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书香门第整理 久久小说下载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重生之商界女王 作者:疏朗 文案: 顾明珠说:顾惜,你不过就是顾家的一颗棋子,有什么资格反抗我的安排? 顾惜冷笑道:顾家给过我什么要我如此听话?如果真要听你的安排,我这辈子已经万劫不复。 顾明珠高高在上道:这是你的命。 可我偏偏不认命!待我好的,我必百倍千倍的偿还,待我不好的,我必百倍千倍的回击。等我掀翻了这个腐朽的顾家,我看你还如何嚣张! 披着商战皮的甜宠文【作者你真的真的确定吗?】 内容标签:重生 婚恋 铁汉柔情 俊杰 主角:顾惜 【编辑评价】 十年前,顾惜因为心急救父,落入了京城顾家的圈套。十年之后,顾惜重生在父亲遇难前的一刻。她拼尽全力,将事情扳到了与前世截然相反的方向,危机看似化解了,但是虎视眈眈的顾家、刚刚归国的前世渣男,都成了顾惜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待她好的,她必百倍千倍的偿还,待她不好的,她必百倍千倍的回击……本文是一篇披着商战皮的甜宠文,全文剧情跌宕起伏,精彩真实,颇具画面感。女主性格鲜明,在创业路上与各路人马斗智斗勇是本文最大的亮点。完美演绎了一部小女人商界复仇的奋斗史。 ☆、命运的转折   “惜惜,惜惜……”轻柔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顾惜蹙起眉头,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明明才被季飞扬推下楼梯的,怎么除了全身无力外,竟然感觉不到疼痛?难道是摔断了神经吗?想到这里,顾惜再也躺不住了,她把手指掐进掌心,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惜惜?”看到女儿眉头微动,一双墨色瞳眸缓缓地张开,中年美妇忧愁的脸上泛起一抹惊喜。“你可算醒了!”   顾惜看着美妇的笑容,有些呆愣。   “妈?”她试探地叫道。   “哎呀,我的乖女儿!”魏湘琴抓着女儿的手轻轻地拍抚,一边拍一边笑道:“你可吓死妈妈了,早上起床后你突然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怎么叫都叫不醒,送到医院也没检查出问题来,医生只说你有些低烧,可是打了针也不见效,妈妈都快愁死了。”   “这里是医院?”顾惜完全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昏过去之前在和季飞扬顾明珠死磕,怎么一觉醒来她就躺在了医院里?   “是啊!你要是再不醒来,妈妈就要为你办转院了。”魏湘琴揩了揩眼泪,欢欣道。   看着魏湘琴喜极而泣地样子,顾惜的眼圈红了,妈妈,已经去世五年的妈妈活生生地守在自己床前,顾惜激动地看着她,毫不犹豫地投进了妈妈温暖的怀抱。“妈,我好想你……”   “傻孩子,这是说的什么话!”魏湘琴轻轻摸着女儿的头发,安抚道:“才睡了半天就说想妈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嘴甜了?”   “妈……”顾惜亲昵地在妈妈的怀里蹭了蹭,管它是真是假,是梦是幻,能和妈妈相守一会儿,哪怕清醒之后是地狱,她也在所不惜。   母女俩相拥了一会儿,等顾惜的情绪渐渐平复,魏湘琴才放开了女儿。   “惜惜,睡了半天饿了吧?你想吃什么?妈回家给你做。”魏湘琴扶着女儿躺下,慈爱地问道。   “我不饿。”顾惜还没分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自然顾不上饿肚子的问题。她看看医院的房间,又看向了墙上的画报,怎么画报上时间竟然倒流了十年?!   “妈,我怎么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啊?”顾惜试探道。   “还慢啊!昨天你还抱怨过得太快马上就要开学了呢!”   “是吗?”顾惜隐下心底的忧虑,笑道:“我要去哪里上学啊?”   “你这孩子,是不是烧糊涂了?”魏湘琴摸了摸女儿的额头,道:“你不是在江城大学读书吗?再开学就是大二了,听说今年有军训,你正闹着不想去呢!”   听着魏湘琴的叙述,顾惜的脑子高速运转了起来,开学就是大二,那现在正是大一的暑假,一想到这里,顾惜立马掀起床单坐了起来,“妈,我爸呢?”   “你爸忙着拆迁的事,昨天在外面请客太晚了就没回来,连你发烧都不知道呢。”魏湘琴看着倏然坐起来的女儿,担心道:“你怎么突然坐起来了?病还没好呢,赶紧躺下。”   工地!大一的暑假!这两个关键词一灌进脑袋,顾惜哪里还有在病床上躺着的心情,她一把抓住了魏湘琴的手,急声道:“妈,今天是几号?”   “8月23号啊,怎么了?”   听到这个日期,顾惜的脸刷一下子就白了。8月23号,她永远忘不了这灾难的一天,因为被小人陷害,顾惜的父亲顾长安因为暴力拆迁致人死亡而入狱,十九岁的顾惜也因为父亲出事而被迫向顾家的本家求援,当她迈入京城顾家的那一刻起,不堪回首的人生也就此拉开了序幕。   想到前世在顾家所谓照拂孤儿寡母的名义下,自己被顾家利用做下的一桩桩一件件肮脏勾当,想到母亲因为自己没有达到顾明珠的要求被延误送医,以至于含冤早逝的冤仇,这些血海深仇的根源都从父亲出事开始。   没有时间多想,顾惜对着魏湘琴道:“妈,快给我爸打电话!”   “干什么?”魏湘琴一楞,道:“你爸正忙着……”   “我有急事,快点!”顾不上礼貌不礼貌,顾惜伸手就去掏魏湘琴的口袋,“我必须马上跟爸爸联系!”   “好,好,”魏湘琴对女儿一向溺爱,她拍了拍顾惜伸到她口袋里的手,安抚道:“手机在妈妈的包里,我给你拿。”   顾长安的手机号码顾惜已经记不清了,她翻开魏湘琴手机中的电话薄,一边拨号一边将父亲的手机号码记了起来。   嘟嘟的长音一直在响,但是电话却一直没人接,顾惜急了,对魏湘琴道:“妈,谁跟我爸去工地了?带手机了吗?”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张岳跟去了。”魏湘琴不确定道。   “刘哥呢?”这是顾长安的司机,也是跟他多年的老下属,很忠心。   “你二姨家有事要用车,送你来医院后我就让他去你二姨家了。”魏湘琴看着女儿焦急的模样,小心道:“要不你跟张岳联系一下,我这儿有他的电话。”   “不行!”张岳就是陷害爸爸的小人,她绝不能打草惊蛇。   “惜惜,什么事这么急啊?”魏湘琴看着女儿越发苍白的脸,安抚道:“你爸那么疼你,等他忙完了就来看你了。”   看看墙上的钟,已经过了十二点,顾惜知道她没有时间浪费了。看看身上尚算整齐的衣服,她匆忙下床穿好鞋子。   “惜惜,你干什么?”魏湘琴越来越觉得女儿的行为让人看不懂了,“你还病着,要去哪里啊?”   “我去看爸爸。”刚穿好鞋,脑子里就一阵晕眩,顾惜扶着床沿,咬牙等这阵晕眩过去。   “惜惜,别瞎闹。”看女儿苍白的额头渗出一层细汗,魏湘琴再怎么疼她也由不得她这么胡闹。“你还病着,不能出去。”   “妈,不去不行!”顾惜抓着魏湘琴的手,急道:“张岳不是好人,那拆迁的工地有问题,我必须得去!”   “你小孩子家家的,怎么知道大人的事?”魏湘琴还是不相信。   “妈,你知道我为什么发烧晕倒吗?”顾惜脑筋急转,开始编瞎话。“昨天我去爸爸的公司,偷听到张岳和人打电话,他们说等今天一拆迁,我爸就完了!”   “什么?”魏湘琴大吃一惊,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顾惜见妈妈信了自己的话,继续忽悠道:“就是因为我听到了他们的话才想要去告诉爸爸,可是昨天爸爸根本没回来,我怀疑他们是想故意绊住爸爸。”   魏湘琴一听女儿的话,霎时也坐不住了。   “我跟你一起去工地!”   司机去了二姨家,母女俩也没车可用,只能到医院门口打车。   “19床!你们去哪里?还没办出院手续呢!”见母女俩结伴往外走,护士急忙拦住了她们。   “我们出去办点事,再说押金交得多,肯定不跑。”见魏湘琴还要跟护士解释,顾惜苍白着一张脸,赔着笑说道:“护士姐姐,我跟我妈到楼下买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想到19床是个单间,这母女俩的穿着打扮都不寒酸,护士这才退了一步,叮嘱道:“下午还要吊水,别走太远啊!”   “行,谢谢您了!”顾惜母女冲护士挥了挥手,脚步飞快地向电梯走去。   “惜惜,你昨天听到的是真的吗?”虽然女儿焦急的神情不似作假,但是魏湘琴怎么也不敢相信丈夫的下属会做出背信弃义的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防着点总没错的。”顾惜在母亲的搀扶下疾步往外走,母女俩行色匆匆的模样颇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两位,打车吗?”一个中年男人凑了上来。   “不打。”顾惜刚刚重生回来,除了父母对谁都是满心戒备。   “今天就医的人多,您二位到外面打车得走两个路口,”中年男子见母女俩脚步不停,亦步亦趋道:“我的车子就停在大楼旁边,我看小姑娘你脸色不好,还是坐我的车吧?”   “惜惜,你看……”女儿苍白的脸色让魏湘琴不安,听了男人的话,她不禁顿住了脚步。   “今天看病的人多,我情愿走出去打车也不愿意跟他在院子里打转。”顾惜拽着母亲,急道:“妈,不要多说了,快走!”   见母女俩不坐他的车,中年男子悄悄给同伙打了个眼色。   “咦,这不是魏姨吗?您怎么在这里?”中年男人不再纠缠了,却又冒出来一个年轻男子。   “小范?”魏湘琴看到他,有些吃惊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亲戚病了,来探病。”小范看魏湘琴急匆匆的模样,关心道:“魏姨你这急匆匆的要去干什么呀?”   “我们去……”   “妈,等我们回来再说。”   “可是,小范他……”   “魏姨您别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您就说话。”小范见魏湘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跟着担心起来。   “谢谢这位大哥,我跟我妈去买点女人用的东西。”顾惜对小范的出现也持怀疑态度,没道理中年男子刚退下,这位小范同志就突然冒了出来吧?现在情况紧急,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见顾惜这么说,小范脸上有些泛红,但是他还是没有放弃对魏湘琴母女的跟踪,如此明目张胆的做派,哪能不让顾惜生疑。   “妈,事情有点不对。”见小范跟在她们身后,一只手已经掏出了手机,顾惜心生不妙,但是又有些无计可施。   “小范,你不去看亲戚了?”魏湘琴收到女儿的示意,也有些草木皆兵了。不论女儿说的是对是错,事关老公的安危,由不得她不放在心上。   “我先打个电话,免得找不到地方。”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小范的脚步却随着魏湘琴母女移动到了大楼门口。   小范一直跟着她们不放,到底想要干什么?顾惜擦擦额头的虚汗,有些气喘。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父亲身边,可是看小范的动作,还有始终不曾远离的中年男子,顾惜知道她想迈出医院大门,有些难了。   “惜惜,怎么办?”魏湘琴也觉出情况不妙,她看着挡在身前的小范,又看看不远处堵住她们后路的中年男子,心里不由得焦急起来。   “妈,别慌。”顾惜握了握母亲的手,蹙眉思索对策。   就在这前有狼后有虎的当口,一辆墨绿色的越野车突然从旁边的坡道上开了上来。   嘎吱一声,那车稳稳地停在了母女俩的面前。   车子很霸气,车身很宽,底盘比一般越野车要高,看起来不像是市面上常见的款式,倒像是从野战部队直接开出来的战车。   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顾惜看着这辆车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营长,我先去看我妈,这次太谢谢您了!”车子刚停稳,副驾的门就被人推开了,一个年轻的小战士急匆匆地从车上跳了下来,一边对车上的人道谢,一边拔腿就往医院里奔。   顾惜恰恰站在了打开的门边,看到穿着一身橄榄绿的军人,顾惜眼睛一热,小战士刚刚跑进大楼,她就抓着车门,费尽全身力气爬上了副驾驶座。   “惜惜!”不明白女儿要干什么,魏湘琴焦急地唤了一声。   驾驶座上,坐了一位戴墨镜的两杠一星,看到顾惜爬上来,男人偏过脸,吐出冰渣子似的两个字,“下去!”   身后小范和中年男子还在虎视眈眈,顾惜急得直冒汗,苍白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无,“你来接我了就是不生气了吧?”   嗯?这小姑娘在胡诌什么?男人墨镜下的双眸闪过一丝厉色,“什么意思?”   “求您帮个忙,我实在是没办法了。”顾惜凑近男人,将声音压低。   男人责怪的表情和顾惜小心翼翼赔不是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对男女朋友在闹别扭。如果男人的脸色不是这么臭的话,这个理由貌似能说得过去。   见男人不动如山,顾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哀求,“那两个人一直追着我们不放,我叫顾惜,是昌盛集团总经理顾长安的女儿,我不是坏人。”   可能是顾惜可怜巴巴的模样勾出了他心里的怜悯,又可能是窗外虎视眈眈的两个男人让他觉出了事情不对劲,两杠一星冰雕一样的面容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   “麻烦您配合我一下,我有急事必须出医院。”顾惜见两杠一星没拆自己的台,再加了把劲,眼含泪水瞅着他道:“我知道穿这身衣服的都是好人,求您帮我一次吧!”   男人犹豫了一下,看到顾惜的眼泪和窗外顾妈妈希冀的眼神,难得一见的善心从心底涌动而出,他抿紧嘴唇,鬼使神差般将手放在了档杆上。   “系好安全带。”   顾惜见他同意了,心中一喜,转头对母亲大声说道:“妈,他来接我了,我买了东西就回来。”看到小范和中年男子对军车有些忌惮,顾惜对魏湘琴使了记眼色,叮嘱道:“妈,既然小范的亲戚病了,你就和他一起去看看吧!”   小范既然要防着她们母女,现在就反过来让母亲去监视小范,看姓范的怎么去通风报信!   魏湘琴听明白了女儿的话,但是还是很担心,这可是陌生人的车啊!   “妈,你记下车号,下次他再过来就认识了。”顾惜提醒道。   “好,我知道了,你快去快回呀!”    ☆、两杠一星的秦政   这车很霸气,两杠一星的技术又实在高杆,只一眨眼的功夫,就从堵塞的医院门前挤了出去。   “您在路边把我放下就行了。”顾惜不好意思道。   男人点了点头,打着方向灯将车停了下来。   顾惜刚要开门下车,可是随即就发现了一个要命的疏漏,刚才爬车爬得太匆忙,魏湘琴的手包她没拿过来。摸摸口袋,别说手机和钱包了,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怎么了?”见她磨磨蹭蹭的不下车,两杠一星不得不开口问道。   “我要去双官桥,能不能请您送我一趟?”顾惜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要不,您借我一百块钱也行。”   男人的眉头蹙了起来,刚刚突发善心就让他很不适应,现在这小丫头磨磨蹭蹭的不下车,就更让他心中不爽了。   “理由。”   “我父亲在双官桥的拆迁现场,有人阴谋害人,把人都关在了要拆迁的房子里,再不赶过去会出人命的!”顾惜深吸一口气,将事情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男人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若有一句假话,我随你处置!”顾惜举手发誓,满脸焦急。   见她的神色不似作伪,又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男人不再犹豫,他按下档杆后的红色按钮,确定顾惜系好安全带后,车子随即如箭一般向前冲了出去。   车子在市区中横冲直撞,看似凶险,但是这位两杠一星大人的技术着实了得,总会在危险到来前及时化解。   等车子开到双官桥的时候,顾惜的脸色已经白得不能再白了。   “你还能走吗?”车子嘎吱一声停下,两杠一星脸不红气不喘的问道。   这还是人吗?如果不是胃里没东西,顾惜觉得她一定要吐翻天了。这位的车技是怎么练的?这也太猛了些吧?   推开车门,努力迈开打晃的双腿,不是她没胆色,实在是这位大人开车太凶猛,现在她的腿还软得跟面条似的。   女人真麻烦,两杠一星见她搬着腿往下蹭,跳下车到她这边搀扶了下。   “谢谢你。”男人的手臂很有力量,顾惜扶着他,很快就稳住了身体。   抓着他的胳膊,看着他一身的橄榄绿,顾惜的眼角有些湿润,不过是萍水相逢,这位兵哥就能帮她到如此地步,第一次她对军人这个职业有了好感,也由衷的对两杠一星大人表示了感谢。   “请问您怎么称呼?”顾惜郑重道:“您帮了我这么大忙,我不能连您的名字都不知道。”   两杠一星摇了摇头,严肃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   “难道要我记下您的车牌号去部队里查吗?”   这话可犯了禁忌,两杠一星摘下墨镜,用警告的目光看着顾惜道:“不要私自去查车号,这是违反纪律的。”   男人的眼神很锐利,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对不起,可是……”顾惜犯难了,写感谢信也得有个人名啊!   女孩清澈的目光瞅着他,两杠一星心中一软,他不善于与女人打交道,虽然眼前这丫头像枚青涩的小果子,可是说到底她也是母的啊!看着小姑娘被他吼得有些瑟缩,那怯怯地小眼神瞅得两杠一星老脸一红。   “我姓秦,”他说,“我叫秦政。”   顾惜点了点头,牢牢将恩人的名字记在了心里。   虽然这个名字不多见,但是她总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秦政没有多留,把顾惜送到了目的地后,开车就往回走。顾惜没有时间望着车影远去,父亲还在拆迁现场,她拔腿就往里面跑。   双官桥的拆迁已经进行了一部分,现在只剩下十几户人家的核心区域没有拆迁。   顾长安就是为了这十几户人家来的,这十几户人家不肯搬走有各种原因,有的是因为拆迁款谈不拢,还有的就是故土难离,就愿意守着老房子过的。   但是一天不完成拆迁就多一天的损失,在与这十几户人家耗了半个月之后,顾长安终于按捺不住了,他通过关系向政府施压,想要让政府出面把拆迁的事摆平,可是一向支持企业发展的某部门却打起了太极拳,一通维护社会安定团结的套话说下来,最后主旨还是一个,让企业自行解决。   顾长安气得不行,但是协议已经签了,一天不动工企业就要多受一天的损失,在与下属商议之后,他决定再到拆迁户里去做做工作。   “张岳,你确定这屋里没人了?”在接受了几家拆迁户的加价要求后,只剩下最后一户人家了。   从早上谈到半下午,顾长安累了,也渐渐失去了耐性。   “顾总,这家人从昨天就没出现过,我听说已经搬走了。”张岳陪在顾长安身边,小声说道。   “走了?”顾长安眉头一皱,前天派人来时这家人还硬挺着不搬呢,怎么今天就没人了?   “进去看看。”   拍了拍门,没人应。顾长安叫来了几个街坊,在大家的见证下让人把门撬开了。   二层小楼很安静,一个街坊外加一个顾长安公司的工作人员进去查看了一遍,确实没有人。   “顾总,拆迁队的挖掘机都开过来了。”张岳指着外面开过来的大型机械,又拿出一份拆迁协议,“你看他们家的拆迁协议都签了,咱们是不是先把事给办了?”   就这一户人家了,只要把这房子推了,双官桥的拆迁工作就算完成了。   顾长安心中一动,时间越拖下去对他们越不利,要是这次能一鼓作气地完成拆迁,双官桥的重建工作马上就能启动。   早一天动工就能早一天得利,对于商人来说,这绝对是最能打动人心的好事。   见顾长安有些意动,张岳又加了一把劲,“顾总,昨天银行的张行长给我打了电话,拆迁再完不成,贷款可就批不下来了。”   “拆吧!”顾长安一咬牙,把调子定了下来,“不过先拆刚谈拢的几户,这一家留到最后再拆。”   “好。”   轰隆隆的拆迁声在双官桥响起,顾长安看着一幢幢倒塌的房子,心里浮现出一丝快慰,虽然多付出了将近两百万的代价,但是只要这十几户房子一推倒,他马上就能收获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利益,想到为了这块地做的那些前期工作,顾长安徐徐吐出一口长气。   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顾总,就剩这最后一间了。”挖掘机开到了最后一户人家前,高高扬起的铲刀就像一张血盆大口,狰狞地对着这户人家的围墙。   只要这一刀下去,这户人家马上就会被夷为平地。   “顾总?”见顾长安没有痛快地下命令,张岳的面上现出一丝焦急。   “再等一下。”顾长安摆了摆手,不知为何,看着这幢房子,他心里总有些不落稳。   这种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顾总,不能再等了。”张岳劝说道:“从早上谈到现在,大家还饿着肚子呢!”谈判时是没有心情吃饭,等过了饭点开始拆迁,是忙得顾不上吃饭。现在就差这临门一脚了,怎么能裹足不前呢?   顾长安看看围观的人群,又看看疲惫的工人们,他极力压下心中的不祥感觉,下令道:“拆吧!”   独立在一片废墟中的小楼是那样扎眼,顾惜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小楼前时,挖掘机已经开始工作了。   只见机器轰鸣,高高的机械臂带着铲刀对着孤立的小楼狠狠地挖了下去。   “不!”顾惜发出撕心裂肺地叫声,再顾不得那扎脚的瓦砾,她拼了命地拨开围观的人群,不顾自身的安危,连滚带爬地冲到了小楼下面。   “停车!”   “惜惜!”   “干什么的?”   连串的议论声灌进耳朵,那高高扬起的机械臂眼看就要砸到顾惜的头上。   “停车!停车!”突然冒出来的女孩把大家伙都吓傻了,顾长安虽然被吓到了,但是当他认出这个搅事的女孩就是他家宝贝闺女时,一向沉稳的顾总也站不住了,他连叫带跳地冲到女儿面前,想要把人拉离这个危险的区域。   “我不走!”顾惜死死地拉住半扇门框,大声道:“爸,这里面有人!”   “你胡说什么!”顾长安拽着闺女,生怕那铲刀铲到自家的宝贝疙瘩,“快跟我走!”   “不走!”顾惜死倔地看着她爸,情况危急,她没有时间跟顾长安解释更多,她是顾长安的女儿,如果她在这次拆迁中受伤,或许顾长安的嫌疑能减小几分,只要父亲不被收押,那么顾家还有翻盘的可能。   “惜惜!”顾长安没办法,只能大声命令张岳,快让机器停下来。   张岳听到他的命令,犹豫了好几秒,可是跟着顾长安的不只他一个人,早在顾惜冲到小楼时,就有人看到了这一幕,在顾长安冲过去救女时,已经有人向挖掘机下达了停止的命令。   咯叽一声,高高扬起的铲刀在顾惜的头顶堪堪停住。   顾长安吓得冷汗直冒,拉过女儿就是一通训斥,“惜惜你在搞什么?你不要命了?!”   “爸,这座楼不能拆!”顾惜急道。   “啥?”顾长安有点拐不过弯来,“你在说什么?”   “爸,这楼里还有人呢!”   “不会的,爸爸已经派人进去看过了。”   如果进去看过怎么前世会爆出拆迁致死的丑闻来呢?顾惜不相信一切都是空穴来风,她拉着顾长安的手说道:“爸,咱们再进去看看吧。”   此时小楼已经成为了危房,小楼的一角已经被铲刀铲塌了,轻轻一推,门板就卡啦一声倒了下去。   顾长安皱眉看着眼前的小楼,劝道:“惜惜,这楼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塌掉,你不能进去。”   “是啊,顾小姐,”张岳一脸紧张地赶了过来,劝道:“刚刚这房子咱们已经看过了,确实没人。”   看到张岳,顾惜的眼里闪过一丝愤恨,如果不是他,父亲也不会因为拆迁致死的事而入狱,自家公司也不会被顾家本家吞并。想到前世母亲惨死,自己也被人彻底利用,顾惜真是恨不得一刀将这个叫做张岳的家伙捅死!   “你确定这屋里没人?”   看到顾惜阴冷的目光,张岳一怔,怎么这娇滴滴的大小姐的目光变得如此犀利?   “张经理?不敢说了?”   “怎么会呢,”张岳干笑一声,道:“这屋里确实是没人的。”   “既然如此,咱们就进去看看吧。”   张岳还想说什么,但是被顾惜冷冷地一扫,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今天还真是奇了怪了,怎么没见过几面的大小姐对他有这么深的敌意?张岳看着顾惜转身而去的背影,露出了一抹深思。   顾长安拉着顾惜的手,小心地迈过倒塌的大门,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面走去。   “惜惜,你小心点啊!”顾长安叮咛道。   “爸,你放心吧。”听到父亲的叮咛,顾惜眼睛一热,时隔十年再看到风华正茂的父亲,感受着父亲的呵护,顾惜心酸的几乎要落下泪来。   这十年,违背着自己的良心被顾家肆意宰割,每天煎熬着,打拼着,能重回父母膝下做他们乖乖的小女儿,顾惜到现在都觉得这是一场梦。   就算是梦,也让她沉浸地更久一点吧!   父女俩牵手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张岳等人,小楼不大,进来三四个人更觉逼仄。二楼的房顶被挖掘机打了个大洞,顾惜大着胆子上去看了看,确实没有人。   “怎么样,惜惜?”见女儿执意要上去,顾长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没有人。”   “顾小姐,本来这屋里就没人啊。”张岳见顾惜下来,轻轻地松了口气。   顾惜的眉头蹙了起来,难道是重生后事情有了变化?可是如果这屋里没人的话,怎么张岳的表情这么奇怪?如果拆迁现场没问题,为什么小范会堵着医院大门不让妈妈和自己离开呢?   一个个疑问浮现在脑海,顾惜直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惜惜,既然没事,那咱们就出去吧。”这间危房已经变得摇摇欲坠,顾长安可不想还没拆完就被砸在里面。   “我再看看。”顾惜不信邪,非要再看看。   “惜惜,别闹了。”顾长安难得对女儿拉下了脸,“快点跟我出去!”   “是啊,顾小姐。”张岳看着起了争执的父女俩,劝说道:“顾总连午饭都没吃就等着拆这座楼呢,您也看到了,屋里没啥问题,现在屋顶都掀掉了,再不走这屋子可就要倒了。”   随同顾长安进来的另一名心腹也劝道:“大小姐还是随着顾总出去吧。”   三个男人齐齐看着顾惜,那目光就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女孩。   顾惜的指甲掐进了掌心,不能放弃,重生一回绝对不能重蹈前世的覆辙。她深吸口气,努力沉淀下慌乱的心思,静心,一定要静心,仔细想想,到底是哪里被忽略了呢?   顾惜就是不走,顾长安也拿女儿没辙,总不能硬把她拖出去吧?   “顾总,还是先送小姐出去吧。”张岳劝说道:“外面那么多人等着,就只差这临门一脚了。”   “是啊,”另一名心腹于大龙也劝道:“小姐的脸色不太好,还是别在这里面待着了。”   “惜惜,跟爸爸出去吧。”顾长安再次劝道。   顾惜皱着眉头,松开父亲的手,在屋子里缓缓地踱起步来。一定是有哪里被忽略了,一定是!   她一边停下来敲敲墙壁,一边上楼再度查看。   如果人不在屋里,那又能跑到哪里去呢?前世只听说是拆迁时出了人命,可是现在看来,这屋子好像没什么问题。难道人是在别的人家被埋住的?那些房子已经拆完了,如果是在别的人家,出了事也该闹起来了。   她一边在屋里敲敲打打,一边注意着屋里众人的表情。   顾长安有些生气,觉得女儿这次太胡闹了,于大龙则是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仿佛对父亲如此宠她很是无奈。   她的目光转移到张岳身上,张岳挤出一个笑容,劝道:“顾小姐,咱们在屋里待得时间也太长了,外面还都等着呢。”   顾惜不动,定定地看着他,那颇具压迫感的目光让张岳心中一紧,眼神也变得有些游移。   难道是这小姑娘发现了什么吗?不,不会的,这事做得很隐秘,顾长安都没发现其中的秘密,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能发现他们做下的暗事。   与张岳目光交锋了几回,顾惜漫不经心地移开了眼。   如果没办法找出破绽,就只能拖下去,哪怕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她也不能让拆迁继续下去。   “惜惜,不要再胡闹了!”时间已经拖得够久了,顾长安看了看表,终于失去了耐性。   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见张岳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身上,顾惜知道这屋子里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在哪里呢?她一边巡视整间屋子,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张岳的动作。当她走到楼梯侧面时,她发现张岳的脚步突然往前迈了两步,似乎要阻止她。   难道是这里?顾惜的脚步猛地顿住了,眼风一扫,蓦然发现自己遗忘了楼梯后面的角落。   “顾小姐,别……”张岳还来不及阻止,顾惜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楼梯下的暗角。   一道黑漆漆的小门倏然出现在眼前,顾惜眼神一凝,似乎听到了若有似无的口申口今声。      ☆、阴谋初现   “惜惜,怎么了?”见顾惜停在楼梯后面,顾长安不放心地跟了过来。   顾惜用力拽门,可是这门是锁死的,怎么拽都拽不开。   “爸,这里面有声音。”   “什么?”顾长安吃了一惊,这个楼梯后面的小门非常隐秘,除非是特意绕到后面来看,否则根本就发现不了。   “这门拉不开,看来钥匙也找不到了,咱们找个开锁的吧。”顾惜建议道。   顾长安走过来拉了拉,铁门纹丝不动。他转头过去,对张岳和于大龙说道:“你们过来试试。”   “一个锈死的小铁门有什么好开的。”张岳走了过来,弯腰看了下小铁门,道:“这就是个放杂物的储藏间,藏不住人。”   “我看看。”于长龙也挤了过来,他试着拉了拉,除了摸了一手铁锈外,铁门纹丝不动,“锁得够死的。”   “是吧?都多少年没用过的东西了,开不开的都无所谓。”张岳在一边说道。   “你们难道没听到里面有声音吗?”顾惜相信她刚刚听到的绝对不是错觉,她的目光往于长龙和张岳脸上扫过,于长龙有些吃惊,张岳却明显地紧张起来。   “不会吧?”张岳边说边往后退。   “张经理,你怎么了?”看到张岳明显退后的举动,顾惜不动声色地拦住了他,道:“没想到张经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哪有什么鬼神啊!哈哈!”   两个人正说着,于大龙已经从地上捡起了一根铁丝,弯了两个勾就往锁孔里捅了进去。   “于叔叔,行吗?”顾惜担心道。   “这可是我的老手艺了,一般人都不知道呢。”于大龙爽朗一笑,道:“这本事也就你爸知道,是吧顾总?”   顾长安哂笑一声,打开手机给于大龙照亮。   “那个,我出去找个锁匠啊!”见于大龙七捅八捅地开锁,张岳额头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张经理,我看你还是留在这里吧。”顾惜站在出口的位置,挡住了张岳的去路。   “顾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张岳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等于叔打开门咱们就能知道真相了,现在出去找锁匠也来不及啊。”顾惜挑眉一笑,意有所指道:“难道张经理连这点时间都等不起?”   “您说笑了。”   “是不是说笑你心里清楚。”顾惜双手环胸,冷冷地看着张岳道:“其实你是想给你家主子报信吧?说吧,是富华地产还是江东实业?”   “你怎么知道?”张岳话一出口就楞了。   顾长安和于大龙惊讶的目光刷一下扫了过来,于大龙虽然惊讶,但是手中的动作却没停。   随着铁丝的勾挑,锁头出现了松动,铁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撞了下来。   于大龙被惯性推坐在地上,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个面头血污的男子已经直挺挺地倒在了他身上。   “啊!有人啊!”   于大龙被突然倒下来的男人砸晕了,他傻傻地看着倒下来的男人,颤抖地伸出手去摸了一把男人的颈部。   “还活着。”于大龙舒了口气,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给人当了肉垫。   “快叫救护车!”顾长安看到小门里突然倒出一个人也吓了一大跳,怪不得惜惜非要阻止拆房子呢,原来这里面是真有猫腻。   “还得报警!”顾惜大声道:“这人一看就被人打过又灌了药,要不然怎么会满脸血还不带醒的?”   一句话提醒了顾长安,必须得马上报警,在拆迁现场发现了被人拘禁在小黑屋的男人,如果不是惜惜阻拦及时,一铲刀下去,这男人就会随着倒塌的房子被掩埋掉,等人死了再被发现,那可就出了大事了。   顾长安的面容倏地严肃起来,久经商场历练,要是再发现不了这里面的阴谋,总经理的位子就可以换人坐了。   一想到拆迁把人活埋的后果,顾长安就恨不得把阴谋背后的小人碎尸万段!如果他出事,家里的妻儿怎么办?想到柔弱的妻子和娇惯的女儿,顾长安的眼里一片猩红,想要对他顾长安下手,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承担后果!   “张经理,你要去哪里?”见张岳贴着墙边想要溜走,顾惜冷笑道。   “我去叫车。”张岳抹了把汗,赔笑道:“这人看起来伤得不轻,咱们别等救护车了,还是把人抬到医院里去比较好。”   于大龙摸了摸那人的脉搏,发现除了昏睡之外,这人的伤势并不重,他对顾长安说道:“顾总,还是先报警吧,人先别动,等警察来了再说。”   顾长安点了点头,先打电话报了警,接着又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在顾长安打电话的当口,张岳额头的冷汗越滴越多,明明万无一失的计划,现在却突然出现了变故,看到顾长安充满杀气的眼神,张岳知道这事不好善了了。   十几分钟后,警察先赶到了。   除了伤者,在场的人有四个,为了不破坏现场,于大龙做了一个肉垫应尽的职责,他连动都没敢动,等警察拍完照之后,他的手脚都麻了。   “于叔叔,您快起来吧。”警察拍照存证后,医生抬着担架也赶了过来。   为伤者做了紧急救治后,随车的医生和护士把人送上了救护车,张岳想要跟车走,但是被顾长安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   “张岳,去干吗?”   “我跟车去看看。”   “我已经叫小刘在医院等着了,不用你操那么多心。”   顾长安警告的话语一出,张岳的心立马凉了半截。从顾惜来到拆迁现场他就觉得是哪里出了差错,现在再被顾长安挤兑,张岳知道这次他是落不了好了。   “爸,你安排人了吗?”现场很乱,张岳想要陷害他们,肯定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如果不能趁机一举成擒,再想要追究真相就难了。   “你放心吧。”顾长安摸摸女儿苍白的小脸,安抚道:“公司的事我说了算,那些跳梁小丑翻不过天来。”   “爸,你可别太大意了。”顾惜担忧道。   “爸爸心里有数。”顾长安拉着女儿走出了危房,在昏暗的屋子里待久了,骤然来到阳光下,顾惜眼前一黑,险些栽到地上。   “惜惜!”顾长安吃了一惊,赶忙伸手扶住他家的宝贝疙瘩。   “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顾惜抓着顾长安的胳膊,等晕眩劲过了之后,才朝她爸笑了笑。   顾长安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从小娇生惯养的,一点小病小痛都让他们两口子寝食难安,现在闺女脸色苍白,那小身板单薄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跑,顾爸爸这个心疼哟。   “爸爸送你去医院。”   顾惜坚决地摇了摇头,能不能改变命运就在此一举了,只要爸爸妈妈能逃过此劫,哪怕她立时死去,心里也会得到无尽的安慰。   “只是有些感冒,不用去医院。”顾惜看着顾长安,眼眸里满是忧虑。“爸,现在揪出内鬼才是最重要的事,如果这次让他们的阴谋得逞,咱们家得被害成什么样子?您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和妈妈可怎么办啊?”   顾惜这话可是掐住了顾长安的七寸,顾长安年轻时穷得要命,要不是妻子死心塌地的跟他,大舅哥又不遗余力地帮他,顾长安也不会置办下这么大的家业。到后来顾惜出生,小娃娃长得粉雕玉琢格外可心,把顾长安的心里暖的哟,虽然他家老太太总是嘟囔有个孙子继承家业就好了,但是顾长安从来没觉得女儿有什么不好。   瞧瞧现在,要不是女儿拖着病体来到现场阻止拆迁,指不定得闹出人命来呢!挣那么钱干什么?还不是为了家人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如果真出了事,搞不好就是有命挣没命花。   想到这里,顾长安看女儿的神色更柔和的几分。   惜惜真是他们家的小福星!   “惜惜!”父女俩正处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魏湘琴已经满脸焦急地赶了过来。   “妈,你怎么来了?”顾惜上前几步,拉住了魏湘琴的手。   “你病没好就从医院里跑出来了,我能放心得下?”魏湘琴嗔怪地瞅着女儿,道:“见到你爸了?事情办好了?”   “嗯,没出大事。”   “老婆,这次可多亏了惜惜,要不是她坚持进屋子找人,恐怕这会儿已经出了人命了!”顾长安一脸后怕,将老婆和孩子都拉到怀里抱了抱。   “她爸,这事是真的?”听到老公的叙述,魏湘琴吓得脸都白了。   “咦,你事先知道?”   魏湘琴急忙将在医院里发生的一切对顾长安讲了一遍,当听到张岳在电话里与人合谋害他的时候,顾长安的脸色登时黑如锅底。   如果说先前顾长安对张岳的怀疑只有三分的话,听了妻子的话,张岳的嫌疑已经上升到了十成十。难怪他拖着午饭不吃也要撺掇自己尽快拆迁呢,原来根由在这里。   “惜惜,你病还没好,赶紧和你妈去医院养着。”顾长安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顾惜看到于长龙已经带人围住了张岳一行,心中稍稍安定了几分。想到这次幕后的黑手,她依仗前世的经历给顾长安提了个醒。   “爸,你要小心富华地产和江东实业。”   “怎么?这次的事情跟他们有关?”   “不只呢,我听说富华最近接受了一笔注资,二股东已经换了人。”   顾长安眉头紧蹙,显然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不同寻常之处。江东实业是他们这次的主要竞争对手,一旦顾长安的昌盛集团出事,江东实业就是不二的接手人选。但是商场之事无绝对,如果是富华在后面捣鬼,那么江东实业不一定能捡到这个大便宜。   富华地产虽然在江城有些名气,但是近来一直有资金不足的传闻,所以顾长安也没将它放在对手的位置。如果富华接受了注资,那它的竞争力将会大大增强,想想富华隐匿的背景,顾长安越想越觉得此事有蹊跷。   “惜惜,这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   “在付建家,”顾惜仰头看着父亲,一字一句道:“上次去他家里做客时,无意中听到的。”   看着女儿清澈的明眸,顾长安感慨地摸了摸她的头。   “惜惜,辛苦你了。”   付建是顾惜的高中同学,他父亲在建委工作,从他家得到的消息肯定要比别人家的多几分真实。   “爸爸,这件事一定要慎重处理。”顾惜严肃道。   “好了,小管家婆,”顾长安笑道:“有爸爸在呢,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快跟你妈去医院好好养着。”   “爸,你要小心啊!”   “我知道了,咱们顾家怕过谁。”顾长安朗声一笑,道:“富大勇有人咱也有,真要是捅上去,我就进京一趟。”   顾长安显摆的是京城顾家,这个顾家可不一般,在华夏地产界也是数得着的家族。因为家产丰厚,又舍得撒钱,所以顾老爷子在京城有很深的人脉。顾长安勉强算是顾老太爷的远房侄子,发迹之前也不清楚自己有这么一门亲戚。   十多年前,因为要搞一个批文,顾长安在京城吃了瘪,因为他姓顾,经人介绍认识了顾家的一个子侄辈,在那人的斡旋下,事情很顺利的解决了。为了还这个人情,顾长安特意带了大礼登门致谢。   一番往来之后,顾长安就和京城顾家攀上了亲戚,顾长安深知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这么多年,一直和京城顾家保持着联系。   看着父亲意气风发的笑脸,顾惜的心头一阵悲凉,父亲啊父亲,你不知道吧,就是这个您满心崇敬的顾家,在您背后狠狠地捅了一刀。也是这个顾家,在您入狱后,将我们娘俩折磨的生不如死。   “爸,不要再找顾家了。”   “为什么?”看到女儿悲怆的神色,顾长安楞了。   “您去查查,看看注资富华的那个股东,是不是和顾家有关。”   ☆、顾长安的警惕   在顾长安和魏湘琴的坚持下,顾惜无奈地回到医院继续吊水。   “惜惜,你和你爸爸说的都是真的吗?”魏湘琴拉着女儿的手,脸上写满深深的忧虑。   丈夫对京城顾家有多么推崇她是知道的,可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场针对他们家的阴谋中京城顾家也掺了一脚。   “妈,只要用心查,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一定会露出马脚的。”顾惜拍了拍妈妈的手,笑道:“妈,别说这些糟心事了,在外面跑了半天,我都饿了。”   “哎呀,看妈这脑子。”魏湘琴看着女儿苍白的面色,自责道:“当初就不该让你去工地,你有什么事告诉妈妈,妈妈替你去呀!”   “妈,当时事情那么急,谁去不一样啊!”顾惜拽着魏湘琴的衣角,撒娇道:“亲爱的妈咪,快去给你闺女做点好吃的,我都饿得能吞下一头牛了!”   “那你乖乖的啊,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叫护士,我已经跟你二姨打了招呼,她一会儿就到医院来看你。”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魏湘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顾惜看着窗外暗下来的天色,心情也渐渐沉淀下来。   不管怎么说,这次拆迁工作总算有惊无险地扛了过来。那个被关在小铁门里的男人和被顾长安看管起来的张岳,都是抓出幕后真凶的线索。   至于父亲相不相信京城顾家会害他,顾惜觉得这事还得慢慢来。前世她也不相信顾家会如此绝情,可是当她被人下药迷奸,又被顾明珠把果照扔到脸上羞辱时,满心指望顾家救父的顾惜这才反应过来,一向以上层名流自居的顾家也不过是个见财起意唯利是图的阴损家族。   除了顾家本家那几名成员,其余姓顾的人在他们眼里如同草芥,如果能听话的为他们敛财也就罢了,如果不听话,那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利用并购将他人的财产据为己有,再对其家人赶尽杀绝。   顾长安之所以会出事,就是因为他不同意将自家公司并入顾氏集团,又因为他的大舅哥阻挡了顾氏本家子弟的升迁,这才是使得顾家对他痛下杀手。   顾惜抛弃自尊为顾家做牛做马十年才隐隐摸到了这些隐秘,要不然她怎么都想不明白,顾长安虽然借用顾家的资源做了些事,但是他回报的远比他借用的要多得多。这样一个人,怎么就引得顾家非要置他于死地呢?   等到十年后,那个已经迈入高官行列的顾二老爷酒后吐真言,顾惜才明白原来他现在的位置应该属于自己的舅舅。   那一刻,顾惜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恨不得将这个腐朽肮脏的顾家夷为平地,恨不得将顾家的老老小小碎尸万段,顾天成,顾明珠,这些踩着她亲人的血肉取得利益的顾家人,她一定要让他们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灯光映照下,顾惜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   站在门边的妇人吓了一跳,小声道:“惜惜,你不舒服吗?”   “二姨?”顾惜回过神,看着站在门口的妇人,笑道:“你怎么来了?”   “你妈回去做饭了,让我在这里陪你。”魏湘秀看着外甥女的神色恢复了正常,觉得她肯定是病得狠了才露出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二姨,你坐。”顾惜往床里让了让。   “你好好躺着,我坐凳子上就行。”魏湘秀给顾惜把床单盖好,笑道:“几天不见就进医院了,你呀,以后可得好好吃饭,别整天熬夜玩电脑。”   “二姨,我可没玩电脑。”顾惜撒娇道。   “好,好,”魏湘秀一边给她调点滴,一边笑道:“惜惜没有玩电脑,是你表哥玩的。”   顾惜爱娇地点了点头,道:“对,都是表哥的错。”   魏湘秀哈哈一笑道:“你个小鬼灵精!”   魏湘秀给顾惜把点滴调慢了些,又把空调的温度调高,这才坐下来,用手给顾惜捂着输液管的液体,免得顾惜手臂受凉。   顾惜看着二姨忙前忙后的照顾自己,心里一阵酸楚。前世为了不连累二姨,顾惜狠着心就当没这个亲戚,多年不登二姨家的门。就连在京城偶遇表哥,她也咬着牙假装不认识。   当她画着浓妆被表哥詹明远认出,詹明远心疼地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时,顾惜冷着脸对他说你认错人了。为了让表哥死心,她当着表哥的面在季飞扬身上蹭来蹭去,极尽谄媚之能事。   詹明远看着她自甘下贱,眼里有痛心,有失望,更多的是怒其不争。他扯着嗓子对她嚷道:“姨父要是活着,绝不会让他的宝贝女儿遭受这种屈辱!你这样的人,不配做顾家的女儿!”   是啊,她早就不配做爸妈的女儿了。可是家仇不报,她又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母?   詹明远不明白她的哀愁,更不明白她以死抗争的决心。看着詹明远悲愤离席的身影,顾惜长长的舒了口气。就这么断了也好,牵挂越少,复仇的决心才越坚定。   “二姨,我哥呢?”顾惜靠在床头,笑眯眯地问道。   “你哥去参加同学聚会了,他还不知道你生病了,要是你知道在医院,肯定会跑来看你的。”   “只是感冒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都是我妈小提大作。”顾惜撇了撇嘴,爱娇道:“二姨你要是疼我,就让我赶紧出院吧。”   “你想得美,怎么也得在医院观察一天再说。”魏湘秀一边捂着她的胳膊,一边道:“你妈可说了,你早上可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在医院昏迷了半天都没醒。”   “我那是困了嘛。”顾惜耍赖道:“就是睡一觉嘛。”   “我看你就是晚上玩得太晚了,熬的。”   得,事情又绕到原点了。   顾惜和二姨笑嘻嘻地斗着嘴,感觉没过多久,魏湘琴提着保温桶就走了进来。   “你们娘俩说什么呢?这么高兴。”魏湘琴把保温桶放在跨床的小桌子上,将里面的好料一层一层地打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一一呈现在顾惜面前,她顾不得打点滴的手,抄起筷子就朝着红烧肉戳了过去。   “还输着液呢!”见女儿眼光大亮,魏湘琴急忙说道:“先别吃肉,你先喝碗汤,再吃些小菜垫垫。”   “我不,妈妈做的红烧肉最好吃了!”   “少吃两块,你现在不适合吃油腻的东西。”虽然不适合吃,但是爱女如命的魏湘琴仍然做好了带了过来。   顾惜看着眼前的鸡汤、清粥小菜和红烧肉,眼里一片氤氲,她笨拙地用左手拿着筷子吃饭,一边吃还一边口齿不清地招呼魏湘琴和魏湘秀,道:“妈,二姨,你们也次呀!”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魏湘琴怜爱地摸着女儿的头,笑道:“我和你二姨一会儿出去吃。”   “嗯,妈妈做的饭最好了!”   顾惜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魏湘琴和魏湘秀被她幸福的小模样逗得不行,病房里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魏湘秀在医院待到了晚上九点,等顾惜睡下之后,和妹妹约好了第二天陪床的事,这才放心的回去了。   魏湘琴把屋子收拾了一遍,就坐在床边守着女儿。   “老婆,惜惜睡了?”   魏湘琴拄着额头打盹时,病房门被人推开了,她抬起头,看到一脸疲惫的丈夫,吃惊道:“你怎么来了?”   “公司的事刚有了个眉目,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们。”病房外有小刘的人在守着,顾长安虽然身在公司,可是也一直为母女俩担着心。   “你先坐一会儿,”魏湘琴把丈夫按到了椅子上,关心道:“吃饭了没?还有些蛋糕和牛奶,先垫垫肚子吧?”   “不用了。”顾长安摇了摇头,道:“我和大龙他们吃过了。”   “公司的事怎么样了?”魏湘琴担心道,从她知道有人在背后害他们心里就止不住的害怕,可是她一个家庭妇女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丈夫。现在女儿住院,丈夫又在外面忙,她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又不好表露出来。   “张岳的嘴已经撬开了,虽然找不出切实的证据,但是这事和富华地产脱不了干系。”   “那京城顾家……”   “这个不好说。”顾长安的眉头蹙了起来,他确实打探到富华接受注资的消息,但是这个出资人很隐晦,他不能确定是否和京城顾家有关。   看着病床上连觉都睡不安稳的女儿,顾长安心中一痛,男人除了事业之外,不过求得家庭安稳,可是这次如果不是女儿拼死阻止,恐怕他已经酿成了大错。惜惜说这事和京城顾家脱不了干系,他不想怀疑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顾老爷子,可是女儿那悲怆的模样不似作假。   相信自己的女儿,还是相信一个外人,顾长安心里的天平自然而然已经倾斜了过来。惜惜是自己心爱的小女儿啊!打拼这么大的家业不就是给妻女享福用的吗?   只是京城顾家为什么要在这事里掺一脚?他们又为什么对自己产生这么大的敌意?顾长安陷入了深思,一些以前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也慢慢浮现在脑海。   “长安啊,你的昌盛集团发展的不错嘛!”顾老爷子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顾氏现在发起了一个全国性的战略,我们也乐意吸收一些在地方省市有影响力的企业,你有没有兴趣加入顾氏的大家庭啊?”   “顾老,我那个公司就是小打小闹,可不敢高攀。”顾长安呵呵笑道:“再说我闲散惯了,也受不了大公司的约束。”   “公司的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你加入了顾氏,自然会有得力的人手帮衬你。”顾老爷子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劝道:“顾氏根深叶茂,你进来了也就是顾氏的本家了。”   顾老爷子开出的条件很好,可是顾长安可没有给人打工的意思。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虽然顾氏很强大,可是他的昌盛集团在江城也是数得着的公司,他犯不着为了一点虚名去投靠顾氏。   顾长安想到这里,就像是突然开了窍一样,顾氏在全国的布局他多少了解一些,现在全国房产市场的热度刚刚升起,顾氏已经开始了在一线城市的布局,江城虽然不是一线城市,可是它有一个别的城市都无法企及的优点,那就是临近超一流大都市海心市。   自前年开始,华夏的房产市场就流行起了一个说法,得江城者得海心,意思就是江城作为进攻海心的跳板,端的是进可攻退可守,待海心的开发热度退下来后,江城还可作为二级城市继续延续房产市场的辉煌。   而海心市,恰恰就是顾氏房产地图的短板。顾氏几次进军海心,都被海心的本地大佬给打了出来,他们是抢到了几块地搞开发,可是无论是地段还是规模,都远不能跟海心本地的企业相比。   巧合的是,顾长安的昌盛集团,在上个月刚刚竞拍到了一块临近海心开发区的土地。一件事,两件事还不足以引起顾长安的注意,可是这桩桩件件地串在一起,由不得他不提高警惕。   难道真像惜惜说的那样?京城顾家是打着吞并他公司的主意来的?可是商业开发也是可以合作的呀,为什么非要置人于死地呢?   顾长安不愿意相信京城顾家会对他下死手,再说他手中又没有抓到切实的证据。一时间,顾总经理陷入了两难。   顾惜醒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和衣卧在小床上的父亲。   顾长安的面容有些疲惫,睡觉时眉头还微微蹙着,不得开怀。   “惜惜,你醒了?”魏湘琴提着早餐走了进来。   “妈,爸爸怎么没有回家睡?”   魏湘琴放下早餐,轻轻地给丈夫将滑落地毯子拉好,这才回头说道:“你爸不放心你,非要在这里陪床。”   幸好他们家交的钱多,单人病房里给加了张陪护的小床,要不然顾总经理就只能打地铺了。   “妈,我没事了,咱们今天就出院吧。”看父母为她如此操劳,顾惜心中不忍。   “好,再观察一天,医生说没事了咱们就出院。”   “妈……”顾惜撒娇道。   “你们娘俩说什么呢?”顾长安睁开眼,看着说笑的妻女,眼里闪过一抹柔情。   “爸,你醒了?”顾惜看到父亲起床,笑着招手道:“快来尝尝妈的爱心早餐!有你最爱吃的大肉包哟!”   “你个鬼丫头!”顾长安下了床,到卫生间去洗了把脸,这才抖擞着精神坐到餐桌前。   “爸,你饿了吧?快吃呀!”顾惜狗腿地将筷子送到爸爸手里,又拉着妈妈坐到她身边,一家人守着小小的餐桌,谈笑风生地开始了新的一天。   等到一家人吃饱饱后,魏湘琴拿着餐具到洗手池去清洗。   见母亲出了门,顾惜脸上的笑也淡了下来,“爸,昨天的事审出眉目没?”      ☆、不可预知的意外   “张岳的事不难查。”顾长安摸了摸女儿的头,一边回忆审问张岳的细节一边说道:“他是收了富华地产中层经理刘勇的好处才动的手。”   “到底给了张岳多少钱?他都是经理了,眼皮子还能这么浅?”   “张岳的姐夫做生意赔了钱,之前张岳给他担保过贷款,还借了两百多万的高利贷,利滚利到现在,他差不多背了将近一千万的债务。”   “这么多?”顾惜咋舌道。   “是啊,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姐夫的公司是盲目扩张导致资金链断裂而破产,如果之前就收手,还不至于这么惨,偏偏他们都想着博一把大的,不仅把自家多年的积蓄都搭了进去,还把亲戚朋友和银行都坑了。”张岳被高利贷的追债打手逼得没办法了,只能铤而走险。   “爸,对这种人你可别心软。”   “我知道。”顾长安自认之前对张岳还不错,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张岳会为了一千万对他痛下杀手。“如果他之前向我借钱,我也不至于不帮他,哪怕让他一辈子给咱家打工还债,也比背后下黑手强吧?”顾长安眼中现出一丝厉色,“他既然对我不仁,那就别怪我对他不义,他怎么朝我下的手,我就让他怎么还回来!”   “爸,你消消气,为这样的人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我知道,这次他们暗算不成没准还有后招,就是为了你们娘俩,我也不能倒下。”   “爸……”顾惜快感动哭了,有爸爸爱护的感觉真好。   “可惜啊,这次只查到了富华的刘勇,再往深里就查不下去了。”顾长安遗憾道:“富华的资金来向已经露出了端倪,是从港城过来的。”   “港城?”顾惜皱了皱眉,“您是说和京城顾家没有关系?”   “不能这么说,富华只是一个在江城小有名气的地产公司,之前也没听说过他们和港城的公司有来往,突然接受一笔来自港城的投资,又不说明具体的合作人,这不摆明了有问题吗?”   “也许是商业机密呢?”   “哼,这个圈子里哪有什么秘密。”顾长安摇了摇头,道:“你之前说富华和京城顾家有联系我还不信,这次看他们遮遮掩掩的态度,倒有个五六分可能。”顾长安说着,有些疑惑道:“如果说他们为了进军海心楼市给我下绊子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要用这么毒的办法?”   商业上的竞争并不鲜见,但是没有哪个公司会为了一块地要置人于死地,毕竟都在商场上混,与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之前的竞争也不过是与政府的公关之争,或是在资金链上扯对方后腿,像这次搞出人命官司的,还是第一次。   至少在顾长安的经商历史上,这是第一次。就算是房地产商,也是有底线的。偏偏这个底线,被人破了,一想到可能面临的后果,顾长安就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   “哼,他们布置的到是很周到,”顾长安冷笑道:“昨天张岳已经交代了,只要那房屋一倒下,马上警察就会到现场,到那时,我这个昌盛集团总经理就是第一责任人,众目睽睽之下,想跑都跑不了。”   “这么狠?”   “岂止狠,他们连记者都买通了。”   一旦双官桥工地出事,在警方和媒体的双重作用下,顾长安连拟对策的时间都没有。富华闹这一出,就是把顾长安往死路上逼。   “我和富大勇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做这么绝?”这是顾长安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爸,之前没仇,可是港城那笔投资过来后,就不一定了。”   “怎么说?”   “爸,我之前也没想明白,可是我后来想到了一件事。”   “闺女,别卖关子了,你爸我的时间有限,咱们还是长话短说吧。”顾长安催促道。   “好吧。”顾惜笑道:“爸,你知道我大舅要升职吧?”   顾长安点点头,大舅子在云州市政府担任副职,今年是转正的关键一年,听说竞争的人选都很有实力,他一直为大舅子捏着一把汗。   “大舅的情况您也清楚,他或者上正职,或者到江城来担任副职,两个选择都还不错吧?”   “对。”   “我最近通过付建了解到一些事,这次和大舅竞争的一个人中,有一个来自京城的干部,”顾惜停顿了下,用非常非常慎重的语气说道:“这个人叫顾万同。”   “什么?”顾长安腾一下就站了起来,“京城顾家的人?”   “对,您对他一定有印象吧?”   “京城顾家的老二,怎么会没印象。”顾长安苦笑道:“怪不得他们要对我痛下杀手,原来根由在这里。”   是啊,顾长安的起家生意就是由顾惜的大舅魏方正给介绍的,从给建筑工地送砂石料做起,顾长安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积累起了开建筑公司的本钱。顾家的老家就在云州,可以说顾长安是依托着大舅子起得家。   到后来,顾长安生意做大了,再在云州经营下去会对魏方正的官声有影响,毕竟为亲戚谋利什么的说出去也不好听。再说建筑公司出事故的几率比较大,顾长安就放弃了建筑公司的生意,将事业重心转向了房产开发。   这次能拿到双官桥的回迁工程,魏方正也在背后给他出力不少,至少在江城这边,魏方正的老领导就给了他一定程度的照顾。为了做好这次工程,也为了给大舅子长脸,顾长安亲力亲为,誓要把这次回迁工程做成江城市的样板工程,好给大舅子的老领导添一笔政绩。   可惜顾长安踌躇满志之时,还是没能防得了小人暗算。如果不是顾惜及时示警,恐怕他现在已经被关在看守所了。更要命的是,他一进去,魏方正以及魏方正的老领导也会被他带累,轻则受些责罚,重则丢官弃职。   事情真到了那一步,也就彻底遂了某些人的心愿。   顾长安越想越觉得后怕,他眼神复杂地看着顾惜,感叹道:“闺女,你说你的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啊?爸爸在商场打滚这么些年,还不如我闺女看事分明。”   顾惜低着头,掩下了眼里的伤痛。前世她隐忍十年,才隐隐触到了事情真相。这一世顾长安本就对京城顾家倍加推崇,怎么会想到顾家会对他下此毒手呢?   “爸,你是身在局中才没堪透,再说谁能想到顾家会如此不择手段呢?”   顾长安点了点头,道:“是爸爸大意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魏湘琴已经将碗筷洗刷干净,推门进来了。   “你们俩说什么呢?气氛这么沉重?”   “没什么,我就是感叹一下长江后浪推前浪,咱家惜惜要是进公司呀,我这董事长兼总经理的位子就要换人坐了。”   “闺女出息了你还不高兴?”魏湘琴嗔怪道。   “我可没有,”顾长安搂住老婆的肩膀,扮可怜道:“我怕你嫌我没闺女有本事。”   扑哧一声,魏湘琴乐了,她捶了顾长安一记,笑道:“你就是没我闺女有本事,以后啊,我闺女做董事长,你就给她当秘书。”   “秘书怎么行,至少也得是特别助理吧。”说着,冲顾惜挤眉弄眼道:“闺女,你看爸妈的建议怎么样?”   “不怎么样,”顾惜为难道:“人家的特助都是高大英俊有内涵,您……”   “老婆,你看你闺女,就这么嫌弃生她养她的爹!”顾爸爸受打击了,悲愤了。   “你是养她了没错,可是生孩子的是我。”魏湘琴强调生育权。   “没我你生的出来吗?”顾爸爸据理力争。   顾惜囧着张脸坐在病床上,爹啊娘啊,这话题有点少儿不宜吧?   得到了亲情的滋润,顾长安的精气神彻底恢复了。   在妻女的鼓励下,顾总昂首挺胸像只战斗的公鸡一样出了门。顾惜看着父亲斗志满满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欣慰,不管怎么样,前世最大的危机已经被她板着拐了个弯,或许危机仍然没有彻底解决,但是父亲已经意识到了最大的敌人是谁,这就比前世的茫然无措要幸运的多。   人生最大的失败,无过于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前世吃过的苦已经数不胜数,这一世,她一定要守护住一家人的幸福。至于京城顾家,这绝对是她重生之路上一个绕不开的坎儿,可是现在就算倾顾长安和魏方正之力也是憾不动的。   为今之计,只有积蓄力量,以待来朝。   顾惜一边思索着,一边拿出纸笔来写写画画。   “惜惜,病还没好,你又写什么呢?”魏湘琴见女儿没有一刻得闲,不悦地瞅着她道。   “妈,我无聊嘛。”   “那看会儿电视?”魏湘琴递过遥控。   “不看。”   “要不妈陪你出去走走?”   “不要。”顾惜摇头。   “你这孩子……”魏湘琴拿闺女没辙了,“我给你削个苹果吃?”   “妈,我病都好了,也该出院了吧?”要做的事情太多,可没时间在医院里耗着。   “不行!”   魏湘琴话音刚落,就听门口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谁要出院了?”   “二哥!”顾惜看到来人,兴奋地挥了挥手。   “明远来了?”魏湘琴回头一看,笑着站起身,道:“来就来了,还拿什么东西。”   “惜惜不舒服,我买了她最爱吃的红豆糕。”詹明远举着手中的纸袋,笑道:“一大早我就去排队了,刚出炉的,还热乎着呢。”   “谢谢二哥。”顾惜接过纸袋,情绪有些激动。前世的一幕幕在她眼前呈现,对着她大吼的二哥,失望至极泪流满面的二哥,嚷着断绝关系却仍然偷偷关心她的二哥……这就是她的家人,呵护她爱护她的家人,顾惜眼里噙了泪,双手抓着纸袋颤抖着打都打不开。   “惜惜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詹明远关切道。   “没有啦,就是被热气熏到了。”顾惜有些撒娇地说道。   “明远特地给你买的,别楞着了,快吃吧!”   “好。”顾惜稳定了情绪,打开纸袋,取出一块红豆糕来,先给妈妈,再给表哥,最后才捻起一块,细细地品味起来。   “惜惜长大了。”詹明远摸了摸她的头,表扬道。   “我都上大学了,早就长大了。”   “是哦,以前可没想过有好东西先给哥哥吃,现在都学会分享了。”   听了詹明远的话,顾惜脸上一热,以前仗着年纪小,总是要表哥们做这做那的,有好处自己先占了,有坏事让他们担着,现在只让了一块红豆糕就让表哥高兴成这样,以前的顾惜到底是多么不会做人啊!   灾难让人成长,顾惜也是在前世经历了太多,才懂得了隐忍,懂得了谦让。   “二哥,咱们出去转转吧?”顾惜吃了红豆糕,又喝了口水,仰着头撒娇道:“病房里快闷死了,做什么都没劲。”   “你这孩子,”魏湘琴故作生气道:“我刚才说要陪你出去,你还不干,现在明远来了你就巴巴着要出去了。”   “妈,我不是怕你累着嘛。”   “就你会说话。”魏湘琴摆了摆手,道:“快跟明远去玩吧,不过别走远了,下午还得吊水呢!”   “好啦,我知道了。”   一路走走停停,很快就到了医院的小花园。   “惜惜,坐这里吧。”詹明远找到了花荫下的一个长凳,细心地擦了擦,这才招呼顾惜坐下。   “二哥,你最近见大哥了吗?”顾惜一坐下,就直奔主题。   “没有,怎么了?”   大哥就是魏方正家的儿子,叫做魏劲松,目前在京城大学读研究生。本来每个寒暑假表兄妹三个人都要见一面的,结果这次魏劲松要跟着导师做项目,没能回来,让詹明远和顾惜都觉得很遗憾。   “二哥,我家里出了些事情,可能会连累到大舅家。”   “为什么这么说?”见顾惜满脸严肃,詹明远笑眯眯的表情也变得正经起来。“惜惜,出什么事了?”   顾惜把昨天的遭遇对詹明远讲了一遍,詹明远越听神色越凝重,“你说这次的阴谋是有人冲着大舅和姨父来的?”   “目前看是这样。”顾惜点了点头,慎重道:“现在我爸暂时安全了,大舅那边还没有分出胜负,大哥在京城,我怕对方情急之下会对他下手。”   “他们有这么大能量吗?”詹明远表示怀疑。   “你不了解他们。”顾惜担忧道:“咱们给大哥打个电话吧,至少也要提醒他一下。”   “好。”詹明远掏出手机,拨通了魏劲松的电话。   电话嘟嘟作响,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接。   “大哥到底做什么去了?”詹明远嘟哝道:“他们的工作并不禁止使用手机的。”   “打他宿舍电话?”   宿舍电话也没人接。   兄妹俩的表情凝重了起来,难道魏劲松真的会出什么事情?他一个在校的学生,对方要通过何种手段才能借助他来威胁到魏方正?   顾惜抓破头皮也想不通这点,只知道上一世大哥因为大舅的失势而辍学,连硕士学位都没能拿到。这一世因为她的重生出现了拐点,可是大哥那边仍然不能让人放心,生怕对方还有什么后招在。   詹明远继续拨号,他开了免提,和顾惜一起紧张地等待。   连续拨了七次电话,就在两个人都要绝望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一道沙哑的男声不耐烦地说道:“他妈谁打的这个电话?”   “我找魏劲松。”詹明远小心道:“这是魏劲松的电话吧?”   “找魏劲松?”男声顿了一下,嗤笑道:“别找了,等着给他收尸吧!”   “喂!”詹明远还待说什么,只听那边咔嚓一声挂了电话,嘟嘟的忙音传来,詹明远急了,“这算怎么回事!”   他赶忙拨了回去,那边传来已关机的机械声。转头想问顾惜出个主意,却见顾惜像丢了魂一样。   “惜惜,你怎么了?”   顾惜茫然地瞅着詹明远,迷迷蒙蒙的眼瞳连焦距都对不准,怎么会这样!接电话的人怎么会是他?明明认识这个人要在两年以后,怎么现在他却拿着魏劲松的手机叫嚣着要让人收尸?   难道是重生之后事情发生了变化?这个变化太让人震惊,也太让人害怕,到底魏劲松在京城遭遇了什么?   怎么会招惹到那个人?!   对,没错,那道声音化成灰她都不会认错,就是前世挫骨扬灰都不能消她心头之恨的渣男——季飞扬!    ☆、赌一把大的?   “惜惜,你怎么啦?”见顾惜半晌回不过神来,詹明远担心地摇了摇她。   “啊?”顾惜被摇醒了,看着詹明远担忧的面庞,恍然道:“我只是太担心大表哥了。”   “吓了我一跳,你刚刚像丢了魂。”詹明远拍了拍胸口,强撑着笑脸安慰道:“惜惜你别担心,大哥是跟着导师做事的,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顾惜才不会相信詹明远的安慰之词,季飞扬那个人她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二哥,那个人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是说……”   “大哥肯定出事了。”   詹明远脸上的笑意消失地无影无踪,“现在联系不上大哥怎么办?咱们要不要去京城看看?”   顾惜伸手揉了揉眉心,沉吟道:“二哥,你别急,我要好好想想。”   花园的一角瞬间安静下来,顾惜坐在长椅上,皱着眉头想心事。詹明远静静地陪在一边,为她遮挡住了倾泻下来的阳光。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次见到小表妹觉得她变了很多。以前的惜惜是无忧无虑的,在众人的呵护下过着小公主一样的生活。这次见面,她不仅脸色不好,整个人也变得忧心忡忡。姨父的事固然让人着急,但是詹明远总觉得这是大人的事,没有他们小辈插手的余地。   但是现在看到惜惜如此为姨父筹划,为大表哥担心,詹明远游离的态度终于起了变化。他也是快要大学毕业的人了,惜惜一个女孩子都能为家人如此卖力,堂堂男子汉还会输给一个小丫头不成?   “二哥,咱们先不要去京城。”顾惜思忖片刻,抬起头道:“他们在拿大表哥要挟舅舅,咱们去了京城也不过让对方多了两个要挟家人的筹码,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江城这摊子事摆平。”   “可是大哥……”   “大舅平安,表哥就平安。”   看到顾惜坚定的眼神,詹明远心中一凛,是了,他怎么忘了,对方的目的是搬开大舅这个挡路石,大表哥是对方威胁大舅的筹码,如果筹码出事,大舅能乖乖任他们摆布?   想到这里,詹明远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复杂。这个妹妹,真的是不简单。   为了尽快理顺这件事,顾惜坚决要求出院。   “惜惜,你病还没好,不能出院!”魏湘琴见女儿出去溜了一圈,回来就不管不顾的要出院,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   “妈,时间不等人,我和二哥要赶到江州一趟。”   “小孩子家家的,有什么要紧事?”魏湘琴怒道:“不许去!”   “我们……”顾惜不想说出大表哥的事让母亲担心,但是事情紧急,她必须尽快同大舅商量出对策。   “小姨,你别生惜惜的气,这事都怪我。”詹明远冲顾惜使了个眼色,愁眉苦脸地对魏湘琴道:“暑假前有个女的老缠着我,前两天不知道从哪里拿到我的电话号码,不停地骚扰我,我觉得烦,就请惜惜当一次挡箭牌,假装我的女朋友让她死了这条心。”   “还有这事?”看着外甥英俊的侧脸,魏湘琴咋舌道:“那姑娘不会精神有问题吧?惜惜跟你去有危险吗?”   “不会的,那女的虽然胡闹了些,但是不会伤人的。”   “可是惜惜的病……”   “妈,去云州半天就能打个来回,我会尽快赶回来的。”顾惜拉着妈妈的手,劝说道:“这事越早解决越好,你看二哥熬得,都快瘦成干了。”   喂!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詹明远偷偷瞪了她一眼。   顾惜吐吐舌头,顽皮地笑了。   看到兄妹俩的小动作,魏湘琴也很无奈,她没有时间去求证事情的真假,明远一直都很稳重,相信他不会带着惜惜涉险。这两天家里发生的事她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丈夫公司的事她帮不上忙,女儿的病也使不上劲,看着至亲的两个人愁眉不展,魏湘琴这心里就别提多难受了。   这次惜惜到江州肯定不是为了明远说的荒唐事,身为一个母亲她担心女儿,但是非常时期,她只能将这种担忧放在心底,用最宽容的心去支持女儿做她想做的事。   “把这些药带上,我叫小刘送你们去。”   “妈……”   “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魏湘琴挤出一抹笑容,道:“到了江州别忘了去看看你大舅。”   顾惜心中涌动着一抹酸楚,她眨了眨眼,笑道:“好呀,去江州不见大舅,我就等着被收拾吧!”   车子很快就驶出了医院,顾惜坐在后座,给顾长安打了个电话。   “惜惜?”接到女儿的电话,顾长安有些吃惊,“发生什么事了?”   他刚到公司没多久女儿的电话就追了过来,正忙着处理烂摊子的顾长安心中一震,别是又出什么事了吧?   “爸爸,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哦?什么事?电话里说方便吗?”   “我先到你公司,等见面了再详谈。”   “好,爸爸等你。”   挂掉电话,顾惜的小脸绷了起来,詹明远看着这样的顾惜,张了张嘴,安慰的话又慢慢地咽了下去。   小脸严肃,眼神坚定,仿佛什么事都不会脱开她的掌握。这样的顾惜,让他想安慰都无从安慰起。   车子停到昌盛集团楼下,顾长安亲自在大门口等着。   看到穿着淡蓝色衣裙的女孩下车,众人纷纷驻足,这是谁呀?怎么让总经理亲自在楼下等?   “惜惜!”顾长安看到女儿下车,严肃的脸上现出一抹笑意。看到詹明远跟在女儿身后,顾长安笑着招呼道:“明远也来了?”   “是啊,姨父,惜惜病还没好,我陪她一起过来。”   “病还没好乱跑什么?”顾长安责怪地看了女儿一眼,道:“快跟爸爸进来吧。”   顾总带着闺女上了楼,楼下立即响起一片议论声,原来那女孩就是顾总家的千金啊!长得真漂亮!   众人的议论被关在了门外,顾惜跟着父亲进了办公室,在沙发上坐下。   “爸,我和明远哥要去江州一趟。”顾惜开门见山道。   “去江州?”顾长安眉头一挑,“是你大舅那边……”   “不是大舅,”顾惜摇头道:“是大表哥在京城出事了。”   “什么?”顾长安差点跳起来,“劲松?他们对劲松出手了?”   “有这个可能,”顾惜道:“早上我们给大哥打电话,是个陌生人接的,他说话很难听。”   “说什么了?”   “说……”顾惜顿了顿,沉声道:“说让我们去给大哥收尸。”   “放他娘的屁!”顾长安拍案而起,“我顾家人的命是他想收就收的?!”   顾惜扶额,爸,表哥姓魏不姓顾。   “您消消气,事情没那么严重。”顾惜不敢说出她听出季飞扬声音的事,她含糊道:“也许就是同学间开的玩笑,不一定和大舅的事扯上关系。”   “哼,你别安慰我了,”顾长安摇头道:“京城顾家的事我今天又查到了些,不服从他们家的安排被强行收购的公司也不是一家两家,劲松在京城上学,以顾家的手段,这么好的机会他们肯错过?”   顾惜点了点头,以京城顾家的行事风格,如果顾长安和魏方正这次栽了,那么魏劲松这颗棋子就可以废了。偏偏这世她重生了,顾长安没有上对方的当,魏方正在云州上位的呼声又很高,事情的发展对顾万同越来越不利,所以顾家才将第二步棋推了出来。   只是他们是怎么控制表哥的?又是怎么和季飞扬搅合到一起的?以季家的势力,就算季飞扬能制住一个魏劲松,也不见得能借着这件事逼魏方正就范。毕竟按照前世的轨迹,季飞扬还是个在国外留学的学生,他的家族不可能给他太大的便利。   那么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顾惜百思不得其解,重生回来,她对京城的形势两眼一抹黑,只能靠着仅有的线索来推断。看来,与大舅见过面后,势必要去一趟京城了。   “爸,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顾惜喝了口热茶,沉吟道。   “跟爸爸有什么不能说的?”顾长安嗔怒道:“说!”   “我想让您放弃双官桥那块地。”   “什么?”顾长安双眼大瞠,不敢置信道:“闺女,你在说什么?”   “我想让您放弃双官桥那块地。”顾惜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   “闺女,要不是那块地,咱家还不会遭此大难呢!京城顾家要拿这块地,我还就是不给,那块地值钱着呢,凭什么让他们捡现成的便宜!”   “爸,你别激动,你听我慢慢说。”顾惜坐到父亲身边,劝道:“爸,我不是要让你把地让给顾家,而是想让你把这块地转让出去,高价转让。   双官桥本来就在市区的核心位置,地价就不说了,只拆迁费咱们也要双倍拿回来。我大致估算了下,拿下这块地咱们差不多用了两亿,真要出手的话,至少也要卖到四亿。”   顾长安一顿,看着他闺女的眼神慢慢变成了佩服,闺女,你真黑。   “可是开发这块地,咱们赚得更多。”顾长安知道这块地现在转手出去能大赚一笔,但是终究比不上开发房产赚得多。   “爸,开发房产是能多赚些钱,但是资金周转时间长,富华又在一边虎视眈眈,现在这块地谁沾谁麻烦,咱们不如把麻烦甩出去,把所有的资金都集中起来好好开发海心周边的那个楼盘。”   见顾长安还在犹豫,顾惜又劝道:“现在江城都知道了双官桥拆迁的事,正是脱手的好时机。”   “可是你大舅那边……”   “爸,现在出手才能证明咱们的清白啊!”顾惜道:“谁都知道开发房产赚钱多,咱们主动放弃赚大钱的机会,不就把那些嚷着暴力拆迁的人的嘴都堵上了吗?大舅那边我也想劝劝他,这一次不要和顾万同争,尽量把顾万同的视线转到江城来。”   “为什么?”   因为双官桥这块地还有个大隐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爆出来。顾惜也不确定这件事还会不会延续前世的轨迹,但是既然知道,她就不能让老爸吃这个亏。如果富华地产肯接手这块地,那这枚苦果京城顾家也得跟着一起咽下去。   想到了这一点,顾惜就想同大舅商量一下,能不能在云州本地升迁,不要到江城来。顾万同对江州的职位有企图心,是因为拉下大舅他就能上马。如果父亲放弃双官桥的地,大舅就不会给人留下把柄,在江州的竞争力也会大大增强。   这样一来,拿到双官桥地块的顾家或许会将重心放在江城,只要顾万同谋职的方向发生改变,大舅和父亲也就安全了。   而江城目前空缺的职位,恰好就是主管城建的副职,只要将富华、顾家和顾万同的职位捆绑到一块,报仇的机会就不远了。   顾惜将她的想法有选择性的和顾长安阐述了一遍,顾长安听到女儿要将双官桥这块地和顾万同的仕途做捆绑时,不禁被她的大胆吓了一跳。   “能行吗?”顾长安犹豫道。   “还有比目前更坏的情况吗?”顾惜反问道:“我听说银行已经停止了对咱们公司的贷款,如果再往双官桥砸钱,咱们要多方筹资,这里面的风险比卖地更大。如果被有心人利用,难保又是一道陷阱。”   “可是就这么放手,我咽不下这口气!”顾长安的口气松动了。   “爸,有时候放弃也是一种勇气。”顾惜安慰道:“博弈才刚刚开始,谁会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顾惜手里的茶有些凉了。詹明远轻手轻脚地给她换了一杯,顾惜抬起头,微笑致谢。   詹明远的神色有些复杂,虽然他比顾惜大,但是刚刚顾惜父女俩的对话他一句都插不上嘴,看着对着姨父侃侃而谈的顾惜,詹明远觉得他男子汉的自信心都碎成了渣。   惜惜是怎么学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詹明远的震惊顾长安都看在了眼里,他也觉得奇怪,一向对公司经营不感兴趣的女儿怎么突然间急剧的成长起来,听着她那天方夜谭的想法,顾长安奇异地并不觉得违和。   在商场拼了这么多年,他不会不明白富贵险中求的道理。女儿的想法看似幼稚,但是细想想,可操作的空间非常大。   或许,他该跟大舅子商量一下,就依惜惜所言,赌一把大的?      ☆、有舍才有得   现在这个局面,云州和江顾长安初步同意了顾惜的计划,为了稳妥起见,他立即给魏方正打了电话,约对方见面。   城显然不是最佳的会面地点,再三思量之后,两人将会面地点定在了云州和江城中间的县城,洛山县。   计议底定,顾惜在顾长安的劝说下回医院输液,詹明远则留下来帮顾长安做些杂事。经历了张岳的背叛,顾长安现在用谁都不放心,有些琐碎事,还需要外甥帮忙跑腿。   好在詹明远是个稳重的孩子,通过和顾惜顾长安的谈话,他也明白了魏顾两家目前的处境,虽然詹家并不依靠顾家和魏家,但是有个一把手的大舅和一个房地产商的姨父,对他未来的发展也有好处。   这些关系平时来看不打紧,真要是魏顾两家没落了,他们家肯定也跟着遭殃。想到了这些,詹明远做起事来格外卖力,哪怕不为这些世俗的原因,只看大舅和小姨对他的疼爱,他就不能藏私。   顾惜回到医院输完液后,坚定的办了出院手续。   身体不好应该是重生闹的,反正除了身体虚弱一些,其他的也检查不出毛病来。现在大舅和表哥的危机都没有解除,顾家的难关还没完全过去,她不能再在医院里浪费时间了。   “惜惜,你怎么这么倔!”魏湘琴无奈地瞅着女儿道:“刚输完液,再观察一天不好吗?”   “妈,我已经休息了半天了,一会儿爸爸来接我,我们要出去一趟。”顾惜换好衣服,坐在病床上等。   “你不回家呀?”   “晚上会回来的。”顾惜拉着魏湘琴的手,安慰道:“晚饭是赶不上了,但是妈妈你要给我做夜宵吃。”   “想吃什么?”   “嗯,吃甜汤圆吧?”顾惜想了想,笑眯眯道:“要妈妈亲手做的。”   “好,我给你做。”   找到了事情做,魏湘琴的担忧就减轻了三分。   目送女儿和丈夫远去,她也打起精神,在保镖的护送下回了家。   车子一路奔驰,在天刚擦黑的时候赶到了洛山。   魏方正已经在饭店等了,他选了个嘈杂的小饭店,要了个靠里的包厢。   顾惜随着顾长安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边品茶的大舅。   “舅舅!”顾惜飞扑上去,抱着魏方正的肩膀撒起娇来。   “惜惜来了?”多年的仕途浸淫,让魏方正的脸色有些严肃。不过身为家里的长子,魏方正从小就很爱护底下的两个妹妹,再加上顾惜是他们几家唯一的一个女孩,魏方正对顾惜从来都板不起脸来。   “这么大人了,还对着舅舅撒娇。”顾爸爸有些吃醋。   顾惜吐吐舌头,笑道:“我很长时间没见舅舅了嘛。”说着,爱娇地晃着大舅道:“舅舅,你想不想我?”   “想,舅舅哪能不想我们家的小公主呢?”说着,从底下拿出一个锦盒,道:“这是上次出差给你带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顾惜道过谢,双手接过了锦盒。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串淡蓝色的猫眼石手串。珠子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着润泽的光芒。   “呀!真漂亮!”顾惜把手串拿出来,美滋滋地带在手上。“谢谢大舅,送这么可心的礼物给我。”   猫眼石不算贵重,就是给外甥女带来把玩的小玩意。顾长安有钱,顾惜什么没见过?可是大舅这个手串是特地挑的她喜欢的颜色,只这份心意就让她很感动了。   看小女儿一脸激动的样子,顾长安撇了撇嘴,猫眼算什么,回去就给闺女整个钻石的!   寒暄过后,终于进入了正题。   “长安,你这次叫我出来是为了什么事?”顾长安在电话里说的很模糊,所以魏方正还有些没进入状态。   “是这样的。”   顾长安整了整脸色,将他和顾惜下午商议的经过向魏方正讲了一遍,随着话题的深入,魏方正的脸上也陷入了沉思,当然沉思之外,更多的是对顾惜的惊奇,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天真娇憨的外甥女竟然把官场和商场的事看得这么透彻。   “所以,我想把双官桥的地块出手,就是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让曾主席不高兴。”顾长安把顾虑说了出来。   “我想一想。”魏方正闭起眼睛,靠在了椅背上。   顾惜和顾长安坐在圆桌边,也跟着沉默下来。屋子里变得很安静,顾惜有些焦急地看了顾长安一眼,想让他再劝劝大舅,可是顾长安却轻轻摇了摇头。   惜惜的主意虽好,但是官场上的事没她想的那么简单,这件事必须由大舅子自己做出取舍。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魏方正睁开了眼睛,看着顾氏父女屏息的模样,他轻笑道:“你们那么紧张干什么?”   “大舅,我担心你嘛。”顾惜颤声道:“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可恶,他们就是想把我们家往死路上逼!”   “别怕,有大舅在呢。”魏方正拍了拍顾惜的手,眼里闪过一抹疼惜。“惜惜,你是怎么想出要卖土地的主意的?”   “我就是觉得那块地既然是个麻烦,我们把麻烦甩开不就好了。”顾惜扮天真道:“京城顾家我们现在惹不起,倒不如遂了他们的心意,这样他们就不会再陷害我们了。”   “你呀,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魏方正笑道:“不过简单也有简单的好处,至少你抓住了事情的本质。”顾惜还没从舅舅的夸奖中回过神来,就见魏方正转头对顾长安说道:“长安,惜惜的想法不错,你明天就把卖地的风声放出去。”   “这么快?”   “这事宜早不宜迟,越快越好。”   “可是曾主席那边……”   “曾主席那边我来说,你不要担心。”   “好,我听你的。”大舅哥虽然为人刚直,但是他并不缺乏从政头脑,要不然也不会从一介布衣混到一市副职的位置。   卖地的事议定,魏方正心里的疑惑还没完全消除,他知道盯着云州正职的人不少,但是却没想到远在京城的顾万同也在打这个主意。   “我们哪里得罪过京城顾家吗?”魏方正疑惑道:“除了你们家的公司外,云州的正职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恰好在这时,他们点的菜送了进来,谈话被打断了,顾惜的思路却被接续了起来。“舅舅,你没听到风声吗?”   “什么风声?”   等包厢的门重新关好,顾惜才把前世的消息透露了出来,“大舅,我听我同学说云州可能要升级。”   “怎么可能?”魏方正吃了一惊,怎么这消息他这个当副手的不知道呢?“你从哪里听来的?”   “同学的同学说的,”顾惜胡编道:“这个消息也许不作准,但是也不见得就是空穴来风。”   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顾万同死盯着云州的位子就解释的通了。可是一个城市的级别要上去,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到的,要申请要审批,要走无数道手续,有时候集一个城市之力都不见得能办到。   魏方正不想相信这个消息,可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阴私事,无一不让他确定,这件事有可能是真的。可是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为什么他身为云州副职却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难道,他已经被排挤到了圈子之外?一想到这里,魏方正的冷汗都冒了出来。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   看到大舅的表情起了变化,顾惜知道她可能透露的太多了,可是这件事不说出来,她又怕大舅丧失掉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大舅,云州的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敲定的,顾万同属意云州,可能也是打着抢占先机的主意。”顾惜安慰道:“您或者暂避锋芒,或者让他把目光转向江城,这样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与他正面碰上?”   听了顾惜的话,魏方正的眼里闪过一抹深思,“惜惜,这些是谁教你的?”   “啊?”顾惜一楞,傻傻道:“我自己想的。”   魏方正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些话怎么可能从一个十九岁的小女孩嘴里说出来?他不愿去想顾惜的反常,只能从另一个角度推断,难道是有人要透过顾惜的嘴告诉他什么?   这个人是谁呢?他想要做什么?   “你同学是谁?”   “是……”顾惜犹豫了一下,道:“他姓付,他爸爸是建委的。”   “是前两年从京城调来的付主任吗?”魏方正的眉头拧了起来。   顾惜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道:“是。”   “这就对了。”魏方正心思电转间已经将这些事串联了起来。其实顾惜抖出付建的老子纯粹是被逼无奈,可是她却误打误撞地给魏方正提供了新思路。   这些事涉及到省内高层,还有一些派系问题,魏方正不会向外甥女解释这些,他只要知道顾惜并没有他们想得那么妖孽就够了。   或者说,其实魏大舅和顾爸爸在给他们的小公主找借口?反正他们不会相信一向天真娇憨的小公主突然变成了满腹阴谋的心机女。女娃娃就要有女娃娃的样子,外面的风雨有男人们挡着,女人们只需要享受就好了。   只是爱女(外甥女)如命的顾爸爸和魏大舅不会想到,没有了男人庇护的小公主曾经经历了什么,顾惜今天的满腹算计,也是多次经受折磨后的成长。   结束了一顿食不知味的晚餐,魏方正和顾家父女上了车,共同驶往江城方向。   时间有点晚了,但是魏方正在向老领导做了汇报之后,那边也坐不住了,让魏方正马上到江城去见他。看来从顾惜嘴里吐露的信息已经引起了某些高层的注意。   魏方正和顾家父女的车子在高速路口分道扬镳,魏方正自去见老领导,顾家父女则是回家休息。   分别之前,魏方正再三嘱咐顾惜,不要再掺和这件事,等顾惜乖乖点头后,又低声嘱咐了顾长安几句。   “爸,大舅跟你说什么了?”顾惜好奇道。   “没什么。”顾长安摸了摸女儿的头,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打听那么多。”   “爸!”顾惜表示不满。   “你大舅说,卖了地之后就不要插手这件事了,要尽快择出来。”   “大舅是想保护咱们。”   “嗯。”顾长安点了点头,道:“你大舅照顾咱们家这么多年,爸爸不会坐视不管的。”   父女俩说着话,很快就到了顾家的小别墅。   顾长安发迹之后,很注重家庭的生活质量,顾家的房子也是他精心挑选之后才选址建造的。   顾家的房子占地不大,但是胜在精致,处处都体现着主人的巧思。   顾惜下了车,站在花香扑鼻的庭院中,看着从落地窗中流泻出的暖黄的灯光,眼睛慢慢湿润了。   这是她想了念了十年的家啊!这是温馨的、有爸爸妈妈宠爱的家啊!   “惜惜,你怎么了?”听到车响,魏湘琴打开门走了出来,看到女儿泫然欲泣的模样,慈母之心被狠狠地扎了一刀,“乖啊,不哭啊!”   “妈妈……”顾惜扑到母亲怀里,肆无忌惮地哭出了声。   “怎么了这是?”停好车的顾长安也被吓到了,他从没见过女儿这样,这撕心裂肺的哭法,简直把顾爸爸的心都拧疼了。   “乖乖,不哭了啊,有什么委屈就告诉爸爸,爸爸不把那些欺负我闺女的人碎尸万段,老子就不姓顾!”   “没,我没事。”顾惜哭的一边打嗝一边道:“我就是,就是想家了。”   啊?这是什么意思?顾长安夫妇傻眼了。可是眼前不是追问的好时机,等女儿抽抽噎噎地停止了哭泣,两口子还在那儿纠结呢。   “妈,我的甜汤圆呢?”痛哭之后,顾惜心中的块垒消散不少,她看着一脸纠结的父母,再次对自己的不管不顾感到了羞愧。重生之后她的情绪起伏太大,而且随着她情绪的起伏,搅得父母也跟着担心。   看着父母忧心的面容,顾惜暗暗下决心,再也不能让父母担心了,那个娇憨可爱的小女儿必须得回来了。   见女儿爱娇地蹭着自己,魏湘琴暂时把满腹的心疼放下,她拉着女儿的手,笑道:“已经做好了,就等着你回来吃了。”   “爸爸也一起吃。”   “好。”不爱吃甜食的顾总经理,咬了咬隐隐作痛的牙。   吃过母亲的爱心汤圆,又在父母关爱的目光中走上了楼梯,顾惜看着眼前熟悉的白色房门,有些近情情怯。   十年了,她多么想时光倒流,父亲没有出事,母亲没有生病,自己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可是每一次午夜梦回,她都只能默默地数着心里的伤痕,告诉自己坚持,坚持,再坚持,父母之仇不报,她绝不允许自己去死。   熬啊熬啊,她整整熬了十年,曾经心里那小小的渴望也已经变得麻木,可是没想到就在她已经绝望的时候,时光倒转,她又回到了父母身边,回到了她心爱的家。   颤抖着手推开门,一切如旧,似乎苦熬的十年只是一场噩梦。   现在,梦醒了。   “惜惜,你站在门口干什么?”魏湘琴不放心女儿,跟上楼来。   “没什么,”顾惜露出一抹甜笑,道:“妈,你怎么上来了?”   “还不是怕你又哭啊!”魏湘琴拉着女儿进了门,娘俩坐在床上,说着知心话,“惜惜,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妈妈啊?”   “没有啊。”顾惜靠在母亲肩头,小声道:“我就是有些担心爸爸公司的事嘛。”   “只有这样?”魏湘琴迟疑道:“真的不是为了别的?比如说感情啊什么的。”   “妈,你在说什么呀,我还小,才不考虑这些呢。”   “你都是大姑娘了,谈谈感情也不算什么。”魏湘琴自认是个开明的妈妈,女儿长得这么漂亮,要是没有男生追才是怪事。“不过你要掌握好分寸,只谈感情可以,拉个小手也不算什么,可不能一头栽进去,什么都给人家。”   “妈!”顾惜脸红了,以前母亲可没跟她谈过这方面的事,再说经历了前世那不堪的过往,她一点都不想跟男生接触,更别提谈恋爱了。   “哎呀,妈不说了,”看女儿恼羞成怒的模样,魏湘琴识趣地打住了话题,“总之,你要学会保护自己,知道吗?”   顾惜故作羞恼地把魏湘琴推出了房间,被母亲这么一闹,伤感的情绪消散了大半,她转身扑在大床上,含着笑意在床上滚来滚去。   终于回来了,真好。   第二天,一家人神清气爽地围着桌边吃早餐。   顾爸爸是清粥小菜,顾惜是小笼包配荷叶粥,顾妈妈则是面包培根加牛奶。   “惜惜,你看外面!”顾爸爸往外一指,趁着顾惜往窗外看的当口,手里的筷子快准狠地插中了顾惜面前的小笼包。   “顾长安!”筷子插中了包子,可是没等他拔起来,魏湘琴的叉子一把将他的筷子截了下来。   “老婆,为什么闺女有肉包子吃我就没有?”顾长安委屈了,他想吃肉。   “你忘了你的体检报告怎么写的?血脂那么高还想吃肉!”魏湘琴把小笼包叉到顾惜的盘子里,慈爱道:“惜惜刚出院,得吃点好的。”   “我抗议!”   “抗议无效!”   顾惜看着爸爸可怜的模样,闷笑道:“爸,再坚持坚持啊!”说着,当着顾爸爸的面,慢条斯理地把包子放进了嘴里,一口一口地细嚼慢咽起来。   扑鼻的香气钻进鼻孔,顾长安看着眼前的白粥小青菜,再看看妻女盘子里的美食,再次悲愤了。   “你们不让我吃,我……我出去吃!”   “你敢!”顾妈妈的眼睛眯了起来,事关老公的健康,这事没得商量。   “我……”不敢。   看着老爸乖乖地端起碗来喝粥,顾惜对母亲投去一记佩服的眼神。   魏湘琴看着丈夫赌气的模样,从烤箱里端出一盘素包子来,道:“瞧瞧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闺女抢食,快吃吧,我还能饿着你不成?”   顾长安这才舒展了眉眼,哼,女人嘛,还是得听男人的话。把男人伺候舒服了,才有好日子过嘛。   吃完一顿热热闹闹的早餐,顾惜趁着顾长安还没出门的功夫,对着父母说道:“爸,妈,我想去趟京城。”    ☆、大人物   顾长安一听顾惜的话就蹦了,他看着眼神清亮的女儿,怒道:“你到京城去干什么?”   “我和二哥想去京城看看大表哥。”顾惜端坐在桌边,用非常和缓的语气说道。   “你!”顾长安看看不明所以的老婆,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恨声道:“你给我老实在家里待着,不要乱跑!”   “爸,快开学了,我想去京城玩两天。”   “病还没好,不许去!”   “是啊,惜惜,你的身体还没养好,等以后有时间了,妈妈陪你去京城好吗?”魏湘琴并不知道大外甥出事了,纯粹是出于一个母亲关心女儿的态度来说这个话的。   顾长安对妻子赞许的点了点头,道:“你妈说的对。”   “可是我已经和二哥约好了。”顾惜指指窗外,詹明远提着一个简单的行李袋敲响了顾家的门。   “你们……”顾长安哪里不明白女儿的意思,可是现在京城是什么情况他都搞不清楚,昨天魏劲松被人挟制的事他还没告诉大舅子,就是怕大舅子心神一乱,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看出父亲的顾虑,顾惜暗示道:“爸,我和二哥就是去那边旅游一下,我们知道轻重,遇到事情一定会打电话回家的。”   “姨父。”詹明远走进来,正色道:“请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惜惜的。”   “可是你们两个毛孩子……”   “爸,我这两天表现的还不错吧?比实际年纪要成熟吧?”顾惜笑眯眯地打断了父亲的话,意有所指道:“江城有您坐镇,云州有大舅在,我和二哥可以放心地出去玩了吧?”   顾长安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在一边露出狐疑模样的妻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爸,离开学没几天了,您就让我去京城嘛。”见父亲的态度有些松动,顾惜走过去抓着顾长安的手臂摇晃起来,“我们就是想和大哥见个面,二哥快大学毕业了,他有很多事要和大哥商量的。”   “对,我有考研方面的事想向大哥咨询一下。”詹明远从善如流道。   放屁!顾长安瞪了外甥一眼,这小子能坚持到大学毕业就不错了,他怎么不知道这小子还有考研的志向?   “老公,惜惜想去就让她去吧,”魏湘琴还是舍不得女儿受委屈,她看着顾长安道:“有明远在,他一定会照顾好惜惜的。”   见妻子这么快就倒了戈,顾长安一阵气闷,出于对妻子的保护,他不想让妻子知道更多的内情。可是京城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天子脚下,权贵云集,两个还在上大学的孩子去那里不是找死吗?   如果惜惜和明远也被对方抓了,那他们还在江城奋斗个什么劲?早早地投降没准还能保住几个孩子的性命。   “爸爸,我和二哥能照顾好自己。”顾惜的眼里现出一抹坚决,“不管您同意不同意,京城我非去不可。”   “你!”   “老公,孩子想去就去吧。”魏湘琴怕父女俩吵起来,赶忙劝道。   “你跟我进书房!”顾长安横了顾惜一眼,气哼哼地转往书房的方向。   顾惜给了魏湘琴一记不要担心的眼神,跟着顾长安进去了。   “你知不知道京城是什么地方你就敢上京?你这是在玩火!”门一关上,顾长安就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   “爸,时机不等人。”顾惜将父亲按坐在椅子上,温声道:“双官桥这边要您盯着,大舅那边也腾不出手来,现在只有我和二哥能去京城打探消息。”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你能认识什么人?爸爸都不知道你大哥在谁手上,你能知道?”   “我知道。”顾惜慎重道。   “你说什么?”顾长安瞠大双眼看着顾惜,颤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个人是大表哥的同学,我听过他的声音。”   “同学?那就是说并没有人挟制你表哥了?”   “不,表哥曾对我说过这个人很有背景。”顾惜冷静道:“同学间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把人控制起来?一般人有这样的能量吗?”   顾长安沉默了,女儿说的有道理,劲松出事的时间太巧,巧到他想否认这其中的关联都很困难。   “可是你和明远都还是孩子。”顾长安的态度松动了。   “就因为我们是孩子,所以才不会引人注意呀。”顾惜的脸上带了一抹恳求,道:“爸,你就让我去一趟吧,哪怕能得到一点表哥的消息对咱们都是一种安慰。”   顾长安犹豫半晌,在看到女儿乞求的目光后,终于咬了咬牙,道:“好,我让小刘带两个人陪你们去。”   “爸,你在这边更危险,刘哥不能离开你身边。”   “不要再说了,”顾长安摆了摆手,道:“没有什么比你的安危更重要。”   顾惜眼圈一红,感动道:“谢谢爸爸,您在江城也要小心。”   坐上飞往京城的航班,顾惜的心绪如同盘旋而起的飞机一样,不停的起伏,让她有些喘不上气来。   “惜惜,你不舒服?”詹明远拿过一片口香糖,塞进她嘴里:“嚼这个会舒缓一点。”   薄荷的香气冲顶而上,顾惜感觉紧张的情绪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和。“我没事,只是有些担心大哥。”   詹明远压下心底的忧虑,安慰道:“别怕,有姨父和大舅在,大哥不会有事的。”   顾惜冲他笑了笑,没再说话。   飞机平稳地向前飞行,顾惜看着窗外的白云,慢慢将思绪沉淀下来。时光已经倒流了十年,顾明珠还没有回国,季飞扬也只是一个没毕业的留学生,现在的他们,还没有形成自己的势力。这样看来,从季飞扬手中救出大哥就多了几分胜算。   只是有一点顾惜想不明白,季飞扬现在没有能力去左右云州的事,季家也不会因为他对一市的正职出手。从魏劲松身上得不到什么好处,那么他挟制魏劲松的目的是什么?更令顾惜想不明白的是,季飞扬既然挟制住了大哥,那他应该得意洋洋地向魏家提条件才对,可是为什么他一直按兵不动,反而气急败坏的吼什么收尸之类的话呢?   顾惜脑子不停的运转,却始终抓不到迷雾中的真相。到最后,她不得不捧着发疼的脑袋瓜子停止了思考。   八月的京城,阳光炙烤,热浪逼人。   一出机场,詹明远就护着顾惜上了一辆出租车。小刘作为顾长安派给顾惜的头号保镖,亦步亦趋的跟着。后面还有辆车,坐了小刘的两名手下。   “师傅,麻烦去大唐酒店。”没有询问詹明远的意见,顾惜径自下了决定。   詹明远很少来京城,对京城的酒店并不熟悉。看着顾惜熟门熟路的样子,他只觉得是顾惜提前做好了功课,不由得有些惭愧。明明应该当哥哥的来照顾妹妹,可是顾惜表现的很独立,反过来还要照顾他。   车外景物飞驰,再度来到这个曾经煎熬了十年的城市,顾惜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如果依她的本心,这一世她再也不想遇到季飞扬和顾明珠,可是命运就是这么奇特,越想逃避的,越是逃不开。   既然逃不开,那就努力面对吧!顾惜默默地握紧了拳头,前世她能隐忍十年将季顾两家的犯罪证据捅出去,没道理这一世她还会输。机会都是人创造的,为了保护家人,她可以突破任何禁忌。   詹明远看着顾惜变幻的神色,打开一瓶水递给她,道:“惜惜,喝点水吧。”   “谢谢二哥。”   “跟哥哥还说什么谢字。”詹明远摸摸她的头,道:“我看你脸色不好,一会儿到酒店后先好好休息休息。”   “哪有时间休息啊。”顾惜摇头道。   “听哥的话,要不然咱们现在就回江城。”   看到詹明远眼中满满的关切,顾惜心中一暖,道:“好。”   大唐酒店位于京城的中心地带,整间饭店不论是外观还是内在,都体现出一股浓浓的华夏古典风韵。   顾惜踩着光可鉴人的仿金砖地板,穿过雕梁画栋的走廊,随着女侍者的脚步来到了一扇雕花门前。   “请进。”女侍者打开门,弯腰请顾惜入内。   顾惜入住大唐酒店,也是花了大价钱的。这家酒店因为装饰独特,服务优良,向来都是一房难求。目前京城还在旅游旺季,订房就更加困难。京城的酒店这么多,并不是非大唐不可,可是顾惜坚持入住这里,也是有理由的。   只因为大唐酒店距离季飞扬最爱去的兰芷会馆最近,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快接近季飞扬的途径。   洗过澡,换过衣服,顾惜站在窗边,看着不远处兰芷会馆的招牌发呆。兰芷会馆采用会员制,并不是有钱就能进的。前世季飞扬自回国后就一直是兰芷的常客,可是时间提前了两年,顾惜也不确定他是否还延续着前世的习惯。   正蹙眉沉思间,房门被敲响了。   顾惜打开门,看到詹明远和小刘站在门外。   “二哥,刘哥。”顾惜请他们进来,两个人却摆了摆手,道:“惜惜,我们不进去了。”   “那你要去哪儿?”顾惜疑惑道。   “我和刘哥去大哥的学校去一趟,看看是否能找到些线索。”   “学校都放假了,能找到什么线索?”顾惜有些狐疑,不过还是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你在酒店好好休息,我和刘哥去就好了。”詹明远看着顾惜有些疲倦的面容,嘱咐道:“我们去去就回,晚上一起吃饭。”   “好。”顾惜一心想要去兰芷会馆,并没有强求。   等詹明远和小刘走后,顾惜下到了酒店大堂。   “你们别跟着我了,我就在附近转转。”顾惜对身后的两条尾巴,表示了无奈。   “小姐,刘哥让我们不能离开您超过一米的距离。”保镖甲恭谨道。   “我就在酒店里转转,能有什么危险,你们也太小题大做了。”一个小女孩身后跟着两个保镖,在酒店里大堂里挺招人眼球的。顾惜想到一会儿要做的事,觉得她必须得保持低调,这两个保镖必须得甩开。   “小姐,我们找份工作也不容易,你就别为难我们了。”保镖乙露出为难的神色。   “我没有为难你们。”顾惜道:“你们去水吧里喝点东西,我到商店里逛逛。”   保镖甲乙还要说什么,顾惜脸色一沉,道:“难道我要买女性用品也要你们围观吗?”   甲乙脸红了,尴尬道:“您请便。”   哼!顾惜故作生气地进了酒店附设的商店。商店里东西不多,但是都是国际大牌。到大唐酒店住宿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顾惜挑了一套彩妆,又买下了一件小礼服,等她换好衣服,化好妆后,整个人都变了个模样。   保镖甲乙还在往这边张望,顾惜微微一笑,背对着他们将长发绾好,夹上新买的水晶发夹后,清纯小女生立即就变成了带着诱惑魅力的小女人。   当她从商店侧门开溜时,两个保镖还在那里喝咖啡呢。   出了酒店,走上不到十分钟就是兰芷会馆。   天还没擦黑,兰芷会馆前的车子并不多。顾惜站在会馆前面发愁,行头可以唬人了,可是没有会员卡她怎么进去?   小女人蹙眉的神情很惹人怜爱,只是这样的人会所的人见多了,没有会员卡就不能进,这是规矩。   “小姐,请您出示会员卡。”门童见顾惜站在门口,客气地提醒道。   “对不起,进这里还需要会员卡吗?”顾惜不好意思道:“我不知道还有这个规矩。”   “我们是会员制单位,”门童见她打扮不俗,也摸不准她的来路,“没有会员卡是不能进去的。”   “那我想办卡可以吗?”   “这个……”门童有些为难,兰芷的会员都是经过筛选的,门童也不太清楚经理筛选人的规则,但是有一点他知道,“会员的入门价是五十万。”   “五十万就可以进去吗?”顾惜问道。   “好像是吧,我去叫经理。”门童见顾惜听到五十万眼睛眨也不眨,心知这是来了大客户,他请顾惜在门厅的入口处稍坐,自己则小跑着去见经理。   顾惜看着脚步急促的门童,心说这事可比想像的要顺利。兰芷在后世时,已经不接受新人入会的请求,一张普通会员卡都被炒到了几百万。   现在五十万就能入会,还算是赚了。   就在顾惜为此行的顺利暗自窃喜之时,门童领着经理过来了。顾惜抬头看去,发现这个经理并不是后世常驻兰芷的谢经理,这个人,她不认识。   “这位女士,很感谢您来到我们兰芷会馆。”经理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顾惜,发现对方无论是气质还是穿着打扮,都可以与京城世家的千金媲美,心里微微觉得有些可惜。   “您好,请问贵姓。”顾惜客气道。   “敝姓王,是这家会馆的值班经理。”   “王经理,我想办一张兰芷的会员卡,不知道方不方便?”顾惜看到王经理身后门童那心虚的脸色,就知道事情起了变化。   “很抱歉,女士。”王经理满含歉意道:“这几天我们内部正在装修升级,暂停了办理会员卡的业务。如果您有意办理的话,请于半个月后再来,当然了,您还需要一个合适的保荐人。”   “保荐人?”   “对。”   “什么是保荐人?”   “保荐人就是我们兰芷会馆的会员,或者符合我们条件的人相关人士。”   符合条件的相关人士?她到哪里去找个有背景的大少来背书?如果她能接触到其他兰芷会员的话,还会亲自跑到兰芷门口来砸钱?!   不得其门而入,顾惜有些丧气。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时,从会馆的匝道上缓缓开过来一辆车。   车身锃亮,车前的天使标志熠熠生光。   顾惜不知道这辆车上是什么人物,但是她一眼就看到王经理和门童的脸色变了。   看到车子开过来,王经理轻咳一声,身体微弯,脸带谄笑,车子还没停稳,他就已经小跑到车前,准备为车子的主人服务。   “您快让一让!”门童一个箭步把顾惜挤到后面,小身板拔得高高的,像是等待上级检阅的士兵。   顾惜愣在一边,看着王经理拉开车门,小心地将手垫在门框上,那谄媚恭谨的姿态,恐怕伺候亲爹都没这么尽心。   待那车门打开,一只穿着纯手工皮鞋的脚率先迈了出来,露出裹着银灰西裤的长腿,顾惜的眼里满含期待,因为能让兰芷的经理如此巴结的,肯定不是简单的人物。等男人完全从车子里走出来之后,顾惜才发现这个人的气质非常霸道,因为能将一件白衬衫穿出侵略性,哪怕是前世的季飞扬都做不到。   这样的男人难得一见,顾惜不怕羞的往他脸上望去,正好与男人锐利的眸子对个正着。   顾惜僵住了,这男人太有范,眼神太利,段数太高,顾惜哪怕修炼了十年,也自知不是男人的对手。   看到男人的眼神往顾惜身上扫过,王经理额头直冒汗,一个劲地给顾惜使眼色,让她赶紧消失。   顾惜被男人的目光盯在当场,想要走出去就得经过男人身边,只一眼就像被看穿了灵魂,这样的大咖她不敢惹啊!   顾惜心虚地往后退,整个人都贴在玻璃上了,那瑟缩的小模样引得男人又是一瞥,王经理的冷汗哗哗地流,等男人终于迈开脚步往里走时,顾惜连同王经理齐齐松了口气。   可惜他们高兴的太早了,就在男人走过玻璃门,将要进入大厅之时。   一辆跑车嘎叽一声停在了门口,一道化成灰顾惜都不会错认的声音追了过来:“二少!请您听我说句话!”    ☆、遭遇毒舌大神   听到有人叫他,男人顿住了脚步。   行程被打断,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不过也只在一瞬间,不悦的神色就转变成了和煦的微笑,他转过身,看着大步追过来的季飞扬,笑问道:“季少,找我有事?”   季飞扬有些尴尬,讨好道:“二少,您叫我飞扬就好。”   男人没说话,笑容里带着淡淡的疏离。他和季飞扬可没熟到叫名字的地步。   “二少,能借用您一点时间吗?”见男人只是笑,却不说话,季飞扬厚着脸皮往上凑。   男人看了看表,道:“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我一会儿还要开会。”   “可是……”季飞扬看着旁观的王经理和门童,还有角落里努力假装不存在的顾惜,犯难了。   “如果在这里不方便,请明天去盛世找我的秘书预约。”说着,转身就要走。   “不不不,方便,很方便。”能见郑二少一面可不容易,季飞扬也是巴巴地跟了好几天才得到了这个机会。   男人迈出的脚步无奈地收了回来,他就站在门口,连请季飞扬进门的意思都没有。顾惜觉得以季飞扬自大的性格,肯定不会受此屈辱,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季飞扬在男人面前极力压低姿态,几乎低到了尘埃里。   这男人是谁?以目前的情况看,季飞扬连这里的会员都不是,那么后世他在兰芷作威作福是怎么回事?谁给了他这么大依仗?   “二少,我是为前两天冲撞了您的那个小子来道歉的。”季飞扬一边觑着男人的脸色,一边说道。   “冲撞了我?”男人不解道:“谁?”   “就是那个往您身上泼酒的不开眼的小子!”   “哦,你是说那小子啊!”男人恍然一笑,道:“如果是为了这个,那么你可以走了。”   “二少大人有大量,飞扬我佩服的紧!”季飞扬先给男人戴了顶高帽,随即又义愤填膺道:“可是您再大度,事情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人我已经抓了起来,就等着二少您发落呢。”   听了季飞扬的话,男人心思一转,看着季飞扬的眼神也变得莫测起来,“为了郑某的一点小事,季少就费这么大的心,真是辛苦你了。”   “二少您太客气了。”见始终拉近不了和男人的距离,季飞扬也有些急了,离开学的日期越来越近,如果再完不成顾万同的委托,他一定会死得很惨。“二少,人还在我那里关着,怎么处理,还请您发话。”   “不就是不小心把酒洒到我身上了吗?”男人不以为意道:“衣服脏了扔掉就是了,没必要和个毛头小子纠缠。”   “可是……”   “怎么?还有事?”   “二少,这小子不简单啊,”季飞扬上前一步,故作神秘道:“他最近写了几篇文章,都是批评现在的经济政策的,现在您家……那谁不是正在搞试点吗?”   “哦?”男人挑了挑眉,道:“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   “不只是这些,这小子的老子在临江省云州市工作,听说此人做人做事都很偏激,不仅经常批评高层的政策,还充当了某些人的马前卒,我怀疑这小子写文章也是出自他老子的授意。”   “所以?”   “所以他泼您一身酒绝对不是偶然,而是有预谋的挑衅!”   “既然有胆挑衅我郑某人的权威,是不是该把这小子连同他老子一起处置了?”男人似笑非笑道:“这就是你找我的目的吧?”   “二少说笑了。”季飞扬干笑道:“我这也是为您和您家里着想啊!”   “承蒙季少关照,可惜此事郑某无意计较。”   “二少,这事不能不防啊!”见男人不上钩,季飞扬急道:“现在云州那边对新政策很有看法,始作俑者就是这个魏劲松的父亲!”   简直是胡说八道!顾惜想冲过去驳斥季飞扬,可是她不能暴露自己,只能硬生生的忍着。   重生一世,季飞扬这颠倒黑白的能力可是一点都没退步!顾惜恶狠狠地瞪着他,恨不能将他剥皮削骨,以泄心头之恨。   强烈的恨意倾泻而出,正与季飞扬说话的男人转头看了她一眼。   看到男人探究的眼神,顾惜往后一缩,低着头不敢再动了。   “二少,您必须得有个决断啊!”季飞扬还在胡搅蛮缠,“那小子不是省油的灯,他那个爹更不是好东西,我听说郑主任正在沿海搞试点,如果临江这边不配合,那对郑主任的前途可是很有影响的。”   男人听着季飞扬的话,简直是哭笑不得,“没想到季少还挺有觉悟。”   “觉悟谈不上,我就是想给您提个醒。”   “一个留学国外的学生都替我们郑家的前途操心上了,我真得谢谢你啊。”男人语气带了一丝嘲讽,见季飞扬还要说话,他抬手打断了他,故作疑惑道:“按说季家的手还伸不到临江去,你这么关心临江的人事做什么?临江的大老板要换人,云州的一把手也要换人,你是收了谁的好处?顾万同还是聂震中?”   “我,我……”季飞扬的冷汗刷一声落了下来,他低着头,脑子急速的转动,郑二少太厉害了,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图谋。   男人嘲讽地笑了,看着季飞扬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季飞扬,你想做什么我不拦你,但是你想利用我对某个人或是某些地方的人事出手,你就想错了。我郑恪虽然出身郑家,可是我是一个商人,一个纯粹的商人。”说着,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在季飞扬脸上拍了两记,用非常轻柔却极度危险的语气说道:“你懂吗?”   “懂,懂。”   “那就好,”男人接过王经理递过来的纸巾,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手,道:“老王,送客。”   季飞扬失魂落魄的走了,顾惜给躲在门外的保镖们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上季飞扬的车。   刚刚季飞扬一露面,顾惜就给保镖们发了短信,看来这两个人的悟性还不错,充分领会到了她的意思。   看着顾惜夸张的动作,男人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刚刚他和季飞扬对话时这丫头就一直赖在门边不走,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小丫头看季飞扬的眼光真是恨不能将他剥皮削骨碎尸万段。   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让一个小女孩露出这样的眼神?难道是被骗了身骗了心?想到季飞扬那帅气的容貌,男人不屑地压了下唇角,不过一个绣花枕头而已,这丫头还拿草包当宝了。   难得一见的善心骤然发作,男人看着顾惜,居高临下道:“听了这么久的壁角,还不走?”   “啊?”顾惜看着两名保镖的车跟上了季飞扬,正心喜间,就被男人的话给惊住了。“你说什么?”   “果然是情根深种啊,到这里是来堵情郎的?”   这人在说什么啊!看到男人嘲讽的眼神,顾惜悟了,“你在胡说什么!我是来救我哥的!我哥就是被季飞扬关起来的那个魏劲松,我听说季飞扬是兰芷的常客,所以才到这里来堵人的!”   “你运气真不错,只来一次就撞上了。”男人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不过你的情报有误,季飞扬还不够格成为兰芷的客人,他也就能在红月那样的地方混混。”   “是这样啊,”顾惜傻乎乎地看着男人,不解道:“他不是世家少爷吗?不是很有能量吗?”前世季飞扬也算是京城数得着的人物了。   “世家也分三六九等。”   “哦,”这一世的情况和上一世有些对不上,顾惜心绪杂乱,说出的话就有些没脑。只见她直愣愣地瞅着男人,脱口而出道:“那你是第几等?”   “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从王经理嘴里喷出来,这丫头也太猛了,这种话还能问出口,她脑袋被驴踢了?   顾惜话一出口就知道坏了,再看王经理急得杀鸡抹脖子的模样,她知道自己一定是问了非常愚蠢的问题,能把季飞扬视若无睹的人物,那等级……算了,不敢想了。   王经理上前两步,双手跃跃欲试,他一定要把这口无遮拦的丫头给拖出去。太不像话了!竟然在主子来的时候出这种乌龙。   “呵呵……”在王经理的手碰到顾惜之前,一阵低沉的笑声突然灌进了耳朵。   顾惜一愣,王经理也一愣,是谁在笑?门童?门童早在季飞扬到来之时就退出去了。难道是……两人齐齐转头,一眼就看到了来不及收敛笑意的清俊男人。   看着男人轻笑出声,淡漠的脸色瞬间变得生动起来,王经理傻了,顾惜也傻了。这人脑子有病吧?被冒犯了还笑得出来?   “老王,放开这位小姐。”郑恪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大剌剌地问他是哪等人。看着小丫头纠结的模样,淡淡的笑意又从心底涌动上来。能把他逗笑,也算这丫头有本事。   “可是,郑总……”老王为难了。   郑恪摆了摆手,道:“给她办张会员卡。”   啊?老王这次是真的惊着了,兰芷的会员入门费就是五十万,这还是有价无市,因为兰芷的审核非常严格,一般没点背景的人根本就进不来。现在郑总随手就送出去一张,还是个来历不明的丫头,这样真的好吗?   “不要担心。”如果顾惜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的身份并不难查。如果她说的是假的,那这张卡他随时能收回,不过是逗个乐子的事,没必要那么认真。   老板的命令就是圣旨,王经理压下心底的疑惑,带着标准的职业笑容对顾惜说道:“这位女士,请跟我来。”   听到郑恪要给她一张会员卡,顾惜瞬间有种被馅饼砸中的感觉。可是转念一想,她又不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混,季飞扬现在也不是兰芷的一员,她拿着这张卡又有什么用?   钱她可以不在乎,可是经过前世的教训,她知道,京城的权贵圈子不是那么好趟的,这些大人物的便宜也不是那么好占的。   “那个,我可以拒绝吗?”顾惜小心翼翼道。   “为什么?”郑恪好奇道。   “季飞扬不是这里的会员,我也就没有必要非进兰芷不可了。”顾惜见他的神色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拒绝而不高兴,遂大着胆子道:“我到京城来是救我哥哥的,不必要的钱……”一副咬牙忍痛状,“能不花就不花了。”   “哈哈……”郑恪又笑了,这丫头纠结的小眼神太有趣了,想要又不敢要的娇憨模样彻底取悦了他,“你知不知道兰芷的会员卡有多稀罕?”   “知道。”顾惜老实道:“刚才我出五十万,王经理都不让我进门。”   郑恪点了点头,这丫头还有点自知之明。   “你知不知道进入兰芷后,能开拓多少人脉?季飞扬这样的世家子弟都没有入门的资格,可以想象这里的资源都有多丰富,只要经营得当,对你们家人的仕途和钱途都很有好处。”   “我知道,”顾惜挣扎道:“可我还是个学生。”   “难怪。”天上掉的馅饼都不敢捡,看来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这样的顾惜并不让郑恪反感,他看多了得寸进尺贪得无厌之辈,乍一见顾惜这样把免费好处往外推的,心上倒添了几分喜悦。   更何况顾惜并不掩饰她的挣扎,她也知道机会难得,但是却仍然守住了本心。   既然这丫头入了自己的眼,郑恪说话也就不客气起来。看着化着浓妆穿着小礼服都掩饰不住清纯本色的顾惜,他摇了摇头,道:“下次过来先把脸洗了。”   “啊?”   “明明是颗小白菜,非把自己装扮成紫甘蓝,难看死了。”   楼歪到哪里去了?不是在讨论会员卡的问题吗?   “老王,给她办张卡,费用免了,挂我账上。”男人径自吩咐道。   “我不要……”弱弱地拒绝,被一记眼神压迫回来。“别不知好歹。”   “可是钱……”五十万呐,万一以后被追债怎么办?   “你知道我是谁吗?”   摇头,刚刚他和季飞扬谈话时好像提过一个名字,可是顾惜只顾着怒瞪仇人了,她没注意听。   “我是郑恪。”男人淡声道:“我送出的卡还没有人能拒绝。”   “郑郑郑郑郑恪?”这个名字很陌生,但是对重生一次的顾惜来说绝对如雷贯耳。她整个人都短路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传说中的郑大神,傻眼道:“郑家的郑恪?”   “哦?你听说过?”郑恪也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这个从临江来的小丫头还知道他的名号。不过这丫头和其他想要接近他的女人不太一样,那惊恐的小模样好像看到什么洪水猛兽似的,不作伪的表情彻底取悦了他。   平时很少表露情绪的郑二少,俯身对着顾惜,低笑道:“我叫郑恪,不叫郑郑郑郑郑恪。”    ☆、营救大表哥   看着顾惜傻愣愣的模样,郑二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顾惜。”   “名字不错。”煞有介事道。   有吗?顾惜嘴角抽了抽,怎么面前这个郑二少和前世别人口中相传的郑二少不一样?阴狠冷酷呢?神秘莫测呢?都跑到哪里去了?不怪她听到郑恪的名字会吓到,实在是因为这个人的势力太吓人,京城的世家子弟中,郑恪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这个第一并不是别人硬挂到他身上的,而是郑恪用实力一步步爬上去的。听说他二十几岁就斗败了国际金融大亨,听说他整合了郑家散落在各地的产业,并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就将郑家的资产翻了三番。   听说郑家做某些决策,都要征询郑恪的意见。能影响家族决策的世家子弟,可不是普通纨绔能比拟的,那代表着自身的实力,也代表着家族的传承。关于郑恪的传说太多,顾惜能接触到这些还要感谢季飞扬在酒后说的那些胡话。季飞扬梦想着能成为像郑恪那样的地下王者,可是他就不想想,前世他只是郑家的下属的附庸,这样一个小人物哪里能和天神比肩呢?   顾惜的眼里闪过惊痛,季飞扬这样的渣男都能将她狠狠地踩在脚底,像郑恪这样人物,更是她不能碰触的。   看着顾惜变来变去的脸色,郑恪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这丫头在想什么?怎么看他的眼神这么奇怪呢?   “老王,会员卡办好了没?”郑恪不再理会小姑娘的心思,转头问道。   “办好了,办好了。”王经理捧着一张卡片小跑过来,脸上尽是谄媚的微笑。   “给她。”   “郑二少,这……”   “欲擒故纵的把戏已经不流行了。”男人淡声道。   我靠,谁在欲擒故纵!本小姐实在不想和您这样高贵的人扯上关系啊!虽然背靠大树好乘凉,可是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利用一把?   顾惜看着手里的卡,又想想郑恪的大粗腿,忍痛递了回去,“我没有欲擒故纵,只是无功不受禄。”   呵!郑恪嗤笑一声,道:“顾惜,别不识抬举。”   看,变脸了吧。顾惜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模样,这些世家子弟,看你顺眼时,自然可以万般迁就,一旦他厌烦了,翻脸比翻书还快。   见顾惜伫立在原地跟个傻子似的,郑恪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丫头怎么就油盐不进呢?“你不想救你大哥了?”   “想!”   “那你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顾惜脸色一白,差点忘了正事。“对不起,我走了!”   “老王,派辆车送她。”   “什么?”顾惜和王经理齐齐吓傻。难道郑恪放着地下君王的宝座不坐,改行做天使了?   被两人毫不掩饰的目光瞅得有些恼怒,郑恪也觉得今天一定是哪根筋不对了,作为一个商业帝国的掌控者,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善心大发过。只是眼前的丫头实在是傻的可爱,他上前一步,将顾惜握着卡片的手指合拢,想要拍拍她的脸,看到那一脸的粉又把手缩了回去。   “好了,快去救你哥哥去吧!”   顾惜坐上兰芷派出的豪车,整个人还如同在云端里飘着。这种从如来佛处取得法宝,然后被叮嘱“悟空,快去救你师父去吧!”的诡异感觉该怎么破?   经过十年的修炼,顾惜已经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与郑恪就是萍水相逢而已,虽然借了对方的光,但是只要自己努力偿还,终究能还清。   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怎么把大表哥救出来。想到这里,顾惜的眼里闪过一抹坚定。她拿出手机,给保镖甲乙发了短信,询问对方跟踪季飞扬的结果。   信息很快就回复过来,保镖甲说他们跟踪季飞扬到了一个叫做天山水岸的小区,因为怕露出踪迹,保镖甲在小区外面等,保镖乙则跟了进去,目前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保镖甲还不清楚。   “让小乙撤出来吧。”顾惜冷静道:“我知道他的落脚点。”   “好。”雇主下了命令,保镖甲自然遵从。   交代完保镖甲,顾惜将电话拨给了去大学调查的詹明远和小刘。   “惜惜,有事吗?”詹明远的声音有些低沉,仿佛受了某些打击。   “二哥,你那边有进展吗?”   “没有。”   “我已经找到大哥同学的踪迹了,你快到京西区的天山水岸小区来。”   “啊?你找到线索了?”詹明远精神一震,道:“我马上就过去。”   “好,我等你。”   车子一路开向天山水岸,顾惜看着飞逝而过的高楼,心里一阵阵发苦。   天山水岸,3号楼,8楼A座,就是前世顾明珠将自己送给季飞扬当玩物的地方。她永远都忘不了一觉醒来,那赤裸的身躯和浑身青紫的伤痕,白色的肮脏的液体从自己体内流出,惊慌失措之下,却看到了男人餍足的脸和顾明珠高傲不屑的眼神。   “顾明珠,你对我做了什么?”她是喝下顾明珠给的饮料后才不省人事的,顾惜抓着床单遮住赤裸的身躯,用极度愤恨地目光瞪着顾明珠。   “一个上门求助的孤女竟敢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顾明珠冷冷一笑,道:“顾惜,你也配?”   “我要去告诉顾爷爷!”   “你去啊!不过就是顾家养来用的一颗棋子,你以为爷爷真把你当亲孙女了?”顾明珠露出一抹高傲的笑容,看顾惜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顾家只有一位真正的公主,那就是我。”   “顾爷爷说我是顾家的客人,不是棋子!”   “不过是爷爷哄你的玩笑话,你竟然也信?”顾明珠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道:“你父亲进了监狱,母亲住进了医院,你吃我顾家的喝我顾家的,还妄想以客人的身份自居。顾惜,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厚脸皮的人。”   说着,啧啧两声道:“什么东西!”   顾惜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大可以回家去问。”顾明珠扬手洒出一把照片,照片劈头洒来,尖锐的棱角划伤了顾惜的脸。“回家之前,先想想这些怎么解释。”   顾惜瞠大双眼,看着在男人身下,赤裸的、极尽丑态的自己。那是顾惜吗?那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清纯小女生吗?那是被顾老爷子夸奖清水出芙蓉的顾惜吗?看看照片上被男人肆意玩弄的、比妓女都低贱的不堪画面,顾惜愣了,那是谁?那到底是谁!   “啊!”顾惜抱头狂叫,她怎么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顾明珠对她的和善都是假的,她带着自己参加宴会也是假的,她就是想让自己出丑,想把自己踩到泥潭里永世都不能翻身。   “行了,哭哭啼啼算什么本事。”顾明珠不耐烦道:“我没把你送到那些老不修的床上就够对得起你了,跟着季少有什么不好,他人英俊又体面,要不是季少看上了你,我还舍不得让你糟蹋他呢。”   “顾大小姐说话还是这么犀利。”围着浴巾作壁上观的年轻男子扬着下巴,比了比一脸愤恨的顾惜,调笑道:“你这位小表妹好像还不领你的情呢!”   “我不管她领不领情,我只看季少您领不领这个情。”顾明珠抚了抚大波浪卷发,妩媚道:“要不是季少看上了这个小丫头,我能将她送到您的床上来?这丫头可是处子呢,您现在给她开了苞,总得表示一下吧?”   “你想怎么表示?”男人靠在沙发上,慵懒道。   “我听说城东那块地要开拍?”   “是有这个消息,”男人点了根烟,惬意地吐了个眼圈,“不过你的小表妹可不值这个价。”   “我是那么不识抬举的人吗?”顾明珠鲜红的蔻丹在男人脸上轻佻地掐了一把,咯咯笑道:“我就是想请季少出面,约资源局的郭局长吃顿饭。”   一个少女的贞操只值一顿饭,顾惜从没有觉得自己的人生如此廉价。   “顾小姐,我们到了。”见顾惜还在沉思中没有回过神来,司机忍不住提醒道。   啊?顾惜有些茫然地看着司机,眼神一时间对不准焦距。   “顾小姐,我们到了。”司机将声量放大了些。   “哦,谢谢你。”顾惜歉意的笑笑,拿过手包,从里面抽出几张大钞递过去,“今天真是辛苦师傅了,您买包烟抽。”   “这不合适吧?”   “师傅,只是我的一点小意思,王经理不会知道的。”顾惜将钱硬塞到司机手里,推开车门下了车。   前世她经常用这些小恩小惠收买季飞扬身边的人,虽然那些人不至于背主,但是看在经常收到小礼物的份上,大多数人都不会为难于她。   一朵温室小花要经过多少风雨才能锻炼出比野草还要坚韧的性格?顾惜很多时候不愿去想前世的事,可是现实就是重生之后,她仍旧逃不开与季飞扬等人纠缠的宿命。   既然逃不开,就只能勇敢面对。   挥别了司机,她款款走到保镖甲包租的车子面前。   “小姐,您来了。”保镖甲扔掉手里的烟头,殷勤地帮顾惜打开车门。   “小乙出来了吗?”   “我给他打了电话,他说自己跟到了3号楼前就进不去了,我让他出来,他说再等等看。”   果然是3号楼,顾惜垂下眼帘,将纷杂的心绪压制下去。   “他在那儿守着也好,只是别暴露了。”   “小乙这人贼着呢,小姐不用担心。”听出顾惜话里的关心,保镖甲很受用,毕竟他们是靠武艺吃饭的,挣多少钱办多少事,谁也不愿为了工资把小命搭进去。这次进京虽然刘哥没有明说,但是一看兰芷那气派,又跟踪了季飞扬那跋扈的限量版跑车,他们就知道这次惹到了不得了的人物。   有了这份担心,保镖甲乙的动作就变得格外小心起来。幸好他们是从某单位复员回来的,跟踪一个纨绔少爷还不是什么难事,否则他们早就被守在季飞扬楼下的保镖给擒住了。   小乙侦查完情况,从小区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顾惜担心道。   “楼下守着四个人,上面的情况还摸不准。”   “他倒是舍得花大价钱。”顾惜冷笑一声,道:“派这么多人守着大哥,也不怕招人侧目。”   “那几个人藏得都很隐秘,是有功夫的。”小乙报告道。   这可有点难办了,他们一共五个人,二哥和自己都没有战斗力,单靠小刘他们上去也太冒险了,可是要用什么方法上楼查看呢?毕竟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表哥被季飞扬挟制住了。   顾惜拧眉沉思,保镖甲乙也跟着沉默起来,在江城还能想想办法,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他们又能依靠谁呢?   沉默间,詹明远和小刘也赶了过来,听说大表哥被关在了3号楼,詹明远冲动的要带人上去。   “站住!”顾惜厉声道:“谁都不许妄动!”   “可是大哥在他手里……”詹明远急道。   “现在云州那边还没分出胜负,大哥暂时不会有事。”顾惜拉着詹明远坐下来,道:“我们现在没证据证明大哥被他关着,楼门口守了四个人,不是那幢楼的住户你怎么上去?”   詹明远词穷了,“那你说怎么办?”   “这事必须从长计议,”顾惜冷静道:“楼下守了四个人,楼上是什么情况我们还不清楚,就算季飞扬关住了大哥,难道他会亲自守着吗?绑架罪是什么罪名难道他不知道?现在人是不是在他的公寓里,还是未知数。”   经顾惜这么一说,众人都蔫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只能眼睁睁在小区门口等着?   “不要丧气,”顾惜鼓励道:“事情还有转机。”   “什么转机?”   顾惜看着众人希冀的眼神,觉得身上的压力又重了几分。   “我觉得可以分头行动,然后各个击破。”顾惜脑子飞速的运转,眼里闪过一抹深浓的算计,“我是这样想的……”   众人围拢在一起,听着顾惜讲述她的计划。   “这样行吗?”詹明远越听眉头挑得越高,惜惜的计划虽然听起来很美,但是他们人手有限,在京城又人生地不熟,万一出点什么事,他怎么跟姨父和大舅交代?   “难道还有更好的方法吗?”顾惜反问道:“现在季飞扬对我们没有防范,还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再拖下去就算他不会生疑,保镖也会有所察觉。”   一句话说完,众人都沉默了。   “我觉得小姐的计划有很强的可操作性。”保镖甲闷声道。   保镖乙也跟着点了头。   詹明远与小刘对视一眼,发现对方都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两人的手掌狠狠地击打在一起,“拼了!”   顾惜等人还在天山水岸小区外商量计划的细节,送她到天山的司机已经回去复命了。   “郑总,这是顾小姐给的。”司机恭敬地将百元大钞放到了郑恪的桌上。   “哦?出手挺大方啊!”郑恪看着呈扇形展开的大钞,嗤笑一声,道,“这位顾小姐倒是很通人情世故。”   司机恭立在一旁,陪着笑。   “她还做什么了?”   “我送她到天山水岸后,她就给了我这些钱,然后就下车到保镖的车上去了。”   郑恪点了点头,不管这丫头欲擒故纵也好,立意撇清也好,这份爽快倒是难得。“那个什么魏劲松在天山关着?”   “属下不清楚,”司机道:“后来又赶过来两个人,他们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关在车里商议着什么。”   “里面做主的是谁?”   “是顾小姐。”   这可有点意思了,郑恪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丝兴味,他倒要看看这小丫头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好了,你下去吧。”   “是。”司机转身就走。   “回来!”   司机马上回转过来。   “顾小姐赏你的,拿去买糖吃。”用下巴点了点桌上的大钞。   “郑总,这不合适。”   “得了,别装了。”   司机干笑一声,收了钱躬身退了出去。   郑恪看着合上的大门,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淡声吩咐了句:“豹子,去看看。”    ☆、捉奸捉出绑架案     晚上十一点,季飞扬从楼里出来了。   保镖甲看到这个情况,马上向顾惜做了汇报。   “跟上他。”   “是。”   季飞扬有泡夜店的习惯,他从兰芷出来就心气不顺,通常他不高兴时就会跑到夜店消遣。   顾惜正是了解他这个习惯,才会断定季飞扬今天晚上会出门。   季飞扬开着跑车在前,两名保镖开了一辆国产车在后面跟着,守在楼下的保镖只剩下了两个人。   顾惜这边的保镖甲乙开着一辆出租车汇入车流,等在路旁的小刘则开了另一辆车,不远不近地跟在季飞扬的保镖车后面。   顾惜看着他们出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千万要顺利啊,千万不要被季飞扬发现。   她双手握拳,微微眯起的眼睛泄露了心底的不安。   “惜惜?”詹明远担心道。   “二哥,我们也准备开始吧。”   “好。”詹明远的神色有些紧张,他看着已经变换了妆容的顾惜,劝说道:“惜惜,你亲自上阵太冒险了,还是找个人来代替吧。”   顾惜摸摸头上的假发,对着小镜子给嘴唇涂抹上鲜艳的口红,此时的顾惜一身肥大的大妈装,脸上粉涂得有三层厚,白的跟鬼似的,这还不算,她还原地蹦跳了几下,深呼吸练着肺活量。   看着顾惜自毁形象的表演,詹明远有些不能直视。   “惜惜,你不用这样的。”   “不这样怎么能骗过那些人,我不是没想过找一个电影学院的,可是时间这么紧,已经来不及和对方沟通了,再说这事闹不好就要进局子,谁又愿意来冒这个险呢?”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是在钱财和前途之间选择,明哲保身的人会更多。   顾惜提起大包,检查了一遍道具之后,给詹明远使了个眼色,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场了。   3号楼下,顾惜仰头向上,发现8楼A座还亮着灯。   看来里面还有人,她深吸口气,背着包大声喊了起来。   “姓魏的你个杀千刀的!你跑到哪个女人床上去了,你快点给我下来!”这一嗓子喊出来,没一会儿楼上就开了两扇窗户,看热闹的脑袋随即探了出来。   “姓魏的!你个王八蛋!你现在下来老娘还饶你不死!你要是再缩在那女人的怀里,我就让你尝尝老娘的厉害!”   话音一落,又有两扇窗户打开了,顾惜见引起的动静还不够大,从包里掏出扩音喇叭,嘶声道:“姓魏的!你给我出来!”   这一嗓子下去,整幢楼都听见了,窗户一扇扇地打开,越来越多的脑袋探了出来。   “闺女,都这么晚了,你喊啥呢?”住在一楼的老太太皱眉道。   “魏明远!我知道你在里面缩着!你抛妻弃子不仁不义,你坑了我家的钱转身就拿去养女人,你还要不要脸?是不是个男人?”   哦,众人听明白了,这是原配找负心汉寻仇来了。   “魏明远,你给我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就挨家挨户的搜!你逼得我没了活路,我也不活了,老娘要跟你同归于尽!”   “闺女,别做傻事啊!”老太太劝道。   “大娘,我也是没办法啊!”顾惜的语气一转,瞬间悲情起来,“他骗了我家的钱,我爸我妈得了病都没钱治,现在人家医院就要把我爸妈赶出来了!我家孩子才三个月这个杀千刀的就卷了钱跟别的女人跑了!他都逼得我没法活了,我不找他拼命行吗?”   众人闻言,一阵唏嘘。虽然这姑娘看着彪悍了些,可是那男人也真是不要脸!   “姑娘,进来说话吧。”老太太心软了。   顾惜一边抹泪,一边抬头往上看,只见8楼A座的窗边立着一个人影,似乎是在观察楼下的动静。   楼下,季飞扬留下的两名保镖并没有出面阻止,而是站在一边看热闹。   “喂,别闹了!大晚上的也不让人休息!”有人不耐烦道。   “我找我男人干你何事?”顾惜顶了回去,继续拿着大喇叭喊道:“魏明远,你给我出来!”   “谁是魏明远?你见过吗?”   “不清楚啊,最近没见人搬进来啊!”   “你说是不是三楼那个小妖精?”   “我倒觉得六楼那个有可能,整天不正经,搔首弄姿的勾搭男人,哼!”   楼上的住户议论纷纷,不论身份如何,看热闹都是国人的天性。顾惜这么一闹,不仅楼上的住户出来看热闹,不远处晚归的几个人也凑了过来。   詹明远混进人群中,悄悄对顾惜做了个手势。   顾惜点了点头,扯开嗓门喊道:“魏明远你出不出来?你不出来我上去了!”   哗——看热闹的人群兴奋了,马上就要上演捉奸的戏码了,早有好事者打开了大门,就等着顾惜进去捉奸呢!   顾惜抬腿就往里面走,詹明远随同晚归的几个人一起跟了上来。电梯停在一楼,顾惜一进去,电梯就塞爆了。   詹明远趁机将季飞扬的一名保镖挤下去,那人一脸凶悍,但是顾惜比他还悍,“怎么?看热闹不嫌人多啊!”   保镖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合上,等电梯的数字停在7楼,他才放心地舒了口气,不是8楼就好,否则他真怕出什么事呢!   7楼是一梯两户,顾惜存心把事闹大,把7楼两户人家的门砸得砰砰响。   “魏明远,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滚出来!”她叉着腰大喊道。   A座的门开了,户主是个单身男人,对顾惜这撒泼的行为没有太多恼怒,他站在门边,道:“我们家可就我一个人,你找错地方了。”   他的目光太坦诚,脸上看热闹的神色一点都不知道收敛,顾惜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找了一圈,没人。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B座的门上。   B座不开门,只是传来一记女人的声音,“我家没你要找的人,快走!”   嘘声四起,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我就想看看那负心汉在不在!”顾惜不依不饶道。   “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去别家找去!”   “你开门让我看看,没有我马上就走!”   “这是我家,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女人色厉内荏道:“你快走,不然我报警了!”   她越不开门,嫌疑就越大。   顾惜给詹明远使了个眼色,詹明远会意地走到里角落里打起了电话。   “你不报警,我还得报警呢!”顾惜装腔作势道:“我找的是自家男人,警察来了也是我占理!”   一句话,把女人给唬住了,她跳着脚,尖声叫道:“你别吓我,等警察来了再说!”   有理不在声高,这人明显是心虚了,众人的情绪更加亢奋,似乎已经亲眼见证了原配暴打奸夫淫妇的场面。   围观群众很兴奋,顾惜心里却暗暗叫苦,她本意只是把动静闹大,然后引来警察一起上八楼救人。刚刚詹明远已经跟她说了,八楼的浴室窗户那儿曾经隐约露出个人影,大哥极有可能被关在那里。   为了摆脱季飞扬的保镖,她硬着头皮跑到7楼闹事,原想着7楼没人就趁势上8楼的,没成想7楼这家有猫腻,还没怎么样呢,自己就心虚了。   顾惜没办法,只能大声道:“魏明远!你给我出来!”   我都提示奸夫的姓名了,你丫不会再自动代入了吧?   “这里没有叫魏明远的!”女人终于醒悟过来,刷一声拉开了大门。   大门内的女人烫着波浪长发,浴袍内隐约能看到黑色蕾丝,修长的小腿裸露着,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欢爱过后的暧昧。   身后的男人们眼睛直了,顾惜甚至能听到吞咽口水的声音,真是个尤物啊!哪怕在咬牙切齿,那也是个尤物。   “我找魏明远。”顾惜冷静道。   “这里没这个人。”   “你敢不敢让我进去看看?”   “哼!我可先警告你,如果找不到你说的魏明远,咱们就得到警察局去说道说道。”   “好。”   顾惜抬脚就进了B座的门,身后看热闹的人群窃窃私语,还有人在挽袖子打算趁乱踩上一脚。   B座的房间有些乱,顾惜甚至还看到了丢在地板上的套子,她挑眉看了女人一眼,女人脸上一红,弯腰就把套子丢进了垃圾桶。   在门口观望的人群发生一阵嘘声,看来这女人的夜生活还是很丰富的嘛。   顾惜打开卧室门看了看,昏黄的灯光下,整间屋子流露出一股暧昧的气息,但是很遗憾的是,屋子里并没有人。   “哼,怎么样?没有你要找的人吧?”女人双手环胸,得意洋洋道:“私闯民宅是什么罪名?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行啊,等警察来了再说。”顾惜眼尖地看到衣柜门缝中露出一片衣角,她猛地一拉柜门,嗬,瞧瞧她看到了什么!   “啊!”女人惊叫起来,“你干什么!”   顾惜也没想到她误打误撞的真的抓了奸,柜门刚被拉开,里面那个大肚腩男人就尴尬地拉过一块布料捂住了脸,顾惜强忍着没有笑出来,您也太不挑了,那是女人的真丝小内裤好吧?   场面一时间很尴尬,顾惜没有耐心在这里浪费时间,而是冷哼一声,道:“你们夫妻俩可真有情趣!”   女人尴尬的面色立即变得缓和起来,“是啊,是啊。”   “姐姐知道我男人藏哪里去了吗?”顾惜一脸苦相,“我今天不找到那个负心汉可就真活不下去了!”   说着,哀哀地哭了起来。   女人一脸为难,顾惜没有拆穿她的奸情就已经让她高看了一眼,现在看到顾惜绝望的神情,一抹不忍涌上心头。   “走!我带你找去!”   众人见浴袍女带着顾惜出来,直奔楼上,失望的心情再度满血,齐刷刷跟着上了8楼。   楼下的动静闹得很大,8楼也听到了风声。   B座的门很快就打开了,户主很合作的表示家里没有他们要找的人。于是,众人的眼神转向了A座。   A座的门怎么叫都不开,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明明亮着灯,为什么就是不开门呢?难道真有什么猫腻不成?   正较量间,警察领着两个扛摄像机的人走了上来。   顾惜眼睛一亮,竟然还有这样的好帮手,原来电视台的法治节目在拍摄普通警察的一天,正好赶上半夜出警,想着一定是个好素材,他们就跟着来了。   人越聚越多,狭窄的过道里拥挤不堪,詹明远趁机凑到顾惜耳边,道:“没有人出来过。”   顾惜心里有了底,在警察的劝说下,就是不改口,坚决要求A座开门。   警察出面,A座的门终于打开了,一个脸色不悦的黑衣男子冷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我找我男人。”顾惜说着就往里闯。   黑衣男子横跨一步,“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警察同志,我能进去看看吗?”顾惜扯着警察的袖子,哀求道。   警察有些为难,身后的人群开始鼓噪开来,“让她进去吧!姑娘也不容易!”   众目睽睽之下,男人咬牙后退一步,让顾惜进了门。不仅是她,詹明远也跟了进去。   两个人进屋后迅速地打开各个屋门,可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除了站在客厅中央监视他们的黑衣男人外,这屋里竟然没有别人!   詹明远的额头冒了汗,顾惜更是一阵心慌,怎么会这样呢?   “衣柜找了没?”   “找了。”   “储藏间,浴室?”   “找了。”   看着两个人在屋里乱转,黑衣男人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哼,让你们找,看你们到时候怎么收场!   “两位,找不到人就请吧。现在我家主人不在家,我大着胆子放你们进来,等他回来知道有人随便进出他的屋子,那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的!”   “怎么?你家主人很有背景?”顾惜一脸惶恐。   “哼!”男人冷哼一声,懒得与这蠢女人计较。   “啊!季飞扬!你家主人是不是叫季飞扬?”顾惜看到了桌上的名片,大声嚷嚷道。   “你闭嘴!”警察和电视台的人跟着呢,这女人能不能消停点。   “顾氏房地产法律顾问?”   “找不到人就出去!我家主人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黑衣男子态度太差劲,围观人群发出一阵嘘声,有见过季飞扬的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什么局长公子啦,进出豪车啦,这些声音都被电视台的摄像机录了进去。   黑衣男子见势不妙,抓着顾惜的胳膊就要往外推。   顾惜急了,大声道:“魏劲松!魏劲松!”   奸夫的名字变了,众人都是一楞,黑衣男子更加气急败坏,他知道魏劲松是谁,原来这女人不是捉奸的,是来寻人的!   “魏劲松!魏劲松!你在哪儿啊!”   如果再找不到人,顾惜就得去蹲局子了,詹明远也急了,他不死心地继续在屋子里翻找。   当次卧的门再度打开时,詹明远隐约听到了一丝声响。   “救命……”声音很微弱,他判断不出声音的来向。   “哥!我来救你了!”詹明远大声道。   “站住!”男子刚把顾惜推出门外,一眼就看到詹明远又打开了次卧的门。他又惊又怒,抬腿就往次卧跑。   顾惜一看他的表现就知道次卧肯定有鬼,她不顾自身安危,一把拽住了黑衣男人的胳膊。   “你放手!”男人抬腿就踹,旁边的警察和群众都看不下去了,还来不及阻止,男人抬起的腿被一个围观者狠狠踹了回去。   “嘶……”男人倒吸一口冷气,怒道:“你知道我家主人是谁吗?你竟然敢踹我。”   “我知道,季飞扬嘛。”   话音刚落,人群就发出一阵哄笑。   众人的笑声还没消散,就听次卧传来一声惊叫:“大哥!”   顾惜疾步追过去,警察和电视台记者也追了过去,众目睽睽之下,詹明远扯开窗帘,用力推开了次卧的窗户。   一根麻绳从暖气管子上吊到了窗外。   众人齐齐奔过去,在警察和詹明远的合力营救下,一个满脸血污的虚弱男人被拉了上来。   男人额角带伤,身上热得发烫。   看到顾惜和詹明远,男人虚弱地咧了咧嘴,随即头一歪,晕了过去。      ☆、魏大舅的怒火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京西某小楼的书房里,传来一声怒吼。   一名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弓着腰站在书桌前面,额上冷汗淋漓,却不敢抬手擦拭一下。这次栽的真是够冤枉的,明明只是看别人抓奸的热闹的,不知道怎么就让人闯进了关押人质的屋子,还被警方和电视台的拍个正着,想到被警方一起带走的大哥,年轻人的心里一阵发苦。   书桌后的中年人发泄了怒火之后,渐渐冷静下来,见年轻人躬身而立,眼里的厉色又消散了几分,“人被警察带走了,你是怎么回来的?卓鸣去哪里了?怎么没有季飞扬的消息?”   “我和小高守在楼下,并没有上去,见到警察带着人质和大哥出来,才知道坏了事。”年轻人偷觑中年人一眼,见对方面沉如水,并没有显露更多的情绪,才继续说道:“大哥当时就被警察带走了,季少从兰芷回来后,先是对着那人拳打脚踢了一番,随后就开车出去了,到出事时都没回小区。”   “他倒是会挑时候。”中年人冷哼一声,“剩下的人呢?”   “小徐和小李跟着季少走的,我和小高守在楼下,出了事后,我回来报信,小高去了警局。”   “好,我知道了。”中年人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这几天不要出去露面。”   “是。”   年轻人弯腰退下,中年人静坐半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不常用的手机,拨通了季飞扬的电话。电话一直响,却始终没有人接,中年人暗骂一声,这小子,迟早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就在中年人背着手在书房里兜圈子,犹豫是不是要派人到红月去把季飞扬找回来时,本应该跟着季飞扬的另两名保镖回来了。   “你们怎么来了?”中年人吃了一惊,道:“季少呢?”   保镖之一将季飞扬的车钥匙、钱包、手机、腕表等物一一放在书桌上,随即就后退一步,低下了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中年人看着这些东西,心底涌上不祥的预感。   “季少从兰芷回去后,心气很不顺,拿着人质出了通气后就要去红月喝酒,大哥劝不住他,就让我们跟在季少的车后陪着他去。”保镖抬眼看了看中年人的脸色,又继续说道:“本来都好好的,可是在一个路口时,季少突然加速,闯着红灯就过去了,我们加油门要追,却不小心跟旁边一辆车发生了剐蹭,对方不依不饶非要报警,就这样耽搁了时间。”   “那种人甩他一把钱不就是了?怎么连主次都分不清楚?”   保镖之一心虚道:“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那人就是拽着我们不放手。等处理好事故再去追季少时,红月的人却说没见他来过,我们俩沿着大道找了好几圈,最后在一个小巷子里找到了季少的车。”说着,指了指桌上的东西,汗颜道:“季少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没少,就是人不见了。”   “连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个屁用!”中年人将腕表刷一下扔了过去,保镖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躲,几十万的表咔哒一声砸到了墙上。本来腕表砸到人,中年人消了气也就罢了。偏偏保镖一躲致使中年人的怒气又暴涨了几分。他怒不可遏,抄起桌上的笔筒咣一下砸了过去,“滚!”   京西小楼中发生的事没能瞒得过郑恪的眼线,此刻,他穿着一袭黑色浴袍,手中端着一杯红酒,听着属下的汇报。   “你说顾万同去顾家大宅了?”   “对。”   “看来这次顾局长是坐不住了。”郑恪轻啜一口红酒,笑道:“那位季少现在何处?”   “大概还在京润高速上散步吧。”   说到这里,隐在暗处的黑衣人也有些忍俊不禁,本来郑恪让他去跟踪顾惜他还有些不情愿,可是当他看到顾惜分派了两路人马去跟踪季飞扬后,就知道事情有点意思了。果然不出他所料,顾惜这次的计划堪称完美,先让小刘制造车祸拖住两名保镖,再让小甲小乙跟踪季飞扬,这跟踪也不是简单的跟踪,而是不停地逼靠季飞扬做出挑衅的动作。   季飞扬大少爷脾气,怎么能忍受一辆出租车的挑衅,在出现了几次险情后,季大少爷气呼呼地把小甲小乙的车子逼停到一边,趾高气昂地跳下车去找对方理论。   一向高高在上的季大少爷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这一去,可就中了对方的圈套了。想到季飞扬被小甲小乙一把塞进车里,双手被缚,口中塞布,目眦欲裂却不能言语的窘状,黑衣人的嘴角又轻轻勾了起来。   “周强说小甲小乙把季飞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扔到了他的跑车上,两个人带着季飞扬上了京润高速,开了大概有百十公里,找了个前后不靠的地方把季飞扬扔了下去。”   “现在是半夜,想搭个顺风车可不容易。”说到这里,黑衣人倒有些佩服顾惜的安排了,“不劫财不绑人,只是把身无长物的季飞扬丢到高速公路上让他步行回家,这样一来,就算破了案,小甲小乙也担不上什么罪名。”   “这丫头好有心计!”郑恪轻笑出声,今晚顾惜给他的惊喜太多了,从顾惜扮成泼妇上楼捉奸起,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让郑恪惊奇不已,这丫头太有意思了,这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是怎么来的?她就不怕失手被季飞扬抓住吗?   可是即便是郑恪,在笑过之后,也不免对顾惜起了惜才之心。没有因为面对仇人就失去理智,也没有因为缺少门路就放弃对兄长的救赎,才十九岁呢,就能以一人之力单挑顾万同和季飞扬,冲着这份勇气,郑恪也要为她点个赞。   “我在这个年纪,也不一定做得比她好。”郑恪掩下眼中的欣赏,淡淡地对黑衣人道:“去给她善个后吧。”   小甲小乙在把季飞扬丢到高速公路后,又趁机返回了京城,他们这辆出租车是偷来的,牌照也是套了别的出租车的牌子。在把出租车神不知鬼不觉地还回去之后,两个人用公用电话告知了顾惜一声,连夜赶回了江城。   这些都是之前就计划好的,顾惜也只是叮嘱他们注意安全后就挂了电话。此时天色已经放亮,魏劲松在经过医生的诊治后,病情渐渐稳定下来。   “惜惜,吃点东西吧。”詹明远提着一袋食物走了进来。   顾惜看着病床上的魏劲松,眼睛一阵酸涩,也不知道季飞扬对大表哥做了什么,魏劲松被救上来时严重脱水又高烧不退,整个人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拉过魏劲松的手抵在额前,心说表哥你别急,你的仇咱们早晚都要报!   “惜惜?”詹明远拍了拍她,道:“好歹吃点东西,表哥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咱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好。”顾惜接过饭盒,拿起一个肉包子缓缓地送进嘴里,二哥说的对,现在不是忧伤的时候,他们还有更多的事要做呢。“哥,知道刘哥去哪儿了吗?”   “他还在门口守着,怕有人进来。”   “等爸爸派来接替的人手到位后,马上让他回江城。”如果季飞扬不傻的话,肯定已经想到昨晚的两起车祸是有人故意为之,现在小甲小乙已经跑路了,小刘开车与保镖车相撞这种简单的交通事故,就算有交警笔录作保,也要防着季飞扬秋后算账。   季顾两家在京城虽然不是一流的豪门世家,但是要对付像顾惜这样的几个外来户简直是易如反掌,昨晚的计划能成功主要是抓住了季飞扬跋扈易怒的特点,等他反应过来,谁知道还会出什么幺蛾子。所以昨晚一得手,顾惜马上就跟顾长安和魏方正通了电话。接到顾惜的电话之后,顾长安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女儿的胆子竟然大到跟季顾两家单挑的地步,这是玩火吗?这特么简直是在玩命!   “惜惜,马上带着你表哥回来!”顾长安气急败坏道:“你不要命了你,你怎么不跟爸爸商量一下就去招惹那两家。”顾长安跟顾家多有来往,自然明白季顾两家在京城的势力,顾家是商人,季家走仕途,明面上两家并不亲近,可是顾长安隐约知道,这两家是非常密切的合作关系。   “爸,大哥现在医院里还不能动。”顾惜冷静道:“您只需派两个人来就行了。”   “怎么?劲松的伤很严重?”顾长安的表情凝重起来。   “高烧,脱水,医生正在治疗。”顾惜安抚道:“您放心,表哥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暂时还不宜出院。”   “那就好,那就好。”顾长安松了一口气,道:“我马上就去京城。”小甲小乙已经撤回来,顾惜身边只有小刘和明远帮衬,想到顾家的行事手段,顾长安可真是坐不住了。   “爸,双官桥的地卖了吗?”   “没有。”面对女儿的询问,顾长安不知为何,有点心虚。   “那您就不要过来了。”顾惜冷静道:“现在季家和顾家有把柄在咱们手里,你争取把那块地卖个高价。”   “那你的安全怎么办?”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赚钱的事。   “爸,昨晚的事有警察和电视台录影为证,我只要不出医院,他们就不能明着下手。”昨晚的事可是有很多人看到了,如果顾惜和魏劲松在医院出事,季家绝对脱不开干系。就是为了保全季飞扬,他们也不能再轻举妄动。“这件事的主要受害人是大哥,还是大舅过来最为妥当。”   “惜惜,爸爸担心你。”   “爸,我能保护自己,你不要为我担心。”顾惜道:“快趁着这个机会捞一笔,别手软。”   一顿饭吃完,魏方正就脚步匆匆地进了医院。   “大舅!”顾惜看到魏方正,立马就像看到了主心骨,她扑进魏方正怀里,哽咽道:“大舅,他们把表哥打得好惨,你快看看大哥吧!”   魏方正拍拍顾惜的肩膀,安慰道:“好孩子,难为你了,舅舅来了,你跟明远也能好好歇一歇了。”   詹明远站在一边叫了声舅舅,魏方正冲他点了点头,眼里是掩不住的激赏。两个孩子北上京城,面对季顾两家的威势,竟然能一人不损的全身而退,如此机智果敢如何不令魏方正深感欣慰,这都是他魏家的孩子啊!   魏方正放开顾惜,走到病床前查看儿子的情况。魏劲松挂了一夜的水,此时烧已退去,人也渐渐清醒过来。   “爸爸?”他脸色苍白,虚弱地叫了一声。   儿子那惊喜的、依赖的眼神差点把魏方正的老泪逼出来,他为人严肃,不善表达,对儿子除了严厉的教育更是少有温情。可是父子天性,对这唯一的儿子他又怎么能不关心不爱护呢?那是他魏方正的血脉,是他生命的延续啊!   官场上混的,都明白一个祸不及家人的道理。他万万没有想到,顾万同出手这么狠辣,竟然拿儿子威胁他!   “你好好养病,万事有爸爸呢。”魏方正难得和蔼地说道。   魏劲松笑了笑,眼里流露出深浓的孺慕之情。魏方正心里更是难过,他不知道儿子这几天经历了什么,可是看到儿子包裹着纱布的额头和淤青的手腕就知道他曾经受过怎样的折磨。   魏劲松喝了一点流食后,又睡着了。魏方正给顾惜使了个眼色,舅甥俩来到走廊上,顾惜将昨晚发生的事,细细地讲给了魏方正听。   “人是在季飞扬的房子里找到的?”魏方正挑眉道:“警方和电视台的证据是否可信?”   “很难说,”顾惜实话实说道:“季飞扬不在场,而且季家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季飞扬被起诉。昨天把季飞扬调出去也是不得已,如果他在场,我们根本就救不出大表哥。”   “我知道,你做的已经够好了。”魏方正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外甥女能不顾自身安危撒泼救人已经很让他感动了,魏方正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个怪罪顾惜的。“虽然录下了季飞扬的名字,但是要对方要把季飞扬择不来也不是不可能。”   在仕途上走了这么多年,魏方正也明白要撼动季家这棵树有多么不易,虽然顾惜故意引导出了季飞扬这条线,但是季家要压下这条新闻也不是办不到,如果电视台有意,今天肯定会有后续拍摄,眼看着日头高起,却没有任何动静,魏方正的心里已经有数了。   “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去季家一趟!”身为家长,必须要给孩子讨个公道。   “舅舅,我分析过情况,这次虽然小耍了季飞扬一记,但是要想让季家伤心动骨还不太现实。”顾惜仰头对魏方正说道:“昨晚我已经嘱咐过爸爸,让他在地价上做做文章,尽可能多的拿些补偿。”说着,小心地看了看左右,提醒道:“舅舅,咱们这次吃亏就吃亏在京中无人啊!”   魏方正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了!以前见惜惜,只把她当做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天真娇憨,不知世事。没成想,只经历了一次拆迁事件,这个外甥女就急剧成熟起来,瞧她这一计又一计的施展开来,魏方正已经由先前的惊讶变成了如今的叹服。   一个十九岁的小女孩,能将局势分析到令他这仕途老手佩服的程度,惜惜的天赋已经让魏方正起了栽培之心。假以时日,魏顾两家的前程,极有可能系在这个女娃娃身上。   魏方正离开医院后,顾惜终于能休息一下了。魏方正虽然带了几个人过来,但是在事情彻底解决前,顾惜可不敢离开医院。好在顾家有钱,詹明远一把银子砸下去,硬是给砸出了一间高级病房。   病房分里外间,还有一张陪护的小床。再三谦让之后,顾惜被詹明远按到了床上休息,她也实在是累了,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等睡醒之后,已经是下午时分,病房里静悄悄的,魏劲松又挂上了水,詹明远坐在床边看护着,看到顾惜醒来,詹明远笑道:“睡醒啦?给你留着饭呢,快洗把脸吃饭。”   “我不饿。”顾惜摇了摇头,道:“二哥,我来看着大哥,你睡一会儿吧。”昨晚折腾了一宿,二哥又把床让给自己睡,顾惜看到他眼里都熬出了红丝。   “没事,小刘替了我一会儿,我不累。”   “二哥!”顾惜嘟起嘴,不悦地瞅着他。   “好吧好吧,你吃过饭我再睡行吧?”妹控马上就低头了。   “这还差不多。”   顾惜用冷水洗了脸,感觉清醒了很多。她走出去,詹明远已经给她热好了饭,招呼她过去吃。   “二哥你别忙了,”这次换顾惜把他推到床上,一边推一边道:“你快睡觉,晚上还得换班呢!”   “好好好,都听你的。”詹明远听话的闭上眼,还没等顾惜给他拉上被子,人就睡翻了过去。顾惜看着他熟睡的模样,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这两天真是难为二哥了,又是出谋划策,又是忙着照顾自己,有时候她都忘了,二哥也不过才二十一岁,还是个没出校门的大学生呢。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顾惜坐在床边,一边看着输液管里滴下的液体,一边想着大舅此行是否顺利。想从季顾两家口里夺食,哪怕魏方正贵为一市副职,也要掂量掂量是否够分量。      ☆、上门讨公道     季家客厅里,魏方正和季飞扬的父亲季锋分宾主落座。   魏方正坐在沙发上神色淡淡的饮茶,先前的愤怒已经压制下去,整个人变得温和有礼,仿佛他上门来不是为儿子讨还公道的,而是拜访远在京城的朋友。   季锋看着神色端方的魏方正,也有些犯难。这人愤怒也好,跳脚痛骂也好,只要他情绪失控自己就有空子可钻,可偏偏这人修炼成精,来到季家后,虽然不见笑容,可也不见愤怒。季锋本想着激怒对方,然后趁机将人赶出门去,可是他明里暗里打了几次机锋,这个魏方正就是不上钩!客人谦和有礼,你怎么赶他?难道让左邻右舍看笑话不成?   时值季锋进步的关键时期,他实在不想做出什么授人以柄的事。无奈儿子太不争气,老子正努力钻营呢,儿子倒在后面给他捅了个大窟窿。昨晚的事,季锋已经通盘知晓,得知季飞扬被人掳走,季锋真是心急如焚,季家虽然在京城不算顶尖的世家,可是也不会随意任人欺侮。季飞扬在城内被人掳走,一直到天明都没找到人,季锋的心情可想而知。   幸好在天明之时,终于找到了季飞扬的踪迹,看到满脸疲惫形容狼狈的儿子,季锋的心也疼。但是当他问清事情的原由之后,真是恨不得把这不肖子再塞到他娘肚子里去!   瞧瞧这混蛋都干了什么事!先是在国外豪赌,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就扔进去了百十万美金。百十万啊,按照现在的汇率,差不多就是八百多万!就算季家有积累,可是他们家能拿出八百万给儿子还赌债吗?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于是这混蛋就找上了顾万同。顾万同是他们家的老关系,钱是大大的有,可是季飞扬就不想想,以顾家人那吸血鬼的性子,能平白无故地借给你钱?   季锋想到这里就怒,没等季飞扬说完就把他踹到书房里去跪着。   “你有没有脑子?竟然敢去赌城玩耍?”   “大家都去嘛……”季飞扬委屈了。   “都去?都有谁?你给我说说。”   季飞扬道了一串人名,季锋越听眼皮跳得越厉害,“你是跟着顾明珠去的?钱也是她借你的?”   季飞扬觑了他爹一眼,羞愧地低下了头。   “竟然被一个女人算计了!真是长出息了!”季锋抬手就是一板子,季飞扬哀叫着往前一趴。   “给我跪直了!”季锋怒道:“你知不知道顾家是什么人家?蚊子血他们都恨不得吸两口,怎么会善心大发帮你还赌债?平时沾些小便宜也就算了,你竟然蠢到钻到顾家的圈套里,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你知不知道你借的这些钱都要老子用更值钱的东西去还?”   季飞扬低着头,不敢说话。   “说,顾万同让你干什么了?”季锋才不相信顾万同会大发善心扔出八百万来给儿子玩,引着季飞扬借钱,必然有所图。   见老爸动了真怒,季飞扬也不敢隐瞒,将这几天和顾万同设计魏劲松的事讲了一遍,季锋越听越气,听到最后一脚就踹在了季飞扬的肩膀上。“设计一个副职的儿子也就算了,你们竟然敢把主意打到郑恪身上!你吃了雄心豹子胆吗?郑家是咱们惹得起的?别说你了,你爹我见了郑二也要赔上三分小心。你这么大剌剌的找上门去,如果郑恪不计较也就罢了,真要是他起了坏心思,明天咱们父子俩就是京城最大的笑话!”   “郑恪也没说什么。”季飞扬嗫嚅道。   “那是他根本没将你放在眼里!”季锋气得在屋里走来走去,他早就知道儿子的性子不堪磨练,以前只想着儿子不走仕途将来在商场混也不错,可是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儿子竟然蠢到被顾家的丫头给算计了。   一想到顾万同故作焦急,但是隐隐另有所图的奸诡神色,季锋就气不打一处来。儿子的把柄在人家手里攥着,季锋就算想给他个教训,也只能日后再找机会了。根据顾万同的说法,飞扬现在已经暴露了,不仅有众多的目击证人,连警局的笔录和电视台的录像都有。想到这里,季锋就一阵头痛,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呢?   “好在你没有在场证明,还能想办法开脱一下。”季锋无奈道:“以后离顾家人远一点!”   “是您让我和顾家多亲近的。”季飞扬委屈道。   我要是知道你这么蠢我早就把你关在家里了!还能让你干出这些坑爹的事来?想到自己的前程,又想到顾万同的图谋,季锋再次头痛起来。“我以前让你和顾家亲近,也不过是想着让你长进长进,以后你要进商圈的,顾家虽然行事有些偏激,但是在商界却颇有势力。依我看,顾家老爷子最喜欢的孙辈不是顾家那几个少爷,而是从小就被他教养长大的顾明珠。”   “你和顾明珠交好,也就等于拿到了进入商圈的钥匙,以后做事也方便些。”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季锋早早地就为儿子打算上了,虽然他和顾家是有些交往,但是并不是没有分寸,只是没想到顾家下手这么狠,上来就把儿子套住了。想到这里,季锋瞪着儿子,恨铁不成钢道:“昨晚出那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   “爸,我昨晚已经很惨了。”季飞扬跪在地板上,膝行至父亲面前,哀声道:“昨天一下车就被人绑了扔到了高速公路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他们扒了,那些车见我一个人在高速上停都不带停的,好几次我都差点被车撞死!我贴着公路边走了二十多里才找到一个爬下高速的小道,又走了十多里地才找到了公用电话通知你们救我。”想到昨晚被扔在高速公路上的惨况,季飞扬的男儿泪差点飙出来。   “哼,让你受些教训也好!”话虽这么说,但是态度终究软化了些。   “爸,您得为我报仇啊!”季飞扬愤懑道:“都是那些临江人使得坏,要不然我不会栽这么大跟头!”   “你还是想想怎么把屁股擦干净吧!”季锋可不是他这个草包儿子,圈内人怎么斗争都不过分,可是没人会把手伸到对方家人身上。儿子和顾万同这次触犯到了对方的底线,这个坎儿不是那么容易过的!   见老爸面沉如水,季飞扬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儿子虽蠢,可也是自家的宝贝。季锋虽然经常抄板子教训季飞扬,可是那也是关起门来的家事。现在儿子被顾家算计个干净,又在魏家这边栽了个大跟头。季锋心里焉能不恨?   顾家那边还好说,至少有顾老爷子压着,自己这次就是赖了帐,顾万同也只能忍着。麻烦的是临江魏家,魏方正虽然贫家出身,可是他好歹也是个干部,儿子被飞扬这么欺侮,他焉能善罢甘休?   季锋刚刚动用关系把警局和电视台那边压下去,魏方正就上门了。想到在楼上跪到昏过去的儿子,季锋的脸上怎么挤不出笑来。   “不知道魏先生到我家,有何要事?”季锋端起茶杯,淡声道。   “魏某此次过来,就是想跟季先生确认一下,贵府的公子是不是名叫季飞扬?”   “对,小犬是叫飞扬。”   魏方正点了点头,道:“昨天京西分局接到群众报案,说在天山水岸3号楼8楼A座发生了一起绑架案,受害者正是犬子魏劲松,我听说那套房子的主人叫做季飞扬,所以就过来问询一声,到底我家劲松做了什么?让令公子不顾法纪的拘禁他?”   “有这事吗?”季锋吃了一惊,道:“我儿子一直在国外读书,他怎么可能在国内购置房产呢?”   “季先生,我今天去调阅警局的笔录,对方却告诉我没有上级领导的批准不准查阅,听说昨天去录影的电视台也遭到了有心人士的警告,我还真就不明白了,如果令公子和这件事没关系,为什么还要堙没证据呢?清者自清这句话您应该听说过吧?”   “魏先生说哪里话,”季锋推脱道:“飞扬确实和这件事没关系,那个什么天山水岸的房子也不是飞扬的,这个你尽管去查。”   “您确定他没有去过天山水岸?”   季锋心中一跳,随即笑道:“当然确定。”   “那就请季先生看看这段录像吧。”魏方正拿出一个小型的播放器,里面录的恰恰就是季飞扬从天山水岸3号楼走出来的画面。不仅如此,魏方正还拿着季飞扬的照片到3号楼去做了调查,3号楼的居民齐齐围住魏方正,指证季飞扬就是8楼A座的房客。   本以为压下了警局的证据和电视台的录像就能抹去儿子参与的痕迹,季锋万万没想到对方手里还握着如此要命的底牌!   “这些偷录的东西不能作为证据,”季锋平缓下脸色,强词夺理道:“飞扬就算进去了3号楼又如何?你能证明他去了8楼A座?你怎么能证明这些人说的话就是真的?现在诬陷一个好人可不要太简单!”   魏方正关了播放器,坐回原位,“诬陷一个好人是很简单,可是想讨还公道却是难上加难!您或许觉得这些不算证据,可是我想有一个人会对这些感兴趣的。”   听出他话里的隐意,季锋的心高高地提了起来,“谁?”   “邹副书记。”   看着微笑着的魏方正,季锋的心里是七上八下,滋味难明。   明明只是个临江来的泥腿子,没想到几步之下就拿捏到了自己的软肋。现在正是谋求进步的关键时期,想扯他后腿的竞争对手也不是一个两个,魏方正口中的老邹就是其中最有力的竞争者。   一旦魏方正将手里的东西交到老邹那儿,自己的前途可就悬了。不管这些东西是不是具有法律效力,老邹都能将这些东西玩出花来。一想到自己将与谋求已久的职位失之交臂,季锋就恨不得扑上去狠揍魏方正一通,可惜他是个体面人,这些粗莽的做法终究只能在心里想想就罢了。   “你有什么条件?”季锋的态度终于发生了变化,推脱无用,干脆面对现实。   “我的条件很简单……”魏方正见他已经认命,遂将已经准备好的条件列了出来。   “姓魏的!你不要欺人太甚!”季锋越听越火大,姓魏的简直是异想天开不知所谓!往那几个单位里塞人,他以为京城的衙门是自家开的?   “我告诉你,办不到!”   “那好吧,我听说邹副书记就在隔壁小区,想来他对我手里的东西会很感兴趣。”   “你!”   眼看魏方正要走,季锋只能又将他拉了回来。儿子绑架的证据和自己的前途都捏在这个泥腿子手里,季锋就是再不甘愿,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与魏方正谈判。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在进行了一番暗藏机锋的拉锯之后,两人终于达成了协议。目的达成,魏方正也不愿在这个小楼里多待,不过在临走前,他还是提醒了季锋一句,刚刚商定的事请季先生抓紧时间办,如果在季先生上位之前这些承诺没兑现,那后果……   “季先生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再多费唇舌了吧?”   “自然不会。”季锋脸上带笑,心中藏刀。   “对了,魏某还有一件事要说。”   “什么事?”季锋的笑脸已经要端不住了。   “请季先生转告令公子一句,谁家孩子也不是生来就让人作践的,我魏家虽然人单势弱,可是骨子里的血性没有丢。这次被人钻了空子,我们强咽下这口气,若再有下一次,必然血债血偿,百倍还之!”   疯子!这个老疯子!难怪是泥腿子出身呢,这般赤裸的威胁他一个堂堂干部也敢宣之于口!季锋气得不行,却不能不认真面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魏方正可以弃官求去,自己还得进步呢!   只是这魏方正要求的事情也真是难办,季锋蹙紧眉头,苦思对策。   “大舅,你回来了?”顾惜看到魏方正回来,急忙迎了上去。   魏方正露出一抹笑容,道:“怎么还没休息?”   “我刚睡醒呢,”顾惜上前挽住他的手臂,笑道:“我和二哥轮班照顾大哥,我已经睡了一上午了,刚刚才换班。”   “辛苦你们了。”魏方正看着顾惜娇俏的笑脸,又看看在陪护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的詹明远,对这两个孩子他已经不是感到欣慰了,更多的是难言的感激。如果不是他们不顾己身安危及时出手救了劲松,恐怕自家儿子会遭受更多更重的折磨。   “舅舅,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要是再说这样的话,那我和二哥可就不高兴啦!”顾惜推着魏方正坐下,给他倒了杯温水,道:“我给您往里面放了一点葡萄糖,可以补充体力。”   “你啊!舅舅都多大的人了,还喝糖水!”话语中带了一丝责怪,可是却一点不剩地全喝了。   等魏方正喝完了一杯水,在季家积累的负面情绪也基本消散了。他看看在病床上熟睡的儿子,对顾惜道:“今天医生来查房了吗?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出院?”   “大哥恢复的很好,医生说过两天就能出院。”看魏方正心情还不错,顾惜试探道:“大舅,季家那边如何?”   “基本上都按我提的条件办了。”魏方正给儿子拉了拉薄被,又轻轻拉过输液的那只手给他按摩着,“不能押着对方来给你大哥认错,却要扬着笑脸去争取世俗的利益,我这个做父亲的,无能啊!”   “大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顾惜的心里又何尝不悲哀,她难道不想把季飞扬暴打一顿给大哥出气?可是在京城这地界上,有些事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的。顾家季家现在对他们有所忌惮,是因为这件事并没有宣扬开来,大舅提出的条件虽然让他们肉痛,却并不是不能接受。以那两家唯利是图的本性,一旦大舅越过界让他们感觉到了危险,恐怕他们几个人谁也别想走出京城!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魏方正见顾惜眉头紧锁,眼里隐隐流露出一丝戾色,他心中一惊,惜惜还小,可不能背上这么沉重的心理包袱。女孩子嘛,强悍一点没有错,可不能因此心生怨念,惜惜是家里的小公主,她不需要背负着仇恨生活。   “惜惜,这件事就此打住,不要再想了。”魏方正将顾惜拉到身边坐下,郑重道:“有舅舅和哥哥们在,一定会护你平安,你只要安安心心地等着一起回江城就行,懂了吗?”   看出大舅眼中的担心和爱护,顾惜重重点了点头,道:“我晓得。”   “那就好。”   “不过舅舅,在走之前,我还有两件事要办。”    ☆、再添一把火     顾惜要办的事也不难,两天后,当医生宣布魏劲松可以出院时,顾惜就准备好了慰问品和大哥二哥一起到了天水水岸小区3号楼下。当天救人的事在小区闹得沸沸扬扬,顾惜虽然是出于无奈才行此险招,但是大半夜的闹得3号楼的居民睡不成觉,她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当然,除了赔礼道歉外,顾惜还想给季飞扬等人再添些堵。   “大哥,你身体还行吗?”顾惜担心道。   “看你说的,在床上躺了三天早就养回来了。”魏劲松斯文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你放心吧,我又不是纸糊的。”   看大哥面色还有些不正常的苍白,但是整个人却开朗了很多,顾惜也就慢慢放下心来。为了这次慰问活动,詹明远特地找了一辆商务车,空间很大,除了能让大哥舒舒服服地坐着,里面还装了很多慰问品。   下了车,顾惜止住了脚步,仰头望去,这幢十二层高的楼房依稀还是旧时模样,只是现在情况变了,她的心情也变了。前世她的噩梦由此开始,今生她发誓要扭转变局,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前世拼了性命都没有做到的事,今生竟然真的发生了转变。想到前世自己所受的屈辱,想到无数次想把那罪恶的房子付之一炬的绝望心情,顾惜的眼圈慢慢红了。   “惜惜?”魏劲松见她发呆,担心地拍了拍她。   “我没事。”顾惜忍下悲伤,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勾起魏劲松的手臂,大声道:“咱们进去吧!”   这次的慰问之旅比较顺利,老奶奶一看到提着礼物的兄妹三人,没有多问就打开了楼宇门。   “这就是那天被人救起来的小伙子吧?”老奶奶一边将人让进家来,一边看着魏劲松说道。   “是啊,奶奶,那天要不是大家帮忙,我可能就没命了。”魏劲松满脸感激,知恩图报的模样更是让老奶奶唏嘘不已。   “好孩子,别这么说,看见你遭难,谁家能不伸个手呢!”老奶奶一见魏劲松斯文守礼的模样就喜欢上了,她拉着魏劲松的手,和蔼的问道:“你现在没事了吧?身体好了吗?”   “好了,都是托大家的福,这不一出院就来看望大家了。”魏劲松以前并不太通人情世故,但是经此一难,脑子里也像开了窍,说话就圆滑了很多。“奶奶,那天晚上多亏您帮忙了,大晚上的搅得您睡不成觉,我们兄妹也没什么别的表示,给您送两盒补品补补身子。”   “哎呀,这怎么成,”老奶奶推拒道:“我也没帮什么忙,可受不起。”   “奶奶,您就收着吧,那天闹得动静太大,我们给每家都准备了谢礼。”   “大家都有?”老奶奶动心了。   “都有的。”顾惜指了指外面的车子,道:“足足装了一车呢!”   “你们这些孩子真是的,”老奶奶看着放在屋角的礼品盒,嗔怪道:“看你们的模样都是学生吧?怎么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奶奶,跟大哥的命起来,这些小礼物又算得了什么?”顾惜坐在老奶奶身边,笑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奶奶就不要推辞了。”   “好好,丫头都这么说了,老婆子也不能不识抬举。”老奶奶笑着收了礼物,看着顾惜兄妹三人都是斯斯文文的模样,不禁对那晚的事起了好奇心。“你们到底是怎么得罪那家人的?怎么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顾惜一脸为难,魏劲松和詹明远的脸色也渐渐变了。   “是不是奶奶问错话了?”老奶奶见他们不自在的模样,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别是这几个孩子惹了大祸吧?   “奶奶,不是我们不说,而是这件事涉及到京城的某些人物,他们势力很大。”顾惜见老人的神色有些变了,随即安慰道:“现在我大舅已经进了京,那天还来找大家谈过呢。”   老奶奶想到那天上门的国字脸中年人,点了点头,道:“原来那就是你大舅啊!”   “对,我舅舅来了后,已经找那家人谈过了。”   “那就好。”老奶奶松了口气,道:“这次可要好好的出口气!”   顾惜闻言,只是苦笑,“哪有那么容易!”   “这么说你大舅也没办法?找警察找法院都不行?”   “没办法,不是我们不想告,而是对方势力太大。那天不是有警察和电视台的记者在场吗?可是等我们把大哥送到医院再去警察局时,情况就变了。笔录不让看,录像也不让看,如果不是那天大舅来请大家指证嫌犯,恐怕我们还得落个诬陷的罪名。”   “还有这事?”老奶奶年纪大了,见识也多,听了顾惜的话后愤愤不平道:“这也太没有王法了!”   顾惜兄妹三人只能苦笑以对。   “我听说那人叫季飞扬?”老奶奶皱眉想起了绑架事件的另一个主角,这几天楼里可没少议论这个季飞扬的事,听说这小子家里可牛着呢!“他家是干啥的?你们到底是怎么得罪他的?”   顾惜面露尴尬,不太想谈。   “还不是因为大舅挡了人家的道!”见哥哥和妹妹都不吭声,詹明远愤懑地插嘴道。   “二哥!不要说了!”顾惜瞪了詹明远,像是责怪他把事情真相说出来一样,詹明远被妹妹瞪了一眼,自知失言,气呼呼地转头面壁去了。   “奶奶,我二哥就是急性子,您别见怪。”   “你们还都是孩子呢,这小子跟我孙子一样,脾气大,不过心地可好着呢。”老奶奶看到詹明远赌气的模样不以为忤,她感兴趣的是詹明远话里透出的隐意。可惜她再问,顾惜兄妹就不敢讲了,而是顾左右而言他的聊起了其他话题。   成功引起了老奶奶的好奇心后,顾惜三人告辞,上了七楼。   七楼的两户人家都不在,顾惜只好又往楼上走,8楼A座大门紧闭,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顾惜厌恶地瞧了那边一眼,转身敲开了B座的门。   B座的女主人是全职主妇,闻听了三兄妹的来意,热情地将人让进了门。顾惜选礼物选的很贴心,老人送的是保健品,有女主人的家庭送的是保养品,甚至她还准备了一些奶粉券和玩具券,打算送给有孩子的人家。女主人接了礼物很开心,热情地留他们吃饭,不过顾惜很有分寸,在真诚地向对方表达了感谢之后,就起身告辞了。   今天也真是巧,刚刚走出B座的大门,就见一个戴着棒球帽和墨镜的男子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顾惜愣住,看着这个形容诡异的男子,直觉他是为A座的事来的。气氛一时间有些紧张,B座的女主人也跟着警惕起来。   “你是干什么的?”她喝问道。   “你管我是干吗的?”男子先是有些心虚,随后就硬气起来。“你个臭娘们,管得太宽了!”   见男子语出威胁,魏劲松兄弟横跨一步就挡在了顾惜和女主人跟前。   “怎么?人多了不起啊?”男人被逼得后退一步,态度强横道:“你们敢动我一个手指头,小心走不出这幢楼!”   “哎哟,我们好怕哟!”詹明远夸张道。   “哼!”男人冷哼一声,也不理他,掏出钥匙就要去开A座的门。   “是季少派你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男人脱口而出,随即就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急忙改口道:“什么季少李少的,老子不认识!”   “季飞扬你不认识?绑架案的背后主使你不认识?那个背了黑锅蹲局子的大哥你不认识?”   一连串的追问下来,男人更加恼羞成怒:“臭娘们你喊什么喊?你们把人救出来又如何?这京城可不是你们这些乡下泥腿子说话的地方!我大哥是进去了,可是过不了几天季少就能把他捞出来!老子照样吃香喝辣逍遥自在!”   “哼,恐怕季少没那么大能量吧!”   “这就不是你能管的事了。”男子露出个轻蔑的眼神,道:“有空还是想想你们怎么平安走出京城吧!一群临江泥腿子也想生事,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我们的确是小人物,可是季少想限制我们也不容易。”顾惜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不过我知道,顾万同和季锋肯定能办到。”   “你!”墨镜男子心中发慌,一把把墨镜扯了下来,恶狠狠地盯着顾惜道:“谁告诉你的?”   “为了当个江州的正职就把竞争对手的儿子绑起来,这样的竞争方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顾惜看着他,不疾不徐道:“这件事的幕后指使是谁别当我们不知道,毕竟没人喜欢当傻子,我今天话就撂在这儿了,如果我们一家人不能平安回江城,那顾万同和季锋就别想全身而退!”   不管那男人震惊的神色,顾惜转身对B座女主人说道:“姐姐,您也记住了,如果以后这些人再找麻烦,就提顾主任和季副局长的名字,我想他们不至于为了升职连脸都不要了吧?”   当天的绑架案可是有众多目击证人的,顾万同和季锋能靠势力压下案子和报道,难道他们还能封住每一张嘴巴吗?顾惜拎着礼物上上下下走了一遍,难道顾万同还能把全楼的人都收拾了?   现在把这两人的名字爆出来,一是为了报复,二来也是给全楼的居民提个醒,顾万同做事没有章法,大家有个防范意识也是好的。   B座女主人一听男人的威胁就气上了,从那天的绑架案她就看出A座的人不是好东西!看人家顾家兄妹多懂礼貌,女孩子专程为了那晚的扰民行为致歉,兄长则拖着病体来对大家的帮助表示感激。两边一对比,真特么就是天上和地下,白云和烂泥。   见顾惜一脸歉意地望着自己,女人挺了挺胸,大声道:“别理他,我娘家哥哥是纪委的,我倒要看看谁敢欺到姑奶奶门上来!”   墨镜男子愣住了,顾惜也吓了一跳,都说京师藏龙卧虎,没想到只串了一次门就撞到了这种隐形小BOSS。墨镜男子摸不清情况,可也知道纪委的干部不好惹,尤其现在季飞扬的事还没彻底摆平,他也不敢贸然给主人招祸。   “哼!你们给我等着!”撂下狠话,门也不进了,转身就往回走。   “对不起,电梯我们预定了。”见他冲过来,詹明远上前一步挡住了电梯。墨镜男子停住脚步,恨恨地瞅了他一眼,大踏步往楼梯走去。   “姐姐,这次给您添麻烦了。”顾惜再次致歉。   “提那个做什么,你再这么说姐姐可生气了!”年近四旬的女主人被顾惜这一声又一声的姐姐叫得心花怒放,立刻就对顾惜亲热起来,“那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这京城能人虽多,可终究有说理的地方,你哥哥病刚好我也不好多留你们,以后来了京城就到姐家里坐坐。”   “谢谢姐姐!”顾惜伸出双手,感激地抱了抱女主人。   因为态度谦和出手大方,顾惜在3号楼走了一圈后,同情和赞誉就跟长了翅膀一样,飞速在楼上楼下传了个遍。   老人们用着保健品,女人们擦着护肤品,孩子们的爹拿着奶粉券奔赴超市给自家宝贝领取免费的口粮和玩具。一时间,受害者顾家成为了全楼热议的人物,那晚虽然热闹,可是有意见的人也不少,现在人家来送封口费了,难道还甩着脸子扔出去不成?   要知道人家顾家兄妹可是外地人啊!平白无故遭了灾,真正的事主没得到惩罚不说,据说连声道歉都没听到。京城人素来爱议论国事,对这两天发生的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在感叹顾家兄妹会做人时,难免就对另一家有了意见。   瞧瞧他们家做的那叫什么事!为了竞争一个职位竟然拿人家的儿子下手,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听说这家人做了恶事还不知道收敛,不仅威胁顾家人,连带着把3号楼的居民们都恨上了!   “你们是不知道啊!刚出事没两天那户人家就回来了,正好和顾家人碰个正着!”楼下的老太太开始传八卦了。   “真的?没出啥事吧?”三姑六婆赶忙凑了过来。   “哎哟,那个人不要太嚣张啊!听说还威胁对门的小周小心点呢!你说人家小周招谁惹谁了?顾家丫头人好,给咱们送了些日用品,这就让那家人恨上了?”   “那家人可真不是东西,我听说那个什么季少他爹是某局局长?”   “什么局长啊,我听我娘家的侄子说现在还是个副的。”   “真是为了当官才整的这事?”   “那谁知道,这些当官的想什么咱们老百姓能清楚?”六婆撇了撇嘴,道:“再让这人住在这里可不行,万一什么时候得罪了他就把你关起来呢?你们说是吧?”   “对对,看他那流里流气的样子就招人烦!”三姑的思维开始发散了,“这楼里又是小姑娘又是小娃娃的,可别让他给祸害了!”   “对对对,咱们回家得说说这事,怎么能跟这样的人住一幢楼呢?万一出点什么事咱们也惹不起啊!万一像顾家那孩子似的,咱们的日子还过不过?”   众人越聊越觉得季飞扬在这里就是个祸害,为了维护大家的权益,3号楼的主妇们决定要把这个大祸害赶出她们的家园。女人的力量是强大的,女人吹枕头风的力量更是令人难以想象的强大。经过长时间不遗余力的洗脑,3号楼的男人们终于开始了恶整8楼A座的行动。   他们也不用什么过激手段,就是在对方门上涂个红油漆啦,在季飞扬派人来收拾东西时报警抓小偷啦,偶尔撺掇着物业给8楼A座检修(暂停)水电啦,大家越玩越开心,虽然没挑明,但是这已经成为了3号楼共知的秘密。玩到最后,在季飞扬不堪其扰想要卖掉房子时,8楼A座已经传出了凶宅的名声。   这下好,房子卖不出去了。    ☆、双官桥的隐情     哈哈!一阵朗笑声从盛世集团总裁办公室里传了出来。   秘书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引得郑总如此开怀。   “发生什么事了?”秘书甲小声道:“是不是对龙腾的并购案成了?”   “不会那么快吧?”秘书乙疑惑道:“昨晚郑总还和龙腾的李经理喝酒呢,对方可一点松口的意思都没有。”   “那是为什么?”两个人还要讨论,就听郑恪的特助宋扬咳嗽了一声,秘书甲乙缩缩脖子,不敢再说了。   宋扬淡淡地扫视了一圈,发现秘书们又开始专心工作,这才转向电脑忙碌起来。他跟随郑恪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从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成长为郑恪得力的助手。以宋扬的经历来看,郑恪并不是个严苛的老板,但是却并不喜欢有人讨论他的私生活。   当然了,作为一个钻石级别的单身汉,公司内外对郑恪有意的女性如过江之鲫,不知有多少女孩子盼着飞上枝头做凤凰。可惜抛开郑恪那煊赫的家世不谈,本身就是大帅哥的郑总也没对哪个女人特别在意过。   能在短短七年间,将公司的规模一扩再扩,到现在盛世集团已经在京城商圈中稳稳地占据了一席之地,宋扬觉得他的老板绝对是个少见的工作狂,只爱工作不爱红妆。至于老板的大笑声,虽然很难得,但是宋扬却肯定不是为了公事,因为他刚才已经看到,老板的御用保镖豹子进了总裁办公室,想来是有什么私事要汇报。能让老板这么开怀的私事,宋特助心里也很好奇,只是不敢问罢了。   “3号楼闹得那些事都是那丫头指使的?”郑恪收住了笑声,仍然忍俊不禁道。   豹子站在阴影里,一板一眼道:“没有证据表明,这些事跟顾小姐有直接关系。”   “可是到底是她种下了怀疑的种子。”郑恪从抽屉里拿出一方印章大小的田黄籽料,放到手里摩挲起来。这东西还是顾惜临别前专程送到兰芷去的。听老王说丫头补缴了五十万的会费,另外为了表示谢意,托老王交给自己这个小锦盒。   这礼收不收,老王可不敢做主,趁着留顾惜喝茶的功夫赶紧给郑恪打了电话。郑恪一听说小丫头来送礼,真倒起了一点兴致,立即就让老王打开盒子看看是什么。听说是一方刻章用的田黄石,郑恪当时就笑了,这丫头送个礼还这么官方。   真是的!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郑恪笑道:“既然收了人家的东西,咱们也得表示一下。”   听出老板话里的笑意,老王的耳朵都支楞了起来,生怕错听一句老板的指示。   “听说他们要回江城了,派个车送一送,好歹也是咱们兰芷的客人,可不能让客人受委屈。”   “是。”老王明白了,郑总这是要为顾小姐撑腰了。最近顾家这点事虽然没有在京城闹大,但是小范围内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以魏方正的资历,他实在是攀不上郑家这条线,可是谁能想到他有个得意的外甥女,硬是入了郑二少的法眼,兰芷的贵宾车一开出去,哪个敢拦?   就是季锋和顾万同再有想法,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一小块田黄,就换爷的豪车相送,这丫头真是做得好买卖。”想到这里,郑恪摩挲着田黄石感叹了下。隐在阴影里的豹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明明看出人家别有所图您还笑呵呵地扶上马送一程,顾小姐敢用田黄换豪车相送,都是您惯的。   当然了,为了老板的面子,有些事心里再明白他也不会说出口,保守主人的秘密是一个保镖的基本操守。更何况,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老板春心萌动的模样,他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哪里可能再多嘴提醒呢。   郑恪笑了一会儿,终于转回了正题,“现在那房子变成了凶宅,季飞扬打算怎么办?”   “自从魏方正去过季家之后,季锋就催着季飞扬马上出国,可是季飞扬手头太紧,他想着卖了房子再走。”   “什么时候季少也过得如此窘迫了,呵呵。”郑恪玩味的一笑道:“以前他担着顾问的名头从顾家捞了不少,这次连赌债都靠顾家还了,现在闹着卖房子,难道顾家不给他开工资了?”   “听说季飞扬还在家禁足呢,以前收的东西都让季锋退了回去,八百万也打了欠条。”   “怎么,季锋要跟顾家划清界限?”   “表面上有这个意思,不过他最近活动很频繁,除了为自己,好像还要为顾万同争取江城副职的位子。”豹子顿了顿,低声道:“似乎想帮完顾万同这一把就把以前的勾当一笔勾销。”   “哼,他想得倒美,当初和顾家好的蜜里调油,现在看清了顾家的嘴脸就想抽身而退,他也不想想,顾鸿博是什么人物,能让他这条大鱼从自己的渔网里跑了?”郑恪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田黄,一边道:“他不是想上正职吗?我听说邹光明对此也是势在必得,你去给老邹那边添点码,让他们好好争一争!”   “可是老邹那人……”季锋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老邹更不是什么好鸟。   “这你就不要管了,我心里有数。”   “是。”豹子点头应下,对郑恪的指示从来不会有半分怀疑。郑恪虽然不走仕途,但是论对时局的敏锐,他丝毫不逊于那些积年老手,这也是郑家开家族会议必定要请郑二到场的原因。   豹子得了指令刚要退下,却被郑恪给喊住了。   “季飞扬的房子你有没有兴趣接手?”   “我?”豹子吃了一惊,他现在就住在郑恪的家里,单身一人无牵无挂,没事买房子干什么?虽然郑恪给他的薪水足够高,可是要想在京城买套房子,还是很吃力的。   “你家里不是还有老人和妹妹吗?”郑恪道:“为了工作也两年没回去了,何不趁这个机会把老人接过来?家人在京城也方便照顾,再说你以后总要结婚的,现在买比以后买合算。”   “可是那房子很贵。”豹子为难道。   “凶宅能卖什么价你不知道?”郑恪挑眉一笑,道:“得了,你尽量去压,我估计以现在的行情,你就是压价一半季飞扬也得卖。”   “这事真能成?”豹子动心了。   “瞧你那点出息!”郑恪恨铁不成钢道:“总之,少于三成不跟他谈。”   “是!”豹子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存款,再想想最近8楼A座的报价,心里有底了,朝郑恪行了个礼,脚步轻快地跑去买房子了。   看着属下远去的背影,郑恪的心神已经飞向了遥远的南方,为你解决了好几个难题,丫头,你该怎么谢我?   郑雷锋做的好事,顾惜还不知道。   交了五十万的会员费,又给郑恪送了一小块籽料后,顾惜觉得自己欠郑恪的已经还清了。虽然对兰芷会所安排豪车送他们一家去机场的做法感觉很贴心,但是顾惜可不认为这样就又欠下了郑恪的人情。   虽然他们是打着兰芷会员的大旗顺利上了飞机的,可是顾惜那五十万的会费也是真金白银花出去的,本来就对京城没有好感,顾惜可不认为自己会有再来兰芷的机会,换言之,这五十万扔下去,也只听了一声响。   回到江城后,魏方正带着魏劲松又去医院检查了一番,确定儿子的身体没问题后,魏方正又去拜访了在江城的老领导,经过一番密谈之后,当天他就带着儿子返回了云州。   顾惜回家吃了妈妈的爱心餐之后,上楼就洗洗睡了,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吓得魏湘琴和顾长安以为女儿又犯了病,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惜惜,别睡了啊,太阳都晒屁股了。”魏湘琴摸摸女儿微凉的额头,一边庆幸她没有发烧,一边又提着心,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顾惜就是在妈妈慈爱的目光中苏醒的,睁开眼,她用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过来。明明重生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一连串的事情接踵而至,顾惜忙着为爸爸和大舅出谋划策,忙着奔赴京城去解救表哥。好不容易回了家,看到亲爱的爸爸妈妈,吃到妈妈做的可口饭菜,顾惜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放任自己陷入了黑甜的睡眠之中。   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把爱女如命的顾爸顾妈又吓了一跳。   “惜惜醒了没?”正在楼下吃早餐的顾长安推门而入,见女儿睁着清亮的大眼看着自己,顾长安马上就开心地笑了起来,“哎呀,宝贝闺女,你可算醒了!”   “对不起,让爸爸妈妈担心了。”   “你这孩子,跟爸妈说什么对不起。”魏湘琴温柔地看着女儿,抬手为她理理头发,催促道:“快去洗漱一下,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虾饺,换好衣服就下来。”   “好。”顾惜乖巧地点了点头,看到顾长安蹑手蹑脚地往门边溜,顾惜眼珠一转,大声道:“爸爸不许偷吃!”   咚!做贼心虚的顾长安撞到了门框上,还来不及哀悼没偷到嘴里的美食,耳朵就被太座大人揪住了。“老婆,我真的没有偷吃!”   “哼!那虾饺是有数的,我得亲眼看过才算数。”   “老婆,给我留点面子嘛……”被揪着耳朵下楼好丢脸。   “和闺女抢东西吃,你还要啥面子?”   “放手啊,”顾总经理又是哀求,又是保证,“我再也不敢了。”   顾惜在爸妈的笑闹声中,下楼吃饭。   早餐很丰盛,顾惜的心情也好,不知不觉就吃多了。   “好撑啊,妈妈做的饭最好吃了!”抚着肚子拍马屁。   “是啊是啊,老婆做的饭最好吃了。”品着淡出个鸟的清粥,顾长安昧着良心夸赞道。   “就你们俩嘴甜!”魏湘琴地嗔怪地看了他们爷俩一眼,道:“去散散步化化食,别老在家坐着。”   “是!”顾惜从善入流的站了起来。   顾长安还要赖在椅子上装死,却被顾惜一把拉了起来,“爸,你再不活动活动小肚子就长出来啦,一想到我英明神武的父亲大人要长出一块小肚腩,女儿我就为您感到难过……”   “我真的长小肚子了?”顾长安摸了摸腹部,狐疑地站了起来。   “您要是今天陪我散散步呢,可能还不会长,如果你再坐下去,那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你这丫头!”顾长安拍拍女儿的头,笑道:“那好吧,咱们出去活动活动。”   顾家所在的小区是个别墅区,红花绿树,清水涟漪。   因为注重绿化和个人隐私,别墅间的间隔很大,早上的出行高峰过去之后,小区里愈发静谧。   “爸,双官桥的那块地怎么样了?”顾惜挽着顾长安的胳膊,徐步走着。   “已经草签了协议了。”顾长安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对着顾惜道:“闺女,你猜猜咱们卖了多少钱?”   “三亿五?”   “往上加。”   “三亿八?”   “再往上加。”   “难道真的卖了四亿?”顾惜虽然撺掇着顾长安抬价,可是对于卖出四亿的天价她也是不敢想的。   “不是四亿,”顾长安摇了摇手指,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是四亿三千万!”   “这么多!”顾惜倒吸一口凉气。   “哈哈,本来咱们也卖不上这么高的价钱,可是谁让那边露了马脚呢?先是收购富华的事牵扯上了京城顾家,再来又出了你表哥的绑架案,虽然你大舅没说幕后指使是谁,可是现在正是换届的时候,这里面的门道谁还摸不清?”顾长安一边走一边说道:“云州的事顾万同是不要想了,他外放的风声早就放了出来,如果江城的副职再抓不住,他的前程可就不妙了。”   “所以不管花多大的代价,他都要落到江城?”   “对。”顾长安想到这里,神色间露出一丝不满,“其实我真是满心不愿意让他来江城的,双官桥那块地多好,一旦开发成功,可有十倍百倍的利润等着咱们呢!”   “爸,你有没有听过双官桥的典故?”顾惜的脸上有些古怪。   “当然听说过啦,以前那里出过两个大官嘛。”这在江城可是人人皆知的故事,也是无数父母鞭策自家孩子奋进的榜样。   “不只是这样,爸爸,我曾经在图书馆里看过一本老旧的地方志,双官桥以前不叫双官桥,它叫做清平坊,不知道您有印象没?”   “这个……”顾长安蹙眉,不敢说自己完全没印象,只能含含糊糊地说道:“好像有一点点。”   “在清平坊以前,这个地方叫做吴王庙。”   “啥?双官桥这个地方还变更过这么多地名?”顾长安有些傻眼了。   “千年的变迁,变更几个地名算什么?”顾惜摇了摇顾长安的胳膊,笑道:“您可知道双官桥一带以前为什么叫做吴王庙吗?”   顾长安摇头,闺女今天透露的信息量略大,他有些消化不了。   “因为根据传说,那一带里埋着吴王大墓。”   “这是真的?”顾长安可真是惊到了,如果双官桥真埋着吴王大墓的话,那这块地能不能继续开发可就真悬了。“闺女,这事可不能到外面说啊!”顾长安一想到这个消息泄露的后果,急忙捂住了顾惜的嘴巴。   这么天花乱坠匪夷所思的事,顾长安没有多问就信了,顾惜掩下汹涌而上的泪意,对顾长安道:“爸爸,这事本来就是我的推测,也做不得准的,不过我以前研究过这些,也请教过江大的教授,这种可能性并不能排除。”   “奇怪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也没人提过这事?”顾长安疑惑道。   “因为时间太长了嘛,双官桥从清代到现在也经历过两次拆迁了,没人发现有那个墓嘛。”只是后来在挖高楼基坑时,真的把大墓给挖了出来,这件事顾惜现在还不能透露给顾长安知晓。重生的事她自己都还没完全适应,所以她想把这件事当做自己一个人的秘密,默默地埋葬。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顾长安也不散步了,他转身就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道:“富华还有一个亿的尾款没付呢,我得催着他们赶紧交钱,如果真挖出坟来,对方肯定要赖账的。”   “对,”顾惜也小跑着跟上父亲,“不能便宜了他们!”   既然京城顾家想借这块地陷害父亲,那就高价让给他们,自家示弱博同情时再趁机狠捞一笔,顾万同要借城建出政绩那就让他上江城副职,等双官桥地块的开发与顾万同的前途绑到一起时,顾惜倒要看看,他们怎么吞下这个巨大的惊喜。    ☆、开学啦,军训啦     九月初,纷纷扰扰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魏方正成功上位,坐上了云州代理正职的位子,虽然是代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个过场,等到来年春天开过大会,代理二字也就去掉了。听到这个消息,顾惜很高兴,以前魏大舅为人端方耿直,又受顾长安的连累,在仕途上走得并不远。这一次或许是受了妹夫被陷害、儿子被绑架的刺激,魏大舅的行动愈发积极,进取心也愈发强烈。   打退顾万同的进攻,守住云州的阵地就是他能力的最好证明。魏方正上了正职,顾万同的谋算就失败了,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拿着季锋打下的欠条,成功地裹挟着季家,谋得了江城主管承建的副职。   魏方正和顾万同都进步了,偏偏在事发之前最胸有成竹的季锋败走了麦城,他和邹光明争位争得太凶狠,引起了上峰的不满,最终结果,两个人一个留在原单位不动,另一个调任其他单位副职,两个人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来,觊觎已久的正职已经到任,却是从其他单位空降来的。   偷鸡不成蚀把米,眼看着顾万同意气风发的飞赴江城,季锋心里的愤恨就别提了!如果不是顾家自导自演搞出这场绑架案,他何至于慌了手脚被邹光明抓住把柄,虽然邹光明最后也没落了好,可是升职不力的帐季锋却不折不扣地记在了顾家身上。   季锋升职不力的事传到顾惜耳朵里,她也只是默默地说了个‘该’字。现在魏方正刚刚上位,论资历论势力,还远不能和京城季家相比,顾长安虽然借此发了笔横财,可是顾万同来到江城后,昌盛集团的日子肯定不会太好过。对此,顾长安与魏方正商量后,决定按照以前顾惜的建议,拿着钱到海心的郊区去发展。   海心近几年发展很快,他们拿到的那块地正好在新规划的地铁10号线旁边,顾万同看过10号线的规划,小区的出口正好对应着一个地铁站口,有了这个大卖点,顾长安决定在未来一两年内将主要精力都放在这个楼盘上,以期打响昌盛地产在海心市的品牌。虽然昌盛的实力不能和那些大地产公司比,可是小也有小的好处,就像惜惜说的,别人在做大而全,咱们就做小而精。   “惜惜,为什么要改设计图?”顾长安的办公室里,顾惜和父亲相对而坐,两个人的表情都比较严肃,不像是一对亲密的父女,反而像是上下级。   “爸爸,这个小区的主要卖点是什么?主要消费人群是哪些?”   “说起来这个小区的卖点不是特别好,最大的优点就是10号地铁线即将完工,咱们新开发的小区毗邻地铁站,到市区的交通比较方便。”顾长安看着桌上铺开的海心大地图,指着地图上新标明的地铁站,继续说道:“因为距离市区较远,我们将主要消费人群放在了到海心市工作的白领阶层,他们年轻,不会计较在路途上耗费的时间,更有在海心安家的愿望。”   “既然是外来人口,肯定大多数要租房度日,我听说在海心租房的白领,为了省钱有很多在跟同学或同事合租,租单间或是租独幢公寓的都比较少。”顾惜拿过一旁的房屋平面设计图,指出了其中的漏洞,“您看这户型设计图,最小的户型都要九十平方,现在海心的地价是多少?白领阶层的月薪是多少?一个人在海心打拼,需要这么大的房子吗?”   “可是他们终究要结婚生子的。”   “到那时候,或许他们已经奋斗成功离开这里,或许他们将这套房子出租,自己去买更大的房子。”以日后海心楼市的趋势看,能再换新房的人已经变得极少极少,顾惜没有跟顾长安说这些,而是放下手中的设计图,对着顾长安说道:“爸爸,盖房子就要考虑买房人的合理诉求,白领们买第一套房子,肯定是作为过渡用的,一套小房子,付过首付,他们所付的房贷不能比之前的租金高太多,不然他们是承受不起的。”   想要卖出地段偏远的房子,就必须有足够的卖点和诱惑力。顾惜拿出红笔在户型图上画了一条红线将九十平方的房子分割成了两块,也就等于九十平方变成了两个四十五平方。“我觉得您应该重新规划一下这个楼盘的户型设计,咱们的卖点就是用最少的钱买到属于自己的房产,用和月租金相当的钱来还房贷,首付多少暂且不提,相信他们自己凑凑或是父母帮衬一些,总能凑得上。房租交出去就没影了,交完了房贷这套房就变成了他自己的家产,您觉得他们会不会动心?”   听完顾惜的话,顾长安陷入了沉思,华夏房产实行市场化也不过十来年时间,楼盘虽然开发了很多,但是大多数公司还处于摸索和学习阶段,比如顾惜提出的小户型概念,在国内实属先例,还没有人做过。   对于新生事物,顾长安的态度肯定要谨慎一些。   “爸爸,您可以请专业公司做市场调研。”顾惜知道父亲的顾虑,但是仍然坚持了自己的看法,“现在小户型在华夏市场还不多见,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确实需要勇气,可是我觉得结合现状来说,小户型却是咱们杀入海心市场的一把利器。”   顾长安点了点头,看着女儿的目光中露出难言的欣慰,孩子终究是长大了啊,想事情比自己都深远。   “我会好好考虑的。”   与父亲沟通完毕之后,顾惜在保镖甲的陪同下离开了昌盛集团。   以前顾惜在昌盛集团露面不多,所以昌盛的很多员工都不认识她,这次见她由保镖陪同下楼,结合上次顾总亲迎的深刻印象,许多人都知道这是大小姐来了,纷纷上前问好。   顾惜和气地笑了笑,在众人的注目中上车离去。   “大小姐脾气真好。”漂亮的职员甲感叹道。   “不仅脾气好,长得还漂亮呢。”泼辣的职员乙也发表了看法,“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人却很沉稳。”   “只可惜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怎么啦?性别歧视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职员甲急忙解释道:“大小姐看起来又和气又温婉,这样的女孩子一看就是家里娇养长大的,昌盛集团这么大,以后谁来接老板的班呢?”她这么一说,众人都哑了,因为她说的也确实有些道理。   “哎哟,老板才四十多岁,风华正茂的年纪,你确定人家就生不出儿子来?再说了人家国外不是也有很多家族公司不传子女,而是请职业经理人经营吗?再不济,老板还能给大小姐招赘呢!人家顾家的事也用得着你操心?”   职员乙嘴巴很厉害,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把职员甲训得缩了缩,结巴道:“我,我当然不操心了。”   “不操心你说这些干什么?怕老板后继无人?你能不能在这儿干到年底还难说呢,现在就担心起昌盛的前途来。”职员乙双手抱胸,嘲讽道:“老板没儿子,难道你想给他生一个?”   “你在胡说什么!”职员甲的眼泪瞬间飚了出来,整个人楚楚可怜梨花带雨,哽咽道:“段红梅,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这么编排我?”   “李秋雨,我只是懒得拆穿你那些小把戏罢了,别以为我真的不敢说。”段红梅见李秋雨又要装柔弱博同情,毫不留情地说道:“上次去工地时装作崴脚往顾总身上倒的是谁?明明不在出差的名单中却硬挤上公务车的是谁?你在十楼办公,总经理办公室在十二楼,请问你没事就往十二楼的总经理办公室门口晃悠是想干什么?听说有一次趁周秘书不在,还端了一杯咖啡进去?”   “那是周秘书找我替班……”辩解的好无力。   “那被顾总揪着衣领扔出来的又是谁?”   猛料一出,职员们瞬间哗然了,看向李秋雨的目光马上就变得复杂起来。明明看起来是一个楚楚动人的佳人,怎么被段红梅这么一爆料,整个人就变得心机深重让人讨厌呢?   “你你你……”李秋雨颤抖的手指指向段红梅,想辩解却看到了众人嘲讽的眼神,她一捂脸,嘤嘤地哭着跑走了。   小白花战斗力太渣,大家见没热闹可看,一窝蜂的散了。有人偷着对段红梅说,那人的心思谁看不出来,你嚷出来不就得罪了她?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装可怜的矫情样,”段红梅呸道:“一次两次的看了也就忍了,前天她还去经理那里告我的状,说我欺负她!”   “她还干了这事?”   “你以为我愿意拆穿她啊?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总经办门前晃,谁看不出来她那点心思。”段红梅道:“我听说顾总早就发话让她滚蛋,不知道她怎么还厚着脸皮在这里待着。”   “贼心不死呗,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人家顾总夫人是什么人物,她算什么东西,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段红梅点头称是。   “可是顾总终究是没儿子啊!”   “找个好女婿就成了呗,”段红梅心量一向很宽,她拍了拍手,对女同事说道:“现在也不讲究什么传男不传女了,我看大小姐人又美又和气,一定能找个出色的老公的。”   “你说的也对。”   两个人说着就走远了,等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拐角处才慢慢走出一个人来。做顾总的女婿?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昌盛集团这些小职员的心思顾惜可不清楚,其实她本身并没有继承家业的想法,顾长安正直年富力强,昌盛发展到什么程度现在还不好说,既然老爸爱打拼,那就让他继续拼搏好了。   对于未来,顾惜是有自己的规划的。只是她现在不想谈这些,马上就要开学了,作为前世被迫放弃学业的大学生,顾惜对自己的大学生活充满了期待。   “惜惜,这里!”刚进入江城最大的购物中心,就看到魏湘琴坐在一个名牌专柜的沙发上等她。   “妈,等很久了?”顾惜笑着坐到魏湘琴身边,挽住了妈妈的手臂。   “我刚来呢,你爸也真是的,把你叫到公司去做什么!”   “爸爸要锻炼我嘛。”顾惜已经不是十年前不知世事的小丫头,她当初使尽手段哄着季飞扬进了公司,虽然对方一直将她放在不太重要的位置上,但是顾惜聪敏好学,又善于观察,凭她隐忍十年拿到季顾两家犯罪证据的经历,就不难看出顾惜在商业上下的苦功。   “还没养回来,就要开学了。”魏湘琴看着女儿巴掌大的小脸,感叹道:“开学后就别住校了,还是在家住吧。”   顾惜笑道:“开学后的事情好多呢,而且学校离家又远,我先在学校适应一段时间吧。”   前世顾惜被顾长安夫妇娇惯的厉害,总觉得宿舍条件简陋,住不习惯。为此顾长安要给她在学校附近买套房子,以便照顾女儿的生活。碍于学校新生必须住宿满一年的规定,顾长安准备在顾惜大二时将房子买了,前世买房子的事随着顾长安出事搁浅了,到了这一世,顾长安又忙着和富华斗法,没能顾得上。   “你爸也真是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连给你选房子的事都忘了。”   “妈,先别急着买房。”顾惜笑道:“开学后我先熟悉下环境,如果有合适的房子,我再让爸爸买下来,你看怎么样?”如果是以前,顾惜肯定催着父亲将房子买了。可是重生之后,她对大学生活有着别人难以想象的渴望,也更想回到宿舍去过过渴望已久的集体生活。   见女儿有自己的主意,魏湘琴也就不强求了,她站起身来,拿过一件秋装来给女儿试穿。“惜惜,去试试这件。”   顾惜接过衣服,进了试衣间。   等她换好裙子出来,魏湘琴马上就笑了,她围着顾惜前前后后转了一圈,赞扬道:“真好看。”   “这位夫人真是有眼光,这是本季主打的新款秋装呢,小姐皮肤白,穿上这件衣服最显气质了。”服务员马上过来恭维道。   “惜惜,怎么样?喜欢吗?”魏湘琴听见人家夸她家闺女有气质,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妈妈选的,当然喜欢啦!”顾惜先是对着母亲撒了个娇,然后又偷偷地对魏湘琴说道:“不过妈妈,这么贵的衣服只买一件就好了,学校里人多又杂,不小心蹭脏了多心疼。”   “不怕,脏了送洗衣店去。”   “妈,我还是个学生呢,”顾惜一边看着母亲刷卡一边道:“买些简单耐穿的就好了,你看哪个做学生的穿国际大牌的?待会儿咱们去少女专区看看,我要买T恤和牛仔裤。”   “好,好,都听你的。”小小年纪,心思越来越多。魏湘琴虽然心里埋怨,但是脸上的笑容却从来没有断过,女儿有自己的主意是好事,至少不会被人带偏了去。   母女俩手挽着手,在购物中心里上上下下逛了个遍。等把大包小包的东西交给司机后,魏湘琴带着女儿来到了商场附设的餐厅里。这间餐厅的主打为素食,魏湘琴很喜欢,每次逛街都会过来吃。   母女俩刚刚坐好,服务生就把菜单放到了两人面前。   魏湘琴按照平时的喜好点了几个菜,又给顾惜要了果汁,这才舒舒服服靠在沙发上,等待上菜。   果汁马上就送过来了,顾惜一边啜饮着果汁,一边和魏湘琴说话。   母女俩说的正高兴,就听店门的风铃响起,几道青春靓丽的身影走了进来,顾惜定睛一看,觉得几个女孩子看起来很眼熟。   “顾惜?”就在她怔愣的当口,其中一个女孩发现了她,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顾惜赶忙站了起来,试探道:“赵菲?”   “你在这里吃饭啊?”赵菲带着笑意走了过来,高挑的身材引来了众人的注目。顾惜对她印象如此深刻,还是因为前世的事情,那时候她在季飞扬的公司里做小职员,可是赵菲已经做到了一家大公司的高管。   “嗯,和我妈来的。”顾惜笑着将她介绍给魏湘琴,道:“这是我妈,妈,这是我同学赵菲。”   “阿姨好!”赵菲礼貌道。   “你好,是来这里吃饭的吗?”魏湘琴一看赵菲就喜欢上这个爽朗的姑娘,她笑着邀请道:“如果不嫌弃,就和我跟惜惜一起吃吧,阿姨请客。”   “不了阿姨,我们好几个人呢!还有外系的同学,就不打扰你们了。”赵菲手里提着购物袋,对顾惜道:“顾惜,我们今天是来买防晒霜的,你买了吗?”   防晒霜顾惜自然在用,可是看到赵菲的购物袋里满满都是防晒霜,还是吓了一大跳。“你怎么买这么多?”   “开学就要军训了你不知道吗?”赵菲见她一脸茫然,好心地提醒道:“没买就赶紧去买,多买一些防晒系数高的,要不然一场军训下来,非把咱们晒成非洲人不可!”   “军训不是大一新生的事吗?”顾惜傻了眼,怎么都大二了还要来次难忘的体验?   “谁知道校务处那帮老头是怎么想的,”赵菲撇了撇嘴,道:“我听孙婷婷说去年咱们因为非传的事逃过一劫,今年校务处见风声过了,非得让咱们把这门课补上。”   “可是……”见顾惜还要挣扎,赵菲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奈道:“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先准备起来吧。”      ☆、再遇秦政     开学日,顾惜拖着行李箱站在江城大学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们从她身边走过,顾惜感受着学子们的朝气,嘴角慢慢露出一抹怀念的笑容。   “顾惜!你怎么在这里?!”就在她呆站的当口,一道尖利的女声传了过来,惊得顾惜马上就转过头去。一个身材胖胖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带着夸张的笑容看着她,道:“顾惜,你怎么站在大门口不动?是不是想钓帅葛格呀?”   帅葛格三个字她说的极为暧昧,在嘲笑顾惜的同时她还不忘拂拂刚烫的卷发,顺便给那些路过的男生抛个媚眼。顾惜登时就囧了,她不知该用何种表情对待这个爱现的室友,只能微笑道:“姜子悦,你好。”   是叫姜子悦吧?十年不见的同学,她必须得很努力地调动记忆库中的信息才能将人对上号。   “哎哟,什么你好我好的,你说话还是这么客气,到底有没有将我当好朋友啊?”姜子悦拉着行李箱,迈着短粗的小腿蹬蹬蹬走到顾惜面前,翘着兰花指责备道:“你怎么一个暑假都不给我打电话呀?是不是交了新男友了?”   顾惜脸上的笑快要挂不住了,她从来都没有男朋友好吧?   “暑假我和舅舅家的表哥去旅行了,所以才没有打电话。”   “你去旅行了?”姜子悦一听就眼睛一亮,她一边拉着行李箱跟上顾惜,一边故作神秘道:“其实我也去旅行了呢,你猜我去了哪里?”   顾惜摇了摇头,老实道:“我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姜子悦跺跺脚,不满地瞪着顾惜。   顾惜无奈,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唉,算了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了。”姜子悦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道:“我去的地方又高端又好玩,你没去过真是可惜了。”   “是吗?”顾惜本不想问她去哪里旅行了,可是她不问,姜子悦就用那种你羡慕我吧?嫉妒我吧?你还不快问问本小姐的目光瞪着她。瞪到最后,顾惜投降了,从善如流道:“你去哪里玩了呀?”   “我去了塘安!云州市的塘安镇。”姜子悦用非常振奋非常自豪的语气说道:“那里真的好好玩哦,又有小桥流水,又有古代民居,还可以划船呢!”   顾惜用力挤出一个我好羡慕的表情,“去了塘安啊,真好。”   “是啊,我还给你们带礼物了呢!”姜子悦得意洋洋道:“走,进宿舍我分给你吃!”   顾惜几乎是被姜子悦拖进宿舍的,她人单力薄,又不善与人争执,被姜子悦的胖手一拉,硬是被拽了进去。   “咦?李素你来啦?”两个人一进门,就看到靠门的床上坐着一个人。   见她们进来,正在看书的女生抬起了头,长发下,是一张略显冷艳的容颜。顾惜楞了一下,才想到这是她的室友之一,李素。   “李素,你好。”历经十年的时间,顾惜没办法一下子就恢复天真快乐的大二女生身份。   李素听到她的问好声,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在看到顾惜温温柔柔的微笑后,冷艳的容颜也融化了些,轻扯嘴角道:“你好。”   这两个人说话就像是初次见面一样,哪里像是相处了一年的室友。姜子悦把她的行李箱拖到书桌上,掏出钥匙把箱子上的小锁打开,又对了密码,最后才刺啦一声拉开了拉链。大开的旅行箱里塞满了衣服和各种用品,姜子悦将东西刨了个遍,最后才找到了她要送给室友们的礼物。   “给,我给你们带的礼物!”她撕开袋子,将手中的东西举高,道:“李素,你先拿吧!”   李素看了看她手中的云片糕,道:“我不吃甜。”   “吃一片嘛,我大老远从塘安带回来的,特地送给你们的!”说着,不由分说掏出两片糕,塞到了李素的床铺上。   李素看着被云片糕还有散落下来的渣子弄脏的床单,脸色阴沉下来。姜子悦并没有看到她不高兴了,而是抓出两片糕往顾惜手里塞去。   顾惜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偷眼看了看李素,发现对方低头看着书,床铺上的云片糕动也没动,顾惜摆不出李素那样的冷脸,只得道了谢,接过云片糕转手放到了桌子上。   “顾惜你吃吃看,是不是很好吃?”姜子悦送了礼物,就开始催着顾惜赶紧吃糕。   顾惜盛情难却,用手指拈了半块放进嘴里,甜味瞬间在嘴里爆炸开来,她强咽下这半块糕,拿起早上魏湘琴给她带的水壶灌了一大口水,这才将嘴里的甜味压了下去。   “很甜吧?很好吃吧?”姜子悦道:“快把这些都吃了,以后你想吃了就跟我要,我这里还有很多!”说着,将剩下的大半袋子云片糕很宝贝地放进了橱柜里。   顾惜看了看桌上的半块云片糕,实在没勇气再吃下去,只能学着姜子悦的样子,将半块云片糕用纸巾包起来,很宝贝地放进了盒子里,见姜子悦不解地看着她,还很好心地解释道:“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能一次吃完呢?我要留下来,慢、慢、吃!”   姜子悦被她哄得龙颜大悦,一个劲儿地夸她有眼光有品位,顾惜偷偷地吁口气,心说总算是唬弄过去了。   等姜子悦端着盆出去打水,顾惜才开始动手收拾自己的桌椅床铺。   “何必呢?”她正拿着抹布抹桌子,就听到上铺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顾惜转过头,看到李素放下书,正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她,想到刚才应付姜子悦的事,顾惜笑道:“都是室友,子悦又没有什么坏心眼。”   “你以前不这样。”至少不会为了给姜子悦留面子就勉强自己吃下不爱吃的食物,而且也很看不起没见识爱显摆的姜子悦。   “人都会长大的。”顾惜淡淡地说了一句,就继续忙碌起来。比起十年间所经历的人和事,姜子悦这样一眼就能让人看穿的,反而更难得。   收拾好床铺,顾惜决定出去转转。   姜子悦去找老乡了,李素又是清冷孤傲的性子,顾惜乐得清闲,一个人出了门。   九月的江城天气仍然潮湿炎热,顾惜穿着一袭水蓝色的衣裙,裙摆飘飘,露出一双修长纤白的小腿。她怕晒,又懒得打伞,就戴了一顶宽沿的辍满小花的草帽,手臂上还挽了一个藤编的手包。整个人又清新又田园,少女的清纯中隐约流露出小女人的柔媚,所过之处,引来了无数回头的目光。   顾惜迈着悠闲的步子,在学校里乱逛,阔别经年,学校里很多地方她都有些陌生了,能重回校园已经是多年不可得的奢望,所以她每看到一个感兴趣的地方都会驻足停留,过足了眼瘾才会继续前行。   一路行来,顾惜最终停在了图书馆门前的桂花树下,江大是历史悠久的名校,图书馆前的桂花树已是多年的老树,枝繁叶茂,花香沁人。顾惜将帽子摘下来,捧着手里去接从树上吹落的桂花。江大的学生经常采了桂花回去放在寝室里,顾惜也想享受一下这个江大学生特有的香氛。   “老大,那个妞儿真正点!”图书馆离学校的办公楼不远,正值开学之初,图书馆还没有开放,像顾惜这样的采花人并不多,所以陆卫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桂花树下的俏佳人。   秦政顺着陆卫的目光扫了一眼,齐整的步伐在看到女孩的笑颜时有了一个短暂的停顿。   “老大,我没说错吧?”陆卫一边与秦政并肩而行,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再度朝顾惜身上扫去。漂亮有气质,穿衣打扮又透出一种清新与娇柔的美,相对于整天与硬汉为伍的小军官来说,这样的女孩简直就是戳心窝子的存在,太能激起人的保护欲了!   可惜女孩在接花,只能看到她线条优美的侧脸,如果她能正过身来就好了,陆卫不无遗憾的想。或许是陆卫的期盼太过热烈,就在两个人越走越近时,顾惜突然转过身来,带着笑的瞳眸直直地对上了秦政那双隐含霸气的虎目。   顾惜怔住了,这个人是……容不得她多想,两个行走步速丝毫不差的男人穿着军装,笔直地站到了她面前。   陆卫一看到顾惜就笑咧了嘴,“同学,你好呀!”   顾惜礼貌的点头,道:“你好。”   陆卫还要跟顾惜说些什么,可惜他话还没出口,就见刚刚戳中他心窝的小美女笑着对顶头上司说道:“秦政,真巧能够在这儿遇到你。”   我了个去!陆卫好像听到天际一串乌鸦飞过,冲着他发出呱呱的嘲笑声。这算怎么回事?明明是他先发现小佳人的,凭什么顶头上司一露面,小佳人就被狼叼走了?这不公平!   陆卫一边腹诽,一边瞄向秦政,老大一向对女人不假辞色,小佳人你套近乎也没用哟!咦?不对,刚刚小佳人在叫老大的名字!卧槽,又发现新大陆了!   “你怎么在这里?”秦政已经想起眼前的女孩是谁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就是上次搭他的便车去救父亲的那个小丫头。只是现在的顾惜与那天的顾惜有很大的不同,初见面时,顾惜面色苍白神色慌张,整个人的状态极其不稳定。而现在,顾惜面色红润形容娇俏,拿草帽兜花的小模样可爱的让人想掬在手心里。   “你父亲的事情解决了?”秦政问道。   “解决了,多亏您上次帮忙!”顾惜给秦政鞠了个躬,感激道:“那天您走的太匆忙了,也没有拿到您的联系方式,我和我父母都很想找机会谢谢您!”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秦政看到顾惜向他鞠躬,有些不悦,这女孩子是不是太爱讲礼貌了?说句话都带着十足的敬称,刚刚直呼其名的勇气哪里去了?   其实秦政哪里知道,顾惜刚才喊出他的名字,不过是忘了自己重生成大二女生的事,她还以为自己是二十九岁的老女人呢,乍见秦政,她脑子连弯都没转就脱口叫了出来。等秦政走到她面前,才反应过来,好像太冒失了。   “可是您帮了我们家那么大的忙……”   “这个不必再提,”秦政脸色有些严肃,吓得顾惜马上就噤了声,见自己一缜脸小丫头就往后缩,秦政的脸色更难看了,“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是啊!”看到秦政的冷面,顾惜有些瑟缩,但是一想到对方是自己家的救命恩人,心中的惧意就又慢慢消散了,她举高一直捧在手里的草帽,解释道:“我是大二的学生,趁着刚开学人少来采桂花。”   “大二?”顾惜话音刚落,陆卫的眼睛就亮了,“你哪个专业哪个班?”有这么漂亮的佳人在,他一定要去做这个班的教官!   顾惜不明所以,求教的目光瞅向秦政。   那清澈的、柔弱的、带着一丝依赖的眸光仿佛带了勾人的魔力,勾得秦政心里麻酥酥的。   “别理他。”秦政轻咳一声,不自在道。   看出秦政的不自在,陆卫瞬间瞠大了双眼。   一向英明神武的老大竟然在与小佳人的对视中移开了目光?这不科学!老大那是谁?军区比武大赛格斗冠军,战略战术考评第一名得主,就连他带的特侦营,那也是师里的头一份!师里的兵为什么都削尖了脑袋想钻进老大的队伍?就因为秦政练兵如神,跟着这样的人有出息,有奔头。   可以说,秦政就是全师战士的偶像。就这样一个对女人不假辞色,从来没对母的动过心的铁血战将,他竟然在与女人的对视中走了神,陆卫觉得他一定是眼花了。文工团的团花都没做到的事,这个小丫头怎么可能做到?    18、顾惜出洋相      大一新生报到之后,军训就开始了。      新发的军训服是迷彩装,衣服宽宽大大的,布料还算薄,但是不太透气。顾惜换好衣服,将披散的长发绾成发髻,端端正正地将帽子戴在了头上。      “怎么样?帅不帅?”她站在寝室的镜子前,笑眯眯地回头问道。      “简直就是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哪里帅了?”赵菲毫不客气地吐槽道。      “有那么糟吗?”顾惜皱皱鼻子,指着镜子里娇俏的小丫头,说道:“我觉得还好啊!”      “我也觉得还好。”李素换好衣服,从床上下来,站在顾惜身后照了照镜子。      “让一让,让一让,我得赶快换衣服了,不然就赶不上列队了!”两个人正在镜子前照着,寝室门咣当一声就被人撞开了,顾惜敏捷地往后一跳,几乎整个人贴到了李素身上,这才没被突然闯入的姜子悦给撞到。      “姜子悦,你干什么呢?”赵菲刚提上裤子,还没扎好腰带门就开了,她满脸不悦,语气不善地质问道。      “下面吹哨子要求列队了,我这不是换衣服回来晚了吗?”姜子悦身材太肥,中号的衣服穿不下,只能跑去班长那里换了加肥的训练服,这样一来一去,时间就紧张了起来。      “那你快点!”赵菲拉好衣服,从床上跳了下来。她身材高挑,形容爽朗,穿上军装别有一番女兵的飒爽英姿。      “你们俩穿军装真帅!”赵菲和李素个子都很高,赵菲是热心助人型,李素是冷艳高傲型,不同类型的女孩穿上同样的训练服,整个人的精气神一下子就变了,李素变得不再那么高冷,赵菲也增添了几分英气。      “快帮我一把!”顾惜正欣赏美女的同时,一道尖利的叫声响了起来,几个人齐齐转头一看,发现姜子悦快被裤腿给绊倒了。她人胖,裤子也要穿大码,可是码数大了裤腿就长,她只顾着提裤子了,却没注意到脚踩到了裤脚,整个人摇摇晃晃往前扑,马上就要摔倒了。      “你小心点!”顾惜赶忙拉了她一把,结果好心没好报,娇小的身躯垫在了姜子悦身下,差点被姜子悦压成肉饼。      赵菲力气大,一手就把姜子悦拎了起来,“穿个衣服你嚎什么嚎?”      “我差点摔倒你还吼我?”姜子悦不高兴了。      “你看看你把顾惜压成什么样了?”赵菲指着揉着胳膊小脸紧皱的顾惜,冷哼道:“明知道裤子长,穿的时候还不注意点。”      “我又不是故意的。”姜子悦不满道。      眼看两个人就要掐起来,李素双手环胸站在一边不说话,顾惜揉着手臂,自己站出来当和事佬道:“菲菲,我没事了。”      “你看,她自己都说没事!”      得,本是解局的话一下子就变成犯贱了。      赵菲瞪了顾惜一眼,恨铁不成钢。顾惜只能苦笑,她也没想到姜子悦是这种性格。      “集合时间到了,我们走吧。”李素拿过挂在床头的帽子,照着镜子戴好,然后就率先走了出去。      “赵菲,我们也走吧。”顾惜拿过水杯,讨好地拉了拉赵菲的袖子。      “哼,下次我可不帮你了。”赵菲虽然脸色不好,但是也知道顾惜的性格平和,是以连看都没看姜子悦,就拉着顾惜走了出去。      出了门,李素并没有走远,而是在楼梯转角等着她们。      “顾小惜,以后性格不要这么绵软,省得被人得寸进尺。”赵菲耳提面命道。      “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改进。”顾惜再没有帮姜子悦说话,她人虽然力气小,但是在那一拉之下,姜子悦完全能扶着柜子站住,可是她却毫不客气地将自己当成了肉垫,自己是什么体格,姜子悦是什么体格,在栽倒之前,难道她就不想想吗?      赵菲为自己出头,顾惜自然是很感激的,她出来和稀泥只是不想让赵菲和姜子悦因为自己产生矛盾,可惜好心没好报,反而给了姜子悦反击的理由。      “对不起了。”顾惜低声道。      “算啦,就你这小绵羊的性格,谁还能对你生气啊!”赵菲搭着她的肩膀,边走边道:“不说这些了,你涂防晒霜了没?今天太阳好大,可别把你这一身细皮嫩肉给晒化了。”      顾惜囧了,道:“李素比我还白呢。”      “不可能,”李素抹起袖子,将手臂举到顾惜跟前,“你比较白。”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顾惜更囧了。      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班级集合的地点。      因为男女学员训练的内容和强度多少有些不同,所以这次军训男生和女生是分开的。听到这个消息,男生们敲盆打碗地在楼道里抗议,结果被宿管主任一句话就秒杀了。      “有意见的同学可以不去,留下来帮着宿管大妈扫厕所。”      你妹的,这是什么惩罚?哪怕是留下来帮着大爷扫厕所哥也认了,可是帮宿管大妈扫……以后哥还能行走江湖不?还能大手一挥叱咤风云不?      “同学们不要有情绪,再说和大妈合作怎么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宿管主任笑得一脸阳春白雪。      全宿舍楼的男生嘴角都抽了,搭配个屁,怎么不把哥和对面楼的美眉搭配一下?到时候别说扫厕所了,就是给美眉们倒夜香哥也愿意!可惜哥愿意,姐不愿意,在众多男生的无限怨念中,男女学员们还是像王母娘娘划下的那道银河般,被无情地分开了。      当然了,这些都是男生那边的哀嚎,女生们则因为帅气教官的到来,集体花痴了。      “真帅啊!”      “好像那个谁谁谁啊!”      “棒子哪有我们英武的教官帅气?皮肤是自然黑,不是美黑的,眼睛大又亮,绝对不是割过双眼皮的!总之一句话,绝对天然不动刀,天生丽质!”      叽叽咕咕的讨论声不绝于耳,陆卫掏了掏耳朵,心说这群小丫头在嘀咕什么?什么叫天生丽质?这特么是形容男人的词吗?      他站在众女孩面前,眼睛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遍,当兵的眼睛都好使,虽然顾惜被挤到了最后一排,但是他还是很准确地确认了小佳人的位置。原来小惜惜藏在最后面,胆子这么小可怎么办?老大那铁血性格可不太好伺候呢!      心思越飘越远,待身边的战士咳嗽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大声道:“同学们好!我是这次军训的女生组教官,我姓陆,叫陆卫,未来的两周时间就由我及我的战友们来对你们进行简单的军事训练,希望我们能共同学习,共同进步!”      “好啊!”      “一定一定!”      此起彼伏的应好声不仅没有得到陆卫的回应,反而让他大吼一声道:“以后回答我的问题,只有是,或不是,听明白了吗?”      “是,听明白了!”      “好,现在由周教官和刘教官开始训练!”陆卫身边的两名教官向前一步,向大家抬手敬礼。      “现在按照身高开始排队!”      短暂的自我介绍后,周教官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刚刚在陆卫与女学生的对话中他就发现了,对待这群女生千万不能放松,一旦你放松了她们就开始顺杆爬,一绷住脸这群姑奶奶们也就老实了。      他一边让女生们按照身高排队,一边拿眼神向陆卫请示。      连长在开训之初特地到这个班来,可不全是为了给他这个老班长面子,听说在给这个班选教官时,第一条就是要求教官已婚,周长剑当时就觉得连长有点过了,追问原因,连长也只含含糊糊的说这里面有个女孩子跟他有亲戚关系,可是在周长剑看来,这个亲戚恐怕跟男女朋友有关吧?      作为一个合格的下级,上司不想说的事情,做下属的自然不能多问,可是周长剑是谁?好歹也是多年的老兵,特侦营中排名前三的老班长、老侦查员,他虽然忙着训练新学员,可是眼角的余光也没落下,净观察他家陆连长的眼光放哪儿了。      顾惜是个容易认真的人,虽然刚开始知道要军训时有点小小的抗拒,但是重生回来,她对身边的一切都很珍惜,再说军训人一辈子能体会几次呢?对她来说也许这辈子也就这一次,所以真是很难得的体验了。      想通了这一点,顾惜的心情就好了很多,对军训也开始期待起来。看到陆卫将第一站选在了她们班,顾惜还小小的吃了一惊,毕竟前两天刚刚见过,当时这家伙还问过她是哪个班的呢!那天有秦政在场,她和陆卫也不熟,所以只是笑笑就应付了过去,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陆卫作为女生组的总教官,第一站就来到她们班,这面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周刘两名教官连头都比别人高昂了三分!      对于陆卫的到来,顾惜并没有多想,她很有自知之明,自认魅力没有大到让人一见钟情的地步。再说陆卫看她的眼神虽然有点点惊喜,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促狭和探究,这样略带调侃意味的眼神,就像是一个小男孩发现了新奇的玩具一样,直把顾惜看得又是好笑,又是羞恼。      她又不是洋娃娃,看什么看!      小美人好像有点不高兴了。陆卫一边看着周长剑和刘荣发排队分组,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顾惜,不是他有偷窥癖,实在是老大对这小美人的态度跟别人不一般,反正他回去之后开玩笑的说一定要给顾惜的班上找个已婚的教官,要不然小美人被狼叼走了怎么办?      他本是玩笑话,以老大铁面无私的性格肯定会斥责他胡闹,可是话音落了很久,老大也没吭声,甚至在他再度询问时,老大还绷着脸踏着大步走开了。这……这特么就算是默认了吧?      陆卫想到背身离去的老大,又偷觑一眼貌似在生闷气的小美人,心里打起了小鼓,他对顾惜只是好奇而已,所以眼神就不自觉的放肆了些,可是他真的真的没有欺负“嫂子”的打算,如果让顾小美人一状告到老大面前,那自己的日子可就不妙了!      陆卫越想越心虚,他看着顾惜撅着小嘴站在队伍最后,想上前问吧,又不敢,不上前吧,又怕顾惜逮着机会给自己告状。两难之下,陆连长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先下手为强!      他要先向老大汇报情况,万一老大根本不在意呢,是吧?是……吧?      顾惜其实不是在生他的气,她是在生自己的气,平时顾惜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矮过,可是等按身高排好队,一排排的分好之后,顾惜惊讶的发现,她竟然被排在了最后一排!      这是肿么回事!难道她已经退化到小矮人的行列了?顾惜的小嘴撅了起来,被这个残酷的事实打击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顾惜,赵菲和李素排在一起,咱们俩也能排在一起,真是太好了!”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顾惜就不高兴了,边上姜子悦还兴奋地拉着她说起话来。      “队伍中不要随便讲话!”周长剑瞪了姜子悦一眼,大声喝道。      姜子悦带笑的脸马上就僵住了,她尴尬地看着周长剑,道:“教官,我……”      “跟教官说话,要打报告!”      “教官!打报告!”      扑哧——一群人全乐了,顾惜咬着嘴唇憋着笑,同情地目光看向姜子悦,哪有让教官向自己打报告的?姜子悦也太不会说话了。      “你,出列!”周长剑指着姜子悦吼道。      姜子悦磨磨蹭蹭地往前迈了一步。      “没吃饱饭吗?两条腿软塌塌跟面条似的!挺胸,收腹,站直了!”      姜子悦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以后,有事情要说:报告教官!听明白了吗?”      “是!听明白了!”      “来一遍!”      “报告教官!”      “好,不错!”周长剑大声道:“入列!”      姜子悦后退一步,回到了队列当中,顾惜站在她旁边,眼观鼻鼻观心,虽然心里在笑,可是也没有去安慰姜子悦的打算。      只是她高兴得太早了,拔完军姿过后,就是练习左右间转发,顾惜的方向感不是太好,所以她紧紧扣着手指,不停地在心里默念,“这边是左,这边是右”,默念加上心理暗示,她的动作虽然慢了一拍,但是还是能勉强跟上大部队。      陆卫不能老在她们班跟前晃,也要适当地去别的班看看,再说老大还在男生那边巡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过来,所以他放心地到别处溜达去了,这一走就错过了小佳人泪淹秦硬汉的好戏,等他赶过来,最精彩的一幕都过去了,把陆连长给呕得啊!      为什么腿贱跑到别的班去?为什么因为怕秦老大惩罚就想着避避风头?老大的惩罚算个鸟啊,能看到老大吃瘪,让他负重五十公里他都愿意!      可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陆连长悲愤之余只能让周长剑再复述一遍事情的经过,可是这样的复述哪有现场目击来的痛快?      原来,他走了之后,周长剑继续进行左右间转发的训练。顾惜虽然跟上了大部队的动作,可是她总是慢半拍,这让周长剑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全体都有,向——左——转!”      顾惜转了,慢半拍。周长剑皱了皱眉。      “全体都有,向左转!”      顾惜和姜子悦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做错的同学自我调整一下。”      顾惜左右看了看,是自己错了,赶忙红着脸调整过来。      “集中精神,听我指挥!”周长剑大吼一声,道:“全体都有,向——后——转!”      顾惜做对了,心情雀跃起来。      可惜她高兴的太早了,周长剑口令放慢,给了她喘息的时间,可是当周长剑口令加快,又不时地变幻方向时,顾惜的脑子就乱了。      在连续三次向左转之后,周长剑下了最后一道命令,向前转!      顾惜有些晕头,随着周长剑的口令做出了大家完全相反的动作,向——后——转!整整齐齐的队伍大家都转向了前方,只有顾惜一个人背对大家,面向砖红的操场跑道。      顾惜眨巴眨巴眼,发现自己好像又出洋相了。      只是这次洋相出的太囧,被跑道那边走过来的军官瞅个正着。      等他走近了,顾惜更囧了,此人身姿挺拔,面容严肃,不是秦政是谁?      看到众多后脑勺中露出的这张小脸,秦政的眉头倏然蹙了起来。      “怎么回事?!” 19、哭到你心慌      秦政本身就是个严肃的人,而且治军严明,不然他的特侦营不会在全军都小有名气。从小就出身行伍世家的秦政,除了对自己要求严格外,对部下的要求也同样严格,像顾惜这样在队列中出了大洋相的,如果是秦政带兵,早就一皮带抽过去了。      “怎么回事?”他走近队伍,看到出丑的人是顾惜后,嘴角抽动了下。      “报告营长!”周长剑小跑着过来,敬了个礼,压低声音道:“这位同学有些左右不分,我想一会儿给她开个小灶。”周长剑是老班长了,什么样的兵没带过,顾惜这样的,不用半天就能给她板正了。      “你继续训练!”      “那……”周长剑瞥了眼顾惜,学员在营长面前丢了丑,作为教官他也是面上无光。      “我来。”秦政言简意赅道。      啥?周长剑的双眼倏然瞠大,营长要亲自教这个学员?有没有搞错!部队里等着让营长操练(修理)的兵海了去了,虽然营长很愿意和士兵交流,可是到底是长官,每次亲自指导下属的机会也是有限的。      现在,英明神武的营长大人要亲自教一个小学员,不知道营里的尖子们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羡慕的吐血。      “营长,不然我叫袁涛来吧?”这次军训他们还有两个备用教官,正好可以叫来练手。      “我把他们放到二连去了。”秦政淡淡地解释了一句,不待周长剑回答,就伸出手指着顾惜道:“你,出列!”      “我?”顾惜瞅着秦政,还有点不明白秦营长的意思。自恃身份,秦政和学员们离得有点远,他和周长剑说话时又刻意压低了声音,所以顾惜根本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      “出列!”语气严厉了些。      “是!”顾惜不敢耽搁,踏着步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听我口令,齐——步——走!”      “一、二、一!一、二、一!”      秦政的口令清晰有力,震得顾惜脚下一颤,顿时变成了同手同脚。      那滑稽的、摇摇摆摆的动作看得周长剑忍俊不禁,心说完了完了,这次可又要出洋相了,希望这小丫头不要被秦营长训哭了鼻子才好。      在周长剑的担心中,顾惜僵直着身体走到了秦政面前。      “立——定!”      顾惜没有一般立定时的停顿,一下子就站住了。      “你就是这么教的?”能做出让秦营长都叹为观止的动作,可见顾惜同学是多么的奇葩。      “立定动作还没开始教。”周班长摸摸鼻子,不自在道。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啊!”这点小花样怎么能瞒得过从小在军队里长大的秦政,只见秦营长眼一瞪,照着他的屁股狠踢了一脚,斥道:“还不滚!”      周班长一蹦三尺高,笑呵呵地跑了。在部队里,能让长官对你做出这样玩笑般的敲打,那绝对是亲近的表示。      “你跟我走。”踢走了周长剑,秦政的脸色缓和了很多。      当然他这个缓和是相对的,虽然脸色比刚才好看了些,但是这差别不太明显,至少顾惜就没看出来。      走到前面的树荫下,秦政停住了脚步,道:“就在这儿练吧。”      两个人离着大部队有几十米的距离,既可以让人看到顾惜被加训,又不会被人听到两人说话。顾惜跟着秦政走过来时还没明白对方的意思,等秦政站在她面前,准备让她做转发动作时,才惊诧的问道:“练什么?”      “练转发动作,你是不是方向感不好?”一旦跟训练挂钩,秦政就严肃起来,而且说话也变得硬邦邦的,一句话就把顾惜的缺点给指了出来。      顾惜脸腾一下子红了,刚刚全班就她一个人丢了丑,方向感差这个事实明显的令她想反驳都开不了口。      “你不仅方向感差,而且动作也不标准。”秦营长继续毒舌。      顾惜的脸色红上加红,整个人窘得像被煮熟的螃蟹。      “看我的动作。”秦政亲身示范,稍息,立正,左右前后转发每个动作都是利落又标准,简直能当教学范本。      顾惜看着男人一丝不苟的动作,眼里红心直冒,对她这种方向感不明,身体又绵软无力的人来说,看到秦政这样的硬汉身板,简直是羡慕到飞起。      太帅了有木有?      “记住了吗?”秦政转过身,看到顾惜双眼晶亮地看着自己,他微微一哂,心跳慢慢加速起来。      可惜,他这种雀跃很快就被残酷的现实打败了。      因为他发现,顾惜绝对是他带过的最难搞的学员,没有之一。如果是别的士兵,一记皮带抽过去,对方就能长长记性,再不济还能加训加训再加训,或者采用其他更严苛的方式,总之,多刺头的兵都能让他调|教服帖了。      可是顾惜不一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娃娃,方向感不好不说,身体素质也差,秦政看着那白皙细瘦的手臂,生怕自己一用力就给人折断了。顾惜的身体素质是其一,其二就是他心里对顾惜的那不足为人道的异样感觉。      说秦政没谈过恋爱,好像也不对,毕竟作为陆院的头号人物,他也被各种女生追逐过,只是狂蜂浪蝶太多,秦政又一门心思扑在学业与训练上,所以对女生们不太理睬而已。      当上营长后,别人也给介绍过,可惜秦营长脑子里就像缺了那根弦,任凭女方如何主动,他就是动不了凡心,甚至到最后家里的太后带着世交的女儿到部队看他,秦营长还是咬着牙驳回了自家太后的提议。      这世交的女儿可沾不得,如果成了,皆大欢喜,如果不成,那麻烦可就大了。可是饶是这样,那位美女还是顶着秦政女友的头衔在苍城招摇过市了两个月,要不是秦政发火当众给了那美女一个难堪,这事可就不好收场了。      由此,秦政对女人更是采取了退避三舍的态度,虽然他知道婚姻是道绕不开的坎儿,可是因为对婚姻没有期望,所以一直也没有动心的念头。这样一块铁疙瘩偏偏在遇到顾惜时,有了一点点异样的情愫。      只这一点点,也绝对能让他本人觉得不自在了。      “把手端直了!不要晃!”秦政绝对是个严厉的教官,只一个转体动作,就让他把每一个部分都分解开,一步一步地练。      顾惜额头上全是汗,面对秦政的严格要求,只能咬牙坚持。      “现在,听我口令,向——右——”      顾惜啪一声就向右转了,秦政眼一瞪,“谁让你转过去的?”      “不是向右转吗?”顾惜傻了。      “向右是让你上半身开始动作,下半身保持原样,这是分解动作之一,懂吗?”秦政做了个示范。      他做出来很好看,顾惜吐了吐舌头,也跟着做。      结果人跟人是不一样的,秦政能保持身体平衡,顾惜却不能,于是在秦营长瞠目结舌的注视中,顾惜同学华丽丽地摔倒了。      “怎么这么笨!”秦营长看到顾惜摔倒,心脏似乎被揪了一下。      顾惜心说我也不愿意这么笨啊,如果我的体质跟你一样好,我犯得着一直出洋相吗?      秦政看着摔倒在地的顾惜,他倒是想把顾惜拉起来,可是看到周长剑不时往这边瞄过来的小眼神,手伸出来,又悄悄地缩了回去。      顾惜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手掌被小石子硌破个小口子,顾惜也不敢说,乖乖地立正站好。      见她态度还算端正,秦政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继续!”      一个教,一个练,原来还羡慕顾惜被帅哥教官开小灶的同学们,渐渐地就羡慕不起了,看看顾惜都摔了几个跤了,这教官帅虽帅,可是难免有些不近人情啊!      “还能再坚持吗?”在顾惜摔了第五个跤后,秦政有些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好像训得有些过火了。      “报告!能!”这就赌上气了。      对于女人的心思秦教官从来没研究过,他以为顾惜说能,就是真的能继续。      为了能尽快让顾惜出师,秦政可一点都没有放水,他不仅一遍遍的做示范动作,还严格要求顾惜,那架势真恨不得一下子就把顾惜训练成标兵!      可是训练狂人秦营长似乎忘了,像顾惜这样的学生军训就是走过场的,能体会一下纪律的重要性,增强一下集体荣誉感也就够了,你就是把顾惜训练成标兵又能如何?她那小身板也不是当标兵的料啊!      再说了,你是什么体格,顾惜是什么体格?你连续训练一个小时屁事没有,顾惜行吗?秦政求好心切,他越对谁上心就要求越严格,结果一遍遍的练下来,等他发觉不对劲时,顾惜的汗水和泪水扑簌簌全落了下来。      “哎,你这是怎么啦?”如果是出汗,那秦政肯定不说什么,可是如果汗水从眼睛里往外流,事情就大条了。      顾惜不说话,只跟着机械的做动作,她太累了,眼前这男人简直就不是人!人家大部队训练一个小时能休息十分钟,自己可被秦政操练了快两个小时了,怎么他还不放自己回去?      让那么多人看着自己被加餐很光荣吗?让那么多人同时看到自己出丑很长脸吗?难道他是嫌自己给班上抹黑,要趁机把自己涮下去?你涮就涮吧,你整的这么轰轰烈烈干什么?还嫌本小姐不够丢人是不是?      顾惜越练越累,越想越气,疲累加上负面情绪的影响,让她一时兜不住,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扑扑地从眼睛里迸了出来。      “你别哭啊!”秦营长这次是真的慌了。      “我没哭!”顾惜拿袖子一擦脸,“我那是出汗了。”      湿润的眸子倔强地瞅着他,红润的小嘴紧紧地抿着,因为曝晒的关系,顾惜的小脸红扑扑的,汗水把鬓边的头发都打湿了,整个人又狼狈又惹人怜。秦政觉得自己的心尖被人狠狠地掐了一把,心情也随着顾惜的表情在起变化。      “要不,不练了?”秦政妥协了,他没有应对柔弱小女人的经验,只能放缓了语气,降低了要求。      “为什么不练?”顾惜凶巴巴地瞪着他。      边哭边瞪眼的顾惜让秦政又爱又怜,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倔!虽然现在丫头的模样是有些狼狈,可是那不服输的劲头可真让秦营长喜欢,他手下的尖子兵都是有个性的。      可是秦营长似乎忘了,顾惜她是女娃娃,她不是你手下那群糙小子!      “那就还接着练?”秦营长太直肠子了。      顾惜的眼泪落得更凶了,原来还觉得这个秦政是好人,怎么训练起来这么黑心肝,这是要整死自己的节奏啊!      “你到底怎么回事?”顾惜也不哭出声,就是眼泪哗哗的流,流的秦政心烦意燥,真恨不得给她把泪都抹了,只求她破涕一笑。      秦政霸道惯了,吼人也吼惯了,他越心疼越着急,就越不知道怎么说话,毕竟哄人是个技术活,秦营长没练过。      局面僵持住了,恰好周长剑让大部队休息,趁机过来看看情况。      一看营长黑着脸,小学员哭的满脸泪花,周长剑一拍额头,看吧,把人弄哭了吧!营长你也不想想,人家娇滴滴的小姑娘能禁得住你的魔鬼训练?      “营长,训了两个钟头了,我看就让这位同学去休息吧?”      两个钟头?秦政马上抬腕看表,他还真没注意,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他看到顾惜满脸泪满脸汗,虚弱地快晕倒的模样,心里也慌了,这是累惨了?这丫头怎么也不吭一声?      这,这……他心里急,面上更黑。      顾惜见他这副冷脸,以为他不让自己去休息呢,绷着小脸眼泪又在眼眶里转。      “这位同学,你先归队。”周长剑硬着头皮说道。      顾惜抬头看了秦政一眼,发现他皱着眉不吭声,也不敢动,两个人谁官大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看什么看,还不快归队!”都累成什么样了,还不赶快走。      “是!”顾惜抬起衣袖抹了把脸,头也不回撒丫子就跑了。因为被秦政训得太狠,顾惜双腿酸痛,还没等跑到大部队的休息区,人在操场上的砖头一绊,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我靠!秦政急了,长腿一跨就要跟过去,只是他到底距离远些,还没等他行动,大部队里就跑出两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两个人急忙上前把顾惜扶了起来。      秦政的心又被顾惜这一跤给摔疼了,这丫头的身体素质怎么这么差劲,早知道他就不训得那么狠了,可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他一边生自己的气,一边拿眼角的余光往顾惜那边瞄。      顾惜这次实在是摔疼了,也被他训怕了,秦营长的眼睛都快盯到抽筋了,顾惜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于是,秦营长整个人都不好了。 20、怎么讨好小姑娘      “顾惜,你怎么样?”赵菲和李素把顾惜扶到树荫下面,一边让她靠着树干坐好,一边心急地问道。      “谢谢,我没事。”顾惜强撑着笑脸,忍下了手心、膝盖被磨破的痛楚。身体上的伤不算什么,最让她难过的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摔了跤,实在是有些没面子。      “你是不是得罪那个大教官了?”赵菲打眼望去,发现秦政并没有走,她心里愤懑,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趴在顾惜肩上咬耳朵。      “没有。”顾惜摇了摇头,道:“秦教官只是嫌我不争气。”      “天生方向感差不怪你。”李素淡淡的安慰道。      不要揭人疮疤好不好?顾惜哀怨地瞅着她,道:“素素,我已经很可怜了。”      “如果训练不好,被丢到冷板凳上更可怜。”这样的事例不是没有,李素高中时就见过有同学因为表现太差被班级列队除名的,虽然不用参加阅兵式好像很轻松,可是那种被集体排除在外的感觉,比被教官训斥更难受。      一个人的能力被集体否定,该有多么难堪?李素这么说,也只是想要激起顾惜的荣誉感,不然到时候大家都去参加阅兵式了,顾惜却要留守,她心里该多难受?      “我会努力的!”顾惜握了握拳头,对赵菲和李素说道:“以后就请你们多多关照了。”      “我不会像大教官那样铁血的。”赵菲拍着胸脯保证道。      “其实像教官那样,你才能更快进步。”      实话总是没人爱听,李素话音刚落,赵菲和顾惜就齐齐瞪了过来。      顾惜又投身到大部队的训练中去了,有秦政的魔鬼训练在先,又有李素的威吓在后,为了不掉队,顾惜的态度端正了很多。      秦政等了很久都没看到顾惜回眸,只能板着脸闷闷地走了。      他在部队也经常端着一张冷脸,所以周长剑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只觉得营长大人太不怜香惜玉了,训个小姑娘也敢下死手。周班长这次可猜错了,他家营长是很严厉没错,可是只要顾惜一哭,再严厉的硬汉他也能软成棉花。      没看到最后秦政妥协了吗?没看到秦政生怕顾惜不理他吗?没看到他家营长那郁闷落寞的背影吗?什么,你没看出来?一定是你眼花了,哼!      周长剑照常训练,顾惜虽然全身酸痛,可是依然在咬牙硬撑。重生之后,日子过得太优越,所以身体素质反而不如前世那样健康,顾惜一边训练,一边想着该加强锻炼了。      看人家赵菲和李素,个子高,身体条件好,做什么动作都被教官表扬,反观自己,重生前什么苦没吃过,到现在反而变脆弱了,一想到刚才在秦政面前猛掉泪的傻样,顾惜就讪讪地脸红了。      可能是秦政那一身军装给了她强大的安全感,又或许是秦政那一身阳刚之气让她产生了无法言喻的依赖,所以顾惜很痛快的哭了出来,不管自己丢不丢脸,也不管秦政会不会尴尬。      我就是哭,就是委屈的想哭,不是为了勾心斗角,不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我只是单单纯纯想要哭而已。      虽然很不好意思,可是顾惜觉得很痛快。      她痛快了,秦政苦逼了。      秦政在顾惜那里吃了瘪,只能郁闷地到别的场地去巡视,他还没走出女生军训区,就看到了和其他教官说笑的陆卫,自己被顾惜无视,这家伙倒在这里谈笑风生?秦营长看着属下那灿烂的笑脸,郁闷了,不高兴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老大?”陆卫急忙立正站好,“你怎么到这边来了?”      “我来看看情况。”秦政看了看表,道:“你出来时间也够久了。”      啊?这样都能被老大逮住?陆卫傻了眼,其实他哪里知道秦政在女生队待了两个多小时,不仅按着小丫头猛训,还把人给惹哭了。      “我马上回去,哈哈。”见老大脸色不对,陆卫撒丫子就跑。      “站住!”      “是!”奔跑时突然立定,陆卫却像没事人一样嬉皮笑脸道:“老大,还有事?”      “身为教官却无视纪律,在工作期间说笑打闹,去,围着操场跑十圈!”秦政冷着一张脸,迁怒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陆卫觉得自己快冤死了!他刚要张口辩驳,却听秦政说道:“多说一句加十圈!”      陆卫一个字都不敢说,悲愤地看了一眼在旁边看热闹的同仁,撒腿就往跑道上狂奔。      老大今天一定吃错药了,绝对是。      陆卫在操场跑足了十圈,吸引了足够多的目光之后,才喘着粗气回了顾惜所在的队伍。      “连长,您这是怎么啦?”怎么突然发疯在操场上跑起圈来了?      陆卫灌了一口水,摆了摆手,连罪名都是莫须有,他怎么说?“老周,刚才是不是营长来过了?”      “你怎么知道?”周长剑吃了一惊,“你和营长碰上了?”陆卫出去也够久了,是不是摸鱼摸到营长面前了?难怪会被罚。      只是陆连长是主教官,又不管具体的训练,营长是不是罚得太狠了?这么多士兵和学生看着,连长的老脸都快丢光了。      “别提了,”陆卫苦笑道:“被他逮个正着。”      周长剑满脸同情。      “不对呀,”陆卫反应过来了,“营长不会因为这个动肝火,你给我说说,营长来了之后出啥事了?”      “那位……”周长剑扬起下巴,点了点顾惜,道:“那个小姑娘身体素质差,方向感也不太好,被营长拎出来单训,结果被训哭了。”      “啥?”陆卫眼珠子一下子瞠大了,他也顾不得礼貌,手臂一指就对准了顾惜,“老大把人训哭了?”      周长剑肯定的点点头,同情道:“其实小姑娘也没那么差,就是有点紧张。”你看现在顾惜表现多好,要他说,营长那么训人根本就不对,对待小姑娘,还是要像春风一样温暖。      “后来呢?”陆卫急了,特么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老子不在场!亏大了亏大了!难怪老大要罚他呢,原来是憋着气呢!      “后来营长见小姑娘哭得厉害就让她归队了,哦,对了,小姑娘归队时还被砖头绊了一跤。”当着教官和全班人的面摔了个狗、吃、屎,后来死活不肯抬头了。      陆卫简直要捶胸顿足了,他到底错过了多少好戏啊!怪不得老大脸色阴的能滴水,原来是在小美人这里吃了瘪。想到这里,陆卫看向顾惜的眼神顿时变得热辣辣的,能把阎罗性子的老大逼成这样,这绝壁是未来小嫂子的节奏啊!      “连长,连长?”周长剑捅了捅他。      “怎么啦?”陆卫不耐烦道,他刚刚发现了新大陆,还没来得及庆祝一下呢。      “连长,教官不能和女学生产生友情以上的感情。”周长剑提醒道:“出来前咱们开过会,营长特地强调了纪律,教官不能和女学生有私下的接触,军训结束后更不能留部队番号和联系方式。”      “所以?”陆卫渐渐回过味来。      周长剑憨憨一笑道:“如果本来是男女朋友的,那应该不在此列吧?”      “去你个周贱人!”陆卫一脚踢上了周长剑的屁股,“你特么以为本连长对那丫头动了凡心?老子实话告诉你,那丫头早就有主了,不是你连长我能惹得起的。”      “啊?这么小就早恋啊!”周长剑吃了一惊。      陆卫扶额,老兄你把重点搞错了吧?重点是她是营长看上的女娃娃才对,可是这事涉及老大的隐私,又恰逢军训这个敏感时节,打死他也不敢往外说。揣着一个大秘密却不能跟人分享,陆连长快要憋死了。      “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解散!”周长剑一声令下,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向教官道了辛苦后,三三两两地往回走,这一天的训练下来,已经累得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惜被当成了重点照顾对象,她被赵菲和李素夹在中间,像个小孩子一样被两个人拉着走。      “这样很难看。”顾惜难为情道。      “你今天都摔了几跤了?膝盖都青了吧?”李素斜睨她一眼,道:“还是省点力气吧。”      “一会儿你别上楼了,我和李素上去收拾东西,咱们去洗澡。”      “我的衣服……”      “我帮你拿。”赵菲天生就是一副热心肠,尤其爱照顾顾惜这样的弱小。      “赵菲你人真好,”姜子悦已经忘了早上的争执,不客气道:“你也帮我拿了吧。”      “你柜门锁着,我怎么帮你拿?”      “我把钥匙给你!”说着,从脖子上往外掏钥匙。      “得了,”赵菲皮笑肉不笑道:“你还是自己上去吧,你柜子里都是金贵东西,出了什么差错,我可赔不起。”      “赵菲你怎么能这样呢?顾惜走不动了,我也走不动啊!”姜子悦不满了。      “顾惜今天摔了好几跤,还被大教官加训了两个钟头,你呢?”      “哼,不愿帮忙就直说,找什么借口!”姜子悦瞪了赵菲一眼,不满道:“我就知道你对我有意见,顾惜分不清左右摔了跤又不能怪我,凭什么把气撒到我身上。”      “谁撒气了?”赵菲都被气乐了。      “不是撒气是什么?给顾惜拿东西你就那么主动,帮我拿一下东西又怎么样?”      支使人还有理了。      “我就不帮你拿!”赵菲冷冰冰地撂下一句话,对顾惜和李素说道:“我们走。”      “顾惜,你看她们!”姜子悦一把扯住顾惜的手臂。      顾惜拉开她的手,礼貌的笑了笑,有了上次的教训,顾惜才不会为她说话,而且看姜子悦对赵菲的态度,也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老大,那女娃好像对小嫂子有意见。”等顾惜等人走远了,树荫后才转出两个人来。      “什么小嫂子,胡闹!”秦政的冷脸上多了几分不自在。      陆卫抬头望天,老大你这扭曲的表情已经泄露了你的内心……      “走了!”没理他四十五角望天的忧伤,秦政抬脚就走。      隐身在树干后,偷窥了人家半天,就不追上去说点什么?陆卫一边跟着秦政疾走一边在心里腹诽,老大你的泡妞技能太弱了,这样怎么能追得到老婆?      “刚刚那个学员。”      “嗯?”      “明天加餐!”      老大你公报私仇!陆卫一下子就兴奋了,还说对人家没意思呢,那学员也没对小嫂子做什么吧,你就这样记恨,你是有多护短! 21、登堂入室      接连三天,秦政都没有找到和顾惜单独相处的机会,本来他的脸就够冷了,现在心愿不遂,整个人都冻成了冰山。      “老四,咱们头儿最近是怎么了?”二连连长高瑞压低了嗓子向陆卫打听消息,“我咋觉得他这两天心情不好?”      岂止是不好,简直就是太、太、太差了。陆卫心知肚明,就是不能说,只能打哈哈道:“你看错了吧?老大哪里心情不好了?”      “他哪里心情好了?”脸阴的能滴水,那能叫好?      “你从哪里看出他心情不好了?”不就是扮紫薇么,谁不会。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高瑞不跟陆卫配戏,直接点明了他的猜测,“老大平时晨训也不过跑上个30圈,特么今天都跑了60圈了还不带停的,你觉得他很高兴?”      “他爱跑就跑呗,他是上级我是下级,你要是觉得不对劲,你不会去问?”      现在谁上去谁倒霉,他又不傻。      “咱俩平时谁跟老大关系好?”丫陆卫整天跟在秦政身后就跟条尾巴似的,现在老大有心事,你倒往后缩了,你什么意思。      “关系好不包括打听对方的私事吧?”      “难道就让老大这么跑下去?”      有一个人来马上就能解围,可是怎么把人请过来?难道说顾同学你快去看看吧,你再不跟老大说说话,他就疯魔了。他就是敢把顾惜拽过来,老大丢得起那个脸么?大营长,糙汉子,因为小姑娘不理自己就发闷气,围着操场跑圈玩?      这事能做不能说啊!尤其是现在连长排长班长们都看着呢,把顾惜叫来算怎么回事?临出发前老大亲自强调过纪律,教官绝对不允许与女学生有私下接触,更不允许教官与女学生产生友情以上的感情。      老大他现在是想见顾惜,也想跟人家发展发展,可是自己把路都封死了,这可怎么破!陆卫看着围着操场跑圈的秦政,眼里露出一抹深重的同情,老大啊,不是小的不帮你,实在是军、令、如、山,不得不从啊。      秦政围着操场跑了65圈,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他拿着水壶,围着操场慢慢地走,陆卫和高瑞早围了上来,嘻笑着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按照训练大纲,今天该学习整理内务了吧?”陆卫从口袋里拿出小本本,煞有介事的说道。      “你大纲哪里来的?今天明明是练习队列行进!”      “整理内务!”      “队列行进!”      陆卫一个劲儿地给高瑞使眼色,无奈高连长不开窍,不明白陆连长的良苦用心。      “怎么回事?”秦政停下脚步,皱眉问道。      “报告营长,今天天气不好,我建议将训练大纲改一下,将下周进行的内务整理改在今天。”      高瑞抬头看天,初升的朝阳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这特么是天气不好?陆卫你眼睛长屁股上了吧?      “理由不够充分。”秦政驳回了陆卫的建议。      老大你个缺心眼的!你不是一直找不到接近顾惜的机会吗?整理内务啊,要进女生宿舍的啊,到时候你借着检查的名义往她们宿舍门口一站,顾惜她能赶你出去?只要见了面,那就有说话的机会了!如果再勇敢一点,借着帮顾惜叠被子的机会卖个乖什么的,这不就搭上线了?      “老大!”陆卫急了,虽然他不介意老大每天早晨自虐似的跑圈,可是你付出得让那个人知道才值得,现在你倒是练出了一副好身板,可是人家根本就不领这个情!      更何况,你当营长的每天早晨跑圈,底下人敢不跟着跑?虽然咱们特侦营个个是精英,跑上个三五十公里也不叫苦,可是这是在学校,不是在军营,没见那些早起的男生都吓傻了么?      不要让别人觉得咱们当兵的只会傻跑,咱们还是要保持军人的光辉形象的。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秦政最烦人打小报告了。      陆卫瞄了眼一脸八卦的高瑞,把秦政拖到一边去嘀咕了几句,他说着说着秦政的脸色就变了,身上的寒气也消散了不少。      “那个,”秦营长明白了陆卫的好意,咳嗽一声,看了看头顶笑眯眯的大太阳,对高瑞说道:“今天的天气确实不好,传达一下,改内务训练。”      因为女生宿舍楼有严禁异性进入的规定,再说一下子全开放内务训练,宿舍楼也太拥挤,协调之下,每层楼只开放一个班进行训练。      “得了,老二,我去参观女娃娃的香闺了,你慢慢等啊!”陆卫冲着高瑞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嘻嘻地跟着秦政去女生宿舍楼了。      “德行!”高瑞冲他比个手指,也不知道这小四到底和头儿说了什么,怎么这么快就让营长改变了主意呢?高瑞看着带队离去的周长剑等人,心说他有空得去四连那里套套话,看看是否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到了女生宿舍楼前,几名教官站在楼下不动,给女生们十分钟的整理内务时间。男女有别,他们也知道女孩子们肯定有些小秘密,现在收拾进橱柜里,省的看到不该看的,大家都尴尬。      听到这个命令,原本惴惴不安的女生们都松了口气,随即就争先恐后的往上跑,屋里还晾着内衣内裤呢,得赶紧收起来!一时间楼门口乱糟糟的,大家已经忘了正在军训,反正教官们完成训练后就再没管过她们,也没人知道上个楼也要讲纪律。      嘟一声哨响,众人都停住了脚步。      “还没有纪律性?”周长剑跨出一步,看着乱糟糟的队伍,大吼道:“全体都有,向后转!”      众人齐齐转过身来。      “齐步走!”      齐齐地走出来了。      “列队!”      “是!”      重新整队,报完数,让班长们分别带回,看着散乱的队伍重新恢复纪律性,秦政黑沉的脸色缓和了些。      “这群姑奶奶,一个看不住就乱套。”陆卫低声咕哝道。      “明天加训一个小时,长长记性。”秦政淡声道。      老大,你是有多铁面无私?要不要这么拉仇恨啊!就算你想加餐也要想想顾小美人那身板受不受得了吧?今天咱们是来干嘛的?是来低头讲和的,现在话还没搭上,您就把未来的仇恨值给刷上去了。      陆卫再度四十五角望天,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老大他似乎、可能、十有八九是个感情白痴。      秦政不清楚下属的腹诽,他掐着表,十分钟一到,就让周长剑吹响了口哨。哨音一落,就听楼上传来一道道尖叫声,显然那群姑奶奶们还没收拾好。      “进去吧!”他示意周长剑等人先进去。      周长剑一愣,这里的最高长官是营长啊!他一个班长先进去是不是太失礼了?见他发愣,陆卫赶紧推了他一把,长官让你进你就进,推脱个屁!      “齐步走!”喊声口号,既给自己壮胆,又给楼里的女生们提醒,在周长剑的带领下,教官们踩着整齐的步伐进了女生宿舍楼。      因为那一身皮子,宿管阿姨连问都没问就放他们进去了,见到秦政和陆卫守在门口,阿姨还笑眯眯地问道:“两位首长不进去?”      秦政板着脸,没有说话。      陆卫向来是做公关的好手,他笑出一口白牙,对着宿管阿姨道:“阿姨,看您这话说的,我们可不是什么首长,就是校尉级的小军官。”      “军官也是官啊!”见陆卫态度很亲和,阿姨也跟着开起了玩笑。      “芝麻小官而已,还没您管的人多呢!”      “真的,你手底下多少人啊?”阿姨好奇道。      “一百多号吧!”      “要这么说,你还真不如我。”      两人哈哈笑了起来,阿姨还热情地邀请他们到屋里坐。      “不了不了,”陆卫连忙摇手道:“我们一会儿还要进去检查工作。”      秦政看了看表,等先进去的教官完成了初步教学后,才深吸了口气,举步上楼。阿姨看着他沉稳的背影,冲陆卫飞了个你上司很厉害的眼神。陆卫深以为然,对阿姨顽皮地敬了个军礼,才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      秦政一路走来,虽然看起来是很认真的查看着其它班的教学,心思却早就飘到楼上去了。既然检查工作,就要像模像样,虽然他很想上楼去看看顾惜的住处是什么样的,可是总不能绕开其它班,直奔二楼吧?      “请指示!”      “请指示!”      每隔几个寝室就会遇到教学的军官,秦政一一抬手回礼,等一圈仪式走完,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营长,咱们上楼去看看吧?”陆卫最清楚他的心思,赶忙把人往楼上请。      秦政点了点头,迈着矜持的步伐上了楼。      看着老大那谨慎的步伐,陆卫的嘴角就一阵抽搐,大哥,楼上都是女孩子的香闺,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您实在没必要跟趟地雷阵似的。      走到203寝室的门口,秦政停住了脚步。      凡是需要整理内务的寝室门都大敞着,203也不例外,秦政站在门口,一眼就看清楚了里面的布局。      江大的住宿条件不错,一屋四人,都是下桌上铺的格局。      上铺不好展开教学,周长剑只能站在凳子上教大家怎么叠被子,赵菲和李素身量高,所以她们也站在凳子上,为了照顾顾惜,赵菲直接把她塞到了上铺最里面,免得她看不清。      可是总有不开眼的,像姜子悦就从来不知道厚脸皮三个字怎么写,她见顾惜爬到了上铺,自己也跟着爬了上去,只是她太胖了,又总往里面挤,顾惜被她挤得几乎没有呼吸的空间,只能悄悄地挪到外侧来。      只是她的运气实在不好,正往外挪时,姜子悦的身体猛地一晃,顾惜还没来得及扒住栏杆,就被两腿悬空地挤下了床。      “啊!”      “小心!”      在顾惜的尖叫声中,秦政一个箭步冲上前,大手一伸,像电视上演的那些偶像剧一样,王子牢牢地将公主抱在了怀里。      秦政长舒了口气,总算没把丫头给摔了。      顾惜还没反应过来被人公主抱了,只是觉得没摔下去真好。      “顾惜,你怎么摔下去了?”姜子悦回过头,看到顾惜被一个英武的高个军官抱在怀里,整个人都不好了,明明在外侧的是她才对,被公主抱的人也应该是她才对!“你快下来啊!看把教官累的!”      我了个去,陆卫看不过去了,这肥妞也不看看是谁把小美人挤下去的,没道歉不说,反而还给小美人添堵。      被姜子悦刺了一句,顾惜的脸色腾一下子就红了,挣扎要从秦政怀里下来。      “别乱动。”秦政的声音有些不悦,但是把顾惜放到椅子上的动作却很轻柔,因为要爬上铺,顾惜没穿鞋子,裹着雪白袜子的小脚尴尬地缩进了椅子下面。她脚一动秦政的眼睛就瞄到了,然后就觉得有些新奇,女孩子的脚都这么娇小吗?也不知道有没有自己的手掌大,秦政的眼神黯了黯,悄悄掐了一下手掌的长度。      见大家都盯着顾惜的脚看,赵菲赶忙从椅子上跳下来,捡起顾惜的鞋子,像守护者一样将顾惜挡在了身后。      “顾小惜穿鞋!”      “哦。”顾惜乖乖点头。      小兔子被遮住,秦政荡漾的心神慢慢平复下来,这个挡在顾惜身前的女学员是什么意思?怎么防他跟防狼似的?他板着脸瞪了赵菲一眼,赵菲虽然被他的威势所慑,但是仍然勇敢地昂起了头。      顾惜见苗头不对,而且此事又是因她而起,只能硬着头皮对秦政说道:“刚才谢谢教官了,您的胳膊没事吧?”      秦政看着她那单薄的小身板,又回味了一下刚刚抱在怀里的、轻轻巧巧的感觉,如果不是刚才那胖妞插嘴,他还能多抱一会儿呢。想到这里,秦政的脸色就不太好了,硬邦邦道:“我没事,以后小心点。”      “是!”      “继续训练!”      说完,秦政转身就走,连句多余的话都没留。      周长剑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以为营长是因为无妄之灾而生气,毕竟营长不喜欢招惹女孩子是出了名的。看到顾惜脸红红的模样,周班长还好心地警告道:“你别多想,营长他就是助人为乐。”      助人为乐你妹啊!周长剑你这么拆你家营长的台,营长大人知道吗?小心不要被揍死啊!可惜抱过了小佳人后,秦政太开心了,他怕再待下去会露出马脚,这才板着脸,脚步匆匆地离去的。      一同出去的还有向来狗腿的陆卫,见老大面容严肃,眼里却隐约露出喜悦的光,陆连长不禁朝上司竖起大拇指,点赞道:“老大,干得漂亮!” ☆、第22章 华丰股权认购   有了那温柔一抱之后,秦政再看到顾惜,眼里的柔情就不自觉的蔓延开来。   “老大,注意点啊。”陆卫轻咳一声,眼睛瞟向了别处。   “注意什么?”秦政不解道。   注意您的光辉形象啊!不要一看到顾惜就跟狼看到羊似的好不好?这么多女学员,你专盯着一个看,时间久了,难保不会有人起疑心。   看出他的小九九,秦政淡定道:“你想多了。”   “反正,那个,咱们还是要讲纪律的。”   “纪律是我定的,难道还要你教?”情窦初开的男人内心很苦逼,本来能见到顾惜的机会就比较少,秦政身为总教官,自然也懂得避嫌的道理。可是理智归理智,那天抱在怀里的柔软感觉总是挥之不去,如果能再抱一抱,能再亲密一点,能……糙汉子的心情大家要理解,是吧?   见老大脸色不好看,陆卫也不敢再劝了。难得老大动一次凡心,就由着他吧,反正大庭广众之下,老大他也干不出出格的举动。   “小惜,你是不是认识秦教官啊?”休息时间,见秦政和陆卫又来了,赵菲不禁凑到顾惜耳边问道。   “以前见过。”顾惜除了知道秦政是军官,面冷心热外,其他的还真不清楚。不过她老是觉得秦政这个名字耳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怪不得他总看你。”   “你说什么呢?”顾惜啼笑皆非道:“人家站那么远,你都能看出他看谁了?”   “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觉。”   “那是最不靠谱的玩意儿。”顾惜笑道:“我不过一个青涩的小丫头,哪里能入得了少校大人的法眼。”虽然心理年龄快要奔三了,但是顾惜已经慢慢适应了十九岁的生活,也渐渐放平心态,准备享受难得的校园生活。   随着魏大舅上位,顾长安赴海心发展,魏顾两家的危机暂时得到了解决,虽然前方仍有暴风雨,但是顾惜也不想一直背负着仇恨生活,前世没有机会体验的,这一世她也想一一尝试一番。比如装嫩,比如扮柔弱,虽然心态依然苍老,可是又有哪个人能像她一样重回青春呢?   秦政对她是何感觉,顾惜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前世受过的苦已经太多,季飞扬那个渣男带给她的不仅是身体上的伤害,还有精神上的折磨。所以自重生开始,她就没想过要谈感情,男人这种生物,必要的合作可以有,如果再涉及其他,很抱歉,本小姐没有兴趣。   秦政站的很远,远到听不到顾惜等人的谈话。   他心里有些焦躁,因为顾惜和同学们说说笑笑很开心,却始终不曾回头看自己一眼。这是对自己没意思的表示?两次邂逅一次拥抱对这小姑娘来说什么都不是?那辗转反侧的自己呢?每天将大部分时间花在女生队上的自己呢?   高瑞已经明里暗里的说过好几次了,什么时候老大也到咱们男生队去视察视察工作?这些女娃娃是挺漂亮挺吸引人的,可是只能远观不能近看,还不如到男生队上找几个好苗子摔打摔打。   道理他都懂,可就是迈不开腿。   明明天上挂着大太阳,可是秦政周身就是呼呼的散发冷气,陆卫搓了搓手臂,悄悄往外挪了一步。   “老大,也许顾小惜她只是不开窍。”陆卫低声安慰道。   秦政没吭声,身上的冷意渐渐消散了些。再等下去也不会等到说话的机会,秦政转过身,打算到男生队去巡视一圈。刚刚迈开步伐,眼角的余光就扫到顾惜突然从人群中站了起来。秦政脚步一顿,锐利的眼光马上就跟了过去。   只见顾惜小跑着走到周长剑面前,不知道说了什么,周长剑的眼睛就顺着顾惜的指引看向了场外。   不远处的树荫下站了一个男青年,正在往这边眺望。   见顾惜辞别周长剑后,面带微笑朝那个男生快步走去,秦政觉得心里像被人扎了一根刺,酸辣辣的疼。   “那是谁啊?”陆卫的眼睛也眯了起来,敢在他家老大眼皮子底下勾搭顾惜,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秦政面皮紧绷,抬腿就往那边走。   陆卫赶忙跟上去,一边走一边小声劝道:“老大,千万要理智啊!”这时候闹出什么绯闻来,影响可就大了。   顾惜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她看着詹明远,笑容一直从眼里蔓延到脸上。   “二哥,你怎么来啦?”   “小姨说你在军训,让我帮你捎来一些好吃的。”詹明远放下手里的大包,端详了顾惜两眼,道:“看来军训挺锻炼人的,皮肤是晒黑了,但是人看着结实了些。”   “是吗?”顾惜摸了摸脸,笑道:“皮肤还能再养回来,身体好才是真的好。”   “要注意休息,也要加强营养。”詹明远可没忘记当初顾惜住院的事,他指指脚下的大包,问道:“你住哪里?我帮你提到宿舍去。”   “可是我还在训练呢。”顾惜为难道。   “跟教官请个假,我等你。”   “好。”顾惜一转头,就看到沿着跑道走过来的秦政和陆卫。   “秦教官好,陆教官好。”   秦政颔首,锐利的眸子在詹明远身上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他是真正见过血的人,那带着冷意的眼眸看得詹明远直发颤,这个人的气场太可怕了,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更没得罪过他吧?   这带着杀意的眼神是要闹哪样啊?   “顾同学这是在做什么?”陆卫笑眯眯地问道。   “这是我表哥,来给我送东西。”顾惜指着詹明远带来的那一大包东西,道:“我想请个假,把东西放回宿舍。”   原来是表哥?秦政散发着冷意的双眸带上了几许温度。身上的压力骤然减轻,詹明远悄悄松了口气,这两名军官看起来挺正常的,刚刚一定是他产生了错觉。浑然不知道自己被人当成了假想敌的詹表哥,在听到陆卫准假后,提起大包就跟着顾惜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去。   “哥,我宿舍还是原来那间,你在这等一下,我自己提上去就好了。”宿舍楼里还有别的班级在训练内务,顾惜怕詹明远乱走,急忙将他拦在了楼前。   “挺沉的。”詹明远拎着包不放,“我跟宿管阿姨说说吧。”   “不用了。”顾惜笑道:“你不是说我长力气了吗?正好验证一下。”   “小心点啊!”   “知道啦!”顾惜提起大包放回宿舍,很快就又下来了。   “哥,喝水。”递过一瓶矿泉水。   詹明远也不客气,拧开瓶盖喝了一口,问道:“你还缺什么东西吗?听说军训时间不能随便出入校门,你有什么要带的,我帮你买回来。”   “我不缺东西。”顾惜看着哥哥关切的眼神,笑道:“现在我们生活可规律了,每天都是训练,吃饭,睡觉,我都没有时间思考,更不要说买东西了,每天累得都不想动呢。”   “再坚持两天就过去了,军训也是人生难得的体验。”   顾惜点了点头,神色有些郑重,她压低了嗓子对詹明远道:“哥,最近那边有什么动静没?”   听到顾惜的问话,詹明远也收敛了笑意,说道:“大舅上位让那边有些忌惮,暂时没有什么大动作。双官桥拆迁完成后,富华已经将全部的资金都压了上去,现在开发进度很快。”   从京城回来后,詹明远和顾惜的联系就更加紧密,以前他们都是被家里娇宠起来的温室宝贝,可是自从看到大表哥被人欺侮,自己家竭尽全力却不能为大表哥复仇之后,这些在蜜罐里泡大的孩子们终于开始觉醒了。无权无势就会被欺负,不仅詹明远认清了现实,就连一直专心做学问的魏劲松也开始反省自己。   “开发进度很快?”顾惜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起来像个小狐狸,“富华刚付了一大笔买地款,哪来的那么钱搞建设?”京城顾家虽然财大气粗,但是他们肯定不会在一开始就给富华投那么多钱。   “听说从银行贷了不少。”詹明远指了指政府的方向,低声道:“那位急着出成绩,从中帮了不少忙。”   顾惜点了点头,道:“看来那位的心气挺高啊!”   “云州的位置没拿下,他肯定憋着火。”詹明远道:“这一周时间上了两次电视,比正职还威风。”   “胆子真大。”顾万同和魏方正争云州正职的事虽然流传不广,但是在临江官场上也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魏方正亲赴京城带回了受伤的孩子,有消息灵通的早就打听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可以说,顾万同到江城来,名声并不好。可是有季家和顾家支持,一时间也没人跟他过不去,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看来大人物们暂时顾不上收拾咱们,”顾惜露出个顽皮的笑容,道:“不过咱们也不能放松警惕,顾万同可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等他在江城站稳了脚跟,咱们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嗯,我会注意的。”   两个人边走边说,很快就到了操场。   “我要归队了。”顾惜冲詹明远挥了挥手。   “等等!”詹明远突然发现自己忘了一件大事,“惜惜,昨天华丰制药开始内部认购了,咱们要不要下手?”   从京城回来后,顾惜就跟詹明远谈过华丰制药筹备上市的事,前世在季飞扬的公司中有一个江城的老乡,那人的父母都是华丰制药公司的工人,当时公司筹备上市,首先在职工中搞起了内部认购,其实也有些变相摊派的意思。   很多被迫认购股份的职工眼看着工资变成了一张张薄纸,都很生气,但是不签认购书,就要失业,无奈之下只得同意了公司的要求,以七块钱一股的价格购入了最低五百股的股权。   为什么会记这么清楚,是因为同事每次提及这件事都是一副捶胸顿足状,因为他们家拿到了认购书之后就把股权给卖了,等三个月后华丰制药上市,每股已经涨到了二十八块五,足足四倍的涨幅,当时手里拿着认购书的人都赚翻了!   顾惜初回江城时,就听到了华丰制药要上市的传闻,毕竟上市对江城的企业来说还是个新鲜事,华丰制药又是江城有名的大企业,她能得到消息也不算奇怪。   “惜惜?”见顾惜陷入了沉思,詹明远不禁拍了她一下。   顾惜回过神来,道:“二哥,这件事我要仔细的考虑一下,你先到华丰制药的家属院去打听打听,看看那些职工是什么态度。”   “好。”詹明远领命而去,顾惜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   顾惜和詹明远都还是大学生,他们也没有人脉去认识华丰制药的高层,当然了,就算他们认识高层,也拿不出足够的钱来买到路演的入场券。所以,他们只能从职工股入手,看看是不是能趁机捞一笔。   心里装着事,顾惜归队后的训练就有些心不在焉。   周长剑发现了她的异样,皱眉看了她两眼,姜子悦则表现的更加幸灾乐祸,道:“顾惜,是不是被你表哥勾了魂了啊?教官都瞪你好几次了。”   顾惜目视前方,不理她。   “喂,是不是你亲表哥啊?别是什么干哥哥吧?”   姜子悦还待细问,就听周长剑哨子一响,眼睛一瞪,“出列!”   姜子悦不知道教官指的是自己,还以为是说顾惜呢,“说你呢,快出去!”   “你嘀嘀咕咕干什么呢?”周长剑的手指笔直地指向了姜子悦,道:“出列!”   扑哧——有人憋不住,笑出声来。姜子悦脸色涨红,挪挪蹭蹭地从队列里走了出来。   “我已经一再强调过,队列中不许讲话,”周长剑看着姜子悦道:“看来这位同学的记性不太好。”又有低笑声传来,姜子悦在班里的人缘并不好,所以她一出列让很多人都乐得看笑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挨训,姜子悦既难堪又不服气,顾惜刚才动作老是慢半拍教官都不说,凭什么自己只是小声说了两句话就被拎出来训斥?   “怎么?有意见?”   “报告教官,我不服!”    ☆、第23章 纠结的秦大哥   姜子悦这一嗓子喊出来,全场皆惊。   正在别的班巡视的陆卫也走了过来,看看周长剑又看看姜子悦,扬了扬下巴,问道:“怎么回事?”   “报告教官,我不服!”见更大的官来了,姜子悦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周长剑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陆卫听了就笑了,道:“看来这位同学的意见很大啊!你不服气,也要讲出个道理来。”   “报告教官,我在队列里讲话是我不对,但是为什么教官只罚我,不罚顾惜?”   “顾同学犯了什么错吗?”陆卫挑眉问道:“她在队列里讲话了?”   姜子悦语塞,摇了摇头。   “她犯其他纪律了?”   “她动作不规范。”   “动作不规范是她的个人问题,她影响整个队伍了吗?她不认真训练了吗?”   “这……”后面又传来嗤笑声,姜子悦脸一红,强词夺理道:“动作不规范就是给整个班级拖后腿,教官不能因为顾惜长得好看就偏心眼!”   我了个去,这是什么神逻辑?陆卫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用看奇葩的眼神看着姜子悦道:“这位同学,教官对大家都是一视同仁的,绝对没有薄厚之分。”人家周长剑可是有老婆的,可不会因为一时怜香惜玉就放水。   周长剑的脸色也不好看,这特么叫什么事啊!这胖妞的嘴巴是用来喷粪的吗?   “报告!”赵菲大声道。   “讲!”   “我们不介意顾惜拖后腿,但是我们介意有人在队伍中乱讲话,影响心情!”   “报告,我赞同赵菲同学的意见!”   “附议!”   “附议!”   赵菲在女生中的号召力很强,她一出头,众人纷纷开始跟进,本来她们和顾惜的关系也不算多好,但是跟姜子悦相比,顾惜瞬间就变天使了。   “看来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陆卫笑出一口白牙,道:“姜同学,为了证明周教官并没有特别针对你,这次就不处罚你了,请归队。”   姜子悦被集体排斥,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后退一步回到队伍里,对着旁边的顾惜,狠狠地瞪了一眼。   这么着就被人记恨上了?顾惜感受着姜子悦扎人的目光,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她不跟姜子悦计较,但是也不代表自己是个包子,可以任人拿捏。   陆卫息事宁人的态度引得大家嘘声一片。   赵菲给了陆卫一记冷眼,陆卫一愣,随即露出个别有意味的笑容。   “好了,继续训练吧。”陆卫拍了拍周长剑的肩膀,道:“别影响了情绪。”   “我还能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周长剑说的很洒脱,可是到底在心里给姜子悦记上了一笔,他不是不想给顾惜加训,只是还没开口呢,姜子悦就先撞了上来,比起一个走神的学员,叽叽喳喳当教官不存在的那个性质更严重吧?   “辛苦你了,晚上给你加餐。”女孩子的心眼就是小,陆卫之所以不罚姜子悦也是看出姜子悦对顾惜有情绪,都是一个宿舍的,万一姜子悦耍点什么小聪明,顾惜难保不中招。   出于保护顾惜的考虑,陆卫选择了息事宁人,只是他没想到,姜子悦并没有因为他的大度而放过顾惜,反而认为陆教官偏向自己,默许了自己的复仇。当然了,这是后话,现在陆教官可是急着要把这个八卦去讲给上司听呢,也不知道秦政听了这个消息会不会把姜子悦给挂上黑名单。   陆卫屁颠屁颠的走了,训练却还要继续。   顾惜知道姜子悦对自己有意见,她不转头,也不说话,完全采取了无视的态度。   “顾惜,你刚刚怎么不帮我说话?”姜子悦质问道。   你都嚷着让教官处罚我了,我得多犯贱才能站出来为你说话?顾惜连看都不看她,目视前方,拔军姿。   “喂!”姜子悦还要说什么,旁边就传来一声低喝,“不许说话。”   姜子悦愤愤地闭上了嘴,立定的身体猛地往旁边一歪,她本想砸到顾惜身上的,可是哪里想到顾惜早就堤防起来,她身体一动,顾惜就往前踏了一步,还大喊了一声,“报告!”   噗通!姜子悦狼狈地摔在了顾惜刚才的位置上。   吨位太大,摔倒的声音很沉闷,大家都听到了,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看看顾惜迈出去的步伐,再看看姜子悦摔倒的地点,谁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周长剑闻声走过来,连看都没看一眼姜子悦,问顾惜道:“什么事?”   “报告教官,我突然肚子疼!”   后面传来闷笑声,顾惜这个理由太搞笑了。   周长剑看看顾惜,又看看没人扶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的姜子悦,道:“疼得厉害吗?”如果比较严重,就要去医务室了。   “报告教官,现在不疼了!”   耍猴呢这是?周长剑发现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女生其实一点都不柔弱,早知道女孩子们这么难带,他就去带男生班了,这特么是人干的活吗?今晚就求求连长,赶紧给他调岗吧,他的心眼真的一点都不偏。   那边,周长剑在头痛,这边,秦政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被人欺负了?”秦政皱着眉头,道:“怎么回事?”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啦,”陆卫笑道:“就是小女孩之间的嫉妒心吧。”说着,将刚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秦政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果然很招人烦,不过顾惜没吃亏就算了,他总不能为了给顾惜出气就惩罚一个女学员,那样太小家子气了,不是他秦大营长的作风。   “出来也有几天了,明天我要回营里,过两天再来。”这次军训只是抽掉了一部分骨干,秦政也不可能天天在这里守着,部队里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   “明天早上走?”   “嗯,上完早操就走。”上操时还能再看小丫头一眼,要不然现在就走了,秦政还真有些不甘心。   陆卫看到老大故作镇定的模样,偷偷笑了,既然老大要走,那他还是给老大制造一个惊喜吧!   “顾惜同学留一下!”当天的训练结束后,陆卫高声叫道。   “教官,有事吗?”顾惜奇怪道。   “有事,你跟我来。”陆卫面容严肃,就要带顾惜离开,赵菲一看马上就横跨一步,堵住他们的去路,“教官,您要带顾惜去哪里?”   “去总教官办公室。”陆卫的表情既严肃又坦荡,“你们班的辅导员也在那里。”   “辅导员也在?出什么事了?”赵菲的眉头拧了起来。   “我不知道。”陆卫看着拦路的赵菲,道:“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教官,我跟你们一起去吧。”看着顾惜那小身板,赵菲有些不放心。“班上的事我都很了解。”   “对不起,上级命令我只能带顾惜去。”说完,绕过赵菲,带着顾惜走了。   “哼,肯定是犯了什么错。”姜子悦撇了撇嘴,嘲讽道:“就这样的人你们还护着。”   看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赵菲和李素对视一眼,心说不会是这个讨厌鬼在告黑状吧?   陆卫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带走顾惜,但是架不住姜子悦自动跳出来刷存在感,这一次,连顾惜都相信是姜子悦在搞鬼了。   “教官,是不是有人在辅导员面前说什么了?”顾惜小心地试探道。   “唔,可能吧,我也不是很清楚。”陆卫含糊道。   他这模糊的态度更加加重了顾惜的猜测,真不知道姜子悦是怎么想的,她又没什么对不起对方的地方,怎么姜子悦就非得这么不依不饶的抹黑她呢?她到底和辅导员说什么了?怎么竟然闹到总教官那里去了?   顾惜有些闷闷不乐,陆卫本来就心虚,更不能多说。   两人一路走到了秦政的临时办公室前,陆卫敲了敲门,大声道:“报告!”   “进来。”   陆卫推开门,见秦政正在桌前写工作笔记,他轻咳一声,道:“营长,我把顾同学带来了。”   秦政一开始并没有听清楚,他整个人都沉浸在工作中,龙飞凤舞地写完两行字,才慢慢抬起了头,这一抬头差点把他吓到,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蹙着眉头站在他面前,一向冷静的秦营长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怎么回事?”   “营长,刚才顾同学班上的李辅导员不是来过吗?”陆卫眨了眨眼,道:“我是带顾同学来说明情况的。”   你搞什么鬼?秦政用眼神瞪他。   我在给你创造机会啊老大!陆卫挤眉弄眼。   待会儿再收拾你!人都来了,秦政当然不会把人往外推,更何况这是临走前难得的相处时间了,他也舍不得放顾惜走。只是这孤男寡女的,也要注意个影响,更何况两人现在的身份都比较敏感,是严禁私下接触的典型。   “去洗几个水果过来。”秦政将陆卫支开,又对顾惜道:“请坐。”   “教官,不用客气了,李辅导员呢?他找我有什么事?”虽然只是临时的住处,但是秦政的办公室也非常干净明朗,顾惜看到屋里就一桌一椅,能坐的地方只剩下连丝皱褶都看不到的单人床。   太太太平整了,顾惜像欣赏艺术品一样看着秦政的单人床。怪不得周长剑总说她们内务不合格呢,看看人家这被子叠得,这床单拉得,这还是人住的地方吗?   “坐啊!”秦政看顾惜直盯着他的床看,有些奇怪。   “报告教官,我站着就好。”屋门大敞着,就算心里坦荡荡,顾惜也觉得她不该在和一个男人独处时,再去坐对方的床。   “你坐这个。”秦政觉察到了她的顾虑,在心里暗赞对方是好女孩的同时,又赶忙去隔壁屋搬了一把椅子,并把自己的椅子让给了顾惜坐。其实他是真的把顾惜当做自己人了才会没注意这些细节,要是换了另外一个人,别说坐他的床了,连屋子都没得进。   “谢谢教官。”顾惜客气道。   “现在不是训练时间,你不用那么拘束。”秦政心里有丝赧然,但是仍旧板着脸道:“我们也算认识了,私下里不必喊我教官。”   “那我叫你秦大哥?”   “可以。”其实叫秦哥政哥更亲近些,可是这话秦政说不出来。   “秦大哥,辅导员到底跟你说什么了?”称呼一改变,顾惜对待秦政的态度也亲近了不少,或许对于重生第一天就给了她莫大帮助的秦政,她的心里总有一种天然的依赖感。   无论如何,这个人都不会害她,顾惜就是如此笃定。   “也没有说什么,就是谈了谈要注意团结同学、减少摩擦之类的。”秦政不愿意跟顾惜说谎,遂解释道:“我是在路上遇到他的,李辅导员并没有到这里来。”   “那为什么陆教官……”   “他没听我们说完就跑了。”   “原来是这样。”顾惜点了点头,道:“那我就明白了,打扰秦大哥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这就走了?秦政僵着脸,想留住顾惜,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无措间,陆卫端着水果进来了。   “吃水果吃水果!”陆卫兴冲冲道:“今天的苹果可脆可甜了,顾惜你尝尝!”说着,把一个大苹果塞到了顾惜手里。   顾惜接过水果,求救的眼神看向秦政,秦政的嘴角微微勾起,道:“吃吧。”   那么大一个苹果谁吃的完,顾惜礼貌的咬了一口后,就拿在手里把玩。   “吃不了就放在这儿,没事的。”陆卫见顾惜是真不想吃,眼珠子一转,又劝人把苹果放下。   顾惜简直要被这个神经质的教官给弄崩溃了,她把苹果放到桌边,告辞道:“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老大,我还要给老高他们送水果,你送顾同学回去吧!”   顾惜还要推辞,陆卫却不由分说,将两人推出了门。   怎么感觉像是拉郎配?顾惜忍下心里浮起的念头,觉得有些好笑。   “陆卫就是爱闹的性子,你别介意。”秦政觑了顾惜一眼,怕她生气。   “我觉得陆教官人挺好的。”   “哦,你们年纪相当,应该比较谈得来。”秦政别别扭扭的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   “没说过几句话,也不算谈得来吧。”顾惜潜意识里不想把自己和陆卫拉到一起,遂道:“在学校里又不会迷路,秦大哥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听到顾惜对陆卫没意思,秦政很开心,可是看顾惜对自己那么客气,又有些失落。秦营长从来没经历过如此矛盾的情感,一时间脸色更加难看了。   “秦大哥?”见他不说话,顾惜不由得侧头看他,“你不高兴啊?”   “没有。”努力挤出一抹笑,就是笑得很僵硬。   顾惜猜不透他的心思,只以为对方天生如此,本来顾惜的性子就不是太强硬,秦政不说话,也不回去,她也只能默认对方的陪伴,默默向前。   “秦大哥,你们……那个……”顾惜挖空心思找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嗯?”   “当兵的挣钱多吗?”话一出口顾惜就傻了,你个笨蛋,在胡说什么啊?   “还行吧。”其实现在当兵的挣钱并不多,毕竟不是几年后工资翻番的时候。秦政停下脚步,眼神专注的看向顾惜,她怎么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嫌自己工资低啊?秦政纠结了,其实他真的不穷,可是他怎么解释这个问题?会不会让对方以为自己在炫耀?   “秦大哥,”顾惜犹豫了半晌,终于鼓足勇气说道:“你想不想赚点外快?”    ☆、第24章 坑了大哥坑老爹   顾惜话一出口,秦政就愣了。   “赚外快?”他耳朵幻听了吧?   “我就是随便说说,”见秦政脸色不豫,顾惜心虚地想赶紧走,“秦大哥,我先走了啊!”   “等等!”秦政一把扯住她的胳膊,严肃道:“说清楚!”   “今天我哥来找我,说华丰制药开始内部认购股份了,我觉得现在是入手的好时机,如果秦大哥有意的话,也可以买上一些。”   “你怎么懂这个?”秦政的眼神锐利起来,他知道顾惜和别的女孩子不同,但是提前认购股票是要担风险的。   “我以前和我爸研究过。”   “他支持你?”   “嗯,支持。”顾惜低着头,眼神闪烁。   秦政一眼就看出顾惜在说谎,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揭破这丫头的谎言,小孩子愿意玩一把吃点亏也没什么,秦政这么想着,口气就柔和了一些,“需要多少钱?”   “啊?”顾惜吃了一惊,“什么钱?”   “我问你需要多少钱买股票。”秦政一板一眼,道:“我现在手头钱不多,也就几万块,你要是想多买,明天我可以多筹一些。”   顾惜嘴角抽了,她瞪着秦政道:“秦教官,我不是在跟你借、钱。”这根大木头在想什么啊,她什么时候需要向他借钱了,不要这么无私好不好?   难道自己理解错了?见顾惜一脸不悦,秦政有些慌,凶巴巴地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给你透个消息,让你买华丰的认购书啊!”顾惜见他凶,口气也不太好,她只是想帮着救命恩人赚点零花钱,怎么就被误会成这样?“我听知情人说,现在买到手,等华丰上市就能小赚一笔了。”   “内部消息?”秦政眼一眯,道:“可靠吗?”   “我也不知道。”见秦政不领情,顾惜也不多留了,报恩的方式多的是,她还是换一种吧。“快到宿舍区了,教官我先走了。”   “等一下。”   顾惜可不想再被他握住手臂,这人的手指跟钳子似的,刚才抓了她一下,就疼的她想落泪。见顾惜往后躲,秦政的脸色更难看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了一张卡出来,道:“这是我工资卡,里面的钱你随便用。”   “我不是那个意思!”顾惜急了,她只是想卖个好而已,不是要拿人家的私房钱啊!   “让你拿着就拿着,买股票也好,随便什么也好。”见顾惜不接,秦政黑着脸把银行卡塞进顾惜手里,用一副你敢退回来老子就揍你的凶恶表情瞪着她。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到最后,顾惜服了软,她像捧烫手山芋一样捧着秦政的银行卡,干笑道:“那个,秦教官我先帮你保管啊,华丰的股票我帮你买,连本带利三个月后还你。”   见她收了卡,秦政的脸色好看了些。“赔了也没关系,不用太紧张。”   “哦。”如果不出意外,是不会赔钱的。   “明天我要回部队一趟,有事情给我打电话。”又塞过来一张写了好几个号码的小纸条。   “哦。”她就知道没几个男人会这么大方,果然是不放心啊。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秦政别扭了,明天就要走了,怎么这丫头连句暖心的话都不说?   顾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她能有什么话说?说放心吧,你的钱放在我这里不会赔的,虽然我经常拖班级后腿,可是我会努力训练不会给你丢脸的?他们之间的交情有深到那个地步吗?   最后,顾惜衡量再三,选了一个最官方的说法。“祝您一路顺风。”   咔嚓,秦政清楚的听到了心肝碎裂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秦政没等上操就走了。   昨天被顾惜伤了自尊心,秦政回宿舍后越想越后悔,如果他不对顾惜那么凶就好了,丫头一见自己就往后缩,肯定是被吓着了。   难道他这张脸真的不讨人喜欢?秦政难得地对着镜子端详了半晌,最后得出结论,好像、貌似、可能是有一点点冷,一点点凶。只是这副表情端了这么多年,早就成习惯了,要是让他做出什么温柔小意的事,他也干不出来啊!   秦营长在惆怅中开车出了江大,走前还没忘记把顾惜啃了一口的苹果放在了驾驶台上,心情郁闷时,他就对着顾惜咬下的痕迹啃一口,再郁闷再啃,一直开到驻地,一个大苹果啃得只剩下一个果核了。   秦政恋恋不舍地将果核扔进了垃圾筒,整个人的情绪也恢复过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作为一名出色的军人,忍耐,坚毅,伺机而动缺一不可,丫头现在还小,时间还长着呢,他就不信磨不开这朵美丽的小花。   秦政走了之后,顾惜的日子依然如故。   除了每天的训练外,就是被姜子悦找麻烦。顾惜本来不想跟姜子悦计较,可是再好脾气的人,也禁不住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顾惜有时候都觉得姜子悦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了假想敌,不打倒就绝不罢休。   “顾惜,听说那天是秦教官送你回来的?”姜子悦站在镜子前搔首弄姿道。   “嗯。”   “秦教官可是咱们的总教官,你要注意影响。”   “什么影响?”顾惜装作不明白。   “就是教官和学生不能谈恋爱啊!你老缠着教官让人看见了多不好。”姜子悦一边往脸上拍粉一边道:“就算教官不好意思拒绝,你也要自觉一点。”   “哦。”顾惜乖乖点头。   在与姜子悦斗争了几天后,她寻找到了破解对方攻击的办法,那就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她爱说就说,只要不涉及身体上的攻击,顾惜才懒得理她。反正全班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跟她计较反而是自降身份。   姜子悦见顾惜坐在小马扎上写字,生气地走过来,居高临下道:“顾惜,你听到我说话了没有?”   “听到了。”顾惜抬起头,用非常无辜的眼神看着她,道:“就是不许我跟教官说话,不许我跟教官在一条路上走路。”   姜子悦满意地点了点头,算你有自知之明。   嗤——上铺传来一声冷笑,姜子悦抬头,发现李素正用嘲讽的目光看着她。   “李素你什么意思?”   李素不理她,低头看书。   “李素!”姜子悦暴跳如雷,“你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我怎么看你了?”李素合上书,慢条斯理道:“我是用眼光剥你衣服了还是用眼神杀死你了?”   好像都没有。   “你是不是管太宽了?”   “我没有!”姜子悦辩解道。   “哦,那秦教官是你什么人,你还管他和谁说话?待会儿训练时,我一定要报告周教官和陆教官,以后不要随便和女学员讲话,有需要交流的事情,必须要经过姜子悦同学同意。”   扑哧,顾惜乐了,捂着嘴趴在小马扎上笑得一抖一抖的。   “你、你、你……”姜子悦被李素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素同情地看着她,轻声劝道:“结巴是种病,得治。”   姜子悦摔门而出,顾惜和李素相视而笑。   “以后别这么软了啊!”李素叮嘱道:“我和赵菲也不能老陪在你身边,你要有自保的能力。”   “谢谢素素。”顾惜笑得眉眼弯弯,仰头看着李素道:“我只是懒得跟她计较而已。”   “你就编吧。”李素摇了摇头,埋首书本。   顾惜揉了揉脸,扮柔弱扮得太久了,都没人相信其实她也可以很硬的。不过这样也很好,给人一种娇弱的印象,以后可以扮猪吃老虎。   就在顾惜暗搓搓地憧憬未来时,楼下传来大妈的一声吼:“203顾惜,有人找!”   顾惜赶忙探出头去,发现是詹明远来了,她挥了挥手,马上就下了楼。   “二哥,你怎么这时候来了?”顾惜奇怪道,眼下正是大中午,太阳明晃晃的,晒的詹明远一头热汗。   “你们只有午休时间还长一点,所以我就过来了。”詹明远抹了把汗,道:“我去华丰家属院打听过了,现在有意卖股权的人很多,咱们要尽快筹钱早点把认购书买下来,要不然等买的人多了,价格就上去了。”   顾惜神色一凝,道:“我知道了,不过咱们现在手里的钱很有限。”   “是啊,”詹明远一听就苦了脸,“我也只攒了两万多。”   对一个大四的学生来说,詹明远攒的也不算少了,顾惜调侃道:“这钱够娶媳妇了吧?”   “你个鬼丫头,”詹明远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哥哥还指着你给我赚老婆本呢,这点钱够干什么的,顶多能哄哄女朋友。”   “二哥你眼光好高。”   “是你标准太低了吧?”詹明远说笑两句,低声道:“惜惜,华丰家属院那边人也挺杂的,我觉得我们还是隐秘行事比较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顾惜这次想玩把大的,但是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钱她可以筹到,但是收购股权的人选却着实是个问题。   “二哥,我再考虑一下,你等我通知。”   “好。”詹明远对顾惜是全心的信任,从兄妹俩一起在京城奋斗时他就知道,论心计论手腕他都不如顾惜,还是专心为妹妹护航就好。   送走了詹明远,顾惜给顾长安打了个电话。   “爸爸,你在哪里呢?”   “我在海心,”顾长安一接到女儿的电话,声音马上柔了三分,“惜惜找爸爸有什么事吗?”   “爸,你那边资金紧张吗?”   “不紧张。”富华的四亿三千万已经全部到位,再加上昌盛以往的资金储备,顾长安做这个项目还是很充裕的。   “爸爸,我要用钱。”   “多少?”   “三千万。”   噗——顾长安一口茶水喷了老远,“惜惜,你说多少?”   “三、千、万。”顾惜一字一顿道。   “你用那么多钱干什么?”   “买、股、票。”   “你一个小丫头家家的懂什么股票,不给!”顾长安不是舍不得钱,他是担心女儿被骗。   “我、就、要。”   “你老爹我都不懂股票,也不敢买,你出手就是三千万,你妈怎么教你的?”   “不是我妈教的。”   “谁教的也不行,你要三百万玩玩也就罢了,三千万不是小数目,不给!”   “你不给我我就去你办公室里哭。”   顾总经理头痛欲裂,惜惜不是变得很懂事了吗?怎么突然又任性起来了。“乖女儿,你要讲讲道理。”   “爸爸,当初你和富华谈好的底线是四亿,三千万也是白捡的嘛,就给我用用,三个月后我连本带息还你。”   顾长安揉了揉额角,道:“哪家公司的股票这么有吸引力,让你连老爸都算计?”   “我不告诉你。”   “赔了怎么办?”顾长安口气松动了。   “就当给我交学费了?”   三千万都能盖幢教学楼了,哪家学校的学费有这么贵的?   “你让我想想。”   “好吧,不要想太久哦。”顾惜似真似假地埋怨道:“以前也不知道谁说赚了钱送我一辆布加迪,现在也只是折现而已,真小气。”   被戳了心窝子的顾爸爸迎风流泪,天底下有几个老爸许愿送女儿布加迪的,他哪里小气了?   不就是三千万嘛,老子给了!      ☆、第25章 挖掘第一桶金   顾惜从老爸那里抠出了三千万后,秦政也从部队回来了。   这次他倒没有矜持,一回到江大,就找机会和顾惜见了面,工资卡都交给对方了,关系总该有一点点进展了吧?   秦政办公室的门敞开着,顾惜坐在椅子上,听秦政吩咐陆卫去洗水果。   怎么每次都是同样的流程?顾惜想到上次咬了一口就扔到桌子上的苹果,脸上多了几分不自在。不吃吧,好像不礼貌,吃吧,又吃不完,上次走的时候忘了把苹果带走,一定被教官嫌弃浪费了吧?   她哪里知道秦政巴不得她再把咬了一口的苹果扔下,至少这样他晚上的夜宵就有着落了。想到这里,秦政的眼神深沉了些许,问道:“买股票的事怎么样了?”   一说到这个,顾惜的脸色就有些不自然,她绞了绞手指,低声道:“还没有开始呢。”   “有什么难处吗?”   顾惜看着他,见他的眼里满是关切,顿时心里暖了几分。她本来没想过把买股票的细节向秦政透露,但是一看到对方的眼神,她就有把一切告诉对方的冲动。   “不愿意说?”秦政拧眉道。   “不是的。”顾惜摇了摇手,急忙说道:“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现在已经筹好了钱,就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去办这个事。”   “那天你表哥不是来了吗?”   “他不能去。”顾惜想了想,还是把自家和京城顾家的恩怨有选择性地讲给秦政听,听了她的话,秦政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你们怎么招惹上了那样的人家?”   “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他们家对我父亲还是挺好的。”   “恐怕是另有所图吧。”秦政虽然出身行伍,但是对地方的事并不是一无所知,更何况他的身份注定不会远离阴谋算计,对顾惜家的遭遇,他也只能表示同情。   “防范顾万同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顾惜见他并没有因为对方是江城副职而退却,心里对秦政更加高看了几分。“另一个方面是我这次投资的数额比较大,如果被人盯上的话,会很麻烦。”   “你投了多少钱?”   顾惜觑了秦政一眼,有些犹豫。   “不能说?”   “不是,我投了差不多……三千万。”最后三个字顾惜说的很轻,像是怕吓着对方,没想到秦政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钱从哪里来的?”   “家里给的。”   秦政听到这里,点了点头,道:“看来你在家里很受宠爱。”   “还行吧。”顾惜脸红了,她抠钱的手段确实有些难为情。   “如果你信得过我,我来帮你找人。”秦政正色道:“买股票的事除了我和你表哥外,不要再告诉第三个人。”   秦政的表情很严肃,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关心,顾惜明白他的顾虑,一个小女孩拿出三千万去买华丰的股票,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诡异,可是现在秦政愿意为她着想,甚至想为她把这件事揽下来,这样的担当,又怎么能让顾惜不感动呢?   “教官……”   “叫大哥。”   “大哥。”连姓都省了,“你的身份更敏感,我当时只想帮你赚点外快,如果这件事会影响你在部队的发展,那我就不拉着你做了,对不起。”说着,就要把银行卡还给秦政。   “你想到哪里去了。”见顾惜是真的着了急,秦政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把顾惜的手推回去,道:“这点事还难不倒我。”   “可是,你是军人。”   “不碍事,在江城还没人敢找我麻烦。”   口气这么大,不会吹破牛皮吗?见顾惜一脸疑惑,秦政笑道:“你放心吧,我既然应下这事,自然有解决的办法,为了我那几万块的工资,我也得尽心尽力不是?”   顾惜被他逗笑了,道:“大哥,我保证你稳赚不赔。”   “那我更应该上心了。”秦政凝视着她,眼里闪过一抹温柔,“我会找可靠的人来做这件事,另外……”   “嗯?”   “你不用防备我,我不会害你。”   两天后,秦政带过来一份文件,这是一份由詹明远出面和某证券事务所签订的委托收购协议,协议是由江城一家著名的律师事务所拟定的,不仅充分保证了詹明远的利益,还具有相当的法律效力。   “竟然有三信事务所的背书,”顾惜一边翻看协议一边惊呼道:“我听说钟三信大律师很难请,大哥,你是怎么办到的?”   看着顾惜喜出望外的笑容,秦政的脸色也柔和了很多,“钟三信很难请吗?”   “当然了!”顾惜像捧着宝贝一样将协议书看了又看,等她把所有的条款都读懂了,才抬头对秦政说道:“我听说钟大律师接案子,入门价就是一百万,很贵的。”   秦政面色平静,用非常淡定的声音说道:“没花钱。”   什么?顾惜倏然瞠大了眼睛,“你认识钟三信?”   “不认识。”   “那他为什么给咱们帮这么大的忙?”   秦政只是笑,不说话。   顾惜知道他可能有些话不方便说,也只好将疑惑压在了心底。听闻自己要花三千万买股票他不惊讶,两天时间就将委托收购协议办好,并且请了大律师行的人背书,这样的表现在在说明,秦政绝不是表面看起来这样简单。   至少,一个普通营长就做不到这一点。那么,他到底是什么人?   秦政不说,顾惜也没再问。   这三千万本就是顾长安给她的学费,如果真的被秦政坑了,那么她也认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相信秦政不会害她。难道这身军装真的能给人如此大的安全感?顾惜想让自己相信这个理由,可是到最后,她发现这理由就是骗小孩子的。   至于更深层次的原因,顾惜不愿多想。   有了专业人士的加入,事情办得很顺利,在军训结束时,对方的收购行动就已经开始了。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顾惜的心情自然是越变越好,就连离别的伤感也被她抛在了脑后。   军训结束前的联欢晚会上,秦政并没有出席,趁着大家联欢的时间,他让陆卫把顾惜叫了出来。看着顾惜在灯光下越发柔嫩的小脸,秦政觉得自己的心都化成了水。   “军训快结束了。”   “嗯。”顾惜点点头,道:“你们也要走了吧?”   “明天阅兵式完了就走。”   一想到以后就见不到秦政了,顾惜心中满满都是不舍,秦政帮她太多了,如果不是他,自己哪里能这么顺利展开对华丰股票的收购工作,想想自己什么都没做,就坐等大把的钞票送上门,这样的好事,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收购股票的事我不懂,你自己看着办。”离别在即,一向严肃的秦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没话找话道:“还记得我的电话吧?”   “记得。”   “有事情打我办公室的电话,部队用手机不方便,我给你留了号码,但是那个号码只有出部队时才用,你存一下就好。”   “好。”顾惜乖乖点头。   “需要用人或者遇事摆不平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   “这是我的地址。”秦政又塞过一张小纸条,看着顾惜娇美的容颜,心里很舍不得,“有空可以去部队找我玩。”   虽然和秦政走的比较近,顾惜还是囧了一下,道:“学生不是不能和教官接触吗?我听说是要犯纪律的。”   秦政微微一哂,道:“你平时喊我什么?”   “大哥。”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被他这么一说,好像有那么点点不单纯了。顾惜笑道:“是我想差了,有时间我会去看你的。”   “那好,我等你。”   结束了军训阅兵式,教官们悄悄地离开了。   等听完学校领导讲话的学生们解散时,发现已经找不到那熟悉的绿色身影了。   “教官呢?”有人急得直跳脚。   “不知道啊,怎么一个都看不到了?”   “是不是去吃午饭了?”已经中午了,马上就要开饭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教官的车都已经出了学校大门了!”有消息灵通地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啊?”一群人拔腿就追,呼啦啦一群穿着迷彩服的身影涌向大门,看得其他年级的学生一阵惊讶,这群人都疯了吗?   等迷彩服们赶到学校大门口,远远地只能看到打着转向灯的军车屁股,有的学生承受不住教官乍然离开的现实,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教官就这么走了!”姜子悦哇一声哭了出来,“我的礼物还没送出去呢。”   赵菲对天翻了个白眼,道:“如果是你那宝贝云片糕,就算了吧。”   “放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馊了没。”李素跟着踩了一脚。   “你们!”姜子悦恨恨地瞪着她们,大哭过的脸上一点泪痕都没有。“我才不会送教官云片糕!”   “那你送什么?”   “我亲手做的小卡片!”   顾惜闷笑,安慰道:“你的情谊不用送卡片,教官们也感受得到。”   军训之后,平静的校园生活开始了。   因为吃够了身体虚弱的苦,顾惜现在每天早晚都到操场去跑步锻炼身体。赵菲和李素见她如此积极,也经常陪她一起跑,宿舍里四个人,经常只剩下姜子悦一个人在睡懒觉。   生活习惯不同,性格又不相容,导致她们三个和姜子悦的关系越来越疏远。   “我听说姜子悦找过宿管老师,想要换宿舍。”   “她搬出去也好,省的给咱们找麻烦。”   “你想得美呢,其他宿舍没有空铺,再说也没有闹什么大矛盾,老师凭什么给她换宿舍?”赵菲撇了撇嘴,道:“我还没嫌她呢,她倒嫌弃起咱们来了。”   “那也不能让她把咱们仨都轰出去吧?”顾惜笑了。   “她敢!”   几个人正在说笑,就听有人喊道:“顾惜!”   顾惜止住笑,转头一看,竟然是生活委员,“有事吗?”   “有你的包裹。”生活委员递给她一个邮包,道:“好像是本市寄来的。”   “本市?”顾惜有些疑惑,她接过邮包,拿过来细看,怎么也想不通本市有谁会给她寄包裹。包裹单上的字迹潇洒飘逸,一看就是男人的笔迹。   “小惜,谁寄的?”   “没写地址和姓名。”顾惜拿着包裹,笑道:“打开看看就知道啦。”   找来剪刀,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用子弹壳焊接而成的步战车。   “真漂亮!”赵菲眼馋地看着这辆步战车,伸手在光滑的车身上小心地摸了一把。“打磨的也好,不像是新作的东西。”   顾惜小心地把步战车取出来,眼里也有几分欢喜。见顾惜捧着步战车小心地把玩,赵菲眼睛一眯,一把搂住了顾惜的脖子,“小惜,从实招来,这步战车是谁寄给你的?”   顾惜看着步战车,又想想包裹上飘逸的字迹,眉头暗暗皱了起来。据她的推测,能给她寄这种东西的人,除了秦政应该也没别人,可是为什么字迹对不上号呢?如果不是秦政,那又会是谁呢?   “说,是谁寄的?”李素也加入了逼供的行列。   顾惜眼珠一转,抱着步战车就跑,“我不告诉你们!”   顾惜收到步战车的时候,秦政正在去参加军事演习的路上。从江大回来也有一个多星期了,一直没有接到顾惜的电话,秦营长这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了。   就算不是那种关系,至少也是利益共同体了吧?怎么这丫头心肠这么硬,连个电话都舍不得打?每天做完工作后,在办公室等电话的滋味太难受了。就连陆卫他们叫他去打球,他都怕错过顾惜的电话给拒绝了。   可是一天、两天……眼看着一个星期都过去了,电话接了不少,却没一个是那丫头打过来的。秦政闷闷不乐,脸色更加阴沉。   营长不开心,底下人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一群人被操练的哭爹喊娘,暗地里都在打听老大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冷酷无情了?其他连长不清楚,可是陆卫多少能猜到点真相,只是营长暗恋人家小姑娘的事,他怎么敢说出口?而且看营长这副困兽一般的模样,他纠结之余又有些可乐。   老大这副模样可是千年难遇,觉得自己不厚道的陆连长这次终于也厚道了一回。   “老大。”   “嗯?”秦政正在闭目养神。   “有件事我得跟您汇报一下。”   “什么事?”   “您屋里那辆步战车……”一想起老大亲手焊接的步战车,打磨的光滑到可以当工艺品的步战车,陆卫心虚了。   “怎么了?”秦政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虎着脸瞪着陆卫,道:“说!”   “我把它寄出去送人了。”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偷他屋里的东西,秦政拍案而起,“送谁了?!”      ☆、第26章 都是误会啊   见秦政脸色黑沉的不像话,陆卫往后缩了缩,小声地汇报说他把步战车寄给顾惜了。车里有一瞬间的安静,陆卫小心地觑了秦政一眼,发现老大黑沉的脸色慢慢缓和了下来,他偷偷吁了口气,看来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下次遇到这种事,要先跟我说一声。”秦政淡声道。   “是。”陆卫心说我再也不敢了,刚刚老大的脸色吓死人了。   “好了,你坐过来,咱们聊一下这次演习的部署。”秦政努力假装不在意,可是他亲手焊接的宝贝竟然由属下送给了顾惜,这让他心里很难受。   他不是舍不得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只要顾惜喜欢,就是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尽办法为对方摘下来。他郁闷的是,这东西不是自己亲手送去的,早知道他就不闹别扭了,自己亲自跑一趟,既能表表心意,也能借机去见丫头一面。   这次军演要去边疆,路途远时间长,归期未定。本来军训结束后不能每天见到顾惜就让他很不习惯,结果因为自己摆臭架子非得等顾惜主动打电话,等着等着没等来心上人的电话,却等来了军演通知,这可好,连营区大门都出不去,就等着上车走人了。   秦政每当想到这里,心里就呕的要死。跟与心仪的丫头见面相比,自尊心就是个屁!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如果脸皮不厚一点,怎么能追到小丫头?可是等他幡然醒悟时,人都在去军演的路上了,除非他想上军事法庭,否则只能等军演回来再去见心中的小佳人了。   也不知道顾惜喜不喜欢那辆步战车,听说女孩子都喜欢毛绒绒软软的东西,不喜欢冷硬的武器。那辆车可是他的心血之作,又是挑拣弹壳,又是焊接,又是打磨的,费了好几个月的功夫才做好。   自己的心头好,自然也希望心上人喜欢,可是饶是秦政这样的糙汉子也明白不要强人所难、要投其所好的道理,于是还在路上,秦营长就开始思忖回来时给顾惜带什么礼物了,是重新给顾惜做个可爱一点的工艺品呢?还是买点有当地特色的礼物回来?   话说他们这次是去的好像是个鸟不拉屎龟不生蛋的地方?一想到什么都不能给顾惜带回来,秦营长整个人都不好了。   “营长?”陆卫担心地推了推他。   秦政回过神,终于将心思全部收了回来:“刚刚说到哪里了?继续。”   秦政去军演的事,顾惜当然不得而知。   她将步战车捧到寝室后,立即迎来了姜子悦羡慕的尖叫声。   “你小声点。”顾惜将模型放到了书桌上,见姜子悦围着模型看不个不停,甚至还想抢到自己怀里去抱着玩,顾惜的脸色就不太好了,刚刚收到的礼物,还没捂热呢,她才不会让姜子悦染指。   “顾惜,借我玩两天吧?”黑框眼镜下的眼珠亮晶晶的,姜子悦是真喜欢这个步战车模型,太酷了,拿出去一定让人羡慕死了。   “对不起,这东西是朋友送我的礼物,恕不外借。”在姜子悦伸手的同时,顾惜赶忙把模型抱了起来,她也不往书桌上放了,而是直接抱着模型爬到了上铺,然后小心地把模型放到了床头的小桌子上。   见顾惜连碰都不让自己碰,姜子悦的眼里闪过一丝愤恨,什么意思?嫌自己手脏不成?   “顾惜,这东西谁送的?”姜子悦口气有些冲。   “朋友。”   顾惜猜测应该是秦政,但是字迹对不上,而且邮包上没有部队寄信特有的三角戳,所以她只能将疑问压在心底。更何况这东西就算是秦政送的,她也不能对别人说,军训刚过去不久教官就给她寄来了礼物,这件事她怎么解释?   说她以前和秦政认识?别人会信吗?当初她被秦政训哭的一幕还是很多人怀念军训时必定提到的话题,秦政那副严肃不徇私情的酷样可是让很多人都印象深刻,这样一个人突然给曾经军训的学员寄来礼物,他是什么意思?   给顾惜赔礼道歉?秦政是那样的人吗?军训那么苦,也没见他给谁放水过,现在特地寄东西到学校来,送礼物的对象还是曾经被他训哭的小女生,这里面的含义可就丰富了。顾惜知道,一旦说出秦政的名字她就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而且这种事,对秦政的影响也不好。所以,坚决不能承认。   “什么朋友?不会是教官吧?”姜子悦狐疑道。   “你想到哪里去了,”顾惜笑道:“军训结束后,教官们可就再也没有跟咱们联系过,怎么,你有教官的联系方法?”江大就在这里,跑不了,可是秦政他们部队的地址可是严格保密的,顾惜就不信姜子悦能和教官们联系上。   “教官的联系方法我没有,可是用子弹壳做的东西,除了部队其他地方哪里见得到,你说是朋友送的,又不说清楚是哪个朋友,我说两句怎么了?你是不是心虚了?”   “这东西只有部队有?”赵菲和李素落后几步走了进来,听到姜子悦大放厥词,脸上露出一抹讽笑,道:“你要不要去商店里看看?别的地方不敢说,可学校附近那家军品店,里面用弹壳做的工艺品不要太多哦。”   “她这个不是在军品店里买的!”   “你管人家的东西哪儿来的,想要自己买去,或者也找个朋友送自己,整天惦记顾惜的东西你什么意思?”   这话说的够难听,姜子悦的脸刷一下红了,“赵菲,你血口喷人!”   “我喷你什么了?”赵菲掏掏耳朵,不耐烦地对姜子悦道:“不过是朋友间送的小礼物,至于上纲上线追查来源吗?你是老师还是警察?管太宽了吧?”   姜子悦被她气得不轻,恨恨地瞪了三人一眼,扭头走了。   寝室里的三个人对视一眼,顾惜摊手,赵菲耸肩,李素很平静,红润的嘴唇里吐出两个字:“德性!”   顾惜本以为姜子悦生两天气,这件事就算是过了,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还没来得及把模型收起来,关于她和教官谈恋爱的流言就传遍了整幢楼。   “就是她,听说教官还给她送礼物了呢。”   “我看她也没多好看啊,”有人偷瞄了顾惜一眼,不肯承认内心的嫉妒,“年纪不大,倒是挺能勾人的。”   “听说是陆教官?陆教官那么帅能看上她?”   “我觉得人家也没你们说的那么坏,”有人怯生生道:“是不是误会啊?”   “误会?同寝室的说出来的你都不信?”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不时地在顾惜身后响起,等她一回头,那些背对着她说话的学生们马上就闭了嘴。顾惜摇了摇头,有能耐当面锣对面鼓的说,背后议论人算什么本事?   还有,这件事是怎么和陆卫扯上关系的?   “你们说礼物是陆教官送我的,有什么证据?”流言传来传去,传到最后已经变了质,顾惜不明白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谁送的礼物,为什么班上其他人会知道?   “当然有证据,生活委员那里还留着给你寄包裹的单据,那上面的字迹和陆教官的字一模一样。”掌握了第一手资料的同学急忙跳了出来。   “单据呢?我看看。”顾惜当时只觉得那字不是秦政写的,就没有多想,她没见过陆卫的字,也没兴趣研究。   有人叫来了生活委员,把留存的单据亮了出来。还有人小跑着回了宿舍,把以前请陆卫写下来的注意事项和单据一起放在了桌上。   两相对比,字迹确实出自于一人之手。   “这字是一个人写的,我承认,”顾惜大大方方道:“可是仅凭这两幅字就认定我和教官谈恋爱是不是荒谬了些?自从军训结束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一个教官,更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就算这模型是陆教官寄给我的,又能说明什么呢?”   “陆教官对你跟别人不一样呗,”有人酸溜溜的说:“怎么同是军训学员,他给你礼物却不给我们呢?”   “这你就要问他了,”顾惜眯眼笑了笑,道:“如果你见到他,请帮我也问一下,顺便再问问,礼物能不能退回去。”   “喂,你不要太嚣张!”别人想求都求不到的礼物,顾惜竟然不当一回事,这也太高傲了些。   “退个礼物就是嚣张,那么仅凭一张单据就给人定性成谈恋爱的你们呢?军训后大家都没离开学校,我每天和谁来往都有人作证,请问我一个人是怎么谈恋爱的?对着墙壁自言自语吗?”   有人闷笑,好像是有点牵强了。   “最后告诫你们一句,人必自爱而后人爱之,整天不想着怎么提高自己却专心去挑别人的毛病,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爱?”顾惜环视一周,微抬下巴,用非常严肃的语气说道:“军训已经完成,陆卫也不再是我们的教官,有什么法律条文禁止军官和女学生来往吗?退一万步说,我可以管住自己,但是还能管住有人暗恋我?”   轰——这炸弹放的,还说自己不嚣张,竟然暗示教官在暗恋她!姜子悦心里极度不平衡,跳出来说道:“顾惜,你少自恋了,陆教官怎么会看上你?”   “他看不上我,那关于我和他谈恋爱的流言是怎么来的?”   “是你缠着他不放?”   “我是给他打电话了?还是到驻地去找他了?我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怎么勾搭他?”顾惜抓起桌上的包裹单据扬了扬,道:“难道你现在要改口说这东西不是陆卫寄给我的?”   姜子悦噎住了,围观的众人窃窃私语,好像这事跟传言不太一样啊!   见众人目光从自己身上转移到了姜子悦身上,顾惜的嘴角微弯,用非常委屈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嫌我没把步战车让给你,可是这东西本来就是寄给我的,我还想找机会查明寄件人是谁把礼物退回去,没想到我还没查到,你就先帮我查到了。”   顾惜直视着姜子悦,对方眼神闪躲,一看心里就有鬼。结果顾惜还是没有放过她,她扬起一抹笑,用非常真诚的声音说道:“姜子悦,谢谢你。”   谢个屁!姜子悦脸都黑了。   赵菲和李素憋着笑,一左一右护送着顾惜走出了教室。   “小惜,你好厉害。”原来小猫爪子都藏起来了,害她以前还老为顾惜担心。   “都是被她逼的,我和陆卫什么关系你们还不清楚,刚军训完就和教官谈恋爱,影响不好。”再说她和陆卫都没那个意思,顾惜就更不愿意忍了。   “别难过,大家都没拿这当回事,”赵菲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里嫉妒你呢,陆教官长得又帅脾气又好,暗恋他的人能从这里排到校门口去。”   “陆教官人气这么高啊?”顾惜咋舌,“那秦教官呢?”   “秦教官?”赵菲和李素对视一眼,齐声道:“那个黑脸阎王,还是算了吧。”   “我觉得秦教官人还不错……吧?”最后一个字是在赵菲和李素的怒瞪中勉强改口的。   “他当初那么欺负你你还觉得他好?”赵菲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什么审美?”   “那是正常的训练,也不算欺负吧。”顾惜弱弱地说。   “得了吧,就他那气势,站在那儿就让人觉得阴风阵阵,整个人都快被冻死了,你竟然还觉得他不错?”   原来秦营长在别人眼里是这个样子的,顾惜明智地闭上了嘴,越辩解就越给秦政拉仇恨,还是算了吧。   身处边疆的秦政还不知道,在江大学生心中顾惜和陆卫已经被配成了一对,如果他知道自己亲手做的步战车是为陆卫做了嫁衣,不知道现在还在一个战壕的战友,会不会立刻反目成仇。   红颜祸水啊祸水,陆卫一边趴伏在枯草丛中,一边在心里腹诽,老大明明说不在意的,可是这次军演最难最累的任务都分配给了他们连队。虽然他知道这是老大有意栽培他,可是能不能不要把那张我就是嫉妒就是要整死你的冷脸摆出来?   要给士兵鼓劲激发士兵的士气懂不懂?老是摆出一副你们赶紧去死不要在我面前碍眼的劲头是要闹哪样?陆卫一边在心里给秦老大脸上画叉叉,一边情绪激昂地带着小队去完成任务。   秦政可听不到陆卫的心声,军演已经渐渐接近尾声,他也多了几分闲暇。走之前要给顾惜带礼物的念头再次升腾上来,只是带什么好呢?荒凉的边疆什么都没有,除了枯草就是黄沙。   抬头看,天上是漂浮而过的白云,秦政仰头看着雪白的云朵,突然间就想起了顾惜那张娇嫩的小脸。不知道丫头现在在做什么,如果能掬一把白云回去,丫头应该会很高兴吧?   只是这样做,难度是不是太大了些?    ☆、第27章 秦政的担心   顾惜和陆卫的流言渐渐消散的时候,秦政踏上了返程的军车。   “老大,你口袋里装的什么?”秦政的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引起了高瑞的注意。   “没什么。”秦政用手护住口袋,瞪了高瑞一眼。   “老大,还藏私啊?”军演完成,特侦营又立了大功,知道秦政心情好,所以高瑞也有些放肆起来。   “藏什么私,滚边去。”秦政抬脚就踹。   车里没地方躲,高瑞哎哟一声,硬生生挨了一脚。陆卫看他挨踹,不厚道地哈哈笑了起来。   “臭老四,你还笑!”高瑞忌惮秦政,可不会怕这个排行最小的四连长。   “老大的东西你也敢觊觎,真是不自量力!”陆卫冲他做个鬼脸,道:“你要是能把东西从老大口袋里掏出来,我从此就不叫你老二了!”   四个连长中高瑞排行第二,整天被几个兔崽子老二老二的喊,高瑞觉得自己硬生生地矮了人一截,毕竟这称呼很容易和男人那东西联系在一起。只是高瑞百般抗议却仍然没能夺回命名权,从一连到四连,高老二这个外号如影随形,就连他底下的兵也在背地里老二老二的叫。   连长之纲不震啊!高瑞虽然很想借此重振一下雄风,但是看到陆卫的贼笑,心里猛地打了个突,这家伙整天跟在营长屁股后面转,如果他能看到的话早就看到了,何必用激将法激自己,是不是营长口袋里的东西根本就是不能碰的秘密?   高瑞从普通士官爬到连长的位置,脑子可聪明着呢,他平时不跟陆卫计较,可不代表他就傻呆呆地往陆卫挖好的坑里跳。   “老二的外号叫了这么多年,我早不在乎了。”高瑞非常大度的说道:“倒是你,春天里处的对象又黄了吧?”   骂人不揭短,这话一出来,陆卫脸黑了。   “你老这么单着哥哥们也看不过去,你嫂子单位新来了一个妹子,听说长得可好了,你要是能把东西从营长口袋里掏出来,我就让你嫂子给牵根线,你觉得怎么样?”   陆卫咽了口口水,心动了。可是一看到秦政捂在口袋上的大手,蠢蠢欲动的心思立马就歇了菜。老大口袋里的东西是什么他不知道,可是从军演结束后的庆功宴上,他就知道老大起了异样的心思。   庆功宴嘛,就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时候,可是他家老大偏偏在宴会后跑到营队外围去了,干什么他不知道,因为老大是偷着去的。当时他还想着,只要没触犯纪律,就随老大去吧,万一人家是对着月亮思念心上人呢,是吧?   可是拔营的时候就觉出不对了,老大一个人窝在帐篷里不知道忙活了些什么,像是整宿没睡似的,两只眼睛通红,手上还带着洗不去的污渍,陆卫还记得他进帐篷没喊报告,老大还将东西往背后藏了一下。   什么东西这么保密啊,还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虽然不敢招惹上司,可是陆卫心里就像猫抓了似的,好奇的不得了。如果是平时也就算了,他肯定豁出脸皮去跟营长闹一闹,可是出来前刚偷了营长的模型送给了顾惜,现在再犯险,实在是没那个胆子了。   想到顾惜,陆卫眼珠一转,难道营长藏着东西也跟顾惜有关?   “说起来,咱们出来也快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江大那些小妞们还记得咱们不。”   “你想媳妇想疯了吧,那些没毕业的丫头片子你也敢惦记?”高瑞敲了他额头一记,训斥道:“你可别犯浑那勾引那些小丫头,没毕业的小丫头们虽然单纯,但是等过两年毕业时可就不一定了,谁不知道现在搞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就咱们挣的那份工资,养家虽然够用,但是也不宽裕,万一碰上个心大的,你连哭都没地哭去。”   陆卫赶忙说道:“我没想找小丫头啊!”是营长动了凡心好不好?   “那你提江大干什么?不是强调过纪律吗?军训结束后不要同那些女学生进行任何形式的交往。”   陆卫瞄了眼秦政越发阴沉的脸色,简直要抱头哀嚎了,高老二啊高老二,小爷今天是怎么得罪你了,让你借着教训我的名义,逮着老大的痛处往死里踩!   “咱们的工资,养家不够用吗?”秦政耳尖地听到这句,转头问道。   “还好吧,”高瑞挠了挠头,道:“房子不用买,衣服不用买,军嫂还能有一些补助,两口子过日子是够用了。要是家里有老人有孩子的,一个人挣得肯定不够花,我和桂芬攒了好几年钱,孩子都六岁了,才咬着牙决定把他接过来上学。”   “这么难?”陆卫咋舌道。   “难不难的,你处的几个对象为什么吹的还不清楚?”   陆卫哑了,虽然他很想骗自己说是驻地偏远聚少离多的缘故,但是也跟他提供不了更好的物质生活有关系。姑娘们在城里穿得光鲜亮丽,出入车接车送,哪个愿意跟他到山沟里过苦日子。   高瑞一席话说完,车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陆卫缅怀他那逝去的恋情去了,秦政则将手伸进口袋里,摸着那柔软的东西走了神。   丫头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他记得她好像提过父亲是哪个公司的老总,虽然他不在乎家世什么的,因为放眼整个江城,敢跟他比家世的也没几个。可是他私心里却希望丫头看上的是他这个人,只是秦政、秦营长,而不是其他。   可是万一丫头嫌弃他是个穷当兵的可怎么办?想到当初硬塞给顾惜的工资卡秦政就有些脸红,几万块钱是他好几年的积蓄,平时吃住在部队,他也没有需要用钱的地方,除了买些必需品和接济战友之外,工资都攒了起来。   当时他还挺豪气地塞给了顾惜,现在想想,那行为也够傻缺的。他不缺钱,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他钱包里总有几张大行的贵宾卡,一旦消费马上就会补齐差额。但是那些卡是家里人给的,不是自己挣的,这意义不一样。   他愿意将自己的积蓄交给顾惜,就是在心里存了套住对方的意思。可是听高瑞一说,他又有些后悔当时的冲动,要是顾惜眼光高,觉得他太穷而将他封杀掉,那他不是亏大了?   就在一路患得患失中,秦政回到了驻地。   军演结束后,要总结要写报告,秦政忙了好几天才抽空去了趟江城。   此时,华丰制药上市已经进入了倒计时,顾惜的心情很紧张,毕竟是重生以来的第一桶金,能不能挖到自己手里,她真的很没底。如果股票不涨价怎么办?她是不是真能眼睁睁看着三千万打了水漂?   秦政交给她的卡,还有詹明远的私房钱她都单独立项投了进去,如果这三千万赔了,她也要想办法弥补上秦政和表哥的损失。   但愿华丰的股票能一路长红,顾惜皱着小脸,默默地祈祷。   “在哪里?”   铃声响起,顾惜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秦政来电。“秦大哥?”   “在哪里?”秦政再次问道。   “我在宿舍。”   “出来,我在江大西门对面的巷子里,车牌号是XXXXX。”   电话里传来了生硬的命令语气,顾惜一怔,点头道:“好,我马上过去。”   “菲菲,我出去一下。”顾惜拿起小包,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换了鞋就要走。   “你去哪里?”   “去校门口买点东西。”   “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在一边看小说的姜子悦将手中的书一扔,跳起来就要跟着顾惜走。   顾惜皱了皱眉,道:“我有事,不等你了。”   说完,脚步匆匆的走了。姜子悦被当场打了脸,脸色极其不好看,在看到赵菲探究的目光后,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顾惜不带我,我自己去买。”   赵菲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不相信她的说辞,但是姜子悦管不了那么多,追着顾惜的脚步去了。   顾惜穿着一双小坡跟鞋,脚步匆匆地往西门赶。   秦政讲电话的口气很硬,弄得她心里很紧张,不知道这位大哥又哪里不开心了。脚步匆匆间,也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跟了上来,直到她进了西门对面的巷子,跟在身后的姜子悦才露出一丝冷笑。   还说是买东西呢,眨眼就钻到巷子里的一辆轿车上,前几天和陆卫的绯闻还没散去,就又勾搭上新人了!姜子悦此刻深恨自己没有带着照相机,否则把这一幕拍下来,看顾惜还怎么装清纯!   顾惜根本不知道后面跟了条尾巴,她对了对车牌号,确定是秦政的车,举手敲了敲门。   门从里面开了,秦政酷酷的俊脸露了出来。   “上来吧。”车子的后视镜里显露出一个鬼祟的身影,秦政扫了一眼,暂时把不悦压在了心底,现在最重要的是和丫头聊聊天,那些跳梁小丑不理也罢。   “等很久了吗?”顾惜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没有,以后走路不要这么急。”顾惜潮红的小脸看得秦政一阵发紧,呼吸也变得粗重了些。   “我怕你等急了,以后就不会啦。”顾惜笑得很娇俏,道:“大哥你找我有事啊?”   “嗯,”秦政点了点头,道:“上次的步战车喜欢吗?”   “步战车是你送的吗?”顾惜倏然瞠大了眼,道:“我还以为是陆教官送的呢。”   “为什么这么说?”秦政咬牙切齿道,那个混蛋陆卫,竟然敢李代桃僵!   “因为包裹上的字迹是陆教官的,所以同学们都以为是陆教官寄给我的礼物。”   秦政嘴角抽了抽,道:“他从我那里偷的,东西是我做的,你要是喜欢,以后做别的给你。”   营长大人主动示好,让顾惜感觉压力山大,她偷觑了下秦政的脸色,道:“不用了,一个就很好了,而且我是武器盲,也不懂这些。”   “除了武器还有别的,蜻蜓啊蝴蝶啊什么的。”其实最流行的是一箭穿心,但是这个指向性太明显,秦政实在说不出口。   这种强迫中奖的方式是要闹哪样?顾惜囧了,她咽了口口水,轻声道:“那样太麻烦了。”   不麻烦!我很乐意为你做东西。秦政一转头,看到顾惜想拒绝又纠结的小样,知道自己又让顾惜为难了。他有些尴尬,视线硬生生转了方向,目光直视前方。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尴尬,顾惜看着秦政冷峻的侧脸,轻咳一声,道:“大哥,华丰的股票明天就要上市了。”   “嗯。”手指摸到了座位的左侧方,那里藏着他这次要送给顾惜的礼物。   “你是不是不放心自己的私房钱,所以才来盯梢的啊?”顾惜眨了眨眼,玩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卷款逃跑的。”   “钱不是问题。”他才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呢!   “可是那是你的老婆本吧?”顾惜玩笑道:“如果我把你的老婆本赔光了,那未来大嫂一定恨死我了。”   “如果赔了,那就……”秦政咬了咬牙,硬是没说出赔了就以身相许的话,虽然这条件诱人到他想暗箱操作的地步,可是秦大营长还是忍住了诱惑。   “大哥?”话说到一半就掐了,顾惜疑惑道。   “你很在乎钱吗?”秦政艰难的问道:“找男朋友也要找有钱人?”   顾惜楞了,他们有亲密到可以谈这个话题的程度吗?“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家的条件很好。”秦政板着脸说道。   “那跟我找男朋友有什么相关?”顾惜道:“我现在还小呢,不想考虑这些事。”   “假如,我是说假如,你都大二了,也该考虑这些了吧?”秦政的声音干干涩涩的,长这么大他还没经历过如此窘境,追着一个女孩子问她的择偶标准,这事要是传出去,他的一世英名全都毁了,会被那帮混蛋笑死的!   “假如啊……”顾惜陷入了沉思,重生以来她的确没想过感情的事,如果硬要想的话,好像必须避开前世的覆辙。“不要太帅的,不要有钱的,更不要家里有权的,最好是书香门第,然后为人温柔体贴的。”   总之,一切跟季飞扬反着来就对了。   她说一句,秦政的脸色就黑一分,帅不帅的他不敢自夸,可是从那些前赴后继倒追他的女人来看,貌似他长得也不差,没有钱?他自己是没有,可是他外公家有啊!再说权,整个军界有几个敢跟他家比官大的?特么的现在勒令他老爹退休还来不来得及?   秦政整个人都不好了,顾惜这要求也太高了,难道要逼着他跟家里断绝关系不成?   “大哥?”顾惜疑惑地看着他,她说什么惹秦政不高兴了?好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没事。”秦政转过脸,从左手边掏出藏了好久的礼物,道:“送你的。”   “这是?”顾惜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一只用枯草编成的小兔子,看着那惟妙惟肖的模样,顾惜惊喜道:“这是送给我的?”   “对。”   “是大哥亲手编的吗?太漂亮了!”   秦政微微侧头看窗外,脸红了。   车厢中的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暧昧,秦政还没来得及享受这难得温情,就见顾惜那侧的车门被人猛然拉开,“好啊你顾惜!竟然躲在这里私会情人!”    ☆、第28章 赚翻了赚翻了   姜子悦走过来时秦政就注意到了,如果被人摸到车边他还没发现,特侦营的营长就不用干了。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处理这个女人,也是因为刚刚的气氛太暧昧,他舍不得让不相干的人来打扰他和顾惜独处。   只是他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他以为姜子悦顶多围着车子绕两圈满足一下好奇心,没想到这胖妞胆大包天到拉开了车门。看到顾惜受惊的模样,秦政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干什么?”秦政下了车,一把把姜子悦推离了车子。   “秦教官?”姜子悦楞了下,怎么秦教官会从车上下来?   “你是谁?”秦政对姜子悦有点印象,当初他藏在树干后偷窥顾惜时曾经见过这个胖妞,当时陆卫还说这胖妞挤兑顾惜,没想到现在又找上了门。“谁准许你开我车门的?”   “教官,我是顾惜的同学。”   “那又如何?”   “我只是担心她。”   “担心她私会情人吗?”秦政嘲讽的笑了,把刚才姜子悦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我……”   “我和顾惜在军训前就认识,这件事虽然没有刻意公开但是也并不是什么秘密,需要我找学校老师和部队领导出来作证吗?”   “不,不,不。”姜子悦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教官,这都是误会。”   “这个误会可不怎么美妙。”秦政的脸色冷,语气更冷,“没人规定大学里不准谈恋爱,顾惜这个年纪有异性朋友也是正常的,我就不明白了,学校里那么多谈恋爱的你不去关心,偏偏跟踪顾惜到小巷子里来干吗?”   “她走的这么偏,万一遇到坏人……”   秦政脸一沉,“我像坏人?”   “不,不像。”   “既然确定顾惜无恙,我也不是坏人,能不能收起你那泛滥的同情心?”   姜子悦不解地看着他,秦政忍下了脱口而出的“滚”字,耐着性子吼道:“还不走!”被他凶神恶煞一般的脸色吓得直哆嗦,姜子悦终于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干了蠢事,她低头说了声对不起,转身就跑。   秦政瞪着她的背影,看她像被狗追一样的落荒而逃,心里一点都没有赶走不识相者的快意。刚刚的气氛多好,顾惜拿着草编兔子的表情多诱人,可惜这一切,都被那个胖子给毁了!   跟一个女学生较真是很落身份的行为,秦政虽然有权,但是也不至于去欺负小女生。所以他只能郁闷地回到了车上,闷闷地瞪着前方生闷气。   “大哥?”秦政护得紧,顾惜连车都没机会下,就连她想打开车窗围观都被秦政给瞪了回来。   “嗯?”   “刚才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过那胖子可真够烦人的。”顾惜温柔的语气抚慰了大暴龙,秦政的火气消散了些,“那胖子跟你什么关系?”   “她是我室友。”   “换宿舍,跟这种人住一起有什么好。”   “嗯,回去我就想办法。”顾惜见秦政脸色缓和下来,也不想他为这些事情生气,她眼珠转了转,举高了手里的兔子,道:“大哥,你怎么会编这种东西?”这种可爱系的作品不像是秦政的风格。   “国际交流时和国外的军官学的。”秦政才不会承认为了编这个兔子,他拼了老命靠自由搏击胜了国外的军官后,硬是拖着对方熬了一宿才编成了这个兔子。看着那枯草编的惟妙惟肖的小兔子,秦营长的心里在滴血,忒不容易了有木有?   “大哥手艺真好,”顾惜眯眼笑道:“一定比国外的军官手艺好。”   这马屁拍的,秦营长滴血的心口瞬间愈合,整个人都舒坦了。   “你喜欢以后再给你编。”   怎么有这么喜欢做手工的人啊?顾惜摸摸小兔子,再看看秦政略带期待的俊脸,低笑道:“不用啦,这一个就很好了。”   “可是……”   “对了,大哥,我忘了告诉你了,”顾惜见气氛又往暧昧的方向走,急忙岔开了话题,道:“明天华丰的股票就要上市了,如果股票价格比认购价格高的话,我会在第一时间抛出去,你看呢?”   “随便。”秦政一向不关心这个,“三千万你都投了,我那几万块还不够垫桌角的。”跟白富美比起来,穷当兵的抑郁了。   “不能这么说,”顾惜正色道:“这是大哥的血汗钱,我虽然拿去买了股票,可是绝不会让大哥亏本的。”   “亏本也无所谓。”   秦政越是这么说,顾惜的压力就越大,秦政不问就代表了对她的绝对信任,她绝对不能辜负了这份信任。一心想要为秦政赚钱的顾惜哪里想到,秦政巴不得她把钱都赔了呢,这样一来,钱财的损失加上顾惜的愧疚心,两个人就更牵扯不清了。   给顾惜送上了亲手编的小兔子,又关在车里单独说了一会儿话,秦政虽然舍不得,但是孤男寡女在车里坐时间长了也不好,所以在顾惜的微笑目送中,秦政依依不舍的走了。   看着远去的车影,顾惜吁了口气,秦政是好人,可是单独跟他在一起也让人感觉压力山大。她摸着小兔子,眼里闪过一抹疑惑,她不认为秦政特地约自己出来送礼物会没有别的目的,要知道这可是秦政亲手编成并千里迢迢从边疆带回来的。   难道……一个诡异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但是顾惜随即就把这思绪压了下去,别说她压根就不想谈感情,只要想到对象是秦政,顾惜就觉得头部隐隐作痛。   只要秦政不表白,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顾惜一步一步往学校走,眨眼就将这令人头痛的问题抛在了脑后。   “惜惜,你回来啦?”还没走到宿舍楼,顾惜就遇到了詹明远。   “二哥,你怎么来了?”顾惜将手背在身后,笑着问道。   “明天就是华丰上市的日子,我心里没底。”三千多万投进去不是闹着玩的,虽然每次见顾惜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可是詹明远还是紧张,毕竟这次他可是把全副身家都投了进去。   “那明天我们一起去交易大厅看看。”顾惜笑道:“成与不成的明天就能见分晓了,现在紧张也没有用啦。”   “也对。”詹明远挠了挠头道:“钱早就投进去了,现在担心还有什么用。还是惜惜心态好,我这两天都紧张的睡不着觉了。”   “二哥你放宽心吧,”顾惜笑道:“就是赔了以后还能找机会再赚回来,我不会让你没钱花的。”   看着微笑着说出霸气话语的顾惜,詹明远心里默默流出了激动的泪花,有个聪明的、有大将之风的妹妹,真的好幸福。   第二天是星期一,顾惜请了假,约上詹明远一起去交易大厅等第一手消息。   令她意外的是,刚出学校大门,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秦政。顾惜掩下心底的疑惑,笑道:“秦大哥怎么来了?”   昨天刚见过面,今天还这么客气,秦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今天是开盘的日子,我想你们可能去交易大厅,正好我开了车来,一起去吧。”   因为是办私事,又是去交易大厅,所以秦政穿了一身便装,还开了一辆普通的国产轿车,没挂军牌。想起前世那些恨不得将身份刻在额头上的纨绔子弟,秦政这低调务实的作风,更让顾惜欣赏。   秦政为顾惜拉开车门,请她坐在副驾上,还嘱咐顾惜要系好安全带。詹明远跟在后面,看着别的男人对自己的妹妹献殷勤,面上有些不高兴,可是秦政气势太强,他不敢惹,只能摸摸鼻子,乖乖地爬上了后座。   车子平稳向前,一点都没有初次见面时秦政开着军车横冲直撞的霸气,顾惜这时候才明白,为了让她赶上最后的时限,秦政为自己这个陌生人做了多少。   “上次大哥开车太猛,吓得我腿都软了,没想到你还能开的这么稳。”顾惜笑着转头说道。   “上次是特殊情况。”秦政并不是爱使用特权的人,如果他爱显摆,整天开着军车招摇过市也没人敢说什么,但是秦政是个自律的军人,他的前途要靠自己的双手来挣,仗着家世横行霸道的事他做不来,也不屑去做。   “上次真是谢谢大哥了。”   “这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秦政斜睨了她一眼,表示不满。   “大恩不言谢,以后不说了。”   秦政点了点头,赞许的看了顾惜一眼,顾惜现在没动心他不介意,他介意的是顾惜老把他当外人的态度。对于一心要把顾惜发展成自家内人的秦大营长而言,被心上人客套又疏远的对待,真的很伤自尊。   星期一的交易大厅人头攒动,股民们都纷纷跑来看行情。   顾惜和詹明远纯粹就是来凑热闹的,华丰上市在江城是件大事,虽然开盘典礼在海心市,但是也阻止不了本地股民的热情。   秦政看到这么多人,眉头皱了皱,对顾惜道:“要不要去经理办公室坐坐?”   “不用了,”顾惜笑道:“虽然是表哥出面,可是也没人知道真正的投资人是谁,咱们就在这里看看行情就好。”   见她一副淡定的模样,秦政点了点头,道:“我帮你找个位子坐。”   大屏幕下方都是人,许多人都在等着开盘,也有人趁着上市前的最后十几分钟去下单。顾惜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人都挤到前面去了,后方反而清净不少,詹明远坐不住,在座椅间走来走去,顾惜被他绕的头晕,无奈道:“哥,你不放心的话,就去前面守着吧。”   “那你在这里……”   “还有秦大哥呢!”顾惜和秦政并排坐在一起,秦政的一只手臂搭在顾惜身后的椅背上,将娇俏的娃娃虚虚护在怀里,娇小的少女和高大健壮的男人坐在大厅一隅,纵然大厅里人声鼎沸,也没人能打扰到这里的清净。   詹明远看着眼前的画面,很和谐很有爱,但是为啥感觉这么刺眼呢?他的视线转移到了秦政横出来的那条手臂上,臭当兵的你想干什么?这是变相的拥抱懂不懂?护妹心切的哥哥恶狠狠地瞪了过去,回应他的,则是秦政的一记利眼,那眼里带出的煞气扎得詹明远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妹妹啊,亲爱的妹妹啊,你这是招惹了什么人物?要跟煞星划清距离懂不懂?詹明远欲言又止,被秦政瞪的一步三回头地去了前面,秦政看着他的背影,暗暗撇了撇嘴角,算你识相。   顾惜并没有注意到两个男人之间的交锋,随着开盘时间的临近,她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都转移到了即将上市的华丰股票上。   “张婶,我看你去追加了华丰的单子,多少钱入手的?”   “我标了二十块,不知道买不买得上。”   “二十块?”前方的女人惊诧道:“我打听过华丰的内部认购价,听说才十块钱啊!”   “你那都是老黄历了,”张婶摇了摇头,道:“上个星期就到了十五块,我怕买不上,咬咬牙标了二十块。”   “从十块到二十块,这不整整翻了一番?”年轻女人不敢置信道:“好几年没有这么疯的股价了,我看你肯定标的上!”   “但愿吧。”   两个人的谈话直直灌进了顾惜的耳朵,如果这女人说的情况属实,那么华丰的股票必涨无疑,只是没想到从当初认购到现在上市发行会飙涨这么多,饶是有前世的记忆,顾惜也仍然觉得激动不已。   “这下放心了吧?”秦政对股票是外行,但是涨跌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嘘……”顾惜竖起食指,示意他噤声,“开盘了。”   作为江城少有的上市企业,华丰制药一上市就受到了众人强烈的追捧,十八块的定价远远不能满足股民们的需求,在持续的追涨中,刚刚开市两个小时,华丰股票就宣告涨停。   看着全线飘红的屏幕,顾惜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之前的担心全部化为乌有,心里只剩下无法抑制的喜悦,三千万的投入,这次真的赚翻了!   “惜惜,惜惜!”詹明远一脸狂喜地从前方冲了过来,“涨停了涨停了!”   “我知道,我知道。”詹明远要冲过给顾惜一个熊抱,刚刚伸出手臂就被秦政给拦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詹明远不满。   惜惜是你能抱的?!秦政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最后斯文书生不及兵痞的蛮横,讪讪地败下阵来。   “通知事务所,三天内将股票全都抛掉。”顾惜看着飘红的屏幕,冷静道。   “惜惜,这才刚刚开始。”   “就因为刚刚开始,所以才要抛。”喜悦过后,顾惜的心情平复了很多,“华丰虽然是江城的大企业,但是在全国范围并不是特别知名,这次上市开门红,很难说是企业本身的价值,还是大户的托市之举。路演时承诺认购的大股东有一定的持股时限,咱们捞一笔就够了,没必要为了赚取更多而他人做了嫁衣。”   说着,她转头问秦政道:“秦大哥,你的意见呢?”   秦政想都没想,斩钉截铁道:“我听你的。”    ☆、第29章 坐地分赃?   三天后,顾惜将购得的股票全部抛出,刨除手续费和给事务所的佣金之后,到手差不多一亿一千五百万。   看着账户上的数字,顾惜笑眯了眼,詹明远则直接吓傻了。   “这么多钱?”他傻乎乎地摸了摸屏幕,看着上面的余额。   “嗯,这是你的。”顾惜拿出特地给詹明远开的银行卡,“里面存了五百万,老婆本肯定够了吧?”   “五百万?”詹明远惊讶地看着顾惜手里的卡,像看到了烫手山芋一样,说什么也不接,“我只投了两万块,你给我这么多钱干吗?”   “二哥,”顾惜拉着他的手,诚恳地说道,“自从和京城顾家杠上之后,咱们家就祸事不断,大哥出事之后你跑前忙后的,什么事都挡在我前面,妹妹领你这份情。”   “那是我当哥哥的应该做的,不是钱的问题。”   “我知道,给钱是侮辱了你。”顾惜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这钱来的太容易,确实让人觉得不真实,我实话告诉你,五百万不仅你有,大哥我也给他存了一份。”   “大哥也有啊?”詹明远稍稍放下心来。   “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也不是吝啬的性格。”顾惜道:“我知道哥哥们都不是乱花钱的人,这些钱其实就是分担风险的意思,万一谁家有什么事,都能拿这个来应急。”   顾惜这么说,詹明远就明白了。“那我先帮你保管着。”   “嗯,钱的事先不要告诉二姨二姨夫,咱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一听顾惜还有事要做,詹明远将银行卡放到一边,专心地听起顾惜的计划来。如果在京城时顾惜只是让他觉得惊讶,那么这次狂捞一个亿之后,他对顾惜简直就是膜拜了。   跟着妹妹有肉吃,詹明远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坚信过。   “二哥,我是这样想的,”顾惜拉着詹明远来到茶楼的窗前,远远望去,能看到正在开工的双官桥工地。看着工地上繁忙的景象,顾惜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我想在合适的时候,把双官桥的地再买回来。”   “什么?”詹明远吃了一惊,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要知道这块地可是姨父为了避免和京城顾家正面冲突使了手段高价甩出去的,甩脱这块地并不容易,怎么惜惜竟然要使个回马枪?   “二哥,我只是有这个想法,具体的以后再跟你解释。”顾惜这么做必然有她的用意,只是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遂笑道:“现在也只能想想,虽然赚了几千万,但是用来买地再开发却是远远不够的。”   “那怎么办?”詹明远也发愁了。刚刚还觉得五百万是巨款,现在一听顾惜的计划,瞬间又变成了穷光蛋。“我那五百万不要了,你用来买地吧。”   “二哥,你想到哪里去了,”顾惜笑道:“给你你就拿着,我还指望你出面做事呢!”   “不给钱我也会尽力的。”   “亲兄弟明算账,我不能让我二哥没钱花。”顾惜笑道:“我已经有了再捞钱的计划,还要再辛苦二哥一趟。”   “再捞钱?”詹明远瞠大了眼睛,道:“还有机会?”   顾惜将最近收集到的新闻放到詹明远面前:“你看看这是什么?”   “国际新闻。”   “然后呢?”   “A国和R国要打仗?”   顾惜点了点头,道:“确实是要打仗了。”   “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R国产什么?”顾惜恨不得戳他的额头。   “石油啊!”   顾惜看着詹明远,等着詹明远自己明白过来,看着妹妹期待的目光,詹明远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敢置信道:“你不会是要炒石油吧?你真确定这仗能打起来?”两国拉锯拉了差不多三个多月也没个屁的动静,詹明远才不信两个国家真的打起来。   顾惜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问道:“要不要赌一把?”   “赌多少?”詹明远的心肝颤了颤。   “全部。”   噗通,詹明远直挺挺地摔到了椅子下面,他颤抖着指着顾惜说道:“惜惜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顾惜摇了摇手指,笑道:“反正钱都是白来的,要不要试试?”   试试?特么的一个亿说试试就试试?詹明远捧着心口摇摇晃晃地走了,今天受的刺激太大,他需要时间消化。   顾惜站在茶楼门口,看着他走远,眼里流露出一丝笑意。如果不是有重生的金手指,恐怕杀了她也不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事吧?可是人生在世,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太少,哪怕被人戴上妖孽的帽子,她也要再博一回,必须趁着京城顾家对她没有防备之时快速的积蓄力量。   上辈子的磋磨,她实在是受够了!   顾惜的脸上露出似喜似悲的模样,玉白的小脸上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复杂。秦政将车子在路边停好,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边发怔的顾惜。   “惜惜?”他也学着顾家人的叫法这样唤顾惜。   “秦大哥?”顾惜回过神,娇俏地笑了。   看着她娇美的容颜,秦政真想伸手摸摸那瓷白的皮肤,更想用手指轻触那如花的笑靥。   “以后叫我政哥。”秦大哥听着好刺耳。   “为什么?”某人皱起眉,傻傻问道。   “我不喜欢。”秦政酷酷地说道。   这算什么?顾惜心里有点明了,但是她故意模糊掉了这种明了,哂笑道:“我觉得叫政哥好奇怪。”   怎么奇怪了?只允许你一个人这么叫好不好?秦政的脸色有些黑,他就是想要在顾惜面前和别人不一样,难道这点小小的心愿都不能满足吗?   见秦政脸黑了,顾惜无奈地摇了摇头,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好吧,政哥,咱们进去吧。”   一声政哥叫的秦政通体舒泰,进门时还大着胆子虚扶了顾惜的小腰一把,顾惜脸色一红,这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绅士了?她把秦政想的太正直了,压根没想到对方是在借机吃豆腐。   在雅间里坐定,听着古琴曲,闻着袅袅的茶香,躁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秦……政哥,”顾惜硬生生转了口,从包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正是当初秦政交给她的那张,“股票我已经全部抛掉了,连本带利差不多是二十五万,现在物归原主。”   她把卡递给秦政,秦政没接,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豪迈的动作引得添茶的茶艺师一阵侧目。   “有需要我会再叫你。”见茶艺师的目光不断撇来,顾惜微笑说道。   “对不起,打扰了。”茶艺师礼貌地退了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顾惜和秦政二人,顾惜再次把卡推了过去,道:“政哥,你的卡。”   “你拿着吧。”秦政目光炯炯。   “你的工资卡,我拿着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有你这点石成金的金手指在,我还会缺钱花?”三个月的时间卡里的钱翻了四倍,放在以前,打死秦政也不会相信有如此赚钱的买卖。   顾惜的吸金能力太强了,别管她是未卜先知还是走了狗屎运,都给了秦政很大的惊奇。   “可是……”   “不要可是了。”秦政将他的卡又推给顾惜,道:“我在部队里也花不着钱,要是还有赚钱的项目,你就帮我投了。”   “不怕赔钱吗?”   “有你在,不怕。”   诚挚信赖的目光从一个糙汉子的眼睛里投射出来,顾惜抿了抿唇,将卡在指尖慢慢地摩挲着。“政哥这么信任我,真是让人很有压力。”   “不要有压力,就是赔光了也没关系。”   那炯炯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顾惜,几乎要把心理年龄奔三的小女人给看化了。顾惜抬起头,勉强笑道:“我确实想到了一个赚钱的机会。”   “还有?”秦政吃了一惊,心里的绮念被惊讶冲散了不少,他好奇地看着顾惜道:“什么项目?”   “我想炒期货。”   秦政的眉头皱了起来,“我听说那个风险更大。”   “但是收益也高。”顾惜说着,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看着秦政,轻声道:“这次我需要更专业的操作团队,交易地点最好在港城。”   秦政神色一肃,看着顾惜的目光倏然变了。“这就是你叫我出来的目的?”   “对。”   看着那坦荡荡的小眼神,秦政真是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问问她的心是怎么长的?是不是上次买股票的事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要不然怎么这丫头一开口就是这么高难度的要求?   专业的、港城的操作团队,这特么是一般人能办到的事吗?如果他不暴露身份也根本就做不到。“你知道我是谁?”秦政的眼里满是警惕。   “不知道。”顾惜老老实实道:“我只是觉得秦政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不知道是在哪里听过,但是我确实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秦政的眼神锐利,紧紧地盯着顾惜的眼睛,一动不动。女孩清亮的眼珠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你怎么觉出我在隐瞒身份的?”   “能找到大同事务所,并请钟三信背书不收取报酬的人,绝对不一般。”顾惜坦言相告,“我问过我父亲,请钟三信出面而不收费,就是他也没有那个面子。”   “也许我只是借了别人的光呢?”   “也许吧。”顾惜没有正面回答,刚刚自己都说是在隐瞒身份了,现在再来撇清,当人是小傻子呀?   气氛很沉闷,古琴曲还在悠悠地弹奏着,两个人各据一方,顾惜低着头,连眼神都不曾与对方对上。   秦政灌了两杯茶,却压不下心里的躁意。他不知道顾惜查到了多少,或者确如她所说,她真就知道这么多。   明明是自己先动心的,可是在对方予求予取之后仍然升起了警惕之心,或许他的位置太敏感,想要从他身上捞取好处的人太多,让他不得不防。可是防备这个让自己一见倾心的女孩?他怎么舍得?   秦政一向冷硬的心矛盾极了,他既想帮顾惜这个忙,又对对方的动机放心不下,宽厚大大掌紧握成拳,脸色越来越沉。   “秦大哥,”在满室的凝滞中,顾惜开口道:“找不到合适的事务所就算了,我自己能想办法。”每个男人都有底线,他们或许可以纵容女人的小聪明,但是肯定不会容许对方触及自己的底线。   顾惜轻叹了口气,她是有点得意忘形了,仗着秦政的宠爱就得寸进尺的要求更多,现在踢上了铁板,也让她清醒了过来。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顾惜把银行卡推到秦政面前,低声道:“我先走了。”    ☆、第30章 分道扬镳   顾惜走到门边,顿了一下,见身后的人没有反应,随即讪讪地开门离去。   秦政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欲言又止。或许真的是他太过小心了,但是当他满心欢喜的来见顾惜时,却听到她说那样的话,秦政热切的心情就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整个人被浇了个透心凉。想到顾惜对他只是利用,秦政心里疼的厉害,抑制不住怒气的他狠狠地将拳头捶在了桌子上。   茶盏滑在地上,哗啦啦碎了一地。   “这位先生……”听到巨响,茶艺师急忙敲门进来,等看到站在房间正中满脸戾气的男人时,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好可怕!   “出去!”厉眼一瞪。   茶艺师打了个哆嗦,把门板轻轻地拉上,动作非常非常小心,生怕会吵到他。   秦政慢慢地找回了理智,想到顾惜此刻或许已经走远,他急忙奔到窗边,视力极好的眼球紧紧地抓到了一个徐徐走远的水蓝色身影,看着她站在路边,看着她招手叫车,看着她开门上车。   看着……直到再也看不到了。   出租车载着令他心动的女孩走了,曾经幻想过的开车载着顾惜游车河、吃饭的场景也不复存在,秦政紧绷着面皮,像一尊雕像一样在房间里站了许久。   等他下楼,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先生,茶水费用已经结过了。”看黑脸煞星终于下来,茶艺师们松了口气,这个人身上的戾气太重,她们真怕这人火起来把茶楼给砸了。   “摔碎的杯子多少钱?”秦政淡声道。   “一、一千八。”   秦政摸摸口袋,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他看着刚刚拿到手里的工资卡,终于没舍得用,而是另抽了一张银行贵宾卡出来。明明很生气的,明明很不想再和顾惜扯上关系,可是看着这张被女孩送回来的银行卡,秦政却一点点都不愿意动用里面的钱。或许,潜意识里还在期盼着什么吧。   和秦政闹翻的事让顾惜难过了两天,她对秦政并没有怪罪的意思,毕竟是自己做的过分了,只是就这样失去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让她的心里很不舍。   身份的差异确实容易造成交友的障碍,一个是军人,一个是商人,双方的利益诉求总是不一致。能回报的已经回报了,欠秦政的人情等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还吧。   顾惜郁闷了两天后就慢慢把事情放下了,A国与R国开战在即,第二次捞金的时机已经成熟,顾惜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代理人,不免有些心急,因为时间可是不等人的。除了詹明远,顾惜身边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所以她在周日的时候,特意去了一趟海心。   为了避开顾万同,顾长安已经将大部分业务搬到了海心,小户型社区的广告已经打了出去,首付十二万就能在海心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广告在地铁站和报纸上一打出去就吸引了众多白领的注意。   海心的房价此时已经呈现上涨的趋势,很多想买房的人一看那大平方的户型,再算算自己的积蓄,只能遗憾地望房兴叹。现在昌盛集团推出了面向单身白领的小户型,地段是偏了点,但是户型小负担就小,基本上月供只比房租高了一点点,再加上地铁马上就要开通,综合考虑,买房比租房划算多了。   新楼盘的基坑还没挖好,看房的人就蜂拥而来,进了售楼处,看着样板房的装修,许多人的眼睛都亮了。   三十至六十平方的户型,不仅可以区分开客厅和卧室,还有简易厨房和卫生间,看着样板间里的各种时尚的设计,小白领们眼睛都亮了,原来一间房子可以划分出这么多功能,甚至还可以把房间分为上下层来用,上层用作卧室,下层当做客厅和工作间。   取名未来城的楼盘因为户型和样板房设计的别出心裁,不仅在白领中炒高了人气,还把各路媒体给吸引了过来,毕竟对于海心来说,这样的楼盘还是创新之举,所以报纸和电视台的节目纷纷给予报道,白白让顾长安省了大笔的广告费。   “爸,开门红哟!”父女俩带着安全帽,在工地走了一圈。顾惜看着热火朝天的场面,打趣道。   “这次多亏了你。”顾长安看着女儿娇美的侧脸,颇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如果说他之前对顾惜的建议还有些疑虑的话,那这次楼盘的火爆销售情况可把他给震住了。   对顾长安来说,女儿永远都是那个梳着小羊角辫歪歪扭扭走向自己要抱抱的小娃娃,如果不是这次和京城顾家杠上,他还没注意到,女儿已经长大了。顾惜比他想的要镇定,比他想的还要——强大。   “爸,那三千万我暂时不还你了。”顾惜挽着父亲的胳膊,笑道:“我还要再用一段时间。”   “那钱就是给你用的,还什么还?”顾长安眼一瞪,狐疑道:“你不会是搞赔了吧?”   “赔了我早就找你哭鼻子了,”顾惜皱了皱鼻子,道:“还会等到现在?”   “没有赔?”顾长安惊讶了,“赚了?赚了多少?”   顾惜有点小得意地比了个“八”的手势。   “八万?”   摇头。   “八百万?”   继续摇头。   “那……”顾长安有点不敢想,结结巴巴道:“那是多少?”   “继续猜,用力猜。”   “不会是八……千万吧?”顾长安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回报率也太离谱了!以他这辈子的经验也不敢这么猜。   “爸你真聪明!”顾惜翘起大拇指,笑道:“就是八千万!”   噗通,顾长安被脚下的钢筋绊了一下,差点摔趴下。闺女没跟他开玩笑吧?八千万啊,纯利啊!这特么是多高的回报率!如果都像惜惜这样搞,他还盖什么房子,跟在女儿屁股后面捡漏也够他花用了。   “你这钱怎么赚的?”顾长安激动了。   “炒股票。”顾惜道:“我低价买了华丰的股票,在它上市之后全部抛了出去。”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顾长安扶着额头,忍下突如其来的眩晕,哑声道:“你让我先冷静冷静。”   顾惜陪着顾长安在工地里巡视了一圈,顾长安终于冷静了下来。女儿能赚钱是本事,他绝对是高兴的,只是当爹的不如女儿运气好,也不能不让顾长安表示了羡慕嫉妒恨。   “华丰的事就算了,那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顾长安冷静道:“你手里少说也有一个亿了,这笔钱你打算做什么?”   “继续投资。”   “投资什么?”   “我想炒期货。”   顾长安吃惊着吃惊着就麻木了,他看着乖乖巧巧的女儿,无奈道:“你懂期货吗?”   “不懂。”顾惜老老实实道:“我只知道对赌,别人买涨我买跌就好了。”   理是这个理,但是会不会简单到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啊,如果你这样都能赚到钱,那些做了多年期货的金融精英还不得集体去跳海!   “如果赔了怎么办?”期货可不像股票,股票赔了就赔了,期货可是有连锁反应的,搞不好,顾长安的身家也要被顾惜给搭进去。   “我不会连累到爸爸。”顾惜冷静道。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是亲父女,你有事爸爸豁了命也会救你,可是这次的情况不一样,你在玩火。”顾长安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道:“我不同意你炒期货。”这真的不是拿个几千万玩玩那么简单。   “我明白您的顾虑,”顾惜叹了口气,道:“这次要炒也要去港城,在海心太招人了,我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代理人呢。”   “那就别去了。”顾长安放了心。   只是顾长安放心的太早,对急于积攒实力的顾惜来说,放弃这个机会无异于在她的心头割肉,她是真的舍不得。   顾惜去海心的这段时间,特侦营里简直如堕地狱。   “老二啊,老大这次是抽的什么疯?”陆卫也忍不住哀嚎起来,一个星期搞了三次武装越野,这特么是铁人才能承受的运动量吧!   “你是老大的跟屁虫你问我?”高瑞喘着粗气,瞪他,“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   “你跟老大走那么近就不会去找找原因?”高瑞也实在快撑不住了,说起来搞武装越野也不是不能忍受,可是让他受不了的是,老大生怕自虐不彻底,他不仅背上了全部的行头,还特么往腿上绑了两条沙袋!   老大都绑了,底下人敢不绑吗?本来运动量就大,沙袋一上身,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一个星期折腾了三天,眼看着老大神情阴郁一点都没有缓解的迹象,高瑞和陆卫这特侦营的骨干们也受不了了。   这种暗无天日的折磨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老四,这次可不能再藏着掖着了。”晚上,趁着秦政巡营的功夫,几个凑到一起开了个小会。一连长大杨揪着陆卫的衣领,威胁道:“你再不说实话,哥几个就送你上飞机。”   特么的特侦营的上飞机可不是真让你去坐飞机,而是把人当球一样抡来抡去,什么时候抡吐了抡晕了才放你下来,不然不算完。陆卫一想到上飞机就脸色发青,他干笑着对几位哥哥说道:“我真的没藏私。”   “那你不知道老大出了什么事?”   “老大周末去了趟城里,回来就这样了。”   “去城里了?”大杨回想了下,道:“营长最近跑城里跑得很勤啊!”   “对对,上星期他去了三趟!”   “啥?”众人皆惊,平时营长一个月都不出营门一次,他最大的爱好就是窝在山沟里练兵,什么时候他这么爱进城了?不能够啊!   “真的,”管执勤的三连长骆新举手道:“我可以作证,他真的出去了三次,而且前两次每次回来都笑眯眯的。”   笑眯眯?几个连长齐齐打了个寒颤,冷脸黑脸包公脸,哪个用来形容营长都不过分,唯独这个笑眯眯的脸。“你特么看错了吧?”大杨斜睨了骆新一眼,道:“什么眼神!”   “他真的笑过!”   “他要是笑了还这么折腾咱们?”高瑞才不信。   “我觉得三哥说的……可能是真的。”陆卫吞吞吐吐道:“你们看老大这个样子,是不是失恋了啊?”   啥?三人齐齐瞪向陆卫:“老大谈恋爱了?跟谁?”   底下的连长们还在热火朝天的讨论老大恋爱没恋爱,谁能看上咱家冷脸老大等等话题,话题的主人翁在巡营完毕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宿舍。   累啊,身体是真累,可是累到极致之后,脑子却越发清明起来。   想她的笑,想她的羞,想她被自己厉声斥责后落寞离开的背影。秦政躺在床上,用手臂遮挡住了眼睛,已经熄灯了,洁白的月光带着光辉洒进室内,映照出一室的寂寞。   想她,被她利用了也仍然想她。秦政暗唾自己不争气,不就是一个小丫头吗?长得比她好的,比她聪明的,比她温柔体贴的人有的是,人家又没回应自己的感情,凭什么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秦政越想越不甘,越想越窝火,他竭尽全力想把那娇俏的小身影赶出脑海,可是越赶那道身影就越清晰,清晰到他的梦中都是满满的小丫头。   秦政的梦太过咬牙切齿,顾惜的梦中却满满都是石油。   她太渴望这次机会了,随着开战日期的临近,整个人都变得焦虑起来。为了更多的了解期货,她在海心多停留了两天。   顾长安不支持她,所以也不想给她提供任何的帮助。顾惜急得不行,但是却又无计可施,无可奈何之下,她决定去港城,找机会博一把。   “二哥,我从海心直飞港城,你不要过来了,从江城走好不好?”顾惜直奔海心机场,到了机场才给詹明远打电话。   “我们到宁州汇合,然后一起入关。”顾惜边走边说,步履间有些匆忙。   “好,好。”她低头往前走,没看到不远处过来了一大群人。   黑衣保镖在前方开道,几名中年男子簇拥着一个身形颀长的年轻人走了过来,看那些中年男子脸上谦恭的笑容,这个年轻人的身份肯定非同一般。   顾惜只顾着走路,没注意到她挡住了一行人的去路。   “请让开。”保镖冷冷地推了她一把。   顾惜被推得趔趄了一下,抬头怒视道:“干什么?!”   “小吴,让无关人员走远点!”领头的中年男人见被一个小姑娘挡了路,脸色有些难看。   “谁是无关人员?”被推了一把还被对方抢白,顾惜很生气。   “二少,您走这边,不要跟无素质的女娃娃计较。”中年男子谄媚的为年轻人领路,话语里满是对顾惜的轻视。   顾惜气得眼圈都红了,她是正常的走路好不好?怎么没素质了?她转头瞪着中年男人,想看看对方是何种人物,素质是不是高上了天!   就在顾惜又气又羞恼的时候,被围在中心的年轻人拨开旁人,径直走到顾惜面前,看着顾惜委屈的小脸,年轻人摸了摸她的头,露出一副安抚的笑容。   “丫头,你怎么在这里?”       ☆、第31章 叫声二哥来听听   嘈杂的机场大厅有一瞬间的安静。   刚刚还斥责顾惜没素质的中年男人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搓着手,尴尬道:“二少,这位是……?”   “我的小朋友。”郑恪看着顾惜的眼神很温柔,一点都不像刚刚面对众人时疏离的模样。   小朋友?小、女、朋、友?围观的众人还在揣测,却听郑恪问道:“丫头,你急匆匆的干什么呢?”   “我要去港城。”刚才中年男人的语气太伤人,顾惜没有说出她和郑二少也不熟的话来,坏心眼的想要狐假虎威一把。   “自己?”郑恪的眉头皱了起来。   “嗯。”顾惜点了点头,道:“我先买票去宁州,跟表哥汇合后一起去港城。”   “你去港城干什么?”郑恪抬头看了一眼电子屏幕上显示的日期道:“今天不是周末,你不在学校上课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去港城的事家里人知道吗?”   顾惜被他一连串的问话问懵了,这男人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   “不用你管,我要走了。”说着,抬腿就走。   堪堪迈出一步,手腕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攥住了。   “干吗?”顾惜不解道。   “不说清楚不能去港城。”郑恪一边拉着她一边说道:“还有件事我要听你的解释。”   “我有什么要跟你解释的?”   两个人拉拉扯扯的模样像极了闹别扭的情侣,虽然郑二少的主场在京城,但是对海心的众人来说,这位二少也是需要他们小心伺候的人物。听说上次二少过来有人送上了特意调\\教的极品尤物都没能取悦得了这位爷,眼前这位吧,漂亮是漂亮,可还是个没长开的小丫头呢!难道二少好的是这一口?几个人悄悄交换了下眼色,心下有了盘算。   “你放开我!”顾惜想要把自己的手腕拽回来,大庭广众之下,这男人搞什么?   “不放。”看到顾惜皱眉,郑恪略略放松了力道,却绝不会给顾惜逃走的机会。   “你到底想干什么?”顾惜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道:“你再不放手我赶不上飞机了!”   “华丰。”郑恪见丫头丝毫不为所动,俯身凑到她耳边,以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温柔说道:“你把利用华丰股票狂赚四倍收益的秘诀告诉我,我就放你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郑恪挑了挑眉,道:“要不要我把你的股票交易记录调出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出资人是詹明远吧?他是你二表哥?”   “你!”顾惜又惊又怒,“你怎么查出来的?”   “委托事务所交易的法子不错,但是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本来顾惜买华丰股票的事郑恪是不知情的,他不可能专门放出人手去盯着顾惜,他是对顾惜有好感,但是也没有到非卿不可的地步。   这次顾惜撞到他手里也实属偶然,郑恪旗下的某家公司在华丰路演时承诺收购一定比例的股份,收购价不算高,当时谁也没想到华丰的股价会飙到那个高度。而且就算股价飙高,公司也赚不到多少钱,因为以低廉的价格来收购股票,他们要签署一份一年内不得转让股份的协议,现在华丰的股票飙高,并不代表一年后投资者回归理性时,华丰的股价仍然能维持高位。   小赚一笔不会错,但是大赚的机会就要看运气。所以在横向比对中,他们发现有人大肆收购了华丰内部职工股票的时候才会特别惊讶,那可是七块钱一股,比他们的认购价还要低,更要命的是在华丰上市的三天内,股价涨到最高点时,这些股票被分批分期卖了出去。   在最低点收购,在最高点卖出,可以说华丰能占的便宜都让这个人给占完了!盛世的分公司不服气,透过关系查到了这个投资事务所,可是当他们继续查的时候却发现,这笔交易的投资主体并不是事务所,事务所完全是按照某位买家的指示进行交易的。   这个投资人是谁?是内\\幕\\交\\易还是另有隐情?或者,他根本就是个投资天才?这件事在例会上被人提了起来,盛世旗下的投资公司向郑恪上报了这件事,因为不管是查处内\\幕\\交\\易,还是挖掘人才,都有知会老总的必要。   郑恪的人脉比旗下的分公司要广得多,有些隐秘的违规的查找,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只是当结果递到他的案头,郑恪还是有些惊讶,詹明远?一个普通的大四学生?   郑恪无法想象一个学土木工程的大四学生能上演这样的股市奇迹,三千万并不多,根本不到让他签字的级别,让他惊讶的是一个从来没有买过股票的人怎么能一次获利这么多?如果真是内\\幕消息,那么这件事就必须要好好追查一下,如果涉及内\\幕\\交\\易的话,他还要追究华丰领导层的责任。   没有人能在郑二少眼皮子底下搞鬼,更何况是这种涉及自家公司利益的大事。越调查越发现,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因为詹明远只是一个大四的学生,学的还是土木工程,他的家庭也比较普通,也就是个小富之家,绝不可能拿出三千万来搞投资。   那么,是谁来帮一个大学生搞投资的?难道这个詹明远也只是一颗棋子?随着调查的深入,郑恪发现詹明远近期来往最多的人就是他的表妹,顾惜。   顾惜?江城的顾惜?郑恪的脑海中猛然浮现出一个清新纯美的身影,那个从江城来搅得季家顾家一团乱的小丫头?她哪里来的这么大能量,要知道为她做投资的事务所可是江城数一数二的公司,以顾惜的身价也不可能做到令对方俯首帖耳的程度。   幕后的人到底是谁?线索到这里就断了,要想查找原因,顾惜和詹明远就成了唯二的线索。郑恪此次到海心是为公事,他本打算把事情谈妥之后就去一趟的江城的,结果没想到刚下飞机就撞上了顾惜。   “看来咱们还真是有缘分。”郑恪握着顾惜的手,笑呵呵道。   谁跟你有缘分了?被迫上了贼车的顾惜气闷地看着窗外。   “帮你跟大鸿投资牵线的人是谁?”郑恪笑着问道。   “没有人帮我牵线!”顾惜警惕地看着他,道:“我自己找上门去的。”   “说谎可不是好习惯。”郑恪对江城的商界并不熟悉,但是同在一个投资圈子,他对大鸿投资还是有些了解的,只因为这家公司的实际控股人,他恰巧认识。   “我没有说谎。”   “不愿意说就算了。”郑恪捏了捏她的鼻子,提醒道:“你得把收购华丰股票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你的钱来的太快,被人盯上告你内\\幕\\交\\易就不好了。”   “有那么严重吗?”顾惜狐疑道。   “有。”郑恪并不知道谁在为她护航,出于为丫头的人身安全考虑,他必须把事情的经过搞清楚,不然以后真要有人在这上面动手脚,他也能从容应对。   “你不会是在诈我吧?”   “你以为我会看上你那点小身家?”把顾家全家的财产绑一起,都不够看的。   顾惜语塞,讪讪地低下了头。   车子在市中心的一处豪华酒店停下。   郑恪此次是来谈生意的,对住处的要求并不算高。   “闹市区,吵了点,将就吧。”郑恪请顾惜坐在沙发上,将果盘推到她面前。“吃点水果,对皮肤好。”   顾惜食不知味地吃了一口,“二少,我收购华丰股票的事真的没有内\\幕,我也不认识华丰高层的人员,就是瞎猫碰死耗子,赶巧了。”   “真的?”   “我可以对天发誓!”顾惜见郑恪还有些不相信,随即把詹明远发现华丰家属院有人卖认购书,然后她觉得是个好机会就找顾长安借钱投资三千万的事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除了没提起秦政外,一切都很真实。   “难道真的有人运气这么好?”郑恪笑着看着她,道:“没想到我面前就站着一个小财神婆。”   顾惜讪笑道:“二少真会开玩笑。”   “叫二哥。”   “啊?”   “京城亲近的人都叫我一声二哥,咱们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二少二少的太生疏了。”   生疏个屁啊!谁要跟你亲近啊!顾惜绞着手指坐在沙发上,不情不愿道:“这样不是太失礼了吗?”   “怎么?不愿意?”郑恪挑了挑眉。   “愿意,怎么能不愿意呢。”顾惜被他看得都快哭了,有没有人说过这些世家少爷很难伺候?什么都要随着他们的性子,高兴了哄着你捧着你,不高兴了恨不得一脚将你踹到天边。顾惜的思绪翻转,看郑恪的眉头越挑越高,知道今天的认亲戏码不得不唱下去,遂硬着头皮道:“二哥。”   这声二哥一叫出来,郑恪的眉尖一跳,脸上随即漾出欣悦的笑容。他坐到顾惜身边,揉了揉顾惜黑亮的长发,宠溺道:“乖。”   顾惜还在如坐针毡的和郑二少虚以委蛇,远在山沟里的陆卫等人,决定要顶着老大的黑脸实行自救了!   “你去!”营长宿舍前,除了执勤的三连长骆新外,其余几个连长都来了,挤挤撞撞的,谁也不敢先敲门。   “老四,你最小,你去!”   “你是老大!你不冲锋在前你推我?”陆卫使劲往后缩。   “谁让你和营长关系最好?”   “那也不是让我去送命的理由!”   几个人你推我让的,在营长宿舍前吵吵了半个小时都没人敢靠近那扇木门一步。   “搞什么?”被他们吵烦了,秦政刷一声拉开大门,“不睡觉跑我这里干什么?还不给我滚进来!”   “是,是。”几个人带着笑,点头哈腰地进了秦政宿舍的门。   “这是什么?”秦政点点他们背后在身后的胳膊。   几个人一起傻笑,把藏在身后的酒菜齐齐放到了桌上。“营长,今天不用战备,咱们喝一口?”   “是啊,挺长时间没喝过酒了,还真想!”几个人嘻嘻哈哈地把桌子搬出来,围着坐了一圈。   秦政并不反对这偶尔的放松,而且他最近确实是心里烦,见陆卫给他倒了酒,端起来就干了。   “营长,吃口菜,吃口菜。”这豪迈的喝法看得几个连长眼睛都晕了,这特么是军队里配发的茶缸子啊!小半缸酒一仰脖就灌下去了,就算是这些军中汉子,也不免被吓着了。   “营长,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出来吧!”陆卫好言劝道。   是啊,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高瑞嘎吱嘎吱地嚼着花生米,顶着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猛吃。   秦政闷着不说话。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大杨拍着胸脯说道:“在工作上你是营长,可是在私下里,我可是把你当弟弟,有啥事不能跟哥说的?”   “对对对,不论工作还是生活,娶媳妇生孩子,没有大杨不懂的!”   秦政不说话,继续喝闷酒。   “营长,我求你了,这么喝下去会喝死人的!”陆卫抱着酒瓶子不敢给他倒了。   “我心里烦。”   “为啥烦?”人家顾惜看不上你?   酒意上头,秦政的话慢慢多了起来,“你们说一个女孩子……我是说假如啊!假如!”   众人点头,假如个屁,知道你说自己呢。   “假如她跟你好就是为了图你的身份地位,这样的人能要吗?”   “不能!”大杨斩钉截铁道:“绝对不能!”   高瑞和陆卫齐齐点头,“这种爱慕虚荣的女人……”   秦政厉眼一瞪,“谁说她爱慕虚荣了?”   “呃,”两个人齐齐噎住,随即转口道:“像这种别有目的的女人,坚决不能要!”   秦政抓过酒瓶,咕嘟咕嘟往嘴里灌。   “可是……”陆卫看着秦政憋屈的模样,心里有些不解,“营长,你和那谁在一起了?”   秦政一怔,灌酒的动作停了。只是暗恋人家,还没表白过呢。   “她知道你家……”营长的真实背景他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很强大!看秦政表情有变,陆卫小心翼翼地问道:“她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秦政摇了摇头,只是借用资源而已,好像也谈不上挖空心思嫁豪门。   “那你们为什么闹翻了啊?”陆卫的心都提了起来,他做好了被秦政丢出门的准备了!   “她让我帮她……做生意。”秦政虽然醉了,但是还知道要帮顾惜保守秘密。   “你要转业?”连长们吓住了。   “放什么狗屁!谁要转业了!”   “只是做生意,有什么好吵的?”   “她,她……”秦政噎住了,他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一件事,他把顾惜当成了爱入心坎的小情侣,对方却把他当成了可靠的合作伙伴。这其中或许有顾惜的私心,但是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两个人的思维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如果顾惜不再找他怎么办?连被利用的机会都失去了怎么办?一想到从此和顾惜分道扬镳,秦政的心都疼拧了。    ☆、第32章 有什么了不起   “小惜,你到底去港城干什么?”郑恪摆出一副顾惜不老实交代就不放人的架势,炯炯的目光盯得顾惜头皮发麻,身体一个劲儿地往沙发里缩。   见顾惜闭嘴不言,郑恪挑起她的一段发尾,一边暧昧地在指尖纠缠一边轻声问道:“不能说?还是不想说?”   “没什么不能说的。”顾惜想要拉回自己的头发,却被郑恪顺势握住了手指。“你放开我。”   “不说实话,就不放开。”郑恪似乎对逗弄小女孩的游戏起了浓厚的兴趣,狭长的眼眸戏谑的看着她,眼里是浓浓的笑意。   “我要去港城炒期货,不行吗?”顾惜没好气地把实话倒了出来。   “炒期货?你?”郑恪挑了挑眉,道:“炒什么?”   “石油。”顾惜自暴自弃道。   “买涨买跌?”   “买涨。”   郑恪怔住,半晌才冲着顾惜竖起大拇指,道:“我发现你真的有圈钱的天分,这消息是谁透露给你的?”   “什么消息?”顾惜狐疑道。   “现在国际原油供应量超标,油价一直在跌,如果不是有特殊的消息渠道,你怎么敢买涨?依据是什么?”   “没有依据,我就是喜欢和别人反着来。”   郑恪看着顾惜,一直在笑,那无奈的模样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小惜,你打算投多少?”   顾惜转开头,她才不会将要投入全部身家的事告诉郑恪。   “看来是要赌大的了。”郑恪点了点头,称赞道:“勇气可嘉。”   “谁说我要赌大的了!”顾惜气不过,转回头道:“我就是想试试看。”   “那你投入多少?要不要我帮你找代理人?”   “我……”   “你既然要赌这一把,肯定不会拿个一两千万来玩玩吧?我估计你最少也有一个亿的资产。怎么,要不要全押下?”   “我,我……”顾惜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这人是妖孽吗?怎么连自己在想什么他都能摸得一清二楚?   “变结巴了?”郑恪调笑道:“这样可就不淑女了。”   “我本来就不是淑女。”   “好了,不逗你了。”郑恪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过两天我要去港城一趟,如果你觉得我可以信任,那么我就带你玩一把。”   “你也要炒石油?”   “对,而且我也买涨。”   “依据呢?”顾惜眼神复杂道:“你的依据是什么?”   “我的依据就是A国和R国的战争。”   “你笃定他们会打仗?”   “你说呢?”郑恪挑眉笑了,“未知的事没有人可以打保票,我不能,你也不能,但是你一个小丫头都敢赌,我为什么不敢?”   “可是……”   “我知道你的顾虑,不过我也有分寸。”郑恪看到她纠结的模样,舒心地笑了,“你怕我赌输了倾家荡产?放心吧,二哥我就是输光了,也仍然有机会东山再起,别的不敢说,至少能保证你在京城横行无忌。”   “我又不是螃蟹。”顾惜撅嘴。   想到顾惜螃蟹一样横着走的模样,郑恪笑不可抑,好半晌才恢复了正常的状态:“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玩?我这次投资额度比较大,裹挟进你的一个亿去完全没有问题。”   “真的吗?”顾惜动心了,她原来最头疼的事是怎么隐瞒身份,怎么在港城找到靠谱的代理人,正发愁呢,天上就掉馅饼了。郑恪这一番话绝对击中了她的命门,她只要把钱交给郑恪,然后等着坐收渔利就是了,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见她动了心,郑恪的笑容又加深了一层,“你要快点做决定,我明天就要走了。”   “我……”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郑恪意味深长道:“我不是每次都这么好心帮带人的。”   “佣金怎么算?”顾惜也干脆,动心之后也就不再犹豫,既然郑恪能把她利用华丰股票谋利的事摸个一清二楚,那么他想按死自己,也不过就像按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京城顾家她现在都只能躲着走,一脚就能踩死顾家的郑恪,她完全没有抗衡的能力。既然对方摆出了合作的态度,那自己还是从善如流的好。   “你都叫我二哥了,佣金就算了。”   “百分之二十怎么样?”顾惜的心头在滴血,但是这笔钱不付出去她心中更不安稳。摆明了沾人便宜的事,如果不付出高额的佣金,那欠下的人情就更难还了。   虽然郑恪很友善,但是她的心里总是有一分防备在。   “百分之一怎么样?”   “最少也要百分之十。”   两个人拉锯到最后,以百分之五的比例成交,看着顾惜如释重负的小脸,郑恪暗暗摇了摇头,他这次是真的想要拉顾惜一把,没想到对方却对他生疏若此。不得不说,这小丫头的身上满是疑点,让人不由得想要探究,只是这丫头的防备心,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打开的。   慢慢来吧,他的眼里露出狐狸般的算计笑容。   郑恪叫来律师,两人当场签署了一份委托协议。   到了这一步,顾惜就是想反悔都不可能了,她唯一的希望就是郑恪做事厚道点,不要将自己坑死。   “放心吧,就算不赚钱,本金也少不了你的。”郑恪笑道。   “愿赌服输。”顾惜道:“真要是赔了,我自然会承担我应该承受的份额。”   这丫头别看年纪小,倒是有种洒脱的霸气,郑恪心中对她的喜爱又加深了一层,两个人谈妥之后,他亲自送顾惜下楼。   一出门,特助宋扬带着一名客人上来了,那人一见到郑恪,脸上就浮起了灿烂的笑容,“郑总,幸会。”   “李总?”郑恪笑道:“请您跟小宋在我房间等一下,我先送小朋友下楼。”   “好的,好的,您忙。”李总笑着看了顾惜一眼,那眼神绝对正直清明,隐隐还有一丝巴结。郑二少是什么人?多少玉女明星倒贴都不动心的大神级人物。那女孩看起来清清秀秀的,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人物,但是看郑二少那架势,护得紧着呢!   目送郑恪带着女孩进了电梯,李总冲着宋扬暧昧的笑了笑,道:“这位是……?”   宋扬客套的笑道:“我也不清楚。”   郑恪带着顾惜下楼,一路上又遇到了两个熟人。郑恪到海心的机会不多,很多人一听说郑二少来,都削尖了脑袋想见郑二一面。   从出机场到现在亲自送下楼,所有接触过郑二的人都隐隐有了一个共识,郑少这次是真的红鸾星动了。一时间,关于郑二亲赴海心见红颜的消息传得是沸沸扬扬,很多人都想找机会见见那位被郑二护得紧紧的红颜,毕竟郑二这人不是很好打交道,如果他女朋友是海心人,大家不就多了一个讨好的机会吗?   顾惜并不知道海心商场上关于自己的传闻,见过郑恪之后,她又向顾长安报了个平安,然后就返回了江城。   郑恪在海心谈完业务之后的第二天,直飞港城,因为两个人联结成了利益共同体,所以郑恪与顾惜的联络就多了很多。顾惜有些无奈,和郑二合作虽然省心,但是这种被迫中奖感觉真是令人从心底里觉得不舒服。   “顾惜你回来啦?”见到顾惜提着小包进来,赵菲噌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看顾惜无精打采的样子,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顾惜摇了摇头,道:“就是有些累。”   “你去哪里了?”   “我去海心看我爸爸去了,不是已经请过假了吗?”   “这两天一直有电话找你,你手机打不通吗?”   顾惜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早就黑了。“我忘记充电了。”   “你呀!”赵菲戳了戳她的额头,道:“快去充电吧,不然老有电话打到宿舍来,姓姜的不知道又给你传什么八卦了。”   “哦。”顾惜找出电源线插好,手机屏幕再度闪亮。一开机,就有几条短信蹦了出来——“怎么不接电话?”“怎么不在宿舍?”“我是秦政,回电话!”“再不回电话,我就去找你。”   一连串的短信看得顾惜头皮发麻,这人是怎么了?不是都绝交了吗?   “这几天都谁给我打电话了?”   “是个男的。”   “声音很低,每次都问你在不在,一说不在就挂了。”   顾惜点了点头,心里有了谱。   “顾小惜,你不会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吧?”赵菲担心道:“那男人口气很硬,听了都让人害怕。”   “没有惹麻烦。”顾惜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你小心点。”   “我知道了。”   开机后半个小时,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   看到是秦政的号码,顾惜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秦营长,您好。”   听到娇嫩的嗓音吐出如此生疏的称呼,秦政的脸瞬间黑如锅底:“不是让你叫政哥的吗?”   “我们不是,不是……”不是已经绝交了吗?   “你在哪里?”   “我在宿舍。”   “等我半小时,我马上到。”   “喂!”顾惜急忙拒绝,可是秦政哪里给她机会,挂掉电话抄起钥匙就往外走。这几天都快被这丫头折磨疯了,手机不接,宿舍电话拨过去,永远都是不在,他还找机会跑到顾惜的学校侦查了一下,连那丫头的影儿都没发现。   这才几天的功夫,怎么一下子就断了联系?是丫头在躲着自己,还是出了什么事?秦政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顾惜身边。当他为顾惜利用他而生气时,却不会想到有一天连利用的机会都不给他时,自己是多么的失落。   栽了啊!栽了!秦政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看看你那点出息,人家叫了一声秦营长这心里就跟刀割似的,如果以后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可怎么办?秦政压抑住心底的失落,将车开得更快了。   半个小时后,秦政准时到达江大的西门。   上次为了避嫌,他换了便装开了辆普通车牌的国产车,这次心里急,又怕错过时间,他将团里最好的车给开了出来。停好车,继续给顾惜打电话,等了不知道多久,才见到顾惜磨磨蹭蹭地从校门走了出来。   “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好几天都没消息?”秦政本来就心急,一看到她拖拉的模样更是没好脸色,口气硬的吓死人。   “没干什么。”明明都绝交了,怎么还这么对人说话?有背景了不起啊!顾惜被郑恪裹挟的不满被秦政刺激上了心头,本来这几天就很累了,身体也累心也累,回到宿舍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秦政一连串的电话给叫了出来,顾惜的脸色也不好看。   “去哪里了?”   “去海心了。”   “干什么了?”   “去看我爸爸。”顾惜看着秦政的黑脸,一脸不耐烦,“你查户口啊!”说绝交的是你,现在出尔反尔的也是你,顾惜看着秦政的黑脸,委屈极了。因为提出过分的要求而被秦政斥责,到海心去又没有得到父亲的支持,想要自己闯荡港城却被郑恪截胡,一桩桩一件件搅得她不得安宁。   身心俱疲地回来了,又被秦政堵上了门。这些人到底相干什么?有钱了不起啊?有权了不起啊!凭什么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还有没有一点人权了?顾惜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   倔强地瞪着秦政,眼泪一颗一颗地滚落下来。    ☆、第二第桶金   嘈杂的机场大厅有一瞬间的安静。   刚刚还斥责顾惜没素质的中年男人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搓着手,尴尬道:“二少,这位是……?”   “我的小朋友。”郑恪看着顾惜的眼神很温柔,一点都不像刚刚面对众人时疏离的模样。   小朋友?小、女、朋、友?围观的众人还在揣测,却听郑恪问道:“丫头,你急匆匆的干什么呢?”   “我要去港城。”刚才中年男人的语气太伤人,顾惜没有说出她和郑二少也不熟的话来,坏心眼的想要狐假虎威一把。   “自己?”郑恪的眉头皱了起来。   “嗯。”顾惜点了点头,道:“我先买票去宁州,跟表哥汇合后一起去港城。”   “你去港城干什么?”郑恪抬头看了一眼电子屏幕上显示的日期道:“今天不是周末,你不在学校上课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去港城的事家里人知道吗?”   顾惜被他一连串的问话问懵了,这男人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   “不用你管,我要走了。”说着,抬腿就走。   堪堪迈出一步,手腕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攥住了。   “干吗?”顾惜不解道。   “不说清楚不能去港城。”郑恪一边拉着她一边说道:“还有件事我要听你的解释。”   “我有什么要跟你解释的?”   两个人拉拉扯扯的模样像极了闹别扭的情侣,虽然郑二少的主场在京城,但是对海心的众人来说,这位二少也是需要他们小心伺候的人物。听说上次二少过来有人送上了特意调\\教的极品尤物都没能取悦得了这位爷,眼前这位吧,漂亮是漂亮,可还是个没长开的小丫头呢!难道二少好的是这一口?几个人悄悄交换了下眼色,心下有了盘算。   “你放开我!”顾惜想要把自己的手腕拽回来,大庭广众之下,这男人搞什么?   “不放。”看到顾惜皱眉,郑恪略略放松了力道,却绝不会给顾惜逃走的机会。   “你到底想干什么?”顾惜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道:“你再不放手我赶不上飞机了!”   “华丰。”郑恪见丫头丝毫不为所动,俯身凑到她耳边,以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温柔说道:“你把利用华丰股票狂赚四倍收益的秘诀告诉我,我就放你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郑恪挑了挑眉,道:“要不要我把你的股票交易记录调出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出资人是詹明远吧?他是你二表哥?”   “你!”顾惜又惊又怒,“你怎么查出来的?”   “委托事务所交易的法子不错,但是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本来顾惜买华丰股票的事郑恪是不知情的,他不可能专门放出人手去盯着顾惜,他是对顾惜有好感,但是也没有到非卿不可的地步。   这次顾惜撞到他手里也实属偶然,郑恪旗下的某家公司在华丰路演时承诺收购一定比例的股份,收购价不算高,当时谁也没想到华丰的股价会飙到那个高度。而且就算股价飙高,公司也赚不到多少钱,因为以低廉的价格来收购股票,他们要签署一份一年内不得转让股份的协议,现在华丰的股票飙高,并不代表一年后投资者回归理性时,华丰的股价仍然能维持高位。   小赚一笔不会错,但是大赚的机会就要看运气。所以在横向比对中,他们发现有人大肆收购了华丰内部职工股票的时候才会特别惊讶,那可是七块钱一股,比他们的认购价还要低,更要命的是在华丰上市的三天内,股价涨到最高点时,这些股票被分批分期卖了出去。   在最低点收购,在最高点卖出,可以说华丰能占的便宜都让这个人给占完了!盛世的分公司不服气,透过关系查到了这个投资事务所,可是当他们继续查的时候却发现,这笔交易的投资主体并不是事务所,事务所完全是按照某位买家的指示进行交易的。   这个投资人是谁?是内\\幕\\交\\易还是另有隐情?或者,他根本就是个投资天才?这件事在例会上被人提了起来,盛世旗下的投资公司向郑恪上报了这件事,因为不管是查处内\\幕\\交\\易,还是挖掘人才,都有知会老总的必要。   郑恪的人脉比旗下的分公司要广得多,有些隐秘的违规的查找,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只是当结果递到他的案头,郑恪还是有些惊讶,詹明远?一个普通的大四学生?   郑恪无法想象一个学土木工程的大四学生能上演这样的股市奇迹,三千万并不多,根本不到让他签字的级别,让他惊讶的是一个从来没有买过股票的人怎么能一次获利这么多?如果真是内\\幕消息,那么这件事就必须要好好追查一下,如果涉及内\\幕\\交\\易的话,他还要追究华丰领导层的责任。   没有人能在郑二少眼皮子底下搞鬼,更何况是这种涉及自家公司利益的大事。越调查越发现,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因为詹明远只是一个大四的学生,学的还是土木工程,他的家庭也比较普通,也就是个小富之家,绝不可能拿出三千万来搞投资。   那么,是谁来帮一个大学生搞投资的?难道这个詹明远也只是一颗棋子?随着调查的深入,郑恪发现詹明远近期来往最多的人就是他的表妹,顾惜。   顾惜?江城的顾惜?郑恪的脑海中猛然浮现出一个清新纯美的身影,那个从江城来搅得季家顾家一团乱的小丫头?她哪里来的这么大能量,要知道为她做投资的事务所可是江城数一数二的公司,以顾惜的身价也不可能做到令对方俯首帖耳的程度。   幕后的人到底是谁?线索到这里就断了,要想查找原因,顾惜和詹明远就成了唯二的线索。郑恪此次到海心是为公事,他本打算把事情谈妥之后就去一趟的江城的,结果没想到刚下飞机就撞上了顾惜。   “看来咱们还真是有缘分。”郑恪握着顾惜的手,笑呵呵道。   谁跟你有缘分了?被迫上了贼车的顾惜气闷地看着窗外。   “帮你跟大鸿投资牵线的人是谁?”郑恪笑着问道。   “没有人帮我牵线!”顾惜警惕地看着他,道:“我自己找上门去的。”   “说谎可不是好习惯。”郑恪对江城的商界并不熟悉,但是同在一个投资圈子,他对大鸿投资还是有些了解的,只因为这家公司的实际控股人,他恰巧认识。   “我没有说谎。”   “不愿意说就算了。”郑恪捏了捏她的鼻子,提醒道:“你得把收购华丰股票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你的钱来的太快,被人盯上告你内\\幕\\交\\易就不好了。”   “有那么严重吗?”顾惜狐疑道。   “有。”郑恪并不知道谁在为她护航,出于为丫头的人身安全考虑,他必须把事情的经过搞清楚,不然以后真要有人在这上面动手脚,他也能从容应对。   “你不会是在诈我吧?”   “你以为我会看上你那点小身家?”把顾家全家的财产绑一起,都不够看的。   顾惜语塞,讪讪地低下了头。   车子在市中心的一处豪华酒店停下。   郑恪此次是来谈生意的,对住处的要求并不算高。   “闹市区,吵了点,将就吧。”郑恪请顾惜坐在沙发上,将果盘推到她面前。“吃点水果,对皮肤好。”   顾惜食不知味地吃了一口,“二少,我收购华丰股票的事真的没有内\\幕,我也不认识华丰高层的人员,就是瞎猫碰死耗子,赶巧了。”   “真的?”   “我可以对天发誓!”顾惜见郑恪还有些不相信,随即把詹明远发现华丰家属院有人卖认购书,然后她觉得是个好机会就找顾长安借钱投资三千万的事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除了没提起秦政外,一切都很真实。   “难道真的有人运气这么好?”郑恪笑着看着她,道:“没想到我面前就站着一个小财神婆。”   顾惜讪笑道:“二少真会开玩笑。”   “叫二哥。”   “啊?”   “京城亲近的人都叫我一声二哥,咱们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二少二少的太生疏了。”   生疏个屁啊!谁要跟你亲近啊!顾惜绞着手指坐在沙发上,不情不愿道:“这样不是太失礼了吗?”   “怎么?不愿意?”郑恪挑了挑眉。   “愿意,怎么能不愿意呢。”顾惜被他看得都快哭了,有没有人说过这些世家少爷很难伺候?什么都要随着他们的性子,高兴了哄着你捧着你,不高兴了恨不得一脚将你踹到天边。顾惜的思绪翻转,看郑恪的眉头越挑越高,知道今天的认亲戏码不得不唱下去,遂硬着头皮道:“二哥。”   这声二哥一叫出来,郑恪的眉尖一跳,脸上随即漾出欣悦的笑容。他坐到顾惜身边,揉了揉顾惜黑亮的长发,宠溺道:“乖。”   顾惜还在如坐针毡的和郑二少虚以委蛇,远在山沟里的陆卫等人,决定要顶着老大的黑脸实行自救了!   “你去!”营长宿舍前,除了执勤的三连长骆新外,其余几个连长都来了,挤挤撞撞的,谁也不敢先敲门。   “老四,你最小,你去!”   “你是老大!你不冲锋在前你推我?”陆卫使劲往后缩。   “谁让你和营长关系最好?”   “那也不是让我去送命的理由!”   几个人你推我让的,在营长宿舍前吵吵了半个小时都没人敢靠近那扇木门一步。   “搞什么?”被他们吵烦了,秦政刷一声拉开大门,“不睡觉跑我这里干什么?还不给我滚进来!”   “是,是。”几个人带着笑,点头哈腰地进了秦政宿舍的门。   “这是什么?”秦政点点他们背后在身后的胳膊。   几个人一起傻笑,把藏在身后的酒菜齐齐放到了桌上。“营长,今天不用战备,咱们喝一口?”   “是啊,挺长时间没喝过酒了,还真想!”几个人嘻嘻哈哈地把桌子搬出来,围着坐了一圈。   秦政并不反对这偶尔的放松,而且他最近确实是心里烦,见陆卫给他倒了酒,端起来就干了。   “营长,吃口菜,吃口菜。”这豪迈的喝法看得几个连长眼睛都晕了,这特么是军队里配发的茶缸子啊!小半缸酒一仰脖就灌下去了,就算是这些军中汉子,也不免被吓着了。   “营长,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出来吧!”陆卫好言劝道。   是啊,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高瑞嘎吱嘎吱地嚼着花生米,顶着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猛吃。   秦政闷着不说话。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大杨拍着胸脯说道:“在工作上你是营长,可是在私下里,我可是把你当弟弟,有啥事不能跟哥说的?”   “对对对,不论工作还是生活,娶媳妇生孩子,没有大杨不懂的!”   秦政不说话,继续喝闷酒。   “营长,我求你了,这么喝下去会喝死人的!”陆卫抱着酒瓶子不敢给他倒了。   “我心里烦。”   “为啥烦?”人家顾惜看不上你?   酒意上头,秦政的话慢慢多了起来,“你们说一个女孩子……我是说假如啊!假如!”   众人点头,假如个屁,知道你说自己呢。   “假如她跟你好就是为了图你的身份地位,这样的人能要吗?”   “不能!”大杨斩钉截铁道:“绝对不能!”   高瑞和陆卫齐齐点头,“这种爱慕虚荣的女人……”   秦政厉眼一瞪,“谁说她爱慕虚荣了?”   “呃,”两个人齐齐噎住,随即转口道:“像这种别有目的的女人,坚决不能要!”   秦政抓过酒瓶,咕嘟咕嘟往嘴里灌。   “可是……”陆卫看着秦政憋屈的模样,心里有些不解,“营长,你和那谁在一起了?”   秦政一怔,灌酒的动作停了。只是暗恋人家,还没表白过呢。   “她知道你家……”营长的真实背景他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很强大!看秦政表情有变,陆卫小心翼翼地问道:“她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秦政摇了摇头,只是借用资源而已,好像也谈不上挖空心思嫁豪门。   “那你们为什么闹翻了啊?”陆卫的心都提了起来,他做好了被秦政丢出门的准备了!   “她让我帮她……做生意。”秦政虽然醉了,但是还知道要帮顾惜保守秘密。   “你要转业?”连长们吓住了。   “放什么狗屁!谁要转业了!”   “只是做生意,有什么好吵的?”   “她,她……”秦政噎住了,他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一件事,他把顾惜当成了爱入心坎的小情侣,对方却把他当成了可靠的合作伙伴。这其中或许有顾惜的私心,但是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两个人的思维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如果顾惜不再找他怎么办?连被利用的机会都失去了怎么办?一想到从此和顾惜分道扬镳,秦政的心都疼拧了。    ☆、第34章 王见王   取得了骄人战绩的郑恪,第一个想到的庆祝对象就是顾惜。   结束了在港城的操盘之后,郑恪由港城直飞江城,虽然他已经很富有,但是这次的收获太大了,大到他都有些眼晕。   在属下面前郑恪要保持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BOSS风范,但是对于和自己合谋取利的顾惜,他就少了几许防备,多了几分真心。不管这丫头身上藏着什么秘密,至少这次两个人成了共同的人生赢家。   飞机在江城机场落地,郑恪亲自提着行李箱下梯,豹子想要接过去都被郑恪拒绝了。两人到江城来,没有知会任何人,郑恪这样事事亲力亲为的模样,让豹子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出租车一路向着江大的方向开,郑恪将提包放在膝上,不时地用手指摩挲着软面皮子上的一块凸起,凸起下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礼盒,里面是他送给顾惜的礼物。   “还要多久的时间?”他一边看着窗外的街景,一边问道。   “还要半个小时。”   郑恪微微颔首,拿出手机拨打起了顾惜的电话。“小惜,在哪儿呢?”   “在上课。”明显压低的嗓音,“二哥找我有事?”   “什么时间下课?”   “还有……二十分钟。”   “OK,二十分钟后我们在江大门口见面。”   “啊?”顾惜明显吃一了惊道:“你到江城了?”   “对。”郑恪的笑容有些得意,明明想给对方一个惊喜,但是能小小的吓到丫头也不错。   “那个……”顾惜很想拒绝对方的邀请,但是想到郑恪昨天还在港城,今天却突然出现在江城,这反常的告诉她,如果拒绝的话自己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怎么了?”听出顾惜的犹豫,郑恪的笑容耷拉下来。   “学校有两个门,在哪个门见?”   “你平时爱走哪个门?”   “西门。”   “好,就在西门见。”挂掉电话,郑恪对司机说道:“师傅,麻烦您开快一点,江大西门,我赶时间。”   “哟,是见女盆友是吧?”师傅咧嘴一笑,道:“我尽量啦!”   “不是尽量,请您务必二十分钟内赶到,三倍价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啦,安全第一!”说着一踩油门,车子像条鱼一样朝着车流钻了进去。豹子抓紧门把手,瞅了明显打了鸡血的司机一眼,不是说安全第一吗?职业操守呢?   十九分钟,车子吱一声停在了江大的西门。   郑恪整整衣服,提着提包站到了江大的门口。灰色的花岗岩大门看起来颇有历史感,郑恪仰头看着这江大标志性的建筑,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这就是丫头就读的大学,看起来还不错。   正是下课的时间,江大西门人来人往,郑恪身形高挑,白皙的皮肤上架了一副墨镜,常年身居上位流露出的气度远不是这些莘莘学子们能修炼出来的,他提着包,随意地往门口一站,就吸引了无数瞩目的目光。   “那是谁啊?真帅!”   “是明星吗?看起来和最近很红的那谁很像!”   “这人的气质比那谁强多了好吧?”反对的声音说道:“你看他提着的那包,没有三万都买不下来。”   “真的假的?”   “我是不敢离近了看,”继续偷瞄,“他那表那墨镜都不是凡品,比他那包贵多了。”   “不可能吧!谁能把几万块的东西穿到身上,再说了这么富有的人怎么连辆车都没有?”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在周围响起,郑恪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这些小女学生们都在想什么啊!   “哪里是几万块!他那表……”   “怎么?有意见?”郑恪举起手腕,道:“你可以走近了看。”   骤然的举动引得女生们一阵脸红,也不敢看了,都害羞的跑走了。   郑恪摇头失笑,专心地等着顾惜出现。   顾惜在挂了电话后就后悔了,今天是周六,不知道秦政会不会跑过来。其实秦营长还是很忙的,不是每个星期都来,但是西门已经成了他们习惯性的见面地点,顾惜一想到答应了郑恪在西门见,就想抽自己嘴巴。   让你嘴快!让你嘴快!如果两个人见了面怎么办?她一边走一边发愁,她没跟秦政或郑恪提过另一方的存在,也不认为两个人会认识,但是以秦政的霸道和郑恪的狡诈,两个人见了面,肯定不会和平收场。   不要问顾惜为什么,直觉告诉她,那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磨磨蹭蹭地走到西门,顾惜顿住脚步,先往大门口望了一眼。郑恪身材颀长,样貌英俊,惯来是人群注目的焦点。   见三五成群的女生冲着一个人影指指点点,顾惜就知道肯定是郑恪到了,是上前迎接,还是转身离开?她没有犹豫多久,就听见一道爽朗的生意,远远地传来,“小惜,我在这里!”   顾惜笑了,笑的有些勉强,有些不由衷。   “郑二哥。”她脚步略微加快了些,对郑恪笑道:“你等很久了吗?”   “也没有多久。”郑恪将她鬓边散落下来的头发掖回耳际,笑道:“刚下课?”   “嗯。”多磨蹭了十分钟不算很过分吧?   “几天没见,又瘦了。”手指轻抚过顾惜白皙的脸颊,有些暧昧,又有些疼惜。顾惜撇开头,脸色微微泛红,这可是大门口呢,能不能别吃她豆腐?   “郑二哥,我……”   顾惜话还没说完,就听一阵紧急地刹车声传来,一辆墨绿色的军车急速冲撞过来,顾惜吓得脸色发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郑恪一把搂住,两个人齐齐转身,郑恪将顾惜紧紧地护在了身后。   军车嘎吱一声停在两人身侧,车门砰一声响,跳下来一个身材伟岸的军装男人,不是秦政是谁?!   “你是谁?放开惜惜!”秦政一下车,就狂怒地瞪着将顾惜搂在怀里的郑恪,他眼神太愤怒,像烧起来的火,烫得顾惜往郑恪怀里又缩了缩。   “你又是谁?”郑恪拍了拍顾惜的肩膀,缓缓地摘下墨镜,眯眼看着狂怒的秦政,不确定道:“你是……”   “郑恪?!”秦政看清来人,吃了一惊。   “秦向武?!”郑恪也惊着了,这世界是不是太特么小了,怎么会在这里遇上秦家的太子爷!   “你们认识?”顾惜挣脱郑恪的怀抱,疑惑道。   郑恪和秦政齐齐哼了一声。   “那个,秦大哥不是叫秦政吗?为什么叫秦向武?”   见顾惜离开了郑恪的怀抱,秦政赶忙往前插了一步,将顾惜的半边身体挡在自己身后。“我小名叫向武,你要是愿意,以后也这么叫我。”   “没想到会在江城见到秦家的太子爷,幸会幸会。”郑恪认清了秦政的身份,皮笑肉不笑道。   “该奇怪的是我才对,”秦政挑了挑眉,收敛起满身的怒气,整个人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郑二少不是盘踞京城吗?怎么突然跑到江城来了?这城市太小,盛不开您这尊真神吧?”   “江城太小,您大少爷不也乐在其中吗?以您在苍城呼风唤雨的本事,在这里一定觉得很委屈吧?”   “这里有惜惜在,我不委屈。”   “没看出秦大少还是个为爱放弃一切的痴情人,真是令郑某佩服!”郑恪看着被秦政遮住了半边身体的顾惜,挑眉问道:“只是你单方面的宣布恋情,我家小惜同意了吗?”   “你、家、小、惜?”秦政一字一句地咬牙问道:“你跟惜惜是什么关系?”   “我们嘛……”郑恪矮身从提包里拿出一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条闪耀着夺目光华的钻石手链来,他深情地拉过顾惜的手,笑道:“小惜,这是我从港城带回来的,庆祝我们甜蜜的一切。”   秦政早在他动作之时,就先一步拉着顾惜倒退了一步,但是他再后退也要顾忌顾惜的身体,在两人的拉扯下,顾惜的手臂伸得直直的,痛得她倏然皱起了眉头,“放开我!”   只一瞬间,郑恪的手链就套上了顾惜的手腕。   秦政一怔,郑恪则趁机扣上了链扣。“小惜,这是我特意为你订做的,上面还有你的姓名缩写。”   幸好不是两个人的,顾惜看着亮闪闪的手链,怔怔地想道。   “惜惜,摘下来还给他!”秦政急了,“我给你买更好的!”   “小惜,这是我的一番心意,毕竟这是咱们的第一个纪念。”郑恪一脸祈求的模样,看得顾惜直发颤,这都是什么事啊!   “你们放开我!”顾惜后知后觉的觉察到了不对劲,这可是校门口呢,他们不要脸,自己还要!   “惜惜,我订了老陈家的药膳,咱们去吃饭吧!”秦政见到郑恪,防备心骤然提升了最高等级,“那个,这手链难看死了,明天我送你个更好的。”   “小惜,不管这手链好看不好看,都是我的一番心意。”郑恪打起了悲情牌,“我在港城熬了好几天,一天睡眠不足四小时,你看我事情一结束就直接飞了过来,你总要陪我吃一顿饭吧?”   “走了,郑家人都是说一套做一套,不要信他!”秦政要抢人。   “秦向武你不要欺人太甚,一家子武夫只会打打杀杀,你知道怎么照顾女孩子吗?”显然郑恪也很清楚秦政的底细。   看着秦政和郑恪宛若斗鸡的模样,顾惜被吵得头疼的大脑终于开始了运作,秦向武?秦家?她终于想到为什么听到秦政的名字会耳熟了!   前世顾明珠削尖了脑袋也要嫁入的军界豪门秦家!那个时候顾明珠整天将秦家挂在嘴上,偶尔会说到如果能勾上秦家的太子爷这辈子就可以在华夏横着走了,当时她只听顾明珠提过秦向武这个名字,因为秦家大少对外的名字就是秦向武。   秦政是他真正的名字,也是为了让秦大少远离纷争才采用的名字,到顾明珠知道秦政整个人时,秦政这个名字也不再是秘密,只是还不很常用罢了。怪不得她只是听着耳熟,却怎么都想不起这人是谁来。   秦政秦向武,郑恪郑二少,顾惜退后两步,傻傻地看着为了她掐得像斗眼鸡似的两个男人,一定是重生大神搞错了吧?前世被华夏上层社会的女人们当做是超级钻石龟的两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南秦北郑,华夏最顶级的两大世家。   她走了什么狗屎运才遇到这两个家族中最闪耀的两颗星?   顾惜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直把两个掐架的男人看的头皮发麻。   “惜惜?”   “小惜?”   顾惜一步一步往后退,像是被什么不能接受的事给吓到了。事实上她是真的吓到了,世界太不真实了,她有些怕了。前世的季家顾家她就惹不起了,骤然间身边冒出两尊更不能惹的大神来。顾惜一点都没有结交到大神的喜悦,反而被前世的记忆吓得浑身发抖。   她哆哆嗦嗦地摘下腕上的手链,见郑恪一脸不解的表情,她也不敢凑近了,一把把手链扔了回去。   “小惜,你怎么了?”看出她的不对劲,郑恪上前一步。   “不要过来!”   “惜惜?你不舒服?”顾惜苍白的脸色,引得秦政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叫秦向武?”顾惜实在是被秦政的身份给吓到了,如果说与郑恪的接触是不得已的利用,那么和秦政的接触可全是她自找的,她实在不知道一次军训就能招惹上身份这么显赫的大神啊!   “我……”谁整天拿着身份的事四处显摆啊,再说两人前些日子刚为了身份的冷战呢!   “我要静一静。”顾惜摇了摇头,一边说一边退。   “小惜!”“惜惜!”两个人齐齐上前。   “不要过来!”顾惜尖叫道。   看出她的不对劲,两个人都犹豫了,惜惜到底是怎么了?       ☆、第35章 顾惜的布局   眼看着顾惜受了刺激小跑着回了校园,郑恪和秦政面面相觑,随即又厌恶齐齐转开头去。   “小惜是我的人,奉劝秦大少还是保持距离的好。”郑恪抚摸着手里的钻石手链,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惜惜是我的女朋友,什么时候是你的人了?姓郑的,说话客气点!”   “我听说秦家人找朋友都是在军队内部找,恐怕第一关你就过不去吧?”   “郑二少,我母亲的工作和军队没有半分关系,请不要以讹传讹。”秦政不甘示弱地呛声道:“我记得贵府选儿媳妇的首个条件就是出身世家,恐怕存了玩弄心思的是郑二少才对吧?”   “你怎么会听到如此离谱的谣言?”郑恪故作吃惊地瞠大了眼睛,谑笑道:“不知道秦大少记不记得,我家大嫂可是普通军人出身,一个女军人嫁到政界家庭,不得不说军界现状堪忧啊!”   “哼,在军队里找不到人家才嫁到外面去,郑家还真是不挑。”   两个人唇枪舌剑地来往了一番,面对顾惜时常没词的秦政,在见到疑似情敌之后,简直像变了个人火力全开,直想把郑恪一路炸回京城去。   眼看着两个名震大江南北的大少要当街斗殴了,郑恪的贴身保镖豹子不得不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二少,这里是江大校门口。”   吵架吵到要动手的两人楞了下,在豹子的提醒下看到周围围了一圈人,还有人拿着相机在给他们拍照。   “拍什么拍?”秦政阴着脸吼了一声,拿着相机的学生吓得缩了缩脖子。   “豹子,处理一下。”郑恪也有些不高兴,和秦政掐架是不怎么体面,但是为了顾惜他也不在乎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只是如果他和秦政掐架的事被人拍下来,可就不怎么美妙了。   如果两个人只是普通人,拍个照倒没什么,可是他和秦政的身份太特殊,一举一动都能让人猜测到家族的动向,一旦被有心人利用给出外界错误的信号,那事情就真的麻烦了。   更糟糕的是,如果这件事牵扯到顾惜,以至于让家中的长辈们对顾惜生出不好的印象,那以后再挽救可就难了。郑恪自认为绝不会让自家丫头受委屈,但是能避免的麻烦还是要尽量避免。   在豹子凶神恶煞般的威压之下,许多学生都抖着手指把刚刚拍到的照片删除了,秦政和郑恪相看两相厌,又不敢追进去打听顾惜到底出了什么事,只能悻悻地各自走开了。   顾惜回到宿舍之后,静坐了半晌,才慢慢地平复下心情。   秦家,郑家,这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怎么前世想巴结都巴结不到的人物会接二连三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想到郑恪和秦政话语中对自己的占有之意,顾惜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她自认为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性格也不是多么的讨喜,怎么就一下子入了两尊大神的法眼呢?秦政现在只是个营长,不显山不露水,可是在十年后这位可是因为强硬的对外政策获得了华夏铁血战将的美誉,郑二少也不遑多让,十年后统领京城商界,被尊称为二爷的人物,可是连京城顾家都要仰其鼻息生存的大神。   现在,这两个人在大学校门口为了自己在吵架?这世界一定是玄幻了。顾惜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痛楚钻心而来,她总算是清醒了。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为了不重蹈前世的覆辙,她还是与两个人保持距离的好。   前世顾明珠削尖了脑袋也要嫁入一流的豪门,可是顾惜在宴会的角落听到过那些世家子女的谈话,被誉为京城明珠的顾家大小姐,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被世家的长辈们接受。   有钱又如何?美貌又如何?汲汲营营的商家女儿本身就为她判了死刑。就算有些家族不介意出身,但是顾明珠为人强势,事事掐尖要强,这样的性格也被大家族长辈所不喜。   顾惜有时候不明白顾明珠为什么非要嫁入豪门,要知道顾家在京城已经很有名气了。有顾老爷子的看重,再加上顾明珠的强势,低嫁未免不是最佳的选择。可是心高气傲的顾明珠却偏偏要向上爬。   有强烈的企图心并不是坏事,可是当这份企图心被所有人熟知之后,顾明珠俨然已经变成了京城上流圈子中的笑话。秦家郑家是何等的显赫,纵算顾家在京城小有名气,但是顾明珠想要攀上秦政,也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她还不够格。   顾明珠都不够格,自己就更不要想了。顾惜叹了口气,收起了压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一咪咪的、隐秘的遐想。有哪个女孩子不怀春?哪个心底遭遇苦痛的女孩子不希望王子骑着白马来解救自己。可是前世惨痛的经历告诉她,齐大非偶,硬要高攀的下场绝对是自己不能承受的。   顾惜绝了和两名大少打交道的心思,心情也就慢慢地开朗起来。   秦政身为营长,自然不可能时时守在江大等顾惜的消息,郑恪是抽空从港城飞的江城,作为一个大集团的总裁,他也不可能一直滞留江城。   两个人给顾惜留了话,各自去忙碌,倒也给了顾惜一些喘息的时间。钻石手链退了回去,郑恪却在顾惜的收益中又加了一分息。这一次的期货炒下来,顾惜的一个亿已经暴涨到了七个亿,她也终于体会到了钱财只是数字的说法。   “惜惜,你说什么?”詹明远来看顾惜,却被顾惜透露出的消息吓了一大跳。“怎么你突然间变得这么有钱了?”   “你忘了咱们要做石油期货的事?”   “那个事不是黄了吗?”他还记得顾惜半路截住他,让他不要去宁州的事。   “没有黄。”顾惜解释道:“有个京城的朋友帮我做了期货,他的手笔比较大,咱们这一个亿只是添头。”   “添头?”詹明远目瞪口呆,“那人也太牛了!”   顾惜点点头,她的确不知道郑恪赚了多少,但是能把她这一个亿裹挟得不显山不露水,可想而知郑恪的财富到了多么惊人的地步。   “二哥,不要管别人的事了,”顾惜正色道:“你的毕业证快要到手了吧?”   “再有两个月就能拿到。”   “那你先去咨询一下开公司的事,注册公司可以请专门的机构帮忙,具体的事务可以去问问我爸爸。”   “我们要开公司?”詹明远越听越不明白了,“你以后不去姨父的公司上班?”   “也去,也不去。”顾惜模棱两可道:“你先去打听开公司的事,在雨季到来前尽量把事情办妥。”   “惜惜你想开什么样的公司?主要业务做什么?”   顾惜闻言,露出个颇有意味的笑容,“我们要做房地产。”   詹明远不明白顾惜的用意,但是再问下去,顾惜却不肯说了,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詹明远带着满脑子的问好走了,顾惜交给他的任务很多,他要好好地做做功课才行。   对于自己开一家房地产公司的事,顾惜是有心理准备的,她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才有了这个想法,而是未来十年是国内房地产业的井喷时期,谁抓到这个机会谁就把金娃娃抱进了怀里。   另外一个原因,则在于规避风险,顾长安的昌盛集团在江城小有名气,顾万同现在憋着劲出政绩,并没有对昌盛集团下狠手,但是下面的人惯会看上级的脸色,见到顾万同每次提到昌盛集团时脸色都不太好看。有好事者早就给领导打了前站,昌盛集团半年内接受了三四次各级检察,虽然没有影响集团的业务,但是也给许多人造成了昌盛集团违规的不良影响。   对这些事,顾长安父女心知肚明,之所以没有采取有力的应对措施,一来是因为顾长安目前将重心放在了海心市,没有精力去对付顾万同,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则是顾惜关于吴王大墓的推测。   富华在双官桥的开发工程日渐深入,已经快要到达顾惜预计的大墓区域,只要他们再忍上几个月,等到大坑开挖,雨季停工,有关于吴王大墓的消息就要开始爆炒了。   顾家父女隐忍不发,只是因为时候未到,随着工程的推进,顾惜也越来越担心,如果没有大墓怎么办?如果顾万同借由双官桥的拆迁获取到了更大的政绩怎么办?她很担心,却不能表露出来,只能借由其他的事情来分自己的心。   用詹明远的名义来成立地产公司就是她的第一步棋,这一招却是京城顾家教给顾惜的,富华被顾家收购来对付顾长安,那么顾惜就成立一家新的公司来跟富华抢生意,富华会防备昌盛集团,却一定会注意到这家新成立的小公司。   顾惜现在督促着詹明远成立新公司,也是打着将来富华出事她来分一杯羹的主意,吴王大墓一旦被发现,首先双官桥的工程就要陷入两难,不开工,停工一天就是一天的损失,而且以考古的速度来看,没有几个月的时间很难让工程复工,如果不上报发现古墓的消息,那么等事情爆出来,对富华地产,对顾万同,都是很难承受的压力。   为了利益,为了政绩就要隐瞒可能的重大考古发现?这样唯利是图的企业,这样欺上瞒下的官员,他们是为自己服务?还是在为人民服务?    ☆、第36章 两个都不要   因为郑恪的出现而有了强烈危机感的秦政,在听到詹明远打听怎么开公司的情况后,第一时间跑到了江大。   “秦大哥有事吗?”顾惜并不打算出去见他,而是在电话里冷淡的说道。   “惜惜,你出来一下,我在老地方等你。”   “我还在上课。”   “那我等你到下课。”秦政摆出了你不出来见我我就不走的架势,语带威胁道:“你要是下课不过来,我就在宿舍楼下等。”   “你!”   “惜惜,我不是有意让你为难的。”秦政听出她的怒意,干巴巴的解释道:“我听说你找了詹明远打听开公司的事,我想看能不能帮你。”   这不叫有意叫什么?故意吗?成心吗?顾惜脸色越来越冷:“秦大哥,我的事我自己有主意。”   “你再有主意也是个没毕业的小丫头,詹明远哪里有开公司的经验,还是我来帮你吧。”   在课堂上顾惜也不好多说,迟疑了一下,淡声道:“先挂了吧。”   “惜惜,你怎么了?”赵菲见她脸色不好,低声问道:“谁的电话?”   “没什么,”顾惜摇了摇头,道:“是秦政。”   “他又来找你了?”前几天秦政和郑恪在学校门口掐架的事已经有人在BBS上爆开了,只是女主角一直沉默,爆料照片拍的又不是很清楚,所以并没有引起像上次一样的热度。   “我觉得有点烦。”顾惜蹙眉道。   “要不我去帮你跟他说一声,一个臭当兵的老这么缠着你干什么?”赵菲算是看出来了,顾惜对秦政还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谢谢你菲菲,”顾惜对着赵菲笑了笑,道:“还是我自己去吧,逃避不是办法,而且他这次找我也不是为了谈感情。”   “你自己掂量着办吧,有需要帮忙的就喊一声,姐们儿不是摆着好看的。”   看着赵菲豪气的举动,顾惜感激地笑了笑。   江大西门,老地方。   顾惜进了巷子,看到了站在车边的秦政。   “惜惜,你来了。”秦政有些紧张,这两天打电话顾惜也不是不接,但总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态度,弄得秦大营长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是不落稳。   “秦大哥,你找我是为了我二哥开公司的事吗?”   “对。”   “这件事是我的私事,秦大哥就不要再过问了。”顾惜看着他,神情冷静,“我知道开一个公司并不是简单的事,但是我和二哥都是江城人,该找的人脉还是能找到的,再说我父亲就在经营房地产公司,有很多经验可以传授给我。”   “这……”秦政没想到一向软软的顾惜也有强硬的时候,本想展现一下英雄助美的雄风,结果悲催的发现,小美人不领情。   “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顾惜转身要走,秦政心急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道:“别走!”   “还有事?”顾惜转头问道。   “有的有的。”秦政一看到顾惜冷淡的表情心中就发慌,他抓着顾惜的手,小心道:“你不是要开公司吗?我参一股好不好?”   “不好。”   “惜惜你不要这么绝情,”秦政抓着她的手不放,仿佛顾惜不给他入股就是挖他的心肝脾肺肾一样。“我参股的钱不多,就是上次你帮我赚回来的钱,我全部投到你的公司里好不好?”   参股公司还是狗头军师们给出的主意,如果在感情上没有进展,那就要跟她有共同的事业,总的来说,秦政的军师们还是很靠谱的,反正他们的终极目的就是让秦政和顾惜撕撸不开,争取早日让顾惜步上军嫂的贼船。   “你的钱太少了。”顾惜拒绝道。   “最低要求是多少?只要你说出来,我就能办到。”   “秦大哥,你这是何必呢?”顾惜被他搅得没了脾气,“你是军人,军人好像不能参与商业投资吧?”   “我不用自己的名义。”   “你!”顾惜彻底被他折磨的没了脾气,道:“秦大哥,我们家是商人,我以后也会做一个商人,你觉得我们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妈也是商家出身,她嫌弃了我爸几十年,不也就这么过来了。”说到这里,秦政再度悲情上身,“难道你也嫌弃我?”他们家行伍出身怎么了?怎么就这么招人不待见?   谁敢嫌弃秦家太子爷?谁敢?!顾惜简直想仰天长啸,这特么都是怎么回事啊!世界观都要被颠覆了。   “这是我的卡,虽然钱不多,但是这是我的一番心意。”秦政把卡硬塞进顾惜手里,风一般跳上车道:“我走了啊,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顾惜拿着秦政的工资卡,傻傻地看着远去的车影,这就被霸王硬入股了?她的公司还没成立好不好?   秦政有了动作,郑恪自然也不示弱。   之前没有派人跟踪顾惜是因为没上心,这次跟秦政在江大门口掐了一架,彻底把郑二少的好胜心给掐了出来。得知秦政硬要入股顾惜公司的消息,郑恪派了自己的特助第一时间赶到了江城。   “顾小姐,您好。”宋扬带着礼貌的微笑,在咖啡厅里见到了顾惜。   “宋先生好。”顾惜点了点头,矜持地落座。   “顾小姐,我这次来江城,是受了郑总的委托来跟您谈合作事宜的。”   “我们的合作不是已经结束了吗?”顾惜狐疑道:“还有什么要谈的?”   “郑总要跟您谈的是关于您新筹备的房地产公司的事。”宋扬将郑恪让自己带来的材料推到顾惜面前,解释道:“郑总对您的新公司很感兴趣,送来一千万的启动资金作为自己参股的费用。”   顾惜瞪着眼前的支票和材料,忍不住想要暴走的冲动,客套道:“谁说我要开新公司了?”   看顾惜还要装不知情,宋扬笑道:“顾小姐太谦虚了,您托自己表哥咨询开办公司的事郑总已经知晓了,郑总早就预定了今晚的飞机飞欧洲,不然他一定会亲自过来的。”   “不用亲自过来。”顾惜无力道。   “请您放心,郑总虽然身在京城,但是他对您的心意一点都不比秦少差。”宋扬极力为自家主子说好话,虽然郑恪在顾惜的公司参股有扩张业务的意思在,但是宋扬跟随郑恪几年,可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看顾惜年纪小小,却是面容清秀眼神清明正直,宋扬从心眼里觉得有这样一个女孩当自己的老板娘真是挺好的。   至少顾惜比那些飞扬跋扈的大小姐们好打交道多了。   “宋特助,郑总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笔钱我不能收。”顾惜将支票和材料推了回去。   “顾小姐,您这样做,我回去没法向郑总交代。”宋扬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对顾惜道:“能不能请您亲自对郑总说?”顾惜曾经在顾明珠手下饱受磋磨,自然也理解身为下属的苦楚,见宋扬一副苦相,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只不过在接过郑恪电话的一刹那,她发现自己心软的太早了。   “小惜,你见到宋扬了?”郑恪的声音从话筒里温柔地传来,让在一旁正襟危坐的宋扬,脸皮一抽抽。   “嗯,我见到宋特助了,也看到了你托他转交给我的东西。”顾惜冷静道:“郑二哥,这笔钱我不能收。”   “为什么不能收?我听说你已经收了秦政的入股资金?”   “他的钱比较少,只有二十五万。”   “原来是嫌我投的多啊!”郑恪很自然地歪曲了顾惜的意思,调笑道:“如果我也投二十五万,小惜会不会给我机会?”   “我……”   “小惜,你放心吧,我在附设的材料里已经签署了放弃行使股权的文书,我不会干涉你公司的正常运作的。”郑恪解释道:“你既然想隐瞒身份,那么只有詹明远出面的话,风险同样很大。现在我和秦政共同为你分担风险,又不干涉你公司的正常运行,这样的好事你去哪里找?”   “可是……”   “小惜,做生意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现在顾万同还没倒,只要一项行政命令下来,你的生意就很难做下去。”郑恪吓唬了顾惜一记,紧跟着又给了个甜枣,“但是我和秦政入股就不一样了,生意你来做,遇到事情我们出面解决,你觉得怎么样?”   顾惜一脸麻木:“不怎么样。”   “为什么?”郑恪不解道。   “我是靠头脑做生意,不是靠关系做生意。”   “好好好,”郑恪耐心地哄道:“你当然是靠头脑在做生意,你对局势的判断连我都赶不上,谁敢质疑你的能力?只是小惜,我是哪一点不如秦政了?你情愿收他的钱也不要我参股?”   对他的胡搅蛮缠,顾惜简直是招架不住:“我就是不想和你们俩搀和不行吗?”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自由。”郑恪低低地笑了,笑声中带着对小孩子闹脾气的纵容,“只是你确定不需要两个大靠山为你保驾护航吗?”    ☆、第37章 造访军营   在郑恪的循循善诱之下,顾惜只能同意了他的入股要求。   一个也是拉,两个也是带,被两个人磨到最后,顾惜也淡定了。不就是入个股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这两个人要是真想跟自己作对,她也只能乖乖受着,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狐假虎威一把。   将注册的事交给了专业公司打理,但是每个环节顾惜都要去咨询顾长安的意见,毕竟老爸在这行做了这么多年,一定有很多经验可以传授给自己。顾长安听闺女说要开公司,先是吃了一惊,在与女儿深谈了一次之后,顾长安勉强同意了女儿规避风险的做法。   “惜惜,你以后不到爸爸的公司做事了吗?”顾长安可怜巴巴地瞅着闺女。   “去啊。”顾惜一边翻看材料,一边对顾长安道:“这家公司我打算以表哥的名义来做,以后我有时间,会去昌盛上班的。”   “真的?”顾长安眼里露出一抹惊喜,可是随后又有点小担心,“惜惜,两家公司来回跑,你身体吃得消吗?”   “爸爸你不要担心,我不会累到自己的。”顾惜笑道。   “那好吧,我以前还挺担心你不愿意接班呢,现在你又弄出个公司来,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了。”顾长安慈爱地摸摸顾惜的头,笑道:“其实你不折腾这些也没关系,爸爸养你一辈子。”   “那我以后就赖在家里了。”   “好啊!”   顾长安看着日渐成熟的女儿,心里老怀大慰,都说女儿是父母的贴身小棉袄,看他家惜惜多懂事,多招人疼。   因为要在顾惜的新公司中参一股,秦政更有理由往江大跑了。顾惜看着又跑过来的军装汉子,囧着囧着也就淡定了。   “秦大哥。”   “政哥或者向武哥。”秦政戴着墨镜扮酷。   “好吧,向武哥。”顾惜从善如流,心里有些好笑,这人怎么这么固执。“你今天来找我有事?”   “有。”秦政打开车门,请顾惜上车,“今天营里有活动,我带你去看热闹。”   “我还有事情。”顾惜被推到车门边,说什么也不肯上车。   看到顾惜抗拒的模样,秦政嘴角一抿,扶住顾惜的腰,一把就把人抱上了车座。“你放开我!”顾惜急了,这算怎么回事?强抢民女吗?   “你,乖乖的。”秦政给她绑上安全带,酷酷地说道:“你要敢下车,我就在这里亲你!”   “秦向武,你混蛋!”   “谁让你老躲着我,你不躲着我,我就不犯浑了。”   顾惜阴着脸要推开车门,秦政说到做到,脸一下就凑了过来。“不要!”顾惜尖叫道。   “那你乖乖坐好,我要发动车子了。”   有顾惜在,秦政开车很稳,其实刚刚说出那番话时,他的手心里全都是汗,生怕顾惜真的开门就走。他是想亲顾惜,但是也要顾惜愿意才行,如果顾惜真的生了气,打死秦政也不敢霸王硬上弓。   幸好,戴着墨镜的自己情绪没有外露,硬是把小丫头给唬住了。秦政一边开车一边偷瞄顾惜的脸色,生怕小丫头又出幺蛾子。车子一路前行,很快就出了市区,不知道兜兜转转了多久,才来到一处位于大山深处的军营里。   “这就是你的部队吗?”顾惜看着越来越近的大门,惊奇地看着秦政道:“其实这里离江城挺远的。”   “嗯。”秦政点了点头,每次在路上就要走两个多小时,有时候他为了见顾惜一面,简直都是在飞车往返,看她一眼,给她送些吃的用的,就要马上往回赶。“你……很辛苦吧?”跟着秦政走了这一遭,顾惜有点明白秦政为了进城付出了多少。   “不辛苦,就当时是训练间隙散心了。”   顾惜看着他,这男人是有多爱面子,承认自己辛苦的往返很难吗?秦政亮出通行证,又给顾惜做了登记之后,车子徐徐开进了军营。看到秦营长带了一个女孩子进来,值班的班长眼珠子差点掉下来,我靠,这特么是那个冷脸黑包公吗?他竟然带女人进军营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秦政的车子刚刚停稳,陆卫等人呼啦就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   “营长回来了?哟,顾惜也来了呀!”   “这是嫂子吧?”   “弟妹长得真漂亮啊!”   为了迎接顾惜的到来,除了执勤的二连长高瑞外,一连长大杨,三连长骆新,还有顾惜早就熟识的陆卫全都齐刷刷地站在了一边。   顾惜看到这阵仗,一阵错愕,再听到他们嫂子弟妹一通乱叫,脸涨得通红。“你们误会了,我不是秦营长的女朋友。”   “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的。”大杨笑嘻嘻地看着顾惜道:“我一看你就是当军嫂的料!”   这都能看出来?顾惜傻眼了。   “别听他胡嘞,”秦政搭着顾惜的肩膀,带她进自己的办公室,“先到我办公室喝口水,休息一会儿我带你出去玩。”   “玩什么?”不是说有活动吗?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秦政干咳一声,哪里有什么活动啊,还不是陆卫这帮人想出来的馊主意!“一会儿三连和四连有个拔河比赛,时间还没到。”   “哦。”来都来了,也不能转身就走,顾惜跟着秦政进了办公室。   军营的办公室都很简洁,窗明几净,一尘不染。顾惜被秦政按坐在唯一一把垫了软垫的椅子上,笑道:“这是你的椅子?”他哪会坐这种娘们唧唧的软垫,这还是为了迎接顾惜的到来,特意去镇上买的。   “让你坐就坐,哪那么多话。”秦政不自在道。   房门外,听墙角的陆卫和骆新一阵哀嚎,老大你特么长点出息行吗?那是你的心上人不是你的兵,万一人家嫌弃你说话太硬怎么办?   房间里一阵沉默,秦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嘴角直抽抽。他也想温柔一点,软乎一点,可是一单独面对顾惜他就紧张,一紧张就容易犯浑。“喝点水吧。”秦政小心肝扑扑直跳,给顾惜冲了一杯糖水。   听说女孩子都爱喝甜的,军营的老爷们儿平时也不爱吃甜食,所以没有准备。陆卫想去买饮料,但是骆新说这样显示不出咱们老大的诚意,最后大杨一拍脑门,他宿舍里还有上次媳妇探亲带来的秘制红糖,可以给小弟妹冲红糖水!   大杨的媳妇是山里人,家里的红糖都是自家用秘法熬制的,味道浓郁,活血养气。大杨把红糖献了出来,秦政板着脸像收宝贝一样收了起来。顾惜来后,秦政用刀切了一大块就丢到了茶缸子里。   那糖又黑又硬,真的是要用刀切的。顾惜好奇地看着他将一块黑乎乎地东西丢进茶缸,又倒了热水给自己喝,不由得好奇起来。   “这是什么?”   “红糖水。”   顾惜囧了,“军营里还流行喝这个?”   秦政点了点头,道:“对。”   对你妈个头啊!军营的爷们儿谁喝这个啊!听墙角的陆卫和骆新艰难地对视一眼,老大的智商还有没有下限?有没有?!   就在陆卫和骆新的哀嚎声中,三连四连的拔河比赛如期进行。   听说营长要带着女朋友来观战,两个连队的小伙子们摩拳擦掌互撂狠话,都争着抢着要在营长面前发发威风。   “三连三连,天下无敌!四连四连,嘘……”拇指向下喝倒彩。   “四连四连,谁与争锋,三连三连,呕……”呕吐又鄙视。   士兵们叫的欢,主官们开始有意识地引导起两个连队的对立情绪,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争第一的连队也不是好连队。   只要把气氛调动起来,士兵们的求胜欲会更加的迫切,为了给自己的连队鼓劲,骆新和陆卫脱了上衣,大声地给士兵们喊起了号子。   互相挑战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充当裁判的大杨看时间差不多了,对秦政说道:“营长,时间到了。”   “开始。”   “是!”   大杨命令双方各就各位,等双方预备好之后,令旗一挥而下:“开始!”   “加油!加油!”两个连队的精英拽着绳子使劲往自己这边拉,周围没被选上的战士则充当了拉拉队员的角色,不停地为自家连队加油助威。   军营就是挥洒汗水和青春的地方,顾惜看着这些年轻的战士们为了己方的胜利而拼尽全力时,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豪情也被这些可爱的人激发了出来。看看他们,牙关紧咬,肌肉紧绷,为了取得胜利将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拔河虽然是一项简单的运动,但是其中也蕴含着团队协作的道理,战士们齐声喊着号子,心往一块拧,劲往一处使,汗水哗哗地往下淌,人却越来越有精气神。顾惜被他们鼓舞了,也为胶着的情势紧张起来。三连和四连势均力敌,绳子中间的红旗几乎就在边界拉锯,谁也不肯多让一分。   “加油!加油!”顾惜紧张地叫了起来。   秦政转头看她,因为太阳的曝晒,顾惜的鼻尖冒出了几颗细密的汗珠。女孩子就是和男人不一样,秦政看着热得满头大汗的士兵们,再看看小脸白净,只渗出几颗汗珠的顾惜,大手悄悄地握住了顾惜因为紧张而攥成的拳头。   因为沉浸在紧张的局势中,顾惜没有注意到秦政的小动作,反倒是因为秦政的手掌太有力,顾惜反手握住,像是找到了一个得力的支撑点。   “四连加油!四连加油!”陆卫看到形势不利于己方,急得一把把贴身的T恤都扒了下来,光着膀子站到了队伍前列,“四连的士兵们!都他妈给我用力!听我口令!”   “一二!一二!”   “一二!一二!”   陆卫急红了眼,光着膀子在队伍前列做出了和拔河同样的动作。士兵们见主官这么卖力,已经筋疲力尽地身体骤然爆发了前所未有的能量。   “加——油!”   “赢了!!!”就在四连集体发力的那一刻,摇摆不定的红旗终于被狠狠地拉到了四连一方,陆卫看着红旗过了线,一蹦三尺高!“哈哈!今天中午加餐!本连长请客!”   “赢了赢了。”顾惜也跟着蹦了起来,浑然不觉已经手拉手的她转身笑眯眯地看着秦政道:“秦大哥,陆卫他们赢了!”   秦政看着她的笑靥,拉着她的手,心里一飘一荡的,压根忘了这是在军营,也忘了军营里还有纠察这种生物。   “秦大哥?向武哥?”顾惜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个人还在牵着手,虽然她不知道这手是什么时候牵起来的,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影响不好吧?   秦政恋恋不舍地放开她,脑子里正想着用什么方法拐顾惜去参观一下他的宿舍时,就见顾惜的面色突然古怪起来。   “惜惜你怎么了?”兴奋的脸色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难看?“我……”顾惜呆在原地,不知道该痛打秦政一顿,还是要哀叹自己的倒霉。秘制红糖要不要这么神奇,刚刚喝下没两个小时,本该两天后才到访的大姨妈,既然提前来了。    ☆、第38章 令人尴尬的大姨妈   “顾惜,顾惜,我们赢了!”陆卫挥舞着手臂跑了过来。   顾惜正尴尬着,勉强笑了笑,说了声恭喜,拉着秦政的手就往他办公室走。   “怎么了这是?”陆卫光着膀子傻住了,迷茫地问大杨道。   “我怎么知道?”大杨看着顾惜面红耳赤地拉着秦政走远,不禁疑惑道:“难道是因为没见过男人打赤膊,所以害羞了?”   “不会吧?”陆卫吓到了,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那老大不把他揍死啊!陆卫越想越不对劲,赶紧捞起T恤套到身上。“大杨,一会儿你可得帮我说两句好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别自恋了,”大杨吐槽道:“营长现在哪有心思管你?”   陆卫:“……”不说实话会死啊!   “惜惜,你到底是怎么了?”见顾惜拉着自己一路狂奔,秦政欣喜之余又有一些担忧,顾惜的脸色实在是不对劲,看着越来越白了。   一路进了办公室,顾惜咣一下把门关上,问道:“有卫生纸没?”   “有。”从桌上抽了张纸巾,这纸巾还是陆卫他们送来的,说是女孩子比较娇贵,进屋擦手不愿意用男人毛巾的话,总不能丢一卷卫生纸给人家吧?   “不是这个,是筒纸。”热流越来越明显,顾惜也顾不得矜持了,还是先处理好亲戚来访的事比较重要。   “有的,有的。”秦政终于后知后觉地从抽屉里拿出卷卫生纸,问顾惜道:“你是要上厕所吗?”   “对,在哪里?”顾惜抓起纸筒就要往外走,结果还没出门就秦政给拽住了。“怎么了?”   “你不能去。”   “什么?”顾惜倏然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不能去?”秦政看着她,脸色有些扭曲,不是不让顾惜上厕所,是因为军营里没有女厕所这设置啊!   “你跟我来。”秦政深吸一口气,走到走廊的尽头,他得先去看看情况,如果里面有人,就先把人轰出去。   顾惜不明所以,跟着秦政走到厕所门前,看到上面那个大大“男”字,她终于醒悟过来:“这里没有女厕所?”   秦政点了点头,让她等在门边,自己推门就走了进去。顾惜等在外面,听到秦政一进去就有人叫秦营长,看来里面真的有人,幸好自己没一时着急就冲进去。   “你先提裤子出去。”秦政命令道。   “可是营长我在拉屎……”   “出去,到下面拉去!”   “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是好几级,小文书擦了屁股,提起裤子,灰溜溜地出来了。   一出门,就看到抱着卫生纸等在门边的顾惜,小文书终于明白原来是嫂子尿急了,军营里来个嫂子不容易,小文书觉得他得帮营长说些什么,遂谄笑着对顾惜道:“嫂子,您请,您请!”   顾惜的脸色轰一下爆红。小文书见她不自在的模样,觉得自己好像表现过头了,不等秦政出来,赶紧提着裤子跑了。   “没人了,你去吧。”秦政进去转了一圈,确定厕所里没人了,才出来对顾惜说道。   “嗯。”顾惜涨红着脸,低着头进去了。   秘制红糖的威力实在惊人,顾惜惊恐的发现内裤上已经沾染了点点血迹,见红应该是第二天才有的节奏啊,怎么提前了这么多。幸好今天穿的是牛仔裤,顾惜不敢想象如果今天穿了裙子,她得丢多大的丑。   卫生纸不能固定,质地也不好,但是顾惜已经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她洗了手,别别扭扭地走了出来。   “好了?”秦政低头问道。   “嗯。”第一次上男厕所,第一次上男厕所有人给站岗,顾惜脸上的红晕一直没褪下来过,真的是太尴尬了。“秦大哥,我要回去了。”   “才来就走?”见顾惜脸色不好,秦政关心道:“要不先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儿?”   “不用了。”不能坐啊不能坐,坐时间长了又要出状况,“我要回去了。”   “你到底怎么了?身体不舒服的话,让医务室的医生给看一下。”秦政舍不得她走,抓着她的手就往办公室里带。   “不用看医生,我回去就好了。”   “你是不是嫌这里条件不好?”一再被拒绝,秦政脸色不好看了。   “我没嫌这个,”顾惜正色道:“军营比我想的要好得多,我是真有事。”   “什么事?”秦政追根究底。   顾惜被他问得受不了,不满道:“女孩子的事你也管啊!”   看着顾惜扭捏的模样,秦政终于觉察到好像在顾惜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什么病不能看医生啊。”秦政咕哝道。   “这也不算病,军营的医生治不了。”这男人好固执,拉着她的手都不肯放。   “很严重吗?要不去军区医院看看?”   “秦营长,你学过生理卫生吗?”   “学过。”   “那你知道什么叫痛经吗?”人被拉进了办公室,顾惜没好气道。   痛经?那是什么东西?糙汉子的知识库里这方面的基础为零。不过看顾惜又羞又恼的模样,秦政知道自己好像踩线了。“你别生气啊,我确实不懂这个。”   “哦。”顾惜在垫了软垫的椅子上坐下,神情尴尬。   “再喝点水?”抬手就要切红糖。   “不要切!”顾惜看着秦政手里的黑硬红糖,表情扭曲了,“我不喝红糖水。”   “大杨说这个对身体好,尤其是对女人。”秦政认真的解释道:“下次我让大杨媳妇多带些来,给你留着慢慢喝。”   你是要喝死我吗?顾惜瞪着那块秘制红糖,表情愈发的扭曲:“我不要喝这个,会喝死人的!”感觉着丝丝拉拉的血迹从身体滑出来,吓得顾惜紧紧并拢着双腿,连动都不敢动。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秦政摸不着头脑。   “总之我不喝就不喝,我要走了!”说着,并拢着双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站起来后,还小心地在软垫上看了看,生怕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看着顾惜怪异的样子,秦政道:“你喜欢这个垫子,可以拿回去坐。”   “真的吗?”   “真的。”   “那我带走了。”一会儿在车上垫一下,还可以遮遮丑。   顾惜此时各种别扭,秦政也终于意识到她可能是真的出了状况,再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秦政只好抓起车钥匙,不甘不愿道:“我送你回去吧。”   “那就麻烦秦大哥了!”顾惜如释重负,对着秦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啊!”秦政摸摸她的头,俯身想要在她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他的身高很迫人,低下头能将顾惜整个人拢在怀里。“秦大哥?”顾惜推了推他,心里有些慌。   “嗯?”糙汉子呼着热气的嘴唇拂过顾惜的耳际,顾惜猛地一躲,炙热的嘴唇印在了小女人的头发上,秦政一阵丧气,就差那么一点了。   “秦大哥我要走了,你先去开车吧。”顾惜抬手捂住耳朵,疾步往外走。   “惜惜……”没有吻成,秦政有些丧气,他一把把人从门边拽了回来,糙汉子手臂力气大,一下子就把小佳人拉到了自己怀里。   “秦大哥,这里是军营。”顾惜紧张地声音都抖了,她没想跟秦政有什么进展,这样的人做合伙人当然没问题,可是做男女朋友?还是饶了她吧!   宽厚的胸膛里包裹里小小的娇躯,秦政手臂如铁,紧紧地箍住了顾惜的腰。男人与女人的身体差异非常明显,一高一矮,一黑一白,顾惜抓着秦政的手臂想要推开他,无奈秦营长不是吃素的,那手臂就跟钳子似的,根本不能撼动分毫。   “你放开我!”顾惜挣扎道。   “别动!”小女人的馨香钻进鼻孔,秦政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往一处汇聚,他以前从来不知道女人的身体这么具有诱惑力,可是抱着顾惜,他就忍不住开始想入非非起来。   “你放开我。”见挣脱不了,顾惜有些害怕了,前世被季飞扬强迫的画面又钻进了脑海,她真的真的一点都不喜欢男人在这方面强势。   “好,好。”秦政耳朵灵,一听顾惜声音有变,马上就松开了手。“你别生气,我,我,我……”我就是情不自禁。   顾惜没说话,抓起椅垫就往外冲。   “惜惜!你等等我。”事情搞砸了,秦政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这才一路小跑的追了出去。   车子出了军营,两个人一路沉默。   秦政想说些什么,但是因为刚才唐突了佳人,他觉得自己说什么都很无力。就是喜欢你嘛,喜欢到极点当然想有进一步的发展,陆卫他们说女孩子都是矜持的,你抱人家前如果礼貌的问:我可以抱你吗?九成九的女孩都会回答:不可以。所以,适时的强势一下是很必要的。   不过今天顾惜的反应可是敲了他一记大闷棍,只是伸手抱了抱,就把顾惜抱得要哭出来,说实话,秦政现在比顾惜还想哭,丫头是不是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啊?要不然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那个……”秦政心里的郁气一直堆积不去,他想道歉的,可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说不该抱你?那不可能啊,为这一个动作他已经私下里练习好久了。“要不你打我一顿?”这是他唯一想到的解决方法。   “我打你干什么?”顾惜已经不气了,她刚带出哭音秦政就放了手,可见对方是真的尊重他,而不是像季飞扬之流纯粹拿她当玩物。有对比才知道差距,所以顾惜在羞恼了一阵后,已经不生气了。   “我刚刚对你……”不提还好,一提顾惜又脸红了,她看着前方,努力分散注意力。“前面有个超市,你靠边停一下。”   “好。”   车子停在超市前,顾惜赶忙下车去买卫生巾,秦政不知道她要买什么,但是追女孩的第一条就是要抢着付账,所以他停好车赶忙跟了进来。   小超市的卫生巾都是本地牌子,顾惜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包大牌的,她拿到门口要跟老板娘结账,刚转出货架,就看到秦政已经等在了那里。“秦大哥,你去车上等吧。”   “多少钱?”秦政掏出钱包,淡声问道。   “五块八。”老板娘好奇地看看这对男女,女的俏,男的帅,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一对,但是能陪女孩子来买卫生用品的男人,总是让人心生好感。   顾惜脸红红地等秦政付了帐,又低声问老板娘,道:“大姐,这附近有厕所吗?”   “你到我们家后院去上吧!”女人都理解女人的难处,老板娘指着通往后门的过道,说道:“走出去,左手边就是。院子里有狗,你注意点。”   有狗?顾惜顿住了脚步:“大姐,你能不能……”   “我陪你去。”秦政看到顾惜手里的卫生巾,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跟他闹别扭了,这种女人的事,他一个糙老爷们老师刨根问底的确实不合适。只是顾惜的身体高于一切,反正以后还会遇到这样的囧事,秦政也不多避讳,推着顾惜就往后院走。   一天内两次被男人在厕所前站岗,顾惜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院子里狗声汪汪汪,顾惜想借着这点噪音马上解决令人尴尬的生理问题。“别叫了!”秦政厉喝一声,小狗马上头埋地支吾起来,这个人的气势好强,小狗都怕他。   狗叫声乍停,嘘嘘的声音就遮掩不住了,顾惜一想到秦政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她已经很难想象自己的脸色会扭曲成什么样子。虽然她没想和秦政发展,可是被男生听到自己上厕所,也特么尴尬的要死好不好?   换了卫生巾,解决了生理问题,虽然窘到抬不起头来,但是顾惜总算舒了口气。被秦政拉着在院子里洗了手,又向老板娘道谢之后,两人再度踏上了回程之旅。   顾惜一路红着脸,不说话。   秦政想说什么,又不是很明白女人的生理期是怎么回事,只能放开音乐,冲散车里越来越浓郁的尴尬氛围。   “秦大哥,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顾惜站在江大门口,礼貌地道谢。   “你身体还好吗?肚子还疼吗?”秦政下了车,关切地看着她。   “不疼了,我一会儿回宿舍躺躺就好了。”   “用不用我帮你买些什么?”秦政说道:“要不我再帮你买些……那啥。”   “我宿舍里有的。”肚子不舒服,顾惜又急着去宿舍换衣服,遂笑着挥了挥道:“帮我跟陆教官说声对不起,也谢谢战士们的热情招待,我先走了。”   “惜惜!”   “还有事?”   “没了,你进去吧。”顾惜转身走了,秦政站在原地看了许久,才心情不佳地回到了车上。看来要恶补一下女性卫生知识了,不然再闹出像今天这样的笑话来,顾惜更讨厌自己了怎么办?   从军营回来后,顾惜休息了几天,才算熬过了这次大姨妈的汹汹攻势。不得不说那秘制红糖的奇效,明明以前量不多的,喝了一大缸子红糖水后,不仅日期提前了,连血量都是疑似血崩的节奏。   顾惜坐立难安,也有些后怕,战战兢兢的过了几天,就在扛不住要去看医生的时候,血量终于慢慢地减了下来。松了一口气的顾惜发誓再也不喝红糖水了,就算喝也不喝秦政找来的那种。   太可怕了,再来这么一次,她真的要减寿十年。   一周后,萎靡的顾惜终于生龙活虎起来。   为了新公司选址,詹明远已经跑了好几处地方,顾惜今天要跟詹明远将办公地点确定下来。另外,据宋扬传来的消息,郑恪有可能会在近期过境江城,问顾惜是否有时间和郑总见个面。    ☆、第39章 公司开张啦   顾惜和郑恪是在机场见的面,郑恪本来要直飞港城的,但是几天没见顾惜了,捱不过心里的那点惦念,特意绕道江城来见她一面。   “如果你事情很忙的话,就不必特地跑这一趟了。”两个人坐在机场附设的餐厅里,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怎么?不喜欢和我一起吃饭?”郑恪挑眉问道。   “没有啊。”顾惜瞪大眼睛装傻,她只是觉得郑恪直飞港城比较省事,特意为了自己绕道江城的话,让人感觉有些压力。   郑恪露出一抹宠溺的微笑,像是了解了她的想法似的:“不说这个了,公司选址的事怎么样了?”   “还没有做决定。”顾惜皱了皱眉头,道:“我表哥找了三个地方,一个在郊区,空间大,但是比较偏远,我已经划掉了,另外两个选项,一个是市中心的豪华办公楼,一个是位于开发区的独幢小楼。”   “你更喜欢哪一个?”   “如果要彰显地位的话,自然是市中心的房子好,江城大厦是我们市里的标志性建筑,如果公司开在那里,不用打广告就能让人高看一眼。而且在市中心的话,交通方便,招人也比较容易。”   “缺点呢?”   “缺点自然是有的,房租贵,停车位也贵,而且大厦里有上下班的时限,要加班的话也不方便。”   “所以还是独幢小楼比较好?”   “独幢小楼也有它的缺点,但是我们现在一不用打出名气,二不用招那么多人,所以小楼的空间也足够用了。更何况小楼后面带一个小院,停车位很充裕,晚上加班也没有问题。”   “那就定下来吧。”郑恪看出顾惜心中的天平已经向小楼倾斜了,遂推了她一把。“先把这里租下来,以后不喜欢了可以换。”   “这就是我犹豫的地方,”顾惜纵了纵鼻子,不满道:“小楼的业主要求一租就是五年,而且我要先付两年的租金。”   “原来如此,”郑恪帮顾惜夹了一筷子菜,笑道:“那家人很缺钱?”   “可能吧。”其实按以后的房价涨幅算,顾惜觉得这小楼租下来并不算贵,但是她没打算把公司藏着掖着,这一两年的过渡期过去之后,公司还是要换到一个比较亮眼的地方。   “这家不合适,你可以另选别的,不要着急。”郑恪安慰道:“看你最近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   “还好。”大姨妈刚走,顾惜觉得身体状况还不错。   “我这次过来,不仅是想见你一面,还有个人要介绍给你。”   “谁?”顾惜愣了,她觉得郑恪的提议有些突然。   郑恪看她傻乎乎的模样,笑着弹了弹她的额头:“怎么这么傻呢。”   顾惜瞪他:“你说谁呢?”   郑恪只是笑,等到顾惜越来越不耐烦之后,才打了个响指。很快,从他身后的餐桌上走出来一个黑衣女子,她站在桌边,对着郑恪和顾惜微微弯腰,恭敬道:“顾小姐好。”   “这位是?”   “这是周彤,我为你找你的保镖。”   顾惜看看郑恪,又看看周彤,瞠目结舌道:“郑二哥你在搞什么?怎么突然送我个保镖?我还是学生呢,用不到吧?”   “如果你是学生的话,自然用不到,可是你的公司,哦不,我们的公司很快就要开业了。你也不再是单纯的学生身份,有个人跟着你我也比较放心。”   顾惜对周彤笑笑,请对方回去坐下,这才压低了声音对郑恪说道:“我说了,我不需要。”   “怎么?你情愿收秦政送的卫生巾,也不收我送来的保镖?”   顾惜的脸色刷一下爆红,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事我有什么不知道的?”郑恪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你跟踪我?”顾惜的眼睛眯了起来。   “我不会干那么没品的事。”郑恪拍了拍她的小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我要是想跟踪你,就不会把周彤送过来了。关于秦政送卫生巾的事,江城上层的几个公子哥都知道了。”   “怎么会这样?”丢人丢到外太空去了!   “放心吧,他们不知道姓秦的是给你送的。”郑恪笑道:“只是有人看到秦政扛着一箱子卫生巾在街上走,好奇过去问了下,姓秦的说是送女朋友的。”说着,郑恪的脸色流露出一丝嫉妒,“哎,他真的是你男朋友?”   “我没考虑那方面的事。”顾惜还沉浸在秦政扛着卫生巾走在大街上的画面,没注意听郑恪的话。   “那我还有机会。”郑恪笑了笑,道:“秦政送你的东西好用吗?要不要我从港城帮你带一箱?”   什么?顾惜倏然回神,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我问你秦政送你的卫生巾好不好用,要不要我帮你从港城带一箱。”   看着郑恪一本正经的模样,顾惜真想把盘子拍他脸上,这人的脸皮得有多厚啊!这种事都能在餐厅里大剌剌的讨论。还有秦政也是,明明分手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回去之后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在她大姨妈来的第三天,丫硬是通过同城快递给她寄了一大箱卫生巾。   一点都不夸张,真的是一、大、箱!   看着各种品牌,各种型号的卫生巾,顾惜想死的心都有了,当天收快递时正是下课时间,顾惜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个大箱子,还没走近,就听快递员吆喝道:“顾惜!收件!”   在众多女生好笑又羡慕的目光中,顾惜囧着脸和赵菲把那箱子给抬上了楼。   “哈哈!”赵菲抱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这是谁这么有创意,送这么多,你大学四年不用买姨妈巾了,哇哈哈哈。”   顾惜看着那满满的箱子,又是感动又是生气,哪有男生给女生送这个的,你送也就送了,还这么大张旗鼓的送,弄得女生楼里都谣传顾惜要做卫生巾生意了。   “你送我那个,那个干什么?”顾惜气不过给秦政打了个电话。   “你收到啦?”秦政一怔,还有些不好意思,“我问过大杨了,他说女人每个月一次很麻烦的,这东西是消耗品,多准备一些总没错。”   “那也太多了……”   “多吗?”不清楚用量的秦某人蹙眉道:“我还盘算着让你先用着,过些日子我再给你买。”   “不用了,真是太、谢、谢、你、了。”顾惜咬牙切齿地挂掉电话,这些糙爷们到底理解不理解小女人的心情,这么多都不够用?他想让自己流血流到死吗?   从与秦政的对话中回过神来,顾惜还要面对强势的郑恪,不管她找出什么理由,郑恪就那么笑眯眯地看着她,那神情,就像在纵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到底是谁在无理取闹啊!顾惜哀怨地将郑恪送上了去港城的飞机,出机场时,她的身后就跟了个小尾巴,郑二少御赐的大保镖——周彤。   “你比我大,我叫你周姐吧。”顾惜的面上现出一丝无奈,道:“我不清楚郑恪送你到我身边来有什么目的,但是我真的不习惯有人跟在我身边。”   “郑总已经交代过了,我的工作由您来安排,如果您不喜欢我出现,我会尽量做得隐蔽点。”   “难为你了。”顾惜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来了,我会学着慢慢适应的,但是你的住所怎么办?薪资多少?”这些都是要讲清楚的,免得以后闹出问题来彼此都不好看。   “我已经在江大附近租了房子,薪资目前从郑总那里支取,郑总给了我两个月的试用期,如果您对我不满意,两个月后会调我回京城。”   顾惜点了点头,这样的安排还算合理,至少不是逼着自己去接受一个陌生的女保镖。“你还会做什么?我上课时你应该会很无聊吧?”   “我目前的主要工作是熟悉您的生活环境,保护您的人身安全,其他的您不必担心。”   “那好吧,虽然你是郑恪送过来的人,但是我不会迁就你的,而且试用期一满,我不满意的话是会退货的。”   “我会尽力做到让您满意。”周彤正色道。   就这样,顾惜在接受了秦政送的一大箱卫生巾后,又接受了郑恪送来的女保镖,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不管她愿不愿意,事情的发展都不会以她的意愿为转移。要想掌握足够的话语权,首先自己就得强大起来。   就像后世某个女明星说的,我自己就是豪门。   要想站得直,就得有足够的底气和资本,顾惜从来没像此刻这样渴望获得成功,所以她对新公司开业的事也前所未有的用心起来。   “惜惜,你看这里装修的怎么样?”在交了两年的租金后,这幢带小院的二层小楼正式成为了顾惜公司的营业地点。   “嗯,挺好的。”顾惜跟着詹明远上上下下地将小楼里看了个遍,两个人不时地交换一些意见,完全把顾惜身后的周彤当成了空气。   “惜惜,那女的是什么人啊?怎么老跟着你?”进了总经理办公室,詹明远压低了嗓子低声问道。   “她是郑恪送过来的保镖。”   “郑恪?郑二少?”詹明远吃了一惊,道:“他送保镖给你?你跟他好上了?”虽然觉得自家表妹优秀的无人能及,但是在詹明远心里顾惜还是那个跟在他身后吵着买糖吃的小妹妹,他怎么也无法接受妹妹跟人谈恋爱的事。   “谁跟他好了?”顾惜瞪了二表哥一眼,“齐大非偶,我干吗找那么个人给自己套紧箍咒?”   “可是……”你都收人家保镖了。   “我拒绝得了吗?”顾惜无奈道:“咱们得尽快把公司给做起来,不然哪天又来个三少四少的,你妹妹我也招架不过来啊!”   明了了顾惜的处境,詹明远的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惜惜,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嗯,代理公司的手续办得怎么样了?”   “执照什么的下个月就能办下来。”詹明远站在窗口,看着远处红彤彤的夕阳,充满豪情的说道:“咱们的公司马上就能开业了!”   “是啊!”顾惜走过去,与他肩并肩站在一起,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的微笑。重生这么久,终于向前迈出了属于自己的第一步。   一个月后,三和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正式开张。   ☆、第40章 遭遇顾万同   三和公司的开业典礼很低调,詹明远刚刚毕业,本就没什么人脉,更何况他们现在没想把公司做大,所以收了几个花篮,放了几挂鞭炮热闹了一下就算完事了。看到开业典礼这么冷清,新招上来的几个员工的心都凉了,虽然三和的待遇不错,但是这公司要人没人,要业务没业务,自己待在这里还有前途可言吗?   “我看财务室的骆帆还不错,比较沉得住气。”顾惜和詹明远坐在总经理办公室里,愉快地聊起了天。   “先观察观察再说。”詹明远并没有什么管人的经验,现在也是硬着头皮在装深沉。   “刚开业万事不足,咱们也不可能开发什么大项目,先养着这几个人,再慢慢调整。”   “我会多招几个人来,慢慢筛选。”詹明远说着说着,眉头就蹙了起来,“可是咱们不能光养着人不干活啊,总得找点业务做。”   “果然当了老板的人就是不一样!”顾惜竖着大拇指,笑道:“我听到一个消息,江南区有几块地要卖,咱们先想办法拿下一两块来,这样就不愁没事做了。”顾惜喝了口茶,指点道:“表哥你有空先去那边的土地局打听打听。”   “要去找土地局吗?可是咱们不认识那边的人啊!”詹明远犯愁了。   “晚上咱们请付建吃个饭,他老爸是建委那边的,应该能帮咱们牵个线。”顾惜说道:“这件事要提早进行,能打点的也先打点上,不然等土地局出了公告,咱们基本上就没戏了。”   “不至于吧?”詹明远咋舌,“那你赶紧约付建,晚上的包间我来订。”   付建与顾惜初中高中同学六年,关系一直不错,顾惜打电话一约,付建屁颠屁颠就来了。看到已经有些时日没见到的小胖子,顾惜远远地就招起了手,大声道:“贱贱,这里!”   “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我!”小胖子横眉竖眼道。   “你就认命吧,付贱贱!”顾惜才不理会他的抗议,拉了拉他的胳膊,笑道:“我帮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表哥詹明远。”   小胖子礼貌的说道:“表哥好。”   “表哥,这是我同学付建。支付的付,建设的建。”顾惜捂嘴笑道:“可不是贱人的贱。”   “顾小惜,你再这么损我,我可生气了啊!”小胖子吓唬道。   同学六年,顾惜还能不清楚付建是什么样的人,这家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对谁都心软,要不然也不会以主任公子的身份被顾惜欺压那么多年。   “好了,咱们进去说话吧。”詹明远一把揽住了付建的肩膀,把人往包厢里带,身后,顾惜带着周彤也跟了上来。   “顾小惜,这位姐姐是谁啊?”坐定之后,付建看着周彤,好奇地问道。   “我们公司的员工,叫做周彤。”   “哦。”付建点了点头,随即又惊奇道:“你开公司了?”   “是表哥开的,我在里面入了一股。”顾惜笑道:“这不是想找你打探点消息嘛,我还真怕你这老同学不赏脸呢!”   “我说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呢,原来是有用到小爷的地方。”付建撇撇嘴道:“顾小惜你也太现实了,你说说毕业都多长时间了,你也不跟小爷联系一下,现在有事求爷,爷还不给你办了呢!”   “哎,付贱贱你这话说的不对啊,我可不是不联系你,只是前些日子我们家出了些事,惹到了京城的大人物差点就翻不过身来,我也是怕连累到你。”顾惜打起了悲情牌,昌盛集团吃下双官桥地块又被迫吐出来的事,在江城商界并不是秘密,付建他老子更不可能对此不知情。   “这事我没能帮上忙,也真是……”一句话就把付建的不满给浇灭了,他倒上一杯酒,举着杯子对顾惜说道:“哥们儿跟你道歉!”   “行了行了,咱们谁跟谁啊,”顾惜压下他的酒杯,道:“今天就是叙叙旧,再跟你打听打听江南区那几块地的事,以前的事都不要提了。”   在顾惜的坚持下,付建饮下了三分之一的酒当做赔罪,见他喝了酒,詹明远又赶紧夹了小菜让他压一压,詹氏兄妹体贴的举动让小胖子心里暖呼呼的,愈发的把两个人当成了自己人,对江南区那几块地也给出了自己的一番分析。   “江南区现在有四块地要卖,为什么你偏偏看中了最偏的两块啊?”付建吃了口菜,好奇地看着顾惜道:“是不是钱不凑手?依我看,现在江南的地价不贵,哪怕你放弃另两块地,吃下地段最好的一块也是划算的。”   “那两块地地段好,竞争对手太多,我们的公司刚刚成立,就算舍得砸钱,区里也不见得敢卖。”顾惜笑道:“现在做什么都讲究个关系,好地那些大地产公司早就视为囊中物了,我们硬跟人家抢,就算抢到手,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把钱都放在拿地上,以后拿什么进行开发?”   “有了地,你还怕开发不起来?”付建笑道:“拿了地你就能贷款,一期工程让建筑公司垫资也是常事,现在江南区开发力度不够,那些建筑公司急了眼的找活干,只要你把地拿到手,有的是建筑公司往你跟前凑。”   顾惜摇了摇头,道:“我现在不急着建房子,我要的是打响牌子。”   “哦?”付建好奇地挑了挑眉,道:“你要打响什么牌子?”   “精品地产的牌子。”顾惜的眼里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亮光,“三和出品,必属精品。”   “有志气,我喜欢!”付建给她倒了三分之一杯酒,竖着大拇指道:“几日不见,小爷我对你真是刮目相看,咱们必须干一杯!”   见他端起了酒杯,周彤手指动了动,想要拦截下来,她刚一伸手,顾惜就不动声色地拍了她一下。“干杯!”顾惜端起酒杯,和付建一饮而尽。   “爽快!”付建眯起了小眼睛,舒服的叹了一声,道:“顾小惜,我觉得你跟以前相比变了很多。”   “有吗?”顾惜夹了口菜,慢慢地咀嚼着,听到付建的话,她的心里也有一丝感慨,一年前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什么赚钱什么开公司之类的事想都没想过,就像现在坐在饭桌上,和付建似真似假的应酬,一年前的顾惜确实是做不来的。   “你也别跟我打哈哈了。”付建笑道:“老同学有出息是好事,以后我也能沾光不是?江南区那两块我先帮你探探风声,看看区里有多大的心气,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跑腿的事我包了,但是该准备的你也要准备出来。”   “就等着你这句话呢!”顾惜对詹明远使了个眼色,詹明远会意地点了点头。   与聪明人谈话就是省心,一顿饭吃完,双方已经达成了默契。   饭后,顾惜出门去上洗手间,留詹明远和付建在包厢里说话。   “女孩子喝酒不好。”周彤跟在顾惜身后,看着她用沾了凉水的手轻拍脸颊,眼中有些不赞同。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如果您不喝,那个人不会勉强您。”   “朋友间的坦诚是要拿心来换的,”顾惜站直身体,看着镜子里的周彤,沉声道:“我和付建之间的友情我心里有数,再说我今晚也没喝多少,你不要再说了。”   “是。”周彤低头应是,心里却暗暗决定,一定要将这件事汇报给老板。   不是自己培养出来的人,就是跟自己不是一条心,虽然周彤面上仍是一片清冷,但是顾惜知道她心里的主子仍然是郑恪,心里微微发堵,却也有些无可奈何。   顾惜回到包厢,詹明远和付建正说得热闹,她挑眉看向詹明远,詹明远笑着点了点头,顾惜遂道:“吃的差不多了吧?咱们要不要再续个摊?”   “算了,算了。”付建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不是爱夜生活的人,再说我现在还是学生,怎么也得收敛点。”   “那以后你不许说我小气。”顾惜玩笑道。   “小爷我是那种人吗?”付建一手搭在顾惜肩膀上,脸上带着嬉皮的笑容,话里却流露出几分真心,“顾小惜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尽全力去办。”   “看你说的,”顾惜笑道:“你现在还是学生,要打听情况也是动用你老子的人情,那两块地我虽然有意买下,但是你也别太为难,总会有办法的。”   “你瞧不起哥们儿是不是?”付建吊起了眼睛。   “付贱贱,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了!”顾惜和付建的关系一直很好,喝了点小酒两人更没大没小起来,她一伸手就揪住了付建的耳朵,“你再说一声试试!”   “我错了,我错了。”付建被她揪的马上就矮了一头,一叠声的求饶道:“姑奶奶饶命啊!”   两人闹得正欢,不远处的包厢门突然打开,走出一群人来。   顾惜停下揪着付建耳朵的手,两个人尽量靠向走廊一侧,给这群人让出通道。在一叠声的欢送声中,顾惜一眼就看到了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中年男人。   男人的面容很温和,看起来性子就很好,只是偶尔从眼睛中闪过的一丝利光,让人觉得这个人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看着男人走近,顾惜吃了一惊,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碰到他?身为江城市的副职,顾万同不该、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啊!   顾惜心绪烦乱,又不肯在这男人面前示弱,她板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顾万同在众人的簇拥下越走越近,直到那男人走到她的面前,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顾惜越来越紧张,生怕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幺蛾子。   就在她的情绪紧绷到极点的时候,顾万同突然笑了,他指着队伍后方一个低垂着脑袋的男人问道:“付主任,这位是不是贵府的公子?”    ☆、第41章 买地受阻   在顾万同的眼光压迫下,顾惜和付建几乎贴在了墙壁上。   后方的男人被点了名字,随即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和顾惜并肩站着的儿子。这丫头他见过,好像是昌盛集团老总的女儿,以前见昌盛集团发展的好,他也乐于见到儿子和顾长安的女儿交往,可是现在局势变了,新来的老板显然非常不喜欢这个本家,才来没多长时间就把人赶到海心发展去了。   说起来付志轩和顾长安并没有什么私交,就是两家小孩玩得好罢了。可是顾万同不这么看,本来他就想把建委主任换成自己人,这些日子也是变着法的给付志轩排头吃,争取让他早日让位。   付志轩神情有些低落,刚刚的饭局上,顾万同当着众位官员的面,又给了他一个没脸。跟着这样的老板,付志轩心里别提多憋屈了,恰好在这个时候,又看到儿子和顾家女儿嘻嘻哈哈的。他脸色一变,上去就抽了付建一巴掌:“小兔崽子,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付建被他打得一楞,看到老爸脸色不好,将委屈咽下去低声解释道:“我和同学来吃饭。”   “行了,老付,都是孩子呢。”顾万同大方地摆了摆手,道:“不过是和同学吃顿饭,你哪来这么大的火气。”   “顾市长,对不起,我一时冲动……”付志轩赶忙道歉。   看着老爸对这人卑躬屈膝的模样,付建的心中憋了一把火,他刚想说什么,就见顾惜死死地拽住了他的衣角,示意他安静。   “这对小儿女感情真不错,”顾万同笑看顾惜和付建的互动,以长辈的态度对两人说道:“你们还小呢,还是要以学习为主,这种地方消费很高,小孩子还是要注意一点。”   一句话,既点出了顾惜和付建关系亲密,又指出了他们生活奢靡,一旦顾惜亮明身份证明她是顾长安的女儿,那么就坐实了付志轩和顾长安的私人关系,如果顾惜不说出家里有钱的话,那付志轩的儿子怎么能随便到这种地方消费?   看着顾万同和蔼的笑容,顾惜只想一巴掌扇上他的脸,什么叫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今天可算是见识全了。   “顾市长,这地方小犬是第一次来,”付志轩硬挤出一抹笑容,推了付建一把,催促道:“还不赶快走,这里不是小孩子玩闹的地方。”   付建还想说什么,但是顾惜一直扯着他的衣角,让他无法开口。正僵持间,詹明远带着笑回来了,回来的不仅是他一个人,还有个经理模样的人相陪。   “顾市长?付主任?怎么大家都堵在这里?”经理见到人都挤在走廊里,随即上前问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没什么事,和付主任家的公子聊了几句天。”顾万同笑道。   “付主任家的公子来了?是哪位?”经理假装好奇地左顾右盼,并对着付志轩说道:“付主任您家教真严,从来不带小公子到我这里用餐,你看我现在都不认识小付公子,真是太失礼了。”   “马经理客气。”付志轩的脸上带出了笑容,没什么比马经理的话更有说服力了。   “马经理您好,我是付建,您叫我小付就好。”付建及时地跨出一步,与马经理握了握手。   “原来您就是和詹少一起来用餐的客人啊!”马经理笑着和他握了握手,道:“刚刚没认出来,失敬失敬。”   詹少?哪位詹少?江城什么时候又窜出个名门少爷来?众人的目光齐齐投注到詹明远身上。詹明远闲适地站着,脸上一直带着淡定的笑容,不得不说,他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很唬人,至少已经把同行的小官僚们给唬住了。顾万同对他有些印象,但是此刻也不好多说什么,刚开始那些话还能当做对小辈的勉励,现在再开口,就未免失了身份。   “詹少,您的卡送下去签单,一会儿会有服务生拿上来,请您去包厢里休息一下,待会儿我亲自帮您送进去。”   “麻烦马经理了。”   “詹少太客气了。”马经理点头哈腰地将詹明远等人送进了包厢,有詹明远这种手持金卡的人背书,付建消费奢靡的说法不攻自破。顾惜自始至终没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就无形中洗清了付志轩的嫌疑。   目送顾万同等人离开,詹明远一进包厢就瘫坐在椅子上,他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论气势哪里是这些官场老油条的对手,可是当时那个场面,他不站出来又不行,只能硬挺着坚持下来。   “哥,干得漂亮!”顾惜冲詹明远笑笑,又对付建说道:“贱贱,这次真是对不起你了。”   “得了,哥们儿间说这些干什么。”付建摆了摆手,道:“姓顾的看我爸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日子没少给我爸气受。”顾惜闻言,拍了拍他的手,道:“既然这样,那买地的事就算了吧,本来你爸日子就很难过了,咱们就别给他招事了。”   “顾小惜,你看不起小爷是不是?”付建眉头一挑,不满道:“我要是心有顾忌就不来吃这顿饭了。反正姓顾的给我爸闹难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老这么憋着谁也受不了。”   “可是这是要冒风险的。”顾惜劝道。   “你放心吧,我爸还没那么容易被扳倒。”付建露出一抹强横的笑容,“姓顾的到江城来,手底下也不是那么干净,别看富华在双官桥干得热火朝天的,其实已经有些不赶趟了。”   “不赶趟?”顾惜还想听他说下去,付建却谨慎地闭上了嘴,“你别管那么多了,我先去帮你探探路。”   “好,一定要小心。”   付建走前留下的话,让顾惜的心里满是疑惑。   不赶趟是什么意思?是富华内部出问题了?还是工程出问题了?或者是富华的资金链衔接不上了?种种疑问不断地在她脑海中翻腾,想要探听消息却又无从下手。自从富华接手双官桥地块的开发后,防备一直很严密,外人很难接触到内部消息。   正发愁呢,秦政就过来了。   “遇到什么难事了?眉头都蹙成小老太婆了。”秦政开着车,领顾惜出去吃饭。   周彤与秦政打了一个照面,随即很机警地退了回去。她倒不是不想跟着出去,可是秦政是什么人,他对顾惜各种退让是因为顾惜是他喜欢的女人,至于像周彤这种情敌派过来的间谍,他可没有容忍的雅量。   以秦政对郑恪的恶劣印象,对待周彤,那真是有多远就给爷滚多远。顾惜接受了郑恪赠送的保镖,秦政虽然不满,但是在妾身未明的状态下,也不好强悍的阻止。所以糙汉子一怒之下,将顾惜公司的保安换成了自己人。   不就是在心上人身边安插人手吗?谁不会啊!想到公司那个身型彪悍面无表情的保安大哥,顾惜一脸的宽面条泪,她的公司只是个普通的房地产开发公司,不是大兵退役收养所啊!   肖大哥虽然看起来各种靠谱,可是当保安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   “想什么呢?”秦政趁着红灯的功夫,弹了弹顾惜红润的脸颊。   “我觉得肖哥当保安太埋没了。”顾惜实话实话道。   “你不用管这个,他去当保安也是暂时的。”秦政的面色沉肃了些,一提到肖正严他也有些无奈,“他是在演习中受的伤,本来能提干了,结果这一受伤就失去了机会。”这其中虽然有些故事,但是秦政并不想在顾惜面前提及,只是失去了提干机会的肖正严,再在军队耗下去就没有了意义,所以秦政才将他塞进了顾惜的公司。   “太可惜了。”顾惜是真为肖正严赶到惋惜,肖正严为人踏实严谨,保安工作尽心尽责,詹明远几次在半夜里看到他在院子里巡视,小小的一幢二层楼有什么好巡视的?可是肖正严就是这么一丝不苟。   “他先前要提着行李回老家,是我硬把他留了下来,”秦政说到这里,面上带了一丝歉意,“正严的工资是要求高了一点,但是他这个人很认真负责,以后上升的空间还很大,不会一直干保安的。”   “我明白。”顾惜点了点头,道:“我很同情他的遭遇,但是我不会对他讲特殊,公司刚刚起步,一个人当三个人用,多开些工资是正常的。以后公司发展好了,这些元老都会按能力得到提升,如果你想留下肖哥,不妨将这些话讲给他听。”   “还是你看得远。”听了顾惜的话,秦政简直是心花怒放,虽然他也算是公司的股东,但是他和郑恪都已经承诺过不干涉顾惜公司的内部事务,郑恪犯规在先,他也跟着小赌了一把,赌的却是顾惜的善良。   之前他一直担心顾惜是在敷衍他,可是没想到这一番话谈下来,顾惜是真的在为他的兄弟着想,作为部队的主官,谁也不想自己手下的兵能过得好?不管是在役的,还是退役的,对于主官来说,都是一份牵挂。   “你放心吧,惜惜,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秦政认真的说道。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糙汉子的思维小女人已经跟不上了好不好?顾惜无法理解好好的工作讨论怎么就变成了真爱大表白,对于秦政直白的话语,顾惜只能将眼睛转向窗外,假装没听到。   不知道是顾万同对顾惜等人起了警惕之心,还是付建父子已经上了顾万同的黑名单,总之,江南区买地的事进行的极不顺利。   付建窝火的想骂娘,江南区是他老子起家的地方,小付公子的名号在一般的局级单位也挺好使的,可是这次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约的饭局没一个能成的,付建觉得他的小胖脸都被人扇成猪头了!   “又去江南了?”憋着气回到家,他老子正阴着脸坐在沙发上等他。   “爸。”付建低唤了一声,磨磨蹭蹭地走上前去。   “你还有脸喊我爸?”付志轩一拍桌子指着他就骂,“老子处境都这么艰难了,你还为了那小丫头的事跑到江南去招摇?你怕你老子倒得不够快还是咋地?”   “爸,我没你想得那么傻。”付建倒出一杯凉茶来,送到他老子手里,安慰道:“您消消气,听我说说缘由。”   “哼,我看你有什么话好说。”付志轩灌了一杯凉茶,瞪着付建,等着他解释。   “爸,你最近日子很不好过吧?”付建试探着开口道。   这不是废话吗?付志轩抬了抬眼皮,懒得理他。   “你觉得顾万同这样搞得不得人心?”付建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对咱们来说,自然不得人心,可是对有些人来说,就不一定了。”官场上最讲究一个站队,他先前跟对了人自然是顺风顺水,现在顾万同到任,想把他搬开给别人腾地方,虽然心里很难接受,但是付志轩也知道形势比人强,除非把顾万同搬开,否则他的折磨不会结束。   “反正您已经在顾万同那里挂了号,我去江南做什么也瞒不过他,不过我跑了几天之后,倒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底下那些人虽然忌惮他才疏远咱们,可是心里不满的人多了去了。”付建小声说道:“这位来了江城之后,一直在想办法培植属于自己的势力,可是江城这蛋糕就这么大,给自己人分多了,其他人就分少了,你想想原先的分法,再想想现在的……”   付志轩看着儿子亮闪闪的眼睛,兜头泼来一盆凉水:“这事我早就看在眼里了,可是不被逼上梁山,谁会跟咱们一起干?”   “如果有那么一个机会呢?”    ☆、第42章 双官桥事发   付志轩还不清楚儿子所说的机会是指什么,但是已经被姓顾的逼到了这个地步,哪怕机会很渺茫,他也要想办法抓住。   父子俩去了书房,小声地商议起来。   “你说什么?富华的资金链出了问题?”付志轩不敢置信地看着儿子,慎重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这事靠不靠谱?”   “消息来源肯定可靠,富华才多少家底,双官桥的摊子铺的那么大,它不贷款行吗?”   “可是你别忘了富华后面还有人。”   “就算是有人,姓顾的也不可能一手遮天,这次富华的贷款没批下来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付志轩沉吟片刻,眯眼瞅向儿子:“你是说……”   “姓顾的当初是怎么来江城的?”付建暗示道。   “有人要动他?”话音刚落,付志轩自己就摇起了头,“不对,现在要拿下他根本不可能,那人不会这么蠢。”   “看他不顺眼给他使绊子行不行?”付建想到了另一个可能,“顾万同来江城就是空降的,听说运作过程也不太光彩,他现在想靠着回迁工程博政绩,那些人现在扳不倒他,难道就不能给他添点堵?”   “有这个可能。”付志轩笑道:“他太心急了,搞得底下人意见很大,看来咱们的隐形盟友还挺多的。”   “爸,这下你不用犯愁了吧?”付建凑上去给父亲添了杯茶水,笑嘻嘻道。   “不愁不行啊,富华就算在这家贷不成款,还能换一家,再不济他们还有京城的支持,咱们可不成,就算有心对抗顾万同,可是在上面没有得力的靠山,靠这些小打小闹终究成不了事。”   “但是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自然不会。”   付家父子还在发愁,顾惜这边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开张一个月了,一点业务也没有,别说詹明远着急了,就是那些新招来的员工也坐不住了。虽然不干活领干薪看起来挺美,但是谁知道这公司能撑到什么时候?如果歇几个月再被辞掉,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过这种清闲日子呢。   有理想有志气的员工要走,没理想没志气的员工想留,詹明远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他自然是想去芜存菁的,可是人家有能力的员工根本不想吃这份清闲饭。   “惜惜啊,咱们必须得找点事做了。”詹明远苦着脸对顾惜说道。   “付建那边还没有消息,买不下地来咱们开发什么?”顾惜坐在詹明远对面,无奈道:“我知道你心急,我也心急,可是现在顾万同出手压着,付建在江南完全打不开局面。”有钱人家也不敢把地卖给你,你能怎么着?   “难道只能这么混吃等死?”   顾惜抿了抿唇,看向墙上的日历,淡声道:“不,机会快要来了。”   从三和公司出来后,顾惜给秦政打了个电话。   一向都是秦政主动和顾惜联系,这次一接到顾惜的电话,秦政乐得有点找不着北了:“惜惜,你找我?”   “秦大哥,你最近方便出来的话,就到江大找我一趟。”顾惜冷静道。   “出什么事了?”秦政敏锐道。   顾惜不好意思地笑笑:“有点小事想请你帮忙。”   收到顾惜的召唤,秦政很快就来了。   他一到江大就急急地把顾惜叫了出来:“你没事吧?不会是被人欺负了吧?”他抓着顾惜的肩膀,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够。   “秦大哥,我没事。”顾惜看出他是真的关心自己,心里顿时变得暖暖的,但是在校门口拉拉扯扯的也不好,遂笑道:“咱们找个地方说话吧。”   秦政开着车带她来到一家甜品店,帮她叫了饮品之后,才慢声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大哥,你认识多少在江城退役的老兵?”   “十几个总是有的,”秦政蹙眉道:“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请人帮我盯一下双官桥的工地,”顾惜正色道:“以前我们家要开发双官桥的时候,曾经听到过一个传说,据说在双官桥的中心位置有一座古时候的吴王大墓。”   “大墓?”秦政一楞,“你这消息准确吗?”   “十成不敢保证,但是五六分的可信度是有的。”见秦政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顾惜继续说道:“我推算了一下双官桥的开发进度,近期他们应该要挖掘到核心了。”   “所以要找人盯着他们,及时把挖出大墓的消息爆出来?”秦政一听就明白了顾惜的意思,这几天顾惜买地受阻的事他也有所耳闻,只是军队和地方上的关系向来分明,他也不好出手干预此事。但是不干预不代表他不介意,三和公司可是有他的股权的,顾万同这老小子逼得惜惜的公司开不下去,不就是变相的跟他秦大作对吗?   由此可见秦政多么护短,人家顾万同怎么会知道这家公司你和郑恪都参了一股?要知道这公司明面上是詹明远开的,跟顾惜有个毛关系?如果顾万同知道秦大和郑二都掺和进来了,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跟顾惜对着干啊!   可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顾万同不动声色的继续架空付志轩,连带着把詹明远的公司挤得更加没有活路。他越是这么做,秦政的怒火就越炽烈,在顾万同做着利用回迁工程博政绩的美梦时,秦政已经找来了十几个退伍老兵潜进了双官桥工地。   顾惜所料不差,就在老兵们进入工地的一个星期后,她就收到了反馈的信息。   “消息确切吗?”接到电话,顾惜不由得一怔,这么快就挖出了大墓,事情顺利的简直让人无法相信。   “确切。”电话那边的声音清晰又镇定,“基坑里已经挖出了几个残缺镇墓兽,听守在另一边的兄弟说,墓道都挖出来了。”   “好的,谢谢你。”顾惜冷静道:“我会尽快处理这件事。”   挂掉电话,顾惜深吸了口气,缓缓地坐在了椅子上。如果老兵们传来的消息没有错,那么双官桥的核心地带真的挖出了吴王大墓。她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把消息透露给记者?还是想办法捅给江城的高层?   顾惜的心绪有点乱,明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真的挖出吴王大墓的消息,她还是乱了心神。   “小惜,最近在忙什么?”正烦乱间,郑恪的电话打了进来。   “郑二哥好。”   “你的情绪不太对,”郑恪听出她语气中的低落,遂问道:“为了吴王大墓的事?”   “你怎么知道?”顾惜倒吸一口凉气,这人的消息要不要这么灵通,她也是刚知道好不好?   郑恪没有回答,只是轻笑了一声。   顾惜想到守在门外的周彤,自嘲道:“是我太笨了。”   “小惜你别这么说,我听说最近顾万同做事不太地道,我怕你吃亏。”郑恪急忙解释。   “嗯,谢谢郑二哥关心。”顾惜皮笑肉不笑道。   “你,唉……”郑恪叹了口气,道:“大墓的事你不要着急,最近京城有几个报社要南下采风,我想办法让他们先去江城。”   “不用麻烦郑二哥了,我能解决。”   “小惜,你不用这么防备我,”郑恪无奈道:“我只是怕你吃亏而已,并没有监视你的意思,新公司业务发展的不顺利,我也跟着着急,毕竟我可是排行第二的大股东呢!”   “我不会让你赔钱的。”   “小惜,你……”郑恪对顾惜的固执没有办法,只能干巴巴的解释道:“我先去解决记者团的事,你也冷静一下,过几天我去看你。”   就在顾惜得知挖出吴王大墓的同时,秦政也得到了消息。   利用周休假期,秦政驱车赶到了江大,见到了神情恹恹的顾惜。   “脸色不好,那个又来了?”糙汉子不懂柔情细语,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你在说什么啊!”低落的情绪瞬间扫光,顾惜红着脸瞪了他一眼,“谁会整天来那个?”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听说女人来了那个脸色都会不好,脾气也很暴躁,你看顾惜不就是这症状吗?秦政一副你不要遮掩,我什么都懂的架势看着顾惜,只把顾惜看得嘴角直抽抽,“把你脑子里的想法给我吞回去。”   “嘴里的东西能吞,脑子里的不能吞。”糙汉子一本正经道。   顾惜气闷地瞅着他,最后实在是气不过,冲着秦政的手臂就拍了一掌。“你手臂的力气太小了,以后要多锻炼。”被打的某人不疼不痒道。   “你……”顾惜无力地挥了挥手,道:“算了,咱们说正事吧。”   “你说郑恪找了记者团过来?”秦政每次一听到郑恪的消息,就像是地盘被异性侵占的雄狮,总是摆不出好脸色。   “对,不过记者团不是他特意找的,只是顺便先推到江城来。”   秦政点了点头,看来郑恪做事还是有分寸的,借力使力这一套玩得还挺纯熟。“他把人送来你就尽可能的用起来,反正不用白不用。”   “现在工地里的情况还摸不准,万一顾万同不想压下这个消息呢?”毕竟挖出个千年古墓也是一件大事,没准还能给江城做做广告呢。   “既然他不想压下来,那为什么外面一直没有得到消息?”秦政笑道:“我觉得你一开始的分析比较靠谱,顾万同和富华地产是最不希望挖出古墓的人,出了这种事他一定会想办法压下去。”   “可是这样做的风险同样很大。”顾惜皱着眉头说道:“只凭几个镇墓兽我们很难断定里面挖出了千年古墓,可是要是现在不爆出来,等到他们把基坑挖成,就无力回天了。”   怎么才能让古墓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呢?秦政和顾惜陷入了深思。就在一筹莫展之际,街面上一阵骚动引起了秦政的注意。   他看着狂奔追逐的两个人,眼前一亮:“有了!”    ☆、第43章 挖出个千年古墓   秦政回去后没几天,双官桥工地就出事了。   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有几个镇墓兽被人推到了工地外面,还有传说在挖出墓道的地方发现了人为爆破的痕迹。   “哎,听说没有,双官桥那儿挖出大墓了!”市民们聚在一起,谈论着最新听到的小道消息。   “真的?”有人不相信,“这是炒作吧?”   “怎么会是炒作呢?你没见工地外面那几个石像?”   “还有石像啊!”   “当然了,快去看看,没准还没搬走呢!”   谣言越传越大,也越传越离谱,甚至已经传出了晚上大墓坑里红光冲天的说法,还没等政府出面辟谣,新一轮的消息又传了出来。双官桥派出所接到工地报案,说是晚上有人盗墓了。   盗墓?这不就更坐实了双官桥挖出大墓的说法?顾万同坐不住了,他早就指示富华地产把大墓的事处理干净,没想到命令刚刚下达,那边就又捅了漏子。   “你干什么吃的?”顾万同抓起电话就打到了富华老总段大富的案头。   “顾市长,这次的事情实在是不赶巧啊!”段大富也正焦头烂额呢,双官桥工地挖出大墓的消息一开始把他也震懵了,那可是整个地块最核心的位置,也是最值钱的地界,一旦挖出大墓的消息爆出,别说整个工程的开发进度受影响,就连他们的整体设计图都要修改,因为在大墓的位置,他们设计了一个多功能豪华大商场!   一旦被考古研究所得知这个消息,不仅他们的大商场要泡汤,整个工程都要无限期延后,甚至双官桥回迁的整体工程要重新规划。一想到这个后果,段大富就有想吐血的冲动。   当初这块地是从顾长安手里硬抢过来的,为了不落人口实,他硬生生多付了两个多亿给对方,如果没挖出这个大墓的话,那么这钱他早晚能赚回来,可是一旦这个大墓现世,双官桥回迁工程的价值至少也得打上一半的折扣,也就是说,先前多付的两个多亿他不仅收不回来,还很有可能为这个工程赔上一大笔。   一想到这种后果,别说顾万同不想挖出这个大墓来,就是他自己也承受不了这个损失!本来以为这事能瞒下去的,因为他在听到挖出古墓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并派人将镇墓兽裹了油布运出了工地,可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几块大石头怎么特娘的又回来了?   如果只是这几块石头也还好说,更要命的是出了盗墓的事,盗墓就盗墓,他把事情掐死在萌芽状态也不是不能办到,但是今年他一定是犯太岁了,因为接到报案的双官桥派出所里来了几个南下采风的记者。   记者跟着一出动,稿子直接报到上面去了,事情脱离了江城市的范围,就连顾万同都有些回天乏力。   “那些记者是什么来头?”顾万同不管宣传口,所以不是很了解记者团南下的事。   “听说是好几个报社联合下来采风的,都是行业大报,”段大富苦着脸道:“顾市长,我是真的没办法处理了。”   疑似千年古墓的消息一经播发,华夏考古界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他现在想动工都动不了,因为已经有考古研究所的教授跑到工地来了。   “这些事你不要管了,我来处理。”顾万同来自京城,自认还有几分人脉,眼看着这事越闹越大,他只能硬着头皮接手处理。   “给您添麻烦了。”段大富陪着小心说道。   顾万同冷哼一声,挂了电话。   顾万同忙着跟京里的人脉打探消息时,双官桥工地外围已经被看热闹的市民和考古研究所的工作人员给占满了。   “我是江城考古所的于文达,这是我的工作证,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拿着工作证和守在门口的保安理论。   “我们公司有规定,外人不得入内,不然发生了事故算谁的责任?”保安组长是个又矮又黑的胖子,他嚣张地把证件丢还给老教授,面上没有丝毫的尊敬。   “我已经听到机器的轰鸣声了,你们这么肆意破坏古墓是违法的!”   “谁告诉你里面挖出古墓了?”保安组长斜睨他一眼,斥道:“你这老头真有意思,听风就是雨的,赶紧走吧,不然我赶人了啊!”   “你还敢赶我走?”老教授痛心疾首地指着不远处的镇墓兽,大声道:“大家看看这几个石雕,这可是千年前云月古国标准的镇墓神兽,看看石头上侵润进去的泥斑,这是现代工艺无法仿造的。”   “这是有人运来陷害我们的!”保安组长强词夺理道。   “这石雕少说也有几吨重,而且它最主要的功能就是镇守陵墓,你们老板是跟人结了多大仇,让人费这么大劲来搞陷害?”老教授气愤地瞪着保安道:“是不是挖出了古墓,你让我们进去看看不就行了?比在这里红口白牙的吵架不是更好?”   “这……”保安组长自然知道里面挖出了古墓的事,可是老板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放陌生人进去。   “坏了,挖出了一块大石门!”正当他犹豫的时候,里面突然跑出来一个人,大叫道:“组长,好像有人被压在下面了!快打120啊!”   “压住人了?”人群开始骚动了。   “大石门?”老教授的神情更是激动,“难道是墓道的封门石?”   “都别吵吵!那个谁,你给我滚进去!”保安组长冲着跑过来的小个子吼道:“打120也是工程队长打,你瞎叫唤什么!”   “就是工程队长被埋住了……”小个子委屈道。   “什么?”保安队长也楞了,这特么的叫什么事!“你等着,我先请示请示!”   “这都什么人啊,出了人命关天的事不先急着报警,反而要请示老板。”围观的人群里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   “我看那老板也不是什么好鸟。”   “大门锁这么严实,我看挖出大墓的事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你没听见连封门石都挖出来了吗?”   “这下热闹了!”   人们议论纷纷,老教授一听说挖出了封门石,带着他的助手就要往里冲,保安组长又是给上级打电话请示,又要分心派人阻拦,一时间手忙脚乱就让人钻了空子。   “小李子,我他妈的八辈祖宗!”眼看着保安队伍被人冲出了一条大缝,保安组长急得直跳脚。   “组长,我尽力了!”名叫小李的男人委屈地大声喊道:“这娘们比爷们还厉害呢!”   “你个没把的!”保安组长一边骂一边点头哈腰听着电话里的指示,一个没注意就被人群挤到了外围,等他挂掉电话冲到前面去维持秩序时,老教授早带着他的助手们进了工地。   “快追啊!”保安组长急道。   保安们唯唯诺诺地应了,迈开脚步就追。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几个彪悍的妹子挠怕了还是真的跑不动了,这一群小伙子硬是没跑过老教授和他的几个助手。   “你们这群废物!”保安组长被夹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左冲右突的,连帽子都被挤掉了。   眼睁睁的看着老教授来到了古墓的基坑前,旁边还有几个带照相机的咔咔地照起了相,保安组长眼前一黑,这是天要亡我的节奏吗?   “都给我住手!这是工地,不允许拍照!”他凶神恶煞地去抓那几只相机。   “这是我的工作证,我们有报道新闻的自由。”盖着华夏国某某报社大红章的证件往保安组长面前一亮,组长黑亮的胖脸吓得差点就缩了水,“你,你们记者也不能擅闯工地!”   “那您可以报警啊!”操着京腔的某记者凉凉说道。本来还对这次采风之行更改行程有些不满的记者们,这次可是一点埋怨都没有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回迁工程会引出前年古墓这种大事件。   别的不说,光是建设单位想要隐瞒古墓的事就是一大爆点了!   报警?报个屁!昨天不知道哪个兔崽子报的警,盗墓的没抓着,倒是把狼给招来了,看着围拢在基坑前的考古教授和围观群众,保安组长彻底绝望了,老板啊,不是我尽心,实在是敌人太强大啊!   听说挖出了封门石并把工程队长给埋在下面的新闻,双官桥工地热闹极了,救援队来了,救护车也来了,动静闹得太大,连新闻直播车都来了。   “你们看这些痕迹,这古墓被挖掘出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他们不上报有关部门,还在肆意对这座古墓进行破坏,你们看看这墓道,看看这封门石,几十公分厚的石门都被凿了个窟窿,可见他们破坏的是多么彻底!”镜头前,老教授痛心疾首道。   新闻画面随即转向了散落的镇墓兽和歪斜在墓道尽头、摇摇欲坠的封门石。关于肆意破坏古墓的画面还没有播完,就听到有人惊呼,“王队长!你们看那是不是王队长!”   画面急速摇动,在晃动了几下之后,准确地定位到了一角蓝色工作服。   “在这里,在这里!”人们扒拉的速度加快,很快就把王姓队长的上半身给挖了出来,得亏他被埋在了一道砖墙的夹缝里,否则光缺氧就能闷死他。   上半身挖出来了,可是人还是出不来,因为他的一条腿被一尊倒塌的镇墓兽压在了下面。   这么沉的东西人力是搬不起来的,幸好工地上什么东西都缺,唯独大型机械不缺,开来大吊车,给镇墓兽绑上钢丝绳,没多长时间就稳稳地吊到了一边。旁边围观的一个小年轻见状,大声道:“开吊车的你注意点啊,可别砸到咱们王队长了!”   “你瞎说什么,张小二技术多好,那天吊了七八个都没事。”话音刚落,就被人一巴掌拍了出去,“就你话多,瞎得得什么!”说着,工头模样的人给众人赔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净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门口那七八个……唔!”被塞了嘴巴,清净了。   哦~~~~围观的众人顿时明白了,真不是有人栽赃陷害,而是那镇墓兽就是从这古墓里吊出去的。只是这工地的老板也真奇怪,明明藏着掖着不想让人知道古墓的事,但是把这些镇墓兽倒腾出去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嫌这东西不吉利?   双官桥工地挖出古墓的事越闹越大,不仅是差点出了人命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据于教授考证,这座未明确墓主人的大墓,极有可能是千年前云月古国国王吴王的大墓。   假如这件事是真的,那绝对可以称得上近十年来华夏考古界的大发现了。于教授提出的这个可能虽然有一定的证据支持,但是在大墓打开之前,质疑的声音也不少。   光凭镇墓兽的数量、封门石的规格,还有一篇没有破解的墓志铭,似乎还不能证明主人的身份,但是有了这些实物证据,双官桥工地挖出的这个基坑是绝对不能再动了。   接到江城市政府下发的通知,段大富欲哭无泪,本来资金就够紧张了,可是在工地最核心的地方挖出了大墓,不仅一座豪华商场要泡汤,最可怕的是房子有可能卖不出去,谁特么愿意跟个大墓做邻居啊! ☆、第44章 大胆的决定   双官桥工地闹得沸沸扬扬,顾万同打到京城的电话却没有透露给他什么有用的信息。   “老徐,咱们都不是外人,你跟我说说,这次的南下采风团到底是怎么回事?”顾万同将电话打到了老友的手机上。不是他疑心重,实在是这次的事情闹得超出了他预计的范围,眼看着事情愈发的失去控制,他不得不加紧打探的步伐。   “老弟啊,不是我要隐瞒你什么,这次南下采风的行程是上面定的,我觉得这事跟你们江城没有直接的关系。”点背撞枪口上了,怨谁?   “知道是谁签的字吗?”   “这可没人能查出来,这么说吧,前些日子某位同志发表了一个讲话,你听说过吧?”   顾万同想了想,道:“你是说……他?”   “对,这次采风行动是在落实某同志的讲话精神,这是个全国性的行动,不是针对某个人去的。”老徐笑道:“开句玩笑,你还真不够格让某位同志点名呢。”   顾万同想想也是,那位是什么人物,哪里能看得到他这样一个小小的江城副职。“可是我这事透着蹊跷啊!”   “有什么蹊跷的?”   “按说一般上面来采风,总要知会一下当地的宣传部门吧?为什么我一点消息都没听到?更奇怪的是,他们一来就直奔回迁工程附近的派出所,这些难道也是凑巧了?”   “这……”老徐停顿了一下,随即提醒道:“我觉得上面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老弟你想想是不是在本地得罪人了?”   顾万同一怔,随即掩饰性地笑道:“多谢老哥提醒。”   挂了老徐的电话,顾万同又给几个京城的朋友打了电话询问情况。   问来问去,也没打听到有谁跟他过不去,至于采风团临时改道江城的事,大家都认为这不算什么,上面的巡视组不也经常在下面乱转嘛,临时改道来个突击采访什么的,也不算什么新鲜事。   顾万同半信半疑的挂了电话,他在宣传口的人脉不多,打听来打听去也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要让他相信这件事没人针对他,那他的脑袋就是被驴踢了。   “顾市长,您可快想想办法吧。”顾万同还没理清头绪,段大富诉苦的电话就追了过来,“现在考古界的专家们把大墓基坑给围了,不仅不让继续开工,还把周边十几亩地也给标注了出来,不准搞建设。”   “你不会先开发别的?”顾万同不耐烦道。   “可是周边的楼才盖了一半,想要开发其他的地方,这条路是必经之路啊!”   “双官桥是多大一块地,你还找不到其他的入场口?”   “我……”段大富被噎得不轻,半晌,才陪着小心道:“可是要想打开别的通道,不仅需要时间,更重要的是钱啊!”   “前段时间不是贷出来三千万嘛,怎么这么快就花完了?”   “三千万还不够塞牙缝的,”段大富苦着脸道,“顾市长,麻烦您再跟江城银行的刘行长打个招呼,看看能不能把上次的贷款批下来?”   “我会跟他联系的,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一想到江城银行刘振东那小里小气的抠门性格,顾万同就头疼,“你是做企业的,不能老让我帮你拉资金,你自己也想想办法。”   “是,是。”段大富一叠声称是,他怎么没想办法筹措资金了,他把自家的房产全抵押了好不好?双官桥的摊子铺的太大,富华一家吃下来实在是太吃力了,更何况他还多付出去了两个多亿,如果双官桥开发工程顺利也还好说,可是先前江城银行给他吃了个闭门羹,差点导致他的资金链断裂,好不容易通过关系在别的银行贷了一部分款,还没消停几天,就又爆出了吴王大墓的新闻。   段大富现在心里苦的跟小白菜似的,前两天刚来了个港城的考察团,有意注资这个项目,还没谈成了就出了这么档子事,看来他真的需要去庙里拜拜了。   段大富愁得团团转,顾长安却拍着桌子开怀大笑起来。   “顾万同和段大富也有今天,哈哈!”敌人过的越苦他笑得越甜,等看到女儿无奈的眼神后,顾长安终于收敛了一些笑意,冲着自家姑娘竖起了大拇指,赞道:“还是我们家惜惜厉害,简直是料事如神。”   “爸,哪有你这么夸人的。”顾惜不好意思了。   “就咱们爷俩儿,你还怕人家听见啊!”顾长安笑道:“我家闺女这么优秀,我就是当着别人的面夸也是底气十足。”   “爸……”顾惜拉长音撒娇道。   “好,好,闺女脸皮薄,我不说了。”顾长安赶忙投降道:“你在江城的公司弄得怎么样了?”   “前些日子被打压的什么也做不了,现在双官桥出了事,我倒觉得这是个好机会。”顾惜分析道:“付建他爸一直被顾万同压着,在建委的工作越来越难,我相信出了这档子事,付志轩肯定会反击的。”   “哼,也怪顾万同做事太绝。”顾长安拍了拍女儿的手,叮嘱道:“你自己在江城可要小心,哪怕不赚钱也不要上了人家的套。”   “我知道。”顾惜笑道:“有表哥出面,暂时还没我什么事,再说我现在雇了个保镖,责任心强,身手也不错。”   “就是外面站着的那个?”   “对。”顾惜不想父亲为她担心,所以就没有向顾长安坦白郑恪送保镖的事,只说是自己出钱雇的。   “我看你小日子过得不错啊,都带上贴身保镖了,你老子我都没这待遇。”   “怎么?我帮您介绍一个?”顾惜促狭道。   “算了,有你刘哥就够了,”顾长安笑道:“保镖贵精不贵多,这么多年,你刘哥是把我当亲大哥看待,这份真心比什么专业技能都强。”   顾惜点了点头,想到了守在门外的周彤,对父亲和刘哥的关系她还是蛮羡慕的,能把雇主当成自家人一样照顾,这需要长时间的磨合和感情的积累,现阶段周彤既做不到这点,顾惜也更没把她当成自己人,只是这么不咸不淡的处着,没准试用期一过,她就被调回京城了呢?   与顾长安见过面后,顾惜返回了江城。   詹明远早就在三和公司等着她了,看到车子开过来,他快步迎了出来:“惜惜,你回来了?”   “什么事这么急啊?”顾惜奇怪道。   “咱们进屋说。”詹明远推着她的肩膀往楼上走,边走边说道:“付建在上面等你。”   “他怎么来了?”不是应该帮着付志轩对付顾万同吗?怎么现在有空过来?   “顾小惜,你回来了?”小胖子一见顾惜就嚷嚷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有闲心跑到海心去!”   “盖子刚刚掀开,还不到我们出场的时候,我去看望我父亲有什么不对?”顾惜笑着说道:“倒是你,我听说最近市里开会的火药味很浓啊!怎么样?叔叔还挺得住吗?”   “这才哪儿到哪儿,”付建嗤笑一声道:“就是推诿扯皮呗,指望着这件事扳倒顾万同根本不可能,最后的调查结果,十有七八是推给万能的农民工兄弟。”   “这样的机会都抓不住,那你爸以后的日子不就更难过了?”   “没你想的严重,”付建摇了摇手指,道:“姓顾的一来就大张旗鼓的搞建设,本来江城的蛋糕就这么大,他把最大最好的都分给了亲近他的那几家公司,下面早就有意见了。”   “所以?”   “所以这几天开会才这么热闹啊!”付建笑道:“不管是蓄意隐瞒大墓的事,还是强迫下面银行为富华贷款的事,都够他喝一壶的。”付志轩等人要做的,就是趁热打铁,彻底搞臭顾万同的名声。   “丫老小子差点把我爸推出来顶罪,幸好我爸机警,双官桥这事从一开始就没参与,他想扣屎盆子也得顾虑一下影响,要不然我爸这次就被他玩进去了。”付建说到这里,无奈道:“官大一级压死人,什么时候我家老子再升两级就好了。”   “愿望很美好,祝你早日梦想成真。”顾惜笑道:“做大牌衙内的感觉很爽吧?”   “切,跟你这种商家女没共同语言。”小胖子嫌弃地撇了撇嘴。   “好了,咱们说正事吧。”詹明远等两人笑闹够了,才出声说道:“付建你这次过来不是带了新消息吗?”   “让你一打岔,差点把正事忘了。”付建瞪了顾惜一眼,才正色道:“我今天过来是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们。”   “什么消息?”   “双官桥那块地可能要拆分开来。”   “拆分?”詹明远倏然瞪大眼睛,“这事靠谱吗?”   “有几分可信度,”付建说道:“富华公司的建设资金跟不上已经不是秘密了,原先来过几拨外地的考察团有意投资这个项目,但是自从大墓挖出来后,这几个有意向的公司都撤走了。”   “富华的大股东不是京城顾氏吗?”詹明远指出了他话里的漏洞,疑惑道:“听说当时京城顾家给富华注资好几个亿呢,怎么这次不见他们拿钱出来?”   “这其中的内情我可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最近段大富和顾万同的关系很紧张,听说段大富把全部家底都压在了双官桥开发上,一旦这个项目出了问题……”付建挑了挑眉,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贱贱的笑容,“你们懂的。”   “窝里反了?”   “NONONO,”付建摇了摇手指,闷笑道:“至少表面上还是很和谐的。”那就是内里已经出问题了。顾惜看着他贱兮兮的笑容,无奈道:“他们闹不和对你对我们都是好事,不过只要顾万同不倒,双官桥那边我们就不好插手。”   “现在双官桥面临着两个问题,一个是怎么招商引资继续开发,另一个就是大墓的处理问题。”占地那么大的一个古墓,就算最后证明是吴王大墓也够江城市政府头疼的。   首先,它是古迹,要保护。   第二,它占地广大,而且位于市中心。   前一点怎么都好说,保护古迹是一个公民应该具备的常识,更是一个地方政府的责任。可是要命的是这个墓挖出来的地点不对啊,人家的古墓不是在深山老林就是在荒郊野外,在市中心挖出古墓来的,不能说亘古未闻,至少也是前所未有。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伫立着这么一个阴森森的古墓,这要怎么处置?   “有人建议完成挖掘工作之后,把古墓就地封存,继续在上面搞建设。”付建毕竟消息灵通些,向顾惜兄妹介绍道:“第二个建议是建个博物馆,把古墓整个罩起来,就想西部某市那样将古墓开发成观光景点;第三个建议是把古墓从市中心迁出去。”   “迁坟?”詹明远不敢置信道:“谁这么天才?”   “当然是有关专家喽。”小胖子耸了耸肩,愈发滑稽。   “那市里倾向于哪方面意见?”顾惜冷静道。   “我觉得他们可能选择第二种,”付建分析道:“第一个想法确实比较现实,但是在古墓上面搞建设,别管建什么,都要落人口实,更何况还有全国的考古界在盯着,那群老学究可见不得如此重大的考古发现被埋没。”   “第三种听起来很美,但是那么大一个墓全部深埋地下,你怎么把这么大的一个地下工程全部起出来再搬出去?就算你能搬出去,有哪个地方能接纳这么大的一个整体建筑?这又不是小孩过家家。”   “所以还是第二种可行性最高?”顾惜挑眉道:“这个方法既保全了考古发现,又能打造成江城市的新景点,官老爷们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前途着想,肯定会选择这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方案。”   “这个所有人可不包括那群官老爷。”付建苦笑道:“这个方案确实是最合适的,却是最让官老爷们头疼的。”   “为什么?”   “没钱啊!”付建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建一个博物馆要多少钱吗?这两年江城大搞建设本来财政资金就很紧张了,如果再加一个博物馆的预算,估计官老爷们得集体去跳江!”   “这么说……”顾惜露出个别有意味的笑容,看得付建和詹明远眼皮直跳,“惜惜你要干什么?”   “我们的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付建与詹明远对视一眼,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官老爷们化解难题的机会啊!”顾惜微微一笑,道:“他们不是正发愁没钱建博物馆吗?这个好办,我们来建。”   “顾小惜,你别说傻话!”付建拍案而起,“这不是小孩过家家,凭你的能力你建的起这么大的博物馆?要知道市里现在可没钱给你!”   “我知道啊。”顾惜点了点头,继续放炸弹,“这博物馆不用市里出钱,由三和公司全资捐建。”   “什么?!”付建和詹明远齐齐惊跳起来,“你特么疯了!”    ☆、第45章 捐个博物馆   看着暴跳如雷的表哥和贱贱,顾惜笑了:“你们这么惊讶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建个博物馆得多少钱?”付建指着她的鼻子喊道:“把你卖了都不够啊!”   “表哥,告诉他咱们的家底。”顾惜扬了扬下巴。   “详细的数字不太好说,但是建两三个博物馆还是没问题的。”詹明远微微一哂,有些小骄傲地说道。   “两三个都没问题?”付建傻了,“顾小惜你去抢银行了?”   “我能干那么没谱的事?”顾惜横了他一眼,道:“我就是跟风打劫了一下资本市场而已。”   还特么而已?付建觉得这个世界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就算你有钱,也不能往博物馆上砸啊!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唯一的功用就是给市里脸上贴金,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   “这你就不懂了吧?”顾惜笑道:“现在市里不是正为建博物馆的资金发愁吗?咱们上赶着去送钱,这叫雪中送炭吧?”   “嗯,这样的二傻子确实不多见。”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要靠着建博物馆的事和市里的领导拉上关系,三和刚刚开张,又被顾万同压着,本就没有出头的机会,咱们必须借机攀上比顾万同更粗的大腿。”   “你是说……?”付建眼前一亮,随即又摇了摇头,“可是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不,虽然付出了一些金钱,但是长期的社会效应却是无法估量的财富,咱们出这么多钱建博物馆,是不是得有个命名权?”全市最好的博物馆前面挂上“三和”两个字,以后每个来博物馆参观的人,除了参观吴王大墓外,恐怕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三和”两个字。这样的软广告比任何在报纸电视上天花乱坠的宣传都有用,能捐建博物馆本身就代表了三和的实力,更是三和公司送给全市人民的礼物。   “你好奸啊!”付建慢慢回过味来,虽然先期投入很惊人,但是这件事确实是一个企业打响知名度的最好的方法。   “这个中间人,我想请付叔叔出面。”顾惜眨了眨眼,道:“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来表哥可以经由付叔叔的介绍接触到江城高层,二来,借着这个功劳,付叔叔可以甩开顾万同的钳制。”   “那我就代我老爸谢谢你了,只是花这么多钱铺路我还是怪肉疼的。”纵然不是自己的钱,可是那也是金山银山啊!   “肉疼什么?”顾惜笑道:“你不会以为我只提一个命名权吧?”   “你还想要什么?”   “江南区那两块地的优先购买权啊!咱们帮市里解决了这么大的难题,他们不会连这点方便都不给吧?不打个七折好意思收咱们的捐赠吗?”   付建瞅着顾惜,无语道:“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奸诈?你要那两块孬地干什么?直接要那两块好地不是更划算?”   “看你说的,”顾惜狡黠一笑,道:“对于江城市高层来说,咱们都是小虾米,你可以给他们雪中送炭,但是伸手要好处的事也要适可而止,咱们不能给领导们添麻烦不是?”   “你,你……”付建捧心道:“好毒辣的女人。”   “谢谢夸奖。”顾惜冲着他眨了眨眼,道:“小付公子,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在付志轩等人联手夹击下,顾万同的日子越发的难过起来。   吴王大墓已经初步确定了墓主人,这种规格的王侯大墓确实需要好好的开发、保护。可是一旦划入保护范围,那双官桥回迁工程的损失就大了,别说商场建不成了,整个工程都要重新规划。   一整片的商业住宅区被从中划分成了两部分,吴王大墓横亘其中,整条商业带被硬生生切断了。段大富整天风风火火的找贷款拉投资,可是双官桥的现实情况摆在这里,根本没有人投资商看好这个项目。   一旦资金链断裂,工程就得停掉,一期工程的业主们催着交房,二期的工程盖了一半还没封顶,三期……挖出了个千年古墓。段大富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自从双官桥回迁工程开工以来,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   “顾市长,可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我会被业主们打死的。”等着住回迁房的业主们包围了段大富的办公楼,段大富顾不得顾万同规定的不能在政府部门见面的禁令,径直闯进了顾万同的办公室。   “一期工程还不能交工?”顾万同挥退了秘书,皱眉道:“不是做完一期再开一期吗?”   “是您让我们同时开工的。”段大富提醒道,如果不是顾万同急着出成绩,催着他大干快上,也不会被逼到如此境地。   “那先把资金挪到一期工程上,先让他们住进新房里再说。”   “哪里还有钱啊!”段大富苦着脸,道:“工资都欠了两个月了,再不发工资连人都留不住了。”   “钱的事我一直帮你催着,可是有些事我也不好直接出面,你再自己想想办法。”顾万同劝道。   “顾市长,我是真没办法了,我把自家的房子和车都押上了,您要是再不给我解决一批资金,恐怕明天我就得带着老婆孩子露宿街头了!”   “老段,你这话说的可不太中听。”   “我有什么办法?”既然撂了狠话,段大富也豁出去了,“顾市长,我知道你是能想办法的,就算是银行贷不出款来,顾家也有的是钱,如果我度不过这次难关,那顾家入股富华的内情我可不一定守得住。”   “你!”顾万同眼睛一眯,阴沉道:“你在威胁我?”   “老子都快破产了,还能威胁谁?”段大富扬着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狰狞,“反正我过不下去了,大家谁也别想舒坦了。”   为了注资的事,顾万同与顾老爷子通了电话。   “大意了,还是大意了。”电话里,顾老爷子苍老的声音淡淡地传来。   “对不起,爸爸,是我疏忽了。”   “天灾人祸,在所难免。”顾老爷子倒是看得开,“不过咱们接连在江城投了两个多亿,一分本钱都没有收回来。”当初是想收了顾长安的公司坐收渔翁之利,谁知道顾长安那小子滑得像条鱼,不仅从他们设置的陷阱里逃脱了,还硬生生坑走了他们一大笔钱。   “可是不继续投入的话……”顾万同有些心虚,道:“双官桥这边就要停工了。”   “哼,我当初劝你不要急功近利,你不听,现在怎么样?”顾家就是做房地产起家的,顾老爷子怎么能不清楚其中的道道。只是当时双官桥形势大好,儿子又一心想做出一番成绩,他才没有认真的规劝罢了。   现在段大富把摊子铺的太大,又爆出吴王大墓的事,双官桥的地价一下子缩水了三分之一不止,这个时候往里面投钱,能不能收回成本还很难说。   “爸爸,求您帮我这一次。”顾万同低声道。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好自为之。”顾老爷子的声音带出了一丝冷酷,“顾家不是金山银山,没有任你们予取予求的道理。”   “是。”   顾万同在顾家拿到了一笔钱,总算解了段大富的燃眉之急。   只是这钱只够做完一期工程,之后的二三期只能先放着,双官桥开发不利,江城官场上关于顾万同的议论可就多了。大家都记得顾副市长上任时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势要把江城打造成华夏南部的商业中心。   随着双官桥工程的进行,顾万同发包给相熟的企业又强迫银行给企业贷款的传闻就一直没断过,只是工程进展顺利,人们对进度和建筑质量也比较认可,所以即便是有些传闻,也没有撼动顾万同分毫。   直到挖出了大墓,富华才传出了资金链断裂的消息,一期工程拖了三个月都没有交房,愤怒的业主们包围了富华地产的办公大楼,这个消息不仅在本地引起了热议,国内的媒体都进行了转发,一时间双官桥在继吴王大墓之后,再度上了新闻头条。   “同志们,咱们要吸取教训啊!”联席会议上,某领导痛心疾首道。   “是啊,不能因为某些人的功利思想,就置群众的福祉于不顾。”赶紧跟着踩一脚。   “目前亟需解决的,就是双官桥的一期工程回迁问题。”有人站中立。   “一期工程这个月就可以交工,富华已经筹集到了足够的资金。”顾万同出面解释道。   “一期工程解决了,还有二期、三期呢。我到工地去看过了,二期刚刚进行了一半,跟预计的进度还差很远啊!而且二期的资金也没到位吧?”那人看向顾万同,微笑道:“不知道顾市长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话音一落,会议室里响起了低低的笑声,顾万同拿自己家钱给富华堵窟窿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对于这种损己利人的作法,江城官场同仁表示非常羡慕嫉妒恨,谁让人家有个好老子呢?   顾万同的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的,刚来江城时的意气风发已经被现实磋磨地失去了颜色,他缜着脸,僵硬地笑了笑,维持着仅剩的颜面。   会议就这么不尴不尬的结束了,散会后,顾万同转身就走,步伐快得连秘书都有些跟不上。   “老付,看来顾老板气得不轻啊!”和付志轩并肩走出来的某局长笑着使了个眼色。   “我可没看出来。”付志轩滑头道:“还是你眼神好使。”   “得了吧,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还跟我装。”某局长笑道:“既然你不想得罪人,我也不跟你说了,有时间找我喝酒。”   “一定,一定。”付志轩目送他远去,转脚就往楼上的市长办公室走去。   “小叶,陈市长有空吗?我有事情想向市长汇报。”付志轩敲了敲秘书室的门,赔着笑说道。   秘书看了看行事历,爱答不理道:“你先坐一下。”   “好。”小心地贴着椅子坐了。   三分钟后,付志轩进了陈市长的办公室。   不知道付志轩和陈市长谈了些什么,只知道他出来时市长拍着他的肩膀,亲自把他送出了门。看到这一幕,秘书不由得开始后悔刚刚对付主任的慢待,看来以后对这位付主任,一定要改变态度。   有了付志轩的引荐,三和公司捐建博物馆的事情进行的比较顺利。   在签署合同的前一天,郑恪来到了江城。    ☆、第46章 郑二少的心计上   “小惜,有时间和我一起吃个饭吗?”郑恪到了江城,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顾惜。   “好,你在哪里?下课后我直接过去吧。”顾惜没有矫情,答应了郑恪的邀约。   “哪能让你自己来呢,”郑恪笑道:“我在西门等你,你下课后早点出来就好。”   顾惜想了一下,反正郑恪也不是第一次来了,遂点头道:“那好吧。”愿意等就等,又不是自己求着他来的。   江大西门外,郑恪坐在一辆豪车轿车里,一边处理公文一边听着周彤的汇报。“一段时间没见,小惜就折腾出了这么多事,年纪不大,手笔不小。”郑恪笑道。   “我觉得顾小姐考虑事情不够周全。”周彤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赞同。   “怎么不够周全了?”郑恪抬起头,探究地看了她一眼,道:“说吧,不要有顾虑。”   “捐建博物馆的事,是不是太草率了?”周彤觑了下郑恪的脸色,小声道:“毕竟那是市级的大工程,顾小姐她还是个学生。”她玩得转吗?   “呵呵。”郑恪低笑一声,看着周彤的目光中带了一丝怜悯,“我以前觉得你很有能力,现在发现,你还就只能当个保镖。”   “我……”周彤不服。   “算了,你的试用期也快到了,如果不想跟在顾惜身边,可以申请调回京城。”   “郑总!”周彤被他决定吓到了,“我觉得我没有失职的地方,再说顾小姐身边也需要有人保护。”   郑恪摇了摇头,道:“你的去留不是我能决定的,晚上我会问问小惜的意见。”心里看不起主子的保镖没有留下的必要,而且顾惜的作法连他都赞叹不已,哪里有周彤置喙的余地?   周彤还想说什么,就被郑恪警告的眼神制止了。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是。”   顾惜下了课之后,回宿舍换了条裙子,准备出门赴宴。   “今天哪个哥哥约呀?”见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赵菲打趣道。   “不是哪个哥哥,是谈公事。”顾惜拿起包包,笑道:“我先走了,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好,早去早回。”   顾惜开门离去,身后传来姜子悦嫉妒的咕哝声:“哼,裙子那么短,不知道要去勾引谁。”   “总比你一个也勾不到的好。”赵菲居高临下地瞅了她一眼,道:“姐姐我也去勾男人了,麻烦妹妹你看家了。”说完,提着包出去了,留下姜子悦一个人气得猛捶桌子,她就是勾不到男人又怎样!总比她们这些被男人玩弄的贱货纯洁!   姜子悦的怨气丝毫都没有影响到顾惜的心情,她缓步踱到西门,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郑恪。   “郑二哥好。”顾惜礼貌道。   “几天没见,你对我又生疏了。”郑恪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道:“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来到停在路边的豪车旁,郑恪打开车门请顾惜上去,然后才自己上车。周彤小跑着过去想给郑恪开车门被他拒绝了,女保镖站在路旁,一脸失落。   “你真没有绅士风度。”顾惜淡声道。   郑恪连看都没看周彤,低头对着顾惜笑道:“我只对你有绅士风度就行了。”   车子来到江城一家有名的老字号餐馆前,郑恪先下车,然后快走几步去给顾惜开车门,从来没见过郑恪对女人这种低姿态的周彤,在一开始的失落后,终于有了一丝反省之心。   不管她愿不愿意相信,在郑二少眼里,顾惜是绝对与众不同的。或许顾惜的作法她现在看不惯,但是郑二少既然提醒了她不如顾惜,那就很有可能是她的眼界不够高。想通了这一点,周彤压下了心底的傲气,对顾惜与郑恪一样恭敬起来。郑恪看到她低垂的眉眼,慢慢点了点头,还没笨到无可救药就好。   “小惜,你的地盘你做主,”郑恪将菜单推到顾惜面前,笑道:“今天你可得负责喂饱我。”   虽然是玩笑话,但是听起来总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暧昧,顾惜轻咳一声,问明了郑恪是否有忌口的东西后,轻声细语地点起了菜来。郑恪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她和服务生说话的侧脸,狭长的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暖意。   “二哥,你干吗这样看着我?”顾惜摸了摸脸,不解道。   “没什么。”郑恪借着喝茶的当口掩住了嘴角的笑意,刚刚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为丈夫料理琐事的小妻子,顾惜温温柔柔说话的样子勾起了他心底最为隐秘的恋家情节。如果顾惜是他的妻子的话,家庭一定是最让人留恋的温暖港湾吧?   包厢里一时间有些沉默,顾惜看出郑恪的异样,却只能装糊涂,周彤立在门边,欲言又止。   “对了,小惜,周彤的试用期快要到了,你对她的去留有什么意见?”郑恪连看都没看周彤,径直问起了顾惜的想法。   对于郑恪的作法,顾惜更多的还是无奈,以郑恪的为人,他不会不明白当着下属的面讨论去留问题意味着对对方的侮辱,只是周彤不是她的人,她操的哪门子闲心?淡淡地瞥了周彤一眼,晦暗的光影下,女保镖形容苦涩,似乎对郑恪的作法很不赞同,但是又无力阻止。   “周彤是郑二哥带过来的人,她的去留自然是郑二哥说了算。”   “小惜,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郑恪苦笑道:“我早就说过我没有监视你的意思,这次过来也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如果你对周彤不满意,我可以把她调回京城,如果你有意留下她,那么我就将她的工作档案交到你手里。”   顾惜看着他,沉吟不语。   “小惜,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虽然喜欢你,但是也不会强迫你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郑恪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上次送周彤过来,只是太担心你的安危了,没有尊重你的意愿我很抱歉。”   见顾惜还不说话,郑恪有些难堪又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我不太懂怎么跟女孩子相处,只是想把我认为好的交到对方手里,如果我有什么事做错了,或者让你不高兴了,你一定要告诉我。”   男人可怜兮兮的模样看起来有些违和,顾惜想笑,却怕伤了郑恪的面子,只能紧紧地抿住了嘴唇。   “我没有生气,郑二哥你也不用这样自责。”顾惜看着他,坦白道:“我一开始确实不想要保镖,但是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也已经习惯了。”   话音刚落,就见周彤的目光中露出一丝感激。   “你不用勉强自己,如果想要个刚刚结业的保镖也是可以的,身手和应变能力虽然是保镖的考核标准之一,但是最重要的是忠心。”郑恪话音一顿,状似无意地对周彤说道:“小周,你说是吧?”   周彤背上的冷汗都沁了出来,她看着殷勤地为顾惜布菜的郑恪,讷讷道:“对,您说的没错。”   “明白自己的身份就好。”郑恪淡声道:“小惜脾气好不跟你计较,可是我不一样,让我心情不爽的人是什么下场我相信你也见过,所以,小惜肯收你就是你的福气,以后用心办事,保护好小惜的安全,其他的事就不要再操心了。”   “是。”周彤深深地弯下了腰,她一直以为郑恪将她派过来是监视顾惜的,可是事实证明她想错了,郑恪完全是将她当做了一个工具,一个既能讨好顾惜又能保护她安全的工具。   从今以后,她的主子就是顾惜,如果她敢有异心,郑二少会有更毒辣的手段等着她。   周彤安分了,顾惜也省事很多。   或许两个人还需要磨合,但是就像郑恪说的,做生不如做熟,换个人重新调|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好的。在遇到合适的人选之前,不如先将就用着,有了郑二少的敲打,周彤肯定不敢出什么幺蛾子。   叙完了闲话,两个人转入了正题。   “我听说你要捐建一个博物馆?”郑恪一边为顾惜布菜,一边赞叹道:“没想到小惜的魄力这么大!”   “这不是被逼无奈吗?”顾惜无奈道:“顾万同压得我买不了地,接不到业务,只能走这招围魏救赵了。”   “围魏救赵?小丫头还懂兵法?”   “只是打个比方,”顾惜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借着建博物馆的机会把三和的名气打响,另外捐这么一大笔钱市里总要给些好处吧?我看中了江南区的两块地,希望能用优惠价买下来。”   “哪两块地?”   顾惜拿出个本子,里面有标注了地块位置的草图。   “这两块地的位置不太好啊,”郑恪皱眉道:“一个在市郊,一个面积又比较小,这两块搞开发也赚不到什么钱。”   “我自然有我的用处。”顾惜微微一笑,似乎胸有成竹。   “你啊!”见她不想说,郑恪也不勉强,只能看着她,宠溺笑道:“真拿你没办法,想干什么就去干吧,你这么有信心,我就等着坐收红利好了。”   “谢谢郑二哥体谅。”   与郑恪聊完天后,顾惜起身去了洗手间。   周彤刚刚被郑恪警告了一番,也不敢靠她太近,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说来也巧,顾惜刚从洗手间出来,就遇到了同样来吃饭的付建。   “贱贱,你怎么在这里?”   “顾小惜?”付建也笑了,“你也来吃饭啊?在哪个屋?一会儿我过去敬杯酒。”   “我都要走了,以后再说吧,你和谁来的?”   “和我爸,还有我爸的几个朋友。”   “哦,那你好好玩,我先走了。”   “嗯,周末我去公司找你。”   郑恪从包厢出来,正好看到笑嘻嘻和顾惜挥手的付建,等付建转回了包厢,他才缓步迎了上去:“小惜,那是谁啊?”   “我同学付建,他爸爸是建委的,这次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你们好像关系很好?”郑恪漫不经心地问着,仿佛没闻到空气中淡淡飘散的醋味。   “还行吧,我们初中高中同学六年,贱贱人很不错。”   看着笑眯眯的顾惜,郑二少嘴角抽了抽,这个姓付的小子看起来不像是对手,但是最好还是调查清楚才能放心。   “明天就是捐建仪式了,我真怕表哥他压不住场。”顾惜与郑恪并肩走到门外,细致的眉眼中流露出一丝忧心。   “原来在担心这个啊,”郑恪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有我在呢,不怕。”    ☆、第47章 郑二少的心计下   三和公司与政府的签约仪式进行的比较顺利,为了表示市里对这个公益项目的支持,陈市长亲自参加了这场签约仪式。   “陈市长,这就是三和公司的詹总,詹明远。”付志轩热情地为两人介绍道。   詹明远的年纪很让人吃惊,在一群中年官员中,这位二十啷当岁的小年轻简直就像是误闯羊群的小羊羔,生嫩的很。   “詹总真是年少有为啊!”陈市长微微一怔,随即主动伸出手去和詹明远握手,詹明远受宠若惊地上前两步,双手紧紧地握住了陈市长的大手,颤声道:“陈市长好!”见到领导激动的不能自已的模样虽然引人发笑,却也很让人受用。   陈市长笑着点了点头,在詹明远去和别人应酬的时候,冲付志轩使了个眼色:“小孩这么年轻,靠谱吗?”   “您别看他年轻,家底可厚着呢!”付志轩一边冲着看过来的官员微笑,一边不动声色道:“之前我已经调查过了,三和虽然刚刚成立,但是资金雄厚,似乎另有背景。捐建博物馆的一个亿已经存进了政府专用账户,钱都进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陈市长闻言,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政府搞建设,既要惠民形象,又要好名声,只要对方把真金白银送进来,其他的事都好说。“这公司到底什么背景?”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公司,甩手就拿出一个亿来,放眼全江城,有如此魄力的公司也不多。   “这个就不好说了。”付志轩打着哈哈道:“小犬和这个小詹总关系不错,可是也没探出底细来。”   “那就静观其变吧。”三和公司这次开出的条件并不高,博物馆命名权,未来十年门票收入的三成,再就是希望以优惠价拿到江南区的两块地。那两块地并不是什么热门地块,以陈市长的意思,那两块地意思意思收点钱就算了,毕竟三和公司做事很厚道,让他这个市长足够长脸。   就算人家是人傻钱多,也不能这么欺负小年轻不是?陈市长虽然摸不清三和的底细,但是对詹明远的第一印象不错,小孩年纪虽小,但是通过一番接触,能看出是个实在脾气,以后市里搞建设,用上三和的时候还很多。   陈市长对詹明远有好感,可不见得其他人都喜欢詹明远,尤其是顾万同,看着詹明远的眼神,恨不能活剥了他。   “听说詹总的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普通工人,不知道詹总哪来的资金搞这么大投资?”顾万同皮笑肉不笑道。   “前些日子通过朋友搞海外风投赚了一笔,”詹明远笑道:“反正这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用于江城的公益事业。”   “不知哪位朋友这么厉害?这简直就是点石成金的金手指啊!”顾万同笑得别有意味,“詹总能不能给我介绍介绍?我也想发点小财呢!”   “瞧顾市长说的,是不是最近市里财政紧张连市长的工资都拖欠了啊?”某位一直看顾万同不顺眼的领导笑呵呵地出来解围,“要是顾市长手头紧,我刚攒了两个月的私房钱可以借你周转周转。”   “哈哈!薛主席也存私房钱啊?嫂子知道不知道?”   “以前总觉得薛主席很严肃,没想到也这么幽默。”   一群人轰然而笑,笑得顾万同心底恨极,却又不得不摆出一副和煦的笑脸,“谢谢薛主席了,我这两天还没来得及查工资卡,等小弟手头紧了,还真得跟您调调头寸。”   “大数不敢说,一两个月的工资肯定没问题!”薛主席将胸脯拍得山响。   顾万同嘴角抽了抽,讪笑着退到了一边。   签约仪式后,三和公司准备了一个简单的酒会。   这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领导们都很愿意来露个脸,陈市长事务繁忙,并不愿在这里浪费时间,但是刚刚接了人家一个亿,不陪着喝杯酒,好像又说不过去,所以他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江城市的这家豪华大酒店,准备喝杯酒,致个祝酒词后就找借口离去。   “陈市长,您这边请。”因为詹明远在应酬方面功力欠缺,所以付志轩充当了司仪的角色,跑前跑后,忙得不亦乐乎。   陈市长点了点头,在付志轩的引领下进了酒店大堂。大堂采用欧式装修,富丽堂皇,贵气十足。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一行人心里颇为感慨,平时政府举办活动多在市招办,那里的装修沉稳大气,可没有这家五星级酒店奢华。   “付主任,您来了?”酒店的大堂经理一看到这非富即贵的一行人,立即迎了上来。   “小王你好,你们总经理呢?今天可是有贵客来了,怎么不出来迎接一下?”付志轩显然与这位大堂经理很熟,带了些玩笑的口吻。   “李总在陪客人说话,待会儿就过来,请您见谅。”大堂经理赔笑道。   付志轩深怕让陈市长失了面子,催促道:“那你去找他一下,让他赶快过来。”   “是,是。”大堂经理亲自引着他们上了二楼贵宾厅,安排好酒水小点以后,就急忙退下去请总经理去了。他已经听到这些人的官称了,不是市长就是主席主任什么的,联想到在电视上看到的几张面孔,这群人可是江城金字塔尖上的人物,他们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李总,陈市长他们到了。”大堂经理来到顶楼的总统套房前,心急如焚地汇报道。   “我知道了。”李总摆了摆手,继续陪里面的贵客说话。   “里面是什么人啊?”大堂经理急得直跳脚,下面可是市长等一众江城市的大佬,可不能怠慢。   “稍安勿躁。”楼层经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皇帝不急,你个小太监倒火烧屁股了,孰轻孰重难道李总掂量不出来?”   “难道说里面那位……”大堂经理若有所悟。   “嘘……”楼层经理竖起食指,示意他不要再猜了,能让总经理亲自迎出大门外的人物,从酒店开业至今,他还没见过。   “外面的人在催了,李敬你赶紧去吧。”郑恪坐在沙发上,笑道:“陈市长可是江城的二号人物,你可别让他失了面子。”   “瞧二哥说的,我还能那么不长眼?”李敬笑道:“那二哥你先坐一会儿,晚上我请你吃饭。”   “晚上再说,我可能有事情。”郑恪摆了摆手道。   “二哥看不起兄弟是不是?”李敬一听郑恪不让他请吃饭,有点急眼,能跟京城的郑二少拉上关系可是他李敬最能跟江城一帮公子哥炫耀的事了,晚上二哥要是不赏脸,以后他怎么在兄弟们面前抬得起头。   “你啊,都当老总的人了还这么急躁。”郑恪无奈道:“吃饭可以,不要太闹,叫上三五个人就行了。”   “行,都听二哥的。”李敬笑得跟朵花似的,一边在心里盘算请谁来赴宴,一边脚步匆匆的去了。   到了贵宾厅,陈市长已经致辞完毕,李敬端了酒杯走过去,先干了一大杯,才笑着给陈市长赔罪。   “陈市长大驾光临,没能到门口亲迎,可是小子的罪过。”李敬又倒了一杯酒,笑道:“我连干三杯,给市长赔罪!”   “可使不得!”陈市长还没说话,付主任就急忙阻拦了下来,“李总管理这么大个酒店,肯定事务繁忙,刚刚那一杯酒已经足见诚意了,相信市长是不会怪罪的。”   陈市长此时也认出了李敬,这不是临江省二号家的公子吗?原来这家豪华大酒店是他开的。难怪付志轩会出面阻拦,谁能灌这位公子喝酒啊!   “李总太客气了,咱们到这里也是为了公事,哪有什么怠慢不怠慢的。”   “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市长大人就是有雅量。”看着陈市长言笑晏晏的模样,李敬对他生出了一些好感,趁人不注意,低声对陈市长说道:“不瞒您说,我刚刚在陪一位京城来的贵客。”   京城贵客?陈市长神色一动:“是哪家的……”   李敬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下去了,就在陈市长有些失望的时候,李敬笑道:“前些天我有幸见过贵府公子,叫陈小宝是吧?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一会儿叫他过来一起喝酒。”   陈市长心中的失望一扫而空,笑容也真诚了几分:“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什么都不懂,还要李总多提点啊。”   “小宝为人本份,我一见他就觉得亲。”李敬呵呵笑道:“既然陈叔叔发了话,以后我可得和小宝弟弟多亲近亲近。”   “你们年轻人相处的好是缘分。”儿子能和二号人物的公子联系上,也算是帮他架了一座梯子,不管今天的京城贵客是谁,他都已经很有收获了。   酒会还没散,陈市长就先走了。   大领导一般都不会留到最后,众人也不太在意,然后是薛主席王主任等人,顾万同本来想称病走人的,但是看陈市长和李敬谈笑甚欢的模样,他就想找机会和这位衙内拉拉话。   可是等来等去,等到重量级的人物都走了,李敬也不见了踪影,无奈之下只能带着秘书悻悻离去。   大人物们走后,詹明远又签了续摊的单子,小喽啰们在伺候了一天领导之后,终于得以放松,因为詹明远的大手笔,他在一些基层工作人员中也赢得了好口碑。   “不错啊,长进了。”豪华包厢内,郑恪对着詹明远笑道。   “多亏了二哥提点。”詹明远恭敬又谦虚。   “行了,你跟我客气什么。”郑恪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坐吧,你是挨着我还是随便找地方坐?”   这种亲近的语气一下子就把包厢中的几个大牌衙内震懵了,他们不只一次从李敬口中听到过郑二少的事迹,别说人家那超牛的家世,就是本身那超凡的实力都让他们这些靠着祖辈父荫发小财的纨绔们羡慕不已。   李敬的几个哥们儿也都是省一级干部的子弟,平时在江城也是横着走的人物,只是今天这些牛气哄哄的衙内们都乖得跟小学生似的,赔着笑脸坐在下首和郑二少说话。   等詹明远进来,几个人还楞了下,没听说过江城有这号人物啊,等郑恪介绍说这是他的小兄弟请各位多照顾之后,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人家是郑二少的朋友。   包厢里,除了詹明远外,还有个生面孔,就是被李敬一个电话招来的陈小宝。市级干部子弟和省级干部子弟根本就不在一个圈子里玩,或许等陈市长再升一级后,陈小宝会获得这个俱乐部的入场券,但是现在,还为时过早。   对于他的到来,众人也有些诧异,只是这些人虽然玩得疯,但是哪个不是七巧玲珑心?李敬请他们来吃饭,虽然有炫耀的意思,但是未尝不是在帮他们拓展人脉。即便他们无心仕途,难道他们的老子就不想更进一步?能搭上郑家这条大船是多少仕途人梦寐以求的事,现在他们在郑二少面前混个脸熟,没准儿什么时候就能帮到自家老子呢!   对纨绔而言,有个位高权重的爹,才是立足的根本。   “这是小宝,他老子是陈市长。”李敬揽着陈小宝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   “小宝你好,”郑恪温和地说道:“过来坐吧,坐明远旁边,以后多亲近。”   陈小宝一进屋就看出郑恪是主客,江城的几大公子哥他都见过,虽然没啥关系但是也能叫得出名字,见这几位大公子都陪着一个气度雍容的年轻人坐着,可见这位就是老爹口中的京城贵客了。   “请问您是……?”陈小宝挨着詹明远坐下来,小心地赔笑道。   “我姓郑,京城的兄弟们给面子,叫我声二哥。”郑恪笑道:“今天叫你来也不为别的,明远刚刚为江城捐了个博物馆,签约仪式是陈市长主持的,小孩子不懂事,以后明远有哪里做的不对了,你多提点一下。”   捐建博物馆?陈小宝看了看郑恪,又看了看在旁边微笑的詹明远,马上就明白了郑恪的意思。难道说那家公司是郑二少的产业?怪不得如此财大气粗呢!官场上有官场上的道道,衙内圈子也有自己的规则。   郑二少这是不想让人知道公司是他的,所以才使了个障眼法?陈小宝立即笑道:“郑二哥说哪里话,什么提点不提点的,以后明远的事,就是我陈小宝的事。”   “行,小宝兄弟就是讲义气。”郑恪端起酒杯,环顾一圈道:“明远还年轻,处事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都是江城的好兄弟,以后还请大家多提点一些。”   “二少说哪里话。”   “是啊,以后明远就是我们的兄弟,大话不敢说,至少在江城还没人能把他欺负了去。”   “好,大家这份情我记下了,以后到京城,别忘了找我郑二喝酒。”郑恪豪爽的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众衙内也纷纷干杯,詹明远看着邻座陈小宝突然僵直的身体,担心道:“小宝哥,你怎么了?”   陈小宝机械的喝干了杯中酒,努力按捺下狂乱的心神,刚刚只顾着紧张他也没往深里想,郑二?郑、二?郑郑郑郑郑……家?   ☆、第48章 秦大少出马   有了陈小宝的加入,三和公司的发展就顺利很多。   建博物馆是个大工程,既要公开征集设计方案,又要联系有资质的建筑公司,还要协调各方面的关系,征求考古学界的意见。一时间詹明远忙得像个陀螺,顾惜在捐建之初就阐明了一点,三和公司不具备承建大工程的资质,所以他们只负责监督,具体的工作交给政府那边来做。   但是真金白银的花出去,又必须要明确每一笔款项的去向,所以从设计到施工,再到监理,詹明远每一步都不能落下,因为这是他难得的成长机会。好在詹明远明事理,虽然辛苦,但是每一个环节他都积极的去参与,只用了几个月时间,就褪去了刚出校门的青涩模样,说话办事也变得越来越有条理。   “惜惜,博物馆的设计方案已经定下来了,选用的是京城古建筑研究院的版本。”詹明远拿了几张图片给顾惜看。   顾惜已经看过当初的设计草图,她内心里也极为喜欢以千年前云月古国建筑式样为基准的设计图。“二哥,能不能帮我约一下古建筑研究院的人?”顾惜认真道:“我有个项目要跟他们谈谈。”   “什么项目?”詹明远好奇道。   “咱们在江南区拿下的那两块地,其中较小的靠近江边的地块我想开发成别墅来卖。”   “别墅?”詹明远皱了皱眉,道:“现在江城的别墅区也不少了,咱们以什么为卖点?”   “这个啊……”顾惜卖了个关子,神秘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先帮我约一下古建筑研究院的专家,别墅能不能大卖就看他们的了。”   “你是想做华夏风的古典别墅?”詹明远灵光一闪,猛地回过神来,“这可不行!现在最流行的就是那种欧式小楼,你弄个华夏四合院出来谁买?生活上也不方便啊!”   “孤陋寡闻了吧?”顾惜挑眉笑道:“谁告诉你华夏古建筑就是四合院的?华夏的古典建筑式样多了去了,一看你就不懂行,我不跟你说了,你赶紧帮我约专家见面。”   “惜惜,建别墅不是建博物馆,别墅是人居住的地方,是要讲究生活品质的,博物馆代表了一个地方的文化内涵,越复古越有味道,你别脑子一热就拍板啊,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顾惜无语地看着他,道:“我现在说了你也不懂,你先帮我找专家,等设计图出来了你就明白了。”   詹明远忧心忡忡地去了,京城古建筑研究院的专家还在江城,作为最大的出资方,詹明远在筹备小组的地位一直很超然,所以他找机会跟带队的刘教授一说,对方马上就答应了。   现在欧风流行,国人对华夏古建筑越发的不感兴趣,就拿这次的设计比稿来看,如果不是陈市长及出资方三和公司力挺,充满云月古国韵味的博物馆设计也不一定能过。   因为这件事,刘教授对三和公司的小老板很有好感,毕竟他一生研究古建筑,研究的越深对老祖宗的智慧就越推崇,可惜现今这个世道,懂得欣赏华夏古典美的人不多,也让刘教授颇有知音难觅之感。   “唉,”詹明远在过问了一天的工作流程后,意兴阑珊地从筹备组走了出来,刚一下台阶,打头就看到了等在路边的陈小宝。   “宝哥。”詹明远快走两步,来到陈小宝的车前。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陈小宝笑望着他,调侃道:“被哪个妹子榨干了?”   “宝哥别开玩笑,我还没女朋友呢。”詹明远尴尬道。   “那你发什么愁?”以陈小宝的眼光来看,詹明远的日子可比自己舒服多了,背后有京城的郑二少撑着,手里还有数以亿计的金钱,这样的生活神仙也买不来啊!如果换成自己,早就酒场女人堆里泡着去了,可是姓詹的小子太直正,金山银山在手,硬是没那个觉悟,每天除了泡在筹备组,就是跟各家公司的老总联络感情,现在三和的名头已经打响了,想要跟他们合作的建筑公司多如牛毛,听说三和又买了两块地,这些建筑公司都争着抢着要给三和盖楼呢!   “守着金山吃咸菜,说的就是你。”陈小宝没好气道:“上车吧,李哥约吃饭,咱们去撮顿好的。”   “我还有事呢。”一会儿还要带刘教授去见惜惜呢。   “什么事能比跟李哥他们吃饭重要?”陈小宝吊起眼睛,一把把他推进车里,“走吧!”   “唉,那我去喝杯酒就得回来啊!”   “行了行了,知道了。”   托詹明远的福,陈小宝和李敬等人处的也不错。只是到底身份上差了些,所以他总是和詹明远一起行动。   其实那次和郑恪一起吃饭陈小宝就看出来了,郑恪请了这么多人,其实归根结底还是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李敬他们都是省级干部子弟,就算能管到江城的事,终归是差了一层。   唯独自己,老子是市长,又是和三和公司的签约负责人,由自己出面协调这些事,才是最为顺理成章的。   “最近和郑二哥有联系吗?”陈小宝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有,他前些日子飞国外了。”詹明远一边给顾惜发短信一边说道。   “郑二哥对你可真够照顾的。”这声二哥陈小宝叫的都心虚,他明白自己的身份,就算李敬他们这些人,也不一定能理直气壮的叫声二哥出来,唯独这个不在状况的詹明远,对待郑恪的态度一点都不殷勤,还可以称得上是漫不经心。   “哦,还行。”那家伙对他家惜惜有意思,詹明远能看他顺眼才怪。   看看,又是这种态度,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东西,这家伙竟然满不在乎。陈小宝叹了口气,道:“郑二哥找你出面做生意就是充分的信任你,你也用点心吧。”   詹明远闻言笑了:“谁说我帮他做生意了?”   “难道你在给自家做?”詹明远家什么条件这几个公子哥谁不知道,要说家里拿出几个亿来给他开公司打死他们都不信!大家都以为詹明远是郑恪的代言人,可是听詹明远的意思,好像还别有内情?   詹明远笑笑不说话,陈小宝见状,眉头皱了皱:“明远啊,咱们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你连宝哥我都瞒着?”   “也不是瞒着,”詹明远笑道:“严格来说,我确实在帮郑恪做生意,但是也不只是帮他一个人。”   “还有谁?”陈小宝好奇道。   詹明远嘿嘿一笑,道:“人家不让说。”   饭局很热闹,李敬等人又会来事,詹明远一时半会儿也脱不了身。   “真不能再喝了。”詹明远左支右挡,形容狼狈,“哥哥们,小弟一会儿要约人见面,总不能喝的醉醺醺的去吧!”   “约了人?是哪个美人啊?”李敬笑道。   “不是美人,是研究院的刘教授,我有个项目要跟他谈。”   “是刘教授重要,还是哥们儿重要?”有个公子哥起哄道:“你小子也太难约了,早一星期前就让李哥给你打电话,结果一约就约到了现在,你也忒大牌了。”   “这几天实在是忙了些,”詹明远赔笑道:“宝哥可以给我作证。”   陈小宝赶忙给一众公子倒上酒,笑道:“明远说的没错,这几天刚把设计图定下来,确实很挺忙的。”   “我就不信忙到连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   “我自罚一杯,给哥哥们赔罪。”詹明远打内心里不想跟这些公子哥打交道,这些人虽然爱玩了些,但是本性并不坏,只是他出身书香门第,上进心又强,和这些人实在说不到一块儿去啊!   “我看啊,明远是一心扑在了工作上,嫌弃咱们哥几个没他郑哥有本事。”公子哥赵中似真似假的说道。   “赵哥,您这是寒碜我是吧?”詹明远的冷汗都要流下来了,不带这么挑理的,“哥哥们哪个事业做得不比我大?可别再说这样的话了。”说完,咕嘟咕嘟灌了三杯酒下去,呛得他眼泪都流了下来。   见他这么自罚,几个公子哥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他们跟詹明远交往是看郑恪的面子,可是这家伙叫三次来一次,谱摆得老大,这让一向受人追捧的公子哥们觉得大失面子。   他们想和詹明远走近些,也是看中了他和郑恪的关系。虽然是和郑恪喝了一次酒,但是酒桌上的话谁会当真?而且郑恪摆明了是冲着陈小宝去的,他们不过是陪衬而已。   只靠着喝一次酒的交情,是不可能帮上自家老子的。可是约詹明远,丫还老是不得空,你再忙能有他们这些大牌衙内忙?要不是看郑恪的面子,几个人早出手削人了!   所以今天这顿饭,是存了整人的意思在的。陈小宝看着詹明远狼狈的样子,有些心急,这些人什么心思他多少也猜得出来,只是詹明远摆明了不想跟他们过多的牵扯,他能怎么办?   好不容易才和詹明远走近了些,陈小宝才舍不得断了京城郑家这根线。   “今天哥哥高兴,再喝三杯就放你走。”赵中咋呼道。   “赵中,差不多就得了。”李敬看席上有些不好看,出声阻止道。他知道这几个人是什么心思,就想着把詹明远收服了,让他以后随叫随到,将来遇到郑恪,也好显摆他们和詹明远的亲密关系。   只是詹明远是什么人?他本来就对郑恪不感冒,你们再这么逼他,他能乖乖听话?   詹明远面前摆了三杯酒,几个公子哥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看着他。   “喝啊!”赵中催促道。   陈小宝欲言又止,李敬皱了皱眉。   詹明远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们一眼,伸出手,缓缓地端起了酒杯。看到他抿紧的嘴唇,陈小宝突然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他紧张地看着詹明远,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就在房间内的气氛紧张到极点时,咣当一声响,豪华包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先生,您不能进去!”服务员嘶声叫道,男人太强悍,一组保安都没能拦住。   包厢里的众人转过头来,看到包厢门口站着一个身穿迷彩装的男人,男人身形高大,表情冷酷。   对一众横行江城的公子哥们,男人连一个眼神都欠奉,他皱着眉,扫了一眼杯盘狼藉的宴席,对詹明远喝道:“小詹,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第49章 你算什么东西?   “秦大哥?”一见到秦政,詹明远马上放下酒杯,奇怪道:“你怎么来了?”   秦政心说我愿意来吗?要不是惜惜非要接了你去见刘教授,现在两个人都过上二人世界了。“废什么话,跟我走。”   “哎,你谁啊你?”赵中不高兴的嚷道:“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往里进!”   听了他的话,保安们又开始蠢蠢欲动。   秦政冷冷一笑,道:“你是什么东西?”   “你!”赵中砰一声拍案而起,“我是赵中,我老子是省里的副省长!”   “哦……”秦政拉长声音,嘲讽道:“听说过你老子,没听说过你,原来赵德全的公子长这模样,幸会。”   “你一个两毛一竟然直呼我老子的名讳,太嚣张了!”赵中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抄起酒瓶就要跟秦政打架。   “嚣张又如何?整天打着自家老子的旗号抖威风,我还就看不上你这样的。”秦政嗤笑一声,道:“小詹,跟着这样的人混也不嫌丢份,你还不快跟我走?”   “对不起,对不起。”詹明远赶忙推开椅子往他这边走,旁边陈小宝看这架势,有些拿不准了,到底是要站哪边啊!   “宝哥?”詹明远对陈小宝印象不坏,悄声叫了他一句。   他不叫陈小宝还能装缩头乌龟,他一叫陈小宝真是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在这剑拔弩张的当口站队,这是玩死自己的节奏吗?   “明远……”陈小宝挪动两下脚步,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瞧郑恪给你介绍的都是什么人,还市长公子呢,就这点出息!”秦政斜睨了詹明远一眼,道:“下次我给你介绍些人认识,绝对比这些货色强!”   秦政心里早就憋着火呢,他最近带队出去训练了,没顾得上给顾惜的公司帮忙,等他结训回来,出头露脸的事全让郑恪给占了,一想到顾惜向他讲述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秦政就想找郑恪打一架。   不就是给詹明远介绍了几个公子哥吗?拓展人脉这种事谁不会做啊!秦政虽然糙了些,但是该懂的他也全都懂,只是军界和政界是两个系统,有些事他没想过去办罢了,既然郑恪开了头,他就绝不会让对方专美于前。   “这位先生,您这话说的可就过了吧?”对方的语气太嚣张,李敬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你是谁?”   “我姓李,李敬,我老子是李建国。”   秦政点了点头:“原来是李公子,幸会。”李建国官声不错,李敬又是个斯斯文文的模样,秦政还是很给面子的。   见对方听到自家老子的名号多了几分客气,李敬心里的火气也慢慢压了下来,他很难断定对方的身份,但是一个挂着少校衔就敢在他的酒店里踹门的人,他还真是从来都没见过。   更重要的一点是,报上自家老子的名号,这人虽然客气了几分,但是眼里的傲气却一分没减,如果他不是莽夫,那就一定是有所依仗。   “请问您是……?”   “秦政。”   “切,没听过!”赵中被两个同伴按住的身体又在蠢蠢欲动。   看到几个大家公子想要招呼保安动手,秦政笑了,笑得几个人心里直发颤,就像被猛虎盯上的猎物。“秦政这个名字没听说过?”   众人摇头,确实没听说过。   秦政咧嘴,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秦向武。”   “秦、秦、秦少。”陈小宝的嘴皮子都不利索了,他跟着秦政和詹明远下楼,又把两个人送到车前,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位大少套近乎。   “行了,”秦政不耐烦道:“我知道你是郑恪介绍给小詹的,虽然我跟他不对付,但是只要你用心帮小詹办事,我肯定不会亏待你。”   “谢谢秦少,谢谢秦少。”陈小宝赔笑道。   “真不知道郑恪什么眼光,找的都是些什么人!”秦政咕哝一句,冲詹明远扬了扬下巴,道:“走吧,惜惜还等着跟刘教授见面呢。”   “是,是。”詹明远冲着陈小宝抱歉的一笑,赶忙开门上车。   等那车都跑的没影了,陈小宝才一屁股坐到了马路牙子上,这特么不是在做梦吧?刚认识了郑二少没多久,现在连秦大少的真容都见到了?这人真的是老秦家的嫡孙、传说中的秦向武?早就听传闻说老秦家的嫡孙在临江历练,但是谁都没见过真人,久而久之,这传闻也就慢慢消失了。   可是谁能想到,那些捕风捉影的消息是真的,秦大少真的在临江,而且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晃悠呢!陈小宝现在还有些心绪不定,受刺激的不只是他,楼上那几位估计就像进了油锅吧?还指不定怎么煎熬呢!   怪不得秦政一看他们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谁不知道老秦家和老郑家不对付,打上郑恪标签的人,秦政能看他们顺眼?可是话又说回来,这事不对啊!詹明远怎么能劳动两位大神亲自出马呢?不仅郑恪千里迢迢地跑过来帮他拉关系,就连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秦大少也冲过来为他出头,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陈小宝还在风中凌乱的寻思内情,秦政已经开车载着詹明远和顾惜来到了一家茶馆前。   “我就知道姓郑的没安好心,那些人哪是真心在帮你们做事,我一进去他们正灌小詹喝酒呢,一群尾巴翘上天的公子哥哪是干事业的材料。”趁着詹明远去接刘教授的空当,秦政不满地抱怨道。   “秦大哥,你不要生气,”顾惜拉了拉他的袖子,安抚道:“郑二哥帮忙拉关系也是出于好意,毕竟这公司有他的股份不是?其他的人就不要提了,我个人觉得陈小宝这人还不错,有一个帮明远哥做事的就够了,再多的咱们也指望不上。”   “你还为他说好话?”秦政心里这个酸啊!   “我是就事论事罢了,”顾惜娇笑道:“反正那些人也被你得罪的差不多了,倒省的表哥去还人情。”   “又不欠他们的,还什么还!”被顾惜的小手一拉,秦政的心情就好了三分,看着顾惜娇美的小模样,多日来被训练折磨的身心俱疲的秦营长马上就像吃了人参果,浑身舒爽。   “这次训练结束,我们有几天假期,你是想去军营玩,还是我过来陪你?”秦政把出了男朋友的架势,不把惜惜看紧点不行,这才出去几天,郑恪就跑过来撬墙角了。   “秦大哥,我们不是……”   “不是什么?”在秦政炯炯有神的注视下,顾惜微微撇开了脸,当着糙汉子的面,拒绝的话不太好讲。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接你去军营。”秦政深谙打铁趁热的道理,他知道顾惜现阶段还没接受他,但是只要他咬定青山不放松,他就不信顾惜能扛过他的死缠烂打。   不就是比脸皮厚嘛,谁怕谁!   “秦大哥,我明天还有事。”顾惜无奈道。   “哦,”秦政点了点头,在顾惜以为他会放弃的时候,糙汉子又为她做了决定,“那就后天再去。”    ☆、第50章 间接接吻   顾惜和刘教授相谈甚欢,一老一小两个人谈起华夏古建筑来简直是滔滔不绝,相见恨晚。   “小顾啊,没想到你一个小年轻还这么喜欢华夏古建筑,”刘教授感叹道:“近来来国内崇洋的风气越来越重,古建筑的保护也越来越难,听到你说要建仿古的别墅,我这心里呀,真是说不出的高兴。”   顾惜要建的仿古别墅并不像某些地方大搞商业开发一样,套个仿古的壳子盖几幢红墙绿瓦的房子就开始卖,她向刘教授提出的条件很苛刻,必须在适宜人居住的条件下,尽可能复原当时的古建筑特色。   这一条件是很难达成的,因为这既不是设计商业街,也不是设计博物馆,这次的目标人群是一群要求生活品质的普通人。家是一个人除了工作学习之外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它是一家人生活休憩的场所,也是联结一家人感情的纽带。   怎么让他们生活的舒适,怎么能在有限的空间中健全家庭生活的各种功能,怎么能在还原古建筑的前提下,让他们享受到现代生活的便利,这都是一个设计者要考虑的问题。   “刘教授,明天我们可以去现场看看。”顾惜拿出一幅地图,指着圈在江边的一块地,说道:“这块地位于蕴秀江边,我想我们的设计主旨还是要突出江畔的美,也尽量将水这个元素灵活运用到设计中。”   刘教授点了点头。   “这块地我想规划出二十四幢别墅,每一幢都希望能体现出不同的风格。”顾惜又拿出一个份平面图,道:“当然这只是我初步的设想,有什么问题您都可以提出来。”   “二十四幢不同的风格……”刘教授沉吟了一下,露出一丝既兴奋又为难的神色来,“小顾啊,你可给我出了个很大的难题啊!”   三和博物馆的设计虽然庞大,但是整体的基调定下之后,需要做的就是搭建主架构和细节的填充工作,总的来说,这是有例可循的。拿下三和博物馆的设计虽然很让刘教授兴奋,但是整体的挑战却不如顾惜的别墅来的大。   华夏古建筑有特点的多了,什么京派、徽派、晋派、苏派等等数不胜数,什么样的房子用什么样的顶,什么样的院墙什么样的门,就连小花园里修个亭子搭个花架都是有讲究的,一想到要设计二十四幢不同的风格,刘教授的脑子飞速运转,各种建筑式样层出不穷,老先生微眯着眼,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停。   哎呀,这个样子好,那个样子也不错,这个地方是不是建个小抱厦?哎呀呀,刚才的设想好像有哪里出了疏漏……   “刘教授?”见他已经出了神,顾惜轻轻唤道。   “啊?”顾惜唤了两声才让刘教授回过神来,“小顾你有什么事?”   “我想和您约好明天去现场的时间。”   “哦哦。”刘教授点了点头,道:“什么时间都可以,我就在宾馆里不出去,那个我想到了几个方案还不错,我先回去画图了啊!”说完,也不待顾惜相送,脚步匆匆的走了。   “咦?那老头走了?”秦政上了趟洗手间,回来老头就不在了,不由得有些诧异。   “嗯。”顾惜一边笑一边收拾桌上的纸张,“刘教授一听说我要设计二十四幢不同的华夏风的别墅,他觉得太有挑战性了,急急忙忙回去画图纸去了。”   “这么急?”秦政咋舌。   “他是真喜欢华夏古建筑,对一个钻研了一辈子古建的老教授来说,能尽情的施展自己的才华,并不容易。”现在西风日盛,大家都喜欢买欧式小洋楼大别墅,以前的老街老房子拆的拆卖的卖,古人的智慧已经被他们遗弃了。   秦政并不懂建筑,他也不耐烦听刘教授和顾惜谈话,只是他心里有个朴素的原则,只要惜惜喜欢的,就是好的,也是自己要全力支持的。现在刘教授匆匆离去,糙汉子心里这个美啊!   这老头太识相了,知道他想和惜惜独处就脚下抹油一样跑了,只看这个,他就决定以后要对这老头好一点!   顾惜不知道秦政在想什么,收拾好东西,就对他笑道:“天有些晚了,你还没吃饭吧?”   一提这个,秦政就摸了摸肚子:“我好饿。”   明明俊朗正直的面孔,硬让秦政憋出了大狗等待投喂的可怜模样,顾惜想笑,但是又怕伤到秦政的自尊心,只能掩唇轻咳了声,“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坐在吹着小风的江边吃烧烤,对顾惜来说是难得的体验。   她从小娇生惯养,和同学们出去玩的时候不多,前世出事之后,更是成为了季飞扬的禁脔,对一向标榜生活品质的季大少而言,坐在江边吃烧烤喝啤酒这样有失体面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此刻,顾惜坐在塑料椅上,看着眼前的肉串鸡翅和各种的蔬菜,眼里露出跃跃欲试的神采:“这个可以自己烤吗?”   “你要是想自己烤,以后我带你去个地方,这个炭火不行,只够加温的。”秦政将肉串放到小烤炉上,熟练地撒上各种调料,“吃辣椒吗?”   顾惜摇头。   “喜欢咸一点还是淡一点?”   “清淡的。”顾惜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你好像对烤肉很在行?”   “还成,野外集训结束后,大家都喜欢烤个肉庆祝一下。”   “为什么是烤肉?”顾惜好奇道:“其他的食物不好吗?”   “因为怕被红外设备发现,野外集训大家基本上都不生火,就靠着压缩饼干或者野果溪水什么的过活。”秦政笑道:“为了保持体力,饿到极点了连生肉也要吃,所以集训一结束,大家就要架起火堆大块烤肉,不然不解恨。”   “你也要吃生肉吗?”他可是营长呢。   “为什么不吃?”秦政挑了挑眉,仔细打量了顾惜一眼,女孩子好像都挺怕听到这些野蛮的故事,他怕吓到顾惜。见顾惜眼里只是好奇和心疼,糙汉子提起的心慢慢落回胸腔,眼里也慢慢氲出一丝暖意,“我吃的只比别人多,不能比别人少。”   “为什么?”   “因为我是指挥官啊!”秦政将烤好的肉串递给顾惜,又给她烤蔬菜,“指挥官不仅是指挥战斗那么简单,他要有控制整个部队的本事,将上千人的队伍凝聚成一个整体,指哪打哪,那可不是靠动动嘴皮子就能成事的。”   “所以你才会和士兵们同吃同住,身先士卒?”   秦政赞许的点了点头,道:“秦家能在军界屹立不倒,其实并没有什么秘诀。”或许是江边的小风太醉人,秦政的话匣子也打开了,看着顾惜好奇的目光,他笑道:“说出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我从小受的教育只有两条:一要忠诚,二要勇敢。”   “没了?”就这么简单?   “没了。”秦政将蔬菜翻了面,看着顾惜还不满足的目光,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怎么眼睛瞪这么大?”   “呀!你手上有孜然!”顾惜赶忙抽出纸巾擦鼻子,秦政看着她鼻头上仿若雀斑的孜然粒,忍不住哈哈大笑,“真丑!”   “秦向武,你混蛋!”   江风醺人欲醉,两个人围坐在烧烤摊前,一边吃肉一边喝酒。   秦政烧烤的手艺不错,虽然肉串已经经过了摊主的加工,但是经过他再加温以后,食材依旧美味。   顾惜喝了一杯果汁之后,也学着秦政的样子喝起了啤酒:“苦苦的。”   “有吗?”某人仰头就灌了半瓶,军队里的汉子酒量都大,见顾惜瞠大眼瞪着他,糙汉子骤然惊觉,坏了,是不是太粗鲁了?   “好厉害!”顾惜竖起大拇指。   “这算什么,”见顾惜没被吓走,秦政也乐了,“大杨一次能吹十瓶。”   “吹?”小女人有点不太明白。   “就是对着瓶子一口气喝下去。”   哦哦,了解的点头,随即又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大杨那么瘦!”   “人不可貌相啊!”秦政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大杨那家伙就跟没长肠子一样,除了多撒几泡尿,喝多少酒都不带醉的。这让特侦营里跟大杨拼过酒的人都很羡慕,太特么天赋异禀了。   “陆教官呢?他应该不能喝吧?”顾惜好奇道。   秦政看着她,一副你看走眼的表情:“他还差了点,一次吹九瓶。”   “什么?”顾惜的嘴巴已经合不上了,这还是军营吗?她仿佛看到了一群酒桶!“你呢?你比陆教官还能喝?”   “我不如他。”秦政不甘不愿道:“我只能喝八瓶。”   这也很炫了好不好?小女人看了看手里的迷你啤酒瓶,很不爽的将酒扔给了秦政:“受刺激了,不喝了。”   “真不喝了?”秦政小心翼翼道。   顾惜重重地点头。   她满脸不高兴,秦政却乐得眉开眼笑,他小心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瓶口,陶醉道:“还挺甜的。”   “你干什么?”不要端着这么正直的脸做那么猥琐的事情好不好?顾惜看着他这疑似间接接吻的动作顿时吓尿了,“你把酒瓶还给我!”   “不要!你都不喝了,我替你喝掉省得浪费!”秦政举高手,在顾惜跳着脚抢酒瓶的时候,咕嘟咕嘟对着瓶子把酒全倒了进去。   喂!这样不道德好不好?顾惜整个人挂在秦政的手臂上都没能拦得住秦营长喝酒的动作,看着像只猴子一样悬空着脚的自己,顾惜欲哭无泪,这特么的什么体格,手臂要不要比铁板还硬啊!   间接接吻之后,秦政的心情好到爆棚。   他满脑子寻思着要再找什么节目多和顾惜相处一会儿,就听到小美人要回学校的消息。   “怎么了?你不高兴了?”糙汉子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被浇灭了。   “没有啊。”虽然秦政是那啥了点,但是顾惜也没有特别生气,从来没有人如此直白的表露过对自己的喜欢,只是一个啤酒瓶的瓶口就……顾惜有些羞赧,她轻咳一声,掩下了心底的羞涩,道:“挺晚了,明天还要和刘教授去现场呢。”   “那……那我送你。”秦政心中不舍,但是天色确实也不早了,再说今天比往日的收获都多,他不能不知足。   秦政要去拿车,顾惜却义正言辞的说:“酒后不能开车。”严惩酒驾的条例要在几年后才实施,但是顾惜可不想惯秦政这个毛病。   酒后不开车,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更是为了他人的安全。   “我很清醒。”秦政正色道:“一定会将你安全的送回去的。”   “那也不行。”顾惜道:“我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更是为了你和他人的安全,如果你真的尊重我,不仅现在,以后喝了酒也绝对不要开车。”   “那好吧。”秦政将车钥匙装进裤兜,“我打电话叫朋友来开,先打车送你回去吧。”   顾惜见他这么乖,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   看着她娇美的笑容,秦政鬼使神差般低下了头……   滴滴一声车笛,彻底打碎了秦政的美梦,顾惜一偏头,指着驶过来的出租车,道:“车来了。”   我艹!秦政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司机老兄你长没长眼睛?你知不知道打断人家的初吻是要被驴踢的?   “秦政!”顾惜招了招手,道:“你还上来吗?如果要在这里等朋友的话,我就先走了。”刚刚秦政俯身的动作太明显,她也不好意思了。   “我送你。”哪能让女孩子自己坐出租车呢,秦政矮身坐了进来,一下子就把车厢压低了。   车子一路前行,两个人都没说话,秦政是郁闷,顾惜是羞窘,两个人各自撇开头看窗外,但是斑驳的光影里,秦政的手却不停地往顾惜那边挪,一点点,一点点……糙汉子有些着急,怎么老是碰不到呢?   顾惜的身体越贴越靠边,秦政的大手伸过来,她自然感觉到了,只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一时间有点混乱,是不是进展太快了?她还没想过谈恋爱的事呢!   亲吻的事落了空,手拉手的事又落了空,一直到下车,秦政的脸色都臭臭的,他只是想亲近亲近惜惜,怎么就那么难呢?   “秦大哥,我进去了。”顾惜微微垂下脸,不好意思地挥了挥手。   “嗯,到寝室了给我打电话。”秦政看着她害羞的小模样,满腹的怨气慢慢散去,都说女孩子矜贵,如果能随随便便就跟他在一起,那也就不是顾惜了。    51、 第二天,顾惜早早地就和刘教授去了现场。 三和买下的这块地占地面积不是很大,但是临近江边,绿化又做得好,所以很有开发成高档别墅区的潜力。 “背山面水,不错不错。”刘教授多年研究古建筑,对风水也多有涉猎,从地形图上还没看出来这里的优势,但是实地勘察之后,刘教授又提出了新的卖点。“玄武垂头,朱雀翔舞,吉地啊!” 顾惜不太懂这个,只是附和的微笑。 “小顾啊,虽然现在将风水斥为封建迷信,但是越是大富大贵的人家,私底下对这些还是很推崇的,你不妨利用这一点做做文章。”刘教授考察完地形地势之后,悄声对顾惜说道。 顾惜挑了挑眉,这老头难道是要……“谢谢刘教授,我明白了。”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笑了,像一对大小狐狸。 因为顾惜买下的这块地特别合刘教授的心意,所以他很快就招来助手,开始了初步的勘察设计工作。 顾惜并不喜欢干涉专业人员的工作,所以在和詹明远商议了后续的保障事宜后,就转身离开了。 詹明远最近很忙,不仅要每天到筹备组报道,监督博物馆的进展,还要应付李敬为首的一群人的试探。 虽然有郑恪牵头,但是李敬那些人心里对他还是有些瞧不起的,偏偏秦政霸道,将这些人喷了个狗血淋头,一个郑恪天高皇帝远,他们还能想办法应付,可秦大少就在江城,这可是绝对惹不起的煞星。 李敬等人真是恨死了给詹明远灌酒的赵中,你说你不服气个什么劲?郑二少介绍的人也要收服,也不看人家同意不同意,现在好了,人没有收为己用,反而把秦政给惹了出来。 现在他们更琢磨不透詹明远的背景了,能让南北两个大少都跑出来为他站台这特么是普通人吗?不管军界还是政界,南秦北郑的名号真不是叫着玩的。大少们或许不跟这些衙内一般见识,但是他们能直接影响衙内老子的前程。 这才是最要命的事!失去了老子依仗的衙内算个屁啊!君不见江城那些过气衙内,因为老子失势,不仅不像以前那样耀武扬威,见了他们不是满面巴结就是恨不得贴着墙边走,红果果的现实也让他们看清了,要想保住荣华富贵,就必须让自家老子在仕途上走的更平顺一些。 詹明远那边的麻烦他自己能摆平,毕竟现在是李敬要求詹明远,而不是詹明远要求他们。 顾惜听过詹明远的叙述后一阵无语,秦政也太欺负人了,不过他这么暴露身份真的好吗? “秦大哥,你当着李敬他们的面暴露身份,对你不会有影响吧?”这么多年,秦政从来没在江城露过脸,现在为了詹明远就站出来喷了几个公子哥,会不会让家里对他有意见? “不会。”秦政笑道:“其实我从来没有隐瞒身份的意思,只是以前窝在山沟里,也不大出来,谁闲着没事跟人嚷嚷我是秦家大小子啊!”这几天为了方便接送顾惜,秦政就住在离江大不远的一家招待所里,从小在军队里泡大,秦政对吃住要求并不高,招待所的小木床他照样睡得很舒服。 拿身份压人一事,虽然是一时怒火上身,但是却也是有为詹明远撑腰的意思在。三和公司都是詹明远在出面做事,但是真正的主人还是顾惜,秦政没觉得帮自己女人出头有什么不好的。 再说那几个纨绔凭什么那么嚣张,不就是仗着有个好老子嘛,放眼整个南部,谁敢跟他秦大比拼爹? 车子七拐八绕的,很快就到了军营前。 秦老大去接女朋友的事在军营已经传遍了,所以顾惜这次到来除了收获了一路善意的笑容外,并没有引起过多的轰动。当然了,更重要的一点是,今天军营里还有别的活动,所以顾惜并不是唯一的女主角。 “今天军营里好热闹啊!”一路行来,顾惜看到张灯结彩的军营和欢欢喜喜的士兵们,心里有些奇怪。 “师里搞了个活动,弄了个什么军民鱼水情,今天有客人要到营区来参观。”秦政帮顾惜打开车门,扶了她一把,道:“听说今天的客人都是年轻的女同志,所以……” “这是变相相亲会?”顾惜一点就透,带着坏笑看向秦政,“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有想法还把你接过来?”秦政不满地瞪了她一眼,道:“我在江城守了两天才把你接过来,你觉得我有什么想法?”替他把车开回小旅馆的是现任军区参谋的一个发小,看到秦大少为了爱人蹲守在学校周围的憋屈作法,差点没笑掉大牙。 “小姑娘有什么了不起,凭你秦大少的威名,不从咱就抢啊!”看到从小横行大军区的秦大落到如此窝囊的地步,发小真是笑不可抑。 “抢个屁!”秦政一把抢过车钥匙,“她听到我是秦家人,恨不得跑得比兔子都快,你说怎么能有这种人呢?” “是真跑还是假跑?别是欲擒故纵吧?”这种人他们见得不要太多哦。 “你是在怀疑我的智商?”秦政危险地眯起了眼。 “不不不,我是充分相信你的。” “算了,”反正都这么丢人了,秦大少也不怕更没脸了,“如果我不这么追着,那丫头肯定不会主动找我,时间一长,估计早就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更何况还有个郑恪在虎视眈眈。 “这么说,这位就是小嫂子了?”发小冲着江大扬了扬下巴。 “嗯。” 顾惜浑然不觉她已经成了秦政心中板上钉钉的媳妇人选,她被秦政领到了办公室,刚要坐下,就看到秦政拿出刀和大茶缸,又要切红糖。 “你给我住手!”顾惜跳起来阻止道。 “怎么了?”秦政看看手里的红糖,又看看顾惜抓过来的小手,心里暗暗发笑,“你别这么大反应,我已经问过大杨媳妇了,多喝红糖水对身体好。” “可是,可是……”都特么血崩了好什么好! “是不是流血特别多?”秦政非常专业的说道:“大杨媳妇说了,这是帮助你排出体内的淤血,喝上几个月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顾惜的脸色越来越不自在,哪有男人跟自己讨论这个问题的?他们还不是男女朋友好不好? “我帮你跟大杨媳妇要了一袋红糖,回去的时候你带上,别忘了喝。”秦政不顾顾惜的阻拦,切下一大大块红糖丢进茶缸,兑了热水后晾到一边,看顾惜还是不高兴,自认为体贴的对顾惜说道:“你是不是怕突然来那个啊?没事,我给你备着呢!” 备着什么?顾惜一脸被雷劈了的神情。 “你看,”秦政打开带锁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密封的小纸盒,打开纸盒里面赫然躺着一包纯棉的、加长的、带护翼的……姨妈巾。 看着一个大男人不怕人笑话在柜子里锁着这个,顾惜真是又感动又好笑:“你藏着这个干什么?” “我怕你什么时候突然来军营,不方便。”秦政厚厚的脸皮挂上了一丝赧然,一个大男人藏着姨妈巾,确实有损形象,但是谁让顾惜上次来军营时出了那么大状况呢?开车去镇上都没买到顾惜常用的牌子,让秦政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军营的条件是简陋了些,他只能尽力做到最好,至少希望顾惜不要因为条件不好,就嫌弃这里。 “谢谢你,为我这么费心。”第一次,顾惜拉住了秦政的手,表示感谢。 被顾惜主动拉住手的秦营长,笑得见牙不见眼。 不过也只是在室内而已,一出门,顾惜就松开了手。 “今天特殊情况,没事。”秦政还想重温拉小手的温馨呢,就见顾惜往边上迈出了一步,“我们还不是……” “咳,你看,陆卫来了。”秦政拦住了顾惜的话,指着不远处走过来的陆卫说道。 陆卫今天穿了一身笔挺的常服,又精神又帅气。“顾惜来啦?” “陆教官好。”顾晓笑眯眯的说道。 “可不能再叫教官了,”陆卫瞄一眼老大的脸色,赶忙拒绝道:“以后你叫我名字或者是陆老四都成。” “那我叫你陆连长吧。”顾惜大大方方道。 “好,好。”陆卫连连点头,对秦政和顾惜说道:“你们慢慢逛,我还有事,先失陪了。”听说大批的美女参观团已经到军营门口了,他得赶紧去迎接啊,要不然被那群饿狼抢占了先机,女朋友或者未来媳妇就飞了! 见陆卫一溜小跑的去了,顾惜奇怪道:“开放军营不会有别的影响吗?”比如泄密什么的。 “不用担心。”秦政笑道:“为解决底层军官的个人问题而举办的联谊,只会开放宿舍区和大操场,不会涉及其他地方。”说着,颇有意味的瞄了顾惜一眼,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挺有觉悟,不错不错。” 喂,不要摆出这么得瑟骄傲的面孔好不好?她又没答应做军嫂,要不要这么以家属为荣? 两个人说笑着往前走,不远处走过来一队步履整齐的士兵,走近了,才发现那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至少挂着少尉军衔的军官们。这群人服装整洁,皮鞋锃亮,领头的人更是身姿挺拔、器宇轩昂。 顾惜看得有趣,正想问秦政认不认识这些人,一转头却发现,身边的男人身体骤然紧绷起来。 52、 “我说是谁呢,”领头的男人停下脚步,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秦营长啊!带着小女朋友出来玩?” 什么叫小女朋友,他有那么老吗?秦政一阵气闷,但是又不能说什么,只能黑着脸,道:“孙营长。” 秦政和顾惜站在这群军官对面,两人间隔着一人宽的距离,孙志虎见状,挑了挑眉:“没想到秦营长还挺遵守军营纪律的,我听团长说,今天有女同胞来参观军营,有些条例可以适当的放宽。” 他这么一说,连顾惜都能听出里面的不怀好意,见秦政因为这句话握紧了拳头,顾惜赶忙挪到秦政身边,伸出小手包住了秦政的大手,一派天真道:“原来今天可以不讲纪律呀!那你还凶我,让我离你远远的。”顾惜的声音温柔又委屈,脸上又全是对秦政的嗔怪与依赖,对面的军官们立时看红了眼,这样娇美的小佳人,他们也想拥有! 被顾惜帮着找回了面子,秦政掩下脸上的得意,轻咳一声,摆出一副大男人的架势,斥道:“这里是军营,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孙营长都说没关系了。”顾惜笑眯眯地看向孙志虎,道:“你是说可以在军营里拉手的吧?” 他只是说可以适当的放松纪律,可没说一定能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可是见到顾惜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反驳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既然孙营长这么说了,咱们必须给面子。”秦政反手握住了顾惜的小手,硬朗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促狭的笑容,“听说美女参观团已经到了门口,几位还不走快点?我们营那几个单身汉可都赶过去了,虽然军事技能上我们特侦营处处领先,但是这种事要是也赢了你们,那可真要谢谢各位承让了。” 我了个去!孙志虎的脸色顿时黑了三分,他狠狠地瞪了秦政一眼,对身后的几个尉官说道:“走!”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去了,虽然很想跟秦政再切磋切磋,但是考虑现实,还是美女们吸引力比较大。 “营长,那个秦大也太嚣张了!”一连长满脸不忿。 “是啊是啊,老压着我们二营一头也就算了,就连女朋友也长那么漂亮!”二营和特侦营一向不对盘,这倒不是因为他们小心眼,而是当年组建特侦营时,二营就因为几分之差遗憾败北。 因为几分的差距就失去了成为师里重点培养对象的资格,二营的人自然不服气,可是他们越挑衅,特侦营就打压的越狠,两边的较量从建营之初就没停止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进步的队伍不是好队伍,两只队伍你追我赶的比拼,上面自然也乐见其成。 反正越比,队伍的进步速度就越快,虽然比不上特侦营,但是二营已经将其他兄弟单位远远地甩在了后面,这一进步不能不承认孙志虎的带兵才能,但是不管他做的多好,最后还是要折到秦政手里。 既生瑜,何生亮,每次都被秦政压一头成为了孙志虎心中永远的痛。原先只是军事比拼也就罢了,反正每次都输一点点,孙志虎也默认了二营的陪练身份,只是这一次不同,大龄单身男青年秦政同志他竟然有对象了!这让一心谋划着要打败特侦营都没顾得上找对象的孙大营长情何以堪! 轮岁数,他比秦政还大呢!秦政那样的糙汉子都能拐到小佳人,凭什么他就不可以?孙志虎自认为论长相论军衔论个人才能,完全不输秦政好不好? 本来在竞技场上就是宿敌,现在面对一群环肥燕瘦的美女,两个营的军官们没当场掐起来已经是很克制了。 “火气好大。”顾惜咋舌道。 “你可是有主的人了,不要离开我身边。”秦政警告道。这是顾惜第二次来军营,特侦营的兄弟们有的还不认识她呢,可不能出什么状况被别的单位的野狼们相中了。 “什么叫有主的人啊?”顾惜嗔怪道:“我可没答应你。” “你刚刚都当着二营全体单身军官的面宣示主权了,这跟答应做我女朋友有什么区别?”秦政一把抓住她的手,威胁道:“今天来的人多,你要是不跟紧我,出了什么状况我可不管你。” “你怎么这样?”顾惜不满道。 “反正你跟紧我就对了。”今天一定要在全体官兵面前把名分定下来,他就不信给顾惜套上这么多紧箍咒,她还会跑掉! 两个拉拉扯扯来到了参观团,此时已经过了领导讲话时间,一群大小伙子和一群姑娘分成了两个阵营,大眼瞪小眼。 秦政和顾惜拉着手一过来,顿时就成了众人围观的对象,顾惜被这么多人注视,脚步不由得一顿,秦政才不会任由她往后缩,手臂一提就把人提到自己跟前来,两个人并肩走过来,顾惜羞涩的笑着,秦政则骄傲的挺直了腰杆。来了这么多女人,还是他家惜惜最好看! 秦政这个有主的拉着女朋友来炫耀,二营的自是一阵妒忌,特侦营的则像有了主心骨,陆卫高高地举起了手臂:“老大!” “搞什么鬼,怎么两边就这么干瞪眼看着?李干事呢?”领导早就识趣的退场了,所以秦政才一直没放开顾惜的手,要不然早就被纠察逮住了。 “李干事突然闹肚子了。”陆卫苦着脸道。李干事可是他们团里最活跃的干事了,又会写文章又会来事,团里有什么活动都由他出面主持,今天的联谊会大家都盼着露个脸呢,结果最给力的司仪挂了。 “其他人呢?”总有个备用的吧? “正在赶来的路上。” 那也不能这么干看着啊!秦政倒不是怕两队人马坐着尴尬,他是怕自己队上的军官们失去了先机。 “去,邀请她们参观咱们的活动室。”这是活动中的一部分,秦政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这算不算违规?”毕竟怎么安排还是要团里的干事说了算的,秦政这么干首先就会把其他几个营的干部全得罪了。 “瞧你那点出息!”秦政瞪了他一眼,一看这帮家伙就是有色心没色胆,在这么耽搁下去,媳妇都要给人追走了。说着,他顾惜的手一放,示意她先等等,冲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大声道:“大家好,我是特侦营营长,我姓秦,现在特别邀请参观团的诸位美女到我们营的活动室参观!” “秦大,你犯规!”孙志虎早就想这么干了,但是为了防止别人说自己出风头,硬生生把这念头给压了下去,本想着秦政有主了肯定不参加这个,谁知道这家伙爱兵如子,硬牵着女朋友的手跑了过来。 “现在连个活动组织者都没有,犯什么规?”秦政斜睨他一眼,不待孙志虎说话,就大声道:“特侦营干部听我口令!起立!齐——步——走,带参观团的同志去我营活动室!” “是!”陆卫等人回答的又脆又响,穿着军装的小伙子们本来就有几分英武之气,现在齐刷刷走到参观团面前,让那些窃窃私语的姑娘们顿时红了脸。 “美女们,请吧!”陆卫笑嘻嘻道。 强盗啊简直是,眼睁睁看着美女参观团在特侦营军官的带领下徐徐离开,其他的单位也坐不住了,这不合规矩啊!团里的接班干事马上就要来了。 孙志虎一边暗恨自己没有秦政的果决,一边又看着队伍中跟着特侦营离去的某个长发女子着急。 “营长,怎么办?”肥肉都被特侦营抢走了! 怎么办?孙志虎一咬牙:“跟上去!” 一行人匆匆追着美女参观团去了,等团里接班的干事赶过来,会场上已经人去屋空,他赶忙打电话向团长请示,一听又是秦政干的,团长也乐了:“秦政不是有女朋友了吗?怎么还干这事?” “肯定是为了底下那帮小子谋福利呗。”政委在一边笑道,秦政霸道在军营里是出了名的,别管他是否有背景,这个人的个人能力和军事素养都是一等一的好,所以他在团里又蛮又横也没人管,不服的你可以去挑战嘛,等你修炼到秦政的境界,照样可以横着走! “这次孙老二又吃亏了。”团长呵呵一笑,道:“但愿这次他能找个合适的姑娘。”手下两大爱将,个个都很优秀,就是女人缘都差了点。听说秦政最近跑城里挺勤的,请假也多,但是只要没影响了训练,团长和政委都对此视而不见,营长同志们都老大不小了,也该解决个人问题了。 “你说咱们要不要去见见那位小姑娘?”听说那姑娘模样不错,就是身材瘦小些。 “我看还是算了吧,听说人家才第二次来军营,第一次还是被秦政强迫来的,待了没半天就走了。” “看来秦政是真上心了。”秦政什么脾性他还是摸得透的,又冷又硬,自恃甚高,以前文工团的团花还倒追过他,结果这小子硬是连个笑脸都懒得给。现在可好,听说都到了追着小姑娘满街跑的地步了,身为秦政的上司,团长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现在的局面。 是庆幸秦政终于有人要了?还是感叹他手下第一猛将变成了妻管严? 团长和政委正在办公室里讨论手下各营长的感情问题,下面的斗争已经开始了。 虽然跟着特侦营的人到了活动室,但是其他单位的军官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反正特侦营都已经违规了,他们使了小手段也不算过分。 活动室太小,这么多人一拥而进,跟本就活动不开,于是美女参观团的成员被分散开来,最后干脆为围成了一个个小圈子,由着各个单位的军官们献殷勤。 “你的计策失败了。”顾惜小声道。 “肥肉都进了碗,也要让人喝口汤。”秦政挑了挑眉,低声道。 顾惜闻言一楞,往特侦营的小圈子瞄了瞄,果然不论数量还是质量,貌似都比其他圈子高了一截。“秦营长,使的好手段啊!” “都是夫人教导的好。”秦政义正言辞的拍起了马屁。 比不过人家脸皮厚,顾惜红着脸闭上了嘴。 初步的了解之后,很快就开始了趣味游戏。团里的干事终于赶了过来,将开场白说的风趣又幽默。 经过初步接触的男男女女,此刻一对一对的排起了队,准备玩设计好的两人三脚游戏。秦政看到这游戏要将两个人腿绑到一起,然后一起将手里的气球运到对面的框里。 以前在秦政眼里看来很傻缺的游戏,现在却勾得他心动了,没办法,多好的搂在一块儿的机会啊!“走,咱们也去玩!” “我不……”顾惜还要拒绝,却被秦政一把拖了过去。“快点,陆卫他们已经开始了。” 为了行动方便,顾惜今天穿了条牛仔短裙,修长纤细的小腿裸露在外面,看得弯腰绑丝带的糙汉子一阵心旌摇动。“秦大哥?”这人拿着丝带出什么神? “哦。”秦政回过神,将丝带绑在自己和顾惜的腿上,一高一矮,一壮一瘦,看起来真的差好多。只是他们这样的也最占便宜,秦政身高马大,顾惜小巧玲珑,秦政把气球放到顾惜怀里让她抱着,自己一手揽住顾惜的腰,几乎是把她抱起来在跑。 隔壁的二营也是孙志虎压轴,他看上的对象是个穿着长裙的长发女教师,长裙看起来很飘逸,也很显气质,但是行动上就有些不方便了,再说孙志虎和女教师是初相识,行动上就有些放不开,这样一来,原本二营保持的微弱优势,马上就被秦政和顾惜反超了过去。 “营长加油!嫂子加油!”已经到达终点的陆卫等人大声地呐喊助威。 秦政脚下生风,蹭蹭地就把顾惜抱过了终点线,把手中的气球准确地丢进框里,陆卫又是一阵欢呼,特侦营获胜! “才赢了一局,算什么本事!”孙志虎拖着女教师气喘吁吁到了终点,看着欢呼雀跃的特侦营众人,不服地叫道:“再来!” 再来比什么?众人还没商量好。 孙志虎的眼光却扫到了不远处的障碍赛场:“敢不敢比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这两天更文时间有点不稳定 另外就是想请周六、日两天的假,要带孩子出去玩,不知道能不能更新,O(∩_∩)O哈哈~ 53、 军队中只有站着死的,没有认怂的。 听了孙志虎的挑衅,秦政眉头一扬,道:“怎么比?”平时秦政就没输过,难道这次孙志虎还想在众人面前丢丑不成? “像平时一样比没意思,”孙志虎眼睛往长发女教师那里瞄了一眼,冲着秦政说道:“敢不敢背着女朋友爬障碍?” 这可是给大家创造亲密接触的好机会啊!秦政眼睛一亮,哪有不应的道理,他一把拉住顾惜的手,大声道:“惜惜,咱们跟他们拼了!” 拼什么拼?顾惜瞪着他,这群大老爷们能有点正经心思吗?背着女朋友爬障碍?以为他们是人猿泰山?她心里气闷,但是也知道此时不能驳了秦政的面子,遂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穿着裙子呢!”走光了怎么办? “要不你换身衣服?”秦政利眼一扫,参观团中穿裙子的女士还是挺多的,如果顾惜不方便的话,其他人肯定也不方便。 “离营区那么远……”而且专门换了衣服的话,不更招人注意了吗? 秦政眉头微皱,看了看顾惜的短裙,马上就把身上的作训服给脱了下来。今天他不是主角,所以穿着比较随便,正好给顾惜遮光。顾惜以前并没有意识到两人的身高差距,等秦政把衣服系到她腰上,她才发现秦政的衣服下摆竟然拖到了她的小腿,这样也太难看了。 “好丑。”顾惜撅嘴道。 “那怎么办?”看着顾惜满脸不高兴,秦政也没辙了。 顾惜把作训服解下来,像穿衣服一样穿到身上,等她穿好了才发现,衣服下摆又宽又大,正好遮过了屁屁,看起来安全了许多。 “好小。”秦政刮了刮他的鼻头,看着顾惜裹着他的衣服的娇俏模样,秦政蓦然觉得他真的是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惜惜身材娇小,长相也显小,看起来就像个小娃娃一样。秦政心神一动,手臂一抄,一下子就把顾惜打横抱在了怀里。 像是故意逗顾惜取乐一样,他还像抱小宝宝一样抱着顾惜掂了又掂,顾惜羞得直捶他,两个人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像个孩子一样玩闹起来。 “那个营长和他女朋友关系真好。” “是啊是啊,如果当兵的都有这体力……” “喂,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是说当兵的有这体力,以后家里的脏活累活就有着落了,我又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你娇羞什么?”说着,暧昧的眨了眨眼,“说吧,到底想到什么了?” 参观团的姑娘们一边偷瞄秦政和顾惜秀恩爱,一边嘻嘻哈哈地悄声讨论,顾惜听到她们的笑声,囧着脸对秦政说道:“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不跟你参加游戏了!” 这么大好的机会秦政才不肯错过,依依不舍的把顾惜放了下来,道:“咱们跑第一个吧?” 顾惜看着障碍训练场上的水泥墙和铁丝网等物,头皮发憷:“我不敢过那个。” “咱们玩些简单的。”说着,和孙志虎等人商量去了。 最后,有危险的项目自动剔除,姑娘们悬着心的终于放了下来。顾惜环顾四周,看到几个姑娘都感激地看着她,遂友好的笑了笑。 比赛开始,自然是秦政和孙志虎跑第一。 孙志虎很顺利地约到了长发女教师,女教师倒没有众人想的那么柔弱,她听到要比赛,从包里拿出一根簪子,用手拢了几下头发,转眼间就把头发绾成了发髻,女人绾头发时最是妩媚,孙志虎眼睛都看直了。 “孙营长,有没有那样的服装?”女教师指指顾惜身上穿的作训服。 “有的有的。”此时孙志虎等人也换了服装,笔挺的常服虽然很帅气,但是一上训练场,那就变成了渣。 拿过一件崭新的作训服系到腰上,女教师妩媚一笑,道:“我准备好了。” “那位姐姐好漂亮。”顾惜远远地看到孙志虎和女教师的互动,心里生出了几分自卑。 “说什么呢?”秦政不悦地瞪了她一眼,“这场上谁有你好看?” 糙汉子不会安慰人,但是他的直白却大大的取悦了顾惜,顾惜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蹲下,一个跳跃就跳到了秦政的背上,“秦营长,我们出发吧!” 障碍赛的第一个项目就是过独木桥,顾惜个子小,秦政就沾了大光,背着顾惜就轻轻松松就闯过了第一关。反观孙志虎和女教师,则不像他们顺利了,女教师个子高挑,和孙志虎又不熟,只肯让他抱着过桥。两个人都拘谨,女教师又比顾惜有分量,一趟独木桥下来,孙志虎的喘息就粗了起来。 “营长加油!嫂子加油!”陆卫一看秦政领了先,带着拉拉队又吼了起来。秦政心中得意,脸上就带出了一抹笑。 来到了砖砌的障碍墙,秦政托着顾惜的腰一把把她放到了墙上,然后自己爬过去,又把她接下来。 经过了几个障碍后,两个人之间越发有默契,不用秦政指挥,顾惜就知道怎么做,看到两个人越发娴熟的动作,孙志虎也不禁有些发急,可是默契这东西它确实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修炼出来的,所以经过了几个障碍之后,两个队伍之间渐渐拉开了距离。 “营长真棒!嫂子真棒!”特侦营的拉拉队又吼了起来。 “惜惜,要不你先下来?”来到软梯前,秦政蹙眉道,这软梯有十几米高,要是一个不慎把惜惜摔下来,可就麻烦大了。 “这个项目被免了吗?”顾惜仰头看着软梯,咋舌道。 “好像是没有。” “那就上吧!”顾惜握了握拳头,满眼都是信任,“我相信你!”既然是比赛,就要遵守比赛的规则,从前面的那几个障碍看,秦政并不是一味求快,他还是把安全放到了第一位,对于这样一个事事以自己为先的男人,顾惜没什么不放心的。 “好。”秦政紧紧地握住了顾惜的手,又从旁边扯了一截安全绳下来,待顾惜爬到他的背上以后,秦政用绳子把两人紧紧地捆到了一块儿。“我要上了,你抓紧。” 回应他的,是顾惜紧紧揽住他的小手。 软梯没有借力点,完全是靠体力在拼,秦政先往上攀爬了几步,小心地询问顾惜的感受:“还行吗?” “我没事,你继续。”顾惜趴在秦政宽厚的背脊上,两个人被绳子紧紧地绑在一起,顾惜知道,不管发生什么,这个男人都不会让自己遇到危险。随着秦政越怕越高,她心中的恐惧也在加深,但是一想到即便摔下去,这男人也会主动给她当肉垫,这样一想,恐惧的心里就消散了许多。 秦政一步一步爬到了顶点,就算顾惜身体轻,但是一个大活人也不能一点分量都没有,所以他转身的动作就变得很艰难,不仅是身体上有负重,他还要保证顾惜和自己同时转过身。 柔软的女性身躯与自己紧紧相贴,在转身的瞬间,两个人如同融化在水中的泥偶,已经结合成一个整体。背着一个大活人,转身动作还能如此流畅,不远处的陆卫等人大声欢呼起来。 秦政额头流下了热汗,在小心翼翼地翻下软梯之后,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雀跃,在顾惜屁屁上捏了一把。 “你干什么?”顾惜啪一掌就扇上了秦政的大手。 “那个……我怕你掉下去。”秦营长讷讷地解释道。 “你松开我!”顾惜冷了脸,“绳子勒得我不舒服。” “惜惜,我不是故意的,”秦政一边解开绳子,一边低声道歉,“我就是太高兴了,一时间没忍住。”两个人离得远,也没人看清他们的动作,还以为这俩人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营长!二营的上来了,快继续啊!”陆卫催促道。 “咱们先继续比赛好不好?”秦政就差被顾惜作揖了,他一时没忍住是他不对,但是心上人趴在自己背上紧紧贴着,哪个男人能无动于衷呢? 顾惜撇了撇嘴,道:“你要是再动手动脚,我马上就走。” “好,好,我保证不动手了。”秦政哄了好半天才将顾惜哄得不生气了,两个人离开软梯,继续比赛。 这时,孙志虎抱着女教师也追了过来,看到两人已经过了软梯,孙志虎也有些心急,他对女教师说道:“我背你过去吧?” 女教师一看到软梯就犹豫了,这么高!两个人怎么爬过去?“你自己上吧,我在旁边看着行吗?” “可是……”孙志虎有些为难,这个项目确实没被取消,而且旁边特侦营的小子们已经叫喊起来了,“二营二营,一帮狗熊!” 孙志虎脸黑了,女教师还在犹豫,她到军营来联谊是不假,可是她真没想在这里把命压上!两个人还在低声商量,秦政已经背着顾惜从终点折返回来了,看到他们还在磨叽,秦政挑眉露出个笑容。 “怎么?不敢了?”他挑衅道。这个障碍可是孙志虎的强项,没有取消掉也是二营众人争取的结果,现在闹成这样,算不算孙志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有什么不敢的!”孙志虎一咬牙,对女教师说道:“你先上,我在旁边护着你。”他倒是想像秦政背顾惜那样上去,可是女教师肯定不同意。 女教师犹豫了一下,看看孙志虎,又看看秦政和顾惜,最后好胜心超越了对软梯的恐惧,她咬着牙登上了第一阶。都说女人力气小,但是到了拼命的时候,女人爆发出的潜力一点都不比男人差。 随着队员们的加油鼓劲,女教师一阶一阶地往上爬,看着她咬着牙绝不放弃的坚毅神情,连顾惜都对她生出了一股敬佩之情。“她好强。”顾惜拉着秦政的衣袖,喃喃说道。 秦政没有回答,眉头却越蹙越紧,这女人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了,恐怕下半程坚持不下来。 孙志虎一边陪着女教师攀爬,一边大声地为她鼓劲,两个人齐齐翻越了最高点,开始向下爬,最艰难的一刻已经过去了,众人的欢呼声越来越大,可是就在这时,秦政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女教师在向下爬的过程中,体力不支,一只手没抓住软梯的扶手,整个人向着地面急速下坠! “邱婉!”孙志虎一伸手没拉住她,心神俱裂的大叫。 “小心!”秦政自从看出邱婉状态不对后,就没有离开软梯,一看到邱婉急速下坠,他疾奔两步,在邱婉还没落地前,一把将人拦了下来。 邱婉失手滑落,在即将落地前被秦大营长救了回来,众人本应该欢呼的,可是这突如其来的事故一下子将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孙志虎还挂在软梯上,顾惜也在一旁瞠目结舌地看着。 而被秦大营长救下的邱老师,此刻正惊魂未定地揪着秦政的衣领,稳稳地被他抱在怀里。 ☆、第54章 坏消息   砰一声!还不待围观的众人反应过来,秦政甩手就把怀里的大美人给丢了出去。邱婉猝不及防,整个人趔趄了一下,差点就当着众人的面摔个屁墩儿。   “你!”她狼狈的跪坐在地上,怒目瞪向秦政。   秦政瞅了她一眼,转头就去找顾惜,如果不是怕这女人在军营里受伤了不好交代,否则他才不会出手呢!看到顾惜还呆立在原地,他担心地伸手拍了拍她,“惜惜?”   顾惜回过神,看到邱婉还狼狈地跪坐在地上,她心里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推了秦政一把,赶紧小跑着去扶邱婉。“邱老师,你没事吧?”   邱婉正难堪着,骤然听到顾惜的慰问,一颗心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她不是不感激秦政英雄救美的举动,可是这人怎么能这样呢?就算你有女朋友了,本小姐也不是非要沾着你不放不是?凭什么把自己救了又像丢垃圾一样地丢了出去?军人的风度呢?男人的体贴呢?   “秦政他手麻了,一时没抱稳,我替他向您道歉。”顾惜摆低姿态道。不管秦政是避嫌也好,还是不想跟女人接触也好,她必须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救人是好事,但是救了人又把人扔出去,难免会让人对秦政的行为有所诟病。   “没关系。”邱婉在顾惜的帮助下站了起来,她看了看渗血的手掌和小腿,不悦道:“我还没谢谢秦营长的救命之恩呢。”   “他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不用谢。”顾惜站在邱婉面前,挡住了她瞪向秦政的视线,不管秦政是不是自己的男朋友,秦政把邱婉丢到地上的那一下已经给足了她脸面。现在男人,就算不劈腿,对美女的殷勤也是暗暗享受不舍得拒绝的,像秦政这种避其他女人如蛇蝎的态度无疑大大的取悦了顾惜,别管他的身份如何,单这份转一,就足够顾惜心动了。   当然了,现在不是分析道理的时候,顾惜为了不让秦政因为救人反而落下不好的名声,一直笑眯眯的好言安慰邱婉,见此情景,邱婉对她的善意也了解了几分,一个大男人还不如一个小女孩精通人情世故,切!   两人正寒暄间,孙志虎走了过来。看到孙志虎满脸的担心和愤怒,顾惜又笑着对孙志虎道:“孙营长可算是来了,快带邱老师去看看伤口吧!”看孙志虎脸上有待不满的神色,顾惜摆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低声道:“都怪我不好,平时也不让秦政和别的女生接触,他一接到邱老师都吓呆了,秦政不是故意摔了邱老师的,孙营长您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顾惜作为秦政的女朋友,不但没有为秦政救人的举止邀功,反而一直在赔罪,这让救人不及的孙志虎心气顺了不少,刚刚他在软梯上看到邱婉掉下去,心都担心地快碎掉了,虽然是初相见,但是他对端庄大方的邱婉还是很有好感的,可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仪的女人落入死对头的怀抱,孙志虎这心里就别提是什么滋味了。   英雄救美自来就不是一个名词,多少美女将心落到了救助自己的英雄身上。秦政身体壮,能力强,处处压自己一头,就算他有女朋友,谁有能保证邱婉不会看上他呢?   孙志虎一直悬着一颗心,直到看到邱婉和顾惜相谈甚欢,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些。“有些人,还不如小姑娘懂事。”他意有所指的刺了秦政一句。   神经病!秦政斜睨了他一眼,摆明了不跟他一般见识。这高高在上的模样虽然让孙志虎很不爽,但是也有些诧异,如果在以前,秦政是绝不会吃这个眼前亏的,可是任凭顾惜怎么贬低他,秦政都没有出声反驳。他看看秦政,又看看顾惜,糙汉子一颗心都在小女人身上,生怕顾惜因为自己抱了别的女人生气,又怎么有胆子去跟顾惜唱反调。   看到这里,孙志虎明白了,特么的秦大营长就是个典型的妻管严,惧内典范!“今天的事谢谢弟妹了,我先带邱婉去看伤。”孙志虎也光棍,他和秦政并没有太多的私人恩怨,主要分歧还是在工作上,所以他在口头上占了秦政点便宜之后,抱起邱婉就去了医务室。   一路上,还听到邱婉挣扎着要下来的抗议声:“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闭嘴!”孙营长拿出了杠杠的男子汉气概,大声道:“腿都流血了还逞强!”   “你!”邱老师表示很气愤。   “我怎么样?”孙营长也是很会耍无赖的。   “他们真有趣。”顾惜笑看着他们吵闹着走远,回头扯了扯秦政的衣袖,“对不起了,刚刚那么说话。”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毕竟他把人家孙营长的对象扔到了地上,就算他救了人,这举动也着实没风度了些。只是,特么的姓孙的会不会说人话?什么时候顾惜成了他的弟妹?太不懂得尊老敬贤了,以后要叫嫂子懂不懂?   出了邱婉那桩事,双人障碍赛草草收场,顾惜随着众人在军营里用过一顿午餐后,早早地回到了江城。   因为临时有任务,秦政只能派车把顾惜送回去江大,临行前不仅低声嘱咐了很多话,还硬给顾惜塞了一大袋子秘制红糖。顾惜提着红糖,哭笑不得地看着秦政,道:“你巴不得人家都知道我有那毛病啊?”   “不要讳疾忌医。”秦政道:“你要是还不舒服,下次我带你去看医生,我爷爷的保健医生中还是有几个国手的。”   “国手是给首长做保健的,不是给我治痛经的!”顾惜气得脸都红了,连男女朋友都没确定呢,这位都想着见家长了。   “反正他们一定认识妇科大夫的,我问过了,你这个也不算病,只要用中药好好调理就会好了。”秦政扶着车门,絮絮叨叨。   顾惜偷看了憋笑的司机一样,想剁了秦政的心都有了,他能不能不当着外人的面讨论她的“隐疾”?“不跟说了,我走了。”   “哎!”秦政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翻脸,只是觉得女人真难伺候,变脸比变天都快,只是谁让自己喜欢这丫头呢,她翻脸翻得再快,自己都喜欢。点了点顾惜撅起来的嘴唇,秦政叮嘱道:“到家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秦大管家。”   回到江城,顾惜好好休息了两天,就又投入了学习之中。   前世没能读完大学一直是她的遗憾,这一世重生回来,她对每个学习机会都无比珍视。不仅是本专业的课,她还选修了贸易、金融等等课程,对一个非金融专业的学生来说,这些课顾惜学的无比吃力,更何况她已经脱离学校生活十年了,很多用到高等数学的地方她根本搞不掂。幸好她肯吃苦,又勤学勤问,所以也勉勉强强跟上了课程。   赵菲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自讨苦吃,可是看到顾惜认真学习的模样,调侃的话就又说不出来了。别人都说进了大学后就自由了,反正每科考到六十分就不用愁毕业,剩下的时间尽情享乐该有多好,可是顾惜不一样,赵菲看得出来,顾惜是真的很努力在学习,不管那门学科是不是真的对拿毕业证有用,只要顾惜感兴趣的,她都会下大力气去学。   这样的心力,赵菲比不了,就连一向自诩资优生的李素都比不了。她们还是学生,现在还不能真正理解学习的意义,顾惜却是忍辱负重了十年,她比谁都明白没有知识的可怕。   “惜惜,快要熄灯了,别看书了。”赵菲见顾惜还埋首在书本里,敲了敲她的桌子提醒道。   “好。”顾惜抬起头,伸了个懒腰,将书签夹到了书页里就合上了书本。   “我买了宵夜,你要吃吗?”说话间,李素提着一个纸袋走了进来。   “是哪位追求者送来的?”赵菲一看有好吃的,马上就跳下了床,好奇道:“今天是什么?”   “今天是我自己买的。”李素打开纸袋,取出一个面包递给顾惜。203的四个女生,三个行情都不错,唯一那个没人献殷勤的就是胖妞姜子悦,见李素提着纸袋进来,她就皮笑肉不笑道:“李素,你还舍得自己买东西吃啊?”每天献殷勤的男生送的就吃不掉了,自己去买不是浪费钱吗?   “我对他们没意思,自然就没有收礼物的道理。”李素睨了她一眼,也不理她的冷嘲热讽,对赵菲道:“你吃吗?这是门口西点店打折的面包,十块钱三个,别嫌不好。”   “我爱吃那家店的面包了!”赵菲接过一个,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大口,边吃边伸出大拇指赞道:“真好吃!”   当着姜子悦的面,李素拿出了最后一个面包,对她说道:“对不起了,就这一个了。”说着,撕下一小块,慢条斯理地往嘴里送去。   “哼!不过是处理品,我才不要吃!”姜子悦翻身上床,遮住了满心满眼的嫉妒。她才不信李素这东西是自己买的呢,楼下送东西的男生那么多,指不定是哪个追求者送的呢!一想到李素只拿出来三只面包,姜子悦就满心愤恨,等着瞧吧,她一定要拆穿这几个狐狸精的真面目!   姜子悦蹦跶的时间长了,顾惜也懒得理她,反正这家伙只会使些不入流的小手段,真正的杀招她还放不出来,所以顾惜从没将此人放在心上。   与刘教授谈过之后,顾惜对仿古别墅的设计就上了心,她不仅常常到图书馆去查资料,也常常就自己的思路与刘教授进行沟通。设计这种事虽然讲究集思广益,但是也要讲究一个设计主旨问题。   在设计思路上,自然是顾惜来把握大方向,而刘教授则在顾惜划定的范围内尽可能地发挥自己所长。顾惜给的设计经费很充足,刘教授带了一帮弟子,就算他自己两袖清风,也不能免俗的想为弟子们争取些福利。有了顾惜的保障,他们这个团队的干劲就更足了。   顾惜一边和刘教授联系设计图的进展,一边和詹明远开始了筛选建筑公司的准备。“我们不是建高楼,所以建筑公司的资质可以放宽,但是仿古建筑不仅要建得结实,更要建得有韵味,那些专攻高楼大厦的公司咱们就不要考虑了。”   “嗯,我也是这样的意见。”詹明远摸了摸下巴,道:“目前希望和咱们合作的公司中,同方建筑和九建的老总最殷勤,同方虽然是民营公司,但是口碑还不错。”   “这件事我会和爸爸商量一下。”问起江城的建筑公司,没有人比顾长安更了解了,这也算是顾惜开的一个小外挂。   “姨父手底下有个小建筑公司,咱们的工程并不大,要不就请他们做?”詹明远想到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主意。   “不,就因为是自家的,更不能用。”三和公司和昌盛集团各自独立经营,这是顾惜一开始就定下的原则,如果事事依靠家里,那她这公司开起来就没有意义了。   “是我想差了。”詹明远不好意思道:“你先跟姨父商量一下,我也跟那些建筑公司的老总接触一下。”   “好。”顾惜点了点头,继续低头看资料。   办公室里一时间安静下来,詹明远看着顾惜蹙眉的模样,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串电话铃声打断了思绪。   “宝哥,找我有事?”詹明远看到来电显示,笑着按下了接听键。只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陈小宝带来了一个消息。   一个对三和公司来说,绝对不算是好消息的消息。    ☆、第55章 不该伸的手   “惜惜,陈小宝来电话了,说建博物馆的事有些变化。”詹明远放下电话,神色中露出一丝怒意。   “什么变化?”顾惜倒比较镇定,虽然搭上了陈市长这一条线,但是也不能保证事事如意,所以事情有变也在情理之中。   “陈小宝说有几家公司联合向市委反映,想要加入到捐建博物馆的队伍中来。”詹明远的眉头拧了起来,“这是来者不善啊!”   顾惜把笔往桌上一丢,笑道:“这些人可真有意思,刚挖出古墓的时候他们干什么去了,怎么博物馆都要开始建设了,这些人倒蹦了出来。”   詹明远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内情不成?”   “陈小宝还说什么了?这几家公司是什么背景?”   “这个他没有说。”   “那你就想办法跟他见一面,探探陈市长的意见。”顾惜嘱咐道。   “好。”詹明远马上就明白了顾惜的意思,建博物馆的事已经将三和公司和陈市长绑到了一起,这些人既然敢横插一杠,就说明他们对三和公司和陈市长的关系有了一定的了解。在明知道要得罪江城二把手的前提下,这些人仍然站出来要分一杯羹,这个举动可就耐人寻味了。   詹明远约了陈小宝晚上一起吃饭,顾惜则站在窗前静思对策。   现在对手的情况不明,她也不能做进一步的判断,但是既然这些人不忌讳陈市长,那就说明他们背后一定有依仗。可是官场上的事,她一个小丫头不太好做判断,因为在江城能压陈市长一头的,不仅有江城的大书记,还有省里的一些领导,顾惜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三和公司刚刚起步就遇到了拦路虎,看来想要做一些事业,确实很难。   与陈小宝吃过饭之后,詹明远得到了更进一步的消息。   “惜惜,闹着要参与博物馆捐建的是江城的其他几家建筑公司。”詹明远灌了一大口水,压下嘴里的酒气,继续说道:“他们听说捐建博物馆能低价拿地,所以就动了心。”   “真有这么简单?”顾惜才不信,背后没有人撑腰,谁会傻到和市长过不去,而且为了避免落人口实,三和公司拿下的两块地价格并不算离谱,只比市价低了两成左右,这样的价格并不足以让这些建筑公司动心。   “自然没这么简单。”见顾惜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詹明远苦笑道:“我听陈小宝的意思,这件事不仅是冲着三和公司来的,极有可能是冲着他父亲来的。”   “陈市长?”顾惜挑了挑眉,道:“他官声还不错,为什么会惹上小鬼?”之所以要请付志轩牵线,也是看中了陈市长的人品,这是个实干家,不是夸夸其谈的政客,要不然顾惜也不会砸下大把的银子去给陈市长的政绩捧场了。   “就因为官声吧……”詹明远低喃了一声。   顾惜一怔,有些明白了。捐建博物馆的事主要是陈市长和三和公司谈下来的,政绩自然也归陈市长所有,可是在捐建了博物馆之后,陈市长出于补偿心理,将江南区的两块地以低于市价两成的价格出让给了三和公司,又让儿子陈小宝与詹明远结交,这样一来,就给了别人攻击的借口。   三和公司给市里捐了个博物馆就能低价拿地,那别的公司是不是也能效仿?如果陈市长接受了他们的建议,那么博物馆的主权就要发生变动,甚至三和公司的命名权也将消失,因为不再是一家独大了嘛。   可是不接受这些捐赠,就会落实了陈市长和三和公司存在不良交易的传闻,如果不是心中有鬼,为什么不能公开透明的接受捐赠呢?难道还有人嫌钱多不成?一时间,江城官场上就像在油锅里滴进了热水,嗤啦嗤啦地沸腾起来。   其实以陈市长的地位而言,早就过了为自己捞好处的阶段,坐到了江城二号的位子,他更多的是想为人民多留福祉,为自己的履历增添几分光彩。除了陈小宝和詹明远建立了私人交情外,陈市长和詹明远等人并无私交,而且为了避免让别人抓到把柄,顾惜也从来没让詹明远给过陈小宝任何好处。   如果在一起吃吃喝喝算好处的话,那江城的官员可就没什么清白的了。只是这些事他们自己知道,别人不知道啊!自从捐建博物馆的那天起,三和公司就饱受争议,因为没有人相信三和公司会无私地为市里捐建造价高达一亿五千万的博物馆!   纵然三和公司的前期资金已经划拨到位,还是有人出来唱反调,认为三和公司这是在哗众取宠,趁机造势。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很多人看到了博物馆建成之后存在的巨大商机,想要混进来分一杯羹。当然了,幕后有没有人出谋划策就不得而知了。   顾惜在屋子里慢慢地踱步,思考对策。这件事,不仅是对三和公司的考验,也是对陈市长的考验,容不得他们有半点马虎。   “三和那边怎么说?”陈家的书房里,陈市长坐在书桌后面,看着晚归的儿子。   “詹明远没说什么,只说依着您的意思办,三和一定无条件配合。”陈小宝坐在椅子上,蹙眉道:“爸爸,这次的事不过是几个跳梁小丑蹦跶罢了,有那么严重吗?”   陈市长笑着摇了摇头,道:“还是太大意了。”   他到江城之后,还没做出过太亮眼的成绩,所以三和公司提出捐建博物馆之后,他马上就意识到了这是个好机会。投资一亿五千万的惠民工程,没用市里花一分钱就建设起来了,哪怕付出了一些小小的代价也是值得的。为了这个工程,陈市长殚精竭虑,不仅成了专门的筹备小组,还设置了专门的监督机构。   没想到措施越严格,就越招小人,如果他所料不差,应该是那些得不到好处的人在暗中捣鬼,都说市长位高权重,可是不能让手下捞取好处的市长,恐怕也坐不稳位置。   这一次,他错在两点,第一点就是没有功劳均摊,第二点就是监管太严格,斩断了无数条伸往博物馆建设资金的黑手。只是这次到底是谁在幕后撺掇呢?闹出这样的事来,他又会得到什么好处?   陈市长蹙眉沉思,陈小宝在一边安静的没有说话。好半晌,等陈市长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之后,陈小宝说道:“爸爸,我觉得那个幕后黑手一定会后悔的。”   “为什么?”已经有些眉目的陈市长放松了神情,笑看自己的儿子。   “因为他不知道三和公司的靠山是谁啊!”陈小宝早就向父亲报备过郑恪和秦政的事,当时秦政出场太霸气,不仅把他吓到了,回家一讲,他老子也吓得不轻,江城到底是怎么了?以前想见个大牌衙内都难,现在可好,顶级太子爷们不要钱一样噌噌地往外冒。   招牌还一个比一个吓人。好在陈氏父子比较谨慎,陈小宝虽然是嘻嘻哈哈的性子,但是手中既没钱也无权,要不然也不会被李敬等人看不起了。偏偏他这样的性格最合詹明远的脾气,两个人都比较实在,只要陈小宝不耍鬼心眼,不管郑恪和秦政哪个大少,只要手指头缝里漏点也足够陈小宝享用了。   所以当听说郑恪和秦政在三和公司都有股份之后,陈市长让陈小宝不要声张,该怎么对詹明远还怎么对待,不要跟平时有什么不同。   “爸,你说这事咱们要不要告诉郑少和秦大少?”陈小宝搓了搓下巴,露出一丝奸笑,他仿佛已经见到了两位大少威压江城的震撼场面了。   “你给我消停点!”陈市长瞪了他一眼,道:“这么点小事还要惊动那二位,你是不是觉得你老子我太无能了?”   “爸,我可没那意思。”   “这件事我差不多心里有谱了,明天你给詹明远通个信,这样说……”陈市长低声嘱咐了几句,道:“明白了?”   陈小宝楞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怒气:“爸,真是那王八蛋搞的鬼?!”   陈市长说的这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副手顾万同。   因为政见不同,陈市长和顾万同的关系不怎么融洽,陈市长是稳扎稳打派,他虽然也想出成绩,但是总会根据现实考虑,哪怕速度慢一点,也不会给老百姓的生活造成什么重大影响。   而顾万同则不同,他性格偏激,追求急功近利,以至于他到江城之后,陈市长对他的某些作法就有些看不上眼,别的不说,双官桥回迁工程就是个典型的例子。这一次之所以这么快就怀疑到顾万同身上,陈市长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在江城,陈市长在二号的位置上虽然没有太多建树,但是还是很稳妥的,和大书记的配合也比较和谐,博物馆这个工程虽然亮眼,但是陈市长相信大书记不会为了这件事和自己争功劳。   书记管帽子,市长管钱袋子,书记总管大方向,只要这博物馆一建成,不管他出没出力,功劳自然有书记大人一份,所以他没必要为了陈市长争功劳就唱上这么一出戏。   至于其他眼红的,陈市长认为他们就算想插手,也不会找几个建筑公司来当打手,唯一有可能指使动他们的,就是主管承建的顾万同。而且他这个推测还有个更重要的依据,那就是双官桥回迁工程的资金链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前些日子,双官桥就面临停工的窘境,听说是顾万同向京城顾家求援,这才解了一期工程不能封顶的难题。可是顾家不是开银行的,花出去的钱他们也要有所回报,而且扔几个亿来给顾万同铺路,也实在是太不划算了,所以这次资金链再出问题,顾万同就没脸向自家张口了。   银行贷不出款来,外来的投资又拉不到,双官桥还铺着那么大一个摊子,他要是再不想办法弄出钱来,恐怕段大富马上就要破产了。他可不是陈市长,陈市长没收三和公司的好处,自然不怕人调查,可是顾万同和段大富,富华地产和京城顾家,都是有一些不能为人道的关系的,段大富要是狗急跳了墙,那可够顾万同喝一壶的。   人被逼到急点,就会铤而走险。   就算阴沉诡谲如顾万同也有不得已的时候,双官桥工程面临停工,可是建设博物馆的一个亿先期资金就躺在银行里睡大觉,只要能拿到这笔钱,马上就能盘活双官桥工程,不仅解了段大富的燃眉之急,也能趁机打击陈市长的声望。   可以说,顾万同现在已经快被段大富逼疯了,不然他不会不经过仔细谋划就匆匆把这步棋给推出来。借着几家公司的捐助把建设博物馆的事搅混水,再借由三和公司低价拿地的事拉低陈市长的声望,等事情乱起来,他就有机会浑水摸鱼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已经被隔绝在江城权力主场之外的顾万同并不知道,三和公司之所以叫三和,是因为它背后有三家势力撑腰。   而知道郑恪存在的几个省级公子哥,他们是不会主动向人透露这个消息的,毕竟搭上京城郑家是非常难得的政治资源,谁也不会傻到和别人分享,而秦政那个杀神,不宰了他们就不错了,谁会闲着没事去揭露自己被秦政指着鼻子骂的丑事。   所以,顾万同还不明白他招惹了什么人物,为了安抚段大富,他甚至特地把段大富叫到家里来小酌几杯,并笑着告诉对方,双官桥的后续资金有着落了。 ☆、第56章 不作不死不会死   顾万同出了招,陈市长反而没什么动静,该干什么干什么,对于众人在背后在议论声通通充耳不闻。   这一举动有些反常,也给了顾万同更多的信心。如果陈市长反击的话,他还要寻思寻思这件事是不是太过莽撞,可是陈市长不动声色,而且观其行事,还有几分避让的意思,这样一来,顾万同挑事的信心就更足了。   在顾万同的暗示下,几家房地产公司联合向江城市政府施压,想要通过注资的方式取得吴王大墓博物馆的经营权,因为陈市长没有理会他们,这些人还把官司打到了市委正职李书记那里。   几家公司上蹿下跳的举动本就惹得李书记不快了,谁成想在这个当口,三和公司听到了有人搅局的消息,表示三和公司与人为善,不想做出这种与其他公司争利的小人行径,所以他们打算撤资,捐建博物馆的事由闹事的这几家公司全权接手。   这一份申请递上来,可是把事情闹大了。陈市长面色凝重,带着这份申请去面见李书记,三和公司是吴王大墓博物馆的主要捐建人,那几家公司蹦跶的虽欢,可一分真金白银也没拿出来过呢!   你们不掏钱,还要把我的财神爷赶跑,如果这件事让他们闹成了,那江城还有我陈本力立足的地方吗?陈市长努力按压下怒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汇报给了李书记。   “李书记,这些人也太不像话了!”陈市长将材料递给李书记,脸上仍然怒色难掩。   “本力同志,消消气。”李书记坐在长沙发上,将材料往茶几上一放,道:“事情的经过我已经了解了,有些同志做事确实太急进了些。”   “这几家闹事的公司一分钱都没掏出来,反而害得三和公司要撤资,这样的行为不仅是对市委市政府权威的挑衅,更是影响了市里经济建设的大局啊!”陈市长沉声道:“吴王大墓博物馆项目已经在省里立项,如果不能按期开展工作,恐怕……”   陈市长的话没说下去,但是李书记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现在干部考核办法不仅要考验经济增量,更要考察立项项目的进展工作,博物馆项目本就是社会捐建,也是在省里挂了号的,如果因为几个小人搅乱了局,别说陈市长这个市长要受人诟病,恐怕他这个书记也要吃挂落。   连个社会全资捐建的博物馆都建不成,你们江城市的一批干部是吃闲饭的吗?让几个跳梁小丑把好好的局面给搅乱了套,你们江城市的书记市长还想不想干了?如果没有掌控大局的能力,趁早靠边站!   所以,建博物馆事小,维持江城市安定团结的局面才是重要的。至于那些害群之马,只要上头的两位大佬达成了一致,那只马还能跑出圈去?   “本力同志啊,对于你的工作,我一向是很支持的。”李书记笑道:“这些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博物馆的事还是要保证工期保证质量的完成,到时候我会请大省长来主持开馆仪式的。”   “书记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陈市长笑道:“本来这些小事也不想来叨扰书记,实在是当初签订了捐建协议的三和公司不想和那些人一般见识,他们都准备撤资了。”   “那你好好地安抚一下,不能让这些为公益事业做出贡献的企业受委屈。”   “是啊,如果三和公司真的撤资,我对某些领导也不好交代。”陈市长不动声色地露了一点口风。   “怎么,还有上面的领导在关注?”李书记凝眉道。   “前些日子有位京城的贵客来过江城,不过他很低调,只见了有限的几个人,听说是为了三和公司的事来的。”   陈市长将话放到这里,笑着告辞出门。李书记在沙发里静坐半晌,拿起电话,吩咐了些什么。很快,电话就重新响起来,李书记很快接起来,听着电话里的叙述脸色也慢慢凝重起来。   难怪陈本力跑过来唱了这一出呢,原来他已经搭上了通天的梯子。可恨那个撺掇其他人闹事的混蛋,你特么到底长没长脑子,郑家那是你能挑得起的?特么的想死就自己去死,别拉着江城官场给你陪葬!   “惜惜,这次我服了你了。”詹明远冲着顾惜伸出了大拇指,虽然已经陈小宝那里听到了顾万同在背后搞鬼的消息,可是他仍然没有什么好的对策,倒是顾惜,第一时间做出了撤资的决定。   这次三和公司做事很高调,不仅发布出了撤资的消息,还把事情闹得全江城都知道了。本来建设博物馆的事早就通过新闻播发了出去,江城的老百姓们也早就盼着博物馆建成呢,可是这新闻一发布,无疑是给翘首以盼的众人泼了一盆冷水,不是进展很顺利吗?怎么说不建就不建了?   消息一爆出,自然就有人要追究真相,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几家房地产公司想要横插一杠分杯羹的新闻自然也跟着爆了出来。人心不足蛇吞象,看到别人投资了大项目,这些人就想跟着掺一脚,自己不拿钱也就算了,还要把别人捐建的公益项目搞黄,这是什么心理?这特么是要跟全江城的老百姓过不去吗?   如果这几家公司真的拿钱接手三和公司的工作也就罢了,老百姓们只知道这个博物馆是大公司捐的,以后周末全家也有个游玩的去处,可是你们闹归闹,却始终不肯真金白银的拿出来,这样一来,老百姓们能不议论纷纷?   他们不在乎博物馆是谁建的,可是他们在乎你把他们的福利给闹没了!这一下子,三和公司又出了名,很多人开始向市里请愿,请三和公司留下来继续参与博物馆的建设,总不能因为几颗老鼠屎就把全市人民的福利给整没了吧?听说吴王大墓规模庞大,富丽堂皇,如果博物馆建不成,江城的老百姓也是没机会参观的。   “顾市长,情况有点不妙啊!”段大富等了几天也没等来顾万同口中的后续资金,不禁有点着急。   他着急,顾万同更着急。明明局势已经乱了,怎么眨眼间局面就朝不利于自己的方面发展了呢?一想到联席会议上李书记的不点名批评,顾万同的心里就发慌,原本那几家公司都承诺了要往博物馆那边投钱的,可是怎么事到临头这几个人全都变卦了呢?   想到那些人阳奉阴违的样子,顾万同的眼里闪过一丝狠辣,这次不仅没吃到鱼反而还惹了一身腥,顾万同想宰人的心都有了。   “顾市长?”段大富搓着手站在他面前,道:“双官桥那边可不能再拖了,如果再不能争取到资金,咱们可就完了!”   “老段,什么叫咱们完了?”顾万同眼一眯,威胁道:“市里已经尽力扶持过富华公司了,双官桥工程进展不利,完全是企业自身的责任吧?”   “顾市长,你……”段大富听出他话里的隐意,也不拍桌子了,反而露出一丝冷笑道:“顾市长真是打得好算盘!”   顾万同看着他摔门而去的背影,手指慢慢攥成了拳头,为了防备段大富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他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了。顾万同和段大富的关系岌岌可危,顾万同及时将这一消息汇报给了家里的老爷子。顾老爷子拿着电话,沉吟半晌,道:“要防备狗急跳墙啊!”   “我晓得。”顾万同低声道:“父亲,我们是不是利用这次机会做一些事?”说着,将自己计划好的事情向顾鸿博低声讲了一遍。一计不成又施一计,顾万同实在是在被这被动的举动逼到了极限。   “有些冒险了。”顾老爷子的眉头蹙了起来。   “可是不这么干,我就没有退路了。”顾万同急道。   “你让我考虑一下。”   “父亲,我们没有时间了。”   “我会尽快给你回复。”顾鸿博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的天平却仍然倾向了儿子,只是再次算计顾家,真的能那么顺利吗?   顾惜此时还不知道顾万同又起了坏心,出了有人搅局的事后,她第一时间联系了郑恪,郑恪不仅是三和公司的大股东,更是郑家的幕后诸葛,对于官场上的道道,他比自己要清楚的多。   而且,顾惜这次找郑恪,还有她自己的打算,每次被顾万同追着打她也烦了,这次必须想个办法,一举斩断顾万同的后路,而这次能不能成功,还要看郑恪肯不肯帮这个忙。   所以,在郑恪接通电话之后,顾惜的声音也清甜了几分:“郑二哥,我想请你帮个忙。”    ☆、第57章 横生枝节   接到顾惜的电话,郑恪一点也不意外。   江城出了这么大事,他早就想着联络顾惜了,可是自己找上门终究有点掉价,所以他就想着让顾惜先给他打电话,好歹他也是京城一少,老是追在小丫头后面跑,多少有些没面子嘛。   可是等来等去,等来等去,等到江城那边的事快了了,顾惜的电话也没到,这一下,郑二少可真有点坐不住了,难道是秦大插手了?可是那边传来的消息又证明,秦政还不知道这事呢!   一想到顾惜谁都没告诉就搅得顾万同灰头土脸的,郑恪真是打心眼里觉得骄傲,可是骄傲过后,又有些不自在,小惜什么事都自己扛,能力是越来越强,可是这样下去,自己还有什么存在感?   正想着去趟江城给顾惜撑腰时,顾惜的电话就来了,郑恪不得不承认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在听到顾惜要他帮忙的清甜话语后,郑二少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   “你想让我帮什么忙?”郑恪柔声问道。   “拖住京城顾氏的资金,让他们一个月都腾不出手来管江城的事。”顾惜冷静道。   “这可有点难了。”郑恪摸了摸下巴,为难的声音中竟然带出了一丝笑意。   “对于别人来说很难,对于郑二哥来说,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吧?”顾惜已经听到了他的调笑声,心说这些大少可真难伺候,“二哥是不想帮我这个忙吗?”   “怎么会,”郑恪一听顾惜不高兴了,赶忙解释道:“能帮的肯定帮,但是顾氏也是市值几十亿的大公司,切断它的资金链可不容易。”   “所以我才求到了郑二哥头上嘛。”顾氏在京城中虽然有些名号,但是论能量,郑恪一个小指头就能捏死它,为了彻底扳倒顾万同,顾惜必须尽一切力量切断顾万同的后路。   “好吧,我答应了。”郑恪略微思忖一下,就答应了下来,可是他郑二少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所以他低笑着问道:“我帮你对付顾家,你拿什么谢我?”   “你想要什么谢礼?”顾惜将球踢了回来。   “下个月我家老爷子寿宴,你要不要来祝个寿?”郑恪说这话时心里有些没底,虽然语气里带着一丝玩笑,可是只要顾惜肯来,那可就确定下关系了。郑家老爷子的寿宴,不是高官显贵,不是关系亲近的家人,哪里有资格登门。   “我以什么身份去呢?”顾惜心头一跳,不动声色道:“以三和公司职员的身份吗?恐怕不够格吧?”   “以我朋友的名义怎么样?”郑恪小心道。   “不怎么样,”顾惜皱皱鼻子,道:“我最近在忙顾万同的事,不方便去京城,而且……”顿了顿,她沉声道:“我不喜欢那里。”   上辈子,这辈子,她都对京城这个地方没好感,所以自然不会主动踏进那里。郑恪听她这么说,只以为她是讨厌顾家,虽然明知道顾惜会拒绝,却也只能叹了口气,道:“你不想来,我不勉强,但是好处我还是要的。”   “我能办到的,请郑二哥尽管吩咐。”   “我们之间,至于这么见外吗?”郑恪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先去摸摸顾氏的底,等这件事了了,我去江城看你。”   “谢谢郑二哥。”顾惜感激道。   “别跟秦政走太近啊,秦家……”他迟疑了下,继续说道:“还不如选我们家呢。”   顾惜听到这里有些奇怪,他到底想说什么?不待她多问,郑恪已经挂掉了电话,顾惜心里有些疑惑,但是很快就抛到了脑后,管他呢,反正她也没打算跟秦政怎么样。   只是一想到这里,怎么还有那么一点点舍不得呢?其实是错觉吧?   是吧?是……吧?   郑恪答应牵制京城顾家,顾惜这边的动作就更顺利了。   收到京城顾家的注资之后,富华地产确实维持了一段时间,但是那笔钱比起富华的窟窿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勉强把第一期工程交工之后,双官桥工程又停顿了下来。   出了吴王大墓的事,双官桥的地价一路下滑,已经跌到了当初顾长安竞拍时的两亿的价格。地价一降,银行自然就不敢放贷了,谁知道这块地还有没有其他隐藏的风险?再说吴王大墓占地庞大,已经将双官桥一切为二,之前的一期工程还好,至少是出手了,可是之后再开发,被切下来的二分之一可就不值钱了。   双官桥工程一旦停工,对顾万同的打击将是巨大的,因为他上任之时就把双官桥回迁工程打造成了一把切入江城官场的尖刀,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可是给再多的钱也弥补不了大墓的占地损失,也承接不了地价下滑的速度。   一句话,赔的比赚的多,本来就多付给了顾长安两个多亿,现在又搭进去几个亿,就算段大富有些家底,也扛不住这样的烧钱法。   “这是两百万现金,你带着儿子先去乡下躲躲吧。”段大富把以前私藏的一些应急的钱拿给老婆,嘱咐道:“最近江城不太平,没事不要回来。”   “真的出事了?”段大富的老婆担心道:“要不咱们一起走吧?”夫妻二人也是一路打拼过来的,虽然发大财之后段大富也风流了一阵子,但是危难之际,唯一能托付的还是自己这位老妻。   “我不能走。”段大富苦笑道:“这次算是栽了,你先跟小安到乡下躲一阵子,记住,不管是谁找,都绝不能松口,更不能回江城。”   “那你怎么办?”   “等这里的事情了结了,我会去找你们。”段大富将行李袋塞进老妻手里,“我已经安排了妥当的人护送你们,快走吧。”   “老段!”   “走吧!”段大富背过身去,无力地挥了挥手,富华地产的资金链已经完全破裂,顾万同也已经不再见他,他倒是可以跑路,可是享受惯了荣华富贵,谁还能忍受饥寒交迫颠沛流离的日子?   更何况,走到这一步,虽然有他自身的贪欲在作祟,但是没有顾万同和顾家在后面推波助澜,他能落到这样的下场?为了拿下双官桥的地,他联合顾家陷害顾长安,为了给顾万同搏政绩,他放下脸面四处筹款,在多方筹款无望后,他甚至不惜押上自家的房产来凑钱,可是这样卖力换来了什么?换来的是顾万同避而不见,换来的是顾家想要借其他公司之手吞并富华!   看着车子载走了妻儿,段大富的眼里闪过出一丝决绝,顾万同啊顾万同,既然你先对我不仁,就别怪我段大富对你不义!想把我整死接手我的公司,老子就先送你份大礼,看你能不能吃下去!   顾家的别墅内,段大富将一个厚厚的档案袋交给了顾长安。   “资料都在这里了,你看看吧。”他低垂着脑袋,有些意兴阑珊。   “段兄,你这是……”顾长安没有接过档案袋,反而皱起了眉头。   “这都是我和顾万同交易的证据,我想你会感兴趣的。”段大富看到顾长安犹豫的模样,自嘲的笑了,“以前还和顾万同联手害过你,真是惭愧啊。”   “段兄别这么说,”顾长安虽然对段大富的所作所为恨之入骨,但是现在也没有奚落他的心思,而是指着档案袋说道:“为什么把这个交给我?”   “顾万同现在不见我,但是又一直派人监视我,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的。”段大富解释道:“我想把这个把柄放到你这里,应该可以保我平安吧?”   “段兄,你来找我就错了。”顾长安连碰都没有碰那个档案袋,而是说道:“这东西你应该送警察局、送纪委,这样还有一线生机。”   段大富现在哪里敢登纪委的门,他找到顾长安的门上就是要做给顾万同看的,姓顾的你不是不理我吗?现在我找到了你死对头的门上,我看你着急不着急。虽然已经面临绝境,但是段大富也没想着要跟顾万同同归于尽,这些东西一旦交到纪委手里,肯定能扳倒顾万同,可是扳倒了顾万同对他有什么好处?两个人做得那些勾当,足够他段大富去蹲监狱了。   他之所以找到顾长安,也是想借着顾长安的手给顾万同施加压力罢了,不管他多恨顾万同,他心里也清楚的知道只要顾万同不放弃自己,就还有一线生机,只要他挺过这道难关,以后再设法脱身即可。   可是要是挺不过去,他也绝不让顾万同好过。   他计划的挺好,也觉得以顾长安的心性,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只是病急乱投医的后果,就是他太想当然了。顾长安是恨顾万同没错,可是也没想掺和到这场狗咬狗的闹剧中去。   段大富是什么人他能不清楚?他会那么好心地把自己和顾万同的把柄交出来?退一万步讲,就算这档案袋里真是两个人违法的证据,顾长安又凭什么为他出这个头?只有段大富欠他的,没有他欠段大富的,富华地产落到这个地步,全是姓段的咎由自取。   这里面水太深,顾长安可没兴趣去趟。   只是就算顾长安看得明白,他也没能逃过有心人的算计。   段大富死了,就在离开顾家的十几分钟后。    ☆、第58章 不在场证明   警察在第一时间登上了顾长安的家门,原因有目击者提供了肇事者的车牌号码,在警方的追缉之下,发现那车子是顾长安名下的。   “顾先生,请问江AXXXXX号车牌是不是你家的?”警察出示了证件,冷声道。   “是。”顾长安还不知道段大富死了,对警方登门有些莫名其妙。   “四十分钟前,在荣华路口发生了一起交通肇事,撞人者开着一辆银色的宝马汽车,车号为江AXXXXX。”   “车号是对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出过门啊!”顾长安奇怪道:“而且我们家也没人出去过,我和我老婆都在家里呢!”说着,向给客人送上车水的保姆问道:“太太呢?”   “太太还没回来。”保姆老实说道。   “没回来?”顾长安奇怪了,“她不是就在楼上吗?”   “我刚才上去看了看,没有的。”   看到警方越来越犀利的目光,顾长安坐不住了,他告了个罪,对警察说道:“我上楼去看看。”   “老大,要不要在外面布控?”一个小警察低声道:“别是通风报信去了吧?”   “再等等。”中年警察睨了他一眼,示意他安静。   顾长安没有拖延时间,很快就从楼上下来了:“很抱歉,内人现在不在家,可是我可以保证她没有开那辆宝马出去。”   “顾先生,我们办案是要讲究证据的。”车是顾家的,现在顾太太又不在家,没有不在场的证据可就说不清了。“请您联络一下顾太太,我们有事情要向她求证。”   顾长安此刻也意识到事情不妙,他一边拨打魏湘琴的手机一边问道:“请问在荣华路口到底出了什么事?伤者要不要紧?”   “被撞者已经死亡,死者的名字叫做段大富。”   “什么?!”顾长安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怎么可能?”   “顾先生为何如此惊讶?”警察到来前已经对顾长安和段大富的私人恩怨做了些了解,所以他们才会认为顾家肇事的嫌疑最大。   “半个小时,不,”顾长安抬头看了看时钟,道:“四十分钟前他来找过我,怎么可能刚出门没多久就出事了?”   “他来过你这里?”警察暗中点了点头,怪不得段大富死亡的地点离顾家如此之近,先前警方还疑惑他为什么跑到这个地方来,因为这完全不符合他平时的活动轨迹,没想到他是找到顾长安的门上来了。   “来过,”顾长安指了指沙发上的档案袋,道:“他执意要把这个留给我,但是我不想跟他谈也不想要,结果他留下之后就离开了。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验指纹,我没有动过这个。”   “为什么不动?”警察狐疑地眯起了眼,但凡顾长安有一丝慌乱,警察也不会这么怀疑他,可是像顾长安这种防备至极的作法,反而让他们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如果不是事先布局,他怎么会如此从容?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但是现在不是我为自己辩解的时候。”顾长安看到两名警察的神色,脸色也冷了下来,“自从段大富来了之后我就没走出过这间屋子,这一点不仅我家的监控可以证明,我想小区的保安也一定能为我作证。两位先坐一下,我联系一下我太太。”   电话很快打通了,顾长安马上就问魏湘琴在哪里,明明段大富来的时候她在家的,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老公,我在二姐家啊!”魏湘琴奇怪道:“我出门前跟你说了呀。”   “哦,是我忘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咱们家的宝马车怎么在路口撞人了?”   “撞人?”魏湘琴吃了一惊,道:“我没开车出去啊!”   “你先在二姐家等着,不要动,一会儿我去接你。”顾长安越发觉得此事有蹊跷,也不敢让老婆再乱动了。挂掉电话,他对两名警察道:“我老婆没开宝马出去,我怀疑是有人偷车栽赃。”   “口说无凭,我们要靠证据说话。”警察戴上手套,将档案袋封进塑料袋,并对顾长安说道:“顾先生,请您和顾太太一起到我们局里走一趟吧!”   干系重大,顾长安也没法推辞,可是明知这事有蹊跷却不能理清头绪的感觉真是差极了!顾长安犹豫了一下,对两名警察说道:“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是我要打个电话。”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道:“可以。”   顾长安第一个电话先打给了顾惜,家里出了这么大事他不可能不让顾惜知道,更何况顾惜已经不是事事躲在他羽翼下的小女孩了,他相信顾惜有能力将自己照顾好。   第二个电话则打给了大舅子魏方正,魏方正现任云州市长,大权在握,要想顺利脱身,还要靠大舅子在外面周旋。自从避到海心市之后,顾长安很是过了一段安生日子,只是没想到刚回到江城多没久,就又遇到了糟心事。   他自信这件事跟自家没有关系,可是只要顾万同在江城一天,他就要防备对方的陷害,而段大富在与他谈话后不久就出了意外,换谁也会将怀疑的视线转到他身上,毕竟谁让他们有宿仇呢!   只是设计这个陷阱的是不是也太蠢了些?顾长安坐进警车时,脸上带出了一抹嘲讽,他是有多笨才会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制造车祸撞死段大富?是有多笨上加笨,害人还用自家的车子?   顾长安接上妻子,一路无话地进了警察局。   到了警察局后,自然有人对他们展开问讯,警局中自有一番交锋,警局外也跟着乱了套。顾惜接到父亲的电话就懵了,他们家出什么事了?怎么父亲会突然被警察带走?再打母亲的手机也打不通了。   顾惜情急之下找到了魏大舅,想要看看舅舅是否得到了消息,却被魏大舅在电话中告知,他正在赶往江城的路上。能让一个地级市市长连夜赶来,看来父母这次是真的出事了。   顾惜有些慌了,虽然她坚信父母不会做违法的事,但是宿敌未倒隐患未除,万一是顾家借机生事呢?她双手合十在屋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在打听到父母被带进了江东分局之后,顾惜再也坐不住了,她一个电话打给了秦政,让秦政陪她到警察局走一趟。   “惜惜,出什么事了?”秦政跳下车,一把抓住了顾惜的肩膀,“你在发抖?”   “没事,我没事。”顾惜勉强笑道:“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我在军区开会呢。”秦政一把搂住她,安抚道:“不怕不怕,你冷静下来,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我爸妈被警察抓走了。”顾惜抓着他的衣服,努力平复下慌乱的心神,“说是肇事杀人,已经被带到了江东分局。”   “我带你去看看。”秦政小心地将她送到副驾驶座,又俯身帮她把安全带系好,这才低声道:“我先找人问问。”   秦政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很快就把一个发小从床上薅了起来。“我在江城认识的人不多,这家伙老头子是省厅的,以前是我老子的老部下。”这就是很铁的关系了,顾惜眼中升起一抹感激,“谢谢秦大哥。”   “你跟我说什么谢谢?”秦政拍了拍她的手,道:“坐稳了,我要加速了。”   车子风驰电掣般驶向了江东分局,军车本就霸气,又因为秦政出来的急,随便挑了辆小号牌的越野车,轰隆隆往分局门口一开,门卫没有多加阻拦就放他们进去了。   进了楼,打听到审讯室的位置,他们抬步上楼。   “你们是干什么的?”见一名少校带着一个少女上来,有警察出来阻拦道。   “请问顾长安和魏湘琴是被带到这里了吗?”顾惜上前一步,道:“他们是我的父母,我想知道他们犯了什么罪要被带到这里来?”   “荣华路口发生了一起交通肇事,我市富华地产的老总段大富的座车被人冲撞,在段大富弃车逃跑的时候,肇事者继续追撞,甚至疯狂从段大富身上碾压下去,据目击者反映,肇事车一辆银色宝马,车牌号是江AXXXXX,开车的是一名长发女子。”   “长发女子?”顾惜瞠目,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有这样阴狠的手段!   “目前魏女士正在接受调查。”魏湘琴是长头发,而且那辆宝马平时都是她在开。听出警察口中的隐意,顾惜怒道:“我妈妈怎么可能开车撞人!”   “我们警方办案讲求的是证据。”警察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你在这里大声喧哗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的正常工作,请你出去。”   “哟,什么时候警察局也成了平民百姓不能踏足的地方?”两方人马正在对峙,一道带笑的声音从楼梯拐角传了过来。   “杨少,您这话说的,咱们公安机关本来就是为百姓服务的,怎么能说不能踏足呢?”一个肩扛金穗一颗花的中年男子赔笑道:“下面的人不懂事,我一会儿我亲自教育他们!”说着,眼睛往那小警察身上一瞪:“没事胡嘞什么,还不下去!”   “是!”小警察一看他的肩花就楞了,知道来了不得了的大人物,赶紧一溜烟地跑去叫领导了。   “杨少,里面坐。”中年男人还没完,就等楼梯上又传来蹬蹬的脚步声,几个年长的警察一上来,冲着中年男人就啪啪地打敬礼道:“牛局长好!江东分局局长马有光向您报到!”   中年男人淡淡地回了个礼,道:“大家进来说话吧。”   进了办公室,中年男人请杨少坐首位,杨少不跟他推脱,反而将目光转向了秦政。“哥?”   “让你坐就坐。”秦政拉着顾惜在一边坐了。见他坐好了,杨少才慢慢坐了下来,一直小心注视着杨少动作的中年男人此刻心里更是疑惑了,今天杨少给他电话只说要到江东分局来办点私事,可是看杨少的样子,好像处处以那位年轻的少校马首是瞻?   杨少就够牛了,他老子可是江东警界名副其实的一把手,自己这么小心翼翼地讨他欢心,还不就是为了日后能顺利扶正?可是那位让杨少都颇为恭敬的年轻人是谁?难道是比杨少身份更高的公子哥?中年男人想破头也没想明白,这人到底是何来头,他在江城也打磨了不短的时间,从来没听说过江城还有这么号人物。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他只要让杨少满意,日后的有好处杨少自然会记他一笔。中年男人想到这里,笑着问杨少道:“杨少,您到江东分局来是有什么私事吗?”   “听说你们刚抓了两个人,叫做顾长安和魏湘琴的。”杨少话刚出口,就见其中一名警察的脸色变了,“这么说确有其事了?”   江东分局的领导面面相觑,这事他们还不知道呢!往后看,发现刑警大队的队长脸色不好,遂道:“王志明,怎么回事?”   王志明往前跨了一步,看了看中年男子,又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局长大人,硬着头皮道:“他们是涉嫌一起肇事杀人案被警方请来协助调查的。”   杨少听了这个,将头转向秦政,心说哥你这事有点不太好办啊!   秦政脸一沉,道:“说是故意杀人,证据呢?”   “撞死被害人的车主是顾长安,但是这辆车的日常使用者是顾长安的太太魏湘琴,在死者死亡的这一段时间,魏湘琴并没有不在场证明。”   “什么?”顾惜一听就急了,“这怎么可能?!”    ☆、第59章 滚出城上   对于魏湘琴的现状,王志明并没有说谎。   魏湘琴确实是在魏湘秀家里,但是顾长安打电话时,她也是刚刚到达魏湘秀家。从顾家到魏湘秀家大约需要二十五分钟的车程,魏湘琴说她是坐出租车去的,但是她没有要发票,也不能提供出租车的具体信息,就给警方取证提供了障碍。   另外,明明二十五分就能到的路程,偏偏走了四十分钟,晚上的江城是不可能堵车的,那多出来的十五分钟她去了哪里?魏湘琴也是个老江城了,司机多绕十五分钟的路,难道魏湘琴看不出来吗?   最后一个不利于魏湘琴的证据就是,在离魏湘秀家不远的一个地下停车场里找到了肇事车辆,而从这个停车场到魏湘秀家步行只需要七八分钟的时间,用一道简单的加法题来算,二十五分钟加上七八分钟,再加上案发现场的几次碾压用时,魏湘琴的时间分配与行走轨迹完全能和肇事逃逸案对上号。   或许,换句话说,这不是普通的交通肇事,而是故意杀人!意识到这一点,顾惜可真的坐不住了,她妈妈可是个温柔婉约的家庭主妇,她怎么可能跑去撞死段大富呢?   就算她家跟段大富有恩怨,可是顾长安已经从段大富手里坑走了两亿三千万,现在昌盛集团在海心的未来城项目也赚得盆满钵满,而段大富已经越混越惨,马上面临破产的窘境。两相对比,顾长安放着大把的钱财不去享用,反而要去置落魄的段大富于死地,他的心理得多扭曲才能干出这事?   而且魏湘琴已经明明白白表示她是走到小区的路口去乘坐的出租车,这一点小区的保安是可以证实的。当然了,能给她打证明的人很多,可是从顾家到魏湘秀家的这一段路程她却找不到可以作证的人,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现在宝马车的鉴定报告还在赶制过程中,可是顾惜已经不报希望了,种种迹象表明,这就是一个针对顾家的阴谋,只是这次对方下手的对象不是顾长安和顾惜,而是对他们最没有威胁的魏湘琴。   为什么会为魏湘琴下手?顾惜百思不得其解,可是现在考虑这些已经晚了,因为满江城的人谁不知道顾长安和段大富有私怨?现在段大富就死在离他家不远的地方,肇事的车辆还是顾长安老婆的座驾,就算明知是陷害,他们家也被舆论推上了风口浪尖。   顾惜的眉头越皱越紧,秦政担心地看着她,道:“惜惜,不要着急,我相信阿姨一定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就怕有些人不肯善罢甘休啊。”顾惜低喃了一句。   “什么?”秦政一时间没听明白。   “没事,”顾惜摇了摇头,对一旁坐着的王志明,道:“王队长,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父亲?”   “顾先生有不在场证明,一会儿录完口供就能出来了。”王志明解释道:“但是顾先生毕竟没有洗脱嫌疑,所以他不能离开江城,以便随时接受我们的调查。”王志明久经历练,早就看出来由局长陪着来的杨少也要对这年轻的少校客气十分,所以他对这个看起来是少校女友的小丫头也不敢怠慢,说话的音调也缓和了许多。   正说话间,顾长安被一个警察带了过来,见顾惜坐在会客室,他吃了一惊,道:“惜惜,你怎么来了?”   “爸,你怎么样?”看到顾长安毫发无伤,顾惜轻轻地松了口气。   “我又没干亏心事,我怕什么。”顾长安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道:“我给你打电话是让你最近小心一些,没让你跑到警察局来。”   “爸,家里出了这么大事,我能放心吗?”顾惜不依地晃了晃他的胳膊,道:“妈妈怎么样了?”   “你妈在另一间审讯室。”顾长安想到妻子,眉头也蹙了起来,刚才他已经尽力配合警方的问讯了,但是对方却始终不肯相信他妻子是无辜的。   “请问我妈妈的情况什么时候能调查清楚?”顾惜看向了王志明。   “这……”   看出王志明的为难,顾惜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走廊上又传来了脚步声,难道是大舅到了?顾惜与顾长安对视一眼,齐齐站起身来。可惜,来人并不是魏方正,而是一个戴眼镜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由一名中年警察陪着,顾惜扫了一眼他的肩膀,发现这人的级别好像比屋里的牛局要低。   “张秘,您这边请。”看到会客室门口站了一个小丫头,中年警察瞪起了眼睛,“你个小丫头是做什么的?”说着,还赔着笑对眼镜男说道:“张秘,您先等一下,我让这丫头让开路。”   “既然屋里有人,我就不进去了。”那个被称作张秘的眼镜男瞄了顾惜一眼,倨傲地对中年警察说道:“肖局长,咱们长话短说,我是为了富华地产段总经理的事来的,您也知道段总是咱们江城地产界有名有号的人物,富华地产开发的双官桥工程是咱们市里的样板工程,顾市长对这个工程很是看重啊!”   “是,是,双官桥工程在江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出了这样的事,确实是……”   “咱们市里的明星人物竟然在大街上被人碾压致死,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交通肇事问题,这是赤裸裸的犯罪!”张秘加重了语气,说道:“顾市长很生气,要求警方尽快破案,早日给市里、给全市的老百姓一个交代!”   “我们一定尽快破案,争取早日给顾市长一个交代。”肖副局点头哈腰道。   “哼,”张秘冷哼道:“我听说犯罪嫌疑人已经抓起来了?”   “对。”   “在嫌疑人家里发现了什么重要证据?”   “有一个档案袋……”   肖副局还要说什么,就听到一阵清脆的掌声。   啪、啪、啪!顾惜满是嘲讽地拍了拍手掌,冷声道:“刚刚出事,张秘就已经掌握了全部的细节,真是太精彩了。”   “你是谁?”张秘脸色丕变,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是顾惜,就是你口中犯罪嫌疑人的女儿。”顾惜上前一步,道:“你是怎么知道在我家发现了重要证据的?”   “段大富不是刚去你家做过客吗?”   “你怎么知道段大富去了我家?”顾惜反问道。   “你……”张秘神色阴沉下来,对肖副局道:“肖局长,贵局的管理也太松散了,怎么什么人都往里放?”   “对不起,对不起。”肖副局赶忙赔笑道:“让张秘受惊了,我马上派人把她赶出去!”说着,冲着不远处的值班室喊道:“小张,小李,把这乱说话的丫头给我轰出去!”   两个警察听到上级的差遣,赶忙从值班室里跑了出来。可是一看到门口的顾惜他们就犹豫了,肖副局不知道,他们可知道,会客室里还坐着大人物呢!   “肖局……”小张冲着肖副局猛使眼色。   “你眼抽筋了是吧?”肖副局不悦地一挥手道:“还不给我轰出去!”   “我……”局长,属下做不到啊!两个人干笑着齐齐倒退一步。   “怎么?还等着老子亲自动手?”见指挥不动属下,肖副局觉得大失面子,不由得冲着两名警察大声吼道。   “啧!老牛,这下我可算长见识了。”就在肖副局怒吼的同时,一道轻蔑的声音从会客室中传了出来,“不仅私下里向无关人员透露办案细节,就连一个小丫头都容不下,江东分局的办案风格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杨少,这都是误会啊!”牛局可真急了,刚才他们一帮人关在屋子里可清楚地听到了肖副局是怎么谄媚张秘的,自然也听到了他冷声斥责顾惜的话语。当时牛局就爆了,你特么赶人也看看黄历好不好?那可是杨少的贵客放在心尖子上的人物,一个张秘算个屁啊!   牛局正擦着热汗给杨少赔不是,秦政已经起身走到了顾惜身边,道:“惜惜,回来吧。”说着,揽着她的肩膀把人带了回来。   “你是干什么的?”肖副局跳着脚问道。   “肖天华,你给我滚进来!”牛局一声吼,肖天华马上就吓破了胆,里面的声音怎么听着像市局的大领导啊?   “牛牛牛牛牛局?”肖天华一进门就发现事情不对劲了,在他眼里高攀不上的牛局此刻正陪着一个年轻人小心地说话,难道刚才的话他们都听进去了?转眼再看,顾长安和顾惜并排坐着,旁边还坐了一个穿着军装的少校,这是什么情况?   “对不起啊牛局,不知道您在这里。”肖天华赔着小心说道。   “哼!”牛局冷哼一声道:“什么时候咱们警察局也成了菜市场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进!”这话明显指向了跟在肖天华身后的张秘,听到牛局不阴不阳的话语,张秘脸色变了。   只是被人明嘲暗讽了,他也只能受着,顾万同是副市长没错,可是牛局也是市局的常务副局长,两个人谁更有实权,也不太好说。   “牛局,这位是市政府顾市长的秘书。”肖天华笑着为两人介绍道。   牛局点了点头,也没起身,他已经看出来了,今天杨少就是来为顾家撑腰的,别管顾万同和顾长安有什么恩怨,他都绝不能站错了队。再说顾万同最近的处境不太妙,他和段大富闹不和的传闻早就甚嚣尘上,现在他的秘书来向肖天华讨要出现在顾长安家里的档案袋,这里面的隐情别人看不出来,难道他这老公安也看不出来?   “张秘夤夜到此,有什么指示吗?”牛局向杨少打了个征询的眼风,见对方没动静,只能率先开口。   “指示不敢当,顾市长听说段总出了意外,派我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张秘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说话也谨慎了很多。   “顾市长对这件事很关心啊,”牛局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意有所指道:“段总刚刚出事,顾市长还没到医院探望,就先派人追到了警察局,这是对我们公安工作的极大鼓舞啊!”   “你!”张秘的鼻子差点气歪了,姓牛的你什么意思?可是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他还不敢和牛局撕破脸,只能按捺着性子说道:“顾市长已经去过医院了。”   “那你到这里来是……”   “顾市长到医院后,听医生们汇报了段大富死亡的真相很是气愤!”张秘摆出一副声色俱厉的模样,大声道:“段大富是我市知名的企业家,竟然在大街上被人碾压致死,这件事的性质太恶劣了,肇事者简直就是在挑战我们江城警察的权威,所以顾市长命令我第一时间赶到警察局,希望贵局早日破案,还江城一个平安,还段大富一个公道!”   啪、啪、啪!房间里又响起了清脆的鼓掌声。张秘定睛看去,发现此人正是坐在主位的年轻人。   “精彩啊精彩!一个主管承建的副市长竟然管起治安口的工作来了,该说他是一心为公呢?还是越俎代庖?”   “你是谁?”张秘心生警惕。   “我是谁不重要,你主子想干什么才重要!”杨少眼一眯,冷冷地瞅着张秘问道:“刚刚你在门外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你跟肖天华说段大富有个档案袋落在了顾家,我就纳了闷了,我们一屋子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我们都没听说有个什么档案袋,怎么你一个与案件毫不相关的外人,知道的这么清楚?”    ☆、第60章 滚出城下   张秘被杨少问住了,但是此事干系重大,他绝不能承认那个档案袋就是主子派他到警察局来的主要目的。“我不过是随口问问,顾市长虽然关心这个案子,可是也没有干涉警方办案的意思。”张秘言不由衷道。   “顾市长果然深明大义。”杨少笑了笑,对牛局道:“老牛,听到张秘的话了吧?顾市长可没有干涉你们的意思,所以这案子啊,还得好、好、办。”   “是,是。”牛局点头道:“市领导们这么关心这个案子,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不要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要放过一个坏人。”杨少边说边把目光往顾长安和张秘的身上扫去,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一目分明。   张秘恨得牙根痒痒,可是这屋里除了几个身份不明之人外,剩下的都是市局或江东分局的头头脑脑,肖天华看到牛局和自己顶头上司后,早就乖乖地缩到门边去了,哪敢再多说一句话。   “这个案子牵扯甚多,无关人员必须回避。”牛局一点面子都不给肖天华,对江东分局的局长蒋胜说道:“老蒋,这案子由你负责,有什么问题直接向我汇报,因为案情重大,未经上级允许,不可随意向他人泄露消息。”   “是!”蒋胜站起身向牛局敬了个礼。   “坐吧,坐吧。”牛局摆了摆手。   蒋胜闻言坐下,不动声色地瞄了肖天华一眼,哼,不是要背着老子去抱大粗腿吗?眼看那条大粗腿要折了,我看你能落什么好下场!   肖天华一听牛局的吩咐,脸都白了,他浑身冒着冷汗觑了张秘一眼,满指望张秘能帮自己说几句好话,可惜他等来等去,只也等来张秘硬邦邦的告辞声。   完了完了,把局长和市局副局长都得罪了,还能有他的好果子吃?   有了牛局的背书,江东分局终于放开了手脚,展开了大规模的调查行动。   顾惜为了救母亲,不惜花重金在街头和广播中高额悬赏当夜搭载母亲去魏湘秀家的出租车,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第二天中午有个出租车司机就进了警察局的大门,不过他到警察局不是来作证的,而是来报案的。因为在当天的案发时段,他的出租车被偷了!   这辆车被偷的蹊跷,他把车停在路边上厕所,等出来时车子就没了,他急着打电话报案,可是在他报案后一个多时,这辆车又神出鬼没一样停在了他当初上厕所的公厕边。为了这个,他还挨了当地派出所的一顿训斥,明明车子就没丢非得报案说丢了,这不是成心添乱吗?   出租车司机当时也很疑惑,因为他的车子确实是丢了,而且重新拿回车子之后,他发现不仅汽油被消耗了大半,在后车座上他还发现了一根金手链。   “就是这根手链。”出租车司机将一根细长的金链子拿了出来。   “好像昨晚顾太太说过她丢了一根限量版的链子,是这个吗?”警察甲疑惑道。   “我们先求证一下。”警察乙将链子放进证物袋,马上就动身去了江城最大的百货商场。   魏湘琴是昨晚到达魏湘秀家之后发现她的手链丢失的,这根链子分量不大,但是做工精致,是某黄金品牌推出的贺岁限量版,整个江城拥有这根金手链的人,不超过十个数。如果魏湘琴说的是真的,那么这根在出租车上发现的手链就能洗清她很大一部分嫌疑。   “先生您好,这根手链是我们推出的贺岁限量版,售价是18888元,因为这款产品是镶钻工艺,所以我们还为顾客提供了真品证书。您看这里,这款手链有我们集团独一无二的产品编码。”售货小姐拿出放大镜,为警察同志指点迷津。   “既然是限量版,那么当初购买过的客户名单能提供给我吗?”   “这……”   “这是我的警官证,调查客户名单是我们的办案需要。”   “好的先生,请稍等。”   半晌后,售货小姐带着经理过来,将名单提供给了警察,购买限量版的客户只有寥寥几人,警察一眼就看到了购买记录上魏湘琴的名字,而且出租车司机捡到的手链和魏湘琴购买记录上的产品编码是吻合的。   “看来这根手链确实是顾太太的。”警察乙取得了证据之后,返回了警察局,“难道这事真的是针对顾家的一场阴谋?”   “你小点声。”警察甲嘘了一声,道:“昨晚来了那么多大人物你还看不明白?这案子可不简单,肯定是上面的神仙打起来了。”   “那咱们怎么办?”警察乙傻眼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们可没招谁惹谁。   “别管那么多,只要证据确凿,谁也不能拿咱们怎么样。”警察甲俯身小声道:“少说多做,不该听的千万不要听,更不要往外说。”   “谢谢师傅教诲,我明白了。”   针对段大富的阴谋虽然看起来很复杂,但是因为少了京城顾家的帮助,顾万同难免有些束手束脚。他现在是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解决了段大富又嫁祸给魏湘琴之事,已经是他能力的极限了。   可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顾家的行动会这么迅速,还没等他把证据从警察局里捞出来,那边就已经派人进行了拦截。   “这么说那个档案袋还在江东分局?”顾万同阴恻恻地说道。   “是。”张秘往后退了一步。   “哼,就算他们拿到了也不能奈我何。”顾万同看到秘书瑟缩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恼怒,“怎么,怕了?”   “没有,没有。”张秘摇头如拨浪鼓。   “放心吧,我会保你无事的。”顾万同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去。   张秘小心地退了出去,一出门脸色就变了,老板和段大富之间的交易他虽然没有全部参与,但是也是基本上知情的,现在段大富已经死了,捏住命门的把柄已经落在了警察手里。一旦东窗事发,不说顾万同是什么下场,难道自己能跑得了?退一万步说,如果顾万同要找只替罪羊呢?   张秘越想越怕,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就在警方全力侦破肇事杀人案的时候,顾万同的后院终于起了火。   其实顾万同想差了,段大富给顾长安的档案袋里根本就没装什么猛料,他就是想制造一种你不帮我度过难关,我就倒向敌人的假象。结果他没料到顾万同做事如此狠辣,刚从顾家出来,自己就嗝屁了。   警方打开了那个档案袋,里面确实涉及了一些关于双官桥工程的资料,也看出里面有顾万同参与的影子,但是只凭这些,是无法给顾万同定罪的。真正让顾万同始料不及的是段大富的老婆,这个已经隐居乡下的婆娘在得知段大富死亡之后,第一时间向纪委提交了一份材料。   这才是真正的猛料,可惜顾万同已经来不及去收拾这个不惜一身剐,也要将顾副市长拉下马的乡下女人了。   “废物,都是废物!”顾万同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脸都气青了。张秘缩在一边,看着他满脸怒容,不敢吭声。   “不是叫你派人盯住那婆娘吗?”   张秘心中更是不忿,我是你的秘书,可不是你的爪牙,之前去警察局就被牛跃进逮了个正着,现在你都自身难保了,我凭什么还要为你卖力气?   见秘书不吭声,顾万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挥挥手让他出去。张秘退出门外,心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跟着顾万同混下去,自己的前程丢了不打紧,别被他拽着一块蹲大狱啊。   张秘私下里去做什么顾万同不清楚,他现在最着急的是摆平段大富被碾压死亡这件事,虽然他把主要线索引到了魏湘琴身上,可是从段大富的老婆将材料交给纪委那天起,所有人都将怀疑的目光又转了回来。   不管怎么看,顾市长杀人灭口的可能性都最大。   “父亲,这次的事情有些麻烦。”接通了电话之后,顾万同小心对顾老爷子说道。   “哼,踢到铁板了?”顾老爷子冷哼一声道:“安安稳稳当你的官有多好,弄这么多幺蛾子出来,你也不怕引火烧身。”   “爸,现在已经有人将事情捅到了纪委。”顾长安有些心急,道:“我这次该怎么脱身?”   “你到底牵连多大?”顾老爷子凝神道。   “利用职权给富华开后门是有的,可是我没收过他的好处。”顾万同不缺钱,自然不会在这一点上被人诟病,这也是纪委拿到资料,却无法双规自己的主要原因。   “可是名声已经坏了啊!”顾老爷子叹道。   “爸,我现在该怎么办?能不能在京里活动一下?”顾万同道:“季家还有杨家,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你想的倒简单,别忘了你这副市长的官职是怎么来的,季锋帮你一次已经够搓火了,你还敢找他第二次?”   “可是他儿子的事……”   “你先冷静一下。”顾老爷子说到这里,也有几分无奈,“家里最近抽不出钱来为你打点,好自为之。”   “那富华地产……”明明安排好接手的公司了。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顾老爷子就来气:“好好的工程让你们折腾的赔了本,段大富这样的人哪有什么经营手段!收购的事也不要提了,现在公司里资金调度困难,实在拿不出钱来添江城的窟窿!”   “怎么会这样?”顾万同吃了一惊,“家里不是……”京城顾家可不是一般的有钱,怎么会发生周转困难的事?   “前些日子买了几块地套住了大半的资金,银行那边不知道谁在捣鬼,有关于顾氏的贷款一律不放,我正在忙着找关系疏通。”   “马行长那边也不行?”这位可是顾家的亲密战友。   “老马被调去学习了。”顾老爷子说道:“我猜着这事是有人针对咱们家,可是不管怎么打听,都找不到到底是哪位在背后发威。”   “还有您打听不到的事?”   “你以为你老子是神仙?”顾老爷子眼睛一瞪,道:“既然富华败了,你也就别在江城恋战了,那件事做的隐秘,牵连不到你身上。”   “是,父亲。”顾万同心虚复杂地应了一声,轻轻地挂了电话。   一周后,段大富被害案告破,杀人者是以前被段大富收买向顾长安栽赃的前任昌盛集团经理张岳的弟弟,张扬。   张扬供述,张岳入狱后他就对段大富和顾长安恨之入骨,如果不是这两个人,他哥哥也不至于落入身陷囹圄的境地,张岳入狱后,他们家的生活每况愈下,在他妈妈因病无钱救治含恨而终后,张扬就对段大富和顾长安动了杀机。   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策划一桩杀人案很容易,但是要做到在杀人的同时栽赃给大老板的夫人就有些困难了。张扬具备作案的动机,但是他缺乏策划整个案件的能力,但是审来审去,除了审出他勾结了一个亡命之徒外,就再也审不出别的线索来了。   就算警方怀疑张扬是被人利用的,可是根据现场还原,张扬男扮女装后确实与杀人嫌犯的模样相符,更何况有目击者证实,他就是当初将肇事车辆开到魏湘秀家附近停车场的那个人。   案件就此陷入了僵局,所有的人都不相信张扬一个小年轻能办出这样的杀人案,可是不管怎么查,都查不出更多的线索。   “只能这样结案了。”杀人凶手找到了,对警方来说已经可以给受害人家属一个圆满的交代了。   “我不信这案子是张扬一个人做下的。”顾惜绷着脸说道。   “可是没有证据啊。”杨少苦着脸道:“就算我们都怀疑某个人,可是你找不到证据怎么办他?”   秦政拍了拍顾惜的头,安慰道:“以后还有机会的。”   “没有机会了。”顾惜的眼里闪过一丝愤恨,“他要走了,以病休的名义全身而退。”   因为从京城下江城的过程很不光彩,所以顾万同到江城之后很是谨慎。   以权谋私有,以市长的名义为富华筹款谋福利也有,可是他虽然有越位之举,在经济上却是清白的。富华地产在开发双官桥工程时并不是完全合法,可是这些违规操作并不能将这位副市长扳倒,顶多是得到一些警告罢了。   至于他做下的那些勾当,自然有人给他买单,以顾万同的心性,做什么事之前都要找个替罪羊,段大富如是,张秘书也如是。张秘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的窘境,为了自保,他主动向纪委提供了一些顾万同违法的证据。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那个弃卒保车的老板,早就在和段大富交易之初,就已经将所有的违法证据转移到了自家秘书的身上。   张秘这一去,简直就是自投罗网,他提供的证据算什么?纪委手里可是握着他和段大富私下交易的铁证。张秘直到被双规后才发现,从他被选为顾万同秘书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钻进了一个圈套。   一个随时成为顾万同替罪羊的圈套。   张秘栽了,一个官场小透明是不会有人放在心上的,大家高兴的是,终于有人可以为这一系列的勾当买单了。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在为谁顶罪,可是你抓不到背后之人违法的证据,就只能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扳不倒,就是留下了活动的余地,虽然江城官场中人大多看不上顾万同,但是只要他一天不倒,就不能往死里踩他,谁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就能再爬起来呢?毕竟人家家里家财万贯,在京城也是广有人脉。   就这样,顾万同因病前往京城修养,为了面子上好看,市里还派了几个人送他。   顾长安和顾惜恨得牙痒痒,都以为是万无一失的事,结果却被顾万同玩了个金蝉脱壳。   “还是大意了。”顾长安郁闷地呷了口酒。   “爸爸,不要灰心。”顾惜已经从沮丧中恢复过来,她为顾长安夹了一口菜,道:“他在江城摔了个这么大个跟头,回到京城也不会有好的前程。”   “我不甘心啊!”   “我也不甘心!”顾惜握紧了拳头,眼里闪过一抹坚毅,“有生之年,我绝对不会让顾家好过!”   顾家父女在家里喝闷酒,目睹了顾万同回京一幕的秦政脸色阴沉下来,顾惜家又一次被顾万同算计,结果有了自己助阵仍然让对方给跑了,秦政的心情可想而知。   正想着如何在京城给顾万同下阴招的时候,秦政的手机响了,这个号码用的时候不多,知道的人也不多,秦政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京城的号码。   “哪位?”他语气不善道。   “秦大少,我之前以为你还有几分本事,没想到一个顾万同都对付不了,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电话那头,郑恪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气得秦政脸色黑沉如墨。   “郑、恪!”从牙缝里迸出来两个字,可见秦政此刻有多气愤。   “得了,既然顾万同已经回京,那就不劳秦大少你费心了。”郑恪淡然一笑,语气中隐约闪过一丝杀意,“想要陷害我未来岳母的坏家伙,本人绝不会放过他!”   “惜惜是我的女人!”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郑恪挑衅道:“你说小惜是你的女人,你们领证了吗?”   “你……”秦政咬牙,将涌到嘴边的脏话硬生生咽了下去:“早晚会有这一天!”   “那就各凭本事吧。”   郑恪放下电话,看向天空的方向,蓝天上正有一架飞机轰鸣而过。   微微牵起嘴角,露出一个晦暗的笑容。顾万同,做好被爷磋磨的准备吧! ☆、61、第一个难题   顾万同回京养病,没有半年时间是不会“病愈”的,为了不影响江城市的工作,市委市政府已经同意了他病休的申请。   他一走,主管城建的副市长的位子就空出来了,本来副市长这个位子是很多人趋之若鹜的,但是顾万同留下的摊子太烂了,以至于这个副市长的位子空闲了一段时间,反而没人争取。   经过一番衡量,李书记和陈市长一致决定,将付志轩提拔到这个位置。一来他是老江城,对双官桥的事务比较熟悉,二来他本就是建委出身,升任主管承建的副市长也是对口提拔。   “恭喜恭喜,”为了付志轩升官的事,詹明远和顾惜专门宴请了付建,将付建拱到主位,詹明远笑道:“以后可就是市长公子了。”   “得了老詹,你这是寒碜我是吧?”付建哭笑不得地呷了口酒,道:“老头子这次干得是擦屁股的活儿,结果是好是坏还不知道呢。”   “反正升官就是好事吧?”顾惜笑眯眯道。   “唉……”付建跟顾惜是老同学,自然也不瞒她,“好事不好事的你还不清楚?段大富死了,姓顾的以养病的名义抽身而去,可是双官桥工程还在那儿瘫着呢,我老子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让双官桥工程起死回生,可是几个亿的窟窿,整个江城就没有敢接手的,我老子头发都愁白了。”   “办法总会有的。”顾惜安慰道。   “反正难处上面也知道,暂时还没逼我老子表态,可是这么拖下去也不行,双官桥回迁工程影响太大,拖的时间长了影响政府形象,李老板和陈老板肯定不乐意。”   “看来升官也不全是好处,”顾惜眨了眨眼,道:“要不就辞职不干了?”   “说什么呢你?”付建一瞪眼睛,“我老子爬到副市级的位置不容易,你别乌鸦嘴啊!”   “官迷了吧?刚才还发愁呢,这一下子倒跟我急眼了。”   “嘿嘿。”付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老子升了官我才能跟着享福,难处是有,但是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顾惜与詹明远对视一眼,乐了。   小辈们忙着联络感情,老一辈也没闲着。就在顾惜和付建吃饭的当口,付志轩已经将电话打到了顾长安的手机上。   “付市长?”顾长安略有些惊讶,随即就温和的笑道:“百忙之中打电话给小弟有什么吩咐?”   “顾老弟太客气了。”付志轩哈哈一笑道:“咱们也是老关系了,虽然之前没怎么走动,但是孩子们还是经常来往的。”   “是啊是啊,付建前些日子还到家里来做过客。”顾长安打着哈哈说道。   两个人叙了几句家常,付志轩就将话题转移到了正事上:“长安老弟啊,今天我找你是有件事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顾长安听了这话,心中一怔,付志轩虽然给顾家帮了不少忙,但是这个人私心重,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上门来,现在他已经接替顾万同当上了江城市主管城建的副市长,他今天找自己是为了……顾长安神色一凝,笑道:“付市长有事尽管吩咐,我能有什么意见。”   “老弟是个痛快人,我也不瞒你,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接手双官桥工程?”付志轩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是希望顾长安接手的意思却非常明显。顾万同留下的烂摊子太大,他已经找遍了江城的地产公司,可是大家手头都有工程,没有一家有足够的实力接手。   他之前也打过三和的主意,可是一来三和已经在博物馆投了一个亿,二来三和在江南区的两个工程已经动工,付建找过詹明远说项,詹明远已经明确的表示了拒绝。   其实三和公司就算敢接手,付志轩也不敢让他们做,别人不清楚三和的底细,他还能不清楚?就是顾惜和詹明远两人弄起来的小公司,小打小闹也就算了,真要接手双官桥的工程,他怕这两个小年轻压不住阵脚。   可是要找其他公司的话,就要将双官桥工程拆分,分别竞标,这样一来不仅不便管理,在双官桥建设上也难以取得统一。可是要想不拆分,就得找个有实力的大公司,之前江城的地产界三足鼎力,昌盛集团、富华地产和江东实业互相牵扯制衡。可是三足鼎力的局面已经打破,昌盛被顾万同挤去了海心,富华已经破产,剩下一个江东实业态度坚决地表示不接手。江东实业的老总和李书记关系不错,人家不同意,付志轩也不敢强求,最后只能把主意打到顾长安身上。   顾长安虽然被顾万同打压去了海心,但是走之前坑了段大富两个多亿,到海心后又靠着未来城项目赚的盆满钵满,要论现在谁资金最充裕,恐怕江东实业也不敢望其项背。如果能将顾长安拉进场,双官桥工程就盘活有望了。   “怎么样,长安老弟,有没有兴趣?”   “付市长,您这提议太突然了,容我考虑几天吧。”顾长安猜出了付志轩的来意,但是又不能把话说死,只能先拖几天,再寻求脱身的机会。   “这么大的事确实不能一拍脑袋就做决定,你先考虑考虑,过两天我再给你打电话。”付志轩有求于人,将姿态放得很低。   顾长安苦笑一声,喏喏地挂了电话。   等顾惜晚上回来后,顾长安直接将女儿叫到了书房。   “惜惜,这事你怎么看?”顾长安接过女儿送上的清茶,眉宇间有些疲倦。   “我觉得我们不能接受付志轩的建议。”顾惜冷静道:“双官桥的烂摊子太大,咱们就算进场也捞不到好处,难道拿出几个亿来为付志轩添政绩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见女儿与自己的想法一致,顾长安精神一震,道:“双官桥的二期工程被博物馆所阻,三期工程也被打乱了,其实根本没必要非得一家吃下来,几家小公司联合开发不是更好?”至少这样还能灵活经营呢。   “所以没必要理会付志轩,他是想着一劳永逸,咱们可不能当这个冤大头。”顾惜之前想过接手双官桥的事,可是不论怎么测算,这个工程都毫无利润可言,还不如将手上资金转投收益比较高的项目。   “付志轩那边怎么办?”顾长安蹙眉道:“他刚刚上任,不能不给面子。”   “拖。”顾惜道:“昌盛目前的主要业务在上海,咱们不回来他也不能硬压着咱们表态。”   顾长安点了点头,他身处商场多年,应付官员的本事还是有的,只是他近来的业务重心在海心,所以对江城的现状了解的不是那么透彻,跟闺女谈过之后,他就找到了主心骨,心里也已经下了决断。   “正好昌盛在海心拍了一块地,我之前还在犹豫要不要转手卖掉,既然江城的事务这么复杂,还是先在那边动工吧。等江城这边都理顺了,再转回来不迟。”顾长安笑道。   “爸爸,未来城在海心市的反响不错,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候,而且海心是国际大都市,在那里站稳了脚跟才能在全国叫得上号。”   “想要进入海心市场谈何容易啊。”顾长安摇了摇头道:“未来城刚刚建好,就出现了三四个相同设计的楼盘,幸好咱们推出的早,不然非折在里面不可。”   “新楼盘打算怎么开发?”顾惜指着桌上的地图说道:“这个地段比未来城要靠近市中心,一定要好好规划才行。”   “现在跟咱们风的人太多,小户型已经不能再建了,如果和其他的公司一样推出综合楼盘,虽然不愁卖,但是利润空间并不大。”   顾惜看着地图上标出的红点,仔细思量了半晌,道:“爸,你有没有兴趣冒险搏一把?”   “冒险?冒什么险?”未来城就是听了女儿的话让顾长安赚了大钱,这次看到顾惜眼里的神采,顾长安心中一动,“说说看。”   “之前未来城针对的是到大城市来打拼的小白领,现在这块地更加靠近市中心,所以我们不能浪费了,我打算把它做成SOHO中心。”   “SOHO是什么意思?”   “SOHO就是家庭办公,或者小型办公室的意思,现在国家政策放宽,中小企业也越来越多,高档写字楼的租金太高,很多中小公司都租不起,所以很多人选择了在家办公。”顾惜一说,顾长安就明白了,“你是要建办公大楼吗?”   “不,我要建商住结合的大楼。”顾惜笑道:“既可以办公,又能居住,甚至休闲娱乐、饮食购物都可以在步行几分钟内完成。”   “这样的楼盘能卖出去吗?”顾长安咋舌了,这完全颠覆了之前办公、购物、居住分得开开的传统模式。   “所以我才想问爸爸,你要不要赌一把?”SOHO这个模式的首创者在京城,顾惜只不过是提前将人家的设想搬到了海心,虽然地段和设计规模都可以达到当初SOHO城的高度,但是这个设想能不能在海心盘活,她心里也没有底。   “我得考虑考虑。”顾长安背着手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爸爸,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尝试一下。”顾惜沉淀了一下思绪,对顾长安说道:“这是我们进军海心的大好机会。”   “哦?”顾长安一听女儿的话,眉头高高地扬了起来,“为什么这么说?”   “现在海心的大地产公司很多,有官方背景的更不在少数,他们一般喜欢开发大楼盘,在规模上取胜。”   顾长安点了点头,昌盛集团虽然在海心赚了一笔,但是那也只是市场定位准,钻了市场的空子,要论资排辈,昌盛在海心还排不上号。   “未来城虽然打响了咱们的名号,但是只是小范围内有了名气,要想在海心的地产市场分一杯羹,咱们还远远不够格。”顾惜分析道:“所以我们需要更加有力的产品来支撑门面,这就是我为什么推荐您开发SOHO城的主要原因。其他公司以规模取胜,咱们就以创新取胜,未来城是前所未有的新模式,将来的SOHO城也要建成海心的独一无二。先不说这个项目的成败,只要把这个理念打出去,咱们就已经赢了一半。”   说到这里,顾惜露出个小狐狸一样的笑容:“别人是在卖产品,咱们却是在卖理念,等SOHO城项目一推出,昌盛将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地产公司,咱们可以请专业的策划公司来定位公司的形象。比如说创新、大胆、以人为本。”   “那时候,不管地产大鳄有多少,昌盛在海心人眼里都有了一席之地。”顾长安也不是白活的,顾惜话音刚落,他就充分明白了女儿的意思。“惜惜,你不做公司的董事长真是太可惜了。”   “我先开个小公司练练手,以后总有机会到顾总的公司去见习的。”顾惜眨了眨眼,玩笑道。   “不管怎么说,我顾长安是后继有人了!”顾长安看着面容稚嫩的女儿,老怀大慰,生子当如孙仲谋,可是他家顾惜惜也已经足够优秀了!“对了,惜惜,前些日子陪你去警察局的那个军装小子是谁?”谈完了正事,顾老爸终于抽出时间来询问小儿女的私情了。   “就是一个朋友啊。”顾惜不自在道。   “真的只是朋友?”顾长安挑眉道。   “难道你希望我现在就找男朋友不成?”顾惜反问了一句,见老爸勃然变色,才不高兴地说:“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您别逼着我倒向敌人啊!”   “还说没有谈恋爱,老爸问一声就甩脸子……”顾长安话还没说完,就见顾惜起身向房门走去,“我去找我妈说话,不理你了。”   “喂!”什么态度嘛,顾长安郁闷地看着顾惜关了书房的门,心里对那个敢揽住他女儿肩膀的小少校又怨憎了几分,有他顾长安在,看哪个不开眼的敢打他家惜惜的主意!   顾长安充分地将顾惜的话听了进去,不等付志轩再度上门,他就火烧屁股一样回了海心。之前标下的地块他没有信心开发,这次被女儿一忽悠,顾总经理马上就干劲十足,信心百倍了。也不知道女儿的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奇思妙想源源不绝呢?   一开始他听到SOHO城的项目还很犹豫,但是在做了一系列的市场调研后,顾长安的信心更足了,盖楼并不难,但是要盖一座让所有人都记住的楼就太难了。海心高楼多,顾长安也没能力盖出什么惊诧世人的高楼,所以顾惜提出的SOHO概念已经足够让他嗅到其中的商机。   闺女说的对,他们不只卖产品,更重要的是卖理念。挖掘市场的空白点,就是推销理念的大好时机。   “小宋,你把这份文件给惜惜送去,让她好好看一下。”顾长安拿过一个密封的档案袋递给站在他办公桌前的年轻人。   年轻人长相斯文,面对顾长安时低垂了眉眼,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下属的恭谨。顾长安看着宋知理低眉顺目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下属嘛,能力虽然重要,但是关键是忠心,更要听话。   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心里在想什么,这样的下属才能让上司放心,不像上次陪着惜惜的那小子,满脸的桀骜不驯,一看就让人心生不爽。   “顾总,您还有别的吩咐吗?”宋知理接过档案袋,低声问道。   “我已经在电话里跟她谈过了,你只要把东西送过去就好。”   “是。”宋知理点了点头,放轻脚步退了下去,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板轻轻合上,宋知理看着密封的档案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惜惜,为什么又要来江边?”秦政好不容易得了空,满指望带着顾惜去看电影呢,结果兴冲冲到江大一看,顾惜已经换好了工作服,要到江边看工地。   荒草丛生的一块地,有什么好看的。   “刘教授的设计初稿已经出来了,你看这几幢房子好不好看?”顾惜拿着设计图笑眯眯地给他看。   “这院子怎么这么奇怪?”秦政看了一眼设计图,奇怪道:“这亭子只有半角啊?”   “对,因为面积的关系,所以不能在院子里建造整座亭子,刘教授别出心裁,设计了半角亭。”   秦政再瞄一眼:“好丑!”   “是吗?”顾惜看了看设计图,露出个会心的微笑,“我原本打算送你一套房子的,既然你嫌丑,那就算了。”   “不丑不丑。”一听顾惜要送房子,秦政又欢喜又犹豫,“这别墅是不是卖很贵啊?其实我不缺房子住的。”   “这次只是试验性质的,而且适宜开发小别墅的地块并不多,华夏古风的别墅区我只打算做这一期,所以现在不预留的话,以后就买不到了。”说到这里,顾惜顿了下,哂笑道:“前提是这些房子能顺利卖出去。”   “不要妄自菲薄,我相信你。”秦政的大手搭在顾惜的肩膀上,正色道:“现在经济发展了,很多人都意识到了老传统的妙处,我们在军事课上还要学习孙子兵法呢!这些设计图虽然我不懂欣赏,但是也能看出来独有的韵味,这个项目一定会成功的。”   “那就借你吉言了。”顾惜仰头笑笑,笑得秦政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   值此大好机会,可不能再放过了,他紧张地搓了搓手指,趁顾惜抬头远眺的时机,头一低……   “大小姐!”还没亲上去,道路那头就传来一声惊叫。   顾惜转头看去,没注意到秦政倏然抬高的下巴。   “来人了。”顾惜眯了眯眼,看到从远处走过来的年轻身影,“好像是我爸的助理。”   秦政抬着下巴不吭声,眼里的怒火能将宋知理剁成肉泥!   “宋特助。”顾惜笑道。   “大小姐,顾总让我给您送资料过来。”   “在江大等我就好了,何必跑这么远送过来?”顾惜看了看密封的档案袋,随手将东西放进了由秦政提着的大包里。   “我下午还要赶回海心,所以向詹总打听您的地址就赶过来了。”   “辛苦你了。”顾惜客气道。   “顾总吩咐的事,不辛苦。”宋知理看看正在平整地面的工地,又瞄了一眼顾惜拿在手里的设计图,笑道:“这是大小姐开发的新工程吗?这房子真漂亮。”   “闹着玩的,不当真。”顾惜收起设计图,笑道:“正好我这边也没事了,我送宋特助出去吧?”   “不不不,不用劳烦大小姐,”宋知理急忙摇手道:“我还要赶回海心呢,顾总说他给您的东西请您尽快给他回复。”   “好。”顾惜笑着挥了挥手。   宋知理欠身回礼,注意到秦政吃人的目光之后,赶忙一溜小跑地去了,途中脚下踉跄,还差点摔个跟头。   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惜惜跟前凑,秦政恼怒地瞪着宋知理的背影,对他老岳父派男人来跟惜惜接触表达了充分的不满。   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两个人都没放在心上,秦政仍旧思量着怎么从顾惜那里赚个亲亲,顾惜则一边构思SOHO城的设计,一边和刘教授讨论华夏古建筑的细节修改。   没有了顾万同搅局,又拖过了付志轩的算计,顾惜这段时间过的真是顺风顺水,无比惬意。可是就在她以为从此能笑傲江城商场的时候,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彻底打破了她的平静。   在三和公司打出蕴秀江畔的广告前,国际设计大赛的参赛样本中出现了与蕴秀江畔雷同的设计稿。    ☆、第62章 破解的办法   看到国际大赛的样稿,顾惜一下子就怒了,原因无他,这次参赛的稿件竟然霓虹国的小田工作室提交的。   “刘教授,这是怎么回事?”顾惜将样稿摔到茶几上,一脸怒容。   “咦?”刘教授也吃了一惊,他戴上眼镜,拿过茶几上的图稿细细品味了一会儿,道:“这不是我们的设计稿吗?”   “可是它已经作为霓虹国小田工作室的作品参赛了!”   “这怎么可能?”刘教授满脸不可置信,“这是我们的作品啊!”   “现在不是争论作品的时候,关键是这些图稿是怎么流出去的?”顾惜掩下怒容,坐到刘教授对面,压抑着火气说道:“现在蕴秀江畔的广告彩页都印好了,如果这个设计被定性为小鬼子的作品,我们之前的努力就全废了!”   刘教授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除了我之外,你是第一个看到定稿图样的人,我想不明白图稿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如果不是知道刘教授的为人,单凭这句话顾惜就得和他吵起来,如果这些图稿真的是你知我知,那泄露图稿的人不就是我顾惜了吗?好在顾惜知道刘教授没有怀疑她的意思,他只是不会表达而已。   “我看过那些样稿,跟咱们的定稿图还是有细微的不同的。”顾惜拿红笔圈出了几点不同,道:“是不是之前的一稿二稿被人偷走了?”   刘教师眼神一凝,拿过图稿仔细分辨起来。“你说的有道理,这不是咱们的最终图稿。”   “我收到你的图稿后,都会很小心地锁在柜子里,而且密码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顾惜做事向来谨慎,不会做出不小心流出图稿的事。“公司的保安很尽责,我有自信图稿不是在我这里流出的。”   “难道你在怀疑我?”刘教授一脸的不敢置信。   “刘教授,我完全信任你的操守,而且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怀疑过你。”顾惜看着刘教授的怒容,脸上的神情越发冷静,“我只是在想除了我们俩之外还有谁能接触到图稿?您别忘了,您的工作室里只学徒就有七八个人呢。”   “你是说……”刘教授悚然一惊,他还真把这事给忘了,为了培养学生们的动手能力,他不仅没有限制学生们进出工作室的自由,还允许学生们将草稿带回去研究,他不是没有防范意识,而是觉得都是自己的弟子,共享一些资源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最后的定稿是自己做的,出不了大问题。   可是最放心的地方往往容易出纰漏,顾惜作为出资方,不可能自断财路,刘教授作为主要设计者,更不会将自己的心血卖给奸猾狡诈的霓虹国人。排除了他们俩,还有谁有可能做这种缺德事呢?   三和公司人不多,詹明远又对顾惜惟命是从,再说自从肖正严担任保安之后,三和公司就像箍上了一层铁桶,安全指数直逼军队。要说有人能从三和公司偷出东西来,就连刘教授这样的外人都不会相信。   “我现在就回去查一查。”刘教授马上起身道。   “不。”顾惜摇了摇头,道:“请您稍安勿躁,样稿已经进了国际大赛,现在最要紧的事不是查找盗图者,而是想办法给咱们的设计图正名。”说着,她把秦政请了进来,“我已经请人查找盗图者了,不管是我这里还是您那里,咱们要做的就是配合警方办案。”   刘教授看了一身军装的秦政,疑惑道:“可他不是警察啊!”   “这一点请您放心,他比警察可厉害多了。”顾惜拉秦政坐在身边,对刘教授说道:“我已经报案了,警方也同意配合我们的工作,不知道您那边……”   “小顾你放心,如果图稿真是从我这里流出去的,不管是谁,一定严惩不贷!”   “那好,我们开始行动吧!”   报案之后,警方很快介入了调查。   自从上次由杨少出面和市局接触之后,顾惜在市局副局长牛跃进那里就挂了一号,虽然不了解她和杨少是什么关系,但是肯让杨少在大半夜亲自去分局站台,就充分说明了顾惜的不凡。   有了牛副局的关照,警方自然很尽心,而且就算上级没交代,他们也不会松懈的,虽然只是个简单的商业泄密案,可是警察们心里也窝了一把火,不为别的,只因为下手的是那些该千刀万剐的小鬼子。   江城是华夏国的老城,抗倭战争时期江城百姓备受欺凌,与小鬼子结下了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是以警察们一看苦主是被小鬼子坑了,不用上级交代,一个个就拿出了看家本领,誓要将那个隐藏在群众中的蛀虫给找出来,以泄公愤。   警察们在风风火火的破案,顾惜和刘教授也没闲着,设计图已经被交到了国际设计大赛上,就算他们想翻案,仅靠一个偷盗的罪名也是站不住脚的,别说警方还没破案,就算破了案,又有什么证据证明那图就是偷的,而不是小田工作室的创作呢?   所以现在只能分两条腿走路,报案抓盗图者是必须要走的环节,如果顾惜的推测属实,设计图是从刘教授的工作室流出的,抓出这个盗图者,就能顺势帮刘教授清理内务。刘教授有才华,顾惜也不会只和他合作这一次就分道扬镳,所以这一次的清洗势在必行。   另外需要奔忙的,就是研究小田工作室提交的设计稿的漏洞,以便他们拿出证据,在国际设计大赛上告倒对方。   “这两幅图高度相似,但是我们没办法证明我们是设计图的原创者!”因为是商业机密,所以顾惜并没有提前运作,本指望着投放广告时来个一鸣惊人的,结果没想到反而让霓虹国人钻了空子。现在广告彩页都印出来了,如果此时投放市场,恐怕还会被霓虹国告上法庭。刘教授愁眉苦脸地看着顾惜道:“难道这次真要吃下这个哑巴亏?”   “这是我们的心血结晶,为什么要低头认输?”顾惜眼神一凝,道:“设计图不会凭空出现,他们肯定有委托方或者是基于某个现实的模型来设计,我们要找出这个实际地点并不难。”   本届设计大赛的主旨是以人为本,这也要就要求设计作品以实际设计方案为蓝本投稿,既然是实际设计,那么肯定有建造的工地,顾惜看到设计图稿上说明这个仿华夏古风别墅群的建造地点在苍城,心中更是愤懑。   “竟然是在苍城。”她看着小田工作室的设计说明,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看来我们要到苍城走一趟了。”看到刘教授吃惊的神色,顾惜问道:“刘教授,你觉得这次的设计稿泄密事件,是我们华夏人做的?还是霓虹国的单方面行为?”   “这……”刘教授被问住了,乍一在国际大赛的稿件中看到华夏风的设计他也吃了一惊,虽然现在国内的经济形势一路向好,但是喜欢华夏古建风格的地产公司并不多,敢于将古风当做主要卖点的公司也只三和一家而已。对于顾惜的大胆尝试,刘教授心里非常佩服,因为这不仅是向华夏古建的致敬,也是将真正的华夏古建筑推向市场的一次尝试。   如果蕴秀江畔的项目获得成功,对顾惜,对他都极有助益。可是话说回来,华夏古建的受众非常狭窄,所以他也无法分析,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苍城的那家地产公司,还是霓虹国的小田工作室。   “我们要到实地去看看吗?”刘教授蹙眉道:“可是大赛的评选马上要出结果了,我怕这一来一去的更花费时间。”   顾惜一怔,随即说道:“不到实地去看一眼,我不放心。”   “好,那咱们马上就出发吧。”   飞机上,顾惜心事重重,刘教授心里也不好受。   顾惜损失的是金钱,对刘教授来说却像是被人偷了亲生的孩子。两个人阴沉着脸,随从人员连大气都不敢喘。   “惜惜,刘教授,喝口水吧。”詹明远拧开矿泉水送到他们面前。   顾惜无声地接过,刘教授却摇了摇头,道:“我不渴。”   秦政职责在身,不能离开江城,但是顾惜临上飞机前,他已经安排好了接应的人。苍城是秦家的主场,太子爷交代的贵客,哪个敢怠慢?所以顾惜一下车,看到的就是两名笑容可掬的军人和他们身后霸气的吉普车。   “是顾小姐吧?”一个圆脸的军官问道。   “我是顾惜。”   “顾小姐你好,我们是向武派来接您的,我叫武新,他叫周治。”   “你们好,给你们添麻烦了。”   “顾小姐说哪里话,您是向武的客人,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就是了。”武新笑看他们一行人,打开吉普车们邀请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带各位到招待所住下,有什么话咱们到那里谈。”   “好,多谢。”顾惜也不客气,径直上了其中一辆吉普车。   车子在江城大街上穿梭,詹明远还好奇地看来看去,唯独顾惜和刘教授连应酬的话都不说,各自想着心事。   武新给安排的住处是一个军分区的招待所,这个招待所外表看上去不怎么样,但是走进去才发现,里面也是别有洞天。   “向武说要找个清净的地方,所以我就安排了这里,要是不满意的话,还可以换。”武新带着他们进了小招,赔着笑说道。   “已经很好了。”顾惜笑道:“谢谢武大哥帮忙。”   “生分了生分了。”武新急忙摇手道:“你们来是有急事要办吧?用车用人或者到哪里疏通的事都可以交派给我,我在苍城还有几分薄面。”   顾惜知道秦政已经安排好了,也不客气,对武新道:“我们要到苍源实业的一处工地去看看。”   “工地?”武新心里吃惊,但是也不好多问,看了看顾惜提供的材料,点头道:“我先去打听一下具体的地址,请诸位先休息一下,午饭后咱们就出发。”   有了地头蛇帮忙,顾惜等人很顺利地到达了苍源实业的工地。与她料想的一样,这处工地只做了一些前期的平整工作,根本没来得及开工。   “看来他们也是刚刚拿到设计图。”顾惜目光深凝,眉头微蹙。   刘教授沿着工地的外围一边走一边观察:“这个地方和咱们的选址很像,依山傍水,林木葱茏,倒是个建别墅的好地方。”   “刘教授,您别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了,怎么能证明咱们的独创性才是要紧事。”顾惜一边陪着老爷子观察一边无奈道。   沿着工地的外围步行,刘教授的眉头一直没舒展过:“我何尝不知道那是主要问题,可是坏就坏在对方选的地方也很适合建造咱们设计的别墅。”   “这么说他们早就想偷咱们的设计图了?”   “难说。”刘教授拿出照相机将工地周围的情况都拍了下来,“如果能拍下空中俯瞰图就好了。”   “那需要航拍设备。”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需要航拍吗?”陪在一旁的武新笑道:“调直升机有点困难,但是找个小型的航拍器还是没问题的。”   “真的可以吗?”顾惜瞠大双眼。   “您是向武的客人,向武交代要尽可能的配合你的工作。”武新笑道:“直升机不是不能调,只是在市区飞行的话要打报告,这个有些麻烦。”   “不不不,不用直升机,”顾惜摇头道:“一个小型的航拍器就足够了。”   “那你们稍等,我打个电话。”武新转头走向不远处的越野车,从里面拿出一部电话,低头拨号。顾惜看着他从容的背影,第一次对秦家在苍城的势力有了一个模糊的认知。可能是几辆军车开过来让工地上的人心生警惕,武新还没打完电话就见几个穿着工作服戴着安全帽的保安走了过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不知道这里是工地吗?擅自进出出了什么事我们可不管啊!”   “快走快走,照什么照!”   一帮人涌过来想要将顾惜等人逐出工地,可是不待他们动作,几个小战士就站成人墙隔开了赶人的保安。   “你们想干什么?”虽然都穿着制服,但是土著和正规军可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武新正在打电话,看到此情此景,冲周治做了个手势。   周治横跨一步,亮出了证件:“执行公务,无关者后退!”   哪里是执行公务啊!执行公务还带个丫头?保安们不相信可是也不敢和周治硬碰硬,退后了几步,就急忙给主子报信去了。经过层层报告,最后将电话转到了负责江边开发事宜的副总那里。“我是苍源实业的副总杨开运,你是哪位?”   “原来是杨总,幸会幸会。”武新接过电话,笑道:“在下武新,目前在江边执行公务,杨总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不过公务之外的话,就不要多提了。”   “武新?”杨副总一怔,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你说你在执行公务?”   “是的。”   “你好像是……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也许吧。”武新没跟他多谈,而是把电话给了保安们。“还有什么话说?”   “杨总……”从来没跟那么大的领导说过话,保安们腿哆嗦了。   “他们在江边干了什么?”   “就是拍拍照什么的。”保安一边偷瞄武新等人,一边小声答道。   “先跟着他们,我随后就过去。”   杨开运放下电话就去了老板那里,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武新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正好老板和军队上有些渊源,可以打听出对方是不是在诳他。   “武新?”坐在老板台后的中年男人一听就楞了,“怎么是他?”   这人很有名吗?杨开运觑了老板一眼,小心道:“我听着有些耳熟,但是又不确定。”   “那也是几年前的事了。”中年男人摇了摇头,道:“他们去江边干什么?”   “听说是执行公务。”   中年男人眉头一蹙,道:“具体的呢?”   “他们在拍照。”   信息太模糊,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中年男人摆了摆手,道:“我会想办法处理这件事,你先下去吧。”   “要不要带人去现场阻止一下?”   “这……”中年男人心中一动,但是随即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不用了,惹不起的。”   杨开运不记得武新的名字,他可记得,秦家太子爷的头号跟班,以前也是在苍城横着走的人物。秦向武下去历练之后,武新也收敛了锋芒,这几年很少听到他的消息了。只是老虎就是老虎,就算它隐居山林那也是兽中之王,武新既然自报家门,那就是让他掂量一下,是不是惹得起。   毕竟当年秦向武的赫赫威名不是靠家里捧出来的,而是带着武新等人打出来的。得罪了武新没什么可怕的,但是万一惊动了他身后那头老虎呢?秦向武虽然不在苍城,但是苍城从来不会缺少他的传说。   在苍源实业保安的监督之下,武新顺利地为顾惜等人取得了鸟瞰图。   “刘教授,这些图能帮助我们找到证据吗?”顾惜和刘教授回到了招待所,对着一堆图片审视起来。   “这块地与我们的选址差不多,看来对方也是下了功夫的。”刘教授揉了揉眉心,一筹莫展。   顾惜看着摊满了桌子的图片,心中也有些没头绪,不过她是不会被这些困难吓倒的,如果偷窃不是罪,那还有什么是罪?她就不信自己的东西能完全被那些小鬼子消化,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将图片一张张贴在墙上,站在不远处纵观全局。   “刘教授,他们选址的方位与咱们是相反的,咱们是坐北朝南,他们却是坐南朝北。”顾惜看了一会儿,道:“你看他们的参赛稿件,虽然是照搬了咱们的设计,但是因为太仓促的原因,连修改都没来得及,直接把咱们的尾部定成了他们的大门。”   “是吗?我看看!”听了她的话,刘教授眼前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奔到照片墙前,他看了看顾惜手中的参赛图稿,又看了看苍源实业的工地地形图,看着看着,刘教授难抑心中的喜悦,哈哈大笑起来。   “教授,怎么了?”   “我找到破解的法子了!”    ☆、第63章 与小鬼子辩论   三和公司状告小田工作室侵权的申请很快就提交到了大赛组委会。   因为这个仿古设计工程是刘教授接的私活,所以古建筑研究所并没有给予声援,这让刘教授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又有点失望。在研究所工作,如果领干薪的话,真是吃不饱又饿不死,以至于很多有才华的年轻人都早早地跳槽了。刘教授接下顾惜的委托,除了想施展抱负之外,更多考虑的是为自己的弟子谋些福利。现在是金钱社会,只靠梦想激励是留不住蠢蠢欲动的年轻人的。   他们要谈女朋友,要结婚生子,还要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这是个经济挂帅的时代,如果没有好的收入,之前的一切都是空谈。刘教授深知培养人才不易,所以才尽可能地接些私活,来给弟子们增加收入。   像他这样做的人古建筑所也不在少数,只是不出事还则罢了,出了事可没几个人站出来帮他说话,毕竟这样做是违规的。   顾惜这边向组委会提出了侵权申请,那边秦政也在催着警方抓紧时间破案。警方已经在刘教授徒弟中锁定了两名犯罪嫌疑人,但是出卖设计图的人到底是谁,警方还没有抓到最后的证据。   “秦大哥,辛苦你了。”顾惜主动为秦政夹了一筷子菜,把糙汉子喜得眉开眼笑,一口就将顾惜夹的菜吃了个干净。   看到他如此直白的表达,顾惜有些不好意思,她微低着头,小声道:“这几天你一直在江城,部队上不会有意见吧?”   “我现在在军部学习,营里有大杨照看着,有事他会给我打电话的。”秦政没说的是,团长为了解决他们这一批大龄青年的单身问题,在职权范围内尽可能的开了绿灯,就盼着年底给团里添人进口呢。   “明天我就要和刘教授启程去港城了。”顾惜咬着下唇,眼里是止不住的担忧,“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解决掉这件事。”   “别担心,”秦政拍了拍她的手,道:“警方已经锁定了犯罪嫌疑人,拿到证据也不过就是一两天的事,刘教授不是已经找到破解的办法了吗?你要对他有信心。”   “嗯。”顾惜重重地点了点头,刘教授是蕴秀江畔的主要设计者,如果连他都抓不到对手的破绽,那这件事就没办法翻盘了。   “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我送你去机场。”秦政最看不得顾惜发愁的模样,他一边给顾惜夹菜,一边道:“你放心去吧,到了港城我会找人接应你,只是那边动用军队的力量不合适,所以我只能找军界之外的人接待你。”   “秦大哥,不用这么麻烦的。”顾惜道:“我们已经接到了组委会的通知,不至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不相信小鬼子的人性,如果他们有那东西的话。”秦政脸上露出一丝嘲讽,道:“不提之前的那些仇恨,现在他们把手伸到了咱们锅里,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咱们去告发他们?要小心他们的阴招。”   顾惜神色一凝,道:“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吃过饭,顾惜回江大,秦政要去江大附近的小招待所开房,虽然贵为秦家的太子爷,但是秦政对物质上的要求从来不高,吃饱穿暖足矣,本来今晚是要回军部的临时宿舍的,但是顾惜明天要奔赴港城,他心里总是放心不下,所以想在明天给顾惜送行后再飞车回去上课。   “港城天气炎热,记得多喝水。”秦政伴着顾惜,一句句的嘱咐道。   “嗯。”乖乖点头。   “我派去接应你的人叫做秦勇,以前在我家门口站岗,现在是一家贸易公司的经理。他是自己人,专业上的事他不懂,但是生活上的事都可以交给他去做。”秦政悄悄地伸出手去拉住顾惜的小手,在顾惜还没来得及挣脱时,秦政已经将顾惜的小手牢牢地握住了。   “站岗的小战士都奋斗成经理了?”顾惜往回缩了缩手,但是秦营长的手掌像铁钳,不管顾惜怎么用力,两只手掌都严丝合缝的焊在了一起,挣脱无果,顾惜也懒得抗议了,反正握握手又不会少块肉,再说明天就要奔赴港城,她也没心情跟秦政为这个计较。   “这事以后再跟你说,”秦政被手心里的软糯触感萌的一塌糊涂,含糊道:“反正你知道他是给我们家做事就行了,秦家在港城也有些人脉,如果遇到难事了,就给我打电话。”   港城不同于内地,秦政要调动秦家在港城的人脉想要不惊动家里是不可能的,毕竟秦政只是家里的长子,却没有接掌秦家,因为港城的事引起其他势力的猜忌就不好了,毕竟港城是超然独立的存在。   正是明白他的为难,顾惜才更感动:“秦大哥,这只是一桩小事,如果真的不成,我也不会硬抗,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就算真的失败了,以后总能找补回来的。”   “不,不能失败。”秦政拉着她的手,正色道:“这是事关三和和华夏古风的声誉之争,不能未战先言败!”   “我是怕你担心嘛。”顾惜摇了摇他的手,撒娇道:“做最坏的准备,争取最大的胜利,哀兵必胜!”   “你啊。”秦政被她摇得心都酥了,思路也被带歪了,不是哀兵必败吗?怎么特么的必胜了?不过惜惜一定会得胜的,嗯,一定。   翌日,顾惜和刘教授的团队很早就出发了,秦政将他们送进机场后,脚步匆匆地去了,他还要在八点半前赶到军部应卯,时间一分一秒都很宝贵。   “小秦人不错。”刘教授坐在候机厅里,赞许地对顾惜说道。   “教授,他不是重点好吧?”被人如此照顾,顾惜也不是没感觉,只是她不善于在人前表达情绪,所以只能讪笑着将话题转移出去。   看出她的小女儿情态,刘教授也不再多言,而是与顾惜讨论起了大赛辩论的一干事宜。大赛组委会接受了他们对于小田工作室剽窃的申请,但是不出所料的是,小田工作室反过来诬告他们炒作,是想要借助状告小田工作室的机会来吸引眼球博名声,什么是倒打一耙顾惜算是见识到了,不仅是她,整个团队的人都气坏了,在向大赛组委会提交了己方的证据之后,他们答应了小田工作室的挑战,来一场公开辩论。   小田工作室既然敢下战书,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刘教授现在也有些没底,他是握着打倒对方的杀手锏,但是对方不要脸的程度已经超乎了想象,而且刘教授并不擅长辩论,如果真被对方使什么阴招唬弄过去,他可就成了罪人了。   “教授,您不用担心。”顾惜为他打气道:“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如果真的失败了,我也不会牵连到您的头上。”   “小顾啊,我知道你的心意,”刘教授的神情中透出一丝坚毅,决然道:“这图是我画的,我让给谁也不能让给小鬼子!”   带着满腹的担心,顾惜和刘教授来到了港城。   因为举办国际设计大赛的关系,港城的很多街道上都挂上了宣传广告,因为小田工作室的投稿太过出色,又是以华夏古建筑为蓝本的设计,这次大赛的很多大幅广告都选用了小田工作室的“作品”。   一时间华夏古建筑这个名词在港城闹得沸沸扬扬,有的说真想不到仿古的别墅能设计的这么美,还有的说真是丢死人了,堂堂华夏这么多设计师,竟然让霓虹人掌握了本国古建筑的精髓,那些华夏设计师整天崇洋媚外已经把老本都丢光了!   在港城各界人士的激烈讨论之下,国际设计大赛终于顺利开幕。   因为对小田工作室的作品设计人存疑,这个被命名为“月江锦绣”的别墅群放在最后一天展出,而顾惜和刘教授也必须在这一天和小田工作室的负责人小田一郎上台辩论。   “这是对方使出的障眼法。”顾惜看着大会组委会发下来的日程安排,蹙眉道:“到了最后一天,小田工作室的名声早就打出去了,就算给我们一点时间辩论,那些早就被作品倾倒的观众们,又有几个有耐心来观战呢?”   刘教授听了这话,也有些无奈:“可是我们总不能左右大会的安排吧?”   顾惜凝眉沉思,陪坐在一旁的秦勇踟蹰了一下,说道:“要不我去想办法?”   “不。”顾惜抬手阻止了他,“您为我们安排食宿又派人来保卫我们的安全,我和刘教授已经很感激了,擅自改变大会的日程不仅需要动用上面的力量,更容易给群众造成以权压人的不良印象,这一仗我们必须自己打。”   “可是……”这事可是秦政亲口交代的,秦勇可不敢违背小主人的意志。   “谢谢勇哥,现在还不到那一步。”顾惜在屋子里踱了几步,脑子里隐隐有了主意。她拿起电话,一连下了几道指令,等将这些事情做完,她才轻轻地吐了口气。一旁的秦勇和刘教授看着她临危不乱、冷静从容的模样,对视一眼,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欣赏。   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学生能把事情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国际设计大赛刚刚开幕,在华夏国的网络上就迅速流传出一组图片。   这组图片是对比图,一组是霓虹国小田工作室的参赛作品,另一组则是江城三和公司的蕴秀江畔设计图。   总的来看,这两幅设计图没有太大的差别,最让人瞩目无疑是两组图的署名不同。一个霓虹工作室,一个华夏工作室,这组对比图是什么含义不言而喻,更何况在图片的底部还被人用大红字标明:小鬼子窃我华夏作品参赛,是何居心?   这组图一出,华夏网络上一瞬间就沸腾了!特么的华夏和霓虹积攒的仇恨还没能发泄干净,这小鬼子又把手伸到了华夏的古建筑上。不提早年的战争,只近些年小鬼子给华夏国设置的陷阱就不少,不管是政治的还是商业的,华夏国民对小鬼子的观感就没好过,尤其这种被人欺上门来抢东西的事,更让华夏网民们怒不可遏。   有人当时就要操刀和小鬼子决斗,也有人提出拒买霓虹货,当然了,也有煽风点火的说什么还不知道谁抄谁的。   一时间网络上乱了套,短短两天时间就将战火烧到了港城和霓虹。   霓虹国的人自然要为本国的工作室助威,港城的媒体则比较暧昧,毕竟组委会还没有出最终的鉴定结果,而且小田工作室已经在到处喊冤,叫嚣着要公开辩论了。   在众人的吵嚷声中,时间过得飞快,话题楼也越盖越高,甚至主流媒体也就这件事做了报道。不管是“月江锦绣”也好,还是“蕴秀江畔”也好,总之这个仿华夏古风的别墅群是红了,而且众人在吵闹之余,也渐渐被这些各种各样的华夏古建筑吸引,大家不仅领略到了这些建筑丰富的底蕴,也再一次欣赏到了华夏的古风之美。   这样的古典精华,怎么会是小鬼子设计出来的呢?一定是刘教授的作品吧?随着辩论大会的临近,很多人的心都揪了起来。这可是华夏老祖宗留下的瑰宝,刘教授您一定要护住咱们的宝贝,更要为华夏人挣回尊严!   在众人的瞩目中,辩论大会如期开始。   会场上方悬挂着别墅群的设计图,现在那设计图上还署着小田工作室的名字。因为是大赛金奖的有力争夺者,小田一郎获得不了少优待。   大赛主办方请他上台,阐述整个别墅群的设计理念和各个建筑的设计细节和灵感。顾惜和刘教授坐在台下,明知道这个安排偏袒了小田,却无法更改,毕竟这个设计大赛是西方人的主场,只是这一次选在港城举办而已。   小田一郎西装革履,有礼而谦逊。   在主持人的介绍下,他步履从容地走上了讲台,一上台就用霓虹语和华夏语分别向大家问好,并用流利的华夏语背诵了一段华夏古诗词。那流畅的语调如果不是听过了他的身份介绍,还会以为站在台上的是一个华夏人。   “小田先生的华夏语好流利。”有人在背后偷偷议论道。   “华夏语说的这么好,看来小田先生对华夏的研究很深入。”   “看先生这从容镇定的模样,可不像是剽窃者。”   “我看也不像。”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霓虹国人最会妆模作样了!”   观众席上说什么都有,但是随着小田的演讲开始,众人的心神就越逐渐吸引过去,小田虽然窃了图,但是他本身对华夏古建筑的研究确实很深入,不然也不会被苍源实业请来设计华夏风的别墅群了。   “这老家伙还有些道行。”刘教授的一个助手愤愤道。   “道行再大他也是小偷!”   “噤声!”刘教授的神色越来越严肃。   两个助手对视一眼,愤愤地瞪着台上,顾惜看着他们师徒间紧张的气氛,默默地叹了口气。   而台上,演讲接近尾声的小田一郎,脸上慢慢带出了笑容,他已经将各个别墅的设计精髓都讲了出来,相信那个姓刘的上了台,也只能查缺补漏,但是绝不可能撼动他的主体思路。   只要设计思路不被推翻,他就找不到击倒自己的漏洞。就算这别墅是那姓刘的设计的又如何?一个不懂得利用自己天赋的傻瓜而已。想到凭着这个设计将国际设计大赛的金奖收入囊中,又能将诬告的帽子扣死在刘教授头上,小田一郎笑了,笑得非常谦逊,只是在望向席下的刘教授时,带了一丝不容分辩的挑衅。    ☆、第64章 刘教授的杀手锏   小田的报告做完之后,轮到刘教授上台了。   刘教授穿了一袭简单的夹克衫,并没有因为在这个场合就改变自己的衣着习惯。上台后,他并没有急着讲话,而是将目光缓缓地在会场上扫视了一圈,今天在座的,有港城的观众,也有特地来参加国际设计大赛的西方人。   视线转到台下,顾惜和詹明远紧张地看着他,另一边,坐着小田一郎和他的助手,助手的旁边是一个面色不豫的中年男人。刘教授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却知道他是小田工作室的客人,也是“月江锦绣”项目的负责人。   “先生们,女生们,朋友们,大家好。”刘教授看到小田一郎挑衅的目光后,心情并没有过多的起伏,他冷静地对着会场内的诸人说道:“感谢大会组委会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有一个取回自己设计成果的机会。”   “刘先生,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这个设计图是出自你的手笔,这么说话不合适吧?”小田一郎的助手站起来抗议道:“如果最后证明你是诬告,那可要是负法律责任的。”   “我会对我说过的话负责。”刘教授淡声道:“也请你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好了,时间宝贵,现在请刘先生做报告。”主持人不想还没开场就把事情搞砸了,他站在台上,用眼神压制了小田的助手,然后对刘教授说道:“刘先生,您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无关的话就不要多谈了,请赶快开始吧。”   主持人明显偏袒小田工作室的作法,让观众席上的亲华夏一方嘘声四起。刘教授平抬双手,示意大家噤声。等观众席上的嘘声平息之后,他扶正了麦克风,朗声道:“既然组委会也要求我尽快证明自己,那我的报告现在开始。”   大厅的灯黯淡了一些,以便于刘教授将幻灯片放映出来。   因为是国际性的大会,所以并没有出现幻灯片不能播放的闹剧,也或许是小田一郎太过自信,所以他端坐在台下,一直保持着微笑的模样,等着刘教授发言。   “大家请看,这是我受华夏国江城市三和房地产公司的委托设计的一套仿古风别墅群的图纸,相信大家都能看出来,这副图纸和霓虹国小田工作室的参赛作品高度相似,关于这套图纸的设计思路,刚刚小田先生已经讲得很明白了,我并没有太多可以补充的。”   “什么?”刘教授此言一出,会场上马上就响了议论声,如果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的,那不是抄袭了人家的图纸就是被人家把设计思路吃透了,不管是哪一种,刘教授都在自取其辱!   “我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听了刚才小田先生的演讲才明白,小田先生对我华夏文化的钻研之深,已经达到了大师级的地步,从设计思路来看,我找不到可以证明自己是原作者的证据。”   “这么说你才是抄袭者了?”小田一郎的助手马上站起来大声道。   “我只是说设计思路被小田先生解构了,但是并没有说这个别墅群就是他设计的。”刘教授看着台下大声叱喝的霓虹人,低垂着眼睑看不出情绪,就在小田工作室的人要对刘教授发出再一次攻击的时候,刘教授缓缓放出了一个幻灯片。这个幻灯片是一张工地鸟瞰图,上面用红笔描绘出了清晰的界面,但是却并不能让人看出什么端倪。   “刘先生放这样一张图是什么意思?”小田一郎微笑问道。   “请稍安勿躁。”刘教授卖了个关子,笑道:“一会儿您会明白的。”说着,他将整个幻灯片放大,以便于整个会场的人都能清晰地看到这张鸟瞰图。   “大家请看这张图,这是三和公司蕴秀江畔项目的选址,这张图是实地拍摄的照片,经得起任何形式的查证。”图片放大,众人也能清晰地看到这块选址的实际情况,这种航拍的照片虽然能作假,但是以刘教授的身份来说,他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弄一张假照片来,否则不是恰好证明了他心虚吗?   众人不明白他弄来一张图干什么,但是显然这张图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会场上渐渐安静下来,等着听刘教授的下文。   “图中的红线部分就是这块工地的外围,大家请看这里,”他拿着绿色的激光灯指着大屏幕说道:“这块地的东部和北部各有一座小小的山丘。”激光灯打到的地方,清晰的显示了地块的凸起,介绍完了这两座小山丘后,刘教授手里的激光灯又打到了工地的南侧,这是一条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河,也是这个项目的主要卖点——蕴秀江。   “风水宝地啊!”看明白这张图片之后,观众席上的港城观众们眼前登时一亮,港城虽然经济发达,但是比之内地更加迷信风水,如同刘教授介绍的一样,这块地在港城人眼里的确是难得的风水宝地,南朱雀北玄武,左青龙右白虎……“咦,不对啊,没有白虎位!”有人立即提出了质疑。   “哪里有四方俱全的宝地啊,能在城市中找到这样的地方已经很不容易了。”观众席上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甚至都在打听这个项目的具体地址了,风水宝地难得,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也想占上一套。   “我听到大家在说一个词,风水。”刘教授虽然是长在红旗下的一代,但是听到港城人的议论时不仅没生气,反而微微一笑,道:“风水是华夏古建筑中不能回避的问题,虽然被人为的夸大了效果,但是并不能说风水就是不科学的。”   “风水不是被贵国政府定性为封建迷信了吗?”小田一郎微笑着在台下说道:“刘教授公然在这里宣讲风水,好像与贵国的政策不相符吧?”   “谢谢小田先生提醒,”刘教授微微颔首,道:“小田先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国政府虽然在破除封建迷信上列了很多条款,但是政府可没有将人民的居住场所列到封面迷信里面去。”   “你这是偷换概念!”   “我怎么偷换概念了?”刘教授无辜道:“风水讲究藏风纳气,也就是让人们在更适宜的环境中居住生活,这难道不是科学吗?”   “与自然和谐共生,达到修身养性天人合一的境界,这不是霓虹国人从古华夏国学到的知识吗?”   “我霓虹国历史悠久,有什么知识需要向落后的国家的学习?”小田一郎的助手站起来大声道。   “也对,”刘教授点了点头,道:“有件事我想请这位先生解惑,您的华夏语是和谁学的?怎么会如此流利?”   如果不屑于向一个落后国家学习,你这么精通他们的语言干什么?要知道现在可是西方称霸的时代,你应该学英学法学德吧?台下响起哄笑声,小田一郎的助手涨红了脸,愤愤不平地坐下了。   “感谢小田先生的助手对我国语言发展的支持,”刘教授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我们继续讲解这张图,相信有些观众已经看出来了,蕴秀江畔这个项目的选址比较特别,符合了华夏古建筑中四方神守的规则,并因此衍生出与二十八星宿相等的别墅群。”   “教授,这张图上没有白虎位!”   “明明是二十四幢别墅,没有二十八幢那么多!”   底下又开始议论了,刘教授站在台上,微微一笑道:“真正符合四方神守的地貌是非常难得的,而华夏古建筑讲究一个藏风纳气,只要保持气不散,就算是一个合格的地貌。大家请看……”刘教授又丢出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上一幅图的局部照片,但是通过周边的地貌还是能清楚的看明白这是一个地方。“这就是大家所说的白虎位,这一排高大的树木就是用人工制造出来的方位。”   古法中,树通灵,也是抵挡邪煞守护家宅的法宝,刘教授垫高这一带地势,又栽上高大的树木,确实也能起到一定守卫的作用。四神守中白虎位本就要求低矮,顺俯,刘教授这一手笔既弥补了地貌的缺陷,又使得整块工地变得生机盎然起来。   “好手法,”观众席上的一位老者点了点头,道:“这位教授是真正的精通华夏古建之人。”   “可是这也不能证明他就是原创者啊!”   “接着往下看,不要长他人志气!”   “是,是。”   在初步解释了方位的布置之后,刘教授又放出了第三张图片,这张图是一副和小田工作室的设计图相似的整体图,除了几幢别墅的摆放位置不同之外,从细节上看,竟然看不出什么不同。   可是当图片上开始描绘上红线开始,众人的眼光就变了,那些红线像流水一样蜿蜒,等动画功能静止之后,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大家都看出来了,那些红线竟然被人描绘成了一条蜿蜒的龙,龙头恰好就是别墅群最前面那幢别墅,这幢别墅的设计最为特别,是以晋式风格为蓝本的砖砌大门,大门很开阔,恰似一头张开了大嘴的龙头,正对着蕴秀江往肚子里吸水。   “龙吸水!”观众席上不少人噌一下站了起来,这是大吉大利的征兆!风水讲究藏风纳气,内有山林藏风,外有巨龙吸水,刘教授简直将古建筑的风水造诣发挥到了极致!   “如果这宅子在港城,怕要卖到天价去吧!”有人咋舌道。   “有了这个布置打底,我已经开始相信别墅群是出自刘教授的手笔了。”   “教授,您不是说这个别墅群对应了二十八星宿吗?为什么这个别墅群只有二十四座建筑,少了的那四套去了哪里?”亲霓虹的一方马上就提出了质疑,二十八套别墅是姓刘的亲口说的,如果对应不上,姓刘的可就要出丑了。   “诸位看着这条龙不会觉得少了些什么吗?”刘教授站在台上,微笑道。   “少了什么?”大家面面相觑,“少什么了?”   “老师,他……”助手还要说什么,却被小田一郎狠狠地瞪了一眼,“安静!”   “我知道了,”观众席上的老者笑了,“少了龙爪!”   “对对,少了龙爪!”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大家说的对,古法上的龙有四只爪子,但是为了不困住这条龙,也为了不让有心人使坏,我特地留出了余地。”刘教授说道这里,促狭地笑了,“这四个星宿对应着金龙的爪子,龙爪隐藏好了这条龙才能盘活,所以恕我不能将这个机密透露给各位知晓。”   他这么说,却更让迷信风水的港城人心生叹服,不少人冲他举起了大拇指道:“刘教授,行家啊!”   “刘教授,有时间请给敝宅观观风水吧!”   观众席上一片喧哗,小田的助手坐不住了,见老师没有阻止自己,这位助手大声道:“风水一说只是建筑学上的辅助手段,这些理论并不能证明二十四幢别墅群出自你的手笔,请不要转移话题。”   助手叫嚣的话让观众席上的议论声慢慢降温,刘教授的神色也冷淡下来。看到仍然面带微笑的小田一郎,刘教授深吸了口气,道:“下面我们继续。”   这次仍然是一副图片,只是图片换成了月江锦绣的选址,说起来也好笑,月江锦绣的选址与蕴秀江畔的选址类似,都是挨着江边,依山傍水的,唯独有一点不一样,蕴秀江畔在江北,而月江锦绣在江南。   以小田一郎的智慧,他自然不会做出卖阴宅之类的蠢事,所以顾惜当初提出的坐南朝北的说法并不准确。但是因为时间太过匆忙,所以他也不是没有疏失,现在就看刘教授怎么利用这个疏忽了。   “大家请看月江锦绣的选址,背对月江,左右有山丘,在风水上说不上好,但是也不算太差。”刘教授拿着激光灯边扫边说,“为了遮挡江风,设计师在背水的一侧人为种上了一排大树,人工合成了玄武位,这个方法是不是很眼熟?”   台下一片哄笑。   “本来这个处置方法不错,但是配合上这幢别墅就有些不妙了。”刘教授说着,将一副照片放大,正是二十四幢别墅中的一幢,这个别墅最大的亮点就是一座半角亭。刘教授将两个别墅群中关于这幢别墅的处理做了个对比图,蕴秀江畔中这幢别墅放在了最后,半角亭位置最高,似掩映在山丘中的一条巨龙的尾巴,轻轻甩动。   而月江锦绣中这幢别墅同样被放在了最后,可是因为设计师天外飞仙一样栽了一排大树,这座半角亭不仅淹没在了树荫下,那状似龙尾的半角檐就像是被横空劈了一刀,不仅切断了龙尾,也彻底切断了巨龙和江边的联系。   这一神来之笔,把粗通风水的港城人都吓懵了:“横砍龙尾!这条龙要变成戾龙了!”   “不仅如此!你们看!”   标记下横劈龙尾的红线,刘教授又笑眯眯地放出了另一张图片,这是位于龙头位置的照片,虽然整体位置和蕴秀江畔不同,但是这张晋式大开门的别墅仍然被小田选中作为了整个别墅群的开局。   砖砌的大门像一个龙头一样张开了大口,虽然没有背后的江水,但是一点都不影响它的气魄。在它的正对面,一条尚未竣工的大马路正在热火朝天的施工,马路和别墅群的龙头似乎没有绝对的关系。   可是当刘教授用红线将大马路加长,红色的箭头笔直无碍地穿进龙口之后,在场的华夏人都惊呆了。   这是无法破解的一箭穿心局?   众人都傻了,全场的人傻傻地瞪着刘教授标记的红线。横斩龙尾,一箭穿心,小田一郎跟委托方有多大仇!恨不得死全家的节奏吗?    ☆、第65章 作的一手好死   “这是污蔑!”小田一郎站起来,大声叫嚣道:“这是华夏人的阴谋!风水一说并不能证明这个别墅群就是你设计的!”   “的确不能证明,”刘教授在台上微微一笑,道:“但是公道自在人心,我想问问在座的各位,这样的房子你们敢住吗?”   台下哄笑:“这种坑死全家的房子,哪个敢住进去?”   “这位好像是月江锦绣的投资人?”刘教授对坐在小田身边黑着脸的中年男人问道:“我记得月江锦绣的选址在苍城,好像苍城的群众也是很注重居住环境的吧?”   苍城与港城都是南部的大都市,经济越发展,群众对古典事物的迷信心理就越重,如果在风水学说上港城称第一的话,那苍城无疑可以坐到第二的位置,先不说这别墅群有没有抄袭,只要今天刘教授的报告传扬出去,月江锦绣就别想卖出一套房子。   横断龙尾,一箭穿心的大凶之地,有哪个有钱人会甘冒这么大的风险堵上一家子的未来?   “刘先生你不要混淆视听!”见场中的风向倒向了刘教授一边,小田的助手一下子跳了起来,“风水学说只是华夏的迷信思想,并不能证明你就是别墅群的原作者!另外你所说的一箭穿心局根本就不成立!”   小田的助手气急败坏地将激光灯打开,指着龙头前面的一条小道说道:“我们在这里做了处理,已经化解了大道的煞气。”   他说的也没错,小田工作室在龙头前面确实设计了一条横向的小道,但是这条小道太不起眼,在笔直大道的映衬下,简直就是像是一条花园小路,根本就抵挡不住通天大道的煞气。   “既然你说风水是迷信,为什么还要造这么一条小路出来?”刘教授淡定地反问道。   助手一下子被问住了,他涨得满脸通红,大声道:“请不要转移话题!否则我可以申请大赛组委会停止你的演讲!”   台上,刘教授的眼里闪过一丝怒气。   台下,小田一郎的眼底阴霾满布,但是他还要撑着笑脸,以示自己的风度。只要刘教授无法证明他是别墅群的原作者,这一局他就没输,所以不管背后如何被人指指点点,他还是硬挺着和刘教授对抗,毕竟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看来你们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刘教授缜着脸,重新打开幻灯片,放出了最后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一张别墅的庭院构图,因为是位于别墅群正中的位置,所以别墅的院子很大,还因地制宜设计了一个精巧的金鱼池,说是金鱼池倒不如说是小溪比较恰当,因为这条小溪是围绕着整个庭院设计的,蜿蜒清丽,有九曲十八弯之数。   “设计的如此精妙,少见少见!”刘教授将图片放大,底下又传来一阵赞叹。   “这九曲十八弯是一条小龙格局,也是整个别墅群的点睛之笔,刘教授堪乃大师也。”观众席中的老人再度赞叹道。   听着台下的议论声,刘教授淡然一笑道:“小田先生,这幢别墅的设计图是你们提交给大赛的设计稿之一,对吧?”   小田在台下仔细辨认了一番,发现确实是自己提交的东西,他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点头道:“是的。”   “确定我没有动手脚?”   小田咬牙:“我确定。”   “那好,我现在提交我是设计图原作者的证据!”刘教授的声调突然拔高,手中的激光灯也在幕布上挥动起来,随着他的动作,幻灯片上的图片也徐徐流动起来。只见刘教授手过之处,那些蜿蜒的小溪渐渐被一条条红线覆盖,等这些线条被刘教授描绘出来,并与院中的奇石与廊架相合之后,众人赫然发现,图片的中央位置已经形成了两个硕大的古体汉字:三和!   三和!小鬼子提交的设计大赛图稿是三和公司的!   全场的观众都震惊了,他们瞪着挂在会场中央的幕布,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谁也不敢相信,在这个别墅群的设计中,还隐藏着三和的图标,如果刘教授早早地将这一点列出来……   众人哑然,如果没有前番铺垫,没有人会相信这两个字和三和公司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因为这两个字比较抽象,你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可是在刘教授讲解了他因地制宜地的设计出整个蕴秀江畔的方案后,这个放在正中央的三和二字出现的才不那么突兀,也能顺理成章的被众人接受。   人为制造白虎位,设计出龙吸水的格局,再到隐藏在龙腹内的小龙,小龙中又隐藏了三和的标记,这环环相扣的设计,如果不是将这块地吃透琢磨透,谁能找出这么多不是巧合的巧合?   相对于月江锦绣那蹩脚的、生搬硬套的设计,这套别墅群的原作者是谁,已经是众人心照不宣的事实了!   “这个别墅群的设计者是刘教授!”坐在观众席上的老者高高地举起了手臂。   “是曾老!”众人回过头,看到头发花白背脊挺直的老者,纷纷议论道:“是曾老在为台上的刘教授讲话!”   “曾老是港城的风水大师,也是有名的堪舆师,他的话肯定不会错的。”   “是啊,是啊,有曾老背书,我看那小鬼子怎么翻牌!”   “我抗议!”就在大家认为大局底定的时候,小田的助手又叫嚣道:“这个图画并不能作为主要证据,如果只是找出隐喻汉字的话,我们的设计图至少可以找出十处暗含小田字样的设计。”   “田字可比三和好找多了,我在地上画两道就是田字,但是像三和那样的点睛之笔可不多!”   “对啊对啊,一看这小鬼子就是在狡辩。”   因为刘教授丢出了这一手,台下一下子就乱了套,小田的助手还在下面叫嚣,小田却找到了大赛组委会,要求大赛中止刘教授的演讲。   “小田先生,这个要求太强人所难了。”大赛组委会主任看了看台下愤怒的群众,为难道:“强行中止的话会引起众怒的。”要知道他们可是在港城,底下坐的人大多数都是港城居民,现在明眼人都看出来谁才是设计图的原作者,如果硬要将刘教授赶下台去,那他们也别想顺利地走出这个会场。   “莫特先生,”小田一郎凑近莫特,低声道:“您可别忘了,昨天咱们还在一起喝酒。”说着,他做了个隐晦的拍照动作。   “你!”莫特惊怒。   “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小田一郎眯起眼,露出个隐含着威胁的假笑。   “哼!”莫特气愤不已,但是被人家捏住了短处,也不得不抽动着脸皮,道:“只此一次!”   小田不待他说完,就戴着微笑的假面具回到了座位上。   “刘先生的演讲很精彩,但是这些证据还不能证明他就是作品的原创者。”大赛主持人得了莫特的示意,睁眼说瞎话道:“这件事的真相如何有待于进一步的研究,所以我宣布现在散会,最终定论将在大赛组委会的讨论之后,再对大家公布!”   “无耻!”   “去他妈的小鬼子!”   “大赛收了小鬼子多少好处?!”   这个强制中止大会的言论一经发布,在场的华夏人都怒了,明眼人都能看出谁才是别墅群的设计者,怎么大会组织者就是视而不见呢?如果不是有猫腻,怎么可能会如此偏袒小鬼子!   “封锁会场,小鬼子不道歉谁也不许走出去!”有情绪激动的人士已经控制不住要动手了。   “不要乱!要冷静!”   “老祖宗的东西都让人剽窃干净了,还特么的冷静!”   会场上越来越乱,大会组织者害怕了,他们一边在台上大声呼喊要观众们冷静,一边召来警卫维持秩序。刘教授站在台上看着底下混乱的一幕,思绪翻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老师,我们该怎么办?”如果不是警卫的阻拦,师徒俩现在已经要被群众的吐沫星子淹没了。   “我们从特殊通道走。”小田拎起文件夹,转身就要走。   “小田先生,最终结果还没出来,你要到哪里去?”顾惜一直注意着他,见他要跑路,带着詹明远就截住了他。   “你是谁?”小田一郎的眼里闪过一抹狠厉。   “我们是三和公司的人。”顾惜冷静道:“在最终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我想我们都不应该擅离吧?”   “哼,一个小丫头也想挡住我的去路?”小田脸上伪善的面具此刻已经剥落下来,他阴狠地瞪着顾惜道:“让开!”   就在他伸手推顾惜的一瞬间,秦勇脚步一横挡在了顾惜身前:“你算什么东西?”   “你!”人高马大的秦勇一下子就压制住了小田,他蹬蹬倒退两步,色厉内荏道:“你们这是妨碍人身自由!”   “一个小偷还敢跟我讲道理?”秦勇冷冷一笑道:“你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为什么?”小田一郎不解地回头一看,正好看到几个穿警服的身影走上了讲台,他顿时觉得大事不妙,对助手嚷道:“山下,快走!”   已经来不及了,警方站在台上播放了山下和刘教授的学生交易的录音,罪证确凿,小田一郎就是有翻云覆雨之能也无法阻止真相公之于众。   “我要告你诈骗!”一直沉默着的黑脸中年男人蹭一下站起来,指着小田大声道:“你竟然用一套偷来的图纸应付我们!这是华夏人的地盘,由不得你们霓虹国人作怪!”   “明明是你……”小田瞪着中年男人,大声道:“麦启智,这套图纸是经过你签字同意的!要不然我们怎么会来参加国际大赛?”   “可是我不知道你这图纸是偷来的!”麦启智摆出一副气愤难平的模样,道:“我保留对你们的追诉权,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华夏人果然大大地坏!”小田气急败坏道。   麦启智不理他,而是对着刘教授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刘教授,我不知道这个霓虹国人偷窃了您的图纸,在此,我代表苍源实业对您表示歉意。”   看着他唱作俱佳的表演,顾惜和刘教授谁也没有说话,早在最后的证据拿出来之前,刘教授就已经问询过这位麦总,当时他缜着脸一句话不说,等警方出示了小田工作室的犯罪证据之后,这位才来放马后炮,真当别人是傻子不成?   “麦总,演技不错。”秦勇冲他笑了笑,道:“为了这事,我家向武少爷已经回到了苍城,我想他会很高兴和您就这个问题聊一聊的。”   “什么?”麦启智吓了一跳,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向武少爷回来了?”   “他的身份不方便来港城,所以将庆功宴设在了苍城。”秦勇看着他,皮笑肉不笑道:“到时候请麦总务必赏光。”   麦启智嘴角抽动两下,彻底笑不出来了。   刘教授是别墅群原创者的事实已经无可争辩,在大会组委会宣布了这一结果后,整个会场都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赢了,我们赢了!”詹明远和顾惜揩去眼角的泪水,击掌庆祝。   “恭喜恭喜。”曾老在众人的陪伴下走到了刘教授身边,“华夏古建筑后继有人,刘先生是了不起的当世大才!”   “您过奖了。”刘教授谦虚道:“我只是个普通的古建筑研究者。”   “能把风水之术如此巧妙地蕴含到古建筑的设计当中,你不简单!”曾老笑道:“老夫忝为港城风水研究会的会长,以后欢迎刘先生经常到港城来,咱们多交流交流。”   “谢曾老抬爱,我一定常来打扰。”   “哈哈!”   有了曾老的背书,更多的人开始围着刘教授打探,有约他观宅子的,也有和他聊风水的,还有约他设计项目的。   总之,经此一役,刘教授彻底在港城打响了名气。   而小田一郎的处境则不妙了,警方已经把他的助手带走调查,就连他自己也从国际设计师的宝座上跌落,此时他恨不得会场的人都不认识他。   “小偷!小鬼子是小偷!”有了警卫的阻拦,人们虽然没对他动手,但是叫喊着制裁小鬼子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甚至还有人打算在小田离开会场上给他盖个麻袋。   “就让他那么走了?”詹明远看着小田从侧门溜走的背影,愤愤不平道。   “不会这么便宜他的。”秦勇笑道:“我已经安排好了。”   有了秦勇这个出身于军政家庭的地头蛇,顾惜和詹明远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们在港城人生地不熟,相信以秦勇的能力肯定能处理好这件事。   晚上,顾惜在港城最豪华的酒店为刘教授开了庆祝酒会。   刘教授一战成名天下知,很多港城的名流都慕名而来,想要见见这个斗败小鬼子维护了自己和华夏尊严的教授。   庆祝酒会办的热热闹闹,三和公司也接到了很多港城商人伸出的橄榄枝。   有人欢乐有人愁,就在顾惜挽着詹明远的手臂在人群中穿梭时,远在江城的某个大宅里传来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声!   “你个蠢货!看你办的好事!”   鲜红的酒液溅了青年一脸,尖锐的玻璃碴擦着他的耳际飞过,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对不起。”他低垂着头,哑声说道。   “哼,说对不起有个屁用!”男人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道:“快去想想怎么补救吧!再有一次,我饶不了你!”   “是。”青年弓着腰退了出去,等书房的大门渐渐合上,青年低垂的脑袋慢慢抬起,眼里闪过一抹深浓的恨意。    ☆、第66章 太子爷回来了上   结束了港城的行程,顾惜和刘教授等人在港城各界名流的相送下返回了苍城。在港城的这几天,刘教授通过自己的学识和谦逊的治学态度,彻底征服了港城的一众人士,通过他的介绍,三和公司也在港城打响了知名度。   “总算是结束了。”坐在宽大的头等舱座椅上,刘教授舒服地吁了口气。   “我还以为您乐不思蜀了呢。”顾惜打趣道。   “早就受不了了,”刘教授无奈道:“我就是个贫乏的教书匠,这种花花世界不适合我。”对刘教授而言,蜗居、清茶、淡饭足以让他满足,只要有条件沉迷在古建筑的世界中,物质条件如何他根本不在乎。   只是在如今的华夏,像他这样安贫乐道的知识分子不多了,比如这次将他的图纸卖给小田一郎的那个学生,刘教授每当想起这些,脸上的痛楚几乎无法掩饰。“小邹刚来时人挺不错的,又勤快嘴又甜,怎么几年时间就变成这个样子呢?”   “老师,您别难过,小邹这样的人只是少数,咱们大多数人都是好的。”刘教授的学生之一劝道:“小邹虽然出卖了您,可是还有大师兄在呢。”这个大师兄是刘教授的首席大弟子,也是刘教授的得力弟子,如果不是他当初突发奇想在构图中嵌入了“三和”二字,恐怕刘教授这一局还很难扳回来呢!   “欧阳不错。”刘教授欣慰的看向大弟子,欧阳峰看到师傅温情的眼神,扯了扯嘴角,随即又低头看书去了。“就是太木了啊!”刘教授早就习惯了弟子的一张木头脸,这小子他从大一就开始带,结果博士学位都拿到手了,还是大龄单身男青年一枚,如果这小子把他对古建筑的痴迷分出一半来交女朋友,恐怕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教授在担心什么?”顾惜笑看了欧阳峰一眼,道:“如果您是操心欧阳师兄的个人问题,等回了江城我帮他介绍一个。”   “那敢情好。”刘教授马上就笑眯了眼。   一群人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苍城机场。本来顾惜打算直飞江城的,但是听到秦政回了苍城,为了表达对武新等人的感谢,也为了给秦大少撑面子,她乖乖地在苍城落了地。   “回来了?”秦政站在闸口,笑望着顾惜。   “嗯。”顾惜点了点头,道:“你怎么跑过来了?部队上的事不要紧吗?”   “我到这里来出差。”秦政义正言辞道。   “真的假的?”   “我像假公济私的人吗?”秦政挑起了眉毛。   “不像,”顾惜摇了摇头,秦政刚刚笑开一口白牙,顾惜马上就煞有介事地说道:“你本来就是。”   “有这么说自己男朋友的吗?”秦政刮了刮她的鼻子,佯怒道:“也不看看我是为了谁才跑回来的。”   “我可没承认你是我男朋友。”顾惜小声地咕哝道。   “你再说一遍?”秦政压低脑袋,嘴唇也危险地抿了起来,大有一副你敢不承认我就当场亲下来的架势。   “我什么都没说。”顾惜撇开头,脸上微红。   秦政看着她娇俏的小模样,心旌神动,但是到底顾忌着场合,并没有更进一步。两个人躲在一边窃窃私语,刘教授看着他们男俊女俏的模样,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也没有多加打扰,而是对前来接机的武新说道:“武上尉,又见面了。”   “刘教授这次可是为我们华夏人争光了!”武新朝刘教授打了个敬礼,又热情地和他握手道:“欢迎您回来。”   “我看小秦和小顾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咱们,还是先出站吧。”刘教授笑眯眯道。   “教授您说什么呢!”顾惜被秦政拉着手走了过来,听到刘教授调侃的话,跺着脚道:“我哪里顾不上你了?”   “哈哈!”刘教授朗声一笑,道:“你要是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小秦的脸就更黑了。”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了,秦政把手放在顾惜肩头,一本正经道:“听教授的话,我的脸就变白了。”   一路说说笑笑地到了秦政安排的宾馆,这家宾馆是一家中外合资的企业,在整个酒店业都非常有名。   “为什么安排在这里?”顾惜疑惑道:“上次我们住的是军区小招。”   “我不在怎么安排都行,我回来了,多少也要注意影响。”   “没给你添麻烦吧?”顾惜犹豫了。   “胡说什么!”秦政瞪了她一眼,道:“在苍城还没几个人敢找我麻烦,之所以不带你去军区那边是因为……”他眼神四下里乱瞟,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什么?”   “只要我一带你进去,我妈肯定就要邀请你回家做客。”秦政看着顾惜,认真道:“你确定做好了进我们家门的准备了吗?虽然我很盼望着那一天,但是我知道你现在没准备好。”   顾惜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没有那么夸张吧?”   秦政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表情告诉顾惜,他一点都没夸张,这是真的。   “那我上次去住没引起你妈的注意吧?”顾惜小心翼翼道,她还没打算做秦政的女朋友呢,更别提什么登堂入室了,如果被秦政的妈妈盯上,她这辈子都不想来苍城了!   “没有。”秦政摇了摇头,道:“武新也经常安排朋友去那里,不碍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顾惜拍了拍胸口,长长地舒了口气。   “你好像很高兴似的?”明明知道人家不会跟他去认家门,但是一看到顾惜如释重负的小模样,秦政的脸又黑了。   “我不高兴,真的,我一点都不高兴。”顾惜举起手道:“我就是有些累了,我想洗个澡休息一下,好不好?”   “好吧。”生气也没办法,谁让先动心的那个人是自己呢?秦政摸了摸顾惜滑嫩嫩的脸蛋,趁顾惜不注意,在她的额角狠狠地啵了一口,“我在下面等你。”   “喂!哪有你这样的!”顾惜又羞又气地叉腰喊道。   秦政摸摸嘴唇,带着一脸坏笑跑了出来。   “老大,这就是小嫂子了?”武新看到秦政出来,挤眉弄眼道。   秦政哼了一声,也没理他,大踏步往前走。   “怎么没跟小嫂子在屋里腻歪?”武新狗腿着跟了上去,道:“老爷子还没下班呢,你还有时间。”   “闭嘴!”秦政瞪了他一眼,道:“我回来不是为了见老头子。”   “那……”武新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我怎么跟上面交代?他们已经知道你回来了。”   “我晚上再回去。”秦政也不是三过家门而不入的那种人,要是他回苍城却不去找老头子报到,他就别想有好果子吃了。“走吧,跟我去安排晚上的晚宴。”秦政进了电梯,武新赶忙帮他按下下楼的按键。   “酒店的总经理在下面等着,我只告诉他来了贵客,没有说明顾小姐的真实身份。”   “嗯,有刘教授和詹明远出面就好,惜惜现在还不适合曝光。”秦政颔首道。   知道自己做对了,武新松了口气。上次顾惜过来秦政只说要好好招待,他虽然猜测顾惜在秦政心中地位不一般,但是只通过电话里的交代,他还是有些拿不准,等这次秦政亲自从江城赶回来后,武新才确定,这位顾小姐可能就是秦大少的真命天女了。   因为能把秦大少从江城勾回来的女人,他还从来没见过。   电梯很快就停在了一楼,秦政当先走出来,神态巍然气质昂扬,这几年秦政在江城历练,虽然是从底层做起,但是亲自带出一支享誉全师的部队,也造就了他舍我其谁的霸气。   当兵的,就是要敢打敢拼,如果没有永不服输的干劲和韧性,还不如找个舒服的单位待着,省的给他老秦家丢人。   走在秦政身后,武新激动的差点乱了步伐,自从秦政去江城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昂首挺胸地出现在苍城的消费场所了。   一来是没有太子爷罩着,心里提不上气,二来也是因为没心情,秦政就是他们这一帮人的主心骨,推举他做这帮人的老大,不仅是因为秦家的地位,更重要的是秦政的手腕和头脑,总而言之一句户,跟着这样的老大有前途。   两个人来到酒店大厅,早就等候在服务台前的总经理马上就迎了过来。   “大少,您回来了?”   “嗯。”秦政点了点头,道:“晚上我要宴请几个客人,把观潮阁给我空出来。”   “已经安排好了,”经理点头哈腰道:“武少早就有吩咐,只是菜品我们不敢私自做主,还请大少定夺。”   “把菜单拿来。”   “是。”经理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您请稍坐,我马上就拿过来。”说着,朝着服务台小跑而去。   “大少,威仪不减。”武新竖起了大拇指。   “滚蛋!”   两个人径自往休息区走,还没走到沙发旁,就见一个中年男人一路小跑地追了过来,“秦大少,是秦大少吧?”   秦政顿住脚步,看到一脸讨好的中年男人,蹙眉道:“你是谁?”   “您好您好,我是苍源实业的副总经理,我叫杨开运!”杨开运谄媚地笑道:“秦大少怎么回苍城来了?”   “我去哪里还得你批准?”   “不不不,”杨开运急忙摇头道:“我是代表我们总经理来的,他已经到酒店门口了,生怕错过秦大少,所以派我来跟您打声招呼。”   秦政皱了皱眉,理都没理他。   杨开运尴尬地站在一旁,硬着头皮对武新道:“武少,您好。”   “你认识我?”武新乐了,想到前些天确实跟苍源实业有过联系,遂道:“原来是杨副总。”   “武少您记得我?”杨开运立即就笑开了脸,道:“我们前两天通过电话,我们麦总的家里也是苍城军区的,他听到秦大少回来了,赶着来为秦大少接风洗尘的。”   “麦总?”   “麦启智。”武新低声道:“老爷子副手的女婿。”   秦政了然地点了点头,这人他见过,不过没说过话。杨开运见终于和武少搭上了话,又是叫饮料又是叫点心地忙了个不亦乐乎。   秦政没理他,倒是武新觉得这人有趣,不凉不热地说了几句话,可把杨开运给乐坏了,围着武新一个劲儿地献殷勤。   就在秦政不耐烦地想要赶人时,麦启智终于从酒店大门走了进来。    ☆、第67章 太子爷回来了中   “大少,你好。”麦启智看到秦政坐在休闲区的沙发上,赶忙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麦总。”秦政客气地颔首。   两个人并不熟,而且麦启智显然是主动往上凑的那方,所以秦政也没有太多的客气,甚至连起身都没有。麦启智看到他如此倨傲,心里有些不爽,他麦启智在苍城多少也算是个人物,这个经年不在苍城露面的秦大少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给谁看呢?   “麦总是苍源实业的总经理,也是军区林副司令员的女婿。”武新在一边小声的介绍道。   “原来是苑姐的夫君啊!”秦政听到这里,笑了:“失敬失敬。”他不提林福司令员,也不提麦启智的总经理名号,而是用了一个姐夫的称谓,这个称呼一下子就点明了麦启智的外男身份,也让他恼怒不已。   虽然他挣下这份家业确实是沾了老丈人的光,可是苍源实业发展到今天和他自己的努力是分不开的,麦启智虽然有林家做靠山,但是在外面却不愿意让人提及他的女婿身份,靠老婆得来的荣华富贵总是让他抬不起头来,所以麦启智更愿意让人称呼他麦总,而不是谁谁谁的女婿。   “大少怎么回苍城了?”麦启智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笑容谦逊,很有几分儒商的味道。   “有些事情要办。”秦政淡笑道。   这油盐不进的样子让麦启智有些着急,秦勇在港城放下的那些话他还言犹在耳,明知道秦政是来找回场子的,他也有心做出一些让步,可是秦政现在黑不提白不提,难道还让自己主动服软吗?   麦启智有些犹豫,这几年秦政不在苍城,苍城的纨绔势力早就换了一两茬了,更何况他岳父老子还有些别的想法,他就更不愿意低下这个头,前些日子武新到工地上拍照的事他已经给足了对方面子了,难道他们还想得寸进尺不成?   麦启智游移不定,秦政也没理他,而是和抱着菜单跑过来的经理讨论起晚上宴客的菜品来。   “麦总?”杨开运见麦启智脸色不好,急忙凑了过来。   麦启智看了他一眼,道:“谁让你过来的?”   “麦总,不是您让我在这里等吗?”杨开运一看老总脸色不好,知道自己办错了事,额头上的冷汗刷一下就冒了出来。   “姿态摆得太低了。”他刚刚进门看到杨开运点头哈腰跟个哈巴狗似的围着秦政和武新转,立即觉得面子里子都让杨开运给糟践没了。   “对不起,麦总。”杨开运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里直骂娘,一大早你就让我查武新的行踪,话里话外都带着讨好对方的意图,老子拖关系查到武新在洲际大酒店落脚,就赶紧追了过来,来到这里一看,不仅武新,就连好几年不在苍城露面的秦大少也在,想到主子的嘱托,杨开运简直是豁出面皮来巴结对方了,结果姿态摆得太低反而让老总不高兴了。   “算了,这也不怪你。”麦启智看到他浑身是汗的模样,心里烦闷,挥了挥手。   “谢麦总体谅。”杨开运坐在下首,不说话了。   秦政和经理定好了菜品,见麦启智还不走,遂笑道:“今晚我约了几个朋友吃饭,麦总要不要一起来?”   “这……”麦启智迟疑了下,讪笑道:“合适吗?”   “相请不如偶遇,”武新大咧咧地笑道:“麦总没别的安排的话,就一起来吧。”   “那好吧。”麦启智故作为难之后,很快就进入了角色,他瞄了一眼秦政的脸色,笑着对武新说道:“今天是秦大少请客,按理我不该僭越,但是空着手入席终归有些失礼,老杨,去把我车里珍藏的茅台拿来,咱们也给大少的酒席助助兴!”   “麦总太客气了。”武新笑道。   “往大里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客气的是武少才对。”   “麦总豪爽,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为之,总之从进电梯到上楼的这一段路,武新和麦启智就已经笑呵呵地称兄道弟起来,秦政听着两人虚与委蛇的对话,嘴角轻轻勾了起来。到了观潮阁,楼层经理已经率领着服务员等在门口,秦政让武新和麦启智先进去,自己则转身又上了楼,去请顾惜和刘教授下楼赴宴。   “惜惜,准备好了吗?”秦政走到顾惜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好了。”顾惜拉开门,笑眯眯地看着他。   一路旅途劳顿,她泡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整个人才算调整了过来。秦政看着眼前穿着水蓝色衣裙的小佳人,颇有一种把她抱进房间,腻在一起等待天荒地老的感觉,只是楼下宴席即将开始,身后又有刘教授等人围观,他抽了抽嘴角,伸出手来牵住了顾惜的手,道:“咱们去吃饭。”   前面,刘教授等人已经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去了观潮阁,秦政牵着顾惜的手走在最后,低声嘱咐道:“今晚的宴会来了个讨厌的人,一会儿我可能要装作跟你不熟的样子,你别往心里去。”   “是什么人?”顾惜好奇道。   “麦启智,苍源实业的老总,也是军区林副司令员的女婿。”   “他怎么来了?”顾惜吃了一惊,随即想到,“好像是秦勇和他说了什么。”   “其实我这次回来真不是为他,不过既然遇到了也就顺便管一管吧。”秦政笑道:“一会儿你先进去,我晚点再出现。”   “你是主人家,怎么能晚到?”顾惜晃了晃他的手臂,道:“你先去找刘教授他们会合,我一会儿再偷溜进去。”   “说的跟小女贼似的。”秦政取笑道。   “你敢笑我?”顾惜不满地瞪他,“我是为了谁啊!”   “好好好,我错了,”秦政马上投降,“你自己在外面行吗?”   “这是酒店,还是你秦大少罩着的酒店,谁还能把我怎么着啊?”   “好吧好吧。”秦政一向听顾惜的话,见她有些不耐烦了,旋即把她交托给等在一边的楼层经理,自己急急忙忙地追着刘教授等人去了。   秦政和刘教授等人前后脚进了观潮阁,麦启智正在和武新在休息区说话,一看到被秦政奉若上宾的刘教授进来,虽然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脸上的笑还是僵硬了下。   “刘教授,这位是麦启智麦总,苍源实业的总经理。”秦政为两人介绍道。   “麦总你好。”刘教授神色淡淡的,对麦启智有些不感冒。   麦启朗仿佛完全不受刘教授的态度影响,他朗笑着伸出手来,对刘教授说道:“没想到跟教授在港城刚刚分别,马上就又在这里见了面,这真是缘分啊!”   狗屎的缘分!刘教授才不信他这一套,但是当着秦政的面,他又不好意思摆脸色,只能哼哼哈哈地混了过去。   开席后,秦政坐了主位,武新和刘教授分坐左右,麦启智和詹明远分别坐在了更远的位置,见到自己被分在了和三和公司的小老板同样的座次,麦启智心里的怨念更重,可是当着秦政的面,他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淡定地笑着,维持着自己的风度。   顾惜是趁着服务员上前菜的功夫进来的,她一进来就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正好挨着大师兄欧阳峰。欧阳峰见是她,罕见地笑了笑。   秦政不动声色地瞅着两个人的互动,心里微酸。   武新见他家老大又在吃干醋,赶忙举杯道:“人到齐了,先为今天的团聚干一杯!”   “干杯!”大家伙站起来齐齐干了一杯,桌上都是男人,只有顾惜一个面嫩的丫头,所以她喝的是果汁。   麦启智见整个饭局上就她一个小丫头,而且众人都对她颇多照顾,心念一转,想到了在会场上这丫头挺身而出堵住小田去路的事,难道这丫头有什么背景不成?要不然怎么会如此硬气?   可是三和公司的背景他查过了,主要出资人就是席面上那个叫做詹明远的年轻人,听说他还有京城郑二少的关系,可是苍城和江城距离太远,麦启智对这些信息一直持将信将疑的态度,毕竟秦家和郑家势同水火,他怎么也无法相信,秦大少罩着的公司会跟郑二少扯上关系,就算有关系也应该是敌对关系,不可能两个大少同时在一家公司入股,因为那样的话,整个华夏的风向都会发生转变。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麦启智的脑筋急速转动,他仔细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想要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秦政和詹明远的真正关系,可是在场的人,除了武新是个人精之外,其他人不是书呆子就是秦政这样的黑脸包公。   想要从这些人身上套取信息也许很容易,但是当你和他们格格不入时,谈话进行的就比较艰难了。   “这次刘教授在港城大败小鬼子,可是给咱们华夏人扬眉吐气了,教授,我敬您一杯!”詹明远端着酒杯站起身,有些激动地对刘教授说道。   “小詹你太客气了,这次能取得胜利是大家同心协力的结果。”   “虽然小鬼子做事很下作,但是这次可是帮了咱们的忙了,经过这场演讲,蕴秀江畔的售楼热线已经被江城的大款们打爆了,不仅江城的富豪要买,京城、海心、甚至苍城的客户也在咨询蕴秀江畔的项目。”詹明远笑道:“这倒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是不是将蕴秀江畔运作到全国去。”   “詹总这个想法好!”武新笑道:“京城和海心我是帮不上忙,但是在苍城拿块地还是没问题的!”说着,仿佛才发现旁边的麦启智一样,讪笑道:“看我说的太高兴了,都忘了麦总坐在这里了。”   “武少很有做生意的天分,我洗耳恭听,受教匪浅。”麦启智心里气得直骂娘,但是为了自己那点小私心,不得不按捺着性子笑道:“说到这里,我倒想结个善缘,之前因为小田盗图的事我觉得很对不起詹总和刘教授,虽然这都是那小鬼子干得缺德事,但是我们苍源实业也负有不可推卸的失察之责,在这里我向你们道歉!”   说着,往酒杯里倒满了白酒,郑重地对着詹明远和刘教授说道:“我满饮此杯,向诸位赔罪!”   詹明远和刘教授来不及阻止,他已经将一满杯白酒喝了下去。   “麦总,您胃不好,可不能这么喝了啊!”杨开运急得眼圈都红了,一边给麦启智的小碟子里夹菜,一边颤声道:“您的心意詹总和刘教授肯定都感受到了,他们一定会原谅您的。”   “你说岔了,”麦启智摇了摇头,道:“一杯酒怎么能取得詹总和刘教授的原谅呢?再给我倒酒!”   “麦总,您可真不能这么喝了啊!不然我就只能直接把您送医院了。”   两个人一搭一和,唱念俱佳。   顾惜坐在下首,冲着坐在首位的秦政瞟了个眼色。秦政看着她做怪的模样,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两个人还在这边打眉眼官司,武新很上道给麦启智解了围道:“麦总,不能喝就别喝了,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呢?”   “是啊是啊,”杨开运赶忙附和道:“武少都发话了,麦总您总该放心了吧?”   “月江锦绣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得下啊!” 麦启智做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捶胸顿足道。   好会演!顾惜悄悄竖了个大拇指。   不许闹。秦政微微摇了摇头。   两个人隔着一张大圆桌,眉眼官司打个不停,武新见大少还不出面,只好笑着打圆场道:“麦总,车到山前必有路,你的问题肯定有办法解决。”   麦启智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只见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用力撑着圆桌,用沉重又渴盼的表情的看着刘教授道:“刘教授,不知道您能不能帮我们苍源实业渡过这道难关?”   啥?刘教授也楞了,这人得多厚的脸皮啊!   “刘教授,我知道这个请求太强人所难了,可是月江锦绣变成这样,如果您不出手,就没有人能挽救这个项目了!”麦启智摆出一副求贤若渴的模样,哑声道:“还望您看在大少的面上,帮我们这一把!”    68、 席面上一时间安静极了,刘教授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武新冲秦政挤了挤眼,秦政不动声色。 见大家都没反应,顾惜轻咳一声,给詹明远打了个眼色。詹明远回过神,站起身来,对着麦启智说道:“麦总言重了,你们苍源实业是苍城数得着的大企业,有什么事是您解决不了的?刘教授刚刚在港城做了一场演讲,心力俱疲,恐怕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工作。” 一句话堵到了麦启智的心口,他刚想说什么,却听詹明远继续说道:“如果麦总是发愁月江锦绣的事,我倒有个办法想说给麦总听听。” “什么办法?快说出来听听。”武新凑趣道。 “麦总,你有没有兴趣把月江锦绣这块地卖给我们三和?”詹明远接收到顾惜的示意,说话越发流畅,“你也知道我们目前打算做大蕴秀江畔这个项目,虽然刘教授暂时不能工作,但是等过上一两个月刘教授身体恢复了,我们就要在全国各地展开宣传了,月江锦绣既然遇到了问题,麦总把难题转给我们不是更好吗?您又得了钱财,又消除了心腹大患,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值得您好好考虑一下。” 见麦启智脸色发青,詹明远又添了一把火,道:“我们会出个好价钱的。” 欺人太甚!麦启智的拳头狠狠地握了起来,但是秦政在首位坐着,他实在不能冲上去给对方一个耳刮子,反而咬着牙笑道:“詹总真是出了一个好主意!” “麦总要是有意的话,我就腆着脸给你们搭个线?”武新言笑晏晏道。 “詹总不嫌弃,我倒是真想把这个麻烦倒手出去。”麦启智硬挤出一副笑脸,带着一丝遗憾说道:“只是这块地已经列入了公司的重点开发项目,我个人还真是无法做这个主。” 话音刚落,杨开运奇怪的目光扫了过来,这块地哪里是公司的重点开发项目,卖不卖的还不是麦总一个人说了算?只是他当人下属的,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拆自家老板的台,而是附和道:“这么大的事,还是回去开个会商量商量好。” “唉,可惜了。”武新夸张地摇了下头,道:“我还以为能做个中人呢!” “既然麦总发了话,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詹明远举起酒杯,对着麦启智说道:“不过苍源实业要卖地的话,请首先考虑我们三和公司啊!” “一定一定!”麦启智皮笑肉不笑地应了声,和詹明远碰了酒杯。 一直到麦启智走人,秦政都没有说什么话。 “你今天不太对劲啊!”回到房间,顾惜好奇地看着秦政说道:“我还以为太子爷回来了要大动四方呢,结果你只喝酒吃菜,都不待耍威风的,让小女子好生失望。” “你想让我怎么耍威风?”秦政看着顾惜取笑的娇俏的模样,心中一动,一把抄起顾惜就抱了起来,一边走还一边把人往上抛,“这样够威风吗?” “你放我下来!”顾惜尖叫道。 “还没耍够呢,不放。” “你当是耍猴呢?”顾惜被他抛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告诉你秦向武,我是真的生气了啊!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不理你了!” 见顾惜声音都变了调,秦政知道不能再逗她了,小心地将人放到地上,还来不及偷香,就被顾惜一脚踹到了门边,“你别过来,我不跟你好了。” “我跟你好就成了。”听到顾惜不经意泄露的心思,秦政心情大好。也不嫌顾惜态度恶劣,仍旧笑呵呵地靠在门上。 “你还没说今晚为什么这么反常呢?”脸皮厚不过人家,顾惜只能转移话题。 “也不算反常,就是不想理他罢了。”秦政笑道:“一会儿我有事要出去,今晚就不回来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表哥和刘教授就在隔壁,有什么好注意的。”顾惜嘟嘴道:“你……也注意安全。” “苍城可是我的地盘,你还担心我?” “不担心,你快走吧!” 嬉笑了几句,秦政才开门离去,顾惜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心里慢慢滑过一抹异样的情愫,只是一想到自己的未来和秦政联结到一起,她的心里就说不出的别扭,算了,还是不要再想了。 “终于舍得下来了?”楼下,武新等在电梯旁,看到秦政出来,笑眯眯地取笑道。 “一桌子好料也没能堵住你的嘴。”秦政瞪他一眼,道:“车来了?” “早就来了,等你好久了。” 两人举步外出,上了等在停车场的一辆军车,军车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位于苍城外围的军区大院。 “听说老爷子早早就下班回来了。”武新将秦政送进门,小声道:“你磨蹭到这么晚才回来,我可不敢去触老爷子的霉头了,我先走了啊!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滚吧你!”秦政踹了他一脚,整肃一下脸色,进了家门。 秦家虽然在军区大院的正中位置,但是小楼的面积并不算大,而且装修也不奢华,柔软的布艺沙发,随风飘荡的碎花窗帘让这个刚硬的小楼备显温馨,只是这装饰和坐在客厅里的铁血战将有很大程度的违和。 秦卫国对这些花花草草的东西确实不感冒,但是他家太座大人喜欢,所以就算客厅里的沙发靠垫是粉红色的,他……他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秦政换鞋进屋,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父亲,有些惊讶:“爸,我妈呢?”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秦卫国本来心气就不顺,一看到等了半天才等进家门的儿子回来,脸色更臭了。 “我妈没在家?”看到老头一脸便秘色,秦政了然了。 “跟你姑姑出去旅游了!”秦卫国一提这个脸色就不好,“不好好在家里待着,整天出去瞎跑什么!”尽顾着自己吃喝玩乐了,哪里想到家里还有个老公需要照顾。 “我妈整天在家里闷着也不好,出去玩几天怎么了?” “那她可以等我忙的时候再出去。” 秦卫国忙起来时几天不着家也是有的,老婆趁这个机会出去旅游他当然没意见,可是这两天他很闲啊,好不容易想抽出时间来享享天伦之乐,结果老婆被妹妹拐走了,儿子好不容易回苍城了却迟迟不归家,这让一向觉得自己是一家之主的秦司令特别受不了。 夫纲不振,父纲不兴,他这个大军区司令在外面管着几十万号官兵,没想到回家连两个亲人都领导不了,秦司令这个郁闷就别提了。 “爸,你吃饭了吗?”秦政看着父亲的便秘脸,又给他添了些堵。 “吃了。”秦司令黑着脸道。 “吃了啥?” 臭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一个人哪里有心情做饭?老婆留下了两天份的爱心料理被他一天就吃光了,所以今晚堂堂的司令大人,煮了碗方便面就算交代了。 “又吃方便面了吧?”秦政扬眉一笑。 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 “早知道我妈没在家,我就给你打包几份好菜回来了,”秦政笑嘻嘻地给父上大人胸口插了一刀,道:“既然吃过了,就算了。” 真是生个儿子气死老子,秦司令瞪了秦政一眼,道:“臭小子,跟我进来。” 两个人进了书房,秦政脸上终于带出了几分正经。 “我今天见到麦启智了。” “他怎么说?” “他不肯卖地。” “不肯卖?”秦司令眉头一皱道:“之前不是说他这个项目做不下去了吗?甩开这个包袱明明是最有利于他的决定,怎么会不卖呢?”说着,秦司令顿了一下道:“是不是嫌价码不够高?” “不是价码的问题,他是真的不卖。”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秦司令挑了挑眉,目光中带了几分考校。 “老爸,这问题太侮辱你儿子智商了,你不是都心中有数了吗?”秦政无奈道:“开这么好的条件他都不动心,那一定是有猫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肯定是那块地有问题。”说着,他也有几分好奇道:“那块地有什么问题?” “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单看怎么运作。”秦司令拿起桌上的烟盒,抽了一支烟,见儿子还老神在在地坐着,不禁给儿子使了个眼色。偏偏秦政神经粗,看他在挤眼睛,不由得问道:“干吗?” “你个混蛋,就不知道你给你老子点个火!” “我妈说了,不让你抽烟。” “今天她不在。”话虽这么说,秦司令还是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了。“这样就没事了。” “掩耳盗铃。” “我是你老子!”太不给面子了,生这样的儿子干嘛用?秦司令气呼呼地在桌前坐下,秦政见老头子是真的不爽了,赶忙拿出打火机给他老子把烟点上。“好了,咱们说正事,那地到底有什么问题?” “以前那块地是个仓库,专门用来贮藏物资的,不过几年前就解禁了,营房部那边有意转让,但是因为地处偏远,所以也没人有兴趣,这事就拖了下来。”秦司令一边吸烟一边回忆道:“按说这么件小事,我也兴趣去理,可是从前年开始我就陆续收到了一些举报信。” “都是关于土地的问题?”秦政的神色也凝重起来,“是不是林叔那边……” 秦司令点了点头,道:“林涛也是一路跟着我上来的,从接到举报信起我就有些疑惑,他也不缺钱,就算给女婿捞好处,弄几块也就算了,何必吃相这么难看呢?” “他做这事不隐晦?”秦政有些吃惊,这不是给自己招祸吗? “以前还隐晦,这两年看我没管这事,胆子倒越发大了。”秦司令说到这里,神情中露出一丝疲惫,“多少年的老伙计了,我以前没管是想着他能自觉收手,结果倒把他的胃口养大了。” “您可得把好关,别被他拖进去。”秦政正色道。 “我有那么傻?” “可是风向这事是说不准的,你忘了当年肖家的事了?” 被秦政一提醒,秦司令脸色一凛,道:“就因为记着当年的事,我才没敢掉以轻心,这两年我一直派人暗中查这些事,结果这次还真让我查到了点猫腻。” 看老头子有话要说,秦政身体微微前倾,神色也越发凝重。 “麦启智之所以不敢把地卖出去,原因有二,第一他把地卖给谁也不能卖给你,因为他这几年买的土地都有手续上的问题,只是被林涛压住罢了,另外一点就是那地块的用途……”秦司令顿了顿才低声说道:“那块地离着军事禁区不远,你以为小鬼子为什么要参加苍源实业的设计投标?” “这特么不是找死吗?”秦政一顿,双手紧握成拳,“妈的我这就去把麦启智给揪出来!”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了,我这次叫你回来本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怎么把月江锦绣的事闹大,也好给军方一个介入的借口。”秦司令看着儿子犹带余怒的俊脸,欣慰的笑了,“没想到三和公司和刘教授这么给力,竟然把事闹到全国皆知了。” “爸,你决定要动手了吗?” 秦司令的笑脸有着短暂的肃凝:“我给过他很多机会了。” “那您可务必小心,”秦政肃容道:“林涛这些年也积攒下不小的势力,我怕他狗急跳墙做出什么混账事。” “你当你老子是吃干饭的?”秦司令瞪了他一眼,儿子小瞧老子,切! “要不我请个病假,在苍城修养几天吧。” “滚吧你!”秦司令不满道:“你留在苍城反而会让他们更多心,你明天一早就走,有什么事我会让武新跟你联络。” “爸,你多保重。”秦政的眼里是止不住的担心,“为了保险,是不是请京城的……” “闭嘴,我心里有数。”秦司令见秦政一脸担忧,笑道:“得了,别摆那副苦瓜脸,你老子我上到这一步,可是自己刀山火海拼过来的,本来这次想把你带在身边上上课,可是一来怕打草惊蛇,二来你回江城后还有事情要做。” “什么事?” “暗线传来消息,苍源实业在和江城的某些势力接触,你需要搞清楚,这是麦启智的个人行为,还是林涛的授意。” “怪不得麦启智能拿到三和公司的图纸,原来根源在这里。”秦政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回去我就办这件事。” 秦司令对儿子的能力毫不怀疑,说完了公事,两人也终于有时间聊一些私房话了。只见秦司令夹着一支烟,一边吸一边眯着眼对着儿子说道:“听说你交了个小女朋友?” “嗯。” 见大龄单身男青年有人要了,秦司令立马就精神了:“什么时候结婚?” 这思维跳跃的,秦政黑着脸,道:“早着呢!” “你个笨蛋,你都二十八了,还不抓点紧!” “人家还没大学毕业呢,我着急有什么用?” “你不会先上车后补票?女人都这样,你生米煮成熟饭了,还怕她不跟着你?” “煮成熟饭之后呢?”秦政无奈地瞥了不靠谱的老子一眼:“难道让我跟你一样去老丈人家门口跪着?” 69、 在家住了一晚,又陪着老头子吃了一顿像样的早餐,秦政这才动身赶往市区的酒店。 昨天对麦启智的试探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老头子的布局阶段了,秦政要赶着回江城调查苍源实业和江城某些势力的纠葛,所以也没有带顾惜等人在苍城游览,等顾惜和刘教授收拾好之后,一行人直接上了飞机。 因为在港城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蕴秀江畔这个项目还没开发就已经被预订一空,听说蕴秀江畔风水好,又是国际设计大赛的金奖获得者,二十四幢别墅根本就不够抢的,顾惜最后连给自己预留的别墅都让了出去。 反正蕴秀江畔名声太大住的也不安稳,顾惜也息了在里面居住的心思。“秦大哥对不住了,以前还想着给你留一套呢。” “没关系,我以前想要一套房子也只是想跟你做邻居,既然现在蕴秀江畔已经打出了偌大的名声,还是让那些有钱人来买吧。”秦政笑道:“有刘教授在,咱们想要什么样的房子都能设计出来。” 顾惜和他打着一样的心思,闻言眨了眨眼道:“有商业头脑。” “过奖过奖。”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谈笑,等飞机落了地,将刘教授等人送回临时居所后,秦政又跟着顾惜来到了三和公司。 “回来了?”听到熟悉的声音,两个人的脚步一顿,顾惜是有些吃惊,秦政则瞬间黑了脸,“你来干什么?”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出面?”郑恪从沙发上站起身,迎着顾惜说道:“又瘦了,这趟旅程很劳累吧?” “你什么意思?”秦政横跨一步挡在顾惜身前,道:“有我看顾着,惜惜怎么会受累?” “你个大老粗知道怎么照顾女孩子吗?”郑恪推开他,拉过顾惜坐在沙发上,道:“这次赢得不错,下次提早跟我打个招呼,事情也能更顺利一些。” “马后炮。”秦政不悦道。 “什么叫马后炮?”郑恪睨他一眼,道:“要不是怕陪着小惜去港城太过招摇,我早就去了。你以为国内的媒体为什么这么快得到消息?难道国家级的报纸是想上就能上的?”这其中也有他的功劳好不好? “哼!”秦政懒得理他。 “小惜,先喝口水。”郑恪反客为主道:“刘教授在港城赢得漂亮,蕴秀江畔也在全国打响了名气,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也在犹豫呢。”顾惜为难道:“听销售说全国范围内都有客户有意向订购这样的古风别墅,可是蕴秀江畔只有二十四套,已经全部预订出去了。如果向全国铺开的话,我担心三和的掌控力不够。” 港城辩论的事只能引起一时的舆论热度,顾惜自然想着趁热打铁,趁着这股热潮刚刚刮起,迅速在全国的房产市场打开局面,可是仓促上马的话又担心公司的建造和监管能力跟不上,如果质量不过关,就怕好好的项目被搅黄了,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郑恪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办法总比困难多,咱们一起解决。” “你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秦政拉回顾惜的手,不满道。 “秦向武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郑恪不甘示弱地握着顾惜的胳膊,嘲讽道:“小惜不是你的女朋友,别整天阴着一张脸,跟谁抢了你老婆似的。” “你!”秦政怒目而视,郑恪凛然不惧。眼看着两个人要掐起来,顾惜扶额道:“秦大哥,你不是还有事要忙吗?先去忙你的,晚上再一起吃饭。” “可是……”哪有放女朋友和情敌共处一室的道理? “我和郑二哥有公事要谈,”顾惜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快去,听话。” 秦营长心中不忿,但是还算乖,狠狠地给郑恪撂下一句威胁,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别管郑恪为私为公,他自己确实有事情要办,而且离队也将近三天了,不抓紧不行。 见秦政乖乖地走人,郑恪好笑之余,又有点不是滋味。 “小惜,你是在怪我没有出面吗?”郑恪酸溜溜地说道。 “郑二哥说哪里话?”顾惜奇怪道:“这件事跟你没有多大关系,请不要自责。” “这就要跟我撇清关系了?”郑恪更酸了,“其实也怪我,将事情算计的太清楚,没能第一时间赶到你的身边。” “二哥,我真的没那个意思。”顾惜安抚地笑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你虽然在三和公司参了股,但是为了这么点小事确实不宜露面,这次虽然是和小鬼子交锋,但是委托方毕竟是苍城的苍源实业,我听说麦启智和军方关系匪浅,你避嫌也是应该的。”郑恪如果跟去苍城,难免会让南部的军界心生忌惮,这也是他将事业布局在北部的主要原因。 苍城和港城都是秦家的主场,郑恪因着公事去港城无可厚非,但是跑到苍城搅局的话,就会让人觉得他郑家二少不懂事,手伸得太长了。就像秦政没事绝对不会去京城一样,郑恪也对苍城敬而远之,两大派系恪守规矩,才能保证华夏政局的稳定。 “你理解就好。”郑恪摸了摸顾惜的头,无奈道:“我听说秦向武回了苍城,心就放下了一半,这次赢得这么漂亮,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 “二哥,你要对刘教授有信心。” “哈哈,”郑恪朗声笑道:“我对他没信心,但是我对你有信心。” 郑恪这次到江城是一次私人行程,事先没有告知任何人,就连省长公子李敬都没有通知。詹明远被一众公子哥欺负的事他早就知道了,本想着利用自己的人脉给詹明远结几个善缘的,没想到那几个家伙那么不成器,楞是把事情给搞砸了,郑恪心里生气,自然对这些人没什么好脸色。 “小惜,你对运作蕴秀江畔的事有什么看法?”叙完了闲话,郑恪将事情引到了正题。 “能趁势将蕴秀江畔推到全国自然是好的,可是……”顾惜苦笑一声,道:“名声打响的太过突然,公司的后备流程根本跟不上。” “我仔细思考过了,现在有两个选择。” “什么选择?”顾惜凝神静听。 “第一,咱们将蕴秀江畔的品牌卖出去,也不全卖,只是卖出它的设计和品牌,这样一来,不用咱们出人出力就能小赚一笔。” “如果他们绕过咱们找上刘教授或者其他的设计公司呢?” “现在国内还有哪个仿古别墅有蕴秀江畔的知名度高?”郑恪笑了,“咱们卖设计,他们买名气,一举两得。” 顾惜点了点头,道:“第二个办法呢?” “咱们自己做。”郑恪正色道:“经过博物馆的事,我想詹明远也积累了一定的操作经验了,这件事是将三和推向全国市场的一个机会,也是对詹明远的考验,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经理人,就看他这次的表现了。” “如果向全国铺开的话,哪几个城市是重点?”顾惜问道。 “我先听听你的看法。”郑恪鼓励地看着她,他知道顾惜心里肯定经过一番盘算了,现在问询自己的意见,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能力而已。 “京城、苍城、海心是我想选择的重点。” “京城和苍城我同意,但是海心我持保留意见。” “为什么?”顾惜奇怪道:“海心可是全国人均居民收入最高的城市,那里的有钱人多不胜数,我觉得这样一座大城市,不可能放不下蕴秀江畔这一个小项目吧?” “你的想法是不错,可是你忽略了一个问题,”郑恪笑道:“海心是全国最有名的崇洋城市,你这个仿古的项目可不一样能获得海心人的好感。” “可是海心的古建也很多啊。”顾惜不服气道。 “那些都是正经的古建筑,是在旅游和文物基础上做的保护,你想想近几年海心可有什么引人注目的仿古建筑出现?” 郑恪这么一说可把顾惜说楞了:“好像是没有。” “海心的目标是打造国际性的金融中心,这种讲究慢生活的古典建筑不适合光速发展的城市。” “可是海心的消费能力是举世瞩目的强大。” “那你考不考虑将它建在海心的郊县?比如说那个著名的水乡?” “可以吗?” “这需要你的团队给出意见。”郑恪卖了个关子,笑道:“你还是先操心一下是选择卖品牌还是选择自建项目吧。” “我现在没有能力同时在几个城市搞项目。”顾惜撇了撇嘴,道:“你不要再刁难我了。” “这不是刁难,这是给小顾经理的试炼。”郑恪看着她,眼里闪过一抹动人的柔光,虽然不常来江城,但是对顾惜他的心里总有一份难言的惦念,他很想看看,没有自己的庇护,丫头能在商场上走到哪一步,他很希望能一步一步看到顾惜的成长。 “这个试炼太难了。” “我知道你能做到。”郑恪温柔地笑了。 “如果我不行呢?”顾惜蹙眉。 “放心吧,”郑恪拍了拍她的手,道:“我对你有信心。” 秦政一个下午都在外面忙碌,等他飞车赶到三和公司时,就见顾惜正在埋头做企划案,而郑恪则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咖啡。 “你怎么还没走?”秦政怒道。 “好不容易能过来看看小惜,我干吗要走?”郑恪睨了他一眼,道:“倒是你,离开江城也有几天了,不回去报到真的没关系?” 一句话点到了秦政的死穴上,他只剩下二十分钟的时间,本想着能和顾惜再腻歪一会儿的,结果没想到这个讨人厌的大电灯泡还在。秦政阴着脸道:“你管太宽了。” “得了吧,我已经很安分了,要不然我去给你们南边的事再添把火?” “你知道什么了?”秦政咬牙切齿道。 “知道的不多,顶多能看出林涛不太安分而已。” 这特么还而已,他是狗鼻子吗?“你怎么知道的?” 看他一脸凝重,郑恪倒是好心地透给了他一点情报:“上个月,有人看到林涛和贺西北一起喝酒。” “贺家掺和进来了?”这个消息可不太妙。 “不好说。”郑恪手指对着手指,坦然道:“那家一向不掺和内地的纷争,应该没那么好拉拢,可是贺西北这个人很难约,林涛用什么打动了他?” 秦政没有问郑恪的消息来源是否可靠,因为他直觉郑恪在这件事上不会撒谎,而且华夏政局虽然分为南秦北郑,但是在西边还有个中立的西北贺家,他们镇守边疆,统和着各地的少数民族,可以说是华夏西部的守护神。 南秦北郑西北贺,三大势力相互牵制,牢牢地稳固着华夏的政局,为了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宁,三大势力几乎是井水不犯河水,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有人犯戒。郑家虽然忌惮秦家,但是他们肯定也不想看到秦家的势力产生动荡,目前华夏还在进步时期,容不得任何程度的闪失,所以郑恪才会将这条消息透露给秦政知道。 “谢了。”秦政点了点头,又对顾惜说道:“惜惜,我可能要忙一段时间,你要注意安全,没事了我就来找你。”说完,再瞅了老神在在的郑恪一眼,道:“你给我惜惜远点!” “凭什么?”郑恪不满道:“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 “恩人个鸟!”秦政翻脸不认人道:“如果你敢趁人之危,小心老子弄死你!” “真不要脸,”郑恪耸了耸肩,对在一旁笑看两人斗嘴的顾惜说道:“小惜,这种糙汉子真没什么可取之处,你还是跟我回京城吧。” 70、 经过一番取舍,顾惜决定把推广蕴秀江畔的项目留给三和公司自己做。现在博物馆的建设工作已经上了正轨,詹明远只需要定期去检查一番就可以,而三和公司下一步的发展,还是要借着在港城设计大赛上卷起的热潮,将蕴秀江畔这种仿古建筑推广到全国。 “这条路不好走。”郑恪听了她的选择有些吃惊,但是更多的却是赞赏,比起出卖版权赚取外快,还是自己公司搞建设比较让人放心。一来蕴秀江畔这样的仿古别墅是三和公司的首创,他们应该保持这个优势。二来自家的孩子自家疼,三和公司是将蕴秀江畔当做进攻全国市场的一支利剑来用,自然会更注重建筑质量和环境保持,严谨的工作作风是三和公司立足的根基,也是一个房地产公司的底线。虽然累了些,过程也有些不可控制,但是各种各样的问题正好是对顾惜的试炼,能试验出她是否具备一个领导者必备的素质和能力。 “我已经决定了。”顾惜坚定道:“目前我们已经选中了京城、苍城和海心市的郊区作为试点,从目前的情况看,就是亏了也能赔的起,所以我想试试。” “看来你的环境还是太宽松了。”郑恪摇了摇头,道:“人不陷入绝境是不会激发向上的斗志的,同时铺开四个摊子,你打算怎么应对?” “表哥已经熟悉了江城的业务,而且博物馆那边一直都是他在出面,所以我打算让他留在江城,继续监督蕴秀江畔的运作。” “其他的三个工程呢?” “陈小宝去京城,付建去苍城,我去海心。”顾惜仰头笑道:“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郑恪没好气道:“为什么你不去京城?” “你要是实话还是假话?” “都想听。” 提到京城,顾惜的脸上就有一丝化不开的轻愁,她看着郑恪的眼睛,正色道:“我不喜欢京城。” “因为上次的事情吗?”郑恪指的顾惜到京城营救魏劲松的事。 “也不全是,只是天然的没有好感。”顾惜蹙眉道:“还有一个问题是我的学业,这个学期我已经请过好几次假了,距离毕业还有一年时间,我不想因为这个领不到毕业证。” “这不是问题。”郑恪打保票道。 “我要靠自己的实力拿到毕业证,不想通过关系。”顾惜道:“以后的路还很长,我不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动用特权吧?” “好吧,我答应你。”郑恪道:“不然你转到京城的大学?” “我说了,我不喜欢京城。”顾惜固执道:“海心有我的父母在,我父亲也会帮忙照看蕴秀江畔在海心的业务,下周我就和刘教授去选址,我已经初步圈定了几个地点,那里距离江城并不远,通勤的话,也不会超过三个小时。” “你都计划好了?”郑恪有些失落,他希望看到顾惜的成长,有不想让顾惜变得如此独立,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名震京城的二少也有些烦闷起来。“你做事情的时候都不会想想我吗?” 为什么要想到你?顾惜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他,看着那明澈的眼眸中只有疑惑却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郑恪气得都快呕血了。“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当然不是。”顾惜不会迟钝到连他的指责都看不出来,只能低着头闷声道:“我没想过感情的事。” “连秦向武都没考虑过?” 顾惜闻言,有些迟疑:“……没有。” 你说谎!郑恪眼睛多毒,她这短暂的迟疑自然没能逃过郑二少的眼睛,他心里烦闷的厉害,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顾惜一直在逃避感情的事,二十来岁的小女生哪个不怀春?哪个不想和白马王子黑马骑士谱一出青春的恋曲?可是这样的憧憬在顾惜脸上完全看不到。 他不知道顾惜是天生如此凉薄,还是经历过什么才对感情的事敬而远之,不管哪一种都在在说明,他,郑恪,郑二少都没在顾惜的择偶选择范围内!得不到顾惜的回应郑恪真是郁闷的要吐血,但是喜欢上顾惜是他的个人行为,没有人也没有规定顾惜必须要喜欢上他。所以,哪怕他很想将顾惜抱在怀里逼迫对方同意跟他交往,理智却有狠狠地限制住了他的行为。 喜欢一个人就要尊重对方,郑恪虽然身份贵重,但是强迫小丫头的事他还做不出来。 “以后我会常来看你。”郑恪摩挲着顾惜的头发,温声说道。 “你那么忙……” “再忙也会有时间。”再不跑勤快点小惜就被秦政那野狼叼走了,他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陈本力这个人还不错,等陈小宝去了京城让他联系我。”郑恪嘱咐道:“苍城的水很深,我的建议是近期不要去苍城投资,等月江锦绣彻底解决了再说。” “要很久吗?”顾惜担心道:“秦大哥会不会有麻烦?” 看吧,还是最担心秦政吧?郑恪心里酸的不行,但是为了不给情敌增加印象分,只能满不在乎地笑道:“他在江城待着能有什么事?月江锦绣的事要是闹起来不知道会牵连多少人,所以近期不要去苍城,听话。” “好。”顾惜郑重地点了点头,对时局的看法谁也不会比这些太子爷敏锐,郑恪告诫她不要去,那就肯定不能去。“反正付建还有半年才开始实习,现在先让他跟在表哥身边练练手。” “你表哥还不能出师呢,现在带徒弟也太早了些。”郑恪想了想,笑道:“这样吧,我这次回京把陈小宝和付建都带上,让他们也磨练磨练。” “这样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郑恪捏了捏她滑嫩的脸蛋,笑道:“这也是为公司培养后备人才,宜早不宜迟。” 郑恪没有食言,回京的时候带上了陈小宝和付建。 陈小宝知道郑恪和三和公司的关系,表现的还算镇定,付建是压根不知道郑恪的身份,只觉得这个年轻的郑总特别有威仪,虽然他看起来脾气很好,但是付建却几乎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宝哥,这人是谁啊?”付建悄悄地嘀咕道。 “别问那么多,跟着他没坏处。”现在付志轩已经牢牢地站到了陈市长的队伍里,所以陈小宝和付建的关系也亲密了很多。 “咱们去京城干什么?”付建心里有些没底,“你不是在某局挂职吗?我还有半年才实习呢,咱们的工作和学业怎么办?” “不是给学校交请假条了吗?”陈小宝笑道:“你放心吧,咱们去京城一趟可比在学校里学的东西多多了,局里的工作多我一个多,少我一个不少,我琢磨着以后还不如在三和干呢!” “不会吧?”付建惊讶地瞪大了眼,“那可是民营公司!你一个市长公子去给詹明远去打工,你不嫌丢份啊?” 陈小宝看着付建不敢置信的模样,别有意味的笑了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陈小宝不是付建,随着他老子地位的逐步稳固,在江城的消息渠道也多了起来,这次郑恪到江城来一点风没露,就连一向吹嘘自己和郑恪关系好的李敬都不知道,可见郑恪对江城的这些纨绔是多么不满,也间接地证明詹明远和郑恪的关系是多么深厚。 这次郑恪回京竟然带上了他和付建,这样的待遇让陈小宝简直不敢相信,能进入郑恪的法眼,对他,对他老子来说都是不可估量的财富啊!在某局上的那个班有什么前途,哪比抱上郑二少的大粗腿实在? “以后要对明远尊重一点。”陈小宝这样告诫道。 “凭什么呀。”付建不满地咕哝道,詹明远只是顾家的代言人而已,他一个堂堂的副市长公子哪里需要看詹明远的脸色了?只是陈小宝比自己牛气,他都对詹明远低头了,自己自然也要有样学样。 付建虽然心里有点小傲气,但是看人眼色是他的本能,也是他多年在纨绔圈子里混的资本,一时低头算不得什么,只要能捞来实实在在的好处就行了。 郑恪走了之后,秦政很长时间都没露面。 顾惜知道他肯定有事在忙,发了两条问候的短信后,顾惜带着周彤去了海心。 三和公司在江城的工作开展的比较顺利,有陈市长背书,一般也没人敢为难他,更何况郑恪这次到江城来,一直窝在三和公司没出来,这一举动也让后来才知道他行踪的李敬等人大惊失色。 虽然临江省的官场和京城的联系并不十分紧密,但是如果被郑二少厌弃的话,对他们老子的仕途还是有一定影响的。有了这份认知,李敬着实小意地捧了詹明远几次,也算全了詹明远上次被灌酒的面子。 博物馆的工程有市里盯着,蕴秀江畔还没做广告就已经销售一空,詹明远从来没像此刻这么自信过。幸好郑恪走前把他好好的敲打了一番,将詹明远飘起来的心啪叽一声又打回了地上。 “惜惜,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詹明远小声地嘱咐道。 “知道了。”顾惜坐在车里,笑着挥了挥手,道:“家里就交给你了,我到了海心之后先回家一趟,然后再去跟刘教授会和。” “好,代我向小姨和姨父问好。” “我不会忘记的。” 告别了詹明远,顾惜终于踏上了去海心的旅途。刘教授这次是从古建研究所直飞海心,所以顾惜这次的行程比较从容,有充分的时间回家享受天伦之乐。 自从SOHO未来城在昌盛公司正式立项之后,顾长安就常驻海心了,为了照顾丈夫,魏湘琴也早早地搬到了海心居住,夫妻俩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独自在江城求学的女儿了。 为了体现父爱,顾长安不仅常常和老婆回来看女儿,还三天两头地派助理给顾惜送吃的穿的。由此,顾惜和顾长安的助理宋知理也慢慢熟悉起来。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人虽然腼腆了些,却很有心,不仅常常代表顾长安来送东西,还会跟顾惜汇报老板和老板娘的身体情况,让顾惜放心。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顾家在海心置办的别墅前,车子刚刚停稳,就见宋知理快步从顾家的别墅里走了出来,轻巧地为顾惜拉开了车门。 “宋哥。”顾惜点头微笑。 “顾小姐你好。”宋知理腼腆笑着,将顾惜请下了车。 “我觉得你还是叫我名字比较好。”顾惜步下座车,对他笑道:“你是我父亲的得力助手,叫顾小姐太生疏了。” “好吧,那我叫你顾惜好了。”宋知理被黑框遮掩的面容下现出了一丝红晕,局促的模样就像一个面对女士不知所措的少年郎,颇有几分可爱。 “这个小宋啊!”顾长安站在落地窗旁,看着女儿和助理相处的画面有些想笑。 “小宋怎么了?”魏湘琴端着托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怎么两个人还不进来?” “在外面说话呢。”看着宋知理在女儿面前唯唯诺诺的模样,顾长安突然冒出了个奇怪的想法。虽然不喜欢女儿年纪轻轻就交男朋友,但是如果男方人老实,又不拈花惹草的,似乎也值得培养一下?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顾长安就有点收不住了,女儿的能力他放心的很,只是婚姻这件事不是有能力就能经营得好的,宋知理为人低调务实,能力不是最好但是当个经理什么也足够了,不管以后公司是交给惜惜也好,还是找个职业经理人也罢,以宋知理的能力他绝对翻不过天来。 反正宋知理家里也简单,父母双亡,只有一个患病的妹妹,好好培养的话,一定可以成为惜惜的贤内助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惜惜不喜欢他,也可以当个备胎用嘛。 顾长安越想越觉得方案可行,只是这件事现在还不能提,以防惜惜心生反感,所以他不仅要仔细考察考察宋知理,还得给女儿和小宋创造机会多接触一下。 71、 顾长安存了要给女儿培养女婿的心思,自然要给宋知理和女儿相处的机会,得知顾惜这次要在海心建一座类似蕴秀江畔的项目,顾长安干脆把宋知理送给了顾惜当助理使用。 “爸爸,你现在就往身边塞人不太好吧?”早餐桌上,顾惜笑眯眯地对顾长安说道。 “你这次要到下面的郊县去,没个男人跟在身边我不放心。” “你这么说,刘教授听到了可要伤心的。”顾惜一边吃着妈妈做的爱心早餐,一边笑道:“再说刘教授的助手都是男生,我可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哼,那些人可是外人,你离他们远点!” “难道宋助理就是内人了?”顾惜俏皮地眨了眨眼。 “他当然不是了。”顾长安虽然存了让两人培养感情的想法,但是他可没有现在就把顾惜嫁出去的意思,只是让两个人先处处,给顾惜的未来多一个选择而已。 两个人正说着话,周彤和宋知理就到了。周彤经过郑恪的敲打后老实了很多,这次郑恪到江城根本就没见她,所以她也熄了向郑恪通风报信的心思,一心一意地把顾惜当做了主子。 顾惜这次到海心需要做的工作很多,选址,设计,寻找合适的施工方等等都是很繁琐的工作,她也做好了在海心长期抗战的准备,周彤现在是她的贴身保镖,自然也要随她一起行动。 “小姐好。”周彤比宋知理抢先一步向顾惜问好。 “吃早餐了吗?”顾惜指了指桌上的餐点,笑道:“要不要一起用?” “谢谢小姐,我已经吃过了。”为了不打扰顾家人,周彤并没有随顾惜入住顾家,而是在附近的一处单元房里居住。 周彤退到了一边,宋知理这才微笑向前:“顾总好,夫人好,小姐好。” 顾长安点了点头,继续吃自己淡而无味的早餐,倒是魏湘琴笑着对宋知理说道:“小宋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用?” “谢谢夫人,我已经吃过了。”说完这句话,就礼貌地退到了一边。 顾家人还在吃早饭,周彤和宋知理到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等。两个人坐在一起,一个是顾惜的贴身保镖,一个是顾长安临时送给顾惜的助理,按说这两个人应该有个初步的接触才对,可是两个人在客厅里坐了十几分钟却没有一句交谈。 周彤自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宋知理则一直维持着温润的笑容,端端正正地坐在原地。 顾惜吃好早饭,漱过口,拿起了随身的大包。 “小姐,我来吧。”周彤和宋知理齐齐上前给她拎包。 看着两个伸出来的手臂,顾惜笑了:“这点小事都抢?”说着,将包给了等在一边的周彤,道:“还是彤姐来吧,以后再麻烦宋哥。” “小姐,公事上您还是叫我宋助理吧,不然被外人听到了不好。”宋知理也不跟周彤争,很有风度地退后了一步,对顾惜笑道:“不过私下里您叫我宋哥,我还是很开心的。” 顾惜看了他一眼,发现宋知理虽然笑得还是那么腼腆,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得体又熨帖。 “好吧,就依宋哥的。”说着,她对周彤和宋知理笑道:“好了,周秘书,宋助理,我们走吧。” 听了她的话,宋知理紧走两步,为两人拉开客厅的大门,道:“两位请。” 顾惜和周彤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走了出去,车子已经在外面等了,顾长安为了女儿什么都能舍得,要不是顾惜拦着,他非得把自己的座车和司机一起送给女儿使用。 “小彤请。”将顾惜请上车后,宋知理又对周彤比了个请的手势,比起对顾惜的恭敬来说,他对周彤的态度就多了几分随意,他放下了为顾惜挡住车顶的手臂,退后了一步。既抬高了周彤,又没有失了助理的面子,顾惜在车里看着他,觉得这个人似乎并不像外表上看起来那么腼腆。 一次示好的举动,自然不能将周彤收买过来,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周彤冷着脸,礼貌地颔首,矮身坐进了车里。 看着周彤冷脸上的不自在,顾惜不动声色的笑了。 为了打响蕴秀江畔的牌子,三和公司已经在海心市的外围做了比较细致的调查,经过分析,蕴秀江畔这样的别墅区,确实不适合建在海心市区,所以他们将别墅区的选址定在了离海心不远的几个卫星城。 一天内将几处地址跑完是不可能的,再说蕴秀江畔卖的不仅是仿古别墅,更重要的是刘教授的风水学,这样一来,要考察的项目就多了起来。海心不是江城,顾惜在这里几乎没有人脉可用,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随着刘教授认真搞勘测研究。 “教授,您觉得这里怎么样?”顾惜看着眼前开阔的土地,眼前一亮。 “还行。”刘教授点了点头,道:“比较起来,这块地咱们的选址中比较大的一块了,而且很平坦,方便施工。” 两个人站在嘉源县的一处土地上远眺,这块地周围是一片片的别墅区,蕴秀江畔建在这里不用发愁销售的问题。 “只是这块地看起来有些荒芜,为什么之前没有人想到过开发呢?”顾惜狐疑道,嘉源县是海心市的附属县城,因为毗邻海心,很多享受生活的富人们都将别墅选在了嘉源。一路行来,嘉源的别墅区并不少,至少围绕着这块地的周边都是一幢幢欧式小楼,可是为什么周围都已经盖满了房子,只有这块地空着呢? 事若反常即为妖,顾惜可不相信有人放过这块风水宝地,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块地开发不起来呢? “刘主任,这块地为什么一直没卖出去呢?”顾惜转头向跟在他们队伍里的一个中年男人发问道。 “顾小姐多虑了,”中年男人正是嘉源县负责招商引资的办公室主任邓光明笑道:“这块地之前没有开发的原因是地价定的比较高,很多老板听到这个价格后总觉得没有利润,所以就望而却步了。” “是吗?”顾惜眯眼看着这块地觉得事情应该不像邓主任说的那么简单,只是他们只是初步的考察,并不一定非买这块地不可,所以也没有深究,而是陪着刘教授去勘察地形去了。 确定一个项目并不是件简单的事,需要做的准备工作也很多,顾长安为了培养女儿的领导能力,特地给她在离昌盛集团海心总部不远的地方设立了一个办公室。 “爸爸,我自己能找到地方。”顾惜看着这个宽敞的办公室,又感动又无奈道:“租这间办公室花了不少钱吧?” “这不算什么,”顾长安笑道:“现在SOHO未来城刚刚打下地基,如果不是你的点子好,爸爸还找不到方向呢,这间办公室是我私人租下来给你用的,跟公司不相干。” “在商言商,我还是让三和公司把租金转给你吧?”顾惜笑道,她之前想过租办公室的事,毕竟蕴秀江畔在海心从动工到收尾,最少也要一年半的时间,这段时间管理层、设计方、施工方都需要有个办公的地方,顾惜早就在想这件事了,只是为了节约成本,她原本打算将办公室设在下面的县里。 “这是爸爸送给你的礼物,你还跟我谈钱?”顾长安瞪眼道。 “那好吧,我让表哥把钱打到我的私人账户上,这样我想买什么买什么,就当是爸爸给我发了一大笔奖金吧?” 顾长安点了点头,道:“这个你随便。” 自从建立公司之初,顾惜就明确了规章制度,公是公,私是私,她和詹明远的公事消费都可以凭票据报销,但是私人的支出却严禁从公款上划拨。付建当初听说他们两个老总还这么恪守规章之后笑不可抑,直说他们未免太认真了。可是顾惜不管这个,如果他们俩都不能按照制度去做,又有什么资格去约束底下的人? 想要做大一间公司,凭的不只有创业的热情,还有严格的制度,可能现在这样做看起来有点可笑,可是未雨绸缪,总比公司发展起来再来规范要方便的多。对女儿的决定,顾长安初听有些惊讶,但是细思之后却举双手双脚表示赞同,昌盛公司做大之后也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其中有一项就是公司元老们不愿遵守新的规章而跑到办公室跟他拍桌子的恶性条件。 一开始就严格起来,总比放纵再给他们套上笼头更容易管理。 有了自己的办公室,顾惜和刘教授的团队讨论问题变得更加方便。三和公司海心分部目前还在草创阶段,所以周彤也从保镖的角色转变成了顾惜的秘书,所幸她在京城受训时学的东西很多,很快就适应了新角色。 不知道是不是天性不合,周彤和宋知理还是不太对付。 “周秘书,将这份文件给詹总传过去。”顾惜将一份调查报告递给了周彤。 “是。”周彤接过来,走到设在外间的传真机上。这个年代,网络传输还不是主要的文件传输方式,大多数要依靠邮寄和传真。 “小彤。”宋知理也在发传真,看到周彤过来,笑着说道:“你要发哪里?我帮你办?” “不用了,谢谢。”周彤冷淡道。 “咱们都是同事,如果我做得哪点不好,你可以提出来。”宋知理似乎不为她的冷脸所动,仍旧笑眯眯地说道。 “你很好。”只是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周彤就是看他不顺眼。 “那……”宋知理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我发好了,你用吧。” 周彤等他走远之后,才将文件放到了传真机上,按动了发送键。 两个人同为顾惜的助理,但是彼此间几乎没有来往,顾惜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两个人都没有耽误公事,顾惜也就懒得问了。 “教授,这几天我们跑了好几个地方,你觉得哪块地最好?”在下面跑了几天,也基本掌握了这些地块的情况,一行人回到公司开会。 “不论是从选址的角度还是施工的角度,我觉得嘉源县那块地都更胜一筹。”刘教授将几份报告放到桌上,沉着道。 “远洲县的那块呢?”顾惜将她心里的第二名提了出来。 “远洲县距离海心最远,我担心销售不佳。”宋知理说道。 “难道风水宝地也不成为这块地加分吗?” “加分也要看条件的,毕竟这块地方的车程要增加三十至四十分钟,以海心人的生活速度,就算有风水加成,也不一定能打动顾客。” “刘教授,你的意见呢?” “我觉得小宋说的有道理,”刘教授沉吟道:“论起风水学,远洲的那块地确实有值得做文章的地方,但是它的缺点也很明显,就是太偏远,恐怕那些以时间就是金钱为座右铭的海心人不买账啊!” “难道我们只有嘉源县的那块地可选吗?”顾惜蹙眉道。 “也不一定,我觉得我们的选择可以分为三等,第一当然是嘉源县,第二是长兴县,第三才是远洲。” “我觉得嘉源县政府的报价虽然有些高,但是并不算很离谱,综合考量,嘉源确实是个好选择。” 顾惜当然明白嘉源的优势,毗邻海心,富人别墅扎堆,这块地的地价也在三和公司的预计范围内,一切看起来都很好,但是顾惜性子里的谨慎却告诉她,世界上没有这么巧的事情,这么好的地块不可能一直荒废在那里没人打过主意。 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块地一直没能开发起来?邓主任说的地价太高的话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是绝对不是主要因素。现在全国的地产市场都在起步,别说嘉源县的报价了,比这更高的价格在海心周围也比比皆是。 “小宋,你再跟我走一趟。”开完会,顾惜略微收拾了一下,就提着包走了出来,嘉源县的那块地总是让她放心不下,顾惜决定再到嘉源县走一趟,看看是否有什么别的发现。 “小姐,你要去哪里?”周彤放下文件,追了出来。 “我要再去一趟嘉源。”顾惜冷静道:“刘教授他们需要人手,你留下来帮忙。” “可是……”周彤冷漠的面色发生了变化,她的本职工作是保镖,副职才是秘书,不管她的所属关系在哪里,保证顾惜的人身安全都是第一位的。 “嘉源县我们去了好几次了,没问题的。”顾惜对她笑了笑道:“还有司机和宋助理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周彤跟着她走了几步,最后还是被刘教授的大弟子叫住了:“周秘书,请帮我拿份文件!” “你先留下来帮忙,我下午就回来了。”顾惜点了点头,给她一记安抚的眼神,带着宋知理走了。 “照顾好小姐。”周彤厉声叮嘱道。 “我会的。”宋知理笑了笑,只是在转身的瞬间,镜片后的眸子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利芒。 嘉源县啊,好像可以做做文章了。 72、 顾惜这次到嘉源是打着私下里调查的主意去的,所以连人带车都比较低调。 “顾惜,喝点水吧。”宋知理跟在她身边,为她递上一瓶矿泉水。 “谢谢,我不渴。”顾惜笑道。 两个人沿着嘉源县的大街慢慢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观察嘉源县的情况,因为毗邻海心的关系,嘉源的经济环境很不错,街上的店面虽然比不得大城市,但是对于一个县城来说已经很有水平了。 “看来嘉源的消费水平不低。”顾惜一边看一边说道。 “是啊,这里一点都不比江城的某些地段差劲。” “你去过江城?”顾惜挑眉道。 “我以前就在江城上学,”宋知理看着她惊讶的表情,笑道:“之前顾总派我到江城去也有好多次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顾惜拍拍额头,叹道:“看我这记性。” 看着顾惜可爱的动作,宋知理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你是贵人多忘事。” “我可谈不上什么贵人。”顾惜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自嘲道:“你见过这样走路的贵人吗?” “对我来说,你就是贵人呀。”宋知理拧开矿泉水瓶,慢慢地将顾惜的手帕浸湿,道:“用水沾一下,还凉快些。” “谢谢。”顾惜用沾了凉水的手帕拍了拍脸,果然舒爽了很多,“宋哥这么细心,以后的女朋友也就享福了。” “还没想过那种问题,”宋知理苦笑道:“一个穷小子,哪里有谈朋友的资本。” “我记得助理的薪水不低吧?” “顾总是个大方的老板,”宋知理脸上现出一抹感恩,但是眼睛里却仍旧流露出一抹沉重,“只是我家里负担重,还有个患病多年的妹妹,总要等治好了妹妹的病,再考虑其他。” “你是个好哥哥。”顾惜正色道。 “我只是做了一个兄长应该做的事。”宋知理见气氛沉重下来,急忙摆手道:“不说这些了,中午了,咱们是不是先吃饭?” 挑了家离荒地最近的小饭馆,点了两个菜,慢慢的等。 宋知理见顾惜比较热,忙着把空调风口的位置让给了她,又是擦椅子,又是倒茶水的忙个不停。 “宋哥,不用忙了。”顾惜看他吹着空调还渗出了一脑袋的汗,急忙阻止道:“我没那么讲究,你快坐吧。” 宋知理憨然一笑,洗过手后拘谨地在顾惜对面坐了下来。 “看你热的,咱们换换位置吧?” “不不不,我不热。”宋知理抽出一张纸巾随便擦了擦脸,腼腆地笑了。两个年轻的男女坐在店里,哪怕不是情侣也让人觉出了几分暧昧。顾惜看着服务员不时瞟过来的八卦眼神,有点无奈,但是和陌生人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更何况她还有问题要问呢! “小妹,麻烦加水。”顾惜笑着对瞟过来的小服务员说道。 “好嘞。”看到顾惜的笑脸,服务员也有些不好意思,刚刚打量这对男女的眼神太露骨了些,被人家发现了。 送上茶水之后,顾惜笑着对服务员说道:“小妹,你们这里看起来好富裕,到处都是别墅区。” “是啊,”小妹与有荣焉地说道:“我们这里气候好,风景好,城里的大老板们都喜欢到这里过周末,我们店里周末的生意也好,在外面搭个烧烤摊子,比做正餐赚多了!” “怪不得中午吃饭的人这么少呢。” “没办法,城里人一般周末才过来,就算有些住在这里的,也都是就近叫外卖,我们家离那些别墅区远,店又小,那些有钱人就不爱订。” “原来是这样,”顾惜露出惋惜的神情,随即又疑惑道:“我看你家前面就是一大片空地,怎么没人来这里盖房子?周边的别墅区都盖满了。” “我们也盼着这里盖上大别墅呢!”服务员看看左右,低声道:“可是这里不能盖。” “为什么不能盖?”顾惜压低声音问道。 “听说那块地有问题。” “什么问题?” “好像是地基……”话还没说完,就听另一桌客人大声叫道:“服务员拿酒!” “来了来了!”服务员一溜小跑地去了,徒留下顾惜怨念地瞪着她的背影,“至少也要把话说完啊!” “一会儿再问吧。”宋知理耐心地安抚道。 “好吧。”顾惜有些丧气,但是还是趁着上菜的功夫想要继续跟服务员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到了饭点,客人来了很多,小服务员忙得像个陀螺,也顾不上跟顾惜说话了。 两个人吃完了饭,本打算喝杯茶再跟服务员套话的,结果刚刚放下筷子就看到老板赶人的目光,再找小服务员已经看不到踪影了。 “走吧。”饭店老板的目光有些防备,顾惜心下不快,也只能叫着宋知理结账走人,到了外面,顾惜对宋知理说道:“你看那老板是不是对我们起了疑心?” “不至于吧?”宋知理回头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随即笑道:“你是不是想多了?” “但愿吧。”知道在这饭店打听不出什么来了,顾惜只能说道:“刚刚那小姑娘说这块地的地基有问题,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现在太阳太毒了,还是晚点再去吧。”宋知理劝道:“我看前面有家卖冷饮的,咱们先把中午对付过去再说,顾总让我照顾你,这个天在外面晒着可是要中暑的。”见顾惜还有些犹豫,宋知理继续说道:“冷饮店离这里不远,也许能打听出什么情报来呢?” 这句话打动了顾惜,她点了点头,随着宋知理走了过去。 进了冷饮店,两个人找了个背阴的地方坐下,两杯清凉的饮料送上来,马上就解开了漫天的暑气,只是冷饮店里不论老板还是店员,都不是本地人,根本就不能提供给他们想了解的情报,顾惜不由得有些沮丧。 “不要灰心,真相是瞒不住的,我们总能调查出来。”宋知理看着顾惜沮丧的模样,笑道:“如果我们在这里转转就能查到所谓的真相,那这块地早就成了别人的囊中物了,哪里还会等着咱们来买?” “有道理。”顾惜扑哧一声笑了,看着宋知理内敛的笑容,她俏皮地眨了眨眼,道:“我发现你安慰人很有一套哦。” “我每周都要去看望妹妹,也习惯这样说话了。” “我听说你父母……” “对,因为意外去世了。”宋知理坦然道。 “兄妹俩相依为命很难吧?”顾惜想到了前世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情景,顿时心里一阵酸楚。 “没有工作之前很难,工作之后情况就好很多了。”宋知理笑道:“如果比困难的话,我们这样的根本不算什么,至少我还有亲人在,应该知足了。” “有什么困难你可以告诉我,”顿了顿顾惜又笑道:“我差点忘了,你是爸爸的助理呢,不过也没关系,我和我爸爸都愿意帮助你。” “谢谢。”宋知理看着顾惜,眼神炯炯发亮,混合着感激、喜悦、温情地种种光芒在他眼里一一闪过,哪怕顾惜没有私心也被他看得脸颊发烫,不自在地将头撇了开去。 在冷饮店里消磨掉了暑气,两个人这才移步到荒地上。 说是荒地,但是也没有那么夸张,只是这块地闲置的时间久了有些荒凉而已,野草并不繁茂,刚刚及到顾惜的小腿,宋知理看到顾惜穿着裙子,很自觉地拿了根木棍来给她拨开前面的荒草,以免草叶划伤顾惜的小腿。 来到嘉源之后,司机因为一个电话被临时调回了海心,不过他承诺在下午四点前赶回嘉源接人,所以到嘉源后一直是顾惜和宋知理两个人在活动。 “我看不出这块地有哪里不同。”两人先是沿着荒地的外围走了一圈,然后顾惜在宋知理的陪同下逐步深入,试图找到小服务员所说的地基问题。可是这块地这么大,表面上弥漫着成片成片的野草,顾惜根本就摸不着头绪。 “要不咱们先回去,找些专业的人员来测试一下?”宋知理建议道。 “就怕到时候会惊动了嘉源县领导。”顾惜对这个提议也很赞同,但是一旦让专业人员带着设备进场,势必会惊动嘉源县的干部,如果让他们起了防备之心,反而更麻烦。 “可是这么大一块地,不搞清楚咱们也不能放心。”宋知理见顾惜还在犹豫,遂道:“我有个同学就是搞地质勘测的,回海心后我跟他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让他私下里帮我测验一下?” “也好。”顾惜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宋哥了。” “你可是我的老板,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宋知理低敛了眉目,腼腆的笑了。 不甘心无功而返,两个人又取了些样本,打算原路返回。因为司机回程时间还早,所以两个人也没有着急,而是提着样本一边聊天一边慢慢往回走。 “我看离这里不远有一条小河,不知道刘教授能不能用来做文章。”顾惜边走边笑道。 “我听说刘教授在港城的演讲连曾老先生都很佩服,有他加持,蕴秀江畔海心版肯定会大放异彩的。” “承你吉言。”顾惜俏皮地笑道:“如果这边的蕴秀江畔大卖我给你发奖金!” “真的吗?”宋知理惊喜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一阵打趣之后,宋知理的脸色沉静下来,问顾惜道:“难道海心这边的项目也叫蕴秀江畔吗?会不会给人无法分辨的感觉?” “嗯,这是个问题,回去讨论一下。” 两个人边走边说,气氛一直很融洽,只是快乐时光总是很短暂,就在他们远远地能看到前面的商业街的时候,一伙人提着钢管木棒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人?”顾惜脚步一顿,心里有些慌乱。 “别怕。”宋知理也很紧张,但是他仍然勇敢地挡在了顾惜身前,对着朝他们走过来的刺青大汉叫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就是这两个人!”还不待大汉说话,一个中年人首先跳了出来,指着顾惜和宋知理说道:“就是他们在打听这块地的事!” 宋知理一看这个中年人就是他们吃饭的小饭馆的老板,气愤地瞪着他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超哥,就是小子!”饭馆老板大声道:“他们在我的店里乱打听事!” 名叫超哥的黑脸大汉睥睨地看了宋知理几眼,皮笑肉不笑道:“你不知道这块地是我们老大雄哥看中的?整个嘉源县有谁敢跟我们雄哥作对?你这个小白脸,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我手里的棍子可不是吃素的!” 73、 “这社会是法治的,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宋知理站出来大声地驳斥道。 “切,哪里来的二百五这是?”超哥用下巴点点宋知理,身后的大汉们哄堂大笑,“脑子进水了吧?跟我们这些大老粗说法治?” “土地归国家所有,可不是你们私人的买卖!”宋知理据理力争。 “得了吧,少跟我们讲大道理,这块是我们雄哥看好的,你们这些外地佬少来捣乱!”超哥往前跨了一步,威胁道:“快给我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宋知理不想认怂,可是现在人单势薄,身后还有个娇滴滴的顾惜,根本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宋哥,我们走。”顾惜已经从慌乱中镇定下来,她拉了拉宋知理的衣角,示意对方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哟,小妞不错啊!”见两个人要走,超哥手下的一个大汉阴恻恻的笑了,“怎么?跟哥们儿去喝一杯?”说着,粗糙的大手就要往顾惜脸上摸。 “你干什么!”宋知理急了,一把拍开了凑到顾惜跟前的大手,“放尊重点!” “我又没把她怎么样,”大汉耸肩道:“跟我们去喝个酒怎么了?” “是啊是啊,”其他的大汉也起哄道:“又不是让她陪睡,陪着喝一杯又不少块肉!”看着娇滴滴的顾惜,大汉们开始不怀好意地围成圈子,想要把两个人堵在里面,沾点便宜。 “你们想干什么?”宋知理想要拉着顾惜冲出去,结果刚刚迈开脚步就被超哥踢了一脚,他踉跄着退了几步,顾惜赶忙伸手扶住他。 “我已经报警了。”顾惜冷冷地看着这些流氓。 “报警?”超哥嗤笑一声,道:“我看谁敢管这些闲事,再说你又没打电话,怎么可能报的出警?”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的手机有快捷键,只要一按下去自然会有人来报警救我,现在你们的话都被录了下来,识相的赶紧走!” 顾惜声色俱厉,确实唬住了一部分人,先前调戏她的大汉有些犹豫,转头看向超哥:“哥……” “一个丫头片子就把你吓住了?瞧你这点出息!”超哥呸了一口,道:“报警了又怎么样?警察来之前咱们也能料理干净!”说着,往顾惜跟前一站,道:“手机呢?拿出来!” 顾惜拧着包不肯放,宋知理挡在她身前,双拳难敌四手,被大汉们趁机狠狠地揍了两拳。 “不识抬举!”超哥见宋知理护人护得紧,又抢着销毁顾惜手里的证据,他一声令下,几个大汉一拥而上,一下子就把宋知理拖到了一旁,砰砰地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到宋知理身上,把他打得鼻青脸肿,身体蜷成了一个虾米。 “小白脸,不禁揍!”大汉们一边拿脚踹人,一边嘻嘻哈哈地笑道。 顾惜脸色发白,单薄的身体瞪着朝他越走越近的超哥:“你别过来!” “把手机交出来!”超哥威胁道。 “我刚刚说录音的话是骗你的。”顾惜冷静道。 “不管骗我不骗我,都不能留在你手上。”超哥见她一路往后退,示意饭店老板挡住她的去路,冷笑道:“你是自己交给我还是我来动手?” “你这是犯法的!” “这算什么犯法?”超哥嗤笑一声:“有证据吗?” 顾惜死死地瞪着他,道:“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那玩意儿能当饭吃?你还是担心一下怎么走出这里吧!”说着,也不跟她废话,上手就抢! 顾惜尖叫出声,但是宋知理被揍的连动都不能动了,身后又有饭店老板挡住了去路,超哥对付她真跟对付小鸡仔似的,只见他一把抢过顾惜的包包,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手机从包里翻了出来。 “哟,最新款,挺贵吧?”超哥啧啧两声,道:“有钱人就是爽啊!” “哥,那小子不能动了。”大汉之一跑过来汇报。 超哥瞥了宋知理一眼,淡声道:“别打出人命来,教训教训就行了。” “知道,咱们下手有分寸。”大汉看到超哥手里的手机,眼睛一亮,道:“哥,这手机老贵了!” “别管那么多,把它砸了!” “哥,这么好的东西……”大汉有点舍不得。 “让你去就去,别他妈有命挣没命花!” “是是,都听你的。”大汉打开后盖,把手机卡抠出来,狠狠一掰,又拿了块大石头狠狠地砸到手机上。 一声沉闷的声响,手机被砸的七零八落,顾惜在一旁看着,眼睛都气红了。“你们这些强盗!” “这里不是你们这些外人撒野的地方,赶紧滚蛋!”超哥指着这片地,阴声道:“这只是一次警告,如果你们敢再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狠话刚刚撂下,就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真他妈的,小娘皮还真敢报警!”超哥呸了一声,招呼众人道:“走!” 一行人抄小路跑了,只留下顾惜和被打得蜷成一团不时痛呼的宋知理。 “宋哥,你没事吧?”顾惜担心地跑了过去。 “你呢?”宋知理睁开被揍得淤青的双眼,急切地看着顾惜道:“他们没把你怎样吧?” “没有。”顾惜安抚道:“我没事,你先不要动,我叫救护车。” “你的手机……”宋知理虽然被揍得很惨,但是也听到了超哥抢夺顾惜手机的事,只是他虽然心急却被人围攻地连动都不能动,自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就阻止不了对方的恶行。 “警察来了,我们有救了。”顾惜扶着他,让他平躺在地上,又捡起自己的包,找到了被砸碎的手机,眼里闪过一抹阴暗。 警察来了,司机来了,连同来接顾惜的周彤也到了,看到宋知理狼狈地躺在地上,顾惜阴着脸站在一边,周彤的心紧紧一抽。 “小姐!”她急急地奔过来,握着顾惜的肩膀焦急地上看下看,“你没事吧?” “没事。”顾惜摇了摇头,道:“给宋助理叫救护车。” “好。”周彤确认了顾惜没有受到伤害之后,马上就掏出手机叫救护车,随车赶来的司机一看到这个架势头都炸了,也急急忙忙要给顾长安报信。 “黄叔,不用了。”顾惜按住了他的手,道:“先不要告诉爸爸。” “可是小姐!”司机急道:“顾总知道该着急了。” “等海心后我会亲口告诉他,现在我不想让爸爸担心。” 看出顾惜的坚决,司机也不好再坚持,只能叹了口气,退到了一边。顾惜看着救护车带走了宋知理,又跟着警察到派出所做了笔录之后,才在周彤的陪伴下走了出来。 “小姐,你还好吧?”周彤担心道。 “好。”顾惜露出个疲惫的笑容,道:“先去医院吧。” 医院里,宋知理的胸部打上了绷带,整个人有些恹恹的。看到顾惜进来,他扶着栏杆坐了起来。 “别动,别动。”顾惜快走两步,阻止了他的动作,宋知理已经疼得冒出了冷汗,他费力地笑了笑,道:“我没事。” “医生怎么说?”顾惜对司机黄叔说道。 “两根肋骨骨裂,其他的都是皮外伤,养养就好了。” “那……可以转院吗?”顾惜看看天色,已经擦黑了,刚刚被人围堵在工地上,顾惜知道现在嘉源县盯着自己的人一定不少,还是赶回海心比较安全。 “我去问问。”黄叔机灵地出去了。顾惜歉意地看着宋知理道:“我知道你身体状况不好,可是才出了事,我估计嘉源县也不太安全,咱们还是回海心去吧。” “好。”宋知理道:“原本我就想着劝您回去的,我在哪里养伤都不要紧,关键是您的安全。今天没能保护好小姐,我……我真是没脸见顾总了。” “你已经尽力了,好好养伤吧。”顾惜坐在床沿,拍了拍他的手,道:“不要多想,一会儿咱们就转院。” 手机被那些流氓砸碎了,顾惜也没有心思去办新手机,她只想着快点回到海心,回到她熟悉的环境里去。 “顾惜……”宋知理的眼里蕴含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两个人的视线纠缠在半空,顾惜被他看得有几分不自在,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笑道:“好好躺着。” “没有保护好你,我很……”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一旁的周彤皱起了眉毛,这人是什么意思?道歉的话还说个没完了?明明就是一只弱鸡,还非要逞强装鸵鸟,切! “不要多想,回到海心就好了。”顾惜拍了拍他的手,温声安慰道。 救护车在前面开路,周彤开着车跟在后面。 为了避嫌,顾惜并没有在救护车里陪着,而是派了黄叔去照顾宋知理。 “小姐,喝点水吧。”周彤一边开车一边递过保温水壶。 “谢谢。”顾惜本想说她不渴的,但是接过保温壶之后却闻到了熟悉的红糖味道,她心中一暖,拧开壶盖倒了一杯红糖水喝。温热的,甜甜的红糖水下肚,顾惜紧张的心神稍稍缓解了一些,今天的事情太不顺利,也让她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惊吓,不论是否有权有势,当面男人强壮的身体时,单薄如她根本就没有能力对抗。 顾惜看着前方开车的周彤,第一次对女保镖的身手羡慕起来,只是她本来身体素质就差,现在坚持锻炼也不过是改善了一下体质,想要凭身手对敌,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小姐,以后不要让我离开您身边了。”周彤开着车,淡声道。 “好。”犯了这次险,顾惜哪里意会不到保镖的重要性,不用周彤说,她也知道自己这次做了蠢事。 大意了,还是大意了。 给宋知理办理了住院手续,又让黄叔安排了护工之后,顾惜在宋知理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拖着疲惫的身体下了楼。 “小姐,你太累了,咱们回家吧。”周彤扶着她上了车,眼里充满担忧。 “好。”顾惜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周彤尽量将车开得平稳,以便她能好好的休息。入夜的海心灯红酒绿,车水马龙,车子走走停停,走了很久才到了顾家所在别墅区。 周彤见顾惜累了,又已经拐入了别墅区的小路上,不由得加快了速度,车子性能好,很快就到了顾家的别墅前。顾家的别墅是小洋房的户型,小洋房前是一片开阔的草坪,在临近甬路的地方,长着两颗高大的树木。 周彤将车子靠在路边,为顾惜打开了车门。 “小姐,慢一点。”周彤小声道。 “好。”顾惜提着包包,疲惫的步下座车。 就在她下车的一瞬间,周彤突然全身紧绷,她倏地转身挡在顾惜身前,摆出一副标准的防御架势:“谁!” 就在周彤断喝的同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树后走了出来。 他步伐开阔,体格矫健,以一副泰山压顶地姿态走到顾惜跟前,皱眉道:“怎么才回来?手机呢?为什么不接电话?” 顾惜看着他,紧绷了半天的神经马上就松懈了下来,看着皱着眉瞪着自己的糙汉子,顾惜心里的委屈奔涌而上,她仰头看着秦政,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你怎么才来?” 74、 顾惜的眼泪扑哧一声就浇灭了秦政的怒火,好不容易得了半天的空闲,但是却怎么也联系不上顾惜,秦政担心的不行,一番挣扎之后,驾上吉普车就风驰电掣一般奔来海心。 “怎么哭了?”一看到顾惜的眼泪,秦政的心就疼的一拧一拧的,他走近顾惜,轻轻地将人搂在怀里,柔声道:“出什么事了?” 焦虑了一天的心情在看到秦政的刹那得到了彻底的释放,顾惜也顾不得之前定下的不想跟秦政谈恋爱的条件,她扑在秦政宽厚的胸膛里,哽咽道:“宋知理被人揍了,我的手机也被对方砸烂了,他们欺负人!” “你有没有受伤?”秦政一听顾惜被欺负,头皮都炸了,他盯着顾惜,不放心的用手在顾惜身上摸了摸,“他们打你了?” “没有。”顾惜摇了摇头,“宋知理保护了我。” “不说那个,”宋知理算个屁,秦政担心的是顾惜,“知道是谁干的吗?” “是嘉源县一个叫雄哥的手下,威胁我们,不让我们去嘉源盖楼。”顾惜渐渐冷静下来,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地退出秦政的怀抱。好不容易能将佳人搂进怀中,秦政哪里舍得放她离开,他的手臂微微用力就让顾惜重新贴上了他的胸膛,“别乱动。” “可是……”男人宽厚的胸膛带给人无限的安全感,顾惜心里也有些依恋,只是两个人光顾着你侬我侬了,忽略了在屋里等不到女儿回来,等不急出来找人的顾爸爸。 “放开我女儿!”顾长安气急地瞪着在自家门口抱着宝贝闺女的登徒子。 秦政身体一僵,俯头与顾惜对视一眼,木着脸转过了头:“有事?” 这是什么态度?!这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顾长安对秦政嚣张的行径气得不行,他一把把顾惜从秦政怀里拉了出来:“你是干什么?为什么在我家门前?” “我是惜惜的男朋友,我叫秦政。”秦政心里也紧张,但是他越紧张脸就越冷,看顾长安拉着顾惜,秦政心里就很不高兴,那是他的女人好不好?这老头一副防贼的眼神给谁看呢? 一个顾惜现任监护人,一个自诩顾惜未来的守护者,两个男人互瞪着,火花在两人的视线中刺啦刺啦响。 “什么狗屁男朋友!我不同意!”顾长安怒道。 “惜惜已经成年了,你没有权利干涉她的恋爱自由。” “我是她爸爸,她的事我说了算!” “我是她老公,以后的事不用你参与!” “我特么呸!”顾长安气急地爆了粗口,“连个男朋友都不是,你还敢说是惜惜的老公?你要脸不要!” “我怎么不要脸了?我想娶惜惜也没错吧?”秦政看着顾长安不赞同的神色,气急之下撂了狠话,“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谁敢娶顾惜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惜惜,你看看他……”顾长安深吸一口气,指着秦政对顾惜说道:“这人就是个疯子,你可千万别跟他搅和在一起!” 顾惜扶额,看着一老一小紧张地盯着自己,无奈道:“你们吵吧,我先进去了。” “惜惜!”秦政上前一步,道:“我想娶你是真心真意的。” 顾惜点头:“我知道。” 顾长安见女儿真的对这个臭小子有了感情,也急忙说道:“惜惜,这样的男人可不能要,你看我给你挑的人选多好!” 顾惜一怔,还没想明白顾长安哪里给自己挑人了,旁边秦政的脸色黑沉下来:“你敢给惜惜选别人?” “怎样?”顾长安挑眉冷斥,“这是我们顾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政抿紧了嘴唇,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冷凝的目光犹如实质,扎得顾长安心口生疼:“走着瞧!” 说完,在顾惜额头上怜惜的亲吻了一下,大步流星的走了。 顾惜看着他的背影,怔怔地出神,倒是顾长安一看到女儿疑似思春的模样,气得直跳脚:“惜惜,你醒醒,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不要被他骗了!” “好,好,我知道了。”顾惜敷衍地挥了挥手道:“爸爸我好累,我要回去睡觉了。”说着,迈开脚步回了别墅。 顾长安站在原地,看看秦政消失的小径,又看看女儿推开大门的背影,又气又恨地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啊! 顾惜今天很累,吃过了妈妈的爱心晚餐后,就回房洗澡睡觉了。 今天的事已经超过了她的预计范围,虽然身体很累,但是脑筋却一直高速的运转,将一些不太合理的地方想了又想,但是又不敢确定自己的推测。好在宋知理没有大碍,一行人也平安回到了海心,就算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留待日后解决。 揉了揉发胀的额角,她抱着棉被沉沉睡去。而就在她陷入梦乡的时候,白天让她备受煎熬的嘉源县却经历一场生不如死的梦魇。 夜晚的嘉源县虽然没有海心市热闹,但是各个娱乐场所也是人头攒动,歌舞飞扬。秦政将一辆遮住了牌照的车停在路边,冷凝着眼睛看了看霓虹闪烁的夜总会,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已经得到了威胁顾惜的那帮流氓的具体线索,现在只等着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了。 在目光所不能及的三楼豪华大包里,雄哥正搂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靠在沙发上,旁边王超等人也一人一个公主地陪着雄哥喝酒唱歌。 “今天的事办得不错,”雄哥吸了口烟,吐了个烟圈,笑道:“不过你下手也太狠了,把那小子的肋骨都打裂了。” “嘿嘿,那小子太弱了,兄弟们已经手下留情了。”王超赔笑道:“再说人家让咱们打,咱们必须得做全套不是?” “那倒也是。”雄哥点了点头,道:“也不知道这俩小男女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要这样教训他们。” “我打听过了,这两个人在海心开了一家小公司,没什么背景。”王超笑道:“要不然咱们也不敢接不是?”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雄哥朝着女人的脸上喷出一口烟气,笑道:“其实这俩人也够傻的,那块地跟本就不能要,也不知道这俩人中了什么邪,非得买下不可。” “也许让咱们这么一闹他们就不买了呢?说起来咱们可是帮了他们。” “不见得,没准咱们越闹他们出的价码越高呢?”雄哥虽然是古惑仔出身,但是对人性还是有点研究,要不然也不会混成嘉源一霸。 “那邓主任就要感谢咱们了。” “管他们那些鸟事,喝酒喝酒!”雄哥抄起杯子,先跟王超碰了一下,又笑嘻嘻地跟身边的公主喝了个交杯酒,一行人正乐呵着,就听到包厢的窗户发出一声脆响,眨眼间,就从窗口跳进一个人来。 “谁?”王超将酒杯一扔,警觉地站了起来。 来人头上套着黑头套,手里拎着一根伸缩棍,看到王超,对比了一下刚才收到的资料,阴阴地笑了:“你就是超哥?” “你是谁?”能在众人不知不觉地中破窗而入,这人的身手恐怕不是他们能打得过的,王超心里有些发虚,但是又不能在老大面前失了规矩,只能硬着头皮道:“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赶紧滚!” “哼!”来人冷哼一声,道:“今天在这里的人哪个也别想走!” “来人啊!”雄哥大叫一声,给离门口最近的小弟使了个眼色,小弟意会,开门就想去搬救兵,只是他的手哪里有那人的刀快,手刚刚抓住门把手,一柄锋利的小刀就贴着他的手掌插入了厚实的门板,小弟看看没入门板的刀柄,又后知后觉看到自己的手掌也被刀柄贯穿,“啊!”他凄厉地惨叫起来。 “谁敢出去?”来人指着大门,淡声道。 屋里的人面面相觑,刚刚还娇媚可人的公主们吓得瑟瑟发抖,在沙发上挤成一团。雄哥吞了口吐沫,看到挂在门上的小弟,费力地挤出一抹笑容道:“这位朋友是找错了地方吧?我张大雄可没有得罪你。” “今天是谁去荒地找的麻烦?” “这……”张大雄看了王超一眼,但是又不能让属下寒了心,遂打哈哈道:“朋友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来人从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展示给众人看,“怎么?有印象没?” “没,没有。”张大雄的冷汗冒了出来。 “没有?”来人往前跨了一步,王超和张大雄硬挺着没敢后退,只见来人将手里的伸缩棍刷一声甩出来,棍尖挑起了张大雄的下巴,“你再想想。” “我,我……”张大雄笑得比哭还难看,他们这些道上混的,虽然平日里作威作福,但是对于真正的强手从来都是躲着走的,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得些钱财吃吃喝喝玩玩女人也就罢了,真正犯法的事他们也不愿意干,毕竟社会不同了,谁知道哪天会进去? 这也是他没让手下们对顾惜动手的原因,天下的女人多了去了,夜总会的公主又漂亮又有技术,何必对着良家妇女下手?也因为这一点,雄哥今天捡了一条命。 “想起来了吗?”来人的声音更加冷峻,吓得张大雄打了个寒颤。 “想、想起来了。”雄哥刚想跟来人说些什么,却冷不防被自己人给坏了菜,或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又或者是觉得老大被人威胁的模样太窝囊,一个刚刚入伙的小弟趁人不注意,一个飞扑下来,就要锁住来人的咽喉。 咔嚓一声,还不待他伸出手去,那人就像身后长了一眼一样,一记侧踢,狠狠地将他踹到了墙上。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包厢里响起,明明外面在唱歌,但是这声音却像惊雷一样炸进了众人的耳朵。 这是什么人?怎么功夫厉害成这样?刚刚还蠢蠢欲动的流氓们,看到滑落在墙角一动不动的小弟,都目露惊恐,齐齐地后退一步。 75、 “本来想给你们一个机会,没想到你们这么不老实。”秦政站在屋子中央,睥睨地看着他们,道:“下午谁去了荒地,站出来!” “我,我……”王超吓得快尿裤子了。 “你是领头的那个?”秦政声音冷冷地,射向他的目光犹如一把锋利的剑,王超想要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却发现他的嘴角已经僵硬的不能动了。 “这位英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雄哥勇敢地站了出来,“咱们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们是打了那小子一顿,可是兄弟们手下有分寸,估计他养两天就能下地了。” “我什么时候说他了?”那小子是死是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那您是……”雄哥想到秦政亮出的那部被砸碎的手机,恍然大悟,原来是那小妞的情人来找回场子了,“朋友,英雄,啊不,这位大哥!”雄哥语无伦次道:“我发誓我们的人绝对没有动那位小姐一根手指头!手机被砸坏了我们很抱歉,我们按市价十倍赔偿好不好?” “我却你那点钱?” “那,那……”妈蛋金钱攻势摆不平,难道还要三刀六洞不成?雄哥早年是挺猛的,可是这几年安逸的日子过惯了,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狠辣。 “谁碰过那女孩,给我站出来!” “我没碰她的身体,我就是从她包里抢出了手机。”王超哭丧着脸道。 “还有一个。”秦政脸色阴寒,隔着头套都能让听出冷冰冰的威胁。 “我我我,大侠饶命啊!”王超身后的大汉简直要给秦政跪下了,“我是口花花了两句,可是我真没有碰触小姐的身体啊!” “出来!”秦政硬邦邦地丢出一句,手里的伸缩棍直直地指向了一脸心虚的大汉。“大侠,我说的都是实话!”大汉浑身冒冷汗,这男人的身手他们已经见过了,那绝对是秒杀全屋流氓的实力,此刻他别说想逃跑了,腿软的跟面条似的,连迈步都困难。 “别让我说第二次。” “是,是。”大汉和王超连滚带爬地走了出来。 “这只手抢的手机?”伸缩棍指向了王超的右手腕。 王超恐惧地看着秦政,哆嗦道:“我再也不敢了,我去给小姐磕头赔罪!我,我……”话音未落,只听秦政的伸缩棍在空气中划过一道狠辣的弧度,“啊!!!”伴随着王超的惨叫,一声沉闷的声响在室内响起,众人都清晰地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公主们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谁也不敢抬头看,生怕弄出什么声响被这个恶魔注意到。 “大大大大大侠……”围堵过顾惜的大汉吓得快尿裤子了,“饶命啊,饶命啊!” 邦邦两声脆响,大汉哀嚎着瘫倒在地上,一股刺鼻的尿骚味钻进众人的鼻孔,这家伙真的失禁了。可是谁也不敢过去扶他,明知道他此刻两只手臂都被秦政打断了也不敢爬过去半分。 兄弟虽然重要,但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这位大侠,这事我没参与啊。”雄哥此刻真的顾不上江湖道义了,他是这伙人的老大,如果要论主谋,他绝壁是跑不掉的。 “你不是这伙人的老大吗?”秦政看着他,嗤道:“还真有道义。” 雄哥尴尬地看着他,额头冷汗潸潸而下,就是不敢动。 “说吧,谁是幕后指使?”教训了两个围堵顾惜的登徒子,秦政终于有时间来理会一下这个疑似阴谋的事件。 雄哥见这位瘟神似乎有放过自己的意思,哪里敢知无不言?当下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有人匿名委托他们教训考察荒地的两个小年轻的事倒了个干净。 “你是说那人是在当天上午才临时通知的?”秦政的眉头蹙了起来,如果雄哥说的是真的,那作案的人极有可能是顾惜的身边人,至不济也得是公司的人,要不然不会知道顾惜的行程,也不会算计到周彤没有跟在顾惜身边。 “对,对,我有通话记录的。”雄哥急忙把手机呈上,秦政扫了一眼来电记录就记下了号码和时间,“还有什么线索,再说说。” “那人是通过银行卡给我汇的款,先付了二十万订金,尾款是刚刚收到的。” “哦?”秦政闻言挑了挑眉,道:“刚刚收到?” “对,对。”雄哥可不敢隐瞒什么,继续交代道:“那人教训教训那男的就行了,别下狠手伤了骨头,让他在医院躺两天就行。”见秦政貌似听进去了,雄哥又说道:“那人还说不要对小姑娘动手,不然尾款就不给了,还会找我们麻烦。” “这人还挺怜香惜玉。”秦政冷哼一声,眼里凝结起了迫人的风暴。 “嘿嘿,那娇滴滴的小姑娘咱们也下不去手啊。”雄哥赔笑道。 “既然你这么有自知之明,那就留你一条命!”秦政说着,从腰际抖出一条绳索,一把就将雄哥给套住了,雄哥身体被缚,吓得嗷嗷大叫,“英雄我全部交代了,你饶了我吧!” “真的?”秦政手下并不松懈,提着雄哥就往外走。 “真的真的,”雄哥绞尽脑汁想着还有什么遗漏的,人在惊慌之下脑子都打了结,不过雄哥总算想起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消息的消息,“我还有要说的,那块荒地买不得!” “为什么?” “那块地看着挺好,但是底下都是泥沙,根本就打不了地基,不要让他们给骗了!”雄哥扯着嗓子喊道。 此时秦政已经从窗户里钻了出去,他不顾雄哥的苦苦哀求,将人一把就从窗户里拖了出来,将绳索捆绑在夜总会的招牌上,目测了一下距离,将人一脚就踹了下去。 “救命啊!!!!!!!!!!”雄哥的哀嚎响彻夜空,从窗口里往外偷窥的小弟们吓得牙齿咯咯直响,这人太狠了,老大不会摔死了吧?可是秦政不发话,谁敢露面?当看到那黑头套轻巧地从三楼跳下去之后,众人才急急忙忙冲到楼下。 楼下,雄哥跟条死猪似的在招牌下荡来荡去,小弟们目测了一下雄哥的头和地面的距离,齐齐松了口气,看来那人跟本就没想治他们老大与死地,左右看看,已经没有了黑头套的人影,众人这才腿软地回过神来,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搬梯子的搬梯子,得赶紧把大哥救下来啊! “老大?”有人站在凳子上,抱着雄哥的手大声叫道。 雄哥倒吊着,没有反应。那人试了试鼻息,还好还好,是温热的。 “老大?雄哥?”那人拍了拍雄哥的脸,见老大还没有反应,这才无奈的发现,自家威风凛凛的老大已经被吓昏了。 嘉源县的混乱已经被秦政远远地抛在了脑后,上车后他就摘了头套,拿起手机拨了几个电话。 秦家大少单枪匹马的出来找场子,可是让在暗地里保护他的几个手下担忧不已,幸好大少威名不堕,一个人就把嘉源的流氓团伙给震住了,几个人放心之余又纷纷对主子崇敬不已,他们总担心秦政入了普通的部队会荒废了一身功夫,看来他们多虑了,主子从以前到现在都只能是他们仰望的存在。 跟几个人报了平安,又给他们下达了新的任务,任何针对顾惜的阴谋秦政都不会放过,他发誓要把幕后黑手给揪出来! 解决了嘉源县的事务,秦政风驰电掣般返回了海心。顾家的小楼已经熄了灯,只留下院子里几盏昏黄的夜灯。秦政在脑子里将顾家的平面图过了一遍,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顾惜的窗户,眼神暗了暗。 这次到海心是偷跑出来的,天亮之前他要返回江城,本来解决了嘉源的事务他就该赶回去的,可是多日不见顾惜,又因为顾长安的搅局没能好好说话,秦政心中的思念根本就压抑不住,他咬了咬牙,手一撑就翻过了顾家的花墙。 二层楼的高度对秦政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他抓住下水的管道,脚踩着墙壁的花纹,几秒钟的时间就攀上了顾惜的窗台。 夜晚的天气有些凉,顾惜已经关上了窗户,但是对秦政来说,就算窗户上了锁也挡不住他,试探地推了一下,一下子就推开了一条缝,这丫头!秦政一边在心里咕哝以后要提醒她睡觉锁门锁窗,一边又为自己的顺利暗喜不已。 挥开窗帘,一张柔软的大床映入眼帘,秦政小心地跳到地上,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顾惜的床边。丫头正睡着,白嫩的小脸挨着枕头,黑发散乱在肩头,或许是白天受到了惊吓,此刻她眉头微蹙,睡梦中都有些不安稳。 秦政蹲在床边,痴痴地看着,感情来的太突然他一直都没什么安全感,职业所限让他不能天天守在顾惜身边,如果不是今天贸然赶来,他还不知道顾惜出事了,心中有自责,有愧疚,但是正如他对顾长安放的狠话,谁要是打顾惜的主意,那就做好被他追杀的准备! 人生中有些事,是绝对不能放弃的,对他来说,军队和顾惜就是他生命唯二重要的事情。 “惜惜,对不起。”很抱歉,为了我的事业疏忽了照顾你,可是对男人来说,事业是衡量人生成就的唯一标杆,他纵有满腹柔情,也需要构建一个舞台,让他的惜惜无忧无虑地在上面施展。 成为最强的那个人,不管是对家族或者自己,都是他生命中必须完成的使命。他也痛,也心疼,可是转业之后的秦政绝不是现在意气风发的秦政,他既要守护事业,更要守护爱情,所以此刻他只能痛苦地蹲在顾惜的床前,死死地盯着顾惜清美的容颜。 如果秦政想要隐藏自己的行迹,一百个顾惜也发现不了,可是他既想和顾惜说说话,又不愿打扰顾惜的安眠,整个人矛盾的快疯了。 就在他踟蹰不已的时候,顾惜的睫毛抖动了两下,茫然地张开了眼。 “啊!”床头有人,吓得顾惜立即惊叫起来。 “乖,是我。”秦政急忙捂住她的嘴,小声哄道。 顾惜眨眨眼,有些迷惑,她拉下秦政的手臂,小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看你。”秦政看了看表,道:“二十分钟后我就要返回江城,我想在走之前再见你一面。” “我还以为你走了。”顾惜松了一口气,坐了起来,“那边有椅子,你坐吧。” 秦政撇了撇嘴,在顾惜的床沿坐了下来,顾惜的床很软,他一坐下来床面立时凹陷了一大块,就连顾惜都忍不住往前栽了一下。 心上人投怀送抱可把秦政美坏了,他大手一揽就把顾惜揽在了怀里。“你干什么?”顾惜脸红道。 “乖,让我抱一下。” 生怕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吵到同一个楼层的父母,顾惜虽然有些不自在,却没有拒绝秦政的怀抱,两个人依在床上,小声的说话。 “我去了嘉源一趟,把那伙人教训了一顿。”秦政平铺直叙道。 “你去嘉源了?”顾惜吃了一惊,道:“你一个人去的?没受伤吧?” “没事,你还不相信你男人的本事?”顾惜担心的模样让秦政受用极了,他享受着顾惜的小手抚摸胸膛的待遇,小声道:“堵过你的两个人让我断了手腕,那个什么雄给我吊在夜总会的招牌上。” 顾惜被吓得张大了嘴:“你好厉害。” “一般一般。”秦政臭屁道:“对了,那个什么雄还交代了一件事,你们遇袭的事是有幕后主谋的。” “是吗?”顾惜的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我也觉得这事有点奇怪,原来是真的有人要对付我。” “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秦政将人往怀里又紧了紧,沉声道:“明天回江城后我会派个人过来,一个周彤不顶用,你身边必须二十四小时有人跟着。” “不用那么夸张吧?”顾惜咋舌。 “别让我担心。”秦政的声音有些黯哑,顾惜娇柔的身躯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今天能登堂入室已经很出乎他的预料了,所以就算心里着了火,他也没敢轻举妄动。“嘉源县的那块地有问题,听说是地基是泥沙混合的,根本没法盖楼。”秦政转移话题道。 “原来是这样……”顾惜拧眉道:“我会找人查清楚的。” “嗯,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秦政看看墙上的时钟,心里越发的不舍,不能再赖下去了,他必须要走了。 “时间到了?”顾惜听到了他身上的嗡嗡声,恐怕有人在呼叫他。 “嗯。”秦政将人抱了又抱,黝黑的脸皮在顾惜白皙的脸颊上蹭来蹭去。“你弄疼我了。”被他的胡茬扎了一下,顾惜不满地抗议。 “对不起。”秦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在顾惜蹙眉的时候,小心地,珍惜地在顾惜的唇角轻轻地印了一下。 “嗯?”被人偷袭了,顾惜傻傻地摸着唇角,道:“你干什么?” “我喜欢你。”糙汉子红着脸,别别扭扭地说道。 顾惜低垂了眼睑,不肯说话。 “你生气了?” 小女人还是不说话。糙汉子急得不行,但是他实在没有时间了,而且耳尖的他已经听到了不远处的开门声,还有走廊里踏踏的脚步声。 “你爸来了,”他脑门上渗出一层汗,抱过顾惜又啵了一下,这才在顾惜薄怒的目光中利落地翻窗而去。 “惜惜,你在跟谁说话?”秦政跳窗而去的一刹那,顾长安的声音在顾惜的门口响起。 “啊?”顾惜心中慌乱,惊道:“没有谁,我,我……” 女儿吞吞吐吐地声音让顾长安生疑,他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大声道:“我进来了!”说完,推门而入。 大床上,坐着穿着雪白睡衣的女儿,眨着明澈的大眼,无辜地望着他,环顾四周,确实没有哪个地方能藏住人。他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看了看,窗外星辰渐渐暗淡下来,时间已经是下半夜,天快要亮了。 “别开着窗睡觉,容易着凉。”顾长安关好窗子,对女儿说道:“天色还早,继续睡吧。” “好的爸爸。”顾惜乖乖地爬进薄被中,对着顾长安挥了挥手。 顾长安怜爱地笑了笑,细心地关门离去。 顾惜长吐了一口气,仰头望着天花板,想到某人自作主张的两记轻吻,顾惜一边摸着嘴唇,一边吃吃的笑了。 咔咔,窗户上传来两声脆响,顾惜一惊,警觉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窗户被人推开,一只盒子从缝隙中塞了进来。 “你还没走?”顾惜急忙奔到窗边。 “手机。”秦政露出一记笑容,道:“那个砸碎了,我给你买了个新的。”这可是手下半夜砸店门买来的,不过这么野蛮的经过秦政可不打算告诉顾惜。“补办一张手机卡,好了给我发短信。” “好。”顾惜眼睛温热,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的目光在微曦的天光中纠缠,秦政看着娇美的心上人,心旌神动,还没来得及说两句离别的话,就听楼下传来一声怒吼:“混蛋!你给我下来!” 第76章 谁是幕后指使? 秦政一听到顾长安的怒吼,急忙冲顾惜挤了挤眼,道:“你爸来了,我先走了!” “小心点!”顾惜还没说完,秦政已经单手翻窗而下,在顾长安的拖鞋扔到他脸上之前,秦大少已经像猴子一样利落地跳墙而去。 墙外,停着一辆打着火的越野车,秦政打开车门上去,车子旋即箭一般飞驰出去。 “大少,身手不错。”司机是跟了他很久的小黑,听到秦政大口的喘着气,忍不住憋笑道。 “滚蛋!”秦政喘了口气,扭头看顾长安赤着脚追出来,气急败坏地冲着车屁股叫骂的场面。 “得罪了老丈人,以后的事可不好办了。” “时间有限,顾不得那么多了。”秦政拽过车后的靠枕,疲惫地躺在后座,道:“我先眯一会儿,到了你叫我。” “是。”小黑点了点头,伸手打开了音响。 车里响起轻柔的乐曲,秦政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为了完成任务,他两天一夜没有合过眼,这次狂奔海心看顾惜,又连带着解决了嘉源县的麻烦事,他的眼里已经熬出了血丝,只是在夜幕的遮挡下,没有被顾惜发现而已。 听到秦政悠长的呼吸声,小黑松了口气,秦政突然来海心可把他们给吓坏了,大少的身手是不错,但是他单枪匹马跑到海心来,还是让他们这些跟班紧张不已。幸好后来他们跟了上来,也能在大少找上雄哥的时候在暗地里保驾护航。 只是大少是不是太委屈了?不就是一个顾家吗?论资财也不算多,论背景更是提都提不起来,而且他看顾惜也没有多好看嘛,也不知道大少是中了哪门子的邪,整天把顾惜捧在手心里,人家还爱理不理的。 唉,爱情啊!小黑把着方向盘,加大油门往江城赶,但愿大少这次的情路能走得顺畅些,这样他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秦政的车子已经走远,顾长安站在花墙边累得直喘气。 这个混蛋!竟然敢在半夜里爬他宝贝女儿的窗户,简直是、简直是太混蛋了!一直拖鞋扔在了庭院里,顾长安只能一步一拐地返回了客厅,顾惜已经从楼上下来了,看到爸爸气呼呼的脸,她嗫嚅道:“爸爸。” “哼!”顾长安瞪了她一眼,道:“那小子来干什么?” “他听说我手机被人砸了,就赶着给我送了一个新的。” “白天不来半夜来?他倒是打得好算盘!” 顾惜看着顾长安的怒容,将人拉坐在沙发上,一边给父亲顺气一边解释道:“天亮他就要返回江城去,所以只能在这个时候送过来了。”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顾长安一双利眼在女儿的身上扫过,生怕宝贝闺女被登徒子给怎么样了。 “爸爸,你说什么呢!”顾惜娇嗔道:“我是那种人吗?” “女孩子要自尊自爱,我看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着急,爸爸帮你慢慢挑,挑个好的。”顾长安拍了拍女儿的手,突然想到了顾惜的话,急忙问道:“你说你手机被人砸了?是怎么回事?” 天慢慢变亮了,顾惜也没有了睡意,她帮顾长安热了一杯牛奶,放到茶几上,这才轻声细语地将昨天的事给顾长安讲了一遍。 “你们在嘉源遇袭了?”顾长安大吃一惊,道:“你没受伤吧?怎么不告诉我?” “昨天回来已经很累了。”顾惜安抚道:“我只想着吃饭睡觉,都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那你还和臭小子楼台会呢!”顾长安不满道,经过顾惜的解释,他也想到了顾惜昨晚的反常,只是被秦政气得失去了理智,暂时把事情给忘记了。“你把事情给我详细说说,我看能不能帮你解决。”顾长安眼里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虽然他们在海心没什么根基,但是总不能女儿被人家欺负了都不还手! “昨晚秦政已经去料理过了,围堵过我的两个人被他断了手腕,团伙的头目也被他倒吊在了招牌上,那边已经承认错误了,不会再找上门来。” “切!就他能耐。”虽然嘴上还是不屑,但是顾长安的心里已经舒缓了很多,男人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混个鸟?趁早回家找奶喝吧!顾长安端起女儿的爱心牛奶喝了一口,蓦然想到他好像把自己给骂进去了,赶忙又把牛奶放下,咳嗽一声,道:“嘉源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那些流氓招供说嘉源那块地的地基有问题,我想找专业的人士帮忙检测一下。”顾惜正色道:“考察了这么多天,只有嘉源这块地位置最好,也最合适建别墅。” “那好吧,我帮你找人检测。”见顾惜要拒绝,顾长安把脸板了起来,“你想亲力亲为是好事,但是能用的资源为什么不用?爸爸的公司以后都要留给你的,现在熟悉熟悉也好。” “爸……”顾惜眼角湿润了,道:“我没那个意思。” “我知道我女儿能耐大,不需要爸爸的帮助也能闯出一片天空,只是你要体谅一位父亲的心意,我和你妈妈只想给你最好的。” 顾惜投进顾长安的怀抱,哽咽道:“谢谢爸爸!” 魏湘琴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在沙发上互相安慰的父女俩,她步下楼梯,奇怪地看着顾长安和顾惜道:“你们爷俩儿干吗呢?” “说话呗。”顾长安指着女儿的点点泪痕道:“被我说了几句就不高兴了,真是女生外向。” “爸!你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顾长安吹胡子瞪眼睛道:“那个秦政是怎么回事?” 看到父亲夸张的表情顾惜秒懂了他的意思,老爸最不希望老妈知道商场上的那些龌龊事,更不愿意她为那些事烦心,将昨晚的事揭开一定会让老妈担心,倒不如利用其它的事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妈妈,有个人……好像对我有意思。”顾惜羞怯道。 “真的吗?”魏湘琴眼睛一亮,道:“什么人?多大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时候带过来给妈妈看看?” “老婆,惜惜她还没有大学毕业,你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顾长安无力道。 “不会啊,”魏湘琴笑眯眯道:“我在惜惜这么大都跟你结婚了,惜惜现在还没开始恋爱我一直都很担心呢,惜惜啊,那个男孩子性格怎么样?对你好吗?” “挺好的。”脸黑了点,身体壮了点,跟她爸的关系糟糕了点。 “哎呀,你怎么都不把人带回来给我看看?”魏湘琴双手合十,有些兴奋地转起了圈圈,“咱们要不要准备一些招待客人的东西?” “妈,他是军人,不能随便请假。”顾惜笑道:“以后再介绍你们认识。” “军人啊?那你以后不是很辛苦?”魏湘琴蹙眉道。 “对对,咱们惜惜什么样的人家找不了,非得找个傻大兵?”顾长安心里腹诽道,那小子胆子太大了,不仅敢爬他们家惜惜的窗户,还不把他这个未来岳父放在眼里,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坚决不能让他跟宝贝闺女来往! “你管那么多,只要惜惜喜欢就行了!”魏湘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把那点小性子收起来啊,别给我未来女婿脸色看!” “我哪有!”顾长安喊冤道:“你还没看过那小小子心就偏了,你是不是我老婆?” “是啊,”魏湘琴美美地一笑,立即把顾长安迷了个晕头转向,还不待顾总回过神来,就听老婆大人狠狠地插了一刀:“我是你老婆,更是我女儿的妈。” “所以?” “所以还是女儿女婿比较重要啦!” 吃过早饭,顾惜陪着顾长安出了门,顾总一早就受了刺激,所以脸色不太好。顾惜憋着笑,不敢招惹浑身散发着我不爽气息的老爸。 直到进了医院,顾长安的脸色才缓和一些,两人在楼下买了些营养品,提着上了楼。海心医院的条件是嘉源县不能比的,因为是为保护顾惜受的伤,所以宋知理得到了比较好的待遇,在顾长安父女进来前,他正吃着黄叔从早餐店买来的营养粥。 “顾总?”见顾长安父女进来,宋知理赶忙放下了手里的汤匙,脸上有些激动。 “你慢慢吃。”顾长安紧走两步,拍了拍他的手,道:“昨天的事我都听惜惜说了,你好好养伤,其他的事不用担心。” “顾总,我没照顾好小姐。”宋知理眼圈泛红,一脸自责。 “不怪你,惜惜没受伤,只是手机被人砸了,你看看你这一身的伤……”顾长安小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样的!” “顾总……”宋知理又激动了。 “爸爸,你把手放下,让宋哥好好吃饭。”顾惜站在一边,笑道:“宋哥受了伤正该好好补补,你别耽误他吃饭。” “对对。”顾长安举起手里的补品,道:“是该好好补补,今天早上出来的急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下次让你魏阿姨给你炖些补汤。” “不用麻烦夫人了,”宋知理羞赧道:“医生说我这都是皮外伤,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还是要好好检查一遍。”说着,顾长安对坐在角落里的黄叔说道:“老黄,该做的检查一定要做,该花的钱一样都不要省,一定要让小宋快点好起来。” “是,是。”黄叔赶忙应道。 “这样吧,出了这样的事,我也不想让惜惜出门了,你就留在这里照顾小宋,等他好了你再回岗位。”见黄叔有些犹豫,顾长安马上又说道:“照顾小宋的这段时间,工资加倍,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我提!” “谢谢老板!”黄叔眼睛亮了,赶忙一叠声的应承下来。 “小姐,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趁着顾长安和黄叔说话的功夫,宋知理腼腆地对顾惜展现出一个笑容。 “昨天真是太谢谢你了,”顾惜温和笑道:“如果没有你,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了,如果被那些坏人欺负了……” “不会的,我一定会拼死保护小姐的!”宋知理说到这里,话音拔高,引来了顾长安和黄叔的注意。“小宋怎么了?” “没什么,宋哥的伤处有些疼,需要让医生检查一下。”顾惜笑着对宋知理眨了眨眼,道:“是不是宋哥?” “对,对,”宋知理赶忙捂住了伤处,道:“好像是有些疼了。” “老黄,快去叫医生。” 黄叔急急忙忙地去了,顾长安又对宋知理说道:“我扶你躺下。” “谢谢顾总,我自己就可以了。”说着,皱着眉头做出疼痛难忍的模样歪在了床头。 “小宋不容易啊!”顾长安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感叹道。 顾惜站在一边,看着宋知理蹙眉的样子,不禁想到了秦政说过的话,这件事是有人针对她的阴谋,可是幕后指使到底是谁呢? 静默间,医生来了,顾惜和顾长安退了出去以免妨碍医生检查。 “爸,为什么让黄叔在这里照顾宋助理?”顾惜坐在长椅上,小声道:“我不是告诉过您这件事有人在幕后作怪吗?当天的所有人都应该是我们怀疑的对象。” “他们是离你最近的两个人对不对?”顾长安看着病房的门,压下里眼里的思绪,淡声道:“一个在关键时刻被调回海心,一个陪着你挨了打,如果看表面的话,老黄的嫌疑当然比较大,可是在事情没弄清楚前,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怀疑的人。” “那你还把他们放到一块儿?串通一气怎么办?” “笨!”顾长安戳了闺女的脑门一记,“如果他们是一伙儿的,正好连锅端,如果不是一伙儿的,更容易露出破绽!” 顾惜傻眼,半晌冲着她爸竖起了大拇指:“爸,你滴,大大地坏!” 第77章 勘测报告 结束了在医院的探视,顾惜返回了三和公司海心分部。 刘教授等人已经听说了顾惜遇袭的消息,一直悬着的心在看到顾惜全须全尾地走进来时才慢慢落回胸腔。 “小顾来了?”刘教授关切道:“昨天没受伤吧?” “没有。”顾惜微笑道:“宋助理受了些皮外伤,正在医院里休养,托他的福,我没出什么意外。” “那就好那就好,”刘教授松了一口气,道:“你没事就好。” “那帮坏蛋太可恶了!听说他们还威胁我们,不让我们在嘉源买地?”刘教授的小弟子愤懑不平道。 “没有那么严重,”顾惜笑道:“昨天已经和他们达成了和解,这些人已经不是问题了。” “解决了?”众人大吃一惊,就连一向木讷的大师兄欧阳峰都瞠大了眼睛。 “是啊!”顾惜笑道:“一群混混不足为惧,咱们要讨论的是另一个问题。”说着,请大家在会议桌前坐下,沉声道:“昨天那群混混透露了一个信息,嘉源县的那块地地基有问题,里面可能是泥沙混合。” “有泥沙?”众人面面相觑道:“情况很严重吗?” “不好说。”顾惜摇了摇头,道:“我想我们需要找专业的人员来检测。” “这个不用忙,我们单位就有搞地基勘测的。”刘教授正色道:“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吧。” “不过嘉源县那边能同意咱们往下打孔吗?”小弟子为难道:“既然他们知道地基有问题还要卖给咱们,是不是就打算拿咱们当冤大头来耍的?” “那咱们就更要先下手为强了。”顾惜嘴唇一抿,下了决定,“今天是星期天,估计县政府的那帮老爷们也没空管这事,等结果出来咱们再跟他们谈。” “好!”说干就干,众人收了桌上的东西,找人的找人,整理设备的整理设备,顾惜叫来了一辆商务车,把人齐齐装到了车上,直奔嘉源而去。 经过秦政的一通收拾,嘉源县以雄哥为首的流氓们老实了很多,看到顾惜等人在荒地前下了车,这些蹲点的混混们连头都没敢露,就连那个通风报信的饭店老板在看到顾惜的身影时,吓得脸都白了。 他只是看着小姑娘好欺负赚了个报信的钱,可千万不要让瘟神来灭他全家啊!听说雄哥现在还在医院里收惊,超哥和他的跟班还没从手术室里出来,他已经后悔死贪那几百块钱的便宜了! “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饭店老板都要给顾惜跪下了,看到顾惜不理他,饭店老板颤巍巍地掏出了一把大钞,道:“这是我昨天收的报酬,现在双倍,不、三倍的赔给您!” “我要你的钱干什么?”顾惜蹙眉道。 “听说您手机被砸了,我聊表一点心意。”饭店老板点头哈腰的赔笑道:“中午您们也不用找地方了,我在店里摆桌赔罪,请小姐您务必赏光!” 顾惜看着他谦卑的模样,点了点头,道:“钱你收好,我不会找你麻烦了。” “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饭店老板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差点把他的胖肚子给挤出来。一旁的小混混看到他和顾惜达成了和解,连忙给顾惜鞠了一躬,道:“给您添麻烦了。” 什么跟什么呀!顾惜不耐烦地看了他们一眼,道:“这里没你们的事,滚!” “是,是,我们马上滚。” 不用挨揍的感觉真好,两个混混对视一眼,愉快地滚走了。 “小姐,就这么放过他们吗?”周彤冲着那两个混混的背影挥了挥拳头,把偷眼回头看的饭店老板吓得差点栽个跟头,“看什么看?” “我不看了,我不看了。”连滚带爬的缩回了饭店。 顾惜看着他狼狈的身影,微微一笑道:“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给他们一个教训也就罢了,如果咱们在这里开工程的话,难免会用上他们,现在不是结怨的时候。” “小姐就是心肠太软了。”周彤咕哝道。 “不说这个了,”顾惜摆了摆手,看到路尽头驶来一辆工具车,遂道:“刘教授的同事到了,咱们迎接一下。” 搞勘测的张教授团队虽然挂靠在古建所,但是因为工作性质不同,所以他们经常在全国搞地质勘测,这次刘教授和张教授一联系,发现老朋友正好在海心,遂叫他带着家伙来帮忙了。 “老张你好啊。”刘教授老远就伸出手去,等那个如同老农一样的张教授走过来后,他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上下晃了晃,整个人充满了见到老友的喜悦,“又黑了,哈哈!” “我这整天风吹日晒的,哪里比得过你舒服。”张教授撇了撇嘴,道:“说吧,找我来干什么?” “当然是干你的老本行了。”刘教授指了指身后的荒地,道:“我的雇主想要在这里盖别墅,但是打听到这里的地基有问题,所以就劳烦老朋友了,帮咱们检测一下。” 张教授看了看这块地,眉头一皱道:“就这么个小破地方你还找我来?你是不是最近接私活接上瘾了,这也太没原则了。” “老张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刘教授看了看顾惜,发现她并没有不高兴,这才把老朋友拉到一边,低声道:“我这个雇主人不错,不仅尊重咱们的专业,为人也大方,咱们同事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是拿钱不当回事,可是现在的小年轻不行啊,他们还要娶媳妇生孩子呢,饭都吃不饱你让人家怎么跟着你干活?你以为现在还是无私奉献的年代?” 一席话说得张教授默然下来,这几年他手下的学生走了一半,究其原因还不是给的钱不够多,不能过上好日子么。 “唉,”张教授叹了口气,道:“那也不能丢了职业操守。” “放心吧,那样的私活我才不接呢!”刘教授低声道:“你别看我这个雇主年纪小,但是人家可大气着呢,我之前获奖的那个设计方案,人家几乎就没有改动,全凭我发挥。” “真的?”张教授的利眼往顾惜身上扫了一眼,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活我就帮你做了。” “我去港城还是这姑娘陪我去的呢,为了扳倒小田,人家花不不小的力气呢!” “听起来还不错。”张教授点了点头,冲着弟子们喊了一声,“小伙子呢,拿出精神来,给老子长长脸,也让你们刘师叔看看咱们的能耐!” 话音刚落,就见几个身强体壮的小伙子背着各式工具进了场,刘教授的几个弟子想要过去帮忙却被推了出来,原因是他们用的都是重工具,这些弱鸡就别添乱了。 “难怪张教授看起来那么壮!”顾惜看着像劳工一样在荒地里定点勘测的众人,心里又感动又佩服,“今天中午一定要做顿好的,不然都没力气干活了。” “老张也不容易,申请下来的经费大多数都添置了设备了,留下来跟着他的都是身体强壮但是资质平庸的,那些拔尖的都走了。”刘教授感叹道:“这家伙脾气耿直,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接私活时得罪了不少人,弄得现在名声挺大,但是业务却越来越少,唉!” “如果张教授不嫌弃的话,以后咱们就和他们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吧,就像三和公司和您的工作室一样。” “这行吗?”刘教授惊喜道:“你们是开公司的,可不能因为同情就乱帮人,那样老张也不高兴。” “我没说现在就签合同,总要和张教授接触一段时间后再谈。”顾惜笑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如果是志趣相投的伙伴,总能知道合作的契机的。” “你说的有道理,我也给老张做做工作。” 两人商议底定,就陪在一边等着张教授的团队出勘测结果。 勘测是一件非常耗时,又非常严谨的工作,一直到天黑,张教授的团队还在忙碌,顾惜有些不忍,道:“教授,今天就做到这里吧,剩下的咱们明天再继续。” “明天我们还有别的任务,”张教授盯着钻井,专注道:“你们只是盖两三层的别墅,并不需要多大的承重力,所以这样的勘测做起来也简单,只是需要选取的样本比较多,耗时比较长而已。”他见顾惜一脸忧心,抬手看了看表,道:“你们累了就先去休息,天亮之前我肯定把报告做出来。” “教授,您……”顾惜眼眶发热,这次张教授过来她并没有提报酬的事,不管张教授是看刘教授的面子也好,还是怎么样也好,这样严谨的工作作风着实给她结结实实上了一课。 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人在用自己的一生去时间着自己的事业,他可以不为名不为利,就为了心中的那份坚守。 “教授,您忙吧,我去为大家准备宵夜。” “好,要能顶饱的。” “您放心,保证让大家吃的舒服。”顾惜揩了揩眼角,悄悄地退出了荒地。 “小姐,您去休息吧。”周彤看着挂着照明灯挑灯夜战的团队,小声道:“我在旁边的小旅馆开了几个房间,您先去躺一会儿。” “我不累。”顾惜摇头,道:“你跟我去小饭馆里订几个菜,半夜了,可别让张教授他们饿肚子。” “好。”周彤笑道:“您先在车上歇着,订餐的事我去办。” 顾惜被周彤按坐在车上,看着女保镖大步流星的背影,不禁高声叮嘱道:“别把人吓到!” “知道了!”周彤背对着她挥了挥手,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气势汹汹地杀进了小饭馆。 让你通风报信!老娘不把你折腾死就不姓周! 周彤怎么折磨饭店老板的事略过不提,反正当晚张教授他们美美地吃了一顿宵夜后就继续干活,哪里能听到饭店老板哭爹喊娘的哀嚎。 为了表示自己的重视和诚意,顾惜并没有去小旅馆睡觉,而是围了条毯子睡在了车上,荒地上张教授在一丝不苟的搞勘测,她怎么好意思跑去舒服的睡大觉呢?度过了无眠的一夜,顾惜还有些不清醒。 倒是张教授黝黑的面庞上现出一丝兴奋,拿着一叠纸质的报告从荒地里走了出来。 “做好了?”顾惜扔掉毯子,看着面带兴奋的教授,笑道:“真是辛苦您了。” “哈哈,不辛苦不辛苦!”张教授摆了摆手,道:“你还别说,这次我们也没白来。” 周彤支起了简易的座椅,请张教授坐下,顾惜将头发绑成马尾,笑道:“您是发现了什么吗?” “给你看这结构图。”张教授道:“这块地的地基确实有问题,但是泥沙含量高的部分比较集中,大概占了四分之一的面积。”说着,将用红线圈起来的地方指给顾惜看。 “那您觉得这地还有开发的可能吗?”顾惜蹙眉道。 “当然有,割舍了含有泥沙的部分就行。”张教授喝了一大口浓茶,似笑非笑地看着顾惜道:“就看你有没有决心了。” “我想我需要听听刘教授的意见。” 两个人正说着话,刘教授一边啃着油条一边踢踢踏踏的过来了,看到张教授坐在折叠椅上喝茶,刘教授笑道:“哟,老张,齐活了?” “你个老东西,净顾着自己享福了,给我吃点!”张教授伸手就抢。 “你个老不休,饿死鬼投胎啊你!”刘教授眼睁睁看着半截油条被张教授抢走,无奈道:“一会儿就有人送早饭了,着个屁的急啊!” “教授,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顾惜示意周彤给刘教授添张椅子,指着张教授的勘测图,蹙眉道:“您看看这张图,这里的泥沙层不能打地基,差不多占了四分之一的面积。” “这么多?”刘教授将油条扔到一边,俯身看着桌面上的地形图,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他转头问张教授,“老张,这泥沙含量到底有多高?” “不仅是泥沙,关键是水,泥沙下的二十几米就是丰沛的地下水,”张教授一边啃油条一边说道:“这么说吧,别说你们要盖房子了,把这块地挖出来就能造人工湖。” “这可麻烦了。”刘教授的眉头皱了起来,道:“四分之一的土地都不能用,那地价可就太贵了。”说着,他转头对顾惜道:“地价虽然贵了,但是这块地却不是不能用,挖出个湖来也是卖点,只是不知道小顾你有什么意见?” 顾惜也陷入了两难,她皱着眉头,半天没有说话。 张教授吃完了油条,又美滋滋地吃了一碗馄饨,见两个人还在皱着眉头想对策,遂嗤笑道:“你们啊,真是钻到钱眼里去了!” “教授教训的是,”顾惜苦笑道:“可是盖房子毕竟是要求利润的,如果房子造出来不能赚钱,那就只能放弃这里了。” “短见!”张教授掏出手绢擦了擦嘴,撇嘴道:“看你们这么为难的份上,我再送你们份大礼吧!” “什么礼?”刘教授和顾惜面面相觑。 张教授剔了剔牙,爱答不理。 “老张你别卖关子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刘教授急了。 “真沉不住气。”张教授吃饱喝足,打了饱嗝后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含泥沙的地基下不是普通的水,是地热水。” “什么是地热水?”顾惜傻傻地问道。 “笨蛋!”张教授睥睨地看了她一眼,道:“地热就是温泉!” 第78章 顾惜砍价 得知荒地下面隐藏着温泉后,顾惜先是一怔,随即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起来。以为是废地的地方竟然还隐藏着宝贝,落差之大让顾惜一时间也有些消化不良了。 “谢谢张教授。”顾惜诚心致谢道。 “好说好说。”张教授眯眼笑了笑,道:“听老刘说你挺有钱的,一会儿红包包厚点。” “老张!”这人能不能不这么直率?刘教授老脸红了。 “张教授放心。”顾惜笑眯眯地看着他道:“红包肯定让您满意,只是这里隐藏着温泉的消息还希望您能保密。” “这叫封口费?” “你要这么认为我也不反对。” “奸商!”张教授咕哝了一句,摆了摆手,不想跟钻到钱眼里去的某少女多话,起身回工地去了。 因为还有别的任务,在接了顾惜的大红包后,张教授等人登车离去,为了让他们在路上能休息,顾惜特意多派了一辆商务车,都是座椅能躺平的那种,接到红包时张教授没显得多兴奋,倒是顾惜体贴的举动赢得了他的赞赏。 “丫头人不错,以后有活可以让老刘给我打电话。” “是,希望很快就又再次合作的机会。”顾惜诚心道。 送走了张教授一行人,顾惜继续和刘教授在荒地上打转,既然这块地下蕴含着丰富的地热资源,那就要重新做设计了。 “挖人工湖,做温泉别墅怎么样?”顾惜看着刘教授,笑眯眯地说道。 “嗯,非常可行。”刘教授笑道:“这块地占地面积不大,不然做成度假村也成。” “公司刚刚起步,我们的主攻方向是房地产,经营温泉度假村当然也不错,但是现在我们没有精力顾及这些。” “贪多嚼不烂,”刘教授点了点头,道:“只要定了大方向,我的工作也就好开展了,这次咱们做个温泉入户的设计,既然要走古建风,那咱们这次多设计几个古典的汤池,让业主们也享受一把杨贵妃的待遇。” “您老没少研究贵妃洗澡吧?”顾惜开玩笑道。 “你这丫头,”刘教授老脸一红,道:“我研究的是汤池、汤池!” “是,是,您继续研究汤池,外面来人了,我去接待一下。”留下刘教授和他的助手们继续工作,顾惜缓步朝荒地外面走去。 “顾经理来了?”邓主任正在和周彤说话,见顾惜过来,镇定的神情中带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慌乱,道:“怎么来之前也没跟我说一声,我好安排人去接你。” “邓主任太客气了。”顾惜笑道:“昨天有时间就来这里看看,因为是周末,也没好打扰邓主任。” “谈不上打扰不打扰的,咱们当干部的,就是要为人民服务嘛。” 看邓主任的一张笑脸,顾惜不置可否,说什么为人民服务,依她来看,恐怕邓主任是在为人民币服务吧,如果不是来这里投资搞房地产,恐怕她连政府的大门都进不去,哪里会成为邓主任的座上宾? 只是有些话说开了就没意思了,只见顾惜笑着对邓主任说道:“有邓主任这样的干部在,嘉源县的老百姓有福了。”说着,脸上的笑容减了两分,似有不舍道:“本来我们也想着在嘉源县买块地,能跟邓主任做邻居的,可是昨天请了古建所的张教授过来勘测了下,看来这块地我们是买不成了。” 听了她的话,邓主任心里咯噔一下,干笑道:“顾经理说的是哪里话,上周还谈的好好的,怎么就买不成了呢?听说顾经理前天在嘉源遭遇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你放心吧,政府为你做主的。” “不是为这事,”顾惜摇头,道:“一点小误会我不会放在心上,请邓主任也不要再为难他人。” “那是为什么?”邓光明一副不解的样子,道:“我看您那边意向还是很明确的,怎么能说不买就不买了呢?” “不知道邓主任知道不知道这块地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邓光明疑惑道。 “这是张教授的勘测报告,请邓主任过目。”顾惜将张教授签名的报告递给了邓主任,道:“据张教授勘测,这块地至少有四分之一的土地是不能用的,如果贵县能将这四分之一的土地割舍下来,这个生意咱们还能谈,如果要一起打包出售,价格就有些过高了,我不能花大价钱买下一块不能用的地。” “这……”邓主任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报告,脸上赔着笑,心里却只骂娘,特么的千防万防就没防到对方竟然趁夜找了勘测队过来,其实这块荒地底下混含着泥沙的事在县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县里觉得这块地荒着太可惜了,能懵一个是一个,结果懵了半天,还是没能懵过去。 “邓主任也不知情吗?”顾惜好心地为邓主任找了个台阶,道:“我觉得张教授的报告还是很权威的,如果邓主任不信,可以再请专业的勘测队来。”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邓光明摆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正色道:“顾经理你放心,一会儿我就将这件事上报给主管的领导,嘉源县也一定会给贵方一个满意的交代。” “那就劳烦邓主任了。”顾惜看着眼前的荒地,神情中颇为不舍,“其实我们也不是不想在这里搞开发,只是商人重利,没有利润的项目只能忍痛割舍了。” “哈哈,咱们嘉源靠近海心,怎么会没利润呢!”邓主任生怕这条大鱼跑了,赶忙阻拦道:“顾经理先别忙着走,我去找领导汇报一下,研究一下这个事。” “要不要再找别的勘测公司过来?毕竟这只是我们的一家之言,还是别坏了这块地的名声。” “顾经理做事我信得过!”邓光明握着勘测报告的手指都泛白了,这样的报告他的办公室里躺着好几份,怎么会不知道这块地潜藏的猫腻?只是他们请来的勘测公司偷工减料,没有打到张教授测量的深度,没有发现潜藏的地热资源罢了。 顾惜催着他另找勘测公司既是赌博,也是在以退为进,迫着邓光明这边早些做出决定,毕竟他们这外来的公司一走,这块地的真相可能就瞒不住了。 “请顾经理稍待,我马上回去请示。”邓光明生怕这个冤大头跑了,赶忙稳住顾惜。 “那好吧,我等邓主任的消息。”顾惜看着荒地,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可惜了。” 邓光明急急忙忙的走了,顾惜的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今天吃早饭的时候,她听饭店老板说嘉源县最近在上一个大项目,财政资金很紧张,恐怕现在嘉源县已经把筹钱的渠道都用上了,他们急着用钱,又被自己抓住了一个大把柄,看来这次压价的事会比较顺利。 现在要筹备的,就是趁着嘉源县还没反应过来时,赶紧把事情定下,她想了想,给顾长安打了个电话,道:“爸爸,我需要一名好律师。” 在电话里有些话不好多说,顾惜只说嘉源县的事有些麻烦,需要一名律师仔细地拟定签约条款。顾长安本就是个爱女如命的二十四孝老爸,听了女儿的要求哪里有不依的道理,为了顾惜这事他不惜花重金从海心聘了一名专业律师,当天就将人送到了嘉源。 顾惜见到律师后,并没有透露地热的事,而是把自己对这块地的设想说了一下。 “您是说咱们的合同中要包括地基有问题的地块?”律师扶了扶眼镜,眉头微蹙,“这样的价格咱们很吃亏。” “价格还在谈,但是我要求的是保证己方的权力,含泥沙的那部分以后会改造成一个人工湖,但是我希望我们能保有这部分土地的开发权和使用权,这个权力以后县政府无权干涉。” “这样啊……”律师点了点头,道:“顾经理您放心,我会仔细斟酌的。” 顾惜又跟他谈了己方的各种要求,有些要求在律师看起来有些奇怪,这样一块满是瑕疵的土地,小顾经理却要求完全的使用权,甚至不惜多付出一些费用,她这样做事让律师感觉很困惑,但是随即又释然了,听说小顾经理是昌盛集团老总的千金,恐怕小丫头是拿钱不当钱,瞎扔着玩吧! 看在丰厚的报酬上,律师没有对顾惜的作法提出任何意见,他严格地遵循了客户至上的操守,将一份合同拟的滴水不漏。 看过律师拟过的草稿,顾惜点了点头,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为了给嘉源县的领导们施加压力,顾惜早早地带着大部队回了海心,做出一副完全放弃了这块地的样子。 “小姐,喝茶。”周彤倒来一杯温茶,给顾惜放在桌上。 “嗯。”顾惜点了点头,仍旧埋首工作。 “小姐,您休息一会儿吧。”周彤看着顾惜,欲言又止。 “有事?”顾惜最近正在研究温泉别墅的事,也没有旁的心情去跟她聊天。其实她知道周彤想说什么,只是她懒得理而已。 “没什么。”周彤低下头,无精打采地退了出去。 门外,还坐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姑娘,看到她出来,淡定的点了点头。周彤心气不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也拉了把椅子,坐在门口的另一边,两人就像左右门神一样,静静地坐着,谁也不开腔。 门外的公共办公空间,刘教授的小弟子偷偷看了看两个冷若冰霜的姑娘,悄声对大师兄说道:“师兄,你看她俩怎么了?” 欧阳峰连看都懒得看,言简意赅道:“不知道。” “大师兄……”小弟子又偷瞄那边一眼,道:“你看周姐脸都拉长了。” “跟我有关系?”欧阳峰拍了他一记,道:“好好干活!” “我觉得新来的那个不错,跟你也挺配。”看着自家的老光棍,小师弟压低声音道:“师兄,你要不要追追看?” “我还不想死。”欧阳峰说完这话,木木地瞪了小师弟一眼,道:“你要是不怕死,可以去试试。” 小顾经理门口那两朵花可不是摆出来好看的,听说都是从特别部队退役下来的,周彤是从京城来的,新来的秦英则来自苍城,就算大师兄再不知世事,他也明白那两朵花不是一般人能碰的。 更别提她们此刻是顾惜的保镖,哪里会有时间谈及儿女私情?小师弟怏怏地走了,大师兄停下手中的铅笔,偷偷瞄了新来的秦英一眼,其实这女孩长得挺好看的,只是…… 还没感叹完,就见一道锐利的目光倏然追来,大师兄吓了一跳,赶忙低下头,拍了拍乱跳的小心肝,这丫头眼光太犀利了,师兄承受不住哇! 顾惜没有理会外面的眉眼官司,她有很多事忙,没心情去关心下属的感受。秦政说话算话,她刚刚从嘉源回来,秦英就赶来报到了,顾惜对她个周彤并没有不同,待遇一样,态度也一样。 为了让两人尽快磨合好,顾惜还把两人的住处也安排到了一块儿,如果连一点默契都培养不出来,她就要换人了,给了她就是她的人,那两个人最好能尽快达成一致。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如果连两个保镖都辖制不好,顾惜这个经理也就不用当了,甚至以后的宏图大业也不用想了,一步都迈不好,哪里能走以后的百步千步? 叮铃铃,就在顾惜陷入沉思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 她定了定神,接起了电话:“您好,哪位?” “是小顾经理吗?我是嘉源县的邓光明啊!”电话里传来一声朗笑,仔细听还带了那么一丝丝的谄媚,顾惜笑了,客气道:“是邓主任啊,不知道有何指示?” “指示可不敢当,”邓光明笑道:“就是关于那块地的事啊,县领导已经有批示了。” “您请讲。” “领导说了,那块地有问题是谁也想不到的,咱们县里也不能因为这些问题就对客户有所隐瞒,这样对县里的投资环境也不好。” “对,对,您说的是。” “所以县领导决定将这块地折价出售,当然了要是割舍那块问题地块也可以,只是你们建房子的话,边上有块荒地也不好看,所以咱们还是打包一起出售吧!” “这样啊,那块地要开发的话就只能挖人工湖,可是这些都需要钱啊!再说如果这块地打包在一起的话,价钱还是没有降下来呀!”顾惜为难道:“这样的方案我们没法接受。” “那你们什么意思?”邓光明有些着急。 “我们没什么意见,还是看县里的诚意吧。” “那……”邓光明咬了咬牙,道:“要不,那块地就当附赠的?” “这怎么好意思呢?”顾惜的语气松动了些,“这样邓主任不是很难做吗?” “唉,谁让我干的是这个差事呢!”邓光明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我能做一半的主,不过也要再跟领导汇报一下。” “那就麻烦邓主任了。”顾惜笑道:“不知道这个折价是怎么折?能折下多少?” “把那块地撇开的话,地价就降了两成,这样也不算低了吧?”邓光明笑道:“这可是我花了大力气跟领导谈下来的,前几天海心来了一家公司也有意买这块地,我都没答应呢!” “多谢邓主任照拂,只是降两成的话,还是太贵了。”顾惜眼珠子一转,微笑道:“我们公司的实力有限,如果那家公司有意的话,我们也不好拦了对方的财路。” “这……”邓光明心里直骂娘,但是又不得不虚与委蛇道:“小顾经理想的多了,事情也要讲个先来后到嘛,这事我是代表三和公司谈的,自然还是尽着你们来。” “那能不能再降一成?”顾惜的语气放柔和了一些,笑道:“您也知道我们开发这块地的成本有多高,如果一成利都不让,这工程就没法做了。” 邓光明怔了一下,心知对方的条件自己无法拒绝,反正县领导给的底线比顾惜的价格还低了一点点,只是加上奉送出去的那块地,也就和嘉源的底价差不多了。这小丫头看着年纪不大,但是砍价的功夫却是一等一的好。 邓光明有些无奈,道:“小顾经理的这个条件太苛刻了,我还是要找领导汇报一下。” “那好吧,我等着邓主任的消息。”顾惜手指绕着电话线,娇声道:“不过邓主任可要快些回信,昨天长兴县的廖主任给打电话了,说他那边的地也能折价出售,如果邓主任这边还没有消息,我们就要去和长兴签合同了。” 邓光明脑门上渗出一层汗,心里暗暗骂娘,嘴上却笑道:“我一定会尽快给你消息。” 第79章 郑二少来访 不出顾惜所料,一天后邓光明就打来了电话,同意了三和公司的降价要求。 顾惜没有着急,而是又拖了两天,在邓光明不停的电话催促下,才不情不愿地往嘉源行去。 “顾经理可算来了。”邓光明接到她,总算是松了口气,道:“签约的文件已经准备好了,咱们赶快把合同签了吧!” “邓主任还真是急性子!”顾惜笑道:“我的律师还没有到,请您稍待片刻。” “这……”邓光明心说事情不会有变化吧?但是看顾惜云淡风轻的模样,又不好意思催促,只能心急如焚的等着。政府最近在建一个民心工程,资金越来越紧张,昨天在办公会上领导还做了重要批示,一定要动员全县能动员的力量,绝不能让资金拖了民心工程的后腿! 有了这个指示,底下人自然尽心,邓主任就指着卖出这块地去博成绩呢,可惜他越着急卖,顾惜还不着急买了,眼看着上钩的大鱼要逃跑,邓光明能不急? 在又许了顾惜两项优惠条件后,三和公司的律师行色匆匆的赶了过来,嘉源这边被三和公司拿住了把柄,不得不在三和公司拟定的条款上签了字。好在顾惜会做人,临走前让司机送了邓光明一程,该表示的一点也没落下。 就这样,这块地平安落到了三和的囊中,邓光明那边对三和公司也是一通赞扬,称这次合作充分体现了政府互惠互利的原则,总之这次的交往可以说是宾主尽欢。 “我想我们还把设计图搞出来,然后把地基打好。”顾惜对刘教授说道:“温泉的事暂时保密,等工程进行到三分之一或是更多的时候,再适时地挖湖把温泉牵引出来。” “你怕有人从中作梗?”到目前为止,温泉的事也只有顾惜和刘教授知道,所以刘教授也很小心。 “对。”顾惜笑道:“很少能有人不为利益动心的,咱们低价拿地本来就让嘉源县有些不舒服,要是这么早就爆出温泉的存在,恐怕事情会有转折。” “好,我先做设计图,那块泥沙地咱们先不碰它。” “给您添麻烦了。”顾惜歉意道。 “你这是说哪里话?”刘教授故作不悦道:“咱们合作这么长时间了,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 “是我小意了。”顾惜欠了欠身,道:“那您忙着,我先回海心了。” “好。” 把刘教授一行安排妥当,顾惜带着周彤和秦英回了海心。 宋知理在医院养了几天已经出院了,但是顾长安体恤下属又给他放了一个星期的病假。这期间,顾长安也用心查探了宋知理和老黄的底细,但是查来查去却没查出什么异常,这样的结果让顾家父女有些不能接受,但是仔细查阅那些资料,却又看不出哪里不对。 “难道我们冤枉人了?”顾长安在书房里踱步道。 “也许吧。”顾惜捧着茶杯喝茶,视线漫不经心地在资料上扫了一眼,这些资料看起来挺正常的,老黄是多年的老司机,以前也跟过几个雇主,人是贪财了些,但是并没有作奸犯科的过往。 至于宋知理的简历就更完美了,从小到大一直品学兼优,又懂事又孝顺,在父母去世后不仅一肩挑起了家里的重担,还细心地照顾着重病的妹妹,不管从哪方面看他都是一个完美的好青年。 “太完美了啊。”顾惜放下茶杯,拈起了他的简历。 “什么完美?”顾长安蹙眉道。 “没什么。”顾惜摇了摇头,道:“既然没有线索,那就不要查了,对方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恐怕我们是查不出什么来的。” “可是不揪出这个内奸,咱们迟早要吃大亏,”顾长安不满道:“我是无所谓,可是我担心他们会再次算计你。” “躲是躲不过的,”顾惜眼神一黯,想到了前世的重重过往,正色道:“既然他们要算计我,那早晚还会再出手,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还不如等他们跳出来咱们再见招拆招。” “防不胜防啊!”顾长安背着手,踱来踱去,“要不把人都调走?” 顾惜摇头,道:“您都说防不胜防了,调走有用吗?就还放在我身边吧,有周彤和秦英在,自保没有问题。” “这都是什么糟心事啊!”顾长安苦恼之余又有些欣慰,毕竟女儿比他想的还要沉住气,这样的风范,恰恰是成大事的要素之一。“有事一定要告诉爸爸,别自己一个人硬扛。” “我会的。” 与顾长安谈妥之后,宋知理和老黄又回到了三和公司上班,周彤和秦英仍然在顾惜的办公室门口当门神,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私下里打过一架,总之这几天相处下来,气氛终于不再那么剑拔弩张了。 宋知理回归工作岗位后,顾惜待他的态度依然如故,不仅带着他跑工地,就连刘教授的设计工作也让他参与了进去。只是对于嘉源县那块地藏有温泉的秘密,她自始至终没有对宋知理透露出一句。 “顾经理,这是刘教授的初步设计图。”宋知理拿了一叠效果图过来给顾惜看。 “放下吧。”顾惜从电脑屏幕上转过头,见宋知理放下图纸后没有出去,诧异地挑了挑眉,道:“还有事?” “顾经理,有件事我想跟您谈一下。”宋知理态度踟蹰,看着顾惜的眼神又说不出的关切。 “坐吧,慢慢说。” “您先喝水。”宋知理给顾惜的杯子里续上热水,才低声道:“顾惜,你觉不觉得刘教授的设计图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顾惜疑惑地拿过刘教授的设计图看了看,道:“这不是挺好的吗?” “你看这里,这一户的设计向外延展了一个平台,我看了半天也没有明白教授的用意,还有几个户型也多设计了几间屋子,教授说是贮藏室,但是我觉得贮藏室完全用不到采光这么好的房间。” “或许是主卧或是书房吧。”顾惜心里明白,刘教授这么设计是把泡温泉的汤池考虑进去了,只是她完全没必要跟宋知理把话说这么明白。 “我觉得不像。”宋知理摇头道:“虽然这么设计并不影响美观,但是别墅占地过大的话,成本会大大的增加,间接地会影响到销售业绩。” “现在还没开始搞预售,不用担心。”顾惜笑眯眯道。 “顾经理,现在已经开始打地基了,咱们也要打广告搞预售了,嘉源县的别墅群那么多,不提前打广告的话,咱们的房子很难卖出去。”宋知理见顾惜不为所动,加重语气提点了一句道:“哪怕是有蕴秀江畔的名声在外,想要把这个别墅区完全卖不出也不可能。”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是我逾矩了,我这也是为了公司好。”宋知理解释道:“我个人对刘教授是没有任何成见的。” “不用解释,我懂的。”顾惜笑着目送宋知理离去,等他一走出办公室,笑容立即收敛起来,听了这番话,任谁也会相信宋知理是一心为了公司着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顾惜总觉得不那么放心,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她又说不出来。 思路陷入了停顿,顾惜又把宋知理的简历拿出来看,当她一行行仔细的研究时,突然在几句话上看出了疑点。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顾惜马上抓起了电话打给了陈小宝。 “宝哥,你还在京城吗?”顾惜轻声问道。 “在啊,怎么了?”听到顾惜给他打电话,陈小宝楞了一下,詹明远这个妹妹可是轻易不跟他们联络的,以前他并不明白顾惜的身份,以为就是詹明远的小妹妹,到后来他才隐约觉察出顾惜在三和公司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个丫头可是绝对不能小觑的存在,所以陈小宝对顾惜也是格外的客气。 “宝哥你以前是不是在海心读的大学?”顾惜笑问道。 “对,海大,有什么问题吗?”顾惜这没头没脑一句话让陈小宝有些犯晕,但是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有啥事你就说,宝哥能办到的一定帮你办。” “宝哥真爽快,”顾惜笑道:“我就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人,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做宋知理的人?” “宋知理?”陈小宝蹙眉道:“好像有点印象,但是又想不太起来。” “那宝哥能托人帮我打听打听他在校的情况吗?他是海大管理系毕业的,比你小两届。” “好,我有同学留校了,我帮你问一下。” “谢谢宝哥,”顾惜叮嘱道:“这件事还需要保密。” 不知道顾惜要干什么,但是陈小宝也不好多问,而是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等我消息吧。” “谁的电话?”饭局上,坐在主位的男人淡淡地问道。 “是老詹的妹妹,”陈小宝笑道:“顾惜您知道吗?” 郑恪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道:“知道的,小丫头嘛。” “是啊。”陈小宝笑道:“以前也没发现老詹这个妹妹的厉害,没想到我和付建都没开始动作,她在海心已经开工了。” “顾惜一向能干。”付建赞道。 “也对,你们是多年的同学,肯定更加了解。” 两个人在一旁叽叽咕咕的说着话,旁边,主位上的年轻男人已经坐不住了,草草地结束了饭局,他立即让宋扬定了一张飞往海心的机票,顾惜有事情不给他电话,却联系了陈小宝,这让郑恪心里非常郁闷,想见顾惜的心情就更强烈了。 从京城飞海心的航班非常多,郑恪踩着夜色来到了三和公司的门口。 宋知理等人已经下班了,只剩下顾惜和刘教授在商议别墅的图稿。没有了外人,两人的讨论就热烈多了,刘教授是业内大拿,顾惜是古建筑爱好者,两个人越谈越兴奋,颇有些废寝忘食的感觉。 “还不下班吗?”郑恪笑着推门走了进来,周彤一怔,秦英却警觉地站了起来,犀利的眉眼紧紧地盯着笑眯眯走近顾惜的男人。 “郑二哥。”顾惜看到来人也吃了一惊,她站起身来,笑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春风吧,思念的春风。”郑恪用露骨的目光看着顾惜,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的思念之情。 “二哥还是这么爱开玩笑。”顾惜有些不自在,打着哈哈道:“来也不告诉我一声,一点准备都没有呢。” “又不是外人,还需要准备什么?”郑恪挑了挑眉,戏谑道:“看在我千里奔波来看你的份上,是不是该请我吃顿饭?” “可是我……” “哈哈,你们聊,老头子我可是挨不得饿了,我先走了啊。”看出郑恪和顾惜之间的暗潮汹涌,刘教授收好了资料,笑着离席。 “教授,一起去吧?”顾惜阻拦道。 刘教授回头看了一眼,看出顾惜的为难,也看出了郑恪笑容中的拒绝,虽然不知道顾惜的男朋友到底是哪一个,但是刘教授还是不想淌这摊浑水,好女百家求,就让这些小年轻们自己去伤脑筋吧! 刘教授走后,顾惜对着郑恪傻笑了下,企图蒙混过去。 “走吧。”郑恪口气淡淡地,听不出喜怒。 “哦。”知道郑二少现在不能惹,顾惜只好乖乖地提包出门。“去哪里呀?” “怎么,还怕我把你卖了?” “我在想一会儿吃什么,难得来了大土豪,我要好好补一补。”顾惜笑得有一丝谄媚,轻声道:“我知道二哥不会生我气的。” 一句话,堵得郑恪心里又气又甜,如果是一般人敢这么无视他,他早就掉头走了,可惜这丫头根本就不吃他那套,虚与委蛇的模样恨得郑恪牙根痒痒。 第80章 嘉源县反悔了 “为什么给陈小宝打电话却不给我打?”两个人并肩走出三和公司,郑恪沉声发难。 “我找宝哥有事呢,”顾惜笑道:“我想查一个人,正好和宝哥是校友。” “我也可以帮你的。”郑恪不满道。 “你毕竟不方便,”顾惜直直地望着他,道:“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郑家的根基在京城,海心和江城一线本就是他们和秦家的势力划分范围,就像秦政从来不在江城搞什么大动作一样,郑恪也不方便将手伸得太长。 “你的事从来都不是麻烦,”郑恪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道:“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理智?” 不理智的话恐怕早就被人害死了,顾惜苦笑一声,道:“大概是天性吧,有时候我也想冲动一回,但是事到临头还是理智阻止了冲动。” “对秦政也这样吗?”郑恪眼睛转向远处,似不经意般问道。 他是不同的。一个从来没有注意过的念头随着郑恪的问话浮现在顾惜心头,她怔了怔,什么时候秦政在她的心里变得特别起来?难道她真的对秦政起了异样的心思不成? 她的沉默助长了郑恪的失落,他转回头,强笑道:“别把那小子看得太重要,我会尽量抽时间来看你。” “如果你很忙的话……”顾惜委婉的拒绝道,还不待她把话说完,郑恪就轻轻地用手指堵住了她的嘴,“我不忙,对你我永远都有时间。” “可是……”郑恪眼里的势在必得让顾惜头皮发紧,她真的不想要这种太过优质的桃花。 “不要再可是了,”郑恪故作轻松,道:“我饿了,去吃饭吧。” “好。” 两个人去了海心当地有名的酒楼,大大的包厢里坐了两个人,显得有些空旷,好在郑恪气场够强大,对顾惜又小意殷勤,一顿饭吃的也蛮温馨。 “那个女孩是新来的?”郑恪一边给顾惜布菜,一边问道。 “对。”顾惜等嘴里的菜咽下去之后,才淡声开口,“是秦大哥送来的。” “一看就是秦家出身。”那女孩瞪着他的模样,好像他是偷主子老婆的奸夫一样,不过郑恪才懒得理会她。 “她的待遇和周彤是一样的。” “不用跟我解释这个,我还没那么小心眼。”郑恪笑道:“不过你能多说这一句着实让我心里安慰不少。” “二哥,我对秦政是有点朦胧的想法。”顾惜也不忌讳,直接将心里的想法倒给了郑恪,“其实我这个人又自私又胆小,担不起你的错爱。” “这是在明着拒绝我吗?”郑恪眼里的笑意消失了。 “我不是脚踏两条船的人。” “可是你和秦政还没有挑明关系不是吗?”郑恪深深地望着她,道:“秦家家大业大,秦政又是下届的秦家家主,以你的性格,不一定想进他们家门。”见顾惜面色游移,郑恪再接再厉道:“我早就选择了从商的道路,或许郑家相对于一般家庭来说,规矩是多了一些,但是我有足够的实力护得妻子周全,在我的护卫下,你有足够的自由,这些是秦政给不了的。” “我……” “爱情是两个人结合的基础,却不一定是婚姻的基石,你该想明白你要的是什么。”说到这里,郑恪的神色黯淡了些,有些可怜的望着顾惜说道:“一直很想问你,我到底比秦政差了什么?” 差什么?顾惜也答不上来,其实感情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论家世,论长相,论能力,两个人都是人中之龙,可是这些外在条件绝对不是顾惜选择秦政的主要标准,面对郑恪的追问,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一见到秦政就觉得心安。 这种感觉除了父母,她只在秦政身上感受过,或许这就是她动心的最大的理由了吧? 或许糙汉子专注事业,不够体贴,可是感情的事,谁能说出什么理由?就像她面对郑恪总会多出一分防备,哪怕她知道郑恪不会害她,还是不自觉地在心里摆出防备的姿态。 “你很好。”顾惜讷讷道:“真的很好。” “这是给我送好人卡吗?”郑恪苦笑一声,道:“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想放弃。”对于顾惜,他的感觉很复杂,早在京城初见时这个娇弱的丫头就已经钻到了他的心里,当时的感觉并不深刻,可是随着顾惜一步步地施展她的才华,她的形象才开始在郑恪的心里一步步丰满起来。 看到她,就像看到了当初年少的自己,同样的外表谦逊,同样的充满野心,可是他自忖在顾惜这个年纪,他并没有比顾惜表现的更好。因着这一点,他开始关注顾惜,也渐渐地偏心起来。 等他惊觉感情开始变质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不可逆转了,他真的把丫头放在了心上,可是伊人却已芳心暗许。 秦政那根木头有什么好?他知道怎么经营企业吗?他和顾惜有共同话题吗?就连以后,如果他们结合的话,顾惜还能继续从商吗?脑子里的思绪纷纷乱乱的,郑恪沉默半晌后,对着顾惜笑道:“我不会放弃。” 相爱并不一定相守,他还有胜算。 郑恪走后,嘉源县的工程进入了热火朝天的施工阶段。 为了不引人注意,顾惜继续回到江城上课,等到工程进行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挖掘机挖出温泉的消息立即在嘉源引爆了。 顾惜之前早有准备,挖出温泉的消息刚一爆出,马上就引来了电视台和报纸的记者,本来这个消息是上不了新闻的,偏偏顾惜选的时机好,恰逢重阳节假期,海心又推出了健康海心,宜居养生的概念,温泉养生的话题就这么散播了出去。 只这么一则消息,就把嘉源县的蕴秀别墅区吵得火热,顾惜又趁机抛出了据称是连夜修改过后的温泉别墅方案,那古色古香的装饰,号称和贵妃娘娘的海棠汤一般无二的汤池,着实让三和公司海心分部的销售火爆了一把。 三和的销售火爆了,嘉源县的领导们着急了,这可是把自家的宝贝白白送了人啊!想到打了七折还白送了四分之一的土地,嘉源县的领导们意见不是一般的大,当时就让邓光明出面去和三和公司交涉。 邓光明找到顾惜时,顾惜正在给销售部门的经理开会,三和公司的销售业绩好,外聘来的售楼经理和售楼小姐也是喜上眉梢,不过顾惜再三强调了公司的纪律,绝不允许出现任何对客户不尊敬的行为。 当然了,还有一些琐碎的事,顾惜也再三做了规定,充分保证了员工的利益。正开会呢,邓光明就来了,顾惜一楞,旋即就笑了,等了两天才过来,看来这些人还是能沉得住气的。 “去把陈律师请来,再给我父亲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顾惜对周彤和秦英说道。 “小姐,为什么要叫顾总过来?”跟在顾惜身后的宋知理不解地问道。 “有人唱红脸,就要有人唱白脸。”顾惜侧头瞥了他一眼,道:“宋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啊?”宋知理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样,道:“我还真有些不明白。” “宋哥就是心眼太好了。”顾惜笑着揶揄了句,道:“咱们进去吧。” 宋知理紧走两步,赶在顾惜身前为她推开了会客室的门,只是低垂的眼睑下,谁也看不透他真正的心思。 宋知理还没有休完病假就回到了三和公司上班,本来顾惜想把他送回昌盛集团的,但是一想到昌盛集团家大业大,如果他真对顾家有什么不轨的举动,肯定比在三和公司闹出事来损失要大,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笑眯眯地让他回来上班。 宋知理在海大的经历陈小宝已经托人给她带了过来,乍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顾惜还是注意到了一些细节,只是有待验证而已。宋知理如果老老实实的,那她自然不会提起,如果真的被她抓到了把柄,自然会有手段对付他。 两人心思各异地进了会客室,邓光明见到顾惜进来,脸上挂出了公式化的笑容,道:“顾经理。” “今天是吹了什么风,竟然把邓主任这尊大神给请到海心来了?”顾惜未语先笑,热情地对邓光明道:“邓主任难得来海心一趟,可得好好地为我们指导指导工作。” “顾经理客气了。”顾惜给他面子,他自然也要给顾惜面子,邓光明按捺下心中的急切,对顾惜说道:“嘉源县挖出了温泉的事顾经理知道了吧?” “说起来这事真是托了邓主任的福,要不然一片荒地哪里能挖出温泉来?”顾惜笑道:“你不知道挖出温泉来我们有多高兴,刘教授可是连夜修改了设计图呢,硬生生地在每幢别墅中又挤出了一间大浴室呢!” “你们事前不知道?”邓光明狐疑道,他来之前可是翻阅了和三和公司的合同,之前并不觉得,可是现在再研究这些条款,可是处处都有陷阱,明显就是防着嘉源这边翻后账呢。 “当然不知道了!”顾惜正色道:“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当时已经准备放弃那块地了,要不是邓主任您盛情相邀,我们已经和长兴县签约了,哪里能遇到这种好事?” “可是……”想到上面的压力,邓光明也有些犯难。 就在他犹豫怎么开口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朗笑,道:“惜惜,听说你这里来贵客了?” ☆、第81章 以和为贵?   见到来人,邓光明有些不解,这个人他不并不认识。   “邓主任您好,我来帮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父亲,昌盛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顾长安先生。”顾惜看到父亲,笑着站起了身。   邓光明一听是大老板来了,赶忙站起身,双手向前握住了顾长安的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顾总您好!”   “你好你好,”顾长安笑着与邓光明握了握手,道:“是邓主任吧,顾惜跟我提过好多次了,说您精明强干,如果不是您大力斡旋,三和公司恐怕不能如此顺利地将那块地买下来,虽然这公司是我外甥的,但是我还是要代表三和公司感谢你啊!”   “顾总您太客气了!”邓光明连称不敢,但是屋里的人都能看出来,其实顾长安这番话说得他很受用。   顾长安的到来打断了刚刚的谈话,等双方寒暄过后再坐下时,邓光明发现他更不好开口了。如果只是对着顾惜,他还能摆出一副政府官员的架子,不管是威吓也好,还是动之以情也好,摆平顾惜一个小姑娘他还是有几分信心的。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人家的爹来声援了。   别说顾长安家大业大,就算他没有根基,邓光明也不能当着人家爹的面欺负一个小姑娘。   看到邓光明满脸难色,顾长安和顾惜对视一眼,都猜到了对方的来意,顾惜一个姑娘家自然不好多说话,只能给顾长安使了个眼色,让父亲按照原先商定好的计策行事。   “邓主任这次到海心来是公干吗?”顾长安给邓光明敬了支烟,笑着说道:“虽然昌盛也是刚刚在海心扎根,但是邓主任是三和的客人,也就是我们昌盛集团的客人,我们一定尽心招待。”   “这可不敢当,”邓光明讪笑道:“海心和嘉源县离的这么近,我们嘉源也希望顾总这样的企业家多到嘉源走走看看。”   “这是一定的,有了三和在嘉源的投资,我一定常到嘉源去看看。”   “不瞒顾总说啊,我这次到海心来,却是有一点不情之请呢。”邓光明见顾长安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就知道自己的来意已经被对方看透了,面对顾惜他还没那么多顾忌,但是面对顾长安这样的大老板,他心里的底气就已经快耗光了。   虽然有上面的压力,但是研究过合同条款的邓光明知道,嘉源县反悔这件事确实不占理,之前没有温泉的时候,嘉源县是求着人家买,等人家挖出了温泉,又嫌价格低想要收回来。当然了,三和公司的工程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一,要想收回这块地是不现实的,为今之计,只能尽量地为政府多捞回一些好处。   只是从顾长安这样的老狐狸嘴里捞好处是那么容易的事吗?邓光明额头冒汗,再度哀叹起自己的倒霉来。   “邓主任不要为难,有什么事您尽管说。”顾长安笑道。   “这个事吧……”邓光明尴尬地搓了搓手,道:“三和公司在嘉源县挖出温泉的事小顾经理跟您说了吧?”   “当然,”顾长安点头道:“这么大的事惜惜自然要知会我一声,虽然这项目跟昌盛集团没关系,但是这样的好事也让我们集团的高层很羡慕啊!”   “可是现在县里认为当初的土地出让价格太低了。”   邓光明略显艰难地将话说完,就见顾长安一直微笑的脸上渐渐浮上了一层阴霾:“邓主任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听不出来?就是挖出温泉了,地价要涨呗!可是顾长安就是不往下说,而是盯着邓光明不放。   邓光明原本就有些理不直气不壮,只能赔笑道:“县里的意思是,看看能不能让三和公司补上一部分差价,虽然挖出了温泉是好事,但是这块地毕竟是县里的土地,也要让广大人民享受到温泉带来的好处嘛。”   顾惜听了他的话,简直要笑出声来,这个邓主任可真会颠倒黑白,别说他们已经和嘉源县政府签订了土地出让合同,就算他们没要那块泥沙地,那里也不会成为嘉源县老百姓的福地。因为那块地在几个别墅区之间,平时根本就没有老百姓涉足其中。   “邓主任,三和公司和贵县可是签订了出让合同的,要是您对合同的条款理解有偏差,我可以立刻叫陈律师过来走一趟。”顾长安的脸色变了,说话也有些硬邦邦的。   “我可没有为难三和公司的意思,实在是这事我也做不了主,”邓光明手指指着上头说道:“都是上面的决定啊!”   眼见着顾长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顾惜生怕他演过头把邓光明的火气逼出来,真惹毛了这群官老爷,还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反正他们已经拿到了百分之七十的土地出让金,真要是来个强制停工什么的,三和公司却是承受不起那个损失的。想到这里,顾惜笑着对顾长安说道:“爸爸,我们在嘉源县谈业务的时候受了邓主任很多照顾,这次的事也不是邓主任的本意,您就别跟邓主任摆脸色看了,咱们商量着把事情解决了最好。”说着,对邓光明灿笑道:“你说是吧邓主任?”   “对对对,”见顾惜给了台阶,邓光明急忙表态道:“其实县里也是有些气不顺,不管合同是怎么签的,三和公司捡了大便宜是真的,再说现在人人知道三和公司赚了大钱,不回馈一下社会我怕嘉源县的老百姓会有意见啊!”邓光明说到这里,笑容愈发苦涩,“现在县里的风言风语可不少,都说是政府明知道地下有温泉却贱卖了土地,这种说法让县里的领导很是头疼。”   “人言可畏,我理解领导们的心情。”顾长安见邓光明一直在压低姿态,脸色也和缓了很多,“可是在商言商,这件事对三和公司确实是个意外之喜,但是之前三和的投入也很大,嘉源县要是反悔的话,对地方政府的公信力也会造成很坏的影响。”   “顾总好见识。”邓光明赞赏道。   “我一个商人懂什么,这些话还是从张部长那里学来的。”顾长安哂笑道。   “张副市长?”邓光明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就是市委组织部的张增群部长。”顾长安笑道:“他和我大舅子是同学,我搬到海心后,偶尔会到他那里蹭个饭。”   “请问您大舅哥是……”   “和你们是同行,不过他不允许我们打着他的旗号行事,所以这个就不方便讲了。”   邓光明点头哈腰道:“明白明白。”别管顾长安的大舅子是谁,光一个张部长就够他心里发颤了,怪不得顾长安的昌盛集团能在海心站稳脚跟呢,原来是找到了大靠山。   别说自己这级别了,就连县里的主要领导都在张部长面前说不上话,邓光明的底气就又少了三分,可是如果此行一点成绩都没有,他回去之后怎么跟上面交代?张部长的牌子是大,可是县官不如县管,掌握着他前程命运的可是县委的那一帮老爷,自己可真的是得罪不起啊!   好在顾家父女够善解人意,只听顾惜对顾长安说道:“爸爸,您就别把张伯伯搬出来了,咱们现在是解决三和公司的事,邓主任对咱们多有照顾,咱们不能知恩不图报,不能让邓主任无功而返啊!”   “是啊是啊,顾总多少让出一些利来,让我能交差就好。”邓光明赔笑道。   “这样啊……”顾长安扭头看了看顾惜道:“你们公司是什么打算?”   “我年纪小,经验少,这次就请爸爸代为做主吧!”顾惜笑眯眯道。   邓光明的眼珠子马上就从顾惜身上转到了顾长安身上,看出他目光中的乞求,顾长安笑了:“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请邓主任指正一下。”   “指正不敢当,您请讲。”   “我是这么想的,”顾长安靠在沙发上,从容道:“三和公司不是挖出一个温泉湖吗?既然这块地当初是嘉源县附送的,那么这次三和公司就把这个湖反赠给嘉源县政府,也算是给嘉源县的老百姓们送了个福利。”   邓光明简直要骂娘了,这个条件说了不等于白说吗?那么大一个人工湖谁能说占就占的?就算三和公司的蕴秀温泉别墅全卖出去了,他们也不可能拿墙头把人工湖给圈起来吧?   那块地属于三和公司又怎样?有人要跑到里面去游泳泡温泉,别墅区的业主们还能把人赶出去不成?更何况那地方本来就偏僻,又在几个别墅区中央,要说这个人工湖是给几个别墅区建的公共游泳池他信,要说是给嘉源县的百姓们谋福利,这不是闲扯淡么?   这人工湖归三和公司管他们还能省点心,一旦三和公司将人工湖的归属返还给嘉源县政府,他们还得负起管理责任,现在管理一个公园需要多大的成本?三和公司这不是给他们踢过来一个大难题吗?   “可是,这……”人家是好心捐赠,你还能说什么?   “如果邓主任感觉为难的话,我就陪着你到嘉源县走一趟,我相信领导们会体会到三和公司的诚意的。”顾长安说到这里,意有所指的笑了,“昌盛集团最近搞了个考察团,想要重点考察一下美洲和欧洲的房地产市场,不知道邓主任您有没有兴趣参加?”   邓光明心中一动,谦虚到:“我恐怕不够格吧?”   “这是个正式的考察团,在市里也有备案,是昌盛集团选择了知名的县级城市一起进行的项目,这件事我到嘉源县后,会代表昌盛集团正式地向各位领导发出邀请。”   邓光明明白了,人家在发封口费呢。   “那我就先替领导们谢谢顾总了。”邓光明站起身来,笑容真挚了很多,“既然三和公司给出了解决方案,我也就不多留了,还要赶着回县里汇报工作呢!”   “不行不行,”顾长安站起身阻拦到:“快中午了,邓主任说什么也要用顿便饭再走,不然回了嘉源人家会骂我顾长安不够朋友!”   两个人推让了几句,邓主任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顾长安的邀请,为了活跃气氛,顾长安招来了集团的公关经理作陪,一顿饭,吃的是言笑晏晏宾主尽欢。顾惜作为大老板的千金自然没人敢灌酒,可是看着老爸和邓主任称兄道弟的模样,她仍是没有掩住嘴角的一丝笑意,看来在商场应酬上,她要学习的技能还有很多。   三天后,顾长安去了一趟嘉源县,回来后得意地对闺女说搞定了,嘉源县的领导们欣然接受了昌盛集团的邀请,也热烈的赞扬了三和公司无私的奉献精神,表示县里一定会对三和公司在嘉源县的房地产项目进行大力支持。   “真现实。”顾惜摇头失笑。   “在商场上还是尽量不要树敌的好,”顾长安喝了一口热茶,笑着对闺女说道:“广结善缘,以和为贵,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在背后捅刀子。”   “谨受教。”顾惜欠身道。   “顽皮!”顾长安想要说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口袋里的手机急促的响了起来,“我是顾长安。”   “什么?”顾长安倏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怒道:“什么时候的事?”   “好,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公司。”顾长安眉头凝重,收起手机就往门外走。   “爸爸,出什么事了?”顾惜急道。   “我刚刚有句话没说完,如果退让两步对方仍然不消停,那就赶尽杀绝不留后患!”顾长安的眼里闪过一抹戾气,道:“SOHO未来城的销售人员集体跳槽了!”    ☆、第82章 集体跳槽事件   顾惜和顾长安赶到了昌盛集团后,发现公司的副总正在焦急地等着顾长安的到来。   “老李,情况怎么样?”顾长安将人带到办公室,神色凝重的问道。   “不太好,姓林的太孙子了,他把未来城的一百多个销售员都带走了。”   “带去了哪里?”   “绿洲国际。”   “绿洲?”顾长安眉头一跳,道:“那个仿照咱们的未来城弄的什么创业中心?”   “对,”李副总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道:“他们的销售目标和咱们是重合的,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们会把林众给挖了过去。”   “哼,我早就看出林众这小子不安分,但是没想到他胃口这么大,竟然带着销售部集体跳槽!”顾长安揉了揉眉心,道:“这一百多号人是心甘情愿跟他走的吗?”   “我看不见得。”李副总道:“林众虽然一手带出了未来城的销售队伍,但是咱们从来不把某一块业务全部放到一个人手里,所以李钊和董梅都留下了,可是林众来了个釜底抽薪,把他们手下的销售员也高薪挖走了。”   “林众出了多大的本钱?”顾长安蹙眉道。   “比销售现在的工资高一倍。”   “提成也高一倍?”   “对。”   “看来绿洲可真舍得下本。”顾长安冷冷一笑,道:“把李钊和董梅给我找来。”   “好。”李副总打开门,马上就引着两个年轻人走了进来。“顾总,他们一直在门外等着。”   “你们不错!”顾长安站起身,对着两个年轻人说道:“不管你们是出于什么原因留在昌盛,我顾长安都感谢你们。”   “这可不敢当。”瘦高的年轻人连忙欠身道。   “这次你们被林众挖走了多少人?”   “我这边是十五个,”李钊惭愧道:“我现在手下只留下了十个人。”   “已经很不错了,”顾长安点了点头,转向跟在李钊身边一脸歉然的女人,“董梅,你那边呢?”   “我这边只留了五个,走了二十个。”   “这些人你们有信心把他们找回来吗?”顾长安正色道。   “这……”李钊与董梅对视一眼,小心道:“如果我们把工资和提成涨到和绿洲一样的价格,肯定能。”   “放屁!”顾长安啪一声拍了桌子,边上的人都不自觉地颤了一颤。   “爸,你别着急,慢慢说。”顾惜走上前去,拍了拍父亲的胸口,柔声道:“李哥和董姐对公司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你有火气也不能冲着他们发啊!”   话音刚落,就收到了李钊和董梅感激的目光。顾惜对着他们点了点头,道:“我爸现在正在气头上,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你们别往心里去。”   “放心吧,大小姐,我们是顾总一手带出来的,怎么会生他的气呢!”李钊解释道:“林众这事做得不地道,谁碰上都得生气,让顾总发散发散也好,省的气坏了身体。”   台阶都搭好了,顾长安也就借势下了台阶,对几人道:“你们都坐吧。”   “谢谢顾总。”   大家落座之后,顾长安对几人说道:“其实那些跟着林众走的人什么心理我清楚,无非是打着捞一把是一把的心理,如果咱们涨了工资,那些人肯定会觉得这是一个要挟公司的借口,我们涨了,绿洲那边涨不涨?销售部门涨了,其他部门会不会有意见?所以说,这件事一旦开了头就是个恶性循环,到最后谁顶不住了,谁就跟着倒大霉。”   李钊和董梅的脸上现出一抹羞愧,“我们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不怪你们,毕竟涨工资往回拉人是最简单的办法,只是我们不能那么做。”   “人走了倒没什么可惜的,关键是他们手里握着咱们的客户资料啊!”李副总急道:“现在绿洲国际的客户群和咱们是重叠的,如果他们把客户都拉到绿洲那边……”   “所以咱们还是要两条腿走路。”顾长安冷静道:“现在小李和小董先去给那些跳槽的员工做工作,跟他们阐明此举的危害,就算他们能得到一时的高薪,等创业中心的项目结束,绿洲国际敢留下这些背主的投机分子?”   “而且林众的胃口也太大了,一百多号人,他也不怕把绿洲噎着。”顾长安说到这里,微微一笑道:“现在把高薪挖角的事往绿洲那边散布,看看他们的员工能不能坐得住!”   李钊和董梅也觉得事情大有可为,语气也轻松了些:“这帮人现在薪水比绿洲国际的销售员要高,我看起冲突是早晚的事。”   “先和他们拉感情,”顾长安指示道:“这些人至少在昌盛工作了一年以上,他们也习惯了昌盛的工作环境,林众是把他们拉过去了没错,可是高薪诱惑只是一时的事,他们如果想在这行做下去,还是得考虑一下名声。”   “当然了,”顾长安话锋一转,道:“咱们也不能没有表示,你跟他们说,如果他们按时回来上班,不仅他们跳槽的责任昌盛不再追究,到年底时我还会包一个大红包给他们。”   “好,有了顾总这句话,我们的信心就更足了。”李钊和董梅对视一眼后,齐齐站起身来,“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和那些人谈。”   顾长安郑重地欠了欠身,道:“拜托你们了。”   李钊和董梅的工作总算起了一些成效,毕竟这些跳槽的人太多,人心总是不齐,虽然有高薪诱惑,但是人总不会泯灭了良知,有些人一见到李钊和董梅就心虚地低下了头。   只是要想把这些人劝说回来却是不容易的,不知道林众用了什么方法和他们签订了攻守同盟,只要有人起了回昌盛的念头,马上就有人上来围攻,甚至还威胁到了销售人员的家人。   鉴于这一情况,顾长安大笔一挥,不仅给想要回来的人请了保镖和律师,还反过来要告那些围攻的人人身伤害。   事情闹到这一步,海心的地产圈子里没人不知道绿洲狠狠地挖了昌盛的墙角,并和对方结下了死仇。   “太急功近利了。”有圈内的老人说道:“顾长安虽然在海心根基未稳,但是也不是让人欺负的老好人,如果这一役他不反击回去,岂不是明晃晃地告诉别人昌盛集团是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   “听说绿洲国际换了掌门人,想来是要做出一番成绩吧。”   “黄毛小儿而已,”老人不屑地摇了摇头,道:“如果做不到一击必杀,那就不要出手,现在弄得不上不下的局面,如果被顾长安抓住机会,绿洲可就危险了。”   “顾长安有那么大能耐?”   “你且看吧。”   果然,没用三天时间,被绿洲挖走的销售人员就回归了一半,虽然队伍仍旧良莠不齐,但是至少各个售楼处里不再是人丁冷落的局面,昌盛集团缓过了这口气,顾长安的反击也就开始了。   首先他以合同未到期对方就跳槽为由状告林众违约,他的目的并不是让对方赔付违约金,而是要把事情闹大,彻底坏掉林众的名声。   第二,他派人在绿洲国际散布家养的不如外来的传闻,反正有集团许下的高薪为依据,那些原本就在绿洲国际服务了多年的员工自然能分辨真伪。   林众的官司和绿洲国际的员工们的抗议将绿洲国际的高层搅得不胜其烦,就在这时,突然又传出了绿洲国际违法乱建,擅自加高楼层的消息。   其实私自加高层数的事在地产界并不鲜见,有的公司更是打着先斩后奏的主意,想要造成既定事实,变相的绑架审查方。这种事没人找茬也就过去了,但是绿洲国际这次和昌盛集团结了仇,顾长安能放着这么大的把柄不用吗?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顾长安指示属下将这件事上报了建委,按道理说,这种小事上面本不会出面,可是无奈最近绿洲和昌盛集团的矛盾闹得太大,更何况这件事本就是绿洲失格在先,还能不允许人家昌盛反击吗?   明晃晃的两层加高的建筑在那里摆着,主管部门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只能回复说先停工调查一下,绿洲这边一听说要调查就急了,你调查不打紧,但是这施工可不能停!   本来他们就是抄袭了SOHO未来城的创意,开工比昌盛集团晚了很多,现在紧赶慢赶想要赶在和昌盛集团同一天封盘,如果一停工,他们的损失怎么算?又是提前工期又是降价吸引来的前SOHO未来城的客户要怎么交代?   为了这件事,两边又开始斗法,绿洲国际是海心老牌的房企,可是顾长安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时间海心上空简直是腥风血雨,电闪雷鸣!   顾长安每天有多忙碌顾惜都看在眼里,可是顾惜除了跟在父亲身边长见识之外,并帮不了多少忙,毕竟她还没有真正融入昌盛集团,贸然地出来挑大梁恐怕也不会让众人服气。   只是在和绿洲国际的交锋中,顾惜却发现了一个比较有趣的事,绿洲国际的新任总经理赵天骄,竟然和林众、宋知理一样都是海大的校友。   更令人生疑的是,他们都是管理系毕业。    ☆、第83章 犯众怒   顾惜把这个疑惑告诉了顾长安。   “你怀疑宋知理和他们是一伙儿的?”顾长安蹙眉道。   “同一个大学毕业,又是同一个系的师兄师弟,具体的关系不好说,但是该防备的总要防备一下。”   “好,”顾长安点了点头,道:“我会注意的。”   “建委那边怎么样了?有回复没有?”顾惜关心道。   “无非是两边扯皮而已,不过是看谁能量更大而已,”顾长安揉了揉眉心,无奈道:“要想迫使绿洲国际停工,并不是那么容易。”   “如果我们换个方法吗?”   “什么方法?”顾长安抬起头来,看着越来越大气的女儿,“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顾惜将声音压低,附到顾长安耳边悄声低语起来,倒是顾长安,听着女儿的计策,嘴角慢慢地翘了起来,到最后,不由得冲着顾惜翘起了大拇指,赞赏道:“难得你想到这样的办法,我马上就去办。”   与顾长安谈完话之后,顾惜就返回了三和公司,这几天她在昌盛集团露面已经够多了,在老爸掌权的时候,适当的露面可以增加存在感,但是大学没毕业之前,她还是要保持低调的作风,要是让公司的员工们认为她越俎代庖就好了。   “顾经理回来了?”宋知理见她进来,赶忙迎了过来。   “宋助理。”顾惜笑着点了点头。   “经理今天心情很好?”宋知理小心地打探道。   “嗯。”顾惜点了点头,道:“嘉源那边的后患解除了,当然心情好。”见宋知理还跟着自己,顾惜不由得打趣道:“怎么?还有话说?”   “您今天不是去昌盛总部了吗?我很担心那边的情况。”宋知理有些腼腆,又有些急迫道:“我是顾总一手带出来的,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当然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心力,当然了,这边的事务我不会落下的。”   顾惜本来不想让他去昌盛,但是一想到不让他去的话更让对方起疑,遂笑道:“你这么担心我爸也在情理之中,这样吧,放你半天假到昌盛集团转转,也全了你这份心。”   “谢谢你惜惜。”宋知理一时兴奋竟然学着顾长安叫起顾惜的小名来,待他回过神来,看到顾惜略显羞赧的模样,不由得傻傻地抓了抓头发,尴尬道:“对不起,我一时高兴就……”   “不用说了,我懂的。”顾惜明朗的笑容中带了一丝羞怯,在宋知理愣神的当口轻轻地推了他一把,“快去吧!”   “哎,我会尽快回来的!”   宋知理收了东西,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出去,顾惜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这才冷冷地笑了一声,转身进了办公室。   宋知理去昌盛的事顾惜早早地给顾长安打了电话,虽然仍然没抓住宋知理的把柄,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顾惜可不想她老子被人算计了去。   又和顾长安老生常谈了几句,顾惜挂掉了电话。虽然昌盛集团杠上了绿洲国际,但是三和公司的发展却很是不错,博物馆的工程稳定运行,三和的标志已经高高地挂在了施工现场,全江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个博物馆是三和公司捐建,另外在港城的国际设计大赛中,三和公司的设计师又大败小鬼子拿回了属于自己的设计图,这样给国人长脸的事足够江城人津津乐道好了一阵子了。更别提搭着大赛的东风大卖特卖的风水别墅了。   可以说,现在的三和公司虽然作品不多,但是凭着良好的口碑和公司形象,已经在江城的地产界占据了一席之地,公司的老总这么年轻就有如此成绩,三和的发展已经让很多同行嫉妒了。   跟嘉源县政府达成妥协之后,嘉源县的蕴秀温泉别墅项目进展的也很顺利,现在四十来套房源已经卖出了一半多,顾惜预计,在封顶之前,别墅卖光光完全不是梦想。   有了这份成绩,顾惜的底气也足了起来,父亲的公司她还无意插手,但是出谋划策还是有必要的,更何况昌盛稳了她的三和才能有依仗,不管是为自己也好,为家人也罢,顾惜是绝对不会允许昌盛出事的。   向顾长安献计没有几天,有人就向当地法院提交了诉状,以房屋质量不过关为由状告绿洲国际,为自己十年前买的房产索赔。   本来这个案子不算大,但是因为牵涉到了绿洲国际和昌盛集团的斗法,所以这个人刚刚提交诉状,后面就有了记者跟进报道。如果说上次的私自加高楼层的作法是在给绿洲国际添堵,那么这次的状告时间可是昌盛手里握着的一把利剑,准备直捅绿洲的心脏。   只是事情开始之初,所有的人都不认为这么一个小小的房屋质量问题就能告倒绿洲国际,因为这个案子实在是太小了,小到绿洲国际稍微想点办法就能解决掉。可是他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因为接下来曝光的证据可不是简单的房屋建筑质量能说的过去的,绿洲国际造的楼,涉及到了结构性问题。   因为原告人提起的告诉中提到了一点,绿洲国际售卖出去的红光小区楼体是用海沙建造的。   海沙造楼,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都是沙子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其实不然,海沙与通常建筑物中使用的河沙是不同的,海沙富含氯离子,不仅会造成混凝土强度不够,还会严重腐蚀建筑物框架中的钢筋。   钢筋加混凝土,是现代建筑中最常用的建造方式,这样的建造方式也被认为是最科学最坚固的,甚至有夸张一点说法,认为钢筋混凝土是上帝送给现代建造学最好的礼物。   由此可见,这样的建筑方式应用的范围有多广泛。可是现在,原告方提交的证据简直是触目惊心,掉落的瓷砖,□□的被腐蚀的钢筋,屋内也还有一指多宽的裂缝,这样的房屋,谁敢说不存在质量问题?   更何况原告方提交了由京城某研究所为房屋出具的质量鉴定报告,报告中称该房屋具有严重的质量问题,根源就在于房屋混凝土粉末样本中氯离子含量超标。这样的证据提交上去,法庭却不予以采信,因为屋主出具的不是由当地主管部门签发的鉴定报告。   “如果当地有人管我还用千里迢迢跑到京城去?”原告悲愤道:“绿洲国际建造的房子有问题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我之前告了多少次哪次有人理?那些主管部门的老爷们为了维护绿洲国际,哪里肯给我们出具鉴定报告?就算出具了,也不过是给维修一下房子,可是你们看看这些照片,这样的房子你们敢住吗?如果我按其他小区的市价卖给你们,你们买吗?”   原告说到这里,简直是涕泪俱下,闹市居,大不易,存了这么多年的钱买了房子,可是却买了这么个破烂货。   “如果这份证据不能采信那什么样的你们才信?我敢说现在绿洲国际在建的工程中就用海沙,你们敢不敢到现场去看看?”一句话喊完,整个法庭都乱了套,买过绿洲房子的人不在少数,如果这个人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买的房子呢?   记者们则不关心那些已经建造好的房子,他们关心的是这位原告的爆料,绿洲国际现在还在用海沙盖楼?如果之前用海沙盖楼还没有国家立法,那么现在国家已经出台了法律,明文规定不能用海沙盖楼。如果绿洲国际还在顶风而上,那么……   不待散庭,记者们呼啦啦全赶去了绿洲国际的工地,之前因为和昌盛集团杠上处于半停工状态的创业中心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人来人来,机器轰鸣,好像要把失去的时间补回来一样,运货的大卡车一辆辆的往里开,尤其是运送砂石料的车队已经排起的长龙。   “师傅,这是给哪里送料啊?”记者扮作打听行市的贩子,笑着对等的不耐烦的司机搭讪道。   “给绿洲送呗。”收了记者的敬烟,司机的态度马上就转好了。   “现在给绿洲送沙多少钱一方?”   “没多少钱。”司机吸了口烟,撇嘴报出了一个数字。   “这么少?那不赔了吗?”记者佯装惊讶道:“现在的沙子哪有这么便宜的?”   司机嘿嘿一笑,不说话。   “师傅,是从海边来的吧?”记者心领神会的一笑道:“这沙子洗过水没?”   “没有,洗水就赔了,要我说绿洲老抠了,压价压得厉害,这样的价钱别说河沙了,水洗砂都没得送,用海砂盖楼,三年五年的看不出来,时间长了肯定得出事。”   “房子便宜嘛。”记者讪笑道。   “切,便宜也得有命住!”司机还要说什么,前面的车队动了,他挥了挥手,发动车子向前开去。   这样的采访进行了几例,司机们不是含糊其辞,就是隐晦地承认这车上装的是海沙,其实也不用多问,单看那送货单上的价格就知道绝对不是河沙,因为进货太便宜了,根本就买不到好沙子。   初步的证据有了,记者们又采集到了绿洲国际工地的沙料样本,这些都是有暗访录像的,当晚在新闻之后的聚焦海心一播出,立即就引发了轩然大波。   很多人也是在看了当晚的报道之后才猛然发觉,原来他们一直认为旧的很快的房子是海沙在作祟,还有人之前就要告绿洲国际房屋质量不过关,这次就有了更加充分的证据。   绿洲国际在海心是老牌的房企,经过媒体的爆料,买过绿洲房屋的业主们简直是出离愤怒了!谁都知道华夏国内的房屋产权是七十年,可是明晃晃的例子在那里摆着,十年或者二十年他们的房屋就会泥沙剥落,钢筋腐蚀断裂,这样的房子谁敢住?   更别说经过媒体的曝光,绿洲国际建造的小区个个都有嫌疑,这样的房子就算现在没问题,谁能担保以后没问题?经过媒体曝光后,他们的房子想要倒卖出去都难了。   一时间,绿洲国际的总部被愤怒的业主们包围了!他们拉起了横幅,打出了严惩奸商,还我公道的标语。事情闹到这么大,批评媒体兴风作浪的大人物们也闭了嘴,眼下之计,还是先安抚住愤怒的百姓比较要紧,不然事情闹大了,可就不容易收场了。   “今天,我被上面批评了。”顾长安坐在办公室里,对着女儿笑道。   “事情闹得太大,不好收拾了?”顾惜挑了挑眉,道:“虽然引起了一些麻烦,但是给大家提个醒也好,总不能光顾着赚钱,忘了基本的职业操守。”   “那人说下次再搞这些让我先通个气。”   “恐怕通了气之后就搞不成了。”顾惜笑道:“其实业内谁不知道这些猫腻,只是没人愿意捅出来罢了。”昌盛这次也是冒着风险,如果事态不控制在绿洲国际的范围内,他们就有得罪全市同行的危险,只是为了给绿洲国际那致命的一击,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现在昌盛集团的态度很明确,就是冲着绿洲国际去的,媒体的报道中也没有提及其他房企,可是总是有人不甘寂寞。   就在群众围堵了绿洲国际总部的第二天,绿洲国际散布了一个消息,说是他们所用的沙料没有质量问题,因为全市的房企都在这种材料,不信大家可以去调查嘛。言下之意,就是我绿洲有问题的大家都有问题,谁也别想跑。   顾惜听到这个消息,淡淡地笑了,或许现在绿洲国际搅混水的策略是对的,可是他们忘了,有个词叫做:犯众怒。    ☆、第84章 幕后黑手   不得不说,绿洲国际出了个昏招。   听说绿洲国际的那位新任总经理赵天骄很有两把刷子,但是他怎么会想到这么犯众怒的主意?顾惜想不明白,顾长安也没有打探到内情,这是这一点都不妨碍顾氏父母在这场落井下石的战斗中,狠狠地踩了绿洲国际一脚。   因为赵天骄作死的把全海心市的房企拖下了水,导致了房企们的猛烈攻击,这些房企不但个个发表声明说他们的企业的绝对不像某黑心公司使用海沙盖楼,还义愤填膺的表示这是某黑心公司的转移视线之举,观众们千万不要上了他们的当。   海沙造楼的事让海心在全国新闻中占据了一席之地,而这次推到风口浪尖的绿洲国际则被全行业的大佬们推出来当做了替罪羊,因为赵天骄决策失误,绿洲国际的董事长也就是赵天骄的父亲赵大福不得不出来替儿子擦屁股,收拾残局。   只是事情闹得这么大,主管部门不做出一些举措不足以平民愤,现在的绿洲国际不仅面临着高额的罚款,还要应付业主们的赔偿诉讼,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因为企业的不良信誉率增高,现在银行已经停止了对绿洲国际的放贷。   “你个混蛋!”赵大福恨铁不成钢地踹了儿子一脚。   “爸,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赵天骄捂着肩膀,悲愤道:“我是被他们骗了!”   “他们不骗别人,怎么专骗你?”赵大福气得脸都扭曲了,儿子从小就优秀,自然也被他寄予了厚望,本来由儿子接班公司元老们就有些意见,但是赵大福为了给儿子铺平道路,组了个考察团将元老们都带到国外去旅游了,就想着让儿子趁这个机会坐稳大位,让那些老家伙们无话可说。   可是他刚刚出去了两个月,儿子就差点把绿洲国际给赔进去,赵大福能不伤心失望?   “爸,这事都是林众和宋知理搞的鬼!”赵天骄还不肯自己是输了个底掉,他大声叫道:“你快叫人把他们抓起来!”   “你个草包!”赵大福气得又踢了他一脚,道:“平时你不是挺精明吗?怎么会被这两个小子骗了?这两个人不是你安插在昌盛集团的卧底吗?怎么反而被人给涮了?”   “两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赵天骄的眼里闪过一抹阴霾,道:“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吧!”赵大福揉了揉眉心,道:“你说他们坑你,有证据吗?”   “是林众说他可以把昌盛集团的销售团队带到绿洲来。”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顾长安是好惹的?”   “一个江城来的外来户,凭什么抢夺我们绿洲的生意,让他做火了一个未来城也就算了,如果SOHO城也建好了,他就站稳脚跟了,我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赵大福听到这里,眼里是掩不住的失望:“立身不正,还怪别人本事大?”   “爸,当初投资创业中心你也是同样了的。”创业中心不就是抄袭SOHO的创意吗?谁也别笑话谁。   “抄袭他的创意并不表示要跟他对着干,SOHO城是个创新项目,市场前景也好,但是你要知道海心这么大,一个SOHO是不能满足海心的现有需求的,咱们上创业中心,别人就不会上吗?好的创意人人可以用,你光明正大的竞争这叫阳谋,可是挖了人家全部的销售人员断了人家的后路,这叫不择手段,如果不能一击必中,那就是要和对方结下死仇的!”   “我是一时没防备中了那两人的奸计,我……”   “你个孽障,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赵大福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好不容易缓过口气来,才说道:“你说宋知理和林众是你的人,那为什么林众在背弃了顾长安之后还给你出这样的馊主意?他到底是谁的人?是不是去了昌盛之后被顾长安收买了?”   “我……”他不知道。   “哼,连棋子都掌控不好的人有什么资格做高位?”赵大福对这个儿子简直是失望透顶,不仅决策失误,连认识错误的勇气都没有。“也怪我太大意了,当初不该听信你妈的话,让你掌控大权。”赵大福想到短短一个月就内大权旁落的公司,心里被郁气堵得喘不上起来。“我给你把事情处理好,以后你就出国去吧,没混出个人样来,就不要回来。”   “爸!我只是一时被人利用,我……”   话没说完,就见赵大福摇了摇头,眼底是一片阴暗:“我不能让你把整个公司赔进去,这次被那些老家伙抓到把柄,我这个董事长的位子也差点保不住,如果不能想办法挽回这次的损失,你老子我也要被人赶出公司!”   “谁敢!这公司我们赵家的!”   “为了给你擦屁股,我卖出了百分之二十的股权。”   “爸!”赵天骄震惊了,他傻傻地看着父亲,道:“您怎么可以卖股权?”   “现在有人买就得知足,”赵大福对着这个宝贝儿子,挥了挥手,道:“走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专人送你。”   “爸……”   “走!”   绿洲国际展开了大规模的公关,不仅助阵慈善事业,还积极地与各个小区的业主联系理赔事宜。总之,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下,绿洲国际充分释放了善意,并放低姿态,尽量减少曝光率。   新闻爆点是有时限的,三五天之内大家还有兴趣,时间一长谁还会追着一条老新闻不放?顾长安能击杀绿洲国际正是打了个时间差,等上面和绿洲国际都反应过来了,接下来的新闻就要有选择性的播出了,所以慢慢的,海心的居民们也渐渐淡忘了这件关乎于他们生命安全的新闻。   有了赵大福的坐镇,绿洲国际几乎是在自断双腕之后才勉强保住了公司。赵大福股份外流,公司的优质资产被变卖,绿洲国际元气大伤,要不是赵大福是公司的创始人,素有威信,恐怕他会变成海心市第一个被儿子坑死的富豪爹。   “没个十年八年的,绿洲是缓不过这口气了。”昌盛集团的大办公室里,顾长安惬意地呷了口茶水。   “我一直不明白赵天骄为什么要出那个昏招。”顾惜蹙眉道:“他虽然自大了一些,但是也不至于不知道抖出全海心都用海沙盖楼的料会犯了众怒吧?”   “如果是有人煽动呢?”   “谁?”   顾长安眯眼看向窗外,淡声道:“你知道买走赵大福百分之二十股权的人是谁吗?”   “总不会是宋知理吧?”想到那个还在三和公司兢兢业业当助理的宋助理,顾惜笑了。   “不中亦不远矣,”顾长安转过头来,正色道:“是林众。”   “什么?”顾惜这次是真的吃了一惊,“难道跳槽也是假的?他是您的人?”   “你真是太抬举你爹了,这么缺德的事我干得出来?”顾长安道:“虽然他很想把这件事赖到我头上,可是百分之二十的股权是多少钱?我就是买得起我也不能做出那等让人戳心窝子的事啊!”   “你真的不会吗?”顾惜怀疑道。   咳咳,顾长安干咳两声,其实他对于收购绿洲股票的事很感兴趣,但是他也知道设下这样的阴谋除了让全海心的商人对他诟病之外,再无任何好处。更何况,他明明是受害者,对绿洲国际出手也不过是防守反击而已,如果趁机吃进绿洲的股票,那他马上就会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他才不会如了赵大福那老家伙的意。   “是谁干的?”顾惜想到父亲被林众背叛时的愤怒,也知道这样反水的事不会是父亲的手笔。   “我说了对方的代言人是林众。”   “林众没这样的魄力。”顾惜断言道。   顾长安赞赏地笑道:“果然是我顾长安的女儿,目光如炬啊!”   “爸,你别自卖自夸了,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说出来,这个公司你也不陌生,是咱们江城的大公司,江东实业。”   “江东实业?姜鹤年?”   “对。”顾长安点了点头,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来者不善啊!”   顾惜带着满腔的思绪回到了三和公司。   她一进门,宋知理就迎了过来,顾惜看到他,真是一点都笑不出来。明明知道这个人有问题却要忍受他在身边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可是她现在没有抓到宋知理的把柄,也没有摸清宋知理到底是在针对昌盛集团还是三和公司,所以她只能暂时忍耐,继续给对方机会,让他露出狐狸尾巴。   “顾惜你回来了?”宋知理温文的笑着,面容是一如既往的腼腆。只是他在看着顾惜时,眼神里总不自觉带出一点点温柔。   顾惜点了点头,扬起一抹甜笑道:“今天在公司很辛苦吧?”   “这里比跟在顾总身边轻松多了,现在雨过天晴,昌盛集团也闯过了难关,我觉得还是在这边过的清闲,你可别叫我再回去了。”   “宋哥这样的人才我可是求之不得呢!”顾惜笑道:“好了,继续工作吧,今天有时间咱们还得去嘉源县看看。”   “好,我先去准备东西。”宋知理低头笑看顾惜,脚步并不移动。   当大家都以为这两位在上演春心萌动的戏码时,公司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一道挺拔坚毅地身影站在大门口,脸色不善地瞪住了宋知理。   “秦政?”顾惜惊呼一声,眼里乍然亮出一抹惊喜,“你怎么来了?”   秦政站在门口没动,下巴扬起,看着宋知理的眼眸写满探究。   宋知理慢慢站直了身体,眼神微敛,面上一派谦逊。    ☆、第85章 宋知理的真面目   不想被人围观,所以顾惜拉着秦政来到了楼下的咖啡馆。   “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确认了自己对秦政的朦胧心意,顾惜也有点放不开了,她握着咖啡杯,低着头,小声问道。   “不欢迎我来?”秦政还在为刚才看到的郎情妾意的戏码生闷气,听到顾惜这样的问话,就更不开心了。   “怎么会?”顾惜抬起头,看到秦政又气又醋的眼神,心中一甜,笑道:“我和宋知理可没什么,那是在演戏。”   “干吗跟他演戏?”听到顾惜的解释,秦政紧蹙的眉头微微放开了,他拿起桌上的咖啡呷了一口,道:“一看那小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别和他搅在一起。”   “现在不行,”顾惜摇头道:“我还没有摸准他的具体意图,总要虚与委蛇一阵子嘛。”   “你想摸透他什么意图?我来帮你。”   “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惜惜!如果我为了完成任务和一个女人搞暧昧,你能接受吗?”秦政正色道。   “这……”顾惜语塞,换位思考一下,好像真的有些不好受。   “明白了吧?”秦政拉过她的手,耐心解释道:“想要试探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用感情来试探虽然有效果,但是也很危险。”   “我只是想弄明白他潜伏到昌盛来的目的。”顾惜讷讷道。   “这不是问题,我有一百种方法来让他开口。”   “可是让你出手的话,总有种胜之不武的感觉。”顾惜羞窘道。   “那是因为你还在把我当外人,”秦政挫败道:“难道我追了你这么长时间,你就没有一点点心动的感觉吗?”   顾惜傻呆呆地瞪着他,你什么时候有过追人的行为了?每次不都是上门掳人就走吗?   “喂!”秦政见她还在发傻,郁闷道:“好歹给个回应嘛。”   回应什么?我连郑恪都拒绝了你造吗?顾惜也郁闷了,心动是有的,可是要是让她下定决心跟秦政走到一起,心里的那道关卡却不容易跨过去。所以面对糙汉子的追问,顾惜默默地、可耻地、萎了。   虽然没有从顾惜那里得到回应,但是秦政并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他已经确定顾惜除了郑恪和宋知理外,并没有接触过别的年轻男人,听秦英隐晦地讲过,好像顾惜对郑恪的态度比对自己还要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的胜算是最大的。   当然了,在秦政的字典里,从来就不存在失败两个字。   和顾惜吃了一顿饭,并体贴地将人送回家之后,秦政已经收到了关于宋知理的报告。和顾惜一样,他一眼就看出了宋知理这份报告的不同寻常之处。   “你说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一个人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性情大变?”秦政看着手头的资料,笑着对小黑说道。   “破产?失恋?死了爹娘?”小黑凑趣道。   “如果全都赶上了呢?”   “能挺过来的一定是英雄。”小黑心有戚戚焉道。   “那么,咱们就去会会这位英雄吧!”秦政收起资料,也顺便收起了所有的情绪,看着一瞬间就变得冷漠起来的老大,小黑的脸色也变了,他关掉了车上的音乐,缜着脸一路疾驰而去。   吉普车带着夜色停在了宋知理租屋的楼下,秦政抬头目测了一下距离,没用任何辅助装备就爬上了位于三楼的宋知理家的窗户。   小黑站在阴影里,一边赞叹老大的身手,一边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给秦政放风。   深夜里,宋知理还在熟睡,不过很快他就惊醒过来,一种被人狠狠盯住的感觉刺得他背脊发凉,睁开眼一看,窗边的小沙发上坐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谁?”他摸开床头灯,警觉道。   “我。”秦政坐在沙发上,淡定地看着他。   “秦少校?”宋知理悄悄松了口气,道:“请问您深夜来访有什么事吗?”   “你倒是镇定。”秦政看着他处变不惊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赞赏,不过想到此人故意接近顾惜的举动,心里又浮起一丝愠怒。   “不镇定也不行,如果没有良好的心理素质,我早就被人啃得渣都不剩了。”宋知理掀开薄被,套上T恤之后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抽吗?”   秦政摇了摇头。   宋知理将烟叼在嘴上,点着火,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即又喷出了长长的烟气,烟草的辛辣让他慢慢平静下来,“说吧,找我什么事?”   “到昌盛集团的目的?”   “追求顾惜,尽一切可能成为顾家的女婿。”   “想通过顾惜把昌盛集团握在手中,你的心可真大。”秦政嗤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而且你既然找上门来,就应该知道我背后有人指使,不然我不会对顾惜下手。”   “嘉源遇袭的事是你一手策划的?”   “对。”宋知理掸了掸烟灰,淡声道:“那时我刚进三和,本想着能和顾惜近水楼台先得月一下,可惜不论我怎么做她都不为所动,那块泥沙地给了我一些灵感,近水楼台不行,那就来个英雄救美吧!”宋知理说到这里,自嘲地笑道:“没想到挨了一顿揍却弄巧成拙了,反而让顾惜开始怀疑我了。”   “既然知道她怀疑你,为什么还要留在三和公司?”   “她越怀疑我我就越要表现出清白的一面给她看,如果她抓到了我的把柄,那么今天你就不会找上门来。”   看宋知理淡定的模样,秦政点了点头,道:“她确实不清楚你进昌盛的真实目的,所以派我来走这一遭。”   “看来我还有些魅力,竟然让秦家的太子爷亲自走这一遭。”   秦政眉尖一跳:“你知道我?”   “这就要从事件的根源开始说起了。”宋知理并不理会秦政警告的眼神,而是对着秦政说道:“我想和你谈一笔交易,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   “我并不认为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谈交易。”秦政冷漠地看着他道:“不过是江东实业姜鹤年的私生子而已,你还不够格。”   “如果我将全部的江东实业送给顾惜呢?”宋知理叼着烟,眯着眼睛说道:“这样的大礼都不够格吗?”   不可否认,秦政有些心动,身份所限,他在商场上并不给顾惜任何助力,每次看到郑恪为顾惜忙前忙后,他的心里就憋着一口气。可是憋着气并不表示他要同意宋知理的条件,谁知道姓宋的会不会使什么阴招把他拖下水?   “连姜家主宅都进不去的私生子,竟然说出把江东实业送人的蠢话,你觉得我会相信?”   “这件事我筹谋已久了,我有信心不会失败。”   “如果是让我出面把你送进姜家,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我有自知之明。”宋知理苦笑道:“这件事并不需要你出面,而且你不好奇为什么江东实业会对昌盛集团和绿洲国际出手吗?我之所以知道你的身份,还是从苍城传来的消息。”   “你是说苍城那边有人和江东实业相勾结?”   “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我发现姜鹤年最近在急着寻找出路。”   “什么出路?”   “将公司资产分散开来的出路,或许是他感应到了什么危险。”   “所以他同时对昌盛集团和绿洲国际出手了?”秦政挑眉道。   “不是的,”宋知理摇了摇头,又点燃了一根烟,“他一开始就是冲着昌盛去的,毕竟顾长安只有一个女儿,拿下了顾惜就等于握住了半个昌盛,不花费一兵一卒就能夺得顾长安的家产,没有比这更一本万利的买卖了。”   “姓姜的倒是好谋算,可惜惜惜没有你想的那么笨。”   “是啊,她聪慧的出乎我的想象。”宋知理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神往,不过在收到秦政警告的眼神后,马上就收敛了心神,“顾惜这条路走不通,就安排了林众的叛逃。”   “可惜也没成功。”   “对。”宋知理笑道:“我本来就知道不会成功,可是为了应付姜鹤年,有些事却不得不做,只是那个赵天骄真是蠢得出人意料,竟然听了林众的怂恿,差点把绿洲国际给赔进去。”   “所以姜鹤年就趁机吃进了赵大福的股权?”   “对,能进入海心的市场,不论是对昌盛下手还是对绿洲国际下手,对姜鹤年来说都是一样的。”   “既然你已经将江东实业拉进了海心,为什么还要赖在三和?”秦政不解道:“难道你还在做着赢得惜惜芳心的美梦?”   “您真是高看我了,有你在,还有其他的神秘力量在,我哪敢再觊觎顾惜。”   “那你为什么不走?”   宋知理看着秦政,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容:“因为我在等一个机会,和你,或者顾惜,来谈一笔交易。”    ☆、第86章 疯狂的交易   清晨,早餐店。   顾惜还有些迷糊,一大早就被秦政叫醒,背着父母溜了出来,她还有些没睡醒呢。   “出什么事了?”顾惜爱娇地说道,迷迷糊糊的模样引得秦政一阵心动,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的头,换来顾惜不满地瞪视,“我头发乱了。”   “跟只小猫似的。”秦政笑道。   “到底什么事?你不会想请我吃早餐吧?”顾惜看着眼前静谧的小店,除了他们再无别人,可想而知东西一定不好吃。   “这家店我包下来了,”秦政温柔笑道:“一会儿出门你把帐结了。”   “什么?”顾惜一下子就醒了盹,“你包店凭什么我付钱?”这是追求者的态度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追到女朋友?   “我没带钱。”秦政笑着逗她,“昨晚我帮你谈成了一笔大买卖,先要点佣金不过分吧?”   “哼!”顾惜冷哼一声,道:“我才不信你能谈成什么大生意。”   秦政无奈地笑,抬手招呼道:“出来吧。”   宋知理满脸带笑地走了出来,顾惜定睛看去,发现今天的宋知理很不一样,头发梳了起来,眼镜也去掉了,这个形象比较符合之前调查报告中宋知理的形象。   “不装了?”顾惜意有所指道。   宋知理拱了拱手,道:“顾经理果然目光如炬。”   “真是抬举我了,不是我眼光毒,而是你之前的表现太反常了,一个在大学时横扫全校的风云人物,就连已经毕业的学长都留有印象,这样一个风云人物却在大三时突然转变了性格,变得异常低调起来,如果不是你那些曾经的辉煌提醒着我你有多优秀,我还真以为你的本性就是那个腼腆羞涩的大男孩呢。”   宋知理脸色变了变,笑容中带了一丝苦涩,道:“没想到你是从这里查出了端倪。”   “你已经伪装的足够好了,只是我生性多疑,看到什么都想调查一番。”顾惜解释道。   “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宋知理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话题说到这里,气氛变得沉闷起来,秦政手搭着顾惜的椅背,淡声道:“我把惜惜叫出来了,你可以提你的条件了。”   “什么条件?”顾惜不解地看着秦政,“你背着我做了什么?”   “你们聊,我去给你弄早餐。”秦政从宋知理家出来后并没有去哪里,而是在车里眯了一觉,早上让小黑包下了这家早餐店,自己则去开车接顾惜。   早餐店里的东西都是齐备的,他看了看食材,开火给顾惜做饭。   “你想跟我谈什么?”顾惜见从秦政那里问不出什么来,只能转向宋知理道:“犯法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我还没那么卑鄙。”宋知理笑道:“你大概猜到了我和江城姜家的关系了吧?”   “江东实业,姜鹤年?”顾惜挑眉道:“你和他有渊源?”   “他是我血缘上的父亲。”宋知理提到姜鹤年时不带任何感情,仔细看还能看出隐藏的恨意,“当年他抛弃了我妈娶了富家小姐,我妈当时怀着我嫁给了我的父亲宋训。”   顾惜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本来这些陈年旧事没人提起也就算了,可是在我高考那年考试成绩太好入了姜鹤年的眼,他就跑过来找我聊了聊天,我根本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可是我的存在却让他的儿子姜存昱感受到了威胁,在派人警告了我两次后,不惜对我学业下手,想要逼得我退学。”宋知理想到这里,露出了一丝悔意,“只怪我当时太年轻气盛,他越打压我,我就越反弹的厉害,不仅在系里拿奖,甚至在学校和市里举办的活动中都拿了奖,我本来是想用自己的优秀来打他的脸,结果没想到这些招摇的举动却让姜存昱更加恨我,也间接导致了后来的悲剧。”   “出什么事了?”顾惜看着满脸痛苦之色的宋知理,觉得自己依稀仿佛看到了上一世自己的影子,所以面上也带出了一丝同情。   “我表现的越好,姜鹤年对我的兴趣就越大,也导致了姜存昱对我的恨意加深,为了报复我们家,他出手阻断了我父亲的生意,让我们家在一夕之间破产,我爸妈在求贷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身亡。”   这场回忆对于宋知理来说就像是一场噩梦,每次想到父母倒在血泊中的脸,他就自责地想毁掉自己,可是妹妹还在姜存昱的手中,他只能不甘不愿地任其驱使,也在和姜存昱的周旋中,寻找着击溃对方的机会。   “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是我不能容忍你对顾家出手。”顾惜道:“报仇的方法有很多种,拖无辜的人下水最让人不齿的行为。”   “你不用跟我讲大道理,我已经身在地狱,拉上几个垫背的也不冤。”宋知理抽出一支香烟问道:“介意吗?”   顾惜重重点头:“很介意。”   宋知理讪讪地又将烟卷塞了回去:“我承认打顾家的主意是我不对,可是当时也没有别的路好走,好在你们父女俩足够警惕没有给我出手的机会,这才将绿洲国际拉下了水。”   “我应该感谢你的善良?”顾惜讽道。   宋知理摇头失笑道:“你不用这样敌对我,接下来的计划绝对对你有利,你要不要听听?”   “其实你进江东实业和姜存昱斗法不是很好吗?”顾惜奇怪道:“既然姜鹤年如此看重你,你手上的赢面不是很大吗?”   “江东实业的大股东是姜鹤年的岳家,姜存昱手中的股份和姜鹤年持平,如果要在江东实业钻营的话,恐怕到姜鹤年去世我都不一定能夺得大权。”宋知理扬起头,掩下了蔓延至眼眶的泪痕,“我妹妹的时间不多了,我一定要在她离世前搞垮江东实业,让姜鹤年一家为我的亲人陪葬!”   宋知理的决绝让顾惜心中一震,也渐渐沉默下来。   两个人静坐一会儿,就连秦政都忍不住转头看了过来,顾惜给了他一记安抚的笑容,淡声对宋知理道:“说说你的计划。”   顾惜看出了宋知理玉石俱焚的决心,这个人的表现与当年自己下决心搞垮京城顾家和季家时何其相似,如果人不是被逼到了绝境,哪里会升起这样疯狂的念头。明知道不该同情对方,可是面对相似的经历,顾惜发现自己狠不下这个心。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宋知理正了正脸色,压低声音,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顾惜越听眼睛瞠得越大,到最后,听到宋知理的结局时,她已经被震得风中凌乱了。“你特么疯了!”她拍着桌子,冲着宋知理吼道。   “我没疯,如果你用理智去思考的话,就知道我这个计划是可行的。”   “我当然知道计划可行,可是,可是……”顾惜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知不知道这样会留下多大的烂摊子?你就留下这样的残局让我收拾?”   “那样会是残局吗?我以为至少是一只恐龙的骨架,如果能把它们消化掉,三和公司会跨入国内一流的地产公司行列。”宋知理看着顾惜,微笑道:“你真的不动心?”   “你怎么保证我的利益?”顾惜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虽然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可同样也预见到了机遇。   “我会在最合适的时候让你接盘,你觉得怎么样?”宋知理笑道:“反正我已经生无可恋,在与人周旋的这几年里,你们父女俩是我少见的有良心的商人,我愿意将这块红利让给你。更何况一旦江东实业垮台,能接手这个烂摊子的,整个江城也就昌盛集团最有把握,有秦大少护航,还有我查不到的那股神秘力量帮忙,我想你不会连这个烂蛋糕都保不住吧?”   “什么都被你算计到了,真没意思。”顾惜平静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在我出事后捞我一把,如果我能活着从监狱出来,给我一个养老的地方。”宋知理想了想,道:“最好能离我父母和妹妹近一些。”   “这样的条件随便哪一个人都能做到。”   “可是没有哪个人能让我信任,”宋知理挑眉看了顾惜一眼,道:“包括你。”   “所以你需要握着我一些把柄?”   “把柄谈不上,总要有个攻守同盟的协议吧。”   “协议我不会跟你签,”顾惜直视他的眼,一瞬不瞬道:“这种授人以柄的协议签了我就是傻瓜。”   “哈哈!”宋知理朗笑道:“就知道骗不过你。”   “你现在可以提出真正想提的条件了。”顾惜正色道:“如果我办得到的话。”   与宋知理谈妥之后,他就离开了早餐店。   顾惜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阴暗,脸上的表情紧绷的让人心疼。   “怎么了?”秦政端着蛋饼过来,用手肘轻轻碰了她一下,“不是已经谈好了吗?怎么不开心?”   “他的计划太疯狂,我怕会遭到反噬。”顾惜忧心道。   “我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的。”秦政将蛋饼放下,又给她盛了一碗热腾腾的豆腐脑,道:“都是店里现有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我不挑的。”顾惜纵了纵鼻子,面上带出了一丝笑意。   蛋饼、小菜、豆腐脑,都不是顾惜惯用的早餐,但是有秦政陪着,她还是拿起筷子慢慢地享用起来。   “如果不愿意和宋知理合作就算了,咱们又不差那点钱。”秦政给她夹了一筷子小菜,低声劝道。   “理智告诉我他的计划是可行的,可是一想到要为这件事付出的代价就……”顾惜看到秦政关心的眼眸,道:“我不担心三和,法律上我和公司都不会有任何问题,只是宋知理的计划太疯狂,他为了报仇已经失去了理智。”   “不,他没有失去理智。”秦政摇头道:“他已经把一切可能都算计了进去。”   “你相信他?”顾惜挑眉道。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反正我已经做出了决定,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赌一把吧!”顾惜咬牙道:“赌赢了三和公司就能一跃成为江城最大的地产公司,赌输了,也不过是几千万的代价,我还输得起。”   “你以后不会把咱们的家当都输掉吧?”秦政夹起一筷蛋饼喂进她嘴里,“虽然你这疯狂的小模样我还挺欣赏的,但是你未来老公可没有什么捞钱的本事,以后真要是把家当输光了,你就只能跟着我蹭部队食堂了。”   “我哪有那么笨吗?”顾惜瞪他。   秦政被她逗笑了,用满是油花的大嘴凑到顾惜嘴边啵了一口:“多笨我都认了!”    ☆、第87章 顾惜赴京城   与秦政黏黏糊糊地吃了一顿早餐之后,两个人在早餐店前分了手。   秦政回江城,而顾惜则回家收拾了行李,准备去京城。   “你要去京城?”顾长安看女儿拉着行李箱出来,有些奇怪,“去哪里干什么?”   “谈一笔投资。”顾惜将行李箱放到墙角,转身坐到了沙发上,“爸爸,我想跟你谈件事情。”   “什么事这么神秘?”顾长安不解道。   “关于宋知理的。”做成这件事还需要昌盛集团的支持,所以顾惜也没打算瞒着顾长安。她将早上和宋知理的谈判过程对顾长安讲了一遍,饶是经过大风大浪的顾长安也被他们这大胆的计划也吓懵了。   “你们也太胆了!”顾长安咋舌道:“如果他拿着钱跑了怎么办?”   “现在支撑着他的就是对姜家的仇恨,您觉得他会跑路?”顾惜笑道:“以宋知理的能耐,他要是想捞钱的话有的是办法,哪里会需要我们出面。”   “这事你不能出头。”顾长安蹙眉道:“等姜家倒台了还好说,现在就把你暴露出去,太危险了。不如这个恶人我来做吧!”   “爸爸,我已经想好了,给宋知理投资的这笔钱从京城那边过来,我是不会暴露的。”   “你有十足的把握吗?”   “有的。”顾惜笑着对顾长安说道:“我找了京城郑家的人帮忙,我想瞒下钱的来路对他们而言不是问题。”   “你还认识郑家的人?”顾长安可不知道女儿的人脉已经广到这个地步了,如果他知道被他拿拖鞋追着打的那个糙汉子就是秦家太子爷,不知道顾总经理的脸色会何等精彩。   “有陈小宝牵线,问题不大。”   “那好吧,宜早不宜迟,我这就批准宋知理的辞呈,你到京城去要小心,如果郑家不答应,回来爸爸给你想办法,这样的人情可不是随便欠下的。”顾长安看出女儿心意已决,并没有过多的阻止。对他来说,在保证顾惜人身安全的前提下,女儿想做任何的尝试他都是支持的,反正有昌盛集团给女儿当靠山,赔了他也付得起学费。   人在年轻时多些尝试多些挫折并不是坏事,所以顾长安从来没有限制女儿的念头。   得到了父亲的支持,顾惜带着周彤和秦英飞赴京城。   郑恪早就得到了顾惜要来京城的消息,按捺不下心中的雀跃,他亲自开车到机场来迎接。   “惜惜!”见顾惜从通道里走出来,郑恪笑着挥了挥手。   “二哥!”顾惜笑着走过来,看着郑恪笑眯眯的模样,调侃道:“几天没见,更显年轻了。”   “贫嘴!”郑恪故作不悦地拧了她的小脸一把,爱惜道:“累了吧?我先带你去休息。”   “不累,我这次来可是要和二哥谈业务的。”这件事在电话中就能搞定,顾惜只是借路盛世集团的投资公司把钱投下去而已,郑恪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她。但是交情归交情,该讲的规矩也要讲,所以顾惜直飞京城,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件公务来处理。   “业务的事不着急,我随时都有时间。”郑恪迎着她上了车,笑道:“如果不累的话,你先陪我去吃饭。”   “既然郑二少开口,那我就勉为其难同意了吧!”顾惜故作矜持地说道。   “顽皮!”郑恪轻轻地弹了她脑门一记,笑着开车上路。   车子径直开到盛唐酒店,见是郑恪的车子,门童马上小跑过来。   “郑总!”他去拉后车门,却发现里面没人,怔了一下,却发现郑恪从驾驶位上走了下来。郑恪将钥匙丢给他,又快走两步来到副驾驶门前,他深吸了口气,顿了一下,才轻轻地拉开了门。   门一拉开,顾惜微笑的模样映入眼帘,郑恪伸手把她请下来,门童趁着这个机会偷偷看了顾惜一眼,又急忙低下头去。   此时,周彤和秦英也从另一辆车上下来,候在一边。   “我们走吧。”郑恪微笑道。   “谢谢郑二哥。”   “你还跟我客气,”郑恪压低嗓音,调笑道:“再这么说我可伤心了。”   “那好吧,我在京城的这两天就麻烦郑二哥招待了,吃喝玩乐一条龙,如果让我不满意,我以后可再也不来了。”   “好,我知道了。”郑恪一边温声哄着,一边带着人往里走。   “郑总!”走进古色古香的大厅,大堂经理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刚刚门童才给了他消息说是郑总来了,可把经理吓了一跳,郑总轻易不会涉足底下的产业,今天是吹了什么风,竟然把大老板给吹了过来。   “老赵,这是顾小姐。”郑恪停住脚步,郑重地对大堂经理说道:“顾小姐要在盛唐休息两天,务必做好招待工作。”   “是。”见大老板神色间对这位小美女极为看重,赵经理自然不敢马虎,亦步亦趋地说道:“不知道顾小姐对入住条件有什么要求没有?”   “麻烦赵经理了。”顾惜微微颔首,道:“我这个人比较随意,选一间商务房就可以了。”   这要求果然简单,赵经理急忙将眼神转向大老板。   “去把唐韵收拾出来。”郑恪淡声道。   赵经理吃了一惊,那可是大老板特意保留的特色房间,只有极少数几个贵客能够入住,没想到这位顾小姐在大老板的眼里地位这么高,特殊的保留房间也要无条件对她开放。   办理了入住手续,郑恪陪着顾惜上了楼,趁着顾惜梳洗的功夫,郑恪又亲自安排了一桌菜肴着人送进房间。   随着唐韵大门的关闭,关于未来老板娘的传言也开始在盛唐内部流传,虽然员工们见到大老板的机会不多,但是大老板是何许人?能在盛唐工作本身就让他们很骄傲了,可是这个酒店也只是大老板的众多产业之一,根本就上不得台盘。   “惜惜,今天天热,我特意安排了一些清淡的菜肴,你看合不合口味?”唐韵是多功能套房,有会客室、餐厅、客卧、主卧等等,既能满足顾惜的会客需求,又能保有她的原意,就连周彤和秦英也有专门的保镖房。   顾惜梳洗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出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等待的郑恪,笑道:“让二哥久等了。”   “又客气了。”郑恪放下手中的报纸,眼神无奈。   “这不是客气,这是礼貌。”顾惜走到桌边,用手指拈起了一块茭白,“哇,好吃!”   看吧,用手指拈菜吃,哪里有什么客气可言?郑恪拿她没办法,陪着她坐在桌前,道:“擦擦手,吃饭要用筷子。”   顾惜笑眯眯地了点了点头,拿过湿巾擦了擦手。“二哥快坐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因为是在自己的房间,秦英和周彤又避了出去,所以顾惜越发的自在,笑着招呼郑恪道:“你不吃,我可就开动了。”   “怎么还像个孩子?”郑恪拿起一片小饼,夹了鸭肉蘸了酱,又垫上葱丝卷起来,笑着递给顾惜,“吃吧!”   顾惜眉眼弯弯地接了过来,大大地咬了一口,随即幸福地翘起了大拇指:“二哥卷的就是好吃!”   “马屁精!”郑恪被她逗得越发开心,自从上次顾惜剖白心意后丫头对他就有些疏远,可是郑恪仍然不想放弃,哪怕顾惜装疯卖傻他都能温柔以对,秦政那个糙汉子有哪里好?时间一长,小惜自然会看到自己的好。   更何况,不都说初恋易折吗?秦政那厮不过是占了先机而已,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二哥,我这次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顾惜吃了七分饱后,放下了筷子,一边喝茶,一边对郑恪说道。   都不是外人,郑恪也没有那么多餐桌礼仪要讲,而是一边吃东西一边道:“你说。”   “我想通过你旗下的投资公司给宋知理投一笔钱。”顾惜道:“宋知理就是我父亲派给我的助理,他是江城江东实业姜家的私生子,因为要报复姜家他选择了和我合作。”顾惜细细地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又将宋知理和姜鹤年的恩怨大致地说了说。   “他的计划很大胆,而且整个计划要完成,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郑恪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能同意他这个计划,你知不知道你要冒多大的风险?真到了关键时刻,可不是三五千万的投资能解决的。”   “我想赌一把。”顾惜正色道:“我仔细思量过这个计划是可行的,毕竟宋知理是计划执行人,我们只需要规避风险。”   “下定决心了?”郑恪挑眉道。   “对。”顾惜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如果不重视,我不会亲自来京城。”   “那好吧,我会为你保驾护航的。”郑恪笑道:“既然下了决心,就放手去做。”   “没有那么严重吧?”顾惜不解道:“只是我和宋知理的私下协议,除了要对付姜家之外,不会别的人插手了吧?”   “你啊,还是太嫩了。”郑恪走到她身边,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以为宋知理只找了你一个人?”   “他还找别人了?”顾惜一下子就怒了,“他骗我?!”   “别反应那么大,我这也是推测。”郑恪笑道:“你给他三五千万作为启动资金是够了,可是你忘了他还需要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更何况,现在的海心,除了宋知理之外,还有谁最恨姜鹤年?”   “你是说……”顾惜眉头微蹙,思维中的盲点瞬间被郑恪点亮了。“土地?赵大福?”   “这只是我的推测。”   顾惜垮下肩膀:“你的推测有九分可能,我先前还在想只给他钱的话根本就不够买地的,为什么他没觉得少,原来根源在这里。可是他怎么找上赵大福?毕竟他刚和林众联手坑了赵大福一把。”   “赵大福现在最想干什么?”郑恪循循善诱道。   “夺回股份,东山再起。”   “他要怎么夺回来?”   “自然是从姜鹤年手里买……”顾惜一顿,“他现在没有足够的资金赎回,只能靠别的办法!”   “绿洲在海心经营多年,就算现在伤了元气,给宋知理两块起家的土地也不是做不到,如果他跟你一样也是在做风险投资呢?赵大福出地,你出钱,宋知理起家的根本已经有了,剩下的就是他和姜鹤年之间的战争。”郑恪分析道:“赵大福对姜鹤年的敌意不用掩饰,但是你不同,如果可能的话,尽量不要暴露自己。”   “你是怕我惹上麻烦吗?”顾惜撇嘴道:“他之前对付我们家的时候可没有掩饰,我这也是在复仇呢!”   “宋知理的计划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等事情结束再暴露也不迟,”郑恪给顾惜添了杯清茶,解释道:“姜家急着找出路,是因为他们和苍城叶家和西北贺家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秦家已经出手断了叶家的后路,姜家自然也受到了牵连。这样的人家,谁知道他们狗急跳墙了能干出什么事来?”   “还有这种内情?”顾惜有些惊到了。   “别怕,一个小小的姜家还翻不起风浪来。”郑恪笑道:“我自然会把投资的事给你办妥当。”   “我会付佣金的,我不想欠你人情。”顾惜耍赖道。   “可是我不想要佣金怎么办?”郑恪调笑道。   顾惜遗憾地表示:“那我只能换一家投资公司了。”   “你啊,总跟我算那么清。”郑恪无奈道:“下午带你去办手续,佣金按照市价收取,不过有一点,办完了事情你要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   “什么宴会?”顾惜看着郑恪笑眯眯的眼睛,突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看着顾惜防备的眼神,郑恪笑得更加优雅得体,只见他小心地隐藏起嘴角那一抹狐狸般的算计,云淡风轻道:“放心吧,就是普通的商业宴会。”    ☆、第88章 吵翻天了   问明白了宴会的性质,顾惜就想着下午签约之后去做个造型,再买件礼服。   只是她难得来京城,郑恪想黏着她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放她单独行动,在郑恪的办公室里签了投资的合同,郑恪又带她去楼下喝下午茶。   香醇的咖啡,精致的小点心,悠扬的音乐,宽大柔软的沙发中,相对坐的一男一女。不是顾惜多心,实在是此时的气氛有些暧昧。她低垂着眼睑呷了口咖啡,尽量让自己的坐姿端正了一些。   “你很紧张?”郑恪挑眉笑道。   紧张个屁,顾惜心里啐了一句脏话,她是担心走了这趟京城之后又传出什么流言来,郑恪走一趟海心都能给自己创造出个女朋友,现在她都跑到京城来了,岂不是更要坐实这个传闻?   顾惜并不是脚踏两条船的性格,心里对秦政有了一丝归属感,她更不会做出让人误会的事来。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刚刚借用了郑恪的渠道,人家请喝咖啡她怎么拒绝?   更何况郑恪也没说什么,不管是两人之间的友情还是商场上的合作,她都没有跟郑恪决裂的打算。只是感情的事实在太令她为难了,对秦政的感情并没有强大到让她想要挑明关系的地步,只能像只鸵鸟一样把自己缩了起来,走一步看一步。   喝过咖啡,吃过点心,郑恪将顾惜带到了一家知名的造型设计室。对他来说,出席宴会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次是顾惜在京城的社交场合第一次亮相,又是作为郑恪女伴的身份,所以郑恪格外看重。   对郑恪来说,适当的出席一些宴会是必要的交际,哪怕他贵为郑家二少,该拓展的人脉也要自己操持,以前赴宴,不是带秘书出席就是单独前往,也有一些世交的女儿想要借故和他搭上关系,只是郑恪并不是靠女人出头的人,为了避嫌,一般都婉拒了。   这次,可是他第一次带着与公务无干的女孩子出席宴会,可见顾惜在郑恪心中的分量。   进了造型设计室,顾惜自有专业的造型师带她去打理门面,一套造型做下来,从头到脚,从发丝到指尖没有三四个小时下不来,顾惜以为郑恪把自己送过来就去忙自己的事了,也没有多想,做在转椅上任由设计师为她服务。   “小姐真是好福气。”一个服务生端了果汁上来,一脸艳羡。   “怎么了?”顾惜不解道。   “郑先生怕您口渴,特地为您榨的果汁。”清亮的果汁散发出浓浓的苹果香气,顾惜闻了之后,心情变得舒爽了很多,看着一脸艳羡的服务生,她失笑道:“不过一杯果汁而已。”   “这也是心意啊。”服务生笑道:“郑先生一直在楼下等呢,还特意为您选了礼服。”   “啊?”顾惜怔了怔,“他还没走?”   “瞧您说的,哪有嫌弃男朋友在下面等的。”为顾惜做指甲的设计师也笑了,她们这个店主要面向的客户是女性,本来不应该知晓郑恪的名字,无奈郑二少是京城上层社会中最知名的钻石王老五,京城的贵女们哪个不想嫁他?本来无缘一见的人,今天竟然亲自送了一名女孩过来,还特意要求店里最知名的设计师亲自操刀,可见郑二少对这名女孩的重视。   “他不是我男朋友。”顾惜立即撇清。   设计师和服务生相视一笑,以为她这是在拿乔,故意抬高自己的身价。   顾惜看到她们之间的眉眼官司,也不再多做解释,看吧,她就知道跟郑恪一起出来没好事,就算你心里不那么想,也挡不住别人的歪心思。   想到和郑恪一起出席宴会会引发的话题,顾惜骤然头痛起来,她就不该接受这个邀请。如果真的坐实了什么男女朋友的传言,以后她怎么来京城?秦政又该怎么看她?   正发愁间,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设计师在给她的手指上涂甲油,顾惜也不方便走开,只能用尚未涂甲油的手接起了电话。   “哪位?”顾惜也没看来电,径直问道。   “是我。”那头传来秦政略显温柔的声音。   “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顾惜看了看外头,天色还没黑呢。   “刚刚训练完了,有点空闲,”秦政坐在办公桌上,听着顾惜的声音,眼睛惬意地眯了起来,“你干嘛呢?什么时候回江城?”   “我现在在京城,事情都办妥的话明天就返回海心,后天回江城。”暑假马上就结束了,顾惜也要回江大度过最后一个学年。   “你去京城干什么了?”秦政惬意的眉眼马上就沉肃起来,“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我有事要和郑二哥商量一下,这件事我已经跟爸爸谈过了,等回了江城我再跟你细说。”   “有什么事是我办不了的非要找那姓郑的小子?”秦政一听到顾惜去找郑恪就急了,郑恪对顾惜是什么心思他能不清楚?怎么惜惜偏偏就往虎口里送呢?   “是公事,我回去会跟你解释的。”听了秦政的指责,顾惜也不高兴了,她来京城前不是没想着和秦政联络的,只是宋知理的事毕竟是商业机密,告诉秦政也是让他操心,还不如办妥当了再知会他一声。   “没事赶紧回来,郑恪能给你出什么好主意?”顾惜去了京城却没跟自己说,秦政一向镇定的心神也有些慌了。京城可是郑恪的主场,万一郑恪那小子趁惜惜不备做出什么事来,他的媳妇不就飞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秦政的语气就变得不善起来,他这么一闹,让顾惜的心里更不舒服。她还没承认秦政是她男朋友呢,秦政这样管头管脚的,以后真在一起了,就糙汉子这强大的独占欲,她还有什么自由可言?   “我都告诉你我有事情做了,郑二哥也没你想的那么不堪,”顾惜生气道:“我不跟你说了!”   说着,恨恨地挂了电话。   这是吵架了?设计师和服务生面面相觑,见顾惜脸色不好,设计师急忙说道:“这只手做好了,您看看效果?”   顾惜深吸了口气,看着白色指甲上那淡蓝色的清新小雏菊,心里的火还是噌噌地往外冒:“请你把郑二少请上来。”   服务生急忙下去了,片刻后,就见郑恪脚步匆匆地走上楼来,看到顾惜气嘟嘟的小脸,郑恪忙拉开一张椅子坐在顾惜身边,温声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她们服务不好吗?要不要换一家?”   “不关她们的事,”顾惜看着做了一半的指甲,压下心头的火气,温和地对设计师说道:“这位姐姐,请您先回避一下,我和郑先生有话要说。”   设计师不敢多待,微微欠了欠身,就下去了。   “怎么了小惜?”郑恪将手掌搭在她的肩头,小声道。   “对不起,我不想去参加宴会了。”顾惜看着手上的小雏菊,郁闷地说道。   郑恪脸色一变,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卦了?想到自己对这次宴会之行的期待,郑恪的心口就想被人塞了块大石头,闷得喘不过气来。正在猜测顾惜变卦的缘由,就听顾惜的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见屏幕上亮起秦政两个大字,又看到顾惜烦闷的表情,郑恪心里稍稍有了点谱。   “秦向武的电话。”他笑着将手机递了过来。   “不接。”顾惜撇过头去。   是闹别扭了?郑恪心思一转,知道自己抓到了诀窍,顾惜这闹性子的小模样真让他心动,可惜以顾惜的心性,如果自己没有走到她的心里,她大概永远都不会跟自己闹脾气吧?   这样的体悟让郑恪心头的大石头又往下沉了沉,只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怎么利用这个机会打掉秦政的气焰才是正理。想到这里,他笑着对顾惜说道:“秦向武也是关心你,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顾惜一想到秦政那命令的语气,嘴里就发苦。本来她就有些犹豫,结果秦政这么一闹,顾惜更不想承认自己喜欢他了。   “好吧好吧,你不接,我替你说,不然秦向武还以为你出事了呢。”郑恪摸了摸她的头,道:“乖啊,不气不气。”一边安抚顾惜,一边笑着接起了电话。   “惜惜,你怎么不接电话?”顾惜挂掉电话之后,秦政担心的不行,晚饭时间快到了,今晚有例行的讲评,他不能缺席。可是顾惜不接电话,更让他六神无主,那可是在京城呢,哪怕他夜晚偷溜出去,也做不到一晚上来回。   “秦营长,你好。”郑恪调整好心绪,笑着问好。   他这一句话可把秦政彻底惹毛了:“怎么是你接电话?惜惜呢?”   “小惜去换衣服了,我替她接也是一样的。”   “混蛋!你叫顾惜接电话!”郑恪话里的暧昧让秦政更加暴跳如雷,“惜惜刚才还和我通电话呢,你少给我造谣生事!”   “你想到哪里去了?一会儿我要跟小惜去参加宴会,她去换衣服有什么不对?”想到自己给顾惜挑选的宝蓝色小礼服,郑恪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   “你还带她去参加宴会?”秦政出身大家,怎么会参不透这里的关节?“惜惜是我的女朋友,你带她出去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小惜什么时候承认过你们的关系?”郑恪挑眉道:“有什么凭据吗?如果她真的对你有意思,怎么会让我接你的电话?”   “你,你……”秦政深吸了一口气,从暴怒的脾气中冷静下来,“我刚刚只是跟她拌了几句嘴,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你能挑拨的!”   “你也太高看自己了。”郑恪心里也不痛快,但是他仍旧面带微笑道:“不跟你说了,小惜出来了,我们要出发了。”   “你给我等着!”秦政拍着桌子吼了起来,只是别人怕他,郑二少可不怕,郑恪笑着挂掉手机,转身对顾惜说道:“别管他了,咱们继续?”说着,就要把设计师叫上来。   “二哥,我是真不想去了。”顾惜揉了揉眉心,道:“这样出尔反尔,很对不起。”   “你在说什么?”郑恪笑了笑,坐到她身边,劝道:“只是一个商业宴会,我也想介绍一些人给你认识,难道你真怕了秦向武?”   “我不是怕他,但是我也不想为了这样的事让他心里不痛快。”顾惜正色道:“不管我现在对秦政是什么心思,让人误会的事我却是不想做的。”见郑恪脸色丕变,顾惜拉着他的手,解释道:“二哥,我知道我这样做事伤了你的心,可是我仔细想过了,如果我跟你去参加宴会,秦政也会伤心。”   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和郑恪参加一个商业宴会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她却忘记了郑恪的身份,以郑恪在京城上层社会中的名头,只要他把顾惜往人前一推,就算两个人不承认男女朋友的关系,她的身上大概也会打上郑恪的标签。   如果是别的纨绔子弟也就算了,可是郑恪不同,他不是那种玩弄女孩子的纨绔子弟,从郑恪以往的做派来看,能让他正式带出场的女孩子,恐怕就是以后的郑家二少奶奶了。   如果她身上被贴了郑恪的标签,还要与秦政交往,她顾惜的名声何在?郑恪的脸面何在?想通了这一层,这个宴会顾惜真的不能参加。   “为了不让他伤心,你就伤我的心?”郑恪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眼里是藏不住的伤痛。   顾惜撇过头去:“其实我以前并没有嫁人的想法,就算对秦政,我也没有下定决心和他在一起。只是我没有和他交往,也不想对不住自己的心,我不想影响了你的名声。”   “我的名声?”郑恪冷冷一笑道:“是怕伤了你自己的名声吧?你堂堂的顾家小姐不屑与我这样的世家子弟交往我没有意见,可是所谓的名声是怎么回事?和我出席一次宴会就能让人误会吗?你来一趟京城不容易,我就算想疯了晚上和你单独腻在一起也不愿强迫你,所以我想借着参加宴会的名义和你多待一会儿,就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也能让你想到别处,顾惜啊顾惜,我掏心掏肺的待你,你就这样防着我?”   “我……”顾惜语塞。   “不想去就不要去了!”郑恪也真的被她气着了,更生气的是她竟然为了秦政不惜往死里得罪自己。其实顾惜想得没错,他就是要借着舆论的压力为自己造势,就算什么都不说,也自然会有人往方面想。   只要放出自己有意于她的风声,那些往自己身上扑奔的狂蜂浪蝶自然会有所收敛。更何况,今晚的宴会他家大哥也要出席,郑恪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顾惜在大哥面前亮个相,那种拥着心爱的宝贝在亲人面前炫耀的感觉,一想到郑恪就美得不行。   结果,这个死心眼的丫头在接了秦政的电话后突然想通了,变卦了。郑恪气得简直要呕血了!    ☆、第89章 两边都得罪光了   不欢而散,顾惜第二天一早就返回了海心,那个所谓的商业宴会自然没有去成。   郑恪这次气狠了,强撑着没有去机场送她,只是在顾惜的飞机起飞后,独自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站了很久,一直站到看着窗外的飞机一架架飞过,仿佛的自己的心魂儿都跟着飞走了。   “竟然连告别都不说一声。”郑恪喃喃道。   隐身在角落的豹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都那样说人家姑娘了,人家还厚着脸皮上门?再说了,谁先爱上谁先输,人家还没对你动心呢你就甩脸子发脾气,这下好了,姑娘恼了走了,徒留你自己在这里剜心剜肺的发愁,有能耐你倒是把人追到手了再发狠啊?   郑恪还在那儿面无表情的站着,豹子缩在角落里打了个哈欠,反正能看到一向英明神武的郑二少露出这种失落的表情也挺难得,还是不厚道的再欣赏一会儿吧。   因为忖度不清郑恪的态度,顾惜回到海心后就把通过郑恪的渠道投资给宋知理公司的事给压了下来。虽然走郑恪的路子是最稳妥的,但是两人都闹成这样了,哪还能厚着脸皮蹭人家的好处呢?是以顾惜又和宋知理见了一面,隐约透露了想要通过其他渠道投资的想法。   宋知理不知道顾惜去找了什么人,但是对他来说,只要能获得顾惜的资金支持就行,并不拘于这钱是从什么渠道来的,所以听到顾惜的难处后,他笑着应了,反正他是不怕和姜家正面对上的,既然顾惜不想暴露自己,那就另寻妥帖的渠道就好,他的公司刚刚开始筹备,并不急于开发大型的项目。只要顾惜在他需要的时候及时将资金划拨过来就行。   顾惜和他谈过之后,就开始寻求别的渠道了,只是她的资历尚浅,与宋知理的密谋又有些见不得人,所以这件事就不太好办。她想过从顾长安那里出手,但是昌盛集团和三和公司虽然是独立的个体,但是在外人眼里顾氏父女本就是一体的,顾惜就算想撇清,到时候也会受牵连。   一筹莫展之下,顾惜又想到了港城,港城是投资者的天堂,如果将资金从哪里流转一下再送到宋知理的手上,比走京城的渠道更让人无法查勘。只是港城的人脉也不好开拓,尤其是有高度保密的需要就更难了。   当然了,提到港城,顾惜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秦政曾经给她介绍过的秦勇,有了这个地头蛇的帮助,她的事也很好办,可是她已经和秦政吵翻了,再去厚着脸皮找人家办事她也没那个脸。   思来想去,这件事还真成了顾惜的难题。   可是正因为这件事,让顾惜见识到了权势的力量。自己愁到掉眉毛的事,在秦政和郑恪嘴里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是同样的,与两个人有情感纠葛也成了顾惜事业版图上的硬伤。   这些大爷,高兴时可以把你捧得高高的,不高兴时,马上就能把你打入地狱。人家都鄙夷脚踩两条船的人,可是这两条船她还没站稳呢,就两脚踏空,瞬间翻船了。   齐大非偶,齐大非偶。   顾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着清醒的认知。   “爸爸,给宋知理的投资的事我找不到好的渠道了。”顾惜皱着眉头走进了顾长安的办公室,把自己的难题摊开来找老爸商量。   经过几天的思索,顾惜终于想明白了,没有什么人比父母对她更好了,郑恪生气了可以不甩她,秦政生气了也可以视她若无物,唯有生她养她的父母,不管她出了什么事,都会成为她坚强的后盾。   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出了这样的纰漏,顾惜心里也很难受,但是眼看着一周的时间快过去了,宋知理那边不能再拖了,她只能硬着头皮来找父亲帮忙。   “投资的事?你先前不是去京城了吗?”顾长安奇怪道:“没有办好?”   “嗯,被我搞砸了。”   “算了,京城是什么地方,再说郑家哪是那么好靠过去的,之前我就思量过了,宋知理这个事吧虽然有风险,但是咱们并不是一点空子都不能钻。”   “你想到办法了?”顾惜眼睛一亮,身体前倾,笑眯眯地看着顾长安道:“快说说,你想了什么办法?”   “看把你急的。”顾长安点了点她的鼻头,笑道:“前些日子我见了你大舅,听说富华地产在云州还留了些产业,政府打算将这几家公司出售,描补这几家公司在云州的欠债。”   “让宋知理借壳?”顾惜一点就通。   “对。”顾长安笑道:“从云州入手的话,你这笔钱就不会有查证了。”   “可是会不会给大舅惹麻烦?”顾惜蹙眉道:“一旦让人家查出这钱是我出的,又是在大舅的管辖范围内,到时候不是更不好收场?”   “不会,这事咱们可以在海心运作,只要给云州应得的那部分,那些官老爷就很高兴了,能把这几家公司卖出去他们就谢天谢地了,谁还去告你大舅不成?”顾长安失笑道:“再说了,你大舅还会在云州待两年,只要他有心维护,谁还敢去查这钱的来路?又不是犯法的事,不怕。”   “那倒也是,只盼着宋知理动作快些,只要两年内搞定了姜鹤年,就是暴露出咱们也无所谓了。”   “有赵大福在前面挡枪呢,你怕什么?”顾长安露出个奸诈的笑容。   “连这你也知道了?”顾惜瞠大双眼。   “你以为我是你啊,宋知理的计划差着一道环节,他不交代清楚我能放他走?”   顾惜算是服了,赞道:“还是老爸英明。”   虽然还是担心会带累了大舅,但是顾惜心中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她这边舒服了,郑恪可是真着急了,他满指望着有那道合约在,顾惜总是要来找自己的,结果等来等去等了一个星期,顾惜一点动静都没有,郑恪的脸黑了,一整个星期都乌云密布,脸上不见一丝笑模样。   直到他听到顾惜找投资公司的经理谈解约的事,郑二少压抑了一个星期的怒火简直是喷薄而出!   “顾惜,你胆肥了啊?”郑恪的声音简直像是从雪山上流淌下来的雪水,冻得顾惜一个激灵。   “郑总有事?”顾惜淡声道。   郑恪一口老血梗在心头,这才几天,就从郑二哥变成郑总了!他不就是一时气急发了通火吗?怎么这丫头拿着刀子就往他心窝里捅?郑恪痛得心脏都快停了,“你叫我什么?”   “郑总你好。”某人不知悔改道。   “好,你、真、好。”郑二少简直要被不知死活的丫头气死了,可是隔着电话线他能说什么?顾惜是出尔反尔了,可是谁叫人家心硬呢?你在这里剜心剜肺痛不欲生,这丫头已经开始找下家了。如果连商业上的合作都斩断了,他还有什么机会去追求顾惜?   郑恪的脸色变了,不得不先服软:“解约的事是怎么回事?”   “当初太冲动给郑总添麻烦了,现在我找到了其他的投资渠道,想要解约。”那头郑恪快气死了,这头顾惜依然公事公办道:“违约金我会按合同赔付的,我想郑总也不会为这个不合时宜的项目为难了。”   尖利的刀子,一刀又一刀,郑恪握着手机,指尖泛白,脸色几乎痛得扭曲起来。好,很好,非常好,丫头这是要决裂的节奏啊!他紧抿着嘴唇,沉声道:“你是攀了高枝了?又找了谁?秦向武?”   “不是他。”顾惜坦白道:“我不想再跟你们有牵扯了。”经过郑恪的脾气,她总算明白了这些大少的脾性,既然惹不起,就敬而远之吧。顾惜以为她很识时务,可是她没有想到她这样的想法简直在要两个大少的命。   至少郑恪已经被她气得失去了理智:“你想绕开我?下辈子吧!我告诉你顾惜,如果这笔钱你不从盛世的渠道走下去,我会让你亲眼看到宋知理的下场!”   “你!”这人怎么还不依不饶了?发脾气闹翻了的是他,现在不肯放手的还是他,顾惜也怒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姓郑的到底想怎么样?   “你敢拒绝我就试试看。”郑恪拼着最后的力气撂下这句威胁,扔掉了电话。“这个混蛋丫头,她竟然敢!”郑二少狠狠地捶着桌子,眼圈都气红了。   豹子偷偷看了一眼,赶紧转头面壁,他跟了郑二少这么久都没见主子露出这样失态的一面,不知道海心的那位小姐又干了什么,怎么像是把二少的心肝都挖走了一样?   郑恪摔了电话,顾惜还有些莫名其妙,都特么不伺候了,怎么还冲着自己发脾气?重生这么久了,顾惜的谨小慎微也多少发生了变化,有父母疼爱,又两个顶级大少护着,事业又一帆风顺,她的底气自然越来越足。   当然了,她敢这么嚣张,多半是两个人惯的,放眼苍城和京城,哪个大家小姐敢给秦大少和郑二少甩脸子?可是她偏偏就做了,不仅甩了一个,一甩就甩了俩。偏偏那两位大少爷,就是拿着她没辙。   两个人都没挣到男朋友的名分呢,就算闹翻了又如何?顾惜可以没心没肺,他们行吗?谁教他们先动心的?   郑恪抻了几天,差点把这根线给抻崩了,就在他琢磨着想什么办法和顾惜合好的时候,另一个大少的手下先一步找上了顾惜。   “顾惜,你可算回来了!”顾惜提着行李刚刚走到江大的校门,就见陆卫从一辆越野车上跳下,急匆匆地朝着她跑了过来。   “陆教官,有事?”顾惜停住脚步,淡声道。   和秦政吵架后那边就没了下文,顾惜自持女孩子的矜持,到底没有先一步道歉,拖得时间长了,愈发觉得这些大少绝非良配,既然秦政不主动找她,她就想着不如就这样算了。   殊不知她这样的想法,不仅气得郑恪吐血,也把秦政害得不轻,陆卫见了她,拽着她就往车上拖。   “你干什么?”顾惜恼了,这是干什么?当街掳人?   “小嫂子,你赶紧去看看秦营长吧,他都进医院好几天了!”大杨也跳下来推着她走,一边走一边劝道:“小两口有什么好吵的,一会儿让秦营长给你道歉!”   “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他都怀疑自己跟郑恪有一腿了,顾惜才不想理他。   “小嫂子,别管是不是那种关系,你们总是朋友吧?”大杨赔着笑说道:“朋友受伤住院,总要去看一眼吧?”   “我不去。”本来顾惜心里就不痛快,结果被他们这么一挟制,她更不舒服了。“我跟你们秦营长不是朋友,轮不到我去看他!”   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顾惜挣开陆卫的手臂,扭头就要走。   只是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一个熟悉的人影定定地站在身后不远处,身形挺拔,脸颊瘦削,胳膊上打着绷带,被大块的三角巾固定在胸前,在听到她说两个人不是朋友的瞬间,炙热的眼神像是被人泼了冰冷的雪水,看着顾惜的眼里,渐渐涌上伤痛。 ☆、第90章 在一在啊在一起   因为不想让人在学校大门口看笑话,顾惜和秦政来到了离学校不太远的河堤上。   两个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此时正是半下午的时节,河边微风习习,河面上波光鳞动,顾惜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眼睛有些刺痛。   “怎么会受伤了?”等了半晌,秦政一句话都不说,顾惜只能硬着头皮开了口。   秦政一直注视着河面,也不说话,顾惜连呼吸都局促起来,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   “训练时出了意外。”就在顾惜执意往旁边挪的时候,秦政突然出手按住了她的小手,声音平淡地说了出来。   “怎么会出意外呢?”顾惜的小手被他按着,窘道:“你不是很厉害吗?”   “再厉害的人也不是铁打的。”秦政转头看着她,眼神复杂道:“我为这次受伤挨批评了。”   “为什么!”顾惜急得几乎要跳起来,“受伤又不是你愿意的,怎么上面这么不讲道理?”   “因为我心绪不宁,不仅害得自己受伤,还带累了战友!”   秦政的眼里既有自责,又有愤慨,顾惜愣了,傻傻地看着他,直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凝固了,才艰难地开口道:“因为我?”   哼!秦政傲娇地扭过头去。   “是因为我和你吵架的缘故吗?”顾惜轻声道。   秦政还不说话,但是撇过去的头却微微点了一下。   看着他缠满了绷带的手臂,顾惜心中一痛,低声道:“我年纪小又没有理智,为了一点小事就和你吵架,害你受伤了,真对不起。”   秦政没有回头,但是嘴角却微微翘了起来。   “果然还是不合适吧。”顾惜情绪低落道。   “不合适什么?”听出顾惜语气里的退缩,秦政倏然转过头来,狠狠地瞪着她,“你要跟我撇清关系?”   “我们有什么关系?”顾惜别扭的看着他,“本来也没开始,还不如就这样退回朋友的位置……”看秦政的眼神像要吃了她,顾惜一怔,慢慢说道:“如果你不想做普通朋友也可以的,我这么带累你……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政单手抓进怀里,死命地亲了起来。   “唔……唔……”顾惜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也不顾他受伤了,手指握成拳,咚咚地敲他的背脊,“你放开我!”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也不在乎什么技巧,秦政几乎是把他心里压抑的火气和不满通通发泄给顾惜,直啃得顾惜唇舌发麻,嘴角破皮,才气喘吁吁地放开了她。   “都这样了,你还说我们没关系?”   “是你先发脾气的!”顾惜气呼呼地抹了下嘴唇,呲牙咧嘴道:“你这样的太难伺候了,我不要!”   “你敢!”这一个星期秦政几乎就没睡着觉,要不是他心里藏着事,怎么可能在训练时走神受伤?“要不是你先跑到京城去找郑恪,我能那么生气?”   “我和郑恪是商业上的合作,再说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你生哪门子的气?”嘴唇都被秦政咬破了,顾惜的心头火噌噌地往上窜。   “我以为你都默认了!我对你什么心思你不知道?但凡你有一点自觉,能主动送上郑恪的门去?还跟他去参加宴会,你这是公开承认你们的关系了!”   “我和他什么关系?我承认个屁!”顾惜气急地爆了粗口。   “你和他没关系?”秦政小心地求证道。   “没了,跟你一样,以后绝交!”   “你跟他绝交可以,但是不能跟我绝交。”秦政心中一松,恶狠狠道:“你要是敢跟我划清界限,老子就在这里办了你!”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两个人越吵越凶,秦政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拽着她,不管顾惜怎么打他踹他都不松手,时不时地在顾惜气急了放狠话的时候,秦政还会将人拉到身前,狠狠地堵住顾惜的小嘴。   “妈蛋,老大终于神气了一次。”躲在车里偷窥的陆卫咋舌道。   “总算不是那副被人抛弃的鸟样了。”想到每次打电话顾惜都不接,老大越来越消沉的惨况,还是现在拽着小姑娘狂亲的糙汉子形象比较符合老大的身份,不就是个小姑娘嘛,又不是对你没情意,老哄着也不是个事,该强硬的时候还是要强硬滴!   看着吵到最后亲密相依的身影,大杨冲陆卫挤了挤眼,道:“成了。”   “这就成了?”陆卫趴在车窗上,意犹未尽道:“怎么这么快就搞定了?”   “我靠你还嫌老大不够惨是吧?”大杨狠狠地敲了陆卫一记,道:“两个人都抻了这么长时间了,老大要是再不发威,小嫂子就被别人撬走了!”   “我还以为小嫂子会再晾老大几天呢,这么快就被搞定了,啧!”   “等你以后追女朋友时,我一定请对方多晾你一阵子。”   “别别,”陆卫赶忙讨饶,“我可没那个意思,老大和小嫂子和好我比谁都欢喜!”说着,看了看表,道:“咱们可是从医院偷溜出来的,老大该回病房了吧!”   大杨看着树荫下抱成一团的男女,无奈道:“你觉得他舍得走吗?”   “你去叫人!”陆卫推大杨。   “凭什么叫我去?”大杨一脚把陆卫踹出了门外,“要死你去死!”   顾惜的嘴唇已经被秦政啃得不成样子,两个人大吵一架,反而把心里的火气和担忧都发泄掉了,知道了秦政的心意,又被人欺负成这样,顾惜终于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   “承认是我女朋友了吧?”秦政抱着她,轻声在她耳边哄道。   不承认行吗?否认一次就被啃一次,要不是顾惜及时认输,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活着回学校。明明见到他之前还抗拒和这样的大少谈恋爱呢,可是见了人,被人一吼一亲,好像心里的抗拒就被他炸上了天,整个人都变得轻快起来。   其实能被人这么爱着,好像也挺幸福的?不人轻狂枉少年,就算以后没结果,能和秦政这样的人物谈一次恋爱,她也不枉此生了。被秦政搂在怀里的顾惜完全忘记了上一世的伤痛,抿着嘴,轻声笑了。不论如何,她很笃定,在这场情爱追逐中,秦政爱她比较多。   一个男人这样爱你都不能打动你,是不是太过铁石心肠了?如果拒绝了秦政去过父亲曾经设想过的安宁的日子,一定就比现在幸福吗?顾惜不知道答案,但是她知道,错过秦政她会后悔终生。   如果舍不得错过,那就不如鼓起勇气试一试。   两个人抱在树荫下耳鬓厮磨,经由刚刚的长吻,秦政终于确定了顾惜的心意,身上也打上了顾惜男朋友的标签,佳人在怀,得偿夙愿,把秦营长给美得啊!   “惜惜?”   “嗯。”   “老婆?”   “滚!”   被顾惜似嗔似怒地瞪了一眼,秦政的心都化了,正想着低头再偷个香,就听到了不远处陆卫被大杨踹出来的声响。   柔情蜜意立时变身黑脸罗刹:“干什么?!”   “老大,该回医院了。”陆卫赔着笑,指了指天色,“天快黑了,医院要查房了。”   刚刚确定了关系,秦政怎么舍得放顾惜离开。   他让陆卫把顾惜的行李送进学校,直接把人带到了医院。   “我也不会陪床啊!”顾惜为难道,军区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秦政住的又是部队的病房,看到进进出出的军医和士兵们,顾惜的脸上跟着了火似的。   “放心吧,你就算想,我现在也不方便。”秦政笑嘻嘻地点了点自己的胳膊,“等我伤好了,你愿意怎么陪我都没意见。”   “你胡说什么啊!”顾惜这才明白这男人在说什么,“你自己进去吧,我要回去了。”   “开个玩笑嘛。”秦政赶忙讨饶,刚刚哄到手的女朋友就这么拂袖而去,他今晚非得呕死不可!   “你脑子能不能想点正经事!”顾惜瞪了他一眼,道:“哪张床是你的?快躺下来。”   秦政住的是双人病房,听了顾惜的话,他连忙坐到了靠窗的那张床上,拉着顾惜的手,说道:“我住这张。”   “医生怎么说?还要住几天?”顾惜弯腰就要给他脱鞋,吓得秦政勾着腿往里缩,“我自己来自己来。”   “你怕我啊?”顾惜委屈道。   “我是心疼你!”秦政踢掉鞋子,靠在床上,小声哄道:“你是我女朋友,我捧着敬着还来不及呢,哪能让你伺候我啊!”   “可是你是病人嘛。”两个人都确定关系了,顾惜也渐渐放开了胸怀,对秦政也是实实在在的关心。   “等我真伤得不能动了你再照顾我,现在我还没……”   “乌鸦嘴!”顾惜气呼呼地连呸三声道:“受一次伤还不长记性,不许再胡说了!”   “是,是,我嘴欠,请夫人责罚。”说着,撅着嘴就求亲亲。   “德行!”顾惜嗔了他一眼,起身去给他洗水果。   “别走啊!我不饿!”秦政说着就要伸手拽她,两个人正拉扯着,病房门又开了,却不是大杨和陆卫,而是顾惜之前见过的秦政的死对头,二营营长孙志虎。   看到秦政和顾惜拉拉扯扯的,孙志虎一怔。   顾惜有些尴尬,对孙志虎笑道:“孙营长来了?是来看望秦政的吗?”   刚说完,就被秦政轻轻扯了扯衣角,顾惜扭头看去,怎么了?秦政不敢说她说错话了,而是轻声道:“老孙跟我住一间病房。”   顾惜这才发现孙志虎虽然穿着便装,但是腿脚明显有些不灵便,连上床的动作都很费劲。   “那个,我去洗水果!”说完,抱着水果盆脸红红地跑走了。   秦政看着她的背影眼里直冒小星星,不过转眼看到孙志虎阴郁的表情,欢乐的情绪竭力压制了下去,干笑道:“回来了?”   “嗯。”孙志虎淡淡地应了声,费力地把伤腿搬到床上,背对着秦政躺了下去。    ☆、第91章 孙营长的心事   顾惜洗水果洗了很久,等她回来的时候,病房里还是静悄悄的,有种诡异的宁静。   “怎么了这是?”顾惜朝着孙志虎的病床怒了努嘴。   “心情不好。”秦政小声说道:“我们出去说话吧?”   “你先躺着吧,我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你不是还要回学校吗?哪里有时间给我做吃的?”虽然嘴里在拒绝,但是秦政心里期待的不得了。刚刚才确定关系,就算顾惜给他根草,他也一定幸福地嚼吧嚼吧咽了。   “明天早上我给你送饭,今晚我回家住。”   “你一个人行吗?”顾长安和魏湘琴都搬到海心去了,江城的家里只剩下顾惜一个人,秦政可不放心。   “不会做我还不会买吗?”顾惜见他担忧的模样,扑哧就乐了,“你还真以为我会回家给你做啊?”   “你耍我。”秦政哀怨道。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顾惜拍了拍他的手,笑眯眯道。   “这就走了啊?”秦政可舍不得了,可是旁边杵着一个明显心气不顺的战友,他也不好意思在人家面前秀恩爱。   “乖啊,明天我再来。”   “喏……”秦政仰起脸,求亲亲。   有人在呢,顾惜瞪他。   “喏……”这下撅起嘴了,就因为有人才求亲脸呢,如果没人早就亲上小嘴了。   顾惜回头看看孙志虎,发现孙大营长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貌似是睡着了。她红着脸,亲亲在秦政脸上印了一下。   “你乖乖躺着,我走了。”   “好吧,明天早点来啊!”   “知道了。”顾惜嫣然一笑,带着秦政的心魂儿悄声步向门外,门刚刚合上,一直背对着他们躺在床上的孙志虎骤然躺平身体,哑声道:“和好了?”   秦政正美着呢,见他突然转身,脸上的笑容一僵,讪笑道:“你没睡啊?”   “没,睡不着。”孙志虎仰头看着天花板,眼里闪过一丝阴郁,“还是你比我有福气。”   “怎么?你今天没谈拢?”秦政坐正身体,同情地看着孙志虎,今天两个人都溜出去找女朋友了,可是回来后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顾惜接纳了他,邱婉却疑似拒绝了孙志虎。   “女孩子都娇气,你得慢慢说。”或许是今天的事情顺利到不可思议,秦政的嘴角都带上了笑,“再说你和邱老师也交往了这么长时间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   “商量不了,她让我退伍。”孙志虎烦躁地拽过报纸盖住了脸。   “退伍?”秦政倏然瞠大眼睛,“你同意了?”   “没有。”孙志虎闷闷地说道:“同意了我能这么烦?”   “这事真不能应。”秦政当然不是要挡着战友的婚事,虽然他和孙志虎一直不对付,但是那只是事业上的竞争,他对孙志虎本人还是很看重的,孙志虎这人天生就是干军队的料,毕竟在军队里打拼这么些年了,纵然成绩比秦政差上那么一点,但是也是团里的骨干,以后大有前程。   “她要结婚,但是没房子没票子,怎么结?”孙志虎老家在农村,家里供他上学不容易,现在妹妹也出来上大学了,为了给父母减轻负担,妹妹的学费都是孙志虎在付,当兵的穷,孙志虎省吃俭用也没落下几个钱,是以邱婉提出结婚的要求后,他就开始犯愁了。   “团里不是给分宿舍吗?”   “穷山沟沟里的房子她嫌不好,非要在市里买房。”   这下连秦政也犯难了,他小心地看了孙志虎一眼,斟酌道:“其实以人家邱老师的条件,要求男方出房子也不过分。”   城里人和农村人在很多事情上的看法都不一致,孙志虎家庭条件不好,他要替父母养妹妹没有错,可是在结婚这件事上,邱婉一个城里姑娘,又是大学老师,人家要求男方出套婚房也无可指摘。   毕竟邱婉个人条件不错,身边的小姐妹们出嫁哪个不是配房配车的?只要求孙志虎出套婚房,这要求真不算高了,谁叫人家邱婉是江师大的一朵花呢,嫁人嫁的太委屈了,还不够人笑话呢!   可是现在让孙志虎买房子,那不是天方夜谭吗?江城可是临江省的省会,房价并不便宜,再说孙志虎手头几乎没积蓄,他怎么买房?部队是给他们分宿舍,可是在那是在营部后边,比县城还不如,让邱婉一个大学老师跑到山沟沟里住着,这可能吗?   孙志虎几乎愁白了头发,训练时心神恍惚,和秦政一起绳索脱手,从半山上滚了下来,秦政摔了胳膊,他摔了腿,难兄难弟一起住进了军区医院病房。只是秦政比他幸运,顾惜刚一回来就被他逮住了,一番吵闹之后,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而孙志虎无疑是倒霉的那个,好不容易拖着伤病的身体去见了邱婉一面,还被对方给刺了回来。   “要不,我先给你凑点儿?”秦政怕伤了孙志虎的自尊心,小心翼翼道。   “算了,借这么多债以后拿什么还?”孙志虎无奈道:“小芸还要两年才毕业呢,我这两年的负担也不轻。”   秦政无语了,他不是重生人士,并不知道以后军人的待遇会翻番的涨,只是看老孙的女朋友为了房子要跟他分手,秦政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要是有合适的房子就好了。”他喃喃道。   孙志虎头上盖着报纸,遮挡住了满脸的失落。   第二天一早,顾惜就带着早饭来到了病房。   “孙营长也没吃吧?我也帮你带了。”见两个人都靠在床头上坐着,顾惜笑眯眯地招呼孙志虎一起吃。   “不用了,我出去吃。”   “你腿脚不方便,出去干什么?”顾惜将一份瘦肉粥放到孙志虎床前的小桌子上,又给他送上一袋小笼包,一盒清爽的咸菜,这才回头对秦政说道:“洗手了没?”   秦政摇头。   “来,我帮你洗手。”说着,拉着秦政就进了卫生间。   秦政其实早就洗过了,一只手是挺不方便的,但是知道顾惜一早就要来,他总不能连脸都不洗吧?早晨起床后,秦政占着卫生间捯饬了半个小时,把孙志虎急的都去外面上厕所了。   卫生间很小,两个人挤在里面,就像秦政把顾惜圈在怀里一样。拉过秦政的大手放在水龙头下,顾惜拿起香皂细细地给他搓了一遍,连手指缝都没放过。黝黑的大手里包裹着细白的小手,秦政看得心都要化了。下巴贴着顾惜细柔的发丝,丝丝柔柔的几乎缠绕进他的心里,秦政眼神一黯,忍不住低头在顾惜的头顶亲了一下。   “干嘛?”顾惜疑惑地问道。   “有蚊子。”秦营长面不改色道。   “真的?”都入秋了,蚊子哪有那么嚣张。   “我骗你干吗?”   见秦政一副笃定的模样,顾惜也不好再说什么,给秦政洗了手,拿过毛巾擦干,这才一起回到病床上吃饭。   病床上有移动的小桌,吃饭很方便,两个人面对面坐了,顾惜又帮秦政把餐盒打开,一样的包子咸菜瘦肉粥,并没有因为秦政是自己的男朋友就比孙志虎的待遇更优厚。   “惜惜你吃了吗?”秦政夹起一个包子喂到顾惜嘴边,“啊……”   “我自己会吃。”顾惜不自在道。   “快张嘴!”   你收敛一点,边上还有人呢!顾惜张嘴咬住包子,往孙志虎那边使了个眼色。秦政嘿嘿一乐,看着顾惜鼓鼓囊囊的小脸,又给她喂了一筷子小咸菜。   两个人亲亲热热的吃着饭,孙志虎有意避开,但是刚接了人家的早餐就避出去,好像也有点不礼貌。他端着餐盒转过身,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电视新闻上。   秦政正和顾惜喁喁细语,病房门又被人敲开了,几个人齐齐转头,看到了走进来的漂亮女教师,邱婉。   “邱老师来了?”顾惜看了她两眼才反应过来,没有让伤号招呼人的道理,她急忙停下筷子,笑着对邱婉说道:“您请坐啊!”   邱婉手里提着保温壶,看到孙志虎已经吃上了,不由得面色有些不快。   顾惜惯会察言观色,见她眉间带了豫色,急忙解释道:“听到孙营长和秦政住院了,我就给他们带了早餐来,要是早知道邱老师来看孙营长,我就不多此一举啦!”说着,把孙志虎吃过的早餐挪到自家桌子上,笑道:“还是自家的东西吃着舒心,孙营长这份给秦政吃,他还没吃饱呢!”   顾惜将姿态放得这么低,可全是看着孙志虎的面子上,孙志虎对着顾惜歉意地笑笑,轻声对邱婉说道:“你来了?”   邱婉点了点头,将保温壶放到了小桌上。   秦政知道两个人有话要说,拉了拉顾惜的手,避了出去。   两个人已经吃了七八分饱,也不在乎那点残羹剩饭,听到秦政说起了孙志虎和邱婉之间的问题,顾惜叹了口气,道:“看来谁的感情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你才多大,就这么老气横秋的。”秦政笑嘻嘻地拉着顾惜坐在身边,没受伤的那只手霸道地搂着她的腰,“孙志虎是个人才,放弃他是邱婉的损失。”   “可是眼下的情况就是孙志虎娶不起老婆啊!”顾惜为难道:“其实邱老师也挺好的,当初联谊时,数邱老师条件好,不也跟孙营长好上了吗?现在只是一时的难题,就看孙营长能不能挺过去了。”   “房子啊房子。”秦政仰头叹道:“真是一文钱逼死英雄好汉,我昨天试探着说要借他,结果被他拒绝了。”   “我觉得军人的待遇以后会涨的,孙营长现在借了以后也还得上,再说部队领导难道能眼睁睁看着这个难题不解决?”   “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秦政无奈道:“远水解不了近渴!”   “提到房子我倒想起来了,”顾惜说道:“富华破产时在双官桥还有房产没出手,有的是给领导留的,还有的是因为房间朝向比较差没卖出去的,这批房子比市价便宜二成左右,就算朝向差些,但是地段好啊!双官桥的升值空间毋庸置疑,孙志虎买下来绝对不吃亏!”   “这样的房子早就被人抢完了吧?”秦政又不是不清楚这里面的道道,“给领导留的那些别想了,朝向差些的小户型还有没有?”   “我给付建打个电话,这家伙可爱钻营了,没准还趁机发了一笔呢!”顾惜拿起手机拨号,没注意到秦政骤然紧绷起来的神经。   付建就爱发些投机的小财,一听顾惜说到双官桥的房子,马上就表示自己手里还捂着两套没出手,都是两室一厅的户型,朝向不错,如果是顾惜要的话,可以再便宜一些。   听了这个消息,顾惜登时就笑了,直说了这房子的去处,也请他多照顾一下人民子弟兵同志,更约好了等付建从京城回来请他吃饭。   两个人说的乐呵,完全没注意到从远处走近的人影,直到秦政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她才后知后觉的看到,端着一张面无表情地脸站在他们面前的——   竟是郑恪。 ☆、第92章 伤心的郑二少   看到两人交握的双手,郑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站在秦政和顾惜面前,面色冷淡,男人的骄傲让他很好的掩饰住了内心的伤痛,此刻的郑二少人虽失意,但是气势半点都没有落到下风。   秦政目光炯炯的盯着他,手臂也环到了顾惜的腰上,整个人像只被侵入了领地的公狮子,连鬃毛都竖了起来。   “你那五千万什么时候到账?”郑恪扫了秦政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他瞅着顾惜,淡声道:“如果没钱的话我先帮你垫上。”   什么?顾惜傻乎乎地瞪着他:“合同不是作废了吗?”   “谁说作废了?”郑恪不耐烦道:“在商言商,我什么时候因为私人恩怨阻碍过公司的正常经营了?明天钱不到账,我就替你付了,以后记得还我。”   这理直气壮的模样整得顾惜没言语了:“二哥,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既然叫我声二哥那就别见外!”郑恪瞥了虎视眈眈的秦政一眼道:“不就是跟这小子谈个恋爱吗?结了还有离的,我等得起!”   我艹你妈!秦政快被他的毒舌气死了!他刚刚把人追到手好不好,这孙子作为失败者自己没跟他一般见识就不错了,竟然还诅咒自己离婚!离你奶奶个攥儿!   “你他妈给我站住!”秦政挥着拳头就要追上去,结果顾惜怕他俩打起来,死死地抱着秦政的腰不放,“二哥开玩笑呢,你别当真!”   “哼!残兵败勇的,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我?”郑恪看着顾惜抱着秦政的腰不让他冲过来,眼中一痛,刚跟人家确定了关系就向着那混蛋了,自己不就晚了一步吗?特么的能不能不要再自己这个失意人面前秀恩爱?   “二哥你先走吧,我明天会把钱打过去的!”顾惜一边抱着秦政往回拖,一边奋力地回头对郑恪喊道。   “惜惜,你给我离这小子远点!不就是五千万,老子给你铺路!”   “顾惜你真要断了咱们的情谊?”郑恪不阴不阳地说道:“别忘了三和公司可是三个人都有股份的,你要是敢断交,就别怪我赶尽杀绝!”   “你以为你是谁?特么的离了你三和公司还能破产不成?”秦政吼道。   “你可以试试看。”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掐起来,顾惜急了,对着郑恪道:“我明天就打款,三和也不会让你撤资,二哥你赶紧走吧!你真要在这里闹事?”   听着顾惜话里对秦政的维护,郑恪心里痛得一抽一抽的,但是人家都摆明了态度了,自己哪能豁着脸皮往上贴呢?   “记住你说的话。”郑二少深深地看了顾惜一眼,随即拂袖而去。   “你个混蛋你给我等着!”秦政还在吼,却被顾惜死死地抱住,不能前进一步。其实就顾惜那把子小力气,他哪会挣脱不开,只是不想让顾惜为难罢了。郑恪姿态摆得再高,那也是这场情感战争中的失败者,秦政还没有下作到将他的脸面放到脚下踩。   所以顾惜拖着他不放,他也就半推半就的喊了几嗓子就算完了。   郑恪话撂得漂亮,架子端的也高,只是那挺直的背脊在走出秦顾二人的视线之后,一下子就垮了。   勉强端着架子钻进座车,还没等豹子发动,郑恪的呼吸就急促起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   “二少?”豹子担心回头看。   郑恪挥了挥手,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开车。”   豹子很忧心,但是他还是乖乖地开车上路,并没有回头。顾惜和秦政好上的消息别人不知道,身为郑恪的贴身保镖,豹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感情的事,真不是你家大业大长相帅气就能把小姑娘追到手的。   更何况秦政是谁?那可是苍城秦家的头号继承人,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人品相貌,都绝对不输给二少的存在。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现在顾惜已经做出了选择,二少还是面对现实的好。   豹子一边开车,一边听着后座的动静,郑恪从小就能很好的控制情绪,也有他独特的解压方法,只是之前的困难都是在工作上,运动一下,喊几嗓子,甚至无法排解了就去拳场上跟人狠打一顿,把郁气发泄出来也就好了。可是这次郑恪遇到的挫折与以往都不同,本来就被顾惜气到了,但是他不想办法排解也就算了,还狠狠地折磨自己,越折磨胸腔内郁积的闷气就越多,直到刚刚被顾惜和秦政在一起的画面刺激到了,却压得狠了,这些累积的郁气挤压在胸口,怎么都释放不出来。   郑恪的脸色涨红,喉咙还在咯咯作响。   他不想让自己为了一段感情丢人现眼,可是刚刚顾惜和秦政手拉手的画面却一直刺激着他。   “咯咯……”他张大嘴,脸色涨红,呼吸骤然变得困难起来。   “二少!”听出他声音中的异样,豹子立即紧张起来,“你怎么了?”豹子略懂一些急救知识,当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掉转车头就要往医院奔。   “不……咳……”郑恪抓住他的肩膀,艰难地摆了摆手,“不去……那、里。”   他宁愿咳死也不让那两个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豹子眼睛气得通红,咬牙点了点头,脚下油门一踩到底,在闯了几个红灯招致一片骂声后,终于将郑恪送进了离军区医院几个街口的江城第一人民医院。   得到了积极的救治,郑恪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在药效的干预下,郑恪沉沉睡去,只是苍白的面容和紧蹙的眉头告诉众人,他在睡梦中也没有得到安稳。   主子出了这样的事,豹子根本不敢隐瞒,一个电话打回去,没等郑恪苏醒,一架直升机就落到了江城医院的楼顶,在不惊醒病人的情况下,豹子随着担架一起将郑恪送进了直升机的机舱。   让豹子没想到的是,本该在京城述职,威严沉肃的郑大少竟然亲自随着直升机来接弟弟,见到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的郑恪,大少的沉肃的脸色立即黑沉了三分,一双利眼瞅得豹子根本就不敢抬头。   “怎么回事?”大少肃声问道。   豹子心下叫苦,讷讷地,一句话也不敢说。这种事,还是二少亲自开口比较好吧?偷眼看了脸色不豫的大少一眼,豹子把自己缩成一团窝在角落里,哪怕差点被大少的眼刀捅死,他也不敢违了主子的意思。   二少,您醒醒吧,再不醒属下就要被大少丢去喂狼了。   直升机径自向京城飞去,顾惜和秦政对此一无所知。   “以后离那混蛋远点。”秦政还生着气呢。   “嗯,”顾惜点了点头,理智道:“二哥不肯撤资的话,公事上的往来还是断不了的,但是我知道我的男朋友是你,所以不会做让你误会的事。”   “真是阴魂不散。”秦政虽然不满意,但是刚刚确定关系,可不能因为自己的小心眼就把女朋友逼到情敌的怀抱里去,所以他虽然心里不爽,但是也没阻止郑恪和顾惜的商业合作。   郑恪的商业天分连他老子都赞叹不已,有这样的人做顾惜的商业导师是求之不得的事,可是要是这样优秀的男人是他的情敌,那可真能把秦政呕死。   “算了,反正那混蛋在京城,天高路远的也不至于对你来强的。”秦政倒是想得开,他们这些大家子弟,虽然霸道,但是动了真感情,也不至于使出什么下作的手段来。大不了以后多拉着顾惜在那家伙面前秀秀恩爱,把他气死好了。   此时的秦政还不知道,他已经把郑二少气个半死了,如果被他得知郑恪被抬上直升机回京养病的新闻,不知道是不是秦大少真的再冲上去送郑二一程。   “好了,二哥都走了,你也别气了。”顾惜拉着秦政的手,慢慢散步回病房。“付建已经跟我说过房子的事了,你先跟孙营长透个话,看看他是不是能拿下来。”   “我就怕他脸皮薄,不肯张嘴借钱。”   “老婆都要跑了,他还嘴硬!”顾惜撇了撇嘴道:“他现在是钻了牛角尖了,现在房价虽然在上涨,但是也还在群众承受的范围内,他现在不买就错过好机会了,再说以后你们的工资肯定还要涨,不出五年他就能还清借款,还犹豫什么?”   “你怎么这么笃定我们会涨工资?”秦政笑道:“刚刚被我追到手就急着做军嫂了?你要是不介意,明天我就打结婚报告!”   “你别发神经了,谁要嫁给你了?”顾惜羞赧道。   “你不嫁我嫁谁?”秦政吹胡子瞪眼睛道:“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可都被我预订了,我们家祖坟都给你留好地方了。”   这人还能再霸道一点不?顾惜无语地瞪着他:“你想得可够长远的。”   “那当然,自己的女人还不上点心,难道还跟姓郑的一样步步错失吗?”秦政此时终于有了点志得意满的感觉,“你放心吧,我可是恨不得把你揣兜里带着走呢,以后咱们家你最大,你说东我不敢往西,你让我撵狗我绝不撵鸡!”   “少贫嘴了你!太阳大了,赶紧回屋歇着。”顾惜简直不敢相信,秦政还有这么贫的时候,不过两个人拌拌嘴也挺有意思的,她嘴角带笑,一边和秦政说笑,一边拉着手往住院部大楼走去。   “邱老师?”刚刚走到大楼门口就看到了眼圈红红的邱婉,顾惜停住脚步,笑着对她说道:“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我下午还有课。”邱婉顿住脚步,强颜欢笑道。   顾惜犹豫了一下,给秦政使了个眼色,让他先走。秦政不乐意,但是顾惜明显有话要跟邱婉说,只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先一步回去了。   “邱老师,咱们聊聊?”   “真是的,这么大人了,还让你这个小妹妹看笑话。”两个人坐在住院部不远处的长椅上,邱婉握着顾惜递给她的饮料,讪讪地开了口。   “你才比我大几岁?”顾惜笑道:“也不过三五岁吧,差别有那么大吗?”   “也许吧。”邱婉将垂落的发丝拨到耳后,叹了口气,道:“如果人能只谈恋爱不结婚就好了,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孙营长以后会有很好的前途,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顾惜劝道。   “我知道他人好。”邱婉抬头看着住院部大楼的窗户,轻声道:“上进,孝顺,对我也好,如果不是为了他这个人,我又何必一直坚持到现在。”   “房子有那么重要吗?”顾惜道:“以后部队会分房的,而且他们的工资也会涨,你又何必这么着急?”   “这不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从小到大就在大院里拔尖,大家都等着看我以后找个什么样的,去年我堂妹表妹结婚,哪个不是有房有车的,到了我这儿,反倒还要家里贴钱,我妈觉得丢了面子,把我骂的都不敢进门了。”   “如果能买到房子呢?”顾惜迟疑地开口道:“我已经找到了房源,就在双官桥,可以打折扣。孙营长预支一部分工资,再借上一些钱,总够付首付了。”   “有了这房子,未来十年都要在还贷中度过了。”邱婉听了顾惜的提议脸上不露欣喜,反而叹了口气,道:“我再想想吧。”   话说到这份上,顾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邱婉所说,以她的条件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可是与孙志虎几年的感情是谈假的吗?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真的比不过票子和女人的面子吗?   看着邱婉远去的背影,顾惜站在原地,久久无语。   楼上,秦政和孙志虎站在窗边,两个人的视线一直凝在两个女人身上,等邱婉离开之后,秦政拍了拍孙志虎的肩膀,无声地表示了支持。   军区医院的气氛凝肃的让人心慌,同样的,京城医院的气氛也没好到哪里去。   郑恪被专机送回京城后,人也渐渐清醒过来,遭受了这么大挫折,郑恪整个人都恹恹的,哪怕知道自己回京的过程不同寻常,也懒的开口说话。   睡得太多,也就没有了困意,他平躺在病床上,脑子里走马灯一样闪过和顾惜相识的点点滴滴,甜蜜的,悲伤的,欢喜的,痛苦的,一幕一幕的画面搅得他的头又痛了起来,喉咙也开始咯咯作响。   “二少!”提着保温桶的豹子一看到他又开始难受,急忙丢下粥桶,大声的叫医生。   好在郑二少的病房级别高,医生来的很迅速,在给他做了紧急治疗之后,医生严肃的叮嘱他要注意情绪,不要再激动了,不然这种突发性的无病因的病症有可能发展成痼疾,影响他以后的身体健康。   在豹子担忧的目光中,郑恪郑重的对医生点了点头,他是心痛难忍,但是并没有到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地步,秦政那家伙壮得像头牛,他不能在这上面也输给他。   郑恪这一闹腾,把在外面和秘书交代公事的郑大少也引了过来。   看到弟弟恹恹的神色,郑大少眼神一凝,双手环胸嘲讽道:“行啊二少爷,几天没见长出息了,竟然为个女人把自己磋磨到医院来了。”   郑恪怎么能听不出他哥话里的意思,喉咙咯咯的说不出话来,他强撑着给他哥做了个手势:你敢动惜惜,我跟你拼命!    ☆、第93章 宋知理的复仇计划   郑大少对这个从小就横气的弟弟简直没辙,郑家也不是没规矩的人家,可是郑恪自小就有主意,谁也不能左右了他的决定。   就连上大学那年他要出去做生意,家里的大佬们轮番劝说也没能动摇了郑恪的心思,郑家虽然也需要资金支持,但是嫡系子弟出去经商,难免被家族大佬们诟病,认为这是不务正业。   可是郑恪偏偏就去做了,还做的风生水起、名震京城。郑家人都觉得这孩子有经商天分,幸好没拘束了他,唯独家里的老太爷每次提到这件事都叹息连连,觉得郑恪把自己的天分埋没了。   郑大少觉得奇怪,郑恪都混得这么成功了,怎么就埋没了?结果他家那慧眼如炬的老太爷瞪着自己的长孙,不屑道:“经商得来万贯家财有个屁用,就小二这心计,这长袖善舞的本事,以后封疆一方都是保守了。”   “爷爷,他都执意走这条路了,还能硬拗回来不成?”郑大少也知道小二有天分,但是没想到他在老太爷心中有这么高的评价,想到这里,一向严肃的郑大少也贫了句嘴,“难道爷爷不看好我?”   “兔崽子,还吃你弟弟的醋!”老太爷被他逗乐了,斥道:“滚吧滚吧,少在我面前碍眼。”   郑大少麻溜儿地滚了出去,心说幸好小二没走仕途,不然两兄弟怎么平衡这些资源?这个想法刚浮上心头,自己就暗暗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想什么呢,小二怎么会跟自己争这个,如果他有心入仕,难道还会跑去自己做生意?   做生意?难道是小二有意在避开资源之争?这个想法如醍醐灌顶一般浇醒了郑大少,如果小二是因为不想和他争资源才去经商的话,那避让的心思也太……郑大少心里酸酸的,又有着说不出的愧疚与欣慰,他一向爱护弟弟,可真没想过要逼弟弟去选择其他的道路。   这件事一直埋在郑慎的心底,每次看到弟弟,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歉疚之情萦绕心头。只是郑慎一向沉肃,又不是爱开口解释的性子,所以这种感情一直被他压在心底,总想着找机会给郑恪多做些补偿。   这次郑恪突然发病可把郑慎给吓着了,小二看似风流倜傥,其实为人在京城的纨绔圈子中还是比较正直的,也绝不会被那些狐狸精掏空了身体,可是他怎么就突然病倒了呢?   查证这件事并不难,因为郑恪对顾惜的心思压根就没有掩饰,更何况上次商业宴会开始前郑恪还跟自己确认过是不是会到场,那时候小二语气中的兴奋郑大少还言犹在耳,也对那场宴会前所未有的期待起来。   可惜那次郑恪直到散场也没出现,郑慎打他手机也关了机,直到家里的保镖私下汇报说二少平安无事他才放了心。当时只以为郑恪是临时有事不能到场,结果没想到堂堂的郑家二少竟然被个女人折磨成这样!   “瞧你那点出息!”郑大少恨铁不成钢道。   哼!郑恪瞪他一眼,傲娇地撇过头去。   “你就窝里横吧,有种怎么不跟秦向武斗一场,把那丫头抢回来?”   郑恪说不出话来,而是比了个手势:大嫂。   郑慎僵住了,眼神一眯,愤懑道:“少拿你大嫂说事,我们俩好着呢!”   好个屁!当年大嫂为爱走天涯时你怎么不追上去?还让自己去跟秦向武斗呢,当年那谁谁把大嫂带走时,你他妈在家里差点闹自杀,见了大嫂还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两人跟斗鸡一样互瞪,谁也说服不了谁,豹子缩在墙角,差点要掩面哀泣了,两位啊,小的只是个保镖啊,能不能求放过?让小的出去喘口气怎么样?知道你们郑家专出情种,你们这样痴心一片让小的压力山大啊啊啊!   “好好养着吧。”被小二揭了伤疤,郑慎也懒得理他的破事了,“爸妈那里我没告诉,你最好赶紧好起来,不然瞒不过的。”   郑恪比了个OK的手势,扬起下巴示意他哥滚蛋。   郑恪养了两天,医生嘱咐他千万不要再独自生闷气之后就带着豹子出院了。京城是郑家的地盘,二少爷出了这么大事家里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听说小二是被女人伤了心,又被老大劝说着不要去看他,所以集体装聋作哑了。   郑恪出院之后,秦政也打着绷带出了医院。伤筋动骨一百天,他惦记着营里的兵,怎么可能安心在医院住上三个月?反正他从小就皮实,也不在乎什么伤病不伤病的,得到了医生的许可,秦大少也屁颠屁颠的出院了。   “惜惜,你别管,那东西让陆卫提。”因为是提前出院,所以秦政还有两天假,这家伙脸皮厚,也不管顾惜愿意不愿意,笑嘻嘻地住进了顾惜在江城的家里。   “老大,你这进展也太快了吧?”陆卫小声地对秦政说道:“这就同居了?”   “关你屁事?”秦政拽炸天一样地睨了他一眼。   “你这么大剌剌住进顾惜家里真的好吗?”陆卫担心道:“我听说你岳父老子对你很有意见?”   “滚蛋,有这么拆老子台的吗?”顾长安可是秦政面前横亘的一座大山,而且这座山头还必须得跨越,刚刚拐到顾惜同居福利的秦政马上就黑了脸,能不能不要在他刚刚感到幸福的时刻上赶着给他添堵?   “反正您老还是悠着点吧,人家顾惜可还没嫁给你呢。”陆卫纯属好心,但是话音刚落就被他家老大狠狠地在屁股上踹了一脚。   让你丫嘴贱!   顾惜没理会他们之间的小动作,让陆卫帮忙把东西都提进来后,就忙着给秦政整理房间,并且进厨房准备做饭。   “老大,小嫂子真贤惠。”陆卫流着口水说道。   “你可以滚了。”   “老大,我还没吃午饭呢!”陆卫指指墙上的时钟,“你也太会过河拆桥了。”   秦政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一把塞进陆卫手里,然后低声道:“向后转,齐步走,滚!”   陆卫捏着百元大钞,麻溜地滚走了,等顾惜从厨房里出来,整间别墅里只剩下了她和秦政两个人。“陆连长呢?”顾惜疑惑道。   “他有事先走了。”秦政眼也不眨地撒谎道:“别管他了,你给我做什么好吃的了?好香!”   “没做什么,”顾惜面上带出了一丝羞赧,道:“就做了面条,不知道你是不是吃得惯?”   “我不挑食。”干粮野果也能果腹的某人对吃的没有特别的要求,只要管饱就行,当然了,如果惜惜能稍微有一点厨艺的话,他就是捡着宝了!出乎秦政意料的是,顾惜哪里是稍微有一点厨艺,她根本就是不世出的大厨好不好!   “你吃慢点,我煮了很多。”顾惜一边帮秦政擦汗,一边低声劝道:“吃这么快对胃不好。”   “习惯了。”和顾惜在一起,秦政吃相已经尽量斯文了,在部队时就这样,当年搞特训时,他一分钟能塞进三个大馒头,那简直不是在吃东西,而是在往胃里倒,就这么抢饭吃,还经常吃不饱呢!   顾惜在京城住了差不多十年,别的没学会,厨艺却锻炼出来了,被季飞扬豢养时,她除了暗地里恶补商业知识,还和公司的同事一起参加了厨艺学习班,季飞扬不折腾她的时候,她就窝在厨房里琢磨各种菜式,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   顾惜给秦政做的就是京城炸酱面,浓郁的酱汁,各式新鲜的菜码,炸酱面并不需要特别的厨艺技巧,不过顾惜的手艺还是出乎了秦政的意料,让他吃了一碗又一碗,都不带停的。   “差不多就行了。”顾惜一碗还没吃完,秦营长已经干下去了三碗。怕他吃多了不消化,顾惜急忙阻止道:“你歇一会儿再吃。”她还没见过这么捧场的吃法呢!   “你说管饱的。”   “可你也太能吃了!”   “那个……你是不是嫌弃我了?”秦营长摆出一副被嫌弃的大狗脸,“我以后一定控制饮食,不把咱家吃穷了。”   “能吃是福,我是觉得你既然受伤了,还是少吃一些的好,你先去沙发上歇会儿,下午要是饿了我再给你弄吃的。”   “我还是坐在这里看着你吧。”秦政耍无赖道。   “吃饭有什么好看的?你看着我我怎么吃?”顾惜用筷子挑着面条,不悦道。   “以后咱们要一起过日子的,有什么好害羞的呀?”秦政的心里就没有细腻地那根弦,他大马金刀地在餐椅上坐着,笑着对顾惜说道:“你吃着我看着,吃吧!”   被他这么一打岔,顾惜连害羞都忘了,吃就吃呗,又不是没在一起吃过饭,只是你那狗爪子能不能不要这么惹人嫌,一会儿摸摸头,一会儿摸摸肩的,还让不让愉快地吃饭了?   两个人虽然是确定关系后的初步相处,但是因为秦政的厚脸皮,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尴尬的情况出现。   吃过饭,顾惜小小地歇了个午觉,秦政不仅靠着一只手把厨房收拾干净了,还无聊地在客厅里做起了单手俯卧撑。   “你伤还没好呢?怎么这么能折腾?”顾惜眼睛微眯,还有些没睡醒呢。   “后天就得回部队,我得快点恢复体力。”秦政的胳膊是骨裂,并没有骨折,所以他并没有拿着伤处当回事,而是想要尽快地恢复受伤前的状态。   “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啊!难道你回部队之后都不用休息吗?”顾惜嘟着嘴坐到沙发上,对秦政如此不爱惜身体的行为表示不满,“你再这么折腾我可要给你们领导打小报告了,让你再进医院里养上一个月。”   “别,别,”秦政马上讨饶道:“这种小事就不要告诉领导了,我保证听你的话还不行吗?”说着,浓眉一挑意有所指道:“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啊?”   “胡说八道,我怎么舍不得你了?”顾惜本来没那意思,被他这么一说,自己先不自在起来。   秦政嘿嘿一乐,抹了把汗蹭到顾惜身边道:“女孩子脸皮薄,我以后不说出来了。”   “你还说!”顾惜抬手就打,可惜秦营长皮粗肉厚,小拳头打在秦政的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反而把秦政打得眉开眼笑,甜到了心坎里。   两个人笑闹了一会儿,就在顾惜的提议下看起了电影,经过前世之后,顾惜就不喜欢看文艺片了,本来生活就够苦了,哪里还有心思看那些爱得你死我活的片子找虐?所以两个人看得是国外的大制作影片,场面够宏大,故事情节够简单,男女主角够养眼。   秦政对看什么并没有意见,只要身边是顾惜,让他看白板他都愿意。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秦政光顾着揽着顾惜左摸摸右嗅嗅了,哪里顾得上看屏幕上演些什么。   直到快结尾时,男女主角那甜蜜的、热烈的、冗长的亲吻才抓住了他的注意力,只听秦营长沙哑着嗓子,低声对顾惜道:“学习一下?”   在顾家度过了愉快的周末,陆卫开着车来接秦政回营。   顾惜站在门口,被秦政单手抱着,心里也很是不舍,这两天两个人共居一室,虽然很亲密,也有些生理上的小尴尬,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秦政对自己极度尊重,除了亲亲抱抱之外,并没有任何逾矩的举动。   哪怕这家伙抱着自己就起了反应,他也只能狼狈的跑到洗手间去平复情绪,并没有对自己提出任何的要求。一只手的秦营长有些自理障碍,但是他并没有趁机向顾惜求助,而是顽强的克服了困难,不仅别别扭扭的自己洗澡洗衣服,甚至还帮着顾惜做家务呢!   这样的钢铁战士,简直就是让人仰望的存在,顾惜觉得仅仅两天的时间就让她对秦政产生了强烈的依赖,这男人太强悍了,强悍到可以让人放心依靠的地步。或许他并不能在商业上给予顾惜支持,但是谁又能说心理上的支持不是支持呢?   对顾惜来说,她需要的并不是一个商业导师,而是生活上的亲密无间的伴侣,这个人可以没有钱,没有貌,但是必须要让她感觉到安心。   前世的伤害太过深刻,她极度缺乏安全感。   这一世,只有秦政获得了她无条件的信赖,所以无关情爱,秦政都是她心底深处那个唯一的选择。   送走了秦政,顾惜进入江大开始最后一个学年的学习。   三和公司连战连捷,博物馆、蕴秀江畔、蕴秀温泉别墅等项目都获得了空前的成功,不仅顾惜喜上眉梢,就连詹明远也乐得合不上嘴了。   就在三和公司开始筹备京城蕴秀别墅项目的时候,七年磨一剑的宋知理终于开始了他的复仇计划,新宋公司在海心注册,并以摧枯拉朽的姿态一扫海心市不温不火的楼市,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在海心郊区伫立起了新宋公司的首个住宅高楼。   这样的奇迹不仅吸引了全海心的地产企业,也把周边的群众和媒体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一般来说,一个房产项目至少需要一年至一年半的开发周期,能把时间控制在一年内的都是业界的大牛了,谁也没想到这个新宋公司如此疯狂,按照这个建设速度,半年内这个项目就能完全回本。   就在媒体感叹新宋速度的时候,新宋的第二个楼盘已经开始大力宣传,并且新宋公司已经派代表来江城竞标,准备一举夺下江城市的新地王。   所有的人都在议论宋知理这个新出茅庐的小子,也没有人认为新宋公司能拍下价值过亿的江城地王。只有顾惜听到消息后,淡然地笑了。   如果宋知理拿不下这个项目,他有什么资格和姜鹤年竞争?所以,这次拍卖会宋知理根本就没有退路,只能胜,不能败。 ☆、第94章 勾引秦大少?   江城的土地拍卖会顾惜没有现身,她正忙着选课,重温校园生活,并没有掺和进姜家那一摊子烂事里。   蕴秀江畔已经收尾,温泉别墅也已经全部售卖一空,只等着封顶了。对顾惜来说,这一年来虽然辛苦,但是得到的比付出的要多得多,她已经很知足了。宋知理那边,她的心理底价是五千万,赔进去就当是付了学费,如果以后宋知理能给她期望的回报,那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惜惜,你这就算是被秦大野狼叼走了?”赵菲揽着她的肩膀,漫步在校园里。   “嗯。”闻着沁人的桂花香气,顾惜轻轻点了点头。   “唉,可惜一朵清新的小花插在了那啥上。”   “留点口德啊,太看不起我的眼光了。”顾惜啐她一口。   “你看你,我不过抱怨了一句你就胳膊肘往外拐,也不看看当初是谁帮你出头的!”   “好了好了,下次他休假的时候请你吃饭。”顾惜笑道:“叫上李素,好好地宰他一顿!”   “这还差不多!”赵菲转怒为喜,嘚吧嘚吧地开始盘算哪个酒店的特色菜好吃,哪家的服务有特色起来。   顾惜体会着已经久违的学校氛围,惬意地笑了起来。   秦政手上的绷带拆下来已经是一个月以后,期间他到过江城两次,但是因为有任务在身,两个人并没有机会见面,把秦政想的啊,抓心挠肝的。幸好两个人还能打打电话聊聊天,不然秦大少非得憋疯了不可。   “惜惜,我在学校大门口,你在哪儿呢?”拆掉绷带之后,秦政心里雀跃的不行,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江大校门口,想要狠狠地抱抱自己的小女朋友。   “我刚刚下课,你先等一下。”顾惜看了看偷笑的赵菲和李素一眼,走到一边小声道:“今天你有时间吗?我室友闹着要请客呢。”   “有时间,咱们安排在哪儿?”秦政眉尖一跳,两人世界被打扰了让人有些扫兴,但是赵菲和李素是顾惜的室友,他必须把这项工作做好,不能让女朋友失了面子。“江城大酒店行吗?”   “不用那么高档的,”顾惜笑道:“就在附近的临风阁吧。”   “好,我来订位。”挂掉电话,秦政朝身后招了招手,在一旁做路人状的小黑马上上前两步,低声问道:“大少,什么事?”   “去临风阁订一间包厢,一会儿我和惜惜带人过去吃饭。”   “好。”   小黑领命而去,秦政继续在江大门口等待,顾惜出来的并不快,她和赵菲李素等人到寝室换了身衣服才手挽手的踱出了校门,几个美女身后还辍了条尾巴,就是一副便秘样的姜子悦。   “你怎么带上她了啊?”赵菲低声对顾惜说道:“又不是不知道她这人有多讨厌!”   “我也没打算带她,但是你们换衣服时刚好撞上了,都是一个宿舍的,她要跟着我还能撵走不成?”   “得了,不就多一双筷子吗?”李素插嘴道:“带上她也堵了外人的嘴,省的她满世界嚷嚷咱们欺负她。”   “可是……”赵菲还待说什么,就被李素扯了回去,“别说了。”说着,往身后努了努嘴,只见姜子悦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一脸愤懑地瞪着赵菲。   “有骨气就别去啊!”赵菲咕哝了一句,将头撇了开去。   几个走到学校门口,秦政早早地迎了过来。“等很久了吗?”顾惜见了秦政,略有些羞涩,她把耳边滑落的发丝往后拂了拂,低声问道。   “刚到而已。”已经等了快半小时了,但是能见到小佳人,秦政心里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两个人窃窃私语了几句,就在赵菲和李素打趣的目光中回过神来,秦政丝毫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面对赵菲等人戏谑的目光,淡定又霸气地说道:“人齐了?走吧!”   “秦教官,您这是对待女朋友闺蜜的态度?”   “我应该是什么样的态度?”秦政挑眉。   “至少也应该服个软,讨个好吧?”赵菲抗议道。   “要服软也是对惜惜服软,讨好的话……”秦政微微蹙眉,“你们是惜惜的朋友,我尊重你们,但是讨好就不必了,保持安全距离就行。”说完,也不管赵菲和李素骤然惊掉的下巴,拉着顾惜的手就往前走。   “妈的,真帅!”赵菲无力地比了比大拇指。   “也挺让人放心的。”李素眼里闪过一丝欣羡。   “放心什么?”姜子悦不甘示弱地冲上前来。   “你看不出来吗?”赵菲斜睨她一眼,道:“教官眼里只有惜惜一个人呢,这还不让人放心?”   “哼!”姜子悦冷哼一声,颇不以为然。这年头男人和所谓的闺蜜搅到一起去的多了,她就不信秦政是那种送上门还往外推的傻子。   事实证明,秦政比她所想象的还要傻,而且傻到让姜子悦不知所措的地步。因为在一行人中姜子悦是最不受欢迎的存在,所以整顿饭吃得她非常别扭,一众人的话题她插不上嘴,还频频被赵菲奚落,落到这个地步,哪怕是泥人也被激起了三分火性,更何况是一向心比天高的姜子悦?   “我出去一下。”姜子悦丢下筷子,撅着嘴就往外走。   “子悦?”顾惜是主人,站起来问候了一声。   “你们吃吧,我去洗手间。”当着秦政的面,姜子悦可不敢给顾惜脸色看,上次秦政威吓她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可没胆子去捋秦政的虎须。不过面上不敢得罪,私下里姜子悦可是恨死顾惜了,要不是她弄了这么个认亲宴,她哪里会让赵菲顶得下不来台?   所以,千错万错都是顾惜的错!她一定会让这个假模假样的女人付出代价!姜子悦一脸不豫的出去了,赵菲却得意地笑了出来,“可算清净了。”   李素笑道:“行了,收着点,小心她报复!”   “她敢!”赵菲吊着眼睛道:“就她这道行,回家修炼十年再跟姑奶奶斗法吧!”   话音刚落,就连秦政都笑了,他附到顾惜耳边小声道:“没被那女人恶心吧?”   “没有。”顾惜摇了摇头,道:“她也不过就是在嘴上沾点便宜,过分的事倒没敢做。”   “算她识相。”秦政满意地点了点头,举起酒杯对着赵菲和李素道:“感谢两位对惜惜的照顾,我先干为敬。”   赵菲和李素拿起饮料,笑眯眯地喝了一大口,从姜子悦出去,这场认亲宴才有了点其乐融融的气氛,几个人说得正热闹,包厢门开了,姜子悦又回来了。   “你们猜猜我遇到谁了?”姜子悦胖胖的脸上硬挤出一个神秘的微笑,看到众人眼里有些滑稽。赵菲不知道她在卖关子,而是催促道:“直接说,本小姐懒得猜!”   “哟,赵菲,怎么说话的?连我也不欢迎吗?”一道嗲嗲的女音从姜子悦身后传了出来,众人举目望去,发现姜子悦竟然带回了一个大美人。   美人穿了一件桃红色的洋装,长腿细腰,上围饱满,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成熟女性的风韵,她化着彩妆,长长的头发打着卷垂在胸前,眨一眨眼睛都带着难言的诱惑。   “沈薇薇?”赵菲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我在走廊上遇到了子悦,就想跟你们来打个招呼。”沈薇薇拨了拨头发,风情万种地走到了赵菲身边,看到赵菲和秦政之间隔了个空位,沈薇薇非常自来熟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这位帅哥你好,我是顾惜的学姐沈薇薇。”沈薇薇伸出纤长的手指,娇娇地递到秦政面前,甜嗲道:“请问帅哥贵姓啊?”   闻到她身上甜腻的香水味,秦政皱了皱眉头道:“哪里来的学姐,没听惜惜说过。”   “我今年已经上研究生了,可能你在大学部没见过我吧?”   秦政不置可否,把椅子往顾惜身边挪了挪,用在场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向顾惜抱怨道:“你们学校的女生怎么这样,香水味呛得我难受。”   沈薇薇举在半空的手僵住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政,难以相信还有人能扛得过自己的魅力!要知道她沈薇薇可号称江大杀手,管你什么小男生大老板,只要她想勾引的还没人能逃得过她的手心呢!   刚刚在走廊上遇到姜子悦,被姜子悦拉住说了几句话她就动了心,不就是一个傻大兵吗?凭她沈薇薇的魅力有什么搞不定的?   “我这香水可是夏凡国际的新品,叫做甜蜜一生,你闻闻看,哪里呛鼻子了?”沈薇薇爱娇地将手臂递到秦政面前。   秦政往椅背上一靠,躲避的动作非常明显:“把你的手拿开!今天是我和惜惜寝室的认亲宴,不欢迎无关人士。”   “我是顾惜的学姐,哪里是无关人士了。”沈薇薇委屈道:“大家都是朋友,你这么说话可太伤人了。”   我靠,这女人脸皮怎么这么厚?还给脸不要脸了!秦政看向顾惜,低声道:“这女人于你有妨碍没?”   顾惜乖乖摇头,沈薇薇的吃相太难看,已经让她反胃了好不好?   “那我就没什么顾忌了。”秦政抽起桌上的餐巾,垫着手抓住了沈薇薇的手腕,提起人就往外拖,“对不起,我一向没兴趣多付一份饭钱。”   “你干什么?你竟然敢推我!”一向无往不利的沈薇薇被他吓呆了,等回过神来差点被他给气疯掉,“你个野蛮人你放开我!我要告你人身伤害!”尖利的嗓音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甜嗲,刺得秦政耳朵疼。   一直把人拖到门外,秦政才抽回餐巾擦了擦手,不耐烦道:“你可以走了。”   “你把我手抓伤了还想就这么算了?”沈薇薇叉腰叫嚣道:“本小姐进去敬杯酒是你给面子,你别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   正闹着,隔壁包厢里探出个头来,看到沈薇薇在那里闹,随即叫道:“薇薇,怎么了?”   “成哥!”沈薇薇叉腰的双手马上就放了下来,转身委屈地对着年轻男人说道:“他欺负我!我不过是看在同学的面子上进去敬个酒,他竟然沾我便宜还倒打一耙抓伤了我!”   “哥们儿,这事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啊!”名叫成哥的年轻往沈薇薇身前一站,睥睨地看着秦政道:“是男人就靠自己的本事追女人,像你这样偷偷摸摸沾便宜的可上不了台盘。”   “这种货色也值得我偷?”秦政冷冷地说道:“白送都不要!”   “你!”成哥的脸色刷一下就变了,这小子也未免太看不起人了,你以为你是谁!“真特么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拳头照着秦政的面门就挥了出来,秦政还来不及回击,就听到门后传来一声惊呼,眼角余风一扫,顾惜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了。   “回去!”把顾惜往回一推,长腿一扫,还没等那什么成哥反应过来,人就被秦政踹飞了。   “哎哟……”成哥重重地跌落在地,那沉闷的声响把好几个包厢的人都引了出来。   “成子,怎么了这是?”隔壁包厢里呼啦啦窜出来好几个人,见到成哥的惨象都急急忙忙地嚷道:“谁打的!”   成哥直指秦政,肚子疼的说不出话来。   “兄弟,哪条道上的?”离成哥最近的一个白脸青年恶狠狠地问道。   秦政冷冷地看着他们,理都懒得理,直到看到一个人影从包厢里走出来,才用沁了雪水的冰冷嗓音说道:“杨大头,让这群人滚蛋!”   杨少今天攒了个局,本就是拉着一帮纨绔吃喝玩乐来着,人多,嘴就杂,正拿着成子新泡的那个妞开涮呢,就听到了外面的巨响。他是这群人里身份最高的,也就端着架子没出去。   谁成想,外面闹哄哄的一时半会儿也静不下来,无奈,只得出门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在找事。   结果这一看,杨少就傻眼了,看看宛如战神般堵在走廊一头的秦政,又看看探头探脑看热闹的顾惜。   杨少头皮一炸:“你们怎么在这儿?!” ☆、第95章 新的布局   一场闹剧很快就结束了,成哥这样的还不够格跟秦政对话,杨少见秦政冷着脸站在那里,二话没说指示人把这丢人现眼的东西拖回去,自己凑到秦政耳边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吃饭。”秦政言简意赅道。   “跟小嫂子?”杨少隐晦地瞅了顾惜一眼。   秦政揪着他脖领子低声道:“这是跟你嫂子同学的认亲宴,你看你给我搅的……”   “这可真对不住了啊,我先把那小子弄走,过后再给你个交代。”   “交代个屁,以后不要让我碰到他,不然见一次踹一次。”   “行,行,都依你的意思。”杨少笑道:“认亲宴这么大的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继续继续。”说着,冲顾惜拱了拱手,笑嘻嘻地撤了。   被这么一搅和,几个人也没了继续的心思,将赵菲和李素姜子悦送进校门之后,秦政拉着顾惜没让走,两个人找了个小粥铺继续吃。   “没吃饱吧?”看秦政西里呼噜的干掉一碗粥,顾惜托着下巴笑眯了眼睛。   “你也再吃点。”秦政把蔬菜粥往顾惜跟前推了推,“跟她们吃饭没意思,还是咱们两个自在。”   “赵菲和李素都不错的。”姜子悦就不要提了,败兴。   “我知道,我已经尽量给足她们面子了。”秦政一边给顾惜搅粥,一边笑道:“我是天生不喜欢跟女人打交道,忒麻烦。”   “说你胖还就喘上了,”顾惜眯眼笑道:“你以为人家喜欢跟你打交道啊,赵菲和李素也很多人追的。”   秦政摊手:“她们什么样,关我屁事?”   顾惜越听越想笑:“好吧好吧,你最厉害了,来,再喝一碗粥,今天辛苦你了!”秦政也不客气,张开大嘴等喂。   “人家都看着呢。”顾惜难为情道。   “哪有?”秦政利眼一扫,周围的人都低下了头,“好了,没人看了。”   “霸道。”顾惜咕哝了一句,红着脸给秦政喂了一勺粥。   秦政笑嘻嘻地将粥咽下,压低嗓子柔声道:“这可是你的专属福利,别客气。”   亲亲密密的过了一个周末,秦政志得意满地回了部队。   顾惜上完课后,打车去了三和公司。博物馆的工程已经进入了尾声,詹明远也不常去筹备小组了,他现在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蕴秀江畔的物业管理上。   “惜惜来了?”见顾惜过来,詹明远急忙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我正想去找你呢,可巧你就来了。”   “找我有事?”顾惜放下包包,坐在詹明远对面。   “蕴秀江畔的物业公司已经找好了,就等着咱们做交接了。”   “是哪家公司?”   “中江物业,这家公司还不错的,全国都有名。”詹明远介绍道。   “真的是中江啊?”顾惜惊喜道:“我还以为他们看不起这样的小项目呢,没想到你还能把他们请来,二哥你这次表现不错哦!”   “蕴秀江畔可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仿古别墅区,经过港城一役之后,蕴秀江畔名声大震,早就被中江物业看在眼里了,更何况中江本来就打算开拓高端市场,咱们请他们来合作,正中他们下怀呢。”   “这么说是互惠互利的好事了?”顾惜促狭道。   “那当然了。”詹明远挠了挠头,腼腆道:“要不然我一个人怎么能谈下这样的项目来,没有你坐镇,我这心里老没底了。”   “谦虚了啊,”顾惜摇了摇手指笑道:“现在谁不知道詹总是江城有名的青年才俊,想追你的大姑娘都排成了排呢!”   “行了,别寒碜你哥了。”詹明远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笑道:“咱们说点正事,我听说宋知理把江城的新地王给标了下来,他之前不是在姨父的公司做助理吗?怎么突然间攒了这么雄厚的家底,都能跟姜存昱一别高下了。”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是宋知理是姜鹤年的私生子,当年姜鹤年抛弃了宋知理的妈妈娶了现任太太,后来又生了姜存昱,这两家不太对付,好像宋知理的父母意外去世也有姜家的手笔,这就是一摊烂事,你不要掺和。”   “原来是这样,”詹明远颔首道:“我还以为宋知理是其他公司埋伏在昌盛集团的间谍呢,既然他和姜家有这么深的恩怨,咱们就等着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再趁机捞点便宜吧。”   “二哥你学奸诈了。”顾惜惊奇道。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哪里奸诈了?”詹明远才不承认从商以来他的下限每天都在刷新,不过在顾惜面前,詹明远可是绝对的好哥哥,他想到最近听到的传闻,低声道:“惜惜,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在酒桌上听到的,说是什么杨少的朋友,还提到了姨父的公司,我听来听去觉得他们说的是你。”   “我那天是和秦政一起吃饭来着,结果有个什么成哥的女朋友来勾搭秦政,被他扔了出去,产生了一点误会。”   “你和秦政谈恋爱?”詹明远可不像顾惜这么淡定,一想到秦政那个冰块脸有可能成为的妹夫,詹明远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你你真的想好了吗?秦政他可不是一般人!”   “难道他长了三头六臂不成?”顾惜不解道:“是他追的我啊!又不是我上赶着去追求他。”   “可是他们家……”那可是南秦北郑的秦家啊!秦政他可是秦家的太子爷啊啊啊!詹明远觉得自己有些凌乱了,他知道秦政一直对自家小妹有意思,心里也有些暗爽,毕竟担着太子爷大舅哥的名头,很可以狐假虎威一把。可是YY归YY,当这件事变成真的,詹明远就有些接受无能了。   “惜惜,你可得想好啊!”未来的大舅哥语重心长的劝道。   顾惜也无语了:“上了贼船难道还能下来?另外,你觉得是秦政好打交道还是郑二好打交道?”   詹明远瞠大双眼:“你连郑二都勾搭上了?”   “我拒绝了他。”顾惜严肃道。   詹明远无力趴地:“两害相权取其轻,你既然选了秦政,那就秦政吧,秦大少虽然冷了点酷了点,但是心思纯良,比郑二满肚子弯弯绕要好的多。”   秦政心思纯良?顾惜无语望天,二哥这是什么眼神,那家伙只是懒得在世俗上动心思而已,如果他真的天性纯良,那每次军演中把敌方耍的团团转的腹黑男是谁?   不要偏心太过哟!   接受了顾惜和秦政谈恋爱的事实,詹明远又发愁了:“你和秦政确定了关系,郑恪那边怎么办?陈小宝和付建还在他手下实习,再说公司里的还有他的股份呢!”   “商业上的合作还要继续,我倒是想给他退股,可是一旦这么做了,就彻底地把人得罪光了。”顾惜托着下巴,无奈道:“看郑恪什么时候能缓过来了,退股的事必须等他亲自开口,他不想退,咱们也只能生受着。”   詹明远瞅了顾惜半天,最后憋出一句话来:“红颜祸水。”   红颜祸水等郑恪沉淀等了差不多三个月,这三个月来,三和公司的工作几乎陷于停滞状态,手里攥着大把的钞票却不开工的感觉让詹明远分外难受,他找上顾惜,却被顾惜拖到了云海省,杀进了云海省日趋疯狂的楼市里。   “惜惜,你这是干什么?”詹明远不解道:“投机虽然可以赚钱,但是咱们还是要做实业的。”好不容易三和公司开了个好头,怎么顾惜不说在江城开发新楼盘,反而跑到云海来炒房来了?   “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顾惜盯着手中的报表,漫不经心道:“反正郑恪那边也没有回复,咱们越过他动工也不好,我在江城那边有布局,现在不开工也为了积累资金,等到了接盘的那一天,我怕你会忙不过来。”   “真的假的?”詹明远才不信呢。   “你等着瞧啊。”顾惜将手中的报表放下,拿起电话下了一个新指示。詹明远听着她一个亿一个亿的往外投,肝都颤了,“惜惜,你悠着点啊!”   “放心吧,”顾惜回眸一笑,“我心里有数。”   顾惜在云海的动作自然没能瞒过郑恪,逐渐脱轨的云海楼市早就在郑恪的监控范围之内,顾惜还没有去云海的时候,郑恪就已经在布局了,听到豹子汇报顾惜也到了云海,郑恪晦暗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激赏,这丫头的鼻子倒是灵敏,闻着钱味儿就过去了。   “宋扬,定几张到云海的机票,你和豹子都跟我走。”郑恪淡声道。   “可是您不是……”宋扬有些为难,为了避免落人把柄,郑恪在云海的布局非常隐蔽,表面上看并没有与盛世集团有丝毫的牵连。   听到特助的迟疑,郑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宋扬心中一凛,再也不敢出声,乖乖地去订机票了。   郑恪在落地窗边站了很久,直到宋扬进来汇报行程,才缓步踱出门去。在飞往云海的旅途中,郑恪的手指不停地捻动,这是他有心事的表现,豹子和宋扬坐在他身后,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敢出声打扰他。    第96章 又见顾明珠 再见郑恪,顾惜有那么一咪咪的不自在。 “怎么?几天不见变哑巴了?”郑恪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哪能呢!”顾惜赶忙狗腿道:“二哥你到云海来干嘛?为了公事还是跟我一样,想在云海捞一把?” “有这么好的发财机会不知道想着你哥,顾惜你太让我伤心了。”郑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徐徐地翘起二郎腿,神色不豫地睨着顾惜说道。 “我不是怕你看不上这小生意嘛。”顾惜坐在他身边,嗫嚅道。 “看得上看不上是我的事,你不跟我报备一声就跑到云海来,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二哥?” “有的,必须有啊。”顾惜瞠大双眼,无辜地瞅着郑恪道:“二哥你不生我的气了?” “跟你生气?我气得过来吗?”郑恪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额头,道:“你这次跑到云海和秦政说过没有?几天时间就投出了七八亿,你是把家底都压上了?” “我跟他说过了,”顾惜乖乖回答道:“你怎么知道我投了七八亿?” “云海的房价跟坐火箭一样蹭蹭的往上窜,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嗅到了商机?”郑恪说到这里,又带着怨气戳了戳顾惜的额头,“你闹这么大动静想好退路了没有?一个小姑娘家拿出这么多钱来投资,你也不怕被人家截了胡。” “我想把钱转到港城,让秦勇操作。” “那不是更扎眼?”郑恪双手环胸,等着某人来低头,可是等了半天就看到顾惜绞着手指一脸为难地看着他,郑二少脸色阴了,“什么意思你?” “我没什么意思,”顾惜故作没看到他眼里的期待,压低声音说道:“可是我已经都安排好了,再走别的渠道不合适。” “不合适个屁!”郑恪立时就火了,“你不就是选了秦政吗?至于跟我把界限划这么清?你是有多看不起我,连一起做生意赚钱都要把我踢到一边去?” “二哥,你误会了。”顾惜赶忙拉着他的胳膊安抚道:“每次都走你的渠道,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你是做生意的,又不是给我一个人做慈善的,次次都沾你便宜,我怕底下的人对你有意见。” “如果摆不平他们,我这个老板不如趁早让贤。”郑恪爬了爬头发,无奈道:“你觉得是沾我便宜了,可是在商言商,每次你资金流的抽头也足够堵那些人的嘴了。”说到这里,郑恪的眼里闪过一抹惊奇,道:“说起来我也奇了怪了,怎么每次你的鼻子都那么灵?哪里有钱赚你就往哪里钻,这次七八个亿投进去,你到底赚了多少?” “二哥赚了多少?”顾惜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撅着小嘴抱怨道:“你刚刚怎么说我的?你把我比喻成什么了?” “比喻成什么那也是我的小惜。”郑恪的笑容中带出了温柔的色彩,“行了,我也不跟你吵了,你喜欢秦政我也不跟他争了,就算当不成情侣,咱们也别疏远了,二哥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别管你心里怎么想的,反正你要是敢跟我划清界限,我立马让你和你老子破产!”见顾惜脸色丕变,郑恪缓和了语气说道:“你要是有点良心呢,就把二哥我哄开心了,这样我就不跟你和秦政捣乱了。” 这算什么?赤果果的威胁吧这是?顾惜的额头上划下三条黑线,干笑道:“我怎么可能跟二哥疏远了呢?你真的想太多了。” “哼,你心里有数就行。”郑恪睨她一眼,傲娇道:“我饿了,陪我去吃饭。” “好,”顾惜点头如捣蒜,“二哥请。” 趁着詹明远陪着郑恪去餐厅的功夫,顾惜给秦政发了条短信,说明了情况。郑恪对她是什么态度她现在还摸不准,但是总不能因为郑恪来了就让秦政产生误会,脚踩两条船的事顾惜还不屑去做。 发完了短信,好半天都没回,顾惜知道秦政这是没拿着手机,军人就是这样,不是时时都能找到他,顾惜略略放下了心思,带着笑意进了餐厅。 “怎么这么慢?”郑恪坐在主位,挑眉看了她一眼,道:“跟秦向武汇报情况呢?” “哪能呢,”顾惜摇手笑道:“我去了趟洗手间。” “哼,就会我跟耍横,在秦向武面前就乖得像只猫。”郑恪跟顾惜相交这么久,哪里会不清楚顾惜的脾气,但是人都跟着糙汉子跑了,他还能怎么办?硬抢的话不是抢不回来,但是与其让顾惜一辈子恨他,还不如让顾惜一辈子对不起他。管他是不是男小三呢,他就要黏着顾惜,让秦政膈应一辈子! 郑恪越想越觉得可行,脸色也和缓了一些:“过来坐吧,我又不会吃人。” 今天在座的都不是外人,郑恪和宋扬,顾惜和詹明远,豹子等保镖则和顾惜的保镖周彤秦英单开了一桌,隔着一道屏风,倒也不妨碍。 顾惜走到郑恪身边坐下,笑眯眯给郑恪倒了一杯酒:“二哥,谢谢你到云海来看我,我敬你。” 酒是郑恪特选的法国红酒,颜色艳丽,酒香扑鼻。郑恪看着玻璃杯中鲜艳的液体,举杯一饮而尽。顾惜见他干了杯中酒,也要学着他的样子干杯,结果酒杯刚抬起来,就听郑恪淡声道:“抿一口就行了,我还能灌你酒喝?” “也让我表表诚意嘛。”顾惜讪笑道。 “行了,别跟我装大方了。”郑恪压下她的酒杯,给她夹了一箸小菜,“吃吧,别当这是应酬。” 郑恪都这么说了,顾惜当然从善如流,毫不客气地举箸夹菜。郑恪看她这么卖力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酸楚,但是更多的却是安慰。别管顾惜有多少表演的成分在里面,至少她还是在乎自己的这个二哥的。 “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郑恪一边给她夹菜,一边柔声劝道,顾惜抬头冲他笑了笑,笑眯眯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 郑恪食不知味的吃下,也笑了。 宋扬和詹明远见两人之间隔阂渐消,也跟着放开了手脚。宋扬可是眼睁睁看着自家老板陷下去的,面对顾惜这位小姑奶奶,一向精明能干的宋特助也没辙了,谁能想到老板有一天会被一个小姑娘吃得死死的?想到老板之前的颓丧,又看看现在这既酸楚又欣慰的模样,宋特助真心想给老板一个良心建议:不如您努努力被顾惜小姐收入后宫吧! 反正收一个也是收,老郑家也没比老秦家差到哪里去嘛!宋特助想到这里,越发的给自家老板说起了好话,那谄媚的模样的看得詹明远都牙疼。 “宋哥,我敬你一杯。”眼看着话题要歪到顾惜是不是要到京城发展的事,詹明远赶忙出声阻止了宋扬的发挥,妹妹刚跟秦政确定了关系,郑恪的下属就来帮着主子挖角了,他们家已经得罪了郑恪,可不想再唱一出反转大戏,把秦政也给得罪了。 “喝酒喝酒。”郑恪心里正美着呢,宋扬的说法给他提供了一个新思路,小惜和秦政确定了关系又怎样?他不就占着一个地利吗?三和公司在京城的蕴秀项目已经进入了选址阶段,如果把小惜拐到京城去工作一段时间,在秦政鞭长莫及的情况下,是不是情势会发生逆转? 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郑恪平复了一下心跳,小声对顾惜说道:“京城的蕴秀别墅正在选址,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这件事不是付建和陈小宝负责吗?”顾惜疑惑道:“他们可是二哥你带出来的学生,我再掺一脚的话不是表明了对他们的不信任吗?” “不会的,既然三和公司要在京城开展项目,你还是应该到京城一趟,多认识一些人对公司的发展有好处。” “容我考虑一下,”顾惜苦笑道:“我几乎把全部的资金都压在了云海,不在这里盯着我不放心。”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郑恪看着顾惜蹙起来的眉头,想到了之前她通过京城的投资公司投给宋知理的那五千万,“你还想着包抄宋知理的公司呢?” “这是三和公司难得的机遇,你当初不是也很赞成吗?” 宋知理的新宋公司通过打时间差,以超越普通地产公司三倍的速度在进行着快速的扩张,他不仅在海心打造了两个地产项目,还在海心与江城间建立了一条完整的产业带,甚至硬生生从姜存昱手里抢到的江城地王都已经打出了预售的广告。 总而言之一句话,新宋速度不仅闪瞎了海心和江城两地地产商的眼,在全国都引起了广泛的关注,所有的媒体的提到新宋公司时,都不约而同的用了一个定语,那就是“新宋速度”。 靠着快速的投产,快速销售,快速回款的策略,新宋已经发展成为海心和江城两地共同瞩目的一匹地产黑马,甚至在姜鹤年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时,新宋已经吃下了江东实业百分之二十的股权。 “宋知理这样做,简直是九死一生。”郑恪放下筷子,带着顾惜走到包厢的休闲区,一边喝茶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不看好他。” “我知道。”顾惜为郑恪续了一杯茶,笑道:“人生在世,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对宋知理来说,江东实业和姜鹤年是他绕不过去的心魔,我听说姜鹤年已经入彀了。” “哦?他做了什么?” “他反向收购了新宋公司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 郑恪一愣,随即冷哼道:“蠢货!”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急着捞钱了吧?”顾惜摊手笑道:“我要为最后的崩盘做准备。” “虽然我早知道宋知理会做出一个大局来,但是没想到这小子的魄力这么大,搭上一个新宋彻底拖死江东实业,两个中型房产企业一起塌台,我怕到时候局面太大你HOLD不住啊!”郑恪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宋知理做出这么大一个局,除了把江东实业将死之外,他的新宋公司也避免不了遭受灭顶之灾,哪怕顾惜能筹到足够的资金,只怕这块肥肉也不会完完整整的落到她手里。 这样的诱惑,别说是顾惜了,就是他自己也心动了。不过郑恪到底是郑恪,他既然有心要把顾惜捧起来,自然没有跟她争利的打算。 “得亏你是跟我报备在先,不然我也舍不得放过这块肥肉。”郑恪摸着下巴沉吟道:“你先抓紧时间捞钱,这件事我再合计一下,我看啊,到时候可能要和秦向武联手才能保住你的胜利果实。” “我一定能筹到足够的资金的!”顾惜发奋道。 “傻丫头,这哪里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郑恪摸了摸她的头,叹息道:“本来江城剩下的大型房企就不多了,富华完蛋了,你爸的昌盛集团又去了海心发展,如果江东实业出事,你看看江城的官老爷们会不会集体跳脚!” “可是这只是商业竞争,他们也不能干预市场经济……”在郑恪似笑非笑的注视下,顾惜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只能低头认错,“好吧,我错了。” 郑恪这才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笑容:“行了,暗地里的事就交给我和秦向武操心吧,你就等着吃肥肉吧!” 听了郑恪的分析,顾惜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本以为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分析到最后,钱反而成了次要的存在。 顾惜心头有些郁郁,本来还想着靠着这次的抄底行动一鸣惊人呢,结果却发现她的成功还要建立在郑恪和秦政的联手烘托之上。这样的认知,让一向自信的顾惜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惜惜,你怎么又跟那家伙搅和到一块儿去了?”秦政刚刚回到宿舍,就看到了顾惜的留言,秦营长心头火气,拿起电话就拨了回去。 “我在云海炒房,他从京城追过来了。”顾惜无精打采地解释道:“我跟明远哥来的,有事都是三个人一起行动。” “怎么回事?你声音怎么闷闷的?”秦政耳尖的听出了顾惜的异样,“是不是姓郑的对你做什么了?” “没有,只谈了一些生意上的事。”顾惜郁闷道:“我本来觉得自己挺行的,结果被打击的一点自信都没有了。” “你本来就很能干啊!别理姓郑的说什么,在我心里你就是最棒的!”顾惜一不高兴,秦政就顾不得兴师问罪了,赶忙柔声哄道:“乖啊,心里不舒服了就告诉我,要不然你回来打我一顿出出气?” “你在胡说什么啊?”顾惜被他逗乐了,一边笑一边啐道:“我在这边忙着呢,哪有时间回去揍你啊?再说我又不会揍人。” “是是,我家惜惜最淑女了,我以后不用担心被家暴了。”自从确定关系以后,秦政的甜言蜜语的技能逐步上升,时不时就能蹦出两句情话来。 “少贫嘴了,谁家暴谁呀!”顾惜本来是下楼透气的,此时正拿着手机在酒店大堂外一边踱步一边跟秦政抱怨,她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见一道刺眼的车灯从甬道上开了上来。 “反正不是我家暴你,我哪里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你……”说到这里,顾惜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她握着手机,死死地瞪着不远处从豪车上走下来的那个高挑靓丽的身影。 怎么是她?怎么会是她?顾惜像被雷劈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她的脑子里已经充满了前世龌龊的回忆,就连手机里传来的呼唤声都听不进去了。 “惜惜?惜惜?”秦政等不来顾惜的回应,焦急唤道:“惜惜你怎么了?” 顾惜没有回应,漆黑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高挑的身影不放,直到那道身影迈着婀娜的步伐进了酒店大堂,顾惜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顾明珠!竟然是顾明珠! 第97章 顾明珠的来意 “顾惜!说话!”顾惜一直没声响,秦政急了,跳着脚喊出了她的名字。 “我没事。”顾惜终于从失态中回过神来,“我刚刚不小心跌了一跤。” “没摔着吧?受伤了没有?”秦政紧张兮兮的问道。 “没事,就是闪了下神。”顾惜吸了口气,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刚刚摔在了草丛里,并没有摔伤,只是初遇顾明珠,受到的刺激大了些,一下子就失态地跌坐了在地上。 “走路小心点啊!别老穿高跟鞋。”秦政叮嘱道。 “嗯,我知道了。”顾惜靠着柱子站在一边,笑着说道:“快熄灯了吧?我不跟你说了啊!” “好吧好吧,如果脚不舒服就让明远叫医生看看,还有,别忘了跟郑恪保持安全距离。” 听着秦政絮絮叨叨的话语,顾惜的心情渐渐好转过来,再三保证会听话之后,两个人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跟谁打电话呢,讲了这么久?”顾惜刚刚回到居住的楼层,就见郑恪等在她房门口,不阴不阳的说道。 “跟秦大哥。”顾惜也不瞒着他,微笑说道。 郑恪满脸不豫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当锐利的眼神扫到她的小腿上时,郑恪脸上的豫色尽数消散,紧张地蹲了下来:“你腿是怎么回事?” 小腿上被草丛划了几道红痕,膝盖上淤青一片,郑恪心疼地伸手去摸,顾惜敏感地后退了一步。 “怎么弄的?”郑恪站起身,瞪着她道。 “不小心摔了一跤。”遇到顾明珠有那么大的反应顾惜也觉得挺丢脸的,不管她这一世做出多大的成绩,前世被顾明珠磋磨的畏惧感一直埋在了心底深处,本来她以为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但是在初遇顾明珠的那一刻,顾惜才知道,她以为的强大只不过是一只纸老虎,一戳就破。 “怎么不叫我下去接你?”郑恪责怪道。 “只是有点淤青而已,并不妨碍走路。”顾惜讪笑着解释道。 “你……”虽然说不要疏远不要疏远,可是顾惜的态度却明明白白的划清了界限,郑恪生着闷气却又拿这固执的丫头没辙,只能恨声道:“快回去吧,我去给你找药箱。” “让我表哥来就好。” “就你这姿色,我还没那么饥不择食!”撂下这句话,郑恪愤愤地走了。 顾惜站在原地,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默默地回了房间。 郑恪回来的时候,不仅带了药箱,还把詹明远也揪了过来。 顾惜要避嫌,自己就如她的意,每次自己一靠近她就跟防贼似的,弄得郑恪的怨气越来越大。他就是想跟在丫头身边怎么了?又没有什么越轨的举动怎么就生疏成这样? “让明远给你上药吧。”郑恪将药箱丢在茶几上,对着顾惜说道。 顾惜已经洗了澡,换了干净的浴衣裹着浴袍坐在沙发上,她长得白,小腿又细又长,此刻她伸着小腿可怜兮兮坐在沙发上,更显得红痕和淤青刺眼。 “疼不疼?”郑恪也忘了生气了,蹲在她脚边,轻声问道。 “不疼。”顾惜摇了摇头,对郑恪和詹明远说道:“你们去休息吧,我真的不碍事。” 詹明远坐在一边,看着顾惜和郑恪的互动真心有些牙疼,见郑恪不走,他只能挽起袖子拿起药膏说道:“来,我给你上药,上了药我和郑哥就走。” 药膏有些刺激,詹明远刚给她涂上去,顾惜就疼的眼睛泛起了泪花。 “不哭不哭,要不我去换种药?”郑恪守在旁边,轻声哄道。 “我没事,只是迷了眼睛。”顾惜拽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笑着对两人说道:“真的没事。” 涂过药,被顾惜赶出了房门,郑恪无奈地叹了口气,问詹明远道:“什么安排?” “我?”詹明远不解道:“这么晚了,回房睡觉吧?” “你去吧,我下去喝一杯。”郑恪摆了摆手,转身进了电梯。 詹明远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看到豹子不声不响地跟在了郑恪身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打着哈欠回房睡觉去了。 云海酒店的酒吧很热闹,郑恪进了酒吧,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开始喝闷酒。 豹子锁定了他的位置之后,也不凑过去,而是在安全范围内,默默地担负起保镖的职责。 “帅哥,一个人?”就在郑恪坐下不久,隔壁桌一个漂亮的女人徐徐转过了头。 郑恪连看都没看她一眼,闷头喝酒。 “有心事?”美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郑恪一眼,当在酒吧昏黄的灯光下认清郑恪的相貌时,美人的眼里闪过一抹惊喜,不过她的自控能力非常好,这抹惊喜快得无人察觉,就连守在不远处的豹子都唬弄了过去。 郑恪还是不理她,美人倒是不气馁,起身来到郑恪的桌前,巧笑倩兮道:“我可以坐下吗?” 一阵香风窜进郑恪的鼻孔,他缓缓地抬起头来,淡淡看了女人一眼,“坐吧。” 女人勾起唇角,抚着裙摆侧坐在郑恪的对面。酒吧昏黄的灯光也没能掩盖住女人的美貌,精致的烟熏妆加深了她的轮廓,大红的唇膏加深了她的性感,就连俯身时露出的沟壑都在在展示了她的好身材。 妩媚又不失端庄,性感又不失羞涩,就连阅人无数的郑恪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女人就像一朵妖艳的玫瑰花,诱惑而又多刺,是男人梦想中的尤物。 “小姐贵姓?”郑恪把玩着酒杯,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姓顾。”顾明珠拈起桌上的玫瑰,用带着无边诱惑的低沉嗓音说道。 “哦?”郑恪轻轻挑眉,“还真是巧了。” “怎么巧了?”顾明珠轻挑眉毛,眨了眨细长的眼睛。 “星座上说,我今天会遇到一位姓顾的小姐,还会请她喝杯酒,你说巧不巧?” “先生真幽默。”顾明珠非常捧场的掩嘴笑道:“那就明珠就在这里先谢谢先生了,还没请教先生贵姓?” “我姓郑。”郑恪微笑道。 “顾明珠,谢谢关照。”顾明珠笑着伸出手去,略带几分矜持。 郑恪敷衍地与她握了握手,很快就收了回去,顾明珠笑着,心里浮起一丝恼怒,但是想到此行的目的,再多的不满也不能表露出来,只能笑着说道:“郑先生是云海人吗?” “不是,我是京城人。” “真的吗?”顾明珠轻呼道:“我也是京城人呢!” “这算是他乡遇故知吗?”郑恪轻佻的笑了。 “您觉得呢?”顾明珠轻呷了一口鸡尾酒,挑起了眼尾。 成年男女间的挑逗似乎不需要更多的话语,就在只言片语间,郑恪就确定这女人对自己抱着别样的心思,别管是有心滚床单也好,还是别有目的也好,他都没有心情去奉陪。 在顾惜那里遭遇了挫折并不代表要在别的女人身上描补,他并没有来者不拒的胸怀,也没有跟这女人逢场作戏的打算,所以在顾明珠手不稳地翻倒酒杯,将酒液暧昧地洒进自己的胸口的时候,郑恪摇了摇头,丢下酒杯站了起来。 “呀!怎么会这样!”酒液从胸口处往下阴湿,红色的布料上蜿蜒出一道诱惑的痕迹,顾明珠故作懊恼地跺了跺脚,道:“衣服脏了,这可怎么办?” “没钱付干洗费吗?”郑恪带着三分醉意笑道:“要不要我帮你叫客房服务?” “您住这里吗?能不能让我上去换个衣服?”顾明珠的手在胸前的阴湿上拂过,娇嗲的姿态也特别撩人。 “我很想帮助你,”郑恪轻轻地打了个酒嗝,在顾明珠的脸上刚刚露出欣喜之时,郑恪遗憾道:“可是我老婆在房间里,你确定要去吗?” “你老婆,你怎么可能……”结婚了三个字被顾明珠硬生生地吞了下去,她压抑下了扭曲的心事,硬挤出一抹娇媚的笑容,道:“那可真遗憾。” “是啊。”郑恪摊了摊手,俯身看着顾明珠,清亮的眼睛中似乎带了一丝绵绵的情谊,看的顾明珠又脸红心跳起来,可惜就在她还没来得及张口邀请郑恪到她房间坐坐的时候,郑恪笑了,笑得暧昧又温情,“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晚安。” “晚安。” 第98章 早餐桌上的交锋 第二天一早,顾惜穿了条长裤去了餐厅。 刚一进餐厅她就楞了,郑恪和顾明珠坐在一起,言笑晏晏地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昨晚的失态已经掩饰了过去,顾惜的心情平静了很多。 “小惜起来了?”郑恪看到她过来,笑着为她拉开椅子,道:“想吃什么?我帮你拿。” “我自己来吧。”顾惜也不忙着拿食物,而是笑着对郑恪说道:“哥,这位小姐是……” 郑恪听到顾惜的称呼,微微挑了下眉尖,这丫头有意思,怎么突然间对自己亲热起来了?不过他从来都不是把心思写在脸上的人,服侍顾惜坐下后,手撑着顾惜的椅背,低头笑道:“这位小姐也姓顾,来自京城,闺名叫做顾明珠。” 郑恪刚刚说完,对面的顾明珠就笑着伸出手,对顾惜说道:“你好,我是顾明珠,请问小妹妹怎么称呼?” 一开口就把顾惜定性成了小丫头,顾惜也不恼,忍着心里的厌恶轻轻与她搭了下手,道:“我叫顾惜。” “惹人怜惜的惜吗?”顾明珠的眼里闪过一丝怜悯,“真是好惹人怜爱的妹妹。” 她从哪里看出自己可怜了?看到顾明珠脸上不加掩饰的怜爱之意,顾惜恶心的快要吐了。“哥,请帮我拿个三明治,还要一杯牛奶。” “好,要鲔鱼还是熏肉的?” “鲔鱼。” “马上就好,你先坐一下。”郑恪拍拍她的肩膀,笑眯眯地取食物去了。 “刚才郑先生叫你小惜,请问我可以这么叫你吗?”顾明珠喝了一口果汁,微笑着对顾惜说道。 “请叫我顾惜,谢谢。” 被顾惜不留情面的拒绝,顾明珠僵了一下,不过她情绪调整的很快,不管顾惜面色多冷,说话多不留情面,顾明珠都能微笑以对。郑恪端着餐盘远远地看了一眼,面对一直冷脸的顾惜,顾明珠的涵养简直好到爆表,不仅频频与顾惜搭话,就在自己转头去看她们的时候,顾明珠还回给他一个无奈的笑容,仿佛在说顾惜这丫头真难伺候。 切,我们家丫头就是摆冷脸那也是小美人一个,如果不是别有所图,谁会在被男人拒绝之后的第二天就扒上来?还笑着说什么真是有缘,昨天一起喝酒,今天还一起用餐之类的,要不是想摸清顾明珠的目的,郑恪才懒得理她。 不过顾惜看到顾明珠之后的反应还挺有趣的,平时还挺和善的丫头在看到顾明珠的时候,明显起了排斥之意。郑恪当然不会自恋到以为顾惜是在吃醋,不过她这么讨厌顾明珠,倒让他有些吃惊。 京城顾家对顾惜父女使用的下作手段他已经了解了,但是这些手段是顾鸿博和顾万同的手笔,理论上这些事和顾明珠是不沾边的,那么为什么顾惜会如此讨厌顾明珠?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才是顾惜第一次见到顾明珠吧? 纵使天纵英明,郑恪也不会想到顾惜和顾明珠还有前世的一段公案,他帮顾惜拿了三明治和牛奶,又给顾惜拣了一小碗沙拉后,带着宠溺的微笑回到了顾惜身边。 “你要的三明治,就算是早餐也不能只吃一点点,我还帮你拿了沙拉和水果,都要吃光哦。” 顾惜仰头笑笑,拿起刀叉开动。 “请问郑先生和小惜是……”顾明珠顿了一下,带着试探的笑容说道:“我都有些迷惑了呢。” “有什么好迷惑的?”郑恪给顾惜的牛奶中加了一些糖,顺便反问道,“我们的关系这么难猜吗?” “当然不,”顾明珠眼波流转,看看郑恪,又看看顾惜,娇笑道:“只是这么照顾妹妹的哥哥,可真是不多见。” 这女人的眼睛被纸糊住了吗?这得多牵强才能把他和顾惜联系成兄妹啊?郑恪暗地里撇了撇嘴,面上丝毫不露道:“我和小惜可不是兄妹关系。” “可是您不是已经结婚了吗?”昨晚老婆老婆的叫的可响亮。 “你结婚了?”顾惜倏然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坏蛋,郑恪拍了拍她的手,努嘴道:“别打岔,把你的沙拉吃完。” 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吃早餐,对自己一向不假以辞色的郑恪却对着一个丫头片子这样疼宠,顾明珠艳丽的面容底下,灵魂早已扭曲的不成样子,如果不是打听到郑恪来到了云海,她才不会刚刚归国就千里迢迢的追了过来。 未回国之前她就研究过了,论权势,国内没人能比得过南秦北郑,就算西边有个贺家,但是他们一向不参与内地的事务,除了出仕的几个大佬外,根本没有人接触过贺家的子弟,更遑论能帮助顾家在商界发展了。 所以,能被她细心研究的就剩下了秦家和郑家,秦家远在苍城,势力范围在华夏的南半部,除非顾明珠打算把顾家搬到南方去,否则就算勾到了秦家的男人,短时间内也不会令京城顾家的生意有所起色。 分析来分析去,留给顾明珠的唯一选择就只剩下了郑家的二少郑恪。为了能跟郑恪搭上关系,顾明珠在归国之前就请二叔花费了极大的力气去打听郑恪的消息,顾万同在江城失势,回到京城后仕途更是黯淡无光,得知侄女有心搭上郑家之后,顾万同自然是全力以赴帮助顾明珠铺路。 毕竟现在京城顾家的生意比之前两年逊色太多,顾万同仕途失利后,顾家家主顾鸿博又查出了心脏病,动过一场手术后,顾鸿博管理集团的手段也不如以往犀利,本来在对昌盛集团的阻击和富华地产的注资案后顾氏集团的资金流就受到了一定影响,现在顾家的主事者精力不济,更让集团的发展雪上加霜。 家里出了这么多事,顾明珠自然是在国外待不住了,勉强拿到学位后,她第一时间坐上了归国的飞机,这也是为什么顾惜会突然看到她的原因。 “小惜来云海多长时间了?”见郑恪对自己爱答不理的,顾明珠改变了策略,将重心放在了顾惜身上。 “有几天了吧。”顾惜敷衍道。 “是来这里旅游吗?”云海是旅游大省,顾明珠可不相信顾惜一个小姑娘能在云海有什么公事。 “嗯。” “云海有什么好玩的吗?”顾明珠直直地注视着顾惜,见她不耐烦地抬起头来,有些羞赧的笑道:“说起来真是惭愧,我对云海一无所知,正想找个玩伴呢!” “旅行社有导游服务。”顾惜淡声道。 顾明珠的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她放下手中的果汁,有些撒娇地对着郑恪说道:“郑先生,小惜她一直都这么直接吗?”这死丫头真是太不识抬举了!她都已经搭好了梯子,无奈这丫头就是不往她的杆上爬,一旦搞定了顾惜,还能搞不定她身边这个护花使者?看郑恪对顾惜的宠溺劲,顾明珠就算没有十分的把握,也有七分能把这男人拉到自己床上去。 只要跟郑恪确定了关系,还愁顾家在京城没有好日子过?顾明珠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只是此时的顾大小姐还不知道,让顾家在京城越来越施展不开的罪魁祸首就是坐在她对面的这个笑得像狐狸一样的男人。 “郑先生,你劝劝小惜嘛,我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年龄相近的玩伴的。”顾明珠妩媚地冲着郑恪眨了眨眼睛,“郑先生可不要太宠妹妹了。” 妹你妈个头啊!郑恪差点就要和顾明珠翻脸了,这娘们儿是什么眼神?哪只眼睛看出他和顾惜是兄妹了?虽然撬不动秦政的墙角的话,恐怕他们真的只能做兄妹了,但是顾明珠这么说不是揪着郑恪的痛脚往死里踩么? “小惜昨晚摔伤了膝盖,所以今天哪里也不去,就在酒店里养伤。”郑恪淡淡地回绝道。 “怎么会摔伤了呢?”顾明珠惊呼道:“痛不痛啊?姐姐这里有从国外带过来的止痛药,一会儿我帮你送过去,你住哪个房间?” 被顾明珠的一声姐姐恶心的饭都快吃不下去了,顾惜往郑恪手臂上一靠,头也不抬道:“我跟哥哥住在一起。” “那我一会儿去拜访?”顾明珠拨了拨垂到胸前的大波浪,笑着放下了餐巾,对郑恪和顾惜说道:“你们慢用,我一会儿到房间去找你们。”说着,莲步轻移走到郑恪身边,擦着红艳唇膏的嘴唇贴到郑恪耳边低声问道:“不知道郑先生的房号?” “不麻烦顾小姐了,一会儿我派人到你那里去取好了。”郑恪没有躲开,而是仰头笑道。 看到郑恪的眼光不留痕迹地在她的胸前扫过,顾明珠得意地挺了挺胸,看到郑恪的眼神发亮,顾明珠的心里闪过一丝冷笑,看来这位郑二少也不是那么高冷嘛,凭自己的魅力,怎么可能会输给那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 “郑先生客气了,那药膏用起来还有几点要注意,我一会儿亲自去给小惜上药,并告诉她使用方法。”顾明珠问清了郑恪的房号,踩着三寸高跟鞋婀娜多姿的去了。 顾惜扔掉餐巾,郁闷道:“阴魂不散。” “就当逗个乐子呗,”郑恪笑道:“人家这么卖力的演出,出于涵养也要给捧个场嘛。” “要捧你捧,我才不要理她。”顾惜赌气道。 “你好像特别讨厌她?”看出顾惜的不愉快,郑恪小心翼翼道。 “嗯。”前世的深仇大恨还没清算,这一世顾明珠又上赶着找上门来,看那架势,似乎不抢过郑恪就不罢休一样。得亏自己和郑恪不是那种关系,不然还不知道会不会被那女人算计死呢! “我只是想看看她追到云海来有什么目的。”郑恪解释道。 “我没有阻止你和她来往,”顾惜揉了揉眉心,不耐烦道:“京城顾家和我们家是死对头,我不会对她手下留情的。” “你把我想到哪里去了?”郑恪听出了她话里的隐意,脸也拉了下来,“你不会以为我看上那女人了吧?我告诉你顾小惜,别说这女人作到让人没法下嘴了,就是她美若天仙,爷也不会碰她一根手指头!” “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 “哼!”郑恪也看出来她今天情绪不对,没有多加苛责,而是问道:“你说你不会放过顾明珠,你有什么对策没有?” 这一个问题倒提醒了顾惜,她昨晚翻来覆去的就思忖怎么设计顾明珠了。“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你要不要听听?” 第99章 挖个大坑给你跳上 要想在到处都是投机客、遍地都是机遇的云海构陷一个人,说简单又不简单,说困难却又不困难。 听了顾惜的设想,郑恪笑了:“你也真能想,你就确定顾明珠会上你的当?” “我自然不敢确定,”顾惜蹙眉道:“但是不试一试怎么甘心?” “你这想法倒是有可行性,但是富源大厦可是天云地产的项目,你别构陷不成,反而让顾明珠捡了便宜。” “如果她成功了,那我就想别的办法,”对于这次设计顾明珠的事,顾惜并没有完全的把握,更何况这一世的顾明珠是什么情况她还没有摸清楚,如果计划成功,就会害顾明珠损失一大笔,如果不成功,就会帮助顾明珠赚一大笔,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既然顾明珠找上了门,顾惜就不会允许自己放弃这个机会。 “先说好,这次我可不会帮你。”郑恪正色道。他的身份比较敏感,私下里在云海怎么捞钱都没关系,但是他的手绝不能明晃晃的伸到云海来,这样就犯了官场上的忌讳。 “自己的仗自己打,就算失败了也不过是买个教训。”顾惜笑道:“我分得清轻重,现在最重要的是筹措资金,在宋知理崩盘的时候接手新宋公司,顾明珠这边只是附带,如果成功,就会与她结仇,如果失败,也正好卖个人情给她,怎么算都不亏的。” “你啊,这才做了几年生意,就满身铜臭味了。”郑恪看着她满脸算计的小模样,鼓励道:“继续保持!” “我还以为你开始嫌弃我了呢。”顾惜纵纵鼻子,夸张地闻了闻,“我觉得你比我臭。” “那是因为我赚的比你多吧?”郑恪被她逗得心情大好,摸了摸她的头,道:“走吧,去我房间,等着顾大小姐的上门服务。” 郑恪的房间与顾惜在同一个楼层,郑恪出行时并没有张扬,所以他和顾惜一样住的是商务套房,还没有顾明珠住的豪华呢。 两个人回到房间不久,顾明珠就拎着一个纸袋敲响了郑恪的房门。 “郑先生,小惜。”顾明珠巧笑倩兮道。 “顾小姐,请进吧。”在外人面前,郑恪一向保持着良好的绅士风度,请顾明珠进来之后,他还礼貌地送上了饮料。 “小惜你看,这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专治外伤的药膏,这个药膏别看不起眼,却有一个好处,用了之后不会留疤。”顾明珠从纸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上面印着顾惜看不懂的外文。 “谢谢明珠姐。”顾惜调整好了心态,语气仍然淡淡的,但是语气已经起了变化。顾明珠听到她的称呼时,还楞了一下,在意识到顾惜的善意之后,她的表情马上变得欣喜起来。“小惜你挽起裤腿,我来帮你上药。” “我自己来吧?”顾惜往后缩了一下。 “就冲着你叫我一声姐姐,我也要把你照顾好啊!”顾明珠明媚的大眼中带着无限欢喜,扭头对郑恪说道:“郑哥,你说是不是?” 顾惜叫了她一声明珠姐,顾明珠马上就举一反三地将郑先生变成了郑哥,这打蛇随棍上的本事,就连见惯了阿谀奉承的郑恪也有些愕然。 如果不是双方是敌对关系,郑恪真的想给这女人的厚脸皮点个赞,这样能屈能伸的本事绝对是混商场的利器,相对于顾明珠的死缠烂打,顾惜的冷淡清高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纵然身为顾惜的爱慕者,在郑恪眼里顾惜就连甩脸子都可爱,但是实事求是的讲,要想在商场混出头,还是顾明珠这样的不择手段更能取得成功。 细心地给顾惜上好了药膏,顾明珠又叮嘱了几点注意事项。 顾惜坐在沙发上,真诚的表示了感谢,正在说话间,顾惜的电话响了,刚刚上过药又不能动,所以她只能对顾明珠歉意地笑笑,就接起了电话。 “爸爸?有什么事吗?”顾惜身体后仰,舒服地靠坐在沙发上,语气也有些漫不经心的。 而顾明珠在看到她懒散的模样后,笑看了郑恪一眼。郑恪不动声色,抓过顾惜的一只小手把玩起来。 两个人都在沉默,所以顾惜和顾长安的通话就变得清晰起来。“爸爸,我就在云海玩几天,很快就会回去了。” “嗯嗯,就我和明远哥,没有别人。”说到这里,顾惜瞪了郑恪一眼,收回了自己的手。“我乖着呢,不会跟陌生人来往,你就放心吧。” “好了好了,我自己的事我心里有主意的。为什么要买富源大厦的楼花?我自己比较喜欢海天国际。” “爸爸,是我的生意呢,你就不要插手了好吧?”不知道那边顾长安说了什么,顾惜略有些不耐烦道:“你喜欢富源大厦又不是我喜欢,我就要买海天国际,不跟你说了。” 说着,撅着嘴挂掉了电话。 “你呀,脾气这么倔,怎么不跟叔叔好好说?”郑恪戳了戳她气嘟嘟的小脸,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他让我买富源大厦,可是我更喜欢海天国际。” “叔叔管理那么大一间公司,自然有他的考量,再说你看中的海天国际,不过刚刚挖了个坑,富源可是快要封顶了。”郑恪苦口婆心地劝道:“云海的楼市越来越疯狂了,不要随意投资期房,还是富源比较稳妥。” “我不喜欢那楼的设计,跟把大砍刀似的,一点美感都没有。” “原来你买东西只看好看不好看啊?”郑恪刮了她鼻子一记,宠溺道:“你喜欢什么好看的我都给你买,不过投资是大事,别耍小孩子脾气。” “是我的钱又不是你的钱,要你管。”顾惜任性道。 “你!”郑恪被她气到了,撇过头,不悦道:“怎么说不听呢?我和叔叔都是做过市场调研的,再说富源大厦是天云公司建的,不论是规模还是资质,这家公司都是可以信赖的,几千万的钱你别乱扔。” “跟我摆什么少爷架子,我做事不要你管!”顾惜硬邦邦的扔下一句,穿鞋就要走人。 “到底是谁摆架子了?我对你够好了,你别不知足!” “我还就不知足了,你能把我怎么着?”顾惜穿好鞋子,扭头就走。 “你你……你出了这门就别回来!”郑恪气得脸色都变了。 顾惜头都没回,甩给郑恪一记巨大的关门声。 “这丫头!”看着合起的大门,郑恪脸上闪过一丝烦躁,狠狠地踹了一脚茶几。 “小丫头脾气爆,郑哥你可千万别生她的气,”顾明珠走到郑恪身边,轻轻抚了抚郑恪的胸口,低声安抚道:“一会儿我去劝劝小惜,她年纪小,还不懂得退让,你怎么能跟一个小丫头置气呢?” “让你见笑了。”郑恪爬了爬头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抱怨道:“以前觉得她可爱又贴心,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模样。” “还不都是你宠出来的。”顾明珠倒是没有趁机说顾惜的坏话,而是体贴的安抚道:“小惜只是任性了一点,一会儿我劝劝她就好了。” “我们俩的事还要劳烦你,真是……”郑恪有些不好意思了。 “郑哥你说哪里话,虽然昨天对你有些好感,但是其实我更喜欢小惜呢。”顾明珠拨了拨头发,略有些怀念的说道:“我从小就没有姐妹,看到小惜之后,别提有多高兴了,以后我也能有个妹妹来照顾了。” “小惜的脾气,我怕你受不了。” “你都能受得了,我为什么受不了?”顾明珠妩媚地炸了眨眼,道:“先说好啊,以后你可不能跟我抢小惜了,我都迫不及待地要过一把当姐姐的瘾了。” “那我就先替小惜谢谢你了。” “不要客气,以后我和小惜处好了,就该你来讨好我了。”顾明珠俏皮地笑了笑,优雅地站起身来,“我去和小惜聊聊,你就等着她来低头认错吧。” “那我可不敢奢望。”郑恪也笑了,站起身来送顾明珠出去。 第100章 挖个大坑给你跳下 顾明珠在酒店的小花园里找到了顾惜。 看到女孩抱膝坐在长凳上,顾明珠的眼神闪了闪,随即笑着走了过来。 “小惜?”她嗓音温柔,含蓄地坐在了顾惜身边。 顾惜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 “还生气呢?”顾明珠微笑道:“别气了啊,郑哥对你那么好,一会儿咱们跟他道个歉他肯定就跟你和好了。” “凭什么我跟他道歉?”顾惜冷冷地说道:“他算我什么人,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的?” “小惜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郑哥是男人嘛,总是要面子的。”顾明珠温声笑道:“你们私下里怎么吵我都管不着,但是你当着我的面不给你男人面子,难怪他生气呢。” “他才不是我男人。” “怎么会呢?郑哥人多好啊,不仅又高又帅,人还体贴,我要是有这样一个男朋友,睡觉都要笑醒呢!” “你要就拿去好了。”顾惜赌气道。 “我倒是想呢,可惜郑哥心里只有你。”顾明珠做出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笑着拍拍顾惜的手,道:“郑哥这次真的气狠了,咱们低个头,对他说句好话吧,两个人在一起不容易,不要因为些许小事伤了彼此之间的感情。” “谁跟他有感情。”顾惜嘟哝道。 “你现在还小,还不知道珍惜感情,”顾明珠劝道:“跟姐姐回去吧,郑哥一直在房间里等你,你自己跑出来他可担心了。” “哼,我就是要让他长个教训,一个外人凭什么管我们顾家的事。”顾惜昂着下巴骄傲道:“不就是一个富源大厦吗?我不买它的楼花怎么了?一个个都跟大老爷似的逼着我买,那家就那么好?” 听了她的话,顾明珠心头一动,不动声色地问道:“除了你父亲,还有谁劝你买富源?” “郑恪啊!他都快烦死了,那家大厦有什么好的,外形丑的要命,跟把大砍刀似的。” 顾惜这么一抱怨,顾明珠倒想起来了,像把大砍刀的富源大厦是天元地产的作品,听说现在非常受人追捧。就算一开始不知道顾惜的根底,现在顾明珠也打听出了七八成,顾惜是江城顾长安的女儿,大学还没毕业就学着人跑到云海来搞投资,按说她这样的小丫头,有顾长安和郑恪指点着肯定不会吃亏,可是这丫头的心眼不知道长哪儿去了,对父亲和男友的建议竟然充耳不闻,反而要去买什么海天国际,把钱投到一个刚刚挖坑的项目上,她也不怕亏死。 不过顾明珠肯定不会真心劝顾惜,既然郑恪力主顾惜买富源大厦,那就说明富源的前景不错,至少郑恪不会去坑自己的女朋友。而且顾惜买海天国际亏本的话,顾明珠乐得看笑话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去提醒她呢? 有了顾惜这个草包在前面对比着,自己的优势是毋庸置疑的,假以时日,郑恪一定能看到自己的优秀,不过现在还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心,还得把这丫头吊在手里,不然自己用什么办法怎么去接近郑恪? 想到这里,顾明珠笑了:“小惜,我觉得大人的话总是有道理的,既然顾叔叔和郑哥都觉得富源大厦好,你要不要去实地考察一下再下决定?” “我已经看过了。”顾惜不耐烦道:“富源都建得七七八八了,一把大砍刀竖在那里当谁看不到呢!” “海天国际呢?郑哥说那项目刚挖了个基坑,虽然云海的房市形势大好,但是也要提防风险,要不我陪你去海天国际再看看吧,顾叔叔赚钱也不容易,还是谨慎一些好。” 见顾明珠一片拳拳之心,顾惜犹豫了半晌,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也就是你吧,别人我才不答应去工地,尘土飞扬的脏死了!” “你这丫头好挑剔!”顾明珠笑着拧了拧她的笑脸,取笑道:“到时候你在车里坐着,我替你下去看好不好?” “那多不好意思。”顾惜绞着手指,不好意思道。 “谁让我是姐姐呢?”顾明珠俏皮一笑道:“好了,现在跟我去给郑哥道歉吧,小两口吵吵闹闹就算了,可不能闹气伤了感情。” “谢谢明珠姐。”顾惜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诚挚一些,在顾明珠微笑着来拉自己的手的时候,强忍着恶心没有拒绝。 看到顾惜和顾明珠手牵着手走进来,郑恪的眼前一亮,但是随即又摆出了冷脸。 “我都回来了,你还生气啊?”顾惜见他摆着冷脸,被顾明珠劝回来的笑脸也拉了下来。 “小惜,怎么说话呢?”顾明珠拉拉顾惜的手,冲着郑恪的方向努了努嘴。 “凭什么……”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明珠狠狠地掐了一把,“跟郑哥道歉。” “连你也欺负我!” “我哪里欺负你了?”顾明珠无奈道:“我是好心来给你和郑哥劝和的,快跟郑哥服个软,你别忘了我们一会儿还要出去的。” “真是的,”顾惜撅着嘴走到郑恪面前,拉了拉他的衣袖,不情不愿道:“对不起啦。” “知道自己错了?”郑恪没转回头,但是语气却和软了很多。 “我都主动来找你说话了,你还摆脸色给我看。” “我哪里摆脸色了?”郑恪无奈地转过头,拉着顾惜的手说道:“我不过是劝了你一句让你买富源的楼花而已,又不是在害你,你倒好两句话不对心思摔门就跑了,你把我扔这里我心里好受?” “这次出来你们答应我让我自己搞投资的,现在钱没投出去你们就来指手画脚的,我心里也不舒服嘛。” “你是第一次做这个,我们帮着把把关不好吗?” “平时就爱管东管西的,让我自己操作一次又怎么样?” 看着顾惜气嘟嘟的小脸,郑恪又爱又怜的戳了戳:“两三千万扔出去给你当学费,你不觉得有点贵?” “你舍不得?”顾惜瞪眼。 “对你我有什么舍不得的?”郑恪揽着她的肩膀笑道:“算了,你高兴就好。能赚大钱的项目你不做,非得一门心思去钻偏门,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你还是闭嘴吧。”顾惜纵纵鼻子,不悦道:“你觉得那项目赚钱你去做啊,我又没拦着你。” “我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顾惜瞥了他一眼,道:“又要抛出什么家世论了?你不过就是在京城做生意的一个商人,哪里有那么多忌讳。” “我到云海来本来就有些忌讳,跟你说了你还不信。” “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X二代X三代,我跟你在一起又没图你家的好处,”说到这里,顾惜正色道:“我觉得我们家已经足够有钱了,你以后就跟我落在海心吧!” “你这是招我做上门女婿?”郑恪撑不住笑了出来,笑得眉眼弯弯,醺人欲醉。 “你想得美!”顾惜瞪他,你演的太投入了! 对不住,这条件太诱人了,本少爷HOLD不住啊! 两个人在那里眉来眼去的,却不防顾明珠的心里已经飞快地计算起来,从刚刚两人的对话她可以得出几个结论,第一顾惜不知道郑恪的真正身份,第二顾惜的脑子是真的不好使,连郑恪为她保驾护航的项目都不懂投入用,第三如果郑恪所言非虚,那么投资富源大厦绝对是捞钱的好机会。 只是就凭这两个人的只字片语就投钱进去,顾明珠还没有这么蠢,不过能从郑恪这边得到这条情报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关于郑恪身份受限的事,顾惜不信,顾明珠却是信的,京城子弟到云海捞金的不在少数,但是这样的人一般都找个代言人过来,很少有自己亲自露面操作的。就像她得知郑恪来云海的消息时也是有些吃惊的,毕竟在这敏感的时刻,这些大少们哪个肯在云海亲自露面的? 她当时思索不清郑恪的目的,现在想来,郑恪是来给自己的小女友出谋划策来了,又或者说是给顾惜来指点财路来了,结果这个草包竟然无视了郑恪的建议,将白花花的银子投到一个根本不靠谱的项目上。 想到这里,顾明珠对顾惜的愤恨更加深了一层,凭什么这个黄毛丫头就这么好运,不仅被郑恪看中了,而且名震京城的郑二少竟然对这草包纵容若斯。 顾明珠心里越嫉妒,脸上就笑得越温和,见郑恪和顾惜合好了,她就笑着说道:“既然你们都合好了,我也就不在这里碍眼了,我还有事,晚上一起吃饭?” “明珠姐,你不是说要陪我出去吗?”顾惜回过头,不依地说道。 “你都有男朋友陪着了,还要我做什么?”顾明珠笑道:“你和郑哥好好说会儿话,我先替你去摸摸情况,虽然咱们刚刚认识,但是咱们可一样都姓顾,你信不信得过我这个姐姐?” “我当然信得过了。”顾惜瞥了宠溺地笑着的郑恪一眼,羞赧道。 “那好吧,我去替你走一趟,晚上记得请我吃饭啊!” “一定。” 顾明珠笑着看了他们一眼,摇曳着身姿开门离去。 门刚刚合上,顾惜就吁了口气:“真累。” “哪儿累了?”郑恪坏坏地笑道:“我帮你揉揉!” “她都走了你还演,”顾惜并没有理会郑恪的调戏,而是正色道:“她刚刚还说我们都姓顾,你说她会不会查出顾万同和咱们的过往来?” “有可能吧,但是不见得能联系到富源大厦上。” “她要是不上钩可怎么办?”顾惜烦恼道。 “那……要不我再出卖一回色相?”郑恪摸着下巴,做出一副我要为你牺牲的决绝表情。 “你不是说下不去嘴吗?”顾惜惊奇道:“原来你是在骗我,怪不得人家说关了灯都一样。” “你从哪里学来的!”郑恪被她这论调气得快吐血了,“小孩子家家的不学点好!那能一样吗?一样的话我千里迢迢追到云海来?” “这个……”一时心直口快的结果是两个人同时陷入了尴尬,顾惜讪笑道:“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什么正事?”郑恪没好气道。 “如果顾明珠不上当的话,要不要准备二套方案。” “那是你的事。” 顾惜撇嘴:“小气鬼,我自己去想办法。” 两个人正拌着嘴,就听到了秦英的汇报:顾明珠在出了郑恪的房间后,租车往富源大厦的方向去了。 第101章 楼歪了 顾明珠自然没有那么天真,不会轻易地就把资金投下去。 只是现在云海遍地是黄金,不夸张的说,随便投下一个项目,都能翻着番的赚回来。所以她虽然心里有些疑虑,但是并不是很担心,反正买下楼花就能找到接手的人,怎么都不会亏本的。 云海的楼市是疯狂,但是据顾明珠掌握的情况看,至少也能再撑两到三个月,这一段时间可是捞钱的好机会,这也是她急匆匆赶到云海来的主要原因。 京城顾氏近两年的情况不是太好,叔叔顾万同一直在官场混,并没有在商界经营的经验,自己的父亲一直醉心学术,无心商场,至于家里的几个弟弟,顾明珠还没有放在眼里。 不过一群在校学生而已,有什么资格与自己竞争?等自己把顾氏牢牢攥在手里,还怕他们几个能翻起风浪来?更何况顾明珠的目标是郑恪,只要靠上了郑恪,就算把整个顾氏当陪嫁家里也不可能有意见。 要知道郑家可是华夏政界的巨无霸,京城里多少名媛想要攀上郑家呢,现在这个傻瓜顾惜不仅不明了郑恪的真实身份,竟然还给郑恪使脸色看,顾明珠想到这里,嘴角就翘起了得意的笑容。等郑恪厌倦了顾惜之后,就是她上位的好时机,她可不像顾惜那么傻,把这样一尊大神往外推。 “大小姐,我们到富源了。”坐在前座的保镖沉声汇报道。 “嗯。”顾明珠点了点头,等保镖为她打开车门后,才伸出长腿,袅袅婷婷地下了车。 为了步入上层社会,顾明珠一直在苦学礼仪,平时对自己的要求也很高,不得不说她这么努力,回报也很显著,至少不论坐卧起立,顾明珠的仪态都完美的如同教科书。 好的仪态,可以带给人好的气质,魅力值也无形中提高了几个点。顾明珠戴上墨镜,提着手袋站在富源大厦的对街,看着这个顾惜口中的如同大砍刀一样的建筑物。 “小丫头片子,一点审美都没有。”不远处的大厦已经进入了封顶阶段,整幢大厦造型流畅,根本就不是什么大砍刀,而是一张扬起的风帆,似乎要乘风远航一样。 “这幢楼的销售情况怎么样?”顾明珠扬起下巴,目光中兴趣盎然,云海在建的工程有很多,但是像富源大厦这样近乎完工的项目却不多见,她不愿意在那些凭空捏造的项目中投资,像富源这样实打实的工程比较中她的意。 “想买的人多,但是富源的意思是整体出售,他们似乎对这幢大楼很有信心,并不想走零售的路子。” “卖价是多少?”顾明珠的眉头微微皱起,如果是整幢楼买下来,风险也就有点高了。 “开价两个亿。”一旁的助理低声道。 两亿对顾氏来说可是颇为吃力,顾明珠沉吟道:“两亿的要价太高了,还有哪些公司有兴趣?” “大约有七八家公司有意向,出资从一亿二千万到一亿七千万不等。”助理摸不透她的想法,解释道:“都是一些业内知名的大公司。” “盛世有投资吗?”顾明珠突然问道。 盛世?助理楞了一下,有些不明白顾明珠为什么这么问:“这个……我不知道。” 顾明珠不满地乜了助理一眼:“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打听一下?” 谁知道盛世有什么动作啊!盛世家大业大,在这场楼市风暴中盛世的经理们从来没有露过面,就算是在云海有投资,也是暗地里走了别的渠道,她一个小小的助理,哪里能清楚业内大咖的动向? 只是顾明珠是顾氏的大小姐,又是董事长也非常看中的接班人,助理纵然心生不满,也不敢跟小老板对着干,所以她道了歉,赶忙去收集资料去了。 顾明珠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大楼,露出了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现在就等着盛世的消息了,如果有迹象表明郑恪也对富源大厦有意,那么她就可以试探着去投资了。 考察项目自然不会是在外面看看,顾明珠在远远地参观了富源大厦后,随即调来了一个团队,专门负责对富源大厦的评估工作。 顾氏是房地产起家,评估小组自然也很专业,顾明珠将项目交给他们也是放心的。只是现在还没打听到郑恪是否投资富源的消息,这让有心的投资的顾明珠有些犹豫。 “大小姐,我查到了一点盛世的消息。”助理抱着一叠文件,礼貌地敲门进来。 “什么消息?”顾明珠坐直身体,感兴趣道。 “盛世旗下的一只基金确实和天云地产谈过,本来盛世已经打算出手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合作却突然中断了,负责这一项目的经理还私下里抱怨过。” “抱怨什么了?” “好像是说大老板突然出手之类的,具体的不是很清楚。” “大老板突然出手?”顾明珠眉头一拧,骤然想到了郑恪劝顾惜买富源大厦时说过的,这个项目肯定赚钱,有我帮你看着你怕什么之类的话。 难道郑恪是想把这个项目留给顾惜捞钱用?顾明珠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的可能性最大,但是当着助理的面她自然不会透露这样的机密,而是继续问道:“是不是富源有其他隐藏的问题?” “应该不至于,咱们的评估小组再过两天就能出报告了,我看过草样,除了建筑公司的资质不达标外,似乎没有别的问题。” 建筑公司不达标在业内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就如顾氏这样的公司,一样会把工程外包出去,层层转包之下,到最后也可能是连施工证都没有的农民工在干活,可是城市里遍地高楼,也没见哪家出过问题,所以顾明珠也没将这一点放在心上。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再考虑一下。”顾明珠挥了挥手,示意助理退下。 “是。”助理走到门边,又停下了脚步,“大小姐,想买富源大厦的公司很多,竞争也很激烈,您还是要早下决定为好。” “我知道了。” 心里存了事,顾明珠就有点坐不住了。 为了不显露自己的心机,她刻意与郑恪拉远了距离,做出一副工作很忙的假象,已经有两天不曾到顾惜和郑恪面前露面了。 “听说顾明珠调了一个团队过来,不知道她会不会发现富源大厦的问题。”顾惜托着下巴,与郑恪坐在酒店的餐吧里喝下午茶。 “你为什么会觉得富源大厦有问题?”郑恪奇怪道:“盛世旗下的投资公司也做了调查,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你别是偏听偏信了吧?” “也许吧,”顾惜拈起一块小松饼,轻轻地咬了一口,“如果我说是直觉你信不信?” “如果是别人,我自然不信,但是如果是你的话,也许会有那么一点相信吧。”郑恪笑道:“你的光辉事迹太多了,有时候就跟个小神棍似的。” “神棍太难听了,我未卜先知不行吗?”顾惜撅嘴道。 “行,行,你说什么都行。”郑恪一脸宠溺的笑容,笑道:“不过我可提醒你,顾明珠如果将价格控制到一亿五千万,那么她至少能将富源大厦卖到两个亿,现在的楼价虽然比较高,但是做长期投资的话也是划得来的,不管是做酒店也好,还是做商务大厦也好,富源大厦的地段和设施都是值得投资的。” “你是不是觉得错过这个项目很可惜?”顾惜闷闷地问道。 “有一点,我不差这个钱,我是怕你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把人坑到,反而送个大实惠出去。”从属下收集的资料来看,富源大厦的硬伤不多,所以郑恪也并不明白顾惜为什么执意设计顾明珠买富源。 以郑恪的眼光看,顾惜失算的可能性比较大,怕丫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郑恪决定提前打一针预防针。 “你等着吧,”顾惜看了看日历,道:“距离答案揭晓也不远了。”本来就是一碰两撞的事,顾惜也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她能设计顾明珠不过是托了重生的福,前世富源大厦是真的出了问题,而且是炒到全国都关注的程度,要不然她怎么会用富源大厦做诱饵? 不过这一世与前世相比,很多事都变得不一样了,所以顾明珠能逃过一劫也未可知。 顾惜凝眉思索间,两个人谈论的对象已经到了。 “小惜,郑哥,你们倒是悠闲。”顾明珠言笑晏晏地坐下,招来侍者点单。 “我最近的主要任务是陪小惜,可惜她不领情。”郑恪无奈地摊手道。 “小惜啊,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郑哥多忙的人,为了你抛下工作来到云海,你得好好珍惜才是。”顾明珠染着鲜红蔻丹的手指亲昵地点了点顾惜的额头,似真似假地说道:“姐姐好羡慕你呢,有这么好的男朋友陪着,哪像我,孤家寡人的在这边工作,喝个下午茶都没有人陪。” “这有什么难的,”郑恪笑道:“以后有时间就来找我和小惜,喝茶吃饭我还请得起。” “我哪能当讨人嫌的电灯泡呢!”顾明珠娇嗔道。 郑恪朗笑一声,道:“顾小姐太自谦了,你都和小惜姐妹相称了,我也就当多了个妹妹吧。” “那可太谢谢郑哥了,你以后可就是我的哥哥了。”顾明珠笑着摇了摇郑恪的手臂,娇声道:“哥哥。” 郑恪心里一抽,在顾惜略显复杂的目光中,硬着头皮哎了一声。 顾明珠从来不懂得拒绝为何物,在顺利地认到了郑恪这个哥哥之后,又非常自来熟地与两人谈天说地起来。顾惜实在不想跟她多纠缠,但是又不能明着摆冷脸,只能端着笑脸敷衍。 郑恪看到她这个模样,不满地瞪她:你就把我丢给这样一个八爪女? 谁让你乱认哥哥妹妹的? 还不是为了你? 我是让你亲近她一下,可没有让你把美男计用的这么彻底啊? 两个人一边跟顾明珠周旋,一边眉来眼去的,顾明珠本来就是在讨好郑恪,见郑恪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有些丧气。 “郑哥你的工作在京城吗?”顾明珠试探道:“这么长时间不回去不要紧吗?” “有什么办法,”郑恪无奈道:“我千里迢迢地追着某人来给她送钱花,结果某人却不领情,唉……” “又来了啊,我都跟你说不要管那么多了,我把钱投在海天国际怎么了?富源大厦那么大一个项目,我也买不起嘛。”顾惜举手投降道:“反正你不是要买那个大砍刀吗?你自己去买好了,干吗带上我?” “我为什么停手不买了?还不是为了你?”郑恪见顾惜还要反驳,连忙出声阻止道:“为了这事我已经强行插手下边的业务了,咱们不提这个了,让明珠看笑话。” “又不是我主动要求的,你赚不到钱也赖我啊?”顾惜不满道。 “我不想跟你吵啊,不许再说了!”郑恪瞪她。 眼看着两人又要掐起来,顾明珠赶忙打出一个停止的手势,试探道:“你们觉得我买下富源大厦怎么样?” “什么?”顾惜吃惊地瞠大眼睛,“明珠姐,你疯了?你竟然要买那把大砍刀?” “小惜,我去看过了,那不是砍刀,那是风帆,一帆风顺的寓意挺好的。”顾明珠耐心地解释道。 “可是……”顾惜惊疑地目光瞅向郑恪,“你快劝劝明珠姐,那么丑的大厦怎么买啊!” 对上顾惜忧虑的眼神,郑恪轻咳一声,道:“每个人的审美不同。” “你少给我转移话题,你就说那楼能不能买吧!” “我觉得……”郑恪顿了一下,沉声道:“还是不买的好。” “为什么?”顾明珠疑惑道:“我和小惜的看法不同,我觉得那楼的外观很好看。” “我听说那楼的建筑公司资质有问题,再说那楼……”在顾惜威胁的目光下,郑恪摸了摸鼻子,讪笑道:“是挺丑的。” 建筑公司的问题她早就查出来了,没有什么大问题,至于郑恪给出的这个理由,也不过是迫于顾惜的面子,硬着头皮撒了个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的谎言。看到顾惜得意的小样,再看看郑恪尴尬的笑容,顾明珠更加确信,富源是值得投资的。 “爷爷,情况就是这样。”顾明珠将几天来的工作向顾老爷子做了个汇报。 “你是说你和郑家的二少搭上了线?”对于投资富源大厦的事,顾鸿博倒没有完全放在心上,他在意的是孙女是否搭上了郑恪,这对整个顾家都是个好消息。 “他身边还有个小丫头,不过我相信我的机会很大。”顾明珠说到这里,脸上浮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我和那丫头处的还好,郑二少也初步认可了我,等回京的时候,我想我就具备了郑二少朋友的身份。” “那就好。”顾老爷子欣慰地点了点头,道:“一定要和郑二少搞好关系,必要的时候使用非常手段也是可以的。” “爷爷,你说什么呢。”顾明珠有些娇羞的说道。 “女追男,隔层纱,你不会连一个小丫头都斗不过吧?”顾老爷子握着话筒,脸上浮起一丝凝重,“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现在集团里能拿出的资金不多,如果要投资富源大厦的话,这笔钱我帮你凑出来,但是咱们可输不起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已经在郑二少面前放话说要收购富源,总要让他看到顾氏的实力吧?”顾明珠没有说富源大厦是郑恪留给顾惜捞钱用的,既然顾惜不领情,那么她捡来用有什么不可以? “嗯,现在大方一些也是必需的。”顾鸿博点头应道:“越是对他无所求的人越得他们看中,这些大世家不是那么好进的,要让他们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才行。” “那这个投资咱们做不做?”顾明珠试探道。 “既然是郑二少看好的项目,自然是要做的。”顾鸿博凝眉下了决心,“明天把资料传回来我看看。” “好。” 顾氏集团就收购富源大厦一事做了充分的调研,只是连郑恪都没看出有问题的项目,他们又怎么能察觉出不对来呢? 很快,顾氏的资金就打到了天云地产的账上,如同郑恪猜测的那样,顾明珠以一亿五千五百万买下了富源大厦的全部产权。就在顾明珠收购的当天,有人就喊价到了一亿七千万。 看着节节攀高的楼价,顾明珠心里的得意就不用提了,难怪郑恪力主顾惜来买富源呢,原来这个楼的升值潜力巨大,就是自己盘下来做酒店或是商务出租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做成了这笔投资,顾明珠往顾惜和郑恪面前跑得更勤了,听着她整天哥哥妹妹的套近乎,不仅顾惜牙疼,就是郑恪都有些受不住了。 “不行了,我可受不了了,这边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我得回京城了。”郑恪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向顾惜抱怨道。 “这么快就挺不住了?”顾惜挑眉笑道。 “你个小坏蛋,要不是为了你,爷至于这样牺牲色相?” “再待几天吧,”顾惜看着电视上的天气预报,面色复杂道:“台风快要来了。” “害怕了?”郑恪走到她身边,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别怕,二哥在这里保护你。” 顾惜听了他的话,只是笑笑,却没有吭声,她担心的不是台风,而是台风给富源大厦造成的后果。 果然,就在富源大厦的楼价飙至两亿一千万,顾明珠满心欢喜,不知道是继续持有还是卖出的时候,一场暴烈的台风裹挟着狂风骤雨席卷了云海。 台风过境,顾惜自然窝在郑恪的房间,两个人点着蜡烛,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至于也想借着台风博可怜的顾明珠,则被郑恪的保镖拦在了门外。 笑话,二少对她和善是因为要设计她,现在二少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可以和顾惜小姐同处一室,他脑子进水了才会放顾明珠进去。顾明珠无奈,讪讪地回了自己的楼层,在台风过境,整个城市都陷入黑暗的时候,顾明珠阴狠的表示她一定会让顾惜好看。 可惜,她暂时没有这个机会了。 等狂风暴雨过去,整个城市一片晴空的时候,顾惜急匆匆拉着郑恪出了门。 “小惜,我们去哪里?”街上一片狼藉,出行很困难,但是顾惜很固执,车子开不了,情愿步行也要去目的地,郑恪没办法,只能舍命陪君子,磕磕绊绊地陪着顾惜一路前行。 又是打车,又是步行,也不知道花费了多长时间,两个人才来到了目的地。 “你来这里干什么?”郑恪看着眼前的建筑,刚要抱怨,却骤然瞠大了双眼。“我靠,不会吧!”郑恪不敢置信地擦了擦眼睛,再度定睛望去。 “豹子,你看看前面的大厦,我是不是看错了?” 尽职尽责的保镖仔细地看了大厦一眼,瓮声瓮气道:“二少,你没看错。” “秦英,周彤?” 看着眼前严重倾斜,已经从一帆风顺变成摇摇欲坠大砍刀的大楼,秦英和周彤齐声道:“您没看错。” 两个女保镖刚刚说完,顾惜就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富源大厦果然重演了前世的命运,这个看似前卫结实的大楼,经过一场台风之后,竟然歪了。 哈哈,楼、歪、了。 第102章 郑二少的女盆友?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京城顾氏的总部大楼里,一个鬓发花白的老人狠狠地拍了桌子。 富源大厦楼歪歪事件经过媒体曝光,迅速在全国在流传开来,本来能卖到两亿两千万的大楼现在已经一文不值,顾鸿博的怒火可想而知! “明珠,你马上给我回京!”顾老爷子怒声道。 “爷爷,我……” “我不会听你的解释,”顾老爷子不耐烦道:“云海的事我会派人接手,你不要再管了。” 顾明珠不服气,但是又没有勇气去挑战祖父的权威,只能嗫嚅道:“可是郑二少那里……” 一句话拉回了顾老爷子的理智,他冷哼一声,道:“如果你能跟郑二少同机回京,咱们还能做做文章。” “是。” 顾明珠这边正忙着收拾富源大厦的烂摊子,顾惜和郑恪却已经在庆祝胜利了。 “真没想到,富源大厦的地基会有问题。”郑恪轻轻晃着酒杯,眯眼笑道。 “我的直觉准吧?”顾惜抿了一口红酒,笑嘻嘻道。 “你这是上帝的直觉吧?”郑恪的心里不是不怀疑的,因为顾惜身上的疑点太多了,但是越是这样他越不想去拆穿对方,谁知道被揭破了之后顾惜会不会恼羞成怒不理自己呢? 好奇心人人都有,但是郑恪非常清楚哪些界限不能跨越。 “坑了顾明珠一把,这个仇就算结下了,富源大厦一出事,云海的楼市肯定会受影响,我手边的事还有两天就收尾了,你呢?” “差不多。”郑恪笑道:“我这边撤资要更快一些,你也知道我身份敏感,不好捞过界。” “本来云海还能再繁荣两三个月呢,出了富源这档事,恐怕云海的好日子要提前终结了。” 郑恪晃着酒杯,不以为然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谁也治不了贪欲。” “为了不让顾明珠那么嫉恨,我想我还是会意思一下,给海天国际投上二千万,到时候也回家哭诉一下。”顾惜说到这里,冲着郑恪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们要不要大吵一架,然后不欢而散?” “用得着我时我是郑恪哥哥,用不着我时我就是面目可憎的前男友?”郑恪挑眉一笑,道:“用完了我就想甩开?没门!” “那你多抽一成佣金好了。”顾惜肉痛道。 “爷像是缺钱的人吗?” “那你想怎么样?” “跟我回京。” 顾惜皱眉道:“那不可能,我不仅要回学校补课,而且还要去军营看秦政呢。” “你能不能不当着我的面提那个讨厌鬼?”郑恪一脸憎恶。 顾惜举手讨饶,不说话了。 两个人没有沉默多久,就迎来了一脸豫色的顾明珠。 “明珠姐,你来了。”顾惜收起心中的得意,小心翼翼道。 “嗯,”顾明珠扶着沙发背坐下,语音沙哑道:“你们在聊什么?” “没聊什么,还不是某人冲我发脾气了。”顾惜嘟嘴道:“我把钱全都投到了海天国际,现在想转手也没人要,只能砸到里面了。” “你投了多少?”顾明珠听到这些,心中的郁气稍稍消散了些,虽然她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但是这个草包顾惜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富源大厦一出事,乱糟糟的现状被反应到了上层,虽然现在上面的指示还没下来,但是云海的楼市已经乱了,房价有了明显的下挫趋势。 当然了,坊间说什么的都有,提前撤资的自然会幸灾乐祸的说云海的楼市要崩塌了,被套牢的某些人则声称这只是一次洗牌,坚持到最后的人才是最终的胜利者。身为一个投机客,顾明珠自然明白最后一种理论是多么的苍白,多么的力不从心。 但是那些把身家都压到云海楼市上的人,哪个不希望洗牌的说法是真的呢?富源大厦楼歪之后,顾明珠简直要气疯了,明明已经飙涨六千多万的大楼怎么会出现这么滑稽的质量问题? 看着歪歪扭扭伫立在市中心的大楼,顾明珠只觉得天都要塌了,这可是她回国后独立操刀的第一件大企划案,结果没有功成名就不说,反而让她陷入了无法脱身的泥潭。 刚刚入职就害公司损失了一亿五千多万,她以后怎么在员工面前立威?又怎么跟弟弟们争夺公司的控制权?一想到祖父失望的眼神,顾明珠就浑身发冷。顾家并不是什么慈爱的家庭,讲究的是适者生存,她能一直夺得祖父的青睐也是因为她手段够狠,够豁的出去。 可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她怎么圆场?顾明珠脸色灰暗,焦灼的心思逐渐放到了郑恪身上。是了,现在只有郑恪能救她,只要挂上郑二少女朋友的标签,她在京城还不是横着走?一亿五千万算什么?只要巴上了郑恪,金山银山还不任由自己取撷? 想到这里,顾明珠也没心情听顾惜絮絮叨叨她的投资了,她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看着顾惜道:“你才投了两千万,比我的情况好多了。” “明珠姐你……” “将近两个亿都砸进去了,我还不知道回京之后怎么跟公司交代呢。”顾明珠捂着脸,低头呜咽起来。 “明珠姐,你别哭啊。”顾惜手忙脚乱地劝道。 郑恪最没心情看女人装模作样的哭,给顾惜递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双手插兜出去了。 顾惜愤愤地瞪了他悠哉的背影一眼,真没义气! 顾明珠低头哭了好久,除了顾惜不疼不痒地关心了几句,一句郑恪的关心都没收到,她抽抽噎噎的抬起头,顾惜赶忙给她递了一张纸巾,顾明珠擦擦通红的眼睛,错愕道:“郑哥呢?” “他有事出去了。”顾惜无辜道。 预想中的靠着失意博同情的招数没有奏效,顾明珠也不由得有些丧气,但是她本性霸道,自然不会轻易认输,在与顾惜敷衍了几句之后,顾明珠借故走了,她要筹划着跟郑恪同机回京被拍的事,没时间跟顾惜在这里磨叽。 “走了?”顾明珠走后不久,郑恪从另一扇门里走了进来。 “嗯,美人含泪的模样你没欣赏到,会不会觉得有些可惜?”顾惜取笑道。 “得了,一看就知道她是什么心计,我何必搭上时间看她的无聊演出?”郑恪笑着坐在顾惜身边道:“如果是你哭的话,我保证一步也不离开,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我知道二哥是好心,可是我现在没什么要求呀!”顾惜拨开他偷溜上膝盖的大手,正色道:“我觉得她还有后招。”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郑恪自信一笑,道:“不过我可真的要走了,江海这边的事已经差不多了,我该回京了。” “我送你?”顾惜心里也有些不舍。 “你不跟我回京吗?”郑恪退让道:“要不然我先送你回江城,然后我再返京。”正好可以恶心秦政一把。 “咱们一起走不好吧?”顾惜蹙眉道:“本来顾明珠就别有目的,如果咱们一起消失,她会怎么想?我先在这里吸引她的注意力,你可以趁机走。” “说的好像我怕了她似的,”郑恪不满道:“不过一个小小的顾家,何必太认真呢?”对郑恪而言,顾家确实不够格成为他的对手,所以他对顾明珠也没有什么尊重的心态。可是顾惜不同,上一世顾惜之所以落到如此难堪的地步,都是拜顾明珠和季飞扬所赐,但是究其根本,还是顾家给了他们嚣张的本钱。 这一世,和顾明珠交手的命运已是不能避免,所以顾惜的戒备心全都调动了起来,生怕哪个环节出现失误会被顾明珠钻了空子。 “二哥,你先走吧,我后天再回江城。”顾惜正色道。 “那你把江城的事务安排好了之后,最好也进京一趟,”郑恪也收起了玩笑的口吻,叮嘱道:“京城的蕴秀项目正在启动,我希望你能参与进来。” “好,有时间我会过去。” 听到顾惜的许诺,郑恪这才无声地叹了口气,看着顾惜清冷的小脸,他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煎熬,将人往自己的怀里一拉,在顾惜还来不及挣扎的时候,哑声道:“乖,让我抱一下。” 任顾明珠如何谋算,郑二少不配合也是白搭。 就在她收拾起昨天的失意,收拾好头面,容光焕发地来找郑恪时,却从顾惜口中听到一个令她无比震惊的消息,郑恪因为急事提前回京了。 我——靠!一向标榜名门淑女的顾明珠也不禁在心里飚起了脏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什么都变了?郑二少不是已经与她兄妹相称了吗?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他怎么突然走了?我还想邀他一起回京呢!”顾明珠努力压抑下心头的怒火,尽量用一种遗憾的口气说道。 “我也不清楚,昨晚接了个电话,今天一早就飞走了。”顾惜嘟嘴道:“昨天说好陪我去海天国际看看呢,结果走的这么匆忙,看我回去怎么削他!” “那他还回来吗?”顾明珠满怀希冀道。 “不知道,他没说。”顾惜不满道:“整天忙工作忙工作,都没时间陪我。” “那我陪你一起去京城找他?” “算了吧,我快要开学了,到时候我直接回江城。” “哪有你这么当人女朋友的?”顾明珠苦口婆心地劝说道:“男人还是要看牢一点好,郑哥这么帅,又是大老板,身边想倒贴的坏女人肯定很多。” 是啊,眼前不就站着一个吗?顾惜心里暗笑,但是又不方便拆穿,只能硬邦邦地说道:“他爱找谁找谁,本小姐还不想伺候了呢!” “小惜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顾明珠不高兴了,“郑哥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这样伤他的心呢?” “他又听不见。”顾惜也懒得跟她废话了,不耐烦道:“你别说了,反正我是不会去看他的,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说话不算数,凭什么一直要我低头?” “小惜……”顾惜不跟她去京城,她怎么去见郑恪? “我要去工地了,明珠姐你去不去?”顾惜向前一步,转身锁好房门,“我先走了,有时间一起吃饭。” “喂!”看着顾惜在助理的陪伴下扬长而去,顾明珠气得直跺脚。这个嚣张的黄毛丫头,等自己成了郑二少的女朋友,看老娘不踩死你! 得不到顾惜的配合,顾明珠悻悻而返。 和顾惜的闺蜜关系还不稳固,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将顾惜强行带到京城。一旦让顾惜心中生出了警惕,那她就更没有机会得到郑恪的关注了。 只是没能如期实现同郑恪一起回京的计划,她要怎么和顾老爷子交代?毕竟刚刚赔进去了一亿五千万,这笔账还不知道该怎么抹平呢! 顾明珠愁得没有办法,顾惜哄不过去,祖父那边又催得紧,万般无奈之下,顾明珠先行回了京城,反正郑恪在京,两个人又有了那么一点交情,只要有心创造,还愁没有机会吗? 顾明珠走的时候,还假惺惺地来跟顾惜话别,顾惜早就受不了她了,但是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只能端着笑脸虚与委蛇地应付。 直到顾明珠上了飞机,顾惜才给郑恪发了条短信:顾明珠已回京。 郑恪正在开会,看到顾惜的短信扑哧就乐了,不顾众多主管的注目,郑恪乐呵呵地回到:你放心,我会乖乖的。 又被调戏了,顾惜无奈地笑笑,与詹明远汇合后,带着秦英周彤回了江城。 顾惜一去十来天,秦政早就想疯了。 一看到顾惜从闸口走出来,秦政上前一步,一把把顾惜抱了起来:“怎么才回来呀?” “事情多嘛。”顾惜扒着他宽厚的臂膀,不好意思道:“这么多人呢,你快放我下来。” 秦政今天穿了一身改良军服夹克,戴着墨镜,笑出一口白牙,整个人帅得不得了,顾惜看到半个大厅的人都在看他们,更是羞得不敢露头,只是催着秦政道:“快走快走!” 这样羞赧的小模样让秦政笑得更爽朗了,他将顾惜裹在臂弯里,半搂半抱地将人带出了大厅。一上车,秦政就把人按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小黑开着车,听着后座的调笑声,目视前方,连后视镜都不敢看。 “想我没?”秦政将头埋在顾惜的颈窝,低声问道。 “嗯。”拨开他作乱的大手,顾惜瞄了小黑一眼,她真的没有在人前秀恩爱的习惯啊! “怎么一走就那么多天啊?”亲亲顾惜的小脸,温存了一会儿,秦政这才将话题导入正轨。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要接手宋知理的公司吗?”顾惜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小声道:“资金积累的不够,所以去云海捞了把大的。” “赚了多少?”秦政眯眼笑道。 “你不是不关心这个吗?”顾惜拍开他凑过来的大嘴,指路道:“这个你可以去问秦勇,我大多数的业务都是由他的公司操盘的。” “这么说没郑恪什么事?” “你一直想问这个吧?”顾惜眯眼道:“怀疑我跟他有事?” “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恼了,”秦政摸摸她的头,温声道:“我要是怀疑你们我早就飞云海了,哪里还能乖乖地在江城等。郑恪的心思我了解,我还不至于无聊到瞎猜把你推到他那边去。”见顾惜神色有所缓和,秦政又说道:“你是我的女朋友,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不关心你?如果你和郑恪出去我却不闻不问,你是不是又会觉得我不重视你了?” 顾惜语塞,好像道理都在秦政那边。 “不说话了?”秦政亲昵地拱了拱她的额头,眼里现出一抹忧色,“你不会去了一趟云海之后,就把心偏到那个混蛋身上了吧?” “你胡说什么!”顾惜瞪了秦政一眼,搂过秦政的脖子,主动在秦政唇角印上一吻,“我是和他合作做了一些事,但是那是公事上的,一会儿我再详细跟你说。” 顾惜的主动献吻吻得秦政心情大好,之前的担忧随着两人的温存慢慢消散,人也开朗起来。就算他极度自信,在面对郑恪的时候也不是不担心的,毕竟两个人的家世、能力都差不多,就连外形都是各有千秋,顾惜以后是注定要在商场上混的,郑恪比起自己,有着天然的优势。 “惜惜,你快毕业了吧?”秦政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低声问道。 “嗯,还有几个月。” “我已经打过恋爱报告了,要不顺便把结婚报告也打了?” “啥?”顾惜愣住了,“会不会太快了?”哪有刚刚毕业就领结婚证的?而且她和秦政才确立恋爱关系没多久吧? “惜惜,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呗,”秦政无耻地打起了悲情牌,“我都奔三张的人了,发小们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我还没结婚呢,再说你这么招蜂引蝶的,不把你娶回家我也不放心啊!” “怎么说话呢!谁招蜂引蝶了?”顾惜瞅着秦政,冷笑道:“我怎么听说又有文工团的团花跟你示爱了?嗯?” “胡说!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从你走后我可没招惹过一个母的,连母蚊子叮我我都第一时间拍死呢!”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顾惜才不信呢。 “等回了部队我让陆卫来作证!” “陆卫是你的人,他才不会向着我。” “要不去找团长,我们团长最公正了。”正好可以拉着女朋友到团长面前秀一秀,顺便让那老狐狸把结婚报告给批了。 “你少给我打歪心思,我最近忙着呢,宋知理的事不解决,结婚的事免谈。”等宋知理的事情处理好,估计两年的时间就过去了,而那时候三和公司肯定能一跃成为江城最大的地产公司,顾惜想想就觉得兴奋。 当然了,兴奋过后就是深深地忧虑,能不能接手这个摊子对她来说还是个未知数,而就算郑恪和秦政联手为她护航,能不能将这个公司整合,并且导入正轨,顾惜心里也没有底。 “你竟然拿一个外人威胁我,”秦政表示很受伤,“结婚和你的工作又不冲突,咱们先打报告,反正报告批下来也要好几个月呢。” 顾惜看着兴致勃勃的秦政,兜头泼下一盆凉水:“亲爱的秦营长,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结婚是大事,不是咱们两个说了算的,你跟你家里提过我吗?你到我家拜访过我父母吗?” “这……”看着笑眯眯的顾惜,秦政卡壳了。 自己家里好解决,但是他——依稀、仿佛、好像、似乎……被未来的老丈人追着打过,这样子去见家长真的能通过? 想到这里,秦营长的冷汗刷刷地落了下来。 被秦政拐到军营招待所住了两天,稍稍解了相思之苦后,顾惜终于回到了江城。 马上就要进入毕业季,忙着写论文的,找工作的学生们每天来去匆匆,顾惜除了要给论文定稿之外,倒也没有别的事忙,毕竟她是不需要找工作的。所以除了学校的事情外,她最关注的反而是宋知理的新宋公司。 新宋公司异军突起,以超快的速度进行着疯狂的扩张,因为宋知理太过优秀,姜鹤年自然起了招揽之心,但是他对宋知理越好,姜存昱的反应就越激烈,就在这一收一放之间,新宋公司和江东实业的对决也愈演愈烈。 两家公司互相收购对方的股票,搅到最后,双方陷入了胶着状态。看在姜鹤年的面子上,宋知理一直保持着克制,反而是姜存昱的举动愈发疯狂,大有要把宋知理赶尽杀绝之意。 宋知理步步退让,姜存昱步步紧逼,姜鹤年居中协调却没有起到很好的效果,但是一个是亲儿子,另一个也不是后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姜鹤年无奈之余,愈发的期待两个人能尽释前嫌,共同进步。 只是到了这个地步,姜鹤年的想法也太天真了,他以为宋知理听他的话是对他有父子之情,可是他却万万不会想到,宋知理成立这个新宋公司就是为了对姜家复仇,面对姜鹤年伪善的招揽,他怎么可能动心?宋知理假装听话,也不过是为了套出姜鹤年更多的股份而已,只有把江东实业完全拖下水,让姜鹤年和姜存昱变得一无所有,才是他的心之所愿。 至于他即将面对的后果,宋知理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哪怕以后在牢里度过下半生,他也觉得值得了。 为了避嫌,宋知理与顾惜再也没有见过面,但是他的情况顾惜还是了解的,毕竟没有顾惜和赵大海在背后的支持,宋知理也不可能将新宋公司扩张到这个程度。看过宋知理暗中送来的资料,顾惜叹了口气,以现有的资料来判断,新宋公司的风暴马上就要形成,到时候不知道江城的房产市场会乱成什么样子。 放下资料,顾惜暗中静坐了很久,直到脑子里的思路逐渐清晰,她才拿起电话下了几个命令。 对于顾惜的事情,郑恪一向都反应很快。 “你要在港城成立一家公司?”顾惜的命令下去没多久,郑恪就打来了电话。 “什么都瞒不过你,”顾惜无奈道:“你就不能假装不知道吗?” “你给京城三和汇来一笔钱,我能不知道?”郑恪反问道。 “那你怎么知道港城的事?”顾惜皱眉道:“这件事我是委托秦勇办的。” “京城三和并不缺钱,你无缘无故汇款干什么?还不是有别的动作要做?”郑恪笑道:“你可别忘了,不仅是秦家在港城有势力,我们家在港城的势力同样不弱,你委托秦勇办事我还能不上心?” 顾惜简直无语,这些人是在演无间道吗?“那只是小事,不值得你费心。” “你把十来亿的资金留在港城是小事?”郑恪嗤笑道:“我不是说过你自己吃不下新宋吗?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我只是初步酝酿,并没有绕过你,”顾惜头痛的解释道:“你老给我当拐棍,我什么时候能独立成长啊?”秦政都提出结婚的事了,她有什么理由和郑恪纠缠不清? “这是嫌我多事了?”郑恪拉下冷脸。 “没有,你多心了。”从她和秦政确定关系起,郑恪的心情就起伏不定,高兴了甜言蜜语腻死人,不高兴了就甩脸子放冷枪。顾惜其实理解他的心态,可是自己要划清界限他不干,搅和在一起他自己又老生闷气,有时候顾惜真想拍着桌子朝他吼:你到底要闹哪样啊! 可惜,顾惜不敢。 所以郑二少依旧阴晴不定,时不时就给顾惜打个电话刺两句。 挂掉电话,郑恪心头一片烦躁。 他不是不懂顾惜的意思,三和公司是顾惜的产业,他虽然入了股,但是也就是个甩手掌柜,并不参与经营。顾惜这次在港城和京城同时布局,他也能顾惜的意图,不是他不懂得避嫌,而是事关顾惜,他就是没办法置身事外。 又是不欢而散,郑恪心里的郁闷就别提了。如果顾惜是他的女人,他自然会将对方放在手心里好好疼爱,他也不想吵的,可是谁让顾惜那么死脑筋,和秦政确定了关系后马上就要跟自己划清界限。 这种转变,让一向将顾惜视作未来伴侣的郑恪格外受不住。 “走,去兰庭!”郑恪抽起外套,阴着脸就往外走。 经过几年的经营,兰庭的门槛慢慢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给挤了进来,面对这样的情况,郑恪并没有阻止,而是又开了一家档次更高的会所,会员的筛选也变得更加严格。 相对来说,兰庭就变成了一个老牌的、充满了投机客的中档会所,相对于高档会所的高门槛,兰庭反而成了郑恪的一个小小聚宝盆,因为这里的客人素质相对差一些,炫富、烧钱之类的层出不穷,也间接地让郑恪小赚了一笔。 随着兰庭门槛的降低,一些小世家的子弟也就混了进来,比如像刚刚归国的季飞扬等人,这也是之前顾惜感到惊讶的原因。并不是季飞扬档次提高了,而是兰庭的门槛降低了。 兰庭被一些牛鬼蛇神占领之后,郑恪就不大来了。他身份贵重,没心情应付这些阿谀奉承的二世祖和投机客。只是今天情况特殊,他不想被友人看到自己失意的模样,所以他选了平时不大去的兰庭,想要好好喝一杯。 绚烂的灯光,摇摆的人群,郑恪坐在角落里,一杯接一杯的喝。他不想回家,因为家中太空旷,他不想一个人对着夜空寂寞的喝酒。有豹子在旁边守着,郑恪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心里有了人,人就渐渐变得不再轻浮,哪怕身边诱惑再多,他也没有越雷池一步。 想要过来搭讪的女人很多,郑二少在京城是个传奇,不是谁都有资格能走到他身边的。 “女士,请停步。”又一个摇曳生姿的女人走了过来,但是距离郑恪还有三尺远,就被豹子毫不留情地拦住了。 “我想过去喝杯酒也不行吗?”女人高傲地昂起下巴,对着豹子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豹子冷冷地看着她,阻拦的手臂直直地伸着,丝毫不给她面子。旁边传来嬉笑声,似乎在笑话女人的不自量力,女人羞恼起来,染着鲜艳蔻丹的手指朝着豹子的脸上就扇了过去。 啪!一声响亮的脆响,豹子冷冷地站在原地,女人捂着火热的脸颊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黑衣保镖;“你竟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面对女人的指责,豹子并没有回应,而是转头看了郑恪一眼,发现主子根本就没注意这边,遂淡淡道:“那里是禁区,不能进去。”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二少跟前的一只狗!”等我成了二少的女人,先弄死你! 可惜女人也只能臆想一下,以豹子对郑恪的了解,哪怕他的智商和审美刷成负数,他也不可能看上这样的女人。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就在女人愤恨地和豹子对峙的时候,一道妩媚的嗓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豹子举目看去,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众人身后挤了过来,看到豹子,那人愣了下,道:“你怎么在这里?” “顾小姐。”豹子点了点头。 “小枚,你怎么和豹子闹起来了?”顾明珠先是借着灯光看了看小玫的脸,又转头对豹子说道:“出什么事了?郑哥呢?” 豹子顿了下,略微让开些身体,露出埋首在一边喝闷酒的郑恪。“二少在里面。” “他自己过来的?”顾明珠眼眸微眯,小心地隐下了心里的算计。 豹子点了点头。 “小玫你先去抹点药,我跟二少打个招呼。” “明珠姐,我跟你去吧。”小玫捂着脸,娇声道。刚才她就是听人说里面的人是郑二少才想硬闯的,结果没想到郑二的保镖这么不留情面,上来就给了她一耳刮子。 “小玫,改天我再介绍二少跟你认识,现在先去擦药,听话。”顾明珠将她往后一推,正好交到季飞扬手里,“飞扬,带小玫去擦药。” 季飞扬瞅了瞅里面的郑恪,又看了看不着痕迹整理妆容的顾明珠,嘴角露出一抹讽笑,拉着小玫去了。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顾明珠收拾好心情,袅袅婷婷地走向了郑恪,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郑恪的保镖并没有阻拦,直到顾明珠坐到郑恪身边,并要了一杯酒之后,郑恪也没有赶她走。 咦?难道这个顾家的大小姐跟郑二少是认识的吗?看顾明珠和郑恪说了几句话,并神色暧昧的干杯之后,众人心里的小算盘马上噼里啪啦的拨开了,明明顾家这两年的形势不太好,这位顾大小姐归国后第一笔投资就砸了锅,众人都在等着看顾氏的笑话,却谁也没想到顾大小姐竟然勾上了郑二少! 要知道那个小玫也是京城有名的富二代,就连她都被郑恪的保镖扇了耳光,这一举动震慑的蠢蠢欲动的众人谁也不敢去捋虎须。可是顾明珠一来,不仅和郑恪的保镖认识,还得到了和郑恪共饮畅谈的机会,看到顾明珠不知道说了什么,郑恪竟然朗声大笑起来,众人的眼睛都直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位顾家大小姐真的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第103章 顾鸿博的诡计   似乎在一夜之间,顾家大小姐和郑家二少好上的传闻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郑恪听到这个传闻,付诸一笑,什么都没说。   男方不做回应,女方自然就可以尽情表演,顾明珠并没有明目张胆地在外人面前秀恩爱,毕竟她知道郑恪还有个“正牌女友”在江城。但是老虎不在家,猴子自然可以称大王,顾明珠时不时的就约郑恪吃个饭什么的,暧昧的动作不敢有,但是能把郑恪约出来,本身就是一种胜利。   “老二,你最近在搞什么鬼?”远在外地的郑慎也听说了郑二少女友的传闻,不禁打电话过问了一声。   “怎么了?”郑恪漫不经心道。   “你怎么和顾家的小姐搅和上了?”郑慎疑惑道。   “哪个顾家小姐?”   “顾明珠,听说你最近和她打得火热。”   郑恪闻言笑了:“你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不过就是吃过两次饭,我还能看上她?”   “那怎么流言都传到我耳朵里来了?”郑慎警告道:“虽然你在江城没能得遂心愿,但是也别自暴自弃啊。”   “你是不是我亲哥?”郑恪黑了脸,道:“我和小惜好着呢,不用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怎么说话呢?”郑慎不高兴了。   “不过就是闲了无聊的一个玩意儿,我自有分寸。”   “反正这样的女人,家里那关是过不了的,我是好意提醒你。”   “哎哟,那可谢谢您的好意了。”郑恪噎死人不偿命的讽道。   郑慎一向拿这个弟弟没辙,只能又叮嘱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郑慎的电话刚撂下,顾惜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二哥,听说你最近红袖添香,日子过得很香艳?”顾惜笑嘻嘻道。   “去去去,我是为了谁啊!”跟顾惜闹了两天别扭,郑恪就没辙地服了软,谁让他是先动心的一方呢,顾惜心肠硬如铁,无奈自己软如泥啊!   “打探到什么没有?”顾惜八卦道。   “没有,顾鸿博那老狐狸倒沉得住气,一点口风没露。”郑恪那天晚上也是无聊,看到顾明珠往自己跟前凑也没拒绝,但是喝完酒就各回各家了,他早就给豹子下过死命令,就算他喝到烂醉如泥,也绝不允许任何女人近身。   当然了,这条规定顾惜除外,可是顾惜不吃他这一套。   郑恪允许顾明珠接近,是因为他得到了一个消息,顾氏最近资金紧张,到处在寻找投资渠道,顾鸿博这老匹夫不知道搭上了哪根线,竟然真的拉到了一笔投资。从和顾惜在云海的谈话中,郑恪就意识到顾惜和京城顾家绝对是不死不休的结局,所以他也没含糊,本着能帮衬一些就帮衬一些的想法,打算从顾明珠口中探听出一些消息。没想到,这次顾鸿博事情做得很隐秘,顾明珠也不了解内情。   他利用人家,没想到人家也在算计他,自从传出顾明珠和郑二少好上的消息后,银行又重新降低了对顾家的门槛,郑恪心里恨得直痒痒,这群废物,他什么时候说过顾明珠是他的女朋友了?   可是现在放话出去又显得自己小心眼,郑恪无奈之下,只能想着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小惜,我最近看中了一块地,正好可以建蕴秀别墅。”   “有你和宝哥付建做主就行了。”   “你是老板你做主,你不来我就不下手。”郑恪半真半假的威胁道。   “好吧,下周有时间,我会过去的。”京城蕴秀项目已经启动,顾惜老窝在江城也不是办法,作为公司的幕后老板,她还是有必要去京城走一趟的。   安排好江城的事务,又跟詹明远打过招呼之后,顾惜先去了趟军营。   “你要去京城?”秦政本来笑呵呵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刚回来就又要走,有那么忙么?”   “怎么能是刚回来呢?”顾惜眨眼道:“都过了一个多月了。”   “去京城就要见到那讨厌鬼,你见他比见我还多。”某人缜着脸,不高兴了。   “你整天待在军营,我想见你也没辙啊!”顾惜抱住了糙汉子的腰,小声哄道:“我去京城是为了工作,又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真要是想瞒着,她就是偷着走一趟京城,秦政也不会察觉。   “我没怀疑你,我就是心里不舒服。”秦政将她抱坐在怀里,哑声道:“咱们快点结婚吧,要不然我这心老放不下来。”   “不是说要等宋知理的事搞完吗?”顾惜嘟嘴道:“刚毕业就领结婚证,哪有这样的,再说你还没搞定我爸呢。”   一想到一见他就黑脸的老丈人,秦政也有些犯难了,但是只要能娶到老婆,搞定一个老丈人算什么,大不了就真的跑去顾家门口跪着呗。“只要我搞定了你爸,你就嫁我?”   “可以考虑。”顾惜傲娇道。   “成,那我明天就给他送礼去。”   “行了你,你要上门也得等我在家的时候啊。”顾惜真怕这两人一言不和又掐起来,到时候秦政被父亲拿着棍子打出来可怎么办?   “好吧,那你快点回来啊!”秦政一边扮着可怜,一边猛力地吃豆腐。   “别,别咬我。”顾惜被他亲的直往他怀里缩,“留下印子就不好看了。”   秦政没吭声,嘴下却更加用力,眨眼间就在顾惜的脖子上种了几枚草莓,这种宣誓主权的爽感,一定可以把某个觊觎他家惜惜的人气死!   顾惜飞抵京城,郑恪一看她围着纱巾的脖子就知道事有蹊跷。   上了车,趁顾惜不注意,一把拉下了挂在她脖子上的纱巾,纱巾落地,几枚新鲜的红痕扎进眼底,郑恪看得是目眦欲裂,却只能暗暗生闷气。   顾惜讪讪地将纱巾捡起来,重新围好,见郑恪脸色黑沉,只能没话找话道:“二哥,你给我安排住的地方了吗?”   “嗯,还住唐韵。”   顾惜点了点头,见郑恪脸色不豫,也渐渐沉默了下来。   车子一路开到盛唐,值班经理早早地就迎了出来,见郑总又陪着这位小姐过来,值班经理笑得极为灿烂:“欢迎光临盛唐酒店,我是赵明,很高兴为您服务。”   顾惜笑着伸出了手,还没握住,就被郑恪截了胡,赵明手伸到半空,看大老板拉着人家小姐的手进了电梯,整个人都有点呆,半晌才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这占有欲要不要太强烈啊!   上次顾惜来的时候,服务员们还只敢小声的议论她和郑恪的关系,等这次郑总亲自陪着顾惜入住,又事无巨细地安排她的日常起居之后,盛唐的人都明白了,这位才是郑总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   至于外面流传的顾家大小姐,盛唐的人可没见她出现过,当然了,作为京城人顾明珠自然不会没事跑来住宾馆,但是就以郑恪对顾惜的态度他们就能看出来,在郑总的心里,到底谁才是真命天女。   安顿好了之后,就到了晚饭时间,郑恪不仅亲自拟定了菜单,还细心地照顾到了顾惜的饮食习惯,剔除了好多调料。赵明拿着笔刷刷地记下来,生怕怠慢了郑总的娇客,惹得郑总不快。   饭菜摆在了酒店的二楼,是个非常雅致的小包厢。   席上也没别人,上完了菜之后,郑恪就让服务员退下了。   “好丰盛啊!”顾惜的头发没有完全吹干,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家常的慵懒形态。郑恪示意她坐在旁边,拿起筷子为她布菜。   “二哥,我自己有手有脚的……”顾惜还没说完就被郑恪瞪了一眼,“我还能伺候你几回?”   “干吗说的这么伤感?”顾惜不自在道。   “我给你夹你就吃,我乐意。”郑恪沉着脸说道。   顾惜不敢答话了,遂了郑恪的意,他夹什么顾惜就吃什么,一直沉默着吃了七分饱,顾惜放下了筷子。   郑恪这才开始吃饭,包厢里气氛越发沉闷,好在顾惜也已经习惯了和郑恪之间的诡异氛围,她握着茶杯,一边等郑恪吃饭,一边看着大扇的玻璃窗外,流淌的池水中,锦鲤戏莲花。   郑恪吃好之后,命人撤了席面,上了润肺的清茶,两人的谈话才进入了正题。   “你是说顾鸿博拉到了不知名的投资?”顾惜蹙眉道:“顾氏的情况并不算好,他从哪里拉到的投资?”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郑恪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有些不确定道:“我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但是又抓不住线索。”   “钱的来路查不出来吗?”   “是国外汇来的,一个小岛。”   小岛是世人皆知的避税天堂,这里的钱来路复杂,不好查。   “你是因为这个接近顾明珠的?”顾惜恍然大悟,“这是我和顾氏的恩怨,二哥你不要太过在意,胜负成败皆有定数,我不强求。”哪怕她非常想弄死顾明珠,也知道不可操之过急的道理。   “事若反常即为妖,你觉得顾明珠这个时候贴上我很正常吗?”郑恪反问道。   “她一向喜欢攀附权贵,应该没什么吧。”   “这一个月来顾氏和银行接触了三次,次次都隐晦地打出了我的名义,我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那么大的面子,可以让银行放款给他们。”   顾惜吃惊地瞠大眼睛:“这么不要脸?”   郑恪耸了耸肩,道:“就是这么不要脸。”   顾惜表示不服不行,她无语地瞅着郑恪:“你就这么让他们占便宜?”   “银行老总给我打电话了,我就回了他一句。”   “什么?”   “关我鸟事!”   哈哈!顾惜没形象的笑了出来:“二哥你好歹也注意一下形象啊!”   “跟那样的人,讲什么形象?”郑恪无所谓道:“这两天你得跟我出去转转,破一下谣言。”   “我合适吗?”顾惜迟疑道:“我怕你到时候更没办法收场。”   “到时候再说。”郑恪心里恨得牙根痒痒,顾鸿博明显做了个局给他钻,因为一时好奇他还真的钻进去了,不管顾鸿博那笔钱是从哪里来的,他非得查个水落石出不可!至于和顾明珠的流言他压根没放在心上,顾明珠算什么东西,也值得他费心思算计?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顾惜戴了一顶草帽,和郑恪出去看工地。   京城可选的地块很多,但是临水的地块却很少,郑恪之所以被顾鸿博吊起了胃口也是因为他看中的这块地目前在京城顾氏手里,本来他就对这块地感兴趣,顾鸿博又放出了一个烟雾弹,更是吸引住了郑恪的视线,也让顾明珠成功的贴了上来。   “小惜,你看这里怎么样?”顾惜难得到京城,郑恪自然想多跟她独处一天,所以他没有通知陈小宝和付建,打算跟顾惜在外面游逛一天后,晚上再约那两人一起吃饭。   “刘教授怎么说?”刘教授的研究所就在京城,所以他早就来看过了。   “他很满意,已经在着手画图纸了。”   “土地还没买下来就急着画图,刘教授也真是急性子。”顾惜无奈笑道:“宝哥和付建的意见呢?”   “他们的分析报告还放我的办公室,一会儿给你看。”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没想到他们也有这么认真的时候。”   郑恪得意一笑道:“也不看是谁教出来的。”   这块地已经经过了专业的勘察和测量,顾惜对郑恪的能力深具信心,只是这块地的所有权还没有拿到手,如果让顾鸿博知道他们对这块地的兴趣这么大,恐怕更不会轻易出手。   “二哥,你要不要继续使你的美男计?”顾惜取笑道:“反正顾家就盼着跟你拉上关系呢,你就是不娶顾明珠,只要给她个二房的名分,她也会很欢喜。”   “你哥我就值这么块破地?”郑恪不悦地眯起眼睛,恨声道:“要不要我把顾氏买下来给你拆着玩?”   “自己的仗自己打,我先谢谢二哥了。”顾惜赶忙讨饶道。   哼!郑恪傲娇地哼了一声,拉着顾惜离开了临河地。   看完了土地,两个人又到郑恪的办公室看陈小宝和付建交上来的研究报告。   不得不说,进入郑恪的公司之后,陈小宝和付建成长了很多,至少两个人交上来的报告就很详尽,把所有的可能都考虑在内了,让顾惜也有些大开眼界之感。   顾惜在郑恪的办公室里待了一个下午,郑恪为了她挡了好几拨的访客,就连秘书进去送咖啡点心的时候,也经常能看到郑恪笑容满面轻声细语的模样。   “我的天,没想到郑总平时酷酷的,温柔起来竟然不是人!”秘书甲出了办公室的大门后,捂着胸口满脸激动。   “你敢说郑总不是人?”秘书乙惊诧道。   “我这是比喻,比喻懂不懂?”秘书甲脚步漂浮地回到了座位,手捧心口向往道:“如果我男朋友也这么温柔就好了。”   “少做梦了,郑总温柔?”秘书丙不敢置信道:“你眼花了吧?”   “不信你自己进去看看。”秘书甲不服道:“里面的那位小姐一定是郑总的心上人吧?郑总跟她说话时,声音温柔地能掐出水来。”   “真的假的?”秘书丙狐疑道。   几个人正在讨论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轻咳,众人抬眼看去,发现郑恪的特助宋扬板着脸站在门口,秘书们都心虚了,谁也不敢再议论上司了。   正在这时,总机来电,有位叫做顾明珠的小姐求见郑总。   听到这个消息,秘书们的八卦之魂再度燃烧起来,身为盛世的一份子,哪里会不知道最近热炒的郑总绯闻女友?   “宋特助,您看?”秘书甲不敢自专,眼神望向宋扬。   宋扬往紧闭的大门看了一眼,淡声道:“郑总今天没空,没有紧急事务,不要让无关人员打扰。”   无、关、人、员?众秘书敏感地抓到了这个关键词,公式化地回复了总机之后,众人的眉目又开始乱瞟。   听到宋特助的用词了吧?看来那位是无关人员啊!   那最近的八卦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   顾明珠气质优雅地坐在盛世的休闲区里等,这是她第一次亮相盛世大楼,本以为已经成功约到郑恪两次的自己能享受一把特殊的待遇,只要她能通过层层关卡迈向位于顶层的郑恪的办公室,这次亮相就是成功的。   只是自信满满的她怎么也没料到,总机小姐告诉她的竟然是郑总在开会,不便见客。   “你没告诉他,是我顾明珠来访吗?”顾明珠不敢置信道。   “我已经转告了郑总的秘书,她是这样回答的。”   “你把电话给我,我亲自跟她说。”   总机小姐一脸为难,客气道:“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以直接给郑总打电话。”   顾明珠被总机小姐这个建议气得肺都要炸了,但是她现在是郑恪的绯闻女友,在绯闻二字去掉之前,她还真没有底气使唤盛世公司的职员。想到这里,顾明珠勾起唇角笑了笑,保持着优雅的仪态笑道:“既然郑哥在忙,那我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   改天,她非得挎着郑恪的胳膊在这些小人的注目中,以最优雅的仪态步上盛世的最高层,成为他们的主宰!   顾明珠来盛世的事,顾惜根本就不知道,她好不容易来一次京城,郑恪可不想被无关人员毁了他们的独处时间。   在办公室坐了半天,又对这个项目做好了沟通,郑恪终于开恩放陈小宝和付建进来,让他们和顾惜见面。陈小宝和付建来到京城后,着实长了不少见识,做人做事都踏实许多。   见到顾惜自然是一番热情的寒暄,付建更嚷嚷着晚上请顾惜吃饭。郑恪一直在旁边笑看,他对顾惜用情至深,眼角眉梢不时流露出宠溺来,这让一向惯于察言观色的陈小宝暗地里吃了一惊,原来三和公司和郑恪之间渊源最深的不是詹明远,而是顾惜吗?   想到每次詹明远进京郑恪那不咸不淡的态度,陈小宝就对自己的猜测肯定了几分。但是听詹明远说过顾惜已经有对象了,所以他又不敢将这个想法表露出来,生怕触到郑恪的逆鳞。   胡思乱想间,一行人搭乘专用电梯下楼,来到了离公司不远的一家高档餐厅。   他们刚一下车,刘教授就迎了出来,顾惜来京之前曾与他通过电话,刘教授早就排出时间要见他的合作伙伴了,无奈郑恪不放人,他也只能耐着性子干等。   陈小宝和付建都是从纨绔场上历练出来的,搞活气氛绝壁有一套,众人分宾主落座之后,陈小宝和付建的嘴皮子就没停过,逗得顾惜一直在笑。付建没察觉到郑恪对待顾惜的不同,不时地拿着他们上学时的糗事逗闷子,郑恪坐在首位微笑倾听,时不时露出颇有兴味的眼神。   相对于付建的没心没肺,陈小宝就要谨慎很多,他一边讲笑话一边偷偷关注郑恪看顾惜的眼神,郑恪是多么敏锐的人,哪怕他全副心神都在顾惜身上,也不会放过陈小宝的打量。   “小宝,买地的事谈得怎么样了?”郑恪淡声道。   “不太顺利。”收到郑恪冷淡的眼神,陈小宝赶忙收起了窥探的心思,正色道:“顾氏那边不愿意卖给我们。”   “提我名头也不行?”   “就因为提了您的名头,所以这事更不好办了。”   “哦?”郑恪诧异的挑眉,道:“不过一块地而已,顾氏又不差这一笔买卖,再说我不是让你们加价一成吗?顾氏那么缺钱,他们还能死咬着不松嘴?”   “他们倒不是不松嘴,”陈小宝为难道:“他们提出了一个条件,只要咱们答应,顾氏答应以低于市价二成的价格卖给三和。”   为了避免过早的暴露与三和公司的关系,郑恪让陈小宝以盛世的名义来买地,然后再转卖给三和,只要把土地买到手,顾氏就算后悔了也没招。本以为陈小宝代表盛世出马,肯定是手到擒来的,没想到竟然出了岔子。   郑恪脸一沉,道:“什么条件?”   陈小宝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尴尬道;“顾鸿博要求您在两天后的顾氏周年酒会上,以顾明珠的……男伴的身份出场。”    ☆、第104章 见招拆招   听了陈小宝的话,郑恪真是连生气都不会生了,他冷冷一笑道:“顾鸿博这老头子以为自己有多大脸?”   扑哧,顾惜忍不住乐了:“顾家这是等不及要你上门了。”   “爷有那么廉价吗?”被人这么要挟,郑恪哪能不恼怒,只是他向来不在人前表露情绪,听了顾惜的调侃,郑恪挑眉笑道:“怎么,你想跟我去参加顾家的周年庆?”   顾惜赶忙摇头:“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瞧你那点出息。”郑恪轻斥一声,转头对陈小宝道:“那块地不要了,咱们另捡好的。”   “是。”看出郑恪是真恼了,陈小宝也不敢捋虎须,而是低眉顺眼的应了。   被顾家这么一搅局,一顿饭吃了没多久也就散了。郑恪送顾惜回盛唐,陈小宝和付建一起将刘教授送回了家。   “二哥,你不要太生气了,”顾惜在进门前对郑恪说道:“为了那样的人不值得。”   “我懂的,不要担心。”郑恪笑着挥了挥手,目送顾惜进门之后,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就在顾鸿博提出要求的第二天,报纸上的娱乐版就登出了某一线女星和某神秘男人深夜聚首的新闻。   一线女星的面容拍得很清楚,某神秘男人却只给了人们一个背影,但是亲近的人都能看出,那个神秘男人就是郑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鸿博看到秘书送上来的娱乐新闻,额角青筋直跳,郑恪在这个时候放出这样的新闻,明显就是没把他当盘菜。   “我……”顾明珠也傻了眼,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是对拿下郑二少很有信心吗?为什么还会爆出这样的新闻?”本来顾鸿博就靠着顾明珠和郑恪的绯闻在疏通银行的关系,如果这次郑恪能作为顾明珠的男伴来参加顾氏周年酒会,之前放出的风声就会变成现实,顾家也会借着郑二的势力来个咸鱼翻身。   可是现在的一切布局都被顾明珠搞砸了,“连个男人都勾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顾明珠的脸色忽青忽白,虽然她对自己的外貌很有自信,但是郑恪是什么人?浸淫商场这么些年郑恪几乎就没闹出过桃色新闻,这样的人物是一般女人能拿捏得住的?可是面对祖父的指责,她又无言以对,毕竟当初夸下海口的是她,现在被郑二狠狠打脸的还是她。   “算了,这事也不怪你。”顾鸿博发过火后,慢慢冷静了下来。“郑恪那样的人物一般人也抓不住,能在京城造成舆论也该知足了。”是他太过强求了,以为郑恪答应了孙女的邀约就能做出更进一步的邀请,看来人家郑二少压根就不买账。   冷静之后,顾鸿博又给顾明珠下达了新的任务:“看来郑二少是对咱们心生不满了,这样,你再到盛世去一趟。”   “可是上次我去他就没见我。”顾明珠踌躇道。   “这次是为了公事,”顾鸿博露出一抹算计的笑容,“他不见你反而是好事。”   顾明珠得了顾鸿博的指示,硬着头皮去了盛世旗下的投资公司。   “您是要做托管是吗?”基金经理将顾明珠迎进了贵宾室,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眼前这位美女可是大老板的绯闻女友,就算前些日子两人闹了些不愉快,经理也不敢对她太过怠慢。   男女之间的事很难说,万一哪一天两人又和好了呢?毕竟郑总身边出现的女人不多,除了前几天被拍到的一线女星,顾明珠可是曝光率最高的绯闻对象了。   “是的,我有一笔钱想要做投资,”顾明珠矜持地对送咖啡进来的秘书点了点头,等秘书出去后,才轻声对基金经理说道:“不知道贵公司能给什么建议?”   “冒昧的问一句,您打算投多少?”   “大概一个多亿吧。”顾明珠漫不经心道。   经理眼前一亮,一个多亿对盛世投资来说绝对不算多,但是对他个人的业绩来说,却是很有诱惑的。但是事关大老板的绯闻女友,经理也不敢自专,而是与顾明珠谈了一些初步的合作意向后,就客气地把人送了出去。   顾明珠的来意通过层层上报,传到了郑恪的耳朵里。   郑恪倒没有过问下属工作的习惯,而是京城顾氏这一家子已经列上他的黑名单,任何有关于这家人的事,都让他不能掉以轻心。   “这笔投资要以什么名义投进来?”郑恪亲自召见了这名经理,不动声色的问道。   “是以顾氏集团的名义。”   “顾氏?”郑恪冷冷一笑,啪一声把档案夹摔在了经理面前,“你脑子进水了吗?顾氏现在是什么情况?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他们哪里来的余钱搞投资?”   “这……”经理懵了,冷汗潸潸而下。   “你接手了?”   “没有,没有。”经理急忙摇头,“我把这件事上报了总经理,并不敢私自定夺。”   “总算还没昏头。”郑恪冷哼一声,道:“这件事先压下来,想办法查清这笔投资的来路,小心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是,是。”经理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腿软地转过身,想要从这间豪华办公室里爬出去。他再也不相信什么关于郑总的绯闻了,瞧瞧他对顾氏的态度,哪里有丝毫的情分在里面!   想到顾明珠那故作矜持的表现,经理简直恨得牙根痒痒,明明跟老总不是那种关系,竟然还敢装成未来老板娘的矜贵模样,真是要把他给害死了!   郑恪按下了顾氏集团的投资,这一举动让顾明珠的心头更加惶恐。   她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不就是邀请郑恪来参加顾氏的周年庆吗?怎么会让郑恪如此反感?   “小惜,你在哪里呀?”顾明珠病急乱投医,将电话打到了顾惜的手机上。   “明珠姐?”顾惜眉目流转,轻笑道:“我刚刚来到京城就接到了你的电话,真巧!”   “你在京城?”顾明珠眼前一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被郑恪拒之门外有几天了,本来都已经要绝望了,没想到顾惜却在这个时候来到了京城。欣喜之下,她欢喜地邀约道:“好多天没见你了,姐姐很想你,今晚一起吃个饭吧?”   “好啊!”顾惜答应的很爽快,但是随即又犹豫起来,“可是阿恪也在啊!”   “那就请郑哥一起来嘛!”顾明珠本来就想通过顾惜去见郑恪的,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她已经控制不住嘴角的笑容了。   “那我问他一下哦。”顾惜没有自作主张,而是转头给郑恪打了个眼色,“怎么样?”   郑恪宠溺地笑了,比了个OK的手势。   为了晚上的饭局,顾明珠可谓是用心良苦,她特别挑选了一家高档餐厅,订了窗边的位置。   晚上的餐厅灯光璀璨,将大玻璃窗映的更加透明。   顾明珠坐在桌边,不时地拿出化妆镜来整理仪容,外面早就埋伏好了记者,等郑恪到了之后,他们会择机选取角度来拍摄顾明珠与郑恪共进晚餐的画面。   顾惜一向守时,刚到约定的时间,她就在餐厅门口下了车。   顾明珠看到陪在她身边的人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来郑二少对这个黄毛丫头可真上心,竟然不惧自己这个绯闻女友的名号,体贴的陪着顾惜来赴宴。   “小惜,欢迎你!”顾明珠步出餐厅,带着灿烂的笑颜给了顾惜一个大大的拥抱,为了降低郑恪的戒心,记者们已经提前进行了沟通,只拍顾明珠和郑恪,其他人都不要理会。   “明珠姐,好久不见。”顾惜笑道。   “来京城也不告诉我一声,真是该打。”顾明珠嗔怪道:“眼里只有你的郑哥哥,把我这个姐姐丢到爪哇国去了吧?”   “哪儿能呢,”顾惜客气道:“我今天下午刚下飞机呢,这不马上就来陪明珠姐吃饭了吗?”演戏谁不会,顾惜也渐渐领悟了其中的诀窍,和顾明珠在餐厅门口相谈甚欢。   “行了,都进去吧。”郑恪拍了拍顾惜的肩膀,客气地对着顾明珠笑了笑。   “咱们听郑哥的。”顾明珠妩媚地朝郑恪一笑,亲热地挽着顾惜的胳膊进了餐厅。   这家高档餐厅本就是京城上层人士经常光顾的场所,看到顾明珠挽着一名女孩走进来,众人都有些诧异,及至看到陪在另一侧的郑恪,众人的眼神就变了。   前两天这位郑二少不是还在跟某一线女星吃夜宵吗?怎么今天又和这位顾小姐一起共进晚餐了?难道顾明珠真的入了郑恪的法眼?   众人狐疑的目光扫过来,顾明珠的腰杆挺得更硬了,郑恪却不动声色,由着顾明珠将他们二人带到了窗边的位置,看到顾明珠把顾惜往里边让,郑恪神色一闪,笑着拉住顾惜的胳膊,道:“你坐走道这边。”    ☆、第105章 谁是真影帝?   顾惜有些不明所以,但是郑恪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所以顾惜乖乖地坐到了靠近走道的一边。   顾明珠本来就打算让记者拍几张照片好造就她和郑恪的好事,所以看到郑恪这违反常理的举动,不仅没阻止,反而笑着对顾惜说道:“小惜,你要不要坐到我这边,和我说说话?”   这是什么节奏?顾惜看了郑恪一眼,郑恪摇头。   “不了,我在这边挺好的。”   见顾惜不上钩,顾明珠也没有强求,反正她和郑恪都坐在窗边,就算顾惜入了镜,到时候让记者PS一下就好了。   因为顾明珠故意拖延时间,所以这顿饭吃的时间还蛮长的,为了能多和郑恪接触,顾明珠不断的鼓动顾惜多在京城停留一段时间,而顾惜只是微笑,然后看郑恪是什么意见。   “我是很想让小惜多待一段时间,但是她还没有毕业,总不能耽误了学业。”郑恪一边给顾惜剔骨头,一边温声说道。   “那小惜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呢?要不要来京城发展?”顾明珠看着郑恪伺候顾惜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阴郁,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耀眼的笑容。   “我啊……”顾惜将筷子放到碟子上,为难道:“我不太喜欢京城。”   “为什么?”顾明珠奇怪道。   “不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郑恪听了她的话,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而是用生菜将排骨肉包了起来,哄着顾惜道:“把这个吃了。”   “好油腻。”顾惜嫌弃道。   “外面包了生菜,不油。”郑恪将菜包送到她嘴边,轻声道:“我看你最近又瘦了,多吃点肉好。”   “我明明是胖了。”顾惜接过菜包,也不要他喂,自己塞进了嘴里。   “再胖点才好。”郑恪笑眯眯地说道。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可把顾明珠给郁闷坏了,郑恪一直侧身向里,连侧脸都没有面对镜头,顾明珠心里着急,脸上笑得更加妩媚。“郑哥听小惜说的是什么话,京城多好啊,可是华夏国的心脏呢,这里资源多机会也多,更有郑哥你在这里,小惜大学毕业后想干什么呢?工作还是考研?”   “工作。”顾惜言简意赅道。   “京城大公司多,你可以到郑哥的公司试试嘛。”   “我不喜欢。”   不管顾明珠怎么劝,顾惜就是不上钩,反正她怎么说郑恪都会顺着她,这让一直想以她为突破口的顾明珠恨得牙根痒痒。   “明珠的工作怎么样了?”郑恪给顾惜倒上果汁,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吗?”顾明珠受宠若惊道:“我目前在顾氏担任项目经理,因为刚刚回国的关系,工作还不是很顺手。”   “已经很不错了,”郑恪笑着看了她一眼,调侃道:“比某人强多了。”   “说谁呢你!”顾惜瞪眼道。   “我只是说某人又没有说你。”郑恪笑道:“以后跟明珠多学学,别老发小孩子脾气。”   顾惜郁闷地将头撇到一边,不理他了。   郑恪对着顾明珠无奈地笑笑,一脸看吧还说自己不是孩子的表情。顾明珠见两个人又起争执,面上担心,但是心里却要乐开花了。“小惜还小,郑哥你本来就要让着她呀!”   “不说这些,还是聊聊工作上的事吧,我听说你前两天到盛世投资去了?”郑恪笑着饮了口茶,假装没看到窗外那一闪而逝的闪光灯。   “你知道了?”顾明珠紧张道。   “嗯,下面会定期会简报上来,你投资的金额对盛世来说还是蛮有诱惑力的。”郑恪温声道。   “真的吗?”顾明珠眼前一亮,看到郑恪鼓励的眼神,顾明珠解释道:“前些日子顾氏在西城的楼盘赚了一些钱,现在楼市情况不明,我爷爷的意思是先在把这笔钱放一放,等下个工程开盘前再提出来。”   “原来是这样,”郑恪笑道:“早前听过一些传闻,说是顾氏获得了国外的投资,没想到这笔钱是在国内赚到的,看来传言不实啊。”   顾明珠心中一紧,心说郑恪怎么连这事都知道了?但是看郑恪的表情,显然是相信了自己的说辞,只能讪笑道:“不瞒郑哥说,顾氏前些日子是获得了一些国外的投资,但是数额很小,而且是投机性的,现在对方已经撤资了。”   她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对方撤资的话更加深了郑恪的怀疑,顾氏并不是特别值得投资的公司,也没有更多的海外资源,那么从小岛国汇出的钱到顾氏转了一圈之后又去了哪里?   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走这一圈呢?顾氏如此缺乏资金却为什么要把这一个亿的资金放到盛世投资来?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种种疑问让郑恪对这爷孙俩的怀疑更加深重,但是就目前来看,顾明珠不过是顾鸿博意志的执行者,这件事的□□她并不清楚。   想到这里,郑恪就不再提及国外资金的事,而是问顾明珠道:“前些日子我下面的公司找顾氏谈过河边地块的事,但是贵祖父提到要我担任你的入场嘉宾,我那天有事情不方便去,如果你还没找到合适的男伴的话,要不要我为你推荐几个人选?”   “这……”郑恪当着顾惜的面提出不能担任自己的男伴,顾明珠只觉得脸上像是有把火在烧。   恰在这时,和郑恪“赌气”的顾惜转过头来,好奇地问道:“阿恪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要担任明珠姐的男伴?”   “我没有时间,所以想给明珠推荐几个人选。”郑恪笑着捏了捏顾惜的鼻子,“知道你这小醋桶爱吃醋,我可不敢随便答应其他人的邀约。”   “我已经有人选了,郑哥你不要听我爷爷的玩笑话。”顾明珠讪讪道,脸上的笑容快要端不住了。   “什么叫我爱吃醋啊?明明是你在自作多情吧?”顾惜不满地瞥了郑恪一眼,笑着对顾明珠说道:“人家明珠姐都有男伴了,哪里用得着你越俎代庖,明珠姐,你男朋友长什么样?帅不帅?”   “还好啦。”她到哪里去找个现成男友?季飞扬?他也配!   顾家和季家自从两年前顾惜大闹过京城之后关系就越走越远,不过因为一些利益的捆绑,两家不得不继续合作罢了,现在别说顾明珠看不上季飞扬了,就是季飞扬也绝不想找个这样的老婆。   只是在周年酒会上,少不得要将季飞扬拉来救场,所以顾明珠笑道:“等以后你见了他就知道了。”   谈话进行到这里,已经不能愉快地继续了。   顾惜嚷着累了,郑恪马上从善如流地站起来,为她拉开座椅。   “再坐一会儿吧?”顾明珠挽留道:“我还在附近的会所订了位子,请小惜看表演。”   “我今天好累,想早点回去睡觉。”顾惜在顾明珠面前一向是骄横的模样,而是郑恪则是二十四孝好男友,所以一听顾惜累了,郑恪马上带着几丝歉意对顾明珠说道:“改天吧,改天我做东。”   “这可是郑哥你说的哟!”顾明珠趁势在郑恪的手臂上扶了一把,用略带诱惑的沙哑嗓音说道:“那我就等郑哥的电话了。”   “我会让小惜打给你的。”郑恪扶着顾惜,借机退了一步。   顾明珠有些挂不住脸,刚要有所动作,就听郑恪温声道:“河边地块的事还要明珠多多费心,这方面盛世有足够的诚意。”   郑恪难得对她提出要求,所以顾明珠心中既雀跃又紧张,只要对方有所求,自己就可以借机运作,顾惜这样的小女孩,嫩是嫩了点,但是性情骄纵不懂体贴,时间长了郑恪一定会厌烦她无休止的胡闹。   到了那时候,郑恪一定会懂得,只有自己这样成熟妩媚的女人才是他的良配。顾明珠往不远处的树丛里扫了几眼,发现有人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顾明珠知道这是暗中安排的人手得手了,所以她笑着送走了郑恪和顾惜,并不知道她已经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顾明珠满以为暗中布下的人手拍到了自己和郑恪的合照,却不知道她安排的人已经被豹子掉了包,她本想着观看一下对方的拍摄成果,但是对方却以临时发生了意外为由,将看照片的事推到了第二天。   天色已晚,顾明珠无奈地点头应了,只是当她第二天睡醒之后,却发现在媒体娱乐版上爆出的照片是她和季飞扬的。这里面不仅有她在国外求学时和季飞扬逛赌城的,还有她浓妆艳抹衣着暴露混夜店的。当然了,每一张照片上都或多或少有着季飞扬的影子。   “怎么会这样!”顾明珠看着电脑屏幕,恨声尖叫。等她发泄过后,气急败坏地找那帮记者时,却发现怎么也联系不上了。   被人耍了!这是钻进顾明珠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但是对方是谁呢?谁和她这么大仇?要爆出她的这些照片一定对她比较熟悉的人才对。顾明珠第一时间想到的人不是郑恪,而是季飞扬!   自从她设计季飞扬进赌场输钱之后,两个人之间就结下了梁子,只是以两家扭曲的关系两个人非但不能分道扬镳,反而更以一种诡异的情感联结到了一起,有她在国外照片的人,两只巴掌就能数出来,可是季飞扬有这么蠢吗?把这些照片爆出来对季飞扬又有什么好处?   自己名声不佳,难道季飞扬就能跑得了?   顾明珠焦头烂额之际,更加疑神疑鬼起来。就在这个时候,背叛她的记者之一被顾家派出的人手找到了,那人在暴力之下,老老实实的招了,删掉她和郑恪约会照片的,并不是郑恪的人手,而是一个叫做陈玫的女人。   陈玫!顾明珠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难怪最近小玫和她走得近,又不停地打听她和季飞扬在国外的生活,原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哼,就算她半路插一脚,也抢不走郑恪!”顾明珠狠狠地一拍桌子,决定要狠狠地报复陈玫。   然而,还没等她撸袖子和陈玫死磕的时候,郑恪的关心就到了。郑恪是看到顾明珠和季飞扬的夜店照满天飞之后才慢条斯理地拨出了电话号码,一旁顾惜还不停地催促,“你倒是快点呀!”   “真是皇帝不急那个谁急。”郑恪取笑道。   “二哥,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想想咱们那块地,牺牲点色相算什么!”顾惜一副鼓励郑恪用男色谋福利的表情。   郑恪瞪她一眼,还不待说什么,就听电话已经接通,顾明珠可怜兮兮的声音传来:“郑哥……”   “明珠啊,我听说你遇到了一些麻烦事。”   “郑哥,你你……你知道了?”顾明珠委屈道:“你相信我,我不是那样的人,是有人在陷害我。”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郑恪义正言辞道:“不仅我相信你,小惜也一样相信你。”   “谢谢郑哥,谢谢小惜。”   “需不需要我帮忙?”郑恪温声问道。   “可以吗?”顾明珠惊喜道:“我真是快急死了,已经找了好几个人,都压不下去。”   “可以啊,”郑恪露出一个狐狸般的微笑,“只是我今天想跟令祖父谈谈河边地块的事,所以等我谈完了再来帮你吧。”    ☆、第106章 土地到手   这个电话如果是顾鸿博接的,他一定会首先怀疑郑恪的动机,但是郑恪很狡猾,他直接把电话打给了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顾明珠。   “郑哥,你放心,我会劝爷爷将河边地块卖给你的。”顾明珠病急乱投医道。   “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虽然你的事也很重要,但是买地的事毕竟是公事,我还得先到顾氏集团走一趟。”郑恪假惺惺道。   “要不您派个经理过来,我先跟爷爷谈一谈。”顾明珠婉转道:“媒体的事还要郑哥你多费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   “郑哥,求求你了。”顾明珠撒娇道。   “那好吧,我先派经理过去,你爷爷那边可就拜托你了。”   “谢谢郑哥,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挂掉郑恪的电话,顾明珠松了一口气,虽然没有见识过郑恪的能量,但是她相信郑二少出手,绝对可以遏制住越来越不利的局面。   “你找我什么事?”顾鸿博坐在大办公室里,神色有些阴郁。   “爷爷,郑恪托我问问河边地块的事。”顾明珠小心道:“盛世好像对这块地很感兴趣,也非常有诚意买下来。”   “那他答应陪你出席周年庆的事了吗?”   顾明珠面色一哂,道:“他女朋友来了京城,不方便出面。”   “那你和季家小子的事是怎么回事?”顾鸿博沉着脸,淡声道。   “这……”顾明珠被老爷子威压的目光压得抬不起头来,她低着头,嗫嚅道:“是陈玫那贱女人陷害我。”   “可是你昨天还想着拉郑恪上头条呢,怎么今天就变成你和季飞扬上头条了?”顾鸿博眼睛一眯,不悦道:“是不是郑恪在其中动了手脚?”   “咱们家派去的人回复说是陈玫搞得鬼,郑恪应该不知道昨天我设计他的事吧?”   “哼!”顾鸿博冷哼一声道:“如果郑恪像你一样天真,那他能成就这么大的事业?”   “您是说我被他耍了?”顾明珠不敢置信道:“他今天还要帮我把事情按下去呢。”   “贼喊捉贼的把戏谁不会?”顾鸿博乜了她一眼,道:“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他答应帮我压下照片的事,但是顾氏要把河边地块卖给他。”   “原来如此。”顾鸿博点了点头,他不怕郑恪提条件,就怕郑恪不求回报做好人,顾鸿博在商场沉浮这么多年,哪里不清楚商人无利不起早的德行,以他的眼光看,顾明珠根本就抓不住郑恪,现在死扒着郑恪不放,不过是想借着郑二少的威名,为自己捞取一些好处罢了。   “河边地块可以卖给他。”顾鸿博沉吟片刻,对顾明珠说道:“但是咱们搞投资的事他必须得给个明确的答复。”   “可是爷爷……”顾明珠急了,现在是她有求于郑恪,可不是郑恪求她啊!   “不要紧,他的代表过来了,我来说。”   “老匹夫真是打的好算盘!”听了下面经理的汇报,郑恪冷笑一声,道:“答应他,先把河边地块弄到手。”   草签了投资协议,河边地块也拿到了手,郑恪一脸阴郁,顾鸿博却露出了老奸巨猾的笑容:“有了郑家背书,这笔钱就能放心用了。”   他这么算计郑恪,郑恪自然也不含糊,他派人抓紧时间去查资金的来路,顾惜则和陈小宝付建开过会后,将蕴秀京城的项目安排好,就返回了江城。   回江城时,秦政自然到机场接机,看到顾惜款款走出闸口,秦政的脸上涌上亲昵的笑容。   “才舍得回来。”   “也没去多久啊,要不然你去京城看我?”顾惜俏皮道。   就像郑恪不会踏足苍城一样,秦政也绝不会跑到京城去惹人嫌,他接过顾惜随身的小包,揽着人出了机场。   小别了一次,秦政自然要把顾惜请到军营去住两天,和秦英周彤约定两天后去接人后,顾惜就和女保镖们分开了。如果在秦政身边还不安全,那江城还有安全的地方吗?   军营里的日子很枯燥,但是顾惜却住的津津有味,早起就去看士兵们训练,闲暇时除了陪着秦政谈恋爱之外,就是和各个来军营探亲的军嫂们聊天,她早就知道嫁给军人意味着什么,这个时候多取取经总是好的。   “听说孙营长和他的对象吹了。”大杨的媳妇低声叹息道。   “吹了?”顾惜不敢置信地瞠着眼,“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   “哪里好了,听说女家又给介绍了一个有房有车工作稳定的,孙营长去找了几次都没见到人,慢慢地也就明白过来了。”   “可惜了。”顾惜对孙志虎的遭遇很是同情,但是感情的事外人又帮不上忙,只能跟着叹息了一声。   “现在军队待遇这么低,孙营长得攒多长时间才能攒套房子?再说他家里还有父母妹妹,要是不管的话,他心里也过意不去。”大杨媳妇说道:“什么时候军人的待遇能提高一些就好了,我听说孙营长被刺激的要退伍呢!”   “干得好好的怎么退伍?”顾惜皱眉道:“如果他另有追求也就罢了,要是因为感情的事就这么丧气,就不应该了。”   “我也是听大杨说了几句,具体的也不清楚。”   还没和大杨媳妇聊完,秦政就找过来了。   “看看秦营长多宝贝你,”大杨媳妇取笑道:“哪像我家那口子,一进门不看我,先叫他的宝贝儿子。”   “嫂子!”顾惜不依地跺了下脚,大杨媳妇笑着走了。   “下班啦?”顾惜看着秦政英挺的身影,有些脸红。   “和嫂子说什么呢?”秦政对着她笑了笑,轻声道。   “也没说什么,”想到刚刚的话题,顾惜的心里就有些沉重,“听说孙营长和邱老师吹了,孙营长要退伍?”   “老孙就是一时没想开,政委正给他做工作,”秦政拉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说道:“老孙当年是从部队里考上的军校,你应该知道这有多不容易,更何况他业务一直不错,人又敢拼敢干,天生就是当兵的料。”   “我也觉得很可惜。”顾惜低声道。   “反正和邱婉都吹了,现在退伍有什么用?就算以后在外面混好了,心里能安生?”秦政和孙志虎一直是竞争对手,也是团里最了解他的人,“他走不了,只是暂时迈不过那道坎罢了。”说到这里,秦政顿了一下,道:“我倒忘了问了,你朋友那套房子还能卖给他吗?”   “能啊,”顾惜点了点头,道:“贱贱现在不缺钱,那房子一直压着没动。”   “我跟老孙说说让他先想办法买下来,左右他这次伤得不轻,估计三年两年的也没心情谈朋友。”   “他妹妹也快大学毕业了吧?”顾惜关心道:“到时候他负担也轻不少。”   “他妹妹听说是为了钱的事害得大哥结不成婚,把自己勤工俭学的钱都拿了出来,还哭着说以后绝不要大哥的钱,也怪可怜的。”秦政说到这里,有些唏嘘。   “是在江城读大学吗?”顾惜问道:“让她到公司来吧,就当提前适应社会了。”   “这倒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可不能因为同情她就乱当好人。”秦政提点道:“穷人也有尊严,更何况老孙兄妹这样的,你就按照普通员工的标准录取,以后不合适还是要辞退的,开公司靠得是完善的制度,可不是人情。”   “可是人情也是无形的利器啊!”顾惜不服道。   “升米恩斗米仇,这种事我见多了,你听我的总没错。”秦政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三和公司多吸收一些退伍军人和军人家属是好事,左右有我在这里镇着,出不了事。”   “那你还警告我不要当烂好人。”顾惜嘟嘴。   秦政笑着戳了戳她的小脸,爱宠道:“我是怕你最后被情谊拖累,你年纪小又心软,管理公司必须得拉得下脸,抹得开面子。”   “既然嫌我没能力,那你自己管好了。”   “看看,还没说两句呢就又生气了,”秦政宠溺地笑笑,“只是提醒你一下,未雨绸缪而已。”   “好吧,我知道你是好心,”顾惜还是不满意,“可是我很不高兴怎么办?”   “那……”秦政双手一摊,笑得又得瑟又无赖,“来吧,欢迎蹂躏!”   在军营的日子,总是简单又快乐。   顾惜和秦政甜甜蜜蜜地过了两天之后,还没来得及告别,就接到了一个匿名短信。“宋事有变,速回江城。”   “宋知理出事了。”顾惜眼神一凝。   “要我出手吗?”秦政自然不会让她受到威胁,沉声问道。   “暂时不用,”顾惜摇手道:“宋知理的事我并没有牵扯进去,秦英和周彤没有传出消息,那就不是什么坏事,应该是宋知理在提醒我早做准备。”   “我送你回去。”秦政抄起车钥匙,拉着顾惜就走。   一路无话,回到江城之后,顾惜惊奇地发现她父亲顾长安也回来了。   “爸爸?你怎么回来了?”   顾长安本来是在客厅里坐着等女儿的,结果冷不防女儿被一个高个子臭大兵牵着走了进来。   “秦政?”他沉下脸,面色不善。   “叔叔好。”秦政硬着头皮低下了头。   “哼!”顾长安冷哼一声,手指着门外道:“惜惜回来了,你可以走了。”   “叔叔,我……”秦政还要说什么,却被顾惜拉了拉衣袖,“怎么啦?”   “我和爸爸还要谈宋知理的事,今天不是谈那个的时候。”顾惜挤眉弄眼,拉着他就往外走。   “我就说两句。”秦政还要挣扎,顾惜却推着他的背一直把人推到了门外,小声哄道:“你别急啊,今天我爸脸色不好,肯定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我不怕。”秦政很顽强。   “你这个笨蛋,今天我妈不在,你逞什么能!”   一句话,把秦政说服了,老丈人一看就不好伺候,幸好惜惜说过丈母娘喜欢他,看来这上门拜访还是要挑个黄道吉日带足礼物才成。   秦政依依不舍的去了,顾惜深吸了口气,踱步进了家门。   “你怎么还跟这小子有来往啊?”顾长安不满道:“当兵的都穷,别看他是个两毛二,就算他熬到了两毛四,也不如咱们家的日子滋润嘛。”   “万一他以后肩膀挂星了呢?”顾惜笑眯眯道。   “哼,就凭他?”顾长安就算相信秦政是个人才,口头上也不会认输,看到女儿揶揄的笑脸,他冷哼一声道:“反正你以后少跟他来往。”   “好了,爸爸,我大学还没毕业呢,您是不是操心太过了?”顾惜笑着挤兑了顾长安一句,继续道:“您这次回来是为了宋知理的事吗?”   “你知道了?”顾长安惊奇道。   “我收到了宋知理的通知。”   “看来这人还是没背信,”顾长安叹了口气,面色愈发凝重,“我这次回来是要帮你度过这次关卡,新宋公司的资金链马上就要断了。”    ☆、第107章 后院起火   顾长安这句话绝非耸人听闻,而是宋知理现在的真实处境。   新宋公司的极度扩张早就带来了严重的隐患,只是他表面功夫做得好罢了。为了引诱姜氏父子上钩,他主动释放出了将近一半的股权,可是以江东实业的实力是吃不下这块大饼的,于是宋知理用置换的方式,套回了江东实业三分之一的股权,牵连到最后,江东实业和新宋公司几乎要不分彼此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宋知理最后的杀招到了。   新宋公司资金链断裂,轰然倒塌,持有新宋公司一半股权的江东实业紧跟着遭到了致命的打击,就算姜鹤年断臂求生也已经为时太晚,江东实业一多半的优质资产被填进了新宋公司的窟窿。   姜鹤年和姜存昱父子为此反目成仇,早就躲起来的宋知理闻讯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宋知理跑了,姜鹤年元气大伤,他已经没有能力来收拾烂摊子了。”顾长安冷静地对顾惜解释道。   “咱们怎么办?”顾惜反问道。   “你的意思呢?”   “我想……我们再等等。”顾惜犹豫了一下,镇定地看着顾长安道:“对宋知理有债权的不只我一个人,还有赵大福,我想他不会袖手旁观的。”   “但是你要先跟陈书记打个招呼。”顾长安提醒道:“市里对江东实业和新宋公司的事也很头疼,李书记调走之后,姜家就失去了最大的靠山,现在陈书记上位,情况对咱们非常有利。”   “我晓得,”顾惜点了点头,道:“我马上叫陈小宝回来。”   随着顾惜的召唤,陈小宝第一时间赶回了江城,在听到顾惜的计划之后,这位现今的书记公子也大吃一惊:“惜惜,你能吃下这个巨无霸吗?”   “我已经准备好了充足的资金。”顾惜自信道:“这件事早在两年就在做准备了。”   “你是说这是宋知理设下的一个套?”陈小宝瞠目结舌。   顾惜笑着忽略了他的问题,而是对陈小宝道:“宝哥,咱们的任务还很艰巨,我叫你回来并不是求你找陈书记徇私枉法,而是让他维持一个公正的裁判。”   “怎么?还有人敢跟咱们抢?”陈小宝眯眼道:“在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是在江城,我自信还有几分薄面的。”   “据我所知,海心的赵大福是要来的,其他的势力还没有打探清楚。”顾惜温声道:“新宋虽然破产了,但是它的资源还在,只要注入资金,将现有的产业梳理清楚,三和公司就能一跃成为江城最大的地产公司。”见陈小宝眼放绿光,顾惜一哂,“可是有这等实力的公司也不只咱们一家,这样一块肥肉放在眼前,谁能忍住不啃一口?”   “他们敢!”陈小宝握紧了拳头。   “宝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们追求最好的结果,却也要做最坏的准备。”   听了顾惜的话,陈小宝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惊奇,如果他之前在京城只是对顾惜产生了怀疑的话,那么现在他对顾惜则有了一丝折服。詹明远这个妹妹,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她在郑恪心目中的地位,她在三和公司隐藏的身份,陈小宝眼神一凝,试探道:“惜惜,你和老詹到底谁当家?”   顾惜闻言一笑,道:“目前是明远哥,但是等我毕业之后,可能情况会发生变化。”这就是变相的交底了,陈小宝点了点头,心里已然有了数。   虽然不想接受一个小女孩的领导,但是纵观三和公司这几年的发展,还有与官斗与其他商人斗的结果,陈小宝的心里也逐渐豁朗起来,如果这些斗争的幕后指使是顾惜的话,那么这样一个结果也不是不能接受。   至少现在的陈小宝相信,顾惜在郑恪面前不是一般的有面子,只要郑家不倒,顾惜的公司就不会出事。至于曾经出现在他面前的秦政,陈小宝哂笑一声就放了过去,能得一个大少的青睐就已经是烧了高香了,哪里还能奢望秦政做靠山?   陈小宝急急忙忙去找他老爹传话了,顾惜则忙着调动资金准备接下来的恶斗。   就在顾惜忙碌的同时,京城的顾家也没闲着,顾鸿博接到新宋公司破产的消息,脸上流露出一丝少见的兴奋,问前来报信的人道:“消息属实?”   “属实,目前新宋公司已经被江城市政府托管,江东实业元气大伤,姜鹤年已经无力回天。”   “好!”顾鸿博狠狠地一击掌,道:“这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你跟我说说,目前有哪几家公司有意?”   “听说海心的赵大福在筹集资金,还有云州的几家地产商打算联合起来接手这些产业,别的公司暂时还没有动静。”   “这怎么可能?”顾鸿博狐疑道:“顾长安呢?他是什么态度?”   “新宋宣布破产的当天他就从海心返回了江城,但是后来一直没有动静。”   顾鸿博闻言陷入了沉思,以他的判断,江城目前能接手新宋烂摊子的公司只剩下了一个昌盛集团,新宋虽然破产,但是只要注入大笔资金,将断掉的资金链接上,马上就能起死回生,可是为什么顾长安却按兵不动呢?这中间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内情?   顾鸿博不愧为老奸巨猾之辈,他沉吟半晌后,下了一个决定,让顾万同赴江城,代表京城顾氏来参与瓜分新宋公司的大业。   再赴江城,对顾万同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他接到顾老爷子的命令之后,很是不情愿。   “怎么,不想去?”顾鸿博冷淡地扫了他一眼。   “爸,您也知道我在江城那些事,现在过去不是自取其辱吗?”顾万同陪着小心说道。   “哼,现在家里的情况就这样,明珠撑不起事来,你又退缩,难道让我这个老头子亲自上阵?”   “我……”顾万同语塞。   “你坐下来,听我慢慢跟你说,”顾鸿博拍了拍沙发扶手,暗声对顾万同说道:“这次让你去江城,不仅是要打探一下新宋公司的底细,你还得去打听一个人。”   “谁?”   “顾长安的女儿,顾惜。”顾鸿博沉吟道:“我总觉得江城的事有些不正常,顾长安的昌盛集团是目前唯一能接手新宋公司的企业,但是他回到江城之后却一直按兵不动,所以我有了另外一个猜测。”   顾万同低眉敛目,凝神细听。   “你记不记得捐建江城博物馆项目的三和公司?”   顾万同听到这个名字,眉尖一跳,如果不是三和公司跳出来做好人,他还不至于败得那么惨!只听他咬牙切齿道:“当然记得。”   “郑恪的盛世公司前些日子买了咱们一块河边地,说是建别墅,但是据我得到的消息,那块地却是三和公司在开发,你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情?而且这段时间三和公司的詹明远没怎么在京城露面,反而是他的表妹顾惜一直滞留京城。”   “我明珠说顾惜是郑恪的女朋友?”   顾鸿博点了点头,又点出了他的疑惑:“既然他们是男女关系,为什么郑恪在京城从来没有露过一丝风声?我听说郑家选儿媳妇的条件很高,恐怕顾家那丫头还够不上格。”   “可是她到底还是入了郑二少的眼。”   “我会想办法把消息送进郑家,如果能刺探出郑夫人的反应就好了。”   “这可能吗?”顾万同担心道:“往郑家吹风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渠道。”顾鸿博摆了摆手,道:“我在京城使绊子绊住郑恪,你去了江城也要抓紧调查这些事,近来咱们筹了一些钱,只要拖住了顾长安父女,吞下新宋这块肥肉的胜算就高了三成。”   “那赵大福?”   “赵大福不足为惧,绿洲国际前番损失惨重,他没有那么大能力吞并新宋。”   得到了顾鸿博的指示,顾万同忐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进行了一番准备之后,很快就带人去了江城。   就在顾万同到达江城的同时,赵大海也率人赶了过来,他与宋知理有着原始的债务关系,也就天然具备了吞并新宋公司的资格。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三和公司的顾惜也找上了市政府,她私人借贷宋知理五千万,论债务关系,比赵大福更早钱也更多,赵大福有些懵了,宋知理当初找上他的时候,可没有说过他一女许了两家。   怎么办?赵大福决定跟顾惜拼实力,绿洲国际这两年的景况虽然不如意,但是肯定比三和公司实力强,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顾惜许给市政府的条件是如此优厚,如果他是政府的工作人员,也一定会选择跟顾惜合作。   只是顾惜一个小丫头,哪里会有如此强大的资金实力?难道是顾长安在背后支持他?可是顾长安的SOHO未来城还没有收尾,正是资金紧张的时刻,他怎么可能调动大额的资金来支持女儿?   更让赵大福想不通的是,顾惜是什么时候将钱借给宋知理的?她有证据吗?   面对赵大福的疑惑,顾惜很肯定的给出了答案:有。   随后她出具了盛世投资的公函,这张证明信一出,就表明顾惜和宋知理之间不只是简单的私人借贷关系,更有了投资的潜在意向,赵大福看到这样一纸公函,精明的脑袋立即意识到,在这场对抗中他是没有胜算的。   因为谁都知道,盛世的老板是郑二少,就算他的绿洲国际在海心有着响亮的名号,在郑二少面前,屁都不是。   “可是我也是宋知理的债权人之一,顾总就算有意接手新宋公司,也不能将我老赵甩开吧?”赵大福皮笑肉不笑道。   “这是自然,”顾惜矜持笑道:“我们都是新宋破产案的受害者,相信市政府会还我们一个公道的。”   这样的场面话,自然不能让赵大福满意,但是他现在摸不清顾惜的底细,也不好多加试探,正在暗地里着急的时候,就见顾惜将身体稍稍倾斜过来,细声道:“不知道赵叔叔对新宋公司在海心的业务感不感兴趣?”   一声赵叔叔,立马拉近了双方的距离,也向赵大福阐明是友非敌的态度,赵大福眼睛一眯,心里也有了盘算:“小顾可真有心,可是你父亲还在海心发展呢。”   “家父不参与此事。”   “当真?”赵大福眼前一亮。   “当然,以后昌盛还要在海心的地界上混,希望赵叔叔多加照拂。”顾惜将姿态放低,愈发博得了赵大福的好感,他心里虽然对郑家有着畏惧,但是这并不说明他就要给顾惜面子,商场上的事向来都是各凭本事,更何况郑家虽然势大,但那是在京城,如果自己豁出去和顾惜争夺,也不见得就能落了下风。   只是现在顾惜主动让出了海心的肥肉,自己也没必要再过苛求,毕竟顾氏父女才是江城的地头蛇,以他目前的实力,三两年里他的触角也延伸不到江城,硬要拼斗,恐怕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下之策。   与赵大福达成了共识,还没等顾惜松一口气,就看到了远道而来的顾万同。   顾万同曾经在江城担任过副市长,虽然是狼狈遁走,但是在这块地界上总还有几个熟人,此刻他被人带着走进了市政府,遇见了迎面走来的顾惜。   顾惜看到是顾万同,脚步一顿,眼神里闪过一抹厉色,只是她现在已经学会了隐藏情绪,在顾万同走近她的时候,顾惜竟然笑了,笑得很和煦,还带着一点晚辈见到长辈的恭谨。   “顾叔叔好。”   “啊,你好。”顾万同有些吃惊,毕竟他当初在江城时可是对顾家下了几次狠手,可是眼前这个明丽的女孩竟然还能笑着跟他打招呼,还能叫他叔叔,意识到这一点,顾万同差点要控制不住的倒退一步。   好在他很快就稳住了心神,淡定地对着顾惜点了点头,随着某领导的秘书踱步上楼。   顾惜看着为他领路的工作人员,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就在顾惜为了顾万同的到来开始布局的时候,京城的郑家,渐渐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郑家二少郑恪为了一个骄纵的女孩子一掷千金不算,还为了她插手了临江省的政局。   如果只是花钱逗女人开心,恐怕郑家家长们只会哂然一笑,但是为了一个黄毛丫头去搅动江城的政局,事情的性质可就严重了。为了不让流言扩散,郑家家长们除了暗中施压之外,还把一向不受管束的郑恪召回了主宅。    ☆、第108章 顾鸿博的末路   郑恪回到家的时候,他爹难得在家里等着。   笑嘻嘻地亲了他妈一口后,郑恪坐在了两人对面的沙发上。   “近来的传言是怎么回事?”郑爸爸端着一张凝肃的脸,沉声问道。   “什么传言?”郑恪不解道。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现在京城到处都在传说你为了一个骄横的小女孩干扰了江城的政局。”   看着老爸严肃的模样,郑恪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朵:“谁说那女孩骄横了?”   “你还护着她!”郑爸爸不悦道:“别给我转移话题,你在江城干什么了?”   “我干什么您不知道?”郑恪讪笑道:“山高水远的,我跑到江城去干什么?再说江城的地界上要有动静李天青还不赶紧着向您汇报?”   郑爸爸被儿子问的哑口无言,其实他只是想借题发挥一下,无奈这个不孝子就是不接他的话茬。   “好了,老二,你爸爸也是关心你。”郑妈妈身体前倾,眼含期待,“那姑娘到底什么样啊?我相信你的眼光不差。”   一说到顾惜,郑恪的眼里闪过一抹柔光,郑爸爸和郑妈妈对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谱,看来老二这是动了真感情了。   “你跟我说说那女孩到底啥样啊?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郑妈妈着急了。   “骄横,胆小,人又干又瘦,生不出儿子。”郑恪恶意道。   “怎么说话呢,要是这样不讨喜你还喜欢?”   “我喜欢有什么用?”郑恪恨得咬牙切齿,“那姑娘是秦向武的女朋友。”   什么?郑爸爸郑妈妈这次是真的惊呆了,郑爸爸还好,端坐不动,眉毛都没挑一下,郑妈妈却蹭一下就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你第三者插足?”   “他们还没结婚呢,我插什么足!”   “那你也不能带着人家的女朋友招摇过市啊!”   “我哪里招摇过市了,我想带她出去,人家也不肯啊!”   “那那那……人家都有主了,你还招惹她干什么?”郑妈妈道德感爆发,不赞同的看着儿子。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不认识秦向武呢!”郑恪真的快呕血了。   “无能!”郑爸爸一拍桌子,瞪着儿子。   郑恪不甘示弱地瞪回去,父子俩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郑恪终于在他老子的威压下败下阵来,“反正事情就是这么回事,我想把人娶回家,可是人家一门心思认准了秦向武,你们要是能把人给我薅回来,儿子我感激不尽。”   “看你那点出息!”郑爸爸恨铁不成钢道:“论才华长相你也不输秦家那崽子,怎么就……”   郑恪无语地看着他爹,要不要这么捅刀子啊?   郑爸爸看着儿子无奈的神情,也有些不忍,他家小二从小就聪明跳脱,虽然是有点不服管吧,但是从来没有长歪过,别管那姑娘是什么样,他都希望自己的儿子得遂心愿,可是感情的事,不是你优秀人家就必须喜欢你啊!   “你就不会生米……”郑爸爸也是太心疼了,然后嘴就秃噜了。   看到儿子挤眉弄眼地使眼色,郑爸爸才意识到这话不对,老伴还在旁边呢,可不能当着孩子的面揭自己的短。   “咳咳!”郑爸爸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被口水噎得直咳嗽,郑恪见老妈正狐疑地看着他们,赶忙转移话题道:“爸,我有事跟你商量,咱们去书房。”   父子俩狼狈地进了书房。   郑恪给他爸倒了杯茶,笑嘻嘻道:“生米煮成熟饭?”   郑爸爸脸一板,道:“招不在多,管用就行。”   郑恪冲他爸比了比大拇指,在那个年代敢未婚先孕的,他爸妈绝对算是一对猛人。   “行了,小辈的事我们也不好多参与,如果那姑娘真的好,你就再争取争取。”郑爸爸毫不客气地支持儿子去挖秦政的墙角,他这样做并不是看秦家不顺眼要给人家使绊子,而是纯粹心疼儿子。   一家有女百家求,反正还没结婚呢,万一小二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感化了那姑娘呢?凭什么这事秦家那崽子就占了上风,自家小二就得黯然神伤?   郑爸爸的心眼彻底偏了,还详细地询问了一下顾惜的情况。   “按你这么说,这姑娘很有投资的天赋啊!”听闻顾惜四处转战大捞特捞的事迹,郑爸爸面上也现出了几分惊奇,“我原来以为你的鼻子就够灵了,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怪不得你会动心呢。”   “爸,我不是看上她的钱。”郑恪无奈道。   “我知道你比她有钱,可是你是凭家世,人家是凭真本事。”   “我哪里没有真本事了?再说我也没有靠着家里怎么样啊。”郑恪不服。   “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跟一个小姑娘较劲,你丢人不丢人?”郑爸爸瞥了他一眼,道:“最近你在京城闹出的动静不小,还动用了张春瑞手下的人,你查什么呢?”   这是正事,郑恪的神色也渐渐变得严谨起来:“顾氏最近有些反常,非要往我的投资公司里放钱,我觉得那钱来路不正,就查了一下。”   郑爸爸眉尖一挑:“查出什么问题了吗?”   “查出来了,这笔钱是非法集资。”   郑爸爸眉目一凝:“顾家当家的是谁?他这是做什么?利用你的公司洗钱?”   “那老匹夫还真敢,我不会让他如意的。”   “嗯,”郑爸爸点了点头,道:“郑家行得端做得正,可不是这老匹夫算计得了的。你放手做吧,需要用什么人只管跟许陆去要。”   郑爸爸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自然明白顾鸿博的诡计,这是打算趁着郑恪不注意拖盛世公司下水呢,一旦这笔钱出事,为了保住郑恪,郑家必然会出手,这样不管这笔钱的来路如何,顾家都已经上好了保险。   想得美!郑爸爸冷笑一声,敢算计郑家,也要看这老匹夫有没有胃口吞下去。   得了郑爸爸的保证,郑恪自去安排。   顾鸿博以为把这笔钱放进了盛世就能拖他下水,也不看看他盛世投资开设这么多年,可曾为什么人法外开恩过。先下手为强,郑恪把掌握到的顾氏非法集资的证据捅到了有关部门。   如果是一般人告状,恐怕有关部门还会拖一下,但是有郑爸爸的秘书打招呼,事情办得很快,有关部门很快就确定顾氏集资事件违法。本来就是“非”法集资嘛,怎么会合乎法理?   更何况顾氏还将这笔钱转来转去转到了好几个国家和地区,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洗钱了。为了不让投资人的资产受损,有关部门在调查的同时,第一时间冻结了顾氏的资产,这下子,别说去江城和顾惜竞争了,就连老窝都快被人给端了!   顾鸿博一急之下,心脏病复发,当天就进了医院。   顾明珠本来在云海的投资中就落下了不良口碑,此刻在公司中自然是难撑大局,危难之际,她咬牙苦撑,希望能保住顾家的基业,可是公司中不服她的大有人在,更何况顾万同在公司中也安插了不少眼线,就在顾明珠在医院和公司两头跑的时候,顾万同紧急回京。   顾万同在关键时刻抽身而退,顾惜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呢,及至郑恪从京城打来电话,笑嘻嘻的邀功时,她才知道郑恪在京城还干了这么一件大事。   “现在顾氏的情况怎么样?”顾惜担心道。   “恐怕很难翻身了。”郑恪笑眯眯道:“顾老头太贪,募集的资金数额太大,以顾氏现有的资产论,至少要折去一多半的身家。”   “那还是打不死啊。”顾惜皱眉道。   “顾老头现在躺在医院里,顾家就已经开始内讧了,现在这半死不活的状态比死了还让人难受呢。”   这倒也是,顾惜点头表示赞同:“你说我要不要去慰问一下顾老头?”   “那些人现在都争红了眼,你还是别过来了,要想看热闹的话,可以请叔叔来一趟。”顾鸿博当初为顾长安设计了死局,他相信顾长安心里一定窝着一把火,等着看老仇人的下场。   “那行,我跟爸爸商议一下。”顾惜笑着挂掉了电话,随即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顾长安。   顾长安听完电话,先是爽快地大笑三声,随即又道:“这去不去京城,我还真不好拿主意。”   “为什么?”   “对于落水狗自然要痛打,可是我实在不想看到那群人。”万一去了之后被缠上怎么办?顾家人的无耻这几年他见得够多了。   “那我们就当不知道?”   “我看行。”   顾氏父女愉快地挂掉了电话,可是正如顾长安预料的那样,京城顾家人的无耻又一次刷新了他们的认知,顾明珠的求救电话打给了顾惜。   “小惜,是我啊。”顾明珠刚一开口就呜咽起来,听起来甚为可怜。   顾惜眼神微敛,惊讶道:“明珠姐,你找我有事?”   “小惜,你可要救救我们家啊!”   “明珠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家里出什么事了?”   “小惜,我们家得罪人了。”顾明珠抽抽噎噎道。   “明珠姐,你擦擦眼泪,慢慢说。”顾惜脸上带了一抹笑,语气沉重道:“我听着呢。”   “小惜,你能不能请郑二少高抬贵手放我们家一马?都怪爷爷太贪心,非要将款子放进盛世投资,我们知道错了,以后绝不给郑二少添麻烦,你能不能跟郑二少说说,先解冻我们顾氏的一部分资金?投到盛世的钱我们不要了,权当孝敬二少了。”   “明珠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顾惜装傻道:“什么投资,什么孝敬的?阿恪也不是那样的人啊!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要说误会,一定是郑二少误会我们了,我们可没有借盛世投资洗钱的想法,我们的钱都是有正当来源的。”   “既然有正当来源,那就更不怕了啊!阿恪不会冤枉朋友的。”顾惜耐心地劝解道:“明珠姐,如果没别的事就先挂了吧,我马上就要上课了。”   嘟嘟嘟——忙音传来,电话已经断了。   顾惜带着愉悦的笑容进了教室,顾明珠却脸色狰狞地瞪着手机,半晌都没有动弹。   好你个贱货!竟然敢这么对我,要是放过你,我就不叫顾、明、珠!    ☆、第109 章 顾鸿博的反击 顾明珠不敢开罪郑恪,却把顾氏现今的绝境归咎到顾惜不肯帮忙上,京城顾氏的无耻,可见一斑。 顾鸿博在经过紧急手术后,终于清醒过来,但是他身体虚弱,已经不能劳心劳力,顾明珠和顾万同忙着争权,又忙着在顾鸿博面前争宠,顾氏乱的一塌糊涂。 “你们是不是盼着我早点死呢?”顾鸿博躺在病床上,冷冷地看着守护在床边的顾明珠和顾万同。 “爷爷!”“爸爸!”两个人同时开口,顾明珠瞥了顾万同一眼,小心地对顾鸿博说道:“爷爷您怎么能这么说,医生说您的病要静养,可不能再生气了。” “你们俩整天在我面前晃,公司的事却处理的一塌糊涂,我能不生气?” “爷爷,公司的资产被冻结,我和二叔已经努力想办法周旋了。”顾明珠委屈道。 顾鸿博叹了口气,眼睛望着天花板,半晌才幽幽道:“季家怎么说?” 顾明珠和顾万同同时怔住,随即低下了头。 “季锋不管?” “他一直在推脱。” 顾氏得罪的是郑家,而且始作俑者就是躺在床上的顾老爷子,季家就算在京城有几分权势,也不敢明着跟郑家作对,所以季锋的举动虽然让顾氏叔侄不齿,但是却又无可奈何。他们现在没有季家的把柄,怎么能强逼季锋就范? “明珠,你回老宅一趟,将我房间保险柜中最上层的文件袋取来。”顾鸿博淡声吩咐道。 “可是爷爷……”顾明珠生怕顾鸿博私下里许给顾万同什么好处,一时间有点迟疑。 “我还没死呢,我那点东西还轮不到你惦记!” “是。”顾明珠缩了一下,强笑道:“爷爷你别生气,我马上就回家取东西。” “去吧,开保险柜的方法刘嫂知道。” 顾明珠心中一惊,心说一个下人比自己还得爷爷看重,至少她就不知道怎么打开顾鸿博卧室中的保险柜。 顾明珠心里含着郁气回了老宅,顾万同则凑近了他老子,准备听老爷子的吩咐。 “你再去找季锋一趟,让他牵线去联系周家的人。” “这不能够吧?”顾万同一听这个建议就咋舌道:“季锋现在躲着不见我,他根本就不敢露头怎么可能会为咱们家跟周家牵线?” “蠢货!”顾鸿博瞪他一眼,道:“你以为咱们这次集资的事怎么会这么顺利的?” “难道是……”顾万同不敢置信地瞠大眼睛,“这后面有人?”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顾鸿博深吸了一口气,在顾万同的搀扶下靠着床头缓缓地坐了起来,“周家一直想取郑家而代之,他们给郑家大少使绊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周家时运不济,一直没有办法把大少拉下马。” “所以他们就从二少身上下手?”顾万同猜测道:“可是郑二少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当时顾氏资金周转困难,也不知道是谁跟银行打了招呼,收紧了对顾氏的放贷权限,我四方努力无果,最后通过季锋联系到了周家的人。” “是谁?”顾万同紧张道。 顾鸿博低声吐出了一个名字。 “是他?”顾万同吃惊道:“周天厚的女婿?” “对,不知道他和郑恪结过什么梁子,我也没心情问,只要他能帮我把钱贷出来就成。” “爸爸,他毕竟只是周天厚的女婿,他在周家能做多少主?”顾万同提醒道:“周家在政界商界都拼不过郑家,肖建国一个外姓人怎么敢布下这么大的局?” “你说呢?”顾鸿博挑眉道。 “您是说……”顾万同一顿,惊奇道:“这是周天厚的意思?” “就因为他是外姓人,所以他布下这么一个局才让人觉得奇怪。”顾鸿博解释道:“所以我硬着头皮赌了一把,当时顾氏的情况很危险,根本就没有第二个选择。” “可是顾氏陷入这样的窘境,他们为什么不伸手?”顾万同狐疑道。 “我们只是一颗铺路的棋子,用以试探郑家的反应。”顾鸿博叹了口气道:“幸好我早料到了现在的局面,手里抓到了一些肖建国的把柄。” “咱们怎么做?”顾万同道:“拿着这些去威胁肖建国?” 顾鸿博摇了摇头,道:“那样的人怎么会受人威胁?你看这次郑二少的反应,只伸伸手指头就能把咱们按死,哪里会让你有出手的机会。”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到底该怎么办?顾万同耙了耙头发,无奈地看着顾老爷子,道:“爸爸,总要拿个主意啊!” 顾鸿博闭目良久,半晌,才轻声说道:“这次咱们要玩把大的。” “怎么玩?” “这样,你先去找季锋,让他无论如何安排你和肖建国见一面,如果他不从,就把他在外面养二房的事透给季飞扬,二房的资料都在明珠取回来的文件袋里。” “是。”顾万同点点头,季锋目前正在上升期,可受不得这样的丑闻。 “见到肖建国之后,只向他诉苦,求他帮帮顾家,顺便把郑恪女朋友的事告诉他。” “顾惜?” “对。” “然后呢?”顾万同继续问道。 “你先去做这些,接下来的事情让明珠去做。” “爸爸……”顾万同有些不满,明明他才是家里的顶梁柱,怎么在父亲心目中的地位还不如他的侄女? “我自有安排,你去吧。”顾鸿博摆了摆手,闭上了眼睛。 顾万同无奈,收起心里的愤懑,走出了病房。 顾明珠手里的文件袋还没有捂热乎,就被顾万同取走了,她心中不满,跑到病房去找顾鸿博告状。 “爷爷,二叔也太过分了!”顾明珠不满地叫道。 “别那么大声,”顾鸿博眉头皱了皱,道:“那文件袋是我让他拿走的,要去办事。” “那您就应该让他回去取嘛。” “你给我闭嘴!”顾鸿博瞪了满脸委屈的顾明珠一眼,道:“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还这么拎不清!” 顾明珠撇撇嘴,乖乖地坐在了顾鸿博的床边。 “你二叔有他的事做,你也别闲着,去找郑恪。” “爷爷,郑恪根本就不会见我!”顾明珠一听到这个任务就头皮发麻,自从非法集集资案发之后,郑恪恨不得把京城顾氏踩进泥里,哪里会给她机会? “你放心吧,只要你这么说,郑恪会见你的。” “真的?”顾明珠眼前一亮。 顾鸿博点了点头,嘱咐了顾明珠几句话,顾明珠在最初的震惊之后,慢慢接受了顾鸿博的说辞,起身去了盛世。 等顾明珠走后,顾鸿博又细细思量了一会儿,终于在疲惫的召唤下,沉沉睡了过去。 ☆、第110章 下作的手段   顾鸿博在搞什么鬼,顾惜自然不知道,她正忙着接手新宋公司的烂摊子呢!   宋知理跑路,现在都找不到人,姜鹤年父子不接受失败,坚决顽抗政府的破产方案,连带着对接手的三和公司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姜存昱找过我两次了。”詹明远无奈道:“一开始还说两句好话,后来态度就越来越强硬,看来是恨上咱们了。”   “一群接受不了失败的废物。”顾惜冷笑道:“吞并新宋公司的计划势在必行,不能因为几个人的威胁就放弃。”   “我知道,只是你最近也要小心点。”詹明远叮嘱道,随着三和公司在这场收购案中展现出的财大气粗,顾惜也渐渐渐入了众人的视野。毕竟随着规划,一旦新宋公司的收购案完成,他将去新成立的三和物业管理有限公司担任总经理,三和公司总公司将交正式交付给顾惜。   “我让秦政找了两个人过来,担任你的贴身保镖。”   “不用吧?我一个大男人还需要什么保镖。”詹明远推辞道。   “以防万一嘛,”顾惜笑道:“你可是咱们三和公司的头号人物,你的安全才是公司正常运行的保证。”   “你呀,还跟哥哥开玩笑。”詹明远点了点她的鼻头。   两人笑闹了几句,新保镖就到了,这两个人是秦政联系的退伍兵,以前是在工地上做苦力的,现在能在詹明远身边做保镖,两个人都很知足,也很希望能通过雇主的考核,顺利开展新职业。   詹明远对于贴身保镖的事还有点不适应,不过他从来不会拒绝妹妹的好意,在做过初步介绍后,他又向顾惜叮嘱了几句,就带着新保镖匆匆忙忙的去了。因为江东实业的拒不合作,他还有什么事要做,很多关系需要疏通。   顾惜这边陷入了和江东实业的拉锯战,京城的郑恪则接待了找上门的顾明珠。   “你有什么事要见我?”郑恪收起了之前和善的伪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二少,”顾明珠看着他冷淡的表情,紧张地开口道:“是我爷爷让我来的,说是有一些机密的事要跟您汇报。”   “说重点。”   顾明珠踟蹰了一下,交给郑恪一只录音笔。   郑恪挑了挑眉,打开了开关,里面是一段录音,却是顾鸿博和肖建国的声音,他们在谈论非法集资的事。   “肖主任,这件事太过冒险了。”顾鸿博担忧的声音响起。   “顾董怕什么,到时候你把这笔钱往郑恪的公司一放,他还能不想办法自证清白?”   “可是郑家不是我能惹得起的。”顾鸿博犹豫道。   “怕什么,有我在呢。”   “肖主任,口说无凭啊!”   “这还不简单……”话音低了下去,不知道两个人又说了什么,扩音器里响起了心照不宣的笑声。   郑恪听完了这段录音,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你家老爷子的意思是,这件事是肖建国的手笔?”   “这的确是他主使的。”   “然后呢?我将矛头对准了肖建国,你们家就能在郑家和周家的掐架中全身而退?”郑恪冷冷地看着周明珠,慢慢地吐出三个字:“想得美。”   顾明珠从来没见他露出过这样的面容,她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赔笑道:“怎么会呢?爷爷只是想告诉您真相。”   “这样的真相不知也罢。”郑恪摆了摆手,将录音笔丢还给顾明珠,“我不会为了一个顾家去找周家的麻烦,就算你家老爷子把幕后主使推给肖建国,也改变不了他算计我郑二的事实。难道你以为亮出一个肖建国,就能洗清他算计我的罪名?”   “这……”顾明珠傻眼了,郑恪的反应怎么和爷爷预料的不一样啊!   “你回去吧,让顾鸿博想好了再来找我。”   顾明珠一怔,这是说他们家还有机会?   看着顾明珠恍惚地走出去,郑恪的嘴角现出一丝玩味,他早就料到背后有人,没想到竟然是周家的女婿,不过顾鸿博这老匹夫以为这样就能引起两虎相争,他还太天真了些,想让他郑家出手,没有一点实在的表示怎么能行?   顾明珠回到病房之后,有些为难地对顾鸿博说道:“郑二少将录音笔丢了回来,并说不会对付周家。”   “你没跟他说周家是幕后指使?”   “说了。”顾明珠嗫嚅道:“可是他说不会如您的意。”   顾鸿博恨恨地拍了拍床铺,半晌后才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道:“他有没有提什么条件?”   “啊?”   “郑二少提出什么条件没有?”顾鸿博不愧是顾鸿博,他马上就意识到郑恪这个行为背后的意义,他既然同意见顾明珠,就说明这件事并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但是当面将人赶出来,一定是顾氏没有表现出足够的诚意罢了。   想到如今的被动局面,顾鸿博的心里一片凄凉,郑恪这是要他递交投名状啊!可是得罪郑恪已经让顾氏引火烧身了,如果再得罪一个肖建国,这京城还有他顾鸿博的活路吗?   可是与郑家相比,周家的势力到底要弱一些,如果最后的结局是郑家大获全胜,那么顾氏更加没有活路。   顾鸿博的心里几乎要淌出血来,可是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在心里不停地算计,看看哪一个决定更能保住顾氏的基业。   顾明珠和顾鸿博相对静坐,两个人久久都没有说话,直到顾万同推门而入,两个人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见到肖建国了没有?”顾鸿博急道。   顾万同抹了把脸,道:“见到了。”   “他怎么说?”   顾万同苦笑一声,道:“他什么都没说。”   “怎么会这样?”顾鸿博也惊住了,怎么可能同意见面却不给个回应呢?顾鸿博想不明白,顾万同却更不明白,明明借着季锋的帮助见到了肖建国,但是那位肖主任却只是对他笑了笑,就去别人打球去了,把顾万同在冷板凳上晾了好几个小时。   “难道是明珠去盛世的事被他看出来了?”顾万同惊疑道。   顾鸿博摇了摇头:“不会。”   顾氏出事,顾家动员了一切能动员的力量来挽救家族,顾明珠去盛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顾明珠之前和郑恪的传言,她要是不去盛世才会让人觉得反常。可是肖建国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鸿博闭目沉思起来,顾明珠和顾万同守在他的床边,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京城顾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局,顾惜这边的情况也不太好,姜鹤年和姜存昱的反弹太厉害了,江城市政府有些弹压不住。   “那姓姜的威胁我老子说,要是把江东实业赔进去,他就把当年杨书记的事都抖落出来。”陈小宝苦着脸,道:“杨书记如今升任了浙东省副省长,姜鹤年要是狗急跳墙闹起来,恐怕那边不会善罢甘休啊!”   “那怎么办?就这么放他们一马?”顾惜挑眉道:“先不说他们本身已经涉及了商业诈骗,难道陈叔叔就会甘心受他们威胁?”   一旦被姜鹤年得逞,以后陈书记怎么在江城立威?前任书记虽然高升了,但是浙东离临江千里之遥,杨书记,哦不,杨副省长的手还能伸这么长?   “我爸当然很恼怒了,”陈小宝辩解道:“可是老杨那边也不好惹啊!”   “我这边十几亿的资金都砸下去了,江城市政府能给我全额退款吗?”顾惜冷笑道。   “这……”陈小宝卡壳了,当初顾惜收购新宋和江东实业联合体的时候他老子可是打过保票的,毕竟程序上三和公司是合法的,难道政府还要出尔反尔不成?以后江城市政府的公信力何在?投资人的信心何在?   “宝哥请陈书记再想想办法吧。”顾惜不咸不淡地说道,端起茶杯送客。   陈小宝惭愧的走了,顾惜的神色一片清冷,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京城与江城的事同时陷入僵局,郑恪倒是不忙不慌,顾惜却有些恼火。   眼看着就要将大肥肉盛进碗里了,可是就是不能如意,连带着她的心情也不好起来。   “怎么啦?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秦政来看她,见她板着小脸生闷气,不由得取笑道:“再撅嘴就能挂油瓶了,遇到什么难事了?说出来老公帮你解决!”   “也没什么事,就是姜鹤年那点破事呗。”顾惜郁闷地窝进秦政怀里,不悦道:“我钱都投进去了,可是他们还拿以前的杨书记来压人,陈书记的态度有些摇摆,弄得我老郁闷了。”   “还有这事?”秦政有些天没出来了,听到顾惜的抱怨,眉角一挑,道:“要不要我帮你?”   “再等等看吧,本来就是商业上的纠纷,而且这事事关陈书记的权威,我想他也不会被姜鹤年威胁。”   秦政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   吐完了苦水,顾惜的心情好多了,她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被这几个人搅得我最近都没好好吃饭,正好你来了,咱们去大吃一顿吧?”   “好呀,想吃什么?”秦政对顾惜从来都是无条件的宠溺,见她心情转好了,笑眯眯地在她嘴角啵了一下,准备带她去吃好料的。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来到当初他们初相识不久的江边大排档里。有烧烤,有啤酒,还有清爽的江风,顾惜在秦政的呵护下,抓着小啤酒瓶,惬意地吃着烧烤,喝着小酒,心中的块垒一扫而空,整个人又充满了斗志。   今天有秦政在,她给两个女保镖放了假,也是因为这个举动,将一直存心对付她的饿狼们招惹了过来。   “好像有人跟着咱们。”秦政喝了口啤酒,不动声色道。   “什么?”顾惜顿了一下,不解道:“你没看错吧?”   “没有,左后方位置,从咱们坐下不久他们就一直往这边看。”   “是什么人?”顾惜就要转头看。   “不要动,”秦政拍了拍她的头,道:“小黑在咱们的右后方,肯定能拖住那几个人,一会儿结了帐你就先上车,抱着头趴在后面,不要管外面的动静。”   “那你呢?”顾惜有些慌。   “放心吧,我要是连这几个人都对付不了,还能当营长?”   “你可千万要小心,”顾惜知道自己不能成为他的拖累,只能叮嘱道:“不行的话咱们就打电话报警,你别乱逞强啊!”   “你也太看不起你老公了!”秦政点了点她的鼻子和她调笑,等顾惜适应了短暂的慌乱后,他招来服务员结了帐,慢条斯理地拥着顾惜往停在路边的车子走去。   秦政这次出来穿的是便衣,开的也是普通车牌的国产车,根本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所以他刚拥着顾惜走到路边,左后方的那群人突然站了起来,朝着他和顾惜一拥而上。   “上车!”秦政低喝一声,狠力把顾惜往前一推,顾惜踉跄着奔到了对面,拉开车门就爬了上去。   那些人见顾惜上了车,分出两个人就要追上去,结果秦政往前一横,瞬间就阻住了两个人的去路。   “几位,想干什么?”    ☆、第111章 投名状   秦政威风凛凛地站在几个流氓面前,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几个混混对视一眼,齐齐扑上来,想要用人海战术将秦政拖住,然后再抽出一两个人来去对付车上的顾惜。   可惜他们这几个在普通人眼中有两下子的混混,在秦政眼中实在是不堪一击,三下五除二将一群人踹翻在地后,秦政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还想再试试吗?”   众混混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哪里敢再捋秦政的虎须?秦政看着他们的熊样,轻蔑的笑了:“还想再练练吗?”   “不敢了不敢了。”领头的急忙摇手说道。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秦政踢了踢他的下巴。   “大哥,我们只是收钱办事,哪里知道委托人是谁啊!”混混头目苦着一张脸说道。   “以为这么两句话就能诳我?”秦政的脚尖踩在混混的头上,来回的碾压,混混发出痛苦的哀嚎,脸都变形了。   “大哥,大哥,我们说,我们说。”小弟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个男人可是一个猛人,他们一群人在人家那里都没讨到半点便宜,大哥就算负隅顽抗,除了自己多受罪,没有任何好处。   “是姜家人找的我们。”二号混混跪地求饶道:“他们给了三万的订金,让我们把车上那位顾小姐给绑起来,然后他们再给三万。”   “绑起来之后呢?”秦政的脚下用力,混混头目再度哀嚎起来。   “我们也不知道啊,他们只说先绑起来再说。”二号头目冒着冷汗说道:“可能是看顾家有钱,想勒索点钱财吧?”   “放屁!”秦政一脚将他踢趴在地上,“姜家缺这几个钱吗?他们肯这么仁慈?”   “这,这……”一群人都慌了,这人要不要这么精明?姜家确实让他们把顾惜抓起来后就折辱一顿,然后拍些不堪的照片来跟顾长安提条件,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顾小妞身边总是跟着保镖,他们试探过两次根本就无法靠近她三米之内。   好不容易等到小妞落了单,一群人想着机会来了,总算能给雇主一个交代了,没想到小妞身边还隐藏着一条大白鲨!混混们在秦政的拳打脚踢之下,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有钱人的世界太复杂了,他们不玩了行不行?   录了几个人的口供,秦政让小黑把几个人串成粽子丢到了姜家的大门口。   “这样行吗?”顾惜惊讶道。   “有什么不行的?”秦政看了她一眼,眼中露出一抹肃杀之色,“敢在你身上使阴招,这群孙子真是活腻了!这事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那你下手别太狠。”顾惜想了想,委婉地劝说道。   “看你说的,”秦政眯眼笑道:“咱可是法制的人。”   将顾惜送回家之后,秦政又言辞告诫了周彤和秦英,让她们二人务必保护好顾惜的安全,然后他就在顾长安杀人的目光中,急匆匆的去处理姜家的事去了。   姜鹤年看到瘫倒在家门口的东倒西歪的混混们还有些不明所以,直到听那个一脸冷酷的黑衣汉子指认说是他们家主使的绑架未遂之后,姜鹤年才变了脸色。   “这位先生,你搞错了吧?我们家可从来没有跟这样的人有过来往。”姜鹤年冷冷地看着小黑,准备让家里的保镖把人轰出去。   “你,出来说话,到底跟谁联系的!”小黑一脚把混混头目踢了出来。   “是姜少爷,姜少爷你快出来啊!”混混头目被折磨的不轻,只盼着雇主早早露面。   可惜姜存昱看到这架势早就琢磨着从后门开溜了,他刚一露头,就被小黑派来的人堵了个正着,属下一把把姜存昱从后门拖了过来,看着小黑等人如入无人之境,姜鹤年也怒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能擅自进入我家行凶?还讲不讲王法了?”   “姜总这话就不中听了,咱们怎么不说法律了?”匆匆赶来的杨少带着分局的头头过来了,听到姜鹤年的怒吼,杨少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朵,“这几个人不是讲的很清楚吗?姜少爷花钱雇他们绑架人质,这不是犯罪?”   “光凭这几个混混的话就能证明我儿子花钱雇凶了?”姜鹤年不服输道:“证据呢?如果我找几个人告你买凶你又怎么说?”   “您怎么说不管用,还是看姜少爷怎么说吧?”杨少眼睛扫到了姜存昱身上,笑眯眯道:“这位是姜少?”   “哼!”姜存昱强硬地哼了一声,道:“不管你是什么人,别仗势欺人往我身上泼脏水!”   “哟,还挺横!”杨少耸了耸肩,对着身后的分局头头说道:“既然姜少爷嘴这么硬,咱们就到局里去辩个究竟吧,反正受害人已经报警了,既然是犯罪嫌疑人指认的幕后主使,现在就带走调查符合程序吧?”   “当然。”分局头头脸一缜,对身后的警察们吼道:“将嫌疑人带走!”   “你们别动我儿子!”姜鹤年还要站出来为儿子挡枪,可惜他一个老头怎么是警察同志的对手,几乎在眨眼之间,一群人就被塞进了警车,随即呼啸而去。   姜鹤年站在家门口,看着远去的警车,脸上露出一丝狰狞。   这一夜,已经不是权与法的较量,而是权力与权力的争斗。   远在浙东的杨副省长亲自打电话给原来的下属下达指示,让他们务必把身处囹圄的姜存昱给捞出来,可惜曾经在江城作威作福说一不二的杨副省长的话也不好使了,原下属找了不少人,先来还是很管用,可是触及到核心之后,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姜存昱本就不占理,如果杨书记在的时候,可能还有机会捞人,现在他人已经去了浙东,江城市已经变成了陈书记的天下,就算杨副省长在江城还有几分面子,在那位强势的太子面前,这种优势也已经荡然无存。   没人知道谁在跟姜家父子作对,但是顾家没那么个能力,陈书记也没那个能力,在这个简单的案子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干预,非要让姜存昱认罪伏法不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姜鹤年见把杨副省长搬出来都不管用,着实慌了神,不就是一个小小的顾家吗?以前顾长安不是迫于顾副市长的压力退走海心吗?怎么只是打了他女儿的主意,就把自家儿子给搭了进去?   再怎么恨姜存昱不成器,那也是自己的儿子,尤其是宋知理失踪,公司已经被坑到举步维艰的地步,对姜鹤年来说,姜存昱已经成了他仅存的希望,现在这根独苗也要折进去,姜鹤年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老姜啊,不是我不尽力,实在是背后有人使力,听说就连陈书记都插不上手,你说这事……”那人叹了口气,道:“我再想想办法吧。”   “谢谢您了。”姜鹤年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缓缓地挂掉了电话。   秦政在江城从来没有调动过秦家的势力,自然也没人知道这位秦家大少的脾气,这次顾惜遇险,他自然有了借口,将所有的火气都发泄到了姜家的身上。老虎不发威,还把秦家当病猫了不成?   顾惜是谁?那可是秦家未来的少夫人,如果顾惜被绑架的消息传出去,秦家还要不要见人了?堂堂军界世家,自家的少夫人却被一群混混给绑了,别说秦政发飙了,就是秦政他爹此刻也拍了桌子!   “给你媳妇派几个人过去,特么的什么鸟人,竟然敢在我们家头上拉屎!”秦司令一向不拘小节,拍着桌子怒道。   “爸,你消消气,这是法治社会,不是您老那兵营。”秦政慢条斯理道。   “扯淡!你敢说他们没犯法?”秦司令吼道:“你不是说你老丈人不怎么待见你吗?还不赶紧着表现表现?那个姓姜的小子进去了他爹还在蹦跶,要不要我跟杨春生说一声,让他把那什么姜什么年也拘进去!”   “爸,事情在我的掌控中,你别瞎操心了。”   “翅膀硬了还管不了你了,”秦司令不满道:“反正你妈说了,年底你把媳妇给领家来,可别没把媳妇护好被人撬了墙角。”   “爸,你是我亲爹吗你?”秦政黑了脸,“我跟惜惜好着呢,我看谁敢撬!”   “我怎么听说京城郑家……”秦司令话没说完就被秦政蛮横的挂掉了电话,我靠,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怎么郑恪撬墙角撬到他爹都知道了?秦政满脸不爽,决定再给姜家找点麻烦,发泄一下心头的怒火。   秦政在江城收拾姜家,郑恪在京城吊着顾家的胃口,心态还是比较悠闲的。   “小惜,忙什么呢?”郑恪闲适地给顾惜打了个电话。   “二哥?”顾惜挑眉笑道:“我没忙什么,这两天在家里歇着呢。”   “我听说姜家使了点下作手段?”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顾惜无奈道:“那天有秦政在,姜家的阴谋没得逞。”   “他们敢!”郑恪冷哼一声道:“秦向武的手段还是太弱了,那样的人家,就该赶尽杀绝!”   顾惜扶额:“二哥,没这么严重吧?”   “打蛇不死,有他后悔的时候。”郑恪才不会帮秦政出谋划策,他抱怨了一句就转移了话题,跟顾惜谈论起最近京城顾家的事来。   “顾家背后还有人?”顾惜惊奇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郑恪解释道:“顾氏这次可是捞大了,除了往盛世投资放进来的一亿之外,他们还非法集了十几亿的资金,这手笔,如果没人在背后撑着,顾鸿博不一定有这魄力。”   “那怎么办?你会不会跟那家对上?”   “敢算计郑家,就要付出代价。”郑恪冷声道,郑家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闯过来,虽然名声一向很好,但是郑恪却知道家族从来不缺乏残酷的一面,毕竟政治斗争,一个疏忽都可以击沉一艘大船,郑家绝不会发现隐患之后不去处理。   这些私下的处置郑恪自然不会对顾惜讲,他缠着顾惜讲了一些家常,还没等他撂电话,宋扬就向他报告,顾明珠又来了。   郑恪笑了,心情愉悦地对顾惜道:“顾明珠来了。”   “她来干什么?”顾惜蹙眉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郑恪神秘一笑,低声道:“她来递交投名状。”    ☆、第112章 一网打尽   顾明珠再度来到盛世,心里却是无比的紧张。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步迈出去是对是错,但是顾氏已经没有了退路,不是得罪周家,就是得罪郑家,不管押宝哪一方,顾家都面临前所未有的困境。   “顾小姐。”宋扬微微颔首,为她打开了郑恪办公室的大门。   顾明珠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袋子,一步一顿地走进了这间她曾经无比向往的大办公室。   郑恪端坐在办公桌后,见她进来,点头道:“坐吧。”   顾明珠走到他对面,缓缓落座,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东西带来了吗?”郑恪的言语极不客气,似乎已经看穿了顾氏的把戏,没有给顾明珠留丝毫的情面。   “带来了。”顾明珠嗫嚅了一声,将紧紧握在手里的袋子交给了郑恪。   袋子里是顾鸿博给肖建国巨额回扣的证据,也是顾家最后的底牌。他们已经看清楚了,在这场针对郑恪以及郑家的战斗中,肖建国已经没有打胜的可能,所以顾鸿博毫不犹豫地就将昔日的盟友给卖掉了。   可是卖掉盟友之后呢?顾氏指望着郑恪能给他们一个承诺,可惜郑恪收下东西后,淡淡地说了声:“还有事吗?没事你可以走了。”   “可是……”顾明珠不甘心道:“顾氏的资产冻结令可以解除了吗?”   “你以什么身份来和我谈?”郑恪挑眉问道。   “我……”在郑恪的威压之下,顾明珠没有丝毫还手的能力,她辩解道:“您不是说等我们拿来有力的证据就可以放我们一马吗?”   “我是这么说的吗?”   “您怎么能言而无信呢?”顾明珠愤怒道。   “如果你能做主,那么你来和我谈,如果你只是顾氏的项目经理,那么你去找顾鸿博来和我谈。”郑恪丝毫不受她的影响,按下内线,对宋扬说道:“送客。”   顾明珠回到医院之后,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   “郑二少怎么说?”顾鸿博急道。   “他什么都没说。”   “看到肖建国收受贿赂的证据他都没反应?”顾鸿博不敢置信道。   “他说他没答应我们家任何条件,还说我不够格谈判,得要您亲自去。”   顾鸿博手指握成拳,狠狠地在床桌上砸了下去:“郑恪小儿,欺人太甚!”   “可是证据都交到他手里了,咱们可怎么办?”顾明珠抱怨道:“早知道应该等资产解封之后再给他。”至少也能多捞几分好处。   “你懂个屁!”顾鸿博瞪着她,愤恨道:“咱们根本没有和郑恪讲条件的资本,如果你现在威胁他把资产解封了,等他拿到证据之后就一定会置我们家于死地!”   “不会吧?”顾明珠瞠目结舌:“他有那么大胆子?”   “你等着看周家的下场吧!”顾鸿博冷哼一声,郁闷地将头撇了开去。   郑恪在京城狠狠地将了周家一军,周家这两年一直被郑家压制着,心里自然是不服气,所以也就有了默许肖建国设计郑恪的事。可是现在郑家识破了他们的阴谋,拿着肖建国受贿的证据反而威胁周家之时,周家人就有些慌了,甚至在开家族会议的时候两派不同的意见直接掐了起来。   是壮士断腕还是保全肖建国,周家分成了两派,吵闹不休。毕竟周家是个大家庭,没沾过肖建国好处的也是大有人在,再说凭什么为个外人毁掉周家的基业?男人在仕途上不见起色,反而想走偏门邪路,你走了也就走了,凭什么事情败露还把全家给搭进去?   还没等郑家露底牌,周家先闹了起来,郑恪父子一边看热闹,一边不疾不徐地又加了一把火,把肖建国连同外人挖周家墙角的事给抖了出来。这下子,周家的内讧更厉害了,尤其是势力最大的周老二一家,非闹着要给周家清理门户。   “只搭上一个肖建国成吗?”顾惜并不懂京城的局势,听到只有一个周家女婿落马,还觉得郑恪手段不给力呢。   “肖建国一下去,周家老大一系马上就跟着没落了,不出两三年,周家的二房就会取而代之,那时候新的换届已经完成,他们想翻天也没那实力了。”   “那顾家呢?”顾惜紧跟着问道。   “顾家不用管,自有周家收拾,他两边卖情报两边讨好,哪有那么好的事!这次要不是他们反水肖建国也进不去,现在外面都以为是郑家的手段,我才不会为他们背这个黑锅。”   “可是你的话周家信吗?”他们可是敌人呢。   “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郑恪微微一笑,道:“我自然有渠道让周家出手,你等着看好戏吧!”   “好吧。”顾惜无奈点头,道:“反正江城这边唱得也很热闹,我都目不暇给了。”   顾惜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在将姜存昱带走之后,没用两天,那家伙就全招了。顾惜知道杨少他们肯定用了非常手段,但是如果姜存昱没有犯罪,那什么手段也奈何不了他。   更热闹的是,在审讯姜存昱的期间,宋知理奇迹般的现身,主动投案自首,不仅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还把姜鹤年姜存昱父子拉下了水。宋知理的妹妹在姜存昱的禁锢下已经过世,他也是因为这一点才再无顾忌地进行最后的步骤。   安葬完妹妹后,他心事已了,主动现身投案。   有他的指证,姜存昱非法拘禁,派遣商业间谍等犯罪事实被一一查证,姜存昱的事还没调查清,姜鹤年联合宋知理诈骗的事也被提上了侦查议程。   “这不可能,我没有参与他公司的任何事!”被传到警察局的姜鹤年几乎被气疯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曾经被他寄以厚望的私生子眨眼间就把他拽进了地狱。   “宋知理提供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曾经参与过新宋公司的业务,对于最后一个工程的筹资及销售情况你都有介入,这是经你签字的材料。”警方丢给他一沓资料,姜鹤年傻眼了,当初宋知理毕恭毕敬的把他送上了新宋公司董事长的宝座,还信誓旦旦的说这家公司以后就是他做主了。   有姜存昱对比着,宋知理简直就是个从教科书中走出来的大孝子,姜鹤年本来心里还有些疑虑,可是看着两家公司并为一家,从此他可以笑傲群雄,成为临江省最大地产公司的老板,膨胀的虚荣心将心底最深处的疑虑击得粉碎,他志得意满地坐上了新宋公司最尊贵的宝座。   可惜,短暂的辉煌过后就是无边的噩梦,宋知理毕恭毕敬的面具背后却是刻骨的仇恨,在姜鹤年纵容姜存昱对他父母下杀手的那一刻,残存的血缘关系已经被宋知理完全抛弃,他此生最大的目标,就是复仇!   不把这对伪君子父子送进监狱,他宋知理不配为人子,为人兄!家人所遭受的苦难他要让这对父子尝个够。以宋知理的本事,就算弄死这对父子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是对他来说,死亡太便宜这两个没人性的东西了,他要做的,就是把他们引以为豪的资本全数剥夺,让他们在铁窗牢狱中,日复一日的品味着一无所有的滋味。   有了秦政的推波助澜,姜氏父子的案子很快进入了司法程序,在宋知理的全力坑爹计划下,估计这父子三人得手拉手的去吃免钱饭了。   姜氏父子出事,江东实业自然变成了一盘散沙,顾惜在江城市政府的极力逢迎下,开始接手这个已经被诸多投资人放弃的烂摊子。   建立一个王国或许很容易,但是在废墟的基础上重建,困难要大了十倍不止,好在宋知理给顾惜留下了足够的情报,顾惜在接手的时候按图索骥,比预想的还要顺利一些。   可是毕竟是一个大公司,以三和的实力,就算能吃下去,消化起来也需要不少的时间。顾惜动员了所有能动员的力量,全力以赴的开始对新宋公司的接盘整顿工作,毕竟买下一个公司不是难事,困难的是怎么让它从上到下归顺,并且重新焕发生机。   怎么能让那些高层服气,怎么能清理掉公司的冗余员工,怎么重新开展公司的业务,这些都是摆在顾惜面前的难题,更何况哪怕她是顾长安的女儿,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她有能力管理这么大的公司,并且引导它走上正轨吗?   毕竟管理这门学问,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   顾惜陷入了疯狂的工作中,她不仅要熟悉新宋公司的业务,还要对公司的人员进行梳理,这些人中有一心跟随宋知理的元老,也有江东实业的精英,有些人已经跳槽,有些人还在观望,要甄别哪些人能为自己所用,是一项极其考验管理者智慧的问题。   好在,顾惜有个做大老板的爹,还有个当营长的男朋友,别看秦政军衔不高,职务也不高,但是从小耳濡目染的环境教会了他怎么带兵,怎么带很多很多的兵。在顾惜遇到难题的时候,秦政常常一阵见血指出问题所在,也给了顾惜很多良性的建议。   只是他的某些建议太粗暴,顾惜不敢用罢了。   顾惜忙着吞并新宋公司时,周家自断其腕,彻底放弃了肖建国。只是周家可以舍弃一个弃子,却绝不允许外人来算计他们,所以顾家这次算是撞到了枪口上。郑恪放过了他们,可是周家却对他们施予了百倍的报复。   在这场绞杀中,顾氏倒闭,周家二房吞并了顾家剩余的产业,这些东西自然不能让周家满足,可是他们面对现状也无可奈何,因为顾氏最赚钱的精华产业早就被郑恪收入囊中了。   顾鸿博躺在医院里不能动弹,顾万同的挂名职位马上就要被人顶替,就在众人以为顾家彻底倒塌之时,郑恪却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顾明珠失踪了。    ☆、第113章 漏之鱼   京郊的一处别墅内,一男一女相对而坐,女人手指里夹着一只香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对男人说道:“我爷爷和二叔怎么样了?”   “不太好。”男人淡漠道。   “哼,姓郑的和姓周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女人狠狠地喷出一口香烟,怒道:“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你打算怎么让他们付出代价?”男人被她的烟气喷中,不满地往后坐了坐。   “怎么?季飞扬?你现在就嫌我了?”女人朝男人的膝盖上踢了一脚,似乎不解气,在她再度伸腿的时候被男人一把打落在地,“顾明珠我警告你,我可不是任你使唤的佣人!”   “如果不是我顾家的供养,你们季家能有今天?”   “难道我们家没给你们提供便利吗?本就是银货两讫的买卖,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我听说周家二房的小儿子要举行订婚宴?你找机会看看我们能不能混进去。”顾明珠命令道。   “你要做什么?”季飞扬警惕道,他现在给顾明珠提供住处也是冒着风险的,郑家和周家现在对顾家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而他在这个时候帮顾明珠,也不过是尽最后的一点责任罢了。   “不做什么。”顾明珠道:“你给我弄张请柬就行了。”   季飞扬不应。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那点破事捅到你老子那里,我听说你老子在外面还养了个小的,如果他知道你这么没用,不知道会不会把那个儿子当继承人培养?”   “你!”季飞扬脸都气青了。   “怎么样?给我弄张请柬吧?”顾明珠得意道。   “五百万一张,买不买?”季飞扬压抑着怒气,冷声道。   顾明珠想了想,从脖子上取下了一条祖母绿项链:“这个做抵押。”   “我要现金。”   “现在没有。”   两个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季飞扬妥协了,拿了顾明珠的项链后,给她弄了张请柬。   “从今以后,咱们路归路桥归桥,这房子你可以住,但是不要再提起我,我也不会再见你。”   “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有,你放心吧。”   等季飞扬拿着项链消失后,顾明珠看着窗外的车影冷笑一声,本小姐落到这个地步你还想撇清?想得美!   周家的婚宴在三天后,这三天顾明珠简直是度日如年,她一次又一次的思考怎么能在周家小儿子的订婚宴上闹事,不仅要让周家颜面无存,更要牵扯上郑家让他们也跟着名声受损。   到了这一步,顾明珠已经无暇去想退路,此刻仇恨已经灼烧了她的理智,让她无法冷静的思考。从高高在上的公主一朝跌落云端,爷爷已经不能行走,二叔也落到失势的下场,作为顾家的第三代,顾明珠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哪怕她落魄起来也比一般人的生活要好,她也无法接受目前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性格决定命运,顾明珠的仇恨火焰一旦燃烧,不拉几个垫背的无法泄她的心头之恨!   到了周家订婚宴的傍晚,顾明珠花钱做了一套完美的行头,只是在她华美的坤包里面,还藏了一把凶器,这是为了防备万一。化了浓妆,又亮了请柬,顾明珠顺利地混进了会场,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她会出现在周家举办的宴会上。   顾明珠进入会场之后,并没有往里面走,而是隐身在一个角落里,仔细地观察会场内的情形。因为肖建国出事,周家大房败退,二房上位,今天的订婚宴上自然来了很多向二房示好的人。   顾明珠一边在心里唾骂这些墙头草,一边观察可以下手的对象。本来她的目标是周家小儿子的未婚妻,可是当她看到了走进会场中的人时,顿时打消了原本的念头,因为这个会场中,来了一个让她万分惊讶的人——顾惜。   自己潜入这个会场就够跌破人眼镜的了,顾惜又来干什么?她跟周家有什么关系?这个问题顾明珠想不明白,被她怀疑的顾惜也很无奈,她是被陈小宝请来的,为了蕴秀京城预售的事来打通周家的关系。   三和的蕴秀项目已经开工,因为属地的关系,正好在周家二房的管辖范围内,三和公司日益壮大,公司的业务也越来越多,本来顾惜在江城就忙得不可开交,可是蕴秀的京城项目也不能置之不理,毕竟她这个总经理炙手可热,陈小宝将她推出来,也是为了给她造势。   詹明远、陈小宝、付建这三个公司的高层,能全心全力的辅佐顾惜已经殊为不易,顾惜也不能不领情,随便驳回他们的建议。江城的业务如今慢慢走上正轨,她也想出来透透气。   只不过这一次,她还带了个超级保镖,一向不喜涉足京城的秦政也跟着来了。   秦政冷着脸,穿了身修身的西服,宽肩窄腰长腿,虬结有力的身材勾得在场的女人红心直冒,差点要不顾形象的流口水。他本人不喜这种场合,又从未在京城公开露面,所以也没人知道他是谁。   “政哥,难为你了。”顾惜挽着他的手臂,笑眯眯地安抚道。   “你想到哪里去了?”秦政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不就是参加个宴会吗?那些人还能吃了我不成?”秦政自小霸道惯了,才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这次跟着顾惜来京城,也是被他老爹的话刺激到了,郑恪撬墙角撬出了这么大的名声,他不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不损了他秦太子的威名吗?   “宝哥已经到了,咱们过去吧。”顾惜见到陈小宝,笑着挥了挥手。   陈小宝看到顾惜过来,脸上的笑容马上就灿烂了三分,对于詹明远这个妹妹他真是不服不行,之前以为她是郑恪的马子,结果没想到人家的正牌男朋友竟然是秦家太子爷!   这勾人的本事,真是……陈小宝又羡又叹,走到顾惜身前夸赞道:“惜惜又变漂亮了!”   “是吗?”顾惜挑眉一笑,“宝哥你有没有觉得自己鼻子变长了?”   陈小宝尴尬地摸摸鼻子,讪笑道:“我可真不是客套。”   “我也不是。”   顾惜俏皮地炸了眨眼,两个人齐声笑了起来,正在这时,周家的小公子周乔走了过来,看到陈小宝和一个俏丽的女子相谈甚欢,周乔笑问道:“陈先生,这位是?”   “我帮二位介绍一下,这位是京城周家的周乔先生,”陈小宝笑着说道:“这位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顾惜小姐。”   “真没想到,顾总这么年轻!”周乔眼里闪过一抹惊艳,客气道:“敝人在京城可是久仰顾总的大名了!”   因为肖建国的关系,周家二房也顺带研究了一下江城顾家,别的不说,顾家的财力就连周家都动了心,只是有郑恪顶着,他们不敢把主意打到顾惜身上罢了,只是看到顾惜身边的人后,周乔有些疑惑道:“这位是?”   “这是我男朋友,姓秦。”   秦政傲慢地颔首,周乔心里却几乎惊叫起来,这位是顾惜的男朋友?那郑二少呢?顾惜不是和郑二少有一腿吗?良好的心理素质拯救了周乔,至少没让他在秦政面前表现的太过异样。   只是这家伙眼里的诧异怎么能瞒过秦政的眼睛?他扫了周乔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周乔有些不悦,这来历不明的家伙横什么横?   “今天是周公子的订婚宴,祝您订婚快乐!”陈小宝见势不妙,赶忙举杯道:“不知道新娘子在哪里呢?什么时候让我们一睹芳容?”   周乔笑着看了看表,道:“我再去催一下。”   他笑着告罪,可是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突生□□,一把锋利的尖刀从他斜后方穿来,直刺没有任何防备的顾惜!   叮!一声脆响!就在众人来不及反应之时,尖刀已经落地,随着清脆的落地声响,一道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地扎进耳朵,众人齐齐转头,眨眼间一道人影已经呈一道弧线飞了出去。   砰!汤水四溅,顾明珠被狼狈的踹翻在地,慌乱之下揪到手里的餐布带落了一桌酒水,整个人被淋成了落汤鸡。   “顾明珠!”有人认出了这个狼狈的女人,惊叫道。   场面一时混乱,周乔气急败坏地叫保安,秦政将顾惜护在身后,大踏步来到了顾明珠的面前。   “你要干什么?”他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狼狈女人。   “我要她偿命!”腕骨被踢碎,顾明珠惨白着一张脸,阴狠地瞪着顾惜。   “你也配!”秦政懒得理她,嘴角一声呼哨,随即从角落里跑过来两个人,“把人拖走。”   “你敢!”顾明珠尖叫道:“你是什么东西?顾惜的姘头吗?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货色?她是靠跟人睡觉上位的!”   “闭嘴!”秦政这次是真恼了,惜惜有多纯洁他比谁都清楚,跟人睡觉?特么的他还没捞到同床共枕的机会呢,这娘们儿嘴里乱喷什么粪!   “她是郑恪的情妇,这样的破鞋你也敢要?!”顾明珠歇斯底里道。   “哈哈!”就在秦政的属下要把人堵上嘴拖走的时候,一道朗笑声从人群后响起,听到这道声音,很多人自动后退,让出通道请来人进来。   “郑恪,这女人背着你搞破鞋!”顾明珠不嫌事情闹不大,大声嚷道。   “你一口一个破鞋的,我可真听不明白了,”郑恪微笑道:“顾惜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要为她戴这顶绿帽子?”   “她不是你的女人吗?”顾明珠傻了,她不明白为什么郑恪没和这个男人打起来,竟然还在撇清。   “顾惜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生意合伙人,可是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怎么可能?”顾明珠尖叫,“她明明……”   “惜惜只有一个男朋友,那就是我。”秦政傲然地打断了她:“你满嘴胡说毁坏我女朋友的名誉,我会记得在起诉书中加上一个诽谤的罪名。”   “顾惜和郑恪有一腿的事满京城都知道!你又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顾明珠此刻已经完全疯了,如果毁不掉顾惜,她的计划就完全失败了。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苍城——秦向武!”   哗一声,满室皆惊,苍城,秦向武,这几个字代表着什么或许普通人不知道,但是能来周家订婚宴的人,哪个不是熟悉华夏仕途军界的人物,如果说刚才郑恪出面澄清还让人心存疑虑的话,此刻秦太子掷地有声的话语已经彻底打消了这些猜测。   谁敢跟秦太子抢女人啊!又不是活腻了!   秦政这句话砸下去,现场从最初的哗然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起来,顾明珠已经被震得失去了说话的能力,顾惜则被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目光淹没了,她往秦政的身边靠了靠,换来一记温柔的拍抚。   秦政突然亮相,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当口,一声轻笑打破了沉默,“得,把人都吓着了吧?”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郑恪嘴角噙着一抹轻笑,揶揄地看着秦政。   秦政斜睨了他一眼,道:“你还敢说?!要不是你这当哥的太过鸡婆,能传出那种流言?”   “对不住,我这是护妹心切啊!”郑恪摊手道:“你这人就是小心眼,我跟惜惜搭伙做生意碍着你了?整天跟打翻了醋坛子似的。”说着,郑恪笑眯眯地对着周乔说道:“小周啊,今天真不好意思,扰了你的订婚宴,这人我们先带走了,改天再登门赔罪。”   “二少说哪里话,我们安保措施不严格才出了这样的事,应该是我向您道歉才对。”周乔歉意地向郑恪点了点头,又转身对秦政说道:“不知道秦大少大驾光临,真是失礼了。”   “周公子客气。”秦政示意属下将顾明珠拖走,对周乔说道:“今日多有打扰,改天请你吃饭。”   说完,拉着顾惜就走。   秦政就这么横气地往外走,现场竟然没一个人敢拦着他,有了郑二少的背书,谁也不敢质疑秦政的身份,更何况人家的女朋友差点遇刺,谁也不能拦着人家找回公道不是?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秦政带着顾惜扬长而去,郑恪回身对众人拱了拱手,也尾随着秦顾二人退了场。   等几个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大家才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周乔看着名震南北的两位大少齐齐离去,紧绷的心神随即放松下来,等他镇定下来之后,才发现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   好在没出大事啊!如果顾惜在他的订婚宴上被刺,周乔简直不敢想象周家可能遭遇的后果。   乐声响起,餐桌上也换上了新的食品饮料,会场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喧嚣。有了刚刚的插曲,话题大增,众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热烈讨论着,能亲眼见到从未露过面的秦家大少,这可是一项值得吹嘘的资本!   周乔看着热闹的会场,悄悄地搭电梯来到楼上,给家里的长辈汇报刚刚的情况。秦大少是顾惜的男朋友,这个消息可把周家长辈吓得不轻,他们很快商定了对策,以后对待江城顾家只能捧着敬着,也不要惹对方不快,给自家招来灾祸。   周家的订婚宴爆出了京城最大的新闻,躺在病床上的顾鸿博和陪护的顾万同还不知道顾明珠干出了这样坑叔叔坑爷爷的大事!直到警察推门而入,客气地请二人配合调查时,他们才知道,这次顾家是彻底完蛋了。   顾家陷落,为顾明珠提供帮助的季飞扬也被揪了出来。两个人齐齐进了看守所,照秦政的性格,不挖掘出让两人坐穿牢底的罪行绝不罢休!   “他们就这样进去了?”顾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还想把他们放出来?”秦政不满道。   “我只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坐在一旁的郑恪轻笑道:“要不要去探个监?加深一下印象?”   想到前世将自己折磨致死的两个人,顾惜没有一丝同情,也没有任何想见他们的念头:“算啦,就这样吧。”   “京城的事了了,江城的事业也上了轨道,咱们该讨论下一步问题了吧?”秦政看着顾惜,又意有所指的扫了郑恪一眼。   “什么问题?”顾惜不解地仰起头。   “结婚!”   ☆、第114章 大结局   秦政虽然当着郑恪的面说得非常有气势,可是回到江城之后,他还是萎了那么一下下,没办法,搞不定老丈人啊!   “政哥,别买了,太多了!”顾惜被秦政拉着在江城的购物中心里转来转去,人都快晕了。   “累了?”秦政转过脸来,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哄道:“再坚持一下。”   顾惜看着秦政手里的袋子,无奈扶额:“你真的买太多了。”   “我不是怕你爸不满意吗?”秦政有些不自在。   “你放心吧,有我妈在呢,他不满意也得忍着。”   实话太伤人,秦营长感觉腹部被顾惜狠狠地插了两刀。   提上见面礼,两个人选了个周末,去顾家见家长。   魏湘琴得到了消息,早早就把家里拾掇一新,等着未来姑爷上门。顾长安则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堵在门口,打算等那小子一来就用大扫把把人轰出去。   “你干嘛呢?”魏湘琴一眼就看穿他心里的小九九,放下手中的果盘走上前去,一把揪住了顾长安的耳朵,“你给我老老实实坐着,要是敢把姑爷吓跑,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还没见人你胳膊肘就往外拐,这人可靠吗?他能对惜惜好吗?惜惜刚刚大学毕业你就要把她嫁出去,有你这样当娘的吗?”顾长安一副痛心疾首状,好像他老婆是后妈一样。   魏湘琴无语:“人家还没说和惜惜结婚呢,只是到家里来拜访一下认认门有什么不可以?孩子都二十出头了,你还不让她谈个恋爱?我听说秦政这孩子不错,以前还救过你呢!”   “救个屁!”顾长安跳起来爆粗口,“那是咱家惜惜救得我,他算哪根葱!”   “可人家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   “我不跟你说了,反正我是不会让那小子进咱家门的!”   魏湘琴无奈,只能让他乖一点,话少一点,别太失礼就行了。   秦政和顾惜踏进顾家大门的时候,说不紧张是假的,他倒不是怕顾长安揍他,实在是新女婿第一次登门就被打出去,面子上不好看啊!   被老丈人嫌弃什么的,虽然在秦家也不算什么大事,可是这毕竟关系到他今后的幸福,不能不慎重。   “爸,妈,我们回来了。”顾惜拉着秦政,笑眯眯地进了家门。   顾长安双手环胸,冷哼一声。   魏湘琴在茶几底下狠狠地踩了他一脚,笑着迎道:“这就是小秦吧!第一次来家里也没好有什么好招待的,快坐快坐。”   秦政依言坐下,身板挺得笔直,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紧张就是在意啊,魏湘琴满意点了点头,笑着招呼道:“小秦吃水果。”   秦政欠身接过魏湘琴递来的苹果,拿在手里也不敢吃,魏湘琴见状更满意了,给顾惜使了个眼色,道:“惜惜你帮小秦把苹果削一下!”   “不用不用,我来。”秦政拿过桌上的水果刀,手起刀落,眨眼间就把一个苹果削成了白兔子,看着那薄薄的,均匀的,一点不断的苹果皮,魏湘琴骤然瞠大了眼,“小秦真厉害!”   秦政谦虚的笑笑,把苹果递给了顾惜。   魏湘琴对秦政的表现是越来越满意,顾长安则气得吹胡子瞪眼:“只会舞刀弄枪的,能有什么出息!”   话音刚落,就被老婆又踢了一脚。   “你干吗踹我?他一个当兵的,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以后咱们惜惜嫁给他只有吃苦的份!”   “人好就行了。”魏湘琴冲着秦政干笑道:“小秦你别在意,顾惜他爸说话向来不中听。”   “伯父为惜惜担心的心情我很理解,”秦政正襟危坐道:“现在军人的待遇是不太好,但是一时的不如意并不代表以后也会这样。”   “口气倒不小,以后军人涨工资涨待遇吗?”顾长安呛声道:“一个小小的营长就敢给军长做主了,看把你能的!”   “别的不敢说,三年之内,军人的待遇肯定会提高。”   “哟,越吹牛皮越大了,你这消息从哪里听来的?难道是军委会议不成?”顾长安嘲讽道。   “级别没有那么高,”秦政哂笑道:“只是司令级的。”   “听你胡诌。”顾长安摇了摇头,转身对魏湘琴说道:“老婆,我看这小子不靠谱,太浮夸了,连军委会议他都敢胡说八道。”   知道老丈人看他不顺眼,但是没想到这么不顺眼,秦政无奈道:“我没胡说。”   “切!”顾长安才不信。   不理会傲娇的丈夫,魏湘琴笑着问秦政道:“小秦啊,你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我父亲在苍城军区工作,母亲是家庭主妇。”   魏湘琴满意地点了点头,看起来秦政的家世很清白,哪怕家里条件差点也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东风不压西风,自家条件好,惜惜以后就不会受气。   顾长安再不满意,只要女儿愿意,老婆又力挺,他抗争了几次之后,不得不同意两个人暂时交往一下。   他这边刚松口,秦家那边就活动上了,秦司令和秦夫人好不容易等到了儿子这棵铁树开了花,还不赶紧着到江城来看儿媳妇?   于是两家家长的会面就提上了议程,对此,顾长安是百般不愿,他还没同意秦政娶他家宝贝闺女呢,凭什么现在就要见亲家了?   “我不去!”顾长安使性子道:“凭什么他们来了江城我们就要去酒店看他们?他们应该登门拜访咱们才是!”   “你个死老头子,”魏湘琴不满道:“人家小秦的父母远来是客,好歹要请人家吃顿饭吧?不然以后惜惜进了秦家受气怎么办?”   “受气咱们就不嫁了,我给惜惜招个上门女婿!”   “现在有骨气的男人哪个肯上门入赘的?”魏湘琴戳着他的额头说道:“小秦人正直,事业前景也不错,现在人家家长都巴巴地赶到江城来提亲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你非得招个白眼狼上门就痛快了?”   “难保那姓秦的不是图咱家的钱!”   “既然这么担心,那你更应该去见见小秦的父母,小秦人好,如果他父母没见识,咱们正好有借口劝惜惜重新考虑嘛。”   魏湘琴这么说,顾长安眼前一亮,哼,他一定要摆出最高傲的架势,压得秦家父母抬不起头来!   就在顾长安发狠要对付秦政父母的时候,顾惜正在酒店里和秦母愉快的聊天。   秦政的妈妈是个很温柔的妇人,平时深居简出,在家也就是种种花做做菜,自得其乐。老公和儿子都在军队里泡着,她虽然心里惦念,但是从来都不会用亲情束缚他们,总是给予他们最大的自由。   可是就因为这样,秦爸爸和秦政总是对她充满愧疚。   此刻,秦政和顾惜一左一右坐在秦妈妈的身边,秦政还不避讳地用手臂搂着他妈的肩膀,逗着他妈谈笑。   “你呀,都多大的人了,还逗你妈!”秦妈妈笑眯眯道:“你坐惜惜身边去,可别让惜惜以为我是个霸占儿子的恶婆婆。”   “哪能呢,惜惜才没那么小心眼!”   几个人谈笑着,等着顾惜父母的到来,本来秦政是要去顾家接人的,可是魏湘琴善解人意的拒绝了,毕竟秦家父母远来是客,他们还是不要太拿乔了。   顾长安到来之前,秦政非常有眼色的下楼去接,等他看到顾长安从加长礼车上下来,并西装革履气势昂扬的走进酒店大堂时,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这是要摆下马威不成?   好在魏湘琴没有失去理智,她坚决不穿顾长安准备的晚礼服,而是选了一套素雅的洋装,带着和煦的微笑走到秦政面前。“别跟你伯父计较,他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所有敢抢走他女儿的男人。”   “我明白。”秦政闷笑道。   趾高气昂的顾长安顿住脚步,高傲的问道:“你爸妈呢?”   “他们在楼上。”   顾长安皱了皱眉。   “对不起伯父,不是他们不下来,实在是有点不方便。”他父母到江城虽然是私人行为,可是他爹级别在那里,想要避人耳目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父母为了不让顾家人感到别扭,特地舍弃了军区招待所的安排,将双方家长见面会定在了这家普通酒店,这一点已经足以表示出诚意了。   顾长安皱着眉头上了楼,刚一出电梯,就见一个昂扬的中年男子站在不远处等待,一见到他,立即伸出手来,朗笑道:“这位就是顾兄吧?”   顾长安手掌被握得生疼,客套道:“你是?”   “我是秦政的父亲!秦天鸣!”   初见面,顾长安就被秦政老子的气势给震住了,他被秦司令热情拉进了会客室,一直到坐到沙发上,才缓缓地回过神来,秦政的爹娘怎么看起来气质如此不同?这不像是一对普通的夫妻啊!   寒暄过后,顾长安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秦兄,听秦政说你在苍城军区工作?”   “对。”   “那你……”   看出顾长安的欲言又止,秦司令笑道:“你是想问我的职务?”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没啥不方便的,我目前在军区司令部工作,职务是苍城军区司令员。”   “不能嫁!坚决不能嫁!”受到了严重打击的顾长安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女儿耳提面命,让她跟秦政分手。   “对,小秦这样的人家不能嫁。”这次连魏湘琴都站到了丈夫这边。   顾惜眨了眨眼,道:“为什么?”   “你还问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齐大非偶?!”顾长安气急败坏道:“如果他们家是个普通的人家也就算了,那可是南秦北郑的秦家,你就等着去受气吧!”   “是啊,惜惜,这秦家的门第太高了,咱们高攀不起啊!”魏湘琴忧心忡忡道。   “可是我舍不得秦政。”顾惜诚心道:“他都等了我三年了,如果不是真心对我,以他的条件找什么样的找不着?”   “可是他们家……”魏湘琴犹豫了,秦政对惜惜确实挺好的,可是婚姻不是恋爱,那可不是两个人的事。   “你们觉得他父母如何?对你们还尊重吗?”顾惜慎重道:“不尊重我父母的男人和家庭我是不会嫁的。”   “我觉得也还好。”秦家对自家礼遇有加,这一点顾长安不能撒谎,而且秦妈妈一再表示婚后他们小两口自己过,不会干涉他们,这一点也让魏湘琴很心动。   “为了避嫌,秦政的工作短时间内不会调动,所以就算结婚了我们还是会在江城生活。”顾惜解释道:“我觉得错过他我会后悔终生的。”   这句话说出来,顾长安和魏湘琴都沉默了,顾惜是个理智又独立的孩子,他们一向尊重孩子的决定,不愿意她受委屈。   “我怕你将来后悔啊!”如果是其他的人家,顾长安拼着砸钱也会让女儿过得舒舒服服的,可是秦家这样的人家,你就是拼命也不见得能沾到人家的衣角边。   “既然做了选择,就不后悔。”顾惜已经不是刚刚重生时的小女孩了,她有着自己的判断,也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所以她愿意为了秦政,去踏入未知的旅程。   顾惜做通了父母的工作,可是顾长安还是不愿意让秦政好过。   在整整折磨了秦政一年之后,在魏湘琴都帮着女婿说好话的情况下,秦政终于和顾惜扯了结婚证。   “你说说你浪费了多少时间啊!”在给老爹报喜的电话中,秦司令跳着脚骂道:“一年的功夫娃娃都孵出来了,你特么是老子的种吗?这么没效率!”   “至少我没像你一样丢人去在老丈人家门口跪着!”秦政看着红本本,笑得见牙不见眼。   “哼,你少得意!”秦司令输人不输阵,叫嚣道:“你要是能把你岳父老子请来苍城办婚宴,老子算你有本事!”   正在朗声大笑的秦政愣住了,特么的这可是难以完成的任务啊!一想到顾长安誓死不向秦家低头的傲气模样,一想到要说服这样的岳父去苍城赴宴,秦政简直想仰天长叹,惜惜怎么会有这样一个难缠的爹啊!   不论如何,秦家太子爷的婚宴终于如期举行。   顾惜穿着洁白的婚纱在父亲的陪伴下慢慢走向秦政,想到几年来的相守,顾惜的眼睛渐渐湿润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得到幸福,可是站在前方的这个男人总是给她无尽的安全感。   “不准哭,妆花了就不好看了。”顾长安板着脸安抚道。   “嗯。”顾惜重重点头。   走到路的尽头,把如珠似宝的女儿交到另一个男人手里,顾长安差点当场飙泪,好在秦政很理解他岳父老子的心情,当着全场宾客的面,深深地向顾长安鞠了一躬。   “爸爸,您放心,我会一生一世爱护惜惜,不会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记住你这句话。”   顾长安话刚说完,就被老婆拉到了一边,再不拉下去,顾总的眼泪就要飙下来了。   交换戒指,互诉衷情,当证婚人大喊礼成的那一刻,角落里的一个人影静静地离开了。站在台上的秦政注意到了这一幕,偷偷松了口气,别看他已经是顾惜法律上的丈夫,可是今天这个时刻,他还真怕某人跑进来闹事。   好在他还有自知之明,没有将事情做绝,秦政看着顾惜不解的眼神,笑道:“走吧,该去敬酒了。”   只是,志得意满的秦营长不会知道,在他新婚卧房的墙上,已经被某人刷了一排血淋淋的大字:秦向武你别得意,我一定会把小惜抢回来!    书香门第整理 久久小说下载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