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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美丽人生 作者:涂九   第1章   车祸发生的前一秒,张韵还在电话里用最恶毒的话咒骂骆远。   骆远是她后妈罗娟带来的拖油瓶,她的挂名哥哥,也是她男朋友的心头肉。虽然对这个男朋友,张韵也没怎么走心,张韵也能忍受和她睡了好几晚的男朋友竟然是个双插头,但却实在忍受不了她那男朋友竟然喜欢骆远这个人渣。骆远除了一副好皮囊,还有个什么?至于让这些人都迷他迷的死去活来的么?   张韵在听过她男朋友哭哭啼啼的说出他对骆远的迷恋,张韵真的气疯了,她在电话里对着骆远怒吼:“骆远你个畜生王八蛋,我爸的财产现在都在你手上了,我一毛钱都没继承到,你他妈还想怎么样?好,他的钱我不要了,本来他心里也没我。你这个离他八丈远的人,在他心里都比我强。但你怎么能连我的男朋友都不放过,是不是我的东西你都要抢走?钱,我的闺蜜,连我的男人你这回都抢了。林坷为了你把我给出卖了,你却把她给逼死了。你这个贱货男,和你的贱妈一样下贱。我祝你一辈子孤独终老,你他妈的怎么不早点儿死……”   还没等张韵骂完,她开的车就被迎面而来的大卡车撞上了。   张韵看着大卡车撞过来的那一刻,没觉得多意外。她这一辈子,就没走过运。尤其在面对骆远的时候,她所有的怨恨和咒骂都会反弹到她自己身上。张韵那时候还笑了一下,反正除了保险公司和撞死她的倒霉蛋儿,也没人在乎她的生死。也许死了也好,死了就轻省了,就不用再难受了。张韵就是有点儿可怜撞死她的人,依着她亲妈王艾的性格,估计得要那个倾家荡产来赔偿她这条贱命。这是又要毁了一个家,毁了一个孩子的一辈子了。   张韵都替对方觉得老天不公。   但死可真得疼啊,张韵觉得她肯定是被大卡车碾压了好几遍,才死透的。   不然,这种痛感,怎么到她重生了,还能感觉的到呢?   重生。   张韵在小说里看到过,但她从来没想过这种情节竟然能发生到她身上。张韵对于重生这事儿表现的还算淡定,但张韵就是不知道她这是做了什么孽了,那么胡乱活了一辈子,能硬撑着不自杀,还不够么?还要重活一辈子。张韵也不知道她重生在多大的时候,但看着身上胸还就是两个小乳包,应该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张韵愣了一会儿,一抬头就看到对面立着大镜子中的自己。   张韵看着镜子中稚嫩的自己歪了一下头,她真有点儿不认识她的脸了。不仅仅是因为这时她的脸太嫩,还是因为张韵做过太多的整容手术了,她是真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儿了。   张韵曾经很痴迷做整容手术,第一次做整容手术的时候,她只有十九岁。那个时候中国的整容手术发展得还很一般,她偷了她爸爸的钱,去日本做的手术。张韵压根儿就听不懂日语,也不会说日语,就会指着她的鼻子眼睛,重复说:“整这里,整这里。”   其实张韵也没指望做的多好看,哪怕整容失败了,只要和之前她爸妈给她的脸不一样就行。张韵是实在不想她亲妈再指着她骂:“你看你那鼻子,和你那个没良心老爸一模一样,长得那么恶心。我都白养你了,你怎么就不能长点本事?你去祸害你那死爹和狐狸精去啊,往我跟前儿凑什么?就不知道从你那个死鬼爹那里拿点儿钱给我么?我告诉你,我可没钱养你。”   也不想看到暴发户亲爹再对着她吼:“别他妈用和你妈一样的泼妇眼睛盯着我看,看着让人烦,你就不能呆屋里,让我看不着你么?你也不看看骆远,人家……”   张韵她父母把对彼此的怨恨都发泄到了她的身上,张韵在很长的时间都很迷茫,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让她爸妈那么恨她。她好像做什么,都是不对的。无论她曾经多努力的讨好他们,她都不对。后来,张韵知道了,她做得最大的错事,就是出生。长大后的张韵,常常跟她那些伴儿,把她与她父母的关系打个比方,张韵说她就是她爸跟她妈嘿咻过后下的一个臭屁。她爸妈爽过了,分道扬镳了,但还多出个臭屁啊。这个臭屁怎么办?于是她爸她妈就开始互相推诿是责任,谁也不想承认这个臭屁是他们放的。张韵对这个比方是很洋洋自得,甚至还给她自己起了个外号,就叫做“臭屁”,逼着一群狐朋狗友一起喊她这个外号。   至于张韵她爸她妈怎么分道扬镳的?   从她妈的角度,是个贤妻良母一心扶植丈夫。可等丈夫飞黄腾达,发了财,就养小三小四,抛弃了糟糠妻的故事。从他爸的角度,是个忍辱负重、极有才能的男人,却有个不理解他不支持他,好赌成命的妻子,让他活得了无生趣,最后才得以解脱的苦逼故事。   张韵是不太确定哪个故事是真的,那时候她爸忙着睡美女,她妈忙着打麻将。两个一碰面就是吵架,压根儿就没怎么和她说过话。张韵都是被她奶奶带着的,虽然她奶奶经常埋怨她不是个男孩儿,但总算还能比她爸妈多顾着她些。一直到那个狐狸精给张韵她爸生了个小儿子,张韵她奶奶才彻底不管她,一天天哄着张韵那同父异母的弟弟玩儿。   张韵的奶奶就一普通农村老太太,虽然在张韵她爸发了财后,也跟着住上了别墅,但习惯还没改变。对于孩子的照顾,也就是给个饱饭就不错了。张韵那个时候也傻乎乎,不知道干净埋汰。能一个月不洗个头,三四个月不洗澡,身上总带着味儿。如果不是她妈离婚的时候想抢张韵的抚养权,靠着她多诈她爸一笔钱,来过学校一趟,学校里面都没信身上总带着臭味儿的张韵竟然是个富二代。长大后张韵遇到以前的女同学,还被人笑话呢。张韵也奇怪了,她爸妈倒不出手来照顾她,难道就不能给她雇个保姆么?一个保姆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她妈打一晚上麻将输的钱,她爸给狐狸精少买个车轮子就够够得了,说到底还是没上心。   就那个狐狸精给她爸爸生的那个小儿子,还没出生呢,月嫂就给雇好了。从小就是两个保姆伺候到大,保姆都要是大学毕业的,还要教育学的才行,那时候张韵的奶奶也不抱怨浪费钱了。张韵那时候觉得她活得,还真不如那个小狐狸精带着的拖油瓶骆远。眼看着异姓人骆远比她在这个家里还活得好,这让正处于中二期的张韵嫉妒到恨了。   张韵的抚养权落在了她爸那儿,倒不是她爸多喜欢她。张韵的爸爸张大山的算盘打得精,养张韵就一口饭钱的事,这张韵要是落在张韵的妈妈王艾手里,不得整天缠着他要抚养费啊。将来要是个不好看的事,王艾是破罐子破摔,他张大山还要脸呢。张大山认识的人多,根本就费什么劲儿,就把抚养权给挣来了。   而张韵她妈王艾虽然没得到抚养权,但也是常常在学校门口堵着张韵,问她要钱。不仅要钱,还让张韵从她爸那面偷钱给王艾去赌。偷不来钱,王艾就打她骂她。张韵受了两面夹板气,时间一久,都不用她爸妈再开骂,张韵比她的父母更厌恶她的长相。后来张韵一照镜子,看到她脸上带着她父母影子的五官,就恶心的想吐,十五六岁就整天花个大浓妆,不想看到她自己那张脸。   张韵觉得她真是倒霉,好像十个苦命小白菜同时附身在她身上了。那个时候,张韵还没个准主意。她就可劲儿的作,可劲儿的祸害,跟疯了一样。怎么糟蹋自己,怎么往里整。   从逃学到整容,除了不想再糟蹋孩子,安全措施做得好,没有怀过孕。基本上烂女人做事,她都做了一遍。结果,她就把自己祸害了。那些不在乎她的人,才不会为了她变坏了,就跟着着急呢。   但这时,张韵重新看到她这张未经过手术刀人为修改过的脸,却没了中二期的那种厌恶的心思。这张脸并不是很好看,但也不丑。最起码五官比例很协调,,让人看得舒服。不像张韵后期的脸那样僵硬脸盲,张韵不会再才从镜子里看过自己的长相,转眼都会忘了自己长什么样儿。   死过一次的张韵现在看着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她突然不明白她这么费劲儿的在脸上千刀万剐的有什么意思?最后赚了什么?除了疼痛,痛苦,和一张她都不记得的脸,张韵觉得她还真是什么都没捞着。而且现在看起来,这张脸也没那么像她爸妈,也没那么恶心。   张韵回忆那个时候她的心情,大概还是太小,对父母还有幻想。觉得作一些,折腾一些,父母还能顾着她些。可现在,张韵才渐渐明白。有些人对你没爱了,你就怎么折腾都没用,包括生你的父母。你把自己祸害到谷底,也没人劝你一句,管你一下。   也许真的是因为死过一次,又摊上了重生这种奇遇。   让这个时候紧盯着镜子的张韵想开了一些,她是觉得她上辈子糊涂透了。   连自己都不爱自己,指望谁来爱你,谁来管你。   既然重生了一次,上辈子又糊涂过的,那这辈子是不是该换个活法儿。让上辈子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跟着她的死一起放下,好好的认真的活一把,活的漂亮一点儿。为了自己好好的活一把。   张韵看着镜子里稚嫩的自己,没了刚重生时的沮丧心情,低声说:“张韵,既然又活了一次。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没人在乎你,我得在乎你。没人喜欢你,我得喜欢你。都试过一次糊涂日子了,再走老一套没意思,没法儿比上辈子活得更烂了。   说完,张韵眼瞅着镜子中的稚嫩少女就掉了眼泪。   张韵看着镜中那个有些陌生的少女,哑着嗓子骂了一声:“操,德行。洒什么狗尿啊。”   第2章   张韵真是犯了傻劲儿,看着镜子里少女时期的她,又哭又笑的折腾了一晚上。   经过这一晚上痛定思痛,死过一次的张韵盯着镜子中她那个十三四岁的样子,突然开了窍儿。上辈子张韵埋怨父母不管她,可劲儿的作。张韵以为她最后的结果是她爸妈和那个狐狸精罗娟,在加上罗娟生的那个男狐狸精骆远给祸害的。实际上呢,比她遭遇悲惨的多的是。但有一些就能好好活着,过着正常的生活。之前一直觉得别人不公平的张韵,开始觉得她的日子都是她作的。就像这么一张不错的脸蛋,不是被人给毁了的,是她张韵自己为了想在想起来很无聊的原因给毁了的。   第二天一大早张韵就打定好好上学,天天向上,努力做个好学生好女孩儿的主意。张韵想着将来考个大学,离了这个地方,再也不理这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儿了。她要像那些别人口中的好女孩儿那样好好活着。那些重生小说里面,人重生后就翻了身,张韵觉得她要是打定主意过个正经儿八百的日子,也能过得上。张韵在上辈子胡闹的时候,其实也很羡慕那些穿着干净的校服,规规矩矩上学,有爸妈骂,有爸妈疼的女孩子。如今她要自己疼着自己,也得往这上头奔。张韵也不想再像以前那样打扮的跟女混混一样,哪怕费了很多功夫才在衣柜的一角翻出了件皱巴巴的校服,张韵还是套在了身上。   临到出房门的时候,张韵不禁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要见到才死去不久的父亲,这让张韵莫名的有点儿紧张。但张韵惴惴不安的出了房间,下了楼,却并没有看到她爸。张韵转了一圈儿,想找个台历看看日期,竟然也没找到,张韵就只看到了在餐厅里坐着吃饭的骆远。骆远长得很漂亮,继承了狐狸精罗娟的美貌。罗娟长得是特别漂亮的,不然也不能打败张韵她爸的那么多女人,带着骆远那个拖油瓶,让张韵她爸这么要面子的人能顶着“捡破鞋”的骂名,一跃成为大奶。但是说起来,骆远长得比罗娟还要好看,最重要的是气质好。罗娟生得漂亮,可她身上总有种媚俗劲儿,一打眼儿,就能闻到贱货味儿。配张韵她爸那个土财主,是绰绰有余。再稍微上点儿档次的人,就不大会被罗娟给迷住了。   可骆远不知道从哪里继承到了一身的清冷气质,再配了那十分好看的长相。就是咬牙切齿恨骆远恨得要命了的张韵,都不得不承认,骆远确实长得挺招人喜欢的。尤其是这时候的骆远,皮肤白嫩的能掐出水,但却一幅无欲无求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表情,这就是一朵美丽高贵清冷的男白莲,也不怪男人女人都往他身上扑。要没骆远,张韵还真不会那么早就知道男人也喜欢男人。在开阔了这眼界后,张韵看着自己那个不负责任的爹张大山,对骆远那个好法儿,也曾经以为张大山惦记起骆远这身嫩皮子了。张韵还等着看热闹呢,这把妈和儿子一块收了,多皆大欢喜啊。可张大山是走水路走到底了,压根儿就没惦记过旱路的事儿,让一直等着看热闹的张韵好个没意思。   也许是因为张韵难得穿上了校服,脸上没有带妆,这让是一副清冷高傲表情的骆远多瞟了张韵几眼。   张韵特别恶心这样的骆远,比恨骆远他妈更甚。虽然张韵一直骂罗娟是狐狸精,骂罗娟拆散了她的家。但张韵也知道,就她亲生爸妈那个德行。就是没罗娟,她的爸妈也得分。即使张韵的爸妈对她不管不顾的,张韵也没办法痛快的去恨他们。但罗娟不同,张韵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痛快的去恨。人这一辈子,所有的情感寄托就是亲情、爱情、友情。罗娟虽然对张韵不好,但张韵并没有觉得罗娟真正从她身上抢走什么。   但骆远不同,他作为张韵父亲眼里完美孩子的范本,跟张韵抢夺了原本就很少的,来自父亲的关注。然后因为他那长相那气质,勾搭着张韵从小到大所有的女性好友花痴他。最过的一个是张韵从小到大的所谓好朋友林坷,之所以成为她的朋友。就是能在张韵身边,把张韵拐带坏。然后收集些张韵做得坏事儿,拿去气张韵她爸。为的是让张韵能被剥夺继承权,让骆远继承老张家的家业。张韵在偷听着林坷跟骆远邀功的时候,才知道这事。张韵在十岁的时候就认识林坷了,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最后一起辍学,林坷带着她鬼混,带着她嗑药。张韵还真觉得她算有个靠得住的姐们儿,没想到是骆远在她身边按插的探子。   林坷、骆远和她认识的才多大啊,就有这么重的心机。而且这招,还是张韵和林坷一块儿看得言情小说里的剧情。从小林坷就特迷言情小说,林坷也说过几次骆远长得特像言情小说的男主角,该有很多女生为了骆远费心思。那时候张韵没心没肺的,根本就不当林坷的话当回事儿,谁知道林坷还真敢把言情小说的剧情用到她身上。虽然林坷根本就高估了张韵在她爸心中的低位,就是没这个折腾劲儿,张韵也不会得到什么财产。但这招用得还真让张韵伤了很久。更别说她后来的那个小GAY男友了,张韵的亲情、爱情、友情这是在一个人身上崩塌了。   张韵被骆远从背后捅了多少刀子啊,怎么能不恨他?   这个时候张韵看着正在喝牛奶,好像个小天使一样的骆远,心里一阵恶心。   张韵大大咧咧就坐下了,本来想把她死前对着骆远的话骂完,但还没出口,张韵就觉得挺没意思的。这上辈子,骆远出的贱事儿,她还真不知道从哪儿骂起。张韵就闷着一口气,喝了两口稀饭。   家里饭是张韵的奶奶做的,张韵的奶奶不喜欢请保姆,觉得费钱。这么大个别墅都是她一个老太太收拾的。以前张韵的奶奶就看不上她妈不会做活,就会乱花钱打麻将。她妈那个时候就会对着张韵的奶奶吵。但罗娟也不爱干活儿,可她会装怀孕和讨好张韵她爸。张韵的奶奶一骂罗娟,张韵她爸就帮着罗娟说话。最后罗娟找个算命的,说她命里带两子,能为张家带子,哄得张韵的奶奶一愣一愣的。骆远喝得牛奶是他独一份儿,这是张韵的奶奶给骆远准备的。   骆远虽然是个拖油瓶,但他漂亮优秀,还是个男孩儿。张韵的奶奶很喜欢他,总劝着骆远改了姓儿,让张家能有个后。也许在一些重男轻女的老太太心里,哪怕是别人家的孩子,只要下边多那二两肉,都比自己的亲孙女儿强。   张韵坐了一会儿,因为气闷就又喝了一大口粥,挑了几根咸菜吃,但还没见到她爸。餐厅就她和骆远两个人,连她奶奶都不在。张韵就犹豫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故作硬气的问:“我奶、我爸还有你那个狐狸精妈呢?”   张韵知道骆远不待见罗娟,这种不待见不是张韵对她父母的那种纠结。骆远是在心里面把罗娟与他隔绝开了。不然,但凡在意点儿自己亲妈。张韵这么骂罗娟,骆远不早就火了。更何况,张韵就没听过骆远叫罗娟“妈”,都是“她”啊,“那个人”啊的称呼着罗娟。这又是张韵嫉恨骆远的一点,骆远压根儿就不在乎罗娟那个狐狸精,但罗娟却能尽到母亲的责任。但她呢?她爸她妈呢?   骆远把牛奶喝完后,拿面纸擦了擦嘴后,说:“她好像怀孕了,你爸和你奶奶带着她去医院了。”   张韵愣了一会儿,是啊,张福财差不多那个熊孩子是该生出来了。   张福财是2001年5月份生的,那说明今年是2000年。   张韵重生在了2000年。   2000年,在人类觉得终于熬过了世界末日1999后,没想到还有个2012等着他们。   2000年,台湾有个小子出了第一本专辑,这个人第二年就靠一曲《双节棍》大红特红。   2000年,没人会想到次年会有一部大火的电话剧,因为这部电视剧,会让内地人开始忍受十几年的台湾腔偶像剧的荼毒。而女主杉菜竟然能睡过蓝正龙、花泽类后,嫁给一个厨子。   2000年,绿茶还是绿茶,木耳还是用来吃的,葡萄也不是用来摸的,苹果是水果不是用来切水果的。   2000年,你妈的负担还很沉重,你妹还没上位,陈冠希还不是摄影师。   总之,2000年是个完全和2014年不同的年份。   2014年,张韵28岁。   2000年,张韵14岁。   张韵的爸妈在她七岁时离的婚,这时候已经过了七年。   狐狸精罗娟带着她的男狐狸精儿子骆远已经在这个家里住了四年。   第3章   张福财,拥有这个无论什么年代都很土气的名字的人,是张韵同父异母的弟弟,是张韵的爸爸张大山和罗娟的孩子。这个十分土气的名字,寄托了张韵那个十分土气的父亲对这个熊孩子期望。原来张韵曾经暗搓搓的希望张福财是罗娟那个狐狸精偷汉子生下的孩子,但张韵眼看着张福财一天天长大了,看着张福财完美的继承了来自张大山的长相和来自罗娟的小算计。张韵每天看着他爸跟大球牵小球一样的带着张福财到处转悠,张韵想不承认张福财不是她爸亲生的都不行。   原来张韵对着张福财不讨厌,但罗娟用着张福财陷害过张韵几次,让张韵她爸以为张韵因为嫉妒要害死张福财。随着张韵她爸对她的误会,张韵对那个小小年纪配合着罗娟一起演戏的张福财也没好感了。张韵在她父亲心里成为了随时会害了张福财的人,骆远则因为他与张福财的血缘关系,在张大山心里成为了将来能帮扶张福财的人,越加重视。张韵的父亲年纪大了,张福财还小,张韵的父亲希望培养一个人。能在张福财成年之前,帮着管理公司。可笑的是,张韵的父亲张大山觉得张福财与骆远的血缘关系可靠到,骆远能够在管理这么一大笔财富后,还能完完整整的交给张福财。但他却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却很少过问,防备着她来害他的宝贝儿子。   张韵觉得,就张福财这里外不分的样儿,活该整个家业都被骆远给坑跑了。   反正因为张福财的出生,让张韵对于张大山最后的一点儿价值都没有了。原本对这个家就是个透明人的张韵,这回彻底变真空了。   张韵想着前世的事,狠狠捏着衣角,笑着说:“狐狸精这是又要下狐狸崽儿了。”   骆远轻轻看了张韵一眼,好像这事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一样。骆远起身把他用过的杯子和碗一起拿到了厨房,背对着张韵一点点的洗着。骆远是有点洁癖的,什么东西都整整齐齐干干净,一个小污点儿都很难看见。   张韵心里堵得慌,她就一个劲儿往嘴里塞菜,她真是想抽根烟,再缩回以前的盒子里,使劲儿胡折腾。但张韵低头看着她干净的手,上面没有红得吓人的指甲油,也没有不知道是哪个人在什么时候烫出的烟疤。张韵看着自己的手,突然深吸一口气,使劲儿往嘴里倒了一口粥饭。她一直好像什么都敢做,但其实没种得很,一遇到什么事儿,就想着逃避。但她现在不想逃了,她要面对她该面对的一切。   在张韵坐上专门送骆远上学的汽车时,骆远又多看了张韵一眼,张韵被他这一眼一眼看得直烦得慌。骆远就比张韵大两三个月,在一个初中上学,但人家是重点班,张韵是放牛班。以前都是骆远一个坐车上学,连开车的司机都从后视镜一个劲儿的看着张韵。张韵觉得她要变成好女孩,首先得乖巧和气,张韵就忍着暴脾气,对着那个司机笑了下。那个司机就连忙撇开了头,这个司机是罗娟的亲戚,平时张韵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张韵突然露个好脸,就把他吓到了。   笑过后,张韵也觉得怪慎得慌,就立即把笑模样给摘去了。她见骆远转头看着窗外,也就转头看着窗外。她想着不再过以前的日子,活得漂亮一些,但怎么活呢?张韵根本就没谱。她现在没钱,还没成年,让她暂时没法儿离了张家。之前张韵认识个人,挺迷信的,整天叨念着什么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德五读书。这时候张韵因为对未来的打算也没个准主意,就惦记上这话了。张韵觉得的命肯定不咋地,运也臭得乱糟糟的,看风水那需要花钱请大师,积德那也是花钱出力的。就读书最不花钱,顶多费点儿力气。张韵觉得她脑子挺好使的,就是以前懒得用。这要是使上劲儿了,在加上她的年龄优势,肯定能比骆远做得好。   开玩笑啊,她一个二十八岁的老闺女,还斗不过十四岁的小男狐狸精?骆远最常被她爸夸的,不就是骆远的成绩么?这她要是把骆远踩在脚底下,看骆远往后再趾高气昂的。   想着,张韵觉得往后不仅要好好读书了,还要狠命读书,把骆远给踩在脚底下。   等到了学校,张韵看着一堆堆跟小土豆一样的中学生,心里还真涌起了点儿怀旧感。骆远是一下车就挺引人瞩目的,他长得好成绩好,学校里大半的女生都喜欢他。张韵虽然因为混混挺出名的,但在骆远身边一比,就跟个臭石头一样。更别说张韵那一身浓妆艳抹的装备还没置办上,清汤寡水的,一点儿注意力都没吸引到。   张韵下车后,就对着骆远的背影吐了口吐沫。然后顺着记忆就走到了她原来的班级,张韵记得她的班级挺乱的,都是一群混混和太妹。结果一到班上,这哪儿仅仅是乱啊,这根本就是大菜市。后面有人煮着面条,男的拉帮结伙的打着扑克牌,头发被发胶弄得都一根根的竖着,弄得跟乡村非主流一样。女的忙着化妆忙着扎头发,个个的都往站街女那里使劲儿。班上有几个穿着校服的,但都跟别的班级的校服不一样,在校服衣服上画得左青龙右白虎的。这时候古惑仔正流行着,还有人在校服后面贴着郑伊健和陈小春他们拿着西瓜刀的贴纸,完全是拿校服当黑板报用。   原来袖口衣服下面的线也都拆了,整个弄得松松垮垮的,有点儿当时流行的大肥裤子的韩范儿。   张韵一看这帮男的女的,还真不敢信她十四、五岁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这也太俗了?黑眼圈大红嘴唇的,裸妆懂不懂?就是玩儿朋克也不是这么画的呀。要是让这时候的张韵还这么化妆,张韵觉得还不如在身上再开几刀,让张大山再打几顿呢。   张韵这时候真觉得要比起这么乱把化妆品当涂料往脸上抹,还不如她现在这么清淡的好呢。   张韵这么清汤挂面的来了,还真没人把她认出来,还有好几个人吵吵着说她进错屋了。   最后,还是林坷站起来,认出了张韵。   张韵其实也认不出现在画的个大浓妆的是林坷,但林坷一说话,张韵就听出来林坷的声音了。其实,张韵见过林坷卸过妆的样子,长相很清秀干净的。如果不是林坷跟骆远邀功的话被张韵听到了,张韵死也想不到林坷大姐大的外表下,藏着个言情女配的心。怪不得林坷和她在一块儿的时候,总为言情女配叫冤呢,骂女主骂的那叫一个恨,觉得男主应该和为他付出了很多的女配一起。合着,这是给林坷她自己喊得呢。可就这么一位,最后愣是自杀了。连正咬牙切齿恨着她和骆远的张韵都被晃得一愣,张韵没想到林坷这是彻底被女配了。最后,尸体还是张韵给她收的,每年也就张韵去看她。   张韵对她自己的这种行为,叫“贱”。   张韵都是一边给林坷处理后事一边一声声骂着她自己。   林坷,跟张韵的家庭环境差不多。   其实这个时候离婚率挺高,一个班里最起码有两三个学生的父母是离婚的。但也不像现在离婚已经跟喝白开水一样,小夫妻两个为了挤牙膏的方式不同,就能吵到离婚。离婚在这个时候还多少算个有点儿特别的事,还是件可以让人背后叨咕这事儿。林坷的运气比张韵还差点儿,张韵就是她爸妈不管她,但好赖她家里有钱,张韵没事儿还能偷点儿东西换钱用。可林坷她爸就是一酒鬼,她妈是当“小姐”的。这个时候“小姐”已经是个不好的词儿了,就是和林坷处得比较好的女生,背后也叨咕这事儿,都觉得林坷将来也能当“小姐”。   张韵那时候是听到一个人这么说,就直接扑上去打的,张韵的身手就是这么练出来的,但林坷总是看起来一副不是很在乎的样子。事后,张韵才觉出味儿,林坷那不在乎的样子估计就是从骆远那儿学的,其实林坷对这些话挺在意的。林坷稍微认识点字儿了,就一遍遍的跟张韵说,她这都是上户口的时候那个人把她名字打错了,弄出的结果。原本她叫林珂,结果被打成了林坷,从“王”字边儿变成“土”字边儿,就少了一个横,人就变坎坷了。   其实张韵觉得这和名字没关系,就林坷这个白痴,就是起个金镶玉的名字也没用。   林坷就是要出卖她,换点儿钱花,张韵还不至于这么生气。但结果什么也没得到,就捞到一个死,不是白痴是什么?   林坷看那么多言情小说,怎么也不想想。就她们这样又烟又酒,乱七八糟的女孩儿,怎么可能混上女主呢?多缺心眼儿,多不着调,多三观不正的作者能把她们写成女主?   假如人家骆远就是林坷说的什么言情男主,人家骆远身边富家女,气质女,海龟女,什么没有啊,各个优质上档次。张韵真不知道林坷扑个什么劲儿啊,能轮得上她么?傻逼呵呵的为了骆远那个王八蛋把她给出卖了,结果呢,还不是在电话里对她哭得跟狗一样,然后跳楼死了。   没那个女主的运,就是有跟言情小说女主一样的出身背景都没用。   现在张韵看到了活生生的林坷,张韵就把头扭到一边了。死了的林坷,张韵能够给她收尸,能够给她扫墓。张韵是刀子嘴,圣母心。别人能舍下多年的情分,出卖了她,她舍不下。   但活着的林坷,整天盘算着怎么和骆远一块儿算计她,这么小就藏着心思的林坷,让张韵恶心。   第4章   张韵看着这个时候的林珂虽然还没长出她那对大胸,但却依旧怀有卖友求色的大志。可即便胸怀大志,林珂毕竟亏在年纪小上了,一点儿也看出张韵的表情,还扔给张韵扔出了粉盒,说:“怎么了?东西没了?我这份儿给你用。”   张韵瞥了林坷一眼,就胸口闷得疼,把脸歪在了一边儿:“从今儿起,我决定装纯了,不再用这些玩意儿了。”   林坷还没说话,旁边一不知道什么名字,满头扎着小辫子,大红嘴唇熊猫眼儿的女生就冲过用特别夸张的表情说:“哎呀妈呀,韵姐,这是怎么地了?是不是受大龙哥的刺激了?就大龙哥喜欢那个爱装纯勾搭人的校花,韵姐你也不至于变成这样吧。你这是对大龙哥真爱了呀……”   张韵从小到大,身边的男人多了,但她也就能记住几个人脸。什么大龙哥,张韵还真不记得了。但这个时候,张韵决定借坡下驴,省了别人再问,就敷衍的点了点头说:“嗯,就是这么回事儿,我为了大龙从良了。我以后还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呢。什么逃课啊,蹦迪啊,都别带着我。往后谁在我面前提这事儿,我跟谁翻脸!”   说着话,张韵还看了林坷一眼,林坷虽然脸上刷了几层白粉,但眼神儿还嫩着。那种很吃惊的眼神,张韵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时候,屋里几个的男生也认出来张韵了,一个个对着清纯范儿的张韵吹起了口哨。张韵就知道,这些男的无论好的坏的,无论是学渣还是学霸,都喜欢清纯乖巧的女生。而张韵玩儿的男人多了,还在意这几声口哨?就这帮人说得话再下三路,在张韵这儿都是学前班出来的,嫩得都品不出一点儿颜色来。张韵脸不红心不跳,也不搭理人,愣是一个人空呆着,等到上课铃声响了。   虽然是放牛班,但毕竟都是初中生,才摘下红领巾,再闹腾也闹腾不出多大的花儿来。一帮学生对着老师还有些敬畏的心,看着教课的小老头进来了,一个个就都回到座位上坐着了。张韵对教过她的老师的印象更浅,她唯一记得的老师,就是她的小学班主任,是一个说话很温柔的人,一笑还一对酒窝。因为那个老师很有张韵心目中母亲的样子,张韵就记着她。但现在张韵挺佩服这个讲课的小老头的,就面对这群非主流的妖魔鬼怪,这小老头竟然能当做没看见一样,也不管下面怎么闹腾,他就讲他的。   张韵原来是定好目标,准备好好学习,盖过骆远的。可等那小老头开始讲课了,张韵就蒙圈了。面对什么这定理那定论,张韵没怎么抵抗,也没怎么挣扎,就趴桌子上睡着了。等张韵醒过来了,已经是上午第四堂课了,快到吃中午饭的时候了。张韵擦了下睡出来的哈喇子,看着她旁边已经好几个空位了,估计着已经逃学走了。林坷坐在张韵身边看着书,张韵知道林坷这眼睛放着精光看书的样子,肯定看得不是什么正经课本,一准儿是言情小说。这时候的言情小说就巴掌大小,最方便女学生偷着看。内容都是什么冷酷总裁娇弱女主,有的地方也挺黄暴的。   从小到大,张韵和林坷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就她们两个一直在一块儿。张韵以为这是林坷和她有感情,还觉得算是个安慰。林坷没钱用了,张韵宁可别她爸再打一顿,都会偷东西出来,卖了钱给林坷花。张韵他爸张大山还要点儿脸面,就是厌烦得张韵不行,也不会为了丢个东西就把张韵给送派出所去。可能在张大山这些男人心里,能养二奶是本事,能把孩子喂长大就尽到义务了。但因为闺女偷自家东西,扯上官司,就算是丢人了。所以张大山能不管张韵,却怎么也禁不住张韵这双偷自家东西的手。张韵真觉得她对林坷够意思了,但没想到林坷竟然能和骆远是一帮的。   张韵看了一会儿少女时期的林坷觉得有点恶心,就低下头翻了翻课本。但就翻了两页,张韵就又有点儿困了,她扔的课太多了。张韵上辈子也就光长岁数了,真不太懂这课本上的东西。   张韵有些懊恼,她就不明白了,骆远怎么能一晚一晚的看着书,她看一会儿就睡着了。张韵揉着太阳穴,觉得她真没用,难道她这是要被骆远压制两辈子?   一想起骆远来,张韵才又有了点劲儿,张韵掐了自己一把,咬着牙硬挺了逼着自己看书。数学她是放弃了,代数公式比催眠药对她还灵,一沾就睡,一睡就是小半天儿。英文,张韵上辈子就记得LV、GUCCI、PRADA,顶多在加个“HI”“OK”“how much?”“ you speak ese?”“no 套 no sex ”。虽然二十六个字母,张韵看着眼熟,但看着课本里跟小蚂蚁一样的英文单词,也蒙头蒙脑的。翻了半天,张韵气得都要放把火把书给烧了。   最后还是伟大而神秘的中国文化救了张韵,张韵坐在椅子上来回转着劲儿的折腾了半天,竟背下了两首古诗。这让张韵多少有了点儿安慰,总算这么些年的没白吃。   张韵这个学校出了名儿的女混子,竟然看起书来了。林坷撺掇着张韵出去逃学,张韵都没动窝儿。这让班上的人都跟看着个稀罕物一样看着张韵。其实甭说张韵恶心着勾搭这她出去玩儿的林坷,就是她不恶心林坷,她也不想出去玩儿。这时候能有什么能玩的啊,不就是一群小孩混得游戏厅,或者傻逼兮兮的迪厅。又土又无聊要死,有什么可玩儿的?就是现在还算个稀罕物的电脑,在张韵眼里都是个老古董。比起来那些无聊的东西,课本上的东西对于张韵倒还算新鲜的。而且背下了两首诗,还让张韵挺有成就感的。   在张韵走出校门的时候,嘴里还反复念叨着她费尽脑细胞记下的诗呢。校门外就停着几辆小汽车,张韵一眼就看见了来接骆远的车。张韵怕好不容易记住的诗给忘了,也没再搭理跟罗娟是亲戚的那个司机,就一遍遍的念叨着她好不容易背下来的诗。把那个开车的司机吓得够呛,早上看着张韵来上学,就够吓这个司机一跳的了。没想到,到了晚上张韵还能不逃学,一直熬到下午放学,嘴里还念叨着诗。这个司机虽然是罗娟的亲戚,但为人老实,要不罗娟也不会把接骆远上下学的活儿交给他。   看着张韵挺不正常了,那个司机就想问问她怎么回事儿,别是被鬼附身了。可一张口,司机难住了。平时那个司机就叫骆远“小远”,碰到张韵了,他还真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叫名字吧,人家毕竟是老板家的闺女,显得不尊重。叫“小韵”吧,也显得太近乎了。叫“大小姐”,怎么都有种旧社会的味儿。在司机还在为称呼为难的时候,骆远终于从校门出来了。   骆远是重点班,多加了一会儿课。他看到车里面坐着的张韵,也是一愣。等骆远听到还背诗背得入神的张韵嘴里念叨的古诗,还皱了眉头。张韵看到骆远的时候,就是骆远这副意外的表情。   张韵看着骆远那表情,就觉得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目标一点儿都没定错。   恶心到那些不在乎你企图害你的人,其实不用费多大功夫,只要自己努力过得更好,就成了。你只要活得够好,什么都不干,就能把你的那些仇人给恶心死。   当初张韵折腾了那么多事,骆远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这会儿,竟然就只背两首诗,就让骆远皱了眉头。张韵觉得这脑细胞费得简直太值了,就背诗背得更大声了。   骆远看着张韵,轻轻皱着眉头说:“你背错了一句,是‘百川东到海’,不是‘百河东到海’。”   听多重口的带色笑话都脸不红心不跳的张韵,立即是臊得满脸通红,但还死撑着嘴硬:“我故意背错的,我要你管啊?我要你管啊?”   骆远扫过张韵一眼,也不再和张韵多话。上了车,骆远还保持着早上歪头看着车窗外的姿势。   张韵也觉得心烦,也不爱看骆远,也把脑袋撇一边儿了,觉得骆远真让人丧气。她刚取得了一点儿成绩,就被他给踩没了。   这一天张韵费得脑细胞实在太多了,不一会儿靠着车窗就睡着了。   张韵脑袋一下一下的撞着车窗玻璃,撞疼了,就本能的反倒在车座上,正压在骆远放在一边的书包,还挨到点儿骆远的大腿。骆远就转过头看了一眼张韵,皱眉想了一会儿,才伸手把张韵推远了一些,把书包从张韵身子底下抽了出来,抱在了怀里。   抱着书包,骆远依旧歪着头看着窗外,轻轻眯着眼睛。   第5章   张韵这一路睡得很不安稳,可能是睡着的时候脑袋撞到车玻璃上了,下车的时候张韵的脑门儿都给撞疼了。张韵也不多看骆远,自己揉着脑门儿就下了车。一下车,张韵就看着她爸住的那个小别墅里灯火通明的。张韵知道这是狐狸精罗娟她们回来了,罗娟应该确定怀孕了,她爸张大山在屋里肯定乐呵死了,张大山盼儿子都盼了多久了呀。张韵想着这会儿张福财那熊孩子就已经种在罗娟肚子里了,张韵还真有点不想进屋了。张韵没想到跟她一起站定的,还有骆远。张韵歪着头看了眼骆远,见骆远用一种更深沉的眼神盯着那个别墅。   原来张韵的心情还真有点儿不好,但看着骆远这明显不高兴的表情,张韵的心情就好了点儿。   张韵笑着对骆远说:“这么着,打怵了?你要有个弟弟了,你该高兴点儿啊。到时候你再把姓儿改了,咱们老张家就两个小子了,家产就都给你们了。当初你妈带着你嫁过来,不就图这么么?还姓什么骆啊,还跟着你亲爸的姓儿啊,有什么用?诶对了,你亲爸呢?多窝囊的男人让你妈那狐狸精给带了绿帽子了……”   张韵才说着,突然见到骆远冷着脸看向她,那眼神儿黑沉沉的,看着张韵的笑就僵在脸上了,话都不敢说了。   过了好一会儿,张韵才缓过劲儿来。   一回过神,张韵就觉得她刚才的表现简直太怂了。成年后的骆远,她顾忌着些还成。就这么个小孩蛋子骆远,她怕个什么啊。但骆远这么小,就有这么吓人的眼神,还真挺邪乎的。张韵这么一慌神功夫,骆远就提着书包进了别墅。张韵看着骆远进屋了,她觉得怎样也不能输给了骆远,也一咬牙就走进了别墅。   才一进屋,张韵就听到了她奶奶的笑声。   上一世张韵的奶奶是在张韵二十岁时去世的,张韵挺长时间没听到她奶奶这样的笑声了。   虽然张韵的奶奶一生与儿媳妇为敌。但张韵他爸张大山前后找得两个媳妇也确实挺不靠谱的,让张韵的奶奶跟着上了不少火。张韵她妈王艾,除了“嫖”,男人能做的坏事儿她都能沾了。罗娟虽然骚贱骚贱的,但比起张韵的亲妈王艾来还算是消停的。可就是罗娟名声不好,一个女人嫁了人,不安分守己,抛弃老实巴交的丈夫,带着个儿子给人做了N奶。虽然最后罗娟迅速上位成大奶了,但在张韵她奶奶这些老辈人的眼里,罗娟这些经历就够让张韵的奶奶抬不起头的了,觉得罗娟是个破鞋是个潘金莲,哪怕罗娟也就睡了才两个男人。可张韵的爸爸张大山是个自己拿主意拿惯了的,张韵的奶奶根本就扭不过他。绝食也闹了,气也怄了,张韵的奶奶还是没挡住罗娟进门。   这几年,张韵的奶奶愣是连老家都没脸回去。要不,就她这大家大业,张大山这么出息,张韵的奶奶还能不会村里炫耀去?张韵也知道她奶奶都是因为憋了几年气,做了病。不然也不会才有了大孙子,就去得那么早,都是憋出来的病。所以听到她奶奶笑得这么开心,张韵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她活得糟心,其实其他人活得也不大乐呵。张韵觉得张福财这个熊孩子还算有点儿用,最起码他能给罗娟、张大山、她奶奶三个人带来快乐。能让她奶奶在死之前一直挺乐呵的,能让罗娟坐稳张夫人的位置,能让张大山摘到X无能的帽子,人家还是个胚芽都比她有用多了。   骆远先进了别墅大门,张韵因为想起以前的事心里一缩,就又怂了吧唧的借着骆远挡了一下,不敢去看她爸和她奶。这死了人再出现在张韵面前,张韵心里有点儿难受。别看张韵整天抱怨着她奶她爸对她不上心,但当这两个人去世的时候,张韵心还是跟针扎似得疼。甭管他们怎么样,他们活着,她恨还能多几个人呢。但这人没了,张韵的心就又空了点儿。   有爱是件幸福的事,怨恨虽然不大让人愉悦,但都比心里发空好多了。   张韵心里一难受,人就又怂了些。硬着头皮,换了鞋后,张韵连招呼都没打,就自己往楼上跑了。但好在这时候也没人在乎她,本来那为了罗娟怀孕,乐得不行的三个人,根本就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就连骆远都没人搭理着。   张韵跑到楼上,回头看了眼在自己身后一步步也走上楼来的骆远。   张韵抿了下嘴唇,也没心情再拿话来气骆远,她就先进了屋,把门关起来了。张韵听着骆远好像也进了他自己房间,关上了门。张韵才长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张韵自己房间里躺了一会儿,听着她的亲奶奶上了楼,敲开了骆远的房门。   张韵的奶奶很开心的跟骆远说罗娟怀孕的事,说骆远快有弟弟了,他们要出去吃饭庆祝。骆远低声说了句话,张韵在屋子里没听清楚。然后,张韵就听着关门声和脚步声,还有她那亲奶奶谢天谢地,十分欢喜的感谢佛祖的声音。张韵就起身走到窗边,正好能看见骆远跟着罗娟他们一起上车,骆远还回头看了一眼。因为距离太远,张韵把骆远的那一眼解读为得意,一种能融入这个家庭的成员对排挤在外的闲散人员的得意。张韵也没开灯,回头就继续躺着,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张韵也没多做梦,模模糊糊的醒了几次,隐约感觉到罗娟他们回来了,隐约猜着快到了上学的时候,张韵就睁开了眼睛。   等张韵走下来,就再看见了正忙着张罗早饭的她那奶奶。也许是因为罗娟怀孕的事让张韵的奶奶心情特别好,还哼着张韵从来没听过的小调儿。张韵昨天晚上就没吃饭,有点儿饿了,生理上对食物的需求压倒了她内心里面纠结的情感。再看到活生生的奶奶时,张韵心里没有昨天那么难受了。张韵扫了眼她奶奶在看到她时露出的那副“你怎么竟然在家?”的震惊表情,张韵也没说话,从餐桌上拿着个炸馒头片儿,背着书包就出了门。   张家住的别墅区距离张韵上学的学校挺远,张韵还没傻到为难自己的地步。一出门,就摸上了昨天坐的汽车。司机在外面擦车,她就在里面跟个耗子一样啃着炸馒头片儿。   骆远一进车门,就闻着车上的炸馒头片味儿,就皱起了眉头。张韵特喜欢看骆远皱眉的样儿,她就舔了舔嘴边的沾着馒头渣,笑着问:“昨天饭好么?”   骆远抱着书包上了车后,就开了车窗,低声说:“一般,但总比饿着好。”   张韵听着骆远这话明显冲着她来的,心里就被刺了一下。气得脸张韵脸都红了,却憋着气一句话也说不来,张韵一扭头看着车窗外。迟早,她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骆远。   一到学校,张韵就第一个下了车。带着被骆远惹出的闷气,张韵低着头就走到班级门口。听着有人叫她的名字,张韵才抬了头,就看见班级门口站着个把头发弄得跟五角星一样的怪人。张韵还在纳闷儿这怪人是干什么的,就看那怪物甩了甩被发胶固定的雕塑一样的头发,故作深沉的说:“听说,张韵你,为我改变了不少。可是,没有办法的了,我喜欢的,不是你。我喜欢的是,田柔柔。”   张韵皱眉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到这个人是谁,跟谁学得说话方式啊,一顿一顿的真让人闹心。   等听着别人嚷嚷着“赵大龙”来看张韵了。   张韵才知道这货就是之前她喜欢的什么大龙,她差点儿把早上炸馒头片儿给喷出来。张韵心想,亏她还一劲儿的骂林坷白痴,骂林坷眼光不好,看不穿骆远人面兽心的本质,为了骆远那个人渣要死要活呢,可骆远最起码有人面啊。今儿看到这位赵大龙同志,张韵发现她看中的这位可是连外表都没有啊。林坷那是眼光差,可她跟林坷比起来,她就是一瞎子。   张韵记得她挑男人的眼光还不错啊,虽然跟她交过的男人有后来坐牢的变性的变弯的自杀的,但模样总是还不错的啊。这货怎么这样啊?   张韵仍然不敢相信的指着那竖着头发的小屁孩问:“你,你是赵大龙?”   赵大龙甩了甩头发说:“是,换了个发型,我又变帅了。”   张韵一恶心就把指着赵大龙的那根手指给缩了回来。   张韵觉得这中二期真可怕,不仅行为可怕,这审美也可怕。   张韵心想:也就是她经历的事儿多,还足够坚强。这要是换个没经历过风雨的小白兔重生,看到十三四岁的自己做得那些蠢事,说的那些蠢话,估计都会羞愤自杀了。   第6章   正处于中二期的赵大龙明显不知道他现在的举动有多傻逼,他又甩了几下头发后,压低了他那正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说:“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尽管你不是我的女人,我还是可以为你做一件事,为你出个头。你放心,你看不惯的那个人。我,会为你教训的。”   说完,赵大龙又甩了甩下头发,才转身走开。   张韵对赵大龙说的话挺纳闷儿的,她也不知道赵大龙这是想教训谁。等她进了教室,就看着林坷竟然抱了本言情小说盯着赵大龙的背影看。张韵知道心里装着骆远的林坷肯定看不上赵大龙,哪个人的眼光也不会一下子降了这么多。   林坷毕竟年纪还小,经过了昨天,但却明显没看出来张韵对她的疏离,可能还真以为张韵是为了赵大龙做得这些改变。等林珂坷注意到张韵看向她,林坷好像怕被张韵误会一样她喜欢赵大龙一样,立即低下头,看着她的言情小说。林坷低头看了一会儿言情小说,然后才皱眉说:“赵大龙不是一直挺喜欢田柔柔的么?他怎么来找你了。他可是说除非田柔柔,他绝对不交女朋友的。都是田柔柔,她明明不喜欢大龙,还钓着她。大龙能来看你,就是对你还有意思,就那个田柔柔烦人。就她还校花呢,她比你差远了。”   说话的时候林坷一直都没看张韵的眼睛,手里还转着笔,眼睛看着桌角。   说完了这句话,林坷才抬头看了眼张韵,在接触到张韵的目光后,林坷就又避开的,低着头看着她的言情小说。林坷如果面前有面大镜子,林坷就会发现她刚才那段话说得有多心虚,怂恿着张韵去找那个田柔柔麻烦的意图有多明显。   但林坷的话多少让张韵恢复了点儿她对前世的记忆,对起码是对于这个田柔柔,张韵隐约的记起了点儿。   田柔柔好像真是这个学校的校花,一直是骆远的脑残粉儿,现在还和骆远一个重点班。从初中到大学到进入社会,几乎有骆远的地方,基本上就又田柔柔的名字在。在张韵死前,好像这个田柔柔还一直憋着不结婚,给骆远当秘书,很是尽职尽责的对张韵下各种狠手。张韵也不知道骆远这是走的什么桃花运,一个个女的男的都为他舍身忘死的。不过,如果说起般配,田柔柔就外貌学历上,还真和骆远挺般配的。对于田柔柔这么一号人,林坷怎么能不嫉妒?好像平时林坷说坏话最多的就是这个田柔柔。紧接着,张韵也想起来了,她初中的时候是被林坷鼓动着找过田柔柔的几次麻烦。   张韵被他爸打得最狠的两次,好像就是在这时候。一次是她不知深浅的找田柔柔麻烦,田柔柔她爸是税务局局长,正管着张韵她爸呢。事儿一出,张韵的胳膊就她爸给打断了。还有一次,好像是骆远被个混混打了,她无缘无故又被她爸打了一顿,腿也打骨折了。张韵的背后还因为被她爸拿暖壶砸了下,给落了疤。田柔柔出事,她被打,张韵还明白点儿原因。但骆远被混混儿打伤了,张韵就一点儿不明白为什么她爸打她了。   张韵读书的能力虽然很渣,但二十八年的饭也不是白吃。十四岁的时候,她糊里糊涂的看不出个究竟。但现在二十八岁的张韵面对着一群小孩蛋子拙劣的演技,一琢磨就琢磨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就赵大龙刚才那表现,说的那话,一准儿是赵大龙借着给她出气的旗号,把骆远给打了。   赵大龙喜欢田柔柔,田柔柔喜欢骆远,赵大龙心里能不憋气么?女人爱嫉妒爱吃醋,这男人犯起嫉妒病来也很厉害。但抢不过女人,就去打骆远这多丢人啊,但借着给别的女人报仇的借口去打骆远就够体面了。然后,骆远就以为是她张韵指使着赵大龙打了他,就对张韵她爸告了一状。结果就是,赵大龙出了气,张韵被她爸打得半死。   虽然骆远这小子确实欠收拾,但张韵更恶心赵大龙这样借着她的名义报私仇的行为。赵大龙是出了气了,但她要给这事儿买单。这个赵大龙不仅长得难看,连行为都上不了台面。   这时候,张韵还真觉得重生一次挺值的,上辈子挺多未解之谜,竟然都可能解开了。琢磨明白的张韵在教室里就有点儿坐不住了,趁着还没上课,张韵就出了教室的门。林坷没听到张韵和赵大龙在门口说的话,看着张韵出了门,可能还以为张韵要去找田柔柔的麻烦,立即眼睛放光的跟着站了起来。张韵怕她跟着添乱,就摆摆手说:“我上个厕所,然后跟大龙哥再表白一次,你就甭跟着我了,我一个人能全部搞定。”   也许是因为听到张韵没打算去找田柔柔的麻烦,林坷明显就没有刚才的兴趣了,也就没跟张韵出来。张韵先去了赵大龙的班级,等了半天,赵大龙都不在。张韵知道赵大龙一准儿,已经展开行动了。   记忆这玩意儿,就像个塞在角落里的行李箱,没看到它的时候,根本就记不起还有这玩意儿。但偶尔扫到这行李箱的影儿了,这行李箱里面放的什么,关于这行李箱的故事。一连串的事,就都能想了起来。骆远是这个学校的风云人物,学习好长得好。他被打之后,赵大龙被开除了,张韵被她爸打得半死。小半年的时间里,骆远挨打的事因为让一大部分男生痛快,一大部分女生和一小部分男生痛心,就一直学校传着。他挨打的地方,自然也在这传言里。   张韵刚走到上辈子骆远挨打的学校顶楼时,就听到了打架的声音。   等张韵一边努力想喘匀气一边向着打架的声音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骆远被打得跟个酸梨子一样的脸,鼻血都被打出来了。这把张韵乐得,差点儿当场笑出声儿来。这就是清冷高傲的骆远啊,这就是长大后一副精英样子的骆远啊,张韵真想把骆远这样儿给拍下来,心情不好就看看。本来张韵想躲着,等赵大龙打过瘾了,她看够了戏。再出去跟骆远说一声这事跟她无关,然后这事儿就算了结了。可还没等她看够戏,骆远就发现她了。骆远脸上的表情一点儿都没有意外,那眼神,就是那种果然是你害我,果然就是你找人打得我的那种眼神。   张韵一瞬间就乐不起来了,张韵这人做了就是做了,是她做过的事就从来没抵赖过。同样,她也很讨厌被人诬赖,不然也不会那么讨厌骆远还神叨叨的跑到顶楼跟骆远解释一声。不然,张韵也不会每次被罗娟诬陷就特别生气,口不择言的跟她爸吵架,害得她自己每次都要被她爸打上一顿。   赵大龙带着几个人正打着起劲儿,一点儿都没注意到张韵过来了,一边打骆远还一边嚷着:“我告诉,少他妈招惹人。离田柔柔远点儿,要不然下回不用张韵说,我就直接收拾你。”   张韵听着赵大龙的话,心想这货想借着她的名儿打骆远一顿,也先把逻辑次序弄好行不行?那田柔柔跟她有个什么关系,这废物,要吃醋就吃醋,把她拉扯进来算个什么事儿啊。就是她要收拾骆远,她也亲自动手,用得着赵大龙你?   张韵从墙角拿了根铁棍子就走过去,拎着棍子指着赵大龙说:“你他妈少把我牵扯进来,我让你打他了么?少他妈借我的名儿打人。我还不稀罕你给我出什么气,麻溜儿的住手。”   赵大龙听着张韵来了,就甩了甩刘海,说:“我是在给你出气,在给你报仇啊。你虽然不是我的女人……”   张韵撇了下嘴:“少他妈女人女人的,姐姐我还用不着你给我报仇。自己追不上田柔柔,来找骆远出气,把我牵扯进来,干屁啊。我跟你说,赶快住手,要不一会儿警察就来了,就都不好看了。”   然后,张韵看着骆远还用那种防备的小眼神盯着她,张韵就皱了下眉:“少那么看着我,要是我,我用得着来这儿么?再说,我亲自打你多爽快啊。干什么要把这福利让给别人?”   骆远这才低下了头,趁着没人打他的功夫,擦了下鼻血。   那个时候的混混都挺讲究的,就是赵大龙这种人都有自己的规矩。那就是不打女人,无论这女的做得多过火儿,他们一动手,那就是输了,就是丢份儿。所以,张韵才敢当着四五个小混子的面儿放横。再说张韵被她爸打了这么多年,一般性的物理攻击都不当回事儿。   赵大龙被张韵揭了底儿,气得脸都红了,指了指张韵骂:“不知道好赖。”   张韵也不想再激怒赵大龙,就没多说话。   等到赵大龙带着他的“小弟”走了,张韵就低头看了眼脸上还带着血的骆远,说:“被人打几下,就这样了?废材!看明白了,这次是赵大龙吃田柔柔的醋,找茬打得你。为了面子,才说给我报仇。其实和我半点儿关系都没有啊,事儿说清楚我就走了。你自己该去医院去医院,该告老师告老师,该打电话找罗娟那个狐狸精,就去找她。甭把我牵扯进来,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他妈的离你们这些贱男渣女远点。”   说完,张韵就转身准备走了。   才走了几步,张韵就听到骆远在她身后弱弱的说:“我的脚崴了,走不动了。”   张韵回了一下头,就看到骆远还坐在地上。骆远面色苍白,脸上还带着血,跟张韵小时候喂过的一只白野猫一样。那只野猫总被张韵喂食,但后来被车撞死了,白色毛皮上带着血的样儿,就是骆远现在这个样子。也许是被打得挺惨,骆远暂时没了他的那种高傲感,挺像个小孩子的。这让经过一世的张韵,突然有了一种称为成年人的自觉。甭管骆远以后多不要脸多缺德,但现在的骆远才十四。张韵虽然也装在十四岁的壳子里,可她的瓤已经二十八了。虽然她智商没怎么大长进,但岁数在这儿啊。   张韵看着这样儿的骆远,低声骂了一句:“我就操了,张韵你他妈就是个*。”   然后,张韵转身走到骆远身边,蹲了下来问:“真伤到脚了?”   看着骆远点了点头,张韵又低声骂了句:“操。”   张韵频繁的脏话让骆远轻轻皱了下眉头。   第7章   以前张韵觉得骆远是个男狐狸精,现在觉得骆远像只白猫,连那种清冷高傲的眼神儿都一魔一样的。张韵以前喂过的大白野猫也是这种眼神,无论张韵喂了那大白野猫多少吃的,都喂不熟,冷艳高贵的好像是她欠它的。结果它被车轧死了,张韵还得替它难过好一阵子。   张韵心里想想,觉得挺怄气的,她即气小时候腆着脸伺候那高贵猫,又气现在她现在贱兮兮的回来看骆远。心里有气,张韵手上稍微带着点劲儿的戳了戳骆远的脚脖子:“就这儿脚脖子疼呗?其他的地方没事儿?”   骆远疼得皱紧了眉头,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张韵不耐烦的撇了撇嘴,说:“那我去跟你老师说去,让他们找人来接你。”   骆远用他那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张韵摇了摇头:“要是他再回来呢?你扶我下去吧。”   张韵挠了挠头,一下狠心说:“成,我背你,我把你先背下去。成不成?然后,咱们倆个两清啊。往后最好连话都少说。”   骆远看了张韵一眼没在说话。   但张韵可没耐心再和骆远绕腾着,张韵背对着骆远,就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爬上来,我把你背下楼。”   过了好一会儿,在张韵都等得有点儿不耐烦的时候,张韵才感觉骆远慢慢爬到了她身上,轻轻的靠在了张韵的后背上。在张韵背着骆远起身后,骆远好像还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儿,刚手略微放下些,再碰触到张韵正在发育的胸部后,又立即抬起手,勒住了张韵的脖子。然后,在勒得张韵差点儿把骆远甩在地上后,骆远才抓住了张韵的肩膀。   骆远就是现在年纪小,毕竟也是个半大孩子了。张韵还没完全适应她的重生生活,刚才本能的拿着她二十八岁的体能估量着,才背起了骆远。张韵忘了,她现在的身体可是十四岁的小姑娘的身体,才往下走了两层楼,张韵背着骆远就有点儿费力了。张韵的气也喘粗了,脚下也打晃儿了。   而骆远明显比她还不舒服呢,在她后背上一个劲儿的乱动,这让张韵背着更费劲了。还没背到楼下,张韵就背不动了,张韵把骆远往地上一放,气儿都没喘匀了,就指着骆远问:“你干嘛啊你,给你点儿脸,上脸了啊。乱动什么?老娘我可没那么多功夫……”   才说着话,张韵突然停住了,她看到了件比骆远挨打更有意思的事儿。   骆远宽大的校服裤子鼓了一个小包儿,张韵一看那位置,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张韵看着就笑了:“哈哈……骆远,你竟然蹭出反应了。哈哈……你还是骆远么。竟然在我背上,你可真有意思……你可真乐死我了。你属狗的啊,蹭蹭就有反应啊。原来我还挺后悔来找你,这么看来,真挺值的。”   男人这起子事儿,张韵也算是个专家了。男人这种动物,张韵是了解特别透彻。所以要是换个男人搁她面前突然竖了旗杆儿,张韵是一点儿都不奇怪,也没什么可笑话的,这就是很单纯的生理反应。要是个帅哥,张韵还能觉得自己挺有魅力的。但这事儿落在冷清高傲的骆远身上,就变成件特可乐的事了。上辈子,张韵被骆远和罗娟气急了,她偶尔也有犯浑的时候,她也试着勾搭过骆远。本来想着陷害骆远一把,但骆远可从来没上过钩儿。而且虽然骆远身边围着一圈儿的痴男怨女,但还真没听过他和哪个男的女的定下来了。张韵每次见到骆远,骆远都是一套干净整齐,衣扣扣到最顶上,跟个修道士似的。   如今还没怎么招呢,十四岁的小骆远就半起立了,这简直让张韵太惊奇了。   骆远看着张韵没羞没臊的一个劲儿的盯着他裤裆看,骆远就急红了脸,抿紧了嘴唇,侧过了身子,略微遮掩了下身。然后,骆远就忍着脚痛,扶着墙就站起来了。   张韵还没笑够了,看着骆远从她面前走过去,张韵还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问:“诶,刚才你在我后背一个劲儿的动,是故意蹭着舒服吧。这玩意儿,是你自己蹭起来的吧。怎么样?姐姐的后背又香又软吧。”   现在脸涨得通红的骆远在张韵眼里,就跟个嫩雏儿一样,打趣儿起来没完没了的。   直到骆远用那种黑沉沉的眼神儿看了张韵一眼,张韵才慢慢停了笑,但现在骆远的脸涨得通红,把眼神儿里的阴沉气减少了不少。张韵也没之前那么怂,被骆远一个眼神就能给吓唬住了。张韵走到骆远身边,笑着看了骆远一眼。   张韵还没说什么,骆远就急红了脸说:“我说了,不让你背了,你偏背。”   张韵笑着说:“你哪儿说了啊?你可是一声不吭就让我背着你了,你别出了丑就抵赖啊你。我还说,你早就想着往我后背上爬呢。啧啧啧……”   骆远抿了抿嘴唇,低着头,扶着墙,硬是用他那个崴伤的脚走了好几层,一直走到楼下。骆远他自己要走,他自己要受罪,张韵为什么要阻拦他?最后,骆远疼得汗都下来了,下面也恢复正常了,才眼睛很沉沉的,抖了嘴唇看着张韵说:“你扶着我先回班里吧,我实在走不动了。”   张韵看着骆远这样儿确实挺惨的,还刚刚丢了这么大人,张韵就搭了把手,扶了骆远一把,笑着说:“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   骆远咬着牙扫了张韵一眼,低下了头。   张韵把骆远送到了他们老师的办公室,本来一送到,张韵就打算走人。结果张韵才准备走,就被骆远的那个女班主任当做犯人一样,抓着手腕就给留住了。那女班主任一声声的质问张韵是谁打得骆远?她怎么把骆远给扶回来了?   张韵她还没张口说话呢。   骆远就先以一副受害者的表情开了口:“是赵大龙和张韵把我叫到顶楼的,把我打成这样的。然后,张韵怕把事情闹大,就把我送回来了。她还威胁我,让我别说出去。”   张韵一听,先是一愣,然后就笑了下,张韵还是低估了骆远了。   但张韵对于骆远说的这段话不意外,骆远他可是罗娟的儿子啊,当初他那个狐狸精妈早产,就张韵一个人在家。张韵帮着把那个狐狸精送到医院里去,结果还不是被罗娟诬陷着是她得推早产的?上辈子骆远是暗着下手,这辈子张韵总算看到骆远亲自出手了。虽然知道解释多大用处,但张韵还是紧盯着骆远说:“骆远说谎,我从来就没打他,也没和赵大龙合谋叫他上的顶楼,我也没威胁过他。”   骆远说起谎来,十分镇定,被张韵这么盯着看,愣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最后骆远只是眨了眨眼睛扫了眼周围的人,然后低下了头。   好一副无辜的样子,张韵不用看别人的表情,就知道她们肯定相信骆远,一直以来不都这样么?张韵果然听着一群人围着她开始质问她,就差把她钉在耻辱柱上了。张韵解释过,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就像她说的,她就是贱得去找骆远,还把他给扶回来,这不是找事儿么?但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上辈子的事再来一遍。   张韵就隔着一群人看着骆远,这时候骆远特别有他长大之后的样子,一副冷清阴险的样子。刚才这张脸还羞臊的满脸通红呢,这会儿诬陷起别人来可半点不手软。   张韵没搭理别人,就看着骆远骂了一声:“白眼狼,就不该对你好。”   骆远还是低着头,就好像没听见一样。   骆远被人打了,这是件挺轰动的事,教骆远的女老师很是小题大做的还找来了救护车。在等救护车的功夫,一群女生围着办公室门口抹眼泪儿,那个女老师更是一副好像是她亲生儿子被打的样子,眼圈儿都红了,一群人恨张韵恨得直磨牙。但毕竟骆远和张韵关系复杂,张大山还有权有势的。虽然骆远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但也算家庭内部矛盾。在把骆远送上救护车,就有老师给张韵她爸张大山打了电话。   和上辈子一样,张韵被张大山带回家后,没问青红皂白就是一顿打。拖布把都被打断了,张大山还没消气儿,拿了暖壶就往张韵身上扔。暖壶里和上辈子一样是刚烧开的开水,疼得张韵趴在地上直打哆嗦。   这回张韵怨不到谁,她自己犯贱怨得着谁。明知道骆远是什么尿性,搭理他笑话他干嘛?   但挨了打也好,让她更有重活一次的感觉。就这打法儿,不是她亲爸,都没人能下得了这狠手。自从她爸死了,很少有人再这么往死里打她了。   张韵真是被打皮实了,被张大山打了个半死。稍微缓回了点劲儿,张韵还能拿着张大山扔给她的钱,硬撑着一蹦一蹦去诊所看病。就这种事儿,报警根本没有。别说张大山跟这里的警察局长是铁哥们,就是一般人家打个孩子,也就说服教育就得了。张韵的一条腿是被打骨折了,背后烫的都是水泡。诊所的大夫手艺也就那么回事儿,很快就给张韵包扎完。给张韵后背上了烫伤药后,还顺带摸了把张韵的后背。张韵知道,这大夫肯定和上辈子一样没给她把腿包扎好。导致她上辈子虽然没瘸腿,但一到下雨天,就跟老太太一样腿疼。   但现在张韵是没多大劲儿在蹦更远的地方了,疼就疼吧,上辈子又不是没疼过。包扎完,拿着那个色迷迷的老大夫给她开的药,张韵发觉她也没别的去处,张韵就依旧一蹦一蹦的往张大山的别墅跳。辛亏张大山就打断了她一条腿,不然她的爬着来回儿走。   这个时候,张韵的奶奶还起了点儿作用,看着张韵被打惨了,还能一边责怪着她爱惹事儿,一边给她下个面条。张韵吃过了面条就侧着身子躺着,小声嘀咕着:“老太太还不错,上辈子给你烧得纸钱没白烧。”   张韵只能对着窗户侧着躺了,因为她断了条腿,背后还都是烫伤。仰着趴着,都难受。   张韵觉得她大概是个最废物的重生者了,人家别的重生者估计这会儿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迎娶高帅富,走上人生巅峰了。她这儿,被个十四岁的小屁孩儿,按照上辈子的原路给陷害了一把。   张韵想着都为自己脸红,她这真是傻缺到家了。   第8章   因为张韵背后是烫伤,一沾衣服就疼,张韵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根本就没敢穿上衣.张韵就光着上半身,只胡乱搭了条薄被子挡着点儿凉气。反正张韵这屋除了她奶奶能过来看一眼,也没人进来看她。张韵人虽皮实,可身上的这些伤也不是假的,疼得张韵身上跟火燎了一样。虽然张韵眯着眼睛睡觉,但也没睡踏实。骆远回来,她就在屋里听到了。罗娟对着她爸张大山哭哭啼啼的告黑状的声音,她也听到了。还有她那奶奶劝着罗娟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不要哭得太过的声音,一点儿不差的都落在了她耳朵里。   这回,张韵是彻底睡不着了。张韵就看着她屋里的窗户,从天亮一直盯到天黑,再到第二天天亮。张韵什么都没想,就看着那扇窗户,好像现在疼得不是她自己一样。   早上,又是一顿折腾,有罗娟说话的声音,有她爸张大山说话的声音,有她奶奶说话的声音。然后就又安静了,张韵这会儿也不饿,也没法儿上学,还只能侧着身子躺着。虽然胳膊都被压得酸麻,但张韵是一点儿都不想动。   直到张韵听着她的房门响了,张韵最开始以为是她奶奶,结果没听到她奶奶说话。张韵就费劲儿的抬了下头,看了眼门口,结果看到骆远握着门把手站在门口呢。张韵立即拿了薄被子挡住了胸口,也不顾着会不会扯动她后背的伤,随手拿了枕头就扔了过去:“你他妈看什么看,滚!白眼狼。”   骆远略微偏了一下头,躲过了枕头后,也许是看到张韵没穿上衣就没再抬头,但也没退出屋去。骆远就站在门口问:“你背后的伤都是你爸打的?”   张韵瞥了眼骆远,看着骆远的脚脖子缠了圈儿纱布,但还能用两只脚虚站着,说明骆远这伤得还没她重。张韵也不想跟骆远说话,就也没答话,又侧躺下了。   骆远在门口,半天儿才说话:“我没想到你被打得这么严重。”   张韵扭头看了骆远一眼:“靠,你没想到?那我现在光着呢,你看到了吧。快滚,你在这儿站着想干嘛呀?我看到你就恶心。别一会儿说我脱光了,拿刀逼着你看,我逼着你不要脸呢。我能担得起这罪名,我还恶心和你的名儿再牵扯在一块呢。”   说完,张韵就没再看骆远,搭着薄被子,继续闭着眼睛。   张韵听着关门声,张韵心想骆远这是总算走了,然后张韵这才想着她的烫伤药还没上呢。张韵就探着身子去摸小矮柜上放的药。紧接着张韵听到了骆远说:“你,你先用被子挡着点儿。我就跟你说几句话。”   这声差点把张韵吓得掉地上,张韵虽然稳住了身体,但因为动作太大,背后的烫伤被扯得火辣辣的疼。张韵回头看着还在屋子里的骆远,说:“你干嘛啊你,你不至于这样吧。怎么诬陷完人还要欣赏一下诬陷成果么?你看到了,我这个*这么惨,你满意了?滚,行么?滚!不然我喊人了,就说你把我衣服扒了,要和我睡觉。”   骆远扶着墙,低着头说:“家里现在没有人,再说,你这么说也没人信。”   这把张韵给惹怒了,之前张韵丁点没觉出来的火气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了。张韵也不顾着腿伤,围了条被子挡了上半身就蹦下了地,她本来想打骆远一顿。可想到她一上手,她也讨不得什么好儿。没有事儿,骆远还能诬陷她一把呢,更别说她直接上手了。她犯了一回蠢,可不能总犯啊。张韵扫了眼骆远的口袋,看着他没带什么录音设备,张韵就站在地上使劲儿的骂着骆远。骂骆远不要脸,骂骆远是奸诈小人。打人能看出痕迹,骂人总成吧。没有录音,就没人知道。   张韵站着骂累了,就坐着骂。张韵是不在乎骆远能透过这薄被子隐约看到她光着的上身,上辈子她夏天穿的比这时候还少,那薄纱透得不比这薄被子透?再说骆远这个怪人的思路都跟常人不一样,指不定还能恶心他一把呢。   等着张韵一直骂到:“你就是个畜生,不知道你那个畜生爸妈怎么把你造出来的。”   骆远才抬起头,抿紧了嘴唇说:“你别再提我爸,你管住你的嘴,少骂我爸。你少侮辱他,我也不会做这事儿,我也真没预料到你爸能那么狠的打你。也没想到你能到顶楼来,背我下去……我只是想教训你一下,没想到……”   听着骆远说了实话,张韵特别想拿什么东西给录下来。可她手边什么能录音的东西都没有,这让张韵有点儿懊恼。然后,张韵也想起她说骆远他爸什么了?估计就是她前两天在这别墅外面,说骆远他爸带了绿帽子的话吧。如果就为了一句话,骆远就诬赖她,那骆远这人是早有预谋啊。   张韵抱着被子,笑着说:“你早知道赵大龙找你,是要打你是不是?你故意去的吧,就算赵大龙没提我的名儿,你是不是也要推在我身上。你就憋着拿这事儿诬陷我?你够可以的啊。苦肉计啊,用你这一身伤换我这一身伤,你图什么啊?我要是你,就偷硫酸往我这脸上泼,直接毁容,你多舒爽啊。”   看着骆远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张韵就知道她猜中了,张韵仰头笑了一声:“骆远你现在这是干嘛?觉得我被打狠了,又开始懊恼了?觉得你做过了?不对,怎么可能?你还会懊恼?你这是向我炫耀吧。看你,你多好,毒蛇心肝,大家还都信你。你受个伤前呼后拥的,大家伙儿都跟着心疼。我被诬陷了,没人信我,我被亲爸打了个半死,也没人搭理我。你这么看着,特别得意是不是?那行,你看吧,看我后背这烫的大水泡,看我的腿。这都是我亲爸打了,还有胳膊,看看……这破得一大块皮,还有脑门儿,这青的。这都是你的成果,都是你诬陷成功了呀。今儿,我还就骂你爸了,你爸缺了多大德,才有你这么个儿子!你来打死我啊,还有什么阴招,来对付我啊!事后,我背着你,扶着你的时候,你就盘算着害我是不是?内心里连个纠结都没有,就按原计划诬陷我了?我还巴巴儿的要背你下楼,你他妈不是蹭出的反应,你是看到我跟个傻逼一样,你美得的翘弟弟了吧!骆远,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我看你一眼就恶心的想吐……王八蛋……”   张韵说着话,不知道怎么就掉了眼泪。其实张韵真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个事儿,前辈子比这厉害的事儿她又不是没经过,但张韵就是怂了吧唧的哭了。   张韵哭有个毛病,一旦开始就不容易刹闸。张韵也不在搭理骆远,也不管他走不走了。二十八岁的张韵被十四的骆远气得直哭,上身还光着,张韵也不觉得丢人。哭着哭着,张韵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张韵再醒过来的时候,看屋里就没骆远的影儿了,张韵心里才好受些,也觉出饿来了。本来,张韵觉得要蹦下楼才有吃的,可一回头就发现旁边的书桌上有碗粥。张韵觉得这肯定是她奶奶给她熬的,这别墅里除了她奶也没人再搭理她了,张韵就拿起粥喝了一口。才入口,张韵就把粥又给重新吐碗里了。   这是什么粥啊?又苦又涩的还一股子糊味儿。张韵心想,不会是她奶奶把粥煮糊了吧。虽然张韵这时候挺饿的,但也实在吃不下这么难喝的粥。她现在只是身上带着伤,要是把这粥给喝了,指不定就从伤残变成挺尸了,张韵觉得她就得蹦下楼找吃的。   张韵随手抓了件宽松的衣服套上,也没梳头刷牙,就单着腿儿往楼下蹦。张韵后背被烫出的水泡被衣服稍微一磨蹭,水泡好像就破了几个。水泡破了之后,沾着衣服的那种刺痛,疼得张韵扶着楼梯,好半天没敢动。现在腿伤对于张韵就算是个麻烦,后背的烫伤才是酷刑呢。   后背疼得张韵真的不想下楼找吃的了,但张韵一回头,看着她都从屋里蹦出来这么远了,再回去就前功尽弃了。张韵一咬牙,就硬是单腿儿蹦到了楼下。蹦到了楼下,张韵浑身都是汗,背后的伤口被汗刺得跟针扎一样的疼。张韵坐在沙发上,半天才缓过来劲儿。张韵都不知道上辈子她是怎么熬下来的,记忆里好像想她睡过几觉就好了,没这个费劲法儿难受法儿啊。张韵觉得她果然是记好不记打的人,别人对她的好她怎么都忘不了,挨了这么一顿打,愣是没多大印象。   骆远也在餐厅,在张韵下来后,就一直看着张韵。张韵也不想问骆远她奶奶做完粥就又去哪儿了,张韵也实在恶心骆远,不大想见着他。张韵扫过骆远一眼,见骆远正在刷锅呢,不知道还憋着什么坏,张韵就撇嘴骂了声:“王八蛋。”   张韵等她自己缓过劲儿,就硬是又咬着牙蹦到厨房。翻了些面包蛋糕和矿泉水,然后一步一歇的往楼上蹦。蹦上楼,张韵连拧开矿泉水的力气都没有了,抱着面包蛋糕和矿泉水就又躺着睡着了。   现在,睡觉对于张韵来说是件好事儿,是个最能忽略身上伤痛的事。能有机会睡着,张韵都珍惜着,能睡就睡。睡醒了,张韵也不分个什么时候,饿了就吃点儿面包,渴了就喝点儿水。张韵的奶奶也管着她点儿,想起来了还给张韵上个药,做个饭什么的。就算不为了张韵。这张韵要是被折腾出什么事儿,死在这屋子里了,那也晦气。更何况罗娟这时候怀着孕,在张韵奶奶那儿,更觉得不能出什么丧气事儿。   这时候,张韵觉得她奶奶迷信也是个好事儿。信报应的人,做事儿都不会太过,都怕着真有个阎王做最后审判。哪像罗娟骆远这样的人,尤其是骆远,端着个精英范儿,也不迷信,也不信报应。结果,什么黑心肝的事都敢干,什么狠手都敢下。   他们不怕阎王报应,只怕你死不透,回来报复。   第9章   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但张韵就这样胡乱养着伤,一个多月下来,竟然养得差不多,也能一拐一拐的走路了。就是后背落了些疤,虽然那些烫伤后落下的疤痕看着没上辈子那样难看。但也让张韵每次扭着脖子照镜子看她后背时,禁不住直皱眉头。张韵也不知道将来做个光子嫩肤,能不能把疤痕减轻一些。就为了这烫出来的疤,张韵上辈子怕吓着别人,都不能穿比基尼,白费了她垫出来的翘臀,抽脂抽出来的细腰,塞了硅胶的巨※乳。这回张韵看这脸看这身子也顺眼了,不会再乱抽乱塞些东西,就目前这小乳包小屁股,不借助外力,估计很难再得了前辈子的曲线。但有失总得有得吧,曲线没了,一身好皮肤总该给了她吧。   张韵不打算再在身上动刀子了,但也不能任由它落了疤。因为存了这个念想,张韵闲得没事儿,就偷骆远喝的牛奶,然后配着厨房的鸡蛋,拿回房擦身子。张韵的房间自带了卫生间,她搁自己房间里鼓捣这些也没人看到。每天晚上,张韵都先把东西偷回她屋里,等着骆远和罗娟他们不在家再往身上乱涂乱抹的。   原本,张韵是不打算再招惹骆远的。但张韵看着骆远的脚伤连崴伤都够不上,就是扭了下筋,在家歇了一两天就上学了。张韵猜着骆远的脚伤,是为了诬陷她,才装得那么严重。张韵一怄气,就把骆远的牛奶占为己有了。张韵刚开始拿骆远喝的牛奶回来抹身子的时候,还时刻准备着看骆远再出什么黑招呢。但等了这一个多月,骆远好像就根本不知道这个事儿一样,张韵就拿得更顺手了。   自从骆远上学后,罗娟为了保胎,根本懒得搭理张韵。张大山和张韵的奶奶又一颗心扑在罗娟的肚皮身上,张韵彻底是被冷落了。虽然都在一个屋子住着,但张韵养伤的这段日子也就见过罗娟和骆远几次,还都没对上话。没人搭理张韵,见骆远的次数一勺,张韵在家呆得就滋润起来。两个月歇下来,张韵的皮肤也养得白嫩了,也背下了几首古诗。可惜的是张韵取得了这样的成绩,却连个能炫耀求夸奖的人都没有。因为张韵本来就是混子,也没老实担心她不上课落进度。她这顶着打骆远的罪名,基本上把学校的女生都给得罪了。因为赵大龙被开除了,一些学校里的男混子又觉得是她连累赵大龙,这有基本上把学校里的男生都给得罪了。   所以张韵伤了这么久,连个问她的人都没有。甚至林坷都没假惺惺的来过问一句,张韵估计着这是林坷也以为是她串通赵大龙打了骆远,林坷在那儿憋着生气不爱来演戏呢。   张韵对这些破事儿破人根本就不在意,张韵现在担心的就是她的骨头明显没被那个小诊所的蒙古大夫接好,一走路的时候,骨头还有轻微的“咔哒,咔哒”的响声。张韵为她一走路就有声音伴奏和她后背的伤疤,挺闹心的。   张韵养了两个多月的病,有点懒散了,压根儿就不记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事了,家里的这帮人也根本不记得她还要上学的事。最后还是罗娟开始显怀了,人越发的矫情,说是不敢在家呆着,怕有小人害她和她儿子。张大山和张韵的奶奶寻摸的半天,终于找到了悠闲自在的在家里养伤的张韵,连忙就把她赶学校了。要不是罗娟怕张韵多占房产,听张大山的意思还要搬出去,独个儿住进张大山新买的房子里。罗娟虽然讨厌张韵,但也不想张韵先把个房子占了,将来撵也不好撵。   但被人一不待见,张韵是又翻腾出好好学习的大志向来。但两个多月,张韵有点儿懒散惯了,临到上学那天就起晚了。张韵才套上校服,也就来得及抓个包子就出了家门。   一出大门,张韵就看见之前送她和骆远上学的小汽车在门口等着。骆远这回不是只给她留个后脑勺儿,只扭着头看窗外了。听着她急忙火四的出门声,骆远竟然还抬着头看了她。这算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张韵和骆远第一次面对面的对上视线了。张韵就冷笑了下,骆远抿了下嘴角,慢慢的转过头,避开了张韵的视线。张韵又看到了骆远这个德行,心里觉得分外的恶心。她现在跟骆远住在一个屋檐下都是勉强忍着,还能跟他坐一辆车?   这骆远呼出来的气儿,又被她给吸进去,想想就恶心的很。张韵也就懒得再看骆远,狠狠的咬了口包子,背着书包就往这别墅小区大门口走。她就算费点儿劲,晚点儿去学校,也不和骆远坐一辆车。   开车的司机看着张韵竟然没上车,就连忙把头探出车窗问:“那个,张,张韵,你怎么不上车啊。小远告诉我,你今天上学,特意等得你。”   张韵真没料到骆远还能知道她今天上学,就歪头看了骆远一眼。见骆远竟然还转头看了她一眼,张韵就笑着说:“哎呦,行啊,还盯梢呢。昨儿我收拾书包,被你给看见了吧,又盘算什么呢?报复我拿你的那几袋牛奶?再断我条腿,来为你牛奶复仇吧。来吧,早就准备好被你陷害了。但你怎么陷害我都成,我可不想和你一起坐车,我恶心的慌。”   骆远长得讨人喜欢,尤其是他不爱说话,不爱搭理的人的模样,更是招一些张韵眼中的贱皮子护着他。张韵才骂完骆远,骆远还没说什么。那司机就皱紧了眉头,说:“你这小孩儿怎么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   张韵瞥了眼一直抿着嘴角盯着她看的骆远,嗤笑一声,然后就不再搭理骆远他们,就拎着书包自己往前走。开始的时候,小汽车还在她身后跟了一会儿,最后可能看着张韵是真的没心思跟坐车,汽车才加速开走了。张韵看着车里的骆远还回头看着她呢,那小脸儿阴沉的,不知道又憋着什么坏。   住别墅的人哪有做公交车回家的啊,这高级别墅小区附近根本就没公交站点。张韵一直走了很远,才找着公交车站牌。等了好一会儿,公交车才来。张韵上了车,就闻到车上一股子菜包子味儿,正赶上高峰期,一群人挤得跟个罐头一样。这时候的公交车虽然已经有自动投币箱了,但还带着售票员。售票员就帮着找零,帮着看有没有人投币,顺带报站。吵吵嚷嚷的到处都是声音,张韵挤在里面,屁股大腿不知道被哪个人摸了几下。   等张韵听着到了学校的站点,一下了公汽,张韵看着校服裤子上还有几个大油手印。   这把张韵气坏了,摸就摸呗,她都没吭声,就当她慰劳正处于性好奇时期的青少年或处于性苦闷时期的怪大叔了。但干什么要用油手摸她校服啊?洗件衣服要费多少工夫啊。   张韵一边抠着校服上的那块污迹一边骂着摸她衣服的人,等快走到校门口,张韵就看到一个和她穿着一样校服的男生正蹲在路边抹眼泪儿。那个男生带着个黑框眼镜,长得不大起眼儿,一副喜欢做作业的死书呆。张韵走进一听,那男生一边哭一边嘀咕:“都赖我妈,她起晚了,让我上学也晚了。老师在门口查人呢,看到我,肯定给我扣分儿了,这可怎么办?”   张韵看着这男生娘们唧唧的,估计着还是个奶嘴男,张韵就没再多看他,皱着眉就走到个墙角。张韵倒是不怕扣分儿,就烦那看门的老师东说西说的。可那个小男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在看到张韵后,跟在张韵后面。张韵脚虽然没全好,但到了墙角,一蹬墙就翻过去了。那男生两条腿还全乎着呢,却笨得连墙头都摸不到,急得就又蹲在墙角哭了。   张韵看着那男声急得直哭,就跳在墙头拉了他一把。虽然是翻了过来,但那小男生却笨得直接摔到了地上。但因为没被老师逮到,小男生起来还一边抹着刚才哭出来的眼泪,一边凑到张韵跟前说:“你可真好,我叫郭小春,你叫什么啊?”   张韵挑着眉毛,脸上带了点笑,说:“张韵。”   一听到张韵的名字,郭小春就吓愣了,连说话都结巴了:“你,你就是张韵啊。你就是跟赵大龙一块儿打骆远的张韵?”   张韵听着骆远为她的诬陷起得作用挺大,竟然连个小书呆都知道了这事。张韵就冷了脸,是:“是啊,就是我这个张韵,就是我打得骆远。看到没,我打了骆远,还没什么事儿一样能上学。知道为什么?咱家有权有势啊,我爸还惯着我。你少招我啊,不然连你一起打。”   也许是张韵的话起到了效果,张韵已经走出了很远,郭小春还吓得傻站着呢。   张韵虽然回到了班上,但也没几个人注意她。甚至还隐约受了些排挤,几个女混子凑在一块儿阴阳怪气的指桑骂槐。骆远可是大众情人的存在,一些女人在面对这样的极品美色面前,根本谈不了什么友谊。张韵打了谁,都能在学校的女生中混下去,偏偏好死不死的背得是打骆远的罪名。几个知道骆远和张韵复杂关系的,就开始各种骗排。把骆远说得跟受尽委屈小白菜一样,张韵这个正经儿有个后妈的人,倒是成了灰姑娘的恶毒姐姐。林坷更是连看都懒得看张韵,但张韵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张韵就是觉得她上辈子怎么傻了吧唧的,觉得林坷跟她闹别扭,还变着法儿的哄着林坷。其实别看林坷化的非主流的大浓妆,但内里就藏着个林黛玉的心,耍起小别扭来真别扭死人。但现在张韵是懒得哄她了,且巴不得林坷连着骆远再捎带上罗娟一块儿作死呢。   一直到了下午放学,张韵周围诡异气氛还没散了。等着张韵上个厕所回来的功夫,看着她的桌子就被人扔操场上了。张韵也没问,就直接上去把那个一直酸唧唧的拐着弯儿骂她的女生给扇了两三个耳光。下手特重,那女生直接就流鼻血了,哭哭唧唧的说:“又不是我扔得桌子”。   张韵才不管这套,又打了那个女生几巴掌,然后指着这个班级的人:“谁扔的,给我捡回来。明天我看不到书桌,你们都算上了,我拼了这命和你们玩儿。我生日小,还没满十四周岁呢。捅死你们一两个进去两三年。要不试试?咱们玩玩儿呗。要是你们先把我弄死了,我搁这儿先谢谢你们。”   张韵说完,林坷终于抬头看了张韵一眼。张韵厌烦林坷和骆远相近的眼神儿,就也指着林坷说:“你也甭跟我玩儿鬼心思了,往后你别搭理,跟着你的骆远去吧。少他妈一块儿出来恶心我,我祝你们白头偕老。”   今儿,头一天重新回学校,张韵就闹了一肚子不痛快。   结果等她出了校门,发现还有让她更不痛快的事儿呢。张韵就看着她那个赌鬼妈王艾穿了件薄衣服顶着大风在校门口蹲着。王艾一见到张韵,就开始伸手翻张韵的口袋:“你身上带没带钱啊?快,快,给我点儿钱。今儿就能翻本了,你那死鬼爸是不是把钱都给那个狐狸精了,你身上怎么就这点儿钱?”   第10章   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张韵就算再没人管,也自己疼着自己,外面还给自己套了件薄棉袄。   但王艾却还只穿着件薄衣服,冻得鼻子红通通的,看得张韵都替她冷得打哆嗦。这得多胡混的人,能把自己混得这么惨啊。张韵真挺恨王艾这么不争气样儿的,但凡王艾像个人样。就是捡垃圾,卖纸壳子,张韵也愿意和王艾一起过,不愿住张大山的别墅。可张韵又可怜王艾,虽然王艾连着两世都是一副不靠谱的样子,但这毕竟是自己亲妈。王艾再混账,也有偶尔赢了钱,笑呵呵抱着张韵讲故事的时候。张韵看得王艾冻得那个惨样,心里面也难受。   张韵就是面狠心软的那种人,当初林坷能干净利索的和她家里断绝了关系,不再受林坷那个酒鬼爸拖累。但轮到张韵身上就不成,每回撂狠话,咬牙切齿的说不要再管王艾,要使劲儿的报复罗娟和骆远。可最后怎么着?这都死了一回了,她这心还没彻底硬起来。被十四岁的骆远又坑了一回,看着王艾心里还继续难受。张韵真是恨死她自己这个性子了,看着冻的直缩脖子的王艾,张韵就哑着嗓子喊:“你衣服呢?就穿这么点儿啊。买件衣服多少钱?你不会连买衣服的钱都去赌了吧。你能不能活得像个人样啊,能不能不让别人看不起你啊。”   上辈子,在十三四岁的时候,张韵可是很好面子的,总是害怕王艾来学校找她。每次王艾来找她,张韵为了打发走王艾,无论是王艾让她偷张大山什么东西,她都会应了。那时候张韵一听到涉及到她的父母话,她就炸毛。青春期啊,总有些可笑的自尊心,十三四岁张韵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但她最怕别人知道她有个王艾这样不负责任的赌徒妈妈,也怕别人知道她有个为了外人能往死里打她的爸爸。但这时候张韵都二十八了,经过了上辈子关于她父母多少的嘲笑讥讽?受了来自她父母的多少冷待虐打?那点儿面子早就磨没了,那点儿青春期的自尊心也都消散了。在这放学的时候,被一些认识她的同学看着,张韵也能豁出脸皮喊出声来。   王艾听了张韵的话,愣了一下,一甩手就打了张韵一个耳光。然后王艾就继续翻着张韵的口袋,恶狠狠的说:“我的事儿用得着你小王八蛋管啊?你就这么和你妈说话啊?钱呢?钱呢?那老王八蛋肯定都把钱给给狐狸精了。这个骚狐狸,不知道给你那个死鬼爹灌了什么*汤,什么都听她的。”   看着实在翻不出钱,王艾明显气急了,就狠狠的用手指点了下张韵的脑门儿,说:“你也没出息,你就眼看着那个狐狸精把家产都给占了呀。那个王八蛋没良心,没给你钱,你不会偷?反正他是你爸,你偷他的东西,花他的钱是应该的。你不偷不抢,以后什么都捞不着。你看你那个丑鼻子,长得和你那个死爸一样,你脑子怎么不跟着他学点儿坏呢。眼看着那个狐狸精带着拖油瓶过好日,你就眼看着啊,你个废物。我生你干嘛?”   张韵捂着被王艾打了一巴掌的脸,心里对王艾的那点儿可怜就散了,她冷笑着说:“是啊,你生我干嘛啊?生出来我,你就该直接把我掐死。”   王艾听着张韵敢跟她顶嘴,就上来撕扯着张韵,张韵的校服一会儿功夫都被王艾又骂又打的扯出了个大口子。张韵在这个学校靠着那股子女混混劲儿,还算有点小名气。因为传出打骆远的名声后,张韵的臭名更远了,一群男生女生就看着张韵被王艾厮打,都在小声八卦着。王艾是彻底没脸没皮,一边打着张韵,一边又哭又闹的,骂着张韵她爸是王八蛋,骂着张韵不孝顺。   张韵被王艾推搡着,好像听不到周围吵闹的声音。她看到隔在人群外面的骆远,骆远穿着干净整齐的校服,远远的站着看着她被她亲妈打。张韵觉得这回骆远可该逞心如意了,他心里不定多幸灾乐祸呢。然后,张韵突然什么声都不见了,无论是王艾骂她的声音还是周围的议论声。   张韵真觉得恶心透了,林坷、骆远、王艾、罗娟、张大山,都他妈是畜生。张韵知道她的软烂心肠,再和他们一块儿待下去,估计和上辈子一样,没个好结果。她的好心好意,全都给这群畜生当饲料给吃了。张韵觉得她也要求的不多,但凡一个人对她好点儿,她能把心肺都掏给人家。就是对她不好的,她也没下过狠手害人,她怎么就落成这样了?这些王八蛋这么两辈子都对着她一个人使劲儿下坏水啊。张韵,真是想远离这一切,远远的走了。   在外面就是当乞丐当小偷当妓女,都比和这群恶心巴拉的人混在一起强。   两世的怨气加在一起,张韵觉得脑袋涨得直疼,她是真想好好活着,不再受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影响。但怎么拿定了主意,被这些伤了,还会疼?心里面还会难受呢?   张韵看着骆远竟然要走了过去,她就狠狠的推开了撕扯着她的王艾,喊了一声:“滚开。”   张韵推得是王艾,对着喊得确实骆远。张韵不知道她现在什么样儿,但肯定挺难看的,不然骆远怎么就站住了。张韵推王艾的劲儿很大,一把就将王艾推开了。虽然重生后,张韵一直貌似不在意,但再把前世经过的事再经一遍,真让张韵有点儿受不了,她不过一直憋着这情绪。现在,所有的情绪压下来,张韵脑子都不转了。推开王艾后,张韵险些站不住,随手扶了个什么东西,才稳住了。然后抓着那个东西,就走。   前世今生的事在张韵脑子里跟过电影一样的过了一遍,脑子嗡嗡直响。她是遇到公汽就上,都终点站就下车,然后就再随便搭了一两公汽上车。张韵只想离这一切远远的。   等张韵醒过味儿来,天已经黑了,她也花没了钱,就坐在一个公汽站点发呆。她发了一会儿愣,就听到有人再哭。张韵看了一眼,就看到今天早上跟她一起跳墙进校门的小书呆子蹲她旁边哭呢。张韵一气大了,记忆就断片儿。张韵看着周围黑漆漆的,就拿小书呆子她还认识。张韵就问:“这是哪儿啊?你,你叫……”   小书呆子哭着说:“我叫郭小春,我哪儿知道这是哪儿啊?”   张韵皱眉看着郭小春说:“那你不知道,你来这儿干嘛?”   郭小春看着张韵,抹着眼泪,说:“我哪儿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啊,我刚放学。在你身边站着看了会儿热闹,你就把我抓住了,拉着就跑。我挣都挣不开。”   说着,郭小春还晃着他手腕儿,说:“看到没,看你给我抓的手印儿。你这什么毛病啊?怪不得我妈让我放学就回家,别乱凑热闹。都赖我不听我妈的话……”   张韵这才隐约有了点儿印象,合着她之前推开王艾后差点站不住,扶住的东西就是这个郭小春啊。张韵听着郭小春的话,骂了句:“该,活该,看谁热闹啊。看我妈打我的热闹是不是?活该你被我抓这儿来,少他妈幸灾乐祸,不就没事儿了。”   郭小春被张韵这么一说,脸就立即红了,说话也没底气了。只敢小声说:“我,我也不是故意要看的,我是被人挤到哪儿的。”   张韵白了郭小春一眼:“是,是别人把你从教室挤出来,然后再从校门口挤到我跟前儿。诶,早上我还拉着你跳墙呢,你怎么这路货色啊,白眼狼。”   骂到这人,张韵就又想起了骆远那个白眼狼,然后还“呸”了一口。   郭小春这回连辩解的底气都没有了,只把头低低的垂着。过了一会儿,郭小春才低着头小声说:“我,我这么晚不回家,我妈好着急了。”   说着,郭小春就抹了下眼睛。   张韵看了眼郭小春,就皱眉说:“那你自己走吧,我是懒得动。我还打算坐车走呢。”   郭小春揉了揉眼睛看着张韵:“你去哪儿啊,你不是想离家出走吧。外面坏人可多了,我们还这么小,万一遇到坏人,咋办啊?”   张韵冷着脸,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我爸妈都不管我,关你什么事儿啊。要走赶快走!”   说完,张韵就不再搭理着郭小春,呆坐着。她现在的气恼劲儿散了一点儿,正琢磨着一步该做什么呢。等了好一会儿,张韵看着郭小春还呆在她身边。张韵就皱眉问:“你怎么还不走?”   郭小春抹了下眼泪,哭着说:“我怎么知道怎么坐公交车啊,都赖我妈,也不教我。我这么晚都不回家,可怎么办?我妈该着急了。”   张韵被郭小春哭得都不耐烦了,就皱眉说:“靠,别哭了,被哭了。我送你,我先送你回家好么。”   等郭小春眼巴巴的抬头看着她的时候,张韵觉得她似乎又做了件傻逼事儿。   第11章   虽然张韵也不不太清楚他们现在是呆在什么地方,但是她到底还有点儿社会经验,张韵看着站牌上面标的站点,先找到离郭小春家的站点儿。张韵身上带着的钱被罗娟抢走了一些,还剩下的几块钱,也被张韵胡乱坐车给糟蹋光了。但郭小春手里还有几块钱,够把他送到地方的了。郭小春他的家离学校挺近的,平时他都走着来回上下学,从来就没一个人做过公交车。人更是胆小的出奇,上了公交汽车,郭小春有哭唧唧的让张韵陪他回去。   张韵看着这大晚上的公交汽车空荡荡的,确实挺吓人,再看了眼郭小春那哭红的眼睛,最后狠狠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就陪着郭小春上了公交汽车。   郭小春眼看着公交汽车进了市区,街道看着也熟悉多了,就不哭了。他看着张韵皱着眉在发愣,就小声问:“你要离家出走啊,为了你妈妈么?你妈那样打你是挺不对的。但是也别离家出走啊,我妈也挺烦的,可我就没想过离家出走。像我们这么大的离了家能干什么样啊,听我妈说挺多小孩儿都被拐卖了去割肾挖眼睛了。”   张韵冷冷的看了郭小春一眼:“能别说话了么?我看你现在就挺烦人的。”   郭小春扁了扁嘴,小声嘟囔着:“我这是为你好呀,我们这么大离开家就被拐卖了。”   张韵白了郭小春一眼,把车窗打开了,吹着一会儿冷风,张韵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她是要离开张家,离开这些人,到绝对不是这个时候。变坏很容易,放任自流也很容易,这也正是那些讨厌她的人愿意看到的。她绝对不能再缩回去,无论这种改变多难,她也要坚持下去。张韵现在看着她自己长相是越来越顺眼了,不能再糟蹋了。   这时候,冷静下来的张韵坐在车上很纳闷,那么多重生文里面的主角,甭管以前多胆小懦弱加*,重生后就变得好像美少女战士附身一样,各种变身。可她怎么还跟个傻逼一样,总做些不着调的事。都重生两个多月了,还没个进步,跟以前一样*。她立志要重新过个好日子,善待自己,但就要这么样就缩回以前了?如果真要做小偷、□□、骗子、劫匪,不是比她上辈子还落魄?她重生回来一次干什么?就为了跟这些人怄气,把自己糟蹋的更惨?罗娟和骆远看着她变成□□变罪犯,估计得乐得直拍大腿。她是二十八,不再是十四岁了,不该一时冲动就为了那些垃圾再毁了自己一次。   “我没事儿了,我不会走的,最起码现在不会。”   张韵轻声说完,她就看着窗外,公交汽车一路走过很多人家,张韵就隔着车窗玻璃轻轻抚摸着那些亮着灯的人家。要是有个房子,有个等她回家的人多好啊。好人都会和好人再一起,好女孩也会招好男孩。她只要变得足够好,不再像上辈子那么邋遢胡闹,肯定有人等在家里等着她。这样想着,张韵心中最后的那点儿怨气怒气都散了。   郭小春听着张韵决定不“离家出走”了,轻轻松了口气,觉得这是他的说教成功了,挽救了一个差点走上歧途的青春少女,他就继续劝道:“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其实我们都得理解父母。你看我妈逼着我背书,背不下来也打我手心,有时候我也不喜欢,但她是为了我好呀。你妈妈肯定也是为了你好,才打你的。虽然当众打人不对,但也得体谅她。他们大人承担的压力很大的,我妈刚下岗那阵儿,还偷着哭呢。她以为我不知道,还每天装着上班,不想给我压力,其实我都知道。我也跟着着急,可我知道努力学习,用成绩来回报我妈。你也得好好学习……你妈肯定会开心的……还有啊……”   张韵被郭小春的一番说教,说得深吸一口气,起身说:“你唠叨吧,我下车了。明天把坐车的钱给你,毕竟是我拖累你到这儿的。”   郭小春看着空荡荡的汽车,再看了眼满脸络腮胡子的司机,连忙把张韵的校服给扯住了,可怜巴巴的说:“我不多说话了,你别走。你,你先陪我回家,然后让我爸再送你回家吧。”   张韵看着郭小春那可怜样儿,就坐了下来,白了郭小春一眼:“还你爸送我,你爸妈要看到这么晚了你跟我个黄花大美女在一起,不得把你皮给扒了才怪了。你放心,我自己能回家,我这点儿本事还是有的。”   郭小春低头想了一会儿,就说:“要不你让你家人来接你吧,等我们下车了,你就到电话亭给你家打个电话。我先借给你钱,一块钱就够了。”   张韵低着头,笑了下:“不会有人接我的,你别管我了。而且我打架还成,要是遇到我打不过的坏人了,我就高喊‘贞□□拿走,性命我留下’。顶多就个膜的事,剩下没啥了,一千块钱能装补四次呢,我在乎个屁。但你们男生危险点儿,现在的坏蛋口味可特重,我得把你送回家喽。”   郭小春明显是个小书呆,按照现在的生理教育课程度,郭小春根本就没听明白张韵说得是什么意思,就问:“什么膜?”   张韵见那个满脸络腮胡的司机往后看了眼,张韵也不好意思拐带坏了纯洁小男生,就骂了郭小春一句:“傻子。”   然后,张韵就不再搭理还在嘀咕着膜是什么的郭小春。下车后,张韵一直把郭小春送到他住的地方,远远的张韵就看着有个中年女人在楼道门口等着。张韵就躲到街边黑暗的小角落里,小声说:“那是你妈吧,等着你呢,快回去吧。别看我,别再让你妈看到。回去就说老师给你单独辅导了,所以回来晚了。”   郭小春抽了下鼻子:“我妈知道我们老师的电话的,她肯定和我们老师打过电话了。而且我也不会说谎啊。怎么说谎啊,我妈不让我说谎的。”   张韵躲在黑暗里撇了撇嘴:“那说去图书馆查材料,坐车坐过站了。”   似乎这个借口比较适合,郭小春就没再说话,深吸一口气,才往前走。往前走了几步,郭小春就又跑了回来。在张韵皱着眉问:“你干什么?”的时候。   郭小春趁着他妈还没看到,就把身上的零钱都掏了出来,塞给了正站在黑暗里的张韵,小声说了句:“早点儿回家啊。”   然后,郭小春就快步跑向他妈妈。张韵躲在黑暗里,愣住了。然后张韵握着郭小春给她的一把零钱,看着郭小春走到楼门口,看着他被他妈妈大声责骂了几句后,又问他冷没冷,饿没饿。张韵在黑暗中蹲了下来,看着郭小春和他妈妈一起走上楼。张韵也不知道蹲了多久,她的腿都有点儿发麻了,才捶着腿站了起来。   张韵看着这时候路上的人少了,心里也有点儿发怯,虽然她上辈子*,但挡不住那帮鳖孙贪完色图命啊。她好不容易才赚了个重生,被人睡了就睡了,但命可不能再丢了。张韵就找了块砖头放在背包里,然后找了个公交站点找去张大山别墅的公交汽车。等张韵到了张大山住的别墅小区,再经过那些认车不认人的小区保安的一顿盘问。张韵回到别墅,已经很晚了,小区里的所有人家都灭了灯。   但还算好运,罗娟没像上辈子那样动不动就把大门给反锁了,让她进不去门。不过应该是罗娟没注意到她没回来,所以忘记了。等张韵进了别墅,摸着黑走上楼,才刚走到她住的屋门口,骆远的房门就打开了。这把张韵吓了一跳,差点儿叫出声来。骆远还是一副要死不死的烂表情,张韵看了骆远一眼,骂了句:“有病啊。”后,张韵就打算进屋。   骆远被骂完之后竟然还没走,只低声说:“我……”   张韵没等骆远说完,回身看着骆远,笑着说:“我又回来了,虽然很恶心你和你妈,还有这个地方。但我现在不会离开,我才不会让你和你那个狐狸精妈再看我的笑话。骆远,你放心,就是为了让你不舒心,我也得好好活着。你白天的热闹还没看够啊,等了这么个大晚上,没听到我被杀被奸的消息,很不舒服吧。”   张韵笑了几声:“往后还有让你不舒服的时候呢,王八蛋。”   骆远才开口说:“我没有……”   骆远就看着张韵穿着白天被罗娟扯破的校服进了房间,把房门给甩上了。张韵根本就不在意也不想听他要说什么,在张韵心里他就是个王八蛋。骆远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他看着透过张韵房间的门缝透出的光,慢慢的把他的手握成拳。直到门缝透出的光亮消失,骆远才慢慢把拳头松开。   第12章   张韵睡醒之后,才发现她手里还捏着那个小书呆郭小春给她零钱。原来几个冷冰冰的硬币,被她一直握着,竟然捂出了些温度。张韵就在阳光下面趴着,眯着眼睛扒拉着这几个硬币,三块七毛钱。郭小春这傻孩子连几毛钱的硬币都给她了,这人怎么比她还二啊?不过还真挺有意思的。可惜太小了,但再把他养大点儿,也许能上手。   张韵想到这儿,突然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张韵想什么呢?神经病啊。怎么能对小孩子下手,起念头儿呢?”   说完,张韵才想起来她已经不是二十八岁的张韵了,张韵摸了摸她现在一个手就能握过来的胸部,叹了口气:“差点儿忘了我现在也是一小孩子,多谢小不点儿妹妹的提醒。”   张韵会给她的胸部起名字。当初张韵做完隆乳手术,她的左胸就有了点感染。重新做了调整后,不知道为什么左胸一直比右胸小点儿。所以张韵叫右胸“大姐”,叫左胸“二姐”。现在就这两个小玩意儿,跟对儿倒扣的碟子一样,都不配张韵叫她们“姐姐”。张韵就一直称呼她们“小不点儿妹妹”。   张韵握着硬币,躺着又嘀咕了一遍:“我还是个小孩儿,才十四岁,是个花季少女,正是早恋的好时候呢。”   嘀咕完,花季少女张韵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揉了揉头发就滚到地上了。张韵稍微漱洗了下,拿了些抽屉里藏着的钱,就下了楼。张韵就是再傻,也知道藏着一手,当初她爸张大山给她看伤的钱,她还藏了些。虽然不多,但也够还给那个小书呆子的了。张韵听着郭小春说的话,知道他的家庭环境也不是很好,住的地方还是老破的小区,这钱她可不能不还。欠着这钱,多亏心啊。   虽然睡得少,但这天张韵的精神特别好,连看着楼下正吃着饭的骆远,张韵都没怎么恶心。   但看着骆远干净的校服,张韵这才发现她校服上昨天被王艾扯出的口子。这事儿张韵拜托不了别人,也没人能管她这事儿,就只能自己给缝补了。张韵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就把衣服给缝补了,她的针线活也不好,把校服缝得跟爬了条蜈蚣一样。就这样,张韵还是美滋滋儿的穿上了。临出门前,张韵还对着镜子好好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等张韵对着镜子笑着抿了个酒窝儿,转过头准备出门的时候,就正好见到骆远正看着她。   张韵理了一下头发,骂道:“总看我干嘛啊?照个镜子不影响你霸占老张家家产吧?”   这话正好刚下楼的张大山听到了,立即对着张韵吼道:“你怎么对你哥哥说话呢?”   要搁上辈子,张韵得立即顶嘴:“他是谁哥哥?他进我们家户口本了么?”   但昨天一晚上,张韵也转开劲儿了,只能给自己带来不利的话没必要说,只能伤到自己伤不到别人,完全解决不了问题的情绪尽量要控制。刚才张韵美过劲儿了,忘了控制她的情绪了。这时候听着张大山的话,张韵忍了下气,就笑着对骆远说:“哥,我说话不对,你见谅啊。”   这招一下来,明显把骆远和张大山都晃得一愣,张韵看着张大山原本刚张开嘴,正准备骂她。但听着张韵这么说,张大山的嘴就停那儿了,也不知道该骂张韵还是该夸张韵。骂张韵吧,张韵认错态度那么好,张大山不知道该怎么骂她。夸张韵把,张大山还真没夸过。张韵看着张大山那副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的样子,觉得她这招还真挺有用的。以前她总是硬顶着,泠丁的来了回软的,没想到还真挺起效果的。骆远似乎也被张韵那声“哥”晃得一愣,好像才意识到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一样。   张大山张了半天嘴,最后还是硬声硬气的说:“大早晨的顶着和你那赌鬼妈一样的死鱼眼睛晃什么晃?要滚快滚,别在我家乱转悠着。”   张韵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恼了,竟然还再接再厉,跟张大山告了别,才离了别墅。张韵这时候虽然能勉强说几句软和话,但和骆远坐一辆车,却实在忍不了,所以她还是坐公交车去的学校。别说,这公交车坐习惯了吧,真比和骆远坐一辆小轿车有意思。且不说骆远人品多恶心,满车厢都是骆远的人渣味儿。就算骆远是个不招她烦的,但就看骆远那话少的劲儿,和骆远在一起带着也够没意思的。坐公交车,还能听着别人闲唠嗑,跟着捡个乐儿呢。   可等着一直美滋滋儿的张韵到了学校,她才反应过来,她上哪儿找郭小春啊?她也不知道郭小春在哪个班级啊?张韵问了一圈儿,好不容易找到个搭理她的人问上话,那人还不知道郭小春是谁。这么大个学校,这么多学生,郭小春平凡的跟个小沙子一样,张韵还真不知道她该上哪儿找郭小春?这让张韵糟了一天的心,准备还郭小春的钱搁在张韵手心里攥的都沾了手汗味儿了,还没个结果。最后张韵没了办法,就在放学的时候,蹲在门口等着郭小春。   结果,没等来郭小春,倒是把王艾给等来了。王艾还穿着昨天穿得那件小薄衣服,上来就撕扯着张韵。才十四岁的张韵哪儿打得过王艾啊,王艾一瞬间就把张韵兜里的钱给洗劫了。张韵看着还郭小春的钱都没有了,这回张韵没惯着王艾毛病,跑对面派出所就报了警。但人家一听这是母女倆儿,根本就不管,还批评教育了张韵半天。   张韵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就是要给弄个景儿给张大山看。张大山好面子,警察里面他熟人还多,他可丢不起这人。前妻打劫亲闺女,这不是闹剧么?张大山不可能憋着不管,就让张大山和王艾他们自己去撕扯吧。果然警察这面说服教育半天,那面张大山就派人来了。来得人给了王艾一笔钱,就把骂骂咧咧的王艾给弄消停了。张韵瞥了眼正沾着口水数钱的王艾,也说不上是可怜她还是恨她。其实王艾和张大山离婚的时候,也分了些财产,有好几套房子呢,但都被她糟蹋光了。上辈子的时候张韵去看王艾,王艾就住在很破的小平房里和群男人厮混着,又老又丑又脏。张韵觉得也就她上辈子死得早,不然等她老了,估计就是另一个王艾。   这么一想,让坐在公交车回别墅的张韵汗毛都竖起来了,越发觉得不能再走上辈子的老路了。她虽然现在也就虚岁十四,但到了十八她就能自己出去住了,那个时候手里没钱怎么行,她得现在就淘换些钱,备着以后用。张韵也不继续继续偷张大山的钱花,往后她想要自己花得每一分钱都是自己挣的,用得也硬气。像王艾之前那么靠着张大山,张大山一撤资,王艾就混不下了。罗娟呢?别看这时候得意,等张大山一死,就看着骆远那死鱼脸吃饭。靠男人靠儿子,都不如靠自己。那该怎么赚钱呢?没钱谈什么将来啊?没钱她还得继续受气。   张韵坐在车上,摸着空荡荡的口袋,要不是临走的时候一个女警看着她没钱坐车,她连坐公交的钱都没有。她明天还得拿出点钱还给郭小春。   钱啊钱,上哪儿弄去呢?   张韵一边想着一边看着车窗外,听着公交车有人闲扯,说哪个商场新开门了,哪个楼盘开了。张韵听着一个楼盘名特别耳熟,叫什么皇家贵族。名字起得霸气,这时候说得也是别墅小区,绿色小区。可谁能想到刚建成不久,旁边就起了个火葬场呢,皇家贵族的那个房地产商是赔了个底掉儿,那人好像姓隋,和张大山也认识。不过两个人不对付,那个姓隋的在破产后还打到老张家,说是张大山给他使绊子。不然那火葬场怎么建在了他做的楼盘旁边,批文都下来了,改不了啦,他才知道?   张大山是不承认他故意给那姓隋的使绊子,张韵也不知道确实是她老爹冒得坏水,还是这姓隋的倒霉大意了。但听着这时候好像楼盘才建成,火葬场还没出来,姓隋的也许还不知道这事儿呢。那姓隋的来张家闹好像是她十五岁的时候。张韵琢磨了一下时间,想着那个时候她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张福财才刚出生不久,也就明年吧。   那她如果把这个消息给了姓隋的,会不会换些钱呢?这做买卖的,能得到点儿内部消息,可是千金不换的事。   因为想到了这一茬,张韵就把前世她知道的事都捋了一遍,是越回忆越清楚。什么世界杯谁进了几个球,哪个地皮会开发成商贸城,城市什么时候南迁,哪个领导下台,哪个领导又走马上任了,上任的新领导会从哪方面下刀子。这可都是钱啊,不说别的,就世界杯那个,她去赌场球就能把手里的钱翻了番。虽然她这个时候不能买房买地的,但她能用这些消息换钱。   张韵是越想越兴奋,越兴奋回忆的越多。   上辈子的记忆带着金钱的香气,在张韵脑子里窜来窜去。   第13章   张大山给了王艾一笔钱,把王艾给弄老实了。但丢了这么大人的,丢了一笔钱的张大山怎么能心里不憋火。张韵才揣着发财梦回到了张大山的别墅,就被张大山抡在地上开揍。边上罗娟因为张韵闹事,白让王艾捞了一笔钱,连忙在旁边扇风点火,一边夸着骆远一边贬低着张韵,酸言酸语的让张大山下手更狠了。张韵的奶奶只忙着不要让罗娟上前,怕罗娟动了胎气,根本就顾不上拦着张大山打张韵。骆远在一边看着,倒是没说话,但他就那么站着看热闹,就够让张韵恶心的了。   就是爱多厉害的打,张韵下回遇到了王艾,仍然还会报警。张韵知道她现在这么点大儿的人,谁也对付不了。就王艾那极品妈,还得张大山这极品爹来治。张韵不等到张大山发话,想办法让王艾不再来骚扰她,张韵就不会罢休。王艾和张大山互斗,不比两人一块儿把坏水儿用在她身上好多了?   张大山每回下手都不留情面,这次又在张韵身上打断了根拖布把。张韵本来腿伤就没好全,要不是她被张大山揍的时候,护着她那条伤腿,没准儿就真被打瘸了。如今这条腿是保住了,但其他的地方伤得就厉害了。之前腿伤的时候,张韵还能侧着身子睡觉,这会儿,她是连被子都不大敢沾,身上就没有不疼的地方。张韵觉得她要是有了本钱,就专门雇个人在她家门口卖拖布。然后她可劲儿的招惹张大山发火,那边就堵着张大山卖拖布赚钱。五六年下来,没准儿能赚个买房钱呢。   这会儿张韵心里也没之前那种不甘愿不甘心的念头了,她现在有谱,知道该往哪儿奔了。虽然张韵身上被打得生疼,但张韵心里都被即将实现的发财大计给填满,填踏实了。   张韵觉得与其费脑细胞再恨张大山和骆远他们,还不如把这些脑细胞都用在回忆前辈子的事。借着那些事,多赚些钱。等她有了钱,就买个房,再等郭小春大了,一块儿组织个小家庭。如果郭小春没法儿上手,也找个像郭小春这样能把身上零钱都了她的小呆子。以后女主外,男主内,养条孩子,养个狗。   这小日子过得多美滋儿啊,现在挨多少打都不是个事儿。   张韵一想到她要能过上这日子,心里就暖暖的,觉得特别有奔头儿。张韵觉得她将来肯定就不用再羡慕嫉妒恨别人家亮的灯光,她这样好好的走下去,往后也有盏灯等着她,也有人问她冷不冷饿不饿。张韵心里转着这些念头,就有些睡不着觉了。她觉得得把那个隋老板的联系方式找到,先试一试把她手里这个消息放出去。不然等着那火葬场批文下来,隋老板没法子再周旋,那她手里这消息就废了。   张韵虽然知道那个倒霉隋的产业在哪儿,但要是直接穿着校服愣头愣脑的去找那个倒霉隋,依着这些大老板的一贯做派,张韵肯定连面儿都看不到。张韵觉得她最起码得从张大山那里,把隋老板的电话要到才行。但张大山的三部电话都是贴身放着,张韵不好偷。可张大山有个习惯,张韵知道,张大山会把所有电话号码都进行备份。就是防备着电话丢了,失去和客户的联系方式。   上辈子,张大山把好东西一直都放在书房,书房的门一直常常锁着,张韵都是翻窗户去张大山的书房偷东西。这次电话备份,没准儿书房就能有一份。看着天黑了,别墅里也没人走动,张韵就拖着一身的伤,扒着窗户就翻到书房阳台了。现在张大山还没被她偷烦了,防盗窗还没安上。张韵稍微扒拉一下书房的阳台门,就把门给打开了。张韵摸着黑也找不到东西,就开了张大山的书房台灯。张大山的书房还和上辈子一样,金银玉器堆满了屋子,一大面墙翻都没翻过的书。   小时候,张韵偷着拿东西的时候,是大件儿拿什么。后来张韵倒卖的东西多了,张韵也知道个东西的好坏,有些大块的玉石还真比不上一小块成色好的老坑籽料贵。张大山摆得这一大屋子东西,挨了不少糊弄。张大山平时很少来书房,文件就不多,比较好翻找。稍微一翻动,张韵就找到一个叫隋长林的电话,就是不知道这个隋长林是不是就是那个破产了的倒霉隋。   但除了他也没别的姓隋的,张韵就先把电话号给记了下来。   张韵刚把电话号记了下来,就听到书房门口有响动,张韵连忙把电话本给塞回去,随手拿了个摆件在手里。张韵一瞬间的想法是,宁可让张大山以为她是在偷东西,再打她一顿,也不能让张大山他们知道她盘算着给那隋老板卖消息的事。   张韵才把摆件抓到手里,书房门就打开了。张韵一看从书房外面开门进来的竟然是骆远,就笑了:“成啊,骆远,都混上书房钥匙了。你这便宜儿子当的,可比我这个亲闺女值当多了。”   骆远走到张韵面前,看着眼开着的阳台门,皱眉说:“你跳窗过来的?这可是二楼。”   张韵脑子里又默背了一遍隋长林的电话号码,拿着手里的摆件在骆远面前晃了晃:“人为财死呗,现在我被你逮到了,我也不劳您费力气。我帮你喊人啊……”   说着张韵就准备张口喊人,与其等着骆远来威胁她,还不如她自己先给自己判个刑。   可还没等张韵张开口喊人,骆远就上前伸手把张韵的嘴给捂上了。张韵被突然扑到她面前的骆远给弄愣了,在之前被张韵调得略微有些昏暗的灯光里,张韵很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张韵才推开了骆远,狠狠的抹了下自己的嘴,连呸了好几口,才说话:“什么臭手啊,都碰到我嘴了。”   骆远有点儿慌乱,他缩回了自己的手,但却一副不知道该把刚才捂着张韵嘴的手放在哪里的样子。最后骆远很小心把那只手插在了口袋里,才低声说:“别管她了,那是无底洞。”   张韵一听,就猜着骆远这是以为她又给王艾偷东西来了。既然人家现成的借口都摆好了,张韵就顺势歪着头看了骆远说:“她是我妈,你说不管就不管啊。可着你妈在这儿陪着你呢……诶,你大半夜的乱溜达干嘛?”   看着骆远抿了抿嘴角没有说话,张韵就冷笑着说:“现在你拿住了这事,你是要威胁我什么?是想把我彻底从这个地方赶走,还是怎么样?你身上藏着什么录音器吧,告诉你,我宁可再受顿打,我不都不会受你威胁的。”   张韵看着书房的门开着,就把手里的摆件儿放了下来,就走出了书房。等张韵走出了书房门口,看着骆远还没说话。张韵也就不知道骆远这盘算的是什么主意,就皱了下眉头,转身快走几步到她的房间。   趁着还能记住那个电话,张韵赶紧把电话号码给记下来了。   记完了电话,张韵才松了口气,这时候她才看到她身边放了瓶药油。张韵伤得多了,一闻就是红花油的味儿。这个屋子里,也就张韵的奶奶还能惦记着她些,张韵觉得肯定是她奶奶给放的。张韵摸了摸红花油的瓶子,心里还算有个安慰。张韵就喷了点儿在她被张大山打伤的地方,使劲儿揉了揉。虽然这次没断胳膊断腿儿的,可张韵身上的瘀伤多。张韵给自己上完药,裹着一身的药味儿就睡着了。第二天起来,张韵身上还一阵药水味儿。   这天是星期六,正好赶上放假休息,张韵准备趁着这功夫就先查查隋长林到底是不是那个倒霉的隋老板。然后试一试她手里的消息到底能卖个什么价儿。但张韵不愿意跟张大山、罗娟、骆远他们碰上。一直等着张大山和罗娟出去卖东西了,张韵才换着身T恤牛仔裤准备下楼。因为要挡着点儿脸上的伤,张韵还把头发披散开了。还别说,这模样年轻清纯,穿什么都还挺好看的。不像张韵上辈子,穿个香奈儿套装,也跟坐台小姐一样。   张韵看着她现在的模样是越来越中意,除了那双眼睛少了点真正青少年的单纯灵动。剩下的,张韵都挺满意。   张韵抓了零钱就下了楼,刚走到一楼大厅,就正好遇到骆远正拿了杯水准备上楼。张韵没想到都这会儿了,骆远竟然还憋着她偷东西的事不往外事呢,忍性可真够大的。不然,上辈子,他也不能靠着便宜儿子的身份夺了张大山的家业啊。骆远走到张韵身边的时候,轻轻抽了下鼻子,然后抿了下嘴角,连着眼睛也跟着弯了下。虽然骆远这模样跟以前的死鱼脸没什么不同,但张韵看着,怎么都觉得好像是骆远笑了一样。   出了别墅的门,张韵躲在拐角,闻了闻她自己身上,低声骂道:“他妈的,不就是沾了点儿药味儿么?笑个屁啊。”   第14章   虽然张韵骂着骆远,但她出了家门,还是走进了这市里最豪华的商场,在商场的厕所里呆了好一会儿。这商场的厕所里都喷着香水,可比她身上的药味儿好多了。等张韵从高级厕所里沾了一身的香水味出来,就立即去网吧搜了下关于隋长林的资料。虽然现在的网络发展跟之后的十年根本就比不了,但也搜出来几条关于隋长林的信息。这个隋长林还真和那个倒霉的隋老板对上号了。   张韵查确实后,就决定她是必须把这笔钱装在口袋了。一点儿没耽搁,张韵就给隋长林打了电话。张韵没功夫跟隋长林绕弯子,直接就把话头儿扯到皇家贵族的楼盘上面。然后约了个时间约了个地方,张韵就挂了电话。到了跟隋长林见面的时候,张韵没着急着先进去,她先在一边等着。她如果先露面,让隋长林看着她这生瓜蛋子的模样,隋长林肯定转身就走,话都不会和她多说。张韵一直等着一个挺着跟张大山一样*肚子,同样有些秃顶,一副暴发户土财主统一定制模样的男人坐到了约定好的位置上,才走了过去。   隋长林一看张韵的嫩模样,果然就皱了眉:“就你个小丫头片子要见我?我听着那话头儿,还以为哪家老佛爷呢。你能知道什么事儿?知道我是谁么?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你是不要小命了吧。”   这时候混的商人都是黑白两道都踩着的人,隋常林一撩脸子,就变成了一个黑社会大哥的样子。   但张韵上辈子胡混的时候多混账的人都见识过,那帮纨绔的*多缺德的事没玩儿过呀,张韵是丁点儿也没怵这时候虎着脸的隋长林。张韵就笑着坐了下来:“隋叔,您忘了我是谁啊?我是张韵啊,张大山的闺女。之前我爸过生日,您不是还来过我们家么?这块儿忒闹腾,咱么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说说呗。”   对付这样的商人,张韵得先抛出个让他相信的身份。   隋长林打量了张韵一眼:“难怪看得眼熟,是大侄女啊。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水灵了啊。”   说着,隋长林就拿出了长辈的态度,指着张韵笑着说:“但你可不能和叔叔这么开玩笑啊,今儿既然出来了。那你就随便玩玩,叔先到前台把帐结了。吃的东西我买单,好好玩儿啊。”   虽然隋长林和张大山因为商场上的争斗,不大合脾气,但面上还没撕破了脸。这时候,隋长林跟张韵说户的语气很真跟个亲叔叔一样。有挺多人看着这批土财主脑袋大脖子粗,面上憨实实的,就以为他们都靠运气发了财,很好骗的。但结果,多少那BI,这BI培训出来的商业骄子倒在这些笑面虎的小米加步枪的暗箱操作下。   张韵稳住了气,看着隋长林笑着说:“隋叔,我不是玩儿的。我是看着隋叔那个别墅小区的广告打得挺狠,觉得隋叔应该把身家搭进去了。我是不忍心看着隋叔铺了这么大个摊子,出个什么事儿。隋叔,我可是张大山的闺女,我来找你,你不想听听什么事儿么?”   隋长林这时才冷了脸:“张大山派你个丫头片子来干嘛?这什么路数?卖女儿换地啊?”   张韵笑嘻嘻的说:“咱们跳个安静点儿的包厢坐着吧,你们谈买卖不都这样么?我这也是打算跟隋叔谈生意的。”   隋长林看了下手表,又看了眼张韵,想了一会儿,也笑了:“既然来了,叔就陪着你个小丫头玩会儿过家家。”   一换到包厢,隋长林就点了支烟,看着张韵说:“你长得一点儿不像你爸啊,这么水灵,像你妈吧。其实你要找叔,再大几岁啊。就你这小模样,不来找叔,叔都会找你的。”   隋长林叼着烟,还跟张韵说了几句玩笑话,一副根本就不在乎张韵的样子。   张韵喝了一口奶茶,笑着说:“听隋叔你这么夸我,我真挺开心的。我也不绕弯子,我知道了一个事儿。我想把这事儿告诉隋叔,换点儿好处。”   隋长林看着张韵,眯了下眼睛:“从张大山那儿来的?”   张韵知道不给张大山泼个脏水,隋长林根本就不能信她。张韵就点了点头:“是从那儿得的,算了,我相信隋叔也不能我个小辈儿吃亏。我就直接跟隋叔说了吧。我从张大山那儿知道了个事儿,听说政府要在隋叔那个小区楼盘旁边建个火葬场。这个我琢磨隋叔要是不提前知道,将来得吃亏。我看着隋叔就有眼缘儿,怎么也能隋叔吃亏啊?”   隋长林听完张韵的话,立即就变了脸色,没了刚才的悠闲模样,站了起来,皱眉说:“火葬场?从来就没有过这个消息啊?”   张韵笑着说:“隋叔人面广,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压着,不想隋叔提前走动,隋叔哪能不知道呢?隋叔现在知道了,找人打听打听,肯定能有信儿。”   隋长林咬着牙想了一会儿,拍了一下桌子,大吼:“肯定是他妈张大山个熊玩意儿,当初他就跟我抢那块地,现在又来坑我。”   骂完,隋长林气红了眼睛看着张韵:“他是你亲爸,你这小孩儿就把这消息给我了?你这算卖了你亲爸呀。”   张韵笑着摇了摇头:“亲爸?隋叔可别再拿那个词恶心我了,他是骆远的爸,是罗娟那肚子里孩子的爸。您看着他那点儿像我亲爸?您看着我身上的伤,就脸上这青的,还有胳膊这没了的这块皮,都是他打的。前儿还把我腿打断了,就为了罗娟那狐狸精带的拖油瓶。人家早发话了,家产没我的份儿。就是留给那狐狸精带来的拖油瓶,也一毛钱不给我。我现在不捞点儿,往后怎么活啊?”   隋长林看着张韵,点了点头:“确实是张大山做得过了,我要有你这闺女,肯定放在手心里疼啊。叔先去打个电话啊,你先吃着,还有什么要吃的,敞开了点。叔这儿管你吃好,吃饱。”   说着,隋长林就腆着他那大肚子出了包厢。张韵知道隋长林这是打电话确认消息呢,就又点了杯奶茶,把包厢的窗帘开了一个缝儿。一边看着在楼下走来走去的人,张韵一边喝着奶茶。商场上,互相下绊子的事太多了。今儿的大富豪,明儿也许就跳楼了。各个坐着豪车,住着豪宅,背地里互相都欠着债。稍微出点儿差错,就玩完儿了。隋长林人脉和资本都挺齐全,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压着消息,隋长林上辈子应该不会破产。   等张韵把手里的这杯奶茶喝完,隋长林才回来。隋长林这回看着张韵的眼神儿明显严肃多了,坐了下来,把菜碟儿往张韵跟前儿推了推:“大侄女儿,吃这个啊,多吃点儿。你给隋叔我了这个消息,叔不会亏待你的。我名下还有些卖衣服包的店,过一会儿我送你去,你好好挑一挑。只要隋叔名下的店,往后随便你带着小朋友来玩儿。”   张韵笑着说:“隋叔又逗我,我要那些干嘛啊。我只要现金,隋叔知道这消息对您多重要。但我不多要,就五万。五万现金,算我亏了。也算头次和隋叔谈生意,我尽一点儿身为小辈孝心。往后咱们肯定还有往来,隋叔信我心诚就行。”   隋长林倒也爽快,笑着说:“你这小丫头说话比你爸实诚,五万现金,过会儿隋叔我就给你。我也不占你个小丫头便宜,往后肯定给你贴补上,但你爸……哦,张大山那面。”   张韵笑着说:“有我在,他那边您放心,我有什么消息都会跟您说的。肯定不能让隋叔吃亏。”   隋长林用手指着张韵笑着说:“成,过会儿我派人送钱来。丫头你先等着,我这儿还有点儿事,先走了。”   虽然消息确实了,可要挡住火葬场的事,肯定得去跑关系。   张韵也不赖着隋长林,非要他先把钱拿出来。五万,在十四年后,就一名牌包的钱。张韵就是再没钱,这点儿眼界还有。隋长林也没忽悠张韵,一会儿就有人把钱送来了。这时候虽然那新版人民币已经出来了,但市面上还没彻底停用旧版人民币,新版和旧版的人民币都捆在一起。   张韵闻着人民币上特有的纸臭味,摸着这成捆的人民币。到底是2000年,还真是新旧交替。她这也算是有了第一桶金了,可惜的是她现在年纪太小,就是有了钱,也买不了房买不了地。没有身份证,甚至连存折都办不了。不然趁着现在地价还没涨到天价,她买了一块,胡乱搭些破棚子。到了四年后,靠着拆迁款,就够发家致富的了。   但手里有了钱,张韵心理面就踏实多了。她就这么存个四年的钱,等了四年后,小一百万得有了。2006年,城市南迁,赶着2004年入手一块地皮,转手就能卖不少钱。按照年龄,她是赶不上靠房地产挣钱的好时候了,但沾点儿肉腥应该还能成。   现在估计都没人想的到,这时候鸟不拉屎的一块荒地,再过几年会变成这个城市的商业中心。   第15章   因为隋长林走之前嘱咐过让张韵随便点些吃的,他买单。张韵也没假客气,想着她奶奶上辈子爱吃个虾饺,但老太太节省惯了,一直舍不得主动点菜。张韵心思一动,就要了一碟子虾饺,准备打包带回去给她奶吃。说来也怪,张韵虽然一直挺埋怨她周围这些人对她不管不顾的。但每个人的生日,爱吃的东西,张韵竟然都记得。连张福财和张大山的生日,王艾喜欢吃辣的,林坷爱吃甜食,她都记得,转过了一世都忘不掉。   因为张韵怕罗娟看到虾饺,问她哪来的钱,再把隋长林的事给扯出来。张韵还特意咬了半个虾饺,把虾饺弄得跟吃剩下的一样,回去预备说是同学请吃东西剩下的。然后张韵就拎着虾饺,背着装了五捆人民币的背包,回了张大山的别墅。还别说,有了钱,张韵觉得走起路来都有底气了,腰板儿也挺直了。张韵现在就等着熬日子,到四年后她成年,把大学一考,卷着钱就跑,想想就得意的很。同时,张韵也越发觉得她上辈子真是傻透了,明明有这么样的大好日子,她怎么偏往坏路上拐啊。人都说猪的队友最可怕,其实最可怕是自己蠢得就跟猪一样,还到处得瑟。   回了别墅,张韵挺不好意思跟她奶奶说软和话,把虾饺塞给她奶奶,硬声硬气的让她奶奶吃了,张韵就往楼上跑。张韵就这样,跟别人吵嘴还有点儿本事,说点儿好话,舌头就跟打结儿了一样。上了楼,张韵把门一锁,就把一直她睡的床垫子扯了下来。张韵把床垫子的一面拆开了个口子,留了几张一百元的人民币在身上,然后就把背包里的钱一摞摞小心的放进床垫子里面。等张韵把床垫子放好,重新在床垫子铺上床单被子,张韵才松了一口气。张韵摸了摸放钱的位置,稍微能摸出一点儿轮廓,但不仔细翻动应该觉察不出来。一切都收拾好了,张韵躺在藏着钱的床垫子上,长呼了一口气,再仔细回忆了一下她还能有什么消息能卖给隋长林。   临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张韵才出房间下了楼。因为不喜欢和罗娟还有骆远一个桌子吃饭,张韵特意错开了饭点儿。但下楼的时候,还是碰到了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张大山和罗娟,张韵她奶奶跟个老奴才一样在一边伺候着罗娟,骆远甚至还坐在桌子上吃饭。张韵一看这个场景,就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转身就准备着往楼上走,等着过一会儿再下楼吃东西。可才转身,罗娟酸唧唧的话就递上来了:“看着大家都在楼下坐着,也不知道打声招呼,真是没礼貌,像我们家骆远就不会这样。大山……你看看她,还姓张呢,怎么一点儿你的威风做派都没有啊。”   张大山立即就皱眉,粗着嗓子说:“一天天跟做了贼一样,怎么越来越跟你妈一个德行。不知道跟你罗娟姨打个招呼啊!”   张韵厌烦着罗娟,罗娟也厌烦着张韵。罗娟还真没有过让张韵改口叫“妈”的要求,罗娟的孩子是骆远这样,害人下得去手,表面上还能装得人畜无害的精英。张韵觉得就是她上赶子叫罗娟“妈”。估计着罗娟还会嫌弃她坏心眼儿不够,不配喊呢。   罗娟撇着嘴摆了摆手,托着她稍微隆起来的肚子:“我可担不起,让她少丢点儿老张家的人就行了。什么吃剩的狗食都往往家里带,什么虾饺啊,什么馅饼啊。不知道那条狗嘴里剩下的,也好意思拿来得瑟。那股子味儿,啧,我想起来又恶心了。哎呀……大山,我又想吐了……哎呀……婆婆,过一会儿你可得把垃圾给倒了。我在这儿都能闻到垃圾桶里的那股子虾饺味儿……讨厌死了……”   罗娟腆着个小肚子就靠在张大山身边发嗲,张大山腆着个大肚子粗声粗气的骂着张韵。两个人凑一块儿,张大山看着比罗娟还像孕妇。张大山被罗娟的话一带,更使劲儿的骂着张韵了,骂得那话,难听的就好像张韵不是他闺女,是他的世仇一样。   张韵一边听着张大山骂他,一边扫了眼餐桌上,果然没见到她带回来的虾饺,再看着她那个正给罗娟剥荔枝的奶奶。张韵就猜着她带回来的虾饺,怕是真到了垃圾桶了。要是之前的张韵早就火了,但这时候张韵已经开始学着控制自己的情绪,对于她带不来好处的情绪她会忍着了。张韵笑着跟一圈儿人打了招呼,趁着罗娟被她这好脾气弄得发愣的功夫,张韵就转身上了楼。今儿算她倒霉,吃不上饭了。她可不想在楼下呆得时间太长了,到时候招了张大山的一点儿不待见,又得挨一顿打。疼就算了,要是在跟后背一样落了疤多不值得啊,往后她可再怎么奔上幸福生活?   张韵饿着肚子在楼上趴了一会儿,打算等着张大山和罗娟她们上楼了,她再下去吃点儿。张大山和罗娟的房间电视什么的都有,在客厅呆不了长时间。   等张韵听着罗娟她们上楼了,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这一起身,张韵就听到有敲门的声音。一打开门,张韵就看着骆远端着碗面条站在门口。张韵就纳闷儿了,这骆远怎么回事儿啊,总往她身边凑个什么劲儿啊,上辈子的高冷劲儿呢?那眼神儿都不甩她的嚣张劲儿呢?   不是他看出了什么端倪?察觉出了她和隋长林的买卖了,来这儿探底儿吧?张韵这时候心里装着事儿,多少有点儿心虚了。因为她很担心藏钱的床垫子被骆远看出问题,张韵就挡在门口,皱眉问:“你干嘛啊?给我的面条?我奶让你端上来的啊?”   骆远看了张韵一眼,然后抿了下嘴唇,点了点头。   张韵就把装着面条的碗给接了过去,也没功夫再问骆远怎么还憋着她偷进书房的事没说,直接就把门重新就又关上了。   回到屋里,张韵把面碗往书桌上一放,一边小心的扒看了一下面条一边小声嘀咕:“有没有下药啊?他能那么听我奶的话啊?”   但张韵真是饿极了,就尝了一口。虽然没她奶奶之前做失败的那碗粥那么难以下咽,但也忒素了。跟个做饭的生手一样,真就是白煮面,连个菜叶子鸡蛋酱都没有,但总算还能填饱个肚子。张韵觉得可得备些吃的了,免得跟今天一样饿肚子。   吃饱了饭,张韵看了一会儿书,就睡着了。转过了天就是星期天,张韵一大早起来就出了门,按着上辈子的记忆摸到了王艾住的地方。王艾经常换住处,张韵好不容易才找到王艾住的地方。在问过邻居,确认是王艾的屋子后,张韵就从门缝里给王艾塞了两百块钱。面上张韵是要和王艾断绝关系,让王艾不再缠着她,摆脱了王艾这个无底洞。但她现在有了能用的钱,想着王艾过得那个不着调的日子,张韵躺在装了钱的床垫子上睡觉,就想睡在火炭上一样。多少尽了份心意,不让她这头躺在钱上睡觉,那头王艾饿死喽。   去过王艾家,张韵就回了张大山的别墅。她那床垫子里面这时候放着钱呢,她现在恨不得二十四个小时都躺着,守着她的钱。一直到了星期一,不得不去上学了,张韵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她那个充作保险箱的床垫子。一到了校门口,张韵就看着一群人围着学校的公告栏。张韵伸头一看,是这个月她们年级的月考排榜。张韵琢磨着小书呆郭小春看着是个好学生样,没准儿就在榜单里了。张韵就往榜单前挤了挤,榜单上还真有郭小春的名字,但让张韵没想到的是,郭小春的学习成绩真竟然这么好。不仅和骆远是一个重点班的,而且这回竟然把骆远压过去了,考了个全校第一。张韵这还是头次看到赢过骆远的人,还别说,这郭小春还真是一块宝呢。   “这个郭小春真是讨厌,凭什么考过骆远啊。骆远一直都是第一的。”   “就是就是,真讨厌,肯定是抄的。”   一群女生叽叽喳喳的在那儿给骆远抱不平,都快把郭小春给踩进土里了。   张韵看了眼正骂着郭小春的骆远脑残粉儿,挑眉说:“凭什么?凭人家不犯坏水,凭人家人品好。第一名长骆远身上了啊,凭什么骆远总是第一?你们有什么证据说人是抄得啊?诬陷你们懂不懂?真是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样的货色。”   张韵一犯浑就又带出了那种女混混气儿,边上的人知道张韵是个什么人,当场也不敢吭声。就只在张韵转身出了人群后,才敢小声说:“都被自己妈在校门口呼巴掌了,还张狂呢,真不要脸。”   骂张韵的声音实在太小,张韵也没看到。   张韵一转身,看着骆远正站在人群后面,也跟着看榜呢。   但明显骆远的脸色不太好。   张韵心中窃喜:该,真该,我治不了你,比不过你,有人比得过你。   第16章   看过骆远难看的表情,张韵心中舒爽,就拦着再看骆远。也不顾着那些女生看到骆远,花痴的嘀咕声,撇着头就走了。因为快上课了,张韵就没急着找郭小春,而是先回了她的那个放牛班。等到了班上,班上的同学看着张韵脸上又挂彩了,也没什么惊奇的。张韵这些天大伤小伤不断,而且她妈打她的事已经是全校都传开了,张韵身上挂点儿彩,根本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大家猜着这不是她妈打的,就是她爸打的。只有之前张韵大声宣布断交的林坷一直看着张韵。最后,林坷竟然走过来问张韵的伤是怎么弄的。张韵就纳闷了,林坷不至于这么不要脸吧,都已经撕破脸皮,戳破林坷的小阴谋了,林坷还在她跟前儿演什么戏啊。   张韵就没答林坷的话,低头继续背着古诗。自从她在班级里发了回飙,是没人敢招惹她了,但也没人搭理她。这两天张韵窝在家里守着钱的功夫,也背下了几篇课文,还有几个英语单词。张韵对这个成果,还是有点儿得意的。林坷没得到张韵的回应,反而被她旁边的几个女生合着伙儿酸了一场。   骆远是这个学校里女生的男神,那些乖乖的女生都会悄悄给写他情书。这些放牛班的女混子也知道骆远看不上她们这样的,虽然偷偷喜欢着骆远,但没敢想这茬。碰上林坷这样被张韵给张扬出来,自不量力喜欢骆远的女混子,她们骂起来可比骂她们口中的装逼乖乖女狠。   更何况当初张韵说出林坷喜欢骆远的事,林坷也吓愣,根本没来得及反驳,这也就坐实了林珂喜欢骆远的是事实。那帮女生都看过言情小说,张韵讨厌骆远的事,那帮女生也都知道。林坷这一边跟着张韵做好朋友,一边喜欢着骆远。这些女生按照言情小说的剧情发展,就给林坷套上了别有用心的意图,都说林坷这时借着张韵做跳板,企图接近骆远。   对于这种她们从来都没想过的法子,这些心智还没发育完整的女生是一边懊悔,一边骂着林坷的奸诈。更何况,林坷还有个能惹人议论的做小姐的母亲。原来张韵家里有势力,张韵护着林坷。别的人原来不知道张韵家内情,不知道张韵是个不受待见的,就看着张大山又上报纸又上电视的,张韵还有小汽车接送,平时张韵说话还特横,就也不敢得罪张韵。连带着,林坷也就混成了大姐头。小孩子也势力的很,欺软怕硬是人的本性。这时候看着林坷没了靠山,又胆敢厚颜无耻的喜欢骆远,这些人还不使劲儿挤兑着林坷?   张韵虽然被暗中排挤着,但林坷的日子比她还不好过,不仅没人搭理林坷这个已经被认定有心机的女生,还都暗中欺负着林坷。   张韵是没功夫搭理几次要跟她搭话的林坷,她现在就满心转着念头,该怎么堵到郭小春。张韵在这个学校里名声臭的可以,郭小春又是一副受气包的样儿。到时候给郭小春招麻烦,让郭小春再不搭理她,就挺不值得的了。而且重点班的课程也紧,张韵从郭小春他们教室门口故意路过几次,就看着他们都在埋头做题,黑压压的一片脑袋。郭小春这个小书呆搁一群小书呆子里面,就跟水滴入大海一样,张韵偷着看了好几次,根本就分不出哪个是郭小春。而且连吃饭都是限时的,中午饭就只许吃半个小时,吃晚饭还要回教室做题,比坐牢还惨。坐牢还能放个风呢。   一直到下午的体育课,张韵才看到了郭小春。   一到体育课上,骆远的重点班和张韵呆着的放牛班,整个气氛就换了个样儿。重点班的一个个小学霸,除了依旧一板一眼做着热身运动的骆远,其他人都变得懒洋洋的了,甚至还有几个学生一边做着热身运动一边偷看着笔记。郭小春再这些人里面,跟个小笨鸭子一样,做得热身动作能让人笑死。放牛班倒是个个跟猛虎下山一样,男生各个热血沸腾的往篮球场足球场奔,女生打着来例假的借口凑一块闲唠嗑。   张韵是听着这节体育课跟重点班一起上,想着能遇到郭小春,才来上了这节课。体育课在初中教程上,基本上和生理课美术课一样地位。只跑了几圈热身,就能自由活动了。   郭小春明显也是个不招待见的人,就是自由活动了,也没人搭理郭小春。郭小春这时候也看到张韵,他没张韵顾忌那么多,冲着张韵就屁颠屁颠儿跑过来了。张韵没想到郭小春竟然就当着这么多人跑向她,张韵也笑着眯起了眼睛。等郭小春跑过来,张韵虽然心里挺乐,但却哼了一声,说:“怎么啦?要我还钱了呀?”   郭小春连忙摆手:“没,没有,我是大老远看着你脸伤了,想问你怎么样了。”   张韵把口袋里准备好的钱递给郭小春,抿着嘴笑了一下:“钱早就准备好了,欠债还钱,我这点儿道理还动。诶,我看到校门口的大榜了,看到你考第一了。我还真看出来,你个小书呆还真挺厉害的。”   郭小春有些不好意思的把钱收到校服口袋里,又连忙摆手:“你可别说了,是骆远他失误了,不然我考不了第一的。”   张韵拍了拍郭小春的肩膀:“别谦虚了,以后继续努力啊。争取次次第一,把骆远彻底压倒。”   郭小春没吭声,可怜巴巴的看了张韵一眼,然后就红了眼圈儿,抽了下鼻子小声说:“你还是这个学校第一个为了我超过骆远夸我的,别的女生都为了这事儿不搭理我。我们班主任还去查了好几遍卷子,她都不信我能考过了骆远。我都后悔了,真希望当时答错几道题。当第二,挺好的。”   张韵皱眉说:“你们那个女老师不是看上骆远吧,上次骆远伤了,她就劲儿劲儿的,跟死了亲儿子一样。你不用搭理他们,为了他们的看法,故意糟蹋自己,不值得。我都想开了,你可不能陷进去。再说,女生不搭理你,你可以找男生玩儿啊。”   郭小春揉了揉眼睛:“他们一直都不搭理我。”   张韵看了郭小春一会儿,就笑了:“你个小书呆,还怪可怜见的。看你没人搭理,我就勉强理一理你吧。”   郭小春低着头说:“我妈还说只要我学习好就行了,她都不知道没人搭理有多难受。有些人可讨厌了,上课的时候,一个劲儿用钢笔戳,戳得后面全是钢笔印儿。我家没有洗衣机,他们都不知道洗这些衣服有多费劲,我妈的手都搓红了。其实你挺不错的,他们都害怕你,说你都敢打骆远,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还有次在教室里,就直接扇人耳光。他们都不敢招你,你能让他们不欺负我么?大不了,我给你保护费。”   说完,郭小春还真翻了翻兜,从口袋里拿出张韵才给她的硬币,递给张韵。   张韵抿着嘴看了郭小春一眼,把硬币抓在了手里,然后笑着说:“成,保护费给我了,我保护你了。”   张韵把硬币放在口袋里,才准备想个方法宣布下郭小春的主权,这会儿就有人给她送机会了。她跟郭小春说话的这会儿,显然吸引了一些人注意。一个男生跑过来,都不敢看张韵,直接对郭小春说:“我们打篮球,你来吧。”   张韵没想到重点班的那群书呆子还会打篮球,看了郭小春一眼,郭小春往后缩了缩,对张韵摇了摇头。张韵扒拉了一下郭小春的脑袋,笑着说:“怕什么,我和你一起打。”   郭小春小声嘀咕着:“他们说是打篮球,其实就是用篮球打我。”   张韵笑着说:“那正好,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打篮球。”   传话的男生似乎被张韵的传言给吓到了,也不敢看着张韵,就只敢对着郭小春小声说:“不带女生啊,你跟她说,别让她跟着。”   郭小春哪敢对张韵说,张韵就厚着脸皮跟着。   传话的男声看着张韵跟着,就也不敢再言语了。要么怎么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呢,有张韵这个恶名在外的出场,那些小书呆子里的恶霸根本就不算盘菜。   张韵还真打过篮球,上辈子她有个男朋友是运动员,炕上活动生龙活虎。张韵就为了他那一身功夫,愣是和他交往了小半年。篮球就是那个时候学的,之后张韵真挺爱玩儿这个的。除了运动过后,张韵能睡个好觉。还因为这篮球场上有很多身高长相都不错的小鲜肉,是张韵另外一个入睡良方。后来张韵脸上的动得多了,实在承受不了场上可能发生的撞击,张韵才歇了这项半狩猎半助眠的活动。   今儿,她就用这个玩意儿,好好教训下这群连篮球规则都不懂,只知道傻抢球还瞎装酷的家伙们。   第17章   初二,还不到男生身高高速增长的时候,骆远在的重点班和张韵在的放牛班,两个班加在一块儿,个子最高的男生骆远也就一米六多,距离将来骆远二十多岁那快到一米九的个头还差着一大块呢。   张韵上辈子也不矮,有一米七。和男生不同,按照女生生长规律,张韵的个头大部分都是在这个时候窜高的。现在张韵就已经一米六四了,和骆远差不多个子。和其他的男生打篮球,原本对比男生算是短板的身高,这时候竟然成了张韵的优势。只是为了方便初中生玩篮球,学校的篮球架都比正规的篮球架矮上许多,这让张韵适应了好一会儿。等熟悉了篮球架的高度,张韵基本上就没让对方沾过篮球,扣篮远投轮着来,溜着对方原来装腔作势的那三个小书呆满球场跑。   重点班的小书呆就是体育神经再发达,也比不上张韵这个经常翻窗户偷张大山东西的小飞贼皮实。只玩了十几分钟,对方的几个男生,就剩下喘粗气儿的份儿了,被张韵逼得跑都跑不动。因为玩儿的三对三,除了郭小春,张韵还胡乱扯了个倒霉蛋来充人数。郭小春和那个充数的倒霉蛋都没怎么动,就看着张韵的单人秀了。   这要是正规的篮球场,稍微像样儿点的对手,张韵不至于灌得那么狠。现在张韵就跟大人欺负孩子一样,最后把对方那三个打篮球的都快给欺负哭了,那三个人蹲在场上就不动了。他们是不知道张韵重生过一次,在他们眼里,他们就是被个丫头片子给赢了。就是群书呆子,不懂篮球规矩,进球数还能数得过来。这可是忒丢面子了,这也忒折雄性自尊了。原来想玩个篮球赛,欺负欺负郭小春,散散这些天闷头学习的怨气。谁想到碰上张韵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还当众丢了这么大的人,这可把那三个男生气得眼睛都红了。他们也是轻敌了,觉得张韵估计和他们重点班的女生一样,扔个球就费劲,更别说打篮球了。他们也害怕张韵,就没敢拦着张韵陪着郭小春一块打篮球,哪知道张韵这么会玩篮球啊。   成绩好的学生生气和成绩坏的坏学生生气发展的方向不同。   张韵他们放牛班的学生,如果碰到这种折面子的事,会先呛:“装逼呢,你他妈个丫头片子往球场上跑什么?傻逼你想怎样?”   对方会回呛:“那傻逼你想怎么?玩不起别玩啊!”   两个人互相呛着,就开始抡板砖,然后就把篮球场变成斗殴场了。   但碰到这重点班的学生碰上损面子的事,会把普通的一场篮球赛上升到班级的对决,上升到好学生与坏学生的战斗,发动集体的力量为他们报仇雪恨。这种上升高度的办法,对于这群小孩儿还挺有用。不一会儿,对方的三个小书呆子就拉扯了一大帮的小书呆子在那儿研究着,准备改篮球比赛规矩。这要是他们再大几岁,大约做不出这种比输了球还丢面子的事。可他们虽然是老师里的好学生,但也处于中二期。而且他们学习还不错,个个的都是家里的骄傲,很多中二期的毛病也在他们这些人身上放大了。输给骆远那样成绩拔尖儿的人,他们心里虽然有气,但也不敢说什么。可被个他们眼中坏学生压制了,心里就憋气了。   张韵看了这群丁点儿不讨喜的小呆子,再看看正揉着鼻子擦汗的郭小春,真觉得郭小春看着越来越顺眼了。张韵就趁着那群小呆子梗着脖子讨论着要重新开赛的功夫,伸手揉了揉郭小春的头发,跟摸条听话的小狗一样。郭小春的头发软软的,也挺干净,摸着还挺舒服。郭小春估计还没有男不摸头,女不摸腰的概念。而且郭小春也遛着球场跑了小半圈,累得整个人傻呆呆的。由着张韵揉了下脑袋,半点儿反抗的意识都没有。   张韵揉着郭小春的脑袋,就笑着眯起了眼睛。张韵正笑着开心,一不小心就扫到了正站在她对面的骆远。骆远就在篮球场旁边冷了脸皱了眉看着她和郭小春,那小脸阴沉的和早上一个德行,跟个刚发现老婆红杏出墙的绿帽男一样。张韵也不知道骆远什么时候围过来的,反正那张小脸丧白的挺倒胃口。张韵就白了骆远一眼,继续笑嘻嘻的揉着郭小春,听着对方的几个小书呆拉帮结伙的一个劲儿喊着不公平,他们没做好准备,比赛要重新选人跟她打球。   这时候他们已经忘了最开始打算欺负郭小春的念头了,单纯为了争口气,也要把张韵给打败了。张韵料定这些怂货里选不出个高人,她睡了多少运动小鲜肉啊,是不是绣花枕头,她一看就能看出来,就任由他们折腾去。果然,那群重点班的小书呆,就是重新选人也没选出个好苗子,竟然把骆远给拉上场了。现在的骆远可不是将来那个在健身房里练出一身标准身材的骆远,很是中看不中用。张韵也不知道当初走文弱苍白病娇路线的骆远,怎么就开始锻炼身体了,她那个时候好像正忙着勾搭运动小鲜肉,还真没功夫搭理骆远。似乎一转眼,骆远就从白弱书生变成健美型男了。   骆远一上场果然就把他的不专业劲儿发挥到极致,不和其他两个人联合堵着主力张韵,反而盯上了没有用郭小春。郭小春被一副阴沉表情的骆远给一盯上,就连动都不敢动了,又露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张韵觉得骆远简直太奸诈了,就郭小春一露出这熊样儿,她根本就没法专心打球。再加上骆远这一上场,还引得一大堆女生跟着吵闹,听着实在闹腾,而且对方再换上场的人也比之前的人厉害。张韵一会儿功夫,就被人断了好几次球。张韵看着郭小春被人围观的腿都有点儿打颤了,实在可怜见儿。张韵就只能转头由她围着骆远,让郭小春和那个倒霉蛋对付对方的那两个人。张韵这跟郭小春一换位,就等于放弃投球了,原本还有点儿模样的篮球比赛,立即就变成小孩儿打架了。张韵和骆远在这面对眼儿,另外四个扭在一块儿扑腾着。   张韵她也连着跑了挺长时间,脑门也出了汗。张韵看着她对面的骆远可能是被她的汗味儿熏得,一直皱着眉,连别人传给他的球,他都慢了半拍才接过来。这时候刚好下课铃响,张韵可不想这时候的体育渣骆远把她给赢了。她现在可就这项能盖过骆远了,再没了这个能压制骆远的战地,以后张韵连个自我安慰都没有。张韵看着骆远深吸一口气,抿了下嘴唇,跑过去准备断骆远的球。一下课,过来凑热闹的学生更多了。许多没看到前面剧情,但看着两人对决,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篮球比赛,几个女生还喊着口号给骆远加油。   也许是凑热闹的多了,骆远受得干扰多了,在张韵靠近他的时候,明显就走了几回神,让张韵顺利从骆远手里把球给抢了过去。   当从骆远手中抢过来的篮球,被投进篮筐了。张韵觉得这才算她今天进的第一个球。   在一大帮女生的惋惜声中,张韵走到骆远身边,低声说:“体育渣。”   说完,张韵走到累得瘫坐在地上的郭小春跟前儿,笑着说:“得了,走动走动,越呆坐着越动不了。”   借着,张韵对着围观的一群人说:“往后谁要找郭小春打球,先来找我,我跟他是一队的啊。还有,哪个坐郭小春后桌啊?”   一群人看着张韵开始犯浑就没吭声,也不再看热闹,悄悄的走开了。但好几个女生偷偷看向了人群中长得和郭小春差不多的同样具有书呆子气质的男生。张韵看着那男生一眼,就又笑了下,指着那个男生说:“钢笔水多啊,往人家校服后面戳。今天郭小春的校服你拿回去洗啊,别叫你妈洗,你自己洗了啊。长得那个熊样还学会欺负人了,得瑟什么呀。”   那男生缩了一下,头一不敢抬,连忙低着头连连点头。   倒是郭小春有点儿不好意思,就一直摆手:“没关系,我自己回家洗。”   张韵皱着眉,看着郭小春说:“你装什么大方啊,看你校服后面还有钢笔印儿呢。回家还不是累着你妈,有个好妈惜着点儿,有的人想捞还捞不着呢。而且本来就是他做的,就该让他洗,今晚上这校服就得让他洗喽。”   张韵看着郭小春乖乖的点了下头,就伸手揉了下郭小春的脑袋,笑着说:“走,你去上课吧。下午放学,我等你,我送你回家。”   郭小春瞪大了眼睛:“啊?”   张韵笑着小声说:“你不给我保护费了么,不把你送到家怎么行?”   这时候上课铃响了,很多人都往教室走。只有骆远还站在原地,在后面看着张韵和郭小春嘻嘻笑笑的往前走。   第18章   张韵美滋滋的回她那个放学班,她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自己的手,好像还能感觉到郭小春头发柔软的触感一样。张韵一直笑着走到班级门口,直到看到了林坷那张臭脸,张韵才停了笑。林坷果然可称为骆远的头号脑残粉儿,这会儿那死鱼表情都是和林坷一样一样的。但林坷明显没有骆远那么好的自制力,情绪激动到浑身都在轻轻发抖。张韵瞥了林坷一眼,就转头走进教室。但还没走进教室,张韵就被林坷扯着袖子,给拉住了。   张韵回身就把林坷推开了,皱眉说:“别靠近我,离我远点儿。不跟你说了断交么?”   林坷低了下头,再抬头的时候就红了眼圈儿,哑着嗓子对张韵说:“张韵你知不知道你特招人烦,明明什么都有,比我强那么多,还什么都不珍惜。我要是有你那么有钱的爸,我肯定不惹他生气。最让我烦的一点,就是你还总爱充英雄,怎么着?这回遇到更称心的保护对象,就不管我了是吧?张韵,我一直都特讨厌你。你狂什么啊?你要不是有钱的爸,你凭什么狂?是,我就是喜欢骆远。他什么都好,我觉得我要是喜欢他,和他在一起,我能变好。要不是骆远,我根本连话都不会对你说,你是什么啊张韵,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儿啊?你就会逃学打架,你知不知道你打过那些骂我的人,她们在你不在的时候,她们怎么挤兑我?”   张韵这是第二次听到林坷说这些话,第一次是上辈子林坷的小阴谋被戳穿后,林坷在电话里对她说的。张韵真没想到现在她又听了一遍,还不是电话里,是听着林坷在她面前说的。她看了下现在哭得妆都花了,脸脏兮兮的林坷。这时候防水的化妆品挺少的,更何况她们这时候也没钱买什么防水的化妆品。   她们才十四岁,她们会什么画化妆啊?刚开始画眼线的时候,还用得黑色签字笔,两个人给对方画上的。那个时候手也不成,就是绕着眼睛周围抖着手画了一圈儿浪线。然后两个人看着对方的样子,笑成了一团。后来,全他妈是假的。张韵这辈子,她的小心脏可被人戳了不少刀,但没有一把比林坷下手更狠。其他人从来也没对张韵好过,他们戳张韵刀子的时候,张韵还能有个防备。但这个和她一起吃饭,一起骂渣男,一起酸装逼女的张韵这一刀子下来,张韵是一点儿防备都没有。所以林坷这一刀扎得格外深,格外狠。   张韵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笑着说:“成,是我错了,是我不该腆了脸抱您大腿。往后我离您远远的,肯定不招您恶心。”   林坷抹了下眼泪,把脸撇在一边没有说话。   张韵就直接从林坷身边走过去,看着还有人看热闹,就扫了看热闹的人一眼:“怎么着,没看过人断交啊,瞎看什么热闹?”   然后,张韵就走到她座位上趴着,她被林坷的话一搅和,又想起了前世的破事儿,心里被搅和得直疼。张韵就趴在桌上眯了会儿眼睛,一直到了放学的时候,张韵才睁开眼。林坷这时候已经不在教室里了。张韵看了眼林坷空着的座位,才出了教室。张韵因为眯了一会儿,出来的时间晚了点,看着学校的学生都没几个了。郭小春就跟个留守儿童一样,蹲在校门口。这时候天已经有点冷了,再加上是晚上,郭小春愣是冻出了个红鼻头儿。   张韵一看到郭小春,心里面的闷气儿就少了点。张韵走过去对郭小春挑了下眉毛:“走吧,我送你回家啊,等我挺长时间吧。”   郭小春点了点头,但腿好像蹲麻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站了起来。等站起来了,郭小春揉了揉腿就笑了:“你说话真好使,他还真的把我的校服拿回家洗了。”   张韵看着郭小春就穿着校服里面的毛衣,上身校服衣服没了。张韵就猜着郭小春说的那个“他”,就是坐在郭小春后面,总往郭小春校服上甩钢笔水的那个。张韵想起林坷的话,挺怕她一腔热血泼下去,结果再招来了个白眼狼,她是再伤不起一次了。   张韵就把身上的校服脱下来递给郭小春说:“你先把我校服穿上,看你穿的小薄毛衫,也不穿个厚实的。诶,我说,有没有人暗里欺负你啊。有没有人因为我护着你,不搭理你啊。有的话,你可得跟我说,别私下里恨着我。”   郭小春挺不好意思穿张韵的校服,这时候他还算有点儿小男子汉的气概,觉得不能穿着女生的衣服,让女生冻着。郭小春就一边推着张韵的衣服,一边懵头懵脑说:“恨什么啊?他们一直对我都这样。现在对我还好点儿了,最起码没人往我笔袋里放虫子了。这么冷的天,都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弄的。”   张韵这才松了口气,抿嘴笑了下。然后皱着眉头把校服往郭小春怀里硬塞了下,大声说:“让你穿上就穿上,别磨磨唧唧的。你不是给我保护费了么,我怎么能让你冻到。再说,我看我这身上,还穿着个小棉袄呢。快穿上,不然你妈问起,怎么说啊?”   郭小春这才把衣服接了过来,撅着嘴把衣服穿上了。   天越冷,黑的越快。   就张韵和郭小春说话的功夫,天就已经全黑了。张韵带着郭小春往他家的方向走,一边听着郭小春唠唠叨叨的抱怨哪个老师作业留得少,哪个老师讲课不仔细,一边看着路边住宅楼里亮起的灯光。没什么比夜晚,一家一户亮起的灯光更好看的,更让人觉得心里踏实的了。   这样冬天的夜晚,带着凉气的风在人脸上,又冷又让人分外清醒。张韵这回是真觉得她是重活了一次,前辈子的事儿和现在的事儿完全不同了。   郭小春的家离学校挺近,走个十几分钟就到地方。和上次一样,张韵没走到郭小春住的居民楼,就看到有个中年女人在门口等着。张韵没再往前走,跟上一次一样躲在了拐角,看着郭小春走回了家。张韵蹲着看了郭小春跟他妈进了居民楼,才从巷子口转身,准备坐公交汽车回到张大山的别墅。可才出了巷子口,张韵就看到了接送骆远的小汽车停在巷子口。   这车怎么停这儿了?   没让张韵疑惑太久,骆远摁下了车窗,对着张韵皱眉说:“上车吧,我们一起回去。”   张韵挑了下眉毛:“你一直跟着我啊?你跟踪狂啊你。你从什么开始跟着的啊。我不用你管,我自己做公交车回家。”   骆远低下头,往后靠了下,整个人都躲在黑暗里。骆远轻声说:“你怕我么?”   这腔调跟骆远上辈子一摸一样,尾音一样轻轻上挑,一股子招人烦的劲儿。张韵就经不起骆远这么激她。骆远就有这样的本事,这头儿能把人激得直跳脚,他还再那儿风轻云淡的。上辈子,张韵吃过骆远不少暗亏。她还以为这一套就上辈子走高冷路线的骆远才会,没想到这会儿的嫩雏子骆远学这手学的这么快。这眼看着前阵子一受刺激就翘小弟弟的骆远,马上就要和上辈子一样百炼成妖了。   张韵头一昏,就上了汽车,冷笑着:“我怕你?手下败将。这还是我爸花钱买得车,我凭什么就让你一个人坐着啊。我还就告诉你了,往后还就坐着这车上下学了。我一天还能省两块钱呢。”   骆远轻轻往后靠了靠,给张韵让出了些地方。车内没亮灯,外面也黑了,张韵也看不出骆远的表情。但就猜着,骆远的表情也还是那个死鱼表情。张韵一上车就有点儿后悔了,她这是又没控制住她的情绪,被骆远给带着跑了.。可要就这么下了,不是正应了骆远说她害怕的话了么?改变自己的脾气可真难,才刚有点儿进步,张韵这就又缩回去了。张韵就歪着头看着窗外,生着她自己的闷气儿。   张韵平时她坐公交车感觉时间过得挺快的,怎么现在和骆远坐上一辆小汽车,这小汽车开得就这么慢。张韵抿着嘴唇,气躁得在座位上来回磨蹭,一个劲儿的问司机车开到哪儿了,什么时候能到张大山的别墅。   过了好一会儿,也许被张韵磨蹭着,折腾烦了。   骆远竟然开口说了话:“这么晚了,一个男生还让女生送……”   语气里颇有些抱怨的意思。   张韵皱眉想了一会儿,想明白骆远这说得是郭小春。张韵想开口骂骆远,跟骆远说关他什么事儿?但这才要说出口的话,先过了张韵的脑子一下,张韵不想再顺着骆远的话转变情绪。张韵就抿了下嘴唇,盯着窗外,硬是把快出口的话给忍了下来。   车开得实在太慢了,晃得张韵有些犯困,张韵就靠在车窗上眯了眼睛。白天的篮球耗了张韵不少体力,下午因为被林坷弄得内伤,脑力也跟着想之前的事费了不好。张韵最开始就略眯了下眼睛,然后就睡过去了。随着车的颠簸,张韵的头直往车窗上撞。骆远躲在黑暗的一角看着张韵,伸出手偷偷扯了下张韵的衣服,略微往他这面一带,张韵就倒在了汽车座上。张韵睁了下眼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躺倒了。但能躺在总比刚才撞着玻璃舒服,张韵就又合上了眼睛。骆远轻轻吸了口气,看了眼在前面专心开车的司机后,伸手摸了摸张韵散开的头发。张韵的头发生的不错,摸着十分润滑。骆远似乎摸着舒服,就捉了一缕张韵散开的头发,慢慢的缠绕在他的指间。   第19章   车一到别墅,张韵就先爬起来,下了车伸个懒腰就进了张大山的别墅。张韵走到她的房间,趴床上就闭了眼睛。可只闭了一会儿眼睛,张韵就被人吵起来。张韵听着是罗鹃的声音,好像在跟骆远吵架。声音还不小,都传到张韵这边了。这可难得一见,平时罗娟端得多狠啊,一副她是全天下最幸福女人的样子,儿子乖巧孝顺,老公有钱还宠着她。虽然张韵知道骆远这头儿烦着罗娟,她爸张大山这头虽然有了罗娟,但也没少偷腥。就是张大山的生育能力可能差点儿,在外面也没折腾出个孩子。但张大山死了之后,张大山招得那些小三小四小五小六,也没少来折腾罗娟啊。   张大山口味杂,来得一批女人,各有风骚。有装着白莲花哭个不停的,有做着泼妇满地打滚儿的,有穿着职业套装直接带着律师拿了合同跟罗娟谈判的。就这样罗娟都还能绷着呢,一副那些女人都是来讹诈,张大山还是一心喜欢着她,她是张大山心头肉的姿态。张韵挨了罗娟不少陷害,但还真没看过罗娟生气大喊的。张韵爬了起来,开了房门,听着罗娟在骆远房间里问他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为什么要去接张韵。   罗娟一个劲儿的说着,骆远一直都没吭声。张韵也想知道骆远盘算着什么坏主意的,这段时间骆远对她的状态不大对头,张韵就悄悄走了几步,靠着骆远房门边听着。   可张韵就听着罗娟的声音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骆远低声说了句话,张韵还一点儿也没听清楚。紧接着,张韵听着罗娟说了句:“我都是为了你好,我所有做的都是为了你,你好好想想吧。”   终于骆远说了句张韵听得清楚的话:“为了我好?那你就抛弃我爸,让我爸自杀了?”   骆远隔着房门的声音冷冰冰的,跟说得是别人的事一样,听着还没坐车的时候跟张韵说话有人气儿呢。   张韵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惊天大料,以前骆远对于他爸的事是一点儿都提的。罗娟也根本就没提过她的那个倒霉前夫,张大山撬了人家老婆好弄得人家自杀,更不能提了。张韵一直以为骆远他爸就是一存在感微弱的窝囊男人,原来骆远他爸因为被罗娟这棵红杏出墙到了老张家,就自杀了?那难怪骆远为了她说几句他爸绿帽子的话就生气成那样?   张大山和罗娟真没少作孽啊,张韵也回想起来了,在她跟她奶奶抱怨为什么要对骆远那么好的时候,她奶奶一个劲儿念叨得作孽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儿,张韵连呸了好几口,她搁这儿还给骆远辩白上了。她嘴贱是她不了解情况,是无心之过。但骆远这可是烂了心眼儿的图谋算计,两个都不是一个量级的。骆远这小子也够能忍的,当初张韵以为骆远占了老张家的家产,这是贪财呢,合着可能还有报复的一层。   张韵想到这儿,汗毛都竖起来了,就骆远一天天憋得那个阴沉样,就在那儿盘算着这些啊。张韵觉得她可是张大山的闺女,虽然张大山对她不好,但血缘关系在这儿了。上辈子骆远是没看得上她,懒得对她动手。这辈子,骆远可比上辈子关注她,也许就存了父债女偿的心思。上辈子骆远没怎么动手对付她,就林坷和田柔柔这两个女的,就差点儿把张韵整治死。这辈子骆远要真想下毒手害她,她也许就白重生这一回了。她虽然重生一回,但抡起智商和狠劲儿,她自己都觉得比骆远还差了一大截子呢。   张韵就跟被害妄想症一样的瞎想了一圈儿,突然就听到罗娟哭了一声。张韵想着这时罗娟和骆远说不下去了,估计着骆远一准儿有露出了他那死鱼脸,他那个表情最气人。上辈子张韵都气得跳脚了,骆远就只木着脸扫她一眼或者怪里怪气又阴沉沉的回问她:“你生气么?”。   张韵猜着就骆远那些招数对付罗娟肯定也特好用,罗娟估计着不能再在骆远待着了。   现在张韵最大的目标就是熬过四年,等着她成年能过租房买房了,好搬出去。这会儿,她实在不想惹太多麻烦,再让人发现她的小金库,那就太不合算了。张韵就连忙缩回了头,趁着罗娟还没发现她,又躲回房间里。等张韵重新躺在装着她小金库的床垫子上,怎么都觉得不踏实。她这么着进度可太慢了,也许她还没存够能够独立的钱,就被骆远泄愤一样的给摁死了。而且要是有天床垫子里的钱被发现,她不白忙活了,张韵一直为着这事提心吊胆的。但张韵还真没有更好藏钱的地方,跟隋长林要个房子暂住,把钱藏那儿?人家隋长林就是想要她呆在张大山身边偷情报的,让她躲起来了,她往后找什么借口靠着情报卖钱啊?   更别说还有通货膨胀。现在她拼了老命存个百八十万的,到了十年后根本就不算个事儿。张韵挠头想了半天,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睡着的时候也没做什么好梦,都是骆远突然发现了她床垫子里藏着钱,抢了就跑了,把张韵急醒了好多次。张韵上辈子也是经手过大钱的人,没拿钱当过一回事儿,张大山那么大的家业撇手给了骆远,没还林坷对她的出卖让她心痛。但可能是张韵有盼头儿了,偏偏她的盼头儿她的希望都要用钱做阶梯来达成,现在特拿钱为重。   张韵后半夜实在睡不着觉,就睁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然后张韵就想到了她现在能做得最好的投资方法和保住这笔钱的方法。   接下来的几天,张韵都没怎么惹乱子,自从知道了骆远他爸的事。虽然这事儿和张韵没关系,但张韵也没底气再跟骆远犯横。所幸这些天除了林坷一直没来上学,一直也没什么事。张韵按时上学,按时送郭小春回家,然后按时和等在巷口的骆远,一起坐车回家。   一直到了星期六,张韵又见了次隋长林,用个城市改建的消息换了六万块钱。张韵带着她先前得的五万块钱,连着这六万。去金店买了十万块钱的小金砖,为了她这幅学生样儿怕引人注意,张韵特别注意换了三个金店分别买的。这三个金店,张韵心里都是有谱的,它们回收金子的价挺高。现在正是金价低得时候,每克就90元左右。张韵是不记得四年后的金价,但她知道在中国大妈疯狂购金之前,金子可一度到了400元一克。虽然涨幅还是没通膨的倍数高,但总比藏在垫子里干看着钱贬值强。而且金子体积小,十万块钱的人民币,放在垫子里可是很大一块。但十万块钱的金子,就好藏多了。   本来张韵打算着是买块好玉,等着升值的。但玉石交易,都是面对面交易的,没个明码标价的。她就是因为倒卖的东西了,眼神儿好了,也挨不住人坑啊。那些造假玉的手段多高啊,多年的老行家都有打眼的时候,更别说她这个半瞎的家雀了。再说她这个小模样,人家真有好货的,也不能卖给她。谁知道她是哪家孩子偷了大人钱跑出来瞎捣乱的呀。   把十万块钱换了,张韵背着换来的金子,揣着剩下的一万块钱就找了家大的培训中心。就挑着星期六星期天的课程,使劲儿点。   这世上还有一种投资,就是给自己投资,最安全,回报率也很高。张韵要使劲儿往她脑袋里装东西,就算不变成骆远那种精英,但有个一技之长,养活自己还能做到。就是她赚的钱就收了,金子被缴了,脑子里的东西怎么挖?除非有人一棒子把她打脑残了,打残废了,那就没治了。   “初中英语、初中数学,初中语文,自由搏击、电脑编程,会计,还有……”   负责报名的年轻女人一边念着一边看着张韵:“小姑娘,你确定你要报电器维修和汽修课程么?其实我们这里有更适合你这个年纪的芭蕾舞蹈班和拉丁舞班,特添气质。”   张韵摇了摇头:“不,不,我我就报那个电器维修。”   突然张韵想起了件事,就又往报名表上加了项西班牙语,皱眉问:“星期六和星期天两天能排得开么?我基础挺差的,得个好老师好好辅导着才行。”   年轻女人点了点头:“倒是能排得开,但西班牙语是小语种,小姑娘你报的课程已经很多了,你确实有这个需要么?”   张韵使劲儿点了点头:“我很需要,我十分需要。”   当初那么帅的西班牙型男,就是因为张韵不会用西班牙语让对方带套,导致所有激情都磨没了,还什么都没办成。张韵这辈子都不想让这种让人哀伤的事,再次发生。   第20章   张韵没想到她个二十八岁高龄的老魂儿,这会儿补个初二课程都十分费劲。   什么叫做通分?什么代入法?为什么一边给游泳池放水另一边要进水?   什么是过去时?什么完成时?过去进行又有是个什么意思?   更别说语文题里,让她归纳中心思想了。一段废话,读下来都绕腾,还总结中心思想?春天来了就来了呗,写段乱七八糟的事瞎叹息什么啊?这要是换了个写字儿的跟她一样重生一回,还不得写本子红楼梦,前半部回忆过去,后半部叹息往事。   但这回张韵可是花钱特别上的小型补习班,一个老师就对着五六个学生讲课。学费这么贵,张韵得让她的付出得到回报啊。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张韵就扯着讲课的老师给她讲。可张韵是什么都不懂啊,闹得给她补课的老师都讲不下去。最后,张韵把给她补课的老师逼得,硬是自己联系人求爷爷告奶奶给张韵换了个补习课程。语文和英语从初二课程变成初一课程,数学是直接降到了小学六年级。   开始张韵这个厚脸皮还不觉得什么,只要她能补上基础,让她听得懂课就行。可真当张韵缩在了一群六年级的小学生里听数学课,被群小孩子议论着,张韵还真有点儿脸红。但这能怪谁啊,这都是她自己作的。张韵可不能再瞎耽误自己了,一边红着脸,一边认真做得笔记。这时候张韵还真挺感谢她这嫩壳子的,要是真正二十八岁的自己坐在这儿,张韵直接就吞药自杀,没脸再活了。   不过小学生可比中二期的学生可爱多了,一个个认真听讲,没有特别讨厌闹腾的。坐在张韵旁边的小学生可能以为张韵脑子有点儿不好使,才这么大个子还在补小学六年级的课,就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张韵一边给张韵讲张韵听不懂的地方。上完课了,小孩儿还邀张韵一块回家看《名侦探柯南》,跟张韵担忧着:“不知道柯南什么时候能长大,和小兰在一起啊。”   张韵看着这小孩儿挺善良的,就没忍心告诉她,就那动画片,再过了十四年,也没个结局。不少人都预备着让自己的孙子把结局烧给他们了。   上过了初中课程补习,剩下的课程依旧不好对付。其他的都是成人课程,就张韵个小姑娘,特别显眼。自由搏击课更是男人的天下,满屋子的雄性荷尔蒙味道,连个母蟑螂都难找。张韵一亮相,就有不少人看着她的。这个培训中心的自由搏击课还连着个健身房,健身房是城中数得着的。这时候,健身还没十四年后普及,来这里健身学搏击术的,都是些有闲有钱的男人,大部分还都是出国回来的。一般国产土财主,都很少跑这儿来健身。张韵还能认出其中有一两个,那都是将来特了不得的人,她虽然在电视上看过他们的脸,可是连见都见不着。张韵眯着眼睛打量着这群将来要成为这个城市顶层人物的男人,觉得甭管她这自由搏击最后练得怎么样,学费是交值了。   现在能够和这里面的一些人混个脸熟。将来有什么事一联系他们,到时候这群三十岁左右的人已经人到四十开外了,最是怀旧的时候。而且健身房,这是多健康向上的地方啊,提出去,再夸上一句:“哥,你这么多年身材都没变啊。”,那对方多乐呵呀。   张韵的年龄也小,招几个哥儿叔儿的,先打下辈分基础。往后他们谈点儿什么事,稍微要点脸皮的,总不会一张嘴就往床上奔。女人要在这男权世界办点儿事就是麻烦,男人在酒桌上能解决的事,女人下了酒桌还得上床才能解决。就是有的女人靠自己本事闯下了一片天,在别人的碎嘴里还是靠卖身子得的。除非这女的长得实在难以下咽,才能被人认可一些实力。但这样被认可的实力,也够让人恶心的。   虽然存了拉关系的心思,张韵还不能做得太明显,太着急。她这给自己补课的事要是被罗娟知道了,罗娟和骆远两个还不定想什么坏招耽误她呢。再说,虽然这些人都人摸狗样的,可背后说不准哪个是人面兽心。挺多男人这边做着公益,那边玩儿小女孩,每天做着下十八层地狱都洗不清的罪过,享着在天堂才能享得福。凭着张韵的生活经验,越是像骆远这样的精英范儿,心里面越憋着坏。女人和男人接触,不能太远了,这样和掌握着绝大部分社会资源的男性拉不来关系。但也不能太近了,让对方觉得你特容易上床,不跟他滚回床单,就是不给他面子。   一节课下来,张韵也就记住了几个人名,结果还真个快四十的男人贱兮兮的要找她喝饮料然后送她回家。张韵一眼看透了这男人的脏念头,笑嘻嘻的给挡回去了。对付这类男人,张韵还是有点儿手腕的,能拒绝得一点不伤人家面子,还特合情合理。但张韵还是忍不住恶心这类男人,有两个破钱儿就以为谁都能上手,多嫩的都不放过,真不要脸。   上完自由搏击课,见识过一些男性里的精英。张韵就有自己添了个瑜伽课,又见识了一圈儿都市白领丽人和阔太太们或预备阔太太们,顺便匀称一下肌肉,防备着打拳再把肌肉块练出来。要是因为打拳再炼成个肌肉芭比,那就太亏了。   和女人在一起,张韵的防备心就减少了不少。很多女人看她年岁小,没什么攻击性,就愿意带着她,给她指着在哪儿换衣服,练什么姿势有什么好处。然后就开始八卦了,哪个女人是二奶,哪个女人的老公有二奶。反正连着好几周的课上下来,按照这么多人不同八卦里,张韵是发现这个瑜伽班除了她都是贱人,这让张韵多少有点儿她又回到二十八岁的时候。汽修和电器修理还有会计班还好些,但电脑编程和西班牙语就让张韵有点儿后悔报班了,她上了好几节课,根本一句都听不懂,就是在那儿硬撑着记笔记。张韵也打算好了,她现在才十四,一次听不懂,再学一次。反正她开始了就不会结束,不然学费就白交了。   上坡路总是比走下坡路难,张韵早有这个心理准备,也不着急着速成。   张韵基本上把自己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不同的东西上,为了节省时间也不那么蠢的坐公交车了。跟骆远同坐辆车上下学,还能抽空多背两道题呢。   等2000年过完最后一天,到了2001年1月1日,本来是学校组织的联欢会,张韵一点儿也不喜欢这无聊的活动,就想逃课再去重新听下西班牙语的课程。结果她翻衣柜找衣服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衣柜竟然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张韵的衣柜五颜六色被各种乱七八糟的衣服填充着,这会儿就剩下牛仔裤、校服和各种黑色衣服了。除了黑毛衣还有黑色的羽绒服,黑色的长T恤,黑色的运动装。而且一看都是在大卖场随手拿得。她之前穿得那种五颜六色的衣服都被压在衣柜底下了。张韵的衣服可没人给她买,都是她自己添置的。不自不觉她就把她的衣柜给换成黑色的了。她也实在没办法,黑色耐脏,要是换了其他颜色的衣服,一滴机油滴下来,全毁了。   张韵看过她的衣柜,就去卫生间自己照了照镜子,也许是心里作用,她看着她的模样有点儿不一样了。整张脸看着挺英气,很有精气神儿,和之前看着大不一样,感觉比她之前做的那些整容手术还自然还有效。张韵摸了摸她没经过修整的眉毛,原来她本身的眉形就不错。最关键的是她的眼睛,看着很有神,黑亮黑亮的。小嘴唇也很粉红,皮肤也很白嫩。   张韵也没多自恋,甚至还有点自我厌恶,不然上辈子也不能疯狂整容。但这时候,张韵看着她现在模样,都要爱上她自己了。这样的她,真是太棒了。   张韵看着镜子里的她,甩了个飞吻:“你好啊,小美妞。”   飞完吻,张韵低头看看她的长头发,她还得多做点儿改变,她得把头发给剪了。这长头发,在焊东西的时候,总是会被火星子燎到,忒麻烦。张韵有仔细的看了镜子中的自己一眼,套了件黑色的高领毛衣披着件黑色的羽绒服,套了条牛仔裤,把手机放在背包里,就出了房间。张韵没有身份证,手机是隋长林给她办的,标准的诺基亚街机,还能玩儿贪吃蛇和俄罗斯方块儿。   可谁能知道,就现在的街机诺基亚,在十年后,在满大街都是触屏手机的时候,诺基亚唯一比这些手机强的,就是它能砸核桃。可再能砸核桃,它能比得过锤头么?   挺多事儿就是这样,不进则退。反之亦然,再糟糕的人,经过努力,也会变成她从来没想过的样子。   第21章   张韵到一楼餐厅抓了个馒头,就出了门。   虽然因为要照顾罗娟,保姆早早的就备上了。可罗娟自从确定她这胎是个男孩儿,就特能折腾,苹果都要削皮切成块儿才下口,喝口鸡汤还要去了鸡皮,不放味精,不放盐,还要好喝。一会儿要喝酸梅汤,一会有要吃鸡蛋卷,一会儿腿疼了,一会儿腰酸了,两个保姆伺候着罗娟一个都伺候不过来。所以,虽然现在张大山的别墅备上保姆了,但这早饭还是张韵的奶奶给准备的。张韵的奶奶一颗心都在罗娟的肚子上,准备早饭也不用心,顿顿都是馒头稀粥,然后张韵的奶奶就眼巴巴的远远的看着罗娟。   罗娟也真行,估计着把她从骆远那儿碰壁憋到的气都用在折腾别人身上了。张韵的奶奶一靠近,罗娟就开始装恶心,说闻不得张韵奶奶身上的味儿。逼得张韵的奶奶只能远远得看着,也不敢靠近罗娟。张大山估计是也被罗娟折腾烦了,一天到晚的不回来,不知道又再外面养了只什么金丝雀儿。但罗娟可能跟上辈子一样为了保胎,一直懒得搭理张韵。张大山回来的时间也少了,罗娟也告不了黑状,张韵倒是难得的清闲下来。可张韵也知道,这也清闲不了多少,张福财那孩子一下生,她的麻烦就来了。   一出门,张韵就看着外面都是雪,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下了厚厚的一层。这时候天还没大亮,空气可比十几年后好,也没什么雾霭,闻着就让人觉得透亮,张韵就使劲儿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口馒头,上了汽车。汽车上骆远早就坐着了,摆弄着他的照相机。跟上辈子一样,骆远这时候也喜欢上摄影了,闲得没事儿就东拍拍西拍拍的,也没看出拍到个什么玩意儿。张韵一上车,汽车就发动了。张韵就抱着个大馒头坐在车上啃,她身边没带水,啃了几口馒头就噎着了。噎得张韵梗着脖子,一边使劲儿咽吐沫一边捶胸口。   张韵正捶着胸口,就看到她面前多了个水杯,是骆远平时带着的那种保温杯。   张韵转头看了骆远一眼,骆远虽然拿着水杯递到了张韵面前,可眼睛却没看着张韵,微低垂着。骆远可是有洁癖啊,他的东西就没见别人用过。张韵一边捶着胸口一边皱着眉,心想:这骆远不会再水里下了药吧,但这被噎着是随机性的,骆远不会一直在水杯里放着药等着害人吧,那也太缺德了。可虽然猜着这水杯里的水应该没事儿,但张韵也不敢接着。张韵一边捶着胸口一边向后缩着摇了摇头,硬是使劲儿咽了几口吐沫,把噎住的馒头给咽下去了。   骆远慢慢的把拿着水杯的手缩了回去,把水杯重新用纸巾擦了擦,就又水杯放在了背包里。骆远的背包干净整齐的都吓人,书本都整整齐齐的放着,水杯正好卡在一个空位置里。张韵捏了捏她的背包,她这包里什么东西都乱放着,找什么东西都得找半天,费了老大的劲儿了。张韵因为被噎着了,剩下的馒头也吃不下去,就打算再往包里塞。可打开包一看,这包里乱的,张韵都塞不下手。   正在张韵不知道该把馒头塞进包里的时候,骆远就伸手把她手里的馒头给拿走了。骆远从他自己的包里拿出个面巾纸,把张韵的馒头给包上,才递给张韵。不说就骆远又是水杯又是面巾纸的多不招一直走豪放路线的张韵待见,就骆远这一系列动作也太让张韵心里发毛了。   张韵最近是真没怎么关注着骆远,他做什么事儿说什么话,张韵省得惹麻烦,就没和他犯横,可能态度柔和了点儿,可不知不觉的她都没发现骆远怎么和她近了不少啊。骆远是不是以为她没心没肺到忘了之前骆远对她诬陷了,这时候林坷一直都没来上课,近不了她的身,骆远就亲自上阵了呀。可骆远要比林坷有心眼儿多了,不至于做这没用啊,搁她身上瞎使什么劲儿啊。   不是真要把他爸自杀的气儿,撒在她身上吧。   想到这儿,张韵可不敢就这样接馒头了,就皱眉说:“甭了,你别费劲儿包了,我不要了,你给撇了吧。”   张韵看着这大白馒头扔了有点儿可惜,就添了一句:“要不你拿去喂猫也成。”   张韵看着骆远皱了一下眉头,小表情又阴沉了,心想:得了,别再酿成另一场馒头引起的血案,再添了许多麻烦。张韵没办法就又得把馒头接下来,连忙塞到了包里。骆远脸上的表情这才缓了一下,低头抿着嘴,摆弄着照相机。张韵这么看着骆远,怎么都觉得骆远好像在抿嘴偷笑一样,这也忒吓人了。闹得张韵都没敢半路叫停车,一直坐着车到了学校,看着骆远进了他的教室,张韵才翻墙出去了。出去后,张韵就把包着馒头的面巾纸给扔了,拿着馒头喂了路边的小野猫,然后找了个小理发店把头发剪了。   剪头发的时候,张韵是一点儿都不心疼,还挺美滋儿得觉得这是她新的开始。可等着她的头发剪出来,张韵就美不起来了,这和她想象中奔向新生活的中性帅气发型根本就不一样。张韵的头发就像条癞皮狗一样,比傻根还傻根。给她理发的年轻男人看着比她现在的嫩壳子大不了几岁,瞅着张韵这个意识流的发型,一边吓得眼圈儿都红了一边还嘴角抖动着一副强忍着笑。这也就是现在张韵脾气改了不少,不然都能把这小破理发店给砸了。   最后,剪头发的年轻男人没收张韵的理发钱,再赔送了一瓶洗发膏,就把张韵打发走了。   张韵揉着自己的头发,出去就被冷风吹得缩了脖子。张韵回头看了眼那理发店的小门脸,心想:这谁也不怨,就怨自己贪便宜。看着人家剪头三元就往里走,结果毁了吧。张韵觉得这都是她存钱存的,越存越抠搜。张韵这是白耽误了一回功夫,转头还得花钱取个好点儿的理发店给修。结果她刚开始去的那个不着调的理发店给她剪得太短了,修完了,张韵的脑袋就跟个长了毛儿的大卤蛋一样。但这家的理发师明显更有职业操守,各个的皱着眉头,好像替张韵发愁一样。张韵脸皮厚,顶着这样的发型还去了趟西班牙语培训班。张韵在这培训班因为年纪小,报课多,培训中心的工作人员大多知道有这么个人。看着张韵的头型,一个个的闲得笑嘻嘻搭话问:“哎呦,失恋了?”   张韵心里抱怨着这群人不尊重客户,但面上还是跟着这群人呲了下小白牙。   等上完课,张韵再翻墙回了学校,又惹了一群人一边憋着笑一边看她。之前学校的挺多学生都避着她,这时候都笑着对她指指点点.   张韵觉得剪了个头发,把她人际关系打开了一大半儿啊,直接从万人嫌晋升成笑星了。   张韵回学校赶得点儿不错,正好赶上那无聊的联欢会结束,学校准备给放了半天假。郭小春他跟着他爸妈去他奶奶家吃饭,就不用张韵送他回家了。但从教学楼走到校门口的一会儿功夫,郭小春就没停过笑,笑得张韵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自己一阵儿。   对比这些普通人类,骆远明显镇定多了,只皱眉看了张韵一会儿,就没再说话,眉头也没再松开过。张韵摸了摸她的肉脑袋,靠着汽车座就闭了眼睛。张韵也没睡着,也就是不太想看着骆远,合一会儿眼睛。这时候,张韵就觉得有人靠近她,她都觉出对方的热气了。后车座除了她也就骆远了,骆远他要干嘛?张韵一睁开眼睛,就看着骆远正把手放在张韵的脸旁。看着张韵睁开眼睛,骆远的手就僵住了。张韵看了眼骆远,又瞥了眼正在开车的司机,抿着嘴皱紧了眉头,一挥手就打开了骆远的手。骆远就跟个被人抓个正着的小贼一样,有了些慌乱。但骆远是谁啊,马上就镇定下来了,也不解释,就抿着嘴和张韵对视着。   “靠,你这是要过来掐死我么?”   张韵觉得现在的骆远太吓人了,不知道盘算什么呢。现在的骆远让张韵觉得浑身发寒,骂完了这一句就连忙叫停了车。可张韵一下车,骆远也跟着下来了。那司机估计怕张韵再伤了骆远,就一直在后面跟着。等张韵和骆远走过几个巷子,那司机停车的功夫,就找不到骆远和张韵了。   张韵不知道为什么骆远要跟着下车,也被骆远跟得挺烦,她一回头看着微微涨红着脸的骆远要说话。   张韵就看了眼周围,抢先对骆远低声说:“行了,我跟你交个实底儿吧,我根本就不会要张大山的钱。他的钱随便你们娘几个分,我不会跟你们争。我也听说了你爸的事,当初我嘴贱,可你也陷害我了。咱们一笔对一笔,就算搂平喽,行不行?你别再算计我了,在我身上费这么多劲儿干什么啊?我也是在没精力提防着你。你觉得有仇有恨找张大山去啊,你逼得他跳楼,我都不管。你想要钱,把老张家的钱都拿去,我也不管。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就是那种你不搭理我,我不搭理你就行了。骆远,我会离你远远的,真的……你别再出阴招害我了。”   张韵看着原来微微涨红着脸的骆远低了下头,等骆远再抬头,原来骆远还闪着亮光的眼睛就变得黑沉沉的了。   第22章   张韵走了大老远也没听到骆远说话,她就转到的拐角,觉得骆远看不到她了,张韵才撒开腿儿跑。骆远这一出出的,实在是把张韵吓到了。可张韵还真没别的去处,就又准备再去上节课。张韵现在是觉得她的学费交得挺值得的,除了给她上课,还兼临时避难所的作用。张韵报得科目多,人家培训中心也乐意卖她个便宜,偶尔可以让她听两节别的课。   但走到培训中心,张韵才发现人家也得回家团圆,下午都放假了。张韵想混进网吧上会儿网,可一进网吧,才听说人家的网吧最近正严打,看着她一脸的未成年样儿,根本就不收她。张韵才从网吧出来,就看着林坷从旁边的迪吧出来了。这回林坷的样子可比之前更上了一层,大冷的天,网袜就套上了,从那渔网袜露出了雪白的大腿,看得张韵都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棉袄。林坷身边围了一群不三不四的混混,其中一个混混的手就直接摸在林坷的屁股上。   林坷也看着了张韵,扭着屁股走到张韵身边,笑着说:“哎呦呵,不是改好了么?怎么还在这儿转悠着?这边又是网吧又是迪厅的,别再把你给耽误了。”   张韵看到林坷就觉得内伤,就没多吭声,低着头从林坷身边走过去。张韵走了过去后,还听着林坷旁边的一群混混在她身后打着口哨,吵着说:“林坷,那是你朋友啊,模样挺正啊,叫过来一起玩儿啊。”   林坷在张韵背后冷笑着说:“我哪儿配认识这么高贵的朋友啊,你看上了,你去搞去,别掺和着我。”   那混混也就那么点儿胆,他们学的都是古惑仔电影里的做派,还没真正沾了坏水呢。大约看着林坷气儿不顺,就没再敢提张韵这茬。一大堆人就吵吵着要去喝饭过元旦去。这群人但凡家里有个人能好好管着他们,也不能才十几岁就胡混乱混,也没长辈搭理他们,也就只能和群跟他们同样没人搭理的人混在一块儿。   张韵都走得大老远了,突然就听着林坷的声音又在她背后大声喊:“张韵,你是不是也变着法儿对那个小呆瓜蛋子暗示明天是你生日啊。你是不是跟等我的生日礼物一样等着他记得你的生日啊?告诉你,根本没有。他会跟我一样,根本就不会记得。就算记得也会装不记得……张韵,你那个等着我给你过生日,然后慢慢失望的眼神儿,你都不知道你那样有多傻逼?”   张韵这才转过头,回身眯着眼睛看了林坷一眼,也许是距离太远了,张韵这还是第一次觉得她认不出林坷了。   突然,张韵心里就没那种难受的滋味儿了,这时候她看着林坷跟看着张大山差不多了。张韵看过了林坷一眼,就转过了身。张韵似乎隐约听着林坷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但张韵就没再回过头。在上辈子林坷死后,张韵还没觉得那个占了她那么多好处又出卖了她的林坷离开了她的生活。但这回,张韵是真的觉得她的生活里是不会再有林坷这么个人了。   2001年1月2日,也就是明天,是农历的腊月初八。搁别人家里那就是一普通腊八节,熬腊八粥,吃腊八蒜。张韵就是在这天生的,王艾是一直抱怨着这事儿,说张韵是她的丧门星,早不出生,晚不出生,偏等着王艾正准备喝口粥的时候,她才来闹。可哪怕张韵的生日赶上了这么个不大不小的节,张韵还真没记得有人给她过过生日。以前张大山和王艾还在一起的时候,只要凑在一起就打架,更别说给她过生日了。稍微大点儿,张大山跟王艾就离婚了。要不是王艾不断的对张韵抱怨着她出生的日期不对,可能连张韵都不大记得自己的生日。   没什么就想求什么,张韵从小看着别的小孩儿都有人给过生日,她就一直盼着能有人给她过生日,也不用给她买什么,她就想知道那种被人惦记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可越想求什么就越难得到什么,张韵小时候的糟心事就不提了,连长大后交往的男朋友,都没几个撑到她过生日的。张韵这人虽然走豪放路线,但心理面还有点儿女孩的小心思小别扭。张韵不喜欢把要过生日的直接挂在嘴边上,非得要别人给她记得,她矫情的摆出一副我都不想过生日但他们都惦记着我也没办法,这样她才觉得美滋滋儿的。   可这么多年了,张韵也没为了生日这事儿美过,掐着点儿过完了她生日的一天,一个搭这茬的人都没有。   张韵虽然矫情的没把她过生日的事直接说出来,但上辈子跟着林坷暗示,这辈子跟着郭小春暗示,都没少提。什么腊八是个特别的日子啊,除了吃腊八粥吃点蛋糕怎么样啊?然后张韵暗示完,就直在路边盯着橱窗里的生日蛋糕。这把戏,张韵直接从上辈子玩到这辈子。结果今天算是被林坷给戳破了。不在乎你的人,是根本懂了也当做没懂,搁那儿装糊涂呢。   张韵没别的去处缩着脖子在公园的椅子上呆了一会儿,又去了王艾的住处,往王艾的门缝里塞了两百块钱,就又回了张大山的别墅。张韵也不知道张大山使了什么手段,反正王艾最近也不来找她麻烦了,张韵看不着王艾,心里松快了不少。   到了张大山的别墅,张韵一开门,结果看着屋里静悄悄的。张韵猜着这可能是他们一家人带着保姆出去吃饭迎接新的一年去了,就去厨房翻了点儿吃的,抱上吃的就上了楼。虽然张大山的别墅让张韵住得不舒坦,但到底还是个屋子,比外面在冷风站着是强多了。   一上到二楼,张韵看着骆远房间的门就开了,骆远早回来了,连衣服都换了。骆远上面穿着米白色的高领毛衣,下面穿着条牛仔裤,和张韵正好,一白一黑,一天使一女痞。骆远那小脸苍白,挺好看的眼睛黑沉沉的,看着一副忧郁样儿。骆远的房间靠着楼梯近一些,张韵只扫了眼一副少女漫画风的骆远,就一撇头不再看他,打算从骆远面前快步走过去,直接回房间。   可还没等张韵走到她的房间呢,骆远就开口说话了:“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爸自杀的事儿?”   骆远的声音比他之前稍微有点儿沙哑,差不多和他成年后的声音一样了,听得张韵差点儿打了激灵。骆远这人也算天赋异禀,从少年到成年,都没经过让无数男神竞折腰的公鸭嗓期。变声期平稳过渡到,几乎让人无法察觉,好像不知不觉骆远的声音就从童声变得低沉了。   张韵看了下周围,骆远低声说:“她不舒服,其他人都送她去医院了。”   张韵一听骆远说得“她”,猜着是罗娟。目前,除了罗娟,也没个人能牵动着那一大帮人。再加上罗娟这辈子上辈子的折腾劲儿,估计着又是拿什么胎动来吓唬大家伙儿。就折腾法儿,最后真到出事儿,要早产了,结果身边倒折腾得没人了,结果还是张韵打电话叫得救护车。罗娟这一系列行为,真是应了几年后才能出现的那句话:不作就不会死。   张韵听着骆远的话,想着她早先跟骆远说过两个人最好互不搭理,这骆远还跟她唠什么闲嗑?张韵就依旧没搭理着骆远,径直走向她的房间,准备躺在她那个藏着金砖的床垫子上,好好歇一会儿。   骆远又上前一步:“你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   张韵一眯眼睛,心想骆远不会又要把他陷害她的事再承认一遍吧。张韵这时候手里可有手机,手机里可有录音功能。要是引得骆远把事实说出来,那她就是抓着骆远的把柄了。往后还不让骆远滚多远,他就滚多远。张韵背对着骆远还是一副生气模样,可她却趁着背对骆远的功夫,把手伸进口袋里,用棉袄挡着,把兜里的手机拿了出来。   幸亏手机没放在背包里,不然她还真不容易从她乱七八糟的包里找到。   等张韵摁开了录音功能,张韵就大声说话:“要不是你,我后背能落那么多疤么?不过是我嘴贱在先,这些疤我受着了,你往后少诬陷点儿人就行。你就说赵……”   还没等张韵把当天的事说清楚,骆远就低声说:“你不相信我是应该的,我最近也确实有点儿奇怪。为了一点儿小事就开心,为了一点儿小事就难过……我没有想过再害你……我好像有些……”   张韵听着骆远说话的声音有点发颤,就直接把正在录音的手机藏在袖子里,转过头看了骆远一眼。   结果,张韵一看就被吓了一跳,骆远这原来苍白的小脸怎么涨得这么红。   看到了张韵回头,骆远本来想要说出口的话,突然就顿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骆远才抿了一下嘴唇后,红着脸说:“我好像有些……”   第23章   “我好像有些喜欢你……”   少年轻轻伏在少女耳边说,声音轻得几乎无法听见。   但远远看着一幕的张韵却听得很清楚,就跟在她耳边说一样。张韵虽然能看到那少女躺在靠窗的躺椅上闭了眼睛似乎睡着了,但少女的模样却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那少女有头黑色的长发,在太阳光低下乌黑发亮,很润泽很干净,看着跟块上好的黑缎绒一样。张韵看得都想伸手摸一摸,但站在少女旁边的少年比张韵先伸出了手,少年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少女的头发,然后低下了头……   张韵没想到竟然看见了这样八卦,心想:这倆孩子的脸贴的那么近,是不是亲上了啊?现在的小孩儿真不得了,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就在这儿瞎亲,能摸索到门路么?虽然怎么都看不清这两个人的脸,但这对少男少女在阳光下面紧挨在一起的画面,怎么看着都跟个纯情电影一样,尤其是那少年小心翼翼靠近少女的温柔样子,把张韵勾得也心痒痒。张韵就想走近点儿看得清楚些,可无论怎么走,张韵都没法儿靠近他们,跟隔了一层玻璃一样。张韵不知道为什么就犯了急脾气,越走不过去就越着急走过去,跟那边有什么了不得东西勾着她一样。   这么一着急,张韵就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就只有一片黑暗,哪儿来的什么跟拍纯情电影一样的少年少女啊,那是她做的一个梦。张韵在黑夜里皱着眉,闹不明白她怎么做了这个梦,她要是心里有了色念,起了个梦,就她那经验丰富劲儿,肯定比这个梦豪放多了。张韵一边纳闷儿一边翻了个身,就碰到了她身边的手机。张韵摁开了开锁键,本来想看看现在几点了,结果一打开,就看到了她之前听的录音。这录音就是她给骆远录得那段儿供词,她睡之前还听过一遍。   张韵皱了下眉头,把录音摁开了。紧接着,张韵就又听到了她在录音里面显得有些矫情古怪的声音,然后是骆远轻声说:“你不信我也是应该的……我没有想过再害你……我好像有些……”   再然后,罗娟就回来了,张韵就没听到骆远说得他到底“好像有些” 什么了?骆远就回了房间,录音也就跟着中断了。张韵皱着眉头又重新听了一边,骆远的声音透过手机在黑夜里显得有些紧张,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但就这一段话,根本就证明不了骆远诬陷她的事。反倒是张韵声音凶巴巴的,骆远的声音有些紧张,感觉倒像是张韵欺负他一样。张韵摁着播放键又听了一遍,听着骆远的声音就有卡在:“我好像有些……”   也许是才从刚才梦里醒来的原因,张韵怎么觉得骆远的声音跟梦里那温柔少年朦朦胧胧的声音有点儿像。   张韵又摁了一下录音的播放键,又听到骆远有些紧张的声音:“我好像有些……”   张韵按照梦里少年话,接了一句:“喜欢你?”   才接完话,张韵就被恶心得一哆嗦。就骆远那张冷脸说得出这样的话么?他说他好像有些想陷害你,好像有些想出坏水儿,还差不多。而且骆远就是有什么喜欢啊,爱啊的话,也不能对她说呀。   除非骆远学来了一些言情小说里的王八蛋男主的人渣路数,用感情来报复女人,把那脑残女的勾搭得更傻兮兮再一脚踹开。让那脑残女迅速发展出M体质,为那人渣要死要活,被虐千遍终不悔,然后为那个人渣挡刀或者挡枪死掉。最后,要是男主有点儿良心呢,就在脑残女的墓碑前掉几滴眼泪,然后去找另外个脑残女折腾着替身路线去。要是没良心,直接就去花天酒地,半点儿没耽误吃喝玩儿乐。就骆远这又给她递水又关注她的劲儿,没准儿就使这招呢。上辈子骆远用林坷捅了她一刀,这辈子骆远不是打算亲自上阵,亲自拿感情捅了她一刀吧。   可要是用这招,骆远也太阴损了,多大点儿岁数,就懂得利用自身美貌优势,开始瞎用美少年计了?骆远如果真用这招,那对她还是不够了解啊。张韵觉得她就是脑子不好使,也不至于脑缺到这种地步,能去看上骆远。别说现在就是个小狐狸崽子的骆远,就是十年后,各方面升级到顶级的骆远,张韵也没动过念想。她张韵是喜欢漂亮男人,但也不是什么毒花毒草都能吃下去的。   可美少年计的念头一出来,张韵还真不认为她这是瞎乱被害妄想呢,她都没陷害那么多回了,不提防着点儿怎么行?要知道当初在天台上,骆远也是用这可怜兮兮的声音说他脚受伤了,把她拖住了,然后陷害她的。这回他在录音那可怜巴巴,磕磕绊绊的说得几句话,也许就是故意的,想消除她的戒备心,不定藏着什么大招呢。之前张韵就嘴贱多说了骆远他爸的一句话,让骆远就决定陷害她了。张韵记得昨天可又提了回骆远他爸自杀的事,指不定哪个词哪个字又戳中骆远脆弱的小心肝儿了,让骆远盘算着在哪儿憋着再坏她一场呢。张韵觉得她再做那个滥好人对骆远心软,那就不仅仅是贱的问题了。正好能用上她新学会的数学名词,那叫贱得N次方。   张韵在黑暗里,伸手摸了摸床垫子里藏着金砖的位置。心想:挨顿打倒没什么,就是别把金子给我翻出来。骆远跟罗娟不同心,但对付人的目标一致。这点可不是张韵自作多情,实在是这母子俩两辈子在她身上使的心眼子太多了。骆远先前瞒着她进书房的事没说,可能是骆远要害她的结果比张大山的一顿打要严重。骆远一小狐狸精,罗娟一大狐狸精,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张韵被害妄想的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把金子包起来塞在床和墙之间的空隙里。那地方她勾着都费劲,更别说别人翻了。等把金砖重新藏好个地方,再经过一顿阴谋论的猜测。张韵就再也咂摸不出她刚才梦里看着少年少女在一起时,心痒痒的滋味儿了。   因为录音也没证实什么,就也没什么用处了。放在手机里,还招张韵心烦,张韵就把录音删掉了。然后张韵看着时间还早,就又闭了眼睛。张韵真是盼望着明天她过完生日能有个新的开始,骆远和罗娟就别再穷搅和了。   再睁开眼,就是上学的时候了。张韵收拾好,一出门就看到了骆远。骆远看了张韵就低着头,先撇头走了,张韵在骆远后面跟着,刚好能看到骆远通红的耳朵边,看得张韵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张韵就低了头,在饭桌上拿了个包子就往车上躲。和之前都一样,家里面没人记得张韵的生日,餐桌上连个鸡蛋都没有。等张韵吃了两口包子,骆远也跟着上车来了,也没看张韵,又跟以前那样扭着头看着车窗外,留给了张韵一对儿红通通的耳朵。   张韵瞥了骆远一眼,看着骆远出了他平时背着的包,还拿着个小盒子,被花花绿绿的纸包着还挺好看。骆远使劲抓着那小盒子,捏的纸边都皱了。骆远挺敏锐的,似乎察觉到了张韵的目光,略一转头就和张韵的目光对上了,骆远慌忙又低下了头,抿了下嘴唇。   张韵从小到大就没看到骆远那慌张模样,看着他那模样,张韵心里更没底了,这骆远心里这是憋着大事儿呢。张韵深吸了一口气,离了学校还有一段儿距离,张韵就叫停了车,跟骆远说:“下来吧,咱们说会儿话。”   骆远眼睛闪着亮光就跟着下了车,张韵走了几步,才转身对紧抿着小薄嘴唇的骆远说:“你昨天晚上的话没说完,但我也大约猜到了。如果不是我自作多情,你这样儿对我,不会是合计着要勾搭我吧?这干嘛呢?骆远,我都说了我不跟你争了,还瞎使什么劲儿呢?我都,我都不明白你是怎么打算了?你至于么你?你至于想这么多招对付我么?再说就算那么多女的都喜欢你,我也不喜欢你这样的,你勾搭错人了。你要是找一温柔可爱的小少年,我还能上钩。但就你这样的,我们真没戏……”   原本张韵就是试探着说说,结果看着骆远一声不吭,抿紧了嘴皱着眉头,半点儿没反驳的样子。张韵觉得她还真猜得差不多,张韵冷笑一声,她觉得她想得都够阴暗的了,结果这么点儿大的骆远还真是往黑道上一路走到底儿了。原本还想着两不搭理,太太平平的过去这四年就算了,没想到她想太平,人家不放过她啊。这骆远比上辈子还坏,出招还下作。   张韵气得胸口都堵得慌,就看着骆远摇了摇头,气极反笑:“骆远,甭说你这装的,你就真的对我有意思。你是罗娟的儿子,我得多贱才能跟你在一块儿,我后背的疤还烫着我疼呢。你妈占了我爸,你这勾搭着我。老张家的人,你们都要占全了是不是?你这是不想我们过太太平平,互不搭理的过以后的日子了,那成啊,你想怎么陷害来着吧。就是别装着对我好,我受不来人假惺惺的,带着盘算的对我好,特恶心。前……前面还有那么多事儿呢,我不会转脸儿就忘的。”   张韵一生气,差点儿就把前世的事也给兜出来了,幸亏她最近修炼了一些忍性,长了些脑子,及时刹住了闸。   骆远皱了眉,一直听着张韵说话,他都一个字没说。眼看着张韵说完话走了,骆远才把手里的盒子拿了起来,盒子外面花花绿绿的包装纸都被骆远捏皱了。骆远快走几步,抿着的嘴就把手里的盒子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筒。骆远咬着嘴唇在垃圾桶边站了一会儿,看着那包装得十分漂亮的盒子和一堆垃圾躺在一起,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第24章   张韵一走到校门口,就看到郭小春傻兮兮的在学校门口蹲着。天冷了,郭小春在校服外面套了件大红棉袄,棉袄上画着个大勾,有个大大的“LIKE”,一看就是在山寨“NIKE”。张韵看到郭小春那傻样,刚才被骆远搅和糟的心情才算好了点儿。张韵走到郭小春身边,笑着问了一句:“蹲这儿不冷啊,你这身小红衣服弄得挺带劲儿啊,新买的啊?”   郭小春揉了揉鼻子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嘟囔着:“我告诉我妈我不穿红色的,红色都是女孩儿穿的,结果她还就买了这个颜色。我妈说黑色的棉袄都被人抢走了,就剩这一件棉袄了,别的款式的都不打折。我也没办法啊,不穿就白糟蹋了。其实也挺不错的,你看看这料子,多结实。而且我妈说这棉袄里面都是好羽绒,又轻又软。再说,我妈说我穿红色好看,显得精神,一点儿也不像女孩儿。”   就郭小春这话,一准儿是从郭小春他妈那儿学回来的。不然,就郭小春那呆子哪儿知道什么料子结实不结实,羽绒好不好的?郭小春看着张韵没应声,以为张韵不信呢,就扯了张韵的胳膊往他身上摸。张韵心想这郭小春现在时还没开窍呢,比那个满是坏眼儿小小年纪就懂得用美少年计的骆远笨多了,但笨得让张韵心里踏实。张韵就笑着摸了摸郭小春身上的棉袄,挑眉说:“行啊,穿得挺贴身儿,早上吃腊八粥了么?”   郭小春笑着点了点头:“我妈给做的,还有腊八蒜。”   张韵伸手使劲儿戳了下郭小春肚子,说:“在我跟前儿还显摆起妈了,就喝粥了呀你。你……你觉得今天除了腊八节,就没点儿其他特别的?你不觉得你忘了什么事儿么?”   郭小春皱着眉迷茫了一瞬,看得张韵心都悬到嗓子眼儿了,生怕郭小春忘了今天是她生日,让林坷给说中了。郭小春看着张韵紧盯着他,过了一会儿,才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煮熟的鸡蛋,递给了张韵:“对了,我特意等着你来着,今天你不是过生日么?这是我妈早上煮的鸡蛋,给你带来了。刚才放包里,就忘了。生日快乐啊……”   张韵看了眼那都碎了壳儿,露出白净蛋清的熟鸡蛋。张韵松了一口气,抿着嘴轻轻笑了一下,伸手把鸡蛋从郭小春手里接了过来后,低声嘀咕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女孩儿过生日,你给个蛋,你真行啊。”   嘀咕完,张韵又装腔作势地瞥了郭小春一眼:“你,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生日啊?”   郭小春瞪大了眼睛看着一本正经装蒜的张韵:“不是前几天晚上,你在送我回家的路上一直念叨的么?念叨了好几十遍,我还能不记得?你忘了,因为你一直盯着人家店里的生日蛋糕,我们还被老板赶过一回呢。”   被戳穿的张韵半点儿也没脸红,就只是小声说:“哪有好几十遍,就几遍。别人都说得到礼物得在送礼的人面前拆开,才算懂礼貌。我这当着你的面,把鸡蛋吃了,算是最懂礼了啊。”   张韵也没收过什么礼物,就是在别人谈论过生日送礼物的时候,听过一回,模模糊糊的记着。郭小春更是个不通俗事的小呆子,听着张韵说什么,就都当做真的。   张韵蹲在路边就把鸡蛋扒了给吞嘴里了,一边吃一边还含含糊糊的说:“还别说,这鸡蛋味儿还真不一样,吃着……吃着……真噎得慌……靠,我最近嗓子眼儿变细了,还是怎么地?怎么总被噎到……”   郭小春看着张韵噎得直锤胸口,开始还慌里慌张的问张韵怎么样了,后来看着张韵硬是吞了几口吐沫把卡在嗓子里的鸡蛋给咽下去了。郭小春瞅着张韵笑了:“还别说,你这头型真像个大鸡蛋。”   张韵摸了摸她那个微秃的脑袋壳儿,这才想起她现在的造型。难怪她从刚才一直觉得冷飕飕的,合着她就是顶着这造型,刚才跟骆远一口口的说着她不喜欢骆远那样的?骆远心里得多憋气啊,估计着心里直开骂,她不喜欢他那型,难道他就喜欢尼姑型的?   本来张韵心里的憋气儿少了点,现在一摸脑袋,她又心塞了。怪不得昨晚上还有早晨起来的时候,屋里那俩保姆和她奶奶看着她眼神儿不对呢。也就是她们现在懒得管张韵,不然搁谁家姑娘把头发祸害成这样,不得挨顿训。还好现在张韵这发型没让罗娟看见,不然罗娟肯定说是张韵这头型把她吓到了,又开始唧唧歪歪的发酸话,指不定过后罗娟要把早产的事推到张韵身上。张韵顺便想象了一下刚才她跟骆远站在一起的那一景,一个秃毛女一个美少年,拍下来就是一喜剧片儿啊。   想着骆远,张韵一撇头,就看着骆远走过来了。但骆远就像没看到张韵和郭小春一样,抿着嘴从他们身边走过去。骆远那就是聚光灯,走到哪儿都吸引一批人。原本守着校门抓吃到的老师还没看到郭小春和张韵呢,这骆远一从他们身边过,那个老师就看到还在路边蹲着的郭小春和张韵,大声吵着:“干什么啊你们,要进校门快点儿进,不然我记你们名儿了。一个男生一个女生,你们远着点儿。”   老师这一吵吵,挺多人都看着郭小春和张韵,但骆远是一点儿没回头看,直接就进了校门。   郭小春被那个老师一吵吵,立即红了脸,赶紧扯了张韵一下就往校门里遛。进了校门就差不多到了上课的时候,张韵和郭小春倆人也就没再有说话的机会,各自往教室里奔。其实张韵她还好些,就是晚到一会儿半会儿的也没人看见。主要是郭晓春,这过完元旦就临近期末了。重点班都抓得特别紧,一个个拿出决战的力气在备战期末。毕竟期末过后就是寒假,期末成绩怎么样,直接关联着这个寒假怎么样,过年能拿多少压岁钱,听妈妈多少唠叨。   但张韵的班是根本就没人拿期末当回事儿,一个个的估计连期末考试在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可能这帮放牛班的学生都家里骂皮实了,或者就没家人在乎他们学习的事,压根就忘了学习成绩这码事儿。能在放牛班的大多都是学习不好家庭条件也不怎么好的人,但凡家庭像点儿样的,哪儿舍得自己孩子在垃圾班瞎胡混啊,早就托人找关系调班级了。   整个班级,也就张韵还为了期末死抠着书本。虽然也没人在乎张韵的成绩,在乎张韵考了多少分儿,张韵就是考好了也不知道跟谁报喜去。但可能是郭小春总念叨着期末考试影响的,张韵也想靠着期末考试来验证下她这段时间的努力。   张韵的基础是不好,但好歹二十八岁的理解能力在那儿了,她这段时间对学习这回事真挺上心的。这时候的张韵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懵头懵脑的,对什么都一点儿摸不到影儿了,最起码知道哪儿她不懂,该怎么问老师。   人有点儿事做,时间过得就特别快。上辈子张韵总觉得时间特多,拿了些特无聊的事来填充她更无聊的时间。结果现在张韵就做了几张数学练习卷儿,背了几十个英语单词的功夫,就到了放学的时候。等放学的铃儿一响,张韵才发现她这不自不觉的又学了一天,眼瞅着她勤奋上进的技能点儿就要点满了。跟之前一样,放了学,张韵就送郭小春回家。有张韵陪着郭小春,路边想要劫郭小春钱的小混混都没有了。   等张韵把郭小春送到家,本来想着正好有时间能坐上公交车赶回张大山的别墅。可张韵没想到没想到经过了早上那一场,骆远还坐着小汽车在郭小春家的巷子门口等着她。张韵开始还以为她的话没起作用,骆远心里还瞧着他的小算盘。结果等张韵急赤白脸的开了车门正准备再骂骆远一通,结果看见骆远扭了头看着窗外,那小表情小姿势就跟张韵和骆远第一次一块儿坐车的时候一样一样的。张韵这才把马上就要冲出口的话给咽了下去,也坐上了车。   一路上,骆远都没再和张韵搭话,一直冷着脸对着车窗,彻底把张韵当成空气了。连下车,骆远都比张韵先下,跟要甩掉一样恶心的东西似的快步进了别墅,好像特恶心跟张韵坐同一辆车一样。   这让张韵多少松了口气,算是安下心来了。   不是张韵有M体质,非得让别人冷着脸对她,她才舒坦。实在因为这个骆远是张韵不得不防备的人,张韵觉得这人的坏心眼子太多了。就这样冷着脸对她的骆远,实在比神叨叨地给她递水,对她温声细语,却不知道打得什么盘算的骆远,让张韵觉得踏实多了。   第25章   回到张大山的别墅,张韵的奶奶终于对张韵剪得那头短发发表意见了:“哎呦,作孽呦,一个小女娃子怎么能剪这么短的头发。就是那做了姑子的还有留长头发的呢,哪有剪了这么短头发的呦。这得什么时候才能长了回来呀……”   张韵的奶奶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扯着张韵的头发,好像能把张韵的头发能扯长了一样。   张韵的奶奶是特传统的那种农村老太太,对于小辈儿下不了张大山的那种狠手,虽然扯着张韵的头发,但张韵根本就觉不出疼来。   张韵的奶奶一直跟在张韵和骆远身后唠叨着上了二楼,骆远这边冷着脸进了房间,张韵的奶奶还没放过张韵,一直跟着张韵进了她的房间。张韵的奶奶也不知道从哪儿翻腾出了个棉帽子让张韵带上,神叨叨的说让张韵出入别墅都要带着,不能让怀着孕的罗娟看着了她的短头发。张韵的奶奶一边给张韵正着棉帽子一边嘀咕着:“可不能让你妈看到了,你妈现在给你怀着小弟弟呢。万一让她看着了你这小短毛,生个不男不女的……呸……看我这张破嘴……阿弥陀佛,肯定都平平安安的,都平平安安的。”   张韵撇了撇嘴:“罗娟才不是我妈。”   张韵的奶奶动了动嘴唇,寻思了半天,张韵的奶奶也没从罗娟对张韵做得事儿上找出个像妈样儿的。最后张韵的奶奶只嘀咕着:“反正都是早晚的事儿,到时候你嫁人,还能没个娘家露面么?你现在改口叫妈,总比到时候把那个王艾招来强。王艾一来,指不定你连结婚的份子钱都保不住。小孩子别太拧了,你爸就是看你太拧了,才打你的。你好好的,谁能……”   张韵的奶奶说到这儿,心里面也不敢保证张韵乖乖的,张大山就不对张韵下狠手。张韵的奶奶话就一顿,低声嘀咕着:“反正你好好的,小女孩儿别瞎折腾,听话啊。”   张韵听着她奶奶这样念叨着,但张韵估计着她奶奶也不知道张韵该听谁的话,什么叫做好好的。   一边听着老太太的唠叨,张韵一边挠挠了头发。张韵也不知道她奶奶这是从哪儿找来的棉帽子,就戴了一会儿,戴的头发都臭了。张韵是戴不住那棉帽子,但看着她奶奶为了这事儿特着急,张韵想着老太太活着也挺不容易的,当着老妈子伺候了好几辈儿的人。好不容易等到了个大孙子,捡了乐儿,张韵也不想给她老人家添堵。张韵既然戴不住那棉帽子,就顺手在衣柜里找了压得都不成形的棒球帽戴上了,遮着她剪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张韵的奶奶看着张韵在屋子里穿着黑色毛衫、牛仔裤、短头发,头上还戴着个棒球帽,张韵的奶奶看了张韵就笑着说:“跟个小小子一样。”   张韵的奶奶才在张韵的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就听着罗娟在下面喊人要喝水,张韵的奶奶就连忙小跑着出去了。张韵在门边听了一会儿,听着罗娟要完水,又要喝什么鸭汤。张韵算是明白了这她奶奶带着两个保姆是为什么伺候不过来罗娟了。   张韵也不想招事儿,从此之后都尽量在屋子里呆着,来回进出都戴着棒球帽。现在骆远也没之前那不正常的样子了,别说跟张韵说话了,连看都不爱看张韵。这让张韵去了一大块心病,把用来提防骆远的心思都用在学习上。   学习虽然挺麻烦,但这学习学一点儿就会一点儿,张韵笨笨的也算赶上初二的进度了。   郭小春还不算完全没心没肺,看着张韵为了数学题直挠头,也提出要给她讲讲题。但张韵看着郭小春要拿着成绩单交待的人可比她多,压力比她要大。张韵就没舍得耽误郭小春的时间,让郭小春来给她讲题。可这学校教张韵数学课的小老头儿特不靠谱,一道题能讲半天,还绕着弯子,讲不到正题上,张韵也听不懂那小老头讲得什么。开始的时候,张韵还以为她听不懂题是她脑子笨的原因,结果一去培训中心的补习班,人家小老师讲个两三遍,她就听懂了。张韵这才发现是那小老头不会讲课,本来挺简单的题,让他一讲倒复杂了。也是,讲课好的老师,也能派来教张韵这垃圾班。所以,有不懂的地方,张韵都存着去问培训中心的老师。   临到期末考试那天,张韵还真有点儿小紧张。张韵不记得她认真面对过什么考试,她也根本没什么考试的概念。这一考,张韵才发现,原来考试还是样体力活儿。连着一个多小时脑子不停的转,手不停的写,张韵这紧忙活着,后面还有半面卷子没打完呢。中间就给休息了一会儿,就接着下一科目。答到语文题的时候最惨,张韵作文才写个“有一天,阳光灿烂,我和小明……”的开头,交卷铃就响了。张韵从来没发现时间原来可以过得这么快,这要是每天都考试,她就不用费心再苦熬着四年了,比开小叮当的任意门还快呢。   全考完了,终于腾出时间的郭小春就给垂头丧气的张韵分析,张韵前面答题费了太多时间,导致后面答题没时间了。这卷纸的每个部分都得掐着时间的,张韵也不知道考个试还有那么多门道。结果考完试成绩一出来,张韵的分数果然还是惨不忍睹,总分还没到郭小春的一半儿,连学校的前五百的大榜都没进去。张韵在她班倒是排了个第一,但张韵他们班可是一小半的人都没来考试。这次郭小春也没考过骆远,考着个全校第三,被骆远甩了好几十分儿。可郭小春心态还是挺好的,一边感叹着骆远那基本没扣几分的完美成绩,一边竟然还会安慰张韵:“会答题不一定会考试,慢慢来。”   一考完试,就放了寒假。就是放寒假,除了放牛班的学生,其他的学生也没能放几天安生假,基本上每天除了大年三十儿和大年初一,剩下的都各种补习课填满了。这时候初中生上的补习课都不是张韵那些不怎么着调的电器修理课程,一个个都是围着考试科目什么开课的。上完学校老师给开的补习班,还得去上什么剑桥英语补习班,鲁迅文学补习班,奥数补习班。郭小春就是趁着上补习班的间隙跟张韵在肯德基见了回面,给张韵分析了一下她的考试卷儿,哪儿是步骤少些了扣分的,哪儿是没把答题要点写出来的。   张韵经过郭小春一分析,把卷纸又重新答了一遍,郭小春给她批改了一遍,果然分数提高了不少。   不过张韵挺纳闷儿的,这郭小春不是上了什么剑桥英语补习班奥数补习班么?怎么还要上他老师开的补习班?这不白费劲儿么?张韵看着骆远一天天就在别墅里做阴沉脸,也就去上个英语课,也没上这么多补习班啊。郭小春学习也不比骆远差多少,怎么上那么多课?   郭小春对这种事儿,也很抱怨:“我跟我妈说也不用补那么多课的,这些课的钱加起来,够我妈一个月工资了。我妈一到放假就直皱眉……”   说着,郭小春使劲挖了一大口圣代,皱着眉说:“再说老师开得那些补习班讲的课,上学的时候都能讲,我认真听点儿就行了。可我妈说我不知道里面的事儿,说这补课什么的就是个过场,关键是给老师送点儿钱,让老师在下学期照顾我点儿。骆远他是老师都喜欢他,不补课老师也不找他麻烦。我上个学期没补课,就直接从中间的座位调到最后面了,带着眼镜都看不到黑板。上课的时候,老师都不爱提问我。课后问老师问题,老师也不爱搭理我,我妈就特后悔。所以这回放假,怎么着也让补回老师的课。”   张韵上辈子没接触过几个好学生,还真不知道这补课里面的事,就皱眉问:“这老师也做上买卖了啊,他们这是变相黑钱啊,他们怎么不去抢啊?全学校最大的流氓都比不上这些起了黑心的老师。”   郭小春小声嘀咕着:“没办法啊,我妈说我要不服气,就好好学习,把她花得钱再给挣回来。这还不算什么,逢年过节的还得给老师送东西。教师节,我们老师得的东西都堆了一讲台了。我妈是给了块她们单位做的毛毯,有个女生家里的条件比我们家还差,就学着电影里给老师送了首她写的诗,被我们老师拿出来念着让同学们笑了好几次。挺不好的,那女生都哭了……全世界里,我最讨厌当老师的了。”   张韵都没想到,郭小春这还有咬牙切齿的一面,就戳着郭小春的脑门问:“你那么在意人家女生哭,你不会那个什么……喜欢人家小姑娘吧。”   郭小春脸涨得通红,慌里慌张得说:“没,没有……”   张韵眨了眨眼睛,突然就想到了上辈子和骆远、郭小春一个班的田柔柔,就凑到郭小春跟前儿,逗郭小春:“诶,你和田柔柔一班啊,那你觉得田柔柔……”   郭小春立即脸涨的红到发紫了,耷拉着脑袋,连说话的劲儿都没有了。张韵可是身经百战,一眼就看出郭小春的心思了。这郭小春是对田柔柔起念头儿了呀,原来小呆子不是还没开窍,他这是早就心有所属了。而且目标还挺远大,直接奔着田柔柔去了。   第26章   上辈子田柔柔就长得很好看,学习成绩好,家庭条件好,说话还温声细语的。别说那么多男生喜欢她,如果田柔柔不下手对付张韵,张韵她自己都不会讨厌这种大美女。   但眼看着郭小春对田柔柔有意思,张韵心里还是有点儿不舒服。   张韵心里后悔,要知道郭小春没她想的那么呆,早对田柔柔存了心思。她肯定不贱兮兮的提起田柔柔那茬了,她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么?但张韵心里不痛快的感觉却不是女人吃醋的感觉。这种感觉就跟她看中个石头正准备赌玉呢,突然被人把石头半道劫走了,还开出了块好玉。养了几天的一条小破狗,好吃好喝的喂着它,正准备留着它看家护院呢,突然那只小破狗突然屁颠屁颠转头跟着只小美狗跑了的感觉差不多。   张韵戳了戳手里的圣代,瞥了郭小春一眼。   郭小春还以为张韵没看出来,别别扭扭红着脸还装出个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样儿。   张韵看着郭小春那扭捏样子,就又给郭小春买了个炸鸡腿,看着郭小春小口小口的吃着炸鸡腿。张韵就纳闷了,骆远的辐射波也太广了。现在骆远那面安静消停了,他的脑残粉田柔柔又来刷存在感。看着郭小春扭扭唧唧扮演着怀春少男,张韵撇了撇嘴,完全能推想出将来郭小春被田柔柔拒绝蹲在墙角哭的样子。田柔柔对骆远那可是情深似海,身为白富美,为了骆远拒了她身边一堆高帅富,更别说拒绝个小呆子了。郭小春就那么扭捏着,一直到了上补习班的时间,才离了和张韵见面的肯德基。走的时候,郭小春的脸还红着,眼睛水汪汪的。   张韵看着郭小春走了,她就带着一肚子闷火,去了培训中心。张韵不喜欢在张大山的别墅呆着,除了见郭小春解闷儿和见隋长林拿消息换钱,张韵其余的时间大多都耗在补习班了。要不是晚上补习班没人就停了暖气,实在住不了人,张韵恨不得晚上都在培训中心睡了。最近,张韵在瑜伽班混得最好,她现在的年纪模样嫩得还不够让招这群风华正好的女人嫉妒。一群的女人倒是当起了知心大姐姐,看着张韵的手因为练搏击给练粗了,还帮着张韵出主意。让张韵每天晚上用醋泡手,然后抹上护手霜,套上棉手套睡觉。但张韵最近累得晚上回家都倒床上睡觉了,哪有功夫再整这个啊?现在张韵连之前偷骆远牛奶给她背后消疤的心气儿都没有了。   当天张韵从培训中心坐着公交车回到别墅,就正好看到从外面跑步回来的骆远。这个别墅区里有高档健身房,张韵看着骆远跑过来的方向,应该是才健身回来的。骆远这是提前走上他那完美男神的修炼之路了。张韵看着骆远穿了一身运动装,小脸红扑扑的,刘海因为脑门上出了汗,都粘在脑门上了。整个人在寒夜里跟刚出笼的小包子一样,热气腾腾的,倒是丁点儿也没那冷清范儿了。   一看到张韵,骆远就抿了下嘴角,停顿了一下。   然后骆远转开头,直接从张韵身边走过去。这段时间都是这样,骆远一直都不搭理着张韵,就是有时候不留神遇到了,骆远也会迅速撇头离开,一副烦张韵烦得要死的样子。   张韵看着人家不装了,也就能少和骆远碰面就少和骆远碰面,两面都舒坦了。张韵看着骆远先进了别墅,她是连和骆远一块儿进门都不愿意。   张韵就在门口蹲了一会儿,估计着差不多差不多骆远走上楼了,张韵才带上棒球帽进了别墅。一进别墅的门,张韵就看到了在沙发翘着脚盯着电视的罗娟。这时候,罗娟的肚子已经挺显眼了。说起来,罗娟的运气还真挺好,没儿子傍身的时候,张大山喜欢她的皮相。等张大山对罗娟有些厌倦了,罗娟又揣上儿子傍身了。但现在罗娟的脸色明显不太好,好像被人给气到了,坐在沙发上摁着遥控器一个劲儿的换台,边上的保姆都不敢吭声。   张大山现在都不敢招罗娟,那两个保姆和张韵的奶奶都要把罗娟当成祖宗供着了,别墅里能惹罗娟生气又能本事惹罗娟生气的就只有骆远了。张韵记得之前罗娟还一阵阵的拿着骆远的成绩来损她,就骆远彪悍的学习成绩用来碾压张韵这个学渣,张韵都替骆远可惜的慌,更别说骆远他自己了。估计着罗娟这又是糟蹋了骆远的学习成绩,骆远绷不住就赏了罗娟几句狠话,把罗娟给激着了。   张韵觉得她这倒霉蛋儿碰上了憋着火的罗娟,不是又添事了么?她现在是能少沾事儿就少沾事儿。张韵刚开始后悔让骆远先进别墅的事,她就被罗娟拿眼睛扫到了。   罗娟瞥着张韵深吸一口气,转过头,也不看着张韵,就对着电视大声骂:“哑巴啊?不知道喊人啊?懂不懂事儿?这老一辈儿都坐着呢。”   张韵看了眼罗娟,然后对着她自己的奶奶笑着说了句:“奶,我回来啊,先上楼了啊。”   然后,张韵抿着嘴角,想了一会儿,对罗娟说:“妈,好好歇着啊。”   反正“妈”这个词儿对张韵又不是多神圣的词,王艾可比罗娟还不着调呢。   张韵也想开了,叫就叫呗,指不定谁恶心谁呢。   果然,张韵这一声“妈”把罗娟恶心得一哆嗦,罗娟看着张韵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罗娟直接就把手里的遥控器摔到地上,指着她身边的保姆,大吼:“雇你干嘛的啊?一个月给你那么多钱,什么人都往家里放啊?明天把锁换了,那些不正经儿的女的少往家里放。一个个也都盯紧了,不是什么孩子都像我们家骆远,学习好,性格好。除了学习,他别的念头都没有啊。现在有的孩子啊,又偷又抢又是一堆男男女的瞎胡混,偷啊抢啊的,损一点儿半点儿倒没什么,咱们老张家家大业大,不惧这个。但让她摸摸搜搜的,再在这物件沾了什么脏病,那可怎么行,我肚子里现在可是老张家的独苗……”   张韵瞥了罗娟的肚子一眼,心想:你肚子里这是独苗,合着我是老张家的草沫子呗。   罗娟刚开始骂得挺欢,但看着张韵扫了她肚子一眼,罗娟就立即捂住了肚子,坐回了沙发上。罗娟这一胎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罗娟也怕张韵犯邪行劲儿突然扑过来,再伤到她肚子里的儿子。张大山现在的花花肠子也起来了,要是没个儿子傍身,罗娟还真怕张大山哪天再领来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把她给赶出去。罗娟坐在沙发上,就没再敢吭声。   张韵也越来越会控制她的脾气了,对于没有用气的,她能少生点儿就少生点儿。看着罗娟护着肚子不再说话,张韵就上了楼。罗娟看着张韵一上楼,就开始倒在沙发上装肚子疼,说动了胎气。然后,罗娟就一遍遍的给张大山打电话告状,说张韵和她顶嘴,把她气得肚子疼。   不一会儿,张大山就被罗娟缠着从外面赶回来了。一到别墅,张大山就直接上楼扯着张韵就一顿打。张韵被张大山打的时候还能闻着到张大山带着香水味儿,估计着张大山被罗娟扯回来的时候,正和哪个女人瞎胡混呢。张韵也被打皮实了,被张大山打得时候还琢磨着呢。就张大山这样的人,模样不好,脾气不好,除了点儿钱,就寻摸不到别的优点的人,有什么值得那些女人跟苍蝇盯上屎一样前扑后拥的?   打过了一次张韵,张大山就像完成了任务一样,立即就打着有生意要谈的借口从别墅离开了。张韵都能闻到张大山身上的香水味儿,更别说属狐狸的罗娟了。张韵估计连张大山身上的香水是什么牌子,罗娟都能闻出来。这事要搁王艾身上,肯定就开始闹腾。但罗娟是多年的狐狸精终于扶上正位了,面上丁点都没埋怨张大山,装得好像张大山真的是出去谈生意一样,还特体贴的让张大山少喝点儿酒。可张大山一出别墅,罗娟就变脸了,骂完了张韵就开始骂她雇得那两个保姆。   人家保姆也不是非吃老张家这口饭,又不像张韵那样没成年离不开张家别墅,罗娟当场就把一个保姆给气走了。等张韵一边听着罗娟在楼下骂人,一边拖着一身伤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看到站在房间门口的骆远。骆远什么话都没说,就抿着嘴一直在他的房间门口看着张韵。就在张韵以为骆远还没放弃他的勾搭大计,要开始跟之前犯神叨的时候,骆远就转身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好在张韵的那声“妈”,叫得张韵的奶奶挺满意的,觉得张韵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小老太太这一辈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不仅要从子还要从儿媳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从过她。这算是让小老太太找到价值了,当天晚上就给张韵做了碗鸡蛋面,挨在张韵身边一个劲儿的问张韵疼不疼。然后长继续坚持着给张韵洗脑,努力得让张韵认为张大山打她都是为了她好,一副要把张韵打造成遵守着三从四德的新时代小脚老太太的样子。   第27章   张韵的脸上被张大山打得带了伤,但她可不想那么多人用着带了八卦意味的同情眼神看着她。因为张韵有搏击课程,张韵就把张大山打出来的伤都推到了搏击训练上。结果谁听到这个借口,都用一种“你是虎逼么?你是普通小姑娘么?有这么玩命的么?要去当特工怎么地?”的眼神看着张韵。   又挨了张大山的一顿打,张韵是越来越急着早点儿成年了。她特意去买了个日历牌,扒拉这日子一天天熬着。张韵是真怕这两辈子的打加起来,最后把她打上瘾了,变成个到处讨打的M,那找谁说理去啊?她活得多冤啊?那可真是白重生一回了。为了让时间过的快点儿,张韵又乱七八糟的报了些培训班。从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张韵基本上都有课,回了张大山的别墅,张韵还得做培训班老师留下的作业。时间一被填满,张韵也就没心思顾着别的,日子都过得特别快。   张韵这一天到晚忙起来,甚至她都不知道骆远什么时候离开别墅的。等张韵看到背了个大背包站在房间门口的骆远,张韵才想到她已经连着好几天都没见过骆远了。骆远看着可比之前瘦了许多,脸色特别不好,白得不像话,眼睛还是黑沉沉的。但骆远整个人更阴郁了,好像浑身都冒着寒气儿一样。张韵记得上辈子骆远好像每到过年前都要消失一段时间,以前张韵也不知道骆远到底是为了什么离开别墅的,她就隐约记得好像有这么个事儿。现在张韵知道了骆远亲生父亲自杀的事儿,骆远消失这么有规律,又变得这么阴沉。张韵心里就合计着,这骆远的亲爸不会就是这时候自杀的吧?不会是去给他亲生父亲扫墓去了吧?骆远他亲爸赶着年前自杀,也够给他儿子找虐的,这当爸也够不让人省心的。反正张韵如果她有孩子,碰到多大的事儿,都不会把孩子撇了,她自己自杀去。   骆远背着个大包也没急着进房间,反而站在原地看了张韵好一会儿。   突然,外面不知道哪家放起了烟花,张韵能直接从窗户看到外面大朵大朵的漂亮的烟花绽开。   过两天就是除夕了,这别墅区里面经常有存了些闲钱就烧包的人,不分白天晚上的乱放鞭炮。一副非得吵着人白天晚上的都睡不到个安生觉,他才算过了个欢腾年的架势。虽然现在有一些城区禁止放鞭炮的规定出台了,但还没落实到位。而且就算是落实了,抓两个平头小老百姓还行,对这些有点儿背景的土财主就没法治了。罚钱,他们不怕。拘留,他们有人。反正,这几天整得到处乱哄哄的,人们管这个就叫做年味儿。就在这样充满年味儿的绚烂烟花映衬下,骆远身上却半点儿都看不出要过年的样子。张韵看着骆远的阴沉样儿,还以为马上要过的不是春节,是鬼节呢。   但骆远背着个大包站了那么久不怕累,张韵可没有功夫和骆远大眼瞪小眼的傻站着,她还想早点儿睡觉呢。张韵最后看了眼傻站着的骆远,就先闪进了房间。一进房间,外面又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响,跟着还有被鞭炮声吵醒的人的大骂声。然后,张韵就听着对骂变成了群骂,外面就热闹开了。想想也是,这别墅区住着的要么是暴发户,要么是暴发户包养的二奶,要么就是不怕死的清廉公仆。一个个都是我们全家皆是李刚的架势,能憋到现在才打起来,真还挺能忍得住的。反正,张韵是记得上辈子是每年过春节都要打上一场的。   张韵爬在窗户上,看着窗外的几伙人掐架,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还真是马上就要过年了呢,一个个有家有口的,就是打架也有人帮手。还真挺好的,总比耍单儿的强。”   张韵是既喜欢过年又讨厌过年。   张韵看喜欢过年热热闹闹的样子,但这热热闹闹和她没什么关系,是她讨厌的。这几天,张韵平时呆着的培训中心也因为老师都要回家过年关了门,让张韵没了呆着的地方。去找郭小春解个闷儿吧,郭小春那课也没白补,才上了几天的课,郭小春的班主任就把他上学期和张韵走得很近的事告诉郭小春她妈了。和张韵这样的女混混在一块儿,那对于郭小春他妈那就是天塌下来一样的大事。郭小春立刻被看押起来了,要不是郭小春像要私奔的大家闺秀一样跑到张韵跟前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把这事儿跟张韵说了。张韵还以为郭小春因为太呆,被外星人抓走研究了呢。去找隋长林发个财吧,连隋长林都要陪着家人去国外度假。   都是有福气的人啊。   看够了别墅外面的人掐架,张韵一时也没什么心思看书,就哈了一口白气在窗户上。等哈在窗户的白气消了,张韵就再哈上一口。就玩儿这么无聊的游戏,张韵一直耗到了睡觉。   大年三十儿那天很热闹,张大山还是守老规矩的,竟然主动舍了外面的嫩皮子小妖精,回来对着现在满脸孕斑的老妖精罗娟。罗娟是真挺高兴的,挺着个大肚子满别墅的转悠着,指着保姆该煮什么肉,该做什么菜,该包什么馅的饺子,好像是在张罗件大事儿一样。其实现在的人,别说张大山这样的土财主了,就是普通的小家儿,吃顿肉吃顿饺子也不算个什么。但因为是过年,就显得合家团圆吃顿肉菜吃顿饺子好像是特隆重的事。张韵她不想到处乱晃,只要她在张大山跟前儿露面,肯定就逃不开一场打去,没毛病也能挑出毛病来。   也没人惦记着她,张韵就在她房间窝着,一边吃着她早备好的饼干和薯片,一边听着一楼客厅放得电视声。那电视声放得太大了,张韵在二楼都能听得见。开始的时候是春晚倒计时,后来是新年倒计时。终于等着赵本山卖完拐,新的一年来到了,连个叫张韵吃饺子的都没有。张韵躺在床上,看着外面又燃起的烟花,往嘴里塞了最后一口薯片,自己一个人嘀咕着:“蛇年大吉,恭喜发财。”   过完了三十儿,就是初一。张韵的奶奶这才想起张韵,给张韵热了一盘饺子吃了。然后,一群张大山的亲戚朋友来拜年。张大山这别墅打从早上六点开始人就没断过流儿,一个个都是抱着孩子来要红包的。张大山爱面子,尤其是爱在那些当初看不起他孤儿寡母的穷亲戚面前显摆他有钱。只要是初一来张大山他这别墅的,张大山也不管是什么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给一份大红包。张韵见过那红包,那红包厚得看着张韵都眼红,恨不得她也不是张大山亲生的,她好冒充个张大山的亲戚去领一份儿红包。   之前这些老张家的亲戚还不了解张家的情况,拿张韵当张大山的独生女捧着。但来了几次后,他们也发现张韵在老张家还比不上罗娟带来的骆远金贵呢,就不搭理张韵了。更何况现在罗娟不仅是女主人,还怀了个儿子,那更显得张韵像个编外人员了。有些人别的本事没有,最会看人下菜碟儿,比张大山还能无视张韵,一群人就围着罗娟夸她有福气。这些人听着罗娟的预产期在五月份,就跟着捧了说今年正好蛇年,五月龙蛇舞,正是好月份。哄得罗娟还挺乐呵的。   张韵躺在二楼听着楼下大声吵吵着什么五月份生孩子最好的话,心想这群人现在夸着五月份好,等着张福财那熊孩子三月份就蹦出来,看这群人怎么往回兜。一直人来人往的折腾到了大年初七,张大山带着罗娟按照历年的保留项目,又到哪个山哪个庙去找假和尚吃斋撒钱了。张大山和罗娟带着保姆这一到山上住,就要住个三四天。罗娟这时候也不矫情折腾了,还真摆出个诚信求佛保母子平安的样儿来了。也不知道就吃的那几天贵得吓死人的斋饭,能不能把被保姆伺候着拜佛的罗娟的黑心肝给洗白点儿,给张福财多积点儿德。   以前张大山带着罗娟去吃斋,张韵的奶奶就留在别墅给骆远他们做饭。现在罗娟一怀孕,张韵的奶奶是怎么都不愿意离开罗娟肚子里的大孙子那么久,也跟着上了山念佛去。别墅就剩张韵和骆远两个人了,每天到时间张大山的小女秘书都回来送顿饭,跟探牢似的。虽然别墅里没了张大山和张韵,但还有个骆远在,张韵也不愿意在别墅带着。正好培训中心也重新开课了,张韵就又恢复了以前的日子,每天都泡在培训中心,不到天黑不回张大山的别墅。   张韵都快把她自己培训中心的人民币玩家,磨成培训中心的固定NPC了。   第28章   张大山和罗娟不在家,张韵回张大山那别墅就更没准点儿了,能耗多晚就多晚回去。等张韵摸着黑回到张大山的别墅,她没想到客厅的灯还亮着。一进门,张韵就看着穿着一身运动装的骆远坐在客厅,电视也不开,就在沙发上坐着,就像电视里演得那种苦等人渣丈夫回家的怨妇一样。   一听到开门声,骆远转头看向了张韵。这时候骆远的脸色是慢慢缓回了点儿人气,没有之前看着那么让人发寒了,但也冷冰冰的。张韵是不怕骆远的,就体力上来说,骆远现在根本就打不过她。而且就算骆远现在出黑招,张大山和罗娟都不在,也没人帮他。   张韵看过了骆远一眼,就蹲在玄关的鞋柜旁边脱鞋。刚才张韵走路的时候鞋带总开,张韵就把鞋带给使劲儿绑死了。张韵也不知道她当时手劲儿怎么就那么大,绑住的鞋带现在脱着都费劲。   就在张韵解鞋带的功夫,她就听到骆远走动的声音。张韵抬头看了眼,正好看到穿着拖鞋的骆远走到她跟前。骆远最近早晚都出去跑步,张韵都碰到好几回了。张韵以为骆远这么晚了还要出门跑步,就稍微挪了下位置,给骆远空出些地方,好让他出去。   结果等了好一会儿,骆远连动都不动。张韵抬头扫了眼抿着嘴角皱着眉的骆远,就又低下头一边费劲儿的解着鞋带,一边低声说:“要出去就快出去,我都给你让开地方了。”   这还是张韵那次跟骆远摊完牌后第一次和骆远说上话。   可张韵说完话,骆远竟然还一动不动的,就站在那儿看她解鞋带儿。张韵又抬头皱眉看了骆远一眼,不耐烦的说:“诶,我说,你干嘛啊?我解个鞋带比看电视有意思是么?要进去要出去都快着点儿,别这样磨磨蹭蹭……”   张韵话还没说完,骆远竟然蹲了下来,握住了张韵的脚腕。张韵也不知道骆远要干嘛,看着骆远竟然握住了她的脚腕,就挥拳打向了骆远,可骆远竟然给格挡开了。张韵一时愣住了,她没想到这骆远闲得没事儿竟然也练着呢。然后,骆远也没干什么别的,就是握住了张韵的脚腕,试图要帮张韵解鞋带。   骆远的手生的比他的人还漂亮,白白净净的,还不女气。张韵的脏鞋被骆远那漂亮的手衬托的,好像才从垃圾箱里捡回来的一样。看着骆远用他那漂亮的手指头在着自己解鞋带,张韵就把她最近练搏击练得很糙的手缩到了袖子里。张韵是真心不喜欢骆远这样举动,把手缩起来后,就又把脚用力缩了回来,皱着眉说:“男女有别,别乱摸乱碰的。”   骆远看了张韵一眼,低声说:“那你还乱摸别人的头。”   张韵想了一下,这骆远是又说得郭小春,张韵就嗤笑了一声:“我乱摸别人关你什么事儿啊?”   说完,张韵就推开了一下骆远,也不打算解开鞋带了,直接就穿着鞋往别墅里走。结果才走几步就被骆远给扯住了,张韵一回头,看着骆远手里不知道从哪儿多了一把剪子。   张韵瞪大了眼睛:“骆远你你想怎么着啊?”   结果,骆远特迅速的蹲□把张韵的鞋带剪开了。现在张韵是能把鞋脱了,但这鞋往后怎么穿啊。张韵看着骆远深吸了一口气:“我现在就这一双能穿的鞋,骆远,我明天穿什么?”   骆远看了张韵一眼:“我上楼给你那对儿鞋带,换上。”   张韵把鞋脱了,跟在骆远身后说:“你剪的你穿啊,我,我最不喜欢穿鞋带了……”   骆远回过神,看了张韵一眼。那小眼神儿使的,把眼里那种“有你喜欢干的活么?”的鄙视完美的表现出来了。   用眼神鄙视完张韵,骆远一边往二楼走,一边说:“厨房有面条,你去吃吧。”   说话的时候,骆远是连头都没回。张韵还真没吃晚饭,本来打算接着回来吃饼干的,听着骆远说厨房里有面条,张韵就到厨房里看了一眼。结果,张韵还真在厨房里,看到了那坨成一团,丑得要死的面条。而且弄得还是手擀面,面条切得都不一样细,可闻着味道倒是还行。   张韵皱眉站着看了一会儿那坨丑面条,在“面条里可能有毒,大概还是非死即伤的毒”、“吃人的嘴短,不是你说得互不搭理么,做彼此一生的仇敌么?”、“闻着真不错,要不吃小一口尝尝?”三个念头之间犹豫了一会儿后,终于拿筷子挑了根面条塞进了嘴里。   等骆远下楼的时候,张韵已经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吃着面条,翘着脚看电视了。听到骆远下楼的声音,厚脸皮的张韵还是扫了骆远一眼。结果骆远只抿了下嘴角就撇过头,再也不看张韵了。骆远特喜欢这样抿一下嘴角,开心也抿,生气也抿。张韵都能预测到骆远四十岁之后法令纹应该挺深的。张韵吃了口面条,看着骆远竟然真的拿了双干净的鞋带去给她穿鞋带了。骆远坐在地板上,拿着张韵的鞋,抿着嘴角,低着头给张韵穿鞋带。那认真样儿,好像穿鞋带是件很严肃的事。就是做戏,骆远这戏可够足的了。就张韵那鞋,她自己闻着都臭,更别说还有点儿洁癖的骆远了。   张韵看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那鞋可臭了,熏着你我可不管。你也不许给我往鞋里放钉子,我肯定会检查的。再说,这可是你自愿的,你别记恨着我……”   骆远听着张韵的话,也没吭声,把鞋带穿好后就把鞋放在鞋柜里,去洗了手。等张韵吃过面条,换了一身衣服的骆远来收碗筷的时候,张韵竟然在他身上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这家伙,穿完鞋带竟然还去消了个毒,这已经相当于变相骂人了。但张韵动了动嘴唇,还不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吃人家的面条,人家给你穿鞋带,你吃完饭人家给刷碗,完了你再骂人。就张韵这脸皮再厚,她也干不出这个来啊。   趁着骆远刷完的功夫,张韵回过头看了眼她的些,虽然不是原装的鞋带。但因为张韵的运动鞋是黑色的,骆远配得鞋带也是黑色的,倒是显不出不同来,而且鞋里竟然没放钉子。张韵狐疑的看了眼骆远的背影,然后张韵就想起了骆远那双漂亮的手,张韵又低头仔细看了眼她的手。之前她懒得保养,但和骆远一对比,张韵就知道她现在都糙成什么样儿了。   张韵心想,她本来就比不过骆远,现在就是汉子味儿超过了骆远,那也不是值得骄傲的事儿。张韵看着骆远上了楼,就把她的那双鞋放回鞋柜,然后在厨房顺了瓶醋回房间去。张韵觉得她可得精细着点儿养着了,决定按照瑜伽班的人教她包养手的法子试试。努力上进,把自己磨出个人样,可不代表就要磨出个爷们儿。到时候骆远一出来一个精英样儿,风流倜傥俊秀潇洒。她一出来,跟个马上要去和泥巴的糙汉子一样。她就是有个金山靠着有什么用?这皮肤受到损害,可不容易恢复。至于骆远这会儿盘算的心思,肚子里装着人家做的面条的张韵,还真不好意思往阴暗里再想。张韵想的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什么心思,发现异样再解决吧。   本来张韵觉得这都不是个事儿。   可等着第二天张韵出门的时候,张韵穿着着骆远给换了鞋带的运动鞋,怎么都觉得跟踩在棉花上异样,都有点儿不敢走路了。一直到了三月份开学的时候,张韵都没缓过来劲儿,总觉得她每天穿着这鞋特别奇怪。但是张韵要是撑着不穿这鞋,再买双鞋吧,又觉得她的这奇怪的感觉好像落实了一样。总之,张韵每天都别别扭扭的,心里跟那天她的鞋带一样,有着一种解不开的劲儿在那拧巴着。   开学那天,一上车,骆远还是把头扭着看了窗外。骆远似乎因为最近比较注意运动锻炼的原因,已经开始窜个子了,面皮儿有些黑了,连脸上的棱角也跟着出来点儿。更有了些奔向男人的少年样子,不再像之前那样整个人漂亮柔和得有些偏女气。眼睛再锐利一些,再套上套挺括的西装,那就是十四年后的骆远啊。   张韵扫了眼骆远搭在膝盖上的手,又低头看了眼她的鞋,想着骆远给她穿鞋带那样,心里就又开始扭着弯儿的开始别扭啊。骆远没一直盯着窗外,他似乎觉察出了张韵的别扭样,一会儿也转过头看了张韵一眼。跟张韵的目光一接触,骆远就又低下头,抿着嘴角看了眼张韵脚上穿的鞋,低声说:“鞋带挺好看的呀。”   这时候,张韵觉得她现在穿的这双鞋真有些烫脚心了。   第29章   张韵别别扭扭的在汽车上坐着,但她觉得骆远的似乎不那么冰着了。虽然张韵没回答骆远的话,但一点儿也没影响骆远的心情。张韵用余光扫着,似乎看到骆远还弯了下眼睛,感觉就好像笑了一样。张韵皱了下眉头,努力不去看着骆远,不低头看着她脚上那双还系着骆远鞋带的运动鞋。张韵这个时候真是分不清骆远是做戏还是真的想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这要是换了个其他人对她这样,张韵肯定乐颠颠的像条没人要的小狗一样蹭过去了,让对方踹都踹不走。   可这个人是骆远,是满肚子鬼心思的骆远。这人不仅上辈子陷害过她,这辈子也陷害过她,他妈更是持之以恒对着她。这就让张韵纠结了,就她这缺爱属性,要把个改过自新想对她好的人推出去,那她就是傻逼。可要是骆远存着其他坏心思,她要是被骆远这块石头绊倒N次,那她就是个大傻逼。左右都是傻逼,张韵觉得这玩意儿可比数学题还难解呢。   最后张韵纠结的脑袋都转不开劲儿了,就想起了郭小春交给她的答卷方法。   郭小春曾经说过,在考试的时候遇到难解的问题,别死抠着一道题,先答别的题。等卷纸都答完了,在回头看看。能把这题答上就答,答不上就算了,反正就扣不了多少分。张韵这么一合计,就当机立断的把骆远连同他惹来的一系列纠结暂时扔一边了,脑袋立时就转开劲儿了。张韵脑袋一转劲儿,就闷声不说话,干等着车到学校了。   一到学校,张韵就抢先下了车,碰到在门口瞎晃荡着的郭小春,张韵笑着就走了过去:“哎呦,开学好呀,你的母亲大人没来送你上学?”   等郭小春一张嘴,差点儿把张韵给笑死,这是什么公鸭嗓啊?就这么十几天的功夫没见到面儿,郭小春竟然就变声了。郭小春被张韵笑得好一会儿,脸都有点儿红了。但红着脸,郭小春还结结巴巴的说话:“我,我妈知道我们的事儿了,她不同意。我也,我也没办法呀。在学校是不能见面了,我们到时候在外面……哎……这就叫……”   张韵听着郭小春话里带着的意思,好像他们真有什么事儿一样,就笑着跟了一句:“棒打鸳鸯?”   郭小春马上就急红了脸,甩着手,结结巴巴的说:“不,不是,你别乱说啊。什么鸳鸯啊……”   张韵看着郭小春说话那小样儿,就更乐了:“行了,你不知道我电话号码么,往后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们在学校少见面不就成了。你妈也是为了你好,别不识好歹,弄这个哭丧样儿了。诶,你不会看我不能全方位呵护你,就不搭理我了吧。”   郭小春小声嘀咕着:“哪儿能呢?不会不搭理你的。”   张韵听着顺耳,本来打算再逗上郭小春一会儿。结果还没等着她发话,就看着郭小春红着脸眼睛发直的看着前面。张韵顺着郭小春的目光看了过去,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田柔柔了。   张韵其实不算多会记人,但她一看田柔柔就认出来了。实在是田柔柔长得太好看了,是那种天生的好看,人只要一见过她,就很难把她给忘了。现在的田柔柔还不算她最好看的时候,等田柔柔到了上高中的时候,那才叫漂亮呢。当时田柔柔和骆远一块儿上的重点高中还是重点班,张韵都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女混子了,但可能是张大山觉得他女儿初中毕业有些丢人,还给她挂在了个混子高中瞎晃荡。就这么两不搭界的世界,张韵都能从个各种女混子男混子里面听到田柔柔的名字。甭管女混子多嫉恨,男混子多*丝,两帮对田柔柔都有个共同的评价,那就是漂亮,真正的那种仙女式的漂亮。连女混子骂田柔柔都是以“不就是长得漂亮么?有什么了不起啊……”做开头。   现在田柔柔也穿得是统一的校服,但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同样的校服,穿在田柔柔身上,就小清新的跟要整个人都经过PS一样。张韵低头看了眼她校服上还早上吃饭时留下的酱油点子,就像马上就要撸袖子去搬砖了一样。张韵可是知道的,田柔柔不仅长得好看,办起事也漂亮。上辈子田柔柔就阴过了她几次,每次连痕迹都不露。   这时候,骆远也跟着进了校门,田柔柔的眼睛瞬间就变亮了。张韵瞅了眼田柔柔和骆远,觉得这两个还是真的挺般配的,但看一个还算是个长得漂亮的正常的人类。但两个人站一块儿,就漂亮有点儿不合法了,比偶像剧还偶像剧。但骆远这个人竟然冷着脸直接从田柔柔身边走过去,看都不看田柔柔一眼。两个人在一块儿的画面就留下了个擦肩而过,小美人田柔柔的眼睛马上泪雨蒙蒙的。张韵看着上辈子坑害了她不少次的田柔柔都要哭了,张韵心里都有点儿不落忍。张韵觉得她没准儿还真有点儿同志倾向,对女人,她可比对待男人的时候心软多了。   张韵看过了田柔柔和骆远这一景,再看了郭小春一眼。结果郭小春这半呆不呆的小子,竟然也跟着蔫巴巴了。张韵觉得这学霸之前的情感纠葛也太绕腾了,反正张韵是不管别人怎么样,她现在对郭小春就是放养,随便他喜欢谁喜欢谁。青春期张韵也经历过,在荷尔蒙喷发的时候谁不喜欢个人啊?但长大点儿,张韵是不记得她这段儿时间到底和几个赵大龙型的男生处过对象。现在,张韵就等着她的郭小春再长大点儿,别再这么嫩。到了能让她吃得下嘴的时候,她再出手把郭小春拿下了,顺顺当当的过上小日子。   等蔫头巴脑的郭小春回了他的重点班级,张韵也到了她的放牛班。刚一开学,谁都不大适应,张韵班上的同学就来了一半,还大多都在趴着睡觉,一个个没精打采的跟个大烟鬼一样。张韵收拾桌子的时候,听着有两个女生一边趴在书桌上一边八卦着。说是林坷去坐台了,已经从学校退学了。张韵知道坐台是什么意思,就是当“小姐”了。张韵擦桌子的手就稍微顿了一下,然后张韵皱了下眉头,就继续使劲儿擦着桌子,小声嘀咕着:“不能去林坷家早她,不能去。”   张韵知道林坷的家在哪儿,哪怕到了这辈子都还记着,就是在这城市里的一个城中村的边上。没见过林坷家之前,张韵还以为王艾的家最破的,没想到还有更加破败混乱的地方。那时候是夏天,一进门就是木板搭成的床,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扑面都是热气。林坷那时候挨着她笑嘻嘻的说:“天冷的时候还成,天热的时候就受不了啦。”   然后林坷还拉着张韵去看她家隔壁长得还有点模样小哥儿洗澡,那片儿的房子都太小了,天热的时候,男人们就直接光着身子站在墙角,拿了盘水直接洗澡。那小哥儿年纪也就二十出头,细腰翘屁股的,身段儿看着可养眼了。他回头看到了林坷和张韵在偷看,害臊的后背都跟着红了,缩在墙角,走也不是,洗也不是。   张韵还记得那时候特别坏的还吵着让那小哥转过来,笑一个。   林坷没张韵那么坏,一边笑着一边一个劲儿得捂着张韵的嘴,让她别吵……   张韵想着上辈子的事,深吸一口气,继续使劲儿擦着桌子,硬是绷住了她这颗圣母心。   紧接着两天林坷都没来上学,后来林坷的桌子就被要打扑克的男生给搬后面了。张韵觉得她和林坷之间算是彻底画上句号了,但她心里却还是不落底,眼皮子一个劲儿的跳个不停。连着过了好几天,眼皮子就没停过。张韵觉得她这眼皮子跳得挺邪性的,在眼皮子上粘了白纸都不好使。张韵瞅着她买的日历牌上有些医学小常识和每日忌宜 ,张韵回到家就翻着日历牌看。   最后,张韵是终于找到了眼皮跳是心理压力过大或睡眠不足引起的原因,刚破除迷信的张韵一看明天的日子,又深吸了一口气。明天不就是张福财那熊孩子出生的日子么?张福财这熊孩子自打成了胎形,就一直坑她。到他出生的那天,罗娟更是当了回白眼狼,把她坑的挨了一顿很厉害的打。张韵记张福财的生日记得最清楚,连出生的时间都急着,那时候罗娟的产房外就她一个人,她听着医生护士一个劲儿的让她找张大山。说产妇和孩子要不行的时候,她都要吓死了,真以为要出人命了呢。结果那娘俩是缓过来了,她立即就遭罪了。诬陷她推得罗娟让罗娟早产?也就张大山这个彻底把她当做人肉沙包的人能信,谁推完人还能把人送医院啊?   这回,张韵觉得她还得硬起心肠,就像对林坷那样,她绝对不能插手这事。就让这对白眼狼母子好好的自作自受去,她就等着幸灾乐祸就成了。   第30章   隔天一大早,罗娟就早早的起来开始折腾了。   罗娟如今的肚子大了,一直吵吵着睡不安生觉,跟上辈子一样不分白天晚上的闹腾。要不是罗娟这么能折腾,上辈子也不会把保姆和张韵的奶奶都折腾的离了身边。张韵被罗娟吵起来的时候,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才刚刚五点钟。上辈子张韵也是被罗娟这么吵起来的,不过那时候都快到中午了。   也该着张韵倒霉,那天逃学在家睡懒觉,就听着罗娟叫救命。张韵被吵起来后下楼一看,罗娟倒在客厅都动不了地方了,地上淌了一大摊子血。罗娟脸色煞白,一脸的汗水,头发都湿透了,张个嘴就知道说她摔倒了,使劲儿的叫“救命”。那时候张韵就吓懵了,连该打什么号码叫救护车都忘了。等了好一会儿张韵终于想起来“120”这个号码,打了“120”叫救护车。张韵再看着跟条死鱼一样张着嘴躺在地上,慢慢连救命都喊不出罗娟,张韵的手脚吓得冰凉。张韵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就傻呆呆的看着罗娟等救护车。   那一场景特别清楚的烙在了张韵脑子了。   那时候张韵还没有见过死人呢,蹲在抢救室外面,看着走来走去的医生护士,腿都直打哆嗦。大夫还一个劲儿的吓唬她,一会儿说罗娟不行了,一会儿说孩子不能要了。等着张大山过来,张韵跟张大山说话的时候,她的嗓子都是哑的,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清楚。   现在张韵回想当初,是觉得她自己傻,觉得罗娟不识好歹忘恩负义,后悔不该那么做。但当时,张韵是一点儿都没有想着救了罗娟,罗娟就能念着救命之恩对她好。或者因为生气罗娟之前待她不好,就有眼睁睁看着罗娟死的念头。张韵从打电话叫救护车到跟着救护车去医院发傻等着张大山赶到医院,一系列的事都没走过脑子。那时候的张韵就觉得看着人躺在那儿快不行了,她去打电话叫救护车就是她该做的事,无论躺在那儿的是罗娟还是骆远还是其他她讨厌的人,或者她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可这辈子不能这么样犯傻了,那些滥好心有个屁用,最后都喂白眼狼了。   张韵压下了心中的烦躁,咬着牙躲被窝里小声嘀咕这:“就该看着罗娟死,她死了,我还有好几天消停日子过呢。张福财那熊孩子也不值得救,绷住了啊张韵,绷住了。想想那重生小说里的挥一挥衣袖带走一条人命的彪悍女主,可别想着救他们了。别想着……”   张韵缩在被窝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结果越做心理建设越心虚,越做心理建设越发慌。这还什么没发生呢,张韵就觉得她身上已经背了两条人命了,一低头手上都是血腥味儿。   张韵一直心神恍惚的耗到了上学的点儿,等张韵魂不守舍的爬上了汽车,眼神直勾勾的发着愣,前世今生的事儿在张韵脑子里都炖成一锅烂粥了。   骆远看着张韵问:“你出什么事儿了么?忘带东西了?”   张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了骆远一眼,没心思多想,就直接摇了摇头。然后张韵就咬着手指甲,皱着眉头,看着窗外,一脑袋乱七八糟的事儿堆在一块儿,而且还总把罗娟和张福财往好里想,转得都是罗娟再招人烦,张福财那孩子再熊,张韵的命也不是他们弄死的。她现在眼睁睁的看着罗娟带着张福财去死,算不算害了人了,是不是有点儿过火儿?   这没一会儿,连张福财没变成熊孩子之前,三四岁的球样儿都在张韵脑子里蹦蹦出来了。张福财还没学会跟罗娟合伙害人玩儿,鼓着个小圆脸伸着小手,口齿不清,大着舌头的叫她:“叠……叠……”,跟叫张大山“爹……地……”的音都差不多。   罗娟真的是一代作女,看着香港电视剧里人家叫“爹地”,她觉得阳气。好好的“爸”“妈”不叫,非得让张福财这个顶着土名字的土娃子“爹地”“妈咪”的叫人。张韵也不知道张福财从哪儿学来的叫“姐姐”,反正不能是罗娟教的。   这回,这两个人都可能折在今天了。   张韵一直咬着手指甲,等到了学校的时候,她把手指甲都给咬秃了。就是到了班级里,张韵头脑还涨着疼,别人说的话她一句都听不进去。张韵眼睛都不转眼珠子的盯着教室墙上的钟,看着指针一点点的走着。要是没她找救护车,罗娟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被人救到呢。上辈子还有她帮着呢,罗娟到了医院,都紧着抢救。张福财出生后,在医院住了好几个月才挣回条小命。这回她不管了,这两个人肯定悬了。不对,估计还得带上一个。张韵觉得就她奶奶盼着孙子那眼巴巴的样儿,眼看着那大孙子没生出来,就死肚子里了,说不定就跟着一起过去了。   眼看着指针就要走过张韵上辈子把罗娟送到医院的时候了。   张韵一边继续做着心里建设,不要让她去救罗娟。张韵一边还紧盯着时钟,手心里全是汗,脑门上的汗也出来。张韵看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她好像都能听到秒钟走动的声音。终于,张韵绷不住了,站了起来,出了教室的门。张韵觉得不露面,她打个电话叫120总行吧,到时候罗娟的生死就由天定吧。她到公共电话亭打个电话,就是将来要查谁打得电话,都难查。   这样罗娟诬陷不了她,她又能少惹上这麻烦,又不用背着人命过以后的日子。哪怕那是罗娟和张福财的命,她也一点儿都不想沾。   当张韵颤抖着手在公用电话亭打完电话,她也不知道救护车能不能去,罗娟会不会像上辈子那样不小心滑倒导致早产。如果罗娟没早产,救护车去了会引起什么后果?算不算浪费国家资源。张韵就是感觉心口上的一块石头卸下来了,有时候当个傻逼,真比背着人命,背着愧疚感强。松了一口气的张韵缩在电话亭,使劲儿擦了擦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的眼泪。张韵觉得她这辈子就算背上了重生这个外挂,也做不了重生小说里的女主,顶多算个圣母脑残女配了。   在电话亭缓了好一会儿,张韵才擦了眼泪,慢慢起身回到了学校。回到了学校,张韵也什么都学不进去。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一遍遍的抄写英语课文,但一个字母都进不到她的脑子里。因为郭小春被他妈接送着上下学,到了放学的时候,张韵就直接坐上了回张大山别墅的小汽车。张韵一上汽车,就看着骆远的脸色冷沉着,心想:看起来罗娟真和上辈子一样早产了吧。   张韵就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出,出什么事儿了么?”   骆远没说话,前面的司机皱着眉说:“罗姐早产了,现在还正抢救着呢,小孩儿也在抢救,病危通知单都……哎……反正会没事儿的。你们太小也不顶事儿,他们那边也顾不上你们。我来接你们回别墅的,不用你们去医院了,现在医院里乱哄哄的。”   张韵倒吸了一口气,捏着校服的衣角,小声问:“怎,怎么就早产了?我奶呢?”   张韵记得罗娟上辈子没抢救这么久,她就晚了一会儿,怎么就弄得这么严重。   司机一边发动着汽车,一边哑着嗓子说:“张大娘绷不住昏了一会儿,现在在医院躺着。罗姐是在别墅滑了一跤,身边没有人。不知道怎么回事,120突然就来了,他们说是接了电话说有人需要急救,但罗姐身边也没人能打电话……反正这事儿挺奇的……但也得亏有这个电话,不然大人孩子都保不住……哎……”   张韵动了动嘴唇,还想再问。但看着骆远看了她一眼,张韵就把疑问给憋回去了。回到别墅了,屋里一个人都没有。骆远做了个面条,张韵心里想着罗娟和张福财的事儿,也不再顾着怀疑骆远什么,稀里糊涂的就吃了。连着两个星期,张大山他们都没回过别墅,这看着可比上辈子严重多了。张韵这几天也飘着,有点儿心神不宁的。   等着听罗娟好些了,张福财的情况也稳定了点儿,司机才带着张韵和骆远去了医院。一路上,张韵听了司机的话。说是张福财也不叫张福财了,因为得亏那个电话,罗娟母子才活了过来,张大山觉得这是他拜得佛起了作用,神仙显灵了。张大山就把张福财改了个名儿,叫做张天赐。听着跟民国剧里男主角的名儿一样,虽然没张福财那么土了,但听着也很奇怪。   上辈子这个时候已经被打的半死躺在床上。   这辈子却被说成“神仙”的张韵一边听着司机说的话,一边抠着手指头,也不吭声。   反正“傻逼”两个字她要背一辈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刚开始设定是要让女主狠心不救罗娟母子的,后来想想,又把写好的章节全部删了。   那么做完全不符合女主的性格,也没有了女主身上最美好的品质。如果女主重生,就是为了失去原来美好的品质,变成个内心冰冷的人,那她完全没必要重活。所以,我就又重新写了这段情节。其实很多人可以把自己代入到女主试看一下,我相信很多人也会像女主这么做。   ^__^   第31章   到了医院,张韵就露了个小脸儿就离开了罗娟的病房。张韵上辈子因为罗娟早产的事儿挨过罗娟不少坑,这辈子张韵和罗娟早产的事情是撇开关系了,但难保罗娟看见了她再犯坏水。张韵觉得她是最好少在罗娟和张大山跟前儿露面,他们因为住了这么久医院正憋着满肚子闷火没处撒呢。她刚逃过一次打,这时候再往跟前儿凑,不是找虐么?   张韵在离开罗娟的病房后,看过了她奶一眼,就转悠到了现在改名叫做张天赐的熊孩子住院的地方。张天赐现在还呆在保暖箱里,身上插着好几个管子。张韵上辈子是没见过这么点儿大的张天赐,张韵没想到张天赐看起来这么小,这么丑,跟只扒了皮的干巴猴儿一样。隔着层层的玻璃,张天赐还打了个大哈欠,张着的嘴占了一大半的脸。小胳膊小腿细的,好像用手轻轻一捏都能掐断了一样。张韵挺害怕这种看起来特别脆弱的生物,小时候她就这样。别的小孩儿都能玩个小鸡仔儿,小狗崽儿的。她怂得碰都不敢碰,就怕她一时手重了,把那点儿的小东西掐死了。   就是这么个小玩意儿最后变成了个熊孩子啊。   张韵伸手在玻璃上点了一下,正好能遮住了玻璃那头的张天赐那小影子。   张韵以为张天赐长大后的样子就够丑了,上辈子被熊化的张天赐惹怒了,她也会直接叫张天赐丑八怪。现在,张韵看着现在张天赐的丑样子,发现原来张天赐已经很努力去变好看了,也觉得她上辈子的嘴太损了。张韵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看在你这么努力变漂亮的份儿上,以后不笑话你丑了。”   离了医院,张韵看着罗娟和张天赐都好好活着,她心里这篇儿就算彻底翻过去了。罗娟和张大山都不在别墅李,现在别墅里只有她和骆远了,张韵也彻底舒坦了一把。这不用见天儿的有那么多讨厌的人在眼前晃荡,真是太舒服了。虽然骆远也不是个多招张韵喜欢的,但人家最近一直做着饭。骆远甚至在掌握了手擀面这个技能后,勇敢的向蛋炒饭奋进着。   吃人家的真的会嘴短,张韵现在连说话都不好意思对骆远太横。要不是张韵这还一个劲儿的拿着骆远当初诬陷她找赵大龙打他的事提醒着自己,她差点就又傻逼的被骆远的糖衣炮弹给打迷糊了。   虽然还得留着些心眼儿提防着骆远,但这段日子还真可以说是张韵重生以来过得最松快的日子。等张韵的春装换成了夏装,张天赐和罗娟还没有出院的意思。估计是刚开始张天赐病得那凶险样儿把张大山给吓住了,现在张天赐打个哈欠,都能把张大山吓得一哆嗦。张大山那架势是彻底要把医院当成宾馆了,占着单间病房动都不动,也不觉得浪费资源。听说张大山花了大钱给什么儿科专家包了个红包,专盯着张天赐。张大山不等着张天赐一点儿事都没有,都不大可能回来。   张韵的日子舒服到有点儿惯坏她了,她以前还觉得为了能从隋长林那儿捞更多钱,她能凑合着和张大山罗娟跟前再憋屈住个几年,用出卖张大山做借口继续给隋长林卖消息。但现在张韵一过上这舒服日子,就真不想再活回去了。张韵开始琢磨着,她之前留在张大山身边最大的原因,就是为了能有个借口卖消息给隋长林。现在隋长林靠着她的消息发了好几次大财,也算没亏着她,现在她手里所有金砖和现金也有小二十万了。虽然这钱不够她成年后做什么大买卖,但够她耗过大学了。兴许大学毕业了,她还有钱省下来,能付个房子首付什么的。她至于为了再赚多点儿钱就继续让自己这么憋屈下去么?   看着天气好,张韵看累了书,就缩在二楼小阳台的躺椅上闭了眼睛想着怎么过她将来的小日子。这天儿是真正好,略微有点儿阴天,带着有点儿小阳光,还带着点儿小微风。不晒人,也不冷着人。张韵觉得日子就该和这天气一样,什么都不用多,就那么一点点儿,滋味全乎却温和太平的就够了。她又不是什么有大抱负的,张韵觉得她手里的钱够了,也就定下心,琢磨怎么撇开了张大山和罗娟,自己过日子。她现在没有身份证,年纪还小,不好租房子。住校,张韵是根本就没想过,一个是时间不自由,一个是她还得看着她的金砖呢。好家伙,离开她的金砖一个礼拜,让她怎么活?而张大山也不可能另买房子给她住,那她该寻个什么地儿当窝呢?   张韵想着想着救眯了个小觉,等张韵舒服了一小觉,再伸个懒腰,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吓住了。张韵瞪着在她跟前儿,脖子上挂着照相机,伸着手的骆远皱着眉说:“你,你在这儿干嘛?怪吓人的。”   才说完,张韵低头看了眼她穿的裙子,眼睛就瞪得更大了:“骆远,你不要脸,竟然趁我睡着了,掀我裙子……”   最近,张韵的日子过得是心里挺舒坦,但她的课程可一点儿都没减了,空余时间宁愿懒着补个觉也不愿意逛街。除了上课需要买了几套运动服,张韵平时在别墅就胡乱穿着以前那些五颜六色的衣服。现在张韵才把她的运动服洗了,身上正套着她重生前买的小裙子。   张韵没想到,骆远竟然趁着她睡觉的时候,把她的裙子竟然掀开了,都要翻到大腿根儿了,眼看着就要露出裤衩了。张韵骂完骆远,看着旁边小桌子上放的水果盘,水果盘里还放着切好的水果。一看就是骆远弄的,最近骆远特勤快,张韵也跟着沾了不少光。看到了水果盘,张韵肚子里中午才吃过的,骆远做的蛋炒饭就开始作祟了。   张韵就没劲儿发火,歪了头,撇了撇嘴说:“先就掀呗,还让我看见了。算了大人不记小孩儿过,就当满足你一回青春期的冲动和幻想了。”   骆远立即红了脸,连忙缩回伸出的手:“是风吹的,我是想帮你扯下来。”   张韵坐了起来,看着骆远撇着嘴说:“原来要把我的裙子扯下来?那更不要脸,还不如掀我裙子呢。”   骆远红着脸,习惯性的抿了下嘴唇,手抠着照相机上带着挂绳,小声的纠正他刚才说得话说:“是扯平。”   张韵真看不上骆远这死不认账,硬装清纯的样儿。当初她背一下骆远,骆远就起反应的样子张韵可都记得呢。虽然后来张韵觉得骆远当时的状况可能是报复成功,兴奋的。但现在想想,那也是起反应了啊。骆远那么丢脸的事都在张韵跟前儿现了,张韵不明白就掀个裙子,看个裤衩,骆远推卸个什么啊?张韵她又不是不理解,这十五六岁正对什么事儿都朦胧着的小男孩,对着她这么个漂亮可爱的小美妞,起点儿好奇,有点儿冲动,也是难免的。骆远装个什么啊?   想着,张韵白了眼边上的水果盘,她转头看着骆远脖子上还挂着相机,就站起身对骆远走了过去,挑着眉毛,一边伸手要拿照相机一边说:“你一天抱着照相机瞎转悠,相机里拍的是么呀?不是把我刚才的春光照也给摄里了吧,让我看看你拍的正不正呗?”   骆远握紧了照相机,避开了张韵。   张韵看着脸还红着的骆远,靠在骆远旁边,不屑的笑了一下:“不让我看?你不是还真照了吧?行啊,你留着,拿回去撸吧。吃了你这么多顿饭,就当我付饭钱了。就是今儿我穿的裤衩不是最好看的,我还一海绵宝宝的……”   骆远红了脸推了张韵一下:“你,你别总胡乱说话。”   张韵低头看了眼骆远推她的地方,挑着眉说:“你挺会摸啊,你怎么知道我胸长大了,直冲着这地方就过来了。”   骆远立即缩回了手,脸红得都要冒热气儿,转身就往外走。   这回骆远倒不跟之前那样冷冰冰的跟闹鬼节一样了,直接变成了个刚煮熟的螃蟹。   “诶,不再看看么?我可以自己掀给你看的。”   骆远听着张韵在他身后喊了一声,骆远就停住了脚步。   张韵就跟正在做个名字叫做“怎么掀开伪君子面具”的攻略一样,站在原地不屑的笑着喊:“哎,我掀开了啊,露腿了已经,再往上……”   骆远抿着嘴唇站在原地,手使劲儿扯着相机上的挂绳,手上刚才碰到的那柔软触感还在。骆远站在原地,他深吸了几口气,他能感觉到他的耳朵红的发热,他眼睛不受控制的想要往他身后张韵的方向瞟。哪怕他知道这肯定是张韵的一个玩笑。   就在骆远快要回过头的时候,张韵从后面走过骆远的身边,笑着说:“逗你玩儿呢,你看你,装得累不累啊。说着不想看,你这眼睛往哪儿瞟呢?别总偷掀人裙子,要是憋不住,多看看你刚才拍的照片,我不嫌恶这个。但别的小姑娘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让别人逮住,你可完了啊。这段时间你做饭做吃的,我给你个忠告,别装得太过,真容易憋变态了……”   张韵看着骆远又习惯性的紧抿着嘴角,一声不吭的样子,真心为骆远这憋屈样儿发愁。张韵看着骆远笑了一下,就走开了。   在柔和的初夏阳光里,脸还红着的骆远,盯着张韵的背影,紧握着挂在他脖子上的相机。   第32章   张韵事后想想,觉得她逗骆远逗得有点儿过了,张韵还以为她把骆远给气着了呢。但是张韵没想到,当天晚上,骆远竟然还能继续给她做着饭,不过连着五六天都是白煮面。最后,张韵被逼的在外面吃了,骆远才改过来,还在饭菜上多变了几个花样。   张韵是做好隋长林不继续买她消息的准备,她一离了张大山,张韵也没法儿解释她那么多消息是从哪儿来的。不用说别的,现在张大山一不回别墅总呆在医院,隋长林以为捞不到消息,都不找她见面了。除了隋长林,张韵还没寻摸到其他能买她消息的人,往后来钱的路要是断了,这钱肯定得紧着花,能省点儿就省着点儿。骆远的饭菜只要做得能吃得下去,张韵就不愿意到外面吃。   这样还算平稳的小日子,在罗娟回来的当天就给打破了。   罗娟回来的时候,张韵刚告别初二的生活,开始放暑假。张韵这几天日子过得心里舒坦,在学习也是事半功倍,成绩那是直线上升,终于摸上全校的前五百名大榜了,排了个498名。和骆远的成绩是比不了,但张韵已经很为她自己感到骄傲了。要知道她刚开始可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的,完全是仗着厚颜无耻的坚持和不屈不挠的拼搏,坚持下来的。现在取得的成绩,是张韵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张韵现在能拿到这个名次,基本上和普通学生考个清华北大的感觉差不多。   结果还没等着张韵乐呵开呢,罗娟就杀回来。罗娟被医院养得肥肥胖胖的,连手指肚都肉嘟嘟的。别人胖是看着富态宽和,罗娟这一胖把她藏在骨子里的恶毒都给带出来了。回来当天罗娟就中气十足的要把张韵的房间改成玩张天赐的玩具室。其实,别墅里的空房间很多,罗娟这样就是为了为难张韵。张韵听着罗娟话,没说什么,直接就笑着应了,说她过两天就搬东西腾房间。张韵没怎么挣扎的样儿,把罗娟晃得一愣。怔愣过后,罗娟又厉声让张韵明天就搬地方。张韵看了罗娟一眼后,也笑着应了。罗娟看着这样张韵就彻底有点儿懵了,最后什么话也说不上来了。要怎么说,怀孕傻三年呢,这要是之前的罗娟真不至于被张韵那么痛快的答应给打懵了。   张韵一直应着罗娟的话,一直等着张大山离开别墅,看着一切都好像恢复了正常的时候。张韵才走到罗娟的房间,走进去后,张韵打量了一下房间的格局,扫了眼正在阳台打电话的罗娟。张天赐的婴儿床就放在罗娟的房间里,身边有个月嫂守着。张韵觉得这机会正好,就笑着对守着张天赐的月嫂说:“曲姨,楼下的花盆打了,满地都是土,我奶让你下楼帮着收拾。”   那个月嫂姓曲,看了张韵一眼,她知道张韵在这家的地位,就翻了个白眼说:“罗姐说了,就让看着小少爷,不让我……”   张韵没等着那个月嫂多说话,伸手抓住她的头发,就甩门外了,把门反锁上了。这时候张韵在自由搏击课程上学的东西就用上了,虽然张韵被那月嫂个头儿大,但因为劲儿用得巧,一样能把月嫂给甩出去。   罗娟听到了声音,马上拿着电话走了过来,厉声说:“你要干嘛?”   张韵没说话,上去抓着罗娟的胳膊一扭,就在罗娟的痛叫声中把手机抢过来了。张韵把罗娟的手机掰坏后,就坐在了张天赐婴儿床的旁边。罗娟这时候还没从张韵扭她胳膊的疼里面缓回来劲儿呢,一抬头看着张韵坐在张天赐的婴儿床旁边,马上大叫:“你要干嘛啊?别伤害天赐。”   张韵伸手摸了摸张天赐的小脸,这时候张天赐被吵醒了,但没哭,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张韵的举动,把罗娟吓得直哆嗦。看到了罗娟这模样,张韵就知道今天的事儿肯定能成。罗娟上辈子诬陷她,说她要害死张天赐来着。就罗娟这尿性,迟早这罪名也得扣在她脑袋上,这回张韵就先自己把这事儿给坐实了。   张韵听着月嫂在外面使劲儿敲门,就喊了一声:“我和我妈说会儿话,敲什么敲啊。”   喊完了,张韵就给罗娟使了个眼色。   罗娟看着张韵摸了张天赐的脸和脖子,就连忙说:“你快走,我和张韵说会儿话。”   然后,罗娟看着张韵,才要说:“你要……”   张韵就眯了下眼睛,罗娟立即压低了声音,小声说:“我就知道你答应搬房间搬得那么痛快肯定有事儿,你果然想着坏招呢。你要干嘛啊?大不了我不用你搬房间了,你还住你原来的房间。”   张韵笑着说:“妈,你那么着急干嘛?我,我和我弟弟亲近亲近怎么了?”   说完,张韵就从摇篮里把张天赐从摇篮里抱起来了。刚抱起软乎乎的张天赐的时候,张韵心里也害怕,怕弄疼了张天赐。结果张天赐这货傻乎乎的,被张韵抱起来还“呵呵”直笑呢,张韵就放下心来。罗娟看着张韵抱起张韵就差点儿就要昏过去了,靠着墙材勉强站住。   张韵小声说:“我弟弟这么点儿啊,这小脖子细的,好像一掐就能掐断了一样。妈,你可真有福气,能得这么个大宝贝。有了他,往后我爸的家产肯定都给他了。”   罗娟颤声说:“不会,不会,还有你的,还有你的。”   罗娟是有些坏主意,但骨子里就是个小女人。这么长时间罗娟就会告黑状来整治张韵,酸言酸语指桑骂槐告黑状她还在行。但真来个狠的,真刀真枪的来拼死拼活她就被镇住了,她还真不敢来。之前罗娟斗王艾斗其他N奶,也碰到过出杀招的。现在张韵这还没怎么样呢,罗娟就吓得不行。张韵每说的一句话都掂量好了,既能罗娟听着害怕,但拎起来哪句话还都没问题。就是张大山回来,罗娟告状都不好告,更别说什么报警了。   但张韵也得防备着罗娟后来再下黑手,得先给罗娟把预防针打上,就轻轻拍着张福财笑着说:“我要那么多钱干嘛啊,都留给我弟弟。我是真喜欢我这个弟弟,但我就是太不像样了,不能给他做个榜样。不过,我弟他就我一个姐姐,也不能对我不好啊。是不是,妈?”   张韵看着罗娟连连点头,笑着说:“哪怕就是有天我出了个什么事儿被抓住,出来了找他,他应该也不能不认我哈?哎呀,还好我年纪小,就是出了杀人的罪过,也就管教个三四年,正好是我弟记事儿的时候,是不是啊,小天赐……”   张韵的语气都是回忆着《甄嬛传》,练了好长时间,练出来的。张韵说着,还对张天赐做了个鬼脸儿,张天赐没心没肺的流着哈喇子就笑出声了。   罗娟那头儿都要吓瘫了,张韵笑嘻嘻的说:“不过妈你放心,我,我还会演戏呢,也许两三都不用关。我给你看看啊……”   说完,张韵一抽鼻子,眼泪就立即下来了:“警察叔叔,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看他的小被子没盖好……我就是帮他盖下被子……就是盖下辈子。我害怕……我不可能害他的呀……他可是我的……”   哭到这儿,张韵突然收住了眼泪,笑嘻嘻的对罗娟说:“妈,你看我这戏怎么样?”   罗娟的腿一软,坐在了地上,颤声骂:“你……你……有病……”   张韵撇嘴笑了下,小声说:“精神病杀人更不犯法。诶,妈。我最近刻苦学习,新学了一个词儿叫狗急跳墙。我问老师,狗什么时候能急?老师说,在她什么都没有,没有出路的时候。我当时就觉得打这种什么都没有的狗的人特傻,就是把狗打死了,他能得到什么呀?但要是被狗在胳膊上咬上那么一口……这人他妈的图什么呀?”   罗娟连忙捂了下她的胳膊,好像是真有什么“狗”,咬她胳膊一口。   张韵瞥了眼罗娟,低头继续轻轻拍着张天赐。   罗娟抖着嘴唇,看着在张韵怀里打了个哈欠的张天赐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啊?”   张韵一手抱着张天赐,一手摸着房间的墙壁,看着罗娟。   罗娟还是比较会看人脸色的,连忙说:“我,我把我的房间让给你。”   张韵轻轻敲了敲墙壁,没有说话。罗娟慌忙说:“把这别墅给你,给你,大山那儿我说。你放心,不会牵连到你的。你爸一点儿都不会知道这事儿,你先把天赐放下,行不行?你现在不能过户,我可以先做个公证,等你成年了,就先把房产转给你……”   张韵皱了下眉头:“什,什么公正?”   张韵有意显得笨一点儿,一个初中生不知道些房屋转移的法律常识,应该不会让罗娟起疑。   她厉害的太过了,会让罗娟紧张过头,变成惊弓之鸟。张韵也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别墅,只是想要暂时借住这个别墅,顺便震慑一下罗娟,让罗娟别再闲得没事儿瞎挑事儿,看谁软掐谁。这罗娟不吓唬住,张韵就是假办个身份证,租个房子搬出去,罗娟也得跟着添乱。要是把她守着的钱翻出来,那就毁了。张韵是想着经此一事,一劳永逸,要让罗娟知道要是再惹她,代价会很大。就此把罗娟和她的破烂事儿踢出她的生活的。   罗娟看了眼张韵,就没再提过户和公证的事,面上的紧张也缓和了一些,连忙小声的说:“我知道的,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安排以后的事儿,你放心好了。我们很快就搬出去的,你爸会听我的……”   张韵看着罗娟就又笑了。   等门锁打开,月嫂进来的时候。月嫂就看着罗娟和张韵都笑呵呵的,张韵开完门,还和罗娟一块坐着哄了会儿张天赐,跟对儿亲母女一样。罗娟看着那个姓曲的月嫂还责怪了一下:“你拦着韵儿干嘛呀,韵儿是天赐的姐姐,往后韵儿让你干什么,你都得听着啊。”   张韵在罗娟旁边笑着,她觉得世间的事情可真怪。   明明很多坏事不是她做得,也从来没想过要去做,但有的人就是往她身上推。   但有的坏事,明明她做了,但却有人帮她遮着掩着,不让别人发现。   第一次做纸老虎的张韵感觉一切都太好了,她做恶人要比做所谓的好人成功。   第33章   首次耍完小阴谋,张韵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阴谋算计玩儿不好,很容易就把自己给折进去。张韵这个计划算计了很长时间,把自己代入到罗娟的角度反复计算着所有可能的后果,罗娟能不能报警?罗娟能不能把她关精神病院去?罗娟能不能告诉张大山?罗娟能不能买凶杀她以除后患?   但就目前而言,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着对于张韵最有利的方面发展。这里面张韵上辈子看得很多宅斗宫斗小说和电视剧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她对罗娟的心理进行了深入解刨,连她面对罗娟时该做什么表情,张韵都反复的试炼过。最后,张韵的脸都差点儿练拧巴了,才把那带来点儿神经质的变态样儿给演了出来。   罗娟她贪心,是个有些小算计,习惯于依赖人的小女人。张大山在世的时候,罗娟就会撺掇着张大山动手打张韵,罗娟她自己还真没对张韵动过手。张大山不在了,罗娟就只会一味的将希望寄托给冷心冷肺的骆远。骆远都不搭理罗娟,罗娟还腆着脸凑到骆远身边哭天抹泪的。在没有张大山在场,身边没有其他人帮助的的时候,罗娟最容易感到恐慌,最容易被威胁。所以张韵要等着张大山离开才能动手,而因为罗娟的贪心,罗娟也不敢贸然反击张韵。罗娟舍不得拿她现有的东西冒险,用来对付在她心里根本一文不值的张韵。   这也是对罗娟才好用的威胁,如果是面对张大山,张韵这招就不灵光了。   看起来,罗娟确实是被张韵下住了,每天跟个小耗子看老猫一样看着张韵。只要和张韵一对上目光,罗娟就连忙露出讨好的笑容。和张韵推测的一样,罗娟想过各种方法回击张韵,摆脱张韵的威胁。罗娟想过把这件事告诉张大山,但张大山就是信了,也顶多再打张韵一回就是了。打完了,张韵还不得真变成恶狗啊?去报警?说张韵精分分裂送去精神病院?别说罗娟手头上没有证据证明张韵精神有问题或威胁了她。就是证据,就跟张韵说得那样,能关个还没成年的张韵多久?   就是关得时间久点儿,万一张韵逃出来呢?就罗娟看到的张韵那个样儿,罗娟觉得张韵要是被真惹急了,回来把全家杀了都有可能。至于什么买凶杀张韵的事,罗娟是想都不敢往那方面想。张韵的命哪有那么值钱?得用她罗娟自己的命去冒险?就像张韵暗示的意思,张韵就是下狠手弄死了张天赐,她能出个什么事儿啊?在罗娟心里,别说张韵没什么事儿,就是张韵事后被千刀万剐被五马分尸,那也不能抵过去啊。   要怎么说穷凶极恶呢。   罗娟念过几天书,但也没大念明白。对于现在展现在她眼前的张韵,罗娟能想到的就是穷凶极恶这个词了。在她的理解,就是这人穷极了,什么都没有了,就真的什么也不怕,变得特别凶狠。罗娟觉得她这好日子才开个头儿,她为了攀上张大山,人前人后挨了多少骂啊?为了有个儿子,床上床下耗了多少心思讨好张大山啊?如今好不容易日子出头儿了,有钱有儿子有老公,怎么也不能折在张韵手里啊。   罗娟是看着张韵想要的也不多,就要个别墅呗。而且罗娟住在这个别墅,住了这么久,也住腻了。这别墅打从张大山离婚还没换过呢,罗娟每天躺在王艾睡过的房间里,也浑身不舒服着。以前罗娟是没儿子腰杆儿不硬气,不敢张罗着换地方。但现在,罗娟觉得换个地方住还不是她一张嘴的事儿啊。再说,在罗娟看来那张韵虽然有股子虎彪彪的狠劲儿,但还是个小孩儿,连过户什么的都不懂。张韵就是住那几年别墅,也占不到便宜。再说,经过张韵这么一吓唬,别说张韵先说了打这个别墅的主意,就是张韵不提这别墅的事,,罗娟也真不想敢和张韵一块住着了。现在罗娟觉得还是得先稳住张韵,等张天赐再大点儿,不会被张韵一下子夹着就跑再说。   看着罗娟对张韵的态度转变那么大,别墅里的人除了一脸淡定样儿的骆远,都看着挺惊奇的。连对家里面不太走心的张大山都觉得有点儿奇怪,问了罗娟一下。罗娟是把苦水儿都憋在了心里,一句多余的话就不敢给张大山说。罗娟就破天荒的夸了张韵几句,然后给她自己带了个贤妻良母,努力做好继母的高帽儿。   对于宅斗的经验,罗娟可能是短了点儿。但一贯走姨太太路线的罗娟吹起枕边风还是很有一手的,给她自己戴完高帽。罗娟就就顺便把这个别墅最近总出怪怪的事儿给张大山提了提,语气里着重加强了封建迷信思想的传播。张大山也是个迷信的人,一被罗娟鼓动着就也跟了迷信上了。   转天儿,一个长着山羊胡的小道士就到了别墅,拿着个罗盘满别墅的乱转。在忽悠着张大山套了九百九十九元买了个镇宅护符后,又忽悠着张大山给张天赐买了个九千九百九十九元的护身符。等张大山花完钱了,小道士才看着罗娟的眼色说起了这个别墅风水不养张天赐,而且还妨害到张天赐命格的事儿。一通连忽悠带吓唬的,让张大山另外找个地方住。   张大山早就琢磨过了,罗娟就是在这别墅摔了一跤早产的,可不就是妨害么?如今被那小道士一提,是正合张大山琢磨的事,当场就定下了搬家的事。然后,张大山又给了这个“神通”的小道士一个大红包,打听了下罗娟早产那天是哪路神仙打得120,他也好好生供奉。小道士胡乱编了个送子观音的名头儿。   张韵最近也看了一些书,听着那小道士的话都觉得可乐,一个道士竟然还能和佛教的神仙认识?没想到张大山做生意挺精明的,但还真信这一套,又给了那小道士一个大红包。   张大山一定下搬家的事儿,往后的事就进行的很顺利了。张韵留在别墅的事儿,不过就是罗娟一句话的事了。因为罗娟催着要搬走。张大山就带着罗娟搬去了他在市区的那个快二百平的小跃层。那个是张大山的朋友开得个楼盘,因为张大山先前帮过那朋友一大忙,就送了一套给张大山。地段儿虽然不怎么样,但因为是成品房,不用等着装修放味儿了,直接就能住上。之前给别墅看风水的小道士看过一下这个跃层的风水,说是还算和张天赐的命格,张大山这才暂时住下。然后,罗娟就忙着搬房子,张大山就忙着带了四五个风水大师,到处寻摸风水好的别墅。张大山哪儿舍得让张天赐在个小跃层里憋屈着长大呀。   这张大山带着罗娟和骆远一走,张韵的奶奶和保姆月嫂等配备设施也得跟着走啊。之后的几天,一帮人都跟着忙着搬东西。张韵看着罗娟一样一样的把东西搬出去,本来心情挺好,但看着骆远的房间根本一点儿都没动。张韵趁着乱劲儿,就笑着去和罗娟单独说了会儿话。罗娟一边紧紧把张天赐抱在怀里,一边一脸苦逼的说:“我,我跟他说了呀,他不走呀,我拿他没法子的呀。你也知道小远的呀,他脾气很拗的。你,你可别生气呀,别气我,也别气他……”   罗娟是真有点逼急了,连母慈子孝都没功夫给张韵装了。   张韵心里面连着呸了好几口,心里骂道:我知道他个鸟蛋啊。   但张韵看着罗娟眼泪都要急着掉下来了,张韵也明白,就罗娟现在吓得这样。但凡能把骆远劝走,罗娟就不会放任骆远和她这个危险分子住在一个别墅里。   张韵看着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偷看她脸色的罗娟。觉得骆远这也是坑娘的熊孩子啊,他留在别墅干嘛?找虐啊这是?不过,难道有什么骆远非要留在别墅的理由啊?   自从张韵吓唬罗娟取得初步成功后,她就感受到阴谋算计成功过后的副作用,什么事儿她都更爱往阴谋论上合计了。张韵觉得骆远要留在别墅无非两个理由,一个就是像脑残言情小说里一样,骆远看上她了。另一个就是骆远要留在别墅查她什么事儿。   虽然最近骆远和她是太平无事,平时还能纯情的玩儿小脸红,调个小戏。骆远还善心的给她做饭,伺候着她。她呢,因为得了骆远的好处,她也不好态度太差,也不好太使劲儿往坏里想骆远,彼此还算能成为融洽。但张韵眼看着就要独霸别墅了,骆远出来搅合着要和她同住,鬼知道骆远盘算着什么?有多少后招备着。   张韵觉得对比骆远喜欢她这么荒唐的事儿,她还真觉得骆远想要调查她靠谱点儿。   第34章   张韵从来就没和骆远在明面上斗过心眼子,上辈子基本上是她才要出招,就被骆远把一切小算计都秒杀在摇篮里。这辈子也一样,张韵顶着个重生的外挂还被骆远涮了一回,动不动就被骆远激得按照骆远的想法走。因为最近骆远越来越显露出纯情少男的模样,张韵还真有点儿放松警惕了。骆远可比罗娟强多了,十个罗娟绑在一起都没他一个心眼子多。张韵面对着骆远,心里还真有点儿发怯。   拿捏罗娟的法子,在骆远跟前儿都使不出来。   张韵是皱着眉盯着骆远的房间直发愁,张韵从来就没走进过骆远的房间。从外面看着,骆远的房间倒是很干净整齐的,最起码不像张韵的房间各种脏的干净的衣服裤子堆成一坨。等骆远从房间里走出来,张韵就连忙撇开头,装作没看到骆远一样。骆远看了张韵一眼,身上穿着运动服,就沉着脸下了楼。   虽然张大山搬的地方有家具,但还有很多零碎的东西要搬。比如罗娟的衣服吧,不能折不能弯,不能堆着,逼着搬运工每回都得像捧水晶聚宝盆一样拿着罗娟的衣服,每次就只能送一件。罗娟那整个衣帽间有个四五十平呢,就搬罗娟的衣服就搬了挺长时间的。   骆远那难看的脸色,估计着就是被来回搬东西的声音给吵到了,提前下楼跑步去了。   张韵从窗户看着骆远出去了,张韵瞅着没人经过的功夫,转身就进了骆远的房间。骆远房间的门没有锁,张韵进去后就轻轻带上了门。   张韵这一进骆远的房间才发现,骆远的房间哪儿就仅仅是干净整齐啊。那干净的根本就不像是个人住的房间,房间里基本上是蓝色和白色占主色调,辈子叠的整整齐齐的是一点儿暖和气儿都看不出来,大夏天不用开空调都能让人觉得冷飕飕的,跟进了古墓一样。   唯一显得和骆远房间风格不搭搭调的就是靠墙那个书架上的书,这一架子书虽然也整整齐齐的放着,但看起来都很旧了,很多书被翻得都起了毛边。看着比起张大山书房里用来装饰用的书,这些旧书更起到了一本书应尽的本分。张韵抽出几本书看了眼,里面没一本是什么初中生必读的五十本书。都是什么这记那什么录的,还有几本线装的,看着又脏又旧。看起来也都是经常有人翻看的,虽然脏旧,但也算骆远房里最有人气儿的东西了。   在骆远的书架旁边,还有个玻璃柜,放着照相机和不同的胶卷,几本烹饪书,还有一些高达的拼装模型。张韵真没想到骆远平时闷在房间里除了看书还能拼装模型。她一直以为骆远憋在房间里,除了背书做题就是阴沉沉的在盘算着阴谋诡计呢。张韵伸手把骆远的照相机拿下来了,本来张韵想着她拿着骆远的照相机看看骆远拍的什么照片,从中找找骆远调查到了哪一步。如果能翻到骆远什么偷拍女人裤衩的事儿,没准儿能拿着逼骆远出去呢。   结果当张韵把相机拿到手里的时候,张韵才发现她这个自以为有些阴险卑鄙的计划太*了。娘的,她忘了这时候现在相机还用得是胶卷,不是用的记忆卡,从哪儿看骆远拍过的什么照片?照片不洗出来,那拍照的都不知道他拍得怎么样,她怎么看?   这也算是重生的后遗症,未来的时空和现在生活的时空在张韵这个点上扭曲在一起,张韵经常会无意识将一些将来出现的东西提前。比如之前张韵就曾经拉着郭小春指着个小姑娘说那姑娘像混血儿,长得挺像黄晓明那小女友的。直接就把郭小春给弄懵了,还好郭小春不八卦不认识什么明星,不然张韵真不好解释。后来,张韵回去一翻八卦杂志,这时候别说小女友了,连黄晓明都没混出名儿呢。   但这次张韵没想到她竟然能犯这么大的错,她成天看着骆远脖子上挂着照相机晃荡,她怎么就没仔细看看,那装的是胶卷啊。合着她的智商和心计都在罗娟身上用光了。   张韵低声骂了句:“我就操了,白来一趟。”   然后,张韵就连忙把照相机放回了原位。可还没等张韵把手收回来呢,就听着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张韵就又把照相机拿到了手上,然后才过头,看着站在门口的骆远,笑着说:“哎呦回来了?不,不跑步了呀?哼……我反悔了,不给你留着春光图撸了,你给我麻溜儿的把胶卷给我毁了。”   骆远没显出一点儿惊讶的样子,转身把门关上,然后径直走到他房间的书架前,伸手理了理书架上的书,低声说:“你不用乱翻我的书,我这里没存什么能威胁到你的东西。相机里也没你想要的东西……”   张韵看了眼那书架,她就抽了几本书看,然后又放回去了。骆远是怎么看出来她动了书架的?这骆远是要成精啊。张韵撇了下嘴,没有说话,把照相机放了回去。   然后,张韵才靠在书架上,歪头笑着问骆远:“诶,听说你要留在这里,为什么啊,是不是舍不得和我分开啊?干嘛啊,骆远你这么情深意重的,我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呢。”   骆远手下一顿后,看了眼张韵,然后继续一声不吭的低头整理着书架上的书。   张韵看着这样的骆远,慢慢收了笑容,抓住骆远的手腕儿就把骆远压在了书架上。骆远现在已经开始长个儿了,整个儿比张韵高出半个头去。但骆远明显是被突然扑过来的张韵吓得一愣,一时没来的及反应。等骆远反应过来,刚要有点儿抵抗的架势。张韵已经一手压着一手开始翻着骆远身上的衣服。当张韵把手伸进骆远衣服里的时候,骆远就放弃了抵抗,整个人都僵住了,由着张韵翻查。   摸过了一边,张韵没在骆远身上翻到任何录音设备。   张韵才靠在骆远耳边小声笑着说:“小样儿,身上还真挺滑的,干嘛呀骆远?别留在这儿了,和你妈住多好。除非你还有什么别的目的,你还憋着什么坏呢?骆远?”   他们两个挨得太近了,骆远眨眼睛时,他的长眼睫毛都能扫到张韵的脸上。骆远深吸一口气,就连忙撇开了涨红的脸,低声说:“你,你能不能别靠我这么近,我这里没什么能录音的东西。我在这个所谓的家里和你是一样的人,我也不会害……”   “不会害我?骆远,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张韵靠着骆远耳边轻声说。   骆远的耳朵都红透了,张韵觉得骆远身上在微微的颤抖着,然后张韵就觉得骆远身下有点凸起了。张韵看着嗤笑了一声,笑着说:“我可记得你这反应过后要泛什么坏水儿……”   骆远可能也是觉得特别丢人,推了张韵一下,但没推开张韵。骆远看着张韵眯着眼睛,用那种特别藐视他的眼神看着他。骆远就用力推了一下张韵,张韵也试着劲儿跟骆远较劲。这还是张韵和骆远第一次动手,虽然彼此仅仅只是推搡着,并没有真正动拳头。   骆远被张韵再次压在书架上的时候,终于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着张韵冷声说:“张韵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不能拦着我住在这里。她,你可以假装伤害张天赐来吓她,让她离开别墅。但这招对我没用,你就是真把张天赐杀了,也威胁不到我。张天赐还有她对我,无关紧要。”   这时候骆远脸上因为张韵的接近引起的红晕还没消散。这时,骆远带了些阴沉气看着张韵说话。羞涩和阴沉在现在的骆远身上诡异的融合在了一起。   张韵听后,愣了一下,她没想都罗娟会把这件事告诉骆远。她没想到这点,一个是因为骆远和罗娟不合。一个原因是现在骆远还没显露出他的暗黑来,就只是的乖学生的样子,罗娟怎么会把这样事儿去和个未成年的儿子商量?但是骆远知道了又怎么样呢?骆远会帮着罗娟想办法对付她么?   骆远似乎看到了张韵脑子里转的念头,他看着张韵,认真的说:“我不会帮着谁,不会告诉她你根本就不会伤害张天赐。不会告诉她,你就是那个打电话叫救护车的人。你可以尽情扮演你的恶人……”   张韵深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看着骆远。骆远这话真是把张韵给震住了,张韵想不明白,骆远怎么知道的这些事?张韵拿着张天赐的安全做威胁要求暂住独霸着别墅的事,可能是罗娟告诉他的。但是她打电话叫救护车的事,骆远是怎么知道的?   骆远看着张韵,眼神放柔和了,他低声说:“这世上只有心软的滥好人,没有神仙。”   第35章   张韵皱眉盯着骆远好一会儿,她觉得骆远简直太不要脸了。在说完那样吓人的话后,骆远竟然还有功夫抿了一下嘴唇,红了小脸。要知道,张韵被骆远的这几句话,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骆远这是真变成狐狸精啊,他怎么什么都知道?这也忒吓人了。   对于骆远说出的话,张韵是不敢承认,也没法否认。张韵就紧盯着骆远,一声不吭的,向后退了一步。她才从与罗娟的一次较量中取得了个小小的胜利,才乐呵了没多久,骆远就给了她当头一棒,彻底给张韵展示了一回阴谋家的真正雏形。骆远这才十五岁呢,要等个十年后。张韵觉得骆远把她灭成灰飞烟灭也就弹指一挥间的事儿。由此看来,上辈子骆远对她还真是手下留情了。不然就她那破脑子,怎么能活到二十八岁,混上一次重生啊?估计还没成年破处,享受人间极乐,就被骆远给摁死了。   张韵被骆远的话吓得是一脑袋浆糊。所幸,仅剩下一点儿脑细胞还在提醒着她继续演戏。   于是,张韵看着骆远,挤出了一丝笑容,把声音压得极低:“你,你从哪儿乱猜的?”   骆远皱了下眉头,一副“这不是明摆着么?这还用特别说明么?解释这种问题就是浪费时间。”的表情。张韵也在郭小春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一次郭小春给她讲题的时候,她多问了一句,那小死呆子郭小春就是这个烂表情。张韵看着骆远脸上出现了那种学霸碾压学渣时的专属表情,心里更加不痛快了,也跟着皱起了眉头,抿了下嘴角。   骆远看着张韵一脸戒备和疑惑,就连忙低声解释了一下:“她对你的态度转变很大,她搬出别墅又对你有利,所以肯定是你威胁到了她。现在她所有利益的根基都在张天赐身上,能把她恐吓得那么顺从你,大约是你拿张天赐做了威胁。至于你打电话叫救护车的事,除了你,还有谁救了她,需要匿名呢?那天,你上学和放学的时候就心神不宁。后来,我托人问过你们班的学生。张天赐出生那天,你离开过教室一次,时间正好能对上。可能是你把什么东西忘在了别墅里,回去取得时候看到了她摔倒在地上。大约你是窗外看到的,所以她没看到你。你怕惹上麻烦,又不想看着她死,所以在外面的公用电话亭打了电话叫救护车。但是我有一点还不明白……”   骆远说到这里,看着张韵的整个脸色都变了,就连忙停了下来,不再说话。   张韵听了骆远的话,眉头皱的更紧,脸也沉了下来,彻底没了之前压着骆远的嬉笑样子。   才十五岁的骆远就能根据一点点线索,发现了这么多事,竟然还和她班上的那群坏痞子搭上关系,骆远盯着她多久?那他知不知道她和隋长林来往的事呢?如果知道她和隋长林的事,那距离知道她是重生的,知道她存了一大笔钱和金砖在这别墅里还有多远?还是,他根本就已经知道了。如果骆远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不把这些事告诉罗娟?告诉罗娟,她不过是个心软的圣母傻逼?让罗娟不被她威胁到?那他下一步要做什么?重生的事太过玄奇,骆远就算猜到了,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那只有她藏着的钱……   可她的那笔钱够她花还行,将来也就够买骆远的两个车轮子的,他现在贪这个做什么?   张韵想到这里,摇了摇头,她不能把将来发生的事代入到现在。骆远还不知道他将来会把老张家的钱都吞下去,骆远现在可比她还穷……没准骆远就打得那个主意。   什么都有可能,她猜不出骆远的心思,却知道她根本斗不过骆远。她之前对骆远使得那些小算计小冷战小调戏,现在想想,简直可笑,简直是在蔑视骆远。   如果说之前的骆远让张韵觉得讨厌,那现在的骆远真是让张韵觉得害怕了。张韵只知道骆远现在在算计着她,但她却摸不准骆远在算计着什么。   似乎骆远是个聪明的渔夫,她就是条傻鱼。她自以为聪明的在河里乱蹦跶,而骆远就站在渔船上,拿了一张大渔网等着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边笑着她的愚蠢,一边等着她蹦跶到他定好的地方,然后骆远才撒开网。   骆远看着这张韵又倒退了一步,就上前一步,说:“我说这些,是想让你相信我。”   张韵看着骆远上前一步,就跟着倒退了两步,深吸一口气后勉强挤出些笑容说:“我,我很相信你呀,你可以留在这里的,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骆远皱着眉,快走几步,试图靠近张韵:“我只是想要留在这个别墅,我没有要威胁你。再说,你救人的事,也没必要拿来威胁。那求助电话一般都有录音,你可以拿来……”   张韵听到这里,突然感觉好像回到了她上辈子一样。她怎么解释罗娟不是她推的,都没人相信她,没人听她的。没人相信,她打求救电话仅仅是想去救罗娟母子,不是因为她推到了罗娟后害怕才打的。她圣母,她傻逼,她救了罗娟母子,可她本来都和这件事撇开关系了,但却被骆远又翻了出来。   面对着这样的状况,这样的骆远,张韵真的一点儿斗劲儿都没有了。   张韵看着骆远,抿起了一抹冷笑:“骆远,如果我打电话的录音在手里,那是你握着的证据,你想要拿来做什么你说的算。你说我推了罗娟后,害怕心虚打的电话也好,说我是为了救罗娟母子大的电话也罢。骆远你赢了,你想怎么做,我受着就是了。谁说救人就有好报了,救了人也会被人拿来陷害的。骆远,你不是最擅长这个么?”   听着张韵的话,骆远的脸色也变了。他抿了嘴唇,双手紧握成圈,不再说话。这时的骆远,衣服刚才已经被张韵揉皱了,衣服的一角还掀着,露出了腰上一大块雪白的皮肤。骆远抿着嘴角,还有点儿倔强委屈的样子。眼睛又变得黑沉沉的,也分不清是恼恨还是盘算着其他什么。看着还真有点儿被地主老财□□糟蹋过,含冤带屈的小白花儿样子。   张韵看着这样站着一动不动的骆远倒退着走了几步,然后才打开门转身离开了骆远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张韵立即就搬了把椅子把门给抵住了。   以前骆远只要冷冷的问她一句:“你怕我啊?”   张韵就会马上跳着脚说:“谁怕你啊?”   然后,张韵就会被骆远激得乖乖的跟着骆远的想法走。   现在想想,张韵很怂得承认了,她确实害怕骆远。她不怕张大山怎么打她,但她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害怕骆远。可能是因为骆远太阴沉,让张韵一点儿都看不出他的念头?也许就因为害怕,她才一个劲儿否认。   骆远也留在别墅这件事,在老张家也没掀起多大波澜。张大山现在眼睛里都是他那宝贝儿子张天赐,根本就顾不上其他人。其他的保姆月嫂也没个说话的份儿,张韵的奶奶有点儿别扭,觉得这少男少女的单独住着有点儿奇怪,怕惹出什么丢人的事。但老太太看了看骆远模样,再瞅瞅张韵那德行。再看着张大山和罗娟都没言语,老太太就对着骆远嘱咐了几遍,说是如果张韵欺负骆远,就让骆远向她告状的话后,然后就没再多说什么了。毕竟在张家老太太心里,也被她那宝贝大孙子填着,也没个精神头儿再管骆远和张韵了。   对比满眼满眼都装着张天赐的张大山和骆远的奶奶,罗娟的反应稍微大点儿。   罗娟看着骆远留在了别墅,暗自猜测了骆远肯定有拿捏住张韵这小疯子的办法而稍微松了口气。又为骆远不肯说他是怎么让张韵退步的觉得有些伤心。还有点对骆远的担心,和忧虑着张韵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发疯的焦躁。几种情绪在罗娟这里拧巴在一块儿,那脸看着就跟要中风了一样一抽一抽的。   等张大山他们都搬走了,整个别墅安静了下来,张韵立即就给她的房间加了好几把锁。换完锁,张韵就倒在了床上,用力闭上了眼睛。让两个十五岁,没有血缘关系的少男少女住在一个别墅里,也就老张家这样不着调的人家能干得出来了。   别墅里没了别的人,张韵和骆远之间却好像变得更生分了。连骆远做的饭,张韵都能忍着不动口。张韵趁着放暑假在外面找了个刷车的活儿,别的不说,一顿饭钱还能挣回来。因为是临时工,而且干活的地方还是个小洗车点儿,老板也没查身份证,让张韵个未成年在那儿干上了活儿。干完活儿,去培训中心上了节补习课,张韵才回别墅睡觉。   一个暑假,骆远和张韵虽然住在一起,但也没见几次面。   第36章   一个暑假快过去了,张韵靠着给人擦车赚了四百来块钱。张韵还真没赚过这辛苦钱,上辈子她的钱都是东坑西骗,连偷带抢到处淘换来的。这辈子她赚得钱都是卖消息从隋长林赚的,钱来的更加轻松。而现在张韵真是为了赚这四百块钱受了累,每天洗完车,连胳膊都抬不起来,都是咬了牙硬撑着上完了补习班的课。有的时候累不说,还受气。经常有人开个破车来洗,就趾高气扬的跟使唤奴才一样的对她说话。   但张韵是琢磨过了,往后的日子还长久着呢。她不能总靠着上辈子的记忆赚钱,她也没做生意的经验。那必须就得炼的能吃得了苦,能挨得住骂。她比智商比不过骆远,但比起能受累,脸皮厚,总要比得过骆远吧。只要能吃苦能受累,能挨得住骂,脸皮厚,再加上她在培训中心学的那些课程。张韵觉得就算她往后发不了大财,养活个自己还是没问题的。   因为这四百块钱赚得艰难,张韵拿着那刚赚得四百多钱特别有成就感,也就格外舍不得花。但钱不花有什么用啊,张韵想来想去还得有个人和她分享一下,才舍得把这钱给动用了。张韵身边就一个郭小春能说说事,但郭小春连着轴的上补习班,张韵也堵不到他。这把张韵给憋得特难受,有时候碰到难事儿,一个人硬抗也能抗过去,但碰到好事儿了,没个人跟着乐呵着是真难受。   终于,张韵是赶在开学的前两天,碰到了郭小春。   这还是张韵上学期没怎么和郭小春在明面上说话,郭小春他妈放松了警惕,没那么紧着看了他。这才倒出个机会,两个人见了面。   张韵看到了郭小春,还搁那儿开玩笑:“咱们两个离牛郎织女,就差一座鹊桥了。”   郭小春红着脸,嘟着嘴说:“别,别乱说了,我妈又不是王母娘娘。”   张韵白了郭小春一眼:“还真敢自己个儿往仙女上整,你妈是王母娘娘,那你就是七仙女儿呗。那我呢,我是牛郎啊我……”   郭小春摆了摆手:“没有,没有的事儿,你又没有牛。”   张韵看着没想起来驳斥他自己是七仙女儿的郭小春,偷笑了好一会儿,才带着郭小春吃饭去了。原本就不愿意让张韵花钱请他吃饭的郭小春,一听说这钱是张韵擦车挣的,更蹲在麦当劳门口死活不愿意进了。不进就不进呗,郭小春还蹲在麦当劳门口眼泪汪汪的,一个劲儿的说未成年打工犯法,说那个洗车店儿老板不要脸,嘀咕着张韵爸妈不负责,让张韵这么小年纪出去打工。张韵看着郭小春那小窝囊样儿,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这小圣父郭小春也学会骂人。张韵看着心里面有点儿发酸,有时候挺多事儿她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但别人一为她抱委屈,她就也跟着感到委屈了,心里面只泛酸水。但张韵心里又跟着挺高兴的,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儿。   张韵脾气也挺犟的,最后,张韵还是进麦当劳买了个汉堡塞到郭小春手里。然后,郭小春还要给张韵补课补偿。张韵看着郭小春那个不愿意占别人便宜的样儿,在看着麦当劳这时候正上人呢,就戳了下郭小春的胳膊说:“走吧,我带着你去我住的地方,你也算摸摸门儿。往后要是给我打不通电话,就去那儿找我。”   之前,张韵不带着郭小春到别墅,就是怕郭小春这小样儿被罗娟和张大山一吓唬,还不得当场昏那儿。现在别墅里就她和骆远两个人,骆远虽然挺阴沉的,但他的坏不是摆在明面上的,不会当场撂脸子。再说骆远和郭小春是同班同学,再怎么也认识,不至于让郭小春太尴尬了。郭小春一进到别墅区就傻眼了,反复嘀咕着:“你爸那么有钱,还让你打工啊,怎么那样啊?怎么那样啊?”   就是对着郭小春,张韵也不愿意把她心里的疮疤都给翻出来,还嘴硬:“我打工那是体验生活,顺便多赚点儿钱,你别再念叨了啊。”   郭小春听着张韵的话就不吭声了,闷头跟着张韵到了别墅,才眼巴巴的看了张韵一眼。   张韵看着郭小春就笑了说:“行了,你可以说话了。屋里可能就骆远一个在,你不用担心。”   郭小春听着就站住了,皱着眉头说:“啊?骆远也跟你住啊。那不进去了,他看着我的眼神儿特吓人,跟拍动物世界一样。我……我……”   张韵一把扯住了郭小春的手腕。好么,她怂,郭小春更是怂出个境界来了。往后,两个人要是真在一块儿。不用别的,就郭小春这样一准儿是被骆远一个眼神就被制住的主儿。   以后骆远都不用言语,看一眼,郭小春定那儿,看两眼,她定那儿。骆远这眼神都比武林高手的点穴法厉害。郭小春正往后退的时候,别墅的门儿就打开了。郭小春看着骆远那一点儿表情都没有的脸,就跟被抓到的奸夫一样,撇开张韵的手,往后倒退着说:“张韵,我给你送到地方了啊,我走了啊……骆远,我,我,走了……”   看着郭小春那怂样儿,张韵就跟看到她在骆远面前犯怂一样,也不好意思再拦着撇开腿像逃跑一样跑开的郭小春。等张韵回头再看了沉着脸的骆远一眼,确实是挺吓人的。张韵就撇了撇嘴进了别墅,没再看骆远就直接上了二楼她的房间。最近张韵都在有意识的避开骆远,骆远也没有使劲儿靠近她,也没出什么阴招算计。张韵看着骆远没出招,她就维持着现在的状况,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张韵甚至顺着她上辈子看过的古代宅斗小说揣摩着最阴险的计谋,比如骆远会不会把张天赐弄死,然后把张天赐的死推给她。挺多宅斗小说里都有类似的情节,那得宠的小老婆不是经常拿了孩子来陷害大房么?   因为想到了这一点,张韵都不敢跟着她的奶奶去看张天赐。对于张天赐这种危险物品,张韵是能离远点就离远点儿。   回到房间,张韵稍微歇了一会儿,就接到了隋长林的电话。隋长林说是要约着张韵到个会所吃个饭。张韵这都是做一笔买卖结一回单,还真不知道隋长林还欠她什么钱,要吃什么饭。但张韵琢磨了一会儿,觉得没准儿是隋长林和她的买卖还有转机,就应了下来。隋长林那人张韵接触过几回,他虽然挺油滑的,嘴上爱开个带色儿的玩笑,但看着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不至于对她个生瓜蛋子下手。   张韵换个衣服,就下了楼。骆远看着张韵才回来就要出去,才张口说:“这么晚了……”   还没说完,张韵连头都没回,就走出了别墅。骆远没再说话,走到窗边,抿着嘴角看了张韵跑出了别墅区。到了那个会所,张韵按照约定好的包厢号就进了包厢。进包厢后,张韵就看着隋长林正在打电话。隋长林连笑得模样都少了些奸猾,连连点着头说:“诶,诶,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公主殿下,我肯定少喝酒,我肯定不抽烟。公主殿下,您看我,我这都每天抽一根烟儿了。不是进步挺大么……”   看着张韵进来,隋长林指了下对面的座位,看着张韵坐了下来,隋长林才柔声细语的对电话里说:“嗯,我知道,我知道,应该一根烟都不抽,都不抽。我会更加努力的,嗯,放心吧。我这有个客户来啊,恩,知道了,我不去乱七八糟的地方。我肯定不去,上一次?上一次那不是被逼得么……好,好,谢谢您既往不咎……”   张韵看着隋长林说话的那样,猜着这电话那头儿是隋长林新养的小蜜。张韵琢磨着,这小蜜的手段挺高端啊,看着就比罗娟厉害,把隋长林管得跟孙子一样。   隋长林挂了电话,一看张韵的表情,就猜着她琢磨到哪儿去了。   隋长林连连摆手说:“你这小丫头,别乱想啊。这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的,是我们家公主。嘿,就是我闺女。好么,生个女儿,养了个活祖宗,从她生下来就特治我。还别说,一看她那生气样,我还真挺害怕的。”   张韵早听说过隋长林有个闺女,总听着隋长林带他老婆孩子出去旅游去。但她还真听过隋长林跟他闺女通过电话,不知道隋长林那么怕他那闺女。   怕是什么?怕就是喜欢,就是拿对方为重,就是把对方放在心上了。   隋长林要不是特别疼他那闺女,隋长林个大老板怎么就能被他闺女给治住。   真是人比人得死。   张韵都不敢使劲儿想那位“公主殿下”的日常生活,生怕她当场就嫉妒得昏过去。   第37章   隋长林看着张韵表情不大对头,他也多少知道些张韵家里的事情,就干咳了两声,不再提他那宝贝“公主殿下”的事儿。隋长林就笑着指了桌子上的菜说:“大侄女儿,这都是给你点的菜,来,来,快点儿吃啊。”   张韵这些日子都是凑合着吃的,还真挺长时间没吃顿正经儿饭了。   她跟隋长林也算熟悉了,就笑着说:“那隋叔,我不客气了啊。”   说完,张韵就夹了块红烧肉放在嘴里,终于吃到了肉味儿的张韵,长呼出一口气。以前张韵没觉得肉那么好吃,这会儿好长时间没尝肉味儿了,张韵才觉得红烧肉配白饭简直太好吃了。   隋长林看着张韵吃得挺香,就用手指点了点装红烧肉的那个盘子:“再浇点儿汤,更香。隋叔我再叫两个肉菜吧,没想到你能那么爱吃肉菜,以为小女孩儿都喜欢吃蜂蜜山药什么的。”   张韵摆了摆手,盛了点儿肉汤在饭上,咽下嘴里的饭,喝了口茶水,才说话:“不用了,够吃得了。隋叔叫我来干什么啊?我跟我爸分开住了,还以为不能帮隋叔套消息,隋叔不搭理我了呢。”   隋长林笑着说:“你说你这小丫头儿,你看隋叔是那样的人么。毕竟,你也帮了隋叔那么多。也不怕你笑话,就皇家贵族的楼盘那事儿,要不是没你告诉我,你隋叔我可能早就破产了。今儿,叫你来,是因为也算做了场买卖,临到结束了,咱们也不能不声不响的就了结啦。那你这小孩儿还不得笑话死我这个当长辈的啊,可不能那么不仁义的。咱吃顿散伙饭,然后隋叔给你个红包,往后有什么事儿再来找隋叔啊。虽然隋叔不是什么有大钱的人,但万八千的还有。你爸……嘿……不是隋叔和你爸不对付,往坏里了损他,他要是真不养你了。来找隋叔,大事儿呢,隋叔能力有限,但供你成人还是没问题的。你甭觉得不好意思,你给隋叔帮了那么多忙。来,吃点儿啊……”   说着,隋长林还给张韵夹了一筷子肉。   原来张韵觉得她和隋长林就是合作关系,没想着怎么经营他们之间的关系。大概是隋长林这外形实在是太像张大山了,让张韵觉得隋长林是个和张大山一样乱糟糟的人。而且她个小姑娘往个中年男人跟前儿凑,不是自己找事儿么?现在隋长林整这么一出,还真挺打动张韵的,嗓子里酸涩酸涩的,都尝不出肉味儿了。   其实张韵身边的长辈挺多的,但张韵没想到第一个有个长辈样子的竟然是隋长林。这时候,张韵觉得她当初找隋长林做买卖,算是找对了。这要是隋长林和上辈子时候一样因为破产自杀了,他家那个招张韵嫉妒的“公主殿下”得多难受?张大山那样的爸没了,张韵还特不争气的挤下来几滴眼泪。隋长林这么好的爸因为破产跳楼了,那位“公主殿下”不得哭死过去啊。虽然张韵挺嫉妒那位“公主殿下”的,但张韵也不是得不好儿,就期盼着全世界和她一样倒霉的人。人各有命,张韵这时候想着她的重生最起码能给个“公主殿下”留下个好爸爸,张韵觉得她重生还挺有价值的,心里面觉得挺欣慰,也就把才要流下的眼泪给憋回去了。   张韵吃了口饭,就听着隋长林把服务员叫来了,张韵也才知道这个会所是隋长林产业。隋长林叫来个人,那人拿了一大包的钱,钱还红纸包的,还挺讲究的。张韵看着那一包钱,就傻了眼了。她听说隋长林说给个红包,以为就万八千呢,没想到是这么多的钱。这笔钱看着,怎么得有个小十万了吧。   张韵瞪大了眼睛:“隋叔,您这红包也太大了吧,都把我给惊着了。”   隋长林笑着往张韵那儿推推,笑着说:“收着收着,你该得的。拿了钱好好学习啊,咱们两个做买卖的事儿,你知道我知道就行了。说出去对咱们两个都不好,是不是?你年纪小,没个身份张,不好存钱。隋叔还是给你的现金,你小心着点儿拿着啊。”   合着这十万块钱里还有封口费呢,这样的话,张韵拿着钱就踏实多了。对比没来由,仅靠着人的善心得到的这一大笔钱,张韵更喜欢这有着更加现实来头儿的。   张韵笑着对隋长林点了下头:“隋叔,放心吧。这事儿说出去对我也不好,我往外说什么啊?甭说隋叔还给了我这么大笔钱,就是不给,我嘴也严实的。现在这笔钱,我记得隋叔的恩了。”   隋长林笑着指了指张韵,笑着说:“好,懂事儿,是个明白人。往后前途不可限量,隋叔我先走了啊,以后有麻烦事儿给隋叔我打电话啊。”   张韵看着隋长林起身就要走了,她皱了眉头,摸了□边这一大包的钱,深吸一口气说:“隋叔,你等一等。”   隋长林停了一下,看着张韵皱紧了眉头,似乎再艰难得做着什么决定。   隋长林就又坐了下来,笑着说:“还有啥事儿啊,大侄女儿。”   张韵咬了一下嘴唇,然后笑着说:“隋叔,咱们不能继续做买卖么?我要的不多,每次给您的消息,您能用上的话,给我五万就行。无论您靠着这消息赚多少钱都和我无关。”   隋长林笑了:“你这小丫头忒贪心了,现在不是我不想和你做这买卖,是你和你爸张大山分开住了,你没消息可卖了呀。说句实话,你如果有消息,别说一个消息五万,就是十万八万的,叔都舍得。”   张韵低头又想了一下,然后抬头对隋长林笑着说:“隋叔,如果我说,我的消息不是从我爸那儿得来的,是我自己知道的呢。”   隋长林大笑着说:“你?你个小丫头?你从哪儿知道的啊?”   张韵喝了一口汤,笑着说:“隋叔听说过重生么?”   隋长林皱紧了眉头:“什么重生?”   张韵笑着说:“就是重活一次,我死了,然后重活。现在的一切我都经历过,所以我知道。隋叔拿到的消息都是我经历过的事儿,不是从我爸那里拿来的消息。隋叔可以想想,我个不招人待见的所谓女儿,怎么能从我爸那里得到那么多机密消息。刚开始借着我爸的名儿,是这事太离奇,怕隋叔不信。现在我很想要和隋叔继续做买卖,所以我愿意和隋叔把这事儿说明白了。隋叔如果不信我,可以等消息应验后,再给我钱,我相信隋叔是个守信的人。”   隋长林听着张韵的话就愣住了,就又坐了回去,看着张韵挺长时间,才皱着眉说:“诶,不是,不是。大侄女儿,张韵大侄女儿。你这怎么说的啊,你逗你隋叔啊?你这算什么?是借尸还魂呢?”   张韵低声说:“是因为车祸,我才死了。然后重活一次,不是借尸还魂。”   隋长林立即就站了起来,骂了句:“我操他老娘的,姑娘,姑娘,你这太邪行了啊。你要是嫌弃钱少,我再给你加五万,啊。别闹……”   张韵笑了一下:“隋叔从我这儿得的消息,应该有一部分是我爸涉及不到的,隋叔没怀疑过我爸怎么就得来了那么多消息?我爸得的消息是不是太多了。”   隋长林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说:“但,但你说得太玄乎了……”   张韵看了隋长林一会儿,笑着说:“哈哈,我是在跟隋叔开个玩笑,哪有什么重生的事啊,其实我另有消息来源。隋叔可以稍微等一下,再过一个月左右吧,城北有块地招标。那地下有个温泉眼,便宜还好用,开个温泉度假村不错。今年年前还有一个姓牛的副市长要倒台,隋叔该断的关系断一断,别牵连到。”   隋长林这才松了口气,笑着说:“诶呦,我的大侄女儿啊。你早这么说,不就成了。你个小孩子不懂事儿,别拿鬼神的事乱开玩笑。吓到人不要紧,惹了鬼神生气那就不好了。之前隋叔还真不信你个小丫头能捞来什么消息,但比起你那什么重生的说法,隋叔我更愿意你个小姑娘能手眼通天,知道些内部消息。如果你说的这两个消息成真,往后隋叔还可以和你做买卖,但是别再拿什么重生的说法逗隋叔了啊。不过,还别说,你这个笑话比那司机小赵说的好多了。”   说完,隋长林就笑着转身出了包间。   张韵看隋长林出包间,就伸手扒了个虾放进了嘴里。   如果她说得这两件事跟上辈子一样实现了,那隋长林大约在年末会和她重新联系上。   能赚更多的钱当然是最好的,更何况,张韵总有种很可笑的感觉。张韵是觉得像隋长林这样疼女儿的男人,人品都不会差到哪儿去,张韵还是挺希望和隋长林继续合作。虽然张韵看过的一些电视剧里,有挺多连环杀手能一边玩着碎尸一边当着慈父。但张韵看着疼女儿的男人,还是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信赖感。张韵觉得她这种心理,就是缺爱闹的。   第38章   开学那天,就有司机来接骆远上学,顺便也把张韵带到学校去。张韵上车前都低着头,上车后又把脸撇在一边,压根儿就没功夫看骆远的脸色。到了学校下了车,张韵就看着校门口贴着公告,公告旁边围了一圈儿的人,走近后才发现这是初三学生换班级的公告。虽然张韵上学期考得不错,可是张韵还是分在放牛班。大概是张韵之前的名声太臭了,没个稍微像点儿样子的班级愿意收她。而骆远、郭小春和田柔柔还在一个班级,都是重点一般。   张韵稍微站了一会儿就等到了郭小春,郭小春看着这个班级分配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她怎么没考到重点班啊。”   张韵开始的时候没听明白郭小春为什么要这么嘀咕,田柔柔这不是和郭小春一个班级么?但等张韵和郭小春离开公告板前面,张韵看着郭小春一转身,看着前面又眼睛发直的站住了,脸涨得通红。张韵还以为郭小春这是有看到田柔柔小仙女儿了呢,结果抬头一看,这哪儿是田柔柔啊,是另外个女生。那个女生留着齐刘海的童花头,眼睛圆圆脸蛋儿圆圆。看着是没田柔柔漂亮,但是挺可爱的。那个可爱的小女生一边走着,还一边抱怨着怎么没分到骆远那班去。   这,这不会是郭小春又换了暗恋对象了吧。   郭小春虽然呆,但一个人悄悄的喜欢了一个又一个,偷摸摸的挺花骚啊。这女生和田柔柔的类型还完全不同,郭小春的审女标准还很宽广,一点儿都不给自己设什么框架和障碍。   张韵碰了下正在发呆的郭小春:“诶,你,你又看上她了啊?那,那田柔柔呢?”   原来张韵没想着把郭小春暗恋田柔柔的事儿挑明,怕坐实了郭小春喜欢田柔柔的事儿。但看着郭小春根本就不是那种暗恋个人就死去活来的人,索性就说开了。   郭小春看着张韵,瞪大了他的小圆眼睛,红着脸说:“你,你怎么看出来的啊。田柔柔那都好久以前的事儿了。”   张韵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她都快忘了,这青春期的暗恋和喜欢大部分都跟暴风雨一样。来的时候挺猛烈,去的时候也快。张韵现在回想,她上辈子十五六岁的时候喜欢过谁?是一个都想不起来了。张韵想着如果郭小春这小呆子都不那么死心眼儿,那估计像林坷和田柔柔那样就奔着骆远一个的,还是少数。没几个人能那么死心眼儿的一个劲儿的向着所谓的男神女神进发。哪个正常人撞南墙撞得满头包了,还能直接往南墙上扑呢。   过于情深的人,可能都藏着点儿变态的执着。   郭小春的小暗恋一被戳破,郭小春还真把张韵当成知心大姐姐了,一个劲儿剖析他从喜欢田柔柔到喜欢那童花头女生的过程。郭小春快走进教学楼的时候,还扭扭捏捏的问张韵那个童花头女生可爱不可爱。由郭小春起头儿,整个学校的少男少女都开始进入骚动期了。张韵上学的第一天,书桌里就塞了好几封情书。有封酸唧唧的朗诵诗歌赞美张韵篮球场上英姿的,有封直白的写了一页纸“我爱你”的,还有封字迹娟秀的好像是女孩儿写的情书。   虽然重生之后,张韵一直打着养成郭小春的主意。但她还真没动过什么现在就要和哪个小男生处个对象的念头,实在是现在周围的小孩儿都太嫩生了。一直吃着佛跳墙的张韵,突然要她清粥白菜,张韵也下不去口啊。再说,青春期这摸摸索索试探性的拉小手和接吻,也不够张韵品味儿的。张韵当初交往个人,都是现在酒吧看对眼儿了然后滚床单。觉得技术不错呢,就先处两天。要是觉得对方技术不成呢,就当那天晚上被猪拱了。   郭小春这就算是张韵难得下狠心的细心培养了,再加上张韵也忙着学东西,哪儿还顾得上着花哨事儿。   张韵把书桌里的情书扔了后,回到别墅,还从书包里翻出好几封情书。张韵都不知道这情书是什么时候给她塞书包里的,有个特损,还放在书包夹层里,和她的卫生巾放在一块儿了。张韵是一股脑儿把情书都揉一块儿顺手就扔厨房的垃圾桶了。扔完了情书,张韵就看着在旁边做饭的骆远正用眼睛瞟着呢。虽然现在就骆远一个人吃饭,但骆远还坚持着自己做饭,不用罗娟让保姆专门送饭过来。张韵抽着鼻子闻了口香味,好么,一股子糖醋排骨的香味儿,骆远的厨艺是突飞猛进啊。张韵使劲儿咽了咽口水,硬是坚强的没腆着脸皮壮着胆儿在厨房蹭饭,一步步的回了房间就把房门锁上了。   张韵后装了三四道锁,之前是被“福尔摩斯骆远”给下着了,用来防备着骆远的。现在,是张韵防备着自己,防备着她自己恬不知耻的去蹭饭的。   在二楼的房间,张韵好像都能闻到那股子肉香味儿。   张韵躺在床上吞着口水,咬着牙小声骂:“卑鄙,实在太卑鄙了。”   张韵和骆远就这么不搭理着又冷了一个学期,临着年前,骆远是又消失了。这回,张韵是确定骆远回去拜祭他爸去了,骆远临走的时候还订花篮来着,都是些白菊花。   在满大街双节棍里面哼哼哈嘿的声音开始混进“恭喜中国年”的曲调时。张韵也接到了隋长林的电话,又是吃饭见面。张韵一接到隋长林的电话,就知道她说的那两个事儿都实现了。   去了隋长林约定的地方,张韵就看着隋长林拍着大腿一副懊恼样儿。后来隋长林才说,开始的时候,隋长林没信张韵,没买那块温泉地。最近这地被别人买了,还真准备要开成度假村了,等着年后就要正开工呢。这把隋长林后悔的呀,想着张韵说过一个姓牛的市长要倒,连忙远着了,结果前两天真的倒台了。   隋长林叹了口气:“大侄女儿你就是给我了,我都不敢信那偏地方地下能有温泉啊。诶,你这消息都是哪儿来的啊?诶哟,怪不得张韵大侄女儿你开玩笑说什么你是重生的呢?这消息真跟神仙托梦送的一样。”   张韵看着隋长林一眼,笑着说:“隋叔信我的消息够真就好。”   隋长林立即就明白过来,连忙摆手:“隋叔明白了,这里面隋叔不打听了。反正咱们叔侄儿倆都是求财,多知道事儿也没有用。问多了,你这丫头又拿什么重生的说法吓唬隋叔我,隋叔我一把年纪了,可受不起吓啊。”   张韵笑着看了隋长林:“前两个消息虽然都真了,但这些消息的变数挺大。隋叔得了消息后,也得再打听打听。”   隋长林点了点头,笑着说:“你个小丫头还提醒起隋叔我了。”   吃过了饭,张韵又给了隋长林几个消息,隋长林也给了张韵一笔钱。   等隋长林和张韵出了饭店,张韵就感到身边的隋长林整个人都僵住了。然后,隋长林都没顾得上跟张韵告别,就腆着个大肚子迈着小短腿儿往路边跑。张韵顺着隋长林跑的防线,远远的就看着在路灯下面站着个少女。少女穿着粉红色的长绒服,黑直的头发。因为距离太远,张韵也看不清那少女的模样,但远远的看着那少女挺直的身板儿就觉得挺有气质的。就是稍微有点儿太端着了。   隋长林像条老哈巴狗一样冲到那少女跟前儿,围着少女说了好久的话。结果少女根本就不搭理隋长林,径直就对着张韵走过来了。一走近,张韵就看清楚了那少女的长相。少女长的不是特别出众,脸上还有点儿小雀斑,眼睛是单眼皮,微微上挑着。但皮肤生得挺白,嘴唇也好看。她的嘴唇就是玩具娃娃的那种小粉色嘴唇,还有着唇珠。   但那少女的架势一走进,看着就是不大招人待见的那种,就是那种“我就是高贵,我就是端着,我就是装逼,我就是公主,愚蠢的平民,不要靠近我。”,“世上只有松茸和鱼子酱可以勉强下咽,你们那些愚民吃的红烧肉最好不要让本公主看到。”的架势。   那少女斜藐了张韵一眼,冷冷的说:“我是隋施玦熠,隋长林是我爸爸。”   其实隋施玦熠都不用报名字,张韵也差不多猜着这位就是隋长林家的“公主殿下”。但一听隋施玦熠这名字,张韵还是差点要鼓掌了。这么拗口、别扭、矫情的名字简直太配这位“公主殿下”的气质了。就这名字,考试的时候都得多费一分钟写名字。这位“公主殿下”的模样、气质、名字,搭配在一起,就是完全一副自绝于人民的样子啊。   张韵为这世上竟然有一位,第一眼看上去竟然比她还招人烦的“公主殿下”,感到由衷的欣慰。   第39章   隋长林给孩子起名字虽然没张大山那么乡土,但估计隋长林得这姑娘的时候是不知道怎么美了,把这位“公主殿下”的名儿给矫情成这样。张大山和隋长林这都是向着靠名字就为难孩子一辈子的方向猛了使劲儿啊。一段时间是挺流行起四个字的名字,把爹妈的名字一起都带上。就这位“公主殿下”肯定是有个姓“施”的妈妈,才把这个极品矫情的名儿凑成这样。   隋施玦熠维持着高贵的公主做派,报完名号后,只上下打量了张韵一眼,什么都没多说,也没闹腾,还算给隋长林面子。然后,隋施玦熠就对忙着擦汗的隋长林,板着脸冷声说:“老隋,走。回家后,你必须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说完,隋施玦熠就又瞥了张韵一眼,转身走了。   隋长林一副没有功夫搭理张韵的样儿,连忙跟在隋施玦熠身后走了。张韵也不知道隋长林被他家那“公主殿下”吓得满头汗的样子,还有没有功夫倒腾脑袋想着给隋施玦熠解释的借口。隋长林真跟个伺候着“公主殿下”的老太监一样,小跑着跟在“公主殿下”隋施玦熠身后。跑到汽车前,隋长林还先给隋施玦熠开的车门,他才跟着上的车。张韵觉得隋长林称呼隋施玦熠为“公主殿下”还真不是开玩笑的,最起码在隋长林这儿,是真的吧隋施玦熠当公主养了。   张韵不知道她站了多久,等着天上飘下了小雪粒儿,才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走进了细细的小雪中。很多东西她虽然没拥有,但最起码还是存在的,这就是挺好。张韵在雪里走了好一会儿,才打到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是话唠,从茶米油盐扯到国家大事。当出租车司机一脸自豪的说起中国申奥成功的事时,张韵终于到了别墅区。这一到过年了,小区里又开始有人得瑟着放炮,张韵走进别墅小区的时候,小区的物业管理员还在一边唠叨着有钱人事儿多一边扫着放完鞭炮后留下的满地红皮儿。   一打开别墅的大门,张韵就看着骆远刚走下二楼。听着张韵进门,骆远扶着一楼的楼梯扶手就站住了。张韵看着骆远这是回家扫完墓回来了,骆远的小脸还和去年一眼苍白着,眼睛黑漆漆的。看着张韵进门,骆远习惯性的抿了下嘴角。张韵撇开了头就准备换鞋,还没等张韵把鞋脱下来。骆远就走了过来,看着张韵脚上的鞋说:“还穿着这双鞋啊。”   张韵低头看了下脚上的运动鞋,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骆远为什么这么说话,这鞋的鞋带不还是骆远给穿得么?张韵可能是个头儿长的差不多了,脚号这一年都没怎么长,所以也没觉得她穿的鞋挤脚。这双运动鞋被她穿得鞋面的皮儿都掉了,还穿着呢。张韵听了骆远的话,也不吭声。每个星期天都有个钟点工来打扫这个别墅,因为要过年了,钟点工赶着回家前还来打扫过一次卫生,地板擦得锃亮,张韵就直接坐地上开始脱鞋。   张韵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那位“公主殿下”隋施玦熠怎么那么轻松就走开了,就她现在这样儿,穿个破运动鞋扎个马尾辫,身上连个颜色都没有,哪像个能勾搭人的?就是隋长林说他们两个在一块儿见个面,是为了来帮扶张韵这贫困学生的,都说的过去。   骆远也被张韵不理不睬的劲儿干扰到,他伸手把鞋柜里他的鞋拿了出来,说:“别脱鞋了,我们出去一趟买些吃的。还有两天就过年了,很多饭店都会关门,我们去买些吃的。”   张韵看了骆远一眼,低声说了句:“我过会儿自己出去买。”   骆远穿好了鞋,站在门边,一边围着围巾一边说:“怎么了,你怕我啊?”   声音还是微微上挑着,但张韵是没有劲儿跳着说她不怕了。她确实是被骆远给惊着了,这么久她都被骆远吓得没缓过劲儿来,她还有什么脸跳着说她不害怕?   张韵就依旧没吭声,把鞋脱了,就往客厅里走。   骆远在张韵身后,抿了下嘴角,皱着眉低着声音说:“你如果特别讨厌我,那可,可不可以不把我当做骆远,就当做我是你从来就不认识的人。我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东西回来,你难道想饿着肚子过春节?”   张韵皱眉回头看着骆远问:“我是不去张大山那边,但你不去和你妈一起过年啊?再说,你拿不了,不会打电话叫司机啊?我,我不会和你一起的。我也确实挺怕你的。”   骆远脸色一沉,又抿了下嘴角,就皱着眉头再也没说话,立即转过头,就出了门。张韵看着顶着张别扭脸的骆远出了门,她皱了下眉头,回过头去厨房开了下冰箱,结果冰箱里真什么都没有,张韵楼上也没零食了。虽然到了大年初三初四饭店超市就能开门儿,但冰箱里没存货,还真有种被流放上孤岛上的感觉,心里没有底。张韵深吸一口气,自个儿嘀咕着:“怪不得大家都赶着年前屯粮呢。”   张韵看着冰箱,皱了会儿眉头,上楼把隋长林给她的钱藏好后,兜里装了点儿钱才出了别墅。   一出别墅,张韵就看着骆远还站在别墅门口,似乎早知道她会出来,一直在等着长韵。这时候天冷还飘着小血,骆远的鼻子都冻红了,头发上还落了些小雪粒儿。骆远瞥了张韵一眼,用围巾把他的小半张脸都挡住,也不与张韵说话,就低着头向前走。张韵不愿意和骆远并肩走着,就停了一会儿等着骆远稍微走远了些,她才慢慢的向超市的方向走。   虽然这场雪下得不大,但因为之前下的几场大雪还没除干净,路边上还有些积雪。人走上去,就听着雪被踩得“嘎吱嘎吱”直响。   因为别墅小区里面也有配套的超市,张韵看着走在前面的骆远却在一个劲儿往别墅小区外面走。张韵才不想和骆远同路,但她才要转头向着别墅小区里的超市走过去。   骆远就好像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一样,在前面一边走着一边说:“小区里面的三家超市,两家已经关门了,另外一家东西全是进口的,特别贵。还是去小区外面的超市吧……”   张韵一听“特别贵”三个字儿,就停了脚步,继续跟着骆远身后走。骆远说完话,也不回头,就跟着张韵一前一后走出了小区。这别墅都在城市边上了,别墅小区外面的超市得走挺远的。但张韵的身体都已经锻炼出来了,走这两步路还算轻松。骆远也是,走在张韵前面走了那么久,竟然都保持着一样的速度,也看着骆远歇一会儿。   骆远走到了超市门口,使劲儿跺了跺脚上带的雪,才撩开棉门帘进了门。骆远先进的门,撩着棉门帘站了一会儿。张韵走过来,看着还撩着棉门帘的骆远皱了下眉头,这是给她撩得门帘啊。张韵最近挺要脸的,不大爱承骆远的情,就扬了下头说:“诶,骆远看看诶,这棉布帘子都被人摸得黑油油的了。”   骆远听着张韵的话先是缩了下手,然后又顿住了,皱着眉头把脸转到一边,冷声吐出了一个字:“进。”   张韵这还打算着磨蹭着,站在张韵后面要进超市的人不乐意了,骂骂咧咧的就开始催了。张韵也顾不上矫情了,一弯腰就钻了进去。   和骆远一块儿买东西逛超市是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就跟看着有人吃豆腐脑不吃甜口不吃咸口,非拌着堆黄油吃一样。张韵推着自己的手推车皱着眉头在超市里选些自己能吃的东西,什么海鲜口味的方便面啊、红烧肉口味的方便面啊、香辣牛肉口味的方便面啊。选了几种口味的方便面后,为了平衡营养,张韵还买了几大瓶水果罐头。然后,张韵推着一堆防腐剂明显超标的吃的就往超市的出口走。张韵走到出口,看着骆远早在门外等着了。   张韵也不知道骆远怎么一晃眼的功夫买了一大堆的鸡鸭鱼肉。   回去的时候,张韵就有点儿费劲儿了,那水果罐头拎的实在是太沉了。对比起她,骆远就聪明多了,他跟超市租了个手推车回别墅。张韵因为没刚才没搭理等着她的骆远,先出的超市,等她注意到骆远的手推车时,她已经走了很远了。而骆远就跟故意看她热闹一样,慢慢的推着手推车走在她身后,也没刚才等着她给她撩门帘的绅士劲儿了,就眯着眼睛看她累得左摇右摆的。张韵看着骆远手里的手推车可真眼馋,但她都高冷了一路,这时候服软,未免太不要脸了。张韵就咬着牙愣是自己拎着往回走,张韵是走一会儿,歇一会儿。   等走到一半儿的时候,骆远才快步走过来,把张韵拎着的水果罐头给一块儿放手推车里了。张韵这回可是累着了,瘪着嘴一声不吭的跟在骆远身边,也没功夫在矫情什么了。   第40章   好不容易把这堆吃的推到了别墅,张韵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到了别墅里面,直接扑在沙发上闭了眼睛,跟条死狗一样,动也不愿意动。别墅里很安静,只有骆远不断把食物放进冰箱里的声音。张韵听着声音,费劲儿的睁开了一只眼睛,就看着正在将买来的东西分类放好的骆远。骆远好像对这种分类的事儿特别在行,特别麻利的将食物洗好切好装进保鲜盒放进冰箱里,还在保鲜盒对外的一侧做好标签。然后张韵就看着那个冰箱被一大排的保鲜盒整整齐齐的给填满了,连标签的位置都贴得很一致。   张韵真是想为将来和骆远一块儿生活的男人或者女人点蜡。就骆远这整齐法儿,和他在一起不得跟坐牢一样,那不能动这不能碰的。张韵躺在沙发上听着骆远收拾东西的声音又闭了眼睛,虽然很累,但因为睡得是沙发,张韵也睡不大安稳。中间张韵醒过几次,模模糊糊的看着骆远坐在她旁边看着电视,电视的音量开得很小,张韵也不知道骆远看的什么节目。睡得迷迷糊糊的张韵实在懒得起来,就缩着头闭着眼睛有拱到被子里睡觉。张韵一边迷糊着做了乱起八糟的梦,另一边的脑子还合计着呢,她身上的被子大概是骆远给盖的。张韵房间的门上了太多锁,骆远可能进不去她房间,难道这是骆远的被子?难怪闻着有股消毒水的味儿呢?   这个念头和张韵稀里糊涂做的梦搅合在一起,张韵半梦半醒的就好像看到裹在她身上的被子似乎变成了一条蓝色的大蛇。那条大蛇长着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毒牙,把张韵紧紧裹住。当大蛇吐着信子靠近她,张韵以为那条大蛇要一口把她吞了的时候,大蛇就只是像小狗一样的舔了她一下,一副要和她一起玩儿的样子。但蛇就只是蛇,哪怕它这会儿多像个忠诚可爱的小狗,它本质里就是条能咬死人的毒蛇,张韵怎么敢真和这玩意儿一起玩儿。张韵就还使劲儿挣扎着想逃开,那条大蛇一边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一边还死缠着张韵不放手。   张韵张开嘴想大声喊:“你别和我装逼可怜,我不吃这一套。”   肯张韵却怎么也喊不出声来,张韵一着急就踢了那条大蛇一脚,那条大蛇一疼就把她给松开了。结果,张韵就直接掉到蛇旁边的深沟里……   等张韵睁开眼睛的时候,还记得梦里她往深沟里落的感觉呢。张韵揉了揉脑袋,低头看了眼还裹在她身上,跟梦中大蛇一个颜色的蓝格被子,连忙就从被子里出来了。奇怪了,这骆远的被子应该变个狐狸精啊,在梦中变什么大蛇啊?吓死个人。张韵抬头看了眼窗外,天已经大亮了。虽然张韵和隋长林又恢复了合作关系,但寒假她也在汽车修理厂打了一个小工,指望着把她学到的一些知识运用于实际,多存些经验好过日子。但这会要过年了,小老板也给她这个非法雇工放了假。   “嗯,我知道。不过去了,不想过去。你好好顾好你另外个儿子就可以了……”   张韵稍微恢复点儿精神,就听到了骆远打电话的声音。罗娟也给骆远配了个手机,是这时候最好的那种翻盖手机,铃声还带和弦的。张韵把骆远的被子推到了一边,揉了揉眼睛就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估计这个电话是罗娟打来让骆远过去过年的。等骆远挂断了电话,张韵撇了撇嘴也没多问,起身烧了壶开水泡方便面吃。结果,一去到厨房,张韵闻着骆远炖着的肉汤,哈喇子都快下来了。张韵使劲儿闻了两口肉味儿,最后终于没忍住,伸手就撕了块肉塞嘴里了。偷了第一次,张韵脸皮就更厚了,就又撕了块肉往嘴里放。撕不下来,嘴馋到毫无廉耻的张韵甚至直接上嘴啃了一口。就这刚熟透,还没出锅的肉最好吃了,都不用放别的料,白肉蘸酱油就特别好吃。张韵特不要脸的偷吃了半天肉,回到客厅看着正在看电视的骆远就有点儿心虚了。   但那么个细致的骆远就好像没发现张韵那一嘴油一样,就留着张韵一个人心里七上八下的。等骆远再给张韵摆上碗筷,张韵就不好意思再装逼了,老老实实儿的坐在桌子边上吃着她偷吃过熟猪肉。也不知道骆远是不是故意的,那猪肉就煮过后就直接端上来了,有块肉上面还留着张韵偷吃过后落下的半个牙印儿。看得张韵这个厚颜无耻的老魂都跟着红了脸。即便是过年了,骆远也不像别家那样做了那么多菜,就一盘白煮肉,一盘烧菜心儿。   张韵低着头,也不好意思吭声,就闷口吃着饭。之后,除了她给骆远分了碗水果罐头。骆远问张韵吃三鲜馅儿的饺子,她应了一声外。两个人都没再多说话。   骆远不到罗娟跟前儿过年,罗娟还能打了好几个电话催着。但张韵这么号人,平时在她爸她奶跟前晃荡着,他们都不大能想得起来她,更别说这会儿离的这么远了。张韵的奶奶打过电话,问了张韵一声,听着她不过来,就很痛快的把电话给挂断了。   到了大年三十儿的晚上,张韵看着每年都差不多傻乐呵的春晚,往嘴里塞着骆远煮好的饺子。骆远这人真是挺厉害的,以前做个手擀面还切的宽窄不一样呢。这会儿包起饺子来,还挺对味儿。关键做菜的姿势也好看,虽然做得是很有烟火气儿的饭菜,但身上愣是一点俗气儿都没有。   终于熬到了十二点,张韵听着欢度*的春晚总结曲,打了个哈欠就上了二楼。这个年过的比以前过的舒坦,不用怕罗娟出坏招,不用担心着什么时候张大山发脾气,却还是没滋没味儿的。张韵是不知道别的人家是怎么过年的,但看着电视里演得,都是一家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特别乐呵的那种,但张韵这年过得很是没滋没味儿。就她这过年的日子写出来得跟流水账一样。   骆远跟在张韵身后,把一楼的灯都关了后,低声说:“今年过得挺有意思的,明年我们买点儿烟花吧,可以放烟花,就更有意思了。”   这把张韵给惊着,这骆远也太奇了,他管两个人凑在一起看个电视,过个白开水一样的年叫有意思?那骆远心里什么没意思啊?   张韵回过头就看了骆远一眼,因为张韵先上的楼,站的比较高,看着有点俯视的感觉。张韵看着骆远也抬头看了她,骆远那黑沉沉却带着试探意味的眼神的跟她梦里的大毒蛇一样。张韵也不好点头,明年?明年也许她就能美滋滋儿的一个人过年呢。但她吃了骆远那么多好吃的,也不好摇头。张韵就干笑了几声,转身进了她的房间。   过完了年,张韵就混到初三下半学期了。她已经成为放牛班的奇迹了,很光荣的杀进了学校的前二百名。在其他人忙着选高中的时候,张韵的目标很坚定,那就是一中。除了郭小春要到一中去外,一中的校服也是所有学校里面最好看的。但她那成绩,离着一中那全市重点高中去年的最低录取线还差了那么一点儿。一上学,张韵就向着头悬梁锥刺股使劲儿。骆远也没功夫防备了,郭小春也没力气玩弄了。张韵满脑子装得都是公式课文英语单词。   中考成绩一出来,张韵还真算是超常发挥,人家高中一届收七百个学生,她考了个六百八十二。虽然吊着车尾,但也过了线儿。但张韵乐呵过后,发现她跟骆远的差距是越来越大。原来在初中的时候,骆远是第一,她在二百多名转悠着。但这一中考,把全市的好学生一综合,骆远还是第一,但她掉到六百名开外了。搁初中做了那么长时间所谓“差生”的张韵,到了重点高中还要继续当所谓的“差生”。   高中一开学,张韵新校服一穿,还挺有种做梦的感觉。这一中的校服是仿着日韩参考这民国时期的校服做的。男生的校服看起来特别*,郭小春穿起来就个肉包子一样。但女生的校服特别好看,张韵上辈子就看着眼馋来着。她还曾经弄过一套穿着,结果被林坷笑她穿得跟个A※V女优一样,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如今,张韵还真成“太子”了,看着镜子里一副清纯学生妹模样的自己,张韵是真心喜欢。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开学典礼,当骆远作为新生代表发表完演说后,张韵看到了高三的学生代表上了台。张韵看着那人,就浑身一激灵,这不是隋长林那位“公主殿下”,隋施玦熠么?   隋施玦熠上了台,那个做主持的老师还在绕腾着她的名字呢。最后那位可怜的老师都差点儿把舌头咬了下来,还是把隋施玦熠的名字念成“随时绝育”。   第41章   隋施玦熠当真有范儿,就是在一片哄笑声中站在了台上,还能再纠正过她的名字后,脸不红声不颤的诵读欢迎词。那小身板挺的,小音量拔的,把所有哄笑声都给压下去了。本来应该是个出丑的事儿,被隋施玦熠愣是给化解了,还真有点儿处变不惊的公主做派。等隋施玦熠演讲完板着高傲脸下了台,下面还有人鼓掌,张韵也跟着拍了拍手。   上了高中就是和初中不一样,宽松了不少,班主任都不怎么爱到班上坐着。但因为是重点高中,来得学生都没有太差劲儿的。虽然张韵上的还是吊车尾的班级,但整个学习氛围都一样。男生不再打牌了,都坐着一遍遍的做习题。女生不再化妆了,一个个的呆着背课文儿。没了男生为了点小事儿就闹起的打架斗殴,就剩下做不出题,自己扯自己头发的自残派了。   原来从港台片里学来的钓马子钓凯子的话也没有了。变成了一个个男生女生黑着眼圈儿的抱怨:“真是烦人,昨天我早早的睡了,都没预习,上课都听不懂……诶,你中考多少分啊。啊?考得不错哦。我考得就不好了,就比你多二十三点五分。”   张韵憋了一口气,这整个班级上空弥漫的小心机都要把她的喘过来气儿了。这帮熊孩子,无论是成绩好的学生还是成绩坏的学生,各有各的作法。终于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这班级都得列着队去吃饭。张韵打个哈欠,拿着她那破饭缸子站在队伍的最后面。这个重点高中传说是历史悠久的,最初在民国的时候是一教堂学校,往来都是洋鬼子。进入社会主义,就被收缴了,经过饥荒扛过文革走进了的改革开发的新时代后,这学校才变成现在的时候第一高中。   这么悠久的历史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学校有好几栋因为是历史几年所以不能拆不能住的破楼旧楼。还赶上了这学校靠着在市中心,那地方就更的紧着用。操场减不了,教室减不了,结果就减在食堂上了。每次吃饭都得一个年级一个年级的轮着吃,因为高三课程紧,都是高三先吃。说是还有人掐着点儿呢,每个年级二十分钟,吃不了就扣分儿,吃饭的时候说话也扣分儿。   扣分儿因为和老师的工资和绩效考评挂钩,个个老师比盯着学习成绩更狠命的盯着哪个儿学生扣分了,闹得上个学比蹲监狱还累。张韵在初中是混子,就是个定不守着规矩的人,   但一进饭堂,张韵看着这些规矩明显和传说的不对啊。按着传说中的吃饭规矩,高三早该吃过了,结果一进门就看着隋施玦熠一口一口慢悠悠的吃饭。隋施玦熠是头也不抬,也不看人,紧盯着她的饭菜,一口一口的慢慢吃。不过这隋施玦熠的饭可吃得够多了,除了食堂的饭菜,隋施玦熠旁边还摆着个大保温饭盒,有个四五样菜,外加一桶汤。这会儿被隋施玦熠吃的就剩下点儿菜底儿了,张韵是没见到公主什么样儿,隋施玦熠算是张韵接触过最像公主的人了,但张韵没想到隋施玦熠这个瘦巴巴的“公主殿下”那么点儿的小嘴儿,还这么能吃。   就隋施玦熠慢慢吃着这么多东西,还有空散发出“别搭理我,你巴结我,我也不会理睬你。”的气场。那个气场太冷了,一群学生都也不敢靠近她,全都绕开她,围在别的桌挤着吃饭了。隋施玦熠都这么脱离群众了,愣是什么表情都没变,低着头把最后一个菜叶放进嘴里,然后慢慢的咀嚼着。就吃饭那个慢法儿,看着张韵都跟着着急。等张韵排着长队打完饭了,隋施玦熠才吃完了,开始慢吞吞的收拾饭盒。隋施玦熠收拾东西也很规矩,就跟骆远放慢了五档一样。张韵对这位“公主殿下”是很好奇的,当初她冲过来昂着头自报姓名的时候,腿倒腾的挺快啊,这会儿怎么跟动作慢放似的,慢的让人抓狂。还是“公主殿下”就是对着吃饭的事儿,才特别慢   “公主殿下”隋施玦熠终于收拾好了饭盒,看着站在旁边桌子,还没来得及转开眼睛的张韵,皱了下眉头,冷声说:“六八二,你吃完饭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张韵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转头看了看别人,以为隋施玦熠和另一个怪名字的人说话呢。但六八二什么的,张韵听的挺耳熟的。等隋施玦熠挺着小身板儿走出了食堂,张韵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她考进这个学校的名次么?难道隋施玦熠这是对她说话呢?怎么搞得啊,本来好好的考试名次,怎么跟隋施玦熠嘴里出来,好像是个牢号一样。   别的女生因为隋施玦熠跟张韵搭话,一个个的都探头探脑的看着张韵。   张韵皱了下眉头,她听着隋长林都跟隋施玦熠解释过了,说是他们正好碰到了一块吃顿饭,不会这隋施玦熠找她来对供词吧?张韵扒了两口饭就跟着隋施玦熠过去了。紧接着,张韵就听到身后其他男生女生的窃窃私语声,有议论她的,有议论隋施玦熠的。张韵走这一路,招了太多目光,郭小春吃得小脸鼓鼓的还紧盯着她,含糊不清的还大声问她要去哪儿。经郭小春这么一喊,更多人看着她了,连骆远都抬了头看着她。   张韵瞥了郭小春一眼,也没功夫搭理郭小春,皱着眉头就出了食堂。   跟着隋施玦熠出了食堂,张韵看着走到人少的地方了,就皱眉说:“那个,你找我来干嘛啊?我和隋叔就是偶尔碰到,一起吃顿饭。别多想啊……”   因为这会儿天还热着,隋施玦熠特讲究的撑开了把带了蕾丝边的阳伞,就这么一手拿着阳伞一手拎着饭盒的回头看了张韵一眼,冷声说:“这话老隋跟我说过,一摸一样的。”   张韵抽了抽嘴角,说:“那公主殿下知道就更好了,就是这么回事儿。”   隋施玦熠皱了下眉头:“公主殿下是在叫我?不要叫我公主殿下。”   张韵笑了一声:“那你还叫我六八二呢。”   隋施玦熠端着冷脸看了眼张韵,转了话头:“六八二,你还是未成年吧……”   张韵指着自己的脸:“公主殿下,你看看我这张嫩脸,正经儿的未成年,没人儿敢和我发生什么关系的。我也不会往外乱说的,一准儿能保全您在学校里的威严。”   隋施玦熠上下打量了张韵一下皱着眉说:“不要叫我公主殿下,但看着你不太像未成年。”   张韵抬了抬胸:“谢谢您抬举,我发育的比较好。”   隋施玦熠梗着小身板撇了下嘴:“六八二你是未成年,那就可以了。我把叫你出来就是想说,如果老隋真的不要脸,对你做了什么事儿。你别害怕,尽管告他,我替出律师费。但如果你最好别打着旁的主意,和你爸张大山要坑我家老隋。”   张韵就纳闷儿了,她见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想个事怎么都能拐上好几个弯儿呢。她和隋长林的事,怎么又扯上张大山了。这位公主殿下,脑袋可真没停了转弯儿。但隋施玦熠现在脾气这么硬,上辈子都说是张大山害死了隋长林,怎么没听这位公主殿下报复呢?还是她已经悄声报复了,张韵这个上辈子的傻子根本就没看出来?还是张韵没活到这位公主殿下报复的那一天?也可能是这位公主殿下有心报复,但是没本事报复了。   毕竟这位公主殿下现在虽然威风着,上辈子家里可是早破产了,隋长林还自杀了,能不能有上高中的学费还另说呢。别看着现在的公主殿下挺嚣张,但上辈子,这傲娇的公主殿下,不定遭了多少罪呢。张韵想着隋施玦熠上辈子可能发生的可怜劲儿,不大忍心太硬气着了,就摆了摆手说:“哎呦,我的公主殿下,你还不相信你家老隋么?他就是看我可怜,帮了我一把,能有什么事儿啊。再说,就我这么个洁身自好纯洁无暇的好女子,可能去做那么不着调的事儿么?再说隋长林那又老又胖的模样……”   隋施玦熠挑了下眉毛:“注意你的用词。”   张韵翻了个白眼,这姑娘都想着隋长林对她下手了,鼓励着她被隋长林欺负了,就去告隋长林。这会儿还讲究上用词了,张韵就叹了口气说:“那成,就隋长林那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样儿,我实在……”   隋施玦熠突然看了眼张韵身后,说:“行了,我知道了。”   张韵看着隋施玦熠眼神不对,张韵也紧跟着回头,看着骆远正沉着脸,站在墙角听墙根儿呢。张韵回头刚要回头对着隋施玦熠小声说:“都赖你,刚才当着那么多人大声喊我。”   结果,张韵就看着那高贵的“公主殿下”拎着饭盒,快步的走开了。   靠,遁得真快。   第42章   都说人靠衣装,但在骆远这儿是衣靠人衬。那么怂那么*的男子校服穿在骆远身上,竟然还能凑合着看。对比起怂丑的校服,骆远听墙根儿的猥琐举动明显更不符合他的高雅清冷气质。   张韵不知道骆远从哪儿听起的,她这时候琢磨那对隋施玦熠说的那一套话对付骆远,骆远会不会信?如果实在不信,她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说她是隋长林包养的小蜜,是什么后果?反正张韵宁可让骆远以为她被隋长林包养了,也不能让骆远知道她和隋长林做买卖的事儿。隋长林那头儿连他家“公主殿下”都费力瞒着,张韵这时候不能让她这头儿露了怯。   张韵琢磨过后的最后结果是,骆远爱怎么样想就怎么样想,她为什么要想骆远解释啊,骆远算老几?张韵这么想着,就大大方方的走到骆远身边笑了一声:“长进了啊,还学会听墙根儿,从哪儿开始听的?”   骆远习惯性的抿了下嘴角,咬牙说:“从洁身自好,纯洁无暇……”   张韵点了点头,就从骆远身边走过去。骆远也没在跟着张韵,张韵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骆远把心情那么清楚的放在脸上的。有不信,有怀疑,有愤怒,还有那么点儿小痛心的表情。感觉骆远是一面怀疑着张韵和隋长林的关系,一面还没办法相信张韵能那么胡混的。   就骆远这表情,哪儿是从“洁身自好”开始偷听的。根本骆远就是打从一开始就偷听的,这会儿往歪地方想着张韵呢,拿着“洁身自好”的词来恶心人呢。   张韵也不理骆远那茬,该怎么过怎么过。因为骆远和张韵依旧走读,就还坐着原来的小汽车上下学。骆远一天天看着脸色越来越黑沉,跟中了什么毒一样。   高中的第一次月考,骆远也没考好,掉到了全校十名开外。人家郭小春这会儿又悄悄的换了个暗恋对象,时常对着张韵发表少年怀春的感慨,但学习成绩也没落下。作为被怀疑对象的张韵还没心没肺的前进了好几名呢。   和骆远一班的郭小春还跟着张韵打小报告,说骆远这几天看着都廋了不少,可沉默寡言了。   惹的张韵看了郭小春好久,才问:“你这么关注着骆远,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小纯洁郭小春听着张韵的话使劲儿瞪了瞪眼睛:“男孩子怎么可以喜欢男孩子呢?”   对于还没开启另一扇窗户,拥有完整世界观的郭小春。张韵也不好让郭小春知道太多,毕竟郭小春已然有些娘气了,到时候一开大门,再把他给折进去。张韵也就哼哼唧唧的敷衍着郭小春,把郭小春给敷衍过去了。但明显张韵可能被人包养,人家闺女还打上门的猜想,刺激着了骆远。张韵都不知道骆远不蹦跶着把这个能让他和罗娟共同欢腾的喜讯,告诉罗娟。反倒是总在她跟前做出一副“恨其不争”和“告诉我,你不是那样的人”纠结在一起的苦逼表情,是个什么意思?   张韵也不会贱兮兮的跑骆远跟前儿去问去。可张韵不问骆远,骆远却有些绷不住了。赶着周五上完晚自习放了学,才下了车,进了别墅。骆远把门一关,灯都没开,就低声问了:“你和隋长林……他那么老了……你之间上补习班的钱从哪儿来的?她也没给你过那么多钱?是不是隋长林……”   张韵停顿了一下,她转过头,借着窗外的微光看了眼站在骆远,冷笑着看了骆远说:“你跟踪狂啊,骆远。你从那么早就跟着我了?你还知道什么啊?”   骆远冷声说:“有段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看你总是躲在外面,我只是偶尔跟了你一次,看到你去补习班,那儿的学费并不便宜。我一直不知道你的钱从哪儿来的,也不想往别的地方想。但几天前我听到的……隋长林……我打听过他是什么人……”   张韵笑着说:“你知道我上补习班的事都多久了,你可真能够忍的,就一直憋着不说话呢。”   骆远抿了下嘴唇,低着头说:“我怕再吓到你。”   张韵笑了一声:“谢谢你体谅我这人胆小儿,你这么个跟踪法儿,分析法儿,真是把我吓得够呛。你是觉得我是跟了隋长林,才有钱去补课的?”   骆远立即说:“我有想过这个猜测,但我想听你说,你说什么,我都信。你如果没有钱用,我手里还有些。”   张韵其实最想对骆远说:“老娘现在都高一了,还有两年多的功夫就离你们这群极品远远的了。老娘还在乎你信不信啊?再过两年,老娘就展翅高飞了。再说老娘和谁睡觉,和什么人睡觉,关你屁事……”   但这个时候还不到张韵翘着尾巴得意的时候,张韵就她将来要单飞的计划都给省略了,只靠在骆远耳边说:“关你屁事……你愿意怎么想我怎么想我吧。再说你的钱不也是张大山的钱,拿着别人的钱装什么大方啊。显摆张大山对你好,对我刻薄么?你讨厌你妈,但你和你妈有什么区别么?隋长林虽然又老又丑又胖又挫,但他是自己赚钱,对自家闺女好。比你个嫩鸡仔儿强多了,也比张大山强多了。”   然后,张韵也没开灯,摸着黑的就上了二楼,留着骆远一个人在客厅里。张韵进了房间,打开灯,然后站在门口回头看了眼身后,发现骆远也没跟着她上来。站在光亮处的张韵根本也没法看出现在整个人都融在黑暗里的骆远站在哪里。张韵略微站了一会儿,就把门给关上了,一道道锁给关上。   张韵睡觉的时候想了下骆远生气的后果,想着骆远要是让罗娟知道她是个圣母该怎么办?张韵觉得她总这么害怕骆远,被骆远拿捏着,绝对不是个事儿。张韵决定先害上骆远一把,骆远他就是再聪明再厉害,她也得蹦跶蹦跶,不能由着骆远捏圆摁扁的。   睡醒后趁着周六放假就单独和罗娟见了一面。跟罗娟要了回钱,顺便把骆远更恨张天赐的话透了透。当张韵笑着对罗娟说:“你家的儿子好本事,和我一住这别墅。还怂恿着我害天赐,这是打算着拿我当刀,一下个除掉两个,张家的产业好给了他那个外姓人呢。但我多聪明啊,愣是没上套儿。再怎么说,我和天赐还都姓一个姓儿呢。诶,妈,你是不是对他住在别墅里特好奇,总归不可能是他看上了我,还和我住一块儿吧。您的儿子,您了解着,厉害着呢……”   罗娟声音都抖了:“天赐是他弟弟……”   当张韵笑着说:“天赐也是我弟弟啊,不过妈你是里外都不吃亏。天赐在,家产归天赐的。天赐不在,您虽然没了个儿子,但家产也能归了骆远啊。”   罗娟才一声不吭,抿着嘴,一声不吭。还别说,这时候罗娟抿着嘴角的样子,还真挺像骆远的。不,是骆远像她。张韵很长时间没见到罗娟了,这时候再见到,发现罗娟和骆远长得真的很像。之前气质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因为这时候罗娟被张韵的几句话说的闷不啃声,而显出有些沉静的样子,看着是越发的像了。   虽然罗娟为人很差,当过贱兮兮的小三,做过恶毒的继母。但对于她自己的孩子,罗娟可是很上心的。不然,也不会带着那冷脸的骆远一块儿嫁过来。也不会因为张天可能受到的威胁,而满足张韵的要求。罗娟她做母亲比王艾合格,她不会舍得让张天赐出事的。   张韵的话就是给罗娟打个预防针,无论骆远是对罗娟说她打电话救过罗娟母子也好,还是把她的圣母心完整的剖析给罗娟看。罗娟有这个预防针打上,骆远说什么,罗娟都得多想想。想想会不会成为骆远杀张天赐,夺得家产的刀。那张韵就会安宁一段日子。   看着罗娟皱着眉开始对骆远疑心的样子,张韵略微松了一口气,但却没有什么开心的感觉。张韵不知道骆远陷害她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很开心,觉得逗了个傻逼团团转很爽。但她,哪怕她下手的人是骆远,小陷害了一次的是骆远。张韵都没觉得特别痛快,特别开心,反而觉得心里有点儿堵得慌。   张大山、罗娟还有骆远,都有很多心思。尤其是骆远,心思特别重,张韵就根本就看不清楚骆远在想什么。张韵有时候觉得骆远可能是真心对她好,但骆远那玩儿过的陷害,耍过的心计又时不时蹦出来刺她一下,让她不得不竖起所有刺来低于骆远的化骨绵掌。   这老张家就跟一团乱麻一样的。张韵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离开这些乱麻团儿,她还有112天就满十六周岁了,那时候就可以办理身份证,就是有身份的人了。然后再熬两年,张韵也就成年了。那时候,张韵觉得她就应该就可以撇开老张家的一切人和事儿了吧。   第43章   张韵也不知道罗娟信了她多少话,但之后罗娟确实很少联系骆远了。连过中秋节,也就打了一个电话叫骆远,听着骆远不去,竟然就算了。张韵估计着,骆远和她是都上了罗娟的防备名单了。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张韵觉得她利用罗娟的母爱来换取她短暂的安宁日子,也是有点亏心的。但睡醒了,张韵想想罗娟和骆远对她做的事,她就立即把圣母心给压下去了。   骆远是彻底不搭理张韵了,即使是一起坐车上学,骆远也会像第一车和张韵同坐一辆车时那样,把脸扭向车窗,看都不看张韵一眼。骆远以前也有过好几阵不爱搭理着张韵,但过一段儿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又和张韵说上话了,骆远就自己一个人在挣扎着。可这回和以前不大一样,以前的骆远是阴沉,即便是不搭理张韵也是有种小孩子闹别扭的感觉。现在骆远是整个人都寒了下来,跟个不会说话的冰坨子一样。整个人都寒冰冰的,离着老远都能感觉到骆远身上溢出的冷气儿,带着种变态杀手的感觉。   张韵知道她当时和骆远说的话很踩骆远的脸面,后来办的事儿也算挑拨骆远和罗娟本来就不怎么融洽的母子关系。虽然张韵说得话都算是事实,但这事实揭开了才伤人呢,她过后觉得她说的有点儿过火,也略微点儿心虚。反正她要是听了那些话,她都未必受得住,当时张韵也是被多管闲事的骆远给激着了。谁能乐意把伤疤扒开了给人看啊?甭看骆远多聪明多冷艳高贵的样儿,但骆远他也是个凡人,甚至不仅是个凡人,还是个拧巴的凡人。骆远他爸因为他妈红杏出墙死了,可他又不得不跟着他妈过日子,一面看不起他妈一面还得花着他妈的钱,张韵觉得他的心思就更拧巴了。这会儿骆远才显示出点儿变态气场,那是他忍得够好了。现在也就是骆远现在还有点儿年轻气盛,才把他的情绪都给显露出来了。十年后的骆远,张韵见过,所有的喜怒哀乐在骆远的脸上都化成了那么一皱眉一抿嘴的。   虽然张韵觉得她算是伤害了一个还没变成腹黑大变态的腹黑少年的小玻璃心,略微有些心虚,但她不后悔。就她和骆远的关系,这么互不理睬才算干净痛快。比之前还要纠结骆远是真是假,猜测着是否会辜负骆远的好意,想着是不是骆远先给了蜜糖把棒子藏在身后,是省心多了。现在的张韵只需要提防着骆远什么反扑过来,看着骆远怎么把她的酸言恶语给他的伤害在找补回去就行了。   但骆远始终没什么动静,就是更发狠的读书了。之前张韵看着骆远成绩好,但还真没看到骆远怎么看书,倒是看了骆远使劲儿往厨房里钻。但这回骆远是把他认真刻苦的劲儿露出来了,也不大爱出去跑步,就闷着看书。虽然学习成绩是恢复了,还一副遥遥领先的首席学霸架势,但人是十分少言寡语,也瘦了好几圈儿。   郭小春还偷着问过张韵,骆远他是怎么回事?说是很多女生因为看韩剧看多了,都猜测着骆远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都闷着哭呢。张韵是真没想到那些花痴骆远花痴的要死的小女生这么恶毒,她那么不喜欢骆远,还没往死里诅咒他呢。这帮小女生真是电视剧看多了。   不过骆远还真是彻底消停了,但骆远是消停了,可却出别的大事儿了。   到了年末,张韵刚偷摸儿的领完身份证,就听着有传言说南方爆发什么怪病了,这就是还没有被命名为“*”的即将在全国爆发的重大传染性疾病。电视上还是祖国一片平和,网络上零星出现的声音也被即刻消除。张韵记忆力很多重大灾难,但和她自身联系最密切的还是这个“*”。   每个人都惶恐不安,每个人出外都带着口罩,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哪家都有万年神药板蓝根。大街上饭店关门,中小学校停课,一片萧索。张韵知道即将发生的一切,但也没能力改变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该发生的再发生一次。重生给张韵带来了很多好处,她可以卖消息,可以快速的积累财富,让她过上比上辈子好的日子。但也给张韵些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无能为力的负罪感,这让张韵跟着骆远一样快速的消瘦下来。   *初期给人带来的是随时都可能死亡和没办法救治的恐惧。这种恐惧一直到出现被救活的病例,才渐渐平复。张韵上辈子也是经过了那次*才发现她原来挺怕死的,老老实实的带着口罩,到哪儿都得用酒精擦擦。她和林坷一起为了点儿感冒咳嗽,都惶恐不安。但谁能料到这么怕死的林坷能自杀呢?张韵也想明白,她身边怎么就难么多自杀的,林坷求爱不成自杀,隋长林没钱了自杀。可张韵上辈子都混成那样,要是没那场车祸,她才不死。死一次多疼啊……   在南方开始陷入怪病的惶恐中,还没被疫情波及到的北方稀里糊涂的过了一个还算平稳欢乐的年,春晚上还是四海升平的贺词。也就张韵和骆远过得这个关系紧张的冷清年,还有点儿大灾来袭的感觉。对比去年骆远做饭,张韵吃放的和谐局面。张韵和骆远两个人各自缩在屋子里,看着别家放烟花的场景,就不显得那么团结友爱了。整个一个寒假,张韵都感觉她好像一个人住在别墅一样。虽然张韵没贱兮兮的产生什么失落感,但她还是觉得心里有点儿怪怪的,稍微有些不舒服。   过完年开学后不久,“*”的新闻就报到了出来,北方也开始出现“*”案例。虽然北方的疫情没南方那么凶险,但也够吓人的。伴随着民间各种不靠谱的传闻,各处都开始人心惶惶起来。张韵和骆远的学校是每天都洒个四五遍消毒水,早午晚测三次体温。这时候正赶上北方开春儿,气温正不稳定呢,有个学生带点儿头疼脑热的都得害得全校跟着紧张。到了五月份,学校里面还真出了一例*疑似病人,说是家里面有人从南方出差回来感染了,虽然最后查明那个学生没有染上*,但明显把整个学校的校领导都给吓着了。看着其他学校也相继隔离了,一中的校领导就也趁着疫情还没扩展开,发话让住校生在学校隔离,让走读的学生回家隔离。别说张韵这高一的学生了,连像隋施玦熠那样即将高考的高三走读学生都不留在学校。   放几天假,学生是挺乐呵的。但放这么遥遥无期的假,就是走读的学生心里都挺发慌的。走读的都发慌,那留校隔离的就更可怜了。赶上一对小情侣,一个走读,一个住宿,那执手相看泪眼,跟生死离别一样。学生家长给被隔离的住校学生隔着学校大门送点儿东西,都泪眼婆娑的。郭小春因为要回自己家隔离,也眼泪汪汪的跟张韵告了个别。真碰上这大灾大难的,什么学习成绩啊,什么加薪升职啊,什么恩怨情仇啊,瞬间都变成浮云了。因为张韵和骆远都是走读的,都得回别墅。坐在车上,骆远接到了罗娟打给他的电话,罗娟哭哭啼啼的声音很大。张韵隔着很远都能听着罗娟在电话里嘱咐让骆远多喝醋多喝板蓝根的声音。张韵听着骆远哑着嗓子应了几声,张韵就把脸扭到车窗那边,快速的眨了眨眼睛。   外面的饭店关了挺多,街面上的人也都少了。但也有不少人并没有被这种恐慌的氛围影响到,几个人凑在马路边嘻嘻闹闹的。可被周围的气氛衬托着,一些较胆大乐观的人的嬉笑,在张韵看来也跟强颜欢笑一样了。到了别墅,张韵和骆远都没说话,但都一致的先把衣服换了,然后互不搭理的各自收拾着别墅的一块儿。骆远做活细致,擦的地方比张韵弄的干净多了。   做完了活儿,两个人就继续会各自的房间互不搭理着。   就和过年的时候一样,张韵和骆远彼此都不照面的过了好几天。张韵比上辈子略微能感觉踏实点儿的就是“*”肯定会被治愈,而且就是再过一两个月的功夫。但眼看着电视里,把张韵上辈子看过的新闻再放一遍,张韵心里是又跟着难受了一回。   张韵跟扒拉着她成年的日子一样,扒拉着“*”快过去的日子。每过一天,张韵就学着在南海画圈的老人也在日历上画了一个圈儿。   这天张韵才画过半个圈儿,就听到了细弱的敲门声。这敲门声对于很长时间相当于一个人困在别墅的张韵,不亚于世界上就剩下她一个人了,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的感觉。   张韵一开门,就看着骆远扶着门框,脸通红的站在门边,捂着嘴低声:“我发烧了,38.5度。我来看你一眼。”   张韵一听,立马跳开了:“那,那你还过来?你快打电话啊你。”   骆远用力抿了下嘴角,然后看了张韵一眼,说着:“我已经打过电话了。”   说完,骆远就向后退了几步。然后,骆远就倒在地上了。   张韵看着倒在地上的骆远愣了一会儿,带着哭腔骂道:“我操,真他妈能害人。打过了电话还来看我,非把我带沟里啊,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正确的43章。   第44章   骆远睁开眼睛就觉得他的左胳膊直发麻,顺着发麻的左胳膊看了一眼,骆远就见到张韵趴在床边压着他的胳膊睡的跟条小死狗一样。骆远坐起身,看了眼周围的环境,他不是在别墅里,也不是在医院,看着装修应该是在宾馆。骆远皱了下眉头,抿紧嘴角慢慢的把他被张韵压得发麻的左胳膊挪了一下。张韵被挪到一边儿了,也没有醒,迷迷糊糊的转过头抱了被子的一角还继续睡着。骆远稍微活动了下发麻的左胳膊,眼睛却一直看着张韵。张韵身上穿着的T恤很宽松,一歪头露出了点儿张韵颈背的皮肤。骆远看着张韵背上因为那次被张大山用暖壶砸完后,烫伤落下的疤痕。骆远就愈发皱紧了眉头,又挪了下张韵的头,想让张韵重新压到他的左胳膊上。   但这么来回挪着,张韵她又不是真死过去了。张刚被骆远挪动着,刚要挨上他的左胳膊,张韵就醒过来了。张韵揉了揉眼睛,一面打着哈欠,一面指着骆远说:“你可真成,太能祸害人了吧你,你这是要把我吓死啊。我还以为你真是*呢……我就想着我们这一天天都不见外人,眼看着就要隐居了,怎么还能染上*么?”   骆远皱着眉,低声说:“不是*?我是真以为我感染上*了。”   张韵瞪大了眼睛,骂了一声:“要真是*,我们能就在宾馆呆着啊。操,你还真要拖着我一起死。”   骆远低着头,也不看张韵,又紧抿着嘴角。过了好一会儿,骆远才抬起头,没搭理张韵之前的话:“我们怎么被隔离在这儿了,不是没得*么?”   张韵翻了个白眼儿:“宁可错关一个,也不放过一个懂不懂?人家医生一来量体温,你的温度就降下来了。来的医生看你这烧退了,就没把我们往医院搬。医院里面一个是床位挺紧张的,另一个里面有几个*疑似病人。我也怕本来没事儿,去了再染上。大夫一说我们可以先再这里隔离着,再看看情况,我就答应了。咱们得配合人家工作啊,得有社会公德心,万一真带着*,没被测出来呢?还有,你晕倒的那事儿,就是什么疲劳过度引起的心律不齐加上发烧才晕过去的。大夫让你好好歇着,多吃点儿东西就成了。诶,对了。这里伙食可好了……虽然咱们算半个仇人,但大灾当前,我也不是那么没良心,还给你留了一盒饭。”   张韵说完了话,转身跑床对面的桌子上拿了一盒盒饭递到了骆远面前。骆远瞟了眼盒饭,满满的米饭,但看着菜明显缺了一块儿。   骆远就抬头看了张韵一眼,张韵连忙慌张的避开眼睛。过了一会儿,张韵转头看着骆远还盯着她,张韵就撇了撇嘴,皱着眉说:“诶,我说,骆远。我好好的在别墅里呆着,你把我坑到这儿来,还吓了我一大跳,我,我多吃点儿宫保鸡丁怎么了?昨晚上,我还得忙着给你收拾东西呢。”   说着,张韵就跑到里间,拿出个塑料口袋,说:“那,给你拿的,有衣服、裤子、裤衩。但你别觉得我这是被你吓着了,圣母的要对你好,这都是来的大夫逼着我收拾的。你看看还缺什么,还缺东西就只能叫你那狐狸精妈送了,我们是出不去了。如果你给你妈打电话,顺便让你那狐狸精妈再送点儿吃的来。”   张韵看着骆远有点儿脸红了,就连忙又跳开了:“你,你不是又发烧了吧。旁边就有体温计,你自己测测。”   骆远抿了下嘴角,他现在还有点儿虚弱,但还是硬打起精神从张韵手里把那个塑料口袋给抢过来了。骆远看也没看塑料袋儿里装的什么,就把装着衣服给压枕头底下了。把塑料口袋严严实实的塞在枕头底下后,低声说:“不是发烧……”   张韵打量了骆远一眼,还是远远的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把电视打开了,翘着脚看电视。   骆远看着张韵一直没走,就躺在床上问:“你的房间在旁边么?”   张韵皱了下眉头,叹了口气儿:“住进宾馆的时候吧,招待员问我们两个什么关系。我想了半天,回答个好像是‘兄妹’,然后,然后就安排到一房儿了。但,这儿有里外两间。你在外间,我在里间。除了公用一个厕所,然后和在别墅里一样。”   张韵看了骆远一眼,看着骆远的脸色有点怪,就连忙摆着手解释:“你,你可别多想啊。我可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人家普通人家也都好几口子公用个厕所。再说了,我也是黄花小姑娘,我的贞操也很重要的。”   骆远深深的看了张韵一眼,就在床上又躺下了,微合了眼睛。   原本张韵还挺关注“*”的新闻,但这么一晚上的功夫,张韵一下子成为“*”战线上的一员了。张韵怕她看新闻看得堵得慌,再把她自己吓到,就开着电视看娱乐节目。现在大热的电视剧,张韵上辈子都看过了,也就只能看着娱乐节目打发时间。现在的娱乐节目也很少,但凡长点儿人心的电视台都跟踪“*”新闻呢,谁有精神头儿还跟着穷乐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娱乐节目,还是主持人和嘉宾一起隔着镜头使劲儿“咯吱”观众乐。虽然很不好笑,甚至看着更烦,但看着他们那么努力,张韵还是哼了两声。   “你背后的疤还没消?”   张韵听着躺在床上的骆远突然问了怎么一句。   张韵突然就连看娱乐节目的心思都没有了,把电视一关,也不答骆远的话,转身就往里间走。骆远和她的东西都堆在里间了,昨天晚上她实在收拾不动了,吃了点东西,想着靠骆远的床边闭会儿眼睛,谁知道就睡过去了。   张韵背后的疤一直都没办法彻底消掉,有几块不仅能看到明显的疤痕,摸着还有这种凹凸的触感。张韵一直觉得是她太在意了,所以能感觉到那种疤痕,没想到骆远竟然也观察到了。张韵回到里间,一甩床单,就把床上的东西都给甩下去了。   张韵缩在床上,伸手摸着后背的疤痕,越摸感觉那疤痕好像越明显。张韵缩在被子里小声骂着:“骆远,你他妈也好意思提?没你陷害,还没有呢。”   昨天晚上闹腾了一晚上,骆远是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张韵是跟着到处跑来着。也就快天亮的时候,挨着骆远床边眯了小一会儿,还被骆远给扒拉醒了。张韵缩在床上骂着骂着,就又迷糊过去了。张韵也不知道她睡了多长时间,等她被房间外面的吵闹声吵醒的时候,天还黑着。   张韵看了一眼已经全黑的天,听着走廊里吵嚷的声音越来越清楚。   是一个男人在扯着嗓子喊:“为什么要我隔离?凭什么要我隔离?我不隔离!我不隔离!我不在这儿!我要出去!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们这是要犯错误的!你们负担不起将我隔离的责任!”   随着那个男人的嘶喊,还有另外几个人哑着嗓子说:“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张韵听了一会儿就猜着这是有人不乐意隔离了,张韵昨天晚上刚来的时候,就遇到了这么一出。张韵就不理解了,这有多重要的工作可以抵得过真带着“*”可能祸害的几条人命?还回家?那不是害自己家里面的人么?这个大部分人都明白的道理,偏偏有些脱离群众太久的人不明白事儿。一个宾馆这么多人,都没什么事儿,就一人在那里闹腾着,也够扰民的。   张韵估计着得好一会儿才能安静下来,就起来想上个厕所。   张韵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摸到了卫生间的门,一打开门,就看到骆远光着身子正拿着毛巾擦身体。看着张韵打开卫生间的门,骆远瞪大了眼睛就愣住了。   张韵也略微愣了一会儿,然后上下打量了骆远一眼,说了声:“哎呦,毛儿长的挺茂盛啊。”   然后,张韵就把卫生间的门关上了。张韵靠着门边,捂着嘴笑了一会儿,才看到骆远套好衣服,涨了张紫红脸从卫生间里出来。   张韵憋了笑,使劲儿摆着双手:“这可怪不了我,你没关门。”   骆远红着脸蹲着就摆弄卫生间的门锁,恼怒的说:“我锁了,门不好用。”   张韵隔着骆远看了眼那个门锁,笑着说:“你去打客服电话,让他们来修吧。你要是觉得亏得慌,过会儿我洗澡,你也来看不就成了。”   骆远立即回头看了张韵一眼,张韵看着骆远的眼睛都急红了。   张韵靠了墙,歪着头,笑容慢慢变冷:“就是我背后都是疤,没您那么皮光肉滑的,你可别嫌恶心。”   骆远听着张韵的话,才慢慢的收回目光,倒退了几步,给张韵让开路。   骆远低着头,跟个犯了大错,正被处罚的孩子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昨天有事没有更新。   第45章   张韵进到卫生间打开淋浴后,还笑着在卫生间里大声喊:“真不进来看啊,这是你不进来看,不是我故意占你便宜的啊。不过你每天都吃什么啊,发育的不错啊你。”   骆远坐在外面的床上,听着张韵大声喊得话,红着脸低了头一点点的整理着张韵拿过来的塑料口袋里的衣服。张韵把所有衣服都揉成一团,一股脑儿的都塞在了塑料口袋里,弄得所有衣服都皱皱巴巴的。骆远看着这皱巴巴的衣服就皱了眉头,慢慢的把衣服的褶皱扯开,重新叠整齐放好。   叠好了自己衣服,骆远又进到张韵睡觉的里间,把之前张韵甩到地上的东西都给收了起来。在捡起张韵扔在地上的一条裤子时,骆远看摸到了张韵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骆远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然后迅速把手机从张韵的裤子口袋里拿了出来,解锁后先翻看了眼电话薄。张韵电话薄的名单很长,看名字里面还有几个有些岁数的男人,看得骆远皱紧了眉头。骆远抿了下嘴角,然后又翻看了短信,看了眼有条短信的来信人是“老隋头”。骆远又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立即把短信点开来看。短信内容就一句话“姑娘,消息确准了,到老地方取钱啊”。   骆远反复看了下这几个字,先是长长的舒出一口气,但随即又皱紧了眉头。   骆远皱着眉眯眼看了下那条短信,把手机又重新放回张韵的口袋里。然后,骆远把张韵的东西按照他没收拾前的样子重新放好,就走出了里间。骆远才走出张韵住着的里间,就正好看到张韵一边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打着哈欠,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骆远看了张韵一眼,习惯性的抿了下嘴角后说:“你就给我带了两条牛仔裤么?”   张韵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瞪大了眼睛说:“我给你拿来就不错了,知足吧你。”   说完,张韵就擦着头发从骆远身边走向了里间。骆远抿着嘴角闻到了张韵身上带着的沐浴过后的香气,那是洗发膏和沐浴露混合在一起的人工香料剂的香气,并没什么特别,骆远身上也带着同样的味道。但因为这香气是张韵身上带着的,骆远就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也跟随着张韵身上带着的香气一直到了里间,看着顶了一头乱糟糟短发的张韵踢开挡了她路的行礼包直接钻进了被子里。   张韵上了床钻进被子里,总觉得浑身还冷飕飕。张韵从被子里探出个头儿,就见骆远还呆愣愣的站在拐角看着她呢。骆远站着的地方灯光略暗,也看不清楚骆远的表情。但张韵总觉得骆远一直都带着阴森劲儿,虽然没看清楚骆远的表情,但感觉骆远那表情应该挺瘆人的。张韵有点儿闹不明白,骆远他是不是故意挑着能衬托他那阴沉劲儿的地方站啊。一站一个准儿,怎么瘆人怎么来?这时候好不容易没人吵了,张韵还想着洗个澡好好睡一觉,骆远还站着吓唬人。张韵就皱着眉对骆远说:“你,你干嘛呀。我这儿脱衣服睡觉了,你还看?”   骆远低了下头,就向后退了几步。   张韵看着骆远退了几步,但还站在她能看到的地方。张韵就笑了一声,伸手就把她身上的T恤给脱下来了。骆远这才慌忙转开头,走到了他睡觉的床边。骆远坐在在外面的床上,听着里间的张韵也没立刻睡觉。她在“哗啦哗啦”的找东西,然后骂着她自己蠢,听着大约是什么东西忘带了。骆远就抿着嘴笑了,他都能想象到张韵坐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衣服里找不到衣服,一个劲儿骂着她自己蠢的样子。笑过后,骆远听着张韵“啪嗒啪嗒”的跑着去关了灯,就也跟着关了灯,然后皱了眉在黑暗里坐着。   什么叫睡到自然醒,什么饭来张口。   张韵这一被隔离就感觉到了,中午才睡醒的张韵竟然直接就碰上送饭来的小哥。给她这个房间送饭的小哥虽然带着口罩,但眼睛弯弯,笑眯眯的,说话还是特好玩儿那种川普调调。看着张韵眼前一亮,心变得暖融融的,整个人的心情都跟着变好了。重生以来张韵就没近过男色,以前都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昨晚上做了一晚上的XX梦。如今张韵看着送饭的川普小哥,痴女的表情就有点而藏不住了。张韵就那个花痴样看着送饭川普小哥,把那小哥们的脸都看红了。张韵也是实在闷得慌,跟骆远这么近距离的呆了一小会儿,张韵觉得她都被骆远带的阴沉了。上辈子,张韵是荤素不忌,要么身材好模样正要么啥都没有但是活儿好。但这辈子,认真挑拣起来,撇开了男女之事,就冲着灵魂伴侣寻摸。对比起骆远这种阴沉类型的,张韵还是更偏爱笑眯眯的小哥儿或者像郭小春那种呆蠢呆蠢的高分低能的类型。最起码在一条智商情商的水平线上,不用总为自己那个一直不上线的智商操心。   张韵才看过笑眯眯的温柔小哥,再回头看着脸阴沉沉的骆远,就连忙收了花痴的笑容,蹲在一边儿扒拉着盒饭。长得再好看,整个配上阴沉的脸色,也不招人喜欢。张韵之前觉得骆远长得好看,招女生喜欢是应该的。但和骆远这么近距离的住了两天,张韵就实在不理解田柔柔和林坷那么群女生怎么会喜欢这种阴沉的货色。林坷没见过什么帅哥,一时被骆远的漂亮脸蛋迷惑了就算了。这田柔柔怎么还跟着往上凑,追田柔柔的小帅哥也不少啊。再说田柔柔总和骆远一个班级,她就没感觉到骆远这个高冷法儿这个阴沉法儿给人带来的负担啊。   张韵吃了两口红烧肉,心情稍微好了点儿,可一抬头看着骆远的阴沉脸,就又叹了口气。   骆远听着张韵叹气,也抬头看了眼张韵。他们两个很久都没这么在一块儿吃饭了,虽然都在一栋别墅里住着,但两个不搭话,觉得也跟隔着天南地北一样。   骆远抿了下嘴角,另拿了一双干净的方便筷子,把他饭盒里的红烧肉全都拨到了张韵的饭盒里。骆远看着皱了眉头的张韵,带着点儿小心翼翼的口气问:“你不是很喜欢吃红烧肉么?”   张韵愣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皱着眉问:“你,你不喜欢吃啊。”   骆远低头跳了几根青菜,点了点头。   张韵眨了眨眼睛,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低头把一大盒盒饭连汤带渣的全都给扒拉嘴里了。吃完了饭,张韵一抬头,看着骆远正看了她呢。那表情说不出来怎么回事儿,看得张韵是心头一跳。骆远抿着的嘴角是跟笑一样,但眉头却皱着,眼神儿不是那种黑沉沉的了,感觉好像带着个迷茫和不解劲儿。那眼神要是往恶心里想,往本小说里塞,就是那种“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我该拿你怎么办?”的眼神。   才给骆远的眼神配上言情台词的张韵,立即就被她自己想的话给恶心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张韵都不知道她怎么就往那儿恶心的地方想了,等张韵再扫了眼骆远的眼神,就找到她大脑跑偏的原因。骆远那眼神儿实在是太言情了,就跟从偶像剧抠出来的一样,配上各种言情小说里的杰克苏段子都能配得上。现在的骆远就跟个发光体一样把整个屋子给照亮了,在他周围飘的都是诸如“他的目光密不透风的把她网住,网在心里。”的句子。   张韵先被送饭小哥儿勾出了春心。   这会儿吃饱了饭,一被骆远的言情小说里眼神勾着,张韵就很自然的保暖思那啥。   很自然就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看到了骆远的身体,这是重生以来,张韵唯一看到的男人身体了。虽然张韵当时并没觉得有什么,而且那身板还青涩稚嫩着,但张韵这会儿回想起来。骆远那个经过最近锻炼,完全可以用小说词汇描写的身材,其实还是挺有看头儿的。   宽肩窄腰翘臀,皮肤还嫩白光滑的,昨天还有个尴尬的小眼神儿。还别说,还挺勾搭人的啊。   撇开灵魂伴侣的事儿,就说男女之事。骆远完全就是一副勾着人上完了再说,吃完了再聊的小模样儿啊。   我嘞个大擦!   张韵真怕她当场就耍流氓,立即停了往深里想的念头。   张韵是连忙就站了起来,摸了摸她的脸,跟骆远说:“温,温度计呢,我得测测体温。”   刚刚还纳闷着为什么那些个女生对着骆远来劲儿,这会儿就对骆远起了色念的张韵,觉得她这活着不要命了。之前逗逗骆远玩玩儿就够了,骆远在她这儿解决下青春期的萌动问题,她犯犯嘴贱也就过去。   但这时候对骆远的色心一起,张韵觉得她这不是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么?   抛开骆远能不能让她吃的问题不谈,就骆远那冰坨子阴沉脸还牵着罗娟那个狐狸精。她张韵吃了,她消化得了么?   第46章   也许因为这会儿一天二十四小时,张韵都跟骆远绑在一起,骆远慢慢从原来张韵记忆的刻板印象里脱出另外一个形儿来。张韵以前总以为骆远从小到大都衣装严整,头发都跟都洗发水广告里一样顺滑。结果住了几天,张韵发现骆远早上起来的时候头发原来可以是乱糟糟的。当骆远头发翘翘着,眼神迷茫着从被子里钻出来的时候,那鲜嫩可口的模样就跟一个刚从树下摘下来的嫩桃子一样。吃饭的时候,骆远抿着粉红色的小嘴唇,看着张韵盯了他看,他还会红一下小脸。   张韵当时看着这个样子的骆远,是很不争气的吞了一大口的口水。最后,张韵使劲儿想着骆远上辈子二十多岁的死鱼脸,才把她自己这荡漾劲儿给压了下去。以前成天换着法儿的睡男人的张韵对于没觉得她起色念头有什么特别的,谁说就可以男人好色啊?漂亮的男人和女人谁不爱看?滑溜溜的嫩皮子谁不爱摸?   这要是换个人,就骆远那颜等级的,就算是年纪小不能成事儿,摸摸亲亲也挺有意思的。   但因为对象是骆远,张韵就觉得她这突然萌动的春心动地忒吓人了。因为实在没事儿,张韵躺在床上来回琢磨着,就她这个饥渴样儿,一个可能是太长时间没沾男人的味儿。一个就是是和骆远独处的时候正是骆远勾人的时候,再早几年,骆远太嫩,勾不起张韵的念头。再过个几年,骆远可能又太有他成年之后样儿,离张韵重生起的记忆点太近。张韵就是再起色心,也不敢动念头。   但这会儿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骆远,张韵心思是有点儿活泛了。张韵虽然心理上不大喜欢骆远的性格,但这会儿一男一女关在一块儿这么长时间,真心不跑偏都难。别说骆远这模样还挺上档次的,就是张韵和隋长林住一块儿,来回会儿就只能看到彼此的脸,闻着对方身上带着和自己一样的沐浴露香味儿。时间久了,张韵觉得她都能在隋长林肚子上肥肉找出美感来。   张韵生怕一时憋不住把骆远给办了,白天晚上的就一直缩在里间,在“尝一口也没什么”和“你舔一口,骆远肯定毒死你”的两念头徘徊着。   张韵一白天一白天的纠结着难受,到了晚上也不安生,转着圈儿做个乱七八糟的梦。张韵这天晚上一闭眼睛,就迷糊着了,隐隐约约的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前世的她。张韵感觉到她穿着身酒红色的齐B小短裙儿,眼睫毛贴得厚的都抬不起眼皮,黑色的八寸高跟鞋逼着她必须在人群中扭着腰走路。周围男男女女都用着暧昧的眼神交流着今天晚上该到哪个酒店睡觉,两三个妆容艳丽模样相似的好像从同一个整容医生手里出来的女人聚在一角,媚笑着谈论着对面的男人哪个尺寸最大。张韵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就看中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看起来是个混血儿,模样很诱人,身材也练得不错。那个混血男人似乎也看中了她,举着杯子对张韵笑了下,笑的还挺勾人。   如果他没有外国人身上的那种厚重体味的话,那就更好了。   张韵觉得她应该先请对方喝杯酒,去闻闻对方身上的味道。如果有很浓的香水味,那就说明这人会有很重的体味儿,她就另外寻找个过夜的男人了。体味太重,嗨起来的时候混合着香水味儿,那才叫一个恶心呢。张瑜才要了两杯酒,就接到了张大山的电话。整个酒吧的嘈杂声都遮不住张大山对她的骂声,张大山骂她没用,骂她把自己到处乱搞,搞得名声都臭了,臭到连送给个傻子攀亲戚拉关系,都没人要。   张大山在电话里大声骂:“别说你是张家人,你个送给人白操都没人要的烂货……”   张韵听着张大山骂她得话是更加黄暴了,手一抖,就把电话给摁断了。然后,张韵酒吧吵闹的音乐声中就再笑着抬起头看了先前看好的混血男人,却发现那混血男人已经和另外个穿着齐B小短裙儿的女人激吻上了。张韵看着笑了笑,然后就娇笑着摇了小腰,走出了酒吧。   张韵走出酒吧,就靠着墙点燃了一支烟,才叼到嘴里吸了口烟,然后再缓缓吐出。   张韵眯着眼睛看着她吐出的烟雾,轻轻推开了凑到她跟前儿问价钱的小男人。   张韵这时候似乎又把前世经历了一遍,她似乎还是她自己,但却好像又不是她自己了。张韵好像被束在了那个壳子里,怎么使劲儿的喊着不要自己糟蹋自己,使劲儿喊着不要在乎张大山那恶心人脏话。张韵还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走到路边伸手打车,奔向另外一个灯红酒绿的地方。   坐在出租车上,张韵看着她自己补了补妆,小粉盒的镜子里照出的眼睛红红的,那脸也是陌生的。张韵低了下头,皱了下眉头,面上冷冷的。但一下车,张韵就又重新笑了起来,眼睛在男人身上扫着。张韵现在不在乎对方体味重不重了,只要能暖个被窝,来场酣畅淋漓的床上运动,让她都不记得就好。突然,张韵看到了一个人,张韵的笑容就顿住了。   骆远,上辈子那个二十七岁就成为城中最炙手可热的新贵的骆远。这时候的骆远抿着嘴角,穿着笔挺的西装,前一秒还与别人温和的告别,后一秒看到她就冷得好像一把从冰窟里取出的寒剑。   张韵恼恨着张大山,也恼恨着罗娟,嫉恨着骆远。   张韵看到这里,已经分不清她是又回到了上辈子,还是这真就只是一个梦。她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然后她就看着她自己扭着细腰走到了才从饭店里出来的骆远,看着她跟了骆远上了同一辆车。张韵很自然的把手搭在骆远腿上,娇笑着说:“哥哥,去哪儿啊,带我一路吧。”   骆远说了句什么话,张韵没有听清楚,但骆远并没有赶她下车。   然后张韵就迷糊了,对比之前,这会儿更有了做梦的感觉。她模模糊糊的记不清楚她接着和骆远说了什么,但她却能感觉到她的手轻摸着骆远大腿的感觉,那上好的西装面料和面料下面结实的大腿肌肉。然后,张韵死皮赖脸的跟着骆远去了他住的房子,那地方张韵都忘不了,干净整洁的不想个人住的地方,连餐盘上摆着的苹果好像都人蹭的干净到能反光的地步。   张韵一下狠心,勾着骆远的脖子,张韵就亲上了骆远的嘴唇。   亲吻对于张韵已经变成了一种检验对方经验的方法,张韵吻技不说多好,但也说不上差。但张韵使尽了招儿,骆远也没给一点反应。亲着这么个毫无反应的木头人,就是有着再澎湃的激情也撑不住。张韵就退开了一步,冷笑了声,想着转身就走。但还没等张韵转开身,与记忆中不同的却是,张韵被骆远抱住。骆远从背后抱着张韵,颤抖的嘴唇轻轻的亲吻着张韵□出的后背,亲着她后背上凹凸不平的疤痕。这记忆不该属于张韵,但张韵却能感觉到那种真实,好像这也是她经历过的。包括后来她带着酒气与骆远的拥吻,缠绵激烈的让张韵直接从梦醒了过来。   张韵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在黑漆漆的里间睁着眼睛呆了一会儿。慢慢的张韵又困了,她虽然又点不敢睡觉,那种轮回混淆的感觉让张韵有点儿分不清是梦是现实。可等着张韵又开始做梦的时候,她才发现她又睡着了。和之前的梦不同,这时候张韵的梦就只剩下和骆远的床上运动了。这让张韵迷惑不安却沉浸在里面,哪怕对象是骆远,这都是次不错的体验,甚至在梦中很多时候都是她主动的。可这骆远却不是这辈子青涩稚嫩的骆远,而是上辈子的骆远。那真实又梦幻的感觉,让张韵觉得好像她真的骆远来过那么激烈的一次。张韵还有点些疑惑着,就是起色心,她也该和现在的骆远滚床单啊,怎么能找上辈子的骆远。   嘴唇才刚离开对方的嘴唇,张韵迷糊着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的看了眼那个有着骆远轮廓的人,就又靠过去贴上了骆远的嘴唇。反正是梦,难得一场好活色生香的好梦,就算对方是骆远也不会有什么后果,就放手亲下呗。   贴、咬、舔、吸、含,张韵引导着这次接吻。   张韵在舔了下骆远的嘴角后,开始有点儿不对劲儿了。与梦中不同的触感,提醒了张韵这可能不是刚才的那个梦,张韵皱着眉向后缩了一下向后与对方拉开距离。但对方就好像和她黏在了一起,她退后一点,对方就靠近一点儿。张韵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红着脸闭了眼睛和她脸贴着贴脸,嘴唇贴着嘴唇,青涩的只会在嘴唇上磨蹭的并不是她梦中的那个骆远。   那嫩生生的白透皮肤是属于这辈子,十七岁的骆远的。   第47章   张韵看着现在的嫩骆远愣了小一会儿,然后张韵就发觉骆远贴着她的嘴,慢慢的把浅吻变成深吻。这一会儿功夫,骆远就把她刚才施展的那一套都学会了。   角色骆远,接吻技能的贴、咬、舔、吸、含的技能点儿瞬间全部点满。   张韵这时候嘴唇被骆远舔咬着,她还能倒出功夫瞎琢磨。张韵心想:怪不得骆远的学习好呢,领悟力果然惊人,虽然比起梦里面骆远那高超的技术还差了那么一点儿。   不得不说,在情事上,女人的专注力比男人差远了。   比起这会儿瞎琢磨的张韵,骆远好像更加沉浸在这场激吻里。   张韵和骆远脸贴着脸,但因为距离太近,张韵反倒看不大清楚骆远脸上的表情。可就他现在的黏糊劲儿,张韵估计骆远是一时半会儿玩不过瘾。张韵也琢磨着,既然都已然亲上嘴了,那再多亲一会儿少亲一会儿,所造成的后果,也就没什么区别了?而且,骆远这小男生的清新口气,亲着也还凑合。如果对方不是叫做骆远的这个人,也许张韵的感觉还能再好一点儿。   张韵就享受了会儿骆远的亲吻,还顺便想了想她是怎么和骆远亲上的。   张韵感觉好像是她弄混了现实的骆远和梦中的骆远,以为做着梦,结果把骆远抓过来,她先亲上去了。张韵转了转眼睛,看着她还在她自己睡觉的房间里间。这就说明,她没被那个流氓梦蛊惑着梦游到了骆远床上,对了骆远耍流氓。看来还是骆远他自己跑到了里间,她睡糊涂了,把梦和现实混淆了,才把骆远抓过来亲一口的。那这事儿也就不能全赖到她身上,无缘无故跑到里间,蹲在她床边的骆远也得负一大半儿的责任。骆远要是不蹲在她床边,她也不能亲上骆远啊。   在张韵想着事情来龙去脉,给她自己推卸责任的的时候,骆远竟然还无师自通的把手探进她T恤衫里。张韵感觉着骆远马上就要摸到她胸了,张韵就伸手推了推骆远,被骆远亲得含糊不清的说:“行了啊,行了啊,过过嘴瘾就行了。还真要来全套啊你。”   可骆远好像是被个什么大色鬼附了身一样,什么冷清什么高傲什么高智商啊,这会儿都没有了,骆远好像就剩下了一个新添置的亲嘴魔属性。张韵使了很大的力气推骆远,骆远还含着张韵的嘴唇不松口。趁着张韵说话的功夫,骆远甚至还和张韵搅合了下舌头。   小手段使得,勾着张韵的呼吸还跟着小乱了一下。   但张韵现在的身体虽然嫩生,可魂儿是千锤百炼的。骆远这点儿小手段能稍微撩拨点儿张韵,可还不能够得她神魂颠倒,张韵遇到的床上实在高手太多了。悟性不错但经验太少的嫩骆远,甚至比不上张韵梦中那个寒冰剑骆远让她更有上床的念头。等张韵习惯了骆远亲吻的感觉,就连那点儿呼吸的小乱都没有了。   张韵放冷了声音:“骆远,你够了,别逼着我用脚踹啊。”   说完,张韵就又使劲儿推了骆远一下。似乎因为张韵声音带了怒气,骆远这才算是回过了点儿神,他微抬起了头。这时候,张韵和骆远的嘴唇才算分开了。因为刚才亲得久了,吸吮的厉害。两个嘴唇一分开,就发出了“啵”的一声。这声响把眼神迷蒙着气还没喘匀的骆远闹的脸更红,慢慢的低下头,又眯着眼睛要对了张韵的嘴贴上去。   张韵伸手立即挡住了骆远想要贴过来的嘴唇。   张韵是发现了,这十七八岁的小孩儿甭管什么性格,什么模样,一碰到男女这事儿,都像只馋猫儿刚沾腥味的一样,怎么都不管不顾的。张韵上辈子变成职业玩咖后也曾经喝醉了酒,也不知深浅的跟个十九岁的小男孩儿上了床。结果,那小孩儿各种上瘾,缠着张韵就不撒手。但张韵这人哪儿是个带孩子的人,哪儿功夫总逗着小小孩儿。结果,那小孩儿要死要活了一阵后,就又缠着其他爱玩儿的熟女去了。现在的骆远虽然比当初的小孩儿鲜嫩可口,但只要是个男的,刚尝上点儿鲜味,还真都是一个样儿。   虽然张韵挺缺爱,但她对什么男男女女情情爱爱,更多的走身,不大走心。   张韵也有三情,比如亲情、比如友情、比如爱情。在张韵心里面,这三情也就跟它们的排序一样。亲情崩塌了,张韵毁了一多半的命。友情崩塌了,让张韵恨死了骆远,伤了一半的心。爱情崩塌了,张韵就打电话骂了骆远一顿。上辈子张韵那胡乱搞的劲儿,从外因上,可以说张大山就没给张韵带个好头儿,让她对男性就没能产生一丁点儿的希望。从内因上,张韵多少继承了点儿张大山好色乱搞的基因,甚至直接在男女之事上更是发扬光大。更在一连串的打击下,张韵直接把她自己的底线给刷没了。   要是依着以前张韵渣女属性,只要感觉还凑合,她就不止亲亲骆远就算了。就是来个全套,然后叼着烟,拍拍骆远的小嫩屁股说:“大家都是玩玩儿,我是不会对你负责的啊。”   这也不是她干不出来的事儿,虽然骆远是属寒冰的,就是能吃下去也消化不了。但再没谱的事,张韵一犯蠢也干过不少了。一狠心一跺脚,智商一掉线,色心一泛滥,张韵闭着眼睛还真能把骆远给办了。要不是凭着这股虎彪彪的劲儿,她上辈子也不敢大着胆子去勾搭骆远,坏着心的打算着让他金枪出鞘,她就闪人,让骆远无门可入。然后还打算拿了这事儿,在罗娟和张大山跟前儿气气他们。   但张韵这辈子是要抛开过去,奔向美好的未来,做个好女孩儿。张韵虽然不知道这好女孩准确的定义什么,但在常人眼中,最基本一条就是不乱发生男女关系吧。就算憋不住睡个把男人也可以,但不可以胡乱什么男人都睡,尤其是骆远这样的危险物品,更是男人中最不能沾的。上辈子她试炼过,就稍微勾搭了下骆远,后来没少被骆远带着田柔柔整治。   再说,张韵这嘴瘾也过够了,难道还要真和骆远来全套的?那个和骆远发生关系的梦就已然够诡异的了,现在回想着,张韵整个人都有点儿不寒而栗,还敢在现实生活中再来一遍呀?   这时候,张韵皱眉看着已经趴在她身上,紧抿着嘴角,眼睛黑亮的骆远说:“你别多想啊,我是睡迷糊了,把你认错人了,才亲了你。你也是,亲一会儿过过瘾就行了,别太来劲了啊。都是少男少女,我又长得这么水灵,这擦枪走过很正常的。”   骆远听到张韵的话后,愣了一会儿,还真收了他的小兽样儿。慢慢的跪坐在张韵对面,还扯过被子的一角,挡住了他明显凸起的□,慢慢的又凝成了冰雕。   骆远盯着张韵看了好一会儿,就在张韵被骆远盯着心里起了点儿小忐忑的时候。张韵习惯性的抿紧了因为刚才的激吻还带着水光的嘴角,哑着嗓子低声说:“认错人了么?”   说着,骆远抿了嘴角看向张韵,骆远的头发被揉的有点乱,脸上还留着刚才激吻产生的红晕。骆远漂亮眉头紧皱着,继续哑着嗓子低声问:“当成谁了?”   张韵摆了摆手,说了声:“说了你也不认识,但,但你总做过那种梦吧。我就是梦着梦着……就那样了呗。再说,这事儿也不能全赖我。你过来干嘛呀,你不过来,我夹着枕头蹭蹭就过去了。所以说,你也得负一部分责任。”   张韵也不能说她把现在的骆远当成上辈子的骆远了。而且梦里面和骆远滚的那次床单,做梦的时候是没觉得有什么。这时候回想起来,张韵真是觉得堵得胸口疼。张韵现在都佩服她自己,她上辈子怎么就想到了去勾搭着骆远?她当时的这胆儿和心都够大的,脑子够不好用的啊。   看着骆远抿着嘴角不吭声,嘴角因为用力抿着,还有点儿颤抖着的样儿。   张韵看着骆远那副被欺负了的样子,气势不由得一萎,皱着眉头说:“行,就当全是我的错,我不该顺手把你亲了。可你也亲得挺欢啊,咱们两个就揭过这页了。”   张韵看了眼骆远,一咬牙说:“行,你想报复也行。我的话是说到位了,随您老怎么玩儿吧。要不您觉得被亲丢人,您再对着我来一口。这回你先来,我保证不躲。一人一口,两人就扯平了。”   骆远皱着眉头,看着张韵。然后,骆远就抿紧了嘴角,突然对着张韵就亲过去了。   骆远用的劲儿还挺大,磕得张韵都有点儿牙疼。嘴唇一碰上,骆远就立刻转身下了张韵的床。   张韵大声喊:“诶,这算两清了吧。”   张韵听着骆远没回声,张韵就揉了揉被磕得发麻的嘴唇和牙,小声嘀咕着:“操,使那么大劲儿,你不疼啊。”   坐在外间的床上,骆远使劲儿抿了下发麻的嘴唇,抬起手,用手背狠狠的蹭了下他的嘴唇。呆坐了一会儿,骆远长呼出一口气,又看了眼张韵睡觉的里间。然后骆远眨了眨眼睛,轻轻抿了下嘴唇,慢慢的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擦了下嘴唇。   第48章   张韵看到骆远沉着脸离开了,就倒在床上躺了下来。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走动,房间里安静的真是有点儿让人尴尬。这就是被困在小空间的坏处,要是在别墅里,各回各屋,哪有这个尴尬的机会?但在小房间一困,根本就没办法忽略对方的存在,这气氛一僵,想装作没什么事发生都难。   在让人尴尬的安静里,张韵挠了挠头,比她和骆远亲上这事儿,更让张韵心惊胆战的是她和梦中骆远的床上运动。张韵是真不记得她有过这出啊。她是勾搭过骆远,但勾搭了半天,人家没上钩啊。可梦里面的事简直实在是太真实,骆远的抚摸好像真落在了她的皮肤上一样。要不是梦的太真实,张韵也不会七荤八素的把梦和现实给弄混了,抓了这辈子的嫩骆远就亲上了。对于上辈子,张韵她能记住的就是,当她勾搭骆远不成功,被骆远推开后,她就气哼哼的走了。然后张韵就继续去酒吧玩儿,喝醉了后睡了个男人……   也许也不一定是男人。   因为她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那人正在酒店的洗手间冲澡。张韵没心思看对方是谁,醒来后更是连那人是男是女还是人妖都记不住。因为基本上喝懵后上的床,对方长相都是够惨不忍睹的,张韵不想她一起来就犯恶心。而且,张韵怕对方不地道不戴套,她还急着去买药紧急避孕,就先遛走了。不戴套得了病倒没什么,要是鼓捣出个孩子,那张韵就难办了。但张韵也算地道了,还在桌子上给留了一半儿的房钱呢。现在的张韵使劲儿闭了下眼睛,想着当时她玩一夜的酒店还真和梦里面和骆远滚床单的场景有点相似。   难道……   “操!”   张韵是不敢再想下去了,低声骂了一句,就拉着被子盖住了她自己的脑袋。张韵躲在被子里,强忍着从心底里发出的不适感。这种浑身汗毛都竖起来,很不舒服的感觉,在上辈子勾搭着骆远的时候也有。如果不是当时骆远把她给推开了,张韵觉得她肯定也是进行不下去的。   等张韵把她自己都要闷得有些缺氧了,张韵才把这事情琢磨透。这都是上辈子的事了,和骆远上没上床,是梦还是现实已经不重要了。这些事都过去,这些疑问全部都因为她的死,留在了上辈子。那又何必还想那么多,来恶心这辈子呢?   张韵一转开劲儿,她心里就舒坦了,她使劲儿叹了一口气,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张韵一露头,就看着抿着嘴角蹲在她床边的骆远。张韵看到跟游魂一样突然冒出来的骆远,吓得差点又要彪脏话。张韵皱着眉,眨了眨眼睛问:“诶,骆远,你,你干嘛啊,一天天吓唬人。”   骆远抬起低垂着的眼皮,突然伸手一把勾住张韵的脖子,对着张韵的嘴就亲了上去。张韵上次被骆远磕得嘴唇还有点儿发麻,眼看着骆远就凑过来,张韵就本能的向后躲了一下。骆远皱了下眉头,却继续向了张韵靠过去。和上次不同,这次骆远却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张韵的嘴唇,张韵都没怎么感觉到骆远亲到她的嘴唇,骆远的嘴唇就离开了。要不是过后,骆远连耳朵都涨得通红,张韵还以为骆远就是靠近吓唬她一下呢。   “不算两清了。”   骆远说完了这句话,又习惯性的抿起了嘴角,小胸膛还起伏着,耳朵尖红得让张韵都替他热得慌。   听着骆远的话,张韵一下子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皱着眉说:“你是说你还打算坏我么?”   骆远转过头看着张韵,也跟着张韵一样又皱起了眉头。那眼神儿比之前的偶像剧还更进了一层,骆远眼睛黑沉沉又欲语还休的样子,看着张韵心头一颤。模样长得好就是天生占便宜,换个丑八怪做骆远那表情,就没那动人劲儿了。就因为骆远这小模样好,哪怕张韵多讨厌他的芯儿,多不喜欢他内里的骨血,还是忍不住被他这漂亮的皮囊撩拨着动了些色心。这要是骆远长得丑,心又坏,张韵还用得着跟他这九曲十八弯的,找就一巴掌拍死在那里了。   经过昨天晚上那一梦,张韵现在认真看了眼这样的嫩骆远,觉得现在的骆远和她上辈子记忆中的骆远有点儿不一样了。可能上辈子,张韵虽然嫉恨着骆远,但还真没怎么亲近的接触过骆远。对于骆远的印象,张韵就那几个词,高冷、装逼、阴险、男狐狸精。这辈子,张韵好像是见到了另外一面的骆远。原来,骆远也会脸红,也会有反应,也会生气闹别扭不搭理人,还会露出点儿小委屈的样子。当然,无论这辈子还是上辈子,骆远的心眼子还是一样的坏,可现在看着是比上辈子有人气儿了。   张韵看着骆远也不答话,就觉得她问了句蠢话。骆远就是说他不打算阴她了还能怎么着?该坏她还不是一样坏么?张韵也就没功夫跟骆远装那个小纯情,她醒了小半天还没吃上饭呢,这时候张韵也觉出饿来了。张韵也不管什么“两清”不“两清”的,一拢头发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打着哈欠问骆远:“那行,送饭的来了么?我饿了。”   骆远这时候才答话:“刚才我到你床边,就是想要叫你起来吃饭的,结果你……”   张韵皱着眉头,摆了摆手:“甭再往回扯了,看你那样,就亲个嘴儿呗。我不说我认错人了么?你……要不你再来口?趁着我牙疼的劲儿还没过,你直接再使把劲儿把我这小牙给撞掉得了。”   说完,张韵不再搭理了骆远,跑出里间把电视打开,拿了盒饭就开始吃。饭菜都有些凉了,但菜色还是挺不错,糖醋排骨配了蘑菇菜心,张韵都挺喜欢吃的。张韵这几天是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也不分个昼夜。这时候张韵一看电视上时间,才发现都已经下午两天了。电视里正在播今天上午高考的画面,说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电视里的记者特激动的说着什么众志成城,永不放弃的话。那激动劲儿,吐沫星子差点儿透过电视屏幕喷到张韵脸上。但有了点儿声音,总比她干瞪着眼儿,猜着骆远心思好,看着骆远纠结的阴沉脸好。   可这记者煽情一下没什么,但不能乱喷口水啊,特影响食欲。张韵这几天也是真不太喜欢做记者的,就她这个隔离宾馆的楼下,见天儿的有一两个记者围着。张韵起初还不知道这记者干嘛呢。结果看人家就堵着来给在这儿隔离的人送衣物的家属,不把人逼出生离死别的悲凉感,然后放声大哭就不算完。碰上这大灾大难,张韵还真不知道一些个记者使劲儿往前面凑个什么劲儿?到底有个什么用?在电视上悲情悲情忽悠一下小老百姓给政府买单,捐捐款也就算了。但非得有些个记者在灾区扯着个正在忙活的工作人员问他们感想感受,这还不如那些在街面上扯着人问你“幸福么?”“满足么?”的傻逼记者,傻逼记者还能少添点儿乱呢。   张韵怕那记者喷出的口水影响食欲,刚要打算换台。张韵就看着在那个激情澎湃的记者后面,   有个带了粉色口罩扎着马尾的女生拎着瓶消毒水,撑着嫩粉色的小蕾丝阳伞,夹着装了考试用具的透明文件袋儿,慢悠悠的进了考场,还顺带斜藐了眼那个激情澎湃发表演说的记者。张韵一看那个小粉伞,那个小粉口罩,走路时挺着的小腰板,眼角上挑的小凤眼。这必须是一代矫情公主隋施玦熠啊。   隋施玦熠这个范儿是真把张韵的眼睛给勾住了,张韵都忘了换台,眼睛一直跟着隋施玦熠走。一直等隋施玦熠走出了镜,张韵还看着新闻,想看看还有没有隋施玦熠高考的镜头。在宾馆里闷了挺长时间的张韵,这时候看到“公主殿下”劲儿劲儿的样子,还真觉得这“公主殿下”挺有意思的,比看什么娱乐节目都好玩儿。   张韵一走出里间,骆远也就跟着出了里间。看着张韵一边吃了饭,一边盯着电视里的新闻傻乐,骆远也跟着抿了嘴唇看着电视。隋施玦熠就是到哪儿都发光的金子,个人特征特别明显。骆远看了一眼,也认出了新闻里晃了几个影儿的隋施玦熠。   骆远慢慢的就又皱紧了眉头,然后又看了眼张韵,眉头皱的更紧了。张韵乐呵完,也吃饱了饭,一抬头看着骆远那脸黑沉沉的,拧巴拧巴都能蘸水画出个《清明上河图》了。   张韵被骆远那脸色吓了一跳,抬手擦了擦自己的脸:“怎么了?我又哪儿不招你待见了?”   骆远皱眉坐了一会儿,不回答张韵的问题,凑过来又亲了张韵的嘴唇一下。亲完了张韵,骆远还一副是他受了欺负的样子,闷头收拾东西。   张韵愣了一下,使劲儿擦了擦嘴后,才开口骂:“操,你亲上瘾了啊。”   骆远把张韵吃过的饭盒收拾起来,小小的“嗯”的一声。   第49章   隔离的最后几天,张韵是真有点儿受够骆远了。   虽然骆远多了些人气儿,没之前那么冷飕飕的讨人嫌了,但他这么变得这么能闹别扭能吓唬人啊?   大半夜张韵睡得好好的,愣是能被他给盯醒了。那眼睛在大半夜里闪着光,跟要吃肉的狼似的。第一次见到这样蹲在她床边的骆远,张韵还以为骆远要用强把她怎么着呢。可是骆远也就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然后神叨叨的看着她说:“好好睡。”   靠,边上一个不知道存着什么心思的人盯着她,她睡得着么?谁知道这是不是骆远找到的,在困在同一房间的时候,怎么折腾她的新方法?   等天亮了,不知道为了个什么事儿,骆远就抿着嘴角红了脸。或者又为了个什么事儿,骆远就皱了个眉头阴沉了脸。张韵都不用看电视,就看骆远的脸色变化就能打发挺长时间的。   被骆远变着法儿的折腾两三天,张韵就憋不住脾气和骆远吵了几次。但基本上也是她在吵,开始的时候骆远虽然不和张韵吵架,但还会抿着嘴角皱了眉头阴沉着脸表示了下生气,后来就连这点儿表情都没有没有了。看着张韵气得都开始跳脚了,骆远竟然还能弯着眼睛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露出了那点子我实在让着你的表情。   眼瞅着她闹着脾气,对方连个反应都没有,反而还有点儿小儿小女打情骂俏的意思。   张韵发过几次脾气,就也懒得再发脾气闹事儿,这拳头打在棉花上是真没意思。张韵只能一个人生闷气儿,连骆远还不错的皮相,这时候也因为张韵憋着气儿觉得看着有些腻歪了。不就是眼睛大点儿,睫毛长点儿,面皮子白点儿么?   好在隔离的日子就剩几天了,张韵忍忍也就过去了。   临到了出宾馆那天,张韵还真是松了一口气,蹦蹦哒哒的收拾着东西。宾馆的盒饭就是再好吃,也架不住总吃,也抗不住旁边个骆远总来这一出那一出的。骆远是一点儿都没有张韵那个欢腾劲儿,冷着张脸,看着张韵那个美滋滋儿的样子,骆远还皱了下眉头。东西基本上都是骆远收拾的,张韵就翘着脚坐在床边看电视。因为一块儿隔离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骆远在收拾东西,张韵这会儿都习惯了。骆远收拾个东西还真挺在行,收拾完了就跟没住过人一样。可张韵还提防着骆远,怕骆远看到她的手机内容,再让骆远知道她和隋长林之间的事。张韵就是再懒,她的行李包也没用骆远收拾着。但张韵收拾东西可不像骆远那样又叠又折的,一堆衣服一卷就塞行李包里了。   看得骆远又皱了下眉头说:“衣服不能那么放。”   张韵抬眼瞥了骆远一眼,把衣服塞在行李包里后,就把行李包的拉链直接拉上说:“我的衣服都是这么放的,你别管我那么多了,不烦啊。”   原来张韵和骆远拿的东西不多,后来陆续罗娟送了些,又在宾馆里找工作人员买了些日用的小东西和行李包,慢慢的就装了一包的东西。张韵把行李包的拉链一拉上,就把行李包给扔地上了。骆远看着张韵扔在地上的行李包,最后骆远抿了下嘴角,没再说什么,就只伸手把行李包的拉链拉到了顶头上,然后摸了下行李包的提手。   开车来接张韵和骆远的是之前的司机,司机带了口罩,身上都是股消毒水的味道。   那司机一看到骆远,还有点儿尴尬的说:“娟姐知道小远你要回家,本来打算做顿好吃的,可,可天赐他太小。娟姐这一天天都抱着小天赐,而且最近天气热,‘非典’是闹得更凶了。她,她,她这也不能出屋。保姆回来,都得把衣服换了,消完毒才能进门……”   骆远和张韵也是一出房间就带上口罩了,这时候骆远一边把行李包往汽车的后备箱里放着,一边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我不过去。”   骆远把他的行李包放在了后备箱,然后又把张韵手里的行李包给放后备箱里了。张韵看着骆远伸手来拿行李包,张韵就把行李包递给他了。张韵看着骆远放好行李包,一回头就看着司机在皱眉看着他们。张韵看着那司机的眼神有点儿怪,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挠了挠头就上了车。骆远把行李包放进后备箱后也上了汽车,看着司机一直从后视镜打量他们两个,骆远就把脸扭向了车窗一边,一直看着车窗外的宾馆。   看着宾馆随着汽车的行驶慢慢的离开视线,骆远抬起手想摸下嘴唇,却被口罩给阻隔了。然后。骆远就手放在了膝盖上,悄悄向着张韵的位置瞟了一眼。张韵靠着车窗又睡着了,骆远都不知道张韵怎么这样擅长睡觉。坐在车上能睡得着,看着电视缩在椅子里也能睡得着,吃过了饭还要睡一小觉。张韵睡觉的时候会皱了眉头,微嘟着嘴。有的时候会磨牙,有的时候会哼哼唧唧的,有时候会打呼噜,有时候还会放屁,有时候还会流着哈喇子。基本上,人睡觉的毛病,张韵都有,一晚上能变得好多花样儿发出各种声响,骆远刚开始和张韵一屋睡觉的时候,一晚上能被张韵的磨牙声吵醒四五次。   骆远被吵得睡不着觉,也怕张韵自己把自己的牙给磕掉了,骆远就起来蹲在张韵床边看着张韵磨牙。就这样看着张韵不雅的睡态,骆远蹲在一边看着都替张韵尴尬。   骆远看着张韵又睡着了,张韵的脑袋开始往车玻璃上撞,骆远就轻轻扯了下张韵的衣服。张韵也没睡踏实,她被骆远扯了一下,就睁开了眼睛。张韵揉了揉眼睛,看了眼骆远,就远远的缩着坐在汽车的另一边,打着哈欠看着窗外,好像会回到了以前张韵与骆远互不理睬的时候。到了别墅,张韵一打开别墅的门,就闻着一股子消毒水味儿。司机一边帮着把行李包拿进别墅里,一边说:“屋子早就收拾了,你们就不用收拾了,好好歇着就行。”   司机刚帮着把行李包放进别墅里,罗娟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张韵看着骆远接了电话,就拎着自己的行李包往楼上走。张韵一走进房间,和别墅的其他地方不同,她的房间闻着有股子发霉的味道。张韵把行李包扔在了地上,然后一把窗户打开,就躺在了床上。   一到这别墅,一回到这房间,被从这窗户吹进来的冷风一吹,张韵就有种三魂六魄归体的感觉,好像突然从梦里回到现实一样。隔离在宾馆的那些事儿,张韵就觉得跟做梦一样。她竟然和张韵亲嘴了,还亲了那么多次。亲完之后,她竟然就只骂了几声,就继续该吃吃该喝喝,这活得还真是没心没肺到了极点。被圈养到个地方一段时间,真有点儿到了另外个世界,现在世界的状况都很少带过去走脑子了?   “哎呀,真闹心……”张韵躺在床上揉着头发,真是愁得慌。   上辈子的那些事就当翻篇儿了,但这辈子这乱遭劲儿算怎么回事儿啊?骆远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啊,陪着她在这儿小纯情?要说骆远对她动了心思,张韵现在觉得这也不是不可能。骆远现在毕竟年纪还小,这一块儿住着,又亲来亲去,看着还对她这么来劲儿。骆远就是长大后有一副禁欲的死样子,这会儿年轻气壮的,戏又来的那么真,张韵这会儿还真觉得有这种可能。   如果真是骆远看上她这个情况,倒还不够让张韵发愁。两辈子加一块儿,喜欢张韵的男人也不少,有喜欢她身材的,有喜欢她脸蛋儿的,有喜欢她脾气的,还有人就喜欢看她脚趾头。那些臭男人一时贪新鲜喜欢她这儿喜欢她那儿的,但他们喜欢张韵,张韵觉得她又不一定非得给回应。要是真天上下红雨,骆远看上她了。张韵心里会有点儿小得意小别扭,但也就那样了。骆远喜欢就喜欢吧,和她有个什么关系?顶多在多费一句话拒绝就算了。   就怕骆远这憋着别的心思,想用纯情模样让她放松警惕呢。这事儿骆远也不是干不出来。   张韵想来想去就觉得不踏实,最后想着这样不成。她得再外面想办法弄个房子,把她这钱和金子再外面放一半儿,这样她才能踏实。钱藏好了,那就随便骆远怎么折腾呗,不管是纯情还是假纯情,他还能折腾出什么花儿来?顶天了再忽悠张大山打她一顿。   张韵正把她的思路往隔离前老车辙子上扯的时候,就听着骆远在房间门口问:“中午吃面条还是吃饺子。”   张韵就忘了她刚才想的事,稍微想了下她中午要吃什么,就挠了挠头后回答:“吃面条吧,炸酱放点儿肉丝和辣椒。”   等张韵说完了,听着骆远离开的脚步声,张韵就使劲儿拍了下脑门儿,她这回是知道那司机的眼神儿怎么就那么奇怪。她使唤骆远,也使唤的太顺手了。   第50章   一回到别墅,张韵就使劲儿克制着她不要和骆远太靠近了。可骆远一喊她吃个饭什么的,她还是跟着下楼。吃过了饭张韵正反省的功夫,骆远就已经把她吃过的碗筷刷完了。这都是隔离的时候养出来的,在宾馆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骆远在收拾东西,张韵被骆远伺候的都养出惰性了。人能被伺候着照顾着,哪还有心里自力更生啊。更别说张韵道德底线不那么高的人,在宾馆饭来伸手又伸习惯了,实在是不大容易回到之前互不搭理的局面。   但也许这回是有两道门隔着,两个人的距离多少拉开了点儿,骆远不再那么动不动就上嘴了。骆远好像也变成了隔离之前的骆远,不过现在的骆远会经常发呆,或者轻抿着嘴角笑。   有时候张韵正吃着饭一抬头就看着骆远盯着她发呆,被张韵发现后,骆远还会脸红一下,倒还真有点儿小男生情窦初开的样子。但张韵现在也没功夫去想骆远是玩真的还是假的,她现在忙着给她在外面安两个窝。人都说狡兔三窟,人家兔子都知道多几个藏身的地方安全点儿,张韵觉得她再笨,也该比那兔子强点儿吧。张韵虽然还没成年,但这会儿来城里打工的小姑娘多,差不多都是她这年纪的。张韵化了个成熟点儿大浓妆,略带了点儿乡音,房东就没多疑心她,张韵很顺利的就找到了两个出租房。因为张韵也不打算住,找的两个房子都是低租金偏地段儿的。房子租下来,张韵还买了两个大保险箱各自藏在两间房的床底下,专门留着放她这些年存下来的钱和金子。   这些年,张韵东藏西藏的还真藏了不少东西。张韵把她所有的钱和换来的金子分成三堆儿,一堆儿还放别墅,另外两堆儿分别放在两个出租房里。这样,哪里出事了,张韵的损失都不会太严重。张韵想过了,别墅小区安保好,但有骆远在旁边盯着。出租房没骆远看着,可还怕招个小偷。现在张韵就这么多本钱,不仔细着盘算怎么成?   等张韵跟嫁女儿一样给自己手里的钱都找到了存放地,已经有很多“非典”的病例被治愈了,“非典”不再是谁碰谁死的怪病了。   到了九月份开学的时候,随着北方的天气转凉,“非典”的阴影已经开始慢慢过去。虽然都还习惯着量体温、戴口罩、洒消毒水,但已经不再是打个喷嚏就吓得不行的时候了。对于这个重点高中的学生,现在讨论的话题就是上届高三谁爆冷考了好大学,哪个本来是重点大学苗子的学生反倒落了榜。其中隋施玦熠的名字提到的最多,在因为“非典”,高考学生分数普遍降低的时候,隋施玦熠竟然超常发挥,考的比封校之前的模拟考试分数还高。   隋施玦熠那藐视众生的照片直接就挂在校门口状元榜的最前头,张韵早就从隋长林那知道信儿了。张韵不仅知道隋施玦熠考上名校了,还从隋长林那里知道隋施玦熠学的是经济管理,一看就是这隋施玦熠打算着要接隋长林的班。   张韵和隋长林吃过了几次饭,每次隋长林是对他家那“公主殿下”骄傲一番,对着张韵得瑟好几回。自打闹“非典”,隋长林的饭店会所也关了几家,现在那几个饭店还没缓过劲儿来呢。这会儿,隋长林一点儿都没被损失的钱给影响到,乐得跟得了个聚宝盆一样。   但隋长林却似乎不大喜欢隋施玦熠报的专业,张韵听着隋长林话里的意思。原来隋长林打算让隋施玦熠报个语言类的专业,毕业后给隋长林找个女婿入赘,让这女婿接隋长林的班。张韵看着隋长林不是很重男轻女的人,估计着还是太疼隋施玦熠了。隋长林在商场混久了,知道这里面的人有多坏。隋施玦熠被那些油乎乎的男人看一眼,隋长林大概都要心疼比半天,哪儿舍得让他那“公主殿下”和一群膀大腰圆的老爷们打交道斗心思啊。   可这“公主殿下”明显和她爸的心思不一样。   对于隋施玦熠一心想要接管公司的事,每次隋长林对着张韵又是骄傲又是担忧的感慨:“你说小姑娘嫁个人,打打麻将,带带孩子不是挺好?我让她读书,就是为了让她长点学问,培养下气质。哪儿是让她真赚钱去啊,我拼命赚钱干嘛?不就是为了让她轻松点儿。哎,这女孩儿太争气太要强太优秀了,也让人操心啊。”   张韵听着隋长林的话,知道隋长林也就敢在别人跟前儿碎嘴子。回到家里,“公主殿下”一个眼刀子甩过来,隋长林他敢吭声么?   隋长林也没什么好念叨的了,就隋施玦熠选专业这事儿。往后这一年多里,隋长林每次见到张韵都念叨一遍。眼看着张韵这都高三眼要着明年就高考了,隋长林还念叨着他家“公主殿下”高考时候的事儿呢。但张韵这时候忙着张罗她成年后买房买地的事儿,给隋长林卖的消息有些减少了,一和隋长林见面的机会少了,也就听不了几回唠叨。   张韵这时候越临近十八岁成年是越心焦,甭说“女儿奴”隋长林了,连别墅里继续玩小纯情的骆远她都没功夫细想。因为就在她成年后不久,有块不错的地要拍。张韵得赶紧把她手里的金子套现,把地给买下来。而且她最近除了备考,还到处找合适的房子。原来张韵的打算是一考上大学,就马上离开这个城市,到别的城市过日子,彻底切断和这个城市的所有往来。但张韵前辈子的记忆可都是牵在这个城市的,她到了别的城市,不了解其他城市的未来发展和改建情况,也没有任何人脉。这不是相当张韵这些年不就白费功夫了,一切又要从头开始么?就张韵在补习班熟络起来的几个阿姨,还能给她买房的手续提个醒儿呢,更别说隋长林了这样的人了。而且还有郭小春这小可爱在这儿扎根儿呢,张韵打算买个五十多平的小房子给自己在这个城市留个落脚点。有个小房子,她户口也好落,到时候张韵就不用再有个什么事儿,就吓唬罗娟把户口本给她了。   等她手里那块地皮涨价了,她倒手一卖,在哪儿不能换一套房子啊。   到了张韵过十八周岁的前一天晚上,张韵都没大合眼,她这好不容易憋到成年了。就因为没成年,张韵这憋了多少事儿没做成啊。上辈子张韵还真没为年龄这事儿操过心,连头回儿和男人上床的时候,都没为她自己的年龄担忧过。可现在真要办什么事儿了,才知道这年龄真卡人,没到年龄办事儿都起不了法律效应。   天一亮,张韵趁着这兴奋劲儿,逃了一天学,去把早已经看中的房子那里把合同给签了。签合同的时候张韵还没什么感觉,等签完合同,张韵在去看了眼她的那个小房子,突然有种特别踏实的感觉。怪不得这人人都想买房呢,这天地间能有个地方属于自己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尽管它的使用期限只有七十年。虽然还要一大堆手续要办,有户口要落,还有身份证信息要赶在高考报信息之前更改,但张韵心里却不想之前那么焦急了。因为张韵实在没功夫装修,就买的成品房,电气水暖都安了。张韵一打开小客厅的灯,整个心都那柔和的灯光照的暖融融的。下了楼,张韵还蹲在楼下数了好一会儿楼层数她房子在哪儿。   张韵住着张大山的别墅,但她从来就没叫过那里“家”。这时候,她算是有房子了。再拉着个人住到这房子里,那就算有“家”了。那个人就算不是郭小春,也该是个老老实实的人。可以有点小心思,对个走过的美女多看两眼,但不太会骗人,会怕她生气。她不一定最喜欢他,他也不一定最喜欢她,但两个人在一起要最舒服,最有“家人”的感觉。   将来要是到了有孩子的时候,她应该快三十了。那时候他们可能已经到了另外个城市,可能已经和这个城市的所有断绝往来。到时候,她的房子她一定要亲手装修。房子要在学校旁边,她每天做饭的时候一探头就能看到她闺女放学。张韵觉得她是得有个闺女,有个从小梳着童花头,穿着干净漂亮小裙子长大的闺女。那个闺女的父亲要是个特别疼女儿的人,像个隋长林那样的人。哪怕他做不了完美的丈夫,他能努力做好一个好父亲就可以了。   如果真能那么一个男人。   如果她真有那么个闺女。   如果他们父女两个的感情那么好。   张韵觉得他们一定会联合起来偷偷说她的坏话,毕竟她又懒又馋又笨的。   但那也是另外的一种美好。   第51章   等张韵把她买房买地的手续和她那小房里的一些东西都置办完了,这年儿都已经过去了。   张韵是打定主意不再和老张家有往来的,甚至连户口都单提出来了。张韵提户口的事儿,罗娟知道。但罗娟不知道张韵存了那么多钱,看着户口本上没了张韵那页,还以为张韵要上大学,打算提前把她的户口提出来,将来打算着落学校的集体户口上。罗娟这面还盘算着,趁着这次机会,就顺势把张韵踢走,将来张韵就是毕业,也不许她这户口落回来。张韵现在也满十八岁了,罗娟看着张天赐也大了,心里也不像之前那么怕着张韵。这会儿罗娟心里巴望着把张韵踢走,最好张韵一辈子都不回到这个城市,罗娟巴不得从此永绝后患呢。   张韵猜着罗娟会知道她办户口的事儿,她倒不怕罗娟。罗娟那智商比她高不了多少,猜不到多少东西。张韵就怕骆远知道了,骆远那脑子太好用了,稍微摸着点儿边,他都能顺着那点儿边摸到根上。张韵也偷偷观察了骆远几天,看着骆远不大像知道了她办户口的事儿,也许是罗娟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又正赶上高考,罗娟就没告诉他,也许是骆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如今又临近高考了,张韵虽然把那边小房子都收拾妥当了,但怕出个事儿影响她高考,想着就剩下着两三个月了,还是稳妥点儿。张韵就也不大敢挪地方,怕她闹得动静太大了,再惹出什么事儿。张韵打算着等高考结束那天,就直接从高考考场回她那小房子,从此就过上清净日子了。   其实这也是张韵给自己找的个借口,张韵不想那么快搬走的原因还是骆远。这么些年,甭管骆远出于什么心思,张韵受骆远的照顾还是挺多的。要是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张韵有点觉得她过分了。但要是说明白了,张韵又不知道骆远心里会有什么盘算。   而且现在张韵和骆远的关系也和上辈子大不相同了,撇开什么情情爱爱的事情,从隔离的时候起,张韵是有点儿适应身边有个骆远了。可骆远就是心思太重了,要是骆远和郭小春一样高分低能的性子,要是骆远先头没陷害过张韵。哪怕有上辈子发生过那么多事儿,骆远还是罗娟的儿子,张韵都不至于这么防备着他。就冲着她吃过骆远做得那么多顿饭,张韵都会试着把骆远当做个朋友看。   可骆远就是这个样子,对比起张韵,骆远是有点儿太聪明太敏锐太有心机。不像郭小春那样有个通透的性子,也不像隋施玦熠那样虽然端着但有什么问题会直接撂出来。张韵觉得她使了半天劲儿看到的都是骆远的壳子,看不明白他的心思。看不明白对方的心思,怎么能去信任呢?哪怕骆远现在跟个醉心厨事的隐士一样。   张韵这几天,在别墅的楼上看书看累了,就坐在楼梯的台阶上一边看着骆远在厨房做饭一边纠结。骆远很擅长学习,似乎他碰到什么事儿都能做好。就张韵把牙根儿咬碎了都做不成的事,他骆远轻飘飘的就能把事给办了。现在他厨艺是越来越好了,学习成绩还排全校第一,连个头都一米八五了。张韵现在也有的个儿也有一米七,但和骆远站一起,张韵总觉得骆远看她是低着眼睛用眼角看。   和初中一样,骆远在高中同样是人气王。甚至比初中更有人气,很多外校的女生都追着他看。可能是骆远的笑模样多了,其实说起笑模样,也就是骆远翘了一小下嘴角而已。张韵听着别人说,骆远现在这学习成绩就是奔着全省高考状元去的,学校为了培养他,专门给他在学校开了个休息室,让他住校学习,但骆远大概还是不习惯住校,就没去。   就是不去住校,骆远最近模拟考试的分数也把张韵吓到了。人家做着饭就能考那么好的成绩,她张韵使了半天劲儿还是老样子。现在张韵还在全校六百名左右打转儿,之前在初中的时候,张韵是底子太差,在掌握了考试方法经过补习后,学习成绩才升的飞快。   现在这重点高中,张韵努力,别人比她更努力。那么多学生都比她脑子好用,张韵拼脑袋根本就拼不过人家,更别说张韵还有那么多杂事儿烦心,拼努力也拼不过多少人,学习成绩提的就很慢了。而且高中的课程可比初中难了不少,尤其是物理和化学,有时候张韵听着老师讲课都转不开劲儿,直接看答案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每次答物理题化学题的时候,张韵急的直扯头发,就是做不出来。   靠理解能力和积累的语文,其实比理科还难提升。   要不是张韵使靠着历史英语撑着,张韵连这个名次都不见得捞得到。对比骆远看起来没怎么费劲儿学来的高分数,张韵的这点学习成绩完全就是死记硬背背出来的。但张韵就这个成绩,上个二本的大学也是没问题的,张韵已经挺知足了。她和郭小春约好了考一个城市的大学,张韵现在能考上那个城市不错的二本学校。   这时候快要高考了,郭小春被他妈喂的肥了一圈儿,弄得白胖白胖的跟个人参娃娃一样。   连罗娟都过来给骆远做了好几顿高考餐,哪家哪户的高考生都弄的跟宝儿一样,张韵心里面都有点儿紧张。可骆远看着是一点儿紧张的感觉都没有,压根就没怎么对高考走心的样子。张韵看着骆远拿菜勺的时间可比拿课本的时间多太多了。这样的骆远是让死读书,成绩却提高很少的张韵有点儿嫉妒的。   现在的骆远好像迷上了煲汤和做甜点,似乎对比起考试分数,他更在意能不能煲出一碗好汤。   张韵坐在台阶上看着骆远。骆远连头都不抬,就盯着他煲的汤。张韵蹲在台阶上拄着下巴,看着骆远把一锅汤的火调成小火后,把一个大梨子切开一半,然后用刀把梨鼓子挖出出来,往碗状的梨子里面放冰糖。这时候骆远才回过头来看了张韵一眼,问:“你要放几块冰糖,你不爱吃甜的,可这道菜不放糖不好吃。”   张韵挠了挠头,低声说:“放多点儿糖吧,我也不是那么吃不了甜的。”   骆远抬头看着张韵,翘了下嘴角说:“这是冰糖雪梨,看书上说是很好吃,就做来试试。”   张韵想着她高考结束就要离开这里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对现在给她变着法儿做着菜骆远有点儿愧疚。张韵低头抠了着手指,小声说:“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啊,我给你做点儿吃的吧。要不然,要不然,我给你削个梨子?”   说完了话,张韵等了很久也没听到骆远的回应。她一时心虚,觉得她这事儿办得挺渣的。要是高考后不告诉骆远就走了,这太不像人办事儿了。张韵在心里盘算着,要不直接告诉骆远她买房要搬出去的事得了。然后,管他骆远在想什么招儿呢,她张韵活得问心无愧不就成了。张韵一边抠着手指头一边就做了决定,准备顺利结束高考后,请上骆远在外面吃顿饭,然后告诉骆远她搬出去的事。骆远的心思,她猜不透,就不猜,就让她自己活得踏实点儿呗。   张韵算起来这辈子骆远也就害了她一次,还是她嘴贱在先。其余的时间都是骆远在照顾她,再大的罪过也就补偿成这样了。这差不多就要到和骆远分道扬镳的时候了,张韵就算为了她自己,她也不想对骆远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张韵这边胡思乱想着,等她察觉到骆远走近的时候,骆远已经亲上了她的嘴唇。   和前一年在隔离时候的亲吻不同,骆远的吻不再那么青涩害羞。在张韵向后闪躲的时候,骆远还会伸出手把张韵的头捧住,继续追吻。等张韵使劲儿推了下骆远的时候,骆远就立即停了下来,然后和张韵一起坐在台阶上笑了起来。张韵还是第一次看到骆远这样的笑容,张韵也是第一次知道骆远笑得时候,脸上会有一点儿浅浅的酒窝,会露出八颗整齐的白牙。   骆远和张韵坐在一个台阶上,也不看张韵,就学着刚才张韵歪了头拄着下巴的样子说:“我现在会翻译些文稿赚钱,虽然还不熟练,但等上了大学我还会找其他兼职。我会把她养我的钱都还上。我不是你心里想着那个拿着别人的钱装大方的白眼狼。之前我做错的事,我会慢慢补偿给你。和我考一个城市的大学吧,不用你给我做菜,我还有很多菜没做给你吃呢……”   张韵皱了下眉头,想要跟骆远说不用他来补偿了,往后就各走各的分道扬镳了,不用他把未来的计划和她分享。或者大骂骆远一顿,让骆远别再动不动的亲她。   可看着骆远脸上那个她两世都没有见过的笑容,张韵所有的话都梗住了,怎么都说不出口。   第52章   会温和笑着,脸上带着浅浅酒窝的骆远不仅是张韵第一次见到,对于别人来说也是从未见过的。连学校里的人都在传说,骆远这一天到晚翘着嘴角的模样是谈恋爱了。骆远可当了这么多年的高冷男神,别人都忙着早恋的时候,他和女生都很没怎么说过话,情书是一箱子一箱子的直接往垃圾桶里倒。对女生也没个怜香惜玉的劲儿,刚上高中的时候,有女生看少女漫画看多了,为了和骆远认识,故意往他身上撞。结果被骆远闪开后,骆远还能回头对着摔倒在地上的女生冷声冷气的说:“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了。”   就这副样子,还有女生继续往他身边扑呢。   骆远这会儿脸上的冰川融化了,露出了鸟语花开的景象,对人也温和了不少,也就更招人了。闹得一些个小女生都没心思学习了,都想知道那个可能和骆远谈恋爱的女生是谁。很多人都猜测着是田柔柔,毕竟田柔柔长的漂亮又和骆远一个班级,田柔柔对骆远还有着大家都知道的心思。但眼看着田柔柔脸上没一点儿喜气,反而常常皱紧了眉头,成绩一个劲儿的下滑,这么看来又不大像田柔柔,田柔柔就被排除了。   中间张韵也被卷进来过,虽然他们算是一家的,可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啊,连名字都在一个户口本上出现过。张韵现在模样长开了,虽差田柔柔那大美女级别的很远,可还看得过眼儿。关键是张韵练得身材不错,又和骆远一块儿住着,没准儿就日久生情了。   但张韵也就被传了一小阵儿,也就两三天的功夫,张韵就被排除在外了。因为张韵找赵大龙打骆远的事,是跟着张韵从初中一直走到高中。就这事儿在前面挡着,在别人心里,只要骆远不是个受虐狂,就不该对张韵动心思。更何况如果按小说派类来分,骆远就是“鸳鸯蝴蝶派”的气质,张韵就是“山药蛋派”的气质,一个阳春白雪,一个下里巴人。就算现在阳春白雪的“雪”融了点儿,“春”多了点儿,也不是下里巴人张韵这块烂泥能糊人家裤腿上的。   骆远这么一变样,张韵跟着躺枪是受了不少糟践。   但张韵无缘无故的挨了不少人损,可也没人知道骆远这到底为什么变了样儿,这都快成了整个学校未解之谜了。   张韵也挺纳闷的,原来那大冰壳下面藏得是这张脸,原来骆远也会弯着眼睛笑,笑得那眼睛都能溢出春水一样。张韵都快不认识现在的骆远了,不仅张韵觉得不认识骆远了。连罗娟来看骆远,看着骆远翘起嘴角笑了一下,罗娟都愣了小半天。   张韵寻摸了几天,对比起围观群众,离话题人物骆远最近的张韵慢慢发觉骆远这么大变化的根儿就是在她身上。这真不是张韵自恋,现在骆远对她比以前更好了。好到有点儿黏糊的地步,吃鱼连鱼刺儿都能帮她给剔了,吃荔枝能给她剥皮儿。最过的一次,是正好赶上雨后放学,骆远不仅等着她一起放学回别墅,看到了她还弯下腰帮她挽了下校服裤脚。还好那时候下晚自习天黑,没几个人看到。骆远大约也知道他这做的有点儿腻歪人,张韵一缩脚,骆远就收回手站起身了。   可到了别墅,骆远还是红了脸笑着说了句特腻人的话:“就是特别想对你好,你别有压力。”   张韵反复琢磨着,也没想过她给了骆远什么暗示,她也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力量打开了骆远的腻歪洪水。但赶上这高考的当口,眼看着骆远的学习成绩顺着他这满面春风一路飙升都快飙到顶点了。张韵觉得她这时候给骆远泼冷水,那万一把骆远的成绩拉下来,不是更坑了他么?也对不起骆远这么些年喂给她的鸡鸭鱼肉青菜萝卜呀。   反正就剩两三个月了,张韵觉得她一闭眼就耗过去了,到时候就桥归桥路归路了。骆远奔着他那广阔前程去,她奔着她那市井小日子去。骆远就是现在再腻歪,小男生过个两三天就好了。甭说张韵还摸不透骆远的心思,就骆远真喜欢她。那些动不动为了和女人分手就嚎啕大哭的男人,张韵也见过。前几天还哭着喊着离不了前女友,过几天骗到新姑娘了,就转脸儿把前女友给撇了。这还算好的,碰上渣的,是一边睡着现任一边勾搭着前任,享尽齐人之福。这世上谁离了谁不能活啊?张韵可不敢把她想得那么重?   到了高考那天,骆远早早的就把张韵叫起来的,弯着眼睛让张韵把早饭都吃了。就骆远这笑模样,张韵怎么看怎么感觉骆远跟带了假面具一样。就算是重新投胎,都没骆远变化这么大啊。除了骆远脸上的冰川融了,最近骆远也跟张韵说了挺多他自己的事儿。比如他小时候也像张韵一样会蹲在旁边看他爸做饭,比如他一直还记挂着没有和张韵放一场烟花。   除了小暗示下张韵,他喜欢吃偏甜的食物。骆远甚至骆远还说起他的父亲,似乎让张韵放心一样,骆远说他并不恨老张家。他恨罗娟,甚至有点儿恨他那个因为和罗娟离婚就自杀的父亲,但他从来没恨过老张家。甚至因为张家给了他很好的学习环境,他还是心怀感恩的。经过前世,张韵觉得骆远这话说的就有点儿扯谈了,他要是不恨老张家,他后来用得着那么拼着命的接管公司,抢家产么?他有点恨他父亲,至于张韵对他父亲嘴贱一句,他就下狠手报复?   但当骆远说起他父亲时轻轻皱起眉头,脸上又挂起了霜。那眼神有黑沉沉的,感觉融合了太多张韵看不出来的复杂情绪。张韵都在他爸的问题上跌倒过一次了,可不敢再往深里追究了,别再赶上高考的关口,骆远再突然黑化了,给她下绊子。   张韵估摸着骆远对她说的话里,大概就他喜欢吃偏甜的食物是真的。张韵觉得骆远也算别扭的够可以的了,一边说着他不用张韵给他做吃的,一边还能暗暗的把他喜欢吃的东西给点出来。但这么点儿要求,就剩这高考两天,张韵还是可以满足的。昨天晚上张韵给骆远买了个慕斯蛋糕,骆远的眼睛就一直从昨天晚上弯到今天早晨。   骆远这个样子,张韵就更觉得不该和骆远不告而别了。第一天考完试,张韵就开始套着骆远的话,问骆远喜欢吃什么东西,张韵过几天好请他吃顿饭。骆远多聪明啊,还能不知道张韵这套着话呢。但骆远还是故意露出几个菜名给张韵,想看着张韵高考结束后能闹出什么花样来。骆远和张韵这时候,都很期待着高考结束后的日子。   第一天高考的时候张韵还稍微有点儿紧张,但到第二天张韵的紧张感就少了很多。就是高考的第二天降温了,张韵刚从车里露出头,就被冷的又缩回去了。她在别墅里看着外面挺阳光灿烂的,结果没想到一出来竟然这么冷。张韵又懒得回去拿衣服,以为过会儿能更暖和点儿,结果到了考点,这天儿反倒更冷了。就是昨天夜里那场雨和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冷空气带的,一下子把这北方刚露头的夏天又给打回去了。张韵穿着秋季校服长裤,套个小半截袖的夏季校服,就两个胳膊露在外面,小风一吹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张韵看着外面有几个穿着全套夏季校服的女生,都快缩一块儿了。   骆远的考点儿和张韵不再一起,张韵到了考试的学校,司机还得送骆远去考试。看着张韵慢慢吞吞的不下车,那司机就皱眉说:“那,那个,小远的考点儿挺远的。”   张韵知道她再磨蹭,也得面对着外面的小凉风,一咬牙就下了车。因为高考封路,张韵下了车,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张韵缩了肩膀夹着装了考试用具的文件袋走了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扯住了。张韵回头看了一眼,就看骆远笑着晃了下手里的校服说:“先穿我的外套吧。”   张韵皱了下眉头,骆远就低头红着脸笑了说:“过后你请我再吃两个蛋糕就行了,我给你穿上……”   张韵听着这话连忙把校服接了过来,套自己身上了,一边低头拉着校服拉链一边说:“不用你帮我穿的,可你,你,不冷啊。诶……你这校服拉链怎么回事儿。”   骆远笑着说了句“不冷”,然后就低头帮着张韵拉那校服上衣上被卡住的拉链。那拉链似乎特别听骆远的话,骆远轻轻一向上一拉,那拉链就乖乖的拉上了。张韵说着不用让骆远给她穿,可最后这校服还是骆远给她穿上的。其实张韵的个子已经在女生里面算高的,但穿着骆远的校服上衣,那校服上衣还是显得略微大了一些。   骆远帮张韵穿好衣服,没有立刻走,还站在原地低着眼睛看了张韵一会儿。张韵抬眼看了下骆远,骆远的目光甜得能溺死个人,张韵真怕他有犯了亲嘴狂魔属性,在这路边大庭广众的就犯邪性。张韵连忙退后了几步,慌忙说:“还得考试呢,我,我,你也快去吧,好好考着。”   说完,张韵转身就往考场走。走了几步,张韵再回头,看着骆远已经坐上车走了。   “骆远给你穿的校服啊,真好。”   张韵听着声音一回头,就看着田柔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了。田柔柔好像因为备考,休息的不是很好,有很大的黑眼圈儿,稍微影响了一下她的美貌程度。   但这时候,田柔柔笑容甜美,还是招了不少男生女生和陪考的家长看向她。   第53章   上辈子,田柔柔可没少帮着骆远坑张韵。别看一柔柔弱弱的小姑娘,那坏主意都是论斤往外倒的,那和骆远是相当般配了。这会儿张韵看着有着甜美笑容的田柔柔,怎么看怎么觉得慎得慌,特别害怕赶上这高考关键的时候被这田柔柔耍个小花招给坑了。   张韵向后退了一步,对着田柔柔假笑了着说:“呵呵,原来咱们一个考场啊。”   田柔柔低了下头,然后用无名指划了一绺头发塞在她的耳后,动作轻柔,把小女儿的娇美发挥到了极致。然后,田柔柔才抬起头看着张韵轻笑着说:“只是你没注意到我罢了,我可是刚分到这个考场,就知道你也在的。还真是有缘分,我们倆个一个初中,一个高中,如今还一个考场了。”   田柔柔说话细声细气的,不带着一点儿北方口音。这时候跟张韵说话,都特别温柔,跟和小情郎说话一样。张韵觉得她要是一男的,都不用田柔柔做什么,就听着田柔柔说话,她就能酥魂一半儿了。   可张韵不是个男的,而且田柔柔上辈子给她打的“预防针”,已经足够张韵怜香惜弱的心扎成蜂窝煤。张韵就连着倒退了几步,继续假笑了几声:“哦,呵呵,原来是这样啊。”   等张韵和田柔柔拉开距离,张韵就远远的绕开田柔柔,进了被设为考场的学校大门。   好在田柔柔也没紧跟着,田柔柔就在一大群男生女生和陪考家长的围观下慢慢走进了考场。   好在田柔柔和张韵的考场不在一个楼层,张韵跑上几个楼层就看着田柔柔在二楼拐个弯儿消失了。张韵这才松了口气,一边低头再翻了翻装考试用具的透明文件袋,一边往她高考的楼层走。张韵特怕她忘带东西,她那小文件袋的考试用具都已经在车上翻来覆去的数上好几遍了,这会儿还忍不住数上一遍。张韵翻着考试用具,嘴里还小声的念叨着:“铅笔,转笔刀,笔,橡皮,准考证……”   等张韵摸到了她的身份证,知道所有考试用具都备起了,她这心里总算踏实了一点儿的时候。然后,张韵就想着她考试的楼层走。要怎么说她倒霉呢,田柔柔就在二楼考试,她就在六楼考试,上下楼都费死劲儿了,就得靠两条腿爬。考了两天考场不变,就是每次考试都得换监考老师。张韵一边走着一边嘟囔着:“也不说按个电……”   张韵还没把“电梯”两个字儿从嘴里说出来,突然就有人在她身后推了她一下。张韵被推的一下子就被跪在台阶上了,那台阶磕的张韵跪在地上闭了眼睛直骂脏话:“我操,操,操,操……嘶……嘶……疼,疼死了,谁瞎眼了啊?”   张韵的膝盖是直接磕在了台阶的楞上,那疼得张韵好一会儿都没站起来。后来,有人扶了张韵一把,张韵才勉强站起来。张韵看了眼扶起她的那个慌张小男生,靠着墙一边揉着膝盖一边说:“谢谢了啊,我操,哪个人推得我啊。”   那慌张的小男生和郭小春长得有点儿像,一副小书呆子的标准模样。这会儿那小男生吓得浑身都在发抖,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是我推的。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都不是故意的啊……”   张韵看了眼那小吓得不成样的小男生,刚要咬着牙摆了摆手说声“算了”,让那小男生走。结果,那小男生看着张韵抬手,可能以为张韵要打他,慌慌慌张张的就抛开了。   张韵看着那小男生的背影,弯腰把她掉在地上装考试用具的透明文件袋捡了起来,低声说:“我有那么吓人么?”   张韵这一摔,摔得真不轻。张韵撩开裤腿儿,看着她膝盖都青了,比另一条腿比还肿了不少。疼的张韵脑袋都有点儿晕,本来在六楼考试,她迷迷糊糊一瘸一拐的竟然摸到了五楼。转了一圈儿,张韵才发觉不对劲儿,然后又一瘸一拐的往六楼爬。等张韵爬到六楼走到她考试的教室门口,也临近考试了,走廊里都没几个人走动了。这会儿张韵被折腾的汗都出来,扯着骆远的校服拉链,想把校服脱下来,结果那拉链明显不听她这个冒牌主人的话,卡得死死的,都扯不开衣服。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张韵才小声嘀咕完,一抬头准备找座位的时候,她就看到了这场考试的监考老师。这时候,张韵才发现,原来她今天的霉运还没走完。给她监考的两个老师,一男一女,女的就是骆远初中的变态女班主任。当初因为骆远被赵大龙打的事,这女监考可对张韵有很大成见,恨不得把她扒皮抽筋。没办法让张韵退学,每次学校开大会,只要她能讲上话,她就拿了张韵做反面教材反复贬损。就算张韵考上了重点高中,这位女监考老师还说她的分数来得不正,给张韵现在上学的一中还写举报信来着。这会儿赶上这女老师监考,张韵还不得被她给盯死啊。虽然张韵不打算做什么手脚,但考试一直有人在旁边盯着,也有很大影响。   张韵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那女监考早就看过考生名单,早就盯上张韵了。看着张韵一瘸一拐的走进教室,就马上想着张韵走了过去,拿着金属探测器冷哼一声:“哎呦,张韵,你还能走进高考的考场,不容易啊。别先急着坐下,手抬起来,让我扫一下,看看带没带什么作弊的东西。现在的学生啊,可了不得,自己没什么本事,就换着法儿的作弊。不要以为使了什么手段,到了重点高中就是好学生了,什么是好学生啊,像骆远那样的才是好学生……”   张韵深吸一口气,就当做没听到这女监考老师的难听话。这时候和监考老师吵架,争一口气,可不是件聪明的事。她和罗娟、张大山住在一块儿的时候,已经把脾气改了不少,能忍就忍。在敌强我弱,小命都捏在对方手里,能争什么气啊。再说进考场做金属探测也是正常流程,而且张韵又没什么可心虚的。张韵就一声不抗,抬了手,让那女监考,骆远的初中班主任拿了金属探测器靠近她身边。   之前考试,监考老师用探测器来回扫几下意思意思就过去了。结果,这位女监考不但慢慢拿着探测器扫,还伸手翻了翻张韵的口袋,把张韵在校服口袋里放得卫生护垫都给拿出来了。   那女监考还一副从来没见过卫生护垫的模样,大声问:“这是什么啊?”   惹得考场里的几个考生跟着笑,还有几个女生看着张韵,用特别怜悯的眼神看着张韵。张韵的脸皮城墙还厚呢,脸不红不白的,一声不吭。随便那变态的女监考搜摸去,张韵现在想的就是完成这场考试,等高考结束后,再把这女老师堵厕所那儿,给她蒙了麻袋打她一顿。   女监考摸完了左边,又把金属探测器放在了张韵右边,然后也伸手翻起来张韵右边的校服口袋。   当金属探测器再次靠近张韵的时候,就发出了警报声。张韵皱了下眉头,没怎么当回事儿。考了几场试,这种声听的多了。有不少人把硬币把手表放在口袋里,都能弄出响声,但都是虚惊一场。张韵这还回忆着她校服口袋里放了什么,刚转过劲儿来,想起她穿得这校服上衣是骆远的。那女监考就从骆远给张韵穿的校服上衣里拿出了一圈儿电线缠着个一个耳机和一块金属板,张韵没见过这东西,看着和MP4的大小差不多。难道是骆远把他的MP4忘在口袋里了?但她没见过骆远用什么MP4啊。   骆远在他校服口袋里放这东西干嘛?张韵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被人陷害的多了,也养成了种直觉。张韵觉得那小东西绝对不是什么MP4,这怕是又是一场陷害。   张韵看着那女监考老师似乎也不大认得这东西,就故作轻松的笑着说:“这要是不能带进考场,老师您就帮我扔了吧。”   女监考老师白了张韵一眼,叫来了另外个男监考老师。那男老师一看,就瞪大了眼睛:“这,这是作弊耳机吧。这小黑盒是接收信号的,耳机是接听的。但看着比我们培训教的作弊耳机要小很多啊……”   那女监考老师一听到是作弊用的,一边扯着嗓子喊人一边就把张韵的手给抓住了,生怕张韵跑了一样。   张韵听到“作弊”这两个字,脑袋就“嗡”的一声。她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什么作弊的后果,不是究竟是不是骆远把这个什么作弊耳机放在校服上衣口袋里的,也不是骆远为什么要把这东西放在校服里,为什么还要给她穿上。   而是骆远给她穿上这校服时的那双白净修长的手,和他红了脸翘起嘴角笑着的样子。   第54章   什么是万念俱灰,这会儿张韵是体会到了。   她上辈子没怎么努力学习,没上大学也不觉得有什么感觉,本来不努力就不会有回报啊。   但为什么她都努力了,还没有回报?那数学题多难解,那历史政治题多无聊,她逼着自己一遍遍的解题一遍遍的背题。从初中的垃圾班拼到这个城市的重点高中,结果她却倒在了最后这道坎儿上。   张韵坐在椅子上,右手大拇指轻轻摸着中指上油亮油亮的茧子,那是常年写字被笔磨出来的,上辈子她可没有这么丑的茧子。张韵摸着中指上的茧子,木然的抬头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看着秒钟一秒一秒的走过,看着今年的这场高考还有几分钟就要彻底结束了。张韵眨了眨眼睛,再想不出她还有什么办法来证明她是被诬陷的,再也想不出什么人来帮她。张韵现在没有刚被发现作弊时的惊慌,没有寻找到可能证明她是被诬陷的关键点的激动,也没有那么多次挣扎却没有任何成效的沮丧和愤怒。她就呆呆的坐着,心里空荡荡的,再没有任何情绪。张韵感觉好像就是她看了场悲剧电影,这一切都不像真的。   这短短的一天,大约就是张韵脑子运用率最高的一天,也是张韵心情起伏最大的一天。张韵想了各种办法来证明她是冤枉的,拼尽所有力气想着去减轻后果,可是竟然都失败了。好运气似乎总不在她这一边,一切都在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刚在张韵身上发现作弊耳机的时候,张韵的脑子都是懵。因为作弊工具都是在骆远给她的校服上衣口袋里翻出来的,张韵一个反应就是骆远又在陷害她。那时候她又气又急,想说着校服是骆远的不关她的是。但随即张韵又反应过来,现在把骆远牵扯在里面绝对不会对她有利。骆远是谁?全市有名的好学生,她还背着打过骆远的罪名。这时候把骆远牵扯进来,别人只会认为张韵是狗急跳墙,诬赖骆远,会让张韵以后的话都无法让人相信。   可张韵暂时又想不出任何办法,唯一能做得就是尽量克制着她情绪,顺着监考老师的所有安排,不让事情向更糟糕的地方发展,尽量少说错话少做错事。就他们是让张韵把衣服都脱了进行搜身,张韵也都照着办了。可哪怕照着都做了,他们还是不答应张韵先考试后调查的请求。等上午的考试过了半个小时,被扣在监考组办公室的张韵才不得不接受她会错过这场考试的事实。   那时候,周围的人看着她都是一种眼神,那眼神和当初骆远诬赖她找赵大龙打他的时候一样。那是不信任,那眼神会让你觉得任何辩解都没有。可这次可不是挨顿打就过去的,张韵付出了多少心力,辛苦了那么多年,眼看着就要付诸东流了,张韵是真不甘心。就算是没人信她,张韵也要努力找出她是被人诬陷的证据。就是错过了上午的考试,张韵觉得只要能证明她是被诬陷的,只要她能参加下午的考试。她就算考不上本科,她也能差不多考个大专。哪怕今年考不上,那明年也可以考。如果张韵作弊的事被定了下来,那按照监考组组长的说法,是要禁考三年的,这意味着以后她都可能和大学绝缘。高考作弊啊,就是三年后张韵再考大学,有哪个高中愿意接收她?   张韵强逼着她她自己冷静下来,她必须得找到有人陷害她的证据。   然后,张韵就闭着眼睛从她早晨出了别墅开始回忆,她是怎么出了别墅的门,怎么坐上车,怎么到了考点,骆远是怎么把他的校服拿下来给她穿上。慢慢的,张韵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她穿骆远校服算是件偶然事件。依骆远的聪明,他绝对不会做这么没有把握的事情,如果今天不降温,如果她没有忘记穿外套,如果她拒绝穿骆远的外套。那骆远把作弊工具放进外套,然后借给她,以此陷害她的几乎,就不可能实现。   骆远如果真要陷害她,那在别墅就有的是机会。骆远为什么要用这么迂回的方法?还把他自己牵连在里面?骆远完全可以把作弊工具放在她自己的校服里。而且那作弊工具虽然对比其他其他作弊耳机算轻的,但也有个MP4的大小,有一定分量。张韵不记得她在穿上骆远外套的时候,感觉到口袋里有东西。那个时候,张韵脑子还是比较清醒的,如果口袋里有东西,她不大可能感觉不到。张韵想到这里,虽然不能排除是骆远陷害她的可能性,但张韵开始慢慢把关注点转向其他的人。开始在她从下车到考场这一路回忆,努力寻找这一路她口袋里可能被人放进作弊设备的机会。   假设不是骆远故意陷害她,作弊工具不是衣服里原来带的,那是什么时候能有人有机会把作弊工具放在她口袋里的?遇见田柔柔的时候,田柔柔根本就没近过她的身,不太可能是她。突然,张韵就想到了撞她的那个小男生,只有那个小男生完全有机会把作弊工具放在她口袋里。而且那个时候,她膝盖被撞得很疼,跑错了考场又很心慌,完全可能忽略口袋里多了的东西。可她不认识那个小男生啊,而且那小男生的校服也不是和她一个高中的。   但是借刀杀人,骆远和田柔柔都玩儿的很好。按照当时那小男生说的话和紧张的样子,他应该不是主谋。因为张韵听那个监考组的主任问话,她才知道原来在骆远校服口袋里放着作弊工具,还是现在最好的作弊神器。接收器和耳机都特别小,特别容易藏,价格也是最贵的。张韵听了,也才知道有人为了陷害她,真是下了大本钱了。这样的心思和经济条件,那小男生看起来都不像能有的人,而且张韵和他并没积怨。只能是有人利用那小男生做下的这件事,可能利用这小男生做出这种事的大概是骆远和田柔柔。而且最大的可能是田柔柔做的?当然骆远也不能排除嫌疑。因为诬陷这种事,如果做不好,很可能牵连到自身。而能被利用,无非就是被利益引诱,被权势压迫,被美色蛊惑。现在的小男生,权和利离他太远了,只剩下美色了。美色可是田柔柔的一件利器啊,更何况当时在进考场前,田柔柔还对张韵笑眯眯的说过话。   张韵想了半天,觉得这件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田柔柔指示那个小男生做的,但田柔柔也有可能是被骆远指使的,就像上辈子一样。因为完全有可能是骆远故意借给张韵衣服,这样张韵在惊慌失措下牵出骆远,可以让张韵的话更得不到信任,彻底致张韵于死地。但不管是谁的主意,骆远有没有牵扯到里面,是田柔柔做的,还是其他别的人。先找到那个小男生才是关键。只要找到那个小男生,就能想办法证明她是诬陷的,她就可以继续考试。学校的走廊里都有摄像头,她可以根据摄像头拍到的镜头找到那个小男生,或者找到那个小男生往她口袋里往作弊工具的画面也好啊……   那时候的张韵的心情是特别激动,她以为她找到了能够洗脱她作弊嫌疑的关键点,再没有置之死地更让人振奋的事了。可是,她的运气当真不好。在她求着监考主任好不容易答应翻看监控视频的后,却发现虽然有她和那个小男生的片段,但都因为摄像头摆放角度和清晰度的问题,就只能看到张韵跌倒了,那个小男生扶了她一把。根本就看不清楚那小男生放没放作弊工具,甚至连那小男生的脸都是模糊的。这让张韵都有些怀疑是不是那小男生放得作弊工具了,因为她也是猜测。但张韵还是试着提出要见一见那小男生的事,可是立即被拒绝了,一个原因是现在在高考,怕影响对方情绪。另外一个原因是现在也确实没有证据,能够证明那个小男生牵扯其中,没有任何借口把那小男生叫来问话。   而作弊工具在张韵身上发现,却是实打实的。   然后张韵又想着让参与高考安保的警方对作弊工具验指纹,因为她根本就没碰过那些作弊工具。可监考组的主任说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有指纹说明张韵动过作弊工具,但没有指纹,根本就没办法说明张韵没碰过。指纹是可以擦掉的,张韵放在校服里的作弊工具很可能因为衣服的摩擦擦掉。那个协助调查的民警还跟着结结巴巴的说:“开,开什么玩笑,以为,以为这是FBI调查局啊。指纹,指纹粉我都没见过。杀人案,案,提个脚印就不错了,这点儿破事儿,还,还指纹。东西在你兜里找到的。这,这就是物证。看,看你前期配合,还翻给你翻了录像。你还,还赖什么,啊……开,开,开玩,玩笑么……”   这个时候已经想尽了办法,甚至给隋长林打过电话求他帮忙的张韵,真觉得她今天的行为是挺可笑的,真跟开玩笑一样。她知道自己是诬陷的,别人怎么知道?别人看的是证据,从她口袋里发现作弊工具就是铁证,她是怎么说也说不清楚的。张韵觉得,她怀疑骆远怀疑田柔柔怀疑那个小男生,这还都没有任何证据,她可以怀疑别人,别人凭什么不能怀疑她?别人凭什么相信她?   张韵摸着中指上的茧子,看了眼时钟,今年高考最后一科已经考完了。张韵轻轻的把头转向窗户,看着一群学生从考场跑出,有的哭有的笑。等了一天的家长一个个的伸开手,就向迎着回巢的小鸟一样迎着那些考完试的学生。张韵不知道别人高考完的计划,她是计划着高考完请骆远吃顿饭,跟骆远说下她搬走的事儿。昨天晚上张韵还琢磨着,就是告诉骆远她新家地址也是可以的。然后她打算报完志愿,就和郭小春出去玩儿,郭小春说他还没旅游过,她打算和郭小春先去他们打算上大学的城市看看。也许这一路,小呆子郭小春就能春心萌动的看上她了呢?   第55章   天快黑了,张韵才被从考点儿放出来,一出大门,张韵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骆远。   张韵看着骆远,然后把手里拿着的校服外套扔到了骆远身上:“那,你的外套。你这拉链坏了,我脱衣服被搜查的时候,脱不下来,被那监考老师给剪开的。你要找人赔钱,你找那个监考老师赔钱去吧,我是不管的。”   骆远没接着张韵扔过来的校服外套,快走几步抓住张韵的胳膊,皱眉问:“我听说了,到底是谁做的?”   张韵回头看着骆远说:“我也不知道,但没关系,差不多就在那几个鸟人里头。而且都过去了。我还得好好活下去,不能看着害我的人那么漂亮那么光彩四射的活着,我傻傻的去死。骆远,咱们往后也会后无期吧。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碰到你就特别倒霉。这件事可能不是你做的,可能是田柔柔。可你也应该是诱因,我也很难不迁怒你。挺感谢你这段时间做的饭菜把我喂出了些肉,我也能感受到你对我的意思,甭管真的假的。你让我这段时间觉得还挺开心的,看着你做饭,有点儿家样了。你,你要是觉得委屈,觉得赔了本儿,你看我那块肉合适,我割还给你。除了我胸上的肉,你随便挑着来……”   骆远皱了下眉头,冷声说:“田柔柔?你冷静些,我们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张韵也不太知道她刚才说了堆什么,她刚刚在监考组办公室还能绷着根弦,还挺冷静的。但一看到骆远,张韵的“冷静”就跟耗尽了一样,脑子就变成了一团浆糊,刚才压抑的情绪就都翻上来的。张韵喉咙发酸,连忙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如果是骆远做的这事,如果骆远参与了这事儿。那她在骆远面前哭,就太怂了。   张韵低了头,不像让骆远看到她的衰样子,哑着嗓子说:“我是脑袋有些糊涂了,这件事不会这么完了的,骆远,咱们以后如果能见面再说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骆远这才松开了手,站在张韵身后,轻声说:“那你早点回去。”   张韵回头看了骆远一眼,没有点头,转头就快步走开了。   回去?他妈的傻子才回去。别说出了这事儿,就是没出这事儿,张韵也绝对不会再回张大山买的别墅。张韵是一溜小跑坐上了出租车就开始往她的小屋奔,一进大门,张韵扑到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才算好点儿。这会儿也算到了夏天了,张韵置办东西的时候买的还是厚被子,虽然今天气温降低了不少,但这厚被子捂了一会儿,张韵的汗就出来了。可张韵还是用被子包着自己,就算实在透不过气儿,张韵也用被子死死地包住自己。   慢慢的,张韵的心才踏实下来,她真觉得这房子买对了,这房子就是她的壳儿,能让她受了上就缩回去的壳儿。如果没有这个房子,如果张韵要回到张大山的别墅去面对骆远面对张大山,张韵觉得她真得未必能撑得下去。   在被关在监考组办公室的时候,张韵看着那些考完试的学生一个个走出学校大门。张韵有那么一会儿真的想跳下去算了,这老天爷也太能玩儿她了。她跳了楼,也许还能得老天爷一回可怜,再让她重生一回。她如果再重生一回,肯定不接着骆远的校服,肯定在进考场之前把她所有的口袋都翻上一遍。可张韵在楼上看到了田柔柔,看到了跟在田柔柔身后的那个小男生。张韵就改变了想法,她万一得不到重生呢?她不白死了?那些害她的人还活着,她凭什么死啊。   张韵捂着被子就睡了过去,睡醒了就开始收拾屋子,收拾完屋子就叫一大堆的外卖吃,然后接着睡觉。睡醒了接着吃东西,把自己塞得都要吐出来再接着睡。   就这样,张韵也不知道过了几天。突然有一天张韵吃饱了饭,打开了窗户,被雨后的清风一吹,张韵这才觉得她是缓过来。然后,张韵好好洗了个澡,又收拾了屋子,才打电话给了郭小春。郭小春如果知道了这事儿还不定怎么想呢,张韵也不知道郭小春能不能出来见她。   等张韵听到敲门声,看到郭小春红着眼圈儿站在门外的时候。   张韵才忍不住了,哭着说:“你怎么又胖了一圈儿啊。”   然后,张韵才开始哭,这些天张韵憋着的眼泪才算流了下来。张韵哭了好半天,才是把委屈都给哭出来了。等她擦把擦把眼泪一看,就看着郭小春正抽着鼻子流了眼泪,拿着她吃剩下的盒饭喂条小狗呢。张韵一看那条小狗,就立即皱眉说:“哪来的小狗啊?”   郭小春抽了下鼻子,哑着嗓子说:“我们家邻居养的母狗才生的崽儿,我拿过来想送给你解解闷儿。”   张韵拿着纸巾擤了把鼻子后,一边把纸团狠狠的扔在垃圾桶里一边说:“郭小春,我现在都什么样儿了,你还能弄条狗来给我添乱啊。我现在哪有功夫养狗啊我,我现在得……得……”   张韵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张韵就走过去蹲在郭小春身边,把小狗拎过来说:“先让我看看是男娃儿还是女娃儿。”   说完,张韵就把小狗翻了个个儿,扯着小狗的两条腿,真的仔细看了眼。   郭小春这个就是个只长分数不长个儿的小呆子,这会儿也就长了个一米七的个儿。他人有胖了一圈儿,显得白胖白胖的,蹲在张韵身边还跟他十三四岁的时候差不多,眼巴巴的看着张韵辨别男女。   “女娃儿,行,我收着了,往后她就叫‘招财’,好好给我转转运。”   张韵说着就伸手挠了挠小狗的肚皮,那小狗缩着手仰着头,一副很舒服的样子,让张韵挠着她的肚子。   郭小春抹了下眼泪,凑过去问:“怎么看出是女娃儿的。”   张韵揉了揉她哭红的鼻头儿,白了郭小春一眼,说:“这很简单啊,男娃儿大*,女娃儿小*……”   说得郭小春脸一红,瞪了眼睛看着张韵,张着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郭小春就低头看着小狗,也不好意思碰那“小*”的小母狗了。   张韵和郭小春都算是厨房白痴,张韵比郭小春还强点儿,还能烧壶开水。等张韵好不容烧壶开水把方便面泡好,郭小春竟然还皱着鼻子说:“吃方便面不健康。”   张韵白了郭小春一眼:“连开水都不会烧的人,少嫌弃饭馊啊。”   郭小春挑了口方便面,说:“那,那你之前怎么做饭啊。”   张韵愣了一下,然后小声说:“骆,骆远做啊。”   说完了,张韵就低声嘀咕着:“真是人无完人,会做饭的人心眼儿坏,心眼儿好的又是各种白痴。”   郭小春这又瞪大了眼睛:“什么?他,他做?那骆远学习成绩还那么好。”   张韵喝了口方便面汤,把扒在她腿上要食的小狗爪子拿了下来,对小狗说了句:“这不是你吃的,不营养,过会儿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然后,张韵才抬起头对郭小春说:“别提他了吧,怪烦的。说说你吧,考的怎么样?”   郭小春小心翼翼的看了张韵一眼,张韵笑着说:“行了,行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的住,难道我往后都不再听‘高考’这两个字儿么?早把小玻璃心磨硬,早点儿安生。不过,你那么信我啊……”   郭小春点了点头,说:“你没有作弊的必要啊。”   张韵笑着眯起了眼睛:“你就这样走主观判断路线还挺好的,往后也坚持走下去啊。”   张韵看着郭小春胖乎乎的小模样是越看越有意思,顺便的向郭小春显摆了一下她的家产。郭小春原来看到张韵家住的别墅就挺惊讶的,这会儿听着这个房子是张韵自己的。郭小春还是惊得瞪大了眼睛,说:“你爸给买的啊。”   张韵皱了下眉头,想着这是她自己买的。可她这么点儿年纪就买房买地的实在说不清楚原因,但这会儿张韵又想想郭小春证明,跟着她能有肉吃。张韵现在这学历肯定比郭小春矮一头了,不再别的地方找补回来,郭小春不得飞了呀。张韵现在身边就一个郭小春,还有郭小春送的一条狗了,再飞一个就没什么了。张韵就含糊不清的点了点头,顺便低调的提了下她之前买的那块地。   看着郭小春又瞪大了眼睛看了她。   张韵的心开始慢慢舒服了一点儿,其实这计划改改也不是不行。比如郭小春负责高学历她负责赚钱养家,比如郭小春负责高学历她负责生娃养娃。只是郭小春有个缺点,他太闷着花了,暗恋的对象特别勤。张韵也不知道该怎么骗着郭小春跟她共筑小家。   第56章   张韵还没盘算好她下一步该怎么走,她只能将闲下来的功夫全部都用来伺候郭小春给她带来的小破狗“招财”。给小狗上户口、打预防针、洗澡、买奶粉、买狗窝、买玩具。小杂毛狗“招财”刚来张韵家的时候还挺蔫吧的,在张韵身边混得这几天,就被张韵惯得特别横。张韵一会儿不搭理它,它就用那小奶牙咬着张韵的裤脚,非得张韵抱着它搂着它,它才算消停。   虽然就几天的功夫,张韵的家就被小破狗“招财”尿得到处都是一股子狗尿味儿。张韵也挺美滋儿的,这样搂着个小东西,这个小东西又特别需要她的感觉特好,好像她就是这小破狗的全部一样。小破狗到处尿尿,张韵也不舍得打它,就用吃的一点点儿勾着“招财”到厕所尿尿。都说狗随主人相,“招财”是完全把张韵怂货的一面给学到为了。张韵领着“招财”去打防疫针的时候,和周围的狗比起来就它最怂,完全没了对张韵横劲儿。随便兽医怎么摆弄,小破狗都不敢吭个声,只眼巴巴的看着张韵。   一边伺候着小狗大爷,张韵也慢慢琢磨明白了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张韵拿出了些她买房买地剩下的钱,专门雇了个人跟踪着田柔柔。那小男生胆子不大,做了这样的大事儿,肯定还会和田柔柔联系。其实到了现在这一步,张韵也知道她身上的这个罪名很难洗清了。除非拿出确实的证据证明是田柔柔在背后指使,张韵她是被诬陷的。但这个证据太难拿了,张韵雇的人虽然拍了他们两个见面的照片,但根本说明不了什么。录音又太难取得,那小男生对田柔柔更是痴心一片,特别忠心。张韵试着跟那小男生接触过几次,还没说什么呢,那小男生就浑身发抖的嚷嚷着报警,最后更是连面儿都不露了。   折腾了好几天,张韵是只确定了诬陷她作弊的确实是田柔柔做的,旁的确实证据是一样都没搜刮到。   张韵心里也早就断了那小男生突然善心大发说出一切的事儿,那小男生虽然一副胆小怕事的窝囊相,但他被人当刀子用能做下这种事儿,说明他本身人品就有问题。张韵觉得别说郭小春那小呆子了,就她这么个货,如果看上了个人,那人让她帮着陷害个无辜的人。张韵是早就转身走了,甭管她多喜欢那个人,这种变着法儿犯坏的人有什么可喜欢的啊?   更何况现在那小男生都已经做下这事儿了,还能再转头承认把他自己搁里面?   她张韵活了两辈子,受的委屈和冤枉不少,但这么憋屈的还真是头一份儿,简直能和林坷背叛她的事媲美了。就算没法儿洗清罪名,张韵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被人欺负到这份儿上不反击,那这次重生就太憋屈了。从这件事儿上找不到突破点,张韵转头就雇人跟踪田柔柔那局长爸爸。无官不贪,官场竞争又大。只要有东西放出来,张韵相信不用她出手,肯定有人帮着她摁倒田家。一年搜不到证据,她来两年,张韵就不信摁不死他们。就算事儿败露了,张韵以后在这个城市里过不下去,她也得扯着田柔柔他们家掉层皮。   但张韵要给自己出这口气,就还需要更多的钱和权。有钱就有权,张韵现在离权太远了,唯一能抓住的就是钱了。但现在张韵除了卖消息给隋长林还真找不到其他前路,她手里的钱买完房买完地,仙子阿就有个几万钱在身上。那边雇来跟踪田家的人,因为知道了跟踪的是个当官儿的,价钱也涨了。张韵手头儿真是一天比一天紧了。   走正路来钱太慢,张韵只能走邪路了。张韵琢磨着她上辈子交往过不少运动小鲜肉,跟着他们也看了不少球赛,甚至还进入过地下赌场看着他们赌球。张韵觉得可以从赌球上把她手里的钱再翻个几倍,等2006年的世界杯一过,她少说也会有三百万左右的钱在手里面,那她就有做生意的资本了。赌球这个毕竟是发邪财,还是得转做实体产业才稳当。   以后的路子捋清楚了,张韵就买了一大堆体育报纸看。虽然她上辈子看过些球赛,但也只是隐约记得几场球赛的结果,不再确实一下,张韵可不敢把钱费在这上头儿。还别说,这体育报纸一看,张韵除了国际赛事,连国内的一些比赛结果都连带着想了起来。   张韵这会儿是牟足了精神想球赛的事,想到一个就记下来。为了确保她的记忆没有误差,张韵把她要赌球的所有球员的信息都查了出来,反复分析着比赛结果。   连给“招财”洗澡的时候,张韵还在回忆着什么比赛结果呢。因为想得太入神,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张韵还被吓了一跳。张韵开始还以为是郭小春来了,但等张韵擦了擦手,蹦跶着到了大门,从猫眼往外一看,她就看到一个民警站在外面。张韵这又吓了一跳,心想:我这赌球计划还没实施呢,难道就被人民警察给知道了?靠,法网恢恢也不会罩得这么全啊,连人的脑电波都探测的到。张韵就没大敢吱声,倒退了几步,把“招财”给关洗手间里了。可“招财”这小破狗就是一猪的队友,一被关进洗手间就开始嚎。引得外面敲门声更大了,连带着“雪姨”的台词也跟着出来:“别躲在里面了,我们知道你在家。”   张韵皱眉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站在人民公仆的对立面了,指不定人家就是做个人口普查。等张韵小心翼翼的就把门打开一条缝,张韵就看到了站在门前的人民警察,还是人民警察旁边的张大山和骆远。几天不见,张大山还富态的跟座肉山一样,骆远就脸色苍白的不像个活人了。原来干净整洁的骆远这会儿看着特别邋遢,头发都乱糟糟的跟几天没洗一样,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哪还有半点儿男神范儿,披个麻袋去捡破烂都不用化妆。   看到了张韵,骆远就抿了下有些干裂的嘴唇,一直皱着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张韵也不知道骆远这是不是找不到她急得,就有意的避开了骆远的目光,只看着张大山笑了说:“张大山,你来找我干嘛啊?听说我考试作弊,这会儿赶着上来打我?”   张大山听着张韵的话,脸上的肉都气颤了,一边冲过去就要打张韵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你还有脸提,你他娘的怎么不死在路边。也比顶着老张家的姓儿,丢人现眼强。”   那民警明显张大山给拉过来的,看着张大山冲过来打张韵也没伸手拦着。但张韵这么些年的身手也不是白练的,一抬手就把张大山的手腕儿给抓住了。张韵看了张大山,冷笑着说:“又有人给你打小报告了啊,惹得你跑这儿来打我一顿。张大山你知道什么是丢人现眼?是抛妻弃女,是把闺女当垃圾一样撇在一边儿。张大山你可别逼我,逼急了我把衣服都脱了到大街面裸奔去,身上就挂一个‘我是张大山闺女’的牌儿。让你看看什么叫丢人现眼。你也差不多行了,还想打我呢?你老了,你打得动么?往后我走我的路,你走你的路,咱们就当没做过父女,我不再是你闺女了,别想着再打我。你养我长大的钱,我会还给你。你要这会儿不信,我们也可以立自己登报断绝关系,写字据还钱。随便你怎么来……”   张大山气得脸上的肉都哆嗦了,指着张韵又重复骂:“你还要不要脸了,你这房子从哪儿来的?你说,你偷了多少东西了……原来真和小娟儿说的一样……”   张大山就要走进张韵的小房子,张韵笑着拿了门边的拖布挡住了张大山说:“这是我的家,你们这些外人不许进。你要觉得我偷了东西了,那你去告我吧,到时候肯定更热闹。”   说完,张韵终于看了眼在张大山旁边的骆远一眼。   张韵还真就纳闷儿了,怎么她有什么倒霉事儿都脱不了骆远的影儿呢,骆远听着张韵的话,才松开的眉头就又皱紧了。这会儿的骆远跟又掉冰窟窿里一样,前段时间那个会翘起嘴角的骆远消失的是一点儿影儿都没有了。   现在张大山落了下风,那民警倒是皱着眉开了口:“小姑娘,你怎么说话呢?这都费劲儿找你呢。快跟你爸回家,哪有小孩儿拿着家里的钱买房置地的啊。”   张韵笑着看着那个民警说:“警察叔叔,我这成年了,这是我的事儿,用不到你们管的。哪怕你是警察,也不能强逼着我回家,纪检委的电话我还是知道的。说我的房子来路不正,你们去告呗。”   那民警看着张韵皱了下眉头,说:“小小的年纪,属滚刀肉的啊。”   张大山气得指着张韵说不出话来,然后骂了句:“往后就断了父女关系了,你烂死在路边都别叫我收尸去。房子和地你都别想碰,那都是天赐的东西。”   说完,张大山就带着一身肥肉转身就走了。   张韵觉得张大山这是听说了她的房和地儿,被罗娟撺掇着来骂她一顿打她一顿把房子和地收回去了。张大山也真成,都是大老板的人了,还这么一针一线的盯着。   张韵看了张大山走远,就要把门关上。可还没等张韵把门关死,原本站在原地不动的骆远就把门给撑住了。张韵看着骆远,皱眉说:“骆远,我就这个房子了,你他妈的都不放过么?我过点儿安生日子,你就非要搅合是不是?报警?让张大山来找我?”   骆远看着张韵说:“张韵,你知道等人,等不到,有多难受么?我是慌了,我以为你出事了。”   张韵听后使劲儿推了开骆远,说:“我不知道什么你有多难受,我也没说过要回那个别墅去。”   说完了话,因为骆远没有再上前挡着,张韵这才关上了门。   第57章   张韵关上了门,靠着门站了一会儿。其实她看着骆远那落魄样儿,对没跟骆远交代一声就猫在这儿躲着还是有些愧疚。当时张韵也是真有点儿懵了,开始是忘了顾虑骆远,后来是有意识的不去想骆远会怎么样。张韵靠在门边缓了一会儿,想起她家“招财”还被关在洗手间里,就去把“招财”给擦干净了,抱在怀里睡觉。有时候小狗比一些人强,最起码你对小狗好,它还知道念着好。而人的心思多,白眼狼儿的比例也多了,就是捧着一把真心在“白眼狼”的面前。人家照占你便宜不误,然后照害你不误。   睡了一晚,张韵大早晨起来,准备带小狗出去玩儿的时候,就在门外看到了骆远。骆远就靠着她门边坐着,他已经换了一套衣服,看着比昨天看到的时候精神了一些,干净整洁了一些。看见张韵出门,骆远就站了起来,看着张韵抱着条小杂毛狗,就努力笑了下说:“养只狗也好,能够解闷儿。”   张韵挺不想和骆远说话的,骆远总是让她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情。而且张韵也不知道和骆远该说什么,就把脸扭到一边儿,摸了下“招财”。   虽然“招财”是只小奶狗,但张韵也怕吓到小区里的小孩儿,给“招财”套上了狗绳儿,领着它往小区人少的地方溜达。骆远就跟在张韵身边,哪怕张韵不答话,骆远也会自言自语的说些话给张韵听。张韵多少也听进去几句话,有些话是骆远在解释昨天发生的事儿,说因为他不是张韵的亲属,没法儿报警,只能先和张大山说了张韵不见的事儿。说他当时只想着先找到张韵,没有顾虑别的。警方是根据张韵现有的户籍资料才找到这里来的,他也才知道张韵竟然早就买了房子。有些话是骆远提起过去,提到他和张韵一起在别墅的日子。   骆远一句话都没提到张韵高考作弊的事儿,好像这件事从来都没发生过一样。   最后,张韵听着骆远回忆过去,都有点儿挺累了。张韵就坐在小区花园儿的石凳子上,叹了口气说:“骆远,你已经知道我买房子的事儿了,就该知道我早就打算另过。甭管以前有什么事儿,甭管田柔柔是不是你指使的。再没有找到你牵扯进诬陷我作弊这件事的证据前,我是真心不想和你再有牵连了。哪怕将来有了牵扯,我们也绝对不会是什么愉快的见面。”   说到这里,张韵看着骆远,用近乎哀求的语调对骆远说:“在我这里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了,骆远,你就放过我一马行么?”   然后,张韵闭着眼,长呼出一口气,低声说:“我猜不透你想什么,就算你对我没什么算计,我也很难信任你。这种不信任,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消除的。在别墅的日子,对于你,我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但对于我,不算多愉快的记忆。我需要防着你,看着你不断的示好,我还要想着我是不是防着你防错了。如果我提防错了你,我是不是还要有些愧疚?我一看到你,我就很不开心。虽然现在我混得挺惨,被人害成这死德性。但现在每天我窝在这个小房子里面我觉得特别踏实,我不用提防着谁在我身边抽冷子给我下一刀,我不用每天纠结着是该相信人还是该防备人。这话我说完了,以后你再到我家门口堵着,我就会报警告你骚扰了。”   骆远看着张韵,用力得合了下眼睛,然后哑着嗓子说:“因为你觉得是我让田柔柔陷害你作弊的,所以你才这么说的,是么?”   张韵摇了摇头,说:“骆远,你能听明白么?不管有没有田柔柔,我早就买下房子,准备和你们老张家断绝关系了。”   骆远用力抿了下颤抖的嘴角,哑声说:“我知道我做错了事,之前我不该陷害你,你不相信我,怀疑我是应该的。明天,明天我就会把之前的事向所有人坦白。然后我会努力处理你高考的事,就算我没办法让你完成今年的高考,我也害你的人付出代价。然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张韵不知道骆远挺聪明的一个人,这会儿怎么就听不明白话了,他怎么就听不明白她的意思,还绕着两个人在一起的事儿呢。骆远怎么就不明白就算没有田柔柔,他们也不可能有什么“在一起”的事儿。   张韵苦笑了下:“骆远别费心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我们两个的问题在于,我现在听着你说的话,我都会觉得你另外有盘算,是在对我做戏。不知道你想要我们的关系是怎样的,但对于我来说,我们能做不认识的陌生人,已经是最好的关系了。”   骆远皱紧了眉头,抿紧了嘴角,整个人似乎都凝在哪里不动了。   张韵看了眼骆远,觉得骆远这会儿跟睁着眼睛的死人一样。张韵心里面也跟着有点儿难受,但她不能再说句软话,她就要这样干脆的了断了,她不想以后再和骆远,再和罗娟,再和张家纠缠不清。张韵撇开头抱起小破狗“招财”就往她住的房子走,骆远竟然也跟在张韵身后一步一步挪。张韵看骆远这样,觉得骆远还是没把她的话当真。张韵就一手抱着狗,一手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才要拨“110”。   张韵就看着郭小春正傻兮兮的跑过来呢,张韵不想让郭小春看到她太狠绝的一面,就把手机有放回去了。就把小破狗塞给郭小春怀里,郭小春这会儿看到骆远都吓傻了,支支吾吾的说:“这……骆远?不是……”   张韵怕骆远犯邪性,祸及池鱼,把火撒到郭小春身上,就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扔给郭小春,说:“你先回家,我和骆远还有点儿话说。”   张韵才说完这句话,骆远就突然抬起了头看着张韵,然后狠狠的盯着郭小春眼。那眼神儿,跟要活剥了郭小春的皮一样。郭小春整个人就被吓住了,也不知道接张韵扔过来的钥匙。过一会儿,郭小春也没反应过来。后来,张韵轻踢了郭小春一脚,郭小春才连忙捡起掉在地上的钥匙,跟逃命一样的跑向张韵的家。   看着郭小春走开了,张韵才把手机拿出来。骆远就哑声问:“不是,不是你的家不许‘外人’去么?”   张韵头也不抬,低头摁着手机键:“是不许‘外人’进啊,你和张大山都是‘外人’。”   张韵还没输完“110”这几个数,手机就被骆远给夺走了。骆远浑身颤抖着,脸色十分难看,他努力的喘了几口气,跟那种濒临死亡的人在努力呼吸最后几口气一样。   张韵撇开头,不想看着骆远这个难受样儿,低声说:“把电话给我,你走吧。我们两个分清楚了,往后对我们两个都好……”   话还没说完,张韵就被骆远抓住右手腕扯到了旁边的墙角。   张韵骂了句:“操,骆远你够了啊,松开。”   看着骆远还没松手,张韵左手向着骆远就挥了一拳。张韵的手劲儿下得挺重,拳一挨上骆远的脸,张韵的手都震得有些发麻。但就这么这么重的一拳打上骆远,骆远连声都没吭,还紧抓着张有的右手腕。张韵这些年练得有些身手,但骆远这些年似乎也练过什么搏击术。张韵挣扎了几次,打中了骆远几次,但骆远似乎根本就觉不出疼一样。他用比张韵大出好几倍的力量把张韵压在墙角,狠狠的咬上了张韵的嘴唇。   骆远用的接吻技巧,还是来自张韵的。但似乎因为愤怒,骆远亲上张韵的行为,已经不算缠绵的接吻,或许应该叫撕咬。骆远含着张韵的舌尖,咬着她的嘴唇,根本不留给她一点儿拒绝的空隙。哪怕张韵狠狠的咬了骆远的舌头一口,骆远还是没有一丝退让。没一会儿,张韵就尝到了血的味道,也不知道是来自于她,还是骆远。骆远像条捕获住猎物的蛇一样,把她紧紧的箍住,无论张韵推打,都没有一丝松动。   张韵没想到她的力气原来差骆远那么多,最后也不挣扎了,只皱着眉由着骆远亲。   骆远再觉察到张韵不再挣扎后,竟然也不再亲了下去。他只紧紧的搂住张韵,贴在张韵耳边,颤声唤了声:“张韵……”   颤抖的声音带着张韵可能永远都无法相信的情意,窜进张韵耳中,狠狠的砸在张韵心上。   张韵突然特别难过,她用力眨了眨眼睛,这次却无法忍回眼泪。张韵也不知道她是为谁哭的,为自己,那太矫情了。为骆远,那又太过伪善了。张韵就是觉得心里憋屈得厉害,所有的事纠结在一起,压得她心里难受。   与此同时,张韵也感觉到了落在她肩上的那一点凉凉的泪。   张韵抬手轻轻拍了拍骆远的肩,低声说:“算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算了吧……”   第58章   张韵又犯了她的老毛病,一哭就绷不住,但张韵不想让骆远看到她掉眼泪。她这眼泪掉的实在没个说法,甚至连张韵都不大清楚她哭个什么劲儿,又有什么值得她掉眼泪的。   在能推开骆远后,张韵立即从骆远手里夺回她的手机,转身走开。张韵快速走到她住的单元对讲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房子在几层几号,张韵揉着脑袋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用这个对讲机。刚巧有人从楼里开门出来,张韵才走进了单元大门。张韵没坐电梯,钻进人少的楼梯通道坐了下来,深吸了几口气。   在没见到骆远之前,张韵觉得骆远对她真不算个事儿,她对骆远的记忆更多的是骆远对她的伤害,她这几天过得也确实轻松自在。但这会儿她似乎被骆远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情绪感染了,脑子里都乱糟糟的。这四年,跟骆远在一起的记忆片段总是往她脑子里窜。有骆远红着脸抿着嘴角的样子,有骆远闭着眼睛亲吻着她嘴唇的样子,有骆远做着饭笑着回头看她的样子,还有骆远腻腻歪歪的说着:“我就是想对你好……”的样子。连最开始骆远冷着脸,一直把脸扭向车窗,不看她的高傲样儿,张韵都回想起来了。   张韵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骆远有了这么多记忆,但张韵知道她不能再想着以前的这些事儿,不能再和过去有任何牵扯了。张韵就深吸了几口气,一个台阶一台阶的往楼上爬。一边上着台阶,张韵嘴里还念叨着:“别犯糊涂,别犯糊涂,别忘了他们娘俩儿怎么吭人的了,别忘了背后的疤怎么来的了。你再犯傻,就真没救了你,都已经这么惨了,不能再被坑了。再被坑,就真没命了……他不可能是真的想对你好,他是骆远,肯定是假的,从单独要和你住别墅就是有计划的。现在,现在,他可能是要打听买房子买地的钱从哪里来的,好要回去……闹非典的时候,他,他还想拖着你一起死呢……不能再犯傻了……”   突然,张韵就觉得浑身没有劲儿了,她靠着墙坐了下来。张韵缩在墙角,低着头,咬着嘴唇,不让她自己哭出身来。如果算起来,张韵这两辈子,还真算是这两年的骆远对她最好。会给她做饭,她不见了会找她,会对她说就是想对她好。如果换一个人对她这样,张韵肯定想尽办法把这个人给留住。但为什么,这个“好”是来自于一个她最无法相信的人呢?   张韵闷在楼梯里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最后哭得脑袋涨得酸疼,才算止住了泪。张韵扯着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和刚才被骆远亲着的嘴唇,都已经过了这么久,张韵的嘴唇还是有点儿又胀又麻的感觉,估计着是被骆远亲肿了。   张韵抿了下嘴唇,使劲儿喘了几口气,咬着牙就快步往楼上跑。她的小房子在五楼,一口气跑到了门口就敲了敲门。郭小春抱着狗打开门,一看到跑的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的张韵,就眨着眼睛问:“你这,你这嘴怎么啦?”   张韵进屋就到洗手间洗了洗脸,喘匀了气儿才说:“摔的,正好磕在嘴上。”   郭小春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扒在门边对张韵八卦:“诶,张韵,骆远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才看着那么吓人,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他连高考报志愿都没去呢……”   张韵正拿毛巾擦着脸,听了郭小春说话立即抬起了头,皱眉问:“什,什么?没去报志愿。”   郭小春点了点头,说:“哦,是差点儿,差点儿……骆远可是尖子中的尖子,虽然最后一科考的没有他平常好,但也是我们学校的总分第一啊。老师找不到他,都不能把志愿提交上去的。可听说,找骆远也费了挺多功夫的,也不知道骆远在干嘛呢,这样的大事儿都忘了……”   张韵松了一口气,把毛巾搭在毛巾架上陈平叠好。但看着整整齐齐的毛巾又太像骆远放的了,张韵就又把毛巾揉成一团丢在洗手池旁。在“非典”被隔离的时候,她每回乱放毛巾都是被骆远这么收拾的。后来一来二去的,张韵也从骆远那里染上了点儿习惯,这种习惯是要两个人长期居住在一起的时候才一点一滴渗入的。在一起的时候也许不会感觉到什么,可一旦分开了,才会发现,原来自己不经意带出的习惯性动作竟然会带着对方的影子。   没见到骆远之前,张韵还好吃好喝好睡的没觉出什么。但现在,张韵真觉得心里有种特别奇怪的酸涩感。张韵不觉得她这是贱嗖嗖的想着骆远了,她只把这种感觉归纳为短暂的不适应。   时间会让她适应了骆远做的饭菜,适应了骆远坐在她身边低头笑着的样子。那时间也会慢慢磨掉之前的那种适应,让她重新适应现在的生活。   郭小春八卦完就缩在一边玩儿电脑去了,跟个小汤圆一样团在电脑桌前玩游戏。电脑是张韵前些日子买的,张韵这些日子除了回忆赌球的胜负,也在盘算着其他赚钱的门路。张韵想着她学过几下三脚猫的电脑编程,之后的电子商务赚钱挺狠的,几年后的电商霸主们现在还都才露头儿,她这时候鼓捣正来得及。   而且过几年的房地产不景气,张韵这些天闲的没事儿翻着财经杂志,也大概懂了个什么叫做热钱流入,什么叫企业融资,勉强摸着到资本市场的边儿。房地产不景气,肯定要导致大批资本向别处流转,而未来电子商务发展的这么快,也是因为大批资本的流入。只要引进的资本够多,操作好炒作好,没准儿她还真能捞一大票钱,在未来的电商圈儿站个位儿。可电子商务前期投入太大,还需要很多关系拉拢商家。电子商务是高风险高利润而且水太深,没个强有力的人脉拉着大型企业加入,那就没戏可唱,张韵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做。如果她能拉拢到这么多资本,那她再像现在这么糊涂着当个烂好人,就反手把自己搁里头了。   善不治国,诚不从政,义不经商,慈不掌兵。   这都是有数的,想着发家致富从别人手里赚钱。那要么比别人聪明,要么比别人奸诈,要么比别人能忽悠,要么比别人背景雄厚,要么比别人没底线。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是淘换不到钱的,仅就税这一项就能把才刚开始运营的小企业给得喘不过气儿来。张韵这会儿还是对她的智商有怀疑,她的人生底线还太高了。好在做电商这块儿都是后话,张韵觉得现在就是要先把资本积累好。虽然国内算是她考试作弊,上大学大概没戏了,但张韵觉得她无论做哪行,有个漂亮的学历在前头摆着。国内不成,那就要转国外了。好的学校上不成,也只能挂个野鸡学校的牌儿了。而作弊的罪名,张韵觉得也得想法子慢慢洗干净了。   虽然要办的事儿挺多,但归根结底还在钱和权上。什么事儿办不下来,要么是钱不到位,要么是权不够压人一头。两样都全了,再脏的底子也能洗干净了。   既然赚钱现在很要紧,张韵就打算先去赌场转一转。每个城市虽然都在红旗下罩着,地皮儿上都是五讲四美往现代化狂奔。但在揭开这层地皮儿,一样黄赌毒俱全。在男人占统治地位的世界,比起在办公桌前一条条对着合同条款。一些个泥腿子出身的老板们更喜欢晃着酒杯,摇着色子,摸着小姑娘的屁股,来讨论下一块地皮要在哪儿买?下个工程要批给谁?   张韵没敢穿得太妖了,黑衬衫黑长裤,黑框眼镜,张韵极力减少着她身上所有带着“女色”的元素。混在男人堆里儿,想从男人手里捞便宜,要么背景深厚,要么变成“男人”,要么变成妖女挨个睡过来。张韵还打算着留膜嫁人呢,这会儿只能把她往“男人”里打扮了。一旦开个妖女的头儿,后面就不好收拾了,人家拿着和你上床睡觉当前菜。你陪睡了,应该的。不陪睡,那就是看不起对方,凭着陪了别人,不陪他?   赌场的门儿,张韵知道,但还得隋长林领着她。隋长林去的地方,她放心。越是达官显贵聚堆儿地方,越是安全,最起码没人敢来查来。张韵没敢赢太多,就是混了个脸熟,也小输了几场。输得张韵下的钱也少输的也少,赢得那几场张韵下的钱也多。   即便是张韵没敢大赢,就小半年的球赛赌下来,张韵手里面也存了一百多万的现金了。这还没算上她手里那块地。   张韵也没想到她能赚了这么多钱,虽然这钱来路不正,但没说那张钱因为来的不正,就再带贬值了。   第59章   接下来的小三年的时间,张韵都自己蹦跶着,把手里的地一卖,稍微够个机动资金,张韵怕错过机会,一下狠心就把钱给投到电子商务上头了。但电子商务比张韵想象的要难做,根本不是她那三把刀的中国民办培训班学点儿C语言的学生能驾驭的了的。虽然电商还是新兴产业,但那些从事电子商务的人都有很多年的网络运营基础,人家本来就是靠网络赚钱的,虽然转了一个弯儿,可混得那个圈里面。但张韵真是愣头青往里扎,张韵也拢了几个业界的精英过来,也变着法儿的哄着拉着忽悠着几个合伙人下水,但为了保住低价优势,这两年根本就没什么盈利。这还是张韵紧着想法子没出什么错儿,才保持住的不赔不赚,不然肯定得赔个底儿掉。张韵这会儿名下的房产还是只有那五十多平米的房子,支付个跟踪田柔柔的费用还得先去赌把球。   本来张韵的饼都快画不住了,但2008年对于别人来说的经济危机,算是救了张韵一命。相对于其他房地产和其他行业的紧缩,张韵所管理的这个电商网站却稳住了。对于这个不赔就是赚的年头,让给张韵投资的一批财主们总算看出了点儿发展的苗头。原来嚷着撤资的也不嚷了,暗示着张韵给他点儿甜头滚个床单就能再坚持一会儿的也不暗示了。张韵也知道她拉的这些投钱的老家伙都是王八蛋,一个个都是见到钱就贴,不见钱就往后撤的主儿。但不王八蛋的上哪找去啊,不王八蛋的要么都老老实实给别人打工呢,要么就扒出点儿张韵作弊的黑历史就撇头走开了。   张韵这会儿或多或少是体会到了些当年高考作弊的影响,一些民企的老板是不会深究那些事,但要是拉个什么基金会进行投资,多少都会卡一下。虽然张韵想别的办法也能撑下来,可张韵一想到她明明可以走一条更简单更顺利的路,这会儿这条路被田柔柔给堵死了。张韵心口就闷着疼,除了派人狠命的跟踪田柔柔一家,张韵把工作剩余的时间都用来学习上了。什么英语什么交谊舞还有品酒的,张韵甚至还学了大提琴。田柔柔会的东西,她张韵要比田柔柔做的更好。田柔柔要坏她张韵,那她就得想着法儿活得比田柔柔更好。   田柔柔也许都不会知道,她每回和骆远坐飞机飞到另一个城市上大学,张韵都会去看一眼。不看着田柔柔现在过得这么好,笑得这么开心,张韵怎么能咬着牙撑下去?   因为一直盯着田柔柔,张韵也或多或少知道了些骆远的消息。比如骆远跟田柔柔这两年走挺近的,虽然没敲定恋爱关系,但在他们那所名牌大学,谁都说他们是金童玉女。骆远那张漂亮的大冷脸,依旧有不少热情少女捧着心企图融化了他。骆远上大学就开始进行投资,现在大三就已经有不少产业了。骆远还住在之前的别墅里……   有那么几次,跟踪田柔柔的人拍回来的照片,带了几张骆远的大冷脸。让张韵看了后,都要糟心好几天。田柔柔她爸贪污的证据是收集差不多了,张韵现在就等着一个机会了,田家是有些根基的,张韵得找个最好的时机。在处理田柔柔这个棘手问题之前,张韵已经先把当初和田柔柔合谋陷害她的小男生给整治了。   那小男生,张韵没费什么心思,就是把用在她身上的手法再还了回去。他让她高考作废,那张韵就让他这几年的大学白上。小男生没什么家世背景,不过花了两千块钱,张韵就毁了他这么多年的寒窗苦读。但他毁张韵的时候怕是价格更低,也许只需要田柔柔的一句话。田柔柔现在根本就不搭理这个小男生了。小男生粘了田柔柔几次,结果,田柔柔直接就报警。被田柔柔指示着诬陷张韵的小男生,算是被田柔柔踢到一边了。田柔柔是一副根本就不在意那小男生能说出什么事儿的样子。也是,就算这事儿就揪出来,顶多算个民事纠纷,也就道个歉配点儿钱就到头了。田柔柔她怕什么啊?估计着骆远对田柔柔的态度,已经让田柔柔有足够的把握觉着骆远哪怕知道了这件事,也不会离开她吧。那骆远还真算费了些心思。   听说那小男生自杀的消息时,张韵正在酒会用着被老师一个发音一个发音纠正过来的伦敦腔英语在和个外国人聊天。张韵看过短信就删除了,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没有高兴,也没有愧疚。毕竟如果她当初想不开,从楼上蹦下去,这个小男生估计也不会为她感到愧疚。张韵只是奇怪,怎么这么多人选择自杀,为什么不咬一下牙活下去呢?   张韵看着有人拿着酒杯过来,张韵连忙笑着拿了酒杯靠过去。   张韵如今挂着的名头是英国某某商学院的在读学生,但那商学院真就是个混文凭的地方,基本上拿钱就能上,还不如国内的蓝翔技校。忽悠一群大老粗还成,但稍微精英点儿的一听就知道张韵的文凭是糊弄事儿的。张韵也不敢在什么人跟前儿露出她的学历,就只说过她在英国读书。现在张韵是特别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加上她那被英语培训老师硬板着学会的伦敦腔英语,还真没人看出来其实张韵只是到英国出过几次差。   如今张韵见到的商业圈儿,是以前的行事规矩还没闲散,而大量的外国做事法则又冲击进来。张韵已经可以把她分裂成两半儿,昨晚她能吃着酱肘子,听着一群财主们讲带了“色”笑话哈哈大笑,就跟那笑话真的特别好笑一样。今晚她就能穿着晚礼服,用熟练的西班牙语和英语混在商务聚会中,没人知道她的房子只有五十平,门口的豪车还是租的。   甚至在饭桌上无意碰到了张大山,张韵还笑能着听了别人“虎父无犬女”的夸赞,然后和张大山相视一笑。尽管这对儿父女已经撕破脸了,但在别人面前都主动遮着这层面皮儿。   也就快三年的时间,张韵说得谎话比她上辈子活得二十八年还多,挤出的假笑也比上辈子二十八年的还要多。经过了油炸火烹,挺多张韵觉得她可能永远都做不到的事,她竟然说的那样顺手。很多张韵觉得她可能永远下不了的狠手,做过后竟然没有一点愧疚懊悔。   张韵临上车前还接到个混血男的电话号码,那混血男说的中文比他还溜,眼睛特别能放电。张韵一看到这混血男,就跟又回到了上辈子一样。张韵把电话收在手里,她躲在后车座把晚礼服脱了下来,换了身寻常衣服,戴上黑框眼睛,指着司机就到了个饭店门口。一下饭店,张韵就又端起了笑,到了定好的房间,张韵立即对了一群肥头大耳的老爷们笑着说:“王总、李总、张总、赵总、我刚才实在没走开,来晚了,来晚了,我自罚三杯啊……”   说完,张韵就开始倒酒自己喝。张韵上辈子挺能喝酒的,能喝也能醉。但这辈子张韵明显是不想再借酒消愁,醉得就少了。张韵这个酒量明显遗传于张大山,张韵也是开始做生意了才知道,张大山还有个“张酒仙”的外号。张韵也就纳闷儿了,到底是哪个瞎拍马屁的人起的外号,谁家的酒仙长得跟块红烧肉似的。   现在一些人讲究养生,不再像以前那么死灌酒了。但这回来的这老几位,可是酒比命值钱的人物。就张韵现在这愈发渐长的酒量,也顶不住这老几位。他们来一次,张韵醉一次。张韵不会在人前醉酒,女生稍微露出点儿醉态都能勾着一群畜生觉得有机可乘。张韵这回把来的老几位又喝倒了,还跟没事儿人一样笑着把一只搭在她大腿上的肥手拿开,然后去把帐结了。   把那几个老家伙打发走了,张韵坐上才就开始犯酒劲儿。张韵忍着不敢吐,这车是租来的,吐一回儿还得花钱赔。张韵为了方便来回跑,买了辆二手的小破车代步,可那小破车去个高档酒会就明显不够格了。别说什么虚荣的,张韵现在还玩儿不起低调,她只能把这个虎皮吹起来,才能拉拢更多资金快速发展。其实张韵也知道她现在虽然算个什么总,其实虚得跟肥皂泡一样,她也不知道将来会发展到哪一步。但她还得往前走。再说,现在虚得又不是张韵一个,哪儿哪儿不虚着,哪儿哪儿不泡沫啊。   一到小区的楼下,张韵走到单元口就撑不住,扶着墙边干呕,又吐不出个什么。本来她这一天就没功夫吃什么,又一直灌酒,根本没什么东西可吐的。这会儿,张韵的才起了醉劲儿,连她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好像是有人扶着她回去的,好像有人拍了拍她的后背,好像有人给她倒了杯水。张韵迷迷糊糊了看了个人影儿,也分不出是哪个人。她满脑子这会儿转得都是明天开会的资料,赶上奥运会了,最近她忙着找个又省钱又有效的法子贴着奥运会把她那电商网站推出去。   第60章   张韵迷迷糊糊的做着在办公室开会的梦呢,就被电话闹铃吵了起来。张韵闭着眼睛摸到电话,摁了一下摁键,然后又倒到了床上。等着电话闹铃的声音再想起来,张韵在再次摁掉电话闹铃后,才慢慢的闭着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摸到厕所闭着眼睛洗了把脸。张韵这时候才算睁开了眼睛,刷了个牙,张韵的三魂六魄还没归位,就只醒了一个壳儿。张韵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把电视打开,听着里面说话的声音,一点点的打盹儿。等早间新闻的主持人开始说再见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张韵就知道现在已经早上八点了,不醒实在是不行了,张韵才一咬牙再次睁开了眼睛。张韵昨天晚上是不记得回家的时候已经几点了,但她大概吃到离开饭店的时候得有个凌晨两点多了,她这一晚上也就睡了五个钟头左右。   这还算张韵睡得比较久的,有的时候谈起网站运作方案来,那都得通宵赶着修改。给她干活儿的员工还能放个礼拜天儿,每个月看着工资卡收钱就行了。她放个礼拜天还得陪了商家到处玩儿,每个月她能不能留个吃饭钱她都没谱。现在张韵的电商网站才有个形儿,还得依靠着大品牌大商家撑着。她能从这些商家那里得点儿利,她能让物流公司降点儿价,就能用这低价品牌拉拢更多买家。虽然张韵开始这买卖不算晚,但她实在人脉能力资金有限,再加上现在张韵的网站规划还不明确。张韵是眼看着别人做大,她这还止步不前呢。也就是张韵上辈子买淘宝的经验,让她能提前弄些别的电商还没开始的弄的服务项目。但项目多了,虽然短期不容易被甩开,可也就是维持着。这就需要更多的资金,引进有管理经验有技术的人才。但上哪儿弄去啊……   张韵一睁开眼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就只往她脑袋里涌。   张韵想着现在过得美滋滋儿的田柔柔,是又一咬牙,就从沙发上爬起来了。张韵住得地方不大,从客厅扫一眼能把整个房间都看透了。张韵看到了饭桌上有碗白粥,张韵就赶紧摸过去喝了两口,喝了两口。虽然粥已经凉了,但可能是因为熬的时候够了,喝着特别顺滑,还多了些凉爽。张韵这一碗粥下肚,整个儿才算醒了过来。张韵就去洗手间画了画妆,现在张韵化妆不像上辈子那么浓,也就涂个粉底擦个唇彩。这化妆能让她看着气色好些,张韵甭管多累,也不能让别人看出来累。尤其是面对员工和客户,得让他们觉得她这背靠大山,眨了眨眼就能把钱给赚了。不然员工看着她那丧白的脸,就顾着心慌了,哪有功夫给她赚钱啊。   等张韵换了套衣服,刚准备出门的时候。张韵发觉有点儿不对头,她之前也没煮过粥啊,这是谁给她熬得?现在张韵家里除了她,连个喘活气儿的都没有。连“招财”的因为张韵实在看顾不过来,被郭小春抱回去给他妈养着了。每回郭小春过来看张韵,都带来“招财”又胖了一圈儿的照片。现在郭小春又没听说回来了……   张韵想着汗毛都竖起来了,她突然记着昨天晚上好像有人扶着她回来的,但现在人呢?   张韵反复翻了一下她的家,连床头柜里面都翻了,也没看到个人影儿。   张韵看了眼餐桌上空空的粥碗,低声骂了句:“靠,难道还有田螺大姑给我熬粥么?”   “这……这要是有人躲在这家里你赶紧走啊,我不报警的。但晚上回来就不好说了……”   张韵临出门前还神神叨叨的对着屋里喊了一声。   喊完了,张韵就撒开腿往楼下走。到了楼下,开个小车就往她的小公司跑。   一直坐上了电梯,开始有公司职员和她打招呼。张韵才缓了一口气,端起了领导的架势,假优雅的点了点头。   因为是做电商的,张韵的公司职员也是年轻人尤其是年轻女孩儿居多,小客服说话的声儿能甜死个人。张韵走到公司,都要听着小客服给她说段琼瑶小说的片段。听着小客服那小声念着:“我要陪你看雪看星星……”的时候,张韵这一天的工作才算开始。   一上午,张韵就没闲下来。所有的事都等着她最后拍板,所有的方案都等着她最后敲定。员工可以错,她是一点儿错都不能犯。员工可以偷懒,她是一点儿懒都不能偷。中午缩在办公室,张韵一边喝着特浓咖啡一边吃着昨天剩下的饼干,透过窗户缝看着外面的小姑娘凑在一块聊韩剧聊衣服,张韵真的是挺羡慕的。张韵原来一直奔着得就是这种日子,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就好像是越奔着越远了呢。   下午,张韵才把下一步的推广方案定下来。张韵就接到了隋施玦熠的电话,说是隋长林突发心脏病正在抢救呢。张韵这吓了一跳,也不知道隋长林到底怎么样了,就连忙放下手上的活儿去了医院。张韵的合伙人里没有隋长林,其实当初张韵也忽悠过隋长林让他入股。但隋长林作为保守派生意人觉得还是买卖土地踏实,再怎么样,地在那儿跑不了,根本就看不上张韵弄得这虚玩意儿。虽然张韵给隋长林说过这房地产未来发展的劣势,和可能爆发的危机,但对于隋长林这样靠买卖土地发财的人来说,不买卖房地产还做什么?而且隋长林的新楼盘正在开发,钱都压上去了,不往下接着走,又能怎么办   张韵不知道隋长林这是受了什么刺激,虽然这经济危机闹得有些让人心烦,但隋长林那么大企业家,怎么可能撑不住?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隋长林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垮了?前些天隋长林还和她喝茶聊天骂政府呢。张韵一到医院的抢救室外面就看到了隋施玦熠,隋施玦熠已经大学毕业了,在公司帮了两年忙,隋施玦熠这位“公主殿下”就和隋长林吵翻了。两代人的观念不同,因为隋长林是白手起家,跟在他身边的亲戚朋友现在都在公司里当个这副总那副总的。   这些副总呢又不断的往公司里塞亲戚,还有隋长林老家的一些个亲戚朋友,来个人就往公司里塞个人。这种家族企业逐渐发展到现在,导致后面雇佣的一些管理人员根本就站不住脚。虽然外来的人是些经理什么的,但那个扫地的还是董事长的三大爷家的二姑呢。更别说内部里,各自亲属都拉帮结伙了。   隋施玦熠是一来就要把这些人都逐一清了进行改革,隋长林是顾念着旧情又怕人走了伤了公司的筋骨。结果两个父女因为管理理念不合,竟然吵翻了。隋长林在对着张韵抱怨了一顿,说他让隋施玦熠读书不是为了回来把公司拆吧了的,最后还抹了把心酸泪。张韵还是头回看隋长林个老男人哭,估计他也是被逼得没法儿了,对外他是老总,对内他是老公是丈夫,都是得顶一片天的人。就对着张韵,当初听说张韵是重生的时候,露过点儿怯,现在更是把张韵当成情绪垃圾桶了。哭完了,隋长林还会脸不红不白的对张韵感慨,说他们这是忘年交。   别看隋长林惯着隋施玦熠跟养了个公主一样,但在这企业管理上隋长林是没有一步退让的,就跟一个固守着自己土地的老国王一样。完全走我的地盘我做主的路线……   最后还是隋施玦熠退步了,放弃了企业管理,只在隋家的那个大集团里做了个闲职。然后,隋长林就开始在张韵跟前儿,得瑟着他家公主怎么心疼他。   张韵看到隋施玦熠白着张脸轻轻搂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在一大帮听起来好像是隋长林亲戚哭喊声中显得特别镇静特别显眼。还真跟个乱世中的贵族公主一样,挺有压阵的做派。   张韵才走近,隋施玦熠就看到了她。隋施玦熠招过来一个人照顾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就挺着小身板走到张韵跟前,用略微沙哑的声音对张韵说:“本来不应该在这种时候麻烦你过来的,但我爸他在昏倒前,正准备给你打电话。我想那个时候,他应该是想找你帮忙吧。那他应该很信任你,所以,我想你也许也想在这个时候过来……”   张韵皱了眉:“怎么了?他怎么就这样了?”   隋施玦熠红了眼圈儿,轻声说:“我们家可能要破产了,他受不了刺激。”   张韵听了后,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啊,隋家那么大的家业呢。虽然经济危机……”   隋施玦熠摇了摇头,说:“不是外因,是企业内部出了问题。这个结果我有心理准备,唯一担心的就是老隋的身体状况。请你过来,也是要找你帮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对着张韵得瑟呢,说他家“公主殿下”怎么体谅人。   文中有意忽略了汶川地震和玉树地震。   因为如果写出来,就会变成女主提前预警→没人相信女主→女主拼命预警→开始有人相信→女主变救世主或被以扰乱治安罪抓起来→……   格局会越来越大,离我想写的故事越来越远,所以在这个文里一些灾难会有意识的避开。   第61章   开始的时候,张韵还真没觉得她能帮得上隋施玦熠什么忙,比财力比人脉,她还不够帮人的资格。但等着另一波隋家什么所谓的亲戚好友上来,张韵才知道了隋施玦熠这会儿找她来做什么,合着就是让她来保驾来了。张韵从来就没见过这么混乱的场面,一群人有逼着隋施玦熠签什么协议的,有来向隋施玦熠要钱的,有的人来了什么都不说,就坐在地上嚎。就是张大山死的时候,他养的那些N奶们过来闹,也没这么个闹腾法儿。这还真应了那句“墙倒众人推”的话了,隋家的买卖基本上把他们整个家族的人的利益都卷在里面,一群原本所谓的亲人都围着隋施玦熠想要榨取隋家最后的一点儿钱。   隋施玦熠没让张韵帮着面对这一切,只拜托张韵把她家那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带走。那和隋施玦熠一样唇形漂亮的老太太果然姓“施”,就是顺利凑成了隋施玦熠这一矫情名的“施”姓儿。老太太被一群男人女人围着,苍白着脸念着佛经,看着就是个一惯不理事儿的主。这会儿老太太被大家伙儿逼得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样儿了,跟马上就要昏倒了一样,也许隋长林没从抢救室出来,她倒要先进去了。隋施玦熠一边得应对着那些出于各种目的来闹腾的人,一边还得护着施老太太,根本就应对不过来。施老太太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大约知道她继续留着也是给隋施玦熠添乱。可能这位老太太也是“出嫁从夫,老来从女”的人,看了眼抢救室,就勉强点了点头,跟着张韵离开了医院。老太太一离开医院坐到了张韵的车上,就开始转着手里的佛珠念经。原本在那乱糟糟的环境中,老太太是一滴眼泪都没掉,但到了这会儿,才一边抖着嘴唇念经一边默默了流了一脸的眼泪低声说:“他们原来都不这样的。”   老太太嘴里的“他们”,估计就是这会儿凶神恶煞的亲戚旧友们。   虽然张韵挺为隋长林担心,但她确实対隋家的事插不上手。这时候听着老太太难过,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张韵只能按照隋施玦熠的安排,把老太太送到她家的别墅去。可一按照地址到了隋家的别墅,就看着别墅周围已经围了一堆人。张韵一看这场景,不是把老太太又仍火坑里么?张韵就一脚油门,把车调了个头就跑开了。得亏他们不认识张韵的车,不然张韵也许都走不开。张韵看着这种情况,皱了下眉头说:“得了,阿姨,我把你送到我家吧,我们还能互相照看着点儿。就是我家小,您别介意。”   看着老太太皱了下眉头,张韵就跟着说了:“阿姨,您可别见外。我当初也算被隋叔帮了一把,今儿就当我还恩了。你踏踏实实住了,别多想。阿姨也想着你家公主殿下踏实些呗。我现在是不能让阿姨你一个人住着啊,这时候您可得听我的话。”   一听着张韵这么说,施老太太才皱了眉头点了点头。   张韵把老太太送到她的小房子,让老太太在主卧躺好,然后张韵就给隋施玦熠打了个电话。隋施玦熠那边吵闹声还没停,匆忙问了下地址,跟张韵道了声谢就挂断了电话。张韵看着闭着眼睛倒在床上还念着佛经的施老太太,觉得这回隋家可能是真要倒了。虽然,张韵上辈子经过一场隋家破产的事,但那个不过是耳闻。如今眼看着隋家那么大的企业忽然崩塌了,对张韵的触动也很大。当初隋长林跟她炫耀奋斗史的时候,讲他怎么从个农村穷小子混上包工头,又怎么开了公司,又怎么把公司壮大,都够拍部电视剧得了。现在一夕之间,隋长林这个老国王辛苦了一辈子建立的王国,竟然又和上辈子那样土崩瓦解了。   隋家出了事儿,可张韵不能把自己手头上的活撇下,但跟着隋家乱去。张韵把施老太太一安顿好,就赶着又去公司看了眼。等忙完了再回到小房子,张韵就看着施老太太已经把汤煮好了,连带着屋子也收拾干净了。张韵喝了一碗汤,看着老太太旁边还有个保温壶。   张韵就连忙说:“我已经给公主殿下打过电话了,隋叔已经好多了,已经出了抢救室,安排进病房了。我过会儿送阿姨你过去看看他们去……”   估计着隋施玦熠在家里也是一种工作做派,这会儿张韵一提着“公主”,施老太太就明白了张韵说得是谁。连忙道了声谢,然后继续闭着眼睛念了段儿经文了。   等张韵带着施老太太拎着保温盒到了医院,看着隋施玦熠身边已经没有人。就是隋施玦熠脸上有几块擦伤,估计是被人给推倒过。这时候隋施玦熠人虽然挂了彩,但依旧挺着小身板坐在隋长林的病床旁削水果。虽然快没有亿万身家傍身了,但隋施玦熠的小公主范儿,还是一点都没减。看着她家老太太来了,隋施玦熠还笑了一下说:“妈,老隋一切都好,就是人还没醒。不过医生说过,他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张韵也不知道隋施玦熠这说得是真的还是安慰她家老太太呢,当时张韵就憋着没敢多说话。等隋施玦熠和她出了病房,留着老太太和保姆照顾隋长林的时候。   张韵才问上了话:“公主殿下,其他人呢?”   隋施玦熠皱着眉说:“暂时都打发走了,谢谢你了。以后我还要忙些事,现在我们家一乱,和我们家牵连的人家也跟着乱了,没有几个能帮上手的人。怕是要继续麻烦你一阵……”   正说着话,隋施玦熠的电话就响了。   隋施玦熠接通了电话,轻声说:“好的,那就分开吧。我理解的,很感谢你这个时候还能关心我,谢谢。好的,再见。”   挂断了电话,看着张韵正看了她,隋施玦熠可能看着她帮忙照顾老妈的面上还解释了一句:“我前未婚夫,原来是想着家族联姻,促进两个企业共同发展的。但现在我们隋家这种境况,已经拖累他们了,确实不适合联姻。”   张韵瞪大了眼睛,说:“不是,公主殿下,他这样儿,你就这么风轻云淡的过去了呀?”   隋施玦熠竟然没否认她那公主殿下称呼,看着张韵就勾起了她那丹凤眼,用她那特别好看的嘴唇轻笑着说:“不然怎么样,本来就是利益联姻,指望对方为我舍生忘死么?”   说着,隋施玦熠看了眼隋长林的病房,看着她家老太太正在给隋长林擦脸呢。隋施玦熠长舒出一口气,说:“以前总是会害怕,我不怕破产,不怕什么都没有。就是怕老隋变得和其他人一样,一样有了些钱就什么事儿都敢做,什么都敢玩儿。所以,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有些吓到了。现在反倒踏实了些,只等着老隋醒过来,就好了。”   张韵刚才只顾着盯着隋施玦熠的嘴看了,隋施玦熠的唇形真好,那小唇珠长得,说着话都有点儿微微嘟着,跟要索吻似的。张韵上辈子就想着弄一个这种嘴唇,但是怎么做也做不了这么漂亮的。现在张韵歇了整容的心思,就更不可能有这么漂亮的嘴唇了。一直等着隋施玦熠眼圈儿红了,张韵才不盯着隋施玦熠的嘴唇,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面纸放在隋施玦熠面前。   隋施玦熠刚才还红着眼圈儿,一低头看着看着张韵皱皱巴巴的那张面纸,一合眼又把眼泪给憋回去了。隋施玦熠挺着小身板,昂着头对张韵说:“六八二,虽然我家快要破产了。但找一张好纸擦眼泪,还是找得到的。你拿着那个小破纸,是指望我雪上加霜,破产不够还来个砂眼么?”   张韵把面纸揉吧揉吧蹭了下鼻子,嘀咕了句:“不识好人心。”   隋施玦熠瞥了张韵一眼,低声说了句“谢谢”,就进了病房。   接下来隋家破产的事就成了城中最大的新闻,张韵看着隋施玦熠把施老太太接走了,以为她和隋家的牵扯就算告一段落了。结果等着听到隋施玦熠打听她手里这家电商的运营状况,最近一次看望隋长林时,隋长林眼泪汪汪的说着:“往后要靠你帮忙了。”   张韵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但等着她看到隋施玦熠拿着《电子商务的未来发展计划》来张韵公司应聘的时候。张韵这时候多少看明白了这父女俩捡了软心肠投靠的心思,张韵是一狠心一跺脚,还真收了隋施玦熠。   除了现在隋施玦熠身份尴尬,找工作单位没人敢要她,单独做买卖没有本钱的处境。关键还是这位从富家女到负债千万的“负”家女的公主殿下的计划书确实做得不错,很多重生的张韵还没想到的地方,隋施玦熠竟然提到了。这时候张韵是感觉到了,就她这种智商不占优势的人重生是很有必要的,不然社会资源都被那帮子高智商的白富美和高帅富给占了。   第62章   张韵很快就体会到她聘用隋施玦熠后,隋施玦熠给她这个小公司带来的改变。张韵之前就像一个努力工作的搬运工一样,把她能够到的所有水泥钢材都收拢过来,可就只是仅仅是搅和在一起。整个公司好像是个玩意儿摆在那里,其实没有几个人拿它当回事儿,甚至连张韵都不知道她将来要搭建的是个什么东西。但隋施玦熠就像个建筑师,她把张韵搬运过来的材料通过重新组建,慢慢得搭出了建筑物的框架。虽然现在还只是雏形,但已经能让人看出隋施玦熠打算构建一个多么宏大的建筑物,让人看到将来整个公司要向哪个方向发展。   而且隋施玦熠聪明到张韵稍微提一下上辈子电商发展中有过一些策略,隋施玦熠就会立即把这些原本只存在张韵记忆中模糊的几个点迅速的规划出一个整体的方案。隋施玦熠的到来让张韵也不那么累了,哪怕现在张韵的公司规模不大,但合理的人力安排,让张韵不用再事事亲为,就少了很多精力牵扯。因为隋施玦熠会挑选投资方,不像张韵那样来钱就是爷的做派,让张韵一些不必要的应酬也少了很多。更重要的是出身名校的曾经豪门“公主”隋施玦熠有着和张韵不同的人脉关系,弯弯绕绕的能够着不少张韵很难结识到的人。就隋施玦熠那个和平分手的前未婚夫,都能跟着帮了不少忙。之前张韵一直愁着拉拢基金投资的事儿,因为张韵的公司运作的更加好了,也取得了很大进展。连隋施玦熠挑食的习惯,现在就是降了很多标准,但热饭热汤总是少不了的,这让张韵原本饼干配凉水的午餐档次被带得提高了。   张韵知道隋施玦熠是个神人,可真没想到这隋施玦熠还是一大宝贝啊。   这时候还正好赶上了市里部分领导改选,田柔柔的局长爸爸也想竞争一个位置,张韵就把她收刮的田柔柔父亲贪污的证据给匿名交到纪检部门。听着田柔柔的爸爸开始被调查后,最近工作又顺风顺水的张韵看着隋施玦熠都一直笑眯眯的,   隋施玦熠最近看着张韵每回见到她都笑嘻嘻的,终于忍不住问:“六八二,你怎么总这么色咪咪的看着本公主?”   现在的隋长林估计着是想把他现在有的那点儿资源都整合了给他闺女,连张韵当初卖消息给他的事儿都跟隋施玦熠说了。隋施玦熠这些日子跟着张韵,也看着张韵似有着特别的消息来源,连最后那点儿对张韵和隋长林关系的猜疑都没有了。听着张韵嬉皮笑脸的叫了她几次“公主殿下”,隋施玦熠就把顺顺当当的把“公主”这封号认下后,连自称都跟着改了。   虽然隋施玦熠因为工作和张韵吵过挺多次的,但在面上还给张韵留着情面叫张韵“张总”,进出门都做足了面子给张韵让道,做足了下属该做的一切。可到了私底下,隋施玦熠还是跟使唤隋长林一样来回遛着张韵,对着张韵叫什么“六八二”。   张韵听惯了也就不觉得什么了,这会儿看着隋施玦熠冷着脸,张韵还把脸凑过去笑着说:“公主殿下,我怎么看着你长得跟人民币一样招人喜欢呢?”   隋施玦熠白了张韵一眼,说:“你是在笑本公主整个平得跟纸一样,没有胸?”   张韵摆了摆手,说:“公主你可能瞎乱猜啊,多好的话啊,被你歪成这样。”   张韵说完,就听着她的电话响。张韵一看电话号竟然是派着跟踪田柔柔的人打来的,张韵跟隋施玦熠笑了下,出去接了电话。电话那头儿说田柔柔也被卷进她爸的贪污案里了,田柔柔有帮她爸爸收取贿赂的嫌疑,顺带着还牵出了田柔柔当初诬陷张韵作弊的录音。张韵一听到就愣住了,低声问了句:“什么时候能调查清楚,过法院的时候给我再打电话,我要听法院怎么宣判的。”   等张韵挂断电话,回到办公室看着隋施玦熠躺在张韵的里间休息室的床上睡着了。隋施玦熠真是行,哪怕睡觉着了,睡的姿势都特别端着,跟那童话小说里吞了毒苹果的白雪公主似的。张韵把隋施玦熠的裙角扯平,给她盖上了被子。隋施玦熠身上的裙子不是什么牌子,是隋施玦熠自己设计,自己做的。隋施玦熠对这事儿还仰着头说过,她宁可穿自制的衣服,也不穿过季的名牌衣服。其实隋施玦熠就是哄着她家二老听的,她还哪有多级的名牌衣服的,那些衣服还是张韵帮着这位公主殿下送到二手市场卖的呢。这落地的凤凰必然要一直缩在草堆里的母鸡受到更多嘲讽,有的话进到张韵耳朵里,张韵都觉得有点儿受不了。   隋施玦熠却还依旧能穿着被她自己熨得一点儿褶皱都没有长裙,挺着身板,一副高傲相面对一切呢。张韵之前以为她是因为太忙,所以活的有点儿糙。其实根本就不是那样,该是公主的人,就是掉泥坑里,一样有公主范。张韵原本多少对着隋施玦熠还有藏着点儿施恩的心,觉得这辈子没有她,隋施玦熠根本就不能过上那几年公主生活。现在慢慢的熟悉了隋施玦熠,张韵才发觉就算上辈子隋施玦熠比这辈子少享了几年富贵,可能她的发展没有现在好。但隋施玦熠依旧对端着她那公主范努力活着。   田家的案件审理的很快,有着好几只手要把田家摁下去呢。其他的人张韵不在乎,她就转盯着田柔柔的案件进展。田柔柔利用她爸的职权便利这些年收了不少东西,什么高档化妆品啊,名牌衣服的,有些够不着她爸爸的,都会先从她这里打通关系。就从田柔柔手里过的财物加在一起,也有个五六百万了。而涉及到诬陷张韵高考作弊的证据来自于田柔柔那个局长爸爸的一个下属那里,当初田柔柔想要买作弊耳机,就是让那人买的,而那个人支付了买作弊耳机的所有费用,一共四万五千元,还是从国外进口的。田柔柔利用这件事给了那人将来升做计财科主任的许诺,后来田柔柔的父亲也确实把这人升职了。这个人陆续帮着田柔柔的父亲做了不少事,存了很多证据在家里,本来想着留了保命或将来威胁田柔柔的父亲用。可没想到还没等他把那些录音和文字材料用到保命上,纪检部门就先把这些东西搜查走了。虽然张韵被诬陷高考作弊的案子够不上刑事罪,但这是卷进了贪污受贿案,所受的关注度就不同了。   似乎市里有意把这个案件作为反贪腐树廉政新风的典型,这个案件竟然是公开审理的。张韵带着口罩躲在记者看不到的墙角听着庭审,田柔柔一出来。看着田柔柔穿着小橙色马甲一露出那张憔悴的小脸,张韵这就算是出了一口一直憋在心里的怨气。   等着听到作为证据的录音开始播放。张韵听着田柔柔在录音轻声说着要买个最容易放到人口袋里的作弊器,听着田柔柔的父亲在录音机里喊着:“甭管是谁,惹到我女儿就不行。我闺女让你该怎么弄怎么弄,事后科长就按她说的就是你的了。那小死丫头算个屁,就是不让她高考还能怎么样,考上也是社会的渣滓……”   在满庭的哗然声中,张韵听着田柔柔开始哭着推卸责任:“是我爸爸为了给我出气让他买的呀,和我没关系的。那个女生是个混混,看有男生喜欢我,就总是背地里欺负我。其他的那些东西也都是我爸爸让我收的,我全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一个女孩子,怎么会知道那些事呢。”   田柔柔哭起来还是那么好看,一点儿狰狞的表情都没有,睁着大眼睛就跟琼瑶电视剧里那样,大滴的眼泪就直直的往下掉。要是张韵不知道内情,看着也许还真有点儿可怜起田柔柔了。   可田柔柔这会儿才要升大四,虽然表现的还算镇定。但毕竟田柔柔还没正式踏入社会呢。田家突然遭事儿,还没来得及多好的律师,这会儿田柔柔的辩驳都没辨到点儿上。提不出反驳证据的要点,哭得再梨花带雨,说全世界都诬陷她有什么用啊?   这个道理,张韵在被田柔柔诬陷作弊的时候就明白了。   张韵一直听到庭审结束才从法庭出来,才走出法院,就看着骆远正从车里出来,抿了嘴角看着她。几年没见,张韵并没有感觉到骆远变得陌生,骆远的消息,她或多或少被动或主动的都能从别人那里听到一些。张韵深吸一口气,向着骆远走了几步,想要问骆远是不是他把田柔柔给扯进这贪污案里的。但终究张韵还是什么都没问,直接张从骆远身边走了过去。   张韵是不信她命能那么好,碰巧就有田柔柔诬陷她高考作弊的证据搅合在这贪污案里。这件事对于整个贪污案的审判不算个大罪证,但那么巧,却能给她洗清罪名。而且田柔柔扯进贪污案里,也是张韵没有查到的。大约只有能靠近田柔柔,和她张韵又有牵连,如今全然置身事外的骆远能做到。   但张韵却不敢去信骆远会为她做这样的事。   第63章   骆远没再使劲儿缠着张韵,张韵从身边走开,骆远也没有任何阻拦的举动。只是当张韵走到她的车旁边,准备往她的小破车里钻的时候,不经意的一回头,张韵就看到了骆远还站在原地看着她。原来张韵只是偶尔从偷拍田柔柔的照片上看到骆远的样子,这时候看到了骆远的真人,真觉得现在的骆远距离他上辈子的样子似乎就差一套合身的西装了。单从模样气质,张韵都不敢回想这样的骆远竟然有害羞脸红的时候。张韵看过骆远一样,深吸一口气就钻进了车里。一进到车里,张韵就接到了隋施玦熠的电话。   隋施玦熠用着特别低沉的声音说:“张韵,我听说你的事儿了,没想到当初你作弊的事是被田柔柔陷害的。”   张韵没想到隋施玦熠这么快知道消息,就笑了下说:“没事儿,都过去了。”   隋施玦熠在电话里的声音调高了一些,有些愤怒的说:“怎么能过去?这么大的事情,你得早和我说的。”   张韵第一次听到隋施玦熠这么关心她的事,心里还有些小感动。   但张韵还没说出感谢的话呢,隋施玦熠就在电话里说:“我们现在没法申请到基金会的投资,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你当初作弊的事,基金会怕这事被竞争对手抓住,以此来打击我们公司的诚信,你说是不是大事?因为你这事之前没法解决,我也没提。现在能借着这个契机,也许就能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彻底断了其他公司可能打击我们的招数。你回来吧,我跟你讨论一下,咱们做个电视访谈。除了解释这个事儿,顺便把我们的网站往热点推推。”   张韵听后,就皱了眉头:“还要做访谈?”   隋施玦熠在电话里“嗯”了一声后说:“电商直接接触的就是网络用户,网络用户是接收信息最快的一个群体。我听到你的事情,就勾画了一个方案。这次不仅要给你洗底,还要打造你和公司奋勇向前坚韧不拔的企业气质。”   张韵愣了一下,皱了眉问隋施玦熠:“你,你打电话来,就是来讨论宣传方案的。你不觉得应该先安慰安慰我么?这么惨烈的事儿发生在我身上,你就想着这段经历怎么宣传啊。”   隋施玦熠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说:“六八二,你是让一个负债千万,手上还带着熨衣服烫出的水泡的人安慰你?别闹了,都过去了,我们都要向前看。回来吧,咱们还要研究你上节目的讲话草稿呢。本公主还指望公司顺利融资上市,好替父还债。诶,对了帮我带笼陈记的小笼包回来,我早上没吃饭。”   张韵还想说话,就听着隋施玦熠在那边把电话挂断了。张韵皱着骂了句:“靠,真是活祖宗。”   然后,张韵一脚油门就奔着陈记餐点去了。把小笼包买了回来,张韵看了眼隋施玦熠一点点儿的吃着小笼包,就低头扫了眼她手里的谈话稿,小声念着:“当初发生这种我觉天就要塌了,拼命学习了这么多年,括弧,此处哽咽。没想到就这么被毁了,括弧,此处眼含泪光。还好当时监考老师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她们一直相信我,主动帮我查找录像……”   张韵到这儿就把谈话稿给扔桌子上了,皱着眉问这么久才吃了半个小笼包的隋施玦熠:“她们监考老师主动帮我找录像啊,你这材料都能哪里来的啊,把她们写的太好了。那是我求着他们的……”   隋施玦熠慢慢的把刚准备吃的另一半小笼包,这时候听着张韵问话,就轻轻把小笼包放了回去。隋施玦熠抿了口汤,擦了下嘴说:“这些材料一部分是从今天参加庭审的记者那里得来的,一部分是教育局的备案。当年给你监考的监考组组长,现在升为教育局副局长了。他想让我们的材料柔和些,相应的也会有几个老师证明你上学的时候怎样积极向上刻苦学习。这样,对我们两方都有好处。这篇谈话稿,你尽量讲得要真实、可信、动人而不煽情。之前拟的谈话稿里一些词太文雅,我给修改了一些。你看看,还有那些词冷僻些,那些句子不够平实,我们再接着修改。这是谈话,不能太官方,咱们要做得足够贴近群众。”   “哎呦,公主殿下要贴近群众?那可真够难的了……”   张韵才笑着说完,就看着隋施玦熠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张韵就立即低头看着手里的谈话稿,笑着说:“这是要把我重新包装了,一瞬间有种要上艺术人生的感觉啊。诶,公主殿下,当初你都知道我的黑历史,知道公司可能面临诚信问题,你还敢来这公司呀。”   隋施玦熠看着张韵梗着小脖子摇了摇头:“张韵,你觉得本公主如今的处境,除了你还要别人收留么?而且,本公主虽然之前不了解具体情况,但觉得你不可能高考作弊。因为……”   张韵这会儿听了隋施玦熠就要奔着温情路线走了,就连忙看着隋施玦熠。   隋施玦熠看着张韵那眼巴巴那劲儿,隋施玦熠叹了口气说:“因为觉得你这个肉包子性格,不会作弊。还没等作弊考上大学呢,你应该就会对你即将挤掉了高考名额的那个学生而感到愧疚吧。”   说着,隋施玦熠摇了摇头,然后直接把头撇到了另一边,继续研究她剩下的半个小笼包。   张韵眨了眨眼睛,还是第一回听到有人从这个角度分析她作弊的事儿呢。张韵一时也不知道隋施玦熠这话是夸她还是损她呢,张韵就低下头继续背着谈话稿。张韵也知道上访谈节目能引起的效果,所以也很重视,熬着夜的背谈话稿,努力想着动人而不煽情努力。   隋施玦熠也跟着张韵一起下功夫,听着张韵哪句话说得太过火儿了,还要给张韵纠正过来。词练好了,隋施玦熠还找来了几个小姑娘听了一遍。挨个统计了下感受,才算完。临到上节目那天,张韵的衣服鞋子都是隋施玦熠准备的。隋施玦熠特别选了身宽松的休闲装,要求化妆师给张韵化了点儿淡妆,特别要求画得不要太漂亮,要多平凡又多平凡。被拾掇完的张韵,都快不认识自己了,这哪儿是她啊,根本就是哪家的贤妻良母啊。   把她那点儿好身材好姿色都给掩盖住了。   但张韵也知道隋施玦熠这么处理的用意,毕竟女性客户在网上购物中占据相当大的比例,隋施玦熠这是不想着让她招女性讨厌呢。虽然谈话节目就十几分钟,但因为配着一系列什么媒体出来的田家贪污案的影响。就田柔柔陷害张韵的事儿,连着好几个大大小小的社会节目讨论。虽然都用田某某和某电商老板张某代着名儿,转着张韵进行访谈视频的时候,也给打了马赛克。但好事儿的一查也就能查到,现在出头儿的电商女老板,也就张韵一个。   不久之后,那个基金会的资金真就拉扯过来了。基金会投资一过来,带过来的就不仅仅是资金,还借由猎头公司,给张韵带过来不少人才。张韵也与隋施玦熠重新签订了合同,分给了隋施玦熠一些股份,让隋施玦熠也成为了公司的股东。抛开交情,就现在隋施玦熠对公司的重要性,也该加深隋施玦熠与公司的联系。隋施玦熠对合同要求的很细致,她们家就挨了亲兄弟没有明算账的坑了,这会儿隋施玦熠和张韵谈什么,都把合同条约摆在前面。   这时候,张韵的公司算是正经的脱离了小作坊运营方式,往个正规企业发展起来了。   张韵顺风顺水的过了两年,手下也招了一批人才,人活得也跟着松快了一些。后来,张韵还抽空赚了个国外名校硕士学位,这会儿正准备申请博士。现在各个什么CEO见面,没个博士学历,还真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张韵原来的虚假学历,这会儿也算有底气了。   张韵这天才提了一辆新车,正美滋儿呢。临到下班的时候,正赶上天下了点儿雨,张韵拖着隋施玦熠和她的两个小助理,非要送她们回家。   隋施玦熠是一直都被张韵送着回家,张韵一把车提回来,隋施玦熠就把她的蕾丝边小坐垫儿摆在副驾驶座上了。平时到了天气不好的时候,张韵也顺道送公司的助理秘书什么的回家。这会儿,她们几个的家庭住址,张韵都特别熟。张韵送完了个小助理,这雨就下得更大了,走到一处很窄的巷子中。张韵就看着一直开在她前面的车突然停了下来,把道给挡上了。前面车的司机是立即下车把汽车前盖打开了,看着好像是车坏了。张韵看着这道窄得她也过不去,就嘀咕了一句:“我下去看看啊。”   张韵说完,接过隋施玦熠递给她的伞,就下了车。   张韵走过去,凑到那司机旁边问:“大哥,怎么了呀?车有问题了。”   那司机一边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一边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看了好半天,也没修理好。”   张韵凑过去看了眼说:“我帮你这看看吧,我这可是正经儿的专业汽修培训班毕业。您帮我撑着点儿伞吧,别着急,没什么大事儿。”   司机看着张韵修起汽车来还挺有架势,就退到一边。张韵摆弄了一会儿,看着差不多了,回头就对撑着伞的司机说:“成了,大哥,你试试。”   这一回头,张韵看着撑伞的人变了,从个胆小甚微的司机大哥变成了西装笔挺的骆远。   张韵看着这条小窄巷,看着眼前的骆远,心想,还真应了冤家路窄那句话了。   第64章   五年了,张韵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见到骆远,都能看到骆远脸上沾的雨滴。骆远原本低垂着眼睛,似乎在认真看着张韵修车。这时看到张韵突然回头,骆远也就抬了眼睛,认真的看了张韵好一会儿,才抿了下嘴角低声说:“好久不见。”   这么多年,张韵都没听到过骆远说话的声音,突然听着骆远的声音变得和上辈子成年后的骆远一样有些低沉了,才发觉他们之间真的已经五年没见了。   张韵点了点头,笑了下说:“是很久没有见了,原来是你的车啊,这车不错的。”   然后,张韵就倒退了一步,说:“你快上车试试吧,看看修没修好。”   骆远点了下头,但却没有动,只低声说:“我送你回到你的车上,你没有伞,不要淋到雨。”   张韵连忙笑着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跑回去就成了。”   说完,张韵转头就往回跑,上了她新买的小车才长呼出一口气。   “原来是骆远,干什么这么慌张,不知道还以为你碰见鬼了。”   隋施玦熠靠近张韵轻声说。   张韵被突然靠过来的隋施玦熠吓了一跳,皱着眉说:“他,他,他还不够吓人啊,公主殿下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张韵还没说完话,隋施玦熠就干咳了两声。张韵用余光瞟了下还在后座坐的小助理,那小助理都已经有些傻了。张韵就眨了眨眼睛,才想起来她这总裁身份,她就连忙顿起了架子,皱了眉说:“隋副总,你不晓得这人的厉害之处啊。”   张韵刚才那个惊慌样,也就是把小助理弄得有点儿傻愣了。这会儿张韵突然一变语气,那小助理也是个没心没肺的,突然“噗呲”一声笑出声来了。   隋施玦熠听着小助理的笑声,就斜了张韵一眼,低声问:“你的伞呢。”   张韵看着车前面的骆远正侧身收伞上车,就伸手指了指前面,小声说:“在他手里呢,估计是拿不回来了,我回头再给你买一把,赔给你吧。”   隋施玦熠轻轻摇了摇头,说:“不用了,你觉得那么丑的伞会是我的么?上一回你送我回家,借给我撑的,那是你的伞。”   张韵这才傻愣愣的点了点头:“那就好,可以不用赔你钱了。”   隋施玦熠都能感觉到坐在后座的小助理憋笑憋的直发抖,她连忙摆了摆手,说:“张总,听本隋副总的话,先送刘助理回家。赔不赔钱的事,我们以后再私聊。”   张韵看着骆远上了车,前面的车就开动了。张韵就跟着也发动了汽车,先把剩下的这个小助理送回了家。小助理一下车,隋施玦熠就针对张韵的领导风范进行了批判:“不是说你一定要端着架子,但你不能一点领导的架势都没有……”   张韵主要对隋施玦熠啰啰嗦嗦的说了些骆远和她之间的关系和过往,这事儿,张韵不好对郭小春。当时,张韵想着培养郭小春当屋里人,就一直避着她和骆远的事儿没说。后来,郭小春上大学后,见面的时间少了,张韵就更没功夫提了。   这时候,正碰到了骆远,张韵也就能对隋施玦熠说说她那的那点儿破事了。   等把隋施玦熠送到家的时候,雨已经停了,隋长林穿了大破背心大裤衩正在楼门口一边和别的老头下棋一边等着隋施玦熠回家。隋长林刚开始破产的时候可没这悠闲劲儿,一天天的闷着不愿意出去见人。他家的家产是怎么拍卖的,还有多少负债,隋长林根本就不敢面对。这年轻人碰到些挫折,还能抗着,因为年轻总有熬过来的可能。但像隋长林这样年过半百的人,根本就受不起这些打击,因为没有时间和精力让他再重新奋斗了。隋长林也跟着上辈子一样,动过几次自杀的念头。但隋施玦熠和她家老太太看的紧,就都给扼杀在摇篮里了。   这会儿隋施玦熠把家给撑起来了,这几年把欠下的债务也还了一小半儿。隋长林这才悠闲起来,就是变得特别抠,动不动就跟张韵打电话装可怜,提给隋施玦熠涨工资的事儿,甚至还要到张韵公司当保安。闲的没事儿,隋长林到处还捡着易拉罐卖钱,卖完钱就琢磨着给隋施玦熠做什么好吃的。然后,隋长林就在楼下守着,一边下棋一边等隋施玦熠回家。也就是张韵跟隋长林有些交情,就忍了隋长林现在的碎嘴皮子。为了怕伤了隋施玦熠的面子,隋长林给张韵打的那些电话,张韵都不敢给隋施玦熠提。隋长林也知道他这时候乱提待遇问题不对,也不敢对隋施玦熠提,就只能捡着软柿子捏,骚扰张韵,欺负张韵。   张韵这时候一看到隋长林,看着隋长林那个小老头意味深长的跟她眨了眨眼睛。张韵怕隋长林又给她递话儿,就没心思跟隋施玦熠再提她和骆远的破事儿,生怕被隋长林拉住了再絮叨,等隋施玦熠一下车,跟隋长林摆了摆手,开着车就走了。   张韵才把车开到家,就接到了骆远的电话。张韵也不知道骆远从哪儿得来的她的电话,听着电话里骆远的声音,张韵就是一愣。等听到骆远的话,张韵这算是真的有点儿傻住了。   张韵的奶奶去世了。   张韵之前听着她奶奶病重,偷着去医院看过一眼。虽然张韵上辈子经过她奶奶去世的事,也知道她奶奶去世的时间,但这辈子听到她奶奶去世的消息,张韵还是有点儿心惊。张韵现在和张大山算是撕破脸了,可张韵多少还受过她奶奶的一些照顾。就张大山和她撕破脸的几年,她奶奶还能拐着弯儿的找到她,想要想法儿让张韵和张大山恢复关系呢。   张韵就点了点头,低声说:“我知道,我过会儿去。”   等张韵开着车到了医院的病房前面,就听到了一片哭声。张韵这几年努力远离张家的一切,一群抱头痛哭的人,张韵都不认识几个。张韵稍微走近了些,就见到了骆远正好从病房里出来。张韵没想到一天能见到骆远两次,但这时候张韵也没时间多想这些事,就低声问:“人都在病房里呢。”   骆远抿了下嘴角,轻声说:“你跟着我来吧。”   张韵跟着骆远进了病房,就看到了流着眼泪的张大山和哭哭啼啼的但也不落个眼泪的罗娟。罗娟身边还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这时候也被带着哭出了大鼻涕泡儿。张韵看着那个小男孩儿,估计着这就是那熊孩子张天赐。罗娟看着张韵进来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张韵,然后一把把那小男孩抱到了怀里。   张韵看了眼她奶奶躺在病床上还没蒙了白布,轻轻叹了口气。张韵想问她奶奶的葬礼办的怎么样了。但现在想着这会儿她和张大山撕破脸了,现在这事老张家的事儿,也没立场询问这事儿。张韵本来打算看过了她奶奶一眼,就准备走。结果,张韵没想到张大山竟然先开了口,说:“你个不孝女,总得给你奶奶烧过香,守过灵再走吧。你现在也有本事了,该知道这面上的事你不撑下来,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张韵脚下一顿,回头看了眼张大山说:“我会守灵,但不是以张家女的身份。”   张大山气得指了指张韵,然后,张大山把手收了回来,低声反复骂着:“不孝女,不孝女。”   但后来,张大山骂了几声,也就没说出什么。   接下来要给张韵的奶奶换衣服,安排殡仪馆,联系火葬场什么的。   所有的张家人除了张韵都要披麻戴孝,本来罗娟也要给骆远带上。但骆远推掉了,他只跟着张韵一样在腰间绑了条白布条。这就把骆远、张韵和张家人给区分开了,张韵看着骆远绑得白布条,也不知道骆远怎么绑的,竟然绑出了些时尚范儿。葬礼这事儿,张韵上辈子参加过不少,有她奶奶的,有现在还活着的张大山的。可惜张韵就没看到她死后什么样,不知道她有没有个葬礼。   刚接到张韵奶奶去世的消息,张韵是真的吓得一跳。看着她奶奶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张韵心里也真有点儿难过。但张韵也不知道是因为前世经过,是现在她的心肠变硬了,还是她和张家这些人的感情真淡到和陌生人似的。等看到她奶奶的尸体过后,张韵心里连那点儿难过都散了,甚至都没有在看到隋长林那个老烦人精病重躺在救护室的那种紧张感悲伤感。   张韵打电话给隋施玦熠安排完工作,就一直帮着布置灵堂。   一直到了半夜,张韵她奶奶的灵堂才布置完。陆陆续续的一些亲戚朋友前来奔丧,张韵在一群乱哄哄的吵闹声中,只低着头给她奶奶烧着纸钱。烧过了一叠纸钱,张韵抬头看了眼照片上笑得特和气的老太太。这时候,一点点悲伤的感觉,才在张韵心里漫开。   张韵这时候有些后悔,虽然她和张大山闹翻了,但她应该多买些她奶奶喜欢吃的虾饺,送给她奶奶才是。   第65章   张韵正给她奶奶烧着纸钱,张天赐那个熊孩子就跑过来了。这时候都后半夜了,张天赐那熊孩子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的精力,这会儿还没睡着,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保姆都跟不上他。   张天赐一边跑着还一边喊:“不许你回来,不许你回来抢我的钱。”   说着,张天赐还要踢张韵烧纸的火盆儿。张韵这会儿心气儿正不顺,一挥手就像巴拉个肉丸子一样把张天赐巴拉开了。   张天赐和上辈子一样被娇惯不像个样儿,被张韵巴拉着摔倒地上,就开始在地上打着滚儿的哭嚎。张韵也不搭理张天赐,依旧给她奶奶烧着纸钱。   但张韵不惯着张天赐的毛病,但张天赐是张大山和罗娟的宝贝儿啊。张天赐这一哭嚎,把正在接待来奔丧的亲戚的张大山和罗娟给引过来了。张韵看着张大山和罗娟过来,本来以为这张大山要和以前那样骂她一顿。结果张大山只骂了两个保姆和刚才在张天赐旁边碎嘴子,说张韵回来是要抢张家家产的罗娟那远房亲戚。张大山就只狠狠的看了张韵一眼,竟然什么话都没有对张韵说。   张韵开始还纳着闷儿张大山的算盘怎么打得那么精,等着天一大亮,陆续有些张大山的生意场上的朋友,张韵才明白张大山为什么要拉着她给她奶奶守灵,这么容着她了。张大山这是看着她最近发展的不错,觉得有些用处了,才不敢和以前那样说打就打就骂就骂啊。张大山来的那些生意场上的伙伴差不多张韵也都认识,来的人首先和张大山打招呼,然后就要见张韵。   骆远虽然这些年发展的也挺好,但毕竟身份实在算不了张家人,骆远自己个儿这些年也极力摆脱着张家的影子,这会儿也没人脑抽的冲着骆远的面子来奔丧。几个和张家来往少的来生意人看到了骆远,都不大明白骆远和张家的关系,还私下里讨论着骆远是不是和张韵有关系,才来了张家帮忙。   张韵这一琢磨过来张大山打算拉着她来壮张家声势的心,从心里不爱给张大山长这个脸,就没心思在人前儿露面了。现在张韵在生意场上混得也学得更加油滑了,没傻得赶这个关口,在群生意场上的朋友撂脸子。到时候回头儿,再落个不孝顺的名声来,人家嘴上不说,心里面得把张韵往坏里合计啊。张韵也是吃够恶名声的苦了,这时候也不想为了这点儿小事儿落人口舌。张韵就在人面前哭了一大场,做足了孝顺脸面,然后装作悲伤过度,躲一边小屋里补觉去了。   起初张韵还是假哭,倒后来想着和张家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和这才没了的张家老太太,张韵的哭就带出了几分真了。再加上昨晚一晚上张韵都没闭个眼睛,张韵真跟悲伤过度一样,挨着椅子边儿就脸上带了泪,睡了过去。张韵睡了一大觉缓过劲儿,也不乐意睁开眼睛,还装着不省人事的样儿。张大山气哼哼的过来看了张韵几次,推了张韵让她起来接待来客,张韵也不睁眼睛。张大山也没法子硬推张韵起来,那在人前就显得他太不近人情了,张大山也就不再搭理着张韵了。   张大山一走,张韵就又迷糊着了,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过来,给她搭了件衣服。张韵都不用睁眼睛,闻着对方身上渗出的那股子清冷高傲味儿,张韵就猜出这位就是骆远了。这丧事办得到处都乱糟糟的,张韵虽然和骆远都在一个地儿,但也没功夫单独呆着。张韵没睁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着,就依旧闭着眼睛装睡。可骆远给张韵盖过衣服,并没有离开,反而把手轻轻地放在了张韵的脸上。   骆远那微凉的手一挨上张韵的脸,张韵就差点儿蹦了起来,但依靠着这几年培养出的总裁素养,张韵硬生生给忍了下来。等骆远不仅把手放在张韵脸上,手还轻轻磨蹭了下张韵的脸,张韵就真的蹦起来了。张韵一睁开眼睛,看着周围没个人,就只有眼前已经端起精英范儿的骆远。张韵擦了擦脸,躲到了墙角,皱眉说:“骆远,这时候办丧事呢?是,是摸人脸的时候么?”   骆远没答张韵的话,脸色甚至连个变化都没有,只是指了指放在一边的素面,说:“吃过了面,再睡吧。”   说完,骆远就出了屋。   张韵看着骆远出了屋儿,就又蹭了蹭被骆远摸过的脸,看了一会儿放在一边的面。张韵也是真饿了,睡到现在,张韵连个饭都没吃呢。张韵就皱了下眉头把面端起来吃了。吃完面,张韵开始觉得她怎么还是那么怂。骆远那边儿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好像摸个脸都是挺自然的事儿。张韵觉得她这倒是一惊一乍的,好像两个人真有什么事儿一样。   等张韵再缩回椅子上的时候,就睡不着觉了,心里面特别懊悔,她这蹦起来干嘛啊。继续装着睡一会儿,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么?   张家老太太这殡一出,丧事一办完,宾客一散了。   张大山就终于憋不住把火儿发出来了,拍着桌子对张韵喊:“你个不孝女,你在外面怎么说的啊,现在竟然有人在背后说我们父女不合?办着丧事儿呢,你就在屋里睡觉,还推你弟弟?你有没有点儿姐姐样?你多大了?明天,你别在外面住了,搬回来,再来我的公司看看。现在天赐还小,骆远有自己的事儿,我公司缺人。这也是你奶奶的遗愿,毕竟我是你爸爸,天赐是你弟弟,这张家的家业得有人守着……”   张韵瞥了眼那小肉团子张天赐,笑了下:“我可没有弟弟,这小肉团子爱叫谁姐叫谁姐去。当初我也和你都说清楚了,咱们两个没关系了。现在我们在面上装个样儿,但除了这面子活儿,我们还是各走各得。你要是不乐意,我们真可以登报断绝关系。张大山你也别装了,我也听说你公司现在的处境了。我这儿没钱给你周转,前些年你养我的费用,我合了下,我给你二十万。这可够养好几个我呢……但你拿着钱,就得和我签断绝父女关系的说明。你不拿钱,等着你公司破产,我一个月给你三千的赡养费,我一毛钱都不短你的。一直供你到死,到我们法律意义的父女关系终止为止。但你的小老婆和你的儿子,我可没有法律义务养着。如果你要闹,我也受着,但想想闹得不好看,对你有什么好处吧。也别拿不孝说话,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咱们都知道的事儿,就别多说了。”   之前张韵多少都主观避着有关张家的事儿,张韵也是刚知道张大山的公司运作出现了问题。这还是隋施玦熠刚打电话告诉她的,隋施玦熠可没觉得她是个公主命别人也就跟着是个爹疼妈爱的公主命。隋施玦熠多少知道了张韵家的事儿,也不劝着张韵搞什么父女和好的事儿。这时候怕张韵不了解情况,被张大山哄得一时心软给套回去,填补张大山公司那些烂窟窿,隋施玦熠还特意打了个电话过来。   张大山指着张韵才要说话。   骆远就站起身了,走到了张韵身边。张大山看了眼骆远,硬生生的把话给憋回去了。张韵看着张大山和骆远的样子有点儿奇怪,张韵再看了眼罗娟,看着现在保养得十分好的罗娟并不大敢看她,却用眼角一个劲儿瞥着张韵,一副不大敢招惹张韵巴不得张韵赶紧走的样儿。张韵看着他们这样挺奇怪的,再想着张大山的话就更奇怪了。就是张大山的公司有危机,她公司这水平也才起步,她的能力也有限,张大山至于困难到要拉着她回去帮忙么?   张韵不知道这些人合伙又要给她挖什么坑,等她转身出门刚给她的车解个锁,看着骆远跟了出来。张韵就转身问骆远:“怎么回事儿?张大山怎么会让我回公司帮忙?他想干什么么?你们想干什么?骆远我谢谢你通知我,我奶奶去世的消息,让我能见我奶奶最后一面。但我不想和张家和你有过多的牵扯,但如果你盘算着……”   骆远习惯性得抿了下嘴角,点了点头,说:“你爸爸让你回公司,是想借此拉拢我过去。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会处理好的。我就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会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好的。”   张韵皱着眉头问:“我回公司,和你有什么关系?”   骆远看着张韵说:“等我把事情都处理好,会跟你说的。张韵,我想了五年,我们中间是有太多问题。可这些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   张韵笑着问:“怎么解决?给我换个信你的心?”   骆远端着精英范儿,脸上不喜不怒的,依旧不回答张韵的话,只走了几步,替张韵打开车门:“慢点开车,回去好好吃饭。”   第66章   这样好像把所有情绪都包在了他心里的骆远,真是和上辈子一个样儿了。   张韵上了车后,才皱眉说:“骆远,我在五年前把话都说清楚了吧。”   骆远退后了几步,说:“张韵,要是能放手我早就放手了,要是我能喜欢上别人,我也不会让自己走一条艰难的路。你可以努力推开我,但你不能阻止我去想办法靠近你。你可以暂时先离开,以后我们再见。”   说完,骆远就转身,进了张大山和罗娟新买的别墅里。   张韵这坐在车上愣了一会儿,张韵琢磨了一会儿骆远对她说的话,稍微总结了下骆远话的意思,就自言自语:“他,他是说他喜欢我?”   别看骆远一直对张韵对她有点儿意思,前些年一块儿住的时候,总缠着张韵亲嘴儿,说什么就想对你好的话。但骆远还真没表达过什么“喜欢”的意思,如今张韵听着骆远一段儿可以总结为“我喜欢你”的话,还真把张韵给说愣了。张韵就纳闷儿了,这都多少年了,就算当初骆远青春期对她真有点儿青春萌动的小情愫,这会儿怎么还没缓过来啊?   郭小春个小书呆子都不会再一棵树上吊死,换着法儿的换暗恋对象,骆远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儿?这要是骆远不是作假的,那这死心眼儿法可有点向着偏执变态方向发展了。   就这么带着疑惑,张韵回到了公司。一看到隋施玦熠,张韵就招了招手,把隋施玦熠单招进办公室了。张韵看着隋施玦熠就问:“诶,公主殿下,我是不是特别优秀,就是有特别多优点,特别招男人喜欢的那种女人。公主殿下你看没看过韩剧,就我,我跟那女主像么?有那种大帅哥儿的看我一眼就要死要活非要喜欢我的气质么?”   隋施玦熠认真的看了眼张韵,说:“其实,之前你还真有一个优点。”   张韵指着她自己的脸说:“难道我就长得挺漂亮这一个优点啊。”   隋施玦熠摇了摇头,说:“不是,是自知之明。但就这一个优点,现在也没有了。”   张韵摸了摸脸,皱眉说:“那我没什么长处,他总对着我来什么劲儿啊。”   隋施玦熠坐在沙发上:“是骆远啊。”   张韵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隋施玦熠问:“公主殿下,你,你怎么知道的啊。”   隋施玦熠看着张韵说:“那天他给你在雨中撑伞,就很不对劲儿了。本公主火眼金睛,怎么能看不出来?作为生意伙伴,如果他对你真有意思,本公主是很希望他能和你好好发展的。因为骆远这两年回来发展的不错,投资眼光也很准,他现在手里的流动资金很多。如果你和骆远结合,对我们有很大的好处。可出于私人关系,觉得你和骆远并不适合,并不是单就你们的家庭关系。是因为他很聪明,下手也狠。他刚回来收购一些公司的手段,不是你我这样的人能使出来的。我不了解骆远是什么样的人,但就他从商的方式手段,是有些心计的。将来交往下来,应该是有些麻烦。可如果他真对你有意思,怕是主动权并不在你手里面,所以你就别再多想了,看他下面出什么招吧。”   张韵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说:“说得好像我只能被动挨打一样,他能再出什么招啊。”   张韵这话才和隋施玦熠说完没几天,就接到骆远出的招数了。早午晚,三顿饭,顿顿有人给张韵送饭菜来。张韵一尝那饭菜,就吃出骆远做的饭菜味儿了。张韵就像试饭的小宫女一样,试出了饭菜的味儿,隋施玦熠才跟着动筷子。隋施玦熠被喂了几顿饭菜,就她那么个挑嘴的人,愣是没挑出什么茬,脸上都跟着长肉了。可能是吃人的嘴短,隋施玦熠这样个傲气的人,口风都跟着改变了。要么是“虽然他为人心机重,但做菜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要么是“虽然他为人有点偏执,但做菜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最后,隋施玦熠竟然又挖掘出张韵一个优点,那就是够坚持。   就骆远做得这饭菜吃了几年下来,张韵竟然一点儿都没动摇的继续远着骆远,这就不是一般人啊。但一个够坚持,一个够偏执,两个人碰到一块儿,那就够拧巴的了。   一直到隋施玦熠交了个厨艺不错的男朋友,见天儿有人给她送饭菜了,隋施玦熠这口风才算重新扭到最开始的时候。   张韵一直对隋施玦熠能交往个什么男朋友是很好奇的,得什么样的人伺候得了公主殿下啊。结果第一回见到隋施玦熠那男朋友的时候,张韵都不敢相信这个现实。她那男朋友是身材圆圆脸圆圆还带了个圆圆的眼镜儿,一副普通IT男的打扮。隋施玦熠就这高冷范儿,可有不少人就爱着她这样往上贴着。就之前跟隋施玦熠和平分手的富家公子,这回儿还常常嘘寒问暖呢。之前张韵还有点儿纳闷隋长林那么疼隋施玦熠,怎么给隋施玦熠弄个联姻。但从商的时间久了,见得男人多了,张韵还真发现这大多数男女关系真没利益关系牢靠。更何况隋长林给隋施玦熠找的这富家子的人品在富二代里面算好的了,虽然没联成姻   张韵不明白公主殿下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位,如果单冲着人家老师   第67章   张韵还真没想到隋施玦熠喜欢小胖子类型,张韵就叹了口气说:“早知道把郭小春再养肥点儿扔给你得了,不管怎么样,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小春虽然人傻,但人品还是凑合的。”   隋施玦熠也被张韵带得见过几次郭小春,也知道郭小春长个什么样儿,听着张韵这么说,就不屑的摇了摇头说:“小胖子也分长相的,你没发现我驸马的眼睛还是小双眼皮儿,高鼻梁么?那郭小春,哼……”   隋施玦熠这会儿是真挺喜欢她那驸马爷的,但张韵看不爱看隋施玦熠招的这个驸马,哪有功夫还给他分什么单眼皮双眼皮啊。张韵就知道那小胖子驸马爷姓朱,模样是很IT男,但家境还不错,算得上个中产阶级知识分子家庭。朱驸马的性格方面,倒是挺老好人,张韵就是连着几次见面都没什么好脸色给他,他也能笑呵呵的对待张韵,看着没什么脾气。隋施玦熠吃饭吃得都慢到断绝一切朋友的地步,可那朱驸马爷还能在旁边守着,帮着隋施玦熠剥个虾夹个菜什么的。   因为朱驸马有个老人的生活方式,喜欢养个花种个菜,连带着把隋施玦熠都给拐得爱养花了,就这么几天的功夫,隋施玦熠的办公室打造得跟个小花园儿一样。张韵看着不断伺候花草,奔着修身养性发展的隋施玦熠真心觉得失落,越看隋施玦熠那个小胖驸马越不顺眼。眼看着朱驸马最后连给隋施玦熠倒茶的活儿都给抢走了,张韵连着好几天看着那小胖驸马爷都一直翻着白眼儿。张韵好几年培养出的油滑劲儿和得体的为人处事方式,都摔在小胖驸马的胖腿边上了。随着隋施玦熠和小朱驸马的感情不断升温,小朱驸马的领地版图是不断扩展,隋施玦熠上下班都开始坐小朱驸马的车,让小朱驸马接送她上下班了。   张韵才下班刚上车,就看着隋施玦熠挺了小身板走到她车边。一声都没多言语,隋施玦熠直接就把张韵旁边副驾驶座上的蕾丝边坐垫儿都给扯下来了。拿了座垫儿,隋施玦熠就轻哼了一声,表示了下“本公主起驾了,你好生跪安吧”的意思,是转身就走。那副渣劲儿,就跟戏剧话本里抛弃糟糠妻的凤凰男一样。   张韵是一把就扯住了坐垫儿,拧着眉喊:“公主殿下,你这干嘛呢,你这叫见色忘友,你知不知道?为了个小胖子,你就这么对我啊……”   才说完,张韵又觉得就那小胖驸马那样,还真算不了什么色,就又改了下话:“不,你这是见肥忘友。”   可是就张韵这怂样,哪儿能斗得过隋施玦熠,隋施玦熠都不说话,一个眼神儿横过来,张韵就连忙把手给松了。然后,张韵就看着小朱驸马跟个新晋“大太监”一样,屁颠屁颠儿的给取回座垫的隋施玦熠开车门儿。   那付谄媚样,让张韵看得恨了牙牙痒痒。张韵这边儿生着新晋驸马的闷气儿,那边就接到了郭小春的结婚请柬。郭小春一从大学毕业就顺利考上了本市的公务员,接着就找了个同单位的小女友。那小女友,张韵见过两次。小女友的性格和郭小春差不多,都有点儿呆呆的样子。一次是郭小春带着她出来吃饭,小女友晚到了很长时间,说是加班来着,她那些同事把活儿都推给她干了。再有一次就是那小未婚妻大热天的抱着一大堆材料打不到出租车,正好张韵出去办事儿碰到了,就开车给送了她一段儿路。   那时候张韵看着郭小春交了这小女友,还没多少感觉,顶多有点儿被人截胡的感觉。但这时这刻,眼看着傲娇小公主找到了肥驸马,郭小春又来了张结婚请柬给张韵添了下堵,这让张韵多少体会到孤家寡人的滋味儿。   其实张韵现在的生理年龄也就才二十四岁,还算不上个什么剩女,外面还都说她是商场新秀呢。但张韵两辈子加一起,这活得可就不短了。以前是忙的功夫体会孤独,现在事业步入正轨,年龄又正是适婚年龄。再被郭小春早婚,隋施玦熠恋爱这么一刺激,张韵觉得她还真的早点儿把人生大事规划好。就算对着骆远,也可以减少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因为张韵想找个远离商业圈儿的人,张韵就此开始了相亲计划。一周七天,她相八回亲。医生、律师、会计……张韵都快把三百六十行收集到位了。   可好男人真难找,就张韵相亲的都已经算是各行业的高端人才了,可还是极品不断。要么是吃软饭的凤凰男属性的,一口一个嫁夫从夫,一边打探着张韵有多少家底儿,一边抖着腿说:“那我们结婚后,这么大的家业,你得快些生个儿子继承啊,我妈就喜欢男孩儿。”   要么就是自尊过头儿,听着张韵干什么,看着张韵开得车,在看看张韵这模样身材,就没下文了。好不容易捞到几个还凑合的老实人,人家要么不喜欢张韵这类型的,要么是说吃不消张韵的性格。   张韵没想到她这奋斗拼搏了半天,还成了一滞销货。正郁闷的功夫,郭小春还给张韵找了个活儿来。说是郭小春那小未婚妻找的伴娘脚伤了,不知道这两个小呆子哪个出的注意,他们就找上张韵了。张韵看着小心翼翼提着请求的郭小春,立时就怒了:“哎,不是我说你们,你们还要不要脸。一个个找伴儿找得欢实的时候,没人想着我一个人在寒风苦雨里单耗着。这会儿短人手了,就想到我了。我一分种,多少钱进出啊。当个伴娘,我得熬夜加个多少班儿才能把当伴娘的时间补回来。我告诉你没戏,郭小春我对你那样那样那样,你装什么傻啊。还让我当伴娘,你缺心眼儿啊。不怕我砸了这小新娘,抢婚啊。”   郭小春那小未婚妻在旁边听着还笑了,捂着小嘴儿一直乐呢。   张韵看着郭小春那未婚妻瞪了眼睛说:“别乐,我没闹呢。再笑,我两个人一块儿绑了,扛着跑。”   张韵啰哩吧嗦的唠叨了一圈儿,最后还是被拉着去试伴娘服了。   张韵这情绪不大正常的正常的劲儿,那隋施玦熠的话说,是缺少性生活,憋得。   张韵也确实很长时间,没沾过男人味儿了,都憋得有些干巴了。一起试礼服的时候,郭小春那小未婚妻虽然论五官论身材比张韵差远了,但浑身那甜润润的幸福味儿,愣生生把张韵比成了个渣。   等着张韵试完了礼服,回到公司,就接到了一个快递。一打开快递,张韵就看到了一份合同,最后落款签字的是张大山,还有好几个见证人和律师的联合签名。   合同内容主要是关于张韵与张大山的关系,里面规定了张大山不得干扰张韵的生活,张大山债务不能由张韵承担,张韵对张大山没有赡养义务,零零碎碎的几大页的条款都是对张韵有利的。所有的条款归纳在一起的意思就是,往后张韵和张大山能装面子工程就装面子工程,装不了就各走各的,但父女不合的过错得张大山背着。张韵是愿意搭理张大山就搭理张大山,张大山是永远不能干扰张韵,如果干扰到张韵,就会把张大山罚得倾家荡产,这算是把脱离父女关系的事儿落实在纸面上了。快递上的寄信人还写得骆远的名字,字儿还写得特别大。而且看着那笔迹,一看就是骆远亲自签的名儿。完全是一副生怕张韵不知道这事儿是他做得样子。张韵看过了就把合同扔抽屉里了,然后给骆远打了个电话。   张韵的电话才打过去,骆远那边就立即接了,轻声唤了声:“张韵……”   那声音轻的似乎还带着微微的颤音,就跟了了多少年,骆远曾经轻轻在张韵耳边说的一样。   张韵愣了一会儿,才说出话:“能和张大山分得清楚,往后少些骚扰,我是觉得踏实多了。你卡号多少,我把该给张大山的赡养费给你吧。能得这东西,你肯定废了不少功夫。”   骆远那边就低声说:“钱就不用了,我还怕你觉得我自作主张,你觉得好就好。”   张韵心想这不是招就来了么?张韵听着骆远把话说了,就连忙说:“既然你说不用就算了吧,反正你的钱也挺多,就当扶贫了。”   然后,张韵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可话是这么说,张韵可不想欠着骆远。拿了早就准备好还给张大山的抚养费,买了个要多俗有多俗的抱着金元宝的大玉貔貅给送骆远公司去了。   到了郭小春结婚那天,张韵这个伴娘起到了很大作用,帮着新娘挡了不少酒。张韵参加过不少婚礼,但都是随完份子钱就走,还真没参与过和她关系不错的人的婚礼。上辈子,张韵就那一个林坷,没等着林坷结婚呢,林坷就把张韵伤得透透儿的了。然后,更是连人都没有了。   张韵看着郭小春的妈妈在婚礼的台上轻轻擦了下眼泪,就想起了当年看着郭小春的妈妈在落下等着郭小春回家的场景。张韵也算看着郭小春长大的,还真是有点儿我家有儿初嫁了的感觉,张韵就低头儿又灌了自己一杯酒。白得混啤的,啤的混红酒。张韵是总算护着这对小新人结完婚,看着酒终人散,张韵也不知道回去要干什么,趁着酒劲儿这段时间情绪都不大走直线的张韵就难得去了酒吧接着喝了起来。   酒吧里灯红酒绿的和上辈子一样,张韵是越喝越清醒,跟千杯不醉的酒仙似得。但一走出酒吧,张韵的脑子就彻底断篇儿了,脑子就开始不转轴儿了。   第二天天一亮,张韵稍微一恢复意识,就觉察到她身上没穿衣服。张韵就觉得这事儿坏了,但抱着她的男人至少身材不错,肌肉挺结实的,但又不大像个腻歪歪的肌肉男,正和张韵胃口。张韵琢磨着,难道她这相亲了这么多场,受够了打击,老天爷赐给了她一个好男人,补偿她的心里缺失了?   这样想着张韵就睁开了眼睛,等她一看到抱着她的男人,张韵是吓得魂儿都没了。   半天,张韵才结结巴巴的骂出话来:“操,骆远。怎,么是你?”   第68章   骆远正看着张韵,这时候听了张韵骂出的一句脏话,略微皱了下眉头,但随即又舒展开。靠近张韵,就开始亲吻张韵的嘴唇。张韵记得她好像做过有关和骆远滚床单的梦,她这时候因为醉酒还有点儿头疼,张韵就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心里嘀咕着:这就是一场梦,这是又一场梦,再说躺在床上,也不一定就干嘛了,也许盖着被子纯聊天呢。可骆远亲吻她的触感太真实了,而且张韵这身上还光着呢,就她上辈子那丰富的经验,虽然现在的身体还是个雏儿,但她也能感觉到发生什么了呀。身体上某些部位的异样感觉和心中消散了的烦闷,让张韵知道就昨晚上应该还挺激烈的。虽然张韵是不大记得过程了,但她这身体应该是享受到了。   一会儿功夫,张韵就从这是一场梦的自我催眠里转到了骆远竟然能和女人上床的疑问中。张韵是和少年时候的骆远亲过摸过拉过小手,但如今的骆远可是已经开始转向他上辈子的禁※欲精英状态了。什么情情爱爱的,和骆远离着太远了,更别说滚床单这种事儿了。   但这会儿挂着清冷禁※欲精英标签的骆远亲张韵亲得还挺上瘾,亲着亲着就反压到张韵身上了。骆远结实的胸大肌就贴着张韵柔软的胸脯上磨蹭,一副借着昨晚上余味儿再来一炮的架势。就他们两个□□的样儿,再来一炮都不用走前戏。虽然特别不想面对这一切,但继续装着什么都没发生只会让事情往恶劣的方面发展,张韵只得睁开眼睛,推了骆远一下,使劲儿往床边滚。   可张韵没想到她这会儿就在床边上,一使劲儿推开骆远,骆远还没怎么样,张韵是差点儿就掉地上了。还好,骆远伸手搂住了张韵的腰,张韵才没立即摔地上。   可比起在骆远怀里,张韵还真是巴不得直接掉到地上,张韵就使劲儿挣开了骆远,攥足了劲儿的往地上摔。等张韵光着屁股掉到了地上,骆远竟然抿了下嘴角,看起来有点儿像笑的样子说了声:“早……”   张韵可没有和骆远问早安的心,一声不吭就起来找衣服。光着身子的张韵在宾馆房间里找了一圈儿,都没找到裤衩。张韵回头看着骆远这会儿也不说话,就一边眯着眼睛一边盯着她身子看,有点害羞还想看的模样。张韵也不想给骆远做身体展示了,一咬牙就光着屁股往她裤子里套。等张韵把乱七八糟的衣服穿戴整齐,张韵才开始翻这个宾馆房间。翻了一圈儿,张韵什么都没找到。   骆远看着张韵到处翻东西,骆远脸上的笑容才慢慢凝固了。骆远也跟着从床上起来,从地上捡了件衬衫,一个个的把扣子系上。张韵偷看了骆远的身体一眼,刚才躲被子里,再加上惊吓过度,张韵都没怎么看到。这时候张韵才看到骆远身体,就觉得骆远的身材是真不错,身子骨都长成了,不像他少年时那么稚嫩着了。但他身上这都什么啊,各种抓痕还有个牙印,看着像是她干的。要是一般性的滚床单,张韵多少会克制了一下她自己的力气,不会在对方身上留印儿的。单从骆远身上的痕迹看来,她昨天晚上应该过得很快活么。看着骆远的膝盖这会儿看起来还红着略微还蹭破了点儿皮,张韵就大约明白她和骆远昨天晚上用得什么姿势,骆远是有多出力气了。看到这儿,张韵的心情才算好一点儿,不管怎么样,昨天晚上到底是享受到了些。   等骆远穿好衣服,骆远就开始像张韵一样翻这个宾馆房间,连床单墙纸都揭开了给张韵看。翻腾的比张韵还狠,最后骆远都快把房间给翻零碎了,才低声对张韵说:“并没有摄像头。”   张韵揉了揉疼得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说:“这地方你赔啊,我可不管。我刚才也不是找摄像头,我是找裤衩呢,你把我裤衩给我脱哪儿了?这裤子穿的难受死了。”   看着骆远一瞬间云开雾散的表情,张韵叹了口气:“这时候你就是拍了什么,能放在那儿让我找么?哎,算我倒霉,我自己喝倒了,和你上了床,我也有责任。昨天是晚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做过什么我都不知道,然后我们就真做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怎么样?骆远,你看看,这……我们也都成年了,玩玩就算了,大家都活得洒脱点儿。现在,我,我就想问你一下,你昨晚上戴套了么?”   骆远听着张韵的话先是略微愣了一下,然后看着张韵缓缓的点了点头。张韵觉得□也挺干净的,没那种黏糊糊的劲儿,张韵就点了点头说:“那就行了,我先走了。昨天晚上宾馆的钱,是你付还是我付?这样吧,咱们两个一人一半儿。可是你把这些东西砸吧坏了的,你得自己单赔啊。让我看看我身上带了多少钱啊,一百,二百……这房间是一千块一晚上的么?我就给你五百,钱要不够你说话啊。我就先走了,我这公司还有事儿。骆总,往后再联系啊。”   张韵说完,是闭着眼睛就打算往门外走。她是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事儿,她就是和个丑八怪滚了回床单,都比和骆远睡了一觉好处理啊。张韵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快点儿闪人,快点儿逃避。骆远总不会举着牌,来找她负责来。张韵觉得这次醉酒大概是她两辈子做得最脑残的事,再说她睡就睡了,她怎么能一点儿事都不记得?能记得点儿事,往后闲的没事儿挖出来,还能安慰些饥渴的身体呢。可她现在,什么也没捞着,还招了一堆的麻烦。   天底下没有再比这儿更赔本的买卖了。   “你睡了我,就这么算了么?”   骆远这话说得慢悠悠的,听得张韵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可张韵都能装着昨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过了,这会儿当然能装得她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依旧直冲冲的往前走。但还没等张韵打开房间的门呢,张韵就被骆远从身后抱住了。骆远像个努力求抚摸的猫一样,低头用脸轻轻蹭了下张韵的脖子、脸颊,低声说:“你是第一次,我也是。昨天晚上,我可能做得并不是特别好。而且不应该在宾馆,应该在你家,你不记得就算了,以后我们……”   骆远这不提第一次,张韵还能闭着眼睛糊弄过自己。骆远提了什么第一次,张韵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了。她这是存了多久,才保护住完整的膜儿。张韵憋着不和男人滚床单,不就为了满足未来老公可能有的什么处女情结么?好么,在骆远这儿碎了,骆远还好意思说什么以后?   张韵是既气她自己不争气胡乱喝酒又气骆远这儿腆着脸说什么第一次。   张韵背对着骆远就翻了个白眼儿,冷笑着说:“骆远,第一次没什么稀奇的。我第一次去卖店儿买哇哈哈的时候,人家小老板也没跟我谈什么以后啊。我第一次受到情书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啊。人这辈子的第一次多了去了,不见得就那么金贵。不过就是睡了一觉,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要是觉得亏,我再给你二百块钱,你去卖点儿鸡蛋,好好补补流失的蛋白质。你要觉得我亏,你给我二百块钱,我去买点儿红糖水给自己好好补补血。而且,昨晚上我也不能逼着你勃※起吧。我告诉你,就我昨天那种不清醒的状态,我说你诱※奸都够格儿。我说负责是有责任心,但你不能胡乱赖上我了呀。你不能这样……诶……操,我说着话呢,能别再啃我脖子行么?”   骆远就跟压根没听到张韵说得话一样,还低头轻轻亲着张韵脖子,亲得张韵不耐烦得直气。这时候的骆远要比小时候更多了些忍性,觉出张韵有些不耐烦了,就强忍着不再黏着张韵,只轻声靠在张韵耳边说:“我以为还要等好多年,才能这样靠近你。当年……当年我在楼下站了好几天,就仰着头看你家的窗户。我想着要放弃,也许难过几年就过去了。其实我也知道,也许我们两个离得越远对彼此越好。可是……我爱你,张韵……”   张韵这回不用胡乱猜了,也不能回避了,骆远直接把“爱”给提出来了。   张韵听着愣了一会儿,这要是别人说的,张韵能当个玩笑。毕竟现在这年岁,逛个商场就能换来好几声“亲爱的”好几声“美女”。但搁这个骆远嘴里说出来,就感觉挺稀奇的。   张韵轻叹了一口气,真是后悔昨天晚上她为什么喝那么多酒。但这时候突然蹦出来的智商也给张韵带来了个疑问,那就是真么就那么巧,她喝醉了就能碰上骆远。   张韵就冷声问骆远:“你是不是一直跟踪我?”   骆远没回答张韵的问题,只反问道:“你是不是有些饿了?这里的饭菜还不错。”   第69章   原本骆远因为他的外貌和个人能力都高过人一等,多少是有些骄傲的。在和张韵认识的这么多年里,骆远也因为他的骄傲被张韵折损,而疏远过张韵。曾经在喜欢张韵和他的骄傲自尊之间,而摇摆过。可经过昨天那一夜,骆远在张韵面前似乎是把所有骄傲都放下了。   张韵说了很多她都觉得有些伤人的话,骆远却还能温和的对待她。有的时候,张韵的话说得实在难听了,骆远就只是皱了下眉头,再没有退缩的意思。张韵没想到上个床睡个觉还有长脸皮的作用,眼看着她说的什么话,都能被骆远给化解了。最后,张韵愣是被骆远缠磨的留着吃了顿饭。吃饭的时候,骆远还有意显摆他做菜好一样的说:“虽然饭菜的味道还不错的,但味精味太重了,今天没有时间,以后还是吃我给你做得饭菜吧。”   张韵觉得她以前都对付不过骆远,更别说这时候骆远还长厚了脸皮,她就更对付不了。张韵就什么话都不再说了,胡乱吃了口宾馆送来的饭菜,张韵就打算着就这么直接回公司的。可骆远还拦着张韵,非要亲自送张韵到公司,骆远还指了下她的衣服,笑着说:“你这衣服不好穿出去。”   说完,骆远的脸还红了。张韵低头一看,可不是么,就这套衣服穿在张韵身上,一看就是才做过苟且之事衣衫不整的模样。张韵皱了下眉头,就对着骆远说:“要不,你出去给我买一套衣服吧,”   骆远听后,就笑着点了点头。临出门前骆远还趁着张韵没有防备,对着张韵的嘴唇亲了几下:红着脸说:“我会很快回来的,你等我一下。”   少年时骆远的才有的羞涩表情出现在成年精英长相的骆远脸上,让张韵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张韵看着骆远出了门,她等了一会儿就也下了楼。等张韵坐上出租车,她还有些怀疑呢,她竟然就把骆远支开,自己走出宾馆了。张韵没想到骆远那样的高智商竟然也有下线的时候,就那么跑出去给她买衣服了。还让她等他,骆远也不想想,这可能么?她在这儿多呆一会儿都觉得难受。这床上地上的乱遭劲儿,无一不提醒着她昨晚上办了件多脑残事。   可张韵这一身确实回不了公司,甭说那些看到哪个女人连着两天穿一套衣服就议论纷纷的公司职员了。就单看那频频用眼神瞄着她的出租车司机,张韵就得换一套衣服。张韵身上也带着钱,给骆远发了个她已经离开宾馆要回公司的短信,就奔着服装店去了。等从放□□再变成商业女强人,张韵这才回了公司。张韵一到公司,正在办公室端了小茶杯喝茶的隋施玦熠看了她一眼,就把她叫过去了。隋施玦熠叫了张韵过去,就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摸上了张韵的腰上。   张韵痒得躲了下,回头对隋施玦熠笑着说:“怎么着,这会儿不搭理驸马,对我投怀送抱来了?那成啊,把你的蕾丝小坐垫儿拿到我车上,我还是你的好司机。”   隋施玦熠摇了摇头,说:“你这新买的衣服吧?衣服上的挂牌还没剪掉,昨天晚上谁把你的衣服给撕了?让你还得买一套新的?”   张韵也跟着摸了过去,果然她这衣服上还挂着标签呢。张韵骂了一声“操”,然后立刻找了剪子把衣服上的标签给剪了。张韵剪完标签看着隋施玦熠正端着茶杯正斜着眼打量了她呢。   张韵就皱着眉说:“别多想啊,就是和人酒后乱什么啊,睡了个觉而已。很正常……你们家驸马应该侍寝了吧,没多大的事儿。”   这张韵才说完,就有人给她送来了几大袋的衣服,衣服都是她的号码,连内衣的大小都对。那人一开口就是:“我们骆总……”   张韵连忙伸手给把那人的话头给止住了,她都不敢看隋施玦熠的脸色。张韵把那几大袋的衣服卷吧卷吧扔在一边儿,回办公室就一本正经的开始装逼:“隋副总,还有什么文件要我签字啊?没有文件让我签字,那你就把这些天公司的活动方案拿给我看一下吧。”   隋施玦熠是没丁点儿没被张韵给扰得绕开了重点,隋施玦熠端着茶杯坐在了张韵办公室的沙发上,轻声说:“原来昨天晚上是和骆远啊。”   张韵放下手里的文件,瘫坐在她的椅子上,点了点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嗯,我把他给睡了。”   才说完,张韵就踢了下桌角,哭丧着脸说:“我怎么能把他给睡了呢,我这儿还什么都不记得了。公主殿下,你不是出身名校么?认不认识什么科研人员,搞时光机的。我不贪心,到不贪着回到高考那天,重新再考上大学什么的。只要我能回到昨天晚上,让我少喝点儿酒,不酿成这样的惨剧就成了。”   隋施玦熠抿了一口茶,轻叹了口气说:“本来以为你还能坚持一段儿时间,可没想到啊……其实骆远也不是没有优点的,他不是做菜还不错么?虽然搜了些,但模样总算还凑合。看样子,你也迟早得落在他手里,还是好好想想婚前协议怎么拟定能对你有利吧。最好趁着他对你还算上心,顺便把他注资我们公司的协议谈好。有了骆远的加入,我们上市计划指日可待啊。”   张韵皱了眉趴在桌子上抱怨:“都怪你,你不招驸马,我也不能心情不好。还有郭小春,他干嘛非得昨天结婚,还找我做伴娘啊。不是你们,我也不至于不分是谁就上了床啊。”   隋施玦熠看着张韵懊悔过度,在到处找人推卸责任呢,就端了茶杯起身说:“张韵推卸责任可不是你的性格。对了,本公主听着你的电话好像震动了两声,看看吧。”   张韵趴在桌子上伸手摸了到了她的手机一看,就骆远发过来的短信了。短信写得挺肉麻的,根本就不像是骆远能写出来的话。张韵反复看了下发信人的电话号码,确定这短信是骆远发的,张韵就连忙就把电话扔一边儿了,小声嘀咕着:“这骆远是中邪了吧。”   往后的一个月,张韵就活在骆远的美食和肉麻短信的攻势中。时不时的,骆远还找人送点儿礼物给张韵,送来的礼物也彻底暴露了骆远不擅于追求人的缺陷。鲜花、钻石、手表,虽然都没有重样儿的,但一样能击得张韵找不到北的物件儿都没有。或者大晚上的,骆远就等在张韵家楼下,熬了一夜等到张韵上班,就为了凑过去帮张韵开个车门。骆远完全一副沉浸在爱情中的恋爱新手模样,隋施玦熠在一边看着都直摇头,都不敢相信这都是传说中高智商的骆远干出得事儿。人家初中生追姑娘,都比他有手段呢。骆远这样一点儿章法没有,使劲儿往张韵身边扑的劲头儿,还真有点儿想张韵养过的小狗“招财”。张韵养着“招财”那阵儿,一回到家,“招财”就往她腿上扑,那样儿差不多就是骆远现在的状态。   张韵管着一个公司呢,她知道管理一个公司要多忙。虽然骆远的智商比她高几个段位,可他管得公司也大,事儿肯定也比她多,能有多少空余时间啊。张韵觉得来骆远应该把工作以外的时间是差不多都耗在她身上了。张韵还真有点儿一失足程千古恨的感觉,连带着胃口都变得不好了,看着骆远送来的饭菜都跟着恶心。终于有天,张韵在喝过了骆远送来汤后,终于绷不住恶心给吐了出来。   隋施玦熠一边给张韵拍着后背,一边皱着眉说:“张韵,你还能再恶心点儿么?大家伙儿都吃饭呢,你在这儿吐。本公主今天的午饭,你要赔给啊。”   张韵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对隋施玦熠说:“别说了,我,我这可能犯胃病了……我过会儿吃两片药……呕……”   隋施玦熠看着又趴到洗手池边开吐的张韵,皱眉说:“张韵,你这有点儿不正常吧。会不会……”   张韵摇了摇头,说:“不可能,我就和骆远那么一次,他说他戴着套儿呢。”   隋施玦熠给张韵倒了被温水,说:“他说?你不是都不记得了么?你怎么那么信他的话了?”   张韵正准备喝两口水,结果水杯才放到嘴边,听着隋施玦熠的话就愣住了,傻呆呆的看着隋施玦熠。   隋施玦熠叹了口气,说:“你先别乱吃药,我去给你买验孕棒去。”   等隋施玦熠的验孕棒买回来,张韵就傻愣愣的拿着验孕棒进了厕所。然后,张韵拿着验孕棒和隋施玦熠瞪着眼睛等了几分钟,等到验孕棒上显示两条红线。   张韵就又跑到洗手池边吐个不停,一边吐一边骂:“我操,骆远你就是个王八蛋!”   隋施玦熠一边继续给张韵拍着后背一边安慰张韵:“其实这事儿主要是你缺心眼儿,你就别乱骂人了,这样的胎教太不好了。”   第70章   张韵一时真没法接受她怀孕的事,她不讨厌孩子,甚至憧憬过有个乖巧女儿的生活。但不是这个时候,也不应该怀得是骆远的孩子。她跟骆远上床已经很脑残了,这要是有个孩子,往后可怎么办?就算张韵和张家已经在纸面上断绝关系了,但毕竟血缘关系在那儿摆着呢。甭说别人了,就这孩子生下来了,碰到张天赐了,该叫张天赐什么?是舅舅还是叔叔?   虽然骆远在面上和张家没什么关系,人家连户口都没在张家的户口本上出现过,也没叫过张大山一声“爸”。骆远和张韵在法律和血缘上都没什么关系,可这落别人耳朵里也很奇怪啊。这乱遭关系,都够上家庭伦理节目了。就她和骆远现在处在的社会位置,这种乱七八糟的关系还不得被小报给扒得干干净净,往后这孩子生下来不是阴郁少年就是变态少女啊。   张韵是不想把她的孩子培养成阴郁少年或者变态少女的,可要是瞒着这身世,这孩子长大了不明白身世,又是奔着歪路长得。张韵可是知道童年不幸福,人长歪的几率有多大。   但比起这闹心事儿,张韵更担心那天晚上她是喝了酒的,怕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等隋施玦熠陪着张韵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张韵在等着检查的时候就看了一个肚子都很大的孕妇,说是突然胎儿胎心停跳,一家人抱在一起哭呢。张韵看着脸都吓白了,等轮到她进去看检查结果的时候。张韵看了大夫那沉着的脸,吓得腿都有点儿软了。   大夫一脸严肃的看着张韵说:“孕酮很太低啊,如果要继续妊娠,需要打孕酮针。但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现在受精卵还没进入子宫,有可能是月份太小的原因没看出来,但也有宫外孕的可能。过几天,还需要再做次检查看看。”   张韵摸了摸现在还扁平的肚子,结结巴巴的说:“是……是不是和我当天喝酒有关啊。”   大夫看着张韵,皱紧了眉头:“受孕当晚还喝酒了?不是我说你们,你们怎么都这么不负责。做父亲的粗心点儿就算了,你做母亲的还这么大意?不提前备孕就算了,还在受孕当天喝酒?孩子是胡乱就能生的么?到时候伤了孩子,也伤了你身体啊。”   张韵连忙红着眼圈儿解释:“我这没想要,他没戴套,他骗我来着……我当时喝醉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能是在床上有点儿激烈,但我没那么不负责的……”   旁边的隋施玦熠眼看着张韵都快哭出来了,连忙抚了下张韵的后背。张韵才反应过来,她实在没必要把怀孕的过程都“嘚吧嘚吧”的说给医生听,就憋着嘴住了口。   回去的时候,是隋施玦熠开的车。张韵坐在后车座上偷偷的抹着眼泪,以前她一个蹦着,怎么招她都能咬牙撑下来。但要是添了个孩子,她往后怎么对着这小玩意儿咬牙。而且现在张韵还没接受她怀孕的现实,就要接受可能再失去这个孩子的现实,张韵脑子都懵的。这感觉比她高考时候,被田柔柔陷害作弊还难受呢。   张韵抹了下眼睛,哭着问隋施玦熠:“是可能有宫外孕,不一定就会是吧?可能我孩子跟我一样,挺懒的,挪动的慢。要么是这医生医术不高,我们在换个医院看看。可我当天晚上喝酒了,将来孩子不会缺胳膊少腿儿兔唇子脑子不好吧。我脑子就不好使,要是这孩子脑子比我还不要用,可怎么活啊……”   隋施玦熠从后视镜看了眼张韵说:“别想太多了,过两天再检查看看。你先别急着诅咒你的孩子,好么?这事儿,要给骆远讲么?他也要负责任啊。”   张韵抽了下鼻子,小声说:“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他,我暂时还能撑得住的……”   结果,张韵的话才说完,骆远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骆远带着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问:“你去医院了,是不是身体有什么特别的状况。是不是那天晚上我们……”   张韵听着骆远这大约都猜到了,这根本就是骆远有预谋的啊。张韵立时就火了,对着电话就大声骂:“骆远,有你那么缺德的么?做那事儿你不戴套儿,你要不要脸啊。你不戴套你跟我说啊,你骗我干嘛?我那时候紧急避孕也来得及啊。现在出问题了,还不是我遭罪。将来孩子要有问题了,你赔得起么?我怎么挨着你,就没个好事儿呢。本来我可以好好找个老实人当老公,养好身体,挑个黄道吉日上个床再要个孩子的。你怎么这样啊,你有个责任心么?你有心么?合着这才是你的大招儿啊……你算计了这么长时间就算计这个事么?咱们两个能在一起么?你让孩子还没出生就面对这些乱遭事儿,你的智商都掉坑里了呀?”   骆远在电话那边是一声不吭,等着张韵骂完了话,才低声说:“当时那种状况,我并没有时间去算计什么。你当时喝醉了,我可能比你‘醉’的还厉害。第二天早晨,我有些怕你生气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就没说实话。是孩子有什么问题是不是?我马上就过去。”   张韵本来还想骂,隋施玦熠把车停在一边,把张韵手里的电话拿过来对骆远说:“骆远,我是张韵的同事。你先别过来,别刺激她了。下次产检,我会通知你的,你先让张韵休息一下。”   然后,隋施玦熠就挂断了电话,看着气鼓鼓的张韵长呼一口气说:“张韵你现在怀着孕呢。要控制下情绪,试着慢慢呼气吸气。不要想骆远,不要想别的烦心事儿。等本公主把工作安排好后,带着你去公园坐会儿。”   张韵靠在后座上,做了几个深呼吸,心情真的就慢慢平稳下来。   隋施玦熠把工作安排好,跟着在张韵面前第一次放下了公主架子,带着张韵去公园坐了一会儿,然后还给张韵买了些甜点吃。张韵并不爱吃甜食,但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能吃甜的。张韵吃了好几块蛋糕,心情就转好了一些。看着隋施玦熠这么陪着她,张韵很是感动的说:“公主殿下,要是这孩子是你的就好了。”   才拿着杯子,重新端起公主范儿正准备喝着奶茶的隋施玦熠,听了张韵的话差点儿就呛住了。隋施玦熠一边摆着手一边对张韵说:“张韵别开玩笑了,你的胸比本宫的驸马爷还差一个罩杯呢,本公主怎么可能和你有孩子?”   张韵想笑着骂上隋施玦熠一句,可还没等张嘴,张韵那恶心劲儿就又上来了。张韵跑到厕所吐了一会儿,才扶着水池边有气无力的说:“还……还真是他的孩子,就这种特会折磨我的劲头儿,就跑不了。”   从那儿以后,张韵就算动不了窝儿了,只能躺在床上,稍微一动就要吐。刚吃下的饭,然后就能给吐了。隋施玦熠那边还要忙着公司的事儿,就给张韵请了个保姆照顾她,隋施玦熠的妈也会常过来看着张韵,隋长林更是把棋盘桌都搬到张韵家楼下了。张韵两辈子加起来,还没这么些人围着她,照顾她。但这时候张韵真没工夫感受这温馨,她□也跟着见血了,她是身体上被煎熬的难受,心里上又懊糟的非常难过,没有一刻是舒坦的。张韵一迷糊着觉,就开始做各种噩梦。有时候是她把孩子生出来了,但她因为重生的记忆用光了,破了产没法儿养活孩子,没把孩子教好,孩子就变土匪强盗了。有时候是她生出的孩子突然长大了,特别叛逆不喜欢她,她一靠近,那孩子就死命的喊:“你让我活的这么不开心,你生我干什么?闹得我现在没有爸爸,别人都笑话我。你没爸爸管你,也想让我没有爸爸是不是?”   最多的梦还是这个孩子没有了。   张韵常常做一个梦,梦到她的肚子变得非常大,眼看着马上就要生孩子了。突然就她从肚子里蹦出个浑身血红没有皮儿的小猴子,小胖子张天赐还在一旁边拍手边笑:“叫你笑话我是扒了皮的猴子,这回你生了个扒皮猴儿吧。”   张韵看着那个扒皮猴吓人,心里也害怕。可那也是她自己的孩子,张韵就算害怕也想伸手抱下那小猴儿。可才碰到那小猴儿,小猴儿就化生一堆血块儿了。张韵难受的心肝脾肺肾都跟拧在了一块儿一样,张韵就开始是使劲儿哭,哭着哭着就把她自己给哭醒了。   做了一场梦,张韵能哭湿半个枕头。   张韵是好东西没少吃,但非但没长肉,看着还瘦了两圈儿。最后把张韵磨得,再去检查的时候,看到骆远已经在楼下等着要送她去医院了,张韵看着骆远都没脾气了。都不用别人费力劝,张韵就上了车,往车后座上一靠,张韵连眼皮都没力气抬。   到了医院,张韵被骆远扶下车,进到医院准备检查的时候。张韵看了骆远好一会儿,才皱着眉低声说:“骆远,要是这次检查孩子没问题,我们就把证领了吧。没有准生证,不好生孩子。虽然是两难处境,但对比孩子没个完整的家庭。流言蜚语什么的,总还有解决的方法。以后的事,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不知道勉强凑起来的父母,对孩子是好是坏……”   骆远听了张韵的话,抿紧了嘴唇,用力的吸了一口气,才颤着手想要握住张韵的手。   而张韵却避开了骆远伸过来的手,靠着墙闭起了眼睛。   第71章   这一次的检查结果还算不错,混合着张韵和骆远基因的那个受精卵已经在张韵的子宫来开始发育了。但张韵还会像经期不调那样淅淅沥沥的流着血,换了几家医院,骆远也找了专家给张韵检查。给出的意见就是张韵现在孕酮太低,按照张韵的孕酮指数,孩子都已经该流产了。但是,可能是张韵肚子里的孩子生命力还挺顽强的,张韵虽然有先兆流产的症状,但孩子却依旧在发育。张韵接下来就接受安排,打了孕酮针。张韵没想到这孕酮针竟然这么疼,打完了之后,张韵半个屁股都不能挨着座椅,就侧躺在车上让骆远送回家。   骆远本来还要表现下新晋父亲的职责,试着要抱张韵上楼。但张韵觉得太腻歪,愣是靠着她自己的力气一步步的挪到了家里,连骆远的力都没借助着。   张韵还住在她那个五十平米的小房子,连给保姆住的地方都没有,加了许多钱,保姆才同意暂时睡在客厅的沙发上照顾张韵。保姆还是很尽责的一个人,张韵稍微觉得有点儿不舒服了,保姆都能过来看她一眼,张韵平时都管那保姆叫“孙阿姨”。这会儿张韵一准备拿钥匙开房门,孙阿姨就把门给打开了,带着乡音笑了说:“韵儿回来了,正好姐做着汤呢,快进来,尝尝这汤。”   正说着话,孙阿姨就停住了话头,瞪了眼睛看着骆远直发愣。   骆远似乎没在意到一个人又被他的模样给惊艳到愣住了,他只站在门口问着张韵:“我可以进么?”   张韵不耐烦的点了点头:“进来吧,我们都是要结婚的了。”   骆远听着张韵的话,这才在门外脱了鞋,换了拖鞋走进屋子。走进张韵的小屋子,骆远好像都不敢使劲儿踩着地一样,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孙阿姨这会儿也回过神来,问着骆远要喝什么东西,骆远笑着摇了摇头,他只走到屋里给已经躺在床上的张韵盖了盖被子。   张韵这会儿明显情绪不好,一副与世界为敌的样儿。骆远一给她盖上被子,张韵就把被子掀开了。骆远看着张韵心烦气躁的样子,就不敢再给张韵盖被子,只坐在一边看着张韵。孙阿姨不知道骆远和张韵的关系,也不好打听着。可眼看着到了晚上骆远还没走,他就一直守在张韵床边,看着张韵躺着。这突然添了个男人,虽然是个大帅哥,但孙阿姨到了晚上也不好休息啊。骆远看着孙阿姨为难,就给了她添补了些钱,让她顺着骆远给的地址到另一处房子歇着。孙阿姨走的时候跟张韵说了声,张韵难受得一直没睡着,闭着眼睛胡乱点了下头。   就剩下了张韵和骆远两个人,张韵听着孙阿姨走,就睁开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导致她内分泌紊乱,张韵的心情就跟来月经时的暴躁期一样,变得特别差,特别慌乱。张韵觉得她这会儿都跟个神经病一样,她当初看着有职工因为怀孕请假,多少还觉得有些矫情,怀个孕哪至于事儿那么多。但真她有了孩子,她才知道这怀孕的滋味儿真不好受。   什么怀孕的女人最美丽什么,张韵这时候觉得纯粹是忽悠着傻女人不知深浅的给男人怀孕的噱头。一个一直处于暴躁状态的女人,有什么好美的,更别说怀孕时候臃肿的身材和脸上的斑点了。张韵这会儿被怀孕折腾的脸色蜡黄,都不愿意照镜子看自己了,哪来的美劲儿呢?   关键是有了这个孩子,她就要和骆远结婚了,这让张韵心里面很焦虑很恐慌,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和骆远的关系。张韵使劲儿闭了眼睛,就把头扭到一边偷偷哭着。   张韵觉察到骆远给她轻轻擦着眼泪,张韵就抽了下鼻子,睁开眼睛看着骆远说:“我心情不好,我控制不住不去往坏处想。能出去给我买块蛋糕么?我想吃点儿甜的,心情能好些。”   骆远皱了眉头看着张韵:“可你一个在家……”   张韵点了点头:“可以的,我这样心情不好,对孩子不好。”   骆远看着张韵,许久后低声说:“如果是你和我结婚的事让你心情不好,我们可以晚些再处理这件事。”   张韵费力的摆了摆手:“别多说了,听到你说话只会让我心情更不好。你如果有心,去给我买些蛋糕吧,拿着钥匙走。”   骆远看了张韵一眼,一出张韵的家门。骆远就给个相熟的心理医生打了电话,等他带着买好的蛋糕回来,张韵已经在床上抱紧双臂像个婴儿一样蜷缩着睡着了。骆远把蛋糕放在茶几上,站在原地长叹了一口气。骆远这时有些后悔他不该那么心急,不该呢么急着想要上天给他个机会能够靠近张韵,让张韵现在遭受这么多痛苦。他在处理和张韵的关系上,总是显得太过不成熟,总是做错事。越是做错事,就越是想要靠近张韵。越是想要靠近,越是把张韵往死角上逼。   听着张韵含糊不清的喊了些梦话,骆远坐到了张韵的床边,伸手摸了下张韵的脚。张韵的脚冰冷,骆远就用手心轻轻捂着张韵的脚。然后,骆远躺在张韵身边,把张韵轻轻抱在了怀里。其实骆远的身体也不够暖和,却足够温暖现在被噩梦惊扰到的张韵。   张韵轻轻靠在骆远怀里,微睁了下眼睛,就又合上眼睛睡觉了。其实从骆远上床,张韵就迷迷糊糊的觉察到了。但因为脚被捂暖和了,张韵懒得骂骆远。后来张韵被骆远抱着,可能是因为肚子里有个带着骆远血缘的孩子的关系,张韵竟然隐约觉得有些心安,就安稳的缩在骆远怀里睡觉。   之后的一段日子,张韵基本上算是被骆远溺爱着,骆远毫无原则的答应着张韵一切要求。甚至连婚前协议上那么多苛刻的条款,骆远都能看也不看的签下了。更别说张韵凌晨两点突然醒过来要吃城南烧鸭腿的这种小事了,骆远都是立即开车花重金要店铺开门给张韵做烧鸭腿。领证那天,张韵已经被骆远喂的肥得看不出她本人是否和身份证上照片的相似了。户政工作人员对照信息的满吞劲儿,逼得被骆远养得脾气越发骄横的张韵差点儿骂人。证领回来的当天,对比反复对比着结婚证上印章有没有出错的骆远,张韵看也没看就结婚证扔床头柜的抽屉里了。   就骆远伺候张韵,张韵还一个劲儿给骆远甩脸子的样子,被来看望张韵的隋施玦熠看到了。隋施玦熠都忍不住偷偷问张韵:“骆远他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你这么对他,他还能这么粘着你不放?”   张韵大口大口吃着隋施玦熠送来的糕点,含糊不清的说:“他啊,他就是看上我迷人的外表和傲人的身材了。要说受虐,你那驸马才有受虐倾向呢,伺候你这个公主。”   隋施玦熠横了张韵一眼:“你是说你现在的发糕身材?你现在可比公主霸道,你现在就是祸国殃民的奸妃啊。再说,张韵也能咨询下健康怀孕法么?你看给我们网站代言的女明星,人家生完孩子跟没生一样。你现在胖成这样,往后你怎么在骆远身边站?”   张韵吃了口点心,接过骆远给她递过来的牛奶说:“那就不站呗,我也不爱在他身边站着。”   隋施玦熠看了下骆远,看着骆远丝毫没被张韵的话伤到,还目光温和似乎带着笑一样的看着张韵。看起来一副已经被张韵伤习惯了的感觉。   隋施玦熠就坐了这一会儿的功夫,看着张韵已经来回使唤着骆远做了不少事,最后又把骆远支出去买菜了。   等骆远出去了,张韵就一边挖了一大块布丁往嘴里放一边说:“婚前协议做得挺好的,帮我谢谢你家驸马爷。看着你家驸马爷的样子,还以为是搞IT,真没想到是做律师的。对了,你再找个人当CEO吧,我愿意给这个人,我手里三分之一的股权。当然,如果你愿意初任就更好了。”   看着隋施玦熠准备说话,张韵就摆了摆手说:“我现在除了吃和调养身体,想得就是这个事。趁我现在脑子还没犯浑,我得跟你说清楚。我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没办法承担公司那么多业务,电商和别的产业不同,它需要我们紧密的和各种媒体打交道。企业的领导者不仅是管理企业,还要是公司形象的一部分。对比骆远,我可能受到的媒体干扰更多。我……”   张韵摸了下她胖出的小肚子说:“我得为这孩子考虑一下,我不想让他也跟着受到媒体的关注。将来我也会把主要精力用在这孩子身上,我试着想过一边做女强人一边做好妈妈的可能性,但我也许是因为比其他人都要弱些,我真的很难兼顾。可能……可能等着孩子生出来,再大一些……当然也是为网站好,我不想等到发展上市后再进行更换领导者,这对公司的危害更大,对你们也不公平。再说,我有股权呢。还有根据婚前协议骆远每个月付给我很多的赡养费,我想懒一些。”   隋施玦熠看着张韵许久,才哑声说:“可是,这个公司也是你的孩子啊,它是你努力打磨出来的。”   张韵愣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说:“我等着看你们去美国敲钟,这孩子将来免不了会遇到一些伤害,但我希望我带给这孩子的伤害能少一些。”   第72章   张韵从隋施玦熠走后就打开了音乐,开始坐着练字。听着古筝曲练字,是张韵让她心情变得平和的一个方法。骆远给她找了个心理医生,张韵经过心理调适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暴躁了,慢慢开始接受了现实。起初骆远也只是偷偷的向心理医生咨询,在张韵发现后,骆远还一副紧张的模样,大约还以为张韵要生气。但这时候的张韵也是想着能把心情调整好,不要影响胎儿。张韵就自己主动就和那个心理医生联系上了,十分配合的做各种心理疏导。为了这个孩子,张韵都能跟骆远领证,看个心理医生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会儿张韵是使劲儿的把她自己往贤母良母那里打造,看得电视节目都是些幼教节目,按时去产检,参加什么孕妇培训班。   骆远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张韵已经歪歪扭扭写的几大页纸散乱的放在桌子上,张韵则缩在沙发上打着瞌睡。骆远走过去,伸手把张韵抱起来。张韵看了骆远一眼,就由着骆远把她抱起来,到了卧室的床上。躺到了床上的张韵把脑袋在枕头上蹭了一下,继续睡着觉。张韵的身体好了一些,孕酮针打得少了,呕吐的现象也跟着少了,睡得就踏实多了。尽管张韵看的那些母婴教材上反复提醒着她,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不过是块小肉团儿,可张韵还是把她偶尔吃撑了的肠蠕动当做胎动。哪怕这会儿睡着了,一觉察到肚子有动静,张韵都会安抚一样的轻轻摸了下她的小肚子。   大约怀孕快五个月的时候,张韵才真正显露些孕相,肚子里才真正显出些胎动。   这时候张韵洗澡成了件难办的事儿,张韵的卫生间就只是淋浴。虽然张韵的卫生间被骆远都铺了防滑垫。但张韵这月份一大,再加上她本来就有些胖,一低头根本就看不到地面,站着淋浴很不方便。张韵每次洗澡都要骆远护着,张韵是大大咧咧的不怕骆远看着。但骆远没到这时候,就有些顶不住了,常常给张韵洗着澡洗到一半,就呆不住了,一个人默默的红着脸就退出了卫生间。   张韵看着骆远那动不动就起反应的样,特看不上眼儿,翻了个白眼儿说:“出去干嘛,咱们两个都是结婚的人了,还装什么呀?你的胜利果实还在我肚子里揣着呢,也让我看看你那啥那啥的时候什么表情呗,我都没看到过。别到时候孩子都满地跑了,你还跟个没开荤的纯情少年一样,我还没看过你光着身子什么样。”   骆远却还是不愿意在张韵面前做这事儿,就红着脸说:“你见过的。”   然后骆远红着脸出了卫生间还嘱咐着:“你稍微扶着墙站会儿,我一会儿就过来。”   张韵老老实实的扶着墙站好,还不消停的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就一会儿啊,你这也不行啊。”   喊完,张韵捏了下腰上的赘肉,地上嘀咕:“我都这模样了,还能跟着我起劲儿,真够可以的了。”   让张韵放心的事,骆远解决他个人问题的时间远远比他说的“一会儿”要长。   等张韵洗过澡被骆远伺候着擦干身子,拿着骆远奉上的奶油蛋糕,就由着骆远开始给她吹头发。自从张韵怀孕后喜欢上吃点心,骆远怕外面的点心的添加剂多,就跟着学会了做点心。连牛奶都是骆远亲自开车到郊外牧场看着人现挤的,为怕张韵吃多了甜点,血糖上升。骆远做点心的时候也不敢放太多糖,被张韵抱怨点心做的难吃不够甜的时候,就只抿着嘴不多解释。骆远这段日子一直围着张韵,张韵都不知道骆远怎么处理公事。只是张韵有时候睡午觉起来,会看到骆远抱着笔记本在工作,偶尔会有些人拿文件过来给他签。骆远就系着围裙拿着汤勺,板着老板脸签了文件。张韵是真挺佩服骆远那助理的,就面对家庭煮夫的骆远,那助理还能面无表情的汇报工作呢。   给张韵吹干头发,骆远就试探着提出:“张韵,你的房子不错,可将来孩子出生,地方怕是有些……”   张韵点了点头:“是有些小,可现在搬哪儿啊,搬之前张大山的别墅,我可不愿意回去。那地儿,我都烦死了。”   骆远摇了摇头,笑着说:“是另一处房子。”   张韵揉了揉头发,摇着头说:“才装修好的?那可不适合我这个孕妇住。”   骆远点了点头,有些心虚的低声说:“已经装修完两年了。”   张韵听着骆远的话说得有些心虚,开始还不知道骆远心虚在什么地方。等张韵挺了小肚子到了骆远房子,才知道骆远为什么心虚了。一进门就是张韵笑得跟傻逼一样的大照片,看着不像是新按上了。婴儿房就有两间,一间是粉红色放着毛绒玩具一间是粉蓝色放着变形金刚和小汽车,大卧室里面布置跟婚房一样,浴室里有个很大的防滑浴缸。保姆和月嫂都给雇好了,除了孙阿姨,又添了个保姆。   张韵看着叹了口气,坐在骆远房子的沙发上说:“能先把我那大照片撤下来么?我看着我那张大脸,心里难受。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傻的照片?丑死了。”   骆远皱了下眉头轻声说:“挺好看的。”   张韵抬手揉了揉眉间,叹了口气:“你眼睛有问题啊,哪里好看?这地方两年前就这么准备了?你早有盘算啊你。算了,你早有盘算的事儿,我也知道,可你这……这也太过了吧。这还是学区房,我可记得几年前就早卖光了,你这算计的时间太久了吧。”   骆远坐在了张韵身边,苦笑了一下:“没有这个房子,我那段时间也不知道做什么。我想着离你远点儿,不想让你过得那么不开心。可一边又不可遏止的想象,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会生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孩子会在哪所学校上学,你会不会喜欢种些花。然后就开始一遍遍的装修这个房子,开始的时候是有个花房的,但后来想到你可能不大喜欢养花,就改掉了。到了两年前,这个房子才算装好。你觉得我很聪明么?我却觉得自己很笨。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你能喜欢我,甚至少讨厌我一些,我都没办法做到。你现在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开始是很开心的,但看着你那么难过,我就开始恨起自己的自私。可我哪怕知道你在我身边很难受,我了解自己的自私,却依旧不想放手。”   张韵突然想起她两年多前就该问的问题:“田柔柔的事是你帮着做的?”   骆远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手段不光彩,也怕你以为我城府深,就没跟你说。”   张韵想了下,觉得难怪骆远那个爱在她跟前邀功的性子,瞒着这事儿一直没提呢,合着怕弄巧成拙呢。可骆远不说,张韵还不觉得。骆远一提,张韵倒反应过来了,可不是么,田柔柔一片真心对待骆远,让骆远若即若离的勾了几年,结果给勾监狱里去了。被判了七年,田柔柔整个最好的时光都要在监狱里度过。虽然对于张韵来说,田柔柔是罪有应得。可想着骆远闷不做声,收集田柔柔证据,套田柔柔话的样子,确实是一副心机重的模样。   这会儿骆远对她好像是真挺喜欢的样子,可将来呢,要是骆远对她有天不喜欢了?转头为了离婚分财产开始算计她呢?   张韵想着汗毛都竖起来了,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受了惊吓,开始一蹦一蹦的跳。   骆远看着张韵脸色不好看,连忙要再解释一下。   张韵赶紧摆了摆手:“骆远你不用和我多说,我这身上也没什么可让你费心思的,我会努力少往坏处想你。而且我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中途落跑,就是过两天我们再添几个补充协议吧。这房子是比我的房子大,我就先在这房子住着吧,你去把我的东西拿过来吧。”   骆远连忙点了点头,然后骆远就回去搬东西。张韵这会儿被骆远吓得也挺有精神,转圈儿的逛骆远的房子。这房子就和其他普通居民住宅差不多,可就一个房间和其他的房间不大一样,上的是密码门锁。张韵也不记得骆远的生日。就跟闹着玩儿一样胡乱用她生日试了一下,结果竟然一击即中。张韵往那屋里一看,好家伙,这是骆远的档案室啊,满满的摆了几大架子文件,张韵就跟进了保密局一样。   张韵伸手拿出个文件打开一看,差点儿把她的孩子吓出来。张韵就连忙看了下其他的文件夹,发现原来一进门的大照片根本就不算个什么,这几大架子竟然都是她的照片,从小到大的后包含了。而且还都是偷拍的,当初张韵派人跟拍田柔柔都没他这劲儿啊。   骆远这已经不是心机深不深的问题了,他这是已经走在变态的临界线上了。   第73章   骆远回来的时候,张韵正乖顺的缩在沙发里吃点心。这一整天,张韵都收了之前嚣张跋扈的气焰,乖顺得跟只小猫一样。骆远一看张韵的表情,就知道她看到什么了。   晚上,给正准备睡觉的张韵盖完被子,骆远才干咳了两声说:“你不用害怕,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我和你在一起那么久,我都没拍过你的照片。”   张韵真不好和骆远这个变态犯横,就装作关心的问:“是被你介绍给我的那个心理医生治好的么?都开了什么药啊?明天要有哪个人得了这跟踪癖的病,我也好介绍给他。”   骆远看着张韵那眼睛眨巴眨巴装蒜损他的模样,低头笑了一下后,抬头轻轻吻上张韵的嘴唇。然后,骆远扶住张韵的脑袋,又加深了这个吻。   张韵这会儿是孩子最重要,她倒是和骆远已成定局,滚个床单也没什么。但她把骆远绷不住火儿,真来个天雷勾动地火,把孩子伤了。张韵自从怀孕后,大约是荷尔蒙分泌的原因,性※欲也挺强,这会儿她也实在经不住勾搭。再往下使点儿力气,甭说现在模样不错的骆远了,就是猪八戒,张韵也能下得去嘴。张韵感觉被骆远亲的撩起火儿了,就连忙推开骆远。骆远倒是一被张韵推,就往后推。可虽然是张韵推开的骆远,这会儿她也才品出骆远嘴上的滋味儿来,还要追着骆远的嘴硬亲了一会儿才松口。   亲得骆远翘起嘴角一个劲儿的笑,张韵也知道她的模样很急色。可这会儿她跟骆远都领证了,不亲白不亲。要不是这会儿带着孩子,张韵是肯定会抓住骆远泄一泄这么多年憋出的火的。   张韵是一点儿都没觉得不好意思,亲完了骆远,就用被子裹住她的身体,靠着骆远刚买回来的孕妇枕侧身躺下,挥挥手说:“行了,你可以走了。”   骆远却一点儿动地方的意思都没有,反倒躺在张韵:“父亲和母亲睡在一张床上,对胎儿好。”   张韵这会儿胎养得正好,体温也恢复到正常孕妇的高体温了。骆远在张韵身边躺下后,张韵还觉得她怎么着得一脚把骆远踢下去吧,就骆远这变态属性,能在身边留着么?可张韵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没踢出那一脚,可能是最近她常常和骆远躺在一张床,这会儿也适应了。也可能是张韵心大,或是肚子里这个带着骆远骨血的胎儿的原因。甭管骆远骨子里可能会多变态,可一转身能碰到个人,刚才张韵还有些害怕有些变态潜质的骆远,这会儿心里竟然莫名其妙的有些踏实。   最后,张韵就只小声骂了句:“不要脸。我现在可喜欢上厕所了,一晚上得起来好几次,你可别嫌我烦。”   才说完,张韵又添了一句:“嫌我烦也没有用,我还没嫌你总偷拍我,你都从什么偷拍我的?”   骆远在轻声笑了一下:“自从我会拍照,就只喜欢拍你的照片。这里只是一部分,还有很多放在别的地方。你看到的照片都是我亲自拍的,你有时候早晨起来,连头发都梳不整齐。我对田柔柔用的招数是下作,可是她不该让我们离那么远。本来我们可以考一个城市,哪怕不再一个城市。”   张韵小声嘟囔着:“我本来就没打算和你一起的,没有田柔柔,我们也到不了一个城市。”   骆远轻轻把头靠在张韵的背后,轻声说:“嗯,那时候我太笨了,还以为你会想和我一起,还以为我的错那么容易就会得到原谅。可是那也是她的错,哪怕你不想和我考一个城市,我也可以给偷改志愿啊。”   张韵猛回头看了骆远一眼:“你可真够行的……”   骆远这会儿也皱起了眉头,大约也不明白他怎么能把心底里的阴暗算计给说出来。就看着张韵转了话头:“那是之前,我现在不会违背你的意愿,不会给你偷改志愿的。”   张韵气呼呼的重新躺下:“你还不违背我的意愿?不违背我的意愿,这孩子怎么来的?”   说完,张韵有连忙摸着肚子说:“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啊,不是说你来的不对,是说你爸爸做的不对。”   骆远声音里带着笑:“当时我做得还真没有违背你的意愿,我不是第一次照顾醉酒的你,原来没想着做什么,可那天晚上你主动靠过来亲了我,说你要和我结婚,我就糊涂了。那时候也大约知道如果不是我是别人,你大约也会那么说。但听着,却好像是你认真对我说的一样,我心里实在很开心。”   说着,骆远声音略微一顿,轻声说:“你不要怕我,我在第一次给你洗澡的时候,看到你背后的疤痕,就觉得这辈子你不喜欢我也是可以的。就这样留在我身边,作为孩子的母亲,我已经很知足了。如果你有点实在厌烦了,想要离开,我也会试着放手。我在网上看到一些小说,有提及重生的。我想我如果能重生一次,肯定不会做那么多傻事,做那么多错事。”   听着骆远提起重生,张韵心里吓得一“咯噔”,但想着骆远就是猜中她是重生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张韵随即又平稳下来,皱着眉说:“重生也不见得会改变那么多事儿的。还不得好好努力着,而且还会怕前世的记忆用尽了,自己变成废物了。”   说着,张韵转过身子,面对了骆远问:“不过,你个帅酷拽的总裁去看些帅酷拽的小说干嘛?怎么了,每天对着镜子看自己还不够啊。还上小说里找你自己的影子?”   骆远听着张韵的话挺逗乐,就笑了几声,伸手把张韵散落的下来的刘海给张韵别到耳后:“有的时候觉得自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就看看。看着小说里面的男人只要长得够好看,够有钱,最后都能和女主角在一起。心里就多少有点儿希望,我是觉得我长得还是不错的。在那一晚过后,我也想着你会不会怀孕,我们会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你会不会因为可能会和我在一起心里难过。在那段日子里,《小娇妻带球跑》那本小说,还是给了我很大鼓励的。”   张韵愣愣的看了会儿骆远:“小娇妻带球跑?你在开玩笑么?再说我也不算女主角啊。”   骆远并没有回答,笑着过去亲了一下张韵的额头说:“在我这里,你就是女主角,好好睡。”   张韵闭着眼睛,心里还藏着个疑问:“那,那天,你怎么会啊。你不是第一次么?”   骆远低声说:“我总觉得我们俩个会有那么一天,所以观摩了些影视资料,学习了一些理论知识。虽然那天实际操作还不是很熟练,有些太激动了,不够克制。但好在你不记得,不然,你肯定笑话我。”   张韵闭着眼睛嘀咕了一声:“看A※片就说看A※片呗,还影视资料。等我卸了货,咱们好好练练,让你知道知道理论知识是靠不住的。”   张韵这会儿怀着孕,睡得很快,才说完话,就打起了呼噜。原本张韵睡觉的时候毛病就多,这会儿一胖一怀孕,呼噜打得更响了。骆远还笑着点头说:“嗯,到时候我们好好练练。”   等骆远说话完,看着张韵又睡着了,就伸手轻轻摸了下张韵的脸,低声说:“其实我之前有一段时间挺恨你的,你喜欢郭小春,你会和隋长林说笑,你对隋施玦熠又那么好。可却对我不理不睬,不管我多努力,你都不理睬我,恨不得离我远远的。我知道我不该恨你,这不是你的错,可我却忍不住不去恨。但我又没办法像对付其他人那样想办法对付你,不要说对付,连讨好都笨得总是做不对。在小时候,我每次去给我爸上坟,既想念他又恨他为了个女人抛弃我。但,现在多少理解了……但我和我爸爸不同。张韵,刚才我是骗你的。我根本不会让你离开我,不会让你不喜欢我……尤其是知道和你在一起那么好,照顾你的感觉那么好……我爱你……我连你不讲理的模样都喜欢……”   这边骆远说着肉麻的情话,那边张韵的呼噜打得更响了。骆远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一个笑了起来,最后就只凑到张韵耳边轻声唤了声张韵的名字,然后把张韵的脑袋轻轻挪到了他胳膊上。就像那时候,在被“非典”隔离的宾馆里一样,让张韵枕着他的胳膊睡觉。   骆远把张韵轻轻搂在怀里,让张韵靠在他的胸口上,还跟哄了个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张韵。   张韵一边大声打着呼噜,一边闭着眼睛在心里无声的骂道:“就知道你是个变态。”   第74章   在张韵家的时候,也许是因为客场作战的原因,骆远一直都无条件的顺从着张韵的意愿。但到了骆远的家,骆远回归到主场作战的局面,骆远就开始慢慢的干扰到张韵的习惯了。   首先是张韵和郭小春的关系,骆远没有不允许他们见面。但只要郭小春来看张韵,原本在张韵面前还会翘了嘴角笑着说话的骆远,马上就把冷傲狂狷的总裁面具给带上了。张韵坐着和郭小春说话,他就在一边坐着看了报纸用眼睛斜着郭小春。郭小春原来就是个兔子胆儿,进了社会也是进的政府部门,平时被领导使唤的心惊胆战,这会儿吓得胆儿更小了。压根儿就不敢和骆远目光对视,那模样还没等做贼呢,就先心虚上了。   没几回,郭小春就不大敢来看张韵了。   张韵虽然缺心眼儿,但也不是傻得这点儿事都看不出来,前后骂过骆远好几次。骆远的认错态度是非常好,每次都能洋洋洒洒的写出个一万多字的检讨书来,在配上委屈的表情和深情的眼神,看着还真挺有诚意。但过后该盯梢还得盯着,一点儿悔改的模样都没有。也就隋施玦熠心里素质好,没被骆远吓回去,不然张韵身边的人都被骆远给清干净了。   郭小春一处理干净,接下来,骆远就准备处理张韵有意无意接触的那些人,张韵上的孕妇培训班,原来是有几个男老师来教营养的。后来慢慢的全调换成女的了,全调换成女的就算了,又时候张韵做孕妇瑜伽的时候,人家女老师过来给张韵扶着腰做个运动姿势,他在旁边就开始沉着脸。最后,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反正是没个人敢靠在张韵身边了。那些老师教张韵做个运动,都是搁着大老远比划着。   现在张韵的胎稳了,情绪也稳定了,也奔着科学怀孕去了,饮食控制住了轻微的运动也摆上日程了。眼看着张韵的肚子是越来越大了,但大约张韵本来就是瘦体质的人。她的食量一控制住,这会儿月份大了,又睡不安稳,倒是比刚怀孕的时候瘦了一些,原来的大双下巴也变回了原来的小下巴。只有腿因为怀孕的原因,有些肿疼的。别人都是月份越大越难受,但张韵可能是怀孕初期的时候折腾的太厉害,这会儿虽然张韵肚子里的孩子也闹腾,但比最开始的时候就算是轻松的了。   原本张韵只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但她这一松快下来,就倒出精力注意到骆远这霸道行径了。张韵看着骆远一来二去的,不断的在她身边清人,张韵就有点儿不乐意。骆远现在就这样,将来还不得把她拍平了卷吧卷吧随身背着,不许人碰不许人看啊,这个毛病可不能惯着骆远。骆远好像是为了让张韵适应他的变态属性一样,正慢慢地把他的黑暗属性往外散,张韵也不敢使劲儿跟着骆远硬碰硬。张韵顶天也就动动嘴皮子骂骂骆远,但骂也骂过骆远了,可都跟把拳头打在棉花上似的。把张韵弄得没办法了,就开始跟骆远拧着劲儿的作。   骆远不喜欢别人和她说话,她就主动和别人说话。骆远想着让她在他身边多呆会儿,她就偏偏往外面蹦跶。骆远虽然在别人面前会板着脸,会从别人那面下手改变张韵的主意,但面对张韵还是顺从居多。张韵这会儿吵着要出去剪头发,骆远就一句反对的话没有带着张韵出去。张韵是知道骆远对她的头发有特别的执念,骆远甚至不大喜欢张韵她动自己的头发。虽然骆远没在张韵面前显露过,但每次当张韵自己梳头发的时候,骆远都会不动声色的把木梳拿过去给张韵梳头发。在张韵怀孕的这段时间,都是骆远给张韵洗头发吹头发梳头发。张韵好几次醒来的时候,都看着骆远一边用手指缠绕着她的头发,一边盯着她看。   这会儿张韵吵着要出去剪头发,骆远虽然没说反对的话,但转着弯儿的夸了好几次张韵长头发好看。骆远现在少了些少年时的别扭和骄傲,为了达到目的,什么话都会红着脸说出口。最后看着张韵拿定了主意,骆远才闭了嘴不再说话,沉着脸开车把张韵送到了理发店。   骆远特意给张韵挑了个女理发师,但看着那女理发师笑着扶了张韵躺下,骆远还是忍不住皱了眉头。   张韵躺着正闭了眼睛等着人家给她洗头发,等了半天,才有人走过来。   那人一靠过来,摸上张韵的头发,张韵就觉得不对劲儿。张韵睁开眼睛看了眼过来给她洗头的人,就扶着肚子坐起来了:“骆远,怎么着,改行做洗头小弟了?还让不让我好好剪个头了?我不剪了。”   骆远的袖子都撸到胳膊肘了,看着张韵坐起来,面上一点儿尴尬的表情都没有,十分淡定的对张韵说:“你不剪了?好啊,那我们回去吧。而且我刚才找人问了一下,都说孕妇剪头发不好,你就别和我怄气了。我扶你起来……”   骆远这模样摆着这架势,引得不少人都往这边看。理发师是都本着职业道德不言语,装作没看到一样。但别的客人可没什么职业道德可讲,一个个扭着头的盯着骆远看,不分男女。连带着还用惊奇的目光看向张韵,议论纷纷的。之前张韵站在骆远身边就是跟个土渣子一样,别人顶多不看她。但这张韵挺了个大肚子,这都把她和骆远的关系摆在明面上了。张韵虽然还和土渣子似的,可这时候别人看着她却多了些“这种女人怎么配得上他?”的意味。   张韵也是见过风浪的,这会儿不至于为了别人轻看她,就像个小孩子那样置气,但也知道她今儿想顺顺当当的剪个头发怕是剪不成了。   张韵就自己从躺椅上蹭了下来,打开骆远伸过来要扶她的手,自己抱着肚子往外走。   上了车,张韵也不说话。张韵坐在车上就琢磨了,表面上看着好像是骆远一直顺着她。其实骆远一直都是那个骆远,他压根儿就没变多少。可张韵现在却变了个样儿,不仅要一点点儿的克服前世的阴影试着接纳骆远,连骆远跟变态跟踪狂一样拍下来的那些照片,张韵都得试着接受。可骆远这手伸得也太长了,表面上事事顺着她,但怎么什么事儿都管啊。   骆远看着张韵气鼓鼓的样儿,就低声说:“生气了?”   张韵坐在后车座上,抠着车垫子,也不吭声。   骆远就轻声说:“你有什么话说吧,怄气对孩子不好。”   张韵这回绷不住了:“骆远你能别总拿孩子说事儿么?少管点儿我,我就挺好的。往后你打算怎么过,把我跟钥匙一样栓你裤腰带上啊。”   骆远半点儿没恼怒的意思,笑着说:“我从来不把钥匙放在裤腰带上。”   张韵摆了摆说:“我就那意思,咱们两个在一起,都是我让步。这回你退半步行么?你往后不许总干涉我,搅和我事儿啊。郭小春来看看我怎么了?你那么盯着人家。”   骆远原本还笑着的脸听到郭小春的名字就慢慢沉了下来:“我不喜欢他来看你。”   张韵皱着眉问:“凭什么啊,郭小春虽然是个男的,我和他也没……也算有点儿什么……但那都是我单方面的……”   张韵说着说着挠了挠头,她是说不下去了,郭小春好像和她还真有点儿什么。毕竟张韵当初还指望着培养郭小春过小日子呢,算起来,张韵也算暗恋过郭小春了。这会儿骆远算是她的老公,她还真挺不好意思说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张韵一不吭声,骆远就用着有些委屈有些可怜的声音说:“当初他都可以到你家去,我都不可以。”   骆远一边开着车,一边看了眼张韵的表情:“我可能是没掌握好分寸,可你现在怀着孕,我紧张些也是难免的。可能等你生下孩子,就能好一些。如果你觉得理发店洗头好,明天我去买个他们那样的躺椅,只给你洗头发用。”   张韵皱着眉低声嘀咕着:“以前我去理发店洗的头发多了,也没这么多事儿。”   张韵一直皱着眉到了骆远的房子,到了房子,张韵躺在床上开始抱怨:“这头发都长了怎么办?烦人。”   骆远听着就转身,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个带着蝴蝶结的头绳,给张韵拿来帮张韵她那半场不断的头发给扎上了。   张韵瞥了眼那头绳,看着已经有些旧了,就皱眉问:“哪来的啊?这么旧还这么土。”   骆远给张韵梳头发的动作略微一顿:“当初你过生日,我给你买的。”   张韵回头看了骆远:“真的假的?这都多久是事儿了?当初怎么没给我啊?”   骆远皱起了眉头,用有些抱怨的语气说:“你把头发给剪了。”   第75章   认错态度良好,但一直不知悔改的控制狂兼跟踪癖的骆远。张韵是为了孩子,一直都容着他。在怀孕期间,张韵不想看着他怄气,就不再和骆远斗了。就看着骆远越发的得寸进尺,连张韵的衣服都要由他亲自买,张韵就眯着眼摸了肚子也不多言语。   只在骆远一边亲着张韵嘴唇一边低声说:“这是我最好的时候。”   张韵在心里骂了句:“滚你妈蛋。”   张韵一到预产期的那几天,就住进医院了。医院是骆远找的,条件挺好,病房装的宾馆一样,不仅有护工二十小时看护,甚至还有人来给张韵做舒压按摩。护士看起来都是经过选拔了,模样好看,说话还特温柔。那小护士每次看到张韵笑着对她说:“您今天心情怎么样?”   张韵听着那小护士的小声心情都特别好,特意摸着肚子说:“孩子,看到人家小姑娘的模样了?努力向那方面发展。别像我这么糙,也别像你爸那样冷飕飕的啊……”   张韵是怀孕六个月的时候知道孩子性别的,是个姑娘,产检到现在还没任何毛病。要不是个闺女,张韵也没心情那么容着骆远。张韵知道她这“重女轻男”的心思也不大对头,可她实在对养活个臭小子没准备。自从知道是个女儿,张韵就见天的翻诗经,想找到个一听就是白富美的名字,可是就没找到合心儿的。她也算是知道隋施玦熠的名字起得时候,隋长林是怎么抓着脑袋想出来了。   最后张韵还是走了个俗路,找个算命的配了这孩子的属相给捏出了个名字,叫了骆湘岱。张韵看着这字儿写出来倒是好看,就是念着别扭,就给改成了骆湘。听着虽然普通,但念着还算顺口。张韵也起名起累了,就定下了这个名字。骆远对于张韵最后自暴自弃起出的名字,是没有半点儿意见。   等张韵生孩子那天,是挺顺利的,虽然也是疼,但也没像电视里演得那样疼得撕心裂肺的。张韵阵痛了一会儿,就把孩子给生出来了。张韵是顺产,骆湘生出来的时候,她还能看上一眼。就看着个血糊糊的小肉球瞪着小腿儿使劲儿嚎,也看不清楚个模样。但这些天张韵也没少看到新出生的小孩儿,猜着她闺女也和其他刚出生的小孩儿差不多模样,估计都不会多好看。护士见到张韵正抻着脖子看,就抱过去让张韵看了一眼。   张韵看着这个她生出来的孩子,也没觉得母爱立即就翻涌出来了,还没骆湘在张韵肚子里时,让张韵有做母亲的感觉。张韵这时候是有点儿懵的,怀着孩子的时候感觉这孩子就跟她的所有物一样,跟她的胳膊她的腿一样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可这会儿生下孩子了,看着这孩子咧着大嘴嚎,看着小小的软软的小东西,张韵心里头竟然有些害怕。这可不仅仅是她的孩子,不再是她的所有物,这孩子慢慢会长成个有思想有主意的人。往后可不是张韵吃什么,这闺女哪怕不喜欢吃都得跟着吸收。以后就是端着一捧真心到人家跟前儿,人家不喜欢,还会嫌你的心太烫了,让她下不去嘴。比起为人母的喜悦,张韵更多的是初为人母责任重大的紧张和惶恐。   等张韵被人从产房推出来,张韵那惊恐的眼神把第一个围过来的隋施玦熠吓了一跳,隋施玦熠:“诶,你这什么表情啊。孩子我们都看了,都很好啊。”   张韵红着眼圈儿看着隋施玦熠,抽着鼻子说:“我这就当妈了,她以后要是不听话怎么办?”   隋施玦熠看着张韵不耐烦的撇了撇嘴:“张韵,别矫情。”   然后,隋施玦熠转头看着脸色苍白的骆远问:“她的心理还没调整过来啊,你能不能对她好点儿?”   骆远从张韵开始阵痛,就跟着紧张的脸色发白,嘴唇都没血色了,就显得一双漆黑的眼睛了。这会儿大概是等张韵等了一段时间,骆远难得有些呆呆的。听了隋施玦熠的质问,骆远都没多余的情绪用来生气,就盯着张韵胡乱点了点头。   隋施玦熠在医院陪了张韵一会儿,看着张韵杞人忧天的矫情完又吃了一大碗粥。隋施玦熠这才先回公司了,临走的时候,隋施玦熠还是忍不住白了骆远一眼。   张韵稍微歇了一口气,就得给她的新生闺女喂奶。等张韵小心翼翼的从护士手里接过她那小闺女,看着她那小姑娘开始吃奶,张韵心里还有些觉得尴尬有些觉得不大好意思,这还没个人吸她□这么长时间呢。尤其是现在张韵还不大适应现在这个软软的小孩儿就是她的闺女。可等着那小闺女吃饱了,紧紧靠在张韵怀里睡着了,张韵低头看着靠在她怀里睡觉的小闺女,张韵才慢慢有了当母亲的感觉。那种从心底里慢慢漫出的柔情,顶替掉之前的恐慌和不安,唤出之前张韵面对一切困境时的勇气。张韵连呼气都不舍得太重,她从知道怀孕开始就藏着惶恐不安和纠结愤怒的心,在这一刻安定了下来。   张韵很奇怪的想起了王艾,她那个所谓的母亲。张韵没办法想象,王艾当初抱着刚出生的她时,会是怎么样的感觉。而她张韵竟然当妈了,竟然有孩子了……   骆远在张韵给骆湘喂过奶后,护士准备把骆湘抱走时,也跟着小心翼翼的抱了下孩子。   让张韵没想到的是,她刚觉得生孩子这事儿还算挺顺利,她就碰到开奶那难事儿了。   其实这医院的开奶师说是手法特别好,别人开奶都不疼。但轮到张韵这儿,张韵就疼得特别厉害,比生孩子的时候还难受。张韵那嘶声痛喊的劲儿,张韵是叫得那开奶师的汗都下来。直到张韵觉得胸都疼得快掉了,这事儿才算完。   这张韵还是开个头儿,住在张韵隔壁房间的女强人这都第二胎了。那女强人一边怀着孩子一边被张韵的痛叫声勾来还能吓唬一下张韵。这个女人,张韵之前也是认识的,是做家具生意,张韵一直都叫她“文姐”。没听说文姐结过婚,但每次见面文姐都能领着不同的乖顺“小狼狗”帅哥出来,就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她特意找的混血小帅哥造出来的。文姐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混血的,生的特漂亮,现在刚上初中,正是惹是生非的时候。   文姐是一边挺着肚子一边喝着骆远给张韵炖出的汤说:“你喜欢闺女,那是你没看到闺女淘的时候。唉呀妈呀,就咱家那闺女,长得漂亮跟你姐我一样。从幼儿园就有人追着她,就是姐姐我看得紧,不然就乱了套了。现在小男孩起得什么歪心思,咱们还没见过么?各个都是玩腻了就走的货,咱们玩男人行,但被男人玩了可不行……尤其咱们这有些家底的,多少男的指望着扒扯上我们吃软饭啊。天底下有好姑爷,就没个好儿媳。女的做一百件好事儿都不算个好女人,男的只要不出轨就算个完美男人了。咱闺女可不能着了那些男人道儿,去做打不还手骂不还手的黄脸婆去……诶,你家骆远……”   张韵听着文姐这话就要往闺房床事上扯了,无所谓持久不持久,大不大的事儿。也是张韵的形象气质不好,虽然宣传网站的时候像个良家妇女,但私下多聊几句,就带出女流氓的气质了。文姐这话是一准儿不会问隋施玦熠,但就能对着张韵说。关键张韵也挺厚脸皮的,听着文姐在那儿讨论着床上招数,还能搭上几句话,那就不怪文姐吧话都说敞亮了。   文姐还要往深里唠,骆远就拿着保温壶进来了。文姐就收了话头儿,扶着肚子沉了脸一声不吭的走了。   骆远等着文姐走了就皱着眉头说:“她怎么又来了?”   张韵这会儿卸了货,也不用自己调整心情了,就把火儿给发出来了:“她来怎么了?不就是文姐当初摸了你两下屁股么?看你记恨的那样儿。差点儿把人家的生意搅和黄了,你还没够,还不许人家来看我啊。真是的,你可别再把手神得那么长来管我了。”   文姐当初和骆远还真有点儿事,当初骆远刚混商业圈儿,又嫩又漂亮。文姐一次陪客户喝醉了酒,碰上骆远,也不知道他的毕竟,一时色心起,就顺手摸了两把。一般来说,女人调戏男人这种事儿,基本上男人就当开个玩笑就过去了。可骆远是差点儿把文姐搅和的破产,文姐厚着脸皮摆了好几桌的和解宴,骆远都没半点儿和解的意思。也就是文姐是块硬骨头,换着法儿的又缓过劲儿来了。开始文姐一进医院就看到了张韵,还说有缘。但看到了骆远,文姐就好半天没搭理着他们。这时候,看着张韵生了个闺女,才过来看看。   对于张韵来说,骆远是有点儿太小气了。她做买卖的时候也没少被人刮油水,这算什么啊?谁能总占便宜,不吃亏啊。   第76章   骆远长到成年后,模样就不像少年时长得那么像罗娟了。张韵也不知道骆远怎么安排的罗娟和张大山,她都和骆远过这么长日子了,那老两位也没再鼓捣出什么糟心事儿来。张韵有时候也恍恍惚惚的不大记得她和骆远之间还有那么多糟心事儿。只是骆远这控制欲真得好好板板,不能再由着他了,越惯着他,他越得寸进尺。这不,骆远因为张韵和文姐多说了一会儿话,就撂了脸子,低着头也不说话也没个笑模样,就闷声给张韵轻轻吹着汤。张韵早猜到骆远就不可能太事事顺着她,前段时间,骆远那个顺着她的劲儿就不对头,那是巴结讨好就不是正常的相处方式。   可现在,骆远慢慢会把他的小情绪带出来,张韵倒还觉得他们两个这还有点儿像是一对的意思了。看着骆远不说话,张韵就放轻了语气:“你说你得罪那些人干嘛?杀人不过头点地,做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你这可是有家有口的人了,你要把人逼得把我和孩子绑架了怎么办?这又不是混黑社会,非把人家玩儿死算。再说,我之前也没少调戏你,你干嘛啊?不是还记恨着我吧。这事儿就过去了吧,文姐还得养孩子还得养着她那群小白脸,人家也不容易。”   骆远听到这里才看着张韵点了点头。   张韵这时候卸了“货”,身上轻快,就轻轻向骆远靠过去,手就跟条滑泥鳅一样的伸进骆远的衣服里。骆远浑身一僵,汤碗都有点儿拿不稳了,用力吸了口气,才说出话:“这还不是时候吧,你身体还得好好养养。”   可张韵手摸上了骆远结实的腹肌就不放手,之前她虽然闲得无聊调戏过骆远,但还没怎么把骆远当个可以上床的对象。可这会儿不仅迷迷糊糊的滚过床单了,连证都扯了,闺女都生下来了。再看着骆远这嫩生生的小鲜肉不下嘴,张韵那不是就做那赔本买卖了?现在下手,张韵都有点儿后悔,她早知道她能和骆远有这么一出。早早得把少年时候的骆远睡了多好。那时候骆远更鲜嫩更美味,还那么羞涩可爱,而且还没养出现在这么多暗黑算计来。可之前张韵总是疑神疑鬼的怕骆远藏着什么坏,这会儿是该写清楚的利益分配都落在字面上了,张韵又和骆远厮混了这么久。自从骆湘出生,张韵对骆远的提防心不自觉得就少了很多,她也找不到骆远有什么可害她的地方,张韵现在就是一职业家庭妇女的走向啊。   虽然骆远嘴里说着让张韵不要乱动,让张韵好好歇着,可也没舍得拒绝张韵。张韵主动亲了一下骆远的嘴唇,笑着说:“我哪儿还需要养养啊,骆大夫?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呢?嗯?”   张韵很会撩人,就靠在骆远耳边吹了几口气,骆远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了。张韵靠在骆远耳边轻声说:“骆大夫,那天晚上我帮你口过么?”   骆远开始没听懂,但骆远的理解能力还是很到位的,立即就反应过来。明白过来后,骆远的耳朵和脸都跟着红了,轻轻摇了摇头。   张韵一手伸进骆远的衣服慢慢向下撩拨着骆远,一手拿起骆远的左手,放在嘴边眯着眼睛轻轻舔了下骆远的小拇指。张韵上辈子可是实战经验丰富,这会儿眯着眼睛一撩骆远,媚气十足啊。以前张韵没认真勾搭着骆远,骆远就看着张韵直来直去的耍流氓了,虽然跟张韵睡觉的那天晚上,骆远见识过张韵在床上的劲头儿,但也没见过这样散着媚气故意撩人的张韵啊。骆远就绷不住了,突然就把张韵压到床上,开始使劲儿亲着张韵。现在张韵生过孩子不久,身上一点儿化妆品的味道都没有,只有一点儿甜甜的*。骆远亲了下张韵的脖子,下※身就顶住张韵了。   骆远这时候忍得脸色很难看,抿着嘴看了张韵好一会儿,才哑声说:“你现在别招我,行么?”   “那什么时候招你?嗯?老公?”   张韵挑着眉梢笑眯眯的看了骆远,一边说着一边就把骆远的皮带解开了,手就滑到了意气风发的“小骆远”那儿。要是论起心机来,张韵是怎样也比不过罗远的,但是说起床上这一套。骆远这个理论新手,就远远比不上张韵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技法了。骆远是还没回过神儿,这事儿就完了。就只是用手,竟然比那天张韵和他上床还撩得他起劲儿。骆远皱着眉头,喘着粗气儿,看着张韵略微有些尴尬。张韵看着骆远笑着说:“不用自卑,你这时间还成。不是有什么相对论嘛,你觉得好像挺快的,其实我都撸了挺长时间了。手脖子都有点儿酸了,老公……喂我点儿汤喝吧……”   骆远皱起了眉头,好像是被张韵这个娇劲儿给弄懵了,半天哑声说:“张韵你怎么了?你这样挺……”   张韵这会儿也腻歪的自己够呛,就翻了个白眼儿撇了撇嘴说:“老娘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啊?”   骆远眨了下眼睛,明显他那智商还在刚才那事儿里呆着,没回到脑子里。骆远就眨了眨眼睛,皱着眉摇了摇头。   张韵叹了口气:“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我让你开心了,你得让我开心开心吧。”   骆远听了张韵的话羞涩的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就把手往张韵的衣服里探。   张韵抬手把骆远的手就摁住了:“往哪儿想呢?往哪儿想呢?我的意思,是我这还有两天就出院了,你是不是得上班了?你让我少见你会儿,松快松快行不行?骆远,你这是病,你知道么?你这都算变态综合症了。以前怀着孩子,我不想跟你费脑子,可往后要是真往下过,你这样真不行。你得有点而事请做,别总围着我转。人家家庭妇女都会出去寻找自我呢,你就出去找找你自己的位置,把家庭妇女的重担让给我,你给我们娘俩多挣点儿奶粉钱不行啊?嗯,对,你现在是有点儿钱。但咱们不能躺在功劳册上不思进取啊,现在竞争多激烈。咱们日子不错,可还有比咱们过得更好啊。什么时候你能叹口气就让王氏集团倒闭,不用费脑子玩儿那些手段,咱们才算是差不多了。”   说着,张韵看了抿着嘴角不说话的骆远一眼,想着她这会儿对付这变态得软硬兼施,张韵故意伸手在骆远身上画着圈圈儿,放软了口气嗲嗲的说:“还有呦,人家最近想了个办法。就好像,人家前几天看着电视。看幼儿园的小朋友表现的好都有小红花,咱们也有奖励政策呦。你去上班,有手手。你要战胜变态综合症,人家有口口呦。等人家恢复了,嘻嘻……”   骆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着张韵说:“张韵你能好好说话么?你要是刚才就这么说话,我刚才就不用你用手了。张韵,你就用这种事来交换?我离你远远的,你就开心是么?”   张韵把她那装出来的娇嗲样儿收了起来,忍不住皱眉骂:“骆远,你别给脸不要脸啊。我这和你商量着,是还想跟你过。但你这样,我真受不了。你干嘛啊?你天天守着我,看着我,你心里舒不舒服我是不知道。可我一点儿都不开心,我从小到大也对你也没什么好感,更别说你是罗娟的儿子了。现在咱们两个有孩子了,没办法。我得试着接受你,我得试着去喜欢你,可你要再这么下去,真把我逼到死角里了,也许我都能不顾着孩子了。到时候孩子不好过,我心里不难受,估计着你也不会过得多舒坦。你好好想想吧……那样好,还是现在你放松一点儿好。想好了,明天你就去上班,回来我给你奖励。想不好,你就这样,等着我们鱼死网破的那天。”   骆远慢慢的坐起来,一点点的把衣服整理好,抿着嘴角沉了脸坐在张韵的床边,眼圈儿都有点泛红了。   这时候骆远也就才二十五,这会儿头发经了刚才的折腾有点乱了,脸上带了写委屈的表情,显得有些稚气。张韵不知道为什么骆远会觉得委屈,不会是骆远觉得他全心全意的对她好,她还不领情的缘故吧。但看着这个样子的骆远,张韵就想起了那个少年骆远的别扭样子。张韵就从骆远身后轻轻抱住了他,轻声说:“听话啊,乖。我现在还是有些爱你的……”   张韵的那句可以概括成“我爱你”的模棱两可的话,还是安抚的意味居多。张韵她是不指望骆远能突然发现他做得一些事不对,改过自新了。他要是能改,他就不会缠着她这么多年。要是没有骆湘,张韵不会这么放软了身段哄着骆远。但有了孩子的张韵不得不去试着调节他们之间的关系,张韵没有任性的权利,她得努力让她的闺女在一个健康的家庭中长大。虽然她一个人也能养活了闺女,可张韵更希望她的女儿能有个威严父亲,能有个唠叨母亲。   再说,骆远也不差,对她算好的,又能挣钱,模样好,还会做饭。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心思太重,性格别扭,还有点控制狂、跟踪癖,略微有点儿小心眼。   但好好改造改造,也不是不能用。   第77章   “我爱你”“我喜欢你”什么的,对于张韵和骆远的价值都不一样,上辈子张韵说的“我爱你”听到的“我爱你”加在一起都能绕地球三圈儿。这“我爱你”就跟进门要脱鞋一样,对于张韵来说是上床时前戏的一部分,张韵根本就没把“我爱你”当回事儿。所以当张韵扯着什么情爱的话安抚骆远的时候,张韵还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可当张韵看着骆远听到这句话时的震惊表情,和望向她的那种特别难以置信的眼神。   张韵才发觉她好像说了什么特别了不得的话。   骆远被张韵哄他的那句话给唬得愣了好长时间,张韵看着骆远盯着她的眼神儿,竟然有些心虚。张韵也就不再装嗲撒娇,老老实实的缩在床上闭了眼睛睡觉。   过了一会儿,张韵就感觉骆远跟着躺到了她身边。张韵闭着眼睛一边装睡,一边往旁边挪了挪,给骆远腾了些地方。张韵听着骆远轻笑的声音,就闭着眼睛甩腿踢了骆远一脚。这间医院虽然医疗环境比那些公立医院好些,但那病床也不能有个双人床的宽度。张韵一乱动,骆远就抱住了张韵,低声说:“你别乱动了,我听你的,等回家就上班。”   张韵立即睁开了眼睛,回头看着骆远问:“真的啊?哎,不是,你这变得这么快啊?你还是骆远么?”   骆远红了脸小声笑着说:“我仔细想了想,你的交换条件还挺诱人的。”   张韵听着骆远都这么说了,她就别再把骆远往那威武不屈里逼了,就笑着转过身亲了下骆远的嘴唇:“那,给你透支一个,奖励奖励。往后,还有奖励。”   骆远笑了追着张韵还要亲上一下,张韵马上把嘴给捂上了,眯了眼睛笑着说:“不许再亲了,亲腻歪了,就没什么可奖励的了。”   骆远抱着张韵低下头像只猫儿一样轻轻地蹭了下张韵的脖子,低声说:“张韵,有段儿时间我其实特别疑惑,为什么就非你不可?原来和你在一起这么好。”   “好个屁!”   张韵被骆远抱得有点儿热了,就推了推骆远说:“你明明就是看着我长得好看,身材又好,才巴着我不放的。什么好不好的,会不会哄漂亮女孩儿她妈啊?”   骆远笑着靠了张韵也不再说话,只是张韵推了骆远略远一点儿,骆远就靠过去一点儿。   可这会儿骆远答应的好好的,一出医院到了家里,骆远就开始磨磨蹭蹭的不想离了家,那模样跟喜欢缩在家里的宅男没个两样。最后看着张韵连着好几天丢了白眼给他,骆远这才皱着眉出了门。出了门也立即给张韵打电话,也不用张韵对他说什么,就只让张韵开着电话,让他在边上听听就行了。张韵想着要给骆远个过程,就把电话开了一小会儿。可当骆远一个劲儿要求张韵说话大点儿声的时候,张韵还是实在绷不住,骂了声“变态”,就把电话给挂了。   当天晚上骆远回来的时候,脸色就惨白的,整个人没精打采的,跟个才开始戒毒的瘾君子一样。骆远进门后,一看到张韵就抱住张韵,猛闻着张韵身上的味儿,靠着张韵磨磨蹭蹭的就把张韵往屋里带。虽然有月嫂帮着带孩子,可张韵能给她闺女做到的事儿都得她亲手来做,这一天下来也挺累的。这又赶上犯了瘾一样的骆远,张韵就背对着骆远不耐烦的撇了撇嘴。但事儿是她应下的,这要不使劲儿哄着下骆远,骆远往后没甜头儿勾着,不更得在家赖着不走啊。   白天带着骆湘的时候,张韵心甘情愿,虽然累但心里挺美。可对着骆远,张韵就有点儿心不甘情不愿。好在骆远经验少,挺好糊弄。张韵给骆远戴个眼罩,玩个儿小捆绑,手里多下点儿功夫,还没怎么下嘴呢,骆远就撑不住劲儿了。等张韵洗完澡回来,坐在床边抖了腿斜眼看着一副刚被花花大少调戏完的良家妇女模样的骆远:“怎么样?还满意么?”   骆远慢慢的醒过味儿来,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会这些的?”   张韵这才不再抖腿,眨了眨眼睛说:“我也是看影视资料学习的,再加上我有天赋。其实挺多东西,都得靠天赋。就跟上学的时候,你不看书都能考得很好。我使劲儿看书,都学不上道一样。再说,我肯下功夫琢磨啊。我这一天就琢磨着让你更开心……满脑子转的都是老公回来了,我该怎么讨好你呀?现在你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就指着你赚钱养家呢。”   骆远听着低头笑了一下,轻轻的点了下头:“我去看看骆湘,然后给你做吃的。”   张韵赶紧挥了挥手,笑着说:“快去吧,早就饿了,等着你的饭菜呢。”   等骆远一出门,张韵就赶紧打了个电话。就哄男人这事儿,隋施玦熠根本就不在行,张韵开始娇嗲点儿还成,但时间长了也有点儿绷不住。张韵就常常给她之前工作时雇得小客服打电话,那小客服娇嗲嗲的特会钓男人。张韵还记得那小客服刚上班几天,就有男的在办公楼下用玫瑰花摆爱心对小客服求爱。虽然后来那男的被保安和保洁逼着把玫瑰花给扫干净的样子很挫,可那也是小客服的本事啊,能让男人为了她这么丢人。不提别的男人,就骆远这货,他就顶多靠着车抿着嘴角冷笑几声,他能做出这种傻事儿来给张韵看?   小客服是又八卦又热情,没回得了张韵的电话,都一边打听着张韵要讨好的是哪个男人一边给张韵支招。等张韵买了几个名牌包托人给那小客服送过去,小客服支招支得就更热情了。其实张韵也没用小客服的那几招,就是她得听听别人是怎么对付男朋友的。难后安慰安慰她自己,就她对骆远撒娇扮痴的事儿别人也对男朋友做过,顺带着把她和骆远的关系往正常男女关系上拉拉。因为张韵也没谈过那种普通人正常态的恋爱,她谈那恋爱,说白了,就是和一群男的瞎胡睡。其实张韵这时候也寻思开了,就她这性格,就算不和骆远在一起,和别的男人在一块儿也得好好磨合着。虽然有时候觉得和骆远在一起挺麻烦的,但已经不像刚开始怀孕的时候还带着些怨气了,也慢慢适应了这种生活。   张韵跟小助理说着话,骆远就端着碟水果进来了。   张韵连忙把电话挂了,一边吃着骆远喂她的水果,一边盘着腿儿教导骆远怎么去做个好父亲。张韵没见过多少好父亲,就照着隋长林对隋施玦熠样儿讲给骆远听。骆远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其实骆远的父亲也是在他□□岁的时候去世的,骆远也就隐约记得他曾经有个对他很好的父亲。但具体怎么个好法?骆远也没个准确的概念。   这时候,骆远就只能张韵往哪儿说,他就往哪儿使劲。   看着骆远频频点头,张韵突然顿住了,难得认真的看着骆远说:“你能做个好爸爸么?”   骆远迟疑了一会儿,才慢慢点了下头。才点完头,骆远就皱起了眉头:“我会努力的,可好的概念太模糊了。我会努力做到个让女儿喜欢的爸爸……”   张韵听到骆远说得这话时,还觉得挺满意。可真当她养的那小闺女开始粘着骆远,只要有骆远在,就不用张韵抱,甚至连开始叫人都是先叫的“爸爸”。张韵就开始觉出骆远万人迷的阴影又要把她给罩住了,其实骆远对骆湘并不是像他承诺的那样对骆湘十分宠溺。骆湘连个整句子都说不整齐,就给骆湘立规矩。除了“爸爸”“妈妈”,骆湘最先学会的两词就是“谢谢”和“对不起”。可骆湘就是粘着骆远,有时候张韵带着骆湘出去玩儿,碰上有的人看着骆湘长得可爱故意逗她问:“你喜欢爸爸还是妈妈啊?”   张韵这会儿就是听什么婴幼儿专家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张韵一直约束着她的行为,连睡觉打呼噜都要人提醒着不给骆湘造成不好的影响,不然早就几个白眼球丢过去了。   关键骆湘这时候也特不给张韵面子,一边笑着拍手一边奶声奶气的说:“爸爸,漂亮,我喜欢……”   张韵尴尬的笑了几声,越来越发现这问题的严重性。从公园回去的一路,张韵都各种哄着骆湘,拿骆湘喜欢的玩具逗着骆湘。结果,骆湘还不及她爹呢。骆远被张韵哄了哄,还能板一板变态的脾气。可骆湘是便宜照拿着,张韵再一问,骆湘还笑嘻嘻的说:“爸爸,漂亮……”   等张韵快走到家门口,还哄着骆湘又问一遍。问完了,张韵还教着骆湘怎么答话:“妈妈,漂亮,你看妈妈浓眉大眼的……来乖……说句实话……”   骆湘本来这时候都会笑着大声回一句:“爸爸,漂亮。”   可这时候骆湘却抿着嘴,伸着小手指了前面。   张韵顺着骆湘指向的方向看了眼,就看到罗娟在停在一边的小汽车里伸着脖子看向她们。   第78章   张韵瞥了罗娟一眼,然后就跟没看见一样,转头抱着骆湘走到了单元门口。可罗娟竟然从车上走了下来,张韵觉察到罗娟直冲着她走了过来,就连忙捂了骆湘的脑袋,侧过身子把骆湘护了起来。   张韵不敢大声说话,怕吓到骆湘,就背对着罗娟扭过头压低了声音问:“你要做什么?”   张韵身边还带了推着婴儿车的孙阿姨,孙阿姨虽然一直跟着张韵做保姆,可也不了解张韵和罗娟的关系。听着张韵那么问话,孙阿姨就立即上前把罗娟拦住了:“女士,请靠后好么?”   孙阿姨和张韵相处的时间长了,张韵挺舍不得她的,也不想骆湘身边总换人。再加上孙阿姨确实需要这份儿活,人的年纪挺大了,但也好学。张韵送她上什么婴幼儿早教培训班的,孙阿姨都能去。现在,孙阿姨说起官话来也挺像那么回事儿。   罗娟看着她被孙阿姨拦住了,就特别生气的对孙阿姨说:“你知道我是谁么?”   张韵笑着说:“能别总问别人知道你是谁么?你脸上纹名字了么?谁都知道你是谁?你是骆远的妈,但骆远不在家,现在我作为女主人,我不欢迎你。你可以在楼下等着,等骆远回来,看他愿不愿意接待你吧。”   刚才张韵看着罗娟直冲了她走过来,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戒备。但这时缓过劲儿来,也就恢复常态了。   可能是张韵有了孩子的原因,面上柔和了很多,她又习惯在孩子面前装慈母。两个敌对关系交锋都是你弱他强,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关系。尤其是罗娟这种人,看着张韵面上一和气,马上腰板就挺直了:“我要见我孙女儿,我是她奶奶……”   罗娟说着,看着张韵皱了眉头,就慢慢把口气放软了:“总得,总得让我见见吧,你不能控制孩子……张韵,我要和你谈谈……”   张韵不多理睬罗娟,抱着孩子,就直接进去单元门说:“我是她妈,我有权利对她要见什么人要形成什么样的三观进行控制。想来见孩子,等她满十六岁,能自己做主之后吧。但是,你现在要靠近我,我就告你骚扰。罗娟人要有自知之明,你觉得你要是够到奶奶的份儿上了,你能现在连家门都踏不进去么?再说了,你要是孩子的奶奶,那张大山是什么?你先把你的身份弄明白。孙阿姨我先上去了,你在楼下留一会儿,过一会儿再上去吧。”   孙阿姨都跟着张韵几年了,听了张韵的话,就在门口拦住了罗娟。   就骆湘这会儿才从张韵怀里探出个头,对罗娟挥着手说:“阿姨,再见。”   张韵抱着骆湘进了电梯,和往常一样摸着骆湘的头,笑着说:“乖,做得真好。”   但可能还是感受到了张韵不一样的情绪,骆湘没像之前从外面回来时还会闹一阵。一回到家里,骆湘自己玩儿了一会儿,就睡着了。等骆湘睡着了,孙阿姨也上楼来了。孙阿姨是有点儿疑惑的,但起来也不大敢问。张韵看着孙阿姨这憋着瞎琢磨还不一定琢磨出什么呢,就简单把罗娟介绍了一下。   说完了,孙阿姨的眼睛都放光了,看着就一副八卦心被燃烧起来的感觉。   张韵是见怪不怪了,连隋施玦熠都说她的身世背景就跟个电视剧一样。张韵曾经也是场面上的人,有认识她和骆远知道老张家那些破事儿的人,怎么能不知道他们的事儿。有一阵,张韵怀孕的时候,还经常碰到熟人故意偶遇她呢。反正她的底儿又没什么可瞒着的,说清楚了也少了那猜来猜去的过程。说起来她和骆远之间是一堆破事儿,但说开了也就那么回事儿。骆远做买卖又不往台前站,一些事儿也就在熟人之间传一传,也没个来骚扰的。   不过今天张韵见到罗娟,可是觉得罗娟老了许多。可张韵转头想想,也难怪罗娟老了。就张大山那副花花肠子,罗娟的日子能好过到哪儿去。上辈子还有张韵给罗娟撒气,骆远虽然对罗娟爱答不理的,但总还算常出现在罗娟身边。但这辈子,张韵走了,连骆远都比上辈子少出现在罗娟面前了。虽然张韵没拦着骆远见罗娟,但可能这对母子两个亲缘太淡,再加上有骆远父亲因为他母亲自杀那事还有之前张韵的挑拨。骆远对罗娟和张韵对王艾也差不多,都是每个月给点儿了事。不过张韵给王艾钱都是借着别人的手给,生怕王艾再贪她心软赖上她。骆远都是和张韵知会一声,一笔钱一笔钱的直接往罗娟卡里打。   没个依靠没个撒气的地方,家里就有个拈花惹草的张大山和屁毛不懂被惯到天上去的张天赐。能不老么?   骆远回来的时候,张韵正给骆湘喂饭。   骆湘一看到骆远,就立即不搭理张韵了,想着骆远伸开手喊着:“爸爸,抱,抱……”   骆远把西装外套脱下来,走过去先亲了张韵一下,然后才轻轻抱起了一个劲儿喊着“抱”的骆湘。骆湘现在就会蹦些单独的词儿,可特喜欢说话。这点儿是有些像张韵,一来劲儿叽哩哇啦说个没完。骆远一边点着头听了骆湘的话,一边儿接过张韵递过来的碗,由他来给骆湘喂饭。   骆远变态综合症在和张韵正式开了一回荤之后就好多了,张韵有段儿时间还挺得瑟的在骆远跟前儿不知死活的嚷嚷,说要有什么情绪病,和她滚回床单就好了。最后愣是被骆远阴冷的眼神给逼老实了,张韵才不继续得瑟。可张韵发现骆远虽然变态综合症好了很多,但除了喜欢吃甜食这个偏娘的爱好后,又添了个喜欢看爱情片的爱好。越矫情的爱情片,他越喜欢看,最近已经上手多年前的台湾偶像剧了。还就拉着张韵缩在床上看,一边看一边还给张韵分析人物性格,连上床的劲头儿都小了。   等再哄着骆湘睡着了,骆远就进屋打开电视,张韵就看着电视屏幕上那个男主角又开始腆着大脸口齿不清的说:“你造么?我宣你啊。”   张韵一边涂着护肤乳一边打着哈欠指着电视说:“又看这个啊,这不都看完了么?诶,对了今天你妈来了。”   骆远点了点头:“她之后给我打过电话了,我会处理这件事的,她不会再过来骚扰你。”   张韵捏了捏她胸,骂了一声:“靠,人瘦了胸也小了,什么时候能回到怀孕时的罩杯啊。她最近怎么露脸了?该不是有什么事吧。今天我看着她可老了不少……”   骆远才要说话,却又闭嘴,想了一会儿,才再开口:“她最近常常打电话来给我介绍一个女人,说是适合结婚,让我和她熟悉熟悉。可能我这条路她走不通,就找过来了。你不要理她……”   张韵又使劲儿挤了挤胸:“你都和我扯证了,她还给你找什么结婚对象啊?”   说完,张韵一愣,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哦,她是想上演恶婆婆的戏码,拆散有情人啊。”   骆远抿着嘴角笑了:“大概是打算着拆散有情人。”   张韵摆了摆手:“那可不成,你都是骆湘的爸爸了,她们都不能算计着。再算计,老娘和她们拼命。再说哪家闺女啊,罗娟那么坑人家,把人家往有婚之夫身边塞?她没看到你手上的结婚戒指么?诶,对了,你没有……对了,咱们还没有戒指呢。明天你上班的时候顺道去对面街边的金店买一个吧,怪不得我总觉得好像什么环节不对。”   骆远把电视里的声音调小了:“戒指是有的,本来在我和你领证的时候就该给你。但我想做个比较合我心意的戒指,就要等钻石。最近才做出来,本来……”   张韵回头看了骆远一眼:“有戒指,那你给戴上啊。”   张韵低头看了眼她自己光溜溜的手指,就坐在床边,笑着向骆远凑过去:“给我也带上吧。”   骆远看了张韵一眼,连忙出了房间,拿出个深蓝色的小绒盒。骆远抿着嘴角看了张韵一眼,然后打开了蓝色的小绒盒。张韵一看,就瞪大了眼睛:“我的天啊,还蓝钻呢。你这败家爷们,你知道这个小石子儿多少钱啊。用腾讯QQ,开了个蓝钻……”   骆远抿着嘴角,嘀咕了一声:“在这种时候,你老实接着就行了。”   说着,骆远还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就要跪下。张韵连忙给拦住了:“这都领证了,就别整这套了。”   骆远还是跪了下去,低声说:“你不是打电话请教别人怎么控制男人么?那该知道这个时候你只要眼含热泪就行了。”   张韵皱眉说:“你这病不是好了么?怎么你连我打什么电话都知道?”   骆远没有答话,拿出了女戒,扯过了张韵的手,颤着手就把戒指往张韵的无名指上套。闹得张韵也跟着有点儿紧张,连呼吸都屏住了,看着那个嵌着蓝钻小指环往她无名指上套。   领证的时候,张韵都没这么紧张,但看着那个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看着骆远跪在握住她的手,还真有点儿被套牢的样子。   骆远给张韵套上戒指后,还带着颤音问:“你现在什么感觉”   张韵被骆远带的,声音也有些发颤,就头昏脑胀一副没见过钱的模样说:“感觉?感觉我的手好贵啊。”   第79章   看着手指上的那个能值座高级别墅价儿的戒指,张韵还真有点儿发晕,都没能及时把装嗲的程序调出来。但这种真诚臣服于物质之下的表情,让骆远知道张韵对这个戒指还是十分满意的。骆远就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主要说了说这戒指多来之不易。什么想买戒指的时候却没有合心意的样式,什么样式终于被设计师设计出来了,但没有合适的蓝钻,需要一直等着啊。   张韵一边听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摸了下戒指:“这都可以做咱们家传家宝了,以后传女不传男。可这么贵,这么费劲儿淘换来的戒指,我要是丢了怎么办?”   骆远开始还笑着说:“没关系,我可以再买的。”   才说完,骆远面上一沉:“再买,估计你也会弄丢,我们还是给骆湘留点儿家产吧。”   张韵摸了摸戒指,看着骆远很严肃的点了点头。骆远抿着嘴角就又出房间,拿出几个绒布盒子,往床上一撒:“这都是之前作废的样子,你挑一个,平时戴着吧。”   张韵就蹲在床上,跟在路边摊买东西一样挑挑拣拣的:“这个钻太大,太像假的了。这个碎钻太多,这个环太大了,肯定是我怀孕手肿的时候做的……”   最后,张韵拿了个样式简单的,戴在手上说:“这个就差不多了。”   手上的戒指一换,张韵就算又清醒过来,笑嘻嘻抱住了骆远说:“怪不得求婚都用戒指呢,一个小石子儿一出,我这么见过市面的都有些头昏了。来吧,骆湘她爸,咱们开始睡觉吧,我给你奖励奖励。戒指都有了,得洞房了。”   自从张韵能和骆远上床,就没亏着自己,逮到机会就得和骆远来一回。这回有这么个好由头,张韵是直接就啃上骆远了。骆远已经不是那么好糊弄了,被张韵练的越来越能绷得住劲儿了。这会儿张韵的嘴都亲过来了,骆远还在嘀咕着:“本来打算过几天都安排好了,再给你的。可今天你问了,我就……”   张韵一边轻舔着骆远的嘴角,一边一个个的解着骆远的扣子问:“你还打算安排什么啊?”   骆远躺在床上看着一个劲儿在他身上忙活的张韵特别憧憬的说:“打算我们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玩个摩天轮,然后到宾馆,我再给你……”   说着,骆远竟然还皱起了眉头,用略带着些委屈的语调说:“我们都没一起玩过摩天轮,看过电影,电视剧里他们都玩儿过。张韵,我觉得我们不仅仅是上床睡觉就可以了,还要补充一下这些过程。”   听着骆远的话,张韵动作顿了一下,看着骆远眨了眨眼睛:“合着你天天看着这破电视剧,就看着其他们搞对象啊。别看他们瞎扯淡,他们做坐多摩天轮看再多电影,也是为了做我们这事儿。再说,咱这顺序不是有点儿乱么?就别照着别人的样儿描了。明天把那些破玩意儿都给扔了,我宁愿看动物世界,也不愿意看那破玩意儿。”   说着,张韵挑着眉梢对骆远娇笑了一下,就把骆远的裤带给解开了。抽了张放在床头柜上的纸巾,擦了下骆远的□,张韵就含了下去。   骆远虽然现在能绷得住了,但还是扛不住张韵这招,尤其是张韵一边做着口活儿一边挑着眉梢看了他的样儿,每次都勾得骆远顺了张韵的念头走。张韵还是挺爱看骆远沉浸在情※欲中的样子的,跟他平时或一本正经儿或别扭的样儿都不同,也特好看。也没像其他男的一来劲儿就乱喊,顶多也就哼几声,呼吸变重。也只有这时候,算是张韵真正在掌握着主动权。张韵弄得差不多,就停住了,跑到卫生间漱了下口,然后就笑得跟狐狸精附身一样一边脱着内衣一边重新爬上床。刚才被张韵晾了一下的骆远,看着张韵跑过来,就咬着牙说:“张韵……”   张韵擦了擦嘴,笑嘻嘻的把内裤脱了说:“还不许人漱个口呀,刚才不是还说不拿上床睡觉当回事儿么?要补充什么过程么,那就晾一会儿怎么了?你要那过程,你这会儿还连刚才那段儿都弄不了呢。”   因为骆湘喜欢抓张韵的头发玩儿,张韵就把头发留了下来。张韵一脱光,就摸着长头发开始装扭捏:“现在我都这样,夫君你打算如何?还求怎样的过程。”   骆远立即就扑了过去,把张韵压在身下。张韵一边笑着“呀买碟”“呀买碟”的乱喊一边扭着身子故意蹭着骆远。骆远也跟着笑了,一边轻轻压制着一直乱动的张韵一边把还挂在身上的衣服脱掉。张韵故意逗着骆远,裹着被单就往床边滚,骆远抓住张韵的脚就回身伸手在床头柜里找套儿。可找了一会儿,张韵都闹不下去,爬了回来,从骆远身后抱住他,用被子被他们两个包在一起了。骆远该用的套还没找到,然后骆远回头对张韵说:“上几回是你拿的,那时候都快没有了吧。”   张韵靠着骆远点了点头,在背后蹭了蹭骆远主动招认:“是没有了,我忘买了。不过没事儿,我们证都领了,少用一次也不至于怀孕。之前有骆湘的那晚上你倒不拿这个当回事儿,现在怎么看这个看这么紧啊。”   骆远低着头,低声说:“那个时候,想得到你的心比保护你的心要重。但看着你怀孕生孩子,觉得你怀孕太受苦了。少一次也没什么,在你没做好准备的时候,就不要有孩子了。也因为你怀孕,我对她也宽容了很多,所以才有了今天她的得寸进尺,让她以为来见你是她能做到的事情。”   张韵靠在骆远背后,脸上笑着轻轻蹭了一下骆远光裸的后背:“成,那睡觉吧。”   骆远回身抱住张韵,把张韵揽在怀里,笑着倒到了床上。   张韵原来想着这气氛实在不好再说什么,但跟骆远的肌肤一挨着,张韵还是憋不住笑着说:“你这是属弹簧的啊,说硬就硬,说软这会儿就软下来了。”   骆远这时候用冷硬的口气说:“不想再去漱口就闭眼睡觉。”   张韵听了骆远的话,就低头靠在骆远胸口,还忍不住笑出声。   骆远轻轻摸了下张韵的头发,也跟着张韵笑了起来。   虽然这一晚上没弄得特别激情澎湃,但早上起床的时候,张韵和骆远两个人的心情都还挺好。骆远临出门前不仅嘱咐着张韵把那些台湾偶像剧的碟片给扔了,还在亲了张韵的额头一下作为告别后,又趁着孙阿姨照顾骆湘的功夫,偷亲了张韵的嘴唇一下。   张韵这一天心情都过得挺好,结果抱着骆湘出去玩后回来,骆湘这小家伙又一指指向了站在她家单元门口的一女的。那女的长得挺漂亮挺年轻,穿得衣服也挺有仙女样儿,看着一身的牌子。张韵看着那女的也不认识,就把骆湘的手握住收了回来,走过那女人的时候笑着说:“对不起啊,小孩子不懂事,乱指人。”   那年轻女人冷笑一声:“我是端木雪,你就是张韵?你配不上骆远。”   张韵一听这茬口挺横啊,就笑着对孙阿姨说:“阿姨你先把骆湘抱上去吧,我跟这位小姑娘说会儿话。”   孙阿姨从来没见过这段时间有这么多人来找张韵,又上下打量了下那漂亮姑娘,抱着骆湘就上了楼。   张韵看着骆湘上了楼,就回头看着那个什么端木雪说:“你爸是那个开酒楼的端胜利是吧?老端家的二姑娘,出国留学回来了呀?别看你就比我小个一两岁,但咱们是两辈儿的人,我和你爸还有点儿交情,别来闹着玩儿啊。”   端木雪撇了撇小嘴儿说:“原来你就比我大一两岁啊,看着跟我阿姨似的,难怪罗姨说……”   张韵平时都挺能忍的,听到这个端木雪说她老,她是实在忍不了啦。张韵一挥手就狠狠拍了端木雪的脑袋:“你妈没教你说人话啊,你就是和罗娟一起合伙要撬我墙角的女的吧。”   端木雪捂了下被张韵打了一巴掌的脑袋,才要喊:“你有没有素质啊……”   张韵又打了端木雪一巴掌,挑着眉毛问:“还喊,你报警啊,你报警快点儿。最好找几个记者来,让大家看看你个小姑娘怎么过来撬男人的。还是让我打电话给你爸爸?”   端木雪被张韵打得都带出哭腔了,却还要说:“骆远怎么会……”   张韵又伸手打了端木雪一巴掌,甩着手说:“看到没,戒指。甭管你说怎么会,骆远现在是我家的,少在我跟前儿现眼。我现在打你真的都丢份儿,你算什么啊?你就是个积极想做小三的不要脸玩意儿呗,滚远点儿好么?我就闹不明白了,骆远哪儿好……”   张韵还没说完,就看着那个端木雪抬头看了张韵身后直眼儿了。   张韵一回头,好么,骆远就冷着脸站在她身后了。   第80章   就骆远现在这冷面杀手的模样跟上辈子那个冷傲精英是如出一辙,张韵看得汗毛都竖起来了,第一个反应就是她打人不对,连忙就对着骆远开始推赖责任:“我,我就是轻轻戳了她一下……就戳了她一小下,她来乱闹也不对啊。”   骆远走了过来,扫了张韵一眼,然后看着端木雪问:“你是谁?”   端木雪看到骆远,就没对张韵的横劲儿了,小声都放轻柔了:“我叫端……端木雪。”   骆远皱起了眉头:“端?端然的妹妹?”   端木雪听着骆远提起“端然”就瑟缩了一下。   骆远低头就拨了电话:“端然,你妹妹来我家骚扰我妻子,你过来把她领回去。”   骆远打完了电话,就对端木雪冷声说:“你姐过会儿来接你,她让你留在这里别走。”   端木雪听完骆远的话,立即蹲在地上就开始哭:“你让我走就行了,为什么打电话给我姐姐啊。你让我走,我就会走的啊,我又不是不会走,我会很听你的话的。”   端木学那哭得叫一个惨,哭的妆都花了,还不敢挪窝。   张韵看着端木雪哭得那惨样儿,都有些后悔刚才下手那么重了。可骆远就只皱眉把张韵挡在身后用防备的眼神看着端木雪。   端然的名号,张韵多少听说过,外号“女阎王”,手段挺狠,人长得非常漂亮。她爸虽然就只是开了几间酒楼,但她的买卖做得可大了去了。三十四五了,也没结婚,圈里都说她喜欢女的。张韵觉得这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歧视剩女,看个女的年纪稍大了还没结婚,就乱编排人。因为像文姐都四十开外了,人家也没结婚,就没人说她喜欢女的。而且最关键是,也就是在和骆远酒后滚床单的前一个月左右,张韵还在酒会上接过端然的电话号码。握手的时候,端然还顺带着摸了下她的手心。也是因为这个事儿,张韵刚才故意没提端然的名字。   当然,张韵也是不想把事儿做绝。就是给端木雪的爸爸打电话,也比给端然那阎王女打电话好呀。端木雪的妈妈是端然的继母,端胜利算是老来得女,一直挺疼端木雪的。就算生气,也不能对端木雪下黑手。但端然对这继母生的后妹妹就不怎么样了,端然又是家里现在的顶梁柱,说一不二的。她就是把端木雪给踢出家去,端胜利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儿。   果然,留着黑长直发,一身黑色套装,长相明艳的端然一到。直接就进走过去扯起端木雪,挥手对着端木雪就是两个耳光,冷声骂:“真丢人,你出国留学就学这个了?”   两个耳光下去,端木雪脸都被打肿了,眼泪下来的更快了,哭得嘴里含糊不清的说:“我妈打牌的时候都和罗姨说好了,我也喜欢骆远哥哥的。姐,你可别打我了。她根本就配不上……”   话还没说完,端木雪脸上又挨了端然一巴掌,端木雪哭得跟个泪人儿一样。   端然还伸手指了下端木雪:“闭嘴,不许哭。”   端木雪立即收声,闭紧了嘴,委屈的瞪大了眼睛直盯着端然,只偶尔打几个哭嗝儿。   端然转头对着被骆远挡在身后的张韵笑着说:“你生完孩子,漂亮多了。听说你们的孩子是女孩儿,我找人买了几件小孩儿用的东西,过一会儿会送过来的。现在我把这丢脸的玩意儿领走了,也希望你们念在我这妹子脑子不大好的份儿上,别拿她当回事儿。”   前半句端然还是看着张韵说的,但后面那一句话就是对了骆远说了。骆远听了端然的话,就只冷笑一声,一副我肯定还要报复的表情说:“现在你先带她离开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端然脸上的笑容是半点儿没变说:“这你放心,她以后跟定连门都出不了。”   端木雪这回吓住了,哭着就往骆远边上爬,又因为端然让她不能说话,只能用哀求的眼神可怜巴巴的看着骆远。张韵看着那小模样都有些可怜了,都这时候了,端木雪竟然还分不清楚状况。明显现在在端然身边可比在骆远身边安全多了。   骆远都没再看端木雪一眼,只转过头看着张韵说:“以后有事打电话给我,不要自己处理。”   张韵愣愣的点了点头,就看着端然对着端木雪冷了脸招了招手。端木雪一边打着哭嗝儿一边哆哆嗦嗦的自己站起来了,乖乖的往端然身边走。端然笑着对张韵和骆远告别后,就把一点儿反抗意识都没有了端木雪给塞进车里了。   张韵看着端然开车走,就长叹一口气:“端然还是那么厉害哈?这我们商界的三大奇女子都算是凑齐了。我家高傲公主,养小白脸的文姐,酷霸拽的端然。”   骆远低头抓住了张韵的手,听着张韵说话一皱眉:“你家公主?我不记得我们家有什么公主,我们家里只有你,我,骆湘。”   张韵听着骆远这又要犯邪行劲儿,就连忙笑着说:“我说的就是骆湘呢,我们家小骆骆肯定能成为将来一代奇女子的。”   骆远抓住张韵走进电梯,还反复翻看着:“以后就是要打人,也要戴上手套,手不疼啊。”   张韵笑着摇了摇头,连声说“不疼,不疼的。”   骆远听着张韵嚷着不疼,就皱眉低声说:“手不疼的话,能说说你怎么和端然认识的么?”   张韵没想到骆远在这儿等着她呢,她可不能主动等着骆远吃醋,不然一时半会儿都没个完呢。张韵决定她得先把这醋给吃了,就冷着脸说:“还能怎么样儿啊,之前在酒会碰到呗。我还没问呢,你怎么认识端然的啊。你竟然还有她的电话,我就觉得她看你的眼儿不对。你说她妹妹来闹,端然怎么一接电话就赶过来了?过来了,还打她妹妹打得那么狠。估计就是姐妹两个寻摸着争你呢。”   张韵说着话还瞥了眼骆远的表情,觉得她话里吃醋的意味还不够重,就使劲儿撇着嘴说:“端然还讽刺我,她长那么好看,夸我长得好看,这不是损我么?骆远你也忒能招人了吧你。你必须给我个解释,必须给我个说法儿。”   骆远听着张韵这么说,才轻笑着说:“我和端然也就见过几次,和她妹妹好像也没有见过面。”   张韵趁着势头,看到楼层到了,就一边走出电梯一边捂住了耳朵说:“人家不听,人家不听,人家才不要听你的解释呢,你那里都是骗人家的话。”   骆远跟着张韵走出电梯,看着张韵笑着说:“你不是把电视剧都给扔掉了么,现在怎么自己演上了?   说完,骆远一边用钥匙把房门打开一边收了笑容皱眉说:“但是以后有事要通知我,你不要一个人解决。尤其是这种事,万一再有个田柔柔怎么办?这些人的脑子都大正常,万一伤了你怎么办?要是她过来对你泼硫酸怎么办?我回来的时候也想了想,我们还是换个小区吧。要不,要不出国吧。去新西兰买个房子,就没人找得到你了。”   田柔柔是真在骆远心里落下阴影了,就是不知道田柔柔对于她最后在骆远心里留下的是这个烙印,这牢会不会蹲得不太踏实。   张韵听着骆远是越说越吓人,就摆了摆手说:“不至于吧,哪有那么多神经病?”   骆远咬着牙低声说:“看男人一眼,就扑过来骚扰他家人的,还不够有病么?我都不知道她是谁,她就自己开始胡思乱想。端然别以为她能护得住她妹妹,真他妈……”   张韵走进了家门看着骆远咬着牙恶狠狠的样儿,笑着说:“我的天啊,骆远都骂人了。行了,行了,我又没犯罪,犯不着为了她们躲到天涯海角去。要怪就怪你生的太好看了,谁都乐意瞅。端木雪的事儿你也别再想了,人家姐姐过来都打了好几个耳光了,你还想怎么样?别那么小心眼儿好不好?”   骆远低声嘀咕着:“我就是小心眼儿。”   张韵回头看了眼屋里,看着孙阿姨没带着骆湘在客厅,就探头亲了骆远一下:“好了,去赚钱吧。等你挥一挥衣袖,就死倒一大片的时候,也没人敢来骚扰我了。要么等我们到三十五岁,我们就退休,到处玩儿去,啊……还有,骆远同学,你在骂别人有病的时候。能顺便把你怎么这么快过来说一下呗,那什么雪怎么一过来你来了呀。不是还有人跟着我吧。”   骆远立即转开了眼睛,看了下手表,皱眉说:“都这个时候了,我得去开会了。行了,我走了。”   张韵靠在门边,笑着看那一脸不平的骆远假模假式的装着忙。   张韵就凑过去又亲了骆远一下:“这事儿就这么了结了好不好,人家小姑娘也是被惯坏了,不大懂事儿,有几个能像田柔柔那个样儿啊。啊,听话。”   骆远看着张韵,皱起了眉头,很艰难的点了点头。   第81章   骆远不情不愿的离开后不久,端然就把婴儿用品给送过来了。大约是端然不知道骆湘穿多少码衣服的原因,端然竟然把几件衣服的号码都买全了。这道歉的架势十足,有了她这样的姐姐处理后事,张韵也不是个多开眼的人,这会儿还巴不得再来几个雪儿啊雨儿的再来闹一闹。在洛湘的一大堆队衣服里,还夹着件给张韵的衣服。其实就是一条样式中规中矩的裙子,只是略微露些小后背。但对于很久都没逛过商场买过新衣服的张韵来说,这小裙子简直好看死了。女人就是比男人有品位,骆远也常常给张韵买衣服。但买来的衣服,穿身上都捂得跟个阿拉伯妇女一样。这也就是中国境内不流行蒙面,要不然,骆远一准儿弄个面罩把她的脸给蒙上。   张韵见天儿的穿着运动服,这小裙子一套上,还真让张韵找到些当初她叱咤酒会的感觉。虽然张韵觉得端然这裙子送的有些勾搭已婚妇女的嫌疑,但感叹过端然和端木雪这对同父异母的姐妹竟然有着同样拆散别人家庭的爱好后,相比骆远立场要不坚定很多的张韵还是美滋滋儿的晃着小裙子乱转悠。   骆远一回来就看到换了新衣服抱着骆湘玩儿的张韵。   看着张韵整个后背都快露出来了,骆远就皱着眉头问:“这衣服……”   张韵笑着说:“是端然送过来的,我穿着很挺合适的,就穿给你看看。”   张韵看着骆远脸色不好,就才把一张臭美脸收起来,小声说:“哎呀,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竟然给我送衣服,大概是嘲笑我身材不好吧,你看这衣服胸围那么小,明显就是笑话我。真是的……太恶毒了,太恶毒了……”   说完,张韵又觉得她这一股脑儿给端然泼脏水,不大地道,就小声的添了一句:“不过这道歉的心意还是挺足的哈,你看,她还给骆湘买了好多东西呢。”   骆远过去看了眼端然给骆湘买的东西,又看了眼张韵身上的衣服,抿了下嘴角,没有说话,可脸色阴沉沉的。张韵看着骆远那臭表情,就撇了撇嘴,到屋里唉声叹气地把裙子换成运动服了。骆远看着张韵主动把衣服换了,面上的阴沉表情才缓和了些。等骆远和张韵洗过澡,都爬上床准备睡觉的时候,骆远才开口提了这事儿:“以后不要乱穿别人给你买的衣服。”   张韵皱着眉头的小声说:“知道了,知道了。可你给我买的衣服也太丑了吧。咱们不露背部露沟,露个胳膊腿儿总行吧。怎么都是运动长裤,这夏天了,我还热着呢。之前我的裙子都哪儿去了,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属蚂蚁的啊,一点点的把衣服都扔了,就以为我看不到了?我现在一打开衣柜,就是运动服运动服,看得心里就不开心。我要穿裙子,我要风骚骚起来……”   说着话,张韵伸脚勾着骆远的腿,轻轻蹭着说:“就这样,就这样,风骚骚……再说,今天你看到了我的背后曲线,多好看呀。再不露露,我就老了,皮就皱了,肉就松了。那时候,你让我露,我都不愿意露。”   骆远抓住张韵的脚,轻捏了一下,皱眉说:“端然对你有企图,明天把她给你买的衣服扔了,她给骆湘买的衣服倒可以留下来。”   张韵略微有些心虚的笑着说:“怎么可能啊,我和她都是女人啊。”   骆远点了点头,很有些咬牙切齿意味的说:“所以因为是女人,她只看一眼,就知道你的尺码?我看她给骆湘买的东西和给你买的东西,心思不大一样。我也让助理买过礼物送客户,也亲手给你挑过衣服。我知道什么是端然让助理买的,什么是端然亲自买的。”   张韵故意避开端然这个问题,就只皱着眉说:“合着那么丑的运动服,还都是你亲自挑的。你给你自己买西装的审美呢?你倒是知道什么西装配什么领带配什么皮鞋,一走出去跟模特儿一样。我呢,我比菜市场的大妈就差拎一个菜篮子了。怪不得端木雪说我配不上你呢……”   说着,张韵就假哭了两声,装着委屈缩在床角。   骆远看着张韵那个假苦的样子,就忍不住轻轻笑了,然后凑到张韵身边,低声好像是在抱怨又好像是哄着张韵:“我觉得你穿运动服很好看。而且你都没给我买过衣服,如果你给我买,我一定穿的。”   骆远这么一说,张韵就不吭声了。张韵觉得骆远肯定有一个小本儿,专门记得他给她做过什么,她没给他做什么。这怎么一提话茬,骆远就能想起一出。但好歹话题被张韵给绕开了,骆远这会儿就只提了衣服的事儿,要是骆远扯着端然说事儿,还不定掰扯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呢。   看着张韵不吭声,骆远就顺势压到张韵身上,追着张韵的嘴,亲了一下:“明天我休息,我们出去,我给你买你喜欢的东西,把该补得都该一下。”   张韵眨了眨眼睛:“补什么啊?”   骆远靠在张韵耳边轻声说:“挺多的,明天你跟着我出去就可以了。”   然后,骆远就趴在张韵身上,眼睛发着隐隐的亮光。张韵看着骆远的眼神儿,就知道骆远这是又想办事儿了。每次只要骆远想要办事儿,都用这种眼神儿看着张韵。骆远他不是不能主动办这种事儿,他要不主动,骆湘怎么出来的呀?但骆远好像挺喜欢张韵在床上主动的,哪怕是骆远想做了,也会把眼神儿递给张韵。张韵转过身伸手勾住了骆远的脖子,骆远就立即含住了张韵的耳垂,轻轻的舔咬着。   张韵不知道明天骆远要带着她出去干嘛,这时候可有比这个更重要的问题。张韵就贴着骆远蹭了一下,一边儿腿缠住了骆远的腰一边皱着眉说:“可我又忘买套了。”   骆远抱着张韵笑着说:“就知道你不会记得,我买了。”   张韵趁着骆远说话的时候,就亲上了骆远的嘴,把舌头探了进去。骆远就说不出话了,笑着继续亲了张韵。骆远的接吻技巧都是从张韵那儿学去的,又慢慢磨出了他自己的一些技巧。每次张韵亲着骆远的时候,都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感觉。开始撩拨的时候还能有些技法,但慢慢的等激※情劲儿上来,就没那些技法,就剩下动物本能了。到了动物本能的时候,人就别说什么脸皮了,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骆远那个大洁癖也能把张韵从耳垂舔到脚趾头,张韵更是闹腾的跟直奔着采阳补阴的女妖精似的,缠着骆远不放,不勾着两人筋疲力尽就不算完。   也得亏骆远身体底子好,平时还有跑步健身的习惯,才扛得住张韵这么勾搭。再换个男人,都吃不消这么能折腾的张韵。两人闹起来,也就不记得到底换了多少姿势了。反正最后的姿势是张韵坐在骆远身上一边摇着小细腰一边啃咬着骆远嘴唇,等张韵折腾得动不了,就直接趴在骆远身上,喘着粗气,由着骆远抱着她泄过了劲儿。张韵也没劲儿了,就躲在骆远怀里,细细的轻咬着骆远的胳膊,跟着只磨牙的猫儿一样。   骆远伸手摸了摸了张韵的黑色长发,把张韵的头发在他手指间轻轻缠绕着,然后紧紧抱住了张韵。一直到张韵开始嚷着她喘不过气了,骆远才略微把她松开了一些,眯着眼睛看了张韵。   看久了,骆远就低头长久的亲张韵一下。有时候骆远会故意吸吮一下,留下个小红印儿。一般这时候,张韵基本上就懒得不愿意动了,也就由着骆远去了。基本上这种收尾的事儿都是骆远去做的,什么洗澡啊收拾床单啊什么的。连张韵去浴室洗澡都得骆远抱着去,不然就张韵这懒货,基本上累到这程度,在床单上打个滚儿就能继续睡觉。刚开始的时候,骆远伺候着张韵洗洗澡,也能来一次。可是,浴室简直太不舒服了,没有在床上那种能撒开了玩儿的劲头。以后,张韵和骆远就主攻床上活动,把浴室的情趣功能给取消了。   骆远给张韵洗澡的慢劲儿和隋施玦熠吃饭的慢劲儿有的一拼,基本上骆远给张韵洗澡的时候,张韵都能睡过去。张韵能迷迷糊糊的觉出骆远给她擦身子,但真正醒来的时候,大多都是在床上,在骆远的怀里。   基本上,张韵早晨一起来就要去看骆湘,骆湘醒得早。张韵起床的时候,骆湘已经躺在婴儿床里自己开始玩儿了。看着张韵过来,骆湘就“咯咯”的笑开了。   张韵把骆湘抱了起来,笑着说:“过会儿,我们出去玩喽。”   骆远从屋里出来一边扣着衬衫袖扣一边走到骆湘的房间说:“我们两个出去,不带着她。”   第82章   张韵皱着眉看了骆远:“就我们出去?那骆湘怎么办?”   骆远把扣子扣好后笑着说:“有孙阿姨看着,她都一岁半了,应该学会独立了。”   张韵翻了个白眼儿:“骆远,你说这话走心了么?还能不能要点儿脸了。一岁半独立?”   骆远被张韵骂过后也不见生气的模样,反倒凑过去亲了张韵一下,然后又轻轻亲了一下被张韵抱在怀里的骆湘,笑着说:“爸爸妈妈要出去,骆湘是不是很开心啊?”   骆湘看着骆远对她笑,就傻傻的一边点了头说着:“开心,开心。”一边还伸手使劲儿蹬着腿让骆远去抱。骆远刚伸手做出要抱骆湘的姿势,骆湘就扑了过去,跟要逃生一样往骆远的方向挣,还特嫌弃的使劲儿蹬了张韵几脚。现在骆湘的劲儿也不小,小胳膊小腿儿打个人可狠了,踹得张韵靠了门边捂着胸口抱怨:“哎呦,我这见色忘母的亲闺女啊。”   骆远皱眉问:“怎么样了?骆湘你怎么可以这样?”   骆湘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撅着嘴,搓着手指,缩在骆远怀里,眼巴巴的看着张韵。   张韵摆摆手:“这都不是个事儿,你别总训她了。开始她长牙给她喂奶的时候,差点儿把我□儿给咬下来,现在这孩子都跟小野兽一样,讲不得道理的。这岁数也不记事儿,说是记忆体不一样,你那些规矩等着三岁后再教吧。我听那个什么教育专家的课了,说现在都是培养安全感的时候。她这么喜欢你抱着她,你就多抱一会儿呗。你这么个控制狂,其实就是没安全感,我可不想再培养出个小控制狂。”   骆远抿了下嘴角:“我可以抱她抱到十点,然后我们中午出去吃饭,看一个电影。”   张韵皱着眉说:“平时你也抱她抱到这个时候啊,再说干什么总要出去啊,我们三个在家呆会儿也挺好。好不然去那个小菜园子,从鸡场里抓出几只鸡杀了吃了。”   张韵说的菜园是在骆远在城郊的一个小园子,在张韵嘴里是个“小菜园子”,但连着鸡场连着菜地,也挺大的地方。全都是绿色食品,不用化肥不用农药。就用养的鸡粪施肥,就由着鸟来吃虫子,完全是个小型的生态循环圈儿。张韵听骆远说过,那地之前都吃惯化肥了,一不用化肥就什么都长不好,刚开始就养那地就养了两三年。当初骆远弄这个院子,是他的几个大生意伙伴都挺喜欢养生环保的,提到现在食品不安全,还是自己种得踏实,几个人就合计着要弄个小菜园子挺好。   可人家说说就过去了,就那时候不知道出于什么年头的骆远费心思给建出来了。才种出果子,骆湘就出生了。然后,那院子里的瓜果青菜就成了张韵和骆湘的特供,每天早晨都有人专门送菜过来,味道也确实和超市里买的不一样。骆湘也挺喜欢去那儿玩,每次去那儿都玩得特疯,追鸭子赶鸡逗狗的,全都干全了。平时骆湘走几步就懒得要张韵抱着,那时候可是小腿儿跑得飞快。   张韵是这边兴致勃勃的开始把这一天的计划都计划好了,还要张罗着把家里的烤炉带过去,准备去到地方,现杀现烤。张韵描绘的特别血腥,但把骆湘听得挺乐,拍着手一个劲儿叫好。   骆远的脸略微有些阴沉,抱着骆湘低声打断了张韵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美丽构想:“今天日子挺特别的,我们昨天晚上都说过了,不是么?”   张韵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今天不是情人节,不是骆湘的生日,好像也不是领证纪念日,。那张韵和骆远还有什么特别的日子?   今天不会是骆远的生日吧?   张韵一想到这点儿,就觉得差不多就是骆远的生日。好像骆远的生日就是在这个月份,但张韵还真不记得是哪一天了。这事儿还没法问,一问这就是拱火儿的趋势啊。   骆远可是一直记得张韵的生日,不仅记得,从十几岁起每年都备了一份生日礼物。虽然都没落到张韵手里,可都整齐的放好的。骆远说其中就一个皱巴巴脏兮兮的生日礼物说是被张韵看到过,但张韵也没个印象。骆远那时候才和张韵领证没几天,正在兴奋的劲头儿上。就骆远那兴奋的劲头儿,听说张韵不记得那个礼物盒了,还跟个突然被针扎了一下的气球一样,瞬间瘪了气儿。最后,骆远只低声说那个礼物盒是他扔掉了,后来又捡回来了。   骆远在张韵心里一贯都是那副别扭性格,张韵也实在是猜不到骆远这把礼物扔了又捡回来的心路历程,但甭管怎么样,人家这份儿心在啊。也是从那时候起,张韵觉得她再胡乱揣测骆远的用意是件挺过分的事儿,开始努力相信着骆远,努力的跟骆远过日子。但怀孕前后,张韵就顾着骆湘了,床上滚个床单还能讨好些骆远。下了床,张韵还真没多少心思花在骆远身上。这一对比,张韵就觉出差距来了,她对骆远用得心思是有些少了。   张韵猜着今天可能是骆远的生日,看这架势,骆远又不图别的,就为了和她看场电影,吃个中饭。   张韵就不好意再推了,就小声嘀咕着:“那,那你换身休闲装走,你这西装笔挺的不配我这一身的运动服。”   骆远听着张韵同意了,就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张韵这一下狠心跟着骆远出了门,但一直坐到骆远的车上,张韵还反复念叨着:“要是骆湘找我怎么办?我出门的时候虽然没哭,但可能是她没反应过来,没准儿这会儿哭着要找我呢。我有点儿愧疚啊,我都当妈妈了,哪家妈妈撇了孩子自己出去玩儿啊。我都没离她这么远过,她肯定会想我的……”   骆远没理张韵那茬,就直接摁着免提给正照顾着骆湘的孙阿姨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打通,就听着电话那边,骆湘乐得一个劲儿的笑。张韵听着心里也没好受多少,反而特别失落。其实她走出家门的时候,是隐约希望着骆湘能抱住她的大腿,哭着喊着舍不得她走的。这能显示出她张韵对于骆湘很重要,但现在有她没她没两样啊。   骆远挂了电话看着张韵那一副失落的表情,忍不住笑着说:“看来骆湘的安全感被你培养的很到位,没有见你离开,就以为你会抛弃她。不像我,死死抓住一个人就不放手。”   张韵缩在副驾驶座上,歪头看着窗外:“为什么是这样呢?按理说,妈妈离开都该抱着大腿哭啊。我们家闺女好像特不拿我当回事儿,真伤感。”   骆远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你需要适应,很多爱都不是对等的。”   张韵点了点头,也不知道骆远这话是说她和骆湘,还是说她和骆远的关系呢。张韵转过头看着骆远,看着骆远漂亮的侧脸。骆远真是生的好看,张韵都和骆远熟到这程度了,偶尔还会被骆远给惊艳到。骆远开始还抿着嘴角装镇定,后来就把车停了下来,对张韵说:“你到后面坐着去,坐副驾驶不安全。”   张韵摇了摇头:“人家的老婆都坐着老公的副驾驶,之前我带着骆湘才坐到后面的,现在我想试试做副驾驶的柑橘。”   骆远抿了下嘴角,把脸扭向窗外:“你盯着我看,我会分心。”   张韵笑着凑过去,亲了骆远微红的脸一下,还特意带出了响儿。然后,张韵就跑下了车,到后面的座位坐着。   骆远是先带着张韵吃的饭,去了家意大利餐厅,也不是多高档的地方,菜也做的不大正宗,把意大利面改得都已经和中国的炒面差不多味儿了。就是之前张韵犯馋的时候,跟骆远顺嘴提到过想吃这家的意大利面。张韵这个把塞饱肚子叫吃饭的人,能喜欢吃个什么样儿的菜?就是多辣多肉多放番茄汁。骆远就带着张韵到这家吃的,张韵连吃了两盘子面条又加了几个甜点,骆远才皱着眉喝了杯咖啡。张韵现在能吃甜食的毛病还是怀孕的时候落下的,这倒是和骆远的口味合上拍儿了。   基本上骆远走到哪儿,都自带着聚光灯。张韵是不知道别人跟骆远出去吃饭时的压力又多大,她是塞饱了肚子,就拉着骆远奔下一站。骆远早就定好接下来要看电影了。   等着骆远带了些试探的意味问张韵看没看过电影的时候,张韵心里想着怎么可能没看过?上辈子她还和个男的在电影院后座来过一场呢,那次特别不舒服让张韵印象深刻。而且她看没看过电影,和谁看过,跟踪癖骆远能不知道么?   但在骆远面前,张韵只能装着纯笑着说:“之前工作好忙,都没时间看电影,也不知道电影院是什么样子的呢。”   第83章   骆远看着一脸假嗨装纯脸的张韵,抿着嘴角笑了一下,就排着队去买票。骆远排队的时候,还招了不少人偷拍骆远。张韵就站在骆远身后,也遭到了同样的骚扰,一些人不敢招看起来冷口冷面的骆远,就一个劲儿戳着张韵问,骆远是哪里的明星啊?张韵是不是骆远的助理?   每次张韵都一本正经的回答,骆远是她们经济公司推出的新星,即将上什么大导演的什么戏。编得有鼻子有眼儿的,惹得站前面骆远连着干咳了好几声,提醒张韵不要泄露过多电影细节。张韵这才停下了忽悠人民群众的行动,一脸紧张,老实乖巧的跟着骆远身后,可怜巴巴的对周围的人摆手:“可别再问了,别拍照了啊。不然,我的饭碗就保不住了,拜托了,拜托了。”   张韵这么一说,还真少了些拍照和骚扰张韵的人,就有几个小声嘀咕着:“还没红呢,就这么嚣张了。不拍了,不拍了,当谁喜欢拍他呢。”   但都没几个敢大声说,就几个小姑娘说的声音比较大,一边说着一边还看着骆远。见到骆远听到了议论也没看她们一眼,就只偷偷看着骆远,很少在说些关于骆远的话了。   等骆远买到电影票,张韵伸头一看,就皱着眉小声说:“唉,我虽然没怎么看过电影,但也看得出你这票是不是买得太多了,我们两个人需要这么多张票么?”   骆远小声说:“我不想别人坐在你旁边。”   张韵瞪大了眼睛:“不是,你这样浪费资源合适么?就两个人看电影,我们可以在家看啊。还可以带着骆湘一起看,吃点儿鸭舌头什么的。”   骆远继续小声说:“那样没气氛。”   张韵皱眉看着那一打电影票:“这纯粹是浪费钱,你赚钱容易么你?你赚钱容易也不用等我睡着了,才摆弄电脑写文件了。”   骆远翘着嘴角笑了问:“你都看到了?”   张韵挠了挠头:“我装,装睡来着。快把那些没用的电影票都退了,继续存钱给我买钻戒。要么多存些钱,我们也好早些退休。”   骆远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转身就去退票了。   张韵看着骆远去退票,就去买些爆米花。等张韵走到旁边卖爆米花的地儿,一边掏着钱一边问:“多少钱一包爆米花啊?”   问了之后,张韵好半天等不到回答,就看了眼刚才一直低了头卖爆米花的人。张韵看着那个人也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林坷,好久不见啊。”   对比起张韵认识的那些精于保养的女人,林坷显然对比起同龄人要老了很多。   林坷看着张韵先笑了:“张韵还记得我么?我是林坷,我们之前是初中同学。我之前看电视,看到你做访谈来着。现在你看着和电视里一点儿都不一样了,看着比电视里还漂亮呢。没想到你现在这么有本事,想当初你那学习成绩还不如我呢。现在是什么?是什么国外的研究生了?我跟别人说我认识你,别人还不信呢?诶,你有电话么?我们留个电话呗。怎么样都是初中同学。现在你有孩子了么?我家小子可淘了。”   张韵没想到这时候见到林坷,会是这么个对话。好像上辈子林坷和张韵之间的纠葛,这辈子她们在初中的时候那样不好看的撕破脸,都被生活给磨砺尽了。   张韵晃了一下神儿,然后低声说:“有了个女儿。”   林坷笑着给张韵倒了两大包爆米花,笑着说:“女儿啊,女儿好。可现在孩子的营养都不全,你得常常给孩子补补。诶,你知道安利么?现在有一种产品特适合给孩子吃,又健康又营养。我们家小子经常吃,现在个子长得可高了。你把电话给我,我给你送些过去。”   张韵还有些发懵,正准备报电话号码。这时候骆远刚把票退了,走到张韵身边,笑着问:“买好了么?”   林坷看到骆远明显比看到张韵的时候反应大些,本能一样的扯了一下她的衣服,好像在努力使她的衣服能显得体面一些。可骆远却没有看林坷,只牵住张韵的手,拿出那两张票笑着说:“现在换成两张电影票了,剩下的钱存着给你买钻戒。”   张韵看着林坷脸上僵了一下,张韵就笑着对林坷介绍:“骆远,我老公。”   然后,张韵笑着对骆远说:“还记得林坷么?”   骆远皱了下眉头,看着林坷,很场面点了点头,跟林坷说了句:“你好。”   张韵眯着眼睛观察了下骆远和林坷的表情,看着骆远扫过林坷一眼就转过头继续看着她。林坷看见骆远后就把世俗的样子给收起来了,抿着嘴角笑得都有点少女味儿了,也没再提什么电话和安利的事儿。骆远把张韵牵走的时候,张韵还是有些懵的。到了看电影的时候,张韵都不知道电影里演的是什么,就咬着嘴唇皱了眉头乱想着事儿。这时候见到林坷,张韵怎么都有种做着梦的感觉。林坷对于张韵代表着过去,张韵想了下以前的事儿,再看着她身边正牵着她的手看电影的骆远。张韵都不知道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怎么就骆远和她一块儿这样了?   可既然在一起了,张韵就不能再想以前的事儿了。再想着以前的事儿,想着骆远到底有没有和林坷合谋坑她,想着骆远之前怎么害她的事儿。张韵就没办法再和骆远把日子过下去,把现在好不容易维系好的关系给破坏殆尽,那骆湘怎么么办?   张韵不知道那些说维系婚姻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的是什么,但对于她来说,就是要把过去放开,只想着将来怎么过。张韵就主动牵了坐在她身边的骆远的手,骆远也觉出张韵自从见到了那个叫“林坷”的人,就有些心神不宁,就紧紧握住了张韵的手。   张韵和骆远的手指交缠在一起,张韵深吸了几口气,她反复告诉自己,现在应该抓住什么,放开什么。不管前世不管过去,至少现在骆远对她的好是实实在在的。   张韵就紧握着骆远的手,靠在骆远耳边问:“看完电影我们去做什么啊?”   骆远轻声说:“你不是说衣服不好看么?带你去买衣服。”   张韵摇了摇头:“我现在不想要衣服了,我们去睡觉吧,你倒记得我们在外面睡的那次觉,我还不记得呢。在外面来一次,怎么样,啊?”   骆远好一会儿没答话,等着张韵晃了晃骆远的手。   骆远才靠在张韵耳边说:“已经把宾馆定好了。”   张韵笑着说:“你早有准备啊你。”   骆远没有说话,张韵在电影院里也看不清楚骆远的表情。张韵只紧紧抓着骆远的手,用了的合了下眼睛,努力把她的所有念头都放在骆远和她牵在一起的手上。   张韵一从电影院出来,上了骆远的车,就一声不吭。等到了骆远定好的宾馆房间,张韵一进门就把骆远压在墙上亲,骆远本来想要说几句话,可张韵根本就没给骆远说话的功夫。张韵一边使劲儿亲着骆远一边还用力撕扯这骆远的衣服,把骆远的衬衫都硬给撕扯开了,衬衫的扣子都给崩开了。张韵很用力的亲着骆远,把骆远的衣服扯得差不多了,就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把衣服一脱光,张韵就跳到骆远身上,吸吮着骆远的嘴唇。   骆远怕张韵从他身上跌下来,就靠着墙抱住了张韵的腰,走了几步,走到了里间的卧室,把张韵慢慢压到床上。   骆远略微避开了些张韵亲过来的嘴,气喘吁吁的问:“你还记得这里么?”   张韵现在哪儿还顾得上这些东西,根本就没功夫回答骆远的话。就一边轻咬着骆远的喉结,一边把手伸进骆远的裤子里,轻笑着说:“我哪儿记得是哪里,来这里就是要干的啊?还说那么多?”   骆远按住了张韵的手:“就在这个房间,你亲了我。”   张韵这才停了下来,看了眼房间的环境,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我们当初*隔离的房间,你今天就定了这个房间啊。不是,今天是不是你的生日啊?”   骆远摇了摇头,皱着眉说:“我的生日都已经过去了,今天是你第一次亲我的日子。”   张韵皱起了眉头:“啊?我记错了呀。那,那现在怎么办?还干不干啊?”   骆远轻轻抱住了张韵,亲了一下张韵光裸的肩膀:“张韵,我,我很爱你。别离开我好么?”   张韵疑惑的看着骆远:“我什么时候要离开你了?”   骆远轻声说:“刚才,刚才看电影的时候。你虽然握着我的手,但总觉得你要走。当时隔离的时候,我睡在外面,总是在你睡着的时候过来看你。也很希望你再偶尔睡醒,把我再当成别人,亲我一下。现在……真是好的让我在梦中都没梦到过……张韵,你再相信我多一点,可以么?”   张韵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再像刚才那样使劲儿亲着骆远,就只轻轻的舔咬着骆远的嘴唇。   第84章   这一回,张韵和骆远做的特别温和,骆远动作温柔让张韵都快感觉不到这是一场性※事,他们更像是在轻柔的抚慰着对方伤口。虽然因为太过温和,让张韵和骆远做的时候,没有之前那样畅快感。但张韵却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似乎她和骆远的关系,在一次次轻柔的耳鬓厮磨中发生了改变。这样轻柔的动作,让张韵在做完后也有力气抱着骆远轻轻亲着骆远。在骆远抱着张韵进浴室洗澡的时候,张韵就双腿盘住骆远的腰,一边轻吻着骆远的嘴唇一边由着骆远把她抱进浴室。   骆远一手扶住张韵的腰一手还要试着淋浴的水温,等水温调好,骆远抱了张韵淋着温热的人。张韵依旧盘在骆远身上,只是她不再亲吻着骆远。张韵把头靠在骆远肩膀上,不自觉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张韵在骆远肩头蹭掉眼泪。为了她这种没出息的流泪,一边哭着一边无奈的笑了起来。骆远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张韵,似乎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哽咽着一遍遍哄着张韵:“乖,别哭……别哭……”   等张韵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竟然难得的娇羞起来,骆远给她擦身子的时候,张韵也会扭捏着喊着“不要碰那里”“不要擦这里。”   闹得骆远也跟着脸红起来,本来已经习以为常的一件事,也变成了件尴尬的事情。骆远费尽功夫给骆远擦完身子,就把张韵抱出卫生间,在床上抱着张韵裹住被子。   张韵看着这个她曾经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房间,笑着说:“诶,我在这个屋子里可不就只是亲了你。我还第一个看你光着身子呢,你那时候水嫩的啊,皮光柔滑的啊。要是早知道和你现在这样,我那时候多摸摸你就好了。”   骆远听后,抓着张韵的手放在他光裸的皮肤上,皱眉说:“我现在的皮肤也很好啊,你摸摸。”   张韵轻摸了一下,摇了摇头:“感觉好像还是没那时候嫩。”   骆远就就冷哼了一声:“你是之前没仔细摸,记忆里把那时候的我给往好里想了。其实我现在的皮肤其实比之前更好。”   张韵跟着就笑了:“哎,不会吧,骆远。你不是连你以前都嫉妒吧,那我现在是不是不能夸你了?要不现在夸多了,等你将来胖了老了,就嫉妒现在的你了。”   骆远抿着嘴角,继续皱着眉说:“你不需要夸我。”   张韵枕着骆远的胳膊,轻笑着问:“那我该说什么?难道一直挑你毛病啊。那我现在就说了啊,你特小心眼儿……”   骆远连忙打断了张韵说:“你也不用把我的缺点都挑出来……”   说着,骆远又用力抿了下嘴角,很小声的说:“你只要多说你爱我就行了。”   骆远说话的声音太小了,张韵靠着骆远那么近,只隐约听到骆远说话的声音。张韵就故意装作听不到,挑着眉梢问:“啊?骆远你说什么啊?”   骆远立即红了脸,却似乎再没有勇气说一遍,就抿了嘴角不说话,只轻轻抱住了张韵,亲了一下张韵的额头。张韵笑着靠在骆远怀里,然后慢慢皱紧了眉头。过了很久,张韵用力吸了一口气,才极其小声的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你,但我现在好像是有些离不开你。”   张韵说的声音小到连她自己都听不大清楚,都不知道这是她心里转过的念头,还是她真的说出口的话。但骆远的吻是结结实实的落下来了,唇舌交缠时,“我爱你”三个字就模模糊糊的说了出来。张韵觉得这大概是骆远说出来的,但模模糊糊的感觉又好像是她说出口的话。   事后,骆远是一口咬定是张韵说的“我爱你”,为此骆远两眼放着亮光,连着好几天都特兴奋。有时候,张韵哄着骆湘玩儿一会儿,一回头就看到骆远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吓得张韵以为骆远的变态属性又增加了。   在床上,骆远的表现也和以前不同,好像又变得对床上的事特别上瘾。骆远有次试着在关键的时候卡住,就勾着张韵把什么“我爱你”再说上几遍。那时候张韵本来就没什么脸皮,为了那点儿痛快,什么话说不出来啊。到底说了多少声,张韵也不记得了。但根据骆远之后一直用这招勾着张韵的表现来看,张韵隐约觉得她说的话,应该是很让骆远满意的。   还别说,这“我爱你”啊“你爱我”的说的多了,张韵好像还真有些感觉她和骆远之间有了那么点儿叫做“爱”的玩意儿。现在骆远偶尔晚回家一会儿,张韵也会因为不习惯而心神难安。做饭的时候,张韵也会想着骆远喜欢吃什么。最后,张韵甚至连骆远的生日都记住了。   慢慢的,在很多时间,张韵和骆远都不用说话。张韵只要看向骆远,骆远就也会看向张韵,相视一笑。   张韵不知道别家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但她打听过隋施玦熠和她驸马爷的婚后生活,竟然跟她们的日子是差不多的。隋施玦熠虽然不会太过夸赞她的驸马爷,但言语间流露出的幸福感。让张韵不得不使劲儿划拉出骆远的几个优点,不服输的对着隋施玦熠不动声色的夸一夸骆远。隋施玦熠听到后,鄙视的看着张韵一眼:“你就傻吧,被骆远套里面了,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呢。”   隋施玦熠骂完张韵却又笑了,跟摸小狗一样摸着张韵的脑袋:“不过看着过得不错,挺好的。你家骆远现在挺能赚钱,按照婚前合约,你这家产也不少了啊,是贵妇了呀。”   张韵把隋施玦熠摸她的手拍开,撇了撇嘴:“那贵妇是狗,公主殿下你可别欺负我没学问。”   隋施玦熠扬了下巴,笑着对张韵说:“贵妇是狗啊,那叫一个。”   张韵一点儿都没犹豫,连忙“汪汪”叫了两声。   就因为隋施玦熠总这么欺负着张韵,张韵就真就跟个小狗一样仰躺着露了肚皮任隋施玦熠揉搓。骆远对隋施玦熠是愈加不满,每次看着张韵就跟个受虐狂一样,任隋施玦熠揉搓,骆远的脸都冷得可以直接拿去减缓地球暖化了。可每次隋施玦熠来看过张韵,张韵的心情都会特别好,连对着骆远都笑得眉眼弯弯的。骆远也就咬着牙,忍下了隋施玦熠。张韵是发现了,只要她对骆远好,不断得拿甜言蜜语哄着骆远,骆远的控制欲就会减轻一些。她如果蹦跶着露出一点儿想要逃离的趋势,骆远的控制欲就会无限放大。张韵一把这个琢磨明白,就越来越黏糊着骆远。每次骆远被张韵黏糊上,都会翘着嘴角。慢慢的两个人的关系,就变成骆远一脸装逼样的装着冷淡看报纸,张韵则要笑眯眯黏在骆远身边拿着个大点心说:“老公,来尝尝我的爱心糕点呦。”   张韵也挺爱看骆远翘着嘴角,一副要笑还要装着冷酷总裁的模样。张韵配合着骆远,家里家外把帅酷总裁小娇妻演得十足。而且骆远也慢慢喜欢把黏糊版的张韵带出去,有的时候生意伙伴搞个什么烧烤聚会,需要带老婆孩子的。骆远就会带着张韵和骆湘出去,去到地方,骆远是把冷酷总裁演到底,只是坐在一边烤肉。等张韵和其他人的妻子一样给骆远送来冰镇饮料,帮骆远擦汗,骆远就抿着嘴角喝了一口,然后装逼的努力跟别人一样淡淡的说着:“好了,你走吧。”   可别的男人说过了这句话就该干嘛干嘛了,骆远是要一直看着张韵跑走,看着张韵都混进女人堆儿里了,骆远才低下头轻轻笑着继续烤肉。就一块儿聚会的这些人,张韵之前出来混的时候,也认识一两个。就是不认识的,也能找到有都认识的熟人。张韵很快就能和这些人搭上话,她的年纪在一群女人中年纪算小的,又特会扮傻装憨,人家说话重一句轻一句也都不大走心,一会儿功夫就混熟了。根据那些女人的指点,张韵把骆湘从上幼儿园到上小学上初中到高中,一系列都给规划好了。   因为张韵知道骆远喜欢她表现的黏糊一点儿,就总找时间去照顾着骆远。   刚开始骆远参加聚会的时候,别人还碍于骆远自带的疏离感,不好打趣儿他。可几次聚会下来,就有人开玩笑,说起张韵很黏着骆远。   骆远听后,就会强压着翘起的嘴角,眼里闪耀着终于等到了想听的话的光芒,认真的点了点头:“她总是这样,一会儿都离不开我的。”   等人问起张韵这么黏人,会不会偷看骆远手机,接着抱怨他的老婆特别偷看他手机短信的时候。骆远面上还笑着,然后仔细的看了眼在他面前“晒幸福”的人,用力点了点头沉声说:“她也常看,她怎么可能不偷看?”   之后的一段时间,骆远只要在家就会拿着手机在张韵面前晃,边晃边念着谁谁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张韵都看不明白骆远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谁又刺激到他了,让他生出别的病了。   第85章   张韵跟骆远参加了一些聚会,才知道骆远竟然也能融进普通人类的生活,也有和别人谈笑风声的能力。等有了微信后,张韵更发现骆远不仅能和别人谈笑风生,他还会在朋友圈儿晒照片。基本上过每天都会发一张照片,内容都是什么张韵给他做饭、给他洗衣服、给他准备礼物的照片,但文字都是别的事。基本句式都是“XX股指涨了,老婆知道我胃口不好,所以特别下厨房熬粥。”或者是“恭喜XX公司成功上市,今天老婆为我缝扣子,穿针已用半个小时……”“恭贺XX会所开业,老婆做了小点心,很好吃。”   别人怎么想的,张韵是猜不到。但骆远这一用上微信,在骆远附近蹲守的漂亮少女是少了很多。从冷酷男神的高台上一下子跌下来的骆远还没当回事儿,只是一个劲儿的研究漂亮的小点心。他做好后,再扯着张韵过去拍个造型拍照。   那些照片都是摆拍的,熟悉张韵的知道她是厨房克星啊,基本上所谓张韵做的饼干做的点心,都是骆远给做好的,所以骆远从来就不加隋施玦熠的微信。骆远给张韵拍照的时候,张韵都特别配合,拍几张照片,张韵就能顺便提一个条件。现在张韵已经用照片换了好几次放风的机会,但用好不容易搔首弄姿拍照片换过来的放风机会,张韵去见了隋施玦熠,隋施玦熠还不大领情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手表说:“你这个做股东的,只要在家呆着就行了,你知道本公主的公司还有多少事儿么?怎么?骆湘一进幼儿园,你就闲下来,来骚扰我了?公司才上市,还有很多事情,本公主就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啊。”   张韵皱着鼻子嘟囔着:“人家过生日,好不容易得空出来找你,你就这么对人家啊。”   隋施玦熠看了张韵,抿了口咖啡:“那好,你这个‘人家’能跟着本公主出去一下么?本来想过段时间送给你的,今天既然是你的生日,那本公主就送给你去看看。如果满意就收着,如果看着不高兴,就放那儿放着。”   张韵听到有礼物,蹦着就要跑出去了。隋施玦熠在张韵身后,把张韵忘在椅子上的皮包和围巾拿了起来,一看这张韵就是被骆远跟在身后伺候惯了,才把丢三落四的毛病越发的发扬光大。隋施玦熠就皱了下眉头:“原来在本公主跟前儿好好的人,现在都被骆远给养废了。”   一路上,张韵都兴奋得叽叽喳喳的吵,烦得隋施玦熠忍不住喝令了好几声,张韵才消停。   张韵还真没收过隋施玦熠什么礼物,隋施玦熠也是这两年在彻底还清隋长林的债务后,才存了些钱。以前甭说送别人生日礼物,隋施玦熠都好几年没正经过个生日了。都是她们两个人忙到了后半夜,才想起来还有生日这码事儿。然后两个人才到了老隋家,在隋长林老爷子的唠叨声里把蛋糕给吃了。隋施玦熠在个还没装修好的门市前停下了车,张韵在车里看着那都乱七八糟的,虽然满是疑惑,但还是下了车:“这都是哪儿啊?”   隋施玦熠没搭理张韵,直接走到店里面,问着工程进度。张韵脱离职场都好几年了,看着隋施玦熠的干练劲儿都有些惭愧,小心翼翼地跟在隋施玦熠身后。   隋施玦熠穿着小高跟鞋儿在一团乱的店里都如履平地。隋施玦熠转了一圈,就伸手把张韵招到跟前儿:“怎么样啊?喜欢么?”   张韵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疑惑的问:“什么啊?喜欢什么啊?”   隋施玦熠从包里拿出一厚叠的文件:“你不是总嚷着要找些事做么?咱们的店啊,名字起好了,叫雅韵珠宝。你看着好,就把文件签了。看着不好,本公主再另外给你备份礼。你现在还有孩子,我们不用做太大,就只做这一个店面……”   张韵眨了眨眼睛:“不是啊,公主,这不是言情男主才做出的事儿么?还带了我的名字,你花这么多钱置办这个,你经过你家驸马同意了么?”   隋施玦熠点了点头:“他过生日的时候,本公主同意他可以多养一盆月季,他就同意了。”   张韵脑子还继续懵着:“可是……珠宝?我从来没沾过手啊。你给我弄一个汽车修配中心还成……”   隋施玦熠摆了摆手,冷笑着说:“建议你开汽车修配厂?接触都是些男人?你还让骆远有活路么?本公主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可不想冒这个风险。珠宝接触的女性客户应该较多,再说你也不是毫基础。当初出去和客户聊天的时候,什么水种成色、老坑新坑,怎么看金星?怎么看鬼脸?你不都知道么?”   隋施玦熠说的都是张韵上辈子偷卖张大山东西时,存下来的本事。   张韵听了隋施玦熠的话后,挠着头,皱了眉说:“那是玉石和木手串啊,这是珠宝,是珠宝……你还给起了个名儿,那咱们得做自己的品牌啊。还得出几个珠宝的设计,还得找几个真正懂行的人一起去选原石。其实只要原料够好,我们就做珠宝定制,就咱认识的那几个花钱眼睛都不眨的贵妇,也许还真能走个高端路线。”   张韵说着说着竟把自己的心思给劝活了,紧跟着就兴奋起来:“对,咱们就走珠宝定制,先抓住几个高端客户。你看我平时参加什么聚会,带两样首饰,那就是一个宣传。这石头的东西只要不是假的,摆在这儿就没什么可赔的,我们从中赚个差价,淘换个手工费设计费就没什么为题。去找石头的时候,还能出国溜一圈儿,我也许还能亲手捞钻石呢。就是珠宝这行看着摆弄的都是值钱货,但利润其实挺薄的,我不知道能不能给你淘换出本来。还有,这第一批首饰得去哪儿淘换啊。找哪些师傅来做首饰呢?诶,对了,咱们还能出个母女款母子款婆媳款?你说我给咱家骆湘弄个玉石籽料,养一养怎么样?   说着,张韵两眼都放着精光,对着隋施玦熠说:“就前两天,有人问骆湘她爸妈是干什么的,骆湘还说她爸爸是做饭的,说我除了吃饭啥也不做啊。我再不发展个事业,比起骆远来,将来我在骆湘跟前儿就更跌份儿了。”   “哎呀,公主殿下,你对我真好……”张韵张开手就抱住了隋施玦熠。   隋施玦熠伸手挡住了扑过来的张韵,皱眉说:“别误会,本公主的礼物就店名和店面装修,启动资金是本公主的入股。不喜欢,本公主再另找人。你喜欢,那这礼物就成了,我们就先把合约签好,成为合伙人,谈好分红和……张韵你乱亲什么?诶,你够了啊,不许以下犯上……半个小时都到了,本公主要起驾了。”   自从骆湘上幼儿园后,张韵整个人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从早上送骆湘去幼儿园就回家扒拉着手指头等着骆湘放学。本来张韵也想做点儿什么,但张韵这筋骨都有些被骆远给养懒了,斗志给磨没了。以前张韵拼搏的时候也没为什么事儿愁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但现在一想到要办这个证办那个证,装修招人,张韵心里真有些打怵。   都说万事开头难,隋施玦熠现在这是把头儿都给张韵开好了,张韵的心思顿时活泛起来了。   等张韵悄悄的回到家,看着正在做蛋糕的骆远,张韵就从骆远背后抱住了骆远,蹭着骆远的后背挤出肉麻的声音说:“老公,你的背影好迷人,我好喜欢。”   骆远点了点头,哼了一声,张韵看不到骆远的表情,就又肉麻兮兮的说了好一大套情话。   张韵看着骆远还没有反应,骆远就跑到骆远旁边,伸头看着骆远笑着说:“要不,我在缝一个扣子,你给发微信上啊?”   骆远看了张韵一眼,皱着眉头说:“我不要。”   张韵看着骆远这是又为了什么事儿别扭起来了,一般这个时候,张韵心情好了,能哄一下骆远。心情不好了,张韵就不搭理骆远,自己忙自己的去了。但现在张韵得跟骆远说开店的事儿,就轻声哄着骆远:“怎么啦?谁惹你了,你告诉我,本内人给夫君做主……”   骆远抿了下嘴角:“见隋家大小姐了?”   张韵往后退了一步,慢慢的点了点头。   然后,这个屋子就安静了,张韵看着骆远那脸色真是不太好看,但还是一咬牙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了:“骆远,今天我生日,我把生日愿望先说了吧。我要开家店,那个都是公主殿下商量好了。现在骆湘都上幼儿园了,我,我也不想在家呆着了。我想工作,在家太闷了。”   骆远看了眼张韵:“什么店?做过调研?做过市场分析了?”   张韵眨了眨眼睛结结巴巴的说:“就,就一小店,一小作坊。很小很小的,费不了多少精力的。”   骆远抿了下嘴角,一脸不高兴:“本来那都该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   张韵靠着骆远轻声哄着:“不然你也要上班啊,不是打算三十五岁退休么?我都努力努力,咱们也许还能早些退休呢。往后咱们就躺在沙滩上,哦,就没有别人就我们两个的沙滩。好不好?不然我真的很闷。我这是打算做珠宝的,接触的女性多,男人少。”   骆远皱着眉头:“接触那么多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张韵故意冷哼了一声:“骆远,没得商量了是不是?”   骆远低声嘟囔着:“你本来就没打算和我商量,文件都签了。以后你不能乱签文件,你需要和我商量。”   张韵听着骆远都知道了,就亲了下骆远的嘴角,讨好样的轻声说:“你就为了这事儿,不拍我了呀。”   骆远皱着眉摇了摇头:“主要是有个人总在你的照片下点赞,我怀疑他居心不良。”   张韵忍不住笑出声来,就拿出手机,对着骆远说:“那你不给我拍,我给你拍一张。”   骆远挡了一下,跟着张韵轻笑着说:“不要了,我长得太好看了,万一再有田柔柔那样的人呢?”   张韵拿着手机对准骆远的脸:“不会的,我认识人里就没那样的人。再说,田柔柔她恶有恶报这刑又加了,估计是不到四十是出不来了,谁敢惹我啊。来,给我笑一个。”   张韵说到田柔柔的加刑的事儿,看着骆远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张韵就心想:田柔柔加刑的事儿不会和这家伙有关系吧?张韵有一段时间还真挺怕田柔柔出来的,田柔柔那时候都敢对她下黑手,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肯定更无所顾忌,指不定就冲着骆湘来了。   听到田柔柔加刑了,就是圣母属性很高的张韵也是松了口气。   骆远没让张韵猜多久,只是很认真的看着张韵:“我不会让别人伤害到我们这个家的。”   张韵听着,对着骆远的嘴唇亲了几下,笑着问:“我们还没拍过合照,是不是?”   看着骆远点了点头,张韵就继续笑着说:“把你拍照的设备都翻出来,我们整一大张,我给咱们拍个合照。”   张韵说这话时是雄心勃勃的,但真要拍了却手忙脚乱的。好不容易三脚架,张韵又不会摆弄骆远的那个胶片相机,来回跑了好几次,都没拍上,把张韵累得都快喘不上气儿了。   张韵掐着腰把相机重新调好,抱怨着骆远:“叫你不要装文艺,用这种胶片相机,弄个数码的了……好了,好了,骆远快呲牙笑……”   张韵说完,就连忙跑到骆远身边站好,大声喊了一声:“钱……”   照片被骆远洗出来后,张韵看见照片上那两个人,就皱着眉直摇头:“怎么看着跟两个傻逼似的。”   说着,张韵伸手就要抢骆远手里的照片。   骆远把照片藏在身后,看着一次次扑过来气急败坏抢照片的张韵,轻轻的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   第86章 番外1   早晨六点,骆远准时睁开眼睛。   骆远缓缓的从床上起身,拿起放在床边的遥控器,打开了音响的开关。   然后,张韵的声音就出现在骆远家里。   “骆远你个畜生王八蛋,我爸的财产现在都在你手上了,我一毛钱都没继承到,你他妈还想怎么样?好,他的钱我不好了,本来他心里也没我。但你怎么能连我的男朋友都不放过,是不是我的东西你都要抢走……”   骆远听着张韵咒骂他的声音,嘴角微微翘起,像听着最温柔多情的情话一样,笑着将身上的衬衫纽扣一颗一颗的扣上。在音响里响起张韵的惨叫声时,骆远看到了镜子中他那张苍白的脸。骆远抽动着嘴角笑了一下,低声说:“张韵,早上好。”   当骆远说出这句话后,骆远就走到挂在墙上的照片前。看着墙上挂着的张韵照片,骆远深吸了几口气,抬手摸了摸照片上张韵的笑脸。这是张韵十六岁那样拍的照片,她在对着别人笑,大约是才洗过澡,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眉目清秀,看着和她死时模样大不相同。骆远努力想了想张韵那时在对谁笑,想了很久,骆远只隐约记得大概是一个叫做林坷的女生。那个女生好像是已经死了,死的真好。有一段时间,张韵总和那个女生在一起,会和着她玩闹,会对着她哭笑。骆远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他竟然还会嫉妒,嫉妒那个女生可以轻易的靠近张韵。   骆远也差不多忘了他是什么时候对张韵产生爱恋的感觉,最近他的身体差了许多,记性也跟着不好。甚至直到现在,骆远都不知道把他对张韵的感觉归纳为爱恋,是否准确。因为很多时候,骆远觉得他都是看不起张韵,甚至是怨恨张韵的。张韵她放荡,她不知道珍惜她自己,她疯狂的整容,一杯酒就能让她和个陌生人上床。但她又可以去救罗娟母子,又可以为了别人付出所有真心。   骆远就在一旁看着张韵像一个傻乞丐一样,把她本就不多的东西拼命塞给别人。骆远觉得如果非要找个他心动的源头,大约就是那时候吧。他站在张韵的不远处,看着她傻傻的对了那些并不拿她当做回事儿的人好。他也许看久了,就慢慢升起期望,生出了贪念,期盼着张韵是不是也能分予他一些真心。   可他等了很久,等到他的目光在再也无法离开张韵,张韵也没施给他一点儿真心。骆远知道他太过贪心了,太过自私了,哪里能有人像他这样去乞求一个乞丐来怜悯。眼看着那个乞丐没有怜悯他的意思,在心中的期盼愈加旺盛的同时,竟然还会恼恨。恼恨那个乞丐为什么可以施予那些无谓的人,却不肯来可怜他一下,多看他一眼。   但骆远现在认真想了想,曾经,张韵似乎也靠近过他。不过那个时候,张韵只是个正在换牙的小丫头,身上带着些难闻的味道,头发油腻腻的贴在脑门儿。骆远和她第一次见面,她就骂着罗娟是个狐狸精,但转头儿就豁了个牙笑了凑到他身边红着脸叫“漂亮哥哥”。还把她咬过一口的苹果使劲儿塞在他手里,说是那个苹果很甜。然后,她就立即被张大山打了,打得她使劲儿哭喊,她咬过一口的苹果也滚到了地上。   也许是记忆里真的如此,或是骆远假想的幻觉,骆远是记得那个苹果滚到他脚边的。那个时候他的父亲去世不久,他就面无表情的看着张韵被张大山狠狠的打了一顿。那种冷漠,让骆远现在想起,都不由得怨恨幼时的自己。不知过了多少日子,等到张大山打张韵的时候,张韵只会咬了牙受着,不再哭喊的时候,她也就再没多看过骆远一眼。   如果一切能再重来一次就好了,如果他不是只沉浸在自己冷漠的世界里,多看一眼身边的女孩儿就好了。那是不是所有事都会不同?是不是张韵会把白白浪费在别人身上的心思都转到他身上来。   真希望一切能够重新开始。   骆远轻轻摸着照片中的张韵,小心翼翼的抚了下照片中张韵的嘴唇。那份小心翼翼,就像他第一次偷亲张韵时一样。骆远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天,那天天气很好,张韵还是少女时的模样。她难得没穿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素着张脸套了件大T恤缩在窗边的躺椅上睡觉。张韵散开的头发很漂亮,跟一块黑色的绒段子一样。那时候的骆远已经开始试着拍照,每一张拍的都是张韵。但所有的照片,都不及他真正碰触到张韵的感觉。她光洁的皮肤,她柔软的嘴唇,她光滑润泽的长发。当骆远颤抖着嘴唇轻轻的吻上张韵的嘴唇,他那一刻是真的希望张韵能醒过来,发现他隐秘于心底深处的情念。   但张韵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就像在医院里,无论骆远怎样用力亲吻她的嘴唇叫着她名字,她的双眼始终紧闭着。骆远以为他和张韵还有很长时间,他可以等他更有财力,等他更有自信,等他放弃无聊的骄傲,等张韵会走到他身边说“爱他”,等他从对张韵又爱又恨又怜又怨的情绪中抽离。可张韵并没有给他那么多时间,在他还在挣扎着要不要在明明知道会被张韵拒绝嘲讽的情况下,还要对张韵说“爱”的时候。张韵就突然离开了他的世界,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   每当回忆起张韵死去的样子,骆远都会觉得他的心似乎也跟着停止,也跟着张韵死了。骆远知道他不正常,他对张韵的感情不正常。他看过心理医生,试着接触别的女人,甚至男人,但没一个人取代张韵。明明张韵并没有对他做过什么特别的事儿,但骆远就是放不开她。   从欲念到痴恋到近似变态的执念,对于张韵,骆远确实没办法把他对于张韵的感情归纳为爱恋。张韵对于他,更像是一种病,他越是骄傲自负就病得越重。   后来,病入骨髓,而且无药可解。只是他之前太过天真,自觉得还可以容他挣扎,结果错过了把张韵留在身边的最好机会,错过了让张韵知道他爱她的最好机会。   骆远的手慢慢滑落,看着照片中张韵,笑着轻轻说了声“晚上再见。”   然后,骆远才慢慢走出了贴满张韵照片的酒店房间。在这个房间,骆远蹭脱下张韵的衣服,激烈的亲吻过张韵的嘴唇。听着张韵带着酒气抱怨他太过用力,把她才做好的鼻子挤歪了,而忍不住笑出声来。当骆远以为他与张韵的关系终于可以改变的时候,就只是洗个澡的功夫,张韵就离开了。在桌子上,还放着张韵留下的一半的房费。骆远那时候一个人在房间里坐了很久,然后就把这个房间给长期定了下来。有时候心里难过了,骆远就会在这个房间里坐一会儿,在曾经和张韵相拥而眠的床上,躺一会儿。   现在,这个房间里全贴满了张韵的照片。因为张韵经过整容,照片的模样都会不同。但无论张韵变成什么模样,骆远竟然都能认出她来。这连骆远有时候都很惊奇,他怎么就能在人群中,只需一眼就能看出张韵来。虽然骆远很喜欢张韵原来的那张脸,那张脸特别可爱,无论做着什么表情都很漂亮。曾经有次还没有整容的张韵对着他发脾气,骆远就一直盯着张韵的脸,心里一面觉得张韵怎么连骂人都那么漂亮,一面却又怨恨着扰得他都不像他了的张韵,又厌恶着总被张韵干扰情绪的他自己。   但现在骆远不会再有那些纠结不清的情绪了,现在无论他表现的多喜欢张韵,张韵都不会嘲笑他讽刺他。原来,张韵离开后带来的孤单感,会淹没掉其他的所有感情。   骆远走出房间,最后看了眼张韵的照片,才把房门关上。   骆远走出酒店,就上了早就等了他的汽车。一上车,一直坐在车里的助理就小心翼翼的说:“夫人打来电话,田秘书也请求,田秘书现在过得很不好……”   骆远摆了摆手:“没有什么夫人,也没有什么田秘书。张韵不喜欢她们,不要提起她们。那个人,我要等的是他的电话。”   助理皱了下眉头,慌忙点了点头:“已经约好地方了。”   骆远终于笑了一下:“真好,张韵是很喜欢他的,马上就去见他吧。”   说完,骆远就转头看着窗外,笑着说:“张韵,今天的天气真好。”   等骆远到了约定的地方,看着等了他的局促不安的男人就皱了眉头:“你瘦了,和张韵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是这么瘦的。”   那个男人紧张的搓了搓手,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对骆远说:“什么张韵,我,我不认识。骆总,我是想来求你放我们家一回。骆总,你现在把我们家逼成这个样子,你也完全得不到好处的。”   骆远歪头看着那个人,轻笑着说:“是张韵,你们曾经在一起过。”   说着,骆远拿出了一些照片,拿给那个男人看,慢慢收起笑容冷声说:“你不该把她忘了,本来还想听你说说关于她的事情。”   那个男人连忙拿起照片,用力看着照片上和他抱在一起的女孩儿,连忙说:“啊,我认出来。我曾经和她在一起过。她是林总你的什么啊?不是,我和她没什么关系的。”   看着骆远冷冷的看了他,那个男人忙说道:“我,我记得她,很温柔的一个人。然后,然后你也看到了,她长得很漂亮。性格好,性格好,对谁说话都细声细气的。恩……”   那个男人又看了眼骆远的表情,继续说:“有些小脾气,是有一些……”   骆远看着那个男人慢慢的笑了起来:“你知道要我怎么放过你么?你去死啊。你去陪陪她吧。她还是挺喜欢你的,在她生前……”   那个男人拍了桌子站了起来:“骆远,你有病啊。我们家都没招你没惹你,你费劲儿功夫把我家给扳倒了。现在又说这话,本少爷来这里低三下四的求你,够给你面子的了,你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你算个什么?让本少爷去陪个死人,你怎么不去死啊……”   骆远听着那个男人说话的声音,脑子里转着的都是张韵喊着“你怎么不早点儿死……”的声音。   骆远翘着嘴角轻轻笑着说:“也许我真的该早些死,至少能让她开心一下。她讨厌我,不,不是,她非常讨厌我。我也确实值得她讨厌,我从来就没做过什么让她喜欢的事。也许,我真的应该现在就死,但我总怕死后容的人没有灵魂,我和她就什么都没有了,连个纪念我和她的人都没有。或者有灵魂,但我找不到她……我找不到她……我该怎么办?”   “疯子!怪不得别人都说骆远疯了,你果然是个疯子。”   那个男人看着骆远说话时笑得诡异,就连声骂了几句“疯子”,倒退着就离开了座位。   骆远笑着看那个男人逃走,眯了眼睛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茶杯。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好不容易才抿到了一口热茶。闻着淡淡的茶香,骆远似乎看到张韵就坐在他的对面。不是十六七岁时少女的模样,好像成熟了许多,她在对他笑着,笑得眉眼弯弯跟月牙一样。然后,张韵走过来抱住了他,张韵仰着头对他笑,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明媚灿烂。   他离张韵是这样近。   让他一低头就可以亲吻到张韵的嘴唇。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他一定把她好好呵护在手心里。他不会要什么骄傲要什么自尊,无论张韵怎么推开他,他都要紧紧的缠着张韵,让张韵慢慢的也离不开他。 书香门第【海婴】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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