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 本文内容由【蔺小九】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重生之夫君可欺》 作者:衍瑟   【文案】:   一朝错情,她独为那个弃她如敝屣的薄情人负了夫君,背上残花败絮的骂名。苟且偷生却得知一切全是他的精心谋划,她万念俱灰,挟着滔天恨意饮下鸠酒,与王府一同焚烧殆尽。孰料再度睁眼,她竟回到了文定之日……(文定:古代指订婚)   (PS:本文难免纰漏,十分严谨的考据党慎 入。)   一句话文案:其实,这就是一个女纸沦为女配又不得好死后,重生勾搭夫君的故事。   第一卷 1海棠花谢   旧历五月十五,天干物燥   一封已拆开的信笺静静的平铺在桌上,裘晚棠执着那轻薄的纸张,不觉漾起了一抹清浅的笑意。   “嬷嬷,娘亲竟还记着我最爱这蝉翼笺。”   她摩挲着泛黄的纸面,墨色浓炽的凤眸分明弧度高扬,却止不住的笑出了泪,   “我曾以为,娘亲与爹爹该是最厌弃我的。我这般罔顾廉耻,又做出那等不贞不洁的腌臜事,没将我沉了塘,已是族内对我的大恕。如今,我才知我有多么蠢笨。”   她越笑越欢悦,蜿蜒的泪渍在她颊上交错从横,仿若入了疯魔一般。   两鬓生白的骆嬷嬷轻叹一声,伸手把她揽在怀里,哽咽道:   “姑娘莫再自怨了,若是夫人与国公爷在天上见着了,也会心疼的。”   裘晚棠却似没听见她说的话,她把头靠在骆嬷嬷的怀里,原本还有几分神采的瞳孔已然沉寂成了无生气的死灰太上真魔。她紧紧攥着那封娘亲的绝命书,低低自语,   “是啊,爹娘去了。我要好好谋划了,谋划。。。。”   她略显踉跄的站起身来,从破败的梳妆台下的暗格里取出了一个白玉四连方盒,虽蒙上了些许尘埃,但依旧光泽莹莹,润色无暇,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嬷嬷,你与墨酝的死契就在这盒内,另有一些钱财,你们先行出府,找个僻远的小院安置。”   裘晚棠说着便把盒子塞到骆嬷嬷手里,又唤了墨酝进来,将她们二人凑到身前。   “墨酝,嬷嬷。我现下只你们两个可以依托了,我知这一切都是他做下的恶事,也没有心思再待在这侯门牢笼里,你们先替我安排,我自会尽快来寻你们。”   “他”说的便是这宁王府的世子,岳宁然。裘晚棠曾因痴恋他而反受陷害,被毁尽名节,遭夫家休离,后来更是因为不俗的身世与美色进了王府。曾几何时,她一个清贵的宗世嫡女成了下贱的通房,甚至连娘家都因他而垮尽,爹娘早早亡故,这让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只是再怨又待如何,他早属意她温婉典雅的堂姐,若不是她的阻拦,堂姐也不会嫁给他人做了填房。   可她从不后悔拆了他们,比起她所受的苦楚,他们不过是不能相守罢了。况且她那堂姐也是个蛇蝎美人,给她设下套子,强毁了她的亲事,哪一个不是她与伯母做的?大伯父早逝,国公府收容了她们,从不曾亏过苛过,但她们竟下得了手毁了一切,这样的女人,又如何叫她愧疚?!   “姑娘,婢子不愿。”   沉思间,墨酝却倏然面容沉肃的跪下磕头,话语掷地有声,有几分说不出的决意,“婢子跟着墨渊姐姐一同来的国公府,从姑娘五岁时便不曾分离,如今姐姐不在了,婢子再不能舍下姑娘。”   骆嬷嬷见她这般,不禁红了眼眶,重重的随她跪下。   “姑娘要是非让老奴走,老奴不如死在这里,省的扰了姑娘。”   看着这忠心的二人,裘晚棠心中强忍的悲戚一时涌上心头,她氲上水雾弥漫的双目,颤声道:   “你们可知,我为何要你们仍称我为姑娘?”   她不待二人回答,又自嘲一笑,   “我待他之情,早已不可自拔。只那情有多深,留下的恨便有多深,我是个不洁之人,也是个不惜福的人。被所谓的温柔小意迷了心窍,不见夫君对我真意,不听爹娘对我的劝导,我要你们唤我姑娘,不过是想让自己清醒,哪怕现在我肮脏不堪,等我一死,我好歹要死的干净些!”   裘晚棠语罢,拧过身子,毫不犹豫的跪在二人面前,在她们还未反应之际便磕了三个响头。   “嬷嬷,你不惜命,那么棠娘也舍命陪你。”   她端丽冠绝的容颜盛极,两弯烟眉色如飞黛,清眸流盼,丹口榴齿,宛如瑶池玉仙,即便如今身着素服,也消不去自成的雍容庄雅。   而见她这般决绝的二人,只得含泪应下。   或许这一别,她们今生便再也见不着姑娘了。   五月十五,丑时,火烛易燃。   红烛燃的正旺,烛泪沿着灯芯层层堆叠,这一处狭窄泛潮的小屋被柔暖的光晕染,明明灭灭,映的人的影子飘忽不定。   鎏金镂花香炉萦绕着似有若无的苏合香,裘晚棠净面沐浴之后,松披了一件绢纱坐到镜前嫡女锋芒全文阅读。镜中人颜色依昔,—肌妙肤滑腻似酥,丰腴却不显圆赘的身段足以令人销|魂蚀骨。她脱落绢纱,莹彻的胴|体在烛光里朦胧隐约,约素纤腰旖旎含媚。   她抚着粉腮,神情一时有些怔怔然。   这番模样的她,若安安心心的不作他想,怕是会与夫君过的很好吧?   裘晚棠苦涩的勾了勾嘴角,眉心蹙紧,缓缓的拿起叠在床上的曳地鸾凤金罗吉服,那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刺绣处缀上千万颗真珠,熠熠生辉。衣上又罥以银泥,饰以明珰,缀以七宝。交相映衬,贵不可言。   她当初穿着它出嫁之时,红妆岂止十里,那日的排场那般浩大,她也曾隐隐的欢喜过。可后来。。。她,终究是配不上夫君。   “既然今世我已不是清白之身,夫君,但愿棠娘来生还能与你偕老。”   她默默的呢喃道。   裘晚棠动作轻柔的换上吉服,将一头墨锻青丝挽成如意高寰髻,上缀金海棠珠花步摇,两把羊脂玉梳分饰两侧。妆匣内还有一对母亲特为她打的赤金缠珍珠坠子,她已将大部分财物都给了骆嬷嬷,这些留下的,都是娘亲和爹爹额外的添妆。   她耐心的装扮好自己,随即开始细细的描眉,点胭,往额际贴上牡丹花黄。   妆台面摆了一杯清澈的酒汤,裘晚棠放下黛笔,瞧见镜中之人已盛装华服,风姿绝代,方才端起那酒樽。   “晚棠晚棠,你到底还是凋枯了。”   她对镜盈盈举杯,眼瞳深处满溢着嘲弄之色。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裘晚棠清越的嗓音仿佛只有自己一人能谛听,她吟罢一首,不再迟疑,仰头一口饮尽酒水。   酒入肚腹,她便站了起来,端起那红泪半扇的烛台,一步一步的向外踱去。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   她绕过亭台香榭,从一条幽僻的小路走近堂屋。那里是岳宁然的居所,她的堂姐裘菡词在与夫君和离之后就没名没分的跟在他身边,说起来,她也是个被玩弄的可怜人罢了。   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堂屋已在眼前,两个看守的婆子正在躲懒瞌睡,裘晚棠闔目,半晌后忽而绝丽一笑。那笑美的极致,犹如刺鸟濒死的决响啼鸣,冶容凄然,却正因这终端的韶华绽放之濯濯,无人可及,无物可匹。   “质本洁来,还洁去。”   女音消散在了空气中,归于虚无。   火焰映红了半边苍穹,恍若残霞倾祀,偌大的宁王府浓烟滚滚,荣华尽失。   五月十六,诸事不宜。   “听说了吗,昨个宁王府走水了,那火可烧了几个时辰。”   “可不是,那世子爷怕是——”   “冤孽哟。。。”   第一卷 3再回花信   火焰灼灼,腹内如斯疼痛。裘晚棠蜷缩成一团,眼前浮声掠影,具是模糊不清的碎乱片段。   她这是,已到了忘川地府吗?   隐约的乳白光线缠住她,那斑斑驳驳的尽头之处,白光逐渐成型,化为声声怜惜轻婉的低唤。   “姑娘,姑娘,莫哭,快醒了罢。”   那嗓音在耳边徘徊,和为她而死的墨渊那般像,让她忍不住抽泣出声。   “墨。。墨渊。。”   裘晚棠无意识的揪紧掌中的物什,却触到了一手温热。   “姑娘,婢子在呢,婢子在这呢。”   那肖似墨渊的女子如是说,旋即她便感到额上一阵凉意,周身的燥热因此纾解不少。她不安的咬住下唇,只觉晕眩伴着刺疼扎着太阳穴,逼着她清醒过来。   细细碎碎的交谈虽压得极低,裘晚棠却听的分明,   “嬷嬷,这可如何是好,我瞧姑娘怕是让梦给魇着了。”   “吴御医说退了烧便无大恙,姑娘现下未曾发热,我们先看顾一晚再做打算。”   “可明日左丞夫人就要来,夫人那儿。。。。”   左丞夫人?!   裘晚棠兀的心头一跳,竟不自觉的撑开了眼睛。   日光斜照,红树迎晓。   大好的晴阳使得她适应了黑暗的双目一阵刺痛,要不是堪堪哀恸湿了眼眶,只怕这会儿更难受些。   她,没死。   裘晚棠怔愣的望向床对面的梨木百折窗,那里几树贴梗海棠怒放的秾丽娇娆,满眼皆是翠叶托勾的胭脂萼,这场景曾在她在梦中千回,却始终不能成真。   这是靖国公府,她的闺房,早在她入王府那年家道败落,被岳宁然白得了去。   “姑娘醒了!”   墨酝异常欢喜的唤她,随后一只柔腻的纤手便伸过来,替她挡住日头。   “姑娘怎这般着紧,也不怕伤了眼睛。   那暗含关切的嗔语既熟悉又陌生,裘晚棠回首去瞧她,但见她面若芙蓉,瓠犀皓齿,双蛾颦翠,正是青春少艾之际,不似数年后的憔悴疲惫重生之嫁与林侯爷全文阅读。   “姑娘这一睡,可让夫人与国公爷不宿了几夜,如今姑娘总算是醒了。”   骆嬷嬷长松一口气,取了湿帕为她拭脸。   她现在身处闺房,骆嬷嬷丰润年轻许多,   墨酝也花信正好。那是不是代表,是不是代表——她又回到了曾经。   裘晚棠不敢去想,她怕一切只是个虚幻的梦境,美梦蜇醒之后她依旧在大火中炙烤,生不如死。   直至她惊觉手中握着一只软热的手掌,猛然瞅过去,方才不觉喉头梗塞了。   修眉联娟,素不傅粉,这样的清雅美人却正是为了她的清白自刎谢罪的墨渊。怪道她在昏迷时依稀听到她的声音,本以为是在黄泉与她团聚,原来这都是真的,她真的重回了往昔那个她还无所忧愁的年华。   裘晚棠干涩的唇微微翕动,终归什么也说不出口。   “姑娘可是口渴了?婢子这便去倒水来。”   墨酝性子急,福身后就匆匆的退出了门去拿温着的蜂蜜水。   墨渊素来妥贴,她见裘晚棠唇色泛白,褶皱干裂的厉害,心底不由软了几分。   “姑娘,你莫急着开口,未免损了嗓子。”   她柔声道,随后拧了干净的布帕沾上热水,轻拭她起皮的嘴角。   “姑娘刚发了汗,不好喝浓茶,一会儿等着蜂蜜水润润喉。   骆嬷嬷在一旁吩咐道,“老奴这就去回禀了夫人。”   她言罢即要转身,裘晚棠心中一急,连忙捉住她的衣角。   “嬷。。咳咳。。嬷嬷,”她话语喑哑,似是在极力压下喉间的不适。   “娘亲连着几日顾我,定是未曾好好歇息,不若等我恢复些精神,再去给娘亲请安。”   她手上的气力十分羸弱,然而神色却坚定异常,骆嬷嬷瞧她病容难掩的形貌,一时有些宽慰。   “姑娘有心了,是老奴顾虑不周。”   墨渊为她掖了掖锦被,笑道:   “姑娘最是孝顺,日后夫人可不有福可享吗?”   骆嬷嬷点点她光洁的额头,佯嗔道:   “就你会夸人。”   墨渊捂唇,眉眼弯弯,笑的别样欢悦。   正说着话,墨酝便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摆着一只釉色清亮的青花压手杯,杯口散着袅袅白雾。   “姑娘,快趁热喝点蜂蜜水。”   裘晚棠接过杯子,氤氲的蒸气模糊了她的双眼,也遮住了颊边滑落的一滴泪珠。   幸好,一切都未曾开始,一切都来得及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章。。。虽然字数少点,但同求收藏~\(≧▽≦)/~   第一卷 4初现端倪   裘晚棠一直歇息到寅时,眼见着天色已暮沉下来,空气里透着一丝凉意。她便觉身上黏腻的很,略一踌躇,就唤了墨渊进门。   “娘亲可起了?”她问道。   墨渊一笑,回道:   “刚起的,方才夫人便念着来瞧姑娘,还是让骆嬷嬷阻了,只说姑娘想自个儿来请安。”   裘晚棠听罢,这才轻抒了一口气,无奈道:   “若然娘亲又要那般守我,怕是我的娇纵名声益发大了。”   说来原本她的身子康健的很,只是每逢那些京都贵妇下帖子邀她们去游园之时,她总得大病一场。久而久之,她的柔弱体质便叫人传开了。如今想来,怕都是让裘菡词和王氏干的好事吧。   裘晚棠垂下眼睑,唇边溢出一丝冷笑。   不知这回她提前痊愈,她们还有什么新的法子呢?   墨渊并不知她的思量,她听裘晚棠这样说,不由心下置气,将两叶柳眉高高扬起:   “姑娘莫听那些个不三不四的话,外边人巴不得国公府出点热闹好碎嘴呢!婢子这便去请示夫人,将那些不干净的打杀出去。”   裘晚棠见她双颊涨得鼓鼓,甚是可爱,禁不住噗嗤的笑了:   “你向来最是沉稳,今日怎跟墨酝那个火爆脾气一样了?”   墨渊知她是在打趣,绕是脸皮子再厚也绷不住。她腮边微热,嗔怪道:   “姑娘——”   哟,这不依不饶的模样还真是娇憨的紧。   裘晚棠止不住弯了双眸,   “罢了,我也不闹你,你去叫人抬热水来。我出了一身汗,现下可不好闻。”   墨渊被吩咐了事,便不再与她嘻笑,应声后退了出去。   待她的身影渐行渐远,裘晚棠才抿下嘴角,若有所思。   焚香沐浴,裘晚棠着了锦衾,青丝半湿,浑身上下都带着股慵懒的韵味。墨渊伺候在她一侧,正为她绞干湿发。   “姑娘有些不同了。”   墨渊忽然道,把裘晚棠的兴致勾了起来。   “这话从何说起?”   她看方才及笄的自己虽柔桡轻曼,琼鼻丹口,但到底还青涩,眉宇间也有丝稚气,只不过她换了个十年后的内芯,那稚气就蜕变成了若有若无的风情重生之嫁与林侯爷。   “婢子不知如何说起,要真说个明白,约摸是多了份。。。。气派。”   裘晚棠闻言,稍稍有点错愕,   “气派?”   这倒是怪了,前世她家门衰败,身为通房,比下人也好不到哪去。这样的境遇,还来哪门子的气派呢?   “这。。。”   墨渊为难的咬唇思虑半晌,“这是——”   “姑娘!”   当墨渊正要开口之际,门突兀的被打开了,墨酝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神情颇为怪异。   “何事这般急?”   墨酝平素性子是爽直,但规矩从不逾越,像不问门就闯进来的时候还不曾有过。   “婢子,婢子有事禀告姑娘。”   墨酝道,她光洁的额头沁了薄汗,胸口也上下起伏的剧烈。   “你缓缓再说。”   墨渊在裘晚棠的示意下倒了杯茶,递到墨酝手中。   墨酝接了茶,却只是摆在一边。   她自笼袖里掏出一个胭脂盒,摆到梳妆台上方。   裘晚棠的目光落在那精美的珐琅外面上,询问的瞧向墨酝。   “表姑娘给的,说是让姑娘明日容色更甚。”   裘晚棠恍然,她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一眼墨酝,道:   “怎么,不愿意取给我用?”   墨酝飞快的抬头瞅她,又飞快的低了回去,只嘴里模模糊糊的嘟囔着:“婢子看她才没安好心。。。”   墨渊听见了她的嘀咕,恨铁不成钢的狠剜着她。   “好了,墨渊,莫再瞪她了。墨酝的性子你也是知晓的。”   裘晚棠手里把玩着胭脂盒,笑道。   “婢子不敢。”   墨酝连忙恭敬的福身。   裘晚棠支着莹白的下颌,一对流光生晕的凤眼儿含情携媚。她打开胭脂盒,里面的脂色嫣红透澈,还有清淡的兰花馨香盈于鼻息,看的出来,是上好的质地。   “倒是个聪慧的。”   裘晚棠挑唇轻笑,却将墨酝墨渊给惊到了。   “姑娘这是何意?”   墨酝开口问道。   裘晚棠并不做答,她望向留了一丝缝隙的窗口,隐隐嗅的到暗香浮动,几种不同的花香混杂了在一起,但意外的清爽。   “墨渊,替我取件披风来。我要去娘亲那里请安。”   第一卷 5险恶用心   夜间露重,裘晚棠走到东厢之时身上已带了微微的湿气。骆嬷嬷早便候着了,见她穿的这样单薄,心下疼惜,嘴上就絮叨开了:   “姑娘,你午时才醒,现在匆忙赶来也罢了,怎不多添几件衣裳?”   她说着,就连忙让了裘晚棠进屋。   现下正值春分,白日里虽暖风旭日,一到了晚上也是有几分凉意的。是以骆嬷嬷细心,总备着几件厚实的披挂。   她正要给裘晚棠披上,却被她伸手一挡,笑道:   “嬷嬷,屋子里热,还是一会儿回院子的时候再披吧。”   语落,她便透过屏风往里间瞅了瞅,问:   “娘亲还在等我吗?”   亮堂的烛光映衬着那扇金漆点翠鸢尾围屏,将柳氏朦胧的身影勾勒出来。知晓她问,里间就传来柳氏清越柔婉的嗓音:   “可是棠娘来了,快些进来。”   语气略带喜悦,裘晚棠听到她熟悉的问话,鼻尖便止不住的一酸。   她的娘亲,还是这般荣华安康,还未曾随着国公府的败落和她的不孝,陷入无尽的痛苦忧愁之中。更没有留下一纸信笺后绝命于侒河,追爹爹而去。   裘晚棠咬了咬牙,忍住酸涩,展开清浅的笑靥。   “娘亲。”   裘晚棠碎步迈入里屋,语带俏意,如从前天真可人的少时一样。她看柳氏侧歪在美人榻上,身着藤青曳罗靡子长裙,半被着镜花绫披帛,云鬓高挽,钗环未卸,想来是一直都等着她。   “让娘亲忧心了阳性反应全文阅读。”   裘晚棠眼眶稍稍泛红,幸得现在天暗,在灯烛的掩饰下也看不清楚。   柳氏不过三十出头,容貌极美,且气度雍容尊贵,裘晚棠便是有七分像了她。因她原本就出身侯门,父亲是先帝开国时的大功臣,助先帝得了天下后就封了嗣王之位,荣耀更是风光无限。   所以柳氏才有这异乎寻常闺阁女子的气度,心思也较他人缜密。再加上那样芳菲妩媚的好相貌,国公爷除了一个通房,就无心纳妾了。   如今她除了裘晚棠一个嫡长女外,还有一对嫡子双胞,今年不过七岁,正在外祖父府上习识。   “你方才退了热,也不多歇几天?”   柳氏瞧她依偎进自己怀里,模样带着几分娇懒,仍旧不放心的摸摸她的额头。   裘晚棠难得撒娇一回,就赖在熏香的塌边不起,一径笑道:   “这不是惦记着过了病气给娘亲,叫娘亲也与我一同病着。”   柳氏便笑着伸手捏了她鼻尖一把,道:   “小滑头,就没有念我好的时候。”   裘晚棠讲了许多逗她,母女二人靠着说了一会儿话,柳氏就直起身来,睃她一眼:   “你不顾病体便急着来,定是有什么要事,你且说给我听。”   裘晚棠吐了吐舌,   “棠娘就晓得瞒不过娘亲。”她讨好道,随后揉了揉肚子,带着祈求望向柳氏,“但是棠娘现下有些饿了。。。”   柳氏好气又好笑的点点她:   “你呀,便是上我这儿要吃的呢。”   话虽如此,她又不忍心饿着她,只好吩咐了骆嬷嬷去小厨房做吃的。   见骆嬷嬷走远,裘晚棠这才满意的从柳氏的怀里抬起头。   “东西也去备了,你可愿说了了?”   柳氏揉揉她的发,问道。   裘晚棠颌首,   “娘亲有命,棠娘岂敢不从。”   她面色不变,当下就把裘菡词赠给她的胭脂盒子拿了出来:   “娘亲,这是堂姐给棠娘的。”   竟然是裘菡词送的。   柳氏神情一肃,接过盒子,打开闻了闻。   “的确是上好的粉质。”   她用簪子挑出一点捻了捻,眉心却不禁紧蹙。   “可就是因为它没有问题才让人怀疑,那对母女,并没有这般好心。”   柳氏素来不喜王氏母女,不过是破落户,他们看在亲族的份上接济一下,她们反是蹬鼻子上脸了。本来这大房也是个庶出的,国公府都比着最好的对她们,这两位倒怎么都养不熟。   柳氏一番思量,又仔细问了裘晚棠的衣裳和香粉,但都没什么冲撞的,她一时犹疑,也犯了难。   “娘亲?”   裘晚棠低唤道,几缕束不住的乌丝垂下来,悠悠的荡在柳氏眼前武极破界全文阅读。柳氏看着裘晚棠的发髻,忽然脑中一个激灵。   “棠娘,你平日都用什么头油?”   她沉下了面容,低道。   裘晚棠一愣,吶呐的回她:   “平日倒不用,只在赴宴和贵客来时。。。”   柳氏顿时通透了,她氳上眼,平平笑道:   “果真是两个心大的,这法子,不可谓不毒。”   其实原本这宅院里的水就浑的很,柳氏从小便见多不怪,只这回她们不仅是要谋了自己女儿的亲事,更是要毁了她的容貌。   “娘亲,难道这胭脂与棠娘用的头油。。?”   裘晚棠没说下去,然而柳氏已很明白了。她拿帕子拭了拭手,低垂的眉目不见波澜:   “胭脂确是好胭脂,只这材料里还加了花汁提香。你那房子的窗朝西北开,风正好能把海棠花的花粉吹进来,又加上你的头油向来是用的茶膏,这三种若是混到一起,及至明日,你的脸定是红肿不堪。不到一月,定会溃烂的不成样子。”   柳氏说到后来,手下用力,将帕子揪乱了,   “我本以为,她们不过是贪些钱财,那也罢了,   国公府不少她们那一份。但我从未想过,她们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柳氏叹了一口气,目光却带着刺骨的冷意。   而裘晚棠瞧着那摔在地上的胭脂盒,只觉一股无名之火在心头燃起。她前世要不是因为病在床上,怕就是要给毁了容吧,王氏母女,竟从不留余地的吗?   裘晚棠却忘了,裘菡词说的好听些是国公府的表姑娘,在京都的贵妇圈里,照样是对她们不屑一顾的。她们又生性虚荣,总图着攀高枝,如不去抢了裘晚棠的亲事,又哪去得个更好的呢?是以当知道她已退了热,明日就要叫左丞夫人相看了,这才下了狠手。   “娘亲莫气,”裘晚棠替柳氏按着肩,柔声宽慰,“爹爹顾着义道,也不能将她们赶了出去,只她们既然这般狠毒,我们回报过去就是了。”   她黛眉微扬,墨玉般的美眸似有流光辍彩,叫人瞥不开眼。   “棠娘预备如何做?”   柳氏握住她的手问。   裘晚棠淡淡弯唇,颇为云淡风轻道:   “娘亲不是有一件做给棠娘的春霓吗?那裙摆那般繁复精致,真是漂亮的紧,既然堂姐要见左丞夫人,怎么也得打扮一番,不能丢了国公府的面子。”   柳氏先是有些不明所以,但她毕竟看的多了,只消琢磨一次,就懂了裘晚棠的意思。   她拍了拍手下的柔腻十指,恢复了温婉的笑容:   “还是棠娘想的周道,那件春霓,搭上一双镶了东珠缠丝的绣履,最是好看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般是隔日更新(*︶*)但如果哪天体力不支,就会隔一日半(喂),所以大家多多谅解~多收藏多留爪~没评论没动力哟~   第一卷 6左丞夫人   翌日晨,天际刚刚泛起了熹微的白芷色,裘晚棠就自发的起了身,唤人进来伺候梳洗。   墨酝从衣柜里挑了件月牙白的素雪绢云千水裙,用双手捧着送到裘晚棠眼前,问道:   “姑娘,这一件可好?是今年流行的样式,姑娘上回还喜爱的不得了呢。”   那裙身细纱滚边,银线云纹秀丽堆层,确实十分招眼。可裘晚棠却想到了别的,记忆中的几月前,她便是穿着这条裙子,被岳宁然所救。自打那以后,她独爱素净的颜色,往常那些鲜艳的都被她拿去压了箱底。   现在想想,她到底还是个凡人,何必非要把自己弄出个烟火不沾的模样呢?再说她当初将自己装扮的那般脱俗出尘,不过是听说他颇为欣赏这类的美人罢了。   这样想着,她就摇了摇头道:   “太淡了些,去换别的。”   墨酝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急忙就要去换。但是一旁正为裘晚棠挽发的墨渊却拦住了她:   “你这个健忘的,姑娘的柜子里尽是这些衣裳,你去哪找?”   墨渊无奈的嗔她,“你过来与姑娘净面,我去寻就是了。”   墨酝明了,一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热了脸。   墨渊福身朝裘晚棠告退,便小步走向西苑。   骆嬷嬷眯着眼瞧了一会儿几人的互动,不动声色的笑道:   “墨渊倒是个心细的。”   裘晚棠接过骆嬷嬷递来的嫩柳枝,拨弄了几下混着干花碎屑的青盐,笑道:   “是啊,我身边离不了她。”   说完,她就垂下头漱口。几人各忙各的,暂且无话不提。   及至裘晚棠拿帕子净好面,墨渊才赶了回来。她手里捧着一套云霏妆花缎织的海棠锦衣,色泽如姝艳飞霞,织绣精妙,几殆鬼工。   裘晚棠不由讶然:   “我何时有这件衣裳?怎一点也不记得。”   墨渊将衣裳平铺在床上,抿唇低笑:   “姑娘,这是前不久左丞夫人送来的,姑娘自然不晓得。”   那笑容怎么看都有点揶揄的味道,打趣的裘晚棠粉腮微红。   她竟是忘了,这衣服与一只簪子,是左丞夫人在她及笄那日用来订下她的。。。。   “你作死了,敢这样逗我全职斗神全文阅读。”裘晚棠羞的搔她腰间的嫩肉,墨渊止不住笑着求饶,顺带牵连上了墨酝。三人嬉闹片刻,方叫骆嬷嬷喊了停。   “再这样下去,左丞夫人可就到了。”   骆嬷嬷清清嗓子,看样子分外的正经。然而一回身,她却忍不住拿起一根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道:   “姑娘,既然衣服都穿了,这簪子不如也戴上吧?”   。。。。。。   “嬷嬷!”   ——这是颊色已殷红如血的裘晚棠的声音。   “哎呦我的好姑娘,老奴一把年纪了,千万手下留情啊!”   ——这是骆嬷嬷讨饶的声音,间或穿杂着墨酝墨渊清脆的笑音,屋子里的气氛,一时别样的温馨。   柳氏静静的站在门外,眉目含笑。她的身侧跟着一个精神的嬷嬷,目光镇定从容,服饰也很是得体,却正是柳氏的陪嫁李嬷嬷。   “嬷嬷,我听下来,棠娘好似不像上回那般抵触这门亲了。”   柳氏心情大好,问话也较往日温和了许多。   李嬷嬷闻言也心内欣慰,感慨道:   “姑娘省事了。”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李嬷嬷便扶着柳氏转身,往前厅走去。路上,柳氏恍若不经意的想起了什么,愉悦的面容淡了几分:   “嬷嬷,大房的怎样了?”   她问道,视线直视前方,仿佛只是无意的随口一提。   李嬷嬷深知她的性子,就轻笑一声,回道:   “如夫人所料的那般,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那春霓与绣履摆在里面,她就急不可耐的取走了。”   李嬷嬷说的就是府中专门用来放女眷用度的空房,今早王氏来选衣裳,果真财迷心窍的把李嬷嬷特意放进去的一套给拿走了。   柳氏满意的点点头,用帕子掩住嘴角轻蔑的笑意:   “姑娘没事的消息已传过去了?”   李嬷嬷应是,“若不然那王氏又怎会这样着紧,怕是想着要打扮好表姑娘压了姑娘的风头呢。”   柳氏不禁嗤讽道:   “真是做梦,莫不成以为那石块镀了层玉衣就是和阗了,我倒要看看今日她们是压了棠娘的风头,还是自个儿丢脸。”   柳氏语罢,神色一转,便即刻恢复到方才仪态万千的模样。   “算算时间,若是左丞夫人到了,先叫人去通报表姑娘。”   李嬷嬷恭敬的应下了。王氏啊王氏,如若你不打棠娘的主意,我还能瞧在妯娌的份上为你寻门好亲事。只现在,我定是要你们自尝恶果的了。   柳氏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丝毫不显。   作者有话要说:生理期扛不住。。我弱了。今天更得不多,等我歇歇,晚上再来一章。≧﹏≦所以评论收藏都快来吧~   第一卷 7当众出丑(上)   柳氏和李嬷嬷来到后院的正厅,几个心思灵巧的丫鬟连忙搬了脚凳来搭着,伺候柳氏坐到软垫上。   柳氏一坐下,便有人替她捏肩,一盏紫金釉光的晚荷翠叶杯就递到了她手里。她微微一惊,怪道:“这杯子何处来的,我怎不记得——”   “自然是我送的。”   柳氏正在讶异,却突闻一道优雅淑静的清啭嗓音,很是熟悉。她不禁抬起头来,果见一年岁与她相仿的夫人移步到她面前。端的是金瓒玉珥,浮翠流丹,通身的雅致气度如何也藏不住。   柳氏一喜,忙上前拉了她的手:   “桑莞,你为何这般早就到了,也不叫人知会我。”   这夫人便是左丞嫡妻,太傅之女戚桑莞,戚氏。   她与柳氏在未出阁前就形同姊妹,二人向来无话不说,即使后来各自嫁了人,也不曾淡了感情。   戚氏着了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一对丽水紫磨金步摇在发上摇曳碰撞,衬的她腕白肌红,仪静体闲,犹似双十年华。   戚氏随着柳氏入上座,拍拍她示意无碍:   “方才唤了人去,只你不在院里罢了。这里的丫鬟婆子也全是周到的,不曾怠慢了我。”   柳氏笑答道:   “她们可不敢在你面前躲懒。”   二人寒暄了几句,又絮絮的聊了些家常,这才说到正事上。   “你今日可是来看棠娘的?”   柳氏抿了口茶水,问道。   戚氏轻轻颌首,但面色却显出几分怅惘,   “不瞒你说,我原本并不想来说这事,只我家老爷说了,不可强求。我再思量几日,也觉着有些对不住你。”   她如此沉肃,倒让柳氏颇感古怪,她放下瓷杯,担忧道:   “这是从何说起?”   戚氏低叹一声,目光隐隐带着哀愁:   “还不是我那幺子,说实话,自打与你们定了亲,我心里就不大安定。外边的风闻那样说他,我这为娘的心痛,也无可奈何。他现下越发不出门了,我本想着,讨个门户低的也罢了,却不想最后阴差阳错的要了你们的掌上明珠。”   她微微一顿,见柳氏听的仔细,并没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便继续道:   “你家的大姑娘是个好的,模样生的那般出众,又聪慧可人,就是去宫里得个贵位也是绰绰有余。我那幺子,到底是配不上她的。”   戚氏语罢,侧过脸去,不敢看柳氏的表情。   “上回定大姑娘的时候,她虽没说什么,我却看的出来她是不喜的。我们从小便是姐妹,我待你的女儿如同亲生的一般,我怎么也不忍心辜负了她的一生。越秋,你若想退了这门亲,就对外说是我们毁约了罢。”   戚氏的形容略显惨淡,柳氏得知竟是这个原因的时候,不由气恼的直紧她的手:   “你啊,总是想的多,我像是那等不顾儿女的人吗?若不是我对你知根知底,又怎会轻易把女儿托付给你。”   柳氏道,她嘴上虽怒,眸光即是柔和的,戚氏瞧出了她的信任,一时眼眶酸涩嗜血枭雄。   “越秋,你不是不清楚外边风言风语,先说蓠儿有龙阳之好,与府里的小厮多的是不清不楚的关系。如今又说他是七皇子的——”   戚氏滞了滞,有些难以开口,过了半晌才万分艰涩道:   “。。。。男宠。那七皇子是个什么品性的浪荡人?那可是胡来的很,蓠儿如今与他搭上干系,可不是上赶着证实那流言了吗。”   戚氏愈说愈气苦,柳氏心下不忍,便好声宽慰道:   “莫去管那些俗事,天下不少那嘴皮子泛泛的人,你只当他们胡吠。左首辅这样的人物,又加上你,教出来的定是人中龙凤,瞧瞧府上的大郎不就是吗?”   柳氏说的是左丞府的长门嫡子裴珩,他今时不过弱冠,便极受圣上的青眼,奉命做了观文殿学士。且他又长的风姿俊逸,一副文雅君子的清逸韵致。着实让京都中的夫人们打探了好一阵子,只可惜他自幼便定了太傅府上的二姑娘,前不久已拜堂成了亲。   柳氏见戚氏有所回缓,便再接再厉道:   “况且我看棠娘,也不像是不乐意的模样。方才知道要来见你,她就羞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戚氏原本暗沉的双眼一亮:   “这可是真的?”   柳氏斜眼笑睨她,   “我骗你这些作甚,还不是——”   二人说到兴头上,冷不防有人上来禀告:   “夫人,表姑娘到了。”   柳氏闻言,嘴边的笑容不觉觉收了收,她挥了挥手,道:   “请进来罢。”   待前来的婆子下去后,戚氏忍不住问:   “这表姑娘可是你们大房的那位,她现在来做什么?”   柳氏扶扶额,全然是无可奈何的模样:   “不知怎的,听闻你要来,她早便求着我让她来陪同,我不好拒绝,只好允了。”   这话状似简单,里边的内容可多了。在戚氏听来,就是那位表姑娘任性无礼,仗着柳氏不计较,想来攀附呢!她们的事儿她也有所耳闻。孤女寡母的,虽说和国公府沾亲带故,那姑娘可拖不得,不就得找个好去处吗。   一想通这儿,戚氏的眼里不觉多了几分轻蔑。   香风袭人,一道绰绰人影隐约出现在门口,却正是裘菡词。   她今日装扮的极为用心,那件烟花织彩春霓本是特意为裘晚棠订做的,自然下了不少功夫。但瞧她螓首蛾眉,肤如温玉,行动之间旖旎婀娜,颜色如朝霞映雪。那千缕堆叠的裙摆下只露出小巧脚尖,上有东珠颤颤,分外好看。   她缓缓走近二人,礼仪挑不出半点不是:   “婶娘,左丞夫人。”   她微一福身,笑容羞怯而矜持。   作者有话要说:我绝对不承认昨天我码字码睡着了o(╯□╰)o,嗯,渣女出场了,要被虐了~看在虐她的份上,票票,收藏,爪印都出现吧~   第一卷 8当众出丑(下)   柳氏见她这般,便浅笑道:   “一路行来也该累了,快歇歇烽火修罗最新章节。”   她说着一边叫人搬上杌子,一边就去拉她的手。   “瞧你这孩子——”   孰料刚要触到,裘菡词却轻轻一躲,错开她去。   “婶娘勿怪,我今日是来告假的。”   裘菡词躲过后低眉顺眼道,偏头一侧露出白皙的颈项,极为楚楚动人。   柳氏扑了个空,但并没显出恼意:   “哦,这话是怎么说的?”   她平静的问道,裘菡词略一福身,几分腼腆的红晕浮上颊畔。   “不瞒婶娘,我和母亲正是要去侍郎府拜访舅母,以往我们上京,都是舅舅舅母帮衬的。”   这话说的到底有几分真假无人可知,但听下来也是觉得她是个知恩的人。一旁的戚氏沉吟片刻,出口问道:   “你母亲娘家可是姓王?”   裘菡词疑惑的望向她,颇是惊讶:   “夫人如何知道的?”   戚氏拿起茶杯,稍沾了沾茶水,便笑道:   “他任尚书列曹侍郎,正在丞相爷手下做事。我约摸见过几回,倒是个稳重的。”   裘菡词的神情越发恭谨了,仿佛与有荣焉。   柳氏看她这般,又见戚氏柔和了许多,忍不住心里一突,瞬时便恍然了。   好个精明的,竟是在这儿等着她呢。怪道她怎么如此简单就中了计,原是要拿她来做伐子!   柳氏如何能让她得逞,她清咳一声,便顺着戚氏的话接了下去:   “这孩子向来招人疼——瞧瞧这身气派,真个是称你的,也不枉费你央了我那么多日。若是棠娘穿了,定是不如你的。”   裘菡词闻言咬了咬唇,这话不就是说她强夺了裘晚棠的衣裳吗?柳氏,果真是不肯罢休的。   然而她又岂是好欺负的。裘菡词定了定心,眸光微凝,不过片刻就摆出惶恐不安的模样来:   “婶娘,这,这不是堂妹选了来的衣裳吗?若是词娘误穿了,词娘这便去换下。”   言下之意,这是裘晚棠不要的衣服,她不过是拣剩下的而已。这话出口,不仅为她开脱,还顺带抹黑了裘晚棠。   柳氏瞧着她那般手足无措,目光便暮沉了几分。她倒是没料到,这丫头如此伶牙俐齿,心思也这样深沉。   戚氏哪能不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只她与柳氏的关系,不是叫裘菡词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裘菡词这般行为,便让戚氏愈加不耐。   想到这儿,戚氏就对裘菡词道:   “你今日既是赶时间,就快些去吧。我们也不拘着你,我与你婶娘还有些话说,你自行准备便是了。”   这话虽有些逾越,凭着柳氏与戚氏的熟悉倒并不突兀。裘菡词见目的未达到,心下暗恨,但面上仍是柔怯道:   “那词娘便先退下了。”   语落,她就转身,迈着细碎的步子出了门去凶鸟猎食图谱全文阅读。   裘菡词来时王氏并无相伴,只有她的奶母唐嬷嬷和大丫鬟桃奴随着来了。唐嬷嬷侯在外边,看她神色清淡,可眉间挟着微微的阴翳,就知事情没成。   “姑娘,莫不是那东西没用?”   唐嬷嬷来到她身边,低声问道。   裘菡词瞥她一眼,道:   “人多耳杂,先回院子再说。”   唐嬷嬷应了,和桃奴两人尾随在她身后,正要走出院子。   “表姑娘留步。”   及至门口,突闻一道娇俏的嗓音叫住了几人。裘菡词抬头去看,却是裘晚棠身边的墨酝。   “何事?”   她蹙眉问道,并不想与她多说什么。   墨酝捂唇笑道:   “是我家姑娘唤婢子来与表姑娘说道说道,现下她来迟了,多亏表姑娘替她相陪呢。”   这是讲开了说她自取其辱,无论再怎么好也不过是个假的,身份明摆着。   裘菡词手下蓦然一紧,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虽说她很快就把持住了,但那笑容还是带出了僵硬。   “不碍事,堂妹来的迟些是应该的。”   她不重不轻的小讽了一句,就想离开这个闹心的地方。哪晓得甫一回头,就看见裘晚棠在不远的碧湖边笑望着她。那一袭妆花海棠的裙裳穿在她身上,更称的她琼姿花貌,如春华耀色,只千朝回盼之际,便是万载流芳。   她在墨渊耳边低语了几句,二人一同把视线带过来。裘菡词看的并不清楚,但胸口却像有根梗词一般,怎么也咽不下去。   裘晚棠比她容颜更甚,她向来是知道的。只是如今真正站在一起,她头面朴素的很,不过一支簪子罢了。衣裳虽华美,却不曾有过多的装饰,反观她的精心妆容,她仅是素面朝天,偏偏就把她比到了底下。这让她如何不气,如何不嫉?   裘菡词垂下眼睑,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当她再抬颌时,眼里已是全然温婉。她再恼,也有自知之明,这会儿这些她得不到,日后总有一日,那荣辉会全部属于她!   裘晚棠似是感到了什么,对着她眉目舒展,笑颜荡漾。在那垂缕清露,绿树红桃的景致之下,美得不似凡人。   裘菡词心头一把妒火熊熊燃着,到底是乱了步伐。她气急的多走了几步,那缠着金累丝的东珠绣履便勾上了裙摆下的丝缎。   “呲啦——”   忽然,那清脆至极的布帛撕裂声唬的众人一惊,她们凝神望去,竟瞧见裘菡词趔趄着摔倒在地,春霓的裙摆被划开了一条口,连粉红色的亵裤都露出了一角。   这形容,着实不雅。   已有许多洒扫的粗使丫鬟捂着嘴窃笑了,裘菡词脑中轰的一白,却是魔怔住了,半点动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匆匆来迟的第七章。。。突然发现这几天收藏都少了,亲们,给力啊﹏哪怕养肥也记得点收藏~\(≧▽≦)/~   第一卷 9半面丽致   桃奴平日嘴不灵巧,心思却最是缜密。她先行一步反应过来,忙扯了裘菡词的裙摆压住外泄的春光。冲着几个丫头怒道:   “竟还有这闲工夫站着说笑,姑娘都崴了脚,还不过来搀着!”   唐嬷嬷彼时也醒过神来,扯着身上的披挂就把裘菡词严严实实的盖住:   “你们几个小蹄子作死了,姑娘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可紧着你们的皮!”   要说唐嬷嬷平日还算稳妥,只今天被接二连三的失利给弄得云里雾里的,这会儿说的话却是有些逾矩了。这下可坏了事,桃奴一径瞪她,却不见她收敛:   “国公府养着你们都是吃白饭的不成,这般没规矩的,我们——”   她说的来劲,嗓门又大,便有婆子偷偷去报了柳氏。柳氏和戚氏刚一同出来,就听到她大言不惭的话语。现下新仇添上旧恨,柳氏的狠劲不由上来了:   “哟,唐嬷嬷,你说这话,可是嫌我治家不严。”   柳氏带着三分讥讽的笑道,立马让唐嬷嬷噤了声,   “我是不是还得退位让贤,给你管家呢?”   这话说的极重,唐嬷嬷膝盖一软,扑到地上。额前的汗水沾上泥土,让她显得十分狼狈。但她却顾不上这些,只是不住的扣头道:   “夫人恕罪!夫人恕罪!是老奴嘴欠,老奴自行掌嘴。”   她说着,就狠狠的开始掴自己巴掌。她倒是个心狠的,不到十下,就掴的破了皮,两边面颊肿的老高。   柳氏可不想这么简单就饶了她,她轻扫了眼明眸含泪的裘菡词,又见桃奴将她裹的严实,心头一松,暗道那法子果真还是有用的。裘菡词这张面皮,可算是在国公府里毁了。   于是她蹙眉道:“这是怎么回事,如何叫姑娘坐在地上。让那些嘴巴不干净的瞧了,指不定说国公府怎么松泛呢。”   听着柳氏指桑骂槐的话,裘菡词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可她不能多说什么,只得垂着头,一派委屈至极的模样。   “你瞧瞧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柳氏把注意力放到裘菡词身上,语气疼惜道:   “快别坐着了,地上凉。”   她语罢,就叫身边的大丫鬟华苑去搀她起来。裘菡词的儒裙破的不成样子,方才已丢了一回脸,这会儿起了可不得叫人都晓得了。一思及此,她禁不住红了眼眶,怎么也不愿起身。   华苑跟着柳氏许久,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她微微使力,在裘菡词的胳膊上拧了一把。激的她一疼,就一时忘了挣扎,轻而易举的叫华苑搀了起来。   “这。。。”   柳氏拿帕子捂唇,吃惊道:   “竟破成这样,怪道你难堪了。你也莫担心,这府里的人都是信的过的,不会传出去钢铁躯壳最新章节。”   她怜爱的握住裘菡词的手掌,道:   “许是这衣服与你无缘罢了,赶紧去换换,好好歇一觉。”   裘菡词的面庞涨得通红,柳氏可不在说她痴心妄想,配不上这身衣服,也配不上左丞府吗?又叫她去歇,这可是□裸的逐客令了。她越想越羞愤,眼看戚氏眉目间的不悦,周边丫鬟窃笑的神情。便觉一股火气怎么也息不了。怒火攻心之下,她竟两眼一翻,厥了过去。   “姑娘!”   “姑娘!”   被华苑隔开的桃奴和自掴的唐嬷嬷见她昏迷,连忙冲上去接住她。柳氏暗暗冷笑,脸上却是着急的神色:   “快,快些将表姑娘抬回去,找个大夫来好生看看!”   她吩咐完,又转头对戚氏抱歉的笑道:   “让你见笑了,只我现下抽不开身,不如改日。。。?”   戚氏颌首以示无碍,但还是略略有些忧愁。今日,她本打算若国公府不退亲,便叫棠娘也在屏风后也瞧瞧蓠儿,好说歹说才将他带了出来,但这会子发生这事——   想着,戚氏不由又暗恨裘菡词不识抬举。   正当戚氏遗憾的准备离开时,冷不防一道女音唤住了二人。那嗓子有如微风振萧,说不出的清泠朗朗,却不显轻浮。   “娘亲,姨母,棠娘来迟了。”   柳氏和戚氏是金兰姐妹,裘晚棠也一向是这般称呼的。是以当戚氏一听得她到,心思一转,忽而有了主意。   “棠娘来了,快叫我看看。”   戚氏说着便伸手来拉裘晚棠,手心触的一片温热腻软,戚氏细细瞧着她,面上是止不住的笑意。说来也怪,虽说离定亲那日确已有些时日了,但她的气度却似大方了不少。原先眉宇间还有点傲气,如今看来,倒是态浓意远,淑真姣好了。   她见裘晚棠低着头,斜挽的流苏髻上仅簪着她赠的海棠滴翠簪子,只瞧的远山色的婉转双娥,便笑道:   “棠娘对我还怕什么羞,抬起头来就是了。”   裘晚棠轻应一声,缓缓抬起头望向她。那粉白桃腮微拂红潮,极致的丽颜,真真是群芳难逐,天香国艳的,叫人百般也难以描画。   戚氏禁不住又是一阵赞叹,如斯的品性容貌,若能嫁到左丞府来,确是十分好的。只她不晓得她自己的念头,若是她不愿,她自不会强求。毕竟裘海棠是她看着长大的,也算的她半个女儿。   她低吟一会儿,便对柳氏道:   “我这就让棠娘相待,你去忙你的罢。”   柳氏也正有此意,便和戚氏说道了几句,领着人走了。待她们的身影都看不明晰了,她才回过头来,道:   “棠娘可还记得你最拿手的桃花茗?这几日姨母嘴馋,特来向你讨些。”   裘晚棠闻言,抿唇笑道:   “姨母怎这般客气了,本就是我闲来无事鼓捣的,姨母喜欢,多拿点去便是。”   她说着,即刻吩咐墨渊下去准备,   “姨母先去那碧枔亭坐坐,我去去就来凤栖流年。”   她福了福身,由墨酝扶着,朝茶房过去了。留下骆嬷嬷领着一群人,沿着小径悠悠走着。   “嬷嬷,我还是有些担心。”   路上,戚氏放不下的提起了这事,骆嬷嬷本是她身边的,做事妥贴又守规守礼。后来她嫁了人,家中又没得那些膈应人的事,她便派了骆嬷嬷好生去伺候裘晚棠,免得她出什么意外。是以她与骆嬷嬷还是有几分亲昵的。   “棠娘上回有些不愿的,我委实怕。。。”   骆嬷嬷跟在她身后,宽慰道:   “您从来喜欢多想,我瞧着姑娘羞臊的很,哪像是不情不愿。”   她看戚氏笼不去那愁思,叹了一声,道:   “左丞夫人是存了让姑娘瞧瞧二郎的心思罢?”   戚氏目光一闪,没有说话。   这便是默认了。骆嬷嬷想着,又忆起那二郎的容貌却似仙人一般,若不然,这断袖的谣言也不会全往他身上泼了。   戚氏踌躇道:   “我真是喜爱棠娘的,就寻摸着哪个姑娘不爱俊俏的少年郎,二郎的声誉虽叫贼人毁了,好歹,好歹品貌是无人可及的。。。”   骆嬷嬷摇摇头,可怜了戚氏这一片心,然而姑娘如今,又岂是光看皮相的无知女子呢?但她终究不忍心戚氏,只好问道:   “夫人是如何说的?她许了吗?”   戚氏应了:   “她向来信我,自是愿意的。”   骆嬷嬷听到柳氏也同意了,无法,只得对戚氏说:   “那便让二郎去碧枔亭罢。”   。。。。。。。。。。。。。。   裘晚棠在前,墨酝墨渊托着楠木银缕的托盘跟在后边。上方摆了两盏湖蓝青花的卧足杯,杯中茶汤清亮,犹带白雾袅袅,分外好看。   二人远远的走进碧枔亭,正见两道人影一站一立,有莲青色的衣角随风而动。墨发丝丝勾缠,辗转于那人柔窄的腰间。   “姑娘,那似乎不是——”   墨酝堪堪说了半句,却被裘晚棠伸手止了。她缓缓走近几步,站在亭外的一隅,凝望着亭内的人,仿若怔愣一般。   八角顶边上的南天竺叶脉青翠,竹枝绕蔓而生,称着那人的背影,却带出别样的姿态来。她只看的见半边侧面,但已见得玉意淡拂的细腻肌理,拖曳流长的眼尾娆媚而不落俗。一点晕墨泪痣染在其下,竟是那般的艳美绝伦。不由让人旖旎联想,那真正的容颜该是如何的盛颜仙姿。   裘晚棠的手攥的泛白,几乎飘散在风中的喃声恍如隔世。   我终于,见到你了。。。   忱佾。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这几天都没更新,真是对不住亲们~读一个月放两天伤不起,放两天还要补数学的娃更伤不起〒_〒,不过现在回学校了,之后的更新会稳定的~~\(≧▽≦)/~,还有哦,忱佾是男主的字~亲们不出来冒泡,就不给看男主正面(坏人)╭(╯e╰)╮   第一卷 10暗香浮动   湖波并旭日微漾,那依靠在假山怪石之间的亭台楼榭屋台重叠。玉瓦飞檐镌刻麒麟瑞兽,大丛的龟甲冬青捎带淡雅新绿,只杂植的伞房决明不曾开花,因此远远望去去,唯有满目苍翠。   裴蓠手持瓷杯,十指修长,恍如精雕细琢的玉玦。   “爷,我们来这做甚?半天不见人影。”   说话的是伺候裴蓠的小厮裴磬,他眉隽清秀,还是有几分俊俏的。   裴蓠轻轻一哂,他本就生的美艳,一双绀黛朗眉随着微扬的眼角,无论什么神色,都带着似有若无的诱人味道。如今他发了笑,那对仿佛含着曜墨子夜的眸子瞬时勾住了所有,极尽妖娆。哪怕只是端端愣着,也能嗅到靡丽的芬芳绽放在他唇边的蛊惑。   “还能做什么,怕是想哄人罢。”   裴蓠道,编贝般的素齿映着朱色绛唇,的砾灿练。   裴磬愕然:   “爷?”   裴蓠却不理会他,径自啜着杯中茶水。   “我身上,除了一副好皮相外,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裴蓠垂下纤羽长睫,几捋挣脱了玉冠的鸦青墨丝眷恋在他颊侧。更称的他瑰姿艳逸,他抚触面容,笑意携了几分凉薄。   泪痣凝心,他再如何云淡风轻,也掩不去迤俪媚瞳之中的深浓悲沉。   “有谁,会真心嫁予我的。”   或为钱财,或为荣贵。至于这国公府,只是为了世交之情罢。   裴磬着实不忍他灰心至斯,然而外边的传闻他是知道的。便是心里有多气恨,他都不知怎么开口。   “爷,莫想了,国公府的大姑娘定不会像那些眼皮子浅薄的。”   裴磬憋了半天,只得说出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   裴蓠闻言,半点不作声。   亭内一时沉寂下来,掠过耳边的,徒余暖风凌波。   裘晚棠的帕子揪成一团,她的心思纷乱,不见往日沉稳。   “忱佾。。。”   她忍不住想要上前,幸得墨渊机警,忙一把拦住她的身形。   “姑娘,切忌逾矩。”   裘晚棠看着墨渊蹙眉肃整,几欲张口,终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省的了,放开罢。”   她叹道,墨渊福了福身,又恭顺的站回她身后太上真魔。   一个真正聪慧的婢女该识时务,主子的心思,什么时候该通透,什么时候不该琢磨,都得清清楚楚的。   裘晚棠望向亭内人,不知不觉的酸涩了眼眶。   前世,夫君最终还是有所大成的。只是在谣言堆里滚的血肉模糊,被她刺的遍体鳞伤。等到终于翻身的那一日,却正好撞见了她清白被毁的模样。   她犹记得那时的他,华衣盛装,手中还执着那支定亲的海棠簪子。她不是没见过他身处绝境的形容,可那会儿,他却似失去了全部的生气,瞳眸空洞哀恸。紧紧的攥着她,但笑而无声,泪染双颊。   “我曾以为,你会是不同的。”   他怔怔说道,字字喑哑,如能泣血。   “我曾以为,只有你,才不会舍弃我。”   他抬头去看她的眼,那其中的炽红惨淡,几能将她焚烧殆尽。然而就是那时,她才懂得,她对他而言有多重要——只是一切都迟了。   “到最后,你还是丢下我了。”   他摸着嘴角,竟怎么也止不住的笑,绝艳风姿,却似韶华落暮而逝,刹那苍老。   “你走罢。”   她当时不知,那声告别里包含了多少苦楚与酸涩。   思绪回转,裘晚棠咬唇略一踌躇,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抽出袖笼中的丝帕,沿对角折叠,然后交到墨酝手中,在她身侧耳语一番。   墨酝听完不由讶道:   “姑娘,这,这委实——”   裘晚棠瞥她一眼,似笑非笑:   “不合礼数?”   墨酝梗了梗,却不晓得怎生接下去。   裘晚棠便道:   “既然你不与我说理,就快些去做罢。”   她吩咐着转头,又对墨渊道:   “你且随我来。”   墨渊虽满头雾水,但仍是不敢多话,福身应下。   墨酝颇为幽怨的瞧着墨渊,被裘晚棠一瞪,只得乖顺的朝亭里走去。   裴磬赏着景,心下觉得有些枯燥乏味,正嘀咕了几句。回头却见一娇美丫鬟匆匆行来,品竹色的秋香对襟小衫,显得她身段窈窕纤细,款摆动人。   他双眼一亮,忙唤着裴蓠道:   “爷,来人了。”   裴蓠微微一诧,便随他一同望去。   墨酝及至他们前方,垂着首福身行礼,不曾多看:   “裴二郎主。”   裴蓠淡应了一声,问道:   “起罢,谁吩咐你来的。”   墨酝直身后飞快的觑他一回,复低头时,禁不住暗暗惊艳官德全文阅读。   这裴二郎主果真好相貌,如此看来,与姑娘倒很是相配。   她松了一气,就道:   “郎主来此,我家姑娘碍着男女有别,不便相见,是以。。。”   话没说完,墨酝就被裴蓠打断了:   “是以让我快些离开罢?”他就像早料到了一样,不甚在意的笑道,“既这般,我们就不再叨扰了。裴磬,随我走。”   他站起身,银线滚边的束身长裘上纹祥云盘缡,将他玉立的顷长身姿勾勒的益发高挑雅致。墨酝闻言,连连解释道:   “郎主莫走,我家姑娘是想请郎主暂时委屈一会儿。”   裴蓠见她神色着慌,不似作假,就停下步伐道:   “委屈?”   墨酝答是,随即取出那条精绣秋海棠的素色缎帕,递上前去。   “劳郎主蒙住双眼。”   那帕子娟纱细密,绣样花颜如生,无一不透露出帕子主人的慧质。   裴蓠顿了半晌,直到墨酝鬓边都渗出了丝丝薄汗,他才叫了裴磬过来:   “拿来与我蒙上。”   裴磬疑惑的望了望他,正瞧到他莹白的下颌紧绷,便赶忙去取了,绕到裴蓠身后,替他蒙上。   帕子带着股幽然馨香,蒙在眼上只觉柔滑凉意。裴蓠被裴磬扶着坐好,就听见脚步声轻轻离去,似乎二人是离开了。   视线所及是一片黑暗,不到片刻,裴蓠侧过头,耳边响起轻而缓的衣袂摩擦之音。   未闻其声,便有扣动心弦的缠绵香气徘徊鼻息。   兰熏桂馥,悠韵撩人。   裴蓠的掌心开始攥紧。   “墨渊,你去守着。”   裘晚棠摆手挥退了墨渊,她面色古怪,想来是不意裘晚棠会这样行事。   但做都做了,又能如何呢?   墨渊无奈的退下了。   裘晚棠抑住胸口的悸跳,徐徐的,一步一步的靠近蒙住双眼的姣媚男子,腮颊略湿,却终究是落了泪。   裴蓠的容颜遮去了大半,然而那形状饱满的红樱丹唇是她所熟悉的,在离去之前的夜晚,细细摩挲过的。   她坐在他对面,指尖微颤,静静的勾上他芷白的手心。   双掌相触,她的肌肤香腻似酥,惹的裴蓠身躯一震。   裘晚棠莞尔一笑,在他手心一笔一划的写下: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话说女主是不是太饥渴了→_→,算了,反正追夫之路还很漫长,就让她狼女下去吧。。不知道亲们对男主还满意不?^w^,当然他肿么可能这么正经(他绝对是装淡定)。。男主会卖萌,会撒娇,身娇体弱易推倒(咳咳,这个待定),总之亲们后期就知道了~   第一卷 11所谓媵妾   那处软绵已离,唯有残馨余香。   裴蓠紧握住手,神色交织变换,让人琢磨不透。裴磬正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他揉了揉额头,颇显烦躁:   “爷,您不知我守在亭外,见那国公府的大姑娘,简直是没法说了。要说身边的丫鬟招眼些倒也正常,可小的可从没见过这般——”   裴蓠截了他的话头,道:   “你又瞧过几个姑娘,就别托大了。”   裴磬一听这说法,立时瞠大了眼:   “爷,您这便是小看了,小的来爷身边之前,也跟着老爷见识过。那些个闺秀里,没的及上大姑娘的样貌。”   顿了顿,他又嫌不够似的补上一句,“连丫鬟子都比不上。”   裴蓠无奈,这却有些过度了,想来定是他瞧上方才来的娇美的婢女。   他只得摇摇头道:   “走罢。”   后院正厅   柳氏也就是做做样子,若要她去关心裘菡词的安危,怕是会忍不住打发她们母女出府去。是以她一令人送了裘菡词去后院,就匆匆赶了回来。   彼时戚氏端坐着与骆嬷嬷闲话,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柳氏便笑着上前道:   “你可安逸的很,也不怕棠娘忧心。”   戚氏不语,只弯了弯唇拉她坐下:   “棠娘还未曾回来,想必心中是有计较了。”   她道,与心领神会的柳氏相对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二人胡乱讲了片刻,就闻华苑前来禀报,说是裘晚棠到了。柳氏立时眉眼柔和了几分,挥手道:   “让姑娘快些进来。”   华苑躬身应着退下了,骆嬷嬷忙叫人备了茶水,只等裘晚棠进门。   裘晚棠有些迟慢,叫戚氏巴巴的瞧着她。可等到看的清面上神色了,戚氏和柳氏才顿觉心漏了一拍。皆因裘晚棠神色凝重,不见半丝羞臊。   莫不是不满意?   戚氏与柳氏一同慌了神。   “棠娘,姨母寻岔了地方。白叫你跑一趟,是姨母的不是,我。。。。”   戚氏捻着娟帕,显得无从说起。   裘晚棠不等她说完,便幽幽的长叹一声,目笼愁思:   “姨母,真是对不住了。”   言罢,她就见戚氏身子倏忽一僵,那帕子被揪的皱做一团。   “无妨,无妨。是姨母强求了。”   戚氏强笑道,她哪里听不出裘晚棠的拒绝重生之嫁与林侯爷全文阅读。柳氏瞅瞅失落至极的戚氏,又回望了一眼微带歉意的裘晚棠,只得打圆场道:   “桑莞,莫要难受,却是我们对不住你。”   她嘴上安慰着,自己也有些不是滋味。她与桑莞的儿女亲家,到底是做不成了。   裘晚棠瞧着火候差不多了,便忍住笑,接着满怀可惜道:   “那桃花茗,叫我送人了,姨母怕是尝不到了。”   她说完,戚氏即刻就抬了头,全然惊愕。   这,这又是何意思?   她不禁混乱了。   裘晚棠本想多玩些时候,但戚氏那副模样着实难得。她一时藏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有如风抚银铃,分外愉悦。   柳氏这就明白了,敢情她与戚氏都让裘晚棠给吓唬了。她剜了裘晚棠一眼,三分责怪,但多是嗔意:   “你这丫头,打的原是这坏主意。可把你姨母折腾的够呛,还不过来请罪。”   戚氏止了伤感,狐疑的瞟了瞟二人,倒不知她们在打什么哑谜。   裘晚棠盈盈行来,福身轻婉道:   “是棠娘与姨母打趣呢,万望姨母勿怪。”   戚氏张了张口,侧眸便看柳氏颊带喜色,却隐隐偷着无可奈何的笑靥,也顿时恍然开豁了。   “棠娘,姨母真真是被你吓的狠了。”戚氏道,话虽如此,那心却真正放下了,“你愿意便好。”   她揽过裘晚棠,额心舒展,别样亲和。   裘晚棠靠着她说点儿体己话,戚氏是大怀释然,从来就喜爱裘晚棠的她如今更不用说。若不是柳氏拦着,她早忍不住叫裘晚棠去丞相府“小歇几日”了。   那屋子里气氛融融,几人都是心情甚好,便一直聊到天见了了残霞。柳氏看骆嬷嬷已快要着手燃起灯烛,就笑着对戚氏道:   “今日不如留饭罢。”   戚氏闻言,抬头瞧了瞧暗下来的天色,就摇头道:   “我还是要先回了,府里有些事情。况且——”   她带着揶揄去瞥裘晚棠,   “我还得问问蓠儿方才之事呢。”   裘晚棠脸色不变,只微挑了挑眉:   “姨母,男女七岁不同席,棠娘的名声可全叫你毁了。”   二人立时都被她逗乐了,柳氏便点着她额道:   “你啊,没羞没臊的。”   裘晚棠懒进柳氏怀里,娇腻道:   “若然不是姨母与娘亲,棠娘才不会这般胆大呢。”   的确,戚氏就如同她的半个母亲,她少时的穿用,头面,都有戚氏着人送来的。甚至骆嬷嬷,也是她带到她身边的。   所以前世那段背离,确是狠狠伤了戚氏婚宠军妻。叫丞相府与国公府的许久情谊毁于一旦,但即便戚氏震怒她不贞不洁,也并没有让人请了族规将她沉塘,只休了她回府罢了。   可她终是冷了心,不愿她再踏进府门一步。   这会儿裘晚棠凝着柳氏与戚氏,她们言笑晏晏,眼里都溢着宠溺。只让她心里温暖如朝昔,她不禁想道,幸得老天又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才能挽回她所犯下的错。   “下月正轮着我办宴,后山的杏花开的正好,到时棠娘可定要来看看。”   戚氏说着起身,一侧的华鸾忙来搀她。   “我这就回了。”   柳氏颌首,准备送她一同出去。戚氏就伸手拦了她,道:   “行了,我又不是不知这路,你歇着便是。”   柳氏不好推脱,也就随她去了。   戚氏与裘晚棠好一阵告别,临了更是千叮万嘱的叫她莫忘了宴会,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柳氏不由忍俊道:   “我瞧她这般,怕是现在就想拐了你去。”   裘晚棠附和着谈笑了几句,母女又道了会儿京中逸事。柳氏方吩咐裘今家的去置备晚食,一边遣散了不想干的婆子,只留下亲近的丫鬟嬷嬷。   她这样行事,裘晚棠就知柳氏要与自己说体己话。   “棠娘,”果真如此,人一走干净。柳氏便唤了她一声,微施粉泽的面容在烛下恍如春水曼华,不见丝毫老态,她紧着裘晚棠的手,语重心长道:   “你姨母的意思,是九月就讨了你进门,原是等你及笄便得过门。但她怕你年纪小了不愿,一直不曾来提亲,如今你既是肯了,我们就照着先前的日子办。”   裘晚棠笑道:   “娘亲做主便是。”   她并不意外柳氏与戚氏的急切,前世她那般不愿,还不是照样在九月初六上了花轿,拜堂成亲。   柳氏欣慰的抚了抚她的发,眼睑却低垂了下去。   “如此,那陪嫁的丫鬟也该定了。”   她道,只是稍携感慨。   陪嫁的丫鬟做什么用,二人心知肚明。   裘晚棠既不说同意,也不道拒绝,依旧端雅道:   “女儿自有安排。”   柳氏就笑了:   “那便由你自己决定罢。”   她语毕,轻抿茶水,润了润喉:   “但有一点,你那不成器的舅父前儿来了,要把你的小表妹当作媵妾,随你出嫁。”   柳氏放下茶盏,面含冷色。   “心大之人,可远远不止王氏母女。”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的评论我都有认真回复哦~今天算是过渡章,jq什么的去宴会就有了,另外要出来第一个炮灰——小表妹~   打滚卖萌求收藏   第一卷 12折枝嫩柳   裘晚棠神色不变,仿若这表妹与她毫无干系。   “舅父家的陪嫁,可是唤做折绿的三妹妹?”   她问。   柳氏不由讶然:   “棠娘如何知道?”   裘晚棠垂眸,檀口轻蠕道:   “猜的。”   她虽浅笑遗光,然而那笑终不及眼底,反倒带着一股冷意。叫人看了,心底生生泛起寒气。   柳氏却不曾注意,她听裘晚棠这般说,便皱眉道:   “那你可有计较?那媵妾嫁了,岂是丫鬟抬的姨娘能比的。”   裘晚棠的舅父柳莘岩即是庶出的,因一次意外才致使本为通房的留馨有了子嗣,这才抬了姨娘。那柳莘岩生来怯懦,不是成事的料,是以靠着靖嗣王的关系,也只得混个翊麾校尉的散官做事。这回陪媵妾的事儿,定不是他寻摸出来的。   裘晚棠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前世也如此,柳折绿确实跟着她进了门。然则裴蓠从不曾碰过她,她约是心里积怨,后来就成了岳宁然的棋子,处处对她使绊子。她被毁清白,她也不多不少的掺了一脚。   裘晚棠拧了眉心想着,目光不觉含了几分狠戾,   今世,她可得好好报答她一回。   思及此,她于是抬头,恢复了方才的模样:   “娘亲,女儿不若带着折绿妹妹去宴会见识见识,可好?”   柳氏心思灵活的很,立时就和她想到了一点上,母女二人相望着笑了重生——独宠无二。   “棠娘,月底,你爹爹就该从渝洲回来了,那日你昏的突然,你爹爹也推辞了许久,只圣意不可违背,现在总算是要回了。”   爹爹啊。   裘晚棠有些怅惘的勾了勾唇,旋即弯眸,依旧对盖不住喜色的柳氏笑道:   “娘亲,嘴巴都要咧的坏了。”   柳氏:“。。。”   一月将离,树木成阴。天气越来越闷热,裘晚棠歪在房里,怎么也不肯出门。但她舅父家倒是迫不及待的送了柳折绿来。   裘晚棠初始见她,她一袭翠蓝马面裙,乌发挽做近香髻,宝蓝点翠珠钗缀的鬓发生晕。这般简单的衣着,倒显得她容颜清丽,别有韵致。   那日恰逢柳氏与裘晚棠上净悟寺请愿,保佑国公爷能安全无虞。那柳折绿来的着实巧了些,柳氏又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府里,无法,只得让她一同跟去。如今正是气朗天清。山间的树木夹杂着湿润的草木味道,一入山脚,那燥热的温度便似降低了许多,让人心里平和下来。   裘晚棠戴着帷帽,身身着粉霞锦绶藕丝罗裳,下边是同色的儒裙。面目在纱中朦胧不可捉摸,却是擢纤纤之素手,雪皓腕而露形。那慵惫的姿态,愈发显的她身段丰盈窈窕,艳冶柔媚,天姿不可方物。   柳折绿与她坐一厢,很是拘谨。可当她瞧到她行动之间聘聘袅袅,谁也比不上那股勾人心旌动摇的美态。便不住攥了手心,暗暗生了妒意。   裘晚棠似有所觉,回眸觑她一眼。   “妹妹今年有多少岁数了?”她拨弄着马车上用来消遣的黑白棋子,不经意的问道,“舅父不常来府中,是以我不曾见过你。”   裘晚棠笑的温和,让人观之可亲。   柳折绿捏着广袖一角,声若蚊蝇呐呐,饱含羞涩:   “我只小姐姐几月。”   裘晚棠冷眼看着她的模样,口里却热络不减:   “原是这般,”她说着半掀帷帽,伸手拈了块栗子杏仁松糕。柳折绿只见她凤眸顾盼流转,颜如舜华,口若菡萏,千种风情集于一身,头就垂的更低了。   “妹妹瞧着真是可人,先前我还猜你不过十一,二岁年纪。”   裘晚棠道,随即轻咬一口糕点,入口即化,甜软绵密。   柳折绿听的明白,裘晚棠正是在暗讽她姿容平凡,且身段——至多算是小巧纤细。这还是往好了说,摊开了,便是她仍不过是个青涩的果子。   她咬唇,并不反驳。可那份怨气又添了一笔。原先她就知自己要去做媵妾,与正室夫人自不可能好好相处,如今见了裘晚棠,就再狠狠刺了她的心,她怎能平静?   柳折绿默不做声,裘晚棠却是瞧出了些苗头。她不禁暗暗感慨道,柳折绿到底不比裘菡词来的有趣,那狰狞的神色竟连遮掩都如此为难,城府浅的很。   二人都不多话,就这样行了半路。直至山腰的休整门院,马车停了下来,裘晚棠才有机会出去呼口气。   裘晚棠戴好帷帽,便有墨酝为她挑起帘子拒绝暧昧,总裁别动粗!全文阅读。墨渊在一旁摆好了车踏,等着裘晚棠探出身,就上前搀她:   “姑娘仔细脚下。”   待到裘晚棠稳妥的下了车,一行人就自顾自的离去了。哪管柳折绿在车上不上不下的难堪情状,要墨酝墨渊说,这不知从哪冒来的表姑娘就够闹心了,更何况她竟是去做妾的,想让她们去服侍她,真是门都没有!   柳折绿孤零零的干站了半晌,叫人看够了笑话。这才让骆嬷嬷随意唤了个粗使婆子扶下了,只不知她是站久了还是身子弱,堪堪踏到车踏上就腿一软,摔跪在沙地旁,弄的灰头土脸。   一边的婆子可没怜香惜玉的耐心,她吃哪家主子的饭就听哪家主子的话。看着柳折绿这样狼狈,她也不过随意替她掸了掸,再不管她。   柳折绿在家中虽不说多受宠,但从来也没这般屈辱。当下红了眼眶,狠狠的瞪着裘晚棠,甚为直白。   然而她的恶意没叫裘晚棠看见,却让两位从门院里走出来的贵夫人撞个正着。打头那位夫人玉瓒高髻,铺红叠翠,装扮极为考究,正是巧遇上的戚氏与她的妯娌顾氏。   戚氏刚刚得知柳氏与裘晚棠也来了寺庙,心中欢喜,忙出来相迎。哪知甫一瞧清便见柳折绿愤懑的眼神,还直直剜向她最宝贝的裘晚棠。当即变了脸色,斥道:   “哪里来的丫头,没的尊卑!”   柳折绿平白被斥了一句,心下莫名,但又摄于她的贵气不敢还嘴,只好自吞了委屈,把牙关搁的紧紧的。   裘晚棠先看到了戚氏,便带笑上前道:   “姨母。”   她忽又瞧见戚氏身边另站着一温婉寡言的夫人,就连着又福身行礼。   顾氏去拉了她起来,柔声道:   “别多礼,我们不兴这些。”   裘晚棠虽不知她是何人,但她面带善意,做不得假,就就着她的手起了身。   “多谢夫人。”   她恭谨道。   顾氏拍了拍她的手,一颦一笑都透着股恬谈的气质,裘晚棠不禁放松了下来,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认了人,裘晚棠就下意识转头去看戚氏。孰料戚氏此刻面带怒色,柳氏正在一旁说些什么,而她们身前,便是颊容苍白的柳折绿。   “这是。。。。”   裘晚棠方想开口,门院就叫人推了开来,走进一位妍姿妖艳的锦裘公子,皓齿朱唇,却不显女气。   裘晚棠一时怔了。   “母亲,我的松烟墨——”   裴蓠也瞧到了裘晚棠,身子一僵,那话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他们两两相望之际,翠叶拂动,有风轻送。   罗帷绮箔脂粉香,一如那日放在手中的莹凉十指,扣动心扉。   裴蓠倏然恍悟。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收藏掉了好多(咬手绢),是因为某瑟更的太慢了吗。。泪汪汪。亲们都不冒泡了,下章大jq,乃们敢不探头吗?!(坏)   第一卷 13真真假假   裴蓠那日不曾见到裘晚棠的面容,然而却闻的到那股熟悉的幽然香气。今日他陪着戚氏来此,不过是为了府内的老太君祈福,没想竟会遇见她。   这算作初次的见面,只惜他依旧瞧不见裴磬口中的叫莺惭燕妒的仙姿玉容,但仅凭这朦胧的轮廓,也可略窥一斑。   这样的女子,合该是人人踏破门槛提亲的,如何舍得嫁给似他一样流言缠身的人呢?况且,那时她留在他手心的痕迹,是那般的缠绵悱恻,倒如同一个风流狂少最新章节。。。恋着他许久的人。   裴蓠抿了抿唇,眸光低沉下来。   他终是不愿相信,“他”的构陷,已把他置身于流俗抨击之中了。   “母亲,现下不便,我还是避开的好。”   裴蓠瞥开头,侧身对戚氏道,   “忱佾先行退下了。”   语罢,他又对戚氏和顾氏见了礼,转身出了门院,让裘晚棠根本无从开口。   她明明都表露心迹了,为何他还是没有丝毫松动。他的眼中,从未褪去对她的防备。   裘晚棠胸口泛疼,笑意间不觉掺杂了几分苦涩。   要得到夫君的心,她的路程还很漫长。   “棠娘,棠娘?”   耳边突兀的传来几句轻唤,令裘晚棠从沉思里回过了神。她询声瞧去,原来是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的戚氏,她颜色愉悦,完全看不出发怒过的模样。而被斥的柳折绿,已不见了人影。   “蓠儿方才怕是惊扰到了你吧?”   戚氏语带戏谑,然神色却分外满意。   裘晚棠清咳一声,未见羞恼。毕竟她早非二八少女,两世加起来的岁数,怕都比戚氏大了。   于是她从善如流的接口道:   “姨母切莫取笑棠娘。”   两靥生娇,却淡定非常。   戚氏掩了失落,棠娘就是老落她的兴致,若能小女儿一回该有多好——就像她小时奶声奶气的唤她姨母一般。   裘晚棠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不由眉心一跳,好心提醒道:   “姨母,棠娘早已及笄许久了。”   戚氏正回忆她五岁光景的玉雪可爱模样,现下被她这么一打断,就剜了她一眼,嗔道:   “还不许姨母念念?”   裘晚棠揉了揉额,百般无奈。一旁的柳氏见二人这般有趣,便拿袖遮着唇,噗嗤的笑开了。随行的婆子媳妇有灵巧的也迎合着,口拙的只闭嘴不语。却再无人煞风景的提起柳折绿。   裘晚棠望着几人,默然一叹。前世的自己,婆母宠她不曾为难,夫君真心待她一人。还有两家的世代交情,她真是说的上天时地利人和的,多少女子求都求不来的姻缘,竟让她白白毁了个干净。论到底,不全算裘菡词与岳宁然,她被表象蒙蔽的愚钝,自以为是的任性,都是导致她后果的祸根。   但这会儿一切都不一样了。   裘晚棠释然的舒扬浅笑,上前亲昵的挽住戚氏和柳氏的臂弯,道:   “棠娘腹内空的紧,娘亲与姨母可否赏口饭吃?”   戚氏并柳氏展颜一笑,同声道:   “走罢”   用过午食,因日头着实晒人了些。戚氏和柳氏便决意歇息一晚,明早再上路。总归去寺庙里都得清修几日,倒不急于这一会儿功夫。   门院由姑子们住,全是从小就出了家的,干净的很凶鸟猎食图谱最新章节。裘晚棠就不担心有什么不干不净的腌臜事,在房里随性的披着薄衾纳凉。   “姑娘,可还觉得热?”   墨渊执着把仕女纨扇轻轻扇着,送来凉风习习,去了一身的暑气。美人塌边摆着几碟颜色鲜艳的瓜果,却是用冰镇过的,格外爽滑。   裘晚棠素手支着下颌,神色颇显困顿。然则这一份慵懒叫她瞧上去越发勾人,红粉青娥衬着淼淼荡漾的明丽凤眸,更觉肌肤细润如脂,粉光若腻。   “哪里还会热,我惬意的都快睡去了。”   裘晚棠挑着嘴角,嗓音犹带三分低蘼,七分柔媚。   墨渊闻言便笑了:   “姑娘若是困了,婢子替你打着扇,姑娘睡便是了。”   裘晚棠摇摇头,道:   “哪能真睡着,我只想着歪一回儿。”   墨渊正欲接口回答。却不料一个小丫鬟莽撞的进了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就要请着她走。裘晚棠赶忙阻了,道:   “何事这样着急?”   竟将她这主子都不放在眼里。   那小丫头怯怯的觑她一眼,蠕着唇小声道:   “是,是墨酝姑娘叫我来唤墨渊姑娘的。”   墨酝方才说去厨房备些糕点吃食,一直未曾回来。怎的现在要叫墨渊去了?   裘晚棠狐疑的打量着那个丫鬟,拧眉问道:   “你唤做什么,我怎么从没见过?”   墨渊一经提醒,也顿时想到了什么,神情忽而变得警惕。   丫鬟如同被她吓到一般的退了几步,连松开了墨渊的手都都不自知。   “婢子。。。婢子。。。”   她退到小院的一株香樟前方,支吾着不肯说话。   裘晚棠心下更是怀疑,她从塌上起身,踩着绣履步步接近她,面色冷凝,如含冰霜。   “还不快说?!”   她斥道,心中不觉浮起一阵不安,却不知从何而来。   “姑——”   身后墨渊突然大喝,只是还没说完,裘晚棠就听到她的一声闷哼,以及重物坠地的响动。她大惊失色的回头去看。   “墨渊!”   裘晚棠惊唤,彼时的墨渊正昏迷在地上,生死不明。她的背后,站着一个粗布衣服的男子,肥黄的面皮上挂着□的笑容,叫人望之生厌。   那男子瞧瞧墨渊,又抬头看向裘晚棠,眼里流露出直白的欲|望,叫裘晚棠一阵反胃:   “啧啧,这两个小娘皮真叫人受不了啊。”   男子吸溜了一把口水,对她身后的丫鬟问道:   “这事儿也办了,留一个给我尝尝鲜吧斩破天下最新章节。”   那丫鬟瞅了瞅裘晚棠,方才的怯懦早消失的一干二净。她压低声音,透着几分阴戾:   “她们不是你能动的,赶紧打昏了带走。”   裘晚棠狠狠的咬着牙,身子有些不稳。但她却立的直直的,不见丝毫动摇。她自是不会去拿身份威胁他们,既然敢来了,定是冲着她来的。那幕后之人,是要陷害她!   她脑中飞快的滤了一遍,一时无法确定是王氏或是柳折绿,按理说,这几人该没胆子行这事。但不免狗急跳墙的可能,裘菡词与柳折绿都因着她受了耻辱,万一失了理智,也是说的通的。   她边想边顾着如何逃脱,然而便是她逃了,墨渊又该怎么办,她实在不能舍下她。   门院的后墙已是死胡同,那丫鬟挡的严,前边又有粗壮男子,豺狼虎豹,她竟是没有了一丝退路!   裘晚棠自重生来,第一次感到这般慌乱。   “小娘子,谁叫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爷可是怜惜娇花的,你若不反抗,爷就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   那男子桀桀的佞笑着,就要伸手拉裘晚棠。黏厚的粗糙十指搭在她手腕上,还不住的揉搓,叫裘晚棠无法抑制愤怒的颤抖起来。   交错的人影,尖锐刻薄的讽刺,她衣衫不整被人压在地上,神色恍惚。   一切的一切仿佛重回到那日,她被打的伤痕累累,却没有一人再肯来多瞧她一眼。她的一生都毁了,毁在她最爱的男人的精心策划之下。   裘晚棠不知自己是怎么做的,她下意识的拔出了簪子,用尽所有的力气与悲恨,重重的刺到了男人的手臂上,鲜血四溅。   连她的脸上,都沾了刺目的腥色。   那男人发出凄厉的嚎叫,双目怒红,举起另一只手就要掴她,这一下下去,她容貌定毁。   刹那间,时间都凝滞住了。   “啊!——”   等了半晌,并没有意料的疼痛,裘晚棠睁开眼,却听到丫鬟惊惧的尖嚷。   “杀人了——杀,杀人了!——”   那丫鬟疯魔般的抓着散乱的发髻,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顺着她的身影,裘晚棠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左手连肩尽断,不住的抽搐着,残忍至极。   滴滴答答的深红由剑锋滑落,持剑的男子墨发雪颜,眉目灼灼妖娆,恍若荼蘼花开,绝艳姿容不可匹及。   裘晚棠本怔愣的不能动弹,这会儿却膝盖一软,险些倒在地上。   “。。。他该死”   丝醇的嗓音自裴蓠口中轻吐,随即裘晚棠便感腰间一紧,贴上了他温热的胸膛。让她莫名平静下来。   缕缕茶香清雅怡人,裘晚棠嗅到熟悉的气味,双手不禁攥上了裴蓠的衣袖。   “我不是为了救你。”   他皱眉,但不曾推开她。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小蓠子露出了一丢丢的黑暗属性哟~(*︶*),接下来这两只会肿么样呢~来来来,我征求亲们的意见,说不定会采用哦~求花花,求收藏~\(≧▽≦)/~   第一卷 14 树上亲昵   裘晚棠本未从方才的惊惧中定下心来,如今听到裴蓠那么说。不由又好气又好笑,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盯着他:   “你不是来救我的,莫不成是专门来追杀这人的?”   彼时裘晚棠叫泪湿了眼眶,风髻雾鬓,颇有婵露秋枝之态。她一双美眸只紧紧的凝着他,如碧波微颤的瞳孔深处,仅映着他的面容。   裴蓠忽然觉得手中搂着的楚腰有些炙人。   “我不曾这么说。”   裴蓠想要放开她,不防裘晚棠伸手勾了他的脖颈,二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裴蓠呼吸一滞,白玉般的履薄耳垂一时泛起了淡淡红霞。   “你这女子。。。”   裴蓠咬了牙关,正要说些什么。裘晚棠却靠近他的鬓边,低声道:   “门外有人。”   裴蓠闻言一惊,就忙附耳去听,果真有稳健的脚步自远及近。当下他便顾不得二人的姿势暧昧,揽过裘晚棠,提气几步隐到了那株虬曲的香樟之上。   美人在怀,香盈满息人不轻狂枉少年。裴蓠这才觉得他与裘晚棠之间的情形着实有点尴尬,他放宽了她的身子,稍微挪开了几寸。   裘晚棠自然察觉到了,她不舍他的疏远,可又不能厚颜的要求他靠近。。。   她瞳仁一转,瞬时有了主意,   “我是个弱女子。”   裘晚棠抿了抿唇,斜眼瞥向裴蓠。   裴蓠神色不变的观察着树下的院落,只敷衍的应了她一声。   “我不会武功。”   裘晚棠再接再厉,模样甚是委屈。   裴蓠这会儿倒是多瞧了她一眼,但并不曾多说什么。   裘晚棠便清了清嗓子,道:   “你的手若是不着力些,我就要摔下去了。”   她说着,目光在裴蓠的手臂上掠过一圈,黛眉携笑。   裴蓠这下明白了,他又让这女子戏耍了一回。内心不平之下,他禁不住回嘴道:   “那你不如下去吧。”   他语落,正要假意放开唬唬她,免得她总娇腻着来撩拨他。   “可别做真了,你——”   “吱呀——”   裘晚棠的讨饶声几乎与推门声同时响起,裴蓠悚然变色,急忙将裘晚棠拉回。他心急之下没控制好力道,裘晚棠被惯性一带,却真是紧紧贴附在了他身上,半丝缝隙都无。   两团丰润的绵软压在胸膛,二人交缠的鼻息似乎都带着灼热。但裴蓠与裘晚棠此时都没有了多余的绮念,他们放缓呼吸,凝神望着院门。   一双云纹蓝缎的靴履首先踏了进来,紧接着是雪白滚边的袍角。来人衣袂带风,身姿清濯如竹,裘晚棠细看他容貌,瞳孔却立时骤缩。   裴珩。   他如何会出现在她的院子里,这之间,还有什么关联不成?   裴蓠察觉到她身子的紧绷,俯首去看她。   “你认得他?”   他的眼里多了些复杂与怀疑,但裘晚棠并没有瞧见。   “那不是你的兄长吗?”裘晚棠回道,“京里哪个不知,娘亲带我去春会时,闺阁里的夫人和姑娘时有谈论。”   说完,她便巧笑嫣然的仰眸睃他,打趣道:   “他未成婚之前可是夫人们心中的佳婿呢。”   裘晚棠的玩笑话冲淡了之前的紧张氛围,裴蓠含媚的眼尾微挑,轻哼了一声,可心底到底是安定了下来。   裘晚棠趴在他胸膛上瞧他姣艳蛊惑的精致五官,越看越觉得想逗弄他。说也奇怪,他们明明才第二次见面,两人的互动却默契的很,不见生疏与羞涩。   可惜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裘晚棠遗憾的收了心思,暗暗寻摸何时才能到九月。   “你是否邀了他?”   裘晚棠正念着婚事,突闻裴蓠压了嗓子,低低问道龙起洪荒最新章节。   “不曾,我也是现在才知他也来了。”   裘晚棠摇了摇,有些迷惑他何出此问。   裴蓠蠕了蠕唇,示意她去看。   “他手上那钗子,可是你的?”   裘晚棠顺着他的目光望下去,却见裴珩手中执着一支红珊瑚番莲花钗,神色淡漠的看着地上男人的尸身,那过分平静冷情的俊雅面貌,只叫人泛起丝丝凉意。   裘晚棠瞧清那钗后即怔了怔,脱口而出道:   “那钗我中午换衣裳时就寻不着了,怎的会在他手里?”   裴蓠闻言,眉心逐渐蹙笼。   “竟真是他做的。”   裘晚棠不明所以的用眼神询问,裴蓠嗤笑一声,道:   “打昏了你拖去,再取你的钗做信物,你道他要做甚?”   裘晚棠兀的抽了口气,她本就通理,听了他的话,哪还能不知裴珩的念头。   这裴珩,竟是想毁了她的名誉!   钗子在手,私相授受的罪名便扣上了,若到时再让人发现她,或是衣衫不整,或是被侮清白,不论哪一项都会将她陷于万劫不复之地。前世也是这般,为何裴珩如此心狠,一个两个的都打着她贞洁的主意。   裘晚棠揪着帕子,心底的愤恨几乎快要漫溢出来。   她之于裴珩的印象,实在浅薄。她前世只听闻他不是左丞府的真正嫡系,原是族里抱养来的,但他为人争气,得了永安帝的眼,平步青云。但为何要抱养他,他又是哪家的郎君,她却一点也不知晓了。   他们本就无冤无仇,甚至她还即将成为他的弟妹。他究竟是为着什么要这般害她呢?   裘晚棠拧眉,目光不弱分毫。   不管他陷害她原因是什么,但他既然已着手做了。她也不能任人鱼肉,想要毁了她这个人,还得问问她愿不愿意。   “你可否帮我一件事?”   裘晚棠侧头问向裴蓠,她的容貌在斑驳的暖煦下略带朦胧,凤眸丹唇情致两饶,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裴蓠有一瞬间的惊艳,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掩饰着方才的失神,撇嘴道:   “他是因着我的缘故,你不必涉足。”   裘晚棠笑容不变,   “可他还是害到了我,况且,害你同害我又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夹杂着暖意,淌过裴蓠的心口,他倍感熨帖,口里却不温柔:   “你又会有什么主意——”   顿了顿,他不自然的咳了几声,点点胭色攀上瓷腮,更显风流蕴藉,方桃譬李。   “你且说来听听。”   裘晚棠被他逗的莞尔勾唇,随即近他耳边,吐气如兰。   “将计就计。”   第一卷 15倒打一耙   裴珩把玩着那支莲花钗,漠然的瞧着地上那具尸体,半晌后忽而勾唇讽笑:   “废物。”   他此刻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如玉君子的质态,那将人命当作草芥的不屑,直叫人不可置信。   这还是那位芝兰玉树的温文公子吗?总归裘晚棠是不愿去想的。   裴珩并未发现他们,他静静的伫立了一会儿,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人。果不其然,不到片刻,一阵颇显凌乱的脚步声就匆忙的响了起来,裘晚棠与裴蓠拢了眼去看,却惊见方才逃走的丫鬟被三个魁梧家仆压着带到裴珩的身前。   裴珩垂了眼睑,抚着钗上的珠花问道:   “可让她冲撞了女客们?”   三个家仆里为首的拱了拱身,回道:   “小的们去的及时,见人后就堵了嘴,没叫她惹事。”   裴珩微微勾唇,端的是清逸尔雅:   “做的不错。”他说着又瞧了瞧丫鬟呆滞的目光,眸带鄙夷,“原是个这么没用的,怪不得成不了事。”   三个家仆连连应是,神情讨好。然而裴珩却似厌烦他们谄媚的做态,便伸手阻了,皱眉道:   “你们把这儿清扫干净了,一会儿夫人问起来,就照昨天那么说。”   他的视线落在那丫鬟身上停了停,马上又转了开来,毫不在意道:   “她就归你们处置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记得,处理的干净些。”   裴珩根本不认为自己这般吩咐有何不妥,即便他知道这丫鬟落在三人手里,清白定是保不住了。可谁叫她自个儿不争气呢,至多她也只能怨怨命了。   那三人眼中顿时淫光大盛,不住的搓着手,上下贪婪的打量着那细皮嫩肉的丫鬟。裴珩看此情状,也不多话,只把钗子收入怀中,转身走了出去。   裴蓠与裘晚棠远睹他离开,都沉下了脸色。   “确是个狠心的。”   裘晚棠说道,眼见着底下两个家仆拖了尸体,打了井水来清扫。为首的那个却不住的揉着丫鬟的私密之处,那丫鬟恍若无知无觉,在裘晚棠看来,更像是被下了药。   “他向来如此。”   裴蓠冷声道,但两人根本没有救那丫鬟的意思,毕竟是她先要来陷害裘晚棠,这种下场,也算是她该得的。   “他这回出去,应是会引了我娘亲和姨母来官窥。”裘晚棠低头沉吟片刻,随即侧眸望向裴蓠,“我们时间不多,该说什么话,得由你自己决定。”   话虽这么说,裴蓠却从裘晚棠瞳中瞧出了跃跃欲试,他不禁抚额道:   “你这女子,缘何一点也不惧这些?”   甚至还欢喜的很。   当然,这句话裴蓠不曾说出口。   裘晚棠闻言便挑眉道:   “我自然不一般了,若我同寻常女子一样,岂不这生都无趣可找了?”她笑的得意,绿鬓淳浓染春烟,斜偎宝鸭衬香腮,分外好看。   裴蓠只照旧睨她一眼,懒得回答。   “时机到了。”   裘晚棠余光瞥见地面已处理的差不多了,那三个家仆正预备挟了那丫鬟出门,便正色扯了裴蓠道。   裴蓠目光一凝,展臂揽着她旋身落下。步履轻盈,寂然无声。   三个家仆彼时背对着他们,没有发现。裴蓠无息的靠近他们,正到他们谈到肮脏的秽事时就一人一个手刀,连带着丫鬟一起将他们打晕了过去。   裘晚棠在一旁收拾好身上有些乱的薄衾,碎步到裴蓠跟前。   “接下来如何?”   裴蓠半蹲在四人身边问道。   裘晚棠眯起狭长明丽的凤眸,拿袖口掩唇道:   “你该脱衣裳了。”   门院西厢。   “啪”的一声重击,戚氏一掌拍在桌上,完全不知疼痛。她一侧的柳氏也神色不住变幻,隐隐有些难堪和怒气。   “裴家大郎。”   柳氏敛目沉声道,“你这话可不是能乱说的,棠娘都不曾识得你,何来相邀之说?”   戚氏也着实不信,若真要论起感情,反倒是裘晚棠与她更亲近些。这裴珩是当初老太君坚持要抱养来的,这么多年,她们之间的母子情一直淡的很。   “慎景,你可知这是败坏一个姑娘的名节。”   戚氏冷凝着面貌,手里的帕子揪做一团。   “母亲,不是慎景要来间隙母亲与夫人的情谊,只是——”裴珩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那支钗子,摆到二人面前。   “这钗子送来,我总不能私藏着。”   裴珩的表情携着几分无可奈何与懊恼,看上去倒是真的没有了法子,才来告诉二人。   柳氏的脸色瞬间青白,竟是越发难堪了,她拿起那支钗子,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若她真敢这样做,我从此便没有这个女儿!”   这话说的狠了,但更对裴珩的目的。戚氏见状忙压了她的手,慰道:   “你先莫急,万一是凭白误会了棠娘,不是让她难过吗?”   柳氏在戚氏的劝解之下稍稍恢复了镇定,她看了一眼形容恭谨的裴珩,心里百般不是滋味烽火修罗。   “桑莞,我们还是先去棠娘那里问问罢。”   她终究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这般不知廉耻,私约男子,更别说这男子还是裴蓠的兄长!   戚氏也点了点头,裴珩跟随在她们后面,神色自然,只眸光微闪。   看来即便没找到裘晚棠这个人,他依旧能办成这事。   裴珩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轻轻笑了。   再说柳氏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到裘晚棠所在的小苑,却见门房大开,门里一个伺候的人也找不到。四周静籁无声,唯有树枝沙沙摇曳作响。   戚氏和柳氏对看一回,都有些莫名。   “这是怎的回事?”   柳氏肃容问道,她身边的婆子就福了身预备去查看。然而正当婆子们走到门前,竟是全都愣住了,不敢动弹。柳氏和戚氏微微讶异,便走了几步上前。   来人一袭月白锦织的束身长裘,上纹遒劲墨竹,挥洒肆意沧尽,衬的那人颜似渥丹,眉目之间浓夭如曜,光华顿现。   他怀中抱着一个双颊苍白的昏迷女子,柳氏与戚氏定睛一看,立时惊呼。   “棠娘!”   “棠娘!”   裴珩听到她们叫唤,身子立时一僵。   柳氏的心都吊的高高的,这好好的人,不到这么一会儿,怎么就成这般模样了呢。   “这,这是什么缘故?”   戚氏和柳氏哪还记得找她问明白的事,眼下这光景,二人都恨不得马上奔了回府,请太医来救了。   裴蓠闻言,却突然单膝跪到了柳氏面前,让她一时措手不及。   “二郎,你先起来。”   柳氏不知如何开口,只能亲自去虚扶他。   裴蓠的容色显出异常的郑重,他垂了头,愧疚道:   “是裴蓠不对,”他说着,不曾放下裘晚棠,“今日听得有女子呼救,我虽知女客不能冒犯。但方才情急之下寻不到人,只好自己去救,与。。。有肌肤相触,万望夫人恕罪。”   他的神情看不清楚,话语却是真心实意的。然而装昏的裘晚棠听的快要憋不住笑意,忙伸手拧了他一把。   她怎不知,她的夫君也有这般装腔作势的一面。   裴蓠腰间一痛,便暗暗瞪她一眼。   二人的互动自是没叫戚氏与柳氏瞧见,柳氏虽恼他抱着裘晚棠,但两人既已定了亲事,又是为了救人之故,倒也没那般严重。   而戚氏,她面上不显,心底却笑开了花。她当真没看错,棠娘与蓠儿正是天作之合的良配,否则为何棠娘一有危险,就让蓠儿给搭救了。   “劳烦二郎先将棠娘安置好。”   柳氏心疼道,裴蓠应了是,正要起身。抬首之际,却像不经意的看见了柳氏手上的珠钗,登时大惊道:   “这钗子!”   第一卷 16争锋相对   柳氏听的一愣,这棠娘的钗子,怎的连蓠哥儿也识得。   “二郎,钗子如何?”   柳氏狐疑道。   裴蓠蹙眉沉思了一会儿,回道:   “我方才听着呼救进来时,曾有四个魁梧的汉子要来挟持裘姑娘。其中一个趁我不备,抢了姑娘簪的这钗便跑了,不料这下竟会在夫人手上。”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远处的裴珩虽瞧着事不关己,然他的眼神却不住闪烁。   裴蓠瞥了他一眼,长睫低垂。   柳氏一知这话,登时青白了脸色。她不意才这么一会儿功夫,棠娘就遭了这样的劫难。   “二郎,可知那些贼子在哪儿?”柳氏沉下了面容,略显几分冷沉,“这事关棠娘的性命,你千万不得瞒我。”   她身旁的戚氏自然晓得柳氏的心情,此刻她也忿忿的很。那些个不要命的,居然真敢冒犯到她们的头上,这是欺两家无人吗?!   但她到底没昏了头脑,她瞅了瞅裘晚棠的钗子,又联想到裴珩的行径,暗暗生了古怪之感:   “慎景,棠娘的钗让人夺走了,怎的又会出现在你手里?”   戚氏模样看着有些不经意,但那话却针针见血。柳氏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清醒过来,她只注意着贼人,竟是忘了幕后主使该是另有其人的。   “大郎,”柳氏稳住了神,现在的姿态瞧上去又是华贵不失雍容的,“你在外风评极好,我最是信你了,你与我说说,棠娘的钗子如何到了你手上,还有了相邀一事?”   柳氏面上带笑,眼底却有如层凝冰霜。   裴珩退了几步,做足了礼节,这才对她解释道:   “夫人莫怪,确是有个丫鬟将钗子取给我,并让我今日寅时去院里的香樟树下,赴美人之邀。”   裴珩不骄不躁,语调平静温和,听着便十分可信。再观他目无躲闪,说话间掷地有声,柳氏和戚氏的疑虑就不觉冲淡了少许。   毕竟还是个好的。   柳氏戚氏对看了一眼,如是想到。   可裴珩心里远不如表面这样云淡风轻,他是恨的,恨裴蓠,恨戚氏与柳氏,甚至恨整个左丞府。因为无论他再怎样出色和努力,他们的眼中永远只有这个不成事的弟弟。他的前程富贵是为了日后相助裴蓠,他的婚事只为不威胁到裴蓠的未来。仿佛从出生那刻起,他就注定成为裴蓠的附庸,永远仰着他的鼻息苟活。   就好像现在,他在外的清白风评,却连裴蓠的一句话也敌不过。   裴珩抬眸望向默不做声的裴蓠,视线下滑,落到了他外裳披身的裘晚棠颊上。   桃腮芷白,青黛含笼。她即便如今昏迷了过去,但那微显的容颜依旧姿色天然,般般入画极品装备制造师最新章节。灼若芙蕖出渌波,皎若太阳升朝霞。   裴珩只稍稍觑了一回,就不再逾越。但他袖襟之下的双掌却蓦然紧攥,青筋凸绽。   就连妻室。。。就连妻室。   裴珩的手关节泛了红。   他娶的太傅嫡次女,不过是名头好听罢了,谁都晓得那李氏不受宠爱。这样的身份,又怎能比的上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呢?   况且,还有品貌——   裴珩想起李氏至多算的上清秀的面相,再比对裘晚棠的矜绝代色,天香国艳,更是气的嘴里发苦。   为何,他什么都得不到最好的。   裴蓠似是注意到了裴珩的视线,额褶浅痕,那手滞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拉起衣裳遮住裘晚棠的脸。   裘晚棠眼前顿时暗了下来,她有些不明就里,就用手指戳了戳裴蓠腰间的软肉,可惜裴蓠并未理会她。   “夫人,一个人虽逃了,另外几个个却叫我打昏了,如今还在院里,夫人可要押了他们?”   裴蓠在暗处揪住裘晚棠作乱的手,对柳氏道。   柳氏当即一诧,随即冷笑着哼道:   “这倒好,省的再差人去抓来。”   她说着转身和戚氏道:   “我们都是女眷,按说在这清净之地审问不合适,但若然不知些事,我实在放心不下。”   戚氏安抚她道:   “我省得,这事交由我处理便是了,你好生照顾着棠娘。”   柳氏谢过戚氏,又与她商议一番,最终决定由戚氏押了人回去,祈福暂且由顾氏和裴蓠先开始。至于裴珩,也叫戚氏一并带了回去。   裘晚棠暗暗抒了一口气,亏得姨母没将夫君带走,否则下次再见,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不得不说,裘晚棠见了另一个模样的裴蓠后,越发舍不得离开他了。   要知道,前世的夫君可不像如今这般有趣。   等到裴珩低声应下。戚氏就遣人召了侍卫进来,这厢的柳氏携着裴蓠,预备让他抱着昏迷的裘晚棠,先行去她院里安置。毕竟若让婆子来托裘晚棠,她们粗手粗脚,没个轻重,指不定会碰伤什么地方。至于家里的小厮,那更是不能的。   是以一路筛选下来,她还是觉得让裴蓠抱着好一些。   裴蓠随着她,出门时正经过裴珩身边。他被风拂乱的发丝碎碎遮住了模样,无法看清他的神情。   “忱佾大了,知事了不少。”   裴珩浅笑,却如同罩着郁郁的阴翳,总令人觉着不舒爽。   裴蓠连目光都不屑放在他身上:   “你现在真是假惺惺的很,莫与我说话,我向来厌烦你。”   裴蓠对他,从来不曾拐弯抹角。他眉骨带傲,媚瞳微扫蔑意,明明是一张妖娆的美人面孔,却偏偏不见半分油粉气。如今他态生讥嘲,更显艳逸逼人。   裴珩并未恼怒,只眼尾曳着几许凉薄全职斗神全文阅读。   “忱佾,不过棋差一着,你便要自大了?”裴珩笑容不变,“即便你们逃脱一次,于我来说,影响不大。”   的确,今日他们至多是脱了身,对裴珩而言,他不痛不痒。总归那几个家仆丫鬟,活不到回府。   裴珩目中掠过一丝狠戾。   裴蓠嗤了一声,再没兴趣接话。前边的戚氏与柳氏并不知这里已经过了一场唇枪舌剑,只是远远的招呼着裴蓠,让他走快些。   裴蓠紧了紧怀中玉软花柔的娇躯,同裴珩擦肩而过。裴珩注视着他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一缕鸦青缎发从裴蓠的臂弯处落了下来,随之出现的女子脸庞,云鬓微乱,眸漾霞光,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   会有机会的。   她檀口轻启,在众人看不清的角度,无声的说道。   裴珩浑身一僵,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原来这一场好戏,竟是他们二人联合起来的。那他本想行使的手段,如何派的上用场。   裴珩不甘的抿唇,表情变幻莫测。   裘晚棠又躲回了裴蓠怀里,当然,她免不了被美人夫君狠狠剜了一眼。   不过她更愿意相信这是儿女情趣,谁让裴蓠的容貌决定他不管如何恼怒,都仿佛是在勾引她呢?   裘晚棠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窃笑着想道。   她果真十分期待成亲后的日子啊。。。   ————————————————以下为小剧场福利,与全文无关————————————————   将计就计小蓠子女装版   如果那天,裘晚棠在裴蓠的耳边这样说。。。。   裘晚棠:“不如你穿了我的衣裳,替我去探查探查?”   裴蓠:“。。。”   裘晚棠(再接再厉):“我觉着你这样穿,定是比我好看的多。”   裴蓠(咬牙切齿):“好,主,意。”   裘晚棠(双眼一亮):“你是愿意了?”   裴蓠上下打量她一眼,突然勾唇。   裘晚棠(莫名其妙):“如何穿件女装,你这般开心?”   裴蓠(冷笑):“的确,我着实想知道,你预备怎么把这件薄衾脱给我。”   裘晚棠:“。。。”   薄衾薄衾,除了这一层,空无一物。   裘晚棠(义正言辞):“谁想的这胡乱主意,真是不知深浅。”   裴蓠(挑眉):“不正是你吗?”   裘晚棠(从善如流):“你听错了,是墨渊。”   躺着也中枪的墨渊:“(┳_┳)...姑娘,婢子还在地上昏着呢。。。”   第一卷 17二人相约   裴蓠随着柳氏一同到了院子里,守在院子里的华鸾忙随着李嬷嬷一同出来。二人见到裘晚棠被裴蓠抱着,俱是一怔:   “夫人,姑娘这是。。。。”   李嬷嬷有些不明所以。   柳氏闻言,只轻叹一声,却没有多话。她身侧的华苑是个细心的,便上前提醒道:   “嬷嬷,姑娘是叫贼人惊着了,得亏裴二郎主相救。如今姑娘晕过去,还是快些让姑娘歇下才好。”   李嬷嬷立时反应了过来,她急差着丫鬟婆子铺被烧水,自己就过来对柳氏和裴蓠见礼。   裴蓠看得出她是柳氏身边的老人,便缓了缓表情,道:   “嬷嬷不必多礼,眼下还是。。。”   他淡淡的扫了一眼怀中的裘晚棠,言下之意,先来安置你们家姑娘。   李嬷嬷一拍额头,道:   “瞧老奴这疏忽的。”   她说着就要来接裘晚棠,可她到底一把年纪了,如何接的住。柳氏无奈一笑,阻道:   “嬷嬷你呀,是要将棠娘给摔醒不成?”   李嬷嬷这会儿也想到了,老脸一臊,只好退到一边去搀她。   柳氏便转头冲裴蓠道:   “有劳二郎了极品装备制造师全文阅读。”   她言谈之间有些歉疚,裴蓠微微抿了抿唇,浅笑道:   “裴蓠不敢。”   旋即,他便托着裘晚棠进了门去。   裴蓠向来少有笑容,现在这般也算难得。但他不笑还不打紧,一笑,却仿佛风花雨露,虹霓流畔,说不出的勾人心魂。将一干院里的婢女们看的双颊羞红。连带李嬷嬷都不由赞叹道:   “二郎主果真好相貌。”   柳氏听得她夸,再联想到这样的人物即将成为她的女婿,便有些与有荣焉道:   “总听得外边的流言说二郎如何如何,要我来说,就该叫他们见一见。二郎虽容貌极好,却究竟是名门望族出来的,那通身的荣贵,岂是他们一张嘴玷污的了的。”   李嬷嬷应和道:   “夫人说的正是理。”   她垂下头,然再转念一想,又不由得有几分担忧:   “二郎主既然这般好,万一日后有一朝出人头地了,那姑娘——”   柳氏明白了她的意思,敛眉笑道:   “嬷嬷是担心二郎会有许多妾侍?”   李嬷嬷清咳一声,但仍旧点了点头。   柳氏便褪了笑容,目光变得有些难以捉摸:   “自古以来,哪个男人不爱娇,便是国公爷待我如此,也免不了少时风流。二郎的家世品貌,未来必定不少女子投怀送抱,他如何抉择,我们也不能左右。总不能让棠娘就此不嫁了罢?”   她的神色携了少许苦涩与落寞。   “这就是女人的命。在和他人相较之下,棠娘已是大幸了,好歹我们对丞相府知根知底,桑莞又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甚是喜爱。为人父母的能得到这样的亲事,我们不能再奢求太多。”   柳氏忽而笑了,她手中拈着绢帕,姣好的面貌并未叫风霜侵袭。   “至于以后的事,就看棠娘了。毕竟,她起码嫁他于流言蜚语之中啊。。。”   房内   裘晚棠在被裴蓠放在床上之时就睁开了眼,趁着丫鬟还没看过来,她便伸手勾了勾白皙纤长的食指,示意裴蓠靠近。   裴蓠黛色的修眉微扬,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鬼。   但他最后还是忍不住俯□,附耳过去。   温热的呼吸扑在他的耳边,泛着丝丝缕缕的和罗香,淡雅却不显熏人。   裴蓠不可抑制的又红了脸。   这女子,身上的香味明明是不同的,他却一嗅就认的出来。   裘晚棠怎会察觉不到他的羞恼,但她偏就爱逗弄他,这下见他如此,方才的正事就让她摆在了一边。   “裴——二郎主。”   她刻意柔媚了嗓音,徘徊在他耳边,端的是婉转旖旎。   “你抱了我,是否该负起责任呢?”   裴蓠媚眸波光轻漾,秀靥生胭全职斗神。   “你就是要与我说这个?”   这压低的咬牙切齿,真是十分有趣。   裘晚棠凤目弯弯,很努力的在憋笑。   裴蓠瞧她得逞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抬头,立时起身就要走。裘晚棠这才发觉自己玩大了,急急扯住他:   “莫气,莫气,我不过是开个玩笑。”   裴蓠轻哼一声,甩开她的手,然而脚步却是停下了。   外边的丫头正在倒水,裘晚棠估摸着柳氏快要跟进来了,便正了正神色,道:   “今天时间不多,我不好与你多说,明日我就去那香樟下等你。”   裴蓠冷笑:   “你还想让人绑一回?”   裘晚棠一滞,就恍悟过来,暗道自己粗心。可别的地方总有人在,他们更是不能见面。裘晚棠在脑内滤了一边,不禁犯了难。   难得这么好的机会和夫君培养感情,她一点也不想白白浪费。   “今日之事也解决了,你我还有何见面的必要。”   反正马上要成婚了。   裴蓠如是说,却突然发觉自己对这门亲事并不像以往那般满不在意了。   他这是怎么了?   裴蓠自己愕然,本来,他该是对什么都无心的,无论是亲事也好,丞相府也罢,如何与她见面才寥寥几次,就——   裘晚棠闻言,并不在意他冷淡的态度。前世他的脾气可差多了,但她一直明白,这不过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说到底,她的夫君还是别扭的放不开。   不过日后她会好好调,教的。   裘晚棠悄悄勾唇。   “有一就有二,你兄长这样心狠手辣,若他再要对我使计怎么办?”   裘晚棠蹙眉,很是楚楚可怜。   裴蓠不耐的瞥她:   “那与我何干?”   裘晚棠不说话,依旧眨巴着眼凝他。   “。。。”   “。。。。。”   “。。。。。。。”   对峙了几秒,裴蓠不由别过头,扔给她一块玉佩。   “唤人来后厢找我。”   语罢,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只裘晚棠看见,那如同羊脂白玉般的侧颊,茜色更甚。   她心头一暖,抚着手中的玉佩,眼神柔和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各位亲,昨天失约了(跪地),某瑟今天能更多少是多少(握爪),第一更~   第一卷 18前世之吻   裴蓠与柳氏见礼告退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甫一进门,就看到顾氏坐在主座上,裴磬正在她身边伺候着。他微微讶异,但很快走过去,躬身道:   “大伯母。”   顾氏慈爱一笑,虚扶他一把,道:   “蓠哥儿回来了。”   待到裴蓠在她对面坐好,顾氏便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拿帕子压了压水渍。   “蓠哥儿,棠娘那边如何,可醒来了?”   顾氏表情带着关切。裴蓠想起裘晚棠言笑晏晏打趣他的样子,鼻尖一皱,道:   “不曾醒来。”   他的举动有些孩子气,顾氏噗嗤一笑,道:   “马上要成亲的人,还像个孩子一般。”   顾氏是丞相府中最疼爱他的人之一,裴蓠小时便经常往大房跑,总是由顾氏带着他戏耍玩闹。是以在顾氏面前,他还是很自然随意的。   “蓠哥儿见了棠娘罢,你觉得棠娘怎样?”   顾氏温声问道。   裴蓠垂下眼睑,低声道:   “也就这样。”   但举止着实可恶,老是来逗弄他。   他禁不住抚了抚自己还有些发烫的耳垂。   顾氏从他神情中便可略知一二,当下拿帕子捂唇,轻轻笑出声来。   “蓠哥儿这么说,怕是很满意罢?”   顾氏也有些想逗他了。   裴蓠脸一红,忙争道:   “我何时说过满意了,她这个女子,她——”   “她”了半天,却什么也说不出了。裴蓠撇了撇唇,决定不理会这些总耍着他玩的女人。   顾氏止了笑,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蓠哥儿,大伯母是过来人,虽不说是火眼金睛,但看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也是分的清的。棠娘是个好的,她明明是国公府的嫡长女,但并不以此矜傲,反倒举止落落大方,谦逊端庄。她容貌出落的那般好,却不曾自视颇高。我瞧的出来,这桩婚事,她是心甘情愿的。”   顾氏缓缓道,带着几分语重心长。   “你现在被谣言所缠,门槛低的嫁了是为的富贵权势,门当户对的要么不愿嫁,要么定是心中不肯的,能有棠娘这样的女子,确是你的福分,你切记要好好珍惜,好好护着,莫再发生如今日一般的事了。”   顾氏说完这番话,便唤了丫鬟来搀着:   “伯母有些乏了,先回去歪歪,你不必送我。”   她转身,慢步离去了。   裴蓠独自坐在座上,逐渐阖了目。有墨色浓睫在他投下一片阴影,他身侧的裴磬瞅瞅他,不敢打扰,便垂头候在一边。   她是不同的吗?   那个答案,裴蓠自己也不知道凶鸟猎食图谱。   裘晚棠本是装着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但今天的事确实吓到了她,提心吊胆了那么久。她绷紧的弦如今松了下来,竟是不由自主的真睡了过去。   她的意识在模糊之中,如同越过了前世今生,回到了那个她所熟悉的地方。   淅沥的雨珠不停的洒落,把周围印染的雾蒙虚幻,恍如烟波萦绕缥缈,笼罩在这片寂静的土地。裘晚棠伸手去接雨丝,它却穿过了她的身体,仿若无物。   浓云遮蔽苍穹,裘晚棠远远望去,眼前却是一座已成炭黑的府邸。断壁残垣,粗如抱木的梁柱破败不堪,隐约可见它曾经的无限风光。   这是,哪里?   裘晚棠迷惘的望着四周,脑中有许多片段掠过,走马灯一般,疾速而无声。   在这灰翳的天地之间,有个人影映入了她的视线之中。那人红衣耀目,在沉暮中猎猎作响。   裘晚棠不自觉的靠近他,他的墨发垂至腰际,如绸如缎,却被风雨舞动的凌乱不堪。即便如此,仍掩不住那侧脸的绝世之瑰丽。   夫。。。君?   裘晚棠动了动唇,但发不出任何声音。   裴蓠全身都被雨水打湿,水珠顺着他的瓷白妖娆的面颊淌落,他的表情未变丝毫。眸底却是深浓的看不见的黑,不见光亮,无穷无尽。   “她在哪里?”   他开口,目光定定的望着前方的残旧,嗓音喑哑低沉。   一个侍卫首领打扮的魁梧男子单膝跪在他面前,左手持着一柄阔刀。   “禀告将军,没有发现少夫人。”   裴蓠听了,浅淡一笑,轻柔道:   “那就继续找,找到为止。”   他的唇朱红似血,上扬的眼尾带有风情万千。那点泪痣辍在其上,被雨水冲刷的昏昏暗暗。   “将军,我们已经找了三天三夜了,这。。。”   那首领有几分为难的说道。   裴蓠这才有所动,低下头去看那首领。笑容未褪,更显的魅惑人心,   “我叫你,继续找。”   他森白的齿衬着红唇,几缕发丝粘粘在光洁的额上,眉目如画,却叫人无端生寒。   那将领立刻低下头,拱手道:   “属下遵命。”   雨下的越来越大,裘晚棠快要看不清那雨中的府邸,整个人都似漂浮在空中。   “哈。。。”   裴蓠兀的笑出声,随即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癫狂,那笑意回荡在空旷寂寥的过道上,掺杂着无以名状的哀痛。   裘晚棠想去握住他的手,冷不防整个人穿过了他的身体。   裴蓠手中紧紧的执着一支有些破损的凤钗,恍惚的呢喃着:   “我以为,我放了你自由的烽火修罗最新章节。”   那支凤钗珠花已掉的干净,上面的海棠纹刻也被灼的变了形。   “我以为,这是你想要的。”   他的脸上已分不清雨水和泪,有如失去了所有的生气,黯淡无光。   “为什么,到最后你要这么走,你连一具尸体都不肯留下。”裴蓠蕴上眼,缓缓的绽开一个笑容。凄美至极,飞花入浩,颜依旧,媚如昔。   “晚棠。。。”   他把簪子贴上脸颊,手掌紧握尖端,刺出了猩目的鲜血。   血被雨水冲淡,沿着肘臂一直落到地上。   “上穷碧落下黄泉,你逃不开我的。”   他道,小心翼翼的把簪子放入怀中。然后抽出了软剑,锋刃闪过白光,几乎刺痛了裘晚棠的眼。   不要,她不要这样,明明是她负了她,明明是她。。。。。   裘晚棠拼命的呼喊着,双目赤红,泪水几乎染湿了她的衣襟。   “不要,不要,不要!!!”   裘晚棠想要去拉住裴蓠,想要告诉他,她活过来了,她现在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她在等着他来娶她,等着他。   但是谁都看不见她,谁都听不见她的声音。她明明嘶吼的嗓子都痛了,这里,依旧只有细碎的雨声。   裴蓠的剑刃划在地上,一路拖曳过去,就响起了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他走到几个侍卫面前,他们各自押着一个衣衫散乱的犯人。其中一个女人半偏过头,露出了一张熟悉的憔悴的苍老容颜。   竟然是宁王妃!   裘晚棠的手滞住了,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裴蓠用剑尖对着宁王妃,淡淡笑道:   “你是不是从未想过,有这一天?”   宁王妃嘶哑的讥笑了几声,状若疯狂,   “你扳倒了宁王府又怎么样,你杀尽宁王府里的人又怎样?那个贱妇已经死了!她死的连渣都不剩,哈哈!!哈哈哈!!!!!!!!那个不要脸的娼妓!□死了!!哈哈!!!”   裴蓠看着她的样子,笑容越发妖艳。   “是啊,她死了,但是她一个人死,太不值得了。”   他剑尖微动,在宁王妃刹那放大瞳孔之际,狠狠的剜了她的双目。   刹那间鲜血飞溅,宁王妃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被侍卫一把推倒了地上,不住的翻滚打颤。   周围其他的人都不由哭出声来,就连几个侍卫都咽了咽口水。   “是不是很痛苦呢?”   裴蓠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你的狗吠真是很难听。”   他眉眼微弯,手起剑落,割下了她的舌头官窥。   鲜血染红了黄褐的土地,宁王妃躺在地上,不时抽搐着身体。   “我说过,晚棠受的苦,要你们千倍万倍的偿还。”   裴蓠勾唇笑道,剑刃上的血色很快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还好,我的剑没脏。”   他垂目,仿佛修罗再世,那般妖媚蛊惑的容颜,抹上了层层的狰狞鲜艳。   “砍了她的四肢,挂到城门上。”   他对着侍卫吩咐道,视线扫过一干宁王府哆嗦的众人。   “这些人。。。。”他展颜露华,随意道,“剁成肉酱,喂狗。”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哭声骂声,不过很快,就被刀刃刺入皮肉的声音所替代。   “将军,这样是不是——?”   又有一个首领走了过来,皱眉问道。   “他们都伤过她,”裴蓠仰起头,让雨水落在了他的颊上,带走了依旧温热的血液,“只有她,谁都不能碰。”   “只有她。。。。。”   裴蓠愣愣的望着阴霾的天色,自语道。   “忱佾,够了,够了。”   裘晚棠站在他身前,哭着一次又一次的去抓他的衣袖,却次次成空。   “晚棠,你是不是想我随你一同去。”   裴蓠的手抚摸着虚空,苍白的笑着,   “也是,你一人,我放心不下。”   他说着,忽然举起剑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不。。。。不。。。。   不!!!!!!!!   “将军!”   那首领大吼一声。   裘晚棠几乎是目眦欲裂的扑过去,哪怕她知道她碰不到他。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裘晚棠却恍若触到了他温热的胸膛。   “晚,晚棠?”   裴蓠的剑掉到了地上,溅起了一波涟漪。   裘晚棠的手放在他的面颊上,肌肤相亲,竟是真实的触感。   裘晚棠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凝视着面前狂喜的熟悉容颜,心头一紧,控制不住的吻上了他的唇。   他还在,他还在。   倏地,白炽顿现,裘晚棠眼前却是一暗。   。。。。。。。   “你这女子,做个梦还哭的这般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也算番外,还是有点肥的。。。。咳咳,两只好歹也算亲了一口。某瑟要返校了,看看晚上还有没有时间再码一章(挥手)~   第一卷 19 不速之客   裘晚棠浑身一震,立时瞠大了双目。   裴蓠半倚在窗台上,身着暗红的苏绣月华锦衫,银线勾边,湘纹飘逸。窗外依旧是昏暮的天色,烟络横林,山沉远照,一轮弯月曳光皎洁。   “如何,见到我你就说不出话了?”   裴蓠把玩着那块玉佩,他的手掌骨节修长,肤质细腻。仿佛画中仙人,不比凡俗。   裘晚棠望着他,怔怔的抚上檀口,触手温软,似乎还残存着那茶香朱唇的热意。   那,只是一个梦吗?   梦境中的所有影像还历历在目,裴蓠的痴情,宁王府的败落,她的心疼。   裘晚棠的胸口还剧烈起伏着,她缓缓抬起头,望向闲适随意的裴蓠。   “裴二郎,烦请你过来一下。”   裴蓠挑了挑眉,轻嗤道:   “我为何要过来?”   裘晚棠也不生气,只抿唇微微一笑。她的额际还有薄汗,泪痕未干,原本粉润的桃腮更是青白一片。这样的她,看上去少了几分盛傲,多了些许柔弱。   “你不来,那我去便是了。”   她说着就起身,在裴蓠惊讶的注视下向他走去。暖黄的烛光下,她仅一袭丝绸罩衣,潘鬓沈腰,香体冰肌骨肉匀,凌波玉足,纤纤细步。   “你——”   裴蓠的双颊不由又晕红一片。   裘晚棠已然长开,风情绰态,酥胸半掩,那朦朦胧胧的娇躯,却愈发显得诱惑。   “你,你且等等,我过来便是。你先去穿好衣裳。”   裴蓠咬牙别开脸,随手抓起案上的披挂,朝她丢去。   披挂落地无声,裘晚棠赤足踏过,走至裴蓠身边烽火修罗。   “晚了。”   她沉道,把略凉的身体偎进他怀里,紧紧锢住他柔韧的腰肢。   裴蓠即刻便僵住了,连手都不知往哪里摆。   裘晚棠嗅着他熟悉的味道,不染血腥和绝望,眼眶一热,两行清泪就不自觉的滑落下来,粘湿了他的衣衫。   这会儿的夫君,她还碰的到,摸的着,他还是好端端的。没叫她伤透了心,没被无常世事打压的疲惫不堪。   裴蓠想要推开她的动作就忽而止住了。   做了那个梦,她才恍然,她究竟伤他有多深,他对她的情究竟有多刻骨铭心。她真的不愿再失去他了,她再也不愿,见到那般空洞和无念的他。   至于宁王府,那是死有余辜。   裘晚棠从不吝惜那些衣冠禽兽,相反的,今世,她会让他们的下场更加凄楚。   在裴蓠怀中调整了许久,裘晚棠这才恢复好心情,弯着红肿的凤眸瞧他。   “裴二郎,我觉得你还是杀人时更让女子折服。”   她又有兴致去逗弄夫君了。   裴蓠:“。。。。。。”   最终,裴蓠忿忿的把裘晚棠塞进了锦被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你该知道男女之防。”裴蓠恼道,“我到底还是个男子,你怎能——?”   裘晚棠一时忘情行事后,自己也觉得颇欠妥当,本还是有几分赧然的。但如今见裴蓠竟比她还来的手足无措,禁不住忘了那单薄的羞意,揪着被子笑道:   “你夜闯闺房,岂不是更要定罪?”   裴蓠背对着她,看不清面上的表情。闻言,他重重哼了一声,道:   “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便看我日后还做不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裘晚棠听出了一些微妙,就一手支起头来,眉心微蹙,远远凝着他:   “莫不是我睡着时又出了什么事?”   裴蓠颌首,优美精致的侧脸轮廓被轻洒了丝丝暖色薄晕,恍若笼上了一层烟纱。   “我当时正和伯母说完话,便听说又有贵冑香客前来。国公夫人与我们一并去见,却看到那贵人身边有一女子,说是你的堂姐。”   他堪堪说完,裘晚棠就脸色肃整的坐了起来。   裘菡词。   她来做什么?还有,她是攀上了哪家贵人?   裘晚棠不禁眯起了双眼。   “你可知贵人是谁?”   裴蓠自顾自的倒了杯水,冷笑道:   “宁王妃。”   此话一出,四周顿时既然无声。裴蓠顿了一顿,正想转身去看她。   “呲啦——”   刺耳的布帛撕裂声响起,裴蓠循声瞧去,却见裘晚棠神色阴郁的咬着唇凶鸟猎食图谱。她的手上,赫然是生生撕破的锦被缎面。   他喉间一梗,忍不住开口道:   “你力气倒不小。”   裘晚棠这次就没有与他多话,只狠狠瞪他一眼,道:   “正是,二郎不知棠娘最喜撕人嘴巴了。”   其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裴蓠掩饰的咳嗽一声,继续道:   “其实丞相府与宁王府,还是有些过节的。父亲和宁王总在朝上起争执,而前不久我无意见到宁世子,他竟是在武伯家中行那污秽之事,光天化日下便这般放浪形骸,这种人,倒与裴珩那类伪君子有的一比。”   裘晚棠前世都不曾听过这样的秘事,这会儿从裴蓠口中听到,不由一阵恶心。   前世她为情众叛亲离,不管不顾的意中人,竟是这般不堪吗?   “那是自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宁王家中除宁王妃并四位侧妃外,另有贵妾五人,美人无数。   裘晚棠讥讽道。她只觉心中一股郁气升腾而上,目光也变得冷厉起来。现在她恨不得冲去那些人面前,将她们千刀万剐!   “你仔细手下,可别全扯破了。”   裴蓠觑了眼她扯的惨不忍睹的锦被,好心提醒道。   裘晚棠嘴角一抽,掰着棉絮的手下意识的停了。   “她们来了,又与我何干,怎的你要来救我?”   裘晚棠想到了这最关键的一点,问道。   裴蓠放下玉佩,摆在桌上。他的发丝有些凌乱,还沾了少许露水,似是匆匆赶来的。   “我们相互见过之后,伯母便说到了时间用晚食,那会儿我并不大饿,就一个人出了院子。哪知,却恰好看到有个男子进了你原本的小院。”   他的神色有几分凝重。   “我随他跟去,就发现他进了你的房内,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又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粗布袋子,我匿在墙边,待他越过,竟嗅到了一股安息香的味道。”   安息香并不是迷香,也没有那等叫人昏睡不醒的作用。但裘晚棠却对它十分敏感,平日闻着一些,就会头晕起疹,全身无力。   裴蓠见她脸色越发难看,便拧起了眉心,继续道:   “母亲曾与我提过,小时你有一次来丞相府,叫这香薰着了,大病了好几日。我料你是断断不会藏这东西的,心里生疑,就唤了裴磬去跟,我先来告知你一声。”   谁会想你原来正睡着,还哭的。。。那般叫人心疼。   裴蓠复杂的望了她一眼,默然无言。   “从小院带出了安息香。。。”   裘晚棠自然没注意他的表情,只点了点尖俏的下颏,沉吟片刻。   “看来是内宅有鬼。”   她闔目,轻笑一声。   第一卷 20苗头初显   裴蓠闻言,便勾唇颇为嘲讽道:   “我瞧你身边也没个平静的时候,多的是人作怪阳性反应全文阅读。”   这语气不由刺激到了裘晚棠,她轻巧巧的扯了团软白棉絮抛过去,回嘴道:   “你倒还有理来说,这中间,少不得你那份。”   那棉花自是落不到裴蓠身上的,他伸手一接,就捏在了掌心。   “这又与我何干?”   裴蓠不甚在意的揉弄着棉絮,问道。   她的肌肤,倒是比这棉花要来的滑腻一些。   裴蓠脑中突兀的出现了这个念头,他自己也被唬了一跳,赶忙端正坐好。   怎么老记起这些事情,莫不是最近闲过头了?   裴蓠按了按额际,皱眉思量。   裘晚棠并不知他想些什么,听他问了,就没好气的答道:   “我那堂姐可是意图入主丞相府的。”   裴蓠一怔,下意识接口道:   “父亲不喜纳姨娘。”   裘晚棠:“。。。”   她甫一听到这话,遮了半晌,方才掩唇道:   “你这话若叫丞相爷听见,可有一场好戏瞧瞧了。”   因为岳宁然和宁王妃带起的不悦叫裴蓠冲淡了许多,裘晚棠瞥了他几眼,忍不住笑容泛的更大。   她的夫君,怎么可以这般有趣。   “莫挡着了,我都瞧不见你的眼睛了。”   他冷哼道,“要笑便笑罢,总归我少不了一块肉。”   裘晚棠愈发明朗起来:   “我瞧着着这丞相府里,最珍贵的就是你这个人了。”   世间少有的宝贝。   裘晚棠窃笑着想道。   裴蓠又狠狠剜她一眼,见她并不大受影响,便不由得皱了皱鼻尖。   裘晚棠被他这样的形容给逗的实在憋不住,就起身随意扯了披挂盖上,走到他面前,伸手去拧他的鼻尖。她的动作本就是没经过思考的,裴蓠自是没有料到,就刚刚被她拧了个正着。   手感细润,肤凉如玉。   二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相触给唬的一愣。   “你怎么——”裘晚棠本想问他缘何不避开,但当她对上他因惊愕而撑大的妩媚双瞳时,不禁噗嗤一声笑了:   “原来是个这般不设防的。”   说着,她便随手放开了他。那秀美高挺的鼻翼微微泛红,倒让裴蓠看上去比平日有趣的多。   裴蓠怔怔了好一大会儿才反应过来,心中气恼,就一把抓住了她欲退的手腕。   “你这女子怎么又如此行事?”   裘晚棠瞧着他的颊色带了淡淡的霞红,一时觉得引了兴致,便学着他的口气戏谑道:   “你这男子怎么总得说道这句话?”   她眉目含笑,粉白青黛,却愈发好看了几分武极破界最新章节。   裴蓠素来是厌恶别人碰他的,只裘晚棠是个例外。许是因为她从不相信那些令他大受耻辱的流言,许是因为她从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只一心随自己。裴蓠自个儿也算不清楚,她已经这般亲昵的待他几回了。   但不厌归不厌,他的性格还是软乎不下来的。   裴蓠如是自我说道,手下没紧着力道,叫裘晚棠抽出手去。   “裴二郎,要不怎说你是个宝贝呢。”   她挂着得逞的笑,趁他不备又刮了刮他的鼻梁,旋即退到他对面。   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裴蓠深觉自己次次都被她耍的团团转。便狠下心,预备拉过她好生交代一番。   他几步上前,就要去扯她,当然是控制着不伤到她的。可谁知这会儿裘晚棠见他真恼了,矮□想要躲过去,二人这么一动作,裴蓠不慎扯落了她的披挂,裘晚棠却是绊到了桌脚,扑到了他身上。   这一下还没来得及让他们反应,门口的墨酝便被巨大的响声引了来,叩门问道:   “姑娘,出了何事?”   裘晚棠登时一惊,连忙推着裴蓠起来。因着匆忙,她的衣襟松泛了大半,隐隐可见被海棠缕金挑线的蜜合色肚兜所包裹的丰润峰峦,腻如羊脂,起伏不定。   裴蓠这回的脸色几乎要滴出血来,他闭上眼,屏息凝神,手掌触到那披挂,一勾一挑之间就落到裘晚棠身上,遮盖的严严实实,不露半丝春光。   “下次若再这样,我便叫人替你缝个袋子,叫你日日套在身上!”   他咬牙道,展臂勾住她后颈,就将她打横抱起来,置到床上。   “诶——”   裘晚棠想喊住他,不防他跃过窗台,即时不见了人影。   她无奈的抓着那披挂笑了,   “竟比我还怕羞。。。”   忆起裴蓠有些慌乱的身影,裘晚棠便怎么也止不住愉悦的心情。   “姑娘?”   墨酝又唤了她一声,裘晚棠醒过神来,略一踌躇,便应道:   “我出了些麻烦,你且进来。”   墨酝答了,裘晚棠就听她过了耳房,在外捣鼓了一阵。及至墨渊推门进来时,她手上已端了净面用的清水,洒了些许花露。   如今看天色已是戌时了,门院里的姑子怕都是睡着了,难为墨酝还在等着她醒来。   裘晚棠不由嗔道:   “都什么钟点了,还不去歇歇。”   墨酝湿了帕子绞干,递到裘晚棠手里,笑道:   “婢子天生是个劳碌命,姑娘不醒来,婢子怎么也睡不安稳。”   裘晚棠用帕子拭了拭面,心中颇为感动重生之嫁与林侯爷。墨渊墨酝待她,一向都这般忠心体贴,可她却没好好顾着她们,前世更是拖累了她们。   思及此,她忽然一惊,自己竟是忘了被打昏的墨渊了。她赶忙放下手里的绸帕,问道:   “墨渊如何了?可请了大夫好生安置?”   墨酝知她忧心,便连连宽慰道:   “夫人都安置好了,姐姐现今已没有大碍。只头还有些晕乏,得在床上休养几日。”   裘晚棠追问再三,确认墨渊确实安全无虞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道:   “那便好,我明日就去瞧瞧她。”   墨酝为她解开发髻,回到:   “能让姑娘这样惦记着,姐姐也不白晕这一回。”   裘晚棠闻言便去点她额头,笑道:   “你呀,惯会逗我开心。”   二人嘻嘻笑闹一会儿不提。裘晚棠到了这个钟点,也没了吃食的念头,就让墨酝备了热水,想着草草沐浴了就去歇下。   不过她倒是又忘了一件事。墨酝趁着她换洗的光景为她铺床,孰料一抖开被子,就发现那被子缎面上都扯了开来,露出丝绒棉絮。   姑娘怎会跌的这样严重。   墨酝颇为讶异,但她并不大在意。这门院是专门接待世族香客的,多的是备用的锦被。   墨酝把那被子折起,从柜子里取出一套新的铺在床上,冲着屏风里的裘晚棠道:   “姑娘,原先那被子不能用了,婢子换了床新的,可要熏一熏香。”   裘晚棠随口许了,墨酝便出门瞧了瞧,正见裘晚棠的二等丫鬟青琼还候在小厅,便扬声唤道:   “青琼妹妹,姑娘要香呢,你替我取些清淡的燕口香来。”   那青琼听得她吩咐,身子却极不自然的一颤。旋即像怕被她察觉一般,抖着嗓子道:   “我,我这便去。”   言罢,她急急徨徨的向后厢走去。   墨酝狐疑的瞅了她几眼,见瞧不出什么来,只得嘀咕着回了房来,绕过屏风,替裘晚棠拭背。   “你嘴里叨些什么呢?”   裘晚棠看她腮颊鼓鼓的,就好笑的问道。   墨酝向来口快,这会儿更不会隐瞒。她一边将裘晚棠沾湿的发拨到肩畔,一边道:   “还不是那管香的青琼。方才我叫她去取个香,她就慌慌张张的。我见她从晚食之后就心神不定了,也不知想些什么。”   裘晚棠听到这话,表情不禁一凝。   “你说她是管香的?”   墨酝给她抹着珠粉玫瑰胰子,道:   “向来都管着,她平日做事不大灵巧,但胜在为人老实,是以骆嬷嬷便一直安排她管香。”   裘晚棠这下不再笑了,丹唇微抿,若有所思。   第一卷 21引蛇出洞   泡了片刻,墨酝替她洗去了身上的沫子,问道:   “姑娘,可要搽些香脂?”   裘晚棠本想说不必,但话到嘴边却打了个转,生生咽了下去。   “你帮我取来,要素淡的就好。”   墨酝笑着应是,就伺候她起身,拿缎巾裹住她,细细去拭光裸胴|体上的水痕。她拭到一半,裘晚棠就阻了她,状若无意道:   “这里不便,也没那许多规矩。我自个儿来,你拿了香脂后就送些吃食来罢。”   墨酝便听从她收了手,把衣物摆到屏风边的杌子上:   “姑娘,前儿夫人怕姑娘饿着,特意留了些梨花枣糕下来,姑娘要婢子拿来吗?”   裘晚棠并不是因为真的想吃了,闻听她言,就笑道:   “你随意便是,粗粗的垫些也足够了。”   墨酝于是欠了欠身,小步退下了。   等到她出门之后,裘晚棠的笑容立时冷了下来。她动作利落的穿戴好衣物,听得门关了又合,便知墨酝已放好了香脂,她绕过屏风,走到妆镜前,拿起那盒香脂。   香脂装在粉彩珐琅瓷盒里,略呈珠光色,气味清新怡人。裘晚棠用小指挑了一点,移至床前,把它仔细涂抹在软枕之间。   虽说她想引蛇出洞,定是要涉险,但还是万事做个准备比较妥贴。   她涂好了枕头,就又四周环顾了一圈,正见那用来净面的帕子还没来的及取走。她心下一喜,连忙用水沾的更湿了一些,把香脂也抹在上面。   做好了这些,她就脱了绣履,放下帐幔,一手支着臻首闭目养神。   没有多少功夫,裘晚棠就听见门轻轻叩了两声。她掀了掀眼皮,道:   “进罢。”   语落,便有一道翠色身影缓缓步入,她手中还捧着一个小巧的青花缠枝香炉,里面装着混好的香料,正是青琼。   “姑娘。”   她小心翼翼的福了个身,嘴唇有些颤抖,“婢子,婢子是来点香的。”   裘晚棠的眸子依旧半闭半显,闻言,她只轻而低的应了一声。   “嗯,去罢。”   青琼便又福了身,动手做了起来。裘晚棠岂会看不出她的反常,只她这样紧张也太招眼了一些,若真要害她,也不该找这么个愚笨的丫头。   或许,她不过是个被利用的,真正的背主的人还在这院子里。   裘晚棠不禁攥紧了手心。   想要构陷她,也得瞧她愿不愿意。   青琼吹了吹火折子,引着了香线。很快就有丝丝缕缕的袅袅白雾弥漫出来,裘晚棠嗅到一口,只觉有极淡的安息香的味道,并不浓重,但足够让她有些乏力。   “青琼。”她叫住了欲转身离开的她,闻道,“这里掺了哪些香。”   青琼身子立时一个哆嗦,连面颊苍白了许多。   “是,是燕口香,婢子怕小姐睡得不好,另添了些冰片争霸天下。”   她这话说的却像从齿缝里挤出来,僵硬的很。   裘晚棠随手拿过帕子,压在唇边,香脂的气味冲淡了屋子里的熏香,叫她缓了些许气力。   她果真是半点闻不得的。   裘晚棠想道,这于她来说,让那些个不够忠心的婢女们晓得了,定会被拿捏来害她。   裘晚棠瞟了一眼冷汗落了大半的青琼,忽然觉得乏味的很,便伸手挥退了她:   “我要安置了,你下去自行歇息便是。”   青琼如蒙大赦,赶紧行了礼就向门外跑,临了还不慎绊了一脚。   裘晚棠只冷眼瞧着她,等到她的脚步匆匆离去,裘晚棠才下了床,一直用湿帕子掩着口鼻。她走到香炉面前,提起挑针拨弄了几下,捻灭了燃的正旺的香线。   “奈何你自个儿不争气啊。。。”   裘晚棠似叹非叹道,把香炉盖打了开来,梭出那香盒。香盒里的香料都切的细细碎碎,很难辨认。但裘晚棠从小就怕了这安息香,如何能辨不出来它。   香灭了,裘晚棠就去打开窗子透风,晚风透着股沁爽的湿露味,掠过房内,便逐渐拂去了混杂的香气。   裘晚棠倚着红木窗台,不觉又拾起了桌上的玉佩。   这些俗事她对付的疲累,倒不如去逗弄夫君来的自在。   她忆起裴蓠往往臊红的腮颊,咬牙切齿的模样,便禁不住弯了弯唇,眉眼柔和了几分。   也不知在窗台站了多久,及至裘晚棠觉得肌肤都熨了稍稍凉意,墨酝才叩了叩门,道:   “姑娘,婢子来迟了。”   裘晚棠便回道:   “进罢。”   墨酝推了门,手中正捧着一个托盘。盘子里的茜素勾花小碟上,摆着几块乳白色的精致糕点,上辍点点粉樱,如新绽莲荷,隐隐散着甜味。   “看上去倒十分讨喜。”   裘晚棠笑道,信手拈了一块,轻咬一角。   墨酝另泡了信阳毛尖,替裘晚棠置在一旁。   那杯中的热气袅袅,遮掩住了裘晚棠的神情。她放下糕点,端起杯子,以杯盖轻划茶汤上的翠叶:   “墨酝,”她低低道,“去寻几个力道大的,老实的婆子,绑了青琼,关到柴房里。”   墨酝的手一错,险些把小碟扔到地上。   “姑娘?!”   墨酝惊愕道,“这是出了何事,竟要这般?”   裘晚棠抿了口茶水,凤眸幽深不见光亮,晦莫难测。   “你自去做就是,至于是什么原因,明朝你便知晓了。”   墨酝本就信着她,更不敢违背,是以即便现时她有再大的疑虑,也不会再多嘴问话。她欠了欠身,就退下了。   裘晚棠站在窗边不曾挪动,夜已深了,丫鬟仆妇们住的后房寂静一片嗜血枭雄。裘晚棠远远的瞧过去,就见那里的灯光明了又灭,烛火疏忽摇摆,映不清人的影子。   她看了片刻,便回身,关上了窗。   经历了这么久,她着实该歇了。   次日晨,因着众人还要赶路,裘晚棠便早早的穿戴好了,歪进马车里。   她今日是一身藕丝琵琶衿上裳,配着条软银轻罗百合裙。松松挽的海棠髻上簪了羊脂色茉莉小簪,另有玉垂扇步摇环佩作响。翩若轻云出岫,绰约轻盈多姿。那娇懒的身段斜斜躺着,黛眉如染砚墨细秀,凤眸含情粼波,唇间朱樱一点,格外诱人。   墨酝怕她无事,特备了许多新鲜玩意,只裘晚棠今日兴致不高,也便没有多大在意。   宁王妃身子乏累,又长途跋涉了许久,这会儿并不愿意继续上山。于是她便与柳氏戚氏商量了一回,她且留下来,让柳氏和戚氏带着人上去再说。   她这一留倒好,省的裘晚棠见到她,恨她又动她不得,还得给她行礼,真是不堪忍受。   裘晚棠如是想道,愉悦之余不由一时记起裘菡词得跟她们一起走,那份好心情便生生的叫她毁了一半。   马车开始颠簸,裘晚棠知要开始上路了,就执过泥金真丝绡麋竹扇,有一下没一下的着风。   行了一半,裘晚棠便有些昏昏欲睡了。青琼叫人关在了车里,墨渊也在另辆马车上躺着,墨酝看顾着她,这下反让她身边一下空了,给了人可趁机的机会。   裘晚棠闭不了多久,就被一道刺目的日光激的醒过来。她动作缓慢的揉了揉干涩的眼,艰难的抬头一瞧,却登时被唬了一大跳。   裴蓠彼时着着玉涡色的弹花暗纹锦服,紫缨玉冠束发,媚目高曳,红唇似抹朱胭。略垂的几捋鸦青更显他艳美绝俗,颇有潋潋初弄月的意味。   “今天怎能穿这般?”   他皱眉上下打量她,突兀皱眉道。   裘晚棠一怔,却没有回答,反问道:   “你怎的这般胆大的进来了?!若是——”   她微微蹙眉,生怕有心人拿来做话柄。虽说他们已订了亲,到底不能私自会面的。   裴蓠似是看出了她的忧虑,撇嘴道:   “你往日那些胆子跑哪去了。”   话是这么说,他看着裘晚棠斜眼睨他的样子,顿了顿,还是哼道:   “没人瞧见。”   裘晚棠挑了挑眉,勾唇笑道:   “那你来这做甚?”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纤掌揉上他的面颊,“莫不是想我了罢?”   裴蓠被她耍弄多回,脸皮却总是薄的紧,如今他被戳了几下,红晕便又弥漫开来。   “你,你怎——”裴蓠想说些气恼的话,但转念这女子定是不会听的,便也闭了嘴,“你身边没人护着,也不怕遭了暗测,到时若是拖累了我,我可不管你。”   他道。裘晚棠听出了他的提醒,在心头倍感熨贴之际,就松了手,定定的凝着他:   “你不就来了。”   第一卷 22小有醋意   她的目光如缕缕丝棉,柔暖的缠在他身上。不但不叫人厌烦,反而生出一股满足之感。仿佛她本该这么瞧着他。   裴蓠不自觉的咬了咬唇,别过脸去:   “我来可不是为了护着你,若不是你走的的慢怠了,我才惫懒管你。”   他轻嗤道。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柳氏与戚氏的马车行在最前头,反倒把他们两个远远的吊在后面。裘菡词与柳氏一道坐,连初始不知所踪的柳折绿,也一并带上了。   要说这柳折绿,还真是一波三折,她那日因冲撞了戚氏,自个儿吓破了胆。被柳氏遣人送了回去,只她那爹娘着实叫财迷了心窍,不过半天的功夫,竟又把她送了回来,好说歹说的叫柳氏带上她。柳氏心里恼的很,却碍着亲族的面子不好多言,仅稍上她晾在一边,也不再管她了。   思及此,裘晚棠不禁试探的凑过头去,问道:   “那日。。。你可见着了?”   裴蓠还没从方才里反应过来,裘晚棠如此一问,他全当没听见。   裘晚棠的眉心不由一跳。   竟不来理她?那便怪不得她了。   她假意哼哼两声,伸出两只手去托他的面颊,一手压着下巴,一手附在腮上。   “还不跟我说道说道?”   她嘴角挂着揶揄的笑容,墨色的凤眸里似涤荡着一泓碧玺清泉。裴蓠总料不到她的行事,这下又被她掰个正着,强行叫她转过了脸,四目相对。   “从实招来。”   裘晚棠冲他飞了个媚眼,得意道。   裴蓠的唇微微启开,嫣红的色泽下隐露些许素齿。他皱着眉要去拉她的手,修眉紧蹙,那妖且丽的瞳里却不见半分厉色。   “你这女子,若不是,若不是好男不跟女斗,我早便——!”   他含糊道,手里却不敢动作,就怕伤了她。无法,他只得拿眼去狠睃她。   “你早便什么?”   裘晚棠轻掐了他一把,装作调侃的模样笑道:   “郎君的肌肤倒是越来越细发了。”   裴蓠看她洋洋自得的神情,怄气半天,到了最后却什么也没多说。   “哼,胡言乱语的女子。”   他羞恼已不是一次两次了,裘晚棠习惯的很。闻言,她便松开手,只拘着笑到他跟前。   “那我不逗弄你了,你且告诉我听听,你见着没有?”   裴蓠从她手下解脱出来,便伸手抚了抚还有些烫的脸颊,道:   “你这话没头没尾的,我怎知你说我见着什么?”   他斜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天才特警玩官场。   裘晚棠勾勾食指,示意他过来一些。   裴蓠右眼忽而一动,恍惚想起了上回差不多的情形。。。他连忙退的更远一些,清着嗓道:   “你直说罢。”   裘晚棠瞅瞅他的位置,又瞅瞅自己的,极为不悦的抿抿唇。   又来躲她,那就偏不让他如意。   裘晚棠暗暗思索一阵,眸光忽的一亮。   她撑起身子,向他挪了几步。及至他眉心又拧成褶皱之时,她便双手一放,趴在了他的双膝上。   这一下可与其他的姿态不同,裴蓠先是一僵,随即面色血红一片。   裘晚棠较他人发育的更好的两团软绵正抵在他腿上,夏日的天气闷热,那薄薄的布料隔不住身体的温度。裴蓠只觉腿上的娇盈烫的全身都热了起来,他正想急急的拂开她,却见裘晚棠十指交握,支着巧致的下劾,粉光胜玉靓,顾盼遗光彩。攘袖素手,柔窕纷冉。   他突然有些不舍了。   这般美好的女子,日后将成为他的娘子。若是放在从前,裴蓠无论如何都是不肯相信的。但这段与裘晚棠相处的日子,他虽次次都叫她戏耍的落荒而逃,心底却是十分的明朗。从没有哪个女子会如她一样,能叫人这般毫无顾忌,肆意随情。   裴蓠的手滞了滞,终是收了回去。   “说罢,什么物什让你急着来盘问我。”   裴蓠尽量放松下来,皱了皱鼻尖问道。   裘晚棠颇为讶异他居然不曾拨开她,但既然他默许了,不就说明他们之间又进了一步?   她忍不住漾了笑意,当真如新月清晕,花树堆雪,令人挪不开眼。   裴蓠自是惊艳了一回,只之后他兀的有些不是滋味。这女子生的这样美,日后不知要被多少人觊觎。   他还是头一次,起了将她塞在屋里不准出门的心思。   “我那堂姐,表妹,可是两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你见着没?”   裘晚棠很坦然的确定,自己闻道了这话里的酸味。这可不是她小肚鸡肠,柳折绿那人本就头脑空空,她既是肯为了钱财屈就做妾,若是叫她见到了裴蓠,不是更难打发了?毕竟,她夫君的美色可是一等一的。   裘晚棠细细瞧着裴蓠淡眉秋水,华容倾艳的容颜,感慨一声。   日后还是将夫君扣在身边,不准他出去招惹那些狂蜂浪蝶罢。   不得不说,关于独占欲这一点,二人的默契倒十分充足。   裴蓠没料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时记不清什么堂姐表妹的。便略略侧过头,回想道:   “你那堂姐,似是没见到。至于那表妹——”   裘晚棠赶忙接话,   “如何?”   裴蓠沉吟片刻,郑重的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她,头回把裘晚棠看的一阵紧张渺渺仙尘。   莫不是,莫不是他瞧够了争奇斗艳,柳折绿那般的清粥小菜偏就入了他的眼?   裴蓠顿了顿,很是认真的问道:   “可是那个瘦瘦干干的小丫头,十一二岁的光景?”   裘晚棠:“。。。。。”   裘晚棠倏然恍悟,她本就不该把柳折绿看的如此之重。   她抒了口气,勾唇笑了。   其实并不是柳折绿有多瘦弱,她也算得个清秀佳人。只裴蓠素来少见女子,虽说大户人家都会备几个通房丫鬟。但因着裴蓠实在不肯叫她们来伺候,戚氏和左首辅裴容彦便听之任之了。加上当时裘晚棠也在场,柳折绿和她一比,就只得做十一,二岁看了。   言至于此,裘晚棠便搁下了这件事,转而和裴蓠说到昨晚。   “你是说,那丫鬟表现的实在明显?”   裴蓠问道,表情下意识端正了少许。   裘晚棠颌首应是,稍一踌躇,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疑心她不过是个被利用的,我身边的暗桩该是还在。”   裴蓠点点头,“若然这般简单就被拔除了,你也不会这么久都没察觉。这暗桩定是平素安安稳稳的,不来讨巧,也不做错事。”   裘晚棠留着裴蓠的分析思索一番,便道:   “那人也有分位不高,粗使的可能,毕竟我闻不得安息香一事,娘亲身边只有几个一等丫鬟知道。我那院子里的人却大多明白,不会乱说。”   她说着突觉腹中有点空空,便直起身来,拈了一块茶花金丝饼,叨在嘴里。   “那青琼被我绑了,指不定她何时得到了消息。万一叫人灭口了该怎么做?”   裴蓠低低回道:   “静观其变。”   语罢,他看着裘晚棠混不在意的模样,不由再次皱了皱鼻尖:   “你可有仔细听?”   裘晚棠捂唇笑道:   “自然。”她随手捻过一块糕点,塞进了裴蓠的嘴里。“你尝尝,墨酝特意替我备的”   裴蓠没有防备,就着她的手下意识的咬了一口。面皮脆软,入口蓬松,不会显得过分甜腻,反倒十分的清爽。   “你——!唔,我便是永远都摸不透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裴蓠嘴里嚼着金丝饼,觑着她道。   “你若真猜不透,岂不是更有趣些。”   裘晚棠言笑晏晏的拭去手上的碎屑,转头便看到裴蓠嘴边沾着一些粉末,她心下一动,便靠了过去。   指尖轻扫,她拂开温热滑腻的肌肤上的饼屑,取笑道:   “吃食也吃的不仔细,   第一卷 23何谓侮辱   裴蓠一怔,旋即自个儿便用力的抹了抹嘴角,低声道:   “我自己来擦便是,谁让你多事。”   这话说的硬气,但若是他能消去那明显的晕霞,怕是会更有说服力。   裘晚棠扬眉笑笑,并不接话。   二人静默了片刻,忽而车外传来一道男声,粗哑非常,裘晚棠细细一辨,原是驾车的车夫正唤着裴蓠:   “爷,有人来了。”   裘晚棠下意识的把惊诧的目光挪到裴蓠身上:   “他认得你?”   裴蓠轻咳一声,道:   “他是我的人,会些武艺,你先差使着。”   他说完起身便要走,裘晚棠却揪住了他的衣襟。裴蓠低头去看,正见她缓缓抬起眸子来。   “你这是为了护着我?”   她眼里包含着许多,一时无法叫人看清。裴蓠听她如是问,仿佛被说中了心事,窒了窒反驳道:   “你自作多情什么,这不过是怕你拖累了我。”   他侧转了身子,连耳根都红的通透。只急急的慌忙道:   “我先走了。”   门帘掀了又合,裘晚棠没再留着他,只将那握过他衣襟的手轻轻笼在一起,微漾笑涡。   傻瓜,若是虚情假意,她怎么会瞧不出来。   裘晚棠心里似有暖流泛波涟漪,她勾起车边的台帘,望着日头正好的旭阳,默然无声。   未来能有他在身边,只是想想,都觉得欢喜。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马车将行了两个时辰,便停下稍作休整。   因着净悟寺着实建的远,许多人都由于漫长路程望而却步。但这寺庙也有几分新奇之处,没有主持方丈,前来寺庙修行的一视同仁。山上另有药泉,据说是能延年益寿,祛除病痛的。是以宗室里的夫人姑娘们,倒是很愿意前来祈福。   休整期间,墨酝端了膳食前来。有了青琼一个先例,裘晚棠是不敢再把别的丫鬟带到身边。再加上墨渊还病着,也便只有墨酝辛苦一些,两头奔波了。   此时天已有些热度,墨酝进来便带进一股热气。她把雕木食盒摆了上来,拿帕子去拭汗。   “这庙里真是难走,这么会儿都没到。”   墨酝嘟囔着抱怨道。裘晚棠闻言只轻轻一笑:   “怕是你太难静了罢,马车里不都放了冰块消暑吗?”   没说这倒还好,一说冰块墨酝便是满肚子气财色兼收最新章节。   “哪有这般好,姑娘是不知,那表姑娘仿佛怕热的很,自个儿的冰块用度不够,把我们的都挪了去,婢子这一路上来,真如同是把人放在笼子里蒸。”   冰块放不久,裘晚棠一行人来时也没有备着。只不想天气热时这样闷人,如今用的冰块,还是半山腰的门院里取来的。   裘晚棠一愣,不由拧起了双眉。   墨酝墨渊是她身边的一等丫鬟,在人前也是有几分面子的。再加上墨渊舍身护主,柳氏便一直让人好生待着她,这柳折绿竟这般无理,随意就自作主张。   “她倒懂得享福。”   裘晚棠冷笑道,“用我的人来做她的威,胃口倒是不小。”   她说完,便转问墨酝道:   “可告诉夫人了没有?”   墨酝垂头委屈道:   “不曾,那位委实蛮横,只嚷嚷着要打杀婢子们呢。”   打杀?   裘晚棠的眼底结了一层冰霜。   前世,她对夫君无心,自然也不会去在意柳折绿如何,只当她不过贪慕虚荣罢了。然而娇纵总得有个本钱,裘菡词看的通透,做低伏小的卖乖。她却当自己是个宝,国公府都得宠着她不成?!   思及此,裘晚棠直了身,道:   “她在何处?”   墨酝立时答道:   “说是去亭子里遮凉了,婢子倒觉得不像。”   墨酝止住话头,半晌才小声嘟哝道:   “明明裴二郎主先行去的。。。”   她说的含蓄,裘晚棠却听的清楚。当下她不再犹豫,给柳折绿重重的记了一笔。   “墨酝,你去引了人来,莫惊动夫人她们,只管找那些嘴碎的。”   墨酝虽然颇为古怪她的吩咐,但仍是应了下来。   裘晚棠安排好了这事,便整了整衣衫,掀开车帘走了下去。   外面的丫鬟婆子们三三两两的乘在树下阴凉之处,车夫也不闲着,都聚在一起用饭。裘晚棠临了特意看了一眼裴蓠留给她的车夫。虎背熊腰,皮肤晒的黝黑,眼睛却极亮,气度也相当沉稳。他瞧见裘晚棠看过来,微微愣神,便很快反应了过来,躬了躬身就撇开头。   他原来懂礼的很。   裘晚棠不禁莞尔一笑。   车外有眼睛灵光的就望向她,匆忙走来福身见礼。裘晚棠自是受了,由着墨酝对她们说道:   “莫慌张,姑娘只下来透透气儿。”   那些仆妇们就恭敬的敛了神色,退开为她让道。   直至裘晚棠走了一段路,才有喁喁私语远远传来。   “那便是你们国公府的大姑娘,哎哟喂,真是仙女儿似的模样。”   “可不是,姑娘长这么大岁数,见过的夫人们没一个不喜欢的人不轻狂枉少年。都想着讨了回家呢!”   “若不是——”   再多的话就听不到了,裘晚棠面色不变,只专心的望着前方。   墨酝在走到岔路时就和她分了开来,赶着去办她吩咐的事儿了。   走了没有多久,裘晚棠就看见翠色浓郁的林中现出了一角残破的石檐。其实那亭子也算不得亭子,支柱早叫侵蚀一空,如今不过还剩几个坐的石凳,缺了几块的上壁罢了。   裘晚棠走近几步,忽见两道模糊的身影。一上一下,只上的坐到了亭子顶上,下的那个努力的昂着头,去唤亭上的人。   “郎主,郎主,能否帮我取一下物件。”   柳折绿含羞柔声道。她今日着了一件百褶如意月裙并菊纹上裳,这般亮眼的颜色,称的她香娇玉嫩,秀丽可人。她鬓边本是一对的碧玉玲珑簪少了一支,听她这般说,应是落在了檐上。   好端端的簪子掉到亭子顶,这倒是头一回见识。就是这方法拙劣了一些,不能让人注意。   裘晚棠暗暗想道,不知柳折绿丢了簪子,能不能让裴蓠多看她一眼。总归她是不信的。   “郎主——”   裘晚棠耳边腻歪着她酥软的声音,非但没有神魂颠倒,反倒起了一身疙瘩。   这样的柳折绿,果真叫她难以忍受。   亭上的裴蓠自然也是这样想的,原本他已看惯裘晚棠的绮丽绝色,不施脂粉也同样美态生晕。现下瞧到了柳折绿,弄粉调朱,把个脸涂抹成这样,便心中生厌,不愿去多瞧一眼。   柳折绿可不知他想些什么,见他别过头去,就以为他是谨守着男女之防,怕惊扰到她而已。她衬度着,那裴二郎主不仅家世荣贵,斯文有礼,便是模样也让人芳心荡漾。倒真如娘亲所说,是个良配。   她自以为是的揣摩了半天,方才仰首羞涩道:   “郎主,我知你定是怕惊扰了我。只那簪子是贵重的,多请你搭一把手。。。”   裴蓠扫她一眼,这回儿连瞪人的念头都没有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自说自话的女子。   “郎主,可是担心——”   柳折绿见他半点不搭理自己,便觉得自己想的正是个理,禁不住一直垦垦切切的唤他,直到他终于忍不住为止。   “你这丫头,”他皱眉道,没有半分与裘晚棠相处时的紧张,反倒厌恶的紧,“离我远些,莫拿你那张丑脸对着我。”   此话一出,谁与争锋。   柳折绿瞬间便僵硬了。   裘晚棠怎么也没想过裴蓠竟会这么说,顿时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夫君啊夫君,你绝对是稀世难寻的珍宝。   她眉梢眼角都绽了灼灼光彩,靥笑春桃。犹如春梅绽雪,霞映澄塘。   却被裴蓠瞧个正着。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这也算双更了吧。。。心力交瘁的某瑟滚去睡觉。。(~﹃~)~zz   第一卷 24步入圈套   裴蓠一见她笑的这般模样,立时红了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神情早已软乎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   他眼尾扫过裘晚棠的藏身之处,眸色一紧,无声的蠕唇问道。   裘晚棠摇摇头,把食指横在唇上,示意他不要开口说话网游之弹痕全文阅读。   裴蓠皱了皱鼻尖,轻哼一声扭过头。   裘晚棠看他如稚儿闹脾气一般,不由越发开怀了。   亭下的柳折绿并未发现裘晚棠,她如今还沉浸在裴蓠那句话的震撼里,脑中一片空白。   她虽不算顶美,也有中上之姿,何时被人如此直白的骂丑——况且这人还是她心目中的如意郎君。   她愣神的功夫,裘晚棠便趁机冲裴蓠打了手势,让他快些离开。   裴蓠瞧她的样子是要戏弄这女子了,不得不说,他十分想要留下来看看好戏。但碍着男女之分,他生怕这女子又与他攀扯关系,倒时怎么也解释不清了。   思及此,他就准备起身跃下。但临了之前,他却不经意看见柳折绿落在亭上的簪子,幽然莹光。他脑中突然掠过一个主意,拾起那簪子,攥在手里,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身影。   斩草,还需除根。   裘晚棠等到望不清他了,方才去看柳折绿,敛了敛表情,慢慢踱到她身边。   他们的婚事赶的急,她着实不愿再和柳折绿斡旋下去。自打见到了柳折绿的那一天起,她就打算要速战速决了。   “妹妹,缘何一个人站在这里?”   裘晚棠神色柔和,对着失魂落魄的柳折绿轻问道。   柳折绿当即被唤的一惊,醒过神来,却下意识的去看亭檐。   空无一人。   柳折绿松了一口气,但隐隐有些失落。   他就这般厌恶她吗?只因她模样不够美?   柳折绿抬头正看到裘晚棠,她口如含朱丹,凝脂若幽兰,一颦一笑动人心魂。光光这么站着,便把她比到了尘堆里。   她揪着广袖的手不禁愈来愈紧,直至骨节泛白。   为何,为何她生来就要被她压过一头。家世如此,连容貌身段也是如此,她恨上天不公,竟没叫她投生到裘晚棠身上。   还总是大难逃脱,叫她的精心布置次次落空。   忆起那被灭口的丫鬟,她的心就乱成了一团。她是不在意一个不中用的丫鬟的,只那丫鬟白丢了一条命,都没将人绑到,真是个废物。   她恍惚想起那神秘男子曾对她说,只要把裘晚棠交给他,左首辅的嫡二少夫人,她坐定了。那是不是,只要现在她把裘晚棠劫了。。。。   她用眼角的余光去瞄裘晚棠身后,没有丫鬟婆子跟着。此地唯她们二人罢了。   这正是机会!   迷了心窍的柳折绿自然没注意到,早在她脸色变幻之时,裘晚棠的目光就犹如不见波澜的潭水,深浓一片。   柳折绿抬头抚发,她记得,那另一支簪子里还藏有以备不时之需的安息香。   “妹妹,可是发上粘了什么?”   裘晚棠面色如常,俨然一派温婉作风,   “你该是取不到的,若不然,让我来罢。”   她说着就去伸手去探柳折绿的发旋,柳折绿哪能让她胡来重生之嫁与林侯爷全文阅读。便急忙矮身躲开几步,干干笑道:   “我自己来就是,哪能让姐姐费——”   那个心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柳折绿呆滞的望着裘晚棠手上静静躺着的碧玉玲珑簪,只觉一桶冰水从头浇到了尾,浇的她透心凉,遍体生寒。   裘晚棠没有回身,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但她这般不动声色的模样却更让人心里慌张,正如这会儿的柳折绿,连说话的力气都散的干净。   “妹妹,”裘晚棠眉目低垂,一时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像这类的腌脏物件,以后还是少碰为好。”   她弯唇微微笑着,一手扣紧珠花,一手捻紧簪身,两头一扣就打开了簪子里暗关。   极为细致的花纹合路缓缓松开,裘晚棠淡漠的掀开簪子,把里面的香粉都倒了出来,干干净净,半点不留。   “妹妹,你可真是懂我,知我最怕闻这味儿了。”   她盈盈笑着,仿佛说的不过是家常寒喧。可她的笑不及眼底,只让人不自觉的哆嗦下去。   “表姐,这,这不是我。。。”   柳折绿急惶惶的想要解释,但越说越小声,到最后终于没了声音。   “妹妹,随我陪嫁的妾侍,从来没那么好当。”   裘晚棠细细摩挲着那簪子,含笑道,“我有一点,最是不对。”   她走进脸色惨白的柳折绿,呢喃道:   “我的醋意,大的很。”   柳折绿闻言,猛然抬起头,却猝不及防的被裘晚棠掐住了咽喉,登时一口气卡在嗓眼里,憋的脸蛋通红。   “想要与我来斗,也得学的聪明些,你使的不入流的法子,莫当我不知。”   裘晚棠居高临下的凝着她,讥讽道。   被劫当晚,裘晚棠便猜到了那丫鬟是柳折绿的人。   不为别的,只因前世她见过那丫鬟,当时的她还意气风发,跟在柳折绿手下使小计来绊她。她原本是受了惊吓,没有立即回忆起来罢了。   不过也是,这种蛮横的法子,也只有柳折绿做的出来。只是不知,她何时与裴珩通的信,又是何时把那丫鬟从家里带来的。   “柳折绿,你不过区区的庶户家的幺女,就打算来取而代之我的位子。你也不怕坐的不安稳?”   她饱含轻蔑的笑道,“既然你这样执迷,那就该尝尝自个儿酿成的苦果。”   裘晚棠语罢,就在柳折绿惊惧的目光下,扯乱了她的发髻,还狠狠踢在她膝盖,力道之大让她软跪在地面,半天挪不动腿。随后,她忽觉后颈一阵大力,她的薄衫被生生扯了开来,显出雪白的亵衣。   得亏她臭美,穿了这件料子松便的,不然还真有些难撕。   裘晚棠扭了扭手关节,暗暗想道。   柳折绿直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看了眼自己凌乱不堪的形容,喉间一梗,正要尖叫出声。冷不丁阵阵匆忙的脚步就由远及近的踏了过来,却是墨酝带着人来了。   于是柳折绿就目睹了裘晚棠瞬时收了漠然之色,转而清泪微漾,湿了眼眶婚宠军妻。   “妹妹,你这是叫哪个贼人糟蹋了!”   尾音凄颤,足以让墨酝一行人听的清清楚楚。   那些个婆子本就好事,如今听了她喊,登时一个个的仿佛打了鸡血似的,耳朵竖的直直的。   墨酝素来灵活,当下便连忙走上前去,焦急道:   “姑娘,这是怎么了?”   容色真切,不比作假。   裘晚棠便掩着唇,哀痛道:   “还不是妹妹,你瞧,你瞧她这模样,怕是。。。”   一切尽在不言中,那些婆子哪个不是人精。她们靠着柳折绿破布娃娃般的作态,如何还能不明白。   “可怜见得,这小小年纪就——”   有些个婆子惋惜道。   “那有怎样,我看怕是这姑娘自己不守妇道,哪能。。。”   也有婆子抱以责怪之心。   “伤风败俗,伤风败俗。”   更多的,还是这一类循规蹈矩的婆子。   柳折绿望着众人或鄙夷或谴责的视线,顿感脑中轰然一声,那根理智的弦给绷断了。她努力收拢着破碎的衣衫,尖声道:   “是你!是你!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裘晚棠泪痕未干,这会儿便抬了红肿的双眼来看她,委屈道:   “妹妹,你怎能这般说我?”   柳折绿却不管这么多,她的名声也毁了,如今就算死也要把裘晚棠拖上。   “裘晚棠,你好狠的心,“柳折绿道,“你竟然用这种方法来陷害我,真是够绝!”   裘晚棠的泪水便流的更猛了,她抽噎道:   “妹妹,我知你心中难过,但你也不能随意就扣我罪名。”   她身后的一干婆子听了,纷纷低语道:   “我瞧着大姑娘的气度,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如何会做这种事?”   “那可不,再瞅瞅那柳家表姑娘,岂是她能比的上的。,”   “哼,一派胡言。”   这些婆子们的高谈阔论,全部一不字差的落进了柳折绿耳里。她又恨又气,一时把持不住,劈头盖脸对裘晚棠吼道:   “总有一日,我叫你求生不得。”   她狰狞道,但很快被捂了口,让几个婆子拖了下去。   “墨酝,你去秉告夫人。”   墨酝连忙欠身应了。   “柳折绿。。。“   她揉着簪子,双眼轻扬。   第一卷 25终表心意   柳折绿的事并未泛起多大涟漪,仿佛她从头到尾都没引起他人的重视。柳氏知道此事后,不过淡淡应了一声。也不说如何处置,只叫人收拾了她的包袱,连夜送回了她自个儿府上。   但裘晚棠心里明白,这是柳氏默许了她的做法。   裘菡词眼睁睁看着柳折绿哭喊着叫人塞到了轿中,面上不动分毫。可心中却暗暗惊悸,幸得她自己按捺的住,时机未到之时还没做出事儿来,否则如今被毁了名节的,怕就是她了。   这两日裘晚棠与柳氏不在府中,裘菡词和王氏商议了一番,已打算转换目标。不过裘晚棠这门亲裘菡词却是铁了心要坏,不为别的,只是想要借着裘晚棠的名头,为自己挣个名声。   那由头,可十分重要。   裘菡词垂下了头,眉目柔转,楚楚韵致。   以后的事就明白多了,柳折绿被挂了这样一个不贞不洁的罪过,又让那些个长舌的婆子绘声绘色的一说一传,她这下半辈子,怕就得躲在屋中度日了。但老天爷也算眷顾她,她回去的第二日,就有一户人家来上门求亲,并拿出了柳折绿的另一支遗失的簪子。   柳莘岩正愁着这事,一看这正主来了,心头松了。但仍旧佯怒了一番,要了许多聘礼,才心满意足的把柳折绿的妆龛草草备了一份,将她送出门去。   这户人家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只是城里的土豪,有几个钱罢了官窥最新章节。他们独独一个儿子,自然是宠上了天。什么好都紧着他,日子一长,这公子哥儿便成了有名的纨绔,家中养了十几房妾侍,确是算的上温柔乡了。这柳折绿嫁过去,也不知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但裘晚棠自是不会再理会她的事,虽然她觉着奇怪,那另支簪子如何落在了别人手里,还恰恰好的配着她的计谋,让她再无后顾之忧。   当晚,裘晚棠便努力的忆了一番之前的光景,细细揣摩半晌。忽然那画面一顿,滞在了裴蓠身上。   ”郎主,郎主,能否帮我取一下物件。。。”   那物件,似乎就是簪子罢?   裘晚棠勾了勾唇,抑制不住的笑弯了眼。   夫君,真是不可小看。   她感受着缓缓淌过心间的暖意,闭上了双眼。   一夜好眠。   次日始,裘晚棠与柳氏就要和裴蓠一行人分开了。因着那寺庙忒多讲究,譬如这祈福的,求平安归来的一码,求长辈安康的又是一码。是以即便裘晚棠满心的怨念,她还是注定未来的几日无法见到裴蓠了。   几人在庙前道了别,裘晚棠神色不显,那眸子却恨不得黏在裴蓠身边不带走了。她方才发现夫君的有趣之处,还没让她多逗弄几日,就要分道扬镳,她如何不得心如猫爪般的挠。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接下来的时间,怕是有的熬了。   裘晚棠悄悄的叹道。   目送那马车驶向别院,顾氏回头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裴蓠,笑道:   “怎么,这就不舍得了?”   她纯粹是来打趣的。裴蓠闻言便嗤了一声,甩袖就走。   “一个女子而已,哪有什么不舍得的。”   他说道,却偏偏带了几分言不由衷。   顾氏是过来人,哪能看不出来。她心中欢喜裴蓠总算有放在心里的人,又担忧他这般不坦率会气走了裘晚棠,目光就略略一转,扬声朝越行越远的裴蓠问道:   “忱佾,这寺庙可合你心意?”   裴蓠的身形几不可见的一滞,随即很快恢复了正常。   他不曾回答顾氏的问题,只在快要走到院门之时,低低恼了一句:   “这破地方,哪来这么多规矩。”   之后的修行暂且不提。   五日后,因国公提前回府,裘晚棠与柳氏几个便结束了修行日程,赶回城中。   临别之际,戚氏身边的秦嬷嬷赶了出来,笑道:   “国公夫人这就要走了,我家夫人如今还不得出来,送不了路,特意吩咐老奴来告个罪。”   说着,她便弯腰行礼。   柳氏忙虚扶了一把,嗔怪回道:   “桑莞总是这样见外,我与她是什么关系,还要她来告罪。”   秦嬷嬷笑着连连应是,随后就用双手呈了张帖子递给柳氏,道:   “前儿夫人曾说要办赏杏会来着,如今日子过了,这杏儿怕是也叫日头晒蔫儿了太上真魔。夫人就寻思着换了个名头,让国公夫人并大姑娘堂姑娘一道去赏景,至于是什么景,看了便知。”   柳氏翻了那张纤薄的纸张,笑道:   “这妮子,总那么多念头。”   话虽如此,她却郑重其事的折好它放进袖笼:   “回告你们夫人,我们定会去的。”   柳氏道。   秦嬷嬷听了话,就再次欠身,送着几人上车。   裘晚棠掀开帘子的望了望那小院,里头寂然一片,不见人影。   她揉了揉额头,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姑娘,可是乏了。若不然倚着塌歪一会儿,婢子给你打扇。”   墨酝见她面有倦色,就有些忧心的问道。   裘晚棠今日起的很早,现下听她这么说,便觉得身子颇为疲累。于是她点点头道:   “也好。”   总归一时见不到夫君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裘晚棠靠在塌边。墨酝为她轻轻的打着扇。略带凉意的微风很快拂走了她的意识,她闭了闭眼,低头睡了过去。   马车震颤,裘晚棠歪的极不安稳,她只觉脖颈处酸怠的很。然而她这会儿眼皮子犹如千斤重,怎么也不愿张开。   因为实在不舒适,她的眉头揪成一团。   朦胧中,却有一阵清流扫过。淡淡的茶香恍若丝缕沁意,在她的鼻间弥漫开来。   很快,一双温热的手带着些许试探,抚上了她的眉梢,抹平了她浅浅的褶痕。连酸痛的臻首,也被挪到了舒适的位置。   裘晚棠满足的喟叹了一声,复又沉沉睡去。   她有些浅眠,于是并没有睡许久。约摸半个时辰后,她便悠悠醒转过来。   甫一睁眼,就见裴蓠支着下劾望着车窗外,山路迤逦,树凇脉脉。他的侧脸摇曳着鸦青墨丝,眉如翠羽,肌如白雪,那似烟波淼淼的媚色双眸稍携寂寥。由裘晚棠这一边看过去,那点染的泪痣独独妖娆。   “夫。。你怎的。。?”   裘晚棠还带着几分未醒的朦胧,差一点脱口而出夫君二字。幸得她及时改了口,暗自庆幸。   裴蓠斜她一眼,鄙夷道:   “你这女子,睡相这般难看。”   话语之间,方才的孤意恍若幻觉。   裘晚棠闻言只一挑眉,笑道:   “既是嫌我难看,还来追着我做甚?”   而且还那样温柔的对待她。   裘晚棠心中是十分欢喜的,但面上,还是多多逗弄他一会儿。   裴蓠被她堵的一梗,立时红了脸官德最新章节。但他这回却不像往日那样转身就走,反倒依旧坐着,把头别开。   “还来得及。”   他忽然道,羽睫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让人无法看透。   裘晚棠有些摸不着头脑:   “何事还来得及?”   裴蓠颊上的热烫渐退,便显出几分苍白。   “你退亲,还来得及。”   他说完这话,空气仿佛都凝结了。正巧马车赶过了一片浓荫,日光透过树叶斑驳的落在他身上,虚幻的一碰就碎。   “母亲说起婚事,该着手操办了。你如今若是不愿嫁予我,便。。。”   下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因为裘晚棠已是这会儿怒极,气的笑了。   “在你眼里,我便是这种人?”   她炽火般的凤眸几乎要燃了起来,那灼热的光炎,令人不可正视。   “我被你拥着的时候,叫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要我退了亲,去出家做姑子吗?”   她咬牙道。   裴蓠攥紧了手,掐的关节泛青。   他何尝不想娶她,可是裴珩对他说的话,言犹在耳,他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长久的静默,只有二人的呼吸声飘散在空中。   “裴二郎。”   裘晚棠突道。   裴蓠转过了头,在那一瞬间,唇上一热,忽而被覆住了。   他愕然的瞠大了眼。   那柔软带着幽香,若即若离,只在他唇上轻轻一点,便退了开去。   裘晚棠难得的微微胭了晕红。   “我都不管的事,你一个大男人还磨磨唧唧的。”   她嗔道,曾经多年的相处,让她看出了他的苦衷。她气的,不过是他的口不对心。   这几日,她的心意已不能再明白了。哪家女子会在未出嫁之前与夫君这样亲密的,她费尽心思除去柳折绿,也不过是不愿与人共同拥有他。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他对她前世的誓言。   裴蓠愣愣的抚上唇,许久,才恍惚了过来。   “你这女子——”   和以往一般的语调,只不过现在,他却扬了眸笑了。   “日后你若敢反悔,我就要绑了你,囚在屋子里。”   他腮上略略带霞,但眼中是止不住的欢悦。   裘晚棠刚想反驳,不防腰间一紧,身子被揽了过去。她一惊,下意识的勾住了他的脖颈。   视野顿时暗了一片。   暖气轻吐,唇舌交缠,是剪不断的旖旎□。   第一卷 26各尽其力   一吻将离,二人都有些气喘。   裘晚棠还倚在他胸口,凤眸水润潋滟,红唇微肿。   裴蓠望着她恍惚了片刻,忽而回过神来。面颊腾的一下红了个彻底。   他,他方才做了什么?   手中的楚腰约素可握,裴蓠的身子僵了僵,只觉那股热意直冲脑海。   他一时的情不自禁,竟做出这般大胆的事。   他小心的松了手,挪后几步,抿唇道:   “路程有些远了,若再不回去,我。。。便要赶不上了。你只管拿着那玉佩,有事再找人来寻我。”   他说完,就有些急切的想要跃走。   裘晚棠彼时已回过神来,哪能让他如愿。她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挑眉勾唇道:   “裴二郎,你轻薄了我,还想白白的走不成?”   低眸便是香腮冰洁,云鬓漆浸。裘晚棠的眼略略蕴阖,妍姿巧笑,婉如清扬。   “凡事都有个代价不是?”   裘晚棠欺上前去,伸手勾住他,纤指轻托他下颌。怎么瞧,都有种风流轻浮之感。   裴蓠刚刚燃起的羞赧又被她掐灭了。他禁不住咬牙道:   “你这女子,总是这般!”   裘晚棠笑盈盈的歪了头,那手却抚的越发紧:   “我如何?”   裴蓠委实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轻哼一声,蹙眉撇过头去。那红晕弥漫了如雪肌肤,裴蓠暗自衬度,他自小到大,脸红的次数怕也没有这段时日多。   “你瞧,我不过一介弱女子,哪能将你怎么样。”   裘晚棠点着他的唇道,颇为暧昧。   裴蓠前会儿的冲动不过片刻,现如今,二人仿佛重又回到了往常的模样。   裴蓠嗤道:   “你还有甚是没做过的重生——独宠无二。”   裘晚棠闻言,假意一惊,道:   “我还有什么愈矩的的不成?”   见裴蓠听了这话梗了梗,她就话锋一转,道:   “莫不是。。你还想让我对你做些什么?”   她笑意浅浅,尤为自得。   裴蓠当即一口气没缓过来,自个儿把自个儿呛到了,咳了好大一通。   “你,你莫要乱说话。”   他咳的腮染桃杏,格外诱人。   裘晚棠不由掩唇笑道:   “裴二郎,我向来是个得体的。这话从何说起?”   裴蓠忍不住皱了皱鼻尖,讽道:   “你何时得体过。”   居然这么说她?   裘晚棠笑容略深,却把裴蓠看的直升起不详之感。   “裴二郎,取了甚就拿甚来还,这话可有理?”   她徐徐靠近他,二人之间的距离寸寸渐近。裴蓠身后便是车体,并无退路,只得睁大着眼,看她的容颜越放越大,他的面颊也趋向朱红。   就在裘晚棠快要得逞之际,车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唤,原是墨酝听到了动静,过来问道:   “姑娘,可是醒了?”   裘晚棠的动作一松,裴蓠便赶忙拉下她的手,站起身来。   “逃的倒快,莫不是怕我罢?”   裘晚棠并不阻拦,慵懒的斜了身子笑道。   裴蓠轻哼一声:   “怕你作甚,只不过,只不过今日我要迟了。”   他说这理由,连自己也觉得脆弱的很。但此刻他已不管了,若再叫她逗弄下去,还不知她又会想出甚古怪事呢。   于是裴蓠就故作淡然的甩了袍袖,打开车后的暗门,纵身跃下。   衣袂翩跹而过,裘晚棠只听得轻踏折草,很快就不见了裴蓠的身影。不过,那离去时几乎袭了脖颈的粉霞她却看的清楚。   到底还是害羞。   她抚唇浅笑,但因想到若他能偶尔这般——热情,便不失为一件好事了。   她还能多逗弄他一会儿。   心情大好,她理了理衣衫,应道:   “刚刚醒了,你进罢。”   墨酝在外候了半晌,还当是她吵醒裘晚棠,进来便有些愧意。   “姑娘,婢子把你吵醒了罢?”   她吐了吐舌道,随她进来的还有身子已好的墨渊,见她这般模样,就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正经些。”   墨渊可是难得能降服墨酝的人,听她如是说,墨酝便立即端正站好,不敢多说皇上,微臣有喜了最新章节。   裘晚棠瞅着这有趣的二人不禁笑道:   “还是墨渊有法子,能让墨酝安静些。”   墨酝闻言,不禁用幽怨的目光去睃裘晚棠。   姑娘何时也这么爱打趣她了。   墨渊就笑着应是,三人说了一会儿话,墨渊就道:   “方才墨酝打扇时姑娘便睡了,婢子怕她闹着姑娘,唤她出了来,陪夫人说道了几句。夫人可正有提起姑娘的亲事呢。”   裘晚棠听了,不像寻常女子那样害臊,反倒双眼一亮,追问道:   “如何?”   墨渊回道:   “夫人与国公爷商议着,这回去便要提上日程了。否则怕会赶不上大吉之日。”   墨酝就附和笑道:   “姑娘心里要乐开花了罢?”   裘晚棠知她是在报方才的“仇”,只瞥她一眼,道:   “若我嫁了人,打头一件就是把你给许出去。”   墨酝一惊,复瞧她神情正经的很,不由呜呼哀哉,直道姑娘恕罪。把裘晚棠与墨渊逗的都笑出声来,闹了好一会儿,裘晚棠才拭了拭眼角笑出来的泪水,道:   “罢罢罢,我把你许了,不是在祸害人家吗?你这人精,还是留着好。”   这下就轮到墨酝眉眼弯弯了。   三人这么一路行来,倒也不觉乏味枯燥。   另一边,裴蓠回到寺庙,不意竟撞见了走出来的裴珩。二人微微一错,裴蓠的脸色冷了下来,就要与他擦身而过。   “二弟,真是不听劝。”   裴珩忽而叹道,止住了裴蓠的脚步。他手一紧,忆起了昨晚裴珩对他说的话。   “她如今肯嫁你,是她深居闺阁,不知你的传言罢了。”。。。。   “你当她堂堂的国公府嫡长女,什么宗世贵子不由着她。你不过占了个首辅嫡此子的名头,无功无绩,拿甚去娶她?”。。。。。   “莫忘了,你可是世人眼中的断袖。她知道了,定是会嫌恶你的。”。。。。。   就是这些话,深深刺痛了他的肺腑,撕开了他一直想要遗忘的伤疤。也险些让他失了那个女子。   不过,幸好。   裴蓠勾唇,容色极尽讽刺。   “二弟——”   裴珩的话突然消了音,不为别的,只因一把锋刃尖锐的长剑置上了他的喉间,稍一动就会破皮流血。   “我现在才发现。”   裴蓠慢慢的退到他身前,冷笑道:   “你不仅长的像只蟾蜍,连嘴巴,也臭的很。”   第一卷 27父女交谈   裴珩闻言,怒火几乎要燃出了眼。只碍着那明晃晃的剑刃,不敢多动。   “你也就只会嘴皮子上厉害。”   裴珩嗤讽道,“却不知那国公嫡女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竟看的上你,想来,怕是你这面皮——”   话未完,一道哽音自裴珩喉中发出,裴蓠的手紧紧攥着剑柄,方才没叫那剑割断裴的首项。但哪怕如此,那剑刃也入皮三分,流出洇洇的血来。   裴珩吃痛,就止了嘴。   “曾经我不杀你,是我杀不了你。如今我不杀你,是我杀不得你。但你若再说她一句不是,我就要取了你的舌头,叫你永生说不出话。”   他朱颜若朝华荣晖,一时盛极。其艳若秋菊披霜,其神若月射寒江,凤翥龙翔,丽色难忘。   “你便看我,做不做的出来。”   他眸中的灼灼猩红,却与这血液恍为一体,让裴珩不由自主的怔愣了。   从何时开始,事情已完全不在他把握中了?   裴蓠语罢,方才收回了剑。上下扫他一眼,犹如凝着万年寒霜,随即便转身离开。   裴珩望着他渐趋渐远的背影,目光瞬时阴翳,慢慢的撕了衣袖裹住伤口。   看来,裘晚棠这女子,必除!   行将赶了一路,裘晚棠和柳氏终是在天将黑之时赶回了府中。   裘晚棠从车上下来,便看见骆嬷嬷领着前来拾缀的丫鬟家奴,笑着走上前来:   “夫人,姑娘回来了,这路上怕是累了罢。”   柳氏笑道:   “还好,只是有些倦怠。”她说着瞟了一眼柔顺的搀着她的裘菡词,眉心微蹙,状似无意的把手抽了出来:   “棠娘,你回院子休整一下,随我去见你爹罢。他说不得有多念叨你呢。”   柳氏转而让裘晚棠挽着,温言道。   裘晚棠笑着应了,柳氏这才回身看着裘菡词,眉目却冷淡了许多:   “词娘也乏了罢?这几日你跟着我们祈福,真是苦了你了,因着原本你并不用来的,可见你是个孝顺的。”   柳氏话说的好听,却在明里暗里的讽刺着裘菡词。   裘菡词狠狠咬了一口唇,才没让自己被激出甚憯越的话来:   “婶娘可不是把词娘当外人了?这是词娘该做的。”   她敛眉笑道:   “既然婶娘与堂妹有事,那词娘便先回去了。”   语罢,她福了福身,骆嬷嬷就令几个丫鬟取了她的行装,随她一起回去了斩破天下全文阅读。   柳氏远远瞧着她,却是冷笑一声,道:   “真是个脸皮子厚的。”   裘晚棠轻笑道:   “娘亲,莫管她了,若是她要使什么幺蛾子,独她一人,也掀不起大浪来。”   柳氏颌首,道:   “是了,何必为着她气苦。”   裘晚棠见她还有几分不虞,便打趣道:   “娘亲,爹爹可是回来了。若让他见到你这样凶神恶煞的模样——”   柳氏脸一红,就去戳她的额头:   “你就知取笑我。”   裘晚棠亲昵的勾着她的手,笑道:   “棠娘可是不敢。”   二人说笑暂且不提。   只说裘菡词回了院子,就气的连摔了好几个杯子。把她身边几个小丫鬟唬的不敢动弹,生怕殃及。   “都杵在做甚,还不出去!”   裘菡词斥道,“去把唐嬷嬷唤来。”   那被叫到的丫鬟哆嗦的应了一声,慌忙跑了出去。   裘菡词看她走了,方才坐下,用力的撕扯着帕子。面上尽是一片怒意。   裘晚棠,柳氏,等过了宴会,再看你们如何嚣张!   东厢。   柳氏顾着自己身上风尘仆仆,便预备先去梳洗一番。裘晚棠知她是为了爹爹,不免又笑话她几句。把个柳氏闹的直红脸,最后终是忍不住,掐了她腮一把,这才罢休。   裘晚棠不想一会儿打扰他们,便先行来了书房。   彼时天已黑沉了下来,书房里燃着暖黄烛光。裘晚棠轻轻迈上台阶,正见一人影透过纱纸朦胧的映出来。   裘晚棠按捺住心里的翻江倒海,伸手叩了叩门。   里面立时传来一道醇厚的男声,稍显疲惫:   “进罢。”   裘晚棠深深呼了一口气,推开了门。   案桌前坐着一位中年男子,身材伟岸,着了一身玄青云纹常服。他的发冠束的一丝不苟,面庞棱角分明,含着些许饱经沙场的威严锐气。   他眉心间有深深的褶痕,仿若刀削斧刻的凿上去,已成形状。   只是当他抬头见到裘晚棠时,眉宇忽而舒展了。   “棠儿来了。”   裘晋一向是这般唤她的,正是如此,才可见他对裘晚棠的宠爱。身为靠沙场生死拼来功绩的靖国公,他很少表现出这一面——除了自己的家人。   裘晚棠看着面前虽容色稍暗,却不显老态的爹爹,不禁一时热了眼眶凶鸟猎食图谱。   前世也是这样,爹爹那般疼她宠她,从来不舍得对她说重话。可到了最后,却恨的重重打了她一巴掌,逐出家门。那是爹爹第一次动手,也是最后一次。   之后,为了保她一条活路,国公府倒了。爹爹被派去疆场,却是马革裹尸还。娘亲悲痛欲绝,把两个弟弟托付给外祖父后,也自绝性命,一并随爹爹去了。   她何其有幸,还能再成为他们的女儿。   裘晚棠竭力忍住了泪水,走近福身,笑道:   “爹爹。”   裘晋淡淡一笑,道:   “身子可好些了?”   裘晚棠点了点头,道:   “早先便发好了,棠娘这几日生龙活虎着呢。”   裘晋恍见她如稚儿时的撒娇神态,心头一软,缓了缓眸色道:   “身子好了就好,你如今大了,要懂得自己爱护着。莫学那些深居闺阁的,我教与你的法子,虽说狠毒些,但却是最有用处的。”   裘晋说的法子,也算一些拳脚,却是他久战后琢磨出来的,处处夺人命关。诸如那日裘晚棠处置柳折绿之时,就是裘晋所教。   前世,裘晚棠觉着这些功夫着实害人了,又厌它让她如个莽夫一般。是以只胡乱学了一些。而重生以后,她方知这些拳脚的有利之处,就凭着记忆常常练习,果真,在柳折绿那儿派上了用场。   需知深宅远比战场来的危险,一个女子若被毁名节,他人可不管你冤屈与否。如果前世裘晚棠能明白这些个道理,也不会这般让人暗算了去。   思及此,裘晚棠便恭敬的应道:   “爹爹说的是。”   裘晋略一颌首,就走到案桌后坐了下来。神情倏忽暗了几分。   “棠儿,你可有怨过爹娘。”   他揉着额际问道。   裘晚棠一愣,却不知这话从何说起:   “爹爹缘何这般说?”   裘晋便抬首看她,目光夹了少许歉疚:   “我知你不满这桩婚事,但——”   原是为了这事。   裘晚棠扬了扬唇角,轻轻摇头,把裘晋欲说的话止了:   “爹爹,棠娘没有不愿。”   裘晋从不是迂腐的人。他既然敢教裘晚棠杀人的功夫,也不会碍着什么礼教,武断的让裘晚棠嫁去,不顾她的意愿。自然,裘晚棠肖他的性格,不是那样扭捏作态的女子。   “棠娘不信流言是真,这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平白受了苦。姨母从小就疼爱棠娘,棠娘又怎会随着毫无根据的流言,就伤了姨母的心?棠娘反倒觉着,那裴二郎未必不是个如意郎君。”   还是个别扭又容易害羞的嘴硬夫君。   裘晚棠窃笑着默默补充了一句。   着实很好逗弄。   第一卷 28夏宴将至   裘晋一怔,似是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般话。心中宽慰之余不由感慨道:   “棠儿大了,知事了。”   裘晚棠看着他越发柔和的眼神,也不多话,只微微笑了。   重活一世,什么该懂的,不该懂的都明白了。见惯了人情世故,她早已不复以往骄矜自负,真心假意,一看便知。   “你愿意就好,爹娘绝不会来害你,裴蓠那孩子,比之其他公子哥儿不知好了多少。”   裘晋道。   裘晚棠略弯了眼,心想这倒是是事实。上哪去找夫君那样好模样却性格——嗯,单纯的人呢?   裘晚棠是绝不会承认欺负美人让她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没注意她的神情,裘晋顿了顿接着道:   “况且,丞相府里的关系也简单,没得那些糟乱事。”   这茅山鬼道之尸道全文阅读。。。。   裘晚棠暗暗叹了口气,若说前世她有可能这么觉得。但如今来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丞相府并不见得干净了多少。光一个裴珩就够麻烦了,谁知他们中还有哪些纠葛。   不过,既然有夫君在,她便不觉得厌了。   前世的夫君受了那般多的苦,今世,她不仅要报自个儿的仇,还要将那些害了夫君的贼人一个个的揪出来,看看是谁这样狠毒。   思及此,裘晚棠就欠身笑道:   “爹爹,女儿想叨爹爹一件事。”   裘晋立时笑了,问道:   “何事?只要爹爹办的到,爹爹是不会推辞的。”   裘晚棠降低了声音,上前几步,附到他耳边,低低道:   “棠娘想要一样东西,能伤人的东西。。。”   裘晋先是被她唬的一惊,随即,就在她的解释下缓了眉心。   原来如此。   他们父女间的私谈一直持续到柳氏的出现,裘晚棠不再打扰久别的二人,便带着戏谑的笑容退了出去。直让柳氏拿眼去嗔她。   她走后不久,正屋的灯笼就灭了。   裘晚棠勾了勾唇,抬头望向黑雾苍穹,眼中是一片映了星幕般的深邃。   丞相府的夏宴,她十分期待。   时间过的极慢,在裘晚棠整日掰着指头算日子之时,终于到了六月中旬。   十四的早晨,裘晚棠便被柳氏唤去挑了夏裳。这是专门为着这一次宴会裁制的,让柳氏来说,就得叫那些个嘴碎的夫人瞧瞧,她的女儿精神貌美的很,哪里娇气病弱了?   裘晚棠自己也是盼了许久的,不见夫君的日子,果真是度日如年,她的颜色都暗淡了不少。   这回去定要逗的过瘾,不然下回,就得等到九月出阁了。   裘晚棠笑的格外灿烂。   这边,丞相府中正在焚香练笔的裴蓠忽而鼻尖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爷,可是受凉了?”   一旁磨墨的裴磬立即上前问道。   裴蓠摆了摆手,示意他无碍。   裴磬躬身退后,只过了一会儿,裴蓠却突然问道:   “离夏宴还有多久?”   手中动作不停,墨色却有些乱了。   裴磬听他问这,颇感惊讶,往常爷可从不关心这些。但既然他如是问了,他便躬身答道:   “后日就是了,爷可要置备衣裳?”   以前开宴,裴蓠从不去参加。也厌恶去参加,是以裴磬这一问不过是随口而出的,可没想裴蓠闻言,那笔尖一顿,方才顺畅起来。   她,也会来罢?   裴蓠下意识的揉了揉鼻尖,一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极品护花邪王最新章节。   “拿来我看看。”   他白玉般的耳际微红,却没叫裴磬看见。因为此时,他只顾着去托自己快要脱臼的下巴了。   是他听错了,还是爷被鬼怪附身了?   裴蓠见他不动,只木愣愣的发呆,禁不住咬牙道:   “还不快去!”   说话间,他瑰艳的容貌晕了丝丝的红,仿若琼林玉树,颜炜含荣。   裴磬登时醒过神来,连忙告了罪退出门去。只临去之前那神情,还像中了邪一般。   爷居然要试衣服了,看来他一定还在做梦。   裴磬有些混乱的想到。   里边的裴蓠自是不知他心中所想,否则定要揪住他痛打一顿。他置下手中的狼毫,揉乱了那张浸了大半墨渍的画。   心一旦乱了,不是一时半刻就能静下的。   他抚上朱色檀唇,一贯稍带蔑意的媚眸此刻却垂了下来,撩人心怀。   九月初三,不远了罢?   六月十六宜游乐   天将泛了鱼肚白,裘晚棠便迫不及待的从床铺上起身,唤了人来梳洗。   濯发洒身,青丝如瀑。墨渊替她挽了惊鹄髻,额前特意垂了几缕细发,悠然而动,多添了几分雍容娇懒的美态。   墨酝取了那套流彩飞花蹙金翚翟袆衣,走近裘晚棠笑道:   “姑娘,熏了青桂香可好?”   裘晚棠不由得嗔她道:   “我这熏香总没个固定的时候,你老是换来换去的,倒不嫌麻烦。”   墨酝便回道:   “婢子哪会烦,前不久夫人取了本说香的书让婢子看来着,独怕像那青琼一样的再来妨害姑娘。”   闻言,裘晚棠便略猜到了一些。   女子间的伎俩永远是防不胜防,尤其以贴身惯用的为多。几种香料混在一起,功效也不一样,若是有心人利用了,身边没个内行的还真是不行。   裘晚棠思量一番,便不再阻拦,掐了她的粉腮道:   “你可不是在拿我做校验?”   墨酝嘻嘻笑道:   “还请姑娘多多担待。”   裘晚棠见她挤眉弄眼的,心头一乐,笑骂道:   “若让我的香熏了人,我就饶不了你。”   二人说了一会儿,便揭了过去。   要说女子妆容最费时间,更何况裘晚棠这回是上了心的。挽好发后,墨渊摆了几套头面放在她面前,柔声问道:   “姑娘想戴哪些?”   裘晚棠瞧了瞧,就挑拣了一支玉垂扇步摇和三翅莺羽珠钗,另簪了些镂空花钿龙尊。墨渊在她以后又拿了一对碧玉滕花耳坠给她挂上,笑道:   “姑娘这般打扮,婢子见了都要痴了。”   裘晚棠便掩唇笑道:   “比起以往来如何?”   墨渊忆起她大病前的素淡,回道:   “姑娘如何都好看的紧,只现下婢子觉着还是华盛些才配着姑娘。前不久姑娘都爱那颜色浅的,反倒显得姑娘没了气色。”   裘晚棠赞同的颌首,道:   “确实,那朴素的委实不适合我。”   裘晚棠的容貌,不在美艳娇媚,却如烟霞轻笼,自成风情。然而那风姿,却不能随意被人所得,若然她拿扬长的凤眼轻扫,就让人平白生出一股自惭之意。仿佛在她面前,什么都比不得,什么都求不得。更似那华贵芥芳的万花姝艳,令人不敢奢求。   牡丹之丽,冠绝古今。   略施脂粉后,墨渊把花脂制的胭膏打开,为裘晚棠染了唇。她向来不爱红纸那浓郁的颜色,平白把唇的光泽都掩了去。   大致准备好了,墨渊就问道:   “姑娘,还要添些什么?”   裘晚棠揽镜照了一回,道:   “这样就好了,若是太招眼,未免又惹闲话。”   墨渊应了,墨酝却抿着嘴,略显无奈。   姑娘,其实你无论怎么打扮,都招眼的很。   一切都安置的差不多了,裘晚棠眼见着时间不早了,便起了身,由墨渊为她戴上帷帽。   “姑娘可好了?夫人催着呢。”   骆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笑道。   裘晚棠点点头,沉吟片刻,问道:   “堂姐在何处?”   骆嬷嬷的喜色便淡了几分,撇嘴道:   “早前就上车了。老奴瞧她穿的跟孝服一般,惨白惨白的。”   裘晚棠闻言,不禁噗嗤笑了。   裘菡词果然要凸显自己的温婉典雅,却不知这一身素的参加夏宴,是适当还是不适当?   她眉目微扬,唇绽樱颗,榴齿含香。带着说不出的馥郁垂晖之态。   “姑娘,莫忘了东西。”   墨酝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楠木方盒,递到她手里。   裘晚棠接过,攥了攥面道:   “这玩意儿自做出来后就没试过,今日,说不得要见见光了。”   她的笑容,倏然让人看的骨骼生寒。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某瑟一回家就全身软。。。﹋o﹋,对不住大家,说好的没有更。。。以后就算某瑟要偷懒也会提前请假的{自pia},新章送上,渣女要跟着进丞相府被虐才行,不过绝对不是嫁给小蓠子哦└(^o^)┘   第一卷 29好戏开锣   墨酝替裘晚棠整了整衣襟,墨渊另扯了帷帽为她戴好。这样,裘晚棠才总算是真正打点好了。   她搀着墨渊的手碎步至正门外,已见得三抬红罗锦缎垂缨的肩舆早便候着了。裘晚棠暗暗一笑,心道娘亲果真了解她,知她定是不愿与裘晚棠一同坐的,竟是将三人分了开来。   裘晚棠莲步至轿前,就有两个丫鬟掀了轿帘。丞相府离着国公府并不很远,她们这个时辰出发,倒也刚好。   眼见着裘晚棠并墨酝墨渊坐了进去,那年岁尚小的丫鬟就前去禀告柳氏。不到片刻,裘晚棠只觉身子微微一震,开始上路了。   墨渊不知从何处取出了花汁研的色料,拿笔尖细软的刷笔点了点,就要往裘晚棠颊上画。裘晚棠下意识的往后一仰,避开她疑问道:   “这是何物?”   墨渊一边唤着墨酝将用香煮了的晨露晕开,一边笑答道:   “昨日夫人拿了这些来,说是这回夏宴有了新鲜的天下美男皆相公最新章节。来参宴的姑娘们都寻一种花勾了额角,才叫真正的百花争艳呢。”   裘晚棠微微一愣,旋即无奈道:   “姨母总想些叫人措手不及的,你如今没准备,可画的好?”   墨酝便在一旁帮衬道:   “姑娘放千万个心,姐姐以往都练着的。”   闻言,裘晚棠轻轻颌首,但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抬头问道:   “墨渊想替我染什么花?”   墨渊揭了她的帷帽一角,拿笔尖蘸了蘸花料,附上她的眉骨。   “原本,姑娘前儿时间很是喜爱那雅荷。只婢子却觉得,姑娘的容貌,还是配着牡丹更好一些。”   笔尖带着些微凉意,略略拂过一层,却十分舒服。   裘晚棠嗅着那隐约的馨香,挑唇笑道:   “墨渊与我画牡丹,却不知是那墨魁还是凤丹?”   语罢,一旁磨着花汁的墨酝不由插嘴道:   “要婢子说,不如瑛珞宝珠精巧些,姑娘若爱颜色嫩的,赵粉也未尝不好。”   墨渊听着二人竟谈了起来,禁不住冲裘晚棠讨饶道:   “婢子的手粗笨的很,这么多的,更是怕画的岔了。”   墨酝与裘晚棠相视一笑,只打趣道:   “瞧你惧的跟什么似的,你素来手巧,我还能不行你不成?只盼着你把我装扮的太好了,日后如何也舍不得将你许了人。”   墨渊脸皮子薄的很,闻她如是说,便立即臊红了脸道:   “姑娘净爱打趣人,墨渊可不想嫁,只望姑娘日后别嫌婢子就是。”   气氛正好,几人就又多言了几句,算是在来到丞相府之前将花勾成了。墨酝伺候着裘晚棠起身,顺便取了只小镜让她去瞧。   墨渊的确上了心,她倒不画那些姚黄魏紫,却挑了个千重瓣的菱花湛露,那花蜿蜒眉骨,额角点红。更衬了她的天香国艳,黛眉横翠之下华容婀娜,若女娲清歌,川后静波。   裘晚棠细细看着镜中样貌,低声慨道:   “你还说你蠢笨,这哪是一般人好勾的。”   墨渊抿唇笑了,扶着她回道:   “若没有姑娘的模样,画什么都未必好看。”   裘晚棠不由笑道:   “如今你也惯会捧着我了了。”   说话间,肩舆已稍稍低了下去。墨酝先行出去,一手抬起轿帘。裘晚棠由墨渊搀着,缓步下了肩舆,甫一抬头,就正瞧见裘菡词从肩舆里出来。   她今日用月白蝶纹束衣配着宫缎素雪绢裙,反绾髻上缀了些许乳白珍珠璎珞,横簪着-银镀金穿珠点翠花簪,越发显得身段纤弱娇盈,目若含情,秋水轻漾争霸天下。   裘晚棠淡淡的瞥她一眼,就不再去看。   虽说这装扮没什么不合时宜之处,却总让人喜爱不起来。毕竟,有谁在这会儿功夫会打扮的跟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儿似的呢?男子或许会为这姿态惊艳,但对那些夫人姑娘们,可就不好说了。   只不过今日在场的夫人多的很,用不了她多嘴。   裘晚棠正想着,却叫柳氏唤了一声。   “棠娘,如何还在那里,该进去了。”   裘晚棠回过神来,转头应了一声。就随着柳氏进了府内。   再见到这里,那琉璃瓦铺就的熟悉的八角飞檐,庑殿屋顶。裘晚棠的嘴里便泛起了淡淡的苦涩。   前世,她只能躲在暗处偷望,现下,她终于又能光明正大的来到府邸了。   裘晚棠忍住酸楚,嘴角微扬,颊上略略带笑。   戚氏准备的十分妥贴细致,那些夫人们一到,就被人请进了屋里。花厅早备好了消暑的冰块,凉意非常,众人立时就觉神清气爽了不少。   着了翠衫小卦的丫鬟们端了冰镇的瓜果汤品,这会儿大家都休整了,便开始相互寒暄起来。自然,这厅里的都是女眷,姑娘们的帷帽也都摘了下来。   这一下确如戚氏所说,百花争艳也不为过。京里的姑娘们不少模样好的,或端庄闲雅,或娇俏可人。她们的面上都点了花样,裘晚棠这般看过去,倒不少品兰雪梅的,想来这会儿,大家都喜爱着那些高洁的花儿。   裘晚棠垂了眼,不予置评。   她前世那所谓的傲气,却是生生让她跌进了泥潭里,再也翻不了身。   “姑娘,可要揭了帷帽?”   墨渊看着裘晚棠似是怔愣住了,便压低了嗓音问道。   裘晚棠闻言就往四周一瞧,果见不少人已露出面容,正与交好的窃窃谈些什么。她不好特立独行,就笑道:   “揭了罢。”   墨渊应了是,就伸手去解帷帽的缚线。然而还没等裘晚棠的帷帽摘下来,四周便突兀响起了一阵讶声。裘晚棠立时阻了墨酝的动作,回首望去。   她近边的裘菡词除了帷帽,眉心勾了一朵东湖红莲,艳色濯濯,仿若生来就烙在她额上。衬的她眼如点漆,清秀绝俗。这样看来,那一身白反倒不显出格,独独托出了三分柔媚。   裘晚棠略一思量,就明了她的念头。   这夏宴虽说是戚氏着手操办的,却并不意味着只有女子能参加。到了晚间,还有首辅请了男客会宴。用饭时自然是要隔开,可用了饭后,为长的也不会拘着他们。由信的过的嬷嬷看着,这些公子姑娘之间,也是能玩上几个风雅的游戏的。   然这国风再如何开明,怎么也不能越了礼教。是以除嬷嬷外,小辈自个儿更要懂得适可而止。   裘菡词等的,说不得就是这一会儿的时候。   考虑到了这里,裘晚棠便讥讽的挑了唇,冷笑一声。   这些人物,岂是让她想如何就如何的?世上从不缺美人,若裘菡词认不准自己的位置。日后的苦果只能自己受。   “罢了,墨渊,暂且先不除了嗜血枭雄最新章节。”   裘晚棠笑道。   “可是,姑娘——”   墨渊微诧,正待要说什么。冷不防有人扯了扯她的裙角,她低头去看,却见是两个粉雕玉琢的双胎姐妹,不过五六岁光景,穿了相同的木兰青双绣缎裳,梳着小巧的双环髻。两颊软乎的像一团棉花,活像一对粉团子。   墨渊不知是哪家的小姑娘,就顺着她的手蹲了下来。   两个小团子指了指裘晚棠,用糯糯的嗓音奶声奶气道:   “要姐姐。”   “要姐姐。”   不愧是双胞胎,出奇的一致。在座的夫人们见她们如此玉雪可爱,心中喜欢,都被逗的笑了。柳氏本坐在一边,这会儿就上前来,掩唇笑道:   “棠娘怕是忘了罢,这是你姨母最小的一对姐儿,唤做绮毓,绮涟的。”   裘晚棠闻言,便笑着俯□来,她哪能不认识这两个小团子。前世,她也算是看着她们长大了。   绮毓握住了她裙间,张着嫩嫩的口说道:   “姐姐随我们来。”   说着,绮涟还对那些夫人们有模有样的行了礼,告了罪。她们本就小,又这样懂事,那些夫人们又怎会怪罪。甚至柳氏都恨不得把裘晚棠推出去了。   就这般,裘晚棠莫名其妙的被她们带了出去。   在座的夫人长了个心眼,看她们离开了,才问道:   “那可是国公府的大姑娘?以往她不常参宴,我还道身子弱,现在看看,却很是得小孩子缘呢。”   与她有交好的夫人便道:   “怕是乱说的罢,若真是病秧子,哪有那精神气儿。孩子的眼光最是准了,我瞧着她不定是个有福之人呢。”   裘晚棠被这么一带,倒阴差阳错的去了病弱的名头。柳氏听着耳边的言语,眉目舒展,心情大好。虽说戚氏因要准备一个新鲜东西还不曾来到,但绮毓绮涟姐妹,也是两个小福星。   她想着,眼角扫到低眉顺眼,手中帕子却揪做一团的裘菡词,暗暗冷笑。   果真是上不了台面。   之后夫人们的谈话暂且不提。   再说裘晚棠一路被拉到后院,她思衬着这已不好再走下去,便停了脚步,蹲□对着绮毓绮涟子柔声道:   “毓儿潋儿,姐姐再走下去怕不合适。你们且说说要带我来做甚,可好?”   绮毓绮涟相视一眼,抿着小嘴点点头,那小大人的模样,直让裘晚棠忍不住扬唇浅笑。   真是叫人不能不喜欢。   裘晚棠正想伸手去捏她们肉嘟嘟的脸颊,忽的手心一暖,却是被人捉住了。   “你这女子,见着谁都想轻薄吗?”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会考期末考伤不起,某瑟要考到七月五号,所以最近更新只能隔日。本来昨天中午要更。。但是某瑟手贱啊,写好的删完了。。。〒_〒(苦逼)   第一卷 30有所隐患   裘晚棠愣了愣,缓缓抬起头来。   烟眉轻扬,蛊媚双目如子夜深潭,涤荡了一泓清波流盼。裴蓠今日为了宴会,看上去是仔细装束过的,一件挑丝双窠云雁锦衫,袖襟口纹了玉涡色的勾边暗纹。称的他身姿如玉树芝兰,窄腰匀肩,颇见风华。   如今他执着她的手,肌如凝雪,容颜妖艳。丹唇色如朱砂晕抹,泪痣缀点拖曳眼尾,带着说不出的魅意韵味。   裘晚棠忽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她的夫君,为何偏偏要这般好相貌,不知晚上叫人见了,又得勾去多少姑娘们的芳心了。   思及此,裘晚棠就忍不住想欺负他。   “裴二郎,你今日倒是不害羞了。”   她弯了弧度优美的薄润瑰唇,笑意携了七分戏谑争霸天下最新章节。   裴蓠闻言,面颊一红,忙放开了她的手,哼道:   “你当我乐意不成。”   裘晚棠转头看看身边,两个小团子早不知跑到了哪去。这也正好,如此才方便她“上下其手”,好好的“教导”他一回。   前世的两人自是圆过房的,虽说当时裘晚棠不甚在意,反应也颇为冷淡。但她毕竟不是木头做的,真真到了情动,哪能不沉醉下去的?是以,对于裴蓠的敏感之处,她还是记得一些的。   裘晚棠想着,便眯了一双凤眸,微微凑近几步:   “你不稀罕,叫毓儿涟儿带我来做甚?”   裴蓠没发觉二人变得愈近的距离,只撇了嘴道:   “你这女子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你那堂姐的心思,可是阴毒的很。”   裘晚棠闻言,也不回应,只抚了抚垂落在耳边的墨丝,一手搭上他肩畔:   “说到底,你还是担心我。”   她顺着两人的动作依了过去,蓄意半偎在他怀中,拿了削葱食指戳了戳他细腻的脸颊,笑道:   “裴二郎,你委实想让人逗弄着。”   裴蓠已有几分习惯她的出其不意,但他到底是个男子,这般丰娆暖柔的身体被他揽着。鼻间又嗅到那若有似无的清幽香气,怎么也忍不住那冲到腮上的热意。   “你,你这女子。总是不顾男女之防,还不快起来?!”   他说着就想把那软绵绵的娇躯扶起来,却不料裘晚棠歪了歪身子,如兰气息喷洒在他颈上。   裴蓠浑身一震,那些要使出的力气瞬间给折腾的没了。这回,却是他全身酥酥麻麻了。   得逞之后的裘晚棠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猫儿,那双眸子恍若新月,映了秀漾粼粼:   “裴二郎,我不想你竟羞臊成这样。”   她嘴上如是说,心中却暗自感慨,重活了一回,夫君居然敏感成这般了。她不过是呼了口气试探试探,没料到他反应这样大。这要放在女子身上,该叫男人爱不释手了。   她衬度完,便松了心。幸好她只不过是回到从前,还是个女儿身。   不过,既然夫君已这样体质了,她日后逗弄夫君的乐趣岂不更大?   联想到往后的日子,心理已十分成熟的裘晚棠就笑的越发愉悦。直让裴蓠的脸红了一层又一层,到最后像抹了血色一般。   “你这女子,还要笑甚!”   裴蓠终是忍不住咬了牙关恼道,裘晚棠听他语气,就退了几步,佯装无辜道:   “裴二郎,我可是在夸你呢。”   她故作严肃的说完,还十分郑重的点点头,以示自己的话的可信度。只可惜这模样委实不能持久,才刚落了音,她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裴蓠见她笑的快岔了气,心中一急,甩了袖子就要走。幸亏裘晚棠眼尖见着了,忙呛了几口来扯他,止住了他的脚步。   “快别走,你莫气了,我不过开个玩笑罢了。”   她悄悄揉了揉笑的微痛的肚腹,面上还有些笑意残留,但没刚才那般夸张嗜血枭雄全文阅读。   裴蓠冷眼睨她一回,轻哼了声就不再回答。   裘晚棠觉着他赌气的样子着实有趣,就拿袖遮了口,眉目盈盈道:   “不若我叫你欺负回来?”   她说着就装模作样的捻了兰花指,双瞳转眼间顾盼流转,成了一副妖妖娇娇的风情姿态:   “爷,请好好垂怜妾身罢。”   她含羞带嗔道,那语调甜甜腻腻的,像一只小爪子挠的人心里痒痒。只是若细细去看她的目光,便会瞧见那清明而不失揶揄的调弄意味。   裴蓠被她震的褪了羞赧,只皱了鼻尖的摆手道:   “你还是快些变正常罢,这模样看的人心里发堵。”   的确,裴蓠并不喜欢这菟丝草一样的娇弱女子。他在意的,是那个气度雍容,华贵盛极,若万芳之冠的牡丹一般的女子。   那是浓墨重彩勾勒的国色天香,不需要任何衬托,依旧是万千瞩目的。   裘晚棠不由抿唇笑道:   “我都这般豁出去了,还是入不了你的青眼?”   裴蓠听出了她的玩笑,又思量到如今还有正事要办。也就只得狠狠剜她一眼——虽然这在裘晚棠看来是美人夫君的勾人媚眼儿。   如此笑闹一番,时间已过去不少,裘晚棠就止了使坏的念头,正色问裴蓠道:   “出了何事?”   绮毓绮涟不过是为了将她带出来,裴蓠这般弯弯绕绕,定是有些要叫她亲自看过的事。   裴蓠也清了清嗓子,道!:   “今日我过东院的时候,见到了上回那个绑了你的丫鬟”   裘晚棠闻言便是一怔,皱了眉道:   “她竟是没有被灭口?!”   按理说,裴珩该是不会放过她的。   裴蓠颌首,回道:   “我也很是惊讶,她现在在裴珩院中当差。看那样子,倒像是个得力的。”   裘晚棠思量一番,分析道:   “她原是柳折绿的丫鬟,如今柳折绿嫁了人,她却到了裴珩院子里。看来,当初我被绑之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裴蓠顿了顿,随即略有些迟疑道:   “你觉着,她是否是知道甚?”   当初裴珩要灭口的模样,他们是都瞧见的。没道理无缘无故的便又保了她,她既然能活,就证明她知道些什么事,而这件事,足以让裴珩留下她。   裘晚棠赞同的点头道:   “有这可能。又或许她能替裴珩办一些事,裴珩才容的下她。”   只是不知,究竟是什么事罢了。   裘晚棠的眉拧的越发厉害。   第一卷 31自食恶果   裴蓠见她沉思,额间褶皱深刻了不少。心中一动,却是不自觉的脱口而出道:   “你空在这愁有甚么用,自个儿去瞧瞧不就是了。”   裘晚棠闻言不由掀了掀眼皮,无奈道:   “我若是能自己去瞧,这烦恼也定不在了。只我一个女子,如何去进你兄长的院里?况且我也不知那丫鬟具体是伺候在哪儿的,到时平白打草惊蛇,更是不好。”   裴蓠听她说完,便想到了这面上,略一思量,道:   “你觉着,今日裴珩会动手吗?”   今日这般大的宴会,却是个动手的好时机。   裘晚棠扬了扬眉,道:   “如我是他,定是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若想让她名节毁尽,像今日这般贵妇云集的宴会,最是合适不过。况且若是错过了今日,她就要静待家中等候出嫁,裴珩无论如何也害不了她。   裴蓠就皱了皱鼻尖道:   “的确如此。”   此话一出,二人不由都沉默了。   现在,他们处于被动一面。虽猜的到裴珩定会做些甚么,但对他要做的事却一无所知。更别说除了他以外,裘晚棠身边还有个隐患裘菡词。   如此安静了半晌,却让绮毓绮涟两姐妹打破了这气氛。   绮毓先行跑来,挥着软绵绵的小手扯着她裙襟道:   “姐姐,有人在寻你。”   她眨着眼,黝黑的葡萄般的双目中纯净不染半点尘埃。   绮涟跟在她后面,连忙用力点着小脑袋。   裘晚棠一讶,便蹲□来,温声道:   “毓儿可知是谁?”   绮毓闻言,就看了看绮涟。绮涟和她是很有默契的,就上前几步,糯糯道:   “是个白衣的姐姐,眉心有朵红红的花。”   绮毓听她说完,顺便接上一句:   “她找不到姐姐,却是很欢喜的样子。”   小孩子的眼睛最是毒,你当她什么都不懂,她却能敏感的感觉到你的情绪。你是对她好的还是坏的,是开心还是难过,她都能觉察一二。   裘晚棠的脸色就凝重了几分,她回首望了裴蓠,道:   “怕是要坏事了。”   裴蓠也抿紧了唇。绮毓绮涟见二人如此表现,便道:   “我们跟她说,姐姐乏了,要去亭中暂。她向我们问了地方,就走了。”   裘晚棠闻言,略略瞠大了眼,道:   “当真?”   绮毓绮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武极破界全文阅读。   裘晚棠双眸微亮,忍不住揉了揉二人的毛茸茸的脑袋。   “毓儿潋儿,这回你们可是救了姐姐。你们且告诉我,那亭子在何处?”   从绮毓绮涟中得知了地方,裘晚棠又悄悄嘱咐了绮毓绮涟一番话。就由裴蓠带着,来到那专供休憩的亭子后方。   裘菡词算不得甚计谋家,她不过懂得一些害人的办法。加上几分细心和伪装,便能陷当初的她于不义。让裘晚棠看来,她的确心思深沉,但若她知道了她的真实一面,再想给她泼脏水便有些难了。   如今她和裴蓠一起,怎么也强过她一个人。暗的不行,就来明的。   裘晚棠想到前几日裘晋教于她的新式,便勾唇冷冷笑了。   他们来到这时并不见裘菡词的身影,只是过了片刻,却有个丫鬟匆匆走了过来。远的还有几分模糊,当她走近,二人细细瞧了瞧,具是一惊。   原是那个大难不死的丫鬟!   她来到了亭中,朝四处望了望,瞧见这会儿并无人在。便从袖中掏出一条苏绣帕子,放到了亭内的石桌上。   她放好了帕子,又拿出一件小东西,压在了帕子上。   因她行事一直低着头,裘晚棠就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来到她身后。   “你在做甚?”   她浅浅笑着,将粉瓷纤手轻轻搭上她的肩畔。   那丫鬟整个人剧烈一震,随即僵着身子不敢动弹。脸色却已青灰了一片。   “婢子,婢子丢了帕子,如今来寻的。”   她支吾道,额际泛了密密薄汗。   裘晚棠只弯了弯唇,墨玉般的眸子黯沉了一片:   “我怎么瞧着,你像是来丢帕子的。”   那丫鬟听了,就知她看到了全过程。只她看不见她的模样,不知她是哪家姑娘,但那声音,却是有几分耳熟。似乎——   脑海里忽然浮现了一道人影,那丫鬟悚然变色,连忙想要挣开她。只那看着毫无气力的手却不知何时狠狠的锁住了她的肩胛,力道之大,几乎要刺进她的皮肉。   “怎么,认出我是谁了?”   清而婉的女音飘散在她耳边,那丫鬟面如死灰,身子不住的发抖。   “姑娘,姑娘,婢子只是一时糊涂,饶了婢子罢。”   她说着就趁着空余侧过半边脸颊,尚未束缚的两只手缓缓的托着帕子过来。   “婢子——”   就在裘晚棠要去接帕子之时,那丫鬟眼神一厉,忽然抓向她的面颊。   原来这丫鬟也是个利害的,想要拼一把。   裘晚棠自然料到她不会乖乖听话,她见她托了帕子来时,就有所忌惮。这会儿她果真想下了手。裘晚棠不比寻常女子,哪会让她轻易的伤到,当即就推了她一把,反手去锢她的手腕。   不过,却有个人比她更快重生之嫁与林侯爷全文阅读。   裴蓠几下扯住她的手臂,微微使力一扭,就利落的废了她两条胳膊。裘晚棠只在他刚出来时略略怔了一会儿。现下反应过来,就几步上前,配合着他卸了那丫鬟的下劾。好让她不得叫出声引了人来。   他们的手段倒相同的很,虽毒了些,却都是最有效的。那丫鬟除了感到几阵剧痛,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含糊的□几声。   裘晚棠用脚尖抵了抵半死不活的丫鬟,回眸对着裴蓠笑道:   “我以为,君子是不打女子的。”   裴蓠脸颊微红,但仍是斜瞥了她一眼,嗤道:   “我可不是甚么君子,莫拿那迂腐的一套来说我。”   他说这话时,妖娆的眉目绵蔑,一副不屑姿态。却颇为勾人。   裘晚棠掩了唇边止不住的笑意,道:   “既然这般,日后你可是会对我动手?”   她稍带戏谑,对着他的容靥颜若朝华。   裴蓠登时一噎,片刻后方才气急道:   “我虽不是甚么怜香惜玉的,却不会好端端的来动你!况且,况且。。。”   况且若是你有丝毫损伤,我怎会原谅自己。   这后半句话裴蓠并没说出来,他定定的看着带笑凝视他的裘晚棠半晌,咬唇道:   “你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裘晚棠暗暗一叹,只可惜没套出夫君的真心话来。可他们既要相守一生,日后自然多的是机会。   想到这里,裘晚棠便又踌躇满志了。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裘晚棠走近那丫鬟身边,从地上拾起那苏帕,抖开细看。   那帕子用的是滚雪细纱,轻薄若无物。裘晚棠打开后,正见帕子上提了一首簪花小诗,极像女子的手笔。她粗粗一览,面色立时变了。   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   君善抚琴我善舞,曲终人离心若堵。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魂随君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君苦。   相思苦,凭谁诉遥遥不知君何处。   扶门切思君之嘱,登高望断天涯路。   竟是《古相思曲》,这缠绵悱恻的情诗,如何会在这帕子上。   裘晚棠隐隐猜到了什么,继续向下看去。   诗的结尾,却是一朵海棠开的正艳。   署名,秋晚棠谢。   裘晚棠立时摔了那帕子,怒红了脸。   “无耻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舞亲说的bug某瑟放假后就去修~某瑟要考到七月五号,请大家再耐心几天,就行了~\(≧▽≦)/~   第一卷 32前有陷阱   裴蓠见裘晚棠少有的这样恼怒,心下微沉,就伸手去拾了帕子来看。   略略扫了一遍,他向来娆艳的眉目即时透出了几分戾气。他这会儿更是不管那丫鬟如何,重重的按上她的下巴,掐着她的咽喉道:   “说,谁叫你做这些的?”   他的嗓音含了几分凉薄,瞳孔深处是浓浓的暮色,不带丝毫的感□彩。直看得那丫鬟越发胆寒,胭脂混着汗水和泪水糊成了一片,狼狈不堪。   她无力的掰着那卡在她咽喉上的手,面容憋的通红,只得从齿缝间挤出字来:   “。。。爷。。。爷。。和。。。”   话还来不及说完,她便厥了过去。   裴蓠一把甩下她的身子,冷哼道:   “真是脏了我的手。”   裘晚棠瞧那丫鬟是问不出甚么了,就拿了帕子,走到亭子的石桌边上,去翻找那丫鬟连同苏帕一并放着的小物件皇上,微臣有喜了最新章节。寻了片刻,她方从茶盏龛里取了那物件出来。   这一看之下,她的牙关便重重的咬在一起。   那是对十分平凡的白银缠丝双扣镯,做工虽精致,却普通的很。然这对手镯,却是几月之前她不慎刮花了一道的,当了好处赏给了个粗使丫鬟的。   她的身边果真有暗桩,而这暗桩不仅隐蔽的紧,还很了解她。要知道,她的头面都是订做的,为了不被混淆了,每一件首饰内壁都刻了朵海棠。京里的各家有这么做的,自然认得出来。   这苏帕上的字最是辨不出字迹的,毕竟纹帕子上的一律用的小楷。便是她说不是她写的,怕也没人相信。再配上那镯子,叫人如何看她?她们又怎会觉得她无辜呢?   想起若是没有毓儿涟儿来告诉她,没有裴蓠及时带她过来,她这脏水,定是泼定了。   在这府里,能被称爷的还有几个?况且那丫鬟是裴珩院里的,答案不就呼之欲出了。再来,那丫鬟在厥过去之前还说了个和,也就是说,除了裴珩,还有他人联合裴珩来妨害她。   忆起毓儿涟儿说起的裘菡词的情状,裘晚棠的手一紧,便狠狠攥住了那镯子。   裘菡词,你最好保佑自己不被我揪出来。   裘晚棠想罢,转过身来,对着忿忿的裴蓠道:   “裴二郎,你说,我送你兄长一个大美人儿如何?”   裴蓠闻言,不由挑了挑眉道:   “你可别弄甚么不安分的东西给他,到时别闹的我们也不安宁。”   裘晚棠冷笑一声,道:   “你放心,我定会叫他带着那东西,出去单过。”   她说着就走近几步靠近他,附上他的耳际:   “你且这般。。。。”   正厅   戚氏准备的新鲜物事,原是几个唱曲儿的名角。不过是外地寻来的,确实有些新鲜劲。几个熟识的夫人却笑她:   “你旷了咱们几个这么些功夫,原是弄这风花雪月的。可不嫌腻歪。”   戚氏正挽了柳氏说话,听她们这么讲,就掩了唇笑骂道:   “你们几个也不见得好,我瞧一会儿你们听了,还说不说这是腻歪玩意儿。”   那几个夫人便回道:   “那可要掏了耳朵仔细听了,免得一会儿让你埋汰了。”   如此打趣一番,时间也过了片刻。绮毓绮涟陪着裘晚棠堪堪跨进来,就听见里面的笑声。裘晚棠心间一动,环了绮毓绮涟道:   “毓儿涟儿,过会见了你们娘亲,就照方才我教你们的说。还有,若是有人问起,你们怎么告诉姐姐的话,就怎么告诉那些夫人们。”   绮毓绮涟乖巧的点了点头应下。   要说她们二人这么听话也不是没有缘故的,她们都很是喜欢裘晚棠。只因戚氏夸她时总带着笑,而一向对别人不加颜色的二哥哥,提到她时,总会红着脸嘟哝一句——这个女子,有甚好说的。   他那模样,却是极有生气的重生——独宠无二最新章节。   是以如此一来二去,她们从想见到裘晚棠的好奇,逐渐成了憧憬,她们想看看这位未来的二嫂,是一个怎样的人。   而裘晚棠前世就喜爱她们,如今更是温柔的对待她们。加之她的好模样,成功吸引了这两只糯米团子,毕竟,人人都有爱美之心,她们俩也不例外。   裘晚棠还不知,无形之中她已多了两个小盟友。   绮毓绮涟先带头走了进去,一左一右,恰好拽住戚氏两只袖子。一模一样的两张稚嫩童颜,都对着戚氏咧了一排碎米般的白牙,格外惹人怜爱。   戚氏看的心都软乎成了一团,便伸手掐了把她们肉肉的细滑的脸颊,笑弯了眼道:   “毓儿涟儿,怎么了?”   绮毓眨巴了几下小扇般的浓密长睫,开口道:   “姐姐带我们回来了,只是遇到了些事情,想请娘亲恕罪呢。”   戚氏一听裘晚棠的名字,眼里的亮色就多了几分。只是听绮毓说完下边的话,她微微一愣,就疑惑的问道:   “是何事?”   绮毓闻言,却有些难以开口。于是她便扯了扯绮涟,示意她来说。绮涟瘪了嘴,万分不愿的委屈道:   “涟儿才不要说。。。”   这话出口,周边就多了小声窃窃私语。戚氏和柳氏对看一眼,眼里都添了些忧虑。   “涟儿毓儿,你们莫怕,是发生了甚,慢慢说给娘听。”   戚氏柔声道。   绮涟却似打定了主意不开口,懊恼的垂了小脑袋。绮毓比较大一些,看她这般,就瞪了她一眼,转而向柳氏道:   “妹妹不说,是怕说不好坏了姐姐的名声。那这样,就让毓儿说便是。”   凡是女子,一牵扯到名声二字。都不得不多几个心眼,绮毓说完这话,厅里的几个夫人立时皱了眉头,心里暗暗揣度着。   莫不是。。。。。   戚氏柳氏知道这事竟与裘晚棠的名声有关,不禁心跳的越发快了。戚氏忙拉了绮毓到跟前,急切问道:   “毓儿快些说来。”   一旁的绮涟朝四周望了一圈,冲绮毓点点头。   姐姐说看到周围的夫人们开始说悄悄话了就能说了,那现在应当是可以的。   绮毓瞧了,便轻轻咳了一声,倒有几分故作严肃的小大人味道。   “方才我们叨着姐姐带我们去玩,玩的累了,就走到西苑的燕亭里歇息。”绮毓顿了顿,像是在回想一般,“我们坐了一会儿,妹妹便说有些口渴。只是当时就一个丫鬟经过,神色匆匆的模样。姐姐怕涟儿渴着,就唤了那丫鬟,让她去取些水来,谁知。。。。”   绮毓说到这里游停了下来,神色变得愤怒了几分。   “谁知那丫鬟不仅不肯倒水,还口出恶言。说她还紧着传信,若姐姐要说,就自个儿去取。姐姐当时气的脸都红了,只是碍着我们在场,没有多说什么。”   绮毓说完这些,周遭就一片哗然。连戚氏也狠狠的一拍桌子,怒道:   “好个不知尊卑的,毓儿,可认得她是哪个院子里的?”   绮毓闻言,低头想了一会儿,才道:   “看着眼生,毓儿只记得拒绝暧昧,总裁别动粗!。。。前不久在大哥的院子里见过。”   戚氏的手一紧,沉了声音道:   “我向来要他自己管着,这下看来,还是得好好替他清理清理,免得——”戚氏垂了眼,掩了眸中的不虞之色,“奴大欺主。”   绮毓认同的点点小脑袋,继续道:   “是呀娘亲,你不知道,那丫鬟可嚣张。妹妹听不下去,就要扯了她来见娘亲,谁知那丫鬟好大的胆子,竟用力推了妹妹一把,若不是姐姐冲来护着,涟儿就要受伤了。”   绮毓说的白嫩的小脸红了一片,端的是愤愤不平。   若说刚才戚氏还只不过有些生气,现在却已是怒气翻江倒海了。她碍着众多夫人在场,不好表现出来,但手中的帕子已揪成了一堆。她不敢想,若当时棠娘不在,涟儿会伤成怎样?!   绮毓偷偷觑了戚氏一眼,见她神情阴下了几分,就趁着他人瞧不见,扯了在身后的绮涟一把。   绮涟接到了她的提醒,就跟着说道:   “娘,你不知,那丫鬟推了我后叫我扯了袖笼一把,掉了些东西下来。”   戚氏一惊,忙问道:   “什么东西?”   绮毓绮涟相互望望,异口同声道:   “毓儿不说。”   “涟儿不说。”   到了如此关键的时刻却不说了,戚氏心里憋闷的很。她转念一想,毓儿涟儿说了是棠娘带她们来的,那么棠娘定是还候在外面了。她方才着急,竟是忘了这一茬了。   思及此,她立时暗骂了自己一句。棠娘救了涟儿,还受了委屈,自己怎么就能忘了呢?   “快,快些去唤你们晚棠姐姐进来。”   棠娘是客,又是对涟儿有恩的,叫了别人去请,终归过意不去。是以戚氏思虑了一番,还是让绮毓绮涟姐妹去了。   绮毓绮涟见任务已经完成,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拉着手跑到外边去唤裘晚棠了。   小孩子心性,做了事,总得邀功表现不是?谁让她们喜欢黏着裘晚棠呢。   而在这酷热天气仍候在外面不动分毫的裘晚棠,见绮毓绮涟小小的跑出来的身影。优美的薄润红唇便勾了起来。   陷阱挖好了,只等人上钩,一次击毙了。   作者有话要说:mina桑久等了~~\(≧▽≦)/~某瑟归来了~昨天考好搬东西回家已经有点晚了,来不及更新,今天开始恢复日更~(说不定会二更三更哟~),啊美好的暑假~   还有哦,下周本文要入v了,入v当天三更~不想看v的妹纸可以把明天的最后几更当做结局,某瑟会写到两只成亲的~   而看v的妹纸们,大家一起来迎接晚棠肉肉飘香调戏勾引小夫君的日子吧~不过真正的肉不是洞房花烛夜,恩恩,剧透一下(虽然也不远了。自pia),呦西!!请一直支持某瑟哟~   第一卷 33“好事”成双(上)   裘晚棠理了理衣襟,微微吸了一口气。   裘菡词惯会用那柔弱的模样惹人怜惜,然而她却素来刚强,最是不耻这般。是以前世,她总会因此而吃些亏。却不知如今,若是她也褪了那直白的性子,弯弯绕绕起来,裘菡词还能否开脱了自己。   裘晚棠抿了抿唇,低低垂下鸦青的长睫,缓缓随绮毓绮涟走了进去。   帷帽早已取下,裘晚棠背着日光而来。恍然之间,厅内疏忽安静了下来。   京里的夫人们都听过裘晚棠的貌美,只小时未曾长开。等到成了姑娘,她又时常在来宴前的了病,多是不曾出现的。就是偶尔几次来了,也都是一脸病容。像今日这般,实属难得了。   所以久而久之,裘晚棠的容貌也成了表相,人人都说她的模样好,却没几个人真正放在心里。   只现下,她真正的近前来,却晃了一干夫人姑娘的眼。   一抹华云,美目流盼。香腮染赤,千种风情绕眉梢。云鬓浸漆,青丝如瀑落玉簪。行步之时,步步生莲,清气含芳。   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戚氏知晓裘晚棠打扮后定会光彩照人,却不想这盛装华服,竟如此适合她。   裘晚棠来到戚氏柳氏身前,凤眸笼了愁绪。贝齿轻咬,忽然突兀的跪了下来。直跪的戚氏柳氏回过神来,戚氏心疼,忙伸手去拉她:   “你这孩子,姨母叫你受了委屈,如何你要来请罪。”   柳氏不好伸手去扶,只得温言问道:   “棠娘,你姨母是瞧着你长大的,有甚事直说便是,莫怕。”   裘晚棠闻言,眼圈儿一红,嘴角绷的紧紧的。不说楚楚可怜,倒有几分羞愧的怒意。她揪着帕子,身子跪的笔直:   “不,是棠娘的不是。未曾顾好堂姐,叫她,叫她。。”   她话至一半,怎么也说不下去。只得狠狠的撇过头,指节都攥的发白。   这下那些夫人们倒是激灵一下,清醒了不少。先前她们只想裘晚棠的容貌,如今听她这么说了,心底就活动开了。   裘菡词彼时与几个相好的姑娘去游园,并不在这里,否则,这场闹剧怕是会更好看些。   裘晚棠扫了四周一回,暗暗想道家欢最新章节。   戚氏与柳氏俱是一愣,怎这事还与裘菡词有关?   戚氏皱了皱眉,纳罕道:   “棠娘这话是如何说的,叫姨母越发糊涂了。”   裘晚棠无声了张了口,过了半晌,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但面孔已憋的通红,眼圈儿里的泪珠儿也似落非落。   “姨母,棠娘实在说不出口,只请姨母责罚。”   戚氏这下也急了,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明说,她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又何来责罚之说呢?   不过戚氏这念头刚起了没多久,门外就有个丫鬟进来禀告:   “夫人,二郎主有些东西要交给您。只如今这里都是女客,有些不便,就叫婢子送了来。”   她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条帕子,用双掌托着递了上去。   戚氏接过那帕子,疑惑的看了那丫鬟一眼,便抖开了看。那帕子还裹着一块云纹麒麟碧玉配,打着同心结的络子。   戚氏拾了那玉佩细细一览,顿时大惊失色,不为别的,只因这玉佩竟是裴珩时常佩戴的那一块,前几日才离了身。而这玉佩往常都系着青莲络子,如今却换成了这。。。。   戚氏眼皮重重一跳,顾不上众多夫人正瞥向这里,就摊了帕子,去辨上头的纹字。   一看之下,戚氏的脸色疏忽变得铁青。   她把那帕子揪做一团,眉目沉沉,眸里满满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棠娘,你为何——?”   戚氏的话转到了嘴边,却像打了结一般。生生咽了下去。   因为那绣帕上,赫然是秋晚棠谢,这不是棠娘的,又是谁的?棠娘竟然暗地恋慕着裴珩,并且看这样子,二人还是私相授受!   而取了这帕子的更是蓠儿,那他该会怎么想?!   戚氏心里头一时千回百转,怎么也不能恢复过来。   裘晚棠垂了头,泣声带了几分悲痛:   “姨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棠娘不说,只因棠娘说了,怕也无人信罢。”   戚氏闻言,手里一紧,就要去问她。谁知那丫鬟却打断了她的话,恭敬道:   “夫人,二郎主还要婢子禀明夫人一句话。”   戚氏此刻纷乱的很,然而这毕竟是家丑,不能让外人知道。于是她挥了挥手,正想要那丫鬟下去再说,谁知那丫鬟低着头,并没有看见她的动作,只脆生生道:   “夫人,二郎主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请母亲细细看了帕子再说罢。’”   这话一出,戚氏不由愣住了。   棠娘和蓠儿,为何都说这是欲加之罪,莫不是这之中真有什么内情不成?   戚氏想着,就展开那帕子,又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这回细看之下,果真叫她发现了几处不同之处。那秋晚棠谢几个字的线,七零八落,颜色也有些不同,倒像是慌乱之下纹上去的。而那帕子嗅着一股甜腻的桃花香,不是棠娘惯用的素淡的味道。   戚氏越发觉得古怪,就将那帕子翻来覆去的看,不到一会儿,她便在帕子下发现了一点红色的口脂,像是才擦过的穿越肉文女配之官人你要全文阅读。   那口脂颜色略显深了些,比之裘晚棠微带杏粉的花料口脂,根本就是两个品种。   戚氏的双眸稍稍眯起,仿佛想到了什么。   别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自个儿犯了事,想要嫁祸给棠娘罢。   戚氏忆起绮毓绮涟所说的方才的经过,又加上裘晚棠说的堂姐。心里若有所悟。正巧此时柳氏见着情形不对,就凑来看帕子。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柳氏的眉心即刻蹙到了一起。尤其是当她看到戚氏托着的沾着口脂的那一处,神色更是顿时难看起来。   “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柳氏惊怒之下,忍不住脱口而出。   戚氏听了,心下微动,便转过头来看她:   “越秋,你知道这帕子是谁的?”   柳氏重重一哼,道:   “国公府里的口脂,凡是姑娘自个儿用的,都有些不同。像棠娘偏爱用花泥做的口脂,那口脂做好后便是剔透晶莹的,里头的碎花都叫滤干净了。而这口脂是撒了珠粉的,里头总有些亮色。你瞧瞧,这处可不是有许多。”   戚氏对比着柳氏说的,把那口脂处不错眼的看了一回。果见那小小的一块上有许多亮粉的颜色。   柳氏见她恍然的样子,便接着道:   “桑莞,你尽可以问问,这在座的夫人们可有谁用过这类口脂的?这的确是国公府独独有的,但不是棠娘的,却是那个大伯家的遗孤钟爱的!”   柳氏说这话时没给裘菡词留一点面子,而那‘大伯家的遗孤’,便是要撇清了裘菡词与国公府的关系了。想来,裘菡词这回真是触到柳氏的底限了。   戚氏也是个明白的,现在哪还不清楚。她堂堂的左丞夫人,却叫个小孤女和丞相府的长子在眼皮子底下干出这事来,还要为此连累棠娘,这让她的脸面往哪里搁。   戚氏冷笑道:   “好个不知死活的,竟然做这些腌臜事来。”   周遭的夫人和留下的姑娘听了,大致也明白了□分。这下鄙夷的,摇头的,幸灾乐祸的,大有人在。幸得戚氏没有情急之下说出裴珩的名字,否则,这众人心中的翩翩郎君,怕是得跌个彻底了。   只戚氏对他本就淡薄的母子情如今更是掉了几分,但因他素来洁身自好,戚氏没有多想,只归结到少年一时冲动,和裘菡词这个狐媚子身上了。   天知道,裴珩如今都二十有三了,哪里还算得个少年?   暂且不提那些夫人是如何评论的,这厢说曹操曹操到,裘菡词与那几个姑娘游园回来,正撞上这一场面。   她先是一怔,继而看到跪在地上的裘晚棠和戚氏柳氏阴沉的脸色,以及周遭众人的模样,不禁有些暗暗的喜色。   莫不是,那法子有用了罢。   裘菡词这般想着,面上就不觉挂起几丝笑容。就连方才被个小丫鬟撞了的恼事也抛到了脑后。   只可惜,她却没瞧见那众人都目光都是朝着她而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第一更~后续还有哦~   第一卷 34“好事”成双(下)   裘菡词堪堪跨进了门槛,戚氏便凝下了双目,沉声道:   “裘姑娘好大的心气。”   戚氏说的重,就将裘菡词刚刚摆出的笑脸僵在了脸上。她一时不知这是为何,只能轻轻咬了唇,道:   “左丞夫人这话时缘何?可是词娘有甚不当之处——”   她说着,秋瞳盈盈若波,端的是梨花落雨,纤弱怜人。   若说以往她做这模样,那些个夫人或许心中真会有几分怜惜。只如今知晓她所做的事之后,众人看她只觉故作姿态,想起家中那些个白莲花似的姨娘,牙关都暗暗咬紧了。   戚氏和柳氏自然十分厌恶她这样,当下戚氏便狠狠的把那帕子和玉佩掷到了她的脸上,扬声道:   “果真是个狐媚子,到现在还要这般。你做了甚你自个儿清楚,那些腌臜玩意儿便少拿出来丢人现眼。你若自甘下贱,也别来脏了丞相府的地方。”   戚氏语罢,面上已有忿忿之色。裘菡词却被那一下给弄得懵了,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明明是裘晚棠跪在地上,戚氏发作的人,怎的会是她?   然而裘菡词还来不及理顺了这事,一旁的柳氏便略显讽刺的开了口:   “我原先只顾念着你们孤女寡母可怜的紧,这才容了你们。你们本就不是甚正经的弟媳,不过占了个庶的长房,胃口竟也跟着长了。既然如此,国公府可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还是早日收拾了东西出去,省的晦气。”   柳氏想起裘晚棠每每总在大事前出岔子,说不得也是被她们害的。胸间的怒火便烧的越发旺,出口便冲的紧。   裘菡词听得柳氏要赶她们出去,心里就有个大概。再看裘晚棠虽跪着,面上却是不卑不亢的。她恍悟过来,暗道一声不好。怕是裘晚棠使了计摘干净了自己,还连着构陷了她。   她拾起那帕子瞧了瞧,因为心里挂着别的事,就并没有多大在意极品装备制造师。是以她还没发现那帕子莫名其妙的变动了些,只当裘晚棠空口无凭,胡乱的编排她。   裘菡词思及此,就默默的想好了一套推辞。   她蓄意拿着那帕子翻来覆去的看,越看,眼里就越聚了水汽。隐隐还有几分羞辱,叫人看了,仿佛是一个为了妹妹做出不齿之事的长姐模样。   裘晚棠斜睨着她,也不拆穿,只低低的冷笑。   裘菡词,你可知我已不是从前那样了。若是太自以为是,可小心自食恶果。   裘菡词看完那帕子,面颊带红,两行清泪就沿着腮上蜿蜒而下,仿若春露半湿,浓深了那抹脆弱之情。   “词娘,词娘长于棠娘,却不曾看顾好她,确实是词娘的错。妹妹埋怨几句,也是应该说完。词娘自知出身卑微,不敢多求。”   她说的这是一回事,听不听还得看其他夫人。戚氏只觉她不仅为人放浪,还这般罔顾廉耻。毕竟,棠娘堂堂的国公嫡女,凭甚叫她来看顾?再说她若真是知道自身卑微,还会干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柳氏乍闻她如此回答,气极反笑:   “你倒是聪慧的很,这样情景还不忘害棠娘一把。你莫不是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罢?”   柳氏说完,就走到她身边,拾起帕子在她面前抖开。   “这帕子熏的是你的香,沾的是你的口脂。就连晚棠这名字,都赶的弯弯扭扭。你真当我是傻的不成,能三番两次的把你的手段只做不知?”   柳氏早便想把这一家赶了去,以往不过是顾着国公爷的情谊。而如今她们对待棠娘的法子却是一个比一个狠毒,她再这般留下去,怕要酿成大难。   是以一抓住了这个机会,她便不遗余力的痛击裘菡词,只望裘菡词是个识趣的,能知难而退。否则——她多的是法子叫她生不如死!   裘菡词见她说的证据确凿,面色一变,就去抢了那帕子来看。这细看之下,她的心就紧紧的揪在了一起,身上不知不觉泛了细密的一层薄汗。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尽量保持了声音不颤抖:   “婶娘,那,那不过是些意外。许是哪个丫鬟拿着帕子把我的口脂给蹭了去。”   裘菡词说罢了这话,忽而想起了刚才游园时那端着点心的小丫鬟。那般的不小心,溅了了些水渍。那丫鬟就忙来替她擦,来回之间,的确会蹭了口脂去。   裘晚棠看了裘菡词不停变化的神色,心底轻嗤了一声。   裘菡词,既然你还不肯认命,那便莫要怪我了。   她勾了勾唇,缓缓抬了头来,却是一副沉痛的模样,面向裘菡词道:   “堂姐,我们虽说不是嫡亲姐妹,然而娘亲与爹爹待我们,向来是一视同仁的。你为何,为何下的了这样的手?”   裘晚棠说着,把那泪含在眼中,将落未落。然而比之裘菡词的模样,却更让人心里揪着疼,只道她遭了这般信任的堂姐陷害,内心该是如何的难忍。   玉容轻啜泪阑干,落花一枝春带雨。美人如玉,卷月携晖。   哪怕是哭的样子,也是个坚强的,不似那些菟丝草,柔弱的多了,叫人平白生了厌。   “如今那么多夫人在此,棠娘本不想叫丢了国公府的颜面,扰了姨母的宴会。只堂姐为何非要把这事闹开,棠娘,已尽力了茅山鬼道之尸道。。。。”   她拿袖襟笼了悲戚的容颜,却在戚氏柳氏并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轻蔑的扫了裘菡词一眼,恍若道出了她心中所想。   废物。   裘菡词的指甲深深嵌进了手心,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她不明白,明明之前她还从未失败过。缘何不过是一场大病,就让裘晚棠像变了个人似得。她不是最不屑伪装之人吗?可她如今比她还会做戏,她所谓的高洁,所谓的骄傲,都被那场病给带到了尘土中去吗?   但她不能就这么认输。   裘菡词攥紧了手心,面上益发委屈:   “妹妹——”   她伸手就想去拉她的袖子,按她的了解,裘晚棠定会甩开她。那便有一线机会挽回这事了。   “莫再唤我妹妹。”   裘晚棠的确如她所想的甩开了她,然而甩开她之后,她眼中的泪珠儿却抑制不住的落了下来,娥眉紧蹙,凤眸里透着几丝疼痛,几丝自责。可更多的,却是那被深信不疑的人所背叛的哀恸。   连裘菡词都被她这样的表现惊在了原地。   曾有人说,西子捧心,最是极致,但如今她的秀色,仿佛越了千古,将言未语,朱唇翕动,如斯之美,动人心魂。   “我扪心自问,不曾慢怠了你丝毫。你的吃穿用度,娘亲也不曾偏过心。就连方才,我都想着替你掩了这事。只你着实逼人太甚,往后,就莫再提甚姐妹之情了,我只当没有你这个姐姐。”   裘晚棠沉重道,随即她就撇了头,向戚氏和其他夫人一一告罪,却不再看她一眼。   裘菡词最后还是输了,输在了她没能认清如今的裘晚棠。然而当她被几个婆子带了下去时,她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状似疯魔。   “裘晚棠!”她双目赤红,瞳孔深处皆是狰狞,“今日我着了你的道,但你莫忘了,我们时日还长的很!”   裘晚棠微微瞠目,像是被她唬了一跳。然而及至她与她擦身而过之际,她才压低了嗓音,讥讽道:   “虫豸之流,不足为惧。”   她那炽华凤眸里,哪里还有半分悲痛?   裘菡词死死的瞪着她许久,才不甘的被带了下去。   这一场,她是赢家。   戚氏原本想随意打发了裘菡词,只是不知从外省回来的裴珩是如何做的,最终,不仅裴珩没有受多大处罚,裘菡词也被一抬青衣小轿,从角门抬进了丞相府。   更重要的时,裴珩没有被除离丞相府。也就是说,往后裘晚棠和裴蓠仍旧要面对这二人,或许更加凶恶也说不定。   但裘晚棠并不在意,她能打了裘菡词一回。下一次,定是不会再让她翻身。况且,还有夫君陪在她身边。   想到这一桩“喜事”后,九月初三即将要到来。裘晚棠便微微的笑了。   终于,能真真正正的拥有夫君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为毛。。。卡到这么晚。。。。凌晨一点二十三啊啊啊啊啊!~~~~~~不过好歹二更了。。。这是免费的最后一章了。。。。。。。   第一卷 35拜堂成亲   时间很快到了九月初三的前一日,这两个多月,裘晚棠一直留在府中,准备出嫁的妆龛。柳氏拉着她不知说了多少回,每每说到出嫁后,总是要红了眼眶,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未料岁月这般快,那个曾经偎在她怀里,软软的唤她娘亲的小团子,如今已是要为□了。   裘晋却不多说什么,只是像小时候一般摸了摸她的头,深深的吸气道:   “棠儿,要过的好。若是在哪儿受了委屈,只管回家来,爹娘自会养你一辈子。”   彼时裘晚棠的两个双胞弟弟也回了府,闻裘晋如是说,便有志一同的挥了挥小拳头,道:   “若是姐夫日后欺负姐姐,卿儿就替姐姐报仇仙侠世界之天才掌门。”   稍微年长一些的裘衡卿如是说。   “泷儿,泷儿也是。”   较为年幼裘衡泷自然不愿落后,也争着上前道。   他们虽从小就被接到外祖父府上,但血脉之间的孺慕天性是不会变的。如今他们年龄虽小,却也知裘晚棠是他们的至亲之人。   柳氏闻言便红着眼啐了裘晋一口,道:   “你浑说甚么,哪有姑娘还没出嫁就让她回家的道理。”   裘晋虎目一瞪,道:   “那裴老迂腐别看面皮生的好,为人最是麻烦。他做了棠儿的公爹,少不得讲那些七七八八的规矩,多的能压死人。我不就帮衬着棠儿……”   话说到后来,裘晋见柳氏单拿眼剜他,也就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了。   谁让这个在战场上如杀神一般的国公爷,是个格外疼娘子的呢。   裘晚棠见爹爹与娘亲感情依旧十分融洽,不由抿嘴笑道:   “娘亲,棠娘自是有分寸的,不会丢了国公府的脸面。”   柳氏听她如此懂事,鼻尖一酸,说不出的疼惜。她挽着她的手,不舍道:   “娘亲和你爹爹并不在乎甚么国公府的脸面,你自小到大,已是这么多年了。娘亲只盼着你嫁人能夫妻和睦,日后有了孩子,能有所倚靠,娘亲就心满意足了。”   看着柳氏虽不显年纪,却已有一丝细纹的眼角,裘晚棠喉间一阵哽咽,忍不住偎进了柳氏怀里,低声啜泣道:   “娘亲……”   柳氏拍着她的背,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却终究是流下了泪。   裘晋揽着裘衡卿裘衡泷两个,一时也默然无语。   丞相府   相对与国公府里的离别,丞相府中则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戚氏忙着张罗第二日的成亲事宜,裴蓠则被绮毓绮涟两个人小鬼大的拘着试了几遍吉服,美名其曰怕二哥哥明日出丑。   裴蓠简直是哭笑不得,然而面上虽说烦了,但他还是耐心试了许多次。等到全福娘子带了安床的小儇来,乍见他墨发如瀑,眉梢微扬的艳色容貌上的一抹朱红,不由取笑道:   “蓠哥儿再照下去,这天都要见白了。”   裴蓠身形一滞,半晌才回过身来,扯着嘴角道:   “三婶娘。”   这全福娘子是唤了族里三房的夫人,按辈分来说,裴蓠是该唤她一声婶娘。   那全福娘子也是看着他长大,她性子直爽,不信外头的胡言乱语。向来是十分心疼裴蓠的,这会儿见他终于要成了亲,得的还是那样一门好亲事,心里愉悦,便笑的越发开怀。   “罢了罢了,婶娘也不逗你了。这小儇是我的长子,名唤言洺的,今个儿晚上便让他来给你安床。”   裴蓠顺着她的手看去,正见一六岁上下的小包子,虎头虎脑的十分可爱。他轻轻咳了一声,便应下了。   那三房的夫人见时辰确实不早了,便吩咐了几句明早上的事宜,先行离开了我的女神老婆最新章节。徒留裴蓠和绮毓绮涟两姐妹,并那一只来安床的粉嫩小包子。   绮毓绮涟互看一眼,笑道:   “二哥哥早些睡,不然明日准嫂嫂若是见你变丑了,就不要你了。”   裴蓠的脸一红,不由咬着牙关道:   “你们快些回去。”   绮毓绮涟冲他吐了吐舌头,就手拉着手跑了出去。裴蓠等屋子里静了下来,再瞧见那言洺睁眼瞧他,便揉了揉他脑袋,靠着椅子做了下来。   明日,就要娶她了。   他抚上心口,只觉得胸膛里震的厉害。   “这女子。”   他嘟哝了一句,便转头望向窗外。   此时,月色正好。   九月初三,宜嫁娶   天际刚泛了白,裘晚棠就从睡梦中起了身来。沐浴焚香,由喜娘拿了五彩棉纱线替她开了脸。   墨酝为她换了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这是与前世完全不同的,然而却更显华贵,那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点缀在每羽翟凤毛上的是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与虎睛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   裘晚棠穿在身上,微微笑了。   今生,终于到了这一日。从现在起,她才真真正正的算是重活了一回。   喜娘替她梳了头发,念了几句吉祥话。这才替她挽了鸾凤凌云髻,上辍双凤衔珠金翅步摇,并双凤纹鎏金银钗。这头面都是照着来打的,那工艺自不必说。   墨酝在她耳垂上挂了一对红翡翠滴珠耳环,将那发上搽了香露,方才笑道:   “姑娘今个儿可真美,姑爷瞧了,怕是会丢了三魂七魄罢。”   周遭的人听了,便都会心笑了起来。裘晚棠轻笑一声,揪了她的面颊道:   “就你多嘴,下回就该换了你来。”   墨酝闻言,忙故作委屈道:   “姑娘好狠的心,有了姑爷就不要婢子了。”   众人都被她那模样逗笑了,墨渊也忍不住,在她额头弹了一下:   “还不快去取了花钿来。”   墨酝应着去了。喜娘就取了脂粉来,笑道:   “姑娘以往偏爱素淡,今日可是不行的,新娘子呀,就该喜庆一些。”   裘晚棠便道:   “只你别把我画成个面上挂了三斤白粉的便是。”   语罢,正忙里忙外的一群人又都笑了开来。那新娘子打扮,可不得往脸上抹三斤白粉吗?不过幸得这个喜娘是灵巧的,也不想糟蹋这一张美人面孔,就只稍稍沾了些粉,称着裘晚棠的肤色,反倒更是好看。   染黛,点唇。花黄贴上了眉心,裘晚棠恍惚隔世一般。记起了前世的自己。   除开最后与宁王府同归于尽之时,在那真正的新嫁日子,她是如何的呢?   裘晚棠看喜娘退了身,把铜镜放到了她面前武皇最新章节。镜中那人华颜盛姿,云髻峨峨。此刻红妆浅笑,丽艳桃腮欲晕,神如秋蕙披霜。   “棠娘,可是好了?”   裘晚棠正从镜前起身,便闻柳氏进来问道。   她侧过头,浅浅笑道:   “娘亲。”   柳氏上的前来,看到她这般模样。就绽开了笑颜,微带哽咽道:   “好,好,我家的棠娘果真是顶美的。”   见柳氏又落了泪,裘晚棠如何忍得住。她扶着柳氏坐下,只得把泪含着,免得花了妆容。   “娘亲,日后棠娘不在跟前,娘亲千万要顾好自己。丞相府离国公府不远,棠娘也能时常来看看娘亲。”   柳氏心里一暖,却只轻点了她的额道:   “莫乱说,你是人家的媳妇儿,哪有三天两头跑回娘家的道理。”   裘晚棠看柳氏止了泪,便撒娇道:   “姨母哪会怪我,说不得要随我一起来呢。”   柳氏笑道:   “不害臊,可别仗着你姨母宠你就胡来。”   裘晚棠笑着应是,柳氏就拍着她的手,道:   “去了婆家,也要知礼懂事,切莫耍小孩子脾气。嫁了人,你便要好好的侍奉公婆长辈,也要得了夫君的心,早日开枝散叶。婆家再好也不比娘家,只惯着你。”   裘晚棠面上应了,心里暗暗道,若是夫君要纳妾,她可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不要那些陪嫁丫鬟,娘亲明白。但凡事总得留个后路,要了外边塞来的,还不如自个儿能拿捏住的。”   裘晚棠垂了眼,道   “女儿省得。”   柳氏还想说些什么,外边却有人喊道:“喜轿到了!”   柳氏好不容易止住得的泪眼看着又要落了下来,她亲手替裘晚棠盖上了盖头,道:   “棠娘,去罢。”   被蒙住了脸的裘晚棠忍住阵阵酸涩,就微点了点头,让墨酝墨酝扶着,出了门。   因家里没有年长的哥儿,这回背裘晚棠的是从族里挑来的,按理,裘晚棠也该喊唤他兄长。   裘璋背起她,笑道:   “虽说是第一次见着妹妹,也算我沾了喜气。往后莫忘了,这娘家都替你撑着底气呢。”   裘晚棠微微一笑,轻应了一声。   穿过府内,裘璋背着她来到门外。那里长长一列喜队早便候着了。戚氏为了这次的成婚,用的排场不可谓不大。   门外炮仗放的正响,这边拦了轿门拿了红包,又“搜轿”求了平安。才让裘璋背着裘晚棠出了大门。而裴蓠,早便下了马等着了。   第一卷 36洞房花烛   他站立在那毛皮光亮的雪蹄乌雅马之前,金镏银镶黑曜的发冠束了漆墨长发,眉横丹凤,鬓若堆鸦。皓齿内鲜,唇红似朱,媚眸未放瞥秋姿。端看相貌,确实比之女子还要貌美,却不显阴柔之气。   旁的围观的百姓们,已有不少赞美之词天下美男皆相公最新章节。   “那可是丞相府的二郎?真是好相貌。”   这人说了,就有别的接上他的话,   “哎呀呀,可不是,我活这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模样的哩。”   说这话的是个中年农妇,膀大腰圆,面目肥实。一边就有认识她的人来取笑她:   “王三娘,你可歇歇罢。瞧你那模样。”   那王三娘听了不满,就咧咧道:   “臭崽子皮痒了不是,让你王三娘给你松松骨。这再好也不是个断袖的,人家国公府舍得把花一样的姑娘嫁过去,才该歇歇呢。”   此话说罢,周围就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习武之人听力敏觉,那些百姓的喁喁之谈,裴蓠哪有不听见的道理。眼见裴磬红了眼要去赶人,裴蓠便拦了他,道:   “随他们去。”   裴磬一怔,急道:   “可是,这是爷大喜的日子。”   裴蓠嗤道:   “这些听风就是雨的长舌人有甚好气的,他们今日能这样说我,来日就能说了别人。你与其去管他们,不若找了幕后主使更快。”   裴磬看了眼裴蓠坚决的神色,苦了脸退下了。   裘晚棠在裘璋的背上也听到了一些,虽说不好表现出来,心里却有几分恼怒。她的夫君凭甚要在这日子里被人如此说道,那王三娘,只怕不是个普通的村妇罢。   联想到那王三娘煽动百姓的几句话,裘晚棠轻哼一声,便猜到是有人特意要给她找些不自在。她当然不会因为这些就对夫君生了不满,只是担心夫君……   他不喜出门,就是被这些流言逼得。现下这般,不知他会作何想法。   裘晚棠忧心的往裴蓠的方向瞥了一眼,但盖头蒙住了她的视线,她视野所及之处不过是一片红。   不得不说,裘晚棠有生以来讨厌了这成亲的繁琐过程。   裴蓠看着裘璋背了裘晚棠而来,手心有些湿汗,心口也几乎顿了下来。不敢想,他竟是真的娶到了她。   裘璋扫了眼裴蓠紧张的模样,心下微松,就笑道:   “我们可是把掌上明珠托付给你了,你若慢怠了她,这里的各位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裴蓠的脸颊微微一红,道:   “不敢。”   裘璋拍了拍他的肩,就把裘晚棠背上轿。轿底已烧好了火熜,裘璋需得送了一半轿,把火熜灰带回来,开了起嫁酒,这边才算结束。   新娘入轿,娘亲哭轿,柳氏含泪说着叮嘱调:   “囡啊囡,侬抬得去呵,烘烘响啊!侬独自去呵,领一潮来啊!”   裘晚棠听完了这些,顾不上会花了妆,清泪便大滴的淌了下来。柳氏说完,退了几步,眼瞅着炮仗又点,那些轿夫起了轿。裴蓠纵身跃上马,与他们一一行礼拜别,便禁不住用帕子哲了脸低泣起来。   她的棠娘,从今日起就是别家新妇了钢铁躯壳。   足足一百二十抬妆龛,人行浩荡,十里红妆。这一场如日中天的两府联姻叫人津津乐道了许久。只是不知这一文一武,都是朝中重臣,为何没有盛后而衰呢?自然,寻常百姓自不会去想这些,而京里的各府,在这婚事之后,也都活动了起来。   婚队遥遥行至丞相府,那里的人早闻了这阵仗。婚队一到,鞭炮就都点了起来。裴蓠先行下马,后有绮毓绮涟来做出嫁小娘,扯裘晚棠额衣襟三下,方能出轿。   跨过那只朱红漆的木制马鞍子,裘晚棠和裴蓠各执一边喜缎,由全福娘子引着,进入正堂。那赞礼郎等着二人近前,先是说了几句吉祥话,便让二人跪在了垫子上,开始拜堂。   因府上还有老太君,裴蓠与裘晚棠先循着赞词对着老太君三叩首。接着才是戚氏与裴丞相,礼拜过后,喜娘扶了裘晚棠进了洞房。期间,还需她走在麻袋上,全服娘子在一旁笑道:   “传宗接代,讨个吉利不是。”   裴蓠听了这话,下意识看了裘晚棠一眼,面色艳了几分。   这一堆繁琐的做完,总算是到了洞房。全福娘子引着二人进门,坐在床沿,请了一位副手双全的妇人拿秤杆微叩一下新娘头部,随即把秤杆交给裴蓠,示意他挑去盖头。   裴蓠捏着秤杆,胸口跳的厉害,过了半晌,方才把那红盖头挑了起来。   烛光之下,裘晚棠面施薄粉,香腮若三春之桃,端丽若清黛玉仙。眉如墨画,神若秋水。她低垂着头,乍一眼看去,似有无限娇羞。   但也只是远处看上去罢了。裴蓠坐在她近前,一时惊艳,却不料裘晚棠抬头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这么相比,反倒是他更显羞涩了。   裴蓠看着她那神色,忽的心头有些不详的预感。这新婚之夜,该不会,该不会……   “瞧瞧这新娘子,裴二郎真是好福气。娶了个大美人儿呢。”   全福娘子在一旁掩唇打趣道,这回是允许家中女眷来见见新娘的。裘晚棠微微侧头,就看见不少锦衣华服的女子露着笑容,只那笑有几个是真,几个是假,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裘菡词并不在这些人当中,想来是身份不够,进不来新房。   “莫看新娘子看呆了,先喝了合卺酒再说。”   她递了酒让二人喝下,又亲自拿了半生的饺子喂她,笑眯眯道:   “生不生?”   裘晚棠嚼了几口咽下,面不改色的笑道:   “生。”   这话说了,内室的女眷们哄然一笑,把裴蓠弄得越发脸红。只得侧头剜了她一眼。暗想这女子怎的一点也不怕羞,倒弄得,倒弄得他们俩像换过来似的。   不得不说,裴蓠的认知还是相当准确的。   平白受了美人夫君的专用“媚眼”一枚,裘晚棠分外无辜的递给他一个眼神。双目里却是含着得意的笑的。   从今日起,她就能尽情的,用各种“法子”逗弄夫君了。   这几项事过了,那些个女眷也退了出去。全福娘子上前道:   “蓠哥儿先去应着病客罢,新娘子饿了一日,也要梳妆一番。”   裴蓠颌首,起身之际又斜睨了裘晚棠一眼。见她趁着全福娘子转身时冲他抛了个飞眼,不由脸一红,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凤栖流年最新章节。   那全福娘子收拾好了东西,回首对裘晚棠笑道:   “新娘子一会儿换了服,寻个丫鬟去厨房取些吃食来便是,那有备好的。”   裘晚棠低头赧声道:   “多谢夫人。”   全福娘子抿嘴笑道:   “还跟着叫夫人,你日后便跟着蓠哥儿唤我一声三婶娘便是。”   裘晚棠闻言,笑着应是。   那全福娘子又叮嘱了几句,就不再多说,退出了门。门外候着的墨酝墨渊走进来,笑道:   “姑娘,你可不知,今日真是好气派哩。”   墨酝笑着说道。墨渊见她多嘴,就戳了戳她的额头,让她去取些汤水来给裘晚棠垫垫肚子。   墨酝噘着嘴领命取了,墨渊便伺候着裘晚棠沐浴梳洗,换了一身吉服。只替她披了一件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松松了在如缎发上簪了一只嵌珠珊瑚蝙蝠花簪。显得身子丰娆婀娜,纤腰约素,眉目娇懒。   等到伺候裘晚棠吃了些饭食又束了口,时辰已差不多了。墨酝墨渊抿嘴改了口笑道:   “二少奶奶,早些安置了罢。”   这回裘晚棠是真的红了脸,直啐了她们一口。   墨酝墨渊退下来,裘晚棠坐在桌前半晌,最后想了想,先行挑开了窗幔,躺了进去。   若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毕竟这是洞房花烛之夜,况且又是她今生的第一次。她如今心里恋着夫君,不必前世,只想着随便收场。是以她不管甚羞怯不羞怯了,把柳氏偷偷递给她的小册子研究了许久。   现下她倚在床上,暗暗叹了口气。   似乎夫君,也从未经人事。因为这房里,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更别说甚通房姨娘了。   裘晚棠一时不知该开心还是该懊恼。   这般想了许久,因着白天累了。她本就有些困顿,如今便迷迷糊糊了过去,直到房里传来几声响动,她才稍稍清醒过来。   听得有梳洗沐浴的声音,裘晚棠本想下去服侍他,转念想到这会儿她正好不知洞房花烛夜该怎么办,不若先看看夫君的反应再做打算。   踌躇一番,她还是不动声色的躺下了。   半晌,裴蓠似是沐浴好了,上前来挑开帐幔。裘晚棠鼻尖萦了一股清怡的茶香,越发靠近,她的手便紧攥了几分。   这可不是害羞,只是闻着那香气,她有些想出手了勾了夫君了。   裴蓠靠近她身边,呼吸洒到她颊上。似是有几分犹豫,片刻,他方才附□来,将柔软温凉的唇触到她唇间。   一碰即放。   裘晚棠还没反应过来,他便离开她的唇,起身就要下床。裘晚棠一怔,这下可顾不得甚么主动被动了。   裴蓠穿了鞋,刚想走开。冷不防一双白腻若玉的皓腕如蛇般缠上他的肩畔,馥郁体香之后,是裘晚棠隐含威胁的笑问:   “夫君,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要去何处?”   第一卷 37春色旖旎   裴蓠被她揽住,两团绵软抵在他后背。那隐约的温度透过淡薄的衣衫,让他全身都有些发烫。加上这会儿喝过酒,脑子里晕乎,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裘晚棠看他并没有挣扎,只是靠着她一边的侧脸红艳诱人,那雪齿咬了唇,媚色的双瞳似是含了清波,荡漾遗光。   裘晚棠微微一怔,暗道莫不是真喝醉了罢。这模样,还真是——让她有些饿了。   裘晚棠对裴蓠,向来是想到什么便做什么的,如今动了些念头,就蓄意凑近他耳畔,吐着如兰暖息道:   “夫君,你莫不是想逃罢?”   说完,她就吐了小舌,绕着那剔透的耳垂轻轻一舔。   裴蓠身子一颤,忽的反手扯了她的手腕,把她压在身下剑击长空最新章节。裘晚棠惊异之后,瞧着裴蓠粉红的面色,笑意越发魅惑:   “夫君,我都这般主动了,你怎的不来表示一二呢?”   裴蓠怕伤着裘晚棠,力道把握的很轻。而裘晚棠也是习过武的,这回儿看裴蓠只捉这她,却没有丝毫动静,便使坏伸了纤长细滑的小腿勾了他,惹得他手劲一松,就趁机把手抽了出来。反身跪坐在他身上。   裴蓠腮边的颜色浓郁了少许,只得咬着牙关道:   “你这女子,还不下去。”   裘晚棠趴在他胸膛上,若有若无的撩拨着他窄腰一侧,轻轻笑道:   “君不来就我,我便来就君。夫君,我先前可是很乖顺的。”   她笑弯了华艳的凤眸,手上微微一挑,就挑开了他的衣襟。露出肌理分明的白皙胸膛,肤质如绸缎温滑,叫人不忍释手。   裴蓠的发在动作间落了下来,散在肩上,衬得那美人面孔越发的蛊惑妖娆。他正想抓住裘晚棠作乱的素手,裘晚棠却稍稍避过,俯身吻上他眼角如墨染的泪痣。   裴蓠的手一滞,定在了原地。   “呆子,今天定是难受了罢。”   裘晚棠点着他的鼻尖笑道:   “嘴上说的那样不在乎,总把话憋在心里,你也不怕闷出病来。”   裴蓠抿了抿唇,正想反驳。裘晚棠料到不使用非常手段他定是不会说实话的,就挑了黛眉,往下啄吻了一口他优美的脖颈。   果不其然,裴蓠的身子又酥麻了下去。   裘晚棠窃笑着想道,这夫君的敏感体质,真是为她提供了方便。   裴蓠虽动了情,面上依旧是不肯饶人的,只哼道:   “那些个长舌的如何值得我生气。”   的确,今日在迎亲之时,那些百姓的话正如一根刺,扎进了他心里。他单说无妨,然而到底是在意的。再加之今天应酬宾客之时,那些夸赞的,明讽暗嘲的,都揪做一团,惹得他心里烦闷。他自是不愿意放弃裘晚棠,只是面对她时,总有些担忧。   担忧她终有一日被其他人说动,离他而去。   裘晚棠看裴蓠紧蹙的眉,心间疼惜,却也知只是安慰他定是没有效果的,现下,倒有个更好的法子。   裘晚棠细细想了一边看过的内容,就移开唇,转而落在他精致的锁骨上。辗转反侧。   裴蓠低吟一声,顾不得身子酥软,就要来拉她:   “这事,这事,怎能让你做。”   裘晚棠闻言,不由勾唇笑道:   “若换了你来,只怕又要逃了罢。”   她语罢,就吻上了他的唇。   裴蓠的口中还带着些许淡淡酒意,裘晚棠勾住他的脖颈,先是舔舐,接着便探了小舌进去,悱恻缠绵。   只是到最后,已不知谁先主动,褪了衣裳。只肌肤相贴,说不出的熨烫之感。裴蓠揽着她楚楚可握的腰肢,因情到深处,眼里独她一人。墨发玉颜,如同画中的妖精一般,引的人心旌动摇。   他的眼迷蒙了一片雾霭,微微上挑的眼尾含着千种风情吞天决。裘晚棠半坐在他身上,□的圆润肩头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光,山峦雪白起伏,红梅微颤。这极尽妩媚的姿态,只在他面前次第绽放。   灼烫抵着柔细芳草,沁湿了点点朝露。   “你这女子,不管在甚么时候都最磨人。”   裴蓠忍着那一阵一阵的快感,咬了红艳的唇道。   “没办法,往后受苦的可是我。”   裘晚棠攀着他,因染了情/欲而略略迷离沙哑的嗓音挠的人心痒。   裴蓠最终还是压下了她,道:   “该是让你受受苦。”   然而,那动作却又温柔至极。   一声痛呼,雪白的元帕上染了朱红。裘晚棠咬了一口裴蓠的肩,嗔道:   “没轻没重。”   裴蓠此刻憋的辛苦,听她如是说,便咬牙道:   “你当我经验丰富不成?”   只话刚出口,就被裘晚棠堵了唇。   腰肢款摆之间,发丝交缠,十指紧扣。这一夜被翻红浪,□无边。   翌日晨   裘晚棠醒来的比裴蓠早一些,彼时她被裴蓠揽在怀中,正对着她的睡颜精致姣媚,尖俏的下颌莹白如雪,鼻梁秀美高挺。眉目含娆,唇不点而朱。人说男子薄唇便是薄情,裴蓠的唇却如红果般饱满,上唇珠有些明显,却是吸引人去吻的。   裘晚棠低低一笑,不想他睡的如此舒适,就掐了他的鼻尖,叫他无法呼吸。   裴蓠很快便醒了过来,朦胧间看着裘晚棠带笑望着他,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昨日他们已成亲了。   回忆到了洞房夜,裴蓠的脸色立即红了个通透。   裘晚棠看他这副神情,知他是想起来了,就托着腮笑道:   “夫君,我还腰酸背痛着呢。”   若说对昨夜的洞房花烛有何感想,裘晚棠只想说一句,那便是——幸亏她习武了。   真个是体力充沛的,按理说女子初次,身子总该有些孱弱。裘晚棠却只在刚开始时痛了一回,之后,看着裴蓠那难忍诱人的模样,就又忍不住回应他了。   所以到后来,二人一直痴缠到天际泛白,才迟迟睡下。   现在裘晚棠倒是有一些腰肢酸软,精神就还好一些。因着二人后来去沐浴过,身子也算清爽,只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似乎在沐浴时又——   裘晚棠不禁扶额,重活了一世,怎么就饥渴成这样。   裴蓠看起来毫无疲惫之感,但听了裘晚棠的话,忽然就有些想躲进被子里去了。   昨晚,昨晚他怎的失控成那样。   于是裘晚棠就看着自家夫君红着脸,越钻越低,越钻越低……   裘晚棠瞧他这般情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成那吐丝的蚕了不成?”   裘晚棠去把他的脸捧出来,轻拧着两边的颊肉重生在白蛇的世界里。   “小娘子,让爷好好瞧瞧你那小模样。”   裘晚棠故作纨绔的调笑道。裴蓠被她捏着说不出话,只得含糊道:   “奴着奴子,晃还。(你这女子,放开。)”   裘晚棠的笑容愈加欢悦,只道:   “夫君乖,要叫我娘子,可好?”   裴蓠的脸如飞霞蔓延,红至了脖颈。   总之,这个清晨,裘晚棠还是逗弄的很开心的。   裘晚棠与裴蓠闹了一会儿,门外墨酝墨渊便敲了敲门道:   “二少奶奶,二郎主,时辰不早了。”   裘晚棠看了眼天色,就松开面色粉润的裴蓠,扬声道:   “进罢。”   墨酝墨渊应了声是,就捧着梳洗用具,开了门进来。因着裴蓠以往不喜丫鬟伺候,是以他这里除了粗使用的婆子丫鬟,平日起居都由小厮照顾。只如今裘晚棠进了门,再叫小厮来就不合适了,是以墨酝墨渊便得暂时担了这事。   裘晚棠先换好了一件桃花云雾烟罗衫,并一条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头发挽做了流苏髻。端的是容色照人,恰似明珠美玉。   新婚第二日,怎么也不能穿的素净。是以裘晚棠把正想取了一件月白色锦衣的裴蓠横了一眼,另选了给他。   裴蓠挑了挑眉,轻哼一声,却是慢慢穿上了。   墨酝墨渊见此情景,不由相视一笑。   堪堪梳洗好了,便有两个年长的嬷嬷说着吉祥话进门来。裘晚棠吩咐墨渊塞给了她们两个荷包,其中一个拿手捏了捏,笑容就大了几分。   裘晚棠知她们是来收元帕子的,便不阻拦,只随意说了几句。那其中较稳重的嬷嬷进了屏风后,扫了眼凌乱的床铺,把那元帕抽出来,看上面的红渍,就满意一笑,把元帕放进檀木盒子里,走了出来。   “二少奶奶,二郎主,老太君唤着你们日后得了空就常去瞅瞅呢。好让她沾沾福气。”   这话点明了她是老太君身边的人,眼下看着,老太君倒像是喜欢他们的。只是裘晚棠想起那老太君硬是要抱养了裴珩,心里就多了几分古怪。   是以她面上也不显山露水,只笑道:   “可别叫老太君烦了我们去的太多就好。”   那嬷嬷行了礼,又说笑了几句,就随着另个嬷嬷一起走了。裘晚棠瞧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裴蓠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问道:   “你想些甚么呢?”   裘晚棠抬头斜了他一眼,打趣道:   “不正是夫君你嘛。”   裴蓠才平静的面色,这会儿又泛了红晕。   他就知道,她一日不逗弄他几句,就不舒坦。   第一卷 38冤家路窄   用罢了早食,裘晚棠估摸着时辰不早了,便拉了裴蓠道:   “一会儿请安敬茶,你可得提醒我一声,免得认不熟那些叔伯婶子们。”   裴蓠觑了她一眼,暗想原来她也有这时候,就斜睨着她笑道:   “我当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怎这会儿偏紧张起来了。”   裘晚棠瞪他一眼,道:   “我是不惧旁的,独这一项,我就怕自个儿做的不妥当少年高官。”   她说完,因见裴蓠那故作恍然的模样,心头不甘。就勾下他的脖颈,刮着他的面颊笑道:   “哟,想来爷是忘了今个儿早上的事不成。若不然,便让妾身替爷想想可好?”   裘晚棠说的便是早上他那红着脸颊躲进被窝里的事,裴蓠闻言,微一咬牙道:   “你便抓住了这事儿不放了?”   裘晚棠摸着他细腻面颊上的热度,笑的越发得意:   “可不止今天早上,以往爷羞臊的事而可不少。”   裘晚棠说的,便是裴蓠与她相识以来,常常对着她红脸的事了。她说这不过是想打趣他,本以为他会如方才一般,嗤一声也就罢了。不想这会儿裴蓠正为早上的事有几分憋屈,现下听她如是说,便再也忍不住。   从前他们还未成亲,他还要避着一些。而如今他们是夫妻,且昨晚圆了房,这女子再这般下去,他得红多少次脸才算罢?   想到这一处,裴蓠不知怎么反应的。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就把她压到了怀里。   “你莫忘了,现下在这房里,可是做甚么都无妨的。”   裴蓠挑着眉笑道,他脸上虽泛了红晕,手却不像往常那般松了。裘晚棠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一怔,愣愣道:   “你……”   裴蓠俯下首,贴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鼻尖,不知怎的,裘晚棠忽然觉得嗓子有些发干,她极少见过这样的裴蓠。一时便也忘了以往的回应。   裴蓠看她的神情,微微有些得意。不由想着她到底是个女子,再如何无畏,在他面前终归是会弱下的。他勾着朱艳的唇,原本就妖娆的双眸更显媚色。   裴蓠轻啄了啄她的唇,只觉那滋味着实不错。但碍着时间不早了,就松开她,咳了一声道:   “你且收拾好,我去外边等你。”   语罢,他就掼了衣襟,几步走了出去。等他出了门,几个丫鬟就进来收拾碗筷,墨酝刚取了湿帕子要给裘晚棠拭手,来到她身边,才见她那手指抚着唇,神色恍惚,面上少有的通红。   墨酝一惊,忙问道:   “二少奶奶,这是怎的了?脸怎么烫成这般?”   裘晚棠被她问的回了神,这才后知后觉的拿手背贴了脸颊,果真热的厉害。当下她一噎,就撇了头道:   “莫问,去湿了帕子给我凉凉。”   墨酝颇感奇怪的领了命去了,裘晚棠背过身子,暗暗咬牙想道。   今天这回叫他戏弄去了,晚上,她一定会“加倍”讨回来的!   正厅   匆匆收拾好,裘晚棠和裴蓠便来到了正厅。因他们顾着时辰,这会儿也并没有迟了,正好赶上众人落座。   裘晚棠轻抒了一口气,面色仍是有几分紧张。   裴蓠望她一眼,瞧她咬了唇,润了那两瓣樱红的薄色。不知怎的,就想到方才二人间的亲密了,当下微微红了脸,却忍不住笑了。   现在才觉着,从今往后她只属于自己一人了电影大亨全文阅读。   裘晚棠横了双目,因为已调试了过来,就顺着以往的样子对他抛了个媚眼儿。   裴蓠一臊,只用嘴型对她道。   再敢胡来。   裘晚棠冲他吐了吐舌,就不再去看他。   里面的丫鬟通川了回来,就迎着二人进门。昨日裘晚棠带着盖头,不曾看清楚,如今才见那老太君与前世仿佛,只是看着她的笑容真心许多。想来是前世她的不情愿惹了老太君难堪,后来才不甚待见她。   这会儿却不一样了,裘晚棠浅浅笑着上前,跪在垫子上。由一边的丫鬟递着托盘上的几盏雨过天青的茶碗,伸手递到了那老太君面前,道:   “请老太君用茶。”   仪态端庄优雅,毫无错处。   那老太君笑眯了眼,接过来抿了一口,道:   “好孩子。”   她示意身边的嬷嬷放了一封红包,并一对麒麟碧玉如意放在托盘上。不得不说,这已是算得贵重了,一边的戚氏瞧了,就抿唇笑道:   “看看老太君得多喜爱棠娘,这如意往上一摆,可叫我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都不敢放了。”   戚氏说的老太君开心,就嗔她道:   “你这嘴就是会说话,我瞧你那好东西多得很,可不得把我的比下去。”   戚氏笑着说了几句,裘晚棠就移步到戚氏和裴丞相面前。先后递了茶盏道:   “公爹,婆母,请用茶。”   戚氏接过,就把红包并一对鎏金穿花戏珠步摇放在了托盘上。另有一对的羊脂玉镯,一对的双凤纹鎏金钗,十分精致。   裘晚棠谢了赏,就听的一年轻女子笑道:   “婆母送的都是一对一对的,可是讨了个大吉。”   戚氏笑道:   “可不求的是这个。一把年纪了,也跟着沾沾福气。”   裘晚棠听那年轻女子的声音耳熟的很,就抬起头来看。却见她穿了一身娟纱金丝绣花长裙,挽了垂髻,面庞清秀,眉目温和。   那女子看裘晚棠来瞧她,就回以了笑容。只那笑却不达眼底,裘晚棠垂下头,撇了撇嘴,暗想这不是裴珩的妻室李氏吗,前世可因着戚氏先前惯着她,明里暗里的刺过她几回,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果不其然,那李氏见裘晚棠生的绝色,又受了宠爱。一时想起自己这房多出了那个柔柔弱弱的菡姨娘有她一份撮合,心里就恨上了她。   “我瞧着二弟妹天仙似的模样,怪道那菡姨娘这样可人,原是一家里出来的呢。”   李氏是个没脑子的,说话有几分莽撞。这话不就直白的指明裘晚棠与那裘菡词是一路货色,平白让她没脸吗?   顿时戚氏和裴丞相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老太君更是气恼这个没眼见力的,这李氏要把裴珩的面子置于何地?   裘晚棠心下冷笑,只道李氏虽面上刺了她,丢的还不是自家的脸。这么想着,就要开口说话。   “与其关心姨娘的出身,大嫂倒还不如管好大哥实在百媚图。免得到时候里外不是人。”   裴珩毫不留情的出口讽刺道,全然不顾李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因他向来性格如此,众人都了解,李氏再好也不能把这真正的嫡子比了下去,况且这事儿还是李氏先提起的。是以老太君只不轻不重的骂了裴蓠几句,就让李氏回了房去。   李氏平白闹了个没脸,当下甩了袖子,就愤愤的回去了。   裘晚棠瞟了裴蓠一眼,微微勾了唇。   看来,夫君还是很靠的住的。起码她就不能说的这么肆意。   等李氏走了,老太君的面色才缓了下来,对着裘晚棠道:   “让你受委屈了。”   裘晚棠笑道:   “老太君待棠娘这般好,棠娘哪里委屈。”   老太君欣慰的拍拍她的手,道:   “是个心善的。”   这一事不过是个小插曲,之后裘晚棠油分别见了大房二房的叔伯婶子,算是都认了人。其中以前裘晚棠见过顾氏正是大房的主母,她自上次后就觉着裘晚棠是个好的,这下就特别偏爱她一些,拉着她说了许久。直到戚氏忍不住打趣她,这才歇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裘晚棠这大半个时辰的敬茶下来,收获颇丰。等到回去之时,裴蓠看着她到了内院就挽上他的手,笑眯眯道:   “原来夫君家底丰的很,先前是妾身有眼无珠了。”   裴蓠嗤她一声,却又觉得那财迷似的模样有几分不同以往的味道,就不觉伸手揽住她的腰。看着她自然的依偎进自己怀里,和他说着方才那些人,便有一股满足的温暖之感油然而生。   从小到大,他因容貌受了那么多诟病,早已看清了日后。却没想到也有这么一天,他能像个普通人一般,和娘子谈笑。   “你傻了。”   裘晚棠见裴蓠愣愣的,就用食指戳了戳他的面颊。   裴蓠下意识的握住那手,见裘晚棠弯着凤眸笑望着他,面色一红,道:   “忙活了这么久,我饿了。”   裘晚棠无奈道:   “夫君,你才用了早食。”   这借口实在弱的很。   裴蓠只能睃她一眼,道:   “我现在又饿了不成吗?   裘晚棠扬了眉,道:   “不成。你还有事尔欠着我呢。”   裴蓠闻言,一时有些迷惑,就问道:   “我何时欠了你?”   裘晚棠轻轻一笑,道:   “夫君,今早上的事儿还没完了。眼看着屋子也到了,不若我们去好生‘探讨’一番?”   裴蓠不由脸红:   “你这女子   第一卷 39流言蜚语   裘晚棠新婚这几日,倒很是逍遥自在。不管裴府暗的有多少浑水,明面儿上还是明白的很。而裴珩和裘菡词不知怎地,并没有闹出甚么事来,只裘晚棠不敢放松警惕。当初要把裘菡词让给裴珩之时,她本想着要他们族里惩戒了裴珩,令他自立门户网游之巫师传奇最新章节。可她到底错估了老太君对裴珩的宠爱,竟硬是保下了他。   不过,这事是后来裴蓠与她说的。   斩草要除根,这道理裘晚棠自是懂的。   秋络院   金珐琅九桃小薰炉里熏了莞香,气味清幽中带了一抹淡淡的涩意。裘晚棠一手执笔,在桃红虎皮的宣纸上勾勒了排排西府海棠,绿鬓朱颜,春、色撩人。   墨酝站在一旁为她研墨,见她画的海棠多是含苞待放的,倒少了几朵开的肆意的。不由疑惑的问道:   “二少奶奶,为何不画开了,那样岂不更好看些?”   裘晚棠不答话,只将那叶萼点了,方才放下笔。轻弹了下她的额际,笑道:   “若把这海棠比做女子,你说,那是何时最好看?”   墨酝瘪了嘴揉揉额头,道:   “二少奶奶净会捉弄婢子,女子最好看的,不正是二少奶奶这会儿吗?”   裘晚棠挑了眉道:   “你既然晓得,那还问我为何画那含苞待放的。”   绿娇隐约眉轻扫,红嫩妖娆脸薄妆。   女子同海棠一般,灼灼而放,最是绚丽。含苞欲放,却是韶华无限美好。错过了这段时期,就该风华尽去了。   墨酝看她在那宣纸上触了触,随即吹了吹那画,就把画拿了起来给她。   “你去找娘亲,托她将这幅画带给宜和县主。回门那日娘亲说要去赴宴,想来明日带去也不晚。”   宜和县主是定安王的嫡次女,闺名唤作殷恬臻的。前世她与裘晚棠相交,关系相较他人更亲密一些。但后来却听说被拒了小时的亲事,又不肯让太后赐了婚给七皇子,一直拖了下去,最后削发做了姑子。裘晚棠前世一直不知是为何原因,直到后来被宁王府抬了进去,才偶然听到这事与宁王府有些关系。   定安王是异姓王,原本是不该世袭的。只他们三代忠良,都为平乱立下了大功。是以这封号才一直传了下去。   然而事情的来龙去脉,就一概不知了。   现在仔细想想,可别是宁王府打了那大逆不道的主意。毕竟,先让公爹与爹爹反目,致使国公府岌岌可危之时也得不到强些的援手。又想方设法的让皇帝厌了定安王,这两家都是忠臣勇将,少了他们,要推倒这朝廷,就更容易一些了。   只是可怜了宜和县主,身为女子,却受了这平白之辱。但是身为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世族嫡女,又有谁能全身而退呢?   只盼着,她别再像上一世一般钻了牛角尖。这画中之意,她该是明白的。   裘晚棠等着墨酝行礼退了出去,就吩咐了墨渊找了几个婆子移了把塌子到后院。这地方植满了青竹,在夏日,也是有几分凉爽的。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了,裘晚棠就半倚下去。塌子铺了了燕丝草的席子,迎着竹林里的凉风,就把暑意消去不少。她微微眯了眼,一时觉得有些困顿。   都怪夫君,昨晚闹的太晚了。   墨渊把冰镇的酸梅汤放在小几上,另有几个新近的丫鬟为她打扇。所以等到裴蓠回来寻她的时候,便瞧见她阖了眼,似乎是睡熟了。   他无奈一笑,挥退了丫鬟,就沿着睡塌坐了下去天地杀场。一手轻抚她的面颊。   裘晚棠密密的浓睫在眼下投了一片阴影,裴蓠轻蹙了眉心,伸手遮了洒在她眼上的斑驳碎阳。   她睡得这般安逸,真让他不想将外头那些闹心事告诉她。   “夫君,出甚么事了?”   忽的,一只柔凉的纤手握住他的掌心。裴蓠抬眼瞧去,才见裘晚棠已睁开了双目,正含笑凝着她。   裴蓠微微一怔,道:   “我还当你睡了,可是我吵醒你了?”   裘晚棠摇了摇头道:   “我只不过眯了一会儿,听见响动就清醒了。”   裴蓠抿了唇道:   “哪能这般不睡好,若是精神不好,身子也会跟着坏的。”   裘晚棠闻言,便支了下颌,凤眸弯弯道:   “倒不知是哪个叫我这般晚睡的。”   说罢,她见裴蓠颊上飞霞,拿了眼瞪她。禁不住上前抱着他的窄腰,笑道:   “夫君莫气,妾身知错了。”   话虽如此,但她眼中全然是揶揄之色,哪里值得相信。裴蓠便哼了一声道:   “你何时认错过。”   裘晚棠恍若未闻,只依旧笑着逗弄他道:   “若不然,妾身今晚就依夫君的,夫君想要怎样都奉陪。”   说了这颇有意味的几句,裘晚棠就拉着裴蓠躺下,趴在他胸膛上等他的反应。裴蓠咬了牙,暗道她倒是真不把自己当个女子了,当下不知哪来的念头,就伸手挑了她的下巴,勾唇低笑道:   “那爷今个儿就好生等着。”   他修眉斜墨,压得微沉的嗓音绕在她耳畔,因没有往常脸红的神情。那美艳的面孔才显出本该有的魅惑来,当真如狐妖一般,双目流转之间般般勾了人的魂魄。   裘晚棠噎了噎,竟是把话堵在了口边。   是不是她最近撞了邪了,怎的夫君一日比一日来的胆大。往常不过投怀送抱就要臊了的人,如今却能把她逗弄回来了。这样看着,越发有前世任了将军后,绝艳中透着冰冷杀意的味道。   只不过那杀意,自是不会对着她的。   “这回你倒不想着讨要回来了?”   裴蓠挑了眉对着裘晚棠道。   裘晚棠剜了他一眼,抓起一缕他的发丝把玩:   “你在外面究竟遇着甚么事了?”   总归他是男子,到最后吃亏的还不是自己。虽然裘晚棠一时觉得不能把夫君逗弄的面红耳赤少了些许乐趣,但前世夫君不就是这般的,也没什么不甘心一说了。相比之下,她更关心今日他为何要拿那样担忧的目光瞧着她。   裴蓠听她问了,脸上沉了几分。   “不过是一些小事,没甚么大碍家有悍妻。”   裘晚棠一瞅就知那不是甚小事,就扯了扯他落在她手中的发丝,点着他的鼻尖道:   “你再不讲明白,日后就只管拿了铺盖去榻上睡。”   他们二人一起经历了那些事,若裴蓠还要瞒着她这些,又怎能说他们是真的心意相通了呢?总归她不愿意他一个人扛着,无论是福还是祸,都有人陪着。   裴蓠覆住她点他鼻尖的手,道:   “虽然知瞒不过你,但你好歹拿个正经的理由出来,这又是什么歪的。”   裘晚棠顺着动作与他扣了十指,笑道:   “这理由正经的很,古人有言,食色性也。夫君倒从今往后不沾荤腥看看?”   裴蓠垂眼看她道:   “没娶了你之前,我也未曾沾过,不照样过了。”   裘晚棠便接着他的话毫不脸红道:   “那谁叫爷如今不仅遇见了妾身,还娶了妾身呢。”   裴蓠闻言,已然不知该说甚了,只得随着她,把她揽进怀里。抵着她的额际道:   “……外边说你,与宁王世子有染。”   裘晚棠听他声音闷闷的,就仰了头去望他,道:   “那你可信?”   裴蓠嗤了一声,道:   “凭你的性子,真要有染,早就用尽了法子去宁王府了。哪还会这般乖觉的来嫁我?”   虽然裴蓠说的是实话,可裘晚棠怎么听都不是个味道。就拧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道:   “我哪有这般不知羞。”   裴蓠这回倒是勾唇笑了,很是郑重的回她道:   “你总算有一句话说对了。”   裘晚棠听他如是说,忍不住恼怒的想要回嘴。到最后因被他搂的紧,说话嫌闷,就忿忿是我扒开他的衣襟,对着那形状优美的白皙锁骨用力咬了一口。   裴蓠感到颈项处一阵酥麻的刺痛,就要把她的面颊抬起来。裘晚棠趁着这机会,抬了头吻上那朱色丹唇,裴蓠起先一愣,随即就反压了她的身子,细细品尝起来。   两唇相接,并着舌尖的轻舔,交缠。裘晚棠用齿微微磨着那柔软饱满的唇瓣,丝滑的小舌就探了进去,恰好和裴蓠的缠在一处。一吻休止,还有粘连的银丝若隐若现。   裘晚棠抚着裴蓠有些红肿的唇,问道:   “夫君,你可知那谣言是何处传来的?”   裴蓠思量一番,道:   “去查时,只查到是湘竹楼里的说书先生,只说宁王世子英雄救美。让你许了芳心之流。但那湘竹楼是定安王府的产业,我想着若真是定安王府做的,未必会那般明显。况且国公府和定安王府一向交好,他们何苦来自毁交情。”   裘晚棠也想到了这层上,半晌冷笑道:   “只怕是有意为之。岳宁然救我那事不仅久,知晓的人更是少,如何就让个说书先生四处散播了。”   第一卷 40守株待兔   裴蓠真正听她说起这事,心里就有些疑惑,当下踌躇了半天,终是忍不住问道:   “你说他救了你,是何时?”   裘晚棠其实也有些忘了,算起来,还是上辈子的事。那时她迷恋的鲜衣怒马的翩翩少年郎,如今看来,也没甚特别之处。   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裘晚棠苦笑着想道。   当时恨不得把他捧成天上的星月,这会儿再忆起他的模样,竟是要模糊不少。   裴蓠候了半天,都没听见她说话。不由心里打了个突,暗暗想着莫不是她对他真有些仰慕,这会儿自己的问题让她回忆起往昔美好的日子了?   “你怎的不说话?”裴蓠挑起她的面颊问道,“我听人说了,宁王世子面如冠玉,很是俊逸笑揽美人回人间。可别告诉我你动了心思?”   裘晚棠回过神来,听了他这话,又见他抿着唇,眼中几分紧张。就掩了唇,噗嗤笑道:   “夫君,你这可是再吃味了?”   裴蓠微有些恼怒,但胸口确实有点酸涩,就哼了一声,撇过头不说话。   裘晚棠在他唇上舔了一口,颇为妩媚的半眯着眼:   “夫君且放心,要我瞧着,还是夫君的美色更吸引我一些。”   裴蓠捉住她的素手,道:   “你就喜欢貌美之人不成?”   裘晚棠暗道夫君这是要钻了牛角尖,虽觉着有些棘手,但却勾起了她的兴味。于是她俯□子蹭了蹭他的鼻尖,笑道:   “既是怕丢了我,那夫君更要使法子把我留下。”   裴蓠见她笑的这般没心没肺,一时越发不是滋味。是以他立时翻了个身,把她打横抱起来,就往假山后走去。裘晚棠并不知他要做些甚么,但这样颇为新奇,也便伸手勾了他的脖颈,莞尔的凝着他。   直到来到了假山里的一处阴暗之地,裴蓠把她压在了墙边,一手箍着她,一手轻触她软薄檀唇,轻笑道:   “我记着,你在房中藏了许多‘好东西’。”他触着她红唇的手一路往下,来到那峰峦起伏之处,稍稍停顿下来。   裘晚棠并不阻止他,只是有样学样,空出的食指沿着他的领口探入,在那肌肤细滑的胸膛上不安分的做乱。   “甚么好东西,能入了夫君的眼?”   说话间,裘晚棠的手来到他腹部之下,对着那热烫之处轻轻弹了一下,随即笑道:   “莫不是那几本册子勾了夫君的眼罢。”   裘晚棠虽把那些个柳氏交给她的欢喜佛并册子藏在房中,但上次当着裴蓠的面拿了出来,还打趣他,交他好生瞧瞧,想来裴蓠是去研究过了,不然,不会这般大胆。   裴蓠低吟了一声,就揽着她贴近自己,含着她玉白的耳珠道:   “不看看,怎知好生来‘伺候\'你呢?”   裴蓠嗅着她身上幽然的香气,再加上那饱满丰腴的两团软肉压在他胸前,虽知自己是一时冲动才想来唬唬她,如今,却舍不得停下手了。   裘晚棠平坦的腹部隔着衣料,仍能感到那带处火热抵在肌肤上,叫她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渴望来。   成亲前的夫君,每每稍有肌肤相亲就害羞的紧。而成亲之后的夫君,由一开始的羞赧慢慢的变了,在□上,向来是大胆热烈的。是以今日这般作态,裘晚棠并不觉得奇怪,相反的,还觉着带了几分刺激之感。   裴蓠叨住了她的唇,细细的缠吻着。这厢裘晚棠抬了腿勾上他的腰,让那两处贴合的更为紧密。这地方黑暗,瞧不到双方的面目,然而黑暗之处,身体却越发敏感起来。裴蓠吻罢她的唇,就循着脖颈往下,松开她的领口,含住那颤颤的红梅。   假山中的这个阴暗角落,虽没人会看见。外面却时时会有丫鬟经过,是以裘晚棠不敢□出声,只得咬了唇,忍着那酥麻的情,欲缓缓攀升。   “夫君现下……已,已这般大胆了?”   她顿顿的笑道,然而那嗓音却透了三分沙哑,七分**,倒像是诱着人去的战神破天。   裴蓠闻言,并不答话。他松开了她的手腕,待裘晚棠柔媚的缠上他的身子之时,就托了她起来,把手从裙底抚了进去,一路来到那芳草萋萋的花瓣之地。   裘晚棠不甘示弱的倚在他耳边,舔咬了他的耳廓喘息道:   “夫君,这是你要使坏了。”   裴蓠用同样带着靡丽的嗓音回她:   “我们彼此彼此。”   裘晚棠勾唇一笑,却冷不防裴蓠拨开温热的花瓣,就着那滑腻的水儿挤了进来,他的手指被柔嫩的内壁推挤着。裘晚棠全身一颤,连指尖都要蜷缩了起来,去迎着那快,感。   裴蓠吸了口气,就寻着裘晚棠的唇吻了下去,修长的手指在狭窄的小径中来回逗弄,直撩拨的裘晚棠全身浸了瑰丽的淡粉色。   只可惜,这里看不见。   裘晚棠一边暗想他的技巧怎的越发的好了,一边伸了手下去,握住他的那处,轻轻磨擦着。裴蓠妖媚的双瞳仿若染了流波,水漾光晕,艳色天成。   等到裴蓠的下衣裾掼了起来,裘晚棠便愈加紧的勾住了他,把二人的那处蹭在一起,不住的厮磨着。这一会儿没了衣物阻隔,这感觉就更为深刻。裴蓠揉捏着裘晚棠的一处峰峦,时不时绕了红梅打转。   蹭到后来,裘晚棠的那处已湿润了一片,花蜜沾了芳草,恍如晨露,分外糜糜。   “夫君……”   她这会无意识的呢喃着,裴蓠见差不多了,就微微挺了腰,埋入她的深处。这一瞬间,二人都长长出了一口气。   裘晚棠背靠着粗砺的墙面,一条纤细优美的腿缠在裴蓠柔韧的腰间。整个人摇摇欲坠,承受着那**强烈的快,感。结合之处,水渍泛泛,花瓣轻吐之间带了些微的粉色。这景象,绮丽异常。   有低低的拍打声散在这淫,靡的空气里,裘晚棠咬着裴蓠的肩膀。只觉这般姿势,把那花珠就着水儿一并摩擦着,前所未有的强烈之感,几乎要吞噬了她的理智。   天色渐沉,这一处酣战却还不曾结束。   次日。   裘晚棠请了安,就被戚氏唤了过去,帮她一同安排过几日丞相府的会客事宜。这是裴丞相请了新晋的青俊才子,附庸风雅。是以这一场会宴马虎不得。   宴会的宾客名单就先由戚氏给了裘晚棠辨认,裘晚棠接过名单,细细一览。目光却在名单的某处倏然停住,一时不曾开口。   戚氏看她有些古怪,就问道:   “怎的了?”   裘晚棠微微一怔,回头看见戚氏担忧的望着她,便笑着答道:   “无事,只是瞧见几个爹爹说过的人了。”   戚氏便来了兴致,笑道:   “哦,这倒是有缘分了,不若你说给我听听,你爹爹是如何说的。”   裘晚棠勾唇笑道:   “是,但是爹爹说这事,曾告诉我虽这是一家之言,然仍可信了五分,”   戚氏闻言,越发觉得好奇,就催着裘晚棠讲与她听痞子英雄之噬魂全文阅读。裘晚棠拿了单子放在戚氏面前,按着顺序指了下去:   “这孙尚书的长子,为人直爽,重情重义,只是行事有些鲁莽。然而,却是个可交之人。”   戚氏听罢就点点头,道:   “是了,老爷曾说过这孩子颇有几分亲家公当年的风范。”   裘晚棠浅浅一笑,接着道:   “刘太傅的次子,聪慧机敏,只是过于八面玲珑。”   “秦御史的长子,为人心地仁厚,却不会是非不分,是个可造之材。”   “左翰林的三子……”   “右金吾卫的次子……”   “宁王世子,一表人才,可惜心思深沉了些。”   裘晚棠面不改色的说完这些,心里暗暗的冷笑。   想不到,岳宁然早便在筹谋了,她成亲之前毫无音讯的人,待得她成亲之后,却是活络起来了。   戚氏看着岳宁然的名字有些错愕。半晌才道:   “这倒是奇了,往日并不见宁王世子来会宴,这回却是来了。”   裘晚棠越发笃定了自己的判断,若是成亲前岳宁然来毁她的名节,至多不过是让丞相府与国公府反目。但宁王府却要和国公府绑在了一块儿,毕竟她是国公府的嫡长女,论理,嫁给他也是足够身份的。但若是成亲后来了,像前世一般,既能毁了两府的交钱,又能毁了国公府的声誉,真可谓是一石二鸟之策了。   思及此,裘晚棠不由揪紧了帕子。   岳宁然,久不相逢。如果你真是来赴宴讨教,这不碍事。但如果你抱了甚心思,那就不要怪我们下狠手了。   裘晚棠腮边带了笑,回身来问戚氏道:   “婆母,要晚棠帮些甚才好?”   戚氏笑道:   “我听你母亲说,你素来省心,既是这般,我少不得要考校考校你了。”   裘晚棠笑着应了是。   二人谈论了一番暂且不提。   且说这边裘晚棠回了院子,就见墨酝匆匆的奔了过来,道:   “二少奶奶,夫人有要是叫婢子带给二少奶奶。”   裘晚棠闻言,停下了步子,疑惑道:   “何事?”   墨酝上前,压低了嗓音道:   “先前二少奶奶请了夫人处置的暗桩,昨日说了些事情出来。怕是这丞相府里,不止有菡姨娘那边,还有些旁的,只是不知是谁。这人,与宁王府也有些联系。”   裘晚棠微微一惊,随即抿了唇道:   “你先退下,一会儿姑爷回来,请他快些到书房里来。”   墨酝应了声就退下了。   第一卷 41夫妻商议   裴蓠一回来就被请到了书房。彼时裘晚棠正拿着那宾客书笺细细的看了,见裴蓠回来,脸颊被日头晒的有些泛红,就取了备好的凉水湿了帕子,替他轻轻拭去汗珠。   裴蓠接过那单子,问道:   “何事这般急,我还没沐浴,一身汗味,怕熏着你。”   裘晚棠刮了刮他的鼻尖,笑道:   “我还嫌你这身味儿不成?况且……”她半坐在他腿上,蹙了鼻嗅了嗅,“你身上没甚汗味,倒有一股子血腥气,老实交代,你这半天去做甚了。”   裴蓠明面上并没有官职,可却三天两头往外跑。裘晚棠并不担心他是游手好闲,毕竟前世他也是这般,默不做声出的功绩。她只怕他做的那事太过危险,如今闻到了血味,就越发有几分忧虑。   裴蓠顺势揽住她的腰,笑道:   “只不过除了些人,这事别人来办,那位是不放心的,只得我亲自去。”   裘晚棠不是甚普通女子,自然不会被这些杀人的事儿吓着。闻言,她不过是掐了一把裴蓠的脸颊,低低威胁道:   “这回就罢了,若日后你为着办事把自个儿伤了,我就拾了细软回娘家去,总归你不心疼自己,我也就不来管你了。”   裴蓠知她是担心自己受伤,但听她说要走,心里还是有些紧张时空掠夺者全文阅读。他顿了顿,当下哼道:   “你若走了,大不了我绑了你回来,关在屋子里,叫你下不了床为止。”   裘晚棠听他这话,不由微微一笑,点了他的额心嗔道:   “甚么强盗的作派。”   裴蓠抓下那削葱十指,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这事暂且揭过不提,再说裴蓠看了那单子,一时也挑起了眉,颇为嫌恶道:   “他来做甚么,没得倒了我的胃口。”   裘晚棠看他稚童般的表情,心下好笑,弹了弹他的脸颊道:   “来者是客,人家没做甚事出来,你可别叫他拿捏了错处。”   对于裘晚棠这句话,裴蓠不过轻嗤一声,就不去理会了:   “我怕他没甚好事,往常躲都躲不来及的人,偏偏你嫁了进门,他就上赶着来了。”   裘晚棠便回道:   “的确,他这事做的明目张胆了些。况且那日我要帮着婆娘料理,只怕他要有意来,撞见了不好。若是有心人安排的,说不得要做实了这流言。”   裴蓠闻言,眉心笼的越发紧。他思量一番,道:   “不若你那日叫个身壮的婆子跟着,再有丫鬟相随,他应当不敢做些甚。若他言语暧昧,动手动脚,你只管往狠了招呼。事后他也不占理,我自会想法子妨了他。”   裘晚棠颌首,想了片刻又道:   “但是方才墨酝来回话,前儿叫娘亲处置的那暗桩,撬开了嘴,说了这府上还有旁的人有些心思。那人与宁王府也有些联系。”   裴蓠听她这般说,不由重重哼了一声,道:   “原来这儿还有那么些不安宁的事。怪道莫霄之那厮最近总笑的那样寒碜。”   莫是国姓,裴蓠说的此人,正是外头传言的他的“恩主”,七皇子莫桧清,字霄之。裘晚棠也是与裴蓠成亲之后才知道,七皇子与裴蓠确实私交甚笃,却不是龙阳之好。反倒是两个嘴巴都不饶人的。说起这流言,七皇子倒比裴蓠还要愤怒,那理由也十分好笑,只说他怎的看的上裴蓠这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那些传言的人个个都叫糊了脑子,也不传个乖顺的。   自然,他这话一出口,就叫裴蓠好一顿打。   裘晚棠见过一回七皇子,他的模样的确俊秀清雅的紧,只是气色有些苍白。有几分病态,不过若是配上那容貌,倒有几分病弱美公子的味道了。   裘晚棠回忆一回,不由问道:   “我瞧着七皇子身子不大好,外面怎还说他品性风流?”   裴蓠很不给面子的冷笑一声,道:   “你单瞧着他病歪歪的,其实他身子骨比谁都好。只他肖似前皇后,那肤色黑不起来。久了,就像是病着了。”   裴蓠说到这里,看裘晚棠有些恍然的点点头,心中不满她这般关心七皇子,就皱了鼻,看似不经意道:   “这厮现在还有时间笑我,日后我怕他就笑不出来了。”   裘晚棠闻言,忍不住来了兴致,问道:   “为何这样说?”   裴蓠就道:   “你怕是还不知道,今日定安王府开宴太平年。听母亲说了,七皇子也被太后差了去,似乎是有些撮合他与宜和县主的意向。到时叫那素来冷傲的宜和县主与他凑一对,看他还敢来取笑我。”   裘晚棠看他气哼哼的模样,不禁觉得他可爱的紧,就抚着他的面颊笑道:   “我与宜和县主有些交情,只怕她还不愿嫁予七皇子呢。”   裴蓠似笑非笑的斜睨了她一眼,就把话给岔开了。   二人讨论一番,最后定下了那日的行事不提。   且说第二日下午,裘晚棠正陪着戚氏顾氏在用点心。外头就有个嬷嬷进来了,眉开眼笑道:   “大夫人,夫人,二少奶奶,定安王府来了人了……”   戚氏这会儿心情正好,听那嬷嬷这样讲,就笑着问道:   “定安王府的人来做甚?”   那嬷嬷就回道:   “今儿一早太后就赐了婚,把宜和县主指给了七皇子。如今定安王府的管家来了,说是定安王妃请了夫人与二千奶奶去府上一聚呢。”   戚氏闻言,微微有些惊讶:   “这倒是奇了,我们一向与定安王府不怎么密切,如何赐了婚却要来请我们?”   那嬷嬷只说不知,顾氏也不怎的清楚。倒是裘晚棠想到了那幅画,暗道宜和县主这是看开了,不揪着以往那亲事了。当下她便笑道:   “婆母,之前我与宜和县主有些交情,不若我去问一问那管家,再来告诉婆母。”   戚氏想着这也合理,就许了她去了。   裘晚棠叫墨渊搀着就出了门,那嬷嬷在先头领着,到了旁厅。   王府来的管家她以前见过,那管家看她来了,就对她行了礼,道:   “裴二少奶奶。”   裘晚棠受了礼,就笑问道:   “王妃与县主近日可好?”   那王管事拱了手回道:   “王妃如今很好,心里松了不少。这回县主也叫小的来带话给二千奶奶,只说谢了二少奶奶一画之醒。”   裘晚棠弯了弯眸,心道宜和县主也是冰雪聪明的,否则,也不会明白这画中意。   王管事又说了些话,就请了裘晚棠与戚氏三日后来府上。另送了礼品来,道:   “县主说还有一物叫小的亲手交给二少奶奶,说不得对二少奶奶有些用处。”   他说着就取了一个檀木方盒,双手递了上去。待得裘晚棠吩咐墨渊接过,那王管事便告辞道:   “小的这便要去回话了,二少奶奶只莫忘了三日之后。”   裘晚棠颌首笑道:   “那便送了王管事罢。”   语罢,她唤了随同来的丫鬟棋香送着王管事出去,一边叫墨渊收好了盒子,陪着她一同回戚氏那处一世越神。只不过刚走到门口,戚氏身边的嬷嬷就出来道:   “二少奶奶,夫人与大夫人方才被老太君唤了去,许是有些要事。夫人让老奴在这儿等着二千奶奶,只说让二少奶奶先回了院子去,她那儿怕是要有一会儿了。”   裘晚棠想着不好打扰了戚氏,就点了点头道:   “那你一会儿记得跟婆母知会一声,就说我明日再把那食单拟好了给她。”   那嬷嬷应了是,裘晚棠就转过身,回到了秋络院里。   这会儿裴蓠还未曾回来,裘晚棠就摒退了旁人,只叫墨渊去传了饭,又命墨酝去备了水。她自个儿留在屋子里,打开那盒子来看。   因着这府上颇为自由,各院并不需要总是做在一块用饭。是以每个院里都备了小厨房,偶尔有哪家做了味道不错的点心的,也会送了各院尝尝。是以裘晚棠总爱在饭前沐浴一回,当然这也存了些别的心思。若是裴蓠回来,她身上总是干净清香的,总比那汗腻腻的来的好。   裘晚棠让墨酝别忘了添些香露,就回了头,把目光落在那盒子里。里头倒很是简单,只摆了几张信笺。裘晚棠打开那信笺,细细的看了一遍。   越看,裘晚棠脸上就越泛了笑。原因无他,只这信笺原是一份供词,是那说书先生招了让他传这流言的是宁王府。裘晚棠料到定安王府会处置了这事,只不想不仅这样快,还顺水推舟的送了她一份大礼。   这供词现下的力道并不重,但若是日后能扳倒宁王府,少不得有些大用。   裘晚棠堪堪把那盒子收好,就听闻外边的绿侬唤了一声郎主,心想应是裴蓠回来了。就上前开了门,正见裴蓠要走了进来。   “你今日回来这般早?”   裘晚棠挽着他进来,替他除了罩衫。裴蓠面上带着笑,如今听她问了,就回道:   “自然,你不知今日可叫我看了一场好戏。莫霄之那厮听了赐婚的事,脸都绿了。想来是太后先斩后奏,他先前也不知道。”   裘晚棠抿唇一笑,但随后又沉思了片刻。毕竟女怕嫁错郎,宜和县主虽不至于出家做了姑子,但若七皇子是个混人,她不也算的间接的把她推进了火坑里。   这般想着,她就问道:   “我与宜和县主也算是闺中好友了,只是不知那七皇子……”   裴蓠知她在担心甚么,当下就宽慰道:   “你也莫急,他虽然嘴巴毒了些,品行却是好的。只有一样,先前他有过中意的女子。只那女子——只怕如今他被伤了,待宜和县主也不过相敬如宾罢了。”   裘晚棠低低一叹,看来这事,还得看宜和县主自己了。   正说着,墨酝便进来道:   “二少奶奶,水备好了,可要——”   她才说了几句,就见裴蓠坐在椅上,当下就住了嘴。   裴蓠去看裘晚棠道:   “你要沐浴?”   裘晚棠笑着颌首,又有几分玩笑道:   “夫君可要一起?   第一卷 42原来如此   裘晚棠见她笑的戏谑,面色微微一红。撇了头道:   “你要沐浴便去,做甚来唤我。”   裘晚棠掩了唇边的笑意,却也不多逼他。径自唤了墨酝,让她取了换洗的衣裳,就饶到屏风后边,慢慢褪□上有些黏腻的外衫来。   裴蓠透过那扇屏风,隐隐瞧见她丰冶的身姿在朦胧中的模样,但看那酥胸微颤,腰肢袅娜。挺翘饱满的臀瓣只有侧边的优美曲线。裴蓠的不由咬了唇,顿觉身上热了不少。可他一时想起裘晚棠那极有诱惑力的邀请,一时又想到丫鬟还在里边伺候,只得狠狠心,起身出了门。   待得裘晚棠一身清爽的沐浴完毕,正赶上裴蓠也推门进来。他的鸦青墨发松松披散着,眉目慵懒妖娆,唇如涂朱,那眼尾的泪痣更显风情。只他的发稍还兀自滴着水,连带着新换的衣衫也叫湿了些。裘晚棠就走了上去,嗔道:   “怎么也不绞干了,就随它湿着。”   她说着按了他在椅子上坐好,从柜子里取了布巾,轻柔的为他绞着头发。裴蓠从镜子里望着她精致华容的侧脸,心里不禁有些暖意。   从相识到如今,她虽总是来逗弄他,打趣他,却是最不舍得他受苦的那个。   裘晚棠看他轻轻的漾了笑,便用他的发稍扫了扫他的腮际,笑道:   “夫君笑的这般,可是在思春了?”   裴蓠被她说的一噎,心想刚刚不过碍着丫鬟才没收拾了她,现下她倒越发的不惧怕了。于是他忽的拉了她的身子坐到他腿上,裘晚棠当下不备,手里一松,那布巾也掉到了地上。   “夫君。。。”裘晚棠起先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就顺手缠了他脖颈,笑道,“原是夫君思念妾身了?”   裴蓠记起不管什么时候,裘晚棠总是这般的。他不愿总自己一个被她逗弄着,这会儿便想着也要叫她讨饶一回才好。现下离晚食还有些时间,墨酝也早知趣的出去了。裴蓠微微一哼,道:   “你就不能偶尔服服软。”   裘晚棠闻言,挑了眉笑道:   “妾身向来软的很,只是不及夫君。”   她说完这话,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裴蓠语调古怪的轻应了一声,尾音微扬。   “夫君要——”   裘晚棠正待要再说几句,冷不防一只修长略凉的手掌抚上她的小腿,沿着那软嫩的肌肤一路而上,伸进了亵裤中去。   裘晚棠的话卡在了喉间,心下觉得有些不对。刚想反客为主之时,裴蓠就侵了她的双唇,空下的一只手锢住了她。   那唇舌厮磨在一起,裴蓠搅了她口中的香津,随即转移了阵地,叨着瑰色的薄唇舔舐着。裘晚棠伏在他身上,媚眼如丝,春,潮涌动。倒不是她只与他亲吻就受不住了,盖因彼时裴蓠的手已挤开了那两瓣儿嫩肉,在当中的窄缝处勾挑着,不久便牵了粘连的银丝出来小户嫡女之高门锦绣。   裘晚棠下意识的并了双腿,却反倒把裴蓠的手笼的越发紧。   任她比一般女子再如何胆大,也不敌夫君这使坏的手段。原先还生涩的紧,这几日下来,倒越发熟练了。   可还没等她有思考的时间,裴蓠的手就开始揉捻着那滑腻腻的花珠,裘晚棠无法,只得一口咬上他肩膀。。。。   及至墨渊与绿侬传了晚食上来,裘晚棠与裴蓠二人早便十分正经的坐好了。只墨渊瞧着自家二少奶奶双颊还有些红晕,眉稍眼角春,意流转,时不时的,还咬着牙狠狠的剜着姑爷,忍不住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自然,这话暂且不表。   且说这么又过了一日,就到了府内会客的那天。因这会儿大多来的是男子,是以府内改避了嫌的姑娘都窝在自个儿的院子里。只留下几个要操办内务的夫人奶奶,裘晚棠也是其中之一。   按裘晚棠自己想的,她是不愿意正面对上岳宁然的,毕竟她前世就栽在那名节上。今生再如何恨他,也不能拿了自己的清誉开玩笑。况且这府上还有那么些心思不纯的盯着她,万一到时来个里应外合,她处处受制,少不得要把自己搭进去。   是以她一直就看着那宴客的点心膳食,却不肯前去一步。她本就是新妇,就是说了要避嫌,也是应该的。只可惜有时候,有些人不是想躲就能躲过去的。   裘晚棠望着眼前已逐渐清晰的两个人影,退了几步,暗暗咬牙。   其中一人面如冠玉,俊逸清雅。却正是裴珩,而他身边的一人与他谈笑风生,裘晚棠凝神一看,面色倏然一变。   那人身着玉涡色的暗花云锦裘服,紫金玉冠束了浓黑的乌丝,斜眉入鬓,一双似挑非挑的眸子带了风流之意。只是端看那俊美的皮相,确实是秀逸非常的,足以叫未嫁女子芳心大动。这样的人,若再加上荣贵的身份,怪道前世裘晚棠与裘菡词双双倾心于他。   只是今生,裘晚棠早已看透了那表象之下对于权势的贪婪野心,这般再看岳宁然,便觉得怎么看都碍眼的很了。   裘晚棠身边的丫鬟如今都被支了去,连那婆子都无缘无故的闹了肚子。想来,说不得是一这府上有人动了手了。   裘晚棠心里冷哼一声,又见裴珩与岳宁然熟络的模样,不由越发厌恶起来。只如今她不能干干的站在这儿,裴蓠这会儿也只怕被拖住了。那裴珩一边引着岳宁然过来。一边笑道:   “世子头回来了府上,却不知这处风景最佳。”   那岳宁然微微颌首,道:   “幸得有裴兄代为牵路了。”   裴珩便拱手道:   “不敢这样说,能与世子一同去观赏,是裴珩的荣幸。”   裘晚棠躲在暗处,看着二人这么快就称兄道弟了,心中只暗骂二人蛇鼠一窝。这后院里除了几座假山,又有甚风景可赏?裴珩明知她今日要在这里顾着膳食,偏偏就带着岳宁然来了,果真是个混帐东西。   既然这样,那就不如成全了前世岳宁然心心念念的裘菡词,叫他们给裴珩带个一顶绿帽,也算是她“日行一善”了。然而当务之急,还是先从这里脱了身再说。   裘晚棠这样想着,就退后几步。她记得这边的假山,有一处是通向正厅的,只是那假山却在她此时所处之地的对面。她得越过二人,这么一看,又不得不与他们对面碰上了。   裘晚棠踌躇片刻,狠了狠心,就正面迎着二人走了出去混世穷小子最新章节。   好歹是在这府里,裴珩和岳宁然至多是想了法子留她,却不会真的敢动手,与其等着他们来,还不如自个儿来脱身。   话虽如此,裘晚棠却把手伸到了袖笼里,暗暗握紧了前一天晚上备着的短匕。   她目不斜视的穿过二人,果然,裴珩在她快到了那假山时就唤住了她,故作惊讶道:   “弟妹怎的在这儿?”   裘晚棠目光一闪,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回过身来笑道:   “大哥。”   她连去看岳宁然一眼都不愿,只是那岳宁然目光太过直白,刺的她胃里翻江倒海。裘晚棠撇撇嘴,就错过二人道:   “大哥既然有客在,那我就先告辞了,前头婆母怕是还在找我。”   裴珩并不阻拦她,闻她如是说,只回道:   “也好,那你就先去了罢。”   裘晚棠微微一怔,不知他葫芦里卖的甚么药。只得防备着,慢慢走了。   待她离开,裴珩才对着岳宁然笑道:   “如何,我这弟妹,颜色不俗罢?”   岳宁然只勾了勾唇道:   “先前救她时,还觉得不过是个青涩的丫头。如今看来,却是叫人能神魂颠倒的。”   裴珩垂下眼,掩住了眸子里的情绪:   “依世子所说,今晚便可罢?”   岳宁然抿唇,但笑不语。然而那目中,确是一掠而过的阴霾。   裘晚棠一路回到秋络院,越想越觉得不对。裴珩与岳宁然这般轻松的放了她,反倒叫她心里生疑。当下她立马唤了院子里的棋香,把个衣裳统统换了,生怕沾了些什么。又沐浴了一遍,若是身上叫熏了香,说不得会和甚么东西有反应。这些东西准备好后,她就让棋香取了些点心来垫垫肚子,晚上说不得还有场仗要打。   棋香领了命出去,裘晚棠就躺到了塌子上阖了腰。不一会儿,就觉有些困顿,她掩唇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终是敌不过睡意,沉沉过去。   她睡着不到一会儿,那门就又被推了开来,一道莲青色的身影走了进来。在裘晚棠面上探了探,又轻唤了她几声。见裘晚棠毫无反应,那人略略抒了一口气,就走到窗口,把那窗门打开,在窗边丢了一块红巾。因这窗是朝着后院开,平时并没有人来往,是以她这般明显的挂了红巾,也不会有人看到。   做完这些,那人走到裘晚棠身边,轻轻的松了她的衣襟,露出里边白皙柔腻的肌肤来。盘扣解开之后,她就上前,预备拆乱了裘晚棠的发。   然而——   噗嗤一声,是刀刺入血肉的声音。那人刚想放声嘶嚎,却被一块布帛堵住了嘴。   裘晚棠反手卸了她的胳膊,一脚踹在她背上,把她压到了地面。   “绿侬。”   她冷笑一声,慢条斯理的抽出那鲜血淋漓的匕首,看着她面色因疼痛白的如纸,不住的冒出冷汗。   “你胆子,倒是不小。”   第一卷 43第42章   绿侬的左手掌被匕首刺穿,她本就是府上的家生子,何曾受过这种苦楚?当下泪水横流,眼看着就要昏了过去。裘晚棠目光一狠,一把掐着她的人中,把她的头别了过来,道:   “你若是想昏过去,我是不介意再送你一刀。”   绿侬闻言,浑身一颤,却是不敢再装假了。   裘晚棠扣着她的身子,拉下腰带缚住她,就把她扔到塌边。自己起身去将那挂在窗边的红巾解了下来,仔细查看了一遍。红巾上本没有甚么旁的东西,裘晚棠就握着那红巾浅笑道:   “绿侬,你来了这院不过几个月菲菲的公主梦全文阅读。我见你老实,也不曾苛责过你,却不想你是太瞧得起自个儿了,竟要为他人铺路来毁我?”   绿侬不敢反驳,只得忍着手上的剧痛拼命摇头。她的嘴被堵了说不出话,就咿咿呜呜的呻,吟着,很是狼狈。   裘晚棠笑的动人,眸底却是一片冷沉。她一边慢条斯理的扣好衣裳,一边缓缓靠近绿侬。   “绿侬,你可知,我最厌恶甚么?”   绿侬见她过来,不由缩了身子,眉目全是恐惧。   “是背叛。绿侬,你如今悖主,只能算作你运势不好,碰上了如我一般的主子,”她俯□,十指揪住她的衣襟,“因为,我定会叫你偷鸡不成,连自己,也一并搭进去。”   裘晚棠说罢,扯开绿侬的袖口,从里面拉出了一块玉佩。她扫了扫玉佩上的刻字,微微勾唇道:   “真是可惜,原我还当你是个隐藏极好的暗桩,现下看来,原是个一时鬼迷心窍的。”   的确,绿侬只不过是个二等丫鬟,平时进不了她的身。原本她以为她埋伏了许久,然从这块玉佩来看,她应当是刚刚搭上线的。   毕竟,若她早被派来了,如何连把这玉佩收好的时间都不曾有。况且,要对付她的人,也不会叫个还没得了她信任的人来做这等事,不然就是白白给了她机会,把这院里的钉子都拔了去。   她想着,就松了绿侬的领口,把玉佩挂在了她胸口上。   “绿侬,让我猜猜,宁王世子除了这块玉佩之外,不会正好许了你通房的位置罢?”   这块玉佩正是岳宁然的,虽上边没有明的刻了甚么,但前世,裘晚棠时常看到过他这枚玉佩,只不过今生他提早送了绿侬而已。   绿侬听了她的话,本就惨白的面色愈加通透,像是浸湿了水的纸一般,脆弱的一触即破。   裘晚棠看她如此,心知自己是猜对了。   这样瞧下来,绿侬嘴里也不会有甚么有价值的消息了。   她心底不由嘲讽她的无知,一个普通的丫鬟,姿色不过中上,岳宁然又如何看的上她,他能亲自对绿侬使计,已经让她刮目相看了。而事成之后,等待绿侬的不是荣华富贵和世子爷的温柔小意,怕是一条死路罢。   既然如此,她不如成全她一把。   裘晚棠挑了挑眉,笑道:   “绿侬,你模样一般,身姿倒也婀娜。若是我帮你和世子春风一度,岂不快哉。”   绿侬倏然一惊,抬起头来正要反抗。裘晚棠却狠狠劈在她脖颈上,把她打晕过去。及至绿侬倒在地上之后,裘晚棠把她手掌上的伤口随意包扎了一下,就脱了她的衣裳,抖了抖,从里面抖出一包药粉来。   那药粉是可以使人昏睡的,绿侬倒是有几分心机,把药粉倒在了热水里。她沐浴时爱放香露,定是会把这药粉的味道遮了去。只可惜她料错了一点,那药粉本就是凭着味道来的,香露掩了,自然少了许多。虽说渗进皮肤里的也有一些,但她习武之人,这点控制力还是有的。   裘晚棠把地上的绿侬剥的赤条条的,本想着干脆用了红巾引岳宁然来。但转念间她又顾虑到,其一,这是她与裴蓠的院子,丫鬟在这儿做出苟且之事,不仅他们有过错,还要平白恶心了她。其二,若是拿红巾诱来的,定不会是岳宁然,他可是对自身的声名顾忌的紧,前世他陷害她时,就不惜假了他人之手。   那么,若她不挂红巾,自是计划失败了恶魔黏上小女佣最新章节。依着岳宁然的性子,他自然会备着第二个。而第二个计划,必须是一击即中的。。。   裘晚棠低头瞥了绿侬一眼,忽然有了主意。   她走到门外,正看见脱了身的墨渊匆匆小跑而来。   果真及时。   正厅   这会儿天色并不见晚,然而裴丞相留了这些青年才俊下来,文武论述之后,少不得要浅酌几口。岳宁然颇受几位才俊的推崇,一时就多饮了几杯,面色有些微红。   然而他心中急切那事,就寻了个机会,只说出去散散酒气。就离开正厅,到了外面。   他的小厮在一旁守着,见他出来,就走过去,压低嗓音道:   “爷,事成了。”   岳宁然轻轻一弯唇,说不出的风流俊雅。   “哦?”   那小厮便道:   “那红巾挂了,这会儿那男人已进去了,怕是——”   话外之音,不言而喻。   岳宁然轻哼一声:   “倒是便宜那东西了,你可吩咐过,不准动真格的?”   那小厮忙连声应是。   岳宁然满意的点点头,最后吩咐道:   “不可掉以轻心。”   那侍卫领了命,就又褪下了。   岳宁然站在原地,想起方才遇见的裘晚棠的玉颜丹姿,行动间的妖娇体态。眸色稍稍一暗,划过一道冷光。   不过随即,他又调整好了面部的表情,甩了袍袖,转身向正厅走去。   只要现在,让“她”带了女眷赶过去,这事就成了。不想这次这般顺利,虽那裘晚棠有些不识好歹,终归是识人不清的。   他几步跨到一块怪石后面,往一个隐蔽的洞口前划了道十字。然后起身离开了。   只是他走后不久,一双着了云纹锦靴的脚就踏了过来,踩在那十字上,把沙土给捻成了原状。   夜幕将至,正厅内已经开始陆续上菜。照旧,裴丞相是要演说一番的,只是今日不凑巧,就在宴会刚要开始的时候,有个小厮急切的走了过来,对着裴丞相耳语一顿。   裴丞相面色愈见难看,他等那小厮退下之后,对着在座的众人抱了番歉意,只说家中暂且出了事,一时无法招待云云,随即他就唤了裴珩替他。一边叫了裴蓠,随他一同下去。   裴蓠也不推辞,只看了岳宁然和裴蓠一眼,就随裴丞相退下了。   岳宁然不动声色的品着香茗,心里却在冷笑。   不知裘晚棠这个貌美的过分的夫君,知道她被人污了之后,会做何反应呢?   他等不及想看戏了。   只可惜,一切并不总是如他所愿。   裴丞相很快就回来了,且神情坦然自若,仿佛甚么都没有发生无尽武装全文阅读。他这般模样,却叫岳宁然和裴珩觉得有些不对。   岳宁然只担心莫不是事情出了岔子,因为裴蓠一直都不曾回来。他想的不明白,就又接着酒意出了门去,准备让他的小厮打探打探。   裴丞相笑着等着他出了门,目光却有些冷淡。   岳宁然来到外边,左右寻不找自己的小厮。正有些恼怒之际,从对面假山的暗处,竟传来一声女子的低呼。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颇为熟悉的,此刻却柔媚入骨的嗓音:   “夫君——”   岳宁然一个激灵,刚想上前去看。不防他眼前人影一闪,鼻端飘过一缕甜腻的香气。   昏迷之前,他只想着,这回,怕是要大事不好了。   岳宁然在昏迷之中,只觉的全身燥热难耐。朦胧之间他的手探到了身边一具肌肤滑腻的身体,当下就克制不住翻腾的**,把那身体拽过来,狠狠的揉捏着。   身,下的女子传来几声娇,媚的□。他几乎疼的要发涨了,这会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摸索着那洞口,就狠狠的冲了进去。。。   裘晚棠神色淡淡的听着房里摇晃的吱扭声,**的碰撞,男女糅和在一起的淫,靡喘息。眉目间不觉流转了几分讽刺。   裴蓠站在她身边,揽了她的腰道:   “你说,世子能坚持多久?”   裘晚棠轻轻一笑,道:   “看世子那样子,少不得要帮一把。”   裴蓠颇为赞同的颌首,那边裴磬绑了个魁梧的汉子进来,双眸赤红。身下涨的老高,显然是神智不清,叫喂了□的。   “刚好,叫世子的人也尝尝世子的味道。”   裘晚棠笑的分外艳丽。   裴磬全身一抖,心里禁不住为宁王世子默默哀悼。   裴蓠撇嘴道:   “怎的就一个。”   裴磬腿脚一软,原来,爷才是狠的那个。   “怕世子伤了身。”   裘晚棠意有所指,旋即就让裴磬扯了那汉子过去,一脚踹到了热火朝天的房里。当然,这地方已经换了,裘晚棠可不想在自己的院子里上演这场春,宫大戏。   那汉子早就意识模糊了,这会儿进了房间,岳宁然占了绿侬正酣畅淋漓。那汉子眼前就只剩下了岳宁然不停耸,动的白花花的臀,部。   那汉子吼了一声,就冲上床,把自己那根硕大无比的器具给捅了进去。   站在外边的裴磬听见了平地响起了一阵哀嚎,身躯一震。咽着唾沫望了裴蓠与裘晚棠一眼,瞧着他二人依旧自顾自的讨论着,面上带笑,不由缩了缩身子,往后挪了一寸。   裴磬:〒_〒,爷和二少奶奶好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昨天有事,某瑟有在公告上请假哟~以后不更会请假的,今天恢复更新。。话说大家说的抓虫,等某瑟从乡下回去改吧,现在更新都是拜托基友的~另,今天这章虐渣男,码的我菊花一凉。。→_→(喂)   第一卷 44浴池春光   岳宁然有些清醒了。   眼前是明明暗暗的烛火,朦胧之间,仿佛有飘忽不定的人影略过他眼前,伴随着窃窃的恶意的嘲弄。他迷迷糊糊的望去,却见灯火阑珊之处,裘晚棠目如死灰,衣衫不整的被人压跪在地上。她的双眼一片空洞,脖子上暧昧的红痕点点。她的身边,压着一个形容猥琐的汉子,正鼻青脸肿的磕着头:   “老爷,不关小人的事,是二少奶奶自个儿来找小人的。只说恋慕小人已久,小人先头是拒绝的,这一来二去,就。。。”   岳宁然微微恍惚,这是事成了吗?   的确,事成了。之后国公府和丞相府决裂了,在他和父亲的一手设计下。定安王府和国公府双双败落,最终,他们叛进皇宫,杀了当今天子,取而代之。   他的父亲变成了皇帝,他自然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岳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他们成功了,终于,终于——!   “世子好大的兴致战魔。”   蓦然一声冷笑传来,惊醒了岳宁然这黄梁一梦。他的鼻尖嗅到了一股难闻刺激的味道,让他神智一个激灵,回复了过来。   然而这一下,却是好一顿折磨。   岳宁然只觉得浑身酸疼,腰肢瘫软无力,下,身火烧火燎的。尤其是□,不仅如烧灼一般剧痛,而且似是还有个巨大的硬物。岳宁然不是没见识的,自然知道这意味着甚么。当下他气的全身发颤,喉头腥甜。便转过头去,狠狠一把将那昏迷的汉子一掌拍开,用了十成的力道。   那汉子被打到墙边,喷出一口血来。   岳宁然打完人,才发现自己浑身赤条的躺在床上,身下压着绿侬。他稍稍一动,两股之间就留下了白的液体。而他周围,赫然围了一群丞相府的人,其中,以裴丞相的脸色最为难看。   岳宁然像是傻了一样,他不敢相信面前的局面。那些人鄙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让他眼中的怒火燃了一层又一层。他的身子绷的紧紧的,拳头攥的发白。如果此刻去看他的瞳孔,便会发现里面不加掩饰的滔天的怨毒。   “世子不该解释一二吗?在这里做出这样的“风雅”之事,世子果真是不拘小节之人。”   裴丞相沉了声道。   岳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又扫过裴蓠裴珩等人。阴晴不定。   裘晚棠那个贱人。自己看来是中了她的计了,昏迷之前听到的那声夫君,定是她发出来的。怪道他心中生疑,一个本该被捉奸的女人为何还会出现在正厅附近,原来这一切都是谋划好的。   他的视线如毒蛇般掠过裴蓠,让人遍体发寒。   这件事,裴蓠一定参与了。   裴蓠直视了他的目光,缓缓的,慢慢的勾起了一个堪称绝艳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却讽刺非常。   岳宁然一噎,随即便是止不住的憎恨。   今日之耻,他一定会十倍,百倍,千倍的偿还回来。   岳宁然瞥了裴丞相一眼,随手扯过凌乱的衣物披在身上。伺候他的小厮办事不力,早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岳宁然扯了他过来,刚要起身,□又是一阵疼痛。   “首辅,今日是在下的过错。在下定会给首辅一个交代,只是希望首辅能允许在下回王府,在下如今,”顿了顿,咬着牙道,“身体不适。”   裴丞相虽然不待见他,但他毕竟是世子,不好对他怎么样。是以他轻哼一声,携着铁青的面色,甩袖而去。裴珩原本想留下来,却被裴丞相临去之前的一眼给刺的心中一紧,当下就只得跟着他出了门去。   房里只剩下几个收拾东西的下仆和裴蓠,裴蓠看着岳宁然命令那小厮拖走了半死不活的汉子,就勾唇笑道:   “世子莫不是忘了甚么罢?”   岳宁然恨他至极,不由垂了眼,掩饰了眸子中的狠辣:   “哦?不知我还少了甚么该带走的?”   裴蓠冲着床上的绿侬努了努嘴,道:   “这丫鬟已是世子的人了,不一并带走?”   岳宁然闻言,忍了又忍,终究压下了脾气。现下与他闹起来,面上不好看的还是自己,不如来日一一还回来。于是他寒着脸,让那小厮扯了布单把绿侬裹了起来,十分粗暴的拖出了门外。总归是要死之人,他不必怜惜魔罗之骨最新章节。   裴蓠等着他错开自己之际,压低了嗓音,在他耳边低声道:   “岳宁然,□开花的滋味如何?”   岳宁然目光一定,转过头来看他:   “你最好备着些,需知来日方长。”   裴蓠见他视线不善,就挑眉道:   “是吗?”   他微微低了头,嗤笑道:   “你敢再动她一次。这会,是叫你身败名裂,下回,是叫你生不如死。”   他声调一厉,比起他来不遑多让。   “你尽可以试试,我做不做的到。”   裴蓠说罢,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只在快出门之前,忽而扬声道:   “忘了告诉世子,方才,那些世家公子们,女眷们,可是通通在场的。”   岳宁然身形一僵,那握紧的指甲虽不长,却刺入了几分皮肉。   此事揭过不提,暂且说裴蓠回了院子,裘晚棠正和墨酝墨渊玩闹。先是墨渊瞧见了裴蓠,就下手拧了墨酝一把,拖着她往外走。   “妹妹,我忘了把那女红——”   裘晚棠好笑的看着墨酝满脸茫然的离开,自个儿起了身,走到裴蓠身边,扶了他坐下。环着他的肩膀笑问道:   “可是累了?”   裴蓠摇摇头,把她拉到了自己怀里,轻轻在她眸子上吻了吻:   “我定会护着你的。”   裘晚棠心间一暖,就靠上了他,笑道:   “好。”   这温馨滑过二人交缠的十指,流入心扉,仿佛一层绵绵密密的情丝,把二人笼在一起,越束越紧。难以割舍。   裘晚棠在裴蓠怀中安静了一会儿,片刻后才问道:   “夫君,墨渊是几时来通知你的?”   裴蓠回忆一番,就道:   “她来的倒十分快,不过她很是聪慧,并没有直接进来,而是恰好把那岳宁然和小厮的对话听了个全面,才来告诉我的。”   裘晚棠微微一讶,不由问道:   “那你怎知把那十字给捻了?”   裴蓠闻言一怔:   “甚么十字?”   裘晚棠更觉古怪了:   “墨酝明明与我说,岳宁然画了十字,怎的墨渊不曾告诉你吗?”   裴蓠这会儿想了起来,就道:   “我猜那十字定是甚么联络的暗号,只是那时心急,一时忘了去捻,后来再去看时,已经没有了。”   裘晚棠皱眉道:   “那是谁呢?”   是谁,顺便帮了他们一把?   然而此事终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二人商议一回,却得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把他放在一边重生抗战之军工强国。   这边阴谋告了一段落,过了几日,关于夫妻之事,就出了些新发展。   话说这晚,二人都各自忙活了一天,就双双预备沐浴了之后就去休憩。裴蓠这院子里是有个汉白石砌的浴池,只是往日裘晚棠嫌去那边有些麻烦,是以裴蓠一般都是一人去用的。   但是今天,裘晚棠起了个新念头。   近日来,她与裴蓠一起时,他总是占了上风。哪有半点以前害羞模样的影子,不得不说,虽然裘晚棠觉着如今的夫君更肖前世,能叫她安心。可是夫君羞恼的模样,真的叫人有些怀念。。。。   所以这会儿,她预备来一个偷袭。   裘晚棠勾唇一笑,径自换了一件轻薄如纱的亵衣。那已然张开的身子虽不及前世妩媚诱人,却也初见其态。再加上那细滑如脂,粉光若腻的肌肤,越发勾的人心痒难耐。   裘晚棠换好衣裳,就取了一件宽大的披风。把自个儿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毕竟还是有一段路的,虽然无人走过,但总得防着一点。她预备好这些,就吩咐了墨酝墨渊几句,推开门向着浴池走去。   说来前世的裘晚棠也是极喜爱这浴池的,那浴池做的华美异常。水流从八个兽首里喷涌而出,白雾弥漫之时,就如同瑶池仙境。那水倒并不是甚么温泉水,只是提前一天要备好的。其中四个兽首是热水,另四个是冷水,兽首交隔,那冷热就能互融了。   裘晚棠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这里。因为裴蓠沐浴时不喜有人打扰,所以那些伺候的小厮们都离的很远。这刚好给了她一个方便,免得打草惊蛇。   她轻轻推开门,水流的声音遮盖了她推门发出的响动。里面扑面而来一股氤氲的蒸汽,夹杂着清雅的茶香,是裴蓠惯用的。因为这里有几个通风的小孔,是以并不会像个蒸笼一般,叫人恨不得晕死过去。   裘晚棠心知裴蓠听觉灵敏,是以她推开门后,就站在了门边,敛了呼吸。笑眯眯的欣赏自家小夫君宽衣解带的美态。   裴蓠的身量是极好的,他虽天生瘦削,却绝不是肋骨一根根的瘦弱。反倒肩匀腰窄,双腿修长。此时他缓缓脱了衣裳,漆墨的青丝如瀑般垂落下来,散至腰际。因他是背对她的,裘晚棠只看得那如白瓷般的琉璃肌肤,在这通明的灯火之中,泛着玉质的温润光泽。   那背脊挺直,长发扫过完美的腰线,更添魅惑。   裘晚棠略略一叹,她家夫君果真是个尤物。真是哪里都想下口。   裴蓠松了衣裳,就迈开腿走下浴池。他的发丝在水中悠悠荡开,又有几缕粘在了他的肌肤上。墨黑称着雪白,分外动人。   裘晚棠弯了弯眸,眼里踌躇满志,今晚,她一定要重振妻纲。   她褪下披风,行动间纤腿优美,腰肢袅娜。胸前若隐若现一片饱满春,光。她几步来到靠着浴池的裴蓠身边,在他察觉到正冷了脸要动手之际,忽的缠上了他的脖颈,小舌一舔那薄薄的剔透耳垂,轻笑道:   “夫君,是我。”   裴蓠的手一滞,攻击的动作停了,脸颊却飞霞了一片。   久违的脸红啊。   裘晚棠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第一卷 45扑与反扑   裴蓠可不知她的心思,他只觉得背后的温香软玉弥漫着丝丝扣动心弦的幽香。那清清浅浅的鼻息,如今听来分外的清晰。   “你可是要与我一同沐浴?”   裴蓠现下已不可同日而语,虽一开始有些羞赧。但很快的,他便调整了过来,反倒对着裘晚棠轻笑道,“说起来,从成亲到这会儿,我们的确没有进过浴池。”   (乃真的毕业了,乃已经学会反调戏了!!━━∑( ̄□ ̄*|||━━)   裘晚棠微微一怔,不由有些挫败。   为何这会儿的夫君一点也不可爱。   裴蓠觉察到了身后的人没了动静,就扬了唇角,一把把裘晚棠拉下了浴池里。裘晚棠猝不及防,当即被他拉个正着,呛了几口水。   这样起了反效果,裘晚棠心中燃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气。她略略抿了抿唇,被水湿透的容颜带着别样的惑色。凤眸斜飞,薄唇粉润,那眉尾有些上挑的部分,仿佛给她带了点邪中的魅意。   “夫君,妾身最怕有人拉了妾身下水了。”   她掩唇笑道,瞳孔深处的光芒却平白让裴蓠有些发寒。   裘晚棠缓缓凑近裴蓠,那双纤长的素手,灵巧非常。顺着裴蓠平滑腰腹间的紧实肌肉,一路而上,抚上了两点樱红茱萸。裴蓠刚想起身握住她的手,但不防身上一阵酥麻,竟是失去了力气。   “夫君莫动,妾身只用了少许药粉,只是一点点而已花间高手全文阅读。”   裘晚棠笑的淡淡,然神色却十分得意。幸亏她多想了一步,早有准备,不然今天累的还不知是谁。   裴蓠闻言,微一咬牙道:   “你这女子——”   裘晚棠把手指抵在他唇上,阻止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自己就低了头,舔咬过他莹白的下颌,优美的脖颈,然后徘徊着来到那茱萸处,略启了口,把它含了进去。   裴蓠身子一僵,忍不住逸出了低低的呻,吟。似是羽毛在心间柔柔拂过,别样诱人。   裘晚棠或用牙齿轻咬,或用舌尖勾勒那形状。因裴蓠不能将她如何,她的另一只手便沿了下去,在那有些绷紧的腹部打转,圆润的指甲绕着他那漂亮的田字轻柔的抚摸着。   裴蓠的腮边泛了胭脂般的霞红,裘晚棠的舌尖把那茱萸润的粉嫩,微带水泽。她无声的弯了双目,就越发的一路蜿蜒而下。温热的浴水浸着二人的半身,裘晚棠那在腹部的手往下一勾,就触到了裴蓠的灼热,她轻触了一下,就握住了那处,指尖摩挲着铃口,不一会儿,就沁出了粘腻的清液。   裴蓠咬着越发炽艳的唇瓣,半眯了那双漾了水光的媚色双瞳。裘晚棠抬头去看时,就见他稍稍的喘着气,眉心微蹙,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欢愉。那泪痣恍若鲜活了过来,几缕鸦青长发粘在颊边,竟是说不出的妖娆风情。   “你,且,且等着。”   裴蓠顿着声道,现下他中招了反抗不了,日后定叫她好看!   裘晚棠颇为危险的眯起眼,笑了。   “是吗?夫君真有信心。”   她不慌不忙的把那丝滑的灼热贴到自己的小腹上,慢慢的摩擦着。那略湿的衣衫如何挡的住她光裸的婀娜**,只消略一低头,就是大好的风光。   裘晚棠吻开他的唇,伸了舌尖进去勾缠。等着裴蓠来回应之时,她就迅速的退了出来,把指尖推进了他口中。让他不自觉的□着。   “夫君乖些,还有许多手段没使呢。”   裘晚棠蹭着他秀挺的鼻尖,笑道。   她揉弄着那处,却始终不肯叫他如愿。那水流中的动作,反倒加大的快,感的累积。裘晚棠时不时的刮过铃口上的缝隙,时不时的裹着那处之下的两团,尽其所能的挑逗着他。直到那处已胀的发紫,握在手中都有些烫手。她才轻轻的靠上裴蓠,把那处蹭在身下早已花露微湿的两片软肉之中,来回的厮磨着。   裴蓠并不是半点不能动,随着时间的过去,他的力气也慢慢的回复过来。可惜裘晚棠却并没有发觉,只是依旧不给他尝到甜头。   过了片刻,她也有些气喘了。正待要退了的时机,裴蓠却倏然揽住了她的腰,那处微微一挤,就凭着水流滑了进去,被那内壁给吸吮住了。   裘晚棠一声柔媚的轻呼出口之后,才觉察到要大事不好。她竟然忘了那药是有时间的。   裴蓠在她耳边轻笑道:   “这回,该轮到你了。”   语罢,那埋在紧致温润所在的灼热,就渐渐来回的推挤起来。裘晚棠反手勾着他的肩,两条纤细白嫩的腿微弓着贴在裴蓠身侧,却是被分了开来,让那小腹紧紧的贴着裴蓠。下,身结合之处随着周围的温水,仿佛每一次的抽,插,都带了不一样的滋味。   裘晚棠这般确实十分累,总觉得那脚软的如何也立不住圣剑王座。尤其两人在这水中,更是困难。裴蓠发现了这一点,便将她转了过来,把她抵在浴池边上,顺着已然叫滑腻的水儿湿透的两瓣,复又推了进去。   裘晚棠深刻领教到了什么叫自作自受。   她挺翘如蜜桃儿似的臀肉粘在裴蓠的下腹处,进出之间便有**的撞击声格外清晰。这地方空旷,是以那些渍渍的水声也可听见。她断断续续的婉转着,海浪般的快,感几乎要淹没了她的神智。裴蓠咬在她圆润的肩畔,一手握着那约素柳腰,一手揉着那饱满的丰盈,变换成各种形状。   从裴蓠来看,此刻她的身形是足以叫男子痴狂的。那长发散在背上,腰上,缕缕勾人,只叫人恨不得做了那发丝,肆意的缠绵在那冰肌玉骨的身躯上。   裘晚棠已开始颤栗了起来,那不断加快的动作,几乎泛滥的花露。从这个姿势越发的让她感受深刻,裴蓠把玩了一会儿那雪峰,就仿照她方才对她的路子,浸到水中,去寻那微微探头的花珠。修长的手指按住那珠子,轻轻的滑动着,却叫裘晚棠止不住的揪住了浴池边的布巾。   “哈。。。嗯唔。。。夫君,你。。。”   她说不清完整的话,只能无力的趴伏在有些凉意的边缘,承受那深处不断来回的酥麻之感。   直到那感觉积攒到了顶点,她回头,凤眸里满是欲,情。裴蓠其实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见她这样来看她,有所明白。就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唇,身下的动作渐趋激烈。   那处吞吐着昂扬,粉嫩的软肉沾湿了花露儿。裘晚棠在一刹那之间,忽然小腹处的暖流一阵激荡,身子也微微揪紧,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有如火花绽放,灿烂非常。   高,潮之后,她微微顿下了身子。然而裴蓠却又把她揽了回来,抬起她的一条腿,从侧面那犹在抽搐的软肉里滑了进去。裘晚棠此时十分敏感,这样一来,就禁不住呻,吟了一声。   裴蓠与她十指相扣,笑道:   “时间,久的很。”   次日   裘晚棠整整睡到了下午。虽然她习过武,身子比一般的女子来强健许多,却敌不过裴蓠蓄意的折腾。等到她好不容易起了身,双腿还是有些发软。   此夫君非彼夫君。   她那羞赧可人的夫君,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二少奶奶,可要用些吃食?”   墨酝走到她身边,打断了她的沉思。只是说话那语气,配上那笑容,怎么看都是打趣的成分居多。裘晚棠咳了声,轻拧了把她的脸。   “做甚这样阴阳怪气的。我饿了,去拿吃的来。”   墨酝笑着应了下来,墨渊替裘晚棠拾缀好面上,就撇开目光,红着脸道:   “二少奶奶,方才骆嬷嬷告诉我,让,让你跟。。”   裘晚棠有些怔愣,便问道:   “我跟谁?”   墨渊看着她好奇的模样,暗暗咬牙,一狠心道:   “让,让奶奶和爷莫要贪欢,免得亏空了身子。”   裘晚棠起先一惊,随即,掩了唇,面上却不觉如火烧一般。   主仆二人就这么静默了一会儿,直到门被轻轻扣了两声,原是墨酝拿了东西回来剑诀。裘晚棠整了整面上的神色,道:   “进罢。”   墨酝便推开了门,手上端了些吃食。然而她神色有些不妥,裘晚棠见了,不由问道:   “出了何事?”   墨酝瘪了瘪嘴道:   “外边来许多人呢,说是嫁到齐州的大姑奶奶回来了,还带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裘晚棠道:   “那我倒要过去了。”   墨酝闻言,双颊便鼓了起来:   “婢子听小厨房里的瑛歌姐姐说,这两个姑娘一个嫡的,一个庶的,说不得要许了府里的郎主呢。”   裘晚棠一顿,随即微微笑道:   “那又如何?不是还没定下吗?”   “可,可是。。。”   墨酝急切的想要分辨。   “好了,莫再说了。”   裘晚棠道,“总归这主意若是打到我们这儿来,是不会如意的。”   裘晚棠拈了块枣泥糕,垂了眼道:   “一会儿再上前头去看看罢。”   墨酝墨渊对看了一眼,应了。   裘晚棠轻咬了一口糕点,心头千回百转。前世,那大姑奶奶带来的姑娘,有一个的确被她做主纳下了。说来那女子原是嫡出的,按大姑奶奶的意思是要和她两头大。然而裴蓠却怎么也不愿意纳她,还是后来那姑娘用了计,在她回娘家探望那日,上了裴蓠的床,生米煮成熟饭,这才叫她做了姨娘。   不过后来,裴蓠外没去过她那儿一次。   看来即便她重生改变了许多事情,有些还是会照旧发生的。但她若是今生还想这般来这院里,她的下场,自不必说了。早知道,裘晚棠本来性子就有些直,不喜欢那些拐弯抹角的。今生对付人时,也少用那些谋划布局。她还是,喜欢用武力陪着计谋来解决啊。。。   那么若是那姑娘缺胳膊少腿了,该怪谁呢?   (这个必须要说:某瑟素少女一只,木有经验。肉甚么的是边看片子(你懂的)边写的,所以写好后时间有点晚了,于是某瑟生物钟控制不住,睡了。。。。请各位亲原谅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打负分的那位童鞋,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阴谋诡计很全面的书,这本来就是温馨路线的,如果你觉得我的设定有误,你可以去看那些主宅斗主阴谋的,的确,某瑟是高中生,很多事还不够了解,所以某瑟都有听大家的意见。像是五色骰子亲,peach亲,都有给某瑟提醒,她们也都好好看了,都有找到萌点。一本小说不可能十全十美,而像那位童鞋,你只不过看了五章,就随便下评论,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那位童鞋让某瑟想到了许多该感谢的人,那些潜水偶尔会出来冒泡的妹纸,那些一直一直支持的妹纸,那些会给某瑟提醒,帮某瑟完美这本书的妹纸,那些哪怕没话说,都要打个分,送花花的妹纸。还有那些留言都很欢脱很萌的妹纸,谢谢你们喜欢某瑟的小说,谢谢你们一直支持某瑟~\(≧▽≦)/~有你们看。某瑟就觉得很满足了。   另:地雷感谢:是葡萄的夏天,不要弄亲的地雷   第一卷 46巧妙应对   (对于大姑奶奶,其实原先是指父亲或母亲的姑母,各位亲可以去问度娘。这里是指裴丞相出嫁的妹妹,而不是裴蓠的姐姐。)   用完了吃食,裘晚棠在墨渊的伺候下净了手。就由二人引着前去花厅,行至一半,恰巧遇到了戚氏身边的嬷嬷匆匆行来。见着裘晚棠,那嬷嬷便笑开了。   “二少奶奶来了,夫人正命了老奴来呢。”   裘晚棠微微颌首,随即抿唇问道:   “可是府上的大姑奶奶来了?”   那嬷嬷一边引着裘晚棠往前,一边回道:   “是了,大姑奶奶原先嫁的那般远,一向少来。这回是带着两个姑娘特意来探亲的。二少爷叫夫人唤来了,这下也在厅里。”   裘晚棠目光一闪,随即就不再多说了。一行人来到花厅,恰逢听到里头一个颇为尖细的女子声音说道:   “二嫂,不瞒你说,我这回来可有事儿要托给你。”   里头戚氏便笑道:   “何事让你这般上心?这会儿倒记起你二嫂来了。”   里头便又是一阵笑声,裘晚棠搀着墨酝的手走到门口,嘴角稍稍一扬,就进了里头道:   “婆母,大伯娘。”   她躬身行了个礼,姿态优雅端庄。   戚氏见到她来了,止不住笑开了,便招呼她道:   “棠娘来了,快,过来见过你姑母。”   裘晚棠笑着应是,随即便来到那个满身珠翠的妇女面前,福身道:   “见过姑母。”   那妇女年约三十左右,面色略白,颧骨颇高。没眼倒是与裴丞相有几分相似,只是通身有股刻薄之气,裘晚棠抬眼望了望她,就不再多言了。只心中暗道这姑母果真是来给她添堵的,那目光怎么看,都有些刺眼。   裴大姑奶奶见她行了礼,且并没有不对之处。就伸手拉了她道:   “哟,二侄儿媳妇果真是仙人似的样貌,看着就像幅画一样一样的,怪道二嫂这样喜欢了。”   戚氏闻言,只笑而不语,然而眼中的满意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裘晚棠低垂了头,羞赧道:   “姑母过奖了。”   裴大姑奶奶见她这般,心中不由有些着急。早先未曾过来时,她还不知裘晚棠能美到何种程度。这会儿仔细瞧了,确实连她都晃了神,更别提是裴蓠了。那她这算盘……   裴大姑奶奶望了望身边的两个女儿,心思不由活络开了。   裘晚棠与她见了礼,又分别认识了两个王姓的姑娘论奸妃的一百种死法。其中一个王丹络,便是前世做了姨娘的那个,面容娇俏可人。另个庶出的唤作王丹虹的,只称的上清秀,性子看来也十分沉默。   裘晚棠将这二人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就退了下来,走到早已有些不耐的裴蓠身边坐下。裴蓠看见她终于过来了,稍稍松了一口气,眼神也不觉亮了起来。   裘晚棠看他那湿漉漉的睁眼可怜模样,禁不住勾唇一下,暗暗嗔了他一眼。   活该,孰不知最难消受美人恩吗?   不过依着裴蓠的性子,能叫他坐在这儿已是不容易了。想来戚氏让他留在这儿怕是花了不少功夫,再看看那边裴珩正襟危坐,一副翩翩如玉的公子的作态,裘晚棠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前几日岳宁然的帐,她还没与他算呢。   裴蓠听着那边戚氏与裴大姑奶奶寒暄,一双眉蹙的紧紧的,他撇过头,看向淡然的端起香茗浅啜的裘晚棠,心中泛起懊恼。   早知道母亲神秘兮兮的说这事能看出裘晚棠对他的在意时,他就不该头脑发热的听话跟过来。这下好了,不仅要听那大姑奶奶唠叨,还要应付这枯燥的场面,他还不如自个儿带了她回房培养感情,总比这有趣多了。   裘晚棠刚刚放下杯子,就看见裴蓠支着下颌瞧她,丝毫不顾及在场的大姑奶奶时不时瞟过来的目光,她轻轻一笑,眼尾似娇似媚的在他身上溜了一圈,旁人看不见,裴蓠却是看得清楚明白。   他移开视线,轻咳了两声,耳根略略泛红。   他家娘子勾人的功夫,时刻见长。就好像刚才那一眼,就像在那心口软绵绵的挠了一把,像猫儿一般。   裘晚棠逗弄完自家夫君,就把视线落在了自己对面。不看不打紧,这会儿那王丹络姑娘睁着一双含羞秋瞳,不时的往裴蓠身上梭一回。行事倒是大胆,更古怪的是那大姑奶奶,明明瞧见了,却反倒当做不见一般,也不阻止她。   戚氏的面色戚氏也有些难看了,再联想到前世戚氏其实并不愿意裴大姑奶奶的做法,若不是后来生米煮成熟饭,哪怕她再如何坚持,王丹络也进不了裴府。   莫非她如今存在感已经这般低了?还是那王大姑娘眼里只有裴蓠,自动的把她给淡出了?   裘晚棠不得不承认,她吃醋了。   明明她与裴蓠还是新婚浓情蜜意时,却已有人上赶着给她添堵了。她可不是前世,如今,她的夫君只能是她一人的,别人若想染指,哪怕碰一点边,她都是不愿的。   这般想着,裘晚棠捻了块糕点,稍稍咬了一口。那边厢裴蓠实在惫懒去看那些人,总归他向来行事不按照规矩来,这下见裘晚棠粉嫩的唇边沾了糕点屑,而她浑不在意的轻轻卷舌一舔,这动作莫名刺激到了裴蓠。   然而大庭广众,不能做甚么出格的事。裴蓠不满,只得恨恨的拉过裘晚棠的手腕,就着她咬过的那个缺口,也咬了一口。   裘晚棠一愣,随即不由失笑。   夫君啊夫君,她刚想想个法子表现恩爱,他就替她解决了。   那边戚氏自然看到了二人的小动作,尤其是后来裘晚棠顺势把手腕扯过来,赏了裴蓠一枚白眼的模样,更显夫妻二人的感情。她心中感慨颇多,却都是欢喜的,于是便和顾氏对看了一眼,二人目中都有笑意。   可旁人却不同,那裴大姑奶奶皱了皱眉头,道:   “侄儿媳妇和二侄儿感情确实好,但也不能这般不顾忌。”   此话一出,在座众人都是一僵术士皇族。且不说戚氏是怎样恼怒裴大姑奶奶出言不逊的,那王大姑娘起先见二人交流亲密嫉妒的眼神,这会儿竟是变作了直白的得意。真是想让裘晚棠扶额一叹。   究竟是裴大姑奶奶太没见地了还是怎么的,王大姑娘尚未出嫁就这样大胆她不说,反倒反客为主说起她们来,况且这会儿都在家中,她与裴蓠的行为也算不得出格,怎么在她口里,反倒像是犯了大罪一样。戚氏还甚么都不曾说,她就越过了去,把戚氏不放在眼里了。这对母女,果真是一家人啊。   裴蓠闻言,不由嗤笑一声。戚氏与裘晚棠都知道他这样是要恼怒了,当下戚氏心里也有些火气,就没阻止他,而裘晚棠,更是不会说了。   裴蓠面带嘲讽道:   “姑姑若能管好自个儿女儿的眼睛,侄儿可是感激不尽。”   要说他不尊重长辈也罢,总归这姑姑从小也不待见他。他可不会忘记,哪次裴珩去喊委屈,她都不由分说的给他定了罪。暗地里,厌烦他跟个甚么似的。如今自家女儿在那边名声毁了,就预备塞给他,他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那王丹络,在娘家那里和个书生私相授受,好不容易才保了下来。裴大姑奶奶就急着带了她来避难了,可母亲暂时不知道,不代表能瞒过他。   裴蓠的话素来是狠的,这话下尽了裴大姑奶奶的颜面。连那王大姑娘脸上也一阵青一阵白,得亏在座的没有旁的,戚氏只是象征的说了裴蓠几句,也就搁下了。然而心中,却觉得那王大姑娘委实不知廉耻。   说完这话,裴蓠也不客气,对着戚氏顾氏行了礼,又对着裴大姑奶奶随意敷衍了一下,就和裘晚棠一并退下来,竟是片刻都不愿留。   裘晚棠带着不变的笑意做足了礼,等着戚氏许了,就也离开了。   那边李氏哼了一声,酸道:   “没规没矩的。”   裴珩暗暗瞪了她一眼,沉声道:   “住嘴!”   李氏面有不平,但在裴珩的眼神下,还是把那忿忿压了下去。只不断的揪着自个儿的帕子。   裴大姑奶奶被甩了脸,但碍着戚氏,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脸色越发挂不住了。   戚氏看在眼里,但却丝毫不劝慰。   刚刚才没给她脸,这会儿想要她好言好语的来,也是没影的事儿。   这边气氛沉默暂且不表。   那边厢裴蓠拉了裘晚棠回院子,一到了屋里,就把裘晚棠打横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重重的吻了下去。   裘晚棠被他吻的喘不来气,这才笑着推开他,点着他的鼻尖道:   “怎么了?”   裴蓠气恼的又啄了她一口,道:   “你就在一边看好戏。”   裘晚棠听他那赌气的话,就噗嗤笑道:   “我还没说那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呢。”   裴蓠握住她的手,道:   “甚么如花似玉的,我看着像没见过男人似得。那眼神,好一阵恶心我。”   第一卷 47麻烦上门   裘晚棠闻言,心里欢悦夫君不假他人颜色,面上就柔和了许多道:   “听夫君这口气,对王大姑娘了解的紧国医大师。”   她调侃着笑道,眼看着裴蓠不满的搂紧了她的腰道:   “那是甚么样的人,早便查的清楚。如今她们有心瞒了母亲,只是也怕瞒不了多久,那消息总归是要传来的。”   裘晚棠就问道:   “甚么消息?”   裴蓠冷笑道:   “那王大姑娘在齐州的时候就坏了名声,只不过那边处理的算狠,没叫这事张扬到族里。否则,你当那素来不来探亲的姑母为何这回反倒来的快,都没有知会一声。”   裘晚棠这回倒是有些诧异了,前世她并不知当中有这些缘故。只当那裴大姑奶奶是存了心来送女儿的,如今把事情捋一遍,的确是有诸多疑点。前世也不是没人说那王大姑娘如何,只是后来那事闹出来,她的之前反而被遮了过去,总归两样都是不好的名声,那王大姑娘是铁了心破罐破摔了。   裘晚棠想到这里,不可遏止的有些怒气。原本,她就没打算对那王大姑娘留手,这下,她却要想了法子,把她弄得永不翻身才好。   这念头徘徊之间,裘晚棠眼里的戾气一闪而逝。   把心思收了回来,裘晚棠看着裴蓠道:   “可今日到底是我们失了礼节。她毕竟是长辈。”虽然她不觉得这是为人尊长能做出来的事。   裘晚棠抿了唇,把这话压了下去。   裴蓠满不在乎道:   “那又有何干,我一时变得十分有礼,反倒要被人怀疑。”   的确,裴蓠除了戚氏和她,甚至对裴丞相和老太君都有几分淡薄。更别提着存心要送了绿帽给他戴的裴大姑奶奶了。   裘晚棠歇下了这个话题,转而问他:   “你今日这般早来了,‘那边’不要紧吗?”   说起这事,裴蓠就忍不住笑了,他挪了挪位子,让裘晚棠倚在自己怀里,道:   “你是不知道,莫霄之那厮最近头发都快给揪光了。”   七皇子?   裘晚棠有些疑惑道:   “何事?”   裴蓠便道:   “那宜和县主可不是个好惹得,莫霄之存了心去耍她,倒被她给逗的团团转。”   裘晚棠闻言,当下就来了兴致。前些日子她的确收到了宜和县主的书信。上边除了表示谢意之外,还小小的提了一句近日有一趣事,只是不甚清楚,直说日后见到了自会告知,所以裘晚棠还是颇为关心那趣事为何物的。   裴蓠看着裘晚棠晶亮的眼神,就继续道:   “那天他和我们几个打赌,说要提前去英雄救美一回。我们才知宜和县主似乎被人给盯上了,那人不用说,你也知是谁罢?”   裴蓠笑着问道。   裘晚棠挑挑眉,除了最近“风头”正劲的宁王世子,还会有谁?只是可惜,这边厢他被……那边的事情竟然也被人阻了,相比前世的顺风顺水,这会儿,他恐怕连门都不敢出罢傲世大龟公。   裴蓠心知她明白,就道:   “我们几个只不过是顺便去办事的,那英雄救美自然让他来。等我们赶到那边,莫霄之还预备先去立立威,好叫宜和县主对他仰慕几分。”裴蓠顿了顿,望向裘晚棠的眼中隐隐含着笑意。   嗯,以她所知的宜和县主的个性来说,七皇子恐怕要打错算盘了。   果不其然,裴蓠说到之后的事,完全是幸灾乐祸的口气:   “他才碰到那马车的边,就发现来劫人的全都叫打了个皮开肉绽。那宜和县主使得一手好鞭子,下手也够果断。看到他来了,原是认得他的,还说——”   “你这英雄救美的人,也太慢了一些。”   裴蓠语罢,就笑出了声。裘晚棠也十分不厚道的联想到宜和县主那时鄙夷的语气,和七皇子有可能呆滞在当场的僵硬神色。   不得不说,宜和县主虽然为人倔强,但她的脾气不是没有由来的。相比她这个半路出家学杀人功夫的,她可是真正的冷情野性。平时对着别人还做做高傲的模样,若是真实的一面,绝对是比之男子都足矣的。   裴蓠笑够了,便道:   “我看日后,这二人有的闹了。”   的确,这一对组合值得期待。想来她担心宜和县主也是多余的,她那性子,也是实属难得啊。   裘晚棠只感慨了一声,就收回心思道:   “那你预备把裴大姑奶奶那边怎么样?”   她盯着裴蓠,大有威胁的意味。   裴蓠听她如是问,就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心,道:   “娘子可是吃味了?”   从成亲以来,裴蓠很少唤她娘子,大多像以前一般。这会儿带着浓浓的亲昵味道唤出来,不由让裘晚棠脸上有些热气。   她咬咬牙,决定夺回主动权。   “夫君,你最近越来越不合我心意了。”   她反身勾上他的脖颈,嫣然巧笑道:   “以往夫君的模样,不是挺好的?”   她说着伸出手掐住他的脸颊,往两边一拉,又忍不住多戳了两下。   裴蓠的腮被她揉弄的红了,只得一把拉下她的手,哼道:   “今时不同往日。”   他说着就把她抱到了床榻上,吻上了她优美的颈项。   这边情到深处暂且不提。   裴珩阴着脸,一路来到了裘菡词的院子。大力的甩开了门进去。里头洒扫的丫鬟被他吓了一跳,当下都瑟缩到了一边。   裘菡词看着他不虞的面色,就挥退了丫鬟,上前为他倒了杯水,道:   “爷今日好大的脾气,怎么,又叫人气着了?”   裘菡词以姨娘的身份嫁给了裴珩,心中不平自是有的,然而她不愿意认命明末边军一小兵最新章节。既然他们两人都有相同的意愿,倒不如联起手来。   前些日子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明明宁王世子都与她联合好了,让她看见那个十字就煽动了人去捉奸。不想到最后裘晚棠没被毁了,反倒把宁王世子自己搭了进去。对于裴珩来说,裴丞相对他也起了疑心,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裘菡词恼怒裴珩的没用,但她名头上既然是他的姨娘,表面功夫总是要做好的。可他今日这一看就是来迁怒的口气,也让她舒服不到哪去,自然不会给他好话听,反正,他们也是假的。   裴珩面色有些扭曲道:   “那该死的老头,把那东西收走了。”   裘菡词闻言,嘲讽道:   “那是你自个儿没本事,来我这撒什么火。”   裴珩本就心头火大,听她语气不善,就一巴掌甩了过去:   “贱人!”   裘菡词平白挨了这一巴掌,她自是不会再裴珩面前装什么。二人的真实面貌有多可憎,都自己明白。   是以她毫不留情的甩了回去,还不忘刺道:   “来我这儿逞甚么威风,别以为我是李氏,叫你拳打脚踢的不还手。”   裴珩此刻哪有如玉公子的模样,他形容狰狞,眼里的怨恨怵目惊心:   “你个娼,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岳宁然的破事!”   裘菡词不甚在意的冷笑道:   “知道有怎么样?!谁叫你是个窝囊废,不能人道!!”   这是裴珩心里最深处的伤疤,的确,他有疾,不能行人事。他就是因为这个才变得如今模样,没成想这会儿被裘菡词给说了出来,当下他心里一狠,就想上前掐死这个给他带了绿帽还不知好歹的贱女人。   然而拳头攥了又松,他到底还是忍了下来。现在裘菡词还有利用价值,他不能动她。不过岳宁然自己现在也自身难保,等到了时机,他定要这个贱人好看!!   裴珩越想越憋屈,当下把桌子上的瓷杯瓷碗全扫到了地上,一阵巨响。他随即甩了袖子,踢开门又走了出去。   裘菡词看着他的裴蓠,目光阴冷,狠狠的啐了一口。   “桃奴,去拿了世子的信笺给我。”   过了几日,裘晚棠一直窝在屋子里。这是戚氏特许的,为的也是怕看见那裴大姑奶奶闹心。   其实对于家里的事情,裘晚棠秉承着坦然处之的原则。本来上有顾氏,戚氏又是一直管着的,怎么也轮不到她。只要一日戚氏不提起,她就不会着急去掌权,毕竟何必为了这事闹的家中关系不好,不仅累着自己,还没得惹了一身腥。是以裘晚棠十分心安理得的过着悠闲的日子。   不过她不愿去惹麻烦,可不代表麻烦不来找她。这日才歇息了一会儿,外边棋稥就来通报,说是王家的两个姑娘来了。这会儿裴蓠不在,两个姑娘看来是直奔着她来的。   裘晚棠心中觉得她们不识好歹,然而到底有个机会,让她好好出一口恶气。何乐而不为呢?若是那王家姑娘是来给她添堵的,也别怪她嘴下不留情了。毕竟这院子的主人还是她不是?   如此想着,裘晚棠就起身换了衣物,拾缀了发髻,搀着墨渊缓缓走了出去。   第一卷 48蓄意羞辱   裘晚棠刚刚走到外边,就听得那王大姑娘竟然训斥着这院里的丫鬟。裘晚棠的眉头不由一皱,身边的墨酝见了,就和墨渊对视一眼,前去几步看看。   那王丹络脚下一圈的碎瓷糕点,身边站着一个面色发红的粗使丫鬟。按照一般的情况,那丫鬟必定是吓的没胆了,然而这个丫鬟却硬气的很,只咬着唇,一声不吭,时不时还能顶上几句。   听着王丹络的骂声,墨酝也大致推断出了这事件。原是那丫鬟来送裘晚棠每日下午的吃食,王丹络在这等着裘晚棠出来,心里不愿,就想找个丫鬟来撒撒气。见那丫鬟错过她进去,就要她拿了那吃食给她。那丫鬟哪里肯依,自然是说什么也不给的。   那王丹络心想这丫鬟竟也敢拂了她的面子,当下那脾气发作起来,就打翻了托盘,开始教训她。正巧让裘晚棠撞了个正着。   裘晚棠听墨酝说了个大概,面色不由越发冷了。   好个王大姑娘,行事蛮横不说,如今还要来她的院子教训她的人。看来是还没认清自个儿的位置该摆在哪里小姐驾到。   裘晚棠慢慢踱过去,勾唇笑道:   “大表妹来了,怎么这般上了火气?”   她笑的温婉,然而眼中却是冰霜凝结。只是要指望让王大姑娘看出她的不悦,也是件极为困难。   那王大姑娘见她来了,便先嚷嚷了起来:   “表嫂可算是出来了,你这院子里的人怎的这般没规矩,表嫂也替我评评理,这丫头该罚是不该罚?”   裘晚棠轻轻“哦”了一声,旋即眉目柔和道:   “不知这丫鬟做了甚么让表妹这般生气。”   她这般作态,反倒叫王大姑娘觉着她在顺着她,当下也不顾身边王二姑娘的拉扯,就道:   “我不过是叫那丫鬟给我拿了吃的,谁知这丫鬟这般不知好歹,竟然和我顶撞起来。表嫂这可不是欺负我初来乍到吗?”   王大姑娘越说越来劲,反倒觉得自己万分委屈。裘晚棠冷眼看着她,连掩饰性的笑意的褪了下去:   “原来表妹也知道自己是初来乍到。”   她忽而淡淡道,把个王大姑娘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表嫂这是什么意思?”   王大姑娘变了脸色,裘晚棠也不看她,自顾自的抿了口茶水,那帕子拭着嘴角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表妹说的有理,这丫头是该罚。”   语罢,她对着那双手紧攥的明显不服气的丫鬟道:   “今日我要罚你一月月钱,你日后给我擦亮了眼睛,要认清了谁是你主子。别把那些不知好歹的东西当菩萨一样供着,免得人家被你惯上了天,自以为自个儿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那丫鬟听了这话,颇为讶异的抬头望了一眼裘晚棠,见她眼里满满都是笑意,不禁心中放下了许多。当下就脆生生的应了声是。   王大姑娘气的脸色发青,这话不是明摆着骂她吗?原来还以为这个表嫂不过是空有相貌罢了,没成想是个如此恶毒的妇人!   王大姑娘不是个善茬,是以她立即回嘴道:   “表嫂这说的是什么,莫不成还是这丫鬟有理了?!”   裘晚棠扫她一眼,浅笑道:   “不,自然是表妹有理。表妹是主子,表妹说什么就是什么,做丫鬟的哪有敢反驳的。”   这是说王大姑娘仗势欺人了,欺的还是她院子里的人。裘晚棠是她表嫂,怎么也算的上是长辈,王大姑娘今日的做派,也算的上是目无尊长了。   “表嫂莫要欺人太甚!”   王大姑娘咬牙切齿的站了起来,怒气冲冲道。   裘晚棠摆出一副诧异的面孔,道:   “表妹这可是冤枉我了,做表嫂的,怎么敢欺负你呢?不然姑母定是要来找我的。”   王大姑娘心道原来裘晚棠还是敬畏她母亲的,就道:   “那表嫂今日必定要给我个说法了,否则,我们就去母亲面前评理官场桃花运全文阅读。”   裘晚棠闻言,真是连鄙夷她的力气都懒得动。她见过没脑子的,却没见过这般没脑子的,裴大姑奶奶再是长辈,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是要评理,也得找了戚氏,哪能叫裴大姑奶奶越了来呢?   那边王二姑娘也知道不对了,连忙拉着王大姑娘坐下,悄声道:   “姐姐,这本就是你不对,快歇歇……”   王大姑娘却不领她的情,反手就是一巴掌:   “住口!你个庶出的也有脸叫我姐姐!什么我不对,明明是这丫鬟不知好歹!”   裘晚棠看着眼前这一场闹剧,把她对王大姑娘的耐心消磨的一干二净。于是她轻叩了叩桌面,示意墨酝过来:   “墨酝,替我送客。”   墨酝应了声是,就走到前边对王大姑娘道:   “二位姑娘,二少奶奶乏了,请二位姑娘移步。”   那王大姑娘见裘晚棠如此不给她面子,自以为是她要给裴蓠做平妻这事儿让裘晚棠知道了,这才不待见她,心中竟莫名其妙的有了底气。   天知道她这念头从哪里出来的,不说裴蓠,就是戚氏那一关她都过不去。可她不仅这般认为了,还大声说道:   “表嫂,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就是看不得表哥心悦我,要娶了我,我告诉你……”   “啪!”   王大姑娘说的兴起,却被狠狠甩了一个巴掌。甩的半边脸都麻了,不一会儿就高高肿了了起来。   而甩人的裘晚棠却是嫌恶的用帕子擦着手,身边的丫鬟也丝毫不见奇怪:   “脏了我的手。”   裘晚棠把那丝帕轻轻一扔,墨渊就极有眼色的上前,和墨酝一人一个制住了王家的两位姑娘。   “表妹啊表妹,”裘晚棠叹息一声,似在感叹她的不识趣,“若是你听话一些,我是不会动手的。如今自己受了伤,又何必呢?”   她看着王大姑娘几乎要凸出来的双眼,扬声道:   “今日王大姑娘出言不逊,王二姑娘为了阻止她反被教训。二人就此吵闹了起来。你们听明白了吗?”   在场的都是几个心腹,当下就立即点了点头。   裘晚棠满意的颌首,随即走到王二姑娘面前。道:   “虽然我不喜欢故意挑衅反装腔作势的人,不过看在你有用的份上,只要你承认了,我自然会想法子让你留下来,日后请了婆母替你许人。”   她不是傻子,自然瞧得出来这王二姑娘也是个有心计的,方才不过是蓄意刺激王大姑娘罢了。   那王二姑娘脸色变了几变,随后看了一眼被堵了嘴还狠狠的瞪着她的王大姑娘,一咬牙,点了点头。   “很好,我喜欢识时务的人。”   裘晚棠勾唇笑道,她错过王二姑娘,走到不停挣扎的王大姑娘身前,低声道:   “不知道齐州那书生,姓甚名谁呢?”   那低着头的王大姑娘身子剧烈一颤,随即就不说话了官路逍遥。   裘晚棠冷笑道:   “墨酝,送了王大姑娘出门。若是夫人问起了,你知道该如何说的。”   墨酝应了是,那边王二姑娘被放了开来,裘晚棠斜睨着她瘦弱的模样,道:   “该哭的时候,就要哭出来。”   王二姑娘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眼眶立时就红了。   裘晚棠心中嗤笑,面上却不显,只挥了挥手,示意几人出去。只留下那个粗使的丫鬟一人。   裘晚棠看着那丫鬟,周身戾气尽去,笑问道:   “你唤作甚么?”   那丫鬟经过了方才的事,也不怕她,反而满是崇拜的看着她,答道:   “回二少奶奶,奴婢唤做杏桂。”   裘晚棠看着小丫鬟眼里的仰慕之色,心头颇觉有趣,就道:   “日后你就叫墨杏,跟在我身边罢。”   那丫鬟闻言,知道是裘晚棠提了她,不由得欣喜若狂的跪着磕头道:   “墨杏谢二少奶奶赐名!”   裘晚棠弯了弯唇道:   “做我的丫鬟,一不能起二心,二要会看眼色,三不能想些不该想的,你可明白?”   墨杏知道裘晚棠这是在敲打她,当即应道:   “婢子明白。”   裘晚棠点点头道:   “那么一会儿你且去夫人那边,看着情况行事。”   墨杏应了声就退下了,不一会而墨渊回来,看着裘晚棠神色略有疲态,就上前替她揉捏肩膀道:   “二少奶奶要了那丫鬟?”   裘晚棠笑道:   “看着是个机灵的,不知做事如何了。”   不过很快,二人的疑虑就被打消了。那王大姑娘被裴大姑奶奶带回去关了禁闭,却是怎么也不愿意走,至于那二姑娘,则被戚氏留了下来。   傍晚裴蓠回来,知道了这事,忍不住抱着裘晚棠狠狠的亲热了一番。裘晚棠被他闹的浑身不自在,就推着他的笑嗔道:   “阻了你的姻缘,还这般开心。”   裴蓠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笑道:   “我的姻缘就只有你一人,其他的,统统是累赘。”   裘晚棠娇懒在他怀中,道:   “现在说的好听,谁知道你日后会不会被谁勾了魂去。”   裴蓠挑了挑眉,决定身体力行,证明他心中只她一人。   最后,又是一场春,色。   然而裴大姑奶奶和王大姑娘如何舍得咽下这口气呢?   第一卷 49计谋闹剧   王大姑娘被关了禁闭,如此也算消停了几日。裘晚棠每日练练字,四处逛逛,顺便听八卦的墨杏讲讲外头关于宁王世子的男风史(误),逗逗裴大姑奶奶(大误),也算惬意。只是这日,墨渊急匆匆的从外头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笺。   裘晚棠见墨渊神色肃然,不由郑重了几分。她取过墨酝手中的信笺,细细的浏览起来。   片刻,她放下信笺,眉心紧蹙道:   “墨渊墨酝。娘亲病重,我要回去一趟,你们替我准备些东西。”   墨酝墨渊应声去了,裘晚棠又转而吩咐墨杏道:   “墨杏,你可知婆母回来没有?”   戚氏今早出门,前去拜访以往的少时好友,至今未曾回来。墨杏闻言,就摇了摇头道:   “夫人还没有回来。”   由于事出突然,裘晚棠也来不及等裴蓠回来。她想了想,就对墨酝道:   “墨杏墨渊跟我回去。墨酝你留在这里,一会儿记得替我去跟婆母禀告一声,还有,你留下来帮着姑爷,若有什么事,就赶快叫人来通知我。”   柳氏这病着实来的诡异,先前几次通信还是好好的,这一下也容不得她怀疑是有人作假。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若真是柳氏病了,她不亲眼见到,总觉得不安心。是以先把墨酝留下,也好有个防备。   其实她担忧的,是前世的事情开始发生。那王大姑娘今日放出来,而前世也是这些日子,她给裴蓠下了药,生米煮成熟饭。   思前想后,裘晚棠最后还是先行离开了。她走了自然不知道,裘菡词在她前脚刚走的功夫,就来到了大门不远处,望着那飞驰而去的马车,微微冷笑。   当日夜晚   觥筹交错,交杯叠盏。裴蓠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那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一个一个的上门来,前儿不久是裴大姑奶奶,这还好些。今晚却又不知那裴大姑奶奶的亲戚也要到这里来。为了他们,戚氏也不得不意思意思办场席面。   墨酝一直跟在裴蓠身后,她被裘晚棠留下来,就是为着那能辨别甚么不好的香料或者药物,要知道,柳氏为着不让裘晚棠中了暗招,可是训练了她许久不灭元神全文阅读。   酒过三巡,那边厢就开始聊了起来。裴蓠虽不想理会这些,但碍着裴丞相和戚氏的叮嘱,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无礼。是以裴蓠只得勉强自己留下来,当然,要时刻保持警惕,他可不想没事惹一身腥。这点,光看王大姑娘时不时从女客席转过来,瞟向他就知道了。盖因这次来公子几乎没有,大多都上了年纪,所以避席并不很远,只隔了屏风而已。   换做平常,裴蓠真真是恨不得拿了筷子戳过去,把那对碍眼的眼珠子戳瞎了才好。   煎熬了一会儿,也有几人来向他敬酒,裴蓠勉强端了起来。在给身后墨酝辨认之后,方才愿意喝下去。那动作极为隐蔽,倒是少有人发觉的。   这么推杯换盏的,墨酝至今也没发现甚么特殊。当下不禁怀疑了,究竟是真的没人下药,还是她忽略了甚么。   这般想着,墨酝就抬头去看女子席位。那边王大姑娘稳稳坐着,若是忽视那不时乱飞的眼神,也算正常。   但是墨酝始终不敢放松,果不其然,及至裴蓠被灌的有些微醺的时候,那边王大姑娘就不小心打翻了酒水,被送到院子里去换衣裳了。   墨酝颇为讥讽的想着,这王大姑娘的心思未免太明显了。若不是二少奶奶多留了心眼。没有她陪着,恐怕就要被她得手了。   墨酝转过头来,刚想提醒裴蓠,却讶异的见到他双颊有些不正常的殷红。她错愕的回想了一遍,这症状明白是不对了,可从刚才到现在,姑爷吃的菜,喝的酒水,明明都是没有问题的。。。。。   裴蓠咬了咬牙,遏止那股不正常的热意,道:   “看来是菜和酒里头,都有问题。”   墨酝恍悟了,可这下她也不知如何是好。除非把姑爷弄到其他院子里去。可是姑爷现在这样的模样,万一有个别有用心的怎么办?   裴蓠冷哼一声,道:   “想要凭着这些来陷害我,也要看我愿不愿意任人宰割。”   他低声对着墨酝吩咐一番,一边调匀了气息,强力压制住那股不正常的欲,望。   墨酝趁着这边筵席没有结束,退后了几步,转身等着无人注意时跑了出去。半盏茶的功夫,她又跑了回来,冲着裴蓠点点头。   裴蓠轻抒了一口气,然后继续神色如常的和众人应酬。等到了一会儿裴磬状似不经意的走过门口,裴蓠才勾了唇角。然后放任那药性冲了出来,红了他的面颊。   那边裴珩一直注意着这里,见裴蓠药性一起,就连忙道:   “二弟这是怎么了?”   墨酝不动声色,面上就焦急道:   “姑爷?姑爷?”   裴珩心想这是差不多了,就一手搀起状似神志不清的裴蓠,对着在座的人道:   “二弟看来不胜酒力,不若让我扶了他回房歇息。”   裴丞相点点头许了,裴珩又向他人都告了罪。一手扶起裴蓠,和墨酝一同走到了院子里,等到了正屋前,裴珩开口道:   “你去给你家爷准备些醒酒茶和热水,我会把他扶起去的。”   墨酝闻言,忍不住顿了顿,迟疑道:   “可是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裴珩放下面孔,冷声道: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   墨酝连忙摇头说不敢,复又多看了裴蓠一眼,就转身走了。   裴珩看着她跑开的背影,轻哼一声,一手搀着裴蓠,踹开了卧房的门。他把裴蓠推了进去,里头烛火暧昧,还隐隐有一股甜腻的香味。裴珩等到裴蓠跌跌撞撞进去了,就合上门,背对着那片阴影道:   “好好享受罢,二,弟。”   他说完,就甩了手,离开那处房门。   裴蓠进了门,因着药力着实强大,况且他为了真实,没有用内力压着。这会儿的确是压不住了,再加上这房里似乎还燃着催情稥,更让他有些混乱。他上前几步,看见红色的帐幔之中,侧面躺着一个袅娜雪白的身躯,那朦朦胧胧的光泽,仿佛在诱引着他一步一步沉沦下去。   裴蓠双目微黯,掀开了帐幔,一手探上了那兰香盈体的馥郁身躯。。。。。   两相交缠,衣衫破落。那在帐幔之中的迷乱躯体,无比契合。   房外   墨酝见着裴珩离开,微微抒了一口气。她身边跟着裴磬,二人抬了一只硕大的麻袋,慢慢的向院外移去。边抬,墨酝不由抱怨道:   “吃什么长大的,这样沉。”   裴磬叹了一声道:   “还不是个猪脑子。”   墨酝听他如是说,便笑道:   “这话不假,这样恬不知耻的女子,真是该满脑子糊涂的。幸好二少奶奶聪明,不然,还真叫她成事儿了。”   裴磬就道:   “其实这事本就有漏洞,二少奶奶那么快回到国公府,一看夫人没病,就知道是有人匡她的。若不是为了还击,也不用这样大费周章了。”   墨酝噗嗤一笑,道:   “是啊,就不知是哪个想的,漏洞百出的法子。”   裴磬眼神往外院一溜达,忽然神秘道:   “二少奶奶叫我们随意处置了,可我觉得还有个更好的法子。”   墨酝一听就来了兴致,赶忙凑过去道:   “快说来听听。。。。。”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于是乎,正走在路上的裴珩,忽然当头一棒,被敲晕了过去。   列为看官,且看明日好戏如何上演。   次日清晨,诸人皆在睡意朦胧之中。突兀,一声石破天惊的嘶吼,打断了众人的美梦。裴大姑奶奶跌跌撞撞的跑出院子,直直奔向裴蓠的堂屋,边跑边哭喊着:   “个天杀的,糟蹋了我的女儿啊!”   她身边的嬷嬷也是唱作俱佳,二人通力合作,成功的把各院的人都惊醒了过来。戚氏草草收拾好了,就和裴丞相一并出门来看,眼见着裴大姑奶奶叫叫嚷嚷的,戚氏心里的厌恶更甚几分,便皱眉道:   “发生了甚么,让小姑这样行事?”   裴丞相也对这个行为乖张的妹妹有所怨气,这会儿陆陆续续的人都到了,除了老太君,就只有裴珩不在了魔魂启临。   裴大姑奶奶扑上去抽泣道:   “二哥二嫂,你们可得为我家丹络做主啊,大好的闺女,就叫二侄儿给糟蹋了。”   裴丞相和戚氏原本有些不耐,一听她这般说,都不禁心里一惊。戚氏更是厉声道:   “小姑说话可要小心些!甚么糟蹋不糟蹋的,蓠儿才娶了媳妇,小姑这是要毁了蓠儿的名声吗?!”   裴大姑奶奶暗中冷笑,面上却还是一派悲戚,她哀声道:   “我怎的会拿自己女儿的名声来开玩笑,若不是丹络一晚没回来,嬷嬷又说昨夜看见二侄儿拽着和丹络模样相似的女子进了门去,我也不会这般笃定!我可怜的女儿啊!!”   裴大姑奶奶边哭边嚎,样貌十分不堪。戚氏听得咬牙切齿,棠娘才回了娘家探亲,若是回来碰着这事,该如何是好。要是被她平白误会了。。。。   “笑话!”裴丞相强忍着怒气道,“昨晚是珩儿扶着蓠儿回去的,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裴大姑奶奶闻言一惊,心道对啊,裴珩该是一同出来的。她四处看了看,没看见裴珩的身影,不禁怪他不干正事。当下裴丞相说的逼人,她是回不过的,还不如就撞破了,让大家看个明白。   总归丹络的名声在齐州就毁了,现在也不怕再毁一次,为了攀上这门亲事,只得牺牲一些。   不得不提,裴大姑奶奶甚至没考虑到这样莽撞行事,让戚氏更加恨了这二人。是以当她趁着大家猝不及防的扑上去撞门的时候,戚氏狠了狠心,若真的像她说的那样,蓠儿和王丹络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她也决计不会让王丹络进了裴府!   木门禁不住裴大姑奶奶的庞大身躯,吱呀一声就被撞了开来。裴大姑奶奶连滚带爬的冲上去,正准备逮个现行好好哭诉:   “你这天杀的,糟蹋了我的女。。。。。。儿。。。”   裴大姑奶奶的哭诉吼了一半,就梗在了喉咙里。   戚氏顾氏走了进来,身边一群丫鬟便压制住了裴大姑奶奶。要说为什么裴大姑奶奶不哭诉了,那便是现在这床上,裴蓠上身半裸,面带恼色。他的身边用被子紧紧的裹着一个女子,眉目如画,脸含粉晕。   却是裘晚棠!!   “姑母,你在做甚么?!”   裴蓠隐含着怒气的嗓音听起来分外阴冷,他身侧的裘晚棠垂了头,小声道:   “婆,婆母,能不能。。。”   戚氏看着面前的二人,重重的放了心。随即,就是止不住的笑意。   看来两夫妻,感情相当好。   幸亏裴丞相为了避嫌,没有进门,否则他说不得要怎么处置裴大姑奶奶了。   作者有话要说:十二点之前~呼~第四更。。。某瑟果然今天打了鸡血,明天双更~~把这几天的份都补齐来~   话说裴大姑奶奶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第一卷 50步步拆除   裴蓠看着裴大姑奶奶被拉了起来,目光却还是有一些直愣愣的瞪着他们。新仇旧恨一时都涌了上来,说的话也就带了七分讥讽。   “姑母早上说的这样笃定,莫不是姑母早就知道了?”   裴大姑奶奶虽遭逢这突然的打击,脑袋懵了过去。然而神智终归是清醒的,当下她怔了一怔,立马回过神道:   “我,我又如何知道。还不是嬷嬷,对了,是嬷嬷说的二侄儿拉了丹络去,这才——”   裴大姑奶奶倒是毫不客气的把那嬷嬷推了出去定罪,裘晚棠原以为能看看这二人狗咬狗。没成想那嬷嬷是个没脾气的,不过望了一眼裴大姑奶奶,就诺诺的顶下了罪名。   “是,是老奴看岔了眼。夫人恕罪,二少爷,二少奶奶恕罪。”   那老奴磕着头,裘晚棠却还是从她话里听出了一丝不甘心的味道。她略一踌躇,心里不由想到了一个可能深夜鬼怪诊疗室。   莫不是,这老嬷嬷有什么把柄在裴大姑奶奶手里罢?   裴蓠见着那嬷嬷不停地扣头,又见裴大姑奶奶心神恍惚的模样,禁不住一阵厌烦道:   “就算姑母要拿这奴才来定罪,也得先出了门去罢?”   他说着就望了一眼戚氏,戚氏暗暗一笑,面上仍是一派沉肃的,让几个婆子丫鬟搀了裴大姑奶奶出门去。说好听些是搀的,实则,为了怕裴大姑奶奶再做些甚么事出来,这些都暗中制着她。   裴丞相等在外边,瞧着戚氏神情如常的走了出来。她身边的裴大姑奶奶却是一副颓败的模样,就稍稍放了心,暗道裴蓠该是没有做过这事。   这么想着,裴丞相对于胡乱撒泼的裴大姑奶奶,就有些恼怒了。   “小姑,今日之事。。。。”   戚氏这会儿正要与裴大姑奶奶算算帐,谁知话说了一半,裴磬就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   “夫人,老爷,出事了!”   裴丞相皱起眉头,把他喝在当地,沉声道:   “又出了何事,这样匆忙。今早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这么没规矩。”   裴丞相训斥着就瞥了一眼裴大姑奶奶,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裴大姑奶奶缩着身子望了他一眼,面色有些难看,然而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裴磬素来也是个有眼色的,但这会儿却像装作没看见一般,着急道:   “夫人老爷,快去大少爷那院瞧瞧罢,大少奶奶叫嚷着要和离呢!”   什么?和离?!   戚氏和裴丞相对看一眼,都带了些惊讶之色。裴丞相上前一步,问道:   “究竟是出了何事,你且说来。”   裴磬搓了搓手,支吾着仿佛很难开口一般。过了半晌,把个脸都憋红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看着裴丞相越发深刻的额心,只得咬了咬牙道:   “小的,小的说不出口,还是老爷夫人亲自去瞧瞧罢。”   这倒是奇了怪了,有什么事值得这个一向机灵的小厮说不出话来。戚氏思虑一番,随即让人先带了裴大姑奶奶回院,预备自个儿和裴丞相先去瞧瞧。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若真是什么开不得口的事儿,也能少几个人知道。   裴大姑奶奶本想开口留下来,也好顺便找找王丹络去了哪里。然而戚氏却不愿给她这个闹腾的机会,对那几个婆子使了眼色,就让她们半搀半拉了她下去,裴丞相想来也是有了气,再不管她,全当默许了。   裴大姑奶奶被拉下去之后,裘晚棠和裴蓠就换好了衣服出来了。戚氏看着裘晚棠脸上还有些未退的红晕,心中微喜,就笑问道:   “我还当棠娘要多住个几日,没成想这么快就回来了。”   裘晚棠看着戚氏揶揄的模样,就低垂了头,轻声道:   “婆母——”   裴蓠对于自家娘亲打趣娘子的问题,感到略有不爽。毕竟他都甚少瞧见裘晚棠脸红,思及此,裴蓠就打断道:   “我方才也听见裴磬说了,母亲,如今还是那边的事重要些罢?”   戚氏掩唇一笑,道:   “蓠儿说的是,既然你们起了,不若一起来看看,也好拦着一把第六神座。”   裘晚棠裴蓠应了,戚氏就和裴丞相走在前头,朝裴珩的院子走去。   后边裴蓠拉着裘晚棠慢了几步,附在她耳边呢喃道:   “你今个儿不累吗?”   裘晚棠闻言,就挑着眉白了他一眼,她这么累是拜谁所赐。往常的行房,她也是勉强能应付过去,昨晚那样,真是连她也快要禁受不住了。都怪墨酝,怎么忘了把房里的催情稥给除了,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裘晚棠揉了揉有些酸软的腰肢,只觉得浑身乏力。   不过幸好,把这事给挽救回来了。   其实昨日裘晚棠回到府上,就发现这的确是个拙劣的计谋。只是那使计的人倒是把她的心理把持的很好,且不说像前世她是心不甘情不愿嫁到裴府的。哪怕今生她和裴蓠有情,虽然明知这事儿是假的,也说不得会留下陪着柳氏一会儿。   是以今生裘晚棠留了个心眼,当她得知这事的确是假的时候,并没有急着回去。因为国公府里的人既然能传了假消息来,必定是有眼线,她若是走了,那好戏又要如何上演。   于是她装作要留在这里,实则已知会了柳氏,从自个儿院子的窗外出去了。她的院子里早叫清扫了一遍,人员简单的很,那眼线是没处下手的。她只要伪装自己歇息的假象便可了,不过习武到这时确实派上了用场。她怕时间会错过去,就命人加紧了赶,孰料在半路上就遇到了来通知她的裴磬,告诉她这时裴蓠已经中了药。   裘晚棠想起前世捉奸就是在她们自个儿的屋子,着实让人膈应的很。那今生约莫不会变动,是以她吩咐了裴磬先行回去,首先要趁着后院无人的时候,把那个王大姑娘从房里换出来才行。   她们赶到了之后,前院裴蓠还在撑着场面。裘晚棠远远的就看见自家房门口站着两个婆子,模样鬼鬼祟祟的,像是望风一般。看来她这院子里不干净的人不少,竟能叫王大姑娘也混了进来。棋稥不见了踪影,墨酝跟着裴蓠,裘晚棠当时想着,若是棋稥真敢悖主,她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这深宅里的婆子,没几个有本事的。最多就是力气大了些,裘晚棠让裴磬先去前院和裴蓠通报一声,自个儿就上了前去。   “你们两个,是哪个院儿的?”   裘晚棠从阴影后面走出来,扬声问道。   那两个婆子被她唬的白了面色,其中一个大着胆子走近,等到看清她的面貌的时候,双脚一个哆嗦,就跪到了地上:   “二,二少奶奶。”   另一个听了她唤人,心中大急,暗道这次要遭。明明前边儿裴大姑奶奶叫她们只管放心行事,这会儿二少奶奶却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那这房里的。。。。   裘晚棠看着二人身子颤抖,便知这会儿自己没有猜错。当下目光寒的透彻,那怒意也阵阵涌了上来。   “看来你们干了甚么好事啊。”   裘晚棠轻笑一声,旋即面色一凝,一脚踹倒了伏在自己面前的婆子:   “混账东西,竟然敢算计到我身上来。”   裘晚棠那狠辣的动作把另个婆子吓的不敢动弹,她如今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那冷汗涔涔的浸透了衣衫,明明是秋初,那婆子却莫名发寒。   裘晚棠慢慢俯□,拖起那婆子的后衣领,一步一步走到门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另个婆子,道:   “看来,你们都是嫌命太长了异能之纨绔天才最新章节。”   那婆子心口一滞,连忙大声讨饶,裘晚棠只轻蔑一笑,就用力抓住那婆子的头发,一头磕到了门上。   她自然会把握力道,不叫那婆子这么便宜的死去。这点程度,最多叫她晕过去,还不会有外伤。   两个婆子都陷入了昏迷,里头的王大姑娘似乎听到了甚么,然而转念一想这是铁板上定钉的事儿,应该不会有变动,当下又扯了扯身上的薄纱,满心羞涩欢喜的躺了回去。   裘晚棠把两个婆子轻松的拖到暗处,不禁再次对武功的便利用途有了深刻的认识。她转身走到门前,缓缓的推开木门。   里头烛光旖旎,一股甜腻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帐幔朦胧,隐约可见一道纤细的身影摆出撩人的姿势。   裘晚棠忍不住抿唇,狠狠攥紧了手心。   王丹络,你以为,今生还能无耻的得逞吗?   她理了理鬓发,眉目舒展,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帐幔之前,一手撩开了帐幔。   床上王丹络披着薄纱,正卖弄风骚的撩开大腿,预备含情脉脉的瞥过来。然而不看不打紧,一看,却看见的是裘晚棠含着鄙夷的笑容,眸底犹如深渊,暗沉无边。   “表,表嫂!!”   王丹络这下可不止是惊吓了,还有莫名的难堪和怨愤,她手足无措的扯着被子,企图把自己遮挡起来。裘晚棠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红唇轻启,低声道:   “表妹,我才走,你就想着爬了你表哥的床?果真是。。。”她笑了笑,低哑的嗓音分外魅惑,   “恬不知耻的贱人。”   王丹络面色胀红,似是忘了现下的情况,想要回嘴。然而裘晚棠没有给她这时间,反手就是两巴掌甩在了她脸上,直打的她脑袋发蒙。裘晚棠才一把钳住了她的下颌,淡淡道:   “表妹放心,我定会把你送到军中,让别人好好满足你。”   语罢,她就一掌击在了王丹络的后颈处,把她拍晕。   外边已有裴磬先行赶了回来,裘晚棠拿床单把王丹络裹了起来,又嫌恶的把她趟过的被褥统统丢了出去,吩咐裴磬道:   “你先拿麻袋装了她,拖到外边等着,一会儿等着夫君回来之后,确认没人发现再处理了她。”   顿了顿,她扬起一个笑容:   “随你处置。”   裴磬莫名一抖,看着二少奶奶的笑容,再联想到宁王世子的下场,不禁感觉后背阴冷。   他应了下来,随即把那人形包裹带了出去,裘晚棠在房中收拾一番,等到收拾完了,恰好外边响起了墨酝唤着姑爷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裴珩的命令。裘晚棠眯了眯眼,随手除了外衫,就躺进了床内。。。。   作者有话要说:地雷感谢:晨风如许亲的地雷~   今天第一更,稍后还有一更~   话说窝写着写着,真的觉得王大姑娘不是一般的无耻啊,不是一般的极品啊~窝差点就控制不住晚棠的手,掐死她了╮(╯_╰)╭   第一卷 51最后下场   裘晚棠再次不自觉的揉了揉腰,裴蓠看了,心知昨晚真是累着她了。就伸手揽过她,一只手放在她腰肢上,轻柔的按摩着。   裘晚棠微微一怔,随即听到后边的几个丫鬟压低的笑声,不过并不是恶意的,反倒听着像是羡慕一般极恶男子最新章节。她想了想,也不愿矫情,就顺势靠在裴蓠肩上,由着他帮忙,总归都是他害的。   走了不久,就很快到了裴珩的院子里。远远的就听见里头尖锐的女子哭声隐隐传来,还有些瓷器掉落到地上,清脆的破碎声。裴丞相皱了皱眉,就甩袖率先走了进去。   戚氏本想随着裴丞相进门,谁知刚刚踏了半步,就见裴丞相满脸通红的走了出来,显然是气的。他边走边骂道:   “孽子,孽子啊!不知廉耻!”   戚氏还没来得及问一问,裴丞相就神色恼怒的对她说道:   “这事夫人自己安排罢,这混账,便是老太君来了也保不了他!”   说完,裴丞相就带着几个下仆离开了,看那方向,却像是要找老太君去的。   戚氏满头雾水,这会儿就推开了半掩的门,去看里面的状况。   “你这不得好死的男人,这才多久的功夫呀,你就给我勾搭了两个进来!现在和这贱人苟合,你还要脸不要脸!!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里头李氏正蹲在地上哭天喊地,满屋狼藉。那头裴蓠衣衫凌乱,身后躲着同样狼狈王丹络,他们衣衫都未来的及穿好,王丹络的手臂露在外边,脖颈上有些暧昧的红痕,再听李氏的话中含义,不难推测出二人发生了甚么。   戚氏当即面色就黑了,这裴大姑奶奶一家来到府上,就没叫她安宁过。这都是甚么腌臜的事情,那姑娘怎的这般轻贱,想来,这事儿有一半都得归她自己。   裴珩被李氏嚷的心头躁乱,他今早被吵醒,竟然发现自个儿全身□的和王丹络躺在一起。当即他就慌了,按照计划,此刻该是裴蓠和王丹络才对。然而还容不得他思考,李氏就哭喊撒泼开了,把他搅的混乱不堪。   “够了,你住嘴!”   裴珩骂了李氏一句,转头才发现戚氏站在门口,这下他的声音不由梗在了喉间,半晌才嗫嚅道:   “母亲。”   戚氏面色沉肃,颇为威严道:   “出了甚么事,大早上就这样乱来。”   李氏看见戚氏来了,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跪在戚氏面前开始哭诉。那模样,大有把自个儿的委屈都倒个干净的势头:   “婆母,你可要为我做主。我嫁到家里不过两年,平日服侍夫君,伺候公婆,哪里做的不周到。可是这一个两个的小贱人,都巴着凑上来,如今夫君和这贱人才认识几日,就厮混到一处,这还把我往哪里摆?婆母,这日子没法儿过了,你得说个公道话,我这么不明不白的,还不如和离算了!”   李氏在娘家也是个受宠的,这点从她能嫁给裴珩就可以看出。毕竟在没发生这些事之前,裴珩可是京中夫人们心中的乘龙快婿。   戚氏起先还听着,可后来李氏越说越不像话。她只能让她住了口,勉强安抚道:   “你好歹是个大家闺秀,这样子像甚么话,先起来再说。”   李氏也是来讨个情的,她明白说过了头不好。这会儿就顺着戚氏给台阶下了,只起身用袖子抹泪,抽抽噎噎的哭。   戚氏把李氏劝住,就转过身来看着裴珩和王大姑娘,不悦道:   “大哥儿,你素来是个省心的。怎么最近越发不懂事了,甚么事情能做,甚么事不能做,你是该清楚明白的妙医圣手。”   裴珩咬了咬牙,默默咽下那口气道:   “是,母亲。”   戚氏又瞟了一眼哆哆嗦嗦的王大姑娘,真是满心的厌烦,当下也不愿做什么好脸色给她看,只冷淡道:   “你们先把自己收拾好了,去正厅说话。”   言罢,戚氏唤了李氏随自己离开,便转身走去。她一走,裴蓠和裘晚棠就走上前来,裴珩此刻正觉得这辈子从来不曾这样丢脸过,堪堪抬起头,就见裴蓠面上带着嘲讽的笑容,站在门边望着他。   裘晚棠窝在她怀里,慵懒的掩唇打了个呵欠。   “‘大哥’艳福不浅。”   裴蓠嗤笑道,特意咬了字音,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裴珩目光一狠,却碍着别人不能表现出来。只得紧紧的掐着手心压下去,抬头冷笑着反驳道:   “没成想二弟这般聪慧,倒是我失策了。”   裴蓠斜斜睨他一眼,显然连客套都不想。裘晚棠看着他身后的王丹络,轻笑道:   “表妹,原来你这般喜欢大哥。”   话说的轻柔可人,裘晚棠的盯着她的眸底却是满满的冷色,像是她昨晚那晕过去之前看到的一般。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毫无情绪可言。自己在她面前,不过是只蹦跶不高的蝼蚁。   王丹络向来不知道忍耐二字怎么写,她心里叫嚣着要将裘晚棠碎尸万段,是以她也这么做了。趁着裴珩和他们对峙,她就冲了上前,那尖利的指甲划向裘晚棠。   所以说,王大姑娘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长在何方。裴蓠看着那可笑的动作,稍一用力,就捏住了她的手腕。现在还有些丫鬟,裘晚棠自然不能表现出来,但是裴蓠可以。并且他下手更为果断。   王丹络的手掌还没摸到裘晚棠的衣角,裴蓠就完全不顾及甚么怜香惜玉的用了力气。竟是生生把她的手腕卸了下来,若不是怕做的太过,说不得他就捏碎了腕骨了。   王丹络在一瞬间手腕就麻木了,稍顿了片刻,她见自己的手掌软软垂了下去,然后便是一阵一阵的剧痛传来,绞的她面色惨白,禁不住跪坐到了地上。   有丫鬟留在此地的,都不禁咽了咽口水。裴珩也是有些发寒,他虽然不觉得这法子有多重,但这么快就当着众人的面前,废了她的手腕,并且丝毫没有迟疑。裴蓠的的无情,可见一斑。   哪怕是他,也要顾及一番。   “真让人恶心。”   裴蓠厌恶的扫了一眼疼的眼泪鼻涕的王大姑娘,转身便一手揽着裘晚棠,柔声问道:   “她没碰着你罢?”   裘晚棠心中一暖,笑着轻摇了摇头。   这两极对比,让一干丫鬟险些掉了下巴。   裴珩瞧着他们二人,眼底藏了几分阴毒。可是对于哀叫不止的王丹络,他也没想过要帮一把,这事儿都是她惹出来的祸,还把他也拉下了水。像这种没大脑的女人,要来何用。况且,他们是决计不会发生甚么的。   自己是莫名其妙的背了黑锅了。   裴珩越想越气,当下不顾那些丫鬟的目光,整了整衣服,错开裴蓠二人而去史上最牛召唤。   只是在那刹那,仿佛有一句极轻的话语传来。   “我曾经说过,会有机会的。”   裴珩一惊,回头去看裘晚棠。然而那时裴蓠已带着她转过了身,裴珩只看得了一个背影。   这个女子。。。。   裴珩深深蹙紧了眉。   正厅   一番收拾,天已大亮。正厅里除了裴丞相和老太君之外,该到的人都到了。   裴珩整理好了,就又是风姿俊逸的翩翩公子。任谁也看不出他是早上那个狼狈的被捉奸之人,裘晚棠和裴蓠在一边旁观,见此情景,心中都极为默契的浮起了四个大字:   衣冠禽兽。   裴大姑奶奶此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戚氏再三的问了她,她才反应过来。   “小姑,”戚氏垂了眼道,“要我来说,你就带着丹络回去罢,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裴大姑奶奶闻言,不由瞪大了眼,原本还算得宜的外貌生生扭曲了。裘晚棠想了想裴丞相的容颜,再看了看裴蓠一眼,最后庆幸的发现,幸亏儿子肖母。   “二嫂这是什么话,难道大侄儿想要不负责任?我这闺女是家里的嫡女,清清白白的,就这么叫人辱了不成?”   戚氏瞧着裴大姑奶奶说的理直气壮,又记起早上那刚带来的齐州的消息,便是泥人也有了三分火气。这裴大姑奶奶这样空口白牙的,还要把这早没了名声的姑娘塞过来,存的是甚么心思?也不看看,自从她们来了后,家里出了多少事?!   戚氏听着裴大姑奶奶这么说了许多,也不动声色,只把那茶杯重重磕到了桌上,就成功打断了裴大姑奶奶的滔滔不绝。   “小姑,我敬你个面子,不把这事儿拆开了说。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大哥儿毁了姑娘的清白,那我倒想好好问问了,这姑娘还有清白吗?”   此话一出,在座的李氏停止了抽泣,顾氏也是一脸愕然的看过来。至于早就知道的裴珩,裴蓠和裘晚棠,则是默不作声。   裴大姑奶奶慌了神,片刻才安定下来,暗道莫不是齐州的事那么快就传来了?   她勉强镇定,方才试着岔开话题道:   “二嫂这话我是听不懂了,我这姑娘自然是清白的,要不是大侄儿毁了——”   戚氏终于忍不住,一拍桌子道:   “够了!”   她说着扔下一封信笺,肃声道:   “小姑只管狡辩,那你不如看看这信笺里写的甚么。做出这种事,竟然还敢腆着脸说自己是清白的吗?若真如小姑所说,那么是大哥儿不对,现在,却不知是谁错在先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送上~23:30啊,没有迟到~   话说某瑟有个问题,各位亲有什么想看的番外,都可以写上来。还有就是前几天某瑟想了想新书,因为怕以后高三来不及,所以预备拟个大纲。当然夫君这本书会先更完的,只是不知道各位亲想看现代,古代,还是末世呢?   地雷感谢:晨风如许亲的第二个地雷~miumiu亲的地雷~燕春归亲的地雷~么么哒╭(╯3╰)╮   第一卷 52前世番外 :裴蓠   自打我记事起,就时常被人夸奖相貌好。正是幼童的年纪,我也常常以此为傲。直到后来那一日被我向来信任的兄长所背叛,我才开始厌恶那比女人还美艳的容貌,这是我的耻辱,也让我变得更加封闭孤僻。   现在的兄长并不是我的亲生哥哥,母亲说,我们原来是一对双生子。只是哥哥比我体弱,出生不足一月便早夭了。老太君就决定从族里抱养了一个,当做死去的哥哥的替代。那时的他还不过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孩子,日后能真正继承家主之位,还是我。   然而不知从甚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出色,越来越赢得长辈的喜欢。我从来都以为他是我真正的大哥,依赖着他。就算在那段流言蜚语的日子里,他也一直在安慰我,鼓励我。不可否认,那时的我,是感动的。但是真相却往往让人难以置信,若不是那天我无意中撞见了他与别人的谈话,我恐怕至今都会被蒙在鼓里。   而他的真实身份,也给了我重重一击。他并非是一个普通的族里抱来的孩子,他的确是父亲的生子,只是不是和母亲的,而是和一个我至今都不知姓名身份的女子。而母亲并不知道。向来自诩痴情的父亲,家中甚至没有姨娘通房,父亲一直在我心中不可逾的地位,仿佛就在这可笑的欺骗下摇摇欲坠。   我怕了。   是的,父亲的谎言,兄长的出卖。我看着他们一如既往的模样,是那么陌生,那么令人惶恐。或许我的表现有些明显了,那个所谓的大哥也不再装模作样,在无人的时候,他也会对我讽刺有加,时常用了计来陷害我。那时的我,除了母亲外,父亲不甚在意,老太君不够疼爱,姑姑更是厌恶我,我始终不明白,父亲可以说是愧疚。为什么连老太君都这般偏心?难道她不是应该最反对的吗?   这谜题围绕着我,及至弱冠,我该要和自幼定亲的国公府千金成亲。我那时心中,并不对这桩婚事存在多少的期待,是个女子,都不愿和一个被冠上了断袖,男宠的人结婚的罢。所以她的抵触,她的不愿,我都看得出来。文定那日,她的表现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母亲到最后,只能深深的看我一眼,叹了口气香港娱乐1980。   可是最后她还是嫁过来了。嫁的风光,嫁的声势浩荡。   洞房花烛之夜,她还是有几分新嫁娘的娇羞。虽然她看上去有些僵硬,却不妨碍那天香国色的容貌如濯濯的红莲,肆意绽放。   把她压在身下的那一瞬间,我想着。   只要这样就够了罢,只要好好的对她,相敬如宾,就够了罢。   然而日子久了,我却越发不愿意这样的淡薄情感。我想要有一日她能将我放在心中,想要有一日,她能真正的喜欢上我。   可是我想错了。   先后两个妾侍,她都帮我纳了进来。哪怕我再不情愿,看见那双平淡无波的双眼,脱口的话也总是梗在了喉间。她是在狠狠的剜我的心,我不清楚,为何那开始纯粹的念头随着日子的消逝变了本质,我想看见她眼里只容纳的我一个人的身影,可是我又感觉的出,她的心,并不在我身上。   没有所谓的争风吃醋,我和她之间就好像一杯茶水,平淡而苦涩,浑浑噩噩。直到那日,她将我骂醒为止。   她说:   “不过是些空来的谣言,就把你变成这样子。男子汉大丈夫,何必为了这些莫名之言固步自封。你这般不求上进,对于抚育你的父亲母亲,是谓不孝;对于那些帮你助你的朋友,是谓不仁;对于始终盼你望你成才的长辈,是谓不义。你这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如今还打算自暴自弃不成?!”   她说:   “天下比你悲惨的人多得是,你好歹出生名门,生活优渥。你若是去尝试一下那些父母双亡,流离失所的日子,才能明白自己有多幸运!”   她说:   “我虽也没有吃过苦,没有资格来让你做甚么。我任性骄纵,自高自大,这些我自己都清清楚楚。可是我在改,我努力想着改变。哪怕是为了日后也好,你便不能清醒一次吗?!”   她最后说:   “不求你封侯拜相,只求一生无愧!”   她说完这些,眼中却是我看不透的迷茫之色,我恍若隐隐察觉到。这不只只是说我,还有她自己。   那天之后,我就因事离开了京中。即便我的混沌只是假象,可她这一番话,也让我顿悟了不少。自古帝王最怕功高盖主,我和她的联姻,已叫他有些忌惮。是以我不想再掺合到这王位之争中去,我选择了沙场。去发泄这些多年积淀下来的郁郁之情。   凯旋而归,我甚至来不及回家见她,就被宣召到了宫中。从那位的言语中,我品出了他的试探之意,我蓄意装假,只是为了让他以为我只懂得点兵布局,却不愿涉足权场。   我成功了,那位明白了我的意思。我因此得以身退,日后,我再不想卷进这阴谋之中了。   我只想带着她,就这么一直过下去罢了。   但是命运总是可笑的紧,她的声名皆毁,罪名,就是我回来的前日,被人捉奸在床。   初闻这个消息,我呆呆的在房中坐了一夜。我不敢相信,向来骄傲的她,会做出这种事。可是由不得我不信,即便我再怎么找借口,母亲那失望的眼神,我看的清楚明白。母亲自小看着她长大,若是连她也冷了心,那我再如何也留不下她了。   她被下堂的前一晚,我见了她最后一面。那时她神形憔悴,短短三日的功夫,就仿佛年华尽去。我紧紧握着拳站在她面前,心口是一刀一刀的剜的生疼,连呼吸都觉得窒闷佞最新章节。有着再次被人背叛的愤怒,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悲痛,更多的,却是连自己也想不到的心疼。   “我以为,你是不同的。”   我近乎机械的说出了口,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我从未体会过。却在那一刻痛的淋漓尽致。我的付出,原来她从未放在眼里。我的情意,也从未感动她分毫。那么,她对我说的那些话,逐渐柔和的目光,究竟算甚么?同情吗?可怜吗?   她听到那句话,干涩的嘴唇微微蠕动。最后还是甚么都没有说出口,但是那双如浸染了浓郁墨色的凤眸,溢满了许多情绪,那时的我是看不懂的,有那么多错综复杂的滋味凝聚在胸口,我咬破了舌尖,尝到那股血腥味。   “你走罢。”   我背过了身,不愿再看她,这是我对她,唯一的最后的纵容。   时间静默了许久,又好像停滞在了那一刻。我听见她的鞋子摩擦地面的声响,我咬着唇,生怕自己会不顾一切的想要留她下来,哪怕只是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眼眶微微的热了,我的鼻尖泛了酸涩。   可笑啊,在疆场受伤那般折磨的时候,我也没有想到要流泪。然而现在,却快要控制不住了。   当我以为她已经离开的时候,后背突然一暖。她的手环过腰际,紧紧的从背后搂住了我。那双手掌失去了往日的柔滑光泽,显得暗淡枯槁,但却攥的指节都发了白。   “夫君,”她的嗓音很沙哑,还有断断续续的哽咽,我感到了一阵湿意,穿透衣衫,灼的后背火烫,   “我现在,一定很脏罢。”   她哭着笑了,我想要反驳她,但是身子已然失去了力气。我不愿回头,怕自己会心软,   “我一定,会干干净净的离开。”   她说完这些,就缓缓的松开手,一步一步拖沓着离去了。   我那时还不知道,这是我们的最后一面。而她所说的干干净净的离开,原来是那样决绝的永远离开。   自那之后,国公府家道败落了。父亲和母亲没有伸手援助,却不是因为一己之私,因为国公爷死了之后,父亲拿着酒坛,在他的墓前喝了一天一夜。   而等到国公夫人也故去的消息传来,母亲拿着那张信笺,进了家里的佛堂,足足三月,都没有出来一步。   我只怕被送进了宁王府的她会受到影响,虽然我现在和她没有了任何干系,却阻止不了自己去思念她。母亲不是没想过给我填房,可是看着听着那些话语,我总想的是她眉眼弯弯的笑容,还有那离去之前的模样。   自那之后,我每日,都不知时间是如何过去的。可起码那时还有个念想,等到五月十五夜晚的那场大火,把一切关于她的东西都烧的干干净净。   五月十六早上,我得到了这个消息,那时我的心里弥漫着浓浓的不安,我怕,我怕那场大火会波及到她。我只愿侥幸的去猜测,她没事,她不会刚好就在那一处。这一切一切自我安慰,等到家中出现了那个熟悉样貌的丫鬟之后,支离破碎。   她是墨酝,她身边的大丫鬟。   她跪在地上,手上托着一个盒子。   “郎主,这是姑娘最后的遗物。”   我的心剧烈一颤,手中的那个盒子,仿佛烫手了起来,她的容颜,恍惚中浮现在那方盒之上,逐渐消逝。   “我一定,会干干净净的离开只婚不爱,前夫滚远点最新章节。”   话犹在耳,我拿着盒子,瘫软在座椅上,一瞬间,所有的气力都被抽空了。我想,或许我的魂魄也跟着她,一同去了罢。   我的手有些哆嗦的打开那盒子,里头很素净,只有一条月白色的暗纹发带,我慢慢把它翻过来,发带的一角,绣着一个小小的蓠字。   “姑娘那日,是盼着郎主回来的。”   墨酝强忍着悲痛,低声说道。   发带丝滑,微凉。绸缎的质感掠过手上,如同她那日滴落在我背上的泪珠,生生撕裂了那袭来的痛楚。   “她真的——”   死了。   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嗓音这般喑哑,那条发带躺在手心,我怔怔的看着。冷不防,一滴泪晕染在了发带之上,濡湿了一片深色。   我摸了摸脸,触手湿润。   “姑娘没有准备送出这条发带,姑娘总说,她已经不配送给郎主了。但是婢子不愿姑娘死的不明不白。姑娘明明那日是笑着跟婢子说,她以后要好好的陪在郎主身边,要一心一意的。姑娘,明明,明明是盼着郎主的。。。。”   墨酝忍不住哽咽了。   我听着她的话,脑海中记起了离去的晚上,她在我睡去之后,坐在我身边良久。她的手指抚在脸上,那般轻柔。   也许墨酝说对了,她原本已经决定与我携手一生了。   只是,所有的事都来不及了。她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那一场大火,把她带走的清清白白,一丝不留。   墨酝走之后,我一个人来到了那仍在冒着滚滚白烟的宅邸,踏上那些焦黑的残垣断壁。这里还遗留着燃烧后的灼热,我翻开那些砖石,只是这么愣愣的寻找着,找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淋。   到最后,找到了那一支烧的变形的海棠簪子。我们定亲的簪子。   天色阴暗下来,风卷云过,淅沥沥的雨水就落了下来。   我跪在那地,周遭之人的都古怪的看着我,我却恍然如梦一般。等到那雨水砸在脸上,砸的肌肤生疼,我才回过神来,她真的走了。   “哈,哈哈哈!!”   我忍不住笑了,笑的狂肆,笑的肺腑生疼。只是笑着笑着,雨水落尽嘴里,却是咸的发苦。   究竟是泪还是雨,我已经不清楚了。   阴阳相隔,冷雨残晖,此生,再也不能相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番外,开头还码的欢快。越码到后来越难受啊尼玛,尤其是边听枕上书边码有木有!!抹泪   貌似大家都喜欢末世,那再做个调查。   一;穿到末世小说的女配文。二:真实末世文。三:重生末世文   大家选择吧,关于人物的话,某瑟写的女主一般都是女强,尤其是末世,会更狠一点,乃们看晚棠妹纸废人那叫一个果断。末世女主不会出现圣母玛丽苏的,某瑟的男主都会偏向精致美少年一类,所以乃们可以放心女主不会弱掉,手段会比晚棠妹子狠许多。。(捂脸)男主也不会弱,只是应该会在女主面前比较好调教,对外嘛,乃们懂得(啊,节操不小心掉了)   第一卷 53夫妻甜蜜   裴大姑奶奶看了那信笺,面上一白,却仍旧是忍不住想要辩驳几句。只是最后看着戚氏越发难看的神色,和被压在地上断断呻,吟的王大姑娘。心里也凉了,暗道这回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天书奇谭最新章节。   最终,裴大姑奶奶和王大姑娘还是灰溜溜的走了。再怎么说裴丞相这会儿正是位高权重,两家关系不可闹的太僵,这样,日后也可帮衬一二。   裴大姑奶奶总算还是有些头脑的,是以看在他是自个儿一母同胞的亲生妹妹的份上,裴丞相也就不咸不淡的把这事儿揭过了。李氏见好就收,既然那小贱人没有进门来,她也不再闹腾了,只是这件丑事,到底让裴丞相和戚氏对裴珩的印象下了几分。至于老太君那边,从她让裴珩这一月都禁闭死过来看,她也是动了气的。   事情解决了,膈应了裘晚棠许久的王大姑娘被毁了个彻底。裘晚棠舒心不少,然而这回的事,却给了她一个警醒。需知这裘菡词和裴珩都是祸害,每每想了法子来构陷他们夫妻。这逃得了一回两回,若是日后他们不慎中招了又当如何?所以思前想后,裘晚棠与裴蓠商议了一番,决定主动出击。   裴珩一时动不了,裘菡词那里,该是能先打发的。   这日晨起,裴蓠并没有和平常一样外出。因为七皇子莫霄之近日很忙,主心骨不在,裴蓠自然就偷得浮生半日闲,和另外几位一并,放松几日。   莫霄之是为了准备那下半年的大婚,裴蓠等人也去探访过几次。说的好听是探访,实则是纯粹去找乐子的。自从那日宜和县主将他的面子里子都下的彻底后,诸人对他的亲事就越发有兴趣了。   看向来处之泰然的七皇子忙的焦头烂额,而且还是咬牙切齿的不得不忙,看戏的诸人就觉得分外愉悦。   裘晚棠对于自家美人夫君那十分毁形象的窃笑表情,表示极为不齿。   书房里,裴蓠正在处理几分信函。裘晚棠特意端了小厨房新酿的梨花露来,并些新鲜水果,叩响了书房的门。   “进罢。”   裴蓠道。   裘晚棠就进了房内,看他眉心微蹙,似是有些烦恼。就把那些吃食摆在了桌上,几步来到他案几前,笑道:   “怎的这般忧心?”   裴蓠看见是她来了,当即眼神柔和下来,然后环过她的纤细的腰身,把她搂在怀里:   “我本就讨厌这些套来套去的,还不如杀人痛快。”   裘晚棠闻言掩唇一笑,伸手拧了拧他的鼻梁,道:   “整天杀杀杀的,也不怕迷了心智。”   裴蓠皱了皱鼻尖,把下颌抵在她肩上。   “我倒不是真喜欢杀人,只是这些公务原本就是莫霄之那厮管的,如今他忙着筹备婚事,就全都丢给我了。怎么都觉着不甘心,定是他还惦记着我幸灾乐祸呢。”   裘晚棠横他一眼,言下之意你倒是明白了。   裴蓠哀叹一声,细腻白净的脸庞几乎要皱成一团。这么看来,反有些像是一只粉嫩的包子,裘晚棠起了玩心,不顾他的反抗。就用双手蹂躏着他的脸蛋,直到他双颊都泛了红艳为止。   “夫君今日越发可口了。”   裘晚棠在他腮上啄了一口,笑眯眯道。   裴蓠瞥她一眼,手下下笔就加快了速度。裘晚棠这话忽然让他记起了一件事,前几日她来了小日子,到了今天也有了快七天了。他可是忍了许久了。。。   裘晚棠见他开始专心的处理公务起来,不想打扰他,就从他怀里起身官术。自个儿从书架上取了本野史,坐到桌边津津有味的翻阅起来。一边看,她还一边毫不客气的占有了原本送来给裴蓠的吃食。   但是这样静谧的气氛,唯有书页与肌肤的摩擦声。偶尔还传来琼浆滑落咽喉的吞咽声,一时日光洒落到这屋子里,在座的二人仿若浑然天成,伴着弥散在空气中清涩的墨香,安宁祥和,不忍让人打搅。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裘晚棠放下书卷,慵懒的舒展了身子。秋初的日光已不晒人,她走到窗前,从窗内望出去。四周的丹桂已绽开新苞,只是香气并不浓烈。然而那有些微凉的秋风拂过耳鬓,还是带着几分清朗之感。   裴蓠放下手中的狼毫,目光望向裘晚棠。她此刻散落了几缕缎发,袅袅垂在雪玉般的颊边。黛眉如远山苍翠,细秀纤长。端丽的凤眸微微上挑,接了苍穹中的云影落晖,眼波流转之间,恍惚蕴含了碧潭水波,涟漪光晕。   裴蓠有些失神,片刻后他起了身,渐渐走进裘晚棠,伸手从背后揽住了她。鼻尖嗅到那幽兰馨稥,他心神一动,轻含住那履薄的耳垂,吮吸舔舐。   裘晚棠侧过身来,额头抵着他的,瑰色的薄唇略略弯起,嗓音含柔带媚:   “夫君坏了这大好气氛。”   她话虽如此,却伸手勾了他的下颌,吻上了那极尽潋滟芳华的妩媚双瞳。裴蓠的鼻尖蹭了蹭她的面颊,二人的鼻息交缠,带出了丝丝暧昧。   他们的情意,仿佛已经沉淀了一世。这会儿得以相守,便搅乱了原本的波澜,泛了浓的化不开的甜蜜。   “不,我觉得此刻气氛正佳。”   裴蓠笑道,二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裘晚棠贴近他的胸膛,笑嗔道:   “馋鬼。”   裴蓠迎上她的双唇,柔软湿润两两相触。他含吻着那甜润的唇瓣,舌尖滑入带着梨花清甜的口腔,勾缠着她嫩滑的小舌厮磨辗转。不知多少次的亲吻,二人的技术都可以说炉火纯青。裘晚棠轻磨着他的唇舌,片刻后松开,蛊惑般的笑道:   “夫君可要尝尝梨花露?”   裴蓠一挑眉,示意她解释。   裘晚棠拉过他,两人的身形便纠缠着来到桌边。裘晚棠大胆的坐到了桌上,一手拿过那白瓷细颈壶,就着壶口饮了一口,却并未咽下,只是含在嘴里。随后她勾勾葱白手指,让裴蓠探过头来。   裴蓠稍稍眯了眼,知道她预备玩什么花样。当下就凑过去,吻住那有些水润微凉的檀口。裘晚棠微松牙关,滋味清凉滑细的梨花露就渡到了裴蓠口中。那佳饮过后,便是新一轮的舌尖缱绻。   待得二人分开后,仍有靡丽的银丝粘连在一起。   裘晚棠勾住他的腰肢,衣襟微松,显露出大片剔透莹白的肌肤。由于这会儿她坐在齐腰的桌子上,刚好高出裴蓠寸许,就一手松开了他腰间的衣扣,抚上那手感极佳的细致肌理。   裴蓠俯□,用牙齿咬开她腰间的活结,垂至腰际的墨发被裘晚棠放下,衬着此刻他绝致容颜上的魅惑神情,风姿妖娆,甚为诱人。   裘晚棠把玩着他比绸缎还要丝滑的青丝,不由携着几分旖旎低笑道:   “我倒想为夫君绣个发带,若是月白色,定与这发相配。”   裴蓠轻哼一声,隔着肚兜吻上她饱满的蓓蕾。裘晚棠如猫儿般呻,吟了一声,右手便沿着他的胸膛一路往下,安抚那已然炙热的坚硬康熙后宫2、3:岁月如流、晚秋离歌。   裴蓠揉着那绵软的一团,循着她的唇,便又胶着在了一起。   下腹微暖,一股热流沿着□湿了花瓣。裴蓠空出一只手探进了亵裤,顺着那大腿内侧的肌肤,触到了一手滑腻的露水儿。   裘晚棠双腮桃红,凤眸半合,带着平日无法窥见的妩媚颜色。她凑近裴蓠的耳畔,吐着气息逗弄道:   “夫君不怕这会儿有人进来吗?”   裴蓠咬着她的锁骨,呢喃道:   “扫兴。”   语罢,那抵在开合处的灼热在两瓣软肉间蹭了蹭,便就着湿润推了进去,埋入那紧致的甜蜜所在。   裘晚棠轻吟一声,缠着他的脖颈,迎合起来。。。。。   (点到为止,点到为止,抱锅盖逃走)   激情余韵过后,裘晚棠坐在裴蓠腿上,腻在他怀里。说话间还带着些娇软:   “夫君,我们再这般被动下去,岂不是让他们越加猖狂了?”   他们说的自然就是裴珩裘菡词等人,不知那位近来“声名鹊起”的世子有没有参与,不过若是他参与了,日后的麻烦就更不会少了。   裴蓠颇为享受的搂着她,闻言,就嗤了一声道:   “的确,恐怕他们乐此不疲。最近不过伤及他们皮毛,不痛不痒。”   裘晚棠便笑道:   “那便趁个机会逐个击破罢,我真是后悔了当初把裘菡词也送进了这府里。”   裴蓠白她一眼,等她讨好的在他唇上啄了一口,这才回道:   “只是得想个法子斩草除根,现在裴珩有老太君护着。我们不如从你那位‘聪慧过人’的堂姐入手。”   顿了顿,他问道,“你可知她未出嫁前,有什么软肋没有?”   裘晚棠低头踌躇一番,裘菡词的软肋,说来就只有几人罢了。除了她那娘亲王氏,唐嬷嬷不在,桃奴又不知有没有存了二心。。。或许,宁王世子。   她双眼一亮,附到裴蓠耳际道:   “她出嫁前,虽想过要夺我的亲事,心中却有过爱慕的人。”   见裴蓠疑惑望过来,她才笑道:   “宁王世子。”   裴蓠一噎,随即似乎想到了某世子的某个画面,面庞有些扭曲。   像是又想笑,又厌恶。   裘晚棠记得前世裘菡词嫁给那个边境小官做填房时,就给他带了顶绿油油的大帽子。那不知今生裘菡词少了和岳宁然搭上线的机会,还有没有红杏花开呢?   心中倏然有了个主意,裘晚棠微微勾唇,压低了嗓音对裴蓠耳语一阵。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有点晚的更新==从下章开始虐白莲花了~各位看文的亲继续投票哟,因为现在各有支持,所以还要再确定一下。另:鉴于上一章把各位虐到了,这章就送点肉肉缓解缓解。   其实这点肉肉不算含蓄(喂)   第一卷 54话说布局(前)   这日,李氏回府探亲。裴珩自然要一起陪同。裘菡词循着这机会,吩咐桃奴给王氏传了信,随即便梳妆打扮好,静待晚间岳宁然的到来。   说来这二人如何勾搭成奸,都得靠了裘菡词的‘好娘亲’王氏。裴珩不能人道一事,早让裘菡词告知了王氏。这王氏是个贪慕虚荣的,眼里除了钱财权势少有别的,便是叫她卖了女儿,她也肯的。前提是得有个好价钱。   是以裘菡词与岳宁然之间的那些事,也少不得王氏来牵线搭桥。至于她是怎么攀附上宁王府的,就要说到那宁王风流成性,所娶的姨娘里就有一个与王氏是表亲姐妹,二人关系一直不错,那姨娘成就这一事,自个儿也能有个保障。毕竟,岳宁然也是有好处与她的。   不得不说,如王氏这般财迷心窍,不管不顾女儿的生死,败坏礼教的妇女,实属少见。   这边王氏得了信,就又派人给了宁王府里的姨娘。岳宁然这几日正是无法出门的时候,那日的事甚至连圣上也惊动了。把宁王训斥一通,大意便是不教之过,让岳宁然做出这等有辱门风的事来。   宁王回来,自然又是对他好一顿教训。最终导致他不仅没有颜面出门,甚至连手头上的计划都暂时搁浅下来,恰好这时候裘菡词的信来了。岳宁然拿到这信笺之后,微微沉思,便决定还是晚上趁着夜深去一趟,也好看看下一步如何走。   且不论要把国公府如何,对于裘晚棠和裴蓠上回的侮辱,他也定要偿还的!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章节的替补内容,稍后还有一更正式的   第一卷 55话说布局(正篇 )接前篇   他们这番行为,除了打掉牙和血吞的裴珩和桃奴之外,本来是无人知道的。但是裘晚棠进来生了疑,就交代着墨酝几个好生的盯着。毕竟裴珩和裴蓠都是防备着对方的,院子里插人着实难,裘晚棠不是管事的,总不能空送几个人过去。   所以她身边可信的丫鬟最近多了一项工作。那些粗使的,便是和门房之流的婆子下仆探听,裴蓠身边是有两个小厮的。裴磬裴竺,文武都有所涉猎。只不过以往裴竺多是在帮裴蓠跑些远的路子,用裴蓠的话来说,成亲之前是远行,不想回。成亲之后是压根不想出门,身为他一手培养的心腹兼小厮,自然是要代他去辛劳了。   于是裴磬裴竺只能委屈的奉命了。   这次的事,裴竺是刚好撞见的。要不怎么说因缘巧合,那日裴竺刚好从另几家与裴蓠一同‘共事’的府上回来,拿了信函来回禀深宫殇后,再嫁侯门。路上却见桃奴从角门出去了,和外头一个小贩说了几句,才回了府上。   裴竺本以为是寻常的丫鬟买些东西,因为这角门时常有小贩来叫卖。若是府里的丫鬟和守门的婆子下仆关系好些的,给点好处,也便出来买了。只是这回有些不同,那小贩等桃奴走后又叫卖了一会儿,便匆匆的跑了。若不是裴竺把裴蓠交代要顺便买来的小玩意儿给忘了,恐怕就看不到了。   他越发觉得那小贩不对,就故作随意的问了角门对面街上的摊贩们。这一问还真就问出了事儿。原来那小贩来的很是不定期,只是间隔时间很久。每次便是这个丫鬟与他说道一会儿,有时甚至会拿了东西给他。   如果说这小贩与那丫鬟有些亲缘关系,那何必行事鬼祟呢?府里除了家生子,一般受了契的婢女都是能探亲的,除非这是哪个奶奶或者姨娘带来的,戚氏管不到。   裴竺回去,想起这事就顺口与裴蓠说了。彼时裘晚棠也在,她心间一动,就细细问了那丫鬟的衣饰模样。听裴竺一一说了,她才惊觉那是桃奴的模样。别的不说,桃奴的嘴角有一粒馋痣,常穿嫩粉色的衣裳,虽裴竺只看了个大概,但可能性还是极大的。   桃奴是裘菡词的心腹,本就是孤女一个。从不曾见她有亲旧来过,那她这一行径,或许就是裘菡词命她做的。而裘菡词让她这般,说不得那小贩是个传信的人罢。   裘晚棠轻笑了笑,便对裴蓠道:   “我记着,府里婆母常叫了女眷一同聚聚?”   裴蓠应了是,随后又问她:   “你想到了什么?”   裘晚棠便道:   “这几日天气刚刚凉爽,又不至于寒冷。我觉着这会儿晚上若是在后花园里摆个席面,也别有一番趣味。”   裴蓠微微一愣,看着她言笑晏晏的模样,似有所悟:   “总归是女眷聚在一道,准备也简单,不若一会儿一同去母亲那儿问问便是。”   裘晚棠颌首。裴蓠便唤了裴竺下去,裴竺甫一出门,就险些撞到了来送茶点的墨杏。亏得墨杏手快,后退一步把那托盘稳稳扶住了。   “欸,你小心些。”   墨杏舒了一口气,见托盘上的茶点安然无恙,这才对着裴竺说道。不过她嗓子娇甜,说这话就含着一股脆生生的味道。并不恼人。   裴竺却是第一次见到她,他有些不善言辞,当下只好道了声歉意。因他眉目清俊,道歉也诚恳,墨杏本就没甚么为难的想法,二人一错开,她就叩了叩门。   裘晚棠与裴蓠在房内听到了全过程,等到墨杏进门之后,她突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如今她也嫁了人了,身边最大的墨酝也有十七了,她还一直恍然未觉,该是给她们许人的时候了。   墨杏是新进的,只有十四,还能留两年,墨渊却是等不得了。这么想着,裘晚棠便点了点裴蓠的额际,等他看过来之后,就颇为兴致道:   “夫君身边可有甚么好的人?”   裴蓠疑惑:   “突然问这做什么?”   裘晚棠便顺势钻进了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眯着眼道:   “墨渊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该是时间许人了。然而她从小就来了府上,在我身边伺候那么些年,一直尽心尽力,我不想随随便便的就找人给她邪帝狂后。必定要找个懂得疼人的。”   裴蓠无奈,紧了紧她的腰身道:   “这挑人该要她自个儿来,你挑的未必合她心意。到时棒打鸳鸯了该怎么办?”   裘晚棠闻言,颇觉有理,便嘟哝道:   “我不是怕她脸皮子薄不肯说吗。”   裴蓠挑眉,道:   “你寻个合适的时机,偷偷问不就得了。”   裘晚棠思衬一番,就点点头。二人又耳鬓厮磨了一会儿,这才腻歪够了起身,去戚氏那处。   裘晚棠与裴蓠到了戚氏的屋里,恰逢顾氏与戚氏在一块儿商议中秋事宜。裴蓠对着戚氏顾氏行了礼,就告了退去寻裴丞相,裘晚棠笑着上前,对着戚氏顾氏道:   “婆母,大伯娘,棠娘觉着今日天气爽朗非常,府里的女眷已许久没聚聚了,不如趁着最近还没冷下来,今晚去后园里赏赏花月?”   戚氏向来十分疼她,听她如是说,便以为是她近日给憋坏了。又加上她也觉着今天舒适的很,就预备循了她的意见,今晚把女眷们唤来聚一聚也好。   只是李氏和裴珩去探亲了,只怕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你这丫头,是起了玩心罢?”   戚氏笑嗔道,“若不然,怎么就熬不到中秋了?”   裘晚棠拿帕子掩唇笑道:   “还是婆母了解棠娘。”   戚氏拧了拧她的鼻尖,颇为宠溺道:   “若你把你大伯娘也哄来了,我就去唤人准备席面。”   裘晚棠笑道,   “婆母可不准反悔。”   她说完,就凑到顾氏面前,捧了一碟糕点道:   “大伯娘,可怜可怜棠娘罢。”   哟,这语气,端的是楚楚可怜。顾氏被她这般的神态逗笑了,接了那碟子,柔声道:   “你这鬼灵精,还怕大伯娘不来不成?”   裘晚棠闻言,知她是同意了,就和戚氏凑趣了一番。三人说话暂且不提。   再说这边戚氏派人知会了各房的女眷,裘菡词收到这消息,气的险些砸了那些个古董家具。什么时候不好聚偏偏要今晚,这是李氏和裴珩出门的绝佳机会,她可是盼了许久才盼来的,这会儿又通知不了世子,叫他别来。这可怎生是好?   裘菡词着急了许久,又突然想到,那世子每回都是深夜来的,这聚会不过是普通的,应该不会很长。到时叫桃奴守在这里,若是世子早来了,便叫他候一会儿。   跟桃奴说定了这事,裘菡词便把身上的装扮换了一番。原先是为了等世子,自然颇为暴露,这会儿她不能再穿了这身去。   宴会是在晚食的光景,各房里便是姨娘也要来。平日里大事轮不着她们,好不容易这么一回,那些姨娘也便是来开心的。毕竟正房奶奶的位置与她们隔开,少了些拘束。   说是隔开,其实并不远,只不过裘晚棠这里的地方景致好一些,安静一些官德全文阅读。她一边和三房里的三少奶奶姚氏说话,一边暗暗的观察这裘菡词,见她一开始还算平稳。只是天色越暗,便越发有些神色不定,心中就起了疑心。   莫非,她今晚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要做?   这样过了一会儿,裘菡词终是忍不住起身告罪去了小解。裘晚棠暗道这是个好机会,就冲墨酝使了眼色,让她也跟上去。墨酝随着她学了些拳脚,如果只是去打探打探,就足够了。   墨酝垂下头,从墨酝手中接过空的花露樽,就十分不引人注目的退了下去。   裘菡词一路行色匆忙,墨酝遥遥跟着她,见她绕过茅房,朝着自己的小院走了过去。她略一踌躇,就跟了上去。裘菡词进了小院之后,桃奴便探头往外边看了一看,又小心翼翼的把门给关紧了。   墨酝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裘菡词就很快走了出来。临出门之前和桃奴耳语了一番,这才回身朝着筵席的地方走了去。现在天色暗,墨酝离得远,是以并没有看到甚么。只是看着二人鬼祟的动作,心知她们是瞒了事情,当下也不再滞留,沿着小路回去禀告裘晚棠。   墨酝抄的近路,比裘菡词先到一步,面不改色的又站到裘晚棠身后。裘菡词回来便往这处看了一看,片刻看不出端倪,这才又挂上笑和另外的姨娘说话。   裘晚棠暗自撇嘴,这裘菡词的疑心倒是挺大的。   趁着那边无人注意,墨酝凑到裘晚棠耳边轻言了裘菡词的所作所为。裘晚棠微一点头,便举了玉箸夹了一片鱼唇,细嚼慢咽。   看来她猜的不错,裘菡词今晚的确有所行动,只是不知这事是她自个儿的,还是针对他们的。   她身边的姚氏正说了笑转头,看她不言不语,就存了心来讨好这位二表嫂。   “二表嫂,可是身子不适了?我瞧你话都不说几句。”   裘晚棠放下玉箸,拿帕子压了压嘴角,笑道:   “怎么会。”   姚氏便道:   “说起来,二表嫂最近不常出院,不知京里可又有了新的话。”   裘晚棠被她勾起了兴致,道:   “哦?那是何事?”   姚氏显得有些神秘道:   “二表嫂可知上回那在府里做了丑事的宁王世子?”   裘晚棠嘴角一抽,随即很快恢复正常:   “怎么说?”   她问道。姚氏就压低了嗓子,悄声道:   “我那院里有个丫头,她的老子娘是在王府管厨房的。听她老子娘说,这世子是男女不忌的浪荡品性,还说总看见府里的姨娘的丫鬟和那世子眉来眼去的,伤风败俗。”   裘晚棠双目微敛,笑道:   “这般,确实有些不好。”   姚氏道:   “可不是,说起那姨娘,可是个熟人,喏,和那大表嫂房里的劳什子菡姨娘可是个表亲。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家门,都是这狐媚子脾气。”   姚氏轻蔑道,裘晚棠闻言,心下微动,倏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第一卷 56目睹奸情   因着大家都有些乏了,晚宴并没有开多久。约莫到了酉时末,众人也便散了。裘晚棠由墨渊搀着,和姚氏一同离开。到了院前,也便各自分走了。   回到屋里,裘晚棠看着裴蓠已经坐在屋子里了,便笑着走过去道:   “夫君等了许久了罢?”   裴蓠放下手中的书,端起她递来的瓷杯啜了口水,没好气道:   “你倒是知道,早早的便让我来了,结果自个儿却这般晚。”   裘晚棠从背后揽上他的脖颈,讨好道:   “这不是耽误了些时辰吗,夫君,这会儿可是有了新发现的。也不枉费你等这么些功夫。”   裴蓠挑了挑眉,问道:   “甚么好事?”   裘晚棠凑到他耳边细语一阵,把自个儿的想法和墨酝看来的事儿说了。裴蓠一顿,随即蹙起了眉心道:   “这么说来,也不是不无可能。只是不知裴珩知道与否。”   裘晚棠闻言,不由嗤笑道:   “他若是知道还不管,就不是个男人了罢。”   裴蓠道:   “总归我们猜测的不一定准,不如一会儿去看看。只是这种腌臜事,真怕到时看了伤了眼睛。”   裘晚棠噗嗤一笑,坏心的在他腮边留了一排碎米般的齐整牙印,换来裴蓠的白眼一枚。   二人说好了这事,就使了丫鬟备了热水。一一沐浴过,便熄了灯烛,躺到了床上。院外有个洒扫的婢女,把活干完后,往这院里瞟了一眼,就擦了擦手,对着一边看门的刘婆子道:   “娘,我这儿活好了,先去歇了。”   刘婆子素来是看门的,为人品性也是木讷,肚子里没得那些弯弯绕绕的。这丫头唤做香覃,是刘婆子唯一的闺女儿。是以她平时偶尔也给她放放水,叫闺女儿多休息一会儿。这下天色也不早了,刘婆子就让她带了些小厨房饶来的吃食,回去休憩了。   香覃揣了那油布包,和身边的几个丫鬟打了个招呼,就慢条斯理的出了院子,往下人房里走去。   她走到一半,向周围打量了一圈儿,确定没人发现了之后。就钻过了一条小径,匆匆的朝着裘菡词的院子小跑过去。一路上,她的手心渗了汗,只觉得这回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心头也有些不安,仿佛有人盯着她一般,背上尽是一股寒意。   快走到院子之时,她脚下绊了一绊,整个人摔倒了地上。吃了一嘴泥,当下她连忙想要起身,毕竟这动静大了,会引起那些巡夜的注意重生之德行天下全文阅读。她把怀里碎掉的糕点扔到一边,随意掸了掸尘,便预备继续往那院子里去。   然而还没走几步,眼前忽然一亮,她眼瞧着墨杏拿着火折子,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这么晚了,香覃姐姐要去何处?郎主和奶奶可没吩咐事情。”   香覃胸口一紧,只得擦了擦汗勉强笑道:   “不怕妹妹笑话,方才吃坏了肚子,只想赶着去茅房呢。”   墨杏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目光转向她身下的糕点碎渣,继而扬起了明媚的笑脸,挽上了她的胳膊道:   “原是这点小事,姐姐何必跑这么远。不瞒姐姐说,奶奶待我们这些丫鬟是真好,我和墨渊墨酝姐姐那里还有个小的,不如姐姐就去我们那处将就罢。”   她说罢,就拖着香覃,别看她人娇小玲珑的。手上的力气可不少,香覃硬是被她拖着离开了,却又不能拒绝。   等她们走后,裘晚棠与裴蓠才从暗处现出身形来。   “看来我们院子里的人耳根子都软的很,少了一个绿侬,就多了一个香覃。想来我平日积威不够,都叫她们爬到我头上来了。”   裘晚棠冷哼道,若不是墨杏机警把她拉了去,这丫头就要去报信了罢。   裴蓠眉宇之间环着一股寒意,他目光幽暗,只偶尔略过一丝杀意:   “这般不识好歹的,不若打杀了算了。”   裘晚棠点了点头,片刻后才叹道:   “只可惜了她的老子娘刘婆子,我还觉着是少有的忠厚人,平日也就给自家闺女松泛松泛,这回,便要一同弄出去了。”   裴蓠便道:   “到时再让母亲挑了忠厚的来便是。”   裘晚棠微微一笑,勾上他的身子。由着裴蓠揽稳了她,脚尖微踮,几个起落间便不见人影。   这边厢,裘菡词又是梳妆又是打扮。等到吩咐了桃奴出去,自个儿才把衣襟又松宽了不少,往身上搽了一遍香粉才作罢。   她没等一会儿,岳宁然便到了她房中。毕竟他也是宁王世子,文韬武略少不得。只是这人野心过强,做事不择手段,贪欲又重。否则,的确是人中龙凤。   裘菡词看着他进来了,面容依旧俊逸如玉,风采非凡。当下脸儿微红,媚笑着上前,身子柔若无骨的附上他的,道:   “世子爷来了。。。”   岳宁然也是情场老手,虽说上回叫个侍从——他自然是恨不得剜了裘晚棠与裴蓠的骨肉,那侍从后来叫他命人剁成了几块,但是他确实能忍,他等着这事暂缓,再行报复也不迟。既然如此,裘菡词这样一个不甘寂寞,又与裘晚棠水火不容的女人最是合适了。   他一手揽住了裘菡词的腰身,不住的游移揉捏,把裘菡词弄得面庞羞红,娇喘吁吁。当下便有些春,情涌动的不住那婀娜的身子磨蹭着他,道:   “世子爷许久不曾到了,今日几时回去。”   岳宁然一手握住她的浑圆,一边不忘挑逗道:   “怎么,那裴珩把你弄得这般饥渴?”   裘菡词嗔他一眼,哪里还有半点柔弱清韵的味道,她一手早迫不及待的脱了岳宁然的衣衫道:   “世子爷这说的甚么话,你又不是不知,他早没用了男男一一缠绵入骨。”   岳宁然眼里一黯,随即就笑着压上她的身子,□在那处蹭了蹭,便毫不客气的顶了进去,几下猛攻,就让裘菡词咬着唇,颇为放浪的呻,吟起来。   他们这里战事激烈,那边看到这些的裘晚棠和裴蓠都心下大惊。且不说这两人是如何勾搭上的,光裴珩不行一事,也叫人不敢置信。   裘晚棠看着屋下那交缠的白花花的身子,禁不住一阵恶心。她示意裴蓠搂起她离开了这处,二人回到自己的院子,面色都有些怪异。   “夫君,这事。。。你看该如何?”   裴蓠之前虽已有心理准备,但冷不防真的瞧见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不曾想那裘菡词真的敢如此大胆,做出这等事来。这虽说是给裴珩带的绿帽子,但也同时抹黑了丞相府,他这会儿,眼中的厌恶清晰可见:   “真是少见,她果真是不靠着礼义廉耻过活的。”   裘晚棠闻言,忍不住笑开了,道:   “你还指望着她有礼义廉耻?这事儿,也需得找了时间解决,毕竟那裘菡词和岳宁然都与我们有旧仇,若是总寻了机会惹事,说不得那天就防不胜防的中招了。”   裴蓠沉思片刻,也顾虑到了这些。原本,今晚其实是个大好机会。不然等到下次又不知要多久了,但他们尚未筹备,只怕到时出了漏子被反咬一口。这一会,必须得确保万无一失才是。   裘晚棠心知他在想些甚么,于是她也踌躇一番,就问道:   “夫君,他们总是拿了我们院子里的丫鬟来用。不若这回,我们也借用一次?”   裴蓠一愣,旋即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她,问道:   “你想到了甚么法子?”   裘晚棠便笑道:   “据我所知,世子妃还未过门罢?”   岳宁然的世子妃,是定在七皇子之后的。这回这事捅出去,虽两家是从小交好的,不免女方也有些不满。把原本最好的嫡女给换成了个其貌不扬的,盖因定亲的时候也没说明是定了哪个姑娘不是?   若那事过去不久,又来这勾搭姨娘一事,岂不是一石二鸟?不过这事还要再妥善些,不能抹了丞相府的面子,除非,是把裘菡词提前送出去。让她做个外室,等时机成熟,再捅出去也不迟,当然那时,可不是丞相府的姨娘了,随便安个名头也便是了。   裴蓠和裘晚棠商议了几套法子,只是要把裘菡词送出去,也要寻个由头。裘晚棠原是开玩笑一般叫裴蓠干脆去偷了岳宁然的亵裤放到裘菡词房里,裴蓠闻言,只说那还不如干脆剁了他的手。   只是这个通奸之人也并不一定要岳宁然,裘菡词在这府里向来不招人待见,哪怕她辩驳也不大会有人来听。只是那撞破通奸之人不能是她,若是李氏,倒是能看一场好戏的。   当晚,被裘菡词和岳宁然二人倒尽了胃口的裘晚棠睡的极不安生,迷迷糊糊之时她还在想,那裘菡词当真是荤素不忌,岳宁然出了那事,她还赶着倒贴上去。不过或许这便是前世,岳宁然不舍了裘菡词的原因。能满足他的虚荣心,不论他如何都跟着他。还能心甘情愿为他所利用,这样的女子,倒是少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瑟后天就去补课了~四十度啊你妹,各位亲祈祷窝不要得了热射病嗝屁把。。。。~~(╯﹏╰)b   第一卷 57关心则乱   虽说裴蓠与裘晚棠商定好了那事宜,然而不待行使。裴蓠便出了意外,伤了身体。   那日他回来的十分晚,天色暗沉,却平白有些憋闷。裘晚棠独自一人坐在那摇曳变换的烛火里,不管怎么自我言说,心中都有些不安宁。她望着门外那越发清冷的秋风,只觉得手脚有些冰凉。   等了又等,盼了又盼,裴蓠终于回了院子。只是他脸色颇为苍白,在那昏黄的映衬下,显得十分虚弱。裘晚棠一眼便瞧出了他的不对,刚想上前去问,裴蓠便身子一软,直直的朝着裘晚棠的方向瘫倒下来香港娱乐1980全文阅读。   裘晚棠险些被他压在了地上,好不容易伸手搀住了他。右手在他胸口一停,就闻他发出了一声闷哼。她的手所触及之处。温热黏腻,泛着一股子咸腥味。   她大惊失色,但不敢大张旗鼓的为他寻医。裴蓠的外围身份向来是保密的,他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裘晚棠只怕这当中牵扯良多,若是贸贸然的张扬出去,说不得会涩出甚么大事故。是以此刻,她明明心疼的揪做一团,却只得拿了伤药,小心翼翼的为他处理伤口。   揭开那层衣料,裘晚棠便看见那血渍浸染了雪白的里衣。那朱砂般的妖艳之色,仿佛烙印一般,灼在了裘晚棠抽紧的心口处。   她的鼻尖酸涩,指尖微颤,然而她却极力保持着自己的平静。生怕一个不小心的动作,就碰伤了裴蓠。   裴蓠紧蹙着眉,裘晚棠把那处伤口清理干净,才发现是匕首一般尺寸的大小,约摸两指长,伤不及骨,却到底刺破了脉络。   裘晚棠拿了止血的药粉,轻轻抖落在伤口上。等血逐渐凝固,她便抹了金创药,取了洁净的白布细细为他缠上。整个过程,她都屏息凝神,连呼吸都带着几分轻缓。   换好这些,她拭了拭额头的汗珠。在裴蓠额间探了探,发现并无发烧的迹象。便略略放下了心,只是久忍不落的泪水,这会儿控制不住的淌了下来。   她在裴蓠唇角落下一个若羽毛轻拂的吻,纤细的食指伸到他眉心,帮他抒平了褶皱。动作轻柔的恍若飘絮。   坐在床边看了裴蓠半晌,她心知这般方法不是根源。她想到以往裴蓠说过如果一日他受了重伤,就寻个由头,拿了帖子去请太医署的吴太医来。只是那太医专治刀剑之伤,要拿风寒之类的病请来着实不对。然而,又不能让他人知道……   裘晚棠苦思半晌,终于轻抒了一口气,有了决心。   她从柜边的匣子里取出方盒,那里是裴蓠留下备用的刀器。她取出一把锋利的指尖刀,卷起袖帘,在玉脂似的臂腕上横着划了下去。锋利的刀刃破开了肌肤,温热的鲜血一下涌了出来。裘晚棠忍住疼痛,微微咬唇,随意的抱扎了一下。   为今之计,只能用她来请了吴太医了。毕竟下人丫鬟的伤口,还用不着太医。   幸得这几日不用是戚氏斋佛的日子,不必请安。否则,夫君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起的了身的。   因戚氏这几日并不出门,裴丞相又不在,裘晚棠便举着那渗了血的胳膊,唤了墨酝墨渊一同去寻顾氏。墨酝墨渊起先只见姑爷进来,没成想自家二少奶奶一出门,那好好的手便给划破了。这下急得她们红了脸,只当是裴蓠做的。   裘晚棠连忙安抚她们:   “不碍事的,只是方才那剪子放在桌边,不小心给划了罢了。”   几人来到了顾氏院里,彼时顾氏正在绣花。瞧着裘晚棠来这里,便笑的温和道:   “棠娘今儿个怎么来——这,这是怎的了?!”   话至一半,顾氏就看见了她的手腕,当下就变了脸色,急着捧起来细细查看,问道:   “好好的怎么割破了手,弄成这般模样?”   裘晚棠赧然一笑道:   “是棠娘方才不小心,叫剪子给划了。”   顾氏闻言,不由嗔怪道:   “你啊,叫我说什么好佞全文阅读。女子的身上可留不得疤,一会儿我便差人使了帖子。去请太医署的吴太医来,他素来治得好,保管日后还和以前一个样子。”   她说着又轻拍了拍没受伤的那只手,道:   “这回可痛着了罢。”   裘晚棠吐了吐舌,惹了顾氏无可奈何的笑容一枚。   之后裘晚棠婉谢了顾氏陪同她一起走的念头,只是自个儿带着墨酝墨渊匆忙的回了去。路上,墨酝还不住道:   “日后定要把那些剪子给扔了,烧的干净。竟伤了二少奶奶。”   裘晚棠不由得笑道:   “你何必跟个剪子置气,少了剪子,日后如何去剪绣线?”   墨酝一愣,随即回道:   “用牙齿咬就行了,谁叫那剪子成了精,忒不识好歹。”   裘晚棠闻言,只和墨渊对视一回,眼里都有些笑意。   进了院子,裘晚棠便吩咐墨酝墨渊守着门。若是吴太医到了,便来通报一声。她独自进了屋子,里头裴蓠面色依旧苍白的紧,额间泛了层细密的薄汗。   她轻柔的拿了湿过的帕子抚上他额际,把那汗拭去。等着他眉目稍稍松了一些,她才笼开了眉间,把那帕子抵在他头上。   “果真是,关心则乱。”   她叹了声,瞥了眼草草抱扎的胳膊。原本该是有许多法子去请了太医而不被发现。抑或是先请了来。只管编些借口就是,只是她当时竟没了他想,就干脆利落的划伤了自个儿,去拜托了顾氏请太医。现在回过神来,她的理智怕是当时也没了,虽看着还镇静非常,心里头,早乱成了一团麻。   “夫君,我最怕的,便是失了你。”   她以指抚上那精致面孔,低低呢喃道。   她独怕夫君如前世一般,浑身上下都是伤痕。那时的他全凭着一股意气,她不闻不问,别人又不便知道。是以从来都没个人来心疼他,她又多少次看见他鲜血淋漓的模样。每每那刻,她想起身,却总为了那所谓的自尊自傲,硬是强迫自己坐了回去。现在回忆起来,那时的自己,真是愚蠢无情的近乎冷血。   想着想着,她的指尖略过他的长睫,被一只微凉的手掌附住。并无气力,却让她一阵怔然。   “夫君……”   她回过头,看见裴蓠不知何时清醒过来,双目微弯,无声的启了唇道——   莫,担,心。   虽然他没发出声音,但那眸中的清润碧潭,深深地倒映着她的影子。   裘晚棠目中含了泪,笑应道:   “好。”   吴太医来的很快,彼时裴蓠刚刚睡了过去。裘晚棠一吩咐墨酝墨渊请了他进门。便立时摒退了二人,只自己领着吴太医绕过屏风,毕竟裴蓠在这里,也算避嫌。   吴太医是个年逾三十的清矍男子,风姿翩然。他听得裘晚棠说了之后,他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淡声道:   “夫人下回只管拿了裴二郎主的帖子来。吴某自会使了法子,免得声张出去。”   裘晚棠不禁诧异,感情吴太医在“那处”也有些联系?   吴太医看了看裴蓠的伤口,又为他把了脉,就转头对裘晚棠道:   “无妨,这伤口并不致命只婚不爱,前夫滚远点全文阅读。只是裴二郎主牵动了伤口,难免多失了血。日后只要服了药,早晚再换一次外用的膏药,过个半月就能愈合。往后就是痊愈了,伤疤也不会很深。”   听他如是说。裘晚棠这才松了口气。   吴太医写了方子,转身递给她,又嘱咐道:   “裴二郎主近日恐怕不宜再去,我会告知七皇子。”   裘晚棠闻言便点了点头,吴太医随后从药箱里拿了瓶小巧的瓷瓶出来。放在桌上道:   “另外,夫人可以用这药膏涂抹创口,每日三次,一周便能好了。”   裘晚棠不知他如此细心,微微一笑,就也不客气的收下了。   墨酝墨渊送了吴太医出门,裘晚棠回到了屋里,刚想倒一杯水解渴。那边裴蓠就有了声音。   裘晚棠连忙走过去,坐到床前问道:   “夫君?”   裴蓠动了动眼睑,睁开双目看她:   “让你,担心了。”   他有些顿结道,声音颇为沙哑。裘晚棠看到了他眼里的愧疚,勾了勾唇角,笑道:   “无妨,我还白得瓶好药来。”   她举举瓷瓶,笑的眉梢微扬。   裴蓠却蹙了眉道道:   “可还疼吗?”   他缓缓拉过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   裘晚棠敛下目来,摇了摇头:   “并不疼,那刀小。薄的很,我只是划了道小伤口罢了,没有大事。”   裴蓠道:   “傻瓜,怎的去伤自己。便是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我自会解释。你何必为了这个白疼那么一回。”他是心疼了,他没想到她能为了自己毫不犹豫的割伤了手腕,仅仅是怕他的事被张扬出去。   裘晚棠便笑道:   “既然是心疼我了,那便老老实实的告诉我。究竟是出了甚么事,让你伤成这般。我是不信误伤之流的,你若不说实话,我以为就不管你了。”   裴蓠见她神色坚定,微微抿了唇,道:   “倒并不是甚么大事,只是一时不防被偷袭了罢了。”   裘晚棠皱眉:   “偷袭?怎的回事?”   裴蓠颇有往事不堪回首的厌恶感,他低声道:   “偷袭的人以往是与我交好的,只是这回,却被件事给激了,”他滞了滞,片刻后才道,“为了他的妹妹。”   尖酸刻薄,荒谬不堪。   裴蓠鄙夷的撇撇嘴。   第一卷 58哺药一事   “他妹妹……?”   裘晚棠默默的念了一句,片刻后眯着眼,似笑非笑道:   “夫君艳福不浅。”   才不过一日罢了,就多了一个友人的妹妹。而且这友人还为了他妹妹伤了他?这事倒着实有趣的紧,莫不是他的流言方歇,就有人上赶着要打他的主意了?   裴蓠看着裘晚棠暗藏危胁的神情,心里一突,忙撇清了关系道:   “不是甚么旁的,我发誓。我真的与他妹妹没有任何牵扯。”   裘晚棠抚了抚鬓边落下的发丝,凤眸轻扬,自成一股清韵风情:   “哦,是吗?”   这个短短的字句中包含了多少言外之意,恐怕裴蓠一时也品不完全一个人的时空走私帝国。然而他觉察到了她此刻的心情,必定是不解释不罢休的。况且,他又如何舍得她生气。   裴蓠前后顾虑了一番往后的幸福日子,最后咬咬牙,决定坦白从宽。   “伤我的人是太傅家的二子,他是最近才来了我们这儿。原本,他的妹妹算是个大家闺秀,偶尔我们一起商议的时候,也会送些糕点来。”   他说着瞟了一眼裘晚棠的脸色,随即补充道:“七皇子也同我们一起,而且那糕点是丫鬟送来的,我先前也不知道是她自个儿做的。我不喜那些甜腻腻的东西,你是知道的。我可一块都没吃。”   嗯,还算听话。   裘晚棠脸色微缓。   裴蓠见有了效果,便接着道:   “我只当没这人。只是不知她甚么时候来偷偷瞧了我们,天我们离开的路上,居然恰好和她撞在了一起。她那时的马车失控了,就往我们这儿撞来。我先行躲开,七皇子一时刹不住,就上前去制住了那匹马。她在里头不知怎的就摔了出来,把面纱弄掉了。”   裘晚棠闻言,不由问道:   “她样貌如何?”   裴蓠立刻回道:   “不及你三分。”   裘晚棠虽心头笑开了,面上仍是一片沉静,只浅浅淡淡的应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裴蓠便道:   “她摔在我脚边,弄得颇为狼狈。我是不愿意去碰她的。后来,还是七皇子吩咐了使女去搀扶她起来。想是他也怕沾上了甚么不该沾的祸事。毕竟世上哪有那般凑巧的,明明马都停了,人还能摔出来。况且又刚好把那面纱甩脱了,早知道,那面纱都是扣的紧的,哪会这般轻松就给掉了。”   裘晚棠斜斜晲他一眼,道:   “说不得人家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专门就为了你来呢。”   裴蓠暗道不好,就又凑到她身边,缠着那纤掌十指相扣:   “她好端端的世族不嫁,偏要在我这做甚。况且我还不愿多看她,要我说来,只要娘子一个便足够了。”   这是摆明了的糖衣炮弹。裘晚棠抿了抿唇,没说话,却也没阻止他。   裴蓠轻抒了一口气,握着手中的柔软,继续道:   “后来七皇子命人送了她回去,老实说,我从头到尾就没掺和进去。只是不知她后来是如何和别人说的,竟是说我为了救她怎么怎么,话里话外像有甚么似的。我听那人说了以后,只觉荒谬至极。单不说太傅会如何作想。便是她空口白牙,我就要赶着去凑份吗?她莫不成当自个儿是什么珠玉,值得人人争抢。”   裘晚棠挑了挑眉道:   “身为太傅之女,的确是少见的——胆大。”   不知羞耻这词,到底还是让裘晚棠委婉的换了去。   裴蓠皱了皱鼻尖,眸中全是不耐之色:   “何必说的那么好听。我觉着,我是没有这么大的魅力叫她痴缠康熙后宫2、3:岁月如流、晚秋离歌最新章节。甚至不顾身份,我怕是有甚么不对之处,你可知李氏便是太傅之女?那女子,是她的妹妹。”   裘晚棠一愣,旋即道:   “李氏的妹妹?”   裴蓠颌首,“是以我才觉得奇怪,她该是听说了许多的,怎么还会有这个念头。”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生怕她便这样赖着了。所以一听这事,我便拉了七皇子赶去他们府上,让那些个在场的都澄清一遍。我更是去撇干净那关系,免得白惹祸端。”   他语罢,就直勾勾的望向裘晚棠,眼里满满的可怜委屈:   “我当真与她无关。一点也没有。”   裘晚棠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又没说甚,你急什么?”   裴蓠暗道,可不就怕你误会了吗。   “罢了,你便说说看,莫非是因为你急着去澄清,那人反倒不愿,积了怨来寻了机会刺伤你?”   裴蓠应道:   “我也觉得莫名其妙,这人像是要把妹妹往我身上推似的,不要他反倒不高兴。存了心来找事,还说甚么辜负之流的话。我看,他妹妹的脸面定是不要了,都被这兄妹两个败坏完了。”   裘晚棠瞧他愤愤的样子,弯了唇问道:   “你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他总不会白白刺伤了你罢。”   裴蓠闻言,便冷笑道:   “那是自然,划了我一刀,哪有这般好过。我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他如今已是个废人了。下半辈子,就别想再往我身上使那些阴谋诡计,他那匕首,可是真真正正的朝着心口来的。”   裘晚棠胸前一窒,当前也顾不得别的了。她连忙附身,手忙脚乱的查看:   “他是起了杀心?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一起的吗?你快些让我看看,可还有别的地方伤到了?”   裴蓠对她此刻的担忧很是受用,他制住她慌乱的手,笑道:   “我岂是那么好杀的,只是一时没想到罢了。”   裘晚棠被他压着手,不好用力挣脱,就狠狠剜了他一眼道:   “你还说这些个没用的。再有,他毕竟是太傅之子,你这样若是那太傅不肯罢休该如何?”   裴蓠把她拉到床边躺下,自然他是没什么气力的。裘晚棠怕碰着他伤处,自个儿顺着他躺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轻啄一口那两片薄软的玫瑰粉唇,道:   “这件事却是不用担心的,且不说七皇子会保我,上边那位,也是会替我顶下的。”   他说着,看了一眼裘晚棠迷惑的神情,解释道:   “他伤人在先,这事不能明着来。只能暗的处理,毕竟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是?李太傅为人太过八面玲珑,四处不吃亏,近来,却是与宁王走的太近了。”   裴蓠叹了一声,又道:   “而我,只要做一员会闯祸,容易冲动的武将便够了官术。若是我聪明过头,就是一个死字。”   裘晚棠这才明白过来,她揉了揉裴蓠的脸颊,以示安慰。   自古以来,功高盖主,是最为忌讳的。虽然裴蓠还没有到那个程度,但有些苗头隐隐探了芽。正是因为他懂得审时度势,所以,才要陪那位演这一场戏。   他的表态很明显,他是有缺点把柄捏在了那位手上。只有这样,才会让那位安心。否则,他越文武双全,聪慧过人,便越容易丢那一条命,是以,他选择了成为一个只知杀人的猛将,足矣。   裘晚棠知道了他的难做之处,当下便不再攀扯这些,一略而过。   之后又是休养了几天,果然如裴蓠所说,那太傅上了奏章,却是白白压了箱底。不管说几遍,那位总是打着马虎眼。日子一久,那太傅就因为一些风闻被那位训斥了几回,显然是特意为了敲打他。次数多了,那太傅自个儿也明白了,只得打掉牙和血吞,自认倒霉了。   裴蓠倒是过得相当滋润,裘晚棠一直忙前忙后的伺候他的身子。不假他人手,便是沐浴,也叫他硬是拖了她来。虽然她顾念着伤口之事不肯遂了他的愿,但在他实在难忍的情况下,她也帮着他解决了几回。至于是用五指姑娘还是嘴巴,就留给大家自行想象。   这日,又到了吃药的时辰。若说换药是享受,那吃药便是找罪受了。他是无论如何不肯妥协,要裘晚棠差点拿了碗硬灌这才肯苦着脸抿几口。眼看着伤到了关键时刻,这药又怎能不喝。裘晚棠撑着他的下巴,无论如何叫他咽下去。   没成想裴蓠的抵抗情绪挺严重,说什么也是不愿,紧咬牙关,誓死顽抗。   裘晚棠不由怒道:   “你喝是不喝?”   裴蓠立即摇头,固执道:   “决不喝这玩意儿。”   裘晚棠听他的话,余光瞟了一眼这“玩意儿”,嘴角一抽道:   “管你,你只消喝下去就行了。”   裴蓠立刻捂住嘴,拼命摇头道:   “不要,不要。”   裘晚棠无奈,她是没想到裴蓠这般孩子气,全在病后显现了出来。   只是这药到底是不能不喝的,裘晚棠稍一踌躇,便果断的端起那药碗。喝了一口,含在嘴中,对着裴蓠的唇就哺了下去。   药汁顺着唇的交接滑入裴蓠的口腔。他微微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叨住了那欲离开的唇瓣。舌尖丁开牙关,把那药汁悉数吞咽下去,顺带着,他细细卷过那柔软的温热之处。   等到裘晚棠退开之际,忍不住用力咬了他一口。   “没成想这药还有甘甜的一日。”   裴蓠轻舔唇角,笑的无比开怀。   裘晚棠戳了戳他的额头,不满道:   “成天只想着占了便宜,你着实讨打。”   裴蓠握住她的手,细细吻了几回。   之后,在裴蓠的强烈要求下,裘晚棠只得以口哺药,半天,才终于把那药给喝完了。她连忙塞了蜜饯去去苦味,裴蓠却没有要。只是盯着她的唇,眼神十分期待。   裘晚棠咳了几声,果断忽略了他。   第一卷 59 他人之手   裴蓠的伤好的很快,不过四五天功夫就能下床了,若是注意不牵扯伤口,还是能去请安的。否则,裘晚棠便不知该如何与戚氏交代了。   伤过半月,那伤口已结了疤。裴蓠本想商量着与裘晚棠先行解决裘菡词的问题,然而还未等他们去做,那院子里便自己闹腾开了。   这日,秋季的鲜果已被人从庄子上送了来。裴蓠的名下的庄子恰好与裘晚棠的邻近,说起来,这也是一种缘分。二人成亲后,那两个庄子送东西来时就时常一并送。是以这会二人拿到的鲜果便翻了一番。裘晚棠命人去各个院里都送了一份,自个儿留了一些,和裴蓠一同做了吃食。   裘晚棠剥了个橘子,黄澄的橘瓣看着便是汁液丰润,她堪堪尝了一口。裴蓠就探过头来,把她手上的另一半给咬走了。   裘晚棠白了他一眼,道:   “你倒是惬意的很,怎么不见你给我剥一些。”   裴蓠咬着酸甜可口的果肉,凑近她面前笑道:   “不如我分你一些醉卧花都。”   裘晚棠看出了他的动作,眼疾手快的把一瓣橘肉塞了上去。堵住了他的嘴:   “那我倒还不如自个儿剥来的快。”   裴蓠把那橘肉咽了,就靠□子。因着二人都睡在塌子上,他便挪了挪头,枕到了裘晚棠交迭的腿上。自得其乐的翻起书来。   裘晚棠瞅他一眼,用帕子擦了擦手,就把他毛躁出来的发丝捋平了。将他靠在更舒适的位置,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那微凉的缎发,一边问道:   “你说这事儿前不久七皇子去查了,现下可有结果?”   裴蓠下意识的往她手边蹭了蹭,答道:   “我让裴竺去问了,他只说那女子并不是真的为了我。只是叫人给牵着鼻子走了,至于她到底是为了谁,便要等我回去再说。”   裘晚棠不禁奇怪:   “不是为了你?这么说来,他们另有所图?”   裴蓠抬头望了她一眼,应了声道:   “恐怕是的。而且说不得还有一人在幕后策使,我便是想不通了,这里到底有甚么值得争夺的,一个个的都盯的紧紧的。”   裘晚棠揪了一把他柔软细腻的的面颊,笑眯眯道:   “不是有你吗?”   裴蓠闻言,只是嘁了一声,顺带着拿鄙夷的眼光剜了裘晚棠一回。   哟嗬,竟敢瞪我。   裘晚棠笑容不变的狠狠戳了一把他的腰间,以示她的不满。   裴蓠哪能让她得逞,当下便坐直了身子,呵了气去挠她。裘晚棠推着他的手,二人你来我往,很是嬉闹了一番。   正当他们玩的兴起之时,门外被裘晚棠命了去送鲜果的棋香就叩响了门道:   “二郎主,二少奶奶,前头老爷夫人唤你们去呢。”   裘晚棠和裴蓠一起止了动作,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瞧到了不解。   好端端的,是出了甚么事吗?   裘晚棠与裴蓠虽不知道到底要去做甚么,然而既然唤他们去了。再拖延也是不对,二人便收拾梳洗了头面,命了棋香前头带去,匆匆的朝着堂屋走了。   等到二人赶到之时,堂屋里是一片安静。棋香上前通报了一声,就闻里头戚氏微低的应了一声,说道:   “蓠儿,棠娘,你们先行进来罢。”   裘晚棠和裴蓠闻言,更觉古怪。然二人只是答了一句,便由裴蓠上前,把那沉重的木门推了开来。   甫一进门,扑面就来了一股夹杂着血腥味的闷热空气。裘晚棠下意识的掩了口臭,胃里头一阵翻腾。   裴蓠也随之皱了皱眉头,他从袖子里拿出一瓶嗅盐。这还是吴太医给他的,味道并不刺鼻,反倒有股清香。   他递给了裘晚棠,让她暂时挡挡这味道。   裘晚棠摇了摇头,面色微微有些古怪的望向前方。裴蓠随着她的动作看过去,当瞧清了面前的情况后,也不由得一怔花间高手全文阅读。   他们身前跪着两个人,一个女子身着素衣,背部是一片血肉模糊。她喉间溢出了断断续续的虚弱呻,吟,那伤显得狰狞可怖,横竖纵横,像是鞭笞而成的。而那个男子则倒在地上,衣衫染成了深红,生死不明。   而他们身边站着面容愠怒的裴珩,他的身边,还有幸灾乐祸的李氏。   看着这二人截然不同的神情,裘晚棠和裴蓠便大抵猜到了那女子是何人。   他们上前一步行礼道:   “母亲。”   “婆母。”   戚氏的脸色有些疲惫,她像看脏东西一般看了一眼地上的裘菡词。揉了揉额心,对着二人道:   “你们也看见了。原本这腌臢事,我是不该让你们瞧的,没得污了眼睛。只是这人里头有个是你们院里的,我便要把这事儿先知会你们一声,好歹别让你们蒙在鼓里。”   裘晚棠闻言,便去搀了戚氏坐下,柔声安抚道:   “婆母只管教训了那些不长眼的便是,何苦这般劳心劳力。”   戚氏听了她如是说,就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又转头对着默然的裴蓠道:   “蓠儿,你幼年时,我们曾给你派了四个小厮。年长些的裴思前年请辞了回乡,你身边还剩下裴磬裴竺裴傅三人,你可还记得。”   裴蓠点了点头道:   “记得,只是那裴傅太过巧言令色,儿子不喜,就一直没带在身边。”   戚氏叹道:   “你没带在身边正是对的,”她说着回转目光,视线落在地面的男子身上,柳眉恨恨的拧在一起,“这下人本就是个买来的,府上养了他这么些年,按理说不比一般富户的人家差。没成想他是个不识好歹的,竟然胆大包天勾结那姨娘的做出这等事来,真是白白打死了都叫人晦气。”   戚氏这话说的很直白,裘晚棠和裴蓠皆是心有所悟。只是二人都没想到,原本还在打算中的计划,竟已叫别人先使了——虽然结果是一样的。   裘晚棠有这想法,倒不是相信裘菡词的人品。只是这事着实太巧了些,她前儿才与岳宁然私通,不过一月功夫就另换了人来。这话不论怎么说,裘晚棠都是不信的。便是再水性杨花的,也不敢这么做。何况裘菡词还算是一个普通女子。   当然,不得不提的是,看着她如今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就想起了前世被他们设计下的自己,当下,不仅是心头那渐旺的怒火,还有更多的快意。   她也有这么一天,不是吗?   裘菡词冷眼瞧着裘菡词浑身带血的瘫软到了地上,失神的双目空洞无力。她的脑中仿佛掠过了那些不愿想起的片段,同样的狼狈不堪,同样的无能为力。   只是她从那个再难挣扎的主角,变做了旁观之人。   终于,让她盼到了。   她的心中那一层阴翳终于散去,那苦苦禁锢她许久的回忆,破碎成了片片零落的光影,随风远逝。   “。。。”   裴蓠似是察觉到她的不对,悄悄来到她身旁,探出手指勾了勾她的掌心。裘晚棠回过神来,对上他暗含关心的潋滟媚瞳,忽而抿唇一笑,缓缓摇了摇头异界之公主鉴赏专家全文阅读。   前世今生,她总算守住了自己最爱的,也是最爱自己的人。这样,也算是无憾了罢。   “我今日唤了你们来,就想问问你们,这人,可还有用?”   裴蓠和裘晚棠闻言,皆是连连否决。   戚氏便道:   “那好,如今菡姨娘与下人通奸。这等肮脏之事,着实不能为人所容。我原本想送了官府,然而为了府上着想,自己拿了药去了断罢。”   戚氏说的毫无留转余地,裘菡词听了那了断一词,身子剧烈的一颤。犹在淌着血水的面颊看不清神色,只是那攥的清白的双手,凸起了条条青筋。   戚氏语罢,吩咐一边拿着托盘的丫鬟走了上前。她的手中端着一碗药,药汁深稠,弥漫着一股异样的味道。   戚氏转头看了裘晚棠与裴蓠,缓下面色道: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便不要看了,这事你们大哥是受了委屈,如今便留他们下来罢,否则白让你们污了眼。”   二人听了这话,都不再反驳,只恭谨的低头行礼。不去看裴珩和李氏,转头推开门离开了。棋香走在二人身后,很是妥贴的关上了门。   裘晚棠在门前静静地伫立了半晌,听的里头哭骂嘶嚎一片,随即,那碗摔在地上。一阵清脆的破碎声,里头就立时失了声音。想来,裘晚棠已被灌了药了。   “怎的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裴蓠看她呆呆的,就拉了她到身边,揽在怀里。   裘晚棠扯着他的衣襟,嗅着他身上清淡的怡人茶香,闷声道:   “她死不了的。”   裘晚棠这般没头没脑的一句,把裴蓠给唬住了。他不禁下意识的接口道:   “甚么?”   裘晚棠在他怀里趴了会儿,不敢用力碰到他的伤口,就抬起了头,垂着一双水漾凤眸道:   “她嗬的只是绝育药罢了。”   前世,她进宁王府之前,也被灌过这药。对于那气味,她深深的记得清楚。   裴蓠环在她腰间的手一顿,旋即抵着她的额道:   “莫想了。”   秋风微瑟,那青叶渐染了黄。蜷缩在枝头上,裘晚棠越过裴蓠的肩膀,看向那不远处的精致攥落,手心被裴蓠捂的熨烫。   事后,裘菡词彻底消失在了裘晚棠的视野里。至于她究竟去了何处,裘晚棠并不关心,她总归是只有那么几处可被收留的。过了这事,裘晚棠还发现了一件不对之处,那便是李氏的身体状况。原本那日她就觉得她青黑的面色着实古怪,没过多久,就又得了她卧病在床的消息。这此间种种穿插在一起,不能不让人生疑。   而裴珩那晚对着他二人说的话,更是叫他们心含警惕。   他说:   “二弟,二弟妹。帮你们除去那贱女人,可不是白得的。”   说完,他便笑的诡异的走了。   裘晚棠忍不住有些担忧,这天,可是要变了。   第一卷 60-调教男主   时间转入深秋,这天眼见着越发凉薄了。李氏的病一日比一日严重,前世裘晚棠记得她的确是因病早逝的,只是没有这般快。大院里成天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儿,还有那暗暗笼罩的死气。戚氏明白李氏是难治了,虽然心中可惜,却也只能请了太医来为她看病。只是好不好得了,就只有老天知道了。   裘晚棠一直没有怀孕,她和裴蓠成亲小半年,天天勤奋的很。只是这孩子迟迟不来,不过裘晚棠也不担心,她记得这城里还有一场动乱。裴蓠还要上一回疆场,前世,她没有陪在他身边。那么今生,她是必定要与裴蓠站在一块儿的。而若是有了孩子,很多事情就有些不便了。   只望这孩子能有灵性,等到战乱平息之后再投生到她肚子里。   “二少奶奶,这会儿正起风呢。莫站在外头,小心叫凉着了。”   墨渊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为她披上了一件微薄的披风。毕竟如今还不是很冷,若是热过头了也不好。   裘晚棠由着她披上,感到身子一暖后,她转过头笑道:   “你伺候的这般细心周到,我都快要离不开你了。往后若是你嫁了人,可要我如何再去寻个墨渊来。”   墨渊的年纪着实不能等了,是以裘晚棠虽然舍不得,也不能就这么拖了她。   墨渊闻言,却没有以往的羞赧被召唤者的圣战。她微微一笑,对着裘晚棠道:   “若是二少奶奶愿意,只管让婢子配给府里的小厮便是。婢子是不愿走的,若是二少奶奶担心婢子,那便替婢子寻个忠厚老实的就好。”   墨渊说的淡然,显然是仔细考虑过了。裘晚棠不由感慨一声,心道上回那话,果真叫墨渊放在了心上。只是她前世为了她受了那般多的委屈,最后还含冤而死,现下,她是真的想让她有个好归宿。日后能幸福美满的。   裘晚棠思及此,拉了拉她的手腕,笑道:   “只是我挑也不好,总得你自己看着中意的才行。”   墨酝轻摇了摇头,道:   “婢子是只愿陪在二少奶奶身边,伺候二少奶奶。”   她说的诚恳,其心也看的透彻。裘晚棠暗暗叹自己的好福气,有这么一个一心一意的人来帮着她。在她心中,前世与她共患难的墨酝墨渊早已不是普通的下人,而是她值得托付的姐妹。   裘晚棠挽着她进了屋子,道:   “好罢,日后我会留心的。定要替你找个如意郎君。”   墨酝听她如是说,便笑着应了。   以往裘晚棠醒来,都要用些吃食。因着今早她与裴蓠起的晚了,至今还没用饭。是以墨酝墨杏从小厨房热了两碗碧梗米粥,并几个茶花卷。一碟晶莹剔透的虾饺和两份小菜,摆在了桌上。   墨酝的厨艺是历练的越发好了,裘晚棠在墨杏的伺候下净了手,就瞧见裴蓠已夹了一个茶花卷,配着软糯的米粥吃上了。   “饿的狠了?”   裘晚棠坐到他身边,舀了舀那粥,笑问道。   裴蓠把嘴里的吃食咽下,用筷子夹起那冒着热气的虾饺,凑到她唇边:   “味道不错,你尝尝。”   裘晚棠挑了挑眉,也不推让,就着他的筷子小小咬了一口。鲜美的汤汁带着肉糜的喷香滑入口中,舌尖尝到那软却筋道的面皮,伴着颇为弹性的虾肉末,滋味妙不可言。   裘晚棠把虾饺吃了下去,转过头看着墨酝笑道:   “你的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   墨酝吐吐舌,颇为俏皮道:   “若是二少奶奶吃的好了,以后可不就离不开婢子了。”   在座的人闻她如是说,不由都会心一笑。裘晚棠更是点了点她的额心,笑道:   “就你打的主意多。”   墨酝道:   “还不是二少奶奶吩咐婢子,要面面俱到。婢子这对着这活可是勤快了。”   墨酝说的虽胆大,却到底不惹人讨厌。裘晚棠知道她素来是个古灵精怪的,当下只无奈的笑笑,却并不斥责她。   用毕了迟来的早膳,裘晚棠在裴蓠的强烈要求下随着他走到了后花园里。嗅着清淡的空气,缓缓的漫步而去。二人容色皆属上等,那般站在一起,就是一双壁人。光是看着,都叫旁的赏心悦目。   只是这二人之间的暗涌,便只有他们自己明白了。   裴蓠从树上拾了片枯败的叶子,放在掌中揉碎,面上带着浅笑:   “娘子,已经五日了1949我来自未来全文阅读。”   那碎叶辗转飘零在地上,支离破碎,显得有些可怜。   裘晚棠错开他身边,脚尖状似无意的狠狠碾过那碎叶。她另摘了朵半凋的花,笑意盈盈:   “夫君说的甚么话,妾身怎的听不懂呢。妾身是为了夫君好,免得太过频繁亏空了身子。”   裴蓠一噎,语气十分悲愤——当然别人看来,他依旧显得芝兰玉树,自成一股风流韵味:   “可是为夫,已睡了五日软塌了。”   裘晚棠一讶,旋即十分歉疚的笑道:   “是妾身疏忽了,不如明日,搬张硬塌来?”   裴蓠:“。。。。”   裴蓠:“娘子,你果真是生来克我的。”   裘晚棠连连谦虚:“夫君过奖了。”   这般说了一番,裘晚棠把那花丢在地上。眉眼柔和低顺的转过头去,端庄优雅,雍容华贵。   所以说,敢招惹别的女子,是要付出代价的。   裘晚棠轻哼了一声,暗暗想道。   二人坐到湖边的凉亭之上,那湖水碧波粼粼,涟漪荡漾。湖面上飘着些散开的落叶,倒有一份凄美的意境。裘晚棠隔着湖面望过去,然而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一回。湖对面就平白出现了一个女子,坏尽了她的心情。   那人一袭翡翠撒花洋绉裙,发鬓如云,执着一把六菱纱扇。面若芙蓉,眉眼妩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裘晚棠烦的倒不是这些,而是裴蓠一见她便皱起了眉,脱口而出道:   “李月梅?她怎的——”   姓李,又叫裴蓠认得的女子。除了那话里话外想嫁来的李太傅千金,李氏的妹妹,又还有谁?   若说裘晚棠之前不过是玩闹的,现下便是真的恼了。她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了一遍,原本清艳的凤眸似染了冰霜,暗沉了一片。   “夫君,李月梅。。是何人?”   裘晚棠笑的别样开怀,裴蓠这下反应过来,见她容颜越发舒缓。不由暗叫要糟,这回说不定就要睡一个月的塌子了。   想到那悲惨的境地,裴蓠一阵冷汗,连忙解释道:   “与我无关,不是我叫她来的。我真的厌极了她,真的。”   裘晚棠眼波流转,檀口微启,那玉颜仙姿的面貌恍若芙渠花绽,一时盛极:   “我自然是信夫君的。”   她轻飘飘道,然而裴蓠却无法从那几句话中找到安全感。他这会儿估摸着这一个月怕是睡定了,心中瑟瑟,不禁恨上了前来碍眼的李月梅。   那边厢李月梅也也看到了二人,当即喜上心头。桃腮晕上了一抹粉红,她自动忽视了裘晚棠的存在,一心只往着裴蓠而去。   可惜还不待她过来,从旁就走出了一个锦衣公子,一手扯住了她:   “月梅,休得胡闹风流小农民2。”   那锦衣公子与李月梅有几分相似,不过与她不同的是,他的容貌很是清俊,带着一股书卷之气,叫人见过难忘。   “大哥——”   李月梅不满道,“我又不是见裴公子的,我只是去看看裴二少奶奶罢了。”   李楚闻言,稍稍一怔,下意识往裴蓠身边望去。这不看倒罢,一见,那身着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衣的艳色美人便入了眼中。裘晚棠未成亲前,京中贵妇们的确是心悦的,李楚也有所耳闻。只是今日真正见到了本人,便觉千万词也不足以形容。他只是看着愣了神,连曾经非礼勿视的严谨礼教都忘了。   李月梅发现了自家哥哥的不对,就拉了拉他,道:   “大哥,怎的了?”   李楚顿时恍过神来,惊觉之下心中难免羞愧。当下便捋了把面颊,想要上前去赔礼道歉。   然而甫一抬头,眼前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裴蓠和裘晚棠在他低头的那一刻就离开了。   书房   裴蓠一把甩上门,拉了裘晚棠进来,恨恨道:   “那个登徒子,竟像是没见过女子似的。我真恨不得挖了他的眼珠。”   裘晚棠凉凉的斜晲他一眼,道:   “是吗?我倒觉得那是个少有的好样貌。”   裴蓠闻言,禁不住抬起头来看她。颇为委屈道:   “你都是极少夸我的,怎的碰着他就——”说着,他神色忽然一狞,起身道,“我还是一剑杀了他罢。”   裘晚棠彼时正啜了一口水,听他如是说,当下那水便呛了出来。她也顾不得了,一把拉住他道:   “说甚么胡话呢。”   她抬头看向裴蓠那可怜的一塌糊涂的神色,心头一软,便噗嗤笑了出来:   “呆子。”   裴蓠不明所以,鼻尖皱成了一团,嘴巴也有了鼓起来的趋势。   裘晚棠是第二次觉得自家夫君孩子气了,她揉了揉他的面颊,笑道:   “这下你可知道我的滋味了罢。”   裴蓠哼了一声,伸手揽过她的腰。用力含住她双唇,含糊道:   “我本来就与她没关系。。。”   裘晚棠微开牙关,主动探出舌迎合上去。这夫君虽要敲打敲打,可是也不能晾的太久了。否则,日后还是苦了她自己。   情到浓时,你来我往。濡沫交缠,二人都有些动意。   裘晚棠轻蹭着他的身子,蓄意勾引。   “不如——”   裴蓠见终于能得偿所愿,心头一喜,正要开口。   “裴公子,裴公子,我带了小妹特来赔罪。”   门被叩响,大好的气氛一时被坏了个干净。   第一卷 61~调教男主   裴蓠面色一阵变幻,分外精彩。裘晚棠扯了扯嘴角,虽然她现下想要大笑出来,却怕会崩断了裴蓠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   “夫君,你还是先去看看是何人罢。若是男子,我当是要避嫌的。”   裘晚棠从裴蓠怀中起来,抚了抚鬓发,浅浅笑道。   殊不知,她此刻已经快要忍受不住那越发上扬的嘴角了。   裴蓠狠狠剜了她一眼,定下神,颇为不耐的冲门外锲而不舍的喊道:   “何人?”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一停,随即就传来一道清润的男音:   “裴公子,叨扰了。”   裴蓠闻言,面色就更加难看了。这该死的人,直愣愣盯着他家娘子看也就算了,这会儿竟然还敢来打扰他旷了五天的才好不容易要得逞的事被召唤者的圣战最新章节。真是,就算是砍了千八百剑也会觉得不够解气。   “你有何事?”   裴蓠皱着眉,语气显得并不友善。   门外的李楚咳了一声,低声道:   “方才惊扰了公子与夫人,在下特与幼妹前来赔罪。望公子与夫人莫要怪罪。”   裴蓠本就不知他们是何人请来的,他厌烦的紧,更是不愿让他们进门。当下他只是扬声回道:   “赔礼就不必了,只要日后你们莫再出现在我面前便是了。”   这话说的,当真是完全不该李氏兄妹留了半分情面。裘晚棠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门外头的二人想来也没料到他这般直白,嫌恶他们到如斯地步。便立时沉寂了下来,直到李月梅呜咽了一声,掉头跑来。李楚才无奈的追了出去。   听得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裴蓠才嗤笑一声,继续拉过笑的愉悦的裘晚棠做“事”。   李月梅一路小跑到假山一隅,扶着那怪石断断续续抽泣着。李楚随着她而来,这会儿见到她哭的伤心,心中到底是软了三分,只揉了揉她的头道:   “月梅,莫再想那些有的没得了。该你的就逃不了,不该你的,你强求也没用。”   李月梅吸了吸鼻子,拿着那双红如兔眼的杏眸瞪他:   “你净帮着别人。”   李楚笑了笑,抽出怀中的一方帕子递给她:   “幸亏我知道你这爱哭鬼的个性,喏,特意备着的,赶紧擦擦干净。裴老太君特意唤了你来陪她,哪会想看你这邋遢的模样。”   李月梅撅着嘴,一把抢过那帕子,慢慢去擦脸上的泪痕。   李楚蹲□子,笑道:   “不哭了,可好?”   李月梅眨了眨眼,气哼哼道:   “我饿了,你去寻吃的给我。”   李楚见她如此,知她是不气了,当下颇为宠溺的扶了她起来。柔声道:   “好,我这便去问问姐夫。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眼看着李月梅乖乖点了头,李楚才放下心,转身就往大院的路走去。李月梅在背后望着他的身影渐趋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她垂下头,把那帕子小心的收到袖笼里。静默着似是在想着甚么。过了半晌,她忽然喝道:   “出来!”   假山附近少有人经过,李月梅这一声并不算小。那嗓音在四周悠悠飘过一圈,逸散在空中,似是从来没有动静过。   李月梅却很有耐心,她身形不动的站立着,前方的湖泊映了秀色,这会儿,却没有人再有心情去欣赏这瑰丽美景了。   果然,不出半刻,就有一道魁梧的人影出现在假山后侧。那人沉沉一笑,声音犹如闷在棉絮里。只听得人胸口难受的紧,有种不吐不快的叫嚣感。   “你办事,到底不能叫人放心。”   李月梅闻言,转头对上那人,冷冷笑道:   “既是不放心,那你便自己来我的俏娇女上司。连一点时间都等不及的人,能成甚么大事?你若是现下说清楚了,我们便一拍两散。各走一边,省得我白费了力气还叫人评头论足。”   那男子不由哂道:   “你牙尖嘴利的很。只是不知叫那小子见了你的真面目,还会不会这般宠你。”   李月梅脸色一僵,像是被他说中了心事。不过她到底聪慧非常,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反唇相讥道:   “他宠不宠我与你何干?总比你要好,自家的儿子认贼做父,乐在其中!”   那男子听她如是说,面颊微微扭曲,道:   “少多话!你岂不是没用的,向来自诩美貌的人,如今连个区区的裴蓠都对付不了。我看你也没什么可牢靠的。”   李月梅挑眉道:   “我可是在与艳冠群芳的裘大美人抢夫君,你以为,这事儿真有这么容易吗?若你觉得简单,那不如你来为我做个示范,抢抢看?”   那男子讽道:   “怕是你不愿意罢。怎么,想反悔也行。只是那小子的病。我可不管了。”   李月梅气急:   “你!!——”   她跺了跺脚,终于还是忍下了那口恶气,道:   “你不必管这些,事情我自会办好。你只要每天都拿药给他,其余的,我会解决。”   那男子冷哼一声,道:   “晚了,我性子急,可等不了你多久。”   李月梅皱着眉道:   “那你要做什么?”   那男子咧开一个古怪的笑容,他望着李月梅,目光恍若附骨之蛆。恶毒的令人生厌:   “我要你改变方向。李氏死了之后,你要想尽办法,嫁给裴珩。”   李月梅闻言,险些没跳起来:   “你说甚么?!你明明说不必做到这程度的!”   那男子眯起眼道: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否则,那小子不出五日,必定全身溃烂而亡。我说到做到。”   他说完,甩了袍袖,凝着脸色转身离开。徒余下李月梅一人,愣愣的跌坐在那假山之后,视线没有焦距。   她真的,摆脱不了了—   李月梅眼睑微颤,落下一滴轻薄的泪珠儿。她从怀中掏出那帕子,放在手里,抚在颊边轻轻蹭过。那动作温柔极致,仿佛在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器。   大哥,月梅真的,不想离开你。   她把头埋在双膝上,把一切情绪都埋藏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轻轻的推了她一把:   “月梅,吃的。”   温润的嗓音分外熟悉与校花合租:失忆的学生保镖。李月梅鼻尖一酸,禁不住扑到李楚的怀里。   “大哥!”   书房   “你。。你从哪里瞧来的。”   裴蓠微微喘气,上身衣襟松挎。显露了大片晶莹的有致胸膛,肌理分明,两点茱萸似掩非掩,透着一股诱惑之色。   裘晚棠香肩半现,堆鸦鬓发袅袅垂下,辍在她的颊侧。她此刻半跪在地上,一手握着那滚烫的昂扬,小舌滑过铃口,绵软的来回环绕。   裴蓠媚眸半合,蹙起的双眉被那浓郁的欢愉染上了一层稠密□。他只觉处于那极度柔软的所在,丝滑紧致,丹唇里的软舌极不安分。吮吸着那圆润的头部,时不时还轻曼越过。   “你猜猜?——”   她终于脱口一笑,翘着唇道。   裘晚棠与裴蓠痴缠到了下午,二人躺在塌子上。裴蓠轻抚着散在手里的发丝。附在她耳边道:   “过几日,我要出一趟远门。”   裘晚棠闻言,轻应了一声。心里头却有些郁郁,她是当真不舍得夫君离开的。早知如此,她前几日就不空晾着他了,她早已习惯了他相陪的日子。如今他要十天半月的不在,她一时还真有些接受不了。   “你要走几日?”   裴蓠把她的头靠在怀里,呢喃道:   “半个月,你定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我不在,别叫那些宵小钻了空子。”他咬着她的耳根,话语之间皆是缱綣缠绵,画不开的情意。   “那你也得注意着身子,别受伤了。”她顿了顿,顺手掐了一把他的面颊,“还有,切记不准拈花惹草,否则,日后你别想再踏进房门一步。”   裴蓠禁不住扬唇笑了:   “遵命。”   裘晚棠却不肯放过他,她翻身坐上了他胯间,轻蹭那炙烫:   “这回,该换我来了。”   她咬着唇,面目透着桃色的粉润。她摆正了身子,把那昂扬吞入体内,不由轻抒了一口气,目光变得朦胧魅惑起来。   裴蓠扶着她纤细的腰脂,身子款摆之间大起大落。把裘晚棠顶弄的呻,吟不已,他俯身吻上她的唇。濡沫以尝,只叫人脸红心跳。   十指相扣,那红线连的紧密,再难解开。   之后李氏兄妹被老太君留了下来,裘晚棠原本有些下意识的不愿。只是后来那两人识趣的很,从来不来单独见她。连裘晚棠都觉得,那两人是吃错了药的。   只是这回,的确出人意料。   裴蓠最终还是走了,裘晚棠再是不舍。也不能去阻止他,只得默默地望着远去地背影,心中念着祝福道:   “夫君,早些回来。”   临行的裴蓠恐怕不知道,他这一去,家里便出了灾祸,这还是裘晚棠使劲了法子方才躲过一劫。当然,这此间种种,都被人刻意的瞒了下来,直到——裘晚棠的到来。   此间还在依依惜别的二人自然不会料到。未来,早已在路上铺满了碎石低坑,预备着将人永远留在路上。   第一卷 62—调教男主   裴蓠去了十天的光景,裘晚棠便有些担心了。原因无他,裴蓠原先说了会传信回来。如今这么过了十天,却没有任何消息,她记起裴蓠上回重伤的模样,只觉的一阵心悸。   一整天,她都有些恍惚。   墨酝墨杏在院子里绣花,墨渊陪在她身边。见她一天也没吃多少东西,眉宇始终紧锁着,便为她沏了杯茶。柔声宽慰道:   “二少奶奶,不会有事的。姑爷福气大的很,奶奶还是先吃些东西,免得到时把自己给饿的病了。姑爷回来看见也是要心疼的。”   裘晚棠轻叹了一声,捧起那杯白雾氤氲的香茗。手心是被暖了,可她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早知道,无论如何也要跟着他。哪怕是会丧命,好歹两人还能死在一起。   她怔怔的望着那杯茶水,这四周却少了那股熟悉的清怡茶香。   墨渊知道她是听不进去了,便只好收拾了东西。静静的退到一边。   裘晚棠脑中乱的很,她很想赶去问问七皇子,裴蓠究竟在哪儿,做甚么,有没有受伤。可是她不能,作为他的妻子,她只得祈求上天,让他平安无事。别的,她甚么都做不了。   祈求上天。。。   裘晚棠微微失神,她踌躇半晌。便下了决心,唤了墨渊进来:   “墨酝,你和墨渊替我准备准备,我要上寺庙祈福。你让墨杏准备一下路上的吃食,我准备多住几日,总比在这里干着急要好。”   墨酝和墨渊应了声,双双退下去收拾东西了。   裘晚棠独自一人留在屋子里,她从袖笼里取出一个鸳鸯荷包。里头装的是二人的结发,她把那荷包贴在胸口,下意识的揪紧了衣裳。   为何,会这般不安呢。。?   和戚氏说了之后,几人并了一个车夫,一行家仆。沿着路出了城,城外较之城内冷清的紧。荒郊野岭的,人烟也随着距离的扩大越发稀少。裘晚棠倚在窗边,等颠簸了约摸一刻钟左右,她伸手掀了车帘,想要看看已到了何处。   然而不看还罢,这一瞧,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去寺庙的路她虽也不熟悉,却清楚是绝计不会在这条官道上。这里通向的是一处险峰,下头是深不可测的江水。基本上是不会有百姓到这等危险之处来的。   她心口狂跳,立时大喝了一声:   “停下!”   想当然的,这车是不会停的。只不过坐在后边墨渊等人探处了头,问道:   “二少奶奶,怎么——”   话至一半,几人就立时惨白了脸色。马车外的家仆早已不知去向,她们的两辆马车被几个玄衣人使着,一路冲向那险要之地。   墨渊还冷静些,当下强稳着嗓子道:   “你们是何人?!”   她不会在这个关头还去拿身份压人,既然这些人已经能劫了马车,想来是十分清楚她们的。说不定,这便是一次蓄意的祸事。   那些玄衣人面无表情,根本不予理会。两辆马车这会儿靠的极近,并驾齐驱。裘晚棠心知再不加紧处理恐怕就要死的不明不白了,当下她狠狠心,握住了那随身携带的指间刀,来到车板外边。   两个玄衣人在她车上,见她出来,其中一个就拿了绳索无限欲望之门全文阅读。一手按住她的手腕,一手就要拿绳索把她绑起来。裘晚棠手肘微弯,想要挣扎。   “老实点!”   那玄衣人恶狠狠道,手下毫不留情的拧过她的胳膊。   裘晚棠吃痛,脚步一错,就拿了腿去踢他的下盘。那人掐住她的肩膀,力道之大仿能捏碎。   裘晚棠面色一阵泛白,然而她不能这么放弃。她强行用力一退,狠狠撞到那人身上。这车板并不大,那人被她一撞,猝不及防的迾趄了一下。裘晚棠抓住机会,握着那刀使劲的捅进他的小腹。   “贱人!”   那人赤红了眼,捂着伤口就向她扑来。裘晚棠就地往一边让开,肩膀受伤处撞到了横杆,痛的她发颤。还有一人驾驶马车,听见响动,便问道:   “老四,出甚么事了?”   然而并无人理会他,那被唤做老四的男子撞在车板上,额头磕的青肿。就越发愤怒了起来。   裘晚棠扶着肩膀勉强起身,那人就立时抓住了她,手腕用力,就要生生扭断她的胳膊。在这危机关头,裘晚棠不知哪来的反应,把指间刀绕着十指翻转,向前滑到了他的喉间,锋利的刀刃割破了他的筋脉,那人双目撑大,只得死死的捂住那不停涌出血来的喉咙。然而毕竟这伤口致命,那男人最后挣扎了一会儿,便死不瞑目的瞪着她倒了下去。   外头的人放不开马车,裘晚棠除了前世那同归于尽意外,还是第一次杀人。她握着刀,染了温热血液的手指还在颤抖。但是这恐惧不过是一会儿,她清楚的知道,不杀了这些人,死的就会是她们。   她咬着牙,踢开那男子的尸体。   掀开碍事的车帘,裘晚棠面无表情的来到那玄衣人身后。那人只当她被制服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那男子没有回头,只颇为责怪道:   “你可别把人弄死了,到时候尸体不好看,怎么交待?”   他说完,身后却依旧静寂一片。   “老四——”   那人转过头,刚想问问怎么回事。孰料甫一回首,面前便是一张沾了血的极丽容颜,眼神中全然一片杀意。   “噗嗤——”   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容颜便瞬间放大,有如鬼魅一般,把利器送进了他的心口。或许是怕他存了余力,裘晚棠刺了那刀后,反手掐住他的喉咙,右手探到脊柱,五指成勾,生生的把那脊柱扭起,折断。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速无比。那人死的冤枉,甚至没有出手就被当初觉得很简单的任务弄丢了命。裘晚棠踹下他的尸体,上前去控制那失控的马车,粗砺的绳子把她的双手磨的鲜血淋漓。方才的伤还在,这会儿,那手臂已经快要疼的麻木了。   在生死时刻,若不是裘晋教的这套手段,还有那两人的轻敌,她是无论如何也杀不了他们的。   马车这会儿已飞驰在一路,那车上的玄衣人显然看到了这一幕。却不知出于甚么原因没有来帮忙,可是等这两人死了,裘晚棠又分明看到了他们眼中的贪婪之色。   她暗道今日是绝对不能善了了,那边车上的墨渊等人也被看着。也许她们只是顺带遭了殃,还没有被绑起来。   墨渊向来十分了解裘晚棠,如今看她脸色,又望了望外头的两个玄衣人。她便微微低了头,在墨杏墨酝耳边低语了几句。   墨杏反应很快,了然的点点头都市堕天使全文阅读。她冲外边喊道:   “喂,你们!哪怕是叫我们死也得做个饱死鬼不是,我们带了干粮,你替我去拿来。”   那玄衣人冷哼一声:   “你想耍甚么阴谋诡计。”   墨杏闻言,瞪大了圆溜溜的双眼,骂道:   “我们不过是几个女子,你怕什么?真担心我们做出不好的事来的话,大不了你一样一样的喂进来!”   说喂定是不可能的,玄衣人用脚踢翻了那边的食盒。里头各色美食散落了一地,那人恶劣的用脚捻了捻,双手抱胸道:   “吃啊!”   墨杏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她脸颊胀的通红,抓了食物跳起来道:   “你未免欺人太甚!”   那男子不屑道:   “怎么,不吃就算了。耍甚么脾气,都快死的人了,我可没耐心来伺候你。”   墨杏气的牙齿咬的咔咔响,若不是墨渊拉了她一把。恐怕就要大骂出口了。她愤愤的转过身,状似不甘的很。   那男子哼了一声,把那剩下的食物踢得粉碎。   “我吃。。我吃。。。”   墨杏断断续续的念道,然而她那委屈的模样不过瞬间,忽然就换了个面孔:   “我吃你个鬼!!”   她一把把手中的辣油糊到那男子脸上,而她身边的墨酝就立时把簪子拔了下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他身上乱戳。平日里看着沉稳的墨渊却是最狠的一个,她抬起脚,用力踹到那男子档部,那力道,便是墨酝墨杏看了都一阵头皮发麻。   那男子被连连打击,情况又发生的这样快。当下他捂着下,体,惨叫着蹲了下去。   墨渊三人便踏出了车厢,裘晚棠在看见她们的瞬间,就伸长手拉了墨酝,让她跳到了这边的车厢上。幸亏马车靠的极近,墨酝墨杏都顺利的跳过来。只是墨渊被反应过来的另一个玄衣人扯住了手腕,一时动弹不得。   裘晚棠手一紧,扬了手中的马鞭便甩打了过去,正打在那人脸上。   那人吃痛,一直眼睛立时肿了起来。只是他竟是个狠的,没有放开手,反倒趁着空隙以牙还牙,同样甩了鞭子来。   裘晚棠躲不过,肩上生生挨了一鞭,她只觉肩头火辣辣的灼痛,不一会儿那伤口处就从衣衫里渗出了血痕。   但是她咬破了唇,硬是忍下了。   若是别人,她可以置之不理。毕竟她如今自身尚且难保,然而这是墨渊,前世为她而死的墨渊。不管怎么说,她都不愿再让她因受了牵连死在自己面前。   思及此,她让墨酝来赶车,一手扯住那鞭子。凭着一己之力与他对峙。   但她终究是个女子,哪怕她较旁人已是略通武艺。但与男人比,她还是输在了力气上。   她的手本就受了伤,这下就加重了伤势。那男子每从她手里拉出一寸鞭子,就染上一段殷红的血。那边的墨渊看的红了眼,只哽咽道:   “二少奶奶,别管婢子了,婢子命贱,能叫二少奶奶这样,已经死而足惜了狙击南宋。”   她吸吸鼻子,决绝看了裘晚棠一眼。   裘晚棠一见那眼神就道要不好,再见墨酝是要拉了那人同归于尽。这会儿她也顾不得了,强忍着痛起身,顺着马车跳了过去。   那边一直翻找东西的墨杏忙道:   “二少奶奶接着!”   裘晚棠回头,接到了一把长剑,应是从死在车厢里的男子身上翻出来的。   她攥了剑,手上的伤口钻心的疼。   “墨渊!”   她道,及至墨渊下意识回过头来,她便狠了心,拿剑当刀使。重重的砍在那人的手腕上。   皮肉翻卷,伤深见骨。   那人在剧痛之下松开了手,裘晚棠眼疾手快,即刻推了墨渊的身子。让那边的墨酝墨杏把她拉了过去。   然而几人还不敢松气,先前被抹了辣油的男子出来,模糊中辨认到裘晚棠的位置,就一把锁住她的喉咙。拿了剑抵在她腰间。   “二少奶奶!!”   这突来的变故,把三人惊的脸色刹白。   “老十,给我杀了这该死的娘们!!”   那个被砍了手的男人怒吼道,裘晚棠此刻已经疲惫。很难再挣开他,当下她只得冲着墨酝几人道:   “你们先走!”   三人自是不肯,眼瞧着绝路将至。裘晚棠只好拼了最后一次。她举起那把剑,对着自己的肩胛毫不留情的刺了下去。   一剑贯穿,血如泉涌。   裘晚棠几乎要痛死过去,今日所受的折磨,简直是以往不能想象。   她这一招杀人伤己的招数还是成功了,那男子身高约高了她半个头。这一下刺中,就正好在他的心脏部位。   身后的人停了呼吸。裘晚棠不敢把那剑□,否则只怕自己也会失血而亡。她靠着那人做掩护,把簪子从后颈插入了驾车之人的喉间。一钗毙命。   杀了这人后,她瘫软到了车厢上。脑袋一片空白,只有阵阵强烈的痛楚让她还不至于晕过去。   墨渊立时就想跳过来,毕竟那马车无人照看,不知会出甚么祸事。   原本,裘晚棠今日受尽了磨难,该是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了。然而老天显然不从人愿,就在墨渊想要跳过来的时候,那马车的轮子被石头一簸,转了个弯,直直的朝着那江水冲了过去。   裘晚棠已经站不起来了,她受得强很重,已是在勉强保持清醒。   是以当她看着自己往江水而去时,只剩下了绝望。   她不怕死,只是恨自己不能再陪在夫君身边了。   “忱佾。。。”   我真的,不想离开你。   江水之声仿佛近在耳畔,裘晚棠只听见墨渊三人撕心裂肺的喊声。意识一空,随即,便甚么也听不见,看不见了。   第一卷 63-调教男主   李月梅手中捧着一个鸳鸯荷包,她松松的捏着那缎面,仿佛在透过那荷包望向别的人。半晌过去,她方才轻叹了一口气,把荷包收进袖笼之中。   恰好在她收进之时,外头那个魁梧男子就怒气冲冲的进了门来。二话不说,狠狠的甩了她一个耳光。只把她打的懵了过去。   “没用的废物!”   那男子骂道,被打的李月梅也不恼,她只是伸手触了触那块红肿。低眉轻笑道:   “我本来就是废物,怎么,你又不是第一天知晓了。”   那男子阴沉着脸色,冷哼道:   “你明知外头的那批是要她的命的,怎么不拦着她!她若是死了,我拿谁去要挟裴蓠交出那东西。我看你是胆子养大了,如今连那小子的命也不要了?!”   李月梅咧了咧嘴,却无意扯痛了伤口,疼的她面颊一阵扭曲:   “我凭什么拦她?我不过是个做客的,还能管她去哪里了?要是当初让我能在她面前说上话,你做甚么叫我去勾引裴蓠。”   那男子闻言,不由嗤笑出声:   “我可不是白养你的,让你富贵荣华的长大,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可惜如今你太不识相,我原本都准备好了一切,只要把她握在手里。不怕得不到那东西。没成想你是个没用的,竟是连一天都留不住她!”   李月梅垂下头,凉声道:   “那你不如去找她的尸首罢,说不定裴蓠会看在这面子上给你点好脸色瞧瞧。当然,我不觉着他看见了会心情愉悦。”   那男子见她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心头怒火更炽。然而现下他还有事要做,一时脱不开身。便只得恨恨的瞪了她一眼,甩袖就走。心里只道回来再收拾她。   李月梅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神色晦暗莫名。   她袖中的荷包有些灼烫,想起那个把自己弄的满身伤痕的女子,她不禁微微苦笑。   为何,自己没有那般的勇气和决绝,能为了一句话不管不顾的跑出来,哪怕是自赴死路。   她掏出荷包,把它压在了石桌一侧的药碗上人造人很忙。那荷包的底面微微侧过,一头用极细的丝线纹了一排簪花小字,若不是仔细去瞧,定是看不清楚的。   城外,清安寺。   裴蓠的所有信件,都被那批人截了。这荷包是两只的,其中一个,在裴蓠的身上。而她手边这个,却是从裘晚棠那处得来的。   她自然是要还她的,所以她偷的光明正大。等到裘晚棠顺着她留的字条过来找她时,她便笑了,笑的的开怀释然。   她知道裘晚棠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像她这般聪明的女子,是不会以为她真是自己捡到的。她只不过是在赌,赌裘晚棠对裴蓠的心,究竟有几分。   “无事的话,就去祈福罢。”   那日,她如是对裘晚棠说,而裘晚棠则是沉默了。   这场以命为注的赌博,最终还是她赢了。哪怕裘晚棠再不安,再知道有多危险,她最终还是去了。只是她怕是没想到,那些人,要的就是她的命罢。   所以,才那般狼狈。   但是,她却不觉得她会后悔,如她一般,便是情愿赴死,也不会想要自己成为威胁心爱之人的筹码。但是裘晚棠是拼了命成功了,她却再也逃不出这牢笼了。   李月梅怔怔想着。   “姑娘,婢子是来拿药的。”   一个丫鬟从不远处来到她身边,轻声道。   “拿去罢,”她指了指那压着荷包的托盘,“她如何了?”   那丫鬟道:   “二少奶奶身边的三位姐姐不肯离开,终日伺候着。”   李月梅点了点头,又问道:   “府里如何?”   那丫鬟垂着身子回道:   “都在说二少奶奶心善,去寺庙为二郎主祈福了。”   李月梅闻言,眼睑敛下,看不清神色。   “你先走,我去老太君那里陪她说会子话。很快回来。”她顿了顿,踌躇一番道,“她还留在府上这事,万万不能声张。尤其是丞相夫人,她毕竟是这府里的主母,而且又十分宠爱那二少奶奶,等到她失踪的消息传来,说不得要用甚么厉害的手段来寻她。你小心应付。”   那丫鬟便应下了。   李月梅深深的望了一眼那荷包,片刻后撇开头,匆匆走了。   她还不能放了裘晚棠走,如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时半会儿,两批人都是猜不到的,只是裴蓠与戚氏等人,恐怕只得担心一段日子了。   裘晚棠朦朦胧胧的睡了许久,然而她是有意识的,知道自己得救了?而救她之人,却是令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李月梅。   她全身疼的厉害,喉咙仿佛被火灼烧了一样。整整三天,她都是半梦半醒,醒来就被那痛感激的难耐。睡了又睡不安稳,是以她听见了李月梅在她耳边说的那句——   你真是个傻子。   她听了这话,想笑,却不能动作。   她不傻,只是在面对自己心爱之人时,不愿去想后果罢了异界大魔神最新章节。或许这一劫真正让她明白,裴蓠之于她,究竟有多重要。   “你醒了?”   李月梅背对着她,此刻听到了她颇显嘶哑的呻,吟,就转过身来。递了温蜜水凑到她唇边。让她润了润喉。   裘晚棠喝了几口,觉着喉咙好受一些了之后。就清了清嗓子,略显疲惫的看着李月梅道:   “你为何要救我?”   李月梅托着茶杯的手顿了一顿,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道:   “我救人何须理由。况且累的又不是我,若当时身边无人,我也救不了你,不过是不想日后被人找上来杀了罢了。”   裘晚棠不置可否,只拿了眼凝她。   李月梅显然不习惯她这般模样,她把水放到一边,唤了守在门口的三人进来,出去道:   “我就不留着了,总归这几日你不要想着走了。留在好好养伤,兴许还能救你一命。”   裘晚棠依旧默然,只是在李月梅快要合上门离开的刹那,轻声道:   “你要得到什么?”   李月梅关门的动作滞住了,她静默着伫立了一会儿,过了许久,才笑道:   “怎么,我不能想救就救吗?”   裘晚棠叹了声,低道:   “我很感激你,只是明白,这话我是不信的。”   毕竟,当初暗示她去那儿的也是她。   李月梅知她在担心甚么,她勾唇浅笑,道:   “那好,若你一定要许我个代价。我也便不拿白不拿了。”她zhizhi抬头,直直的望向裘晚棠,“我的要求简单的很,你一定能办到。”   ————   晨昏不辩,暗无天日。裘晚棠在这里空空的过了几日,她身上的伤仍旧没有褪去痛意。只是相较前几日来说,要好了许多。   她被困在这儿,寻不到机会出去。是以她明知这就在丞相府的某处,却只能干干想着,那些行色匆匆的人或许是她熟悉的,正从门前走过。   李月梅自从那日之后便再没有来。只是吩咐着人送来一日三餐和药,几天里,也只有墨渊三人陪在她身边。仔仔细细的服侍着她,怕她受了一点不适。   尤其是墨渊,她刚醒来时,见她双眼已哭肿,如同核桃一般。   李月梅虽然不来,裘晚棠却不能不想着她。那日她说的那个条件,真正让她反应不过来。   ——若有一日我死了,替我把尸首烧了,撒到城外的栾山上罢。   她为何,会有这样的要求呢?   裘晚棠不禁古怪,只是她没头没脑的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只得暂且搁下她不提。   与此同时   戚氏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全身一颤,险些没有当场厥了过去。若不是此刻扶着椅子,恐怕她连站都站不大稳了。   “夫人,身体要紧。”   一旁的李嬷嬷连忙上来搀住她,“二少奶奶吉人自有天相,定是不会有事的斗罗大陆ii绝世唐门最新章节。”   戚氏脑子里头一片空白,想起她看着裘晚棠从小到大,那般聪慧可人的模样,品貌礼节更是没话说。自打她嫁进来,蓠儿便像变了个人似的,渐渐也有了几分人气。如今却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种事,这让她如何同国公府交代,如何同外出探友的蓠儿交代?!   “你,你们主子可知晓了?”   戚氏抖着唇,问了裴竺裴磬道。   二人俱是摇头。   “这事是瞒不了的,找个时机,便告诉你们主子罢。”   戚氏抖着唇,不忍道:   “叫你们主子快些回来罢。”   戚氏虽已派了许多人去,但凭着那仆人所说的情况,只道裘晚棠活下来的可能性是极小的。当下便抓了李嬷嬷的手,道:   “。。。扶我去佛堂罢。”   她微微闭了眼,眼底是一片沉痛。   是她,没照顾好棠娘。   戚氏这边走了,那头裴竺裴磬却不知该怎么办了。他们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写了信笺,派人送去给裴蓠。他们之前也一直在外办事,只是不曾想刚回来,就得知了这样大的消息。只怕他们主子那头,是要闹疯了。   他们猜的的确没错,彼时裴蓠正和另几人商讨有关那进来不安分起来的正亲王之事。他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地位非同一般,若是他要做乱,恐怕会有些棘手。   “我曾知一个旧王府里被赶出来的下仆说过,这正亲王原本还有一子流落在外。只是不是现下的王妃生养的。至于那女子是谁,就没人再知道了。”   其中一人这样说道,他一说晚,就另有人接口道:   “那那人可找到了?”   “只怕不曾。”   裴蓠摸了摸下巴,思衬一会儿,微微开口道:   “或许——”   然而话至一半,就被一个突然闯进来的下人给打断了。   “何事这样毛躁?”   裴蓠不由皱眉道。   那下人连忙把一封信笺交到他手上,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爷,裴竺那头有加急之事。要我速速来带给爷。”   裴蓠闻言,挑了挑眉:   “他竟也有慌的时候,”裴蓠边说边拆开了信封,慢慢查看下去,“我猜,说不定是这小子——”   裴蓠的笑容,在看见那信之后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他不敢置的捏紧了信,力道之大,快要将信也捏的粉碎。   “晚棠,晚。。。”   他这会儿,赤红了眼,肝胆欲裂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多个作者有话说:亲们,求评论求收藏嗷嗷嗷   第一卷 64-调教男主   裴蓠把那信笺紧紧捏在手中,扔了那一大堆的公文事务。甚至连道声离开都不曾,就立刻夺门而出,一路赶到府邸的门外。   那些人都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他身后的下仆险些跟不上,等到了外面之时。已然上气不接下气,而裴蓠则翻身上马,一挥马鞭马便嘶鸣一声,飞奔而去。只留下一片飞扬的尘土。   那下仆看着前方迅速消失的身影,登时傻了眼。   那他,该怎么办?   裴蓠迎着那扑在脸上的剧烈的风,攥着马鞭的手几乎要把绳子扯断。此刻他脑中一片昏沉,那封信笺上的字一个一个的剜在了他心里。他不知道现在自己该做甚么。他现在只想赶回去,确定她还在。他不敢去想,那个会浅笑着逗弄他,看着他羞恼的女子;那个从头到尾,都不在意他人所说,一心一意待他好的女子;那个在洞房花烛夜,会捏着他的鼻子,心疼的叫他呆子的女子。   会舍得这么丢下他吗?   他的牙关咬破了唇,嘴里是一股血腥味。他现在独恨自己,明知她是危险的,还留下她一个人。哪怕是把她带在身边,遭到危险之时,起码他还看得见她,还能触的到她,护的住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生死未明,他却不知从何找起,像个无头苍蝇一般。   “晚棠……”   裴蓠低声呢喃,他的心口不停的抽动,那失去挚爱的强烈痛楚,延伸到四肢百骸,化为千刀万剑,割破了一道又一道伤口。   他是恨的,除了自己,还有那些人。然而他越恨,面色就越是平静。只有那双看似泛着浓色哀恸的双眼,波澜翻滚,隐藏着滔天的怒火。   从这里赶回去要三日,裴蓠每日只喝些水,快马加鞭,在第二日的日落前就赶到了府里无限欲望之门。裴磬裴竺在门口侯着他,见到他进门,二人都上前道:   “爷。”   裴蓠这几日都不曾阖眼,现下风尘仆仆,模样十分憔悴。   裴竺和裴蓠对看一眼,心中都有些无力。   二少奶奶对爷而言意味着甚么,他们再是清楚不过。   他们把手里的包裹递给裴蓠,道:   “爷,这东西——您还是瞧瞧罢。”   裴蓠接了过来,几下拆开。那软缎面儿里,都是厚厚的信笺,一些是他给裘晚棠的,一些是裘晚棠写给他的。   二人这十数天的通信,全被人拦了下来。   裴蓠的手微微用力,瞳孔深处一片黑暗。   “爷……”裴磬试探着说道,“二少奶奶没收到爷报安的信笺,心中担忧,就只好出门去寺庙为爷祈福。在路上——”   裴磬的话没有说下去,裴蓠却明明白白了。   他捆住那个包裹。嘴角抿的紧紧的,似笑,似讽。   莫霄之,你可真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兄弟。   他牵过裴竺裴磬备好的新马,没有时间休憩,就驾着马一路向着城郊而去。那里有一个秘密的据点,莫霄之没事时都在那里。   不过半柱香的时辰,他就到了那府邸门前。他打开旁侧一个幽闭的通道,这里能够直接通向他的书房。   在整个过程中,裴蓠都非常平静,平静的诡异。他只是绷着一张脸,显得有些失神。   地道越来越亮,裴蓠走到那光亮旁侧,板转了机关,那门就缓缓的移开了。   地道的出口点设的隐蔽,那门开了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隔着一道屏风的莫霄之,彼时他正焚香描画,听到暗室门开,他便立刻略显喜悦的抬起头来。但当看到来人是裴蓠时,他就夸张的叹了一口气,丧气道:   “原是你啊,可白叫我欢喜了一场。”   裴蓠的身子藏匿在阴影之中,显得有些晦暗。他勾唇轻轻一笑,却不自觉带了几分嘲弄:   “怎么,你可是约了谁?”他低低道,“或者说,在等哪个人给你递消息?”   莫霄之便是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不对,他微微蹙起眉头,不解道:   “你这是怎么了?说话这般怪异?”   裴蓠一步一步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莫霄之这才发现他神情中透着一股直白的冷意。双目充斥着血丝,不复往日精神。看那模样,仿佛是经历了甚么莫大的痛楚。   “你……”   莫霄之迟疑了,他不明白究竟裴蓠遭遇了何事,会变成这样。   “莫霄之。”   裴蓠抬起头,右手抓着那沓信笺,语调明明是平淡无波的。莫霄之却从中听出了积蓄着的愤怒:   “这便是,你说的会派人护着她吗?这便是,你许诺我的话吗?”   莫霄之的脸色冷了下来,他从椅背上起身一个人的时空走私帝国。目光中带着一股肃然之气,这一刻,他才变成了真正的皇家之人:   “裴蓠,你的心思放的太多了。这不是一件好事,那女子,很有可能成为他人要挟你的手段。你带着那东西,终归是不安全的。”   裴蓠闻言,起先是一阵默然。随即,他忽然笑出了声,越笑越响亮,带着难以名状的讽刺,让莫霄之的心不由跟着提起了。   他知道日后裴蓠清楚了这事定会发怒,只是不明白为何来的这样快。还有,他的表现出乎了他的意料,难道那女子,当真对他如此重要。   裴蓠笑完,眼角竟带了泪。莫霄之看的一怔,忽而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怕是真的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错事:   “她,她,她莫不是……”   莫霄之的话止住了,裴蓠抽出剑,压在了他的颈上。剑刃锋利,便刺破肌肤,留下丝丝鲜血。   “她收不到我的信。心中着急,想要出门为我祈福。在路上被人绑了,后来,那些出去找的人只找到了四个刺客的尸体。她的马车坠落江中,她和另外三个丫鬟,生死未明。”   莫霄之语噎了。   他只想着截住信笺,让她不至于打扰到裴蓠。却没料到,那批人竟然防不设防。   裴蓠看出了他在想些甚么,便出言讥道:   “你的那些人,恐怕只想着怎么截住信来讨好你了罢?”   莫霄之无言以对。   裴蓠拦在他剑上的力道又重了一些:   “十四岁那年被你所救,我是十分感激的。这四年来,我为你做的事,固然有我的一份在,更多的,却是为了帮你扶持三皇子上位。若说这些不够,那么那一刀呢?你我都清楚,李非那一剑不是为了李月梅,而是存了心来杀你的。我替你挡了命,你回报我的,就是害死她吗?”   裴蓠的质问,把莫霄之问的失去了说话的气力。   “我知你是个有大智的人,却没有野心。你做三皇子的军师,也是为了天下苍生所想。可是我是自私的,我没有你那胸襟。我只想守着我的至爱,一生平淡罢了。可是你到最后,却生生掐碎了这小小的愿望。”   裴蓠的唇被咬的流下了血,他握着那剑的力道,只是靠着意志克制。才没有砍下去。   “七皇子,”他冷笑道,“你可有想过,在她是否会成为我最大的弱点之前。她还是我的妻,唯一能与我相守一生的人!”   莫霄之垂下了头,叹道:   “对不起……”   裴蓠只是漠然道:   “你到如今再说,还有何用?莫霄之,从今日起,你救我的,我已经还了。往后,我再不会掺和进这场争斗之中。”   他说着收回了剑,不去看莫霄之倏然变色的神情。   “若不是你,这会儿,他已经是个死透的人了。你是皇子,我杀不了你,可我躲的起。”   他转身,大踏步的往暗门走去。然而刚至门前,他便发现了一个纤细的身影。手中握着一条赤色软鞭,此刻,正攥的紧紧的。骨节发白。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那女子颤抖着嗓子问道,她抬起头,是一张颇为端丽的美人面孔,尤其是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清贵之气嗜血枭雄全文阅读。   裴蓠认出了她,那个与莫霄之定亲之人——宜和县主。   原来,莫霄之也不是失了心的。起码现在,他已经被打动了。   可是这不关他的事,他现在要去找晚棠,若是她正的死了。那他就杀了那些人,再陪她一同去。总归,他舍不得她一人走黄泉之路。   他错开殷恬臻,转身就要继续往外走。孰料她是个倔强的不肯让步,只是拦着她:   “你告诉我,她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裴蓠心中恼怒,口气自然不好:   “让开!这话你不如去问莫霄之。想来你们定了亲,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殷恬臻不管他的语气如何,只是固执的拦着他:   “她也是我的好友,你若要去找,我也去。”   裴蓠再不管她是否是女子,毫不怜香惜玉的推开她道:   “随你,别挡我的路。”   殷恬臻被他推的一个趔趄,险些撞到了屏风上。她一阵恍然,只能望着裴蓠决绝而去的背影。她想起裘晚棠送她的那幅画,胸口涌起了股股酸涩。   莫霄之闻声出来,便看见她靠在地上,模样有些怔然。   “宜和……”   他想上前去搀扶她,却冷不防被她狠狠拍开。   “我不想见到你,”她擦去面颊上的泪,神色冷淡的近乎漠然,“莫霄之,你好大的口气。一句为了不让棠娘威胁到他的话,就让她如今不知生死。你又不是老天,你究竟凭的甚么?!”   她微微哽咽道,莫霄之是第一次见到她这般模样,脆弱的叫人心疼。   “那若如今是我呢?你是否会这般冷静的把我推去送死?”   殷恬臻带着笑,但让他的心禁不住抽疼起来。   “我不会的,我不会的——”   他下意识的否认,等到殷恬臻用那同裴蓠一样嘲弄的眼光望着他时,他才把话咽了回去。   是啊,他究竟凭甚么自以为是呢?   “如你一般,心中尚存他人。都能这样,那你可曾想过,裴公子与棠娘相爱至今,她不顾流言蜚语,待他爱他。便是铁人都能化为绕指柔,那么裴公子该是如何珍惜她?你如今轻飘飘的一句,就让他失去了放在心尖上的人,从今以后,你还能再找到一个裘晚棠吗还给他?”   莫霄之闻言,欲要去搀扶她的手也颤抖着放下了。   殷恬臻自己站了起来,不顾他如何,转头就往暗道走。离去之前,她还不忘扬声道:   “你便等着国公爷亲自来找你罢。许是你忘记了,棠娘不仅是丞相的儿媳,还是国公府的掌上明珠。”   她语罢,再不留恋的离开了这里。   徒留下莫霄之一人,望着地面出神。   他真的,错了吗?   第一卷 65-调教男主   裴蓠急赶着一路来到那险峰边上。几人的尸体已经被处理过了。马车掉下了江水之中,消失无迹。裴蓠跃下马,循着那凌乱的车痕,来到那险峰的边界。   车痕到这也被人用沙子埋了,除了几滴漏网的暗褐色血迹——可以说是寻不到一星半点的线索。裴蓠的心口微微一颤,他离开那血迹之处,缓缓的走到险峰之上。   深渊无底,一眼望下去,只有缭缭绕绕的雾气成丝缕状。附着在江水面上。这里是瞧不见水的,然而光是听那怒涛拍岩的波浪之声,便知这水流有多深多急。更不用说,这江水常年冰冷,哪怕是个精通水性的壮汉掉下去,也毫无生还的可能。   而裘晚棠,不过是个弱女子。   裴蓠抽出剑,插入岩缝。剑入石七分,几乎要全埋了进去。那巨大的反力震的裴蓠虎口发麻,只是他若不这么做,恐怕当即就会瘫软下来。   “晚棠,晚棠。。。晚棠——”   他对着那苍茫的山渊间呢喃道,然而那声音徘徊在他身边,空空涤荡。却再没有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子捏着他的脸颊嗔他——   夫君,作甚么总是叫我。我可不是在吗?   芳容消逝,空余遗恨。   裴蓠终究是跪坐到了地上,任心魂飘散,随她而去。   ————————分割~   裘晚棠喝尽了汤药,满嘴皆是苦涩。   墨酝取了甜杏脯给她压压味,裘晚棠接过来,把那杏脯含在了嘴里。   “二少奶奶。”   墨杏本在一边心不在焉的绣花,裘晚棠注意到,她已经有许多次频频转过头来。偷偷的觑着她。这会儿,怕是忍不住了。   裘晚棠轻轻一笑,道:   “何事?”   既然墨杏这么犹豫不决,想来应是很重要的事罢。   墨杏摸了摸脑袋,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惹得墨酝忍不住拿眼去睃她,她才咳了一声。压低了嗓音说道:   “婢子听说,二郎主已回来了。”   裘晚棠的手里拿着药碗,听到这话,她的手禁不住一抖无限欲望之门最新章节。那药碗便一个不慎,摔在地上,散落成了片片碎瓷。那清脆的声音,把墨酝墨渊唬的俱是一愣。   “二少奶奶。”   墨酝去收拾起了碎碗,墨渊留在她身边,看见她神色恍惚,不由蹙了眉头,宽慰道:   “二少奶奶,莫急,郎主会找到二少奶奶的。”   裘晚棠抿着唇,眼眶缓缓泛红。哪怕是在生死关头,身受重伤。她也不曾流过一滴眼泪,只是如今听到裴蓠回来的消息,她就忍不住那股酸涩。   “可是,我想见他。我想知晓他是否安好,是否无恙的回来了。”   她握着那个荷包,眼帘低垂。   今生,她明明暗自许诺过,要一直陪在夫君的身边。不离不弃。然而如今,照李月梅所说,她却已然变成了裴蓠的弱点。她究竟该怎么做?莫非,要自以为是的离开他,认为这是为他好吗?   她不想,也不确定裴蓠会如何做想。   这样看来,她也是个自私之人。若是她肯等一切尘埃落定,那么裴蓠会安全许多。就像她现在一般,藏匿在这里,直到事情结束。   可是,这对夫君不公平。   固然是为了他好,可是她还清清楚楚的记得。裴蓠总是会忧心的紧紧拥着她,低声乞求:   ——“无论是甚么事,都莫要留下我一人。”   可是如今,她丢下他了。   裘晚棠把眼角的泪水掩去,现在并不是伤风悲秋的时候。李月梅让她自己考虑该不该回到裴蓠身边,却并没有阻止她与裴蓠相见。   裘晚棠抚了抚荷包细密的纹路,心中下了决心。   就这样罢,她早该这么做了。   肩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裘晚棠咬了咬牙。让墨酝墨渊替她去寻李月梅。   为今之计,就只有以毒攻毒了。   书房   二人相隔不到一个院子的距离,却一个忍着不能去见,一个不知她在何方。若说究竟有什么比这更戏剧的事,恐怕也少了。   裴蓠翻着那成堆的书轴,案几边摆着一壶微凉的清茶。裴竺看着他眼底下清灰的阴影,不过几日就略有凹陷的脸颊,不仅出声道:   “爷,好歹合一会儿眼罢。这几日,你只喝了些汤水,身体如何能撑得住。”   裴蓠头也不抬的回道:   “我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莫非你现在寻着了?不然,还有空闲在这里多嘴?”   裴竺闻言,知道裴蓠是听不进他的话的。只能默然噤声,上前拿了茶水,预备去换一壶新的。然而刚至门口,便撞到了面带喜色的裴磬。   茶壶险些要掉到地上,幸得裴竺手快,把它接住了。   “作甚么。”   裴蓠并没有过多注意,只瞥着随口问了一句,就又埋头到了书轴里。   “爷,七皇子有信。”   裴磬兴奋举着那薄薄的信笺,冲到了裴蓠的桌前都市堕天使。   裴蓠听到这话,笔尖一顿,墨汁便渲染了大片雪白的宣纸。分外刺目。他慢慢抬起头,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他的信,你不拿去烧了。居然还敢带回来?!裴磬,想来你是该松松骨了。”   裴磬见到他的表情,便知他没有在说笑话。当下他立刻瞪圆了眼,澄清道:   “爷,我可没这个意思。但是这是关于二少奶奶的消息,我自然不敢——”   手中的信笺被一把夺了过去,裴磬噎了半天,才强自咽下下面的话。   裴蓠扯开信封,手掌不自觉微微有些颤抖。   “怎么会?!该死!”   他一路浏览下去,及至看到那几行关键之处时。方才面色骤变,扔了那信笺,就踹门跑了出去。裴磬裴竺二人不知所以,只得跟着上去。   裴蓠穿过长廊,来到李月梅的院子。他的心口刚刚恢复了些许热度,此刻能见到她的激动之情。倏然满溢。   晚棠,晚棠。   他压抑住想要长吟一声的欲望,不顾那门口几个小丫鬟的阻拦,很是用力的推开了院子的门。里头背对着他坐着三个人。皆是身段面条,婀娜多姿。   然而,他却瞧不见裘晚棠的身影。   那三人中的其中一个循声转头,看到了裴蓠站在不远处,目光焦急不已。便在心中暗暗感慨道:   到底是二少奶奶所说的,他一定会很快就来。   “郎主。”   她和墨酝墨杏行了礼之后,跪拜在裴蓠面前。   “二少奶奶,这会儿走了。”   裴蓠双目突兀的瞠大,愕然道:   “你说甚么?!”   墨渊不去瞧他的模样。只是依旧低着头,平静道:   “请二郎主莫急,只要等十日。十日之后,二少奶奶便会回来了。至于二少奶奶去了何处,日后郎主自会知晓。”   裴蓠握着的手松了又紧,到最后,还是妥协般的垂下了。   只要。她没有永远离开他。只要她还能回到他身边,那么,这一切就足够了。   短暂的分离,他等的起。   裴蓠这边缓了下来,而那边厢,裘晚棠却忍着还不曾愈合的伤口。奔驰在一条幽辟的道路上,这里是有名的乞丐窟,四周横竖的躺着衣衫褴褛的乞丐,面色蜡黄。瘦骨嶙峋,身上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李月梅坐在马车里,掀起帘子往外瞧。   “曾经,我也是这里的一员。”   李月梅状似不经意道。而已经大抵知道她身世的裘晚棠瞥她一眼,没有多嘴。   李月梅并没有多说,她不过是触景生情罢了。如今二人还有更重要的事,这里的回忆,就这般被她简而言之的掠过了。   “你确定她没事?”   裘晚棠微阖双目,问道狙击南宋全文阅读。   李月梅点了点头,答道。   “她毕竟是个小乞儿,暂时应该没人会去动她。”李月梅看着马车经过一块荒芜的田地,来到了一座废墟般的破庙前,慢慢停下了,“她很坚强。看着她,就仿佛见到了当初的我。”   李月梅等到马车稳住,方才起身道,“走罢,我们到了。”   裘晚棠颌首,随着她一同下了马车。驾车的汉子是个沉默寡言的,但是功夫极好,上回裘晚棠的马车,便是生生被他拉了回来的。   “阿旭,你跟在我们后边。”   李月梅吩咐道,那个名唤阿旭的汉子沉默着点点头。把马栓到了一边的树上,随即上前,护着两人的后方。   裘晚棠和李月梅一路踏过杂乱的地砖,来到一处还算干净的后院。那里彼时空无一人,只是周围摆着几个铜钱,收拾的十分整齐。   李月梅上前瞧了瞧,不禁狐疑道:   “人呢?”   这里平静的有些古怪,裘晚棠警惕的朝四周观察着。屏住呼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响动。   李月梅一路走,一路念叨。裘晚棠则在她身后一同走着,不时抬头看看破烂的顶壁:   “怪了,钱都在这里,人怎的没了。”   她来到那摇摇欲坠的窗前,向外望去。   就在此刻,裘晚棠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眼前白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刹那间直直刺向李月梅。那角度极其刁钻狠毒,若是刺中,便是大罗金仙也无回天之力。   很显然阿旭也发现了,只是他离的二人远,赶过去已是来不及。   电光火石之间,裘晚棠一把扯过李月梅。自从那日之后,她身上一直带着一把精巧的指间刀,她省知自己有伤在身,力道也不如人家,不能硬碰。是以她扯过李月梅之后,就借着力道把她甩到阿旭身边,自己则一个旋身,贴着那匕首而过。   那险险交锋,割断了她的几缕发丝。   裘晚棠退了几步,忍住扯住伤口的刺痛。凝神盯着前方的黑衣人。   这是个棘手的,不好对付。   就在二人对峙之际,躲过一劫的李月梅被阿旭抚稳。当看到那黑衣人手上不停挣扎的小乞儿之时,不禁失声脱口道:   “瑗儿!”   裘晚棠一惊,立时把视线落在黑衣人手上。   莫非这个小乞儿,莫非就是用来代替裴蓠手中那样东西的筹码吗?   那么,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出事。   裘晚棠眯起眼,抿唇想道。   她现在不知黑衣人武艺如何,是以今日,只能和阿旭一同拼一拼了。   只有这样,裴蓠才能不受那东西的影响,处处遇险。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很快,很快就见面了~继续无节操求留言求收藏~打滚   第一卷 66调教男主   那黑衣人手中制着那被称做瑗儿的小乞儿,看样子不像是来杀她的。相反的,他似乎还要护她周全。是以这样一来,他的手脚便有些放不开了。   “你是何人?”   李月梅在后方问道,“把她放下,想来是你们主子吩咐你们做的罢?她不是你们能动的起的。”   虽然明知这话对黑衣人没多大作用,但若是能搅乱他的心神,也是好的。   不过显然,他并不受影响。反倒是看出了裘晚棠与阿旭都有些武艺,怕自己一人不好脱身,便不再停留,转身欲带着瑗儿离去。   阿旭如何能让他如愿,他连忙追赶上去。按住黑衣人的肩膀,手下用力,就要把他带转回来。那黑衣人手持匕首,手腕翻转,意图把阿旭的手掌挑开。二人你来我往,一时谁也分不了身。   但那黑衣人是个谨慎的,他现下被阿旭牵制住,却担心裘晚棠和李月梅趁着这机会把瑗儿夺了去。是以他寻着一个空隙,把那拼命用牙咬他的瑗儿劈晕,将她负在身上,继续   与阿旭缠斗起来。   然而此地不宜久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裘晚棠把指间刀握的紧紧的,一直以来,她都拿着这把小刀当匕首用。只是现下那黑衣人也是个擅用匕首的高手,她不过是个半调子的,如何与他去相比。那黑衣人身手极高,阿旭也渐渐落了下风。若不是那黑衣人顾忌着捉了瑗儿回去复命,恐怕当时的几人都不会有对峙得的机会,早便叫他杀了罢。   裘晚棠在一旁,看的清楚明白。此时她身上负伤,决计不是动手的状态。然而若是她今日不动手,那便要白白失去这一次机会了。   想到那一批又一批冲着裴蓠所持物件而去的不明势力,裘晚棠咬上牙,目光微微暗沉。   她不能放弃!   她不想成为夫君的把柄,让他在疲于应付那些势力之际还要保她安全。她也不想就此想当然的离开夫君,自己苟活在安全的地方,让他深陷危险之中。   她做不到。   只不过一刹那的光景,裘晚棠便做了一个决定。她把那指间刀的指套套上中指,这刀若是当做匕首用,还是有一定的距离。但却发挥不了它的真实作用,不过套上之后,她便是要近身面对那刺客,这对她来说,确实是生死之间。更别提,她甚至还没有恢复伤势。   裘晚棠深吸一口气,脚步微移。今日为了方便,她穿的是骑装,是以比以往轻松不少。她身后的李月梅注意到她的动作,不禁怔怔一滞命犯桃花——极品女世子全文阅读。   “你。。。”   她倏然反应过来,双目立时一缩:   “你不要命了!你可知你的伤随时都会裂开!”   李月梅想要上前去拉她,但是她到底错估了裘晚棠的决心。她轻轻一拨,就把从未练过武的李月梅送到一边。   “我知晓自己在做甚么。”   裘晚棠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形势,此刻黑衣人已是不耐,下手招招狠毒。原先便颇为吃力的阿旭此刻更是难过,身上已被那匕首划出了几个小伤口,渗出丝丝血痕。   时机不等人,她必须找一个机会偷袭。原先黑衣人还注意这边,这会儿他被阿旭缠额烦了,心思就少了一些。   “你,你这女人!”   李月梅气的直跺脚,“为了给他找个法子,何苦把自己也搭进去。便是瑗儿不在,你和他一同应付不就成了。”   裘晚棠展颜一笑,凤眸中耀着异样的色彩,此时的她看上去,宛如晨露之下蕊蕾华妍的牡丹,色艳,意浓。虽少缠绵馨香,然正是这份不完美,却叫人见之难忘。   “我舍不得死,”她道,回头冲着李月梅挑眉,“夫君会伤心的,我最怕的,便是留下他一人。所以,我绝不会死。”   李月梅看着她笃定的神色,心口一顿,片刻后才恍然过来,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   裘晚棠太过刚强,没有那柔弱可人的时候。若不是裴蓠,又有谁来承受这份美人恩呢?说到底,他们二人才是最适合的。   多说无益,李月梅也不愿意自讨无趣,她只是退后到安全的地方。她省知自己不会武功,平白冲上去不过找死罢了,说不得还会叫二人为她分心。   “诶,你死了,可别指着我替你收尸。”   她对着裘晚棠没好气道,片刻后,才别扭的低下头,小声嘟哝:   “。。。所以你最好别死。”   裘晚棠听到了那句话,心中微暖。只道她果真是个嘴硬心软的,当下也只是冲她扬了扬手,笑的神采肆意。   “你的祝福,我便不客气了。”   李月梅脸一红,狠狠瞪她一眼。却没有再开口反驳。然而她在心里狠狠道,只要裘晚棠过了这一劫,她绝对要讨回来的,竟敢,竟敢逗弄她!   裴蓠的位置你接了吧,妹纸。   和李月梅说完之后,裘晚棠的全副心神就紧张起来。她不错眼的看着黑衣人的动作,等到黑衣人划伤了阿旭的胳膊,阿旭硬是抗下这一击,反手拍在他肩上。那黑衣人身形一滞,飞快的后退了几步。   就是现在!   裘晚棠几步上前,轻盈的绕到黑衣人身后,借着阿旭配合的拖住他。她的五指划过黑衣人用来负着瑗儿的衣带,锋利的刀刃割断了那带子。昏迷中的瑗儿便滑落了下来,被裘晚棠接个正着。   黑衣人眼见防不胜防,那小女孩还是让她们得了去。便用力打开阿旭,回身就和裘晚棠争夺起来。他的匕首此刻也不在留情,怕是知道裘晚棠的目的和他差不多,不会让那小女孩受了伤,便再无顾忌起来。   裘晚棠十分辛苦,她护着瑗儿,每每黑衣人的匕首都有几次要刺中她绝代废材倾天下最新章节。她险之又险的避过,那头的阿旭已经很疲惫了。却仍旧要扛着上来,黑衣人心里只骂这几日麻烦,当下心一狠,握着那匕首就向裘晚棠怀里的瑗儿刺去。   李月梅与阿旭一时大惊失色,只怕那黑衣人是存了灭口也不让裘晚棠得到瑗儿的心思。裘晚棠隐隐觉得不对,然而那匕首刺过来,她也只能吃力的挑开。黑衣人的力道很重,裘晚棠的五指一阵发麻,连虎口都有些刺痛。   若不是那指套护着,她的手就要废了。   然而,就在裘晚棠挑开匕首的那刻,黑衣人忽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离他最近的裘晚棠一个激灵,便知要大事不好。   果真,那黑衣人的匕首虽被挑开。他的另一只手却探上来,几枚短矢朝着瑗儿飞去,目标正是她的额头,咽喉,与心口。   竟如此狠毒!   裘晚棠大震,但是她绝对不能让她死。是以她抱着瑗儿一个转身,那三枚短矢就直直的刺入了她的背脊。   裘晚棠脸色一阵惨白,喉头不觉泛起了腥甜。甚么叫雪上加霜,如她一般,怕是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   顶着背部的剧痛,裘晚棠在那黑衣人前来夺瑗儿之际,把瑗儿扔到了他怀里。自己欺身上去,黑衣人下意识接住了瑗儿,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本该失去行动能力的裘晚棠竟然忍住了痛,靠着瑗儿的遮挡,把五指上的刀刃插入了他的胸膛。   黑衣人双目瞠大,把那瑗儿一扔,伸手便把裘晚棠用力拍到一边。   裘晚棠摔在地上,便再也忍不住吐了口血出来。   李月梅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唬住了,等到裘晚棠全身是伤的落在地上额时候。她才红了眼睛,踉踉跄跄的跑过去,想要去扶裘晚棠。   “瑗儿。。。夫君。。。”   裘晚棠在这情况下,还不忘喃喃道。她的狼狈模样被李月梅看在眼里,她不禁用力啐了一口,骂道:   “疯了,疯了,你真是疯了!!”   然而话虽如此,她还是跑去把瑗儿抱了起来,一路来到裘晚棠身边。   那边厢受了重伤的黑衣人被阿旭又打了一掌,当下也不能多留,带着伤势割了阿旭一刀,转身就匆忙离开了。   临去之前,还不忘狠狠看了裘晚棠一眼。   李月梅把裘晚棠半抱在怀里,她的嘴角渗着血丝,面容清白。嘴唇有了发紫的趋势,李月梅不敢动她背后的短矢,当下只能一边落泪一边哽咽着吼她:   “你不是说死不了的吗?你看看你现在这样,让裴蓠知道了,哪还会要你!”   她是真的没想到,裘晚棠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换来瑗儿,只是想要给裴蓠一个保障罢了。   裘晚棠扯了扯嘴角,眉宇间的光芒却不减:   “哭成这样做甚。。。放心罢,我。。咳,绝对不会死的。”   她身后的短矢幸得占了个“短”字,没有伤到心肺。只是力道极大,又锋利非常,她免不了要虚弱一阵。   那黑衣人最后拍她时,自个儿也后劲不足,是以她吐出的不过是淤血罢了。   “。。好了。。咳咳,你再不送我去。。就真的不行了。。。”   裘晚棠硬是撑着说了这一句,意识便有些模糊了诱欢,误惹纨绔军痞最新章节。她眼前有些昏暗,最后昏过去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抓住了瑗儿的手。   还好,她做到了。   前世今生,一直是夫君在为她付出。如今,她也能为他做些甚么了。   裘晚棠闭上眼,沉入了一片空白之中。   李月梅看着她抓着瑗儿的手,抹了抹泪,回首冲着默然的阿旭道:   “走罢,送她——”她低头看了裘晚棠紧皱的眉头一眼,叹道:   “回家。”   裴蓠一直很不安,已经过去了八日,晚棠却没有丝毫消息。这几天来的每一分每一秒,之于他都是一种煎熬。   他不是没试过去找,可是她仿佛消失了一般,他如何也得不到一点线索。   从一开始的迫切,到如今的失神,他总恍若在梦中度过一般。   裴蓠握着那个成对的鸳鸯荷包,轻轻贴在心口。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好受一些。   “爷,爷!”   正沉思之际,裴磬却慌张的跑了进来,神情有些急躁。   裴蓠回过神来,皱眉看着他:   “又怎的了?这般着急。”   裴磬咽了口口水,不敢抬头去看他:   “二,二少奶奶回来了。”   裴蓠闻言,豁然站起身,险些撞坏了桌上的茶杯。他双目濯濯,望着裴磬欣喜道:   “当真?!她在何处,带我去见她!”   裴磬看着裴蓠激动的模样,只觉得口干的厉害,半晌,他支支吾吾道:   “二少奶奶,在,在。。。。”   裴蓠看他吞吐,禁不住不耐道:   “还不快说!”   裴磬握了握拳,正想鼓足勇气说话。冷不防外面一道女声传来:   “她在这里。”   裴蓠循声去看,却见面容疲惫的李月梅和一个陌生汉子走了进来。她抱着一个十分邋遢的小女孩。杏眼红肿,似是哭过。   那汉子托着一个斗篷裹着的女子,那女子发丝凌乱,隐隐带着血迹。   裴蓠脸色一白,双手不觉攥紧了。他的心口急促的跳动起来,促使着他几步上前,艰难道:   “晚,晚棠?”   那沉默的汉子瞥他一眼,把裘晚棠放到了他怀里。   裴蓠愣愣的伸手接过,怀中的女子发丝这会儿落到一边,露出一张苍白的精致容颜。嘴角带着一抹刺眼的猩红。   裴蓠的呼吸似乎短暂的停顿了几秒,他搂着裘晚棠,双眸逐渐失了神采。   “晚棠。。晚棠。。”   唇瓣蠕动,仿佛只是这么几个字,就用尽了他全身的气力。   第一卷 67调教男主   裘晚棠轻吟一声,只觉周身无处不痛。她稍稍动了动身子,后背便传来一股刺疼,她忍不住蹙起双眉,费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睑。   眼前一片昏暗,烛光摇曳,照的人的身影朦胧黝黑。裘晚棠喉间十分干涩,她下意识的抬了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握在温暖的掌心之中,熨帖非常,   裘晚棠的视线微微下移,才发觉她的床边趴着一个人。鸦青色的墨发颇为散乱,零落的垂到腰际。他额前的发丝贴服在白玉般的脸颊上,只露出一双眼尾轻挑,泪痣妖娆的眸子。   裘晚棠心口微动,不禁用仅剩的力气攥住牵着他的手掌,眼眶酸涩。   她终于是回来了,近乎一月半的不见,她才知自己有多思念夫君。尤其是那一次又一次的生死关头,她几乎以为自己会坚持不到这一刻。   裴蓠睡的极浅,是以裘晚棠的动作很容易就让他醒转了过来王朝教父最新章节。他揉了揉眼,目光和裘晚棠的恰好对上。   裘晚棠勾着唇浅笑,眉目之间仍有虚弱之色,凤目之中却光华潋滟。   裴蓠有些怔然,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等到裘晚棠冲他眨了眨眼,他才立时反应了过来。   “晚棠。。。”   没有过多的话语,他那瞬间柔和喜悦的面庞足以说明了他此刻的心情。裘晚棠细细瞧着他的神态,发觉他憔悴了许多,往常还是尖润的下颌这会儿只能说是尖削了。   裘晚棠觉得心疼,便挠了挠他的手心,示意他靠过来一些。   裴蓠依言凑近了她,裘晚棠的胳膊酸软,并没有多大的力气。然而她还是用劲抬起了手,轻抚上他的脸颊。   裴蓠蹭着她柔软的纤掌,瞳孔深处粼波淼淼,倒映了她的模样。恍若想要镌刻在那处,舍不得离开分毫。   裘晚棠的手滑过他的唇,鼻,一路来到那光洁的额头。在裴蓠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忽然狠狠的弹了一下。   裴蓠吃痛,颇为委屈道:   “娘子——”   裘晚棠剜他一眼,拧着他的鼻尖道:   “你倒是知道唤我了,是哪个一去十日不给我书信,叫我忧心的?”   她的嗓音还带着沙哑,鼻音颇重。裴蓠一边端过一旁略温的蜂蜜水,拿了勺子舀到她嘴里,替她润润喉咙。一边不忘澄清自己的清白道:   “我可是每日一封传来的,只是叫个小人截了,这才送不到你手上。那小人已叫我收拾过了,莫要再气了。”   一想到七皇子,裴蓠就有些咬牙切齿,然而对着裘晚棠时,便立刻成了乖顺状态。   裘晚棠轻哼一声,道:   “那小人便是七皇子罢?”   裴蓠一讶,他瞧见裘晚棠想要坐起身来,就连忙坐到她身后,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娘子是如何知晓的?”   裘晚棠嗅着熟悉的清雅茶香,心中便安定了不少。她由着裴蓠小心的避着她背后的伤口,将她侧着揽在胸膛前。   “猜的。”   她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相当不负责任的回道。   裴蓠曾说她身边有七皇子派人守着,那些信件是经了他们之手的。她可不认为,七皇子会没用至此,叫人从他手中截去信笺。那么,就只能够是监守自盗了。   思及此,裘晚棠不禁冷笑连连。   这个仇,她以后定是要还的。要知道,她最讨厌的便是有人插手她与裴蓠之间。七皇子除了身份比她们高之外,又不是身为父母,凭甚么自以为是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指手画脚。   裴蓠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垂下眼帘,望着她长睫晕开的阴影。只觉心口那份空缺与痛楚都被怀中那温热的身躯填满了,至此之后,他再也不想离开她了。   裘晚棠生死未卜之际,他是失了魂。裘晚棠满身是伤的送到他手中之时,他是丢了心。若不是李月梅说道她还有救,恐怕——   裴蓠蠕了蠕唇,把她往怀里更紧了一些,感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刻大解放的小人物最新章节。   幸好,她没事。   裘晚棠全身黏黏腻腻的,嘴里虽叫蜂蜜水润了,却仍旧泛了丝丝苦味。她忍不住戳了戳裴蓠腰间的软肉,问道:   “我昏迷过去时,可是给我喂过药了。”   裴蓠闻言,又见她双眸划过好奇之色。便轻咳了咳,不自在的转头道:   “。。。我喂的。”   只是耳根微微的红了。裘晚棠看他时不时瞥她一眼,那神态那模样,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于是她很郁卒的黑了脸。   喂药之后不晓得要送块蜜饯吗?(啊喂你重点搞错了吧!∑(—△—|||))   “上次夫君叫我哺药时,可没有这般害羞。”   裘晚棠笑的很欢悦,嘴角却有些可疑的抽搐。   裴蓠觑她一眼,突兀的收敛了表情,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娘子说的是甚么话,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裘晚棠:“。。。。”   分割——————————   裘晚棠因为身上有伤的原因,每日只能够擦擦身子。戚氏与顾氏知晓她受伤,但裘晚棠只说是意外。毕竟有些事情,戚氏与顾氏是不便知晓的。   戚氏很是心疼她,除了每日来看看她,还吩咐了厨房,每日那些个滋补药膳是定不会少的。至于柳氏,她来看望裘晚棠时也格外伤心,但是最后还给她带了个好消息,只说七皇子那里除了裴蓠,似乎裘晋也是很好的“交涉”了一番。她日后便不必担忧七皇子再来插手二人的事。   然而具体的,柳氏又不肯说了。这叫裘晚棠被吊足了胃口。要知道虽然裘晋的功绩显赫,身份也让那些个皇子能让几分颜面,但皇子毕竟是皇子,自家的爹爹究竟是做了甚么,让七皇子也吃了亏呢?   这谜底,只能等日后宜和为她来解惑了。   不过说到宜和,只怕莫霄之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前次她来探望时,那脸上的神色,配着鞭子的动作,都叫裘晚棠有些胆战心惊。   如此,每日平平淡淡的养伤。裘晚棠的伤势也好的极快,等她好不容易熬到了能下水沐浴的时刻。简直快要忍不住落下泪来,要知道,这几日天气虽凉,但对于她这样天天沐浴的人,无法沾水还是个折磨。   沐浴一事是决定了,裘晚棠却又开始面临新的问题——   “夫君,其实你想把胰子抹到妾身脸上罢。”   裘晚棠无语凝噎的瞧着裴蓠四处乱飞,却坚决不看她的眼神。实在对着那朝她脸上招呼的玫瑰胰子失去了信心。   裴蓠绷着脸,腮颊微红道:   “娘子,你不在一月,伤了一月半。我实在是怕——”控制不住。   裴蓠很努力的把那半句话咽了下去。   裘晚棠扶着额,趴在那浴池边上道:   “那夫君为何不唤了墨酝墨渊进来呢?”   裴蓠立刻否决:   “她们不懂重生在国外全文阅读。”   裘晚棠听着这个借口,只觉得额头越发的痛了。   她们不懂,难道你很懂吗?!要知道你快把我泡在这里一个时辰了!!!   裘晚棠深觉在这样僵持下去,她极有可能泡到明日还没有解决沐浴一事。是以她当机立断,扯了扯裴蓠的衣袖,等他侧过身来时,就揪着他下了浴池。   刹那间水花四溅,裴蓠从水中探出头,被水打湿的青丝黏在脸上。墨色映着雪肌,形成了十分强烈的对比。   若不是他一时不慎,也不会被还没完全恢复的裘晚棠拉下来。   裘晚棠背对着他的上身肤质如玉瓷般细腻,只是那肩胛处和脊背的伤口,还未褪去结痂,透着颇深的色泽。   裴蓠胸口一涩,把那些别扭的想法忘了个干净。   “夫君见了,莫不会嫌弃我罢。”   裘晚棠笑盈盈的半转过脸打趣,然而甫一回眸,就在他眼中瞧出了满溢而出的心疼。她的话语顿了顿,没有再接下去。   裴蓠贴近她,身前的胴体是他吻过,抚过,瞧过的。原本那般的完美无缺,却因着他而变的破碎,他除了自责,更多的是对她深浓的情意。   她怎能,待他这般好。   裴蓠修长的指尖触上那伤疤,相比较旁侧丝缎般的滑嫩,这样的凹凸不平,更显得惹人心怜。   他细细划过她的脊背,湿漉漉的鸦发扫在她光裸的身世,引起丝丝暧昧的战栗。   裴蓠的鼻尖蹭到温热的肌肤上,随即,在那伤疤之处印下轻柔的吻。   裘晚棠身子微震,回首看见他的模样,小心翼翼。眉目之间,流转着难以言喻的情愫,她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   她转过身,浴水很好的掩住了那高耸的优美曲线,只是若隐若现,更添诱惑。   她捧着裴蓠的脸,附身过去,吻住他的唇。   “我现在没事。”   他们额头相抵,裴蓠揽着那水中纤细的楚腰,忍不住在她嘴角又啄了一口:   “你该说,幸亏你没事。”   否则他一个人,如何再来的坚持,面对那接下去的一切。若是心死了,还要身有何用。便是再关乎生死的阴谋,也没有力气去闯了。   他想着,便低了头,沿着那精巧的锁骨,烙下一个又一个细密的吻。蜿蜒过脖颈,肩畔,心口,然后攥住那被水滋润的殷红的蓓蕾。   裘晚棠有些气喘的倚在他身上,轻笑道:   “现在才知道,裴珩竟有这么大来头。”   裴蓠的衣襟被她松了一半,松松的垮在肩上,露出大片匀称的玉白胸膛。   “那小女孩,眉眼与他仿佛。”   裴蓠勾勒着她身子的每一处婀娜,呢喃道。   “的确,瑗儿是他的妹妹。亲生妹妹。”   裘晚棠眉眼弯弯,咬了咬他的下颌道。   第一卷 68--调教男主   裴蓠一手护着她脊背之上的伤口,以防她刮擦到池壁。裘晚棠此刻的肌肤泛了瑰丽的粉红,被水润泽后的身段在氤氲热气下隐隐绰绰,添了一分朦胧的美感。   裴蓠瞳孔微缩,下腹涌过热流。只是他深吸了几口气,却到底是把那欲,望忍了下来,裘晚棠的伤还没有好。欢好一事,说不得会让她承受不住。   想到遥遥无期的痊愈之日,裴蓠不禁想要泪流满面。   裘晚棠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她噗嗤一笑,点着他的额心道:   “可惜了不是,夫君还是忍忍罢。”   裴蓠闻言,不由忿忿的在她肩上啃了一口。明明活色生香就在面前,却只能看不能吃,这是何等残酷的惩罚。   既然湿了身子,裴蓠也干脆一起沐浴了。二人在池子里,说些分别以来的事,一时间气氛温馨,倒也让裴蓠微微松了紧绷的身子。   “夫君,到如今你该是交代了罢?”   裘晚棠一手拄着脸颊,微阖着眼,任由暖热的水流划过疲乏的四肢。只觉得舒适非常。裴蓠把那胰子晕开,低声道:   “原先不与你说,只是怕你牵扯进来,现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升邪。我也不愿再瞒你下去,若是你再出事,只怕我要一剑了解了自己了。”   裴蓠微微笑道,   “原先我只当裴珩是父亲与一个不知名的女子所产下的,”裴蓠看裘晚棠惊诧的转过头来,便在她桃腮上啄了一口,继续道,“若不是这次你带了那小乞儿回来,恐怕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层上。”   裘晚棠越发迷惑,她洗净身上的沫子,随意扯了块缎布裹住身子,对着裴蓠道:   “这事有些麻烦,我们还是回房详说的好。”   裴蓠点头应了,二人便胡乱的收拾好自己,披了件斗篷。便由裴蓠抱着她,一路回了房去。墨酝墨渊被吩咐守在门口,此时见二人来了,墨渊就上前道:   “二郎主,二少奶奶,方才夫人命人送来了宵夜。现下正摆在小厨房里温着,二郎主与二少奶奶可要用一些?”   戚氏的心意裘晚棠不好回绝,况且她泡了这许久,的确也有些饿了。   思及此,她便道:   “去取来便是。”   墨渊墨酝应了,就拉了墨杏一道,去小厨房取宵夜来。   裴蓠不禁取笑她道:   “近来你这样贪吃,恐怕病好了之后,得重上不少罢?”   裘晚棠略一挑眉,勾了唇似笑非笑的掐着他道:   “怎的,夫君还想弃了糟糠之妻另寻个新的不成?”   裴蓠看她眼中隐含的威胁,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连连解释道:   “不敢,娘子这般,便是难能寻到的好身段了。”   裴蓠说的的确没错,裘晚棠不是风一吹就倒的美人儿。然而却发育的玲珑有致,无论是软腻的肌肤,还是妩媚的姿态,都足以勾起最深层的情,欲。   裘晚棠满意了,但是她却不忘了反击。于是她浅浅一笑,露出一口细碎的白牙:   “自然,夫君的身段,妾身也是极为满意的。”   裴蓠的表情扭曲了。   裘晚棠暗自得意,虽然容易羞赧的小夫君一去不复返。但不妨碍她扳回一城不是?   二人到了房里,点心也很快呈了上来。戚氏也是用心的,想来时顾忌到裘晚棠有伤,不宜吃那些个油腻易发作的,这宵夜都清淡的很。甚至有一晚加了花汁熬的粥,端看粥面,携着淡淡的粉色,粥色白亮,粥汤细糯。裘晚棠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裴蓠给她夹了些小菜,笑道:   “看来不是我夸口了,你的确贪食了不少。”   裘晚棠剜他一眼,放下瓷勺,拿帕子拭了拭嘴角,问道:   “你别光记着吃了,那裴珩究竟是甚么身份?”   裴蓠抿了口茶水,指尖轻抚那圆润的边缘:   “你带来的瑗儿,我查了她的身世。但却是一片空白,只说她是被人丢弃到这乞丐窟里,幸好被个老乞儿收养了,这才没有早夭。”   裴蓠顿了顿,想到得到那信笺上的几行文字,忍不住踌躇了:   “说来话长,事情牵扯了许多男色众多——异能大小姐。你可知当今圣上极为宠爱的端妃?”   裘晚棠点点头,回道:   “以往娘亲带着去过宫宴,见过几回,却是个风姿清丽的女子。她容貌算不得顶好,然而,我却怎么也忘不了她身上那股云淡风轻的味道,仿佛——”   裴蓠瞅着她,接道:   “仿佛甚么也入不了她的眼?”   裘晚棠双眸一亮,道:   “正是这样,我当时还奇怪。身为这后宫妃子,她无欲无求,缘何能这般得了圣宠?按理说,便是一时的新鲜也有厌烦的时候,何况那是佳丽三千的后宫之地。”   裴蓠听了这话,便轻轻一哂道:   “她手段高明的很,在外人面前这般,到了圣上面前就未必了。需知那处又有谁是省油的灯,所谓无欲无求,不过是面上罢了。”   裘晚棠听出了其中的门道,她思衬一番,狐疑道:   “莫非,裴珩和瑗儿与她有关?月梅只说瑗儿和裴珩是亲生兄妹,却不曾说其他的。她叫我好好照顾瑗儿,这样,方能保了你身上那样东西。”   说到这里,裘晚棠直直的看向裴蓠:   “夫君,你究竟藏着甚么?”   裴蓠叹了一声,半晌,就起身走到床前。推着那床头的兽首雕刻微微一扭,那地砖便突兀的现出了一个暗格。   裘晚棠愕然,甚么时候这里竟有这么个玩意儿。   裴蓠从暗格里拿出来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布包,端看外头是略微方正的。裴蓠拿到裘晚棠身边,示意她打开来看。   裘晚棠蹙起眉心,取过那布包。几下拆开。   “这——!”   裘晚棠从来没有这般动容过,她心口狂跳,只觉血液都要逆流了。   那物什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由蓝田白玉雕琢而成,华贵不可方物。裘晚棠惊的,便是它之前纂刻的受命于天四字。   这是玉玺,象征皇权之物。   由不得裘晚棠不惊了。   只是。。“为何,这只有一半?”   裘晚棠看着这玉玺,半边被切割的无比自然,它和一个石块所制的另一半紧密的扣在一起,却是用的机关。   裴蓠苦笑道:   “这是前朝的玉玺,和以往不同的,便是它就有两块。一龙一凤,你可还记得,前朝虽说是天子当道,却有太后摄政?”   裘晚棠自然是记得的,裘晋曾与她说起过:   “爹爹提过,只说前朝的君王实在是——”她滞了滞,还是道,“窝囊。”   想起裘晋说这话时那咬牙切齿的目光,裘晚棠不由扶额。   裴蓠道:   “正是,前朝只有两个皇子,一是当今的圣上,一则是正亲王英雄无敌之尸山骨海全文阅读。当时的圣上属意正亲王继位,然而太后偏偏想要另一位。虽然最后终究是太后的手段高明些,但那圣上也不愿这么一辈子被她所控制,是以在太后薨后,虽然谕旨以下,事成定局。他还是把玉玺分作两半,一半交给正亲王,为的是日后,能。。。”   之后的话不用说,裘晚棠也明白了。   她忽觉自古以来,帝王家中,永远都是牵扯不清的。   裴蓠没有停止,只是继续道:   “后来他被封为闲散王爷,到了封地上,一直都很是安稳。但是若不是我们四处查探,找出那蛛丝马迹,恐怕会当真以为他安逸一生了。”   裴蓠说到这里,转过头看着裘晚棠:   “裴珩,是正亲王和端妃之子,那一半玉玺,是为他铺路的。”   裘晚棠握着帕子的手一下松了,那帕子失了控制,便悠悠落到了地上。   她想过裴珩身份定是不同,却没料到他原是隐藏的这样深,那么瑗儿既然是他的亲妹,说明她也是不一般的。   裴蓠俯身拾起那帕子,放回桌上:   “是七皇子拿到那玉玺的,他说摆在我这里最是安全。的确,当时我谣言缠身,没人会怀疑到我身上来,只是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日子一久,也便被发现了。”   裘晚棠立刻想到了李月梅所说的两批人,她拉过裴蓠的手问道:   “那要杀了我的是谁?可是正亲王?”   裴蓠摇摇头道:   “想要取你性命,不让我有被人得到玉玺机会的是端妃的人。那些千方百计想抓了你,逼迫我交出玉玺的,才是正亲王。而李太傅便是他的下属。”   裘晚棠忍不住喃喃道:   “怎么会这般。。。”   裴蓠把她揽到怀中,轻抚着她的发丝:   “之所以说瑗儿能抵了一个筹码,恐怕她身上也有甚么秘密罢。只是如今我也想不透彻,只记得那日李月梅在你昏迷时,层说过——”   若是她要杀了裘晚棠,那你便说要杀了瑗儿。若是他要拿裘晚棠要挟你,只管拿了瑗儿要挟他。现如今,瑗儿才是你们最好的筹码。   李月梅说这话时面无表情,裴蓠却看出了她眼中的不忍。   想来,她之于瑗儿,也是疼惜的。只是现下却要亲自推了她下火坑,无论如何,她总该是难受的。   然而他,李月梅,李楚,,甚至这会儿连晚棠也牵扯了进去,这场局,他们除了自保。已没有办法全身而退了。   更遑论这事后面,还站着多少人。   老太君固执的要抱养裴珩,也不是空穴来风。否则,她缘何要给自己的亲儿下药,让他误以为自己与那个女子春风一度,从此珠胎暗结呢?   曾经他是恨的,恨裴丞相欺骗了母亲与他。然而当那些真相摆在面前时,他才惊觉自己是错了,一塌糊涂。   作者有话要说:肿么木有人留言,嗷嗷嗷打滚卖萌。真的有分送的~(抹泪)乃们看,乃们不说,就木有肉了╭(╯^╰)╮(坏)求冒泡,求长评~~流泪咬手绢   第一卷 69==调教男主   (前言:因为上一章看的混乱的筒子如果有问题,详情请见下方作者有话说。关于要肉的筒子问题,请见此章前半部分。)   裘晚棠抚了抚他的面颊,以示无言的安慰。有太多的事情,不是当初的裴蓠能顾虑到的,他身为年幼的稚童,能将这些忍受下来,已是不易。   裴蓠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   不管以往如何,起码现如今他们能相伴在一起。日后的路上,无论是生,抑或是死,是得还是失,总有对方陪伴在自己身边。   “夫君,妾身困了。”   裘晚棠眨着眼眸浅笑,颇为不怀好意。裴蓠并没多想,听她如是说,便唤了墨酝墨渊端了漱口的水进来。二人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裴蓠便抱着裘晚棠,将她平放在柔软的床榻上。   裘晚棠侧过身,看他吹熄了蜡烛,换上了亵衣躺进锦被里。   眼前刹那黑暗,只有熟悉的茶香和体温,在呼吸之间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裘晚棠勾唇一笑,银缕般的丝丝月色掠过那弯弯的凤眸,荡起了不知名的光彩。   “夫君。。。。”   裘晚棠趴在裴蓠耳边轻声呢喃,压低的声线微微呢哝,仿若诱惑一般。   裴蓠只当她睡的不适,便伸臂将她揽过来,问道:   “怎的了,可是身子不爽利?”   裘晚棠不由掩了唇,忽而挣开他,一个翻身跨坐在他身上穿越之曲冷晨最新章节。那背对着月光的容颜披了薄暮,平添了一分朦胧的美感。   她捻起他一捋柔顺的墨丝,放在唇边轻吻:   “妾身现下,想与夫君讨论讨论——”她话锋一转,语带轻笑道,“闺房之趣。”   (因为部分筒子不喜欢太肉,但是补偿七夕不肉不好~所以这次的大肉部分,就请要看的筒子们留下邮箱,明天某瑟更新的时候,就会发过来的,免费赠送哟~。)   ————分割——————   正亲王府   莫宸放下李太傅送来的信笺,眉心紧蹙,那张神似当今天子莫君的儒雅面孔上,竟是闪过一丝狰狞之色。生生把那清隽之气破坏殆尽。   “真是无用,连个女子也保不住。”   他捏紧那纸张,只不过稍一用力,就将它撕成了碎片。他身后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书生模样,面白微丰,看着倒是雅致之人。   “王爷,莫急,若是心乱,大业自然不成。”   莫宸闻言,禁不住冷笑道:   “宏言,事到如今你还让本王如何冷静。本王好不容易才查到玉玺在裴府那小后生手里,既然不能硬来,那后生也是个重情的,便是绑了那后生的心头人来要挟他,玉玺自然到手。谁知那李穆是个没用的,不仅没捉到那人,反倒险些叫她的人杀了。”   他说着转过头,望向书房当中所挂的一幅卷轴:   “倘若真叫她得逞,那岂不是顺遂了她的意?”   被唤作宏言的中年文生略一思量,旋即回道:   “王爷,现下实在不宜声张。上头那位已经怀疑了,又正值皇子争位之际,王爷的动作难免叫人拿来做了筏子。”   莫宸一阵恼怒。想当初,父皇为他取名为宸,便是希望他有成为帝王的一日。先朝太后与父皇斗了一辈子,延续到他们这一代,他无论如何不能输。   他断不会允许一个血统不正的君主苟活在那位子上,更遑论那人与他同母异父。   想起先朝那一团纠葛的局面,莫宸就忍不住咬牙切齿。他的母妃向来是他所不齿的,即便她怀胎十月产下他,但她贵为太子妃,居然敢和当时身为六皇子的叔父苟合,还诞下了莫君。想来若不是他无意中听到父皇与太后的对话,他还会被蒙在鼓里罢!   曾经的太后白沅,是从一个小小的妃嫔攀到了国母的位置。所以父皇与她,只不过空有母子关系,没有母子血缘罢了。他知道太后只诞了六皇子一人,是以这等丑事被她知晓后,她便自然要替六皇子瞒了下来。哄骗父皇,让他以为太子妃怀的就是他的孩子。这一骗就是二十余年,直到后来太子妃忍受不住折磨亲口说出真相,但那时,六皇子早便因病而死了。   父皇的确是个软弱的君王,所以他在太后的控制下,只能做个傀儡。然而他却不愿意下一代依旧如此,是以他才会在临终前把玉玺分做两半,将一半交给了他。   “宸儿,”那时父皇濒死,却依旧睁大了眼瞪着他,瞳孔布满血丝,“父皇要你。。咳咳。。成为这天下真正的主人!!”   说完,他便怨恨而去,甚至连眼睛都不愿阖上。   莫宸知道自己父皇有多恨,是以他故作对皇位不敢兴趣盛唐夜唱。要了边远的封地,一过就是十数年,他韬光养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扳倒莫君,要知道,他才该是真正的君王,而莫君,不过是个悖伦所产的贱种罢了!   这么多年来,他终于等到了他气数将尽,天下要乱。却在这关头出了岔子,他的身子是被他自己毁的,是以他虽有妻有妾,却只有那个春风一度的端妃怀了他的孩子。   不过,这也是一种报复不是吗?莫君的亲父得了他的母妃,那么如今,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要了他的妃子,很公平。   想起那个明明心肠歹毒,却偏偏要故作清高的端妃。莫宸不禁笑的越发阴冷。   你越要抹去证据,我便越要找回我的亲生独子。到坐上王位那日,在莫君面前揭穿这一切,一定会让他“兴奋不已”。   多可笑啊,自己最宠爱的妃子生了弟弟的儿子,他简直迫不及待想要等到那一天了。   宏言看了莫宸一眼,敛下眉目,道了告退。   他不但是莫宸的幕僚,同样也是他从小到大可信任的挚友。看着莫宸变成今天这般模样,他为他可惜可叹,却只能助他走下去。   曾几何时,莫宸也是个一心安逸的皇子,他和莫君兄友弟恭,关系自然不必说。莫宸曾与他说过,他只想做个闲散王爷,一生不被拘束,也就够了。   然而他却亲眼看着他从一个俊秀清朗的少年郎生生扭曲了内心,变作被怨恨所束缚的,不择手段的正亲王。   这些在恨意中所逝的韶光,又有谁替他惋惜。   宏言走出门,望着窗外的暖暖日光,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希望有一日,他能醒悟过来。   莫宸等着宏言走出了门,沉默良久,方才转过身,慢慢踱到案几前。拉住那一幅画轴。他摘下画轴,轻轻摩挲着,眼中的戾气缓缓变作柔情。   画轴舒展,那一幅仕女肖像便跃然于纸上。莫宸的手指拂过那平滑的纸页,在女子的面颊上顿了一顿。   片刻,一滴泪水溅到了女子颊上。   画中的仕女着了一身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鬓发青丝,松挽流云。她容颜微带冷意,然绝致非常。可见这画人者是用了情意的,将她眉眼间那一股别扭的羞赧也画了出来。端看这画,就知这女子面冷心热。   这是莫宸的第一任王妃,当时的太师嫡女,晏青雁。   他一开始的确非常不满这位王妃,只觉她性子古板冷淡,对他也不冷不热。是以夫妻之情不过尔尔,只不过是面上的罢了。   直到后来他因为真相而完全变了性子,才开始渐渐明白她对自己的好。只是那时晏太师是站在莫君一方,在瞒下六皇子一事时也多有牵扯。所以他对着她有恨。甚至恨到不想让她诞下自己的孩子,而让她喝了绝育药。   她不声不响,没有反抗。喝了绝育药之后,她一如既往的照顾着他,他生来体弱,她便四处寻了方子治他的旧疾。但是他终究是个不惜福的人,将她所做的一切都当做有所图,不仅糟蹋了她的心力,还拖了自己的身子。   他背负的实在太多,多到仇恨蒙蔽了他的心,等到青雁死的那一日,他都没有放下。因为青雁是被端妃所杀,在那时,端妃也不过是个无名妃嫔。只是这一件事,她才入了莫君的眼。   他怎么也想不到,青雁才是最无辜的人。她和晏太师的决裂,他不知无限诱惑全文阅读。她替他毁了那些足以让莫君杀他的证据,他也不知。当她真真切切在自己怀中失了气息的时候,他才懂得自己失去了甚么。   然而他回不来头了,他甚至更加怨恨了,连同青雁的一份,一并恨了。   莫宸眼中的柔情渐渐又消失无踪,他收起画轴,瞳孔深处带着一份极致的疯狂。   端妃得了圣宠之后不久就怀了龙种,孩子却是早产体弱,没多久就夭折了。他自然知道那是他的孩子,然而在他看来,这孩子不过是日后的垫脚石罢了。   不是青雁的孩子,他决计是不会要的。他如今不少侧妃妾侍,继室有妻,然而在他看来,统统是一堆工具。   他必将坐上王位,把这一切属于他的夺回来。然后,千刀万剐了端妃,即便她生了自己的孩子,现在看来,这孩子也有利用价值。但这抵不过她杀了青雁的恨!   他发誓,他会做到的。   莫宸的脸笼在了阴郁之中。   “嘶——”   端妃赵秋看了看手上被花刺扎出的血丝,心头一阵不安。   她千方百计想要杀了的人没有杀成,那玉玺还在裴府小辈手中。她不好明着动手,只怕有朝一日,终会被莫宸得去。   裴珩是他之子的事,怕是他早便知道了。他既然能忍到现在,定是要利用裴珩做些手脚,在她看来,他想继位到底于理不合。但若是把裴珩说成是皇子,他扶持他上位,也有摄政之利。毕竟她当初和陛下所说的,只是孩子被送去给高人诊疗后再也不见了。   为了顾全皇室颜面,才对外宣称早夭。堂堂皇子被人劫走,到底是不好听的,况且他们根本找不到裴珩所在。   赵秋叹了一口气,她和裴珩是母子,她把他送到裴府,只是想让他后生安稳罢了。正亲王体弱,这孩子也一样,否则当时不足月若是产下一个健壮婴儿,才叫人生疑。   她知道自己杀了晏青雁,得了她销毁罪证的证据只为引起陛下的注意,是让莫宸真正恨上了。但是她从没后悔过,只有这么做,她才能在后宫有一席之地。   她和莫宸,都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她是贪,他则是恨。   这牵扯了三代,是时候了结了。   只是不知到最后,究竟孰死孰亡。   “娘娘,裴老太君请见。”   宫女的声音叫赵秋回过了神,她梳理了情绪,面上如初。   “请老太君去后殿相见。”   宫女福身道:   “是。”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前一章是男女主的角度,很多事他们也没弄清楚。所以难免云里雾里,这里用正亲王和端妃的角度,算是把大致的纠葛解释了一下。(话说某瑟都佩服自己能想出如此狗血如此复杂的关系,还牵扯三代什么的==)   其实正亲王很可怜的,唉,把个大好青年扭曲成这样~筒子们有木有觉得他和晚棠挺像的,都错失了对自己最好的人~只是晚棠后来同归于尽,他却是把自己给扭曲掉了。晚棠还能重来的说,至于正亲王,筒子们希望给他一个重来的机会吗?~   另:欢迎留言~照例送分~要肉肉的筒子留下邮箱~   第一卷 70   (因为编辑说留邮箱算刷分,某瑟只能肉痛的把筒子们打得分清零(我的心在滴血〒﹏〒)筒子们就不用留邮箱了。某瑟创了公共邮箱,肉肉就放在草稿箱里,账号:密码:123456ys昨天到现在已经留了邮箱的筒子某瑟会发过去的~)   裴老太君那日去端妃处说了什么,无人知晓。裘晚棠和裴蓠甚至并不知道这一事,然而裴珩却是明白的,他早便猜测到了,自己身份有所不同,只是老太君一直瞒着他罢了。   且不提这事如何,李氏终究没有熬过冬日。在一个阴郁的天里含泪而去,她没有诞下香火。而裴珩,不知是为了多多少少的夫妻之情,还是顾忌着自己对外的形象,在李氏出殡那日,也算是哭过一回。   李氏去了,但裴珩还年轻。过了日子,久未出山的裴老太君心思便开始活络了,四处寻了女子来为裴珩做继室。虽说占了继室一词,到底有些不好听,但裴老太君仍旧不肯委屈了裴珩,去找那些个小门小户的。   要她说,那些大族的庶女,都有些配不起裴珩。   裘晚棠只觉老太君偏心太过,裴珩毕竟死了一个元妻,那些个大族的嫡女放着公侯王爵不要,莫不成还特意为了他这虚伪的外皮嫁来不成?   裘晚棠和裴蓠只当看好戏,但是等到李月梅要嫁来做继室的消息传来。饶是二人再平静,这下也坐不住了。   在裘晚棠印象里,初见李月梅虽然觉得这女子难免可恶,专为了夫君而去。况且她那二哥还伤了裴蓠,裘晚棠心中不能说是不恼的。但是之后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她便觉得李月梅只是受人所制,本性不过是个嘴硬心软的。   久而久之,她,李月梅,宜和三人也成了闺中密友。不得不说,三人的个性颇为相近,都不是那些个柔弱可怜的,她现下有了裴蓠自不必说,宜和嫁的七皇子虽说不多不少的害了她一把。性子难免凉薄,但毕竟人品是好的。   然而裴珩,说的难听些,除了那面皮还过得去,外头看来还是个才华横溢的。那人品可真是算得上渣滓了。李月梅若是嫁给他,不死也要脱层皮。   从李月梅的话中,裘晚棠多少猜到了一些她的身世纨绔邪帝最新章节。然而对外,她却是正经的太傅嫡女,那太傅究竟要下多狠的心,才能做出这等事来。   就算是为了扶持裴珩,难道这十余年来的亲情都是假的吗?   裘晚棠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她现在终于明白李月梅当初提的那个条件有多无力。她被太傅操控,对于自己的未来,幸福,全然是不敢想了。是以,她才说,若是有朝一日死了,让她带走那骨灰罢。   裘晚棠是真的不愿她嫁给裴珩,但是任何事都要量力而行。她曾与裴蓠提过,裴蓠应了她想想法子。只是当他从外头回来后,却是把她抱在怀中,轻声沉道:   “忘了罢。”   此话一出,她便知这事实办不到了。的确,李太傅和正亲王的势力,他们一时半会儿是无法抗衡的。更别提还有玉玺在身,怀璧其罪,端妃也在虎视眈眈。他们如今自身也难保,谈甚么去帮李月梅呢?   裘晚棠揪紧了裴蓠的衣裳,心口微疼。   她是真的喜欢李月梅的性子,爱憎分明。然而这样一个烈性女子,却只能被枷锁束缚住,困之高阁,终其一生。   裴珩和良人二字,是半点边的沾不上的。   裘晚棠知晓李月梅心里是有人的,但她既然不说,她也不会去问。有些事,就只能让它烂在肚子里了。   李月梅肯嫁,裴老太君自然是面上有光。李太傅一手促成这桩婚事,和裴老太君相谈融洽,两人面上的笑怎么都止不住。   但是二人毕竟身后站的人不同,一是端妃,一是正亲王,那笑里头有多少真心,恐怕就难说了。   裘晚棠去向戚氏请安的时候,她却没多大喜色。听了裘晚棠对李月梅的评价,戚氏只能抚着她的手宽慰道:   “人各有命,她既然像你说的这般好,我定是会善待她的。”   有了戚氏的话,裘晚棠也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   戚氏看她面色恹恹,就存了心打趣道:   “棠娘可不许愁眉苦脸的,你要好好养着身子。日后替蓠儿开枝散叶才是。”   裘晚棠闻言,便臊红了脸,不依不饶道:   “婆母——”   戚氏看她女儿娇态,就拿帕子掩了唇笑道:   “哟,瞧瞧,当初是谁天不怕地不怕的,叫婆母吃了好大的亏。”   裘晚棠知道戚氏说的是曾经寺庙中的逗趣之话,当下知道戚氏在让自己好受些,就顺着转了话题,二人就着新近的趣事聊了起来。   她不是自不量力的人,李月梅的事已成定局。她除了日后多帮衬着她,再无他法了。   说到有孕一事,戚氏还是有些顾虑的。她不是蠢人,一心想着让棠娘怀了孩子传宗接代。现在京里的动乱已起了风头,棠娘前几次受伤,哪会那么简单。虽然她要抱孙子的愿望急切的很,但不能为了这一桩,不顾念日后。   若是棠娘能再一个安定的地方怀孕生子,她才放心。   毕竟棠娘相当于她半个女儿,又打开了蓠儿的心结。她是疼着宠着的,生怕那动乱波及到京里时,棠娘怀着孩子,恐怕不妙。   戚氏想了想,还是决定跟老爷商讨商讨,若能将她们这些妇孺送到乡下的庄子里,过一段时间避一避就好了诛天屠魔。   时间过去,由秋转冬。天气眼见着越发寒冷了,府里却要热闹起来,毕竟大年就要到了,戚氏顾氏等早早便开始准备过年事宜了。   这一段时间裘晚棠见了李月梅,她早便得知这事,只是面上也不悲不喜。反倒裘晚棠比她还要忿忿一些,李月梅看她只笑道:   “我都不烦了,要嫁的又不是你,你恼个甚么劲儿。”   裘晚棠抿了口热茶,觉得身子暖了一些,便将手又放回了厚厚的毛毡中,裴蓠是特意为她准备了手炉的。只是她觉得有些烫,是以只是暖在毡里。   她听李月梅如是说,不由回道:   “裴珩是个什么品性你也清楚,虽说你嫁他是改不了了。但总得说个几句不是,不然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裘晚棠不止一次见过裴珩的丑态,真个是倒胃口的——虽说和她的陷害有不少关系。   李月梅笑着摇了摇头,捻起一块杏仁糕:   “嫁他又如何,总归我是逃不出的,嫁给他也好,起码……”   可以保留清白之身。   李月梅想到李太傅所说的话,真是觉得可笑至极。   裴珩原是不能人道的,那么那个被李太傅关在地牢里的姨娘又是怎么回事?她可是怀了孩子的,莫非,这孩子还另有其父不成?   李月梅想的是对的,裘菡词的孩子自然不会是裴珩的,二人在一起根本是没有夫妻之事的。   裘晚棠见她怔怔发呆,便在她额心点了点,道:   “回神了,想些甚么呢。”   李月梅被她弄得反应过来,便道:   “无事,只是心里头有些闷。”   裘晚棠心道她还是走不过这一关的,便给她添了微凉的茶,叫她捧着暖暖手心:   “你便当是还了李太傅的罢,他让你嫁了,你也和他再没干系了。甚么养育之恩都还清了。”   李月梅并不是因为此事,是以裘晚棠语罢,她不过颇为惆怅道:   “你不知,我早认命了。只是答应我的事,你别忘了。”   和李月梅谈话回来,裘晚棠还是觉得有些难受,李月梅念念不忘要那事情。真是让她有不好的预感——难道,她一定会薄命吗?   裘晚棠不愿去想这事,便让墨杏扶着,一路朝着院子回去。刚到了正屋门口,裘晚棠便想起裴蓠似乎没用午食,现在时辰也不晚,她不如送些东西叫他垫垫肚子。   裘晚棠来到小厨房里,预备自己亲手做些吃的。虽说来这儿之后,全被裴蓠腻歪占了时间,但她这中馈之道,她还是颇有涉猎的。   如今天凉了,那些个桂花糕甚么的少了原料。她便想着以往骆嬷嬷交给她的点心,海棠糕,是用了花生做料的。这糕点名字与她的仿佛,说不得叫裴蓠吃出甚么味道来。   想到裴蓠可能有的反应,她便有些忍俊不禁。   忙活了一会儿,糕点是出炉了。裘晚棠瞧着透白瓷盘上色呈紫酱红,形似海棠花,香甜且软的糕点,心中颇为得意。   想来她的手艺还没有退步贩卖绝版花美男。   一时兴起,她又做了些玫瑰香梨冻糕,赤豆红的内里,外头是青翠色泽的剔透花边,精致非常。   裘晚棠顺带赏了些下去,得到了墨杏小丫头亮闪闪的崇拜目光一枚。   一个粗使丫鬟把糕点装了食盒,随着裘晚棠和墨杏一道,向着院里的书房走去。   然而意外总是猝不及防的,裘晚棠几人堪堪走到了书房门口。就听见里头一声巨响,接着是裴蓠的怒喝声。   裘晚棠一惊,正要上前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事是没看见,倒是有一道人影从书房里甩了出来,直直的撞向裘晚棠。   裘晚棠确信自己没看错,那人是被甩出来的。   “二少奶奶小心!”   墨杏眼尖,她连忙一把拉过裘晚棠,躲到一边。避过了那人影。   裴蓠闻讯从房里出来,手里拿着帕子,不停的擦拭着右脸颊。那处肌肤被他擦的泛红,快要破了皮。   “晚棠!”   裴蓠看见裘晚棠皱着眉站在门外,显然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他却真真实实的松了口气,扬声喊了她。   裘晚棠转过头,看见自家夫君眼眸里满满的无辜委屈,登时愣在原地。   这,这是怎么了。她没记错的话,裴蓠才是甩人的那个罢?   裘晚棠正想着,忽然听闻那粗使丫鬟喊道:   “莫歆姐姐!你怎的……”   众人被她一叫,都回过神来。裘晚棠眯着凤眸望向地面上的那人,想来裴蓠怒极没有使了内力,她才保全一命。不过现下她也着实狼狈,一张芙蓉面叫刮破了伤口,全身灰尘,嘴角还渗了血丝。   裘晚棠看了她那蓄意拉开的衣襟,露出大片白腻酥胸,再比照裴蓠的动作,哪还有不明白的。   裴蓠几步来到她身边,顾不得丫鬟在,就一把揽住她,蹭到她颈窝里诉苦道:   “娘子,这丫头忒不知廉耻,真是脏死了。”   裴蓠边说不忘厌恶的瞥了那莫歆一眼,又想起她那湿热的手去抚自己的右脸颊,当下忍不住继续狠狠擦拭起来。   仿佛沾了恶心的不得了的东西。   裘晚棠挑眉,拉下他的手笑道:   “都快破皮了,别擦了。虽说这人脏了,咱也不能为了某些个腌臜东西伤了自己不是。”   说到底,这一对夫妻侮辱人起来,简直是杀人不见血。   莫歆身子一抖,几乎要趴到地上。   裘晚棠目光冷然,嘴里不忘嘲讽道:   “莫歆?真是没得污了墨杏的名儿,”她说着转向一边正气的双颊鼓鼓的墨杏道,“墨杏,你说呢?”   墨杏虽然年纪小,嘴皮子可厉害的紧。况且她是裘晚棠身边的大丫鬟,怎么也比这莫澜高了许多,当下她走到莫歆身前,左右开弓就是几个巴掌。   “不要脸的蹄子,竟敢做这种事!”   第一卷 71   莫歆被她打的一下懵了过去,她这回来是老太君示意的。那身份好歹是提了一提,还没来得及荣耀一番也就罢了,竟被墨杏打了脸去。她如何肯依,当下忘了自个儿的事情,就要还手。   “怎的,你还想对我身边的人动手不成?”   裘晚棠看着莫歆高高扬起的手,不由眉头微挑。虽然面上依旧是笑意盈盈的,但她积蓄的怒意,当是谁都看的出来的。   莫歆的手滞了一滞,不敢再挥下去。然而她看似温顺的垂下头,却是在暗自咬牙。她心想自个儿既然是老太君派来的,二少奶奶好歹给留些颜面不是?   不得不说,莫歆此人,未免离谱过头。叫一个不知尊贵多少的主子让她颜面,想来老太君没少许她好处。   “婢子不敢。”   莫歆抿着唇道,至于那话中的诚意有多少,在场的都听得出来武炼巅峰最新章节。裘晚棠怒极反笑,不由缓缓踱进几步,柔声道:   “真是个好丫头,倒是一身傲骨铮铮呢。”   那拿着食盒的粗使丫鬟听莫歆这般糊涂,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不明白,向来聪慧的缘何这样胆大,竟敢和二少奶奶硬气。她又瞧了眼莫歆脸上身上的伤口,退得越发后头了。   二郎主下手这般狠,她看着都疼。   裘晚棠还不及发作,裴蓠便被莫歆那无耻的态度气着了。他自诩不是甚么谦谦君子,裘晚棠是他放在心尖儿的,他自然舍不得她受一点气。但那些个不相干的,就是死活与他无关了,他可不是拘着那些规矩,被人欺到头上了还不下重手的人。   是以他的行动很明确的表示了自己的意图,他向来是配着兵刃的,哪怕此刻在家中。腰上也别着软剑,他是决计不会拿手去碰这丫鬟的。要裴蓠说,此刻最恨的,便是方才怎的没一掌拍死她。   白光闪过,莫歆还没反应过来,那粗使丫头却觉得这会儿要不好了。连忙缩到了安全地带,毕竟刚刚是她认出莫歆来。若是二郎主觉得她和莫歆有什么关系,那就是活撞了霉头了。   莫歆身上的伤还火辣辣的刺着疼,冷不防脖子上一股寒意。等到她瞠大双目之后,就发现那柄软剑横在脖颈上,只消微微一动,就能割破了她的喉咙。   莫歆手心发凉,全身颤抖的厉害。可是她怕自己不慎去碰到了剑刃,只好哆嗦着僵在原地,青白的面色称着那几道伤口,越显狰狞。   裘晚棠知道裴蓠是在为自己出气,并没有阻止。   “按理说,你那只手早该保不住了。”   裴蓠眉眼冰冷,视线落在那只碰了他面颊的手上,只觉得怎么看怎么碍眼。恨不得把那手生生剁下才好。   他坚持,能碰自己的只有裘晚棠一人。便是他的母亲戚氏,自长大之后,也不再碰他了。如今这丫鬟居然做出这等行径,叫他如何不气?   “不过现在看来,你那手却是能保住了,”裴蓠轻哼一声,嘲讽道,“为了这几日母亲吃斋念佛,我也要积德。给你留个全尸。”   若说莫歆听到前一句话还有所窃喜的话,等裴蓠说完,她便犹如五雷轰顶。一时连跪也快要跪不稳了。   她来之前知晓二郎主的秉性,但并不曾料到他不仅不吃这一套,反而厌恶至极。竟是要杀了她才罢休。   自此,裴蓠护着裘晚棠之说,有达到了新的高度。   据那粗使丫头所传,便是二少奶奶只要听着不顺遂了,不管甚么理由,一并杀了。所以,千万别惹二少奶奶不悦。   当然现在的几人还是不知道日后有这一说的,但是裴蓠向来不说空话,眼见那丫鬟醒悟过来。哭天抹泪的丑态百出,他厌烦更甚,翻了剑便要划开她的脖颈。   还是裘晚棠连忙阻了他,道:   “夫君,何必杀了她呢?”   墨杏和那粗使丫鬟闻言,不由心中感慨,果真还是二少奶奶善良仁慈一些——   谁知,裘晚棠接着道:   “杀了她不过一时爽利罢了,我看,倒不如送到婆母哪儿,好生训诫一番。”   裘晚棠眉眼弯弯,笑的分外温婉。   墨杏和那粗使丫鬟默默咽下刚才的评价。   谁都知道这等媚主之事夫人有多痛恨,莫歆这一去,说不定还不如死了干净鸾凤飞升。起码夫人“训诫”她后,把她发卖到哪里就不一定了。   二少奶奶,原来你才是个狠的。   二人心中叹息,下意识的觉得裴蓠与裘晚棠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正常的模样,怎么也不会如他们一般,丝毫不考虑手下留情一事的罢?   莫歆听裘晚棠如是说,心中一急,也顾不得甚么了,开口便道:   “二少奶奶,二郎主饶了婢子罢。婢子是奉了老太君的吩咐来的,若是婢子走了,如何与老太君交代?!”   裴蓠眉心紧蹙,不知裴老太君究竟要做些甚么。   裘晚棠却明白了这丫鬟的画外之音,敢情是拿了老太君压她呢。她扬了扬唇,这回可算是真的下了狠心:   “你可真是聪慧,若是老太君知晓你这丫鬟随意冒犯了她的名诲,还会纵容你不成?”   她一句话堵死了莫歆的后路。那莫歆还要说些甚么。却被眼尖的墨杏又甩了一巴掌,怔愣的功夫就被塞了块油腻腻的抹布。   至于这抹布从何而来,那粗使丫头瞧了瞧食盒上不翼而飞的棉布,心下了然。   “墨杏,压着人送去婆母那处,”裘晚棠淡漠的嘱咐道,她低头瞥了莫歆一眼,微微一哂,“这丫头忒不知好歹,我今日算是被气着了。”   墨杏心思灵巧的很,这下便知裘晚棠要她如何对戚氏说了。她笑眯眯的福了身,就随意唤了两个粗壮的婆子,拖起莫歆,甚至连衣裳都不叫她整理。一路这么去了。   裘晚棠笑望着粗使丫头,伸手接过食盒道:   “你跟着一同去,跟着墨杏好好解释。”   裘晚棠蓄意加重了语气,那丫鬟便应了一声,匆匆跑着追上去了。   这一下,莫歆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原本裘晚棠是想一起过去的,只可惜身不由己——   “娘子,晚棠……”   裴蓠揽过她的腰肢,死不松手,蹭着她面颊软糯糯的唤着。   裘晚棠扶额,为什么夫君越来越懂得她的软肋了呢。这样腻歪,她还……真是心都酥软成一团了。   小夫君,你越来越腹黑了==   裴蓠看着裘晚棠无奈的剜他一眼,牵过他的手道:   “外面怪冷的,进去再说。这些糕点可是我亲手做的,你不吃完也得塞进去。”   气不过自己就这般妥协了,裘晚棠最终还是忍不住狠狠的威胁了一句。   裴蓠没在意周围的丫鬟,便在她粉腮上亲了一口,笑道:   “我自然舍不得丢了的。”   好歹他把娘子留下了不是?   裴蓠笑的得意。   二人就相携着进了书房,屋子里燃了银丝碳,还是十分暖和的。裘晚棠便脱下了身上细赤金丝的狐皮氅。免得一会儿出去了受冻。   刚刚挂好衣服,裴蓠便搂了她身子横抱起来,走到案几旁的美人榻上坐了下来,将她放在腿上未来兽世之古医药师。   裘晚棠掐着他的面颊,笑道:   “整天抱着也不嫌累。”   裴蓠嗅着她身上如兰馨香,只觉心头那缺的一块此刻撑的满满的了。他捉下她的手,放在唇边细细问这,眸光暖柔微漾:   “便是抱着一世,两世,永世也不会累。”   裘晚棠心口泛甜,却依旧嗔了他一眼道:   “我瞧你明明美人送上门来,红袖添香,惬意舒适的很。”   她不怪裴蓠,可不代表她不会吃醋。   裴蓠闻言就瘪了嘴,嘟哝道:   “那也算是惬意……我还不如天天去瞅裴珩,说不得那个多看看就吐习惯了。”   裘晚棠噗嗤一笑,只觉他越发活宝了,竟拐着弯说见着裴珩是见一次吐一次的。她和他距离此刻极尽,便轻咬了咬他的鼻尖道:   “你可是倒着长的?我瞧你更像个小娃娃了。”   裴蓠被她亲密的举动逗的来了兴致,便拿起她的手放在颊边,笑道:   “方才叫那丫鬟摸了,擦了几遍都嫌脏,这会儿都疼了。”   裘晚棠是亲眼见到那擦拭的狠劲儿,自然不舍得他再自个儿擦下去。于是她轻抚了抚那侧肌肤,在那泛红之处吻了吻,若羽丝轻点,分外温柔。   “谁叫你没事招惹人的。”   她状似不满的弯着唇,手上触着他脸颊的动作却是充斥着满满柔情的。   裴蓠禁不住在那色泽诱人的瑰色薄唇上轻舔了一口,旋即便不愿再停下来,吻住她的唇,舌尖滑移进去,勾着她一同深深缠绵起来。   裘晚棠勾着他脖颈回应他,这是二人数不清第几个吻了。只是不知为何,总是不会觉得腻味,反倒越发的深浓了几分。   他们,定是能长久的。   二人心中都坚信着。   这甜蜜时刻暂且截过不提。   再说二人等了半个时辰光景,彼时裘晚棠也忍不住捻着海棠糕细细品尝。心中只得意自己手艺并不曾退步,裴蓠见她笑的凤眸波光涟涟,濯色流转,便起了坏心。凑过首去把那剩下的海棠糕咬在嘴里,顺带卷过裘晚棠嫩白的指尖。   裘晚棠回过神来,才发现海棠糕不翼而飞,当下恨恨的又拿起一块塞到他嘴里,把他的双颊塞的鼓鼓胀胀,这才罢休。   裴蓠哀怨的瞪她,女人果真是小心眼的。   裘晚棠恶意的戳了他的双颊,笑道:   “谁叫你抢我的海棠糕。”   裴蓠默。他是不会说他是奔着裘晚棠的手去的。   正当二人融洽之时,墨杏却回来了。甫一进门,她便说了个叫裘晚棠和裴蓠十分不解的消息:   “二郎主,二少奶奶,那莫歆,是老太君叫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