨着,显得心事重重。 在许茉即将入眠的时候,听见陆子衡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第一次啊……我居然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做了,一点印象都没有……唉!” 许茉差点没大笑出声来,原来他一整天想的是这个!她还以为他怎么了呢! 许茉掐了陆子衡胸膛一把:“傻子!你的第一次之还在!” 陆子衡被许茉这么一说,先是惊喜,后又窘迫,解释道:“没、没有,我说的是……第一次出海打渔,是说的这个。” 陆子衡学什么都很快,唯独对许茉撒谎这一条,无论上一世还是这辈子,他都学不好。 许茉挑眉逗他:“我说的也是打渔啊,你又想到哪儿了陆色鬼?” “……”明明就不是。 第二日一早陆子衡醒来时,许茉已经不在了。桌上留着一张纸条。 “色鬼,我有事要处理,先走了。这两天不要看电视,也不要看报纸,别回学校。等我。——你的主人许茉留。” 陆子衡捏着纸条,心里隐约猜到些什么,眉间郁结。 这个女人飞得太高,他只能仰望着她的影子,等待她飞累了,降落在他身边。他好想抓住她,不让她离开,可她又像是沙子,抓得太紧就会流走。 只有强大的男人,才配站在她的身边…… 陆子衡握紧双拳,眼眸里神色复杂。 记者招待会在戴维斯酒店开的,只邀请了日、晚、晨、商四家报纸和n市官方网络新闻媒体,都是先前报道分析了许、江两家可能闹掰新闻的。电视台本也在应邀之列,许茉却强烈要求取消邀请。没有必要闹得全媒体参与。 江易辰与许茉两位当事人大概将事情澄清了一番,申明婚约继续有效,并公布了婚期就在十一月。接下来是最难熬的记者提问的环节。 “许茉小姐,你的意思是说,之前你在游轮上说的要与江易辰解除婚约、永远不嫁给他的话都是赌气吗?” 许茉嘴角带着僵硬的笑,看了江易辰一眼:“是啊,我只是说的气话,我们感情很好的,只是当天闹了点小摩擦吵了几句。” “可是有目击者称当晚江易辰抱着一个‘白裙子仙女’离开现场,没有去追你回来,这件事又如何解释?是江易辰的出轨导致你提出解除婚约吗?白裙子仙女是小三吗?” 许茉笑了一声,瞥了一眼那言辞犀利的黑衣女记者:“你都说她是仙女了,你觉得仙女会是小三吗?” 黑衣女记者哑口无言,另一个男记者又举手要问她。真是没完没了的死循环呐!类似的话她已说了不下十遍,好似只要她不按照众人推测的来就没完了。 江易辰从头到尾都欣赏这许茉脸上变幻的表情,有时愤恨,有时不屑,抑或不耐烦。许茉对他那样不屑厌恶的眼神,他看着很不畅快。 这个女人和他一样有着显赫的背景,总是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他真是很想看看她心碎柔弱、楚楚可怜的样子,光想象一下都觉有趣。 …… “呵。还没看够?”许茉嘲讽江易辰。从记者招待会上到现在结束,江易辰的视线总时时在她身上挂着,让她很反感、很不自在。 “你害羞了!”江易辰手插在裤兜里,笑得有些坏。 许茉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踩着淡金色高跟鞋的往电梯走去,进了电梯才发现江易辰也跟了进来。 江易辰一手撑在许茉耳侧,靠近,姿势很暧昧,低下头像是要吻她。电梯门关上,许茉连忙推开江易辰,喘着粗气,瞪着他。 “别碰我!”许茉低吼。 江易辰瞥了她一眼,有些不屑,整理了下被许茉推乱的衬衣领。刚刚有记者跟着,他才勉为其难的做了那个动作。刚还在秀恩爱,出了会议厅就分道扬镳,傻瓜会才会相信他俩刚才的话。 狭小的空间,只有江易辰与许茉两个人,这对上一世的仇人夫妻。 许茉一直盯着地面,江易辰则靠着电梯壁,勾着一边唇角,直直的打量着许茉。 电梯终于到了负一楼,许茉觉得下这17层楼犹如走了17万光年那么就。电梯门刚开许茉就快步走了出去。江易辰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负一楼是停车库。许茉找到自己的车,刚拉开车门身子却忽然被抱住,熟悉的hermes尼罗河花园香水气味笼罩上来。许茉大惊,心跳骤然漏了好几拍。这个香水味道她再熟悉不过! “你、放开我——” 江易辰抱住许茉,紧紧箍在怀里,手在她腰上抚摸。许茉大怒,挥手要扇他耳光。江易辰顺手抓住许茉手腕,唇吻了上来,一把将许茉推倒在座椅上,栖身上前热烈的吻她的脸颊、嘴唇。江易辰一手抓住她两只手。 “江易辰你疯了!”挣扎中许茉说得很含糊。他这是做什么?强-暴她吗?!一瞬间,许茉想起了上一世,他也曾这样粗暴的在她身上发泄欲-望,愤怒的、报复的。“你不是爱我吗?想方设法要霸占我吗?好,我就施舍给你……”。可笑的是,他施舍的屈辱,她竟也曾期待过,直到后来爱都成了恨…… “啪——”许茉终于抽出手来,狠狠的打了江易辰一耳光。 江易辰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火从心中来。这女人真是爱扇人耳光啊,竟被她打了两次! 江易辰看了一辆车旁的相机镜头一眼,冷哼一声:“不过逢场作戏,你倒是认真了,呵,你以为我是对你有兴趣、爱上你吗?别搞笑了。你不是早知道吗,我只爱筱瑾。” 许茉怒极反笑:“这样最好!被你爱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许茉顾不得外面偷拍的记者走没走,一把推开江易辰就冲了出去,再将车门狠狠的摔上,心肺气血横流,踩着8cm的高跟鞋怒冲冲的往停车库外走。 江易辰被许茉咬破了嘴唇,火辣辣的痛,一抹就是血迹。这个女人真是要命。他和许茉虽然从前不熟,但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从前她对着他都是高贵优雅的,突然之间竟变得……变得如此火爆!说咬就咬,说打就打! 许茉走到公路边才猛地顿住!奶奶的,那车是她的呀!她跑个什么劲儿,该滚的是江易辰才是! 许茉正打算倒回去,却听见公路旁边开来的那辆车里有人对她吹了声口哨——江易辰! 江易辰开着许茉的车,摇下车窗对她得意的笑,却不小心牵动了嘴唇上的伤口疼得眉头一皱。江易辰沉着脸对许茉她做了个再见的动作,一踩油门嗖一声开走。 “再见,许大小姐!” 江易辰开走了她的车!可她的钱包还在车里,现在身上身无分文! “江易辰你停下!” 江易辰故意放慢了车速,从车子后视镜里观察欣赏着许茉抓狂发怒。看见她气得直跳脚的样子,心里正畅快着,却见许茉忽然脱了一只高跟鞋扔了过来! “啪——”车顶一声脆响,一只金色高跟鞋从车前挡风玻璃咕噜咕噜滚下来。 江易辰一踩油门加快车速,免得许茉再扔鞋砸他。 这女人未免也太剽悍了! 第十一章 秘密 许茉从没有觉得有几个壮汉保镖如此幸福过。就在她提着一只高跟鞋在众目睽睽下当赤脚大仙时,阿左和另外两个保镖及时出现。许茉想起她还不知道那另外两个保镖叫什么名字。从前她一向对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士不太上心。 那两个保镖说了名字,但很不幸这次许茉恰巧也没上心。 许茉回了趟许家休息了会儿,晚上还有个局,请的正是白天那几家报纸的主编和记者。 换作上一世她定然不顾一切的我行我素,但,经历了那么多坎坷与失去,她已经不能如当初那样任性自私。虽然不喜欢,但还是去了。 江易辰竟缺席了。江振华的托词是说公司突然有急事要处理,要来得晚些。许茉倒是猜到是为什么,江易辰现在肯定在徐筱瑾身边。婚约又恢复了,徐筱瑾定然伤心不已。如今这副局面,她又和这两个人牵扯不清。 真恶心人啊。 许茉大概敷衍了一通就离席了。许明山知道许茉个性,她能来已是难得,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让司机送了许茉回去。 许茉离开后,江易辰姗姗来迟。二人算是刚好错过,中午才发生了摩擦,正好免去见面的一番硝烟。 第二日一早,许茉收拾了几件衣服,偷偷出了门打算去海边找陆子衡。 只要过了这两天,新闻就慢慢淡了。她也不是什么十分了不得的大人物,事情稳定了就过了。 江易辰把许茉的车开走了,许茉也懒得去车库,去了免不了被忠叔看见盘问一番,于是直接坐了地铁。 现在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地铁车厢里人潮拥挤。许茉倒是不介意,也不排斥别人挤到她,但如果那个人有汗臭异味那就另当别论了! “喂,你离我远点儿!”许茉抱着胳膊冷冷对着那鼻头油亮大汉说。那大汉正伸着胳膊抓着扶手,他那一腋窝茂密腋毛根根油亮正对许茉鞠躬行礼,顺带奉送一阵“馨香”。 那男人见是个漂亮女人,但对他说的话语气很不友善,于是乎他也不友善起来:“干嘛?” 许茉指了指他的腋窝:“你说呢?” 旁边的乘客也看着那黑丛丛的腋毛皱眉。男人面子挂不住,哼了一声,朝旁边挪了挪。 “你去那个角落,那儿人少。”许茉指了指门那边的角落。男人瞪了她一眼,还是挪了过去。 五六岁的小男孩儿坐在母亲怀里,和他妈妈一起看着地铁报。小男孩儿指着许茉对他妈妈说:“妈妈你看,这个姐姐好像是报纸上的那个‘奔放女人’。” 周围几个乘客都看了过来。许茉惊疑。昨天明明没有请地铁报的记者…… 许茉拿过地铁报一看——“会长千金与江大少车内玩激-情,婚约破裂传闻系谣传”。那照片正是江易辰将她扑倒在车里的暧昧场景。 许茉见周围的人都看向她,连忙拉着几缕头发挡住脸,默默挪到腋臭男人的角落了。 腋臭男看着她冷哼一声…… …… 许茉到海边小屋时正是快十点的时候,海面波光粼粼。小屋里的床被收拾得很干净,她留在桌上的小纸条不见了,应该是被陆子衡收好了。可……陆子衡呢? 许茉里里外外都找了,就是不见陆子衡的影子。许茉想起报纸上关于她和江易辰的消息,心头无端的慌了一拍。 许茉拿出手机,拨通了陆子衡的电话,连续打了好几个都没有人接。 海岸线蜿蜒,海风卷着海浪哗啦的响。四处都找不到陆子衡,电话也不接。许茉心头烦躁,朝着海面大喊了一声:“陆——子——衡——” 呼喊声落在海风里,无人回应。明知道没有回应,许茉还是喊着,或许她并不是在喊陆子衡,而是想要发泄心头的烦闷,只是恰好喊了陆子衡的名字。又和江易辰牵扯在一起了,还有徐筱瑾。 可恶的陆子衡又去了哪里了啊…… 许茉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 “陆子衡。”许茉虽然没有看见人,却能确定就是他。 “你怎么知道是我?”陆子衡问。 “因为你抱我的时候,手臂总会刻意的避开不碰我的胸。”许茉说着语气又意有所指。 “……有吗,只是……刚好顺手而已。”陆子衡有些不自然。 许茉在他怀里转过身来,正对陆子衡。海风吹乱了陆子衡额前的几缕头发,他年轻的脸庞,一双清澈的眼睛注视着她,欲说还休。许茉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就像她养的小情人一样,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都在做一件事——等她。 许茉轻轻锤了陆子衡胸膛一拳:“臭小子跑哪儿去了!半天找不到你!” 陆子衡俯下身抱住许茉,头埋在她颈窝里,深深的吸了口气,闻着许茉身上淡淡的香气:“我错了……以后不会再让你找不到我。” 许茉感觉到陆子衡的异样。他在难过。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太柔情的话她对他说不出口。最后许茉什么都没说,而是主动抱着陆子衡。 “昨天有没有‘想我’?” “有……” “多少次?” “两次。” “那么少。” “是你说的,早晚各一次。” “哦,我都忘了……那,现在你每天可以酌情增加次数。” “好……”陆子衡紧紧抱着许茉。 …… 许茉硬拉着陆子衡又在海边呆了两天,才回到城里。 陆子衡从头到尾都没问许茉突然拉他来海边,又突然消失,是去做了什么,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这件事。然而这样的相处,总觉掺杂着一丝怪异。 他肯定知道了她和江易辰恢复婚约了吧。许茉最终还是没有向陆子衡解释她与江易辰婚约的事。 陆子衡依然是沉默而温柔的,这样的表情让许茉想起了上一世的陆子衡,当时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有一瞬间,许茉觉得不论是上一世还是现在,她都没有真正看透过这个男人的心。 许茉没有再去陆子衡的学校,才上了报,实在不宜再去惹风波。如果去学校被众学生认出来,她本是无所谓,但对于陆子衡却残忍些。自己的女友是别的男人的未婚妻,实在是件荒唐又损面子的事。 陆子衡没有被挖出来,徐筱瑾却被曝出来了。总有些小道新闻爆料富二代江易辰与徐筱瑾的旧情绯闻。周*似乎很担心许茉会因为徐筱瑾再闹,总是三天两头约许茉去江家,想方设法的增进自己儿子和许茉的感情。 陆子衡毕业了,正在筹备留学的事。许茉本想与陆子衡一起去,可现在和江易辰的婚约牵扯一起,想陪他一起走也不可能了…… 这几天他似乎很忙,二人已有一星期没有见面了,就连许茉主动要去找他,他也委婉表示没有时间。 这天,许茉突然接到一个138开头的陌生号码,接起来那头却没人说话。 许茉正要挂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请问是许茉小姐吗?” “是我。你是?”许茉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我是陆子衡的母亲……” …… 电话是陆子衡的母亲杨淑瑜打来的。杨淑瑜约她晚上7点,到上新街结尾的一间叫colorbar小咖啡店。许茉曾路过过那间店,确实很小,店面也谈不上什么气氛意境,不过倒是另有一种简朴干净的感觉。 江易辰那厮似乎不打算把车开回来还她了,许茉只能开另一辆亮红色的玛莎拉蒂coupegt,很显眼。刚启动开出车库,许茉就改变了主意又开了回来,打了辆出租车去上新街。 到colorbar的时候才六点四十五分,竟看见杨淑瑜已经在角落里那张小桌边对她笑了。许茉也对她微笑,走过去。 “伯母。” “许小姐,坐吧。” 杨淑瑜笑起来眼角一道一道皱纹,加上她斑白的两鬓,俨然饱经风霜。杨淑瑜夫妇都是朝阳小学的老师,杨淑瑜是教语文的。 许茉看见她梳得整齐而白发斑驳的两鬓,想起陆子衡死时,她在灵堂上哭得伤心欲绝,披头散发,心头歉疚又升起来。 “许小姐,我今天冒昧找你来,是因为子衡……” 杨淑瑜没有直接说正题,而是说起了他们家的一些繁琐旧事。许茉听得很认真。 杨淑瑜说,他们一家三口曾经挤在一个学校不到30平米的小宿舍里,儿子陆子衡几乎考试都会拿第一,奖状把墙面都贴满了。后来钱攒多了些,在搬到了现在的房子里。陆子衡十三四岁的时候,因为班上一个女生和高年级的学生打了一架,打得头破血流的。 许茉从杨淑瑜的回忆里体会出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爱。因着上一世的回忆,许茉知道,杨淑瑜并不是陆子衡的亲生母亲。陆子衡的母亲她见过一次,是在陆子衡的灵堂上,那个女人涂着口红,穿着讲究,抽着一只女式烟,神情高冷肃然。这样的女人许茉很熟悉,很像她身边的上流社会里的贵妇。 “你是个好孩子,无论人才还是家室都是万里挑一,只是……我们子衡只是个普通家庭的孩子,他没有那么多的选择,拿青春去赌……”杨淑瑜说得很隐晦,也很为难,眼睛看着桌面。 许茉心有闪过一丝阴郁。 “陆子衡怎么了?” “他说不去留学了,筹备申请了一两年,说不去就不去了……”杨淑瑜说不出的无奈与辛酸。 许茉明白了过来。陆子衡是因为她吧。 当晚,许茉就去陆子衡家里找了他。这是许茉与陆子衡这些天来第一次见面。不知为何,许茉总觉的陆子衡有些变了,变得成熟了几分,神态眉目间总让许茉想起上一世的陆子衡。 “你为什么不去留学?”许茉质问他,其实心里已有答案。 “不想去了。” “你应该去……”许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可以等你。” 陆子衡深深看着许茉:“可我不想等。” “你!”许茉心里生气,又没有理由生气,他虽没有说原因,但他不去美国不都是为了她吗。 许茉没有提出赖在陆子衡家里过夜,陆子衡把许茉送到街口。 “你再好好想想吧,我可以晚些日子去美国陪你。” 陆子衡抚摸着许茉柔顺的头发。 “我已经考虑好了。自己的前途,我想自己把握,再说我其实并不喜欢学金融。” 许茉该说的话也说了,她其实心里也有些舍不得他走。说要去陪他,现在的情况又谈何容易。 许茉坐上出租车,刚开出不远,和一辆暗枣红色保时捷擦身而过,许茉朦胧瞥见那车里坐着的是一个贵妇,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夹着一根女士烟…… 那辆车开往的方向正是陆子衡家的方向。 夜色已上,陆家的大门前停着那辆暗酒红色的保时捷。那贵妇人吐出一口烟圈,将烟头掐灭,叩响了门。 不一会儿,杨淑瑜开了门,看见那女人的瞬间脸色大变。 “是你!”杨淑瑜态度冷冷。 “我远道而来……你就不请我进去坐坐?” “寒舍简陋,恐怕会辱没了你尊贵的身份。” “没关系,我只是来看看我的儿子而已。”女人也不管杨淑瑜态度冷漠,自顾自进门去。 杨淑瑜脸上满是戒备,想拦住她,却还是没拦得住。 陆子衡就在里头! 第十二章 怀孕 陆子衡正在院子里做陶瓷杯,手上都是灰褐色的陶泥,抬头正好看见一个身穿咖啡色长裙的贵妇人,脸上化着妆。 贵妇人上下打量着陆子衡,眼神里透出些许惊喜的神采,走过去慈爱的顺了顺陆子衡额头一缕乱了的头发。 “你原来长这样高了,小逸……” 陆子衡看着这个女人的脸,明明很陌生,又似乎很熟悉。 …… 今天是江易辰的妹妹江佟玲和李禄吉结婚的日子。因为是闪婚,婚期安排得突然,没有准备得多奢华不凡。婚礼在世纪英皇酒店办的,来的人很多,偌大的停车库已再塞不下一辆车,只能摆放在酒店外马路边。许茉到的时候,交警正挨个贴罚单。 婚礼台子紫色、白色、粉色交错,婚礼的交响乐曲徜徉着浪漫幸福,甜蜜、羡慕的感觉充斥着在场每一个人。 所有人都红光满面,为新人送祝福,“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云云。许茉坐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切,连那一角被清水打湿的帷幔,都和上一世的一模一样。 江佟玲这个可怜的女人,终究还是踏上了上一世的命运。许茉不知道江佟玲最后的结局,离婚,抑或李禄吉浪子回头,或者和她一样就那么死了。 有人说,爱情是女人的生命与灵魂,可当一切变质,那女人还剩下什么呢。 江佟玲脸上幸福迷醉的笑,让许茉想起上一世她同江易辰结婚时的自己。她和江易辰的婚礼在圣玛丽教堂举行的,他们在十字架前许下了无论平穷富贵、生老病死都不离不弃的承诺,结为了一世的夫妻…… 许茉在她婚礼上看见了李禄吉日后的情妇。那个女人姓周,长相其实不如江佟玲漂亮,举手投足妩媚,身上总飘着香奈儿的味道。她站在人群里和别的来吃喜糖的人没有两样,任谁也想不出来这个女人会是李禄吉日后的情妇小三。 上一世许茉在江佟玲婚礼上就见到了这个女的,只是当时并不认识她。 许茉听到身旁一声轻笑,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江易辰。 “你笑什么。” 江易辰打量着许茉的目光很犀利:“我觉得……你的行事作风似乎突然变得成熟了许多,不像是22岁女人的心思。” 许茉皮笑肉不笑:“我说我是从十年后回到的今天,你信吗?” 江易辰弯了嘴角:“信。” “你不信。”那些年头,他从来都不信她,不过她也确实不可信。 “那你说说,我们十年后是什么样子?” “我早告诉过你,十年后,我们是夫妻,你有情人,而我也有一个备用情人,如此而已。” 江易辰笑开:“我信你,因为我也是十年后回来这里的。” 许茉心头咯噔一下,但再看江易辰那笑意,便知道他是随口说的玩笑,他终还是不信她。 “小两口子在说啥悄悄话呢?”高靖走过来,一手搭在许茉肩膀上。 “小四哥。”许茉早想找高靖算账了,竟框她去和徐筱瑾见面。 江易辰眼睛瞥了一眼高靖亲密放在许茉肩上的手,眼神闪过一丝不快。 “阿靖。”江易辰打了声招呼。 高靖、江易辰二人都是熟识,高家和江家父辈都是老朋友。高靖用男人常用的打招呼方式,拍了拍江易辰的手臂。 许茉这才注意到高靖一只手腕上缠着纱布:“你手受伤了?” “前天晚上在酒吧和一小子发生了点摩擦。”高靖说着,眼神似有似无的停在江易辰那里,许茉觉察出他对江易辰的眼神里有些敌意。 江佟玲婚礼之后,高靖邀请了江家兄妹和许茉周六去他的新家,他在枫香山买了套别墅。许茉知道那套房子,高靖正是在那栋房子里被大火烧死的。 婚礼全部结束,人潮纷纷四散,许茉却在人流里看见了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女人——徐筱瑾。徐筱瑾也正好抬头看见许茉,眼神有些慌张,但下一秒又镇静下来。 许茉走过去:“你来做什么!” 徐筱瑾穿着一条浅绿色的素雅长裙,头发随意的用一根黑色皮筋松松扎在脑后,面对许茉逼视的眼神和质问的语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低着眸子。她有急事要来找江易辰,很着急、很要紧的事。 许茉捏住徐筱瑾的下巴,观察着她脸上两道稍较明显的紫红色淤青:“你受伤了,谁打的?” “是我自己不小心……” 徐筱瑾话还没说完,许茉就听见身后传来江易辰震慑的声音:“许茉你做什么!” 江易辰一把挥开许茉捏着徐筱瑾下巴的手,将徐筱瑾往自己身边搂了搂,也看见徐筱瑾脸上的红痕,眼神不善的盯着许茉。 他定然以为是她在欺负徐筱瑾吧。呵。 “江易辰,”许茉勾了一边嘴唇嘲讽的笑着,“自己的女人什么时候被打了都还不知道……别看我,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徐筱瑾拉了拉江易辰的袖子:“辰,这不关许小姐的事。” 剑拔弩张的气氛很快吸引了旁人围观,江易辰许茉都觉察出不妙,今天也有媒界人物在,江、许两家闹掰的消息正在风口浪尖,实在不宜再节外生枝。 江易辰立刻放开了徐筱瑾,后退一步,徐筱瑾看着与她拉开距离的江易辰,眼神受伤。 周围已经站了一圈人,打量着。许茉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伸出一只白玉一样的手,递给江易辰,故意说道:“亲爱的,咱们回家吧,爸妈他们在外头该等急了。” 江易辰知道许茉是故意,也知道,众目睽睽下,她伸过来的这只手,他不能拒绝,这是平息绯闻快速离开的最好方法。 徐筱瑾僵在原地,看见江易辰缓缓朝许茉伸过去的手,眼里染起泪意。 许茉看着徐筱瑾忍着眼泪、几欲落下的模样,心头烦躁。徐筱瑾柔弱又善良的样子,她看了十几年,也恨了十几年。 江易辰给了许茉透彻心扉的痛,而徐筱瑾给了她深入骨髓的恨。可,在这一瞬间,许茉心头那深深的恨里却突然涌起一些悲悯。 上一世,徐筱瑾和她纠缠、折磨了十几年,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一个躺在自己身边的、别的女人的丈夫,一个不能随着父亲姓的私生子。只要许茉不死,她终究只是个受人唾弃的小三。 江易辰还是握住了许茉的手。在徐筱瑾和江家之间,他仍如上一世一般,选择了后者。 徐筱瑾脚下踉跄,强忍着泪水,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倒下,苍白着脸,嘴唇发抖,抛出一记重磅炸弹。 “……辰……我有你的孩子了……” 一瞬间,许茉感觉到江易辰的手猛地一紧。江易辰震惊的看着徐筱瑾,内心掀起千层骇浪。 围观的人已经越聚越多,这几日听闻江易辰有个地下情人,如今情人和未婚妻竟在自己妹妹的婚礼上撞在一起,剑拔弩张,这是何等的精彩啊! 徐筱瑾拉起江易辰另一只手,放在自己小腹上:“你听到了吗,孩子在哭……” 许茉盯着徐筱瑾尚还平坦的小腹,心脏哽得发疼。曾经,是她亲手结束了这个孩子的生命,在他即将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前一个月。六七个月的胎儿,已经完全成形…… 江易辰看着徐筱瑾绝望的脸,眼里升起巨大的撼动,抓着许茉的手在颤抖,却终还是没有放开。他手里握的,是江家的未来,是他父母一辈子的打拼、心血。 人群里已经有人小声议论,眼里同样的是震惊。 许茉从江易辰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拉起徐筱瑾的手放在江易辰手心里。 “你若还是个男人,就不该抛弃自己的孩子。” 许茉冷然的说了这一句,声音不大,却满场人都听清了。 许茉干净利落的走了,再次作为一个被未婚夫带了绿帽子的女人,受着别人心中的非议和指点。 第十三章 想念 徐筱瑾怀孕的事终究没有包住,第二天就传的沸沸扬扬。 许、江两家人都愁眉不展,唯有“当事人”之一的许茉淡定自如。 许茉让女佣李晶晶把山茶花浇了浇水,把叶子上的灰尘擦了擦,打算把这花当做高靖的乔迁贺礼。 许茉拿着手机躺在大床上,盯着屏幕发呆。 陆子衡这次是铁了心不听她的话了。许茉这两天故意冷落他,他竟真是乖乖的受冷落,一条短信都没有来。 臭小子…… “叮叮,叮叮叮——”来了一条短信,吓了许茉一跳,心里跳出的第一个想法是陆子衡终于忍不住对她的想念,发来了思念的情书。 一看,竟是10086的缴费提醒,这才知道自己停了机。那……谁给她充费了? “叮叮,叮叮叮——”又来了一条短信,是江易辰发来的。 “我有事找你,40分钟后,滨江路18号劲风楼见。” 许茉皱眉,不屑的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躺在床上睡大觉。 大晚上,她才不去。 40分钟后,江易辰打来了电话,许茉不情不愿的接起来,语气不善:“喂。” “你到哪儿了?”江易辰说得阴阴的。 “家里。” “我不是让你来劲风楼吗?” “心情不好,不想来。” 电话那头江易辰太阳穴突突的疼,一阵沉默之后,压抑住不悦,说道:“好,那明天再说吧。” 江易辰挂了电话。二人明天都要去高靖家。江易辰这么猴急的找她除了为徐筱瑾的事,许茉不作他想。 等了一晚上,陆子衡都没有打电话来。这家伙是怎么了? 许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猜想着陆子衡内心到底在想什么。如果她从枫香山回来,陆子衡还没找她,她就不管面子不面子了,上门找他去。 第二日,高靖一早就给许茉打了电话,催她赶快出发。 “许茉妹子,你来的时候带几罐普洱过来吧,许伯伯的茶就是香,我老爹叨叨了好多回了。” “好好好,全给你拿过来献上~” 许茉带了茶叶和茶花,开车前往枫香山高靖的新家。许茉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这一去便是见高靖的最后一面,本该在三年后葬身火海的高靖,竟会以同样的方式突然死去,而且还差点搭上了她的一条命。 许茉到了高靖家之后,才觉得高靖是别有用心。和她一起来的,除了江易辰,还有徐筱瑾、陆子衡。江佟玲夫妇刚新婚,没有来。 江易辰与许茉都是高靖的好友,两人最近闹出这些乱子来,他也很着急,便借着搬新家的借口,把几人约来好好谈谈。再这么闹下去,简直是奔着“身败名裂”去的。再者,徐筱瑾这个姑娘他也很喜欢,未婚先孕,确实可怜。他也想帮她一把…… 许茉没有想到高靖居然和陆子衡认识,想想上一世她也没有上心过陆子衡的事,竟都不知道。 几人刚一见面,气氛刹那间尴尬起来。徐筱瑾低了低头,手情不自禁的护在小腹上。江易辰自在一旁沉默。陆子衡则是目光热热的看着她。看来今天这一日不大好过。 许茉将陆子衡拉到后花园里,园外满山都是丛丛枫叶,被风吹得叶子窸窸窣窣的响。 “你怎么来了?” “高靖是我学长,半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的。”陆子衡被许茉拉着手,目不转睛看着许茉。这些天没见,他好想她。 许茉竟在陆子衡灼灼爱恋的目光下脸上一热,轻轻打了陆子衡胸膛一拳,抱怨道:“别那么看着我……” 陆子衡笑:“好好好,女王大人,你说不看就不看。” “这几天怎么不来找我?”许茉质问。 “我怕你看见我生气,想等你先消消气再来找你。” 陆子衡眼神有丝闪烁,许茉看得清楚。 有问题! “你该不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吧。”许茉挑眉,“郑笑笑?” 陆子衡眼睛倏尔一惊。 她猜中了。 在许茉逼视下,陆子衡赶紧坦白: “你别胡猜,是笑笑的爸爸突然查出肝癌住了院,我们都是一起玩到大的,两家离得近,就顺便过去照顾一下。” 谁知道老的病了,小的也跟着病了,于是陆子衡和母亲杨淑瑜就主动去照顾了这对父女。 郑笑笑是个苦命女,母亲早亡,在陆子衡家附近开了个小便利店。上一世,陆子衡因为许茉,三十岁了还不娶妻,养父母以死相逼,逼他娶了郑笑笑。 “我之前说过什么?你没忘吧?要和郑笑笑保持距离!”许茉严肃道。 陆子衡看着许茉吃醋心情大好。 “笑什么,不许笑……认真记住我的话,听到没……”许茉想要让自己语气硬些,可说出口却听得自己都有些不自在了,怎么那么酸、那么温柔。 陆子衡将许茉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闻到她发上淡淡的香。“……你害羞了。” 许茉听着陆子衡有力的心跳,抱紧他的腰,口气终于硬起来: “你知道就好!” 说完,两人都笑了。 许茉余光一瞥,正好看见江易辰站在不远处的小枫树后,一脸阴沉的看着他们二人。 许茉挑了一边的眉毛,对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第十四章 杯子 江易辰正要找许茉谈昨晚没有谈成的事,没想到竟撞见许茉和陆子衡抱在一起你侬我侬的画面。 她就是因为这男人突然要他解除婚约?江易辰将陆子衡从头至尾打量了一遍。虽然这男人看起来还不错,但他自认为能和他相提并论的人并不多,他哪点比他强了? 江易辰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竟无意中把陆子衡和自己做了一番比较。 真是荒唐透了!他干嘛要和他比。 许茉再抬头看,刚才江易辰站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他走了。 ** 饭桌上,许茉、陆子衡两人互相投喂,模样实在甜蜜,可却让饭桌上的气氛是愈加尴尬。 江易辰闷闷不乐。徐筱瑾因为江易辰的沉默,还有前几日在江佟玲婚礼上发生的事,心有戚戚,愁眉不展,饭吃进喉咙里就跟咽铁渣子一样难受。她觉得江易辰似乎有一点点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对于他们的未来,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太瘦,要多吃些,不然孩子亏了营养发育不好就麻烦了。”江易辰给徐筱瑾夹了菜。 徐筱瑾听着江易辰的话,心里涌起一阵暖意。是她多想了吧,那天婚礼之后,江易辰告诉她,恢复婚约只是权宜之计,等风波过去了,项目拿下了,一切就过去了…… 一顿饭吃得相当怪异,陆子衡与江易辰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却总能感觉到有一种微妙的摩擦,尤其是当陆子衡与许茉亲近的时候。 高靖时不时圆场,奋力缓解紧绷的气氛,谈起了不少许茉、江易辰和他的少年趣事。 “阿辰,你和许茉妹子应该是三四年前认识的吧?”高靖说。 “是三年前的夏天吧,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江易辰说。 许茉瞥了江易辰一眼。是这个时候吗?她怎么记得是秋天呢。汗。 说起许茉与江易辰的初见,着实很让人吐血。那是在个收藏爱好者的二流拍卖会上,江易辰看上了副唐代的高山流水图,打算送给父亲江振华作生日寿礼。江振华尤为热衷收藏字画。 那画儿本也不是什么绝世名作,喊价到70万的时候就已经没人吭气儿了,谁知道许茉偏偏来了兴致,和他杠上,硬是把价格喊到380万才松口,硬生生让他多花了两百多万!江易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气。这个女人似乎生来就是不让他过得安生的。 “小四哥,你也不小了,怎么还不见你带嫂子回来给大伙儿见见啊?”许茉终于主动开了腔,免于让高靖一个人唱独角戏。 “不急,男儿三十而立,我还年轻着,不能轻易掉入火坑。”高靖说,“倒是你们这几个弟弟妹妹,让我很操心啊,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这次约你们来家里,一是想让你们来我的新家玩玩,二是让你们好好疏通下心结。长辈们有他们的顾忌和打算,婚姻大事终还是落在自己身上,你们几个都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情同手足,我实在不想看见你们受到伤害。” 年轻是允许犯错,可如果这错犯得太深,一辈子就先栽进去了,后面补救也为时太晚。 高靖这话一出,几人没有立刻答话,江易辰沉默之后沉着脸站起来。 “我自己事不需要别人插手,还请你别再费心了!”江易辰语气不善,拉起徐筱瑾就往外走。 高靖皱眉,站起来两三步蹿到江易辰跟前,拦住他。 “你知道?我看你就是不知道!阿辰,你自己说说,你打算怎么处理筱瑾肚子里的孩子?”高靖问得气势汹汹,江易辰一时答不上来。他现在是进退两难,且不管外头风言风语,光家里压力就够他受了。 许茉从没有见过高靖如此大动肝火的样子,少年时代的几个玩伴中,他一向都是宽和的大哥。 介于几人都是当事人,身份尴尬,许茉也没有开口劝阻什么。余光不经意看见陆子衡正看着她。对上她的视线,陆子衡对她翘了翘嘴角。许茉看见那笑容,先前心头那莫名的烦躁感顿时散了。 饭桌下,许茉握住了陆子衡的手。 “我要怎么处理是我的事,用不着你一个旁观者来插手!”江易辰丝毫不让步。 “我倒要听听你要怎么处理!许茉妹子你又打算把她怎么办?” 高靖并不知道江易辰和许茉是为了金钱利益假装恢复的婚约。 江易辰冷笑一声:“她要怎么办哪里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你想知道就自己好好问问她吧。不过对于朋友的女人,你就算再欣赏也最好克制一点的!”江易辰说着将徐筱瑾往身边拉了拉。 “高靖哥,辰,你们别这样,前几天在酒吧的事……都是误会啊。” 徐筱瑾知道江易辰定然因为高靖吃醋了,着急上火。前些日子,她由于太难过,一个人去了酒吧,恰好遇到了高靖。 高靖本对她就有好感,挥别了朋友,陪徐筱瑾坐了下来。酒精作用下,徐筱瑾泪如雨下,把这些日子所有悲伤苦水都倒了出来。明白了前因后果的高靖便提出一定要帮帮她,不论徐筱瑾怎么婉言谢绝都没有用。 高靖打算将醉醺醺的徐筱瑾送回家,江易辰却正好找来撞见两人抱在一起。高靖刚听完徐筱瑾的故事,对这个心性内敛、温柔的女人又同情又喜欢,看着江易辰一时心里都是火。 于是,两个心火旺盛的男人迅速发生了摩擦,江易辰却不小心伤了突然跑过来的徐筱瑾,一耳光打在她脸上,当时酒吧里一片混乱,他也不甚清楚到底伤到了她哪里。 徐筱瑾气愤之下,就跟着高靖走了,直到婚宴那天,她才想明白做了决定,鼓起勇气去找江易辰。 这便是江易辰和高靖这两日神色古怪的原因。 午餐不欢而散,高靖早前说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晚上去山顶燃篝火烧烤。枫香山的别墅区都是依山而建,俯视城市,而远离喧嚣,是城市里难得的一处山林。 许茉与陆子衡在他们三人发生争执的时候就出来了。今天恰好是阴天,不比前两日的灼热。山里空气清新,绿意蓬勃,让人心旷神怡。 许茉和陆子衡坐在山腰上的一块青石上,把手里的狗尾巴草弯曲成各种形状,打了几个结。 “喂……”许茉把头靠在陆子衡肩膀上,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去留学了吗?” “不去了。”陆子衡回答时,许茉似乎感觉到他身体内也回响着他磁性的男声,喉结也上下动着。许茉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和喉结。怎么从前没有发现,他居然也挺有男人味的。 “你是存心想让我有负罪感,然后对你愧疚,不敢离开你,是不是?” 陆子衡略微粗糙的大手一把抓住许茉的手,急道:“当然不是,我不会捆住你限制你的自由。”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许茉笑得不怀好意,另一只手刮了刮他鼻尖:“逗你的!看你急的。呵呵。” 一个女人刮大男人的鼻子,那样子着实有些滑稽,却也甜蜜。 陆子衡的另一只手抓住许茉的手,将她双手都握在手心里,深深的看着她:“我当然知道你是在逗我,但我如果不那样,你就该真生气了。” 这家伙,脑子里弯弯真不少。 “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养我啊?”许茉问陆子衡。 前途、事业对一个男人来说是相当重要的东西,她不想让陆子衡因为她放弃了美好前程。 陆子衡是个很有上进心的男人,不会甘心与平凡与碌碌无为的生活。想到这,也愈加为他的选择感动。他终是为了她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十年前,出国留学还是条很有前途的路。 “你会嫌我没钱吗?”陆子衡问许茉,神色看似无异,许茉却从他眼底看出一丝忐忑。他在担忧。因为江易辰吗?是啊,陆子衡不是江易辰那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 只是感情的事,从来不是金钱能够完全决定,尽管物质是基础,可她许茉不在意那点钱,也不在意那点名。上辈子,这个男人守候了她十多年,连命都给她了,还有什么比得上?她还有什么好犹豫? “当然会嫌弃。”许茉佯装不高兴,陆子衡瞬时间眼神黯淡下去,许茉语气一转,“但还是勉为其难嫁给你吧,富豪都是从diao丝开始升级的,据说我爸以前也摆摊卖过皮鞋。” 陆子衡眼睛又亮起来,裂开嘴笑着露出虎牙,许茉食指敲了敲那颗白亮亮的牙齿。 陆子衡把许茉抱进怀里,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表达,只把许茉抱得更紧了。 “茉,你真是这个世界最好……最好的女人了。” “知道就好。” “什么是diao丝?” “就是一种……一种很有潜力的人。” “那我一定是diao丝。” 许茉被陆子衡抱着,心头的幸福感直线上升,自从冷战之后,她发现自己深深喜欢上他的拥抱了。 悠闲了大半年,从下个月起,许茉也要开始工作。许茉问了陆子衡的打算,陆子衡说想要开个陶艺店。许茉听了觉得这想法不错,她看过陆子衡房间里那些陶瓷小玩意,比她在看过的那些陶瓷名品还要精致独特。天赋果然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陆子衡拿出一个指头大小的小陶瓷杯,红白相间,用一根红绳子串着,放在许茉手心里。 “这是什么?杯子?”许茉打量着手心里的小东西,红彩亮亮的,很夺目。 陆子衡握住许茉的手:“这是我这辈子做的第一只杯子,也是最后一只……” 送杯子,就是送出自己一辈子。 许茉欣然笑纳。 “那你为什么不做大一点?” “这样方便携带,你可以天天带在身上。” “你这是拐着弯儿的要求我要天天带着吗?” “……” “好吧,我批准了。” 许茉与陆子衡靠在一起干坐了半下午也没觉得无聊,反而觉得舒心又快乐,看着手腕上的小瓷杯心里乐滋滋的。是以,当后来陆子衡为别的女人戴上同样的东西,送出他一辈子时,她怒火中烧的将这只杯子当面摔得粉碎,与他决裂! “你怎么都不问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许茉犹豫了许久,终于问出心里的疙瘩。她和江易辰又恢复婚约了,陆子衡却从没有问过她。 陆子衡低头看着她,眼神深邃:“因为我相信你,所以我不问。” 他说了谎,不是因为相信她而不问,而是……就算这一切是真的,他亦无法放手让她离开。就算她对他的好是假象、是毒药,他也甘之如饴,心甘情愿落入她的陷阱。只要她喜欢就好…… 陆子衡内心对自己有着一种鄙夷,鄙夷自己爱得如此卑微,却还是不愿放手离开她…… 傍晚,晚霞红成一片,山顶在墨蓝的苍穹下更显苍翠。高靖又邀来了几个发小之中的秦朗,江佟玲夫妇听说晚上要燃篝火烧烤,竟是也狂奔赶了来凑热闹。另外还有对打猎经验丰富的猎人夫妇。 枫香山上南边有一条山涧,淙淙的流着,篝火的位置就选在小溪旁平坦的石子地面。 高靖给陆子衡和新来的几人做了介绍,算是认识了。 趁着天还没黑,男人们的工作是在山里捡柴,女人们在老猎人老婆的带领下收拾食物。江佟玲笑言,这分工倒是像足了原始社会。丈夫李禄吉大赞很形象。 夜□□临,篝火熊熊,柴木烧得哔哔啵啵的脆响。火苗如星子,冲上天空。焰火如同一朵火莲在石头上燃烧。 几人围坐在篝火边。火上架着只兔子,老猎人烤肉的技巧很娴熟。 长大之后,很少再有这样相聚玩乐的时间,现下这样的光景倒是让高靖江易辰几人想起了少年的时候。现在想来,那些年少时光都已不知不觉渐渐远去了。 高靖与江易辰表面上似也忘记了中午的不快,几个男人坐在一堆,喝了些酒,兴致都很高,玩起了猜棍子长短的游戏。一人握着一把木棍子,找最短那根,猜不中就罚酒。 许茉、徐筱瑾、江佟玲三个女人坐在一边,却有些沉默。江佟玲看了一眼徐筱瑾,心里奇怪。不知高靖是怎么想的,把这个女人叫来做什么呢?明知道她是江易辰和许茉的插足者呀。 江佟玲故意和许茉嫂子长嫂子短的聊着,不理会徐筱瑾。徐筱瑾脸色越来越沉,只觉自己快要无地自容。她有她坚持的自尊和骄傲,可现在,似乎那些她曾经坚持的清高都变得廉价又可笑了。 江佟玲聊了一阵之后就被丈夫李禄吉搂了过去,帮他猜长短,于是只剩下徐筱瑾和许茉两人,犹如篝火旁放的两尊冰雕,坐在一处各自沉默。 就在许茉打算也凑过去加入那边热闹的阵营时,徐筱瑾忽然对她说: “对不起。” 许茉看了徐筱瑾一眼。 “为什么和我说对不起。” “那天是我一时太难过,所以……”徐筱瑾顿了顿,“我现在已经知道,你和辰恢复婚约是权宜之计,所以对不起,那天让你难堪了。” “你怎么就知道是权宜之计,而不是江易辰舍不得放开我呢?”许茉故意这么说,气她。 “他不会骗我。” 许茉不屑的冷哼。是啊,上辈子江易辰就从没有骗徐筱瑾的感情,他对这个情妇呵护备至。 “可是我却骗了他,我……没有怀孕。” “什么?!” 许茉难以置信。 她没有怀孕?那当天她都在说谎了? 徐筱瑾手放在小腹上,烈烈燃烧的火焰倒映在她漆黑如墨的双眸里,显得有些妖冶。许茉脑第一次觉得,或许徐筱瑾并不是她长久以来以为的那样柔弱没有主见。 第十五章 说爱 徐筱瑾默然看着地面。当天她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江易辰的选择让她一时太过悲愤绝望。 上个月,徐筱瑾的母亲因为乳腺肿瘤住了院,必须将左侧乳-房全部切除。偏偏她的母亲是个爱美如命的人,切了她的一个乳-房,简直不如一刀杀了她算了。江佟玲婚礼当天正是徐筱瑾母亲上手术台的日子,当天她母亲却突然失了踪,到处找不到。徐筱瑾慌乱之下只得找上江易辰…… 如果一切按照上一世的事情来,徐筱瑾应该是已经怀孕了啊。或者说,还要晚上一阵子? “你告诉我就不怕我对江易辰说吗?你信不信,如果我把这事告诉他,他说不定立刻就甩了你。” 江易辰这辈子最恨的事情之一就是被人骗、被人威胁,尤其是在感情的事上。 “你不是那样的女人,我相信你。”徐筱瑾笃定的看着许茉。 许茉只觉听了天大的笑话。她相信她?别搞笑了! “我现在就可以立马告诉他!”许茉说。 “你不会的,”徐筱瑾嘴里说着不会,然而手却不自觉紧张的握紧了,“我相信我的眼光不会错。” 徐筱瑾第一眼见到许茉,心里就有些欣赏,大概是一种眼缘。只可惜她们的立场却是如此尴尬。 许茉冷笑两声,一切从头再来,徐筱瑾还是那样愚蠢。上一世,她们刚认识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愚蠢的相信她,以至于刚开始就被她不费吹灰之力的打败,才有了她和江易辰的婚姻。 “是,我现在确实没有兴趣再因为这点破事儿费神,不过……”许茉看着徐筱瑾素净的脸,“请你收好你那些天真的想法,别再自以为是的相信我!” 徐筱瑾脸上一僵,接着不自然的笑了笑。她没有信错,至少这一次没有。假怀孕的事,迟早都会被戳穿,如果许茉有心,她很快就会查出来,不如早点主动告诉她,看她究竟心里是如何想的。再者,许茉主动告诉江易辰,向他告状,也总好过江易辰自己发现找她质问的好…… 徐筱瑾确实是个聪慧的女子,把人情脾性都摸得很透彻。徐筱瑾一边庆幸许茉的态度,一边又看着篝火对面的江易辰忧愁起来。 纸包不住火,假怀孕这事,迟早是要被戳穿的,到时候可怎么办才好…… 徐筱瑾望着火堆陷入沉思。 许茉本以为陆子衡一定会被那几个已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不少年头的人精恶整,却不想,江易辰、秦朗、高靖、李禄吉甚至包括老猎人都醉醺醺了,陆子衡还神智清醒的隔着火堆,对她嘿嘿笑。 这厮有两刷子呀! 许茉坐不住了,看她不好好收拾收拾他。看他还得意得起来不! 许茉凑过去要众人再来。江易辰、秦朗、高靖三人都大呼受不了,主动弃权。李禄吉本想扛住再坚持两把,却被江佟玲劝住了。带了老婆的男人在这些场合就显得尤其的有归属感,于是心安理得的窝在一旁看热闹。 还是由老猎人握木棍,陆子衡和许茉来猜。一连猜了几次,都是许茉输,输得她心不服口也不服。 “你是不是作弊了?” 陆子衡望着许茉但笑不语。许茉醉意朦胧,听见陆子衡在耳边悄悄对她说:“老猎人喜欢设陷阱,总把最短那根放在中间靠近他虎口的地方……” 这狡猾的家伙,乌起抹黑的,眼睛倒是尖得很。 除了徐筱瑾,几人都有些醉了,躺在小溪边看天上的星星。 火焰渐渐燃小。 许茉坐起来,侧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江易辰。谁能想到,平日里公司风流倜傥的老总,江家的大少爷,此刻形象全无的大喇喇躺在地上,还邋遢得一身都是酒肉气。 许茉心里正在嘲讽江易辰,却不想正对上他忽然投来的幽亮视线。 “你在偷看我。”江易辰说的声音不大,其余几人或昏昏欲睡或醉得不省人事,都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呵,就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人。不自量力。” 许茉没好气的回答,江易辰听了竟也没生气。其实他还没有特别醉,只是不能再喝了,他高中时胃不太好,现在酒喝多了有些烧得慌。 “我们什么时候再解除婚约、一刀两断呢?”江易辰也坐起来。 “莫非你还不舍得了?” 许茉嘲讽,却不想江易辰沉默之后,说:“是有些不舍得……” 许茉虽有些醉意,但理智很清晰,闻言心头一震。 “你说什么?你疯了吗?” 江易辰看着许茉,眼眸很平静:“我也觉得我疯了……“ 江易辰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筱瑾现在怀着我的孩子,我会娶她,给她一个完整的家。”他对徐筱瑾的爱,应该是胜过许茉对他那些莫名吸引力许多倍的。他爱的是徐筱瑾,只能是徐筱瑾。 “你的意思是说你爱上了我,但因为责任必须娶徐筱瑾,是吗?” 许茉故意这么说,为的就是让江易辰难堪。这个男人总喜欢自以为是的把各种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上辈子,他也曾把作为他妻子的她当做责任揽在身上,直到后来,她害得徐筱瑾第二次流产,他才彻底与她决裂。 江易辰沉默,就在许茉以为他不会回答她时,江易辰低低的说:“……或许是。” 许茉听了,觉荒唐又讽刺。时过境迁,现在他的“不舍得”、他的“爱”又拿来做什么。 “你不爱我,不爱任何人……你和我都是一类人,得不到的总想得到,拥有的又不屑珍惜。只有在失去之后才知道后悔。” 许茉突然间看透了,连带重生后那份深深的恨,都渐渐冷却了。她上一世执着渴望了一辈子的东西,也不过如此。 执念,一切都只是她的执念。 第十六章 涉险 许茉发现本躺在地上假寐的陆子衡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正往火堆里添柴。从她这里看过去,上窜的火苗像是把他包围着,火光映在他的脸上,越看越觉得顺眼。 好在高靖有先见之明,早早搭好了三顶帐篷。可这分帐篷睡的事就有些难了。江易辰和许茉虽是未婚夫妻,但各自都心有别人,分在一起或者分开和另一个在一块儿都不合适,最后还是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来分,男的睡一边,许茉和徐筱瑾睡一边,江佟玲、李禄吉新婚燕尔,就独占一顶。 半夜,许茉爬了起来,正好看见陆子衡竟也坐在帐篷外。两人坐在火堆旁,许茉靠在他的肩膀上。最左边那顶帐篷里细细碎碎的传来江佟玲的喘息声,许茉与陆子衡听见了都有些脸红。 两人靠在一起看了半夜的星星。 爱情就是这样子吧?只要你在,漆黑的夜晚也生动有趣了。 帐篷内,徐筱瑾一个人躺着,睁着一双大眼一点睡不着。心里装着太多事情,压得她难受,坐起来,透过半拉上的帐篷门,看见火堆旁一双相依偎的人影,深思起来。 许茉真的已经不爱辰了吗?她不信。她能感觉到许茉对江易辰有一种微妙而深沉的牵绊,既爱又恨的感觉。而江易辰看许茉时偶尔的失神,也让她更是担忧。 像许茉这么漂亮的女人谁不喜欢,再者,两人现在还是未婚夫妻啊。而她徐筱瑾,在旁人眼中却是第三者。 徐筱瑾觉得冷,浑身都冷,抱着双膝,脸埋在膝盖间。 这份错综复杂的恋情,她究竟是该放手,还是继续。 如果继续,她要怎么做才能走过这个难关?如果放弃,她又如何忘记这个让她爱得刻骨铭心的男人……再者,她还撒了谎,说有他的孩子…… 徐筱瑾听见旁边帐篷传来一声江易辰的叹息声。 他还没睡?是在想谁呢…… 夜深人静,上一世纠葛不清的四个人,今夜各自心事重重。 东方破晓,早晨的天空云朵色彩斑斓如蝶。几人夜里都没睡好,除了只顾蒙头大睡的秦朗,其他人都顶着黑眼圈,迫切的想要找张床休息。 秦朗和江佟玲夫妇坚持直接回了家,江易辰、徐筱瑾、许茉、陆子衡则被高靖盛情的留了下来吃午饭。 尽管各自心里都有心事,这顿午饭比起昨日那顿气氛怪异的午餐来说,好了许多。 高靖新家唯一的一个老佣人刘阿姨安静的站在一旁慈祥的笑着,看着几个孩子吃她做的饭。刘阿姨是个哑巴,说不清字,孤苦无依,一直在高靖家帮佣,高靖是吃她做的饭长大的。 屋里墙上挂着一只褐色古董老挂钟,一下,一下的摇着。落地窗外阳光铺满草坪,两三只野蝴蝶正在几朵小紫花上嬉闹,小枫树上的知了在烈日下昏昏欲睡…… 一切恬淡而美好,任谁也想不到,几个小时之后这所有的一切都将与它的主人一同化为灰烬。而许茉也万万没料到,她与高靖这次没有说再见的离别,成了再一次的永别。 吃完饭,江易辰与徐筱瑾先一步开车离开了。许茉因着觉得高靖胳膊肘拐向徐筱瑾,颇有些小赌气,临别也没和高靖说声再见。高靖知道许茉的“大小姐脾气”,知道她性子率直,其实并没有往心里去,于是讪讪的笑着向她挥手。 许茉与陆子衡去了一家名叫“漓江小调”的休闲水吧坐了坐,便分别了。许茉回到家,忽然发现手腕上陆子衡送她的小杯子手链不见了! 皱眉想了半晌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丢的。于是许茉又返回了水吧,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无果,问服务生也说没见到。想来是掉在枫香山上了,便打了电话给高靖。 “小四哥,你有没有看见我的那只陶瓷小杯子手链呢?” 高靖早猜到许茉会打电话来问,故弄玄虚。 “好像看到过,又好像没看到过。” “……那就是看到过了。给我保管好小四哥,明天我就来拿。”许茉发号施令道。 “遵命,大小姐,我给你锁在你小时候寄放在我这儿的百宝箱里,行了吧?你还是别叫我哥了,我觉得你才是我‘哥’呀。”高靖调侃道。 许茉笑:“不敢不敢,明天我来给你负荆请罪,ok?” 得知手链在高靖那里,许茉安下心来。如果她把陆子衡送她的“一辈子”搞丢了,最重要是在刚送的第二天就搞丢了,她也觉得有些太对不住他,他知道肯定会失望。 昨夜没休息好,今晚许茉早早的睡了。夜半,手机铃声忽然突兀的响起来,许茉打开床头灯,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来电。 “喂?”许茉昏昏沉沉接起来。 电话那头的人惊乱的发出一串急促的声调,像是胡言乱语,没一个字是清楚的。 这谁啊?说的什么? 许茉狐疑之后突然想起来,这个声音好像是高靖家的哑巴阿姨,睡意顿散。 “刘阿姨,是你吗?别急,你慢慢说。”许茉说完这话才觉得真是够愚蠢的,让一个哑巴怎么慢慢跟她说。 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不然她不会半夜打电话来的。许茉拨通了高靖的电话,却无人接听,心头一慌,不好的预感萦上来。 许茉立刻翻身下床,开车一路狂飙往枫香山。高靖刚搬过去,家里就他和刘阿姨两个人。刘阿姨又是个哑巴,若不是她与高靖家熟,旁人大概只把那通电话当做恶作剧吧。许茉又拨打了高靖电话,已经成了关机状态。 当许茉到高靖家时,高靖的房子已经火影重重,浓烟滚滚,一层的左边和二层都已燃了起来。 枫香山上的房子本就是供有钱人夏天乘凉避暑的,买的人没几家,来暂住的居民也多是些老少妇女,一群十几个人都围在房子外,没一个人敢冲进去救人。 “小四哥!”许茉大喊一声,无人应答。 “许小姐。”身旁有人拉了拉许茉胳膊,许茉一看竟是徐筱瑾。 “你怎么在这里?” 徐筱瑾解释说,夜里高靖突然打电话叫了她和江易辰来,听他说话舌头都有些大,应该又喝了不少酒。他们也是刚到不久。 其实徐筱瑾说的有些出入,高靖只叫她来,江易辰当时和徐筱瑾在一起,刚好在一旁听见了,就一起来了。 由于大火发现得晚,枫香山离城里又有些路程,消防车还在路上。 徐筱瑾拉着许茉的手,眼泪簌簌掉。 “刚刚辰冲进去了,我好怕……” 许茉似看见二楼边上的窗户火光明灭中有个人影在晃动倒了下去,便狠了狠心,用车上的矿泉水打湿了外套,冲进去。 进去之后才发现远比她想象的场景更加可怕,浓烟呛得她透不过气,才上到楼梯一半,就已经晕头转向快窒息了。烟越来越重,火焰在烈烈燃烧,她已经分不清到底哪里是出去的路。 许茉后悔自己的冲动,现在这情况只怕还没救到别人,自己就先搭上这条命了…… 徐筱瑾在屋外担心得眼泪哗哗流,她太蠢了,为什么没有拦住江易辰。还有,许茉,她本也是可以拉住她的,为什么她没有呢…… 徐筱瑾想到这里,才发现内心深处竟有一丝可怕的潜意识:如果许茉死了…… 徐筱瑾掐了自己一把。她怎么变得如此恶毒! 徐筱瑾焦得心都要碎了,终于看见有人从门里冲出来。一身烟黑的江易辰抱着昏迷不醒的许茉,踉跄了几步倒下去。 就在这个空档,消防车已赶到。只是火势太大,点燃了屋子旁的枫林,情况不容乐观。 徐筱瑾探了探江易辰的鼻息,又探了探许茉的鼻息,都还活着。于是连忙送去了医院。 江易辰除了手臂一小块皮肤被轻微烫伤,其它无碍,黎明之前就醒了过来。 徐筱瑾大喜过望:“辰你终于醒了,我要担心死了……” 徐筱瑾眼睛哭得发红,江易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我没事……” 说完顿了顿,问道:“许茉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徐筱瑾眼神一黯。他醒来竟是先问了许茉,而不是问她,而且在他看来,她还怀着他的孩子呀…… “应该没有危险,只是吸了不少烟,还在昏睡……” 江易辰听了放下心来。当他发现许茉的时候,许茉已经被浓烟呛昏了,大火就在她身旁燃烧。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跳出的念头是许茉死了,一股淡淡的悲伤从他心底蔓延。等他摸了许茉的脉搏,发现她还活着时,竟是大舒了一口气,如蒙大赦般…… 徐筱瑾正在观察江易辰失神的脸,江易辰忽而将她抱进怀里。 “让你担心了,以后我再不会轻易涉险,看你哭得眼睛跟只兔子似得,肚子里的要是个男娃以后学你爱哭鼻子可怎么好……” 江易辰格外的温柔,让徐筱瑾一阵恍惚,趴在江易辰怀里睡了过去。折腾了一夜,她也确实累了。 徐筱瑾刚睡着没多会儿,就被身旁的人声吵醒了。 “她怎么在这儿?!”一声厉问。 徐筱瑾睁开眼,被病房里的场景吓住了。江易辰威严的父母和亲生胞妹正眼神不善的看着她。 徐筱瑾为自己“第三者”的身份无地自容,想要离开,却被江易辰握住手,徐筱瑾看了一眼江易辰,为难得不知所措,只能僵硬的站在一旁。“辰……” 周*盯着徐筱瑾和江易辰交握的手皱眉。徐筱瑾的手像是被她眼神里的鄙夷烫得一痛,立刻缩了回来。 “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周*说。 徐筱瑾在江家人厌恶的目光中,含泪跑出了病房。 徐筱瑾靠着病房外的墙面,跌坐在地上,听见病房里周*与儿子江易辰的对话,泪如雨下…… “……易辰呐,你咋那么糊涂啊!我们家也不是嫌贫爱富,可你就算要找也找个家室清白的姑娘呀!” “妈,徐筱瑾温柔善良,不是坏女孩。”江振华说了一句。 “就算她再好,可她能跟许茉相提并论吗?一个麻雀一个凤凰。唉!我早说过年轻人感情不要冲动,你说现在娃娃也怀上了,闹得沸沸扬扬的多丢人。好在还不晚,快点给她些钱把孩子打了吧……” …… 她竟然连跟许茉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徐筱瑾听着,觉得自己的尊严和心都一同被撕碎了,一片一片的,痛得无法呼吸。 第十七章 约定 徐筱瑾失魂落魄的去了母亲住院的医院。 “瑾瑾……?” “妈……”徐筱瑾张口便泣不成声,扑倒在母亲徐秋燕床边。想起刚才周*心如刀绞,忍不住对许茉的嫉妒又多了一分,“妈,我该怎么办……他已经未婚妻了,他们要结婚了,妈……我们这次真的完了……” 徐秋燕因为乳腺肿瘤前两天刚切除了左边乳-房,现在只有右边一个乳-房,这两天精神状态有些喜怒无常,咳嗽了两声,牵动了胸前的伤口狠狠疼了几下。 “像你这样软软弱弱退退缩缩,一辈子都只能受人欺负!你把青春和女人的纯真都给了江易辰,现在莫非就让他另谋新欢?” “妈……”徐筱瑾哭得更厉害了。 徐秋燕软下语气来:“女人就是得狠点儿才能过得好,男人的心都是要自己抓的……“ 徐筱瑾哭着摇头。她不会,她什么都不会啊。 “别哭了,啊?她那未婚妻不就是个二十出头的丫头吗,别怕,妈帮你对付她……” 徐秋燕年轻时长袖善舞,算是个交际花,与市里大小局长、老总都有往来,捞了些钱,但沉迷赌马,输了个干净。要说到对付男人的手腕手段,没几个人能比得过她…… ** 许茉醒来时,眼睛酸涩,睁开眼睛更觉光线刺眼。江家夫妇俩、江佟玲和她父亲许明山都守在旁边,见她醒来个个都松了口气,嘘寒问暖。 许茉眼睛红肿,眼泪不断的流,医生说是被浓烟刺激了,慢慢就会好。 许茉看着许明山,欲言又止。她想知道高靖到底是不是还活着。如果一切还按照上一世的事情来,他不应该这么早死去。可是,很多事都已被她突然的重活而打乱,到底还会不会按照上一世的来还是个未知数…… 许明山两鬓霜白,知道她要问什么,沉重叹息说:“唉……我知道你和小四情如兄妹,但人的生死都有天命,你要看开……” 许明山说得很委婉,他这个女儿虽自小娇生惯养,却很重情义,容易钻牛角尖儿,就怕她一时承受不住太过伤心。 这个答案在许茉的意料之中,又让她意外。 这一世的事情或许已经偏离了上一世的安排,可,冥冥之中,高靖还是那样的死了。 许茉发现自己手里竟握着手机,按了键盘亮起屏幕,正是编辑短信的界面,上面正编辑着条短信—— “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担心你” 许茉心头一暖,是陆子衡来过。故意用她的手机编辑,就是让她知道他来过吧。 许茉病情不重,当天就出了院,又上了枫香山,陆子衡陪着她一起去的。 前天几个人吃饭游乐的豪华宅子,现在已成一片漆黑废墟。许茉从一堆焦炭中找到那个被火舌舔得黢黑变形的铁皮盒子。 打开来,里面装的全是她儿时玩耍的小玩意,贴画、小芭比、用了一半的橡皮、摔断的油画蜡笔,还有陆子衡送她的那条杯子手链。 许茉握着手链,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前天高靖还告诉她说把这链子放在她的百宝箱里,今天,他却已经不在了…… 人生无常,生死谁能阻挡。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离别只是早晚,茉,你别太伤心。”陆子衡将许茉抱进怀里,抹去她很少出现在脸上的泪水。看见她眼泪一颗一颗的掉,陆子衡心里也一下一下的痛。 许茉突然很悲伤、害怕,抱紧陆子衡,手里握着小瓷杯手链。陆子衡会不会也突然死了?像上辈子那样? “陆子衡,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陆子衡轻轻的顺着她的头发。 “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许死在我前头,只有我死了你才能死。” 陆子衡沉吟,答道:“好,我答应你。” 一个这样问,一个这样答,但两个人心里都明白。就算能力再大,能只手遮天,也掌控不了自己的生死。 许茉知道她这个要求有些荒唐,她只想要个确定的答案,让她有勇气继续反抗上辈子的命运。陆子衡答应的事一向都会努力做到的…… 高靖葬礼那天是个阴天,天上的云层乌压压的,就像墓地里穿着灰黑色衣裳送别的人群一样沉闷。 高靖母亲在葬礼上哭得几次昏倒,人群里嘤嘤哭泣声不断。一个多月前在游轮上看见的芬兰女人julia也在,哭得眼睛红红的。julia也看见了许茉,却顾不上之前的敌意,眼里尽是悲伤。她大约喜欢高靖吧。 许茉将一朵白玫瑰放在高靖墓碑旁,看见碑上照片里的高靖春风一样的笑容,眼泪又润湿了眼眶。 死亡对个人来说是恐怖的,对亲人挚友,又何尝不是呢。 第十八章 交锋 陆子衡在二环的一处商业街开了家瓷器品店,那片街道不太繁华,店面也较为便宜。陆子衡开的与其说是商店,不如说是瓷器艺术品展览,因为那些东西确实很奇特。 陶土被烧制描绘成各种奇妙的东西:蜗牛、天鹅、莲花、孔雀……尤其是那一大簇嫣红的牡丹,是一种淡雅的古典美。许茉把牡丹讨了去,打算带给许明山。 许明山看了一定会对陆子衡有所改观的。 许茉拉起陆子衡的双手,左看右看,惊叹道:“你这双手是人长的吗?怎么能做出那么多东西奇妙的东西来呢。” 陆子衡反握住许茉的手,感受到她指腹的细软柔嫩,标准的大小姐手啊。 “小时候家里没什么钱,我想玩橡皮泥,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让妈买给我,所以就自己玩泥巴。后来越玩越感兴趣,就喜欢上了陶艺。” “行啊你,从小就搓上陶泥了,按照‘从业年龄’来算,现在你至少也是个小大师级人物啊!啧啧啧,了不得了不得。” 许茉调侃,陆子衡顺杆儿爬,搂住许茉肩膀:“美妞果然有眼光。” 许茉一指头敲在陆子衡脑门儿上。陆子衡竟回捏了她脸蛋儿一把。许茉表示很不满。这厮是想从她石榴裙下站起来,翻身农奴当主人吗? 许茉嘴上虽说不满,心头却甜蜜得紧。可当许茉看见正在店里帮工的郑笑笑时,却甜不起来了,犹如吃了个苍蝇在嘴里。 “她怎么在这儿!”许茉指着郑笑笑,微有怒意。明明她说过要他远离郑笑笑的。 “笑笑她是过来帮我忙的,刚开店人手不够。”陆子衡解释道。 “人手不够你可以告诉我呀!”许茉说完才觉自己这话似乎强势了些,于是又温柔下语气来补充道,“我可以来帮你忙嘛……不用叫旁人的……” 陆子衡握住许茉的手,她害羞的样子实在可爱:“下回一定告诉你。” 陆子衡没有说谎,郑笑笑的确是来帮忙的,只是这个“帮忙”的期限却是长了一点…… “茉,要不要和我去约会?”陆子衡眼里燃起期待,心里小小的雀跃涌动。 许茉翘了嘴角点点头。 陆子衡让郑笑笑代为照看下店面,说晚些时候就回来。 郑笑笑倚在店门口看见二人并肩走远。俊男靓女的,确实很般配。 郑笑笑在店门口的玻璃上照了照自己,低低扎着的双马尾垂在胸前,头顶新长出来的碎发乱乱的,旧旧的橙色t恤,浅褐色的宽松休闲裤像打湿的餐巾纸一样黏在腿上…… 郑笑笑叹了口气。枉她一直觉得自己浓眉大眼的,也算“天生丽质”,可那个叫什么茉的大小姐比起来,她根本就是一只丑小鸭啊…… 那个大小姐似乎已经有未婚夫了,和陆子衡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顺的。而自己是陆子衡的青梅竹马,中学时陆子衡还曾为她和别的男生打过架呢…… 郑笑笑这么一想,又高兴起来,朝玻璃上哈了两口气,手擦了擦,对着自己的笑了个,越看越顺眼。 陆子衡上衣喜欢穿浅色,尤其是浅色的衬衫,站在那处犹如一道阳光照在面前。 陆子衡大手拉着许茉的手,走在街上。 “茉,你喜欢香草味吗?” 许茉转眼珠想了两秒,点头。盛夏的傍晚,两人一人拿了一个冰激凌,你喂我我喂你,引得旁边的情侣都频频侧目看他们。 吃了冰激凌,看了老人制糖人,卖拨浪鼓、小灯的,两人沿步行街一直逛,许茉抱着陆子衡的胳膊,连走路头靠在他肩膀上。 逛到新世界百货大楼门前时,陆子衡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陆子衡低头对许茉说:“我们换个地方逛吧。” 许茉下一眼就看见了从新世界百货大楼里出来的一对情侣——江易辰和徐筱瑾。江易辰手里提着三四个购物袋,徐筱瑾挽着他亲密的手臂,笑得温柔甜美。 江易辰也看见了许茉和陆子衡,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徐筱瑾继而也看见了并肩逛街的许茉与陆子衡。 许茉翘起一边唇角笑了一笑,看了江易辰一眼,勾住陆子衡的脖子,在他脸上送上一个香吻。 “好吧,我们换个地方,看见不想看见的人兴致都扫没了。” 陆子衡对许茉温柔一笑说了声“好”,又冷眼瞥了江易辰一眼, 从陆子衡那一瞥,江易辰清楚接受到那个眼神里的警告。在枫香山上,他和这个陆子衡就有些不对盘,只是这个男人狡猾,或许也是因为顾忌着许茉的立场,一直不动声色,和他表面上相安无事。 许茉与陆子衡刚走出没两步,胳膊就被一只男人的大手钳住了。 “许茉!”江易辰拉住许茉。 “放开她!”陆子衡挥开江易辰的手,将许茉护在身后,一双大眼微眯,具是冷意。 江易辰本身的气势一向很迫人,许茉没想到,平时沉默冷然的陆子衡动起怒来气场竟一点不输江易辰,加之他又比江易辰要高上两三公分。 江易辰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怒火中烧,就是心里莫名的火大,好像自己的东西被占了去。 江易辰冷笑了一声:“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吧,她可是我的未婚妻。” 江易辰把“未婚妻”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其它那些我不想管,你只需要明白一件事,我的女人,你别碰。”陆子衡一句话说完,周围空气似都冷了十多度。 江易辰握紧了拳头,显然怒了,正在这时徐筱瑾跟上挽住江易辰的胳膊。 “辰……” 江易辰猛然醒过来。他刚刚在做什么!竟和这个姓陆的男人吃醋。 江易辰平复了下情绪,冷了许茉一眼:“许小姐,好歹还是注意一下影响,不要弄砸了我们两家的项目。” 许茉也回他一个冷眼,皮笑肉不笑:“你也是。” 江易辰和徐筱瑾走了,看着那两人僵硬的背影,许茉和陆子衡对视一眼,愉快的笑了。 “喂,不错呀!男子汉气魄十足啊!”许茉锤了他胸膛一拳。不过胸肌还是不如十年后发达。 “跟你这么长时间,怎么也得学会了不是。”陆子衡手握住许茉的拳头。 许茉今天没有带钱包,两人在买西饼的时候才发现陆子衡钱包也不见了。许茉这才想起,似乎是她拿着的,但现在不是放哪儿了…… 步行街一个弹吉他的长发欧洲男人边弹边唱欧洲乡村调,或许是因为唱得一般,驻足的人不多,吉他盒子里也没有收入多少钱。 “弹得不错,只是嗓子不太好。”许茉摇头惋惜。 陆子衡让许茉在原地等她,而他自己朝那欧洲男人走去。 他要干嘛? 许茉伸着脖子看着。陆子衡先是用德语和那个男的嘀咕了一阵,那男人一脸困惑,陆子衡又用了法语,给那男人指了指站在稀稀拉拉人群里的许茉。那男人才恍然大悟,笑着把吉他给了陆子衡。 原来他是去借吉他唱歌。陆子衡抱着吉他,调了调音,弹响了乐曲,温柔的看着许茉唱着。陆子衡嗓音很好听,是一种俊秀淳厚的声音,让人耳朵很舒服。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在我脑海里,你的身影 挥散不去……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十年前,《情非得已》还很火,许茉曾经很痴迷这首歌。许茉听出陆子衡歌词中的意思。对陆子衡来说,爱她许茉确实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吧。 行人迅速被吸引驻足,围着唱歌的陆子衡,不时有人上去把钱投到吉他盒子里。因为陆子衡眼睛一直不离开许茉,大家都明白了他是对这个女孩子唱的。羡慕、称赞许茉的声音不断,说得脸厚如许茉都不好意思起来了。 陆子衡临时兴起翻唱成了法语,引得先前那个法国人赞叹高呼,手拍着小鼓给他伴奏。 热闹的人群,还有那里望着她唱歌的陆子衡。 许茉一步一步走到陆子衡身边。她好开心,好幸福,竟然哭了。前世今生恍然如梦,能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一首弹唱完,陆子衡深深抱住许茉。行人拍手喝彩,为这两人祝福。 许茉眼泪不停的流。 “陆子衡,我们结婚吧,马上结婚。”许茉哭着说。 陆子衡加深了这个拥抱,在众人的喝彩声里,霸道的吻了她的唇。 第十九章 固执 陆子衡拉着许茉来到了市中心的电视塔。据说这座电视塔有近三百米!大概是因为太高,这夜里竟然除了他们俩再没别的人上来。 许茉腿有点软,她其实很怕高!平时连楼顶边都不敢去,一看就有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别怕,如果摔下去我也会抱着你。” 陆子衡玩笑似的甜言蜜语,许茉却听了却心头一震。 “别忘了你可是才答应过我,不许死在我前头,就算摔下去你也必须看着我先死。” 陆子衡笑着刮了刮许茉的鼻尖:“看下面,有惊喜哦。” 许茉紧紧抓着陆子衡的手,鼓起勇气往前方看,却是惊住了—— 夜色如墨,脚下城市里万千璀璨霓虹灯,化作浩瀚无垠一片星海,沉浮在妖娆的夜色里。天上的星,地上的星,星空、星海,交相辉映。 “好美。”许茉惊叹。生活的二十多年的城市竟然有这样一张神秘陌生的面孔。 陆子衡看着许茉,说:“是啊,好美。”清衡澈的眼眸亮亮的, 许茉侧过头,看见陆子衡清澈的眼眸闪烁着微光,比那片璀璨更迷人。原来他的“好美”是在说她。 许茉轻轻掐了陆子衡胳膊一把,低头幸福的笑了。 许茉和陆子衡在高塔上坐着聊天,聊着他们各自的过去、童年,还有心愿,未来…… “子衡,你学业那么好,就这么放弃了吗?就算不继续学金融,也可以学其它的呀。你法语德语也挺好的,废了实在可惜。”许茉惋惜。陆子衡不算每天死读书的学霸,但成绩绝对是学霸级别的。 陆子衡仰头看着头顶的星空:“青春很短暂,书读得多的往往都在为人打工,遵守世界的规则。我想……制定规则的人做起来应该更有趣。” 许茉看着陆子衡侧脸高挺的鼻梁。 “据说鼻子越高的人,抱负越大,臭小子,我看好你哦!” 陆子衡笑着搂了许茉的肩膀。陆子衡说,他要先把这间瓷艺品店做起来,然后再招商引资,做成品牌,继而开分店,根据不同特色推出新的品牌,再挂牌上市成集团…… 许茉笑着和他一起规划着,两人谈谈笑笑,越说越开心,仿佛已经看到那美好的未来就在前方等着他们。 而后来,陆子衡确实做到了他所说的那一切,那条冷清的商业街也因他成了“瓷艺天堂”。 两人聊累了,却不想回家,依偎并坐在百米高塔之上,静静的看着脚下浮沉璀璨的人世,仿佛天地之间万物寂灭,只剩下他们两个共度此生。 良久,夜风习习而过,陆子衡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无比的坚毅—— “茉,我想给你一个,足够你依靠的肩膀。” 许茉仰头,正对上陆子衡深邃的眼睛。陆子衡是个执着的人,他说出的承诺就一定会尽全力去做到、实现。 陆子衡低下唇来,许茉闭上眼睛,那一吻落在她的额间,温柔如水。 许茉想起小时候母亲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如果有一个男人神情的吻你额头,那么你这辈子跟着他就不会错…… 不带自私霸占与□□的吻,这是爱的表白。我会尽我所有,来怜惜你、珍惜你…… “我现在一无所有,我想等我有足够的资格站在你身边时,就娶你,好吗?”陆子衡说。 许茉眼睛有些湿。如果之前是对陆子衡的歉疚与补偿,那而今,她对他已经爱了。至于江易辰,已经是过去,何必再纠结。 “不好!我等不了了一刻都不想等了,我想嫁给你,现在就想。”许茉哭起来,眼泪一颗又一颗的掉。 陆子衡心疼擦去她的眼泪。许茉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明明不爱哭的,为什么眼泪不停。 “我只是怕委屈了你……”陆子衡拥着许茉。他没有房,也没有车,那口中美好的未来还只是个幻影。 许茉不讲理起来,不管现在这些情况了。她告诉陆子衡,这辈子就要和他过,结婚,生三个孩子,也不要奋斗什么大事业了,就只想和他过下去…… 最终,陆子衡妥协答应了。结婚,他们就要结婚了。 许茉与陆子衡呆到电视塔锁门才吻别回家。第二天一早,许茉做好心理准备,打算告诉许明山她想和陆子衡结婚的事。 这天是周日。通常来说,许明山周日早上都会泡一杯普洱茶,看看报纸,然后再和几个老朋友去打两杆高尔夫球,这个习惯已经延续了二三十年,基本不会有变数。 然而,今天许茉却发现父亲手里拿的不是报纸,而像是一叠照片。那照片上的场景、人物,竟有些熟悉。 是她? 许茉只见父亲许明山胸膛起伏越来越剧烈,犹如暴风雨来的前奏。终于,许明山摘下眼镜,“啪”的一声把手里那一沓照片摔到许茉脚下! “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看看!!”许明山吼道。 “怎么了爸?”许茉捡起照片,惊住了。照片里拍的正是她和陆子衡在街上人群亲吻的场景。 “前阵子已经闹得风言风语不可开交,你这是存心想气死我吗?” “这照片哪里来的?”许茉奇怪。竟然有人跟踪他们。前阵子许茉便不让保镖跟随她,现在竟被人跟踪偷拍了。 正在这时,许茉的手机疯狂叫嚣起来。是江易辰打来。 “喂。” 电话那头江易辰冷哼一声:“许小姐作风真是开放啊,大街上和男人搂搂抱抱亲热,还被人拍了下来,送到我们家来了。” “什么!”许茉可以确定,是有人故意要害她。敲诈?勒索?可这样除了败坏她名誉、影响她和江易辰婚约以外,实在没有金钱效益,“你爸妈都看见了吧。” 正好,省得她再提出解除婚约。 “没有,我把照片都烧了。”江易辰说。 “为什么?”有了这些照片,就是她许茉“出轨”的证据,就是许家对不起江家了,而不是江易辰的错。 电话那头沉默,江易辰没有说明原因。 许茉挂了电话,平复了下心情。 许明山瞥了女儿一眼,沉厚的声音响起:“你自己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许茉沉默了几秒,对许明山说: “爸,我想很清楚了。我和江易辰的婚约实在维系不下去,就算维系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与其这样三天两头风言风语的,损害两家人的名誉,还不是一刀断了,各自寻求幸福来得妥当。” “一刀两断?然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找那个穷小子了?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你眼睛瞎了??他哪一点能比江易辰强?!”许明山气得眼皮子都在跳。这个女儿太任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 “爸!不要把他拿来和江易辰比,江易辰比不了!”许茉很少和父亲大吵,这一次却是不打算退让,“无论如何,我已经决定了要和他在一起,我刚才就打算告诉你的。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要和陆子衡结婚!就今年,这个夏天。” 许茉说着上楼。 “你!你!”许明山呼呼喘着粗气,肺都要气炸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到底还是我的女儿!” 许茉脚步顿了顿,继续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收拾了一些衣物用品,下楼。 许明山见许茉竟是要离家出走一般。 “你去哪里!” 许茉看见父亲头上的白发心里有些不忍,但现在绝对不能认输、不能软。和江易辰的牵扯越早断越好,两人牵扯下去状况会更多。 “当然是去找他。” “你敢!”许明山大吼。 许茉提着箱子往门外走。 许明山大喝一声“许茉”,上前挡在门口。 “爸!”从小到大,许明山对许茉都是纵容溺爱的,父女俩从没有发生这样激烈的言语冲突。 “你就非要跟着他吗?” “是,我这辈子只想跟着他过。”许茉忽略心头的不忍,眼睛看着地面。 “别去,好好和易辰在一起,算是爸求你,行吗?”许明山无奈,语气软了几分。许茉的性子他太清楚,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爸……”许茉有了动摇,就在这时,陆子衡打来了电话。父女俩都看见了。 许茉按掉了电话。 “爸,相信我,如果我和江易辰结了婚,那才是真正悲剧的开始……” 许茉还是走了,其实许明山一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自己的女儿,他再了解不过。许茉离家出走,许明山看着冷清的屋子,疲惫与孤独一瞬间涌上心头,坐在沙发里沉思…… ** 昨晚陆子衡回去后,就告诉了杨淑瑜和父亲陆卫国,他和许茉打算结婚的事。杨淑瑜和陆卫国都很担忧。 “子衡啊,许茉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她爸爸是市里首屈一指的人物,我只怕人家根本看不上咱们啊。”杨淑瑜说。 “是啊子衡。那个许大小姐真是说愿意嫁给你吗?”陆卫国还是不敢相信。现在的女孩子有几个不现实?像许茉那样的千金小姐怎么可能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一个普通小市民家庭出生的男子过日子呢。 “许茉不是在意那些的女孩,我们已经说好了。我会努力奋斗,给她幸福。”陆子衡说,心里满满的都是对未来的期许和斗志。 早上,杨淑瑜开了院门,便看见提着大小包的许茉站在门外,大为意外。 “陆伯母!”许茉笑容灿烂,给了杨淑瑜一记热情的拥抱。 许茉给夫妇俩买了许多东西,捶背按摩的、壮骨补钙的,吃穿用应有尽有。许茉热情大方,夫妇俩本来的担忧、拘谨渐渐转化为亲近、喜欢。 对于许茉的到来,杨淑瑜意外不已,在得知了许茉要来暂住一段时间后更是不知如何处理,匆匆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给许茉。许茉本想说不用,直接睡陆子衡房间就好,但一想这话似乎不太稳妥,会降低她的印象分,就憋在心里没说。 第二十章 谎言 许茉和陆子衡在大街上拥吻的照片被登到了网上,传得沸沸扬扬,上面还标着许茉说的那句要和陆子衡结婚的话,标题是什么“贵圈太乱,小编也看不懂”之类的。加上先前徐筱瑾怀孕的传闻,现在已经许家和江家婚约破裂的传闻已经被认定为事实了。 但究竟两人会不会继续这个婚约还是个未知数,毕竟两家正在合作建别墅群的项目。若是一方出轨,另一方还可能闹不愉快,现在两方都有问题,谁也没有资格说谁了。 当事人一直沉默,没有出面。 好在杨淑瑜夫妇都不太上网,信息接收自然要慢些,对于这些纷纷扰扰还不不是很了解。许茉来了陆家,陆子衡高兴中又带着些隐忧。 “你父亲不同意吧。”陆子衡问。 陆子衡心里有些沉闷,忽觉腿上一沉——许茉坐在了他大腿上,勾住他脖子,脸贴上来,眼睛近近的看着陆子衡的眼睛。 “是我嫁给你,又不是我爸嫁给你,你不用担心。”许茉说。许明山的个性她知道,和她一样的又臭又硬,硬到最后总有一个人先妥协,她只需要先狠下心,许明山自然而然会退让的。不出20天,许明山一定会软下来,答应让他们结婚。 “其实我们也不用这么着急的结婚的,我可以等……”陆子衡说 “我知道你可以等,可是我着急。” 陆子衡听了好笑不已,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就没有见过你这样心急女孩家。” 许茉也笑起来,埋在陆子衡胸膛里。 ** 徐筱瑾坐在沙发上,眼神里满是不安,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周*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瞥了她一眼,却没开腔。 徐筱瑾在个有钱人的幼儿园当幼师,下午刚下班就被突然出现在校门口的周*拦下了,接到了江家来说是要“请”她吃顿家常饭。 江易辰还没回来,屋子里除了两个佣人,只有徐筱瑾和周*。周*长相虽和善,但个性却很严肃。徐筱瑾双手绞着长裙,只希望江易辰能快点出现,把她带走。 “不用怕,我不会为难你,今天除了请你过来吃吃饭,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周*终于开口。 “伯母您直说吧。”徐筱瑾不是傻子,今晚周*找她定没有好事。 周*将一张工行金卡放在徐筱瑾面前。工行金卡,存款十万以上才能办。 “这里面有些钱,就当做精神身体调养费吧,孩子……还是去打了吧。”周*说得平静。 徐筱瑾双拳握紧,唇角抽了抽,心头难过一阵一阵。 “辰呢,他知道吗?这是他的意思吗?” “徐小姐,你也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我觉得没有必要说得太明显。我并不是嫌弃你家室,而是易辰他可以有更适合他的妻子,在事业生活上都可以帮助他。以你的各方面条件都不适合我们家,所以……” “所以就算我肚子里的是您的孙子,您也要杀了他是吗?”徐筱瑾淡淡的说。 周*一时语噎:“这个孩子本不该存在,现在许家和我们家因为一些重大项目必须绑在一起,你要是真的爱易辰就应该成全他。” “成全他?难道不该是成全我们吗。他的心愿不是和许茉在一起,他喜欢的人是我啊……”徐筱瑾语气并不咄咄逼人,但说出的内容却字字戳中周*软处。 “男人除了儿女情长,更重要的是家庭和事业,你如果真的爱他就应该为他好、为他想。” “伯母,其它的我不想与您争论,我只想知道打掉孩子这件事,是辰说的吗?”她不信,她不信江易辰会让她打掉孩子。 “易辰他当然知道,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事业和家庭当然会放在第一位……” 徐筱瑾一瞬间犹如被一只箭扎在心头。她不信,她不信啊! 正这时,江易辰恰好回来了。江易辰一进门见母亲周*和徐筱瑾就知道事情不妙。 “筱瑾,妈!” 徐筱瑾抓住江易辰的胳膊,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辰,你真的不要我们的孩子吗?啊?不会的,是不是?” 江易辰看见徐筱瑾眼泪豆子一样啪啪的掉,心疼不已。可是…… 江易辰握住徐筱瑾瘦削的双肩,心情一片沉重:“筱瑾,你听我说,孩子的事……现在还不是时候,目前的情况还没有稳定下来……” 徐筱瑾懵了,听不懂江易辰到底在说什么:“你……你说的什么意思?你是让我打掉他?你也要杀了他?他是你的孩子啊!” 江易辰扣着徐筱瑾双臂的手收紧,眼睛不敢看徐筱瑾绝望的脸。 “筱瑾,你还年轻,我们以后还有机会的……后天……我陪你去医院……”江易辰狠了狠心,说出口这句话,心底也被划了一道口子,愧疚,心疼漫上来。他也喜欢孩子,之前也一直想着要把他留下来,可是股价因为风波大跌,眼下的情况,这个孩子确实来的太不时候啊…… “易辰,你要杀了他,连你也要杀了他……”徐筱瑾心碎一地,挣开江易辰握住她手臂的双手,往屋外跑,不小心撞到了矮桌,腿上划了一道红痕,茶具嘁里哐啷碎了一地。 周*看了心头也有丝不忍:“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吧,好歹……好歹你也怀着江家的孩子,就当和孩子一起吃顿团圆饭吧。” 徐筱瑾眼泪哗啦的流,泣不成声。 “筱瑾,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江易辰心疼的抱住徐筱瑾,徐筱瑾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江易辰推了个踉跄。突然间有一种恨意在她心头冲撞。 徐筱瑾哭着,又像在笑:“没孩子!没有孩子!呵呵……辰,你可以安心了,这颗‘绊脚石‘不存在!”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我说……我没有怀孕,那天是我胡说的……” “你没有怀孕?”江易辰震住了,继而怒从心起,“你那天是在骗我!” 周*也没料到,大为意外。这都是什么烂事啊!荒唐! “是……那天,众目睽睽之下你抛开我的手,选择了许茉,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有多痛啊……” 徐筱瑾泪眼望着江易辰,而江易辰之前脸上的痛惜已经被盛怒所取代。江易辰这样的男人,最痛恨的就是被人利用和欺骗,尤其是感情。 江易辰喘着粗气,失望、心痛、愤怒:“筱瑾,我一直以为你心底善良,温柔可人,没想到你这样善妒,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那‘心痛’之下撒的谎,给我们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他说她是善妒?呵呵…… 徐筱瑾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从江家跑出去,没有方向的乱跑着,横穿高速路时差点被卡车撞飞。大货车司机停下里,一边大骂,一边叫来了120。 经过检查,徐筱瑾只是受了些擦伤,没有大碍。徐秋燕得知女儿被车撞了,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拖着术后虚弱的身体来了医院。 徐筱瑾扑进母亲怀里,哭得嗓子都哑了。“为什么就不把我直接撞死算了!” 她本是多么清高的女人,一直都用温柔淑德的标准要求自己去做,去温顺去包容……他却说她是“善妒”,这词是她一向不耻的,他却把它用在了她身上…… 徐秋燕拍着女儿的背,既心疼又气愤,想骂又狠不下心骂。 “妈……我心里难过啊……我是麻雀,我比不上许茉、我配不上辰……”徐筱瑾语无伦次,哭得崩溃了。 徐秋燕狠了狠心,咬牙:“没事!有妈在!妈给你保证,一定会把江易辰给你送到手里。那个叫许茉的大小姐拥有的一切都会是你的!” “妈……” “你不是麻雀,你是妈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凤凰。” 相依为命的母女俩抱在一起。徐秋燕暗自下了个决心。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瞧不起! 不就是个二十出头的丫头么,要收拾就要彻底收拾干净…… ** 许茉偷偷回家拿了些衣裳,之前带到陆家的裙子都太精致华丽,她总觉得不太好,于是趁许明山不在,回家找了些低调、朴素些的衣裳。 收拾好之后,正要离开,正好撞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流浪汉在她家门大铁门外徘徊。已经是夏季了,流浪汉还穿着春天的外套和裤子,里三层外三层,身边还拖一蛇皮口袋的杂物,看那样子该是所有家当都在身上了。 许茉有些狐疑,走过去问:“你找谁?” 流浪汉黄皮寡瘦,脸上脏乱,一双眼珠却闪着精光,炯炯有神,看见许茉的瞬间亮了亮,高兴道: “侄女儿!你是我侄女儿许茉?”流浪汉猛然上前几步,许茉吓了一跳。 “侄女儿?” “是啊!你和大姐长得真像!我一眼就能认出你,”流浪汉激动了,“我是你舅舅啊,唯一的小舅舅!” 流浪汉说自己叫刘长鹏,是许茉母亲刘晓琴的胞弟。流浪汉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是许茉的舅舅,又说了许多关于许茉母亲的旧事,渔村的老房子,胎记等等,都没有错。 许茉是曾听母亲说过,她有个弟弟叫长鹏,他十七八岁的时候犯了错,抢了别人的钱被告了,于是就离家亡命去了。 许茉半信半疑的把刘长鹏带进了家门,刘长鹏舒舒服服的在巨大的豪华浴室里洗了个澡,换了佣人准备的衣服,顿时干净精神了,与之前完全判若两人! 许茉这下可以肯定,这人应该就是刘长鹏了,因为他和她母亲长得很相似,尤其是那一双吊梢眼。 许茉给父亲许明山打了电话说了这个事。许明山惊诧不已,立刻要赶回来。许茉母亲刘晓琴生前托许明山找过刘长鹏,一直没有消息,重病临死前还特地嘱托许明山日后若是找到长鹏,一定要照顾照顾他。那孩子不容易。 许明山爱妻子,对她的承诺一向言出必行。是以,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放下公司的事,立刻赶了回来。 许茉趁许明山赶回来的空档,自己先溜了。她可不想和父亲碰上,现在还是两人的冷战期呢。 许茉和许明山都不知道,关于刘长鹏,刘晓琴隐瞒了一个很重要的秘密。刘长鹏在抢劫的时候,还误杀了一个人! 精明的许家父女俩都没想到,这个刘长鹏就是一尊害人的瘟神。 第二十一章 嫉妒 毕竟与大货车碰了一下,徐筱瑾呆在医院观察到晚上才与徐秋燕离开。 病怏怏的母女倆相搀扶着,走到医院大厅外,灯光拉长两个女人的影子,徒添些凄楚的味道。 徐筱瑾失魂落魄的走着,忽然小腹剧烈的一抽,疼得她双腿一软,额头上冷汗直冒! “瑾瑾!!瑾瑾你怎么了!”徐秋燕看见女儿忽然脸上苍白,直翻白眼,裤子上出现些嫣红血迹,吓得魂儿都要没了! “医生!医生!救命啊——”徐秋燕焦急大喊,立刻有护士跑过来将徐筱瑾送去急救。 徐秋燕觉天都要塌了,又担心又痛恨,痛恨许茉害了她的女儿。 徐筱瑾进去不久,很快被推出了急救室,转移到病房,人却还是昏迷不醒。徐秋燕拉住医生问到底哪里撞到了,医生却说了一个让她震惊的讯息—— “刚才是差点落胎流产了,可能是之前的碰撞和心情过于激动导致的。” 徐秋燕懵了!筱瑾不是说怀孕是假的吗?难道不是假吗? 徐筱瑾没有想到,她真的怀孕了,她真的怀孕了啊,而且已经快一个月了。原来她没有说谎,她真的有江易辰的孩子了…… 徐筱瑾醒后摸着小腹,庆幸着,她差点把这个小生命送进了鬼门关啊!可怜的孩子。徐筱瑾心头终于涌起一丝甜蜜。她有孩子,当妈妈了。 徐筱瑾心头一甜之后,猛然想到下午在江家,周*和江易辰的让她打掉孩子…… 要杀了她肚子里的生命啊…… 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这么残忍啊…… 徐筱瑾躺在病床上,尖厉的一声哭泣之后,彻底崩溃了。 徐秋燕心痛不已,搂住女儿的脑袋:“别哭瑾瑾,别哭,妈妈一定帮你,妈妈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但一定帮你报仇,谁也别想欺负我们娘俩!别哭,啊?” 徐秋燕拿出一沓照片,给徐筱瑾看。 “瑾瑾,我已经托人盯上那个大小姐了,这个照片江家已经知道了,他们两人是好不了的!”徐秋燕找了从前的一个老相好,是本叫做“家庭医院”的医药杂志的经营主管,叫任建昌。 徐筱瑾看见照片里拥吻的许茉和陆子衡。这个照片如果寄到江家,许茉和江易辰的婚约一定会发生问题。可,这么做是不是太卑鄙了…… 徐筱瑾嗓子已经哑了,看着徐秋燕眼泪啪啪掉,却还是说不出支持抑或反对的话,毕竟她真的想要和江易辰在一起,如果没有许茉……如果没有许茉…… 徐秋燕把女儿的心思看得清楚,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一切先交给妈来办,这大小姐个性无忌,已经住到了那男人家里,自己要搬石头,就别怪我心狠助把力……” 徐秋燕说着病态的眼神闪过一丝狠意。 这个医药杂志的主管势力太小,能力太小,只是在所有老相好中对她最衷心的。徐秋燕现在这副样子,也勾引不了谁,只能找到任建昌。 徐秋燕看着自己瘪下去的左乳,心里的愤恨失衡疯狂流窜,简直要扭曲了她的理智。她一定要去做隆胸手术,一定要恢复美丽妖娆的身材…… 徐秋燕脑海里盘算着一个人,地铁报的主编刘启东,她曾经不屑的一个丑男人。这个丑男人,足以让许家和江家彻底闹掰! 她有把握,把这男人收入裙下…… ** 许茉下午拿了衣服回到了陆家,替陆卫国把阳台上的花都浇了一遍。 杨淑瑜在厨房做饭,油烟四蹿,杨淑瑜连忙将厨房门关上,怕油烟蹿进客厅熏着许茉。 许茉推开门,一厨房都是油烟。 “陆伯母,咳咳,这厨房油烟好大,把门开着吧,不然大热天的人都要给熏坏了。” 许茉说着把门打开,进来帮杨淑瑜洗菜切土豆丝,可没切两刀就把自己手指给割了一道口,只能站在一旁旁观。 做饭那么热,厨房却连个风扇都没有,实在不科学。许茉打算明天去弄过一个来安上。 自从许茉来了之后,陆家越来越拥挤了,各种家具、电器总会突然来了陆家,让杨淑瑜夫妇不知如何谢绝,总觉受之有愧。陆子衡知道许茉要做的事一定会做,所以也没强烈反对,只让父母放宽心,说许茉不是那样在意小事细节的女孩子。事实上许茉也的确不是。 厨房的事,许茉确实心有余力不足,于是便说去叫陆子衡回家吃饭。现在都八点多了,陆子衡还在店里没回来。往常这个时候都已经回来了。 许茉来到陆子衡店里时,郑笑笑正在掸瓷器架子上的灰尘。许茉一见她的脸,心头就蒙上几层乌云,滚滚的翻。 郑笑笑看见了许茉,笑着打了声招呼:“许大小姐这边坐这边坐,我去给你倒杯茶来。” 许茉最不喜欢她这一副“我是老板娘”,热情好客的样子,真是看着牙龈都上火了。 “我不是客人,你不用管我。” 许茉不领情,径直往里走去找陆子衡。 郑笑笑拦住许茉:“哎哎哎~阿衡哥在做新东西呢许大小姐,他现在可没有功夫招待你,你有什么事告诉我吧,我一会儿和他一起关门回家的时候会转达给他的。” 郑笑笑还不知道许茉住进了陆子衡家。 许茉看了眼郑笑笑拦在她身前的白手臂,瞥了郑笑笑一眼,勾了一边唇角笑了一声。一向胆子冲的郑笑笑在她眼神下竟有些心虚起来。 “围裙解下来,你现在就可以立马回家了。”许茉指了指郑笑笑的围裙。 “为、为什么!”郑笑笑眼神闪躲了两下,又硬气不服的说。 “因为你妨碍到我和你阿衡哥约会了,懂?”许茉直白的说。 郑笑笑想呛回去,可许茉身上那种高冷、压迫的气质,让她心里自卑的阴影腐蚀了她的勇气。 郑笑笑咬了咬唇,两三下除去了围裙和头巾,气呼呼走了,连手机、背包都忘了拿。 店内里还有一间屋子,是存放物品以及陆子衡的临时创作室。陆子衡正在塑一个唐风的泥人,橙色的吊灯流泻一室暖黄的光,衬托着他认真的侧脸越发俊朗。 “笑笑,你先走吧,我还得过会儿。” 那片影子却没动,陆子衡抬起头来,清澈的眼睛满是意外与惊艳!来人竟不是郑笑笑,而是许茉。许茉穿着围裙,带着头巾,手上还拿着鸡毛掸子,这样邻家模样的许茉陆子衡从没有见过,只觉好亲切好可爱,与平日里的给人的感觉很是不同。让人更觉亲近了。 “茉!” “怎么,傻了?”许茉拿鸡毛掸子刷了刷陆子衡的脸,陆子衡立刻闭上眼睛,许茉趁机在他唇上吃了一口,陆子衡竟然轻哼了一声睁开眼睛,亮亮的盯着许茉。 中午有个瓷艺行家来店里看了,具体来说是闹了,摔了好几个瓷器,说陆子衡做的没有灵气和精髓,就是一堆干泥巴。 陆子衡不服气,硬是在小屋子里钻研了一下午,到现在还没吃饭。 “那个怪胎说你的作品没有灵气,肯定是指神态和举止不够贴近生活中的人物。你可以好好参照一个活人来,模仿出他最典型的特征和神态……就像……蒙娜丽莎一样……”许茉点着下巴分析。 陆子衡一听,悟了几秒,豁然开朗! “对啊……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茉你实在太聪明说了,我怎么一下午都没有想到这个道理,我这样闭门造车想象一个人出来,五官再完美也没有灵气,因为它本就不存在。”如果不参照真人,做得再细致神态上终究是差一点真实感和灵魂。 陆子衡萎靡困扰了一下,终于打起精神来,现在就想立刻开工试试。 可这大晚上上哪里去找那个“蒙娜丽莎”给他捏呢…… 许茉自觉的去前面把店门关了,回到屋子里,含情脉脉的看着陆子衡。陆子衡心头乱了乱。每次茉用这种眼神看他,就是要“做点”什么的时候。她这是又想和他缠绵相吻了吗? 陆子衡想着,心头热血都沸腾了起来,要不是顾忌到手上有泥,已经把许茉揉进怀里了。 “茉,我想……”陆子衡话还没说完,许茉食指压住他的唇,情意绵绵轻“嘘”了一声,不让他说话。 “泰坦尼克号里rose给jack当了模特画了那副画,今晚……我也……”许茉声音软糯,那味道相当诱惑。 rose可是全身赤-裸的給jack画的啊,而且他们画着画着还嘿咻了。想起那香-艳的场景,真实口干舌燥啊…… 许茉眼神勾着陆子衡,解开领口靠上的扣子。陆子衡看见许茉白皙的肌肤和锁骨在微微敞开的粉色衬衫领口绽放,那露出的肌肤白皙而滑腻,散发出诱人的可口香气…… 陆子衡盯着许茉缓慢解着扣子的手,目不转睛,气血在心坎儿里横冲直撞,心理和生理都产生了激烈反应。 反正他们说好要结婚了,就算现在提前做点什么事也不为过吧?他真的好想…… “子衡……你……”许茉娇羞不已,“想吗……” 陆子衡盯着她渐渐解了一大半的扣子,眼神热烈的坚定点头:“想!” 是真的想! “那好吧……”许茉似下了决心,一把剐下衬衣——露出里面的白色蕾丝小吊带,微笑着半卧半躺到沙发上,摆好姿势,“我准备好了,你开始塑形吧。” “啊?”陆子衡愣了。忽猛然明白过来,许茉问的“想吗”是问他想不想也来个真人塑形! 怎么、怎么能这样呢?太让人失望了!唉! 陆子衡烦躁,看见许茉唇角那丝怪异的笑,笃定他又是被许茉给耍了、逗了。这个臭女人啊,总玩弄他!!总有一天他要好好“收拾”她,一定要狠狠收拾! 半穿着衬衫露着吊带着实没有什么大艺术感可言,最终,许茉扒了陆子衡的衬衣,自己脱了内衣穿上,睡美人一样躺在长椅上,胸前隐隐约约的,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大街上人来人往,郑笑笑一肚子火的走到半路,才猛然想起手机和包竟然都忘了拿,于是又返回店里拿。竟发现店门关了,好在她像陆子衡要了一把钥匙,顺利的开了门。 开门之后才发现,小屋里的门缝里竟然透着灯光。 郑笑笑把门推开一条缝,眼睛倏尔大睁—— 许茉只穿着陆子衡宽松的大衬衣,露着一双长腿躺在长椅上,正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陆子衡…… 郑笑笑简直气炸了肺,直想冲进去闪许茉几巴掌!到底还要不要脸啊?!贱女人!竟然把她赶走了在店里勾引她的阿衡哥。啊!她真是要气疯了啊…… 郑笑笑看见陆子衡望着许茉痴迷的眼神时,怒气又蒙上一层酸意。怎么能这样呢!明明她和陆子衡才是从小长到大的啊,明明他们俩才是邻里公认的般配啊。 郑笑笑哭着跑出店里,又气又恨又忍不住嫉妒、羡慕许茉。如果许茉没有出现就好了,如果她没有出现,陆子衡就是她的了! 第二十二章 春宵 郑笑笑从店里离开时,拿走许茉放在桌上的手提包,扔到了街上的垃圾桶里。 许茉与陆子衡关店离开,怎么也找不到包和手机。想回家拿免不了又要被许明山知道,父女俩正在冷战期呢,于是许茉就不打算回去拿了。 夜晚,许茉睡在杨淑瑜给她准备的房间里,闹钟咔咔咔的走着。 许茉睡不着觉,记挂着许家和江家的项目的事,今天看了看集团的股价,大跌啊。爸这个时候是不是还在熬夜看项目计划书呢?她是不是该回去出把力呢?当然,不是和通过和江易辰继续婚约这种方式,她许茉也不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花瓶…… 许茉翻来覆去一阵子,腾地坐起来。 不行,真睡不着! 夏夜温凉静谧,院子里夏虫啼鸣,幽暗中蟹爪莲上停着只白色小飞蛾。 陆子衡睡着,安静的躺在床上。黑暗中有个影子从陆子衡的门口摸进来,轻手轻脚的摸上床。 陆子衡忽然惊觉,腰腹上一沉,被什么压住了!睁开眼—— “茉?” 许茉双手叉腰,两腿分开跨坐在陆子衡腰上,俯视刚从梦里醒来的陆子衡。陆子衡性子温柔沉稳,是像一座岿然大山一样的男人只是现在还年轻,时而有些小纯情,再者她有时候确实有些小霸道。 “陆子衡!我睡不着!” 许茉穿着睡裙,光着两腿骑在他身上,这姿势实在撩人。先前在店里陆子衡就有些心猿意马,唇上又记忆起许茉的红唇温软的感觉……好诱人…… 许茉皱了眉俯视陆子衡与他对看了几秒,坏笑道:“你又再想什么不应该想的事了吧?眼睛好-色。” 陆子衡被戳中心思,大眼眨了眨,从许茉身上移开:“我在想……你腿应该酸了,先下来吧。” 许茉好笑不已,知道陆子衡心里对她那股子躁动,却故意矮下身趴在他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 “子衡,我暂时不能回家,你要养我哦。” “你不说我也会的,你是我的,只要你不怕跟着我吃苦就好。” “不苦,我觉得这样很好。不准把我养瘦了!”许茉想想又补充道:“更不许养肥!” 陆子衡笑,捏了捏许茉的脸蛋。许茉拍开他的手,在他胸膛上乱摸索着。陆子衡握住她的手,心里斗争了半晌,终于鼓足勇气:“茉,我想要你,你愿意吗?” 身上的人儿静静的趴在他胸膛上,没动。陆子衡又轻轻唤了一声,才发现许茉竟似已经睡着了。 陆子衡心里郁闷。现在这姿势,她绝对是故意的! “茉,你睡着了?” 许茉没有反应,陆子衡忽地翻身将许茉压在身下,热烈的吻起来,唇上、脸颊、脖颈,一直往下…… 许茉闭着眼睛睡着了,唇角却勾着一丝笑。 陆子衡知道许茉醒着,是默许了,动作愈加热烈。 情到深处,欲-火燃烧,男人与女人化作烈火与干柴一触即发。许茉汗湿了脸颊,陆子衡的身体也同样的火热。许茉再也装不下去,睁开眼,一下子把陆子衡扑倒按在床上。 “我要在上面。”许茉霸道的对陆子衡说。 陆子衡无奈。这个霸道的小女人啊。男性的荷尔蒙气味从陆子衡身上散发出来,迷乱中陆子衡一笑,唇角勾起迷人的弧度。 床单、内衣裤散落一地,娇喘、□□麻痹了全身的神经。两个人手扣着手,交付了彼此的第一次。 其实对于许茉来说,这并不是他们的第一次,上一世在海边的那一夜她还记得很清楚。 两个人甜蜜完都累得没力气。许茉困得睁不开眼了,却不忘在陆子衡耳边发表评论赞扬他:“……你的滋味真的不错,不过时间可以短一点……我好累……” 许茉说完就累昏了过去,陆子衡笑,心里却得意。他其实是故意,并且不打算接受她的建议。 许茉睡着,陆子衡却睡不着,身体累了,心里却从未有过这样多的力量和精神,对未来充满期待。 陆子衡摩挲在许茉的小脸上,心头的爱与满足充斥得满满的。此生此世,绝不负这个女人。 接下来几天,许茉都在没有手机中度过。昨天下午陆子衡给许茉买了一只手机,许茉当晚就偷偷去把手机退了。 陆子衡生气,一晚上都不理许茉。许茉逗他他也不理,也生气起来。夜里,许茉偷偷潜进陆子衡的房间,主动献了身,陆子衡便立刻在她身下臣服了。 温存之后,陆子衡抱着许茉,压抑的说:“我只恨自己不能给你什么。” “这只是暂时的,相信我,你会是个很厉害的男人。”许茉哪里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上一世的陆子衡虽然泥足深陷,但也凭借自己双手打出了自己的天下,都是同一个人,这一世定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就算他做不出大成就,许茉也无所谓,这辈子的重生,她只想还他一辈子,跟着他一辈子。 陆子衡看着许茉笃定的脸笑了,拥着她睡了过去。 郑笑笑的父亲这两日病情加重了,没有再来店里。许茉与陆子衡一道去看了他父亲一回。医院药费昂贵,他们那个小便利店本来就没什么生意,近来被附近开的超市杀得几欲关门大吉。 郑笑笑眼睛哭得发肿。许茉心有不忍,打算帮帮她。许茉什么都可能缺,唯独不缺钱。 “你别哭,我会想办法帮你的。”许茉主动提出要帮她。 “不用,我不需要!”郑笑笑对许茉尤为敏感、排斥。她的自尊心与对许茉的排斥,让她及其不愿接受许茉帮助,只觉许茉的这个提议,就已经是对她自尊、人格的一种伤害。 这日,巷子街口,绿树在林荫道上投下一片荫翳。许茉穿着帆布鞋,棉质t恤,扎着马尾,前世今生,长了这么几十年都没有体会过这样轻松愉快的感觉。穿着地摊上随便买的衣服,别有一种随意的感觉,与穿精品装那种心情是不同的。 陆子衡在店里,她今天一个人先走了,去街上公用电话给许家的集团秘书、也是许明山的私人助理、她的提款机按钮邹秘书打了电话。差人去把郑笑笑父亲的医药费都交了,让医院说是免费的公益救助。 巷子口的矮墙边靠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抽着烟,旁边一地的烟头。 许茉走到巷子口,停了下里,皱眉:“江易辰?” 江易辰脸色沉郁,吐出一口烦闷的烟圈,将烟头掐灭,定定的望着许茉眼神复杂。 “许茉。” “你找我?” 江易辰不由分说,把许茉拉上车,带去了他们曾经第一次名义“约会”时去过的邓家湘菜馆。 “你找我有什么事?”许茉想走了。如今她一点都不想再与江易辰牵扯。 江易辰故意避开这个话题:“你要吃什么菜?” 许茉皱眉:“我问你找我干嘛?” “我记得你不爱吃鱼,容易卡住,那这个菠萝鱼就不要了,换成湘乡回锅藕吧,吃水里长的东西对女人皮肤好。” “我没空跟你卖关子!”许茉火了,拿了包转身就走,却被江易辰一把抓住手腕。 “放开我,我要回家!” 江易辰眼里都是怒气:“回家?你是要回那个陆子衡的家吧!” “我爱去哪里去关你什么事!”许茉挥开他的手。 江易辰压抑下眼中的怒火:“坐下!如果你不想我们两家都破产的话。” 许茉勉为其难坐下了,江易辰却迟迟没有提项目的事。期间江易辰离开去了趟洗手间,许久没回来,手机放在桌上,一直响。 谁有急事找他么? 许茉拿起手机一看,却是没有存通话薄的号码,不知是谁。 “喂?江易辰他暂时没在,你稍后再打来吧。”许茉说完,那一头却静如死水,许茉正想挂,那头却响起熟悉的女声—— “你们在一起?” 说完,那边就突兀的挂断了。许茉摸不着头脑,想了想才记起,这个声音分明就是徐筱瑾。江易辰竟然没有存徐筱瑾的电话?不对,硬是删。他们关系已经这么僵了? 电话那头徐筱瑾放下手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耳朵所听到的那个声音,心脏犹如被钝刀割着,那么的痛…… 她本想告诉江易辰,她没有骗人,她真的怀了他的孩子了,却没想到打通之后竟是许茉的声音…… …… 许茉用给陆子衡打了个电话,让他们不用等她了,陆子衡问要不要来接她,许茉说不用。 一直到吃完饭,江易辰把许茉送到陆家门口,江易辰都没有提项目的事。许茉感觉到,江易辰是故意拉她去吃饭的,而不是了什么两家的前途。 前世那些牵扯与旧事,总在江易辰出现的时候漫上许茉的心头,恨已经淡了,只剩下对那十年痛苦回忆的悲哀。纠缠不清十多年,最后谁都没有得到幸福。 “江易辰,你别再来找我了,我们不适合见面。”许茉平静的说,转身往陆子衡家门口去, 江易辰忽然一把将许茉抱进怀里,箍得死死的不放。 “你疯了江易辰,放开我!” “我是疯了,我是疯了……”江易辰有些失去理智,“你这个三心二意水性杨花的女人!你明明说这辈子只爱我,现在却跑到别的男人家里!” “谁只爱你了!我不爱你!你放开——” 一个紧抱着不放,一个挣扎不开。两人拉拉扯扯纠缠,忽然江易辰的手机响了。许茉大喜,却不想江易辰一手接起电话,另一手还是箍着她不放。 是徐筱瑾打来的,许茉靠的近,模模糊糊听见徐筱瑾电话那头柔弱的声音。 “辰,你在哪儿?我想见你,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说……我真的怀了你的孩子了。” 江易辰冷然道:“别再提孩子了筱瑾!别再骗我,不要让我对你的感情都死掉……” 许茉听着,只觉得讽刺又悲哀,为徐筱瑾悲哀。爱上江易辰这样的男人,或许就注定不会幸福。 “我没有骗你,是真的!” “好了,别说了……” “好……好……我不提孩子了。辰……我现在很难过,你陪陪我好吗?你在哪里,我来找你……”徐筱瑾声音受伤又凄楚。 “改天吧,我现在在加班……”江易辰没有说实话。 许茉却发觉有些不对头,徐筱瑾的最后那句话似乎并不是从江易辰手机里传出来的。猛地侧过头——徐筱瑾竟拿着手机就站在几米开外的路灯下看着他们俩抱在一起! 灯光把徐筱瑾满面泪痕的脸照得发青,愈加凄楚而有些狰狞。 “筱瑾!”江易辰也看见了徐筱瑾,立刻放开了许茉。 徐筱瑾颤抖的指着许茉,对江易辰凄楚的指责:“你说的加班,就是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吗?!她都已经住到别的男人家了啊辰,你还追着她不放吗?” “筱瑾,我……”因为徐筱瑾骗他怀了她的孩子,江易辰一直耿耿于怀。 许茉冷冷看了一眼徐筱瑾,不想再与这二人牵扯转身往院子那边走。徐筱瑾看着许茉的眼神有些犀利。 江易辰走过去对徐筱瑾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江易辰说着上车,发动引擎。徐筱瑾却似没听见,眼神一直不离开许茉,心口起伏越来越大,情绪激动。忽然,徐筱瑾冲过去拽住许茉的胳膊——“许茉你站住!” 许茉被徐筱瑾拉了个踉跄跌在地上,徐筱瑾像是疯了一样,挥手一耳光打在许茉脸上——“啪”! “你不是已经不爱辰了吗、你不是已经有陆子衡了吗?你干嘛还要来和我抢!都是你害我们分开的!都是你这个恶女人害的!” 许茉并想一耳光打回去,但闻言想起几个月前确实是她让徐筱瑾和江易辰分了手,就生生受了这一耳光。 “你疯了吗徐筱瑾!”这对狗男女都疯了,许茉挣扎着推开徐筱瑾从地上起来。 徐筱瑾狠狠往旁边一摔,小腹却恰好撞到了停在一旁的自行车。徐筱瑾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就在这会儿功夫,江易辰已经冲到两个女人身边,把地上痛缩成一团的徐筱瑾抱起来。 徐筱瑾气若游丝的在江易辰怀里对许茉说:“你就那么恶毒吗,竟然要摔死我和我的孩子……” 徐筱瑾白裙子被血染红,她感觉到下身有东西在汩汩流出。她的孩子!她的孩子真的没有了…… 徐筱瑾彻底痛昏了。江易辰着急又愤怒,对还在发愣的许茉大吼:“还愣着干嘛!开车送医院啊!” 第二十三章 见面 许茉见徐筱瑾流血,也有些急了,开车一路狂飙,把两人送到了医院。 徐筱瑾竟真是流产了!许茉大为意外。她真的怀孕了?可,回想刚才,她明明没有用都少力气,徐筱瑾竟然摔得那么狠…… 江易辰一直在徐筱瑾身边陪着寸步不离,握着她的手,心痛、悔恨、愧疚。 “筱瑾你怎么样?” 徐筱瑾半夜才醒过来。 “辰……”徐筱瑾望着江易辰凄楚流泪。孩子这下真的没了,心头一下一下的疼。忽然看见许茉竟还在床边站着:“你怎么还不走!我不想看见你!杀人凶手!”无论如何,她都是因为许茉才出此下策。 许茉冷笑:“我是早想走了,可有样东西没还给你,我不能走啊。” “什么东西……”徐筱瑾话还没说完—— “啪、啪——”许茉利落的扇了徐筱瑾两耳光,徐筱瑾一下子被打懵了!“ “第一耳光是打你没人性,连自己孩子都杀!第二耳光打你不知天高地厚,竟敢算计到姑奶奶我头上!以后长点眼色,别跟我斗,我这辈子没那兴趣再跟你耗!” 江易辰怒火冲天钳住许茉打徐筱瑾的手吼道:“你干什么许茉!” “辰……”徐筱瑾捂着脸泪水如注,神情已是凄楚到了极致。 许茉在瞥了江易辰一眼:“你问我在干什么,难道你眼睛瞎了吗?我当然是在教训她咯。至于为什么……我想你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需要我来解释,不然你也不会等我打完了才制止我……” “你!”徐筱瑾扑倒在江易辰怀里,眼泪啪啪掉。 许茉不屑的甩开江易辰的手,对徐筱瑾说:“你要说我恶毒是不?呵,知道我恶毒就别来惹我,否则我还会打你哦!算计我没有好下场,就算你死了,我也顶多赔点钱而已,不痛不痒的。我什么都差就是不差钱啊天!” 许茉对徐筱瑾灿烂一笑,一甩头发潇洒的从病房离开,临出门时顿住,转身指着江易辰警告道:“收起你那些咆哮江易辰,从今往后咱们各走各路,别再来缠我,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 江易辰一脸阴郁。徐筱瑾被许茉看穿,害怕万分,拉着江易辰摇头解释:“辰、辰……你别听她胡说,不是那样的……不是的……” 许茉头也不回的走出医院。许茉揉揉脸,其实怒火中烧。娘的,为这破事儿折腾大半夜,还愚蠢的挨了一耳光! 徐筱瑾打的什么算盘她哪里不知道。定是江家不要这个孩子,给她钱让她流了,这样的戏码富二代生活圈子多了去了。徐筱瑾是想踩着她许茉上位吧。 徐筱瑾是聪明的,但糊涂了一点,许茉不是踏脚石,她是只浑身扎着针的金刺猬,不是那么好踩的。 许茉刚走到医院外,江易辰就追了出来。 “之前是我太失控……对不起……”江易辰拦住许茉,看着地面,“太晚了,你一个人走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许茉冷哼一声,却恰好看见前面不远处路灯下跑得气喘吁吁地陆子衡,他也正好看过来,看见了她和江易辰。 许茉心头一喜,立刻抛下江易辰向陆子衡走去。 江易辰拉住许茉手腕:“一定要跟着他走吗?” 许茉听来好笑:“江易辰,我真是对你半点兴趣都没有。你既想得到我,又放不下徐筱瑾,牵牵扯扯优柔寡断,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一个字——贱。” 许茉话说得狠。江易辰犹遭雷击,放开许茉的手腕。 许茉顿了顿脚步,道:“你好好珍惜徐筱瑾吧,她曾经为你付出了青春。而我也有我要寻求幸福,我们三个……各自珍重吧……” 许茉圣母的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恶心自己了一把,向陆子衡跑去,心情连带脚步都轻快了。 陆子衡望看见许茉安然无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你怎么找来了。”许茉扑到陆子衡怀里。 “晚上你是和他在一起?我以为你遇到坏人被绑架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多自责……”陆子衡惩罚似的紧紧抱着她,眼里怒气冲冲。到处找不到许茉,急了半夜,魂都快吓没了。许茉这样的富家小姐,被绑架可能性很大。 “对不起嘛……”陆子衡霸道的吻下来,把她的话都吃到口中。 陆子衡吻着许茉,视线冰冷如霜,朝不远处盯着他的江易辰投去。 江易辰握拳咬牙,看见陆子衡眼神中对他那丝得意,怒火醋意翻滚得厉害。但一想到许茉说的那句话,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在胸腔盘旋。 是,是他太不知珍惜…… 许茉撒起了霸王娇,不想走路。陆子衡长臂把许茉往背上一扔,背了回家。许茉在陆子衡的背上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和安心…… 陆家大门口,陆子衡父母急得团团转,看见儿子远远地背着许茉出现在街口,心里的大石头才放下。当时许茉已经在陆子衡背上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阳光浓烈,街道房屋绿树浓墨重彩,就在这亮丽的夏日,郑笑笑的父亲突然去了。 杨淑瑜夫妇打算去帮忙,许茉也打算与陆子衡同去,可刚走到街口,三辆黑色轿车停在四人面前。许明山从车上走下来。许茉有些惊讶。 许明山无奈的叹息:“出来这么多天,还没玩儿够?” 许明山朝杨淑瑜夫妇点头打了招呼。杨淑瑜夫妇心里担心。许茉条件那么好。许明山能同意吗…… “你叫陆子衡?”许明山朝陆子衡说。 “是的,许伯父。”陆子衡不卑不亢,神色硬气。 许明山严肃的与他对视了几秒,看得许茉胆战心惊。许明山脾气直啊,说发火就发火啊,一点不带含糊的。 一阵沉重的静默之后,许明山重重的拍了拍陆子衡的肩膀。 “明天和你爸爸妈妈来我们家坐坐吧,商量下你和小茉的事。” 许茉心头一阵狂喜。他终还是妥协了,如她所料! “爸,我真是爱死你了!”许茉冲上抱住许明山,就差没有跳脚欢呼!陆家夫妇见状也明白了过来,许明山是同意了,两人都笑呵呵乐开。 许茉随许明山回了许家,进门便看见刘长鹏大喇喇的躺在沙发上。 “哟,小茉回来了!”刘长鹏笑呵呵的从沙发上跳起来,那热情得实在有些太过。 “嗯,舅舅也在呢。” 许茉陪刘长鹏聊了几句,说了些过去的事。刘长鹏省略了过去那二十多年干的偷鸡摸狗的事,挑了些无关紧要的倒苦水。许明山父女俩心里清楚,但也不想去计较那些。 “大姐夫,你帮我在公司里安个职吧,这几天我实在闲得慌,而且我也不能白吃白住不是?”刘长鹏拿牙签捅了捅牙缝。 “你想做哪一类工作?”许明山敛眉问道,声音沉稳如钟。 “你这一问我也不知道了……”刘长鹏抓抓脑袋。没读过多少书,正经工作也没做过两次,混了大半辈子,还真不知道能做什么。 “如果舅舅愿意的话,就当我助手如何?”许茉提议。 “你想明白了要开始工作了?”许明山问女儿。之前她可是不想工作,嫌麻烦。 “现在项目情况不太好,我捅出的篓子当然要帮忙收拾咯。”许茉抱住许明山的胳膊撒娇。 “行行行,有工作干就好,嘿嘿。”刘长鹏不过是想混个借口出去,天天呆着实在无聊,如果能弄点钱就更好了。 许茉打算带着刘长鹏一起学习一些基本的东西,刘长鹏也四十好几了,不学点技能下半辈子确实不好过,虽然许家不缺这点钱给他花。 许明山与许茉父女俩亲自开车去陆家接了陆子衡一家。本来许茉说自己去就好,许明山却坚持一起去。 许茉高兴又欣慰。爸的个性和她是一样的,不愿就不愿,一旦接受就一定好好对待。 杨淑瑜夫妇受宠若惊,夫妇俩都是教书匠,礼貌又很严谨。一路上气氛还是有些僵。 陆卫国和许明山聊起了房地产投资这个行当,预料说未来十年房价会大涨,现在屯地皮,比现在建别墅群来得更简单实在。等房价蹭蹭长的时候,一边投资建房,一边交易地皮,赚得轻松又不操心筹资、宣传这些麻烦事。许明山听了颇为赞同,两人越聊越投机,连称呼都变了。 “老陆啊,你当数学老师实在太屈才了,不如到我们这儿来干-吧。”许明山笑。 “我就只会纸上谈兵,真正的练起来我就不行了,呵,再说这些其实是子衡告诉我的。”陆卫国笑得眼角皱纹挤成一堆。 许明山格外多看了陆子衡一眼。 陆子衡一家受到了许家上下热情款待,连刘长鹏看起来也格外上心、热情。刘长鹏一屁股坐到陆子衡旁边,勾肩搭背,在陆子衡耳边说:“好小子,一嘴就叼到只白天鹅,有两把刷子啊!” 刘长鹏对陆子衡竖起大拇指。陆子衡勉强绷着脸上的笑,适应刘长鹏口无遮拦的“聊天“。 刘长鹏走开,许茉坐在陆子衡身边,亲了他一口:“别在意,他只是口无遮拦没有其它意思。” 陆子衡捏了许茉的鼻子,笑:“我当然知道。” 许明山和陆子衡父母算是正式见面,两家人迫于许茉坚持速速结婚,决定婚期就定在两个月后。 夜里,许茉和陆子衡在小花园里看着天上的星星,规划着未来的美好生活,规划规划着,许茉应了陆子衡的要求,滚到了草丛里和他做了些见不得人的羞人“勾当”…… 说起这事,许茉肠子都要悔青了。陆子衡那厮死缠着不放,折腾了好久,害她大腿、背上被毒蚊子叮了好几大个包! “混蛋陆子衡!我怎么早没看出来你是个色胚呢!”许茉咬牙。 “……”陆子衡默。刚刚她明明还说“好喜欢”呢…… 第二十四章 碧姨 接下来一个多月里,江易辰都没出现。江家也知道两家儿女彼此无心,也都看淡了,两家联手策划了个“夏威夷高山别墅行”活动,举行了个新闻发布会。 江振华与许明山以及双方集团的元老人物都出了席,拍了不少“亲密友好照”,签了份管理层定期交流协议,双方各自任派管理层到对方公司,成立了专门的项目组,以保证许、江两方集团紧密相连,互不拆桥。 许茉和陆子衡终于得以有情人终成眷属,可徐筱瑾就没那么顺利了。这个豪门不好进! 徐秋燕母女倆住在城南的一处洋房小区,是六年前当地一药厂老总送给徐秋燕的。 电视机里播放着港台综艺节目,徐筱瑾躺在斜靠在沙发上阵阵失神。自流产之后,她便时常闷着发呆。江易辰虽然没有故意不理她,但,他对她已经明显没有了从前的痴迷、热情,连拥抱都少了…… 开放式的厨房,水声“哗哗“的响。一个黑壮的中年男人正在洗碗,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家庭医院”的任建昌,徐秋燕多年前的相好。 任建昌冲洗掉盘子上的洗涤精泡沫,把洗好的碗盘碟放进碗柜里。 “建昌……”徐秋燕从任建昌身后抱住他,“建昌,帮我个忙,明天把刘启东约出来。” 刘启东是个妻管严孬种,徐秋燕怎么旁敲侧击的约他他都不肯出来。 任建昌一阵失落,还是犹豫的点了头。“好吧……” 徐秋燕贴心整理了沾在任建昌袖口上的洗涤精泡沫。 “建昌啊,你老婆知道不知道你来这儿了?” “她应该不知道吧……你放心吧燕燕,我不会让你陷入麻烦的。”任建昌抓着徐秋燕手说。 徐秋燕扯开涂抹了口红的红唇笑了。两个中年男女抱在一起。 徐筱瑾“啪”的一声将电视遥控器往茶几上一扔,瞪了徐秋燕和任建昌一眼。 “妈!”徐筱瑾最痛恨的事,就是有个别人口中不清白、不检点的母亲,这是她清高的人生里最不堪启齿的事。 徐秋燕向徐筱瑾投去警告的一瞥。还不都是为了你! 徐筱瑾只觉心里都要闷得炸开了。饭也没吃,甩手去了黑漆漆的卧室关上了门。 卧室里传出几声歇斯底里的哭声,继而又归于平静…… 江振华夫妇告诉了江易辰许茉与陆子衡要结婚的消息,本担心一想骄傲的儿子会因被“戴绿帽子”而愤怒,却没想到江易辰平静如常,一点儿异样都没有。 街道两旁高楼渐矮,绿树成荫。江易辰开车乱转,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不自觉的开到了许家附近。 江易辰把车停在许茉家不远处的马路边,靠着车门抽着烟,朦胧看见那阳台上似有个娇俏的身影轻快的闪过。那样鲜活的色彩,除了许茉难再又第二个女人了。 江易辰这辈子从没有这么沉闷过,从没有这么对自己不满过。他一向自诩优秀过人,却从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不堪的一面。他深思起许茉那晚对她说的话…… 正在这时,短信铃声响起。 “辰,我们谈谈吧。晚上8点,我在大纪城13楼泰兰德餐厅等你,不见不散。” 江易辰把手机扔到驾驶室座椅上,吐出一口烦闷的烟圈。与徐筱瑾之间,有一些东西似乎变了…… 晚上8点,江易辰如约出现在泰兰德餐厅。 徐筱瑾穿着一身淡绿色长裙,松挽着长发,清丽端庄,朝江易辰一笑。江易辰有些微的恍惚,回想起他们从前也曾经常来这家泰式餐厅。 “辰,你喝葡萄酒对不对?我记得你喜欢这里的酒的……” 徐筱瑾点了葡萄酒,和江易辰轻松的聊起了从前。 江易辰才喝了几口,头竟然晕眩得厉害,迷迷糊糊的…… 徐筱瑾眼神里闪过一丝怪异,扶着江易辰离开,去了附近的世纪英皇酒店。 酒店的走廊铺着绵软的地毯,房间的空气里又淡淡的馨香。徐筱瑾把江易辰扶到床上。江易辰浑身燥热,只觉得身体里有一股饥渴的火在流窜。 “辰,你很想我对不对?来吧,今夜我是你的……” 徐筱瑾脱下绿色长裙,缠了上去。心里却屈辱难过愤恨,如今,她竟要采取这样的手段才能和他在一起……他怎么能这样冷淡的对她呢…… 角落里相机咔咔的闪了几下。徐秋燕拍了几十张,满意的朝徐筱瑾递了个眼色,退出门去了。 ** “舅舅,项目的资金报表和土地合同你放哪儿了?”许茉左找右找都找不到资金报表和土地卖卖合同。不应该啊,她明明放办公桌的文件夹里了。如此重要的东西,她不会乱放的。 刘长鹏穿着一身高档西装,气质却差一截,闻言眼神有些闪躲,许茉正在四处翻找,并没有注意到刘长鹏脸上的怪异。 “资金报表我交给财务小张了,合同和发票……我都收好了。” “你收起来了?收哪儿了?这个东西很重要,千万不能弄丢了,那可是好几千万啊。” “小茉你还信不过我吗?交给我来保管吧,舅舅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看东西这点儿本事还是有的。” 刘长鹏再三保证,很积极的想要出力,许茉碍于他是长辈,也是自家屋里的人,就没追问下去。 下班后,许茉要去二环那处商业街找陆子衡了,刘长鹏说有事晚些回。 “你说话要可要算话!”刘长鹏把商业合同以及资金票据装在一个文件夹里,厚厚一叠,推到对面化着浓妆的中年女人面前。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徐秋燕。 徐秋燕打量欣赏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又带着不容小觑的迫力:“一个杀人犯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你小声点儿!”刘长鹏着急四顾,生怕被别人听到。 “哼。”徐秋燕不屑冷哼,把文件撞进包里,“你放心~事成之后项目资金分你三成。” 刘长鹏看着徐秋燕离去,心头七上八下。这女人太厉害,竟然拿着当年的案底找上他,身边还跟着个凶巴巴的男人,差点没把他吓尿裤子啊!他还以为那男的是来抓他的警察呢。 虽然觉得有点对不住许茉父女俩,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要是让许明山知道他是个杀人犯,定会把他交出去!不行,绝对不行!等拿到钱,他就远走高飞。当然,走前最好找个机会把这女人也顺手解决了。反正杀一个人是死,再杀一个还是死…… 刘长鹏心里谋算着,离开了咖啡店。 今天是周日,许茉与陆子衡婚礼近了,就在下周六,两家人都欢欢喜喜的。许明山和陆卫国两人来往倒是多了,见面就笑嘻嘻的谈天说地。许茉打趣他俩就跟老情人似的,见面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陆子衡来接了许茉去店里,最近生意不错,但离他们规划的目标实在还远得很。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说得一点没差。 郑笑笑自父亲去世后就没来店里,一方面是便利店要顾,更重要的还是得知了许茉要与陆子衡结婚,心里不平衡,整个人都沉默寡言了,看见陆子衡时一双眼睛都要溢出泪来。虽然她看许茉的眼神比以前更犀利,但许茉却不讨厌她了。父亲去世,暗恋的人又要结婚,也确实悲催了点。 步行街上卖气球的年轻男人抓着一把花花绿绿的气球在瓷器店门口歇息。许茉把长t恤衣角拧了起来,头上绑着头巾,把玻璃擦得一层不染。 桌上放着一份小报,是之前一个客人遗落在店里的。上面登着江易辰和徐姓女人酒店私会的新闻以及酒店“艳-照”,牵扯徐筱瑾为江易辰流产的事。 陆子衡瞥了一眼报纸上的内容,把报纸丢尽垃圾桶,凑到许茉身后抱住她,手从许茉衣摆伸进去,在她腰上不老实的摸索。 “亲爱的,我想……” 许茉腰背陆子衡掌控挑拨着,轻轻扭动挣扎,却发现姿势更加暧昧了。卖气球的人看了二人一眼,飞快转开视线。许茉心头有小火花蹭蹭的爆裂着,厚脸皮竟然红了一红。 “别闹,人看见不好。”许茉拍了一巴掌陆子衡的胳膊。 “好,我不闹。我们去小屋里坐坐休息下好不好……”陆子衡的唇在许茉耳垂边摩挲。 许茉哪里不明白小屋里坐坐是要做什么。 “你不是早上才,怎么又……流氓。”许茉红着脸表示不满。年纪轻以至于精力旺盛吗?上辈子没见他这么饥-渴啊。或者是觉得现在她已经是他的所有物了,可以尽情使用了? “你要是不愿我不会强迫你,”陆子衡信誓旦旦,“我们把这次存起来,晚上一起解决。” 存到晚上?那还不折腾半夜啊,算了,还是白天吧。 “只给你十分钟,超过我拒绝。”许茉严肃道。 陆子衡眼神里闪过狡黠,一把将许茉扛起来抱进屋去…… 小屋里又是一番火热缠绵,等小两口儿收拾完毕出来。许茉看见坐在店里竟坐着个四十来岁的贵妇人,穿着套裙,手里夹着一根女士烟,一时愣住了! 是她!许茉心头立刻敲起警钟。 “是你!”陆子衡的生母,她记得! “你认识我?”那女人吐了一口烟圈问许茉。 “小姨,你怎么来了!”陆子衡看见那女人很高兴,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陆子衡拉起许茉的手,给两人做起介绍。 “小姨,这是我的未婚妻子许茉,茉,这我小姨,我妈表妹。” 许茉勉强的点头问了好。 贵妇人让许茉叫她碧姨,具体姓什么她却没说。碧姨没坐多会儿,就开车走了。许茉注意了一下,她开的是辆保时捷,得百十来万。 许茉又一种奇怪的感觉,碧姨眼睛里藏着些算计,抑或是其它什么心思。说这女人是陆子衡的小姨,许茉打死也不信,她明明就是陆子衡的生母。她突然找上门来干嘛呢?她丈夫又是谁?是陆子衡的亲生父亲吗? 许茉心事重重,陆子衡也看出来了。 “怎么了宝贝?” 许茉凝眉,问:“她真是你小姨吗?我觉得她不是。” “你皱着眉头半天就是为了这个?”陆子衡忍俊不禁,捏了捏许茉的下巴。自从他占有了她之后,他发现许茉越来越容易害羞,越来越温顺了,尤其是她彻底迷失在他身下时那样迷茫无助的表情,太可爱。当然,霸道时还是依旧固执…… 许茉被陆子衡捏着下巴,认真的点点头。 “我妈告诉我的,大概两个月前吧,她来了家里。我也是才知道我妈有个表妹。”陆子衡说着,声音暗哑起来,把许茉搂进怀里。 “我觉得她有问题。”许茉还没注意到陆子衡不规矩的手。 陆子衡在许茉耳朵边呵着起,手又伸进许茉衣裳里。 “喂,你够了啊!才过了多会儿啊……”许茉按住他的手。 陆子衡扬起无辜的眼睛,指了指外面渐渐落下的夜色,纯真良善:“天都已经黑了……”之前说的天黑之后就可以。 许茉推开陆子衡:“你太沉溺女色,这样不好!” 陆子衡哪里肯依:“我得快点让你怀孕,把你套住!”陆子衡一把将许茉扛在肩上又进屋去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陆子衡这几天的勤奋耕耘是有效果的,许茉确实被他折腾怀孕了。 和陆子衡亲热时,许茉都还在想关于碧姨的事。她一定要好好查查,如果有威胁到陆子衡和她婚事的,她要早早除了。 碧姨确实给两人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一场婚礼也带来了一场巨大的变故。 第二十五章 阴谋 还差14分钟到凌晨一点。夜深人静,忽一阵低沉紧绷的救护车警报划破夜半的沉寂!市中心医科大附属第一人民医院。 “医生!医生救救我女儿啊……”徐秋燕眼泪唰唰流。 “快快快,推进去——”医生护士急匆匆推着满身鲜血的女人冲进急救室,气氛一片紧绷肃杀! “瑾瑾……我的瑾瑾……”徐秋燕眼泪横流,抓住江易辰的衬衣,推搡,“都是你害得!都是你害得!筱瑾多么好的女孩子,你怎么这么不知珍惜,非要把她往死里逼啊……” 江易辰眼神黯然,心痛、自责。江易辰拉开徐秋燕抓着他衣裳的手,木讷的说:“我会对她负责的。” 江易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了眼急诊室亮着的表示抢救中的红灯,痛苦的抱着头。 那天,江易辰与徐筱瑾在泰兰德餐厅吃完饭,醒来是却是在世纪英皇的酒店里。看见那一屋子的靡乱,他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日地铁报上、花边小报上都是他与徐筱瑾的床-照,牵扯出徐筱瑾为他流产的事,真假参半。 徐筱瑾在幼儿园的工作也继续不下去,园长让她自觉辞了,免得对孩子们成长产生不好影响。徐筱瑾不敢出门,江易辰却迟迟没有明确表示要娶她。 今晚,江易辰收到徐筱瑾发来的诀别短信,吓得魂飞魄散,一路开车狂飙到徐筱瑾家里。徐筱瑾一身血,已经昏迷,手腕上全是伤口。 是他害了她,真的是他害了她…… 如果徐筱瑾能活下来,他就娶她,不管周*、江振华同不同意。 ** 许明山总觉刘长鹏有些异样,但具体又说不出个一二来,因为每次他拐弯儿盘问他,刘长鹏总有各种理由说得天衣无缝。 许明山又问了许茉关于项目的近况,许茉说一切顺利。父女俩都没有想到,刘长鹏已经被徐秋燕捏住了把柄,让他往东他都已经不敢往西。 “你还要让我干多少事!”还是上次那家咖啡店,刘长鹏一脚曲腿蹬在自己坐的沙发上,一手不耐烦的挠耳抓腮。 这个老女人三番两次的让他拿东拿西,好几次都差点被人发现,尤其是他那侄女儿许茉,心细着呢!放只笔在那儿改了个朝向都记得。要不是他偷鸡摸狗的事干得熟练,早不知被发现了多少回了! 徐秋燕看了看文件夹里的文件,满意的装回去。这男人偷东西还真有两手。 “干完这最后一件,我就不会再找你什么了。”徐秋燕说。 “还有什么?你快说快说……”刘长鹏不耐烦,只想快快结束。 徐秋燕看看周围,头凑过去了些,小声道:“帮我把许明山保险箱的钥匙弄来……” “什么!”刘长鹏再无知也能猜到,保险箱里的东西到底有多重要! “不行,绝对不行。”刘长鹏一口回绝。他已经愧对许明山父女了。 徐秋燕冷哼一声,挑拨引诱道:“我钱和你对半分,怎么样?再说,你顾着他们他们未必顾着你。一个杀人犯竟然还舍己为人了?你想不想知道许明山父女知道你是杀人犯后的反应?” 徐秋燕拿出手机装模作样要拨电话:“你要不要试试?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许明山。” “你!”刘长鹏怒,却又没办法,咬牙道:“好!好!我给你偷来……” …… 这两天许茉一直在想陆子衡生母的事,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机会和杨淑瑜谈。之前陆子衡在场的时候许茉有旁敲侧击过,但杨淑瑜似有心回避,许茉也不便当场继续追问。 这天,许茉约了杨淑瑜去上新街街尾的colorbar小店。 “陆伯母,我与子衡马上就要结婚了,您没有必要再瞒着我。碧姨就是子衡的亲生母亲,对吗?”许茉没有拐弯抹角。 杨淑瑜为难,吞吞吐吐一阵,叹气点了头。 “唉,都是很多年前的旧事了。” 许茉静待杨淑瑜调整情绪,掏出在她心头埋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 “我年轻的时候还不是老师,在县城小医院妇产科当护士。那个女人生下了子衡后没两天,医生诊断说孩子有严重的白血病,治不好。那个女人大概是嫌弃子衡,所以把他丢在了医院,一声不吭的走了……” 许茉想过许多种可能,却没有想到这种情况。淡淡的心痛在胸腔蔓延,她的子衡竟然有这样的幼年。 “子衡有白血病?”许茉着急。 杨淑瑜苦笑着摇摇头:“那所区县小医院医术不高,把贫血发烧误诊成了白血病。子衡是我一手接生到这个世上,那么乖巧的可爱的孩子……于是我和卫国把他领回了家。” 杨淑瑜怀不上孩子,陆子衡的到来就像是天上掉下的一件珍贵礼物。许茉心疼不已。还好,还好陆子衡遇见了这对夫妇,不然他将何去何从啊…… “那女人是谁?” 杨淑瑜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口风很紧。从前她来过一次,打算带走子衡,可最后还是没有,因为她已经有了另一个儿子。” “那她现在又来做什么?!”许茉气愤,真想好好找那个女人理论,竟然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没人性。 “我也不知道……”杨淑瑜抓起许茉的双手,两鬓花白的头发显得她愁容满面,“我好担心,总感觉那女人来者不善,最近频频出现肯定是想要带走子衡。” 老两口养了一辈子,呕心沥血教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如果被带走那得是多失落。 许茉反握住杨淑瑜的手,让她宽心:“陆伯母你放心,现在不有我了吗?有我在,谁也抢不走陆子衡!再说子衡那么孝顺,他不会跟着她走的。” 杨淑瑜闻言展露出笑容:“子衡能娶到你真不知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啊……” 许茉闻言心里喜滋滋的。没几辈子,就上辈子十多年而已。 “妈,小茉,你们俩在这儿聊什么呢?”陆子衡路过时正好看见店里的许茉和杨淑瑜拉着手聊着什么。 杨淑瑜突然一慌,许茉则泰然自若,自然而然的任陆子衡挽住她的腰。 “聊你呗?眼看我马上要嫁给你了,心里却越来越没底,因为最近你表现实在不够好……” 许茉说的话意有所指,陆子衡最近老一有机会就缠着她亲热。陆子衡一听就明白了,眼神却透出几丝意味深长的光,笑着露出一排白牙。 “那我今晚一定好好‘表现’……” 许茉一听,她那话竟被他绕了进去。 “做梦!” 杨淑瑜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两个年轻人眉来眼去的在绕什么弯子。 晚上,许茉在陆子衡家吃了晚饭。 “子衡,用力!” “好……我来了。” “啊——轻点啊臭小子,我怕——” “怕也晚了!” “呵呵……” 许茉欢笑着,陆子衡用力一推,把秋千荡高。这个秋千是陆子衡傍晚时特意给许茉搭的。 许茉双手抓着秋千的绳子,身子后仰,望着夏夜的天空,繁星点点,银河湛湛,院子里萤火虫明明灭灭,晚风从她的肌肤凉爽的轻擦而过。这样恬淡的生活,她从不曾想。 爱一个人,就是要进入他的世界。曾经,她在江易辰的世界里拼命的挣扎,头破血流。而今,她选择了陆子衡,他的世界是这样温柔美好。 “我又来了啊,小心了!”身子落下,身后陆子衡又将她推高。 许茉开心的笑着,大声朝陆子衡喊:“陆子衡!你爱我吗?” 陆子衡笑,大声回应他:“爱!” “再说一遍!” “我爱你,许茉!” “没听见——” “我爱你许茉,我爱你,一生一世都只爱你……” 陆子衡的表白响彻云霄,许茉呵呵大笑,眼泪都笑出来。幸福,她感觉到了幸福的味道…… 婚礼就在明天。许茉夜里竟然兴奋得睡不着。回想上一世,时隔10年,她再一次披上婚纱,嫁的却是另一个人。 陆子衡也躺在床上睡不着,睁着眼睛想事情。除了因为明天他和许茉的婚礼,还有一件事压在他心头。小姨,那个女人真是他小姨吗?昨天,他听见了杨淑瑜与碧姨通话,似有争执。他问母亲到底怎么了,杨淑瑜抹了泪咬着牙关任他怎么问都不说。 除了这对情人,另外还有一个人也同样无眠,他的心事更重。 “哎!这可怎么整……”刘长鹏心烦意乱,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踱步。 正这时,手机突兀的响起。刘长鹏拿起手机—— “又是这个女人!”刘长鹏接起电话,粗鲁的压低声音,“喂!你烦不烦,老催催催……” “呵,我要是不催着你,我怕你没那胆子。”徐秋燕阴阳怪气的说,“下午许明山被几个报社的拉去和其它市的商界人物陪局,喝得醉醺醺,今晚半夜是最好的时机!许明山喝醉的次数可不多,你不把握机会又得等到猴年马月了,呵呵……” “……” 刘长鹏按断电话,脸色紧绷,拳头握得关节发白,呼吸渐渐急促沉重。 也好!早点做了也好!如果钥匙拿到手,他就自己开了保险箱拿了钱远走高飞。对了,他可以去国外,谁也抓不到他了!不用杀人偿命,想过什么生活就过什么生活! 拼了!今晚豁出去了! 第二十六章 婚礼 夜晚最是适合做事的时候。漆黑之中,一个人影潜入许明山加了重锁的书房…… …… “大小姐该起床了,不然来不及准备了!”李晶晶一边喊许茉起床,一边“唰”的拉开宽大的淡紫色窗帘。 许茉睡得晚,困意浓重,但一想到今天她要嫁人了,霎时间精神百倍。 现在才是黎明时分,不到六点,许家上下却都起了个早。 “大小姐今天气色不错呀!”忠叔佝偻着背,比平时都穿得精神许多。 “是呀,今天大小姐真漂亮!哈哈……”忠叔的儿子郑成抱着自己儿子小豆豆,身边还跟着他老婆,一家几口都笑呵呵的。 许家上下都忙活着婚礼的事,喜气洋洋。 “老爷、大小姐,咱们可以出发了。”邹秘书打开车门,让许明山许茉上车。 “爸,你真好!”许茉抱着父亲的胳膊拍了一句马屁。 许明山无奈的恨叹一口气。说起许茉与陆子衡闪婚这事,许明山虽妥协了,但一想起来心里还是难免有些疙疙瘩瘩的。 “长鹏呢?”许明山皱眉问忠叔。 忠叔四处望了望不见刘长鹏:“我进去找找,刚刚还看见他在大门口呢。” 忠叔嘀嘀咕咕的进屋去找刘长鹏。说起这个刘长鹏,他是顶不喜欢的,习惯谈吐举止简直不入流,但毕竟是许家难得的一个亲戚,也就一切随他去了。 忠叔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对车上的许明山道:“他说还有点东西没有准备好,晚点儿自己打个出租车跟上来。” “那怎么行!”许明山一口否决,“一会儿10点就登船离岸了,他怎么还跟上来!阿忠,你让他快点儿,我们等他。” 婚礼在“传奇号”游轮上举行,之所以举行海上婚礼,为的是防止媒体狗仔混进去。毕竟许茉和江易辰前阵子闹出那一串子事情来,现在又闪婚嫁给陆子衡,实在不宜太过宣扬。 “是啊,舅舅应该找不到港口的。算了,忠叔你先上车,我去叫舅舅。”许茉考虑到忠叔背驼行动不便,就自己下车进屋去找刘长鹏,让许明山先一步走,一会儿她和刘长鹏让忠叔的儿子郑成开车一起过去。 许茉上二楼,叫了两声“舅舅”却没人回答,发现刘长鹏房间的门虚掩着,便轻轻推开了。刘长鹏正背对着许茉,急急忙忙的往行李箱里收拾衣裳。 “舅舅,你收拾行李干嘛?”许茉狐疑问道。 刘长鹏忽闻许茉声音在背后响起,吓得手里的衣裳都掉在了地上。他们不是走了吗?他刚刚亲眼看见许明山的车开走。 “我……我容易出汗,怕弄脏了衣裳在这种大场合上出洋相,所以……所以多准备几件。”他是打算收拾好东西,一会儿不论得没得手都好走为上策。留下来穿帮了没有好下场! “不用舅舅,就今天白天而已,到晚上船就开回来了。” 许家没有请多少客人,来的几个大凡都是重要的大腕儿,没那么多时间挥霍,所以不会在海上停留太久。 “这……” 刘长鹏推脱不过去,只能跟着许茉上车,把昨夜从许明山那儿偷来的钥匙捂在西裤口袋里。 刘长鹏并不打算跟许茉上船,一路上没少找借口,肚子痛、头痛、中暑什么都用了。怎知道车上竟然备有药箱,什么药都有,真是走也走不掉,只能硬着头皮被拉着一起上了船。 天边红霞似绸,姹紫嫣红的云层映照浩瀚碧海,霞彩荡漾浮沉,港口之外放眼尽是广袤无垠。 船头,许茉一身婚纱,看了一眼天海之际烧成一片的绯红,心头的幸福恬静的感觉流淌。 “亲爱的,在想什么?”陆子衡从许茉身后环抱住她的腰,温柔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许茉反身过来,勾住陆子衡的脖子。 “在想你呗。”许茉看见陆子衡脖子锁骨处隐隐露出一朵啃吻后留下的花蕾,心里有丝愧疚。 陆子衡眼神闪过一丝狡黠:“现在终于知道自己有多贪婪饥渴了?” 许茉锤了他胸膛一拳,将他衬衣领口的扣子扣好,遮住吻痕:“……一会儿打上领结不就看不见了,真是的……” 陆子衡笑,迎着晨曦,暖暖的光线千丝万缕,把他周身都晕上一层圣洁的光芒,乌黑的短发反射着栗褐色的光,一双眼睛清澈温柔如水,那微翘起的唇,洁白的齿…… 许茉摸了摸他的脸颊:“你今天好帅……”看得她竟突然有些脸红心乱跳的。 “你今天也好美……”陆子衡捏起许茉的下巴,闭上眼睛吻了下去。 两人的鼻尖相碰,缠绵摩挲,这个吻缓慢、轻柔却难舍难分。 日出了,晨光慵懒的洒在他们身上…… 许家没什么亲戚,刘晓琴父母很早就去了外地,自此音信全无,说来真是凄凉,就刘长鹏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舅舅。虽是半路杀出来的,但也确确实实是亲的。不过忠叔一家以及李晶晶倒是格外开心,也算弥补了这个遗憾。 陆家来了十来个亲戚,陆子衡的外婆、爷爷、堂叔等等,另外就是许家请来一些老交情,都是市里顶要紧的人物,多是房地产和医疗界的,期间穿插着些欧洲白人男女。 碧海蓝天,巨大的豪华游轮,宽阔的甲板已被布置。 “说是小办,这阵仗还叫小办啊……”那大办起来得怎么得了?杨淑瑜对陆卫国说,看着这一切,犹如梦境一般。 “大户人家当然和平凡家庭不同,咱们子衡啊脑子聪明,日后也一定有大出息,给咱们家光耀门楣……”陆卫国说着,和杨淑瑜笑起来。 宾客落座,婚礼要开始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许茉竟然紧张起来。 礼声阵阵,许明山牵着女儿,把她引到红毯那边等着的陆子衡手上。 许茉与陆子衡眼神交会相缠,花雨洒落,并肩相携,朝红毯尽头站着的神父j.k.chesterton走去。 从今往后,携手共此生…… “今天我们聚在一起,在上帝和亲友面前,是为见证、祝福陆子衡先生和许茉小姐这对新人神圣婚礼。这是上帝从创世起留下的一个宝贵财富,因此,不可随意进入,而要恭敬、严肃……” 许茉曾在别人婚礼上听过许多遍这些冗长的礼词,而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那些词句所饱含的意义。 陆子衡望着许茉,许茉也望着他,这一眼,竟似跨越了漫长的时光,超越了生与死。她终于补偿了他,终于,要和他结为夫妇了。 “陆子衡先生,你是否愿意接受许茉小姐成为你的合法妻子,按照上帝的法令与她同住,与她在神圣的婚约*同生活,并承诺从今往后始终爱她、尊敬她、珍爱她、终于她,致死不渝?” “我愿意。”陆子衡紧紧握着许茉的手。 “许茉小姐,你是否愿意接受陆子衡先生成为你的合法丈夫,按照上帝的法令与她同住,与她在神圣的婚约*同生活,并承诺从今往后始终爱她、尊敬她、珍爱她、终于她,致死不渝?” “我愿意……” “……” chesterton神父还在絮絮念念的祈祷,许茉与陆子衡沉静在这一刻幸福之中,宾客的视线都放在这对新人身上,没有人注意到许明山忽变的神色。 “你说什么!”许明山压低声音吼对邹秘书道。 邹秘书背心冷汗直冒:“刚刚张财务打电话来说集团账户出现了问题,大批资金突然被转出。” 许明山怒火中烧,瞄了一眼四周,发现不对劲——刘长鹏呢?他一向爱凑热闹,没有理由现在不在!他去哪里去了? 糟糕!保险箱钥匙……许明山猛然惊醒!他昨晚是和糊涂了啊。 许明山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留下邹秘书照顾现场,自己急匆匆离开去找刘长鹏。 肯定跟他有关! 婚礼还在继续,许茉与陆子衡都不知道,一场风暴已在暗流下涌动。 第二十七章 惊-变 交换戒指、切蛋糕、抛花球、倒香槟酒……繁复而精致婚礼,终于渐渐完成。 “茉,你别哭。”陆子衡笑着抹去许茉眼角隐着的眼泪。 许茉带着泪笑了,幸福的感觉就是想哭吗。今天,她真的好幸福…… 她所有的一切,任性也罢骄纵也罢,都要感谢一个人——她的父亲许明山。如果没有他,她不会是天之骄女,如果没有他的纵容,她也不可能任性妄为的嫁给陆子衡。 许茉想着,感动得眼睛又红了红,望向父亲许明山坐的地方,却空无一人。 不在? 许茉环顾四周,竟都没有看见许明山的影子。 “子衡,我爸爸去哪了?”许茉疑惑,许明山不可能突然离场才是啊。 “刚刚还在那里来着……”陆子衡四下看了看,果然没有许明山。对了,刚才婚礼中,他余光似瞥见邹秘书神色怪异的对许明山耳语了什么,继而许明山脸色大变。 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许茉拉住邹秘书。邹秘书在看见许茉和陆子衡的瞬间,把凝重的神色故意掩饰过去。 “邹叔叔,我爸去哪儿了?” 邹秘书有些吞吐:“刚刚……集团有点急事,董事长说先离开一下,晚些时候就回。” 许明山吩咐过他不要引起骚动,婚礼重要。因此邹秘书才故意说得轻描淡写。但陆子衡与许茉都感觉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许明山对这个唯一的女儿何等宠爱,除非天塌下来的大事,否则不可能突然离开。有种不祥的预感在许茉心头萦绕。 “茉……”陆子衡握住许茉突然有些发凉的手,眼睛看着她,许茉明白他眼中对她说的话——别怕,我会在你身边。 当许茉发现刘长鹏也不见了时,再呆不住了。 陆子衡让父母杨淑瑜陆卫国先在这里顶着,另外许茉则留下邹秘书、忠叔安排午餐,和陆家夫妇一起接待来宾,两人去了船长室。 “许老爷,刚刚让人开了艘快艇急匆匆的离开了。”captainron操着不熟练的中文对许茉说。 “那我爸临走时说什么了吗?”许茉问ron船长,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 “sorry,i’venoidea……” 陆子衡拍了拍许茉发凉的背:“看你都急昏头了。”陆子衡拿出手机:“打个电话就知道了?” 对啊!她真是急傻了! 陆子衡拨通了许明山的电话,一阵漫长的嘟嘟声,无人接听!又打了两回,终于接通了,许茉与陆子衡都松了口气。 “爸,你在哪里?我和小茉很担心你。”陆子衡问。 “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回去一趟,接下来的事只有交给你们了,子衡,茉茉做事冲动,你来不能由着她来,今天就交给你照拂了,啊?”许明山说得很匆忙。 “爸!”许茉着急的从陆子衡手上拿过电话,“爸,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嘛,吓都吓死我了!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比我结婚还重要呀……” “……茉茉你听话,我现在有急事,你好好把船上的客人安排好,尤其是那几个房地产巨头,不可怠慢人家……” “舅舅呢?和你在一起吗?船上找不到人。” 电话那头默了几秒:“……他和我在一块儿,你不用担心,好好把婚礼弄好就是……” “……” 许明山急急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里没有游艇发动机的突突声音,大约是已经上岸了。 许明山突然离去,陆子衡和许茉心里都隐隐有些不安,却又一时走不开。 正午,日头刚偏西。许茉去了洗手间,正在这个空档,陆子衡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是许明山打来的电话—— “喂,爸……” “……” “爸?” “……”依然没人答话。难道是无意按到了键盘,打过来的? 陆子衡正打算挂电话,忽然电话听筒里却传来硬物摩擦、撞击的声音,接着便是尖利的一声怒吼—— “……许明山你不要怪我心狠!我不杀你我就死定了!对不起!你不要怪我——” “……刘长鹏……”许明山沉稳的声音略显虚弱。 接着便是一阵打砸撞击的声音。 陆子衡霎时间心惊,如遭霹雳——“爸?你怎么了?舅舅你在干什么?!” 然而那头的声音却依然不断,刘长鹏惊慌而疯狂怒语,钝器砸物的声音,一下下听得陆子衡心头一阵狂跳。 陆子衡顾不上等许茉,冲到船长室揪住captainron衣领吼道:“叫人把快艇放下水!快!” ron被吼得一愣,意识事态或许很严重,连忙让水手放了快艇。陆子衡开着快艇破浪而去。 许茉的爸爸定是遇到了危险! …… 许茉从卫生间的镜子里照了照脸,掏出包里的口红粉饼补妆。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是陆子衡发来的—— “茉,你爸爸和舅舅似乎发生了争执,我已经乘快艇离开,你也火速赶回。” 许茉心头一惊!陆子衡又发来了一条:“叫上救护车,以防万一。” “啪”,许茉手里的口红掉在地上,一抹猩红印现。 “爸……”许茉冲出洗手间,连包都没顾上拿! 陆子衡一路上都在打许明山的电话,刚开始是无人接听,迅速变成了关机状态。 陆子衡到许家的时候,已是下午一点多,到楼梯下就听见楼上书房传来东西翻到的声音。 陆子衡连忙冲上楼去。 “爸!” 许明山满头鲜血,正挣扎想撑着倒下的椅子爬起来。房间里一片混乱狼藉。 “爸你怎么样!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陆子衡连忙把许明山扶住。 许明山后脑勺被砸破,鲜血直流,意识已经有些飘忽,看见陆子衡脸的瞬间激动起来,沾血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快……快抓住他们……抓住他们……”许明山指了指门口,意思仿佛是说害他的人从门口逃走了。 “舅舅呢?”陆子衡抬眼便看见了大开着门的保险柜。难道…… “就、就是他干的……”许明山激动,苍老的身体颤抖,情况紧急。 “先别管其他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陆子衡把许明山背到背上,许明山却反抗推开他。 “不要管我,我没事……那些东西比我命还重要!!先追……快去!” “那怎么行啊……” 许明山脾气倔,坚持要陆子衡先去追刘长鹏。陆子衡给许茉打了电话,许茉说马上就到家了,救护车也在路上了。 陆子衡报了警,警察却是远水,眼前只有他先寻着血迹追去。 刘长鹏一定是受了伤,一路滴着鲜血。陆子衡追了一段之后,发现血迹竟陡然间多了。刘长鹏伤势突然严重了?对了,刚才许明山说得是“他们”,那可能就不是一个人。 陆子衡想着,有些没底。如果人多,他也不能轻举妄动。 还是先追着去再见机行事。 正午的建筑工地空气滚烫,烈日晃眼。陆子衡寻着血迹找到一处修建中的高楼下,看见刘长鹏的背影慌张的闪现。 “舅舅!”陆子衡喊了一声。只有刘长鹏一个人,没有别人在,陆子衡担忧也少了几分。 刘长鹏一见陆子衡追上来,慌不择路,往高楼边临时搭起的高台上去。 他刚上船不久就趁机溜了下来,拿了钥匙,好不容易弄开了书房的重锁,正在开保险柜就突然杀回来的许明山撞见了。情急之下他一时冲动起了灭口杀心。 正当刘长鹏打算拿了现金钱款支票等远走,却不想突然又杀来两个男人,抢了他拼了命才夺来的钱财。刘长鹏这才反应过来,他是着了徐秋燕的道儿了!他螳螂捕蝉,徐秋燕黄雀在后! 这个该死的奸诈女人!刘长鹏不甘,一路上追着那两个人,那两人路上用铁棍狠狠给了他几棍子,只得逃命而去。却不想又被陆子衡追上!现下是钱财没捞到,背上了许明山一条命、还成了徐秋燕的替罪羊! 然,刘长鹏并不知道当时许明山只是昏迷,并没死。 刘长鹏慌张乱蹿,上了高台才意识到这根本就是自己走上绝路,无处可逃啊! “你别过来!再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刘长鹏站在高台边,脸上流着一道血迹,狰狞扭曲的朝陆子衡威胁。 “你别冲动!我不过来,不过来……”陆子衡仔细着他的一举一动,好歹刘长鹏是许茉的亲舅舅,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能让他出现意外。 “舅舅,你为什么要伤茉的爸爸,他们父女俩难道对你还不好吗?你就为了金钱就昧着良心?”陆子衡压抑着怒火。 “你懂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刘长鹏心里有愧疚,然而更多的还是恐惧和疯狂,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钱我没拿,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票证我也没有拿!是徐秋燕那个女人抢走了,你去抓她呀不要找我!” 陆子衡个子高大,神情凝重愠怒,气势很吓人,刘长鹏心头阵阵害怕,不断后退,慌乱之下却没注意到脚里高台边的距离,脚下踩了颗石子一滑,身子失去平衡猛然下坠—— “啊!” 刘长鹏惊慌一声喊叫,身体下坠。死定了!他这下死定了! 刘长鹏下坠的身体却忽然被人抓住手臂—— “抓稳!”陆子衡咬牙,一手抓着刘长鹏,一手扣着高台边凸出来的铁圈。 刘长鹏看了眼脚下十多米高的距离,吓得浑身发颤,惊惶的喊着“救命”。 “子衡啊……你救救我、救救我……我是小茉的舅舅,是她妈妈的亲弟弟啊,你一定救救我啊……” 陆子衡半个身子都悬在了高台外,若是稍微一闪失,两人都会一起摔下去! “你别乱动!” 饶是陆子衡身体结实,把刘长鹏拉上来也已是筋疲力尽。两人瘫坐在高台边吁吁喘气。 刘长鹏想伺机逃走,陆子衡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别走——” “我、我不走……不走……”刘长鹏被陆子衡抓着胳膊,想走走不了。眼睛咕噜一转,手边摸着一撮儿水泥灰,顿时有了办法!干脆…… 刘长鹏抓起灰尘朝陆子衡眼睛撒去!陆子衡痛呼一声,手却还死死抓着刘长鹏。 “侄女婿,对不起!!”刘长鹏挣脱开,一把将陆子衡推下高台。 陆子衡一声惊呼,直直坠落下去。 刘长鹏疯也似的说着:“对不起!我丧心病狂!我对不起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不想死,不想坐牢…… 刘长鹏慌张逃走。 陆子衡躺在工地的水泥地面,嘴角汩汩流出鲜血,视线渐渐模糊。高台上,他的手机一遍一遍的响着,来电显示——“茉”。 陆子衡听见了那渺远的铃音,唇角微微翕动,却更多血流出来—— 茉,是他的妻子茉打电话来了…… 不要……他不要死……不要…… 许茉…… “有人掉下来啦!有人掉下来啦!”不远处,一个午休完的工人看见了陆子衡掉下来的瞬间,惊慌的对工友高呼着,一群三五个工人跑过去…… = 第二十八章 失踪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许茉一遍又一遍的拨打陆子衡电话,就是无人接听,心头的恐惧愈加翻倍。 陆子衡怎么不接她电话呢?难道发生了什么? 许茉看着急救室紧闭的门,想去找陆子衡,却又离不开。父亲许明山正在里头。 许茉到家时,救护车也刚好赶到。许明山已昏迷不醒,许茉当即吓得七魂散了三魄。一路跟随救护车,把许明山送去医院抢救。 许茉想起上一世,许明山一个人孤独在医院死去的场景,心头的害怕疯狂涌动。 许茉把眼睛里的泪意逼了回去,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经过抢救,许明山活了下来,转到危重病房。许茉立刻联系了之前她吩咐去找陆子衡的保镖阿左。 “找到子衡了吗?”许茉焦急。 “刚刚碰见有人说看见一个穿黑白西服的男人追着另一个男的去了云湖西苑的工地,我猜一定是陆先生没错了!”阿左说。 “好!你立刻赶去,我马上到!”许茉再顾不得其它,冲出医院直奔许家附近不远处的“云湖西苑”工地。 工地上围着一群人。 “让开!!”许茉三两下扒开人群,看见地上留下的鲜血时,心头一凉。 “刚刚有个帅小伙子从上头掉下来啦!啧啧啧,可吓人了,我看得清清楚楚……” 许茉双腿一软,站立不稳,阿左及时扶住许茉。 不会的,不会是陆子衡! 许茉一把揪住说得最凶的那个人的衣领:“你看见摔下来的人长什么样子!说!” 那工人被许茉吓了一跳,结巴到:“就、就穿着一身结婚穿的西服,身材挺高大……你认识他?那小伙眼睛挺大的,左边脸颊上还有一小颗痣,我亲手抬他上的救护车,看得很清楚……” 许茉瞬间只觉天地都要崩塌了,泪水模糊了视线。 “去了哪个医院……” “120不是我打的,我也不清楚是哪个医院……” 许茉让邹秘书安排分配人员找,自己带着阿左一间医院一间医院的问。这附近大小医院也有十多家,找了好几家都没有结果。 “大小姐,你别担心,既然已经送到救护车上,医生就已经在处理了,我早些晚些赶到都是差不多的。”阿左安慰道。 许茉像是根本听不见他的话。正在没有头绪,邹秘书打来了电话。 “大小姐,已经查到了,云湖中心医院下午出动救护车去了工地……” 许茉二话没说,把电话一按,一路狂踩油门,连闯了三个闯红灯,看得阿左一阵害怕。车后交警拉着警报追着他们,而许茉根本顾不上这些,无动于衷。 她现在只想着一件事,陆子衡究竟是不是还活着。 许茉一路飙到区中心医院,阿左留下和交警处理违章罚款的事。许茉冲上楼,邹秘书已经安排好了人。 “你是许茉小姐?”安排接应许茉的护士问。 “你们救回的人在哪里?” “在、在这边……” 护士带了许茉去危重病房。 病房里陆子衡躺在床上,半醒半昏迷,头上缠着纱布,只露出一双涣散的眼睛。心电仪上的弧线虚弱的跳动着。 许茉站立不稳。上一世,他就是在这样的病房里离世的……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 许茉轻声的唤:“……子衡?” 陆子衡涣散的瞳孔似有一点焦距,却没有更多反应。 “病人需要安静休息,许小姐你们还是出去等吧。” 许茉摇头:“我就在这里,不会打扰他……” 上一世,她在就是那样的走了,让陆子衡一个人孤独的死去。这一次,她不会离开,就算无法逃脱命运,至少这次她也不会先一步离开。 许茉握住陆子衡的手,声音止不住有些颤抖:“……说好的,你必须死在我后面,男人说话要算话……” 许茉的眼泪忍不住,心痛得无法呼吸。 杨淑瑜夫妇也快速赶到,看见病床上的陆子衡老泪纵横。许茉守到半夜,心电仪上心跳还在,极度害怕的心终于找到一丝丝安全感。 邹秘书打来电话,说许明山已经醒了,要见她。 “小茉,你先去看看你爸爸,子衡这儿我们来守。”陆卫国说。 “你先过去,子衡交给我们你放心……”杨淑瑜哭得嗓子有些沙哑。 许茉握住陆子衡的有些发凉的手,在脸颊上蹭了蹭。“等我回来……” 许茉走到门口又回头格外多看了一眼陆子衡,才快速离开。 “大小姐。”邹秘书终于等到许茉回来。 “我爸醒了?”许茉快步朝病房走去,邹秘书赶紧跟上。 “董事长是醒了,但情况有点不大对劲。”邹秘书有些焦虑。 “不对劲?” “恩,是啊……” 当许茉见到许明山时,就知道邹秘书所说的不对劲是指什么。 许明山看见许茉来了,反应有些激动。 “爸,你感觉怎么样?” “……晓琴……晓琴你来啦……”许明山把女儿许茉认成了刘晓琴。 “爸,我是你女儿许茉呀,妈都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许明山嘴里还振振有词的念着刘晓琴的名字。医生告诉许茉,说是刺激过度,加上脑部受伤,导致出现轻微痴呆的症状。 “那能治好吗?”许茉焦急抓着医生胳膊问。 “这个很难说,许老先生年纪比较大,如果能恢复也需要一段时间。“医生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按照临床经验是可以恢复过来的,许小姐你放心。” 能恢复就好,只要能治好就好。许茉暂松了一口气,在许明山身边陪到第二日上午,期间邹秘书把集团资金出现的问题给许茉说了,另外还有失窃的票证等。许茉直觉,这事应该不是刘长鹏一个谋划的。 “邹秘书,你先去处理集团的事,我下午去公司。”许茉镇静下来。转出的资金不可怕,总能查到些根底,正好顺藤摸瓜。 许茉打电话给杨淑瑜问了陆子衡那边情况。杨淑瑜说陆子衡还没醒,但医生说情况还算稳定,让许茉安心留在许明山这边。 许茉打算中午再过去陆子衡那边,可不想杨淑瑜突然打来电话。 “小茉!子衡不见了!” “不见了?!” 许茉一慌,让李晶晶和忠叔留下照顾许明山,急忙赶去的陆子衡所在的医院。 刚出电梯就碰到眼睛红肿的杨淑瑜。 “妈,子衡他怎么了?”许茉问杨淑瑜。 “上午子衡情况突然不稳定,医生推去了急救室,我们在外面等了啊等,结果里面推出来的根本不是子衡……”杨淑瑜泣不成声。 “妈你别急,慢慢说……”许茉心里其实比谁都急。 “后来护士说,我们在等的那会儿功夫,有人来办了转院手续,当时直接把子衡转走了……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啊!简直太荒唐了……” 许茉气炸了,当即找了护士长,让他们院长立刻来见他。 “许大小姐,我们都是按照流程办事,来的人确实出具了身份证明,是病人的亲属,并不是我们弄丢了病人。”院长是个中年男人,姓赵,细眼塌鼻,眼神很精明,态度很敷衍。 “你倒说说看他出具了个什么身份?他的父母亲人现在都在这儿找他!”许茉气红了眼,眼泪在眼眶打转。 “这个我们内部有规定,不能透露。”赵院长又臭又硬,摆明不想多说。 “转到哪个医院了?” “抱歉,病人家属叮嘱过让我们保密。” 许茉“啪”一声拍在办公桌上,揪住赵院长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你他-妈是不想混了?” 赵院长吓了一跳,不料这个年轻丫头魄力这么大,但院长不是白当的,面子更不能被扫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要对大小姐有信心呐 第二十九章 线索 赵院长扶了扶被碰乱的眼睛,冷哼道:“许大小姐,我知道您是许会长的千金,但很抱歉,我们集团并不在您势力管辖内。再说我们只是按照流程办事,您再找我麻烦也无济于事!” 许茉大怒,但也知道在这又臭又硬的院长这儿问不出个所以然,跟他扯只是浪费时间。眼下只有通过警方这一条路。警方出面,由不得医院不合作。 “邹秘书,立刻给林局长助理打电话,约晚上七点五十世纪英皇吃饭。”许茉给邹秘书打了电话。 “好,我这就去约。” “……” 许茉挂了电话,安慰杨淑瑜夫妇。 “爸、妈,你们放心,一切有我在。”许茉硬着头皮对两老说。 杨淑瑜、陆卫国一晚没睡,陆子衡又不见了,急得团团转。杨淑瑜拉着许茉的手:“小茉啊,这究竟怎么回事啊,怎么好端端的结婚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啊……” 杨淑瑜夫妇都还不清楚究竟怎么了,简直飞来横祸啊! “是不是被仇家盯上了?”陆卫国在旁边提醒道。 许茉拍拍杨淑瑜的手:“不是仇家,我们家是正经生意人,没有什么仇家。没事的,只是发生了些小问题,过两天就料理好了。子衡你们也不要担心,我想……” 许茉心头闪过一个想法,但看见杨淑瑜和陆卫国焦急的眼神,又把话咽了下去。 “这两天就能找到,你们先回家休息,安心等我消息就是。” 许茉让郑成送夫妇俩回家。 许茉站在医院大门外,仰望门诊上医院的招牌——“云湖中心医院”…… 许家闹的变故,江家第二日下午才知道。江振华、周*、江易辰一道去医院探望了许明山。 “你如果需要帮助,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江易辰与许茉并肩站在医院的开放式走廊上。 “哦?那真是要感谢你了。”许茉说得言不由衷,谁都能听出她话中的不屑。 “许茉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就算只把我当做朋友,行吗?”江易辰扣住许茉的双臂,有些生气。 “辰……”徐筱瑾出现在走廊拐角,看见许茉与江易辰在一起,连忙走过来。 许茉冷笑一声,对江易辰说:“你如果真想帮我,就带着你的心肝情人离我远点儿。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许茉转身离开,瞥了一眼徐筱瑾。徐筱瑾也看了她一眼,清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 许明山住院,神智恍惚,集团的事暂且由许茉代为处理。土地合同失踪,资金被转出盗走,家事、公事,许茉简直要崩溃了。 陆子衡失踪的事,已经交给了警方处理。林局长平时和许家关系较熟,答应许茉一定尽全力尽快找到陆子衡。另外失窃、盗款的事也在加紧查。 宽敞的董事长办公室,许茉陷在黑皮椅子里,皱眉深思…… 是谁?是谁在针对他们许家…… 虽然现在确定动了手脚的人只有刘长鹏,但以他的性格和眼界,不可能无端做出这样的事来,也做不到这样有条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许家偌大家业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点伎俩就想打垮她? 笑话! 许茉心里默默的思量着。只要确定转出的账户信息,一切都好办了! 林局长两天后来了电话,查到陆子衡是被转去了s市的一家医院,当天上午有一男一女出入那院长的办公室。 许茉赶去了警局,查看了当他的监控录像。画面里的中年女人带着墨镜,盘着发,身边跟着的男人应该是个下属保镖,那中年女人才是正主。 两人进入院长室大约十来分钟,出来时,女人手里夹着跟烟,无意抬头瞄了监控摄像一眼。 许茉心头一惊,是她?! 碧姨。 这个碧姨跟那间医院的院长什么关系?竟然能指使他做事? 而后,邹秘书告诉许茉,这间医院并非公立医院,而是一个在s市的一个集团独立投资的。 许茉立刻打电话告诉杨淑瑜夫妇陆子衡的事已经有眉目,让他们安心。 如果是陆子衡的生母带走了他,至少他是安全的,只要不是针对他们家的那伙人带走他灭口就好。 许茉多日紧绷的弦终于松了松。眼下,她立刻就去s市那家医院找陆子衡…… ** “你怎么搞的!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徐秋燕啪的一声把从许明山保险柜里偷出来的票证卡片摔在桌上。气得牙齿打颤。 “我早说了,你想扳倒许家没那么容易。”杨金波坐在办公室的靠背椅里,双脚放在办公桌上,手指夹着烟。 “是,你是说过这句话,可你没告诉我资金是全转进你的账上!”徐秋燕最愤怒的还是这个。简直想爆粗口。 杨金波就是当年送她小洋房的药厂老总。 “我当年连房子都送给你了,你回报我一些也不为过吧。”杨金波一脸老谋深算。 徐秋燕皮笑肉不笑:“那房子才百来万,这批资金可是上千万呐……再加上土地合同票据,那可是一大笔……” 杨金波无动于衷,那些钱还不算拿到手呢。这女人想法太过天真,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徐秋燕语气软下来,笑道:“不过,你的也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咱们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也不在乎这些……” 杨金波抬起徐秋燕的下巴,左右观察了徐秋燕的脸:“你还是一样的聪明,只可惜………皱纹多了,女人的岁月就是容易老啊……” 杨金波说着笑起来。徐秋燕怒火直翻滚,但还是生生忍住了。 “秋燕,我劝你先安分一阵子。许家那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查上你不过是早晚的事。” 徐秋燕心头咯噔一下,僵硬笑道:“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杨金波不置可否,但那神情明显是置身事外的模样。 从杨金波那处出来,他那句话让徐秋燕心里直擂鼓。如果这次不能让许家元气大伤,那她日子就难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字比较少,下章补上。 第三十章 天逸 s市离许茉所在的n市不远,过去市中心也就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许茉带着阿左立刻赶去s市熙康脑科医院。这所医院正是陆子衡被转去的那家医院。 外面烈日炎炎,医院里却尽充斥着肃然冷意。熙康脑科医院是s市最大的私立心脑血管专科医院,电梯、大厅、楼道时有护士推着病床来来去去,可见门诊量之大。 许茉在大厅里焦急的等着,看了看表,14:12分。 一身白衣的高个子护士走过来,有礼的朝许茉笑了笑:“许小姐,你跟我来吧。” “好,麻烦你了。”许茉跟上去。 高个子护士是医院的护士长,刚才上头的吩咐她,带个从邻市过来的重要人物上11楼,去见新转到贵宾vip病房的病人。她本以为是个有些派头的官家或大腹便便的老总,没想到,这个副院长口中的“重要人物”,居然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 护士长偷偷从电梯不锈钢墙壁的倒影里观察许茉,只见她一条款式简单却别致的黑白连衣裙,披着的长发发梢微卷,两汪如水清澈的眼睛,脸上几分风尘奔波的疲惫。身上没有多少饰物,只有脖子上挂着一条铂金项链。哦,手上还带着一款亮灿灿的结婚钻戒,看起来就知道不是便宜货。护士长又瞄了一眼一旁四肢发达的保镖阿左,愈加让她好奇这许茉的来头…… 这部电梯也是vip通道,只在11和14层停留。电梯门一开,就有人替他们扶住电梯门。 许茉悉心观察着,电梯里以及这一层楼,连角落里都是一尘不染的。看这医院的架势,派头真不小。 护士长把许茉领导病房门口就离开了。许茉一眼就望见病床上那熟悉的人影,久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眼睛竟有些湿了。子衡…… “我们又见面了。”一个略显沧桑的女声从房间里传来。 许茉这才惊觉,宽敞的病房靠窗的地方一个中年贵妇倚窗而坐,翘着二郎腿优雅的抽烟。 “果然是你!”许茉早前就猜测过很可能是她。 碧姨手里夹着香烟,放开二郎腿站起身,抱胸而立,上下打量着许茉。 “看你这一身真是风尘仆仆。上回见你你还是个金镶玉一样的贵小姐呢。” “是你偷走了子衡?!”许茉对她有着一层敌意,尤其是在她“偷”走陆子衡之后。 碧姨走过来,吐了口烟圈:“我看当时你家里内忧外患,根本顾不过来子衡,就接过来照顾了,再说我如果不赶快给他找个好点的医院治疗,只怕子衡已经落下后遗症,成了痴儿傻子了。” 许茉听着碧姨的话,心头一阵愧疚一阵心疼。 “别在这儿抽烟。”许茉夺过碧姨手里的烟扔在地上一脚踩灭。 碧姨鼻子里笑了一声,并不在意许茉的无礼,顺着许茉的视线看向陆子衡:“杨淑瑜应该告诉你了吧。子衡是我儿子,我才是他亲生母亲。说起来,你应该是我媳妇儿呢。” “我的婆婆在n市,不在这里。”当初这个女人得知子衡有病就抛弃他,这样的母亲,要来何用?陆子衡醒来若是知道,不过徒添伤心。 “既然当年狠心抛弃他,你就不该又回来找他,破坏他原本的生活!” “我没有想要破坏他的生活!”碧姨语气陡然犀利了几分,继而又缓了下来,拉住许茉的手看着她眼睛,“我只是想……给他一些补偿,把本属于他的东西,给他……” 许茉从碧姨望向她的眼神里看见一种心痛、愧疚,一时之间,竟有种触动。 “子衡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心肺、大脑都受到了剧烈震动,如果不好好治,他可能就成了傻子……” “我会给他请最好的医生!一定能治好他的!” “呵,国内这群所谓的脑科教授,是治不好子衡的。”碧姨埋着眼,替陆子衡掖了掖被子。 “你怎么就知道治不好。”许茉急得眼泪在眼眶打转。谁也不许说治不好他!他一定会好的…… 碧姨本不喜欢许茉的强势态度,可看见她眼泪时,心头一软。这丫头是真的爱他儿子。 “我们家是搞医疗的,自然对这个圈子很明白。好了,别哭了……” 碧姨抹去许茉的眼泪,“世界大着呢,不只中国有医生。最好的脑科在加拿大。我已经拜托了医师协会的一个老教授代写了推荐信,那边的mcgill脑科研究中心同意接收子衡。” “真的吗……”许茉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国外的医学类研究所大凡都是需要举荐的,没有行业人士引荐,那边一般都不会收。 许茉想说“我马上带他去”,可是忽然想起了躺在病床上神志不清的父亲,还有集团公司出现的纰漏。现在正是群龙无首,她,走不了…… 碧姨拍了拍许茉的肩膀,“如果你信我,就安心的把子衡交给我,一年之后,我保证还你一个健康如初的陆子衡。” “……” 陆子衡在掉下来的时候,正好被半中伸出来的两块纱网拦了一下,不然哪里还有命。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许茉在陆子衡身边陪了一下午,陆子衡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可他的手却留恋着许茉的指尖,每当许茉的手不经意的松开,心电仪上的心跳节拍就乱了。 许茉擦去眼角的泪水,苦涩的笑了。陆子衡一定是醒着的,知道她在他身边。他在努力醒过来,回到她身边…… “你别怕,我不走,我就在这里……” 许茉看着陆子衡紧闭的双眼,睫毛映在白皙的皮肤上,一根一根的,很分明,眼尾微微的上翘,让清隽俊秀的脸有些惑人的味道。多么希望这双眼睛,能醒过来,再向她投来一个痴恋的眼神,哪怕一眼,也好…… 在许茉眼中,父亲许明山一直是她遮风避雨的大树,她从没有想过,她的大树会如此突然的倒下。而今,许茉才真正意识到,她的肩上不只有她自己的人生,还有许多其它的责任…… 许茉正在深思着事情的来龙去脉,邹秘书打来了电话。许茉看了一眼病房窗户边站着看风景的碧姨,到病房外接了了电话。 “我舅舅有消息了吗?” “已经找到了,那个混蛋就躲在市郊的一家废品站!”邹秘书语气里压抑着一股愤怒,竭力不在许茉面前表现得太失礼。 “好,我明早就回来。另外……先别通知警察,你们继续跟紧,别跟丢了。” “大小姐!刘长鹏干了这么丧尽天良的事,你还要放他一条生路吗?”邹秘书愤愤不平。 “我自有打算。” 许茉挂了电话,心头沉重。有什么是比亲人互相伤害更加让人心痛、无奈。就算要移交警察,她也想先找到刘长鹏,问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每当想起刘长鹏那张和母亲极为相似的脸,她便下不了狠心。 不是要放过他的恶行,只是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是被迫,还是找上门来时就已蓄谋…… …… 碧姨邀了许茉上家里去吃晚饭,目的是给许茉了解她的家庭背景,好让许茉放心把陆子衡交给她。 碧姨家住在十里蓝山,是s市北边的一处城郊,是一处依山而建的别墅群。想来是和枫香山差不多的别墅小区。 碧姨边开车,边听着欢快的音乐,手指时不时在方向盘上敲着街拍,显得格外轻松。 “子衡躺在医院昏迷不醒,你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来难过。”许茉直白的说出心里的想法。 碧姨松下墨镜看着许茉,带着笑道:“谁说我不难过?难道难过就一定要哭天抢地,或者像你这样愁眉不展?” 许茉皱眉。难道就该像她这样轻松愉快吗? 碧姨一路上给许茉漫不经心的唠叨了不少关于他们家的事。她的名字叫沈嘉碧,是香港一位沈姓富商的幺女,79年的时候嫁给了陆子衡的生父,肖宏。家里还有一个儿子,算是子衡的弟弟,叫肖天勤。 碧姨说了很多琐碎的的东西,唯独对当年抛下陆子衡那段旧事闭口不谈。 让许茉有些意外的事,肖家的宅子竟然比许家和江家都还阔气,当然,也不排除有些富人喜欢炫耀的可能。 许茉见到了陆子衡的亲生父亲肖宏,一个五十来岁的严肃男人,和陆子衡长得很相似。 “你是小逸的妻子?”肖宏放下白瓷茶杯,问许茉。他口中的小逸指的就是陆子衡,他们曾经给大儿子取的名字,肖天逸。 对于这对突然冒出的父母,许茉确实没有好感。尤其是这样命名知道亲生儿子躺在医院,还能悠闲的躺在奢华的沙发上、听着留声机播放音乐、品着红茶的父亲。 “是。”许茉不亲不疏的点头问了好。 肖宏上下打量了许茉,笑着点点头,很满意:“小子有福气……” 许茉看着肖宏,就仿佛看见了五十岁的陆子衡,只是陆子衡的性子更加内敛沉稳,肖宏是一种凌人的傲慢,这一点和沈嘉碧倒是很合拍。 另外,沈嘉碧口中的陆子衡的弟弟,肖天勤却和肖宏和沈嘉碧长得都不像。许茉觉得很奇怪。 在了解了肖家情况之后,许茉没有在肖家过夜,心里挂着陆子衡,马不停蹄的回了医院。 “小茉啊,她……是来带走子衡的,是吗?”医院走廊里,杨淑瑜拉着许茉的手焦心的问。 许茉不知怎么安慰这个善良的老妇人:“妈,你别担心,她只是带子衡去治病,治好了子衡就回来了。子衡是您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她带不走的。” 许茉安慰一阵,杨淑瑜夫妇才安心了些。 ** 婚纱店里,江易辰陪着徐筱瑾来看婚纱。徐筱瑾兴致勃勃的看着,病色已经去了不少。江易辰去店外接了个电话,回来来一脸阴霾。 “辰,我们蜜月旅行先去漓江吧,上次去恰好是阴天,都没能好好欣赏风景。”婚纱店里,徐筱瑾摸着婚纱丝滑的料子,沉静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中,回过头来,看见江易辰浑身散发着一种骇人的阴沉,吓住了。 江易辰抓起徐筱瑾的手,咬牙道:“不必了。因为我们不会结婚了。我曾经喜欢的徐筱瑾,早就死了……” 江易辰甩开徐筱瑾的手,三两步走出婚纱店,留下徐筱瑾一个人怔在原地,忘记了哭。“辰……” 正这时,徐秋燕打来了电话。徐筱瑾接起电话,眼泪落下里:“……妈……” “瑾瑾,江易辰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徐筱瑾心头一震,明白了刚才江易辰说得话。难道江易辰发现了?徐筱瑾看着腕上一道道疤痕,霎时间只觉如坠冰窖。 “……刘启东那个混账,竟然出卖我!……”电话里徐秋燕怒骂着。 徐筱瑾听着母亲的怒骂,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江易辰这次是不是不再会原谅她了?还有一件事,让徐筱瑾更加害怕,徐秋燕对许家动的那些手脚,如果被揭发才是真的大祸临头。这阵子,她时常梦中惊醒,寝食难安…… “妈,那个男的有消息了吗?”徐筱瑾问的是刘长鹏。 “我正想跟你说呢,有了,刚刚你建昌叔叔告诉我,说是在个收废品的地方,我现在就和你建昌叔叔去找他。” “你们打算怎么办?”徐筱瑾有些着急。要封住一个活人的口是很难的。 “大不了就给他些钱吧,让他走远些,不让许家找到告上我们就是了。” “……”徐筱瑾听了母亲的安排,总觉心头不安。 徐秋燕是个心狠而有手段的女人,但,终究她还是差点儿运气。 许茉在陆子衡病床边守了一夜,天明时,陆子衡渐渐睁开了眼睛,疲惫无力,感觉到手上有一直绵软的手儿握着他的大手,眸子斜了斜,正好看见趴在床边的许茉,已经累得睡着了。浅蓝色窗帘透进来的晨光,印在她侧脸上,温柔而静谧。 陆子衡凝神打量着许茉,探究着她的一眉一目……又渐渐陷入昏睡。 许茉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咦,昨晚明明是她握着陆子衡的手,现在为何是陆子衡握着她的手? “子衡,你醒了吗?”许茉轻声唤了陆子衡一声。陆子衡安静的睡着,没有反应。 邹秘书又打电话来催促许茉赶快回去,晚了怕刘长鹏就不在了。 陆家夫妇硬要留下来照顾陆子衡才安心,许茉也觉杨淑瑜两人在这边照应着比较好。 许茉一路赶回,回n市时已经近九点。与江家合作的项目是许家龙科集团旗下的房产公司做的,如今合同票据不翼而飞,且不论项目怎么开展,光是江家公司那边会不会追责就是一个麻烦事。 加之集团总部资金被盗,董事长莫名住院,据说是惹了大仇家,整个集团上下人心惶惶,明里该工作的工作,可暗里却流言蜚语,什么猜测都有,而且都是往最坏的猜。 许茉连接了十几通公司打来的电话,许家集团旗下有大小十一个公司,两个全资子公司,其中六个都出现了问题,内部资料丢失,或者机密文件数据被盗走,明显是有人故意制造混乱。 然而,许茉现在也顾不及去公司或去医院看许明山。 “邹秘书,我舅舅在哪里的废品站?东郊的还是南郊的?” “南郊。”邹秘书快步跟上许茉。 邹秘书看见许茉身上还穿着昨天的黑白连衣裙,心里有些感概。这个大小姐是最爱干净的,一件衣服从不会连续穿两天,就算冬天的大衣也不例外。他从没有见过许茉这样凝重的样子,作为许明山的老秘书,也算是许家的老朋友,看着许茉有些心疼。她肩上的担子、压力,该是多大。 从许家的到那废品站得一个来小时,许茉心里暗暗着急。舅舅,或许这是你最后一次赎罪的机会。 许茉、邹秘书车刚开到半路,那边跟踪刘长鹏的人突然打电话来,说有对中年男女从废品站后门进去了,偷偷摸摸的,样子很可疑。 许茉暗叫不好,夺过邹秘书手里的电话:“快!进去把他们俩都逮住!” …… 作者有话要说:额,差一百多个字到5k,我想乃们不会介意的,么么么-3-(吃饭去,饿-- 第三十一章 线索 废品站里面很大,废纸板堆成一座又一座高山,地上横七竖八堆放着东西,要找人根本不容易! 刘长鹏躲在最里边的阴暗角落里,正拿着一段废品里捡来的铅笔头,在一张还算干净的白纸片儿上写着什么。写几个字,又抓抓脑袋,冥思苦想。脚边已经揉了七八个废纸团。 “唉!咋写啊!”蓬头垢面的刘长鹏,烦躁的搓着脏乱的头发。 “哟,这才几天不见,你就成这副狗样子了,呵——”徐秋燕抱着胳膊俯视着缩在角落里的刘长鹏。 刘长鹏吓得一抖,笔头直接戳穿了白纸。 “是你!”刘长鹏恨得咬牙。都是这个女人!要不是是她阴魂不散揪住他把柄威胁,他现在一定还在许家的高床软枕上睡觉。 “反正我也是死!我跟你拼了!”刘长鹏鱼死网破的冲上去,还没掐到徐秋燕的脖子,便被一把尖刀抵在心口,吓得他立刻就顿住了身形,但还是被刺破了皮肤,疼得直后退。 任建昌手里拿着把长刀,刘长鹏不敢上前。 “那不得了的许大小姐有你这么个……这么个过街老鼠舅舅,也真是悲哀,呵呵。把你安在公司里舅舅前舅舅后的叫,也不觉得丢份儿。啧啧啧,她是真对你关心啊,你居然杀了她老爹和男人,真不是人。”徐秋燕尖酸刻薄道。 “我……”刘长鹏悔不当初,痛苦不已,“……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的……” “我最看不起你这样的人,自私自立还要找借口,不过算了……”徐秋燕朝任建昌示意,任建昌把手里提着的一鼓囊囊的黑色塑料口袋,扔到刘长鹏脚边,塑料袋口露出一沓红色钞-票一角。 “这里有六万块钱,你拿了有多远躲多远,别在这些容易被人找到的地方躲躲藏藏的了。” 刘长鹏闻言大怒蹿起:“就六万块钱就想把我打发了?!我呸!你想得美!” 徐秋燕怒瞪着刘长鹏:“你身上背着三条命你还想跟我讲条件?你信不信我们现在就杀了你,然后制造成畏罪自杀的场景?” 徐秋燕故意这么说恐吓刘长鹏,她哪里敢杀人。 刘长鹏既害怕又愤怒,瞪着面前的一男一女恨得直咬牙。 任建昌瞥了刘长鹏一眼,使软招:“刘长鹏,拼个鱼死网破对你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你还不如拿了这钱去个偏远的山区混混,说不定还能成个家立个业,我们各自都过得安生。何乐而不为呢你说?” 刘长鹏全身颤抖,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好……” 任建昌见刘长鹏弯腰捡地上的钱,拉着徐秋燕打算走。此地不宜久留。 “燕燕,我们快走。” 徐秋燕刚转身,便一声惨叫——刘长鹏弯腰捡了块废铁块砸在徐秋燕脑袋上,当即就流下血来。 “你奶-奶的!”任建昌提刀就朝刘长鹏捅去,刘长鹏劈手一夺,刀掉在地上!两人扭打在地! 刘长鹏面目狰狞铁青:“都是你们害的我!害我杀了亲人!今天我就杀了你们,免得你们再去害小茉,就算是我赎罪了……” 刘长鹏话还没落音,便一声痛呼,倒趴在地上,背上扎着一把尖刀—— 徐秋燕吓得全身发抖。她杀人了! 忽然,十多米外的纸板上旁闪过两三个人影。正是许家守在外面的人闻声找了过来。 “燕燕快跑!”任建昌拉起吓得发颤的徐秋燕逃走。 刘长鹏趴在地上,满口鲜血横流,伸手朝先前写了一半儿的纸片伸去,还没碰到纸片,手臂就已经瘫软下去…… 许茉刚赶到废品站外,就接到跟踪刘长鹏那两个人的电话:刘长鹏被杀了! 许茉越过一堆又一堆废品山,终于看见了那趴在地上的刘长鹏。原来除了前后门,这旁边还有个偏门,出去就是大坝子,再过去就是树林、公路。想来杀他的人是从这偏门逃走了。 许茉说不出心头是沉重还是什么,俯□,手覆上刘长鹏的大睁的眼睛,闭上。 “警察到了吗?”许茉问。 “马上到了大小姐,叫的镇上的派出所。”阿左回答。 “大小姐你看!”邹秘书把地上的纸片儿捡起来,递给许茉。 许茉把纸片儿皱皱巴巴的卷角拉开,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句话,很多错别字—— “对不起小末,我该死!是我害了你爸和子一。可是我是被逼的,我不是自愿的!有人拿我从前的案子来要挟我,逼我偷了那些什么文件还有保现柜要石。我没有脸面对你,也不敢被你找到,我怕死,所以写这张字条,只想提醒你,有人要害你,是个叫” 最后那个字没有写全,只有一个双人旁,而看那被戳破的洞,大约刚写到这儿就被打断了。 刘长鹏写给她提醒的? 许茉紧紧攥着字条,心里怒火烧得心把子都在疼。 看守的两个小弟很自责,许茉看了他们两眼,没说什么。 “我出去透个气。”许茉从偏门走出去,刚走到门口就扶着门框一阵恶心,翻江倒海的吐起来。 活了几十年,还从没有真实的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 “大小姐你没事吧。”阿左连忙上前,扶许茉到坝子里透透气。 警察来了,让许茉几人去警察局作了笔录。许茉打电话给林局长调派的,负责许家案子的张警官打电话告知了情况。 张警官迅速赶到,许茉才把纸片儿递给了张警官。 “这最后没写全的半个字,很可能就是杀害刘长鹏的人,也很可能是在背后坑你们的人。”张警官对着纸片儿分析,“只可惜他没能写全,不知道是个什么字。” 许茉眼神尤为的冷,“我想,应该是个‘徐’字。” “徐?” “……” 许茉连日来睡得少,没有多少时间休息。许茉处理完废品站那边的事回来,先去看了父亲许明山。许明山受伤之后平日里那股精神劲儿没了,瞬间苍老了许多。 许茉看在眼里,心酸心痛在心头绕。他就她这么一个女儿。许明山今天神智已经清明了不少,至少认得许茉了。 许茉问了医生,说是恢复良好,应该过不久就能完全恢复神智,只是许明山双腿没有知觉这个情况还得继续留院观察。年纪大了,又伤到了头,难免引起些并发症。 许茉心心念念想着陆子衡那边的事,可集团的事已经压了一堆。缺失的合同、文件需要申报的申报,需要补改的补改,骤然减少的流动资金,又上哪里去筹备来填补,保持集团旗下各大公司的正常运作…… 会议室灯光明亮,气氛紧绷肃然。许茉一人坐在最上方的位置,那是许明山平时坐的。许家的集团和其它的商业集团不同,前身是家族企业,逐步发展到今天的大集团。是以让许茉暂代许明山的职位,上下也并没觉得什么不妥。 十一个直属公司的老总挨个儿坐着,个个面色沉重。 “土地合同的事,就按刘总刚刚提的方法去补办,如果上头不批再考虑联合江振华走高层关系。”许茉冷静的说,深深的黑眼圈显示着她的疲惫,可,再累也不能倒下。 “好。” “看各位还有什么补充的吗?”许茉瞄了眼十几个人,都比她年长、有经验,“如果没有的话,就散会吧。” “等等大小姐,我们能源子公司这边资金严重短缺,之前大批订购的太阳能板原材料,厂方已经催款四五次了。” 一提到钱许茉就头大。长了几十年,第一次这么的缺钱。 “让他们再等一个星期。” “可是………好吧,我再跟他们沟通一下。” 突然接管不熟悉的事务,许茉很吃力,大量的计划书、方案需要看,只有这样才能了解集团的各个部门在做些什么。 许茉从公司出来已经月到中空,半夜。人已经累到了极致。许茉仰望暮色苍穹,银月如钩,恬静,宁谧,浩瀚儿包容,就想他的眼神。 突然好想见见陆子衡,好想闻一闻他身上清新的气息,好想他的吻…… …… 熙康医院病11层vip病房里,杨淑瑜夫妇在旁边的小床上迷瞪瞌睡。 陆子衡还是安静的躺着,像是睡着了。 心电图上的波纹有节奏的波动。他还好好的。许茉疲累的心从没有过的满足感。 什么都不求了,只要他还好好的,就好…… 时间滴答滴答过,黎明在天际擦破夜色。床上陆子衡渐渐睁开了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许茉。 又是她。 陆子衡手指动了动,虚弱的抚摸上许茉的脸颊,莫名的,心头漾起一层又一层温柔的涟漪。 这感觉,好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致亲爱的读者们,这是一封求婚书/分手信。 那个~~文文明天要羞涩的入v了,入v当天3更。无论你选择坚定留下还是挥挥衣袖转身,某月都对你们能从那个叫做“第一章”的地方走到这里感到愉悦。 【后文剧情透露】:现在故事渐渐进入第二卷,许茉会发光发热,而我们的忠犬小帅哥陆子衡将迅速崛起,成为气势十足的一代商霸,造就瓷艺世家,而江易辰……点蜡吧。徐筱瑾神马的,都是下酒菜,许大小姐真正的对手,现在才将到来。额,再次提醒一下下,不是纯爽文,会有曲折,真的会有曲折!看我认真眼→(⊙-⊙) 感谢接受某月入v求婚的亲,希望我们能一路走下去,直到海枯石烂、天崩地裂、山无棱天地合%¥#…… 许茉:“喂,你够--不就是要入v吗,罗里吧嗦的,好了好了,洗洗睡吧……” 某:“……⊙﹏⊙b” 第三十二章 噩梦 这几日,许茉已经对集团的主要事情有了粗略了解把控,各处漏洞都暂时稳了下来,唯有被盗走的资金还没追回。 不过,张警官打电话来,资金去向已经有了眉目…… “檀岛咖啡”算是n市经济开发区这片环境最优雅的咖啡店,由于坐落在办公楼密集区,来往进出的也多时白领和各公司大小总经理。 一个细眼睛中年男人,腆着啤酒肚,夹着土褐色牛皮手拿钱包,进门就四下张望。 许茉一眼便看见了那男人,对waiter吩咐了一句。waiter点头应了,向那男人走去。 “杨总,这边请。” 杨金波朝许茉这边看来,眼神顿时一亮——好个年轻漂亮的尤物! “你就是许小姐?”杨金波生平最禁不住美女诱惑,是以,当年才挥金如土的连房子都送给了徐秋燕。 许茉对他眼神中的贪婪、戏谑厌恶得很,扯了嘴角,回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不是,我姓许,但不是你口中说的什么这个那个的‘小姐’,你可以叫我许董,或许总。” 许茉找上他,杨金波有些意外,但也在意料之中。在徐秋燕把资金转过来的时候,他就想到许家会找上他。所以,那批资金他一个子儿都没动!他早就料到这笔钱他得不到。天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有命偷,没命花的事多了去了。 “许董事长找我有何贵干?” “贵干倒没有,不过是找杨总谈个合作。”许茉埋在眼睛,整理了下套在手指上的婚戒。 “你要和我谈合作?呵——” 杨金波玩味的看着许茉,身子往沙发上大喇喇一靠,傲慢与不尊重溢于言表。不过是个年轻小丫头,敢跟他谈“合作”。 “龙科集团现在内忧外患,我不知道许‘董事长‘有什么资本跟我谈合作?” 许茉灿烂一笑:“如果杨总不想贵公司关门的话,我建议你坐端正了再和我谈话。另外,恕我直言,你的语气……我着实不太喜欢。” 许茉将一叠资料放在桌上,推到杨金波面前。 杨金波一瞄见那资料标题霎时色变。 医疗医药企业,有哪个是干净的没死过人的,两年前杨金波的药厂产了一种青霉素药物,上市就吃死了好几个人。当初花了大力气,疏通了不少关系,大额赔偿了死者家属,才得以压下来,没有见报。 这些死者资料明明早就被销毁,她竟然搞到了一大叠,连彩照都有! 杨金波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再不敢半点掉以轻心、戏谑。 “许董,什么合作你说吧。”杨金波心里哪能不清楚,许茉找他无疑就是为了许家被盗走的资金的事。 “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找你为的是什么。” “许董果然聪明。不过,就让我这样无端端的把上千万资金双手奉还,我心里实在有些舍不得啊。” “你就不怕我请你上法庭?” “你如果有实打实证据,那你就不会来找我了。不过,我很有兴趣听你说说‘合作’的事。” 呵!他倒是高估自己了……许茉不动声色。 “龙科旗下龙讯传媒公司十七块户外led,可以给你们免费给你们的新药‘泰舒’做半年广告,只要你三天之内把本属于我们龙科的资金还回来。” “哦?竟有这么便宜的事。”一块led月广告费就需要10-15万,十七块,半年时间,那也是笔很大的金额。 “当然没有!半年后,你必须继续投广告,不过……是要付费的。否则……我不介意我们上法庭解决,毕竟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别以为我真没找到你和徐秋燕狼狈为奸的证据。另外……” 许茉看了眼那叠资料,“龙讯传媒作为一家网络媒体公司,要传播负面实在很容易了,所以,我建议杨总一定要考虑清楚,可不要草率的拒绝我……” “你!”杨金波从沙发上跳起来,瞪圆了眼。他原本以为许茉是求着他把钱换回去,他本打算在龙科这儿好好捞一笔,没想到这丫头竟是打着坑他一笔的算盘! 杨金波想了想,罢了,就当加大宣传广告费用了,真斗起来,他也讨不了好,只是……半年的广告费确实高了点儿啊…… “另外,告诉我所有关于徐秋燕的罪证……”许茉抿了一口咖啡,忘了放糖,苦得紧,“半年led的广告费我可以给你打8折。” 杨金波闷头想了半晌,郁闷得呕血,早知道就不该淌这趟混水!只怪他喝多了酒脑袋发热了,才答应了徐秋燕…… “……好!我答应你……” …… 徐秋燕的证据收集得差不多了,许茉让阿左找了几个道儿上混的,密切注意徐秋燕母子的动向。这一世,她本不欲主动招惹这母女俩,却不想她们总是缠着她不放,也怪不得她狠心。 许茉并不打算马上把证据交给警方,猫鼠游戏,玩虐的过程才最有意思。 被转走的资金已经回来了一半,另一半还捏在杨金波手里。这个老奸商,收钱痛快,把钱往外掏就痛苦得很! 许茉让邹秘书发了最后通牒,杨金波承诺一周之内一定转回来。 许茉去医院看了父亲许明山,许明山精神好了不少,只是双腿还瘫着。忠叔天天在医院陪着许明山,两个上年纪的老头儿絮絮叨叨些年轻时的旧事,倒也不寂寞。 许茉挂心着陆子衡,放下手头的事情,立刻赶去了s市。可…… “小茉……子衡已经被沈嘉碧带走了,去了加拿大……”杨淑瑜连忙抹去眼泪,悲伤不舍流露在脸上。 “什么时候走的?”许茉眼睛有些酸。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呀! “就今早上……” 许茉连忙掏出手机给沈嘉碧打了电话。“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大概已经在飞机上了…… 许茉双腿一软,跌坐在病房门边,两眼望着空荡荡的白病床,眼泪湿了眼眶。 没关系,等处理好手边的事,过两天她就去多伦多看他…… 集团的资金危机已经基本解决,剩下的就是金科房产公司与江家合作的别墅区项目的事。土地合同没了,票证也没了,这可是个麻烦事儿。起先许茉在龙科里做这个项目的总策划,各项情况她都了解。 但,她暂时不想看见江易辰,所以都全权交给房产的总经理刘刚对接处理。 沈嘉碧到多伦多的第二天就给许茉打来了电话,传送来了陆子衡接受治疗的照片,把密密麻麻的英文诊断报告也email了给她。许茉担心,却也抽不开身去。 许明山是暂时回不来集团了,董事长一职就交给许茉暂代。集团的管理高层都明白,许茉年轻、经验不足,但,许家人对龙科集团的存在,就犹如英国女王是英国的象征一般,当然,也有不同,集团最终的操控权还是在许家人手里。 ** 徐秋燕自杀了刘长鹏之后,日夜睡不着觉,一睡着就看见自己一手鲜血的握着刀,扎进刘长鹏肉里鲜血四溅的场景。 徐秋燕自言自语,躲在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屋里乌起抹黑的。 “走开!放开我!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没有!没有……” 她已经三天没睡,眼睛都花了,时常视线里密密麻麻的爬着黑点子。 “妈……”徐筱瑾推开门,拍了墙上的电灯开关,卧室里霎时亮了。 “啊!谁让你开灯的!关了!快关了!”徐秋燕眼窝深陷、蓬头垢面,蜷缩在墙角,暴露在光线里让她害怕。 徐秋燕忽然想起什么,扑过去钳住徐筱瑾的胳膊,“是不是又有人寄照片来了?是不是?!” 徐筱瑾眼泪啪啪的掉,徐秋燕接近成了疯子,她又何尝不是。 每天早上,徐家大门口的邮箱里都放着一张照片——刘长鹏暴突着双眼,趴在血泊里,背上扎着把尖刀。 徐秋燕连日来精神恍惚,甚至拿了水果刀割腕自杀,还好被徐筱瑾及时发现,才没有死成。两人不敢去医院,只能自己包扎了下,现在还在渗血。 徐筱瑾抱着母亲咬唇流泪,六神无主了。他们的报应,已经来了吗…… “妈,妈……我们去自首吧,去自首……” 徐秋燕闻言大恐,一把推开徐筱瑾,“你也要害我!连你也要害我!!滚——你滚!” “妈……” 徐筱瑾去拉徐秋燕,徐秋燕奋力法抗。 “救命……救命啊……” 徐秋燕冲下楼去,一推开门,照片铺天盖地的飘洒下来,每一张都是刘长鹏趴在血泊里死不瞑目的恐怖样子。 “啊——啊!!”徐秋燕一声尖利的尖叫,疯了一样冲出门去——“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 …… 第三十三章 审判 许茉拿着手机托着腮发愣,想要给沈嘉碧那边打个电话。她真的好想听听陆子衡的声音…… 按下拨通键,却一直没人接听,打了两通只得作罢。许茉来到落地窗边。她的办公室在龙科大厦27层。从这里俯瞰,城市万千繁华尽收眼底。高楼、矮树、行人、车辆、霓虹灯、斑马线……都化作小玩具一般,密密麻麻摆放在她脚下。 许茉想起陆子衡带着她上电视塔那个夜晚,那浩瀚无垠的一片妖娆璀璨。 人世繁华三千,我只愿与你同看…… 而今,与她同看的人,却远在异国他乡。他还好吗……真的好想去他身边。许茉沉重的叹了口气,思念日日夜夜折磨着她。 等这桩风波处理完毕,她就去多伦多看陆子衡…… 门口忽然响起三声敲门声。 “大小姐,有位姓徐的小姐想要见您。”新来的助手小林对许茉说。邹秘书一个人忙不过来,便新调了助手小林,帮忙做些粗浅的工作。 许茉狐疑了两秒,立刻猜到是谁,脸上扬起冷意的笑容。 “带她到我办公室来。”许茉抱着胳膊等着那姓徐的女人。 小林去而复返,许茉听见门外小林对另一个人说:“徐小姐,我们许董事长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门开了。 “来了?”许茉嘴角翘起戏谑的笑,朝徐筱瑾道:“别只顾站着,来,坐吧。” 许茉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自己也走过去沙发那里坐下。 徐筱瑾双目瞪着许茉,咬着牙,含恨的眼蒙起泪意。 “喝什么茶?铁观音还是碧螺春?或者人参茶?哦,人参茶没了……”许茉对在门口候着的小林喊了一句,“小林,去我休息室拿点人参茶来。” “许茉!你别卖关子了!我知道是你做的!” “哦?什么是我做的,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呢?” “是你,是你天天派人在我们房子外监视,让我们害怕!故意用那些照片来折磨我们,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 “恩。”许茉赞同的点头承认,“是我。不过,我是故意让你知道的,所以你不算聪明。” “你为什么要这样残忍,你为什么不直接把证据给警察把我们抓起来!”这样死个痛快,也比天天这样极度恐惧来得好! 许茉笑意骤冷,咬牙道:“徐筱瑾,你怎么就忘记了我之前在医院里对你的警告呢?这次,你不但惹了我,而且……还惹毛了我!伤害了我最重要的亲人!你说,我会让你们母子死得舒坦吗?” “你!你、真狠!”徐筱瑾恨得全身血液倒流。 “再狠狠不过你,连自己的孩子都能杀了。”许茉回敬。 徐筱瑾忽然站起来,许茉也立刻站起来,戒备。她莫不是要动手? 徐筱瑾紧咬着腮帮子,唰一下跪在许茉面前,“求你……我求你,给我母亲一个痛快,不要再折磨她了……” “你求我?” “……”徐筱瑾低着头,看见许茉精致华贵的银白色高跟鞋,屈辱,怨恨的眼泪淌过脸颊,“是……我求你了……” 徐筱瑾头磕下去,贴在冰凉的地面。心里是无尽的屈辱…… “呵,”许茉笑起来,“你有多大的面子?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的身价!你这一跪就能消我心头之恨?” “我告诉你,我许茉不是吃素的,我忍你那么久,不过不想与你计较,而今,我改主意了……” 徐筱瑾抬着头泪眼瞪着许茉,咬碎一口银牙。 许茉没了耐心:“小林,人参茶不用拿了,把徐小姐请出去吧。” 候在门外的小林立刻出现在门口,恭敬的答了个“是“。 “另外,以后这种不入流的人物就不要报备给我见了,我时间紧……” 许茉说话时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徐筱瑾,话语、眼神全是讽刺。 “你够狠!”徐筱瑾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你知道最好。” 徐筱瑾屈辱的从地上起来,离开办公室…… 徐秋燕再次割腕自杀,徐筱瑾把徐秋燕送去了医院抢救。 果然是母女,自杀的方式都是如出一辙。徐筱瑾想求助江易辰,江易辰却并没有赴约。徐筱瑾找去了江家,却连门都没得进,被周*狠狠羞辱了一番,赶了出来。 江家夫妇也不是傻子,本就对徐筱瑾家世身份心存芥蒂,后来床照一番事情更是焦头烂额。江易辰逼迫之下,才勉强同意二人婚事,却不想,儿子忽然想通了、变卦了。 许茉听着邹秘书汇报徐秋燕母女的动向,嘴角翘起来。人不害我,我不害人…… 徐秋燕是咎由自取。可,说到底,自己何尝没错?如果她不是那么掉以轻心,那么得过且过,就不会出现这些大乱子。 “大小姐,k市‘泰安华府’的邱总已经到机场了,江临集团那边的江总已经打电话来催你了。”邹秘书站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口,对许茉说。 江总……江易辰…… 真不想去。 “让刘总代我去吧……就说……我突然胃不舒服,恶心反胃,回家休息了。” 邹秘书知道许茉的心思,也没再强求,道了“是”,下去做事了。 邹秘书刚走,许茉手机就响起来。来电显示——“江易辰”。 许茉按断了电话。 谁理你…… 许茉说胃不舒服,然后,她去真说中了! “我真是乌鸦嘴啊……”许茉伏着卫生间墙壁,干呕。 于是,她就真的只能回家休息了。杨淑瑜对许茉很贴心,犹如母亲一样,照顾周到,得知许茉不舒服回了家,立刻就带着瓜果蔬菜杀了过去,煮了一顿清淡爽口的饭菜。 “小茉啊,你这干呕的症状持续多久了?”杨淑瑜轻轻拍着许茉的背。 “就这两天才这样……”许茉说着又干呕起来,“而且头还莫名的有些晕,明明没有感冒啊……” 杨淑瑜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着的眉头舒展开,自言自语道,“该不会是怀上了吧……” 许茉一听,惊呆了,“不……不会吧……” 杨淑瑜一个劲儿的说“一定是的”。李晶晶打电话请来了许家的家庭医生张芸,是个三十多岁白瘦女人,带着个眼镜。 “大小姐,恭喜你……”张芸笑得天花乱坠。 “我……真的……?” “你当妈妈了!恭喜恭喜!” 杨淑瑜高兴得直要跳脚,乐开了花,“小茉!我的好媳妇儿咧!我有孙子了!” 杨淑瑜赶紧给陆卫国打了电话,“卫国啊,我告诉,我们的好媳妇许茉怀上了……” 许茉听着杨淑瑜语无伦次报喜,心头一阵喜一阵愁,陆子衡在身边就好了…… 过两天,过两天,她就去见他,亲口告诉他这个消息…… 现在正是暑假,老师们最是闲得慌。陆卫国时常去医院和许明山谈天说地,一个商人,一个教书匠,见地相合又相悖,唠起嗑来没完没了,真真的忘年好基友。 陆卫国接到妻子报喜电话时,正在医院和许明山谈论时-政,挂了电话,脸上还保持着惊讶。 “怎么了?老陆。” “……咱们……有孙子了!” 两个男人都愣了一阵,继而大喜,哈哈大笑,引得走廊外路过的护士频频侧目,暗想着:莫不是今天给病人吃的药物剂量弄错了? 事情没有许茉想象得那么简单、速战速决,徐秋燕的事,颇多曲折! 一个叫任建昌的男人去警察局自了首,说是他杀了刘长鹏,盗取资金、文件的幕后主使都是他。 许茉当然知道,不可能是这个叫任建昌的男人,他是同谋,却不是主使。想要人顶罪,自己逍遥法外? 没那么容易! “大小姐,录音已经交给警方了。” “嗯……”许茉听着拷贝来的录音,正是找道儿上的朋友给帮忙监听录下的任建昌与徐秋燕的谈话。 开庭那天,是个乌云沉沉的日子。徐秋燕已经瘦脱了形,面色枯槁,哪里还有平日里妖娆的风采。 徐秋燕被判了死缓,任建昌也没能逃脱,都入了狱。徐秋燕做这些事的时候,考虑到可能败露,是以并没有告诉女儿徐筱瑾,徐筱瑾也是事后才知道,因此,没有获罪。 法庭上,徐筱瑾哭得几欲昏死,瞪着许茉的眼睛简直要泣出血来。 “许茉!我总有一天会全数还给你!”徐筱瑾一遍又一遍的说着。 许茉不以为然,凑近徐筱瑾耳边,低语道:“你以为自己是上帝吗?想要怎样就能怎样。你要是知趣,就有多远滚多远,否则我看见你一次,收拾你一次!” 徐筱瑾被许茉饱含威胁的话一吓,瘫坐在地,泪眼看着许茉以及她身后几个保镖、下属离去。 她确实不是上帝。无权无势……她能做什么…… 集团的事让许茉很吃力,她虽然在美国学过商管,但纸上和实践还是差别很大的。安排好集团的事,以及别墅项目出现的纰漏,又处理了徐秋燕的那档子问题,弄完已经是三个月以后。 期间许茉打了许多个电话给沈嘉碧,沈嘉碧也三两天把陆子衡的治疗情况回馈给了她。 陆子衡已经大好,能够自己下地走动了。可每次许茉要与陆子衡通话,她都支支吾吾的,掩饰着什么。 许茉心里有些不安,看着手里沈嘉碧email过来的陆子衡的照片,总觉他的表情有些不同,冷漠了,锋利了,不如从前那样温和宽厚。 “大小姐,江临房产那边已经把设计图拿过来了,需要您过目确认,签字。”小林把别墅群设计图册子放在许茉面前。 许茉细致的翻看了一遍,“我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刘总眼光比较专业,他仔细看过了?” “看了,刘总说设计图挺好的。” 许茉点点头,在封面右上角签了名字。坐久了,想站起来走动走动。 “大小姐我扶你,诶,小心座椅扶手……”小林心细,扶许茉起来,看见她明显微隆起的肚子,有些心疼,却又说不出让她回去休息的话。她走了,就没人来坐镇了。好在老爷子近来身体好了些,也来公司过问了些事,只是老爷子身体还病着,腿脚又不行,也出不了太多力。 “小林,给我订张明天的机票,去加拿大,多伦多……” 第三十四章 除了杨淑瑜,许茉还带了保镖大汉阿左和女佣人李晶晶一块儿去的多伦多。毕竟她现在是个孕妇,注意的事项颇多。 其实对于许茉来说,这不是她第一次感受怀孕,也不是第一次怀陆子衡的孩子。上一世,她跌下楼时怀着的孩子,就是陆子衡的。那一夜海边小屋的疯狂,陆子衡在她身上留下了拿一条小生命。 许茉抚摸着肚子,望着窗外绵软的云层,心头也一阵柔软。想起了她与陆子衡在夏日傍晚步行街吃棉花糖的场景。两人同吃一个,舔着舔着,陆子衡柔软的舌尖就吻到了她的唇上。他是故意。 想起那个缠绵热烈的吻,许茉脸有些热,忽觉肚子里的小人儿也兴奋的蹬了一脚,笑道:“别急,马上就能见到爸爸了。”许茉低头抚摸着肚子。 aircanada,飞机展翼划过云端,碧蓝天空留下一道浪花,飞向那一端的红枫之国——加拿大。 到了多伦多之后,许茉立刻联系了沈嘉碧。 “碧姨,mcgill研究所在哪里?我已经来多伦多了。” “什、什么?!你……到了?加拿大?”听沈嘉碧的声音是大为意外,没有惊喜,倒像是惊吓。 “恩,我不放心,想亲眼见见子衡。研究所在哪儿,我现在过来。” “……你在哪儿?我来接你吧,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人生地不熟,到处走也不安全?” “我刚下飞机,还在机场。” …… mcgill脑科研究中心大楼边的小花园,时有三两白人往来,唧唧歪歪的用英文或法文交流。沈嘉碧挂了许茉的电话,心事重重。 “干妈,你怎么了?”高挑个子的女人,穿着一身白大褂,双手插在衣兜里,高鼻美目,有些混血的味道。 “雅雅……她来了。”沈嘉碧顿了顿,又补充道,“子衡的妻子,已经到机场了。” 周静雅微蹙了眉,看了一眼不远处。初秋的阳光,洒在绿草坪上,喷泉白粼粼的水珠,像跳跃着的璀璨钻石,时而几颗跳出喷泉范围,落在站在喷泉边的高大男子发上、肩上,消失不见,只在浅蓝色衬衣留下淡淡的印子。 男子仰望着天空,望着那一道飞机划过留下的浪涛,一种思念,慢慢萦上心头。 他在思念,却不知,思念的是谁。 “天逸,你在看什么?”周静雅扬起妩媚淡雅的微笑,顺着陆子衡的视线望向天空那道白色痕迹。 陆子衡从天空收回视线,侧头看了周静雅一眼,眼神透着些冰冷疏离。 “没看什么……” “你身体才恢复,不能站太久,我扶你进去吧。”周静雅挽上陆子衡的手臂,扶陆子衡往楼里去,“今天可不能任性不吃药了哦,逸。” 陆子衡停下脚步。 “不要叫我逸……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可,可你就是叫这个名字啊,天逸,肖天逸。”周静雅有些受伤,美目流转,可怜兮兮。 陆子衡觉察自己态度有些不好,也没再多说。 肖天逸,他真是叫肖天逸吗?是吗……为什么,他觉得不是这个名字。 总有一个女人的身影在他脑海里回旋。有些旧事,在脑海里恍恍惚惚,似真似假、如梦如幻…… 心里头那份想念,究竟是为什么。 周静雅把陆子衡扶到房间了,沈嘉碧跟在身后,欲言又止。 周静雅瞄了一眼抽屉上放着的药,眸中闪现一抹微光。 “逸,该吃药了。”周静雅倒好温开水,把药盒子打开。 “不是早上才吃过吗。”陆子衡狐疑。最近大半月来药物剂量都已减半,早晚各一次,主要都是安神镇静、健脑的药物,之前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已经不吃了。 “今天doctorlee说了,需要多服一次,来,别任性了,乖。”周静雅哄着,端着杯子把药递过去,手腕却被沈嘉碧抓住。 沈嘉碧眼神微妙的看着周静雅。今天lee根本还没来研究中心,哪里说了? 周静雅微笑着,拍拍沈嘉碧的手——你放心。 沈嘉碧不情不愿的放了手,有些后悔这几个月自己的放纵、袖手旁观。 陆子衡不疑有他,把药服下。 “干妈,你不是要去接她么,快去吧,别让人等着急了。”周静雅说。 “接谁?”陆子衡问。 沈嘉碧张口打算说“许茉”,周静雅却抢先接口,“你不认识的。”周静雅牵了牵被角,“吃了药要静卧休息,不然容易出现幻觉。” 陆子衡看了周静雅一眼,闭上眼睛…… 沈嘉碧不敢再做停留,立刻开车去机场接许茉。 机场外,许茉看了眼不远处起飞的飞机,机身的红枫标志尤为醒目。许茉想起了枫香山,还有小四哥,心头有些酸涩。如果她在高靖搬上枫香山时就阻止,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呢?命运,真的可以改写吗?她能够改写那些,本会早早死去的人们的命运吗? 许茉有些惆怅。 “许茉?” 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 许茉回过头来,几步开外站着个贵妇人,深褐色长裙。 “碧姨。” 杨淑瑜见到沈嘉碧,心里总有些疙瘩,神色有些不自然。沈嘉碧摘下太阳镜,盯着许茉微隆起的肚子,大惊—— “你……怀孕了?” “嗯,已经四个月。”许茉嘴角翘起幸福的笑。 三四个月没见,沈嘉碧倒是白胖了不少,更加丰满富态了。 “你也来了?”沈嘉碧这才发现杨淑瑜,“你不用来的。” 许茉拉这杨淑瑜手腕,“她是养育子衡二十多年的母亲,当然该来。” 沈嘉碧没在多说,心里却有些担心起一会儿许茉与陆子衡见面时的情形。 一路上,几人都很沉默,气氛有些尴尬。沈嘉碧与许茉聊了些几个月来发生的事,问了许家集团和许老爷子的近况。沈嘉碧可以的找话题和许茉聊天,许茉觉得有些怪异。 “碧姨,是不是子衡发生了什么事?” 许茉一问,杨淑瑜立刻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也觉察出沈嘉碧有些反常,一定是有什么瞒着他们。 车已经开到了研究中心的车库。沈嘉碧停下车。 “子衡脑子受了伤,可能……记不得你们了,他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了……” “你说什么!” 许茉震惊,心坎阵阵发凉…… 许茉挺着肚子,脚步迈得很快,只想快点见到陆子衡。我不信,我不信他会不记得。 陆子衡那么爱她,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她…… 可回想起他当时受伤的情形,心里愈加没底…… 房间里,浅绿色的窗帘半拉着,泄露半室阳光。许茉倚在门框,眼泪流了下来。床上那安静睡着的男人,那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睫毛,整齐乌黑的短发。陆子衡安静的睡着。 许茉还没来得及开口叫陆子衡,便听见一个俏生生的声音—— “你就是许茉吧?”周静雅说话声音很轻,将窗帘拉拢了些,遮住阳光,免得影响床上的人睡觉。 “你是……”许茉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大约有一米七零左右,棕栗色长发编制在一侧,穿着白大褂子,下面露出一双白皙长腿。看衣着打扮,应该是研究所里的人。 “我叫周静雅,是……负责照顾观察逸的。”周静雅说话带着一股亲和力,以及不容忽视的优秀感。 “逸?” “嗯,逸,肖天逸。” 许茉把周静雅上下打量了一眼,“他不叫肖天逸,他叫陆子衡,还请周小姐别把我丈夫名字叫错了。” 周静雅心头不悦,面上却微笑起来,正想说“名字只是代号,叫什么都可以”,却看见许茉那微隆起的肚子,脸上顿时就僵了!她,怀孕了? 许茉对周静雅身上散发的电波喜欢不起来,也不管她,径直走到床边。 杨淑瑜已经眼里泛起泪花,望着安睡的陆子衡,捂着嘴无声的哭。 “子衡……”许茉握起陆子衡的手,暖暖的,这样的触感如此熟悉。“子衡,你醒醒,看看我……” “许小姐,逸正在休息,不能被打扰,你们先去休息吧,如果晚些他醒了我再叫你们。”周静雅插到许茉面前,驱逐之意很明显。 许茉瞥了她一眼,“周小姐,你挡到我了。” “许小姐,你不能打扰病人休息。”周静雅微笑有些挂不住。给陆子衡吃的药加大分量,不睡到明早是不会醒的。 “他是我老公,打扰到他后果我来负。麻烦你让开。”许茉觉察到周静雅身上的那丝微妙情愫。 周静雅一向秉持温和有礼,遇上许茉直接的要求,竟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能让开。 许茉与杨淑瑜守在床边两个多小时,陆子衡紧闭着眼睛,沉睡。沈嘉碧在一旁安慰了一阵,说陆子衡什么都不记得了,并不是只记不得她,让许茉不要太伤心,要接受事实,以后日子还长,慢慢来…… 许茉心里酸涩,气馁迷茫。期盼了几个月的见面,忙里抽空大老远跑过来,却被告知,他记不得她了……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些甜蜜,那些爱恋,那些所有……他都不记得了…… 今晚,她就得乘着飞机离开,集团的事太多,房产那边的项目近来开展得很不顺利,她实在走不开。难道,就连一面都见不上吗…… 许茉又气又难过,终是没忍住眼泪,捧着陆子衡的手放在脸颊边,默默哭起来。“陆子衡你再不醒试试看!你这混蛋……陆子衡……” 许茉心伤难过。大概是怀孕了,所以眼泪这么多。 周静雅不悦跃然于表:“许小姐,逸他已经进入安定睡眠,不到明早不会醒的,而且……就算醒了,他也不认识你,因为他什么都记不得了,包括他自己——” 周静雅的话猛然顿住!因为,她看见床上的陆子衡,睫毛在随着许茉的低泣颤动。怎么会……怎么会?! 许茉捧着陆子衡的大手,感受到那只手的指尖忽然动了动,温热的指尖触碰到了她的脸颊。 “子衡……?” 许茉泪眼迷蒙,心头涌动着涟漪。“子衡你醒了?” 床上安睡的人,眼珠转动,睫毛颤抖着,像在努力睁开眼睛。 周静雅翕动嘴唇,无声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 许茉忍不住激动,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滴在床单上,纤细的手抚摸上陆子衡的脸颊。陆子衡似感受到留恋在他颊上指尖的温柔,睫毛颤抖得更厉害。 “子衡,你醒醒……”许茉俯□抱住陆子衡,久违的熟悉,阔别的拥抱。“子衡,是我啊,我来了——” 颤抖的眼睫忽然猛的一睁,清澈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唇齿翕动,说了一声——“茉。” 世界刹那安静,仿佛万物静止。只有那一声“茉”,在空气里漫漫的飘,浸透思念成疾的心房。 “子衡……”许茉流着眼泪笑了。陆子衡清澈的眼神如一泓清泉,汇入她的眼中,与她缠绕难分。许茉嘶哑无声,“……你记得我,你记得……” 周静雅无力的后退一步。不可能,不可能的啊!刚刚才给逸服了双倍的带安眠作用的镇静药,他不可能会对外界响动做出反应!而且,而且他明明连自己都记不得,怎么可能记得别人…… 陆子衡服了药,显得精神不足,问,“子衡,是谁?” 杨淑瑜急忙拉住陆子衡另一只手:“傻孩子,子衡就是你啊!是我给你取的名字,你难道记不得了吗……” 陆子衡眼神几分虚空,看见杨淑瑜两鬓斑白,有些茫然的摇摇头,“是我……的名字吗……” 恐惧漫上许茉心头,许茉拉这陆子衡的手:“那我叫什么名字,你说,我是谁?” 陆子衡看见许茉的眼泪,伸手抹去,“许茉……我的……妻子。” 我不记得所有,不记得自己,却唯独记得你…… 感动,难过,许茉眼泪流得更凶了,真是不争气啊…… “你怎么哭了?”陆子衡伸手接住许茉的眼泪,“别哭,我的心会疼……” 周静雅眼睁睁看着陆子衡轻拥住许茉,脚下彻底站不稳了。逸竟爱这个女人那么深吗? 不信,她不信……连自己都不记得了,怎么可能还记得别人!不可能的! 第三十五章 枫叶 许茉在走廊拨通了电话。 “爸,明天和江临房产的会你去旁听一下,好吗?”许茉给许明山打了电话。 “子衡现在怎么样?”许明山问。 许茉看了一眼那扇门口,“……都还……挺好的。” “恩,好着就好,你先把那边的事处理好,不用着急,这边有我把关。” “……好,谢谢你了,爸。” “谢什么谢,要说谢,你这辈子从生出来前到现在,欠我的可谢到明年都谢不完……” “……恩,您大人大量……” “……” 许茉心里有丝愧疚。许明山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宜操劳,但眼下的情形,她实在不舍得就这么回去。 许明山挂了电话,许茉正打算回屋子,转身却撞进一个怀抱。 “子衡?你怎么——” “嘘,别说话……”陆子衡长手长脚的,许茉在他怀里显得娇小柔弱,“让我抱抱你。” 陆子衡趁房里那几人不在,偷偷溜了出来。到底是吃了药,精神不足。陆子衡抱着许茉,感受到她隆起的肚子在他小腹顶着。 “你刚刚吃了药,快回去休息!” “你明天要走?” 许茉摇摇头,“后天。” 陆子衡抓起许茉的手腕,往楼下走。 “你拉我去哪儿?你身体没恢复,应该卧床休息……” 陆子衡不顾许茉抗议,拉她下楼。 陆子衡的大手拉着许茉的手,径直出了研究所。 “我们去哪里?” 陆子衡放慢脚步,以免许茉跟不上。 夕阳已落,云霞昭昭,夜色在东际伺机袭来。干净的街道,犯旧的朱红石砖铺着,道旁花朵繁密压枝,弯曲的街蜿蜒直至西边天际。远处的高塔,化作一片暗朱色剪影印在晚霞之中,苍茫、宁谧。 陆子衡拉着许茉踏上高高的石阶,站在一处高塔下的繁花园中心,前面,是一望无际的矮树枫林。 “到了。” 许茉抬眼看去,远天红霞飞舞,大地枫叶似火,风吹过,林叶哗啦啦的全燃烧了般。加拿大的枫叶,好美。 “好美……”许茉情不自禁。这样苍茫妖冶而色彩,映照在宁谧的黄昏,更显得激-情而温柔。 “再美美不过你……” 许茉转过头,看见陆子衡清澈的眼眸映照着黄昏,竟比这枫叶晚霞还要迷人,还要温柔。 许茉脸上竟有些赧然。 陆子衡抚摸许茉的脸颊,“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在想念谁,今天我终于知道……那个住在我心里的人,就是你。看不见你,我会难过,听不见你,我会想念,你流泪,我会心痛……” “子衡……” 陆子衡拥着许茉,坐在高塔下的石阶上。陆子衡搂过许茉的肩,一只手抚摸上许茉隆起的小腹,“孩子是我的?” 许茉嗔怪白了他一眼,锤他一拳,“不是你的是哪个野男人的……”想了想,“你真不记得了吗?你的父母朋友家乡。” “有些模糊,经常有些片段在脑海里,但不知道那些片段里的人是谁。” “没关系,慢慢就会想起来的。” 陆子衡头靠在许茉肩上,手指摩挲着许茉柔软的指腹,缠绵,怜惜。远天的红霞变暗成绛,渐渐被夜色铺满。 “子衡,我们回去了,天要黑了。”许茉轻轻唤了声。 陆子衡头枕在许茉颈窝里,已经睡着了,像头安静沉睡的狮子。 许茉又坐了一会儿,初秋的夜色微凉,背感受到些许寒气,不禁打了个哆嗦。 “对不起,脚麻了吧?你该叫醒我的。”陆子衡醒来。 “是我想多坐会儿。”许茉笑。 许茉与陆子衡乘巴士去了多伦多的央街。 夜空下的多伦多,央街如条修长的银河,将城市一分为二。南北行人,车辆川流不息,时有橙、绿色相接的出租车停下,接送身材火抑或优雅端庄的女郎。道旁笔直的一长排乌漆路灯,充满了西方抽象画的艺术感。 林立的高矮楼房、街灯、花花绿绿的招牌、霓虹灯。许茉与陆子衡手牵着手,走在川流的人群里。 “我们曾经也这么牵手逛过街,对吗?”陆子衡问许茉,眼睛里跳跃着霓虹灯的光点。 “当然咯。你还有家瓷艺小店,在二环的商业街,在mall的旁边。” “哦?根据你刚刚告诉我的那些信息看来,你是大小姐,我是小平民,那我岂不是吃软饭的。” 许茉转过头,神色认真严肃,语重心长,握住陆子衡的手,“你……终于发现了。” “喂!” 许茉呵呵大笑起来,忘了看前面,差点撞到迎面推来的婴儿车。 “小心!”陆子衡长臂一捞,就把许茉捞进怀里。 推婴儿车的女子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那女子说的是粤语。多伦多有不少广澳移民来的人。许茉心情好,用粤语回了她个不三不四的“没关系、没关系”,惹得陆子衡笑意连连,捏了捏许茉的鼻子。 “哪是你那么讲的。系‘无所谓’、‘唔紧要啦’。” 陆子衡讲得很标准,许茉奇怪,“你什么时候学的粤语?” 陆子衡一手搂着许茉的腰,另一手指尖感受着许茉滑嫩的脸蛋,“是静雅教我的。” 是了,周静雅说话带着一点粤语腔。许茉犹如吃了一颗冰珠子哽在胃里,生气道,“不许和她走太近,知道吗?不,是不许和她走近,你要离得远远的!” 陆子衡看着许茉打起十二分戒备的认真脸,笑,“她只是个研究所里照顾我的doctor的助理,而且是我妈的干女儿,才比较熟,什么都没有的,你不要乱想。” 许茉气,“什么‘妈’,碧姨才照顾你几个月,今天和我来的那个才是抚育你二十多年的母亲。” “系啦系啦,唧道啦,”陆子衡讨好,“碧姨把我身世的事告诉我了,虽然我记不得从前,但我知道,是另一对夫妇抚养我长大的,她曾经抛弃了我。” 许茉听着陆子衡说,又有些心疼,“好吧,你唧道就唔紧要啦……” 许茉滑稽的模仿,更让陆子衡觉得她的可爱,“能再看见你,真好……这几个月来,我都在想活着的意义是什么,现在我应该是明白了……” 陆子衡抚摸着许茉肚子的手,感受到一阵蠕动,对许茉说,“小子在想老子了。” “不正经!”许茉白了他一眼,怎地现在像个无赖,“假如我不是你老婆,假如你从前爱的是周静雅,而你现在认错了人的话……怎么办?” “别胡思乱想。” “我说假如嘛……假如?” 陆子衡正要说话,手机响了——是周静雅打来的。许茉在陆子衡怀里,一眼就看见了,心里不快。 陆子衡看了一眼许茉沉下去的脸,按断了周静雅茉的电话。 “为什么不接?” “……” “如果是朋友,你就不该这样躲着我……我知道,如果我不在,你一定会接她电话的,对吧?你是想瞒着和她说什么悄悄话?” 许茉越说越离谱,越说越酸。三月多月,是那个“心怀不轨”的美女天天照顾什么都不记得的陆子衡,让她怎么不多心?! “没有,你别乱想,好吗。”陆子衡对许茉的猜疑有些生气、无奈。 “我不是乱想,她看你的眼神,闪闪发亮,不是朋友的眼神。你要远离她,知道吗?必须远离!答应我!” “她是负责照顾我的,我的病情资料都在她手里,其它人员都不了解……”如果换个人来给他配药,或许就要再耽误些日子,他可能就还得等些日子才能回国和许茉团聚。 许茉听了,火从心来,挣扎这从陆子衡怀里出来,“我就知道你们俩有暧昧!你别碰我……” 陆子衡不让她挣脱开,死活不放,许茉在他怀里张牙舞爪的,像只小母老虎,陆子衡生气后无奈,又变成心甜,蛮横的抱住许茉,埋在她颈窝,“jet\'aime……”(法语,我爱你) 许茉听见他的表白,动作小了些,可气还没消,“什么东西,听不懂。” “ichliebedich……”(德语,我爱你) 许茉张牙舞爪的动作又小了些,变成轻轻的捶打,翘着嘴,“……还是听不懂……” “tiamo,tivogliobene。”(意大利语) 陆子衡的磁性的嗓音越来越暗哑诱惑,唇若有若无的在许茉耳垂边厮磨。许茉最受不得这一招,耳朵是她的红-灯区,捶打的力道变成轻揉。 “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花言巧语了……” 陆子衡继续用其它国家的语言述说着我爱你,许茉这下是真的听不懂了。他还记得这些语言,说明,他只是暂时记忆混乱,从前的事会想起来的。 繁华的街道,相拥的两人,陆子衡还在许茉耳边述说着,任手机一遍又一遍声嘶力竭的响,“周静雅”三个字在手机屏幕上一明一灭。他们的世界,只有他们两个灵魂,再没有其它任何东西能够介入。 央街是世界上最长的街道,有一千八百多公里,仿佛永远走不到头一般。 “茉,我想和你永远走下去……”彩色的灯光映在陆子衡衬衣上,淡淡的斑斓,仿佛尘世繁华的无意落下的浮尘。一种感动,在许茉心头丝丝的荡漾。 “好,这辈子,就这么走下去……” 陆子衡笑,“那可不行,晚了,你该休息了。” 两人叫了taxi,回了研究中心。刚走到门外,便见一个纤秀的白色身影冲过来。 周静雅拉住陆子衡手臂,从头到尾把陆子衡好好看了一遍,“逸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快把我吓死了!我都叫了警察了。”眼里闪着焦急的晶莹。 “夫妻小别相聚而已,周小姐未免紧张过头了。”许茉忍不住话语中带着敌意,眼睛落在周静雅拉住陆子衡的手上。 对许茉的敌意周静雅分辨得清楚,手被许茉目光一烫,却不愿松开,反而扶住陆子衡,“逸,你今天本该休息的,这样出去转对身体伤害多大呀真是,怎么就是不听我话呢……” “因为你不是他老婆,所以他不听你的话。”许茉说,让周静雅手松了开。 周静雅也是好家庭出生的掌上明珠,哪里愿意咽下这样的委屈,“许小姐说话真是好没礼貌。” “抓着别人丈夫的胳膊贴上来亲亲热热、嘘寒问暖就是礼貌了?” “你!”周静雅语塞气结,却坚持不放手。这几个月,都是她一手照顾逸的,“你作为逸的妻子,几个月都没来看一眼,都是我在照顾,你现在却来对我兴师问罪了?呵,许小姐真是好妇德啊!” “抱歉,像什么所谓的‘妇德’这种作古的东西,我还真没听过。我只知道,要拿别人的东西就是盗,想染指别人的丈夫,就是偷,这种事情,不是有‘德‘的人做的。” 出生书香世家的周静雅,从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却说不出个反驳的字来,气了几秒,却微笑起来,“我只是想要帮你扶子衡去休息,毕竟你也是孕妇,不能太劳累,许小姐未免……想太多。” 许茉也回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其实我不介意你叫我陆夫人。” 陆子衡始终的保持着沉默,周静雅还是不想松手,陆子衡把手臂抽出来,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许茉,两人亲密的走进房间。 周静雅看着空落落的手,怅然若失。三个多月,对逸的照顾已经成了习惯、成了自然。当初陆子衡对周遭的事物茫然不知,脾气冷漠、暴躁,她悉心的照顾、讲解。为了照顾他病情,她多少个夜晚不能眠,花费了多少的心血啊……他们俩形影不离,研究所的人,都说她和逸是一对恋人,连沈嘉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却突然冒出一个女的来抢她的心血……让她怎么甘心? 杨淑瑜几人都不在房间里,被碧姨带到酒店休息去了。许茉早前打电话告知了杨淑瑜几人,是和陆子衡出去了,所以周静雅不会不知道。她刚刚那番焦急都是故意的,她一直打电话给陆子衡,也是故意的。害怕陆子衡跟她跑了?呵。可笑啊。 许茉去4楼拿东西,周静雅趁机走到陆子衡身边,从后面抱住陆子衡,“你刚才那样对我……我好难过……刚刚为什么不帮我说话,任她那样的欺侮我……” 陆子衡挣脱开来,“我很感激你对我的照顾,可,她对我很重要……” “有多重要?你伤那么重,她这么久才来到你身边,期间连电话都没打一个,她根本就不在意你。再说,你都记不得从前了,根本不了解她,不是吗?或许……你没有那么爱她。”关于电话,其实是周静雅让沈嘉碧不让许茉与陆子衡联系。 陆子衡眼神闪过一丝迷茫,他确实记不太清楚了,但…… “我是不知道我曾经爱不爱她,记不得了。只是,当我看见她的一眼,我知道,下半辈子我都会一直爱她。” 周静雅惊大了眼眸,心里气郁得慌,“是我在你身边日夜照顾呀!你忘了我为了照顾你,几次低血糖昏倒,有生命危险……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周静雅质问责备的眼神,陆子衡有些愧疚,眼睛看着地面,“你曾经告诉我,你是我妻子,可,你骗了我……” 周静雅心伤,“难道我当你妻子不好吗?我比她高,比她身材好,比她还要漂亮……”周静雅不顾理智,从陆子衡背后抱住他,“今晚让她去酒店休息,我留下来陪你,好吗……” “……虽然不记得从前,但,在我心里,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门口忽然一阵门响,周静雅吓了一跳,连忙松开陆子衡—— 许茉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盯着两人,尤其周静雅,“你还不走,是等着我骂你吗?” 陆子衡吓了一跳,眼里只有许茉,一双眼睛都在解释——不要生气,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周静雅将陆子衡眼里的情思都收进眼底,心头酸涩,眼中流转着泪光。周静雅咬着唇,把眼泪逼了回去,绷起微笑,“时间不早了,我还有论文要写,就,先走了……” 周静雅与许茉擦身而过,顿了一顿,回头对许茉笑道,“孕妇还是不要动怒的好,好脾气是保证胎儿健康的基本,太坏可就不好。” “不劳周小姐操心。”许茉依偎进陆子衡怀里,扬起胜利者的微笑,对周静雅说,“晚安。” 周静雅心口堵着都是气,横冲直撞,却扬着高贵的脖颈,带着她的招牌微笑,迈着有节奏的步子,走了。 周静雅走到走廊拐角出,优雅的步子陡然加重,呼吸都粗了。这个许茉,她真不喜欢! 周静雅一走,许茉立马从陆子衡怀里跳出来,“陆子衡,你这负心汉!居然还和她当过夫妻!!!” 许茉气得眼里泪花直打转,她在门外什么都听见了,她没有半途打断,就是想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是她骗我的,当时我什么都记不得……“ 许茉打断陆子衡的话,吼了一句,“所以你们就做了夫妻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不记得他们的过往,怎么可以,这样的接受别人取代她做他的妻子。 陆子衡好气又好笑,哄道,“我那时候都躺在病床上,身上鼻子下插着管子,怎么‘做夫妻’啊……嗯?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我根本就连她手都没牵过……” “……她一厢情愿,那你也不能纵容她呀……说到底还是你被她美色所勾。还说什么在你心里我是最漂亮,你应该把在你心里那几个字去掉……”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的小老虎……” “……” 许茉沉闷,陆子衡忽然有些异样。 “一看见你,我就有种奇怪的感觉……身体有个部位很不舒服……” 陆子衡面露痛苦之色。 许茉慌张起来,“怎么了?是不是脑袋疼了?如果想不起来就不要强迫自己去想,知道吗?”失了,电视里都是这么讲的,强迫自己去回想就会头痛。 陆子衡面色越来越痛苦,身子一趔趄,带着许茉一同跌在床上,“茉,我这里,好不舒服……” “哪里?”许茉着急。 “就是这里……”陆子衡声音越来越虚弱,拉着许茉的手往不舒服的地方探去。 许茉慌张的心,在握到那不舒服的部位时陡然一惊——哈啊?这,那炽热的温度和地方…… “陆子衡你!流氓!!” 陆子衡压着许茉,手不规矩起来。 “我已经三个月没有……” “……我是孕妇!” “四个月了,你可以的……” “你儿子在里面,你好意思吗……” “……”陆子衡沉默,扬起一双清澈纯洁的眼睛,“茉,放我进去和儿子见个面,好吗……” “……儿子睡了。” “我会‘敲门’的……” “……” 作者有话要说:排版检查费时间,来晚了点点~~接下来的部分你们自动脑补吧。拉灯!!哔- 第三十六章 假装 第二天,许茉悠悠转醒,微弱的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流进来。许茉立刻感受到一道视线,懒洋洋的、轻快的,笼罩着她的脸庞。 “你醒了?” 陆子衡侧躺着,一手托着脑袋,点了点下巴。“这几个月睡太多,睡不着。”其实,他是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掉,许茉明天就要走了。 许茉躺在陆子衡怀里,看看窗帘透进的微光,“天还早,你再休息下,我先起来,不然一会儿妈他们来看着就不好。” 许茉说着起身,陆子衡长臂一压,把许茉重新压回床上,欺身压上来。 “喂!你别得寸进尺啊你。”许茉手抵着陆子衡胸膛,瞪眼。 “没关系,反正我们是夫妻,做点什么也事,撞见就撞见,一切后果我承担……” “你不能这样!孩子会看不起你的!”陆子衡上下其手,许茉大急,一是怕中途被人打断,二是……这还有一个人在肚子里呢,每当一想到做那事情的时候,还有个观众在里边,心里总觉怪怪的…… 陆子衡不由分说,手来了就算,嘴也下来,“他不敢……亲爱的,你别害羞,来吧……” “陆子衡你别乱来,不然我喊人了……”许茉愠怒。 “我还没开始,你先别喊我名字……” “你……!”许茉又羞又急,陆子衡身材高大,她那点抓啊推啊,根本就是在上演“欲拒还迎”。反抗不了,那就只能接受,其实……她也不是不想接受…… 陆子衡没花多久功夫,就顺利的俘获了许茉,看见她迷离的双眸,嘴角翘起。 “想吗?” 许茉正迫切渴望着,胡乱的点头,“想……别啰嗦,快……” 陆子衡呆着不动,只顾着笑。 许茉从迷乱中醒过一丝神来,责怪,“快点呐!” 陆子衡只顾笑,不动,“我现在……缺少点心情,不然我们先算了,晚上再来?” 许茉又气又怒又急,“你这缺德鬼……” 许茉气急败坏,只听陆子衡轻声一笑。“逗你的……” 陆子衡突然扑过来,做起了正事。许茉脸上的乌云,迅速烟消云散,迷失在陆子衡的狂风暴雨中…… 时若云卷云舒温柔,时如高瀑流水狂野,心儿仿佛化作了小鸟,在天际云端时高时低的翱翔…… 陆子衡喘着气,在许茉耳畔厮磨,“……你说……我算不算知道了怎么征服女人,算不算……征服了你?” 许茉飘飞在云端的神思,渐渐回到脑海,闻言,愣住了…… 她想起了曾经那一幕。她去陆子衡家过夜的那晚,她躺在床边,对地铺上的陆子衡说,“像我这样的女人都喜欢被人征服,你这样温柔纯情任我宰割的,还怎么征服我?……”,“你知不知道怎么征服一个女人……” 许茉眼睛里溢满惊讶,盯着陆子衡脸上的笑容,“你……记得了?” 陆子衡不置可否,只是嘴角的笑意越发大。许茉读懂了他的笑,急道: “你想起来了是不是,你想起来!” 陆子衡摇头,继续卖关子。 “那你怎么会这么说?” 陆子衡握住许茉纤细的手,许茉感觉到他掌心略带的粗粝感。 “我给你做的小瓷象,你收到哪里了?”陆子衡问,“还有,院子里的秋千,那颗伸出来的小钉子早就被我敲掉了,你可以放心荡了?” 许茉呆了。这些琐碎的事,她根本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呀! “你……” 陆子衡在许茉额头上落下一吻,“对,你猜对了。我记得,都记得,没有失忆……” “那你那些‘不明所以’都是装的?” 许茉气。 陆子衡摇头,“不全是,起初那两个月,头晕目眩,神智错乱,确实什么都记不得了……一个月前已经好了许多,渐渐想起了不少……” “那你为什么不说呢?”许茉奇怪。既然没有失忆,为什么不说?要装不认识她。 “因为,她们不想让我记起来,所以,我就让他们满意呗。” “他们?”许茉想了想,“哪个他们?” 陆子衡看着许茉的眼睛,“自然就是‘她们’……” 许茉立刻醒悟过来,“碧姨他们吗?” …… 陆子衡把这几个月在多伦多的事大致讲了讲。期间肖宏来过一次,看见自己的亲生父亲,那张相似的脸,陆子衡震惊不已。 肖宏和沈嘉碧在他房门外私语,他头痛,记不太清晰,只是期间提到了很多次他的名字。 “他们说着说着吵了起来,不知是为了什么事争执。”陆子衡回忆说。 “那碧姨为什么不想让你记起来呢?”许茉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这次治疗完回去应该就知道了。” 许茉皱眉沉思,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道,“哼,原来什么‘记不得自己只记得我’都是假的!” 陆子衡捏捏她鼻尖,“没骗你。刚受伤没两天,我就看见你趴在我床边了,那时候确实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只有种感觉,这个女人很重要,一定不能忘……” 许茉白了他一眼,“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 两人说话这会儿,天色已亮开,陆子衡精神似乎不错,兴致很高。 “我带你去个地方。” “诶……你身体……” “早好了,昨天没精神是因为吃了药,今天精神百倍……”陆子衡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其实没有全好,头时而还晕眩。 “我们不快走,一会儿他们来了就走不了了。” “喂……” 陆子衡拉着许茉偷偷溜了出去。 …… 周静雅与沈嘉碧来的时候,已人去房空。 “这人又跑哪里去了!一个病人,一个孕妇,也不知道消停点!”沈嘉碧烦躁的拿出手机,拨陆子衡的电话。 周静雅拿起桌上的一章便笺纸,上面写了一句话—— “我们去安大略湖了,晚上回,勿担心。子衡留。” 周静雅怒气在心底里哔哩吧啦的烧着,攥着便笺纸,手指关节发白。 “干妈,不用打了,他们去了lakeontario,晚上才回来。” “什么?”沈嘉碧气不打一处来,“一声不吭的就跑了!真是!” 周静雅把便笺纸递给沈嘉碧,忧心道,“我觉得,逸似乎想起来了,昨天他许茉的眼神,总觉得不像是看第一次见面的人……” “不会吧,他不可能会骗人的,”沈嘉碧沉思,“再说……昨晚我在门外听了听他们的对话,小逸应该没有恢复记忆。” 周静雅心郁,怀疑,“失忆的人一般是受到严重心理刺激,产生逃避心理,才会失忆。逸他的情况只是脑补受到伤害,部分记忆缺失的可能性本就很小……” 周静雅想了想,又补充,“如果因为受到重击而导致失忆,那这二十多年累积的生活经验按理说都会失去……可前些天我亲耳听见他用法语与jam和doctor交流,还有平时的生活表现……” 沈嘉碧闻言神色肃然起来,“……那……按你这么分析,子衡他是在骗我们?” 周静雅沉默。 沈嘉碧心烦意乱,抽出只烟,火焰闪烁,香烟明灭。沈嘉碧猛吸了一口,慢慢吐出来。逸是她最有力的砝码,如果没有,那她可能就要输了。不行,绝对不行……该死的,杨淑瑜居然也来了…… 沈嘉碧忧心忡忡抽闷烟,周静雅从她手里把烟拿走,“干妈,你也别担心了,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并不一定,毕竟来说逸他什么都不知道,没有理由会假装……” 沈嘉碧想了想,点头。确实他不应该会知道。 “家里的事邓江河也安排差不多了,过阵子,就可以带子衡回去了……”沈嘉碧说,“这回,看谁输谁赢……” 沈嘉碧眼神犀利。 “干妈,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就说,我会帮你。”周静雅拉着沈嘉碧的手,贴心道。 沈嘉碧闻言心头暖了暖,笑,“还是生女儿好,女儿贴心。” …… ** 天空湛蓝如洗过的蓝绸,薄如蝉纱几片流云翻卷舒展,在水天之际流淌。清风带着阳光的暖意,把碧蓝如宝石的湖水牵起千层涟漪,波光粼粼的,像宝石表面反射的璀璨。 “啊——ontario!”许茉站在栏杆边,朝湖面大喊一声,似有声音阔于湖面。深呼吸一口,清凌凌的水汽沁入心扉。 “小心,别掉下去了。”陆子衡搂住许茉的肩膀,提醒道。心情轻快,一扫几个月来的阴霾。 “子衡,你看,那水边就像反射着银光的蓝宝石一样!” 陆子衡笑,“你不是去年才来过?” “之前来的时候都是阴雨天,没有这样的风情。”许茉把遮阳帽带上,摘下墨镜。“虽然看过许多湖,但这样亮闪闪的湖水还是第一次见。” “ontario来源于skanadario,意思本就是闪光之湖。” “这片湖水,就像安大略的眼睛一样,闪闪发亮。”美景在前,任谁也会萌生些诗情画意。 陆子衡拉过许茉,俯视着她,“你也是我的眼睛,因为你,让我脸上的笑也从此光芒迷人……” 许茉嗔怒,嘴角却泄露了她此时心情的愉悦。 陆子衡与许茉乘了渡轮,游玩了一遭,饱览了安大略湖初秋的景。船上陆子衡靠着许茉小寐了一会儿。许茉找游轮上的人员拿了张薄毯,给他盖上。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爱是一种选择,一种放弃,一种珍惜。选择了你,便放弃路旁万千迷人繁花,只珍惜你。 许茉想着,心里正感慨。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一看,是邹秘书打的。 “邹叔叔。” “大小姐,工地上出了点状况,需要你回来一趟。” “很急吗?”许茉问。 “……是。” 许茉看看靠在她肩膀上的陆子衡,“我明天回,来得及吗……” “可能来不及。今天上午工地上有人闹事,和我们的这边人员发生了冲突,对方出了意外,人没了。事情惊动了报社记者,报道出去可能影响不太好……” 房子最忌讳就是不祥,如果修建中有人死在那里,谁还敢来买?更何况,有钱买别墅的富人,都是相当忌讳这些的。 “……”许茉心里思量着。这事说严重不严重,说不严重,爆出去负面影响也确实不小。 陆子衡醒过来,也隐约听见了电话里邹秘书说得话,“你快回去吧,这事得赶紧压下来,你们和地铁报的关系本就不太特别好,公关还是得做好。” 许茉望着陆子衡的眼睛有些歉疚、不舍。 许茉对电话里邹秘书说,“好,我尽快赶回。你现在立刻找江易辰,让他先去稳住。” 许茉挂了电话,神色沉凝。这个项目真是各种不顺。忽闻陆子衡一声轻笑。 “你倒是越来越有董事长的范儿了。”陆子衡打趣。 许茉嗔怪瞄他一眼,笑,“你倒是越来越无赖了。” 陆子衡顺了顺许茉的长发,抚摸着她微隆起的肚子,抱住她,埋在她颈窝里,心疼不已,“辛苦你了……我把复查做完,就立刻回来……” “……嗯,我等你回来……” 许茉与阿左当夜就乘了飞机赶回,杨淑瑜与李晶晶则先留在那边了。 一趟旅途下来,许茉确实累了。回到家里,好好补了眠。 许明山见女儿这么奔波,心有不忍,无奈确实心有余力不足,真要出面去饭局,确实为难。许明山给邹秘书打了电话,让他先别打电话过来,一面打扰许茉休息。 许茉醒来已是下午快傍晚的时候,晚上请了晚、晨、商的记者和主编,地铁报的刘启东也请了,只是他“赏不赏脸”还是个未知数,毕竟之前的不愉快摆在那里。 商人与媒体的关系,本就是微妙的。今晚一局,免不得又要在报社半面上投些没用的广告,免得又要赞助些这样那样的活动。 没有金钱的诱惑,谁会愿意无偿帮助。 除了许茉和房产公司的刘总,还有江临房产集团的江易辰、江振华、周*,名义是个朋友宴请,交流感情,实际为的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既然报社接了邀请,许茉倒是不太担心他们会把这件事渲染曝光了,安下心来。 许茉穿了条黑色宽松长裙,把肚子稍微遮掩一下,倒不显得特别夸张。 许茉对着自己里的自己,抚摸肚子,对孩子说,“唉,到底你苦还是苦呢?” 说完又笑了。这孩子生出来,定是个商场人精。这几个月是什么事都经历了。 阿左利索的拉开车门,一手扶着车门框的顶部,以免许茉上车时撞到头。 暮色渐渐落下,许茉将车窗摇上。 “阿左,你全名叫什么来着?”许茉猛然想起,这个跟了她不短时间的大汉,她竟不知道全名。 阿左有些汗颜,他明明说过的。 “回大小姐,我叫向左,告诉过您的,您可能不记得了。” 许茉点点头,想了想,道,“嗯……你弟弟就是那个叫向右的,对吧?” “……回大小姐,我没有弟弟……” “……” 快下车时,许茉忽然想起什么,“徐筱瑾那边,情况怎么样?” “她现在在求助徐秋燕从前的老朋友,但是没有人愿意帮忙。”阿左说。 许茉了然,“好,继续跟着,这周把你托的那几个兄弟约过来,我见见。” “是。” 逼急了的兔子又是比狼还恐怖,徐筱瑾不能就此忽略!栽一次跟头是大意,再栽一次就是蠢了。 当晚的饭局还是按照以往的老套路,冠冕堂皇的话,江振华这只老狐狸是一把好手,许茉倒是不用太操心,只是那所谓的合作,是必须得开展了。 晨报主编时不时仗着酒劲儿提醒,“合作是要开展的,咱们几方关系到位,啥都不多说。这可不是新闻敲诈,啊?呵呵……” 这不是敲诈,这是她主动把钱献上。 刘启东没有来,也是许茉意料之中。 许茉没有呆多久,事情说得差不多,就撤了,江易辰送她出来。 “刘启东那边,我来处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项目的事,有我。”江易辰说。 许茉瞥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走了。 江易辰变了,对她说话、态度都是点到为止,没有了从前那股子执拗、自以为是。 阿左把跟踪徐筱瑾动向的两个人找了来,许茉自从多伦多回来后精神有些欠佳,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 许茉让两人坐,两人有些拘谨。一个年长一些,约莫三十多岁,一个年轻些,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唉?是他?! 许茉立刻打起精神来,盯着那青涩的少年打量,“阿虎?” 少年身材清瘦,闻言有些意外,“大小姐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许茉有些感概。阿虎,上一世陆子衡留下照顾她的两个兄弟其中的一个。没想到,竟然能遇到少年时的阿虎。 两人又把徐筱瑾的动态细说了一遍,交了些东西给许茉,包括电话录音、照片等等。说完,许茉让另一个先走了,留下了阿虎。 “你跟着我吧,我们这边正好缺人。”许茉对阿虎说。 阿虎刚混社会不久,人还比较老实。阿虎看了一眼许茉,心虚的移开,脸颊微红,“好。”心里忍不住雀跃。 许茉没有给阿虎安排具体工作,只交给向左先带着。向左以为是要把他培训成保镖,看着他清瘦的身板儿抓耳挠腮,有些发愁。 ** 许茉躺在床上,想起工地的事心里发哽,毕竟是条人命啊。 起因是因为施工面积增大,临时占用了一小块地,而那地的主人又想好好讹一笔,死活不让挖掘机、卡车从那里路上经过。那中年男人以死相逼,结果双方吵闹扭扯之间,那人一不小心掉到挖的深坑里,胸腔正好砸到尖利的铁锹尖子上,当时人就没了。 许茉叹气,心里郁闷,掏出电话和陆子衡讲电话。 “工地事情摆平了吗?”陆子衡问。 “差不多吧,赔偿了不少钱,算是和平解决。” “我下周四大概就回来。” 下周四,还有六天,快了。 “复查结果怎么样?” “lee说恢复挺好的,静养半年就差不多了。”陆子衡沉默了一下。 “那就好……”许茉其实想知道周静雅有没有再围着他,但一想,问也没必要。许茉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碧姨的秘密你弄清楚了吗?” “还不是很清楚,只是大概是与我生父家里有关吧。那个男人说要给我办个接风宴请,到时可能会请一些商政名流来。” “你同意了?你爸妈他们,怎么办,他们会不开心吧……”许茉担忧。这样一来,就是扯上关系了。不过,在碧姨接受陆子衡,照顾他的时候,就已经不可能割断联系了吧…… “我已经跟妈说过了,这次,我想看看究竟碧姨想做什么……” 许茉和陆子衡聊了一阵,困意连连。孕妇就是瞌睡多,挂了电话就睡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许茉就接到了肖宏的电话,说明了一通。当天下午,肖宏的秘书又送了邀请帖过来公司。 许茉看了眼邀请帖,退还给肖宏的秘书,一个三十多岁的干练女人,姓姜。 “我是子衡的妻子,哪里还需要什么邀请帖,姜秘书收回去吧。”这个肖宏真是奇怪,早上打电话就说明了,现在又突然拿什么邀请帖过来? “这……” “另外,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找我,都不是外人。” 姜秘书面露难色,拿着邀请帖走了。许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端着小茶杯,远远跟着。 姜秘书到电梯口,打了一通电话。“静雅,我过来了,但是那女人没收……” 许茉抿了口绿茶,透过氤氲的水汽,饶有趣味的听姜秘书和周静雅谈话。 这宴请竟是交给周静雅在办?呵,听那语气,似乎打算给她一个下马威。 许茉把茶倒在绿萝的泥土里。有趣,早想收拾她,苦于找不到机会。毕竟她这一世不想再恶意挑起事端,可,徐筱瑾的事让她明白,宽容并不一定会得到同等的回报。 茶水尽没于泥土,烟烟袅袅。许茉翘了嘴角,优雅的走回办公室。还是得适当“狠”一点啊。 负责公司清洁和盆栽植物秦阿姨探出头,偷偷看了一眼走远的许茉,“哎呀”的叹了一口气,连忙接了冷水倒在绿萝泥土里。 “大小姐最近怎么老把开水往泥土里倒啊!可怜的花儿哟………” 秦素芳把绿萝搬走,去仓库找了一盆假花放在那儿。 作者有话要说:写晚一点点。6k奉上 第三十七章 清誉 “邀请帖都送到了?”周静雅正对着镜子刷睫毛膏。 “都送了,静雅小姐。”姜秘书拿着一卷文件,恭敬的站在一旁。 周静雅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浅蓝色长裙及踝,长发编在一侧,脸上的淡妆看似随意,实则狠花了一番功夫。周静雅上下打量自己,满意的勾了唇角。女神的标配,就是这样。 周静雅到橱阁,唰一把拉开大阁子门,一排格式各样的包包琳琅摆着。 姜秘书偷偷抬眼瞄了一眼,羡慕之色浮动。那一橱柜上百个名包里,她只认识爱马仕和香奈儿,其它的都不清楚牌子。心里暗暗叹息,人都说,工作的好不如嫁的好,可她要说,嫁得好不如生得好。投个名贵胎,顶上几辈子奋斗…… “……姜姐?”周静雅叫了好声,姜秘书都没反应,不耐烦了。 “哦哦,静雅大小姐,有什么吩咐?”姜秘书回过神来,慌乱应声,态度恭敬而卑微。 周静雅微皱眉,她不太看得起没自信的人。 姜秘书看见周静雅脸色不悦、轻鄙,心里毛躁。 “我不说让你查查许茉的根底吗?查好了没。”周静雅几年长期在国外,国内的事不太了解。再说,许茉是在n市,不是s市的,更不知是个什么底细。问了沈嘉碧,沈嘉碧也没多说。正因为周静雅不知道许茉底细,才吩咐姜秘书去送的邀请帖,是以,她并不知道许茉是暂代的龙科集团董事长,也不知道她父亲是n市商会会长。 “这两天在办些公司的事,没忙得过来,等我这星期把事办完,就……”姜秘书话还没说完,就被周静雅打断。 “多少天了还没查到?!我在国外的时候可就告诉你了。”周静雅不高兴,训斥,“姜姐,不是我要说你,虽然你拿着的是干爹给的工资,但请你别忘了,这份工作是我们家给你搭桥牵线的,再说,我爸爸曾经给你的那些资助,也是不小的一笔钱,你现在却连这点小事都不上心办了?” 姜秘书抽了抽嘴角,努力绷住笑容,不让愤怒、屈辱烧毁理智。姜秘书名叫姜丽珠,33岁,是周静雅父亲做慈善资助的是资助的贫困学生,当年资助她去了新加坡的南洋理工大学上学。 姜丽珠低着头,道,“我立刻去查,三个小时之内给您答复。” 周静雅瞥了她一眼,“三个小时?三个小时你就能查清楚了?那好,你告诉我,你打算查些什么。” “……”姜丽珠沉默,现在说什么都是错,只有闷着不吭气。 周静雅煞是了然的样子,皱眉道,“我看你就不知道……” 周静雅把小包随手一扔,扔回厨阁里,“去,把那个许茉家里做什么的,有些什么人,和谁谈过恋爱,在什么地方上的学,有什么把柄,都给我好好查查,尽快交给我。” 姜丽珠埋着头,小声的说了声“好”。 姜丽珠的样子让周静雅颇为烦闷,“每次都要我生气你才会动作,做事情要有眼色、要主动,不要像牙膏一样,挤一下出来一点……真不知这些年你是怎么混的……” “大小姐教训的是,我……下次记住了。” 姜丽珠退出门去,从周家离开,走远后,终于忍不住,尖利一声怒吼。这真他-妈-的窝火!难道接受了周展青的帮助,就要当他女儿的丫鬟一辈子吗? 她是感激周静雅的父亲给了她钱,让她留学,可,那不是所谓的“慈善家”的炒作、沽名钓誉吗?周展青也得到了他要的东西。而周静雅一副自诩周家对她恩重如山的样子,真是够让她恶心的! 陆子衡明天回国,周静雅今天就已经在试衣服,到底明天穿哪件衣裳、戴哪件首饰。在国外蹉跎了些年头,晃眼到了嫁人的年龄还没找到个合心意的人。认识的有钱富家子弟,大都是坐吃父母的啃老族,没骨气,没气魄,没上进心。而有上进心的,其它方面她又看不上眼。 直到遇见陆子衡。她还从没有遇到能熟练那么多种语言的人,这样的人脑子聪明,必成大器。 周静雅并不是在陆子衡受伤之后才知道他的。她之所以知道陆子衡,是因为…… “姐,你又故意给姜姐难堪了?那事儿都过去这些年了,你还为难她个什么呢。”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周静雅房间门口响起。二十多岁的男人,邪气的倚在门框,对周静雅笑。 “什么叫给她难堪啊,我不过是说点实话,提点一下她而已嘛。”周静雅笑说,“猴子,你公司的事儿怎么样了?” 周清誉挑眉摊了摊手,“早开业了。” “行呀你小子,都当上总裁了,姐我还是个小医助。”周静雅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什么总裁不总裁,总资产加起来才六七百万,抵不上你那一柜子衣服、包。”周清誉指了指衣橱。 周静雅笑,从衣橱里拿出件亮橙色的俏丽短裙,比划比划,对周清誉说,“猴子,你看我穿哪件好看?身上这件蓝色的还是这件橙色的,恩?” 周清誉摸了摸下巴,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橙色的好,男人嘴上都说喜欢端庄高雅的,但骨子里其实都经不住性-感诱-惑。” 周静雅点点头。在国外混了不少年头,个性思想自然比较西化、开-放。 “我说姐,你真的打算去倒追那个叫什么逸的男人?我听你和干妈谈话,他似乎结婚了吧,而且妻子都还怀着孕。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周静雅斜眼瞥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妻子怀孕期间,是丈夫最容易出轨的时候吗?所以现在正是好时机。” 周清誉耸了耸肩,“我觉得你这样……不太道德……” “爱情本就没有什么道不道德,喜欢就占有,谁规定结了婚的人就不能成为后备人选了?现在离个婚也就是签个名字的事,如果他和那女的真的情比金坚自然任我怎么插足都没关系,说不定,我其实是早点帮他们脱离苦海、各自自由。再说,想要和我谈道德,你还是先回去把被你伤过的少女数一数再来发言吧。” “是是是,女王殿下,我说一个不是,你都能冒出十个来。昨天肖爷爷又住院了,这次病情很严重,姐你要和我一块儿去看看吗?” 周静雅叹气想了想,“不去了,刚回来就开始着手安排宴请的事,实在累得慌,你代我转达下问候吧。” 周清誉摇头,“啧啧,肖爷爷真是白疼你了”。 周清誉下楼,叹了口气。那男人的妻子真是可怜。遇上他姐姐,能有几个女人招架得住,又有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住。可怜呐…… ** 许家的花园里,满园繁花秋色,几只蝶飞,几只鸟鸣,午后的阳光柔柔徜徉,风也慵懒了。 许茉躺在白藤条躺椅上,新来的两个小女佣,一个正在给她修建脚趾甲,一个正在给她剥绿皮酸橘子。一旁还站着向左和阿虎。许茉示意自己来剥,让小女佣下去准备些橙汁来。难得今天自己给自己放一天假,格外的爽啊。回想起前些日子,整天无所事事的日子,真是犹如天堂一般。 许茉连吃了两个酸橘子,那绿的发亮的皮,白黄白黄的果肉,看得一旁的向左牙都要酸倒了。阿虎连忙递了纸巾过去,“大小姐,擦擦手吧。” 这货倒是有眼色。这种“有眼色”的年轻人一般聚集在两个地方,一个是部-队,一个是“道儿”上。 “你说你们之前的组织是做什么的来着?”许茉边擦手指尖边问阿虎。 “回大小姐,不是组织,是公司。”阿虎纠正。 “哦……”指尖的橘子皮汁怎么都擦不掉,算了,向左连忙把纸巾从许茉手里接过来,扔了。 “那你们公司干些什么业务的?”许茉问。 阿虎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道,“业务范围还挺广的,全国上门讨债、婚外情调查、监听电话短信,哦,还有代人打击报复,唔,反正只要给钱,都是我们的业务。” “黑-社会?” “不是不是,大小姐,我们是公司。” “恩,明白了。”是黑-社会开的公司。 向左端了一小盆儿水,放在许茉面前,许茉指尖放进去,忽又拿了出来,“热了一点……” 向左又往里加了些凉水。许茉慢吞吞的洗了洗手。 “你刚刚说那个秘书有什么动静来着?”许茉问阿虎。 “那个女的在调查大小姐的资料,要给另一个女的汇报。” “哪个女的和哪个女的?” “一个姓姜,一个叫什么静雅,姓姜那个在查您的信息*。” “恩,那感情好……”许茉手伸给小女佣,敷珍珠粉,珍珠粉可以让指甲变白亮,变硬,实乃孕妇美甲之必备用品! “去,把姜秘书约来……” “啊?哦,好,这就去办。”阿虎风风火火的跑了。 “阿左,你也去帮着点儿,阿虎初来乍到,年纪又轻,很多事还不熟悉。”许茉吩咐道。 向左得了令,跟上阿虎,心里有些不痛快。总觉得这个大小姐对新来阿虎莫名的格外器重,这要再过两日,待遇岂不是要比他这个“元老“还高。而且,偏偏这个阿虎偶尔又特别没眼色!讨人厌。 “向哥,大小姐是不是想用这件事考验我,然后根据我能力来安排个工作?”阿虎笑吟吟的问向左。 向左酸,哼了一声,“你别太高兴太早,大小姐根本就没上心,你信不信,她连你全名都记不得。” “啊?不会吧……”阿虎失望。 向左看见阿虎失望沮丧的脸,嘴角噙着满意的笑,前辈一样拍了拍阿虎的肩膀,火上浇油的宽慰道,“小弟,做人浮躁不得,你才来多久,我都干了一两年了,大小姐也才记住我名字而已,慢慢熬,啊?” “向哥……”阿虎无语凝噎。 …… 许茉请了姜丽珠过来吃晚饭。姜丽珠被请到许家宅子里时打起了十二分戒备,暗自打量着。看这宅子,这架势,比起周家是一点也不输啊,甚至说不定更…… “许董事长找我过来是有事吩咐吗?” 许茉笑容亲切,“早就听说姜秘书能力不错、知识渊博,为人又低调,一直想和你做朋友聊聊,但,你也知道,前阵子事情多,一直没得机会。你叫我许茉就是,董事长说实话我还真当不起,都是集团的前辈们在时时提点我。” “许小姐太谦虚了。”姜丽珠心里盘算着。究竟许茉叫她来做什么?实在想不透。 许明山也在家,许茉给姜丽珠作了引荐,当着父亲的面好好把姜丽珠夸赞了一番。许明山虽然不是集团董事长了,但n市商会会长还是他。许明山连连点头,姜丽珠忐忑中也觉得忍不住偷偷自喜。 晚饭吃得到还算家常,菜量不大,但每一道都尤为精致。姜丽珠心里暗暗比较着,竟比周家那厨子做得还好。一顿饭吃得和乐,吃饭间聊了些股市行情,天南海北的聊,又谈到外贸。 “爸,我打算新开个外贸公司,保准只赚不赔的。”03、04年外贸行情顺,许茉当然是清楚得很,直到08年金融危机之前,行情都很好。 许明山哈哈一笑,“只要你想做的生意,爸都支持!你是想做那一块儿的贸易,日贸还是做英美国家的?” “先近点儿的吧,就做日本,至于做什么商品……姜姐,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姜丽珠很疑惑,为什么许茉要当着她说这些。姜丽珠想了想,道,“出口来说,目前国内劳动力便宜,纺织品苏绣这些都不错,另外可以出口些粗加工的产品或初级材料,日本市场需要这些初级产品。“ “哦?除了这些还有那些东西适合日贸,果蔬如何?”许茉在美国学商,哪里不知道这些东西,故意循序问下去。 “日本自然资源贫乏,果蔬确实是不错的选择,但风险较大,易腐烂不说,如果到港厂商拒收,拉也拉不回来,只能就地处理,容易亏本儿。至于进口方面,当然是电子产品和精密仪器……” 姜丽珠分析了一通,说得很实在、贴切。 许茉微笑着点头,表示认同,“要开个公司也不是易事,前期必须要精英骨干支撑……姜姐,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干?你来做公司的总经理,全全打理。” 姜丽珠惊愣,“许小姐,你……” 这是在开玩笑吗?天下绝没有免费的午餐。 “不过……在公司筹备正式成立之前这段时间,我想拜托你帮我点忙……” 许茉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姜丽珠眼睛霍地睁大,皱着眉头沉思,许久,姜丽珠道,“……抱歉,他们有恩于我,我,不能答应……” 姜丽珠拒绝了,早在许茉意料之中,一次就立马答应的人,不够忠诚。可,她接下来把利益关系剖析得如此明显,把她真心表露得如此透彻,她还不就范,不就是太不识时务了? 许茉有些失去耐心。 许明山在一旁,沉稳淡定的吃饭,安心的当观众、当背景,也不插话。现在,是时候让年轻人试着接手了。 饭后,许茉差了忠叔的儿子,司机郑成开车送姜丽珠回家。 姜丽珠心事重重离开,许茉又旁敲侧击的给姜丽珠提了提,姜丽珠默然,还是没有答应。 许茉遗憾,“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立场。值得与不值得,姜姐你自己好好考虑下再答复我吧……” 真是头倔牛啊! 许茉叹气,挑拨也挑拨了,利诱也利诱了,还不答应?她就不信了! 许茉刚送走姜丽珠进屋,许明山就把她遗落在饭桌上的手机递给她。手机屏幕一名一灭,是个陌生号码。 许茉眉头骤舒,勾唇一笑,按了接听—— “喂,姜姐……” …… 今天陆子衡和沈嘉碧回国,周静雅早早安排好了吃饭休息等等行程。不知姜丽珠那边查得如何。 周静雅正在家里的舞蹈室练瑜伽,因为从小练舞蹈,她身体柔韧性很不得错。 “静雅小姐,姜秘书来了。”女佣人轻声细语的说道。 周静雅微喘着气,额头上布着细密的汗珠,“好,让她到这儿来……” “好的。” 姜丽珠带着许茉的个人资料站在土褐色的木地板上。 “怎么样?”周静雅边练瑜伽边问姜丽珠。 “查到了。”姜丽珠对着周静雅的表情一直都是麻木木讷的,低着眸子。 “好,你说给我听。” 姜丽珠瞥了一眼周静雅,声音平缓道,“那个叫许茉的女人不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家庭出身,只是个做杂生意的小公司老板女儿,静雅小姐不用把她放在眼里……” 姜丽珠还在不急不慢的说,周静雅听着,笑意越来越浓。原来是朵貌似金牡丹的狗尾巴花。呵呵,原来是个不堪一击的…… 周静雅弯着嘴角,优越的怜悯着许茉…… 下午,周静雅穿着昨天试好的橙色俏丽短裙,特意带了那条卡地亚的扣环钻石项链,看了一眼镜子,贵气、典雅。周静雅对着镜子一笑,颇为满意,挽了包出门。 “猴子,送我去机场。”周静雅对弟弟周清誉说。 周清誉早料到周静雅会叫他送她,但还是作出一副叹气的样子: “姐,咱们家司机两大个,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司机,你怎么不让他们送你?” 周静雅勾了弟弟的脖子,妩媚道,“靓女需要俊男配,程叔、赵叔都太老了……” “我可是你亲弟,姐,你这在加拿大呆得都不顾人-伦纲常了?” 周静雅放开周清誉,拍了拍他肩膀,“要你不是我弟,我还不让你送了呢。今天可是去见你姐我的‘目标’,带上你既安全又不丢份儿。” 周清誉摇头叹气,双手潇洒的插在裤兜里,跟着周静雅往门外走:“哎,姐啊,我可是为了送你去机场,放掉了一笔大单子啊。” 周静雅啐了一口,“大单子?就你那小破落公司,能贷出几个钱儿的‘大单子’?” 周清誉食指抠了抠脸颊,挑眉道,“一二十万吧……” 周静雅已上车坐好,白了弟弟周清誉一眼,“一二十万?那只够你车挂掉漆的维修费啊。还大单子咧……” “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单子大、小,这是一种帮助……”周清誉做的是家小额贷款公司。 周静雅不想理会他。贫嘴。 周清誉发动引擎,放着音乐,手指轻快的敲着方向盘,心情轻松。流连花丛,片草不沾身的周清誉此刻还不知道,那个让他此生几经纠结的女人就要到来了。 快到机场时,周静雅给沈嘉碧打了电话,却还是关机状态,猜想大约还没到。 周清誉绅士的为姐姐周静雅开了门。一对俊男靓女,很引人瞩目。 “姐,我觉得他老婆肯定回来接他的,这样凑在一起,不太好吧……”周清誉忧虑道。万一发生冲突,打起来,或者骂起来? “我让干妈告诉她说是晚上九点到,那女人还不知道是下午呢……”周静雅说。 周清誉叹气,“姐,我真不希望你踏上这条路,如果被人说三道四影响就不好了……” 周静雅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你没出国生活过,思想太封-建保守,人活着就是要敢于追求,喜欢就要去努力得到,不然只有坐等着后悔哭吧!” “……” 周静雅心情不错,小高跟鞋踩着碎步走得优雅。周清誉跟在身后,暗自为那个丈夫即将出轨的妻子惋惜。碰上他姐,也算那女人这辈子倒霉了。 周静雅忽然顿住了脚步,周清誉见她后背一僵。 “怎么了姐?” 周清誉顺着周静雅视线看去——一行几人,从出站口那边缓缓走来。个子高大的男人看起来有种鹤立鸡群的不凡,显得他怀里搂着的女人娇小柔美。仔细一看,就能看出那女人是个孕妇,穿着宽松的娃娃衫,不施粉黛,清秀可人又不失一种高雅、魄力……周清誉心头如有青玉轻击在心坎,清水滴入心湖,荡漾起一圈涟漪…… 周清誉眼神流连在许茉微微笑的眉目间,有些失神,直到周静雅低声的愤怒—— “该死,她怎么会来!”难道干妈告诉她了? 周静雅一阵气愤,终还是努力调整好微笑的表情,拉着低低周清誉过去。周清誉站得远,决定先旁观。 “干妈,逸。”周静雅走过去,给了沈嘉碧一个热情大方的拥抱,互相吻了脸颊,西方的见面问候礼。交颈之时,周静雅在沈嘉碧耳边极小声的问道,“你告诉她时间了?”沈嘉碧细声道,“没……” 周静雅笑着,又移过来对着陆子衡,抱过来—— 陆子衡想到许茉,有些为难,但到底不好拒绝躲开。而周静雅动作又快,许茉根本还没来的及阻止! “逸……”一声情意绵绵的“逸”,听得许茉骨头都要酥了,更别说男人了。 许茉气愤的暗哼一声,瞄了一眼陆子衡,只见他一双眼睛都看着她,半点没有看周静雅。 许茉对陆子衡挑了下眉梢——算你知趣! “周小姐,你只对我丈夫和婆婆问候,是不是太过于厚此薄彼了?”许茉笑道,把身旁的保镖大汉向左和阿虎往这边拉了拉,“还有我们呢?” 周静雅皱眉,瞄了一眼向左和阿虎,明显不愿意。 “难道周小姐看不起我们?”许茉认真问道。 周静雅看见沈嘉碧和陆子衡都看着她,有些下不来台。 “周静雅小姐?” “……当然不是。”周静雅不想在陆子衡面前表现得太失礼,绷着笑。 阿虎凑到许茉耳边,说,“大小姐,我就算了吧,早上出门太急,忘了刷牙……” 许茉责怪道,“周小姐怎么会是在意这些小事的人,你未免把她想得太小气了。” 向左跟了许茉些日子,当然知道她的想法,主动凑过去抱了周静雅,吻了她脸颊。有美女当前,不抱白不抱,再说还是个有钱的长腿美女。 阿虎见向左这么落落大方,也赶紧排队凑上去抱了抱、亲了亲。 周静雅气息不稳,盯着许茉的笑有些变形,但还努力绷着。 许茉大方的张开双臂,温雅有礼的和周静雅问候礼,趁机在她耳边小声道,“我自己来的,你不用怀疑你干妈……” 周静雅气愤得直想咬牙。 杨淑瑜和李晶晶早两天就回来了。这次回来的只有沈嘉碧和陆子衡。周静雅本想接了陆子衡母子一起去肖家,谁知道许茉竟不知怎么知道了时间,杀了来!这下子,人她恐怕是难以带走了。 周清誉也走过来,和几人问了好,周静雅给陆子衡许茉介绍了介绍。 “我弟弟,周清誉。清誉,这个是干妈的亲生儿子天逸,这个……”对着陆子衡身边的许茉,周静雅顿了顿,似有些郁结,很不想说。 “这是个我妻子,许茉。”陆子衡笑着对周清誉说。 周清誉看了一眼许茉,与陆子衡对视,许茉瞧着竟感觉到些摩擦逆毛的感觉。 陆子衡敏锐的直觉,让他对周清誉没有多少好感,尤其是他那一双轻佻、带色的眼睛。这种男人最是要小心! 陆子衡把许茉往怀里搂了搂,嘘寒问暖,关切疼爱溢于言表。许茉嗔怪的看了一眼陆子衡,脸上染上一点新妇的娇羞。 周静雅看着,气不打一处来,却发现阿虎一直盯着她白皙的脖子看,立时火冒三丈! 莫不是这癞□□刚刚抱了她就想吃天鹅肉? 周静雅再绷不住脸上知书达理的微笑,怒斥道:“你老盯着我看什么看?!” 阿虎闻言吓了一跳,往许茉身边缩了缩,对许茉说,“大小姐,你看,周小姐那条项链和你那条项链一模一样。” “项链?哪条项链?”许茉一时想不起来,项链首饰颇多,她总嫌麻烦,不太常带,最近忙于公事又怀孕,更是没心情理会了。 “就是昨天晚上,你说不想要了要扔的那条啊,最后晶晶要去了。”阿虎老实的提醒,却没顾忌道周静雅越来越黑的脸色。 从机场出来,阿虎一路上都在说那条项链如何如何好看华贵,许茉扔了不要是如何如何可惜。许茉好笑不已。 阿虎啊阿虎,你还真是个宝啊! “我和茉先回家去,妈,你和静雅先回去吧,明晚上的宴会我们会提前到的。”陆子衡搂着许茉对沈嘉碧说。 “逸,你真不跟我们走吗?干爹在家里等着你盼着你呢……”周静雅柔情道。周静雅和沈嘉碧都在s市。 许茉心里冷哼,要真是等着、盼着,那早就来机场了…… “不了,咱们明天见吧。”陆子衡不想在花时间敷衍。现在,他只想好好找个地方和许茉亲热个够!!新婚小别,那种想念与爱慕真能把人折磨疯啊! 陆子衡手一直放在许茉腰上,摩挲,声音暗哑的在许茉耳边低语了一声,“……老婆,我……” 许茉瞪了陆子衡一眼——就知道你没想正经的! 陆子衡一脸无辜——没有啊!你是孕妇,我不可能那样乱来的…… “许小姐,再见。”一个清朗的声音,如一泓清泉流过耳畔。 许茉抬头,正好看见周清誉向她做了个潇洒的“再见”的手势。 许茉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收回视线来,正好看见陆子衡眯着眼睛看她。 “你对他笑得太温柔,我反对。”陆子衡说。 “……反对无效。” “茉……你太残忍了……” “撒娇无效!” 这陆子衡,越来越无赖狡猾了,这么高大的大男人竟然还跟她撒娇? 简直岂有此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gain亲的大炸弹,直接炸的我兴奋得码字过了头,忘了时间。来晚了一点点 作收终于突破10了!月好开森啊!收藏专栏的亲,么么哒!!【喂,你够,要不要这样丢面子~~~唔 8k字!(眼睛看字都看成苍蝇腿了。么--晚安 第三十八章 蜡烛 陆子衡与许茉一起去了许家,许明山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一桌子的菜,把陆家夫妇也喊了过来。许明山大部分时间还是坐在轮椅上,腿脚瘫软,行动不便。 席间,许明山、杨淑瑜、陆卫国嘘寒问暖的,很和乐。许明山和许茉性格差不多,刚开始看着不好相处,其实心怀宽广,很能合群。 “子衡,你身体怎么样了?听小茉说,你记忆力不是很好了,是吧?”许明山笑着问。 “让爸担心了,只是暂时还有些模糊,不过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陆子衡说。 许茉笑着看了两人一眼,只觉得许明山眼睛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沉浮。 饭后,许茉带陆卫国、杨淑瑜去后面院子的小树林里散步。许明山趁机把陆子衡留住了。 “子衡,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 许明山让女儿跟着陆子衡走了,陆家装修了新房,由于婚礼上的意外,那新房一直空着没人住。化用许茉的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再好的房子都是一样住,既不能美容又不能养颜。 这一夜,陆子衡竟出奇的没有缠着做些“不合时宜的事”,两人相拥而眠。临睡前,陆子衡抱着妻子许茉讲了些荤-段子,逗得许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会儿瞪眼一会儿大笑。 “老婆,你知不知道怎么检查一个男人有没有出轨?” 许茉摇头,她越来越发现,其实陆子衡很腹黑,看起来纯纯正正的,骨子里花样、黑水儿多着呢。 陆子衡笑着露出虎牙,高深莫测的对许茉说,“就是用烛蜡滴在他的那处,如果站起来就说明没出轨,如果站不起来就是出轨了。” “哈啊?!有没有科学依据啊……”许茉不信,“那多疼啊……能有反应嘛……”许茉深表怀疑。“哪个下流坯子告诉你的?” 陆子衡点了点许茉的鼻子尖,“书中自有颜如玉,当然是从书里看的。” “你都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啊……多看看正派的书才是硬道理。” “博览群书才能学到‘真本领’才是硬道理……”陆子衡说着暧昧的笑起来,抱着许茉渐渐睡着了。 许茉也在他怀里安静的睡了过去。 然而,这个夜晚并没有平静的到此结束。 夜深人静,秋露染寒。陆家的客厅里却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子衡啊,你真的决定了吗?这……这会不会捅出娄子来呀……”杨淑瑜焦心,唉声叹气。 陆卫国眉头皱成川字,近来发生太多事,真是让人担心。所有的矛盾、担心最后只郁成一句话—— “儿子,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千言万语,只化作这一句信任。 “谢谢你们……爸,妈……” …… 小巷子几声狗吠,陆子衡倚在大门口抽烟,像是在等人。两个人影闪过暗处,出现在大门前,都是来找陆子衡的。 “陆公子!”其中一个人影点头哈腰的向陆子衡打了招呼。 陆子衡吐出一口烟圈,扔了烟头踩灭,“查怎么样了?” “都查清楚了,那个人不是您母亲的儿子,是另一个女人和您父亲私生子,但是被您母亲给抱走了……” “恩……这件事你在继续盯着。” 说话的人影恭敬的答了“是”,陆子衡让他先走了,留下来另一个人。 “阿虎,最近到许家还习惯吗?”陆子衡问。 “习惯习惯,都习惯着呢,大小姐看起来很高冷,其实人挺和气的。”这个人正是阿虎。许茉没有想到,阿虎的到来,都是陆子衡安排的。 “那就好,茉让你查了什么?” “就是那个对您有意思的周静雅,大小姐让我查查她,那个周静雅好像是要对付大小姐,想把您弄到手玩玩……”阿虎正说着忽猛顿住!他看见陆子衡一双大眼冷幽幽的盯着他,说不出的吓人,于是立马改了口,“周、周静雅要勾引您……大小姐知道了,很气愤,也很兴奋,打算趁机收拾她……” 阿虎说完,额头爆出一滴冷汗,心里附带感叹了一句,女人的世界真复杂。 陆子衡点点头。 阿虎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担忧,“公子,会里的大哥一直在问我您什么时候入会,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简直要顶不住了……您是不是改变主意了,不打算加入了?” 陆子衡又吐了口烟圈,“我从来就没有打算加入过。” “啊?!”阿虎吓得不轻,“那怎么行啊,出尔反尔的话按规矩是要剁手的呀,我怕‘大哥’不会放过您的。” “这个你不用操心,自有我来承担,他要是再问你,你就说我还在考虑……” 虽然得了陆子衡的话,但阿虎依然担心不已,满面愁容。陆子衡拍拍阿虎的肩膀,“等我忙完这档子事儿,我送你去读大学……” “陆哥……”阿虎感动。 陆公子是会里对陆子衡的称呼。 阿虎摸黑走了。 陆子衡又靠在门口抽了只烟,他平时很少抽,也从不在许茉面前抽烟,但并不是他不会。 夜色迷离,烟雾缭绕,让他深邃的眉目更加让人难以捉摸。 成大事者,必须要心狠,有胆识。 沈嘉碧第一次找上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只是不曾挑破,就让她暗地里默默的关注他,还以为他不知道。 沈嘉碧,是想把他要回去争家产的。肖老爷子不行了,坚持把财产留给唯一的‘正统’孙子。沈嘉碧不知道肖老爷子从哪里听说的陆子衡,但,这件事对她来说是百利无一害,是大好事。 现在肖家里那所谓的孙子肖天勤,根本不是沈嘉碧的亲儿子,而是肖宏与情妇所生的私生子。 人算,不如天算,沈嘉碧当年想用儿子来保住自己几近破裂的婚姻,却不想得知生下个儿子是个得病的。 肖宏外面有了人,本就想要离婚了,如果她再生个得病的儿子,那只能是雪上加霜,加速婚姻的破裂。于是沈嘉碧狠心抛下了陆子衡,又使了手段,把肖宏情妇的生的孩子弄了过来,说要当做自己的儿子养,局面才得以缓和。两人婚姻得过且过,一直将就着过了这么些年。 这些年来,肖宏和他的情妇却一直藕断丝连,肖老爷子的病重, 让隐藏的祸患彻底显露了出来。 肖老爷子一直不满肖宏的行为,父子关系及其恶劣,坚持要把财产交给他“正统”的孙子——陆子衡。是以,沈嘉碧才这么着急上火的想把陆子衡要回去,办那个宴请,也是想名正言顺的把陆子衡的身份公布出来,就说是一直养在美国的亲戚,鲜少露面,谁也不会多怀疑。 至于肖老爷子,陆子衡早就熟悉了。肖老爷子比沈嘉碧来得还要早。那一年,他正在上初中,有个六十多岁的老爷爷来了学校找他,很和蔼很慈祥。那是陆子衡第一次体会到了血缘的牵绊。 肖老爷子第一次见到他时,摸着他的头说,“你就和你爸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啊……只可惜他一辈子都没成器……” 肖老爷子奋斗了一辈子,唯一的儿子肖宏却是个安于享乐的人,在他看来,是家庭、事业都是失败者,抱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是以一直耿耿于怀。当他看见如此出色又如此像肖宏的陆子衡时,就已经做好了今日这样的打算…… 其实二环商业街的那处的店面,就是肖老爷子当时给建议的,街尾那家岑嘉眼科医院,正是肖老爷子集团投资的。肖老爷子也时常来店里转,许茉也见过几次,只是不知道那个人就是陆子衡的亲爷爷…… 陆子衡本想今天就去看肖老爷子,可眼下又去不了,只能缓一天,明天再去了。 沈嘉碧不知道肖老爷子和陆子衡已经很熟,所以得知要把财产留给她自己的亲生儿子时,高兴又犯愁。 陆子衡想着这一切,心头烦闷。烟头明灭,抽最后一口烟时竟被呛住了,呛得他直咳嗽。 夜深了,不知茉睡觉有没有踢被子,初秋的夜晚已经有些凉,不要感冒才好。爷爷如果知道他有曾孙了,肯定很高兴吧…… 陆子衡想着,反身进门,刚推开门却立刻愣住了! “茉!” 许茉双手叉腰站在院子大门内,生气的瞪着他,陆子衡当即心头一跳——她什么时候来的? “陆子衡!”许茉怒斥,“你是不是去花街柳巷了?大半夜的,偷偷摸摸。” “当然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在门口抽会儿烟而已,在屋里会留下气味怕熏到你……”陆子衡想解释,许茉打断。 “解释等于掩饰……”许茉气。都说老婆怀孕时,丈夫最容易出轨,怪不得今晚他让她早点休息,一点都不缠她…… “……” 许茉发火,陆子衡噤声,过了几秒—— “你怎么不说话?!那你是默认了?” 陆子衡无辜,“老婆大人,你说的解释等于掩饰,所以我才……” 许茉瞪!陆子衡改口,“好嘛,那你说怎么才肯信我嘛……” 许茉怒看的眼神,从他充满无奈的脸上一路划过脖子、胸膛……一直往下,然后,猛然顿在某处! 许茉唇角勾起坏笑,牙缝里挤出几个阴狠的字,“到底有没有出轨……用告诉我的方法检查检查就知道了……” 陆子衡后背一凉,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不,别这样,那没有科学依据的……” “有没有科学依据,咱们试试就知道了……打火机拿来,咱们进屋开始试验……” 许茉边说边掰手指,咔咔的响。 陆子衡扬起清澈的眼睛深情的望着许茉,“茉,你不能那样对我,我会难过的……” “……撒娇无效。” “……” 第三十九章 楚南 周清誉在书房抱着本英文经管书籍看,眼神却不在书页上。坐了一阵,从书里抽出一张纸条和四张一百的人民币来。 周清誉端详着纸条上的字—— “20块吃早饭,100块打车回家,剩下280块当你精神损失费!!被你坑的倒霉车主留!!!” 那一大排感叹号,彻底表明了留着条子人心里有多愤怒。看这字体娟秀,一看就是个女人写的。 记得那是几个月前,他去了n市,因为一些事情,心情郁闷,去酒吧一条街喝闷酒,喝得酩酊大醉,走到街道上,刚好撞到了一辆慢慢行驶来的车,他模糊记得,那是一辆卡宴,有个女人下车来了,扶起了他…… 其余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响,是个长头发的女人,眼睛挺大,感觉……很温柔,很美好……当然,具体是不是如此,他还真不敢确定。毕竟当时他真是醉得不行了。 第二天他醒来时,他是身在那条酒吧街的一间名叫“彩虹招待所”小旅馆,他脸上手上都是跌倒的擦伤,涂了药水。床头柜上放着四百块钱,和这么一张充满感叹号的字条。 周清誉拿着字条想着。真想知道那个女人长啥样,竟然还“大方”的丢给他400块钱?呵呵,真是有趣啊! 周清誉本来已经把这件事给忘了,但看见许茉的时候,他又想起来那晚醉眼朦胧中看见的那女人模糊的脸。是以,当时在机场,他的眼神就没有从许茉脸上移开过。 事实上,那个被周清誉不小心“碰瓷儿”的倒霉卡宴车主,就是许茉!只是许茉一点没上心,完全不记得曾经遇到过周清誉这码子事。 几个月前的晚上,许茉约好了和陆子衡去一处叫红湾海滩的一家店吃海鲜,出门出得晚,于是她打算抄近路,从酒吧街开过去。 酒吧街上人多,灯火酒绿,夜店男女,横穿街道的人不少。许茉只能把车速放慢。忽然一醉醺醺的年轻男人来“碰瓷儿”了,许茉下车才发现,这男人是真晕了,醉晕了。 许茉闻到男人身上的香水味,不是普通香水,而是一种能刺激女人欲-望的香水,果断判定这人不是酒吧坐台的牛郎就是富婆包养的小白脸儿,心里更是没好感! 许茉本不想管,可怎知,这年轻美男突然抱住她,望着她可怜巴巴的哭起来,那模样清俊,眼泪啪啪的,弄得许茉当即那个手足无措呀……围观的旁人都道是小情侣闹矛盾,真是说都说不清。 许茉当时等了半晌没人来把男人领走,只得把他就近扔在了一间破落招待所,留下了400块,以及一张“情感充沛”的字条! 许茉是怎么也想不到,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周清誉。许茉这个连保镖名字都记了好几回才上心记住的人,根本早就忘了当晚那男人长啥样!只知道是个长相还不错的男的。是以,在机场见道周清誉时,也只是心头微微动了动,多看了一眼而已,丝毫没发现异样。 ** 许茉让邹秘书先处理公司的事,她要与陆子衡去s市。陆子衡刚回来,又是肖家那边突然出现的亲戚,免不了要耽搁一段时间来摸索个清楚。 她是陆子衡的妻子,所有事,理所当然要与他站在同一战线上。 杨淑瑜、陆卫国有些心事重重,许茉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但也尊重陆子衡的选择。他做事,向来有他的理由在。 “爸、妈,你们别担心,我和子衡去一两天就回来。”许茉宽慰到。 “是啊爸妈,你们就等我们电话,做好饭,等我们回来吧。”陆子衡笑着说。 “哎,好勒,开车要小心啊。”陆卫国强颜欢笑。杨淑瑜慈祥的笑着。夫妻俩把陆子衡小两口送出门。 许茉陆子衡刚走出院门,却没有看见忠叔开来的车。 奇怪了,她不是打电话给忠叔了吗?难道忠叔临时被爸给召唤走了?不应该啊。 许茉立马打电话给了许明山,把情况说了说,许明山却说,“你再等等,应该马上就会有人来接你们了。” 果不其然,许茉刚挂电话,就来了两辆车,却不是许家的。 车停在陆家大门前,车上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面目精明又不失和善,笑吟吟的朝他们二人走来。 许茉满脸狐疑,这是…… 许茉看向陆子衡,却发现他正低头看着她笑,“走吧,是肖家那边过来接我们的。” 许茉有些意外,想想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李叔。”陆子衡笑着朝那男人问候了一声。 “子衡少爷,少夫人。”那男人向许茉打了声招呼。 “你是?” “我叫李安,是肖老爷子的老秘书了。”李安个子不高,笑得不轻不重,一看就是在商场上混了不少日子的。 许茉点点头,原来还有个肖老爷子,上次沈嘉碧倒是没有告诉她,她去肖家也没有看见有老爷爷。 “走吧,老婆。”陆子衡搂了许茉的腰,上车去。 一路上,李安又把肖家的情况给许茉说了一遍。原来肖宏还有个和他关系极度恶劣的老爹,现在那老爷子正生病,迫切的想要把陆子衡找回去。 许茉怎么想都觉得,陆子衡不像是才认识李安,才知道肖家。看李安的神态,明明就和陆子衡见过了,似乎还很熟! “你早知道了,是不是?”许茉有些懊恼,他竟没有告诉她。 陆子衡讨好的笑,“老婆大人你别气,爷爷早就找过我了,让我回去,我本就不打算回去姓肖,所以一直没说,也不是故意要隐瞒你。”只是,现在情况变了,他才会用这个身份回去。 “那你爸妈他们知道肖爷爷找上你的事吗?” “昨晚我告诉他们了,之前是不知道的。告诉他们,只会让他们担忧。” 许茉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但想想还是觉得生气。 “你太不坦诚了,竟然瞒着我,你说,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呀!看起来诚实,原来是个骗子。”许茉白眼。 “没了,真的,差不多就这一件事而已。”陆子衡目光真诚的保证,至于阿虎那件事,其实说不说都没多大关系,当时许茉要调查一些资料,而他恰好认识一些比较靠谱的人,所以就让他们主动找上了门。一来是自己人,办事放心,二来,他也怕万一许茉没有处理好,反落得人把柄…… 陆子衡也庆幸他的先见之明,后来他受伤那事,确实没有料到。现在想起来依然有些后怕,如果当时他真的摔死了,那他对许茉那个要死在她后面的承诺就落空了,最重要是,美人在怀,他真舍不得死! 车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却不是上次许茉去的十里蓝山,而是另一处宅子。 陆子衡扶许茉下车,“小心,别绊了。” “我没那么笨。” “妈告诉我说,女人一孕蠢三年,要我好好的照顾你。” “你!……禽兽……” “嘿嘿,谢老婆大人夸奖。” 许茉、陆子衡刚下车,便看见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等着,看见他们的瞬间,苍老病态的脸上绽放灿烂的笑颜。 是他?!许茉惊大眼睛,这不就是常来瓷器店里光看不买的那个老爷爷嘛! “你们可算来看我咯……”肖老爷子脸上笑意顿收,不满。 “爷爷。” “老爷爷,原来是你呀!”许茉惊诧。 “是啊,丫头,就是我……”肖老爷跟变脸似的,又笑眯眯的。“李安,去,告诉嘉碧去,她儿子和媳妇来了。” …… 这里是肖老爷子住的大房子,今天宴请就在这里办。 一楼客厅很大,已经布置妥当,往来宾客都很好奇,这个肖家的大公子,该就是老爷子指定的继承者了吧,不然也不会这样大费周章的请这么商政名流来,隆重介绍认识了。 请来的客人,白皮的黑皮的黄皮的都有。肖老爷子是明基医疗投资集团的,祖上四代都是名医,到了老爷子的父亲这一代就开始开医馆,而他很好的继承了他老爹的衣钵,发扬光大,连老婆都没心思娶,以至于三十多了才得了两个儿子。 大儿子十九岁时去海边给溺了水,二儿子肖宏又不成器得很,生活混乱,真是没把他给气死、愁死。最重要是,按理说那肖宏私生活混乱,包养情妇,可竟是只有一个私生子,这也是奇了怪了! 传闻说,肖宏生理上出了问题,至于问题从何而来,自带的还是被人给药了、阉了,得问他那厉害的老婆,沈嘉碧…… 周静雅穿着淡紫色长裙,头发蓬松的卷在一侧,本来就高,再踩上8cm的高跟鞋,接近一米八,简直鹤立鸡群,身上闪着光环的女神一般。在场男士无不仰望。只敢远观,不敢近看,只怕显得自己又矮又丑。唯有她的亲弟弟,周清誉敢在她身边站着,两人竟是差不多高。 “姐,你今晚真要那么做?”周清誉在周静雅耳边低语问道。自见了许茉之后,他愈加对那女子怜悯了,想到她会难堪会难过,想到她那灿烂而带着高冷的笑容遭遇难堪,他心里就难受。 “少废话,今晚你的任务就是站在这儿当观众,要是姐我有个闪失,你就得当英雄把我救走,知道吗?”周静雅想来心思缜密,不过这句话也只是她的玩笑话。 “哪里轮得到我当英雄啊,”周清誉朝东北角努努嘴,东北角那花簇边长身玉立的男人。“南哥已经在哪儿看了你好久了,姐你都不过去和他聊聊吗?他守了你那么多年。” “不可能得到的爱,何必给他希望。”周静雅朝东北角的楚南投去一个笑容,淡淡的,高贵,藏着一丝不屑,又带着一点妩媚勾人。 典型的:我告诉你,我不爱你,但,你可以爱我。 花簇边的楚南望着这边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他已经等了她的眼神很久了。 周清誉叹气,哼起了一首伤情的法国小调,唱得是一个爱上不该爱的人的故事,自顾自潇洒走开。 楚南与周家姐弟以及肖天勤都是发小,只是近几年长大了,才渐渐联系没那么紧密了,尤其是周静雅心血来潮去加拿大学医之后。 除了这几人,发小圈子还有几个家境差不多的孩子,周静雅自小就是圈子里高高在上的公主,楚南从小恋慕她,到现在已经很多年。 陆子衡、许茉还没到场,周静雅正好闲的无聊,踩着优雅的步子,朝楚南走去。 “南哥,好久不见。”周静雅又四分之一的欧洲人血统,眼睛一放电就能迷得人神魂颠倒。本就深爱她的楚南,哪里招架得住。 “雅雅,好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被周静雅高雅、妩媚的眼神笼罩着,楚南全身血液都沸腾了,兴奋不已。很开心。 许茉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楚南望着周静雅痴恋的眼神,嘴角染起笑意。她其实没有挖陷阱,这坑……是周静雅自己刨的。今晚,她要将她军的,那她就来个反将一军。 “茉,你在笑什么?这么开心。”陆子衡问妻子。 许茉顺了顺耳边的长发,因为怀孕,脸上没有化妆,也没穿高跟鞋,虽然让eara时装杂志的名设计师jessica专门设计了一款能弥补她孕妇身材缺陷的长裙,但……终究和“女神”的配置差太远…… “告诉我,在笑什么?”角落里,陆子衡搂住妻子。 许茉挣开,牵着裙角,像弄脏了衣服的小女孩一样,问陆子衡,“我穿着样子是不是很土啊?” “你都问我十一遍了……”陆子衡笑。 “那你再回答我一遍。” “美,很美,像一朵,没有受到污染的茉莉花,不是化妆品能够画出来的美丽……” 许茉笑。虽然是花言巧语,但倒也顺耳、中听。 “茉,先去楼上见见我‘那对’父母吧。”陆子衡牵着妻子的手说。 “嗯。”许茉跟着陆子衡悄无声息的上楼,回头看了一眼东北角,周静雅和楚南正暧昧的交谈。两人身体贴得很近,因为是角落,所以注意到的人不多。 许茉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小心照顾好刘小姐,别让她动了胎气,一个半小时内到达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没偷懒。【握拳】真的!=w= 第四十章 宴会 高速路上堵了车,车子一步一停,耸动。 向左摇下车窗,头伸出去,对后面的车,凶巴巴的吼: “你滴滴个毛线啊滴滴,没看见在堵车吗?啊?” 向左这一吼,把后座上的女人吓了一跳。黑色轿车里弥漫起一股新鲜橘子皮的味道。阿虎把剥好的酸橘子递给坐在后座的女人。 “刘小姐,吃吧,吃了就没那么晕车了。” “谢谢。”刘诗语接过橘子,笑起来温婉羞涩。 “我们大小姐现在也爱吃这个,酸的,孕妇乘车必备品。”阿虎把抽纸递给刘诗语。 “你们大小姐……是叫许茉,是吗?” “对,你怎么知道呀?” 刘诗语莞尔,“我爸爸是你们市里第三实验小学的音乐老师,学校有间音乐楼,叫‘一许茉莉香’,是用你们大小姐名字来取的。” 阿虎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真的?这也太有意思了!为什么那楼要用我们大小姐的名字来取啊?” 向左自得的鄙视阿虎一眼,“这你还想不透?那楼当然是咱们集团给免费送钱修的。现在这些个学校,最爱找人拉赞助,看谁肥拉谁……” 刘诗语忍俊不禁。这说的倒是大实话。刘诗语腿上放着一只袋子,里面装着送到肖家的人情贺礼。丈夫楚南也太粗心了,那么迫不及待的就这么去了肖家,连礼物人情都忘了带。 刘诗语与楚南结婚已有半年。楚南家里是搞餐饮连锁的,家境殷实。而刘诗语父亲是小学音乐老师,母亲下了岗,最近在超市里当服务员,另外还有两个弟弟,一个读高中,一个读大学,经济拮据。 刘诗语嫁给楚南,犹如一场梦。认识了一个多月,楚南就向她求了婚。“给我生个儿子,我可以给你钱照顾家里……”楚南这么对她说的、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楚南成熟,富裕,充满了男人的气息,她怀着憧憬的少女心,理所当然的为他痴迷了,点头答应了。 楚南不爱她,娶她,只是为了给家里一个交代,他已经三十岁了。 楚南各种社交场合,都是以单身男士身份自居,从不带她去,鲜少人知道他已经娶了老婆。 刘诗语想着,酸涩在心头绕。 “刘小姐你要吃不了就别吃了,这橘子,嘶……不是一般的酸,看你眼泪都酸出来了。” 阿虎又低了一张纸巾给她。 刘诗语一抹眼泪,强颜欢笑,“恩,谢谢……” “哎哟,你别那么客气,这都说了多少个谢谢了。”阿虎抓了抓脑袋,“对了,刘小姐,你丈夫是叫楚南是吗?” “……”刘诗语没有回答。不想给他带去麻烦,困扰。他心底有他的明月,她知道。 许茉与陆子衡上去二楼,见了肖宏和沈嘉碧。许茉第一次见到肖宏时,还以为他是一个沉稳果敢,有事业心的人,却不想还真不是那样的。大约太强势、太厉害的妻子,丈夫都难以成才? 夫妻俩貌合神离,共同坐在沙发上,却如隔着楚河汉界。 “碧姨。”陆子衡没有喊沈嘉碧母亲,而对于肖宏,更是喊都没有喊。这明显让肖宏很不满。 “儿子,你是在怨我们吗?”肖宏冷冷道。 “不敢,你们给了我血肉躯,我哪里会怨你们。”陆子衡说得不轻不重的,但话语里的讽刺任谁都听得出。 许茉紧了紧握陆子衡的手。如果被亲生父母抛弃,谁会不耿耿于怀?就算现在来弥补,那又能如何。陆子衡反握住许茉的手,手心里传来的温暖,让许茉心像找到了港湾。小夫妻俩相视一笑。 “小逸,我知道你怪我,我当初确实也是没办法……” 沈嘉碧后悔不已,满脸愧色。 “请你原谅妈,好吗?让妈把亏欠你的爱、亏欠你的东西,都补偿给你,好不好?爸已经说了,只要你愿意回来,肖家这些东西都可以是你的,只要你愿意回来接手,一切都可以给你。今晚我给那些行业伙伴介绍介绍你,这样一来,等你入了行,他们就不能不给面子,就顺多了。逸……妈是爱你的……” 沈嘉碧说得情深意切。许茉想着,如果陆子衡回来踏入医疗行业,那,他的瓷艺店不就没法兼顾了吗? 他会放弃吗…… “你还是叫我子衡吧。这次我愿意出现在这个家里,不是因为我想回到这个家里继承什么、带走什么,我只是回来看看爷爷。”满足他的心愿。他巴望了他那么多年,现在身体也不好,就回来看看吧,当做尽个小辈的孝道。再者,回到这里,对他也是有利无害…… 陆子衡说的这话,肖宏会信?当然不会! 两个儿子,从血缘上来说,谁来继承对他本没有什么大影响,但……肖天勤从小在他身边长大,对他言听计从,肖天勤如果得到老爷子的股份,那就等于他拿到了。而陆子衡,这个被他放弃、忽略的儿子,如果他拿到……还有他的份吗?他定然会和沈嘉碧站在同一战线上,到时候,他要做什么,比在老爷子手里拿钱还要痛苦……他与沈嘉碧关系恶劣,到时候才真是有得他的苦果子吃! “子衡啊,你才回这个家,各方面事情都还不清楚,老爷子疼你,但……终究你在医疗这个行业根基浅,回来之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弟弟天勤,天勤对这些都很了解,你要虚心多向他学习,不要见外。” 肖宏说那话的意思,许茉哪里会听不懂。根基浅,虚心向肖天勤学习?未免贬低地她男人了。那个肖勤,还有一个母亲吧。想想碧姨也有些可怜。高傲自诩优越的漂亮女人,最受不得绿帽子,这一种感觉,她深深的明白……太明白了…… 肖宏话音刚落,就听一声气愤的冷哼从门口传来—— “哼!” 沙发边坐着的几人回头一看,是李安推着肖老爷子来了。肖老爷子那一声冷哼正是对着肖宏的那话喷的。 “爷爷。” “子衡啊,来,跟爷爷下去,楼下好多人等着见你呐,都是爷爷年轻时闯江湖的老朋友,来来来,把你媳妇儿也拉上。” “是,爷爷。”陆子衡拉起许茉的手,“茉,我们下去吧。” “恩。” 老爷子行动不便,下楼狠废了一番功夫。楼梯下一群七八个老大爷笑呵呵的等着肖老爷子几人下来。 许茉看了一眼那七八个老大爷,其中三个她见过。龙科集团旗下的龙讯传媒,有健康医疗信息展示频道,与不少医院又合作来往,是以,她对相邻几个市里医疗界的重量人物也得以见了一见。 “哎呀哎呀,老哥你可出现了!我们几个老兄弟腿都要站折啦!”一个穿桃尖儿领马甲配衬衣的老大爷迎上来,握住肖老爷子的手,一阵亲热寒暄。 这几个都和肖老爷子一样,或是做医疗投资,或是进出口医疗器械、其它医疗器材。赚钱且不说,光是那背景后台就硬朗得难有人能动得了。搞医疗,没有几把手、不认识几个挂红星的人,哪里混得下去。 肖老爷子年纪最长,在这行业搞了一辈子,几人都敬重他为大哥。 肖老爷子给几人介绍了陆子衡,几个老家伙望着陆子衡眼神发亮,又是拍又是逗,许茉才发现,这平时冷冰冰的家伙,竟然还是老年人群杀手一枚。真没看出来。 “笑那么灿烂的,把老爷子们魂儿都要勾跑了?”许茉在陆子衡耳边低语道。 陆子衡笑着露出虎牙,“我可不想吓哭了他们,所以只有让他们笑了。” “嘴贫……” “哟!我们只顾着说了半天,把这位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给忘了,小姑娘是……”其中一个脸上长满老年斑的老爷爷对着许茉说。 “这是小茉,子衡的贤妻。”肖老爷子介绍道。 “哎呀好福气、好福气啊,老哥,你看你都快要抱曾孙了啦!这日子混得可真快!我还记得当年你结婚的时候,抱着老婆跟个二愣子似的,转眼孙子都有儿子了,哈哈……” 说着,几个老人笑起来。 “好眼熟,小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老年人说。 许茉笑,格外有礼貌,“是啊,赵爷爷,我们才见过不久的。上个月,市里的医疗广告自律联盟会议上,不才小丫头我被点名,上台发了几句言。”其实是做的医疗广告被查了,上去澄清状况的。这么说,也是行话,都懂,毕竟被查这种事提起来还是不太开心光彩的。 老赵一拍脑门儿,想起来,“对了对了对了,就是你!那个小姑娘,去的都是一群老家伙,就你一个小姑娘,所以我才记得。” 另外两个老家伙这才仔细打量起来,也猛然想起来,“看我这记性差得,这不是老许哥的闺女嘛!“ “哦,是了!上回老许的寿宴,大家都喊‘大小姐’的那丫头!这都结婚啦!怎么都没请我,还是和肖老哥的孙子结的,实在过分啊老肖!” 几人这才认出了许茉,又是一阵寒暄。这几个都认识许明山。许明山和这几个人也不十分熟稔,上次一切从简,也就没有请那么多人。 许茉被说得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这“大小姐“的称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公司里外都这么称呼她,只有在正式工作场合,才称呼名字、头衔。她也习惯,听起来就跟名字一样。 陆子衡凑到许茉耳边,低声笑道,“想不到老婆大人还是个大名角儿,走到哪儿都有人知道你,认识你的还都是些老资格。” 许茉笑。一想,确实如此,她跟着许明山出去,都是见的有些地位的老家伙,下层的、年轻的,知道她的还真不多。 李安推着肖老爷子,和陆子衡一起在场子里转悠,和他的那些个老朋友们家长里短,竭力给陆子衡做推销、打开路子。许茉心里一阵安慰,只是,按照陆子衡冷硬的个性,他会接受这块天上掉下的馅儿饼吗? 许茉走不动了,陆子衡让她坐在角落里休息。 许茉休息了一会儿,看见周静雅终于发现了肖老爷子,立刻抛下了楚南,快步朝陆子衡、肖老爷子走了过去,黏在肖老爷子身边,很亲热。周静雅一过去,围着陆子衡的莺莺燕燕都作了鸟兽散,毕竟谁也不想去当绿叶。 许茉看了一眼被抛下的楚南,他的目光依然缠绵在周静雅身上。 许茉走过去。 “你好。” 楚南看了一眼许茉,眼神有过一瞬间的迟疑。他似乎不认识这个女人。 “我叫许茉,你叫什么?”许茉问。她其实知道,他叫楚南,是搞餐饮的,祖父辈的和部队关系匪浅,是以做生意一直都很顺,小道消息多,自然风向标就准。 “我叫楚南。” 许茉瞟了一眼宽松的裙子,挡住了她隆起腹部,不那么明显。看楚南一本正经,对她表现出明显的没有其它心思的模样,一时有了戏弄的想法。 “楚先生今晚一个人来的?没有女伴吗。” 楚南听出了许茉话中别样的关切意思,看了她一眼,眼睛里立刻变得没有一丝热度,他的所有‘那种心思’都只在那个女人身上。但,他还是如实说了。 “没有。” “开车来的?” “嗯。” “停哪儿了?”这圈子里,如果宴会上有女人问男人车停哪儿,意思再明显不过,要提前离场去做一些“私密事”。 许茉看着楚南笑容灿烂又清纯,眼神热情。 “恐怕……不方便。”楚南讷讷的答道。 “怎么个不方便了?你有老婆?” “……没有。”楚南瞥了许茉一眼,眼神停留在她肚子,狐疑了几秒,继而哼笑了一声,“小姐真是好兴致,怀着孕还能想这些。” 许茉耸耸肩,“楚先生刚刚不是对某人提出过‘车’的问题吗?” 楚南想起,刚才他是问了周静雅…… 楚南瞥了许茉一眼。这女人耳朵倒是尖得很! “许小姐听错了吧。” 这男人倒是个专情的种子,美女主动上门搭讪,还摆出一副又硬又臭的冷脸。啧啧,真是难得。 许茉环顾四周,各色女人云集,有老的有年轻的,都打扮的很精致华贵,只有她一张素颜,踩个平底鞋。许茉自我审视了一番,应该……算是美女吧? 唉。这还得怀几个月呀!孩儿啊,你可知道为娘为了你,牺牲了多少美丽时光啊! 许茉在角落里兀自感怀,却互听一个熟悉的声音,猛地一震—— “许茉。” 轻轻浅浅的两个字,饱含着千言万语,道不出,心中许多情,许多愁,许多想念与无奈。 许茉抬头,角落里光线本就不强,高大的男人背着光,许茉其实在抬头之前,便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对于他的一切,曾经太熟悉,太熟悉…… “江易辰,你怎么来了。”许茉的语气依旧是冷漠的,疏离的。 江易辰听出她话中的冷,低眸,正好看见她宽松长裙下微微凸显的小腹。那里孕育这一条小生命,是那个男人的。 “妈告诉我说,你好像怀孕了,看来是真的。”江易辰眼底有丝苦涩。 “嗯。” “多久了?” “四个月吧。” “会很辛苦吗?那段日子发生那么多事,你又怀孕了,一个人支撑。” 许茉不习惯这样温柔宁和的江易辰,让她很难受。 许茉冷冰冰的,沉默。 “就把我当做普通朋友,行吗?”江易辰知道她的心思。 曾经为他折磨太久,不论那是爱还是恨,都已成一种刻骨铭心。彻底放下之后,再来回首,只有一种伤感,不愿再回想起的。 “我们做不了朋友,我高攀不起。” 许茉快步离开,去找陆子衡。只有他的身边,才是她心眷恋的地方。 江易辰望着许茉决绝离去的身影,热烈的眼神被浓重的失落取代。怀了孕的女人,身上有一种归属的感觉,让烦躁的心能安静下来。她身上的那种气息,让他冷冻在心里的感情,又蠢蠢欲动。 周静雅远远看着江易辰与许茉的举动,勾唇得意一笑。还真没请错人。这个姓江的男人今晚可要好好表现才是啊。 周静雅有一点想不明白,江易辰论家境论人才都如此优秀,怎么会看上许茉这样小家庭出生的,连个钢琴都不会弹的女人呢?还这样的念念不忘。难道姜秘书给她的资料不对?不应该啊……她受他们家恩惠这些年,不可能弄些假信息来唬弄她的,而且也没有必要。 场子里的人,有好些人都曾见过许茉,只是不熟,而许茉又一直在角落里,穿的又是平底鞋,比起那些踩高跟鞋的“女巨人”,没那么惹眼,自然没几个人注意到。 “子衡。” 许茉走过去。发现其中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和周静雅长得很像。猜想,该是周静雅的父亲了。周清誉也在旁边,正对着她眼睛勾人的笑。 “累了吗?累了的话就到楼上休息一下,我扶你上去。”陆子衡体贴的问许茉。都说孕妇站不了多久就会腿酸腿涨。 “子衡啊,你店里的那些瓷器品式样真不错,改明儿我去店里再淘淘。”周展青说。 “好,敞开大门欢迎。”陆子衡很高兴。 周静雅也很高兴,居高临下的俯视许茉,自我萌生出一种优越感。许茉挑了一边眉梢,朝她递过去一个眼神——笑吧,一会儿有你难受的,miss女巨人。 周静雅没看明白许茉那眼神的意思,皱眉,不悦。而许茉已经在陆子衡搀扶休息去了。 许茉在房间里休息,陆子衡给她揉了揉肩,按了按腿。 “茉,我是不是十佳好男人?”陆子衡殷勤的问许茉。 许茉摇头。 “为什么?” “老实交代,你跟周静雅的老爹怎么认识的,有什么猫腻?怎么看怎么觉得你心里有鬼。” “我心里没有鬼,我的心里只有你。”陆子衡狡黠的笑。原来,常来陆子衡店里买东西的人,就是周展青。 陆子衡把这前后说了说。说起来也是机缘巧合。周展青喜欢收藏这些陶瓷玩意,自然有人会投其所好,花心思去找,恰好从陆子衡店里买了几个样式稀奇的瓷铜钱送给了周展青。周展青格外有兴致,自己亲自去过一趟。周静雅也是那时候知道陆子衡的。 “你不是还在‘失忆’吗?这么和他‘相认’,岂不是穿帮了?” “我‘失忆’了,他当然会主动告诉我,他说了,我自然就知道了,再说,我不是已经在‘恢复期’了?已经都‘想起来’差不多啦!” “你就装吧!我发现你越来越会耍心计了。”许茉摸着下巴道,“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当时要假装失忆呢?” 陆子衡坐到许茉身边,轻轻搂住她,许茉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有些沉重。 “……她第一次来找我,我就知道她是我亲生母亲了,只是我装傻充愣,如果说穿,我不知道用什么态度来对她,冷漠,怨怼,还是欣然接受,都是我不想的……”他的心里有怨,却也有对那份血缘之情的好奇与渴望。 “而受伤后……她出现在我身边,无微不至的关心,我起初那阵子的确是分辨不清人了,后来我也疑惑,为何她突然对我如此的好……再者,她已经说穿了关系,我如果不‘忘记’……我不知道如何跟她相处……茉,我觉得我,有点不男人……” 许茉本满怀心疼,可听到最后那句陆子衡那句话,忍俊不禁。这小子又故意卖萌。 “别多想了,我们家里的那对爸妈还在盼着我们呢。”许茉依偎在陆子衡怀里,“你的家不在这里,我愿意……永远是你的‘家’,你也永远是我的‘家’。” 你在的地方,就是家。 周清誉双手插在裤兜里,望着那对相依偎的男女,叹气。 唉,怎么好女人都结婚那么早!可惜,真是可惜!不知道给他留纸条那女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结婚呢? …… 许茉看了看时间,刘诗语差不多也快到了。一会儿周静雅应该会在所有宾客面前尽情的展示她的女神风采,然后让她“自卑”“自惭形秽”,并且让别人也为她感到“自惭形秽”。 然后,估摸着会让她去给肖老爷子弹个曲儿,和她一起来个大提琴钢琴连奏,然后就是各种对比,让她难堪之类。 许茉为周静雅“量身打造”的资料上,特别批注了,此女五音不全,钢琴奇差,曾在高中期间的期中文艺汇演出现了重大失误,被沦为笑谈,自此后看见人多就怯场。 这一段故事是她在街上散发的传单册子上看见的,就性手拈来编了上去。 她虽说不是弹钢琴一把好手、艺术家,但好歹也摸了十多年,再者,这两天还特意练了两把。 女人要对付女人,不外乎就是这几种伎俩了:一,对比,凸显自己风采迷人,妩媚万千,折损情敌,踩在脚下;二,楚楚可怜状,勾起目标男人保护欲,最好再来个栽赃嫁祸,你有多可怜,情敌就有多狠毒可恶;三,破坏情敌名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例如,翻出些情敌的“老账”,是人都有那么一点破事儿难以启齿,翻出来、摆出来,情敌身价骤降;四,制造误会,让情敌和目标男人争吵,自己乘虚而入。 实践出真知,这四大信条,都是她上一世用得熟练的,也因为用得熟练,让她对这些伎俩深恶痛绝,毕竟她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完全泯灭良知,做了坏事,心里总归忍不住一股自厌。用尽手段,但最后她还是输了,不是输在其它,而是输给自己的执着。感情的事,太想得到 太过热忱,时常适得其反,只会把爱的人逼得更远。 周静雅故意把江易辰请来,无外乎就是就是想对她用第二条,翻出她与江易辰、徐筱瑾的旧事,臭她一臭。当时报到那些破烂事儿的日晚晨商都是n市的地方媒体,市外的了解不多。许茉给周静雅的资料其实水份也不大,除了对她家境背景的描述差的有点远…… 周静雅要用第二条,那她就回敬第二条吧。 礼尚往来,如此甚好!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写完都好饿---qaq--- 第四十一章 月光 周静雅黏在陆子衡身边,形状暧昧。不少不明状况的宾客直直夸赞郎才女貌、金玉良配,陆子衡连连解释摇头,说自己已有了妻子。宾客顿时大窘。周静雅则一点不顾陆子衡的冷漠、拒绝,刻意黏上去,越听越开心。那些人见状,暗自猜想,这陆子衡的老婆怕是个上不得台面儿的。 许茉在一旁看着,嘴角挂着丝隐隐的笑,也不阻止她。周静雅故意回头看向许茉,见她竟一脸笑得莫名其妙的,心里奇怪,也有些不痛快。 周静雅走过去。 “你竟然在笑?”该不会伤心傻了吧? “你裙子那么美,我看着当然赏心悦目,笑了。”许茉上下打量了一眼周静雅。 “哦?”周静雅自己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又看了一眼许茉的裙子,点点头,“这件是我们家julie&r的首席设计师dee设计的,不久专柜就会上货。哦,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家的julie&r马上就要进驻你们半个市中心的商场了,远洋百货,不过价格有点高,几千的都很少,定价确实不低,到时候我送你几条,就当做迟来的见面礼吧,因为以后我也要住在n市了。” 周静雅家里是做服装的,julie&r是周家新推出不久的服装品牌,走欧洲款式,高端奢侈品路线,价格少则几千,动则好几万,甚至还有少数的二三十万一条限量版裙子。 真是坑爹的贵! “听说远洋百货不太好进呀,你们怎么进的呢?”许茉问。 新出的奢侈品牌子,认可度不高,不容易进远洋百货这个汇集各类奢侈品的百货商场。 “这个是商业机密,不过倒是可以告诉你。你们那儿有个大集团,主动支持我们进驻,远洋百货大半的股份都是这集团的。有它支持,julie&r的品牌度会迅速推广打响。” 周静雅说得很开心、自负。这次她为了陆子衡,决然的辞去了在研究所的工作回了国,父亲周展青决定把这个牌子的经营交给她来统筹,和几个长辈一起把这个品牌做起来。 前两天和那集团的协议敲定会议,她也去旁听了,听了双方交谈,了解了那集团的实力与态度。周静雅对julie&r的发展充满了信心!有那集团的支持,一切都不是问题! “那要恭喜你了!到时候,一定要多送我几条裙子哦!我平时都没怎么买,你要不送我,我估计这辈子都穿不了。”许茉笑道。 是啊,你不送我,我是绝对不会去买那破设计师的名作的。她对衣服款式,还是很挑剔的。 “好。”周静雅有些奇怪,总觉得许茉不该是这个态度。想想,资料上说她是个做杂货生意的公司老板的女儿。做杂货能见什么大世面。 周静雅去准备一些东西去了。许茉心里冷笑一声。她哪里不知道周静雅家的julie&r要入驻远洋百货呢。那盖了章的协议书封面上还签着她的名字呢。经办人是李总,协议一式两份,龙科存档那份是她签名的那份。 julie&r与远洋的合作一直在谈,许茉本没有上心,并不打算支持这个新品牌。但在调查周静雅信息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这层关系,她当即就让邹秘书通知了远洋百货各大股东,开了会。她手上有大部分股份,决定权自然在她手上。再者,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开会探讨也只是个名义,实际上只是告知一声。 与其让周静雅想其它方法接近陆子衡,还不如把她弄到眼皮子底下,在她地盘上,看她要耍什么花枪。 许茉感觉的肚子里的小家伙伸了个懒腰似的。 “才这个点儿就困了?一会儿妈妈还要给你弹个曲儿呢。” 大概老年人都是喜欢唠唠叨叨的,肖老爷子拉着陆子衡的手长长短短说得没完没了,底下的人爱听不爱听的,都只能假装受用的笑呵呵的,不知几个真心几个假意。肖老爷子把陆子衡过去现在未来都说了一遍,展望了一遍,叮嘱了一遍,才罢口。 周静雅果然打算来拉一个优雅大提琴,已经换了一身深绿色裙子,低调优雅,跑过去乖巧的告诉肖老爷子要给他表演一个节目,老爷子欢喜得不得了。 灯光打在周静雅身上,她独自坐在那里,天鹅一般微仰的脖颈,眼神扫过全场,流连在陆子衡那里。陆子衡也看着她,也有些意外她能把圣桑的《天鹅》拉得这么好。 楚南看得更是眼睛都直了,眼神里是热烈的爱慕。满场的专注里,唯有一个人完全冷漠、脸色毫无变化。那个人就是江易辰。他现在对许多东西都提不起兴趣来,尤其是对女人,再没有从前的兴趣。 两三个俄罗斯胖女人和一个黑人男人低低交谈,眼睛里满是艳羡,许茉听见是不是飘来几个fabulous、perfect云云。更有人低声议论—— “周大小姐是不是肖老爷子那孙子的未婚妻啊?” “我猜*不离十了!你看那周小姐一直对他眉来眼去的,形影不离……” “小声点儿,别被听到。那个子衡少爷已经有老婆了。” “啊?那岂不是……出轨?” “不过想想他那老婆肯定不怎么地,今晚连个面都没有露,像周静雅这样多金有才的大美女,谁不喜欢……“ “……“ 许茉越听越觉得不太顺耳,寻思着,周静雅要是太过沉溺于赞誉,把她给忘了,不叫她上去跟她“比划拳脚”那可怎么办?岂不是白等了一晚上,只能干闷着了? “这演奏水平简直抵得上专业级了!” “是啊,技巧运用都很熟练……” “……”耳语低声议论时不时飘进许茉耳朵。 周静雅已经奏完,在满场热烈的掌声中,绿色天鹅一般,朝许茉游过来。 两个关系微妙的女人之间散发的气场同样是微妙的,旁观的人个个头顶犹如安着雷达,检测得异常清楚,此刻都眨着眼睛观察着,天鹅女王为何突然走过来,找这个连高跟鞋都没有穿的、“不起眼”的女子。 “许妹子,你是爷爷的孙媳,咱们不如一起给爷爷奏个曲子吧。”周静雅指了指钢琴,“你弹钢琴,我来拉大提琴,即兴表演,怎么样?” 许茉迫不及待的想要说好,但还是忍住了。 “哎哟,瞧我这,都老糊涂了,光顾着说孙子,把孙媳妇儿都给忘了,诸位诸位,这个就是子衡的妻子,许丫头。”肖老爷子话说太久,嗓子都已经有些嘶哑了。 来不及等许茉开口,周静雅赶紧懂事的关切,相较于许茉,倒是显得格外有礼貌、热情大方。许茉心头冷笑一声,也不贪功和周静雅抢。 “爷爷,你赶紧喝点糖水润润嗓子吧,看把您老人家高兴的,嗓子都说哑了。” “不碍事,不碍事。小茉啊,你就和雅雅一起弹一个吧。”长辈大约都是喜欢听小辈表演的,就像大人喜欢让小孩儿跳舞、唱歌一样。 许茉故作为难。 周静雅善解人意:“我们就合奏贝多芬的那首月光奏鸣曲的第一乐章就是,节拍很慢的,难度不高。” “……那好吧。” 许茉勉强的答应,那样子,看得肖老爷子都有些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不该赞同许茉去和周静雅合奏,毕竟周静雅从前学了不少年头,过了十级的。要是许茉上去,在众多商政名流面前除了洋相,那面子可就…… “丫头你别勉强,即兴表演也太突然了些,要不然……” “没事的爷爷,虽然我不常弹,但还是可以试试,不过水平低,你们可要多多包涵。” 许茉竟然拒绝了肖老爷子的台阶,主动接下了,所有人都很意外。这样的场合,没化妆,没穿高跟鞋,也没有穿雍容高贵的裙子,定然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普通弹弹琴就罢了,要和周静雅这样水准一起演奏,未免有些苛求。 陆子衡不动声色,笑。这个女人,总有一套她自己的想法、计划。要谁招惹了她,她没上心就算了,要被她被记上了心,那还真是…… 许茉在在场五六十个商政人物目光下,走向钢琴边,从容的坐下,回头正好看见陆子衡看着她眼神亮亮的,笑,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陆子衡偷偷对她作了加油的动作。而周清誉则邪气的站在不远处,身边粘着两个靓女。 许茉指尖落在钢琴键上,乐起,满场静,都静待着这个女人的洋相。周静雅嘴角已经笑开了,阴谋的笑转化为万分的优雅、高贵。就算许茉会弹,她也能在节奏上甩开她,让她跑调,出洋相,再者,她还有二手准备呢…… 许茉食指如素,落在黑白琴键,大提琴优雅缓慢的配合,轻轻的音符飘着,宁静而带着一点忧郁的味道。 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来源于一个故事。传说,贝多芬在午夜的月光下,来到破旧的房子,为相依为命的兄妹弹了一首曲子,哥哥是个鞋匠,妹妹是个盲人,兄妹俩听着听着,犹如徜徉在月光的海洋,慢慢进入了梦想。 但,这只是杜撰出来的故事。这一首曲子,是贝多芬写给他心爱的女人的,两人相爱不久,那个女人转而爱上了别人。是个典型的,“我爱她,她也爱我,可他出现了,所以她背叛了”的故事。这个乐章,实则是一首悲伤的恋曲。 许茉笑着瞄了一眼拉着大提琴的周静雅,周静雅也正好看过来,两个女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戒备与敌对,都在微笑的眼神里交汇、交锋。 周静雅选这首曲子,是要告诉她:你们再相爱又如何,我来了,他会立刻转向我的怀抱。 周静雅故意时快时慢,刻意隐秘的转换节奏,让许茉不好弹。众人都捏了一把冷汗,总觉得许茉下一秒就要跟不上了、跑调了,可,下一秒了,又没有。真是听得人颇为着急。几个常听音乐会的人,熟悉这曲子、调子、节奏,早发现了异常,这哪里是合奏,这根本就是两个人在互相较量,挖陷阱。 “那个女的弹得不错呀!” “是啊,真没想到。嘶……我怎么觉得她看起来……很眼熟,是在哪儿见过?” “是吗?不会吧,你再好好想想。” “……” 周清誉也一改吊儿郎当的邪气模样,站正了身子,看直了双眼,对许茉简直刮目相看了!他早有直觉,这女人气场、眼神不一般,不是一般女人那样的眼神,具体说哪里不同又说不出来,大概是,她的眼睛里没有胆怯与害怕。 周静雅越来越气,更有些急了。许茉竟还没出洋相!何止是没出洋相,简直就是和她较上劲了。呵!不过,她还有一手准备,保准她立刻出丑,就在……下一秒…… 周静雅看见许茉弹向那只键时,嘴角笑意陡然大了…… 突然间,钢琴一阵破音,众人一阵骚乱,惊诧,而又在预期之中。 许茉似被烫了手指,连忙缩了回来。无名指尖流出一滴血来。那只琴键夹缝里竟然立着一根细银针!弹钢琴何等力度,那一扎简直快扎到骨头了! 十指连心那个都疼啊! 许茉大怒,回视周静雅。周静雅一脸不明所以,关切道:“许小姐怎么了?可是弹累了?” 许茉怒中带笑,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针拔出来,递到周静雅面前,“不小心被针扎了一下,我想,应该只是个意外,绝对不会是你故意安在那儿扎我的。” “你……”周静雅简直要吐血,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许茉这个小家庭出生的女人,竟然敢当着这么多名流人物面前向她当面质问,正常女人的反应,不都应该是暗自怒恨吗? “茉!”陆子衡已经跨步道许茉面前,着急的拿起许茉的手,翻看,“伤到哪儿了?疼不疼?我们不弹了,我们去上药!”陆子衡心疼的牵起许茉的手,不忘冷冷盯了一眼周静雅。 “不碍事,疼一下就过了。”许茉哪甘心就这么算了!怎么能这么放过周静雅呢。 “雅雅,这是怎么回事?”肖老爷子皱眉。她不该是这样的孩子啊。 “是啊雅雅,不是你你就要说明白,绝对不能让人给冤枉了、欺负了!”周展青气愤。 “许小姐,你这话里的意思不是明白着说我害你吗?你这样拐弯抹角的诬陷我,会让我很困扰。就算是平凡小老百姓,也是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的。”周静雅保持这冷静优雅的高姿态。小户家的,敢跟她争高下。 许茉耸耸肩,淡然的道:“我觉得……以我的身份,没有必要诬陷你。” 周静雅只觉听来好笑极了,忍不住露出一丝嘲笑。 “你的身份?抱歉,许茉小姐,我真的有点听不懂……” 周静雅点出许茉的名字,人群里那个一直冥思苦想着在哪儿见过许茉的人,忽然咋咋呼呼一声——“哎呀我想起来!这不是龙科的那丫头吗!” 那人一声惊呼之后,猛然噤声,因为那“丫头”二字有些不敬重。这下人群里那些没认出许茉的,都想了起来,低声议论。 “原来就是她呀,龙科的新董事长,老董事长的千金。” “可不是嘛……” “她年纪轻轻能有多厉害?能坐上董事长的位置?我才不信!”有人不服。 “厉害的不是她,是她手下听她话的那帮子老家伙,年纪轻能当上这把手,你也不看看她老爹是谁……” “对了,周家不是说最近去了龙科的屋檐下赚钱,这样说起来……周小姐岂不是成了这年轻董事长的下级,向她讨饭吃的?” “这样剑拔弩张的,再结合之前周静雅的表现,估计是周静雅看上许茉的男人,想勾过来了……” “……” 周静雅也觉察出异样来,一定哪里出错了,但一时又想不明白,只觉得,场上人对她的目光从艳羡、崇拜变得有些轻视、不满。 向左和阿虎已经到了,挤到许茉面前来。“大小姐大小姐,你受伤严重不,要不要去医院?” 许茉忽然笑了一声,把针递给向左。“收好。 说完,又对周静雅说,“刚刚周小姐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是说,这个绝对不是你做的,一定是不小心落在那儿的。难得遇到静雅这样懂音乐的知音,我们还是继续弹吧。” “茉,你手还伤着呢!还弹什么啊……快,跟我去上药!”陆子衡有些生气。他早知道许茉要趁机收拾周静雅,所以一直袖手旁观,只是现在她手受伤了,还倔个什么劲儿啊!任性! 许茉拍拍他的手,微笑,“我要为你弹的一首曲子,只为你弹,只为你绽放的……一缕月光……” 许茉在满场人或钦佩或好奇或惊讶的目光紧随下,回到钢琴边坐下。 那首曲子,她已经有两三年没有弹过了。是首高难度的快节奏曲子,根本不是大提琴能跟得上的。她与陆子衡之间,没有第三个人能插足!她不需要伴奏。 周静雅看见许茉那抹妩媚动人的笑容时,瞬时间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她不会是……不会是要弹那首曲子吧! 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 如果是那首,她就输了……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一个找碴渣,心郁耽搁了时间。写得太晚……饿shi了,累shi了……吃!睡! 第四十二章 音符太密集,太密集。许茉受伤的手指发疼,琴键上沾染上一点血迹,许茉额头上都疼出了冷汗。 许茉咬牙坚持着,忽觉一个阴影笼罩下来,琴凳骤然拥挤起来。 许茉侧头——陆子衡? “让我做你的手……” 陆子衡的嗓音沉稳、温柔。一抹笑意绽放在许茉眼睛里。 音乐骤然舒缓,陆子衡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不同于许茉弹得那么快,陆子衡指尖留下的琴声,舒缓、温柔,就像,午夜里枕边情人爱的倾诉。 许茉左手时而配合弹着几个音符。小夫妻两人默契恩爱的弹奏,在场人唯有羡慕。不过,在这些羡慕的目光中,也有些例外的人,比如江易辰,比如周静雅,周清誉,还有……一个没有被邀请的女人。 周静雅看向角落里,那个努力隐藏着自己的女人。那个女人隐藏得很成功,今晚没有人发现不请自来的她。但,无论她怎么隐藏,都无法隐藏住她现在眼睛里冲天的仇恨。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徐筱瑾! 她要找一个姓杜的律师,之前她打了无数次电话,上他的事务所去找了几次,都被那杜律师的助手拦下了,不得见。昨天,有人告诉她,今晚到这里就能见到杜律师本人。虽然知道许茉会在,但她还是冒险来了。 徐筱瑾看着聚光灯下的许茉,看见她与丈夫陆子衡甜蜜幸福的模样,看见,她微显的肚子……她结婚了,怀孕了,有家,有亲人,有事业!而她徐筱瑾呢?却因为这个许茉没了亲人,没了男人,没了工作,没了孩子!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徐筱瑾半隐在暗影里,低着头,双拳紧握。徐秋燕被判了死缓,还有两年就执行了,准确来说,还有一年多。只有一年多了啊,她怎么能眼睁睁让自己亲生母亲等死啊……一定还有办法解救的…… “小姐,你不舒服吗?”西装革履的男人,中上身高,五官不算帅气,但长得端正、清秀,眉目间有股清冷却亲和的气质。 被人发现,徐筱瑾有一慌,急忙别过头,“……没有……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这男人已经观察她许久了。 “没事,我很好。” 徐筱瑾态度冷淡而掩不住有些胆怯,怕引起别人注意,男人看着,却以为她是怕他。 “你不用害怕,我不是坏人。” 男人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徐筱瑾,“我叫杜康,是名律师。” 徐筱瑾一听,猛然抬起头…… 杜康看见眼前的女子,眉头微皱,惊大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继而溢出一丝丝喜悦。这样子,竟说不出的……有些很迷人,可爱…… …… 即兴表演在许茉与陆子衡的美妙琴音,以及周静雅紧绷的,高雅天鹅般的微笑里结束了。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周静雅自诩不比大丈夫弱,绝不会因为这点挫折就狼狈不堪! 在场的人时有几人私语。 “周静雅也太越俎代庖,明明人家子衡少爷有老婆,还要巴巴的贴上来办这宴请,也不看看自己立场和身份……” “……是啊,要是换我我肯定做不出来……” “……” 周静雅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咬牙暗恨。周静雅算着。许茉,你要以为今晚就这么结束的话,那就太天真了! 周静雅愤怒、恼恨。长这么大,她一直都是周家的掌上明珠,所有人中的高贵公主,哪里被这么难堪过、羞辱过! 她要的东西,从来没有说得不到手的。只要手段到位,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 许茉被陆子衡拉去给手指上了药,肖天勤姗姗来迟,说是公司有事耽搁了。态度竟是格外的热情!陆子衡怕吵到许茉,与肖天勤去屋子外。 许茉问向左刘诗语在哪里。向左说,刘诗语路上晕车,刚到肖家就吐个不停,他和阿虎只得把刘诗语交给了肖家的一个女佣照顾,毕竟他们两个男人照顾不方便,而且非亲非故的。 许茉点点头,心里有些犯犹豫。拿一个孕妇来利用,确实不太厚道。宽且自己也是孕妇,深知怀孕的艰辛与不易。如果刘诗语一个情绪激动了,孩子流了,就不好……那女人也可怜,利用她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今晚周静雅那情况也有几分狼狈,干脆今晚就缓缓吧,以后周静雅来了n市,日子还长着呢…… 许茉轻哼着刚才弹的音乐,心情不错。 …… 刘诗语刚下车就孕吐得厉害,为了避免出洋相,休息到现在平息了恶心感才出来,去找丈夫楚南。刘诗语问了个中年妇女,有没有看见楚南。 “哦,刚刚好像看见你说的那个人了,你往这条走廊走,然后左转,好像是进了那间正对着的屋子了……” “谢谢……” 刘诗语有些忐忑,也有些期待。今天楚南出门前精心收拾过,把他成熟英挺的模样衬得更俊了,真的好帅,好帅……她好想看看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是个什么威风凛凛的样子…… 刘诗语想着,嘴角不禁露几分笑意…… …… “雅雅,那女人实在不知好歹,你别难过。”楚南担心的扣住周静雅肩膀,“那些蠢货什么都不清楚,只知道胡猜乱编,你不要往心里去。” 周静雅抬头,接收到楚南关切的目光,心烦也有一丝感动,也升起一阵委屈。 “别哭……别哭……你哭我会心疼……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楚南手心接住周静雅的眼泪,心疼不已。 “谢谢你,南,把肩膀借我一下,好吗……”周静雅终于卸下高贵天鹅的姿态,靠在楚南的肩膀上,难过、屈辱一阵阵袭来。 楚南心里叹息,难过。她的眼里,为什么就是看不见自己呢……他喜欢周静雅这么多年,为什么她就是不肯接受他…… 刘诗语轻轻推开门,入目的,便是自己丈夫和周静雅相拥的旖旎画面。 心,狠狠的疼了一下。刘诗语连忙扶住门框,一阵晕眩。 “谁?!”楚南一声厉喝,与周静雅齐齐向门这边看来。 刘诗语眼里含着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楚南看见是她,快步蹿到她面前,眼中满是怒气,钳住她的胳膊,“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别跟我出来吗!” “我……我是来送你落下的东西的……”刘诗语把纸袋拿到面前“妈说你空着手来不合适,所以我才……” “……恩……给我吧。” 楚南今晚对她格外的冷漠。刘诗语把装了人情礼物的纸袋递给楚南。 周静雅有些狐疑,也走过去。这大肚子女人是谁?从前没有见过。 周静雅盯着纸袋上不小心黏上的呕吐物,顿感一阵恶心,看见怪物、病毒一样,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那粘的什么东西那么恶心?!” 周静雅当过医生,洁癖尤为明显。 周静雅一脸不适,楚南关切不已,回头对刘诗语一瞪,低吼道:“还不拿远些!” “南哥……”刘诗语眼泪花花的,赶紧把纸袋子藏到背后,不敢再拿出来恶心到周静雅。 刘诗语偷偷打量周静雅一眼。原来这个女人就是丈夫的心底明月这样的美丽的脸蛋儿,凹凸性-感的身材,精致的裙子。而再看她自己,大腹便便的臃肿身材,桌布一样挂在身上的孕妇棉布裙…… “南,她是谁啊?”周静雅捏着鼻子,皱眉问楚南。 刘诗语立刻竖起了耳朵,眼里闪着水珠。 楚南望着周静雅,眼里闪现一抹慌乱,回头冷漠的看着刘诗语,不发一语。 沉默,代表着什么,刘诗语明白……心头一阵钝痛,连带小腹也抽了一下。 “我,我只是来送东西的……什么人也不是……” 刘诗语看着地面,话语忍不住有些委屈,身影却坚强的立着。 楚南皱眉,心情莫名很差,“你出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刘诗语低着头出去。 “站住。把东西搁凳子上……“ “嗯……”刘诗语放下东西,逃出门去,一手扶着墙往外走,肚子里的孩子不安的动着。刘诗语一边抹泪,一边抚摸着自己凸起的肚子,声音温柔、悲伤——“宝贝,不要怕……妈妈在,妈妈爱你……爸爸不是不认你……他一会儿就回家跟妈妈一起陪你说话了……乖……” …… 周静雅留下了楚南,说自己要去换件衣服,有点冷。实际上,她并不是去换衣服。 更衣间里,周静雅捏着手里的旧报纸,正是从前刊登了许茉与江易辰车上“暧昧”照片的地铁报,还有一些半虚半实的夸张新闻小报,这些报上呈现的许茉,就是个私生活混乱的女人,再加上她特意准备的一些虚假艳照……真真假假掺合,有够劲-爆的! 再者,许茉才结婚不久,就怀上了,陆子衡可是结婚当天就受伤了,如果在添油加点醋,这孩子是不是陆子衡的还待定呢。 周静雅才不管那孩子到底是不是陆子衡的。人言可畏,谣言远比实话更让人感兴趣、容易相信。今晚来的,都是各地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倒要看看,这些被捅出来后,许茉要用什么脸皮再在这个圈子混下去,还有什么脸皮去当什么董事长,和别人合作! 今晚来的人,离开时都会有一份小礼物,用精美的小纸袋子装着。她一会儿就把这些装在袋子里…… 呵呵……神不知鬼不觉…… 周静雅这么打算着,麻利的把那些东西都装好,一起放在礼品袋里。 周静雅以为天衣无缝。却不想,许茉已经知道。 “大小姐,就是这些东西。“阿虎把周静雅准备的那些东西递给许茉,小心的观察着她的反应。那上面那些东西,实在太过分了!简直不堪入目! 阿虎等着许茉大发雷霆,却没想到,许茉竟然平平静静的,只是冷哼了一声,问: “她一共放了多少份儿?” “回大小姐,一共68份儿。” 许茉点点头。“都拿走,放车上。” “是!”阿虎风风火火的转身就走。 “等等……我记得车上后备箱里放着一大叠龙科项目的介绍册,把那些放进袋子里吧,正好借此机会给那些企业家、老家伙们看看咱们集团的发展,开开眼。” “是!”阿虎心里感叹,以后可千万不能惹大小姐,不然一定会被算计的…… 阿虎出了房门,正好碰见陆子衡。 “陆公子……”阿虎见周围没人,小声的对陆子衡说,“今晚真是恭喜你了!肖家这么厉害,会里的人说不定就不敢来找你麻烦了!” “茉让你把那些东西拿走?”陆子衡心里好笑,许茉的心思,他向来一猜一个准,只是从没有让她知道,其实他“清楚”这个事实。 “是的,大小姐时常看起来对周遭这些都不屑关心,不闻不问的,但实际上……以我看来,她脑子里转的事情多着呢……” 陆子衡笑一声,“连你也看出来了……” 陆子衡翻看了下阿虎手里的东西,都是关于许茉与江易辰的暧昧情史,不悦皱眉,脸上染上一层冰霜。阿虎立刻感受到一阵迫人的寒冷。 “把这些东西小心收好,记住,这些东西千万不能被人发现!一定小心处理好!” “是,我办事公子放心!” 陆子衡点头,阿虎离去。 向左躲在拐角处,听见阿虎管陆子衡叫“陆公子”以及两人间的神态说话,有些奇怪。平时阿虎可不是那么叫陆子衡的啊。 阿虎把东西都收好了,避过众人,搬到车上。屋外视线昏暗,阿虎不小心撞到一个人,那些东西散落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没注意,瞎着眼睛走了……”阿虎连忙道歉。 “不碍事。”江易辰回答道,说完,接着不太明亮的光线,看见地上报纸头版上的照片,眼中一亮,皱眉。 “我帮你捡。” “不不不,不用不用。”阿虎连忙拒绝,匆匆忙忙捡起来就走。 江易辰看了一眼远去的阿虎,又看了看刚刚顺来的报纸以及一些打印的照片。上面记录着他和许茉完整的故事,半真半假,夸张了不少,却看得他心头已经渐渐沉静的感情,又渐渐燃烧起来…… 许久,一声叹息。 已经是往事了,她都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还能如何…… 第四十三章 肖老爷子的宅子在城郊,附近的公路到夜里也根本没有车。 刘诗语不声不响的离了场。她的丈夫,应该是要送那个女人的吧…… 不时有三三两两离开的人从刘诗语身边经过。看着别人情侣夫妻成双成对,刘诗语心头酸涩,摸了摸隆起的肚子。 “不要怕黑哦,有妈妈在,不怕……” 说着,刘诗语抬眼,远处一片漆黑的,隔很远才有一盏路灯。她怎么回去呢。刘诗语回头望了一眼肖宅。或者,回去找楚南,和他一起走?如果回去找他,他会生气吗,今晚,他要和那个女人过吗? 刘诗语叹了口气。还是再等等把,或许有出租车经过也说不定。 单身的年轻女人独自站在灯光昏暗的路边。远远来了车灯,刘诗语燃起希望。原来是辆三轮车,停在路边。 三轮车上下来三个小混混样子的年轻男子,共打着一支电筒。立刻就发现了刘诗语,但并没有注意到她是孕妇。 “哟!小妞儿,在等哥儿几个呢?”其中一个男人阴阳怪气的说。 刘诗语吓住了,不敢吱声回答,连忙转身往宅子那边快走。 “哎别跑啊!” “站住!哥儿几个话还没说完呢!” 几个混混立刻围上来。 刘诗语吓得魂飞魄散—— “你们别乱来!我老公马上就来了!” “你在等老公?我就是你老公,哈哈,来,老婆……”混混身上有酒气。 “哈哈哈”其余两个嘻哈的笑起来,拉住刘诗语的手臂。 刘诗语惊恐,“放开我!放开!救命啊……楚南、楚南……” “别叫,我来——”小混混话音刚落,便一声痛呼——“啊!我的胳膊……哎哟哟、哎哟哟……”惨呼见,小混混胳膊已直接脱了臼。 “强子你怎么样!哪儿来的敢管哥儿几个的事——哎哟!”另一个混混也被掀翻在地,痛得哇哇直叫,看那样子腿骨定然是折了。 “别、别、别,英雄手下留情啊,我立刻就滚,立刻就滚,手下留情啊英雄……” “那就快滚!” “是是是,马上滚马上滚……”那尚还健全的混混拖起哇哇痛呼的两个兄弟走远,上了辆三轮车,那混混见已经安全,一改嘴脸,朝这边吼道,“奶奶-的!敢欺负到我们黑豹会头上,小子你要有种就报上你的姓名!老-子一定找你报仇、灭了你龟-孙子!” “黑豹会?哈哈……”戏谑的笑声,“有种你留下名字,我保准我们公子找到你们,把你们收拾得连骨头渣渣都不剩!” “别多话。”陆子衡斥了阿虎一声。少一桩事是一桩。 “哦……” 几个混混本也只是提个嘴劲,这附近就是片儿富人区,保不准那男的就是个那里面住的。随便惹一个都了不得。 “谢谢你……”刘诗语吓得眼泪啪啪掉,手放在肚子上,仿佛那里是她所有力量的来源。 “不用谢我,举手之劳而已。”陆子衡发现她隆起的肚子,“我的妻子也怀孕了。”陆子衡说着,眼睛里浮起一阵暖意,他想起了许茉。 “那……也真巧……”刘诗语抹了一把眼泪。危难时刻,救她的男人,却不是她丈夫…… 陆子衡从肖宅里出来,送s市旅游局的局长离开,恰好看见远远有个人影在动,后又听见传来刘诗语的尖叫呼喊,便跑了过来。 刘诗语也不知是吓得,还是难过,腿一软。陆子衡及时扶住她——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冰冷的质问从二人背后传来。 “南、南哥……”刘诗语连忙离开陆子衡的搀扶。 楚南来了,身后跟着周静雅。楚南正打算送周静雅回家,出来隐约听见有人喊他名字,便过来看看,因为顾忌着周静雅穿着高跟鞋,不方便跑,所以走过来花了一些时间。让陆子衡先到了。 “刚刚有几个混混盯上她了。你们俩认识?”陆子衡问。 楚南没说话,沉默了几秒,转身对周静雅温柔道,“雅雅,我先送你回家把。” “我自己回去吧,一会儿和我爸妈他们一起走就是。”周静雅瞄了一眼刘诗语,猜测这个女人和楚南关系应该不一般。 “那怎么行!你一向不熬夜的,周伯伯和肖老爷子关系好,还得说上好一阵。” “我今晚没急事,可以等他们。”周静雅见陆子衡在,不想与楚南关系走太近。 “熬夜对身体不好,我先送你回去,听话……”楚南不顾周静雅的犹豫,拉着她往回走。 楚南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压抑着愠怒对刘诗语道:“大晚上的,你到处乱晃个什么?!” 楚南一眼瞄见昏暗光线中妻子凸起的肚子,眼睛里有一闪而逝的波光,语气却依然冰冷,“回屋里去!我晚点来接你。” 说完,楚南搂着周静雅利落的走了,周静雅回头看了陆子衡几眼,想想今晚留下也做不了什么了,该做的事情也布置得差不多了。只可惜,那个江易辰今晚没有发挥到。 刘诗语只能跟着陆子衡、阿虎回了肖家。宾客已经走得差不多,唯有周展青还在和肖老爷子在书房谈着什么。周展青和肖宏年龄相仿,肖老爷子一直把周展青当儿子小辈一般对待,对周家姐弟更是欢喜。自己儿子不成器,总难免会把那份关切寄托在别人身上。 今晚,许茉与陆子衡就留在肖家过夜。许茉在阳台给父亲许明山打电话,报备了今晚的情况。 “爸……你该不会早就知道了陆子衡的身份了吧?”许茉问电话那头的许明山。当初他答应让他们二人结婚时,许茉就有些意外。虽然他的答应在意料之中,但,未免也太顺利了些。 许明山呵呵的笑,没有说明。许茉这下肯定,他是知道的。 刚挂了电话,许茉就被抱住了。 “你刚刚在给爸打电话?”陆子衡从许茉身后抱住她,下巴放在她肩窝里,细微的胡渣在她的脖子上扎扎的,有些痒。 “恩。”许茉反过身来,勾着陆子衡的脖子,仰望他的眼睛,“我觉得你瞒了我不少事。肖大少爷……” 许茉正色,严肃。 “不敢,老婆大人……” “还说不敢,向左告诉我说阿虎背后偷偷叫你陆公子,这么奇怪的绰号,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瞒着我?” 陆子衡把许茉的头轻轻按在胸口。 “就是个外号而已。疑心那么重,果然女人不能在商场里混,……” 许茉锤了他一圈,脸在陆子衡怀里蹭了蹭。 阳台上,陆子衡搂着妻子,放眼望去,漆黑夜色将远处山峦与苍穹泼成一片墨色,山上亮着的农家灯光,东一个,西一个,像稀疏的星星,立体的展现在大地上…… “该睡了,“ “我还不困。” “孕妇不能熬夜。” “……那好吧。哎——你坏死了……放我下来啊……”陆子衡一把将许茉打横抱起,长腿一跨,两三步进屋里向床走去。 陆子衡任妻子揪他的脸,锤他的胸口,雷打不动的把许茉放到床上,嘴唇就袭了来。双唇相接,温柔的、缠绵的,表述不尽心头的爱意。男人的气息迅速将许茉整个感官占领。 “不能乱来。我怀孕了。”许茉小声而坚决的抗议,“我累了,不想亲热!” 陆子衡闻言脸垮了下去,“我会轻轻的,很轻。” “再轻都不行,每次你都要折腾很久……粗鲁……” “……我为我之前的粗鲁道歉,好吗”陆子衡认错,“但……真的连让我和儿子打照面儿都不行吗?茉……” 许茉盯了陆子衡一眼,他一双清泉一样的眼睛闪烁着波光。撒娇,他又撒娇! “摇尾乞怜也没用!” “……”陆子衡悻悻的眨了眨眼,把头埋在许茉胸口,蹭,再蹭…… “……” 最后,陆子衡还是达到了目的。一番男女间羞人的缠绵,一家三口儿都参与其中。 陆子衡动作很轻,有良心的没折腾多久。许茉是困得不行了,侧躺在陆子衡怀里,手自然而然的放在他胸膛上,闭上眼睛,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陆子衡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眼神从她每一根睫毛、每一寸肌肤熨帖过去。心头爱意腾腾的溢着,轻轻在许茉额头上印上一吻。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太多,不想让你误会…… 陆子衡轻咳了几声,刚刚打那两个小混混费了点劲儿,本来身体就没完全复原,后来一直心口闷闷的。 许茉闭着眼睛微蹙了眉头,软绵绵的在陆子衡怀里蠕动了蠕动,呓语一般,“……老公,你着凉了么……” 许茉嘴里咕哝着,却还睡着。她作为一介孕妇,这一天下来着实累晕了。 看着妻子这样娇憨的模样,陆子衡忍不住笑,拉了薄被一角盖住她的背和腿,笑着轻声低语。 “没有……我是想你想到病入膏肓,咳嗽了……” 陆子衡顺着她的长发,心头一阵柔软。 许茉闭着眼睛,半睡半醒,嘴角却翘了起来,口吃不清的嘀咕着,“……妈让我去把头发剪了……说孩子会抓头发……” 接下来两句话陆子衡没有听清,许茉已经又沉沉睡了过去。 漆黑的夜里,陆子衡睁着一双眼睛,一眨,一眨,想了许久,将所有事情都理了一遍,才睡了。 …… 这对夫妻已经在床上相拥而眠,而,那一对夫妻却没有这么幸福和谐。 刘诗语终于等来了楚南,他比她估算的时间整整晚来了一个多小时。这一个多小时小时里,他是去干什么了?刘诗语不敢乱想。 楚南沉默不说话,刘诗语一直低着头,温柔的,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肚子。 楚南看了刘诗语一眼,语气冷漠。 “以后,不准再跟着我出来。” 这是他今晚唯一对她说的一句话。刘诗语心里冷笑一声,眼底说不出的苍凉。 “我知道了。” 刘诗语望向车窗外漆黑的夜晚。楚南对她本就是冷冷的,今晚,却尤其的冷漠,暴躁…… 刘诗语睁大眼睛,怎么也看不见前面的路,只有一片黑暗的路途。放在肚子上的手,感到一阵胎动。刘诗语悲凉的心,终于流进几丝暖意…… 宝宝,妈妈爱你…… 第四十四章 许茉与陆子衡在肖老爷子家留了两天。肖老爷子竟早已找了律师立好了遗嘱,把财产分割清楚了。陆子衡占了肖家七成的财产,剩下的三成,两成捐给了几所医科大学和慈善机构,剩下一成,是给了肖宏。 肖老爷子第三天又住进了医院,许茉寻了个机会,单独和肖老爷子谈话。 “肖爷爷,我觉得……你这样分配,不太好,子衡的父亲肯定会不高兴。”许茉直言。这样分配,必定会引起争夺。 “唉……丫头你想到的事,老爷子我怎会没想到。”肖老爷子缓了口气,“如果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能就此不再整天赌-马、赌球,好好利用那一成的财产,现在做一番事业还来得及……”肖老爷子说。 许茉这才明白了,肖老爷子竟还没有放弃这个他口中的“不成器的儿子”。父子亲情,血浓于水,爱之深,责之切。 肖老爷子拉起许茉的手,“茉丫头,子衡是个好孩子,聪明、能干,只是缺少一个人推他一把……这些家产,就当……是我替肖家补偿他的吧……嫁给他没错儿……你以后就会知道……” “恩,我知道的爷爷,子衡他很好……” 肖老爷子欣慰的拍拍许茉的手,说完这一通话,他也累了。 许茉告了辞,她得回n市了。虽然集团里有不少老辈子撑着,但是很多事还是要她出面,毕竟她是代表人物。 接下来的一个月,一切似乎风平浪静。最近忙坏了陆子衡。肖老爷子心急的让陆子衡介入了几家医院的运作管理,把李安调给了他,带他熟悉各项事务。除了肖家这档子事,还有他的瓷器店,陆子衡兼顾得苦难,倒是许茉常在店里。 许茉怀孕快五个月了,肚子越来越大,公司的事渐渐顾不过来,让集团总裁李彬代为处理,每周一、周五向她交重要会议纪要和重要项目报表就行。 和江家江临房产合作的别墅区项目还算顺利,自一个多月前那件不幸意外之后,死者家属又闹了一场,都无极而终。毕竟当初是他们愿意接受赔偿和解的,事后又翻脸来闹,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尽管如此,许茉还是应了对方要求,愿意和江临房产那边共同再拿一笔钱出来。生命只有一次,说到底,还是死者吃了大亏。能补偿些,就补偿吧。结果江临房产却不愿意,说拿了这次,还会有下次,就该按照当初双方达成的协议来做。最终,那方还是没能拿到钱。 许茉安心养胎,不想,在这一切风平浪静之下,却埋藏着一股黑色暗流,蠢蠢欲动。 s市。长江江面雾霭沉沉,秋霜蒙蒙。临着长江的一栋住房楼26曾一间窗户,一只苍白瘦削的,女人的手,将窗帘拉开了些,眺望向江那边不远处的机场方向,一架起飞不久的飞机,在阴天的雾霭里映出模糊的轮廓。 徐筱瑾冷眼看了一眼飞机,眼神阴狠一闪而逝。 “唰——”徐筱瑾拉上窗帘,屋子光线骤然暗了。 这是个单间配套的简单公寓,是她在s市的暂居之所。律师杜康住在s市里,她需要他帮忙。杜康的父亲杜文强是徐秋燕曾经的老师,当年的徐秋燕人长得漂亮,成绩好,又会哄人,师生倆年纪相差不大,后来许多年都亦师亦友,关系密切。 后来,徐秋燕周旋于商政人物之间,联系渐渐淡了。杜文强是个资深的律政人物。徐筱瑾去监狱探望徐秋燕时,徐秋燕故意一直提他。徐筱瑾知道,母亲的意思定是让她去找这个人。只可惜,杜文强去年就移居英国,联系不上,只剩下一个儿子杜康在国内。 徐筱瑾打通了个电话—— “喂……让你做的准备,做好了吗?” “……” 两人说了几句,徐筱瑾挂了电话,却看见屏幕显示来了一条短信—— “刚打你电话一直通话中。我正好要路过你家楼下,不然晚上我请你去吃‘泰国菜菜’,赏个脸?” 泰国菜。曾经,她与江易辰经常去吃泰国菜,江易辰总会点葡萄酒。徐筱瑾翻出通讯录里那串熟悉的号码。有多久,多久没有和江易辰说过话了。 徐筱瑾对着江易辰的号码失神了几秒,才慢吞吞的给杜康回了几个字——“好,楼下见。” 杜康对她有意思,她第一天看见他就发现了。徐筱瑾看了眼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几张资料,资料上记录的,正是那个死在许家与江家合作别墅工地上的人信息…… 张德刚,男,57岁…… …… “这女人真是疯子!”自周静雅啪的一声把文件摔在地上。 “周总您先消消气,消消气……”周静雅助手赵青青扶了扶眼镜,忐忑的宽慰着。 周静雅气愤地冷哼。消气?她一肚子火,哪里是气! 许茉!你够气魄呀,我才来第一天,就在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劈头盖脸一阵说教,说什么julie&r毫无品牌性,定价虚高,什么本不够资格云云,害我掩面尽扫! “你出去吧!” 周静雅让赵青青出去,把办公室门反锁了,从百叶窗里看了看办公室外。 周静雅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个低沉的声音。 “大小姐,徐筱瑾那边已经上钩了,和工地闹事的那边勾搭上了,打算后天动手!” 周静雅冷笑一声。 “好,好得很。记住,千万别亲自插手,免得惹得一身骚,那女的需要什么资料,你就给她,记住,千万别自己动手,以防败露惹麻烦……”就让她俩斗去吧!呵呵。 “是,大小姐……” ** “公子,会里的人都听说了你身份了,其它人都畏畏缩缩不敢再闹着说要剁你的手,可金钱豹那脑子驴踢的,煽风点火的说要你赶紧加入,正好为会里做点贡献,我……我要扛不住了……”阿虎忧心的对陆子衡说。 陆子衡正在看资料,熟悉医院的运作模式和各部门智能、业务,鼻梁上架着薄薄的一副无框眼镜,配上考究的金纹纽扣的淡色衬衣,高大冷硬的形象染了书卷气,柔和不少,更显俊秀。 “你不用担心,他不敢把我怎么样。”陆子衡继续低头看文件。医疗,这又是个全新的领域。他需要了解的东西太多。人生本就是个学习的过程。对陆子衡来说,学习新东西并没觉得多困难。 “还有,不要叫我‘公子’,茉上次都在问我了……” “哦……”阿虎想了想,“子衡大少爷……” 陆子衡抬眼盯着阿虎,眼神格外冰冷。阿虎立马改口,“衡、衡哥……” 陆子衡方才作罢。 “衡哥,你真的不打算让大小姐知道,郑笑笑和金钱豹的事吗?” “嗯。茉事情已经很多,现在又怀孕,少知道少担心。” “可大小姐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的。你为了别的女人那么拼命。” 陆子衡眼睛又抬了起来,眼神似冰。阿虎连忙补充,“不过那个……衡哥对郑笑笑只是邻里兄妹之情,仗义相帮,绝对没有半点对不起大小姐。大小姐大仁大义,一定不会在意的!” 陆子衡满意的重新埋下眼,看下一份报表。 阿虎舒了口气。衡哥真是个双面人!在大小姐面前乖得跟只猫似的,转个背就成了冰老虎,一个眼神射过来就能把你冻死! 陆子衡终于看完了一大叠资料,李安又送来了另一家医院的全套资料,人员、资金、业务、宣传、规划、纠纷……等等,阿虎看见直咋舌,观之陆子衡泰然自若。 等陆子衡看完那一堆时,阿虎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中午了。忽然想起件重要事情来。 “衡哥,我有个表哥,也是会里的,叫李长安,他说他也想跟着你,总在会里混不是个办法。他比我大六岁。” “你亲表哥?” “是是是,亲的,他-妈和我妈都是一个妈生的。衡哥你放心,人绝对可靠,亲亲的关系摆着呢,从小可劲儿疼我了。哦对了,你见过的!就是那次郑笑笑被抓回去,你杀过来,几拳脚被你打得满地找牙的那个大老粗。” 陆子衡凝眉想了想。那次似乎是有个莽汉子被他打了。那莽汉鼻青脸肿的说要跟着他,他当时急着带郑笑笑走,就没上心。回想起来那人眼神真诚,又有阿虎这样说,倒是可以见见。 “好,你下午带他来见我。” “好好好,我这就打电话告诉他。” 阿虎欢天喜地的公诉了自己李长安。下午,阿虎带了莽汉子李长安来见陆子衡。陆子衡见了,决定留下来。 正好可以放到许茉身边。许家那两个保镖空有个壮身子,脑袋终究不够圆滑,还是要这种老油条脑子机灵些,好用。多个人保护也安心些。 于是,李长安和阿虎以及向左就新组成了许茉的“随从三人组”。许茉也正好看许家之前那两个肌肉男不太顺眼,整天就跟闷瓜一样跟着,整个一个活动的肌肉山。 许茉第一眼看见李长安就认了出来,这人正是上一世陆子衡死前吩咐保护她的“小李”。没想到阴差阳错,小李和阿虎又围在了她身边,保护她。 这真是巧合?还是命运错乱之后的重合?总觉得像是谁故意安排的。想来想去,如果故意的话,那也只有她老公陆子衡那厮了。 越来越觉得,陆子衡跟上一世那陆子衡很像,可上一世的陆子衡不会撒娇啊!唔…… …… 这日,许茉按照往常的习惯,去陆子衡瓷艺店里打发时间,捏捏陶罐。进店时,许茉晃眼从玻璃门上看见街对面的倒影,似乎有个人影闪到了广告牌后面,那神态,似乎在瞄她。 许茉立刻回过头,看街对面的广告牌那里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狐疑了两秒。 “大小姐,你在看什么呢。”向左问。 许茉摇摇头,“没什么……” 刚刚是眼花了? “小李今天不在?” “刚刚衡哥突然叫他去医院一趟,临时走了。”阿虎说道。其实他觉得奇怪,明明早一刻他才接到陆子衡电话,让他们陪许茉来店里。后一刻,李长安就接到电话,说让他去陆子衡那里。衡哥的心未免变得太快了! 陆子衡近来忙,顾不上瓷艺店,只有晚上过来瞅瞅、摸摸。店里请了两个店员,一个叫刘蕾,一个叫孙蓓蓓,刘蕾请了假回老家看父母,孙蓓蓓早上突然急性肠胃炎,去了医院。这秋天就是容易犯肠胃病。 许茉晚上约好和陆子衡去上丁公园散步。看看时间,才下午三点多,还早得很啊。手脚有点凉,秋意越来越重了。 “阿虎,去帮我买杯红姜茶回来吧,我想喝。” “我去吧大小姐。”向左一口应承道。 “哦,好吧……哎等等,再买一点零食,酸酸糖,酸橘子,还有红提子。”许茉想了想补充道。 “好!我马上买回来。” 向左说着立刻冲出店外去买了。最近阿虎表现好不说,又新来了个李长安,看那家伙眼睛不大,精光四射,狡猾得很!他可不能落后。 阿虎那小子得宠的主要的原因不就是个做事跑得快吗!我也一样能行! 向左分分钟就没了影儿。 许茉在店里等了许久,向左一直没回来。等得百无聊赖,东一搭西一搭的想着,想起了在美国念大学时的一些同学、朋友,如今都各在天涯,台湾的、上海的、广东的,西北东北都碰到过。和许茉一个市的,只有一个叫张妙可的男生,名字女性化,人倒是长得男人味十足,浓眉细长丹凤眼。不过当时关系不大熟,回来这一年也没联系过。 许茉正乱想,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许小姐,咋们好久不见了,能不能赏脸喝喝咖啡呢?”是个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你是?” “周清誉……” “周清誉?”许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恩,周静雅的弟弟。” 周清誉说的同时,许茉已经想了起来——是情敌的弟弟! “哦,想起来。你打给我有事吗?” “……几个月前,你借了我四百块钱,我想当面还给你。” “我借给你钱?”四百块?许茉狐疑。“你在开玩笑吧。” 电话里的周清誉笑了起来,笑声爽朗,夹杂着一声汽车喇叭声。他在开车。除此外,许茉还听到个女人妩媚的声音,“二少你好坏……呜……人家那里不能摸嘛……” 许茉一阵恶寒。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还能一边摸美眉? “当然不是开玩笑。我欠了你一次人情没还。晚上8点,红湾附近的酒吧街见,不见不散哦……” “我晚上没时——”许茉话才说一半。 “就这样咯,不见不散,拜拜。嘟-嘟-嘟——” 许茉放下电话。 这搞什么飞机啊?竟然直接挂了,真是无语。想起刚刚电话里那个酥人媚骨的女人声音,许茉就一阵鄙夷。又是个啃老族、米虫。这样的年轻男人在她的圈子里见得多了,不足为奇。 晚上越好和陆子衡去红湾,抄近路正好可以从酒吧街过。看一眼也成。 许茉脑海里映现着周清誉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邪里邪气,有时带着点风流的痞味,有时又看似很正经。不过,他那眉目似乎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怎么阿左还不回来啊……”许茉托着下巴等得不耐烦,忽听阿虎一声闷哼,接着就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许茉一吓,惊慌抬头,忽然一张带着浓烈药味的湿毛巾捂上她的口鼻。 “唔——” 视线昏黑……有人缚住了她的手脚……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保住小红花~~~qaq~~ 俺真的在日更~~ 恶毒女重生扑倒忠犬 第四十五章 绑架 夜色浓重,山野间夜鸟啼嚎,秋夜风凉,吹着渐枯的树桠林草。 三个大汉扛着一个巨大的麻布袋,一人打着电筒,在山路上走着,后面两人细语交谈。 “铁哥,这可是个孕妇啊,要一个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我们会不会被……” “是啊,我也觉得有些不好……” “胆小鬼!”前面打电筒的人斥道,“又不是让你们杀了她,怕个什么。再说,事成之后我给你一笔钱!让你们去贵州山里买两个老婆,你俩光棍儿,有啥好犹豫顾忌的!” 后面两人一想,也确实如此。 前面打电筒的,正是那闹事死者的儿子,在当地有些名气的混社会的,外号“张六”。后面两个是平时跟着他混的两个兄弟,都是村里出来的,平时专门干贩迷药的勾当,做起这些事来很顺手。 张六混社会并不是没原因的,他老爹,也就是去工地闹事的张德刚年轻时也是混的,当年还是个小头儿,也因此为人格外蛮横,去工地闹事想讹钱,却不想钱是讹到了,命却讹丢了。 张六拿了赔偿的钱,买了房车,出入各处高档会所,找小姐、赌钱,没两天就花光了,还欠了赌债。尝了有钱的甜头,现在没了钱还被追债,当然是不甘心,于是又想再讹些钱,无奈那公司的人狡诈精明,硬是没要到。 他正寻思着绑架勒索,但胆量又不够。正这个档口,有人找上他,说要跟他可以合作。那人给他二十五万,让这女人吃些苦头,最好是把孩子弄掉,不用伤害她性命。 张六寻思着这事可以接,风险比绑架勒索低了不知多少。那人大概是这女人的仇家或者情敌。找他的人是个女人,带着大墨镜,穿着风衣带着帽子,具体长啥样还真不知道,只觉得应该是个清秀的女人。不过,今晚那女人会给他送钱来,到时候可以仔细看看。 当许茉迷迷糊糊恢复意识的时候,三人已经把她放在了郊外的地上,一座新坟前。 许茉被布条子蒙住了眼睛,嘴上也缠了胶布,说不了话。 是谁?是谁要绑架她? 这样的绑架,许茉不是第一次遇到,高中时就被绑架了一次。 许多种可能在许茉脑海迅速划过。绑架她不外乎就是为了钱。想了想,她似乎没有结什么不共戴天的仇家。忽然,徐筱瑾的脸从她脑海划过。会和她有关系吗? 许茉想起腹中的孩子,本来不怕的心,突突的跳了好几下。 张六按着许茉往新坟磕了几个头。 “哼!这是你欠的!” 按着她磕头的男人恨声道,这里面的正是张德刚。 许茉被蒙着眼睛,看不见,但脑子回转之间已经有了些眉目。难道,是前些日子索赔不成的那个姓张的男人。当时出面的是房产的刘总,许茉并没有当面见过张六,是以不知道这个声音正是他。 张六三人把许茉扔到山上一个山洞里,洞口边放着几捆干柴,是当地农民办好的柴火放在这儿风干的。去店里将她迷晕的两个大汉自己没用手机,也没有想到许茉身上回有手机这回事。许茉手脚被绑着,想要从裤子兜里拿手机。 “六哥,就把她扔这儿吗?” “恩,就放那儿吧,饿她几天……”张六道。若说要他把一个孕妇怎么样,他还确实有些不敢,而且这女人身家背景似乎有些了得,他要是打出个好歹来,就不得了。 许茉折腾了好久,手腕都蹭痛了,才终于得以伸到裤兜里,指尖碰到手机,触摸到键盘。可怎么告诉别人她的处境和方位呢。 许茉正盘算着,忽然感到手机又是一阵震动。她没有调铃声。可现在山洞寂静,震动也能清晰听见。 “天啊,是什么声音!”其中一个大汉被吓了一跳。 许茉暗叫不好,接着感觉到兜里的手机被大汉拿走。 “这玩意儿就是彩屏手机?” “呀这这这是来电话了?六哥,是个叫周清啥的人!” “愣着干嘛,赶紧挂了呀!“ “是是是。”大汉手忙脚乱的,赶紧挂电话,可是由于没有用过手机,按成了接听键! 听筒里立刻传来个男人的说话声——“许小姐,你这可是太不厚道了,我等你两个小时了,到哪儿了?” 大汉朝张六急道,“六哥!有人说话里面。” “让你赶紧挂了你接听个什么!存心让人知道是吗!”张六赶紧夺过手机按断了电话,关了机,把手机揣在了自己身上。 “我们的事差不多了,收工……”张六说道。接下来就是找那女人拿钱了。 许茉听见三人在山洞里回响的窸窣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舒了一口气。 手脚被绑着,眼睛被蒙着,嘴巴也贴着胶布,真是半点动弹不得。挣扎一会儿,呼呼喘气,到底是怀着孕,身子没有那么利索。他们说收工,难道就这么把她扔在这儿了? 过了一会儿,许茉忽听到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仔细听就能听出这次的脚步声和那几个大汉的脚步声有些不同,要……轻一些,像个女人的脚步声。 是谁? 那人停在许茉面前,电筒扫射过许茉的面颊,眼睛里冲天的恨意,却忍住一句话都没说。 许茉感觉得到洞里多了一个人。这个人不说话,定是个她认识的人,并且是个熟人。“徐筱瑾”,许茉心头冒出这三个字。 徐筱瑾居高临下俯视着许茉。前阵子,有个人寄了工地纠纷事件的资料给她,她接到个电话,是个奇怪的声音,一听就是用了变声器的。说,可以给她钱,至于怎么做,让她随意来…… 随意来,徐筱瑾心里冷哼。就算她再恨许茉,还是有理智的。许茉的身份、地位,她还没那么大的胆子“随意来”。从前吃过许茉的亏,这次,她不会那么冲动、天真……除非又万全的准备和十足的把握不会被反击。 徐筱瑾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嘴角扬起笑意。想要利用她,没那么容易。除了她,如果还有人想要许茉这女人过得不好,想要她孩子消失的话…… 女人的直觉告诉徐筱瑾,这个人就是周静雅。 眼睛看不见,许茉尖着耳朵听着,听见手机拨通电话的嘟嘟嘟声。徐筱瑾按下了免提键,刹那间山洞里都是听筒里的声音。 接着,便是一个女声传来—— “喂,喂……你是?“电话里的声音顿了两秒,”哦,原来是你……怎么样,开心吗……” 许茉立刻分辨出那声音来。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是周静雅! 徐筱瑾没有说话,按断了电话。她是故意让许茉听出周静雅的声音。 周静雅想要独善其身,让她徐筱瑾背着罪名,未免太小看她!别以为她有那么傻。徐筱瑾无声阴狠一笑。谁利用谁,还不一定。这个黑锅,还是周静雅来背吧。 徐筱瑾站了一阵,伸脚狠狠踩上许茉的手。 “唔!”许茉绑住的手被狠狠的踩在地上,钻心的疼。 徐筱瑾满意的看着许茉脸上的痛苦,无声大笑着。好啊,好得很。就算逞这一时之快,解解恨也好,反正,这黑锅都是周静雅背。见那个张六的时候,她都是照着周静雅平时的穿衣风格和发型打扮的,她又戴着墨镜…… 徐筱瑾自认为都嫁祸给了周静雅,却太低估了许茉。 这个女人一定是徐筱瑾。许茉心里已经能肯定。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 …… 周清誉在被莫名其妙的挂了电话之后,又打了几个,许茉手机一直处于关机。 这情况太反常了!那许茉定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周清誉立刻想到打电话给许家,他有许明山那个姓邹的老秘书的电话。周清誉从通讯录里找到那个电话,却没有拨通。 周清誉皱眉。他想起了一种可能……是否,和他姐有关系呢…… 周清誉打消了告诉许家以及报警的念头,立刻打给了周静雅。 “喂,猴子,大晚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呀,是n市的美眉不够漂亮吗?” “姐,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周清誉语气肃然,“陆子衡的老婆,是不是发生了‘意外’……” “……” 傍晚,陆子衡带着吉他,早早的来了红湾的上丁公园,布置了花束和蜡烛,打算晚上给许茉一个惊喜。这几日太忙了,都没有多少时间陪她。 忽然李长安跑来,问他怎么在这儿。 “衡哥,你不是让我去医院找你吗?怎么你在这儿啊?” “我什么时候找你了?”陆子衡奇怪。 “就下午啊,你打电话告诉我的,我还跑去医院找你了。咦过……你感冒怎么好那么快,嗓子都不哑了……” “什么感冒……”陆子衡闻言,立刻警醒,“把你手机给我!” 李长安把自己手机递给陆子衡,“喏,就是这个号码。” 上面显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根本不是他的,有些相似,但尾号不同! “该死……” 陆子衡咬牙低咒了一句。 茉!她是不是…… 陆子衡边往回跑,边拿手机给许茉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陆子衡飞奔去店里,正好碰见向左从里面急急忙忙的跑出来,两人正好撞上—— “先生,大小姐不见了,阿虎被人打晕了绑在里面!” 向左刚说完,便被陆子衡一身凛然冷意骇住了,说话都舌头打结。 陆子衡冲进店里,看了还在昏迷的阿虎,把残留在他颊边的药水,轻嗅了嗅。是……迷药。 “报警了吗?”陆子衡冷然问道。 “还还没……”向左道。 如果是绑架勒索,贸然报警并不一定好。 陆子衡站起身,脸色沉沉。“先别报警。” 陆子衡说完这一句,快速离开。向左追出去,连忙跟上。 陆子衡让李长安带他去了一个小巷,见了几个人。 “陆公子,不是我金钱豹不愿意,你说你,当初了为了那个叫郑笑笑的小妞儿的事,把会里弟兄揍得头破血流的,我们都没有追究,后来,那小妞儿又欠了我们债,你又跑来大闹一场,虽然你替她还了债,但是……” 金钱豹吹了吹指甲里的灰尘,继续说,“我们混道儿上的,绝不是任人宰割的。亏我们老大看上了你让你入会,你却磨磨蹭蹭跟个娘们儿似的,不愿意……现在却想要求我们帮忙……” 金钱豹啧啧的摇头,很不得了的样子。 陆子衡生得高大,长臂一伸一把揪住金钱豹的衣领,把他拧了起来,狠声道:“我不是‘求’你帮忙,我是‘让’你帮忙,如果你不想进监狱蹲着的话,最好按照我说的做!还是说,你不想再四肢健全的过日子了!” 陆子衡气势逼人,饶是在各种场子里混了不少年头的金钱豹也被吓住了。怪不得老大非要让陆子衡入会,这男人,且不说脑子聪不聪明,光他打架的功夫和这吓人的气场,日后绝不是等闲之辈。 可,输人不输阵!金钱豹硬气道,“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陆子衡平静道,然而手已经改揪衣襟为抓脖子,金钱豹看见陆子衡平静冷然的脸上,发红的眼神,吓得后背汗毛直立。这个眼神,是亡命徒的眼神。金钱豹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温顺的陆子衡会有这样凌冽的时候。 许茉被人绑走,陆子衡已是到发狂的边缘。金钱豹的挑衅无疑是正好撞到枪口上! “豹哥!” “陆公子息怒啊……” 旁边几人着急不敢掺合进来,以老大对陆子衡的欣赏,很可能陆子衡入会之后就是他们的新头儿,得罪不得。再者,陆子衡拳脚硬,上去指不定就是一阵挨打。 “衡哥……”李长安也着急,生怕陆子衡与金钱豹真的闹开了,成了会里的敌人,那就不好办了!道儿上的,不好惹啊! “哟!子衡兄弟,你这大动干戈的是为哪般?” 正在剑拔弩张不可开交之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来了几个人,说话的正是为首的那个中年男人,身材和陆子衡一样高大,眼神犀利如鹰。他得了消息,那个大闹过两回的陆子衡,又找上门来了,是以才来了这儿。 “老大。”其余的人看见了都恭敬的叫了老大。 陆子衡把奄奄一息的金钱豹扔在一边,金钱豹大口喘着气,总算得救。 “原来是龙哥,小弟只是想找你帮个忙。”陆子衡说。 “哦?什么忙,让你这么大动肝火的要掐死金钱豹?“ “我妻子被人迷晕带走了,那迷药种类独特,如果我没记错,市里所有这类药品都是从你们这儿出去的。这药是编号d06号迷药,新到的,你们应该卖出去得不多,去向你们自然是很清楚。” 杜龙泽大为意外,他上次不过给陆子衡看了一眼,他竟然就知道得如此清楚,果然,这个小子不一般。 “是,市里所有这个药都是从我们这儿出去的,至于去向嘛,我们当然是清楚的。让我帮你找人,一天之内绝对能找到。不过……要我帮你,可以,你必须入会!” 杜龙泽说着,脸上是不容挑衅的威严。可,偏偏陆子衡却不怕他这一套。 “我早说过,不会沾黑,从前不考虑,现在我有了家庭,更加不会。” 杜龙泽听陆子衡一说,冷哼一声,“你就不怕我找你麻烦吗?!” 陆子衡也冷笑一声,“龙哥,常言道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你不是早就清楚我的背景么,和我为敌,两败俱伤,有什么好?” 陆子衡早知道自己的身世,杜龙泽也是知道的。肖老爷子,他见过。那老头子的势力、地位,他确实不敢妄动。而,陆子衡又是他心爱的孙子…… 杜龙泽笑起来。 “好,我就帮你这次,不过,你欠我一次人情,日后我要向你讨回来的。” “多谢龙哥。”陆子衡依旧一脸冷然。 这个不起眼的偏僻巷子是黑龙会的窝点,杜龙泽吩咐了人下去,连夜寻找。 陆子衡打电话给了陆家父母,说是和许茉出去玩儿,今晚不回家,让他们别担心。陆子衡犹豫了一阵,还是打电话告诉了许明山实情,如果天亮他还没还没找到许茉,没有线索,就立刻报警。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就有了消息。 两个大汉被押到了陆子衡面前,双手被绑在身后,跪在地上抖如筛糠。这两个大汉正是和张六一起绑走许茉的那两个男人。 “被你们绑走的女人在哪儿,说!”陆子衡话语音调不高,却森然吓人。 “饶命饶命,我们只是听命做事啊,是张六让我们迷晕那个女人绑走的,不关我们的事啊!” 两人连忙向陆子衡磕头。 杜龙泽问旁边金钱豹:“他说的那个张六是我们会里的?” “不是,是张家坝村的一个土痞子,已经让兄弟去抓了,马上就带到。” 张六刚从山上回到家里,提着一口袋钱,打算回家收拾了东西连夜逃走,却不想突然有人敲门,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敲了一棍子,绑了过来。 张六吓得屁滚尿流,看见那两个大汉的时候就知道,定是抓那女人的事情败露了。这,这女人竟然还跟道儿上的有一腿吗?千算万算,他死活没都没有想到这一层。要知道,迷药这东西,就是从这里流出来的。 “别杀我、别杀我!我没有把那个女人怎么样,就把她扔在张家坝村的猫儿沱山上的山洞里了!” 陆子衡把张六从地上揪起来,面目狰狞,“带我去找她!要是她有一点闪失,我定让你跟你爸一样活不成!” 张六被吓得双腿直哆嗦,只有一个念头,这是大祸临头了! 对了,这一切不是她主使了,是一个女人让她干的。只可惜,他没有看见那女人的样子,只记得她穿衣打扮很贵气,那衣服品质上乘。 陆子衡与向左、李长安以及黑龙会的几个人,迅速赶去张家坝的猫儿沱山。 陆子衡双目赤红,全身的血都要沸了。只感觉,他的全世界,他的全部,都被一根头发悬在了万丈深渊之上,随时都可能被摔得粉碎。 这个女人身上,有他全部的爱与幸福,他好怕,这一生第一次,这么的害怕! 茉,等我!等我…… 凌晨两点多,陆子衡到猫儿沱山,可是,山洞里竟空无一人!地上尘土只留下一些挣扎的痕迹。 “你竟敢骗我!!“陆子衡揪起张六的衣襟,面色青红交替。 张六当即吓得脸色苍白如纸,困难的说着,“没……没有……刚刚,她明明在这儿……咳咳……” “子衡兄弟,有话慢慢说,你别急嘛。”杜龙泽劝道。眼神看着陆子衡神色微妙。这个平时看似温和谦恭的男人,骨子有股戾气、冷然,如果把他拉进会里,假以时日,绝对是人中龙凤,能把黑龙会发展壮大。 陆子衡找回些理智,现在不能急,不能乱。看地上的痕迹,刚刚应该是有人的,地上没有血迹,至少说明茉可能还没有受伤。 张六缓了缓气,说道:“子衡大哥,肯定是……那个女人把、把您妻子带走的……” “哪个女人?”陆子衡一把将张六扯过来。 “我、我也没看见脸,感觉是个漂亮的、年轻女人……” 陆子衡眼睛一眯,想着什么,连忙冲出洞去。夜黑风高,应该还没走远! 其余几人赶紧跟上。 张六口中说的年轻漂亮的女人,究竟是谁还没定论。 徐筱瑾,周静雅,究竟谁被捉到,大概是只看她们谁运气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彼岸亲的雷,么么哒。 恶毒女重生扑倒忠犬 第四十六章 徐筱瑾在陆子衡几人摸上山的时候就远远看见了亮光,猜到定是有人找上来了! “唔——”许茉手还被绑着,眼睛蒙着,嘴巴也封着,腿上的绳子被解开了。徐筱瑾拉着许茉在山路上走。 山路本就不好走,许茉又被蒙着眼睛,走得十分危险,跌跌撞撞。 “唔——” 徐筱瑾想让她别吵,可想起不能说话,一说话,就露馅儿了。扯了一把绳子,拉许茉向前走。 许茉走得十分小心。她拉着她走那么急,肯定有人来找他了! 是子衡找来了吗? 一定是的! 徐筱瑾回看山间,那朵亮光从山洞那边分散移动、寻找。 不好! 许茉这么大个人,她扛也扛不动。可如果就这么让许茉得救,她不甘心啊! 徐筱瑾押着许茉又走了一阵,发现一个藤蔓遍布的废弃大坑。回头,眼看陆子衡离这边越来越近。 徐筱瑾眼睛一眯,一狠心,将许茉往坑里一推—— “唔!” 徐筱瑾本就没有打光,只借着如钩月亮的一点点光亮,看得并不真切,只看见许茉消失在坑口的藤蔓里。脸上满意的冷笑,请请拍了拍手,转身迅速沿着小路往下走。 许茉,这一摔,摔不死你,摔死你肚子里的孩子,也算是为我儿报仇了!哼! 徐筱瑾正恨恨的想,忽然面前出现一条高大的人影!徐筱瑾吓得轻呼一声——“啊……” “徐小姐,怎么就你一个人?”邪气的男人声音,在这空旷的野外格外渗人。 徐筱瑾吓得哆嗦,连连后退。 “你、你是谁!” 那男人黑色的影子逼近。 “你说呢?” “你……”徐筱瑾赶紧侧过他往山下跑! 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别跑!她呢?你把她藏到哪儿了?”男人逼问。 这是来抓的吗?徐筱瑾大急,一脚朝男人的胯间狠狠踢去,男人早有防备,一侧身,徐筱瑾嘴角一勾,手拿着短匕首朝男人脖子的位置划去! 一片昏暗,只见人影动,又隐隐的银光一闪,接着一声男人的闷哼。 削中了! 男人抽手捂住自己脖子,徐筱瑾得以脱身,赶紧跑下山。 周清誉痛得嘴里一“嘶”,看了眼越来越近的电筒光亮。陆子衡来了! 周清誉爬到坑边,许茉唔唔的发出声音,掉落的时候她抓住了坑边的藤蔓,没有摔进去。是子衡来了吗? “唔——”许茉努力想让来人找到她的位置。 周清誉在坑边摸索了一阵,终于摸到许茉绑在一起的手。 “抓紧我!” 许茉听清这个嗓音,猛然一惊!不是陆子衡,来人不是陆子衡!可,现在她必须从坑里出去。 周清誉把许茉从坑边拉了上来,许茉被藤缠着脚,手有绑着,站不起来,倒在周清誉胸膛上,感受到阵阵温暖,从他的胸膛上度上她的脸颊。心跳声,和陆子衡的一样,咚咚咚,很有力。 许茉挣扎着要起来。 “你别乱动,我是来帮你的,你怀着娃娃要小心。”周清誉说得不急不缓,丝毫不像是这样处境能说出口的,听起来像是让人心安的安抚。 “唔……” 周清誉替她拨拉开缠在脚腕上的荆棘、藤蔓,却没有帮她解开手腕上的绳子和嘴巴上的胶带,眼睛上的布带子也蒙着。 陆子衡马上就要找到这个山坳来了,电筒的光扫过来,周清誉一把拉过许茉躲到树丛里。 “嘘,别怕,我是来救你的,有坏人来了,别出声……”周清誉把许茉按在草丛里,匍匐在她耳边轻声道。 许茉什么也看不见,自然不知道来找她的人是谁。这下她是听出了身边是谁了——周清誉,情敌周静雅的弟弟! 他出现在这里着实诡异,但,许茉直觉,比起之前的那几个壮汉和徐筱瑾,这个男人更可信些。刚刚他似乎还和徐筱瑾发生了冲突,虽然当时听得不太真切…… 草丛有半人高,周清誉趴在许茉身上,鼻息压在她脖颈耳畔。从远处偶尔扫射过的电筒光亮,看见许茉配合的乖乖躺着,一动不动,生怕被人发现的样子。周清誉忍不住笑了,如果让她知道,此刻来找她的是她老公,她估计会立刻跳起来,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再踏上几脚吧! 周清誉无声轻笑,感觉到她微微凸起的肚子,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躺在他身下的女人很多,骨感的,丰满的,御姐,萌妹,唯独……没有孕妇…… 听说怀了孕的女人,胸脯特别大,很软,周清誉眯了眼睛朝许茉胸口看去。 奶奶-的,黑漆漆的啥都看不见! 陆子衡来到坑边,看见那坑边的脚印,还有不远处的的血迹,立刻发狂,心头恐惧翻天覆地的席卷! “许茉!” 是不是她受伤了?!陆子衡简直要疯了,找了半座山都找不到!陆子衡悔得要死,恨得要死,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为什么没保护好她!! 许茉一听见那个声音,立刻惊喜,呜呜的发着声音,周清誉大急,一把捏住许茉鼻子。嘴巴被封住了,鼻子也被捏住,许茉这下是彻底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许茉被憋得要断气,肺里空气急剧减少! 周清誉捏住许茉的鼻子,把胶带往下拨拉拨拉,许茉唇刚得解放,立刻就要呼喊,可声音还没发出来就被一双唇吃到了口中。 周清誉亲住许茉的唇,嘴巴给她渡气。 许茉大惊,可鼻子被捏着,嘴巴被周清誉堵着,呼吸着他嘴巴里呼给她的空气,又羞又怒,但又无计可施。(人体呼出的气体,氧气约占16%,并非全是二氧化碳。) 陆子衡沿着小路冲下山去,另外几人见陆子衡那边发现状况,也连忙回合跟上去。 人已走远,周清誉却不想起来。新月如钩,他流连花丛早已习惯,可许茉给他的感觉,却很奇妙…… 许茉挣扎,但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不敢太过用力。周清誉已经沉浸在她的唇上流连。这,怎么办…… 许茉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周清誉正在玩游戏许茉的唇,忽然惊喜的发现,这女子竟然把柔软的小嫩舌伸进了他的口中。周清誉对自己的魅力与吻技向来颇有自信,立刻含住她的小舌,与之缠绵。 这感觉,真是美…… 周清誉立刻回吻了过去,可舌尖刚伸过去忽然一阵剧痛! “啊……嘶……你咬我!”周清誉怒道。 “你这混蛋!连孕妇便宜你都占!果然是姐弟,都一样的……一样的!”不要脸。许茉把后面三个字吞进肚子里。好歹刚刚的确是他把她从坑里救了出来。但,一想到他居然把她藏了起来,火又蹭蹭冒! “你跟你那姐姐狼狈为奸了?你有什么好处!说!” “哎呀呀,别动怒啊,孕妇大人,我是来救你的,要是你有个闪失,追究起来,搞不好我姐就得陷进来,我是及时来阻止悲剧的嘛……” 周清誉打电话质问了周静雅,终于问出来些线索。正如他所言,他是不希望发生惨剧,既害了他姐,又害了这……这嚣张的孕妇。 陆子衡追下山,没有发现许茉的影子。他真是要疯了。怎么会那么快不见了呢?难道……还在山上?陆子衡又原路返回。 周清誉也是个狡猾的主儿,抹黑换了个方向,将许茉抱下山,开车带往了他们曾经相遇的那条街,那破落招待所。 陆子衡遍寻不到,正要给许明山打电话,让提前通知警方,忽然接到一条陌生短信—— “你妻子在我这儿,路上碰到的,你放心。天亮送回。” 陆子衡大喜,之后又皱眉。这是谁? 陆子衡反复打这个电话,可这电话就是不接! 又来了一条短信:“我说天亮送回就天亮送回,折腾了半夜,我和你老婆都想睡了。” 都想‘睡’了? “妈-的!”陆子衡骂了一句粗口,把身边的向左吓了一跳。第一次听见陆子衡骂人,这两个字,语气相当凶残! 陆子衡再打,对方干脆关了机! 陆子衡气得呼呼喘粗气,一拳打在旁边的小树上,小臂粗树干喀拉一声折了。 一声野兽样的狂吼,震响山头。 杂碎!我看见你定要撕了你! 同去的黑龙会的几人也吓了一大跳。这陆子衡,真生起气来,还真吓人! 许茉直到被带到酒吧街的彩虹招待所房间里,眼睛上的布条子才被拿开。 “臭小子你把我放开!”许茉让周清誉把她手腕上的绳子解开。 “是是是,孕妇大人。”周清誉漫不经心的把许茉手腕上的绳子解开。 周清誉刚解开许茉的绳子,“啪”一声脆响,脸上就挨了一耳刮子。周清誉顿时又气好笑,简直……只能‘无语’形容…… 周清誉绷着笑,抓起许茉被勒得发红的手,“疼吗?打那么用力?” “你能要点儿脸吗?” “我要不要脸,脸都已经长在我身上了,我要与不要,都没有差别。” 许茉皱眉。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放在你们姐弟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许茉毒舌,不放过任何一个喷他的机会。可,偏偏周清誉就是个………不要脸的。 “是啊,但我一直觉得我姐比我更不要脸,居然还想着抢你老公,但……”周清誉捏了捏许茉的下巴,被许茉不客气的一把拍飞。 “可,我现在觉得,我比我姐更不要脸,因为我居然对那‘老公’的老婆产生了欲-望,而且还是个,额……”周清誉上下打量了许茉一眼,“一个肚子里还长着一个人的孕妇……我真是不要脸透了。” 许茉听他这么一说,连骂的词都找不到了!果然不要脸就是无敌了!呕血! “好了,别气啦,开玩笑的。” 许茉这才发现周清誉脖子上有一道划伤,不深,但正不停的流血,看得她一介孕妇很是有些腿发软。 “你的伤,没事吧……” 周清誉嘴里叼了一根烟,在裤子兜里掏了掏,像是在掏打火机,但,事实上不是的!周清誉在裤子兜里摸啊摸,摸出一块小镜子来。 啊?许茉如果有眼镜,那绝对已经跌碎一地。 周清誉对着小镜子看自己脖子上的伤口,眉头轻蹙着,比刚刚挨了她那一耳光还要痛苦、愤怒。 “该死的,这么大条口子……破了相可怎么办……” 许茉瞪着他,简直要扶墙而倒…… 作者有话要说:要与不要,那脸就在那里,不多一分,不减一分…… 恶毒女重生扑倒忠犬 第四十七章 许茉颇为无语,无语得累晕了,折腾那么久,又是惊吓、又是捆绑,已经超出一个孕妇的承受范围。 许茉躺在床上,被一种温柔的抚摸撩拨醒来,手腕脚腕上凉飕飕的,还有些轻微的刺痛…… “怎么就醒了?我还以为你会多睡会儿呢。”周清誉边给许茉擦拭手腕边说道。绳子摩擦,磨破了几处,周清誉仔细的拿湿帕子擦去灰尘血迹。 “这旅馆太破了,没什么药,只有先涂点酒精消毒了,忍着点,会有点痛。” “那你怎么不找间好一点的?” “大半夜,当然随便找一间了。”当然不是随便找的。周清誉这喜欢耍浪漫的男人,故意找了他和许茉上次相逢的地方。 许茉皱了皱眉,也懒得问,心安理得躺着眼睛享受他服务,有人狗腿,有什么不好? 许茉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周清誉。这厮和周静雅长得有几分相似,高鼻深目的,皮肤比陆子衡稍微黑一点,衬着他邪气的笑容,总觉得……不是个好人,和陆子衡那样沉稳冷然却纯粹正直的感觉很不同。 周清誉把许茉被荆棘划伤的几道狭长的浅口子都轻轻擦了一遍,许茉光顾着打量他,倒是没有特别注意到刺痛。 周清誉此刻表情没有邪气,低头,认真、仔细又小心的涂抹完,往旁边一坐。他也够累了,累得只想蒙头大睡一觉。 许茉抖了抖脚,“这么就完事了?” 周清誉皱眉。“不然?” 许茉手放在肚子上,“我饿了,我儿子也饿了。昨儿个晚饭还没吃,就被你姐的走狗套麻袋扛走了。” 周清誉抽了抽嘴角,表情变幻,挑眉,“你要吃什么……” “冰糖银耳粥。要温的,不能太热,也不能太冷。恩,另外在加两个酸橘子,中和一下,不然太甜。” “……”周清誉无奈,“小姐,这二半夜的我上哪里去给你找粥?” “是啊,你该去哪里找呢,啧,应该找不到了,都关门了……嗯,要不干脆你亲手做一个?” “你!不会,本大少爷自双脚踏入地球开始,就没有掌过锅铲。” “学习新东西挺好的,周静雅的弟弟?”许茉特意把后面那几个字加重。不想让我去告你姐,你就照做!许茉迫切的想要出一口恶气,这混账竟然敢在山上做那些事!跟她姐一样,恬不知耻,见帅哥美女就上。关键是自己还是个孕妇啊!不过,是不是证明她其实还是魅力依旧?这样一想,心里稍稍平衡一点点。 周清誉凑近,“让我做也可以,不过……我们要先商量件事。” “说。” “昨晚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ok?” “不行!我可是差点命都没了,你让我怎么放过你姐?” “动手的不是我姐,是另一个姓徐的女人。”周清誉手指捻着一只耳环,放在许茉眼前。是他在和徐筱瑾碰上发生冲突时,拔下的一只。 “她的。” 周清誉把徐筱瑾那只耳环放到许茉掌心了,上下打量了一眼许茉。 “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勉为其难去给你弄把。我的第一次……就这么光荣的献给你了。” 许茉哼了一声。 “周先生的第一次真是廉价。” “廉价?第一次还不珍贵?” “给我最后一次,ok?” 周清誉眯眼,似看穿,摇头道: “贪心的女人,不可爱。” 许茉懒得理会他贫嘴,闭眼不理。 周清誉又半夜把招待所老板娘给敲醒,借了厨房。 大半夜,要煮冰糖银耳粥,实在不科学。招待所里没有银耳! 周清誉站在厨房门口,挠了挠头,犯难…… 许茉偷偷溜到了前台,给陆子衡打了电话。 “子衡……” 电话那头静默了两秒,接着便是陆子衡激动惊喜的声音。 “茉?茉是你吗?!你在哪儿!有没有受伤?……我立刻来接你……” “……”许茉心头一阵暖意。陆子衡声音在颤抖,他害怕了,她很少遇到他害怕的时候。 周清誉做事有一股恒心,说要做不做到心里就不舒坦。当他费尽心思,熬了一个小时,把汤盛好放在凉水里凉到不冷不热,端去房间时,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周清誉放下碗,房间卫生间、门后甚至连床下都看了一遭—— 没人!走了?! 周清誉烦躁的抓了抓头。害我白折腾两个小时! 周清誉正在烦躁,看见床头柜上放几张一百的人民币和一张纸条—— “我走了,遇上你们姐弟都真是我倒大霉了!至于要不要揭发你姐,我再考虑考虑,回去劝劝你姐,别跟我斗,她斗不过。另外,这四百块钱,20块吃早饭,100块打车,剩下280块当你人工劳务费和精神损失费,至于你脖子上的伤,就当你替你姐挨的吧,不算在内!!许茉留!” 周清誉攥着纸条吹胡子瞪眼。说什么肚子饿要喝汤就是故意耍他的!折腾他,趁机开溜!! “许茉!!” 周清誉恨声,把纸条扔在地上,踩了一脚,火速出门,走出几步又倒回来,把那四百块钱拿走了。 “子衡……”许茉脸埋在陆子衡怀里,劫后余生一般,寻找到了温暖的港湾。 “许茉,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发狂了……差点就发狂……”陆子衡深深搂着许茉。 “我再也不许任何人伤害你!谁都不许!”陆子衡望着许茉的眼睛,是坚定,是恼怒。 他知道周静雅对许茉的敌意,也知道了,这次的事还和那个叫徐筱瑾的女人有关。黑龙会的人,最擅长的就是偷窃信息、*。他之前想远远看着,任她玩耍,可他发现,他错了,大错特错。人心难猜,看得再严密,也难免不会出问题! 许茉摸了摸陆子衡的脸颊,“别担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所以,让我来处理,好吗?女人之间的战争,我自己解决。” “不行!我不能再放任你涉险。伤害你的人,我会加倍为你讨回来……” “别,你讨回来,我感觉不到痛快,我自己来……” 许茉笑,眼里浮动几丝微妙的波光。这,是逼得她重做回上辈子那样的人啊。 真不怪我,我的本性是‘善良’、‘温柔’的…… 周静雅接到周清誉打来的电话时是半夜。陆子衡竟然那么快就找了去!这大大出乎周静雅的预料。究竟是徐筱瑾那女人办事能力太低,还是,这找人的太厉害?怎么可能就那么一会儿就知道人所在呢?还是荒郊野外的。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呢?徐筱瑾会不会已经识破了给她资料的是她? 周静雅想起那个没人应声的电话…… 徐筱瑾从山上跑下来之后,立刻躲回了s市的小公寓里。该死的,竟然被人撞见了!不知道那男人是谁!徐筱瑾连夜收拾了行礼,打算出去避避风。 徐筱瑾拖了行礼,想趁着夜色-将散离开,刚走到楼下,又改变了主意。她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做贼心虚了?乌漆抹黑的,当时谁也看不见谁,没必要逃走…… 徐筱瑾又返回小公寓里,起初杜康打电话来她不敢接,但过了两日,竟风平浪静的,徐筱瑾心安不少。把事情仔细想了一遍,她和那汉子碰面的时候都把脸遮得严实,打扮也是照着周静雅打扮的,按理说,不会那么容易的找到她…… 徐筱瑾终于鼓起勇气,答应了杜康的约会,出门。走到楼下,竟看见几个人影从马路对面的闪过。本来人行路上有人来去是很正常的事,可,那几个人为何见她望过去时那么鬼祟的躲起来,像是图谋不轨…… 徐筱瑾抱了抱胳膊,有些忐忑。 “hi!”杜康开车到了,停在路边,“筱瑾,上车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徐筱瑾飞快钻上车。杜康带她去了金色年华剧院,看了一场法国舞团的歌舞剧。徐筱瑾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 看完了剧,吃了也聊了,杜康送徐筱瑾回家。杜康本想宋徐筱瑾到家门口,但徐筱瑾拒绝了,只让他送到楼下,便挥手告别。 徐筱瑾站在一楼的电梯门口等电梯,电梯正在21层,停了许久,又是20层,再停,19层……就这么停一层走一层,等了好一阵,那电梯似乎一辈子都下不来一般。旁边那部挂着牌子,维修中! 徐筱瑾气急败坏,一楼里,夜里无人,有股阴森森的气氛。徐筱瑾忽听角落里有咔咔的响声,吓得不轻,总觉得……哪里有一双眼睛盯着她一直看。 电梯终于走到了5层,徐筱瑾咬牙坚持,电梯就快到了。 可电梯到了5层,却突然不走了!那楼层显示灯成了“--”。 “咔咔咔——”昏暗的转角又是一阵阴森的响,徐筱瑾猛按了两下“↑”按钮。电梯已死,毫无反应。 徐筱瑾扭头跑进楼梯间,往上跑。空旷的楼梯里“啪啪啪”的全是她的脚步声,可她刚跑上二楼上三楼的楼梯,就听见楼下也传来一阵啪啪的脚步声,突兀的回响着! 徐筱瑾吓坏了,不要命的一口气跑了11楼,实在跑不动了,脚步声渐渐听不见了,徐筱瑾不敢多歇息,接着往上走,爬上26层时,命都要折了一半。 掏钥匙,开门进屋,立刻关上门——“砰”! 这下,总算安全了! 徐筱瑾累得虚脱,倒在床上。 天啊!刚刚吓死她了。现在想来,肯定是她太多心、胆小,刚刚定是哪个急着赶回家的业主。 徐筱瑾倒在床上,脚还放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觉得脚上有阵温热的湿意…… 徐筱瑾立刻弹了起来! 整个地上都是水,是从卫生间流出来的。怎么回事? 徐筱瑾猛地推开卫生间门。浴缸已经被放满了水,正汩汩往外溢着…… “谁!谁在!”徐筱瑾惊慌的喊叫,壮着胆子到处找,柜子、床下、窗帘后。没有人!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 徐筱瑾害怕,反复检查了门锁,锁了窗户,开着灯,裹在被子了害怕得发抖。 一切平静,过了两个多小时,徐筱瑾渐渐放下心来。可能是走得时候忘了关水了。 正这时,忽然响起了几声急促的敲门声!徐筱瑾一吓,扯了被子蒙住头,不敢开门! 天啊……徐筱瑾想起来曾经看过的、听过的那些鬼故事…… 徐筱瑾裹着被子发颤。 门外。 “阿虎,你这样太缺德了。”向左穿着大拖鞋小声指责阿虎。刚刚那啪啪啪的脚步声,大部分还是要归功于他这双大拖鞋。 “向哥,你不知道,这可比骂人打人有效果多了,还不犯法。” “道儿上的还讲什么法……”向左嘀咕。 “我是清白的,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以前都是帮着追追债,也算是帮助人……”阿虎小声辩解道。 “行了行了,折腾半夜了,我看那女人今晚是睡不着觉了……哈……”向左打了个呵欠,“咱们收工吧,明早给大小姐报告一下……” “好嘞……” 阿虎掏出一小罐子,里面红彤彤的。 “这啥?” “鸡血。” 阿虎滴了两滴在门口,看起来格外诡异。向左上下打量了一眼阿虎,这小子,以后得提放着点儿啊,不能再随便使唤他了,这万一要是惹毛了…… 周静雅这几天高度戒备,却不想许茉一直没有动静。想想,就算许茉知道她也参与其中,量她也不敢乱来。毕竟她周静雅也不是没名没姓的。 周静雅昨晚一夜间额头上起了好几个大红痘,上火给气的!说得好好的黄金店面黄金店面,结果分给她的是厕所旁边那位置! 周静雅昨日下午去龙科找许茉,结果被告知许茉已经回家休息了,找其他人,其他人纷纷说做不了主——“董事长说明的,‘julie&r’这个品牌我很喜欢,一定要做大做强,迅速在高端品牌圈里打响知名度,所以,一切东西必须向我申报之后才能执行!” 董事长!董事长!干个什么都是董事长怎么样,董事长怎么样,她许茉整天吃饱了没事就盯着她这里了?! 周静雅恨得牙痒痒,今天一大早又杀了过去! 这事一定要解决清楚! 许茉现在改为每周二和周五下午在集团。周静雅噔噔蹬的出现在许茉办公室门口,气势汹汹。 “许董事长!你说要好好推广julie&r,就是这么推广的?!!” 周静雅把一条裙子扔到许茉面前,顿时飘来一阵淡淡的熏香……是,厕所里用的熏香。 “你自己闻闻!上万的连衣裙,全是一股厕所的味道,怎么卖?!啊?”周静雅气得发抖。 “许董事长,你可说的是‘黄金店面’啊,会上的人都听见的,你这样出尔反尔,就不怕别人笑话吗!” 许茉嫌恶的把连衣裙往旁边推了推,“我承诺的就是那个地方啊,‘黄金’店面,黄金,周小姐二十几岁了,按年龄我还该叫你一声姐,连‘黄金’的意思都没理解透?” “哈啊?黄金还能有什么意思!“周静雅没反应过来。 “人体黄金,或者……也可以叫盘龙糕。“许茉认真道。 周静雅想了想,霍然明了!‘黄金’……大号…… “你!“周静雅气结,“许茉你这是欺人太甚,公报私仇!” 许茉轻轻推开周静雅的指着她的手指,笑道,“周总,你这可污蔑我了,在会上我可都说清楚了,‘黄金’店面‘黄金’店面,你当时可是点头同意了的,现在你又气势汹汹来质问我,你这样出尔反尔……” “周总,这个做生意谈判呢,就要细致,你该是那间哪号自己要看清楚,协议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你却没看见,这能怪谁,恩?“ 周静雅看协议的时候,接了个电话,正是徐筱瑾那边的事,当时也就大意了,没顾上细看。说到底,她还是有责任。 “好!好得很!许茉,你给我记住。”周静雅恨恨道。 “周总,你的裙子不要了?”许茉叫住周静雅。 周静雅头也不回,只怕再看一眼许茉就想破口大骂,“送给你了!” 许茉叫了一声候在门口的助手“来,小林,进来一下。” 助手小林屁颠屁颠的进来,恭敬讨好,“大小姐什么吩咐?” “这是刚刚周总送来的裙子,我瞧着这做工和料子真不错,秦阿姨那块抹布都多久了,也该换新的了,拿去吧……” 周静雅刚走到门口,一听,简直没气死。 “你!!” “我?”许茉无辜问道。 “哼,走着瞧。”周静雅气冲冲走出门刚好撞到端咖啡进来的人,滚烫的咖啡洒得一身都是。 “周总,你刚刚才说‘走着瞧’,怎么走着就不瞧瞧呢?”许茉一言,小林忍不住笑出声。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周静雅怒气直冒。 “许茉,从小到大从没有人敢这么对我,我要是不好好报答你,就不姓周。” 小林被周静雅的气势和话吓了一吓。这周静雅也是个大小姐啊,他们大小姐热了着周大小姐。恐怕……以后…… 许茉点点头。“从前没人敢,现在有了。周大小姐?” “哼!”周静雅一身狼狈,气冲冲的走了。日子还长着呢!看谁治谁! 日子还长着呢,是啊,许茉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她并不打算慢慢耗,生孩子之前,收拾完这俩女人。免得到时候,顾着孩子忙不过来。 恶毒女重生扑倒忠犬 第四十八章 “姐,我觉得……你应该悬崖勒马了,不然最后浪费的是你的青春。”周清誉无聊的一遍又一遍打燃打火机,火焰一冲,又熄灭。 周静雅慢悠悠的弹着钢琴,节奏舒缓。 “我看上的东西,从没有得不到的。” “感情不是个东西。”周清誉说完,忽觉好笑,“算了,劝也劝不动你,祝你好运吧,到时候要是你把陆子衡夺走了,我就要剩下那个,这样一来,他们夫妻倆又可以在我们周家团圆了。” 钢琴陡然一阵破音。周静雅猛扭过头—— “你开玩笑吧!” 周清誉耸耸肩。“谁知道呢。” “你趁早死了那条心!” 周清誉笑呵呵,“看把你吓得。”看看手表。“哟!快五点半了,跟交大美术系系花美眉的约会要迟到了。” 周静雅“嘁”了一口,“我看你也别开什么小额贷款公司了,就开个……娱乐公司,把你交的那些美女全弄进来。” 周清誉连忙出门,临走不忘坏笑一个: “还是姐懂我,我走了,拜~” 周静雅抱着胳膊望着弟弟出门,想起前几天陆子衡找她出去,对她说,“静雅,我很感激你在加拿大对我的照顾。你的心意我很明白,但我有爱人,有家庭,所以,我只能说抱歉。另外,我不希望我的妻子再出现任何闪失,否则……” 陆子衡那措辞很客气,可说到最后,那语气和眼神很冰冷,很冰冷。周静雅回想起来,心头一阵寒意,却还是不甘心。她喜欢这样有气魄的男人,如果得到他,今天他对许茉那样的呵护、维护,明天他就会付诸在她身上。 幸福需要自己争取,一辈子就活这么一次,不活个随心所欲,那怎么成。 周清誉想了想。觉得自己之前实在太蠢,怎么会犯那些错误呢?对待陆子衡这样不凡的男人,陷害、伤害许茉,是行不通的…… 不但不该陷害,更该对她好,对她全家都好。 周静雅想明白了,心情颇好。正是周六下午,有些无聊,晚上做个什么好呢? 周静雅翻开通讯录,找到楚南的电话。 …… 楚家的卧室里,刘诗语正一件一件的叠着小孩子的衣裳,浅粉、浅绿、波点、蝴蝶结……都是可爱风格,暖暖的,软软的。 楚南站在一旁,脱下了手表,松了领带。有一家连锁店食品过了期,被顾客投诉到地方新闻了,楚南昨天、今天都在为这事儿奔波。 自那日从宴会回来后,楚南就没再看过她一眼,很少在家呆。他似乎总是很忙,每当那个特定的铃声想起,他会以最快速度接起来,然后匆匆出门。刘诗语知道,丈夫是要去见他的心底明月了。 “你今晚不出去吗?”刘诗语坐在床边,整理着衣裳,小心的望了一眼楚南。 “嗯。”楚南的声音依旧没有热情,但也不是之前那么冷漠。 刘诗语这阵子一直在想,他是不是后悔了?后悔一时冲动,后悔迫于家庭压力,娶了她?只可惜,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已经怀上他的孩子了啊…… “这些婴儿衣裳是谁送过来的?”楚南挑起一件看。 “是我姑姑送来的,男孩儿女孩儿的式样都有。”刘诗语见丈夫竟难得的有兴致,心里又燃起希望,“看,这件估计正好,那几件可能都大了,要孩子大几个月的时候才能穿。布料也硬了些,还是要再买。”刘诗语自言自语,楚南不会有兴趣听她说这些。 楚南看了一眼妻子挺着的大肚子,“我陪你去买。” 刘诗语望着丈夫的俊颜,惊喜,冰凉的心又流过一丝希望、暖流。 “嗯。” 楚南开车带着妻子去商场买些婴儿用品,一路上静悄悄的,没有说话。刘诗语说了两句,也不知道继续说什么了,也就安静坐着。 楚南似乎今晚真的很闲,刘诗语还是第一次,这样和他一起逛商场。他们两人的婚姻,近似一种交换,一种约定,却不是那种‘约定’。 经过一间专柜,刘诗语忍不住看了一眼店里的衣服,目光停留在模特身上那款浅杏色长裙,款式简单却精致,看那感觉就知道价格不菲。 楚南看了一眼模特身上的华美长裙,这种风格是周静雅喜欢的,再看一眼自己的妻子,棉麻的孕妇裙,头发挽在脑后,几丝垂在耳畔,干净、平凡,透着一种……自然的美。当初让他选中她的,也是这种感觉…… 楚南想起了周静雅,如果她看见这条裙子,一定不是这样的眼神…… “喜欢就买吧。“楚南说。 刘诗语说不用,楚南还是固执的买下,硬塞给了她。可惜,她现在这个身材,也穿不了啊。 楚南又带着她去了专卖孕妇装的店,让她试衣裳,一口气买了十几件还让她继续试。 刘诗语在试衣间换了另一条裙子,开心的出来—— “阿南,你看……“ 抬头才发现,那男人已经不在沙发上了。 “楚先生刚刚付了钱,说先走了,楚太太还需要继续试吗?” “哦,不用了……” 刘诗语一个人走出商场,没有给楚南打电话。这样突然的离开,除了因为那个女人,还会是什么原因呢。 手机响,来了个电话,是楚南。 “我有急事,你自己回去吧。” “急事,是急着去见周静雅吗?”刘诗语 那一头默然,然后是一句冰凉的话—— “我的事你少管,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见说雅雅的话。你不过我娶回来生孩子的女人,没有资格管这些。” 雅雅…… “对不起,我……知道了。” 刘诗语没有流泪,自嘲的冷哼了一声,挺着大肚子,拿了买好的衣服去公路边打车回家。 ** 陆子衡的瓷艺店终于生了崽儿,第二家今天正式开业。请了店员和店长,夫妻俩开开心心的忙完了里里外外的事,再夫妻俩双双把家还。 回去的路上,陆子衡却有些郁郁寡欢,寡欢了许久,才问道: “茉,你和那个周清誉……认识很久了吗?“ “好像从前见过一次,但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那个男人不是好人,你要远离他。“陆子衡说着,从镜子里瞄了一眼许茉的反应。 许茉暗自好笑,故意逗道:“我觉得他这人挺不错的,为人热心又真诚,我欣赏。“ 车忽然停下,陆子衡反身抓住许茉的双臂,满脸嫉妒、严肃,“茉,你是认真的吗?你欣赏他?“ “恩,是啊,他是我喜欢的类型嘛,你知道的。“许茉点头。单纯外貌来说,周清誉的类型和江易辰有点像,是许茉喜欢的那种,当然个性上两人相差十万八千里。 “那我呢?” “你……”许茉没有直接作评价,“……我喜欢他那样带点混血的。” “你说,喜欢他?”早该想到的。他要追究那天晚上的事,许茉却说不用,是怕牵连到周清誉吧。 许茉看见陆子衡失望心痛的眼神,觉得不能再逗了。 “我说笑的,逗你呢。” “一点都不好笑。”陆子衡竟生气了。许茉哄了一路都没哄好他一张臭脸。 夜里,许茉和陆子衡同睡在一张床上,陆子衡却没有如同以往那样来搂着她。许茉只得使出杀手锏—— “你瞒我那么多事,我都没拉脸,你还有理了?” 陆子衡闻言,后背僵了一僵。“没有啊,茉。” “黑龙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许茉正色。“子衡,我不希望你沾黑,你知道吗?不,不是不希望,是不准。那会害了你的,黑龙会已经害过你一次了……” “什么一次?” 许茉反应过来,不小心提到了上一世的事。上辈子,陆子衡没有回肖家认祖归宗,入了黑龙会,一路拼杀,当了老大,虽然势力强,黑白两道都在混,可他心里有多厌弃自己,生活有多少阴暗处,许茉与他相处那么多年,她再清楚不过…… “没什么,总之,答应我,远离黑龙会,绝对不要再有任何瓜葛!” “好,我答应你。”陆子衡没有更多话语,轻轻的把妻子的双手捧在心口。只是,现在瓜葛已经有了,想要彻底摆脱不是件容易的事。要彻底不受黑龙会的影响,只有他变强,再变强! 黑龙会,我总有一天要端了你…… 陆子衡默默在心头念到。 周静雅对许茉的态度陡然变了,人前人后许董事长许董事长的喊,格外大方得体。对集团上下的人也很是礼貌,见面问候,熟悉的来一次就送一份手礼。 起初大家都说周静雅是无事献殷勤,但这种殷勤献得勤了,便成真正的美德了。 是以,龙科这边的人,对周静雅的印象越来越不错了。周静雅几次与陆子衡碰见,也是进退有礼的,该打招呼打招呼,完全不痴缠了。上下的人,都说这周静雅是放弃了前尘,改过自新,是个不错的人。 当然,这些人当中不包括一个人,许茉。 好你个周静雅,来阴的。你以退为进,我就按兵不动,享用你的‘殷勤’吧。 恶毒女重生扑倒忠犬 第四十九章 半夜,徐筱瑾正睡着,迷糊听见门响,起来看又什么都没有。几个夜晚没睡好了,她实在累昏了,昏睡了过去,却又在一阵电视人声里惊醒!醒来后听见电水壶里烧水的声音!水沸腾着,声音咕噜咕噜的,格外诡异! “谁!谁在!”徐筱瑾又害怕又愤怒,从床上弹起来,去检查门,哐啷的摇了两下—— 糟了!反锁了,她被反锁在里面了! 这样诡异的事每天都会出现,天啊!徐筱瑾赤红着双目,抓头惊恐四顾,多日不眠,眼睛视线里的东西都起了重影。 是刘长鹏,肯定是刘长鹏那冤死鬼回来报仇索命了! 几个月前那照片里刘长鹏横死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满地的血,尖刀,暴突的眼睛! “啊!!!”徐筱瑾一声惊叫,冲过去拿起手机,全身抖如筛糠,按了几次都没拨通。徐筱瑾打给了杜康。 “救我,救救我……”徐筱瑾惊惶,带着哭腔。 “怎么了筱瑾!你在哪儿!” 徐筱瑾瘫倒在地,盯着四周恐惧到了极致。 “快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我……”一遍又一遍。 …… 相比之徐筱瑾胆战心惊,而许茉则悠闲自在,在花园里浇花。 向左打来了电话。 “大小姐,徐筱瑾已经害怕疯了,阿虎开锁真是厉害,那门锁跟没锁对他来说都是一个样!”向左的弦外之音是:这人可怕呀,得防着呀!万一成家贼…… “恩,知道了,你们再继续跟着……” “是。”向左顿了顿,“不过,现在不太好跟了,昨天半夜她跟着一个男人走了。” “跟着男人走了?” “恩,看那男人一脸正气,不像是狼狈为奸的那种人,不过人不可貌相,我下去查查。”向左自得,这次他可是有眼色的,主动提出来了。 “还是让阿虎和李长安去吧,他们在行。” “……是、是,大小姐。” 许茉和陆子衡搬到了离北城医院较近的一处房子,陆子衡实在太忙,这处房子离工作地方近。李晶晶跟了过来,阿左三人也天天出没。 这两日,许茉找了旧日的几个朋友聚了聚,倒是没有特别的事情了。陆子衡这两天忙得昏头转向,回来还要继续看东西看到半夜,倒头就睡。第二日,等许茉醒来时,他已经走了。 许茉看着贴在床头的爱心小便笺——“今天有雨,一层秋雨一层凉,出门记得带外套。另外,不要单独一个人,阿虎他们三个,至少要有个人贴身在。子衡留。” 许茉随意翻了翻留在桌子上的一沓资料,都是关于医疗行业的,“十年医疗行情回顾”、“领跑医疗投资”、“哈佛总裁班管理概论小结”以及一些零碎的各公司资料,英文、中文都有,重要的都用彩笔画下来了。 许茉摸了摸那些下划线。就算再聪明也是需要付出努力的,没有一番辛苦,哪里能获取成就呢。许茉心里一阵感叹、欣慰。 许茉今天不打算出门,却没想到,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江佟玲。 “嫂……许茉。” “真是稀客啊,佟玲,来,这儿坐。” “恩。”江佟玲笑着,坐到沙发上,许茉旁边,拉起许茉的手。她也怀孕了,肚子很明显,当初也是因为怀了孕,才急着把婚结了。 几个月不见,江佟玲眉眼成熟了不少,眼睛下两弯青黑的眼圈。 “最近过得好吗?”许茉问江佟玲。想起江佟玲、李禄吉婚礼上那个女人,许茉心里不住叹息。各人有各人的命运,都是自己选择的路,能怪谁。 “还行吧……”三个字,道不尽苦楚。 “你丈夫对你好吗?” 许茉一问,江佟玲努力维持的轻松彻底垮塌,眼泪花花。 “许茉……我……我觉得这婚姻没法继续了。李禄吉那个人渣,在外面有人了……我质问他,他却说我现在这个样子,满足不了他的‘需要’,出去找人他没错……” 江佟玲泣不成声,江家里,她不能回去哭诉,当初是她固执着要嫁给李禄吉的,谁劝都不听,现在‘自食恶果’,她爱面子,实在没有脸告诉别人。不但不敢说,在人前,为了她的自尊,还要装出一副家庭幸福的样子。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所以今天她才想起了来找许茉,她的满腔辛酸,必须找个人说说了,不然会疯的。 许茉听了李禄吉种种花心、薄情,不禁想起了陆子衡。陆子衡的各种‘需要’,各种痴缠,像孩子要糖一样。每次他俩亲热完,许茉随便夸他几句,都能让他乐呵上半天。 “佟玲,你现在就当他是个外人、陌生人,他爱找谁找谁,你安心养胎,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再干净利落的跟他离婚。凭你江家千金的身份,不用怕她,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吧。” “许茉……我好难过……” 江佟玲靠在许茉肩膀上哭,许茉拍拍她的背。 “女人,永远不要为不心疼你的人流泪,记住了吗。” 江佟玲泪眼朦胧中,看着许茉,从她的眼睛里,似乎了悟了什么。“嗯。” 其实这些道理,几人不懂?只是说得容易,做起来确实困难呐。许茉心里感叹。 江佟玲坐了半下午,走了。许茉叹了口气,她能做的也只是这些了。双脚长在各人自己身上,自己的路只能自己迈步走,谁也帮不了,不管那路有多坎坷,都得自己走下去。 愿她这一世能早点醒悟,快刀斩乱麻,不要再像上辈子那样,为了孩子和残留的感情,忍气吞声那么多年,蹉跎了青春,蹉跎了心。 关于那别墅项目,许茉早就估计那是个烫手的山芋。最近行情不大好,加之那块地风水一般,靠近河流,一到冬季更显潮湿。后期销售可能还是个问题啊。 至于这个项目的出面都交给了房产公司的刘总,江易辰也很配合,双方合作还算顺利。虽偶有风言风语说双方不合,某方要撤离,但江易辰一直没有理会这些谣言。 对于江易辰,许茉不愿想太多。各自安好吧。 今天颇有闲暇,许茉亲自下厨和李晶晶一起做了些新菜式。虽说离冬至还远,但今天有些凉,就心血来潮煮了羊肉汤锅。 快到晚饭了,陆子衡却说,晚饭不会来吃了,不用等了。 这倒是奇怪了。陆子衡还从没有一次这样明知许茉做了菜,还不‘屁滚尿流’的飞奔回来吃的。 许茉纳闷儿。 煮了这么好的东西,没人吃实在可惜!于是许茉打电话给了杨淑瑜夫妇俩。 “妈,我煮了羊肉,你和爸都过来吃吧,我让向左开车来接你们。” “现在就吃羊肉啦?哎哟,呵呵,我们俩倒是想来啊,可是今晚不凑巧,明天学校要开期中成绩总结大会,我和卫国正在挑灯写总结呢。” 杨淑瑜无奈笑道。 “哎,那可是太遗憾了。”煮好没人吃。 “多吃些,啊?补充气血对娃娃好……” 许茉拿保温桶盛了一大桶,让李长安给夫妇俩送了去。 许茉对着扑通扑通沸腾的汤,叹气。煮好了没人吃,真是可惜。枉她废了那么多劲儿,尝一口,味道还不赖啊!没人分享,没人夸奖,哎…… 正这时,门铃却响了。 李晶晶在厨房刷洗,许茉去开了门,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 “好香……”周清誉闭眼,鼻子深深吮吸了一口。 “你怎么来了?”许茉堵在门口不让他进来。 “开车经过楼下,闻到楼上阵阵香气,就鱼儿上钩般的被拉上来了。”周清誉食指挠了挠脸,挑眉,“孕妇不能动气,不然容易伤到胎儿的心、肝,许小姐莫动怒啊,让我进去吧。” “我家大门不欢迎姓‘周’的,再见!” 许茉关门,周清誉抵住——“哎哎哎,别嘛,别这样冷酷,我饿了,给我行行好,行不?做善事利于胎儿未来品德发展,利于构建美好社会啊。” “不劳周大少费心!”许茉推。 “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陆子衡今晚没回来吃饭,而我却来了吗?” 周清誉这句话成功的让许茉开了门。 “进来吧!” 周清誉十分自觉的进来了,又十分自觉的去洗了手,钻到桌子边催许茉去洗手上桌,开饭。 “味道不错,就是盐重了点,羊肉本属火,盐多了就更容易上火了。吃羊肉怕上火就配点南瓜汤,冷性热性的中和一下……” 许茉听着,刚开始不耐烦,后来竟有些刮目相看。这男人养生之道懂得倒是不少。 “说了半天,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子衡没回来,而你却来了。” 周清誉渐渐停住嬉笑,看着许茉,“因为……他去了我家,正在跟我姐吃饭。” “啪——”许茉筷子掉在地上。 “你说真的?”许茉想起给陆子衡打的电话,他说,他不用等她吃饭了,晚上也不要等门,他有点事,要晚些回来。难道他的‘有点事’,就是去周静雅家里跟她吃饭吗…… 一股难喻的心痛,在许茉心头蔓延。 周清誉等待着看许茉脸上青红交替,委屈的抑或愤怒的,却不想还没来的及看见他期待的表情,许茉就已经起身,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儿?” “去你家!” 周清誉意外,连忙跟上去。 许茉拿了车钥匙开了车门,周清誉拉住。 “你如果非要去,我来开吧,你挺着个肚子,不方便。” 许茉默许。周清誉为她打开了后排的车门。“坐后边吧,坐副驾驶不安全,要是有个万一,我贪生怕死的,一定会方向盘左打的。” 他想得倒是周到。 这里开去周家,得一个来小时。许茉心情说不出的沉闷。刚刚说要去周家,也是一时气不过,不甘心干等着。她也不想等着陆子衡汇来后问他,感情、信任,最经不起“问”。 一路上,周清誉找了几个话题和她聊,许茉态度敷衍。周清誉讲了讲他一些感情史,差不多都是与各种漂亮女人的愉快回忆吧。 “周先生,如果你愿意安静一些,我觉得会更愉快。”许茉温柔的说。 周清誉耸耸肩,邪气的笑了笑。 许茉看着车窗外飞速划过的路灯。周清誉从镜子里瞄着许茉的侧脸,偶尔飞过的光线,把她不施粉黛的脸照亮。 这样恬静的画面,周清誉竟有种奇怪的心境,仿佛一到去亲戚家做客的夫妻俩,吃完了晚饭,一同回家了…… 心头,有一圈一圈的涟漪在轻轻的荡,轻轻的荡。 …… 许茉和周清誉到了周家门口,许茉却没有进去。她不想进去,就在这儿等陆子衡出来吧。周清誉怕她无聊,也陪着她等。 秋夜露寒凉。周清誉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许茉身上,像穿了一件温暖的大衣。 周清誉将西装外套拢了拢,盖住许茉凸起的肚子。“别只顾自己暖和啊,这儿还有一个人冻着呢,别欺负他不会说话。” 许茉白了他一眼。 等了半个小时,终于,里面出来了人。是两个中年人,周静雅的父母,送陆子衡出来。看那老两口的乐呵呵的样子,这顿饭吃得想来很愉快。 陆子衡挥别二人,转身,一眼看见了夜色中的许茉。他的妻子正亮着一双眼睛望着他。她竭力的保持平静,却掩饰不住那丝委屈和恼恨。 陆子衡惊讶之余,心中一喜,两三步蹿过去拉去许茉的手。这才发现她身上披着陌生男人的外套,而……旁边还站着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男人——周清誉! “子衡兄弟,今晚玩得还愉快吗?我有事,没能相陪,实在遗憾。”周清誉客气道。 “没关系,改天来我家,我做东,咱们好好喝两杯,补上也是一样的。”陆子衡笑,心里却火着。凡是对他妻子有妄想趋势的男人,一律在他的黑名单。如果有一点出格的苗头,他就会……毫不留情的……掐倒…… “我今晚已经去过了,茉做的菜味道不错。我妈说过,做得一手好菜的女人,都是蕙质兰心的是好女人!”周清誉夸赞,一点不带口软。 许茉想起他说的“做得一手好菜”,似乎和她实力相差还是有段不短的距离,不禁有些赧然。这不好意思,在陆子衡看来却是害羞啊! “你今晚去了我家……”陆子衡声音低沉了几分,许茉只觉周围气场都低了几度。 “恩,去了。” “子衡,你等等……”周静雅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食盒,“这些菜你带回去嘛,都是你爱吃的。“ 陆子衡个子高大,挡住了,周静雅没看见许茉。“都是我亲手做的,不要浪费我一番苦心哦。“ 周静雅猛然发现了许茉的存才,以及周清誉。 “哟,猴子,你回来了,许茉妹子也在啊。” 陆子衡说不回来吃她的菜,去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来了周静雅这里,吃她做的?许茉只觉心里的火星子瞬间燃大了。勉强和周家几人说了声再见,钻进车里。 陆子衡见妻子不高兴,也连忙钻进去。 “茉,你不开心吗?“陆子衡试探道。 “开心,我很开心!“ “……“ 她在赌气。 陆子衡故意搭讪了几回,许茉都不理。 冷战。 夫妻俩回到家已经十二点多,只要陆子衡在,李晶晶和阿虎夜里都不会在这儿过夜,是以今晚只有他们夫妻两人。 陆子衡连忙放了钥匙,想抱抱许茉,哄哄她。许茉却撇都没撇他一眼。 妻子吃醋了,他哪里看不出来! 成了夫妻,许茉也没有从前那么避嫌了。许茉在他面前脱-光了衣裳,光着身子去浴室洗澡。陆子衡看着她丰满的身材,立刻心猿意马。 “茉……“ 许茉却不顾他炽热的眼神,甩都没甩一下,走进浴室“砰“的关上门。水声淅淅沥沥的响起。 陆子衡对着玻璃门叹了口气。 许茉在浴室里洗完澡,对着大镜子看着镜子的自己。皮肤莹白,一丝-不挂,肚子凸起老高了。怀孕到四个月开始,这家伙就开始狂吃猛长,什么衣服都遮不住了。许茉摸着自己的巨型水桶腰。 周静雅的水蛇腰倒是细得很…… 许茉想起江佟玲说的,李禄吉因为她怀孕不能满足‘需要’,而出轨的事。心里闷闷的。她相信陆子衡,上一世,他爱了她那么多年,爱得那么深……她信他…… 虽理智如此想着,可也改变不了陆子衡今晚舍了她选择了周静雅的事实! 许茉洗完,穿好了衣服。 陆子衡竟不见了,不在卧室,也不在书房。他去哪儿了? 许茉心头一沉,找了找,才发现,陆子衡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饭桌上一大锅羊肉汤已经见底。 他吃了? “茉,你洗完了……啊,我居然睡着了。“陆子衡眯了眯眼,做起来揉揉脑袋。“茉,以后不许做东西跟别的男人吃,知道吗?“ 我会吃醋。 “你不是吃过周静雅做的菜了吗,何必还要勉强吃我做的,那么多,还不得撑坏肚子啊。“许茉嗔怪。 “谁说我吃她做的了……“陆子衡刮了刮妻子的鼻尖,“我要把胃留着会来吃你做的菜。这一晚上,我对着那桌子菜脑子里想的都是你,想象着你会做出什么样的菜来。是好吃呢,还是难吃呢,如果难吃,我也要说假话,不能打击你的信心。” 是这样吗?许茉心里的冰块渐渐融化。 “那,菜好吃吗?” “好吃。” “我说真的,不要你说谎哄我。” “是实话,没有骗你,这个世上最美的妻子,用最美的双手,做出的最美味的菜……” “油嘴滑舌……“ 陆子衡去洗了澡,许茉特意换了一件颇有情-趣的睡裙,等着陆子衡出来,想要增进一下感情。 陆子衡洗完了澡,扑倒在床上,呢喃了一句“茉,我喜欢你”就没下文了。 许茉一看,他竟然抱着她睡着了。天天奔波,着实把他累坏了…… 许茉在他怀里,找了个舒心姿势,手放在他胸前,感受着他有节奏的呼吸。似梦非梦的,大脑里划过许多片段,上一世倒在血泊里的陆子衡,临死是在病床上望着她不舍得闭眼的陆子衡,霸道冷酷的陆子衡,纯粹温暖的陆子衡,撒娇的陆子衡…… 想着想着,渐渐入眠。最后一个念头是:哎,可惜这性感的睡裙白穿了…… 或许,‘性’,并不是‘爱’出轨的理由。她不是江佟玲,陆子衡也不是李禄吉。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写完都要花一段时间来校对,真为自己眼神儿捉急,如果哪个校对公司招聘了俺,一定会垮的。。。qaq 恶毒女重生扑倒忠犬 第五十章 陆子衡昨夜去周家原来是为了瓷艺的事。周展青对这方面颇有些研究,是个收藏爱好者,认识的行家也多。周展青很是看好陆子衡,是以邀请陆子衡去家里坐坐,要给他介绍几个行家。 “茉,等这两天把爷爷那边的事顺了,我想去日本一趟。周展青帮我联系了一个日本陶艺大师,堂本智久,我想把之前设计的瓷器品和设计图带着,过去看看。” 陆子衡和许茉躺在床上,陆子衡顺着她的长发。 “恩,挺好的。我支持你。你打算要去多久呢?” “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吧。” “可惜了,我们自己的陶艺发展竟然还比不上其它国家,你可要好好学,回来发扬光大!” “遵命,老婆大人!明天上午陪我去一趟肖家吧,家产的事得谈谈了,是我那父亲要求的。” “也好,大家趁早打开天窗说亮话,免得明里暗里的使手段。” “爷爷现在情况不太好,我亲生父母又是那样的关系,我那弟弟也不是等闲之辈,野心不小,剑拔弩张是少不了了。” 许茉听出陆子衡话里的郁闷,安慰道,“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 …… “筱瑾,昨晚休息好了吗?“杜康将一杯温开水放在早餐桌上。 “恩,休息挺好的,谢谢你……“徐筱瑾将贴在脸颊上的几丝头发夹到耳后。突然住进陌生男人家里,有些不自在。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杜康一直很好奇这个女子,总觉得她的心里似乎藏着秘密,让他忍不住想要探寻。 “康哥,我……”徐筱瑾犹豫,“如果我说,我有一个杀人犯母亲……你会厌恶我吗……” 杜康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但迅速掩饰过去。“不会,你母亲是你母亲,你是你。” 徐筱瑾把徐秋燕的事告诉了杜康,当然,关于她与江易辰的那段,只是一笔带过式的,没有提及怀孕、流产。 “原来你是故意来找我的,那晚。” “对不起,康哥,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现在,也不迟。” 徐筱瑾期盼的拉住杜康的手,“康哥,我妈还有救吗?你救救她,好吗?” 杜康叹了口气,“筱瑾,除非你母亲有重大立功,不然,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出来了,虽然我很想帮你,但……确实无能为力。” 徐筱瑾眼泪流下来,双唇颤抖,“怎么会是这样……” “筱瑾,你别难过,以后要是遇到其他困难,你可以和那天晚上一样,叫我去。我会去帮你的。” “谢谢你,康哥……” 徐筱瑾悲痛,靠在杜康的肩膀上哭泣。杜康眼睛里沉浮着奇怪的神色,问道,“你和江易辰……从前……” 徐筱瑾心里咯噔一下,“我们,从前只是谈过一阵子朋友,没有其它了……” “哦,我还以为那时报纸上的是你呢。” “……不是,不是的。” 徐筱瑾隐瞒了杜康。不能让他知道,绝不能让他知道。杜康对感情又洁癖,如果知道她为别的男人流过产,割过腕,一定会介意的…… 杜康想了想,是他多心了吧。 许茉和陆子衡来了肖家,肖宏、沈嘉碧、肖天勤都在,另外,还有个眉目慈善的女人,让许茉想起了西游记里的观音菩萨,因为她的眉头间也有颗小红痣。 沈嘉碧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气势,和那长着小红痣的女人,很不对盘。一个高冷,一个和气,一个是肖宏家里的妻子,一个是他外面的妻子。这女人叫代依倩,肖天勤的生母。 “倩姨,果汁,小心有点烫。”肖天勤把橙汁递给自己母亲。她喊沈嘉碧“妈”,不能喊代依倩“妈”,这也是代依倩一直恨着的事。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却要管另一个女人叫“妈”,她怎能不气、不争呢? 肖天勤这一举动,引得沈嘉碧一声冷哼,目光投向陆子衡——她的儿子。“子衡、小茉,你们大老远过来跑累了吧。” “还好,开车也就个把小时。”陆子衡说。 “爷爷还好吗?”许茉没看见肖老爷子,想来今天几人的谈话,他并不知道。 “老人家身子骨不行,这些事还是不要让他多操心了。”肖宏道,脸上不大高兴。 “子衡,我是天勤的妈妈,你叫我倩姨就是了。”代依倩介绍道,表情倒是和善。 一阵虚情假意的寒暄,肖宏直切正题。 “子衡啊,你和天勤都是我的儿子,肖家的子孙。你们爷爷现在病重,脑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做的决定也有失偏颇。对于财产的分配,我们还是得一家人好好商量了再决定。” 许茉心里冷笑一声,肖老爷子身体不好,又不是脑子不好,前几天她可没看出来他脑子不清楚。 “老公,你这话说得就不公平了,爸他脑子哪里不清楚了,做的那些决定看都是有律师公正了的!” “嘉碧姐,你先别激动,听宏哥把话先说完吧。”代依倩说。 许茉仔细观察了代依倩的表情,滴水不漏的,要么就是个全然无害的人,要么,就是个……藏得很深的!碧姨那么厉害的女人,竟然都没斗倒她,可见,她实力不一般。子衡如果在肖家,这个女子就是个扎脚的钉子,路不好走。 肖宏坚持要把陆子衡接管的医院分三家给肖天勤,财产也是,四六分,肖天勤和他占六,陆子衡占四。陆子衡一直没有表态,他不表态,自有沈嘉碧去折腾。 几人争论一番也没个结果,谁也不让步。许茉心里却作了决定,肖家欠陆子衡的,子衡不在意,她帮她夺过来就是! 从肖宏家里出来,沈嘉碧开车把陆子衡夫妻俩送到了医院,看望肖老爷子。 “爷爷,你好些没?”许茉把花束插在vip病房的窗台边。肖老爷子自己开的医院,这间病房是他自己给自己准备的,宽敞明亮,阳台、盆景一应俱全,和家里卧室有几分相似。 “子衡,许家丫头,你们才想起老头子我呀,这么多天才来看我。” “对不起爷爷,这些天事情缠身,我一时没来得及,也怕搞砸了工作让您老人家失望。”陆子衡说。 肖老爷子拍了拍陆子衡的手背,“子衡啊,爷爷是真心希望,你能接了爷爷的摊子,我们肖家世代为医商,个个都是精英,到你父亲这里却……唉!爷爷盼着你,把这事业再做大些。” “爷爷,”陆子衡握住老人的手,“你会好起来的,我先试着帮你打理着,等你恢复健康了,还是得你来管。” 肖老爷子摇摇头,“干不动咯……人老了……” 许茉两人陪肖老爷子聊了聊,到天黑才离开。临走时,肖老爷子叫住了陆子衡,许茉先行下楼了。 “子衡,黑龙会的事你李叔已经告诉我了,那不是条正经路,你以后千万不要找他们,就算帮忙也不行,你都不知道我听了有多担心你啊!” “放心吧爷爷,我早就找到他们犯罪的证据了,过阵子,等事情稳定了,我就交给警方,把这害人的组织端了。” “好!端了也好,那头子一直盯着你,迟早要出手的。你万万要记住,不能鲁莽,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是你做的,生意人,最怕招惹这些黑-手,知道吗?” 阿虎和李长安及时在会里也只是个小喽啰,还没来得及干大事,是以脱离组织倒也算平顺。 杜康顺其自然的和徐筱瑾在一起了,出双入对。向左、阿虎苦于有人在她身边,也捉弄不了她。 这日,杜康刚从事务所出来,便来了一辆车,把他接来了一个间咖啡屋。 “杜先生,请坐。”许茉让杜康坐下。 “许小姐,好久不见。上次你那首月光奏鸣曲现在还余音绕梁呢,杜某真是拜服!”杜康感叹道。 “哪里,承蒙谬赞。” “今天许小姐约杜某前来,所谓何事呢?” 许茉浅笑,没直接说,“听说最近杜先生交了新女朋友。” 杜康颇为意外,这,她还关注起他的交没交女朋友的事了? “你消息倒是挺灵通的,是的,我交了女朋友,是个……挺单纯的女孩子。”杜康已经单身不少日子,对同事朋友介绍的女孩一直看不上眼。 “恭喜恭喜,其实……你的女朋友和我倒是认识。” “哦?对了,是了,上回的宴会,她也去了,你们那时认识的吧?” “不,我们认识得更早,很有些渊源,比如……她很想除掉我,和我的孩子。” 杜康皱眉,惊讶! “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意思,你看了这些就知道了。”许茉把一叠资料推过去给杜康,里面有关于徐筱瑾的详细资料,尤其是关于江易辰部分,以及前些日子她使计把她绑架走的事。 杜康看着,眼睛越来越震惊。 不,不会的…… 徐筱瑾,竟然是在骗他?关于流产,陷害,这些她都没有告诉他。更让杜康愤怒的,是徐筱瑾上个星期还去见了江易辰,照片里两人抱在一起。 许茉看见杜康脸上青红交替,煞是壮观。 杜康是被气糊涂了,也因相信着许茉堂堂龙科代理董事长不会骗人,是以并没怀疑,那照片上的日期实则是假造的。这张照片是江易辰和徐筱瑾的旧照。 徐筱瑾要陷害她,她也用用她的招数还给她,正好。 陆子衡去了日本,入冬了。清晨起来,林间落叶上尽是霜气。 早间陆子衡才打来了电话,亲问许茉的情况。 “都好着呢,你就安心的处理好你那边的事吧。” “好,这两天降温,多穿两件,别着凉啊。” “是啦是啦。” julie&r显然已经沦为了许茉的开心下酒菜,没事过去找找茬,周静雅最近规矩得很,让许茉觉得更不好下手了。 “大小姐,刚刚长安传消息来说,周静雅跟去日本了!跟先生在一块儿呢。”向左急匆匆跑来告诉许茉。 “什么?!当真?”许茉不悦。陆子衡没有告诉她,周静雅跟他一块儿的啊! 他瞒着她吗? 不,不会的。子衡不会是那样的人。如此来,就是周静雅又耍花招贴上去的了。 许茉查问一番才知道,原来那堂本智久,是周展青的老熟人,周静雅早就在谋划这趟旅程了…… 许茉气不打一处来。 好,正好。周静雅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她相信子衡,绝对不会背叛她的。 距离两人回来,还有一个星期。她就用一个星期,好好给周静雅准备份‘厚礼’,不给她一份大惊喜,她就把“许”字倒着写! 作者有话要说:额,过不了两天应该要开新文了。暂定名字是《绿茶女王:代追男神/女神》文风上轻快很多,会是相当有趣、逗笑的故事。暂时就先透露这些啦,过两日就挂在文案上,有兴趣的亲可以关注跳坑哦! 恶毒女重生扑倒忠犬 第五十一章 距离陆子衡回来还有三天,该做的事也差不多都做了。许茉约了沈嘉碧过来。沈嘉碧说过很多次想要过来看看陆子衡,但陆子衡明显不领情。 两人在休闲书吧见了面。 “这间书吧也有些年头了,当年我和子衡他父亲来过一回。”是来偷偷看陆子衡的。沈嘉碧往茶里加了一勺红糖,这是她个人口味特点。 “代依倩母子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呢?对于子衡来说,那些财产是可要可不要的,不过,对于你来说,那就不同了。”那是你下半辈子的安乐保证。 “你不是已经帮我处理好了吗?”沈嘉碧对着许茉笑得高深莫测。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会处理呢?” “因为你是子衡的妻子,你爱他。我儿子本应该是大少爷,却失去了他应该得到的东西,就算他不在意,以你的个性,也会想着帮他拿回来,补偿给他。” “虽然我尊重你是她的母亲,但,很抱歉,我想说一句,你不配把他称作‘儿子’。” 沈嘉碧皱眉,许茉翘起一边嘴角。当年抛弃他的旧事就不说了,而后的二十来年,她明明可以有机会把他找回去,她却没有,直到后来,肖老爷子病重要分割财产,说要给陆子衡时,才突然出现要把他要回去。 沈嘉碧自嘲的笑了。 “你说的对,我是没有资格……我爱钱,也很自私。” 沈嘉碧坦言,许茉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今天约她来的目的不是来闲扯这些。 许茉把一只文件袋推到沈嘉碧面前,“里面有你找了十几年的东西,好好利用它,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许茉说完,道了再见,先行离开了。今天上午还要做产检,不宜多耽搁。 沈嘉碧打开文件夹,上面写着的东西,让她惊讶,而又狂喜。那是一张结婚证明,上面照片上的男女笑得很甜蜜,男的沈嘉碧不认识,女的……正是代依倩。 沈嘉碧继续翻看,她过去不是没查过,从前找到的信息显示,代依倩是个孤女,父亲早亡,母亲改嫁外地,市里就她一个人。没想到,那些她从前查的资料都是假的。 许茉竟然能找到这么全面的资料,不过许家认识人多,人脉广,这丫头顶着许明山的名号,又坐着龙科董事长的位置,办起事来确实比她方便…… 原来代依倩是县城乡下进城的打工妹,在老家就已经结了婚,还生了一个女儿,也就是肖天勤的姐姐。那到底肖天勤是不是肖宏亲生的,还待商榷…… 沈嘉碧攥紧了文件夹,双目微眯。 肖天勤是亲生的也好,不是亲生的也好。她只需要在这基础上,使把力,肖天勤,就姓不成“肖”。 还好,还好真相被发掘出来,不然,她估计还被代依倩那个惺惺作态的贱人蒙在鼓里呢。只是,肖宏知道这件事吗?他们两人相好也不是一天两天,如果说是完全不知道,也不太可能。 沈嘉碧眼睛里闪现恨意。这些年头,她对肖宏早没了感情,只恨不能一竿子把他同代依倩都打翻了,让他好好吃点苦头! 沈嘉碧想到了一个主意,笑了起来。 …… 许茉去产检,刚到医院门口竟然碰到周清誉!这两天,他就如风一般,无孔不入! “哟!这么巧,你来医院干嘛呢,生病了?”周清誉故作姿态的问。许茉哪里看不穿。看他一身轻松的,旁边又没女人跟着,大男人家家上妇产医院来做什么…… “产检,周大少这是来做什么呢?也来检查?” “我刚好路过,想着或许你会在这个时候来产检,你老公和我姐在日本,你没男人陪着怎么行呢,于是我就想,干脆我见义勇为陪你去?”周清誉虽然是在问,但他的动作明显不是在征求意见。 许茉往里走,周清誉跟上来。于是,周清誉硬是锲而不舍的陪着她做完了检查。 当晚,陆子衡就打来了电话,醋吃得一塌糊涂,‘质问’许茉,半开玩笑的说,“茉,你千万不要做对不起孩子的事,好吗。” 许茉好笑不已。“你也是啊,陆先生,日本美少女如云,你可千万不要做对不起孩子的事啊。” 两人通话完,各自心结都疏散了。 按照之前安排,陆子衡明天就回来了。 “邹秘书,宴会安排妥当了吗?” “回大小姐,都妥当了,只是……”邹秘书有些犹豫,“万一弄不好,被识破就不好了。” 许茉笑了一声,“当然会被识破。” 邹秘书闻言大惊。 “不过……周静雅就算明白了也拿我没办法。” 谁让她总是阴魂不散的骚扰,我说也说了,退让也退让了,她不知好歹,我就狠狠的给她一巴掌。 “对了邹叔,姜丽珠在肖家的事办得差不多了,我答应让她来龙科旗下打理外贸公司,劳烦你安排一下吧。” “劳烦不敢当,大小姐放心我一定把她安排到位。这个女人能屈能伸,事业心强,是块做生意的好料,大小姐有眼光!” 许茉笑。“邹叔,最近辛苦你了。” 邹秘书把事情向许茉都说了说,就离开了许家。 陆子衡回来后整个人都很兴奋:日本那边的一家大瓷器商对陆子衡带去的陶艺品式样很满意,同意和他试合作一批试一下市场反应。 “恭喜你了,陆老板。”许茉说。 “不客气,陆老板娘。”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所以……”许茉故作神秘,“我给你安排了一场庆祝宴会,把临近几个市的瓷商巨头都请来了,到时候你就可以一展风采了。” 陆子衡高兴,刮了刮许茉的鼻子,“傻瓜,我都知道了。” 许茉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两天才准备的,当时你人还在日本呢。” 陆子衡笑,“那几个大瓷商,早在之前爷爷家就见过了,说起来,我知道这消息,还要靠那几个捏泥巴的瓷商老头告诉我的。” “哈!原来你都知道,害我又白邀功了一场。”许茉叹息。 “不算白邀功,媳妇为我安排那么妥帖,我高兴得不得了。” 夜里陆子衡抱着妻子相拥而眠。然,除过想要帮助陆子衡陶艺事业发展外,许茉心里其实还打着另一个算盘。她送给周静雅的惊喜,就在宴会上。 周静雅二十好几了,也有过几段感情经历。客观来说,周静雅确实条件不错,无论家世背景还是脸蛋儿、身材、学历。她从前交过的男友也很优秀自负,却无一不是被她甩了、劈腿的。这个圈子就是那么的不大,恰好其中两个对周静雅最有意见的‘前男友’家里正好和许家有些合作,邀请也是理所当然。 许茉静下心来想了想,周静雅实则也不算罪大恶极,与徐筱瑾与她的积怨比起来,不算深。长时间采用正面‘针锋相对’策略,明显是吓不走她的。感情上,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茉,你在想什么呢?”陆子衡迷迷糊糊的问许茉。 “我在想……你是不是过段日子打算去日本了?如果你的设计品卖到那边去,能不能接地气、打通市场还是个大问题,当地的渠道一般来说都有人把控着的,关系等等都需要疏通,新产品要进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许茉担心道。 “恩,是啊,这也是我担心的事,如果第一批货走势不好,第二批就困难了,不过有那个瓷商一起做,应该会好一些。” “恩,商人都是奸诈的,尤其日本商人更是奸猾,你要当心。”许茉说。 陆子衡欣慰,拥着许茉。“预产期不远了吧。” “医生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样子。” 陆子衡似乎睡着了,想来是累了。许茉半梦半醒,听见耳畔陆子衡低语: “……茉,我真的好期待当爸爸……这些日子,我时常觉得自己像是在梦中,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似乎,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美好得,不真实……太不真实……” 不真实……确实不真实。回想前世今生,她也觉得不真实。可她确确实实的是活着的。 珍惜眼前人,活在当下。 宴会地点选在世纪英皇的酒店里,她可没有肖家那等闲心,场地、食物等等都要操心,直接放在酒店,多省事。 许茉没有通知楚南,她无意得知刘诗语预产期就是这几天了。那男人应该陪在妻子身边,而不是来这里,站在人群里望着另一个女人。 可让许茉意外的是,楚南竟然来了。 “是我邀请他的,上次和他聊了一阵,发现他是个很有想法的人,所以……”陆子衡坦白,望着许茉越来越黑的脸。 “好吧,我错了,老婆。” 楚南是周静雅叫来的,不知为何,有楚南在,她总能安心一些。楚南,总是随叫随到的,是以,她从没有把他有妻子这件事放在心上。今天楚南还是第一次晚于她说的时间到,也就是说迟到了。 “南,你今天怎么来晚了?“周静雅问。 楚南依然沉稳,只是眼神有丝异样。 “家里有一点事,耽搁了。“ 周静雅点点头。“今晚我没开车来,你一会儿送我吧南哥。“ 楚南心头一喜。 “好。“ 可说完,楚南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一张面孔,不施粉黛,在他眼里,不及周静雅美丽的十分之一,那么平凡。她现在,不知怎么样了,孩子有没有出世…… 刘诗语下午肚子阵阵的痛,是要生了。楚南立刻把刘诗语送去了医院,正在这时,周静雅打来了电话。周静雅的来电铃声和别人的不同,是以,他能肯定,刘诗语也听见了…… 楚南义无返顾的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回头看——刘诗语躺在床上被推进去,正是关门的那一刹那,她看着他,眼神冷冷的,没有平日里望着他的哀怨、期盼、忐忑、崇拜,一双眼睛除了淡漠,什么都没有…… 刘诗语那样的眼神,看得楚南心头一阵烦乱、暴躁。 接着,门关上了。他却听见里面传来的,她娇弱的痛呼。 里面躺着的女人,正在给他繁衍后代…… 他还是干净利落的走了。从一开始,刘诗语于他,就是用来生孩子的,对于周静雅的爱,他只求付出,不求回报。那么多年,爱她已成习惯。 恶毒女重生扑倒忠犬 第五十二章 楚南似乎很烦闷,皱着眉头时不时走神。 “怎么了,南哥?”周静雅很奇怪。 “没事……“” 楚南挽了周静雅的手进去,周静雅却把手抽了出来,为难的看着他。“南哥,我的心意……你应该明白的。” 又是这样直白的拒绝。楚南心里自嘲一声。 “我明白,只要你喜欢,怎样都好。” 周静雅不想与他有暧昧,尤其是这种场合。她的目标不是他。 周静雅抛下楚南,和两个做瓷器生意的中年男人寒暄。周展青喜欢陶艺,周家也有些地位,是以周静雅对这圈儿里的人也有过几面之缘,有着周家的背景,也能说上几句话。 许茉坐在远处看着,抿了口果汁。 另一个角落里,有一个穿暗红色衬衫、灰色针织衫马甲的年轻男人看见周静雅的同时,已经色变。周静雅的前前男友,马军涛,老爹是市里工商委的。 马军涛个性沉闷,但要面子,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不尊重。周静雅和他在一起时劈了腿,投入了另一个人的怀抱,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而那“另一个人”今晚“恰好”也在场,这个恰好当然要归功于许茉。 周静雅带着那两个瓷器商一同去了陆子衡那边,几人聊了起来。 陆子衡笑着,眼神不经意的朝许茉投来一撇,许茉意外的接收到他的目光,心头一荡。他怕她吃醋么。 陆子衡啊陆子衡,你真是个细心的男人。许茉心里乐呵呵的想。 周静雅怎么就一根筋的那么自以为是的可以拆散他们呢?呵,大约是从前的感情史都太顺,想要的都轻易得到了,才觉得这天底下就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吧。 陆子衡与那几人聊得很投机,虽然他在这个圈儿里是初出茅庐,但有着肖家的关系,几人也不敢怠慢,再者,他还是许明山的女婿,日后定不是小人物。 周静雅进退有礼,现如今她对陆子衡的态度也是真诚大方,不像之前那么粘着,只是……她确实还是常常围在陆子衡身边。这一点,足以让许茉看出她已经换了一套“方案”。 周静雅的从容典雅,在看见许茉和另一个男人一起走过来时坍塌了! 怎么会,是他?! 许茉朝几人点头打了招呼,对丈夫介绍道:“子衡,这位是今晚我特意请的客人,马军涛先生,对市里各行业企业的宣传都把控得很清楚。马先生,这位是我爱人,陆子衡。” “陆先生你好。” “你好你好!” 马军涛伸手和陆子衡交握,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停在陆子衡身边的周静雅身上,眼里怒气隐约翻滚。 真的是她! 当年,给了他多大的难堪啊!如果不是他真的很爱她,他真恨不得……撕碎了她! 周静雅在马军涛恐怖的目光下不禁后退了一步。她怎么也没想到,马军涛竟会出现在这里。她回国的时候,尤其避开了跟马军涛有联系的人,为的就是不让马军涛和她再见面。 是许茉,一定是她干的好事! 周静雅微眯了眼,但迫于人多,立刻恢复了正常,但手心里汗直冒。 马军涛这个人从前有过自闭,做事时而极端,空有一副还不错的脸和身材。这也是她当初劈腿的原因之一。 她抛弃马军涛找的那个男人英文名叫jonas,确实不错,不管哪一方面都和她门当户对,只可惜,jonas私生活有些混乱,吸毒,而且是个双性恋。 这一点让周静雅简直无法忍受,和陆子衡这样从外到内都如出一辙的优秀,真是不能比的。 许茉向她暗暗投去一丝笑,在别人看来是微笑,只有周静雅看出了那笑容里的那丝挑衅。 “嗨!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又一个男人过来。穿着一身墨绿色格子衬衫,很有苏格兰风。 周静雅这下不是震惊能够形容了! jonas! jonas和马军涛撞面,两人脸上都是一色变,jonas立刻恢复自然,马军涛却是越来越黑!过去的种种屈辱与愤怒又历历在目。 周静雅心里暗叫不好,咬牙愤恨许茉的同时,想着快些闪人,免得出问题。 许茉挽了陆子衡的手臂,“子衡,我们带几位前辈到那边休息下吧,我带了一些你的旧稿,正好可以让前辈们指点一二。” “还是你想得周到。”陆子衡对妻子笑。 许茉对周静雅三人道,“之前不知道原来你们几位是旧识,静雅,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许茉说完不待周静雅反应,拉着陆子衡走,耳边隐隐听见周静雅高跟鞋的鞋跟狠狠的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气得不轻啊! 当晚,马军涛先打了jonas一拳,jonas自然不会甘心被打,周静雅夹在中间,劝了两句,两男人根本不听,眼看场面越来越尴尬。周静雅甩手就走人,马军涛却拉着周静雅不准她走。“雅雅你别走,当初你怎么就会看上这个人渣?!啊?你告诉我啊!” “你放开……”周静雅推马军涛,低声怒道,“都是成年人,你看一下场合好吗!” “马军涛,雅雅说得对,合则来不合则散,自己没能力何必怪别人……”jonas还没说完,马军涛又是一拳过去了。 旁边已经有人围观议论。发生这种事,对女人声誉最是不好。自从和许茉卯上,她的名声污点是越来越多了! 许茉! 周静雅想起楚南,四顾却不见他,拿手机打电话给楚南,电话通了,却一直在通话中。 这时的楚南,正在酒店的车库里,一手夹着香烟,另一只手里拿着手机放在耳边,没有说话,静静听着。电话里头,有个女人在痛苦的叫着,一声又一声,声音都嘶哑了。 是他打电话给了母亲,让她把手机放在产房门口。 原来生孩子这么的痛。 楚南吐了口烟圈。这个平凡无奇的妻子,在他印象中都是软弱又普通的。他对她冷漠、暴躁,她也是懦弱的低着头,什么都不说。怀孕之前的她,很清瘦。虽然如此,但她从没有这样歇斯底里的叫过,不知道她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他不该娶刘诗语的。 跟雅雅比起来,她真的,太普通了…… 楚南挂了电话,心里烦躁。 刚挂了电话,周静雅就打了进来。 “阿南哥,快,来帮帮我,带我离开。” “雅雅!” 周静雅的声音不对劲,楚南心头一慌,什么刘诗语啊孩子都抛到了脑后,连忙赶回宴会场里。 楚南带走了周静雅,马军涛和jonas都认识楚南,知道两人是发小。 周静雅一路上都在沉思。她忽然心头很乱,自从遇上陆子衡,不婚主义的她,第一次有了想结婚的冲动,可陆子衡已经结婚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如此高贵、优秀的她,什么女人不在她面前黯然失色。论外貌,论手段论胆量,几个女人是她对手。可,遇到许茉,她也第一次有了棘手的感觉。 第一次和许茉正面相见,是在加拿大。第一眼,她并没有觉得许茉是她对手。可这最近一系列的事,让她发现,这女人的心深沉着呢!竟然把她的软肋都摸透了! 周静雅看看车窗外的景色。陆子衡对她虽然友善,但也是刻意保持着距离。 周静雅第一次,有些不确定了。刚刚那样混乱的场面,陆子衡虽出来劝阻了,却是以一种主人的态度,并不是她的什么人啊……而陆子衡眼中对她的那一闪而逝的不悦,更让周静雅难过、心痛。 “雅雅,你放弃吧。你得不到陆子衡。他都已经结婚了,有妻子孩子了。”楚南开着车,看着前方的路。 周静雅陡然愤怒,“要我放弃?你是想让我放弃陆子衡然后来找你,是吗?!” “我……”楚南话还没说完,周静雅打断。 “你不也一样结婚有老婆了?可你一样可以爱我,可以和我在一起,所以,为什么陆子衡不可能呢?”她就不信这个邪了!费了那么大劲,她连加拿大的工作都辞了,专程为了陆子衡飞回来。怎么能就此罢休呢! 楚南握着方向盘的手抓紧,骨节泛白,眼神透着伤。周静雅这番尖锐的话,很伤人。 楚南爱品红酒,车上随时都会放着一瓶。周静雅找到酒,拧开塞子,直接对口喝了一大口。 “雅雅!你别这么喝,会醉的!”楚南要夺过来,周静雅却不让。 “你少管我!我要喝是我的事,你是什么身份,管我的事……手拿开!”周静雅骄纵起来。成年后,她很少再用这种儿时的骄纵口气了。 “雅雅……” “叮,叮叮叮——” 正这时,楚南的手机响了,是他母亲打来的,想来肯定是,来告诉他刘诗语的情况的吧。 楚南腾出只手来拿起手机。周静雅却一把将他的手连同手机都按在座位上,一双眼睛泛着点点泪花,楚楚可怜。 “……阿南,今晚陪我,好吗……” 楚南紧握着手机,看见周静雅可怜的眼神,有了一丝犹豫。 “阿南……” 周静雅呵气如兰,带着酒香,一张妍丽的脸蛋儿格外醉人。楚南按断了电话。 “好……”楚南低声答道,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一丝的,心虚。 “开去,我的公寓吧……” …… 微暗的光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酒香,喘息与娇-吟隐隐约约。周静雅灌了自己不少酒,衣衫半退,身子摆着香-艳迷人的姿态。 “雅雅……”一声暗哑的呼唤。 今夜,比之这边周静雅与楚南销-魂,那边的女人,却正在生死之线徘徊。 医院里,楚南母亲看了一眼屏幕,儿子挂了她的电话。今晚儿子去参加个宴会,她是知道的。能在这个时候离开,除了为了雅雅,她实在想不出其它原因。 “产妇的丈夫还没来吗?”护士问楚南的母亲。 “麻烦护士小姐告诉医生,如果真的不行,就剖腹吧。” 楚南母亲告诉护士。 …… 这一夜,楚南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人。楚南来到医院时是凌晨六点多,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是个男孩。 病房里,刘诗语苍白着一张脸,虚弱的睁开,看了楚南一眼,干涸的嘴唇一张一翕,只说了一句话。 “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楚南怒火中烧,连孩子都没有看一眼,就走了。 经过那一晚宴会的闲聊,陆子衡和几大瓷器商的联系更加紧密了,这几天都在忙着。医院的事,陶艺的事,许茉真是心疼得紧。 “子衡,现在瓷艺的生意渐渐起来了,医院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呢,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陆子衡拿了电吹风给妻子吹头发。“可以。过阵子等爷爷身体好些,我就慢慢把这些交还回去。” “可是爷爷终究年纪大了,财产的事,是早晚要面对的,避免不了。” 许茉从镜子里看着陆子衡。陆子衡笑着,清澈的眼睛里流转着温柔的波光,却带着一丝邪气,“都听老婆的,老婆让我要我就要,老婆说不要就不要。” 许茉拍了他长腿一巴掌,“还说听我的,你瞒我的事还少?黑龙会、肖家,还不知道有多少我没发现的呢。” 陆子衡用笑容打马虎眼,靠在许茉耳畔,和她在镜子里对视。 “也许有些事情,我没有告诉你,但……有一件事,我一直,一直,一直都不会欺骗你,也不会改变,那就是,我爱你,很爱你,爱到我死的那一天……” 许茉瞥了他一眼,笑了。 许茉低头摸了摸肚子。“你猜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猜是个女孩。” “为什么?酸儿辣女,我爱吃酸的。” “那,今早要不要多吃点辣的?” “不要!” “……” 夫妻俩打趣着,半合着窗外的鸟雀啾啾鸣叫,在栏杆上上蹿下跳,远处冉冉升起的红日,透过光秃的疏林,映照在满地披了薄霜的枯叶上。霜花偶有一朵反射出一缕晨曦,亮晶晶的。恬静,宁谧的霜晨。 冬天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许茉会生男孩还是女孩呢?猜对发红包哟!!吼吼,明晚揭晓!mua~ 恶毒女重生扑倒忠犬 第五十三章 冬天安静宁和,就像这些日子,许茉身子胖了一大圈儿,预产期马上就要到了。当妈妈的心情又感动又忐忑。当爸爸的心情嘛…… “唉,茉,我妈告诉我说,女人有了孩子之后就不关注丈夫了,你……可不能这样。”陆子衡眯着眼睛,直白的要求。 “俱你表现而定。”许茉瞥了他一眼,递给陆子衡一个表格。上面一栏一栏的,写着“日期”,“成绩”,“综合评价”,“特别备注”。 陆子衡接过来,笑道,“现在就把孩子的成绩表做好,是不是太早了?” “是你的。” “我的?” “‘老公成绩登记表’。” 陆子衡这才看见,除了那几栏,后面还有“出轨概率”、“暧昧人员”“疑似出轨次数”等等记过标准。顿时后背一凉。 这……一定是在开玩笑…… 陆子衡与日本那边的瓷器商已经谈妥,在国内,与宴会上那位姓窦的老瓷器厂商合作,批量生产,印上牌子。算是传说中的,定牌生产吧,进出口贸易里很常见。 最近协议等等已办得差不多,再过两月,就可以海运到日本。 肖老爷子病情得到控制,但终究是老了,渐渐有心无力。陆子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对肖家财产没有兴趣。肖老爷子把陆子衡叫到房间里促膝长谈了一夜。直到天明,许茉才见丈夫心事重重的从回来。 最终,还是按照肖老爷子起先的吩咐来。 沈嘉碧来找了许茉,来的目的当然是关于肖天勤母子的事。肖老爷子想必早已知道了这一层关系,是以才这么坚持的把财产留给自己的亲孙子,再说许茉现在又快生孩子了,肖家也有传人了。 而肖宏对肖天勤,又是如何态度,许茉最近没有去肖宏家走动,不得而知。想来,大约心里是有疙瘩的。家丑不可外扬,肖家的几人都心照不宣。肖老爷子身子不好,明面儿上暂时没有必要闹得那么厉害。 许茉倒是时而会看见肖天勤,也不知是故意还是碰巧的遇见。 许茉生产的那天,是个雪后初晴的上午。冬阳暖暖的。陆子衡从没有一刻这么紧张过。 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 陆子衡在走廊上来来回回的走,走了一个多小时,孩子还没生下来。急了。 “妈,都已经这么久了,茉不会有事吧。” “子衡你别着急,生孩子是得慢慢来的。”杨淑瑜劝慰道。 两个多小时的漫长等待,终于,这项历时八-九个月的“浩大工程”终于圆满了—— “是个男孩儿。” 许、陆两家人欢喜得不得了,肖老爷子那边也得到了消息,电话里笑呵呵的硬是要听听孩子的哭声。 世间的事,都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姐,陆子衡老婆生了个儿子,这下你该死心了把。肖老爷子就疼这么一个孙子,现在许茉添了唯一的曾孙,他们倆不可能离婚的。”周清誉对周静雅说。 周静雅哼笑一声,摇了摇高脚杯里的苦艾酒,瞥了周清誉一眼。 “这番话,你是在对你自己说吧?我的好弟弟。”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周清誉转开视线,隐藏起自己的目光。 “得了吧你,咱们亲姐弟一起长大,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你敢说……你对许茉一点心思都没有?”周静雅走过去,抬起周清誉的下巴,笑。 周清誉推开周静雅捏他下巴的手,微有被看穿的狼狈、愠怒。 “是,我是喜欢那女人。可她有家庭了,我不会拆散他们的家庭,不会打扰她的幸福。这才是真正的爱。姐,从来没有人对你说过吧,你的‘爱’……真的很自私。” “周清誉,有你这么跟姐姐说话的吗!”周静雅怒。 她恨死许茉了,周清誉坦言更让她窝火。 “姐,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我只希望,到时你不要错得太离谱。” 周清誉说完就走了。周静雅“啪”的把高脚杯重重的放在桌上,杯脚断裂。 周清誉总是偷偷维护许茉,她哪里不知道。只是他是她弟弟,她不想因此伤害了姐弟的情谊。 周静雅忽然感一阵恶心,捂着心口,干呕了起来。 昏天暗地的一阵呕吐。 这个月的月经推迟了。周静雅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心头一阵恐慌。 周静雅立刻换了衣服,开车去医院做了检查。 “周小姐,恭喜你,是怀孕了。”护士递给她检验单。 周静雅瞪大了双眼盯着检验结果单子,扶着墙壁,犹遭雷击。 怀孕了! 她怀孕了! 这个孩子…… 周静雅想起一个多月前宴会那一晚。那晚她喝许多酒,和楚南发生了关系。第二天头昏脑涨的,竟然忘了吃药了。 周静雅边开车边走神,几次闯了红灯差点出事,被交警拦了下来而不自知。 周静雅人交警拍着窗户,自顾自拿出手机拨通了楚南的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 …… 刘诗语的孩子已经一个多月,还没有个名字,楚南一次没来看过、抱过。当晚刘诗语坚持不要剖腹产,虽然时间用久了些,过程也痛苦,孩子还是生下来了。 卧室里,孩子哭声震耳欲聋,听得人抓心揪肺的。 “哦~哦~宝宝别哭,妈妈一会儿就给你兑奶奶……别哭,乖,别哭……”刘诗语坐在床边,抱着孩子轻轻的拍着,哄着。 楚南路过卧室门口的时候,听见孩子声嘶力竭的哭喊,皱眉。 “他怎么哭了?” 刘诗语冷冷看了楚南一眼,撇开眼。“他饿了。” “那你给她吃奶啊。” “这两天奶水不够……” 刘诗语眼神、态度虽冷,但声音语气却是一贯的温柔。楚南的视线滑到刘诗语领口,没有穿戴胸衣,加之又在哺乳期,很丰满、诱人。 自宴会之后,她再也不许他进卧室门,两人就分房睡了。一个多月,他都没有碰过她。 刘诗语忽然听到一声门关上的响声,继而感觉到淡淡的烟草气还有楚南身上的香味,惊吓的抬头—— 楚南已经站到她面前盯着她,眼睛里燃起欲-望的火焰。 “你、你出去!” 刘诗语恐慌。 “这是我的家,你让我出哪里去?” 楚南解开领带和衬衣扣子,意图再明显不过。刘诗语既害怕又愤怒。 “我不想和你亲热,你出去!” 楚南听了冷冷哼笑一声,继续解衬衣扣子。“孩子放婴儿床里,裙子脱掉。” 解开的衬衣,露出他壮硕的胸膛。 刘诗语抱着孩子后退。“你不能这样!” “你是我的女人,有义务满足我的需要。” “我不是你的女人,你的女人不在这里,你想要,应该去找她,找我干什么。” 刘诗语一向都是听话顺从的,但最近,她越来越会忤逆他的命令。 楚南夺过孩子,孩子受了惊吓,刚平静下又哭起来。 “宝宝、宝宝……你轻点啊!”刘诗语眼泪花花。 孩子被放到了婴儿车里。楚南野兽一样冷的眼神,带着欲-望盯着她。 “脱。” 刘诗语咬着唇,还是懦弱的脱了衣裳,□□的站在丈夫面前。 楚南上前将她按到在大床上,毫无怜惜的发泄这一个月累积的欲-火。 孩子没了母亲的怀抱,在婴儿床里哭着,像是在喊妈妈。听着儿子的哭声,刘诗语泪眼朦胧。 楚南忘记了许多东西,例如周静雅的的伤害,抑或其它。他不爱刘诗语,但……不可否认,他真的很爱和她亲热,抱着她感觉很舒服…… 刘诗语渐渐在他沉沦,哀怨啊恨啊难过啊,已经顾不过来。身体是最不听话的,她克不住楚南带给她的身体的欢愉。“还说不要……你明明就想要……”楚南低低的嘲讽呢喃,刘诗语默默的流着泪,没有反抗。 两个人,只在这个时候,是和谐的,像是一对夫妻。 可就正在这时候,楚南的手机却响了起来。这个铃声,让一同沉沦的两人立刻如梦惊醒! 是她……又是她…… 楚南一顿之后立刻加快了速度,和之前的疯狂渴望全然不同。草草发泄完,去拿了手机。 “雅雅……” “阿南,今天晚上,我在维也纳酒店等你……” 周静雅说完就挂了电话。 楚南匆匆洗了个澡,穿好衣裳,打算走出卧室,却被刘诗语突然叫住—— “楚南。” 楚南回头,只见刘诗语光-着身子,面无表情的站在床边,她的心口上,着几个红痕,是他刚刚留下的。 “从今往后,不要再碰我!也不要再踏进这里!否则……” 后面的话没有,她没有再继续说。 楚南皱眉,一股无名火蹿起来。她的语气,很冷,让他很不高兴。 “家是我的,你也是我的女人,我要如何,不需要你的同意!” 楚南走了,刘诗语瘫坐在地,刚刚强装的强硬轰然坍塌。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这是他的家,她是他的女人,她又能如何…… 楚南给她钱养家里人,她就当他妻子,就这么简单而已。孩子像是知道了大人的争吵,哭闹得厉害,嗓子都哑了。 刘诗语心疼的抱起孩子,“宝宝乖,不要哭了……你再哭,妈妈就只能守着你哭了……乖,别闹了……” 初见楚南时那样的崇拜、痴恋,早已经化为乌有,现在,她只想离婚。 离婚!等楚南回来,她就跟他摊牌! 周静雅约了楚南在维也纳酒店。周静雅出奇的主动,楚南意外又欣喜。两人热火的缠绵了一夜。 第二天,楚南醒来时,周静雅已经走了,只在他的手机短信箱里编辑了一条短信——“我有了陆子衡的孩子,你帮帮我,好吗……” 短短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楚南仿佛被人扇了几耳光般的屈辱。可,又能如何。他爱周静雅,从小就喜欢,她的要求,他从小都难以拒绝,也乐意被她依靠。 周展青重声誉,不会允许自己女儿未婚先孕,父亲不祥。 楚南立刻去找周静雅,生怕她想不开。终于在江边找到了她。江风很大,周静雅一双哭红的眼睛,显得尤为可怜。 “阿南……” 楚南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无限怜惜。“雅雅。” “你愿意帮我吗……许茉太厉害,我斗不过她……她会逼死我的……” “她敢!雅雅……我会保护你的。” …… 转眼又是一个月,许茉和陆子衡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做陆曦,阳光一样的小人儿。肖老爷子给小家伙取了个绰号,“小太阳”,大家叫着,觉得挺顺口,也就这么叫着了。 “爸,我和子衡想给小太阳做个大满月酒。”许茉抱着孩子,对许明山说。许明山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哄着,眉开眼笑。 “是得弄个大满月酒,这一年咱们家历经风雨,虽然吃了些苦,但结果都还好。子衡的陶艺公司也注册了,我这孙子也有了。是该好好‘昭告’天下,庆祝庆祝。” 许明山上下抛着孩子,哈哈大笑着,结果被小陆曦尿了一身。 “爸,我来抱抱吧。”陆子衡接过去。 这小家伙已经成了大人们手中的宝,个个都想抱一抱。 经过商量,满月酒就定在下周六办。办完满月酒,陆子衡就必须得去日本一阵子。 作者有话要说:额,楚渣男后悔的日子不远了。 恶毒女重生扑倒忠犬 第五十四章 杜康知道了徐筱瑾的事,想了一整晚,还是没把徐筱瑾赶走,反而将她留了下来,替她找了份工作。 徐筱瑾有些感动,过了几天安生平静的日子,对过去的种种开始反思。越想起过往,心头越是沉重。 “过去的事不要再想,也不要再去犯错,否则……我会很失望。”这句话是杜康对她说的。 “小瑾,今晚做的什么菜?”杜康从徐筱瑾身后抱住她。徐筱瑾正在炒蘑菇肉丝。 “好香。”杜康闭眼吸了一口,也不知是说的徐筱瑾好香,还是菜很香。 徐筱瑾赧然,也有些僵硬。和杜康在一起,本一开始是权宜之计,而现在…… 这些天,徐筱瑾一直在想,她是否应该放弃过去的种种,那些执念,开始新的生活…… ** 周静雅坐在梳妆镜前,涂了指甲油,头发、睫毛、口红,收拾得格外美丽典雅。周静雅对镜一笑,那笑眼里蕴藏着许多的黑色暗流,不十分明朗。 周静雅去了一家名叫心梦的幼儿园,正是上课时间。教室里,小孩子们在老师的引导下捏橡皮泥。 徐筱瑾心事重重的靠在教室门边走神,脸色沉重,她眼睛下两弯浓重的黑眼圈。当她看见周静雅时,脸上一闪而逝的惊怕,继而又更加沉下了脸。 周静雅把徐筱瑾叫去了幼儿园空旷的小操场。 “你找我做什么?” “有点事,想拜托下徐小姐。” “拜托我?是想利用我吧。” 周静雅笑,笑意不达眼底。“互相利用,有什么不好?”周静雅递给徐筱瑾一张请帖,是许家拿过来的,邀请去吃孩子满月酒的。 “你知道该怎么做。上次你没做完的事,这次可以继续。” “对不起,我没有兴趣。”徐筱瑾皱眉,立刻还给了周静雅。 “没兴趣?如果,我把你上次绑架许茉的证据交到警察局,再推你一把,你还有兴趣吗?” “你!”徐筱瑾怒。“你若敢告发我,我一样拉你下水!” “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你觉得我可能被你拉下水吗?”周静雅对徐筱瑾的威胁不以为意。 周静雅拿出一支录音笔,按了一下,那声音,正是徐筱瑾和那绑架许茉的人的交谈。 “把许茉孩子弄走,这些关于你的录音资料,我就给你。”周静雅晃荡着录音笔。“别想着依靠你那个杜律师,要知道,我可以请几十个比他更优秀的律师,所以……你别想着跟我斗。” 徐筱瑾隐忍着怒火。 “你要我,把许茉的孩子弄到哪里去?” “随你,只要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永远别让那孩子回来就好。” “……好” “哦哦,小乐乖,开饭了。”刘诗语揭开衣裳,抱起孩子喂奶。“唉,轻点咬,妈妈痛啊。” 楚南从不关心这孩子,刘诗语自己给孩子取了个小名,乐天,一来他外公是音乐老师,她也喜欢音乐,二来……她希望他能快乐,在这个,没有父爱的家庭里…… 如果离婚,孩子她能要得走吗。刘诗语想着,心头一阵发哽。反正楚南不喜欢他们母子,都走了,还不污他的眼,正好啊…… 卧室门不声不响的开了,两天没回家的楚南无声的出现在门口,看着妻子抱着儿子喂奶,眼神在她莹白的乳上停留。 刘诗语忽觉有异样,见是楚南,有些拘谨,稍稍背了背身,不让他看见裸-露的胸。 楚南哼了一声。“你藏什么,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看过、碰过。” 刘诗语没说话,继续喂。 楚南转身打算走,刘诗语忽然叫住他。 “你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 刘诗语喂好儿子,把孩子拍睡着放床上,把楚南拉去了另一间房,用尽量平静、强硬的语气,对楚南道: “楚南,我们……离婚吧。” 刘诗语说完这一句,静待楚南的怒气,她已经做好准备。可,楚南什么都没说。 “你喜欢的女人已经回来了,我……正好让出位置,给她。” “所以……你要和我离婚?” 楚南听似平静的语气已带了一丝怒气,楚南的手放在刘诗语肩上,吓了她一跳。 “是,我们离婚吧!啊!” 楚南突然把刘诗语按贴在墙上,手抚摸上她的胸口,嘴唇亲了上来。 “楚南你停下!”刘诗语大急,“你别碰我!我要跟你离婚!” 刘诗语死命反抗,楚南进展缓慢,怒气冲冲的捏起刘诗语的下巴,“可是……我不同意。” 楚南粗鲁的吻住她的唇,手已经往下伸去,刘诗语已经感受到他身上强烈的欲-望。 “为什么!你又不爱我。你别碰我!放开,我不是你泄-欲的工具!” 不要!她不要他碰她!脏死了,他的身上有那个女人的味道! 刘诗语狠狠咬了楚南一口。楚南痛得皱眉,立刻缩了回去,眼神阴霾。 “你咬我!” 楚南抹了嘴角的血。刘诗语很害怕,连连往旁边缩。 “我……我……” 楚南捏住刘诗语的下巴。 “你要离婚?可以,孩子留下,至于钱……我可以给你。” 刘诗语摇头。“不,不,孩子不能给你,我要孩子,你现在,可以跟周静雅生孩子呀,你们可以生很多,反正,反正你们不都在一起了吗,啊……” 楚南怒气陡起,双手钳住刘诗语的双肩。从她嘴里听见这话,就像是一种对他出轨的指控,让楚南莫名的暴躁。为什么这么心烦?一点都不想看见她的眼泪! “休想!” 楚南摔门而去,楚南的母亲站在门外,都听见了,脸色发黑。 “诗语啊,阿南在外面都忙成啥样了,回家来你就不能顺着他吗?还说什么离婚不离婚,你们才结婚几天?你都当母亲了,也该懂事沉着些了……” 刘诗语无言反驳。然,楚南的母亲心里都明白,两口子吵架是因为谁。可是儿子终究是自己的,她向着他也没错。 楚南走了,又是几天没回来,直到临近陆子衡儿子陆曦的满月酒前一天,楚南才回来了。 满月酒请了夫妻俩,许茉特意叮嘱了要楚南带刘诗语去。两个都是新当妈妈的,想要聊聊也不稀奇。 当天去吃酒的都是许茉和陆子衡的亲戚友人,没有商场上的朋友。许茉犹豫再三,要不要送请帖去江家,陆子衡握着她的手,替她做了决定——送。 已经过去的往事,不需刻意回避。 周清誉、周静雅当然也在列。热热闹闹的一屋子人。徐筱瑾戴了假发,稍微改变了下着装风格,看起来很不起眼。周静雅找人帮她打了掩护,混了进来。 楚南刚来没多会儿,就被一个电话叫走,说是,还是之前那官司的事,又突发新状况了。楚南想许茉、陆子衡说了一声,留下了妻子刘诗语,匆匆赶去处理了。 “许茉,你怀孕都不见怎么胖,我这都胖了两大圈。”刘诗语抱着小乐,跟许茉在屋子里聊妈妈经。 “我怎么没胖呢,这肚子都成这样了,哎,以前的衣服是没法穿了。”许茉轻轻拍着小陆曦。 小乐醒着,瞪着黑溜溜的眼睛,手脚不停的动,嘴巴一张一合打着泡泡。 许茉看了看刘诗语的儿子,又看看怀里的咧着小嘴儿睡觉的娃,“小乐真是活泼。我家这小子,整天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尿,尿完继续睡,大家都说这小子像他亲爹,是个闷骚。” “刚生下来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小乐还长三十来天呢,怎么看起来还没小陆曦个儿大呢。” “呵呵,是啊。你家小乐不认生啊,刚刚我抱他他都不哭。” “这么小一点儿,认都还认不得呢,呵呵。” 刘诗语性子温柔,许茉挺喜欢她的。两个新手妈妈家长里短的聊了不少养娃娃的心得。末了,许茉把睡着的儿子放在小摇篮床里,刘诗语的孩子也一并放了进去。 “让他们兄弟俩先休息培养下感情,我们下去吧,吃饭的时间到了。” “嗯。” 许茉拉着刘诗语下楼去。 两人刚走不久,徐筱瑾趁没人摸了进去。婴儿床里,小乐醒着,小陆曦睡着了。小乐手笨拙的捏捏抓抓,费力的碰着小陆曦的肚子。 怎么有两个?! 徐筱瑾一时迷糊了。两个孩子看起来差不多大,一看又都是男孩儿。究竟,哪个是许茉的孩子? 门口传来一声轻响,徐筱瑾差点吓破胆,急忙回头——是飘来了一丝风,吹响了风铃,远远,传来一声人语,似往这边走来。 徐筱瑾一急。许茉才生了孩子,应该是个头小的那个,对,没错,应该是个头小的! 徐筱瑾一把抱走了醒着的小乐。小乐全然不知危险,还在一捏一松的,玩着…… 有周静雅的掩护,徐筱瑾顺利的抱走了孩子。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是以,周静雅这次并未让周家的下属帮她,而是找的楚南。楚南刚才说有事离开,只是找的托词。 “上车吧。”楚南冷冷瞥了一眼抱着孩子的徐筱瑾。 徐筱瑾连忙坐了上去,楚南快速开车离开。徐筱瑾冷哼了一声,“你有老婆。” 楚南没理她。 “你有老婆有孩子,却还要和别的女人搅合在一起,你就不怕到时候得不偿失吗?” “你应该担心你自己。”楚南冷冷答道。周静雅不会放过徐筱瑾,这件事,徐筱瑾做得做,不做也得做,而且,替罪羊是当定了。 “你要载我去哪儿?” “码头。” 徐筱瑾想着,码头附近人流量大,如果把孩子扔那儿,估计很快就会被人发现捡走。 徐筱瑾看着怀里的孩子,他正睁大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张着没牙的小嘴儿笑,往她胸口蹭——想喝奶了。 徐筱瑾心头涌起一丝柔软。假如,当初她害了许茉,害她流产,这个孩子,早就死了吧…… 如果,如果她的孩子没有流掉,也应该快要一岁了…… 徐筱瑾低埋着眼,眼眶有些湿。想起了去年,那段水深火热的日子,江易辰、许茉还有她,互相的缠着,谁都喘不过气…… 心口又开始闷闷的的疼,沉重…… 杜康,或许是她新的人生的开始。他的宽容与大度,他的不嫌弃,给了她一个新的希望…… 等做完这一次,她拿回周静雅捏在手里威胁她的东西,她就可以安心重新开始生活了…… 楚南从镜子里看见徐筱瑾怀里的孩子,有一种莫名的牵绊,绕在他心头。那样的感觉,就像……看见了自己的儿子。 楚南面无表情,心里却纷乱烦躁的想起了刘诗语和他的争吵,要和他离婚。 哼,想离婚?别做梦了!楚南想起了自己儿子,两个月了,他都还没仔细瞧过他……对了,他还没给他取名字……今晚回去商量了,随便取一个吧。 徐筱瑾在码头下了车。 “剩下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楚南丢下这一句就开车走了。 …… 当众人吃完了饭,许茉与刘诗语上楼抱孩子,才发现,孩子少了一个! 小乐不见了! “小乐……我的小乐!”刘诗语急得眼泪直打转。 “诗语你别急,可能是保姆抱去换尿布了,我们赶快去找找。”许茉宽慰道,但心里已经敲起了警钟。 怎么可能突然不见了呢?按理说不应该了,她下来的时候叮嘱了李晶晶赶快上楼照看孩子的,只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孩子身边是没人的…… 里里外外都找了,就是找不到小乐,确定是不见了,失踪了! “诗语,诗语!” 刘诗语当行晕了过去,许茉连忙接住她。 作者有话要说:炒鸡困。【哈欠 恶毒女重生扑倒忠犬 第五十五章 刘诗语晕倒,许茉把她扶到自己房间里。 “茉,你……觉得是谁?”陆子衡屏退的旁人,房间里只有许茉和陆子衡。 “我有种直觉……”许茉话没挑明。 “可她一直在楼下,而且,她和楚南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为什么要弄走他孩子呢……”陆子衡理解了许茉后半句话的意思,他话里的‘她’,正是许茉想说的,周静雅 “所以我说,是一种‘直觉’……“ 许茉抱着胳膊沉思。是一种直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这次,或许那人本来要偷的,是她的孩子,而不是刘诗语的。 总觉得和上次被绑架的事有些联系。 周静雅绝不会自己出手的,因为如果被发现,事实摆着,她逃不脱。所以,她只能利用别人。除了徐筱瑾,许茉不做她想。 只是,徐筱瑾能够这样毫无声息的偷走孩子,绝对不是她一个人能做得到的。除了徐筱瑾,应该还有人接应…… 这个人是谁呢…… 刘诗语没躺几分钟就惊醒了过来。 “小乐!找到小乐了吗?“刘诗语扑下床来,激动的抓住许茉的手。 许茉心疼不已。“诗语,你别担心,我一定帮你把孩子找到。没事的……“ 刘诗语眼泪不停流,抓住许茉,仿佛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许茉,你帮帮我,帮帮我,我不能没有小乐啊……“ 楚南本来就不在意这个孩子,她无权无势,能找谁。 “这件事我来帮你,你安心等着小乐回来吧,别哭……“ “……“ 刘诗语泣不成声,颤抖着唇呢喃了一声“楚南“,立刻拿了手机出来给楚南打电话。 其实刚才陆子衡已经给楚南打过电话了,那边一直没接。而刘诗语打过去,却一直在通话中…… …… 先前见情况有变,周静雅就趁机托词离了场。徐筱瑾那个贱人,周静雅怎么打她手机都是关机。周静雅一边开车,一边挂着耳机给楚南打电话。 “阿南,你听我说……”周静雅说起来有些为难。 “怎么雅雅?事情都已经办妥了,刚刚陆子衡已经打电话过来,我没有接,应该是成了。” “……阿南哥……孩子,孩子搞错了!徐筱瑾那个蠢女人,把你的儿子当做许茉的儿子抱走了。“ 电话那头忽然陷入静默。 “阿南?你……在怪我吗?为什么不说话了。” “……没有,没有……”声音低沉,有些怪异。 “徐筱瑾把孩子扔哪儿了?是码头吗?我们现在就去找,我已经在路上了。” “……” “阿南?你说话呀。” “……雅雅……” “恩?” “不用找……孩子……不用找了……” 周静雅一个猛刹车,停在路边。 “你说什么?不找?被抱走的,是你的儿子……” “你的话我听清了……我说,不用找了……” “……” 周静雅震惊的挂了电话。孩子,不找了? …… 而许茉这边,陆子衡已经吩咐阿虎和小李已经去找从前的人脉找孩子了。许茉告诉了警局的人,上次帮忙的警官答应立刻出动找孩子。有关系毕竟是方便很多。 刘诗语红肿着眼睛,眼泪打转,身子却绷得笔直,跟着许茉进进出出,想办法。 楚南联系不上,她不敢立刻告诉楚家人。楚家人答应楚南娶她的目的就是为了有个孩子传宗接代,现在孩子突然不见了,定然会迁怒,她并不怕,可是……她的家庭,她的两个弟弟,还靠着楚家资助上学。如果孩子就这么跟着她给搞丢了,现在的状况…… 刘诗语想着,抹了一把眼泪,只觉自己很没用。刘诗语翻出楚南母亲的电话,犹豫着。 “诗语,别怕,如果到晚上还找不到孩子,再告诉你婆婆,现在告诉他们也没有太大用处,我这边所有关系都动用上了,可以找到的,相信我。” 许茉实在不忍心看这个女人再流泪了。“相信我。” “许茉……谢谢你。”刘诗语趴在许茉肩头哭起来。 孩子不见了,丈夫却找不到人,无人可依靠。 许茉想着,决定以后能帮刘诗语的就帮她,这个女人太温顺柔弱了。 只是,楚南为什么联系不上呢……太奇怪了…… 难道…… 许茉皱起眉头,思量着心里的那个“怀疑”。 虎毒不食子,会是这个‘可能’吗? 已经是傍晚,天空下起了细雪,暮色里片片白色雪花纷乱的随风飘荡。 这是一片宁静的偏僻街区,一个女人的背影微微驼着背,顶着寒风走着。暮色里看不真切她的脸,看她动作,大衣敞开着,把什么东西裹在怀里。 她走过了这条街道,朝斜坡上那几户人家走去。 “你饿了吗?”徐筱瑾问怀里的孩子。这个孩子很乖,不爱‘撒泼’,一下午,只闹过一次,她把手指给他啃了啃,拍了拍,孩子眼睛迷瞪迷瞪的,就睡着了。 徐筱瑾本来把孩子扔在了码头女厕所里,可当她转身离开时,孩子哇哇的大哭起来。她躲在角落,看见做清洁的驼背大婶儿把孩子抱走。孩子哭得厉害,撕心裂肺…… 于是,她情不自禁立刻去找那大婶儿要了回来。 就算扔,也扔个好一点的人家吧。如果被那个穷苦的大婶捡走,这孩子一生的开端,就苦上了…… 她恨许茉,恨不得她死,可是…… 徐筱瑾低头看了看孩子,小家伙正转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软嘟嘟的小手抓着她的毛衫,胖乎乎的脸蛋子在她胸上蹭,找奶喝。 徐筱瑾停在一家三层小楼房前,仰头看了看,这家庭虽不至于像许家那样大富大贵,但也应该算是个还不错的家庭。 “不要怪我,孩子,怪只怪,生你的女人叫许茉。” 徐筱瑾脱下大衣,把孩子裹上,放在门前,按了门铃,立刻躲远。 门开了,出来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穿着围裙,看样子像是做饭的佣人,也可能是这家里的奶奶或者外婆。 老妇人看地上的孩子,立刻大惊,连忙跑出来四下看,喊了两句“谁放的孩子啊?人还在吗?” 暮色已沉,雪纷纷,路上无人。徐筱瑾远远躲在电话亭后,看见老妇人抱着孩子,看了看,进屋子去,关上了门。 徐筱瑾松了口气,拿出从楚南那里拿到的录音笔,扔在地上,踩断成两半!掏出手机里的电话卡,扔到了垃圾箱里。 这样的生活,她过够了。周静雅威胁利用她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除了周静雅,许茉那女人迟早会找上她算账。怎么想,再继续下去她都没有出路…… 她现在有杜康了,她现在,或许可以重新在开始生活了,她不想再做这些事了。 徐筱瑾匆匆离开,她想走远些,走得远远的…… 老妇人把小乐抱进屋子。 屋子里暖和了许多,屋子的主人正在桌子边吃完饭,两个人,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一个□□岁的小姑娘。 “承风少爷,刚刚有人留下了个孩子。”老妇人揭开大衣看了看小乐的裤裆,“是个男娃娃。” 男人带着一副无框的金丝脚架眼镜,看起来斯文而成熟,说话的嗓音宽厚有力。 “抱过来给我看看。” “哎。”老妇人答应了一声,连忙抱过去,给男人看。那□□岁的小姑娘也凑过来。“哥,哥,我也要看……” 小乐看见这陌生男人的面孔,似突然吓了一跳,哇的一声立刻就哭了,眼泪一泻千里。 沈承风疑惑的问老妇人,“他怎么看见我就哭了。” “这……”老妇人也不知所措。 “来,给我抱抱。”沈承风主动抱过孩子,“别哭了,饿了,还是想妈妈了……” 小乐到了冷承风怀里,立刻又不哭了,瞪着一双黑眼珠儿,认真的打量这个男人。大约是,还从来没有被成熟男性这样抱着认真的交谈过。于是,小乐张了张没有牙齿的嘴,用口水打了两个泡泡。 “哟,这娃娃好像很喜欢你啊少爷,看,他在一个劲儿瞅你呢,呵呵。”老妇人高兴的说。 冷承风抱着孩子,心里有种莫名的触动。三十而立,他三十了,却一直忙着事业,还没成家。这温暖的一团抱在怀里,像是,有一丝暖意沁进了心头…… “怎么办,许茉……我……”刘诗语强打着精神,内心其实已经濒临绝望的边缘,一双清秀的眼睛哭得发红。 警方那边已经在搜寻,眼看天已经黑了,还没有头绪。许茉没有把心头的猜测告诉刘诗语。怎么告诉她?说,可能是她的丈夫和他的情人狼狈为奸,偷走了她的儿子。这么残忍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就算告诉她,也于事无补。不过,真相是迟早要面对的啊…… “警方已经出动在找了,放心吧,子衡那边有肖家的人脉,比我这里还广呢,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的。今晚我送你回家,或者,你就住我这里也行。” 刘诗语含泪摇摇头,“得回去,不能再瞒,必须得回去当面告诉爸妈他们……” 大概是一钞狂风暴雨’吧……楚南的父母亲,都是很严厉的人。 许茉看出了她的心思,坚定的握住她的手,“别怕,一切有我,把我当做你姐妹,你的事我一力承担。” 虽然清官难断家务事,但按照许茉从前的性格,要管的事就要管到底,不分你那闲事是哪一类,再说,刘诗语吃的这一层苦,很可能就是替她受的,她怎么也不能看着她受苦。 “走,我送你回家。回了楚家,或许一切会有新的进展。” 楚南,关键的问题就在楚南身上…… 许茉开车送刘诗语回楚家,陆子衡则还在外面跑着,连夜寻找线索。许茉不知道陆子衡是去找谁了,他就像一本书,乍一看就是一个封面一个封底,可是每翻一页,都会跳出些不曾见到的内容,让人惊异。 不过她并不担心他的那些没有告诉她的内容,就像他所说的,他是爱她的,这一点贯穿全书不会变。那些无足轻重的东西,没必要样样都知晓。 正想着,陆子衡就打来了电话。 “茉,楚南下午一点钟左右开车去了码头,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的,那女人怀里还抱着个什么,应该就是小乐。” 许茉一喜。“那找到孩子了吗?” “我已经在赶往码头的路上了,结果稍后回你电话。” “好,好好好,你好好找找,千万不要放过任何角落。没想到你比张警官还快。”陆子衡又给了许茉一个惊喜。 “找到小乐了是不是?许茉。“刘诗语一直在一旁忍着没说话,生怕打扰了许茉和陆子衡沟通,耽误事。 “还没有找到,但是有些眉目了,子衡正赶往码头去。” “有眉目就好……有眉目就好……”刘诗语难过、激动的眼泪又留下来。有眉目,就有希望了。这一下午,她真要煎熬得死过去了。她可怜的孩子啊…… 楚南一直不接电话,许茉趁红绿灯的时间,给楚南发了条短信—— “虎毒不食子,如果你还要你的孩子、妻子,还有良心,现在速回楚家。” 点了发送键。 如果楚南愿意承认,立刻帮助一起找回孩子,那这一切还有挽救…… 可是,他会不会拒绝呢…… 许茉看了眼刘诗语,她正握着手机低着头,竭力保持着平静,可她苍白的脸和微颤的手已经泄露了她心头的害怕。 如果真是如她所猜测,是周静雅所指使。在妻儿和周静雅之间,楚南会选哪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又写晚了。唔,冷承风粗线了 恶毒女重生扑倒忠犬 第五十六章 “你说什么?!!”楚南母亲瞪大了眼睛摔了茶杯,“你、你你再说一遍!” 刘诗语咬了咬唇,一字一句又说了一次,“小乐……被人抱走了。” “抱走了?被谁抱走了?” “还不知道,刚刚得到消息,可能是去了码头……” “你这妈怎么当的,啊?丈夫,丈夫拴不住,孩子,孩子看不住,竟然给人偷走了!你真是……你……哎哟气死我了……” “楚伯母,这次是有人蓄意作乱,也不能怪诗语,我们自己的人再加上警方介入,孩子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的,您别着急。” 楚南母亲这才注意到刘诗语身边的女人。她站在那儿一直很冷静,稳如泰山。刚才那一眼,她就觉得有些眼熟…… “我叫许茉。” 许……姓许……楚南母亲想了几秒,恍然大悟。“许明山是你什么人?” “是我父亲。” 原来是她!那个了不得的“许大小姐”。许家认识的人员复杂,关系交错。如果有许家帮忙,事情就好办许多了。 有许茉在刘诗语身边护着,楚南的母亲,有气没处撒,郁在心口。她立刻给丈夫打了电话,又给儿子打,却一直没人接听。 “楚伯母,您儿子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到时候孩子的去向,可能就真相大白了。” 许茉一言,楚南母亲和刘诗语都惊了。 “许茉,你的意思是……”刘诗语难以置信。难道,楚南竟是知道的吗?难道,他…… 不可能……怎么可能……让她,怎么相信啊。 楚南的到来,让气氛立刻紧绷起来。 “阿南!”楚母立刻上前拉住楚南,“小乐不见了,你知不知道?中午就被人抱走了!许大小姐说你或许清楚,到底在哪儿,你快说,我们好立刻去找回来啊。” 楚南看了母亲一眼,目光越过楚母头顶,投向红着眼站在许茉身侧的妻子刘诗语。刘诗语也看着他,期盼而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责怪、冷意。 她在责怪他、恨他,却又不能不期望他,法律上,他是她的男人,她孩子的爸爸。 楚南沉默之后,说了四个字——“我不知道。” 刘诗语退下一软,心口剧烈的起伏,怒极,眼泪夺眶而出,冲过去死命抓住的胳膊抓扯。 “你给我说不知道?你居然说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良心!有没有良心!!那是你儿子呀,你怎么能和别人合谋把他扔了啊……你良心被狗吃了吗?!那是你的亲骨肉啊……” 刘诗语泣不成声,再说不下去了。在许茉说要带着她回楚家时她就觉得有些异样,刚刚许茉那句话,无疑让她惶然大悟想起了这一层可能!为什么楚南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小乐! 楚南撇开头,没有看刘诗语,任她发狂。 楚母已经震惊在当场。 刘诗语站不稳,身子摇摇晃晃,许茉赶紧扶住她。 “楚南,你是诗语的丈夫,是小乐的亲爸爸,你还有人性就不应该再犹豫。实际上,你内心神粗也是不舍得的,不是吗?不然,你现在不会出现在这里。” 刘诗语闻言又燃起一丝希冀,既恨又怒又无助的看着楚南,迫切的想要他张口说出小乐的去向。 “阿南,真是你把小乐……孩子在哪儿,你快说啊!”楚母焦急。就算真的不喜欢刘诗语,离了就是了,把孩子扔了算个什么啊! 楚南瞥了一眼许茉,她嘴角抽出一丝冷笑、威胁的弧度,正用这一种已经将他看穿的眼神盯着他。这女人,会害雅雅的…… “阿南……我求你,告诉我吧……”刘诗语哑着嗓子求道,凄楚得让许茉心里发酸。 刘诗语终于看见楚南看向了她,眼睛平静如死水,嘴唇动了,说了一句话—— “我们离婚吧。” 刘诗语惊讶。他居然说得是……我们离婚吧。 “楚南你还是不是男人!”许茉一把揪住楚南的衣领,楚南对着许茉冷笑一声,眼神轻佻的瞟向刘诗语,从她脸往下,在她胸口逡巡。 “我是不是男人,你该问她。”语气轻浮。 “啪——” 楚南脸上五个指印,立刻充血。刘诗语眼泪唰唰的落,表情却没有一丝柔弱,是从没有出现在她脸上的坚定、愤怒。 “好!我们离婚。你知不知道,每次一想到你那肮脏身体睡在身边,我就觉得好恶心!” 楚南气势凌冽的皱眉,一抹了嘴边的血迹。她居然敢打他,还嫌他恶心?!这女人!却听见许茉一声轻笑。 “别以为你能包庇得住她,我告诉你,我许茉不轻易较真,但一旦决定要收拾谁,就绝不会让她好过。” 这个‘她’,楚南知道是谁。 “你敢!” “敢不敢,试试就知道了。” 许茉拉住刘诗语因为激动而颤抖的手,笑道,“今晚我带诗语过来,并不是指望从你嘴巴里得知什么,只是给你最后一次悔过的机会,你却死不悔改不知珍惜。至于孩子……我若是两天之内找不到,我就不姓‘许’。” 许茉又对刘诗语道,“我陪你上去收拾点衣裳,去我那里住。” 刘诗语嗯了一声,点了头。 刘诗语收拾了个人的衣裳、用品,跟着许茉走了。楚母在一旁,劝了几句,软硬兼施,平时看起来‘惟命是从’的刘诗语,竟然闷着头一声不吭,无视她的“劝诫”、“威逼”,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刘诗语一直在强撑着坚强,许茉知道。孩子丢了,被谁抱走的,有没有受到伤害,有没有遭受意外……一个刚当上妈妈的女人,又遇上这样的家庭、丈夫…… 刘诗语侧过头看许茉,着急,“许茉,孩子真的能迅速找到吗?我好害怕……” “如果你找不到人相信,就相信我。在你安定下来之前,我都会帮你。”就当,是对她的补偿。本来这次被偷走的,或许是她的儿子。 “许茉……”刘诗语感动得眼泪花花,“我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 “是我该谢谢你。” 有了许茉的宽慰,刘诗语心里终于燃起一朵希望的火焰,心里默默的祈祷着,也有些羡慕许茉的果断、勇敢,不像她这样没用…… 许茉拿了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猫和老鼠的游戏,开始了。”短信末尾,还添加了个笑脸的表情。收件人,周静雅。点击,发送。 屏幕显示,发送成功。 把脖子洗干净吧,周小姐…… “许茉,你和别人冲突较量的时候,是不是都会笑?” 刘诗语这一问,许茉立刻想起刚才那条短信,尴尬地咳了一声。她以前倒是没注意过。 从小受许明山商场经历的熏陶,明枪暗箭,耳濡目染,说话捅软刀子,若真是较真起来,各种手段也不生疏。只是,许茉从前都很不屑这些东西,向来不喜欢用这些伎俩。 …… 楚南砰的一声摔上卧室的门,倒在大床上。 卧室里,衣橱骤然空了,梳妆台上也空了,空空的,整个房间都空空的。刘诗语的东西本就不多,收拾走了不少,房间一下变得冷硬了,那丝女性的柔软气息消失了…… 楚南一眼就看见了婴儿床,依然……是空的。 楚南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枕头上有一股隐隐约约的香,仿佛混着一股饱含母爱的奶气,手下的被子,软软的。他想起了他把刘诗语娶回家的第一个晚上,那个在他身下不知所措,羞涩难当的女子,还有,这些日子以来,许多个夜里,他们在这里的亲密……她的眼神,她的声音,她的顺从,抑或后来的冷漠…… 楚南睁开眼,在枕头上发现一根长发,是刘诗语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出门,今晚把明天的码好了放存稿。么么。 恶毒女重生扑倒忠犬 第五十七章 楚南躺在双人床上,看着刘诗语留下的发丝失神。 “叮叮,叮叮叮。” 手机响了。一看,是周静雅。 第一次,楚南有了些犹豫,才接起了电话。 “阿南……”周静雅的声音带着惊恐,“阿南,你出来好吗,我……” “雅雅,你在哪儿?” 楚南立刻拿了外套出门去。周静雅约了楚南在动力公园后门的小树林见面。 “阿南,许茉刚才发了短信来恐吓我,我觉得她是想要我命……我……” 周静雅皱眉,着急,手不自觉的放在肚子上。 楚南心疼。“别怕雅雅,她不敢,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这辈子都会在。”眼神扫过周静雅的小腹,眼神一黯。 “我想嫁进肖家,我想做陆子衡的妻子,我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当个没有父亲的野孩子!”周静雅咬牙,继而温柔地看着楚南,“帮我,好吗?” 楚南想说他可以当她孩子的父亲,可他知道,周静雅不会愿意。从小大大,她都是想要什么一定就要什么的,许茉无疑让她挫败了,让她愈加想要得到。 “好,只要我楚南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人欺负你。” “南……谢谢你……”周静雅美丽的脸庞笑了,靠在楚南肩膀上,手环住他的腰…… 不远处,一个人影闪过,拥抱在一起的两人浑然不觉。 …… 许茉把刘诗语接回了许家,这里佣人多,地方又宽敞,照顾两个孕妇也是一件不小的工程,在她和陆子衡的家里,李晶晶一人是忙不过来的。 许茉给刘诗语收拾了间屋子,让她先去洗个澡。刘诗语心里虽忐忑,但见许茉沉稳着,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惶恐的心稍微安了些。 许茉喂饱了闷骚小陆曦,拍睡着了放床上。 向左赶了回来。 “大小姐,楚南果然去见周静雅了,在动力公园后门见的面。两人搂搂抱抱的,一看就有情况啊!”向左凑近许茉耳边,分析道。 “好,继续跟着,别被发现了。” 许茉让向左先下去了。最近向左旁门左道的功夫是学了不少,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从阿虎和小李来了,向左这保镖也不像保镖了。 刘诗语一夜不肯睡,许茉也只能陪着,陆子衡打来了电话,说找到了个做清洁的老妇人,那妇人说见过孩子,可又被那孩子‘妈’给要走了。 刘诗语急得当场就要跟着去找,被许茉劝下来。去了能帮上什么忙,还得分心让人来照顾。 凌晨四点多,刘诗语终于扛不住,昏昏沉沉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阿虎急匆匆的跑来。 “大小姐。” 许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了刘诗语一眼,没被惊醒。这一天发生太多事,着实把她累倒了。 “情况怎么样?” “找到了找到了,在一户人家里,衡哥在那户人家外等着,让我回来等你醒了接你去。” “接我?为什么不直接进去说明情况把孩子带走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阿虎看了看许茉的脸色,小声道,“衡哥好像跟那屋子的主人认识,而且关系不太好。” “哦?” “那男人长得人模人样斯斯文文的,一见我们公子砰一声就把门关了!奶奶个熊的,忒没礼貌了!” 许茉奇怪。陆子衡虽然腹黑,但长相是绝对清秀正直,老少都喜欢的类型,怎么看都不会遭遇如此对待才是啊,这怎么…… “走吧,现在出发。” “别啊大小姐,您现在过去衡哥会把我劈死的,您休息一下,假装是天亮睡醒了再去的,好吗?求求您了……”阿虎可怜巴巴的拉住抬步出门的许茉,摇着尾巴乞求。 “……” “大小姐……”阿虎继续摇尾巴。 “……好吧,两个小时之后出发。” 许茉稍微躺了一会儿,天还没亮,就与阿虎去了陆子衡在的地方。那片熟悉的街区,唤起了许茉许多旧日回忆。 她读的高中三十七中就在这附近。即将破晓,高高低低的楼房在幽蓝的暗光中神秘宁静,雪还在细细的飘,地上已经铺了一层绵软的暗白。 春寒料峭。 不远处的小李看见车灯,立刻跑过来撑开伞,替许茉打开车门。 “大小姐。衡哥在那边。” 许茉下车,拢了拢洋红色的厚毛呢大衣,远处陆子衡在昏暗的晨光与路灯的照射下,脸看得不十分清楚。但她清楚的感受到他温暖柔情的目光,像一泓温柔的清泉将她环绕。 陆子衡把手里断成两半的录音笔和从垃圾桶里找到的手机卡递给旁边的人。“拿去修好,三天之内给我”。陆子衡用白手帕擦了擦手,冰块脸上立刻扬起清澈灿烂的笑容,朝许茉几大步走过去。 “老婆,怎么不多睡会儿。”陆子衡摸了摸许茉滑嫩的脸蛋儿,把她的大衣帽子盖上来,抵御寒冷,“天气凉,别冻着了。” “小乐在里头?” 许茉指了指那幢小洋房。 “是啊老婆大人,小乐在里面。” “这家人不愿意把孩子还回来吗?”不应该啊。 陆子衡尴尬的笑笑,“也不是……这家的主人,跟我有些过节……不让我进门。茉,你认识他的,所以才大老远劳您大驾,把您接过来。” 都不让进门了还叫‘有些过节’?我看是过节很大吧!许茉心里嘀咕着。 陆子衡装乖的缩在许茉身后,许茉按了门铃。 门立刻就开了,一个满身冰霜的儒雅男人出现在门后,在见到许茉的那一瞬间,愣住了。 “你是……许大小姐!” 许茉也立刻认出了他。 “冷总。竟然是你。” 冷承风终于让许茉、陆子衡几人进了门。 冷承风是做红酒生意的,在n市有十多个酒庄。冷承风这个人个性温和大度,虽不是顶帅,但举手投足之间沉稳大气,这种气质大约是和家教有关。冷承风的父亲在省里谋职,是个官二代,家里除了他,还没一个人做生意。 冷承风的之前和龙科旗下的龙讯有过宣传合作,也是因此才认识。不过那次宣传……效果不太好,好在冷承风倒也没有刁难。 有件事许茉一直想不透……陆子衡怎么和冷承风卯上的?冷承风这样儒雅斯文的男人,不太可能和别人当面闹翻啊,连门都不让进…… “小乐乐。”许茉抱过小乐,小乐看见许茉,似乎是感受到了奶香的召唤,一个劲儿往许茉胸前凑,开心得手舞足蹈的。“哟哟,看你饿得,一会儿就能见着妈妈啦。” “这个孩子不是你的?”冷承风问道。 许茉摇摇头。“不是的,是我朋友的孩子。” 冷承风瞥了一眼陆子衡,眼神又冷了冷,陆子衡则全当没看见,眼睛一直挂在许茉身上,笑呵呵的。 许茉简要的说了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冷承风了解了个大概。 门铃响了,打开门一看,竟是刘诗语和郑成赶了来。 “许茉……”刘诗语醒来得知有了消息,立刻求许家的司机帮忙,载着她追了上来。阿虎临走前告诉了郑成去的地方,郑成又是老司机了,所以也没落后多少时间。 “诗语,你怎么来了。”许茉抱着小乐,小心的递给刘诗语。刘诗语眼泪在眼眶滚动,失而复得的庆幸。孩子啊,妈妈差点担心得死掉了…… 小乐闻到了母亲身上熟悉的气味,迫切往刘诗语胸上蹭,小嘴一张一合的,呀呀的吭了几声,急得要哭。 刘诗语一把抹了眼泪,笑着。“小乖乖,别急,妈妈马上给你开饭。” 陆子衡知趣的说上车去等许茉,许茉见冷承风着实不太欢迎他,也就让他去了。 刘诗语太高兴,眼里只有孩子,完全忽略了在场的除了许茉和那佣人老妈妈,还有个男士,自然而然的解开衣裳,露出乳-房喂小乐。小乐立刻一口咬住,一阵享受的吸-吮。 喂了一阵儿,刘诗语惊吓的轻呼了一声,因为她看见有个男人正看着她。这男人带着一副无框眼镜,斯文优雅而成熟,和楚南的那种成熟冷硬是完全不能的类型。他见她看过去,对她出个淡淡的微笑。 刘诗语又是心头漏一拍,连忙背过身去。实在太丢人了,她竟然在个陌生男人面前就这么把胸露出来了…… 刘诗语小声劝儿子,“小乐乖,先停一停,妈妈一会儿上车喂你,咱们先等等,好吗……” 许茉瞟了一眼冷承风,见他正弯着嘴角望着刘诗语窘迫的背影微笑,顿时有个想法……冷承风这男人的性格如果陪温顺的刘诗语…… 刘诗语又看见了许茉那种别具深意的笑,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许茉与刘诗语道了谢,离开了。 车上的后座,许茉和刘诗语并排坐着。 “谢谢你,许茉,如果没有你帮我,小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回来……”刘诗语真心的感激。 “诗语你别那么客气。”许茉对刘诗语说,“如果你想离婚,我可以帮你,关于财产和孩子,我或许都可以帮上些忙。” “恩……” 刘诗语抱着小乐,望向车窗外,远远的,日出的阳光从疏林穿透而来,暖暖的照在她脸上。这样丝丝的温暖和清透,让她想起了刚才那个男人的微笑。 小乐喝饱了,在她怀里睡了。 恶毒女重生扑倒忠犬 第五十八章 徐筱瑾扔完孩子回去之后,便被杜康发现了异样,询问之下,徐筱瑾提心吊胆的坦白。 杜康失望、气愤,可看见徐筱瑾默默的流泪,心里又不忍…… 可是,他是一名律师,从小,杜康在父亲的教导熏陶下,心里就有着一股正直之气。正是因为这股信念,让他读了那么多年的法律,坚定不移的当了律师,为的只是声张正义。 “……筱瑾,我真的好失望。”杜康对徐筱瑾的失望溢于言表。 徐筱瑾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害怕,有些后悔把这件见不得人的事告诉了杜康。如果许茉告她,杜康肯定会把她送到局子里自首的。 不要……不要……她不想坐牢啊…… “……康哥……” 徐筱瑾慌张的抓住杜康的手,杜康矛盾的挣扎之后,一把猛的抓住徐筱瑾的手腕,眼里坚定。 “筱瑾……你愿不愿意跟着我走,去国外……” 徐筱瑾惊讶,继而眼里盈满感动的泪水,点了头。 徐筱瑾心里期待着远走离开这里,到一个新的地方,重头再来,过去那些围绕着她的丑闻、旧事、威胁都就此作罢,但又深深的恐惧,怕这’黎明前的黑暗会将她吞噬。因为办护照需要些日子,这段日子是最危险的…… 周静雅指间夹着一根精致的女士烟,吸了一口,眼神阴霾的沉思。 徐筱瑾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她的踪影。徐筱瑾住的地方,还有那个叫杜康的律师,都人去楼空。 是她低估了许茉那奸诈的女人,也高估了徐筱瑾的智商,孩子扔哪里不好,非要抱到别人家门口去!如果随便找个穷乡僻壤扔了,或者随便找个地方扔了、溺了,哪里还会成现在这样,半点效果没收到,倒栽进去! 怪不得徐筱瑾母女被收拾得毫无还手之力。蠢货! 不过,这才几天,她是躲哪里去了? 周静雅在透明的玻璃烟灰缸里摁灭了烟头,火星子熄灭成铁灰色。 正好,逃了正好。畏罪潜逃! 许茉陪着刘诗语去局里立了案,偷孩子如果成立得判上两年。 周静雅得知立俺,更是心慌了慌,找楚南商量了几次。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周静雅日夜担忧。 “姐,你怎么了?”周清誉见周静雅最近食欲很差,时而见她呕吐,很是奇怪,笑着调侃道,“该不会怀孕了吧。” 周清誉本是一句玩笑话,却引得周静雅一阵尖锐、暴怒。 “谁告诉你我怀孕了!别胡说八道!” 周清誉愣住。她是不是太过敏感了? 周静雅躲回房里。 这个孩子究竟要还是不要……如果打掉,就失去了一次“机会”,她本已经想好了对策,将计就计…… 周静雅想了半夜,依然下定决心! 多亏了周静雅暗地里“相帮”,偷孩子的案子,徐筱瑾很快被捅了出来。可是警方上门却找不到人。 “许茉,要不我们就算了吧……”刘诗语抱着小乐轻轻拍他的背。这几日她都住在许家。 “那怎么行,如果不把坏人抓到,免不得她又会伺机害人。” 不得不感叹,刘诗语是个聪明的女人。在知道是徐筱瑾做的坏事的时候,她一时迷惑之后就平静了情绪,没有问为什么徐筱瑾会偷走小乐。 她定然是猜到了。徐筱瑾和许茉有过节,当日两个孩子放在一起,徐筱瑾本来要偷的,应该是小陆曦。 虽然刘诗语这苦是受了许茉母子的“连累“,但她却没有记恨,依然感激许茉对她的种种帮助,也让许茉更加愧疚不已。 “离婚的事,你真的想好了吗?”许茉问。 刘诗语眼神一黯,脑海里浮现过楚南冷硬而充满成熟男人魅力的脸。“嗯,离了吧,我想我爸会理解我的,财产我也不要了,弟弟们的学费总有办法的。离婚拿楚家的钱,会让我觉得直不起腰。” 毕竟她嫁过去的日子短,也没有什么贡献。“许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许茉拍拍刘诗语的手。“我说过要帮你的,你不用太担心,安心照顾好小乐就好。我做的这些……都是我欠你的。” 两个星期之后,有人向警方报了徐筱瑾的线索,将她一举擒获。 “康哥、康哥,救我……” 徐筱瑾被抓走时,泪流满面的,想到监牢的大门,心里害怕不已。 “瑾瑾!” 告她的人是刘诗语,可刘诗语背后有许茉和陆子衡,而暗处藏着的是周静雅和楚南,两边都是强手,杜康心力交瘁,绞尽脑汁都没想出个有效的办法来。 徐筱瑾惊恐之下说出周静雅是必然的。许茉耐心的等着,也不着急出狠招,担惊受怕的过程有时比结果更让人害怕、煎熬。她很愿意耐心等待。 “该死的!”周静雅将办公桌上的烟灰缸、文件、咖啡杯推倒,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雅雅你别气到身子,你有身孕啊……”楚南握住周静雅双肩。 楚家父母严厉,在知道周静雅计谋偷孩子之后,训了儿子楚南一顿,禁止他与周静雅再来往。但,在这样危急的关头,他是绝对不可能离开周静雅的,他爱她,他应该陪在周静雅身边。 周静雅粉红艳丽的唇紧咬在齿冠间,眼中迸发出恨意的火星。“许茉!我就不信我胜不过你!” “雅雅……”楚南欲言又止。不知为何,他觉得,和从前那个骄傲、优秀的公主相比,周静雅变了。而且,他对她的感觉…… 这一种变化,是否是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想起,那个他眼中的“平凡无奇”的妻子时,发生的…… 这样的变化让楚南无端的烦躁,不想正视,刻意忽略。他只想像过去那些年头一样,一直痴爱周静雅,就算守望她一辈子也行…… “……南……南?” 周静雅唤了好几声,楚南才听见,回过神来。 “怎么了雅雅?”面对这个他恋慕了一二十年的人,楚南竟有些恍惚、心虚。 周静雅抓起楚南的手握在心口,一双大眼睛水光染染的望着楚南。 “南,帮帮我好吗?许茉那个小贱人一定会让警察查上我的,局子里那个什么头子和许家铁打的交情,一定会权力助那贱人来害我的。南……帮帮我,好吗?现在也只有你能帮到我了……” 周静雅从来没有这么楚楚可怜的求过楚南,她一向都是高贵骄傲的天鹅。 楚南立刻放下了前一瞬的抑或烦闷——这个女人是他深深爱了这么多年的,值得他肝脑涂地,就算抛弃再多东西也值得。 “雅雅,你说,我要怎么才能帮到你呢?” “如果到时候我被‘证据确凿‘的告了,你就说……”周静雅定定的望着楚南,一字一句说出口,“你就说是你要带儿子去玩,而不是我要偷走他,好吗?那个婴儿是你妻子的,所以如果说是你要带走的话,就没问题了……” 楚南眼神有一闪而逝的阴郁。如果到时候真相大白楚南选择撒谎,那便是昧着良心选择包庇周静雅,楚家父母、刘诗语等等人定然也猜到真相……他选择包庇,或许会众叛亲离…… “好,我答应你。”楚南下定决心。 事情果然如同周静雅所料,警察很快掌握了周静雅背后主使的证据。徐筱瑾还说出了上次的绑架事件,却由于缺乏直接证据,暂时不能断。 周静雅是偷孩子的主谋,本以为铁板钉钉的事,楚南却突然跳出来说是他要接走孩子。 “雅雅不是坏人,孩子是我让徐筱瑾偷来的,车也是我开,我是孩子的父亲,我难道连带孩子走的权力都没有吗?” 楚南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几句话,楚家父母、刘诗语等等人都震惊了。 刘诗语有些失控,气得发抖,揪住楚南的衣领,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你!你!你把小乐扔了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是你儿子!或者你根本就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得!你这样的人不配做小乐的爸爸!” 楚南任刘诗语在他胸口上捶打了几拳,冷着脸将她推开。 许茉接住刘诗语。刘诗语伤心的靠在许茉身侧,愤怒的瞪着楚南抹泪。 许茉几人先走了。楚南眼看着刘诗语跟着许茉几人离开,胸口上还停留着刘诗语擂他那几拳的触感。 这个女人真的太懦弱了,明明都已经这么恨他了,明明他已经亏欠她了,她刚刚却还是下不了重手……为什么这么懦弱呢…… 楚南心头有一种沉重的感觉,心底被人浇铸了铅一般的沉重……心里,很不痛快…… 许茉带刘诗语走前,朝楚南冷笑一声说过一句话—— “楚先生,你可别以为这就完了……” 这句话背后饱含的意思模糊,让人不寒而栗。周静雅也听见了,临走时许茉投来的那一瞥让她不安而又愤恨,极度的愤恨! 案件因为楚南一袭话无法判,周静雅因此暂且躲过一劫。然而徐筱瑾却没那么幸运了,绑架事件被捅了出来,找不到她口中的“主使人”证据,却有一只修好的录音笔,里面记录着她犯罪的证据,让她成了主谋,判罪入狱是逃不了的了。 杜康来找过许茉几回,许茉见了他一次,便闭门不见了。杜康是律师,自然会想尽各种办法来挽救。但对方是许家、周家,实在吃力。 “康哥,让你为我受累了……事到如今,坐牢我也认了,但是,周静雅……”徐筱瑾咬牙切齿,“康哥,帮我……” 徐筱瑾隔着探望隔离的玻璃,对杜康比了口型——“报仇”! 她内心只有一个信念:报复!许茉可恶,周静雅却更加可恶!她做了坏事坐牢是罪有应得,但周静雅休想把所有黑锅都给她背,自己逍遥法外! 杜康看明白了徐筱瑾的口型,心疼也为她感到愤怒。 周静雅,这个女人竟然这样心狠手辣! …… 作者有话要说:qaq为森么写到这么晚,眼睛睁不开惹~~~ 明天(咦?‘今’天?)应该要收拾一下周静雅了。唔~~ 第五十九章 偷孩子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刘诗语与楚南的离婚事情却一直由于孩子的抚养权问题争执着。 楚南默许同意离婚,对于孩子也没有表态,但楚家父母是宁死也不愿意让出孩子。毕竟楚家两老是老人,也很有些影响力,再者许茉在也只是个外人,直接插手于情于理也不太好。楚母以死相逼,刘诗语又狠不下心伤害,是以离婚的事情还在僵持。 瓷器品出口到了日本,陆子衡也因此必须去日本跟一段日子。 “亲爱的,等我回来!“陆子衡在许茉额头上印上一吻,又把脸凑到许茉怀里的小陆曦嘴边。“亲亲爸比,来……” 许茉笑。“你儿子现在只会尿,不会亲。” 陆子衡点了点许茉的鼻子。“是我们的儿子,老婆。” 陶艺品的生意走势很不错,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前景不可限量。 集团公事又暂时交换给许明山了,陆子衡也不在身边,许茉百无聊赖。 这天春日晴好,便生出个主意,带领着小李、阿虎、向左,拉了刘诗语和冷承风去郊外踏青。 “刘小姐,这顶太阳帽是准备给你的,虽然是春天,但三四月太阳还是会晒黑的。”冷承风把遮阳帽递给刘诗语。 刘诗语想要拒绝,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拒绝话好,冷承风却已经将遮阳帽戴在刘诗语头上。 “孕妇生完孩子是身体恢复的阶段,要注意保养,不然容易损伤。” “谢谢。” 刘诗语心里有股暖意流过。冷承风是个经历了不少事情的男人,谈不上很浪漫,却真实而细心,那种细心不是刻意而为之,而是出于一种个性,很自然。 陆子衡最终也没有告诉许茉他和冷承风的过节。许茉问过,陆子衡却说——“这是男人间的秘密。” 一个秘密就是“不可说”,还是“男人间”的,彻底就把她这个女人阻隔在外了。 转眼陆子衡已经去日本一个多月,许茉悠然的生活被一幕消息骤然划破。 “大小姐……”阿虎胆战心惊,支支吾吾。 “怎么了?” “那个……”阿虎不知如何说。 许茉见他手里拿着一封信,拿了过来。一看,是一叠照片。 许茉立刻色变! 周静雅和陆子衡出双入对共入酒店,同进了一个房间。 一叠照片里,有几张都是“同床共枕”的照片,陆子衡静静的睡着,旁边躺着周静雅,两人形容亲密。照片拍得很清晰,两人的脸都照得清清楚楚。 阿虎还把听到的消息都说了一遍。传言是说周静雅与陆子衡两人出双入对,周静雅去了医院验孕…… 正这时,许明山打来了电话。“小茉,子衡那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隔着重洋,消息怎么传得如此快,你张叔他们都知道了,还打电话来让我提醒你。” 许明山弦外之音许茉明白。一定是有问题的,是有人故意散播。而这个“有人”,除了周静雅,许茉不作他想。 许茉“啪”的一声把照片摔在矮桌上。 许茉压抑住愤怒,拿起照片,一张一张的看。这个拍摄角度,如此清晰。她几乎可以断定,这绝不是偷拍,是蓄意。 想让她许茉伤心难过然后闹离婚,然后她就如愿以偿了? 好你个周静雅,还说你这阵子会学乖了好好躲起来,竟然偷偷摸摸跑去了日本,恬不知耻的耍这种伎俩了。这就以为自己很厉害吗?你喜欢睡别人的男人,我就让你睡个够! “阿虎。” “在,大小姐。”阿虎感觉许茉周身都散发这凌厉的冷气。想起这一切也是他失职,之前天天跟踪周静雅,这阵子给跟丢了。 “去,把我们亲爱的周大小姐的朋友资料给我收集来,明早给我。” “是。” 阿虎虽满脑子问号,但也没有多问,自己下去了。许茉让阿左新增了几个保镖,小李和阿虎时常要跑腿,向左也经常被她吩咐去做事,不在。 许茉没有给陆子衡打电话质问,可陆子衡一直不打电话来是怎么的? 气死我了!许茉咬牙。 小陆曦睡醒了,哇哇的大哭,尿了。 “你这个小闷骚,光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爹不是个好人。” 许茉给孩子换纸尿裤。李晶晶连忙过来帮手。 到半夜了,陆子衡硬是没来电话。许茉翻来覆去,手机放在枕头边,看了好几回,没有电话来,也没有短信。 混蛋。 不管那是不是圈套,拍照片的时候周静是雅确确实实睡在他身边的,保不准没有发生什么事…… 铃声忽然响了,许茉第一个念头就是陆子衡来了电话信,一看,又失望。是刘诗语打来的。 刘诗语两个星期前回娘家住了。 “喂,诗语。” “许茉。” “嗯。” “……事情我听说了,你别胡思乱想,子衡不是那样的人,他很爱你,不会背叛你的。” 连刘诗语都知道了?许茉想了想,大概是阿虎那几个多事的,怕她难过,告诉刘诗语让她来安慰她的吧。 “嗯,是啊……我相信子衡不会做那样的事……”虽然如此说,但照片上的场景明摆着啊。她怎么不难过生气呢! 刘诗语劝了一阵,很不放心,两人聊着聊着又聊到楚南身上,本来接受安慰的许茉倒成了安慰人的了。 挂了电话已经十二点多,不睡不行了。养足精神,明天好好‘做事’,看来是上次她那份‘礼’还不够到位,周静雅不满意。 这次…… 时间滴滴塔塔的走,接近凌晨一点。 “吭、吭、吭——”卧室门突然敲响了。 半睡梦状态的许茉立刻惊醒。 谁?李晶晶?半夜来敲门,发生了什么事吗? 许茉开灯,开门,睡眼还没来得及看明白情况,就被一双长臂纳入一个坚实的怀中。鼻间是熟悉的味道,耳畔感受到那份熟悉、有力的心跳…… 许茉不可思议,揉揉惺忪的眼睛抬头望着来人俊秀的下巴、容颜,下巴上那隐隐的青色显示着这男人近日的忙碌与疲惫。 陆子衡摸了摸妻子的脸。“怎么这么看着我,不认识我?我才离开多久就忘了我,是不是因为周清誉那小子?” 许茉眼睛里流动这水光,嗔怪锤了他胸膛一拳,陆子衡微微咳嗽了一声,许茉急问道: “你感冒了?” 许茉这才注意到他肩背头发都湿了。“呀,你淋湿-了!” “刚刚外面下了点小雨,稍微淋了一点。” “什么稍微淋了一点,都湿透了,快换下来。”许茉剥桔子一样剥了陆子衡的外套和衬衣,露出他结实的胸膛,脸上有些红。 “一个多月没见过我裸-体,是不是想我强壮的身体了……嗯?”陆子衡故意意有所指的说着,手已经摸上了许茉的胸。哺乳期格外的丰满。“好软……” 许茉拧了陆子衡一把,指了指婴儿床里的小人儿。“你儿子还未成年,你言行注意点,影响不好。” “他芝麻绿豆那么大点儿,除了吃睡,什么都没工夫想……” 陆子衡亲吻许茉温软的唇,许茉闭着眼睛,僵硬的任他吻着。 陆子衡感受到她的异常,也深知道其中的原因,心疼、歉疚。虽然是周静雅在他的咖啡里下了迷药,但伤害确实是造成了。 是他疏忽。 “对不起……茉,对不起……那只是个圈套,我很快醒了,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真的……” 周静雅在他身边不久,他就慢慢醒了过来,大怒而去。 周展青帮过他,在加拿大,周静雅也确确实实帮他渡过了最危险的时期,于他有恩,是以,他才一直隐忍着。可陆子衡没想到的是,周静雅竟会把这件事散播出去,让交际圈里都人都以为他俩有染。 周展青与日本那边瓷器商关系近,现在合作正在关键时期。周展青当天就打了电话来逼他有个交代。陆子衡说一切是个误会,周展青却大怒,觉得陆子衡是指控她女儿故意使计害他,威逼扬言要斩断这次合作。 陆子衡从来不是怕威胁的人,自然是说不出周展青满意的答案。周展青大怒挂了电话。 周展青彻底展示了他的雷厉风行。第二天,日本方面的瓷器商就出了绊子,陆子衡本来当天就想回来,无奈抽不开身拖了这些天…… “我只问你一句,你……” 陆子衡食指压住许茉的唇,哑声道,“老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而我的答案,始终不会变,现在不会,未来依然不会……” 今夜的陆子衡格外热情勇-猛,又是小别之后,小两口火热的缠绵,汗水淋漓。期间,夫妻俩正欲再次共赴巫山、登上峰巅的时刻,小闷骚陆曦醒了,吭哧吭哧的大哭起来。夫妻俩连忙停下来,安抚小家伙。 是饿了。 许茉抱起孩子喂奶,陆子衡郁闷的蹲坐在一旁,托着下巴望着儿子,恨道:“臭小子,你知不知道打扰别人很不道德?” 许茉嗔怪陆子衡一眼。 陆子衡第二日一早又不得不回了日本,去把事情处理完,一星期后再回来。 这一星期,风言风语不断。 许茉翻看这阿虎收集来的人物资料,都是和周静雅的走得近的女人。其中几个她见过,在去年陆子衡刚从加拿大回来后,肖家的宴会上。 李媛媛、赵瑶、陈思彤,这三个女人是周静雅的闺蜜,说是闺蜜,实际上不过是趋炎附势而已。 周静雅这样高傲的公主,在她心里,根本没有那个女人是可以跟她同等地位媲美。再说,谁愿意心甘情愿一直当绿叶陪衬呢。 资料夹里还有一些其它人,许茉都翻了一遍,决定就选这三个。她们仨那晚上可没有少蔑视、嘲讽她。 许茉挑出李、赵、陈三人的资料递给阿虎。“就这三个。” 阿虎忐忑的接过来,心里暗自为周静雅捏把冷汗。 所以说千万不要惹女人啊,尤其是大小姐这样有地位又记仇的女人。看吧,就见过一次都能把那几个女的给挑出来。 一星期后,陆子衡回来了。周静雅自然也回来了。当然,二人并不是一起回的,陆子衡拒绝了周静雅的提议。 周静雅有些挫败,也不甘心。她就不信这个邪了。哼,等过两天,她就把孩子的事说出来,由不得你陆子衡再不理会。 周静雅想到这儿,愉快的抿了嘴角。只要手段到位,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周静雅一回家,周清誉就拉着她到角落里质问。 “姐!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来!你还要脸吗?” “有你这么跟姐姐说话的吗?别乱说话!”周静雅大怒。 “别人或许不知道,以为是陆子衡的风流,但我还不清楚吗?是你自己迷晕了他,爬上床的吧!“ “啪——”周静雅怒极扇了周清誉一巴掌。“还当我是你姐姐你就闭上嘴!” 周清誉抹了抹嘴角,冷笑,“姐姐?呵呵……有你着这样的姐姐我真觉得丢脸!” 姐弟俩就此开始了冷战。周清誉约了许茉出来。 “许小姐,对不起,我替我姐向你道歉。”周清誉愧疚道。 “道歉?你姐根本不想道歉,你这‘替’字又从何说起。” “我知道你心里生气,已经把我们一家人都列入了黑名单,但是,请把我从黑名单里移除,好吗?我……” 面对许茉,周清誉越来越觉得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开心。她看着他,总是冷冰冰的,让他很不舒服、烦躁。 周清誉又聊了一些其它的事,关于她的近况、兴趣爱好等等。许茉答得有些敷衍,没一会儿就说要走。周清誉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你就不能接受我的关心吗?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也知道,我只是想要关心你、帮助你,希望你幸福,没有其它的目的…… “很抱歉,虽然你没有真正的伤害过我,但你对周静雅的纵容和包庇,就已经足够让我把你排斥在朋友之外。你姐姐绑架我,光这条罪名就足够她坐牢。而你,你明知道她会伤害我,还一直听之任之,让她越来越猖狂,你说,我应该感谢你,接受你的关心吗?” 周清誉无话可说,心郁、挫败。血缘关系他改变不了,就算周静雅做了再荒唐的事,她始终是他亲姐姐啊…… 周静雅昨夜困得紧,九点多就睡了。 今早,周静雅在床上翻了个身。她的床很大,床上也从不放毛绒玩具。可……这个东西是什么? 周静雅睡得迷迷糊糊,朦胧感觉到翻身之后胳膊压到了一个毛茸茸的球……像……一颗脑袋! 周静雅猛然惊醒,被周围的景象吓呆了! 这,是哪里? 再看手下摁住的毛球—— 天啊!这男人是谁? 周静雅才发现自己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裙。 “你是谁?!滚出去——”周静雅一声尖利的叫声,陌生男人迷糊的醒过来,眯着眼睛嘴里不清晰的抱怨着。 “亲爱的,大清早你鬼吼鬼叫个啥啊……” 作者有话要说: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你一觉醒来床上躺着一个强壮的陌生男人,而是你一觉醒来,嘴里躺着一个强壮的口腔溃疡…… qaq …… 第六十章 “你是谁?!这是哪里!”周静雅连忙扯过被子盖住自己。被子被扯开,露出了男人裸-露的身体。 正这时,卧室门砰砰砰的被敲响!门外一个女人大吼—— “邓文强,里面的女人是谁!开门!” 砰砰砰,又是几声打门声。周静雅一听这声音立刻忍了出来——赵瑶!再一看这男人,刚才那朦胧的熟悉感立刻明晰起来!这是赵瑶的老公,从前见过一次。 邓文强也彻底醒明白了,宿醉之后的大脑还昏沉沉的,只记得昨晚跟朋友去酒吧喝了酒,后来好有个女人跟他在一起…… “你你你是周静雅!昨天晚上跟我睡的是你?!完了完了……”邓文强惊怕不已,东张西顾看哪里能躲藏。 “邓文强!你要死啊!快开门,我听见那女人的声音了!我才回娘家几天,你竟然敢把人带回家!看我不撕烂她的脸!”赵瑶狂怒,摇得门把手哗啦的响。 这怎么回事!怎么办!周静雅顾不得疑惑,心里已经慌了。赵瑶这女人早就心里暗暗嫉妒她,她也讽刺过她。现在这情况不管怎么回事,对她都不利! 邓文强一把将周静雅从床上拉起来,哗啦的拉开衣橱,把周静雅往里面塞。“你快藏起来!” 衣橱里躲得住个屁啊!这房间里哪里躲得了!周静雅甩开邓文强的手,挥手一耳光印在邓文强脸上,啪的一巴掌把邓文强扇得愣住了。 “别用你的咸猪手碰我!” 周静雅开了门,正在推门的赵瑶立刻扑倒进来,正好看见穿着性-感睡裙的周静雅,和只穿着三角小裤的丈夫邓文强,震惊之余,怒不可遏,扬手要打周静雅,却被周静雅抓住手腕。 “居然是你!!前两天还听说你勾引陆子衡,今天竟然勾引到我家里了!你就这么缺男人吗贱人!” 赵瑶性子暴躁,抓住周静雅的头发一阵撕扯。周静雅个子高,赵瑶个子矮瘦,根本不是对手,三两下就被周静雅甩在地上。 “老婆你没事吧……” 邓文强赶紧去扶赵瑶,赵瑶打周静雅没成的那耳光,甩在了邓文强脸上。“你滚开别碰我!奸夫,我早该怀疑到你有问题!”只是万万没想到“淫-妇”是周静雅! 邓文强确实不老实,但说有小三也不算,只是花街柳巷、夜场里随意玩玩,没有当真。 “是她不要脸勾引我的,老婆,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邓文强解释。 “周静雅你好不要脸!亏我把你当成朋友!”赵瑶接下来几句话话骂得更难听。周静雅怒火中烧。 周静雅揉了揉被赵瑶抓破皮的手臂,上下将邓文强看了一遍,目光停留在他小裤子上,冷笑讽刺道:“勾引你?呵,就你这货色,给本大小姐舔脚趾头都不够。” 周静雅瞄了一眼赵瑶。“我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我会躺在这儿,但看我现在精神抖擞的,你老公能力真的不行,不如早点儿离婚换一个算了。” “你!”赵瑶怒极。 “别你你你的,我还要告你老公绑架强-奸呢!” “你不要脸……”赵瑶气得大哭。 “你老公虽然货色奇差,但和你这飞机场倒是配得很。” 周静雅将赵瑶奚落了个够,终于将受的气如数奉还,趁着被赶出来之前,自己飞快离开。 事情不宜闹大。 回到周家,周静雅仔细的回想着昨晚的事。昨晚,她明明是在自己家里睡着的…… 周静雅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许茉!一定是她!一定是! 周静雅恨得青筋暴跳,真恨不能立刻杀了她。正这时,手机却突然响了。一看,竟是许茉打来的! 周静雅立刻接起来—— “喂!” “早上好周小姐,昨晚睡的香吗?”许茉笑问。 “许茉!果然是你-干的!” “什么是我-干的?周小姐你火气这么大,是对昨晚上的不满意吗?没关系,下次我挑个好点儿的。” “下次?!” “是啊。你可以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儿的男人,高大黑壮的还是白净温柔的?哦,我想起来了,你喜欢我老公这样的。子衡他最近很忙,而且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你要是不用迷药真的有点困难。虽然差不多的很难找,但也不是找不到,周小姐安心等着吧,一定换个能力持久的……” “你敢!” “不然试试?” 周静雅大骂,可许茉已经挂了电话。周静雅握着手机,狂怒之下,恐惧袭上来!许茉这女人是个疯子,是条毒蛇,竟然这么狠! 她就不信了,她还会栽!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手脚还是发凉。 是夜,周静雅把里里外外房门窗户都锁好了,门还用木椅挡住,才睡觉去。躺在床上一夜没敢睡,直到天明,都没有发现异动,才安心。 接下来几天,周静雅夜里都不敢睡觉,直到天明才能安心眯一会儿。公司的工作也兼顾不上了,暂时休了长假。 一周过去,周静雅身心疲惫,但也断定许茉是吓唬她的。周家也不是那么好进的!这两天她把家里的所有关键的门锁都换了,加固了。 周静雅终于安了心,连日疲累,晚上早早就入了眠。 可第二日! “啊——”周静雅一声惊叫,这个陌生的房间,身边躺着个有些面熟的男人。 那男人还在继续睡,翻了身,没有被吵醒。 周静雅环顾四下,定然是许茉,一定是许茉。 这男人又是那个女人的老公?! 有了上次的经历,周静雅迅速翻身下床,却找不到她的衣服,穿着吊带裙子,随意抓了件男人的外套,打算偷偷溜走。可卧室门却被反锁了!怎么都摇都摇不开! 周静雅这下慌了。开门声引来了门外人的询问。 “小凡?是不是门锁坏了?” 是个老妇人的声音。肯定是这男人的母亲!周静雅不敢妄动,也不敢出声。 “你别着急啊?媛媛刚刚打电话来说马上就回来了,估计再过个十来分钟就到了。说来也奇怪,媛媛不是说明天才出差完回来嘛,怎么今天一大早的就要回来了……”门外的人还在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周静雅却听得后背发凉! 十来分钟!许茉,又是许茉干的好事! 周静雅回头正看见床头柜上那男人的手机,抓过来按了一串号码,是许茉的电话,打过去,立刻就接通了。 “周小姐,这个还满意吗?高大、白净,跟我老公有些相似,你应该满意了吧?” “许茉!”周静雅牙齿都要咬出血来,“算你狠!但你别以为这就能害到我!” “呵呵,我当然知道这不能害倒你,所以好戏后面还有呢,你别着急!” 周静雅暴怒,刚要破口骂,房门已经被敲响——“周静雅!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这不要脸的女人!祸害!害了赵瑶还不够,还要来害我!” 门锁哗啦的响。 周静雅知道,这次又栽在许茉手里了! 许茉! …… ** “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刘诗语背过身,不想看楚南。江边雾霭沉沉,雾气染着细雨霏霏,又灌了几分忧伤进愁肠。 “我们已经完了。”在他抛弃她和小乐,选择周静雅的时候,她就已经彻底心死了。 楚南的眼神阴郁,比头顶天空里的乌云还要深沉、压抑,语气冰冷的说: “什么叫完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们完了?” “什么时候完了?”刘诗语笑,泪中带怒,“是啊,我们就没有开始过,连‘完’都谈不上。” 刘诗语看着楚南,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漠然而悲伤。“我们只是交易,算我对不起你,我不想再继续了,我想毁约,孩子让我带走吧……求你了……看在……我曾经很爱你的份上,看在我当过你妻子份上……让你父母松口,好吗……” “不要再说了!” 刘诗语吓得立刻噤声。她怕楚南发怒的样子。 可却突然被楚南抱进怀里—— “不要再说了……”楚南的声音暗哑下来。“不要再闹了,刘诗语,你不要再闹了……我们就像之前那样过日子,不好吗……” 刘诗语傻了。楚南从没有向她示弱过。 “……之前的日子?之前你出去找别的女人,然后我默默在家里等着的日子吗?我不想了楚南……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爱情是我的灵魂,没有它的婚姻生活,我活得不完整……” 楚南突然愤怒摇了刘诗语的肩膀,瞠目怒道:“所以你就去找了那个姓冷的吗?!” 刘诗语意外。他怎么会知道冷承风的事? “我们就要离婚了,各过各的,互不相干……”刘诗语撇开头,楚南却不让,非让她正视他! “离婚,你一口一个离婚!好,离!我们离!但是……”楚南咬牙一字一句说,“你休想和那个姓冷的男人搅在一起!” 这辈子都不许和别的男人过!每当楚南一想到会有别的男人和刘诗语在一起,和她做那些亲密事的时候,他简直怒得要发疯! “离婚可以!但你这辈子都别想和其它男人一起过!” 楚南疯狂的吻住刘诗语,手已经在她身上胡乱游移搓-弄。 刘诗语全力反抗,情急之下咬了楚南伸过来的舌尖。楚南一声痛呼,果然停了下来。 刘诗语见楚南嘴角流出血,有些歉疚、害怕。楚南看见她的害怕,心头更加烦躁。 “你凭什么不让我和别人在一起,你自己不是一样在外面胡来吗?你和周静雅上床,你帮她害许茉、害我、害小乐……你怎么能这么自私残忍。事已至此,就不能放我过吗?你已经有周静雅了,还捆着我干什么……” 刘诗语话还没说完,又被楚南吻住了唇,他疯狂的吻她,口里全是血腥味。刘诗语却狠不下心再使劲儿咬他一回,挣扎着,泪落不止。 楚南吻得激烈疯狂,刘诗语快要透不过气。 “如果我放下她……你就留下吗……” 刘诗语怔住了。仿佛幻听了。楚南灰败着脸,脸上的冷硬被受挫取代。“给我时间,让我慢慢放下她……等等我,好吗……” 楚南埋在刘诗语脖间,低声道,“别走……不要走……” 刘诗语从没有看过楚南这个样子,也从没有想过,楚南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愁雨淅淅沥沥,浸透了两人的衣衫…… …… 作者有话要说:养了两只乌龟,打起来了,因为作者君把喂它们粮食的时间用来码字了。它们已经一个星期没吃一顿饱饭,于是刚刚扔了一颗葡萄进去。两只肉食乌龟为了抢葡萄,现在正干架。唔……我去劝劝 第六十一章 周静雅已经不敢出门,公司里沸沸扬扬,周展青也知道了这件事,实在丢人!一方面恨铁不成钢,一方面也恨上了许茉、陆子衡。 此仇不报非君子!不过……许家也是个烫手的山芋,动不得……要下手,只能从陆子衡的瓷器生意那里下手。 周静雅已经濒临崩溃,夜夜不敢睡,只要稍微一疏忽就会在别人床上醒来。外面谣言四起,起先说陆子衡与她有情云云,现在已经变成她无耻放-荡四处勾引人。认识她的女人们个个咬牙切齿,防着,恨着,视如过街老鼠,什么不入流的话都骂。 周展青作梗,掐断了陆子衡与之前那个日本商人的合作,可陆子衡却立刻换了更大的合作伙伴,一丝影响都没有。 “这该死的小子!居然早准备了一手,把我当做踏脚石!”周展青怒摔了茶杯,哐啷一声,茶水、瓷片四溅。 周展青绞尽脑汁的想着对策。他虽怒,但还算淡定,可当他发现女儿周静雅那肚子里的孩子时,当场震怒了! “快!快去给我打掉!我不管是谁的种,我觉不允许这不明不白的东西出来!” 周静雅挨了父亲一耳光,本已几近崩溃边缘,更是快受不了。 周静雅这才知道,许茉电话里说的后面的好戏是什么意思!她把她怀孕的事捅出来了!连怀孕时间都推算了出来。时间早于陆子衡去日本的时间,本来她是打算利用这个孩子套住陆子衡,却没想到许茉竟然恶毒的使出那些招数,把她跟其他的男人搅在一起,彻底打乱了她计划…… 周静雅摸摸肚子。快四个月了,孩子已经很明显在快速的长了…… 如今这步田地,想要得到陆子衡的心已经困难。周静雅不想承认,可是却无法回避:陆子衡这个男人,她得不到,她竟然得不到!可是就算得不到,许茉那贱人也休想过得安逸! 休想……她休想!! “许!茉!” 肚子里有东西动了动,是孩子。周静雅回过神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孩子的事…… 陆子衡得不到了,那这个孩子的利用价值也没有了…… 周静雅抚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宽松的衣服已经快遮不住那弧度。 这个孩子,是楚南的。是打掉,还是留下…… 历经这么多事,楚南一直在她身边。现在她的名声如过街老鼠,想要找个好男人结婚怕是困难了。客观来说,楚南各方面还是不错…… 周静雅勾了一边嘴角,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 许茉,你要帮刘诗语,我就偏不让你如愿! 周静雅不敢像从前那样大摇大摆的出门,周展青也不许她出去晃了,说是丢人。 周静雅偷溜了出去,找楚南。周静雅等了一会儿,楚南才姗姗来迟。 “阿南哥……对不起,我骗了你……” “怎么了雅雅?”楚南时不时走神,沉思和刘诗语离婚的事。 周静雅望着他,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这个孩子……不是陆子衡的,是你的……” 什么?!楚南愣在当场,没有周静雅预料的狂喜。 “你是说真的吗,雅雅……” “你不开心吗?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只要……”周静雅顿了顿,深情的看着楚南“只要你跟你老婆离婚,把她和她儿子撵走,我就嫁给你,给你生个可爱的宝宝。” 周静雅并不知晓,刘诗语其实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婚,她这么做,反而是帮了她一把。 “雅雅……”楚南震惊得说不出一个字来。曾经,他是做梦都在想这场景,曾经,这一幕是他期许的最美好的未来。可是……为什么现在听见,内心却没有那份狂喜……心里那个角落,有个无法忽视的存在,在时时作祟,刺痛他的心…… “你不愿?!”周静雅见楚南脸上除了惊讶没有幸福的喜悦。 “雅雅,你肚子里的孩子……真是我的” “当然是!我根本就没跟陆子衡发生过什么,后来那几个男的都是许茉那贱人害我的!!”提起许茉,周静雅愤怒的脸上已现癫狂,继而又柔情、可怜的拉着楚南的手臂,“我想明白了,你才是最值得我珍惜的人,你对我是真的好,一直都是。我现在想明白了,都想明白了……” “雅雅……” 周静雅愤怒的脸瞬间一变,开心的拉楚南走。 “我们赶快回去告诉你父母吧,说我已经有了他们的孙子了。他们也是看着我长大的,一定很高兴的!走吧。” 楚南反握住她手腕。 “雅雅,你听我说。孩子……我现在不能要……现在不合适……” 周静雅震住了!做梦也没想到楚南说的会是这句话! “你、你说什么?!” “我现在的处境,不能要孩子,对你对我,都不合适……”楚南知道说出这些话来很残忍,但是,如果他答应了,那个女人就会带着小乐趁机逃走了……他顾不得其它了,他只要稍稍一松手,那女人机逃了!他想套住她,不准她离开,就算得不到她心,他就想把她的人留下。 “啪、啪——”周静雅连扇了楚南两耳光,气得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怒极,瞪了楚南一眼。气冲冲走了。他竟然还不稀罕她了?!她放下架子,降低身份,他居然还不要她! 楚南颓废的靠着墙。他其实早该怀疑的,周静雅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他的。虽然他曾那么想过,希望那孩子是他的,可现在…… 他脑海里的念头竟然是……为什么那个孩子会是他的呢……为什么…… 楚南抽着闷烟,一根又一根…… ** 卧室里,许茉拍了孩子睡下,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陆子衡走进来,满面沉重。 “老婆,我对不起你……” 许茉一脑袋问号。什么对不起她?难道……是周静雅又把他拖上床? “怎么了?” 陆子衡拧着一块搓衣板,垫在地上跪在床边,高举小皮鞭过头顶,严肃道:“原谅我这些日子没有为你出头……我太自私了……” 许茉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说的是他这阵子的装傻充愣不作为。拿过小皮鞭,在手掌里一下一下的敲。“说,你错哪儿了?” “错在明知周静雅有坏心眼,还没有早早断了她后路以绝后患,让她出来害人。” 许茉哪里不知道这情况呢,她也希望陆子衡沉默。当时瓷器生意正在最要紧关头,如果他当面和周静雅发生冲突,周展青一定会竭尽全力阻碍他发展。经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顺风顺水,势头这么猛。 许茉心里都清楚,是以当时才以“女人之间的战争”为借口,让陆子衡不要参与。 “好吧,看你那么自觉,我稍微惩罚下以示警戒,恩?” “好好好,你说怎么都好,狠狠的抽我吧,只要你不生气。”陆子衡讨好的点头哈腰。 许茉听了,翘了一边嘴角,哼哼的笑,小皮鞭敲得更欢了,点头道: “不用跪搓衣板儿,你一双美长腿毁了太可惜。来,爬床边吧……” “啊?”陆子衡不明白许茉要做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对,就这样,膝盖跪地板上,上身趴到床边,对就这样。来裤子脱,让我在你白嫩的臀上留几个爱的印记。” 许茉啪的一声挥响了小皮鞭,听得陆子衡立刻心肝儿一颤。“老、老婆,你不是认真的,对吗?裤子能不能不脱……” “我是认真的,老公。来,裤子脱了,让我看看它这些日子又紧俏了没。” 许茉动手解他皮带,陆子衡半推半就,还是没保住清白。 “亲爱的,我要开始咯。” 陆子衡如壮士断腕,咬着被子角,一脸萧然。许茉一下一下啪啪抽着,一二三的数着,白皙的臀部肌肤上立刻出现一道又一道的小红印子。许茉拿捏着力度,刚好微微的刺痛,又不会严重。 陆子衡面上表情精彩纷呈,这抽起来又疼又痒的,真是折磨死人。 许茉边抽边咯咯的笑,小陆曦惊醒了,在婴儿床上手舞足蹈的胡乱蹬着腿儿,无奈穿得太厚,就是侧不过身来一看究竟。 抽的忙着抽,挨抽的忙着挨抽,想看抽的忙着翻身。这忙碌的一家三口,就这么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陆子衡的瓷器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这条路子还没人走过,所以市场开拓起来竞争力小。日本市场其实不算大,欧洲美国那边对陶艺品的喜爱更胜。昨天那场庆祝加盟会,邀请了美国和澳洲的几个中型瓷商,专做进口生意的。 肖天勤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里,昨夜加了一晚上的夜班,手里握着一罐红牛喝着。 从小到大,他刻苦拼命,为的不过是让老爷子、让别人对他刮目相看,证明他的地位和身份,不是个没用的私生子!所以,他比任何人都努力!拼命! 可是,他那么拼命的学习、工作,那么努力的去谦让、孝顺,到头来还是分不到一点财产,得不到老爷子认可! 陆子衡瓷器生意越来越火,愤恨、嫉妒一天天在他心头蔓延、燃烧。 简直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人人都要帮他?连老天都要帮他?!他不过一个小巷子里长大的无名小卒,却娶了那么有钱又漂亮的千金小姐,做了那么大的瓷器生意,这样也就罢了,他却还要霸占着老爷子财产不松口!还假惺惺的说不要不要,真是看着都恶心! “人不能太绝!陆子衡……”肖天勤将红牛罐头捏变形,饮料溢出来,滴滴滴答的流到办公桌上,“你从前不姓肖,从今往后也休想姓肖!” 是人就有把柄、有软肋,我就不信你陆子衡真如别人说的那样没有小辫子! 陆子衡公司已经上市,出口生意做得不错,国内市场的品牌战略却开展得缓慢。是以,当有电影公司找上门来邀请他投资冠名电影时,陆子衡答应了。 这部电影讲得是20世纪上半叶,一个平凡少年的奋斗史。少年出生在贫穷的小弄堂,最终却成为上海滩的风云人物,事业得意,情场失忆,刻骨铭心的初恋嫁给了对手之后,经历了四个绝代风华的女人。 男主角是当红影星出演,电影里“绝代风华”的四个女人却是新生代女演员,没什么名气。 一场发布会下来,许茉就记住了那个beatrice的女人,一是她胸足够的大,屁股也足够的翘,二是……她是最敢对陆子衡眉飞色舞的,时而贴上去,手在她老公的肩膀上蹭两蹭。 陆子衡没注意到,抑或是因为碍于媒体记者在,不好表现太明显,免得记者受了启发编造一段。 陆子衡一身西装笔挺,高大的人穿西装,真是妖孽。衣着将他与身边花里胡哨的抑或平凡普通的人区分开来,灯光不停闪烁,他站在那群人力,如一颗星辰,耀眼明亮。许茉心头淡淡的欣慰。终于,几经波折、险境,他没有重蹈上辈子的覆辙,可以这样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不用忌讳会被人提及黑历史…… 许茉心头溢着幸福的泉水,满满的微微荡漾。 终于记者采访完了,剩下就是一群人聊着,导演给陆子衡介绍了几个文化传媒公司的人认识。 beatrice比刚才更加大胆了,贴得更近。 陆子衡投过去一个冷冷的眼神,beatrice反而对他热切的笑了。轻声在陆子衡耳边暧昧的说着什么。 距离隔得远,许茉这边听不清那两人在说什么。 “大小姐,需要我上去教训那女的吗?”向左握着拳头问许茉。 许茉冷笑了一声,抱着胳膊,吃了一颗阿虎剥了送过来的葡萄,一挑眉。 “不用。” 这货色,还没有让她明着拿刀削的冲-动…… 在场的人,没有几个注意到那角落里安静坐着、身边围着7个保镖的女人。 旁边一起站着的那三个美女时不时瞅一眼beatrice,心里有几分了然。干这一行,谁不想成名,傍个老板上位容易,就算是个丑鬼,只要有钱有地位能帮到自己,拉了灯,看不见,一样的上床。何况这陆总年轻有为,长相又到位,不早早套住,过了这村可不容易再有这店儿。 beatrice黏上去,在陆子衡耳畔呵气道: “我的名字叫beatrice,你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吗?就是……能让人快乐的女孩儿……”beatrice身体又贴近了些,“陆总,我保证能让你很快乐……就今晚,好不好……” 陆子衡闻言侧头看她,皱着眉头抽出手臂,眼神冷冷的:“可你现在已经让我很不快乐……” beatrice一时愣住了。她还从来没失手过。怎么可能…… 一场发布会接近尾声,拍照也拍了,聊也聊完了,该认识的人也都认识了。beatrice却还是黏这陆子衡不甘心放手。 许茉接过小李递过来的小湿毛巾,擦了擦尖尖十指,朝那群人中的陆子衡走过去。 beatrice看着许茉有一瞬间的抑或。这女人谁啊?看她姿色应该也是混演艺圈的。嘁,真是,出来混也不化个妆,一看就…… “你好,我刚听人说,你是叫bitch小姐是吧?” bitch? 许茉声音不大,却刚好让在场这几人听得一清二楚。beatrice反应过来,大怒—— “你骂我?!” “我是在叫你名字,怎么是在骂你呢?” “我是beatrice,不是bitch!!”她断定,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讽刺她!beatrice怒不可遏。 许茉将beatrice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摊手耸了耸肩,想了想道:“哦,但是……我觉得叫哪个都没有差别啊……”许茉顿了顿,才补了一句,“反正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嘛,是不是bitch小姐?” beatrice大怒,有人上来拉住她让她赶快别说了,beatrice不理。 “你、你明明是在骂我!你才叫bitch——”词音还没落,只听一声清脆的——“啪“!beatrice脸上挨了重重一耳光! beatrice震惊的捂着脸,不可置信。 许茉斥道:“阿虎,谁让你打bitch、哦不对,beatrice小姐的?还不快道歉!“ 阿虎态度恭敬的认错,鞠了个弓。 “对不起。“ 许茉满意,拉了陆子衡的手臂,对beatrice道,“你弄错了,我叫许茉,不叫bitch,这个词……可不是谁都能担当得起的,是吧b小姐?“ beatrice看清了许茉身边的保镖,也看见了陆子衡对她宠溺的笑容,立刻意识到了今晚她犯了致命的错误,捂着脸泪水打转。 “‘beatrice’小姐要去我家坐坐吗?我也是个很能让人快乐的女人,会让你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 beatrice闻言大恐,捂着脸使劲摇头。 许茉友好的打了招呼,跟着陆子衡走了。陆子衡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茉,你怎么知道她在我耳边说了什么?“ “看见她说话口型猜得。“ “我最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了老婆,真美……“ 这个变态! “所以你就全程当看客?你的屁股又在想念挂在床头的小皮鞭了?“ “不要啊老婆大人……” “嘴上说不要,心里却想要得很吧?” “……”没有。 …… 这两天,小陆曦对那只皮鞭表现出了出奇的兴趣,总要人抱着他去看那只小鞭子,看不见就大哭。人拿近些给他,他又觉害怕得飙泪。众人都觉得很神奇。 第六十二章 别墅项目进展还算顺利,一期工程接近完成。接下来就是接轨市场进行销售。只是那处地很潮湿,这一月雨水充沛,湿气更是大,很影响推广。公司的事,许茉已经渐渐接手了一部分,许明山也渐渐老了,接下来需要做的打算更多。 一期工程的销售发布会上,许茉见到了江易辰,他比之前成熟了许多。两人见面,互相打了声招呼。发布会完后,许、江两家一起吃了个家常饭,陆子衡和小陆曦也在。 “你儿子很乖。”江易辰逗了逗小陆曦的脸蛋,将那抹忧伤掩藏在眼底。 “谢谢。” 客客气气,“谢谢”两个字把距离拉得更远。 临别,江易辰在许茉的身边轻轻说了一句。“我很开心,因为……你没有因为我而遭受不幸,看见你快乐,我就无挂念了。” 许茉心里有一瞬间的触动,继而归于平静,什么都没说,抱着孩子,朝陆子衡走去。陆子衡微笑着,等着她。 江易辰目送夫妻离开。 “易辰,快,上车啊,别让林小姐等急了,初次见面迟到可不好。”周*从车上探出脑袋来,对儿子说道。林桂美,是个医学教授的女儿,今晚是两家父母带着子女相亲。 江易辰面无表情的上了车。车动,窗外景色飞驰而过。一路上江易辰都望着窗外走神,对那个只听说过名字,没有见过面的林小姐,丝毫没有兴趣。 “儿子,来,看看,这就是林小姐的照片。哟哟,这长得真是标准,这眼睛和眉毛,和许家丫头长得倒是很神似……” 江易辰终于有了反应,接过照片来。照片上一个俏丽活泼的长发女子戴着一顶编织草帽,笑容灿烂,身后是无垠的草原和蓝天白云…… 确实好像她…… “妈,你刚刚说她叫什么名字?把她的信息再给我细说一次吧……” 周*闻言眼里隐隐闪动着泪花。一年了,整整一年了,儿子终于放下了…… …… 刘诗语回了s市自己的家里。楚南日日守在她家的小巷子附近,等她,截她。今夜外面下起了大雨,楚南在雨里淋得透湿,她一时心软,让他进来了。 刘诗语找来了父亲的衬衫和长裤,给楚南换上。楚南结果衬衫竟是在刘诗语面前就径直脱了衣服。刘诗语连忙别开眼睛去。 “你害羞个什么?我身上哪一处你没见过?” 刘诗语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两个人独处一室,让她很紧张、很拘束。今晚她父亲有事没在,弟弟们都住校,家里就只有她和小乐。 “哦哦,小乐乖,爸爸抱抱……” 刘诗语惊讶回头,看见楚南竟把小乐从婴儿床里抱了出来,生手生脚的哄着。大概是父子天性,小乐在他怀里出奇的安静,不停的捏着小手,抓楚南的下巴、头发。 刘诗语心里钝刀割一样难受,背过身去,不想再看。 “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楚南虽问,但却是笃定的语气。 “不……我早就不爱你了……”一切都已经迟了。 楚南不信地轻笑一声。正这时,刘诗语手机响了,屏幕显示是三个字——“冷承风”。 楚南一眼就看见了,抓起手机,暴怒。“又是他!你就非要跟他过吗?!我说过我不许!” “我要和谁过是我的自由!不需要你允许!” “我不会离婚!你别想从我身边逃走!”楚南一只手狠狠抓住刘诗语的手腕。 “楚南,你醒醒好吗?你醒醒,你难道没有看到,一切都已经晚了吗……我们缘分已尽走到尽头了……” 刘诗语眼泪唰唰的落,小乐感受到气氛不对,也哇哇大哭起来,撕心裂肺。 楚南皱眉瞪着刘诗语,眼里愤怒,然后更多的却是痛,无法说出口的难过。他是个爱面子的男人,从不会展示自己的懦弱、难过,只会把这些变成对别人的伤害,掩饰自己的内心…… “你休想从我身边逃走!” 刘诗语望着他,无言的流泪。曾经同床共枕又如何,今后……是注定要分道扬镳。缘分已尽。 手机响起,这次不是刘诗语的,而是楚南的。 楚南一手抱着儿子,只能松开刘诗语的手腕,接了电话,背过身去,朝门边走—— 是周静雅打来的。 “喂,雅雅,你找我?” “……” “雅雅?” “南……”周静雅带着哭腔,声音已凄楚到了极致,“……如果你不想我死,就立刻来见我……” 接着便是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雅雅!雅雅!你怎么了?!你在哪里!”楚南急。 刘诗语刚才心里最后那丝余温,也死干净了。雅雅,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心就已慢慢死去。 楚南一手抱着哇哇大哭的儿子,一手拿着手机,最上面那个号码正是周静雅的,内心痛苦的挣扎…… 他不想放下儿子,不想从这里离开……可是…… “你走吧……别来找我了……你看,我们真的已经回不去了楚南,我们这辈子,夫妻缘分已到尽头了……” “……”楚南瞪着刘诗语,双目赤红,已有水光。楚南跨步上前,使劲的将刘诗语揉进怀里,两人身边是大哭的孩子。 楚南在刘诗语耳畔张了张唇,始终还是没说出一个字。 天真无知的孩子还在因为莫名的不开心而哭泣,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这一次拥抱,已经是此生最后一次。 许久,楚南放下了小乐,义无反顾的走了。刘诗语摸了摸颈窝,那里留下一滴水痕,温热的…… 刘诗语抱起孩子,弯着嘴角,眼睛泪水却如绝提,声音哽咽的哄着孩子。 “小乐乖,小乐别哭……别哭……妈妈会永远爱你……” 刘诗语抱着儿子,一同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qaq.作者君也哭了,肠炎,肚脐上两厘米的地方一阵一阵绞痛,忍痛码了2k字受不了了,soorry。。。 肯定是两只乌龟的怨念,变成了冤魂钻进了俺的肚肚,qaq。 某月用绳命码出的2k,望不要嫌弃。qaq~~~~ 第六十三章 楚南在周静雅租赁的靠近江边的小公寓找到了周静雅。她的手臂上、裙子上都是鲜红的血。楚南推开门看见这一幕时,整个人都傻了。 周静雅右手拿着水果刀,把鲜血淋漓的左手腕递到楚南面前,脸上神情凄婉而狠戾。 “南,如果你下次再超过50分钟出现,我就再割自己一刀。” 刺目的鲜红还来滴滴答答,看得人发怵。 “雅雅!”楚南沉痛的一声低吼,连忙冲过去按住她流血的伤口,找了药箱紧急处理了一下,抱着周静雅立刻去了医院。 由于发现得及时,并没有大碍,只是流了些血,好了之后留疤是必然了。 “雅雅……你为什么……”楚南眼里痛、怨交织,化作浓浓的无奈。 周静雅躺在病床上,手腕上抱着药膏纱布。脸还是那五官,美丽依旧,只是神情不再是曾经的高贵冷艳,而是偏执,阴霾,沉郁,脸色苍白如纸,眼睛下也出现黑眼圈。从几何时,变了这么多。 是她变了,还是他变了……楚南看着周静雅,既觉陌生,又心疼。 “南……”周静雅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握住楚南的手。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腕,楚南一眼便看见那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四个丑陋狰狞的烫伤疤痕。 楚南连忙推开她袖子,急问道:“这些烫伤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许茉又算计你了!” “……你去她那里四天了。我不敢回家,怕父亲看见我挺着大肚子会骂死我的……我只能一个人躲在冰冷的小屋里,我……” “雅雅……”楚南痛苦不已。 “每天,我想着你,都会在手腕上用香烟烫一个伤口,让我记住,那种痛……南,你知道你去找她我心会痛吗?我心里的伤,就像这手腕上的伤一样,好痛……” “雅雅,别说了……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楚南抱住周静雅,心痛、无奈,还有一种深深的难过。那个女人,此生,他真的抓不住了…… “雅雅……我们结婚……我们结婚……”楚南低声呢喃,难掩痛苦。 “南……”周静雅破涕为笑。 她终于还是如愿了。 …… 就这样刘诗语顺利的离了婚,也得到了小乐的抚养权。签完离婚协议书时,楚南看她的那一眼,糅进了太多复杂的东西,让她看得心头惶恐,不敢面对。 夫妻两人从此各走各路,刘诗语看见楚南离开时的背影,依然高大魁梧,却笼着一层难言的凄凉、悲哀。 他是被困住了,被他自己造的牢,困住了。 刘诗语抱着儿子,小乐这些日子长得很胖了,肥嘟嘟的。“小乐,你叫楚乐天,知道吗?” 楚,她想保留这个姓氏给儿子。她应该已经不爱楚南了,可……为何眼睛还是想流泪…… 刘诗语抱着小乐,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一辆车驶来,停在她面前。冷承风温和的笑容出现在车窗之后。他的笑容,总能让人有种如沐春风之感。 “风哥。” “恭喜你,自由了。” “谢谢……”是自由了。放眼看去,竟有种找不到方向的感觉……曾经那么爱过了,付出过了,突然割舍,就算是恨,也会失落的……一定是这样…… “上车吧,我带你去看更美的风景。” 刘诗语微笑,“谢谢风哥,不过……我想一个人走走,想一想……” 刘诗语婉拒,告别了冷承风,抱着孩子独自走在街道上。 冷承风开着车偷偷的远远跟着。 她还是不愿意这么接受他吗? 冷承风摸了摸下巴,远远看着人群里独行的刘诗语。这个女人就如一抹春天投下的绿意,普通,却让苍白的城市多了分不浓不淡的暖。 没关系,他愿意慢慢等。 ** “子衡,周展青还在为难你吗?”许茉靠在床头,玩耍着陆子衡的短发。 “周展青不足以惧,老婆不用担心。”陆子衡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可是那老家伙毕竟摸爬滚打几十年,姜还是老的辣,我担心他会想别的办法害你。” 陆子衡捉住妻子淘气的手。“老婆,你的手儿真软……” “……” 陆子衡人前冷面闷骚,背后却时而正经着脸、自以为天经地义的、“厚颜无耻”的,甜言蜜语。 许茉问了肖家的情况,陆子衡打哈哈糊弄了过去。小夫妻倆一番亲热,许茉困得睡着了。陆子衡起身去阳台抽起烟。 肖天勤在四处查他的把柄,用心之险恶,让他不敢掉以轻心。若不是他消息灵通,暗中阻挠,估计已经情况不妙了。 如果说他有什么把柄让他忌讳,那就是黑龙会的事。小李和阿虎都是会里出来投奔他的。虽然现在已经脱离的组织,但难保他不会拿去做文章。再说,他得罪了杜龙泽,如果肖天勤找到他…… 陆子衡深深吸了一口烟。不光如此,周展青家里的钱似乎来的不正派。这些日子调查到的周家服装生意数据,他仔细分析过了。按市场行情来说,周家一直是处于不赚钱甚至亏损的状态。新开的那个julie&r牌子经过他老婆许茉一番“照顾”,已经是完全亏损状态。生意不赚钱,那周家的钱是哪里来的?值得深思。 陆子衡抽了半夜的烟,打算转身回去睡,回头正好看见许茉站在身后看着他。暗幽幽的灯光,照得她的长发和脸庞,凭添几分神秘之色。 “茉。” 许茉伸出双臂挂在陆子衡脖子上。“你有事瞒我……我们说好的,有问题一起面对的。” “茉……”陆子衡声音暗哑,许茉耳朵贴在他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仿佛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心头满满的,暖暖的。 “告诉我,好吗……” “好,都告诉你……” 陆子衡把大致情况告诉了许茉,但关于黑龙会那部分隐忧,并没有说,只告诉了关于肖天勤的部分,和对周家的怀疑。 “我觉得……你亲生母亲不会坐以待毙的,虽然她或许不是真心的心疼,但立场和我们是一致的。” “不受丈夫爱惜保护的妻子,是不会赢的……”陆子衡平静的说着。关于沈嘉碧高贵冷傲的面具下那不甘和耻辱,他早已看明白了。“肖天勤那么做也是情有可原,我本无心争夺。只是爷爷执意如此,既然是他的心愿,我也不能不尊重。至少,不是现在妥协。” 作者有话要说:俺用绳命码出的2k字qaq……如果周末俺身体木有问题就多更一些,补上。sorryx2 真的是肠胃炎了,疼啊摔!,第一次得这个病,其实周一就开始作痛了,但粗枝大叶的作者君一直没在意,然后昨天严重了,今天吃了点药,木有效果啊,尼玛……隔几分钟就绞一次,拧麻花(拧拧拧) 好吧,其实我白天就预感到了没效。 那破医生问了我两句之后,道:“是不是怀孕了?” “我怀你妹啊怀!我是来看肠子的又不是看子宫,你大脑被xiang吃了吗!”当然,这是我的心里活动,我辣么诚实善良勇敢,肯定不会说这样伤害她小心肝的话的(我断定说了她多加一款ddv药给我!) 好想周末来个8k更,唔,但是不敢承诺,万一还没好(呸呸呸)。期待身体好起来,多更一些。么么。 啊……又拧了几个麻花了,俺退散去吃药打呼了(睡着就不疼了),各位小读酱晚安。(拉被子,闭眼,躺) 第六十四章 楚家两老正在因为小乐离开而心痛,得知周静雅怀了楚南的孩子时又找到了慰藉。 楚南拉着周静雅向老两口解释了一通,那些关于周静雅的绯闻荒唐事都是许茉害的,莫须有的,楚家两老犹犹豫豫的,还是接受了周静雅。 周静雅背后还有个周展青,能将就,就将就了吧。眼看小乐是要不回来,儿子愿意结婚生子,也就随他了。 没有办婚礼,扯证当天,低调请了两边亲戚吃了饭,婚礼还是等过阵子风波平息些再说。 楚、周两家本就是老相识,事已至此,席间双方表面上都刻意忽略了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些不愉快。 周展青还在为女儿的事收拾烂摊子,并不知道已经有人盯上了他。 陆子衡把玩着手里的宋代瓷瓶,翘了嘴角。 周展青啊周展青,好高明的手段。借收藏古董的幌子,绑着人洗黑钱。干这个行当,是‘白’不了的,他认识杜龙泽一一点都不奇怪了。这两个老奸巨猾,搅在一起就已经是个隐患。这两日肖天勤打起了周家的主意…… “公子,我们两个是不是给你带来麻烦了?要不,我和长安到外地避避风头,免得被那个姓肖的小子抓到把柄。”阿虎道。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除非你们俩这辈子都不跟我混。” “……” 阿虎和李长安都沉默了。说实话,他们真舍不得。现在的生活,干干净净,光明正大,陆子衡、许茉夫妻俩对他们都很好,实在不想走。 陆子衡把瓷瓶递给小李拿去收好。 “解决问题并不是靠躲,而是……出击!” 怕被蛇咬,就先要了它命。 阿虎立刻明白了陆子衡那话的意思,低着头,和李长安一道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也正是周静雅嫁去楚家的第一天,一波警察冲进周家,逮捕了周展青! “你们干什么?!!我是周展青,你们瞎了狗眼吗?敢动我!“周展青大怒。 周静雅在接到母亲电话时也吓了一跳,也奇怪。几十年了,眼看周家地位越来越稳固,是哪个能查上他们,还敢捅出来?! 出现在周静雅脑海里的第一个人……是许茉!虽然现在还没证据,但一定跟她脱不开干系! “妈,你先别急,周清誉在家吧?“ “你弟已经找关系救你爸去了……” 周母哭哭啼啼,周静雅听得心烦意乱。这件事是个秘密,楚南……暂时不能告诉他! 周静雅和周清誉自上次争吵之后,就没正经交谈过,但眼下的情况已经顾不得冷战。周静雅急忙托词回了家,楚家两老还没得到消息,还不知道这事。 姐弟俩奔走一天,没个结果,只能干着急。据说警方是证据确凿,这下可难办了! “许茉!!我若不让你生不如死,我周静雅誓不为人!“周静雅咬牙发誓。 “姐,你就不能醒醒吗?都到今天了,你还要执迷不悟!”周清誉钳住周静雅的双肩摇晃。 “执迷不悟?呵,执迷不悟的是你!周清誉,你姓周啊!为什么老是帮着那个姓许的贱女人说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帮过她多少回!”周静雅愤怒。 “这件事你怎么就确定是她做的!” “别说这件事跟她无关!除了她有那个胆量和手段,还会有谁!” “姐……你已经走火入魔了,你再不看清,这辈子都会毁在你最恨的女人手里!!” “啪——”周静雅狠狠扇了周清誉一耳光。“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亲弟弟的份上,我连你一起收拾!” 周清誉摸了摸脸,冷哼一声,“要不是你是我亲姐,我早就和你划清界限了!更不会跟你说这些废话!“ “你滚!“ …… 周展青在入狱见到了老熟人,杜龙泽的手下“豹哥”,两人被见到对方时,都知道坏事了! 杜龙泽那个老狐狸,一定会让他和豹子背黑锅! 陆子衡抽闷烟沉思,杜龙泽藏得深,黑豹子落网了,他却还藏着。 打蛇不打死,后患无穷。 “子衡,你要当心,知道吗?”许茉从陆子衡身后抱住他。陆子衡没有告诉她全部情况,是不想她跟着操心、担心。这些,她都明白。 “恩,别担心我,这一两年,你太累了……是我不好,没有给你安定的生活……”这一点,一直是陆子衡歉疚的事。 许茉指尖压住陆子衡的唇。“别这么说,风雨再大,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是幸福的……” 只要此生和你在一起,能一直到老,我就无憾了。 “茉……” 陆子衡拥着妻子,更加坚定了要彻底扫灭“隐患”的决心。 陆子衡去s市,和肖老爷子谈了这些事。肖老爷子坐在轮椅上,陆子衡单膝跪在他面前。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孩子……”肖老爷子慈爱的抚摸着陆子衡的头发。“你就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手段也许不见得光彩,但一颗心却嫉恶如仇,我也干过这样的事……” 陆子衡有些意外。 “爷爷也做过类似的事?” 肖老爷子讲起了年轻时的旧事。 做生意认识的人杂乱,尤其是和药材商打交道时。当时认识了个朋友,其中一个混得不错的,是个黄、赌、毒都涉的人,表面上,几人称兄道弟。那人想拉他下水,肖老爷子自然不愿意。行医的人,就算经商,心里依然藏着股刚正之气,不愿和这些人深交。 因为一些原因,两人发生了摩擦,那人睚眦必报…… “那最后的结果如何呢?爷爷。”陆子衡听得满腔热血都在沸腾。 肖老爷子满脸的皱纹牵动,笑了。“我在他出手扳倒我前,用了更狠的手段,一举将他击败……他直接被枪毙了。” 陆子衡终于明白,为什么肖老爷子会对他父亲肖宏这么恨铁不成钢。有个太厉害的父亲,对儿子来说,也是一种压力,赶不上就是没用。 陆子衡本以为故事到这里就完了,却不想老爷子补了一句—— “他丢了命了,帮-派也散了,可我……丢了你奶奶……谁胜谁负,已说不清……” 那人帮派里的死忠余孽,绑架肖老爷子的老婆,将她害死陪葬。 陆子衡心头一跳。 许茉……他一定不会让她有事,就算拼了他性命。 “爷爷,你放心,你说的这些话,我都听明白了……” ** “江伯伯,您明天下午有时间吗?想来拜访下您。”周静雅打着电话。 江光明,周展青多年的老友,周展青最亲密的老朋友之一。 “哎呀,真是不巧,我明天下午要开会,改天吧。” “那后天?” “后天我出差。” 态度明显是在敷衍。 “那您什么时候回来?”周静雅竭力保持着教养,压抑怒气,不死心。我就不信你出差几个月。 “这个说不准,十天半月吧,也可能更长。” 看来江光明是死活不愿见她了。好,好你个混蛋!明明几个月前就已经退休了!还以为我不知道?! “呵!你是去订做棺材板儿吧,啊?老不死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几个月前退休了!还装!” 江光明气得说话都在颤。 “我老不死东西?好好好,我是老不死,你就等着看你爸死吧!你们周家罪有应得,报应,我拍手叫好还来不及!还帮你?做梦!” 周静雅啪的挂了电话。 该死的! 往日与周家交好的人得知了情况之后,全部都闭门不见。而楚家……势力不及是一方面原因,更重要的,是这两个老东西也不愿意出手相帮!或者,她应该感激他们没有把她扫地出门? 周静雅求助无门,正气急败坏,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你是谁!”周静雅没好气。 “一个……可以帮到你人。” 散漫而阴暗的声音,让她很反感,却也立刻认了出来——肖天勤!这个曾经觊觎过她的私生子! 肖天勤约了周静雅见面。周静雅背着楚南偷偷去了。 肖天勤告诉了周静雅他掌握的关于陆子衡与黑龙会的纠合,一半是捕捉到的信息,一半是靠猜。 肖天勤本是聪明人,猜得□□不离十。 周静雅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回来,失望,更恨!陆子衡,这一切竟然是陆子衡干的! 她一直想要得到手的男人,一直沉默的男人,她本以为是他舍不得动她,就算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对她是有好感的,是怜惜的……没想到!他竟然一出手就是这么的狠绝! 许茉,一定是这个贱人挑唆的! 好,好得很!陆子衡,许茉,咱们走着瞧! 周静雅答应了和肖天勤合作。 肖天勤虽没有肖家的财产权,但好歹是肖宏的亲生儿子,又在肖家这么多年,势力也不可小看。再者,事到如今,她还能指望谁? “你去见了谁?” 周静雅一回去,就发现楚南满脸阴沉的在等她。 “一个朋友。” “朋友?”楚南并不相信,却没有继续追问这个话题,冷笑一声。“雅雅,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我觉得没有必要什么都告诉你。”周静雅挺着肚子上楼。 楚南自嘲的笑了。笑她,也笑自己。 刘诗语时常来和许茉相伴聊天。这天,两人正在研究十字绣,合计着给各自孩子绣个吉祥荷包。 阿虎跑了来。 “大小姐,刚刚听说,周展青被判了8年,还被罚了一大笔钱,现在周家全靠周清誉一个人在撑着,周静雅整日喜怒无常的,我看她离疯不远了。” 刘诗语一听,第一个想起的,是楚南。他终于如愿的娶到了心底明月,现在……可幸福?刘诗语想起了楚南那个悲哀的背影…… “诗语,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抓住眼前人,冷承风是个不错的男人,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刘诗语面上一红,没好意思答话。 两人研究完毕,许茉送刘诗语出门,身后跟着几个保镖。 “郑成哥,麻烦你送刘小姐回家吧。”许茉叫了司机郑成。 “好嘞!” 郑成把车开到了公路边。 刘诗语刚坐上车,忽然听得一声女子的尖利嘶吼—— “许茉!我要杀了你!” 刘诗语大惊,急忙四看—— 周静雅手里拿着刀,冲过来要与许茉拼命。 “大小姐小心。”两个保镖把许茉护在身后,另外几个与周静雅周旋。周静雅肚子凸得明显,几个大男人有些顾忌。 “许茉你这贱人!不得好死!!”周静雅目眦欲裂,破口大骂。 看见那明晃晃的刀,刘诗语吓到了,连忙打开车门想让许茉上车来躲躲。 几人注意力都在许茉身上,却不想周静雅突然转换了目标,刀朝刘诗语挥来,架在刘诗语脖子上! “啊!” “诗语!!周静雅你要敢伤她我不会放过你!”许茉咬牙。 “别动!看你们快还是我的刀快!!”周静雅面目狰狞。 许茉示意保镖,不要轻举妄动。 “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许茉的冷静让周静雅恨意更甚。“把你们手机全部扔到水沟里!还有,许茉,让你的狗把你的手脚绑上,然后让给我统统退到一百米外!快!” 保镖几人对视几眼,没有动作。 “快!!”周静雅的刀刃已经割破了刘诗语的皮肤,刘诗语脖间一片火辣的疼,心里害怕,却咬着牙没有吭声。鲜红的血流下染透了她的衣襟,触目惊心! “照做。”许茉果断的扔出两个字。 “大小姐!” “大小姐……” 保镖几人不敢违命,但如果照做,明摆着许茉是死定了呀!或许,现在可以冒险一击,说不定能擒了这恶女人,只是那个刘小姐…… “照做!”许茉知道这几个肌肉发达的大老粗在想什么。他们这些单细胞都能想到的,她怎么可能没想到。呵,周静雅,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绑紧些!绑不紧是吧?!”周静雅刀子又深入几分,刘诗语终于没忍住一声痛呼。 “绑紧。”许茉对手下道。 “退下!统统给我退到一百米外!” 保镖只能照做,原地只剩下刘诗语、周静雅、许茉三个女人。 “啊。”周静雅狠狠的踢了刘诗语肚子一脚,将她推到摔在路边。把许茉塞进车里,开车迅速逃走。 几个大老粗保镖立刻如感大祸临头,一面救起昏迷的刘诗语,一面迅速联系陆子衡求助。这些人都是陆子衡找来的。 陆子衡让他们发了誓,许茉在他们在,许茉要是…… 完了,一定会被那个看似温和善良的男人剥了皮! 周静雅开车一路狂飙,挑了偏僻的路走,开到荒郊。 她是要疯了!今天她就先折磨死这个贱人,其它什么报应她都顾不了了! 路上,周静雅给肖天勤打了电话。 “天勤,我已经抓到贱人了,你要抓陆子衡的弱点,这不就是他的弱点吗?” “什么?!!”肖天勤震惊。这个蠢女人,是被仇恨冲昏了理智了!“你在哪儿?!你真抓到许茉了?” “千真万确,今晚我就杀了她,呵哈哈哈哈——我要一刀一刀的把她削成肉泥!” 许茉闻言,无声嘲讽的笑了一声。后面肖天勤说的话许茉没听清,大概是要来跟周静雅回合,看怎么利用她吧…… 来两个正好,一次解决了! 车停在了郊外一个破烂修理厂,约莫是废弃的了。周静雅早预谋好了。 “滚下车,贱人!” 周静雅刀子逼在许茉背后。周静雅找了粗绳,重新把许茉捆了一遍,绑在木桩上。 “瞪什么瞪,贱人!” “在瞪贱人呐……”许茉始终不慌不忙,不反抗,任她摆布。 周静雅使劲踹了许茉几脚,破口大骂。 “死到临头还嘴硬!我真恨不能立刻杀了你!”要不是顾及着肖天勤那边,她真恨不能在车上就把许茉给剐了!不过,让她慢慢死也好,更解恨!她准备不少好东西呢。 “许茉,我真想看你跪在我脚边求饶的样子!呵哈哈哈!告诉我,你最怕什么。毒蛇?蝎子?毒虫?浓硫酸毁容怎么样?嘶……想想都好痛哦。我们先玩哪一个呢?一时不知道选哪个对不对?没关系,我们一个一个来!还是先来浓硫酸吧,让你皮翻肉烂成丑八怪,我看陆子衡还怎么喜欢你!!呵哈哈哈……” 周静雅转身从那堆废品里扒拉出一只大蛇皮口袋,鼓囊囊的。里面分装这几只口袋。毒物多,周静雅动作异常小心。 找了一阵,却找不到浓硫酸在哪里。奇怪,上哪里去了。周静雅找的颇不耐烦。 许茉手腕被缚住,手指正快速的动着,解绳子。这一招,是阿虎教她的。旁门左道的功夫,小李和阿虎都是一把好手。她也学了些。 周静雅绑得牢,接起来有些费劲。 得快些!周静雅已是入了疯魔,这次是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 周静雅终于找到了浓硫酸,用棕褐色玻璃瓶子装着,打开来,阵阵冒白烟,一手拿着硫酸,一手拿着刀,步步向许茉逼近。 “要不我先在你脸上割上几道,再泼硫酸?” “好主意。你打算割几道?”许茉面上还冷静,但心里已经有些急了。绳子捆得太紧,还没完全解开…… “你猜呢?一道?不不不,太少了,三道、四道……不,也太少了……“周静雅咬牙,“我干脆把你的脸剁成肉末吧,哈哈哈……” “哼,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死到临头还嘴硬!好!我立刻就遂你意!”周静雅持刀挥手朝许茉脸划去,眼看立刻要见红—— 许茉终于抽出手,一把握住快要贴脸的刀刃!鲜血流下来。 周静雅吃惊的空档,许茉握住刀刃将刀抓了过来,另一只手掐住周静雅的喉咙,抬腿一击提在周静雅的膝盖上——“啊!” 一切迅雷不及掩耳,周静雅吃痛当即跪地!许茉又是一脚踢飞了浓硫酸,地上立刻白烟四起! 许茉鲜血淋漓的手握着刀架在周静雅脖子上。情势瞬间逆转。 “要不是为了到这里等肖天勤出现,我早在车上就收拾你了!” 许茉狠意的笑道。 “你!”周静雅满目瞪得血红,仇恨疯狂,却无力反抗。 “周静雅,你怎么就是学不乖呢?我已经放过你很多回了,为什么你就非要逼我动真格的?!” 周静雅嘴里咬出血来,恨道:“我落到你手里,要杀就杀!” 许茉冷笑一声。“杀,你一口一个杀,告诉你,要害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杀了她……” 许茉一脚踢在周静雅腿弯,再一勾,周静雅立刻摔在地上,痛得七荤八素,起不来。 “这就痛了?你刚刚拿到扎刘诗语的时候可想过她也会痛?”许茉把刀上的血,在周静雅脸上擦干净。每擦一下,周静雅心里就涌起害怕。她是爱漂亮的女人,如果毁了容貌,她宁愿去死! “你知不知道,你最对不起的人是谁?就是刚刚那个被你伤害的女人!人家好好的家庭,就这么被你给毁了不算,你还要再人家脖子上割一刀……” 许茉阴狠的说着,鲜血淋漓的手摸上周静雅隆起的腹部。 “我看楚南也挺可怜,不然……我替你做主,放他自由,如何?!” 周静雅感受到许茉的手在腹上摩挲,立刻害怕起来。她要做什么! 不! “许茉……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你不能这样……” “知道我歹毒你还敢惹我!那就是你自找!” 周静雅一声痛呼之后,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医院看完病,痛得要死拿出药迫不及待的要吃,结果盒子上全是详见说明书,于是俺迫不及待的翻出说明书………………卧槽,洋洋洒洒上万字的说明书!!就一本化学&医学大集全! 老x痛得欲-仙欲死,你告诉我详见万字说明书!花了十几分钟阅读完毕,你妹啊,根本就没有提到肠炎的用量用法!(医生你没开错药吗?) qaq,淡淡秋风从窗外起,烈烈怒火心头烧!遥望东边云似火,原来老血喷云间!老x我可以去碧水把这sb药厂挂出来吗!怒摔! 额,淡定。最后,唔,放弃很容易,坚持很难。希望能不断更的把这个故事写完。 战胜高烧,战胜肠炎。 第六十五章 周静雅痛昏,许茉拿出手机立刻给陆子衡打了电话。 “茉!!你怎样,有没有受伤?!我在路上马上到!” 电话里传来陆子衡焦急的喊声。 “别担心,我没事,周静雅叫了肖天勤,应该快到了……” 许茉与陆子衡说了几句,周静雅疼晕之后,又渐渐恢复了意识,直觉肚子似乎要撕裂一般,痛得生不如死。 周静雅爬在许茉脚边,双手抱住许茉的脚腕,断断续续的求: “送我去医院……好痛……求你……送我去医院……我的孩子……” 许茉居高临下看着周静雅眼泪把脸颊上的尘土沾湿,又脏又狼狈。 “你痛?你怕孩子没了?那你当初绑架我要害我的时候可想过我也会痛?” “许茉!我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了!” 许茉晃了晃流血的手。“你觉得我会有事吗?我家大门口可是有许多证人,再说,你周家那点实力,斗得过我吗?” “……你……不得好死!”周静雅怒瞪眼珠。 许茉俯身揪起周静雅衣领,“我只不过是把你要对我做而没做成的事,返给你而已!你说我该‘不得好死’,那‘不得好死’就是你的结局!” 许茉周身的狠戾,让周静雅彻底无望。 …… 肖天勤很快赶了来,修理厂里地上流了一滩不多的血迹。 “该死!”那蠢女人不会吧许茉杀了吧!忽听一声痛呼。 肖天勤赶忙绕到另一间屋,正见许茉倒在地上,身上满是血迹。 还活着。 肖天勤松了口气,虽然受了伤,但看起来不到致死的地步。 “是你!和周静雅密谋绑架我的人竟然是你!”许茉气愤,害怕得瑟瑟发抖,虚弱得站不起来。 “是我,呵呵,要抓你真不容易啊,没想到周静雅那蠢女人居然得手了,上天总算开眼,哈哈哈。”肖天勤阴阳怪气的笑,环顾不见周静雅,有些奇怪,但见许茉这么虚弱,也没作他想。 “你们抓我要干什么!” “抓你,当然是用来威胁陆子衡了,他不过是个半路杀出来的孙子,老爷子是老糊涂了,竟然要把家产给他!明明都是我的!!全都是我的!!呵,放心吧,我不会杀他,只是想要……” 肖天勤狠戾的握了拳,骨节咔咔作响。 “我只想要打断他两只手,这样,他就再也争不了了!肖家的一切,本就该全部是我的,老爷子老了,也该死了,我只需要轻轻那么一动手……他就神不知鬼不觉没命活,哈哈哈哈……” 许茉听得毛骨悚然,不禁有些担心。陆子衡这会儿…… “你要打断我的手,那也得看你有么有那本事!”陡然一声冰冷的厉喝在肖天勤身后响起,肖天勤大惊失色——怎么那么快!! “陆子衡!” 陆子衡旋身一脚朝肖天勤左肋踢去,肖天勤一个闪身躲过,刚在得意却不想那一脚是虚的!头上重重挨了一胳膊肘,顿时天旋地转。 肖天勤也学过防卫术,立刻闪开身,想要出击,刚冲过去两步,陆子衡掏出短枪正抵住他额头。肖天勤所有动作立刻停止,不敢动弹,狠戾刹那间变成极度的震惊、恐惧。 “你、别乱来!” 陆子衡嘲弄的冷笑一声。 “肖天勤,你记住,我如果要放倒你,就像开个枪这么容易。看在我们都是一个没用的父亲生得的份上,你惜命吧……” 正这时,警察冲了进来,立刻逮捕了肖天勤。 “他私藏枪支!!为什么不抓他!!”肖天勤大吼。 张警官哼笑一声,叹气的摇了摇头。怪不得肖天勤斗不过陆子衡…… 陆子衡连忙把许茉抱起来,往医院送。许茉嗔怪了陆子衡一眼,手里拿着枪。“你是要你儿子当黑-帮头子吗,这么小就给他买这些暴力玩具……” 那只是一把玩具枪,做工虽不算粗糙,但仔细一眼就能看出来。肖天勤潜意识里就已经埋藏着会败在陆子衡手里的直觉,是以当事情发生,本能就信了、怕了。 周静雅被送到了医院,楚南一家子赶过去时正在产房里。动了胎气,早产。剖腹产下来,却是个死胎!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周静雅摔倒时,腹部收了重击,经过后来的折腾,子宫坏死,要保命只能把子宫也一起切除,以后要怀孕是没可能了。 “作孽啊!真是作孽啊!!”楚母抱着胎死腹中的孩子,厥了过去。 “老伴儿!” 楚南看着断了气的孩子,面无表情,看着病床上昏睡的周静雅,亦是麻木。 楚南一步一步沉重的迈着步子,离开了医院,漫无目的在人行道上走。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反正,不是再呆在那个病房…… 刘诗语受了伤,在医院住着。冷承风可算逮住了机会!对前来通风报信的许茉感恩戴德。 “诗语不喜欢喝鸡汤,看着鸡皮就浑身发怵,你可千万别犯了‘禁忌’。”许茉提醒道。 “许大小姐,大恩大德冷某无以为报。我突然想起,你们龙讯子公司有专门宣传策划的,是吧,我那几个酒庄明年的宣传案子还没人做,都外包给你们来做吧。” 许茉乐呵呵的应了。做线上宣传这个东西,不少公司都可以做,最终还是看谁关系好,选择谁。 陆子衡的瓷器生意走势不错,公司规模一直在扩大纳入新力量,最近和龙科旗下的传媒公司签了推广宣传合约。双方员工都知道,两边的头儿是两口子,做起事来也不遗余力。 “老婆,自从你踏入商场,越来越小气了,还要和我要钱。”陆子衡唉声叹气。 “亲兄弟都要明算账,我俩又没血缘关系,当然要签合同要钱。”许茉拿出结婚证,“看见没,我们的关系本就是合同关系。” 陆子衡讪讪的笑,摸了摸下巴。“合同期限没标明啊。” “合同期限是直到我把你玩腻为之。”许茉说着,滚到陆子衡怀里干起坏事来。正得意却不小心碰到了受伤的手,疼得直皱眉。 “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陆子衡心疼的捧起许茉的手,轻轻吹着。“茉,答应我,不要再涉险,不论什么情况,保全自己最终要,知道吗?如果我那天有事没在,又或者周静雅真的丧心病狂了,直接……你知不知道我听见你被周静雅绑架的时候心里多害怕!” 许茉摸着陆子衡的短发。“没关系啦,我不是好好的吗……” 许茉身边的保镖全部被陆子衡换了一批。唉,可怜啊,饭碗就那么没了。 周静雅出院,楚南不知所踪,楚家老两口没来接,更不准她进家门。 “你走吧!我们楚家要不起你,别再来祸害我们儿子了!”楚母砰的关上家门。 “楚伯母你!”周清誉猛拍了几下门,气急,回头见一脸病态的周静雅,这些日子瘦了许多。 许茉最终还是没有告周静雅,因为周清誉的求情。但许茉和陆子衡都知道,事情绝对不会就这么完了。周静雅作茧自缚,钻了牛角尖,一有机会就会卷土重来。她若不看开,还是要自寻死路。 回到周家,家里没了周展青,只有周母在。周母已经不敢出门,一出门就被指指点点,因为周静雅,周家算是声名彻底扫地了。周母关在自己屋子里怄气,对女儿不想理会。 “姐,你别太难过,还有我,我会陪着你。”周清誉和周静雅一同坐在客厅。 “猴子……没想到最后陪在我身边的,只有你……”她眼底的恨,还深深的刻着。 “姐,去跟许茉和解吧,你们本来就没有深仇大恨,为什么演变到今天这步田地,不共戴天非要你死我活。去向她道歉,好吗,我陪你去……” 周静雅脸上忽然变成疯狂的恨,推开周清誉尖利吼道:“说到底你跟她就是一伙的!!我的事你别管!!” 周清誉被推了个踉跄,也气了。“你就非要往死胡同里钻吗?你看看我们家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你非要弄得家破人亡才甘心吗?!啊?妈不肯骂你,好,我来骂醒你!你就是个婊-子!抢别人老公,绑架、害人,人家放过你多少回了,给过你多少次机会,你却非要找死,还报什么莫须有的仇——” “啪!”周静雅挥手狠狠一耳光打在周清誉脸上,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狠。 这次,周清誉啪”的一耳光还了回去。 “周静雅,你醒醒吧!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公主,你从前或许是,但现在,你看清楚你自己吧!你高高在上的公主梦,真的够了!该醒了!” 周静雅不可置信的捂着脸,泪水横流,眼睛里迸着仇恨的火星子,跑出家门。 周清誉暴躁的摔碎了满桌的茶具,噼里啪啦一阵响,一声大吼之后,也追了出去。 就算她再坏,她始终是他唯一的姐姐,不能让她出危险。 周清誉在屋子周围找了一圈,却找不到周静雅。车库里的车子还在,周家的宅子在郊外,少有出租车路过,坐公交车还得走上二十几分钟。 周静雅真的失踪的,不知道去了哪里。周家的服装生意本就是不赚钱的买卖,周展青出了这等事,更是亏损得厉害,加上又被罚了钱,周家的经济整个接近崩塌。周家全靠清誉咬牙想办法苦撑着。 许茉没有告周静雅,肖天勤作为同伙也躲过一劫,他心头对陆子衡的害怕和不甘更甚! “天勤,你再不想想办法,我们母子俩可就真的完了!”代依倩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你爸已经动摇了。我偷偷听见陆子衡那狡诈的小子昨天对你爸说,如果他真想要财产,愿意把八分之五十的给他。肖宏已经动摇了!这样下去,他不会再站在我们这边!” “什么?!妈你没有听错吧!” “你妈她没听错,呵哈哈哈……”沈嘉碧突然来了代依倩的住处。“依倩啊,我们俩的新仇旧恨累积这些年,恐怕是阎王爷都算不清,现在也是时候分个胜负了!” “沈嘉碧,你怎么来了!!”代依倩眼神犀利透着精光,哪里是在肖老爷子面前的那副温柔贤良模样。 “就来看看你。”沈嘉碧四顾把屋子打量了一遍,点头赞道,“不错,这装潢不错,肖宏对你还算有良心。” “这里不欢迎你!”代依倩最受不了沈嘉碧那副高高在上鄙视她的模样! “我是百忙里抽出点时间来看看你,趁你……还没有落魄的时候……呵哈哈哈……”压抑多年的愤恨,沈嘉碧笑含癫狂,“看看你这一身名牌,肖宏真是没少往你身上砸钱啊,呵呵,像你这样进城的务工妹和我们这圈子里的人就是不同,不砸钱还真是带不出门。” “你今天到底来做什么?“代依倩眯眼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代依倩……你的秘密我知道了,你乡下的丈夫还盼着你带儿子回去看他呢!哈哈哈……你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肖家的钱,你一分都别想拿到!” 代依倩震惊得眼睛瞪得如铜铃,双腿一软,肖天勤连忙接住她。“妈!妈!你怎么了?她在说什么” “哼,我等着呢,等你们像垃圾一样被扔到大街上!过回你应有的不入流的苦日子!” 沈嘉碧大笑着走出门。多少年了!多少年她没有这么开怀过了!她人生最大的污点,终于要收拾掉了!调查到代依倩在乡下的丈夫资料时,她简直开怀得要疯了!迫不及待的想要来灭灭这该死的女人的威风! “妈,那女人刚刚在说什么东西!你快告诉我呀!”肖天勤没有听明白,“什么乡下的丈夫,什么带着儿子去看他?!!” 代依倩惊瞪的眼睛恐惧至极,忽然想到了什么,双目凶光一闪,下了决心,咬牙道:“快!快把那女人截住!绝对不能让她回去告诉肖宏!” 沈嘉碧刚走到一楼,忽然被人勒住脖子拖到了,粗糙的手捂住了她口鼻,呼救不得。 “唔——唔——” 沈嘉碧头上挨了一棒子,痛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不是很肥(愧疚),哎~~下午躺了一觉,睡醒就八点了!!前天还说不要断更,结果昨晚没抗住,不敢再说了,唔,自罚三十大板。 身体好多了,明天应该就木有问题了。\(^o^)/~ 故事离完结不远了,好鸡冻~~~ 第六十六章 再醒来时,沈嘉碧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代依倩住的屋子,手脚被捆住,嘴里被塞着布条。 代依倩阴测测笑了声。 “沈嘉碧,是你逼我的,在我们得到家产之前,就劳烦你现委屈一下了。” “唔——唔——”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有钱有地位,还是总栽在我手里?”代依倩侮辱的拍着沈嘉碧的脸,“因为你太目中无人了!把自己想得高高在上……你不栽,谁栽!” 沈嘉碧说不了话,呜呜两声,只能怒瞪着代依倩。 …… 陆子衡一早就接到生母沈嘉碧的电话,说要他去家里找她,有重要事情和他商量。陆子衡匆匆赶来,却不见人。 屋子里空荡荡的,问佣人她去了哪里,佣人说。 “夫人早上心情很好,只说在花园里转转,然后……” “夫人去找代依倩母子了,子衡少爷,我早上在花园里剪草听见夫人说的,夫人说你如果来了就到楼上书房等她,她一会儿就回来,有好消息要当面告诉你。” 陆子衡点头,想了想,上书房等。可是坐等右等,都不见沈嘉碧回来。打了几通电话,起初还是无人接听,后来成了关机。 这情况,不对劲! 陆子衡正沉思,忽见桌上电脑开着。晃了晃鼠标,电脑桌面立刻跳出一张老旧的照片。照片里是两个人,男人他不认识,那个女人……他一眼就认出了是代依倩! 陆子衡立刻发现了蹊跷,继续翻看。 原来,竟是这样么…… 坏了!他母亲现在还没回来,是不是…… 陆子衡飞身冲下楼,边跑边打电话给肖宏,问了代依倩住的地方。肖宏应了陆子衡的利诱,稍作了些犹豫,还是说了。 陆子衡带着同来的李长安,一起去了代依倩的住所。 此时,代依倩刚把关于肖天勤身世的秘密告诉了他。肖天勤震撼得说不出话!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肖家正统的孙子,是肖家财产的继承人,是高贵的血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天勤。” 肖天勤瞠目大吼。“你别拉我!我不是乡巴佬的儿子,我是巨富肖家的正统孙子,我是肖宏的儿子!!” “天勤,这些都不重要,我们只要钱财到手了,还管什么血统不血统,我们就是主人。” 代依倩劝说着儿子。忽然听见敲门声! “砰砰砰——” 谁?! 激动的母子俩,立刻安静下来,看了眼虚掩着的卧室。 不好!沈嘉碧还在屋子里没来得及搬走! “我去看看。” 代依倩从门里往外一看,正好看见陆子衡站在门口,表情凝重、肃然,吓得一时慌了手脚。 “是陆子衡!快,我们得把沈嘉碧藏好了,不能让他发现。” 代依倩把沈嘉碧手脚绑牢实了,拖到衣柜里,自己也钻了进去,免得沈嘉碧乱动乱吼。衣柜很大,躲进两个人无丝毫异样,乍一看根本看不出来。 肖天勤开门前打了个电话,给照顾的肖老爷子的佣人…… 过了许久,门才开了。陆子衡二话没说,冲进来,四顾不见沈嘉碧的影子。 “陆子衡,这就是你的礼貌吗?冲进别人家里小偷一样乱找。” 陆子衡不管肖天勤阴阳怪气,揪住他的衣领。“碧姨在哪儿?!” “什么碧姨,哦,你说你妈呀,不知道,这里又不是肖家,你找她不应该来这里。” 肖天勤挨了一拳头,陆子衡把几间屋子找了一遍,愣是不见蛛丝马迹,衣橱、箱子那里都没放过。 “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私闯民宅,出手伤人!”肖天勤威胁道。 陆子衡正要教训他,忽然接到电话——肖老爷子突发意外,摔下楼梯,正在送往医院抢救的路上,让他赶快过去。 陆子衡大急,只得马上离开。 肖天勤大松一口气,还好他急中生智。不过他那手下下手也忒狠了,居然弄到医院抢救,说不定这回还真得给一命呜呼了。 肖天勤赶紧去衣橱把母亲代依倩放出来。 代依倩脸色刷白,惊恐的失神呆愣。 “怎么了妈?”肖天勤问。柜子里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被塞了嘴,鼻子里还是会哼哼的啊…… 肖天勤连忙把衣柜门全部拉开,沈嘉碧立刻滚了出来,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天勤,刚刚陆子衡来到处找,沈嘉碧呜呜的哼,我、我一时急了就把她口鼻都捂住了,没想到她就死了!天勤、怎么办!怎么办!”代依倩吓得六神无主,肖天勤也镇住了。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妈……胜了还有活路,要是败了,就不是被扫地出门那么简单了……”肖天勤眼睛目光疯狂、阴森。 这下,只能孤注一掷! 陆子衡赶到了医院,肖老爷子正在抢救。肖天勤也赶来。 很奇怪,照顾肖老爷子的那个佣人张叔,人不见了! 陆子衡立刻通知了警察。这件事,绝对没那么简单。怎么会这么巧,沈嘉碧失踪的同时,突然就接到肖老爷子出事的消息。 陆子衡抱着胳膊想了几秒,看见肖天勤在那里“着急”、“担心”的来回踱步。 忽然,似有恍然大悟! 这个巧合,定是人安排的!他去了代依倩那里,立刻就接到肖老爷子出事的消息。而这两件事……很可能与肖天勤母子扯不开关系! 糟了!莫不是肖天勤的调虎离山,害肖老爷子出意外,让他离开!碧姨当时一定就屋内! “子衡,你去哪里?你爷爷还在抢救,你不应该走。”肖宏拉住他问道。 “去救你老婆!”陆子衡从肖宏手里抽回胳膊,“你回书房的电脑上看了就知道了!” 陆子衡丢下这句话,就匆匆离开。肖天勤听见他那句话,心头七上八下!书房,书房电脑里有什么?! 肖天勤托词有急事要回家一趟,肖宏看出异样,留下他不许他离开。 等陆子衡再赶到代依倩的住处,让李长安开了锁,里面人去楼空,什么都不剩。 陆子衡闭了眼睛,仔细闻了闻空气中淡淡的香水味…… 他生母沈嘉碧一定来过! 沈嘉碧失踪了,肖老爷子从石阶上摔下里,摔得人神志恍惚,不认识人。肖宏这段日子一直照顾在老父左右,有些感触。肖老爷子谁都记不得了,却还记得他这个儿子,关于他的喜好、习惯,清清楚楚…… “爸……”肖宏喊了一声,似有悔悟。 肖老爷子神志不清,没有听到耳朵里。 ** “大小姐,我一兄弟说,发现周静雅的踪迹了。”阿虎对许茉说。 “她在哪儿?” “好像是在s市,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那兄弟认错了,他没见过周静雅本人,也就觉得有个人和照片上的周静雅很像,也不十分确定就是她。” “嗯……我知道了……”许茉沉思了一会儿,“去,好好曲s市找找,周静雅不是那么容易放弃仇恨的人。” “是。” 确实,周静雅不是那么轻易能放下仇恨的!现在的周静雅,正在s市,和肖天勤在一起。 “呵,雅雅,我可算和你在意起了。你从前总对我不屑一顾,看不上眼,你肯定不知道,我想这一天想了多少个夜晚。”肖天勤轻佻的摸着周静雅的脸颊。 “别那么恶心!”周静雅挥开肖天勤的手。 “恶心?呵呵,周静雅,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谈恶心吗?” 肖天勤捏住周静雅的下巴,“你来找我,不就是来讨好我的吗?只有我才可可以帮你报仇,只有我……和许茉陆子衡都是仇人,没有我,你报不了仇,哈哈哈哈!” 周静雅圆瞪这眼珠。是的,他没有说错。 肖天勤忽然摸上她的胸,周静雅大怒,挥手一耳光打去,却肖天勤捏住手腕,疼得要断掉。 “伺候我!现在!”肖天勤咬牙威胁到,眼里尽是赤-裸的欲-望和凶狠。“伺候我舒坦了,我帮你报许茉的陆子衡的仇!” 周静雅眼里迸着恨意的火星子,瞪着他,却终还是脱了衣服。周清誉打来了电话,周静雅看见了,按断了。这些日子,周清誉找她找疯了。 肖天勤立刻进-入了状态,周静雅一脸麻木,拿起手机,给周清誉发了条短信——“别担心我,我很好,过阵子就回家。别找我。” 刚按了发送键,手机就被肖天勤粗鲁的夺了过去,啪的一声砸到地板上,摔烂。 “给我专心点!” 周静雅怒火中烧,却不能不屈从。周静雅猛地坐起来,在肖天勤身上撕咬,抓得肖天勤背上尽是血痕…… 这场折磨终于完了。她没有任何快-乐的感觉,周静雅想起了楚南,想起了过去,曾经爱她入魔而她又不屑一顾的男人们…… 现在回想,他们也不是那么差。周静雅面无表情的捧着摔烂的手机,麻木的脸,眼里闪过一丝水光。 有一点想回家了。可那家,她怎么回。她是个耻辱,是个污点,回去只会被人指指点点…… 许茉,都是许茉……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许茉,该多好…… …… 作者有话要说:号外号外:同系列古言新坑已挖。《恶毒女配重生:我欲江山》,讲得是才貌双绝的皇后沐心慈,重生后,放倒皇帝,踏破后宫,带领忠犬,谋权篡位,称霸天下的故事。男主是个全身血液都有毒的绝世帅霸!吼吼! 想写一个比较热血沸腾的故事。唔,文案里都有啦,就不多啰嗦了。第一次在文里试代码 不出意外的话,明晚就完结了。么么哒。 第六十七章 (完结章 ) “什么!你说……肖天勤根本不是你爸爸的儿子?!”许茉震惊不已。 陆子衡忧心忡忡,点了头 “碧姨失踪了,我怀疑……她可能已经出事,但又一直找不到有力的证据和线索,代依倩那女人心思太缜密。” “那,你爸知道这事吗?”肖宏如果知道养了二十多年的肖天勤不是他的儿子,以他的脾气,一定气疯了。 “昨晚知道了。前阵子碧姨留在电脑里的东西不全,他不信。昨天我把后来查到的资料都给他了,由不得他不信。” “那现在肖家里岂不是一团乱麻……” “……” 周静雅看着割腕后留下的伤疤,丑陋、狰狞,爬在白皙的手腕上。她住进了肖天勤自己买的一套三室两厅里,有个五十多岁老妈子做饭洗衣伺候。 周静雅站在阳台发呆,听见客厅里老妈子和自己的女儿打电话,嗓门很大。 “……哎哟,别担心我……女主人倒是没有,就有个单身帅哥……哦对了,最近来了个女的,跟这家主人亲热得很,我瞧着像包养的情妇。据说子宫被割了,我就纳闷儿了,她是咋跟男人干那事儿的,就算干,肯定也干得不爽利儿啊……”说着笑起来。 “砰!”花瓶飞过去,砸碎在老妈子脚边,吓得她“啊”的一声惊呼。 周静雅扬手就是一巴掌挥下去,快碰到老妈子脸的时候,猛然停下……“你高高在上的公主梦真的够了!该醒了……”周清誉的话又在她脑海里回响。 “哼!”周静雅将吓傻的老妈子一把扯到面前,阴狠道,“立刻给我滚!否则我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滚!!” 老妈子连滚带爬的走进屋子,快速收拾了东西赶紧消失了。 周静雅阴沉着脸,对着肖天勤房间桌上他的照片眼睛一眯。她昨晚偷听见了肖天勤和母亲代依倩的通话。子衡的妈妈,似乎遭了二人的毒害,藏在绿竹街231号房子里,但是死是活,她不敢确定…… 说起沈嘉碧,周静雅和她也很熟,关系不错。 周静雅边想着事情,边抽着烟,自己的女烟抽完了,拿了肖天勤的男士烟又抽了两支。正犹豫着要不要去肖家,忽然收到一条短信—— “来肖家找我,我有重要事情告诉你。肖天勤留。” 是个陌生号码。难道肖天勤换电话号码了?周静雅也正好想去肖家确定下究竟沈嘉碧有没有出事,也就去了。 如果肖天勤真干了什么事,也好当做把柄握在手里,不用再受那般屈辱!要不是看在肖天勤姓肖,有靠山,能帮她报仇,她真恨不得剥了他皮! 周静雅去肖家找肖宏。她不知道,肖家里,肖宏正和代依倩母子闹得不可开交,也不知道,陆子衡和许茉也在肖家,等着她的到来。 肖家里。陆子衡许茉在一旁冷眼旁观。 代依倩没有想到,沈嘉碧竟早有一手准备,来之前就把照片拷贝了一份在电脑里!真是该死! “宏哥,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天勤是你的儿子啊,那些东西都是假的!你不能中计啊!” “爸!我从小在你身边长大,难道我们就一点父子情分都没有吗?” 肖天勤对肖宏是有感情的,肖宏对他或许也有,但……这份父子感情,在欺骗、家产与残酷真相面前,却不堪一击。 “别叫我‘爸’!!你这野种跟我肖宏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两个骗子!立刻给我滚!!” “宏哥……宏哥……我跟了你二十几年,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代依倩期期艾艾的哭,拉拉扯扯,肖宏满面盛怒,大骂代依倩母子。 周静雅看着这场景震惊了,这是闹哪一出?肖天勤,竟然不是肖宏的儿子?! 楼上转角处,许茉、陆子衡听着几人对话。许茉小声对陆子衡说: “周静雅她真的会知道你妈妈的下落吗?” “我也不清楚她知不知道,不过……从她下手,应该会有收获。”陆子衡附在许茉耳畔低声道。 刚才那条给周静雅的短信,是陆子衡找了新号码发的。两人耳语了几句,继续观察楼下的情况。 楼下。周静雅在一旁听了几句,彻底明白过来! 肖天勤是代依倩和另一个男人的儿子,根本不是肖家的孩子!现在谎言被拆穿,母子俩是要被扫地出门了! 那,她做的那些牺牲,指望肖天勤为她报仇,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怒火在周静雅心头烈烈的少。该死的龌龊东西! “肖天勤!!你这杀人凶手!你害了碧姨!”周静雅一声大喝,扭扯争吵的几人都噤了声,齐刷刷向她望来!代依倩刷白了脸。 “你、你胡说什么!” “雅雅你说的可是真的?!”肖宏惊大了眼。 “绿竹街231号,去看就知道了。” 周静雅话音刚落,楼上便冲下一个男人——陆子衡,身后还跟着许茉。陆子衡二话没说,直接冲出门前往绿竹街231号。 周静雅看见许茉还没来得及发怒,脖子便被人卡住—— “周静雅!你竟然害我!你难道不想让我帮你报仇了吗?!你不是恨许茉吗!!”肖天勤卡住周静雅脖子怒吼。 周静雅挣扎,一脚踢在肖天勤胯间,肖天勤吃痛,周静雅趁机挣扎开,阴狠的冷哼一声:“我是恨许茉,但我也恨你!!”声音又尖又利,满是痛恨! 肖天勤母子迅速被扣住了,送去了警察局。 许茉冷眼看着周静雅。周静雅往日白皙的脸颊泛着枯黄,一身狼狈,早不复从前的光彩照人。遥想曾经,周家的大小姐,何等风姿妖娆、高贵得不可一世,而今…… 许茉不禁有些怜悯之意。周静雅是可恨,她恨透了她,厌透了她,可是现在再一想,她许茉一路春风得意,周静雅却次次越输越惨。她的惨败,对她就已是一种惩罚。 “周静雅,我现在原谅你,新仇旧恨一笔勾销,从今往后你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如何?另外,你弟弟找你很久了。”许茉对周静雅道。 周静雅听了脸上恨意更盛。 “许茉你少惺惺作态!我如今这境地全是拜你所赐!你竟然还装好人!我告诉你许茉,只要我活着你就休想活得安生!!” 周静雅恨瞪着眼睛,满目都是陷入绝境之后痛恨的泪,血红、狰狞。 等周清誉接到许茉短信匆匆赶来时,周静雅已经走了。 …… 陆子衡在绿竹街那房子的院子里找到了沈嘉碧的尸首,埋在土里,惨不忍睹。 “别哭,茉……”陆子衡一脸麻木,安慰妻子,替她抹去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憋着不哭,就让我替你哭了吧……” 陆子衡把妻子揉进怀里,狠狠的抱紧。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亲不在。陆子衡想起往日他对沈嘉碧的冷漠。是她先抛弃他的,他不想这么快的原谅她。 本以为还有几十年的时间用来磨合,以后终有一天能够接受彼此,好好成为一对有血缘关系的正常母子,却不想,天有不测风云,人的生命太脆弱…… 如果早点对她好一些,就好了…… 陆子衡心头一阵一阵的痛。 事情真相查明,代依倩主动承认了自己杀人,和肖天勤没有关系。但肖天勤是从犯,两人都逃不出法律制裁。肖天勤母子为了争取宽大处理,捅出来杜龙泽和周家的勾当。 陆子衡早等着这一天,暗暗把收集到的证据移交了警方。这样一来,就算黑龙帮的余孽要为杜龙泽报仇,也算不到他陆子衡头上。至于接下来追捕杜龙泽的事,就又警方来办,轮不上他来操心。 ** 日子,宁静中掺着一层哀伤。 肖老爷子病情好转,但身体情况大不如前,肖宏也死了妻子,没了情人,只剩下一个亲儿子陆子衡,颓废了一段时间,终于振作起来,戒掉了往日的陋习,全身投入工作。 陆子衡最近笑容少了,工作上的忙碌,让他回家倒头就睡。许茉心疼,常逗他开心。儿子小陆曦这段日子长胖了不少,白胖白胖的,只管吃喝拉撒睡,和楚乐天嘻嘻哈哈爱笑不同,这娃真就一闷骚,什么表情都表达出种严肃、正经的味道。 今天一早,许茉先去了趟陆家,和杨淑瑜老两口家长里短聊了阵,添补了些吃穿的给二老,下午准备去刘诗语家看看。 “小闷骚,今天去看看诗语阿姨和你的好朋友小乐,好不好啊?” 陆曦嘴角淌着根口水,眨了眨眼,也不知道听懂没有。 许茉刚到刘诗语家楼下,便见远处一对男女,推着婴儿车。竟然是刘诗语和楚南,难道他们俩要和好? “诗语。” 楚南本就要走了,抱起小乐亲了一口。“爸爸要走了,改天再来看你,乖。” 楚南放下小乐,和许茉勉强打了招呼走了。刘诗语看出许茉的疑惑,释然一笑,解释道: “就算离婚了,他也是小乐的爸爸,我……不能因为自己,剥夺了他的父爱……” 刘诗语弯腰低头摸儿子胖乎乎的脸蛋儿。 “小乐乐,爸爸上班班去了,上班班呢是为了赚钱……”刘诗语还在继续说着,脖子上留着一道狰狞的伤疤,是周静雅那天伤的。 许茉看着、听着,心里有种触动——这个看似懦弱的女人,才是最坚强的,任风吹雨打,哭也好,痛也好,她都那么安静的咬着牙度过,经历这么多曲折,现在,她依然笑着…… 大概,她这样性子的人,就算生活再坎坷,也能找到幸福的方向吧。 冷承风忽然给刘诗语打来了电话,刘诗语见许茉在一旁,不好意思,急急的不温不火说了几句,挂了。 许茉笑,也不点破。 告别了刘诗语,许茉打算回家了。陆子衡今晚不在,家里只有她和李晶晶、阿虎、小李。 不知为何,许茉总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事会放生,反复想了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脑海里是周静雅在肖家最后一次与她相见时,说的那句话。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沉淀,回想起曾经与周静雅的暗斗,许茉醒悟了些东西。 要害一个人很容易,要让她吃苦头不难,但伤害别人就要承担同样的风险。解决问题的最好的办法,或许不是攻击,而是化解。 如果,当初周静雅在做出那些出格的事情时,她没有怒,没有以同样的方法教训回去,而是用另一种方法,包容下她的嫉妒、野心,让周静雅知难而退而不恨她,没有让梁子越结越深,如今,或许是另一番境况。 只可惜,生活里没有“如果”。她当时也做不到那么伟大。 许茉刚洗完澡,便接到电话,是陆子衡打来的,让她出去陪他散散步。EX广场新开了家电影院,正好可以去看看。 许茉和陆子衡搬到了另一处房子,是个三层的独立小洋房,清静,比之前的房子也宽敞多了,方便佣人住着照顾。 小陆曦睡着了,许茉反复叮嘱了李晶晶和小李、阿虎照看好孩子。 阿虎和小李送许茉上车。几人都没注意到,有个人影偷偷从门口溜了进去! “大小姐,你安心去和衡哥玩儿吧,这些日子衡哥超负荷了,该好好放松放松了。” “恩,你们一定要仔细照顾好小陆曦,一定一定不能马虎,知道吗?”许茉叮嘱。 “放心吧大小姐。” 许茉车刚开不远,陆子衡又打来了电话。“茉,我想起来有点东西没拿,我回来一趟,接你吧。” 许茉笑叹一口气。“唉,早说啊我的大少爷,我都开车上路了。” 许茉正和陆子衡甜言蜜语的聊着,又来了电话。“子衡,我先接个电话,来电话了,一会儿见面聊。” 许茉挂了陆子衡的电话,这个电话竟是周静雅打来的! “许茉!哈哈哈!!来呀,你快回来看看呀!我要下地狱了,拉你儿子跟我一起下地狱,哈哈哈——” “周静雅你说什么?!”许茉大急。 “来吧,回来吧,你不是恨我巴不得整死我吗?来啊,看看我怎么惨死!” 周静雅疯狂的大吼完,电话里只剩嘟嘟声。许茉一甩车头飞速往回开。房子烟雾滚滚,火光缭绕,小李和阿虎在门外急得团团转。 “大小姐门被从里面抵住了,我们打不开!!”阿虎急得哭。 “小少爷和晶晶还在里面!好像是周静雅,提了汽油冲进去点了火!” 一听儿子还在里面,许茉急得红了眼眶。 “门锁连你们都打不开吗?!窗户呢!!” “都试过了,全打不开!报了警,但消防队也还在路上。” 因为之前许茉被绑架,这次住的房子全都上了安全网罩,里面锁死就进不去! 房子里火光映着,传来李晶晶的哭喊救命声。 “把门砸开!不论用什么方法!把门砸开!快!!” 许茉怒吼! “是。” “是,大小姐!” 许茉打了周静雅电话,周静雅很快接了。 “周静雅你要我怎样你才肯罢手!!” “罢手?呵哈哈哈……”周静雅得意而凄凉的狂笑,“我还有退路吗?许茉,我的人生已经毁了,我已经毁了!!马上我就要死了,让你儿子跟我一起吧,我怕寂寞,正好有个伴儿。哈哈哈哈……” “周静雅!!你快把门打开,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周静雅!!”许茉怒吼着,害怕的眼泪不停流,只觉天塌地陷。 “不可能!!许茉,我告诉你!我不想活了,我今天就是寻死的!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儿子陪我一起死吧!” “周静雅!!!” 电话已经挂断。 怎么办怎么办……许茉心急如焚,晃眼看见顶楼的阁楼有个通风的小窗,可小窗太小,也太高,爬不上去。 “老婆!”陆子衡赶来,见情况大不妙。在路上他便接到电话了。 “子衡,孩子和晶晶在里面!周静雅在里面,放火要烧死他们,怎么办啊……” “门快撞开了,别怕,我会救孩子的。别怕……” 陆子衡努力保持镇静安慰妻子。 “砰——”门终于撞开。 “你留在外面,我们进去!” “不!” “阿虎,拉住她。” 许茉被阿虎拉着,只能眼看陆子衡和小李冲进去。 “子衡!!” 好担心,好担心陆子衡也会发生危险。怎么办。许茉第一次这么害怕。 陆子衡在一楼客厅发现了被绑住的李晶晶,小李连忙解开她绳子。李晶晶哭着立刻逃了出来,已经吓傻了。 “晶晶、晶晶,孩子怎么样,孩子怎么样啊?!!”许茉要急疯了。 李晶晶语无伦次,只知道大哭。 许茉要了阿虎的手,要冲进去,陆子衡抱着孩子出来。许茉崩塌的世界终于看见了曙光。她的丈夫、孩子,总算安全了…… “孩子,让我看看孩子……”许茉连忙抱过小陆曦来,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吓坏了。许茉上下看了一遍。 “还好,还好没有受伤……孩子,你要吓死妈妈了啊……”许茉流泪。对了…… “周静雅呢?!” 陆子衡头回望向三楼的房间,火光明亮。 “她把上三楼的门锁死了,进不去……” “那孩子……” “孩子放在二楼卧室的摇篮里,她没有抱着……” 许茉意外,心里有一种难过。周静雅,还是没有下最后的狠手…… “我刚才劝她了,她不死活不开门。消防队马上到,或许她还有救……”陆子衡眼神有些黯然。 许茉抬眼正见三楼窗户那里,周静雅背着火光站着,一脸悲凉,望着他们。 屋子里只剩下周静雅,她是真的想毁灭自己。 消防队来了,周清誉几乎同时赶来,许茉通知他的。周静雅被救出来时,手臂、额头被烧伤,但还清醒着。 周清誉抱着周静雅上救护车。 “姐!你怎么那么傻啊!烧毁了脸以后怎么嫁人!!”周清誉心痛担心不已,红了眼。 周静雅看见弟弟红红的眼眶,流下泪来。“……猴子……” 刚一出口,声音已哑。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一切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妈在赶来的路上了,她听见你出危险,差点吓死!我们一家人,真的不能再发生意外了,一个都不能失去了……姐……” 周清誉痛苦的呢喃,流下泪。 周静雅看见弟弟堂堂男子汉,为她落泪……真的爱她的,还有家人……她还有家人…… 家…… 周静雅活了下来,没死。 陆子衡和许茉商量着关于要不要起诉周静雅的事。许茉考虑再三,决定暂时不起诉。一是周清誉相求,保证一定不会让她再来打扰,二是,周静雅变成这样,虽然是她咎由自取,但她也有一些责任。 …… 夏天过了,秋天也过了,转眼冬雪又至。 家里暖气出了问题,修理了两天还没找到原因。 许茉手冻得慌,正用电烤炉烤手。这炉子是刘诗语拿来的,说是好用得很。 刘诗语最近日子过得挺顺,找了家书店收银员的工作,闲来可以看看小书,正适合她的性子。据冷承风报告,他已经有了突破性进展,质的飞跃指日可待。如果“成了”,说要好好感谢许茉,合作什么的,继续开展。 “小心啊,小闷骚,昨天还头上撞了包,现在就不长记性了,到处乱跑。晶晶,晶晶……”许茉捞起儿子,喊李晶晶。孩子快两岁了已经能愉快蹦跶了。 “唉,大小姐,你叫我?” “把小少爷抱到楼下去,小子在这儿闹腾得,吵得我宣传方案没法儿做。” “好的。” 李晶晶熟练的捞起小陆曦,小家伙知道又要被撵走了,咿咿哇哇口吃不清的,说着鸟语表示不满。 小家伙总算弄走了。 许茉顺利的写完了方案,看窗外,暮色里,雪花一片一片的飘。外面的路灯已渐渐亮起来。远处路上,两三个行人匆匆,往家里赶。 陆子衡应该开到二环街过来,跨长江的大桥了,如果不堵车,再过二十来分钟,就能到家。 李晶晶敲了两声门。 “有事?” “大小姐,有人寄来了一封信。” 许茉打开信,没有署名。只有几行话—— 许茉,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有多想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家不完整,身体不完整,被人唾骂。都是你!许茉,我真的好恨你,好恨!所以……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许茉停在最后那一句上,沉思了几秒,嘴角弯了弯。 不再相见,就是最好。 “其实我很讨厌你。” 许茉自言自语一句,听见楼下嬉笑的声音,隐约听见陆子衡的逗儿子的谈笑。“……小子,你没你爹我的手段和运气,这样闷骚以后可找不到好老婆……” 许茉闻言不禁笑出声。不正经啊。 “老婆,我回来了。你在笑什么?”陆子衡进书房便看见许茉在笑。 许茉搂着陆子衡的脖子,生气道,“喂,你欠我的蜜月,是不是该还我了?” “额……这个……下周三二环街口的瓷器展邀请了我,因为我那铺子从那儿发源,所以……你知道我不能不去。然后接着是我爷爷那边新开的医院要挂牌,你知道我也不能不去……”陆子衡细数了一堆被秘书安排的行程,表示自己真的很忙。 许茉越听脸越臭。“臭小子!我堂堂许家千金,跟着你吃苦不说,连个结婚假都度不了,明明说好的……员工工作满一年还能有年假,我都当你老婆两年了,还没个假……” 陆子衡嬉笑,捏了许茉的脸。“对不起,老婆,重要事情太多了。对了,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商量,一件很紧急的事,后天就得办。” “什么?” “我们后天……是去苏梅岛度蜜月呢,还是去夏威夷,或者大溪地?” 许茉一听,眼睛瞬间亮了。 “臭男人,你耍我!” 许茉锤了陆子衡的胸膛。两年的时间,陆子衡的胸膛越来越结实了。 书房门关上,夫妻两在书房干起来坏事。门里各种喘-息与物品落地的声音。 门外,小陆曦耳朵贴在门缝,使劲的听,手里拿着小皮鞭。听了一会儿,使劲的敲打门。 夫妻俩正在兴头上,不得不断了,一肚子火的陆子衡黑着脸打开书房门,见儿子睁着无辜的大眼,把皮鞭递给他。 “……“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写给读者的一封信 在我2x岁第一天的凌晨,某月终于完结了第一本V文(是滴,今天羞涩的生日了)。一路从第一章那个地方走下来,途中经历了许多。有苦有甜,具体不细说了,每当觉得坚持不了,看见后台里你们的脚印,就觉得,或许可以再坚持一下。谢谢每天追文的亲,想到你们决定买v时的心情,俺就觉得很感动。 这个故事正文完结了,改日或许会补一张3k左右的番外,对欠缺的小地方讲清楚。另外,新文开更了,还没去的小读酱赶快去瞅瞅吧。 另外,如果喜欢文的话,砸个收藏文啊专栏啊什么的,某大月亮也不介意哟!【挑眉坏笑+捅鼻孔】(某小读酱:明明是很想要吧?哼╭(╯^╰)╮。 某大月亮:(⊙-⊙)…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久久小说下载网www.txt99.com转载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