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 本文内容由【】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重生盛世荣华   作者:少辛   1简介   穿越阿哥和重生福晋的爱情故事,宅斗+宫斗。   2初见   正阳门里的棋盘街是四九城最热闹繁华的地方之一,街面上商铺林立,热闹非凡,恩和骑马从街上飞驰而过,心里还在想着早上的事情。   恩和是三等伯,领侍卫内大臣董鄂费扬古家排二的女儿,嫡亲的兄妹里上头有个大她六岁的哥哥辰泰如今十九已经娶妻,还有一个大她一岁的姐姐宝音十四岁,恩和的额娘琪琪格是固伦淑哲公主的独女,固伦淑哲公主生琪琪格的时候难产而死,而琪琪格在生恩和的时候伤了身子不但不能有孕,还一直缠绵病榻。   恩和自小就是个人人都不疼的,跟懂事乖巧的宝音相比,更衬得恩和像个野孩子一样,早起的时候不过一丁点的小事,宝音在门口跌了一下,琪琪格在里头看见,劈头盖脸的就训斥恩和:“恩和,是不是你又使坏了?你姐姐脾气好,但你也不能仗着这点就总是欺负你姐姐,上次把你姐姐的裙子扯脏,你姐姐还总是瞒着我不告诉我,要不是我问,不知道要委屈到什么时候!”   费扬古常年的驻守在归化,琪琪格见不上丈夫又不能常出去,越发成了一个深闺怨妇,一点点的事情都能让她的怒火烧起来。   恩和就去看宝音,上一辈子的时候到死都觉得姐姐是对她最好的人,重来了一回觉得一切都这么粉刺,宝音笑着上去挽住了琪琪格的胳膊:“额娘说什么呢?宝音觉得妹妹挺好得,额娘也不要总是说妹妹。”   她说话甜腻可*,红唇嘟着腻在琪琪格的身上,越发小巧可人。   琪琪格听着宝音这样说话就越发认定是恩和在背后使坏,瞪了一眼恩和,又跟侍候在一旁的牛姨娘抱怨:“一样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相差也太大了!”   牛姨娘在琪琪格后头生了二爷苏图,比恩和大了四岁,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却跟府上的大爷辰泰都在归化跟着费扬古,也是常年不容易见上。   家里还有个二格格伊尔木只大了恩和半岁,是如今侍候在费扬古跟前的花姨娘所生,更是不得琪琪格的待见,但伊尔木有个好额娘,跟着一起去了归化,归化那地方虽说贫瘠,伊尔木却是那里唯一的格格,费扬古又宠花姨娘*屋及乌的自然对伊尔木就好,她也是明珠一般长大的。   牛姨娘万事都不多说,就只抿嘴笑了笑。   宝音笑着温柔的拉了拉恩和的手:“来给额娘认个错,额娘也不是真恼你,就只是气你不够争气,你好好说,说以后会好好绣花,好好读书,跟着嬷嬷好好学规矩。”   恩和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她都重活了一回了,还不知道宝音为什么就这么不喜欢她,不,不喜欢还是不足以评价的,宝音是恨她的,三十四年的选秀她莫名落选,在后来嫁给那个人,都是宝音的功劳,读书绣花,她嫁过去为了不让人看不起,没日没夜的学这些东西,后来哪一样拿出去不是让人夸赞的,但这些又有什么用,所嫁非是良人,一切都是徒劳。   宝音拉了两下见恩和不说话,勉强笑着又跟琪琪格说话,琪琪格气的举手就要打恩和,恩和一扭头跑了出来,骑马上了街。   她猛的又甩了一鞭子,去他娘的贤惠,她从小到大不知道贤惠这两个字怎么写,骑马遛鸟,斗鸡斗蛐蛐打架什么都干,渐渐大了装着乖巧费力讨好家人,嫁人之后被逼迫着不得不更贤惠,但贤惠又有什么用,她不照样早死了!她到现在才悟出来,不管面上怎么贤惠内里绝对不能一起贤惠!   胤祚刚从龙源酒楼下来,扇子撑开晃了两下,悠闲的四处打量,偶然看见有姑娘看他,难看的好看的他都一律回以灿烂的笑意,心里间或想着,他的生命女神也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打盹着。   闹市之中哒哒的马蹄声并不是多么清晰,但当那英俊的高头大马上,坐着的是衣袂鲜艳的女子时,就极其显眼,胤祚眯眼抬头去看。   那女子一双杏眸滚动着灿然的光华,仿佛是最灼热的火焰,看见的人都会被烫到,那红唇仿佛是开的最热烈的玫瑰,圆润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又似乎是一个倔强又骄傲的弧度,这明媚灿烂的女子烫的胤祚的心一缩又是一跳。   扇子啪的一声合上:“小范子,你要是能问到那姑娘是哪家的,爷赏你五百两!”   小范子虽然心动,但还是觉得不大好使:“姑娘家的哪里就能容易问出来,奴才是没福气要主子这五百两银子的。”   胤祚站在原地摸了摸下巴,仔细端详着这姑娘的衣着打扮,显然是权贵人家的姑娘,年纪跟他应该相当,直到那背影消失在了拐角处,他才收回了目光,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思索,只要不是跟他一个姓,一切都好说!   他又眯着眼笑了起来,扇子扇出来的风将袍子带的忽凹忽凸的动,一会想起现代时候当兵的日子,一会又想起刚来时候的惶恐和无助和现在适应之后的游刃有余,龙源酒楼是他开的,他上辈子是部队上的团级干部,除过工作就喜欢美食,开个酒楼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只是没想到一做就做大了,京城里开了三家,来往的都是达官贵人,一个月上万两的银子都是小意思,他本来还想做点别的,但忽然发现这个世界不止他一个穿越人士,为了不暴露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他觉得一切还是低调的好。   仔细想想老天还是待他不薄的,他有个随身的空间好几百亩大小,有灵泉有灵果,虽然人不能进去但却可以任意取出来,任意的放进去,他身子之健壮,绝对超过所有人的预料……   他嘴角噙着笑意,还是先去四哥家溜达溜达的好,难得出来一次。   恩和骑马出了城,又从城外跑了回来,大汗淋漓也觉得心里舒服了,她笑着想,死都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这辈子她就不信她还会是原先那条命!   恩和住的院子叫蔷薇院,一到季节满院子开着各色的蔷薇花,热闹又好看,她进了屋子,持觞哎呀了一声忙迎了上来:“您可是回来了,表少爷都来了好一会了,夫人过来都找了您好几次了,在不去又该讨骂了!”   恩和不在意的仰头喝了一茶碗的凉茶,持觞拦都没拦住,又数落恩和:“您怎么还这么不*惜自己的身子,凉茶也敢喝?要是谢嬷嬷看见了指不定又要怎么数落我了!”   恩和摆了摆手:“赶紧让下头人送了热水上来,我出了一身的汗,难受死了。”持觞一面出去让小丫头去要水,一面还在数落:“您也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在外头抛头露面,也难怪夫人会不高兴,骑马磨粗了手难道以后会有好处!”   恩和哀叹一声瘫在了榻上:“持觞你才多大一点的姑娘,怎么学的比谢嬷嬷还唠叨,以后谁敢要你?”   持觞脸一红,碧丝从外头进来笑着道:“还用您愁这个,多的是人要持觞呢!”   恩和看着肤若凝脂的碧丝怔了怔,翻了个身又笑了一声:“碧丝这话听着是想找婆家了,我定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碧丝一跺脚:“主子尽在这挤兑人,我不嫁,一辈子都陪着主子!”   一辈子?恩和勾着嘴笑了笑,她可消受不起。   钮钴禄致远是费扬古嫡亲姐姐的儿子,比宝音又大了一岁,十五的年纪了,生的长身玉立,温润如玉,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宝音扭着帕子坐在琪琪格的身旁,看着琪琪格跟致远说话,无论琪琪格说的多么的无厘头他总是微笑着微微颔首,一副认真倾听的摸样,琪琪格这样有些尖锐的中年妇女都极其喜欢他。   宝音眼里带着笑意,又有几分羞怯,偶尔看一眼致远,即希望他能看她又害怕他看过来,矛盾又喜悦着。她透过*妃竹帘向外看了看,柔声细语的道:“恩和也不知道去哪呢?听着门上的人说又骑马出去了,可别磕着碰着才好。”   她说着秀气的眉毛一攒,眼里就含了担忧,琪琪格的脸色又不大好:“她一个女子家,如今年纪越发大了,还骑着马出去,要不要名声了?!”   宝音一面劝慰琪琪格,一面用余光去看致远,他的眼眸里还是一派的温润,甚至不知怎的泛上了点点的笑意,却独独没有她期望中的厌恶,她的眼眸一暗,听见外头的丫头道:“二格格来了!”   致远眼里的喜意,几乎溢了出来,宝音的眼眸就越发幽暗。   恩和穿衣裳很少如一般的女孩子一样透着精细,耳朵是带的永远是耳钉,脖子上从来没有链子,手上从来不带镯子,她那双璀璨的眼配上惯常穿着的鲜艳明媚大红色旗袍,总是最最惹眼人,不管家里的人有多么不喜欢她的跋扈她的调皮以及现在难以言喻的冷漠,但都不得不承认,她的出现就是会吸引所有人的眼睛。   恩和跟致远的关系一直很好,小时候恩和打过致远好几次,有一次下手重,致远都出了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从一见面就打架成了现在亲密的兄妹,恩和咧着嘴笑:“大表哥好久不见,最近去哪发财去了!”   她这声招呼打的够粗鲁够世俗,致远笑的越发灿烂:“只还当你变了,原来你还是你。”   致远眼里流露出来的亲昵,看的宝音心揪着疼,呼吸都不平稳,勉强笑着嗔怪恩和:“你也真是的,哪有女孩子家这样说话的,早上额娘还说过你,你这会就忘了,不是又让额娘不高兴吗?这可不乖了。”   她看似亲昵,却将恩和的不好不孝顺不体贴都点了出来,她脸上的不自然,眼里的不高兴,重活一次的恩和在看就看的清清楚楚,她觉得有意思,忽的拉住致远的手:“表哥什么时候带我在去郊外骑马?”   致远自然的牵着恩和的手,弯着的眼睛犹如一弯新月:“我随时都有时间,就看你了。”   宝音眼里的恨藏都藏不住,她上一辈子为什么就从来没有看见过?宝音喜欢致远,而宝音又以为致远喜欢她。在宝音的眼里她跟她从来都不能相提并论吧。   宝音拉了拉琪琪格的衣裳,琪琪格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恩和,坐回去。”   不管怎么说,致远自始至终都对她好,恩和笑了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致远是顺路过来探望的,到也没有多留,走的时候趁着众人不注意塞给了恩和一本小册子,恩和回去从袖子里掏出来看才发现是本市面上的小故事话本,讲的是个孤儿寻亲又练成绝世武功的故事,上辈子总是喜欢看这样的故事,主人公过五关斩六将英勇无敌虽然开始凄惨但总会有个美满的结局,那时候以为人生大概就是这样,总会有好的在等待,可是后来呢?她的后半辈子过的憋屈又凄凉,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胤祚进了四阿哥府,刚好到了中午用膳的时候,他将袖子一挽咋咋呼呼的道:“四哥,弟弟可是真饿了!”   清朝皇室将阿哥跟生母养的十分疏离,自五岁进了阿哥所,到出宫建府说上话的时候少之又少,到是住在一起的兄弟感情更好一些,胤祚跟胤禛真正亲密起来还是从佟皇后去世那年开始的,个中原因当然并不单纯简单。   胤禛也才十五岁的年纪虽说是成亲了,但毕竟还算是个少年,撇了他一眼,忍了一会终究是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该省心些了,今儿是怎么出宫的,怎么骗师傅的?”   胤祚笑着用扇子扇风,得意洋洋一脸欠揍的模样:“跟往常一样,反正皇阿玛都说我是个读不进去书的,不是这个料,师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不想参合到夺嫡中去,自然最早的就先把自己给解出来,一个书都读不好的阿哥,谁还好说他能当皇上?如今就连上书房的师傅都对他格外的宽松。   他就骑马射箭外加一样画画还有些看头,别的他一概学不好,皇上到看着挺宠他的。   胤禛皱着眉看着他这纨绔样好半响,转身吩咐高无庸:“去给福晋说一声,六弟今儿留下用午膳。”   高无庸应了一声,胤祚又在后头扬声提醒道:“记得一定要做那个蜜汁火腿!”高无庸笑着又应了一声。   胤禛如今有一妻两妾,福晋舒云,妾宋氏和李氏,后宅还是比较和谐的,胤禛虽然表现出了对李氏些微的偏*,但总的来说对舒云还是更好一些,多数时间都歇在舒云的屋子里。   小太监来传了话要留六阿哥用膳,舒云放下手里的针线有些怔神,一面点了点头,一面吩咐下头人备饭,低声跟吴嬷嬷说话:“这个六阿哥我是不大熟悉的,只听说是个不*念书,又极得皇上喜欢的…”   舒云进门也才三个月。   吴嬷嬷笑着道:“您也不用想太多,总归是爷的亲兄弟,您一丝都别差带就错不了。”   舒云抿嘴笑了笑:“你说的对。”上辈子就没有个六阿哥,也不知道这个六阿哥…   李氏在自己的屋子里带着贴身丫头明月试制面膜,听着丫头说六阿哥要留下用膳,她的柳叶眉一挑,笑了笑,眼波流转,妩媚好看,问明月:“听说过这个六阿哥是个什么样子的?”   明月笑着道:“说人是风流倜傥,但就是不大*念书。”   “还有没比较打眼的事情?”李氏试探的问道。   明月仔细的想了想,摇头道:“在没听过别的事情。”   李氏些微有些失望,这个历史上原本就该早逝的阿哥到底是穿越的还是被其他穿越人蝴蝶的活过来的一个配角?   胤祚一直觉得自己应该低调,却不知道他的身份注定了他根本就低调不了….   恩和裹着被子在床上辗转反侧,外头守夜的持觞听到动静披着衣裳进来轻声问:“睡不着?”   恩和坐起来掀起帘子:“你进来陪我躺一回。”   持觞应了一声,脱了鞋子在外面躺下,恩和给她身上盖了个薄被子,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到后来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好半响终究说起了闲话:“谢嬷嬷回去几天了?”谢嬷嬷是恩和的奶娘,同持觞一样是这府上为数不多的一心一意待她的人。   恩和知道只要她起个头持觞就能自个说下去:“回去都三天了,谢嬷嬷的小孙子不是身子不好嘛,那孩子奴婢也是见过的,是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乖巧的很,上一次见着大格格大格格也喜欢,还给过糖吃…”   也不知道持觞喋喋不休的说到什么时候停下来的,恩和在这平实的声音里很快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新文发了,多多捧场呀O(n_n)O~,群么一个.......   妹子们,一定不要忘了收藏啊~~~~~~~~~~   将文文名字由《重生六福晋》正式更改为《重生盛世荣华(清)》请大家注意了!!!!!!   3检抄   香甜的百合花香丝丝缕缕的缠绕着银红色的纱帐,盘旋在空气中,侵占着小姐闺房的每一个角落,宝音坐在梳妆镜前,细细的打量自己的眉眼,眉不修就弯而细,眼眸清澈水波荡漾,很少有人能抵过她的眼神,肌肤白腻光滑,唇不点而朱,十四岁的她温柔可人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般,人人称赞,跟那个跟她紧在相貌上有几分相似的恩和比起来,她是云恩和就是泥。   但为什么致远表哥只看的见恩和就看不见她?   身旁的如眉低声提醒她:“主子,该去给太太请安了。”   宝音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致远表哥一定是还没有看清楚恩和的恶劣和不堪,她又扬起个甜美的笑意,这个不要紧,她总有办法让表哥清楚的。   宝音去的时候恩和果然还没有到,她一面笑着帮琪琪格带首饰,一面低声道:“女儿昨儿晚上因为恩和的事情想了一夜,她说话粗俗家里的人额娘又管得紧,谁敢在她面前说些不好听的话?怕只怕…”她抿了抿嘴似乎有些说不下去。   琪琪格皱眉道:“有什么你便说,你是她姐姐是真心为她好,这个额娘心里有数。”   宝音的声音越发低了:“怕只怕她跟前有外头来的不三不四的书,她看了,身边的丫头也看了,府里的人不是要…”   琪琪格的面色果然变了,恩和跟前有歪书带坏的不仅仅是恩和,还有可能是周围的丫头,带坏了丫头有一日别的姑娘说不定也会被带坏,整个府的风气坏了,她这个做主人的就能得个好处?   琪琪格虽然愤怒,但到底还是又欣慰的摸了摸宝音的鬓发:“还是你这孩子心细,又难得的心善,什么都想得周到,一会额娘定要好好问问她。”她说道后面语气便加重了。   宝音笑着劝琪琪格:“额娘也别生气,这不过是我想的,到底怎么样还不清楚,您一会当着面问,只怕她又要跟您锵锵起来,您受气,别人也看笑话,不如您先不说,到了时候跟着她去屋子里看看,一是看看妹妹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有什么不好的您就多教教她,在一个就是让下头偷着瞧瞧,看看到底有没有,若没有自然好,您也没提,自然不伤情分,若有您就要好好教导她,但可万不能动气。”   她的一席话说的入情入理,体贴周到的面面都想到了,琪琪格又是欣慰又是高兴:“额娘真是哪里修来的福分,得了你这么个闺女,真真是给上十个八个小子额娘都舍不得换了你去的!”   宝音面上娇羞,心里却冷笑,说的好听,那么不喜欢恩和还不是因为恩和让你以后不能生儿子了,若是真的拿她换小子,指不定心里多高兴的。   恩和进了正房的时候,人都到齐了,琪琪格照旧对她不冷不热,宝音依旧的对她亲热可亲,忙碌的一会给琪琪格夹菜,一会给恩和夹菜,恩和仔细看就觉得琪琪格喜欢这个闺女也是有道理的,宝音清楚的知道琪琪格喜欢什么菜色,就是夹的量都恰到好处,琪琪格刚好能吃完,她垂了眼默默的吃饭,她嫁了人才知道看人眼色,刚去的那一两年受尽了坎坷,不知道被那些笑里藏刀的深宅妇人欺负了多少次才渐渐知道察言观色,说话要三思这样简单的事情,给婆婆布菜这样的事情从陌生到熟悉,一般的大丫头都比不上她。   她听见琪琪格亲昵的说话:“宝音你自己也好好吃,别总是顾着别人。”她说着还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恩和。   恩和回过神来,抿了抿嘴,她知道这一辈子只要她努力或许可以多少拉回点琪琪格的心,但是她做不来,上一辈子的有些事情就像是她心头的一根刺,跟琪琪格多说几句话她就能碰上,一颤一颤的让她的心抽着疼。   她十月怀胎一朝生产,因为生下的是个女儿,家中众人对她不理不睬,她身上不好要用人参,虽是给她用了,开始还有后来就在不给了,持觞回来求琪琪格能给几根人参救急,琪琪格自始至终都没有见持觞,更不要说人参,她月子里又受气又没有调养好,落了病根,此后在不能生育……   吃了饭,琪琪格破天慌的留下恩和说话:“这些日子我身上比前几天好了些,有精力在你身上多费些心思,走吧,我去你院子里看看,看看你平日都做些什么。”   恩和刹那之间想起了一些事情,猛然明白过来琪琪格是要做什么,迟疑的站在原地:“额娘怎么突然想起要去女儿那里看?”   恩和的迟疑,让宝音眼里多了亮光,恩和只撇了一眼就都明白过来了,她缓缓吐出一口气。   琪琪格搭着宝音的手已经起了身:“额娘关心你不好?”   琪琪格跟恩和说话似乎总不像是对自己的女儿说话,总带着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嘲讽,这个不算是很聪明的女人,用漆黑的眼睛看恩和的时候,似乎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恩和垂眸笑了笑:“女儿只是有些意外,额娘还没有去过恩和的院子。”   琪琪格笑了笑,嘴角勾起的笑意跟宝音何其相似,谁见了大抵都会赞一声,真不愧是亲母女。   五月的太阳明艳耀眼,名扬湖边杨柳依依,花木繁盛,这个常年没有男主人的伯爵府,在这个茂盛的季节里一如既往的释放着属于自己的生命力,透着傲人的生机。   蔷薇院里的蔷薇争先恐后的绽放,热闹的晃眼,连琪琪格都微微晃神,只站在院子里跟恩和说话,她身后带着的丫头却悄无声息的往恩和的屋子走去。   恩和猛的开口:“吉祥!主子在外头你进我屋子做什么?!”   吉祥是琪琪格的大丫头,一听见恩和叫她,下意识的止住了脚步去看琪琪格,琪琪格似乎极其讨厌恩和这嚣张的模样,原本还算平和的脸色,乍然变得不好看,仰着下巴看恩和:“她是我的丫头,我让她带我去你屋子里看看不行?”   恩和嘴角噙着笑意:“我屋子里连个人都没有,吉祥一个人跑进去做什么?万一我屋子里丢个什么,或者多个什么,我第一个疑心到她身上,第一个饶不了她!”   她说着朝着吉祥呲了呲牙,吉祥想起她平日的凶悍,吓的素净的小脸一白,越发不敢往里走。   琪琪格冷笑道:“你这是什么话?她进去看看就能少个什么?我身边都是贼?你别忘了,我是你额娘,我是贼你就能得了好处?”   原来她还知道这个道理。   宝音为难的看看恩和又看看琪琪格,上前温和的劝恩和:“你别这么强,看看又气着额娘了,不过是让丫头看看你的屋子,又不是多大的事情,何必总是耍小孩子脾气?”   恩和恶心的推开宝音:“姐姐也别装好人了,额娘为什么让人看我屋子,难道姐姐心里不清楚?”   宝音一顿,眼里就有了泪,琪琪格心疼的拍了拍恩和的手,又看着恩和道:“今儿的屋子你不让进也要进,你既然自己不懂事,也别怪额娘给你不留脸面,你姐姐的意思怕你跟前有什么不好的东西移了你的性情,额娘今儿就特意过来看看。”   恩和轻蔑的看了一眼宝音,又看着琪琪格:“额娘这是拿女儿当贼防呢,到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家这么大张旗鼓的在姑娘的屋子里找‘好东西’!额娘要找,女儿自然奉陪,持觞,碧丝进去把屋子里所有的柜子箱子都打开,当着我的面让太太好好找!”   宝音一面哭一面还在劝恩和:“好妹妹,快别这么强了!”   恩和一把推开她,也不见得就使了多大的力气,宝音却哎哟一声跌坐在了地上,如眉也跟着哭:“主子!”   琪琪格气的气息不稳,连说了三个好字:“今儿就好好的在你的屋子里找一找,若让我找出来,一定家法伺候!”   恩和垂着眼冷笑,找出来?到是有本事凭空变一个出来,她正是因为清楚的记得上一辈子这件事情,醒来之后就将所有的书扔掉或者烧掉,她的屋子除过四书五经就是女则女戒,上一辈子,琪琪格到真是动了家法,藤条抽在她背上那印子留了一辈子都没有消掉!   屋子里果真什么都没有找到,一本游记都看不见。   宝音的脸色极不好看,前几天她还看见恩和屋子里的杂书,怎么可能一转眼什么都没有了?她神色复杂的看向恩和,阳光下的恩和,就好像院子最火红的蔷薇一样,一丝阴影都没有,她看向恩和,恩和也看向她,咧着嘴露出个灿烂却泛着冷意的笑,宝音的心一缩,抿住了嘴,恩和跟以前不一样了…   从屋子里出来的琪琪格脸色也是少有的不自然,恩和笑吟吟的看着她:“额娘找完了?可找见什么了?”   琪琪格看了她一眼:“没有自然是最好的,这说明你这孩子还懂事一些。”   她的语气还是少有的柔和的。   找不成事就来怀柔政策,她不吃这一套,恩和抱胸站着看着琪琪格:“这事情额娘总得给我个说法,哪家的姑娘受过这样的委屈,我要是性子在烈一点就应该上吊投井寻死觅活闹个天翻地覆才成,这样就过去别人都只当我是个好欺负的。”   她面无表情说起话来流里流气的,眼眸眯起来的时候其实像极了费扬古。   琪琪格微微晃神,语气有些不耐烦:“那你想怎么样?”   “额娘看着送我一个铺子安慰安慰我,这点可不过分。”她一本正经的道。   琪琪格冷脸看着她:“你一个小姑娘家要铺子做什么?给了你也是让你白糟蹋!”   恩和继续说自己的事情:“铺子里掌柜的卖身契也要给我,不然铺子要了也是白要没意思!”   她一面是说着,一面漫不经心的摘了一朵红艳的蔷薇花扔在地上,用脚尖一下一下将花踩了稀巴烂,她自己咯咯的笑着道:“这下子连鞋子都香了!”   她眼眸澄澈看上去灿然又无邪,如果忽略掉她踩花时候脸上狠硬的表情话。   琪琪格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要是我不给呢?”   恩和笑着道:“既然额娘都说了我跟前有不三不四的书,这名声背都背了,我自然要坐实了,出去买上几大箱子的‘好书’还要让四九城的人都知道,我有这好书,知道我不但自己看,还给家中的姐妹丫头看。”她好像为自己这个好主意所感染,兴奋的拍手道:“反正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名声已经坏了,不怕在坏一点!”   她说着又去看宝音:“姐姐说,是不是?”   宝音的脸彻底的白,她大抵是很相信恩和是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满眼泪花的去看琪琪格。   恩和不屑的哼了一声,还以为她有多大的本事,这点阵仗就给吓住了,真是没出息!   琪琪格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渐渐有了笑意:“罢了,今儿毕竟是额娘不对,过两天就把你要的东   西给你送过来。”   恩和看向琪琪格的眼神有些复杂,笑着应了一声:“也别说过两天了,就明天吧,我自己过去拿,省的额娘忘了。”   琪琪格笑骂了她一声:“没出息那样子!”   恩和厚脸皮的笑了笑。   宝音要上前去扶琪琪格,琪琪格却将手搭在了吉祥的胳膊上,宝音的脸色霎时变得更加难看,恩   和若有所思的看着琪琪格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4会客   胤祚在上书房睡了一上午,下午到了布库场上才提起了精神头,腰板挺的笔直,大弓拉开,一射一个准,练了一会觉得次次都射中把心挺没意思的,收了弓四下里张望,见八阿哥坐在阴凉处出神,迈开步子慢慢的踱了过去。   猛的拍了一把八阿哥:“出什么神呢?”   八阿哥吓了一跳,见是胤祚,又成了原先那会无精打采的样子,一点平常温润如玉的样子都看不见,轻声跟胤祚说话:“荣安这几天变了个人似的,见到我也不跟我说话,我一开口她就跳的远远的,还说什么,‘我不跟失败者’,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她,原本想的好好的,三十四年的选秀肯定是她做我的福晋,如今看她必定是变心了。”   荣安是安亲王外孙女郭络罗氏的名字,也就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八福晋,只是如今听着,连这姑娘大抵都被穿了,胤祚仰头朝天无声的骂了一句,真TMD的贼老天!还真是被穿成筛子了!   胤祚想了想,勾着八阿哥的肩膀同他说话:“你也太没志气了!她那个性子我早就不看好了,等你们以后在一起指不定要生出多少的事情来,还是现在就断了的好,找一个贤惠温柔的难道不好?到时候你左拥右抱,想尽齐人之福,难道不好?”   八阿哥悲愤的看了一眼胤祚:“你昨天还不是这样说的!你昨儿还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一个小妾都不要,今天话就变了!”   胤祚严肃仔细的想了想,狐疑的看着八阿哥:“我真这样说的?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见八阿哥又要说话,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就像我说的话一样,昨天是昨天的,今天是今天的,关于这感情的问题,你也要发展性的去看,现在你为了这个姑娘要死要活,说不定明儿你就能看上另外一个姑娘,希望和她白头到老,你要坚信这么一句话‘天涯何处无芳草’!她不要你,你还看不上她!以后等你娶了媳妇生了孩子,你就带着你的媳妇和你的娃专门去看看她,叫她知道你过的有多好!羡慕死她,后悔死她!”   他不自觉的大着嗓门说起了话,如今胤祚上头的阿哥都出宫建府了,宫里不算太子,阿哥里就数他年纪最大,他又总是嘻嘻哈哈的没个正行,下头的一群小阿哥都喜欢往他跟前凑,十四是他亲兄弟今年刚五岁,最是喜欢他,听见他说话,笑嘻嘻的已经跑了过来:“六哥啊,在说什么,让咱们也听听!”   十阿哥摸着圆鼓鼓的肚子粗声道:“我听见了,正说媳妇和娃呢!”   九阿哥抿嘴笑:“六哥在过两年也要娶亲了,这必定是急了!”   胤祚起身笑骂了几句:“凑什么热闹!在起哄,当心我以后在不给你们带好东西!”   他时常敢出宫,回来又总是带外头的东西进来给兄弟们,花钱从不吝啬,这大抵也是大家喜欢他的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大家哄的笑了一声,就在不敢乱说话,九阿哥贼眉鼠眼的凑到胤祚跟前:“六哥,我给你说的个事,你下次帮我多带几个那个真竹根挖得香盒子。”   胤祚撇了他一眼:“你能知道什么事?”   九阿哥急忙的道:“我是听我额娘说的,安亲王家过上三天有一场家宴,请了不少人家的格格过去作客,其实也是看着快选秀了,仔细看看各家格格的人品,毕竟这一回五哥的福晋,六哥你的,七哥的,八哥的福晋都要从里头出来,宫里头慎重的很。”   胤祚果真是眼前一亮,摸了摸他的脑门:“行,这事情哥知道了,你要的东西会给你带回来的!”九阿哥笑着应了一声,他就知道六哥是最讲义气的!   吉祥在门口低声说了一句,恩和什么都没听见,不耐烦的道:“说话大点声,蚊子一样哼哼!”   吉祥吓了一跳,忙提高声音又说了一遍:“明儿去安亲王家作客,太太让格格早些歇息。”   恩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知道了,下去!”吉祥福了福身子,急急忙忙的出了恩和的院子,仿佛在慢一点就会被恩和追到暴打一顿一样。   恩和挑眉看了看她的背影,她真不记得她做过什么故意欺凌下人的事情,怎么吉祥就这么怕她?   持觞翻出了几件衣裳出来:“都是这一季新做的,格格喜欢哪一件?”   恩和正忙着看账本,哪有时间操心这些:“你看着选。”   持觞自言自语的道:“石榴红的好呢?还是银红的好?”碧丝兴冲冲的进来:“主子选衣裳呢?主子看看,这是大格格让奴婢给主子拿过来的镯子,上头还镶嵌了红宝石,配格格的肤色正好!”   她说的兴冲冲的,恩和却没多大想理会她的意思,这镯子明儿到了宴会上又是个麻烦,这原本是恭亲王家的长孙女水苏特意送给宝音的,宝音自己带了个寻常的,水苏看见恩和带着自己送给宝音的,鉴于恩和的坏名声当时就想歪了,恩和脾气也不好,几句话没说好,几乎动手打了起来,两个人此后就结了仇,水苏不止一次的给她使过绊子。   恩和烦躁的揉了揉耳朵,真是他娘的糟心!重来一回才发现她简直就活在宝音设计好的各种陷进里,太膈应人了!   碧丝见恩和不说话,有些捉摸不透,又把镯子往恩和跟前递了递:“主子看看看可喜欢?”   恩和撇了一眼,她寻常都不耐烦这些东西:“行了,既然是姐姐送过来了,那明儿你就给我戴上。”   碧丝见恩和愿意用,竟是欢喜的应了一声,恩和便有些不明白了,碧丝到底是投靠了宝音还是没投靠宝音?   费扬古是大清有名的虎将,蒙古葛尔丹作乱如今正是用的上费扬古这样的武将的时候,不仅皇上捧着,众人都得捧着,宝音和恩和的马车一到二门,安亲王家的仆人就满脸笑意的迎了上来,:“两位格格到了,我们家大格格一直盼着了!”   安亲王家的大格格说的是安亲王的的亲孙女泽兰,众人都年纪相当,往常都有些来往,宝音扶着丫头的手下了马车掩嘴轻笑:“泽兰人呢?即是盼着怎么就不见出来迎迎我。”   她语气里不自觉的就透了两份亲昵,宝音是她们这圈贵女中很受欢迎的人物,恩和就不用提了,她虽说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但恶名在外头也是响当当的,出个门永远是宝音的陪衬。   身量高挑的凤眼美人泽兰,已经笑吟吟的走了过来:“我听见宝音说我坏话了!”她迎了上来携了宝音的手亲昵的说话,好半响似乎才看见恩和,对恩和就多了疏离,好像生怕跟恩和沾染太多也坏了自己的名声一样:“恩和也来了,好些时候不见到是比以前娴静了些。”   说是在夸赞,似乎又带着些嘲讽,难为她上辈子傻傻的还以为人家在真心实意的赞她。   恩和笑着道:“姐姐是怎么看出来我娴静了的?昨儿我额娘还说我是个野猴子呢!”她说着勾唇轻笑,明媚清丽,又带着与世俗背驰的张扬。   泽兰勾着嘴一笑:“野猴子便野猴子吧。”   大宅子里出来的孩子真的又有几个是简单的,上辈子的恩和真的是一朵奇葩,恩和拿命学会的东西泽兰这样的年纪已经懂了不少,言语之间就是无形的硝烟。   宝音这才笑着出声:“难道要在这里说话,还不领我们进去。”   泽兰又是亲昵的笑了起来:“哪里真敢把你放在外头,宝音格格这边走。”又回头招呼恩和:“恩和妹妹快些。”仿佛刚刚说话挤兑恩和的不是她一般。   恩和挑眉,真他妈的是一群厉害的女人,糟心……   都是年轻姑娘,数量上也不见得少,开阔的后花园里到处都有女孩子的身影,泽兰只交代了恩和几句,自去招呼别人,而宝音也细细的叮嘱了恩和几句,自去了自己的圈子里说话,恩和认识的人其实也挺多的,满族贵胄还没几家跟恩和一样跋扈调皮的姑娘,只是人家捣蛋自有人在后面是收拾烂摊子,恩和却没有,别人的名声最多是那孩子好动一些,恩和的事迹却人人知晓,打了哪一家的姑娘啦,烧了谁的衣裳啦知道的又清楚又详细,名声想不坏都难。   她找了个临水的地方在栏板上坐下,托着腮帮子怔怔的出神,年底的时候阿玛会回来几天,她嘟了嘟嘴,阿玛这个词在她的脑海里实在是模糊了些,她记得的永远只是失望又复杂的眼神。   “噗通”一声石子落水的声音,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恩和不用想都知道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家的千金小姐白莲,她无奈的叹气道:“白莲,好歹都这么大了,怎么你每次来都是这一招?”   白莲嘟着嘴巴绕到她跟前:“你没以前有意思了!”   恩和翘着二郎腿,胳膊张开放在栏杆上看着她:“那你说说,我怎么没意思了?”   白莲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撞了撞她:“你这样子纨绔气十足,又冷酷又霸气,似模似样的,快说说,怎么练的?”   恩和又端庄的坐好,挑眉看她:“你怎么不问问,这一招又是怎么练来的?”   白莲惊诧的看着恩和:“你额娘终于肯管你了?给你找了教养嬷嬷教你规矩?”   若真是教养嬷嬷早些教过,她嫁人也不至于吃那么多亏。   恩和看她好奇却偏偏不告诉她,跟她头碰着头轻声说话:“你知道为什么安亲王府请了这么多的名门姑娘过来吗?”   白莲老实的摇了摇头,婴儿肥的脸上肥肉也跟着晃了晃,恩和咧着嘴直笑,掐了她的脸一把,被她捶了两下才接着说:“这其实是宫里的意思,存心要给阿哥们相看福晋。”   白莲的眼瞪得老大,水汪汪的好看:“难怪我额娘打扮我打扮的比别的什么时候都尽心。”她憋了半天,才想出个愤愤的捶了捶自己的腿表达不满的方式:“额娘也不知道早些告诉我!”   她好像很苦恼,恩和到奇怪了,笑着问她:“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红晕从白莲圆嘟嘟的脸上一直蔓延到了脸上,她吭哧了好半天,到是害羞的低下了头。   白莲受宠,一直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小的时候恩和替白莲解过一次围,她自此就跟恩和好上了,对恩和又是崇拜又是信任,到是比昔日里那些跟恩和一起胡闹的姐们情分要长得多,大家年纪渐渐长了,都收敛了。   恩和捏了捏白莲的耳朵:“有什么不好说的,告诉姐姐,指不定姐姐还能帮帮。”小丫头大抵是动春心了。   白莲抿着嘴难为情了好半天才低声道:“我见过八阿哥…”   恩和愣了好半天,是谁不好,偏偏是八阿哥,八阿哥对八福晋可是出了名的情深,郭络罗荣安也是恩和过往里的好姐妹一个,以前大家一起干过不少坏事,那一帮子姐妹,除过不能算在内的白莲,其实就她的归宿最好了。   恩和正要开口,便听到了宝音的声音:“妹妹原来在这。”   恩和回头看,水苏,泽兰,荣安,宝音都在,同行的格格到是不少,她的眼神闪了闪,宝音大概是要发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5意外   水榭两面环水,一面临着青石小道,道旁绿树成荫,凉爽怡人,坐在水榭里的恩和眯眼的样子像是个潜伏在暗处的猎手,宝音微微失神。   恩和笑着应了一声:“姐姐找我有事?”   水苏打量了她几眼,轻蔑的笑着道:“你在家里这么不受喜欢?出门的镯子都没有?非要强要我送给你姐姐的?听说你生病了,好些日子没见着你,到以为你改了,不成想你还是原先的样子,跋扈又不识体统。”   恩和到笑了一声,贵族出生的女子们因为优越富足的生活环境和到位的调理,总是很难找到极其不入眼的长相,水苏也同样的好看,她其实跟上一辈子年幼的恩和是一类人,没有得到开化,不会看眼色,不懂得变通,更不通人情世故不懂这个世界存活的规则,如果不能一日转醒迟早要被这个世界所抛弃,但她又总喜欢将自己伪装成泽兰一类的人物,装作自己很聪明,很明白。   恩和起了身往众人跟前走去:“水苏啊,好久不见,怎么一见面就说这样的话,我到是没明白。”   宝音笑着打圆场:“水苏不过是在说玩笑话,你别放在心上。”   水苏咬牙道:“我可没说玩笑话,恩和,你有没有胆量让我们看看你手上的镯子,让我们知道知道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欺负人的事情?”   恩和笑问:“镯子?你怎么就一心认为我的镯子有问题?”   水苏露着几分小得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既然做了,我自然有办法知道。”   恩和叹了一口气:“你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我强要了我姐姐的镯子,现在就戴在手上?但是你若说错呢?”   水苏有几分犹豫,看向了宝音,宝音咬了咬嘴唇,坚定的看向水苏:“水苏别在说这件事情了,我和恩和是亲姐妹,便是她拿了我的也没有什么,我和你关系一直这么好,你便当是帮我了。”   水苏似乎得到了肯定,越发要看恩和的手腕,她到知道不能来强的,恩和手上有些功夫,硬碰硬她会吃亏:“若真是冤枉了你我自然向你道歉!”   恩和眯眼笑着:“这事情原本跟我没有关系,你们这样硬要说我带了我姐姐的镯子,既然非要看那就让你们看一看,但若是我根本就没有带我又该怎么为自己讨一个公道?难道你们这么多人就是这么欺负我这个弱女子的?”   弱女子?恩和这么一句话让在场的很多人险些笑出声,恩和要是弱女子,只怕就在找不出一个更弱的了。   水苏看上去很气愤,似乎恩和的话对她说出来就是一种奇耻大辱,一把抓住了恩和的胳膊,恩和石榴红的锦缎衣袖顺着光洁纤细的手腕滑了下来,胳膊上确实露出了一个金镶玉手镯,却根本就不是水苏送给宝音的那个绞丝银镯。   水苏愣在了原地,宝音惊诧的看了看恩和的手腕又看向恩和,太阳照进了水榭,却也只照到恩和金丝绣花鞋上,闪烁着某种迷人又耀眼的光泽,眯着眼的恩和看上去像个蓄势待发的危险动物,嘴角的笑意在渐渐拉大:“啧啧,怎么没人说话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恩和手上带着的镯子并不是所谓的水苏送给宝音的,泽兰这样的人精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笑着打哈哈:“大家都是开开玩笑,都知道恩和必定不是那样的人,水苏就是太*玩了,呵呵。”   恩和转动着手上的镯子看向水苏:“水苏姐姐是怎么想的?”   水苏脾气坏不通人情世故,但也同前世的恩和一样同样的有属于自己的傲气,她拉着一张脸,仰着下巴看恩和:“你又想说什么?”   泽兰真怕这两个有些相像的人当场打在一起,又去拉水苏:“都是玩笑,不用当真的。”   水苏一把甩开了泽兰,她显然跟泽兰的关系并不怎么样,郭络罗荣安在一旁扶了一把泽兰,笑着同她低语了两句,亲切又亲密,巧妙的化解了泽兰的尴尬。   恩和浅笑起来的时候竟也带着优雅,在宝音依旧有些难以置信的眼神中,缓缓的说话:“我想说,我这人心直口快,你要是不补偿补偿我指不定今儿的事我就添油加醋的说了出去,你说说大家知道你连我这样的人都能欺负过,又该怎么看你?”   水苏呼吸有些粗重,脸上高傲的神情也有了裂痕,她到底不能跟泽兰、宝音、荣安这样的人物相比,根本就不能很好的掩饰自己的情绪,她显然是害怕恩和真就做了这样的事情,又是屈辱又是紧张又是羞怯,憋得自己的脸都变了颜色。   一旁的白莲看到这样的水苏差点笑出声。   恩和见水苏不言语,作势就要出了水榭,水苏一急向前迈了一步:“你说吧,你要怎样?”   宝音在下马车的时候还见着恩和手上带着她送的镯子,这会却忽然换成了别的,还让她出了这么大的丑,以水苏的性子,她们两个的仇是结大了,她看向脸带笑意的恩和眼眸渐渐变深。   恩和听见水苏出声,笑着转头看她,语气随意又无谓:“我仔细一想,别的事情都是为难你,我也做不出来,罢了,你给我五百两这事情就算了结了。”   随着恩和的这么一句话,水苏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自幼锦衣玉食,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五百两虽然不少,但也绝对不多,完全可以拿出来,她又狐疑起来:“我给了你银子,你保证不会乱说?”   恩和将在场的人扫视了一遍:“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清楚,我答应你不说,自然就不会说,怕只怕在场的有些人成心跟你作对说出去,到时候你可不能算在我的头上。”   荣安看着恩和的眼神多了几份好奇,浅笑着道:“只要恩和姐姐不说,在场的人我可保证都不会乱说。”她边说着转头看向众人:“诸位姐姐认为呢?”   好些日子没有出门的荣安一出门也是颠覆了众人的映像,贤惠又识大体,说话办事像个事故的老者,眼里总是闪着一种不知名的光泽,说是智慧又似乎多了些暗黑的色彩。   众人自然都忙着保证,泽兰亲昵的看了一眼荣安,脊背却下意识的挺了挺:“自然都不会乱说。”   多无聊的保证,但水苏就信了,脸上的神情又恢复了往常的骄傲和虚张声势的温柔,看着恩和道:“一会你走的时候银子我会让人送到。”   恩和咧着嘴笑的灿烂的耀眼,这个世上在没有比银子更可*的东西了,对于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她深信不疑。   满族贵女一贯娇养,入关之后受汉人影响才渐渐有女子开始读书,这一群妙龄女子聚在一起,虽都未读多少书,却也要附庸风雅的作诗赋词。   白莲坐在恩和的身边明显的紧张:“姐姐,我实在不会……”恩和刚听了泽兰的一句诗没忍住轻笑了一声,白莲越发哭丧着脸:“姐姐笑什么?”   恩和安抚的拍了拍她:“你怕什么,姐姐也不会,你还有个伴的。”这单纯的孩子,一想果然如此,立时就挺直了腰板。   “半卷*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   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恩和几乎下意识的站起来拍手叫好,在看才发现吟诗的人是荣安,众人一阵沉默,随着恩和的声音才都柔声称赞,泽兰一脸的笑意,站起来道:“妹妹是什么时候学的这样的本事,姐姐竟一点都不知道,这样的好诗竟然这个时候才拿出来。”   荣安笑看着恩和微微点头,在看泽兰又是一脸的亲昵之态:“不过是无聊之作,哪里敢当姐姐这样的夸赞。”她看上去极其谦逊,泽兰微微一笑。   水苏脸上的羡慕嫉妒根本就遮掩不住,宝音还是一脸柔和的笑意:“此等好诗都做出来了,咱们今日就不必再写别的了,在写都是班门弄斧,徒惹笑话而已。”   众人都轻笑起来,都是附和宝音,独独水苏没有说话。   恩和无聊的嘟了嘟嘴,明明都是嫉妒的要命,却还表现的这么大度,跟这么一堆人比较,到还是水苏可*。   众人一脸和气,用了些瓜果点心又要去游园。   安亲王府外面,胤祚坐在马车里几乎是提着来宣旨的太监脖子说话:“看清楚了没,就是画上的这个姑娘,一会进去睁大你的眼睛看,一定要给爷找出来,要是找不出来,爷一定会好好收拾你!”   太监谄笑道:“您实在是为难奴才,要是这位格格不在这里头,奴才就是把这双眼睛挖出来也找不见啊!”   胤祚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爷可不管,要是真找不出来,你就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   太监又去看八阿哥,见以往总是说好话的八阿哥正出神的看着窗外,只得自认倒霉的应了一声,谁让他碰上了这个混世魔王六阿哥,皇上又宠*六阿哥,谁都拿他没办法,太子都要让几份的,他这么个奴才就好好受着吧。   太监下了马车进府去宣旨,胤祚半躺在马车里等消息,看见八阿哥的样子脑子里立时就蹦出了个“初恋少年的烦恼”这几个字,用脚踹了踹他:“我说,还在想什么?一会哥带你进去,好好地挑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做福晋,那个郭络罗荣安你还是忘了吧。”那么有野心的姑娘你要不起。   顿了顿,八阿哥忽然转过头一本正经的看着胤祚:“六哥,要你忘了那个红衣服的姑娘行不?”   胤祚几乎下意识的回答:“不行!”在去看嘴角难得的露出了一点点得意的笑容的八阿哥,长叹了一声:“罢了,我知道了,你既然执着,我就帮你,但你以后后悔了别怪我。”   作者有话要说:   6再遇   安亲王府的后花园花木繁盛,蝶飞蜂绕,本就景色优美,在有一群正值妙龄的女子,谁看了都会觉得赏心悦目,驻足观望。   水苏大声的跟众人说着她得到的消息:“…六月的时候瓜尔佳氏就要被册封为太子妃了!”   太子妃的身份就相当于未来的皇后,大清最尊贵的女人,众人眼里有羡慕有嫉妒,也有不屑,恩和诧异的看了一眼荣安,刚好得了荣安一个浅笑,恩和也回以一笑。   荣安变的太多,她已经不能看透这个昔日的好友如今想的到底是什么。   众人一起走了一会,又就三三两两的各自分开,荣安特意的找到了水边的恩和:“好久都没有跟你好好说说话了。”   就仿佛是一种天生的警觉,恩和在看见荣安无意中就戒备了起来:“好久不见,你变了。”   荣安浅笑:“你又何尝不是变了。”她说的轻松随意:“刚刚水苏说了太子妃的事情,你的眼里毫无波澜。”   “人无欲则刚,我虽不能说无欲,但至少太子妃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自然毫无波澜,不过,”恩和转头看着荣安:“你的眼里又为什么会有不屑?”   荣安优雅的里了里自己的鬓发:“到底是不是胜利者都未可知,又何来羡慕?人生无常,不到最后谁也猜不到结局,未知的结局不值得羡慕。”   恩和笑了笑,本来都是上一辈子发生过得事情了,这一辈子重新来过又有这么多的不同,未来的事情又哪一样不是未知?   泽兰的丫头润年远远的看见了荣安和恩和忙走了过来,她脚步匆忙,大抵是有什么事情要说的。   润年草绿色的绫裙在地上逶迤的划过,实在是长了点,她又走的急,不留神踩在了自己的裙子上迎面朝着荣安扑了过去,这一下,必定是要将站在水边的荣安推下水的,这一日本就特别,荣安若是落水只怕在上头人的心里这形象又是要大打折扣了的。   有一种东西是天生的,常常深入骨髓,比如恩和的仗义,荣安与恩和而言还算半个友人,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将被润年推了一下荣安向前推了一把,她身上有功夫本以为挡住润年没有问题,只是没料到润年力气太大,推的她向后跌去。因为恩和的一挡荣安是躲了过去,恩和自己却跌进了水里。   巨大的落水声让荣安有瞬间的失神,她猛的大声呼喊了起来:“快来人啊!快来人!快来救人!”她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大声呼喊,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些湿润,视线也有些模糊。   恩和不会水,但却意料之外的平静,甚至跌入水中的时候有一刹那是在享受被腥咸的湖水包围的感觉的,她平静的一直往下落,大睁着眼睛看着岸上有些扭曲的人群,她看见个年轻的男子拨开人群跳了下来,甚至在好奇,跳下来的会是谁?   宣旨的太监前头进来,胤祚带着八阿哥就进了安亲王府,本来说是如厕,跟着的人没留神就把两个人跟丢了。   听到救命的声音胤祚是没多想就往下跳,等跳下来他就迟疑了,古代跟现代可不一样,他这样从水里捞上来个女子,不出意外就得对人家负责,他还惦记着他的红衣服姑娘,暂时还没想过要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只是,人命关天,一时也没有会水的仆妇跳下来,还是先救人吧,至于以后他要是死不认账,谁也不能把他怎样。   水底的那女子那双明亮璀璨的眼睛依旧大睁着,火一样的红衣差点灼伤他的眼,他着实很难形容此时此刻碰见心上人的感觉,他唯有拼命的划水,快一点在快一点。   那双眼睛缓缓的闭上就好像明星坠落,看起来无力又孤独,她太平静,让胤祚以为她是在自杀。   胤祚抱着昏迷的恩和浮出水面的时候,岸上的人都齐齐松了一口气,宝音面上先是一喜,随即又变了脸色,费扬古的嫡女只可能给嫁给阿哥做嫡妻,恩和做了皇子福晋她怎么办?!   泽兰紧张的指挥着仆妇们将胤祚和恩和拉上来,又忙着让人将恩和送进屋子,看上去除过担心就是担心,但其实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是何等的愤怒和不满。   八阿哥看见胤祚上来才松了一口气,等看见他旁边站的是荣安的时候又红了脸,半响才轻叫了一声:“荣安。”   荣安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正红着脸偷看八阿哥的白莲浅叹了一声:“罢了,罢了,不必再念了……”   八阿哥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荣安缓缓走远。   恩和觉得又回到了上一世,她的院子里满满的都是那个人喜欢的牡丹不是她喜欢的蔷薇,她正怀着身孕,一个人枯坐在窗前一坐就是一整天,她实在很难形容这种感觉,甚至孤独都是无法清楚的表达她的感觉的,她听见碧丝幸喜的对她说:“太太,爷来了!”她欢喜的起身,只觉得头剧烈的疼了起来。   恩和睁开眼睛看见持觞哭红了眼睛,碧丝还是丫头的装扮,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坐在一旁的荣安快步走了过来:“你醒了!”   她竟是第一个发现恩和醒来的人,持觞立时就看向了恩和又笑了起来:“阿弥陀佛醒来就好,奴婢去外头叫太医!”一旁候着的宝音忙沾了沾眼角:“吓死姐姐了,醒来就好!”   外头的泽兰听到声音立时就走了进来,优雅又明显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可是醒过来了,六阿哥和八阿哥刚刚还在这里候着,若是妹妹早醒来一会还能见上的,只是这会被皇上叫走了。”   她跟个年长些的干练的妇人走了进来,荣安叫了一声“大舅妈”,恩和便知道这是安亲王家的长媳布尔察氏了。   恩和要起身布尔察氏快走了几步按住了她:“好孩子,快别起来了,今儿多亏了你。”她一面说着在恩和身边坐下,拍了拍恩和的手:“今日若不是你挡一下,掉下去的可就是荣安了,好孩子,你受委屈了,你是个难得的热心肠的孩子,你的好,咱们安亲王府都记着。”   恩和身上不大有力气,虚弱的摇了摇头,外头丫头道太医进来了,里面的丫头们忙挂起了床帐,布尔察氏带着泽兰和荣安避到了屏风后面。   太医把脉只说并无大碍,调理几日就可大好,又开了药方,自有丫头下去抓药。   等太医走了,布尔察氏安抚了恩和几句,看她确实虚弱就起身离开了,泽兰跟着一并向外走,荣安站在恩和床前垂了垂眼眸又握了握恩和的手:“你的这份情,我记在心里了。”   这话恩和并未放在心上。   布尔察氏出了屋子上了回廊就变了脸色,看向泽兰:“润年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把费扬古的嫡女推下水?费扬古是皇上都要给几分薄面的人物,要真是让恩和在咱们府上出点什么事,咱们哪个能逃了罪责?!”   泽兰抿了抿嘴还未说话,荣安便开口道:“论理,舅舅家的事情不当荣安插嘴,但今儿的事情实在跟荣安干系大,荣安又在场,就要说一两句了,润年也是府上的老人,不过是皇上让人来宣旨就急躁成那样,我是自己人看见她是走路不稳踩了裙子才摔倒的,并不是成心要做什么,但要是外人在跟前呢?指不定编排成什么样子,若是传出个蓄意谋害一品大员嫡女的话,对整个安亲王府的声誉都大有损害,让荣安来看,润年是留不得了,至少要给费扬古大人一个交代。”   荣安的话既护着泽兰,又似乎一心为安亲王府考虑。   泽兰忍了又忍才平稳了气息开口道:“表妹说的也对,但额娘,润年实在是……”   布尔察氏呵斥道:“不要在说了,还嫌不够丢人?阮娘,将润年乱棍打死以儆效尤!”布尔察氏的大丫头阮娘忙应了一声。   泽兰膝盖一软差点跌倒,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荣安,荣安似乎以为泽兰还想求情,皱着眉头微微摇头,泽兰僵硬着表情将脸别向了一旁。   见着布尔察氏和泽兰走远,荣安微微翘了翘嘴角,大丫头翡翠低声询问:“主子就这么算了?”   荣安轻轻摇动手里的团扇:“算了又如何,不算又如何?她见我做了好诗就想让我出丑,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断了自己的臂膀,她这样的以后犯到我手里的时候多的是,收拾她不用这么着急。”   她顿了顿又看了回去,声音不自主的柔和了些:“走吧,去看着些恩和…”翡翠觉得荣安似乎在说“傻丫头”似乎又什么都没有说。   作者有话要说:   7相看   不知什么时候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雨水在琉璃瓦上汇聚成线,顺着屋檐珍珠一样滴落下来,滴滴答答的作响,康熙站在窗前向外看,雨溅在了跪在屋檐下的胤祚和八阿哥的身上,八阿哥低垂着头跪的笔直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胤祚跪的松松散散,身子微微向着八阿哥倾了倾,多少能挡住一部分的雨。   康熙叹了一口气,吩咐李德全:“去叫他们进来。”顽皮是顽皮,到底是个心善的孩子。   胤祚虽然心里暗喜终于见到了女神,还知道女神叫恩和,也难得的是个心思善良的女子,但今日的事情之后,恩和情愿不情愿都要嫁给他,他又觉得自己有些霸道,都没有征求人家姑娘的意思。   他跪在了康熙跟前,还在胡思乱想。   康熙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儿子:“可知错了?”   八阿哥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知错了,以后必定不会再犯。”   胤祚半天没有声响,康熙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李德全,李德全忙走到胤祚跟前低声提醒:“六阿哥,六阿哥,皇上问您话了。”   胤祚回过神来,下意识就答了一句:“儿臣知错了,那个姑娘儿臣愿意娶。”   康熙到被他气乐了:“就你这样子,你愿意也不见得人家的阿玛额娘就愿意,费扬古是个铁铮铮的汉子,他要是看不上你,朕赐婚也没用!”   胤祚愣了愣:“儿臣风流倜傥,学富五车,人见人*,费扬古大人为什么就会不愿意?”   他这话逗的下头的太监宫女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康熙忍了又忍站起来在朝着胤祚的屁股踢了一脚:“真真是不知道害臊,朕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厚脸皮的儿子?!”   八阿哥一看着情形,就知道今儿的事情算是过去了,以往跟着六哥干坏事,还没听的谁真正被罚过,因为六哥总有本事逗得皇阿玛开怀大笑,把这错的对的都忘在一边。   胤祚又求康熙:“皇阿玛,儿臣以后能不能娶到福晋就全靠您了,反正儿臣是非恩和不娶了,要是费扬古大人不同意,儿臣就一辈子打光棍。”   康熙气的猛的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你这是威胁朕?你要是愿意打光棍就打上一辈子光棍,没人管你!”   原本还是关于胤祚私自跑出去,又冲进了安亲王府的后花园的事情,这一会父子两的问题就变成了胤祚打不打光棍的问题,皇上一世英明,在六阿哥的手里都毁了……   李德全暗叹,这么多阿哥里面就六阿哥不怕皇上,皇上也就在六阿哥跟前像个寻常人家的阿玛,难得的轻松随性。   胤祚非费扬古大人家的嫡次女恩和不娶的消息,没一回后宫人尽皆知。   德妃轻轻晃动着手里的青花瓷茶碗,皱眉同一旁的李嬷嬷说话:“就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费扬古手握重兵,驻守归化要塞,他的女儿是说娶就能娶的?他这种话一说,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想偏?再说,费扬古家的嫡次女那名声可是在外头的,打架遛鸟,寻常的纨绔子弟都比不上她一个姑娘家,我能放心胤祚娶她?这两个人在一起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乱子。”   李嬷嬷接过她手里的茶碗:“奴婢看那姑娘也未必就太差,从这回落水的事情就能看出来点,要不是她挡一下,落下水的原本是安亲王的外孙女郭络罗荣安,也可见是个心善的孩子,就怕是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身子不好一直疏于对她的管教,才让她不知规矩。”   德妃想了想:“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样吧,你亲自出宫一次,给郭尔罗斯恩和送些补身子的药材过去,看看她的品性再说。”   李嬷嬷忙应了一声。   恩和喝了药又睡了过去,等醒来才听得持觞说了她是被偶然闯进花园的六阿哥胤祚救了起来,持觞看上去有些兴奋,从外头进来的谢嬷嬷瞪了她一眼。   恩和怔了怔,看向了谢嬷嬷:“果真是六阿哥救的我?”   谢嬷嬷点了点头,又安抚她:“格格别多想了,这事情有上头的老爷和太太做主,怎么也轮不到您操心,您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身子养好,想吃什么?嬷嬷让下头的人给格格去做。”   她怎么可能不多想,她给自己规划的人生根本就不是这样,上一辈子她虽是豪门女,但没有额娘兄弟撑腰,在夫家受尽欺侮,这辈子她原本是打算选秀落选,拼着她阿玛对她还有的一点父女之情让自己嫁进一般的富足之家,这样的人家碍于伯爵府的威名,多少不敢太过放肆,她自己又银子在手,不愁吃穿,夫君便是纳上几百个侍妾都跟她没有关系,她只要一个儿子就好。   半路杀出来个六阿哥,全都乱套了……   恩和烦躁的用被子捂住了头,这下可怎么办?   外面忽的传来了布尔察氏的声音:“恩和格格醒来了没有?宫里德妃娘娘派了嬷嬷出来看望恩和格格。”   谢嬷嬷吓了一跳:“快快,格格快从被子里出来,头发都乱了,哎哟,睡起来还没有洗漱一下,这可怎么办?”   恩和还在安亲王府上没来得及挪动,干什么都不大方便,苍白着一张小脸,只那双眼睛越发耀眼,还没离开的宝音正好跟布尔察氏一起陪着李嬷嬷,屋子里的恩和能清楚的听到她说话的声音。   “…实在是让人担心,亏得没什么大事…”她满腔的担忧,满腔的姐妹情深,恩和嫌恶的皱了皱眉头,不紧不慢的从被窝里爬了出来,谢嬷嬷跟持觞手忙脚乱的给她收拾,碧丝急匆匆的迎了出去。   李嬷嬷拉着宝音的手上下打量:“还是伯爵夫人会□人,宝音格格这相貌气度真真是不凡。”宝音羞涩的一笑:“您实在是过奖了。”   布尔察氏笑着道:“嬷嬷没夸错,姐妹两难得的一样的好孩子!”   在恩和看来李嬷嬷这样常年跟在宫中位高之人身边的资深嬷嬷,身上都有一股寻常人家的妇人难有的气度,甚至跟安亲王府的长媳布尔察氏相比也不显得逊色,实在很难让人不尊敬起来。   恩和在床上欠了欠身子,李嬷嬷忙避开:“格格可好些了?德妃娘娘让我出来看望格格。”   她一面说着一面细细的打量,眼前的女子未必是最漂亮的,但似乎就有一种夺人目光的璀璨,让人不自主的就会注意到她,那一双清澈耀眼的双目,甚至让人不敢直视,似乎对于这样的太过干净的人,看久了就会觉得自卑。   她在心里暗暗摇头,孩子也许是个好孩子,只是跟倔脾气的六阿哥不见得就有多相配,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果真是有些棘手了。   恩和垂眸道:“劳烦德妃娘娘挂心了,恩和已经好多了,还没谢过六阿哥的救命之恩。”   几人都坐下,李嬷嬷微笑着看着恩和:“终归是六阿哥唐突了恩和格格了,这些是德妃娘娘要我带的药材。”   恩和又谢了恩:“请嬷嬷代恩和向德妃娘娘谢恩,等恩和大好了,必定也是要进宫谢恩的。”   一旁的宝音亲昵的一会给恩和掖被子,一会给恩和递杯水,又一会又握住了恩和的手,这么多人面前姐妹两就是在不亲密,也要装作亲密,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可是,恩和从来都不是委曲求全的恩和。   她正要从宝音手里抽出手,手上传来的一阵刺痛,她猛的推开了宝音,柔弱的宝音立时就跌坐在了地上,无助又难过的哭了起来:“妹妹难道就这么讨厌姐姐?”   恶人先告状!   恩和垂下了眼,一旁的丫头忙扶起了宝音,布尔察氏和李嬷嬷面不改色心不跳,似乎这让众人惊诧的一幕根本没有发生过,布尔察氏笑着打圆场:“恩和可真是调皮。”又吩咐丫头:“快扶宝音格格下去换件衣裳。”   恩和展开双手看了看,也不知道宝音是用什么扎了她的手,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痕迹,她又紧紧握住手,再次展开:“可是姐姐为什么要掐恩和?”   她抬头,无辜的看向众人。   她白嫩的手掌上有一个明显的指甲印。   宝音猛的变了脸色:“妹妹就算在不喜欢姐姐,也不当这么诬陷姐姐,姐姐对妹妹好哪个人不知道?姐姐怎么会掐妹妹?”   恩和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宝音这个好人做的太到位,果真就算这样的事情说出去,大抵也没人信的。   恩和低头委屈的擦了擦眼睛:“罢了,不说了,说了也没人信恩和,人人都说恩和不好。”   她这样一示弱,到是有一股难得的柔弱之态。   李嬷嬷看了一眼恩和又看了一眼宝音,在心里摇头,一面就起了身:“我还要回去向娘娘复命,就不打搅恩和格格修养了。”   恩和应了一声:“谢嬷嬷,替我送送李嬷嬷。”   李嬷嬷又欠了欠身子才出了屋子,到处都有这样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事情。   布尔察氏跟着李嬷嬷一起离开,屋子里就剩下了宝音和恩和,宝音站在原地细细的看了看恩和:“妹妹果真跟以前不一样了。”她原本打算要么就是恩和忍着不说话,要么就是恩和推开她,哪一样其实都是她愿意看到的,只是恩和给了她个意外。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的名声不好,嫁给六阿哥只怕是不能够的。”   恩和笑了笑:“姐姐名声好,果真嫁不嫁的想说出口就能说出口。”   宝音被恩和一噎,冷笑了一声:“什么时候都伶牙俐齿了起来,连银子都这么*,你的五百两银子水苏放在了我这,一会我就让人给你送过来,好好跟你这个满是臭味的银子过日子去吧!”   宝音因为银子嘲笑她,恩和只觉得可悲,她笑着答应:“姐姐总有一日也就*上这满是臭味的银子了,等那时候要是没有银子,妹妹可不会借给姐姐的。”   宝音冷哼了一声,快步出了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   8母女   傍晚的时候琪琪格派人将恩和和宝音从安亲王府接了回去,内里即便在不喜欢,但终究是女儿,也不能让旁人笑话了去,琪琪格将自己平常用的马车给了恩和用,马车宽大又舒畅,坐在上面也不觉得颠簸。   回了伯爵府刚刚安置好,琪琪格便进了恩和的屋子,她的眼里实在没有一个做母亲的担忧,到是多了几分鄙夷,在恩和的床边坐下:“你如今到是好本事,出去一趟就跟阿哥扯上了关系,不是我这做额娘的偏心,你这性情一点都不适合做皇子福晋,到是你姐姐不错。”   宝音大抵是听到琪琪格来看恩和,于是赶了过来,恰巧在外头听到了琪琪格的话,心里一阵窃喜。   她快步走了进来福了福身子,就亲昵的依在了琪琪格身边:“额娘,先不说到底是女儿适合还是妹妹适合,只是妹妹的性子进了天家确实容易受苦,到不如嫁个寻常人家好一些。”   琪琪格一看见宝音就完全是另外的样子,柔和的拉着宝音的手:“好孩子,你是个知道疼人的,你妹妹的性子确实不及你,真不当嫁进天家。”   恩和睁开眼,看着这自说自话的娘两,笑了笑:“额娘和姐姐说的就是在有理又怎样,费扬古嫡女的便宜可不是好沾的,到底适合不适合是皇上说了算,不是额娘说了算,更不是姐姐说了算。”   宝音轻咬着下唇看向了琪琪格,琪琪格轻拍了拍她的手起了身,眼眸幽深的看向恩和:“那我就迟早会让你知道,到底是谁说了算。”   固伦淑哲公主的嫡亲女儿跟康熙皇帝是嫡亲的表兄妹,琪琪格既是一品的伯爵夫人,更是大清的多罗郡主,皇上确实是要给她三分颜面的,她若真下功夫去说,不是不可能成功。   恩和又闭上了眼:“可别让女儿失望了。”   琪琪格冷哼了一声,在不看恩和,快步出了屋子,宝音忙跟了上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宅子里已经点起大灯,将四周照的一片通明,不看见恩和琪琪格似乎就没有那么尖锐,带着宝音缓步而行:“…额娘知道你的心思,但是致远并不适合你,他喜欢的也不是你,只有身份更高的人才配的上额娘的宝音,额娘一定会让你风光一辈子的。”   宝音羞涩又难过:“致远表哥到底喜欢的是谁?”   琪琪格叹息了一声:“喜欢谁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恩和那个孩子那么调皮,没想到……”   连额娘都看了出来。宝音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手心里。   琪琪格又语重心长的道:“致远你是万不能多想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算强到手他还是不会珍惜你,你要找一个比他更好的更优秀的,过上更好的日子,你要拥有至高的权利,要他终究有一日要看你的脸色过日子,要看到你的重要,让他后悔他没有选择你。”   宝音喜欢致远,但似乎更喜欢权势,但她毕竟是喜欢致远的,她觉得心里酸涩难忍,忍不住低声抽泣了起来:“额娘的话,宝音都记下了。”   恩和,你让我受的委屈,我终究是会全部还给你的。   琪琪格揽着宝音,轻拍着她的脊背,眼神也悠远了起来。   胤祚带着十四拦住了李嬷嬷的去路:“嬷嬷,你去外头看恩和了?她怎么样了?嬷嬷觉得她怎样?”   十四拉着李嬷嬷的衣襟:“快说说,未来的六嫂是什么样子的?”   李嬷嬷有些头疼,看着满眼期待的胤祚:“回六阿哥的话,恩和格格并无大碍,调理几日就好了,恩和格格确实心善。”   胤祚摸着下巴想了想:“嬷嬷,我跟恩和的事情是必须要成的,您也是看着我长大的,知道从小到大我要做到的事情还没有半途而废过,该怎么说您心里最好有个数,要是惹得我额娘不喜欢恩和,嬷嬷的罪孽可就深了。”   李嬷嬷一怔,十四在一旁狐假虎威的重复:“嬷嬷罪孽可就深了!”   李嬷嬷叹了一口气:“六阿哥的话奴婢都记下了。”她福了福身子,看着胤祚带着十四阿哥渐渐走远,隐约还能听见十四的说话声:“…一定要出宫偷偷看一次….不喜欢就不行……”   自三十三年十一月温僖贵妃钮祜禄氏逝,宫中的大小事务都分给了四妃处理,德妃跟宜妃,权势年岁相当,子嗣也相当,往往免不了总有摩擦。   李嬷嬷进去正好听得德妃在跟宜妃的大宫女腊梅说话:“……阿胶固元糕一共备了五十分,宫中贵人以上都有份,只有多的不会有少的,下头人少了谁的也不敢少了宜妃姐姐用的,在说,御膳房的事情也并不是我在管,要真要问,也不当找我问。”   李嬷嬷进去向着德妃福了福身子,德妃微微颔首,李嬷嬷起身朝着腊梅道:“主子说的话你难道没听明白,无事就退下吧。”   腊梅应了一声,弯腰退了下去。   李嬷嬷一面给德妃揉着太阳穴,一面道:“宜妃娘娘是一日不找茬就浑身不舒坦,阿胶固元糕问谁也问不到主子的头上。”   德妃笑了笑:“这一次只怕是真的少了她宫里哪个贵人的,这原本是我的一片好意,没想到让人钻了空子,也不知道是荣妃做的还是惠妃做的?只是我一向做事谨慎,这种小事上怎么可能留下把柄,宜妃那么了解我,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咱们只看过几天是谁倒霉就知道是谁后面动手了。”   她一面说着又问李嬷嬷:“对了,郭尔罗斯恩和如何?”   李嬷嬷忙道:“奴婢是有些想不明白,恩和格格在外头名声粗野,但奴婢实在没有看出来她有丝毫粗鄙之处,奴婢瞧着她说话做事身上还有一股难得的大气,寻常的女儿家可比不上,又瞧着是个心思纯净之人。”   德妃默了默:“听你说,孩子到是还说的过去。”她转动着手上的玳瑁护甲:“胤祚脾气倔,是个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他要说非郭尔罗斯恩和不娶,那就一定说到做到,只要郭尔罗斯恩和不算太差就行,她的身份在那放着,大抵就算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德妃这样说,到像是在安慰自己,德妃生了三子,胤祚自小身子差,有一次差点没了,德妃最疼的最不放心的到是胤祚,前些年的时候就给胤祚物色福晋人选,心里大致上已经有数了,不想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她想了想又问:“你看是她好还是美玉好?”白苏美玉是一等辅国公白苏佛伦家的次女,没有嫡长女的显赫却有着嫡长女难有的温婉柔和,按照德妃的意思,胤祚脾气不好又身子弱,就要个会疼人,脾气可人的姑娘最好。   李嬷嬷想了想道:“奴婢看,这个并不好比,各有各的长处,更何况也要六阿哥高兴才行。”   德妃听得李嬷嬷这样说,叹了一口气:“罢了,你说的也对,这事情先放一放,看一看在说。”   恩和身子底子好,身子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她一好就在盘算琪琪格给她的茶叶铺子:“持觞,明个我出门一趟去看看我的铺子,你给我收拾件干练的衣裳出来。”   持觞还未说话,碧丝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主子,听上房的如意说,在过上十天老爷就从归化回来了!”   这个恩和早知道的,她不大感兴趣的点了点头,到时候伊尔木也会跟着回来参加这次的选秀,家里是真真就热闹了起来,阿玛,样子都有些模糊了。   碧丝似乎没有注意到恩和兴致不高,自顾自的说话:“等老爷回来了主子就让老爷做主,必定是会如愿以偿的嫁给六阿哥的!”   为什么人人都觉得她是高兴嫁给六阿哥的?   她起了身:“我去园子里练会功夫。”   谢嬷嬷大抵是在外头,听见她又要练功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帘子都没有揭利索就道:“您就不能绣会花看会书?非要去做女孩子不能做的事?您难道不知道,您现在的身份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恩和站在原地挠了挠头:“那要不我就在屋子里练会飞镖吧,不让外头的人看见?”   谢嬷嬷用朽木不可雕也的目光看着恩和:“您让嬷嬷省会心吧,嬷嬷的一颗心都快操碎了…”   恩和头疼的拍了拍脑袋:“嬷嬷,我知道错了,我就去绣花。”   谢嬷嬷立马就笑了起来:“碧丝,持觞,快,给格格把绷子绷上!格格不用绣太难,一颗小草就行了……”   持觞在一旁偷笑,碧丝有些低落,总觉得自己似乎融不进去,主子一点都不喜欢她,难道是她哪里做的不够好?   作者有话要说:   9归来   持觞捧着一件羽蓝色锦缎旗袍,碧丝捧着一件金丝软烟罗马褂,谢嬷嬷笑着道:“格格,来,换上这身衣裳,老爷马上就要到了,您这就去上房跟太太一起到二门上候着。”   恩和放下手里的书,将这件羽蓝色的旗袍摸了摸,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里,半饷才道:“我那件玫瑰红的绣太阳花的旗袍拿出来,我就穿那件。”   谢嬷嬷一愣:“格格,这件衣裳穿着柔和好看。”   恩和垂下眼眸不在说话,又坐下看起了自己的书。   谢嬷嬷便知道这事情是没得商量了,她有些伤感,格格是大人了,有自己的主见了,已经不怎么听她的话了。   持觞大抵看了出来,笑着一面去取衣裳一面道:“主子眼光好,就红色的衬主子的肤色也衬的主子精神,主子越来越能干,嬷嬷应该高兴才对。”   谢嬷嬷从自己的伤感里挣脱了出来,也笑了起来:“真是个人精,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只要格格好,就比什么都好。   恩和弯了弯嘴角,碧丝看见了抿了抿嘴,忙跟上了持觞:“我给主子熏衣裳去。”   恩和去的时候宝音和牛姨娘已经侍候在琪琪格的身边了,浓妆艳抹的琪琪格确实比平时精神了很多,见恩和到了只抬起眼皮看了看,终年沉默不语的牛姨娘恭敬的福了福身子,虽说没怎么打扮但眼里却多了光彩,二爷苏图跟着费扬古会一同回来,若不出意外,这次选秀完了他的妻子就要定下来。   宝音俏生生的站在琪琪格身旁,擦了桂花头油的发辫乌油油的垂在脑后,羽蓝色锦缎旗袍将女儿家水一样的气息衬托的淋漓尽致,显得柔嫩可人,可是一身玫瑰红的恩和还是屋子里最显眼的,她朝着琪琪格福了福身子就坐到了一旁。   自恩和被胤祚从水里救上来之后,伯爵府上的人无形之中就对恩和这个人见人嫌的二小姐客气恭敬了起来,丫头们恭敬的替她铺设好椅搭,扶着她坐下,又忙着给她上茶。宝音的眼眸深了起来,还是额娘说的对,这世上的东西在好也好不过权势。   众人沉默的坐了一会,外头的丫头进来回话:“外头的小厮回话说老爷已经进安定门了,在有小半个时辰就进府了。”   琪琪格的情绪有些不平稳,她摩挲着手里的佛珠顿了顿才起了身:“走吧,去二门上候着。”   那男子将近四十岁,有一身古铜色的皮肤,满身的萧杀都藏在了一双睿智的眼睛之后,他阔步而来,魁梧的身形停在了众人面前,声音沙哑宏厚之中透着些许的疲惫:“都起来吧。”   恩和看着眼前的阿玛渐渐的跟映像中的阿玛重合,缓缓的垂下了眼。   琪琪格有些激动的看着费扬古,等看到上来行礼的花姨娘和伊尔木瞬时就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辰焕的妻子是江西布政使司王伟年的长女王氏,已经有了5个月的身孕,这次跟着费扬古一行一起回来养胎,她比花姨娘几人稍微落后了几步,琪琪格一看见她脸上立时又有了笑意,上前亲自扶起了她又急忙让人扶着她下去休息:“你这孩子,还行礼做什么?快去好好休息!”花姨娘几人立时就被她凉在一旁。   柔和的花姨娘眉目低垂自始至终都带着浅笑,只伊尔木看着有些许的不平,甚至向费扬古投去了委屈的神色。   恩和抬眸看了看羞涩的长嫂,又看了看琪琪格,琪琪格那眼里浓的化不开的温情,她实在从来都没有看见过,果真是喜欢儿子,喜欢孙子?   费扬古还急着去见皇上,目光只在家中的妻女身上稍作停留,他看向恩和恩和也恰巧看着他。恩和从他的眼里看到几许错愕,随即便又泛起了点点的父女温情:“让夫人费心了,恩和这样的皮猴子都教的似模似样的。”   琪琪格和宝音脸上的笑意同时一僵,琪琪格淡淡的答了一句:“老爷严重了。”   宝音轻笑着道:“教导妹妹确实费了额娘不少心思,好在妹妹如今确实比以前好多了。”   费扬古笑着点了点头:“你们都先下去吧,等阿玛从宫里回来,咱们在好好坐下叙话。”   琪琪格并没有安排人接待花姨娘和伊尔木,不知道该去何处的花姨娘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费扬古,伊尔木委屈的嘟着嘴:“阿玛,女儿和姨娘该去什么地方?”   众人有瞬间的沉默,花姨娘拉了拉伊尔木:“你这孩子,急什么,太太自然是有安排的。”   费扬古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看了一眼琪琪格:“劳烦夫人了。”   琪琪格好似成了一把锐利的剑,整个人挺的笔直,居高零下的看着所有人,发出的声音同样的锐利刺耳:“老爷实在言重了,给个姨娘安排去处的事情,暂时还不用我出面,下人自然就做了。”   花姨娘缓缓的垂下眼眸,牛姨娘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二少爷脊背僵直,伊尔木的眼泪瞬时就落了下来:“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姨娘怎么了?姨娘不照样给阿玛生儿育女?我还是姨娘生的呢!太太这话说的叫我和二哥哥怎么做人?”   恩和瞬时就对伊尔木高看了起来,如今看只能说,她对伊尔木根本就不够了解,伊尔木的厉害她上一辈子大抵一直就没有体会到。   伊尔木一哭费扬古的神情就越发不愉。   宝音惯会做好人,向前走了一步,给伊尔木擦眼泪:“好妹妹,快别哭了,阿玛大老远的回来才刚刚进门,哭不吉利,在说额娘也不是没有给妹妹安排去处,只是一时没说罢了,妹妹一哭,到显得额娘苛待了妹妹一样。”   伊尔木的哭声不但没变小,反而更大了:“我才刚刚进家门,姐姐就过来训斥我了?!难不成我愿意哭?就是我额娘在有不是,太太也当看在我的面子上给我额娘几分薄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样的话让我以后怎么做人,我姨娘以后怎么做人?!”   伊尔木是存心要将事情闹到,刚进门就要给自己立威,只是她的事情能不能闹大,最终还要看费扬古的意思,若费扬古一心护着他们母子,那么今天吃亏的只可能是琪琪格,若是偏向琪琪格,伊尔木母女此后在府上的日子就好过不到哪里去。   宝音好人没做成到惹得伊尔木变本加厉起来,她面上一时便显出了尴尬。   恩和看向了费扬古。费扬古的目光一时悠远了起来,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恩和的身上又变得柔软模糊了起来,他整个人连同他的声音似乎都模糊在了深深浅浅的树荫里,看上去哀伤又强势:“把富瑞苑收拾出来给三格格住,花姨娘就安置在锦缎院。”   恩和能看见正在擦眼泪的伊尔木嘴角露出的得意的笑,花姨娘脸上的惶恐。   这一局伊尔木母女完胜。大爷的院子都没有富瑞苑宽敞别致,锦缎院和正院只有一墙之隔。伊尔木和花姨娘的地位一时立马就体现了出来,这大宅子里的众人都在不敢小瞧她们。   琪琪格已经不能用利剑来形容了,她好像是个挺的笔直的竹子,外强中干,脸上失掉了所有的颜色,只剩下灰败,却依旧强撑着用居高零下的神情看着众人。   费扬古早已没了远行归来的好心情,只剩下无限的疲惫,转身缓步走向了正房,都没有等一等琪琪格。   伊尔木朝着走远的费扬古福了福身子,又冲着琪琪格得意一笑,带着花姨娘骄傲的离开。宝音强笑着上前扶着琪琪格:“阿玛回来太高兴了。”   琪琪格看了宝音一眼,那眼神太过奇怪,宝音吓得缩回了自己的手,剩下的话也不敢在说出来,只站在原地看着琪琪格有些佝偻的走远,宝音也不知道为什么难过,只觉得她似乎也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在额娘心中的地位无人可比。   事情似乎跟上一世的完全一样,又似乎大有不同,至少这一世费扬古注意到了恩和,恩和也发现费扬古对她还有不少父女之情,这样,之后在做什么就心里有底了。   这一场别离后的聚会,几多欢喜几多愁,就恩和最无所谓,一面往自己的院子走一面跟持觞碧丝闲聊:“选秀将至,外省进京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咱们的茶楼位置好,恰好在棋盘街上,安定门跟前,差不多的人进城都要路过,要想茶楼的生意越来越好,还是先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咱们不如找些人四处散发一些写了咱们茶楼名字的单子,你们觉得如何?”   持觞想了想:“还要写上咱们跟别处不一样的地方,这样才能让人记住。”   恩和笑着拍了拍她的脊背:“越发聪明了。”   碧丝急忙道:“可是让人发这些单子还要给工钱的!”   恩和看了碧丝一眼,碧丝的眼光似乎永远只能看到眼前的一小块地方。   碧丝没有等到恩和的夸赞到是看到了恩和复杂的眼神,一下子失落了起来。持觞笑着拉着碧丝的手:“傻子,你怎么忘了,给这些人工钱也不过是为了咱们能挣更多的钱,长长久久的一算,最终还是咱们挣钱了就行!”碧丝勉强的笑了笑,说到底格格就是不喜欢她,她就是没有持觞会讨好格格。   恩和不想在这些小事上纠缠,拍了一下手:“行了,不多说了,给我收拾件衣裳出来,我出趟门。”   持觞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霎时就没了:“老爷才刚刚回来您就要出去?”   恩和停下脚步:“要是有一日我不是我了,阿玛也未必会多看我几眼,阿玛这人就喜欢真性情。”   持觞总觉得格格身上的气势跟以前大不相同了,不怒自威,她只能服从。   作者有话要说:   10前世   恩和刚刚出门,宝音就得了消息,她扔下手中绣花的绷子轻蔑一笑:“果真是个没脑子的蠢材,这个时候也敢出去,连阿玛都不知道巴结讨好。”   如梅笑着道:“二格格哪能跟格格您比,您不是说还要给老爷亲自做晚膳吗?奴婢先去厨房看看,看那些人把食材备好了没有。”   宝音志得意满的笑了笑:“就是皇上也要给阿玛三分薄面,以后便是出嫁了,只要夫家知道我得阿玛喜欢,怎么也得退让几分。”又转头吩咐如梅:“东西一定要挑最好的。”   如梅高声应了是,快步走了出去。   宝音左思右想还是起身吩咐如玉:“把我前几天绣好的抹额拿出来,我去上房陪陪额娘。”   龙源酒楼二楼靠里的包间里,胤祚依窗坐着,时不时的自己剥个新鲜的葡萄抛进嘴里,丝毫不受一旁你敬我我敬你的场面的影响,鄂硕笑着喊他:“你这人,平时看着很是豪爽,怎么一到了酒场上就成了这样,你不来凑热闹咱们喝着有什么意思?”鄂硕是一等公朋春的幼子,一直跟胤祚交好,比胤祚还小了一岁却生的很是高壮,他往胤祚跟前一站,胤祚觉得自己跟前立了一堵墙。   胤祚没好气的挥手:“屁大点孩子就成天喝酒,哥哥给你说,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鄂硕就不喜欢胤祚这老气横秋的样子,明明跟他年纪相差无几,却老是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他知道自己嘴拙说不过胤祚,转头找坐在一旁的诺敏:“诺敏,你说,男子汉大丈夫买当不当痛快喝酒痛快吃肉?”   胤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鄂硕说话真是不用脑子,诺敏那样子是个愿意痛快喝酒痛快吃肉的人?长得像个娘们一样,打扮的花枝招展,通房丫头都好几个了,不是我道中人,也不知五格是什么眼神,喝酒非要叫上他。   五格是四福晋的幼弟,跟胤祚几乎是一见如故,平日里总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胤祚看了五格一眼,五格只是笑。   镇国将军高塞的世子诺敏是太宗幼子博穆博果尔的曾孙,博穆博果尔这一支早已人丁凋零,诺敏的出现却给了众人希望,他自幼聪慧,三岁就出口成章,家中虽然受宠庶子姨娘颇多,他却十岁就被请封为世子,可见他有多得高赛的喜*。   诺敏见鄂硕问他,果真是微微摇头,他长得英俊,就是这一摇头都带着说不清的风流倜傥:“高门子弟,还是当斯文一些好。”   鄂硕立时拉下了脸:“娘娘腔,你是说我不斯文?”   诺敏微笑:“你是会错我的意了,你有你的看法,我自然也有我的看法,你问我我若不说是欺瞒,失了朋友的真诚,原本想着你也是豪爽之人,难道这样一句话也受不住?”   胤祚差点给这家伙拍手,难怪得高赛的喜欢,果真是有些本事的,他也不想闹出事情来,起身拍了拍鄂硕:“别整日的说不出一句好话来,酒场上玩笑一下。”他又朝着诺敏:“他就是这急性子,兄弟也别跟他一般见识。”   诺敏又多打量了几眼胤祚,四九城人人都知道六皇子得皇上喜欢,六皇子却是个混世魔王一样的人物,太子都要让几分,今日见了却也跟传言不尽相同,或站或坐都有一股难言的英气,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皇家的贵气,眉目清秀,一双眼睛漆黑润泽,不见丝毫厉色,却也让人不敢有丝毫的轻慢,若能跟六阿哥结交,以后一定对他大有裨益。   诺敏的笑意里多了几分真诚:“六阿哥这样说就见外了,我虽比不上六阿哥心胸宽广,但却也有几分度量,鄂硕兄弟不过玩笑,我怎会放在心上。”说着又朝鄂硕行礼:“刚刚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兄弟见谅。”胤祚在心里嗤笑了一声,原来还是个会钻营的。   鄂硕这个人心思简单,也确实并不记仇,诺敏这样说他便随意的挥手道:“一个桌子上喝酒就是兄弟,没什么见谅不见谅的。”   五格笑着打圆场:“来来来,大家喝一杯,喝完这杯就当什么事都没有!”   几个人喝了酒又重新坐下,鄂硕坐在了胤祚身旁,刚坐下又猛的站了起来:“哎呀!郭尔罗斯又出来了!上回被她赢走了我的大将军,这回我一定要赢回来!”   鄂硕的眼睛瞪的铜铃一样大,两只手都紧紧的握在一起,胤祚凑到跟前看,才发现鄂硕说的郭尔罗斯原来是恩和。   她依旧鲜衣怒马,丝毫不做遮掩,在龙源楼对面的四季茶楼前下了马。   五格和诺敏也站在了跟前,五格勾搭着鄂硕的肩膀:“说的郭尔罗斯是哪个?一等伯费扬古家的二格格?”   胤祚没想到,恩和的名声这样响亮。   鄂硕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恩和身上,一把甩开五格大步奔了下去,五格差点被推倒,喊了几声鄂硕也不答应,转头要跟胤祚说话,胤祚正眯着眼睛摸下巴,他一愣,往常胤祚想点子的时候总是这个样子。   恩和刚进茶楼,大掌柜万方迎了出来,他是个三十多岁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留了八字须,一笑满脸的和蔼喜庆:“格格来了!”   恩和点了点头,四下打量了几眼:“这个点正是茶楼人多的时候,怎的咱们这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人?”   恩和一开口,万方的笑意就僵在了脸上:“……茶叶不新鲜,泡茶的师傅银子给的太少刚刚走,这才换了个新的,又没有个说书的,自然比不上别的茶楼吸引人。”   恩和撇了他一眼,万方吓得连忙低下了头,听的恩和不咸不淡的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我若不问难道就一直这样下去?”恩和一面说一面往账房走,进去在里面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万方道:“你若不愿意做,多的是人想做这个大掌柜的位子!”   万方腿一软差点在恩和的眼神里跪下。   “行了,你有什么想法先说说吧,以前的事情从现在开始可以一笔勾销,但从今日起便不能在一样,你要什么便说,但若你做不到你说的,就可要令当别论。”   恩和缓了缓语气,万方这个人她让奶兄好好查过,当个茶楼的掌柜还没问题,只怕是以前还没把她当回事。   万方擦了擦额头的汗收起了心里的轻视:“以前进茶的那家是要换了,但成本肯定要高几分,这样一月下来就要多出去一百二十两银子,泡茶的师傅要请到好的,要多花一两银子,储茶的罐子已经破旧了要重新换一批,一个说书先生一个月怎么也要八百钱才行。”   恩和看着他:“就这些?   万方忙应是。   恩和敲着桌子思索了半响:“茶馆一个月盈利多少?”   “月均65两。”   “以后除过工钱,每月盈利超过一百两,我分你一成。”   万方大张着嘴巴看着恩和,恩和笑道:“怎么?不愿意?”   万方忙跪下磕头:“请格格放心,奴才一定不让格格失望!”赚的越多他得的就越多,只要格格按着他说的来,一个月收入一百两根本就不成问题!   “郭尔罗斯,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   恩和揉了揉太阳穴。   万方连忙道:“奴才这就让人打发了外头的人。”万方大抵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对恩和无形之中就多了恭敬。   恩和摆了摆手:“一等公朋春的幼子鄂硕,你们暂时还惹不起,还是我出去看看的好。”   鄂硕看到恩和从一旁的小屋子里走出来,眼睛瞬时就亮了起来:“郭尔罗斯,走,咱们在比一次,我要把我的大将军赢回来!”   就是因为上次跟鄂硕斗鸡赢了鄂硕,鄂硕闹的太不像话她才被琪琪格打了一顿,要没那一顿打大抵她就不能重生,她看着鄂硕觉得很复杂。   “你的大将军早就被家里不知道谁吃进肚子里了,赢不回来了。”   鄂硕一愣:“我只当你是同道中人,大将军跟着你我也放心,你怎么就让它被人吃了!”   他越说越悲愤,好像是被欺骗了的孩子一样,到是逗的恩和笑了起来,她有着耀眼的五官,若微笑就好像出生的朝阳,柔和又明媚,耀眼又温暖,鄂硕呆了呆往恩和跟前走了几步,要抓恩和的手:“你要跟我比!”   “住手!”有人大声呵斥。   恩和往一旁挪了几步看见了快步走进来的胤祚,还有她没有意料到的人,诺敏。   诺敏似乎永远都是一个样子,温润谦和风流倜傥,一个眼神就可以引的所有的女子为他疯狂,他只需要远远的看着就可以。上一世第一次见到诺敏她便在不能挪开双眼,求了宝音帮忙说动了琪琪格为她做主,挤掉了诺敏原本的定好的妻子,自己嫁给了他,这个披着人皮面具的伪君子!   恩和看见诺敏失态了,眼睛都没有离开过诺敏!胤祚的就好像吃坏了肚子,不停的往外冒酸水,剁了诺敏的心都有!小白脸,敢跟老子抢,老子让你当太监!   这样的事情诺敏见得多了,除过心中多了几分自豪感,在没有什么,礼貌的朝着恩和微微颔首。恩和差点被恶心到,转过脸啐了一口,诺敏的脸霎时涨的通红,碍于情面又不好开口。胤祚觉得反差太大,没忍住笑出了声,哎哟,果真是他看上的人,就是不一样!   鄂硕见到胤祚来了,忙走到胤祚跟前:“就是她,她就是郭尔罗斯!”   胤祚朝着恩和抱拳:“又见到二格格了。”   恩和朝着他行礼:“还没谢过六阿哥的救命之恩。”   五格猛的一拍手:“这下可想起来了,六阿哥救了你的命呀!”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立时充满了不知名的光彩。   鄂硕有些摸不着头脑:“六阿哥认识郭尔罗斯?”   五格拍了拍他,语重心长的道:“以后对着二格格不能这么没礼貌,知道不?”   他这话里面有多重意思,除过鄂硕都听了出来。   恩和不理会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转头吩咐万方:“沏了好茶上来招呼几位爷。”   万方道:“已经吩咐下去了,六阿哥,几位爷,坐。”还是有些眼力劲的。   除过刚开始,恩和在没有看过诺敏一眼,好像诺敏是脏东西一般,诺敏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样的待遇,更何况是在女子跟前,他气的端着茶碗的手都在抖。恩和轻蔑的勾了勾嘴角,除过一副好皮囊,诺敏又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加更,妹子们多点好评,手下留情,拜托拜托,明天还是早上六点发文   11家宴   棋盘街上人来人往,一如既往的热闹,胤祚在四季茶楼的二楼正襟危坐,眼神却从来没有离开过恩和,恩和坐的自然随意却又不失大家风范,看的人觉得舒心。   恩和是女子跟这些人也不能久坐,若不是因为她也算是生意人,六阿哥又对她有救命之恩,她都不应该坐下,她敬了六阿哥一碗茶:“大恩不言谢,六阿哥的救命之恩,恩和记下了。”   胤祚完全没了往日的潇洒不羁,一板一眼的说话:“看你说的,咱们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他一句话说的一桌人都呆了,鄂硕越发看不明白:“六阿哥跟郭尔罗斯很熟?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胤祚一心想着反正恩和迟早是他的福晋,迟早是自己人,哪里料到自己太紧张了竟然说漏了嘴,红晕就好比积雪,在胤祚脸上一点点蔓延开来,抹了上好的胭脂一样,他那一双眼因为紧张害羞湿润了起来,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孩子一样的纯真,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五格幸灾乐祸的看向了胤祚,诺敏却下意识的看向了恩和。   恩和看着胤祚,觉得这个样子的阿哥实在新奇,不由自主的咯咯笑了起来,就好像幽静山谷里黄莺的叫声,清脆悦耳又引人入胜。   恩和整个人眉目都舒展开来了,就好像绽放的青莲,把一缕清香送进了胤祚的心里。   恩和笑道:“六阿哥真是幽默。”   不过一笑又是一句话,尴尬就消弭于无形,胤祚长长的透出一口气,在看恩和不自主的就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   诺敏的眼神暗了暗,五格看恩和的眼神里多了几丝真诚。只有鄂硕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恩和起身要走鄂硕不依不饶:“我的大将军。”   胤祚瞪了他一眼,又换了一脸的笑意对恩和:“我送送你吧。”   恩和摇头:“谢过六阿哥的美意了,只是实在不必了。”   恩和笑意里多了几丝戏谑,胤祚干干的笑了笑,古人的意识里大抵他这样做,确实是有些不礼貌吧。   胤祚几人看着恩和翻身上马,五格啧啧的赞叹了一声:“也算是个奇女子了。”直到恩和被人群淹没,胤祚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五格笑着看他:“您这样子可不妙啊,难不成以后还要被个女子拿捏住?”   恩和一走,胤祚就又成了原先那个恣意妄为的样子:“你懂个什么,有一个女子,你心甘情愿被她拿捏,这是你的福气,有些人,一辈子都求不来。”   五格不屑:“算了,什么话到了你嘴里都是对的,我说不过你。”   皇上在宫中设宴为费扬古洗尘,朝中大小官员都在场,镶红旗副都统法喀早早就看上了胤祚,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胤祚做福晋,胤祚为人虽有不少瑕疵,但有一点却极好,他早早就跳出了夺嫡的圈子,又十分得皇上的喜欢,女儿嫁给胤祚一不会受惊吓,在一个搭上六阿哥,对自己的前程大有益处。   却不想半路杀出了个郭尔罗斯恩和,想要坏了他的事。   法喀一面想,一面已经端起了酒杯到了费扬古跟前:“我敬一等伯一杯酒,一是洗尘,在一个还要恭喜一等伯快要做岳父了!”众人一听便都心知肚明。   费扬古虽然人在归化,京城还是布置了眼线,法喀一开口他就明白了过来:“老弟这是什么意思?我要做哪个的岳父?”   在法喀看来费扬古这样聪明的人肯定是会在皇上面前极力反对这桩婚事,只要费扬古开口,他就有本事让这婚事之后在成不了,没想到费扬古却来了个装傻充愣,他还要开口,皇上打断了他:“众位*卿不必拘泥,今日不醉不休!”众人忙都谢恩。   皇上到底是故意打断,还是无意打断?此中的区别实在太大太有含义……   到了夜里一等伯府上又为费扬古接风洗尘,一家人坐了两桌,男女各一桌,因是极其亲近,中间也未用屏风隔开。牛姨娘花姨娘侍候在一旁,琪琪格又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太,伊尔木显见有些愤愤不平,那愤怒却为达眼底,她或许是想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浅薄的人,让所有的人都轻视她。   宝音一会给琪琪格夹菜,一会给大嫂王氏夹菜,看上去贤惠又懂事。等着丫头端了油焖大虾上来,琪琪格道:“老爷,这是宝音专门下厨给您做的,看看,这手都烫红了。”   亲生女儿如此乖巧懂事,费扬古自然高兴,吃了一口大声赞叹:“宝音手艺不错!”又对着伊尔木和恩和道:“以后多跟着你姐姐学学。”也不知是不是为弥补早上的事情又对着琪琪格道:“也是太太教导有方。”   琪琪格明明眼底已经有了笑意却还绷着脸,只是故作淡然的点头,伊尔木似乎天生的就跟琪琪格不对付,大声道:“阿玛说的话女儿记下了,但是女儿就是不明白,阿玛大老远的回来,二姐怎么还偷偷跑出去!”   屋子里一瞬间静的针落可闻,琪琪格既然教导有方怎么还有个这么不守规矩的恩和?恩和都偷偷跑出去了,阿玛难道不说两句?   宝音一时极其为难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生气?花姨娘吓得一个劲的给伊尔木使眼色,伊尔木就是不看她只看费扬古。   费扬古看向了恩和。   坐在一旁的恩和似乎丝毫没有受到这凝滞的气氛的影响,弹了弹衣裳缓缓的起了身:“妹妹才刚回来,知道的就这么清楚。”   琪琪格难看的脸色更难看了,伊尔木母女两应该早早的就在府上埋了眼线,不知道给伊尔木母女送了多少消息!   挑拨离间到是用的好。   费扬古看不出生气,也看不出不生气,看着恩和:“出去了?”   恩和淡淡的点头,仿佛是在跟费扬古说家常:“去棋盘街买了些东西。”   很少有人能再费扬古的威压下,毫不变色,辰焕也不行,但恩和做到了,费扬古的眼里不自主的多了赞赏。   “买了什么?”   “女儿给阿玛做了一艘战船,本想回来送给阿玛,不想今天把做好的船杆弄坏了,又出去买了一次料子。”   费扬古还没有说话,伊尔木便尖锐的道:“姐姐别是撒谎吧,拿出来让大家看看才是,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战船,值得这样兴师动众!”   恩和看向了费扬古,见费扬古点头,才吩咐一旁的持觞:“你亲自看着,让两个小丫头抬过来,一定要走的稳。”持觞应了一声。   见她这样有模有样,伊尔木眼里多了厉色。伊尔木的人生里,迄今为止还没有失算这两个字出现!   铁木的战船足有半人高,推开床仓的窗户里面的摆设都清晰可见,真实到放进水里活动机关就能再水里前行,众人看的啧啧称奇。大抵是因为恩和帮着琪琪格胜了花姨娘一派,琪琪格难得的没有落井下石说些不合时宜的话。   伊尔木深吸了几口气才要笑不笑的问恩和:“姐姐骗人做什么?做这艘战船请人花了不少银子吧?”   宝音的眼里忽的迸出了幸灾乐祸的笑意,伊尔木还是太不了解恩和了,恩和不过是现在看着规矩了,内里还是狠角色,又最最见不得别人说她骗人,前些年的时候有人说了相似的话,直接就破相了。她一面想着看向了恩和。   恩和的脸上果真显出了怒色:“我骗人?你可有真凭实据?若没有,你只是妄加猜测就敢说出这些坏人品性的话?你大家闺秀的素养在何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就想坏我的名声?!”   恩和往前站了一步,一把抓住了伊尔木的手,府里见惯了恩和动手的样子,丫头们猛的都吸了一口气,以为恩和要下手打,琪琪格恨不得恩和能把伊尔木的相也破了,总是做和事老的宝音也适当的选择了沉默。   伊尔木被恩和吓了一跳,猛的哭了起来。   花姨娘噗通一声跪下求情:“二格格,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三格格一般见识!她是小孩子,不懂事。”她哭的梨花带雨,柔弱不堪。   琪琪格和宝音的眼里甚至蹦出了希冀的光芒。牛姨娘垂着眼,王氏已经远远的避到了一旁,费扬古淡淡的看着恩和,看不出一丝多余的情绪。   恩和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垂下了手:“原本想给阿玛一个惊喜,不想却闹到了这一步,大家果然都不相信恩和。”   费扬古不自主的看了过去,恩和落寞的垂下眼,身影说不出的萧索,尚且年幼的孩子却散发出不合年龄的孤独和悲伤,羊角宫灯的光照亮了她却也让她一半的身影陷入了黑暗中。   这也是他骨肉,费扬古心底某块柔软的地方不自主的被碰触了一下,让他忽然觉得莫名的悲伤,琪琪格大抵对她真的一般,说到底还是他这个阿玛不够称职。   他往前走了一步,拍了拍恩和的肩膀:“做的不错,阿玛很喜欢。”他看见这孩子眼里迸射出的璀璨的光华,几乎灼伤了他的眼,烫伤了他的心。   恩和雀跃的道:“阿玛喜欢就好!”还好,还好,阿玛尚且将她当做女儿。   她笑的璀璨,几乎点亮了整个花厅,费扬古也跟着笑了笑。   这一场无形争斗,所有的人都输了,只有恩和赢了,她不想看琪琪格铁青的脸,宝音嫉妒的眼,伊尔木几乎揉碎的帕子,王氏谨慎的神情,脚步轻快的离开了花厅。   作者有话要说:出了点小意外~~~~   12要花   晚上费扬古自然而然的歇在了琪琪格的屋子里,多年的夫妻常年又不见面,便是待在一起也显得生疏尴尬,琪琪格静坐在床边似乎有些出神,费扬古从净房出来还是吉祥提醒琪琪格,琪琪格才迎了上去。   琪琪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替费扬古宽衣解带这样的活计她已经生疏了起来,费扬古大抵感觉到了她的笨拙:“夫人累了,还是我自己来。”   琪琪格抿了抿嘴,停下了手:“常年不见老爷,这样的活计都做不好了…”   费扬古一顿,转身看向了琪琪格,如今的琪琪格早没了年轻时貌美的容颜,眉间深深的皱纹昭示了她生活的寂寥,她勉强一笑,让费扬古低叹了一声,握了握她的手:“这些年辛苦夫人了。”   这一句就足以让琪琪格满眼是泪了,原本是该说几句温柔体贴话的,她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恩和,语气一下子又尖锐了起来:“恩和那孩子去安亲王府做客竟掉进了水里,众目睽睽之下被六阿哥救了上来,眼看着马上就要嫁人了,这事可怎么办才好?”   她试探的看向了费扬古,刚刚的温情一扫而空,费扬古不在乎的道:“我的女儿嫁给阿哥难道不配?”   琪琪格垂下眼,紧抿着嘴,忽的用帕子擦起了眼泪:“都是妾身教养无方,恩和那孩子一直天真不知事,管的太严不是,管的太松也不是,前些日子下狠心教训了她一场,竟让她病了那么久,妾身的胆子差点吓破,日夜在佛祖跟前祈求,好不容易她好了,一出了门又出了这样的事,老爷,”她说着看向了费扬古:“恩和那孩子的性子若是嫁进天家,怕是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费扬古一时想到了家宴上沉稳大气的恩和,觉得跟琪琪格说的实在不是很像,但恩和的形象实在是太深入人心了,早些年的顽皮不开化,实在是让人映像深刻,他默了默,半响才道:“夫人说的也在理,这事情让我斟酌一二。”   琪琪格将手中的帕子紧紧的绞在一起,勉强一笑,点了点头:“老爷说的是。”一艘战船难道就能把恩和的顽虐抹杀?看来有些事情还是要稍微动一动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雕花的窗棂照了进来,持觞打开窗,空气里浮动的蔷薇花香一拥而入,清爽香甜,碧丝捧着新剪的蔷薇花走了进来,将花插在了桌上缠丝的观音瓶里,屋子立时就鲜活了几分,外面传来了说话声,两人转头去看,见晨光里,谢嬷嬷从外头走了进来正跟院子里打拳的恩和说话,恩和一脸讨好的笑意,两人相视一笑,格格大抵又在被谢嬷嬷说教了。   谢嬷嬷恨铁不成钢的道:“格格这是要操碎嬷嬷的这一颗心呐!五公主昨天就使人送了帖子过来,说是今儿个要去郊外的庄子上赏花骑马,您不好好的在屋子里收拾打扮又在这里练拳?”   五公主洛琳是贵人郭络罗氏所生,而郭络罗氏又是宜妃的堂妹,五公主现年17岁,还算得皇上喜欢,年纪大了嫁去蒙古是迟早的事情,因此宫中的规矩对她而言就渐渐显得松了起来,平日里常常约人去郊外的庄子上玩耍,只是听得这次阿哥世子要去不少,也是去庄子上骑马蹴鞠玩,这就显得有些不一样了。   恩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时间还早,我活动活动筋骨,这就去收拾。”她说着转身就要走,怕谢嬷嬷逮着她继续唠叨,却见伊尔木的丫头侍画走了进来:“给二格格请安。”   恩和点了点头,不想多理会她,待要转身,侍画自己先开了口:“我们主子今早起来想剪几多新鲜的花插头,到处都寻不见好的,别人都说二格格院子里的蔷薇生的好,所以主子特让奴婢过来剪几支。”   人人都知道恩和跟伊尔木昨天夜里闹的不愉快,恩和又是恩怨分明的性子,伊尔木遇到恩和无异于火与柴,绝对是要出事。伊尔木却偏偏一大早就装傻子被指使过来向恩和讨蔷薇,若恩和不给,闹到费扬古跟前,在费扬古看来必定是要责怪恩和小气,没有姐妹之情,几朵蔷薇都不愿意给。   人人都很聪明,就恩和是傻子。   恩和看了一眼侍画,侍画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恩和讽刺的笑了笑,扬声吩咐:“持觞,碧丝,将咱们多宝阁上的青釉美人耸肩瓶灌上水拿出来给三格格插剪了的蔷薇用。”   持觞和碧丝已经应声走了出来。   侍画慌忙的摆手:“二格格太客气了,不必如此的。”   持觞果真是最懂恩和的心,已经上前一步挽住了侍画的胳膊:“你客气什么?这是我们主子跟三格格姐妹情深,难道会一个瓶子都舍不得给?”   恩和浅笑:“就是持觞说的这个礼,这瓶子重,一会在让持觞个碧丝给你送过去。”   侍画的脸色变得极其不自然:“这怎么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   恩和不多理会侍画,已经转身朝里走去。   持觞和碧丝一个剪一个插,一会就是一大瓶显眼的蔷薇花,两人一边一个夹着侍画出了院子。   谢嬷嬷老怀大慰:“格格真的大了。”看的清是非好歹了。   持觞逢人就说二格格让她去给三格格送蔷薇花,不一会整个后宅都知道了这事,伊尔木目的没达成却被恩和反将了一军,一大瓶蔷薇花全摔在了地上,瓶子也跟着四分五裂。   侍画吓了一跳:“格格怎么把这瓶子摔了?奴婢看咱们是小瞧了二格格了,只怕她一会还有什么后招。”   伊尔木咧了咧嘴:“她是个什么蠢物,我难道还治不了她?!”   她的话音刚落,持觞的声音就响起来:“竟把大事给忘了!”   伊尔木眼眸一暗,侍画立时就跪了下来:“都怪奴婢手脚太笨了!”   持觞进来一看地上的花瓶和跪着的侍画就都明白了过来,垂了眼掩住眼里的笑意,福了福身子:“三格格,实在是奴婢健忘,这瓶子是早年间老爷赏给我们主子的,我们主子奉若珍宝,若不是三格格过来,大抵都不会轻易拿出来,没想到竟…若我们主子知道了,不知会有多难过。”   持觞说着看了一眼侍画。   伊尔木眼里已经蓄满了泪,双手紧紧的握着,好一个恩和,果然不简单!知道她最重视的是费扬古的看法,就故意拿了费扬古赏的瓶子给她!如今瓶子碎了,她怎么都要给个交代!她看了一眼面色为难的持觞,上前就给了侍画一巴掌,又要打,持觞吓得抱住了伊尔木:“二格格这是做什么?瓶子碎了便碎了,大家都不说就是,格格何必动手打人?”   侍画是伊尔木的大丫头,平时最有体面,如今被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即便事出有因,也羞的满脸通红,深深的低下了头,身子都在发颤。   伊尔木一把推开了持觞,冷冷的道:“罢了,你不必说了,错了就是错了,就是当教训,你回去告诉姐姐,我一定当面赔罪,今儿实在是还要出门,耽搁不得。”   持觞忙道:“看三格格说的多见外,那奴婢这就退下了。”   谢嬷嬷有些不赞同恩和的做法:“何必跟三格格闹的这么僵?”   恩和站在西洋镜前仔细的端详自己的着装:“嬷嬷难道不知道,有些人不是你不去得罪她,她就不会来招惹你的,伊尔木这个人争强好胜,欺软怕硬,不让她知道点我的厉害,只怕她以后更能闹腾。”   谢嬷嬷有些不明白恩和怎么就这么了解伊尔木,毕竟姐妹两见面的时候是在是少之又少,若说见过,也只是年幼的时候还见过几次。   恩和一面说着将头上的两根点翠珠钗取了下来,她实在不喜欢带过多的头饰,艳俗又麻烦。   五公主给费扬古家的三位格格一位少爷都给了帖子,宝音,恩和,伊尔木和苏图去上房见了琪琪格,琪琪格训导了几句:“兄妹在外要互相照应,不能堕了伯爵府的威名。”她说着看向了恩和:“尤其是恩和,出门在外多长点心眼,要听你姐姐的话。”   恩和垂着眼,一声不吭,琪琪格深看了恩和几眼。   苏图跟牛姨娘一样实在是少言的人,一言不发的护送着恩和姐妹三个上了马车,自己就上马护持在左右,恩和揭开帘子仔细的看了看苏图。他的背影已经有了成年人的魁梧,沉默又显得有力,一举一动都有军人的风范,有力又显得稳重,在恩和的心里,苏图一直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上一世他娶的妻子蛮横不讲理,他依旧愿意护持自己的妻子,因为与他而言,妻子更是一种不能推卸的责任。   这世上,这样男子实在是少之又少,难得遇见。   “侍画今天怎么没有跟着一起出门?”宝音一脸笑意的问伊尔木。   恩和听到声音回头看,见伊尔木木着脸坐在一旁,眼皮都没抬一下:“姐姐何必明知故问?她犯了错被我给打了!”她说着一面又亲切的拉着恩和的手:“二姐姐,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计较了。”   看起来宝音跟恩和相比,伊尔木更不愿让宝音舒服。   但恩和不喜欢玩这种小姑娘的游戏,跟一个人亲近,从而孤立另外一个,她将自己的手从伊尔木的手里抽了出来:“姐妹之间不必这样见外。”   宝音讽刺的轻笑了一声,三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13皇庄   太阳才升起不久,胤禛府邸后宅正院里却满是人,女子压抑的痛苦的□声从厢房里时不时传出来,面无表情的四阿哥胤禛却满头是汗,一旁坐着的福晋舒云还有格格李氏就显得淡然了许多,仿佛里头生孩子的宋氏跟她们丝毫关系都没有。   舒云手里捻着佛珠,思绪却飘的有些远,若不出意外这个自然是个格格,还是个早夭的孩子,与她根本一点威胁都没有,她要做的是保护好将来的孩子,一点都不能马虎。   立在一旁的李氏时不时担忧的沾一沾鬓边的汗珠,不经意间就露出惹人怜惜的娇弱之态,要生的不过是个格格,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虽然这个孩子会早夭,但对胤禛来说即便是个格格,因为是第一个孩子,便有与众不同的意义,若是她能救活这个孩子,胤禛一定会对她多几分感激,这些与她肯定多有好处。   李氏打定主意,嘴角就微微露出了几分笑意,上天待她不薄,从现代穿越过来还附赠了她精湛的医术,要救一个小孩子根本就不在话下。   胤祚从外面冲进来,恰好听见了孩子的第一声啼哭,胤禛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虽说稳婆高喊是个格格,他还是显得兴奋,招呼胤祚:“过来看看。”   胤祚颠颠的跑了过去:“快让爷抱抱小侄女!”小格格被抱了出来,却瘦弱的小猫一样,哭了几声声音都小的听不见了,胤禛立时拉下了脸:“怎么回事?”   一旁的稳婆道:“宋格格的胎位本来就不正,在加上又是早产,孩子瘦弱点也说的过去。”   胤祚也不敢伸手抱了,胤禛低沉的挥了挥手,稳婆立时将孩子抱了回去,舒云起身安排:“…请看太医过来给孩子和宋格格都好好看看,看看缺什么只管去库房拿,在去宫里给皇上太后和个位额娘报信…”   孩子既然生了,胤禛待着也没作用,便出了院子往前院走,一面问胤祚:“怎么这会过来了?”   胤祚笑着道:“这不是五姐叫着去郊外的庄子上吗,想着四哥你今天在家休息,就过来叫着你一起散散心,也不至于太憋闷。”   胤禛一想也是:“那行吧,一块过去转转。”   恩和几人和苏图在二门处分手,苏图犹豫了片刻缓缓的道:“二妹妹别太顽皮。”   恩和掀起帘子看向他,这个沉默的兄长总是惜字如金,却有着别人不曾有的赤诚之心,上一世自费扬古去世,伯爵府就苏图还愿意伸手帮她,让当时的她觉得这世上尚有一丝暖意。   她抿嘴笑了笑,乖巧的道:“二哥说的恩和都记下了。”   桀骜不驯的恩和也有这样乖巧听话的时候?众人都有些不可思议,就连苏图都顿了顿,看着恩和真挚的笑意,眼里泛起了涟漪,片刻之后才点了点头。   伊尔木眼珠子一转凑到恩和跟前:“二姐姐什么时候跟二哥关系这样要好?”   伊尔木又摆出一副天真不只事的样子,那一双贼亮的眼睛满是不怀好意的贼光,恩和看了她一眼,往一旁坐了坐:“你也不用这样,咱两的关系好不好那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装个姐妹情深你不难受我还觉得不自在。”   这个恩和总是这么出人意料,宝音抿嘴浅笑,幸灾乐祸的看着脸色铁青的伊尔木,嘴里却道:“恩和,怎么说的话,一家子姐妹哪有隔夜仇?”   伊尔木却一下子将怒火转到了宝音身上:“装什么好人?!恶心!”   恩和看了一眼宝音差点笑出来,惯会做好人的宝音,原来也有吃瘪的时候,看她那脸扭曲的样子,伊尔木又被记恨上了。   三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除过恩和,伊尔木和宝音都没有心情说话。   这座皇庄还是皇上在郭络罗贵人生辰的时候送的,后面又因为五公主专门的修缮过,大自是不必说,又在园子里养了不少珍禽异兽,奇花异草,别有一番京城的园子所不能比拟的山野风味,空气里似乎都满是自由随意的味道。   恩和几人的马车停下,自有宫女太监上来迎接,费扬古的女儿便是这些下人们都知道不敢有一丝的懈怠,比之其他达官贵人家的格格更要多几分尊敬。这是一个皇权为尊的时代,也更是一个强者的时代。   皇庄屋舍简单,求得就是归真二字,竹子搭建的茅屋在一池清水旁次第排开,绿竹掩映,半池荷花几乎淹没了竹桥,还未进屋子便满身荷花清香,让人不自主的心旷神怡。便是原本暴躁的伊尔木和宝音,神情都安宁了起来。   外面便是在简单,里头还是精细奢华的,满屋子珠翠环绕,都是二八年华的清秀佳人,五公主卧在竹榻上听到恩和几人到了,当先站了起来,众人也都起了身。   穿着一身鹅*旗袍的五公主笑盈盈的道:“可来迟了!”恩和几人还未拜下去,一旁的宫女就扶住了几人,五公主道:“今日可不拘大小,只图玩的尽兴。”   几人便谢了恩顺势起身。   一旁站着的泽兰笑着道:“怎的到是晚了?宝音可一贯最守时了。”她说着,那乌黑的眼睛在恩和和伊尔木身上扫过,最终却停在了伊尔木身上:“原来是有个新妹妹来了。”说着便咯咯的轻笑了起来。   伊尔木立时尴尬愤怒了起来。   恩和也有些意外,这么好揭她老底的机会,怎的泽兰不充分利用?到偏偏为难起了伊尔木?   五公主亲昵的捏了捏泽兰的脸颊:“就你最坏,何必为难个小孩子?”一面又拉了恩和的手:“快过来坐,就等你们了,歇一会就要去游园了。”   淡定如恩和一时都有些受宠若惊,五公主何时跟她关系如此亲昵?她扫过神态各异的众人,却独独没有看见意外的神情。   白莲站在一旁对她挤眉弄眼,一旁挽着她胳膊的是一等辅国公白苏佛伦家的次女美玉,也是水一样的女儿家,长得温婉可亲,跟白莲一向要好,这次看她却是满眼不可捉摸的情绪。水苏僵着一张脸跟旁人说话,一副不跟恩和同流合污的样子,宝音勉强保持着笑意跟上了众人的步伐,不可一世的伊尔木早已经被众人遗忘,涨红了一张脸,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这些贵女的圈子很少有庶女,能给伊尔木发帖子也无非是因为她是费扬古的女儿罢了。   也不知荣安干了什么事情,竟也有些被冷落的样子,她的神情却依旧恬淡中带着几分很难察觉的危险气息,见恩和看她,朝着恩和点头微笑,恩和也回以一笑。   五公主细细的端详了几眼恩和,眼里的疑惑一闪而过,随即又换上了亲切的笑意:“以前没跟你亲近过,今日仔细看你却觉得你果真是和我的眼缘,我平日里也无事,你若有空就进宫多陪我说说话。”   一旁明艳的董鄂菲明是正黄旗都统七十之女,掩嘴轻笑:“五公主的心思咱们可都是看来了!”众人一怔立时都明白了过来,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叫六嫂!”屋里的格格们哄的一下都笑了起来!   恩和一霎时明白了过来,人人都知道她跟六阿哥胤祚的事情,六阿哥的非她不娶也是人尽皆知,她的身份一时也跟着水涨船高,不仅是费扬古的嫡女,更是未来的六福晋。   若是别人此刻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害羞的垂头不语,恩和却是面色不变,仰头将众人扫视了一遍:“刚刚是谁在胡言乱语?”   众人的笑意都僵在了脸上,这种场合下恩和摆着这脸色难道是想闹事?这种事情不是应该高兴的偷着笑?   宝音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愚蠢,心里却越发坚定了自己要有权有势的想法,永远都只有她自己讲别人踩在脚下的事情!   五公主的脸色也变的不好,收起了笑意,淡淡的道:“不过玩笑话,恩和也要较真?”   恩和转身朝五公主行了一礼:“五公主面前怎能胡言乱语?冲撞了公主她可担当的起?”五公主端详了她一会,忽的又换上了笑脸:“真是个孩子,快过来,坐在我身边,歇一会咱们出去走走。”   五公主的面子怎么都要给,恩和一脸的不情愿坐在了五公主身边,五公主带恩和却越发亲切。   一旁坐着美玉细声细气的跟白莲说话:“她就一直是这个性子?”   白莲点头认真的道:“可不是,恩和姐姐一直是个性情中人,你若跟她接触久了必定会喜欢上她的。”   美玉的额娘跟白莲的额娘是嫡亲的姐妹,美女跟白莲说话就少了些忌讳,说话也是一副完全为了白莲着想的口气:“你真是个傻子!她那样的人大家见了恨不得躲的远远的,生怕在一起会坏了自己的名声,你不是说…你想想,姨夫能跟费扬古比吗?比不成的,你在没个好名声,那个谁能要你?”   美玉说的隐晦,白莲却完全明白,她一心想要嫁给谪仙一样的八阿哥,美玉心知肚明。   美玉见白莲的脸上果然多了几分犹豫和踌躇,知道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心里的气才微微顺了些,又看向了坐在五公主身旁的恩和,那个位置原本是属于她的!她眼神微转,看见了满眼恨意的宝音,脸上便渐渐的又显出了温婉柔和的笑意,姿态娇美,宛若菟丝花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妹子们,收藏花花什么的多多来点呀~~~~   14狩猎   繁茂的合欢树下,阿哥世子们席地而坐把酒言欢,与这些养尊处优的人而言,确实是别有一番情趣。这一次九阿哥做东,又拉着胤祚帮忙:“六哥,帮着招呼着点。”这样的小事胤祚一般都不推脱。   八阿哥坐在一旁跟胤禛闲聊:“恭喜四哥喜得长女!”   胤禛脸上难得多了些笑意:“满月过来吃酒。”   七阿哥看着人群之中如鱼得水的胤祚,脸色阴了阴,有小太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脸上才多了笑意,开口说话:“听说今儿费扬古大人的嫡次女也来了。”   众人一听都笑了起来,九阿哥笑着拍了拍胤祚的肩膀:“原来是六嫂来了!”   胤祚到有些不好意思,不自然的摸了摸光脑门:“胡说什么呢?”他这不自然的样子越发逗的众人笑了起来,十阿哥笑的前仰后合,差点翻倒:“哎哟,六哥,瞧瞧你那娘们样!哈哈哈!”   十阿哥说话自来放肆粗鲁,皇上跟前都不会有多收敛,众人也是见怪不怪,胤禛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八阿哥拍了拍十阿哥温和的道:“快别乱说了,惹着了六哥,有的是苦头吃。”   十阿哥一怔,在看六阿哥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毛孔的竖了起来,嘴上还硬:“我才不会怕六哥!”   他那死鸭子嘴硬的样子,惹得九阿哥拍了他一巴掌:“瞧你那熊样!”这么多阿哥里,十阿哥也就还听八阿哥和九阿哥的话了。   七阿哥耐心的等着众人说完话才开口:“听说刚有人喊着让五姐叫恩和格格六嫂,恩和格格板着脸起身问‘谁说的胡话?’。”   众人静了片刻,从不打圆场的胤禛,看见胤祚眼里一闪而逝的难过,心里叹了一口气:“一直听说恩和格格性情赤诚,原来果不其然,五姐面前也敢叫板。”一旁的五格忙笑着应和:“可不是!”   十阿哥看了一眼六阿哥用鼻子哼了一声:“什么玩意!”   胤祚已经收敛了情绪,毫无波澜的眼睛看向了七阿哥:“七弟对哥哥的事情这么上心?多会的事情就知道的这么清楚?娘们似得鼻子总往闺房凑?要是对哥哥有意见大可以用男人的手段解决,别一天到晚尽想些歪主意,要知道,一个人要想让别人看重尊重自己,首先得自个把自个当回事,你都不把自己当个男人看,我怎么好意思?!”   总是一脸笑意的六阿哥从来没有这么刻薄过,也可见七阿哥确实触到了六阿哥的痛脚。   苏图微微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对恩和来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诺敏安静的坐着,微微垂下了眼,一会又轻推苏图:“你不说两句劝劝?大抵这会你说话最管用了。”   苏图看了诺敏一眼,这个时候他开口劝说算什么?难不成八字还没一撇心就已经向着了六阿哥,伯爵府的人真就这么趋炎附势?   七阿哥僵着脸半响都说不出话,好一会才断断续续的道:“…果真,果真…是个好兄长….”   他虽说腿脚不便,但长这么大以来,确实从未被人当众羞辱过,也从未跟任何人脸红过,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他虽然羞耻愤怒的恨不得将六阿哥大卸八块却动都不能动一下。只是用吃人的眼神看着胤祚。胤祚不屑的哼了一声,阴险小人一个,不足畏惧。   气氛正尴尬,太子的旨意到了,众人忙都跪下迎接。   出乎意料的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说八旗儿女不能忘了祖宗根基,要众人去后山狩猎玩耍,若得第一太子有重赏。   五公主带着众人正在池边逗这池里的火烈鸟,众人很是兴奋,恩和却对着着烧鸡一样的生物提不起半点兴趣,若是只雄鹰大抵还能好点。   她四下看了看,见宝音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白苏美玉凑到了一起,往常总是很粘她的白莲却远远的站着,甚至连她的眼睛都不敢对上,她有些意外,不知什么时候荣安已经站在了恩和身后:“你挡了有些人的道,又让有些人不舒服,自然是会被暗地里使绊子。”   恩和一顿转身看向了她:“你又如何得知?”   荣安浅笑,仿佛罂粟花绽放:“你心里清楚,何必多此一问?你当知道,你若从未对我有坏心,我对你也觉不会有半点歹意。”   恩和将飘落在衣襟上的花瓣拈在手里,大红色的缂丝红绸袖口,衬的她手指纤细白嫩:“你又如何得知我对你没有坏心,你若不知,又如何就对我没有半点歹意?”   荣安咯咯的笑了笑:“你要知道,你只需信我就行。”   恩和不大喜欢她这样说话,垂了眼就不在说话。恰巧太子的旨意到了,跟前头的一样,是要众人去狩猎,恩和到是喜欢这样的旨意,跟这一群无聊的女子在一处,还不如拉弓骑马来的舒畅。   后山本就是为了这些皇亲国戚准备的狩猎的场地,因此也不需多做什么,五公主要在这宴请,后山也是提早就清理过一遍的,也只是众人换了衣裳选好了马匹各自带了侍卫就进了后山。   恩和不耐烦被伊尔木这个没人搭理的倒霉孩子纠缠着,自己拍马往小道上走了,跟着的侍卫急急忙忙一时半会先跟不上她。   原本是男男女女个走个的,但架不住众人到处乱窜,最终竟是男女混杂在了一起,走一截就能遇到一堆人,或男或女。   诺敏独自拍马前行,不期然遇到了宝音和美玉,美玉大抵以前是见过诺敏的,宝音却是第一次,见诺敏仿佛是从天而降的仙人,半响回不过神,还是美玉轻笑着推她,她才回过神,又娇羞的红了脸:“这位是?”   诺敏在马上抱拳:“镇国将军世子诺敏。”他声音清润,举手投足说不出的儒雅风流。   宝音原本还想说什么,却见苦着脸的伊尔木从一旁骑马过来,一脸委屈:“姐姐,二姐不带着我。”   她算准了宝音最*在人前装贤惠,必定会带着她的,宝音果真是一脸的宽容温和,甚至比平时更加慈*:“又和你二姐淘气了?快过来,看看,跑的满头的汗,一会你只管跟着姐姐就是了。”   伊尔木乖巧的点了点头,一转马身看见诺敏,也呆在了原地。   诺敏早就见惯了这样的事情,并不以为意,再次介绍了自己:“镇国将军世子诺敏。”   这一个名号立时让伊尔木的眼里多了光彩,乖巧的回礼:“伊尔木见过世子。”平时跋扈的脸上多了几分娇憨可*。   宝音在心里不屑的撇了撇嘴,美玉却看的觉得好笑。   诺敏也只是随意说了几句就离开了,并不理会自己搅乱的一池春水。   此时恩和的马上已经多了两只被恩和射中的野鸡,她来了兴致也不管侍卫跟不跟的上只管追着猎物跑,山林越来越幽静,虫鸣清晰的仿佛是在耳边,草木越发茂盛,前行也渐渐困难起来,不远处却透来了亮光,侍卫早不知被她甩在了什么地方,她勒住了缰绳深吸了一口气,并不是这样的环境让她觉得害怕,而是一种对危险的第六感。   恩和觉得有一双阴霾的眼睛在暗处盯着她,她虽然疑惑与为何有人要害她,却本能的觉得危险距离她越来越近,她猛的拍马快跑起来。   利箭跟随着风从她耳边呼啸而过,她感觉到来自灵魂深处刺骨的冰凉,果真有人想要她的命,但她实在想不明白她的命值什么。   恩和终于冲出了森林,却发现自己站在了悬崖边上,她回头依旧看不见射箭的人,只有执意要要了她的命的利箭,重活一次难道真就要死在这里?她不甘心,不甘心!   冰凉的箭头几乎透体而出,带着她飞离了马身向后面的悬崖跌去,来自山谷的风吹的她袍子咧咧的响,她听的见生命的流逝声,类似于哭泣,她大睁着眼睛想要看清楚这世界的样子,却觉得越来越困倦,越来越疲惫,有个声音一直在说:“睡吧,睡吧,睡着了就在不会尝到苦味了……”   她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歇斯底里满含哀伤,她希望看清这个人的样子,却最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15混乱   山林里似乎极静,又似乎极闹,胤禛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遍体鳞伤的荣安,这女子称不上绝色,但却有一双极其特别的眼,幽深黑暗,又似乎纯澈透亮。她看上去狼狈但又似乎光华满身。   胤禛在看荣安,荣安也在看胤禛,她看了许久才轻声说:“我的马不知怎地受惊了,我从马上跌落了下来,四爷愿意救我吗?”   荣安说完话抬头看向胤禛,她看出了这个男子眼里阴沉的光,仿佛是在估量一件物品,但她顾不得想太多,若错过这一次机会她又从何处寻一个一定能嫁给他的机会,只要被他救起,泽兰一定会想法设法将他们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只要人尽皆知,她就必定能嫁给胤禛,因为谁都丢不起这个人。   泽兰以为害了她,却不知帮了她大忙,她有些得意却一直不敢忘行。   她倔强的仰着头却露出了女子的脆弱:“四爷难道觉得我不值得救?”   胤禛还在沉默,荣安向前走了一步,还未开口就晕倒在了地上……   五公主阴沉着脸坐在上位上:“还找不见六阿哥和恩和?”   “回公主的话,还未找见。”   “荣安呢?”   宫人还未回答,就听见外头有人喊:“这下可好了,四阿哥把荣安格格救回来了!”五公主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咬牙道:“放肆!是谁在外头大声喧哗?这种话也能乱说?!”   她发的帖子,让恩和六阿哥同时失踪,让荣安出了事,竟然还被四阿哥救了回来,这让她怎么向上面交代?!   胤禛只是把昏迷的荣安送到了山下还未出树林的地方,又去找了人过来将她带走,原本以为无人知晓,却不想一会就闹的人尽皆知。他见一向温润的八阿哥,眼里竟然涌出了怨恨,低叹了一声。这种事情实在无法解释,只怕越描越黑,他因为心里还记挂着胤祚,也无心在想别的事情,带了人马又进山去找人。   恩和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心口剧痛,她有些想不明白,明明已经死了的人怎么还有疼痛感?她一时觉得自己上了刀山火海,热的满身是汗,一时又觉得自己在数九寒天几乎冻僵,她以为自己下了地狱所以要受这样的折磨,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折磨死的时候,有一股清流涓涓的流进了她的心里,然后一直透向四肢百骸,抚平了所有的烦躁不安,寂寞孤独,她舒服的几乎喟叹了一声。   胤祚直到看见恩和睁开了眼才长长的透出一口气,几乎是跌坐在了地上,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样他庆幸自己拥有这些神秘的仙药一样的东西,若没有,他该如何救活恩和?   恩和只是本能的觉得她是在山洞里,洞不深,因为洞口的光可以清晰的透进来,外面阴霾的天她也看的清楚,她试着慢慢的找回知觉,却丝毫不敢动,因为一动她就能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她发觉自己上身并没有穿衣服,只是盖着她自己的衣裳,胸口的箭不见了,伤口也被包扎了起来,她微微转动头,才看见坐在一旁一脸欣喜疲惫却同样狼狈不堪的胤祚。   恩和实在有很多话要问,开口却成了一个沙哑的渴字,胤祚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动作敏捷又小心翼翼,深怕恩和被他碰着,恩和没看见他是从哪找来的水,只看见他一转身手里就掬了一掬的清水,跪在她身旁喂她:“慢着点喝,要不然伤口疼。”   恩和微微张开口,清冽的水顺着胤祚的手指缝滴到了她的嘴里,她觉得她似乎从来没有喝过这样好喝的水,喝的人通体舒泰,身上都没有原本那么疼了。   她一眼不错的看着胤祚,半响才道:“你救了我。”   胤祚帮她掖了掖衣裳,在她身边坐下,低垂着头,恩和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却听的见他的落寞:“听说你不想嫁给我,所以想找见你问问你,没想到找见你的时候正看见你跌落悬崖,我扑上去救你,就跟着你一起掉了下来,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悬崖壁上又这么块突出的地方,还有个天然的山洞,这才救了咱们两个。”   胤祚说着,转头看恩和,只看的见她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抖动,苍白的脸颊似乎越发消瘦,他又转过脸看向洞口:“我不会以救命之恩要挟你的,这里的事情也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恩和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又难过又喜悦,有一种陌生的情绪充斥着她的胸腔憋的她生疼,却又让她觉得自己正置身于百花齐放的春日,温暖芳香,她好半响才开口:“我的名声那么坏,你何必这样?”   胤祚转身看恩和,觉得她脸上似乎泛起了红晕,他觉得仿佛抓住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抓住:“可是你的眼睛告诉了我你的善良。”   恩和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我是个善妒的人,就算我在怎么说服自己,也做不到贤惠,你能不能明白?天家不适合我。”   胤祚一怔,眼睛猛的亮了起来,他几乎要扑上去紧紧的拥抱恩和:“你,你的意思是你愿意?”   恩和从来不知道她的一句话对别人会如此的重要,以至于会点亮一个人的灵魂,胤祚所带给她的感觉,是她两世以来从来未体验过得情绪,羞涩,甜蜜,温暖,美好……   她几乎下意识的就回答:“是啊,我愿意,但你有没有听见我刚刚说的话?”   胤祚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但洞太矮,他用力过猛,头碰在山洞上的声音大的恩和都觉得疼,胤祚闷哼了一声,又坐了下来,见恩和看他,挤着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反过去安慰恩和:“不怕,不怕,我没事,没事。”   从未有人这样待过她,恩和觉得鼻子酸酸的,垂下了眼睑:“谁害怕了,我才没有。”她却不知道她说话的声音娇软细腻撒娇一般。   胤祚觉得自己好像三伏天里吃了冰镇西瓜一样,通体舒泰,头疼的事情也早忘了,只记得急忙的表明自己的心态,蹲在恩和跟前看着她的眼睛道:“就好像你不喜欢夫君纳妾一样,你有没有想过我自己原本就没想过坐享齐人之福,在我看来一个家里只能有一个丈夫一个妻子,多一个就家不是家,我只告诉你一个,我一点都不喜欢后宫,也绝不希望有一日我自己的孩子长在那样的环境里,有任何一个因为我的好色而丧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事原则,这就是我的原则,妻子一旦嫁给我,我就有责任和义务让她高兴快乐,幸福安康,而我也知道,没有一个女人会心甘情愿的让自己的丈夫纳妾,没有一个女子见到妾室是真心高兴的,妻子若不高兴,便是我的失职。”   恩和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言论,一时有些呆愣,她原本想,她的言论就已经惊世骇俗了,却不想胤祚的想法更加出人意料,但他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安稳踏实。   胤祚还想接着往下说,看见她这样子到笑了起来,轻轻的触了触她的脸颊:“我说就只说到这,说在多也没多少意思,你只看我以后怎么做就是了。”   恩和垂下眼:“你说的我信,但是你不愿意,难道皇上和娘娘就能不让你纳妾?”   胤祚轻笑了笑,握着她的手:“傻子,我娶你的事情多少人不看好,但只要你愿意,我照样能娶到你,事在人为,我的脑子里多的是主意,这个你完全是多虑了。”   恩和半响才应了一声:“是。”   两人一时竟有些奇妙的沉默,胤祚下意识的轻轻的揉捏着恩和的手指,恩和却忽的轻呼了一声,脸颊通红,清润的眼里晕上了一层水雾,娇羞又控诉,胤祚这才意识到自己握着恩和的手。   他轻笑了笑,躺在恩和身边,用侧脸挨着恩和的侧脸:“我只是太欢喜了,真的,完全没有轻薄你的意思,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该如何将我对你的喜*表达出来…恩和…”   他轻声呢喃,浅唱一般温柔,恩和噌了噌他的侧脸迷糊道:“我知道…我只是,只是有些乏困了……”   低矮的山洞阴霾的天,身负重伤,人在悬崖中,似乎在没有比这个时刻更糟糕的时候了,但他们并排躺着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宁和温暖,两颗漂泊的心,终于可以相互偎依相互取暖了……   康熙烦躁的在青砖地面上来回走动,腰间的络子也跟着不安的摆动,外出寻人的士兵有巡城兵马司的,有御前侍卫,还有费扬古从归化带回来的亲兵,但三日过去了,几乎将山头和悬崖翻了个底朝天,却硬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胤祚和恩和根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外头有侍卫直接进了乾清宫的书房:“皇上,还是没有找见。”   皇帝正值壮年,却从未像此刻一样觉得挫败过,他坐在炕边,半响才道:“找!接着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德妃已经一日没有进水米了,舒云站在一旁又不敢开口,只能将饭食一直托在手里静静的候着。有宫人从外面进来,德妃的眼里多了一丝亮光,宫人低头道:“还未找见。”她的眼又迅速暗了下去,背都佝偻了起来。   舒云觉得自己实在太能理解这种感受了,若可以她几乎愿意为了她的孩子去死。   正殿的缠丝香炉里缓缓的吐着香气,太阳从东边已经缓缓的移到了西面,将窗棂的影子在青砖地面上渐渐拉长,德妃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膳食都送上来吧。”她这个时候怎么能垮,至少也要为儿子报了仇!   傍晚的时候一丝风都没有,乌云黑压压的压在头顶,昭示了一场即将到来的大雨,丫头们急忙将晾在院子的裙子帕子收起,有些慢了一步,豆大的雨滴就砸了下来,顷刻就湿了个透。   院子里透着浓浓的泥土芳香,费扬古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渐渐深邃了起来。   琪琪格站在身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一会才轻声道:“老爷,还是进屋子吧。”   费扬古想了想,缓缓的点了点头。   屋子里花姨娘,牛姨娘,伊尔木和宝音都在,也不知在说什么,只“私奔”这两个字听的极其清楚,费扬古立时沉下了脸:“胡言乱语什么?!”   宝音和伊尔木吓得跪了下来,宝音抢先道:“是三妹妹在外面听了混话,着实不当这般。”   伊尔木鄙夷的看了一眼宝音,委屈的道:“女儿也只是听外人说的,替二姐打抱不平罢了!”   外面有什么流言,费扬古当然知道,都说,因皇上不同意,恩和和六阿哥胤祚完全是私奔了,若不然怎么可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伊尔木算准了费扬古不会将她怎么样,费扬古确实也不会将她怎么样只是呵斥众人:“若以后我听到有谁胡言乱语,一律打死!”   宝贝一样的六阿哥跟着恩和私奔,那便是天大的祸事,伯爵府只怕不会好过……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妹子们,表忘了收藏~~~~   16山洞   瓢泼大雨伴着山间的风一直落进了山洞里,还昏沉着的恩和只觉得嘴间多了些腥味,下意识的吮吸了几口,又睡了过去。   胤祚皱着眉头,将些空间里的药物涂抹在了自己咬破的伤口处,恩和差点没了性命失血过多,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给她补血的法子,只能用自己的血喂她。   雨越下越大,有一些已经落在了两个人身上,胤祚摸了摸恩和的脸颊,起身坐在了洞口挡雨。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恩和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嗅的到泥土的芬芳,她便知道下过雨,天边尚有一缕光彩,全都镀在了坐在洞口的胤祚身上,神祗一样高大又无所不能,恩和仰望着他,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安宁。她轻叫了一声:“胤祚……”   胤祚立时转过了头,他看上去极其狼狈,衣裳已经湿透,还有雨水顺着脸颊向下滴落,但他面上带着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意,发自内心的笑温暖的恩和鼻子有些发酸:“都湿透了…”   胤祚毫不在意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湿了就湿了,没什么,只要你没沾着雨就行。”他一面说着起了身,半弓着身子就将外面的衣裳给脱了,只留下个已经完全沾在身上的裤子……   恩和窘迫的脸颊透红,闭着眼:“实在是…”她想说什么又有些说不出,实在不知道是该说胤祚做的错还是没错。   胤祚一怔,转头看了看恩和,忽的哈哈大笑了起来:“恩和呀恩和,你实在是太可*了!”   侍卫站在胤禛身边小心的护持着胤禛:“四爷,刚下过雨,这崖边滑,您还是离远些。”   胤禛摇了摇头,屏息凝神:“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都摇头:“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胤禛叹息了一声,一面转身一面淡淡的道:“明日派人从悬崖上下去找人。”众人一时都愣在了原地。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山谷里是幽静的虫鸣,天边满满的都是繁星,恩和并不能看见,胤祚坐在洞口问她:“要不要躺在这边看星星?”   见恩和点头,他便起身小心翼翼的抱起了恩和。   狭小的山洞里比这暧昧还尴尬的事情不知发生了多少,也不过短短的几日,有时候他们觉得好像老夫老妻的生活了很多年了。   恩和虽然还不能乱动,但已经可以坐起来了,胤祚抱着她,让她靠坐在自己的怀里。   恩和深吸了一口气,来自山间的风清新又微凉,漫天的繁星极近又极远,她伸了伸手,听得胤祚轻笑了一声,她自己也笑了笑,安稳的靠着胤祚坐着:“真的像梦一样。”   胤祚用满是胡茬的下巴蹭了噌她的侧脸,惹得她轻呼了一声,胤祚怕她乱动便不再逗她,只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不断摩挲:“等上去了,咱俩必定是要成亲的。”   恩和有些害羞有些期待,将脸埋在他怀里不言语。   胤祚只是笑:“躲也不顶用,咱们孤男寡女的在一处这么久了,你也只能嫁我。”   恩和抬头看他:“那你之前还说,我若不愿意,你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胤祚摸了一把恩和的脸蛋,装着流里流气的样子:“小娘子这样的话也信?”恩和被他逗的差点笑起来,又顾忌着伤口,便硬忍着。   胤祚立时换上了一本正经的样子:“我说到必定能做到,这样的事情上绝对不骗你,我如今只是等你伤口好,我仔细在悬崖边上看过了,虽说上去艰难,但以我的身手还没问题,我若上去了必定会找来东西在救你上去,等你上去我将你安置在崖下的农人家里。”   胤祚说的认真,恩和的笑意也便渐渐没了。   胤祚见状,渐渐的放柔了神情:“我自己则装作刚是从这个山洞里爬上去的样子,只要安排的好,谁都怀疑不到咱们身上,只要你愿意,你想嫁谁就能嫁谁。”   眼前的男子,看似随意却总是带着对她细致入微的体贴和无处不在的疼惜珍视,让恩和觉得这世上在也没有比她更珍贵的宝贝了。   恩和仰头看胤祚,卷唇微笑,灿若星辰。   胤祚低头看,恩和的眼里清晰的倒映着他的样子,有一双专注深沉的眼,恰如这漫天繁星,璀璨耀眼。   恩和听得见前世今生灵魂的喟叹,两世为人,她要做的不过是活个自己,女子难为,但即有了胤祚,她又有何担忧?到底,老天待她不薄。   她伸手触摸胤祚的脸颊,轻声道:“傻子,我如何能不愿意,今生非君不嫁。”   这漫长的两世孤寂又喧闹,飘零又无所依,若不遇见恩和又如何知道,心有所依的安宁温暖,甜蜜幸福也可以降临到他的身上。   山谷的风,漫天的星,幽静的虫鸣。   恩和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恩和自来脸皮厚惯了,也禁不住有些脸红,强撑着大睁着眼睛看着胤祚:“我饿了。”   胤祚大笑:“娘子的意思为夫明白!”   狭小的山洞里,胤祚总是会凭空的拿出吃食,恩和不是没有疑惑过,但很快就将这些疑惑抛到了脑后,跟命相比,这些东西都无足轻重了。   枣子一样鲜红的果子,还带着新鲜的露珠气息,咬一口汁水的清香立时溢满全身,山洞里似乎都满是香味,偶尔山壁上的猴子也会被这些香气吸引,趴在洞口张望。   恩和吃了三个就不大想吃了,胤祚给她擦了擦嘴角,又将指头放到自己嘴里舔了舔:“确实挺好吃的。”   恩和抿嘴笑:“什么样子,自己又不是没有!”   胤祚挑眉道:“个中滋味娘子迟早会懂!”恩和不敢动作,只是瞪着他。   胤祚似乎十分享受恩和的眼神,淡然的抱着恩和把她安置好,自己在她身边躺下,亲了亲她的额头:“不早了,快睡!”   恩和轻嗯了一声,觉得确实是累了,在胤祚的气息里,很快就睡了过去。   恩和觉得自己并没有睡着,但既然没有睡着她怎么能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连绵不绝的山林里,茅屋盖在一眼清澈的泉水旁,仙境一般清幽奇异,但这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胤祚赤身裸体的站在泉水旁边在洗澡……   胤祚和恩和都惊叫了一声。但恩和很快意识到这是梦,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过…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胤祚慌乱的捡起衣服往自己身上套:“你怎么进来的?!”   恩和有些莫名其妙:“不是做梦吗?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胤祚迅速的穿好衣服,原本这空间他进不来,今天不知怎地却忽的可以整个人都进来,他还在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想到恩和也跟着进来了,如今看,只怕跟恩和有很大关联。   他拍了拍脑袋,该怎么把这事情清楚的解释给恩和?他一面想着抬头看向了恩和。   她大而清澈的眼里,难得的带着些无辜和迷茫,少了些炽热的火焰,就静静的看着他,胤祚的心就莫名的跟着软了下来。   走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这确实不是梦,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有一些光怪陆离的颜色在恩和眼前闪过,恩和和胤祚又回到了山洞,恩和惊讶的有些呆愣,又看胤祚,胤祚摊了摊手:“走吧,在带你进去一次。”   又一晃眼,又是那个仙境一样的地方……   不用胤祚说,恩和也明白了过来,他们似乎拥有了一个神奇的空间。   恩和趟在泉水边,胤祚非要给她揉脚:“揉揉舒服。”   恩和用手遮住眼:“大老爷们一天都干的什么事。”   胤祚不屑的道:“你懂什么,给娘子做什么都不掉价!”   恩和踹了他一脚,胤祚就挠恩和的痒痒,恩和痒的不行,用手捂住心口:“哎呦,好像伤口又疼了。”   胤祚立时就紧张了起来:“好恩和,快让我看看,别真把伤口绷开了!”   恩和捂着心口闭着眼睛就是不说话,胤祚又不敢使劲,急的直叹气:“姑奶奶,你到是让我看看呀,是真想急死我?”   恩和憋不住终于笑了出来:“真乖,在叫一声!”   胤祚松了口气,笑看着恩和:“嚣张什么,还想不想听我讲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恩和嘬了嘬嘴,笑嘻嘻的道:“*说不说。”   好吧,胤祚承认,他真的拿恩和没办法。   他一面给恩和揉脚一面说:“….先前我是进不去的,只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东西能拿出来放进去…今天是怎么我并不清楚,你也看到了,我们两个人忽然同时都能进来了,说这是仙境也不是乱说,这里任何一样东西都有着出乎意料的作用,说能起死回生都不为过,你自己也看到了,一进这里面,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大半。”   恩和想了想问他:“那你是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地方的?”   “六岁那年差点病死,不知觉就有了。”   恩和仰头看着宝蓝色的天,纯净的一丝白云都没有,偶尔有风吹过,满满的都是自然的清香:“那咱们算不算因祸得福?”   胤祚笑道:“凤凰涅槃。”   恩和一怔,也笑了起来,凤凰涅槃,等同重生,这话说的一点都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17获救   高大的宫门两面悬挂着琉璃宫灯,昏暗的灯光照的人面色惨白,影子被拉的细长,寂静无声。   四福晋舒云垂眸立在德妃的身侧,见德妃用完了药,忙伸手将药碗接在手里,听得德妃淡淡的道:“五公主在外面跪了多久了?”   她轻声道:“回额娘的话,有一个时辰了。”   德妃沾了沾嘴角:“一个时辰了……”舒云不知搭什么,便只有沉默。   李嬷嬷将漱口的茶水递上:“那日里宜妃娘娘那边一心把六阿哥跟恩和格格的事情撮合到一起,想要闹得人尽皆知….”她说了一半觉得说的不妥,又换了话题:“您看,五公主…”   李嬷嬷的话只说了一半,德妃心里却明白,慢慢的吹了吹茶碗里的水,他们这边势头太盛,就必定会跟太子对上,跟太子对上又何尝不是跟皇上对上,宜妃打的什么算盘她心知肚明。   她只稍微一想就又觉得全然没了滋味,她的儿子生死未卜,想这些有什么意思?一想到这她眼里就涌上了戾气:“五公主既然喜欢跪就让她跪着,我生病卧床不起,并不知道她在外面,你们只一会让个小宫女劝劝她起来走就是了,等跪个两三个时辰了,嬷嬷你去劝她起来。”   五公主既然是来做戏求德妃谅解的,这戏怎么都会做全套。跪的太久让五公主生病了,便是有理也要矮几分,只让她跪着不生病却也要让她尝到滋味,区区一个公主,以后多的是法子收拾她。   李嬷嬷应了是退了下去,内殿一时又静了下去,隔了一会才听得德妃道:“这次老四费心了,也只他还一心想着要找到老六,唉…”   德妃说话,听在舒云耳里,也只觉得六阿哥是亲生儿子,胤禛仿佛是外人一般,客气中带着疏离。她轻声道:“额娘说的太见外了,我们爷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德妃抬眼看了看舒云,脸上又显出了慈*的神情,拉着舒云的手道:“好孩子,你是个贤惠的,额娘心里一直都知道,不管谁进门,都越不过你这个正室福晋,以后若受了什么委屈,只管来找额娘做主。”   饶是舒云两世为人,脸色也变的不大好看,郭络罗荣安的事情她听说了,上一世并没有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还不及有什么对策,德妃的话就来了,这意思,荣安是必定要进门了。   荣安身份显赫只能是侧福晋,这样一个侧福晋与她的威胁到底有多大她再明白不过。   舒云片刻的沉默让德妃有些不悦:“太后娘娘专门找了我过去说话,那孩子也不容易,老四也是好心,却架不住有些人有歹意,事到如今也是别无选择。”   德妃心里也不是多乐意,但太后亲自开口,只怕皇上也已经同意了,不过是给她面子告诉她一声罢了。   舒云忙道:“额娘说的是,舒云心里都明白,舒云只知道孝敬额娘,一心为我们爷着想,别的都听额娘和我们爷的。”   德妃脸上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情,但却并没有兴致跟她玩些虚情假意:“你能想明白最好!”   恩和和胤祚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就见着洞口突出的台子上站着三个又兴奋又惊讶的侍卫,看着两人大声喊:“都在!格格和六阿哥都在!!”   恩和并不知道费扬古是不是一直都在悬崖边上,但她上去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就是费扬古,几日不见费扬古似乎就老了几分,眼里却依旧熠熠生辉,也有恩和两世以来看到的最浓的父*。   恩和还未来得及感慨就被胤祚的大嗓门打断了思绪:“你们几个小心点,恩和格格身上还有箭伤,慢点,慢点!”   恩和看见费扬古的眼眸深了深,也不及多想只觉得这么多人面前实在不好意思,便只轻叫了声阿玛闭上了眼,由着人把她抬到了马车上,并没有看见胤祚看向她的眼神有多露骨。   隐隐还能听到胤祚跟费扬古说话:“…来的时候正要掉下去,我只想着一定要救…不想天不亡我…”   王氏将要产子,琪琪格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这上面。府里没了恩和宝音觉得万事都极其顺眼,见着琪琪格忙就陪着王氏闲聊。   “这是我给小侄子做的衣裳,嫂子看看。”   王氏温和的道:“针脚这样密实,也不怕伤着眼睛,你这孩子,也真是的。”   虽是嗔怪,宝音却听的高兴:“瞧嫂子说的,给自己的侄儿做,怎样我都愿意。”   正说着,如玉有些慌张的掀起帘子走了进来,也不顾宝音瞪她,喘着气道:“二格格救回来了,说是一会就到,老爷亲自送的,是跟六阿哥一起救上来的!”她几乎有些语无伦次。   宝音只觉得有些反应不过来,就要起身,却将手里的茶碗打翻,茶水泼到了对面王氏的肚子上,饶是王氏历来淡定也吓得尖叫了起来,屋子里立时就乱了起来。   恩和的马车在二门停下,二门显得很是冷清,只谢嬷嬷红着眼睛带着人抬着春凳等着恩和,持觞和碧丝都又是幸喜又是难过,恩和笑着点了点头,由着众人将自己抬上春凳,听得一旁的谢嬷嬷道:“这是造的什么孽,格格都瘦成这样了!”   虽然瘦,但气色可是相当好,谢嬷嬷怎么不说?   碧丝哽咽的道:“吓坏奴婢了!”恩和转头看,见着持觞和碧丝确实都消瘦了不少,大抵她不在,日子确实不怎么好过。   不等恩和发问二门这么冷清的缘故,持觞便自觉的道:“刚刚大格格把茶水泼到了大少夫人的肚子上,吓得大少夫人动了胎气,这会怕是要生了。”   琪琪格有多宝贝王氏的肚子大家有目共睹,宝音可是捅到马蜂窝了。可是宝音实在不像这么粗心的人,恩和看向持觞,持觞弯腰低声道:“说是听了您要回来的消息…”   恩和差点笑出来,难怪宝音不喜欢她,她果然克宝音呐。   才几天不在,在回来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重返人间的错觉,虽是什么都没变,但想到胤祚,想到那个神奇的地方,在想未来她就多了期待和向往,整个人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种勃勃的生气。   谢嬷嬷指挥着丫头们给恩和洗漱,又有专门等着的御医过来把脉开药,恩和喝了药听得王氏这一胎不太好,微微皱了皱眉头。果真是很多都变了,原本王氏这一胎安安稳稳的生下了伯爵府的长孙的。   康熙仔细看着下首跪着的胤祚,半天才叹了一口气:“回来就好,好好下去歇息,让御医给你也看看。”   胤祚用力磕了三个响头:“让皇阿玛担心,是儿臣不孝!”他这些说的到是心里话。   康熙眼里露出了欣慰,儿子知道做父母的不容易,这是他的造化,他点了点头:“好好孝敬你额娘,自从你出事,她就卧床不起。”   胤祚又应了是,起身退了下去,走了几步不知想起什么又停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儿臣挺想皇阿玛,皇阿玛要是有时间不如跟儿臣说会话?”   康熙明明听的心里熨帖,却一心要装严父,笑骂道:“不知羞耻!还不快滚下去?!”   胤祚嘿嘿的笑了两声,退了下去,才走没一会,皇上赏赐的药材就进了阿哥所。   德妃仔仔细细的将胤祚看了又看,又让御医检查过确定胤祚完全没事,才拉着胤祚在身边坐下,摩挲着他的脊背:“你这是要做什么?吓死额娘才甘心?”   胤祚一直觉得为救恩和才掉下悬崖这事情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任何人,但这任何人里面一定不包括德妃,德妃若是知道,心里必定不舒服,绝对会迁怒恩和,以后等恩和进门不会有好事。婆媳关系本来就不好处理,他不能给恩和出这难题。   他露着一脸的无辜和依赖,低声道:“儿子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是出去狩猎,竟然会有人想对儿子不利,若不是恩和格格及时出来替儿子挡了一箭,只怕这会卧床不起的还是儿子。”   德妃有些疑惑,但却没料到儿子会说谎:“不是外面都说…”   胤祚有些小小的歉疚,声音越发低了:“…这个不敢骗额娘,我只跟额娘说实话,一是若说是恩和格格救了儿臣,有心人不知道要将她编排成什么样子,二是儿子也有私心,想借着费扬古大人的手查出来后面到底是谁在使坏,若是恩和格格出事,这事情就好办多了。”   德妃觉得这话也有道理,戳了戳他的额头:“胆子可真不小!”   胤祚撒娇一样在德妃胳膊上噌了噌:“额娘可要帮我。”   德妃还不及说话,十四就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六哥在哪?六哥!”   他跑的满头是汗,外面的褂子都跑斜了,身边的小太监大抵追不上也并不见人。   德妃又好气又好笑:“咋咋呼呼做什么?你六哥好好的在这,快过来,一头的汗。”   十四看见了胤祚,眼睛猛的亮了起来,扑到胤祚怀里:“我就知道六哥一准没事,看看,现在果然回来了!”十四年级尚小,待人一直有一颗赤忱之心。   胤祚笑道:“也不想想你六哥是什么人?当然能逢凶化吉!”   德妃被逗的轻笑,内殿一片祥和温馨,外头的宫女道:“四阿哥来了。”   德妃和十四的神情忽的都一本正经了起来,仿佛是来了客人,胤祚心里不是滋味,只能笑着道:“救命恩人来了!”他这样说,德妃脸上才多了几分笑意。   胤禛待胤祚是亲兄弟,待德妃十四也疏离客气行了礼问了好,只认真的看了看胤祚:“没事就好。”   胤祚不知道怎的眼睛有些湿润,这个哥哥真的比之他人待他更用心,更真实。   十四见胤祚跟胤禛亲厚,有些不高兴的嘟了嘟嘴吧。   蒙古大患又蠢蠢欲动,康熙帝意欲亲征,大事当前,费扬古这员猛将的事情就不是小事,康熙皱眉道:“有人胆敢加害朝廷命官家眷性命,此事决不能姑息!”   费扬古立时行礼:“皇上英明!”   康熙缓了缓语气:“恩和的事情你就不用多挂心了,胤祚那小子一心要娶你的闺女,这主朕做了!”   费扬古不知怎的想起了琪琪格的话,但如今似乎已经别无选择了,他有几分失落,但还是答道:“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侍立在一旁的太子眼眸深了深,缓缓的朝着费扬古点头示好。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给力的话今晚八点加更哟O(n_n)O~   18养病   翠绿的枝叶间,火红色的果子诱人可口,仿佛看着就会滴出美味的汁液,恩和舔了舔嘴唇,伸手想要摘下最高处的果子,但她个子不够,踮着脚也够不到,正在懊恼,感觉到身后有轻微的响动,转身只看的见有人影闪过,在转身胤祚便露着一口大白牙,站在她面前笑:“叫声夫君就给你。”   他一面说着一面晃动着手里的果子。   恩和看着他:“大晚上不睡进来做什么?”   “想你了自然就进来了。”   恩和没好气的撇了撇嘴:“油腔滑调!”   胤祚将果子放到她鼻子跟前晃了晃:“是不是油腔滑调你心里清楚,你只说到底叫不叫?”   胤祚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眼,专注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深邃又含满笑意,仿佛有一些东西即将溢出。   来自山间的风吹来沁人心脾的淡淡的香味,树叶沙沙的作响,仿佛唱着一支歌,大朵娇艳的浅绿色的花朵簇拥在恩和身后,看热闹的小姑娘一般,欢快的笑着躲躲藏藏。   恩和从来都没有觉得过,生活也可以这样轻松惬意,欢快明朗。   她笑着往胤祚跟前凑:“我就是不叫,你难道还能真不给我!”   恩和小巧的鼻尖几乎碰到胤祚,少女的幽香一缕缕的钻进了胤祚的心里,让他的脸忽的滚烫了起来。山洞里虽距离的近,但他心里的事多,还未仔细的看过恩和,也未有过任何男女之间的念头,今时今日一切就有些不同了,两辈子的处男,其实真的对女子很好奇的。   他的眼神不自主的向下瞄,夜间的衣服穿的单薄,恩和颀长单薄的身姿便显露的比较清楚,胸前的轮廓却并不清楚,胤祚努力的想当时给恩和拔箭的时候到底看到的是什么情景,却只记得当时恩和血流不止,伤口很深,在右移一厘米就是神仙到了也救不活,别的他都毫无印象。   胤祚的脸渐渐憋的通红,看向恩和的眼里仿佛闪着水光一样露出孩子般的害羞和紧张,双手下意识的紧紧握着。   恩和的眼睛渐渐瞪大,心跟着不可抑制的柔软甜蜜起来。她猛的向前凑,亲到了胤祚的脸颊,然后欢笑着闪身出了空间,留着如煮熟的龙虾一般几乎冒起热气的胤祚呆呆的站在空间里吹凉风……   恩和一整夜嘴角都带着笑意,胤祚夜里偷偷的做了个梦,早起的时候亵裤湿了….   早起的时候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滴滴答答作响,屋子里泛起了丝丝潮气缠绕着荷花熏香的气息,说不出的缠绵甜腻,连廊下的鹦鹉都安静了起来。   恩和依在床头,由着持觞和碧丝帮她洗漱,持觞看几眼恩和就抿嘴一笑,恩和有些莫名其妙:“你这丫头,大清早的笑什么?难不成我脸上开花了?”   持觞笑道:“格格脸上果真是开了花的。”   “什么花?”   “桃花!”   恩和一愣,不自觉的摸了摸脸颊,到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骂持觞:“胆子越来越大了,连主子多调侃起来了!”   正说着,谢嬷嬷皱着眉头从外面走了进来,两人立时在不敢胡闹,谢嬷嬷却没顾得上她们,只自顾自的说自己的事情:“真真是不知说什么好?好好的一个孩子硬闹腾成这样了。”   她摸了摸恩和身上的被子,大抵觉得还算厚实干爽,便立在了恩和的身边:“大少夫人刚刚生下了个小少爷,原本好好的孩子,如今生下来,硬生生的猫一般哭都哭不响,大格格也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人丁兴旺,伯爵府才能兴旺,第三代的嫡长孙地位何等重要,大家心知肚明,即便并不十分喜欢王氏,还是会因为这个孩子不够强壮而忧心。   恩和却想到了前一世大哥大嫂的冷漠,二哥的艰难,她垂下了眸,那神奇的地方神奇的东西大抵让一个小孩强壮起来还不成问题,但她一点都不想这样做,或许在未来,在以后,在一切都落定的时候她会出手,但绝对不是现在,她不会因为仇恨,让自己成为那些自己所厌恶的人,她只做她自己,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她也轻叹了一声:“都是命吧,嬷嬷看着收拾两样东西送过去,在替我问候大嫂,孩子还小,以后可以慢慢养回来的。”   谢嬷嬷应了一声,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琪琪格的脸几乎冷峻成了一个锥子,宝音立在下首还在瑟瑟发抖:“额娘,我……”琪琪格转身,猛的给了她一巴掌,打的她跌倒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琪琪格,琪琪格却看都没看她一眼,走向了后罩房的小隔间,沉默的在佛像前坐下,念着不为人知的经文……   碧丝侍候着恩和用膳,几次都欲言又止,恩和接过丫头手上的帕子沾了沾嘴角:“什么事?”碧丝见恩和问她,脸上立时露出了笑意,抿了抿嘴:“大格格被太太关在了小佛堂念经,如今都快选秀了…”   恩和的眼眸渐深,声音也有些沉:“怎么?”   碧丝却仿佛没有看到恩和的异样,只顾着接着说:“您跟大格格是嫡亲的姐妹,平时大格格待您也极好,如今她出了事,您只要在老爷跟前说几句好话…”   恩和不耐烦的打断她:“为什么我要去说好话?”   碧丝这次听出了恩和的不高兴,话也没有先前说的顺溜:“这不是,这不是旁人也觉得您宽厚吗?”她说着试探的看向了恩和。   持觞从外面进来并没有听见多少却大抵知道她说了什么,见恩和脸色不好,心里默叹了一口气,枉费主子待碧丝一向亲厚了。   恩和看向了碧丝,少女姣好的面容在这阴沉的天气里尚泛着白瓷一样的光泽,灵动的大眼睛里有不安和忐忑。   “你觉得大格格人怎么样?”   碧丝试探着道:“大格格为人和善,待下人没有架子,又体贴入微。”   恩和淡淡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持觞侍候我躺下,碧丝你下去吧。”   碧丝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还有些不甘心,持觞看了她一眼:“格格要你下去。”碧丝这才嘟了嘟嘴退了下去。   屋子里一时沉默了下去,好半响恩和才道:“我给过她很多次机会,但她都没有把握住。”   持觞勉强笑了笑:“格格做的奴婢都看在眼里,是她自己太让人失望,不怪格格。”恩和又沉默了半响:“她既然喜欢大格格,以后就让她去侍候大格格吧。”   持觞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都化成了叹息声。   恩和重伤,陆陆续续的来了很多人看,恩和到从来不知道自己这样受人欢迎,荣安来看恩和的时候,恩和一点都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失望之色,到是眼里有着难以言明的斗志,看见恩和只是笑,半响才在她耳边轻声道:“六福晋。”   恩和红了脸:“小四嫂!”   荣安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嘴巴比以前利索多了。”她一面说着在恩和身边坐下,细细打量她:“气色到是不比以前差。”她顿了顿换了话题:“以后还是要小心白苏美玉这个人,她…”   她还未说完,外面有丫头进来:“白苏国公家的二格格三格格四格格,还有白莲格格来了。”   荣安垂了眼:“真是不巧。”她却并不打算走。   恩和第一次认真打量起了白苏家的这三位格格,大抵是国公夫人的*好,三个格格虽然只有二格格白苏美玉是嫡女,三格格白苏墨玉和白苏青玉都庶出,但因为都养在国公夫人跟前的原因,一样的有一股水乡女子的温婉柔和,白苏美玉容貌出众,轻易莲步,似乎都带着阵阵的荷香,温婉可人。为什么荣安会让她小心白苏美玉?   白苏青玉温柔却并不入骨,便是上一世那位刁蛮不只事的二嫂,看见白苏青玉恩和便觉得倒胃口,又将目光转向了白苏墨玉,这女子眉目平和有一股自然的恬淡之色,恩和只看了一眼便多了一丝赞赏。   白莲的眼里隐隐有些担忧:“姐姐没大碍吧?”   恩和笑着摇了摇头:“已经好多了。都快坐下,我不便起身,大家多包涵。”   白苏美玉带着两个妹妹一面坐下一面道:“到底还是白莲和你亲厚,知道你出了事,眼泪不知道掉了多少,如今看你好了,她的心大抵才放回肚子了。”她见荣安也在,也笑着一并问候。   白莲担心她,她自然信。   白苏青玉眼眸转动,早不知看到什么地方去了,白苏墨玉面带微笑安静聆听。   不常出门的庶女全部来了,看这阵势,白苏家和郭尔罗斯家的联姻势在必行,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忽的将手里的茶碗打翻在地,茶碗立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事出突然谁都没有意料到,在场的所有人里却独独只有白苏青玉尖叫了一声,下意识的拍着心口:“哎呀,吓死我了!”   白苏美玉脸色一下子变的极其不好,瞪了一眼白苏青玉,白苏青玉一怔,大抵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微微红了脸。白苏美玉又看了一眼垂眸不语的白苏墨玉,微微皱眉。   恩和不好意思的道:“都怪我,手酸软了,竟将茶碗打碎,吓着四格格了。”   恩和是病人,谁都没法责怪她,众人只能说无事,荣安笑着道:“白苏家的这个妹妹胆子果真小,茶碗破了就能吓成这样。”   她这话不知怎地就带了挑衅的意思,白苏青玉没脑子一样的人,又最最傲气,一听这话脸色立时就变了:“刚刚恩和格格都说是怪自己没拿好茶碗!”   荣安挑眉看了看恩和,恩和几乎叹气,如此没脑子又顶有脾气的人只要有眼睛都看的出来,琪琪格却偏偏选给苏图做妻子,其用意不言而喻。   白苏美玉强横的打断了白苏青玉的话:“我这妹妹确实胆子小些,但却一直为人淳厚善良,瑕不掩瑜。”   恩和在心里呸了一声,面上却笑着:“不过玩笑话,二格格不要当真。”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收藏收藏~~~~O(n_n)O~   19胤祚的礼物   伊尔木笑嘻嘻的依在花姨娘的怀里:“姨娘,我就要嫁那个诺敏!”花姨娘慈*的抚摸着她的脊背:“也不嫌害臊,这话也是想说就能说的?”   伊尔木只是撒娇:“我也只跟姨娘这样,别人我都不说。”   花姨娘轻拍着她的手:“只要你愿意,姨娘就帮你。”伊尔木这才高兴起来。花姨娘虽是这样说的,心里却有些犯难,以伊尔木的身份想要嫁给诺敏为嫡妻只怕是难了…   琪琪格微微翘起带着玳瑁护甲的小拇指,将手里的芙蓉花,一瓣一瓣的撕下来:“真是说想要嫁给诺敏?”   吉祥道:“是,花姨娘还答应帮三格格。”   琪琪格冷笑了一声,将手里的花扔在了大理石桌面上:“不自量力!”她会让这些人好看的。   她顿了顿又问:“老爷呢?”   “去了二格格的院子。”   费扬古这些日子以来,若有空便会来看恩和,略略的问几句转身就走,虽不多停留,但府上的任何人都不敢对恩和有丝毫的怠慢,便是琪琪格都收敛了很多。   费扬古说几句就要走,恩和开口道:“阿玛在坐会,女儿有些话要说。”   费扬古在过几日要走,事情虽多,女儿的几句话还是有时间听的,他便依旧坐着没起身。   见他愿意听,恩和才慢慢的道:“女儿要说的是二哥的事…二哥为人敦厚纯善,以后是不能跟大哥比的,功名多半是要靠自己来挣,虽不见得要依靠以后妻家的力量,但却一定要有个贤惠识大体的妻子,若不然,家宅不宁,万事不兴,如何能有作为?”   费扬古并没有发表意见,只认真的听着,恩和便接着道:“女儿说这话,别无他意,上一次见了白苏家的三位格格,二格格便不说了,三格格和四格格中,四格格的为人实在不敢恭维,茶碗掉地便能尖叫出声,稍有不满就能立时反击,丝毫不顾及场合,这样的女子做不得二哥的妻子,到是三格格白苏墨玉或可考量。”   费扬古皱眉:“你是如何得知?”费扬古是在问,恩和是如何猜到这门亲事。   恩和浅笑:“寻常不出门的庶女,忽的都来了咱们家,必定是有因由的,女儿也只能想到这上头,或错或对,本就无伤大雅,若对了也算是为二哥做了一件好事。”   “只怕当时那茶碗也是你故意摔碎的吧?”   恩和轻笑道:“果然还是阿玛英明。”   费扬古哈哈笑了起来:“行了,你这话阿玛知道了,你能为兄长如此费心,也算仁厚,好好养伤,缺什么就让人直接来跟阿玛说。”   恩和欢快的应了一声。   她也就只能为为她的二哥做到这份上了,剩下的就要看牛姨娘的了。   费扬古出了二门让人叫了管家庆阳:“让人去查查白苏家的那几位格格。”庆阳忙应了一声。   他想着自己过几日要走,交代了几件事情,又去了正院,跟琪琪格坐着闲聊:“给苏图的妻子看的如何了?”   琪琪格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费扬古的神情,并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就看的是白苏家的,那家的几位格格都是温柔知礼的姑娘,我到是更中意温柔中带着点活泼的四格格青玉。”   费扬古微微皱眉,放下了手中的茶碗,语调不变:“多打听总是没错,苏图不能跟辰焕比。”   琪琪格垂眸应是:“恩和那孩子…”   费扬古的眼里不自觉就有了笑意:“六阿哥不错,把恩和交给他我到是放心,这个夫人就不用操心了。”   琪琪格勉强的笑了笑:“只是毕竟…”   费扬古似乎不耐烦听她说这样的话:“他们两个一同掉下去一同救上来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恩和不嫁六阿哥又能嫁谁?”   是呀,连老天都在帮恩和。   琪琪格脸上露出了笑意:“看我,这种事情应当为孩子高兴的。”   费扬古的面色才缓和了起来,又说了几句便起身离开。直到费扬古离开,琪琪格脸上的笑意渐渐退的干净,就是能嫁给阿哥又如何?日子能过好那才叫好!   恩和小憩了一会,才起来六阿哥送的东西便又到了,这些日子以来总是这样,他送的东西从大到小从常见到稀有应有尽有,持觞笑着将一束鲜艳的蔷薇花插在瓶子里:“六阿哥真是贴心,知道格格喜欢蔷薇花,又送了这么大一捧。”   每次送什么都会有一捧花,鲜艳如火,恩和到也喜欢。   持觞在一堆礼物中打开个紫檀木的精巧盒子,见着个赤金镶宝石的戒指稳稳的放在里面,持觞抿嘴轻笑:“格格快看!好漂亮的戒指!”   戒指精巧细致,难得的是上头的宝蓝色的大宝石,透亮炫目,万金难求,配着恩和白皙袖长的手指确实好看。   恩和刚接到手里,宝音从外头走了进来。几日不见她消瘦了不少,看着似乎跟先前不是特别一样了,穿了件天蓝色绣荷花的旗袍,头上只带着两朵宫花,虽是素淡,恩和到觉得比着以前看着顺眼了不少。   恩和淡笑:“姐姐来了。”   宝音扫过桌子上的东西心一缩,冷笑了笑:“你是未来的六福晋,我不巴结好你,又该巴结好谁?”   恩和把玩着手里的戒指,试着戴上,又在光线好的地方仔细端详:“姐姐无事不登三宝殿,到底是为什么事来的?”   宝音觉得恩和手上的戒指太过刺眼,转过头又看到了桌子上火红的蔷薇花,气息也不稳了起来,干脆直直的看着恩和的侧脸:“听说碧丝求你为我在阿玛跟前说好话,你到是把她打发到边上去了?”   恩和笑了笑:“姐姐从哪听的话?是谁说的这样诛心的话?竟敢挑拨咱们姐们之间的情谊,姐姐说出来,我到要跟她好好理会理会!”   恩和一面说着,将戒指戴在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竟是大小刚好无比契合,她弯着眼睛笑着,转着手满足的直看。   谁都知道六阿哥每几日就要送一堆礼物给恩和,礼物贵重又贴心,对恩和的重视喜*不言而喻,人人都道恩和是富贵命,满府的人都赶着上来巴结恩和,便是府外的人都频频过来示好结交恩和,全然没有以前对郭尔罗斯家二格格的厌恶和疏离,甚至在没有人敢在提恩和以前的虐迹,只交口称赞。   宝音觉得恩和完全是在自己跟前炫耀,她恨不得将恩和手上的那枚戒指扔在地上狠狠的踩几脚!她努力平复自己气息,垂眸掩饰自己的情绪:“你一向倚重碧丝,怎的…”   恩和收起脸上的笑意,转头挑眉道:“怎的,妹妹院子里的事情,姐姐也想好好管一管?为了个丫头也要跟妹妹闹一闹?看来姐姐很是喜欢碧丝,持觞,给碧丝收拾东西,让一会跟着大格格走。”   持觞应了一声。   门外站着的碧丝紧紧的咬着下嘴唇。   宝音原本就是来用自己的大度仁厚衬托恩和的刻薄无情的,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要带走碧丝,这样一来到显得她是来强要妹妹的丫头一般。   宝音被她气的一笑:“她自小服侍你,你就这样说送人就送人?”   恩和叹气:“就是因为自小服侍的情分,所以我才想将她给姐姐,她虽是人在我这,但却喜欢事事为姐姐操心,以姐姐为重,现在就连姐姐也为了她的事专门来找妹妹,这只能说明,姐姐和碧丝投缘。既然如此我又何不成人之美?”   她这话稍微有点脑子的都听得出话外音,碧丝大抵是被宝音收买了。   宝音气急败坏:“一派胡言!”   她一面说着,夺门而出,门口遇到碧丝差点被撞倒,抬手就给了碧丝一巴掌:“不长眼的狗奴才!”   碧丝捂着脸惊诧的看着宝音,这还是那个她所知道的温和可亲的大格格吗?   宝音或来或去似乎跟恩和没有丝毫关系,她笑嘻嘻的吩咐持觞将胤祚送来的东西收起,又吩咐新提拔上来的丫头荷叶:“鲫鱼蒸鸡蛋,做的嫩嫩的,桂花紫薯糕糖不要太多,把六阿哥送过来的麒麟菜,让她们看着也做上道菜出来,一会给阿玛额娘都送一份。”   荷叶脆生生的应了一声。这丫头是家生子,也是自进来就在恩和跟前侍候,机灵有余沉稳不足,还要慢慢磨练,但一张圆嘟嘟的娃娃脸,实在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心生好感。   恩和靠坐在罗汉榻上看书,碧丝从外头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格格,奴婢不走,奴婢一辈子都愿意为格格做牛做马!”恩和刚回来一切未知,前途未卜,放出风声说要将她给宝音她也没特意来说一声非要做牛做马,如今眼见着恩和发达了,她又说了这样的话。   就好像前一世碧丝的背叛又回来了一样,恩和觉得全身冰凉,厌恶的又想呕吐。   恩和闭着眼半响才道:“持觞,她是怎么进来的?”持觞心里一跳:“奴婢…”   恩和看了她一眼:“不经通传就随意让外人进来,罚俸一月,你可有意见?”   碧丝的心瞬时跌到了谷底。   持觞忙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意见。”   宝音从花园而过,遇到了伊尔木。伊尔木笑着朝宝音招手:“姐姐走那么快做什么,不过来赏会花?”   宝音看都不看她一眼,快步走过,伊尔木咯咯娇笑:“一看就知道没讨到好!”她见着宝音走远,才渐渐收住了笑,同身旁的丫头说话:“以后怎的说二姐都是六福晋,我和诺敏要她帮忙的时候还多,这会还是和她交好的好。拿了我自己做的几样绣活,去看看她。”八字还未有一撇,她自己却完全入了角色,实在不知是好还是坏……   作者有话要说:妹子们,花花收藏可以多点吗?走过路过,打赏点吧......   20恨意   四福晋舒云坐在窗前慢慢的做着手里的针线活,仿佛旁边并没有回话的嬷嬷。   “主子爷又去了李氏那里,院子里隐隐传出来琴声,想必又是在吟诗作画,李氏受宠,又从来在福晋跟前尊重,但越是这样,就越不能留她…”   前世今生变的实在太多,这一世的李氏,比上一世更美艳更有才情,却也更聪明,如此受宠比上一世有过之而无不及,舒云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看向了窗外,合欢花开的正鲜艳:“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但这后院的女人去了一个李氏还会来一个吴氏,去了吴氏又会来刘氏,顶顶重要的永远不再这女人身上…”她一面说着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如此调理,怕也快了吧。   外头忽的有小丫头道:“福晋,大格格又不大好了。”   这个孩子自生下来三天两头生病,日日不好时时不好,宋氏总是哭的泪人一般,她叹了一口气:“拿我的牌子去太医院请太医。”   她一面吩咐丫头下去,自己一面也起了身,对吴嬷嬷道:“去看看吧,怪可怜的。”   没想到,去的时候胤禛和李氏已经在了,李氏竟在给孩子把脉:“自打娘胎里就带的弱症,脾胃过于虚弱,虽不是大病,但若是日日这样下去孩子只怕…”   宋氏又是哭,求胤禛:“爷,求您救救大格格吧!”   胤禛只看李氏:“可有法子?”   舒云坐在一侧转眸看向李氏,头上只一只碧玉簪子,却是胤禛所赏,穿着一身雪青色的对襟长衫,绣满了嫩*的菊花,衬的她皮肤白皙又娇嫩柔弱,为了孩子微微攒眉,专注中又带着善良。   舒云看着李氏:“妹妹若有什么法子,只管说出来。”   李氏恭敬的道:“是。”胤禛满意之中又些微的有些不舒服。   太医对大格格的病情都束手无策,李氏一贴汤药下去,孩子便退了烧,胃口都比平日好了很多,胤禛大喜,赏赐无数,对李氏越加喜*。   胤祚拿个铲子三两下就在茅屋旁刨了几个坑出来,又将手中的桃核种了下去,一面培土一面对恩和说话:“你这么喜欢吃桃子,咱们就在这里面多种点,十里桃林,也是个世外桃源,说不定到时候还比得上王母娘娘的桃林!”   恩和噗一声笑了出来,用脚踢踢他:“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这样的话也好意思说出来?”   胤祚不理会她的小动作,只当时挠痒痒,种好了有浇了些水,才拍了拍手站起来:“这里面种的东西不出三日就能发芽,三个月后你就吃得上新鲜的桃子,此后必定叫你一年四季都有新鲜桃子可吃!”   他仿佛是干了一件极大的事情,洋洋得意,恩和觉得心里暖洋洋的,笑着骂他:“呆子一样。”   胤祚笑着一把抓住她的手:“我是呆子,你是呆子媳妇,刚好是天生一对!”他一面说一面又在细细品味恩和的柔夷,心里暗暗感慨,女孩子的手怎么就能这么柔软光滑,摸着怎么就能这么舒服?   恩和挣脱不开,在他腿上踢了一脚:“放开!”   胤祚耍起了无赖:“自己的媳妇,我为什么要放开?”   恩和拿他没办法,忽的沉了脸:“你放开。”   胤祚一看恩和变了脸,心里就没底,强撑着还笑:“就不放。”   恩和不说话,只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胤祚,胤祚的心就彻底虚了,生怕真惹得恩和生气,慢慢放开恩和的手,孩子一样堆了一脸讨好的笑:“这是做什么?还真生气了?你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太欢喜你了,不是想轻薄你,也绝对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你想想当时在悬崖下面,要是我真是那样的人,何至于等到现在……”   他喋喋不休,跟着越走越快的恩和,也越说越快:“……等咱俩成亲了,以后什么事都是你说了算,你让我往西我绝不敢往东,你让我跳我绝不敢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猛的听见一声笑声,胤祚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背对着他肩膀不停耸动的恩和,胤祚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恩和给骗了!   恩和大笑着转身看着一脸憋屈的胤祚,几乎笑出了眼泪,他怎么能这么可*?!   胤祚抿嘴看着恩和,半响恶向胆边生,猛的抱住恩和狠狠的亲在了恩和的嘴上:“以为小爷是好骗的?!”   等真的碰到恩和的唇,他的心忽的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世界仿佛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有眼前这女子如三月春风一般柔软的唇,一下一下骚动着他的心弦,他试着伸出舌头慢慢描摹,有一种美妙的无法言喻的情愫忽的就充斥在了他的胸间,似乎紧紧捏着他的心,又似乎温暖着他的心。   恩和也懵住了,下意识的闭上眼,双手环住了胤祚的脖子,少年的气息越来越紊乱,体温也渐渐升高,恩和被烫着一般,猛的推开了胤祚,看着他通红脸颊,明亮的眼,咬牙跺了跺脚,闪身出了空间。   胤祚见着恩和出去,深吸了一口气,坐在了地上,看了一眼下身,低咒了一声。   胤祚起了大早,去喊着一个院子住的八阿哥去上书房,两人一路上都很沉默。八阿哥近几日一直就是这样,胤祚当然知道他为了什么。   他拍了拍八阿哥的肩膀:“这种事情谁都没有料到,你…”   八阿哥推开了胤祚的手:“六哥,别人是傻子,可我不是,要我相信四哥之前跟荣安一点什么都没有,真不能,若不然荣安怎么就会突然不愿意跟我好了,怎么偏偏那天就四哥救了荣安,偏偏就不是别人?”   胤祚心想,他能说荣安其实早不是以前的荣安了?他能说四阿哥也是被荣安算计吗?   可就算他说了,老八大抵也不会相信的。   八阿哥停住了脚步:“从小到大不管受过多少人的欺凌,我都没有恨过,但这一次,我没法原谅,夺妻之恨!”他说着看向了胤祚:“六哥,你还会当我是好兄弟吗?”   胤祚想起史书记载的八阿哥,忽的觉得喉咙干涩了起来:“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你…”   八阿哥转过头,又快走了起来:“连六哥也说这样的话?那时候我被别人欺负,就只有荣安和六阿哥愿意亲近我,愿意帮我,我这一辈子不会负的一个是六哥,一个就是荣安,荣安她不同,谁都不应该委屈她!”   即便这个时代已经有很多跟历史不再相同,但有一些事情却好像早早就注定了一样,比如八阿哥和未来皇帝之间的恩怨情仇,原来,在这里就已经势如水火了。   小范子见着胤祚从上书房出来,立时小跑着赶了过去,在胤祚耳边低语:“…王掌柜的说,查到了白苏国公家…”王掌柜是胤祚龙源酒楼的大当家,也负责胤祚所需消息的探查。   胤祚垂眸,冷冷的勾了勾嘴角:“果真是意料之外,太岁头上动土…..”   选秀将至,外省官员家的格格都慢慢入京,京城的脂粉气息一时似乎都比往常浓了不少,原本这个时候家里的孩子都是要好好的在请个教养嬷嬷教一教的,琪琪格却丝毫没有这个意思,只一门心思的带着太医给长孙调养身体,就连费扬古的离京,都是淡淡的样子,费扬古走时交代了几件事情:“苏图的妻子我定的是白苏家的白苏墨玉,这个也已经跟白苏国公说过了,后面还要劳烦夫人。伊尔木既然心属诺敏,这个少不得得夫人奔走一二,至于恩和,她的事情如今也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了,全看上面如何安排。”   琪琪格的眼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她紧紧的捏着帕子,哑着嗓子道:“老爷放心吧,我都记下了,老爷出门在外,务必注意身体。”   费扬古淡淡的点了点头。   直到费扬古离开京城,琪琪格才大发雷霆:“苏图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时说的好好的是白苏青玉,怎么老爷忽然就插了一手,我竟一点都不知道?!”琪琪格发火,丫头嬷嬷们大气都不敢出,宝音在外面听见,冷笑了一声,垂首走了进去:“额娘,便是白苏青玉进门又能怎么样,咱们都见过的,木头一样一个人,什么时候都一言不发,跟白苏青玉相差无几的。到时候二哥出门在外,额娘好好教导二嫂,慢慢也就懂规矩了。”   宝音的话,还是说到了琪琪格的心坎里,见着琪琪格脸上的怒色渐渐退下,屋子里的嬷嬷丫头们不禁感激起了宝音。   琪琪格看向宝音,目光闪了闪,忽的哀叹了一声:“都是额娘没本事。”   宝音一怔,扶住了琪琪格:“额娘好端端的说这话做什么?”   琪琪格就着宝音的手慢慢坐下:“额娘早早的就给你说过,必定会为你选一门极好的亲事,但如今…实在是事出突然,额娘也是无能为力,你阿玛手握重兵,不知多少双眼睛看着,行差一步,就是粉身碎骨,说这话你应该明白,郭尔罗斯家不能太显眼,否则引来皇上猜忌,不要说是好亲事,就是命都不一定保住。”   琪琪格每说一句,宝音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琪琪格紧紧的握着了宝音的手:“如果没有恩和的事情,凭着额娘在太后跟前的脸面为你求个皇子福晋的位子,完全可以,但如今…”   宝音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听到这样的话还是觉得晴天霹雳一般,难以接受,此后她就只能低恩和一头?   琪琪格叹气,拉着宝音在自己身边坐下:“好孩子,委屈你了…”   宝音痛到麻木,又忽的愤怒了起来,全都是恩和挡住了她的富贵路,全都是恩和!   恩和也不知道费扬古到底是出于什么想法,走的时候留给了她一处郊外的田庄,只说:“这原本就是你的。”恩和有些摸不着头脑,没多久牛姨娘又过来专程看了恩和。   牛姨娘话少,一来就将自己做的几样针线活拿了出来:“没什么给二格格的,就只这几样自己做的东西,二格格不要嫌弃。”   恩和轻笑:“姨娘说的什么话,我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姨娘快坐。”   牛姨娘跟恩和接触的不多,但这样温和知礼的恩和她却鲜少遇到,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竟一时有些恍惚,半响才低声道:“这次多亏二格格出手,若不然…”   听她的意思,竟是知道白苏青玉的不堪的。她顿了顿:“若二格格有什么难事,只管开口…”   她还未说完,恩和就轻笑了出来,牛姨娘原来以为她帮苏图是为了让苏图反过来帮她:“姨娘多虑了。”   牛姨娘脸一红,一时呐呐的竟不知道说什么,半响,才从身上慢慢摸索出个东西,趁人不注意给了恩和,声音越发低了:“这东西原本就是格格的,我原本也只是替格格管着,如今见格格大了懂事了,也该还给格格了,但格格千万不要让太太知道。”她说完起身就走。   牛姨娘给的东西,鸡蛋大小,入手冰凉滑腻,仿佛是玉石一般,直到牛姨娘走,恩和才拿了出来看,太阳底下,看起来通体翠绿,中间一点似乎有什么,但却根本无法窥视。   恩和知道这是上等的翡翠,她不知怎的,从身边人反常的举动里,似乎嗅到了与众不同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妹子们,收藏花花给力点,下午两点在加更,O(n_n)O~么~~~~~~~~~~~~~   21满月   王氏所生伯爵府长子,大名敬梓小名安哥,虽说满月之时依旧孱弱,但满月却怎么都要办。   恩和站在胤祚送来的一面一人高的西洋镜跟前,打量自己的着装,难怪得宫中贵人们的喜欢,确实是少有的清晰。   恩和头上戴着一支珍珠流苏,一朵蔷薇宫花,穿了一件绣牡丹洋红色贡缎旗袍,眉目如画,肌肤白嫩,眉眼之间又透着一股勃勃的生机和英气,不自主的就吸引人的视线。   她思量在三,还是将胤祚送的戒指又戴在了手上,因为胤祚表现的对这个戒指十分看重。   外头有小丫头道:“太太让二格格去前面见客人。”   荷叶在外头应了一声,塞了一把果子打发了小丫头。恩和在里面看见,直笑:“她到是会来事。”持觞也笑:“机灵着了,以后带着她格格也算是多了个帮手。”   正院花厅里坐着不少体己的亲戚或者关系密切的夫人太太们,琪琪格端坐在上位,笑吟吟的跟众位夫人闲谈,此时的她到确实很有豪门太太的端庄和儒雅,皇家血脉的尊贵和威严。   恩和并没有耽搁就过来了,但宝音还是比恩和早到,已经在跟众位夫人见礼。她偏*蓝色,蓝色也确实能显现宝音的柔美,但跟总是喜欢红色的恩和相比,却并不能比恩和更吸引人的视线。   丫头领着恩和进去,恩和朝着琪琪格见礼,刚刚起来,一旁一位圆脸的太太就拉住了恩和的手:“这么俊俏的孩子,夫人还总是藏着不让我们见,如今可是舍得让出来了,瞧瞧这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个懂事知礼的孩子。”   恩和是什么人,谁不知道,真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但人人都附和。   就连正拉着宝音说话的那位尖下巴的太太,也放开了宝音的手急忙的附和,似乎生怕落后一步:“我家里还有两个不成材的,只盼着恩和格格跟她们多说几句,也好好教导教导她们。”   宝音□干的凉在一旁,又被这极尽巴结讨好之意的话恶心的脸颊憋的通红。   这位太太正好是诺敏的额娘。   恩和嘴角带着浅笑:“多谢太太们夸奖,恩和实在愧不敢当,幼时顽皮,也亏得额娘悉心教导,才有今日。”   她说着朝着琪琪格又是一拜,众人又是夸赞,只是也渐渐的觉得如今的恩和,确实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琪琪格眼角抽了抽,越发不能说恩和不好,因为都是她教导的:“好孩子,快起来吧。”   最后面的赶来的伊尔木,虽是盛装打扮,但完全被众人遗忘,站在角落里咬牙切齿。   太太们在花厅说话,宝音恩和还有伊尔木就带了格格们去园子里转悠,往常最受欢迎的宝音跟被众人围着的恩和相比,实在是门庭冷落,只有水苏还站在她身边,但完全不是因为跟宝音要好,而是因为水苏很讨厌恩和,至今还记得她那五百两的耻辱。   便是白苏美玉也在恩和跟前。   众人走走说说,一路看上去也算融洽,宝音找到机会,寻见了白苏美玉,有些气愤的道:“你怎么…”   白苏美玉忙捏了捏她的手,乘着众人不注意,拉着宝音走到了边上:“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你也不想想,我就这么把自己暴露到了恩和的对立面,以后若万一出个什么事,谁不会先怀疑到我?你也是个聪明人,我一说你应该能明白…”   不等宝音说话,白苏美玉又摆了摆手:“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   白苏美玉虽说的对,但宝音还是气不过,凭什么,凭什么人人都要巴结恩和!就凭恩和死乞白赖的搭上了六阿哥?恩和到底有哪点比她好!恩和怎么就不去死!   走了一会众人也都累了,便三三两两的坐在名扬湖边的抄手游廊,或是亭子里歇脚喝茶,说说笑笑到也看起来热闹惬意。   荣安往常也算受人欢迎,但自从知道她只能做四阿哥的侧福晋之后,众人待她也就淡了很多,她自己到确实并没有什么不满,依着栏杆淡淡的跟恩和说话:“如今你果真是风光了。”   恩和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泽兰:“你的事是不是她?”   荣安笑了笑:“不说这事了,你们家没给你请个教养嬷嬷?”   所谓规矩,上一世成亲之后的恩和比谁都学的好,她并不稀罕在学一次。   见恩和不说,荣安便知道果真没有:“我是真看不懂你的额娘,一样的亲生闺女,待你实在是……”   恩和垂眸,不大想说这些话:“上一次你的话还没说完,白苏美玉如何?”   “小人一个。”   恩和看着不远处跟着白苏美玉却并不过来跟她说话的白莲,笑了笑。   恩和正要说话,一旁传来了吵闹声,她寻着声音看过去,便见着歇斯底里的白苏青玉和沉默不语的白苏墨玉。   恩和看了一眼荣安赶了过去,白苏青玉还在喋喋不休:“一点规矩都没有,走路也走不稳,好端端的你撞我做什么?现在好了,茶水泼到你的衣服上了,你又反过来怪我!”   白苏青玉用帕子慢慢的擦着衣裳:“湿了便湿了,不过一件衣裳,不用大惊小怪。”她这话似是给一旁的丫头说,又似是在给白苏青玉说,白苏青玉一听,又吼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要脸…..”她竟然作势要上去打人,便是恩和这样以前名声实在不怎么样的,也没有蛮不讲理到这种地步。   恩和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好好你要做什么?”   恩和的语气一点都称不上和蔼,侄子的满月宴哪里容得下外人这样扫兴。   白苏青玉大抵听说过恩和的事迹,一看恩和拉下了脸,心里先怯了,还要胡搅蛮缠,恩和已经转头看向白苏美玉:“还要劳烦美玉格格多劝劝她。”   白苏青玉是真的害怕白苏美玉,看见白苏美玉那一点都称不上和善的眼神,所有的气焰顿时都没有了,慢慢的退到了角落里。   众人见恩和三言两语就化解了纠纷,便又重新说笑了起来,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恩和拉着白苏墨玉的手:“是我没有招呼周到。”   白苏墨玉深看了一眼恩和,才道:“这跟恩和格格没有关系,不过是家里的丑事。”   恩和见她不欲多说,也就只点了点头,让丫头带着白苏墨玉去了她的院子换衣裳。   直到走远,白苏墨玉的大丫头青莲才低声道:“实在看不出这个恩和格格是个什么意图。”   白苏墨玉抿嘴:“不要乱猜,我看咱们还是想的太多了些,只怕她只是好意。”   青莲若有所思。   恩和后面又去看了一次安哥,孩子眉眼长开了不少,确实瘦弱,眼睛依旧没有睁开,奶娘抱着喂奶他也吃不了几口。   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恩和站在安哥跟前的时候,孩子哼哼唧唧的慢慢的睁开了眼。   消瘦了不少的王氏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一时竟流下了泪,就是琪琪格也当场红了眼睛。王氏拉着恩和的手:“好妹妹,你是我们安哥的贵人,只盼着你以后能多来看看他。”   宝音心里极其不舒服笑着道:“嫂子是太高兴了,不过是凑巧罢了。”   王氏不冷不热的道:“怎的别人就没有这样的凑巧?”   因为宝音才使得王氏早产,两人说不上势同水火,但也已经相差无几。   宝音尴尬,又去看琪琪格,没想到琪琪格一点要出言劝阻的意思都没有。   恩和也没想到有这样的事情出现,她虽不喜王氏,若拒绝又实在显得没有人情味:“嫂子不嫌弃就好。”王氏见她答应又是满口称谢。   也不知怎地,这事就传了出去,流言这东西真的很难想象,传到后面就变成了,恩和格格是观音童女转世,先前顽虐,但如今开了慧眼,不但知书达理,温柔贤惠,且周身福气,见者都得好运……   恩和在空间里听见胤祚说这事的时候,差点笑岔气:“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怎么就传成了这样?”   很多事情有过第一次,之后就变的顺理成章了起来,比如牵手,比如接吻,胤祚凑到恩和跟前,先将恩和满脸都亲了一遍:“这是好话,别人*说就让说去。”   看见恩和胤祚总是能从心里就透出一股欢喜,欢喜的不知该怎么办,就只满脸的亲,亲又似乎亲不够,就反反复复的亲,恩和被他涂了一脸的口水,气的又踹了他一脚:“你是属什么的?!”   胤祚大笑,抱着她又给她用袖子擦脸:“我这不是看见你高兴吗?”   恩和嘟了嘟嘴,胤祚立马转移话题:“没几天就要选秀了,怕不怕?”   恩和摇头:“不怕。”   “千万别怕,我在后面会帮你打点,到时候他们不敢为难你,就是后面复选的时候我也有办法让你跟安分的人住在一起,不会出什么意外。”   恩和咧嘴笑:“有你我自然就不怕了。”   恩和一句话说的胤祚腰板挺的笔直,笑意爬满眉梢眼角:“这话说的我*听!”   恩和搂着他的脖子直笑,一会才想起问他:“是不是你整了白苏美玉?”   胤祚一怔:“娘子何出此言?”   恩和拍了拍他:“是或者不是?”   胤祚想都不想道:“你问我,我自然只说实话,就是我整她的!上次咱两掉下悬崖,那个你勾引着我私奔的传言就是从她那散播出去的,用心太险恶了!不借着白苏国公的手收拾收拾她,她只当这天下没王法了!”胤祚没说,若不是因为白苏家跟郭尔罗斯家交好,白苏美玉的下场就不会好成这样。   恩和听说往常受宠的白苏美玉,因为郊外十里堡庄子的事情被白苏国公直接送去了家庙。不过白苏美玉也是个厉害角色,十里堡出了一眼温泉,白苏美玉为了一眼温泉,将三十多户人家囚禁15日,不但又打又骂还不给吃饭,硬生生的把一个庄子的人给逼走。   这事情还是王氏偷偷告诉她,叮嘱她千万不要外传。   恩和眯眼看着胤祚:“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奇怪,好端端的白苏美玉为什么要针对咱们?”   胤祚一哽,揽着恩和的腰,语重心长的道:“咱呀不能什么事都喜欢想个三层四层的,那多累?有句古语叫‘难得糊涂’,你想想,这话说的多有水平,糊涂一点生气少,糊涂一点想的少,这样一来不就是…”   恩和挑眉一眼不错的看着胤祚,胤祚就渐渐说不下去了,停下来看着恩和:“这也不是个啥事,就是那个白苏美玉是我额娘以前给我相看的福晋,她估计自己心里也清楚…”他转而又立马道:“不过你要相信,我对她绝对没有半点心思,以前没有,现在有了你更不可能有,在我心里没有一个人能比过你!”   恩和被他这模样又逗的笑了起来:“你以后要是胆敢对哪个姑娘起心思,我一定不饶了你!”   恩和看着模样凶悍,胤祚却偏偏就吃她这一套,只觉得心里无比的熨帖,揽着恩和又给恩和“洗”了个脸。   作者有话要说:   22选秀   荷叶端了一盘子的新鲜水果摆在了凉亭里,恩和躺在凉椅上看了一眼就嗅出了空间的味道,知道必定又是胤祚送来的东西,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在弥补对她上一世的亏欠,空间里的东西确实好的出人意料,这才多点时间,已经养的她先前的伤全部好了,且身体比以前灵敏了太多,平日里自己练的功夫到是越来越有模样,就是记性都好了不止一星半点,看书都快能过目不忘了。   她摇着手里的侍女团扇,问一旁的持觞:“四季楼的帐看完了?”   “看完了,奴婢看着账本是没有问题,这个月进项有三百二十五两,银子也送过来了,奴婢已经造了册子,收好了。”   持觞办事恩和从来都放心:“在给四季楼一百两的银子,让我奶兄给送过去,就说,若还要在扩张,只管去做就是了。”恩和的奶兄张成,是谢嬷嬷的长子。   持觞忙应了一声。   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恩和也懒懒的不想动,每天也不过看看书,打打拳,又让人去费扬古给她的庄子上看了一次,不过是个郊外半山腰的庄子,规模不大,却十分隐蔽,派去的人找了整整两日才找见,里头说是修整的很有些异域风情,并不像京城的庄子。   恩和到是生出了向往之意,但进宫选秀就这一两日了,平日不管事的琪琪格也开始给姐妹三个制备首饰衣物。外面露脸的事情,琪琪格从来不会亏待几人。   谢嬷嬷也不同意她出去:“格格一心选秀,庄子上的事情嬷嬷给您安排好,让张成这几日就带人去收拾整理,保管等格格选秀完了想什么时候进去就什么时候进去。”   也是,选秀之前一点差错都不能有,因为如今一心向着胤祚,对选秀的事情恩和也认真了起来,穿着花盆底来来回回的练了几天,又把以前学的规矩都捡了起来,就好像又成了上一世的那个恩和,端庄大气又透出别样的恣意。   六月初一初选,一大早,恩和和宝音伊尔木只梳着一条辫子,穿着通身的青色衣裳,素颜站在琪琪格面前,听琪琪格的教导。   花一样的姑娘们,虽说前所未有的素淡,却也是前所未有的清新靓丽,说不出的别样风情,但恩和身上与众不同的气息,以及细腻无暇的肌肤还是在三人之中脱颖而出,琪琪格微微失神,半响才严肃的道:“出了这个门,你们就是伯爵府的面子,做事都要三思而后行,进宫之后你们姐妹三人要相互扶持相互帮助,万不可堕了伯爵府堕了你阿玛的威名!可都记下了?!”   恩和三人都应是。   琪琪格将三人的着装打扮扫视了一遍,才微微点头:“去吧,万事小心。”   大热天的姐妹三人一辆马车,到底还是热了些,但都未涂脂粉,到也并无大碍,伊尔木一面擦着额头的汗一面同恩和说话:“姐姐看起来,到是一点都不热。”她一面说着又细细的看恩和的脸,觉得那肌肤近了看,完美无瑕到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白腻细嫩到让人不自主的去触摸,又无形之中有些自惭形秽。   她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姐姐是怎么保养的,怎么这几日肌肤一下子好成这样了?”她这样问,宝音也看了过来。   宝音这几日有些上火,脸上出了痘痘,虽说是吃药下去了,但不免还是留下了痕迹,跟恩和一比,相形见绌。   恩和看着两人灼灼的目光,淡淡的道:“我一天吃什么做什么下去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有没有刻意保养妹妹应该心知肚明,人跟人不一样,大抵我就喜欢这两日的节气,脸蛋也就跟着光洁了。”   恩和说的倒也是,伊尔木有些失望,转而又问起了别的事情:“姐姐进宫选秀,六阿哥就没为姐姐安排安排?”   她的目光闪烁,好似很是期盼恩和说出胤祚完全没有理会恩和一点都不重视恩和的话一样,大抵这样她的嫉妒才能少几分。   恩和不屑于说假话,但也不屑于跟这些没有心胸没有气量的人一般见识,她还嫌在这些人跟前炫耀,脏了胤祚的情谊,便只道:“有没有妹妹后面就知道了。”   恩和卖关子,伊尔木又失望了起来,大抵确实是热的难受,后面一路上姐妹三人都没怎么说话。   秀女们入宫选秀,先要在宫外“排车”,由本旗的参领、领催等安排次序,一般根据满、蒙、汉排列先后的次序。往往最前面的是宫中后妃的亲戚,分别依年龄为序排列,鱼贯衔尾而行,车树双灯,上有“某旗某佐领某某人之女”的标识。   入宫只能坐骡车,费扬古家安排好的三辆骡车已经等在了宫外,姐妹三人下了马车依次坐上骡车就要过去排队。   小范子已经等了老大一会,看见恩和上了骡车,才颠颠的跑了过去:“车上可是恩和格格?”恩和掀起帘子:“怎的?”   小范子忙道:“六阿哥派奴才过来引着格格排车入宫的。”   这个胤祚说过,恩和便只点了点头,一旁别人家的格格们听见这声音,都有些羡慕的微微掀起帘子向外看,伊尔木在骡车里听见哼了一声,宝音愤愤的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小范子引着恩和的骡车,一路一直排到了镶黄旗的最前面,镶黄旗的参领只顾着安排顺序,看都不看一眼。   虽说来的早,但骡车要到入夜时分才发车。天气炎热,好多格格根本在马车里坐不住,有些小贩就挑着酸梅汤过来买,有些人嫌东西脏不愿意喝,后面渐渐的热的受不住,都买了来喝。   恩和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见小范子一直外头守着,便闪身进了空间,一进空间整个人都凉爽了下来,胤祚早先给恩和专门在空间里放了不少吃食,就是为这会,恩和吃了些果子,又吃了几口饭菜,看了会书,又睡了一会,在出去看了看,见小范子热的满头大汗还等在一旁笑着道:“你也去吃点东西,这会又不进去,不用你在这。”   恩和是十拿九稳的未来主母,小范子丝毫都不敢懈怠:“奴才没事…”   才说了一半,见恩和盯着他看,吓的又收了回去:“奴才这就去。”   这一整日的等候将所有人的脾气都磨的差不多了,神采奕奕来的众人几乎都是没精打采的在入夜时进入了安定门。就只恩和在空间里吃饱喝足又睡的好,等神武门开了,下骡车的时候依旧精神抖擞,领路的太监诧异的看了恩和好几眼。   大抵都是认识小范子的,因此见着恩和就格外的规矩尊敬。小范子也就只能将恩和送到这,跟那领路的太监低语了几句就退了下去。   大红的宫灯高高的悬挂在宫门上,照亮一箭之地,将秀女们的影子拉长,秀女们屏息凝神,安静的依次进了顺贞门,便是往常在张扬的人,在这狭长的夹道里,也无比乖顺,这便是皇家的威严。   这次选秀的地方应该定的是御花园,从顺贞门进了御花园,便有掌事的姑姑们接了秀女,接手镶黄旗的掌事姑姑身量偏低,身材微胖,看着慈眉善目,让众人都称呼她乌雅姑姑,有太监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的眼神若有似无的扫过恩和,微微颔首。   毕竟天色已晚,秀女们都饿了一整天,姑姑们也都长话短说,很快就安排住处。   恩和这一旗的多被安排在了澄瑞亭伸出的抱厦里,或两人一间或三人一间,屋子并不大刚够入睡,众人都安排好了,恩和还在园子站着,澄瑞亭临水而建,虽是夜晚,却送来了白日里的热气,湿热的难受,恩和随意却又规矩的站着,似乎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   乌雅姑姑眯眼看了看,才笑吟吟的走到了恩和跟前,低声跟她说话:“恩和格格多见谅,六阿哥跟奴婢特意说过要照顾您,所以才先给她们安排,怕的就是一会在安排她们乱嚼口舌,格格这边走。”   恩和淡笑点头:“有劳姑姑了。”   恩和不卑不亢,目光沉澈又气质别样,乌雅姑姑不禁暗暗点头,觉得六阿哥倾心于恩和到是也说得过去。   恩和安排的屋子在乌雅姑姑的隔壁,原也是两个秀女住的屋子,如今只给恩和一个人住,还有专门侍候的小宫女,向恩和行礼,乌雅姑姑介绍道:“这也是六阿哥专门从自己身边派过来的大宫女,悠然。”   恩和这才正眼看向了悠然,十四五岁的样子,相貌平平并不出众,只是略微白皙了一些,额头饱满,看着到是个宽厚温和的人。   恩和颔首:“知道了,起来吧。”   恩和依旧没有对悠然表现出过多的兴趣。乌雅姑姑笑意更胜,也没别的事情在交代,便退了下去。   德妃已经卸了妆容,散了头发,半躺在榻上听乌雅姑姑说话,昏暗的烛光下,依旧可见德妃年轻时的美貌:“……奴婢瞧着外头的传言实在是有些失真…听说在外头等了一天,就恩和格格不燥不动……最后一个给她安排她不见惊不见怒,听说是六阿哥的大宫女也只淡淡的应一声知道了……就这份气度,奴婢觉着都难找…..”   德妃舒了一口气,食指轻轻的按压着眼角的鱼尾纹:“行了,你先下去吧。”   乌雅姑姑忙躬身退了下去。   德妃却渐渐皱起了眉头,一想到宜妃一门心思想将恩和跟胤祚凑到一起,她便浑身不舒服,外头的人将恩和说的再好,她也觉得心里不踏实,三个儿子里也就胤祚跟她最贴心,她不能找个跟她不贴心的儿媳妇,但出了那样的事情,胤祚也就只能娶恩和,要是真不娶恩和,皇上第一个不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这真是个意外,发稿时间没写对,今天早上发晚了,妹子们多多谅解O(n_n)O~   23二妃   宫中戒备森严,连夜晚似乎都比别处安静,秀女们简单的用过晚饭,就都就寝了,恩和将悠然端进来的饭菜吃了几口,就推到了一旁,悠然也不多言语,又侍候着恩和洗漱。   外面一时传来一阵压抑的喧闹声,恩和不说话,悠然也不言语,恩和换了衣裳,就要就寝,悠然这才有些沉不住气,一面给恩和铺床一面低声道:“奴婢有幸做了主子的大宫女。”她一面说着看了一眼坐在镜前梳头的恩和,只觉得那纤细的背影透着说不出的优雅高贵,跟传言完全不同,她不自觉的又更尊敬了几分:“主子说,若奴婢侍候的好,不生二心,以后必定是要将奴婢陪给好人家做正房夫人。”   恩和垂了眼,将碧玉梳子放回了盒子里,不紧不慢的起身:“嗯。”她只应了一声,即没有欣喜也没有意外,悠然有些急切:“以后等格格…奴婢是要侍候在格格跟前的,奴婢……”   恩和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些话,这些阿哥们跟前的宫女以后若不出意外大多会被收房,就比如四阿哥的格格宋氏,都是跟前的老人,悠然大抵是害怕她误会,生出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着急说出来,毕竟,照悠然的意思,等成亲,胤祚就将悠然给了她用的。   恩和到也领了悠然的苦心,笑着道:“你说的我都明白了。”   见恩和笑了,悠然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反过来在想,才觉察出了恩和的不简单,就这份不显露的沉稳,也鲜少有人能及。   宝音和伊尔木被分在一间屋子,姐妹两谁看谁都不喜欢,宝音被宫女侍候着洗漱,伊尔木坐在床上同侍候她的小宫女道:“我姐姐是恩和,以后必定是六福晋,你侍候我的时候机灵点,我姐姐会给你好处的。”   宫里的宫女不至于因为这一句话就赴汤蹈火,但确实也更尽心了几分,伊尔木虽然得逞,但到底心里不舒服,觉得愤愤的,等着洗漱完的宝音出来,她抬头去看,只觉得带着一身水汽的宝音,柔和润泽,一双水汪汪的眼眸,说不出的好看,她一时心里就慌了,若是宝音凭着这次的选秀一朝得势,那以后她的好日子就彻底没了…..   宝音见伊尔木看她,轻柔一笑,见着伊尔木彻底变了脸,笑意里就带出了得意,她知道自己长的貌美,即便恩和是注定的福晋,她也知道凭借自己的本事和她阿玛的身份不会差到哪里去。   恩和听着四周彻底静下,才进了空间,胤祚早早的就等在里面,见着恩和先拉着恩和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圈:“有没有谁欺负你?”   恩和笑道:“你安排的那么周到,哪会被欺负到。”   恩和的夸赞让胤祚露出了孩子般的笑意,眼睛明亮又耀眼,凑到恩和跟前:“奖励一个!”   恩和大笑着推开他的脸:“我就进来跟你说一声,我很好,你不用挂心。”   恩和见着胤祚脸上露出失望,心里竟隐隐有些不忍,咬了咬下嘴唇,最终是凑到胤祚跟前亲了一口,看见他得逞了的笑意,忽的觉得什么都挺值得的。   胤祚为她,已经做的够好了,就好比悠然,之所以要告诉悠然会将悠然给恩和用,无非是希望悠然在侍候恩和的时候更尽心一些,他为她已经心细如发了。   恩和直到出了空间,脸上还带着笑意,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跟胤祚在一起,她都觉得发自内心的开心、安稳和踏实。   天还没有大亮,秀女们就要起床,才刚刚起床,屋子里还点着蜡烛,又听的外头传来了骚动,恩和看了一眼悠然,悠然立时会意的开门走了出去。只能说到底是宫里历练出来的,确实懂事会看眼色。   恩和自己穿了衣裳,等着悠然进来,见她打了热水进来,一面侍候恩和洗漱,一面低声道:“是格格的姐姐,宝音格格脸上又长了小痘痘,听一旁的人意思说,宝音格格这几日上火总是长。”她顿了顿又接着道:“昨天晚上那一阵,是白莲格格和美玉格格的屋子闹出的动静,说是白莲格格扭到脚了,刚刚那会似乎又伤了一下,只怕今天选秀就出了差错了。”   家世了得的世家贵女即便出些差错,选秀结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但毕竟会受影响,或许原本可以去一家家室更显赫一些的,这回只能去个一般人家。   恩和擦脸的手顿了顿:“有没有什么跌打损伤的药,给白莲送一些。”   悠然忙道:“药是有的,只是格格未必需要趟这趟浑水,毕竟美玉格格在一旁。”   恩和看了一眼悠然,看样子这丫头知道的到不少。白苏美玉不是简单的货色,对白莲未必就是真心,但白莲却偏偏信了白苏美玉。   上辈子的白莲与她确实有恩,即便这一世因为种种原因做不成好姐妹,但恩总是要报。   恩和收拾好出了门:“我去跟乌雅姑姑说一声吧。”悠然见恩和绝强,有些失望,但却也因为恩和的念旧情,为自己的未来觉得庆幸。   白莲虽说是用了些药,但到底行动不便,恩和远远的看着不停的安慰白莲的白苏美玉,转而又看了一眼宝音,宝音娇俏的脸蛋上一夜之间长了十几颗痘痘,已经全然没了美感,恩和看见一脸哀戚,但明明满眼都是笑意的伊尔木微微挑眉,宝音的样子几尽崩溃。   初选看的不过是样貌身体还有规矩,都是由嬷嬷和太监管着,上一世选秀恩和吃了不少苦头,这一世因为胤祚的安排,又是第一波就开始的,一大早起来吃了饭才不过一个时辰就完全走完了,不过都是走个过场。   又七个人一排进了御花园的正殿钦安殿,正殿上头端坐着四妃中的两个,德妃和宜妃到底是皇帝的宠妃,虽说已有了年纪但风采不减当年,首饰衣物都透着华贵,又各有些不同,凤眼上翘的宜妃娘娘显得娇俏了许多,笑吟吟的叫着几人起来又一一看过,携着恩和的手给温婉端庄的德妃看:“瞧瞧这孩子,模样真俊!这一举一动都透着分金贵大气,姐姐真是好福气。”   她眼波流转,掩嘴轻笑,说不出的妩媚动人,这满身的风情,不是年纪轻轻的宫妃轻易就可学到的。   德妃开口,温柔亲切,让人如沐春风:“这孩子,确实不错,我一见着就喜欢。”   她说着将恩和的手从宜妃的手中抽出,轻轻的拍了拍:“留牌子。”德妃虽然脸有笑意,但笑意并不达眼底,甚至透出了几分冰冷。恩和垂眸缓缓行礼,也不知是她哪里没有做好,还是因为她不是德妃所选?   初选一般要十天左右才能完全结束,恩和却在第一天的早上就在神武门外坐上了自己骡车出了宫,宫外早有家中的下人仆妇等候,恩和留牌子的消息也很快就传回了家里。   意外的是,恩和的马车在伯爵府外遇到了钮钴禄致远,致远并非长子,但却深得他阿玛喜欢,为了不跟他大哥起冲突,才执意离家,外出求学,恩和也没想到他会回来的这么快,想要掀帘子,却被持觞按住了手:“即便六阿哥信得过格格,但格格也当为六阿哥想想。”   持觞年纪不大,却早就看出了致远对恩和的与众不同。   想起胤祚,恩和便迟疑了,即要嫁给胤祚,便是不能不为他着想,她若不注意,为难的最终还是胤祚。   恩和的片刻迟疑,让致远的眼渐渐暗了下去,苦笑着道:“我听说了妹妹遇上的事情,原本以为妹妹不是自愿,如今看,到是哥哥想多了,也罢,只要妹妹高兴,哥哥就一心祝福。”   持觞微微松了一口气,致远表少爷到底还是一心为了格格着想的,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要不然到也是一桩美事。   恩和连忙答应了一声:“表哥不进去坐会?”   致远摇头:“不了,改日再去拜访舅母。”   夜里胤祚见着恩和,酸酸的问:“你那个表哥如何?”   “表哥自然是极好的,自幼就带我极好,有好东西都先给我用,我额娘罚我他也帮我挡着。”   “哟,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   恩和没忍住噗的笑了出来:“瞧你这样子,表哥在好,也比不上你好!”   胤祚听的心里熨帖,就拉着她进了竹屋:“知道你总喜欢练些拳脚功夫,我从个老江湖那里给你寻了一套对妇人极好的内家功夫,你若有空就进来练练。”又给她指着书架上出现的那一架子书:“我听说你喜欢看市面上的话本,就给你全寻了过来,你要是觉得无聊了,大可以进来看。”   这个男人,怎么总能触动她心里的软肋,她觉得鼻子酸酸的,就转过头不说话。胤祚自己说自己的:“等咱两成亲了,过些时日我就带你出去走走,要是阿玛能让我出京,我就带你天南海北的走,人世走这一遭,怎能不好好看看这大好河山万里风光!”   胤祚说的恩和也向往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胤祚爽朗的笑道:“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即敢说,自然就要做到,我要让所有的女人都羡慕你!”   作者有话要说:悠然是出去打探消息的,但回来的时候却端了热水,这就是她的聪明,用打热水掩盖自己的行踪。   24灵感   胤祚一面分出心思照应选秀的恩和,一面还在打听准格尔的事情,他是个天生的战士,虽不热*战争,但为了自己国家的荣耀,他还是极其希望自己能参与进去的。在说,他知道历史,他也希望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能更快更迅速的结束,尽量减少生命的消亡。   他原本打算去找找已经开始在兵部当差的五阿哥聊聊,没想到,乾清宫的小太监过来传旨:“皇上传六阿哥去乾清宫议事。”胤祚一面起身一面问:“谁都在?”   “太子殿下,三阿哥和四阿哥五阿哥,国舅爷,马齐,索额图大人,明珠大人都在。还有几位兵部和户部的大人。”   索额图和明珠虽然都不同程度的受贬,但毕竟上一次对战准格尔多有参与,他们在,无非就是议论准格尔的战事。   胤祚点了点头,不用看,小范子就给这小太监塞了把钱。   小太监们都喜欢来胤祚这传旨,因为得的赏钱比别处都丰厚,太监们私底下也常常夸赞六阿哥,觉得六阿哥拿他们这些太监们当回事。   噶尔丹为卫拉特蒙古准噶尔部首领巴图尔浑台吉第6子,康熙九年杀兄袭为台吉。自此漠西蒙古再无宁日。康熙二十九年噶尔丹大败与乌兰布通,此后由于福全中计,噶尔丹得以逃生。噶尔丹率余兵千余,以科布多为基地,恢复生机,此后与清军行成对峙之势。   三十三年五月的昭莫多一战,让噶尔丹丧失了有生力量,战后噶尔丹率残部流窜于塔米尔河流域一带。噶尔丹搅的康熙皇帝日夜不宁,几乎成了心病,如今只想一举将噶尔丹全盘歼灭。   太子看着儒雅风流,很有些文人绅士风度,并不常说话,但一开口也是一针见血,胤祚看了眼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胤禛,一时竟有些感慨,这些阿哥个个都是人中之龙,太子是康熙亲自教导,什么都不比别人差,若太子不至于在漫长的压抑中移了性情,或许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他,一直都是最适合做个皇帝的。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打仗,若要打仗粮草先行,户部就要费大事,户部的官员反对道:“噶尔丹已然末路,成不了什么气候,但若在动兵,别处在有水灾旱灾,也拿不出粮食来救。”   国家连连征战,黄河又屡发大水,灾难不断,国库确实并不充盈。户部顾虑不是没有道理。   索额图反唇相讥:“噶尔丹此人野心勃勃,又与沙俄狼狈为奸,若不一举歼灭,日后必成大患!”   三阿哥微微皱眉:“他已然末路,若在穷追不舍,只怕太过狠辣了,与百姓之中影响也不好。”   上首的康熙看了一眼胤祚:“胤祚,你也说说你的意思。”   胤祚眉目深邃坚定:“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此言一出,四周皆静,这一句言简意赅,但却听的人深刻震骇,康熙当场击掌:“朕意已决,亲征噶尔丹!”   皇上如此坚定,众人有再多话,也不能在说出口,只能当场跪拜,高呼万岁。   只是众人心中,对六阿哥胤祚又多了另一重估量。   康熙只留了大臣商量,太子和几个阿哥都退了出来,三阿哥好文,有些文人的迂腐,胤祚一句话,也算是将他骂了进去,他心里不自在,也不大看胤祚。   太子笑着拍了拍三阿哥的肩膀:“他那性子你知道,说这话绝对没有针对你的意思,都是兄弟,别往心里去。”   胤祚这才想起,自己刚刚那话还是鲁莽了些,就着太子的话笑着朝三阿哥赔礼:“三哥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弟弟一般见识,弟弟肚子里墨水少,说话难免不够周全。”   少言的胤禛也在一旁帮腔:“他就是这人见人嫌的样子。”   胤祚一向跟兄弟们关系好,若得什么好东西,也想着几个兄弟,前几日还给三阿哥送去了一本前朝的孤本,三阿哥喜的夜里睡觉都放在枕头边上,胤祚现在给他做足了面子,想了想也就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也不是什么大事。”   五阿哥有些感慨,到底是六弟,出个事,人人都愿意帮着他,他想他自己大抵也是乐意的,这便就是胤祚的能耐了。   恩和出宫之后,不过每日看书练拳,在去空间见见胤祚,王氏又每每总是盛情邀请,恩和就不得不去她那看看安哥,孩子一日一个样子,到底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恩和渐渐放下心结,到也算喜欢孩子,王氏是个人精,自然看的明白,心里到放心了几分。   她自生了孩子身子一直不好,能不能再生还两说,安哥单薄,有个做皇子福晋的姑姑在一旁照应,即便她以后不大好了,别人欺负安哥总要掂量几分。也因此,她待恩和越发周到体贴。   宝音和伊尔木在恩和回来的三日之后也一齐回了府中,琪琪格对宝音就重视多了,听荷叶说,专门在屋子里候着见了一回宝音。   荷叶将剪回来的荷花插在个豆绿色的双耳瓶里,绘声绘色的给恩和讲宝音的和伊尔木的样子:“奴婢就想不明白,皇宫那地方多富庶,怎的才三天,大格格和三格格就成了这样子,个个都有黑眼圈,去的时候白白嫩嫩的,回来的时候都蜡黄蜡黄的,跟逃难回来的一样,大格格样子更不好些,一脸的小痘痘,听人说,一见着太太就只是哭。”   持觞低声询问:“不是都留了牌子了么?”   恩和道:“留了牌子又能如何,不一样的。”   谢嬷嬷也跟着感慨:“也亏的格格身后还有个六阿哥,若不然也在里头熬上三天,估计出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荷叶听了这话就吃吃的笑:“自从有了个六阿哥,格格这气色是一日比一日好,不知道羡慕坏了多少人,前几次出去,有几家格格跟前的大丫头专门找了奴婢问,又是塞钱又是说好话,只问格格这好皮肤是怎么来的,奴婢说不知道,她们都不信,只当是格格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秘方呢!”   这话逗得恩和也跟着笑了起来,原本是只当做笑料听听,却不禁灵光一现,空间里面的奇珍异宝无数,且生长的奇快,轻易不能示人,放着也是浪费,到不如借着如今这个由头,做些女子养身护肤的东西,拿出去买,一是能赚钱,二是空间里的东西也就派上了用场。   她一想到女子对自己皮肤的珍视,就忽的觉得这买卖能做,因为她的东西保管会起大作用,只要能起大作用,多少钱都会有人愿意买的,因为这世道一点都不缺有钱人。   四季楼虽挣钱,但到底是小本生意,并不可观。   她一时兴起,就想进空间,起了身吩咐持觞几人:“一时有些乏困,我睡一会,若无事,不要让人进来打搅我。”   虽然这并不是睡觉的点,但恩和要休息,下人们也没有什么可说,只能侍候着恩和换了衣裳躺下。   等听着外头确实没了动静,恩和才进了空间。   恩和之所以敢用空间的东西,主要还是因人为的加工之后,别人就看不出原材料,拿出去并不扎眼,毕竟是不能向外人道的秘方。   她从竹屋里提了个框子,一个人顺着小道向空间深处走去,这里头的树木花草有些是外面常见到的,有一些却是奇形怪状闻所未闻的,气味也很奇异,她在一株长的如发丝一样纤细的嫩草跟前站定,嗅了嗅味道,觉得气味清香淡雅便采了一株,这地方神奇,东西拿在手里她便可知名称和用途,到也确实方便了很多。   这草名叫纤纤草,用作香料,又有舒筋活络的作用,配到药里,一是增加香味,一是混淆视听。   等胤祚夜里进了空间,就见着恩和将一瓶配好的浅绿色的汁液装到了瓶子里:“这个是为脸上长痘者配的,一次并不多配,也就二十多瓶,我仔细算了算,一瓶我就只卖一百两,等以后名气打出去了,在慢慢往上加钱。”   胤祚被这一百两银子的数目噎住了,二十瓶轻轻松松的就是两千两,比他酒楼的生意还好,竟然以后还打算加:“价钱这么高,别以后没人买!”   恩和仰着小巧圆润的下巴看他:“我要是十天之内按一百两的价格全部卖出去怎么办?”   胤祚坐直了身子:“要是真卖出去了,我就答应你一件事情。”   恩和伸出手:“君子一言。”   胤祚和她击掌:“驷马难追!”   胤祚心想,别说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事情他都会做,他不过是喜欢极了恩和这个斗志昂扬的样子,那勃勃的生机,看的人心情舒畅。   作者有话要说:   25复选   有过前一次经验,复选之时,大家就显得没起初那么紧张了,依旧是胤祚打点好了一切,恩和只要享受就行,照旧是悠然侍候恩和。   才进宫安顿好住处,宝音脸上又发了痘痘,悠然得了消息来给恩和说,恩和理了理衣裳缓缓起身:“咱们去看看。”   悠然忙快步跟上恩和。   宝音依旧跟伊尔木住在一起,屋子里还有几个平日里还算相好的人在,白苏美玉就在跟前,她大抵发现恩和到了,故意低声询问宝音:“怎的恩和妹妹还没过来?”   宝音满心的暴躁不安恐慌害怕,听到美玉问恩和,立时来气,尖锐的道:“要她过来做什么?我已经够丢人了!”   伊尔木一转头看见了恩和,叫了一声二姐姐,一脸看笑话的样子,白苏美玉一脸惊讶的看了看恩和又看了看宝音,急忙好心解释:“宝音绝不是那个意思……”   宝音大抵是没想到恩和会进来,说了这样的话到也尴尬,但这个时候的她一点都不想服软装温柔。   恩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和蔼,笑了笑:“美玉格格严重了,都是自家姐妹,姐姐心情不好,拿我撒气也行。”   宝音有些讶异,却再不言语,只轻哼了一声。   恩和缓缓的坐在了宝音身边,细细的端详了她的脸颊,宝音涨红了脸,才要说话,恩和从袖子里掏出个小瓶子:“此前众人都问我为什么肌肤变好了,我只说不过是偶然,其实哪有那么偶然的好事让我遇上,不过是得了些养肤的秘方,恰巧又有治姐姐脸上这痘痘的秘方,这次进宫特意带了进来,怕的就是姐姐脸上这痘痘忽然犯了。”   恩和这一席话太过反常,至少作为恩和长期敌人的宝音是不相信的,她更宁愿相信恩和要用毒药毁了她的脸。   恩和也不顾宝音的反应,揭开瓶盖,立时就有一股淡雅清醒的气味,铺面而来,闻的人通体舒畅,就这气味都能辨别,瓶子里的东西并不是凡品。   恩和笑看着宝音:“怕姐姐不信,我自己先涂点在我脸上。”   她一面说着,到出了些涂抹在了自己脸上,恩和的举动确实大大的打消了宝音的顾虑,但她还是疑惑,恩和俯身,在宝音耳边低语:“我是一心要做六福晋的,若这个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害的了姐姐,还谈什么嫁个六阿哥?帮姐姐,不过是为了体现我的仁善。”   恩和说完,坐直了身子:“姐姐也看的出,这东西,至少不会让人变的更差,姐姐若用了,或许脸上的痘痘还能好,但若不用,明日的选秀结果会是怎样,姐姐有没有想过?”   这话终于说中了宝音的软肋:“我自然信妹妹,该怎么用你说吧。”   恩和这才浅笑了起来,这才是宝音,为了富贵荣华,总是能冒更大的风险。   直到让宝音用了药,躺下睡了,恩和才和众人出了屋子,等着人都走远,恩和拉了伊尔木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低语:“妹妹是什么打算姐姐管不着,但若因此坏了姐姐的事,姐姐一定会好好谢谢妹妹的。”   恩和这句话看似无缘无故,伊尔木却听出了其中的威胁之意,薄唇抿成一条线,深深的看了几眼恩和,转身进了屋子。   恩和和悠然回了屋子,悠然侍候着恩和洗漱,低声道:“那个美玉格格明明看见格格进了屋子,还要逗着宝音格格说那样的话,不是纯粹想挑着格格跟宝音格格闹事么?”   未来的生活似乎早已遇见了各种烦恼,就好比还未跟胤祚成亲,就已经跟白苏美玉成了死对头一样,但恩和从来不是怕事的人,相反倒是充满了斗志。   “她无非就是想要我出丑么,但这世上又有多少傻子,自以为聪明的人,到头来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悠然笑着道:“还是格格懂的道理多。”   恩和在床上躺下,轻声询问悠然:“初选的时候,白莲出了什么事?”   悠然放下床帐,低声道:“…穿着花盆底在上头主子们的面前大大的跌了一跤,吓的宜妃娘娘失手打碎了个茶碗,当时就让人送了出去。奴婢听说,出来的时候,哭的差点昏死过去。”   恩和烦躁的翻了个身,半响才道:“宜妃娘娘打碎了个茶碗?”   “是。”悠然应了一声。   恩和看着床顶,朝着悠然摆了摆手,悠然行了一礼,吹灭蜡烛,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宫中后妃是要刀子架在脖子上都可以面不改色的,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动静就吓得跌碎茶碗?说白了,其实是白莲的后台跟宜妃冲突了。   白莲,唉……   第二日起来,天还未大亮,宝音的屋子就站满了人,前一天晚上明明还满脸的痘痘,一觉起来,竟然恢复如初,众人都惊叹的围着宝音问,宝音苏虽然高兴,但并不想为恩和说什么,伊尔木看不惯她,就大声道:“都是我二姐给大姐专门用的药起了作用,你们难道没见着我二姐越来越漂亮了?人家是有秘方的!”   刚走到外头的恩和听见这话,到对伊尔木生出了几分感谢,虽然她并不见得是好意相帮。因着宝音这一次,恩和想着,在这么多世家贵女面前,她的药的名声肯定是传了出去,以后只等着有人专门来找她了。   即便宫中规矩森严,在美貌的诱惑下,还是有不少格格专门询问恩和的秘方,恩和少不得一一耐心的解答。   复选,是直接见了后妃,意外的是,太后也出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老太太年级大了,但看着红光满面,眉目清朗,端坐在当中笑盈盈的看着恩和几人。   一旁的宜妃不知轻声说了什么,太后朝着恩和招了招手:“过来让哀家瞧瞧。”   德妃的脊背无意中挺直了几分,温和又有些冰冷的看着恩和,见恩和举止端庄大方又无可挑剔,又转眸看向了宜妃。   恩和走至太后跟前,行了一礼,太后仔细端详了一会恩和,叹气道:“这孩子果真是跟固伦淑哲公主很有几分相似,尤其是这眉目之间的几分大气爽朗,更是相像,寻常人家的孩子身上找不到的。”   恩和多少有些受宠若惊:“谢太后夸赞,臣女不敢与外祖母比肩。”   宜妃的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笑着应和:“太后这般夸赞,可见这孩子是确实不错。”她转而又看向德妃:“妹妹好福气!”   太后也看向了德妃:“大气直爽的孩子小心思少,人看着也舒服喜欢,重要的还是孩子的日子怎么过。”   太后仿佛是知道德妃的不情愿,这番话是劝慰也是告诫,竟是一副给恩和撑腰的样子。恩和思来想去,也只能归咎到自己的外祖母是固伦淑哲公主这个原因上。   德妃忙起身:“太后教导的是,臣妾都记下了。”   太后点了点头,就不在言语,竟就起身走了,众人一看才明白,太后过来不过是要看看恩和罢了,一时看向恩和的眼神就变了很多。   等着太后走了,宜妃只笑吟吟的看着德妃,德妃看了一眼安静垂首站在殿前的恩和,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留下!”   恩和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谢恩退了下去。尽管不是事事多如人意,但毕竟是安稳过关了,就好像太后说的,重要的还是看两个人日子怎么过,别的都是次要的。   复选过后,谁留了牌子,谁落选了,成了众人的饭后谈资,但各世家却都意外的沉静了起来,都屏息凝神的等待最终的结果。   恩和和宝音留了牌子,伊尔木落选,还有知道的白苏美玉,郭络罗荣安,董鄂菲明,都是留了牌子。   自从选秀结束,琪琪格看向恩和的眼神就越加奇怪,偶尔出神。   白苏墨玉落选,跟苏图的婚事就很快提上了日程。伯爵府上就忙了起来,忙忙乱乱中,隔三差五的就有人来恩和这里问方子,恩和便只告诉别人自己是从哪里买的:“那家店叫羊脂玉,专门卖的是这些调养护理的方子,说是以前原本是山里隐居的,但无奈家中变故,也只有再次落入俗世之中,我也是偶尔得知,不想试一试效果这般好,但那家店一个月也就买二十瓶东西,多了就在没有了。”   隔了几日张成的媳妇进来回话:“一瓶一百两,三天就被那些格格太太们抢光了,按察使夫人非逼着要在配几瓶,奴婢没法子,只能寻了个机会关了店门回来了。”   恩和拖着腮帮子看着手中的银票笑吟吟的道:“回来便回来吧,在店门上挂个牌子,咱们以后只每月十五、十六、十七开门三天。”   张成媳妇笑着应了一声,格格说了,三天就能给她分一百两的银子!但她知道这无非是因为她是谢嬷嬷的儿媳妇,也因此她将谢嬷嬷越发尊敬看重。   谢嬷嬷打发着侍候的人下去,紧张的询问恩和:“格格给奴婢说句实话,那些东西不是骗人的吧?”   恩和握着谢嬷嬷的手:“嬷嬷说的什么话,我就不是那样的人,那么贵银子的东西,还有那么多人抢着要,要是假的,不起作用,谁来买?”   谢嬷嬷一想到也是,她并不反对恩和挣银子,相反,在她心里也觉得恩和的银子越多越好:“格格日后成亲虽说太太面子上不敢薄待了格格,但内里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以后格格要立足,没个银子傍身肯定不行,格格要挣银子,奴婢支持,但格格千万不能为了银子昧着良心作坏事!”   恩和想,上一世的她即便在怎么做坏事,但最终没有泯灭了善良,大抵就是因为谢嬷嬷在身边吧。   她重重的应了一声:“嬷嬷说的,我都记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妹子如果看了觉得还算喜欢,多留个爪印,多收藏收藏,文文好好的写下去,真的需要乃们的鼓励,谢谢了~~~~~   26道破   低的几乎触的到的乌云,压的人透不过气,一丝风都没有,这夏日的傍晚,让四九城的人闷热难当,烦躁又不知该如何自处。   琪琪格的老毛病,在这个并不是时候的时候又发作了,咳嗽的停不下来,每咳嗽一次她就出一身汗,吉祥侍立在一旁一遍又一遍的给琪琪格擦拭着脸颊的汗珠,小丫头轻轻的在一旁打着扇子。   琪琪格烦躁的推开了吉祥的手:“去看看刘瑞家的怎么还没有到?”刚走至门口的刘瑞家的忙应了一声:“太太,给太太请安。”   刘瑞家的是琪琪格的陪房,很得琪琪格信任,她又比琪琪格年长琪琪格对她又比别人多了少有的几分尊敬。   见着刘瑞家的到了,琪琪格摆了摆手,吉祥便带着小丫头退了下去,自己守在了门外,隐约还能听到里头的说话声。   “…太太这是何苦,都多少年的事情了…”   里面似乎沉默了很久。   “…我当时听的清清楚楚,怎么能瞒住我…..我咽不下去这口气…”   又是刘瑞家的低劝声:“…都…太太也该放下了…如今身子最重要…”   琪琪格的声音很低,喘息一般:“…放不下的…我也只能靠你了…..”   接下来的话,吉祥便再不能听到一句。   似乎也只是顷刻之间,天地都昏暗的了起来,狂风大作,刮出一阵又一阵的怒吼声,树木花草拼命的摇晃,几欲折断。   持觞带着丫头们急忙关了窗户,又将廊下的鸟雀都提回屋子,屋子里又点上了灯,才收拾完,豆大的雨滴就砸了下来,开始如一串一串的珍珠,一会便连成了绵延不绝的银白色雨幕,院子里顷刻也被水淹没了。   恩和拨弄着烛火:“院子里的花是遭殃了,花架准就倒了,一场雨不知道要打落多少花。”   持觞道:“明儿一大早奴婢就找人来休整。”   恩和应了一声,托着腮帮子出神。   雨还正大着,外头却来了正院的小丫头:“太太病重了,已经去太医院请太医了。”   大风裹着雨,几乎钻进了屋子,小丫头虽撑着伞,一路从抄手游廊走来,却也是全身湿透。   恩和看了看窗外的雨:“知道了,我换了衣裳就过去。”   小丫头退了下去,恩和隐约还能听见外面荷叶的说话声:“快拿干毛巾擦擦在走。”   谢嬷嬷皱着眉头去找蓑衣:“太太这几日确实看着不大好,往常都是冬日里犯病,这些时日也不知是怎的了,今日只怕是又重了。”   恩和出神想的就是这事,上一世,琪琪格在这几日里确实犯病,她和宝音在跟前侍候了好些时日,日日都要尝药喂药,也是那个时候,她的身子骨才渐渐不好,大抵是确实受了累。   这一次恩和到的比宝音早,王氏和牛姨娘花姨娘都在跟前,丫头接过恩和的蓑衣又将她换下的木屐摆好。恩和缓步走了进去。   众人互相问了好,恩和便垂首立在了琪琪格床边,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冷漠,琪琪格毕竟是她的亲生额娘,但她实在没有一点母女之情,她打量着琪琪格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色的脸颊,轻声道:“额娘可还好?”   琪琪格闭着眼,大红色绫被下的她看上去几乎不堪重负,声音沙哑又疲惫:“并不大好。”   她的态度明显的不好,王氏忙打圆场:“额娘在忍忍,太医马上就到了。”   恩和朝着王氏微微颔首。   一会,宝音和伊尔木也先后到了。宝音眼圈一红立时落了泪,她到是真心担忧琪琪格,琪琪格缓缓的睁开眼,看了看宝音眼神渐渐柔和了下来:“乖孩子,额娘没事。”   恩和轻吐了一口浊气,果真是只有宝音是亲生的。   请的太医是常给琪琪格的看那一位,方子变动的不大,又交代了些注意的就退了下去,宝音看着方子,皱眉道:“总是这样一个方子,但也不见起作用,都是些庸医!”   王氏也叹气:“实在不成,就换个大夫看看,总好过这样一个太医一直给额娘看。”   伊尔木翻着眼睛不知道在往那看,花姨娘瞪了她好几眼,牛姨娘依旧沉默不语。   宝音却忽的对着恩和道:“听说四阿哥府上的李格格,有不少祖传的秘方,看这些疑难之症很有些法子。”   上一辈子的李格格出了四阿哥府鲜少有人提到,这一辈子却恰巧相反,因着治好了四阿哥的大女儿,又给宫中的德妃开过一次方子,渐渐也有了不小的名气。   宝音的意思恩和明白,大抵是想让她通过胤祚请李格格来看病,作为女儿这种事情她责无旁贷,但李氏毕竟是阿哥的侍妾,怎能无缘无故的出门看病,医者贱籍,并不是多么光彩的事情。   王氏也急忙道:“知道妹妹的顾及,咱们只说是请四福晋过来坐坐而已,情面上也说的过去。”   王氏说的也在理,孝道上的事情,她推不过去,便点头道:“我先试一试。”   琪琪格蜷着的双手渐渐的展开,却忽的觉得心里极其不是滋味,酸楚难当。   胤祚没想到这会能下这么大的雨,一时也进不了宫,就留在了胤禛府上,又嚷嚷着要看大格格:“快把小侄女抱出来,让当叔叔的看看。”   胤祚和胤禛在舒云的院子里用了晚膳,舒云起身要去吩咐把抱厦里的大格格抱出来,胤祚连忙道:“四嫂快别忙了,四嫂如今是有身孕的人,千万不能操劳。”   舒云下意识的摸着小腹,抿嘴一笑,孩子已经有两个月了。   胤禛的神情也柔和了很多:“你快坐下吧,让李嬷嬷去抱,你现在只一心养好身子就行。”   舒云轻笑着道:“都记下了。”   舒云并不在里面打搅两人,扶着李嬷嬷的手出了书房,李嬷嬷嘴里一个劲的道:“福晋慢点,千万小心。”   刚出院子便见到了抄手游廊上的李氏,穿着件水蓝色的旗袍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连舒云都觉得赏心悦目,停下来看向李氏:“妹妹过来了?”   李氏笑吟吟的行了一礼:“福晋万安,奴婢亲手做了些汤品,专门送了过来给福晋和爷用。”   舒云淡笑着道:“有劳妹妹了,爷跟六阿哥在里面,你送进去就是了。”   李氏又行了一礼,缓缓走了进去,想起舒云小心翼翼的样子,觉得好笑又可悲,不过是个历史上没有出现过的孩子。   舒云直到看着李氏离开,才转身回了屋子,李嬷嬷有些愤愤的道:“福晋也太仁慈了……”   胤祚对李氏这个他觉得是穿越者的人很好奇,他甚至也在思考,李氏除过一手医术,是不是也有空间?   温婉柔和的李氏给二人盛好汤就要退下,小范子走了进来,拿着份信,又在胤祚耳边低语了几句。   胤祚挑眉,微微颔首。开口跟李氏说话:“听说李格格医术了得?”   李氏又何尝不觉得胤祚是个穿越者,因为胤祚跟胤禛关系好,她其实更想跟胤祚结成同盟,她听胤祚这样问,觉得大抵是机会来了,看了一眼胤禛,她才不紧不慢的道:“六阿哥跟前奴婢也就不遮遮掩掩了,奴婢如今还未发现奴婢治不好的病。”   口气到不小,但确实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说话。   胤祚笑着看向胤禛:“弟弟这回有事求哥哥帮忙。”   胤禛见他先问李氏,接着才所这话,知道大抵是有人得了难治之症,需要医治,想要请李氏去看病。   因着李氏这份能耐,胤禛如今倒是无形中跟几家关系好了不少,他也因此对李氏多了几分珍视:“怎么?”   “恩和的额娘重病卧床。”   费扬古如今正在前线,为费扬古的夫人治病,确实不能轻易推辞,在说胤祚又将话说了出来,胤禛一时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他看向李氏:“你可愿意去?”   李氏忙道:“奴婢一切都听爷的吩咐。”   这便是同意了,胤禛微微颔首。   胤祚夜里进空间的时候,见着恩和正蹲在一簇鲜红的花朵跟前出神,他便也沉默的蹲在恩和身边:“怎么呢?”   恩和转头看是胤祚,笑着摇了摇头:“就是在想要不要拿着这显荣花去给我额娘治病。”   胤祚从来没有听恩和专门提起过她的额娘,他不知母女两到底有什么事情,但却知道感情绝对称不上好,他安抚的摩挲着情绪不大好的恩和:“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我一直挺好奇的。”   胤祚说到好奇,恩和自己也笑了起来:“你大抵是好奇我小时候到底有多调皮吧。”   向阳的一面山坡,草地一直延伸到了远处,明媚又安静,胤祚和恩和并排躺在草地上仰头看天,觉得懒洋洋的舒服,恩和的声音像极了一首古老的歌。   “……谢嬷嬷说我更小点的时候其实挺乖巧的,听话又懂事,那个时候我额娘宠着我惯着我怎么都成,后来五岁的时候额娘的堂侄子进京,在我们家住了一年,那个表哥也就是七岁的样子却学了一身的坏毛病,额娘却十分喜欢他,我们便常常在一起玩…我自己其实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都是谢嬷嬷告诉我的…她说就是那一年把我给养歪了,额娘先前还没在意,后来等我在长大,又常常闹事,才觉察出了其中的厉害,便总是打我骂我…但我是一直没有改过来…我总是跟我姐姐闹事,因为额娘确实很宠她,又总是在我跟前说‘一点都比不上你姐姐’所以其实我打小就挺讨厌宝音的,她也不喜欢我,总是给我使绊子……”   温暖的阳光下,空气里的都是青草的芳香,胤祚转头就可以清晰的看见恩和白瓷一样的肌肤,浓密的睫毛迎着太阳,颤抖中留下一片阴影,圆润的下巴上翘着倔强又孤独。   “…京城的三九天,下了大雪,流出来的鼻涕都能冻成冰溜子,我跟宝音吵架,宝音骂我野孩子,我把宝音推倒在地上,又踢了她几脚,额娘知道了罚我站在院子里,整整两个时辰,我才八岁,一直想不明白,明明宝音也不对,她也知道,却偏偏只罚我,我高烧烧了三天,差点烧成傻子…..”   她看似倔强,看似无所谓,提起幼年时候的事情,其实还是难过。   她的声音渐渐有些沙哑:“我去外头玩,博阳侯家的格格笑话我穿的衣裳难看,我跟她理论,打翻了她书房里的墨盒,泼了她一身上的墨,她哭着跑到了前头找她额娘,一屋子的福晋太太们,我额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不听话不懂规矩,以前就总是这样,要我给博阳侯的格格道歉,我一把推开她,跑了出去,我一直跑到了府外,要不是谢嬷嬷,大抵都被人贩子给拐跑了….”   “….我一直想不明白,明明那么多比我还要皮还要野的格格,偏偏就我成了名声最坏,最不懂事的一个….博阳侯家的格格也不是省油的灯,那墨盒明明是她自己打翻的,我额娘问都不问一声,就只斥责我,要是宝音在,肯定不一样….”   恩和忽然停了下来,急促的喘息了两声,在不言语。   胤祚想要调节气氛,调笑道:“姑娘说的挺惨的,好像不是你额娘亲生的一般。”   恩和骤然转头看向了胤祚,两世为人,在看琪琪格和她之间的关系,她总觉得有些东西呼之欲出,胤祚的话炸雷一样响在了她的头顶,却说出了她大抵一直想要表达,却无法表达出的意思,她真的觉得她一点都不像琪琪格的亲生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27就诊   空气里满是泥土的芳香,天空碧蓝如洗,蔷薇院里的蔷薇满满的铺了一地,恩和有些心疼的驻足观望片刻,又快步走向正院。   四福晋有身孕没能出门,李格格是独身一人。   恩和听见个陌生的女子的声音,在屋子说话,见恩和疑惑,廊下的小丫头忙巴结道:“里面的就是李格格。”   恩和微微颔首,李氏说话不紧不慢,徐徐道来,声音柔和好听,但却并不是让女子反感的娇媚声,到是透着几分庄重。   早有丫头掀起了帘子,殷切的朝里头道:“二格格来了。”   琪琪格的屋子窗门紧闭,一屋子的暖香,乍然从外头进去竟有些受不住,   王氏忙起身迎了出来:“二妹妹来了,李格格也刚到,这回多亏妹妹。”   恩和进了里间,便见着了正在给琪琪格把脉的李氏,梳着小两把,一面簪着一朵鲜花,一面簪着蝶恋花步摇,身量适中,容貌娇俏,穿着件羽蓝色绣牡丹花的旗袍,并不像人所想的妾室模样,到是大气又妥帖。   李氏把脉,听见恩和到了也转头看了过来,进来的女子梳了一条辫子,头上只有一根碧玉宝石簪子,身量高挑,皮肤白皙,眉眼灿然澄澈,身上是樱草色的旗袍,着装简单,周身带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让她在这一群女子中脱颖而出,引人注目。   恩和笑着招呼:“实在是麻烦李格格了。”   李氏浅笑:“客气了。”淡然中又无形中透着几分熟稔,宝音心里不悦,打断两人:“不知我额娘到底如何?”   李氏垂眸又仔细把脉:“在我看来,并无大碍,只是确实调养不当,若要彻底好转,没有五六年是不行的。”   琪琪格在跟李氏说话,客气了很多:“那就要劳烦李格格了,若是我这病能彻底好转,必定记着四阿哥,李格格的这份情谊。”   李氏轻笑:“夫人太客气了,我们爷一直敬重费扬古大人的为人,大人如今又在前线为国杀敌,我们爷一听说是夫人生病,立时就要我过来,给夫人治病,都是应该的,福晋原本也是要来的,只是身孕两个月,实在不宜走动,这才不得已让我一个人出门。”   她这一番话说的极为熨帖,周到自然又丝毫不贬低自身,琪琪格脸上的笑意明显真实了几分:“李格格这一张嘴,真是惹人*。”   琪琪格只说了几句,就没有多少力气,李氏也便起身开药方,众人没想到,她的字也写的极其好看,王氏也小有名气,看到这样的字,就对李氏多了几分敬重:“李格格原来还是个深藏不露的才女。”   李氏开了药方,叮嘱了平时注意的事情,起身就要走,外头的小丫头进来到:“郭络罗荣安格格过来给太太请安。”   李氏的神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一会,穿着紫色妆花大缎旗袍的荣安,便被众人簇拥着走了进来,荣安看见李氏便停住了脚,荣安是个杏眸粉腮的美人,纤腰长腿,李氏是个温柔似水,身材略微丰盈的美人,恩和一时竟先想到的是,四阿哥挺有福气的。   荣安细致的打量李氏,微微一笑:“这位便是李格格,果然是貌美。”   李氏也笑道:“荣安格格,也是名不虚传。”   两人说完,又是意味深长的一笑。即便看起来平和,恩和也觉得硝烟四起,不禁抿了抿嘴,四阿哥的后宅以后可是个卧虎藏龙的深水,一般人进去,大抵骨头都剩不下多少吧……   李氏先走的,荣安看了琪琪格就去了恩和的院子,斜依在罗汉榻上,同恩和说话:“你觉得我们两个相比如何?”   恩和睨了她一眼,拨动着手里的算盘:“四福晋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荣安的神情有些古怪:“有身孕了?这不对呀…”   恩和看她:“你这么聪明的人,如今都看不明白了,李氏跟你就不是一个身份档次上的人,你要看的是四福晋,跟李氏比什么?”   跟恩和说,恩和也不会明白,舒云她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想必李氏也一样。在她看来,她未来最大的敌人是李氏,这个同为穿越,还有一手精湛医术的李氏。   荣安捏了一颗玛瑙盘子里的葡萄放进嘴里,半天才跟恩和说起了闲话:“……我听我大舅妈说,泽兰她们的婚事,没多久大概也就定下了,我挺讨厌泽兰的,真希望她能远远的嫁到蒙古去,但是我大舅妈那么疼她,估计她还要留在京城祸害人。”   “我不是听说,泽兰要嫁去给蒙古?”   荣安惊讶,半响又淡淡的道:“她手段那么多,哪能那么容易就被嫁出去。”   恩和不置可否,自从在空间里跟胤祚说了那些话,恩和有些心事重重,荣安见她心情不好,也没多待就走了,荣安一走,恩和就要去上房侍候琪琪格。   屋子里已经有了浓浓的药味,宝音尝了一口,觉得冷热适中,就让人侍候着琪琪格慢慢喝了下去:“李格格开的药,跟以前太医开的不十分相同,或许好好吃药能起些作用。”   琪琪格看了一眼宝音又缓缓的闭上了眼,似乎无限的疲惫:“快吃个蜜饯,这药太苦了。”   宝音笑着从丫头手里接了一颗,吃到嘴里:“额娘这里的东西果然好吃!”   回答宝音的是琪琪格粗重的喘息声。   恩和行了礼就站在了一旁,仔细打量琪琪格的容貌,她看了又看才觉察出,她跟琪琪格并没有多少相似处,她不知怎地有了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好像自己一直活在一个天大的阴谋里,压的她喘不过气,她急切的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即希望自己是琪琪格的亲生女儿,又希望不是。   宝音见恩和只是发愣,轻咳了一声,将药碗塞到恩和手里:“来了就别傻站着!”恩和接过药碗转身就给了身旁的丫头,淡淡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宝音有些摸不透恩和的心思,到是气焰低了下来,不敢跟恩和硬碰硬,指使着一屋子的丫头一会干这一会干那。   琪琪格喝了药就闭目养神,渐渐的睡了过去,宝音和恩和出了里间在外头隔间候着,姐妹两个也说不上话,恩和一直压抑的沉默宝音心怯,也不敢触她的霉头,两人便一直沉默。   中间侍候着琪琪格用了些饭食,两个人也随意用了些,等到琪琪格再用药,宝音当先将药端在了手里要尝,琪琪格睁开眼看了一眼恩和:“给恩和,让她尝尝。”   宝音一怔,在看恩和仿佛是恩和抢走了自己天大的功劳一般,愤怒又嫉妒。   恩和心里嗤笑,真以为着就是人人争抢着都想做的事情?她顺从又沉默的端过药碗,舀了一勺子,用嘴唇轻触了触,递给了一旁的丫头:“冷热刚好,喂药吧。”   她一面说着用帕子沾了沾嘴角,有小丫头捧上了蜜饯,恩和并不是特别喜欢甜的,本也不打算吃,琪琪格的目光却扫了过来,恩和顿了顿,捏了一个放进了嘴里,琪琪格的目光便也消失了。   等着安顿好了琪琪格,姐妹两才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直到独自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恩和才从空间里拿出了琪琪格给的蜜饯,她看了看最终又放进了空间。   此后侍候琪琪格,每日里姐妹两必定要尝药,在吃了一颗蜜饯。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一章内容等在打开的时候有一半不见了,回忆着补了一部分比较重要的,后面要是在有想起的还会补,暂时先发这么多。   今天两更,中午十二点在发一更。   28德妃的不喜   李氏果真是有些本事的,才不过一夜,琪琪格便喘的没有那么厉害了,琪琪格对李氏满口称赞,就要让人去四阿哥府上送礼。   外头又有了传旨的过来,宝音和伊尔木都接了圣旨。   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宝音被赐婚为镇国将军世子诺敏为正室,伊尔木则被赐婚给裕亲王福全次子保泰为侧妃。   接完圣旨,传旨的太监一走,伊尔木就歇斯底里的和宝音撕扯了起来:“你说!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我做正室的吗?不是说好了我嫁给他的吗?你凭什么抢我的,你凭什么?!”   宝音以为自己即便做不成皇子福晋,做个显赫的宗室郡王福晋也是可以,却怎么也没料到不过是个镇国将军世子福晋,还是个没落的宗室,论起来除过是正室她甚至比不过伊尔木。   伊尔木撕扯了几下,宝音脚下没了力气,便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跌断了一根碧玉簪子,磕破了头……   琪琪格才稍微好了一些,得了消息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宫里的人为免太不可信了!”   吉祥忙给她拍背:“三格格听说一点都不满意,在屋子里摔东西,大格格这会又跌破了头,搂着奶嬷嬷哭的泪人一样。”   琪琪格咳的脸颊涨红:“她还不乐意?她一个庶女已经算是得了天大的福分了!竟然敢推搡的宝音跌破头!去让刘瑞家的过去传我的话,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三格格好好给我关几天,清醒清醒!”   吉祥忙应了一声。   恩和看着持觞几个收拾衣裳:“这家里一下子就乱成这样了,二哥也要成亲,宝音和伊尔木看着没一个满意的,等着额娘好一些了,我就去阿玛给的庄子上住些日子避一避,省得跟她们这些人互相看不顺眼。”   如今这个府上最得意的应该就是恩和,宝音和伊尔木这两个失意人看见恩和指不定觉得多么刺眼,没事也会生出事来。   谢嬷嬷道:“格格说的也是,乘着还没成亲,格格过上几天的清净日子。”   恩和翻着手里的话本,心思却飘的有些远,原本上一世是她嫁给了诺敏,这一世却轮上了宝音,只是宝音上一世所嫁的人显赫,但却并非良人,她的日子过的也不如意。   宝音有伤,就恩和在琪琪格跟前伺候,每日尝药,然后又是一颗蜜饯,伊尔木被关着出不来,花姨娘就来求情,一行说一行哭:“她是被猪油蒙了心了,一时高兴糊涂了才把大格格推倒,念在她是无心之过,太太发发慈悲饶恕了她吧!”   恩和这才发现个奇怪的现象,即便花姨娘在进门就给了琪琪格难堪,琪琪格却从来没有整治过花姨娘,不但没有特意整治,而且完全就是彻底无视。   琪琪格喝了碗里的药,漱了口,也吃了一颗蜜饯,丫头们侍候着琪琪格躺下,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花姨娘幽幽的哭声。   吉祥看向了花姨娘:“太太都成这样了,姨娘难道不能让太太缓口气?不管三格格是不是有心,但到底伤了大格格,大格格还没来哭诉,姨娘到先来了,也没这个道理,姨娘还是先回去,别吵着太太了。”   费扬古不在,琪琪格就是家里的天,花姨娘就是在受宠,在这里也没有一个大丫头有体面。   不等花姨娘开口,就有小丫头带着两个媳妇进来,两面一个,一声不吭的夹着花姨娘走了出去,一出屋子,花姨娘的哭声戛然而止。   恩和看向了琪琪格,闭着眼的琪琪格好像知道恩和在看她一样,淡淡的道:“姨娘就给不得脸面,你跟她越较劲,她就越来劲,以为自己是个台面上的东西,我要收拾她多的是法子,但是我范不着……”   琪琪格越说声音越低,渐渐的好像睡着了一般。恩和便只低低的应了一声。   这是琪琪格第一次对恩和说后宅之道,琪琪格显见也是个中高手,但却从来都不愿意教导她,她想着就垂了眸,甩了甩手里的帕子。   远远的看见丫头们簇拥着宝音过来了,她便绕着小道回了自己的院子。   胤祚和八阿哥,九阿哥,保泰,诺敏在包间里喝酒,八阿哥已经喝的上了头,脚底下都站不稳,诺敏一手扶着他:“八阿哥这又是何必,酒多了伤身子。”   胤祚就眯眼打量诺敏,这小子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跟八阿哥九阿哥几个这样亲密了起来。这一次又要娶了费扬古的嫡女,跟他成了连襟,还成了他的姐夫,一下子就成了众人争先巴结的人。   保泰有一双跟九阿哥有些相似的桃花眼,眯眼一笑,水光泛滥:“大丈夫何患无妻?八阿哥是要干一番事业的人,怎么能被个女子束缚住手脚,女人如衣裳,要多少有多少,正经的夫人尊敬着就是,外头想找多少女人都行!”   九阿哥也道:“保泰说的这个我觉得对。”   九阿哥回头见胤祚不吭声,便笑道:“六哥跟咱们不一样,一心就只要个六嫂就行!”   诺敏和保泰都诧异的看向了胤祚。   胤祚端着酒杯笑了笑:“老九到也没说错。”他说着仰头就将一杯酒喝了下去:“我酒量不行,就喝着一杯!”   对于这种事情,跟这些人说了也是白说。   诺敏微微一笑:“那恩和格格有福气。”   胤祚场面的笑了笑:“宝音格格嫁给你也挺有福气的。”诺敏便想起了当日看到的那两个女子,样子早已经模糊了,他摇了摇头,就跟保泰说的一样,给了正室夫人的体面就行,女人要多少都会有。   小范子从外头进来在胤祚耳边低语了几句,胤祚道:“要出门?那叫几个人去跟着。”   小范子应了一声又退了下去。   九阿哥挤眉弄眼的看着胤祚:“六哥呀,谁要出门?”   胤祚也不遮掩:“说是恩和要去庄子上住几天,路有些远,我就让小范子找几个人跟上,可别像上一次一样,又出个意外,那你哥哥我的这颗心可受不住。”   他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半响,诺敏这才郑重的问胤祚:“上次的事我也听说了,背后的人可查出了什么眉目?”   胤祚眼里就闪出了幽深的光,敲击着桌面的酒杯:“还没有查出来,但只要做过,就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我的女人也不是谁想伤就能伤的,总要让他知道知道爷的厉害。”   保泰朗声笑道:“六阿哥*妻的名声,以后只怕不会小!”   胤祚不在意的笑了笑,却想起了德妃的话:“娶恩和便恩和吧,但你得要先收了身边的默然,等你出宫就做格格,三年之后选秀额娘就要为你选个侧福晋,八阿哥身边都有个博阳侯家的姑娘做侧福晋,你怎么也不能比这些人逊色!”   德妃显然并不中意恩和,胤祚想起下头人给他说的选秀时候的事情,知道恩和大抵也猜出了德妃对她的不喜,但却一直没有对他提起,大抵也是怕他担心吧。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他娶恩和是要恩和来享福的,可不是来受气的,这事情他是要好好想想法子才行。   恩和的马车已经出了四九城,视野立时就宽阔了起来,一望无垠的绿色农作物,让空气里满是香甜清爽的气味,偶有农家的孩子欢笑着从大道上跑过,惹的恩和也满脸笑意,她跃跃欲试,想要骑马。   谢嬷嬷在后面的马车上,等听见动静在看的时候,一身红衣的恩和已将骑在了马上,神态恣意飞扬,说不出的明媚欢快,谢嬷嬷暗暗叹了口气,又悄悄放下帘子,以后格格可以这样的时候只会越来越少,只要格格高兴就行。   一旁的侍卫家丁团团围住恩和,深怕恩和有一点闪失,恩和大笑:“你们太小瞧我了,大不了比比,看谁先到前面的那颗树!”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恩和猛的甩了一鞭子,马儿嘶鸣一声,奔跑了起来。   侍卫们不得不快马加鞭赶上恩和。   等恩和跑够了停下来,侍卫里面领头的王通苦着脸道:“格格就放过咱们吧。”   恩和跑的脸颊红扑扑的,说不出的红润健康,一双眼眸也极其明亮:“你大概不知道,我五岁就偷骑过我阿玛的战马,我骑马是我阿玛亲自教导的,只怕我骑马的时间比你还长,马上也只有我担忧你们的份,没有你们担忧我的时候!”   恩和的骑术,众人见识之后,也确实佩服,但佩服是佩服,担忧还是担忧,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准,恩和要是万一出个什么事,他们就是命赔上估计都不够,未来的六福晋,这已经是皇家的人了。   王通只是道:“咱们这是看天太热了,怕格格在外头晒出个好歹来,这在路上,就是去找大夫都不大好找。”   恩和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远远的眺望了几眼,湛蓝的天上一丝白云都没有,村庄几乎都融在了田野里,说不出的悠远宁静,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欢畅的笑了起来:“还是这样的景色看的人舒畅!”   官道上远远的也来了一队马车和侍卫,恩和看了看便别过了脸,空间的东西用的她的眼神极好,别人都还看不清楚的时候,她已经看见了,来的不是别人,恰巧是镇国将军家的女眷,看诺敏骑着马护持在一旁的样子,大抵就是将军夫人了舒舒觉罗氏了。   她暗骂了一声晦气,诺敏一行人已经遇上了远远的跟在恩和身后的马车。   诺敏原本是在酒楼跟胤祚几人喝酒,后来家里人将他找了回去,说是他额娘要去香山礼佛,要他跟着,他便只有快马加鞭赶上。   持觞和荷叶还有谢嬷嬷已经从马上下来了,向觉罗氏请安,宝音嫁给诺敏之后都是亲戚,觉罗氏听是恩和的马车就要下来,听说人已经骑马去前面了就对诺敏道:“你去跟恩和格格打个招呼。”   诺敏应了一声。   舒舒觉罗氏自己微微掀起帘子朝远处看了看,只模糊的看见个样子,不禁暗暗摇头,这样的媳妇,估计也就天家敢要,别人家都消受不起。   树荫下的女子眉目璀璨,气息卓然,定定的看着他的时候,似乎将他内心最阴暗的角落都看的清楚,诺敏不自觉的别开了眼:“额娘听说是恩和格格的马车,特意让我上前跟格格打个招呼,格格这是要去哪?”   恩和看见诺敏就觉得不顺眼,轻蔑的哼了一声:“去庄子上住几日,将军夫人要去哪?”   恩和听着虽然还算礼貌,但诺敏就是觉得那看似平淡的眼神,其实对他满是鄙夷和不屑,让他一时又是囧然又是气愤,在女子面前他从未受过如此待遇。   看着诺敏的脸颊渐渐泛出气愤的红晕,恩和好心情的笑了起来,犹如山间清泉叮咚流过。   诺敏大为窘迫。   恩和摆了摆手:“我要骑马先走一步,我的丫头和嬷嬷就劳烦世子爷多多照看了,改日若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将军夫人。”   她若不骑马就必定会跟诺敏她们同路,她怕待的时间久了,会做出什么控制不住的事情。   诺敏客气的答应了下来,恩和心里骂了句伪君子,人前就总是这么人模人样。   她调转马头疾驰而过,诺敏停在原地,看着那矫捷的身姿,若有所失……   等到了香山,诺敏留宿了一夜,不知怎地,夜里便梦见白天所见的红衣女子,她鲜衣怒马,神采飞扬,卷唇浅笑。   作者有话要说:天,放在存稿箱,时间又弄错了,太不好意思了O(n_n)O~   29挑破   太阳透过香妃竹帘悠然的照了进来,坐在琪琪格身边的宝音脸上一半映着竹帘的样子,透过竹缝的阳光照的宝音的眼眸水波粼粼,琪琪格依在榻上看了看眼睛红肿的宝音,叹气道:“是额娘没本事,这才……”   宝音又抽泣了两声。   一旁的刘瑞家的看了一眼宝音开口道:“太太怎么不给大格格说实话?还不是因为二格格嫁给了六阿哥,府上的格格们在不能太显赫的缘故!”   琪琪格垂了眼又是叹气:“罢了,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宝音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额娘我不服!我一点都不服!恩和有哪一点比得上我,凭什么她就要嫁给阿哥做福晋,我只能嫁给一个没落的宗室?!”   琪琪格也伤心了起来:“你是额娘的宝,在额娘心里谁都比不过你,这都是命啊!”   宝音越发哭的难过:“额娘,我恨恩和!”   琪琪格叹息,安抚的拍着宝音的脊背。   外头有小丫头探头探脑,被吉祥看见,呵斥了一声,小丫头忙进来道:“…恩和格格半路上遇见了镇国将军夫人跟世子,说是很相谈甚欢,跟世子爷也是笑语连连……”   小丫头还未说完,宝音就骂道:“滚出去,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小丫头吓了一跳,见吉祥点头,忙溜了出去。   琪琪格看宝音,见温婉柔和的宝音额头上青筋暴起,神态说不出的狰狞:“怎么?她如今还打起了别人的注意?!”   宝音就是这个性子,只要是自己的,即便自己可以毁了,也绝不能让别人碰一下。   苍翠挺拔的树木几乎将山庄全然隐埋,张成虽然是来过了好多次,但是在一次来还是差点找不见大门在哪。   张成一面带路,一面跟在恩和身旁介绍:“庄子看着一点都不像是京城一般人家的样子,假山流水到是都有,树木花草都不是常见的,大的离谱,里面就一个看门的老头,又聋又哑,就是他身边的那条土狗凶的厉害。”   两人高的大腿粗细的竹子密实的扎成了门和墙,恩和明显的呆了呆,下面人嘎吱一声推开了竹门,满院子的参天大树,花草树木,几乎要溢出来,看起来凉爽怡人,恩和笑道:“不错!”   门口的土狗看见生人狂吠不止,王通笑道:“果真是个厉害的畜生。”   看门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见恩和哇哇的叫了两声,恩和见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身上的衣服都旧的看不清原来的样子,满脸皱纹,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恩和有些心软,吩咐张成:“好好待他。”   张成忙应了一声。   众人下了马徒步而行,庄子虽是早早的就让人打扫过了,但还是掩饰不住原始的狂野,小道两旁野花盛开,藤蔓茂盛,几乎要全部占领仅留的一点空白,所有植被里就竹子最多,显得极其清幽雅致,等转过一座假山和一池清水睡莲,一座竹楼赫然立在眼前,竹楼架空,下层并不设房屋,近旁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流过,又设有灵璧石种有花草,竹楼二层显见就是住人的地方,一旁不远处又有不少小一些的竹楼,张成解释:“这个大一些的是给格格用的,小的就是下人们住的,至于王大人和其他兄弟们的住处,就安置在了前面。”   恩和点头示意王通他们下去歇息,又留下张成候着,自己先上了竹楼看。   这座庄园充满了异域风情,如果不出意外,从这些植物和建筑的风格上来看,这是云南傣族的特色。他阿玛无缘无故的为什么会在经常有这样一座庄园,还将这个庄园留给了她?   推门而入,当地放了个十二扇的花鸟屏风,转过屏风便是正厅,左右两间,一间待客,一间做书房,在往后转便是她休息的地方,窗户推开又挂了粉色阮烟罗纱,在这翠竹掩映之下别有一番风情,最外围的走廊下挂的是香妃珠帘,都卷了起来,廊下又放了竹椅竹凳。   屋子里只有床没有炕,所有家具几乎都是竹子所做,说不出的新奇有趣,但也确实漂亮,恩和站在窗前笑着同楼下的张成说话:“这地方我挺喜欢的,这几日着实辛苦奶兄了,等一会持觞来了,奶兄就来领赏。”   张成忙谢恩:“都是奴才应当做的,谈不上辛苦。”张成的善良踏实随了谢嬷嬷,都是恩和极为倚重的人。   谢嬷嬷持觞和荷叶带着丫头仆妇们随后才到,人人都是惊叹,荷叶年纪小一些,站在楼上向下看,时不时的小声惊呼。   持觞一面呵斥她,一面让小丫头在小红泥炉子上烧水给恩和泡茶:“实在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地方,奴婢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庄园。”   谢嬷嬷看着小丫头将恩和的衣物,还有屋子里的摆设放好:“你才多大点年纪,没有见过的多了去了。”   持觞笑着说是。   又一会下人烧好了水,持觞几人又侍候着恩和洗漱,在出来,屋子里就有了恩和的气息,不知是谁在楼下采了一束野花插在了瓶子里摆在床头,屋子越发的鲜活明媚了起来,这样的地方里,恩和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懒懒的躺在床上:“实在是个好地方,要是能一直住在这就好了。”   又一会,厨娘做好了饭菜:“院子里有不少野菜果子,奴婢就自作主张给格格做几样尝尝鲜。”   恩和果真很是喜欢,又跟众人商量,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就好好的在院子里走一走。下午又有庄子上的佃户,听说东家格格来了,不少人送了野味还有自家晒的种的东西来孝敬,这一送就是一马车的东西。   整个庄园因为恩和的到来很是多了几分生气。   没人知道守门的老汉叫什么,庄子里的佃户都管他叫老黄,众人也都这么称呼,虽然在用不上他在守门,但恩和特意吩咐过好好照顾他,张成便特意给老黄安排了住处:“格格说怎么都不能亏待你,但是以后怕是不用你在守门了,你只夜里没事带着你的那只狗起来巡夜就行,每月给你一钱。”   老黄又聋又哑,但看着他说话,他还是能明白,啊啊的应了一声,又点了点头,张成又领着他去领了饭菜回来,又跟灶上的人交代了几句:“格格特意吩咐过的,谁都不准亏待了老黄。”众人忙都应是。   恩和的小日子过的美滋滋的好,京城里却有不少人恰巧相反。   美玉俯在白莲的额娘兆佳氏的膝下轻轻抽泣:“上头的事情谁能料中,侄女也没想到会被选为八福晋,如今白莲妹妹这么怨恨我,我这心里着实是难受。”   兆佳氏虽然对美玉心有芥蒂,但这位毕竟是板上钉钉的八福晋,或许以后有的是仰仗的地方,她便收起了眼里的不喜,叹气道:“好孩子,姨妈怎么能不知道这个道理,是白莲这孩子太倔了,又是一根筋,她自己选秀的时候扭了脚,出了乱子,回来难受的不行,只说是自己不中用,到并没有怨恨你,你们两从小一起长大,她是个什么样,你肯定明白,唉……”兆佳氏说着又是叹气。   美玉这才破涕为笑,擦着眼泪道:“只要妹妹没有怪我就好,要不然我先过不去我自己心里这道坎。”白莲怪不怪都不是她关心的,重要的是兆佳氏的态度。但显然兆佳氏的态度让她很满意。   她哭了一会口也有些干燥,抿了口茶水,才缓缓的道:“说起妹妹扭脚这件事情,过后我觉得最看不过眼的到是伯爵府的恩和格格。”   兆佳氏有些疑惑。   美玉不疾不徐的道:“妹妹往常跟恩和格格可是最交好的,姨妈不知道,当日进宫选秀,六阿哥一路为她打点的好好的,排车的时候她的车排在了最前面,住的时候管事姑姑给她单独安排的屋子,就连侍候她的那个宫女都是六阿哥身边的大宫女,第二日选秀,她不到两个时辰就出了宫,这些都是六阿哥做的。”美玉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尽量让情绪平和下来,抬头看向了兆佳氏:“若是白莲当时扭了脚,恩和格格愿意为白莲寻一份药来,白莲也就不会有第二日的事情,没有第二日的事情,即便妹妹没有选中,但至少如今在寻人家不会这么不尴不尬。恩和格格有这个能耐,但是她却没有这样做。”   白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外,这个时候忽然推门而入:“不要在说了!”   兆佳氏和美玉都怔了怔,美玉忙站了起来:“妹妹来了,快坐下说话。”   白莲狠狠的擦了一把眼泪:“你滚!远远的滚出去!在不许在我家胡说八道!这事情怎么能怪到恩和的头上,脚是我扭的,难道是恩和让我扭的?你既然这么清楚恩和的能耐,当时我脚扭了,为什么不提醒我去找恩和?这个时候才来说?你安的是什么心?恩和是个最不喜欢管闲事的人,她当时未必就知道我有事,你以为第二日管事姑姑为什么会给我药,那必定是恩和暗地里给说的!”   美玉的一张脸青白交加:“这么说,妹妹就只愿意信个外人而不信姐姐?”   白莲朝她啐了一口:“呸!我是猪油蒙了心了以前才会信你,你一心想嫁给六阿哥,结果六阿哥中意的是恩和,你心生嫉妒,反过来又撺掇我跟恩和生分,如今你又来撺掇我,不过还是嫉妒,你以为人人都是傻子?!”   白莲从来没有这样激烈过,兆佳氏吓坏了:“好孩子,你这是怎么呢?好好的这又是怎么呢?”   美玉被人道破心里的隐秘,难堪的只有用哭来掩饰:“姨妈,我好心好意的来看妹妹,不想受了这么一番侮辱,我看我只有在妹妹跟前一头撞死才能一表清白。”   说着她就要去撞,她身边的丫头抱腿的抱腿,哭喊的哭喊,场面立时转化。   白莲厌恶的转过了头:“别在装了,你肯定舍不得死,你还一心要做八福晋的,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的脚是怎么扭伤的?”   美玉好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样,脸颊涨红,白莲这个蠢货是怎么知道的?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兆佳氏看向美玉的眼里,渐渐透出了冷意,只是到底心疼女儿,她这个不知人情世故的女儿能一下说出这样的话,可见这次的打击有多大,孩子虽然看着一下子长大了,但她心里却刀扎了一般疼。   作者有话要说:   30和胤祚的争执   天气晴朗,太阳正好,丫头们打着油纸伞,簇拥着恩和游园,众人看着园子新奇,兴致都很是高涨,又见着不少从前未见过的东西,猜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做什么用。   园子里的建筑都是以竹楼为主,唯独靠近山脚下的一座独立的四合院完全是京城宅子的模样,众人便又猜测这院子是做什么用的。   谢嬷嬷道:“这院子莫不是供奉神灵的?”   恩和仰头看着这并没有牌匾的院子:“进去看看吧。”   便有小丫头推开了门,当先走了进去。   院子里空荡荡的一处花草都没有,所有东西都一目了然,东西厢房和正房有抄手游廊相连,后面又有抱厦,屋舍宽敞亮堂,摆设虽少,但都大气金贵。   虽有后院但也依旧没有花草,跟别处的绿树成荫截然不同。   恩和站在廊下,透过高墙向外看,才想起这出院子周围也完全没有花草树木,十丈之内一目了然。   她有些出神,这个院子似乎有很多秘密。   她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发觉东稍间的拔步床造的有些奇特,床壁上均匀分布着不少凹下去的椭圆的小坑,并不突兀,跟周围雕刻的画面很是协调,一般人很难发现,恩和用手摸了摸,并不能明白这种造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琪琪格的身体好了很多,甚至她自己觉得比之前还要好,吩咐了下头人给四阿哥府上备了厚厚的礼,李氏的虽然面子上差了四福晋的,但实际上却好了很多。   琪琪格坐在镜前,将个珍珠头饰簪在发鬓之间,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站着的刘瑞家的:“听说正阳街上开了个店,每月也就十五十六十七开三天,一瓶一百两,效果却出奇的好,好些家太太都在用。”她说着摸了摸眼角的鱼尾纹:“你让下头人也注意着点,去帮我也买一瓶,试试。”   刘瑞家的应了一声,见琪琪格要起来,忙上前扶住了琪琪格的手,琪琪格走了几步,又在窗下的罗汉榻上坐下:“你说,老爷给恩和那园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瑞家的低声道:“荒废了那么久,忽然想起来给二格格用,肯定不简单,但老爷的心思不好猜……”   琪琪格微微皱眉:“家里的格格们都快出嫁了,难得有清闲的日子,就都去在庄子上住几日。”   刘瑞家的笑着道:“还是太太的法子好。”   或者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但有这么两个人住进去必定也搅合的成不了,再说,即便有什么事,有大格格在,大格格身边的人在,太太也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琪琪格缓缓的按着太阳穴:“真是可惜了……”   琪琪格这样说着,脸上却毫无惋惜的神情,刘瑞家的便知道琪琪格到底指的是什么……   屋外的竹廊上,恩和摆了一张竹榻,斜倚在上头吹风,一身家常衣裳,头上丝毫不见头饰,却是说不出的惬意,刚看了白莲给她写的信,到看的她心里酸酸的,孩子是长大了,付出的代价却足够惨痛。   左都御史家跟白苏国公家因为这两个孩子的事情也闹的不大好。   鸟语花香,微风拂面,微一抬头就可见居高零下的远处美景,恩和感慨之后渐渐的有些犯困,小丫头的声音将她吵了起来:“格格,太太让人带了话过来,说这两日大格格和三格格都会来庄子上住,让您老早的把住处给安顿好。”   恩和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摆了摆手示意小丫头下去,自己翻身坐了起来,这一坐,刚刚那好好的淑女气息就荡然无存:“真是见不得我好,我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来处,立马就能给我塞人,过来烦我,那两个现在是冤家对头,能不找出事来?”   持觞有些忍俊不禁:“这里都是咱们的人,地方又大,格格多是法子不见其他两位格格。”   恩和也只是下意识的说几句,她其实想的是别的事情,琪琪格为什么要让那两个来她的庄子上?   她一面想着一面吩咐:“就找两个离我最远的竹楼给那两个安顿。”顿了顿又道:“给她们两个的住处安排近些。”两个人有的事闹,也就少些时间烦她。   空间里恩和靠在胤祚身上,跟胤祚说着事情,胤祚一面认真听着,一面手下还在动作,隔着衣裳在恩和细软的腰肢上摩挲,渐渐的就移动到了上面,忽的捏了一下,恩和和胤祚两个人同时一怔,胤祚看着恩和,恩和也看着胤祚:“你捏我?”   胤祚一本正经的点头,恩和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你捏我?你捏的是什么地方?现在才…你就这么轻薄我?”   胤祚还在回味手心里刚才的感觉,又软又棉,跟他所想的感觉完全不同,不同于他身上任何部位的触觉。   两个人在水边的树下,有风吹过树叶簌簌的往下落,美的仙境一般。   看着胤祚走神,恩和的火气再也控制不住,猛一脚踹向胤祚,噗通一声胤祚就掉进了水里。   一脚被踹进水里身上确实疼,但也这昭示着恩和很生气,胤祚慌里慌张的从水里爬起来,落汤鸡一样全身湿透:“恩和,我就是欢喜你,真没有别的意思,一点轻薄你的意思都没有!我心里*你又敬重你!”   恩和孩子一样愤愤的捡起个石头丢进水里:“谁信你鬼话,*跟谁说就跟谁说去!”   恩和闪身出了空间。   胤祚急的直捶脑袋,恨不得剁了自己的一双贱手。   已经夜了,只有寂静的虫鸣声,恩和翻来覆去睡不着,谢嬷嬷大抵在外头听见了,披了衣裳起来:“格格睡不着?”   恩和轻应了一声:“嬷嬷陪我躺一会。”   谢嬷嬷便点了灯,悉悉索索的进了里间,同恩和一块躺下,恩和将脸埋在谢嬷嬷的身上,谢嬷嬷便像小时候一样安抚的拍着她的脊背,轻声缓语的询问:“格格遇上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   恩和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若问了,嬷嬷不许骂我,我是知道分寸的。”   谢嬷嬷轻笑:“不骂不骂,格格说什么嬷嬷都不骂。”   “男人是不是总想着那些事情,其实心里不见得有多*重女子?”   谢嬷嬷怔了怔,一会才道:“格格也快出嫁了,既然格格问到了,嬷嬷就说上几句,格格说的那事情,男女之间其实必定要发生的,像六阿哥这个年纪的正是对女子最好奇的时候,也不见得是他们心思不纯,老天爷造他们的时候就给造成这样了,这年纪,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能□上身,自己根本控制不住,再说,正经夫妻之间男人越愿意那样,其实就越是喜欢这人,要不然见都不想见,还说碰一下……”   谢嬷嬷说了几句,忽的意识到恩和还没有嫁人,她说的似乎有些露骨了,就猛了停了下来,顿了顿才接着道:“格格也快出嫁了,嬷嬷还是要说说,六阿哥是皇子,以后身边只怕人来人往,即便现在对格格在好,格格也要留个心,别把自己都交代进去了,不然,以后吃亏的最终还是格格。”   谢嬷嬷不说,恩和从来不知男人身上还有这一说,不是心思不纯,而是天生如此,对女子好奇。恩和即便成过亲的人了,但没养过儿子,也没留心过,若不是谢嬷嬷说,她甚至还不知道。   她只是一时间觉得胤祚做的事情,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明明是个阿哥,还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大抵以前确实从来没有碰过谁,这样想她又渐渐高兴了起来,在想起自己踹胤祚用的力气,又歉疚了起来,也不知道谢嬷嬷说到了什么时候,恩和想通了,没一会便睡了过去……   天还没有大亮,恩和还睡着,谢嬷嬷已经起了身,听着外头的人来说六阿哥来了,吓了一跳,看了看外面的天,心里还在嘀咕,这么早就来,难不成夜里就上的路?   她也不敢耽搁,一面让人请了六阿哥进来招待,一面急忙叫着恩和起床。   恩和被持觞几个侍候着都洗漱完了,人还有些迷糊:“这么早就来了?有什么急事?”   持觞道:“也没听的有什么急事,在前面的小竹楼里坐着,只说别太催着格格了,让格格在睡会。”   荷叶咯咯轻笑:“带了一马车的东西,衣裳,首饰,吃食,还有这么大一捧蔷薇花,可漂亮了!”   恩和一怔,难道他是来赔罪的?她不知不觉的脸上就有了笑意,直达眼底:“一天到晚都是他的事情。”   胤祚站在窗前,背对着恩和,太阳才缓缓升起,穿破晨雾,有风吹过送来了一屋子的花香,卷着那好几百朵大红色的蔷薇花气息包围她,他颀长的身姿,在这个普通的早晨里,渡了一身的光,就好像当初在山洞里为她挡雨的那个下午一般。   恩和轻叫了一声:“胤祚…..”   胤祚立时转身,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尚且还有没擦干的汗珠,一双凤眼,透着纯澈的光,小心翼翼又满怀希望。   恩和仿佛突然看透了很多东西,她抿嘴笑:“是我不好,不该踹你,还疼不疼?”   胤祚的眼里好像绽放了五彩的花,多彩炫目:“你不生气了?”   “我也不对,不生气了,咱们好好的……”这么好的你,这么短暂的人生里,我想好好的跟你过每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看一次文就遭受一次打击,我每天都在打击中些文,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如果觉得还可以,妹子们尽量记得收藏和花花O(n_n)O~   31争抢   山坡上盛开的繁花一直蜿蜒向远处,马蹄飞驰而过,染的骑马的人也一身芳香,恩和骑马在前面,胤祚一直跟在后面:“别跑太快,小心点。”   恩和欢快的笑着转头:“你还是操心你自己的好,我骑马可比你强!”   胤祚看她高兴也来了兴致:“那咱们就比比,看看谁骑的好。”   “好啊!比就比,谁先到河边谁就赢!”恩和高声应和着,一甩鞭子已经快马加鞭向前去了,胤祚大笑:“怎么能耍赖?”   恩和的声音已经远了:“又没说规则,你又凭什么说我耍赖?”   胤祚被她的狡黠惹的越发欢畅了起来,大笑着追了上去。   即便可以赢,胤祚也不想,最终自然是恩和赢了,恩和的眼睛亮亮的,眼里如同盛开着这山坡上繁茂的花,绚烂美丽,说出的话却极其孩子气:“我赢了,我要吃糖葫芦。”   胤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语气却是出奇的温柔:“你说要吃什么就是什么,一会就让人送到。”他漆黑的眼眸如一潭清澈的水,盛满宠溺。   恩和便抿嘴笑。   繁花似锦,岁月静好。   直到快吃晌午饭了,两个人才从山上回了庄子,门口的时候恰巧遇见一同过来的宝音和伊尔木,两人听说胤祚在,便都下了马车行礼。   刚刚还满脸笑意,恣意随性的胤祚,这会完全成了个表情端庄,举止守礼的皇家阿哥,目不斜视,叫了两人起,就在没有多一句的话。   恩和看着好笑,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甜蜜。   宝音娇柔的笑着道:“六阿哥既然也在,一会让我们尽些地主之谊,招待六阿哥。”   胤祚淡淡的道:“这到不必了,宫里还有事,我送了恩和过来就走。”   宝音往前略迈了一步,微扬起头,她那双大而美丽的杏眼就清晰的露了出来,水汪汪的说不出的惹人怜*:“六阿哥何必这么急?”   胤祚的神情似乎越发淡漠了,撇了一眼宝音,并未说话,宝音还要说话,恩和有些不耐烦的向前迈了一步,挡住胤祚:“六阿哥说有事就是有事,姐姐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留就显得失礼了!”   宝音涨红了脸,声音也有些哽咽:“姐姐也是一片好意。”   恩和哼了一声,先前她看热闹是想看看胤祚的反应,这会胤祚表现的这么好,她就没必要在折腾下去,她有的是快刀斩乱麻的办法,朝着庄子里出来迎宝音的仆妇们道:“还不快把大格格扶进去?大格格先前伤了脑子,这会头还晕着,要是站久了旧疾复发了你们担待的起?”   众人忙应是,有两个过来扶住宝音,夹着就往里走,宝音挣扎了几下根本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她又气又急,明明是她额娘派过来的人,怎么几天下来就这么听恩和的话了?   看着宝音被挟持进去了,伊尔木的脸上才有了满意的笑,朝着胤祚和恩和福了福,转身进了庄子。   直到两人都走了,胤祚的眼里才露出了心疼,有些话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只将恩和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恩和有些不好意思,却似乎很能体会他的心境:“我挺好的,她们不是我的对手。”   胤祚笑了笑:“我就不进去了,你往前送送我。”   因为知道空间里面有的是东西,恩和也知道胤祚饿不着,也便没有强求,将马给了别人,自己将胤祚往山下送了送。   直到走了一截子路,胤祚才缓缓的道:“我心里其实并不希望你这样有‘能耐’,因为这只能说明我做的不够好。”他停下脚步看着恩和:“但你要信我,等我们成亲了,就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恩和抿嘴浅笑:“傻子,我很知足的。”   恩和回去换了衣裳,洗了澡,宝音和伊尔木不请自来,屋子里的一大捧蔷薇花太显眼了,两人不会不问。   荷叶脆生生的道:“六阿哥知道我们格格喜欢蔷薇花,一大早就亲自送了过来!”   宝音的脸瞬时阴沉了下来,伊尔木咯咯的娇笑着:“六阿哥对姐姐可真是一往情深,我和大姐同姐姐比起来那实在是惨多了,我们不知道有多羡慕姐姐,恨不得自己替了二姐姐才好。”   伊尔木这一段又是损又是讽的话,听的宝音的脸都扭曲了起来:“妹妹说的什么话,我现在是一心要跟诺敏过好日子的。”   这会又换被戳着痛脚的伊尔木面色铁青了。   伊尔木冷哼一声:“姐姐是什么心思,明眼人都看的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站着茅坑不拉屎……”   这姐妹两越掐越离谱,恩和咳嗽了一声打断道:“大姐和妹妹过来找我什么事?”   伊尔木勉强收住了声:“这不是刚住进来么,来找姐姐说说话。”   宝音看了一眼如梅,如梅忙将个包袱捧上:“是自己让下头人炒的些干货,带过来也让你尝尝鲜,至于别的东西,想着你也不会缺。”   恩和笑着让持觞收下。   伊尔木撇了撇嘴。   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谁都不开口,宝音坐着无趣就起身要走,伊尔木却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看着宝音走了,伊尔木才神秘兮兮的凑到恩和跟前:“妹妹说的可是实心话,她的那包干果你最好别吃,她没有哪一回见得你好,真是恨不得她自己就是你,给你的东西指不定在里面添了什么,能害的你有个三长两短,她梦里都会笑醒。”   伊尔木说的话恩和信,宝音就是这样,但伊尔木也好不到哪里去。   恩和依在榻上看着伊尔木:“多谢妹妹的提醒。”   恩和的漫不经心让伊尔木一怔,垂下眼:“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我确实在巴结讨好姐姐,我在京城没有亲人,没有个相熟的人家,更没有要好的人,指望家里的嫡母或者远在边关的阿玛根本不可能,这么多人里我思来想去,就只能靠上姐姐。”   恩和笑了笑:“既然这样我也就明人跟前不说暗话,咱们关系一般,甚至根本就说不上好,你说我为什么就要让你靠?”   伊尔木是个聪明人,她肯定有什么把握才会说这样的话。   伊尔木听的恩和的话有门道,才笑了起来,俯在恩和耳边轻声道:“我姨娘偷听来了太太跟刘瑞家说话,‘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养在久都不顶用’……”   恩和猛然坐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伊尔木的手:“还听说了什么?!”   恩和的手钳子一样,抓的伊尔木的手腕生疼,她也没想到才说这么一句,恩和的反应就会这样激烈:“姐姐,你抓的我疼。”   恩和这才缓缓的收了手,垂了眼:“还说了什么?”   伊尔木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一圈:“看来姐姐自己也有所察觉,必定也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若姐姐愿意跟我联手,府里还有个我姨娘,必定能查出来。”   有个伊尔木和花姨娘一起,这事情必定会事半功倍,她真的急切的想知道真相又害怕知道真相,就好像琪琪格让她吃的哪些蜜饯她全放进了空间,却自始至终都不敢去检查有没有异样。   她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起了身,站在窗前向外看,伊尔木也忙跟上恩和。   花姨娘和伊尔木为人狡诈同样也贪婪,若有一日查出来的真相对她不利,这两人手里就有了她的把柄,她自己只怕也是麻烦不断。   但若不是因为跟她合作,两人未必就有精力查下去,因为她们也自顾不暇。有些人值得合作,有的人,完全不能合作。   恩和转身看向伊尔木:“我想,还是算了。”   伊尔木的脸陡然沉了下来:“姐姐难道连自己的身世都不关心?太太对姐姐若紧紧只是不好也就罢了,若安了坏心呢?姐姐难道不妨?”   恩和淡漠的道:“我的事情我自有主意,妹妹不用说了。”   伊尔木又恨又失望,刚刚还是一脸的奉承,这会立时冷若冰霜,转身就走。   持觞有些欲言又止,恩和闭眼趟在榻上,轻声道:“我真怕自己一辈子就像个笑话一般……”   正午的阳光也只照到竹窗之上,就在不能够向前一步,悠远的虫鸣像午睡的摇篮曲,忽强忽弱,却也闹的有些人心神不宁。   胤祚从郊外回宫,才换了衣裳,德妃宫里的太监就过来请胤祚,胤祚牙疼一样吸了一口气,问小范子:“今个谁都见我额娘了?”   “娘娘们去御花园里赏荷花,听说德妃娘娘跟宜妃娘娘说的有些不大高兴。”   胤祚在地上走来走去,必定是又在宜妃跟前受了气,这原因他猜的□不离十,这个总*找事的宜妃,也该让她消停消停了。   德妃穿着家常的衣裳坐在窗前做针线,小宫女在身后给她打着扇子,见胤祚到了都忙着行礼。   德妃停下手里的针线,笑着道:“累着了吧,过来看看额娘给你绣的鞋面。”   胤祚有些诧异,怎的不是兴师问罪,到是这反应?   德妃很少动针线,便是给皇上做的时候都有限,但胤祚的鞋子却基本都是德妃所做,他刚在胤祚身上活下来的时候,德妃对他的无微不至他记忆犹新,他想着,神情就软了下来:“额娘真是的,这些活有的是下头人来做,额娘何必自己劳神。”   德妃笑着摸着他的脊背:“给你做什么额娘都心里高兴,下头人做也没额娘做的舒服,只要你好就行,这世上在没有人比额娘更盼着自己的孩子好了。”   德妃没有兴师问罪,胤祚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辩解自己连夜出城这件事情,又见着德妃辛苦,说了不少笑话逗德妃笑了笑,才回了阿哥所。   直到胤祚走,李嬷嬷才低声问:“主子这是……”   德妃低头做着鞋子:“这是我眼珠子一样从小疼到大的孩子,我越是跟他闹,他只怕会越远着我。”她说着停下了手里的针线:“我到是要看看,是我这个额娘在他心里地位重,还是那个恩和在他心里地位重?”   作者有话要说:   32闹鬼   恩和只是随口说要吃糖葫芦,下午的时候果真就有人送来了,园子里几乎人人都能分到,大家看恩和高兴,都又是凑趣又是打趣,谢嬷嬷笑的几乎合不拢嘴,伊尔木面无表情,宝音看了又恨又气,依在床上哭了半宿:“明明以前她什么都比不过我,为什么现在就能样样比我强?”   如梅站在一旁也不劝,只道:“格格,美玉格格一向最有主意,您看,要不就跟美玉格格说说话?”   宝音恨恩和,恨不得折磨死恩和,美玉也讨厌恩和,也确实比宝音更有主意,或许跟美玉聊聊,真能想出办法以解她心头之恨。宝音果真就不哭了,哑着嗓子吩咐:“纸笔拿过来,我给美玉写封信。”   恩和换了家常的衣裳,用帕子包了头,要去田里看看,一大群丫头嬷嬷跟着,这里头不少都是家生子,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都极其兴奋,又有不少想跟着恩和到时候嫁到六阿哥府上的,也都极尽巴结。   恩和的这坐庄子是靠近香山的一座小山头,庄户人家也都没见过多少世面,见着恩和被一大群人簇拥着过来都驻足观望,小孩子里面有胆大些的就欢笑着凑到跟前,恩和就让人抓了果子给他们吃,其他孩子见了眼馋也凑到跟前,恩和才走了几步就被一大群孩子围在了地头。   小孩子里有些嘴巴甜,为了讨吃的便说好话:“这个姐姐真好看!”“姐姐像仙女一样!”“姐姐的果子最好吃了!”......恩和被逗的咯咯直笑。   恩和给孩子们分了好吃的,孩子们得了东西越发将恩和跟的紧,里正看闹的不像话,就要赶着走:“知道这位格格是谁不?也是你们能冲撞的?”   里正六十多了,是个德高望重的老者,到也知道恩和的身份,因此也越发恭敬,生怕孩子们不留神惹的恩和不高兴。   恩和笑着摆手:“您多虑了,我也挺喜欢孩子的。”   里正呵呵的笑着称是。   恩和一面走一面随意的跟里正聊天:“您在这庄子上多久了?”   “就是在这山头上生下来了,一待就是六十五载!”   “庄子上收成如何?”   “唉,不瞒格格说,收成确实不怎么样,你看着山坡上种的地虽多,留不住水留不住养分,庄家长的不好,收成就不好,在有天灾的,颗粒无收的时候也多的是。”   恩和极目看去,山坡上的庄稼确实多,但长势并不好,稀稀拉拉的,这样的山地到底还是种些果树竹子之类的更好。   恩和便建议:“你们要是信我,从明年起就慢慢种些木耳,山栗,蘑菇,芝麻,生笋的竹子,果子下面在套种些新鲜的菜,我京城里有铺子就,专门给你们买庄子上的东西,得利肯定是没问题的,我拿六成,庄子上拿四成,你看如何?”   恩和开的条件很诱人,里正还是有些为难:“但没粮食……”   恩和笑道:“我给你们送半年的粮食。你们自己还种一部分地,粮食肯定不会出问题,这些种子苗子都是我给你们送,等种上一年你们自己试试,到时候要是不愿意在种下去,我也不会强人所难。”   不管有没有天灾,明年半年的粮食先彻底有了着落了,这条件比别的什么都诱人,只要有的吃,说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就是庄户人家。   里正响亮的答应了下来。   恩和笑着道:“等明个,我让我奶兄在跟您老好好谈谈,该立的字据立下来,大家心里也有个底。”   恩和虽然看着年纪小,但一席话说下来,里正就再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之心。   恩和跟里正走到村前一棵和抱粗的桑树下,有人家急忙端了凳子让恩和坐,持觞忙给恩和放了个垫子才扶着恩和坐下,恩和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里正:“我之前,这庄子里住的是什么人?”   里正蹲在地上,想了想才道:“庄子是康熙十八年就开始盖的,盖好了来来去去的有过好几拨人过来过,也不知道是在搬什么东西,但看着不像是京城人,在后来就有人住了进来,几乎没见过面,只是有天夜里庄子里闹腾的厉害,灯亮了一整宿,隔了几天,里面侍候的下人就都不见了,只留下个又聋又哑看门的老黄。”   “您还记得是哪天闹的最厉害?”   里正皱眉想了想:“应该是康熙二十一年二月十五吧,那晚的月亮又大又圆。”   那个时候恩和刚好出生十天……   恩和勉强笑着同里正说话:“您要是还能想起跟庄子有关的事情,一定打发个可靠人给我传个话。”   里正忙应了是。   恩和心里有事,就没有在看下去的心思,回了庄子,才洗漱了,持觞便进来轻声道:“大格格让人给美玉格格去了信,说是让美玉格格出出主意。”   恩和防备着宝音和伊尔木,她的地盘上自然有人监视两人。   恩和淡笑了笑:“既然想找事,那我就好好陪陪她们。”   夜里恩和进了空间练了会拳,吃了几个果子,又跟胤祚将自己的事说了很久,犯起了困,不知觉的依着胤祚睡了过去。   空间外轻微的打斗声惊醒了恩和,胤祚又不能跟着恩和过来,便只能嘱咐着恩和小心,实在不行就进空间。   胤祚派了人保护恩和,没想到夜里就派上用场,有人偷偷摸摸的靠近恩和的竹楼,两拨人就打了起来。   恩和披了衣裳起来,叫起了众人,点了灯让人喊侍卫过来,整个园子哄的一下就闹了起来。   恩和站在楼上抿嘴看着下面的人,没想到白苏美玉的手这么快,这么快就派了人上门,侍卫们一拥而上,但还是没有捉住贼人,竟然让人翻墙而去。胤祚派的人追了上去,恩和没让守院子的侍卫离开,她也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众人受了惊吓都睡不着,整个院子灯火通明白昼一样,丫头们或在外头守门,或者都围在了恩和身边。   王通低声回复:“看身手,确实是一等高手,但到底师出何门,奴才看不出来。”   恩和轻啜一口热茶:“会不会是官员蓄养,或者是买通了江湖上的哪个帮会?”   “这个不好说,但无缘无故不会来找格格,肯定是后面有人指使。”   恩和乍然遇上这样的事情还如此镇定,王通也不得不佩服,脸上的神情愈加恭敬。   恩和便又想起了她第一次被害的事情,不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连胤祚也说,至今还查不出蛛丝马迹。这两拨人是不是同一个幕后黑手?这样想着她忽然之间到希望幕后黑手确实就是白苏美玉,至少,这样的对手她完全有把握。   她摩挲着手上的茶碗,渐渐陷入沉思。   宝音和伊尔木得了消息都赶了过来,恩和一看宝音一脸担忧的样子,就冷哼了一声:“姐姐来了。”   恩和这阴阳怪气的样子,宝音似乎一点都不计较:“妹妹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有谁一天到晚的跟妹妹过不去?别是妹妹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了吧?”   恩和轻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姐姐才是真真要防着半夜有鬼敲门。”   恩和说着呲了呲,看宝音吓了一跳的样子又咯咯笑了起来:“姐姐这么想给我添堵,我也一定会好好谢谢姐姐的。”   打盹的老虎也是老虎,看着这忽然斗志昂扬的恩和,宝音终于脊背泛起了凉意。   恩和的事情让胤祚大发雷霆,他连夜又将手下的人调了一批给了恩和。   宝音看着美玉的信,虽然觉得法子不错,但如今她却不敢轻举妄动,每日里几乎都在自己的竹楼上,夜里就早早的睡下。   大如玉盘的月亮挂在天边,洒下清幽的光辉,远处的树木在这个时候来看却像蛰伏的野兽一般,安静又恐怖,如玉每走一步,竹楼的台阶就咯吱响一下,也不知道是什么在叫,发出轻微的又有些幽怨的叫声,她吓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走了一半就不敢去上茅厕,转身就要回屋子,一转身见门口站着个穿着白衣的人,披散着头发,她以为是如梅:“如梅你做什么?”   她一出声那人就往竹廊上飘一样的走了几步,忽的一下就不见了。   如玉一怔,吓的叫了一声:“鬼!”   屋子里守夜的如梅被吵了起来,开门看,那白衣女子又忽的出现在了原地,两个人都看见,吓的腿软的几乎跌倒:“鬼呀!”   这一声尖叫终于吵醒了竹楼里的其他人,就是隔壁的伊尔木的竹楼上,众人都起了身,开门出来看,那女鬼在一次出现了,几乎所有的人都看见了,桀桀的发出怪笑声,往前飘了几步。   众人立时都尖叫起来,宝音吓的就往里跑,不觉肚子一阵抽痛,她腿一软就跌倒在了地上,不知谁喊了一声血,宝音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那女鬼,也瞬时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33上吊   宝音是来了葵水,又一下子来的太多丫头才看见了血,但保养的不错的她这一次却疼的满床打滚,她疑心是前一天晚上被邪祟给冲撞了,又怕又疼,死活不愿意在在庄子上多待一天,顾不上琪琪格同意不同意就急急忙忙的赶了回去。   伊尔木虽然没有宝音那么严重,但也吓的够呛,也是一大早就急忙回去。   恩和差点笑岔气,她就是换了身衣裳,用上空间吓唬吓唬两人,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两个人一走,她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起来,一天要么赖床,要么骑马,要么游园,日子说不出的畅快,她自己做的保养的东西拿出去买,这回才半天就抢光了,要不是下头人机灵,差点被人堵住跑不出来,如今贵妇里都谈论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羊脂玉,说后面的店主是得道的高人,受了仙人的指点,才能做出这么神奇的东西。   恩和自己渐渐的被空间的东西养的越发水灵出众,一颦一笑间不自觉的就带出了几分出尘的气质,谢嬷嬷总是笑着打量:“女大十八变,格格如今走出去,没几个人比得上!”   荷叶嘴巴甜,一张婴儿肥的脸凑到恩和跟前:“奴婢在格格跟前沾沾光,格格也让奴婢变漂亮些!”   恩和被逗的直笑。   持觞就笑骂她:“还敢在说?自从贴身侍候格格之后,你敢说你没比以前好看了?”   荷叶就吃吃的笑:“我这不是巴望着自己在好看一点么,好歹也赶上持觞姐姐的一分才行。”   这丫头嘴巴太甜,持觞也招架不住,最终也只是笑着瞪她一眼。   恩和自己用空间的东西,偶尔也给身边的人用用,荷叶和持觞也确实是水灵了不少。就是谢嬷嬷身子都越发轻省了起来。   庄子上的事情跟里正都大致定了下来,恩和给张成直接拨了五百两让他去做,又让胤祚找了个有经验的人带着,用她自己的话说:“张成以后一定要是个数一数二的大管事!”   谢嬷嬷和张成媳妇越发感激恩和,做事自然就越加上心。   天气一天天的凉了下来,恩和待的苏图快成亲了才从庄子上回了伯爵府。   恩和回府,在不同往常,二门上的丫头婆子们挤着上前来巴结恩和,好话说尽,恩和也不会跟这些消息灵通的下人将关系弄的太僵,一律都有赏钱。下头人见恩和手头这样宽裕,就有人传,是胤祚给了恩和银子,都赞恩和好福气。   恩和回了自己的院子,换了衣裳就来给琪琪格请安,琪琪格气色似乎比以前好了不少,但听说宝音就差了些,自打那次受了惊吓,葵水就一直不正常。   恩和不知道怎的就想起了自己上一世,好似成亲之前有段时间葵水也不正常,只是那个时候她不知道宝音的到底是正常还是不正常,而且那会也没人告诉她这些。   琪琪格屋子里的丫头都待恩和极其尊敬,恩和福了府身子,便在琪琪格的下首坐下。   琪琪格打量了恩和几眼,乌黑的发辫上只蓝色的宝石头饰,简单却越发衬托出一种出尘的气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桀骜不驯的模样就渐渐的被睿智所收敛,眉目如画纯澈,朱唇不点而红,举手投足间透出的是贵气在不是野气。   甚至,琪琪格觉得,这样容色出众的女子,确实适合去做皇子福晋。   但以前不是这样,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变化,她有些记不清楚。也不知怎的,她又想起宝音和伊尔木遇见鬼怪的事情,那么多人看见,想说是假的都不可能,她觉得有些发渗,越发坐的笔直,端起属于她自己的气势同恩和说话:“回来了。”   恩和应了一声:“额娘可还好?”   琪琪格的态度还算可以:“李格格后面又给我开了几回药,比以前好多了。”   “那就好。”恩和说的有些言不由衷。   两人便又沉默了下来。   有丫头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不好了,碧丝上吊了!”   碧丝是恩和跟前的大丫头,因为犯错,一直被恩和冷落,很是被下头的小丫头欺负了一段时间,没想到恩和才一回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若真是出了事,寻常人往上一联想,必定都说碧丝是被恩和逼迫刻薄死的,有心人在一宣传一煽动,必定会大大的损害恩和的名声,这个年代,一个女人没有好名声,就好像不穿衣服在行走一般,难堪羞耻,无法存活。   琪琪格哦了一声,看向了还静静的坐着的恩和:“碧丝是你的丫头?”   恩和应了一声,不疾不徐的起身:“可不就是以前侍候过女儿,不想一回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琪琪格有些看不明白恩和的反应,转身吩咐丫头:“该叫大夫就叫大夫,咱们这样的人家不能出这种事情!”   她这样说,也是说给恩和听,恩和搭上了持觞的手:“年纪还小,也不知有什么事情想不开?”   她的这种不紧不慢的样子,惹的琪琪格有些恼火:“碧丝真要是出了什么事,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恩和浅笑,到底是谁遭殃,这会还不一定……   恩和和琪琪格到的时候,宝音已经在跟前,不仅她在,牛姨娘,花姨娘,伊尔木,王氏,好几十的丫头嬷嬷都围在跟前,显然,这事情肯定闹不小。   脸色有些蜡黄的宝音,在看见恩和之后,面上露出个胜利的微笑,转而又露出惶恐,扶住了琪琪格的手:“额娘,吓坏我了,好歹是有人发现才救了下来,要不然可真就出人命了。”   琪琪格拍了拍宝音的手。   屋子里忽的传来了一阵压抑的哭声,有人喊道:“这下好了,活过来了!”   显然是碧丝醒了过来。   宝音有些急切的道:“额娘,这样的事情咱们家从来就没有过,这么多的人都在,您就当面问清楚,省得有人误会了!”   王氏看了看恩和,迟疑的道:“那孩子才醒过来,不如让她歇一会。”   牛姨娘也小声道:“大奶奶说的是。”   宝音跟王氏早已经不对付了,但宝音也见不得王氏就投靠了恩和,脸上显出了不悦,也不看两人。   恩和道:“她身子这会弱,还是等等吧。”   宝音的眼在听到恩和这句话之后,猛的就亮了起来:“等一等?怕是有些人害怕了吧?”她脸上的得意根本无需遮掩,急切的喊了一声:“碧丝!”   没想到还躺在炕上的碧丝,果真连滚带爬的出了屋子,披头散发的跪在了琪琪格脚下,当着满满一院子的人哭诉了起来:“太太,求太太给奴婢做主呀!”   早有下人给琪琪格几个端了椅子出来,主子们就坐在了当地。   宝音出奇的温柔:“别怕,有什么就说什么,我额娘会给你做主。”   碧丝哭着磕了个头:“奴婢今天求死,真是的怕了呀,在不死,家里人都要受牵连的!”   宝音微微皱了皱眉:“你好好说,慢慢说,不怕。”   琪琪格看了一眼宝音,宝音就在不敢说话。   碧丝接下来的话,顺当了很多:“是奴婢自己不争气,做了让主子心寒的事情,主子不用奴婢,奴婢不怪主子,就是给主子当个小丫头奴婢也乐意着,奴婢虽然没见过大世面,但至少知道做人做事要有良心!”   碧丝的话完全出乎宝音的意料,脸上早没了笑意,铁青了起来,噌的站了起来,众人都看向了宝音,宝音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恩和看着宝音:“姐姐站起来做什么?不舒服?要是不想听了回去歇着也可以。”   宝音在恩和的眼里看到了狐狸一样的光,她的脊背又泛起了凉意,她怎么能忘了,恩和早已经今非昔比!   碧丝自顾自的往下说着:“……没想到大格格找上了奴婢,说让奴婢上吊假死,然后等把事情闹大了,就告诉众人都是主子逼迫欺凌奴婢,奴婢实在过不下去了,迫不得已才要寻死的!太太呀,主子待咱们这些下人真是没的说,比其他主子只有好没有坏,奴婢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奴婢不答应,大格格就用奴婢家人的命威胁奴婢,说她有白苏国公府上的美玉格格帮着,多的是法子折磨我的家人!太太,奴婢害怕呀,奴婢不想做昧良心的事,又不想家里的人没了命,就只有寻死了,太太,你救救奴婢吧,你救救奴婢吧,奴婢生生世世都给太太做牛做马呀!”   碧丝磕的额头上都流了血,众人都看的恻然,恩和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持觞,持觞忙扶住了碧丝:“你是个好的,大家眼里都看着。”   宝音的脸涨的通红,忽的大哭了起来:“额娘,这是她在诬陷,诬陷女儿!没有这事,没有这事的!”   琪琪格有些恨铁不成钢,但这会实在不能表露,她淡漠的起了身看着碧丝:“你可知道诬陷主子会是什么下场?”她显然就比宝音的档次高多了。   碧丝斩钉截铁的道:“奴婢不能做昧良心的事,只要死后不下地狱,奴婢就不害怕!”   琪琪格一哽,一时竟没有话说:“这事情我会查清楚,查清楚之前你就只能在这院子里,哪都不能去。”   碧丝磕头。   琪琪格又呵斥在场的人:“如有人将今日的事情传出去,乱棍打死!”   恩和一时有些发怔,琪琪格也是知道堵住悠悠众口的,那怎么在她的事情上就从来没有做过?   这一场闹剧,来的快去的也快,伊尔木同花姨娘回了院子,忍不住咂舌:“宝音跟那个白苏美玉的心思确实够毒,但没想到恩和才是个更厉害的,宝音这会不知有多后悔自己干了这么个蠢事,别人的名声没坏,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花姨娘也低叹:“你以后少招惹咱家的二格格,那位本事大的很。”   伊尔木就笑:“没事我招惹她做什么?姨娘放心,我知道分寸的。嘿嘿,还搭进去给白苏美玉,这热闹好看喽!”   作者有话要说:碧丝哭着磕了个头:“奴婢今天求死,真是的怕了呀,在不死,家里人都要受牵连的!”   宝音微微皱了皱眉:“你好好说,慢慢说,不怕。”   宝音这个时候之所以会有这种反应,是觉得碧丝说的话味道有些不对,她皱眉表示疑惑,说的下面的话即是安抚又是威胁,要碧丝想清楚好好说。   34兄弟   胤祚跟八阿哥一起住的院子里有棵上了年岁的榆钱树,枝繁叶茂,树下很是阴凉,小一些的时候每年三四月份,胤祚就偷偷爬上树摘了榆钱给自己和八阿哥吃,年岁渐长,虽然不用再用榆钱来充饥,但这棵树确实给他们留下了不少欢快的记忆。   胤祚和八阿哥对坐在树下的石桌跟前喝茶。   白苏美玉的事情胤祚一直不想跟八阿哥说起,也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但这一次白苏美玉的事闹的大了,传的沸沸扬扬的,八阿哥自然就知道了。   即便无所谓自己到底会娶个什么样的妻子,但会有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子在枕畔,八阿哥还是极其不舒服。   他好像是叹息一样:“荣安就不是这样的…..”   胤祚看着他:“她都马上要过门了,你还总是提?你一辈子难道就要卡在这个坎上?”   八阿哥并不看胤祚,因为他眼里闪着某种黑色的光芒,不想让胤祚看见:“算了,这事不说了,白苏美玉那么欺负六嫂,六哥你?”   白苏美玉作为未来的八福晋,胤祚怎么都不能太过,即便八阿哥看上去一点都不在乎,但这是男人的脸面问题,他只后悔最开始的时候没有将事情闹大,闹的白苏美玉坏了名声,想嫁给八阿哥都不行。   胤祚喝了一口茶,雨前龙井,清香甘醇:“我只说,恩和若做的过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别生气。”   八阿哥笑了笑:“六阿哥都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亲自动手,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六哥的情,我受了!”   兄弟两都是爽朗一笑,又说起了朝堂上的事情:“…大哥这次是发了狠了,两派人越斗越狠……”   两人正说着,小太监过来说胤祚过来找胤祚,八阿哥的脸色瞬时便有些不自然,起了身:“六哥有事便先忙,我还有事就回屋子了。”   胤祚点了点头。   胤祚出了院子,见胤禛站在不远处的松树下,见他出来向前走了几步,胤禛大抵也是不想见到八阿哥,所以便只在外头等。   见了胤祚打量了他几眼,才淡淡的道:“我听说,阿玛这次亲征你也要去?”   胤祚笑着道:“是啊,出去历练历练!”   胤禛皱了皱眉:“战场不是儿戏,先不说别的,就那苦也不是你能吃的下的,你自来身体就不大好,别出去折腾了。”   他的声音里透出了几分冷意,但胤祚却听的心里暖洋洋的。   他依旧笑着:“四哥,你担心我我知道,但你说我书也读不好,在不干点别的,这不就成了大清的蛀虫,枉费皇阿玛疼了我一场?”   “你能干的事多的是,何必非要做这样?”胤禛看着胤祚:“你要是再不听话,这事我就告诉额娘去。”   胤祚还真怕德妃参合,他垮了脸哀哀的道:“四哥真忍心弟弟一事无成,以后恩和也瞧不起弟弟?”   胤禛的目光闪了闪,他知道这个弟弟真想做什么,没人拦得住,他也没真想着拦住:“去也行,但你得听我的。”却可以到时候好好约束住他。   胤祚连忙点头:“没问题,没问题!”   胤禛的目的达到,也就不多说,叫他去府上吃饭:“你四嫂让下人备了你*吃的饭菜。”   胤祚想着也没事,就答应了下来,兄弟两往宫外走,走了一截子,胤祚忽的反应了过来一般:“四哥,你越来越狡诈了!”到底才想来刚才胤禛开始说的那么多话都是幌子,最后面的话才是真正要说的!   胤祚的样子终于逗的胤禛的脸上有了笑意,他总是记得佟皇后去世,他一个人站在雨地里,胤祚迈着小短腿给他撑伞的样子,他清晰的记得胤祚仰着头对他说的话:“四哥,你别怕,要是谁欺负你了,胤祚帮你收拾。”这话不知道温暖了他多少个漆黑的夜。   琪琪格虽然下令封口,但当时的事情在宝音的刻意布置下闹腾的太大了,风声怎么可能不走漏?白苏美玉刚刚得了消息气的差点厥了过去,一屋子的摆设都摔烂了。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还能让人中途反水?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   她发泄够了,就摆上了一副凄惨的样子去找她额娘完颜氏,一进门就哭:“郭尔罗斯家欺人太甚了,他家里的姐妹两掐架,好端端的我被殃及上了,他们家里不给个说法,女儿就只有在他们门口上吊了!要不然活着也被人笑话!”   完颜氏最疼这个女儿,乖巧懂事,如今又成了八福晋,给她赚足了脸面,她就越加疼宠,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正事没主意的时候,女儿的话让她豁然开朗:“好孩子,你别哭,额娘怎么都要让他们家给咱们个说法,我的女儿也不是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只要郭尔罗斯家服软,白苏美玉受的影响就能大大减少。   白苏美玉哭的越发难过:“也就只有额娘还一心疼我!”   完颜氏急急忙忙换了衣裳就往伯爵府去了,白苏美玉看着完颜氏走了才擦干了泪,无意中问起了旁边的丫头:“给三格格的嫁妆准备的怎么样了?”   “大致都好了,在东跨院里停着的。”   白苏美玉哼了一声:“过去看看。”   丫头们忙跟了上去。   青莲急匆匆的跑进了屋子:“格格不好了,二格格去了给您放嫁妆的院子!”   白苏墨玉停下手里的针线,微微皱眉:“还这么没有体统?”   青莲焦急的道:“奴婢知道错了,但是,二格格她……”   白苏墨玉淡淡的道:“她现在是自顾不暇,哪有奔涓艺沂拢纯淳涂纯矗训阑垢疑僖谎俊   白苏美玉为人狠辣霸道,但外头人都不知道,那只能说明白苏美玉会伪装,她的嫁妆单子已经报给了伯爵府,白苏美玉就势必不会让东西少一样,这后果白苏美玉承担不起,只是,她的嫁妆也是面子上好看……   琪琪格如今一个头两个大,镇国将军府上虽然没来人,但也遣了人过来问:“是不是有这么个事?”白苏家直接是国公夫人找上了门。   琪琪格的品级在这些太太福晋里面落不到下乘,但出了这样的事情,似乎底气也不十分足,坐在上首也只是沉默。   小丫头打探了琪琪格跟完颜氏见面的事来给恩和说:“…没说两句话,都哭了起来,都说自己命苦,太太就一直哭,国公夫人也说不上话。”   琪琪格到是有些法子的,恩和笑了笑,又想起了碧丝。   宝音要收买碧丝,碧丝是真的没答应,想法设法让人给她递了消息,接着才有了后面的事情,她是真没有想到碧丝骨子里是这样的女子,她一直以为碧丝不过是*慕虚荣的人,但最终碧丝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大抵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真的看懂过碧丝。   她有些伤感,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想,碧丝的事情得罪的不是一个两个人,真要继续下去,最终也就只有牺牲碧丝来将这件事情的影响减少到最低。她要乘着这个空隙先将碧丝送走,这是她早就想好的。给碧丝银子,让他们一家子走的远远的,若还想回来,就等着事情被众人遗忘之后。   后来琪琪格几乎是哭着送走了完颜氏,完颜氏显然不是琪琪格的对手,并没有办成自己想要办的事,毕竟两家的关系在,又都不想撕破脸皮,做起事来就束手束脚,不过琪琪格最后承诺:“搅事精是碧丝这个丫头,说起来坏就坏在她的身上,该怎么办,我知道。”   完颜氏的眼睛立时亮了起来:“我就知道姐姐是个会疼人的,咱们的关系在这,等两个孩子成了亲,又是实打实的姻亲,只能越来越好。”   琪琪格擦着眼泪称是。   完颜氏还是满意的走了。   恩和听了不自觉的叹气,她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琪琪格是个这么有能耐的人?   良妃总是万事不管的,但还是得了白苏美玉的事情的消息,虽然听说坏事的丫头畏罪潜逃了,她还是心理不舒坦。   木芙蓉盛开的娇艳,良妃微微攒眉却比这花还要动人,好比西子捧心,说不出的楚楚动人,她以卑微的身份坐到妃位,完全是有必胜的原因的。   八阿哥跟良妃的眉眼相似,确实是美男子,听见良妃叹气就有些不知所措:“额娘,白苏美玉不见的就……”他是不喜欢白苏美玉,但他更不希望他额娘因此伤心。   良妃又叹息了一声:“当时真不该听了宜妃的话,给你定了这个白苏美玉,这事情是不是她做的,你比额娘清楚……”   八阿哥就沉默了起来,一会又到:“博阳侯家的格格听说为人还算纯善,也不见得都不好。”   已成定局,多说无益,良妃也不想再提,半响才道:“荣安那孩子,早不是先前的样子了,她跟四阿哥的事情,不见得就完全是四阿哥的错…..”   她只说了一半,就见着八阿哥的气息不稳了起来,她忽的也难过了起来:“傻孩子,不是你的强求不来的!”   八阿哥只是沉默,良妃知道,他这是用沉默告诉她,他心里想法的坚定不移……   作者有话要说:   35往昔   天一日凉过一日,天空没了夏日时候耀眼的白,泛出了宁静的宝石蓝,翠绿的叶子也开始渐渐转黄,香妃珠帘里挂上了撒花软帘,丝绸单衣换成了夹衣,以挡住淅淅沥沥的秋雨带来的寒凉。   四阿哥府上四福晋怀孕四个月之后,李格格也查出了两个月的身孕,听胤祚说,少年老成的四阿哥走路都看上去轻飘飘的,毕竟几个成亲的阿哥里都没他们家这么能生。   荣安依在罗汉榻的引枕上,透过月洞窗向外看:“没想到都有身孕了……”   她九月就会嫁进去,要是前面的两个人都生了小阿哥,她就是在能生,不占长不占嫡,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讨不到什么好处。   恩和坐在她对面将个粉红色的拇指大小的宝石拿在手里看,这些都是胤祚出海的船队带回来的,京城人稀罕的跟什么似得,但胤祚说在海外这么大的也就几十两银子,拿回来稍加装饰都是上千两的价,恩和便想,胤祚这家伙银子估计多的数都数不过来。   荣安不见恩和说话,便坐直了身子,看了她一眼:“瞧瞧,有人疼就是不一样。”   恩和翻了她一眼:“怎么着,没进去就害怕了?”   荣安扶了扶头上的发钗:“你不懂。”她有她自己的能耐,不足为外人道,前面挡道的人越多,她手上沾的鲜血也将越多,她下意识的张开了自己的双手,纤细白嫩,纹路清晰,说不出的好看。   荣安总是这么一副高深莫测样子,眼里偶尔会闪现出危险的光,恩和见她说了一句就沉默,就不在跟她说这个话题:“你说这一匣子宝石给我二哥做贺礼怎么样?”   荣安终被她逗的笑了起来:“你小心吓着你们家那位老实胆小的牛姨娘,这一匣子宝石实打实的算起来有上万两的银子,你自己觉得没什么,也不想想别人的感受。”   荣安说的到也对,恩和哗啦啦的将一匣子宝石倒出来一半,耀眼的宝石几乎将室内照亮,在这种东西跟前能保持好定力的人真不多,但荣安就是其中之一,她看这东西就像看一堆寻常物件一样。   荣安到先说话了:“瞧瞧你,别人有这些东西恨不得供起来,你到是跟拿着些破烂一样。”   恩和笑道:“彼此,彼此。”   琪琪格给苏图成亲备的东西也只是面子上的好看,苏图跟着费扬古也只是做个百户,手上银钱并不宽裕,这次成亲牛姨娘就背地里补贴了不少,想给儿媳妇到时候给个像样的见面礼都不容易。   恩和来的时候她正在费劲的做针线,成亲当日打赏人的荷包她生怕琪琪格预备的不够,主动接了过来自己做,都熬了好几夜了,眼睛都殴了进去。炕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荷包,恩和来了她才勉强放下针线迎了出来:“二格格来了,快坐下!”   看着炕上的荷包恩和有些感慨,这大抵才是一个做母亲的人真实的心态吧。   恩和也不多说话,看了一眼持觞,持觞忙将匣子捧给了牛姨娘,牛姨娘一打开,那耀眼的光晃的她下意识的眯上了眼,惊诧的看着恩和:“这…..”   她最先有的不是欣喜而是惶恐。   恩和笑着道:“这是我给二哥成亲的贺礼,姨娘不必害怕,没有别的意思。”   牛姨娘好似才反应了过来,被烫着了一般忙给恩和推:“使不得,使不得,这太贵重了!”   恩和淡淡的道:“兄弟姐妹里我就只跟二哥还算亲厚,我虽成亲之后就是身份显赫的六福晋,但家中没有兄长支持,任凭哪个女子都不会觉得心里踏实,姨娘说,是不是?”   恩和说这话牛姨娘到是信,恩和送礼物为的是示好,为的是以后若有什么事,娘家有人愿意为她出头。她便犹豫了起来,想要接,又怕后面给苏图惹出什么事。   牛姨娘谨小慎微,半响都不说话,恩和便挑明了道:“若姨娘能告诉我件事情,这东西就当是谢礼,姨娘看着觉得贵重,但其实也就几百两的东西,都是六阿哥让人送过来的,我自己还有多半匣子,在我看着不值当什么,想要多少都有。”   牛姨娘迟疑的看向恩和:“格格要问什么?”   恩和凑近牛姨娘:“苗嬷嬷。”   姓苗的嬷嬷多了去了,但牛姨娘似乎立马就想到了一个让她惊骇的人物,打了个冷颤:“这个,我真不知道。”   恩和浅笑:“姨娘这就知道我问的是哪个苗嬷嬷?”她说着就变了脸:“姨娘先前还背着人给了我东西,你说我要是拿到太太跟前去,太太会怎么说?”   牛姨娘的脸瞬时就变成惨白色,哆嗦嘴唇看着恩和:“格格,格格这是……”   恩和将那匣子宝石推到了牛姨娘跟前:“东西姨娘拿着,这实在是我的一片心,我也不问别的,只问苗嬷嬷的去向,只要姨娘说了,我必定不会为难姨娘。”   日头已经偏西了,撒了半炕的光辉,照的荷包上的金线熠熠生辉,牛姨娘觉得眼眸酸酸的,她没本事为儿子谋得其他的,但是如今却可以让儿子的手头宽裕一些。   她垂着头:“苗嬷嬷是格格最前头的奶娘,奶了格格一个月,犯了事,就被太太赶了出去,苗嬷嬷闺名苗百花老家在陕西定西县,有个被卖到当地豪绅家做小妾的姐姐叫苗千凤。别的格格要问,我也不知道的。”   牛姨娘一定知道着别的更多的事情,但恩和目前也只能做到这一步,慢慢查吧,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她也不想再为难牛姨娘,起了身:“姨娘忙吧,我先走了。”   牛姨娘勉强笑了笑:“我送送格格。”   直到恩和走远,牛姨娘才沉沉的叹息了一声:“恩和格格不简单,没几个人比得上……”   苏图平时即要忙家里的事情,还有些军务上的事情,费扬古让他也去办,傍晚他回了家给琪琪格请了安又来看了看牛姨娘,牛姨娘将恩和的事情说了,又忙将半匣子的宝石给了苏图:“你拿着吧,换成银钱还实用些。”   苏图的心情有些复杂,半响才道:“二妹妹待人心诚。”他见牛姨娘不明白,笑着道:“今天我去兵部,六阿哥专程过来跟我亲亲热热的聊了半响,他一走兵部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开头没办成的事情利利索索的都办好了,我从兵部出来,又碰上了六阿哥,六阿哥说‘恩和说她跟你亲厚’。”   他记不起他为这个妹妹做过什么事,但这个妹妹待他确实没得说。   他知道他姨娘谨慎又多疑,便又道:“我一个光杆司令又什么好图的,只怕也就是我沾人家光的时候,姨娘别把二妹妹想的多有心计似的,以后个跟二妹妹好好来往,这匣子宝石我就收下了,如今在京城确实手头紧,等着以后渐渐的好了,我答谢二妹妹一套上好的头面。”   牛姨娘勉强笑了笑。   苏图将这话也给恩和说了:“等着二哥以后发达了,多答谢你几套头面。”苏图外冷内热,真要说上话了,也不是那种多么内向的人。   恩和笑着应是:“二哥可要说话算话,我可等着的!”她想了想又打趣道:“未来二嫂我是见过的,是个难得的美人,二哥好福气!”   苏图涨红了脸,连连摆手:“二哥还有事,改日再说!”说着竟是落荒而逃,逗的恩和大笑不止。   苏图成亲的当日万里无云,天气相当不错,傍晚十分伯爵府上已是高朋满座,众位太太福晋们谈性不错,除过说起京城神秘的羊脂玉店就是谈论琪琪格的气色,琪琪格顺势又将李氏好好的夸赞了一番:“医术人品都没的说。”看样子她到是一点都不忌惮因此得罪四福晋。   恩和和宝音伊尔木照旧是招待格格们。   白莲又像最开始一样,小尾巴一样的追着恩和,白苏美玉扯着宝音总是凑到恩和跟前说话,一副三人要好的不行的样子。   白苏美玉打的什么主意恩和心里明镜似的,当初的事情闹的那么大,大家都传言她跟宝音以前算计恩和,如果三人关系确实很好的话,那这些所谓的谣言就自然不攻而破。   恩和面上淡淡的,并不多言。   博阳侯家的二格格靖琳格格,幼年的时候跟恩和很不对盘,一见面就打架,也因此在两家大人的刻意控制下,这两年两人见面的机会几乎没有,这一次也不知是有人忽略了,还是觉得都是即将要嫁人的姑娘了,都是大人了,并没有人在刻意安排。   靖琳是个细眉细眼的女子,娇小可人,有些江南女子的韵味,但这也只是表象,她笑吟吟的同恩和说话:“离得这么近,这么久都没见过了。”   白苏美玉便也笑吟吟的打量靖琳,心里却暗暗咬牙,确实是很有几分姿色。   恩和也笑着答应:“确实很久没见了。”   恩和对这个旧年的仇人都可以笑吟吟的说话,对白苏美玉这个已经沾亲带故的人却还是不假辞色,众人不可能不多想。   白苏美玉大抵也反应了过来,看向靖琳的眼里闪出了冷光,靖琳遥遥朝着白苏美玉的方向举起茶杯,笑的如三月绽放的花,温柔娇俏。   靖琳不见得对恩和有什么好感,但借此可以打击到白苏美玉,她还是很高兴的。   恩和轻笑了起来:“靖琳原来还这么调皮。”   靖琳咯咯娇笑:“你可是比以前越发漂亮懂事了。”   酒宴一直闹到了半夜才结束,这场婚礼总的来说还算顺当,牛姨娘舒服的喟叹了一声才渐渐睡去。   新婚之夜,夜里的恩*甜蜜不必细说,早起的时候一家人都等在前厅,小两口进来的时候白苏墨玉脸上的红晕还未退尽,走路不稳,苏图虽然不多说,但步伐明显慢了,视线若有似无的停留在白苏墨玉身上。   恩和眼里露出了笑意,如此看两人确实是彼此满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36婚嫁   天气一日日的凉了下去,自选秀之后京城成亲的人一个接一个,等荣安嫁给四阿哥之后,接下来就是恩和了。   人人都夸赞穿上皇子侧福晋吉服的荣安好看端庄,唯有恩和觉得她像一个斗志昂扬的战士。   四阿哥府上四福晋和李氏都有身孕不能冲撞了,因此招呼人的就成了临时请过来的三福晋的事情,她到也热情周全,得了一片赞誉。   夜里胤禛自然而然就宿在了荣安的屋子里。   荣安是个貌美的女子,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有别人所没有的神秘气息,总是吸引着胤禛这样的男子去探索,荣安身份显赫,要不是上次的意外,她大可不用嫁给他做侧室,胤禛心里对她是有怜惜的。   荣安似乎看的出,她娇俏的笑着:“爷不用觉得我委屈,嫁给爷我三生有幸。”   胤禛即便脸上淡淡的,但这样的话他显然喜欢听,轻触了触她白嫩细腻的肌肤:“夜了,安歇吧。”   荣安乖巧的点头,替胤禛脱了衣裳又缓缓的脱了自己的衣裳,一夜被翻红浪。   胤禛破天荒的在荣安的屋子从大婚开始留了整整七天,舒云淡淡的,李氏却有些慌,但她肚子里有孩子根本不能有什么作为,胤禛正值年轻气盛,这是正常需求。   才踏足进来的荣安用女人最原始的手段,立时就在胤禛的后院站稳了脚,胤禛后宅三足鼎立,竟也前所未有的安稳了起来。   荣安成亲一个月,就查出有了身孕,胤禛后宅四个女人,三个有孕,据说胎像都很稳当。   荷叶将铜盆里的炭火拨了拨,又盖上了罩子,屋子里暖融融的,恩和拥着个兔皮的毯子歪在炕上看书,窗台上的水仙花娇艳欲滴。   明日就是恩和的嫁期,外头闹哄哄的忙碌,就蔷薇院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白苏墨玉披着个兔毛的大氅进来的时候,恩和才抬起了头:“嫂子来了,快坐。”   外面怪冷的,白苏墨玉带进来了一阵凉气,脱了大氅站在碳盆跟前烤了烤才坐下:“可真没见过你这么淡然的新媳妇。”   恩和轻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姑嫂两到是出奇的谈得来,恩和有不少话也愿意跟白苏墨玉说。   白苏墨玉喝了口热茶,笑着道:“六阿哥是什么事都替你盘算的好好的,连过门带哪家人,带什么首饰衣裳都不落下,你自然没有什么好做的!”   这个到也是事实,胤祚确实面面俱到,恩和也就懒得在细想,胤祚说怎么来她便怎么来,总之胤祚不会害她就是了,胤祚什么心都操的到,恩和就懒散了起来。   旁人看着,没有不羡慕的。   白苏墨玉善意的调侃了恩和几句,不知不觉的就说到了白苏墨玉身上。   恩和低声问:“嫂子有没有动静?”   白苏墨玉脸一红,微微皱眉:“我这肚子不争气。”   琪琪格到是没为难过白苏墨玉,但不见得背地里就没有使什么坏心,恩和轻声提醒:“额娘的东西都是面子上好看,不见得就好吃,嫂子也别什么都当好的用。”   白苏墨玉乍然来了伯爵府,以一个外人的眼光来看,觉得恩和跟琪琪格完全不像母女,她们的存在更像是路人,但这样的话她不好对着恩和提,只是偶尔跟苏图说过。   恩和不好直说,迂回的说了,白苏墨玉也明白,领了她的好意:“妹妹说的我都明白,二爷也提醒过的,不见动静也是我的命。”   只是毕竟才成亲几个月,没有孩子也说的过去。   恩和又安慰她,让持觞端了果子过来:“六阿哥送过来的,难得新鲜,嫂子也尝尝。”   这些东西都是空间里的,让白苏墨玉用用,肯定大有好处,这也算是报答她二哥上辈子的恩情了,白苏墨玉也确实喜欢吃,咬了一口桃子,只觉得香甜四溢,说不出的美味:“果真还是妹妹这里的果子好吃,能嫁给六阿哥妹妹真是好福气!”   谁说不是呢?恩和的嘴角不自主的挂上了甜蜜的笑意,有不少东西,只有自己品味的到,不足为外人道,两辈子的经历让她越发珍惜现在越发珍惜跟胤祚之间的感情。   夜里胤祚在空间里等了大半夜也没见着恩和…..   六阿哥的府邸建在了北海边上,离紫禁城比较近,这也是他自己求的,后花园建的有山有水,还有他自己设计的喷泉游玩之地,很是漂亮新奇,后院住人的屋舍到低调了很多,并不多,别人不知道原因,胤祚却心里清楚,住人的屋子就这几间,到时候也是不纳妾的借口,再说屋子主要是里头住着舒服好看,外面要那么显眼做什么?   他一大早从阿哥所起来,先被一众兄弟轮流打趣了一番,换好了阿哥蟒袍,等着吉时去拜了太后,皇上还有德妃,又要等着下一个吉时,快傍晚的时候才从紫禁城出发。   恩和已经换好了皇子福晋的吉服,上了妆,端庄的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等着,周围簇拥着一圈太太福晋们,争相将恩和夸赞了一番。   宝音看的眼气,干脆直接出了屋子,伊尔木听说保泰今天跟着六阿哥过来迎亲,想着法子想见一面,听说,保泰也是个难得的美男子,她虽然心里惦记保泰,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会忘了诺敏,忘了宝音的夺夫之恨。   外面骤然响起了鞭炮声,大家越发热闹了起来:“六阿哥来了!六阿哥来了!”   连恩和脸上都有了笑意。   孩子们闹着要红包,笑的都快将嘴巴咧到耳朵跟前的胤祚大手一樱骸霸诔〉娜怂暮彀疾荒苈湎拢必缝竦母咝怂寄芸醇腥思刀视腥讼勰健   有小丫头急急忙忙的喊:“来了!来了!”   全福太太忙给恩和盖上了盖头,笑的傻子一样的胤祚被簇拥了进来,众人又哄的笑了起来。   盖上盖头的恩和,只看的见胤祚的那双黑靴子,在他面前动来动去,有泼辣一些的媳妇笑着打趣胤祚:“我们恩和这么美,还不敢进牵着引回家?”   众人又是笑,恩和能清晰的听见胤祚嘿嘿的傻笑,她不自主的也抿嘴笑了起来。   被胤祚引着到了前院,当着众人的面给琪琪格磕头,费扬古镇守边关不能回来,他的椅子就空了出来,磕完头便要听琪琪格的教诲。   这一日的琪琪格出奇的安静,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似乎想到了很多,又似乎都没有想到,她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子仿佛是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她垂了眼,掩饰住眼里的纷乱:“额娘没有什么要说的,成了亲就是天家的人了,在不可如在家里一般不守规矩了……”   恩和轻应了一声。   琪琪格起了身,将大红色的绸子一端给了胤祚:“恩和就交给你了。”   外面立时奏起了乐,众人又重新哄闹了起来,大红色的掩映下,说不出的喜庆欢快,琪琪格站在台阶上一直目送着恩和的花轿出了院子,欢快的人群渐渐走远…..   新媳妇上了花轿在夜里就寝之前不能在吃一口东西,谢嬷嬷之前也跟恩和塞了些吃的在手里,但恩和有空间,所以这些都不愁,又因为空间的东西调理,她真的不觉得冷,一面闭目养神,一面又悄悄的吃了不少果子。   大冷的天即便气氛在好,还是有不少人冻的不行,胤祚骑在高头大马上红光满面,满面春光,沐浴在春风中一般,时不时的还叮嘱小太监:“赏钱多撒点。”胤祚迎亲队伍路过的地方人越聚越多。   半个四九城都轰动了,都知道六阿哥今天娶亲。   康熙还在上书房议事,听见这又笑又气,但也知道儿子估计确实心里舒服,想了想对李德全道:“一会的赏赐加厚上两分。”李德全忙应了是。听说皇上的赏赐加厚了,后面的人都忙着跟上。   轿子绕城一圈,终于停在了六阿哥府门口,六阿哥连射三箭,喜婆这才掀起帘子,跟跟在一旁的持觞将恩和扶了下来。   喜婆经验丰富,知道这些娇小姐们不吃东西又摇摇晃晃这么久必定脚下发软,因此手上下意识的就使上了力气,却没想到恩和脚下带劲,两步就走到了前面,她差点没扶上人,心里一时到又是惊讶又是佩服。   恩和会功夫,胤祚给的那套功夫她也练的似模似样,在加上在轿子里吃了不少果子,怎么可能如平常人一般没有力气?   垮火盆,拜天地,揭盖头,恩和一直很清醒,可不像别人家的姑娘成亲的当日都晕头晕脑的。   这里头都是熟人,也几乎没人没见过恩和,只是乍然见到恩和穿着皇子福晋的吉服,一脸浓妆,端庄的坐在床边的样子,觉得说不出的雍容尊贵,有些惊讶罢了。   胤祚一看见恩和又是傻笑,三福晋笑着打趣:“六弟这都高兴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喜婆笑着道:“这还没完,六阿哥快坐下!”   胤祚就傻兮兮的坐下,在恩和身边盯着恩和看,半响才道:“这么浓的妆,我差点没认出来!”   众人哄堂大笑。这句话也不知道多久之后还常被哪拿出来打趣胤祚,太傻气了!   喝交杯酒,撒花帐,吃子孙饽饽,又结了发,说了不少吉祥话,才算完了,胤祚去了前头招呼客人,酒席也开了,屋子里的太太福晋们也便出了屋子,侍候的人才过来请安。   恩和自己带的谢嬷嬷,持觞和碧丝,胤祚的大丫头默然和悠然,教养嬷嬷王氏。   与悠然的相貌平平相比,默然就出挑了太多,丰盈白皙,妩媚温柔。   几人都向着恩和行了礼,恩和依在床边看了看几人,叫了声起,持觞就将赏钱一一给了众人。   胤祚之前敲打过几人:“福晋就跟我一样,但凡有一丝不敬,全部赶出府,不管你们是谁的人!”   因此,几人见了恩和是出奇的恭敬,恩和随意问了些话:“悠然就不说了,在宫里的时候侍候过我,我也多少知道点她,以后就专门给我管衣物,默然呢?”   默然怯怯的抬头看了一眼恩和:“奴婢针线好。”声音很小。   恩和很不耐烦这种人,但这丫头是德妃给胤祚的,暂时没法动。   她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那以后就管针线。”默然惶恐的应了一声,很是不知所措。   恩和又同王嬷嬷闲聊了几句:“嬷嬷是老人,以后若我有哪里做的不合规矩的,还要请您多指点。”   王嬷嬷看着有些惶恐:“这如何使得?”   恩和笑了笑:“嬷嬷还有个三岁的小孙子,听说聪明乖巧,以后等有了小阿哥,就来给小阿哥做伴读。”王嬷嬷又是惊喜又是害怕,福晋才刚进门怎么能知道的这么清楚,说白了都是主子在后面给说的这些,王嬷嬷将原本心里的那点试探之心全部抛到了脑后,福晋这么得主子的信任和喜欢,她要是在不识趣,那就真的是自取其辱了。   作者有话要说:O(n_n)O哈哈~,我只想说,终于嫁了~~~~~   将文文名字由《重生六福晋》正式更改为《重生盛世荣华(清)》请大家注意了!!!!!!   37洞房花烛夜   一对龙凤烛将屋子照的很是明亮,恩和由着丫头们侍候着换了衣裳,将面上的脂粉洗掉,这才觉得浑身轻松了起来,依在床上闭目养神。   恩和没说让侍候的人下去,众人也就只能静静的候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龙凤烛忽的发出噼啪的燃烧声,默然打了个哆嗦抬头看了一眼依在床边的恩和,烛火之下的恩和安静的闭着眼,美好的侧脸,优美的脖颈都展露了出来,右手自然搭在左手上,纤细优雅,白嫩细腻。   荷叶发现了默然的视线,瞪了她一眼,默然的眼里就蓄满了泪,急忙垂下眼,荷叶愤愤的从鼻子里发出个粗粗的出气声。   众人没注意,房门咯吱一声就被人推开了,满身酒气的胤祚利索的走了进来。   默然当先所有人一步迎了上去:“主子可还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王嬷嬷本来要问怎的这么快,看了一眼已经醒过来的恩和又闭上了嘴。   屋子里只有默然的说话声。   恩和坐在床头就笑盈盈的看着胤祚,胤祚脸颊忽然涨的通红,不耐烦的推开默然:“”下去,下去!   胤祚对身边的人一向都好,不管是默然还是悠然,默然以为自己这样开口,主子还是会耐心的先回答自己的问题,福晋看见了只怕心里会不舒服,以至于跟主子闹别扭,只要两人不和她就有机会,但没相当胤祚一反常态。   默然羞愧难当,还不敢不懂规矩,只能羞愤的退了下去。   恩和笑了笑,对着谢嬷嬷几人:“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应了是这才慢慢的退了下去。   屋子里的人都退了下去,胤祚站在当地看着恩和,有些为刚才的事情不自然,但眼里的热切却根本掩饰不住。   恩和笑看着他:“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是不是把酒都倒在空间里了?”   胤祚见恩和跟他说话,立时就活过来一般,利索的坐在了恩和身边:“这不是为了赶紧看见你么?我就张开口猛的一阵喝,几桌子敢跟我喝的人都全都灌趴下了!”   恩和自然的帮他解衣裳:“你也真是的,你这么胡来,这能喝的名声可是传出去了,只怕以后有的是人找你拼酒!”   胤祚便嘿嘿的笑:“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也顾不上想那么多,立时见到娘子就行。”   他自己大抵还是喝了不少的。   恩和给他脱了外衣推了他一把:“还不赶紧去洗洗,一身的酒气,热水都给你备好了。”   胤祚就听话的起身,绕过屏风进了净房,又忽的探出头朝恩和喊:“你把人都打发下去了,也不知道进来给我搓个澡!”   恩和被他逗的直笑:“想的美!不是你自己说的平时这些事都不用人侍候的么?怎么今儿就矫情了?”   胤祚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就安静了下来,一会从里头就传出来了水声。   大冷的冬天,默然站在门外轻轻抽泣,悠然叹气低声劝道:“姐妹一场,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主子不是那样的人,福晋也不简单,你别把自己陪进去了。”   默然擦了擦眼泪,隐约听到了屋子里的说话声,就要出声,悠然猛的推了她一把:“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今晚上也敢找事?”   一旁的荷叶和持觞听到了两人的动静,持觞出声询问:“什么事?”   默然抢着道:“听见主子在里头叫人,我进去看看。”   荷叶气势汹汹的挡在门口:“怎么,咱们这么多人在外头没有听见,就你耳朵好使?主子什么时候叫的人我们怎么不知道?”   持觞皱眉看着默然:“姐姐许是听错了,今晚可不比寻常,是主子大喜的日子,姐姐是宫里出来的人,理所应当比我们这些都懂规矩。”   这两个平时看着和气,正经事情上也都不是任人拿捏的主。   默然被这一阵夹枪带棒的嘲讽气的又落下了泪,她在胤祚身边当差,实在很少受过这样的委屈。   悠然怕在争执下去出事,拉住了默然,朝着持觞和荷叶道:“她身上不舒服,我先带着她下去歇会,劳烦两位妹妹在这守着了。”   持觞对悠然的态度跟对默然的完全不一样,笑的一脸和气:“说什么麻烦不麻烦,以后还要姐姐多多指点。”悠然笑了笑,硬拉着默然回了屋子,远远的还能听到悠然的抽泣声,荷叶嘟囔了一声晦气:“我看她分明就是找打,以后慢慢的收拾。”   持觞心里也不高兴默然,听的荷叶的话到轻笑了一声。   男女之事,恩和不是第一次,但在想到即将要面对的事情的时候,她还是会觉得羞怯,脱了外头的衣裳只穿着里衣,自己钻进了被窝,用还散发着淡淡的合欢香气息的丝绸棉被蒙住了头。   胤祚的动作相当快,洗了澡,只穿了个亵裤就当当的跑了出来,见着恩和已经钻进了被窝里,咧着嘴巴笑了笑,哧溜一下自己也钻进了被窝里。   恩和只感觉被子动了几下,胤祚就钻了进来,搂住她的腰:“娘子,为夫的来了!”他即便表现的很主动,很潇洒,但他如染了胭脂一样的肤色还是出卖了他的紧张和害羞。   恩和被逗的直笑,看着胤祚明亮又有些紧张的眼眸,心不可抑制的就柔软了下来,他紧张害羞,无非就是因为他的未经人事。   恩和的双手主动的攀上了胤祚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脸颊:“真好。”   胤祚的眼也柔软了下来,亲了亲恩和的脸颊:“我也觉得真好。”恩和抿嘴笑,大红色的纱帐里恩和仿若被渡上了一层甜蜜的光泽,牛奶一般的肌肤一直□到了锁骨跟前,细腻的仿佛上好的羊脂玉,那一双灿然的眼眸盛满喜悦和幸福,看着胤祚的时候,胤祚觉得为了恩和他什么都可以去做。   胤祚试探着亲上了恩和的唇。   他在恩和嫣红的嘴唇上舔了一圈,又轻轻的吮吸着,柔软的仿佛三月的春风,鼻腔里全是来自恩和身上诱人的芳香,他用舌头一遍又一遍的描摹,最终又恋恋不舍的滑进了口腔触碰她的舌头,这里仿佛是甘甜的源泉,他跟她的舌头欢快的嬉戏,然后他又猛的吸住她的舌头用力吮吸,她奋力挣扎,逃了出来也同样反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我真没办法了,完全不知道怎么改,河蟹时期太恐怖了......先放点上来,我慢慢改   38进宫   龙凤烛早已熄灭,天还没有大亮,只有微弱的光透过大红的纱帐撒了朦胧的一层粉色,恩和睡的迷迷糊糊的,觉得下身有些不舒服,想翻个身,隐约听到哎哟一声,这才睁开眼。   胤祚大抵发现恩和醒了,刺溜一下坐直了身子,先声夺人:“你说你睡觉也不老实,我的被子都被你扯去了。”   恩和狐疑的看着胤祚那一张酡红的脸:“没干坏事?”   胤祚扯过被子忙将自己的重要部位挡住,又趟在恩和身边:“你说你都在我身边了,我有什么坏事可干?”   这话很有意思。   恩和翻了个身不理会胤祚。   胤祚便又自己贴了上去,搂住恩和,亲了亲恩和的耳垂:“你试试,下面又硬了。”   恩和又不是没有知觉,当然能感觉到,但胤祚这口气,仿佛撒娇一般,恩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终究又翻过身面朝向他,笑着亲了亲他的脸颊:“硬了怎么样?”   胤祚动了动腰,往前挺了挺:“就这样。”   恩和捂住脸:“不害臊,整天就想着这事。”   胤祚揽住恩和的腰,让两人越发靠的近,那火热已经靠在了花蕊口,大手也揉捏起了恩和的柔软,他似乎很喜欢恩和这个部位,夜里睡着觉,手都没拿开过:“就不害臊!”   男人早起会有这种反应,恩和也知道,她挣扎着要躲,也只是跟胤祚玩玩,到底又被胤祚得逞了一回,又是大汗淋漓,胤祚心满意足的带着怜惜亲吻着恩和。   早上还要进宫谢恩,谢嬷嬷几个都早早的候在了门口,才待要出声,听见了里面的声响,便又轻笑了起来。   谢嬷嬷脸上是由衷的笑意,王嬷嬷的笑意虽不见得有多发自内心,但却越发清楚自己该怎么做,持觞和荷叶都不好意思,但喜悦却不言而喻,悠然紧张的看着默然,生怕她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侍候的下人鱼贯而入,胤祚早先已经给恩和胡乱套上了里衣:“你害羞就先给你穿上。”   恩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谁害羞。   喜嬷嬷收了沾血的元帕,道了喜进宫复命去了。这帕子还是胤祚昨儿晚上自觉弄的:“我还是给弄点血的好,要不然又有无知的人能说闲话。”恩和想到了诺敏,释怀的摇了摇头,不过是无知的人罢了。   恩和由着持觞和碧丝侍候着穿衣梳洗,而胤祚,确实并不用别人侍候,全都是自己动手,王嬷嬷几个也都是习以为常,站在一旁递递东西,谢嬷嬷几个惊诧坏了,但也只是在心里惊诧一下。   洗漱之后用了些早膳,一碗乌鸡汤,一碟勃勃,一碟香酥苹果,一碟合意饼,一碟子炒墨鱼丝,一人一杯牛奶,一碗八宝粥。   王嬷嬷笑着道:“这牛奶和乌鸡汤都是主子早先嘱咐奴婢准备的,说是用上补身子。”   恩和厚脸皮惯了,也被这“补身子”三个字闹红了脸,大清早的有身子可补?但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她还是顺从的用了:“多谢爷关心。”   胤祚一本正经的微微点头:“以后每天早上都喝这么一杯牛奶,对身子好。”   恩和又顺从的应了一声:“是。”她到也挺喜欢喝牛奶的,既然胤祚说好,那便多用一些。   用了早膳,有丫头端上来了漱口水,又有丫头跪在当地将银盆举过头顶请恩和和胤祚净手。恩和自然是先侍候着胤祚洗,胤祚摆手:“这活都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做惯了。”   当着下人的面恩和也就是意思一下,她知道胤祚没有让人侍候的习惯,但却怎么都需要意思一下,若不然传进德妃的耳朵里这就都是罪过。   因为是要进宫谢恩,因此恩和穿的就是皇子福晋的吉服,头上戴的是吉冠,这到就省事了许多,胤祚穿的是皇子蟒袍,他本就丰神俊朗,蟒袍的承托下越发贵气天成,眉目俊朗。   胤祚也在打量恩和:“没想到穿上这身衣裳,越发雍容华贵了。”   恩和抿嘴笑:“谢爷夸赞!爷穿了这身衣裳也是说不出的玉树临风。”   胤祚大笑。   虽是新婚第一天,但两人之间流淌的默契和甜蜜是个人都看的出来,谢嬷嬷几个由衷的高兴,王嬷嬷和悠然侍候恩和越发小心翼翼,只默然说不出的失落和伤心。   恩和和胤祚洞房用的这个院子在前院的正院一侧,正房三间大,左右有厢房,当院一棵合欢树,洞房的院子都是有讲究的,必定都是由钦天监派了专人过来看时辰,算过风水的。   出了院门就有顶蓝呢轿子接了恩和,轿子里有脚炉,密封也好,暖融融的舒服,胤祚自己则不用轿子而是步行。   胤祚在后院里大刀阔斧的摆弄,前面就不太敢,只按照规矩来,中轴线上是六阿哥府的中心建筑瑞轩阁,五间大小左右有抱厦耳房,在往后进了二门正中间便是恩和住的正院沁心院,与前面的瑞轩阁遥相呼应,这也是后院规模最大的一处院落。   抬轿的仆妇抬的很稳,顺着院落两侧的夹道,在车马房停下,下人侍候恩和下来,又上了马车。   皇子和皇子福晋出行都有专门的仪仗,马车也是按规矩定制,比着恩和做姑娘的时候坐的马车宽敞了太多,又有胤祚专门加的羽绒垫子,脚炉和手炉,以及必要的地方加上的弹簧,坐在上面稳当舒服的让恩和惊诧。   恩和以为胤祚会骑马,但胤祚一撩帘子,自己也爬了进来,挤在恩和身边。   马车出了大门,仪仗摆开,向着紫禁城方向而去。   胤祚像是做了很多回一样,利索的将恩和抱放在了腿上,搂着她的腰,脑袋刚好靠在她的胸上:“马车怎么样?”恩和自然的搂着胤祚的脖子,笑眯眯的道:“很舒服呀。”   “爷厉害不?”   “夫君最厉害。”   胤祚直笑:“小娘子眼光不错。”他嗅着恩和身上淡淡的香气,心里说不出的舒畅满意,好像是终于达成了心灵最深处的一个梦,真的是做梦都能笑醒的感觉。   他拨弄着恩和胸前的朝珠:“进了宫你也不必太紧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万事都有我在前面挡着,出不了大乱子,皇玛嬷是个最会疼人的,你又得她的眼缘,她必定是不会为难你的,皇阿玛看在你阿玛的面子上也一定不能为难你,我额娘…”   他顿了顿:“我知道你能感觉到我额娘对你有些不喜,但错不在你,我不会因为额娘的事情对你有些什么情绪,我也不会因为那是我额娘就一定事事站在她那一面,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站在你这边,我一定会帮你,你不是一个人。”   恩和又觉得眼睛酸酸的,微微扬起头,怕眼泪花了妆,胤祚这人,怎么总能戳中她心里的软肋,她将胤祚越发搂的紧了:“嫁给你真好。”   有她这样一句话,胤祚只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进宫是先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两人到了宫门口,就有里面的嬷嬷迎了出来:“六阿哥和六福晋可来了,太后正等着!”   慈宁宫的正殿里是一股融融的暖气,最上手坐着太后,她身后隐隐绰绰坐着的大抵都是太妃们,宫女们给两人摆了蒲团两人忙都跪下,对太后行三跪六叩之礼,跪一次磕头两次。   两人才刚刚磕完,就有宫女上前扶起两人,太后笑吟吟的道:“快坐下,大冷的天的!”   两人又谢了恩才坐下。   太后让人将椅子摆在了自己身边,等坐下,便笑着拉住了恩和的手,上下打量了几眼,笑着对胤祚道:“你这福气不浅,娶了这么俊个媳妇,以后可要好好的过日子,在不能淘气了!”   胤祚有些不好意思:“皇玛嬷,孙儿有媳妇了,您给稍微留点面子,我早就不淘气了。”   太后一怔,爽朗的笑了起来:“行,是皇玛嬷的不是,一眨眼就是大人了,说不定马上就能当阿玛了。”   太后这样一说,胤祚和恩和都闹了个红脸,太后的笑意便越发明显。   一时又感慨起来:“就好像昨儿皇上还在为小六偷跑着去御花园不上课生气,今儿一眨眼就成亲了,说不定在一眨眼呀,这孩子也就满地跑了,唉,日子过的快,哀家也老的快。”   太后可真有些幽默,前面还答应胤祚不翻旧账,这一转头又接着说。   恩和抿嘴笑:“太后必定要是长命百岁的,我们这些孙辈还要得您的教诲的。”   太后笑的眯起了眼睛:“小六媳妇嘴巴甜,比小六还得人喜欢。”   祖孙三人坐在一起闲聊了几句太后就放了他们离开:“皇上必定还等着,我就不多留你们了,得了空多进宫来陪陪哀家就行。”   走的时候太后赏了恩和一柄玉如意,如意贵重,也昭示了太后对恩和的看重和喜欢,这就是太后对恩和的庇护,在有人想要做什么,总要掂量掂量清楚才行。   直到胤祚和恩和走了,太后才问身旁的人:“老妹妹,看看这个孩子如何?”   “听外头传的很不堪,今儿见了才知道人言可畏,举止有礼又妥帖,更难得的是通身的气度,也只有皇家的人可以配。”   太后微微颔首。   皇上日理万机,正好在乾清宫议事,听说两人来了就在西稍间见了,清亮的声音里透着对上位者的威严:“成亲之后就是大人了,戒骄戒躁,安安稳稳过日子,若在是被朕撞见做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定不轻饶!”   恩和心里直笑,胤祚这顽皮的映像,在长辈们的心里太深刻了。   胤祚乖巧的应是,恩和原先还看着好好的,才对答了几句,就觉察出了不对。   胤祚笑嘻嘻的道:“皇阿玛,一会多赏点。”   康熙皱眉:“怎么,分给你的那十万两银子不够你安家?”   胤祚忙道:“这不是想着给媳妇长长面子么。”   康熙撇了一眼跟在一旁恭顺的恩和,没好气的道:“这么多儿子里就你事最多!”皇上虽这样说着,却转身就吩咐李德全:“给加厚两份。”李德全忙应是。   恩和的下巴都快惊掉了,直到出了乾清宫还回不过神,也难怪人人都说六阿哥受宠,这种父子的相处便是在寻常的大臣人家都很难找到,何况是天家?这也足可见皇上对胤祚的喜欢。   那么多儿子,哪一个不想得皇上的喜欢,但却偏偏就胤祚得了,胤祚的不简单就显而易见。恩和也从来没有觉得胤祚是个简单的人,能在天家这个世间最大的染缸里,拥有一双澄澈的眸子,能再这其中游刃有余,这绝不是一个简单人可以做到的。   出了乾清宫朝后走就是供奉先皇后的坤宁宫,两人上了香磕了头,出了景和门,顺着夹道过了承乾宫往前在走就是德妃的永和宫。   宫门口站着宫女张望,见两人来脸上立时多了笑意,忙让人进去通报,恩和缓缓的吸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39发难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渐渐阴了下来,仿佛是快要下雪了一般,冷风刀子一般刮过,吹的干枯的树枝簌簌的响,李嬷嬷也从里面迎了出来:“一转眼就变天了,也难怪钦天监说是要下雪,两位主子快进里面。”   恩和转眸一笑,亲切的道:“有劳嬷嬷了,这么冷的天还要嬷嬷出来迎。”   恩和这句话里的尊敬和看重让李嬷嬷对恩和的好感无形中增了几分:“福晋折煞奴婢了,这都是奴婢当做的!”   恩和携了李嬷嬷的手:“嬷嬷说的什么话,我们爷还专门提过嬷嬷。”   听说胤祚专门给恩和提过她,李嬷嬷又惊又喜,只觉得脸上倍有光彩。   胤祚满眼笑意,恩和对李嬷嬷说这样的话无非还是希望最终得到德妃的认可,她能这样积极的去面对他们两个遇到的问题,这让胤祚很高兴,这说明恩和是重视的,重视这件事情,最终也是因为重视他。   德妃坐在正殿,身旁还跟着虎头虎脑的十四阿哥,十四阿哥见了两人进去就咧着嘴巴冲胤祚无声的笑,又好奇的打量恩和,成亲的时候虽然也见过,但当时恩和浓妆艳抹他看的并不清楚,这会看了几眼他觉得恩和比宫里别的那些造作的女人顺眼多了,于是在心里给了个还算可以的评价。   依旧是跪在当地给德妃行了大礼,德妃并没让人上来搀扶两人。   她带着玳瑁护甲的右手微微抬了抬:“起来吧,给六阿哥和六福晋看座。”   恩和和胤祚谢了恩,看着胤祚坐下,恩和才挨着胤祚坐下。   德妃还是那么柔和的样子,缓声询问了胤祚和恩和在别的宫中的情形,胤祚便认真的一一回答,恩和乖顺的坐在一旁认真的听着。   德妃听完微微颔首,看了看恩和淡淡的道:“太后赏了你玉如意,那是太后的仁慈,你们年纪轻要知道惜福,切不可因此就不知道自己的分量,也不要以为天家媳妇好做,只看的见那外面的荣鲜,看不见里面的不易,做事不要鲁莽,要三思而后行,做姑娘时候的习气都要收敛起。”   恩和起了身,认真的应了是,坐在一旁的胤祚垂了眼,双手紧紧地握成拳。   德妃的这一番话敲打讽刺五毒俱全,要是恩和面皮薄一些忍不住当场哭了都是有的。   但恩和是个见过“风浪”的人,被人说什么的都有,早知道德妃不待见她,也就没有抱着什么好的希望,跟这些大多数时候只会来文招的人对上,恩和觉得其实还是好对付些的,他们也就是嘴皮子毒一些而已。   恩和的“恭敬”让德妃抬眼仔细的看了看她,恩和细腻的肌肤即便是在阴沉的光线里也会泛出莹润的光,垂着眼遮住了那双灿然澄澈的眸,睫毛卷翘,安静的停靠在眼肚子上,不见些微抖动,这说明她的内心很平静。   德妃的眼眸深了起来,抿了抿嘴,扫了一眼恩和身后跟着的丫头,轻啜了一口热茶:“怎么不见默然?”   恩和道:“回额娘的话,我用惯了自己的丫头又跟悠然还算熟悉,宫里悠然又熟悉,因此就只带了这两个。”   这番回答坦然赤忱,好不作为,也确实合情合理。   德妃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清楚恩和这个人,到底是心思太简单,还是太深沉复杂?这路数跟往常别的人完全不同。   恩和答完,殿里就沉默了下来,熏笼里散发出丝丝的暖意和丝丝的香甜,缠绕着摆在高几上牡丹花,这时这些反季节的花都是在暖房里专门为宫中贵人养出来的,能得一束都是显赫之人。   胤祚轻笑了一声:“怎么十四这会了还在这?”打破了这不和谐的沉默   当着德妃的面如果太过明显的维护恩和只会让事情更糟糕,也必定会让恩和以后的处境更艰难,他在试图转移话题。   十四才要说话被德妃看了一眼,便识趣的闭上了嘴。胤祚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德妃脸上却渐渐染上了笑意,看着恩和,说不出地柔和慈*:“默然是我专门放在胤祚身边预备着给他做试婚格格的,但他那几日身子不好便把这个事给混忘了过去,这话额娘已经说了出去便不好食言,如今你们已然成亲,也是该给默然个名分的时候了。”   恩和越是焦急越是冷静,她垂着眼安静的站着,花盆底之上的旗袍纹丝不动。   不过短暂的交锋恩和却将德妃的脾气摸了个大概,看似柔顺温和的德妃,却其实是最要强容不得忤逆的人,德妃不喜欢恩和,很大一部分并不是恩和不好,而是恩和不是她所选,她不满已久,今儿就是等着专门给恩和个下马威,以表达宣泄自己的不满,更重要的是她还想震慑驾驭恩和,从而牢牢的掌控住她喜*的这个儿子。   胤祚不想将事情闹的太僵,但现在面对的是原则问题,他喝了一大口茶:“额娘,默然这事不是……”   德妃严厉的看向了他:“怎么,我跟你媳妇说句话你都不乐意?你还当不当我是你额娘?!”   胤祚渐渐涨红了脸,站在恩和身前:“额娘,额娘言重了,但默然的事情额娘当时就答应儿子的,怎么…..”   他后半句好像卡在了嗓子眼里一般,脸色越发红了,十四先大喊了出来:“不好了,六哥这是要晕倒了!”   德妃花容失色,噌了一下站了起来:“快,快扶住六阿哥!”   随着她这句话,胤祚就到在了恰巧站在他身后的恩和的怀里,还在飞速的思索对策的恩和目瞪口呆,还能听见有人在喊:“快去找太医!”   永和宫霎时就乱了。   恩和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也没听得胤祚就有这么厉害的病症呀,再说这不是有空间么,那么好的东西养着还能得上这样的病?   但事实却是,德妃急的直掉眼泪,逼着太医:“不是说好多了么,怎么还会犯?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就是挖了我的肉呀!”   听这话胤祚这病早就有过,还时常会犯。   太医摇头道:“六阿哥这病受不得刺激,他心气不顺就气血不畅,越发容易厥过去,要是严重一些心口气提不上来,那就是……”   太医说的这么严重,也难怪众人会这么担心,恩和狐疑的看向躺在床上的胤祚,她怎么就一点都不信胤祚会得这样的病,她怎么就觉得这会躺在床上的胤祚心里正在得意的偷笑?   太医下去开药,德妃坐在床沿上擦眼泪:“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额娘怎么办?”   恩和木木的站在一旁,德妃看见眼色就冷冽了起来:“怎么?以为自己嫁进皇家以后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却没想到我们小六有这样的病,这就心灰意冷了?”   恩和有些诧异,德妃怎么这么会恶意揣摩人心?   德妃冷哼了一声:“可惜已经晚了,我把话给你放在这,凭你是谁的女儿,若是我的小六没了,你照样要给陪葬!”   这会的德妃因为胤祚的事情似乎已经有些失态了。   恩和福了福身子:“谢额娘恩典。”她这话说的真心实意,德妃却觉得恩和时在挑衅她,猛的拍了一把桌子:“别以为我这话就只是说说!”   恩和暗想,太失态了。   她抬起眼专注的看向德妃:“额娘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儿媳这话是真心的?”   她的那双灿然澄澈的眼专注的看着人的时候,几乎能照亮人心里每一处角落,毫不闪躲,淡然又真实。   德妃无形中坐的笔直了起来,似乎这样她作为上位者的气势才不会倒:“巧舌如簧。”她这样说着,到底没有先前那么尖锐。   室内便又沉默了下去。   小宫女煎好了药,恩和接到手里给胤祚喂,她坐在床边特意轻咳了一声,果然还没等他喂药,胤祚幽幽的醒了过来。   恩和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她就知道胤祚是装的,而且一定是要自己喝药,因为这样药才能倒进空间里,她这样想着眼睛却有些湿润,胤祚装作旧疾复发无非是想护着她不受委屈而已,他当时也许有很多种方法护着她,但却偏偏只选择这一种,因为他一定知道,这种方法是最不会激化她跟德妃之间的矛盾的,虽然这样会让作为男人的他没有面子,但他还是选择这样做了。   她一面这样想,一面还要配合胤祚演戏,装作惊喜的样子:“爷醒了!”   德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念了句阿弥陀佛,站在胤祚身边看了看胤祚,四妃的端庄威严似乎又回到了她的身上,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错觉,她看了看胤祚只淡淡的嘱咐了句:“好生养着。”就出了偏殿。   德妃当然是生气的,好端端的过来谢恩胤祚却突然晕倒,知道胤祚旧疾会在什么情况下发作的人会怎么想德妃,对胤祚宠*有加的康熙肯定会有所不喜,再说德妃一心要将默然塞给胤祚以拿捏恩和的想法也彻底流产,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要做这一类的事情都要好好思量形式方式。   送着德妃走了,恩和转身回来见胤祚当着众人的面已经将药喝了下去,正靠在床上闭目养神,她摆了摆手示意侍候的人都下去,等着人都走光,持觞和悠然关上了殿门守在了外面。   恩和坐在床边看着胤祚,忍了半响终究轻笑了出来,触了触他的脸颊:“傻子。”   胤祚也咧嘴笑了笑:“没想到第一次带你进宫就给弄成这样了。”   恩和握着胤祚的手,笑看着他:“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跟你在一起,我都不害怕,不慌张,觉得很踏实。”   胤祚将恩和拥进怀里:“我很荣幸,很高兴。”你会觉得我值得依靠可以依靠。   外面传来了说话声,恩和一下子推开了胤祚,胤祚撞在了床边上夸张的控诉的看着恩和,恩和抿嘴笑,忙又蜻蜓点水的亲了亲胤祚,胤祚这才满意了起来。   听说话声,竟是宜妃的人先来看胤祚了,问了几句放下东西便走了。   胤祚轻声解释:“她跟我额娘最不对付,这回准是过来看笑话添堵的。”恩和小心翼翼的道:“那你这事是不是办的不地道?”   胤祚摸了摸下巴:“不地道是不地道,但我额娘的本事大又空闲时间多,找点事忙忙未必不是好事。”   恩和想,德妃听了这话不知道会是什么感受?   皇上太后都派了人过来,听说醒了也就没打搅胤祚休息,只慰问了几句放下赏赐的东西便都走了。   本来夜里在宫里还有专门的认亲宴的,因为胤祚身体有恙也就只能一切从简,阿哥福晋们跟恩和都见了个面,互相见了礼,便就散了,而四福晋和荣安因为有身孕便都缺席,四阿哥招呼他们等胤祚身体好了就去他府上坐坐,恩和和胤祚都应了下来。   恩和和胤祚一起回了六阿哥府,出宫门的时候天上终于飘下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雪,干旱了许久的庄稼终于得到了甘霖……   作者有话要说:如此收藏,从未遇见过,真的很桑心~~~~(>_<)~~~~   不过更要谢谢支持的妹子们,没有妹子们的支持,偶肯定写不下去,鞠躬!!!!!   40回门   沁心院正房五间大小,是典型的四合院布局,后有抱厦左右有耳房,东西面上是厢房,都有游廊相连,院子里搭了花架,是胤祚专门给恩和种的蔷薇,还带着个小小的后院,种了葡萄树,有一潭清水,放了一块太湖石作点缀。端庄大气又不失小情调。   等恩和和胤祚到的时候,雪已经下的有一指厚了,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丫头婆子们撑着油纸伞迎了出来,胤祚牵了恩和的手慢慢的走:“喜不喜欢下雪?”   “喜欢。”   “明儿回门回来了,咱们去后花园赏花赏雪,明留轩里有地龙,让下头人烧上,在烫上一壶好酒,闻着梅花香,必定是说不出地美妙。”   恩和抿嘴浅笑:“果然还是爷兴致好,这法子不错,若在有曲一首,便是人间仙境了。”   胤祚也笑了起来:“不想你比我还有兴致。”   屋子里也有地龙,一进屋子迎面扑来一股暖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丫头们侍候着两人脱了大氅,又用热水洗了手脸,在喝一杯滚烫的热茶,这次才彻底的舒畅了起来,恩和由丫头侍候着脱了正装换了家常的衣裳,一件镶狐狸毛的月蓝色对襟长衣,她转过屏风,见着胤祚竟没有换衣裳,就直直的躺在床上,以为他是累了,便放软了声音坐在他身边问:“怎么了?”   胤祚转过脸看着恩和:“累的不行了,你给我换衣裳。”   恩和一怔,掩嘴笑了起来,这分明就是在朝着她撒娇么!她的心又软又暖的,用她纤细的手指轻碰了碰他饱满的额头:“不坐起来我怎么给你脱?”她不知道她的声音也暖的不像样子。   胤祚眼眸黑亮,仿佛开了一朵明媚的花,笑着坐了起来:“有娘子就是不一样,衣服都有的人脱了。”   感情以前他都没人侍候。   恩和给他解着扣子,听他这样说抬起头笑瞪了他一眼,他笑着在恩和耳边低语:“我的衣裳当然只能给娘子一个人脱,别人怎么有资格。”   恩和信他说的话,又抿嘴笑,跟胤祚说话跟胤祚在一起,她的心情没有一刻不是愉悦的,不仅因为相*,更因为他时刻将她放在最首位,时刻都将她当做珍宝对待,让她觉得她举世无双。   胤祚并不赞成夜里吃的太多,两个人喝了一杯牛奶吃了些勃勃就了事了,也觉得胃里面舒服,直到安歇下,两个人都没有提起并没有在跟前侍候的默然。   悠然侍候着主子安歇下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后罩房自己的屋子,两位主子都不喜欢有人守夜。   她进去的侍候默然正垂首做着针线,见她进来希冀的抬起了头,悠然皱眉摇了摇头:“福晋进门第一天你就不去跟前侍候,你这打的是什么主意?”   默然将炕头热的一面让给悠然自己在一旁挪了挪:“好姐姐,我原本就是要给爷做格格的人,只是半中央出了些差错,好姐姐,我若有将来,必定不会忘了你的!”   悠然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上炕坐在了默然身边,想了又想,压低了声音道:“这话我本来不该传出来的,但是你我姐妹这么多年了,我实在不忍心你走上这条不归路,我实话给你说吧,今儿在宫里就是因为你这事情爷才旧疾复发,妹妹,你以后能不能再这后宅立足都是问题,更别说什么做格格生子嗣了!”   默然又惊又吓:“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悠然便将宫里的事情给默然说了一遍,默然骇的哑口无言呆坐在炕上,半响都不说话,悠然叹息了一身,自己躺了下来:“姐妹一场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默然在炕头坐了半夜。   恩和和胤祚安置好下人们退了下去,胤祚的手就不老实了起来:“跟我睡一起还穿衣裳做什么?”   恩和拍开他的手:“哪门子的道理?”   胤祚不跟她讲道理,兜头兜脸的亲了上去,亲的恩和无力反驳,衣裳自然也就脱了个精光,嘴里还在胡言乱语:“还是娘子的这身肌肤光滑,为夫*不释手。”   恩和踹了他一脚:“听你这话,你还摸过谁?”   胤祚一哽,压上去又是亲:“爷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有没有摸过别的女人!”   才过了一夜胤祚本事就见长了,时间也长了,撞得恩和连连尖叫。   好事过后,恩和睡的迷迷糊糊地,知道大抵是胤祚起来叫了水给她洗了身上又换了衣裳。   早上醒来,胤祚已经不知所踪,恩和还安安稳稳的睡着,这床垫不知道胤祚是怎么整治出来的,绵软的不像样子,恩和躺在上头懒的几乎有些不想起床,屋子里暖融融的,当地的紫檀木圆桌上还摆着一瓶新鲜的火红的蔷薇花,静静的吐着芬芳,持殇侍候着恩和穿衣,荷叶挂好了百子千孙帐,恩和一看见那一束蔷薇便又浅笑了起来:“没想到大雪天的还能得这么一束花。”   持殇笑着道:“主子爷自开始给福晋送花,还从没断过一日。”   恩和抿嘴笑:“他一大早去了什么地方?”   “主子爷走的时候吩咐不能将主子吵醒,说是自己去后面花园晨练,一会早膳回来用。”   恩和便问一旁的悠然:“你们爷每日早上都这样?”   悠然忙道:“主子爷自从六岁开始每日早上必定会出去晨练,刮风下雨雷打不动。”   可他昨天早上却没有去,恩和这样想着甜蜜又不好意思了起来。   持觞几个仿佛都明白了过来,满眼的喜意。   四个大丫头,除过默然都在屋子里侍候着,持觞给恩和梳了个两把头,当中簪着个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还要簪别的被恩和给拦住了:“就这一样就有巴掌大,在簪别的上去满头就只看的见头饰了。”这头饰是胤祚专门给恩和打的,确实华贵美丽异常,凤凰尾巴上清一色的深沉的宝蓝色钻石,凤凰口中所吐珍珠莹润好看,是世间少有的蓝色珍珠。   就这一件已经价值连城了。   蓝宝石南洋珍珠耳坠,与头上步摇遥相辉映,衬的恩和九天仙子一般夺目,又尊贵异常让人不敢有丝毫亵渎。   恩和穿了件玫瑰红蹙金双层大滚边对襟及膝长衣,下面是一条石青色金线马面裙,胸前挂了一串猫眼、碧玺、珊瑚串成的珠子,当今贵妇多钟*此装扮。   脚上花盆底,上更缀有珠宝做装饰。   恩和出门在外代表的是胤祚的面子,她即便习惯了简单,但像回门这么重要的时候,还是要装扮起来。   除过端庄的皇子福晋吉服,恩和还从未有过这么华贵正式的装扮,谢嬷嬷一个劲儿的赞:“福晋早该这样打扮了,瞧瞧多俊,多精神!”   谢嬷嬷可以用这么“随和”的词语,王嬷嬷要应和却不敢学着谢嬷嬷来:“福晋是天生的美人胚子,有气度端庄,有了这一身装扮衬托,越加看的人挪不开眼。”   恩和轻笑:“你们也不用恭维我了,我是什么样,自己在清楚不过。”   几人正说着话,穿着一身夹衣的胤祚进了屋子,大家都穿的棉袄还要套上大氅才行,他却只穿着个秋日的夹袍,头上什么什么也没带,单薄的衣裳将他硬朗又透着力量的身形都显露了出来,背着手进来,带进了一股男子气息。   见着恩和怔了怔,荷叶胆子最大,张口就来:“一定是福晋太美了,主子爷都看呆了!”   持觞吓了一跳,胤祚却哈哈大笑:“这个丫头机灵,赏!”   恩和一愣,被胤祚也逗的笑了起来,荷叶眉开眼笑,行礼谢恩:“谢主子爷恩典!”   恩和给胤祚换了衣裳,两人又用了些早膳,便摆开仪仗,往伯爵府去了。   冬日一到,琪琪格的身体就非常不好,今年因为有了李氏的药,她到有了兴致坐在窗下看雪。   早起还是大片大片的雪花,这会到是小了不少,小米粒一般向下落,吉祥站在一旁轻声道:“六阿哥和六福已经出了六阿哥府,路上有雪走的慢,大抵半个多时辰就能到了。”   琪琪格淡淡的应了一声,透过窗户见着披着个樱草色大氅的宝音被丫头们簇拥着走了过来。   宝音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首饰衣裳都是今年最时新的,也是她首饰里最贵重的,琪琪格微微叹息了一声。   吉祥又压低了声音:“二奶奶应该是有了,这个月还没有换洗……”琪琪格的眼眸深了下去。   门口响起了宝音的声音。   宝音进门问候了琪琪格几声,紧接着便道:“她来,女儿还要给她下跪?”   琪琪格的品级在自然不用下跪,但家里其他的人就只能到时候在门口跪迎,这是国法。   琪琪格并没有回答,只是轻拍了拍宝音的手,宝音的脸色就直直的沉了下去。   恩和和胤祚的马车在伯爵府门口停下,琪琪格已经带着一家人等在了大门口,家里唯一年长的男丁苏图一直等在大道上。   胤祚先从马车上下来,转身掀起了帘子,有个纤纤素手伸了出来,胤祚牵着恩和出来,扶着她踩在凳子上,又在地上站稳当,见她的暖帽上沾了帘子上的雪又轻弹了弹,才转身对向了众人。   只这一下马车,恩和的受宠不受宠就一目了然,甚至,在四九城在找到一个这样被男子看重的女子只怕在也没有。   用羡慕或者嫉妒只怕已经在不能形容宝音内心的感受,凌冽的寒风中,她的心估计已经冻裂了。   琪琪格绷的紧紧的,这才忽然察觉,昔日那个她觉得完全可以玩弄于鼓掌的孩子早已经不再了,她已经彻底成长为了一个皇室的福晋,甚至迟早有一日,她是要跪倒在她的膝下的。   伊尔木自然也羡慕嫉妒,只远远比不上宝音的情绪来的强烈,王氏的心里五味陈杂,白苏墨玉到是由衷的高兴。   苏图带头还未拜下去就被胤祚叫了起来:“都是自家人太见外了!”   琪琪格笑了笑:“快进屋子,外头冷。”恩和朝着琪琪格微微颔首,胤祚由苏图招待去了前院,恩和则被众人簇拥着回了后宅,去了琪琪格的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   41回门(二)   琪琪格的屋子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大冷的冬天进去依旧能热的人出一身汗,琪琪格坐在左上首,恩和便坐在了右上首,王氏,白苏墨玉还有宝音和伊尔木就坐在了下面的两溜椅子上,牛姨娘和花姨娘侍立在左右。   母女见面却一点都不想母女,沉默了半响还是王氏先开了口,笑着道:“我看福晋和六阿哥感情不错,这样就好,额娘和咱们这些做嫂子的就放心了,是不是额娘?”   王氏做为世家嫡女,很有些政治头脑,她心里太清楚跟胤祚和恩和交好将带给她们夫妻多少好处,要是早知道当初那个连狗都嫌的二格格会有如今的造化,她一定会早做把握。   琪琪格僵硬的点头,缓了缓:“你跟六阿哥可好,他对你如何?”   王氏开了个头,琪琪格才问出了一个母亲应当问的问题。   恩和淡淡的点头,她头上的那套头面上的珠宝折射出的流光溢彩,几乎亮瞎宝音的眼,让宝音愤怒到觉得自己脆弱起来,几乎流了泪,与恩和相比,她精心准备的这身行头简直像出来行讨的一样   伊尔木仿佛看见了宝音几乎奔溃的神情,她很乐意在向着宝音捅一刀子。   “福晋头上这套头面真好看,哪里得的?怕是很值些银子吧?”   恩和坐在上位,将宝音和伊尔木的神情尽收眼底,她浅笑道:“值多少钱我不知道,这是我们爷送的。”与值钱相比,似乎出自夫君之手,更让女人们羡慕。   白苏墨玉笑道:“六阿哥果然疼*福晋。”   王氏插嘴道:“就那凤嘴里的一颗珍珠都值上万两,但也不见得能找见,都是有价无市。”   众人你一句我一言说的不但宝音的气息不稳了起来,就是伊尔木也愤恨了起来,一样的女儿身,恩和的命怎么就这么好?   琪琪格轻啜了一口热茶,仿佛是心情好了不少,缓和的吩咐宝音和白苏墨玉:“去在暖房里将咱们家的蔷薇花给福晋剪一捧带回去,福晋一向喜欢。”   琪琪格何曾对恩和这样和蔼亲切过?琪琪格的反常让恩和有些不安,她垂了垂眼笑着道:“持觞,你跟着一同过去,可别让我额娘藏私,将那些好的都藏起来。”   持觞应了是,琪琪格笑着,眼眸里却显出了与众不同的东西。   等着两人下去了,琪琪格沉默,王氏便借机说起了安哥:“…..比刚生下来的时候壮实了不少,只是毕竟比不得别的孩子,本来说想抱给福晋看看,但一是那孩子身子弱受不得冻,在一个他*哭,也怕惊扰了福晋。”   连恩和自己都感慨了起来,未做福晋之前王氏在怎么也不会如此恭敬的说话,这便是权势的地位。   恩和笑着从身上摸下来一块玉佩给荷叶,对着王氏道:“给安哥玩吧。”   王氏忙站了起来接在手里,入手温润一看就是极好的东西:“多谢福晋美意。”   屋子里的人都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胤祚和苏图在前院,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前线战事,苏图了解的就更细致一些:“天气这么冷咱们的士兵大都是养精蓄锐,葛尔丹就趁机神出鬼没的抢夺牧民粮食,又悄悄的朝着沙俄一带转移,离着归化越来越远。”   胤祚沉吟:“他的兵力现在如何?”   “并不好判断,神出鬼没,又不在一个地方,这儿出来杀几个,那儿出来又杀几个。”   这就跟抗日时候的游击战像多了,也可见兵力确实不足,并不足以形成正面冲击,他们又熟悉地形,长期这样耗下去确实不是办法。   “若可诱敌深入就好多了。”   “葛尔丹很是狡猾。”   胤祚点了点头。   苏图顿了顿道:“恩和她没给六阿哥添麻烦吧?”   胤祚眉开眼笑:“舅兄太客气了,哪有添麻烦这一说?”   苏图也笑了笑:“她脾气不好,若有哪里做的不好,六阿哥告诉我,我来教训她,千万不要跟她较真,女儿家的难免有些小性子。”   胤祚拍了拍苏图的肩膀:“就冲舅兄这么关心恩和的份上,咱们这兄弟做定了。”郭尔罗斯家除过远在边关的费扬古,也许就苏图还是真心对待恩和的。   恩和正在跟琪琪格说话,有丫头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二奶奶摔倒了,持觞姑娘扭了腰了!”   琪琪格一怔,严厉的道:“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忙道:“奴婢没在跟前并不清楚,只知道二奶奶摔倒了,持觞姑娘给二奶奶垫了一下才扭了腰,二奶奶到没有什么大碍。”   琪琪格抿紧了嘴:“还不找大夫去给两人都看看!”吉祥应了一声出了屋子。   恩和几人都沉默了下来。   好端端的去拿个花都能出这样的事情,恩和就将不喜带在了面上,如今的她有这样的权利和地位。   琪琪格没有什么表示,王氏先有些不安:“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这大概又是一笔糊涂账。   几人沉默的等了一会,又一会吉祥一脸笑意的进来:“恭喜太太,二奶奶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避重就轻转移注意力。   琪琪格和王氏都先笑了起来,但没有一个人的笑意达了眼底,恩和到是真高兴:“过去看看。”   白苏墨玉有些害羞的红着一张脸,见了众人进来要起来,被恩和急忙给按住:“嫂子快躺着,亏的今儿个没出什么事,要真有个什么事,为了我的几朵花,我还不得愧疚死。”   白苏墨玉看了一眼站在人群之后的宝音,垂眸笑了笑:“福晋说的什么话,还没好好谢过福晋,要不是持觞在我身子底下垫一垫,我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恩和坐在了白苏墨玉的床前,转头问荷叶:“持觞怎么样?”   “疼的厉害,但太医说不打紧,抹点药,好好将养几天就好了。”   王氏笑着凑趣:“福晋身上带着福气,一进门就查出弟妹有喜,福晋可是咱们府上的贵人!”   恩和浅笑,白苏墨玉道:“谁说不是呢?”   福晋回门都有时间,不能吃午膳,恩和待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胤祚就派人进来催了催,恩和也就顺势起身离开了。   持觞疼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恩和看的也难受,嘱咐着人小心的将她抬上了马车,自己跟着胤祚上了前头的马车。   胤祚大抵知道了后宅的事情,低声询问,恩和叹气:“□不离十的是宝音推的,我这次回门估计把宝音刺激的够呛,二嫂平时跟我亲厚,剪花的时候肯定是为着我争了两句起了冲突,到底是持觞机灵,要不是她垫一下我二嫂那孩子估计就摔没了,我回门当日娘家嫂子流产,这事情说出去,也够咱俩喝一壶了。”   恩和靠着胤祚闭着眼,沉默了半响又道:“我额娘分明将宝音的情绪不稳看的分明,还特意安排二嫂和她出去为我剪花,二嫂有孕,她大抵是得了风声了……”   想拿宝音当剑使,既害了白苏墨玉,又害了恩和,这就是琪琪格。   胤祚亲了亲恩和的面颊:“那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了,不必为那些人伤心。”   恩和勉强笑了笑:“毕竟我一直当她是我额娘。”前世今生这么多年都是。   胤祚默了默,忽的问恩和:“你说,宝音是不是你额娘亲生?”   恩和一怔:“怎么这么问?”   胤祚道:“若要是,哪个亲额娘会拿自己的孩子去做这样肮脏的事情。”   可琪琪格分明就对宝音很好,这两人五官也多相似,又怎么会不是?恩和想不明白,就干脆不去想,掀起车帘透过窗户一看:“这不是回府的路?!”   胤祚笑道:“顺便去我四哥家用个午饭,我已经让人早早的去给说了一声。”   这兄弟两关系可真好,恩和也没意见:“四哥一家子的女人都是大肚子,去了多叨扰。”   胤祚大笑:“我四哥都不介意,你也不用介意。”   恩和笑着捶了捶他,心情到底没有先前那么差了。   让人送了持觞回去,恩和和胤祚去了四阿哥府上,隔壁是正在修建的八阿哥府,胤祚也曾想过占了胤禛的隔壁,可后来仔细想还是决定远离,既然不准备夺嫡,即便在怎么支持胤禛,还是该适当的远着这个是非圈,血雨腥风的九龙夺嫡,并不是闹着玩的。   四福晋是个五官极其柔和的女子,如今有了身孕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看着就让人觉得亲切,倍生好感,拉着恩和的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笑着道:“六弟果真是好福气。”   胤祚便只是笑。   四阿哥胤禛沉默少言,冷冰冰的样子,虽说跟胤祚长的有几分相似,但那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恩和就想离得他远远的。她实在想不明白,荣安为什么喜欢四阿哥?   四阿哥似乎觉察出了恩和的排斥,撇了一眼恩和,恩和立时站的笔直,并往舒云身后躲了躲,舒云掩嘴轻笑,眉眼之间都盛满了柔和的光,看了一眼略显尴尬的胤禛:“六弟妹真是调皮。”   胤祚也噗一声笑了出来。   胤禛这个冷面王,估计也就穿越女这种非正常人*的不行,像他们家的恩和,那都不吃那一套,就只*他这种风流倜傥的!   他想着越发笑的大声,众人都一怔,连胤禛都有了笑意。恩和瞪了一眼胤祚,胤祚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收敛了起来。   舒云带着浅笑,眼眸在恩和和胤祚之间流转,小夫妻两个到是少有的和睦恩*。   作者有话要说:   42寻死   饭菜已经准备下了,立时就能开饭,舒云浅笑着吩咐:“去把荣侧福晋请过来。”才说完荣安就到了:“听说是六福晋到了,我过来看看。”   她才两个月的身孕,身形并不显,穿着貂皮大氅带着昭君帽,捧着手炉由丫头婆子们簇拥着走了进来,神采飞扬,地位尊荣,看样子日子过的不错,大抵像荣安这样的人,更适合生活在这个充满斗争的宅子里,这样她们才会觉得生活有意义。   荣安浅笑着携着恩和的手:“越发出挑了,只怕在过些时日,我是要认不出来了。”   舒云月份大了并不能久站,坐在炕上笑着朝荣安招手:“外面够冷的,快过来,同我坐一处。”   恩和看了一眼舒云,她面上看不出半点不满,到是说不出的真心实意,谁相信后宅的女人之间会这么和睦?不管男人信不信,女人肯定不信。   恩和在心里叹息,四阿哥这后宅的水,可真深呐。   恩和也笑:“你有身孕,四嫂叫你去你就去坐在暖和的地方,省得冻着了我的小侄子。”   荣安看了一眼胤禛,见胤禛微微颔首才笑了起来:“既然福晋说,那我就装一回大。”   舒云依旧浅笑,仿佛胤禛和荣安之间的眼神交流并不存在。   总的来说,四阿哥的后宅是一个面上看起来非常完美和谐的后宅,也不知人精一样的四阿哥知不知道这内里的事情?   等到了吃饭的时候,舒云当先吩咐人给李氏送了些过去,胤禛淡淡的道:“把那个蜜汁火腿也给送过去,她喜欢。”   这后宅明晃晃的三足鼎立,个个都不是凡品。   吃了饭,众人坐下闲聊消食,舒云让把已经六个月的大格格抱了过来,显见一家子都是喜欢这个孩子的,六个月的大的孩子已经能坐起来,有一头浓密的黑发,一双乌溜溜的大眼Γ壕统遄潘Γ蟮质遣蝗鲜抖骱停诙骱透巴嶙拍源闷娴目醋哦骱停侔睬嵝Γ骸靶”p床恢勒馐撬空馐悄懔簟!   小姑娘仿佛是听懂了荣安的话,咯咯的笑了起来,张开胳膊要恩和抱。   舒云也笑了起来:“瞧瞧,咱们家的小灵希喜欢她六婶。”   被小孩子这么无故喜欢,恩和竟有些受宠若惊,坐在椅子上的胤祚怂恿恩和:“抱抱,练练手。”   他在四阿哥府上确实随意,说话也避讳少。   恩和翻了一眼胤祚,并没有拒绝小姑娘的好意,抱起了孩子。   小灵希似乎很高兴,软软的胳膊搂住恩和的脖子,小脑袋靠在恩和的肩膀上,冲着地上的胤禛挥手,仿佛是告诉胤禛,“阿玛,看看,六婶在抱我。”   冷面四爷脸上终于有了明显的笑意,同胤祚说话:“六弟妹抱孩子到娴熟。”   胤祚自豪的笑:“我媳妇么。”   胤禛给了他个没好气的眼神,也懒得跟他在多说。   宾主尽欢,唯一有些不足的是小灵希待在恩和的怀里有些不想出来,别人要抱她便瘪着嘴巴一副要哭的样子,到是逗的这一群没良心的大人们笑了个不停,最终还是被奶娘抱走了。   胤祚空着两手去了,回的时候还提了不少好吃的,坐在马车上不停的给恩和炫耀什么都是什么,有多么好吃,恩和笑话他,闹了一会,她又想起了灵希:“四哥面那么冷,灵希到不一样,看着确实讨喜,可人疼,还知道心疼大人,在怀里不乱动,抱着都轻松。”   她眼里流露出的是少有的向往和母性的光辉,让胤祚心疼又柔软了起来,恩和一定是希望快点有个孩子的,但是他又有他的顾及,他害怕生孩子的时候她太小,危及生命,这个沉重的后果,他担负不起,所以只有自私一点。   这个时候的胤祚,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们还有空间这个逆天的东西,他只是满心满眼对恩和的疼惜和宠*。   等回去,已经是下午了,天上又飘起了细密的雪花,胤祚让人去收拾明留轩,说是要带着恩和赏雪赏梅。   悠然有些焦急的走了进来,恩和正在换衣裳,胤祚坐在桌子前喝着热茶,悠然噗通一声跪在了胤祚面前:“爷,默然就是有在大的罪过,求您看在她侍候了您一场的份上饶了她吧!”   这话说的胤祚皱起了眉头,他放下手里的青花瓷茶碗,淡看着悠然:“默然怎么呢?”   “默然从今天早上起就不见踪影了。”她说着又向胤祚磕头:“爷,您饶过她吧。”   恩和换了衣裳,从里间转了出来,她穿着件羽蓝色的高领旗袍,外面罩了个紫色镶毛褂子,头上的头饰也摘了,梳着个软翅头,簪着几多珍珠头花,看着清爽宜人。   见着悠然在地上跪着,恩和询问的看向了胤祚,胤祚笑着起了身,接过丫头手里的貂皮大氅给恩和披上,又将个手炉给了恩和:“走吧,带你去后院赏花。”   恩和便笑着应了是,对悠然的事情闭口不谈。不管他们有多相*,在这个府上,胤祚有绝对的权威,而她必须顾全这个权威,在任何人面前都一样。   园子里的雪自有人打扫,出了正院向后遇见个较大的假山,山洞成门,胤祚牵着恩和的手小心穿过,胤祚介绍这园子:“园子我分了四个区,春夏秋冬,这四个岔路就通向着春夏秋冬,春的一处有一大片桃林和杏林,夏的一处有一池荷花,秋的一处有大片枫树,冬的一处自然是大片梅花。”   但并不是说的这四个区就真的分的特别分明,有什么又一定没什么,自然是按照园林最佳设计方式进行设计,自成一体又相辅相成。   假山,楼台,瀑布,水榭自然都不会少,虽是冬天又及其萧条,但其美景也可见一斑。   荷叶眼尖,指着不远处的一处水榭:“那里头是不是默然?”   谈兴正浓的胤祚和恩和都看了过去,可不就是默然。   恩和看了一眼胤祚.   一行人照旧向前走着,在水榭边上站定,盛装打扮的默然看见胤祚,嘤嘤的哭了起来:“奴婢在爷身边侍候了八载,对爷情深意重,跟爷不敢说是郎情妾意,但也绝对是红袖添香,奴婢知道爷不是对奴婢无情,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奴婢不怪爷,只怪自己太命薄,奴婢走了,爷保重,奴婢…..”   默然对着的冰面用石头砸出了一个大坑,显然是用来自杀的。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胤祚脚尖轻点,一转身就到了默然跟前,提着她的衣领将人摔倒在了地上。   默然那双犹如死灰的眼又亮了期来,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胤祚。   跟着侍候恩和的下人们都小心翼翼的看着恩和,仿佛下一秒胤祚就会和默然双宿双飞。   恩和浅笑,淡淡的看着,水榭里传来了胤祚冰冷的声音:“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敢如此威胁主子,爷今天就给你一个准话,爷不是怕你死,是怕你死了脏了爷的地。”   默然猛然大哭了起来,在这个尚且飘雪的傍晚听起来尤为凄厉。   胤祚大步出了水榭:“把她拉下去打十大板,关在柴房里等着发落。”下人忙应了一声,自有人进去拖走了默然。   胤祚和恩和有片刻的沉默,胤祚转眸看向恩和:“还去不去赏花?”   恩和浅笑:“为何不去?”为何要让不相干的人影响自己的生活?   胤祚也笑了起来:“自然要去。”   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和谐了起来,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不曾发生。   明留轩烧了地龙暖烘烘的舒服,又有临窗的大炕,坐上去推开窗户,满目都是盛开的梅花,喝一壶好酒,说不出的惬意,胤祚和恩和在里头并不让人侍候,持觞和荷叶,谢嬷嬷王嬷嬷几人就在外头坐着喝茶烤火。   荷叶挤在谢嬷嬷身边:“嬷嬷,嬷嬷说那个默然刚才是什么打算?”   谢嬷嬷喝了口热茶有些不屑的道:“能什么打算?她肯定知道了宫里的事情,知道要不做点什么,那她这辈子就彻底完了,那也是个狠角色,说了那么一番话,就算真跳下去死了,福晋要是不聪明些信了,那些话又是个死无对证,只怕此后肯定要跟主子爷闹出点什么,再说她是德妃娘娘的人,她一死,德妃娘娘借着这个由头能跟福晋善罢甘休?她都知道的道理福晋和主子爷自然也知道,要是真能靠着这个,逼迫的主子爷答应她当了格格,那你说她不是就真的得偿所愿了?”   荷叶一面咂嘴一面点头称是。   持觞也感慨的道:“她是太把自己看的重了,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这种人迟早栽跟头,也不想想,主子和福晋那样的人物她的这点小伎俩怎么能看不清楚,她注定是成不了事的。”   王嬷嬷跟悠然和默然在一起时间毕竟久了,实在无法像这三人一样淡然的谈论这件事情,便选择的沉默。   荷叶又问:“她又没在宫中,怎么知道宫里的事情的。”   谢嬷嬷叹息了一声,持觞也没有说话,除过悠然,大抵再不会有人专门给默然说了。   几人正说着,屋子里飘出了悠扬的琴声,王嬷嬷一怔,谢嬷嬷笑着道:“那是福晋在弹。”王嬷嬷忙道:“没想到福晋的琴艺这样好,我不懂这门道,但也听的出十分好听。”她心里暗想,福晋这满身的才艺,怎么当初的名声就能传成那样?也可见,传言确实信不得。   屋子里的胤祚也呆住了:“你的琴艺这么好,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   恩和笑道:“你也没问过,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宣扬的。”   胤祚不赞成:“这大清朝的女子里有几个像你一样多才多艺?读书写字练琴练拳。”   恩和笑的有些弹不下去:“可不就是没人比得上我,哪家的格格练琴练字还会加上练拳,果然我就成了独一份的。”   德妃已经换了就寝的里衣,李嬷嬷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气的德妃直接将手里的象牙玳瑁梳子扔在了地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她怎么就不死了!”若是默然真死了,她就有足够的借口来发作恩和了……   作者有话要说:   43立威   四九城的年味已经浓的不像样了,卖春联的卖年画的,卖年货的到处可见,今儿这个胡同赶集,明儿那个巷子有庙会,说不出的热闹喜庆。   朝廷的大事似乎丝毫影响不到百姓的生活。   皇上要亲征,如果不出意外三十五年过了正月就走,腊月时节预备着要跟皇上出征打仗的人都已经大多被派去了前线,去了抚远大将军费扬古驻扎的归化等候调遣,各路将领都在调整之中,粮草已然上路,一切都在紧张有序的进行中,皇上太忙,连宫里的年味都没那么浓了。   太子和几个阿哥整日的都跟在跟前忙碌,胤祚总要到很晚才能回来,恩和在家里除过置办年货规划过年时节如何送年礼,便是整顿府内事务。   阿哥新建府宅,府内的人除过他自己用惯的少部分,剩下的几乎都是内务府分给的包衣奴才,整个阿哥府除过恩和带来的两家人以及谢嬷嬷几个,剩下的专门分给两人的大丫头共有八个,二等的有十二个,三等的十八个,扫洒粗使丫头三十六个,各处大管事媳妇五个,二等的十个,三等的十八个,下头专人专处的人共五十二个,两个主子的宅子,光后宅就有一百多号下人。   而这些人之间关系错综复杂,或者也有之前跟过或者侍候过哪位主子,恩和思来想去,最终费了两天时间将这些人分拨叫到一起,问几个问题。姓名年龄自不必说,还要问之前有没有侍候过别的主子,做的怎么样,跟这个府上谁是亲戚,别处有什么显赫的亲戚,家中都有那些人,擅长做什么,现在在府上哪里当差,然后登记造册签字画押,以后若有不实,翻出来就是罪证。   这样忙乱了两天到底是将府上的人给摸清楚了,又跟这些大管事媳妇们都打过交道,谁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有大致的了解,后面往下分派事情就相对清楚。   自从默然出了事情,恩和就在没让悠然在她跟前侍候,将原本分给她的两个大丫头放在身边使唤,一个叫做珊瑚一个叫做玳瑁,珊瑚高挑,玳瑁丰盈,都是上等的美人胚子,若说当时专门给她安排丫头的人没有什么心思,恩和就有些不相信。   她歪在炕上跟珊瑚和玳瑁闲聊:“之前都侍候过什么人?”   珊瑚端茶的手顿了顿,看了一眼玳瑁笑着道:“回福晋的话,奴婢之前并没有侍候过别人,选秀之后被放在内务府里教导了些时间,正好福晋跟主子爷大婚,上头的公公下来挑人看中了奴婢。”   恩和笑了笑,又看向玳瑁,玳瑁抿嘴浅笑:“奴婢之前在宫中御膳房里待过些时日,因做的好很受上面一个王姑姑的喜欢,姑姑说女孩儿家的在御膳房待着也没大出息,后来正逢福晋和主子大婚要大丫头,王姑姑找了相熟的太监替我找了个名额,在后来主事的公公觉得奴婢还可以,就教导了些时日送了过来。”   玳瑁的这一番言论相对赤诚,只是不知与她所说的没出息相比,待在六阿哥府怎么才算出息?   玳瑁仿佛是看出了恩和的疑惑,又接着道:“王姑姑说,若跟着福晋们又是个忠心的奴才,福晋们仁慈给找个好些的人家嫁了,也好过在宫里熬日子。”   玳瑁若真是这样想,那到是个可用的人。   恩和轻笑:“做了我的大丫头,以后谁若想娶,没个一官半职的可是不行的。”   玳瑁咧嘴笑,露着孩子一般的纯真:“那奴婢谢过福晋的恩典了!”   谢嬷嬷从外头进来,听见这话也笑了起来:“真真是不害臊,才这点大就惦记起成亲了。”她虽然是说笑,但脸上的笑意却并不明显,显见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恩和坐直了身子:“怎么呢?”   谢嬷嬷半响才控制住情绪出声道:“福晋吩咐大过年的给下头人一人做件衣裳,奴婢去找针线上的管事,她说是要采买的拿了东西她才做,奴婢就忍了,又去找采买上的管事媳妇,她说要账房拨了帐她才动。”   原本这种事情主子动动口,下头人跑断腿好好只有好好做的份,若是主子什么都处置的妥妥当当的,还要下头人做什么?   这一个宅子里就总是这些下人想压住主子,主子又要赢过奴才的事情,谁都想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恩和听了笑了笑,又躺了回去:“我当是什么大事?”但奴婢们大抵忘了主子们在所有的事情上都有绝对的优势。   恩和正愁找不见事情立威,正好就有两个人撞上了枪口。   这两个,针线上的是风头正盛的大皇子送的人,采买上的是太子送的人。   谢嬷嬷做事之所以束手束脚,无非还是怕得罪了这后面的人,给恩和惹了麻烦。   谢嬷嬷垂首侍立在恩和面前听着恩和道:“把那两个都换了,让下头二等的管事里石氏和刘氏做。她们要是还愿意在府上待着那就做些扫洒的杂活,要是不愿意待,那就送回内务府,让大管家岳岩送去,问问这下头人是怎么挑的,才送来这么几天就净出幺蛾子!”   谢嬷嬷忙应了是,玳瑁和珊瑚相视一眼,越发不敢有响动,这件事里福晋的强势和雷厉风行可见一斑。   谢嬷嬷出去找了专管人事这面的管事媳妇张氏过来,张氏听了原本是想进来求情,但一想又闭了口,福晋连太子都不怕,她进来触什么霉头,在说她是六阿哥亲自所选,自然是更应该跟福晋站在一边才能让主子和福晋满意,于是便领了命下去办事。   只一会这事情就闹得整个府上都知道,张氏受了谢嬷嬷的命令一面革了两人,一面又将两人的行径大声宣扬了一遍,做过奴才的人心里都门清,知道这两人做的不应该,就算革职也说的过去,在想着两人身后的背景,知道这上头的六福晋并不是能拿捏的主子,也就将心里头的那点小心思都放回了肚子里,一门心思的办差。   恩和雷厉风行的查办了前头的人,后面在有事情吩咐下去,下头人就只敢好好的去办,效果立竿见影,自此,这后宅才算较彻底的收拢在了恩和的手里。   宫中四妃年关将至也是极其繁忙,德妃才刚刚检查了灯笼的数量,着人好好看管,不得有些微损失,腊月二十七就要全部挂起来,有小宫女进来给李嬷嬷说了几句,李嬷嬷颔首又朝着德妃轻语。   德妃轻哼了一声:“没想到,是个有手段的。”   李嬷嬷并没有应和,半响才道:“灯笼这东西容易出事,往年都是内务府的事情,今年不知怎地放进了后宫来管,又给了主子,主子可一定要小心。”   德妃卷唇轻笑:“还不是宜妃在后头使的力,我才能得了这么好的差事,我听说她为了引着皇上去她那,腰都扭了,你没见着她走路都不自然?”她说着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她以为就她聪明?再说,这后宫真正的赢家可不是这些。”   李嬷嬷便懂了德妃的意思,后宫里拼的是儿子,宜妃就是在争强好胜有一样却赢不过德妃,那便是儿子,九阿哥顽皮不得皇上喜欢,跟有三个儿子个个都得皇上看重的德妃根本无法相比,她们的地位其实也不相同,德妃在这后宫的位置分量必定更重。   两人正说着话,下了学的十四跑了进来,德妃的眼里立时全是慈*,拉了十四在跟前细细的问,十四不赖烦回答,搂着德妃撒娇:“额娘,儿子不喜欢四哥!”   德妃诧异:“怎么呢?你四哥欺负你了?”   十四大声道:“就是欺负我了,有他在,六哥都不跟我说话,净跟他说话了!”   原来是这样,德妃的眼又柔和了下来:“你哥哥们都有事,不许胡乱淘气。”   十四勉强应了一声,但到底觉得胤禛可恶,抢走了六哥的注意力,德妃又不向着他,他觉得无趣,坐了一会就又跑了。   他身边的小太监见他不高兴笑着逗他:“上书房也快闭学了,主子在宫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德妃娘娘说说,您就到宫外六阿哥府上住几日?”   十四眼前一亮,打量了那小太监几眼:“没想到你是个机灵的,以前也没见你在我跟前侍候?”   小太监忙道:“奴才是个小人物,主子不记得也是应该的。”   十四笑着道:“这次记下了,以后好好侍候爷,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太监欢天喜地的应了一声。   胤祚夜里回去,恩和将白天的事情说了说,手里还给他擦着脸。胤祚从恩和手里将毛巾接了过去,无所谓的道:“别想着这是什么大事,太子和大哥未必就记得有他们这么一号人,在说你也处置的好,他们这些人做的事情都传了出去,拿出去谁都不敢说你做的不好,你看着吧,明儿个大哥和太子就会让人过来道歉的。”   恩和一怔。   胤祚顿了顿,在恩和耳边低语了记句,恩和面上才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太子和大阿哥争的明晃晃的,恨不得自己在外头的事情都是好的,一点都不想遇到有损自己名声的事情,在个跟大位无缘,又极得皇上喜欢的兄弟面前,他们更不想留下什么把柄,这样看,那两个被她革职了的人下场只怕会更惨一些,恩和笑着想,正好借着太子和大阿哥的手给她把这个威名立的更稳更彻底一些。   胤祚见她笑,捏了捏她的鼻子:“娘子的本事不小,这后宅管理的很妥当,这样吧,在替为夫的管几样东西。”   恩和疑惑的看向胤祚。   胤祚带着恩和进了里间,屏退左右的人,从个箱子里掏出了四个账本:“以后就给我管着所有的家当。”   恩和大概的翻看了两眼就愣在了当地:“这,这都是你的?”   胤祚笑着点头。   “酒楼,海船,书社,珠宝楼?都是?”   胤祚又一次笑着点头。   恩和呆呆的看着胤祚,她只知道胤祚有钱,但从来不知道他是这么有钱,光海船一项,年收入不下一百万,这还不算其他的生意,如果胤祚从开始挣钱一直全部攒下,那这银子已经可以装装满他们住的这个屋子了。   胤祚见恩和发呆,以为她管这么多的账本有些胆怯,刚要开口说话,见着恩和迅速的弯腰将四大本账本搂在了怀里,严肃的道:“没问题,我当这个家!”却是满眼的欢欣和喜悦,好像孩子得了大人的认可一般。   胤祚终究大笑了起来:“看你以后这么辛苦,今晚我怎么都要好好的慰劳慰劳你。”   作者有话要说:   44中毒   等着夜里折腾过了,换洗了睡下,恩和到不怎么困,又跟胤祚说起了白天的事情。   毕竟革掉的那两人是太子和大阿哥的,恩和就和胤祚商量:“不管太子和大哥是不是要过来赔罪,咱们这做小的样子却要做足,明儿个就过去专门让人给太子和大哥解释,面子上要照顾足才是对的。”   胤祚笑着看她:“我就知道你早想好了对策,不愿意给我惹什么麻烦,这是好主意,明个我派人去就是了。”   恩和不赞成的道:“自然是我派了内宅的人过去是对的,这本就是内宅之事,我给大福晋和太子妃说就只是女人之间的小事情,若是你派人去说,那意思就不一样了,没得小事却偏偏要往大里闹的道理。”   胤祚搂着恩和直亲:“娘子实在聪慧,为夫很高兴!”   第二日一大早起来,恩和就派了王嬷嬷带着两个体面的媳妇去了太子和大阿哥的府上分别解释。   等着王嬷嬷几人走了,太子妃轻笑着同身旁的太监道:“去跟太子爷说,六弟妹专门来赔罪了。”太监忙应了一声出去。   太子妃同身旁的大宫女千叶轻叹:“可见传言确实不可信,我以前只当这个六弟妹是个鲁莽的,没想到却是个足智多谋的,拿着太子的人立威,府上还有谁敢不听她的?接着就大张旗鼓的过来赔罪,难道我跟太子还能因为个下人为难他们?一大早就让人过来赔罪,我心里都觉得舒坦,想气也气不起来,也难怪六弟这样的人物非她不娶。”   千叶也觉得如此,同太子妃感慨了几句,转而又低声道:“派出去的人找见了几个民间圣手,您看什么时候….”   太子妃缓缓的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眼眸也深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就让我额娘进宫朝贺的时候带进来,你好好布置一番。”千叶忙低应了一声。   王嬷嬷去大阿哥府上的时候好巧不巧大福晋查出来有了身孕,大阿哥宠*大福晋,虽说前面几个接连生的是女儿但照旧没让别的侍妾生,隔了三年才怀上第五胎,大阿哥极其高兴,对于恩和办的事情只一个劲的说“很好!没事!”王嬷嬷还得了不少赏钱。   王嬷嬷回去,笑着向恩和回禀:“太子妃和大福晋都很客气,让奴婢专门带话给福晋和主子爷,都是下头人不争气,让福晋和主子爷千万别往心里去。”这又是向着恩和和胤祚赔礼了,胤祚算的果然不假,恩和这先与两家人过去解释,双方的脸面也算都顾全到了,这事也就算到此圆满结束了。   十四闹着非要来胤祚府上住,德妃不愿意,觉得胤祚小两口年纪太小不懂得照顾人,恰巧胤禛去请安,她就把十四派给了胤禛:“他太调皮了,去胤祚府上我不放心,到是你跟舒云稳重,就让他过去住一晚上,明儿就送回来,夜里让早睡,不许乱吃东西,别太惯着他。”   胤禛应了是。   十四虽然并不想去胤禛府上,但奈何他要么就别出去要么就只能住胤禛府上,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委曲求全”。   德妃大多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事情上,十四这边就只叮嘱着大宫女们小心侍候着。   胤禛沉默少言,骑在马上并不怎么跟上十四说话,十四一个人闷在马车里觉得无聊,就掀起帘子同胤禛喊:“喂,四哥,让我也骑会马!”   胤禛撇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十四觉得那眼里全是冰冷的蔑视,涨红了脸:“你别小瞧人!”   对于十四的愤怒胤禛似乎很惊讶,又看了他一眼,才淡淡的道:“你别乱想,你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我怎么会瞧不起你,只是你年纪还小,这又是大街上,骑马确实不安全,你便是不为额娘想也为你自己想想,若有个好歹,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胤禛说的在情在理,十四就是觉得气愤,胡乱的捶打了几下车厢,发泄了几下才坐了回去。   等到到了胤禛府上原本是众人一起用膳,但十四不愿意,非要去自己的院子吃,胤禛只得将做好的饭又让人给端了过去。   二十七的晚上德妃一直很紧张,直到所有的灯笼都挂了起来,几乎并无损失的时候,她脸上才露出了浅笑,只当宜妃会有什么手段,却也不过如此,全都被她一一化解了,终究是有惊无险,她放松了身体靠在引枕上闭目养神,过了片刻却猛的坐了起来,不对,宜妃的手段什么时候会这么简单,这不是她的作风,她根本就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   她喊了一声:“来人,快来人!让人去看四阿哥府上的十四!”宜妃要下手的是她的儿子!   有宫人匆忙的跑了进来:“不好了,十四阿哥在四阿哥府上中毒了,听说李格格也中毒了!”   德妃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她尽量压住内心的颤抖:“快,快去请太医!千万不能让十四阿哥有闪失!”   恩和和胤祚都马上要就寝了,四阿哥府上却来了人,胤祚出去见了一回,在回来脸上的神情就不对,恩和已经穿上了衣裳,递给他一碗热茶:“出了什么事?”   “十四弟在四哥府上中毒了,四哥的李格格也同时中毒。”   这么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却同时中毒,幕后的黑手只怕目的不会简单。   他给恩和披上了大氅:“四哥家现在乱的很,后宅的几个人都有身孕,操劳不得,还要你过去给看着点。”   恩和点了点头,又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那,要不要给用那里面的东西?”   胤祚顿了顿:“十四弟我是必定会用的,李格格那里你见机行事,不管怎么样,毕竟她肚子里有四哥的骨肉,但若是实在不好下手帮忙你别太勉强。”   恩和轻应了一声。   两人匆匆去了四阿哥府上才知道了具体的情形,李氏*吃蜜汁火腿,厨房里是给备了的,原本没有十四的这份菜,他看见了又非要吃,下人们就只得给他也分了一份端进了屋子里,没一会李氏和十四就先后晕了过去。   舒云,荣安和宋氏坐在一个屋子里,屋里点着大灯极其明亮,但不知怎地在这样的情形下却显得很是阴暗,舒云的脸色不大好,别人也强不到哪里去,因为如今从表面来看,幕后的人想毒的是李氏,而十四只是无故受了牵连。   李氏为什么会受害,任凭谁一想都会先想到后宅争斗上去,那么在坐的这三位就都是有嫌疑。   恩和还要出去照应李氏,进来就问候了一声:“四嫂、小四嫂,当务之急是保重你们的身子,别人谁都能乱你们却不能,要不然背后使坏的人指不定又要做什么孽。”   舒云勉强笑了笑:“谢六弟妹的良言,只是这个时候还要你来操劳。”   恩和笑了笑:“四嫂太见外了,指不定以后我们有什么事也要四嫂和四哥帮忙,到时候四嫂可别推辞。”   舒云叹了一声:“瞧你说的什么话,以后有事只管说就是了。”   荣安转头看了一眼恩和,那漆黑的眼里仿佛跳动着无名的火焰:“这简直是祸从天降。”   恩和笑了笑,没有回应她的话:“你也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着点李格格。”   恩和说着出了里间,过了正厅转去了西隔间,太医刚给李氏看完,恩和轻声询问,太医摇头:“奴才开点药,要是李格格能吐出来,那就好多了,若不能,估计先受害的就是她腹中的胎儿。”   恩和吩咐丫头下去拿药煎药,自己就候在了一旁,胤禛匆匆走了进来,他那一张冷脸此时仿佛结了一层冰了一般冷硬,看见躺着的李氏眉头也深深的皱在了一起,他并没有问太医怎么说,显然刚刚在十四那边已经听过了,好半响才低声道:“若实在不行就让太医只管保大人吧。”   他这话明显是在给恩和说。   恩和到是刹那间对他的映像好了不少,至少他的心并不像他的脸一般冷硬,恩和撇了他一眼:“四哥,这话还是一会您给太医说得好。”她要是说了,真等着李氏的孩子没了,那以后十有□就被李氏给怪上了。   大抵胤禛也只是这样说说,并没有打算让恩和说,淡淡的点了点头,说了句有劳六弟妹了,便又出了屋子。   荣安和舒云对面坐着,宋氏侍立在一旁,有小丫头进来说胤禛到了,几人等了小片刻,又听得小丫头说胤禛走了,这便知道是去了西面看了李氏。   荣安闭着眼轻揉着太阳穴:“爷对李妹妹确实是情深意重。”   舒云淡淡的答了一声:“李妹妹也是个懂事知道规矩的。”   荣安睁开眼看着舒云笑了笑:“福晋是这世间少有的女子。”丈夫*别的女人,都可以这么淡然对待。   舒云也看着荣安:“彼此彼此。”   她们淡然的说话,仿佛刚刚脸上的愁容不过是错觉。   胤祚给十四偷偷喝了空间的泉水,恩和到也乘机给李氏喝了些,最终也不过求的是无愧于心。   大冷的冬天里德妃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走动,希望尽快得到十四的消息,她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恨自己的大意,怎么就疏忽了十四,最终将他推到了这样的险境。   又有宫人跑了进来:“主子,主子,十四阿哥醒来了!”   德妃听得这话,腿一软差点跌倒,幸亏身后的人扶住了她,她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才觉察出了这透骨的冷意。   作者有话要说:   45过年   年前的这点事情,终究是惊动了皇上,专门看了一次送回了宫里的十四,同德妃在永和宫中闲聊:“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皇上的语气还算平稳。   若放在平时德妃并不屑与为胤禛说好话,但这次不同,她的最终目的在宜妃身上,她苍白着一张脸,柔和的眼神里又露着愤怒:“胤禛后宅的那几个孩子往常都很和睦,别人家又有几家比得上她们?若说是她们做的事情殃及了十四,臣妾怎么都不信。”   德妃说着又看康熙,见康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她从宫女手中接过茶,又捧给了康熙:“臣妾细细的问过十四,他说他原本也没想到想出宫去玩,是他身边的一个小太监给出的主意,臣妾就让他指出来是哪个,结果那小太监竟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踪影。”   德妃眼里闪着泪花,又强忍着不落:“可怜十四才多大点年纪,就受了这样的灾,若不是胤祚在跟前悉心照顾,只怕现在……”   她用帕子掩了嘴,在说不下去。   康熙叹息了一声,轻拍了拍德妃的手:“好了,不要难过了,十四这不是好好的?”   德妃乖顺的强忍着收住了眼泪,便又多了一份说不出的惹人怜惜。   康熙的心多少就偏向了德妃,但他最终还是道:“这事让老四去查最好不过,但过几日他就要随朕出征,也没多少精力,就让他先查着。”   皇上的意思在出征之前并不想闹出什么大事,德妃听出了这个意思,她沉默了片刻,跪下谢了恩:“谢皇上。”   康熙轻叹了一声,扶起了她:“朕知道你是个懂事的。”   德妃勉强笑了笑。   康熙走了,德妃歪在榻上看着窗外出神,半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心里明白凭一件事情想要真正的动摇了宜妃根本不可能,即便皇上不主持公道,她也多的是以牙还牙的法子,照样也能让宜妃有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下头人孝敬宜妃一尾极其漂亮的金鱼,她让人放在鱼缸里摆在当地带着宫女们看,说说笑笑的很是热闹,有宫人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她便娇俏的弯着眉眼笑:“看不气出她一身病。”   她虽这样说但到底兴致不如先前高了,也不在看金鱼,坐在了榻上:“原本是想把老六和十四一网打尽的,不怕德妃不彻底乱了心神,从此一蹶不振,没想到…..”   没想到被胤禛截了过去,她到没能大展拳脚。   她吹了吹金丝珐琅护甲上的一丝灰记:“听说老六媳妇的事了没?她额娘一个病怏怏的人竟教出了她那样的手段,后宅不但握在了手里,大福晋和太子妃不但不气,都反过来夸赞,太后还在我们这些后妃跟前夸赞了几句,她这以前的名声差不多全扭过来了。”   钱嬷嬷听她口气酸酸的很不自在,便道:“六福晋毕竟有以前的名声在,还是差了一招,怎么能跟未来的九福晋比?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名门闺秀,谁提起来不夸一句,容言工德要是九福晋排第二,那也没几个能排第一。”   她这样说着,宜妃脸上的笑意才浓了几分,却还淡淡的道:“她要是能生阿哥,那就十全十美了。”   李氏经了那一遭,虽然保住了命和孩子,但毕竟还是伤了身体,如今只能在房子里静养,等闲不能出去。   舒云和荣安也都受了累,都是静养,等胤禛大刀阔斧的打杀发卖了不少下人之后,胤禛的后宅就少有的宁静了下来。   年很快就到了。   宫中过年比任何地方都要隆重,但这也只是外人看来,内里到底有多累人也就只有尝试过的人知道。   大年初一早上胤祚丑时就候在了太和门外,恩和则和众位女眷和福晋候在神武门外,等待每年一度的进宫朝拜贺岁,要到巳时才能彻底结束,接着就是皇家的家宴,巳时三刻准时开宴,又有歌舞表演,这个时候又冻又累的众位女眷才能在暖和的大殿内慢慢的缓过来,轻声说笑,恩和作为新媳妇,较为相熟的四阿哥女眷们又都不来,五福晋和三福晋到也照顾她,低声给她说些需要注意的,三福晋见她沉默,笑着道:“六弟跟这几个哥哥弟弟关系都好,我们爷还专门嘱咐我,来了能照顾就要照顾好六弟妹。”   五福晋也笑着道:“可不是,我们爷叮嘱了,说务必要照顾着六弟妹。”   恩和抿嘴笑:“哥哥嫂嫂的好意我跟我们家爷都明白,若真有什么不懂,自然就要问一问,到时候嫂子们别嫌我嘴笨就行。”   以前没有打过交道,都多少有些试探恩和性情的意思在里面,这会见恩和说话这么识趣,便就越发多了几分热情,三福晋明显比五福晋开朗,话也多一些,指着中间正跳舞的那个宫女道:“瞧瞧,跳的好不好?连咱们这些女子都看的挪不开眼,更别说那些爷儿们。”   她说着,冲着对面坐着的一排阿哥努了努嘴。   恩和便也看了过去,大阿哥正在跟一旁的三阿哥说话,三阿哥的眼却总是朝着中间瞄,四阿哥垂眸吃菜喝酒,五阿哥手上打着节拍欣赏,胤祚笑嘻嘻的看着,也不知道那眼睛是怎么长的,恩和一看向他,他就立马跟恩和对上了眼,明目张胆的朝着恩和抛媚眼,恩和瞪大了眼,胤祚便咧着嘴巴无声又得意的笑,露出一排白晃晃的牙。   三福晋瞧了个正着,忍不住掩嘴轻笑,打趣恩和:“到底是新婚的小夫妻,瞧瞧这恩*的,把咱们这几个嫂子都羡慕坏了哟。”   五福晋也笑:“三嫂自己不也到现在跟三哥感情深厚,有几个比得过三嫂的,三嫂也好意思说别人?”   三福晋眉梢眼角都是幸福的笑意,嘴上却还道:“罢了哟,比不过大嫂的,你看看我们家的爷,这会那眼睛还往人家宫女的身上呢!”   跟鲜明的三福晋相比,五福晋确实暗淡多了,因为目前为止的几个福晋里,五福晋明显是不得阿哥喜欢的一个,但跟太子妃相比又似乎能好一些,毕竟五阿哥也就宠*一个侧妃,太子跟前的人却不计其数。   恩和转眸看了一眼坐在上位的穿着明*太子妃吉服的太子妃,她有着一般女人所向往的地位,却也有着常人难以明了的苦衷,传言性格渐渐暴戾的太子还好男风……   到了夜里宫中还有家宴,等着胤祚带着恩和回了府,歪在胤祚怀里的恩和早已经熟睡了过去,温暖的马车里睡的她那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可*,胤祚只觉得这喧闹的夜晚也宁静了下来,看着恩和他就觉得心涨的满满的安稳,亲了亲她的脸颊,弯腰轻轻抱起了她。   第二日早上恩和少有的耍赖不起床,胤祚看她迷迷糊糊的抱着被子,猫儿一样的藏起自己,撒着娇要多睡一会,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可*的让他的心都快碎了,即不忍心叫她起,又想逗逗她,看她这可*的样子。   他挥退了下人,自己抱起恩和,给她一件一件的穿衣裳,时不时的亲亲恩和的脸颊:“爷的心肝宝贝,怎么就这么可*!”   他眉梢眼角都是满足的笑意,恩和嘟着嘴巴看他,觉得他似乎极其享受给她穿衣裳的这个过程,她便也弯着眉眼笑,搂着脖子亲亲他,胤祚就装着一本正经:“乖乖的,正穿衣服了,别乱动。”   恩和咯咯的直笑。   过年的这几天日日都有宴席,日日都要跟一众女眷说话闲聊,恩和先前觉得无聊,后来又慢慢的觉得听着她们讲谁家谁家的后宅如何还是挺有意思的。   直到十五宫中又有大型的灯宴,胤祚一面给恩和找出了最厚实的衣裳和大氅穿上一面低声跟她说话:“等会先去宫里露个脸,等着人多了我就带着你走,灯笼胡同里的庙会最热闹你肯定没去过。”   这两个都不是安分守己的主,胤祚一说恩和立马就响应:“行呀,我也就小些的时候还在外面闹过几次庙会,后来就在没有,我要吃天福号的酱肘子,灯笼胡同的糖炒栗子,要喝豆汁要吃鸭脖子、枣荷叶、藤萝饼、炖吊子、糖卷果,最好在来个护国寺的驴肉火烧!”   恩和说的两眼放光,胤祚听的一愣一愣的:“你这知道的还不少么!”   恩和得意的仰着圆润小巧的下巴:“瞧您说的,这些都不知道,我岂不是白混了这么多年的四九城?”   胤祚大笑,携了恩和的手向外走,跟在后头的荷叶和持觞一脸的笑意。   恩和进宫带了荷叶和持觞还有王嬷嬷,到是谢嬷嬷留了下来专门看家。   暂时无事,珊瑚和玳瑁就回了自己的屋子,珊瑚显见有些闷闷不乐,进了屋子脱了鞋,衣裳也不脱就滚到炕上,玳瑁到了杯热茶给她:“好好这又是怎么了?”   珊瑚也不接:“我睡会,你不用管我。”   玳瑁就收回了手,将杯子放回了桌子上,在珊瑚身边坐了下来,垂了头看着自己葱管一样染了豆蔻的手指,珊瑚为什么消沉她也明白,侍候了这么一段时间她们才发现,主子爷对福晋好到了一种让她们这些下人看见心惊的地步,少见福晋侍候主子爷到是常常能看见主子爷侍候福晋,后宅有个什么事,福晋还没开口主子爷就主动替福晋跑腿,当着外人的面似乎是主子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其实内里,全是福晋说了算,更甚至,福晋来了小日子主子爷照旧跟福晋宿在一起,竟是片刻都离不得的样子。   主子爷和福晋这么恩*,有些心思的人根本就没有机会爬上床,当然会消沉。   似乎还能隐约听到大街上的鞭炮声和孩子的喧闹声,玳瑁就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怔怔的坐在炕上出神……   46打架   灯火通明的灯笼胡同,人声鼎沸,挤挤挨挨的全是人,若不是有些身手,几乎都要挤不进去,恩和一手拿着鸭脖子一手拿着藤萝饼,一面吃一面给胤祚递:“你要不要尝尝?”   胤祚费力的撑开两只胳膊给恩和挡着周围的人流,恩和若跟他说话他又要立时带上一脸如沐春风的笑意回应,自个被挤的跌跌撞撞,恩和却如独自行走般自在。   胤祚听恩和问,忙笑着道:“我不吃,你吃。”   恩和眯着眼睛笑,指着对面的铺子:“我要喝他们家的豆汁,我渴了。”   胤祚四下里看了看,拉着恩和让她站在身后茶楼的屋檐下:“你就站这,千万别乱跑,我买了就回来找你。”   恩和一个劲的点头:“知道了,你去吧。”   胤祚又叮嘱了一遍才转身跟这来往的人流较劲前行。   恩和仰着圆润小巧的下巴直笑,这种被人珍视宠*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的就想使使小性子或者撒个娇什么的,她又对自己这样的作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嘴独自乐了一会,又吃了一口藤萝饼。   恩和为了出行方便,将头上的钗环身上的首饰卸的所剩无几,大氅也早就脱了扔在了马车里,身边跟着的丫头嬷嬷早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她眉眼带笑,俏生生的站在光线明亮的屋檐下,过往的行人,有些总控制不住的偷看了过来。   恩和正啃着鸭脖子,听见有人喊她,转过身见是个身形魁梧的陌生男子,愣了愣。   她那一双乌黑泛亮的眼眸看着这人,殷红的嘴唇还因为啃了鸭脖子泛着油光,呆呆的样子竟是说不出的可*。   对面的男子眼眸里渐渐盛满了笑意:“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要不要在下送你回去?”   恩和疑惑的看着对面的男子,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个富贵之人,面相上看着有些异域风情,到是有些像蒙古人,但她并不认识。   那男子见恩和不说话,只是疑惑的看他,黝黑清澈的眼眸闪烁着繁星一样的光芒,忽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姑娘可有家人?在下着人去姑娘家提亲!”   他声音太大,路人都惊诧的看了过来。   恩和瞬时瞪大了眼睛,双手先与脑子做出的反应,将一包鸭脖和藤萝饼劈头盖脸的就朝着那人砸了过去:“娘的!没这么欺负人的!”   小花猫忽然成了大老虎,对面的男子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还想在解释,买了豆汁的胤祚回来听见恩和竟然大庭广众之下爆粗口,知道必定是被惹急了,问都不问就上去逮着那男子打了起来:“敢欺负我娘子,活的不耐烦了!”   胤祚功夫是极高的,却也没能立时就占了绝对的上风,两人打的难解难分,殃及了周围不少人,最终还是惊动了巡城兵马司,一问之下,一个是皇子六阿哥,另一个竟然是博尔济吉持氏喀尔喀郡王敦多布多尔济,这下他们也管不了了。   敦多布多尔济看着胤祚,又看向了胤祚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恩和,她的眼眸卓然璀璨,比草原上初生的太阳还要温暖好看看的敦多布多尔济又满眼笑意。   胤祚一看这眼神就知道恩和为什么刚刚会跟敦多布多尔济闹起来,他只恨自己为什么没在敦多布多尔济的脸上多奏几下。   他一把抓住敦多布多尔济领子,低声威胁:“敦多,你小子要是还敢打我女人的主意,我定叫你家毁人亡!”   阿哥的妻子敦多布多尔济确实暂时没有胆子敢争抢,而且他此次进京是专门来娶皇帝的女儿的,跟这些阿哥暂时起不得冲突,他笑了笑:“刚才都是误会,误会。”   胤祚哼了一声放开了敦多布多尔济的领子,转身大步朝着恩和走了过去,恩和见着胤祚就露出个大大的笑意,胤祚也笑了起来,牵着恩和的手:“我奏了他一顿,你解气了没?”   恩和抿嘴直笑:“早不气了。”   胤祚替她里了里耳边的碎发:“不气就好。”   敦多布多尔济看着胤祚和恩和的背影问身旁的巡城兵马司的人:“感情很好?”   侍卫忙道:“小的也是听人说的,确实十分恩*。”   敦多布多尔济挑了挑眉,难得有个看上的女子,却不想早已是他人妇,还是他争抢不得的,他怅惘的叹息了一声,又在想皇帝会不会给他一个和这女子相似的公主……   马车上恩和依着胤祚坐着轻声问他:“咱们是不是闯祸了?”   事情也闹的不小,难保不会有人给捅到皇上跟前,先不说打架这一事,就是十五的宫中宴席上私自离席就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当然,这种种的事情都可大可小。   胤祚摸了摸恩和渐渐温热起来的脸颊,才道:“万事都有我的,你只管着好吃好睡就行。”   恩和笑了笑,坐起身子瞧着他:“我今儿很高兴。”   她的眼睛很明亮,也昭示着她极好的心情。   胤祚笑着俯身亲了亲恩和:“只要你高兴我也就高兴。”   敦多布多尔济不知道他要娶的是哪个公主,宫里的人却大都知道,五公主自然更知道,她笑眯眯的同大宫女美惠下着围棋,听美惠跟她说打听来的消息:“敦多布多尔济郡王殿□长五尺,面如玉冠,能文能武,精通满汉蒙三语,听说还极其擅长书法,写的字万岁爷都赞了几次,是喀尔喀草原上人人夸赞的雄鹰!”   五公主轻笑:“瞧你,说的眼睛都亮了。”   美惠也笑:“奴婢这是替公主高兴,能嫁给这样一位郡王比嫁在京城都要好几倍,凭着公主的样貌才情,得郡王爷的喜欢根本不在话下。”   五公主虽然呵斥美惠,但眼里却是极其明显的笑意和得意,公主里面不管是才情和样貌却是她占独一份,若她都笼络不住未来丈夫的心,别人又如何能够?   正说着四公主过来看望五公主。   四公主就明显不如五公主受宠,明明是排在五公主前头,有了好处却还是五公主先享用。   听说四公主来了,五公主撇了撇嘴,堆起一脸的笑意迎了出去,四公主比丰盈端庄的五公主消瘦了太多,半旧不新的衣裳穿在她身上空荡荡的,在五公主榻上坐下,先注意到了她的棋局,掩嘴浅笑:“不想妹妹都这个时候了还有这样的好兴致。”   五公主不喜欢四公主穷酸样子,却因为她这话中有话的一句话正眼看向了她:“姐姐来我这,难道是为了卖关子?”   四公主瞧了一眼她多宝阁里的翡翠白菜:“那个到好看。”   五公主的鄙夷不言而喻,没好气的吩咐美惠:“去,拿下来送给四姐姐。”   四公主这才咯咯轻笑了起来,接了翡翠白菜,细声细气的道:“这满宫里只怕都传遍了,只有五妹妹不知道,昨儿夜里在灯笼胡同,六弟跟敦多布多尔济郡王大打出手,知道为什么?”   她笑吟吟的看着五公主似乎想等着五公主主动问她,五公主却淡淡的瞅着窗外阴沉的天,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她到也不觉得尴尬,满脸笑意接着道:“别人不说是怕五妹妹生气,我到是实心为妹妹好,才来跟妹妹说这些话。”她顿了顿,自顾自接着道:“敦多布多尔济郡王误当六弟妹是未出阁的女子,当街求娶,这才闹的六弟动了手,听说,打的敦多布多尔济郡王面上全是伤,都见不了人。”   五公主紧紧地握住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垂下眼,语气僵硬的道:“姐姐故意用这些话来气我?”   四公主也不见了刚来时候满脸笑意的样子,摩挲着手里的翡翠白菜,默默的道:“人个有自己的命,就好像我们两个同为皇阿玛的女儿却是天差地别一般,有些东西挣不来,也羡慕不来,同为女子,都很艰难,姐姐就是再不堪也不屑于用这样的话来故意气你,我言尽于此,妹妹自己思量。”   四公主说着起了身。   她出了五公主的屋子,快步走了好一段路,又渐渐放缓了脚步停在原地,转身将手里的翡翠白菜给了身旁的大宫女红玉,淡漠的道:“去把这个给我额娘送过去,让她好好养病。”兆佳氏生病,因为手头没钱,甚至连个太医都请不到。   红玉接过翡翠白菜低应了一声,转身去找兆佳氏,她走了一段路回头再看,见四公主还站在原地,那瘦小的背影萧索又孤寂,红玉的心里也酸涩了起来,她进宫之前一直以为宫中的生活就是天上神仙过的日子,公主就是仙女,一定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后来才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后宫不是仙境,却是这个世上最最肮脏的地方。   四公主出了屋子,五公主就瘫在了榻上,她知道四公主不会骗她,她想起早些时候见过的那个名声狼藉的恩和,敦多布多尔济是哪只眼睛瞎了才会看上那个郭尔罗斯恩和!她眼里闪过羞愤和恨意,将桌子上的棋全数推到了地上,有谁不让她好过,她也必然不会让那个人好过!   德妃在御花园的亭子里闲闲的坐着晒晒太阳喂喂鱼,见   47有孕   乙酉,康熙以亲征噶尔丹,谒暂安奉殿、孝陵。命皇长子、皇三子、皇四子,皇五子,皇六子,皇七子皇八子随驾,是日启行。   太子监国。   胤祚要出去打仗,恩和忙忙碌碌的收拾了有十几天,但正经让他带在外面的并不多,全都给放在了空间里,又因为有空间这个东西在,平时要见面也不是难事,胤祚只要稍微留神点一是吃不了苦,再个也不会出什么事,恩和到觉得自己并不担心。   到是胤祚去跟德妃辞行,德妃拉着胤祚狠狠得哭了一场才算作罢。   胤祚随着皇上走的那日,恩和坐着马车远远的看着他跟随皇帝的车驾从□出来,穿着铠甲的胤祚跟平常的他看起来似乎又不一样,泛着白光的铠甲穿在他身上无比的契合,他就好像一个天生的战士,周身泛着萧杀的冷意,目光锐利,几个阿哥里就他最显眼。   直到长长的出征队伍全部消失在了恩和的眼里,她才坐上马车回了府,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真的给累狠了,她从中午一直睡到了晚上点灯时分,起来喝了小半碗的银耳汤,才发觉自己还是想念胤祚了,她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跟旁边做针线的持觞说话:“也不晓得歇下了没有?骑马一天了腿疼不疼,累不累?”   持觞抿嘴笑:“福晋先前还总是说不会想,这才走了几个时辰就想了。”   恩和一怔,也笑了起来,胤祚走的时候问了她好多次会不会想他,她觉得不会想,就如实说了,胤祚倒是失落了好些时候。   正说着话玳瑁掀起了帘子,张成媳妇从外头走了进来,恩和笑着坐直了身子:“快进来坐。”   张成媳妇笑着福了福身子,在挨着炕的第一个椅子上坐下,将个匣子递给恩和,恩和知道这是羊脂玉的收益,接到手里又给了持觞。   恩和笑着同张成媳妇说话:“这生意一日比一日难做,到是有劳嫂子了。”   这所谓的难做跟别的难做又不同,羊脂玉是生意太好了,很多人为买一瓶把价钱都抬到了天价,做买卖的人需要将这些人都一一拒绝,这并不是个轻省活。   张成媳妇忙道:“福晋说的哪里话,都是奴婢应当做的,只是奴婢私心想着,何不就价高者得?”   恩和笑了笑:“知道你是好意,但价位抬的太高以后必定影响越大,以后引的别人查出是咱们,也不见得是好事,就这样来吧,不过是赚着玩玩的,不用太较真。”   胤祚的银子多成那样了,躺着不动都不知道要花多少年,她赚钱不过是练练手打发打发时间。   张成媳妇应了一声,恩和又问了些庄子上的事情,听张成媳妇说都不错,便就放了心,闲聊了几句又赏她些东西就让她出去了。   出了正月天一日暖和过一日,丫头们的衣裳也渐渐鲜亮轻薄了起来,后花园的繁茂美丽渐渐崭露头角春园大片的桃花杏花都打了花苞,预示着一场开花的盛宴。   恩和却有些犯春困,整日的都想睡觉,谢嬷嬷意思请个太医看看,恩和却笑着道:“请个人过来,难道说我是太瞌睡了?传出去不笑掉人的大牙。”   自打正月十五出了那事,胤祚虽然后面多方补救不让这事情传出去,但见不得恩和和胤祚好的人太多了,保不齐就有人打听了出来传给德妃,好让德妃好好整治她。   皇上已然离京,至少这事情皇上不会再追究了,这就只剩下个德妃了。   恩和现在不想有任何事情惊动宫里,再说她也必定得不了个什么病。   谢嬷嬷拗不过她,就只在吃食上下功夫,几日下去,恩和倒是被养胖了一圈。   永和宫中的小太监来找恩和的时候,恩和也才刚刚睡醒,这府里就她一个主子,她如今又牢牢的把持住了后宅,不像做格格那会那么多人管着看着,现在她想怎么睡,基本都成。   一听着是德妃宫里的人,恩和的心就咯噔了一下,和蔼的同那小太监说话:“额娘没说找我什么事?”   持觞在一旁忙递了块银子。   小太监的师傅是德妃宫中大太监夏守义,夏守义常受胤祚恩惠,因此来的时候要给恩和传递什么消息都一并交代了小太监,小太监接了银子,压低了声音道:“前些日子在御花园五公主给主子娘娘说了不少话,主子娘娘回宫就发了好大的脾气。”   在不用多说,只这几句话就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了,五公主找德妃将十五晚上的事情告诉了德妃,而德妃很生气,一直隐忍到现在才发作,大部分原因是不想将事情闹大,毕竟恩和还算是“自己人”。   屋子里的持觞和谢嬷嬷都露出了紧张的神色,恩和却还淡淡的,让持觞又给了小太监赏赐的银子,自己起身换衣裳。   对于这件事情恩和早有对策,是人都有弱点,到了这一步德妃最大的弱点已经暴露无遗,她害怕事情闹大,恩和不是不怕闹大,但她却可以用德妃这一点作为切入点,事情便不如开始想的那么吓人,再说,德妃为什么非要等着胤祚走了才发作?她大抵还是想逼迫着恩和在胤祚没在的时候认个格格或者答应她什么事情,宫中虽然是德妃的地盘,但时时处处盯着她的人也不少,她做起事来顾忌比恩和多,这也是她的弱点。   玳瑁和珊瑚虽说是大丫头,但正经事情面前还是靠后了些,恩和原本也没打算重用她们,手底下的丫头正在培养,等着时机成熟了,就是该换掉这两个人的时候了。   恩和并不信任这些背景复杂的宫女。   四九城的男子走了有一半,整个四九城似乎都安静了不少,皇宫静悄悄的,皇上不在,太后又不喜欢别人常去打搅她,后宫也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恩和进了永和宫,李嬷嬷破天荒的并没有迎出来,恩和立在廊下等着宫女进去通报,发现廊下的雀儿似乎少了几只,也不知是病了还是送了人。   德妃慢慢的品了一口皇上赏赐的毛尖,同李嬷嬷感慨:“我尝着还是那雨前龙井对我的口味。”   李嬷嬷应了一声,又朝着窗外瞅了一眼。   德妃不悦的道:“让她在站一会,寻常人家的媳妇那个不在婆婆跟前立规矩?在说,我也该好好教导教导她什么是为□的职责。”她说了几句又愤慨了起来:“我早说过她跟胤祚两个的性子在一起保准出事,现在可不就应了我说的这句话?”   李嬷嬷又勉强应了一声。   恩和站在廊下,脚都木了起来,才有宫女姗姗走了出来:“娘娘请福晋进去。”   恩和微微颔首。   德妃依旧端坐在上首,居高临下的看着恩和,眼里有淡漠有厌恶也有嘲讽,见着恩和就呵斥:“跪下!”   恩和垂了眼,温顺的跪下。   青石砖的地面上没有垫子,在这个早春的时节还很是冰凉,彻骨的寒意渐渐涌了上来,恩和觉得有些莫名的眩晕。   德妃厉声道:“你可知错?”   恩和张了张嘴,原本想要说什么,却觉得眼前一黑,失去知觉晕倒在了地上。   德妃一惊,噌的站了起来:“真是岂有此理!以为你在本宫面前耍这个计量,本宫就能饶过你?给本宫泼醒!”   李嬷嬷吓了一跳,忙按住了德妃的手,压低了声音道:“奴婢看着六福晋刚刚确实脸色发白才晕了过去,再说,六福晋和六阿哥确实恩*,还是赶紧着人去请太医的好。”   德妃一怔,到底听了李嬷嬷的话:“把六福晋安置好,去请太医。”   宫人忙应了一声。   德妃独自坐着,右手轻轻敲着左手的手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独自轻叹了一声,有宫人小跑着进来:“娘娘,六福晋有了身孕,已经一月了!”   德妃终究是满脸的笑意,声音也高了几分:“快去给太后报喜!”   恩和睡醒来的时候又一次天已经完全黑了,见着自己还在永和宫的偏殿,李嬷嬷竟然在她跟前侍候,她有些惊讶:“嬷嬷怎么…….”   李嬷嬷带头朝着恩和福了福身子:“恭喜六福晋,您有孕一月了!”   恩和怔怔的道:“嬷嬷莫不是在说笑话…….”她跟胤祚明明每次都不……   谢嬷嬷笑的几乎合不拢嘴:“福晋说的什么傻话?难道太医都骗人?”   恩和捏了捏脸颊,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才渐渐露出了明媚的笑意:“我真粗心,竟然都不知道!”   李嬷嬷道:“福晋年纪小,又是第一次,不知道也说的过去,以后注意就是了。”   恩和也不是第一次,只是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有身孕。   正说着话,德妃走了进来,恩和要下床,德妃快走了几步按住了她,一看见恩和那脸,语气又僵硬了起来:“你有了身孕就不必了,以后多当心些。”   恩和应了一声:“让额娘操心了。”   德妃并不看恩和,在椅子上坐下,淡淡的道:“今儿晚上就先不用回去了,我让李嬷嬷在你跟前侍候着,要什么就只管跟她说。”   德妃虽然万般讨厌恩和,却是真的将胤祚疼到了骨子里,恩和才有了胤祚的子嗣,在德妃这的待遇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恩和忙应了一声:“儿媳这有谢嬷嬷就可以了,李嬷嬷还要侍候额娘。”   德妃看了她一眼:“后宫的水深,没李嬷嬷,我怕你淹着自己。”   德妃终究还是将恩和给隐晦的讽刺了一句。恩和却不知为什么觉得这样的德妃有些莫名的可*。   五公主一整日的都在等德妃整治了恩和的消息,好不容易等的恩和晕了过去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一次等来了恩和有身孕的消息,她气急败坏,半响吩咐美惠:“收拾几样东西,我去看看六弟妹!”   48将才   恩和很欣喜,睡了一下午,用了晚膳就有些睡不着,坐在床上听李嬷嬷和谢嬷嬷讲些以后注意的事情。   听得外面宫女说五公主过来看望她,恩和看了一眼李嬷嬷,李嬷嬷起身道:“奴婢出去看看,就说福晋已经歇下了。”   挡的住这一次,下一次也挡不住,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不见?   恩和摆了摆手:“快去请五姐进来。”   五公主是个丰盈柔美的美人,款款走了进来,居高零下的看恩和,但脸上却还是挂着笑意的:“听说六弟妹有身孕了,我过来看看。”   恩和笑着道:“五姐快坐,有劳五姐了。”   五公主就挨着恩和坐在了恩和的床边,笑吟吟的跟恩和闲聊,倒是出乎意料的跟恩和聊些很温和的事情,渐渐的又说到了自己成亲之后的事情上,脸上就显出了哀愁:“……教养嬷嬷跟我说,怀了孕势必要安排别人侍寝,我当时便想着女子不好做,千辛万苦的生儿育女却还要…..”   原来她的话是在做这里。   五公主见恩和垂了眼眸,那吹弹可破的脸上淡漠又没有多余的神情,以为她想到了自己身上,已经不高兴了起来,心里就越发得意:“嬷嬷说男人都朝三暮四,这里对着这个好,那里还照样也对着那个好,是不是真心都说不来,弟妹说是不是?”   她这隐射的是敦多的那件事情,想告诉恩和,敦多对恩和其实并不见得是喜欢,不过是男人朝三暮四的毛病犯了,让恩和也不要得意。   恩和没忍住轻笑了一声:“五姐,虽说我叫声五姐,但毕竟我成亲了,有些话还是要给五姐说一说,给人家做媳妇就要讲个贤惠懂事,别说怀了身孕给丈夫安排人,就是没怀身孕只要丈夫要,就要安排,这不是女人好做不好做的问题,这是自来就有的规矩,犯了就是错,做好了就是应当的,至于五姐说男人朝三暮四,我是个笨的,也说不来,但有句话叫做适可而止,还有句话叫做过犹不及,五姐以为是件天大的事情,或许当事的人早就抛到脑后了,五姐还是三思的好。”   五公主没料想恩和会说出这么一大段冠冕堂皇的话来堵她的嘴,气急败坏的道:“那也没见得你就给六弟安排个人!”   恩和浅笑:“五姐妹听清楚我刚说的话?我说丈夫要了就得安排,我们家爷我安排不要,若硬安排就是忤逆丈夫的意思,这样的事,贤惠的人也做不得。”   五公主铁青着一张脸站了起来:“你!?”   李嬷嬷哎哟了一声:“五公主,千万莫大声说话,六福晋正有身孕,若吓着了肚子里的孩子,谁都担待不起的!”   五公主憋红了脸,扫视了一圈,觉得满屋子的下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又气又急,转身跑出了屋子。   恩和皱了皱眉头:“五姐这是怎么呢?跑出去做什么?”   她这诙谐样逗得谢嬷嬷和李嬷嬷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五公主这么一闹,恩和到有了睡意,下人们侍候她睡下都退了出去,恩和等着四周都静下来了就进了空间,想着看能不能见上一次胤祚。   她用空间的泉水洗了个澡,又吃了几颗果子,歪在树下的竹椅上没留神就睡了过去。   军中粮食有限,有时候大队人马还有接不上粮食的时候,皇上一日都减成了一餐,做阿哥的也都好不到哪里去,吃着粗粮也就罢了,饿肚子的时候也多的是。胤祚有空间,有时候尽量就把自己吃的剩下来分给其他几个兄弟。   康熙知道了又心疼他,叫着他到自己的帐里,想给他偷偷加餐,到是胤祚总是变戏法一样弄出些美味的吃食给康熙:“儿臣自己偷偷在路上打的野味,皇阿玛吃。”   康熙最终就跟儿子两个人分享了这“偷”来的美食,后来很长一段时日里一直觉得在没有吃过比这更美味的吃食了。   大军每到一处,先要提前打井,但人数实在众多,就只有一口井,军中的士兵为了取水还有打在一起的,康熙要胤祚去处理。   这种事情很多时候并不能清楚的分出对错,若硬要计较,那只是徒增烦恼,爷儿们有爷儿们专属的解决办法,胤祚一到,就把两拨人领头的一人捣了一拳破口大骂:“妈的!老子最见不得你们这些熊样!跟敌人还没打在一起就先自己起了内讧,对自己的兄弟都他妈的比对敌人还凶狠,为了屁大点事情就能闹在一起,还是不是男人?!我看你们不是很有力气吗?谁说你们吃不够饭了?既然时间这么多力气这么大,好的很,以后每天扛着扎营的帐篷跑二十里!”   有个小头目不服:“是他们先推搡的,为什么我也要受罚?”   胤祚大声道:“哪个帐下的?你们在军中打架闹事就是动摇军心,谁跟你论你这屁大点小事了?”   这下谁都不敢再说话,乖乖的认了罚。   胤祚并不就为打水这件事情来论,就大大减少了事情的麻烦程度,只要闹事就受罚,其对其他士兵的震慑程度就不小,以后这类的事情若没有什么大的意外,就基本可完全杜绝。   康熙在帐里看军报,听说胤祚的处置,赞许的点头,同一旁的佟国维感慨:“没想到老六到是个难得的将才。”   佟国维笑着道:“六阿哥这处置方式,到像是十分了解这些士兵们的习性,若真是就事论事,只怕就是包拯在世,也未必理论的清楚,说的不好只怕还会激起士兵的不满,确实如皇上所说,六阿哥是难得的将才。”   康熙微微颔首。   阿哥们都有自己的帐篷,但因为夜晚太冷,有时候为了暖和便几个人挤在一起,平常的时候都是胤祚和胤禛住一个帐篷的,今儿晚上胤祚抱着自己的被子非要回自己的帐篷:“四哥,我今儿晚上就不打搅你了,你要是怕冷,让人给你再军妓里面挑个人过来暖暖床,弟弟我过去睡了。”   胤禛坐在炭盆钱看着胤祚:“是不是有什么事?”   胤祚直摆手:“没事,真没事,就是怕打搅哥哥的好事。”   胤禛狐疑的看着胤祚,但他真没有八卦的天性,见胤祚要一个人睡,也没多问就放了他过去。   军中有军妓,尤其是这次有皇子跟随,就有下面人专门给挑了未开苞的雏儿等着给阿哥们用。胤禛一个人睡了一会,不知怎地一时到睡不着,坐了起来吩咐苏培盛:“去给爷找个安静听话的送过来。”   苏培盛忙应了一声。   胤祚进了自己的帐篷,到处安置好就闪身进了空间,忙了好些日子,夜里也总是没机会见恩和实在是想念得不行了。   他进去就见着恩和睡在高树下,种好的桃树林这会正是开花的时候,有风吹过就大朵大朵的向下飘落,落得恩和满头满身上,日光照在她的脸颊眉梢上,在她嘴角留下个上挑的弧度,说不出地明媚温暖。   胤祚焦躁的心就渐渐宁静了下来,轻手轻脚的弯腰亲了亲恩和的额头。   恩和好像感应到了一般,慢慢的睁开了眼。   看见是胤祚,满眼的喜悦几乎溢出来,搂着胤祚的脖子站起来,急切的跟他分享自己的喜悦:“我怀孕了!已经一个月了!”   胤祚怔怔的:“你怎么了?”   “我怀孕了!”   恩和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注视着胤祚的眼睛:“爷好像不高兴?”   胤祚看向了恩和,握住了她的手:“傻子,我高兴,我真的很高兴,但我也害怕,害怕你有一丁点闪失。”   恩和又抿嘴笑了起来:“你才是个真傻子,你说我们现在在哪?”   胤祚疑惑:“不是在……”   他说了一半就恍然大悟,自己竟立刻兴奋了起来:“是了,是了,我怎么就忘了,怎么有这么个地方,有这么多神奇的东西,保你生孩子万无一失根本不是难题,我怎么就忘了,我怎么没想到!”   恩和大笑:“说你是傻子,你还不信!”   胤祚摸着脑门傻笑,试探着摸了摸恩和的肚子:“你说是个男孩还是女孩?男孩像我,女孩就像你!对了,我要早早的就给孩子想好名字!”他这会到是显出了即将要做阿玛的欣喜和兴奋。   恩和越发笑了不行:“哎哟,你是真傻了,起名字的事,哪轮得上你,不都是钦天监算好,皇阿玛御赐?”   胤祚扶着恩和坐下,自己蹲在恩和的身边:“起不了大名,总能起个小名吧。”   恩和摸了摸胤祚的耳垂,转而跟他说起了别的事情:“苦不苦,受不受的住?”   胤祚将脑袋轻轻的靠在恩和的肚子上:“有什么苦的,就是一有空,就总是想你,这到是有些苦。”   恩和轻笑:“赶我生孩子,你能回来不?”   胤祚抬起头看恩和:“这个你放心,我必定是要回来了的,总不能以后想起来觉得遗憾。”   恩和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若不在,我一个人生孩子有些怕。”   四九城里的凶险不比战场上的小,胤祚也不放心让恩和一个人,他起身将恩和拥进怀里:“放心吧,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不能让你处在险境。”   恩和轻应了一声。   49打死   早春时节的玉兰花打了花苞,俊俏的立在枝头,看起来鲜活惹人注目,琪琪格半躺在榻上看着窗外,过了会才将目光给了在她腿边哭泣的宝音。   “……欺人太甚了,她是个什么东西,说怀了诺敏的孩子,求我发发慈悲留下孩子……”   琪琪格缓缓的抚摸着宝音的发髻:“傻孩子,男人哪个不三妻四妾,他身边有人怀了身孕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他们家的门风也太不严谨,事情自己处理不了,竟叫闹到了咱们头上,你也有不是,这种事情你掺合什么?你叫人去叫了将军府上的人过来,有什么让他们自己闹去,我不信,难道他们还敢留下这个孩子?”   宝音浑身颤了颤,梨花带雨的看着琪琪格:“可是,可是女儿让人……”她急火攻心,让人将那所谓的诺敏的小妾柳眉拉下去关了起来,这会估计下头的人正在收拾柳眉,说不定孩子都流了。   琪琪格一怔,恨铁不成钢的轻戳了戳宝音:“你呀,怎么越大越发不如小的时候聪明,你瞧瞧,你如今都远远赶不上六福晋了!”   恩和能管家,会管家,这在京城已经不是什么秘闻,也因此,琪琪格很是受了众人的吹捧和恭维,说她能教导孩子。   这话说的宝音屈辱的到一时哭不出来了,青着一张脸不说话。   有丫头从外面走了进来:“六福晋怀了身孕,让人过来给太太说一声,人就在外头候着。”   琪琪格惊诧的起身,打翻了几子上的茶碗,宝音猛的一起来,撞的身旁的汝窑插花大瓶动了几下躺倒在地上,也撞的自己的后腰疼的吸了一口气,她狰狞的问那丫头:“你说什么?”   丫头吓的往后缩了缩:“六福晋,有,有身孕了……”   琪琪格的眼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光泽,甚至是少有的惊诧和慌乱,久久都不能平息,半响才道:“快请进来。”   直到来人走了,琪琪格似乎才恢复了常态,宝音想着自己和恩和的天差地别,嫉妒和愤恨几乎绞碎她的一颗心,她疯狂的需要有个发泄口,她觉得这个世上所有的人都在嘲笑她,看不起她,她情绪不稳的离开,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琪琪格几乎没有注意到。   柳眉是个姿色平平的丫头,但就是幸运的有了身孕,她以为自己能够一步登天,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决绝的宣判,她要么打掉孩子,要么就是死,她正不知所措,却偷听到有人说话:“柳眉也真笨,去求求宝音格格,只要宝音格格答应,难道太太会不愿意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她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千辛万苦跑了出来,没想到又再一次落入了地狱。   舒舒觉罗氏坐在小佛堂念经,大丫头杜鹃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缓缓的睁开眼,叹息了一声:“诺敏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多情还是无情,不是说了不喜欢柳眉么?怎么这会到又去给她求情了?”她顿了顿就着杜鹃的手起了身:“不知道柳眉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   杜鹃心想,说白了太太最关心的是柳眉肚子里的孩子。   舒舒觉罗氏一面想留住柳眉肚子里的孩子,一面还想用这事情压压未来的三少奶奶的风头,费扬古的嫡女六福晋的滴亲姐姐,这身份实在贵重,舒舒觉罗氏习惯了高高在上,并不喜欢这种被别人的气势欺压住的感觉。   柳眉之所以能闹到宝音跟前,还是舒舒觉罗氏的计策,想要通过宝音的手留住孩子。   只是,这位伯爵府的嫡小姐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诺敏垂眸坐在伯爵府的正厅,大管家庆阳在一旁相伴,他是来要人的。   伯爵府上的男丁都外出打仗去了,留在家里的就是些老少妇孺,若来了男客,往常都是庆阳接待,庆阳客气的立在一旁回话:“我们格格是个心善的人,也怕是别人冒名顶替,因此才叫到府中细细盘问,既然三爷过来问了,想必就错不了,一会就能给您把人送过来。只是世子爷以后也当把自己的人管好,也就是咱们府上遇上的这样的事情还能轻松放过,若是别家必定是不行的。”   诺敏掀起眼看了看庆阳,这个中年男子不卑不亢,目光沉稳,显然是个很得用的人。他轻扣着桌面微微颔首:“您说的是。”   有丫头在庆阳耳边低语了几句,庆阳的脸色霎时变的极其不好看,看了一眼诺敏,道了一声:“奴才出去一会。”转身出了正厅。   琪琪格也没料到,自己一会没留神就出了这样的大事,气愤难当的宝音用鞭子抽的柳眉流产还不停手,已经打的人断了气了。   王氏对宝音的不屑和不满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宝音,转身安抚着琪琪格:“额娘千万别气坏身子,妹妹也是太年轻了。”   琪琪格气的手直抖:“都是要成亲的人还年纪小?我刚刚是怎么给她说的?把人叫过来让他们去领,难道这丫头这孩子他们还敢留下来?她自己非要造这孽,原本是诺敏理亏,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看你该怎么交代?啊!你打算怎么给人家交代?!”   想起舒舒觉罗氏的为人,琪琪格就气的心肝都疼:“我这是造的什么孽,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蠢货!”   宝音一哽脖子,站了起来:“额娘怕惹事,我去说,不就是一个丫头么!难道他们还敢为难我?这种丫头我打死十个八个都可以!”   她说着就往外走,丫头都来不及拦住,诺敏正在看墙上的字画,听见脚步转身看,就见宝音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劈头盖脸的就来:“你们将军府欺人太甚!我未嫁进门就有了庶子,即有了就当好好处理,竟然还闹到了我们府门口,你让别人怎么看我,怎么看我们伯爵府?!”   诺敏张了张嘴,一时也有些不知该如何辩驳。   见诺敏无话可说,宝音越发理直气壮:“我实话给你说,柳眉我已经让人远远的卖了,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她倒也有些小聪明,还知道怎么说。   诺敏一怔:“你!柳眉是我将军府的人,是你想卖就能卖的?”刘瑞家的脚步匆忙的赶了进来救场,听见这话就道:“恕奴婢直言,伯爵府是皇上御赐的宅邸,寻常百姓要从大门口走都要绕着走,哪个敢在伯爵府门口喧哗闹事?偏偏就将军府上的人敢,难道将军府上的人都敢对皇上不敬?”   姜还是老的辣,一句话说的诺敏就再无言语可辩驳,那张俊脸因为气愤涨的通红,厌恶又愤怒的瞪视着宝音,半响才道:“你果然不是寻常人。”   宝音从这话里听出了浓浓的鄙夷和不屑,她的心却忽的慌张空洞了起来,面前的人是她未来的丈夫,又是皇上御赐的婚事,根本不可能更改,如果被丈夫厌恶,她今后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完全可以预见。   她突的掩面哭了起来:“你只想你痛快,又何尝想过我?嫡亲的妹妹嫁做福晋是何等风光,我不求跟她一样,也只想着未来的夫君能看重我,只是如今,如今却偏偏出了这样打脸的事,你让我颜面何在?柳眉我也只是卖了,并没有将她怎样,你为个丫头就在下人面前这样对我,你让我何等心寒?”   宝音哭的梨花带雨,说不出的楚楚可怜,诺敏是个最无情又最多情的人,觉得宝音说的也对,到渐渐没了起初的气愤,只长叹了一声:“罢了,不说了。”   见着诺敏这样的作态,刘瑞家的到对宝音高看了几眼,这个大格格虽不是怎么聪明的人,但在拉拢男人上还是有些手段的。   这事情就这样不算解决的解决了,等诺敏走了,宝音又有些小小的得意,她从正院回自己的院子,瞧见伊尔木笑语嫣嫣的走了过来,在她身边站定,娇俏的道:“姐姐以为事情就算解决了?”她说着就是笑,一脸的天真可*:“告诉姐姐吧,我让人告诉世子爷了,那丫头其实被你打死了!”   宝音的脸瞬时煞白,强作镇定:“他凭什么信你?”   伊尔木咯咯娇笑:“我给他说,你把柳眉扔到了郊外的乱葬坟上,让他乘早去找,说不定还能找见个热乎的尸身。”   宝音腿一软,幸得身后有如玉扶着才没跌倒:“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伊尔木收起脸上的笑意,凑近宝音,恶狠狠的道:“你不是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吗?我要让你知道抢得到手,未必就能克化!诺敏看清楚了你这蛇蝎心肠,你以为他不会恨你,讨厌你?哼,你就等着做个无人问津的深闺怨妇吧!”   宝音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听得家里的这场闹剧的时候,恩和刚刚从宫里回了府上,她在坐在院子里铺了毛褥子的躺椅上,身上搭着件狐狸皮的毯子,眯着眼睛晒太阳,听见谢嬷嬷低声说了,淡淡的叹息了一声:“宝音越发不如先前稳重了,到像是乱了分寸一样,这种事情都做的出。”   谢嬷嬷也低叹:“可不就是作孽,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听说就光那血都流了有……”她这样说着,忙又转过头呸了三声,恩和知道这又是避讳,在孕妇跟前是提不得的。   恩和伸手,接过荷叶手里的桂圆红枣茶喝了几口,又问:“我二嫂如何?”   “显怀了,听说胎很稳,往常不说话的牛姨娘,这个时候厉害的不得了,前些日子太太要让二奶奶抄佛经,牛姨娘立时就给反驳了回去,说‘没听的谁家媳妇有了身孕,还能动笔写字的,太太要真要,奴婢或者别人写都成’,太太果真就让牛姨娘去写了,到也没为难二奶奶。”   牛姨娘的为人很多人都不齿,嫌她太胆小谨慎,恩和却总是对她有些说不明的尊敬,她在对自己孩子身上所费的心思和力气,太过让人佩服,她替白苏墨玉挡了琪琪格的迫害,又引着琪琪格将气撒到了自己身上,这样不但没让琪琪格伤害到白苏墨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还让琪琪格发泄了心中的怨气,很大程度上避免了琪琪格对白苏墨玉不满的积攒,不至于让琪琪格对白苏墨玉出现忍无可忍的情绪。   家里一如既往的闹腾,恩和为自己早早的跳出了这个是非窝感到庆幸,如今她是这府中最大,又怀了身孕,日子越发过的轻松无忧起来,只是总是难免惦记胤祚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真的伤透了我的一颗玻璃心了,都快碎成沫沫了,为了还看着的几个妹子,我咬牙坚持   50塞外   此时的胤祚也确实狼狈,越往里走天越冷,没想到下起了雨夹雪,人马走不动只能原地休息,但这种天气连取暖的柴火都不够,上面的人有炭火,士兵们只能挨冻,胤祚大手一挥,将自己所剩无几的炭火全给了士兵,又冒着雨雪在外头看着人将炭火分到位,等着进了帐篷,身上沾了水的衣裳都结了冰,小范子正在给他换衣裳,又听得侍卫来报,四阿哥发高烧了。   他换了衣裳匆匆去了胤禛的帐篷,怕下头人照顾的不周到全部自己动手,这么冷的天里,即便有帐篷有炭火,到了夜里也冻的睡不着,兄弟几个就干脆都挤到了胤禛的帐篷,一面照顾胤禛,一面围坐在一起燃火取暖,到确实比开始的时候好了不少。   见着胤禛比开始好了不少,就坐在一起闲聊,男人们的话题除过事业就是女人,说了会战事就说到了女人身上。   五阿哥拨了拨炭火,笑着问三阿哥:“听说三哥日日都叫的是同一个军妓?”   这事众人都有耳闻,而且闲着无聊的时候也说几句,不是什么秘闻。   三阿哥也不避讳,搓着手叹气:“她跟我前头身边的那个大宫女太像了。”   胤祚好奇,笑着问:“三哥,有啥故事,说说呀?”   三阿哥好笑:“你小子一天。”他顿了顿到底还是缓缓的说开了:“……小点的时候都不懂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总之她在我跟前的时候我就觉得踏实,她要是不在,我就觉得心里发慌,那年她岁数满了要出宫,我死活不愿意,哭着去求我额娘,我额娘也喜欢她稳重能干,就想她留下在侍候我,她说她年级大了,外头还有人等着她出去成亲,求我额娘放过她,我额娘当时很生气,就把她关了起来,我看他可怜,不想她伤心,又去求我额娘让她出宫,我额娘都答应了,她却吊死了……”到现在他一直觉得她是被人害死的。   这个胤祚到听说过,三阿哥跟前的大宫女被逼迫死了,三阿哥很是受了一段时间诟病,皇上虽然没有明着处罚,但也明显的表示了不满,这样一想,就知道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八阿哥温和的笑着问:“那三哥是啥打算?”   三阿哥低下了头,炭火印亮了他的面庞:“我也不知道,我怕在这样下去,其实是害了她。”   三阿哥有时候挺有文人的忧郁气息的。   众人见他情绪不高,就不好再说这个话题,五阿哥看了一眼面如玉冠的八阿哥,一想他这感情也不顺,而七阿哥是个敏感的人,不好随意打趣,在看胤祚张口就来:“六弟这小日子过的和美,跟六弟妹夫唱妇随!”   三阿哥一看胤祚也笑了起来:“说说,说说平时跟六弟妹是个什么样的,你这皮样子,是不是成天被六弟妹收拾?”   兄弟几个都哈哈笑了起来,就是床上半躺着的胤禛都虚弱的笑了笑。   胤祚鄙视的看了看众人:“你们知道个什么?我们家的恩和是最最温柔善良不过,铺床叠被,做饭洗衣…….”   他还没说完,兄弟几个就起哄笑话他:“一听就是胡说八道,哪个福晋做饭洗衣铺床叠被?满嘴胡话!”   胤祚也哈哈的笑:“这可不就是,也不要她们做什么,我看见高兴喜欢,这就是她的大功劳。”   八阿哥好奇的问胤祚:“六哥最看重六嫂哪一点?”   胤祚起身给胤禛到了杯热茶看着他喝了,又摸了摸他额头,觉得不烫了才放下了心,笑着回头跟八阿哥说话:“她的哪点我都挺看重的!”   七阿哥在这难得的好气氛里,难得的好好的很胤祚说话:“难道六哥真不打算纳妾?”   胤祚笑着坐下:“纳妾这种事情要量力而行,我这小身板经不起折腾。”   兄弟几个哄的一下就笑了,胤祚又打趣三阿哥:“没三哥厉害!”   三阿哥的侍妾现在算是除过太子最多的,兄弟几个又笑,问些三阿哥比如一夜几次,多久一次之内的话题,问的三阿哥招架不住,又将祸水引到了还躺着的四阿哥身上。   天气冷,康熙也睡不着,听说他们兄弟几个坐在一起取暖说笑很是热闹,心里到觉得很是宽慰,又听说胤祚将自己的炭火给了士兵,又亲自照顾胤禛,微微叹息:“这孩子还是太善良了些。”他虽说是这样说,但脸上却是明显的疼*和慈祥,显然是很满意胤祚的样子。   第二日早起天上就不下雪了,地上也冻的实实的可以行军,胤禛大病初愈还很虚弱,胤祚就将自己的大氅给了胤禛,说句实在话,在空间的滋养下,这天气他还没有什么感觉,胤禛却怎么都不愿意,推给胤祚:“赶紧穿上,这么冷的天,你要是也冻的生病了怎么办?我不冷。”   他那一张冷脸,比那天还要冷。   胤祚道:“四哥,我真不冷,你就穿上吧,别又病情重了。”   兄弟两个谦让来谦让去,皇上送来了一件大氅,李德全道:“皇上口谕,四阿哥大病初愈,赏貂皮大氅一件。”   三阿哥在一旁看见了,轻声感慨:“我要是有六弟这样一个一母的亲兄弟就好了。”   诺敏听了伊尔木的话,犹豫再三,还是派人去看了看,没想到伊尔木说的竟然完全属实,愤怒和失望不言而喻。   舒舒觉罗氏听了诺敏的话,微微叹气:“额娘以为你长大了,没想到你还看不清楚,女人要多少都会有,但顶顶重要的永远不是女人,是你自己能干多大的事情,你有了权势和地位,要多少好的没有?娶郭尔罗斯宝音是为了什么难道你看不明白?”   她看着儿子语重心长的道:“额娘知道你比谁都心里明白,郭尔罗斯宝音到底好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身后的权势,是她能给将军府带来的利益。你不喜欢她额娘不强求你,你不是一直都喜欢杜鹃么,额娘就让她去侍候你。”   舒舒觉罗氏乐见与儿子对宝音的不喜,她当然并不强求,而诺敏的失望在舒舒觉罗氏的这一番话之后也淡了,他想起杜鹃的妩媚和温柔,嘴角渐渐带了笑意:“谢额娘。”   舒舒觉罗氏也笑了起来:“你能想明白就好,去吧,好好做自己的事。”   诺敏应了一声。   宝音的婚事还未成,却已经注定了悲剧。   德妃很看重恩和的肚子,前头的有孕的四福晋舒云根本没法相比,德妃不但派了得力的人手来给恩和帮忙,照看恩和,还日日都要过问恩和的情况,深怕恩和有一丁点的闪失。   等着舒云生产的时候,德妃也就派了个嬷嬷过去看了看。   舒云将四阿哥府管理的井井有条,尤其是她自己的院子,根本就不是别人想要插手就能随意插手的,荣安扶着丫头的手候在外头,目光偶尔扫过安静的产房,她不知道女人生孩子,还能这么安静。   好久不出门的李氏扶着自己的大肚子也过来看,她就比舒云迟两个月,孩子也已经七个月了,站在荣安身后往里瞧了瞧,就轻声说话:“不知道里头是个什么情形,福晋一声不吭的。”   荣安撇了一眼她的肚子:“妹妹还有身孕,产房门口还是少站一会。”   李氏当然不相信产房凶险这种事情,她垂了眼面上露出担忧:“福晋往常待我极好,我只是有些担心罢了。”   荣安轻哼了一声,胤禛又不在这,装什么矫情?   前天还下过一场小雪,天气又骤然冷了几分,李氏站了一会觉得冷,就想回去,她想了想,摸着肚子道:“不知怎地肚子到疼了起来。”   荣安立马转身吩咐:“去给李格格请个太医。”   李氏尴尬:“无事,我歇一会就成。”   荣安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去吧。”   李氏意思的福了福身子,扶着丫头的手出了屋子。   才片刻,屋子里的荣安就听见了外头的惊呼声:“李格格摔倒了!”   她噌的起了身:“快去请太医!”   谁也没有料到,舒云生产,李氏跌倒一时竟也要生产,一时半会找不见个别的产婆,只能从舒云的产婆里抽了一个出来给李氏接生,产房就临时放在了正院的东厢房。   家里没个主事的人,李氏这一胎生产又极其艰难,荣安就是在强悍,这会也焦急了起来,她本就有身孕四月,控制这乱纷纷的场面还是显得吃力了些,结果也见了红,只能派人向德妃求助。   德妃就是对胤禛的感情在淡,到了这种时候她也不敢不管,若真出了事,三个孩子都保不住,在这个时候袖手旁观的她可能就会被胤禛怨恨上,最终是李嬷嬷出马,才控制住了场面。   李氏生的艰难,虽说吃了大苦头,却出乎众人意料的先与嫡福晋舒云生下了个瘦弱的庶长子,半个时辰之后,一直有惊无险的舒云才生下了胤禛的次子,一个六斤六两的大胖小子。   德妃显然也是高兴的,但毕竟还是淡了许多。   舒云原本生下了儿子的喜悦,在知道好好的长子无缘无故的成了次子之后,也淡了许多,李氏见着自己的儿子瘦弱,却也斗志昂扬,她的医术足以将自己的孩子养的好好的。   恩和太过清闲,就总是听别人家的八卦打发时间,听说胤禛府上的事情咂了咂舌:“也不知道这是真巧合,还是有谁在后面做了手脚。”   谢嬷嬷就感慨:“人口多,就这不好。”   恩和见珊瑚在做针线,就笑着问珊瑚:“珊瑚,说说你的看法。”   珊瑚一怔,放下手里的针线,半响才道:“奴婢是个笨拙的,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恩和笑了笑,又问玳瑁,玳瑁笑着道:“叫奴婢说,咱们做奴婢的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别的事都不是咱们该操心的,就四阿哥府上的事情,奴婢觉得要是下头人都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也不至于在后头乱成那样。”   恩和脸上似乎露出了淡淡的满意:“还是玳瑁得我心。”   珊瑚看了一眼玳瑁,轻咬了咬下唇。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妹子们的支持,深深的觉得后台数据有问题,唉,但这种事情也只能感觉感觉了,貌似没有什么实际的办法......   51破敌   皇上不在京城,胤禛府上的两个阿哥没人赐名,便暂时只大阿哥二阿哥的叫着,等到三月满月,恩和因有身孕也不方便去这些热闹的地方,用嬷嬷们的话就是免得冲撞了,便只让谢嬷嬷带了礼专门去看望了一次。   恩和因自己有身孕,吃的喝的大多都偷偷挪用成了空间里的东西,这些时日到越发养的珠圆玉润起来,她站在镜子跟前打量了自己半响,皱眉跟已经回来了的谢嬷嬷说话:“嬷嬷瞧瞧我是不是胖的跟球一样了?”   谢嬷嬷没忍住笑了出来,荷叶快人快语:“福晋虽然胖了,但还是好看!”持觞轻笑:“笨嘴笨舌的,胡乱说什么!”   谢嬷嬷才道:“胖一些是对的,要不然肚子里的孩子拿啥养?”   恩和又摸自己的肚子:“怎的才三个月就这么大了?”王嬷嬷便凑趣:“指不定是个龙凤胎哩!”   恩和也笑了起来,转身坐回了榻上,问谢嬷嬷:“两个阿哥怎么样?”   “不是说大阿哥生下的时候瘦弱么?奴婢瞧着白白胖胖的一点都不输给二阿哥,且奴婢瞧着大阿哥比二阿哥更像四爷,二阿哥到好似比大阿哥俊俏一些。”   恩和忍俊不禁,谢嬷嬷这意思不是四爷长的不俊俏么。   她喝了一口红枣桂圆茶润了润嗓子听谢嬷嬷道:“四福晋和李格格身子都挺好的,瞧着李格格比生产之前更漂亮了几分,荣侧福晋也一切都好,还让奴婢问福晋的好。”   恩和轻扣着桌面:“四哥家的这几位没一个简单的,瞧瞧如今个个都有孩子傍身,就是宋格格也有个惹人疼*的小灵希,若往后再进人,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   谢嬷嬷给恩和将那毛皮毯子盖在肚子上:“福晋如今别的事情都没什么好操心的,就只操心好自己就行。”   恩和抿嘴笑。   王嬷嬷有些羡慕,即便福晋看上去在下人面前这么好脾气,她也不敢如谢嬷嬷一样说出这样的话,她想着谢嬷嬷家还有个小女儿,就想着不如说给自家的小儿子,做个亲事她也能在福晋面前更有体面。   恩和也闲不住,自己坐了一会又问起了庄子上的事情,今年是第一次试种,铺面她早就让人收拾好了,只等着各色野味种植出来了直接就去买,问了张成媳妇那边的情况,她虽不去到也说的头头是道:“……只有三四家不愿意种,别家愿意种的,粮食都发到手了,有什么要种都告诉了他们,让他们自己挑,又找了专门的把式给他们教,今天雨水又一直都好,木耳蘑菇过些日子就能收上来一批   恩和微微颔首,又跟她说了些家常:“听说虎子这两日不乖巧?”虎子是张成的三岁的儿子。   张成媳妇忙道:“劳福晋惦记了,小孩子家太贪吃了,有些积食。”恩和就转身吩咐荷叶:“让下头人把给我做的那些山楂糕一会让嫂子带些回去给虎子。”   荷叶应了一声,张成媳妇觉得又体面又惶恐:“他一个小孩子消受不起。”   恩和笑着道:“嫂子以后可别说这些见外的话。”张成媳妇便不好在说别的,应了一声是。   恩和又让张成媳妇带了几匹缎子回去:“给你和红玉一人添几件衣裳。”红玉是谢嬷嬷的幼女,谢嬷嬷除过张成就只红玉这么一个女儿,平常的时候也是小姐一般养着,十三岁的年级,也一直没有让进府当差。   张成媳妇忙又应了一声,带了东西往出走,碰上的人都热情的叫一声张嫂子,见了她手上的东西越发多了一层巴结,张成媳妇面上不骄不躁,心里却还是极其得意的,在伯爵府她都不曾有这样的待遇,进了六阿哥府她却成了大管事娘子都要巴结的人物,谢嬷嬷又给她透话,只要他们两口好好给福晋办事,张成以后做个大管事那都是完全可以的。她现在还年轻,以后也必定是个管事娘子,宰相门前六品官,皇子府上的管事可是那些大官们都要敬重几分的人物,想着她的脚步就越发轻快了起来,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灿烂。   出了六阿哥府的后门,后面一条街上都是府上管事的宅子,他们家的是恩和特意给赏赐的一个三进带花园的大宅子,她跟张成带着孩子住第二进,谢嬷嬷带着红玉住第三进,家里也有专门侍候的小丫头和媳妇。   她进了门就有她自己的丫头小雀迎了上来,她问了几句洗了手就要去看虎子,听着红玉来了,又转身掀起门帘,见着红玉就笑吟吟的道:“快来瞧瞧,福晋赏了几匹缎子,你看看喜欢哪个,要什么样式,嫂子让人给你去做。”   红玉长的唇红齿白,俏丽好看,头上簪着金簪,脖子上带着赤金项圈,也是个千金小姐的模样,听见张成媳妇这样说,到似乎有些不屑:“我不要,都是别人剩下的。”   张成媳妇就拉下了脸:“这话你也敢说?左邻右舍听见了你以为咱们家能得什么好?成日家的不帮家里也就算了,还敢添这种乱子?”张成媳妇到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红玉。   红玉眼里就有了泪,面上柔弱,嘴上到不饶人:“你有体面还不是因为福晋吃了我妈的奶,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张成媳妇冷笑:“那也要有能耐得了福晋的赏识,你说说你自己有什么能耐,你以为你穿戴的戴的哪来的?还不都是福晋赏的,你要是不喜欢,别穿也别戴!”   张成媳妇说完摔了帘子进了屋子,留下被堵的哑口无言的红玉一个人在院子里嘤嘤的哭。   也不是张成媳妇不给小姑子面子,而是红玉这孩子打小一直疏于管教,实在很难让人喜欢,你好心待她,她却总以为你不安好心,有些人像核桃一样,天生都是砸着吃的。   六阿哥府上春园落英缤纷,不输于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恩和让下人摆开摊场,好好的画了一回画,又文雅了一回,盖了自己的章,又折了新鲜的桃花给几个福晋都送了,惹的众人都笑着说不知道这么文雅的礼该怎么回,又见画中的场景确实漂亮都要过来赏花。   因知道恩和有孕,不能让她劳累,三福晋就自告奋勇的过来帮忙收拾宴席,妯娌两个商量着在哪摆宴做什么吃食,热闹了两天才定下,到是比先前更关系更亲密了。等着当日请了众人过来,得了一箩筐的赞誉,都说地方选的雅致,菜也雅致,到是过了一回文人的瘾。   恩和也没想到一场宴席,她才女的名声就传了出去,会作画,能写字,更还能赋诗,都说原本的恩和是藏拙。   如今的六福晋,还有谁能想起她昔日的不堪?还有谁敢提她的往日?   等着进了五月,皇上带着皇子还在蒙古打仗,京城的天气却已经热了起来,而恩和五个月的肚子比别人七个月的还要大些,太医诊断,恩和这肚子里□不离十的是双生子。   别人着急,恩和到没什么感觉,照旧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又过了几天就听说白莲的婚事定了下来,是内大臣费扬古的嫡子,四福晋的幼弟五格,恩和托腮暗想,五格跟胤祚关系不错,想来应该不会太差。   院子里蔷薇架下站着等着恩和画画的丫头们见着恩和出神,又心急了起来,丫头们谁能得个画像?如今福晋要给她们画画都高兴地不行,谁想福晋这会竟然走了神,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轮上自己。   谢嬷嬷见恩和走神,想着她累了,走下去就说丫头:“没一个省心的,谁撺掇着福晋给你们画画的,不知道福晋怀着双生子?累着了怎么办?”   丫头们都笑着躲,这个推那个那个推这个。   恩和听见声音回过神,见院子里这么一对青春靓丽的丫头们说说笑笑,竟觉得极其赏心悦目,就笑着吩咐持觞:“反正也闲着,就带着她们分成两队拔河,哪队赢了,哪队每人赏一百个钱。”   丫头们听见不但有的玩,还有赏钱拿,越发兴奋起来,院子里叽叽喳喳的热闹,恩和抿嘴直笑。   谢嬷嬷见恩和高兴也无可奈何,只得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想起了渐渐年纪大了的红玉,又微微皱眉,往常她没时间管,如今更是没时间,那孩子实在不太懂事,在家又总跟张成媳妇闹事,她便想着最近带出来走走,见见世面,让福晋给□□,当了差她又在跟前照看着,或许渐渐就好了。   侍卫来报,费扬古在昭莫多遇见了噶尔丹主力,刚刚经历了一场小战斗的康熙,闻言立时站了起来,脸色却一点都说不上好,问身旁的李德全:“四阿哥是不是说老六投奔了费扬古去了?”   李德全缩着肩膀点了点头:“奴才听着仿佛就是这样说的。”   “胡闹,简直是胡闹!噶尔丹为人凶狠,他要是遇上能得什么好事?”   身旁的几个大臣都知道皇上宠*六阿哥,见着皇上不先问军情先问六阿哥,虽说表示理解,但还是为六阿哥的受宠暗暗咂舌。   佟国维劝道:“费扬古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有他在六阿哥当出不了事,六阿哥在武艺方面又颇有造诣,寻常人也近不了身,皇上大可不必如此忧心。”   再说,费扬古还是六阿哥的老丈人,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女婿出意外?   康熙的失态也只是偶尔,转而就不在谈这些事情,他出征在外长途跋涉供给消耗太大,战事他如今已然摸清,战略方针上还是要前线的大将拿主意,既已鼓舞了士气在待着也没有多少益处,已经打算班师回朝。   胤祚的出现让费扬古很惊讶,但也只是眼里些微露出了些惊讶,转而就要让人将胤祚送走,胤祚冷笑:“我是来给大将军献计策的,大将军不听?”   费扬古挥手示意侍卫下去:“六阿哥有什么计策?”   自噶尔丹入了埋伏开始,两军激战已经三个小时,胜负不分,且这种局面在维持下去,体力不如噶尔丹军的清军败的几率很大。   “噶尔丹后阵不动,必是妇女、辎重所在,将军可遣一支军马往南,出其不意进攻敌人后卫部队,敌人必定回护,到时候两面夹击,在让殷化行率士兵从山上冲下,将敌人拦腰斩断,在指挥士兵擂鼓呐喊,噶尔丹必定溃不成军!”   费扬古虽然没有立时言语,但眼里却明显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六阿哥非寻常人!”   他扬声叫了参将进来,按照胤祚所说布置了一番,胤祚见费扬古按照自己所说布置,终是松了一口气,乘着费扬古忙碌出了帐篷。   这场战役,最终没有彻底胜利,是因为噶尔丹的逃脱,他接下来要做的是逮住噶尔丹,让这场在三十六年才能最终取得胜利的战争,提前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过节,送大家一更祝贺节日快乐。一个人值班,寂寞孤单凉哟.....   52归来   京城里的众人前面才刚刚得了皇上要带着众皇子回京的消息,后面就立时传来了昭莫多大捷,葛尔丹被六阿哥胤祚生擒的消息,恩和惊的一愣一愣的,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凑热闹,踢了她好几脚,疼的她皱起了眉头。   谢嬷嬷吓了一跳,就要去叫太医,被恩和给拉住:“没事,肚子里的孩子太皮了,嬷嬷去让人将府上门户看好,出入的人带了什么拿了什么都查清楚。”   上辈子她虽不知道多少政事,但皇上曾三次亲征葛尔丹这样的大事她却记得清楚,也清楚的明白葛尔丹这个大患在皇上心目中占了多大的分量,说是搅的皇上日夜难安都不为过,如今被胤祚一举擒住,他的功劳有多大可想而知。   她不能被嫉妒的人钻了空子,至少不能给胤祚托后腿,谢嬷嬷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如今恩和说什么她也一准觉得是对的,恩和怎么说她问都不问就怎么来。   德妃很兴奋,儿子的出息就意味着她在宫中地位的更上一层楼,距离她心目中的位置似乎就能更近一步,她斗志昂扬,在寝殿里来回走动,听得人说惠妃派人送来了贺礼,这才渐渐淡了下去,默了默:“给惠妃送回去,就说若要送贺礼也不当给我,到底是皇上福泽深厚,保佑了大清国运昌盛。”   惠妃正安排着人给大福晋送些养身子的药材,听说东西被送了回来,冷笑了一声:“她到是一直谨慎,罢了,东西就赏赐给你们了!”   太监忙谢了恩。   惠妃揉了揉眉心,大阿哥如今只居与太子之下,深受皇上倚重,此次亲征也是大阿哥管的军务最多,原本当是这几个阿哥里的头功,却被半路杀出来的六阿哥抢尽了风头,让德妃好不得意,她懊恼过后,又进了后殿的小佛堂,求大福晋这次务必能一举得男,连老四都生了两个儿子,胤祚又有了双生子,大阿哥不能在这上面落后了。   太子妃千辛万苦终究还是怀上了一胎,到五月刚刚一个月,李佳氏所生皇长孙弘晳,这个时候似乎立刻就没了先前那么值钱。   太子妃正在闭目养神,听得太子为胤祚立了头功的事情在大殿里发脾气,瞧了一眼一旁的李佳氏:“妹妹去劝劝,别让爷伤了身子,爷一向听你的话,便是我和林佳妹妹去了也顶不上什么作用。”   林佳氏的肚子更大,太子妃又更金贵,李佳氏虽然往常受宠,但却还是不敢不听太子妃的话,强忍着气愤行礼:“是。”   太子妃看着李佳氏出去,又缓缓的闭上眼,过了一会听得宫人来报:“李侧福晋跌破了头。”林佳氏脸上的笑意几乎遮不住,太子妃却连眼皮都没抬:“去请太医。”   宫人忙应了一声。   李佳氏往常很是受宠,如今却被太子给伤了,也可见太子有多生气,太子妃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如今的太子越发难做了起来……   听说皇上连赞六阿哥三个好字,说六阿哥是国之栋梁,因为就连打败葛尔丹的计策都是六阿哥所献,一场战争因为六阿哥的足智多谋提前结束,为国家不知道节省下了多少人力物力,皇上对六阿哥的看重和喜*越发凌驾与众位阿哥之上,又恰巧有太子德行有失,得了皇上的斥责,顷刻之间便是满城风雨。   胤祚面上极其风光,却并不见得都是他要的,也就只同胤禛说了说:“本就只有一腔赤诚报国之心,到这地步却全然变了味道。”   胤禛淡淡的叹息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人信或不信他不知道,他却一直知道这个弟弟志不在此。   到了六月天气越发热了,屋子里要摆上冰盆降温,恩和因是孕妇只能用扇子扇着,听说皇上带着众位阿哥也就是这几天回来,府上已经收拾了好多天了,恰巧谢嬷嬷带着红玉过来给恩和请安,恩和笑着叫到跟前打量:“嬷嬷也真是,有这么个乖巧可人的妹妹倒总是藏着不带出来。”她一面说着将自己手上的珊瑚手串给了红玉:“好孩子,别嫌弃,拿着去玩吧。”   红玉从未正式进过六阿哥府,等着进了恩和的正房,见着满屋子的珠玉翡翠,古董字画,真是说不出的富贵风流,才觉得自己往常还是眼浅了些,在偷偷打量恩和,见她眼眸灿然,肌肤晶莹白润,眉目如画,体有异香,又一派的富贵尊荣,眼里就露出了羡慕,到是乖巧的谢了恩。   正说着话,有小丫头匆忙跑了进来:“主子爷回来了!主子爷回来了!”   恩和一惊:“这不是还要几天么?”   她才说着,穿着一身铠甲的胤祚已经笑着大步走了进来,朗声道:“这不是回来了么?谁说还要几天?”   恩和的面庞都亮了起来,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想说话,看了他半响才说出了一句:“高了,也黑了。”   胤祚大笑,震的出神的下人们也回过了神,谢嬷嬷忙拉着红玉朝着丫头挥手,众人都是抿嘴偷笑,悄悄往下撤。   珊瑚扫了一眼红玉,面露鄙夷。   屋子里立时就走了个干净,胤祚这才拉住了恩和的手:“不错,养的白白嫩嫩的。”又从后面环住她,在她耳边低语:“真想你。”   恩和抿嘴笑:“隔几日就能见一次的。”   胤祚亲了亲她的耳垂:“回了这看见你才觉得踏实。”   恩和笑着推他:“一身的馊味,还不快去洗洗,小心熏坏了肚子里的孩子。”   正说着,肚子里的小家伙又动了动,胤祚低笑:“果真是不乐意了,罢了,这就洗洗。”恩和扬声叫了外头的人给他烧水,又给他找了干净的衣裳备下,进了净房给他搓背。   胤祚舒坦的趴在桶壁上,连日的赶路让他确实疲惫,闻着恩和身上散发出的熟悉又温馨的香味,他到渐渐泛起了困,恩和见他困,心疼的抚摸着他的脊背:“赶的那么急做什么,瞧把自个都累成什么样了?”   胤祚迷迷糊糊的叫了一声:“恩和……”   恩和的心又软成了一滩水。她细心的帮他搓背,让人往里加了几次热水,自己也往里加了空间的水,等着确实不能在泡了,才不舍的叫了他起来:“去床上躺着。”顺手又递给了他一杯空间的水。   胤祚见着跟前没外人,拉着恩和的手撒娇:“你也陪我睡会。”他这会还睡眼惺忪,嘟嘟囔囔的说话,跟个孩子一般,恩和只是笑,想着以后若有个男孩子,大抵也跟他一般吧,牵着他的手,下意识的柔声哄他:“行么。”   胤祚咧着嘴笑,扶着恩和先躺下,自己又趟在她身边,这一次到不是像往常一样揽着恩和枕在自己的胸前,而是斜着身子,将脑袋拱在恩和的胸前,又嘟囔了几句:“真想……”恩和听的不真切,却见他的样子还是寻求安慰的孩子一般,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抚摸着他的脊背,没过多久便听到了他深沉起来的呼吸,知道他已经睡着了,她自己嗅着胤祚身上的气息,竟也很快睡了过去。   谢嬷嬷带着红玉进了一趟府,要走的时候恩和院子里的大小丫头都给了红玉礼物,红玉到是跟珊瑚最谈的来,等走的时候就邀珊瑚有空去她家玩,谢嬷嬷带着红玉往出走,又教导她:“你以为你哪来的体面?那都是看在福晋的面子上来的!要把福晋的恩情都记在心里!”   红玉面上应着,心里到不以为然,等想起胤祚的样子面上又一红,高大英俊又气宇轩昂,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   谢嬷嬷见她心不在焉就叹气,等到了后门又语重心长的道:“听妈的话,以后少跟珊瑚和玳瑁来往。”红玉还是一口就答应,谢嬷嬷说了几句,又惦记着恩和那边,就放了她回去,自己匆匆回了正院。   胤祚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又不像别人在军营里还有军妓可以泻火,攒了这么久的粮食,等见着恩和就有些忍耐不住,睡了一半有些难受的醒了过来,转头看身旁的恩和,恩和穿着家常的薄衫,因为有孕胸前的柔软越发圆润硕大起来,又侧着身子,那玉兔几乎挤破衣衫露出来,圆润美好的形状十分鲜明,胤祚往跟前凑了凑,嗅见来自恩和身上的幽香,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目光从她她白玉一样脸颊上,顺着锁骨一直到了前胸,终是忍不住摸了上去。   恩和半梦半醒,□了一声醒了过来,醒来就见着自己的胸前的衣裳已经剥光,胤祚正低头亲着,胤祚见着恩和醒了,眉眼之间全是笑意,又亲上了恩和的红唇。   还没彻底的清醒的恩和也是异常敏感,被胤祚又是亲又是揉捏的也动了情,主动攀上了胤祚的脖子,说两人是干柴烈火也不为过,但毕竟中间有个球挡着,胤祚扶着恩和侧身躺好,自己揽了恩和的腰从后面进,又亲吻着恩和的耳垂,那地方在敏感不过,胤祚虽说不敢大动作,但却很是解除了一番相思之苦,摩挲着恩和的腰身,品味着她胸前的柔软,来了两次才算彻底放过恩和。   又怕嬷嬷们知道,偷偷摸摸的要了热水给恩和洗了穿好衣裳,又给她喝了些空间的水见她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才松了一口气,坐在床边跟恩和感慨:“我以后再不折腾你了,你万一要有个什么,我就立即陪你去了也不能洗脱罪责。”   恩和有些害臊,用帕子遮着脸躺在床上不看他,听他这样说,揭开帕子朝着他轻啐了一口:“胡说八道什么?能有个什么?”   胤祚瞧她白嫩嫩的面庞上全是红晕,*的不行,笑着亲了亲她的面颊:“我也就说以后在不折腾你了。”又摸恩和的肚子:“这两个小家伙这会到安稳。”   恩和越发不好意思,挥着手赶他:“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碍眼。”   胤祚翻身躺下,闭着眼道:“想我去别的地方,你好一个人享用这大床,哪有这美事?我偏也要躺在这。”   恩和用脚踹他,他便一把抓住恩和的脚踝,故作凶狠:“反了天了!”   恩和大笑:“不许睡!”胤祚便挠她的脚心:“快说大王饶命!”恩和笑的差点岔气,到底如了胤祚的愿,按他的意思说了句“大王饶命”才得了清闲,两个人不知不觉间就又睡了过去,等着用晚膳才醒过来。   胤祚竟似片刻都离不开恩和,恩和做什么他多跟着要么就看着,逗得屋子里的丫头直笑,恩和也笑,瞧了瞧屋子里的几个丫头,玳瑁还如往常一样,珊瑚却明显的打扮的鲜艳了不少,恩和的眼神又转到正在吃饭的胤祚身上,笑着瞧他,胤祚有些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给恩和夹了一筷子的豆腐:“多吃豆类食品。”说完自己又接着吃。   恩和轻笑,珊瑚这番打扮到底是给了瞎子看了。   夜里,胤祚还是宿在了正房,直到正房的灯熄灭了,珊瑚才吹灭了灯躺下,一夜无眠。   53暗害   玉盘一样的月亮挂在天边,寂静又神秘,恢宏的宅院里只亮着星点的灯火,四周都笼罩在月光之中,泛着幽幽的蓝光。   幽怨的呜咽声,又细又长,诅咒一样缠绕。   胤祚揽着恩和正睡的香甜,隐约听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声,猛的睁开了眼,见恩和似乎也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忙亲了亲她的脸颊,哄着她:“你还是睡到那里面去,那里对孩子和你都好,等着时间差不多了我在带你出来。”   恩和睡的正迷糊,脑子也不清醒,听他这样说便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   胤祚将恩和在空间的竹屋里安顿好,自己才出了空间。   断断续续的呜咽声还在,似乎是人的哭声又似乎是某种动物的叫声,胤祚的眼眸渐渐深了起来,夜晚时分出现这种声音,别人不说,最是敏感脆弱的孕妇恩和首先会听到,若夜晚睡眠受到影响,恩和的身体必定受到极大的影响。   他首先想到的是人为,也因此立时就动了杀心。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将恩和前前后后遇到的事情都里了一遍,越想眼眸越深,并不能完全排除这次的事情与先前遇到的事情是同一人所为。   天才微微亮,胤祚开了门叫了持觞到跟前叮嘱了几句,持觞认真听了又一一应了是。   恩和一夜睡的极好,早起脸色都红润了很多,胤祚替她穿了衣裳,又下了床给她穿好鞋,才叫了丫头们进来侍候,恩和诧异的看着一群面色不佳的丫头:“这都是怎么呢?齐齐的没睡好觉?”   持觞轻咳了一声,荷叶忙上前一步道:“天是越来越热了,夜里蚊虫又极多,大半宿的都睡不着觉。”   其他丫头也跟着附和。   恩和便跟洗脸的胤祚商量:“不如给这下人房里也加了冰,至于蚊虫多那也就只有多些蚊香熏熏,平时把纱窗和门帘都放好,别把蚊虫都放进去。”   胤祚擦了一把脸叫了一声摆饭:“这种事情你看着办就是了。”   持觞忙道:“谢福晋恩典。”   恩和微微颔首。吃了饭,胤祚叮嘱丫头务必扶着恩和在园子里走上小半个时辰,说是有事便去了前院。   岳岩虽是内务府分派过来的,但却实打实的是胤祚的心腹,还有侍卫头领张润年都是胤祚自己塞进去,又让派给了自己。   邱先生是康熙二十年的进士,现年40岁,中了进士之后家中巨变,他也因此熄了做官的念头,但无奈家有小儿妻妾要养,家中渐渐艰难,只得托人寻觅差事,恰巧邱先生的同年翰林院侍读党宏杰同胤祚说的上话,无意中提了之后胤祚也有意见见邱先生,两人一见如故,此后邱先生就留在了胤祚身边帮他打理生意或者管理些庶务,等着胤祚成亲就成了六阿哥府的首席幕僚,家也安在了六阿哥府后面的街上,到跟谢嬷嬷家成了邻居。   胤祚说了夜里的异状,邱先生嘶的抽了一口冷气:“莫不是后宅有人想要害福晋?”岳岩瞧着四十多岁,还难掩风流倜傥的邱先生:“先生怎的一时就猜到了后宅上头去?”   邱先生到没有不好意思,笑着摇着扇子:“某生平只有一大*,后宅妻妾众多,见惯了各种事,自然就能猜到。”邱先生家原本也是富豪,虽说遭了巨变,但若他没养了那么多的姬妾,也不至于后面太过艰难。   胤祚微微眯着眼:“或许也是以前几次想要陷害福晋的人的手笔。”   邱先生摇头:“爷是关心则乱,前面两次都是下手很绝不拖泥带水的手法,这次却装神弄鬼,即便福晋到时候有事,未必就能找到真凶,差距太大,到像妇人手笔。”   胤祚的眼眸幽暗了起来,靠着椅子看着窗外繁茂的梧桐树:“我并没有什么侍妾可争风吃醋,哪来的人因此陷害她?”   邱先生脸上微微有了笑意,看晚辈一般:“爷在这些事情上还是生疏了些,爷虽没有妾室,却多的是人想当爷的妾室,如今有念头的人瞧着爷对福晋宠*有加,就觉得福晋挡了自己的道,怎的不会对福晋下毒手?”   胤祚收回目光,喝了一口凉茶,冷笑了一声:“自不量力的东西!”他朝张润年招手:“让大泽和大江今晚上守在正院,要是找不出是哪个东西在装神弄鬼,以后就不用再我跟前当差了!”   张润年忙应了一声,就下去安排。   胤祚想了想又吩咐岳岩:“府上有什么事情,以后就不要麻烦福晋,全都直接报给我。”岳岩应了是。   邱先生想拉着胤祚下会棋,胤祚弹了弹袍子起了身:“我还有事,先去后院了。”说完就走,也不顾邱先生在身后嘀咕什么。   邱先生见胤祚走了,自己又无事,摇着扇子慢慢向外踱:“罢了,去找我的温柔乡喽!”   *新觉罗家的男人出情种,这位爷可是超过了其他所有人了。   胤祚自然是急着去后院看恩和,还没进门就听见满院子的欢声笑语,夹杂着阵阵狗叫,他一进院门就瞧见恩和坐在廊下,正看着院子里的丫头逗着一只哈巴狗玩,丫头们都在跟前凑趣,被个会打滚会站起来走路的小狗逗的极其高兴。   胤祚见恩和目光明润清澈,知道她很是高兴,不自觉的嘴角就带了笑意。   靠门的珊瑚当先看见了胤祚,忙往前迎了几步:“爷来了!”丫头们这才反应过来,胤祚平时极少正眼瞧丫头,今儿个却特意多看了几眼珊瑚,众人都注意到了,有嫉妒有幸灾乐祸也有不安的。   持觞看了眼胤祚忙扶起了恩和,恩和面上浅笑,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众人的异样,不急她下台阶,胤祚就三两步走到了恩和跟前,扶住了她的胳膊:“自己家里哪来这么多规矩,太阳也怪大的,你坐在外头晒一会就进屋子,晒太久也不见得就好,刚刚在院子里走了没?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他一面说一面扶着恩和进去,让众人觉得胤祚刚才那个特意的留神仿佛只是错觉一般。珊瑚抿着嘴站在屋外,却被胤祚刚才那个冰冷的眼神惊的半响都没有回过神。   等进了屋子,胤祚安顿着恩和坐下,恩和笑着问:“忙完了?”   胤祚应了一声,在恩和身边坐下,给她揉腿,恩和有些不好意思:“不用吧。”   胤祚瞪了她一眼:“你为我生儿育女,劳苦功高,我给你揉个腿怎么了?”恩和听的到束手束脚了起来,有些僵硬的坐着,但胤祚力道适中,揉的恩和肿胀双腿舒服了太多,不自觉就软了下去,语气里也多了几分慵懒:“邱先生的长孙明天满月,我给备了个赤金麒麟的项圈,一块上等和田玉佩,几个金裸子,爷看要不要给添几样礼?”   胤祚瞧着恩和放松了下来,才松了一口气:“这几样礼就不错了,他儿子那么多,以后不知道得要多少孙子,这样送礼送下去,咱们不是亏大了?”   恩和一怔,轻笑了起来:“瞧爷说的,好似自己有多吝啬似得。”   胤祚自顾自的给恩和揉着腿:“要不是看着他这个儿子是李太太生的,孙子也是嫡子,我还未必给他送礼,我不但自己不喜欢纳妾,也并不见得手底下的妾室之流。”李太太是邱先生的嫡妻,外人常说,要不是李太太这样一个难得的人物震住邱先生的后宅,邱先生哪来的这么多的庶子庶女?   恩和自然喜欢听胤祚这句话,她细细瞧着胤祚的样子,想看看他到底是特意说给她的还是无意说出来,半响也没看出来个眉目,胤祚一抬头见着恩和看他,咧着嘴巴一笑:“这话我是特意说给你的听的,你在我只守着你一个人过日子,你若不在了,我立时就随你去!”他说着越发扬起声音说,恩和吓了一跳,忙去堵他的嘴:“好好的这又是发什么疯?”   胤祚握着恩和的手,眼眸沉静的看着她:“你只说你信不信我?”   恩和一笑,仿如百花齐放:“我自然信你。”   胤祚也满眼笑意,亲了亲恩和的面颊:“你躺着,我给你跟孩子读会书。”   恩和轻应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胤祚在跟前太安心,还是真的困了,只一会恩和就睡了过去。   看着恩和睡下,胤祚招了王嬷嬷和荷叶在跟前好好守着,去了书房坐着,叫了谢嬷嬷和持觞过去问话:“福晋没知道吧?”   持觞忙道:“按着爷的意思,我给院子里的人都私下说了,没人敢在福晋跟前提。”胤祚嗯了一声,又朝着谢嬷嬷道:“恩和这些日子还是要嬷嬷和这几个丫头多费些心思。”   胤祚专门找了谢嬷嬷说这样的话,谢嬷嬷又激动又高兴:“主子放心,奴婢必定好好护着福晋!”   胤祚顿了顿,又问:“若说这是有人在背后想害福晋,你们觉得会是谁?”   持觞看了一眼谢嬷嬷,往前了一步压低声音道:“珊瑚......”   54计策   繁茂的贴梗海棠挤挤挨挨的开满了树,红中一点嫩黄鲜艳夺目,又热闹繁盛,舒云陪着刚回来的胤禛站在荣安的院子里,瞧了一眼枝头的海棠又收回了目光。   荣安的院子里有条不紊,进进出出的都是下人,偶有压抑的声音从西厢的产房传出,胤禛就握紧了拳头,李氏站在一侧轻咳了几声,胤禛又收回目光看向了李氏:“你身子不好,就先回去养着,不必在这等。”   李氏眼里的满足一闪而过,又成了先前的柔顺样子,浅笑着轻声道:“奴婢想跟爷多处一会......”   她声音太轻,估计也就胤禛听见,一旁的舒云只模糊的听到个大概,缓缓的垂了眼,也难怪李氏会受宠,她活了两辈子了,即便知道男人喜欢什么,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胤禛还是那冷峻的模样,但眼里却多了几分柔情:“下去歇着吧,爷一会就过去看你和大阿哥。”   李氏脸上显出了为难,既要听胤禛的话又想要跟他多待一会,这种神情让她柔美的脸庞多了几分娇俏的可*,胤禛眼里的笑意越发明显,声音也越发柔和:“去吧,下去歇着吧,爷一会去看你。”   李氏揉着帕子,缓缓的行了一礼:“是。”   她才往下退,产房里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啼哭声,有产婆出来报喜,胤禛却当先问:“荣侧福晋如何?”   产婆笑着道:“荣侧福晋很好!恭喜爷,是个七斤重的大胖小子。”   胤禛脸上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好!赏!”   舒云看见李氏脚下的步伐乱了几分,她不自觉的就有些感慨,也不知这辈子的胤禛是跟上辈子一样无情,还是如现在看到的一般多情?只是多情也罢,无情也好,似乎她都是个局外人,她看着明媚六月里的灿然海棠花,眼眸不自觉的有些酸涩......   产房里,虚弱的荣安看见自己的儿子,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   恩和正坐在炕上看着谢嬷嬷几个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做衣裳,她拿着衣裳瞧了半天问李嬷嬷:“怎的没有小格格穿的衣裳?”   谢嬷嬷立时就不同意了:“福晋怎么说话的?福晋肚子里的肯定是阿哥!”   王嬷嬷笑着道:“福晋生个龙凤胎,小格格不愁没得衣裳穿。”恩和就托着腮帮子笑。   有丫头进来道:“四阿哥府上的荣侧福晋刚刚生了个小阿哥。”   恩和听了直笑:“四哥这府上以后可是真热闹了。”又吩咐王嬷嬷:“嬷嬷看着给备几样贺礼送过去,比着四嫂减上两份就行。”   王嬷嬷忙应了一声。   胤祚听得胤禛得了儿子立时就要胤禛请他喝酒,胤禛没法叫着他吃了顿饭菜才作罢。   等着夜里回来睡下,胤祚又劝着恩和进了空间,等着子时,果真那声音又响了起来,他闭着眼等了有两刻钟的样子,才听得声音完全消失,心里却暗骂了几句大泽和大江不争气,这么点小事竟用了这么久。   第二日康熙回朝,文武百官都要去城外迎接,胤祚起的大早,把恩和从空间带出来,安顿她睡好,也不让别人叫着恩和起,自己匆匆吃了点早饭,就去了前院,岳岩就候在二门外,随着胤祚一面走一面道:“找见了个几个月大的小野猫,饿的皮包骨头似的,不知怎地夜里就专门出来叫,听着到像是孩子哭一般。”   胤祚的脚步顿了顿,冷笑了一声:“以为这样爷查不出真凶就拿她们没办法?去跟福晋身边的谢嬷嬷说,找个机会拿个那珊瑚的错处,先把人撂一边咱们在慢慢算账!”   岳岩忙应了一声,侍候着胤祚上了马,看着他带着几个侍卫朝城外去了,自己才往回走,又寻思这件事,不自觉的叹气,福晋也不知道是烧了什么高香,遇上了爷这样的好夫君。他自己要不是深知主子爷不喜纳妾的话,早就纳了好几房了。   心头大患除掉,康熙前所未有的轻松,见着出城迎接的大臣和太子哈哈笑着叫起,又特意招了胤祚到跟前:“急巴巴的赶回来,做了些什么?”   皇上放着太子都不理会,却叫了六阿哥专门到跟前询问些家常事情,文武百官越发看清了皇上对六阿哥越加荣盛的宠*。太子跟在一侧,手都有些颤抖,满眼的阴沉,大阿哥高深莫测的看了一眼胤祚,又看向了有些走神的三阿哥。   七阿哥跟在胤禛和五阿哥后面,盯着胤祚的背影看了几眼,又收回了目光,听说他未来的福晋那拉芸茵原本曾想嫁给胤祚的!   八阿哥应该是得了荣安生子的消息,越发不想看见胤禛的脸,他淡然温和的面对周围的官员,心却在滴血,每滴一次,他的心就疼的缩一下,荣安,荣安......   皇上回宫,后宫仿佛霎时就鲜活了起来,后妃们打扮的花枝招展齐齐到了太后的慈宁宫等着见皇上一面,太后端坐在上首,只是眯着眼笑,丝毫不介意的样子。   康熙过来给太后请安,太后也很是高兴:“大患已除,皇上可以高枕无忧了!”康熙朗声笑道:“天佑大清!”后妃中不知是谁起了个头,都跪下高喊万岁,康熙的兴致越发好了起来,坐下跟太后和后妃们闲聊,说了几句就朝着德妃道:“听说老四家一气添了三个阿哥,老六媳妇也怀了个双生子?”   胤祚立了大功,皇上这是特意给德妃体面。   德妃荣辱不惊,温柔浅笑道:“可不是,皇上庇佑,得了三个大胖小子,如今还等着皇上给起个名字呢。”   康熙笑着颔首:“这个自然。”顿了顿道:“胤祚这次立了大功,你也功不可没,将胤祚教导的好。”   德妃忙起了身:“皇上实在是严重了,臣妾能教的了他什么,终归还是皇上教导的用心他才能有这样的本事,说到底他的功劳还是皇上给的。”   她这话说的康熙很是受用,康熙的神情就越发柔和,看的宜妃几个满目嫉妒,宜妃忽的轻笑:“臣妾瞧着皇上还带了个人进来了,怎的不让进来让太后和臣妾们瞧瞧?”   她一说众人的注意力立时从德妃身上转移,康熙也就不在跟德妃说话,笑看着宜妃:“你这眼睛到是一贯好使。”说着对李德全道:“带段氏进来,给太后和个宫的娘娘们磕头!”   皇上外出回来有时候会带了地方官员孝敬的良家女子进宫,这个大家以前也都经历过,只是却第一次遇见皇上专门带人来给太后看的情形,听说人要进来,不由得都屏息凝神向外瞧。   似乎是所有的人都齐齐抽了一口冷气,那女子袅袅婷婷的往进走,仿佛是踩着莲花而来的九天仙女,误落凡尘,眸子一眨就是一江春水,嘴角一弯就是满池芳香,静静的站着就像是一支圣洁的琼花,散发着淡淡的带着一丝忧伤的香气。   这样倾国倾城的容貌,谁都没有见过,便是后宫以美著称的良妃都不及其一分,所有的人都有些发怔,康熙却很满意这种情形。   太后当先回过了神,不等段氏行礼,就招手:“快过来给哀家瞧瞧,这样貌实在是俊,哀家看的都快移不开眼了!”   段氏轻应了一声,那声音又是难以形容的好听,仿佛是羽毛从心头扶过,挠的人心痒痒的舒服。   一大群穿着艳丽的后妃,在段氏面前突然黯淡的没了一点光彩,有子嗣的还好些,那些没有子嗣的恨不得这世上根本没有段氏这样一个人。   段氏淡淡的立在殿内,仿佛不曾察觉外面的所有不怀好意,太后不由得暗暗摇头。   康熙亲自开口让段氏住在了佟皇后住过的承乾宫的偏殿,并没有说明给什么名分。   胤祚从宫里回去,就给恩和带了这么个消息,恩和有些出神的想:“不知道到底漂亮到什么地步了?”   胤祚歪在炕上看着恩和:“等你生完孩子,我带着你去见见这个段氏不就行了?”   恩和摇头:“听你说,她还是很受宠的,不知道后妃们怎样嫉妒,我若是专门去看了,额娘先要生气的,还是算了,指不定那次偶然就遇见了。”   胤祚转头,见谢嬷嬷和珊瑚都在屋子里侍候,看了一眼谢嬷嬷,吩咐珊瑚:“去把爷的那个龙凤呈祥的玉佩找出来拿过来。”   珊瑚忙应了一声,转身就去,过了一会,托着个盘子将玉佩捧了过来,没留神被绊了一下,整个人都跌倒在了地上,盘子里的玉佩也摔的四分五裂,恩和吓了一跳,到没想到好好的珊瑚怎么就出了这样的意外,她还没开口,胤祚就坐直了身子:“怎么做事的?摔了东西不说,还吓着了福晋,要你做什么?这东西还是皇上先前赏的,摔碎了你有脑袋赔?还不拉下去关到柴房去?以后不准她在上来侍候!”   珊瑚整个人都懵了,呆呆的回不过神,等着外面进来的仆妇拉她,她才反应过来,立时就哭了起来,爬起来就磕头:“奴婢不是有意的,好好的地上怎的就有东西绊了奴婢一下?求爷发发慈悲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恩和的目光在谢嬷嬷和胤祚转了几圈,适时的保持了沉默,珊瑚摔了御赐的东西被拉了下去屋子里有忙着的丫头都出来看,谢嬷嬷出去呵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丫头们被这场面震慑住,也都屏息凝神起来,深怕自己在犯个错,也得了同样的结局。   胤祚安抚的摸着恩和的肚子,忽的又问持觞:“玳瑁在干什么?”   “奴婢刚还瞧着她在外头屋子里给小阿哥做针线。”   胤祚微微颔首,见恩和总是瞧着他看,笑着道:“行了,不用看了,这就给你都说了,原本也没打算瞒你。”   窗台上还摆着胤祚今天新送来的大红色蔷薇花,鲜艳可人,阳光透过香妃珠帘细细的照了进来,清幽又美好,两个人并排坐在炕上,头碰着头,肩挨着肩,恩和穿着白布袜子的脚,又一下没一下的碰一碰胤祚的脚,听着胤祚慢慢的给她讲了发生的事情。   上辈子为了躲避诺敏那些妾室们的迫害,恩和殚精竭虑,这一辈子她还未有所感,胤祚却已经将可能对她有危害的人都消灭在了萌芽状态,不要她费一点心思,她好像是上等的易碎的珍宝,被胤祚捧在手心里,她的嘴角不自主的就有了甜蜜的笑意,脑袋在胤祚肩膀上噌了噌,猫一样的低语:“你待我真好。”   胤祚一顿,眼里的笑意渐渐的溢出:“你是我的娘子,这些都是我当做的。   55见面   三阿哥终究将那个跟他先前的大宫女相似的军妓给弄了回来,他不敢找别人,只找胤祚帮忙:“你好歹给春儿把贱籍消了,哥哥这可是唯一一次求你!”   胤祚真不喜欢这种事情,但却不能对三阿哥的事情有过多指责,三阿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就只能勉强应了。   三阿哥的这个春儿原是江西人,胤祚跟户部江西清吏司的员外郎徐家新往常关系不错,跟他说一说这不是个什么大事,胤祚从兵部出来又去户部找了徐家新说了几句,徐家新满口答应,第二日就把户籍证给胤祚送了过来,胤祚又送给了三阿哥。   同他闲聊了几句,三阿哥拉着胤祚道:“春儿肯定不能带进府,我想给她在外头买个宅子。”他说着就看着胤祚,胤祚顿时头疼:“哥,你不用说了,弟弟我都懂,宅子这是事就不用哥哥你操心了,就当是我送给哥哥的!”   三阿哥在这种商贾之事上从未下过什么心思,手上的银钱不多,买个体面的宅子还是有些吃紧,听胤祚这样说,立时满面笑意,拍着胤祚的肩膀:“你的情,哥哥都记下了!”   胤祚连连摆手:“哥,你只别东窗事发之后把弟弟我买给三嫂就行。”   三阿哥现在一门心思的要跟春儿恩*的过日子,别的人他哪有心思多管,什么三福晋的早抛到了脑后。   胤祚回去了跟恩和说,恩和一听就皱起了眉:“三嫂这人不错,要是知道了这事,指不定要多难过。”   胤祚看恩和情绪低落,又忙保证:“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恩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自己到是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只看你下次见到三嫂了,心虚不心虚!”   胤祚讪讪的闭上了嘴,端着茶碗掩饰一样的喝了几口,又转移话题:“阿玛的意思,大抵是要分封我们兄弟几个了。”   这个事,恩和上辈子也知道,到没怎么惊讶,只是这辈子当她身处到这个圈子的时候,才看出了不一样的意思,她低叹道:“皇阿玛的心思可真难猜,太子的日子不好过。”   胤祚到没想到恩和竟然一句就说到了点子上,赞赏的看了恩和几眼,也轻声跟她分析:“按理这种事情以后都是留给太子做的,皇阿玛却提前做了,只怕确实对太子有些不满。”   恩和抿了抿嘴,凑到胤祚跟前说话:“我听下人说,太子如今打着招揽贤才的名号,到处搜集娈童,不敢在京城地带找,就找去了云南丽江一带,那里山高皇帝远,就是出个什么事,都有地方官员给兜着,又在什刹海附近买了宅子养着。”   胤祚惊诧的看着恩和:“这种消息你是从哪得来的?”   恩和得意洋洋的道:“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法子。”她这样说着,却是满脸都写着“快来问我”这几个字,胤祚忍俊不禁,俊美的脸颊上溢满笑意:“好恩和,好歹给我说说是怎么得来的!”   得逞的恩和便越发得意:“咱们府上可是有下人跟侍候太子的人是亲戚的,这些话他们都知道,我只让我的人跟他们多聊聊,这些消息自然而然的就来了。”   包衣奴才之间的关系也是盘根错节,甚至,通过包衣奴才的关系网,更容易获取一些别人所不知道的消息,胤祚想到这不禁心里一凛,也难怪野史认为清朝后期被包衣把持。   胤祚的沉默到让恩和不安了起来,笑着问他:“可是我做的不对?”   胤祚便知道恩和是想差了,拉着她的手:“不是,只是觉得你怎的能如此聪慧?”   恩和的眼眸里便染了笑意,靠着胤祚的肩膀,又忧心忡忡的道:“你以后离着太子远一些吧,提起太子我总觉得怕怕的。”   胤祚抚摸着恩和的脊背轻应了一声:“放心吧......”   皇上回京之后,京城大婚的人家一下子多了起来,七阿哥八阿哥的婚事都提上了日程。   伊尔木是七月初八的婚事,这个时候恩和肚子已经大到了让人惊叹的地步,即便有空间在,胤祚还是不可抑制的慌乱了起来,专门求了个太医在家里守着恩和,又开始亲自挑拣产婆,布置产房,好似恩和马上就要生产一样。   伊尔木大婚恩和自然是去不了,琪琪格却是让宝音专门来给恩和说了一次,恩和在正院的西厕间见了宝音。   姐妹两个见面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基本是恩和问一句,宝音才答一句。   “额娘可好?”   “好。”   “两位嫂子和侄儿可好?”   “都好。”   姐妹两个相差一岁多些,姐姐还未出嫁,成亲不足一年的妹妹却已身怀六甲,宝音的目光从屋里的多宝阁上转了回来,又看向了恩和的肚子,轻笑道:“到不知道生孩子的肚子能有这么大,你可别一不留神生个怪胎出来。”   她压低了声音说话,也只坐在她对面的恩和可以听到。   恩和淡笑了笑:“姐姐真会说笑。”她对宝音的无视,似乎真正的让宝音愤怒了起来:“你猖狂什么?!”   恩和越发掩嘴轻笑:“笑死我了!”宝音的面颊涨紫,让恩和觉得,若不是在恩和自己地盘上,宝音或许会动手。   外人不知姐妹两说的什么,看情形,到隐约觉得两人相谈甚欢。   恩和淡淡的看着宝音,转口问起了宝音:“伊尔木下来就是姐姐,额娘给姐姐添了多少银子?”   宝音鄙夷的看了恩和一眼:“做了六福晋你到是越发低俗了起来,伊尔木从哪跟我比,我的嫁妆里额娘不知道私底下给我添了多少古董字玩,要多丰厚有多丰厚!”   不知觉间恩和的心头竟泛上了淡淡的悲凉,宝音的意思琪琪格并没有给她给什么银两,但凡是成了亲的人哪个会说银子不重要,琪琪格做为执掌中馈的太太,更应该明白银子的重要,她却根本就没有给宝音私底下补贴,且她那样一个人物,将宝音养的根本不通庶务,难不成,宝音其实也不是琪琪格亲生的?   她怜悯的看了一眼对自己的可怜又不自知的宝音,淡淡的道:“妹妹有句话,今儿先放在这里,对不对的,等成了亲姐姐也就明白了,额娘要是真心心疼姐姐,只会给姐姐多多的给银子,但如今却一分都没有添,妹妹如今到不知道额娘是真心疼姐姐还是假心疼姐姐了。”   宝音对恩和的话很是鄙夷:“你以为就你这两句话就能挑拨我跟额娘的关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嫉妒额娘只宠*我?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恩和到从来没有认为宝音是个傻子,因为宝音自小到大在欺负陷害她这件事上总能显示出超乎寻常的本事。   恩和笑了笑,不在跟她说这些话,种子只要埋下迟早会发芽。她笑着问了些伊尔木的事情,宝音都是要说不说的样子,也只几句便在无话可说,宝音就起身告辞。   恩和让人备了丰厚的回礼给装上了马车。   伊尔木成亲前,白苏墨玉顺利的生下了一个七斤二两的大胖小子,牛姨娘高兴坏了,只是这满府估计也就白苏墨玉和牛姨娘是真心高兴,别人不使坏就行了,恩和为了给白苏墨玉撑腰,大张旗鼓的给了不少礼物。   保泰嫡妻孟佳氏,是中书常安之女,也是裕亲王府中的掌事大奶奶,生有长子广善,年三岁,很得裕亲王的喜欢,保泰除过嫡妻如今还有三位妾室,吴氏,舒穆禄氏和刘氏,吴氏生有次子广恩,年两岁,刘氏生有长女,年五岁。   听下人回来说,保泰成亲当日孟佳氏很是出了一把贤惠的风头,而保泰似乎对伊尔木也很是满意,说的在直白些便是保泰还是很瞧得上伊尔木的模样的,伊尔木又瞧着保泰风流倜傥,到是对诺敏又淡了很多。   洞房花烛夜甜蜜和谐让伊尔木越发娇羞可人,保泰对自己的这个侧福晋也是越发满意,等着早起敬茶的时候,众人哄着广恩叫侧额娘,小孩子家家的竟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死活不叫,伸手手要孟佳氏抱,很是委屈。   裕亲王福晋西鲁克氏,原本生有长子,只是却三岁夭折,如今并无子嗣,保泰为侧福晋瓜尔佳氏所生。   西鲁克氏瞧着伊尔木淡淡的道:“既然孩子不喜欢,就别强求,这么好的日子何苦闹的大家都不高兴?”   众人忙多应了是,伊尔木却觉得好不委屈,瞧着孟佳氏那模样,只觉得是孟佳氏故意教导孩子如此,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为难。   伊尔木到底是有些手段的,成亲之后数日,保泰都是宿在伊尔木的院子里。   保泰的后宅便渐渐有了火药味。   等到八月就又是七阿哥成亲的日子,恩和照旧不能去。听三福晋说,那拉芸茵到是长得还算可人,比着七阿哥的侧福晋好看多了,但七阿哥成亲当日不但对那拉芸茵冷脸相对,还特意抬举他的侧福晋,也亏的那拉芸茵气度好,并没有出现什么太令人尴尬的事情。   三福晋又悄悄给恩和说:“七弟妹她阿玛先前是想将她嫁给六弟的,但是七弟妹一个闺阁女儿知道什么?七弟却偏偏将这事放在了心上,故意为难她,唉,真是可怜了她那花一样的模样了。”   恩和到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公案,只是瞧着三福晋的时候总不免有些心虚,便就装着精神不好的样子,三福晋看她肚子大,又快生产了,便坐一会就起身告辞。   谢嬷嬷这些时日带着红玉来的越发勤快了,到是跟王嬷嬷总是一副很聊得来的样子,而王嬷嬷看着红玉的时候也是一副慈*的样子,恩和月份大了,又整天被胤祚管的没什么事可操心,脑子到没先前好使了,也没看来是个什么情形。只听持觞说红玉到还是专门去看了一次被关着的珊瑚,因是谢嬷嬷带着去的,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些什么。   恩和就跟持觞说起了珊瑚:“她还没说那事是她做的?”持觞刚将外头晾的衣裳收回来:“她不说,只说那天是谢嬷嬷故意把她绊倒了的。”这个恩和到看见了。   还有些话持觞怕说出来恩和听见会生气,珊瑚喊着说是恩和故意指使谢嬷嬷陷害她,要主子爷替她做主。持觞一面想着,心里又冷笑,珊瑚大概还不知道,这事都是主子爷一手操办的。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个文的时候开始还开过一个头,写了有六章,下面放出来给妹子们看看   第一章:紫藤花挤挤挨挨的开满了整个花架,风一吹,落的地上的孩子们满头满身,坐着的坐着站着的站着。   恩和气急败坏的指着胤祚:“绿蚂蚱!”   胤祚丝毫不在意吐了吐舌头顺带着做了个鬼脸:“白馒头!”   六公主静琳靠着五公主容琳晃荡着小短腿,扑哧的笑,七阿哥给八阿哥擦着被窝丝糖粘脏的小手,听八阿哥低声说话:“…六哥跟恩和姐姐总是吵架…”   七阿哥老成的道:“…绿柳说不是冤家不聚头…”   站在一旁的绿柳见着恩和和胤祚猛的转过了头显然是明白这话的意思,并不是跟七阿哥和八阿哥一样懵懂,手脚都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放。   恩和猛的推了一把胤祚,胤祚没防备四脚朝天的跌倒在地上,连容琳都笑了起来,静琳晃着小短腿指着胤祚:“跟静琳养的乌龟一样!”   恩和叉腰笑的更嚣张:“说他是乌龟夸他呢,又干又瘦的,蚂蚱一样!”   六阿哥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衣裳,哼了一声:“又白又胖的馒头一样,力气大的不像个的姑娘家,也不知道跟五姐多学学!”   容琳哎哟了一声:“你们两个怎么闹都行,可别牵扯上我。”   胖嘟嘟的恩和小跑起来脸上的肉肉还要一颤一颤的,笑起来脸上还会有个肉窝窝,一笑眼睛就弯月牙露出一排米白的牙齿,宫里头谁不喜欢,偏偏对所有人好脾气的胤祚喜欢跟她吵架,两个刚满六岁的孩子好像天生犯冲一样。   恩和挽着容琳的胳膊:“姐姐,胤祚总是欺负我,还整天嘴上挂着好男不跟女斗的话,他到是哪一会没有欺负我,昨天还把我的头发扯散了,刚刚又骂了恩和,姐姐~~”   胤祚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嘟囔道:“装腔作势…”   八阿哥耳朵尖早听到了,机警的问:“六哥刚说了什么?”   胤祚眼见着恩和刀子一样的眼神又射到了他身上,笑骂了一句八阿哥:“就你机灵,你哥哥我能说什么?”   恩和掏出荷包里的窝丝糖贿赂八阿哥:“乖小八,告诉姐姐,那个死胤祚刚说了什么?”   胤祚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七弟你也评评理,还要我让着,她迟早就骑在我脖子上了!”   七阿哥抿着嘴笑:“六哥对咱们都挺好得,怎么就偏偏总是跟恩和姐姐过不去?”   小胖墩八阿哥本来已经妥协了,听见七阿哥这句话,立时背起手,摇头:“小八什么都没听见。”   恩和霎时收起脸上的笑意,腿一抬踩在台阶上,下了山的女土匪似的,威胁道:“说还是不说?不说我把你卖出宫换糖吃!”   静琳跟着起哄:“换糖吃!换糖吃!”   胤祚眼里都有了笑意,一时觉得大概是很久不做成人了,都有了小孩子心性。   他上一世原本是部队上的团级干部,外出演习的时候被误伤,以至于穿越到了这个原本在二十四年五月就要死掉的六阿哥身上,硬生生的活了过来,到现在他已经在这里待了有一年了。   上一辈子都三十多岁的人一直没有谈过女朋友也没有结婚,年轻的时候是没时间,后来有时间了又没心情,忙忙碌碌的那么多年了忽然这么一死,就觉得空落落的没意思。   他一时有些恍惚,对上恩和挑衅的眼睛故作凶狠的瞪了她一眼:“你敢把老八买了,我就把你买了!”   恩和的眼睛咕噜噜一转,嘴一瘪,转身就向前头跑一边跑还一边道:“胤祚欺负人,说要卖了恩和!”仿佛真的被吓着了一般。   胤祚被这一嗓子气得差点翻过身去,这小姑娘年纪小小的,一点亏都不吃,八阿哥几个哈哈大笑,胤祚气得狠狠的瞪了几眼这几个幸灾乐祸的家伙,一会恩和跑到前头去跟孝庄告状,等康熙来了又委委屈屈的告一状,他就又一次要不厌其烦的抄写千字文百家姓,可怜见的他都多大的人了,还要写这些东西。   孝庄正在慈宁宫的西暖阁跟裕亲王的额娘宁太妃闲聊,见着恩和委委屈屈的颤着脸上的小肥肉跑了进来,竟是都先笑了起来,宁太妃低声道:“…定是小六子又惹祸了…”   恩和委委屈屈的抱住孝庄的腿:“胤祚又欺负恩和,说要卖了恩和换糖吃!”   宁太妃竟有些小得意看了一眼孝庄:“…老祖宗,我没猜错吧?”   孝庄一看小家伙竟是哭着来的,立时就觉得肯定是胤祚真欺负的狠了,苏沫一看孝庄的神情,抿嘴直笑,每次都是六阿哥吃亏,偏偏每次太皇太后都觉得是六阿哥欺负到了恩和格格,心疼的不行,连皇上也偏着小格格,六阿哥每次都遭殃。   孝庄的三女也就是皇太极的第七女固伦淑哲公主嫁给了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内大臣俄尔齐桑之子锵吉尔格,生一女名琪琪格嫁给三等伯如今的领侍卫内大臣郭尔罗斯费扬古,琪琪格在十三年生长子辰泰,十九年生恩和,跟固伦淑哲公主一样都是难产而去。   琪琪格去世五年,费扬古打算续弦,孝庄才想起了这个曾外孙女,让人抱进宫里来一看,简直是固伦淑哲公主小时候的模样,此后恩和就养在宫中,她本就说话讨喜又极其得孝庄和康熙的宠*,竟是隐隐越过了宫里的阿哥和公主们,成了头一份。   宁太妃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等回过神来,胤祚打头带着五公主,六公主,五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一起走了进来。   孝庄因为良贵人的原因一直不怎么喜欢八阿哥,因为恩和喜欢八阿哥连带着太后对八阿哥都和颜悦色了,看着扭骨糖似的黏在孝庄身上撒娇的恩和,连她也有了笑意。   胤祚行了礼,愤愤的看了一眼看起来泫然欲泣却明明满眼挑衅的恩和。   他那憋屈的小样又逗乐了孝庄,扳着脸问也掩不住眼里的笑意:“小六子,是不是又欺负恩和了?”   恩和又在孝庄身上扭:“就是他欺负恩和的,小七也听见了,他就是说要卖了恩和!”   七阿哥一直是个很诚实的孩子,从来不撒谎,这个得到过大家一致的认同,一听见恩和的话,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胤祚,胤祚立时红了脸,却是气得,这个死丫头一定是老天派来刻他的!   七阿哥小声道:“…六哥是这么说的…”   恩和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胤祚,继续撒娇:“老祖宗给恩和做主!”   孝庄被她拉扯的连声道:“好好好,做主,做主,你说怎么罚你六哥好?”   胤祚看着恩和的嘴角一点一点的挑起,亮出一口的白牙,露出个阴险的笑意:“最近刚好缺个给雪团洗澡的宫女,六阿哥就勉强帮恩和几天吧。”雪团是恩和的猫。   胤祚一直是个调皮但又用分寸,很聪明的孩子,连康熙都夸了好几次,几乎被人人夸赞的胤祚有个致命的弱点,怕猫,这还是恩和无意间发现的,此后就成了她收拾胤祚的杀手锏。   胤祚像是被谁踩了一脚一般,险些跳起来,怪叫道:“老祖宗,您可不能答应啊!”   康熙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这一声,还是容琳先看见了康熙,忙行礼,众人才都起了身,见了礼依旧坐下说话。   一看见恩和又偎依到了康熙怀里叫皇舅舅,胤祚的眼皮子猛的一跳,听着恩和又告状。   儿子每每被个小姑娘折腾的灰头土脸,却偏偏还是越挫越勇,到也挺可怜的,康熙摸了摸恩和软绵绵小鸭子绒毛一般的头发,叹气道:“那就罚他给你老祖宗的福气洗澡,如何?”   恩和瘪了瘪嘴:“皇舅舅果然还是最疼六阿哥,皇舅舅不疼恩和了!福气是狗又不是猫!”   儿女们也不少,但和恩和胤祚一样总是敢在他跟前撒娇的孩子却不多,小姑娘年纪虽小但就是撒娇也恰到好处,只让人觉得喜欢,康熙顺手从腰上摸下来一快玉佩递给了恩和:“这个拿去玩吧。”   胖嘟嘟的恩和又笑出了两个肉窝窝:“这个玉佩皇舅舅一直带在身上都跟皇舅舅有感情了,恩和就不夺人所*了,恩和今晚要吃蜜饯火腿,要吃一大碗!”   连胤祚也想,这么小的孩子这么机灵,谁见了都会喜欢。   康熙果然被逗得笑了起来,吩咐李德全:“吩咐御膳房,今儿晚上要有蜜饯火腿。”   李德全忙应了一声。   孝庄揽了恩和在怀里,点了点她的小鼻子:“鬼机灵,难道平时竟短了你吃食不成?”   恩和弯着眼睛笑:“这个菜是恩和点给老祖宗的。”   孝庄最近*吃蜜饯火腿,但却从来没跟谁说过,难为这孩子看了出来,她越发将恩和抱在怀里:“你们还说哀家宠她,在不知道这孩子有多贴心,哀家不过多向着那蜜饯火腿看了几次她就记在心里了,就是苏沫都没有这份心的。”   苏沫笑着道:“确实没有恩和格格贴心。”   宁太妃笑着打趣孝庄:“老祖宗如今有了恩和果然咱们都要靠后了,连苏沫都有了不是。”   康熙也跟着笑了笑,又摸了摸恩和的小脑袋:“下去玩吧。”   恩和立马应了一声,见康熙又叮嘱胤祚:“让着你妹妹点,不许欺负她。”   胤祚本来都好好的应了一声,一抬头看见恩和对他吐舌头,又炸了毛,好半响才忍住。   出了正殿,七阿哥和八阿哥回了阿哥所,容琳和静琳回了公主所做功课,就剩下了胤祚和恩和大眼瞪小眼。   胤祚实在觉得自己都那么大年纪了不能真跟个小丫头较量,摸了摸光脑门,大度的道:“别气了,是哥哥不对,带你去看几样好东西。”   恩和哼了一声:“你次次都这样,欺负了我自己又装大度,什么东西,能有什么好看的。”   小丫头嘴唇一撅,霎时可*,胤祚想掐一掐她的脸又怕她炸毛,就往她跟前站了站:“走吧,不闹脾气了,这会大家都忙着,就咱们两个闲人,你不跟我玩,跟谁玩去?一个人又怪没意思的。”   恩和一拉持觞的手:“我跟持觞玩。”   胤祚一把拉住恩和肉呼呼的小手,拽着她往慈宁宫外走:“走吧,去御花园,不会亏待你的。”   恩和也不是真的就想跟胤祚过不去,别的阿哥公主们在她眼里还是个小孩,胤祚虽然调皮捣蛋,但她却总是无意中就将胤祚当做同龄人对待,不留神就吵了起来,有时候觉得也挺没意思的,于是就不甘不愿的被胤祚拖着往前走。   前一世的恩和一直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每一步都是按部就班,家里长辈怎么说就怎么来,三从四德学了个十成十,后来成亲夫君喜欢哪一个她便给纳哪一个,家里子嗣旺盛,人人都夸赞她贤良,但个中的滋味只有她知道为了斗倒姨娘她流掉过两个成型的孩子,到现在在想,三十岁死的时候到底是真的是生病还是已经被人暗中下了药她自己也不清楚,在醒来就回到自己五岁的时候,还遇上了这一世最大的变数,六阿哥胤祚。   胤祚一边牵着她走一边逗她说话:“我那里有几样外头来的玩意,一会我让小范子给你送过去,等你在大一点哥哥带着你出宫在看看,西华门外有专门卖鸟雀的地方,哥带你去看看。”   恩和掐了一把胤祚的手心:“你才这么大点怎么知道的就这么多,在说了,难道你自居是哥哥,就真的以为你比我大多少,咱两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你说白了还是想撺掇着我一起,到时候就算真有事情了还有个我给你挡着。”   恩和的大丫头持觞还有胤祚的小太监小范子都远远的跟在后面,也听不清这两位小主子到底说了多么老成的话。   胤祚嘿嘿笑了一声:“你怎么就这么聪明,但哥哥这不是因为跟你亲才只叫着你出去的?哥哥不是没叫别人吗?”   恩和翻了他一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个小老头心里的想头多着呢,带别人出去指不定就坏了你的事,就我这聪明人你还乐意带。”   大概因为都是别人眼中的小孩,两个伪小孩在一起说话到少了顾忌,连神态都自然了很多。   胤祚那细长的眉毛一挑,清瘦的脸上闪着笑意:“嗨,你也别说我,我也不说你,咱俩是半斤对八两。”   恩和转脸啐了他一口:“谁跟你半斤八两的,你自己不满秤,可别带累我!”   没外人在他不用装小孩,恩和骂他他就笑一笑,又说旁的事:“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说是明儿要进宫来,她额娘也去世的早,你说太皇太后或者太后会不会把她养在宫里。”   恩和一转眼,看他大大的凤眼里闪着几丝探究,嗤笑一声戳了戳他的额头:“你也别试探我了,我知道你跟旁人不同,你也知道我跟旁人不同,我们太小又总是吵架说了什么别人也不见得会信,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就这样顺其自然就挺好的,打破沙锅问到底就伤了情分了。”   胤祚一顿摸着被恩和戳红的额头笑了笑,露出一排牙齿,显得很灿然:“听你这一席话就知道你是个通透的人。”   恩和扬起圆润的下巴斜睨了他一眼:“也还算懂得点事情。”   小人得意洋洋的样子,到让胤祚扑哧笑了一声。   56生产   下头的门人孝敬了胤祚几大盆盆栽的碧桃,这时节竟开的极其名言,胤祚便让搬进了沁心院让恩和看,恩和看着实在是*,正指挥着丫头们给她找了画画的家当出来,想要自己作画,胤祚从外头进来,一看见她那大的吓人的肚子,就觉得心肝一颤:“姑奶奶,又折腾什么?你要喜欢我给你画都成。”   恩和偏不,依门站着:“你画了有什么意思.......”她还要张口说,只觉得肚子忽的剧烈的疼了起来,弯下腰大口的喘气,胤祚吓的声音都变了调:“怎么了?!”谢嬷嬷正带着红玉从外头进来,瞧见恩和腿下的一滩水,立时道:“这是要生了!”   胤祚一听这话抱着恩和就往产房去,接生的产婆就在恩和院子住着,产房也早收拾好了,所有需要用到的人早些时候胤祚就排练好了,到了正经场合,果真是有条不紊的运作了起来,烧水的烧水,接生的接生,还有持觞几个,又专门是盯着防止有些人心怀不轨。   光产婆就有三个,王嬷嬷和谢嬷嬷又都在跟前,产房又不是多大,有个碍手碍脚的胤祚跟在跟前众人都不方便,王嬷嬷便劝着胤祚:“主子爷出去吧,您在这咱们都施展不开,您就站在外头等,若有什么您立时也能知道的。”   生孩子的时候宫缩来了那就疼的人恨不得自我了断了,若没有宫缩又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好像什么事也没有,疼了一阵过去了,恩和虚弱的朝着胤祚道:“爷,出去吧,我好好的,不会有事的。”   胤祚的脸似乎比恩和的还要惨白几分,嘴唇抿的几乎没了血色:“我在外头等你,别害怕,一定不会有事的!”   胤祚这样说,恩和却忽的轻笑了起来,照现在这情景看,倒不是她怕,是胤祚怕。恩和一笑胤祚也勉强笑了笑,也确实觉得自己碍手碍脚就出了屋子。   玳瑁让丫头给胤祚搬了个椅子劝着胤祚坐下,胤祚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该做什么做什么去。”红玉原本也想搭话,见着胤祚是这情景,便就垂手等在了一旁,偶尔摸一摸自己的荷包。   九月的天大日头下站的久了还是有些热,近两个时辰过去了,胤祚站在院子里纹丝不动的盯着产房,汗却流了几乎有一盆,谁说话都不听,就只直直的站着,产房的们嘎吱一声响,谢嬷嬷走了出来,招呼荷叶:“去给福晋煎参汤。”   胤祚焦急的开口:“怎么样?”谢嬷嬷道:“福晋好着呢,就是时辰长了没力气,喝点参汤吊着。”谢嬷嬷瞧着红玉在一旁,想着她去帮忙看着点:“红玉,你也跟着荷叶去,帮荷叶看着点,一点差错都不许有。”之所以用这两个,还是怕别的人钻了空子,伤到了恩和。   荷叶应了一声,叫了红玉往小厨房去,持觞依旧在门口看着人。   谢嬷嬷也没时间顾及胤祚,关了门又进了产房,胤祚又成了一个人站着。   也不知道到底是过了多久,参汤也煎好端了进去,似乎一切都好着,但日头渐渐偏斜,夕阳里胤祚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竟有些说不出的萧索,院子里静悄悄的,谁都不敢说话,只有产房里的产婆:“这么久了宫口才开了这么点,还是给喝催产药吧!”   胤祚觉得两条腿都在哆嗦,为什么当初没有做好,为什么偏偏让恩和这么小的年纪就怀孕,为什么偏偏就是个双生子?悔恨和自责几乎淹没胤祚,让他紧握的双手青筋都暴了起来。   恩和脸色苍白,早已虚弱不堪,原本一开始就喝了空间水的她着实没有想到生产会这么艰难,她又朝谢嬷嬷要水喝,她将杯子里的水都倒进空间,又用一只手遮掩着换成空间的水,连喝了三大杯。外面的胤祚亲自拿了几个果子进来,看着恩和吃了,才重重的握了握她的手出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产婆惊喜的道:“开了,开了,看见小阿哥的头了!”   胤祚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天边的光也全部收敛,夜□临。   婴儿响亮的啼哭声,让胤祚几乎喜极而泣,产婆高声报喜:“是个小阿哥!”持觞和荷叶直念阿弥陀佛,有体面点的等在外头的媳妇都满脸喜色的恭喜胤祚。   胤祚只问恩和:“恩和,你怎么样?”   王嬷嬷笑着出来道:“福晋挺好的,只是肚子里还有个。”她才说着屋子里又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哭声:“生了!生了!是个小格格!”   竟然是龙凤胎!胤祚还未体会到这其中的奥妙,院子里的下人都齐齐的喊恭喜,谢嬷嬷出来指挥着下头人去给宫里报喜,又有产婆抱了小阿哥和格格出来挡着了急着进去看恩和的胤祚,胤祚瞧了一眼儿子和女儿竟没有多少留恋便进了屋子。   产婆一愣,跟谢嬷嬷相视一笑:“六福晋好福气。”相处了好些日子了,都算熟了,谢嬷嬷就笑着道:“今儿辛苦你们几位了,先歇歇,一会必定是有重谢的!”   产房里匆忙收拾过,但还有一股血腥味,恩和刚刚被侍候着换了衣裳,虚弱的躺在炕上闭目养神,听见响声便睁开了眼,见是胤祚虚弱的一笑,胤祚坐在了她身边,细细的描摹了一遍她的眉眼,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趴在她身边极其依恋的噌了噌她的脸颊:“以后再不生了。”   恩和摸了摸他的脸颊:“让我瞧瞧孩子。”   外面候着的早选好的奶娘,忙将两个孩子抱了进来往恩和跟前凑:“奴婢竟不知道,孩子刚生下来还有这样白净的,果真是龙凤胎,就是有福气!”   恩和抿嘴笑,又看了一眼目光全在她身上的胤祚,同他说话:“看看,儿子像你,女儿像我。”   胤祚这才看向了自己的孩子。   穿越而来他有过诸多彷徨和不安,遇见恩和他觉得自己的心终于有了停泊的地方,终于有了孩子他原本没有多大感触,如今当这两个流淌着自己一半血液的孩子终于生出来的时候,他才彻底的感受到一种完整的归属感,他完全属于这个时空,再不只是一个匆忙的过客。   他眼眸有些湿润,接过两个孩子抱在怀里,不顾身旁有人,又俯身亲了亲恩和,沙哑的道:“谢谢。”   恩和并不能完全体会到他的这种情绪,却也有自己的诸多感慨,上辈她受尽折磨,生完孩子数月都见不到诺敏,又频频有妾室过来故意气她,她生完孩子的身子差点养不回来,女儿早夭她几乎哭瞎双眼,又有谁怜悯过她一丝?   这辈子有良人相伴,生产之后满眼只有她,她还有何求?   她竟也落了泪,谢嬷嬷进来瞧见两人竟都在哭,喜不自胜的她笑着打趣:“谁家遇上这样天大的喜事不是高兴的恨不得多放些炮仗,就咱们主子爷和福晋还在这抱头哭,说出去也是奇闻!”   恩和和胤祚到都有些不好意思,相视又都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无形之中似乎就比先前越发亲密无间,谢嬷嬷看见也只有心里高兴的份。   感慨完了,孩子立时就成了两人的心头肉,这个说:“瞧瞧这眉眼多好看。”那个说:“以后必定是个聪慧的。”又说:“哎哟,这么小,巴掌大点!”“瞧瞧眼睛都睁开了!”   德妃听说恩和生了龙凤胎,喜形于色,起来一连声的吩咐:“先前准备的东西多加三分,私底下把皇上赏我的那个羊脂玉的观音坐莲给添上,叮嘱着务必要供起来,那是保佑孩子平安的。”   听说孩子一生下来就睁开了眼,且全然没有皱巴巴的样子,德妃心头愈加满意,嘴里都开始夸赞恩和:“没想到她到是个有福气的。”哪个阿哥能有她儿子这样的体面和福气?她一想到那些人听到之后那羡慕嫉妒的模样,就觉得心里爽快,让人备衣裳:“走,咱们去给太后道喜去。”   宜妃听了恩和生了个龙凤胎,脸上是要笑不笑的样子:“一个市井的混混到也有这福气,真是交了狗屎运了!”   听说德妃去了太后宫里,宜妃冷哼:“不过是有个龙凤胎,猖狂个什么劲?”万嬷嬷在一旁听着,心里止不住感慨,主子现在不知道有多羡慕嫉妒人家,巴不得五福晋,或者是将来的九福晋多生几个龙凤胎才好。   康熙闲来无事正在段氏的承乾宫听曲,美人本就赏心悦目,又有如此美曲,心头大患已除,康熙真是少有的有些乐不思蜀,听说胤祚得了个龙凤胎,抚掌大笑:“好!”段氏是个聪慧的,也凑趣:“天降祥瑞,都是皇上洪福齐天。”   美人凑趣,康熙越发来了兴致,叫了人来吩咐:“赏赐加厚!叫礼部的人快一些,龙凤胎满月第二日朕要分封众皇子!”   李德全忙应了一声。   康熙毕竟是康熙,也只在段氏宫中放松了一会便离开了,等着康熙走,段氏从老家带过来的心腹丫头柳叶低声道:“主子何必为六阿哥说好话?这宫里可没一个真心希望咱们好的。”   段氏依在榻上,一笑又是万种风情:“皇上显见是极高兴的,六阿哥又立了大功,难道我还能不识趣?”她转动着手指上康熙刚刚赏赐的玉扳指:“咱们初来乍到更应该是广结善缘,要不然凭着你我的身份何以在这偌大的皇宫立足?”   柳叶忙低应了一声。   胤祚本就立了大功,这又一下得了个龙凤胎,如今越发得了众人的羡慕,巴结讨好的人几乎踩断府上的门槛。   这些事情如今自然不归恩和操心,她一心要亲自给孩子喂奶,但怎奈孩子吸不出奶,只得胤祚亲自上阵,胤祚吸了一口,就尝到了奶味,却在这么个美景面前收不住,舔了几下,又乘人不备摸了一把才算作罢,恩和又气又羞,红着脸瞪胤祚,胤祚嘿嘿的笑了两声,又装模作样的逗弄孩子。   有了孩子,两人便又越发的甜蜜恩*的起来,胤祚虽说还要去衙门,但一天之中多半天都跟恩和和孩子在一处,想法设法偷偷摸摸的给恩和和空间水,吃空间果子,又给孩子用空间水擦身上,才三天,孩子就长大了不少,圆嘟嘟粉嫩的可*。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章   这一辈子恩和最大的目标就是享受,她到死悟出的一个最大的道理就是面子真的不值钱,敢于不要面子的人才可能在后宅中赢得胜利。   持觞拿着恩和的衣裳,在床帐外低声唤了好几遍也不见恩和出声,卷着一股晨露味道的胤祚,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猛的掀起帘子扑到恩和的床上,大着嗓门喊:“恩和起来了!”   恩和还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被胤祚这一嗓子陡然惊了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就给了胤祚一巴掌,眼见着胤祚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持觞生怕他真的哭起来,毕竟是个阿哥,她就低声哄胤祚:“六阿哥不是见着我们主子的核桃雕的西游记喜欢吗?一会送给六阿哥好不好?六阿哥是男子汉。”   持觞总是喜欢用恩和不喜欢的东西来哄他,胤祚嫌弃的皱了皱眉,见恩和只迷迷糊糊的恩了一声又翻了个身继续睡,他眯了眯眼,费了好大力气爬上了床,掀开被子手就往恩和的咯吱窝招呼,恩和半梦半醒的被痒的咯咯的直笑,像是个被翻过去的胖乌龟露出了软绵绵的肚皮,敢于不要面子的恩和睁眼一见是胤祚,也没有欺负小孩子的羞耻感,伸出手就往胤祚脸上抓,胤祚往一旁躲,恩和就要翻身把他压住,小六子毕竟是军人出身,在这种关于男上还是女上的问题上怎么可能让恩和占了便宜,很快就压制住了恩和。   但恩和毕竟是个小胖妞,比大病初愈的胤祚力气大,胤祚也没占上风,到底被恩和抓破了手,恩和被胤祚捏红了手脖子。   一旁的宫女太监们急得又插不上手,毕竟是在孝庄的暖阁里,前头做了早课回来的孝庄听到声音,立时就扶着宫人的手转了进来。   一看见两个孩子小老虎一样的架势,掐的脸红脖子粗,她老人家到是先笑了,又扳着脸咳了一声,下头的人知道在不能坐视不理了,忙上去拉开了两人,恩和脑子快,一看见孝庄小嘴一瘪先哭:“老祖宗,恩和睡的好好的,胤祚过来就欺负恩和。”   又举起藕节似的手腕告状:“手腕都被他掐红了!”   这一次显见是胤祚的问题,他摸了摸鼻子,蹭下了床,打算蹭出屋子去,恩和又叫了一嗓子:“胤祚!你想跑!”   孝庄心想,可怜见的她一把老骨头了,成天有断不完的官司,就这一对小冤家折腾的她都消停不下来,罚了胤祚去拔后花园的草,还要让人跟着防着拔了花,又哄了恩和好一会小家伙才乐意穿衣裳,洗漱吃饭。   等着带着两个人用了早膳,又和好如初,商量着去捉知了,手拉手的跑了出去,孝庄看着又笑,跟苏沫说话:“这真是一对活冤家…”   苏沫笑着道:“打起来骂起来比谁都厉害,真要离了一会又就找了上来,六阿哥这比上学还勤快,雷打不动的每天早上都来报道。”   胤祚身子不好,一直在德妃跟前养着,说是在养养身子,等过了年在让往阿哥所搬,在进学,因此他比旁人都逍遥。   胤祚带着恩和溜达了一会,天慢慢热了,就带她往上书房跑,去看看七阿哥几个都在做什么。   窗户太高,也看不见里面有什么,只听得见先生威严的声音,恩和躲在胤祚身后轻拍了他一下,胤祚示意她安静,一会又听见先生的意思要打板子,竟是太子没有说对,打了懵懂无知的八阿哥,恩和也听见了,两个人一时呆呆的坐在窗户根下,上书房外面的有一棵极其高大的梧桐树,它的冠盖遮住了大半个大半个院子,枝叶繁茂,偶尔有小鸟露出头来看看恩和和胤祚又赶忙藏起来,风吹过便沙沙的作响,古老而悠远…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胤祚先笑了笑,拉着恩和起来,一口气跑出了院子,跟她说话:“走吧,回去找找,找些上好的伤药一会给送到阿哥所,有七弟看着的,出不了大事。”   恩和勉强笑了笑,知道他说的是正理,回了慈宁宫的时候,孝庄正在见客,恩和问碧丝:“可是安亲王福晋跟她的外孙女。”   碧丝道:“是,都来了好一会了。”   胤祚坐在凳子上托着腮帮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这话笑着看恩和:“大家都想着老祖宗喜欢女孩儿,特意引到老祖宗跟前,想把你挤掉呢。”   恩和白了他一眼,又想起她继母阿鲁氏,上一辈子大概也就是今天递牌子来宫里想接她回去,设法将她养在眼皮子底下。   恩和扭头看了一眼胤祚:“要是我家里来人接我回去住,你要不要一起去?”   胤祚眼睛猛的一亮,跳下椅子甩开小短腿跑到恩和跟前:“真的?你家里要接你回去住?”   恩和就见不得他这贼亮贼亮的眼睛:“我胡说的,你别信。”   胤祚一眯眼,恩和猛的从凳子上跳下去,捏了一串荔枝在手里就往外跑,这家伙要是一眯眼准没好事,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也不见得次次都能沾上便宜。   胤祚端详了恩和矮胖的背影好半天,这家伙能这么问肯定有原因,还是早做准备的好,他带了小范子溜达出了慈宁宫,回了德妃的永和宫,才两岁的宪琳正在院子里蹒跚走路,德妃坐在亭子里,带着一脸温和的笑意看着,要说德妃受宠那确实是有原因的,眉目如画不说,难得是那一身温婉出尘的气质,实在不像一个家世一般的包衣家里出来的,五阿哥去了阿哥所,太后也学着孝庄的样子想养个孩子在自己跟前,看上了九公主宪琳,就差明说了,估计宪琳在永和宫也待不了多久了。   宪琳看见胤祚高兴的哥哥的叫着,他听着到像是嘎嘎的意思,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给德妃行了礼,德妃慈*的拉着他摸了摸:“比前些日子壮实了些。”又问他,“今儿有没有跟恩和打架?”   胤祚脸一垮:“额娘怎么这么想儿子,跟个姑娘家的打架也没意思。”   后头站着的小范子毕竟也就七岁的年纪,没忍住先笑了一下,被胤祚瞪了一眼忙又忍住,德妃笑着摸了摸胤祚的脑袋:“恩和是妹妹,你平时让这点她。”看儿子的样子想了想又逗他:“以后让恩和给你做福晋行不行?”   胤祚先哆嗦了一下,叫道:“她太胖了,我不要!”   到是逗得众人都笑了,德妃也就不逗他了,放他回了自己的屋子,又跟身旁的大宫女如然说些往事:“听说固伦哲淑公主年轻的时候是个难得的美人,恩和像公主以后自然不会差,那傻小子还不乐意。”   如然笑着道:“六阿哥还小,年纪大了就明白了。”   德妃笑着摇了摇头,只怕等他懂的时候已经被别人给占了先机了,她蜷曲着手捏着帕子,又想起了前些日子碰见胤禛时的情形,那孩子被皇贵妃教导的看见她这个额娘只有躲的份,他知道自己出身的时候说不定是怨她的,为什么没能给他一个更高贵的出生,他大抵更希望自己是皇贵妃亲生。   皇贵妃,在尊贵又怎样,钮钴禄贵妃还能生个十阿哥,她连一个亲生的公主都没有。   胤祚回了自己的屋子,将自己藏着的银子翻出来装进了一个荷包里,又挑拣了几样别人给的还算值钱的东西等着拿出去换钱,他跟前一共有两百多两银子,手里的东西买了估计也能凑个四百两,他一口气租个大院子,在转手租给别人,从里面赚差价,虽然不见得能赚多少,但胜在省事,只到了时间在让可信的人去收租就行,这个到时候说不定还要恩和那个小胖妞帮忙。   他趴在榻上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他还要估计十年才能出宫建府,就觉得极其漫长,又想着还要提早抱紧雍正的大腿才能做一个富贵闲散王爷,又重重的拍了一下榻,娘的,以为爷爷怕谁,现在的雍正不过就是个表情少了点的小屁孩而已,难道他还搞不定?!   阿鲁氏是三等公图海的庶女,嫁给费扬古做了继室,如今生的儿子致远都已经五个月大了。   周嬷嬷进了里间见阿鲁氏正逗着致远玩,行了礼又等了一会,才见着阿鲁氏让奶嬷嬷将致远带了下去跟她说话:“恩和去宫里都快一年了,说是极得太皇太后的喜欢。”   周嬷嬷知道阿鲁氏见不得前头夫人孩子的好,于是便笑着道:“说句大不敬的话,太皇太后疼她又能疼几年?难不成她要一辈子住在宫里?”   阿鲁氏的脸上果然多了一重笑意:“我是想她有阿玛有额娘总是在宫里让别人怎么想我?又怕接了她回来她小孩子心性的闹着要回宫,我又管不住,问问你看有什么法子?”   周嬷嬷听出来她不想让恩和在回宫:“小孩子家的生个病是常有的事,二格格要是回来生了病,又一下两下的没养好,也不能立时就回宫,时间久了谁还记得她?”   阿鲁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果然还是你贴心,一会递了牌子进宫,就说我想接了恩和回家住几日,这事情你看着去办。”   “是。”   周嬷嬷退了出去,阿鲁氏渐渐收敛了笑意,修长的手抿了抿鬓发,这个伯爵府里未来的主人只能是她儿子。   郭络罗荣安是个漂亮又有些小脾气的孩子,总的来说还是很可*的,但因为少了一丝牵绊着的亲情关系,孝庄也没有透露出什么特别的喜欢,安亲王福晋说了会话,也不能留得时间太长,带着荣安退了出来,在外头遇见了恩和。   送安亲王福晋出来的宫女忙对恩和道:“这是安亲王福晋。”   恩和便一板一眼的行了礼,年纪虽小却进退有据,安亲王福晋稍微打量了她几眼,从手上退下一串佛珠:“这就是恩和了?难怪太皇太后喜欢,多懂规矩,比我们家荣安懂事多了。”   荣安比八阿哥还要小一岁,又是家里宠大的,一听这话嘴巴撅的老高,在看恩和就多了敌意。   恩和笑着道:“福晋真会说话,恩和可没有妹妹好看,别人都说我太胖了。”   安亲王福晋被她逗得笑了起来:“嘴巴也甜。”指着荣安道:“这是我外孙女荣安,以后若还有机会,你们多亲近亲近。”   恩和应了一声,看着安亲王福晋走远,出门的时候荣安还转头看了她一眼,恩和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见还是冲着她笑了笑。   晚上用了膳,孝庄慢慢走着消食,恩和也乖巧的跟在身后,孝庄看了恩和一眼,心想没胤祚在跟前她的恩和还是很懂事听话的,又想起阿鲁氏想要接恩和出宫住几日的意思,虽是不舍但又觉得是人之常情,就问恩和:“你额娘递牌子,想要接你回去住几天,你是什么意思?”   恩和一顿,小跑着抱住孝庄的腿:“老祖宗不要恩和了?”   孩子的依恋让孝庄又生出不舍,笑着哄她:“老祖宗哪能不要恩和,不过是接你回家住几日,然后你在回来陪着老祖宗。”   恩和抱着孝庄的腿撒娇,好半天了听着孝庄还是意思她回去住几天,恩和才红着眼睛道:“恩和住上三天就回来陪老祖宗,老祖宗可千万别忘了恩和。”   孝庄笑着弯腰捏了捏恩和的鼻子:“老祖宗没有老糊涂,不会忘了恩和的,老祖宗还等着恩和回来给老祖宗捏腿捶背,端茶倒水呢。”   恩和又涎着脸求孝庄:“那让六哥陪着恩和回去吧,好不好?”   孝庄在榻上坐下,看着恩和道:“今儿早上才刚刚打了一架,怎么这会就回家也要带着小六子了?”   有六阿哥这个挡箭牌在阿鲁氏不敢太过分,到时候也不见得有本事就能害到她,从此就锁住她。   恩和不说话就只是撒娇,孝庄笑呵呵的道:“这事情老祖宗不插手,要是你六哥愿意,那你就带你六哥回去。”   六阿哥那绿蚂蚱见天的想出去溜达,怎么可能不同意?   她又撒娇得了几样好东西才算安慰住了她受伤的小心灵,依依不舍的回了暖阁,躺在床上看持觞、碧丝、花嬷嬷指挥小宫女收拾东西,叫了孝庄配给她的小太监小安子,让他去给胤祚传个话。   胤祚得了消息一整晚兴奋的睡不着觉,大人们却私底下觉得这两个孩子果然要好。   57洗三   恩和先前没留神,等到了时候才知道胤祚给两个孩子该备的都备下了,她这做额娘的到是显得失职了,就比如两个孩子用的摇篮胤祚不但准备了,还给备了两份,一份在空间一份在产房,恩和因要自己喂奶,奶水又足,喂两个孩子绰绰有余,暂时到不怎么用的上两个奶娘,等到了夜里,里间也就恩和一人,等到夜深人静,恩和就带着两个孩子进了空间缝裨缭缇偷茸拧   许是孩子聪敏,一进空间就感觉到了舒服,竟都醒了过来,睁开了黑亮的眼睛.   原本千挑万选定不下个小名,等出生了,不想小名也就随口叫出来了,双胞胎中很少见有五斤重的孩子,老大又是阿哥顺口就叫成了五斤,到是老二是个姑娘,因恩和又是见着碧桃才要生的,小名就成了碧桃,只是不知怎的,才叫了三天就给叫成了桃子,到是应了小孩子家粉嫩可*的样子。   五斤很少哭,总是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这会睁开眼握着小拳头,仿佛是要干点什么事的样子,但到底只是个几天的孩子,抵不过生理反应,一会又睡了过去。   桃子本就只有四斤,一直就是娇滴滴的,片刻也离不开恩和的身,一点不舒服就吭哧吭哧的表达不满,许是因为大人们侍候的周到,小姑娘到是少见哭的时候,睁开眼睛看了看,又皱了皱秀气的鼻子,也睡了过去。   恩和便将孩子放进了摇篮里,胤祚挨着恩和坐在,慢慢晃着摇篮,他眉梢眼角都是满足的笑意,到看的恩和也笑了起来,靠着他的肩膀坐着。   不知怎地,说了几句就说到了恩和那日生产上去:“本来想着咱们用的水都是空间的水,你先前又专门吃过喝过,怎的到了那时候还艰难成那样了,要不是因为中途又喝了些,指不定......”   恩和抬眸向远处看,蜿蜒的河道不知一直伸向了什么地方,茂密的树林寂静繁盛,有风吹过,轻轻作响,仿佛潮声一般,她又垂了眸:“明儿就是洗三了,今儿还是早些睡的好。”她说着就要起身向里走。   胤祚一怔,拉着她的手:“出了什么事?”   恩和对上胤祚关怀的眼神,叹息了一声:“本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但是如今想,又怎能不给你说。”她到底又坐在了胤祚身边:“我也是后来觉得不对,叫了众人在跟前问了一回,中间我也就喝过一回荷叶和红玉煎的参汤,汤是荷叶煎的,后来又是红玉端的,荷叶想着红玉以后怎的也是要当差的,又顾着谢嬷嬷的情面就让她露了一回脸。我思来想去问题就出在了这事情上了,红玉跟珊瑚要好,又见过一次珊瑚,那孩子是个心思简单的,被珊瑚煽动的做了什么坏事也未可知,我虽然气她,但到底不想谢嬷嬷为难,只以后在不让红玉随意进府就行了。”她说着又哀求胤祚:“谢嬷嬷待我恩重如山,我实不想她为难,爷饶过她吧。”   见恩和这样,胤祚勉强收起了眼里的冷意,牵了她的手叹息:“我知道你的意思,有谢嬷嬷在你身边我自己都放心,我不会因为红玉就对谢嬷嬷有什么芥蒂,只是那红玉还有珊瑚,怎的都是不能随意放过的。”   恩和抿了抿嘴:“珊瑚我不管,红玉我自己来处置,可好?”   胤祚摸了摸她的鬓角:“行吧,就依你。”恩和听他这样说,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是一想到谢嬷嬷心里不免还是难受,红玉毕竟是谢嬷嬷的亲生女儿。   早起从空间出来,恩和安置好两个孩子,这才叫了人进来侍候,因是洗三礼,恩和虽不能出去迎客,但还是庄重的打扮了一番,梳着两把头,头上簪着镂空飞凤金步摇,红梅金丝镂空珠花,耳上坠着红翡翠滴珠耳环,上身穿着玫瑰紫牡丹花纹锦对襟长衣,□是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手上戴着金镶九龙戏珠手镯。生完孩子越发美貌出众的恩和,这一身装扮到越发显得她端庄娴雅,富贵雍容。   胤祚和恩和商量过之后,并没有打算大办,除过皇子阿哥,请的都是相熟的人家,饶是如此门外送礼的人的马车都排了一条街长,想低调都低调不得。   先来的到是三福晋,笑吟吟的进了门就来看孩子:“来早些,好看看我这有福气的侄子侄女。”等见了两个孩子,也确实惊讶了一番:“本想着一胎两个会弱一些,没想到竟是这样壮实。”五斤见有人捏他的胳膊腿,不满的动了动腿脚,三福晋越发惊讶:“劲道不小!”   她自己过的和顺,见着别人好到嫉妒不起来,多的只是羡慕,恩和瞧见抿嘴轻笑:“三嫂不用急,沾了我们五斤和桃子的福气,好事必定是近了。”三福晋唯一遗憾的是还没有个孩子。   听了恩和这话便笑:“借弟妹吉言!”   接着就是,四福晋和荣安,五福晋,还有新媳妇七福晋,受宠的七侧福晋纳喇氏,又有琪琪格带着宝音,王氏还有白苏墨玉,保泰的嫡妻孟佳氏携了伊尔木,恩和的亲姑母郭尔罗斯氏,兆佳氏带着白莲,诺敏的额娘舒舒觉罗氏带着嫡女江离,白苏墨玉的额娘小兆佳氏带着白苏美玉,都是亲近的亲戚,七饶八拐的连了些关系,还有跟胤祚关系好的人家也来了不少,五格的额娘也就是四福晋的额娘,鄂硕的额娘也就是九福晋的额娘,都过来了,也有儿子的原因,也有女儿的原因。   产房里坐不下,就只留了恩和娘家人,其他都是三福晋主动起来招呼:“你们定没见过他们家的花厅,收拾的可不是别人家能比的,我带着你们去看看。”   五福晋掩嘴轻笑:“不知道的只当今个是三嫂家办喜事呢!”三福晋一面招呼着人往外走,一面对着众人嗔怪她:“我到是想了,只是没有我六弟妹的好福气!”众人也都应和,又称赞三福晋。   荣安随着舒云往外走,瞧了一眼宝音,笑着硬要拉上她:“好些日子没见你,咱们出去说话。”恩和感激的朝着荣安点头,荣安一笑,硬拉着宝音出了屋子。   产房里还有孩子,宝音那满眼阴沉的样子,别人看不来恩和却看的清楚,她是真不放心宝音在屋子里。   等着众人都走,也就剩下了琪琪格还有王氏和白苏墨玉,白苏墨玉刚出了月子,还带着月子里的丰润,又因得了个壮实的哥儿,眉梢眼角间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意,跟有些落寞的王氏比,年轻了不是一点。   琪琪格并不坐在炕边,见众人走了,起来看了看襁褓里的孩子,又垂了眼自己坐了回去,让吉祥拿出了两件玉佩:“这是成亲时候的嫁妆,也没舍得给安哥用,你拿着给孩子戴着玩吧。”   恩和笑了笑,接在手里看也没看就给了一旁的持觞。琪琪格这面子上的事情从来不少做,极好的东西给了外孙也不过是为了别人一句疼女儿的话来掩饰她做下的种种。   琪琪格仿佛没看见一般,轻啜了一口茶,尝出来是宫中出的茶叶,一年也就得几斤,并不是人人都能得上,六阿哥府上却用来招待客人,她只觉得仿佛一口茶水堵在了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噎的她心肝都疼,半响才道:“也就额娘才说你,别人都不是真心为你好,你不知你有孕都不给六阿哥安排个人,外头已经传成什么样子了?”   恩和心里冷笑了一声,并不理会琪琪格,弯腰抱起了醒来的桃子,小姑娘砸吧着嘴巴秀气的打着哈欠,一副睡的饱饱的样子,恩和笑颜如花。   琪琪格皱了皱眉头接着道:“外头人都说你心胸狭窄,嫉妒成性。你便是不为自己想,也好歹为咱们家里别的姑娘想想,这样的名声也要的?好孩子,你听额娘的话,给六阿哥安排个人,如今你自己儿女双全,难道在有人还能越过你不成?”   王氏晦涩难辨的看了一眼琪琪格,她不能侍候辰焕,生的长子又体弱多病,琪琪格便亲自给辰焕安排妾室,好让传宗接代,一想到这她就一阵一阵的打冷颤。   恩和终于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琪琪格:“额娘说完了?”   琪琪格一怔。   恩和笑着道:“额娘说完了,快喝茶润个嗓子,听女儿说,额娘大抵不知道,前些时候德妃娘娘也要给我们爷安排格格,我是没什么的,谁让额娘自来就教导我女子要贤惠呢,我可是明明白白的记着,丝毫都不敢违背。”琪琪格教导过恩和什么?琪琪格心里自然清楚恩和这话里面的讽刺,脸色便有些冷。   恩和将桃子给了奶娘下去喂奶,看着琪琪格道:“但是谁知道我们爷是个倔的,提起纳妾就身子不舒服,后来说的狠了些,他自己当时就晕过去了,吓的女儿半颗心都快随他去了,德妃娘娘便在不敢在他跟前提这个事。额娘,你是我额娘我才说这些话,这话额娘就在我跟前说说就行,倘或拿到我们爷跟前去说,必定是要出乱子!额娘不知道这事,我不怪额娘,只是以后千万在别提纳妾的事情了!”   琪琪格想到恩和会有一千一万个借口和理由,却没想到会是胤祚自己不能纳妾,她想着恩和也不敢拿这种事情造谣,便也信了,只是觉得恩和运气为免太好了些,竟然遇上了这么个人,她一时无言以对,便就沉默了,屋子里没人开口一时就沉默了下去。   正尴尬着,王嬷嬷进来笑着道:“我们福晋身子弱,又刚生产完,主子娘娘都叮嘱千万要休息好,因此竟是谁都不能打搅,几位主子这边请。”   她这是逐客的意思。   王氏当先站了起来,笑着扶了琪琪格的胳膊:“到是我们一见着六福晋太高兴了,到忘了她身子还虚着,也罢,听说六阿哥府上花园世上难见,今儿是怎么都要去瞧瞧,额娘说是不是?”   琪琪格看了一眼恩和那红润的脸颊,心里冷哼了一声,只是毕竟如今的身份在这,又有德妃的话在前头她并不能勉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一时涌上心头,让她叹息了一声,借着王氏的胳膊起了身,淡淡的说了一句:“福晋好生歇息。”便出了屋子   进了花厅,郭尔罗斯氏正拉着舒舒觉罗氏的女儿江离瞧:“瞧瞧这模样,这做派,实在是让人心疼。”   舒舒觉罗氏满眼笑意,口内却道:“哪里当得夫人这样夸赞,不过是个皮猴子罢了,要是有六福晋一分的好,我就不操心她了!”   宝音坐在一旁听见这话不免气愤了起来,恩和有什么好,凭什么人人多夸赞她。   琪琪格瞧着便知道郭尔罗斯氏这是给致远相媳妇,众人见琪琪格来,也都起了身请她落座,宝音有些委屈的偎依在了琪琪格身边。   荣安掩嘴笑:“宝音格格跟六福晋比到是更像妹妹。”   宝音满眼愤怒瞧了她一眼,舒云看了一眼荣安笑着开口:“你到是越发淘气了,还好意思说宝音格格?”众人便都笑,三福晋笑着和稀泥:“你们说什么呢,在我们这些人眼里,你们个个都小,比妹妹还小!”她说的诙谐众人越发被逗的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章   费扬古跟阿鲁氏是老夫少妻,难免对阿鲁氏多几分宽纵,他又时常不再家中,家中无父无母家里便是阿鲁氏最大,当了两年管家太太,她早没了庶女时候身上的怯懦,穿着一品诰命的大装,像所有的大家贵妇一样雍容华贵,站在恩和面前俯视着她跟她说话:“我接你回去住几日。”   恩和不得不垂下眼遮住眼里的纷繁,上一辈子还小,接了回去就莫名其妙的在没有回到宫中,她毕竟是费扬古的女儿,孝庄终归没有抢人的道理,后来在耽搁下去孝庄身子不好了,也就渐渐的没有精力在提,在后来孝庄去世也就在没有人能记起她。   她想着又仰起笑脸看着阿鲁氏:“好久都没见过哥哥了,恩和跟太太回去看看哥哥!”   阿鲁氏想要哄她回去,于是对她越加和蔼:“你哥哥也想你。”   只是最后没想到还带了个六阿哥胤祚,胤祚自己背着个小包袱带着小范子,宫女嬷嬷坐了整整一马车,阿鲁氏脸色就不大好,但她毕竟是隐忍惯了的庶女,不满也只是稍纵即逝。   恩和跟胤祚坐了一辆马车,恩和上了马车就闭目养神,胤祚撅着屁股趴在窗子跟前一边偷着看,一边还时不时的“啊”,“呀”的赞叹几声,在转过头喋喋不休的跟恩和说话:“看见了没,糖葫芦吃过没?想你也没吃过,小糖人你有没?你肯定没有….”   胤祚只是觉得恩和这样的大概可能是没有吃过这些民间的小东西,有意要显摆显摆,恩和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不屑的吐出三个字:“土包子…”   胤祚只觉得一腔热血兜头就被浇灭,默默的转过身,趴在窗子上,安慰自己,他不过是被跟他一样的一个妖精嘲笑了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一点都不生气….   胤祚不说话了,外面喧闹的声音就越加明显清晰,恩和闭着眼睛也知道走的是安阳街,在过一个东市就到了她们家的那一条街,三十里街,伯爵府就是头一家。   三等伯的宅子还是很阔气的,后院人数虽不多,但屋舍众多,带着一个大花园,名扬湖里的鱼又多又呆想钓多少都有,她的院子叫蔷薇园,在后宅的西面,一到季节挤挤挨挨的开满了各色的蔷薇花,热闹又繁盛,她以前还总用大红色的蔷薇做胭脂用。   大姐宝音只比大哥辰泰小一岁也已经十一岁了,是姨娘牛氏所生,阿鲁氏没有进门前,宝音时常带着恩和一处玩,看见恩和回来心里又酸又暖,拉了她说话:“小没良心的,进了宫就不知道在回来,枉费我心里总是惦记你,连句话都说不上。”   大约是因为宝音是个没有威胁的女孩子,阿鲁氏待宝音还算不错,衣着打扮都是好的,恩和见陪着胤祚走着阿鲁氏转头看她,她一笑:“恩和也想姐姐,恩和要姐姐做的小猫荷包!”   宝音拍了她一下,又舍不得使劲,最后到是摸了摸她的脊背:“行,姐姐给你做。”   阿鲁氏一点都不想胤祚跟恩和住一起,胤祚又偏偏要住一起,便恭敬又不卑微的劝着胤祚:“这院子不大,让您跟恩和住在一起实在是委屈了,我已将让人给您收拾出了个更大更阔气的院子出来,这就带着您过去安置。”   胤祚有时候有点粗枝大叶,但就是粗枝大叶的胤祚也明显的感觉到恩和在看见阿鲁氏的反常,于是他越来越肯定,小胖妞应该是本土女重生,跟阿鲁氏还有不得不说的恩怨,平心而论来了这么久他真的当做朋友的暂时只有恩和一个,为朋友两肋插刀义不容辞,他眼一眯,就摆起了阿哥款:“我就看上了恩和这,就要跟恩和住一起!”危机时刻他也能起点作用。   摆明了撒娇耍赖不打算妥协的样子,阿鲁氏脸色有些难看,又去看胤祚的嬷嬷廖氏:“这,会不会不合规矩…”   廖嬷嬷胖胖的一笑弥勒佛一样:“恩和格格和六阿哥见天在一起,太皇太后跟皇上都说好……”   一句话就堵住了阿鲁氏的嘴,在说不下去,胤祚带的宫人又多,根本就用不上阿鲁氏的人,忙忙碌碌的收拾,站在一旁的阿鲁氏到像是个外人一样,也就刚刚收拾好,得了消息的辰泰带着十岁的苏图匆匆进了后院,他今年已经十二岁,和苏图在前头院子里跟前先生读书,五官上更像费扬古,英气勃发,早脱了孩子的稚气,沉稳的大人一般。   看见恩和眼睛先红了红,小妹妹一直是他带着的,他当了好几年的妈,好久不见难免伤感,胤祚看恩和兔子一样窜出去抱住了辰泰的腿,又是哭又是笑,不免有些吃味,还是自家人亲切啊,不像他,所有人在他看都是外人。   阿鲁氏没来的时候,家里这四个孩子关系一直都不错,就是花姨娘所生的苏图对恩和也多有照顾,咧着嘴一笑,小大人一般一脸的欣慰:“恩和长高了!”   阿鲁氏虽还笑着,语气却有些生硬:“辰泰,六阿哥还在不许放肆!”   胤祚连声道:“这么见外做什么?恩和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   阿鲁氏不满于胤祚和恩和的亲密,辰泰到底知道规矩,收敛了情绪带着苏图向胤祚行礼,胤祚笑嘻嘻的摆手:“我跟着恩和要在辰泰大哥的家里住几天,叨扰大哥了。”   这么亲切和蔼的皇子让辰泰眉头微挑,见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跟恩和的默契,眼里又多了暖意。   恩和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看胤祚,这家伙偏偏对她哥哥嘴这么甜,肯定有原因。   看着恩和和胤祚安置好,阿鲁氏在呆着也?灰馑迹?v龀教┘父龊煤门阕咆缝褡约壕妥吡恕?   苏图大抵是没见过活蹦乱跳的皇子,又因为胤祚的随和,问题一个接一个,问的胤祚觉得头大。恩和只粘着辰泰,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到底是练过功夫的,辰泰一提气抱起了小胖妞恩和,恩和搂着辰泰的脖子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呆愣的胤祚:“这下知道了什么叫做英雄了吧?”她用口型说了个绿蚂蚱,胤祚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声白馒头。   辰泰大抵是听到了笑着摸了摸恩和的脑袋:“怎么还这么调皮,跟六阿哥斗嘴?”   恩和嘟了嘟嘴,靠着辰泰:“哥哥,要是我以后不再家里住,你说好还是不好?”   辰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暗了暗,顿了顿依旧笑着:“还是住在宫里吧,宫里…”   他一时又说不下去:“要不还是住在家里…”   恩和闻着哥哥身上香甜的味道,眼睛有些涩然:“还是在宫里吧…”阿鲁氏没有她这个筹码,辰泰的日子就能过的自在一些,不至于处处受到约束,她压下心里的伤感,又还是孩子一样笑着说话:“宫里老祖宗可疼恩和了,天天有好吃的,这么大的螃蟹这么大的殷桃…”   陪着的宝音笑的也有些伤感:“恩和在宫里要是不高兴了依旧回来,总归有哥哥姐姐在,会护着你的。”   恩和笑着从荷包里掏出来个珍珠塞给了宝音:“这是恩和给姐姐留的,老祖宗知道了还夸了恩和,换个姐姐的小猫荷包,姐姐不吃亏!”   宝音看着拇指大小的珍珠闪着莹润的光泽,眼睛有些湿润:“这孩子,真是…”   胤祚自顾自的思考着怎么才能找上辰泰帮自己的忙,偶尔听到恩和撒娇的声音打个哆嗦,真是渗得慌…   晚上,阿鲁氏专门置办了一桌宴席,虽是久别重逢的兄妹们相遇,但因为阿鲁氏在场,都不怎么说话,恩和和胤祚只草草用了些东西就回了蔷薇园,恩和和胤祚各自洗漱,恩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罗账猛的被掀开就见着胤祚穿着里衣站在下面,笑嘻嘻的说话:“持觞,把我抱上去。”   持觞看恩和不反对就把胤祚抱了上去,又给他脱了鞋子,看着胤祚机灵的钻进了恩和的被窝里,挨着恩和的脑袋跟恩和说话,她自己按着胤祚的意思在门口守着。   恩和默念很多遍我还很小,我才五岁,才平静下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大晚上的不睡,你又做什么?”   胤祚在恩和跟前也不用伪装,跟她咬耳朵:“我想让你大哥帮我个忙…”   恩和果然没多说,等着他继续说,胤祚又低声道:“我想着在外面租个大宅子,我在转手租出去好挣里面的差价,但是我不知道哪里的房子比较适合我租,再个我租了还要人帮我收房租,我看你信任你大哥,就觉得这事情也就只有你大哥能办了。”   恩和狐疑的打量了几眼胤祚:“你缺钱?”   胤祚故作深沉:“你还小,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有钱在手心不慌’,要能钱生钱才觉得踏实,手里攥着点死钱,总是不怎么放心,生怕一不留神就没了。”   恩和做姑娘的时候没觉得钱有多么要紧,等做了人家的媳妇才知道没钱有多么可怕,她想了想往胤祚跟前凑了凑:“这个事情到可以帮你,但是我也要在里面加一分,赚的钱咱两平分。”   胤祚嘿嘿笑了两声:“你到还上道,你说你能拿多少银子入股?”   恩和撇了胤祚一眼:“你想我拿多少出来?”   “一千两。”   “你能拿多少?”   “四百两。”   恩和踹了胤祚一脚:“奸商!我拿八百两,赚的钱三等分,一分给我哥一分给我一分你拿,但雇人照看房子收租的钱咱们要平摊,这样我哥哥还吃亏了!”   胤祚拍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成交!”   恩和猛的翻身爬起来就朝着胤祚的脖子掐,一边掐一边骂:“活得不耐烦了,敢打你姑奶奶!”   胤祚就说那一巴掌怎么拍下去肉呼呼的,原来是拍在了恩和身上,刚从恩和跟前得了好处,又有了合作伙伴的关系轻易不敢得罪恩和,只能嘴里胡说,期望戳中恩和的软肋:“恩和最可*…啊,你继母这个人坏…”   恩和嚯了停下了手,翻身又躺下睡,胤祚偷看了看恩和,往她跟前挪了挪,又看了看,才低声跟她说话:“你难道生气了?”   他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缩在恩和身旁,恩和淡淡的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看你看见她不高兴,想着她肯定对你做过坏事,你这么好心的人肯定是她对不起你。”   恩和朝着胤祚的屁股上踹了一脚:“你还会察言观色,真是小瞧你了!你帮我个忙,我不想留在家里,又怕她使手段,咱们的事情办完了你就耍脾气要回,我也就跟你回去了。”   胤祚差点被踹下去,爬回来压在恩和身上:“你找我帮忙还这么还踢我!”   恩和又朝着他脖子掐,他才翻身躺好:“行,这个忙我帮了,你只要一把事情办妥,保管你跟我立即回宫。”   持觞直到听着里面没声音了才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见着两个小家伙头挨着头睡的香,掖了掖被角,又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阿鲁氏见了恩和从宫里出来的阵仗,还有众人对六阿哥和恩和亲密的默认,胸口闷闷的疼,怎么也睡不着,只歪在榻上,大丫头墨柳陪着她说话。   她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声音极低:“可见是极宠*的,跟前的宫女和嬷嬷竟然配的跟六阿哥没多少差别,你没看见她胸前挂着的那块玉,色泽就不必说了,必定是极有年头?墓庞瘢?俺h思沂羌?簧系模??诠?锼狄痪浠耙?ノ以谕馔纷龆嗌偈拢克?忠还岣?教┣酌堋??   墨柳毕竟是她的陪嫁,多少知道她的心思:“主子心里有想法了,做就是了,必定是不能让二格格在回宫了,在下去指不定就是个六福晋,那时候就算回来了也不敢有大动作,皇家的媳妇谁敢碰?”   阿鲁氏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是要把她留下,在家里我看着她翻不了天,在宫里,就是我心头的一根刺,让我日夜不得安生……”   58挑拨   在坐的三福晋和五福晋还有七福晋都没有子嗣,四阿哥家的不管是福晋还是侧福晋格格,个个都是有身份的,又都有子嗣傍身,谁都不敢小瞧,荣安身份自来贵重,又生下了阿哥,就是四福晋都要避其锋芒,四福晋的额娘乌苏氏原本还为女儿生了阿哥高兴,如今看到她在府中的不容易,又跟没有侧室的六阿哥这边一比,越发心酸了起来。   未来九福晋的额娘鄂卓氏看乌苏氏的样子就明白了过来,轻拍了拍她的手,听说九阿哥年纪小小就不*读书,只*银子和美人,皇上和宜妃或许不知,他们家却好好的查过,九阿哥外面专门养小戏子的地方都知道,她想着眼神也黯淡了下来,她好好的一个女孩儿也不知道以后会是怎样?   在看琪琪格,乌苏氏和鄂卓氏都多了羡慕,谁有琪琪格命好?女儿嫁给六阿哥,得皇上宠*不说,又一点纨绔子弟的坏毛病也没有,家里更没有妾室的烦恼,如今又生下了少见的龙凤胎,皇室不知道有多稀罕高兴!   两人便都跟琪琪格闲聊:“还是夫人有福气,瞧瞧六福晋如今过的多美满!”琪琪格笑的有些勉强,抿了口茶,岔开了话题。舒舒觉罗氏瞧见宝音也不去跟恩和说说话拉拉关系,有些急切,推了一把江离:“你不是说早就仰慕六福晋的为人么?还不让你宝音姐姐带着你进去看看。”   琪琪格瞧了一眼舒舒觉罗氏,握着茶杯的手指节都有些泛白,白莲应和:“咱们一块过去,我也好久都没跟六福晋说过话了。”舒舒觉罗氏乐的如此,推着江离要她跟白莲一起,见宝音不动,皱了皱眉笑着说:“宝音格格不想念六福晋?”   宝音心中气愤,还未成亲就这样对她指手画脚,但她实在不想跟诺敏一家在将关系弄的更僵,便只有顺从的起身。   众人掩嘴轻笑:“夫人好福气。”意思是还未成亲媳妇就这样听话。   舒舒觉罗氏有些得意,嘴里还道:“是那孩子跟六福晋亲密。”琪琪格的脸色越发不好,荣安瞧见微微挑眉,转而对兆佳氏夸起了白莲:“白莲妹妹越发出挑稳重了,听说说给了我们福晋的幼弟?这下好了,都成了亲戚!”   乌苏氏也笑着夸赞:“我是瞧上的白莲这孩子的品性,难得的待人赤诚。”兆佳氏笑着摆手:“哪里当得你们这么夸?还要夫人以后多担待。”   大家说的高兴,琪琪格却越发觉得气噎喉堵,隔着玻璃瞧着外头白晃晃的太阳只觉得满目眩晕,怎么就到了如今这一步的......   胤祚不知哪来的心思,给两个孩子做了婴儿车,比先前原有的更加舒适好看,孩子放进去推着走也不用人抱,孩子也舒服,等着添盆的时候推着两个孩子出去,众人又都稀罕了一把,因是龙凤胎,兆头实在好,只有比以往添的更好的,等着两个孩子都洗完抱进来,后面跟的丫头端了满满的两大盆子金银器物,明晃晃的耀眼,每一件都是说得上的好物件,恩和不禁莞尔。   不一会宫里的赏赐都到了,众人看着比给四阿哥府上孩子给的丰厚了不少,毕竟是象征祥瑞的龙凤胎,众人到也觉得说的过去。   又一会女眷们入席,恩和也意思的吃了些。   白苏美玉因着先前的时候名声不大好,如今出门越加言语少了,只摆着端庄淑女的模样,到是迷惑了不少常不见她的人,只以为她本来就是这样,原先对她不好的传言大抵是有人故意编造,她自己到是挽回不少名声。   她跟三福晋坐了邻桌,想着她自己得来的消息,就抿嘴轻笑,若是告诉了三福晋,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她这样想着见着三福晋起身,大抵是要去如厕,忙也跟了上去,等着转了几个弯,侍候的人候在了外头,她才轻声同三福晋说话:“三福晋竟也笑的出?”   三福晋瞧见是白苏美玉,目光忽的犀利了起来,转眸看了一眼:“我当是谁?原来是未来的八弟妹!”   白苏美玉也笑:“因着以后迟早要叫三福晋一声三嫂,我才愿意说的,三福晋定是不知道,三爷在外头养了个小姐,就住在猫儿胡同,宅子还是六阿哥给送的呢,想必六福晋也知道这事!”她说着就往外走,这话说到这份上就行了,三福晋若有心自然会让人去查,若说的多了,到好似是故意造假一样,她一想到因为这事让三福晋和恩和反目成仇,就眯着眼睛直笑。   三福晋乍然听本是不信的,更何况白苏美玉跟恩和有隙,用这话故意挑拨她跟恩和之间的关系也未可知,她从净房出来,一路走一路思索,思及三阿哥近些时日的作风,她却觉得越发沉重,三阿哥从账面上支走了不少银子,又时常不进后宅,便是回来也很少在谁的屋子里过夜,她还为此暗暗高兴过,但若真如白苏美玉说的一般,那外头那个小姐可就成了大患了。   三福晋回来,众人都瞧见她神色不对,五福晋轻声询问:“三嫂可是不舒服?”三福晋喝了一口茶压了压胸口的不舒服,勉强笑道:“不知怎地竟有些恶心。”舒云听见便道:“三嫂别是有了还不知道吧,听说六弟这还有太医在,不若一会叫来给三嫂诊个脉。”   荣安也道:“三嫂一会诊个脉吧,借着龙凤胎的喜气,说不定今儿就诊出来了!”三福晋也有些意动:“若没有岂不是让人笑话?”众人都笑:“难道咱们还会笑话三嫂不成?”   吃罢饭,知会了恩和一声,恩和立时叫了太医过来给三福晋诊脉,不想竟真的有了消息:“恭喜三福晋,有一个月的身孕了!”三福晋一怔,众人却都恭喜开了。   消息传到前头男客的耳朵里,都又灌着三阿哥喝酒,十阿哥嚷嚷道:“三哥今天可是大大的借了六哥的光了!”三阿哥至今无子,得了这消息自然高兴,真就喝了不少。   九阿哥喝了些酒凑到胤祚跟前同他说话:“前儿在红楼馆遇上了几个瘦马,真是天上人间少有,哥哥要喜欢,弟弟给你也弄一个。”   胤祚同他碰了一下酒杯:“你知道我不好这口。”   九阿哥也不在意,又去同保泰诺敏几个说话,不想几人相谈甚欢,一看便知是同道中人。胤禛和八阿哥都帮着胤祚招呼客人,同让人如沐春风的八阿哥相比,胤禛似乎显得刻板了很多,八阿哥又是刻意为之,如今觉得八阿哥礼贤下士热心温和的官员似乎越发多了起来,八阿哥的名声在阿哥中间越发好了,九阿哥十阿哥又跟八阿哥亲厚,无形中就成了一股。   十二阿哥给苏麻拉姑养,跟个隐形人一样,十三不知怎地就上了四阿哥这条船,干什么都喜欢跟着四阿哥,十四到是喜欢胤祚,但跟八阿哥那几个也同样亲厚。   恩和听说三福晋查出有身孕也是真心高兴,只是一想到三阿哥在外面养的那个叫春儿的姑娘就心里不大舒服,听胤祚的意思,三阿哥是真喜欢春儿,春儿颜色一般,跟贪恋美色丝毫关系都没有。   恩和正在逗弄醒来的五斤,瞧着门口有个小脑到探进来看,仔细看才知道是十四,抿嘴直笑,招手叫他:“既来了,就进来看看。”   十四轻咳了一声,拉了拉袍子走了进来,原先瞧着还似模似样,等看着襁褓里的两个馒头一样的孩子,立时露出了孩子的本性:“还真一模一样!哪个是侄子,哪个是侄女?”   恩和指着五斤:“五斤比桃子明显壮实,你仔细瞧,五斤的眉毛也粗一些。”十四凑到跟前看,见果真如此,咧着嘴巴一笑:“嫂子给起的名字也好玩。”他说着解了身上的荷包,从里面掏出来两个小木人,看起来惟妙惟肖,看工艺都当是宫廷出品,递给恩和:“这个给侄子和侄女玩。”   恩和直笑:“难为你还记着他们两个,嫂子就替他们收下了,等到大了懂事了,在去谢你。”她说着拿着个木人在五斤眼前晃了晃,又放到他手边,这孩子一张手就抓住,到是不在轻易松手。   十四觉得五斤喜欢自己的东西,笑的眉毛都快扬出脸了:“这小子聪明!”明明是个小孩子,却偏偏要装着大人的口吻说话,恩和也被逗的笑了起来。   胤祚笑着走了进来:“我就知道这小子一眨眼找不见了人必定是偷跑进来了!”恩和见是胤祚笑着道:“十四弟是来给五斤和桃子送玩的东西,瞧瞧,我看着也喜欢。”   胤祚接到手看了看,又摸着十四的圆脑袋同恩和说话:“你要是喜欢我去内务府说一声,明儿就能给你送过来。”   十四靠着胤祚的腿一站:“我这还有,嫂子要是喜欢,明个就让太监给嫂子送过来。”   恩和直摆手:“我不过说说罢了,去吧,跟你六哥在去前面吃点东西,若喜欢什么,回头嫂子在让人送进宫去。”   十四笑着应了一声。   洗三宴一切都算圆满,又因为中间查出来三福晋有孕,越发多了几分喜气。   三福晋极其高兴,几乎忘了白苏美玉说的话,三阿哥虽然也很高兴,但也只在三福晋跟前坐了一会,就说有事要出门,三福晋这才想起了先前的事情,连眉梢的喜意都淡了下去,她一个人沉默了好久,才叫了人进去吩咐:“看爷一天都去什么地方,瞧清楚了回来告诉我。”   胤祚给三阿哥买的是个三进的宅子,春儿带着身边的人住在最后一进,若三阿哥来了,两人又都是歇在第二进的院子。院子是先前在京做官的人的,如今辞官回乡变卖了房产,却也保留出了官宅的妩媚风流。   春儿托着腮帮子站在窗前,想起先前的父母家人不免又落了一次泪,听见有人唤她,回头看见是她央求胤祚一同带回来的薛止,薛止长的漂亮,带着一身的书卷气息,父亲做过县令因犯事才被充作了军妓。   春儿瞧了一眼薛止隆起的肚子,握了她的手:“好妹妹,这是你的造化,我如今多少有些本事,到也能帮得了你。”   薛止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她能等的时间并不多,她那烟雨蒙蒙的眼眸一垂,淡淡的哀叹了一声:“你我不易,你能救我出了火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我更不想你为了我,连自己都搭了进去,三阿哥待你确实真心,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小丫头进来唤春儿:“三爷来了,姑娘还不去迎?”春儿脸上这才多了笑意,拍了拍薛止的手,自己快步走了出去。薛止看着春儿的背影淡淡的叹息了一声,她不过贱命一条,但她实不忍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跟着她受委屈,难道一生下来也跟她一样是贱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谢嬷嬷这两天精神实在不好,等着洗三完了,她跟恩和说了一声,回了自家的宅子,丫头上来侍候她洗漱了在榻上躺下,她让丫头下去也不点灯,自己躺了半日,扬声叫丫头去请张成媳妇。   婆媳两个关系一直不错,谢嬷嬷也信张成媳妇,张成媳妇进来瞧着谢嬷嬷脸色不好,担忧道:“妈这两天气色实在不好,要不请个大夫看看?”   谢嬷嬷摆手:“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章   恩和做了一晚上被胤祚压在床上打的梦,模模糊糊的醒来还觉得身上重重的,睁眼一看,胤祚睡斜了过去,一条腿在她的肚子上一条腿压着她的腿,她嫌弃的推开胤祚的腿,胤祚也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你怎么在我床上?”   恩和作势要踹他,他打着哈欠道:“哎呀,想起来了!”又喊了一声:“小范子,进来侍候爷起床!”   外头候着的侍候的人才进来,侍候着两人穿衣洗漱,一起去了阿鲁氏的院子。   因为胤祚在,早餐显得很丰盛,阿鲁氏坐着主位,左手边是胤祚,辰泰和苏图,右面是恩和,宝音,胤祚眼睛一转就跟恩和坐在了一起,阿鲁氏顿了顿,笑着打趣:“六阿哥跟我们恩和真是亲密,连吃饭都不忘在一起。”   胤祚皮厚的笑了笑。   恩和看了看放在她跟前的一碗胭脂粥,又转头看了看胤祚的那一碗,端着自己的递给胤祚:“我跟你换一下。”   恩和能换肯定是有原因的,胤祚也不大认为阿鲁氏有胆子药倒自己,更何况,他还可以完全不吃,于是就很配合:“真是毛病多,换一下。”   侍候在一旁的墨柳眼皮子猛的一跳,要去端恩和给胤祚的粥:“这粥都不大热了,奴婢给六阿哥重换一碗。”   胤祚护犊子的老虎一样圈住桌子上的碗:“不行,我就要这一碗,这是恩和给的,谁都不能端走!”   恩和的嘴角抽了抽,这家伙要恶心起人来简直没法用言语形容,脸皮也太厚了!不过阿鲁氏的脸色可确实不好。   墨柳急得脸一白:“六阿哥,还是给奴婢吧,凉粥会吃坏肚子的。”   胤祚舀了一勺子:“我尝尝,凉不凉。”作势就要往嘴里放。   阿鲁氏猛的站了起来,声音都有些尖锐:“六阿哥!”   胤祚手一抖,一勺子粥都浇在了衣裳上,眼里立马续上了眼泪,墨柳眼疾手快的将粥端走,廖嬷嬷脸色不虞:“夫人,六阿哥是主子,经不得这样吓唬。”   阿鲁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讪讪的坐下:“嬷嬷说的是,只是粥毕竟不热了,也不敢真让六阿哥喝,后果咱们担待不起。”   粥是刚刚舀出来的,到底有没有凉,众人心里都有数,辰泰觉得食不下咽,苏图所有所思,宝音垂了眼吃了几口自己碗里的粥,过了一会又喂恩和:“姐姐好久都没喂过恩和了,喂恩和吃好不好?”   恩和笑嘻嘻的应了一声,一桌子的人都不大吃得下,就胤祚和恩和吃的香甜,吃完了又要去玩,似乎根本没有受到刚才事情的影响,因为胤祚和恩和在,阿鲁氏便让辰泰几个陪着两人去玩,也不用去上学。   恩和要去名扬湖钓鱼,辰泰便依着他,但还是客气的问了胤祚:“六阿哥觉得怎么样。”   胤祚一心都是自己的生意,对辰泰比对自己的兄弟还要亲热:“大哥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跟着恩和一起都唤辰泰大哥,到惹得宝音轻笑了几声。   丫头们备了鱼竿鱼食,在湖边安置了五个小马扎,又捧了点心端了茶水侍候在一旁。下了竿,恩和就轻生细语的跟辰泰说了胤祚要做生意的打算。   早饭的时候那碗粥明明有问题,要不是妹妹机灵不知道要被算计成什么样子,辰泰只觉得如鲠在喉,屈辱又难过,听见恩和的话脸色越发不好,只当她在宫里也不好过:“可是被人苛待了?有什么事情都告诉大哥,不管什么事情都有哥哥在,一会哥哥多给你点零花钱,你要是在宫里过的不好,就回来,终归有哥哥护着,吃不了大亏。”   恩和就撒娇:“实在是那个死胤祚要玩,恩和也想跟着玩,就是要劳动哥哥了,哥哥最疼恩和了,一定会帮恩和的!”   听说是玩,辰泰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他宠溺的摸了摸恩和的小脑袋,温和的道:“这样吧哥哥就帮恩和赚钱,至于本钱就不要你们的了,哥哥跟前有。”   他哥哥跟前的钱未必就比她多。   恩和又耍赖:“不管!不管!胤祚说了必须这样,哥哥要是不要恩和以后在也不回来看哥哥了!”   辰泰又忙哄恩和,见恩和又高兴了他才笑了一声:“恩和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的哥哥总是这样,永远都是毫无顾忌的宠着她。   她挽着辰泰的胳膊,跟他咬耳朵:“恩和一会就走,不敢在家里多呆,恩和在宫里过的很好,宫里的阿哥公主们都让着恩和,以后哥哥要是娶媳妇恩和求着老祖宗给哥哥挑个最好的,恩和也能帮着哥哥。”   辰泰的脸一红,捏了捏恩和肥嘟嘟的脸蛋:“人小鬼大,操的心到不少!”转眼,眼睛又暗了暗:“也好,在宫里总好过在家里被人算计,哥哥也能放心些。”   猛听得胤祚大笑了一声,恩和转头一看才见着他钓了一条大草鱼,看他一脸得瑟的小样,恩和不屑的哼了一声,名扬湖的鱼,一篓子下去都能刮到好几条,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小范子那马屁精将胤祚夸的神勇无比:“…主子真有本事,这才多大点时间就钓到了一条鱼…”“…主子力气大,这么大一条鱼都自己拉了上来…”。   胤祚得意洋洋看着自己钓的大鱼放进了木桶里,又坐回了自己位置,见恩和跟辰泰的谈话似乎完了,凑到跟前问恩和:“成了没?”   恩和撇了他一眼,本来想损他几句的,又想着他早上挺配合的,咳了一声道:“成了。”   胤祚一愣,站起来一手指天,一手叉腰,哈哈的大笑两声,又短又小的光脑门一个,这样子惨不忍睹,恩和转头不想看他,见众人都是诧异的看着胤祚,她脸皮也烧的慌,这绿蚂蚱有时候就是个二愣子,脸皮比城墙还厚。   胤祚觉得一中午他等鱼的时间似乎还没有拉起上钩的鱼的次数多,实在没有成就感,站起来拍拍屁股,随意的道:“爷要回宫!”   这边阿鲁氏还没决定好怎么动手,听见六阿哥要走,只好匆匆的过来笑着劝:“您才来还没有玩一玩就回去也太可惜了。”   胤祚不理会他,一面自己收拾一面催促恩和:“你也快点,晚了就进了不了宫了!”   阿鲁氏又劝恩和:“姑娘才回来怎么就要走,辰泰在家里一整天都念叨着,您好歹多呆几天。”   恩和看着持觞几个忙碌,嘟着嘴道:“我想老祖宗了,我也要回。”   阿鲁氏是大人有时候却越加对付不了小孩子,讲道理根本就不听,又因为一个身份尊贵的六阿哥又不敢做些特别的事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群人哗啦啦一下又撤走。   辰泰站在大街上一直看着恩和的马车走远才收回了目光,他要是能长得再快一点就好了,等他出仕了有了真本事就可以好好的护着妹妹,谁也欺负不到妹妹。   胤祚将自己钓的那一桶鱼都带上了,上了马车就在思考回去到底要怎么享用自己的战利品,恩和让持觞拿了银子派几个嬷嬷去买一些好玩的物件回去了送给宫里的人。   恩和看着自己家门前的石狮子小成了一个点才收回了目光。   胤祚砸着嘴想了好半天,一转头见恩和沉默的坐在角落里,想她应该是不高兴,就逗着她说话:“嗨,我今天早上的做怎么样?保准是折腾的你继母心肝乱颤,让她以后在看见我就觉得心里发慌!”   恩和勉强的应了一声。   胤祚看她精神不好,爬起来坐在她身边:“你这是怎么了?看上去不对劲啊,想你白馒头平日里总有一股被放下山的山大王的蛮狠劲,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哎呀呀,前看五百年找不到你这样的人,后看五百年你这样的人还没有生出来…”   恩和猛扑在胤祚身上,捶了他几下,胤祚哎呦着直躲,却没真爬起来还手,一边嘴里还在胡言乱语:“哎哟额滴神啊…女侠呀…大姐呀…饶了小的吧…”   胤祚看起来真的很不正经,但恩和觉得这个世上似乎在没有比胤祚更懂她的心了,她又莫名的觉得难过,打了几下眼泪金豆子一样滚了下来,胤祚还在闭着眼睛胡言乱语,觉得脸上一湿以为恩和真啐了他一脸,睁开眼一看恩和哭了,立时手忙脚乱起来,说话都不利索:“你…你…这是…哎呀,你哭什么…啊…是不是我的肉太硬了,打疼手了?是因为这个?你早说嘛,早说我自己打自己就行了,你瞎哭什么?姑娘们的眼泪老值钱了,不兴哭,咱不哭啊…”   一边说着拿自己的袖子给恩和擦眼泪,越擦越多,急得脸都红了,挠了挠头谄笑着道:“我学狗叫怎么样?汪,汪汪…哎呀学牛叫,哞…哞…鸭子是这样叫的,嘎…嘎嘎…”   坐在外头车辕上的小范子憋红了脸,赶车的把式到是嘿嘿笑了两声,想起个戏文里的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孝庄正跟太后宁太妃几个闲话,听见恩和跟胤祚回来了到是有些意外:“也太淘气了,昨儿刚回去,今儿这会又巴巴的赶着回来。”   她虽这样说,脸上却带着笑意,太后就笑眯眯的道:“恩和大概是想您了,说不定午饭都没吃就回来了。”   太后看了看时间觉得也是,又吩咐梅和准备膳食,没一会就见着恩和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人老了就越发容易寂寞,恩和才一个晚上没在孝庄就觉得屋子里空荡荡得,又担心她没睡好没吃好,夜里睡的都不踏实,这会看见了心先软了,弯着腰摸她的脑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恩和想老祖宗!”   胤祚笑嘻嘻的应和:“小六子也想老祖宗!”   太后和宁太妃在一旁笑,往日里有个恩和在就有个胤祚在跟前,热闹的喜庆,一天不见这两个小猴子,大家竟是都有些想念。   孝庄留了太后和宁太妃一起用了午膳,看着恩和吃的香她自己也多用了一些,等用了膳让他们在屋子里走了走,就打发下去歇觉。   叫了跟着一起出去的廖嬷嬷到跟前问了几句,廖嬷嬷没有隐瞒早上的事情,孝庄前朝后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这样浅显的算计她如何看不来,沉了脸慢慢的数着手里的一串佛珠,都说后母难为,前妻留下的孩子又何尝好做,阿鲁氏有了自己的儿子心大了…   恩和买了一大堆的小件玩意,柳枝编的小篮子,真竹子根儿挖的香盒儿,泥胶垛的风炉儿,种子串的手链儿…一两银子可以买一车,让跟前丫头给所有的阿哥公主们都送了一份,太子的是独一份,容琳的,静琳的,七阿哥还有八阿哥的比太子少却比别人的多了一两件东西。   胤祚垮着脸看恩和分配,他怎么就没有想到也买点小玩意回来,也好借着机会跟胤禛套套关系,他问恩和:“你怎么都不提醒我一下?”   恩和看他:“提醒什么?”   胤祚愤愤的道:“你说提醒什么?咱们两一起出去回来的时候就你买了东西,我就什么都没带,你不是故意挤兑我吗?!”   恩和嗤了一声:“看你那心眼,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东西我都买了双份的,送出去的东西有你的名头,一二两的银子我还花的起!”   胤祚一顿,脸上转瞬就堆起了笑,凑到恩和跟前,满嘴好话:“你简直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转世,不但心肠好,连人都美的跟朵花一样。”他瞟见桌子上的一束茉莉花,接着道:“你插的这一束茉莉花都被比的黯然失色,羞愧难当,恨不得立刻就凋谢…”   屋子里的宫女嬷嬷们被他逗的笑的前仰后合,恩和气的踩了他一脚,又推了他一把,转身出了屋子,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没皮没脸的人,在女子跟前姿态可以放得极低,也根本不知道羞愧二字怎么写,地痞流氓都没法跟他比,四九城的恶霸见了他都要黯然失色,什么茉莉花比不上她,应该城墙的厚度比不上胤祚的脸,刀枪不入,针扎不破,水泼不入,城墙要是能修得这么坚实,简直就是万民之福!   59惩罚   即便已经托了恩和的福气,家中很是富足,谢嬷嬷还是保留了以前的习惯,屋子里从不点大灯,到了夜里若无事也就点一盏小油灯,米粒大小的灯光,在漆黑的屋子里越发显得单薄微弱,张成媳妇根本看不来谢嬷嬷脸上的神情,福了福身子,习惯的坐在脚踏上:“妈叫我来......”   谢嬷嬷的声音有些空洞:“我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没教好红玉,若早知道她是如今的样子,我到宁愿不生。”   这话说的极重,张成媳妇吓了一跳:“妈这是怎么呢?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她毕竟还是孩子,好好教导几年性子也就转过来了。”   谢嬷嬷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我不想那孩子竟然有了那样见不得人的心思,福晋那么聪慧,肯定知道是红玉下的手,要不是福晋,红玉这会早不知道被买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也不能姑息了她,找你来就是跟你说,你给红玉远远的找一户人家,不拘是干什么的,早早打发她嫁出去,我们母女一场,我也只能做到这份上,以后她过的好是她的本事,过不好那是她应得的报应,以后也只当家里从来没有过红玉。”   张成媳妇听的越发糊涂:“红玉到底做了什么?”   谢嬷嬷这才怔怔的落了泪:“真是我上辈子欠下的孽债,她竟然给福晋喝的参汤里下药呀!”   张成媳妇猛然站了起来,只觉得头晕目眩,嗓子干哑的说不出话:“她,她.....”她半响才道:“她这是要害死咱们一家呀!”她说着也哭了起来:“我跟她哥一天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疏忽,生怕做的不好堕了福晋的脸面,没想到她倒好,竟然敢......”她越想越悲凉,大哭道:“这还有什么脸面再给福晋做事呀!”   谢嬷嬷拉着张成媳妇的手:“福晋是个明白人,她不会为难你们的!”   张成媳妇一把甩开了谢嬷嬷的手:“妈说的简单!主子爷能饶过咱们?果真是咱们家的好女儿,生生要了一家人的命!也罢,既妈说这话,我定给红玉好好找一户人家嫁了!”   怒火和恐惧失望悲凉让张成媳妇几乎要生生撕了红玉,她转身出了屋子,迎着夜里凉风进了自己的院子,找了人吩咐。   恩和正坐在炕上逗弄孩子,听说谢嬷嬷告了病假,微微有些出神,半响才叹息了一声,一会持觞从外头进来,在恩和耳边低语了几句:“主子爷把珊瑚买进煤窑子去了,珊瑚到是认了什么事都是她做的。”   恩和瞧了一眼在外间做针线的玳瑁:“下头的丫头你尽快□出来。”   持觞便明白了过来,微微颔首。   胤祚这两天有些忙,等着皇子册封完之后,府内的人员是要按着制度增减的,像太监一流的人肯定会多不少,他一是要先预定下各处的长官,在一个还要让知根知底的人进府当差,上下就要打点一番。长史,头等护卫,二等护,三等,典仪各,牧长,典膳,管领,司库,司匠、司牧都要定下来,像长史肯定是邱先生来做,岳岩做典仪,张闰年,大泽大江自然都做的是一等侍卫。   他心里有个大概了才去跟恩和商量,去了屋子桃子正在哭,五斤和哼哧真要恩和抱,恩和手忙脚乱,胤祚忙去里面换了件衣裳,又洗了手脸接过了桃子,原先看着桃子是跟恩和亲,如今瞧着这丫头就只喜欢她阿玛,一到胤祚怀里立时不哭了,小姑娘葡萄一样黑亮的眼被眼泪冲刷的愈加清澈透亮,小手蜷在一起,委屈的直吸鼻子,把胤祚给心疼坏了:“瞧把我们桃子委屈的,不哭了,阿玛在呢!”   五斤一到恩和怀里就寻着奶吃,恩和笑着拍了拍他的屁股,解开衣裳喂奶,胤祚一转眼瞧见,眼睛直了直,忙又咳嗽了一声,抱着桃子坐在榻上,瞧着窗台的一盆文竹说话:“院子里的人手总要安顿好,你有什么想法?”   恩和看见胤祚那坐的笔直的样子,轻笑着道:“人你看着安置就是了,我如今也没有精力。”她才说完,自己又怔了怔,什么时候她对胤祚就信任到了这地步?   胤祚似乎并没有察觉,依旧逗弄着怀里的桃子,跟孩子认真的说话,桃子并不能懂,只是却目不转睛的看着胤祚,父女两在这秋日的秋日的阳光里,镀了一身柔和的光,美好的仿佛是一幅画卷,看的恩和觉得心里涨满的几乎酸涩了起来。   有丫头进来道:“谢嬷嬷和张嫂子来给福晋请安。”   恩和收起情绪看了一眼胤祚:“快让进来。”   两人的神情都算不上好,甚至谢嬷嬷是明显哭过的,进门两个人都跪下磕头,恩和一怔,也明白了过来,叹息了一声:“我是知道嬷嬷和嫂子的,快起来。”   张成媳妇道:“奴婢跟妈做主,把红玉嫁到甘肃去了,嫁的是个庄户人家,咱们家也是一般人家,只给陪了些寻常的衣物,别的都没有,因走的匆忙,也没来给福晋磕头,因此奴婢和妈专门进来给福晋磕头。”   甘肃那地方可是出了名的穷苦,嫁给农户又什么都没有陪,一家子也算是舍了这个女儿了。恩和有些替谢嬷嬷难过,但却绝对不是对红玉的同情,她让丫头扶了谢嬷嬷和张成媳妇起来,叹息着道:“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吧,这事只当是过去了,等过上几年,就做主给虎子脱了籍,让孩子也在外头正正经经的考个功名出来!”   张成媳妇惊喜的抬起了头,看了看恩和又看胤祚,胤祚颔首道:“你们福晋说的很是,谢嬷嬷奶了你们福晋一场,你们又为了你们福晋的事情兢兢业业,你们的好,我跟你们福晋都看在眼里,以后等孩子大了,就放出去考个功名!”   张成媳妇以及张成谢嬷嬷,这几个人的忠心和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不能因为一个红玉就舍弃了这么几个难得的忠仆,在说,事情做到这胤祚也还算满意。   连谢嬷嬷也跟着落了泪,有些话又不能说出口,就只跟张成媳妇跪下磕头:“奴婢生生世世都给福晋做牛做马!”   张成媳妇原想着以后必定不能再用他们了,没想竟还得了这么大的恩典,大起大落也忍不住落泪,只觉得若以后不为恩和肝脑涂地,鞠躬精粹,实在是连个人都不够格。   屋子里的大丫头到都知道是什么事,旁人就有些疑惑,王嬷嬷听说就只叹气,是想到恩和的处置,又越发觉得恩和值得忠心,这事情说白了还是因为福晋念着谢嬷嬷的恩情才没有往大里闹,福晋心善也心软,若她做事认真上心,以后对家里也能多几分荫庇。   冷风刀子一样刮过,红玉穿着单薄的衣裳,被绑在牛车上,冷的打了个哆嗦,她到现在还有些迷糊,前一夜还是在她散发着桂花清香的雕花大床上睡着,吃着用着寻常官家都难见的好东西,怎的一大早就稀里糊涂的被她嫂子绑了,扔到了车上?她哭着喊着要见她妈,她嫂子就站在她面前冷笑:“咱们家不知道是冲撞了哪路的太岁,竟有了你这么个祸害,你还想见妈?你还有脸?我只告诉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事都够下十八层地狱了!咱们家以后再没你这么个人!”   她吓的大哭了起来,一定是她在福晋汤里下药的事情被知道了,她想往前爬,有丫头来堵住她的嘴,将她在车上越发捆的结实。   车子已经走了半日了,道路越发颠簸起来,她早起一口都没有吃过,这会饿的几乎要晕过去,又怕又累又疼,她实不知道,等她的路会是怎样……   三福晋听说三阿哥回来拿了些东西又匆忙走了,用帕子掩着嘴半日才缓过神,他们成亲至今,也就只有一两个通房在跟前侍候,平时若不是她身体不适,三阿哥也很少到别人处去,如今却晴天霹雳,半中间出现了这么个被养在外面的人物,勾的三阿哥连有了身孕的她都顾不上,有丫头端了莲子汤请三福晋用一些,三福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想起恩和也是知情的,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被扒光了衣裳一般羞耻,她剧烈的喘息了几声,将手里的波斯菊揉烂,狠狠得摔在了地上:“看我饶得了哪个!”   满月当日难得的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龙凤胎降生本就是皇室吉兆国家吉兆,因此便是想要办小点都是不成的,隔一日又要册封,府上人人忙的热火朝天,恩和只忙着带孩子,恢复身体,虽说先前养的珠圆玉润,但恩和一是有功夫底子,在就是有空间,身体早已恢复如初不说,还比先前越发多了一身风韵,肌肤越加无暇剔透。   一大早起来,有头脸的媳妇管事嬷嬷们都在产房外候着,迎着恩和出了产房进了正房,恩和专门的沐浴梳洗了一番,头上戴了夺目的彩服钿子,身上穿着铁锈红撒亮金刻丝蟹爪菊花旗袍,外头套着青烟紫绣游鳞马褂,脖子上戴着赤金盘螭巊珞圈,腰间坠着豆绿宫涤双鱼比目玫瑰配,整个人显得贵气天成,绚烂夺目,实不敢直视。   胤祚下了早朝回来,看见恩和的一身装扮,围着恩和转了两圈:“你如今越发会穿衣打扮了,这身衣裳穿的你越发有气度了,这宫豆绿色的比目配带上简直就是点睛之笔。”又看她的手,也不知道怎么就摸出了一个大红色的钻石戒指:“这个戴着就更好了!”说着就给她套在了指头上。   恩和就着手端详:“爷又从哪得了这么个精巧的戒指?瞧这上头刻的花朵精细,真是难为那些人了。”   胤祚笑着道:“你做月子不容易,送个戒指慰劳你么。”   众人哪听过做月子不容易这样送东西的名头,恩和一笑,都跟着抿着嘴巴笑,只道是主子爷喜*福晋罢了,哪里知道胤祚是真觉得恩和坐月子不容易。   两人用了饭,就有客人陆陆续续的到了,三福晋因有孕不能来,只来了三阿哥,四阿哥府照旧是几个主子都到了,恩和娘家那边琪琪格,王氏,白苏墨玉和将出嫁的宝音,或亲近或是有些瓜葛的几乎能来的都到了。   恩和请了戏班子,又在秋园临水的一边搭了戏台子,请了夫人们在后头赏桂花戏水看戏,众人也是或真心或恭维的赞叹:“六福晋实在是雅人!”   听的琪琪格微微皱眉,恩和是个什么人她能不知道,这要是也能称作雅人,这世上只怕早就没有俗人了!   宝音不远不近的看着被众人围着的恩和,冷笑连连,但仔细端详过恩和身上的衣裳首饰之后,又嫉妒的自己肝都疼,她大抵很难摸上这么好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第五章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胤禛就变得很寡言,皇贵妃笑的很温和,拉着他问些他日常的事情:“要是那些奴才们有怠慢你的地方,你只管告诉皇额娘。”   皇贵妃二十二年的时候跟贵妃钮钴禄都生了一胎,她生的公主没出月子就去了,钮钴禄却生了个健壮的十阿哥,皇上也就只给她一次机会罢了,她所有的孤寂苦闷都寄托在胤禛身上,有时候甚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对他好,她怀着身孕的那些日子着实对这孩子有些冷淡,但又想总能弥补回来的。   胤禛回答的恭敬,但也失了亲昵:“回皇额娘的话,下头的人侍候的还算尽心,皇额娘不必挂怀。”   皇贵妃便有些挫败,笑的也勉强了一些:“好就好,罢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自去忙你的事情。”   胤禛应了一声,走的笔直又规矩,每一步迈多大似乎都有一定的定数。   皇贵妃看着胤禛走了,又默默的流泪,身旁的谢嬷嬷只得又劝慰她:“主子这是做什么?好好的哭伤了眼睛怎么办?”   “我是心里苦,我真后悔,要是早知道有个孩子能让胤禛跟我离心,我当时宁愿不生。”   知道生的是个公主才这么说,若是在回去,照样还是要继续生,谢嬷嬷便道:“您难道只能养一个孩子在跟前?咱们这里谁要是在生一个阿哥,您还是抱在自己跟前养着难道皇上会不答应?”   皇贵妃渐渐收了眼泪…   胤禛出了景仁宫,是打算先回阿哥所,才走了几步,见着从一旁的小道上跑出来个白白胖胖的小丫头,大概本来是想停下来给他行礼的,结果脚下不稳,给跌倒了,他停下来一看才见着是恩和,想了想弯腰将她扶起来,看她圆嘟嘟的脸上有了眼泪,默不作声的给她擦了擦,好半天才发现她是在哭,却没有出声。   “摔疼了?”   恩和抿着嘴不说话。   “我送你回慈宁宫?”   恩和还是不说话。   这孩子怎么这么倔,胤禛蹲下来耐心的看着她:“一会给你好吃的行不行?”   恩和瘪了瘪嘴,吸着鼻子道:“你能给我什么好吃的?”   胤禛脸上有了笑意:“你要什么好吃的?”   “我要糖葫芦!”   宫里头没有这东西,但要做也可以做出来:“糖葫芦便糖葫芦吧。”   恩和破涕为笑,搂住胤禛的脖子:“那你送我会慈宁宫吧。”   胤禛也就八岁的年纪哪里抱得动恩和:“让嬷嬷抱你。”   “那我要俩串糖葫芦!”   “行。”   恩和忽然觉得没有多少表情的胤禛还是个好人,她便不要嬷嬷抱,只牵着胤禛的手走着:“恩和今天从外头回来给四阿哥也送了东西。”   胤禛摸了摸恩和的脑袋,觉得那软绵绵的头发摸着舒服,又多摸了几下:“都有什么?”   “现在告诉就没意思了,一会四阿哥回去了看看就知道了。”   胤禛又问她:“刚刚怎么跑那么急?”   恩和向胤禛告状:“胤祚欺负我,我又打不过他,气的自己跑出来了,还跌了一跤,四哥一会帮着恩和收拾胤祚!”   前头还叫着四阿哥,这会就成四哥了,胤禛笑了笑。   恩和叽叽喳喳的说了一路,他到也捧场,总是愿意应和几声,大概实在是心里觉得难受,有个人说说话似乎就能排遣掉不少。   胤祚看见胤禛牵着恩和的手回了慈宁宫,眼睛立刻就粘在了胤禛身上,满脑子就有三个字,抱大腿!   孝庄听见恩和跌倒了心疼的不行,又赏了胤禛不少东西,胤禛出门胤祚就粘着,走了好半天了胤禛转头看他:“六弟有事?”   胤祚摇了摇头,继续跟着,胤禛吸了一口气:“六弟真的没事?”   胤祚有点挫败,垂头丧气:“就是想亲近亲近哥哥,算了,也没事,弟弟先走了。”   胤禛站在原地好一会,才回了阿哥所。   二十六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常的时候都冷,才十月就下了一场大雪,进了十一月冷的不敢伸手,恩和穿着大红色的鹤氅梳着包包头,乖巧的坐在孝庄床前跟孝庄说话:“刚刚大福晋和太子侧妃都过来看老祖宗,见老祖宗睡着就走了,太子侧妃还赏了恩和一个珊瑚手链,老祖宗看带上好不好看。”   白白胖胖的手腕上鲜红的珊瑚手链显眼又好看,孝庄喘了一口气,笑着道:“好看,恩和带什么都好看。”   孝庄的身子很不好,太医说也就是熬日子,大抵是过不了这个年的,恩和鼻子一酸差点流下眼泪,忍了好一会,又含着让持觞拿自己写的字过来给孝庄看:“老祖宗看看,恩和的字是不是比以前好了。”   孝庄笑着应了一声,恩和在转头看就见着她又睡了过去,眼泪在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康熙忙完了政事就来了慈宁宫,已经给自己收拾了住的地方出来就在跟前侍疾,宫女侍候着他脱了大氅,康熙牵着恩和的手:“老祖宗这会在做什么?”   “睡着了。”   恩和已经七岁了,康熙还是习惯性的将她抱起,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乖乖的,跟老祖宗多说些有趣的事情。”   恩和搂着康熙的脖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皇舅舅,恩和害怕!”   康熙也红了眼眶,轻拍着她的背哄了哄,给了一旁的嬷嬷让抱着恩和下去。   他进了里面,孝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醒来了,看见康熙到了笑着拍了拍床沿:“皇帝来啦,坐这。”   康熙应了一声。   孝庄笑着道:“这两天不知不觉的就睡过去了,有些事情还是早早的跟你交代交代的好。”   康熙笑的有些勉强:“不急,等老祖宗养好了身子在说也不迟。”   孝庄微微摇头:“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早说了哀家心里也舒坦。”她顿了顿:“哀家要走,最不放心的第一个是太子,”她喘了一口气:“太子是国之根本,你要答应哀家,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换太子!”   康熙默了默,应了一声。   孝庄舒了一口气,放缓了声音:“还有一个不放心,就是恩和,她那继母是个不省心的,若哀家去了,恩和回了家,日子肯定不好过,哀家想好了,哀家的东西一半留给太子,一半就留给恩和,太后前些时间一直想养个孩子在跟前,等哀家去了就让她把恩和养在跟前。”   康熙又应了一声,孝庄闭了闭眼:“若是小六子长大了没有什么坏毛病,你就把恩和托付给他,他们从小一处长大,小六子这孩子终归本性不坏,没有谁比他更合适恩和了。”   康熙给孝庄掖了掖被子:“孙儿都记下了,老祖宗先歇一歇,若还有什么等想起来在一并告诉孙儿。”   孝庄说了这么多话,又迷糊了起来,一会又睡了过去。   胤祚搬进了阿哥所,跟五阿哥住了隔壁,每日里又要去上书房读书起早贪黑,他毕竟是高考制度下出来的优秀学子,念书难不住他,但他不想让自己太出色,他又比别人进上书房晚两年,学起东西就故意放得更慢一些,三阿哥和五阿哥有时候就喜欢嘲笑他,他寻常并不多做理会。   十岁的三阿哥是除过太子之外读书最出彩的一个,见胤祚连篇文章都背的磕磕绊绊的,嗤笑了一声,胤祚坐下之后瞪了一眼三阿哥,三阿哥一愣,冷笑了一声,休息的时候三阿哥站在胤祚跟前,居高零下的看他:“你刚刚那是什么眼神?”   胤祚垂着眼:“三哥在说什么?”   他收拾桌子上的书本,一不留神打翻了砚台,泼在了三阿哥的新得的一件宁绸袍子上,三阿哥的脸登时黑了下来,一把抓住胤祚的衣裳:“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问一声你就要泼我一身墨?心肠也太黑了!”   胤祚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的轻蔑只有三阿哥看的见,三阿哥脑子一热,伸手就冲胤祚打过去。   胤祚心里冷笑了一声,爷想着你们小,不跟你们计较,到都以为爷是好欺负的!   孝庄的身体让康熙的心情很不好,荣妃哭哭啼啼的带着鼻青脸肿的三阿哥来找康熙:“皇上,皇上可要为老三做主,看看他都被打成什么样子呢?!”   要说非常严重到不见得,但两个眼窝青着,嘴唇肿着,到觉得喜感,恩和偎依在康熙身边,看康熙的脸色又变了,忙捧了茶水,谄笑着道:“皇舅舅不气,皇舅舅喝茶。”   康熙吸了一口,缓和了心情,又觉得欣慰,摸了摸恩和的脑袋问三阿哥:“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正说话德妃带着胤祚也到了。   好好养了一年胤祚到比以前壮实了很多,跟同龄的孩子一般无二,德妃带着胤祚行了礼,一看见三阿哥那样子也有些不忍,歉意的看了荣妃一眼才道:“实在是胤祚这孩子太不懂事了,不留神打翻了砚台泼了三阿哥一身上的墨,两个兄弟就打在一起了。”   她即没有说是胤祚的错,也没有说是三阿哥的错只想着息事宁人,却比荣妃更讨康熙的高兴,康熙实在没有多少心情管这些事情,三阿哥被小了自己三岁的弟弟打了,面色也不好,康熙看了看脸上一点伤都没有的胤祚真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头疼,不管是因为什么,打架就是不对,就个打五十大板:“今儿晚上的晚膳都不准用,好好的饿一饿,清醒清醒。”   荣妃还要说话,恩和却先开了口打岔:“皇舅舅今儿晚上吃酒酿清蒸鸭子好不好?”   胤祚拉了拉德妃的手,德妃会意先退了下去,荣妃还站在当地,康熙冷了脸,看荣妃:“还有事?”   荣妃宠*少了,生怕别人看不起,就总*在别的事情上要强:“明明是老三被打了,皇上怎么还要罚他?”   康熙冷笑道:“到底因为什么你自己问老三,他要是不先动手自己能挨打?自己技不如人要怪谁?”   康熙原来什么都清楚,荣妃的神情一僵,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恩和跑过去拉着荣妃的手:“荣妃娘娘去看看恩和暖房里的花吧开的可好了。”   荣妃松了一口气,顺势退了下去。   等荣妃走了,康熙笑着捏了捏恩和的鼻子:“鬼机灵!”   恩和笑嘻嘻的道:“荣妃娘娘站在这里怪难受的,又是三阿哥的额娘,没脸面了三阿哥也不好!”   康熙笑了笑:“真是小瞧恩和了,年纪小大道理到懂得多。”   恩和小胸脯一挺:“恩和跟了老祖宗两年了,总是学了点东西的!”她说着又渐渐没了笑意,康熙也低叹了一声,牵着她的小手:“走吧,多陪陪老祖宗。”   60满月   台子上正演着《浣纱记》,一众福晋夫人们正看的热闹,持觞听得一旁的媳妇低语了几句,脸色变的不好,忙到恩和身边轻声道:“说是外头有个有身孕的女子,当着众人的面说她怀了主子爷的孩子!”   恩和一怔,也没想到自己当先想到的是说谎,半响才道:“人呢?”   “哪能让她这么闹?早关起来了,只是毕竟闹的知道的人多了。”   持觞后面的意思是,恩和若要下手还是要顾及些的。恩和听她这口气有些失笑:“人既已经关起来了就好,这事情总归不能闹大,让人去给爷说一声,要怎么做全看他。”   持觞有些着急,还要说话,一旁的七福晋笑着道:“嫂子在跟自己的丫头说什么悄悄话,说出来也让咱们乐乐。”   舒云瞧了一眼持觞笑着开口说七福晋:“第一次见你,觉着你是个腼腆的,见的次数多了才知道你是个促狭的。”她说着就岔开了话题。   荣安笑着推恩和:“你是主人,要招呼的人多,哪能一直在我们跟前?去忙你的去。”这一正一侧到是难得的同心协力帮着恩和解围。   恩和感激的笑了笑,看了一眼七福晋那淡淡的笑脸,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得罪了她了。   五福晋轻笑:“果真是亲妯娌,咱们都比不上。”   荣安仰着腮帮子笑:“怎么着,五嫂这是吃醋了?”五福晋笑着直摆手:“罢,罢,罢我是惹不起!”   恩和虽说心底里相信胤祚,但到底有些魂不守舍,便借口看孩子,在一旁避了避。   前面男客也在喝酒看戏,胤祚得了消息,立时就觉得是有人想故意陷害他,毕竟明天就是册封大典,怎么能闹出这么不明不白的消息?   胤禛看他神情不对,询问的看向了他,胤祚摇了摇头,又招呼了众人几句去了花厅外,叫岳岩在跟前:“怎么回事?”   岳岩皱着脸:“刚去问了问,只说是爷在军中宠幸了她。”看他的样子也是相信这事跟胤祚有些关系的。   胤祚越发皱紧了眉头,他在军中有没有招过军妓大家有目共睹,就是真有人要欺诈,也不应该用这么明显是假的的借口呀?他到糊涂了起来。   老十大着嗓门在里面招呼:“六哥,你也太不厚道了呀!儿子女儿满月,还不来陪我们喝酒?”   胤祚转身朝里面笑骂了一句:“好酒好菜都堵不住你的嘴,这就来!”   又转头低声对岳岩:“福晋知道没?”   岳岩苦着脸:“福晋怎能不知道?”   胤祚便叮嘱岳岩:“千万派个可靠的人去给福晋说一声,‘这孩子是谁的都不会是我的,我千真万确没有对不起你!’”岳岩听着都觉得有些尴尬,胤祚却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叮嘱了两遍才进去。   岳岩只得派了个人去跟恩和说了一次,恩和听的便轻笑了起来,她信他。恩和转身吩咐荷叶:“务必找几个人好好把那女子看着,一点闪失都不能有,在找了府里的良医去看,看她是不是真有身孕,到底有几个月了。”谁知道会是什么陷阱或是阴谋。   荷叶应了一声,匆匆退了下去。   得了胤祚的话,恩和觉得轻松了许多,便又照样去招呼众人,中间又将两个孩子抱了出来,又不哭闹,又长的乖巧可*,很得众人的喜欢,又收了一大箩筐的夸赞和见面礼。   宫里照旧来了赏赐,这次到是李德全亲自送过来的,还宣了孩子的大名,五斤给起的弘涵,桃子竟也得了个名字叫做慧蓉,桃子作为皇孙女也算是头一份了。   李德全看了两个孩子,笑着同恩和说话:“来的时候太后让奴才捎句话,得空就抱进去让太后瞧瞧。”   恩和忙应了一声,又有跟前人给李德全塞了银子,他又是忙人,宣旨完就走。   等着李德全走,都又是一堆的恭维。   沉默的琪鞲瘢坪跞缃裨椒12氖轮刂兀抟庵芯陀蒙钏嫉难凵窨炊骱停坪踝茉谧聊バ┦裁础   满月宴很成功,除过半中间出现的那个自称怀了胤祚孩子的女子。   直到送走了所有人,又安排下面人将今天收的礼登记造册放进库房,恩和才得了闲,也才见着刚刚闲下来的胤祚。   恩和正站在廊下正在跟丫头说着什么,胤祚从外头大步走了进来,等看见恩和又不知觉得放慢了脚步,他以为恩和会信任他,但这个时代这并不是什么错事,少了一层道德约束,难道恩和还会信他?若不信他不能怪恩和,但他却会觉得悲哀。   他正想着,恩和已经转过了身,见是他,又是眉梢眼角都透出了笑意,下了台阶:“爷回来了。”   胤祚怔了怔,看着她清澈透亮的眼睛,看不到一丝阴影和杂质,他忽的也咧嘴笑了起来,大步走到恩和跟前,牵了她的手:“孩子可还乖巧?”   恩和笑着同他往里走:“今儿可是大大的长脸了,不哭不闹的。”   院子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两人看,见两位主子丝毫不受影响,有松了一口气的,也有微微失望的。   进了屋子看了两个睡着的孩子,胤祚就不知道该怎么说,到是恩和推了推他:“不去瞧瞧那个自称是怀了爷的孩子的女子?听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她挑着眉看他,满眼的揶揄之色,胤祚却无端的放松了下来,仰躺在榻上:“自然是要去么,你同我一起。”   恩和扬了扬手里的绣绷子:“我还有活干。”说着在他身侧坐下,胤祚笑着夺过去,起身里了里袍子牵着她的手:“做那劳什子干什么,难道没下人,去瞧瞧那个冒充的人才是正经,我若有哪思虑不周的,你到还可以提醒提醒我。”   恩和不去是为了表示对胤祚的相信,胤祚硬要恩和去却是为了让恩和踏踏实实的信他。   恩和到底拗不过胤祚,还是起身同他一起去了关着那女子的地方。   只是没想到两人思来虑去的事情实际却是个大大的乌龙。   薛止瞪大了眼睛看着胤祚:“错了,错了,一听声音就不是,你不是他。”   胤祚也皱眉看她:“你不是四哥的么?”   薛止往前迈了一步,希冀的道:“爷说宠幸我的那位其实是四阿哥?”   恩和有些哭笑不得,这种事情到底是怎么搞错的?   薛止同春儿都是军妓,春儿得了三阿哥的宠幸,薛止却得了胤禛的喜欢,只是总是夜里才能见上,她又从未敢仔细看过那人,只知道声音,有一次远远的瞧见跟胤禛相似的胤祚,问别人说是六阿哥,她便一直以为宠幸自己的是六阿哥。   薛止的容貌出众,几个阿哥到都有所耳闻,听说胤禛还算喜欢,便没人敢碰她,就如同得三阿哥喜欢的春儿一般。   恩和瞧着薛止那足有六个月大的肚子,叹息了一声,胤禛如今有三子,身份也都不俗,即便薛止能生个阿哥,他也未必就看的上眼。   只是这事情毕竟并不是胤禛的错处,就算闹出来也是当时军妓管事的错处,到底若真是皇家血脉,一是不能流落民间,但也一定不容混淆。   胤祚也犯起了难:“即你知道不是我,我看在你这大肚子的份上也就不跟你计较及污蔑我名声的事情,今儿天也晚了,阆衷谖艺飧献∫煌恚鞫愀萌ツ木腿ツ摹!   薛止便怔怔的落下了泪:“我不过贫贱之人,若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哪敢踏足阿哥们的地方?若有冲撞之处还请爷和福晋见谅。”   跟恩和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恩和看着薛止的举止形容到是生出了几分怜惜,女子不易,若不是能借着春儿从哪逃脱出来,这辈子也是生不如死。   她叹息了一声,同胤祚出了屋子,胤祚便叫了人去给胤禛送信。他将人留下主要还是怕胤禛有什么打算,到让他给耽搁了。   胤禛正在正房里逗弄抱在一起的三个儿子,阿哥里面如今可没有哪一个比他儿子多的,他看着儿子觉得欢喜,心情不免就好了好几分,难得的神情柔软,笑着对李氏:“老大你养的好,跟足月生下来的老二没什么区别。”   荣安听了这话酸溜溜的道:“爷如今心里眼里只有李姐姐,把我跟我们三儿都忘在一旁了。”   三人里面也就荣安敢这样撒娇,偏偏脾气不好的胤禛从来都不生气:“怎么越发*使小性子了?都是爷的儿子,爷都喜欢。”   荣安抿嘴笑,又挑衅的看了一眼李氏,李氏转过了头。   舒云正要说话,见苏培盛从外头进来,在胤禛耳边低语了几句,胤禛的神情便怪异了起来。   胤禛说了句还有事,便撇下一屋子的女人往外走,众人即便在不心甘情愿,都要起身送,知道胤禛走了,几人这才收起了脸上友好的笑意,各自散了。   胤禛到的时候,胤祚和恩和正在用晚膳,听见胤禛到了要迎他进屋子,他摆了摆手,只说接薛止走,便在无言语。   恩和站在屋子里只看得见大红灯笼下披着斗篷的胤禛模糊的身形,猜测他接走薛止的原因,因为这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不过一个无依无靠的军妓,若没人理睬,在京城偌大的地方只有身亡,甚至不用胤禛动手,胤禛并不缺儿子。   胤祚送走了胤禛也有些疑惑:“这实在不像四哥的作风。”   恩和让人收拾碗筷,转过屏风进去换衣裳:“是薛姑娘命好吧......”   听说薛止怀孕,胤禛原本是不用理会的,他有三个儿子,一点都不缺子嗣,但大悲寺的主持曾给他批命“一切宏图大志,皆从四子身上而来”,若薛止这一胎生的是阿哥,那刚好是四阿哥,那么就是他最最应该看重的儿子。   但生母偏偏却是一个军妓。   等着恩和和胤祚洗漱了躺下,胤祚揽了恩和的手就不老实起来,恩和笑着直躲:“整日的就想这些事情。”   胤祚揽着恩和的腰肢使劲往跟前一带,两人就密密的贴合在了一起,那□的滚烫让恩和想忽视都不能,手也伸进了恩和的衣裳里,光滑细腻的肌肤几乎化在胤祚的手里,让他急不可耐的攀上了那柔软的高峰,吻上了恩和的红唇,含糊的道着想念......   这一夜注定无法入眠的还有个三阿哥,他看的命一样重的春儿不见了,门房的人哭喊着说是春儿卷了钱财潜逃了,三阿哥却怎么都不信,带着人疯了一样四处找,三福晋听说三阿哥一夜未归,也是久久无法入睡。第二日就是册封大典,三阿哥竟然不管不顾到了这种地步,这个春儿如何能够留下?   61暗潮   皇上大封皇子,封皇长子为直郡王、皇三子为诚郡王,皇六子为仁郡王,皇四子、皇五子、皇七子、皇八子俱为贝勒。   虽说因都知道胤祚有功必定要厚赏赐,但越过前面几位阿哥一跃成为郡王,还得了一个仁字的称号,还是让众人咂舌,前头刚册封完后头恭喜的人络绎不绝,有走门路想在王府当差的,有拉关系想要投靠胤祚的,多的不胜枚举,恩和全部让邱先生打发,若有能用的自然留下,若不能用就好言送走,站的越高看的人越多。   接着府中按规格改制,王府的扩建种种事情都聚在了一起,因又是好几个阿哥同时有事,材料都涨价了。   恩和得了一个大太监,两个跑腿的小太监,都是胤祚安插的人,大太监叫邹峰,三十来岁,圆脸无须到是很得恩和的眼缘,两个小太监一个叫小连子,一个叫小有子,难得的诚实可靠又不死板,到让恩和满意,见面就给赏钱,恩和跟前的人都也温和好相处,很快就成了自己人。邹峰是恩和跟前的大太监,也就成了后院的总管事,也有个从五品的官职在身上,他空降而来,若恩和不伸手帮他,他要立足很是要费些心思。   太监跟外人不同的是,他们无儿无女,比旁的人更忠心主子。   邱先生一时也有了个五品的官职在身上,邱太太专门还宴请了一次众人,岳岩,张润年,大泽大江,都有了官职,且不算小,府中几乎人人得意高兴。   忙了好些日子,事事才算大致有了样子,这才听说三阿哥府上闹僵了,甚至一点应有的喜意都没有。   恩和问胤祚,胤祚迟疑了会道:“春儿的事情暴露了。”   恩和一怔:“我就说往常给三嫂送去东西她都是冷冷淡淡的,她定是怪上我了。”   胤祚抱着桃子在屋子里走动:“她要是怪上你,那是她自己心胸狭窄,这会闹僵不为别的,有人说看见三嫂把春儿卖了,三哥在家里要跟三嫂拼命。”   恩和惊讶的道:“三嫂好歹也有身孕,三哥怎能?”   胤祚就叹息:“这事咱们外人实在不好说,也说不来对错的。”在胤祚看,春儿有什么大错,三福晋卖了春儿其实并不明智,相反是最最愚蠢的做法。   事已至此恩和也不能强求三福晋不怪她,便也只丢在了一旁。胤祚抱着桃子走了一会,又抱着桃子躺在了床上,跟恩和说别的:“宫里的几个姐姐,终身也快定下了,五姐的婚事年前就办了。”   提起五公主,恩和觉得牙疼一样,吸了一口气。   胤祚瞧她模样有趣,笑着同桃子说话:“阿玛说的你额娘心虚了哟!”   恩和一笑,在他身上捶打了几下:“在女儿跟前胡说八道什么?”   胤祚便耍赖:“看看你额娘恼羞成怒了!”桃子懂什么,皱了皱小鼻子,拳头握的紧紧的,一会就自己睡了过去。   恩和抱着桃子放在了摇篮里,回身就掐胤祚:“让你在胡说?我有什么可心虚的,你说清楚?”胤祚大笑,抓着恩和的手,一把就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开个玩笑,何必当真?”   恩和小老虎一样,越发不依不饶,张嘴就要咬胤祚的胳膊,胤祚直躲,恩和就笑着踹他的腿,胤祚一面躲,一面还要亲恩和的面颊,两人你来我往的闹了一会,就闹出了火气,大白天的就闹在了一起。   恩和趴在床上扶着床架子,被撞的支离破碎,香汗满身,隐约透过帐子还能看见外面的耀眼的光,越发觉得害羞又觉得刺激,不自觉的又叫出了声。   胤祚扶着恩和的腰身,大开大合,黑眸里仿佛开了一朵妖艳的花:“好恩和,叫出来,我喜欢......”   谁能料到大白日的有这事,邹峰人精一样,早赶了丫头走的远远的,又吩咐:“烧了热水备着。”果真一会就听得里面要水,忙让人抬了进去。   日头都偏西了,孩子哭闹着找恩和,邹峰才让奶娘给抱了进去,恩和的眉梢开了数朵桃花,脸上的潮红还未散尽,看着娇弱无力,说不出的妩媚风流,瞪了一眼一旁的胤祚,才抱了两个孩子在跟前喂奶。   偏偏胤祚也不走,又在跟前凑热闹,好一会才惹人嫌的去干自己的事了。   终于有了空闲,第二日就要把孩子抱进宫去,太后先前专门说过要见见,便先去了慈宁宫。老人家看着孩子,眼睛几乎笑没了:“听李德全说长的好看,果真就如此,孩子你也养的好,白白嫩嫩的。”   恩和抿嘴笑:“也是托了皇玛嬷和皇阿玛的福气。”   太后又让人拿了一对玉佩出来:“第一次见孩子,你拿着给他们用。”长者赐不敢辞,太后赏赐,恩和忙跪下谢恩。   老太太显见是很喜欢五斤的,抱在怀里不撒手,一个劲的夸,身旁的嬷嬷笑着提醒:“郡王福晋还要去德妃娘娘处。”老太太才恍然道:“你额娘必定也很惦记,快去吧。”   恩和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道:“以后还带着孩子过来给皇玛嬷请安,皇玛嬷可不能嫌烦。”   太后直笑:“盼都盼不来。”   恩和便起身告辞,抱了两个孩子又去了德妃的永和宫,去的时候德妃竟然是在正殿外站着候着,恩和一时竟有些受宠若惊,还不及行礼,德妃就笑着招手:“还不把孩子抱过来给额娘瞧瞧?”   德妃何曾跟她这样和蔼的说过话?恩和觉得自己大大的沾了孩子的光了。   德妃抱着两个孩子,看着这个也好,看着那个也好,在看恩和就也觉得顺眼多了,难得的好脾气的问了她不少话:“孩子平时吃的怎么样,夜里睡的好不好,几个人在跟前当值?”   恩和都认真的回答了。   气氛便越发好了,正说着,外头报皇上来了,德妃眼角的笑意就越发明显,携了恩和向外走,迎接康熙。   康熙心情到也不错,大抵是知道恩和来了,特意过来看孩子的,叫了两人起,就看孩子,见五斤跟胤祚小时候很是相像到来了兴致抱起了孩子。   恩和想她儿子真争气,康熙一抱就醒了过来,也不哭,就吐着泡泡攥住了皇上的袖子,任谁扯都不撒手,德妃凑趣:“他才这么小就跟皇上亲,可见这缘分都是天生的。”   有个孩子天然性的喜欢一个人,任谁都会觉得心里舒服,康熙解了腰上的玉佩就给了恩和:“给孩子拿着回去玩。”   恩和看了一眼德妃,口里道:“定是皇阿玛惯用的东西,给他小孩子也用不起。”   康熙笑着摆手:“朕的亲孙子,又是龙凤胎,有什么用不起的,你收着。”   恩和这才谢恩收下。   宜妃在宫里听说康熙特意去看,扯着手里的帕子哼了几声,吩咐下头人:“把那给孩子用的项圈和针线都拿上,咱们也去沾沾那龙凤胎的喜气。”她说的阴阳怪气,众人便知她心情很是不好。   德妃听说宜妃到了,垂了垂眼笑:“她总是这样热心。”   宜妃进来行了礼,笑着张口就来:“听说龙凤胎来了,臣妾特意过来沾沾喜气。”见着康熙抱着孩子坐着,拿了个五彩线编着的平安符就来给五斤带:“这是大悲寺开了光的护身符,臣妾特意让人过去求的,只等着这两个宝贝蛋来了给带上。”到是桃子的护身符给了一旁的奶娘,自己并没有亲自动手。   康熙将那平安符拿在手里看了看,看着也是费了心的,心里也觉得满意:“你有心了。”   这话竟说的德妃和宜妃心里都不大自在起来,宜妃觉得皇上口气似乎是跟德妃六阿哥一家,自己成了外人,德妃觉得,好好的自己的孙子,皇上又在自己的殿里,到让外来的宜妃得了风头。   德妃眼眸一转,转移话题:“还是臣妾抱会吧,这孩子分量可不轻。”   康熙摆手:“到确实是比别的孩子抱着瓷实,这说明小六和他媳妇养的好。”   康熙到是第一次正面夸赞恩和,老爷子平常对儿子们的媳妇并不关注,最多关注的也是儿媳妇的娘家,恩和因为胤祚的缘故,到是让老爷子记下了,如今又为皇室养了龙凤胎,到底就跟别的儿媳妇不一样了,有功之人,自然是多给几分体面。   众人似乎都能明白皇上的心思,凑趣的夸赞了恩和几句,恩和到有些尴尬了起来,她哪里就有这么好。   皇上日理万机,坐不了多久,才要走,五斤忽的大哭了起来,宜妃看了一眼康熙的神情,对着德妃幸灾乐祸了起来。   康熙确实有些尴尬,恩和忙接过了五斤抱在怀里,小家伙哭得歇斯底里,一点都不同往常,恩和隐约就觉得不大对头:“孩子从来没这么哭过,别是哪里不舒服。”   德妃听了这话立时就要叫太医,康熙一时也不走了,转等着太医过来查看。   正殿里的气氛便有些不对头,德妃皱着眉头,跟宜妃坐在康熙的下首,康熙锐利的目光在内殿扫视了一圈,便只慢慢的品茶。恩和跟在后殿看太医诊断。   似乎并没有费多少事,太医是德妃的人,凑到跟前一看,就将五斤脖子上刚刚宜妃给挂上去的护身符取了下来:“奴才闻着有夜安草的味道,若长时间闻着这味道大人或不受影响,小孩却会变成傻子。”   恩和垂了眼,轻哄着五斤:“你确定?”   太医道:“这种草药,怎可能闻错?只是却不知小阿哥为何会大哭不止。”恩和吩咐邹峰:“带他去前面给皇上和两位娘娘回话。”   邹峰忙应了一声。   恩和轻柔的哄着哭肿了眼睛的五斤,要了水喂给五斤,中间却换成了空间水,喂了几勺子,五斤彻底不哭了,恩和才放下了心,交代了奶嬷嬷好好照顾着,自己就去了正殿。   她知道她的孩子惹的不少人嫉妒了,也因此她要让所有怀着坏心的人明白,要敢做就要敢承担后果!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发文,网速太烂,一晚上都发不上去,只能今天早上过来在发,请妹子们见谅   62凶手   德妃生性朴素,殿内并没有太过奢华的物件,只她喜欢牡丹,一年四季,不论什么时节都有一大捧牡丹养在瓶内,只这一样却也足够昭示她的身份和地位。   大殿里太医的话每说一句宜妃的心就冷一分,德妃却在飞速的盘算应该如何应对。   太医的话音刚刚落下,宜妃就猛然变了脸色,想要先声夺人,德妃看了一眼康熙,极其沧桑的叹息了一声,眼泪滚滚的落了下来,当先开口:“幸亏老天保佑,若不是五斤这孩子有神明保佑,自己哭闹了起来,只怕必定是遭了逮人的毒手,天降祥瑞,却偏偏孩子成了傻子,不知道那些文人又要怎么说嘴?”   她看似只是独自伤心,却已经恰到好处的点名的事情的严重性,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暗害孩子的问题,这上升到了政治问题。   康熙的眼神果然越发锐利,扫视了一眼宜妃,宜妃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上,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她又惊又怒,心里也在飞速的思索,到底是谁敢借着她的手加害这对龙凤胎,且万万没有料到的是,皇上目睹了所有,她就是辩解多显得苍白了起来。   德妃看宜妃惊恐交加,说不出的惹人怜惜,咬了咬牙,自己也跪在了地上,落泪道:“臣妾虽是不想相信,但连皇上都看在眼里,平安符是宜妃给的,又亲口承认是专门派人求的,又亲自带给了孩子,这还能有假?”   她说着又哭着当面问宜妃:“我便是有哪里得罪了你,你打或者骂我都可以,何苦拿孩子出气?难道五阿哥,九阿哥以后就一定不能生个龙凤胎,何苦这样?”   德妃步步紧逼,宜妃一时实在无存辩驳,连康熙似乎也信了德妃的判断。说白了今天的事若不是五斤自己哭闹起来,只怕等孩子彻底傻了,都不见得能查出真相。   恩和听见,心里不免对德妃又高看了几分,如果这件事情幕后之人比宜妃身份还高,那就是德妃完全不能撼动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借着这件事情拉了宜妃下马,若这件事情后面的人身份一般,德妃自己私底下更可以自己解决,那么拉宜妃下马就更是应该。   幕后之人不见得能查出来,但现在这一切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能震慑住其他人,让孩子不在多次的受到伤害。   恩和也跪在了地上向康熙磕头:“儿媳求皇阿玛彻查此事,以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皇室子嗣怎能谁想残害就残害?长此以往下去*新觉罗氏如何才能兴旺?若人人因为一己私怨就将手伸向子嗣,*新觉罗危以!”   恩和这一席话说的德妃几乎要赞叹出声,宜妃哀求的看着康熙,掩面落泪,几乎咬碎一口银牙,连康熙也才正儿八经的看向了这个六儿媳,她似乎愤怒,但又似乎很平静,头上的凤头钗纹丝不动,映着照进殿内的日光,发出夺目的光彩,不是一直说她有勇无谋么,怎的就说出了这么一番,让他想要忽视这件事情都不成的话来?   恩和说的对,这种事情是最最不应该姑息的,如果他不能摆出应有的姿态,底下的人只怕会越发肆无忌惮形势,人丁都不兴旺,家又如何能兴旺,家不兴何以兴国?   帝王身上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威压,让地上跪着的三人越发显得多了几分渺小,康熙起了身,话音里甚至听不出多少起伏:“这事让慎行司接手,务必查个水落石出,至于宜妃......”他说着转脸看向说不出柔弱的宜妃,话音里依旧没有多少波澜:“宜妃闭门反省,事情查清楚之前,不得踏出宫门半步,若有违抗,一律按抗旨不尊算。”   宜妃的脸瞬时惨白,几乎瘫倒在地上,她进宫这么多年,从未遇到过这样折辱她的事情。   德妃和恩和高呼万岁,送着康熙出了永和宫,有太监进来搀了宜妃出去,宜妃从德妃身旁经过,忽的回头看向德妃,阴狠的道:“别以为你就会得逞!”   德妃扶了扶头上发钗,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些微停顿的进了内殿,宜妃被这蔑视的眼神气的只觉得脑袋轰一下炸了一般,挣扎着要撕扯德妃,却越发被太监拉的紧,衣服也扯的歪歪斜斜,前所未有的狼狈出了永和宫。   恩和扶着德妃进了内殿,德妃慈*的弯腰看了看睡熟的五斤,见孩子面色红润气息平稳,才算放心,起了身招手叫恩和去外头说话:“你刚才说的好,就应该这样,以后有什么事也不用怕,还有额娘和胤祚给你在前头顶着,总不能让别人以为咱们家的孩子想欺负就能欺负。”   或许是这件事情深深的让两人体会到了两个人早已经成为了一个利益的整体,不知觉间先前的芥蒂就淡了很多,互相说话的时候情绪也平稳了很多。   恩和接了宫女手里的茶捧给德妃:“额娘的意思,我明白,如今也只看着怎么做接下来的事情好一些。”   德妃轻啜了一口茶:“这事情若做的好就能伤了宜妃的元气,但有一点你我必须明白,五阿哥毕竟养在太后跟前,想要彻底拉她下马,并不可能。”   或许先前还有宫中人之间的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的想法,现在的恩和只怕丝毫都不敢有了,她跟德妃早已经荣辱相关,打压德妃的对手,其实也是在打压她的对手。   “这个儿媳也能明白,如今多半是为了震慑别人,以后不敢轻易在动孩子,只是查不出真凶毕竟心里不踏实。”   德妃笑了笑:“还真是个傻孩子,真凶能是谁?掐着手指头一算也就那么几个人,这几个人你又哪个不该防?”   恩和一怔叹息了一声:“到底是儿媳年轻了些,还请额娘以后多多教导。”   德妃似乎很满意恩和的表现,抿了一口茶,托着腮帮子,目光投向了窗外,因为思索事情,那双柔美的眸也渐渐深了起来。   宜妃被关,这消息几乎瞬时传遍了后宫,让所有人惊呆的同时又难免幸灾乐祸,宜妃常年受宠,欺负的人也不在少数。   五阿哥得了消息就要五福晋去太后跟前求情,五福晋心里便有些愤愤的,好事都想着他的侧福晋,到了这种事情上就必须她出门,但她到底不敢推诿磨蹭,收拾了一番就来见太后,进了慈宁宫却听说太后身体不适,并不见外人,五福晋便知道太后这是不想插手的意思,回去给五阿哥说了,五阿哥急的原地直转圈:“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五阿哥养在太后跟前却似乎跟宜妃情分极好,甚至都比九阿哥还亲宜妃,五福晋想着自己表现的时候来了,瞧着五阿哥的道:“我给爷出个主意爷听不听?”她见着五阿哥眼眸一亮,越发得意了几分,带着几丝笑意:“爷不若去跟六弟说说,这事情必定不是宜妃娘娘所为,爷跟六弟又一贯亲厚,终归是不能因为这事坏了兄弟情义,只要六弟这边不特意为难宜妃娘娘,这事情多半也就不了了之了。”   五阿哥一怔,冷笑了一声:“我说你是个蠢货,果真是夸你!若我自己的孩子被别人陷害,还有心思听别人来说兄弟情谊?只怕不反目成仇都是好的!我去找六弟,难道要人家将我扫地出门你才高兴,蠢妇!无知!”   五阿哥越发被气的想要动手,就是找不到个称手的东西,最终也只摔了个茶碗怒火冲天的出了屋子。   五福晋一时又是羞愤又是难过,掩面直哭,她的奶嬷嬷胡氏一面安慰,一面又叹气,福晋仿佛是天生少了根经,总有些不同常人的样子,外头人不知道只当五阿哥是不喜*五福晋,却不知五福晋自身问题太多。   八阿哥即将大婚,胤祚,九阿哥都在八阿哥的府上帮忙,九阿哥得了宫里的消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在一旁正跟工匠谈的兴起的胤祚,有些难受的别过了眼,即便兄弟们感情一直不错,但终究因为不是一母,总有些无法避免的冲突,如今渐渐都成家立业了,这种矛盾就越发尖锐突出。   八阿哥似乎也想到了这上头,微微出神,片刻之后才道:“去走走段氏的路子,怎么都不能让皇阿玛厌弃了宜妃娘娘,慎行司你也去打点打点,李德全那不要忘了,不会有大事的。”   九阿哥艰难的点了点头。   听说胤禛在外头找胤祚,八阿哥和九阿哥对视一眼,八阿哥转身朝里走:“我不见他。”   胤祚不想为难八阿哥和胤禛,自己出了府去见胤禛,胤禛冷脸盯着胤祚,半响才道:“你到是还有兴致在这里帮忙,人家都算计到你的孩子身上了!”   胤禛说话刻薄,但很少这么说胤祚,胤祚一怔:“出了什么事?”   胤禛冷哼了一声,上了马:“有人暗害你的孩子,宜妃被皇阿玛关了起来。”   虽说不是明说,但也极其清楚,胤祚有些着急的道:“孩子怎么样?恩和怎么样?”   胤禛看都不看他,只说:“以后还是离得远一些,这样就不至于出了事太过难看尴尬。”胤祚也只是有些自乱阵脚,想着孩子若有什么事,胤禛怎么可能不说,只说这些有的没的?事情他也能有个大致的猜测,他想着胤禛后面的话怔在了原地,日头偏斜,将余晖镀满了门前这棵上了年纪的柏树,说不出的沧桑挺拔,胤祚落寞的站着,才忽然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做就一定能够做到的,就比如兄弟们之间,终究有一日会变样,与其到后面难过,还不如开始就离的远一些,原来胤禛早早的就看明白了。   张润年早牵了胤祚的马出来,胤祚翻身上马朝着张润年道:“我去宫里接福晋,你去跟八贝勒和九阿哥说一声,就说我先走。”他本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终也只叹息了,朝紫禁城方向策马而去。   63明了   马车里,恩和和胤祚只说了当时的情形,一时便都沉默了下来,原本以为有很多话要说,不知怎地此情此景之下,竟都无言以对,恩和闭目浅眠,胤祚将两个孩子都抱在怀里透过车帘向外看。   天渐渐暗了下去,街道上也没有多少人,有些酒楼已经挂起了大红的灯笼,隐约可以看见楼上人影攒动热闹非凡。胤祚又看向了躲在阴影里的恩和,看不清她的面庞却可以想见她的疲惫和愤怒,他又心疼起来,说到底能陪他一辈子的是眼前的这个女子,不是兄弟也不是孩子和父母,他可以委屈任何人,却并不忍心委屈她。   马车嘎吱一声停下,张润年在外头道:“爷,福晋,到了。”   恩和睁开眼,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走的这样快。”声音里还透着沙哑。   奶嬷嬷在外头接了两个孩子,胤祚先下了马车,又扶着恩和下来,给了她笼了笼斗篷:“这么累,一会洗漱了就歇下。”   恩和抿嘴一笑,点了点头。   曲折迂回的长廊下挂着引路的大灯,晚风里还夹杂着桂花的清香,恩和抬手里了里鬓边的碎发,手腕上的红宝石镯子散发出莹润的光,胤祚看的有些怔怔的。仿佛有一泓温暖的水将他包围,他觉得舒畅惬意,又觉得无可替代的温暖安心,这里是他的家,面前的人才是给她无可替代的归属感的人,旁人似乎都成了外人一般。   他这样想着,终究是明朗了起来,牵了恩和的手,关怀的问她:“今天气坏了吧?”   恩和转眸看他,见他眼眸澄澈,不见阴影,终究轻笑道:“当时很气,后面就好多了,毕竟宜妃娘娘也已经被关了起来,皇阿玛又答应彻查。”她这样说着,依旧一眼不错的盯着胤祚,从他面上看不出勉强和失望,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接着道:“额娘对我是从来没有的和蔼好说话,事情也愿意跟我商量,我们坐在一起说了好半响的话,现在想,额娘为我们在宫里受累,做儿女的也不能拖后腿。”她这话也是说给胤祚听的。   从一开始利益就已经冲突了,或许在他们年幼不只事的时候,德妃就暗害过九阿哥他们,宜妃也没有少暗害胤祚几个,如此又如何能够和平相处?想要真的兄弟情深,都是空谈,胤祚大抵也明白,只是终归一时有些转不过弯,不过这会似乎好了很多。   胤祚叹息了一声,又笑:“你说的我明白,在说还有谁能比过孩子和你重要?该怎么做我心里有谱。”   恩和有些心疼的回握住他稍显冰凉的手:“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一直陪着你。”胤祚看恩和,眼眸璀璨温暖,盛满了温情,说不出的柔和温暖。   胤禛回了府,去正房见了舒云,舒云大抵也听到了风声,迎着胤禛进去给他倒了茶水,在他身旁坐下轻声询问:“六弟妹和孩子没事吧?”   胤禛喝了口茶才道:“没事。”顿了顿接着道:“你明个专门过去看看就是,有空再进宫一次,看看额娘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舒云应了一声。   内造青花瓷的茶碗被胤禛握在手里转了几圈,晕出的热气让他面庞都有些模糊,沉默了好半响他才跟舒云道:“在军营的时候我宠幸过一个叫做薛止的军妓,我也专门查过,她自始至终也只侍候过我一个人.......”   舒云面上不见急躁不见意外,一丝胤祚不想看到的表情都没有,依旧柔和淡然,认真倾听,仿佛胤禛是在说着她极感兴趣的话题,胤禛不自觉的放松了很多:“她身怀六甲,又被人救了回来,我在外头置办了个宅子,将她先养着,也就三个月她就要生产。”   胤禛思来想去这事情还是要跟舒云说,不论这孩子以后是要留在府内,还是要做其他打算,后宅之主舒云都不能越过。   舒云将胤禛手里的茶碗接过,给他添了热茶又递给他,才不徐不疾的道:“爷的子嗣是不能流落在外,爷这样做是应该的,爷如今应先给薛止脱了贱籍,在给她寻一个妥当的身份安置,若这事情并不是闹的人尽皆知,大可以说着是咱们府上外头庄子上的格格,有了孕咱们也知道的迟,若有人知道薛止姑娘的身份,且不少,爷就要好好思量思量了。”   她说的条理分明,又为胤禛做了极好的打算,胤禛便觉得自己找舒云是找对了:“若不然,等她生产的时候便去母留子,在把孩子给个身份干净的人养着。”   舒云握着茶碗的手紧了紧:“这种事情,便不是我能随意置喙的了。”   胤禛很满意和舒云的谈话,自然的就留宿在了正院。   薛止坐在窗前看着天上大而明亮的月亮,浅浅的吟叹:“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她哀叹一声,身边的丫头就劝她:“夜深了,姑娘身子重,歇了吧。”   薛止摸着自己的肚子,微微攒眉,不自觉又落下了泪,自从十岁家中忽逢巨变,她尝尽人世辛酸,若不是机缘巧合,她又哪有命怀了这么个孩子,又能这么安逸的养胎?聪慧如她越发知道,她若生下孩子,必定不能留下性命,为了孩子便是死了也甘愿,但到底意难平。   她叫丫头收拾笔墨:“我写几个字就睡。”丫头不敢怠慢只能按她的吩咐做。丫头又不识字,也不知薛止在帕子上写了什么东西,但又觉得不是什么紧要的事,就丢在了脑后。   薛止在帕子上写好字,就放在了身上,等到侍候的人歇下便将帕子折好,塞在了她身上唯一一副空心镯子里面,若有机缘,但愿孩子能知道一切......   段氏正在给太后抄写佛经,有太监捧着个紫檀木的盒子进来,宫女入画在段氏耳边低语了几句,段氏卷唇轻笑,满室生香:“端过来我看看,九阿哥送了什么东西?”   太监应了一声,忙将盒子捧到段氏跟前,入画打开盒子,段氏看了一眼,眼眸里盛满笑意:“他到是有心了。”她伸手把玩着盒子里的珠宝吩咐跟前的太监:“东西我收下了,你去跟九阿哥说‘原本就是他不嘱咐,我也是要尽些绵薄之力,只是如今东西他即送来了,我若不收到显得生分,让九阿哥觉得我不是诚心帮忙,因此我才收下’。”太监忙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她将个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拿在手里看了看,随手就赏给了身边的入画,入画大喜,忙谢恩,段氏淡淡的摆手,起了身出了内殿往外面廊下看雀儿,她早就想跟八阿哥几个搭上线了,不想竟有这等好事送上了门,后宫还是维持原貌的好,这种各方势力角逐中趋于平稳的后宫,才更利于她的生存。   慎刑司查案的最终结果也只是各方势力角逐的结果,宜妃宫中有大批人落马,甚至一些角落里的人都有被牵扯上的,宜妃伤筋动骨,但毕竟这事情最终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她还是清清白白,最终也只是得了个监管不力的罪责。八阿哥大婚,她的禁令就解除了,有五阿哥和九阿哥在,还有后面一个太后的面子,这事既然查出来不是宜妃做的,那怎么都要给宜妃脸面。   八阿哥侧福晋的认亲宴上,恩和才不远不近的看见了宜妃,似乎还跟先前一样明媚,但到底没了张扬的神采,眼角有了看得见的皱纹,同德妃比,好似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宜妃一直很是沉默,也只打了个照面就要走,经过德妃身边,到是停了停,笑看了一眼德妃和恩和,对着恩和道:“好孩子,你这额娘也只用上你的时候跟你亲近,在一转身立马就想着给胤祚赛人了,亏你还看上去这么孝顺聪明。”   她说着脸上到有了张扬嘲讽的笑意,一直笑吟吟的出了殿门。   挑拨的最高境界大抵就是宜妃这样的,你明明知道她是在故意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会不自主的受影响,因为她说的就是事实。   恩和浅笑,拉了德妃的胳膊撒娇:“我知道额娘疼我。”德妃浅笑,轻拍了拍恩和的手。   舒云看了一眼打岔一样开口:“八贝勒这个侧福晋到是个人物。”德妃和恩和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到了八侧福晋靖琳身上,看她正恭顺的跟良妃说些什么,站着的八阿哥和坐着的良妃都笑的很是真实。   恩和到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声,靖琳这是握住八阿哥的软肋了,能得良妃的喜欢,那必定在八阿哥府上可以屹立不倒,这也是个聪慧的女子。   八阿哥之后又是九阿哥,九福晋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闺中又多有贤名,也因此宜妃才会千辛万苦的为自己的儿子求到手,听说似乎一向不安分的九阿哥竟然难得的在九福晋的屋子里连宿了好几天,宜妃得了消息,到是得意了好些时候。   等到三十六年过年的时候皇子福晋里一下子就多了好几位,恩和在不是新妇,又有新妇重新加入这个阵营,几家欢喜几家愁,然则不管怎样,日子总要过下去,或好或坏……   九福晋鲜艳明媚,八侧福晋也不输什么,皇子福晋们坐在一起显得比上一年热闹了许多,恩和也是不远不近不冷不淡的说几句,到显得更沉稳尊荣一些,旁人便觉得,到底还是有了子嗣底气能更足一些。   64争夺   正月里会有周边附属国家的使臣,以及蒙古的王爷贝勒们进京贺岁,公主们远嫁的事情都提上了日程,五公主即将远嫁,到是邀了几个嫂子们到宫中一聚,恩和头疼的摸了摸太阳穴。   炕上睡着的五斤利索的翻了个身,大有把自己翻下炕的趋势,恩和忙将儿子抱了起来,这孩子,高兴的嘎嘎的笑,两条小嫩腿以特别快的速度不停的扑腾,力道大的恩和抱一会就觉得胳膊疼,只得把他又放在炕上,他到也不介意,要么翻身,要么胳膊使劲的拍着炕面,恩和看的更头疼了。   五斤这孩子似乎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一天到晚好几个大人轮流换着抱都有些招架不住,他自己却一点都不显得累,只是好的一点一到晚上稍微一哄就睡着,,除过中间起来吃奶的时候,一觉睡到天明,绝不吵闹。   桃子是个女孩子平时安静,但其实最难侍候,稍微有些不舒服不高兴,小鼻子一皱就要哭,夜里也总是折腾的几个奶妈不能睡。但因为实在是个长的漂亮可*的孩子,到收到的赞扬不少。   胤祚从外头进来,一看见儿子女儿就眉开眼笑,洗了手换了衣裳就坐在炕上,一把抱起了五斤,五斤看见胤祚极其兴奋,因为胤祚总是会将他高高抛起,他鼓着圆嘟嘟的腮帮子,手舞足蹈的对胤祚“说话”,胤祚哈哈的笑着逗他:“什么意思,阿玛不知道么!”五斤急的抓住胤祚肩膀,借着胤祚的手上的力,双腿一动一动的往上使劲,希望胤祚能明白他的意思。   恩和在一旁看的直笑:“罢了,别逗他了,瞧瞧这小模样多委屈。”   胤祚哈哈直笑:“你额娘心疼了,阿玛抛高高!”跪在炕上,将五斤抛起,五斤兴奋的尖叫。   睡着的桃子大抵被吵的不高兴,嘴巴一张就哭,她嗓门也不小,两个孩子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比赛似得,恩和又好笑又无奈,只得抱着桃子去了隔间,又喂了奶。   五公主对着镜子,细细的将一朵玉兰花簪在发髻之间,又在脸颊上补了些胭脂,在西洋镜跟前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这才满意起来,搭上宫女的手,朝御花园走,远远的瞧见敦多布多尔济在万春亭等着,脸上便多了几丝笑意。   敦多布多尔济进宫面圣,她让人传了消息,约了在这里见面,没想到敦多布多尔济竟就来了,她志得意满的想,定要从敦多布多尔济这要个什么东西,明儿告诉恩和告诉所有人,敦多布多尔济喜欢的是她不是恩和。   她这样想着,脚下的步伐越发小了,盈盈的踩着细碎的步伐,梨花一般娇柔。   敦多布多尔济远远的瞧着,他自己出宫还有些事情,本就心急,见五公主半响都走不过来,竟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五公主进了亭子,面上娇羞的烧起了一朵红云,又福了福身子,声音轻小细柔:“见过郡王爷。”   敦多布多尔济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五公主的貌美不可否认,但可惜并不是他所喜欢的一类,他自幼熟读汉书,并不喜欢蒙古那些太过粗野的女子,但本身又不喜欢这种看起来菟丝花一样的女子,他喜欢明艳张扬的,像恩和那样的。   五公主半响都没有得到敦多布多尔济的答复,面上的笑意便有些维持不住,才要说话,敦多布多尔济便开口了:“我还有些事,今儿就先这样吧。”   五公主猛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敦多布多尔济:“你什么意思?”   敦多布多尔济垂了垂眸:“我不喜欢公主。”   五公主只觉得心神巨震:“你说什么?你说你不喜欢我?”她尖锐的喊着:“你难道喜欢恩和?她哪里配和我相比!她凭什么和我比?!”   敦多布多尔济照旧很平静:“蒙古人说话做事直爽,公主不要生气,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必要勉强,公主大可不必如此。”   他说着就大步朝外走,实在不想跟五公主再纠缠下去,因为根本就没有必要。   五公主伸手要去抓敦多布多尔济,美惠吓得拦住了五公主:“千万莫要把这事闹大了呀公主!”   五公主一怔,泪如雨下,由着敦多布多尔济走远,她有生之年从未有那一日比现在更屈辱过。   敦多布多尔济出了万春亭,朝着浮碧亭方向走,打算从神武门出宫,有个穿着打扮朴素的女子咯咯娇笑从一旁的花丛中转了出来,她因是跑着的没能及时收住,就撞上了敦多布多尔济,瞪大了眼睛站在原地瞧着敦多布多尔济。   这女子素面朝天,眼眸黑亮,呆呆的看着他的时候,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敦多布多尔济停住了脚步,笑着朝她点头:“你是宫女?”   那女子摇头:“我是四公主,你是哪个?”她略微歪着脑袋,眼眸里闪着好奇和意外。   敦多布多尔济哈哈笑着:“好!”   四公主越发好奇:“你这人真奇怪,莫名其妙说什么好?”她说着里了里衣裳,大步朝着前头跑去,转过花丛就彻底消失不见了,敦多布多尔济还站在原地看了一会,才笑着朝外走,那就求取四公主了,想必,为了喀尔喀草原和大清的友好,皇帝是不会不同意的,毕竟他越喜欢的对皇帝越加有利。   四公主站在假山后面看着敦多布多尔济走远了,才闭着眼长长出了一口气,但愿她猜测的不会错,敦多布多尔济喜欢的就是这个样子的。   五公主从一旁过来,看到四公主,越发扬起了下巴,尖锐的问她:“你站在这做什么?”   四公主笑:“妹妹即将大喜,恭喜了!”   五公主听见这话差点又落了泪,偏又必须装作得意,哼了一声,并没有多理会四公主便走远了,四公主想着五公主的样子,嘴角渐渐露出了笑意,想来,她的事已经成了□分了。   康熙打算以以朔漠平定,遣官告祭郊庙、陵寝、先师,才分派下去就有敦多布多尔济来请求,希望娶四公主为妻,必定效忠大清,每年纳贡多一万头牛羊。   康熙虽没有明旨要五公主嫁给敦多布多尔济,但毕竟放出了口风,但如今照敦多布多尔济的样子,到确实更值得将四公主嫁给他。   康熙并没有急着答应叫他先下去:“此事容朕思量。”   一时无事便又去德妃那坐了坐,说起了这事,德妃听了,一垂眸,笑着道:“若是要臣妾说,能情投意合必然更好一些,孩子们嫁的远,能得夫君的呵护,长辈们自然更放心一些。”她到说的情真意切,康熙想着存在感很淡的四女,淡淡的叹息了一声:“到是她的造化。”德妃便道:“也是皇上福泽深厚。”她是看出来了,皇上到底还是心底愿意让四公主代替五公主嫁过去的,毕竟谁都知道这样更好,她想着五公主,嘴角便带了淡淡的一丝笑意。   正说着,外头宫女来报:“六福晋带着五斤阿哥和桃子格格来给主子请安。”   德妃一时眉梢眼角皆是笑意,看了一眼康熙:“快让进来!”康熙看着一时到想起了无子的段氏,若有个子嗣,她大抵就不会太过孤单了,也能有个依靠。   恩和也是过来了才知道康熙在德妃这,进了门要行礼康熙难得温和的叫她起就要看两个孩子,恩和原本想把桃子抱给康熙的,康熙却指名道姓的要抱五斤,恩和有些为难,看了一眼德妃,德妃便笑着对康熙道:“皇上不知道,五斤这孩子调皮,抱着实在费事。”   康熙却越发来了兴致:“朕瞧瞧是怎么费事?”   恩和只得把五斤给了康熙。   这胖小子被康熙抱着,先是吃着小手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康熙,看了会不知怎地忽的高兴了起来,双腿又开始肆无忌惮的扑腾,康熙一愣,哈哈笑着道:“这小子果然皮实,还没见过那个孩子小时候这么有劲的。”确实,皇室里到目前为止,真没有见过一个比五斤更健康的孩子,自从生下到如今一次病都没有生过,跟别的时常要看大夫吃药的孩子比,实在少见。   长辈们自然都喜欢健康的孩子,五斤越是有劲有力道,康熙就越喜欢,竟然兴致勃勃的抱着说:“朕到要看看,他能动到什么时候去。”   恩和差点掩面,动一天是没有问题的。   果然,皇帝老人家抱的胳膊都酸了,五斤还没有停的意思,谁看他他就笑,康熙十分高兴,抱着五斤竟也抛了抛:“好孩子!”五斤很是高兴,又兴奋的尖叫,康熙又夸:“有胆量!”   皇上很高兴,德妃看着恩和母子就越发慈*。   恩和见着康熙累了,要抱五斤,五斤大抵是想要康熙在抛他,搂着康熙的脖子不撒手,恩和要抱,他就推恩和的手,身边的人都凑趣,说五斤喜欢康熙,康熙越发觉得跟五斤有缘分。   康熙要走,五斤不下来,谁一抱就要哭,最后没办法,康熙便将五斤抱去了乾清宫。   等着康熙一行走,恩和有些不放心,德妃笑着道:“放心吧,皇上跟前谁也没胆子动咱们的五斤的。”恩和想的也是,只是难免有些不安。   又想着五公主还约了她过去,便想去看看,跟德妃说了,德妃顿了顿才道:“她那里你就不必过去了,我派人去给说说就成。”恩和有些疑惑,但她本身并不想去,德妃既这样说她便应了。   德妃好兴致的抱着桃子逗弄,漫不经心的跟她说话:“皇上刚刚说了,要将四公主许配给敦多布多尔济。”   恩和诧异:“竟是变了?”   德妃笑着叹息:“四公主也是个可怜的,能得郡王的怜*,便是她额娘在宫里都要好过很多。”她又想,五公主怎么都是在宜妃跟前养着的,皇上这次这么不给宜妃面子,也可见,宜妃确实大不如从前了,又想着皇上对五斤的喜*,越发笑意浓了。   有宫女进来道:“四贝勒府上住在庄子上的钮钴禄格格刚刚生下了阿哥!”   恩和和德妃同时一愣,恩和先笑着道:“恭喜额娘又添了个孙子!”德妃淡淡的,问那宫女:“怎么以前没听过什么钮钴禄格格?”   宫女便道:“说是原本是庄子上侍女,被四贝勒宠幸过一次,有了之后自己也一直不知道,肚子大了才发现,又一直没有把消息递给府里,也是快生了府上才知道。”   恩和抿了抿嘴,大抵就是那位薛止姑娘生的孩子了......   65栽赃   钮钴禄二妞自小是个孤儿,机缘巧合到了胤禛的庄子上做丫头,也只是白皙一些看起来好生养一些,其余的都是在普通不过,但又最最的胆小谨慎,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被胤禛选中,作为刚刚诞生的孩子的抚养者。   钮钴禄趟在床上看着怀里这个眼睛都还未睁开的孩子,觉得既高兴又担忧,想着将来要去四贝勒府上生活,又不免害怕了起来。   薛止觉得时间似乎要走到尽头了,身下的血一直在流,仿佛要流干净才作罢,她模模糊糊的仿佛听到了孩子的哭喊生,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连手指头动一动都难,她看见她阿玛穿着天青色的袍子坐在院子里葡萄架下喝茶乘凉,小弟弟正在院子里的角落里捉蚱蜢,额娘坐在窗前绣花,就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们似乎都看见了她,笑着朝她招手,她轻松的笑着,觉得这一生所有的苦难终究过去了,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薛止去世,嘴角还留着淡淡的笑意,胤禛背手站在院子里,看着人将薛止妆奁,淡淡的吩咐:“带回江西,好生葬了。”   院子里的桃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了花苞,春天即将到来,但毕竟冬的寒冷还未全部去净。   四阿哥还是被一个叫做钮钴禄的女人生了下来,荣安抚摸着被康熙起名为弘时的儿子,心里不知怎地就泛起了淡淡的不安,历史似乎总在不经意之间惊人的相似,到底是会上演相似的故事,还是会被彻底改变?   舒云看着眼前跪着的女子,觉得仿佛是跟上一世的那个钮钴禄又重叠在了一起,也是一样的胆小卑微,却最终踩着所有人走到了权利的最高点,再看她怀里的孩子,舒云觉得难以形容的胸闷,她只勉强的笑着挥手让钮钴禄下去安置,就在不多言,到底她要她的孩子好好活下去!   皇上下旨,封四公主为和硕怀恪公主,下嫁喀尔喀敦多布多尔济郡王为妻,九月完婚。   四公主深深的拜倒,在起来便是泪流满面,终于可以眼眉吐气一回,终于她额娘也可以靠着她体面一回,兆佳氏得了消息,又是哭又是笑,却是难以形容的悲哀,即便是嫁给一个所谓才华横溢的人,那也是远嫁蒙古。   宫里又传言,敦多布多尔济主动舍弃五公主而求取四公主,且愿意每年多纳一万头牛羊。   这消息对五公主来说仿佛是一道晴天霹雳,将她的世界惨烈的劈开,她觉得羞愤难当,几欲当时就死了,在屋子里不吃不喝,关了自己好几日,郭络罗贵人吓的来求宜妃,宜妃也正是生气的时候,皇上不给五公主体面又何尝是给她体面,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五公主要嫁给敦多布多尔济了,这个时候却忽然变了,不知道被多少人看了笑话。   九福晋正在一旁陪着宜妃,听见便笑着起身:“若不嫌弃,便让我去试着劝劝。”郭络罗贵人便哭:“幸而福晋还惦记着她。”   宜妃到是信任九福晋这个新妇的,疲惫的摆手:“去看吧。”   九福晋福了福身子。   原本富丽荣华的公主闺房,此刻仿佛是蒙上了灰蒙蒙的尘土,黯淡的失去了所有的光彩,棋盘在地上摔着,棋子散落了一定,并没有人来收拾,九福晋淡淡的叹息了一声,吩咐:“收拾收拾。”身旁的宫女轻应了一声。   她绕过隔断一直进了里面,五公主披散着头发静静的坐在镜子面前,眼里也没有一点光彩,仿佛将死之人一般。   九福晋就站在她身后,啧啧的叹息:“你被人陷害了,都还不自知。”   五公主并没有什么变化。   九福晋试探着道:“恩和......”她看见五公主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到底还是有在意的人和事的,那便不怕说不活五公主,她接着道:“恩和,也就是六福晋么,她如今过的极好,有个龙凤胎,又得六阿哥的宠*,四九城里几乎没人比她过的舒心,就是郡王爷之前也求取过她。”   她看见五公主的手在抖,于是嘴角的笑意一闪而过:“原来你也知道这事,但有一样你不知道,恩和在前几日还见过一次郡王爷,你得罪过恩和,恩和又是最睚眦必报的人,若不是她在郡王爷跟前乱说了什么你的坏话,郡王爷怎么会舍弃姐姐求取四姐姐?四姐姐可是比不上姐姐的一分的。”   九福晋的话仿佛是给了五公主救命稻草,对!一定是这样的!她这么优秀这么貌美凭什么敦多布多尔济看不上她,偏要求去老鼠一样的四公主?她就说敦多布多尔济怎么就会突然去求取四公主,必定是因为恩和对她怀恨在心,故意陷害了她,敦多布多尔济才不得不去求取别人!   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难过,她的身体都开始颤抖。   九福晋的笑意越发明显:“姐姐,你受了委屈又怎能让陷害你的人还逍遥在外?这太不公平!”   五公主猛的推倒面前的镜子站了起来,九福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免得镜子的碎片扎伤了自己。五公主的眼里确实有了光彩,且极其灼热,她因为情绪的极度变化,表情都有些扭曲:“你说的对,我怎么能放过那些陷害我的人!”   九福晋一抿嘴,眼里透出点点光亮,凭什么那个声名狼藉的恩和现在能跟她平起平坐,凭什么比人能拿恩和跟她比,都说要学着点恩和?!她到要看看,遇上五公主这么一条疯狗,恩和有什么大能耐!   宝音二月二成亲,恩和姊妹三个,宝音最大,却是最后一个成亲的,亲姐姐成亲恩和怎么都要回去,如今她是郡王福晋,仪仗摆开就有半条街,还未进家门就有人已经进去通报,便是宝音是新娘,也要跪下迎接。   原本前些日子为了成亲的琐碎就没少跟舒舒觉罗氏闹矛盾,她才深觉,诺敏一家并不是多稀罕她,因此便有些心灰意冷,如今被恩和这么一刺激到又斗志昂扬了起来。   伊尔木自然也回来了,她满头珠翠,气色红润,显见是过的不错的,待人接物上圆滑了很多,见了恩和就要行大礼,恩和跟伊尔木到没有什么大过节,因此面子上也做的足足的:“如今成亲了你就越发调皮,到来羞臊我,还是进去看看姐姐才是正经。”   伊尔木掩嘴轻笑:“礼不可废,我额娘还成日的在家说也不见我跟姐姐亲近亲近,也沾沾姐姐的福气生个龙凤胎什么的。”她说的也只可能是保泰的亲额娘了,她到也是能耐,还得长辈的喜欢。   恩和携了她的手朝里走:“你的好事也近了。”伊尔木便道:“借姐姐的吉言吧。”   宝音一看见恩和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仿若恩和欠了她的一般,板着脸也不说话,王氏正巧领着会走路的安哥进来,笑着同恩和见礼,又让安哥行礼,恩和见着安哥小小年纪到也似模似样笑着逗他,又给了几个裸子让他完,他到底瘦弱了很多,依着王氏站着安安静静的不说话。   王氏有些尴尬,笑着道:“这是你二姑姑,难道不认识了,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没少抱你的。”   安哥抬头看恩和,大而黑亮的眼睛澄澈干净,半响嘴里才发出一个音:“姑。”   屋子里霎时竟静了下来,王氏失态的跪在地上抱住安哥:“好安哥,刚说什么了?在说一次让额娘听听?”王氏的丫头见恩和疑惑便解释道:“不瞒二姑奶奶,大哥儿现在才第一次说话。”   恩和一怔,又是一声叹息,也难怪王氏会这么欣喜,她身子看上去似乎也大不如从前,气色很不好,大抵也是为了安哥才一直苦苦支撑着。   也不知道是谁凑趣,笑着道:“到底还是郡王福晋身上带着福气。”宝音哐当一声,将一碗茶推倒,嫁衣都被浇湿,什么福气?全是一群马屁精。   王氏半响才缓过神来,拉着恩和的手说话:“二姑奶奶就是我们安哥的福星,求二姑奶奶垂怜,多看顾他几分。”   恩和不自觉的就想到了自己上辈子的凄凉,那个时候她也这样求过王氏,但有谁帮过她呢?她看着安哥清澈的眼睛安静的看着她,甚至莫名的就流露了着几分依赖,半响才叹气的摸着安哥的脑袋:“嫂子说的太见外了。”若是她违背了自己的心,做了和那些人一样的事,那她也就不是她了。   王氏见她答应终究是笑了起来。   琪琪格是好大一会才过来的,她远远的看着那个人群之中众星捧月一样的恩和竟是有些失神,然后便是前所未有的慌乱,仿佛总有一天恩和会知道一切,然后疯狂的报复她,她觉得二月的天气忽然是刺骨的寒冷,让她不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宝音直到上了花轿,嫁衣上还有一块是湿的,她大抵是有史以来最最愤怒的新嫁娘了。   宝音成亲,当晚诺敏到是宿在了宝音的屋子里,但宝音床笫之间的事情不但不会,还尤为的死板,花中老手的诺敏实在很难对此产生什么兴趣,第二晚就宿在了姨娘杜鹃的房子里。   宝音听说诺敏不过来,哭着就要去找诺敏,但她初来乍到根本就不知道杜鹃的院子在哪,问下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肯说,如玉便道:“下人么,给点好处自然就说了!”   宝音听了越发气愤:“侍候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里还要我给他们银子。”如玉见她生气便不敢再说,到底悄悄的给个小丫头塞了些小钱才打听出了地方,跟着宝音气势汹汹的去了杜鹃的院子。   叫开了屋子,宝音当着诺敏的面就给了杜鹃一巴掌,转身问诺敏:“有哪一家的规矩是这样?新婚第二天就宿在丫头屋子里,爷把我放在了什么地方,把我阿玛放在了什么地方?!”   杜鹃见着诺敏无言,就知道他这会大抵是有些心虚的,只想着今日若要诺敏从她这出去了,以后只怕就要一直屈居于宝音之下,起了身摇摇晃晃的拉着宝音要解释,宝音抬腿就给了她一脚:“你是什么肮脏东西,也配来拉我?!”   原本也没多少力气,但杜鹃故意装作被踢重了的样子,往后退了几步在桌子上碰了一下,然后晕倒在了地上。   见着杜鹃晕倒,诺敏的顾虑就彻底没了,狠狠的看了一眼宝音抱起了杜鹃:“我并没有说不去你那里,你却是特特打晕了府上的姨娘,我到也要问问,这是哪家的规矩?”又吼下人:“还不去叫大夫。”抱着杜鹃就出了屋子,宝音便彻底的被凉在了屋子里。   宝音呆呆的坐在屋子里彻夜未眠,第二日舒舒觉罗氏就发难了,让她闭门不出,抄写佛经,并且宝音得了一个天大的“惊喜”,杜鹃怀孕一个月了。   琪琪格原本是在逗安哥说话,她看着还没有放弃这孩子,听得宝音的消息,只觉得心口针扎一样疼,半响才道:“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   66吵架   天气渐渐暖和,闲来无事胤祚见着恩和总是待在屋子里也无聊,便携了恩和和两个孩子上了胤禛家凑热闹,去的时候恰巧胤禛四子一女都醒着,加上胤祚自家的这两个孩子,竟是大大小小的七个孩子,满满的坐了一炕,若不是将奶嬷嬷都让了出去,屋子里都快要站不下。   孩子们坐中间,女人们坐在炕边看着孩子,胤禛和胤祚坐在一旁的榻上笑着说话,满炕的孩子不知怎地就是比别的景色更赏心悦目,越发让大人们放松了精神。   灵希快两岁了已经会说话了,李氏生的长子弘晖和舒云生的次子弘昀刚满了一岁也正是蹒跚着学走路的时候,荣安生的三子弘时已经会爬了,五斤和桃子能坐能爬,还只是小四小四叫着的四阿哥,刚刚会翻身,孩子们虽小,但却个性鲜明。   弘晖虽然养了回来但跟五斤一比就显出了不足,就着李氏的胳膊走,走到五斤跟前被瞪大了眼睛的五斤一把抓住了腿,怎么甩都甩不掉,李氏到没见生气只是笑:“还是五斤有力气,难怪皇上都夸。”   弘晖走不动急的几乎哭了,弘时没心没肺的留着口水嘎嘎的笑,弘昀就安静多了自己扶着窗台走几步走不动就一屁股坐回去。灵希左右张望,最后坐在了恩和身边,逗得大人们又是笑,她到越发紧紧的依着恩和,也不说话,只腼腆的抿着嘴笑。   五斤又看灵希,看了半响忽的翻身爬到恩和跟前,又坐起来,朝着灵希就下手,恩和吓了一跳,一把抓住了五斤,屁股上就是一巴掌:“什么孩子,姐姐你也敢打?”   大人们被五斤利索的身手逗的直笑。   恩和在五斤那圆屁股上打的又响又脆,五斤到没哭,把手指头放进嘴里看了吃了一会,又看恩和又看灵希,又去看一旁正在扯弘昀脚上袜子的桃子,指着灵希啊啊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胤祚先笑了起来:“这孩子,感情是觉得灵希跟桃子不一样。”说的大家都笑,舒云笑着逗他:“把五斤留下给四婶当儿子好不好?以后就跟四婶住一起。”   五斤又啊啊的说话,大人哪里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觉得他这么小点的孩子,仿佛听得懂大人的话一般觉得很是可*,越发喜欢逗他。   大人们一面看着孩子一面闲聊,胤禛面上很是放松,笑着问胤祚:“五斤和桃子是怎么养的?哪里见过这么皮实的孩子?”   舒云也道:“我们家里这几个孩子轮着生病,把李妹妹给累坏了,到是在别的孩子身上的时间比在弘晖身上的时候多。”   恩和心里的惊讶一闪而过,也不知道是李氏大胆还是别人大胆,各人的宝贝疙瘩竟也敢让李氏医治。   胤祚笑着道:“也是先天的时候就给补的足,恩和生那两个时候都给补成什么样子了?再个我们两养孩子粗的精细的都给吃,在说别的好似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荣安正抱着弘时给擦口水,见恩和抱着桃子又一把将五斤捞到怀里丝毫不见吃力,啧的赞叹了一声:“还是六弟会养人,这么能干的媳妇上哪里找去?”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笑,恩和笑着瞪她:“难道你不能干,瞧瞧,换尿布都比别人干的在行。”   舒云便笑着接口:“你不知道我们家的这几个,凡是孩子的事必定是亲力亲为,到是我跟她们比就显得疲懒了。”   宋氏立在一旁,听得这话接口道:“福晋管着一大家子人,毕竟时间有限么。”荣安和李氏多应和。   这一家几口其乐融融的样子,看的恩和都快羡慕起来了,到底是哪里来的本事,能在外人面前做的这样好的。   恩和转眸看,胤禛的眼里果然有属于男人的自豪。到是胤祚,注意力大多在恩和和孩子身上。   中午,几人又坐在一起吃了个饭,宾主尽欢,商量着到了五月在胤祚府上去划船捉鱼。   胤禛将胤祚和恩和一直送出了府,才要进门见着八阿哥骑马在门口停了下来,见是胤祚又上去打了招呼,直到马车走了,才转身看了他一眼,那眼里的像是个无底的黑洞写满了所有负面的情绪,胤禛勾了勾嘴角,朝着八阿哥点头,转身朝里走去,他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真的怕过谁。   回去的时候胤祚又顺手买了几只叫声清脆的雀儿,引的五斤一路上都盯着笼子看,一路上都不安分,恩和就说他:“也不见你抱抱他,就知道逗着他折腾我。”胤祚笑着道:“我这不是要抱你么,哪有功夫抱他?”他见说的恩和不好意思当着下人的面说话了,就得意的笑着哼的小曲往外走。   胤祚也不知道是哪里想的点子,非要在屋子里垒了台阶种了竹子当屏风,又不要外人来弄,自己已经折腾了好些时候,大致上模样已经出来了,自己又抱了竹子进来,叫着丫头们给他埋好,屋子里瞧着到果真鲜活别致了许多,又在院子里用木头搭了好几层的花架,或草或花都种着,又将鸟雀挂在上头,十分新颖好看,又正是花开的时节,沁心院越发比前些时候好看了。   恩和正抱着两个孩子在廊下晒太阳,有丫头进来说伯爵府上来了信,费扬古半月之后就要回来,恩和一怔却忽的想起了前一世的事情,她阿玛之所以这个时候回来,大部分是因为连年征战在他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身体早已经大不如先前,偶尔风寒最终拖延成了大病,康熙三十七年四月的时候就去了。   她这样想着心就缩在了一起,抱着孩子站起来在原地走,五斤伸着胳膊朝着那雀儿啊啊的挥手,桃子朝着五斤直吐泡泡,恩和有些心烦意乱,将孩子给了奶嬷嬷让抱了下去。幸而如今有空间,只要她想办法,就一定能治好他阿玛的病,一定能让她阿玛安享晚年。   她这样想着又觉得似乎并没有先前想的害怕,觉得平静了很多,又坐回了椅子上,一些因为安逸的生活几乎要忽略掉的事情却又提了上来,她阿玛给的庄子,还有一直未找到的苗嬷嬷,她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这事总要查清楚才行。   胤祚听恩和说要去陪嫁庄子上住几天,想着孩子也几个月了便是过去也不要紧,他最多也就请个一两天的假陪着过去,这些都是小事,难得的是恩和想出去,便想都不想就答应了,自己又招呼着下人去收拾,竟比恩和看着还要急切似的。   恩和原本有些沉闷的心情,因为他到没来由的好了起来。   隔了一日便去了,这一次跟恩和做姑娘的时候大不相同,带着去的仆妇家丁就站了半条街,这还不包括前一天就去打扫收拾的人。只是胤祚,为了请假硬装着扭到了脚,马也骑不成,被小厮给抬上了马车,恩和一看见他那样子就止不住的要笑,用脚踹他的脚,他便装着呲牙咧嘴,声音大的外头人都能听见:“爷扭到脚了!疼死了!”   恩和伏在他身上差点笑软:“哎哟,你也太能装了!”胤祚笑着捏她的脸:“没良心,还不是为了陪你跟孩子。”恩和鼓着腮帮子和他斗嘴:“我又没说要你去,是你自己非要去的!”   胤祚笑着看她:“对,是我片刻都离不开你,一会不见就想得慌,所以硬要跟上的。”   恩和脸一红,到没了词,又在他脚上踹了一下,将脸埋在他的背上不说话,胤祚大笑:“怎么总是这么可*?”可*到让他觉得仿佛是蜜糖化在了嘴里一般。   等到了庄子上,桃子闹着要胤祚抱,恩和便抱上了五斤,这小子看见什么都新奇,指天指地的说话,等到上了竹楼,他在恩和怀里拧着不让抱,非要下到地上爬,恩和无法,只得让人将地上的家具收拾了一番,又铺了席子和褥子将他放在了地上,他一下去就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到处爬,自己兴奋的直笑。   桃子这个小人精斯斯文文的待着胤祚怀里,一会亲一下阿玛,一会亲一下,逗得胤祚眉开眼笑,到是反过来了一般。   恩和安排着给这大大小小的几个人洗了换了,自己才去洗漱,等出来竟见着胤祚爬在地上,背上托着五斤和桃子,奶嬷嬷扶着在地上的席子上爬,一面爬还一面说:“骑大马,骑大马哟!”   恩和看的目瞪口呆,半响才回过神来:“快别闹了,像什么样子?”她说着就要抱起孩子,胤祚笑着道:“我驮着孩子玩一会而已,没事,不累的。”   恩和却怎么都看着不像样子:“你是阿玛,这样玩像什么?传出去了让别人怎么说?”   胤祚听得恩和口气不大好,顿了顿到底停了下来,示意奶嬷嬷将孩子抱下去,桃子倒还罢了,五斤立马不乐意了张着嘴就哭,恩和一巴掌就拍在五斤的屁股上:“哭什么哭?你到还有理了?以后要是敢在骑在你阿玛背上,看我怎么收拾你?”五斤哭的越发大声委屈。   胤祚见不得打孩子,一把抱过了五斤:“好好的打孩子做什么?有气往我身上撒!”   恩和拉了脸看了他一眼:“我哪里敢往你身上撒气,你可以给你儿子当牛做马,我却没那胆子把你当牛当马,在我看来,你是大爷,尊贵的很。”   恩和这话说的胤祚到真的生气了:“我不过驮着孩子玩一会,你就这样大的气,到像是我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   恩和瞧他那样子,也越发来了气:“也不知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哪一家有老子驮着儿子爬的道理,传出去你让别人怎么想你,怎么想孩子?你疼孩子没错,但也不能一点顾及都没有,到底是为孩子好,还是不为孩子好?”   眼见着两个主子说下去真就能吵到一起去,下人们到不敢真的就站在一旁不说话,荷叶赶了小丫头走的远远的,持觞笑着劝恩和:“主子便是别的不为,就为了主子爷待孩子的这份心也不该跟主子爷吵。”   邹峰在一旁劝胤祚:“奴才没念过什么书,懂的不多,但福晋说的确实有道理。”   恩和抿了抿嘴,看了一眼胤祚,叹息了一声:“罢了,也是我不好,脾气大了些。”   胤祚一看恩和一脸疲惫的样子,忽的就心疼了起来,恩和的烦躁不安他明明看出来了,如果她觉得这样不对他不这样做就罢了,何必跟她吵,连他自己刚才也忽的反应过来,古代不比现代,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确实对孩子对他都不好,若是被有心人渲染了,说不定都能说出孩子不孝的话来。   持觞和邹峰一瞧两个主子的样子,相视一眼,悄悄的退了下去。   不知名的花香和温暖的阳光充满了整间屋子,恩和怀里的五斤明明刚才还很委屈,这会却又自顾自的在玩着恩和胸前的主子,脸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朝露一般好看。   胤祚深深的叹息,上前将恩和和五斤拥在了怀里,摩挲着恩和的发顶:“是我不好,不该发脾气,不生气了,以后再不会了。”   恩和迎着阳光微微眯着眼,眼眸有些酸涩,在胤祚胸前噌了噌,带着委屈的鼻音:“你说的,以后再不能对我发脾气。”   胤祚答应了一声:“再不会了,要是在惹你生气对你发脾气,就让我驮着你在屋子里爬。”   恩和终究轻笑了出来,连五斤也傻傻的跟着一起咯咯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一章也想说明一个道理,即便在相*的人,因为不相同的生长环境,思想上会有一定程度的差异,怎么都会有摩擦有争吵,但争吵并不可怕,只要两个人都有一颗互相包容的心就好,因为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实在无所谓对错。   67宝藏   胤祚和恩和前一刻还闹着,等着吃了饭这会又手牵着手在园子里逛,也不要人在跟前侍候,看着到比之间更加亲密恩*了,下头侍候的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上头的主子闹的不合,吃亏的终究还是他们这些下人。   胤祚牵了恩和的手,折了一旁的一朵花给恩和簪在发鬓间,打量了几眼笑着道:“人比花娇。”恩和笑着推他:“什么话都说的出口,腻死了。”   胤祚越发一本正经:“因为是真情流露才说的出口,若是假的才支支吾吾的说不出。”   恩和都快扶额了,怕说下去他愈发能说的人起了鸡皮疙瘩,忙应着说他说的对,又转移话题:“看见前头山脚下的那处院子了么,最是怪异,咱们去那看看,兴许你能看出些什么门道。”   胤祚顺着恩和指的远远的看了一眼:“到也是,别处都是竹楼,只这一处是个院子,周围又没花草树木,视野极其开阔,若有外头人想进去,只要站在高处便一目了然,再个,没有花草树木一般也不易燃。”   恩和听着有道理:“听你这么说,这地方到似是防着有外人随意进入一般。”她这样说着渐渐似乎就摸到了些东西:“难不成里面存了什么东西?”   胤祚猛的一拍大腿,极其严肃的道:“定是存了绝世武功秘籍!”   恩和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一边去!”   胤祚也笑了起来,摩挲着她的手:“真以为这是你看的那些市面上的话本?哪有这么玄乎,什么东西能费这么大的周折,藏在这么大的院子里?真要是什么大宝贝在这里面,你阿玛也未必会留给你,早给了你哥哥了。”   恩和到也觉得胤祚说的对,一面说着,同胤祚肩并肩的进了院子,领着胤祚去看了里面她觉得怪异的那张床,胤祚微微皱眉,自己坐在床上摸了摸床头的那些凹下去的痕迹,又敲了敲床,床并不是空心的,他坐在床上微微思索,忽的问恩和:“把牛姨娘给你的那个翡翠拿过来。”   恩和忙掏了出来递给胤祚,两人这样一看,才深觉床头凹下去的痕迹,跟这个鸡蛋一般的翡翠很是吻合,胤祚起身将翡翠的一遍挨个的放在床头的凹下试,并没有什么变化,恩和有些失望,胤祚又将翡翠换了个个,又试了一次。   似乎只是咔嚓一声轻微的声响,小的若不是恩和和胤祚耳力好几乎要听不见,几百斤重的拔步床整个的向后移动,一点多余的杂音都没有,鬼魅一般渐渐露出地下和床一般大小的方形洞口,有阴凉的风从里面刮出,片刻之后洞里墙上的灯台由外向里亮了起来,照出了一条宽阔笔直的路,伸向不知名的地方。   胤祚还站在床上,两个人都呆呆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很难立时就反应过来,到是胤祚先回过了神,纵身一跃,站在了恩和身边,下意识的将她护在身后,向前走了几步站在洞口向下看,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地下室并没有浓重的霉味,到是很清爽,灯台能亮,至少氧气还算充足。   恩和看着胤祚:“话本里的故事来了。”她这样说着,两人的眼里竟都先不自觉的泛起了兴奋的光,竟都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胤祚吞了口唾沫:“要不我先下去看看。”   恩和直摇头:“两个人在一起要真有什么还能有个照应。行了,先下去在说别的。”   恩和的女霸王气势瞬时就露了出来,想着即将要面对的这个神秘的地方没来由的就兴奋了起来,就要先下去,胤祚忙喊了一声:“慢着,我先来!”   他说着试探着踩下了第一步台阶,觉得站稳当了,试了试没有什么不妥,才回身牵恩和的手:“没事,可以走了。”   恩和先前的一点郡王福晋样子在这种让她极其兴奋的环境中,全然没了,直接双脚就跳到了台阶上,胤祚吓了一跳,又是笑:“跟个孩子一样。”   恩和也咧嘴笑。   虽说兴奋,但到底不敢大意,一级一级的朝下走,等两人都站在地上的时候,洞口又悄无声息的合上了,胤祚和恩和朝后看,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决定一直向前。   这个地下室大约有两米高,四壁都是土质,顶上抹成了拱形,有一些地方用木头做支撑,地上铺着青砖,看起来空荡荡的寂静,若一说话就会有回音,干燥清爽,到并不显得阴森可怕,走了大概百米的样子又向左拐,右手边有个屋子,里面似乎供奉的是个什么神灵,但两人并不认识,下面有三排无字牌位,大概也有好几十个,胤祚忙拉着恩和拜了拜:“无心冲撞,无心冲撞,罪过,罪过!”   左手边的屋子便收拾的仿佛是住人的一般,也有三间大小,收拾的干净整齐,仿佛主人刚刚走了一般,再往前走,大大小小也有好几间的屋子,但都毫无人烟,已经可以看见尽头了,有个红漆大门紧紧闭着,门口还有两个镇守的石狮子。   两人停在了门口,相互看了一眼,胤祚试着摸了摸门,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他又加大了力气试了试还是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但也试出来要将这门推开,大抵要将他十成的功力用上才可以,他需要十成的功力才可以推开,那么这世上大抵确实没几个人可以推开了。   胤祚示意恩和向后退了几步,自己猛的一提气推向了那铁门,门以极缓慢的速度打开,依旧没有一丝声音,有亮光从里面透出,仿佛是照着一个别样的世界,胤祚只推开了一扇门。便同恩和一样一起呆呆的站在了门口。   不规则的金子或是银子山一样随意的堆放在地上静静的散发着属于财富的光芒,仿佛是在嘲笑胤祚和恩和的贫穷,大块大块的宝石玉石寻常的石头一样这里一块那里一块,猫眼石,碧玺,珊瑚,琥珀,翡翠,绿松石、软玉、独山玉、岫玉,白玉、碧玉、青玉、墨玉、黄玉、玛瑙、孔雀石、水晶、钻石,应有尽有绚烂夺目,五颜六色的珍珠像是粮仓里的粮食多不胜数,几人粗的百年乌木,数百年的鹿茸人参灵芝,古玩字画,异兽毛皮,将这一方天地堆的满满的,谁有了谁必定就富可敌国,便是有钱如恩和胤祚也被深深的震撼,无法回神......   五斤和桃子见不到恩和都只是哭,奶嬷嬷怎么哄都不顶用,持觞叫了几人去找,竟都说找不见,越发急了,才要自己出去看看,就见着胤祚和恩和一起走了过来,松了一口气,忙笑着迎了上去:“主子爷和福晋可是回来了,阿哥和格格都哭的不行。”   她这样说着话,见胤祚和恩和竟都走神着,神情也不大对,以为两人又吵架了忙又看邹峰,邹峰使眼色,让她先别问,看看再说。   胤祚和恩和进了屋子,洗漱换了衣裳,又喝了热茶,两人便渐渐恢复了常态,毕竟见过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了,也并没有真的就不能接受,看着两个主子似乎又无事,持觞几个才松了一口气。   用了些晚膳,又哄着两个孩子睡下,恩和和胤祚几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发着下人下去,两个人睡下便进了空间。   胤祚和恩和面对面的坐在树下。   胤祚问恩和:“你说你阿玛知道么?”   恩和抿着嘴想了想:“我猜大概不知道,毕竟那翡翠是牛姨娘给的,不是我阿玛给的,庄子和翡翠缺一样都不能打开这个地下的宝库。”   胤祚道:“那或许你阿玛那里也有一样的翡翠,并没有给你?”   恩和摇头:“这也不对,既然阿玛不想让我打开地下的宝库,那就大可不必给我这座庄子,给个别处也可以,何必非要这里?”   胤祚觉得恩和说的对,便道:“你说会不会是这样,这个庄子还有翡翠,是同一个人托付了两个人分别交给你,这样你有了得到宝库的可能,别人也不能轻易得了去。”   恩和歪着脑袋想:“谁会想把这么大个宝库给我?”   胤祚脱口而出:“你亲娘!”   恩和怔怔的:“你说什么?”胤祚觉得自己能想到这里完全取决于上一辈子看到的狗血剧,不然他的思维不会这么发散,胤祚认真的道:“在我看来除过至亲的人,别人不会费尽心思的把这么多金银财宝交给一个人。”   那么照胤祚的推测,恩和的亲娘必定另有其人,且为了恩和谋划良多,她这样想着,不知道怎的心里就涌出了委屈又温暖的感觉,才突然发现,若为额娘,必定是这种感觉才对的,不知不觉间就将这个陌生虚构的人认定成了额娘。   胤祚又问恩和:“这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办?”   “肯定不会是牛姨娘的,若牛姨娘知道这么个地方,我二哥到现在也不会那么窘迫,至于我阿玛,等他回来了我在问问,若他说里面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是我的,那必定也是不知道的,既然都不知道那就是我亲娘特意留给我的,既然是亲娘给的,那别人一分一毫都动不得。”   胤祚讶异道:“真就这么肯定现在的娘不是亲娘,这个人才是?”   恩和默了默:“我一直多没给你说一件事,成亲前我额娘生病要侍疾,每一日都会给了一颗蜜饯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就没敢吃,放进了空间,也一直没敢亲自验一验,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她说着又是深深的叹息,跟胤祚并排坐下,靠着他的肩膀:“前几日我终究是忍不住验了验,你知道么,那完全就是用特制的绝孕药泡制的蜜饯,吃一颗就足以不孕,更何况我额娘给了我十二颗,十二颗呀......”她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几乎低不可闻。   胤祚惊诧过后又是心疼,甚至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恩和:“你千万不要难过.....我和孩子都在......”   恩和笑着亲了亲胤祚的脸颊:“我已经不难过了,真的,现在一点都不难过,我有你有孩子还有一个或许已经去世了的额娘真心实意的为我好,我怎么还会难过?我只是希望弄清楚一切,让作恶的人,终归得到应得的报应。”   胤祚拥了恩和在怀里,抚摸着她的脊背:“会的,善恶到头终有报......”便是不报,他也有的是法子......   68逼酒   德妃过寿,但她一贯朴素,也只是小小的办一场,几个皇子福晋、公主和宫妃们一处庆贺又在漱房斋唱戏,人不多又都相熟显得亲切了很多,恩和舒云和荣安都在一旁侍候,替德妃敬酒。   四公主容光焕发好好打扮之后却也漂亮,对着恩和尊敬客气,五公主到似乎看着还好,但满眼阴沉,见着恩和过去敬酒,皮笑肉不笑的端起酒壶站了起来,笑着道:“我就跟六弟妹亲近,德额娘寿辰六弟妹不喝一壶哪里说的过去?”   她那样子,大有一副搅合了这寿宴的模样,恩和若处置不好,闹的德妃不高兴了,倒还是恩和吃亏,但喝酒她真的找错人了。   荣安要开口拦,恩和笑着摆了摆手:“今儿额娘寿辰,我高兴姐姐也高兴,既然姐姐有这个兴致,我自然不能扫兴,莫说一壶,便是两壶都成!”她才说完,五公主就冷笑:“我原只说一壶,既然弟妹说是两壶,那便是两壶。”   恩和掩嘴轻笑:“也成,我喝两壶,姐姐难道不陪喝一壶?”   五公主勾了勾嘴角:“弟妹先请,喝完了若还不醉,我自然要喝一壶。”   德妃脸色不好:“喝那么多做什么?伤身子。”宜妃直笑:“瞧你说的,才那么点有什么,再说这么好的日子没酒助兴怎么行。”   惠妃也笑眯眯的道:“让喝着玩玩,没事。”   德妃又看恩和,恩和笑着道:“总得要大家都尽兴了,额娘这个寿辰才办的圆满,既然几位额娘都说好,我怎么都不能扫兴。”   舒云在德妃耳边低语:“额娘也别小瞧了恩和。”   德妃又看了一眼恩和轻点了点头。   恩和见德妃允许便笑着道:“若只这样端着酒壶大口喝到底显得粗俗了些,我到有个主意,我喝一大杯,再坐的按照座次就念一首诗,到不拘是什么,只要喜庆吉祥就行。”   舒云笑着道:“这个主意好,几位额娘觉得如何?”   原本因为五公主的突然出现,气氛有些沉闷,这会恩和一个提议忽的大家都来了兴致,少言的荣妃也点头附和:“我看这个主意好,不如就先从我这来。”   德妃自然没有异议,笑着点头称好。   恩和在竹雕杯里喝了一大杯,脸不红气不喘,笑着请荣妃:“荣额娘请。”   荣妃已经想好,张口就来,到是自己做的,得了众人的称赞,脸上的笑意就多了几分。   五公主冷冷的看着恩和,等着她这两壶酒喝完,看她洋相百出现在嚣张什么?只是…几桌人几乎都吟过了诗,两壶酒恩和都喝完了,丝毫不显醉态不说,还自己做了一首贺寿诗,大家都大大的惊叹了一番,荣妃甚至道:“今日,小六媳妇的这诗当居首位。”九福晋笑的极其僵硬。   连最后一滴酒都喝进了恩和的嘴里,不醉也罢到越发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笑吟吟的转头看五公主,举着一壶酒:“我给五姐倒酒!”   大家玩的都来了兴致,谁还在乎五公主这样一个无关轻重的角色的喜怒哀乐,都笑着道:“快喝,快喝!”   五公主高昂着头,紧紧抿着唇,因为极度的气愤不甘牙齿打颤发出微不可闻的碰撞声,劈手就要躲过恩和手里的酒壶,却不料恩和正好转身又跟众人说话,她扑了个空,那样子越发狼狈,好似是谁没惹住轻笑了出来,五公主屈辱的几乎哭了出来。   恩和好似没察觉只笑着说自己的的:“虽说喝酒这事是五姐提出来的,但到底五姐算是客,五姐喝这一壶我不能没有表示,今日我也彩衣娱亲,五姐喝完我便唱支曲助兴!”   众人都笑着拍手:“五公主还不喝?咱们还等着听曲!”   喝酒这事谁都看出来是五公主逼恩和,但恩和越发要把这事做的圆满,五公主既然敢开口就必须把这酒喝下去,如今到也不用她来逼,多的是人喊着要五公主喝,人人都参与了,后面便是往外传话,也必定不会刻意美化五公主而贬低恩和,这样岂不是自己也成了坏人?   恩和笑着转身将酒壶给五公主,要是一杯一杯喝,喝到后面实在不行了谁都不好强逼,一壶酒直接下肚好不好的已成定局。   五公主看着恩和,恩和便笑吟吟的看着五公主,不管哪眼神多么的怨毒她依旧轻笑,她实在早早的就明白了,这个世上多的是人讨厌你,讨好他们根本无用,还不如直面。   五公主接过酒壶果真仰头就喝,有些酒顺着脸颊一直流到了衣服上,将她早上新换的衣裳都侵湿了,她已经尝不来嘴里是什么味道,只觉越发吵闹越发难过,止不住大哭了起来。   五公主一壶酒还没有喝完就醉了,醉了便是大哭,抱着柱子拉都拉不走,无奈,只得让太监抬下去,大半个后宫的人都听到了动静,只是谁又愿意理会,都起哄要恩和唱曲。   德妃的寿宴除过五公主大哭那一会其余很是圆满,众人都恭维德妃:“还是您眼光好,给六阿哥选了这么个能耐媳妇。”   连德妃也觉得很是满意,从赏赐的东西里选了几样赏给了恩和,于是几乎皆大欢喜!   宜妃很不高兴,带着九福晋回了宫,进门就发脾气:“不是是才女么?怎么一首诗都没有个混混做的好?”   九福晋一怔,知道这是宜妃因为恩和又不满意她了,越发不能辩驳,宜妃冷哼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由着宫女给她卸了头上的钗环:“我到是也想跟人家德妃一样风光一把,只是没有个能耐媳妇给我凑趣!”   九福晋知道自己若在不开口,宜妃只怕会越发生气,她艰涩的道:“都是媳妇的不是。”   宜妃透过西洋镜瞧了一眼立在一旁的九福晋,重重的将梳子拍到了梳妆台上:“自己不够聪明就不要做那蠢事。”   九福晋一惊,抬头去看宜妃,宜妃已经转脸叫了身旁一个瓜子脸的宫女过来,对着九福晋道:“这是刘氏,我调教出来的宫女,你带回去让她去侍候小九。”九福晋细细的看了看这个宫女,杏眸粉腮,穿了件偏紧的旗袍越发显得前凸后翘,水蛇一般的腰身,实在是九阿哥最*的一类女子。   九福晋觉得心里针扎般不舒服,但还是只能起身谢恩:“谢额娘关*。”宜妃勾了勾嘴角,叫了九福晋起来,又语重心长的嘱咐:“什么都没有子嗣重要。”九福晋下意识的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恩和还有舒云荣安等着众人走了,陪着德妃回了宫,又一会胤禛胤祚还有十四兄弟三个便也过来陪德妃,一家子坐在一起说笑,十四笑拉着恩和的袖子说话:“六嫂,你咋能那么喝的,也给弟弟教教。”   恩和惊诧的去看胤祚:“这就得了消息了?”   胤祚大笑道:“我往后宫走,遇上了几个熟人,都对着我竖大拇指‘六福晋非寻常人’。”德妃莞尔:“咱们恩和这名声可是传出去了。”   恩和也有些好笑,见十四还问,便道:“这个大概是天生的,我也没特别做过什么,但就是比较能喝。”十四有些失望,但看着恩和还是一脸崇拜的样子,甚至向往的说:“我要是能跟六嫂一样就好了。”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回去的马车上舒云同荣安说话:“先前额娘瞧着很是不满意六弟妹,看看,如今到成了心尖上的人了,咱们也要加把劲,别的帮不了爷,但跟额娘更融洽一些也是好的。”   荣安到是很赞成舒云的说法:“福晋说的是,平日里咱们来的多一些,什么都给额娘孝敬着,时日久了怎么都不会太差,或者也如恩和一样遇到了那么一两件事情,共患难过,跟额娘之间的关系怎么也就好了。”荣安这话说的舒云到沉思了起来。   直到出了宫,胤祚才痛快的搂着恩和笑了一场:“我的恩和哟,太会折腾人了!”恩和嫌他抱的紧,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你还说,能喝的名声传出去难道就好?”   胤祚道:“这你就想岔了,说到底你这名头背的好,还不是为了额娘寿宴过的尽兴完美一些?说白了这叫孝顺!”恩和便笑:“听你这么一说,五公主到还大大的帮了我的忙?”   胤祚笑着理了理她的鬓发:“她是个蠢材,你也不要生她的气,皇阿玛为了补偿她,大抵不会把她嫁去蒙古,至于要嫁给谁那名头我到是听到了,我只能说实在不是什么良配,以后她吃苦的日子还在后面,即便我们不动手收拾她,她自会得到报应。”   恩和笑依着胤祚:“我可是最明白不过的人,难道我会为个无关紧要的人自己生气?我也不是非要浪费时间在她身上,只她以后别在犯到我的手上。”   胤祚笑着亲了亲恩和:“果然还是我饿恩和最豁达通透!”恩和得意洋洋的道:“那当然!”胤祚看她眼眸亮晶晶的,脸颊上泛着健康的红晕,即便已将做了额娘还是如做姑娘那会一样灿然又充满生机,总是能可*到让他忍不住抱着她亲几口,他自己的眼眸里便也溢满笑意,眉梢眼角皆是满足。   苏图护送着费扬古回了京城,伯爵府里的几个主子前一天夜里几乎都一夜未眠。早起的时候中门大开又给几个出嫁的姑奶奶们去了消息,等到费扬古回来,先来的是恩和,接着是伊尔木,最后一个是宝音。   恩和一到众人都要行礼,邹峰扬声道:“免礼!”又有小太监扶住了费扬古和琪琪格,大家也便顺势都起来了。   费扬古看着眼前的女儿满目欣慰,仰头看了看天,才笑着道:“来的这么早。”   恩和抿嘴笑,上前挽住了费扬古的胳膊,扶着他往里走:“阿玛也真是的,说了不让您出来非要出来。”   费扬古笑着摆手:“礼不可废,礼不可废。”恩和扶着费扬古在榻上坐下,自己就坐在一旁,又叫了随行的大夫上来一一问了一遍,又问费扬古平时的饮食起居,其他人都静静听着,琪琪格觉得自己到成了外人,轻咳了一声才要说话,恩和便转眸看向了她,那眼睛无波无谰,却说不出的幽深漆黑,仿佛可以看到灵魂深处:“额娘也不舒服?恰好大夫也在这,就给额娘看看。”   琪琪格觉得很惊骇,仿佛她做的一切都被恩和看清楚,一时竟有些结巴:“没,没有,没有什么不舒服。”众人都诧异的看向了琪琪格。琪琪格越发觉得不安,勉强笑看着费扬古道:“恩和做了福晋,跟她说话我如今到不大顺畅了起来。”   费扬古那漆黑的跟恩和有些相似的眼,也高深莫测的看着琪琪格,淡淡的点头。   恰巧伊尔木和宝音先后到了,众人才抛开了这个小波澜。   69说破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蔷薇院里的蔷薇花照旧开的热闹繁盛,却早已经物是人非,全然不同,恩和有些感慨进了屋子坐了坐,摸了摸床头那些因为年幼而刻在隐秘处的字,想起年幼时的样子,自己也觉得好笑,叹了一回笑了一回才出了院子,门口的婆子笑着巴结:“奴婢日日都打扫的好好的。”恩和笑着点头,让人给了她些赏钱,婆子越发满嘴的吉祥话。   恩和从宝音门口经过,宝音恰巧也从院子走了出来,狠狠的看了一眼恩和就向前走,恩和看她穿的衣裳料子虽好,花色却有些过时,知道大抵还是嫁妆里的东西,也因此可见,她在婆家过的并不顺心如意。   恩和到特意走快了几步跟她走着说话:“姐姐过的怎么样?有额娘亲自教导,姐姐必定是上能讨得公婆欢心下能管住一副下人,更和姐夫琴瑟和鸣的。”   宝音觉得恩和就是在故意讽刺她,涨红了脸,转头看恩和:“你什么意思?”   恩和看着很讶异的样子:“我能有什么意思?你瞧瞧额娘将家里管的这么好,外头名声也极好,又有额娘亲自教导你,难道你还能不好?我也只学了点额娘从指头缝里露出来的东西,便是如今这个样子,要是姐姐,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   恩和的这一番话到说的宝音怔住了,她也是成了亲才知道便是管好一院子的人都大有学问,人情来往,侍奉公婆夫君在一家之中立足更是说不出的复杂艰辛,而她似乎什么都不会。恩和这话仿佛在某个地方撕开了一个口子,让她自己也疑惑了起来,额娘为什么从来没有教导过她,明明额娘并不是不会,而是做的很好,便是恩和都能学了一些过去,为什么她就没有?   但她也时刻警醒的认为,恩和不会对她安好心,因此也只是片刻之后便冷冷的道:“别以为你说什么我都会信,你如今过的好了就过来嘲笑我,但你也别得意的太早,花无百日红,你难道真就能好一辈子?”   恩和怜悯的看着她:“好或不好,也只有自己知道,姐姐难道没有觉得如今手头越发紧了?管家的人难道能不知道钱有多重要,难道咱们府上缺?却偏偏姐姐没有,到底是因为什么姐姐难道没有想过?反正我是早早就想过了,不但想到了也证实了,姐姐若是想知道,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恩和的话终究说的宝音慌乱了起来,但她实在不想再恩和面前承认事实就是恩和说的这样,虚张声势一般狠狠的瞪了恩和一眼,大步朝前走去,一副急于摆脱恩和的样子,恩和便如她的意,自己停了下来,直到宝音走远她才转头问邹峰:“这附近有没有人?”   “并没有人听见刚才的话。”   恩和笑着点了点头。   宝音大步进了屋子,费扬古刚刚喝了药歇下,琪琪格坐在外间旁闭目养神,听见动静睁开眼见是宝音,笑了起来,招手叫她坐在身边:“去你的院子转了转?额娘还让人给你好好的留着,你回来就还住你自己的院子。”   宝音偎依着琪琪格,点了点头,半响才轻声道:“额娘,我银子不够花了,额娘给我一些吧。”   琪琪格的身体片刻的僵硬之后又恢复了正常,笑着道:“你要银子做什么?什么都有公中管着,你每月又有月例银子,便是却些使唤的小钱也当去问诺敏要,倒不是额娘舍不得,实在是不能有这样的规矩,你想想,若开了这个头你那两个妹妹还有哥哥都来问额娘要,额娘怎么办?”   哪里会这么简单?府上的人都是势利眼,若给的赏钱少了饭要么不热要么味道不对,要么推脱着不给做,要知道什么就要用银子去打通关节才能买来消息,就那么点月例银子还不够她在外头买脂粉。   她才要说话,外头有丫头进来轻声道:“仁郡王过来了。”琪琪格连忙站起了身,下意识的叹息了一声:“还是恩和有福气啊。”宝音的嫉妒又涌了上来,到忘了刚刚说的话。   胤祚下了朝就过来看望费扬古,还带了皇上的口谕,让费扬古好好养病,并恩准六福晋在家侍疾算是皇上对老臣的一点心意,也因此恩和既代表了自己还代表了皇室对费扬古这位功臣的感激和重视。   费扬古要起来,胤祚忙按住道:“皇上说了,不用行礼,一切以身子为重。”   康熙如此惦记费扬古,费扬古也觉得热血沸腾:“若不是身子不行了,实在还想驰骋沙场保家卫国,为皇上为大清效力!”   胤祚笑着道:“这个话,小婿一定带给皇上。”   费扬古见他这样自称,到也满意笑着又靠坐回了榻上,跟他闲聊了几句,胤祚见他身体确实不好就起身出了屋子,见恩和正在外头廊下跟下人说话,便走了过去,恩和见他出来笑着福了福身子:“多谢郡王爷在皇上面前为我求了这么个好差事。”   胤祚笑着道:“这会咱先不说这个,你的东西都让人给你送过来了,孩子你就不用操心了,有我在。”   恩和抿嘴直笑,廊下站着的丫头见恩和和胤祚相处的如此随意亲切,到越发觉得两人是真的感情深厚,不是寻常人能比。   恩和的东西拿到蔷薇院,十几个人在里面安顿布置,外头的丫头婆子围了不少看,又窃窃私语:“啧啧,哪里见过这么排场的东西,就是住个娘家,小到一针一线都有定数!”   一旁又有人道:“你知道什么?郡王福晋的东西都有定例,原先当姑娘的时候用的东西如今早就上不得台面了,哪里配上郡王福晋用?”   众人围着看了一会,越发对恩和肃然了起来,深刻的体会到了皇家很一般人家的区别,这才深刻的明白,原先的二格格是真真切切的成了凤凰了。   保泰家和诺敏家听说皇上要仁郡王福晋在家侍疾,自然也要跟着,都打发了人把伊尔木和宝音的东西送了过来,说是要两人在家好好侍疾。   伊尔木到还好些,至少妆奁水粉还有喜欢的衣裳都带了过来,伊尔木为了显得自己受宠,又硬将自己过去之后养的一只波斯猫要了过来,下人们果真又规规矩矩的送了过来。   宝音到是为这又气着了自己,送来的东西全扔到了地上:“这是哪个干的?这哪一个是我的东西?这衣裳明明都被人穿过了又送给我,把我当成什么了?”跟其他两人相比,她只觉得委屈难过的不行,却越发不能告诉别人,只能憋在心里,因为她不想让别人瞧不起她,就是觉得那被人穿过的衣裳在恶心,她也必须穿上,因为她丢不起这个人。   宝音气的自己的胸口疼,整夜的睡不好,面色精神越发的不好。   恩和到没有时间管别人,她一门心思的想要给费扬古调养好,每日的汤药都是她亲自煎的,必定会在里面放空间水,若空间里面有的药材她也将晾晒好的拿出来替换了给费扬古用,也就十几天的功夫,费扬古身上的病症好了大半,皇上派来的御医给他检查身体,都大为惊叹:“将军已无大碍,只要好好休养即可!”又看了方子实在不知道能好的这样快,费扬古开怀的指着一旁的恩和:“都是我这个女儿孝顺,照顾的好,若不然定好不了这么快!”   御医见说的是恩和,忙道:“也是郡王福晋的孝心感天动地。”御医只待了一会又留了方子,就回去给康熙复命,康熙听说费扬古已经无大碍了,心里也觉得安慰,听说恩和侍候的很是尽心到也算满意:“仁郡王夫妻两都孝顺。”这个评价就给的好的很了。   费扬古睡的难受,让人拿了棋过来跟恩和坐在窗前下棋,父女两这些日子相处以来,关系比先前亲近的很多,费扬古也不用在恩和跟前可以的摆出严父的样子,父女两在一处看着就很是随意自然,仿佛是多年的老友。   一边下棋一边说些闲话:“我的外孙子也都不小了。”恩和走了一步棋子,抿嘴笑看着费扬古:“明儿胤祚就把孩子带过来,给您看看,前几日是想着您身子不好没敢打搅,如今既然大好了,怎么都得过来见见您。”   费扬古很满意,又笑着道:“我听胤祚说,五斤捣蛋的很?”   说起孩子,恩和眼里的笑意越加明显:“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的精神,从早上起来开始扑腾,一整天都不停一会,到是桃子听话也省事的多。”   费扬古喝了一口淡茶:“五斤就跟你小时候像,也是皮猴子,才一岁的时候走都走不稳,就想跑,要不是奶嬷嬷在身旁管着,早不知道摔了多少回了!”   恩和瞪大了眼:“阿玛没骗我?我真的小时候是这样?”   费扬古哈哈笑道:“你以为呢?打小就不省事,渐渐大了越发皮了,也亏的你额娘费心管教才管了回来!”   恩和垂了眼,也笑了笑:“阿玛当时给的我那个庄子不管什么都给我了?”   费扬古不留神她问这个,奇怪的道:“这又是什么话?阿玛既把庄子给你,自然就什么都是你的!”   恩和笑着抬起了头:“这不是怕阿玛舍不得后山上的老杉木么。”   费扬古笑着骂她:“都是做了额娘的人了,还这么精怪,好好看你的棋。”说到棋,恩和咧嘴一笑:“阿玛瞧瞧,这不是好好的么。”   费扬古定眼一看,恩和那一子下去堵住了他一半棋子所有的活路,他大败了,战场上的大将军在女儿面前这会到耍起了耐:“阿玛没留神,这一步不算,重新走!”恩和也不行:“阿玛输了就是输了,快把那幅《唐宫仕女图》交出来。”   两人在里面争的热闹,琪琪格带着宝音和伊尔木过来在外头听见,脸色不一,到是伊尔木如今心态不错,不至于跟宝音一般嫉妒的红了眼,笑吟吟的道:“阿玛还是偏心二姐。”一面说着一面走了进去。   恩和闲下来,夜里进空间就见着胤祚,胤祚一脸委屈:“整日的这么想你,你也不知道进来看看我。”   恩和被逗的直笑,牵了他的手:“我这也该回去了。”又顿了顿道:“我阿玛说,庄子既给了我,里面什么都是我的。”   胤祚一怔,第一反应便是:“呀!求包养!”   恩和一愣,眼泪都笑了出来,笑的肚子疼,指着胤祚半响都说不出话来:“到底一天都想的什么?过几日你要是有空了,就去把那里面的东西给咱收进空间去。”   胤祚见恩和高兴,笑着揽了她的腰:“那么多的钱,你是什么打算?”   恩和到有些茫然:“这个我到没有想过。”   胤祚摸了摸她的脸颊:“无事,慢慢想,想做什么就告诉我,我帮你。”恩和点了点头,冲着胤祚咧嘴笑:“你真好!”把我的心放在首位。   70揭发   第二日胤祚一大早就送了两个孩子过来,桃子真是个小人精,看见恩和就张开胳膊要抱,搂着恩和的脖子不松手,不管是王氏还是白苏墨玉逗她,她都浅浅的笑,逗的众人都笑着道:“这么小就这么文文静静的,大了还不知怎样的有气度呢!”   一家子坐在一个屋子里,费扬古看上去心情很好,要抱五斤,五斤果真就跟恩和说的一般片刻都不歇,但老人家就喜欢这样健康壮实的孩子,到是高兴的不愿撒手,王氏身子不好,但还是强撑着过来,安哥文文弱弱的立在一旁跟壮实的五斤和白苏墨玉的平哥比,实在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有些心酸的推着安哥往前走,安哥看了看恩和,迈着小腿走到了恩和跟前,抿着嘴淡淡的笑。   连恩和都看的心软了起来,把桃子放在榻上,抱起了安哥:“我们安哥这么斯文,以后必定能做个大文豪。”   恩和说着,大家都才注意到了安哥,费扬古叹息的摸了摸安哥的脑袋,安哥安静的笑,平哥爬在榻上一把抓住了五斤脖子上的项圈,两个孩子使着劲往两边拉,又逗的大人笑了起来,安哥便又被遗忘在了一边。   恩和叹息的亲了亲安哥的面颊,王氏越发难过,又不敢落泪,只能生生忍着,她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但她实在不放心安哥,等她走了,不管是这宅子里面的谁都可能会对安哥不利,因为安哥毕竟背着个嫡长孙的名头,她又希冀的看向了恩和,她需要做一些事情,好让恩和答应替她多多照看安哥,只要有恩和在不管谁看在郡王福晋的面子上都不敢乱来。   恩和也待了好几日,既然费扬古已经大好,恩和也就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等到她下午带着两个孩子走,费扬古便觉得空荡荡的无聊,他如今不用去军营,不用干公务实在无事,安哥他不是很喜欢,便叫抱了平哥在跟前才觉得排遣了不少寂寞。   白苏墨玉暗地里高兴,琪琪格却不乐意了,费扬古以后就不离京了,若是这么长期跟平哥相处下去,难保不会出现什么不该有的事情,辰焕那边又没有个正经的嫡子出生,王氏又是这么半死不活的样子,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她不能因为这么些小事耽搁了她儿子的大事。   她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半响扬声道:“叫刘瑞家的过来!”   恩和回去在家里歇了两日,接着便是八阿哥成亲的日子,大清早的起来收拾好就要过去,带了荷叶跟一个新提上来的大丫头翎羽,这是费了心思挑上来的丫头性情心思都没得说,是真的能让人放心的丫头,持觞和谢嬷嬷在家里照看孩子和家事,至于玳瑁基本上都是闲置,只等着个差不多的时间配了人就行。   胤祚因要早些过去帮八阿哥,因此骑马先走了,马车里就恩和和荷叶翎羽主仆三个,恩和早上被孩子吵起的早,这会还有些困,翎羽给恩和身后垫了个垫子,恩和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荷叶和翎羽便静静的跪坐在两侧,荷叶瞧着翎羽显得明显有些不安,不停的搓着双手,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她拉了拉翎羽的衣裳,关切的看着翎羽,翎羽抿了抿嘴,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先打扰恩和休息把自己刚刚猜测出来的事情告诉恩和比较好。   她才轻咳了一声,恩和便睁开了眼,看着她,似乎什么都已经知道一般,微微颔首,示意她说,翎羽不知怎地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坐直了身子顿了顿轻声道:“这个原本就是奴婢猜测的,若说了似乎有些诋毁她人的嫌疑,若不说实在是心里难安。”   恩和和蔼的同她说话:“有什么便说吧,你的为人我还是多少知道些的。”   翎羽轻应了一声:“之前珊瑚姐姐被打发出去大家都认为是摔碎了主子爷的御赐之物,奴婢原也这么以为,只是如今做了大丫头能跟主子们说上话了,又觉得主子们实在不会因为摔碎东西就打发了奴才,定是有什么重要的原因,奴婢思前想后觉得肯定跟那两晚的哭声有关,这时间跟珊瑚姐姐出事的时间也能接上,提起哭声奴婢就想到了猫哭之前大概半个月的时间,玳瑁姐姐曾给珊瑚姐姐讲的故事,原本也只是晚上如厕无意经过,听着有趣站住脚多听了一会。”   恩和便大概知道翎羽要说的是关于什么猜测了,到为她的敏锐多了些赞赏:“接着说。”   “是。玳瑁姐姐讲的是后宅争斗的故事,说有个大户人家姨娘为了让正房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流掉且身体垮掉,养了一只幼猫每晚子时都引到正房夫人的窗下喂,也不喂饱,饿的那猫叫起来跟小孩子哭一般,晚上听起来尤其吓人,这样喂了半个多月,就不喂了,每夜都放出来,那猫为了找吃的就跑到正房夫人的窗下叫,正房夫人听见以为是孩子哭,吓的整夜整夜睡不好又提心吊胆的,不出半个月孩子就流了,因为月份大了孩子流了也伤了正房夫人的身子,正房夫人没多久也去了,没了正房夫人把持,老爷去姨娘的屋子里多了起来,没多久姨娘怀孕生了个哥儿,后来那哥儿长大继承了老爷的所有家产,姨娘也成了府里的老封君。”   玳瑁这个故事讲的,不但手段清晰明了还带了无限诱人的未来景象,果然够诱惑人,只是也不能就一口要定,玳瑁就是要引着珊瑚害恩和。   翎羽讲完恩和就沉默了下来,半响才道:“实不能从这事情上就说玳瑁就一心要害我。”   翎羽道:“福晋仁慈奴婢知道,若只有这么一件事,奴婢也不敢这么肯定,但后来奴婢又撞见玳瑁跟珊瑚提红玉,说‘谢嬷嬷的女儿,福晋当然信任’,又见她跟红玉也是私底下说过不少话,后来红玉忽然远嫁必然是犯了事了,一件事情里有玳瑁的影子是巧合,两件事情里都有,那就要提防了。”   翎羽越说到是越发肯定。   恩和看着翎羽到先笑了起来:“不想你竟有这样的才智,看来我是赚到了。”翎羽一怔,有些羞涩的抿嘴笑:“奴婢笨拙,以后还要福晋多多教导。”   恩和一面掀起帘脚看,一面淡淡的道:“玳瑁不简单我早看了出来,但她这么有意的暗害我,到底只是跟珊瑚一样想要做爷的女人,还是其实背后有什么更深一层的意思,这个倒是值得查一查。”   她瞧着马上就要到八阿哥府上了,转头吩咐翎羽:“这个差事我就先交给你,好好跟玳瑁相处,不要打草惊蛇,看看她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   翎羽刚当差,知道自己取得福晋信任的时机来了,激动又紧张的应了一声:“奴婢一定会办好。”她这紧张的样子,又露出了小女儿的样子,恩和笑着拍了拍她:“若有难处直接跟我说就行,你要实在不好意思跟我说,跟你荷叶姐姐或者持觞姐姐说都行。”   荷叶也道:“你一看就是对福晋忠心的,又有能耐,你这个妹子我是认下了,有什么就来找我。”翎羽不但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还得了恩和和荷叶的认可,越发觉得信心满满了起来,忙点头应是。   八阿哥成亲请的是九福晋帮着八侧福晋招呼女客,九福晋有了表现的场地越发将自己的手腕发挥的淋漓尽致,显得八面玲珑,五福晋就不大喜欢她那样子,跟恩和舒云几个坐在一处,直撇嘴:“好似就她最能耐一般,最会一般,她既这么能怎么没让宫里们的娘娘们也夸她个什么?还不是比不过咱们的六福晋?”   恩和笑着轻推了她一把:“嫂子说就说何苦带着我也笑话笑话?”   五福晋便又笑着道:“我是喜欢你,才这么说。”又偷偷跟她说话:“宜妃娘娘给赏了个刘姓的格格回去,没想到九阿哥*的不行,到把九弟妹给冷落了,你看她这个样子,其实心里不知道多不自在呢!”   七福晋仿佛对这种话题很感兴趣,在一旁边听见也凑过来说话:“是么?我竟不知道,我只知道三嫂大着肚子日子也极不好过,三哥整日的着了魔一般找人,又说是三嫂给把人买进了窑子里,听说闹的凶的时候要休了三嫂呢!”   五福晋很是讶异:“还有这种事?以前三嫂可是过的极其顺心的一个!”她这样说着不免就显得有些幸灾乐祸,她跟七福晋都过的不好,又没有子嗣,便最喜欢听这些比自己更惨的人和事。   这一群尊贵的皇子福晋坐在内厅里,外头的女眷也只是透过玻璃窗户隐隐看到她们的身影,偶尔听到传出来的笑声,只觉得羡慕又向往,却不知,这个时代的女子其实不管尊贵或者不尊贵都一样,彼此之间并没有多大的差距......   迎了白苏美玉进门,众人又去前头看新娘子,温文尔雅的八阿哥这一日显得极其淡然,他挑了盖头,坐下喝交杯酒,目光所及恰能看见同恩和站在一处的荣安,她温和的浅笑,一如很多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那笑容温暖了他整个童年,他觉得他的心又缩在了一起,疼的他连酒杯都端不稳,酒水洒了白苏美玉一身。   连见惯了世面的喜娘都怔住了,还是八侧福晋靖琳先笑着道:“难道爷是因为太过欣喜,酒都端不住了?”喜娘忙随着她这话道:“快给贝勒爷在倒酒,贝勒爷这回可要端稳了!”   靖琳因一句话得了众人的赞扬,白苏美玉就显得尴尬多了,到底这个时候端不住酒杯的新郎还是少见的。   诺敏,保泰也都跟八阿哥交好,伊尔木和宝音也都来了,姐妹三个见面两个都要朝着恩和行礼,恩和笑着忙扶住两人:“这么见外。”她看了一眼宝音,吓了一跳,宝音的精神看上去很不好,厚重的脂粉也掩盖不住她流逝的光华,隐隐还能看见脸上的斑点。后来还是伊尔木轻声跟恩和说:“大姐姐实在过的不好,有个侍妾怀孕了,她越发被踩着不能翻身,她也就是在咱们跟前横的很,别人跟前一点本事都没有,还不是自己把自己气成如今这个样子的。”算算日子,恩和也知道这个怀孕的人是杜鹃。   恩和想着宝音在对付她的时候那种警觉和敏锐,不得不感慨,难道宝音和她的不对付是天生的?   等到吃了酒席便也散了,胤祚到比恩和走的早,让太监过来给她说了,说是喝的有些多,不舒服先回去了,让恩和也早些回去。   席上恩和也吃了些酒,下马车的时候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荷叶和翎羽扶着她一直进去,沁心院里灯火通明,还如往常一般,只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谢嬷嬷几个站在台阶上正不知所措,见恩和回来了越发吓的不知道怎么办,个个脸色煞白。   恩和诧异,才要开口说话,听见了屋子里传来的清晰的□声,她的脑袋轰的一下就空白了。   71奸情   恩和只觉得整个人瞬时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想冲进去问问胤祚,到底是为什么?她推开谢嬷嬷就要冲进去,谢嬷嬷一把抱住恩和:“福晋不能进去呀!妒这个字您背不起!”   恩和只觉得自己要的不是这些,这些都跟她没有关系,她推开谢嬷嬷,一脚踹开门,大步向里,好像是有人惊慌失措的推开了窗户,玳瑁轻喊了一声“不要!”   恩和寻着声音一直进了里间,玳瑁赤身裸体的趟在床上满脸潮红,□还能看见几点殷红,床上一片凌乱,空气里布满了酒味,朝着后面的窗户打开着,有一扇还在晃动,仿佛是有人刚刚翻窗户跑了出去。   恩和呆呆的站在原地,荷叶上去就朝着玳瑁啐了一口,玳瑁捂着脸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少女姣好身姿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持觞看恩和怔怔的站在原地,上前才要说话,恩和却忽然转头看向玳瑁,满眼都是寒冰一般的冷光:“主子爷喝醉了?”   玳瑁从指缝里看向恩和,恩和背着光,她看不清楚恩和的神情,哽咽着轻应了一声:“主子爷喝醉了,强要了奴婢,奴婢也没脸在见福晋了,这就一死以证清白!”   她说着从床上爬了下去,朝着柱子就撞,有婆子挡住了她被她撞的倒在了地上,疼的直呲牙,也可见玳瑁的力气有多大,死的决心有多大,大多人几乎都信了玳瑁的话。   胤祚喝多了酒回来喝了醒酒汤,也不要人在跟前侍候在书房里闭目养神,玳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怎么进去的,只是当谢嬷嬷从五斤和桃子的屋子里出来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才猜测到胤祚做了什么事,胤祚宠幸婢女多么理所应当的事情,谁也没有权利去拦他,只能眼睁睁的任凭事情发展。   恩和看了看玳瑁那没穿鞋子的脚,又看了看那双被整整齐齐摆在床下的绣花鞋,冷笑了一声:“我竟然从来不知道,被强迫的人鞋子还要这么整齐的摆在床下!”   众人都看了过去,恍然明白,荷叶脾气暴,朝着玳瑁就扇了一巴掌:“不要脸的东西,还不说真话?!你是不是给主子爷下了药?!是怎么勾引主子爷的?!”   恩和的心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她不能一出事就这么不信任胤祚,她要朝好的方向想,并且照如今的种种来看,到底是不是玳瑁在自编自演也还未可知,她不能先自乱了阵脚。   玳瑁看着自己的鞋子,猛然变了色,强辩道:“是主子爷放的吧。”   恩和在太师椅上坐下,冷笑着看她:“主子爷都喝醉了,神志不清的强要了你,还会记得给你把鞋子摆整齐?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好?”   荷叶又扇了她一巴掌:“好好跟福晋说!”   恩和吹了吹自己的琉璃护甲:“主子爷给你都把鞋子脱了,那他自己的呢?”玳瑁顿了顿:“主子爷的鞋子到没记得脱。”因为床下并没有胤祚的鞋子,而刚刚那么点时间根本不够穿鞋,玳瑁只能这么说。   恩和笑着凑近她,托着她的下巴看了看:“我到不知他的鞋子会这么干净,床上踩了一遍都没有一点痕迹。”   她这样说着谢嬷嬷就在床上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果真并没有鞋子噌过的痕迹,帘子上也没有。”   玳瑁眼里的慌乱一闪而过,恩和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还要撒谎到什么时候?!”恩和一巴掌打的玳瑁嘴角就留了血,恩和又提起她拍了拍她的脸颊:“我实话告诉你,我这辈子最最见不得人骗我,尤其还是这么骗我,你要是真能凭着自己的本事让爷收了你,我倒也就认了,但你千不该万不该耍手段骗我!”   恩和坐回椅子上看着低着头的玳瑁:“你先前教着珊瑚害我,这会又用这种手段来挑拨我跟爷的关系,你到底是哪个人派来的?”   玳瑁震惊的抬头看向恩和,原先那个可*明媚的丫头样子已经全然没了,她眼里涌出了戾气,嘴角还若有若无带着刻薄的笑意,恩和啧啧的赞叹:“终于不装了?”   玳瑁轻笑道:“别的我不说了,那又怎么解释主子爷明明在这个屋子里,她们也听到了爷的声音,若不是羞于见到你夺窗而去了,人又在哪?”   这谁都解释不了,但恩和就可以,她到现在越发想清楚了事件的过程,胤祚迫于某种原因不能躲避玳瑁只能进了空间,玳瑁无法只能自编自演了这场戏,造成胤祚逃跑的假象,最终的目的就是挑拨恩和和胤祚。   恩和越发笑的明艳:“这个我到知道,必定实在隔壁书房正睡的好,是你找错了地方。”恩和笑着起了身出了屋子,又去了隔壁小一些的书房,书房里没点灯,恩和又是先进去的,已经带了胤祚出来安顿着好似半昏迷着的他躺在了床上,才有丫头点上了灯,众人看见了正在熟睡的胤祚。   于是一切基本都得到了较为圆满的解释,玳瑁自编自演了一切。   玳瑁看上去极其不能相信,有婆子抓着她的胳膊压着她,她不停的摇头:“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虽然中间胤祚忽然消失她是被惊吓住了,但棋既然已经出了就不能反悔,否则一切都就白做了,她便自编自演了一出,即便后来胤祚说没有碰她,但她为了证明清白都碰死了,难道恩和还会相信?只要她们夫妻离心,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但她万万没有料到,只是一点小小的疏忽,她就被逼到了角落里,恩和那双锐利的眼,盯着她看的时候,她觉得一切都被看穿了,真的是前功尽弃!   恩和还担心着胤祚,让人把玳瑁压下去好好关起来,又让人去叫了太医给胤祚看病,太医来了把脉,他自己好像还不大好意思说,声音极低:“中了春药,又没释放出来,憋晕过去了,没有大碍。”   恩和的心情经历大起大落,这会本有些疲惫,被太医这口气说的差点笑出声,到莫名的来了精神,笑着让太医开药,又让人下去煎药。   她自己坐在胤祚身边,摸了摸胤祚的脸颊,又心疼的叹息了一声,傻子一样.....   胤祚是半夜热醒的,醒来见着自己在空间里,恩和正赤身裸体的坐在他身上摆弄着他的□,见他醒了,越发妖娆妩媚了起来,亲着他的两个红樱桃,又发出娇媚的喘息声,胤祚身上还有药性,哪里受的住这样的挑逗,扶着恩和的腰身直接坐了下去,两人都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声。   也不知是不是药效的作用,两个人都是前所未有的放纵,原本还在屋子里面,后来就直接站在了外面,阳光正是灿烂,透过茂密的树叶斑驳的落了一身,恩和扶着树干,胤祚在她身后大开大合,撞的她大叫出声,胸前的美好在阳光里划出诱人的弧度,汗水顺着玉体一直滴在了地上。   一整夜也不知来了多少次,胤祚才彻底停了下来,恩和早已经累的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早起胤祚请了病假没去早朝,恩和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屋子悄无声息,只有新鲜的蔷薇花散发着清新的香气,她揉了揉酸痛的腰身扬声叫人,嗓子还沙哑着,持觞笑着走了进来,恩和有些不好意思,又缩回了被子里,持觞笑着道:“福晋跟主子爷好好的,奴婢们都高兴。”原本以为有了昨夜的事情两个人怎么都会有些疙瘩,不想夜里就这般好,她们只有高兴的份。   恩和抿了抿嘴:“玳瑁呢?”   “还关着,主子爷过去问话了,只说不让吵着福晋。”   恩和斜睨了一眼持觞:“就你话多。”持觞看恩和明明满眼笑意,偏偏还要装作无事的样子,便只笑着道:“奴婢叫人进来侍候福晋。”   胤祚生平最恨这种阴狠之人,玳瑁被吊了起来,闭着嘴一言不发,胤祚负手立着,冷笑了一声吩咐张润年:“关黑屋子!”张润年怜悯的看了一眼玳瑁,一挥手,就有侍卫上来解下玳瑁,拖了下去。   所谓的黑屋子,还是按照胤祚自己的意思建造的,不大的一间屋子里只有半人高,只有一扇门,关起来就一片漆黑,捆了手脚扔进去,想站站不直,想躺躺不下,整个人一直是个弓形,又三天三夜不能睡,一般人从小黑屋放出来的时候都已经不能走路,几乎是爬出来的,这种折磨下,基本上很难有人精神不奔溃,不交代实情。   胤祚弹了弹袍子吩咐:“好好照看她,别让人死了残了。”说着便外走,等过了二门,那满身的狠戾才渐渐消散,又成了恣意的仁郡王。   进了屋子,恩和正在修剪花瓶里的蔷薇,见了胤祚也不行礼,不理不睬的样子,胤祚勾了勾嘴角,忽的扶额:“也不知怎的头还晕着。”他说着就坐在了榻上,一副疲惫不堪极其难受的样子。   恩和立时放下剪子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真难受?要不在让太医给你看看。”她的关切和心疼溢于言表,胤祚虽然觉得甜蜜又不免生出不忍,不好在装,拉了她的手让她坐下:“我好好的,你不理我我便头晕。”   恩和瞪着眼看他:“怎么还跟孩子一样?”   胤祚揽着她的腰,抱住她,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撒娇一般说话:“是我不好,差点让人得逞,又让你白白生了一场气,尤其是昨天夜里还要你帮着解毒,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出气吧。”   他又拉着恩和的手要打自己的脸,恩和又气又无奈,踩了他一脚才挣脱开来,看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终是被逗的笑起来,啐了他一口:“前世欠了你的冤家,怎么这辈子就让我遇上你呢?”   胤祚见恩和笑了,自己也跟着笑,拉着恩和的手:“那你不生气了?”   恩和白了他一眼:“你表现的几乎是宁死不屈了,难道我还不知足?”转身又去看孩子。   胤祚坐在榻上思量了半响,既然不生气那刚刚那会为什么不理睬他,他想了半响,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果真还是他的恩和可*聪明   72香消   有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雀儿笑着跑进来,叫她醒来,她弯着嘴角笑着,摸了摸妹妹柔软的发,牵着她,不知道哪里来的人,又凶又狠,抢走了雀儿,转眼间一切都成了废墟,她进宫当宫女,只为能照顾好雀儿,只要雀儿好,一切都好。   玳瑁听见了木门打开的声音,黑暗里她想动丝毫都动不了,她知道自己快受不了了,如果再下去,一定会说出实情,但她不能,为了雀儿她不能,她只能死……   张闰年一脸自责,站在胤祚面前:“都是奴才无能。”   胤祚看了他一眼:“好好的一个人让你看的说死就死,我还能说你不无能?这个月月钱没了,每天围着郡王跑三圈,一共跑一个月。”   张闰年嘴角不自主的抽了抽:“是。”   胤祚转头跟邱先生说话:“我的意思,玳瑁能做到这一步,到越发肯定后面是有人在指使她做事,而且我猜测,必定是家人一类的在对方的手里握着。”   邱先生点头:“郡王说的对,但这样到不见得就难查了,好好查查玳瑁的身世找到她的亲人,或许事情就能解决了。”   胤祚点头,见张闰年还在原地站着,不自主的踢了他一脚:“还站着做什么?跑步去!”   张闰年忙应了一声,忙不迭的朝外跑,生怕慢了胤祚在给他加上什么惩罚。   三阿哥几乎疯魔了一般,自从春儿不见就一直在找,终于打听出了眉目,立时带了人就去,万花楼是京城有名的妓院,别人不知道三阿哥却知道这是大阿哥开的,他要咬着舌头才能不让自己失态的走进这个万花楼,他的春儿,怎能受到这般的侮辱,他觉得每走一步都走在刀尖上,走了一路血也撒了一路。   老鸨看是个有钱人,上来就要招呼,三阿哥的侍卫一把就推开了她,极其不客气,老鸨一怔到还陪着笑脸,忽的楼上有个房间的门被撞开,有客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妈的,真是晦气!有身孕了还让出来接客,想钱想疯了!”老鸨一看不对,忙又上去安抚:“在给大爷找个没□的,大爷别生气!荷花,还不过来照顾大爷!”   三阿哥已经上了楼,他顺着那扇被撞开的门向里看,红纱漫天飞舞,却有不少已经被拽了下来,地上爬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好像是一直从床上爬下来的,她的身后拖了长长的血迹,还有血在从她的身下涌出,她艰难的向前爬着,拼劲全力的想要逃出这个肮脏的牢笼。   三阿哥忽的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莫大的哀痛无奈让他几乎晕过去,他冲到了那女子身边,一把抱住了她,果真是他日思夜想的春儿。   春儿看见三阿哥,忽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眼里含满了笑意,便在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她想要伸手摸摸三阿哥的脸颊,可怎么都举不起,她想说不要哭,她想说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见三阿哥,可她在没有力气开口说话,她终究落了泪,长长的叹息缓缓的闭上了眼。   下辈子还让我遇见你吧,让我在我最美最好的时候遇见你,不在这么卑微不在这么懦弱的*你,我要做你的福晋,为你生儿育女,和你慢慢终老,好不好?   三阿哥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去了,这个喧闹的世界,忽的静悄悄,漆黑了起来,什么都没有,只有他独自一人坐着,屈辱又无能的活着,他颤抖着双手想要摸一摸春儿尚且温热的脸颊,但他办不到,他觉得他不配碰春儿。   天气极热,恩和正要抱着两个孩子去胤祚之前专门修的室内的池子里玩水,见着胤祚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她便放下孩子迎了上去,侍候他换衣裳:“怎么了?”   胤祚叹息了一声,握了握恩和的手:“三哥找见春儿了。”他顿了顿:“但是人死在了大哥开的妓院里。”恩和轻吸了一口气:“真是造孽……”   胤祚道:“你还不知道,三哥发狂了,烧了万花楼给春儿陪葬,带着人又打上了大哥的门,大嫂最近身子也不好,听说这事越发重了几分,大哥和三哥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没人不知道春儿,大哥的妓院怎么就敢买了春儿,还出了这样的事?大哥只说自己不知道,闹到后面听说大嫂出来劝,人也晕了过去,大哥和三哥两个当时就打在了一起,闹得惊动了不少人,皇阿玛也知道了,我恰巧在跟前就让我去劝,我才刚刚把两个人分解开。”他叹气道:“你不知道三哥那样子,一身血一身烟熏火燎的痕迹,眼里都是血丝,看的我心里也难受。”   恩和递给了他个毛巾,看他擦了脸又接到了手里:“三哥一贯是个斯文人,没想到竟干出了这样的事。”   胤祚到似乎很理解:“我到觉得还好,若是我,定要让这个人世陪葬。”恩和白了他一眼:“说的什么话?”胤祚也觉得说的不妥当,朝着地上呸了三声:“过路的大神,我乱说的,千万别当真。”他的恩和怎么会出事。   恩和本听着这事心里挺不好受的,到又被他逗得见了笑意,转而又有些担忧的道:“也不知道三嫂怎么样?”   三福晋扶着八个多月大的肚子,坐在窗前的榻上怔怔的出神,怀孕几个月以来她没一天过的舒心,别人怀孕都胖了,只她瘦的几乎就剩下一个肚子一般,看的人心惊,外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有丫头匆忙进来道:“主子爷被关进了宗人府!”三福晋吓的一跳:“怎么回事?”   “春儿在妓院找到了,已经死了,主子爷烧了万花楼,烧伤不少人,被皇上关到了宗人府!”   三福晋觉得头晕目眩,肚子也疼了起来,她明明没有卖进妓院,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三阿哥被关进了宗人府,三福晋又忽然生产,荣妃又气又急,关在宗人府的三阿哥夜里听说三福晋生下了个四斤的女孩,忽的觉得微妙了起来,会不会是春儿?   六月白莲嫁给了五格,致远娶了舒舒觉罗江离,诺敏的妹妹。   到了七月皇上才将三阿哥从宗人府放了出来,三阿哥跟大阿哥的梁子也算彻底结了下来。   到了九月便是双胞胎的周岁宴,宫里都赐了抓周的东西,两个孩子虽说才周岁但也都能走会说了,都穿了大红色的鹤氅,五斤带了个帽子,桃子梳着个小辫子,打扮的金童玉女一般漂亮可*,到了正厅也不要人抱,被放在抓周的桌子上五斤一眼就看到了那闪闪发亮的剑,伸手就抓住了,倒是桃子,抿着嘴朝着众人笑,清晰的吐出两个字:“问好!”   她的意思是向大人问好,恩和一解释围在一旁的人都笑了起来,舒云笑着揽着桃子在怀里:“这孩子实在聪慧,指不定以后是咱们大清的第一才女!”   桃子也确实不负众望,果真抓了本《诗经》在手里,两个孩子抓的还算好,周岁宴的气氛就越发不错,两个孩子又会说话了,童言童趣,逗得众人直笑,戏也不看了,只看这两个闹。   到了十月,大福晋和王氏先后去世,大阿哥很不好,听说在大福晋的灵前坐了整整的三日三夜。   而王氏确实就没有大福晋这般幸运了,辰焕离不得边境,王氏发丧也没回来,安哥年纪小小的捧灵摔盆,王氏一下葬就病了。   恩和看了看王氏去之前就交代给她以后留给安哥的东西,叹息了一声,桃子歪着脑袋看恩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桃子和五斤比一般孩子聪明这是事实,五斤的心思总在玩闹上到不显,桃子安安静静的到越发让人觉得她的与众不同。   恩和摸了摸桃子的脑袋:“额娘带你去看看舅舅家的安哥,去不去?”   小姑娘嘴角一弯,脆生生的回答:“好!”恩和笑着抱起了她。院子里又传来了五斤的声音,又不知道是在砍树还是在拔草,反正自从五斤会走,郡王府上几乎没有什么能逃脱他的魔掌,上一次带着去后花园玩,等大人看见,他已经把一只锦鸡的毛拔了大半,自己嘴上脸上全粘的是,真难为他那么小的人是怎么制服住那么大一只鸡的。   从此之后花园的飞禽走兽都见着他绕到走。康熙听说到还赞五斤勇敢,恩和知叹气,有这么个护身符,他们家的魔王以后更加无法无天了。   她打扮好了桃子抱着往出走,院子里的五斤看见了,小炮仗一样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恩和的腿,差点撞倒恩和,恩和低头看他:“站好!”   五斤将抓了泥的手在一旁的柱子上抹了抹,乖乖的站好:“要去!”他意思他也要跟着恩和。   恩和觉得今儿回家带上五斤完全是去找麻烦:“你衣裳脏着,手也脏着,额娘急着去,没时间等你。”   五斤歪着脑袋看恩和,似乎在思考恩和说的话的真实性,他想了想,忽的伸出两只泥爪子在恩和的旗袍上爪了一把,得意洋洋的道:“一样!”这样恩和也要换衣裳,也就能等他了。   恩和的火气蹭的一下就窜了起来,放下桃子,一把抓起来五斤就往屋子里提:“胆子够大呀!额娘新作的衣裳你一把就抓脏,心思够坏的!”她一面说,一面按在榻上打五斤的屁股,几下就打了五斤的屁股红了起来,五斤也不哭,也不挣扎,就乖乖的让恩和打,一旁的奶娘都急着劝:“福晋手下留情,大阿哥还小。”   恩和正打着,胤祚掀起帘子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这小祖宗又干什么坏事了?惹的你额娘又动手?”   恩和也知道五斤就再怎么打也没用,气的哼了一声,又让胤祚看她的旗袍:“这上面的就是你这乖儿子干的好事!”胤祚听说五斤是为什么要给恩和旗袍上抹泥印子,到笑了起来,抱起了五斤,温和的同他说话:“额娘明明说急着去,你怎的还弄脏额娘的衣裳?”   五斤委屈的道:“也去。”   “你也想去并不能作为你弄脏额娘旗袍的理由,为人处世你要学会为别热着想,不能只顾自己。”五斤并不能听懂,嘟了嘟嘴巴,到底安静了下来,胤祚笑着摸了摸儿子的脑袋:“作为处罚,你今天不能去舅舅家。”   五斤很失望,看了看恩和又看了看胤祚,趴在胤祚怀里不说话,像个被遗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   恩和叹气,她有时候确实没有胤祚对孩子有耐心,也因此看见胤祚教育孩子,她总是从心里会有一种满满的幸福感,这便是家。   73南巡   王氏才走,安哥就被挪到了偏院,侍候的人不但少了,还不经心,恩和抱着桃子突然进去,吓的那些正坐在院子里嗑瓜子的丫头都跪下磕头,乱哄哄的院子一下子静悄悄了起来,恩和冷冷的扫了一眼,转身给邹峰说:“我也插手一回娘家的事,这些人你带下去,全部给换了,让管事的立马挑了人给送过来,以后这里还有人敢怠慢安哥,我只问他。”   邹峰应了一声是。   恩和也不管外头的人磕头求饶抱着桃子进了屋子,放下桃子牵着她往里走,安哥的奶娘陪着恩和一起进去:“都说大爷要娶新奶奶,以后少爷就是新奶奶的心头刺,底下的人越发不把少爷当回事,处处怠慢。”她说着想起这些日子来的心酸又擦眼泪:“姑奶奶大发慈悲救救少爷吧。”   桃子转头看着奶娘,似乎有些疑惑,拉了拉恩和的裙子,恩和低头对着桃子明亮纯净的眼,摸了摸她的脑袋:“舅妈没了,安哥没了娘,大家都怠慢他,我们去看看。”看桃子实在走的慢,又抱起了她,桃子听话的歪在恩和的肩头,紧紧的搂着恩和的脖子。   安哥有些发烧,还在自己的小床上昏睡,大抵自来跟恩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恩和到了他跟前他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这孩子有一双很平静清澈的眼,看着恩和的时候让恩和觉得莫名的心酸,恩和放下桃子抱起了安哥,安哥便紧紧的依在恩和的怀里:“安哥想姑姑了。”恩和摸了摸安哥的小脑袋,让奶娘端了热水上来喂给安哥喝,又给里面加了些空间的水,喝了水恩和就静静的抱着安哥,也不知道该给孩子说些什么,抱了一会安哥就安静的睡着了,也没有先前那么烧,恩和稍微放心了些,安置着他睡下,自己起了身,奶娘千恩万谢,一直将恩和送出了院子。   恩和抱着桃子,桃子还在转头看安哥的院子:“哥哥家里去。”她意思把安哥带到自己家里去,恩和笑着亲了亲女儿的面颊:“但是这里才是安哥的家。”桃子也不明白,但她似乎明白了其他一些东西,一直紧紧的搂着恩和的脖子。   费扬古已经完全闲赋在家,又闲不住总是外出,这会刚从外头打猎回来,听说恩和过来了,便进了后院,到正院的时候琪琪格正在跟恩和说话:“你当了福晋架子一下子大了,娘家的下人说换就换。”   听着费扬古来了,她立时就停了下来,费扬古进来笑着道:“今日到有空过来,走,跟阿玛下两盘棋!”   恩和笑着道:“安哥生病我过来看看,见院子里的下人怠慢就给换了,额娘这会正不高兴呢,阿玛帮我劝劝额娘。”   琪琪格的表情有些僵硬。   费扬古的眼眸深了深扫了一眼琪琪格:“这有什么,你是咱们家的女儿,下人不听话换了就是。”   恩和抿嘴浅笑。外头玩着的桃子被抱了进来,笑着要费扬古抱,费扬古很是高兴的抱起了桃子,又叫着恩和去下棋。   琪琪格看着父女两出了屋子,又想着自从费扬古闲赋在家,她在外出身份地位都大不如从前,如今想要给辰焕找个更好一些的续弦似乎都极其困难,她深深的疲惫了起来,宝音过的不好又总想回来,一回来就向她哭诉,她的日子也过的很是烦躁。   费扬古抱着桃子坐在腿上跟恩和下棋,桃子很安静目不转睛的看着大人下棋,恩和又随意的跟费扬古闲聊:“阿玛这一生最难忘的是什么事?”   费扬古沉默了很久,连手中的棋子都忘了下下去,半响才道:“去云南剿灭作乱的贼子,那次实在是九死一生,毕生难忘。”   恩和笑着道:“因此回来才盖了个竹楼?如今又给了女儿,以前里面住的是个什么人?”   费扬古忽的抬头看向了恩和,目光极其锐利,满含着萧杀之气。   恩和似乎满眼诧异,费扬古的眼里又慢慢的成了难以描绘的哀伤,转头看向了别处:“里面住着一个很重要的人。”   恩和满腔的言语,在面对这样的费扬古的时候就再也说不出来,但她觉得自己已经接近了真相,只差有一日知道所有。   九月四公主下嫁喀尔喀郡王敦多布多尔济,公主里面少有的风光,三十七年正月五公主也出嫁了。   康熙三十八年正月,发布南巡诏旨,二月,第三次南巡启銮。奉皇太后启行,又命皇长子,三子,五子,六子,七子,八子,十三子,十四子随驾。   胤祚带了恩和还有两个孩子一起出门,从未出过远门的恩和也是前所未有的兴奋,因太后也一同南巡,又特意点了恩和带着孩子随侍在身边,恩和到沾了便宜在太后的船上分了个三间大的屋子,又向阳,视线也好。   皇上出巡船队又长又多又雄壮,等走的远了,那么宽广的一望无际的水面恩和从来没有遇见过,带着孩子站在夹板上都有些呆呆的,连淘气的五斤都安静了下来。   太后大抵知道这娘几个好奇,也一直没叫到跟前来,好好的让娘几个松缓的看了一天的风景,等到了夜里胤祚过来看了一回娘三个,又回了康熙的船上侍候,恩和带着两个孩子听着水声趟在床上,两个小家伙都趴在恩和的身上问东问西:“水里面有什么?”“水有多深?”“船怎么能在水里游?”问的恩和头大如斗,万分的想念胤祚,要是胤祚在跟前,这样的问题一定能立马解决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娘几个才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天还麻黑着,胤祚又敲门叫人:“快起来看日出!漂亮的很!”侍候的人开了门让胤祚进去,胤祚一直进了里间,恩和跟桃子脸对脸的睡着,五斤整个人已经睡斜了,两条小胖腿刚好放在恩和的胸上,胤祚笑骂了一声:“这臭小子!”他笑着抱起了五斤,又亲着恩和的面颊叫她起:“快起来了,看日出。”恩和迷迷糊糊的,胤祚左右找了找,找出了衣裳给她穿:“今儿天气难得的好,刚好能看见好的,保准你看了不后悔,不看一定后悔。”   恩和迷迷糊糊的被胤祚拖到了夹板上,胤祚给她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将她揽在怀里:“你看,水平线上已经可以看到光了,马上就要升起来了。”   恩和被清晨寒凉的风吹着才清醒了不少,看向了胤祚说的地方。   天空从墨色渐渐变的宝蓝,有微弱的光从水平面升起,好像是从水中孕育而出,太阳好像在跟水中的怪兽决斗,每上来一分,就亮一分耀眼一分,仿佛是经过了漫长的决斗,当光明战胜黑暗的时候,漫天光彩,整片水面都被点亮,带着一种重获新生,重见光明的力量,美也让人感动,恩和看着胤祚卷唇浅笑,只觉得岁月静好,时光温和。   八侧福晋靖琳站在不远处看着恩和和胤祚的身影渐渐被晨光包围,沐浴在一片温暖祥和之中,不知不觉的自己落了泪,忙用帕子沾了沾,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他们的恩*谁都学不来,而她的生活不会因为羡慕别人就会变好,她需要的是没有丝毫懈怠的时刻警惕。   康熙此次南巡主要是为了巡视河工,因此事务很是繁忙,胤祚又受倚重,也很难得闲,这样顺流而下行了数日,在青县流佛寺停泊之后,太后便要上岸拜佛,这是早就有准备的,当地官员不知道多少日之前就在打扫太后要经过的街道,翻新流佛寺,船还未靠岸,岸上便挤挤挨挨的等的全是人,康熙请了太后下船,下面便是震耳欲聋的喊声:“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样的声音听的人不自主就激动高昂热血沸腾了起来。   恩和跟在太后身后看着臣服的民众,忽然一下子很能明白为什么自古以来男人都争着抢着做皇帝,因为这种被万民敬仰太能满足一个男人强大的自尊心了。   康熙满面威严,扬声道:“起!”底下的民众因为听到了皇上的声音又沸腾了起来,场面真的很是激亢。车驾早已经备好,康熙侍奉太后上了车,自己才上了自己的车,阿哥们骑马护持在左右,跟着的福晋后妃们也依次上了自己的车驾。   恩和揽着五斤和桃子在怀里,两个孩子总是不免好奇的向外看,但到底还是知道些分寸的,在这样的情景下并不敢胡闹。   哒哒的马蹄缓缓经过,地上趴着的平民百姓不敢抬头胡乱张望,却在心里想象着这里面坐着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尊贵卑微,从生下就已经注定。   寺庙里外都被侍卫把守,华贵的猩猩红地毯从门口一直铺了进去,踩上去一丝多余的声音都没有,寺院内香火缭绕,庄严肃穆,孩子还小不能进去,就只在外头由下人看着玩,恩和跟着太后一起进去上了香,又同跟着的德妃几个侍候着太后在厢房歇息下。   德妃询问恩和:“孩子都还好吧?”   “都好着,劳额娘挂心了。”   德妃点了点头:“毕竟还小,你要多上点心。”恩和应了一声,她到底不放心孩子,看着也无事就去了外头找桃子和五斤。桃子和五斤被安顿在了专门的院子里,早春的桃花俏丽的立在枝头,院子里有个五六岁侍候的小沙弥带着一只小土狗战战兢兢的看着五斤。   五斤对小沙弥很好奇,他虽然只有三岁,但身量很足,跟小沙弥相差不多,围着小沙弥转了一圈:“你的辫子呢?”   “回主子的话,和尚都没有辫子。”五斤想了想,觉得也对,又看他脚下的小土狗:“你的狗真难看。”   小沙弥毕竟是个孩子,对于心*之物被人说难看很不高兴,胆子也大了不少:“他可有能耐了,会站直了走路,还识数!”   桃子站着也瞧:“那你让它来。”   恩和进去的时候,三个孩子围着一只小土狗笑的前仰后合,连她自己也有了笑意,立在门口看了看,也不想打搅几个孩子,叮嘱了下头人细心照顾,转身又走了。孩子们出门历练一趟就是不一样,不管是桃子还是五斤看着都比先前懂事了不少。   74曹家   五月圣驾驻江宁府,江宁织造曹寅接驾。   江宁“六朝烟云之区,金粉荟萃之所”,明末清初的秦淮八艳谁人不知?脍炙人口的乌衣巷故事谁人不晓?车驾从闹市经过虽是百姓都要跪下迎接,但其繁荣也足以可见,京城虽然庄重繁华,但到底不如江宁富饶奢靡。   曹寅母亲又是康熙的奶娘,如今还健在,老太太精神不错,由一大群儿女孙子簇拥着上来见礼,康熙上前亲自扶起:“甚为想念姆妈。”可见老太太在康熙心中地位不轻。   曹家为接驾,专门依着自己的院子重新建了一处宅院,富丽堂皇,美不胜收,大有比过御花园的劲头。   后妃福晋们都有专门的院子和专门侍候的人手,夜里又有专门的宴席,女眷们在一处,太后叫了曹家老太太坐在一处,看着甚为倚重,又有曹家的众位女眷出来相见。   德妃轻笑道:“这好女儿都生到她们家去了。”又拉着其中一个姑娘的手道:“我到瞧着眼熟,你们看看这个姑娘像哪个?”段氏坐的靠后,笑看了一眼:“难不成竟是我的妹妹?”众人一看果真两人极其相像,只那姑娘瘦弱一些,曹老太太笑着道:“真是折煞我这外孙女了,她何德何能跟主子娘娘相比?”   太后也叫了那姑娘在跟前:“叫什么,几岁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女十三,小名玉儿。”太后看着到是极其喜欢,笑着拉到怀里:“我竟是越看心理越喜欢,不知道是老太太那个外孙女?”   曹老太太说着用帕子沾眼角:“可不就是那个不争气的大女儿留下的,可怜她年级轻轻就走了。”   太后显见也是知道曹老太太说的是哪个的,也跟着唏嘘,又让玉儿坐在跟前。   靖琳笑着同恩和低声说话:“你看看下面还有一个跟这个表姑娘不相上下的,也长的极其貌美,看她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烂了,可见也是个有想法的。”   恩和顺着她说的看,见有个姑娘丰盈妩媚,果真如靖琳说的一样,不免也叹气:“不想他们家的女儿都这般出色。”靖琳到有些不以为然:“出色又怎样?到底还是要家世争气才管用。”她说的到也对,这位寄人篱下的表小姐,眉头轻攒,大抵过的并不怎么如意。   等着宴席结束,胤祚急冲冲的回来只问恩和:“有没有两个才貌双全的表小姐?”   恩和正坐在镜子跟前卸妆,听他说话,手底下顿了顿:“有个叫做玉儿的表小姐,确实貌美,跟段氏很是相似,还有个也不差,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爷要找的表小姐,爷要想知道明儿我出去好好打问打问。”   胤祚看上去很兴奋,一拍手道:“果真如此!果真如此!”   恩和心忽的一下好像掉进了醋缸里,酸的疼,将手上的篦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可恭喜爷了,终于找见红颜知己了!”她说着起身坐到了床边,自己放下床帐,脱了鞋子就要睡,胤祚愣愣的站在原地,半响才反应过来恩和这是吃醋了,哈哈笑了起来,自己坐在床边,轻推了推朝里睡着的恩和:“你千万别想岔了,我对她们真没有别的意思。”   恩和翻身看着他:“那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胤祚张嘴要说,忽的卡在了嗓子眼里,这个他要怎么解释?他一直认为《红楼梦》是一部写实剧,说的就是康熙时候曹家的事,曹家二老爷有个风度翩翩二少爷,最不*读书识字,只*跟女孩子们厮混,如果还有两个才貌并存的表小姐,那么基本上就已经可以肯定这部名著确实就是写实为主,且,他还可以看到林黛玉和薛宝钗的原型,这如何能不让他兴奋?但这个他没法跟恩和说。   恩和等了半天见他也没说出个什么,便更气了,一把就把胤祚推翻在了地上,自己气哼哼的裹着被子转身睡下。   胤祚被推的摔了个四脚朝天,顾不上屁股疼,爬起来就解释:“天地良心,我对那两个表小姐真的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真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等了半天胤祚也说不出个原因,恩和越想越觉得心酸,说什么心里只有她一个,还不是时间久了就腻了,想找新鲜的,以后大抵也会宠*新人忘了旧颜,到时候她跟桃子和五斤哪还有什么立足之地?她又想,空间里那些从庄子上取回来的东西,就是她躺在上头花上几辈子都花不完,带两个孩子没问题,到时候她就远走高飞,谁也别向欺负她跟她孩子!只是她一想胤祚跟别的女人恩和的场面心就针扎的疼,想着想着就落了泪。   胤祚赌咒发誓了半天也不见恩和吭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停了下来,听得恩和竟然在哭,他吓了一跳,坐在床边硬抱起了恩和,看她瘪着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哭的极其伤心难过,胤祚急的直叹气:“这到底是怎么呢?好好的哭什么?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难过?”   恩和一面哭一面道:“你有了新人就不要我跟孩子了,你也太绝情了!”   她这话说的胤祚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硬把闹别扭的恩和抱在怀里,亲着恩和的眼角:“姑奶奶,你这都说的是哪一出?我什么时候有了新人了?我什么时候不要你跟孩子了?难道我是这样的人?”   恩和只是哭:“那你不是着急的打听人家才貌双全的表小姐,你那高兴的样子我都没见过,你还说你不想要人家?”   “娶你那会,你生孩子那会,我哪一次没有这一回高兴?”   “这也能比?你安的什么心?”   胤祚觉得自己百口莫辩:“不哭了,恩和乖,都是我不好。”   “我也知道你嫌弃我了,你放开我!”   胤祚的头都快大了,忽的道:“是不是快来葵水了?”   恩和哭的打了个隔:“你还有心思问这个?我都活成什么人呢?”她正哭着忽的觉得肚子一疼,有东西流了出来,一时到忘了哭,挂着两串眼泪珠子看着胤祚:“好像是真来了。”   胤祚没听清楚:“什么?”   “葵水来了......”   于是夜里又是熬红糖水,又是换衣裳,半响才安置下来,恩和到忘了先前的事,胤祚暗暗松了一口气,又感慨,来月经的女人真的不好惹呐.......   因这事闹的从不哭的恩和还哭了一场,胤祚也觉得没意思,便也没在怎么打探,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到底跟他并没有多少干系。   来了江宁怎么能不去秦淮画舫?连康熙都微服出巡了一次,去见识了秦淮河,如今秦淮仿着当年的“八艳”也有个“小八艳”,虽不及乱世之中秦淮八艳耀眼,但也绝不逊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颇有造诣,容貌才情都无可挑剔,连康熙都暗暗赞叹,只他一向自律,对这些女子本身的兴趣并不大,看了看热闹就走了。   几个阿哥到是第二日又都去,但都是分开的,大阿哥和八阿哥一起,三阿哥和五阿哥七阿哥一起,胤祚带着十三和十四两个小的,又叮嘱:“我只带着你们在岸上瞧瞧,不准上去!”也没想到等到了夜里出去,十四就背着五斤出来了:“六嫂说五斤她一个人看不住,要我也帮着看会,我到是喜欢带他,所以就背出来了。”   胤祚看着五斤无辜的在十四的背上眨眼睛,歪着脑袋看着他流口水,嘴角抽了抽,他的恩和到是越来越促狭了,抱个孩子出去,他就是想去画舫估计人家也未必会让他进去。   十三在一旁笑着逗五斤:“五斤去不去?”   五斤搂着十四的脖子响亮的回答:“去!”十四咧嘴一笑,托了托五斤的小屁股:“把十四叔搂紧了,咱们先走喽!”说着背起五斤就向前跑,五斤高兴的嘎嘎直笑,胤祚也顾不得想东想西,忙追了上去,十四毛手毛脚的,可千万别摔了他的宝贝疙瘩。   恩和抱着桃子,正跟太后还有曹家的女眷坐在一处看表姑娘玉儿的针线,绣的是个百鸟朝凤图,极其有神彩,那凤凰好像活的总感觉眼睛追随着人看,一百只鸟每一只都惟妙惟肖,太后很是喜欢,摩挲着玉儿的手:“怎么会有这么灵巧的心思,真是难为这孩子了。”   玉儿有些羞涩:“都是外祖母教导的。”太后的眼里便越发多了满意:“好孩子,是个知恩的。”又对着曹老太太:“你没白养她。”   曹老太太也满眼慈*:“她母亲走的时候把她托付给奴婢,奴婢如今也只一样心愿,便是给她寻个好归宿。”玉儿听的这话越发羞怯,太后便放了她回去坐着,半响也没接曹老太太的话,曹老太太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   桃子把玉儿看了好半天,看她坐下,挣脱开恩和的手,笑眯眯的做到了玉儿身边:“姐姐好!”   大人都看了过去,段氏笑着道:“桃子到喜欢玉儿。”又对桃子道:“你把这个姐姐带你家去如何?”   恩和淡淡的看了一眼段氏。   桃子疑惑的看着段氏:“姐姐有家,要去我家里?”意思是玉儿有家,为什么还要去自己家里。   到把段氏问住,一时只笑着赞叹:“这孩子聪明。”德妃浅笑眉宇之间多了些自豪。   胤祚给十三和十四个买了几大包吃的,自己又抱着五斤也只在河边走了走,丝竹之乐不绝于耳,水面上全部停泊的是画舫,灯火辉煌照亮了整个江面。   大人还没什么反应五斤闹着要去船上,十三和十四站在一旁直笑,胤祚怎么哄五斤都不行,才忽然有点明白恩和为什么总会控制不住打五斤,因为对于孩子大多数时候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五斤见胤祚不抱着他上船,张开嘴就哭,声音太大,引得老远的人都张望过来,胤祚差点气晕过去,只能抱着五斤赶快回,听得十三指着不远处的画舫:“那不是大哥和八哥么?那么多人。”胤祚转身看,大阿哥和八阿哥和当地不少权贵子弟上了一艘较大的画舫,正同一个人亲切的低着头说话,胤祚顿了顿,淡淡的转身:“回吧,已经很晚了。”   历史的车轮不断向前,有很多事情已经可以预见结局了,而他能不能独善其身?   75被劫   虽说跟着出行见识了不少,但到底还是自己出来转着松缓自由一些,胤祚见皇上跟前也无事,要带着恩和娘几个出来:“先去夫子庙吃江宁的小吃,然后再去莫愁湖划船!”   五斤抱着胤祚的腿:“吃什么?吃什么?”   胤祚笑着抱起五斤和桃子,坐在外头等恩和换衣裳:“五香茶叶蛋,豆腐脑,鸳鸯烧饼,翡翠包,桂花糖山芋,蜜汁藕,熏鱼银丝面,千层油糕,开花馒头,煮干丝,多的是,端看你们两个想吃哪一个。”   五斤听的都流了口水,桃子好奇的问:“阿玛怎么知道?”胤祚笑着向女儿解释:“书上这些东西都有记载,阿玛看过自然便知道了。”   正说着,恩和换好衣裳走了出来,做的是寻常人家的打扮,梳着两把头只簪了两朵绢花,穿着胭脂色琵琶襟小袄,系着秋香色马面罗裙,身上并无多余首饰,天然去雕饰,清新出尘,又娟柔妩媚。   胤祚怔了怔,又掩饰的咳了一声:“收拾好了?那就走吧。”   恩和掩嘴轻笑,接过了桃子:“我这身打扮可好?”   五斤在胤祚怀里抢着回答:“娘,漂亮!”他到记性好,知道出来了要叫娘。恩和伸手摸了摸五斤的脑袋:“五斤今儿乖巧,一会可以多吃些喜欢的东西。”五斤喜的摇头晃脑,被恩和一瞪,忙又在胤祚的怀里乖乖趴好,胤祚到笑了:“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只怕你。”   桃子一听这话立马搂住恩和的脖子,谄媚的笑:“桃子乖!”她大抵是害怕恩和也会像打五斤一样打她。   恩和笑着亲了亲女儿的面颊:“桃子这么乖,娘那里舍得打?”桃子抿着小嘴巴直笑。   一家四口也没有带随从,就像寻常百姓一样在逛街,到是少有的轻松高兴。夫子庙的小吃有地摊上摆的,也有店里卖的,胤祚想着这又不是后世害怕有什么地沟油之类的脏东西吃坏孩子,也想让孩子体会体会不同的生活因此就带着恩和娘几个往地摊上去:“咱们也在这外头吃吃东西,尝尝有什么不一样!”恩和少时虽然调皮但也确实没有吃过这种地摊上的吃食,桃子和五斤更别说,见个上了年纪的大爷挑着担卖豆腐脑,跟前不少人在吃,便选了这一家,竟都有些跃跃欲试的兴奋感。   胤祚笑着道:“大爷,三碗豆腐脑!”大爷笑着答应:“好嘞,三碗豆腐脑,马上就好!”   粗瓷碗是不能跟官窑里出的东西比的,粗糙不说还有些泛黄,因为长时间的使用有的碗已经有了缺口,白嫩嫩的豆腐脑颤悠悠的待在碗里,散发着最地道诱人的香味,三文钱一碗,比店里便宜,量却更多。恩和有些发怔的看着眼前的豆腐脑,看胤祚大口大口的吃的香甜,迟疑的道:“这个......”   胤祚抬头看着恩和,忽的才想起,恩和虽说幼时过的不如意,但放在上一世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官二代,典型的白富美,要是愿意饭都可以让人喂进嘴里的千金大小姐,根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粗糙的东西,大抵也从来不知道碗还可以用的这么破旧。   他温和的笑了笑:“就是带你来尝尝这味道,你不知道,最地道的小吃其实都在这地摊上,好吃的东西都是自己品出来的,尝尝吧。”   恩和还是有些迟疑,听见一旁路过的孩子说话。   “娘,我也想吃碗豆腐脑。”   “好豆儿,那东西贵,娘回去给你做面糊糊吃。”孩子只有五岁的样子,满眼的写着渴望,咬了咬手指,最终选择跟母亲乖乖离去。   恩和震惊的看着胤祚:“三纹钱......”也叫贵?她一顿饭不知道要吃掉多少两银子。   胤祚到觉得自己很能理解恩和的心情,就好比他才做六阿哥那会觉得十两银子是笔大数目一样,对于恩和而言,三纹钱或许都算不上钱。   胤祚舀了一勺子喂给五斤,又给桃子喂了一勺子:“你先吃饭,等一会,我在带你转转看看。”   恩和点了点头,到底优雅的吃起了碗里的豆腐脑。   热闹的大街上,胤祚一一指给恩和看:“你只看见医馆里进进出出的全是人,却不知一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无钱治病去世,你只看见粮店里粮仓满是粮食,却不知一天有多少人是被饿死的,这个世上穷人之多完全超乎你的想象,我们一顿饭就能吃掉一个中等人家一年的花销,一件首饰就能救活不知道多少人命。”   一路上朝着莫愁湖走,胤祚说了不少,恩和显得极其沉默,胤祚觉得自己说的有些沉重,便又道:“这也不是谁的错,时代还没有进步到保证每个人都吃饱穿暖。”   恩和叹息道:“以前总觉得自己不幸,如今听听看看才知道,我至少有命活着,至少能吃饱穿暖,便是再不幸又能到哪一步?想想便觉得自己以前还是不够豁达不够有见识,手里握了那么多钱的时候其实我从未想过要怎么用,现在才突然觉得,可用之处实在太多了。”她突然觉得天高云淡,世界及其宽广,她所能看到的东西再不是眼前的狭小的地方,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想做什么,人生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让她觉得充实有意义过,让她的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勃勃的生气。   胤祚听她这样说,笑着停下来摸了摸恩和的发顶:“我的恩和,长大了。”他温柔专注的看着她,看着她破茧而出,璀璨耀眼。   五斤和桃子被彻底忽视,五斤不满的指着湖面的船:“要坐,要坐!”胤祚和恩和相视笑了起来,恩和摸了摸五斤的小脑袋:“行么,那就去划船。”   莫愁湖上半湖荷花,怡人清新,一家人也不租大的画舫,只租了个小的乌篷船,一伸手就可以摘到莲花,别有一番趣味,叫了个看起来上了年纪有经验的船翁划船,租一天也就十纹钱,恩和抱着五斤数:“看,这么多就可以坐一天的船。”   五斤是不明白恩和的意思的,只觉得好玩,又数了一遍高兴的道:“可以坐船。”   船翁一面划船一面笑着道:“夫人这是教着小少爷懂事。”   胤祚抱着桃子坐下船边摘了一朵莲花,笑着同船翁说话:“老人家多大?在这里划了多久的船?”   “老朽五十有一了!自出生就在这船上!”船翁又指着不远处的水面上的小岛:“老爷和夫人要不要去那里看看?那上面还有一处温泉,给小少爷洗洗保管能长命百岁。”   恩和轻笑,顺着船翁指的看,一处芦苇荡后面便是船翁说的小岛:“从那芦苇里面穿过去,必定极有意思!”船翁笑着道:“可不是?芦苇丛里藏了不少鸟窝鸟蛋,咱们从里面划船过大片的鸟儿就能飞起来,红的黄的绿的漂亮的很,说不定还能顺手给小少爷掏只雀儿玩玩。”   五斤的眼睛立时亮了起来:“要去,要去!”桃子有些闷闷的窝在胤祚的怀里:“不捉小鸟。”   船翁说着已经划了过去,胤祚揉了揉女儿的发顶:“桃子说不捉就不捉。”知道是因为孩子善良心软,不免自己也跟着柔软了起来。   进了芦苇荡好像是进了另外一番天地,有一种与世隔绝的错觉,五斤睁着黑亮的眼睛四处张望,半响才失望的道:“没有鸟!”   胤祚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猛的转头看见船头的船翁消失在这一片芦苇中,而船还在朝着某个未知的方向前进......   大泽和大江一直远远的跟着胤祚,岸上都等了一个时辰了还不见胤祚走出芦苇荡才猛然惊觉出了事。   胤祚一家四口失踪的消息几乎是跟着白莲教的信一同送到康熙跟前的,康熙前所未有的暴怒,一脚将江宁知府踹翻在地上:“你就是这么管江宁的?白莲教都猖狂到朕的跟前了!仁郡王都被虏了过去,还敢跟朕要江宁!以为朕不敢荡平了这里?!”   江宁知府王友仁哆嗦的跪在地上磕头:“是奴才无能,请皇上允臣将功赎罪。”大阿哥挑眉看了看,到觉得这个王友仁还有点骨气,只是谁让他是太子的下首了,这次他必定是要让太子狠狠栽个跟头的,他勾了勾嘴角上前一步道:“皇阿玛息怒,当务之急是先救出六弟,毕竟还带着两个小孩子,不能拖延,儿臣恳请皇阿玛降旨,让儿臣带人救出六弟。”   八阿哥也道:“大哥说的是,请皇阿玛也允儿臣跟大阿哥一起救出六哥。”   皇帝的威严什么时候都不允许受到挑战,何况是反清组织捉住了皇子,康熙满身的威压几乎让跟前的人有些受不住:“朕命你们救出胤祚,铲平白莲教!”   若胤祚有个好歹,他必定要血洗江宁!   德妃听说胤祚带着恩和和孩子被反清复明的白莲教捉了去,只觉得必定凶多吉少,当时就晕了过去,曹老太太派了最为懂事体贴的大孙女君碧照顾德妃,这姑娘细心体贴又最是善解人意,难得的是聪慧,开导德妃道:“白莲教既然要挟着要江宁府,那必定一时半会不敢为难仁郡王和郡王福晋,还要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因此娘娘如今到不必过于担心,又有皇上在跟前坐镇,皇上什么大风浪没有见过,哪样事又难得住皇上,必定是能救出仁郡王的。”   德妃关心则乱,听君碧这样一说这才转了过来,又仔细打量了几眼君碧,杏眸粉腮,身材丰盈,看上去恭顺贤良,到多了几分喜*之情,叹息着拍了拍她的手:“你说的也对......”   只是为人父母,子女有难,即便知道暂时或许无事,她又如何能不担心不挂念?   君碧侍候德妃歇下,便出了院子,上了游廊走了几步,见姑妈家的玉儿和姨妈家的清雪正在前头葡萄架下坐着说话,见她到了都站了起来笑着行礼。   清雪最为圆滑:“姐姐刚从德妃娘娘的院子里出来?姐姐如今得了德妃娘娘的喜欢,以后必定不俗,妹妹先恭喜姐姐了。”   君碧浅笑,掐了一朵枝头的木芙蓉:“我们这样的人家,若是进了皇家又算的上什么?”她说着将花簪在了清雪头上:“人各有志罢了。”   玉儿叹息:“到底还是姐姐通透,看的最明白,这世上最不易的还是女子。”   也不知怎的就说的有些沉重,三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只有五月的风沙沙的从身旁掠过..   76绑匪   恩和缓缓的睁开眼,觉得眼眸干涩又头疼恶心,她费力的起身下了床怔怔的看着满屋子白沙飘动,轻灵飘渺,摆设简单却又有股淡淡的优雅气息,屋子里一扇窗一扇闭着的门,她揉了揉太阳穴,努力的让自己清醒起来,走到门口缓缓的打开了门,霎时便觉得头晕目眩。   只有一尺见方延伸出去的小台子,和一圈护栏,脚下便是万丈悬崖,她几乎看不清最底下到底是什么景象,仰头看只有雄壮的山留出来的井口大小的天,让山中之人,无形之中便被大自然的魄力所折服,觉得自己渺小脆弱,她缓缓的深吸了山间清新的气息,当日在船上有空间的他们先将孩子放了进去,原本是可以逃出来的,只是船不知什么时候漏了水,而水里混合了某种迷药,一挨上这种药就会中毒,片刻就会昏迷。   也不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是什么人建了这样的地方。   她听到有女子轻笑,猛的转身,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个裹了一身白沙的女子,淡笑着看着她:“郡王福晋。”   恩和垂眼浅笑,进了屋子:“不过阶下囚而已,何必这么客套。”   那女子也笑,却说起了这屋子:“可觉得漂亮?”   恩和依着门看她:“巧夺天工,只是不知,这是哪里?”   女子咯咯轻笑,一双大眼灵动妩媚:“郡王福晋可住的惯?要是喜欢就多住几日。”   恩和嘲讽的笑了笑,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山。   女子眼眸一转:“我只好奇,原本是带着孩子的,怎的一眨眼孩子就不见了?”   恩和忽的咧嘴笑了笑:“我有神明庇佑,若得罪我你们定会遭天谴的。”   女子到被恩和这阴森的笑意弄的一怔,眼眸也阴沉了起来:“你以为我没有办法让你说?”   恩和笑的很惬意:“那你先试试找到我再说。”她婉转轻笑,瞬时便消失在了女子的面前。   白婉骇的心神一怔,惊恐的睁大了眼四处张望,甚至走到恩和站过的地方上下摸着门,又站在门外四下张望,恩和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彻底不见了。   白婉心慌意乱,又想着如何跟教主交代,慌乱的走到床边拽了拽挂在墙上的络子,眼前就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扇门,门口站着两个守护的人,见着白婉出来忙都行礼,白婉烦躁的摆了摆手,出了门向左拐渐渐走远。   等着门再次关上,恩和才出现在了屋子里,她刚刚进去又哄了哄五斤和桃子给两个摘了几个果子吃,让孩子不至于被饿着,两个孩子到还好,一直没有哭闹,要么睡要么玩,到也安静听话。   她走到床跟前摸着下巴打量着那机关,眼里便有了淡淡的笑意,想了想,依旧进了空间。   才一会便见着胤祚也进来了。   恩和像平常一样笑着招呼他:“过来吃几个果子解解渴。”胤祚看他们娘几个一切都好,脸上也有了笑意,坐在恩和身边笑着问她:“我就知道你聪明,是不是也找见出口了?”   恩和得意洋洋的道:“那是自然,我还告诉进来看我的女子,我有神明庇佑,得罪我会遭天谴的,你没见我忽的不见,她吓的那样子,以为真遇上鬼了,我一不见,她只胡乱找了找就跑了。”   胤祚听的爽朗的笑了几声,揽着她在怀里:“你怕不怕?”   恩和直摇头:“一点都不怕,觉得可刺激了。”   胤祚一怔,越发笑的开怀:“果然是我的恩和!”   桃子和五斤玩的累了,直打哈欠,胤祚和恩和哄着孩子睡下,才说起了正事。   胤祚问恩和:“你住的那地方窗外能不能看见对面山上有一株银杏树?”   “恰好就在我的正对面,我只看见了那么一株银杏树,树上还有一个鸟窝,那大鸟身上是棕灰色的。”   他们的视力都不是寻常人能比的,因此才能看的这么清楚。   胤祚点了点头:“距离我窗户的位置也几乎是正对面,那可见咱们就关的是隔壁了。”他顿了顿笑着问恩和:“你待在里面,等我找到出口了,把你带出去可好?”   恩和直摇头,起身翻开装衣服的箱子找:“他们这种打扮最好混了,咱们也裹上一身白沙,谁认识咱们?我记得有这东西的,等我找见了,咱们打扮好,明天早上在行动,那个时候外面人肯定相对多一些,这样也好浑水摸鱼。”   胤祚就知道恩和必定不甘心错过这么好玩的事情,到底是恩和胆子太大了,还是因为有空间?身陷敌人营地她也能如游山玩水一般淡定自然。他到底是没猜对,恩和觉得安心,其实最大的原因还是有他在身边。   果真就找出了白纱,也够装扮两个人,只是不足够多,等裹到胤祚身上的时候尺寸有些少,但又不能露出来,就裹的有些紧,胤祚不舒服的动:“怎么就短了点?老天也故意折磨我。”   恩和哈哈的笑:“没事,你没见昨天晚上进去找我的那几个男的,也跟你一样,裹的紧紧的显身材。”   胤祚不雅的白了恩和一眼:“尽说风凉话,行了,这就出去行动。”   恩和响亮的打了个手指:“行动!”那斗志昂扬的样子,惹的胤祚又一笑,叮嘱她:“出了门先别乱动,咱俩一起行动,要是被人发现,你就躲进来,不许硬撑,不能伤着一丁点。”   恩和一面应着,一面闪身出了空间,胤祚无奈的摇头,也紧跟着出了空间。   等打开门果真外面就已经没有守卫在,而胤祚几乎跟恩和一起出来,四壁都是石头,黑漆漆的点了火把照亮,也可见这个地方确实是在山中凿出来的,长长的甬道两面都没有门窗,大抵就是专门用来关押犯人的。   胤祚走在前头护着恩和,一直走到了尽头,左手边有台阶,走到尽头在一拐弯眼前忽的豁然开朗,三人高的石台上燃着巨大的火把,将几丈高的几百见方的地方照的一片通明,有依着石壁开凿的石梯从最底层一直盘旋到最高层,每一层都是一个中空的圆形,屋子都开凿在石壁里,从上到下,或大或小,不计其数,有的石洞口建有屋檐,有的门口的石壁上还长有树木,每一层的圆形围栏上都来来往往全是人,仿佛是另外一个独立的世界一般。   恩和和胤祚都震惊的站在原地,这个地方仿佛是将一座山完全掏空了一般建成的,内部之大实在是很难想象,房屋之多完全无法计算,这一座山里不知道养育着多少生命。   有人从恩和和胤祚身边经过,欣喜的说话:“听说教主将大清的六皇子和福晋捉住了,要为咱们换了江宁城来住。”   另一个道:“我长了这么大还从未出去过,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样子?”   “你忘了先辈们怎么说清军的?吃人肉喝人血,外头人都满身的长毛,过的还不如咱们里面好,做不好又会被杀头,只有等教主占领了江宁,咱们再出去才会安全。”   这一个显然是很赞同的,憧憬着将来的美好生活渐渐走远。   恩和和胤祚相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也只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只有人们想不到的事,没有自然界没有的事情。   照着这个人说的,要是大部分人都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那么出口必定极其隐秘,并不是谁都可以轻易找的见,并轻易离开的,那么他们要找到估计就很不容易。   恩和忽的推了推胤祚:“看见那个女的没,那是去过关我地方的,咱们跟上她,看能不能找见什么?”   胤祚点头,带着恩和自然的随着人流渐渐靠近白婉,白婉一时并没有察觉,顺着台阶又向上走,胤祚和恩和也跟上,上头已经是最顶层了,因此上去的人极其少,且两边都站有侍卫模样的人,看样子是个重地。   一上去便是个极宽敞的大厅,正中间有个极高大的塑像,好似供奉的是个什么神明,胤祚见着白婉朝着神像弯腰致意,忙拉了拉恩和跟着有样学样,白婉忽的转头看了一眼,恩和吓的急忙垂下了眼,幸好白婉也只是看了几眼又转过了头,一直过了两道石门,走着的人就只剩下白婉,恩和,胤祚三个。   白婉却忽的转头,用剑指向恩和:“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去?”   恩和一怔抬眼看向她阴沉的带着些笑意的眼:“没想到你到聪明。”   白婉勾了勾嘴角,又看胤祚,啧啧的赞叹:“果真本事不小,等我逮着你们了,就要你夫君做我的夫君,你觉得如何?”   恩和猛的瞪圆了眼睛,快步向前移动了两步,一巴掌就扇到了白婉脸上:“不要脸的东西,你也配!”   白婉完全没有料到恩和也会功夫,且这么出神入化,又愤怒又惊讶:“找死!”说着提剑就刺。   胤祚一闪身就挡在了恩和前面,袖子一挥,就将白婉的剑挡了回去,白婉连番两次被挫败,一时也不敢在斗,冲着两面围着的士兵道:“还不快把拿下?!”   胤祚将恩和护在身后,淡笑道:“我是白莲娘娘的使者,你们也敢碰我?”没想到四周的侍卫都有些微的停顿,连白婉都迟疑了起来。   胤祚勾着嘴角笑:“敢犯使者者,皆死!”他说着拉着恩和又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侍卫们吓的丢掉兵器,跪在地上磕头:“白莲娘娘显灵了!求白莲娘娘庇佑!”   凡是以宗教组织起来的团体,里面的人必定都极其相信鬼神之说,这是统治者统治民众的有效手段,但也必定是最大的弱势。   胤祚在忽然出现,以闪电般的速度捉住了白莲,:“带我们去出口!”   白婉紧紧的握着双手,胤祚见她不说又收紧了掐着她脖子的双手:“别以为我不会掐死你。”白婉紧紧的抿着颤抖的双唇,指着右面的方向:“从那进去,你就可以看见出口了。”   胤祚转头对恩和道:“去看看她有没有骗人,千万小心。”   恩和点了点头,过了一道门,果真看见了一个朝外开着的洞口,洞口有个巨大的铁笼子,又有极长的铁链子跟个铁器相连,万丈深渊应该靠坐这个笼子下去的,恩和抿了抿嘴,回身找胤祚:“是有个洞口,只是确实也不容易下去。”   胤祚转头越发紧紧的掐住了白婉的脖子:“还有没有别的出口?!”   白婉的脸因为呼吸困难几乎成了铁青色:“没有了。”   胤祚深吸了一口气,掐着她的脖子将她一直带到了洞口,侍卫依旧跟着移动到了洞口,但最终没人敢上前一步。胤祚嘱咐恩和:“你带着这个女的下去,要是她耍手腕,千万别心软直接杀了她,我在上面挡着。”   因为有空间,只要一个人下去,那么其实就等于两个人都下去了,胤祚功夫高,确实适合挡住后面的敌人,恩和知道现在不是拖拖拉拉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掐住白婉的脖子,深深的看了一眼胤祚:“我们都要好好的。”   胤祚微笑着点头:“对,我们都要好好的!”   恩和掐着白婉进了笼子,白婉自己也在里面,不得不告诉胤祚怎样才能安全的让这个笼子下到地面,铁器摩擦发出巨大的刺耳的响声,恩和直到看不见胤祚的样子,才收回了目光。   有人通知了白莲教教主,没想到竟也是个女子,裹了一身白沙,淡淡的看着守在洞口的胤祚:“没想到竟然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胤祚冷漠的看着她:“你不知道么,我是白莲娘娘的使者,你以为我走不了,但只要我愿意,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消失,你以为自己掌控了所有,却不知你并没有读懂神的旨意。”   白莲教主平静的看着他:“你又懂什么?说白了我只是想为我的族人谋得一个生存的地方,并没有想要伤害任何人,我做的又有什么不对?”   胤祚冷笑:“没想到你这样智商的也能做教主,生存的地方哪里没有?偏偏要弄个江宁来住,这是朝廷要地,你占了朝廷怎么办?迟早还是要兵戈相见,血流成河,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好事?”   白莲教主还是淡淡,却是沉默了,半响才道:“那你又有什么好主意?”   要胤祚出去之后带人来绞杀这个无辜之人居多的地方,他做不到,但他也不想这么大个隐患留在江宁:“我知道海外有片岛屿,若你们愿意,我可以派船将你们一批一批的送过去。”   白莲教主看着他:“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胤祚淡笑:“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你说,你除过选择相信我,还能做什么?我还会回来的,那个时候你就会知道我说是真话还是假话。”胤祚的声音似乎还在,但整个人已经完全消失......   77安全   胤祚和恩和带着孩子安全回来,先去给康熙磕头,做父亲的即便在关心儿子也表现的比较威严,打量了胤祚一会劈头盖脸就训斥:“多大的人了,出门身边连个人都不带!你以后要是再出这样的事情,朕保管不让人去救你,你就自生自灭好了!”   胤祚这个时候才表现的有些蔫头蔫脑的:“儿子没给皇阿玛挣个体面,到还被歹人抓去了,连歹人的面貌都没看见。”   康熙看胤祚也挺萎靡的,到不在训斥了,缓和了口气问:“还记不记得被关在了什么地方?”   胤祚摇头:“捂着眼睛堵着耳朵,什么都不知道,一大早忽的就把我们拉上了马车,丢在了牛首山上,然后人也扬长而去。实在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大阿哥在一旁道:“行为甚是诡异,到不知这些人到底是不是白莲教了,若是也没有道理半中间又无缘无故的放回来。”胤祚听的这话,眼眸一深,看样子大阿哥又要借题发挥了......   德妃拉着胤祚上上下下的打量,又抱着活蹦乱跳的桃子和五斤在怀里,看着都无事到哭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打小你就让额娘有操不完的心,自生下来就身子弱好不容易养的大些了又差点没了,等到终于养大了又三番五次的出事,你们姊妹几个在没有哪一个比的上我在你身上的心思,额娘的一颗心都快操碎了。”   德妃说的胤祚也感慨了起来,跪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都是儿子不孝。”   君碧在一旁给德妃擦着眼泪劝道:“郡王爷既然回来了那便是天大的喜事,娘娘应该高兴才是,再说郡王爷在外头苦了这么几日了也当好好歇歇养养身子。”   德妃到慢慢收起了眼泪,叫了胤祚起。恩和抬眸看了看君碧,君碧微笑着冲恩和恭敬的点头,恩和也笑了笑,这才离开几日这个不是最貌美的君碧却意外的获得了德妃的信任,可见不是个简单的。   胤祚安全回来几个阿哥专门为他接风洗尘,随行的福晋们也都过来看望了恩和,七阿哥带的是侧福晋纳喇氏,她是被娇宠惯了的人,同五侧福晋和靖琳相比张扬的多,众人一起过来问候了几句,纳喇氏便神秘的问恩和:“你们被人绑了当时不知道是男还是女绑的你。”   恩和立时下了脸:“我到不知道你想问个什么?你若有话请直说,我这个人最见不得背地里耍心眼的人,没得让人恶心!”   纳喇氏被呛的下不来台,一旁的靖琳和五侧福晋也没有帮忙解围的意思,她又害臊又气愤涨红了一张脸,又没人理会她,她到也脸皮厚,自己坐了半响又同恩和说话:“六嫂到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这个人说话没有遮拦,冲撞了六嫂,六嫂多海涵。”   也没道理把关系闹的太僵,恩和见她服软才放软了语气:“我说话也冲了些。”   纳喇氏到或许真是个没有太坏的心眼的人,揭过了这个茬说话到还算中听,坐了一会说还有事就先和五侧福晋走了,靖琳留下同恩和多说了几句:“你可能不太知道她,那是个最欺软怕硬的,你当时要是不厉害些,指不定她后头把话说成什么样。”   年少时是不敢碰面的“敌人”,等到成亲嫁人了,到比别人更说的来些,恩和问她:“你到跟她熟。”   靖琳轻笑:“我们爷同七贝勒还算亲厚,又常来往,我自然知道她几分。”   听她这口气,八阿哥府上人情来往的事情,到还是靖琳接手的多一些,恩和不自主的就问到了白苏美玉:“你们福晋......”   靖琳听恩和问,到没有太过掩饰情绪,靠着靠枕,自然的看向了窗外:“别人不知你还能不知?那是个手段心思都毒辣的人,即便失了我们爷的心,但她毕竟还占着名分,我在她跟前总是矮了一头,她的事不多,为难我就成了重头戏,我是不敢行差踏错半分,每日都战战兢兢的。”   她也只是稍微的放纵自己的情绪,片刻面上又带上了得体的笑意同恩和说话:“就你命好,遇上了六阿哥,这世上,这样的男子大抵在找不到第二个。”她说着垂了垂眼:“我也只在你跟前说说这样的话,别人跟前我是不敢说的,没想到小时候闹的那么凶,等大了我到觉得你是最可信的。”   恩和笑了笑,握了握她的手:“赶紧生个儿子吧,有了孩子都就不一样了。”   靖琳摸了摸肚子,淡淡的叹息。   江宁闹了一场不愉快的事情,康熙便提早结束了南巡的行程,起驾回京,路上无事的时候恩和打点回去要送人的东西,也开始筹备她心中渐渐清晰的计划,她要把粮店和药店建满天下,救助更多她可以救助的人。   她跟胤祚一说,胤祚拍手称好,十分支持她,拿了纸笔就同她商量,拟定,一写就是几大张,恩和有些汗颜:“我想的到好,听你一说才知道做起来确实不容易。”   胤祚鼓励她:“你能有这种‘达则兼济天下’的意识,就已经彻底赢过了这个时代所有的女子,没有谁生来就会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步一步学出来的,慢慢来,咱们一不差钱,二不差势力,难道还能干不好这点事?”   恩和被他说的展颜一笑,握了握拳头:“你说的对!难道我恩和还能被这点小事吓住?!”   胤祚哈哈笑着看她斗志昂扬光彩明媚,眼里盛满赞赏和宠溺。   回去的时候并没有多做停顿,只半个月时间就到了,江宁的事情看似结束,但其实只是个开始,江宁知府王友仁不但被换,且牵连出了一大批或多或少有些问题的官员,不少官员纷纷落马,而这些落马的官员不少都是太子的人,太子自然并不会坐以待毙,几方人马互相构陷攻击,到是短时间内让官场清净了不少,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似丝毫不做理会,但当事情暂时结束的时候才能发现,这场角逐里最受益的其实是皇上。   因为江宁的事情太子很是烦躁,也不带人,自己在御花园里散心,远远的遇上了也在御花园里的段氏,段氏几乎是太子迄今为止遇见的最为貌美的女子,且她周身的那份让人着迷的气度,在其他别的女子的身上他都没有遇见过,他看见段氏折了一直牡丹婉转浅笑,仿若天仙下凡般让人着迷,自己也不由自主的被感染笑了起来,他就一直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段氏渐渐走远。   直到看不见太子,段氏身边的大宫女入画才低声道:“太子都看呆了.......”   段氏妩媚轻笑:“男人都一样......”武则天要是不貌美能侍候两代帝王,最终坐上女皇的位子?   恩和回到家用了半天的时间将给众人准备的东西都收拾好让人送过去,后半天,各家都送了回礼,从伯爵府回来的嬷嬷道:“夫人给大爷定亲了,定的是恭亲王家的四品典仪张烁之女。”   典仪不过家臣,就他们家自己也有典仪,要是费扬古如今还在要职上,辰焕的继室也不至于这么寒碜,就算娶个庶女,至少也有个体面的家世做后盾。   恩和也只淡淡的应了一声,这些事跟她又有多大的关系,她只要知道就行,如今那个家她也就还操心费扬古和已经六岁的安哥,至于苏图,他们若用的上她她自然帮忙,若用不上,也不是她能插手的。   宝音枯木一样坐在炕上,透过窗户向外看,呆呆的一眼都不眨,如玉进来看见这景象心里又一酸,奶奶在这个家过的不如意也就罢了,以前疼*奶奶的夫人如今也几乎是不闻不问任奶奶自生自灭,奶奶一没有手段又没有银子,成亲这么久又没有子嗣,那些有庶子庶女的姨娘们变着法子的气奶奶,奶奶如今都有些不太对了......   宝音听见脚步声,忽的转头,霎时又是满脸惊喜:“是不是爷来看我了?!”她说着就下炕,摸着自己的脸:“我都没有擦些脂粉,快,快侍候着我上装。”她火急火燎的就往梳妆台跟前赶,脚下没走稳,一下跌倒在了地上,自己又怔怔的坐在地上,忽的大哭了起来:“是不是没有来?是不是没有来?”   如玉也落了泪,搀扶着宝音起来:“奶奶,是姑奶奶回家了,正在夫人的院子里,我来跟奶奶说一声。”姑奶奶回家,那个杜鹃到是在跟前陪着,正房奶奶到说都没说一声,大家其实心里都觉得宝音已经有些疯疯癫癫了......   如玉侍候着宝音躺下,自己又出去在小炉子上给宝音熬粥,本是可以去厨房要的,但她实在不想去看那些人的嘴脸,一碗粥又要生一肚子的气,还不如自己做了来的清净,她好不容易将粥熬好,端进去的时候却不见了宝音,吓了一跳,放下碗就出门找,要是奶奶在姑奶奶面前做了什么不体面的事情,不知道夫人又要使什么手段。   如玉远远的看见宝音果真在跟江离说些什么,等她过去好似已经说完了,她心惊胆战的看着宝音,见宝音脸上的神彩是少有的正常,江离的神情却很是不好,她陪着笑脸同江离说话:“若要我们奶奶说了什么话冲撞了姑奶奶,姑奶奶千万海涵。”   江离勉强点了点头:“我们不过随意的叙话,你到不用担心。”   如玉听江离这样说,才放下了心,又哄着宝音回去:“奶奶,奴婢熬了粥,奶奶跟奴婢回去吧。”   宝音笑着点头。   江离怜悯的看了一眼主仆两,片刻之后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也许宝音说的是真的,毕竟致远是她的亲表哥,以前的事宝音肯定知道,如果是真的,那么一切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她也只回来了一会,便匆匆回去,回去的时候听说致远不在家,她犹豫了片刻终究去了致远的书房,致远*书又*画画,也常常自己画,她四下看了看,随手从个半人高的广口瓶里抽出一副画展开看,等看清楚,猛然瞪大了眼......   78赐妾   南巡回来歇息了数日,舒云和荣安带着几个孩子约恩和进宫给德妃请安,恩和看着也无事,便带着桃子和五斤一同去。荣安见了恩和笑着直打量:“到底是出去了一次,这周身的气度都不一样了,看着更大气了!”舒云也点头应和:“眉目之间越发爽朗了。”恩和笑着道:“从没有出过远门,也没见过那样的天地,感慨到是不少。”   弘昀、弘时、五斤和桃子都刚刚三岁,正是能说能闹的时候,德妃最近心情不错,又有一堆孙子在跟前凑趣,怎么看怎么觉得高兴,大人在一旁闲聊,四个孩子就在当地铺着的毯子上玩闹。   恩和看德妃带回来的君碧几乎完全贴身的侍候德妃,浅笑着同她打招呼:“可还习惯这里?”   君碧笑着行礼:“劳郡王福晋挂念,奴婢得主子娘娘看顾,一切都好。”   荣安看着对君碧很感兴趣,拉到跟前同她说话:“听说你家里有两个表妹的,都是难得貌美有才情?”君碧脸上的不自然一闪而过:“不想侧福晋也听说了两个妹妹的名头,实在是惭愧。”   荣安大抵觉得自己问的唐突,掩嘴轻笑,只是细细的又看了看君碧,在不说别的。   皇上南巡住的曹家,虽是天大的体面,但到底曹家花费太大,皇上算是欠着了曹家一份人情,德妃亲自求皇上带了君碧回来放在跟前,说白了就是帮着皇上给曹家体面,不仅皇上高兴,曹家也满意,曹家几代在江宁经营,拉到自己的阵营里,以后就是力量,如今只是看着到底放到那个儿子的后院好一些。   德妃的目光在恩和、舒云和荣安的身上转了几圈,最终落到了恩和身上,才要开口说话,桃子忽的哭了起来,大人们转头看见五斤把桃子护在身后,一把把弘时推倒在地上:“在欺负我妹妹!”   五斤虽然比弘时和弘昀都小了几月,却比那两个都壮实,到如今一次病也没有生过,个子高力气大敏捷还聪明一些。   弘时也是万千宠*集一身长大的,被推倒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恩和和荣安一个抱桃子一个抱弘时。   恩和安抚着委屈的桃子不哭了,才看五斤,外人面前她到从来不打骂孩子,胤祚说过,孩子虽小,但都有羞耻心,不能完全当做小孩子来对待。   她问五斤:“额娘说过什么?”   五斤鼓着腮帮子看了看躲在荣安怀里的哭的弘时,憋了半天才道:“我不该打人。”又朝着弘时道:“弘时哥哥,我错了。”   荣安笑着摸了摸五斤的脑袋:“五斤好样的。”   但五斤似乎并不领情,小脸上少有的严肃:“弘时抢妹妹的东西,惹的妹妹哭了。”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荣安,认真又严肃,荣安笑着蹲□子放弘时下来:“五斤说的对不对?”   弘时搂着荣安的脖子:“我也想玩,桃子不让我玩。”   荣安摸了摸弘时的脊背:“但那是妹妹的,妹妹不给你也不应该惹的妹妹不高兴,你这样就是你的不对。”   弘时见一旁的人都看他,连荣安也不向着他,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荣安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才要说话,德妃开口道:“孩子们的事别太较真的了。”   她虽这样说着,但脸上到底有了淡淡的不喜,抱了桃子在怀里,笑着安抚,又夸五斤:“我们五斤是个好哥哥。”恩和怕五斤年纪小不知道好歹,忙又道:“但打人到底不对。”   舒云淡淡的看一眼神情不大好的荣安,叫了弘昀到跟前,给乖巧的弘昀擦了擦汗,荣安虽说也算会管教孩子,但她时间大都放在了争宠上,胤禛对弘时又算宠*,到将这个孩子宠的有些失了体统,孩子都教不好,争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处。   德妃一面抱着桃子,一面揽了五斤在怀里,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喜欢,又想着恩和一向又没怎么跟这后宅的女人交过手,万一放个太过厉害的进去伤着了这两个孩子怎么办?君碧她虽喜欢,但到底不是个简单。   她这样想着,对着舒云和荣安就又多了些笑意,说了几句就提到了君碧:“君碧这个孩子最温柔懂事,我看着她到跟你们两个更投缘一些。”   此话一出,恩和舒云和荣安都惊讶了起来,大家都觉得君碧这样的“好事”德妃必定是先想到胤祚的,怎么这会到突然变了,竟意思要给胤禛?连君碧也惊诧了起来,相比于四阿哥府她自然更希望进了人口简单的六阿哥府。   恩和虽不知德妃这样做的用意,到底松了一口气,自从君碧被德妃带在身边,就好像悬在了她头上的一把剑,她担心了很久,虽说胤祚安慰万事有他,她还是绞尽脑汁想了很久对策,终于硬着头皮来了,没想到竟跟她没关系了。   四阿哥的后宅什么时候都不会少了女人,多一个少一个对她们而言意义不大,但到底只是女人,怎么都会觉得不舒服,都是片刻的停顿才接上了德妃的话。   舒云笑拉着君碧:“确实觉得亲切,仿佛是自己的妹妹一般,额娘不如让我带家里去吧。”   德妃到一直喜欢舒云的知趣,满意的点头,又问君碧:“你可愿意跟着四福晋回去?”   君碧羞涩的道:“奴婢还想多侍候主子娘娘些时日。”   德妃轻笑:“好孩子,你的心我知道,这事我做主了,便把你给了我那不成器的老四!”   荣安笑着拉着君碧打量:“又得了这么一个天仙似的妹妹,还是额娘疼我们。”众人都浅笑的看着君碧跪下给德妃磕头。   德妃到也没急着让君碧就走:“让她在我跟前在住几日,挑个好日子我让人送她过去。”德妃竟是要给君碧大体面的意思。荣安和舒云的眼都深了深,德妃给了体面那么胤禛就必须要给体面,君碧注定不能成为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至于德妃为什么要这么做,自然自有她自己的打算。   等着下午回去,恩和躺在炕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桃子捂着小嘴巴直笑,小手在恩和的脸上动来动去:“给额娘揉揉就不难受了。”她这是学着丫头的样子要给恩和按摩,恩和喜的抱到跟前亲了几口:“还是闺女知道疼人。”   五斤在外头玩,不知道又从哪捉了一直小鸟蹬蹬跑进来:“给额娘补补!”恩和看的又无奈又好笑:“额娘知道五斤孝顺。”五斤这才高兴了,把小鸟给了持觞,又一本正经的叮嘱持觞:“一定炖给我额娘吃。”   持觞笑着看恩和,见恩和颔首才道:“奴婢记下了。”   五斤觉得安顿好了自己的事情,这才满意的四下打量了几下,出了屋子,外头候着的四个小太监忙跟上了他。孩子好动但也没道理约束着他不动,但毕竟小,恩和便挑了四个机灵的小太监每时每刻都跟在身边,决不能远离,以保证五斤不出个什么不好的事情,幸运的是,到如今调皮如五斤,到也没有什么大的意外发生。   答应孩子的事情千万不能食言,恩和特特嘱咐下头人把五斤给的那只小鸟做了汤,又当着五斤的面喝了,五斤看上去又得意又高兴,坐在凳子上晃着两条小胖腿,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胤祚笑着调侃恩和:“如今你也是能享儿子福的人了!”   吃了饭又带着两个孩子认了会字,便哄着睡下了。胤祚和恩和一时无事又不想睡,便坐在炕上闲聊。   说着两个孩子的事情:“确实是聪明,尤其是桃子这孩子,对文字很感兴趣。”   恩和给枕在她腿上的胤祚揉着额头:“她一个女孩子家的,到比五斤还*看书,下晌午我坐着看书,她自己也凑过来非要看,有一些简单的,她读过就能记下,有时候自己也指挥着下头人给自己找了书看,《唐诗三百首》都背过了,也不知道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   胤祚听她语气里竟还有些担忧,笑着道:“你现在担心什么?咱们家就是养她几辈子都行,她只要愿意好好念书就让她去念,能当个大清第一才女又有什么不好?大不了就是不成亲么,难道我们这样的人家还护不住她?”   恩和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女孩子哪能不成亲?一天净添乱!”   胤祚笑着揉了揉脑袋,到也没跟她继续争辩这个问题。又说五斤:“他就是个学武的好料子,等明年吧,我就带着他开始练。”   恩和听的又叹息:“他那个性子,学了武也不知要出多少乱子,你可要早早的就教好。”   养儿方知父母恩,为了子女总也有操不完的心,胤祚起来揽着恩和亲了亲:“别想太多了,孩子有孩子的路要走,我们也只能尽力教好他们,至于别的,在长远一些的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他说着握着恩和的手,放在了他的□,暧昧的在恩和耳边吹气:“你只一心都在孩子身上,也不知道安慰安慰夫君我?”   恩和轻笑,一把握住了他的火热,自己欺身而上,贴着他的面颊,妩媚又妖娆的问:“爷要奴家怎么安慰?”   胤祚咬牙立时将恩和压在了身下,一面亲吻一面回答:“爷马上就让你知道怎么安慰了!”   恩和连声音都哑了,胤祚还不放过她,扶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身上,黝黑眸里只映着恩和如丝媚眼:“还有一个样子,今儿就算过去了。”   恩和觉得浑身酸软的几乎完全没了力气,只是□销魂的快感还让她不自主的呻吟出来,断断续续的埋怨胤祚:“你...嗯....啊....真...真....嗯...是....啊....冤家....嗯...”   79迷药   恩和的姑姑,也就是致远的额娘大寿,特意邀请恩和过去,五斤抱着恩和的大腿硬要跟着,被恩和拧着耳朵训斥:“怎么一点都不懂事?带你出去净捣乱,你乖乖在家,要是等额娘回来《唐诗三百首》你全部会背了,下回你八叔过寿辰,我就带着你去。”   恩和是铁了心的没打算带五斤,五斤摇头晃脑的躲开恩和的手,大声道:“额娘没骗人?”   恩和理了理袍子一面往外走一面道:“额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五斤觉得也是,恩和往出走他也没在跟着,指挥着下头人找《唐诗三百首》,桃子不知道在炕上摆弄什么东西,直到恩和走了才说五斤:“哥哥真坏。”   五斤撇了一眼桃子:“你要是敢在额娘跟前乱说,以后谁欺负你我都不管。”   桃子嘟了嘟嘴巴,到底不在说什么。   郭尔罗斯氏对费扬古的这几个孩子一直是一视同仁,恩和也一直比较敬重这个姑姑,她去的时间算早,郭尔罗斯氏带着长媳完颜氏一脸笑意迎了出来,就要行礼,恩和上前一步扶起了郭尔罗斯氏:“姑姑这是做什么?还见外了不成?”   恩和给郭尔罗斯氏体面,郭尔罗斯氏面上笑意越发盛了,携了恩和手向里走:“好些日子没见到福晋了,怎的没带了小阿哥和格格过来?”   一说孩子恩和的笑容也自然亲切了很多:“孩子太调皮,带过来到给姑姑添麻烦。”   郭尔罗斯氏直笑:“福晋说的什么话?龙凤胎能过来那可是福气,再说听说五斤阿哥又壮实又可*,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完颜氏在一旁笑着接口:“只盼望着福晋以后有空带着小阿哥和格格过来,让家里这几个不成器的孩子也沾沾福气,多少也健壮几分。”   豪门世家的孩子们因为养的太过娇贵,到偏偏越发容易生病,不像恩和养五斤,放羊一般,到是少有的健壮,能有一个健康的强壮的子嗣,哪个提起来都是羡慕。   众人簇拥着一直将恩和接到了后院的戏楼上,按身份,在场最尊贵的竟成了恩和,但恩和毕竟年龄有限,只找了个稍偏一些的位置坐下,完颜氏不安道:“福晋怎能坐在这?”   恩和笑着摆手:“嫂子去忙你的吧,只当我是自己人,我坐在这到也觉得松缓。”   完颜氏多少也知道西恩和,见她这样说也不在强求,行了礼退下去招呼别人。一旁的夫人们见仁郡王福晋过来,都上前来见礼问好,戏台子上的戏到没怎么看,只跟过来的人打了招呼。出去了一趟,如今的恩和行事越发多了几分大气雍容,越发豁达的人就越比别人能透出几分亲切随和,女眷们跟恩和说了几句话后都暗暗赞叹,不少也说:“不想竟是这样随和好相处的人,可见传言到底不可信。”恩和也没想到出来一趟,到是越发得了众人的好评。   又一会,宝音和伊尔木便都先后到了,这次是江离带的人过来:“姊妹三个在一起,到也能叙叙旧。”恩和笑着朝江离颔首:“嫂子想的周到。”   江离一笑:“多谢福晋夸赞。”客气中透着几分疏离。   恩和到没在意,等着江离走,伊尔木笑着同恩和说话:“姐姐可别是哪里得罪了这个嫂子。”说着看了一眼一旁垂眼坐着的宝音。   恩和叹息了一声,宝音和伊尔木成亲这么久,至今没有一个人有身孕,便是伊尔木先前还有宠*,如今在保泰越发多了起来的新人里面,也已经没了多少吸引力,宝音更不用说,往常都很少见她出门应酬,这才成亲几年,早了没了少女时的勃勃生气,一潭死水一般,看的人就觉得不舒服。   困窘的生活容易让人失去风度,伊尔木越发比先前尖锐,一见面就挑拨她跟宝音之间的关系,她那话明显就意思是宝音在江离面前又说了什么。   恩和心里清楚的明白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她只是有些想不明白,这是要有多大的仇恨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恩和没有答伊尔木的话,伊尔木到也没觉得尴尬或者不妥,恩和是大名鼎鼎的仁郡王福晋,生下了皇室仅有的龙凤胎,便是皇子福晋们都要避其锋芒,何况是她?到底是命运不同,老天没有厚*她么。   姐妹三个都很沉默,也没有多余的话说,等到开席吃完,众人坐着消食闲话,宝音过来在恩和耳边低语了几句:“你当时说,你知道些什么,我若问你就会告诉我,我去园子里的翠蕊轩等你,你知道地方的。”   她说着转身就走。   恩和垂了垂眼,最终站起来出了花厅,带着持觞朝后面的园子走去,有些事情迟早要解决,她要从宝音这里打开缺口,最终找出事情的真相。   翠蕊轩很是幽静,也有些偏僻,三面环水,另一面被翠竹包围,幼年的时候致远到常带着她过来推开窗户拿着鱼竿钓鱼,自己钓了鱼自己烤着吃,刚开始又常常烤不熟,不知道吃了多少回生的,后来才渐渐似模似样起来,穿过竹林才找见了翠蕊轩,朝着小径的一面窗户打开,清楚的可见里面的宝音坐在窗边候着,看见她才站了起来。   恩和让持觞候在外面,自己开门走了进去。   宝音见恩和进来才关上了窗户,到了一杯热茶放在了恩和跟前请恩和坐在:“你有什么话便说吧。”   恩和也不想拐弯抹角:“你有没有好好查过你为什么至今不孕?”   宝音不知为何总显得有些紧张,或者是兴奋,恩和问了这样的话也没有让她发作起来,只说:“你想说什么?”   “还记不记得,三十四年额娘生病,我们侍疾的时候额娘给我们吃的蜜饯?”   宝音微微皱眉,似乎才重视起了恩和说的话:“什么意思?”   “知道么?我当时一颗也没吃。”   宝音忽的冷笑了一声:“难道额娘会干这样的事?”   恩和自始至终淡淡的:“我还没说什么你就猜到了这上头,难道你心里没有怀疑?”   宝音一哽,不在看恩和:“无凭无据。”   “我只是想,你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了,难道还没看出来?若额娘是真心疼你,你绝对走不到如今这条路,你肯定也明白,额娘什么都没教你,只教会了你如何陷害为难我,你连一个女人最起码应该会的都不会,你说,你如何在婆家立足生存?难道这些还要我说?你自己想不明白?”   琪琪格对宝音所谓的*,似乎成了宝音在这个世上唯一可以依赖的东西,也许她早就想到了,但却一直不愿意承认,因为这一切一切的坍塌就预示着她所有信念的坍塌,她一定会崩溃。   她的呼吸终究急促了起来,紧紧的握着茶碗:“你到底想要怎样?”   “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想知道过真相,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生母到底为何人?”   宝音震惊的转头看向恩和:“你,你,胡说!”   恩和还想说什么,忽的觉得天旋地转,一下摔倒在了地上,她闭眼的时候还依稀可见宝音那张震惊的脸,听到一声又轻又浅的叹息。   江离笑吟吟的走在前头带着众位女眷游览园子,指着一处翠竹道:“从这小径过去就是翠蕊轩,三面环水,最是舒爽宜人,咱们过去刚好去那歇歇脚。”   郭尔罗斯氏也道:“咱们在讨了江离拿手的好茶喝喝。”说的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丫头领着众人过去,又上前打开了门,江离和完颜氏扶着郭尔罗斯进了屋子,朝着里间走:“进了里面推开窗户,还能看见荷......”   郭尔罗斯氏的声音戛然而止,完颜氏立时转过了脸,江离眼里的哀伤一闪而过,立刻又成了决绝,捂着嘴不可置信的轻呼了一声:“天!”   后头的女眷已经跟着走了进来,看见里面的场景也都呆住了。   致远半裸的上身露了出来,将一个□的女子搂在怀里,那女子将脸埋在致远的怀里并不能看清楚是谁。   江离仿佛是失控了一般,哭着上前去拉扯那女子,女子终于露出了脸,看的江离忽的腿一软。   致远怀里搂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江离的贴身大丫头秋菊。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别人看着仿佛是被吓坏了一般。跟着的女眷似乎都才反应过来,哗啦啦一下子都退了出去。   郭尔罗斯氏觉得羞耻尴尬,捂着心口弯下了腰,想要说什么,最终的都成了粗重的喘息。   郭尔罗斯氏好好的一场寿宴,还为结束人却旧疾复发昏死了过去,太医请来一看只说:“准备后事吧。”   翠蕊轩里的人都走光了,连昏迷的致远和秋菊也被人带走了,这个地方仿佛一时成了瘟疫一般,在没人靠近,恩和这才从空间出来,她自己也基本恢复了过来,平息了自己的愤怒,缓步出了翠蕊轩,也不知道持觞被她们怎么样了?   谁能料到江离和宝音勾结在一起,心思竟恶毒到了这地步,将喝多了出来醒酒的致远迷晕跟她放在一起,想要彻底毁掉她毁掉致远,等着布置的人走了她便醒了过来,闪身进了空间,原本她也没想为难致远的,只是没想到秋菊是个自己有心思的,摸索着找到了这里,结果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最终到是害了郭尔罗斯氏......   80自杀   七月的午后一丝风也没有,窗子上挂着的*妃竹帘纹丝不动,被太阳炙烤的也吐出了热气,快着了一般,连屋子里也满满的都是热气,丝绸衣裳都被汗水浸透,又热又烦闷,窗外的知了也跟着在捣乱,越发让屋子里的人焦躁不安。   致远大步进来的时候,江离仿佛吓了一跳,片刻又忙堆起了几丝笑意,迎了上去:“外面热......”。   她才说了几个字,致远便劈头盖脸将一包东西摔到了她脸上,满眼的恶心和厌恶,连那一身的斯文都少有的暴戾了起来:“好恶毒的女人!我要是早知道你是这样,便是要了我的命,我都不会娶你!”   白色的粉末散落了出来,江离嗅出了那是她从外头买进来的迷药,她呆了呆,也没料到致远这么快就将她查了出来,蹲在了地上缓缓的捡了起来,淡淡的道:“我多盼望你当时不愿意娶我,你既然心里有人何不在坚决一些,一直为她守下去?”   她说着站了起来,扬着下巴,憎恨的看着致远:“你娶我做什么?成亲三载我若说我还是女儿身,你说会不会被人笑掉大牙!”她说着自己也哈哈的笑了起来,渐渐又落了泪:“你不是很喜欢她么,我是想帮你,那样你不是终究就圆了梦?只是没想到老天爷是偏心的!”   致远一巴掌将江离扇倒在了地上:“这一巴掌我是为我她打你的,你根本都不配提起她。为我额娘,你只有拿命偿还。”   江离捂着脸看着他:“你的心果真好狠!”   致远垂了眼,不在看江离,仿佛是怕脏了自己的眼:“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可以成为伤害别人的借口,我知道我的罪孽不轻,欠你的我总也会还给你。”   他说着转身就出了屋子,江离在他身后哭喊:“你凭什么认为你欠我的你就还得起?!凭什么?!”   你还不起,生生世世都还不起!   舒舒觉罗氏正在逗弄杜鹃生的长孙,想着郭尔罗斯氏一死,自己女儿上头没了婆婆压着,以后的日子只会过的更舒心,脸上不禁又多了几分笑意,有丫头匆忙从外头进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姑奶奶上吊死了!”   舒舒觉罗氏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乱了,她的女儿还那么年轻,怎么就好端端的没了?   听说江离上吊死了,胤祚嘭的一声合上了手里的书,淡淡的点了点头,敢算计他的女人,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这种女人,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够!   他眼里的狠厉渐渐消散,起了身一面吩咐邱先生一面往外走:“注意着点那边的动静。”邱先生应了一声,站在门口恰巧看见恩和身边的大丫头持觞过来找胤祚,不禁眼前一亮,这模样这气度,果真是少有,要是能收到他身边就好了,又想胤祚在知道恩和遭暗算之后那反应个那手段,又暗暗摇头,他真不知道胤祚还有这么阴狠的一面。   持觞同胤祚道:“爷快去看看吧,福晋这回是下了狠打五斤阿哥,打的都哭了。”   胤祚脚下忙快了几分:“又干了什么坏事?”   “福晋自己刚做的胭脂被五斤阿哥全到进了池子里,一池子水都染红了,福晋气的不行,抓着要打,五斤阿哥在屋子里躲,把个宋徽宗越窑瓷瓶也给打了,恰巧是福晋最*的。”   胤祚都能想见娘俩在屋子里是个什么情景,到是笑了:“这坏小子整日的就知道惹他额娘生气。”   还没进沁心院就能听见五斤那震天的哭声,到也可见恩和也没打成什么样,进了屋子就见着恩和把五斤压在炕上拿着个鸡毛掸子在五斤屁股上打,地上的奶嬷嬷们都求情,连桃子也在扯恩和的衣裳,见胤祚进来,立时扑到胤祚怀里:“阿玛,让额娘别打哥哥了。”   胤祚摸了摸桃子的脑袋,站到恩和跟前:“我有个事跟你说说,你能不能先歇会?”   恩和打了这么多下了,其实也不怎么想打了,胤祚这样说,她才渐渐的停了手,见五斤哭的涨红了脸,心里又有些不忍,抿了抿嘴,看了一眼一旁的奶嬷嬷,奶嬷嬷们会意,立时就给五斤看伤。   胤祚知道恩和看了五斤屁股上的伤必定难受,将桃子给了奶嬷嬷,拉着恩和出了屋子,在院子里树下的石凳上坐下说话,又给她到了杯凉茶:“江离上吊自杀了。”   若被江离算计成功,这会需要上吊自杀的就是恩和了,恩和觉得自己一点怜悯都没有:“善恶到头终有报,这是她应得的。”   胤祚不希望这种事情困扰住恩和,只给她说了一声,就提起了别的事:“开粮店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第一家先开在京城,然后顺着船道和官道一直往西面偏远贫困一些的地方开,往东在往富庶的地方也一起开,若等西面的粮食不够了,咱们也可从东面富庶的地方往过掉这就叫‘东粮北掉’不求盈利,只求每年除过给需要粮食的人发过之后,整个粮店可以自给自足。”   说起开粮店的事情,恩和立时多了神彩:“我想着,什么样的人家可以给发粮食,一年发多少,怎么发,这都要有个明确的章程,要不然最终也就乱了套。”   “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这事我跟邱先生说了,让他拟定个具体的章程出来,到时候咱们看看再说。”胤祚顿了顿又道:“开粮店救济民众这样有公德的事情,别人做或许还罢了,但我是皇子,顾忌多一些,虽说粮店是咱们开的,但却决不能挂咱们自己的名号。”   说起这,恩和眼里越发多了温柔,握住胤祚的手:“你不说我也知道,只是一想到要让你为了我的事背这么多的心思,我便觉得心里不自在。”   胤祚笑着伸手捏了捏她鼻子:“傻瓜,跟我难道还分彼此?”   恩和抿着嘴笑,拍开他的手:“还这么讨厌!”   正说着五斤的奶嬷嬷走了出来:“就是有些红,到也没有大碍,已经睡着了。”   恩和点了点头,叹息了一声:“估计是老天看我过的太顺了,故意让我生了五斤这么个孩子,特意出来整治我。”   胤祚听的笑着道:“你要是嫌他不听话,咱们在生个听话的就是了。”   奶嬷嬷还在跟前,他就这样说,恩和的脸霎时红了个透,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胤祚,看起来无辜又窘迫,胤祚大笑,要不是还有下人在跟前,实在是想亲几口!   等着晚上吃饭,五斤端着自己的小凳子,离的恩和远远的,自己吃自己的,少有的安静,但到底是孩子,又不免时不时的偷偷看看恩和的脸色,见恩和也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小脸上就有了失望。   恩和看见儿子的样子,早都不气了,心里又软又暖。   吃了饭奶嬷嬷带着两个孩子各自回了屋子睡下,恩和换了衣裳同看书的胤祚打了声招呼:“我去看看五斤。”   胤祚笑着道:“快去吧,你要是不去看看,指不定都睡不下。”   恩和笑着瞪了他一眼,出了屋子。   五斤已经三岁了,胤祚和恩和都不许夜里奶嬷嬷陪着他睡一张床,只在隔间里给奶嬷嬷设有守夜的床,三岁的五斤被教导的会自己穿衣裳会自己吃饭,也不怕一个人睡觉,小男子汉一般神气,以前总觉得五斤似乎不如桃子聪明,上一次恩和说让五斤背下《唐诗三百首》,才带他出去,没想到小家伙竟然很快就记下了,也可见五斤还是足够聪明的,并不比谁逊色。   恩和一面想着,心里越发柔软。   五斤的屋子里,奶嬷嬷刚安顿着五斤睡下,小家伙一脸闷闷不乐同奶嬷嬷说话:“嬷嬷,额娘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奶嬷嬷才要说话,见恩和过来,忙行礼,五斤听见恩和过来,兴奋的翻身起来,整个面庞多亮堂了起来:“额娘!”   恩和笑了一声,将五斤抱在怀里,捏了捏他的鼻子:“屁股还疼不疼?”   五斤用小胖嘟嘟的胳膊搂住恩和的脖子,欣喜的噌来噌去:“不疼了,额娘讲故事。”这到是开始撒娇了。   恩和柔声答应,下面人侍候着恩和脱了鞋子,恩和上床揽着五斤在怀里,给他盖好被子:“要听什么故事?”   “三国演义的故事!”   到底是男孩子,桃子就比较喜欢《白蛇传》,五斤却明显喜欢《三国演义》,百听不厌,很是喜欢里面的英雄人物。   恩和亲了亲儿子的面颊:“行,额娘给你讲。”   柔和的灯光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娘俩都睡了过去,胤祚看了会书见恩和还不过来,自己找了过来,进来便见着,胖嘟嘟的五斤搂着恩和满足的睡了过去,他满眼宠溺,掖了掖被脚,坐在床边安静的注视了一会,才起身回了屋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会用生命去保护的东西,任何想要破会的人都必将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恩和正在盯着五斤写字,持觞一说她吓了一大跳:“好好的表哥为什么要出家?”持觞便只叹息了一声。   五斤在一旁好奇的问:“出家是不是就是当和尚?”   恩和看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咱们不是去过庙里么,和尚都说自己是出家人。”他说着又自顾自的写起了字。   恩和攒眉摸了摸五斤的脑袋,事情怎么就闹到了如今这一步?   81聚会   几百年的老松树,遮天蔽日遮掉夏日所有的炎热和烦闷,院落里清幽僻静,说不出的舒爽宜人。   致远微笑着看着恩和,他面上带着平静的笑,心里却渐渐悲哀的了起来,原本以为他要护着她一辈子的,原本也以为只有他才懂她,才可以给她最好,可是在不经意间,年幼的她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绽放的如此绚烂耀眼,而他似乎早已经配不上她了。   他垂眸笑了笑,哀伤就化在了渐起的清风里,握都握不住,不远处传来孩子的嬉笑声和胤祚的说话声,他看见恩和转头看时,难以言喻的幸福和满足,心狠狠的痛了一下,又忽的释然满足了起来,轻声开口:“我很好,你不用劝我了。”   恩和叹息:“难道非要走到这一步吗?”   他微笑着,说不出的悠然:“我想我早该走到这里的,我看这里就仿佛很多年前就见过,就知道一般,这里才是我的归宿。”   眼神总是最不能骗人的,恩和从致远的眼里,看出了恬淡和自然。她自己也展颜笑了起来:“我来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心想出家,我只觉得人生在世,最应该的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既然想做,我便没有什么可说的,你只要觉得对得起自己的心就行。”   致远欣慰的看着恩和:“小表妹终究是长大了。”   恩和抿嘴浅笑,那一双一如既往的纯澈的眼眸,明亮又浩瀚,夺目又耀眼。   他听见五斤在不远处叫恩和,他微笑着同恩和点头道别,看着他们一家四口温暖又和谐的渐渐走远,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眼里就流了泪,有小沙弥在一旁道:“师父说,可以剃度了。”   他轻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于是三千红尘,皆抛诸脑后,他转身而去,只想着若有来世,便不再相遇吧,希望有那么一个两情相悦的人可以温暖他这颗破碎不堪的心......   胤祚抱着桃子,恩和牵着五斤,胤祚看恩和脸上的神情还算好,便同她说:“千佛寺虽说小一些,但斋饭却是出了名的好,咱们也不急着回去,等着晌午吃个斋饭,下午再去后山上转转,等着凉快一些在回。”   恩和笑着点头:“你想的这样周到,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五斤好奇的问:“额娘,什么是斋饭?”   恩和想都不想便答:“和尚吃的饭就叫斋饭。”   桃子惊恐的捂着自己的头发,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桃子不要吃斋饭!”她以为要吃斋饭就先要做光头和尚。   五斤摸了摸自己又细又小的辫子衡量了一下,觉得为了一顿好吃的,剪掉这条小辫子也没有什么,毕竟以后还是会长上来的,于是他得意洋洋的道:“五斤愿意当和尚。”   胤祚大笑,恩和尴尬的不行,轻拍了五斤一下:“胡说什么?!额娘的话还没说完呢!”她到深刻的认识到对孩子的话不能乱讲,才耐心的跟两个孩子说起了斋饭:“凡做了和尚尼姑的人,吃饭不能放肉不能放油不能吃鸡蛋,所有的饭菜必须是素的,他们的饭叫做斋饭。人人都可以吃斋饭,但像咱们平常人可以吃斋饭也可以吃别的,但出家人就只能吃斋饭,所以说,虽然斋饭是和尚吃的饭,但并不等于要吃斋饭就先要做和尚。”   *美的桃子委屈的嘟着嘴巴,显然还心有余悸,搂着胤祚的脖子不说话。   五斤到无所谓又问恩和:“额娘,什么是尼姑?”   “尼姑就是剃光了头发,侍奉佛祖的女子。”这次她到回答的专业了一些。   桃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阿玛,桃子要回家!”好像,下一刻就能被剃光了头发一般。   胤祚和恩和都止不住笑了起来,连五斤也笑:“妹妹胆子真小,又没说剃你头发!”   桃子见没一个人同情她,越发委屈的哭:“桃子要回家!”   桃子脾气上来又哭又闹,怎么都不愿意在寺庙里吃斋饭,一家子人只得早早的先回了家。到是因为胤禛一家子人约好了带着几个孩子过来胤祚这边玩,桃子才高兴了起来:“桃子喜欢灵希姐姐!”   五斤皱着眉头:“弘时最讨厌!”   恩和瞪五斤:“怎么说话的?不知道叫哥哥?”   五斤嘟了嘟嘴巴,胖嘟嘟的小青蛙一般翻着肚皮趟在榻上:“弘时哥哥。”很是有些不以为然,恩和叹息了一声,这才多小点,都有了自己的喜好和心思,在大点还指不定是怎样,她又想着六岁的安哥,忙叫了人进来吩咐:“去家里接了安哥过来玩几天。”   如今辰焕要成亲,平哥又得费扬古的喜欢,安哥的日子大抵很不好过,那孩子想起来就惹人怜惜。   也没用多久,安哥就被接了过来,他已经六岁了,却瘦弱的像个四五岁的孩子,见了人也知道规规矩矩的行礼,冲着胤祚腼腆的笑,又依赖的站在恩和身边。   恩和见跟过来的也就只有一个奶嬷嬷周氏,叹息着将她身边一个二等的丫头放到安哥身边使唤,笑揽着安哥同他说话:“你玛法和玛嬷可都好?”   “家里人都好,要安哥代问姑姑好。”他总是安安静静的样子,一双清澈的眼,几乎会说话。恩和见他身上穿的衣裳有些短小,叫人拿了特地给安哥做的衣裳出来,交代给周嬷嬷:“明个侍候着安哥换上,我这还给做了几套,等回去的时候也给带上。”   周嬷嬷红着眼眶应是。   五斤和桃子等着恩和跟安哥说完了话,拉着安哥就要凑热闹玩,安哥回头看恩和,见恩和笑着点头,才跟着五斤和桃子一处玩着积木。   胤祚和恩和坐在外间说话:“安哥到是听话乖巧。”恩和便道:“五斤要是有他一半听话,我就烧高香了。”   她话音才落,五斤就机灵的跑了出来:“额娘你叫我?”   恩和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这都快成顺风耳了,快玩去!”五斤好奇的瞪着眼看恩和:“什么事顺风耳?”   恩和连连摆手:“先去玩,等晚上睡的时候额娘在给你讲。”   五斤又四下看了看,似乎是在思量,听见桃子和安哥在里面笑,到底舍弃了这个问题又跑了进去。   胤祚和恩和说了一会话,探头向里看,见安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抓起了一本书看了起来,安静又乖巧,任凭五斤怎么吵闹都不受影响,恩和诧异的问周嬷嬷:“安哥一直是这样?”   周嬷嬷道:“大少爷自来就*看书,以前到是有个夫子给教过些时候,只是大少爷隔三差五的生病,时常不能去,那夫子没过多久也就被辞退了,大少爷自此也就在没人教这些,这些事都没人过问的,奴婢跟太太提过一次,只说少爷喜欢看书,太太说让下人给置办,后面也不了了之了,下头人哪个将少爷当回事?奴婢也不敢太得罪那些人,只有闭上嘴,再不说了。”   周嬷嬷说起安哥,总是说不完的心酸,但到底知道分寸,不敢在恩和跟前落泪。   恩和微微颔首:“他既喜欢读书便没有埋没的道理,这个事我知道了。”   恩和这样说周嬷嬷就觉得万分放心,到如今在安哥的事情上,周嬷嬷也就最信任恩和,只要恩和愿意帮安哥这点小事怎么都能做到。   夜里恩和专门做了安哥喜欢的点心,胤祚随和并不像别人家做父亲的一般威严,五斤淘气活泼,桃子又乖巧,一家人坐在一起那种温暖轻松的氛围总是能不自主的感染人,安哥一面吃着点心一面偷偷的希望自己可以在这里多住几日。   等到夜里睡下,周嬷嬷悄悄的同安哥叮嘱:“少爷喜欢看书,奴婢跟福晋说了,福晋很赞同,说一定帮少爷,少爷一定要知道,在这里多住几日回去那些人就越不敢小瞧怠慢少爷,千万不能给福晋添乱,不能惹事,什么都要让着五斤和桃子,他们是龙子龙孙,不是少爷能比的,也不应该比,要是福晋有一日不看顾少爷了,咱们在那府上绝对没有立足的地方。”   周嬷嬷说的很严厉,安哥轻应了一声,又想起恩和温暖柔和的目光,抿了抿嘴,他知道他额娘在的时候也是这样看他的。他又想起下人们说他阿玛很快就要回来成亲了,阿玛,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是像姑父一样随和还是同玛法一样威严?   第二天胤禛带着妻妾子女,乘着凉快早早的就过来了,舒云,荣安,李氏,还有弘晖,弘昀和弘时弘历,灵希,主子奴才几近站了半条街,主子们都进来开始喝茶了,还有下人在门外头。   胤祚低声同胤禛埋怨:“人口多,就这点不好,闹腾。”   胤禛淡淡的看看一眼胤祚:“你也别口是心非,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说着又看跟舒云几个说话的恩和:“你只怕是被管的太严了,动不了手脚。”   胤祚笑着撞了胤禛一下:“四哥到幽默了!”   胤祚和胤禛坐在院子里喝茶,恩和将舒云荣安和李氏让了进去,连同安哥算在内一共八个孩子,屋子里也放不下,就让去院子里玩,还没说几句话,就闹腾的大人受不住。   舒云笑着道:“咱们还说是过来松缓松缓,带着这么几个混世魔王,到成了找罪受。”   荣安也道:“还是去园子里玩吧,那里地方大,也不闹得慌。”才说要起来,胤祚就在外头喊:“恩和,五斤又使坏了!”他才一说完,众人都哄的一声笑了起来,荣安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就你们家什么事都不一样,我们家的孩子一听见我们爷,保管在调皮的都听话,你们家到是你才能震慑住。”   恩和笑着掀起帘子朝外头看,见五斤拿个小钩子,正在勾花架上那一束桃红色的菊花,立时黑了脸。   五斤还在跟灵希几个说话:“我勾下来一人送你们一朵,带上可漂亮了。”   连胤禛都笑了:“你们家这小子到大方,这么名贵的花说勾下来送人就送人。”胤祚朝着恩和的方向努嘴:“她一开腔就好了。”   果真听的恩和喊了一声:“五斤!”   五斤打了个冷颤,一脸讨好的看着恩和,钩子也扔到了一旁:“额娘叫我什么事?”   越发逗的大人笑个不停。   胤禛调侃的看胤祚:“你是怎么教孩子的,怎么都不怕你?”   “他怕一个就行了,至于怕谁一点都不重要!”   81孩子   船在穿园而过的河中,只见的岸上绿树成荫遮天蔽日芳草萋萋,满目新奇,胤禛立在船头感慨:“你这园子确实建的好,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胤祚笑着道:“哥哥要喜欢常来就是了。”   另一只船上是恩和几个带着孩子,五斤要船娘将船桨给他他要划,弘时在一旁道:“你这么小,不会划!”   五斤看了一眼弘时,也不说话,非要船娘给船桨,船娘有些为难,坐在几个孩子身后的恩和看见,笑着道:“你就给他用用,他要是不用咱们都不得安心。”   船娘只得给了五斤,五斤仰着下巴蔑视的看了弘时一眼:“让你看看,我会不会!”   他个子那么矮还没有船桨的一半高,将船桨伸进水里摆动的时候整个人都弓了起来,像只龙虾一样,别人都紧张的瞧着,只恩和呵呵笑了出来:“这也太逗了!”   舒云咂着嘴对恩和道:“你这胆子也太大了!”   荣安到是自愧不如:“男孩子就当这样教导,还是你有本事,瞧瞧,他不是划的挺好的么!”   桃子高兴的拍着手道:“哥哥真厉害!”连一旁的安哥,和小小的弘历都笑着说话:“真厉害!”   五斤得意的看着弘时,越发划的起劲,弘时有些恼羞成怒,看大家都笑着赞五斤,连最小的弘历也是,一把就把弘历推倒在了船上,差点翻下水去:“你笑什么?!”   大人到还没有注意到,五斤先不同意了,把船桨给船娘,朝着弘时道:“你凭什么欺负弘历?你怎么当哥哥的?”   灵希和安哥扶起了弘历,弘历虽小,但自来就被忽视惯了,也不哭闹,又乖乖的站了起来。   弘时哼了一声:“我就打了,怎么样?”   五斤一拳头就把弘时打翻在了地上:“你这样的最坏!”   弘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人这才都注意到了,恩和叹气的皱眉,看荣安几步就走到了弘时跟前,抱起了弘时,安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弘时。   胤禛和胤祚也看了过来,胤祚仿佛有些牙疼一般:“这小子怎么又闯祸了?”   恩和自言自语了几句心平气和,才问五斤:“自己说是怎么回事?”   五斤还未说,弘晖就大声道:“我看见了我知道!弘时把弘历推倒了,差点掉下水,五斤就打了弘时,说弘时坏!”   李氏皱眉看了一眼弘晖。   舒云拉了弘昀在自己身边。   弘时推弘历是弘时不对,但五斤打弘时又是五斤的不对。恩和揉着太阳穴看五斤:“你自己说要怎样吧?”   胤禛听见,便对胤祚道:“这一群孩子在船上也不安全,还是下船吧。”   胤祚赞同的点了点头。   恩和还没有罚五斤,胤禛就当着众人的面问弘时:“你为什么推弘历?”   荣安的眼一暗,抿了抿嘴,推了推弘时:“你阿玛问你呢!”   弘时毕竟还小,不知道该怎么说,又本来就怕胤禛,见胤禛前所未有的严厉的看着他,憋了半响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胤禛不满的直皱眉,看着一旁倔强的站的笔直五斤,他到宁愿自己的孩子是这样。   荣安也来了火气,拉着弘时就打:“我让你随便打人,让你随便打人!”李氏忙上前拉了拉,才让荣安停了下来,弘时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胤禛不抬眼的便道:“兄友弟恭都不知道,荣安,弘时以后要好好教导。”胤禛到真没把胤祚当外人,家事也就这么处置了。   胤禛说的严厉,荣安拉着弘时跪下:“妾知错了。”   舒云和李氏脸上到没有幸灾乐祸,只是看向小小的弘历的眼神,变了几变,这个原本在家中毫不起眼的孩子,原来在胤禛的心中还是有不小的分量的。   胤禛处置完,就让荣安带着弘时下去歇着了,接下来就成了五斤要怎么处置的问题了,胤禛到替五斤说话:“这孩子仗义,有侠义心肠。”   恩和却不领情,看着五斤道:“为什么打人?”   “他做的不对?”   “他做的不对你就做的对?”   五斤抿着嘴不说话。   恩和哼了一声:“这顿打,我跟你先记着,你今儿个要是在犯事,我保管叫你三天下不了炕。”五斤还挺的笔直,但明显眼里有了怯意。胤祚到看的不忍,忙道:“五斤今天肯定乖乖的。”这两口管孩子的样子,惹的胤禛和舒云都有了笑意,气氛到好了不少。   众人歇了一会,又在园子里转了转,大抵是因为五斤护着弘历的原因,弘历跟屁虫一般总是牢牢的跟着五斤。   胤祚笑着对胤禛道:“这孩子看着不说话,到底聪明。”胤禛颔首,看向弘历的眼神深了深。   孩子一多,事就多,精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也没怎么好好转转,吃了饭又安顿着一炕的孩子躺下睡,凑在一起就热闹,都不睡,连乖巧的弘昀和安哥都凑热闹,五斤就站在当中耍宝,耍着跟胤祚学来的拳法,看的几个男孩子都满脸的羡慕,五斤就越发得意,闹的睡不下,还是恩和进来黑着脸呵斥了几声才让几个乖乖睡下,一闭眼到是都快快的睡着了。   舒云笑着对恩和道:“你看着也没多凶么,怎的孩子都怕你?”   恩和笑着给舒云添了些茶水:“大抵都见识了我打五斤的样子,所以害怕,孩子都这样。”   荣安和弘时当众被下了脸,也不到众人跟前才凑趣,吃了饭就借口不舒服带着弘时先回去了。马车上的荣安很是安静,闭眼一直在想自己的事情,孩子还小,以后慢慢教总来转回来,但是毕竟已经失了胤禛的心,这就成了致命的弱点,孩子还是要在生一个,这个她一定要从开始就好好的教导,必定压过家里的其他孩子!   她叹息的摸了摸她怀里睡的安稳的弘时,不是额娘不爱你,怪也只能怪你命不好......   京城的粮店很快就开了起来,各项收益都还不错,胤祚从外头拿了账本进来,见着恩和正拿着空间的一块不成形的金子研究,见胤祚进来,一面给他倒茶一面道:“你看这个金子,显然是从金矿挖出来,自己随意的熔炼出来的,我在想,这个留给我宝藏的人,应该住的距离金矿比较近,而且家中势力很大,我曾经问过我阿玛,他最难忘的的是什么,他说是去云南剿匪那次,我总想着,这两者肯定是有必然联系的。”   胤祚将账本放在炕上的海棠几上,喝了一口茶,躺在了恩和身边,让她给自己揉额头:“其实我是这么想的,你娘呢是当年这伙匪徒的头领的女儿,那就是说你外公是山大王,要是势力不大朝廷怎么会派你阿玛这么厉害的人物去剿灭?当然最终是剿灭了,但你阿玛看上了你娘,于是收为了小妾,你娘借着这个身份将家中山一样的财富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到了那个庄子里,如果要应证这话到底对不对,端看这造庄子跟那次的云南剿匪时间对不对的上,要是对的上,那你娘的身份估计也就猜的□不离十了。”   恩和有些怔怔的:“真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我阿玛是我的娘的仇人?”   胤祚到没想这个问题,他也只是猜测着说说,见恩和情绪不好,立刻道:“我也只是胡乱猜测,想着给你个思考的方向,至于真相到底是怎样,这个也要等查出来才知道。”   恩和看他紧张,抿嘴笑了笑:“人死如灯灭,还有什么放不下,看不开的?我只是想,娘当时大抵过的真的很不好。”   胤祚也想,若真是如此,恩和的娘对恩和的感情只怕也很是复杂吧。   闰七月,妃张佳氏逝,谥为敏妃,诚郡王胤祉不及百日剃发,降为贝勒。   听到这消息,恩和很是震惊,放下手里的花锄问胤祚:“怎么就有这种事情?”   胤祚接过她手里的锄头,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出了花圃,才道:“我也不知道三哥是怎么想的,反正听说家里请了御医过去,好像三嫂生的那个长女有些不大好。”   三阿哥作为文人,总有些出人意料的地方。   丫头捧起盆子,恩和洗了洗手:“该不会只是跟三嫂怄气吧。”   胤祚给她递帕子:“这可不好说,谁知道三哥是怎么想的,与其说是跟三嫂怄气,还不如说他是自暴自弃。”   谁知道情爱的力量就能有这么大,爱的时候爱之入骨,一旦不爱,恨起来也是深入骨髓,积极向上的人也可以堕落起来,就像三阿哥,自从春儿那样死了,他的这个家似乎也跟着散了,也不知道三福晋有没有后悔过卖掉春儿?   她才想着,听见五斤喊阿玛,一眼没注意到,这小子脱缰的野马一般跑了过来,也不走好地方,专门跑进花圃里踩了一脚的泥才跑出来,恩和一霎时就顾不上悲秋伤怀了:“五斤!谁让你踩的?!”   五斤一听恩和这声音就知道又闯了祸,猛的停下来,又原路返回,跑进花圃里踩了一圈远远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恩和有没有追过来,恩和完全可以清晰的看到五斤那有些得意又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她又气又笑,朝着胤祚道:“我不管,你儿子把我刚种下去的菜踩坏了,你给我补上!”她说着就走,胤祚愣愣的站在原地,感情这会就成他一个人的儿子了?   三福晋站在屋外看着向阳又温暖的屋子里三阿哥正抱着念儿温和的说话,大病初愈的念儿脸色还有些苍白,在三阿哥的怀里乖巧又安静,时不时的抿嘴笑一笑,父女两的样子说不出的温馨美好,三福晋却不知不觉间落了泪,早知道会有今日,便是让她将春儿供在家里她都愿意,她其实只想要一个健健康康的三阿哥,别的她   82宴   四十一年的新年,宫中热闹了很多,成婚的阿哥家几乎都添了人口,孙子辈多了不少人,但明眼人都看的到,皇上还是最器重太子的长子弘皙,几乎带在身边教养。   恩和带着六岁的五斤和桃子在德妃宫中等着参加宴席,德妃正在梳头,桃子梳着两条小辫子,辫子里缠着用大红珍珠做的珍珠链子,显得喜庆又可爱,因为是新年又有专门做的大红色和鹅黄色相间的编花珍珠发箍戴在头上,配上唇红齿白大眼睛的桃子说不出的好看,她踮着脚站在德妃的桌子跟前讲个蝶恋花的发簪递过去:“玛嬷带着个最好看!”   德妃看着桃子,笑的分外慈祥:“果真是桃子孝顺!”说着一面让宫女结果桃子选中的发钗,给自己攒在头上,桃子抿着嘴直笑,见没有自己可做的事情就依着恩和站着。   五斤有些心不在焉,总朝着外头看,穿着一身皇子蟒袍的十四进来的时候,他的眼睛霎时就亮了,笑着跑过来:“十四叔来了!”   十四笑着拍他肩膀:“几天不见看着又长高了。”这两个差了不少岁数,但很是说的来,到跟兄弟一般。十四笑着朝德妃和恩和行礼,就跟五斤站在一旁不知道嘀咕什么去了。   德妃满眼宠溺,却还是微微皱眉:“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是这么的不稳重,他们兄弟几个就我十四让我最担心,着选福晋的事你也得给操上心。”   这话就是说给恩和的,也可见这几年下来,对恩和的信任早不是开始时候的样子了,恩和应是,想起十四托付她的事,又不免犯愁,德妃一心要给十四找个老成稳重的心里偏向尚书马尔汉之女兆佳氏冰雪,十四却早就有了自己的心上人,是员外郎明德之女舒舒觉罗氏尚容,十四还求着恩和帮忙,最最乱的是,德妃给十四挑中的冰雪,其实跟十三早有了情谊,只等着到了年纪嫁给十三。   这些事,都是胤祚告诉恩和的。   十四跟五斤说了几句话,又朝着恩和使眼色,恩和朝着他翻了个白眼,摆上一脸的笑意将个绣了牡丹的帕子拿出来同德妃说话:“前些日子姑祖母寿辰,我去了一次,瞧见人家绣的帕子上的这牡丹跟真的一样,实在爱的不行,就央求了人家姑娘又给我绣了一方,额娘要是觉得还看的过眼,便赏脸用一用。”   德妃接过帕子拿在手里细细的看了看,眼里露出了满意:“我竟没瞧来是怎么绣的,比真的还要好看几分,也不知是哪个绣的?”   “员外郎明德家的小女儿尚容绣的。”十四听见恩和提起,眼睛猛的一亮,猛眨眼,希望恩和多说几句好话。   恩和气的瞪了他一眼,德妃这样的人物,多说一句话都容易露出蛛丝马迹。   恩和不说,德妃到自己问了起来:“多大年纪了,性情如何?”   “十三,刚够选秀,至于性情到不好说,我只见过那么一次,只瞧着讨人喜欢的很。”   德妃微微颔首,在不多问,十四失望的咂了咂嘴。   正说着话,舒云带着荣安还有几个孩子一起走了进来,这家子最守规矩,也不知怎地今儿就来的迟了些,德妃面上不显,人却淡淡的,不及德妃开口,舒云便笑着道:“有喜事要跟额娘说,荣安有身孕了,刚刚三个月!”   大抵就是因为这事来迟了吧。   德妃便不好在发作,脸上多了笑意:“荣安有了,你也要加把劲才是。”舒云笑着轻应了一声。德妃又赞了荣安一声,给几人赐坐。   几个孩子凑到了一起,分外热闹,弘时的声音最响亮,吵闹的甚至有些无礼,恩和看荣安,见她面上都是笑意,并无不满,忽的就觉得心里冰凉了起来,荣安连作为一个母亲最基本的责任感都没有,是何其凉薄,说白了她要的只是一个受胤禛看重的孩子。   才说了几句,胤禛,胤祚和十三一块走了进来。   兄弟三个都穿了蟒袍,但因爵位不同,衣服也不尽相同,胤祚看上去最挺拔显眼,胤禛最老成稳重,十三最青春阳光,各有特色。   众人相互见了礼,各自落座,胤禛显然是知道了荣安怀孕的消息,目光总是若有似无的缠绕在荣安身上,荣安低眉浅笑,舒云端庄温婉。   恩和轻叹了一声,下意识的摸了摸胤祚身上的大氅:“外头冷,也不知道穿厚些。”   胤祚轻笑:“我不怕冷,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就一会,一大家人都起身往乾清宫去赴宴,十四瞅着机会就跑到恩和跟前:“六嫂好歹在帮帮弟弟!”   五斤站在一旁做鬼脸:“十四叔喜欢小尚容,十四叔喜欢小尚容!”   胤祚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同十四说话:“别烦你嫂子了,能帮的时候绝对就出手!”他又嫌弃十四:“都干的些什么事,早早的就瞧中人家闺女,哪来的规矩?”   十四不屑的道:“六哥,这种事就你最不能说我,你跟嫂子没成亲之前,哪一件事不轰轰烈烈?弟弟我也就学了点皮毛!”   恩和被气的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胤祚追上去就打,十四早跑远了:“反正这事要成不了,你们一家子都别想安稳。”   胤祚气的跺脚:“这臭小子!”   这会他是拿十四没办法,才收回目光,五斤和桃子又缠了上来:“阿玛和额娘成亲之前有什么事?”   他是一个头两个大:“这都造的什么孽?”   恩和就只笑,早远远的躲到了德妃跟前。   进了乾清宫,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跟一旁的人随意闲聊,五福晋冲着上头坐着的段氏努嘴:“这才四个月的身孕就把肚子挺的那样起,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了孩子一样。”   她看上去不屑又老练,仿佛自己已经生了好几个孩子一般。   恩和便也看了几眼段氏,岁月仿佛特别优待她,进宫这几年她还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倾国倾城的样子,眼波流转就能让男子为她疯狂,一颦一笑都世间少有,宫廷这个大染缸丝毫没有改变她,她看上去依旧美玉一般纯洁无暇。   但是如此貌美的女子能孤身在后宫之中立足,她便不仅仅是有手段这么简单了。   五福晋是纯粹的心理不平衡,也只是嘴上占占便宜,恩和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得体额笑意,不应和也不反对。   又一会,康熙侍奉着太后便到了,众人跪行大礼,康熙抬手叫起,侍奉太后坐下,他自己才在太后下首坐好,众人也纷纷落座。   宴席正式开始,歌舞美酒自然必不可少,康熙坐在上首在孙子那一席上看,五斤眼睛转了一圈,蹲□子在地上猛找东西,康熙在这一席的目光停留的越久,几个孙子就越是挺额笔直,就五斤钻在桌子下死活不起来,生怕康熙看见了他。   康熙瞧见五斤那圆鼓鼓的屁股在桌子底下动来动去,没忍住嘴角多了几分弧度,威严的道:“弘曦!”   五斤猛的站了起来,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力气,一张黄花梨木的桌子瞬时就被他掀翻,发出巨大的响声,汤汤水水交了再坐的所有人一身,整个宴席霎时就安静下来了,都看向了头顶上还顶着几根黄花菜的五斤,弘时大声的呵斥:“五斤又干坏事了!”   恩和觉得自己想死的心都快有了,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胤祚无可奈何的闭了闭眼,然后万分紧张的道:“五斤,哪里难受?”   所有人似乎才想起孩子有没有受伤,各家问各家的孩子,一时又乱成了团,到把五斤的过错给丢在了一旁。   桃子紧张兮兮的看着四周的人,似乎她一个不留神就会有人扑过来咬上五斤几口,胤祚和恩和拉着五斤跪下:“都是儿臣管教无方,请皇阿玛降罪!”   十四和胤禛几乎同时出列:“五斤毕竟小,难免有所疏漏,请皇阿玛饶了他吧。”   桃子也磕头:“桃子给皇阿玛做首诗,皇玛法就饶了哥哥吧。”   别人说话康熙都没表态,桃子这样说,康熙就来了兴致:“你以梅花为题做首诗,不限韵,但诗中不能出现梅花二字,只要你做的好,皇玛法就不怪罪五斤。”   孩子才六岁,这要求似乎苛刻了些,桃子却信心满满,脆生生的道:“皇玛法说话算话?”   康熙朗声笑道:“朕是君王,君无戏言!”   桃子年纪还小,但说话行事早有了一股韵味,带着一股子书卷气,不像满人家的孩子,到像出自书香世家,她缓行三步,露齿一笑,开口便来。   桃子的诗一出口,满座皆惊,康熙郑重的打量桃子:“小小年纪就有这等才华,假以时日,必定堪当大清第一才女!”   桃子有些羞涩,跪下叩头行礼:“孙女必不辜负皇玛法厚望,以后也不会是伤仲永!”   五斤闹出了那么大的乱子,不但什么事都没有,还让桃子得了个大清第一才女的称号,倒是因祸得福,让众人羡慕。   白苏美玉朝着八阿哥轻蔑的笑:“你不看重我不让我生孩子,那你倒是让别人生一个呀,也教养的如同他们家的,让皇上好好夸赞!”   八阿哥满眼阴霾,哼了一声快步走远。留下白苏美玉得意又凄凉的笑。   九福晋侍候着宜妃越发的小心谨慎,没生下一个孩子也就罢了,到如今越发不得九阿哥的喜欢,她咬牙下,便是一个像桃子一样的女儿也好!   回去的马车上,恩和提着五斤的耳朵问:“说,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斤到是老实:“皇玛法要是把我叫到跟前,以后上学那个弘皙肯定又要找茬,我到不是怕他,是实在觉得跟他那种智商的人斗,太无聊了,所以才这样的。”   恩和叹息了一声,有时候真不知道,孩子聪明些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83群殴   天气渐渐暖和,胤祚打算隔天休沐的时候带着恩和还有两个孩子一起去爬香山,早上五斤去宫里读书,临走前还叮嘱恩和:“明天我要带着大福去,额娘让下头人帮着给我装好了。”   大福是五斤的大狼狗,很是威武,恩和给他理了理大氅:“这都是小事,不许在宫里惹事。”   五斤答应的很好,恩和却有一种无语望天的感觉,自从去年五斤去了宫里读书,基本上都是五天一出大事,三天一出小事,完全不得消停,总有人被五斤折腾的鼻青脸肿,然后恩和就要一脸笑意的赔罪送礼,收拾烂摊子。   恩和觉得她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五斤什么,这辈子五斤是故意来折腾她的。   等着五斤走了,恩和就要处理府上的事,桃子则自觉的开始读书练字,勤奋的让恩和觉得要是个男孩子考个状元肯定没有问题。   两个孩子如今都有了自己的院子,桃子住的娇兰院,进去便是一拱竹桥,岸边种满兰花,穿过小片竹林,两株红梅之后便是桃子的闺房,书房向阳的一面装了大大的落地玻璃,透过花影便可见里面满满的书籍和生机勃勃的盆栽,这个女儿实在懂事,极少生事,极少有什么要求,脾气又好,下头人都个个称赞。   恩和在外头看了一会,见桃子看的认真,也不想打搅她,让下头人将点心端了进去,自己出了娇兰院,又去了五斤的济舟院,五斤的院子开阔轩郎,考虑到他以后要成亲生子,院子还带了后宅和不小的花园,五斤如今住在前院,五间向阳正房,屋外种了不少木瑾花,她转着看了看又交代下人给记着明天带上大福,才出了院子便听得人说白莲过来了。   白莲怀孕五个月,按理,五格也不当让她出来的。   恩和衣服也没来得及换,急匆匆的迎了出去,果见着白莲听着大肚子,委屈的走了进来,一见着恩和哇的一声就哭:“姐姐,五格不要我了!”   五格对白莲温柔体贴,恩和觉得胤祚对她也比不上五格对白莲,要说五格会不要白莲,恩和怎么都不信,她拉着白莲坐下,给她擦眼泪:“好好的又说什么胡话?这么大的人了都要当额娘了,便是不为自己想,难道还不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这又是出门又是掉眼泪的,要是孩子有个好歹,你还活不活了?”   恩和几句话说的白莲硬生生把一肚子的泪给憋了回去,鼻头都憋红了,那胖嘟嘟的脸颊越发鼓了起来,好像再吃什么东西,恩和没忍住笑了出来,也不同她说话,只问她身旁的冬雪:“这事我只问你,到底是怎的呢?”   冬雪也是一脸无奈:“不瞒福晋说,这事也不是怪我们爷,是太太跟前的乌苏多说了几句,说‘爷瞧上了太太跟前灵玉’,也不知怎的就被我们奶奶给听见了,哭着闹着要出门,爷一会要是回去找不见我们奶奶,还不知道要怎么着急!”   恩和问白莲:“是不是这么个事?”   白莲大抵是哭的有些渴了,端着茶碗大口的喝,恩和一问忙又放下:“姐姐不知道那个灵玉长的水灵灵的一朵花一样,我们爷平时就总爱跟她说话,这下我怀孕了,就更有机会专门找了太太要她!”她到越说越理直气壮。   恩和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白莲的脑袋:“你这是什么脑子?这种话也信?到不知道信五格?”   白莲嘟着嘴巴不说话。   恩和瞪她:“硬是让五格给惯坏了,在这样下去,以后连孩子都不及。”恩和见她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又叹气:“丫头们背地里给对方使绊子,不过是借用主子的手罢了,你怎么就信了?我不知那个乌苏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但难保不是她有心思,故意试探你,总归今儿的事情是你鲁莽了。”   白莲不是愚笨的人,也只是太在乎五格罢了,这会冷静下来,大抵是想清楚了,就有些气弱,往炕角躲了躲,讨好的冲着恩和笑。   恩和无奈的吩咐下头人去跟五格那边说:“就说是白莲出来散心,有我在不用担心,我留她用个午膳,等到下晌午了让人送回去。”   白莲这才抿着嘴笑:“还是姐姐好!”   先生在上面读书,满屋子的龙子龙孙摇头晃脑的跟着读,弘时那双跟荣安相似的眼,在前头坐着的弘历身上直打转,满眼的轻蔑鄙视之意,他低头从个木匣子里面捉出三只臭虫,咧嘴笑了笑,一伸手,给弘历放在了肩膀上。   臭虫顺着弘历稚嫩的肩膀一直跑到了他的脸颊和头上,正在读书的弘历吓了一大跳,呀的叫了一声跳了起来。   连上头的先生都被吓着了,手里的书掉在地上,看见是弘历,就有些恼羞成怒:“课堂之上岂容大声喧哗?我打你手心三十下,在让你去外头罚站,你服不服?”   弘历低垂下头,他知道除过他额娘,人人都瞧不起他,无缘无故的跑出来这么几个臭虫肯定是后面的弘时捣鬼,他不能跟弘时硬碰硬,否则最终倒霉的还是他额娘,不过就是挨打罚站么,他常会遇见的。   他才要答应,一旁的五斤站了起来:“先生不是应当赏罚分明么?”听见五斤的声音,弘历不知道怎么就有些委屈。   先生看见五斤也头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学生看见弘时给弘历身上放了臭虫,弘历才被吓的站了起来,这样看,吓唬亲手足,弘时的罪名应该更大才对,弘历只是受害者。”   弘时恨的直咬牙,这个五斤,就知道跟他作对:“先生!我没有!”   弘晖唯恐天下不乱不乱:“先生,我也看见是弘时使坏!”   先生头疼的想,这些龙孙们果真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年长的弘皙也站了起来,他眼角微挑,傲然的看了一眼五斤:“先生,弘曦上课不注意听讲,只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先生也当罚他。”   这两位的名字音相同,都不是能得罪的主,尤其是仁郡王家的这位,更是难缠,整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五斤嘴角微挑,笑问弘皙:“那敢问大哥可看见先生读书时摇头晃脑?”   弘皙哼了一声:“我只注意先生自然看的见先生在摇头晃脑。”   五斤咧嘴笑道:“弘时坐在我的正对面,我又没瞎怎么能看不见他做了什么?既然大哥要论认真不认真,我到有句公道话,论理我们只当听见先生的声音,别的都看不进眼里去,才算是真的心无旁骛,先生摇头晃脑难道也是要学的学问?所以我说,我不认真,大哥也不认真,我愿意让先生罚我,就不知道大哥愿意不愿意了。”   弘皙清高自得,又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做的不好?他几乎从来没有在五斤手里沾到过便宜,却屡屡跟五斤斗智斗勇。   “巧言令色!”   他越是气急败坏,五斤就越是笑:“大哥就剩下这四个字可说了么?”   弘皙都急红了眼,上首的先生也不敢让这两位真的打在一起,只有息事宁人:“不过一件小事,何以就争闹到这种地步,好了,都坐下,好好读书,要不然先生就告诉皇上!”   一提康熙果真管用,弘皙先坐下了,但他那起伏不平的胸脯还是出卖了自己。   弘历小心翼翼的朝着五斤点头致谢,五斤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他也只是看不惯弘时的作为。   等到下了课,众人一涌而出,弘历小跑着赶上五斤:“还没谢过哥哥。”   五斤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没有比别人差什么,为什么不能抬头挺胸?”   弘历有些惊讶,怔怔的看着五斤,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胸腔里翻涌,以至于小小年纪的他眼眶都有些湿润。   弘皙从后面走过来,重重的将弘历撞倒在了地上,一旁看见的人哄然而笑,弘皙勾着嘴冷笑:“惹事的东西!”   五斤扶起弘历,替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转身冲着弘皙:“以后弘历我罩着了,谁都不能欺负!”   弘皙又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又是什么?”   五斤淡淡的:“难道你又想打架?”   弘时似乎只听到了打架这两个字:“太好了,又有打架可看了!”他高兴的跳了起来,似乎不留神装上了五斤,五斤没站稳,扑向弘皙,弘皙没留神坐在了地上。   这就好像是个导火索,瞬间就点燃了弘皙的怒火,他气急败坏的对着身后的一堆太监道:“给我打这个以下犯上的家伙!”   太监们得了命令一拥而上,于是看热闹的,打架的,帮架的,喊人的,瞬时就乱成了一团。   恩和才说要送着白莲走,有太监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不好了,五斤阿哥把皇长孙打晕过去了!”   恩和骤然起身,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84再孕   乾清宫的暖阁里,康熙黑脸看着下头跪着的一排孙子,没有一个衣衫整齐的,弘皙被抬下去医治,五斤满脸青肿却跪的笔直,不起眼的角落里老四家的小四也伤的不轻,如今南书房里念书的也就这三家的孩子,人数不多却每每闹的鸡犬不宁。   弘皙在怎么说都是皇长孙,太子的长子,康熙冷声问五斤:“你可知罪?”   五斤低着头,因为脸太肿说话也有些不利索:“打伤弘皙大哥,是孙儿不对,请皇玛法责罚。”   这个孩子就总是这样,每每出了问题,认错总是这么毫不拖泥带水,是怎样,就是怎样,也许正是因为这份担当和气概,康熙总是没法讨厌起这个孩子,还总是在心里有那么几分赞赏。   这一次五斤是必须要罚的,要不然太子的面子上下不去:“弘皙为长你为幼,你动手打弘皙必须要罚,朕罚你抄写《弟子规》一千遍,乾清门外头跪够。”康熙说到这顿了顿:“跪够三个时辰在走,家中禁足一月。”   五斤磕头:“谢皇玛法。”   三月的天气里就是大人跪上一两个时辰都受不住,何况是个孩子,五斤这样不惊不诈,从容淡定的样子,让康熙差点赞叹出声,这样的孩子要是给了太子好好j□jj□j,必定堪当大任,弘皙那个孩子心胸还是不够,聪慧上也差了五斤太多。   角落里的弘历,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有些胆怯的他,甚至在微微发抖,他觉得他要是这个时候在不出声,也许真的会窝囊一辈子,就好像五斤说的一样,他并不比别人差了什么。   康熙才要吩咐李德全,便听到个稚嫩颤抖的声音:“皇玛法,今天的事情都是因为孙儿而起,请皇玛法连同孙儿一起惩罚吧。”   这是康熙第一次正眼看这个出身卑微的孙子,也是弘历这一生难以预料的转折点。   作为皇帝他原本没有必要多做理会,但因为这个胆怯的孩子这个时候勇敢的做法,康熙不知怎地觉得有些感动,于是难得的停下来询问:“你为何这样说?”   五斤也没有料到弘历会站出来替他分担罪责,他只是天生的仗义,并没有想要求得回报,这个时候却认定弘历是个可以交往的朋友。   康熙难得和蔼的声音,不知怎地就让弘历安定了下来,他天生聪慧,只是被遗忘压迫太久,一旦给他机会,他便能很好的发挥自己,他口齿清晰的从他身上出现臭虫开始,到下课后弘皙撞翻他五斤替他出头,在到弘时撞五斤,最后是弘皙让众多太监动手。   这事情原本就不只是五斤一个人的过错。   康熙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五斤脸上的伤,五斤的功夫有多好,康熙明白,能被打成这样,可见弘皙下手有多很,在想刚才抬下去的弘皙,只是嘴角有轻微的擦伤罢了。   弘时听见弘历提他,吓的瑟瑟发抖,就是不敢辩驳一句。   康熙沉默了下来,外头太监进来道:“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求见。”   康熙烦躁的道:“让进来。”   八阿哥几个进来跪下行礼就站到了一旁,十阿哥看了一眼五斤就嚷嚷了出来:“弘皙这是下了多狠的手把五斤打成这样了!儿臣在外头今天弘历说的话了,皇阿玛要罚就一个也别落下!”   儿子里头就只他敢这样对着康熙说话,但也只有他这样,康熙不会动怒,瞪了他一眼:“成何体统!”   八阿哥也道:“这事情不见得就只是五斤的错,儿臣刚去看了弘皙,太医说没大事,就是受了惊吓,弘皙对自己的堂弟都能下这样重的手,皇阿玛处置要三思啊。”   十四也附和:“到了孙子辈上,皇阿玛可别在偏心了!”   他这话说的意思就有些多了,康熙眼神瞬时变的冷峻了起来,盯着十四看了一会,见十四根本是毫无畏惧,他自己却有些挫败,儿子大了,孙子也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心思。   九阿哥不得康熙喜欢,说话似乎更加无所顾忌:“弘皙这都是跟太子学的,皇阿玛大概还不知道,前几天太子因为门人写错了一个字,自己提着鞭子直接就将人往死里打,听说四哥在跟前,也挨了几鞭子,都破相了,这不,这几天都请假在家里,要不然五斤闹出了事,四哥咋可能不来?”   八阿哥低声呵斥九阿哥,九阿哥无所谓的仰着头:“他既然敢做,我为什么就不能说,我不但要说这是,还要说别的,也不知道皇阿玛知道不知道,太子打着搜罗贤才的名号,在云南那些偏远的地方不知道带回京城多少娈童,都在皇阿玛眼皮底下养着呢!皇阿玛不好好惩治这些事情,到在孙子身上撒气!”   康熙大怒,猛拍桌子站了起来:“岂有此理!”   八阿哥几个立时跪下。   事态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几个孙子闹闹的小事了,这些阿哥见缝插针,想尽办法的给太子穿小鞋,康熙勃然大怒:“把九阿哥拉下去,鞭笞十下,让他在胡言乱语!”   五斤猛的磕头:“求皇玛法饶了九叔吧,都是孙儿的错,皇玛法就只罚孙儿一个吧!”   跟这几个儿子一对比,这天真可爱的孙子,一下子让康熙心疼了起来,他走下来扶起五斤,轻拍了拍他:“还是孩子,以后别在惹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才说着胤祚和太后宫里的太监先后进来,胤祚进来看见儿子的样子好心情瞬时就没了,心里也难受,太后宫里的太监进来磕头行礼:“太后听说六福晋有孕一个多月了,让奴才进来给皇上报喜,好事跟前皇上就是有再多的气,也消一消,龙体为重。”   五斤的眼睛猛的亮了起来,片刻又黯淡了下去,他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还不知道他额娘有多生气呢。   康熙看了看底下的儿子和孙子,疲惫的挥了挥手:“罢了,既然太后都这样说了,你们都下去吧。”   一直出了宫,九阿哥才低声问八阿哥:“八哥,今天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八阿哥垂眼淡笑:“也够他太子好好喝一壶了。”   九阿哥这才笑了起来:“本来就抱着挨打的决心的,没想到六嫂有身孕了,太后又帮着他,我到是免了皮肉之苦。”   说起这事,八阿哥的眼不免黯淡了下去,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六哥有福气。”   九阿哥一听,知道自己的话说到了八阿哥的痛楚,忙识相的闭上嘴。   五斤和胤祚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意外的沉默,父子两都不说话,胤祚也是从南书房出来的,知道那里面的弯弯绕绕,确实不会只是五斤的错,他有些不知道给怎么跟孩子说,也就只有沉默。   到是五斤先开了口:“就是因为弘皙是太子的长子,所以就算他打了我,我也应该受罚?”   孩子大而清澈的眼看着胤祚,胤祚越发不知道怎么说,半响,才摸了摸儿子青肿的脸:“疼不疼?”   五斤还是倔强的看着胤祚,胤祚叹息了一声:“是,因为尊卑有别。”   “阿玛为什么不做太子?”五斤问的胤祚一怔。   他这才觉得孩子已经不小了,有些话是要跟他说说了,他组织了一下言语,低沉的表达自己的意思:“身为皇子,距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作为一个男人,没有人会不向往那个位置,阿玛也有过,但阿玛瞧不起这个江山。”   封建制度千百年来深入人心,想要打破这个僵局必定要先破后立,那漫长的时间他耗不起,也不屑于,他只是瞧不上,而不是不想要。   五斤不懂这些,但他信任阿玛,他只是本能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但儿子想要!”   胤祚吃惊的看着孩子,也没想到这样小的孩子,会有这样的志向。   “要来做什么?”   五斤似乎已经想过很多便了:“儿子想要按照自己想法活,不被被人束缚压迫。”   这一句说的胤祚才知道,孩子在宫里,确实受了太多委屈,他忽的就热血沸腾了起来:“好,阿玛答应你,等你二十五岁岁以后,给你一个全新的江山,千百年后你的后人会成为这个世界上屹立不倒的巨人,而现在的这个江山,只能臣服于你的脚下!”   五斤这才笑了起来,跟胤祚击掌:“阿玛说话算话!”   胤祚笑道:“自然说话算话,但你以后不可在这么调皮,你只有比那些所谓的继承人更加勤奋刻苦才能成为一个伟大的君王,从我们父子两许下承诺的这一刻开始,你任重道远!”   五斤重重的点头:“儿子知道分寸!”   男人的大事说完,五斤一时又想起了他额娘,然后就不免头疼了起来:“额娘怎么样了?”   胤祚挑眉看他:“回去就知道了。”   恩和怀了身孕只趟在床上,桃子在一旁坐着,见了五斤,恩和和桃子都哭了起来,谁也没见过这么惨的五斤,恩和的气早没了,拉着五斤哭:“怎么就被打成这样了,你到是要操碎额娘的这颗心呐!”   五斤还没见过恩和哭,也有些束手无策:“额娘别哭了。”   桃子扯着五斤的袖子:“额娘有小弟弟了,你还气额娘!”   这么说着,一家子人的重心,就无形之中转移到到了恩和肚子里孩子性别的问题上了,恩和只道:“我在不要儿子了,在来一个五斤这样的,我早早就没了。”   五斤只是嘿嘿的笑。   桃子道:“还是要个小妹妹,以后我带着她读书。”   胤祚表态:“只要是你额娘生的,什么样的我都喜欢。”   随后不知不觉又开始讨论名字,等到晚膳的时候一家子的气氛才好了起来。   夜里等到睡下,胤祚揽着恩和在怀里,跟她说了白天马车里跟五斤说的话,恩和有些意外,也有些好奇:“你即说了,又打算怎么办?”   “我们不差钱,只差人力,还记不记得白莲教,我答应帮他们找到新的住处,他们以后必定会是新朝人脉。”   恩和往胤祚怀里依了依:“你做事我自然支持,只是千万三思而后行。”   胤祚亲了亲恩和的发顶:“你放心吧......”   85失去   胤禛的脸上还有太子的鞭子留下的模糊的痕迹,但与之相比,他的脸色更为不好,舒云和荣安坐在他的两侧,弘晖,弘昀,弘时还有弘历垂首立在下面,今天的这一场闹剧说白了还是弘时起的头,若不是弘时事情也闹不到这一步,更重要的是,八阿哥几个乘火打劫,对太子落井下石,以太子的性格,这笔账必定会算到他的头上。   荣安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安,她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站在下首的钮钴禄氏,先开了口:“不过是自家兄弟调皮,弘历又何必把哥哥也牵扯进去?这下到好了,他这样一说,到全成了咱们的不是。”   钮钴禄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却最终成了沉默。   舒云看了荣安一眼,也选择了沉默,李氏看了一眼将整个过程完整的说出来的弘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胤禛冷看了一眼荣安,那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荣安立时就觉得血液都冰凉了起来,她勉强笑着,希望胤禛不要这样生硬,但胤禛的眼只是越来越幽深:“好好的一个孩子硬让你教养成了这样不知深浅的东西,你还好意思说怪弘历,要不是弘时闹事,事情能闹的这么大?兄弟几个就弘历还有些骨气,有些担当,你们其他几个都做了什么?!”   胤禛的声音猛然高了起来,吓的地上站着的几个儿子立时都跪了下去。   胤禛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荣安,荣安惊恐的捂着自己月份渐大的肚子,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爷,不是......”   胤禛冷声打断了荣安:“不是怎样?你闭门思过!”   胤禛的声音一落,荣安便知道她的荣宠随着这个不懂事的孩子,已然消失,她此刻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侧福晋,在胤禛面前挣扎根本无用,她只能选择顺从,她眼角落了泪,凄凉又无助的应是。但胤禛此时根本就没有看她,看了一眼跪也跪的笔直的弘历,心里才觉得稍微安稳了一些,即便他以后谋到了大位,但没有一个像样的继承人,那他还会是一个对不起祖宗的罪人。   他思索了片刻吩咐:“给弘历跟前的太监也添的跟弘晖几个一样,以后不许有任何怠慢。”   舒云应了一声是,慈祥的笑着叫弘历:“还不快谢谢你阿玛?”她这样说着,心却微微叹息,弘历这个出生卑微的孩子,最终还是得了上天的眷顾,成了胤禛认可的儿子,难道历史其实注定要重演?   荣安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屋外偶尔传来弘时没心没肺的笑声,她一手握着一个布娃娃,一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本不想这样做的,但人人都逼她,她也是迫不得已.......   康熙还是将九阿哥说的太子的事放在了心上,私底下确实让人去查了,最终果真如九阿哥所说,太子残暴易怒,圈养了不少娈童,每日寻欢作乐,且出去查看的人还听见太子说:“这个太子我做的太久了!”虽然只有这么一句,但也足以让康熙心惊肉跳,满心怀疑!   康熙拿这事跟心腹大成马齐几个商量,这几个老奸巨猾的都只道:“太子还算不错,都是索额图教导坏了太子。”   这些人都知道皇上其实心里还是很看重的太子的,与其惹的皇上不快且心有猜忌,到不如先扳倒索额图在收拾太子,没了索额图太子就像没了爪牙的狮子,这么多阿哥大臣齐心协力的收拾太子,太子又能撑多久?   康熙果然就将这话听进去了几分,索额图的日子于是很快就渐渐艰难了起来。   朝中已然酝酿着一场大事,但这些暂时都跟恩和无关,她的粮店和药铺以极快的速度在大清五个省份都开了分店,收益不错,且已经有部分投入救济民众的行列,一切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运行着,胤祚在筹备大量海船出海的事宜,他的意思是要找到新大6,且绘制出具体的地图,一直在忙于招募人手,因为恩和有了身孕也不要她帮忙,恩和这就忙上了身边几个丫头成亲的事情。   邱先生的太太偶然去世,邱先生自己求了恩和想要恩和帮他在找个续弦,恩和同持觞几个商量,见持觞的表情不大自然,等打发持觞出去,问荷叶:“我怎么瞧着持觞神情不大对?”   荷叶四下里看了看悄悄同恩和说:“我瞧着邱先生其实是对持觞姐姐有意思,持觞姐姐好似也不大反感。”   邱先生比持觞大了二十多岁,当爹都可以了,恩和想都没想就摇头:“这怎么能行,年龄差的太多了。”   荷叶试探的道:“那要是持觞姐姐一心同意呢?”   恩和瞪眼看着荷叶:“感情持觞指使着你过来试探我的?”   荷叶缩了缩脖子:“外头还熬着福晋的汤,奴婢出去看看。”一面说着,一溜烟就跑了,留下翎羽在跟前侍候,翎羽低声劝恩和:“福晋也是仁至义尽了,要是持觞姐姐一心愿意,福晋也没有拆散的道理。”   恩和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她依着靠枕看着窗外:“持觞陪了我那么久,我实在是想要她嫁个更好的心里才觉得安稳。”   翎羽笑道:“这就更好了,只要持觞姐姐嫁的开心,不就是最好的,福晋还担忧什么?老夫少妻,持觞姐姐可是一大宝贝。”   恩和笑看她:“你年纪还小,不知道这宅子里的门路,邱先生孙子都有了,娶个持觞进去怎么让众人信服,持觞要生了儿子邱先生的几个儿子能甘心这么个小弟弟冒出来分他们的财产?不是说他们就有多坏,这都是人的本性,若嫁进去有的是持觞受苦受累,再说邱先生那么大年纪了,小妾那么一大堆,谁知道他能活多久,要是撒手去了,我的持觞怎么办?难道整天跟那些小妾对面而坐?”   恩和说的全然在理,翎羽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笑着道:“奴婢还是愚笨了些。”   持觞大抵一直没走远,听见恩和说,就从外头走了进来跪下磕头:“福晋的爱护之意,奴婢心里清楚,没齿难忘,邱先生是给奴婢说过这样的话,他说要娶奴婢进门,便跟家中儿子分家另过,家中无子姬妾全部遣散,以后新宅之中,只奴婢一人,奴婢什么都没有答应,只等着福晋做主,若福晋觉得不好,奴婢也就觉得不好。”   邱先生看来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将持觞娶回去,持觞能说这样的话,大抵也不是多么反对,邱先生虽然上了年纪,但还是风度翩翩的样子,又才学又懂得体贴人,持觞会愿意,似乎也说的过去,但恩和就是不忍心,她沉默半天才道:“这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忙吧。”   持觞应了一声,慢慢退了下去。   等着胤祚进门,恩和一把就揪住了胤祚的耳朵:“邱先生到是好本事,什么时候对我的持觞下的手?”   这个事胤祚也知道一点,装着被恩和拧的很痛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恩和身边:“这种事情只要人家你情我愿就行,有什么不好的么?”   恩和放开胤祚的耳朵哼了一声:“你到说的好,我如今可跟嫁女儿一样,要是放在你身上,你能愿意?”   这么一说胤祚就无话可说了,变戏法的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个小面人:“瞧瞧,瞧瞧,像不像我?”他说着将那面人凑到自己的脸跟前让恩和看,恩和一看两人果真像,止不住的就笑了出来,胤祚又掏出来一个:“瞧瞧,这个跟你也像。”他自己也学着恩和样子笑话恩和。   两个人一个逗一个越发笑的开怀,桃子立在门外,进来也不是出去也不是,半响才轻咳了一声:“阿玛,额娘。”这才让两人止住了笑,恩和叫了桃子进来,揽着她坐在身边:“一天也该出来走走,明儿你阿玛休沐,带着你们姐弟两出去转转去,整日的在家也不好。”   桃子依着恩和:“额娘都不去?”   恩和摩挲着她的脊背:“额娘如今肚子里有个小害人精,到也懒得动,你们去就行。”   桃子这才笑着应了一声,又跟胤祚和恩和商量明儿去哪好:“.......咱们就去大悲寺吧,给额娘和肚子里的小妹妹求个平安符,吃顿斋饭,在帮额娘也带些回来。”   胤祚到赞成:“难得我们桃子有想去的地方,自然是按着桃子的意思来。”   又商量着怎么去,带着什么去,恩和给桃子提意见,穿什么带什么好,别人家的阿玛或许在这件事情上是插不上嘴的,胤祚却总能给出建设性的意见,往往都是很不错的提议,一家三口谈的很是起兴。   诺敏自从跟了八阿哥,越发混的风生水起,费扬古隐退,宝音至今无子,宝音就越发成了可有可无的人物,杜鹃因有长子,又得舒舒觉罗氏的喜欢,隐隐正房太太一般,但上头有个宝音压着,她怎么都觉得不得劲,隔三差五总要去宝音的院子里抖抖威风才行。   天气不错,如玉扶着宝音在外头晒太阳,见着杜鹃带着一大群人进来,她浑身都僵硬了起来,一脸谄笑迎了上去:“奶奶怎的来了?”   她委屈求全,不过也是为了杜鹃能高抬贵手,放他们主仆一把,杜鹃轻蔑的看了一眼如玉,有身旁的丫头推开了如玉将个早准备好的太师椅放在杜鹃身后,杜鹃缓缓的坐了下去,笑看着仿佛已经四十岁了的宝音,越发觉得得意:“有些日子没见着你呢,你可是比以前老多了,瞧见你这样,我就觉得高兴!”   宝音闭着眼,自始至终都不说话。   杜鹃似乎也不生气:“我可是把你细细的想了一遍,才觉得你实在是个可怜人,你看,你不是没有娘家,你额娘不是挺疼你的么?那么样一个人物但凡啃过来为你在这府里走一遭,你也不至于过的这样惨吧?你不是还有当六福晋的妹妹么?听说人家六福晋又有身孕了,你瞧瞧你,怎么就是这样,到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   杜鹃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宝音却猛的睁开眼站了起来,她为什么生不出孩子,恩和早告诉她了,是琪琪格给她下了绝育药,她就说似乎总有什么事情想不起来,现在才突然记起来了,她终于想明白了,她会过的这么惨,完全是琪琪格一手造成的!   宝音眼里的黑暗无边无际,以至于杜鹃到嘴边的话都吓的没说出来,她看着宝音出去,忽的隐隐兴奋了起来,或许她的机会来了,她吩咐周围的人:“她要去哪,就让她去!”只要宝音没了,以后她可就是正房奶奶   86真相大白   胤祚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大悲寺,恩和也无事见天气还不错,就回了伯爵府看费扬古,顺带也看看安哥。   费扬古自辞官,必定是没有以前威风,但他心胸宽广毫不在意世人所为,好好将养了这么久,越发的健朗起来,恩和去的时候他正带着两个孙子在校场骑马,神采飞扬,依稀可见战场上的风姿,听见恩和过来,朗声笑道:“还是女儿孝顺!”   恩和来了必定是要跟费扬古下棋的,父女两谈笑风生,惬意又让人羡慕。   琪琪格这几年越发显了老态,听恩和来了也没有特意去接,恩和也没有特意来看她,琪琪格总觉得如今的恩和她必须躲的远远的,要不然就是她的灾难,人越上了年纪,似乎就越没了斗志,她窝在铺了毛皮的躺椅上,眯着眼晒太阳,像所有迟暮的老人一样,只是显得凄凉了很多。   听说宝音来了,她不知道怎么还泛起了几丝欢喜,到底还是宝音有些良心,她伸手让身边的丫头将她扶起来,理了理衣裳,才要进去抹些脂粉,便听到院子外头有丫头的轻呼声,她转头看,便见着前所未有陌生的宝音炮仗一样冲了进来,她的发髻已经散乱,说不出的狼狈,那一双妩媚清澈的眼此刻浑浊又充满黑暗的仇恨,仿佛是在四下里搜寻猎物,她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试探的叫道:“宝音......”   宝音的眼里好像泛起了狼一样的光芒,瞪向琪琪格:“我可找见你了!你害死我了!”   这样狰狞的宝音,只要不傻便都发觉了,宝音已经疯了!   丫头们慌张的护着琪琪格,宝音却像个野兽一样嘶喊着扑倒了琪琪格的身边,揪着她的头发质问:“你为什么给我下绝育药?为什么从小到大什么都不教导我?让我像个白痴一样?我到底在哪里得罪了你?你到底是不是我额娘?!”   歇斯底里的宝音谁都靠近不了,琪琪格疼的脸色铁青,但身体的疼痛怎么都比不上她内心的震惊和恐惧,宝音到底知道了什么?她勉强稳住心神,哭着劝宝音:“宝音,我的宝音我是你额娘啊,你到底是怎么了?”   宝音揪住琪琪格的衣裳猛烈的摇晃,让琪琪格几乎吐出来:“你不是我额娘!你不是,你害死我了,我要你偿命!”   谁也没有料到,宝音的身上竟带着一把刀子,她掏出来一下子就扎到了琪琪格的肚子上,尖锐又狰狞,琪琪格猛的瞪大了眼看着疯狂的宝音:“孩子,我是你额娘.......”   她越是这样说,宝音就越疯狂,将刀子高高举起,又要扎下去,围着的丫头有吓的腿软的,有要扑上来阻止的,宝音的刀子却忽的落在了地上,众人在看才发现是费扬古和恩和听见动静赶了过来,费扬古用石头打落了宝音的刀子,看见琪琪格倒在了血泊里,费扬古也有些慌乱:“还不快去请太医,愣着做什么!”   他吩咐完下人,自己就跪在琪琪格身边,想帮她止血。   宝音却还歇斯底里的往跟前扑:“你为什么给我下绝育药?为什么什么都不教我,让我像白痴一样?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你到底是不是我额娘?!”   费扬古诧异的看了一眼宝音,又看已经渐渐虚弱起来的琪琪格。   恩和因有身孕也不方便走到跟前,只是听到宝音这样说,心还是狠狠的颤了一下,这一次到底能不能弄清楚这一切的缘由?   琪琪格闭上了眼,她似乎能清晰的感觉到生命流逝的声音,已经快要死了,她还要将这个秘密埋藏多久?   费扬古呵斥:“还不把大格格拉下去,要她在这胡言乱语多久?!”   有健壮的仆妇上来拉扯宝音,琪琪格却忽的睁开眼笑了起来:“你别为难她,她没有一句假话,说的都是真的!”   恩和瞪大了眼,费扬古动作的手还是没有停下来:“不要乱说......”   “不,我没乱说!我憋了快二十年了,在不说出来,谁能明白我的苦?!”她的情绪越是激动,身上的血就越流的多:“我就是不好好教导她,我就是给她下绝育药,我就是要她自小就只知道跟恩和作对!”她疯狂的笑着,却还是低挡不住生命流逝的虚弱:“凭什么你们都把我当傻子?!凭什么?!”   费扬古震惊的看着琪琪格:“宝音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为什么......”   “不!她不是!谁说她是我的女儿?!她是那个贱人的,我的女儿早死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费扬古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   琪琪格呵呵的笑着,喉咙里似乎有血液在喘动:“你们以为我是傻子?我早就知道了,宝音是那个贱人生的,恩和也是,她们是一母的亲姊妹!你们以为骗的了我,想让我心甘情愿的为那个贱人养孩子?哼,想的真好!我就要养的她们姊妹两从小反目成仇,见面就跟仇人一样,这样我就觉得高兴!我要那个贱人在地下都不得安宁,一生一世都不得安宁!伊尔木想嫁给诺敏,宝音想一步登天,我就偏偏让宝音嫁给诺敏,哈哈,伊尔木果真恨宝音,都不用我动手就毁了宝音的这婚事,要不是伊尔木,宝音现在也不至于过的这么凄凉!”   “够了!”费扬古呵斥琪琪格。   恩和惊诧的看着琪琪格又看着宝音,觉得头疼的难受,她揉动着自己太阳穴,来减缓琪琪格所说的这一切带给她的冲击,宝音要真是她的亲姐姐,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费扬古席地而坐,他转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恩和,又看了看已经安静下来的宝音,叹息摇头,然后又嘲讽的笑:“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得来宝音不是你的孩子的消息的,我只想说,宝音确实是你亲生女儿,九华当年那个孩子也根本没有生下来,她只有恩和一个孩子!”   琪琪格挣扎了起来:“你胡说!你别以为我没有听见你跟老太太说话,你说我这一胎是死胎,生下来就跟那贱人的孩子换了,还不要脸的说是为了我好!哈哈!可惜这一切都让我知道了!你这如意算盘打不响!”   费扬古震惊又怜悯的看着琪琪格:“你既然听,又为什么不听完?这话我是跟额娘说过,但我说着是原本的打算,九华即不愿意养她生的孩子,那就放在你跟前,但没料到,孩子生下来你的是好的,她那一胎却是死胎,根本就没有换成,宝音是你的女儿!”   琪琪格颤抖着大哭了起来:“我都快要死了,你为什么还要骗我!”她一面说,一面吐出了一大口血。   她那狼狈的样子,连恩和忽的都觉得怜悯了起来,按照费扬古的意思,她的亲生额娘叫九华,而琪琪格算计了几十年的宝音其实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事情渐渐清晰了起来,恩和觉得悲哀,宝音却还是无动于衷。   费扬古缓缓的起了身,面对如今的琪琪格他似乎有再多的话都说不出,太医被扯的歪歪斜斜的带了来,下人们手忙脚乱的将昏迷的琪琪格带进了屋子,春末的院子里原本还算生机勃勃,只是琪琪格不喜欢花草,只是几处假山,什么时候都看上去这样的凄凉萧索。   费扬古转身示意下人将宝音带下去,事情到了这一步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女儿,作为阿玛,他几乎没在这个孩子身上费过什么心思。他又转头看缓缓的走向他的恩和,勉强点了点头,听见恩和问他:“阿玛还不打算告诉女儿真相么?”   费扬古背着手站在屋檐下看天,恩和便不能看见他眼里的样子:“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九华,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这样被她养大的,或许是九华在天有灵,才保佑你这样聪慧懂事。”   恩和低头掩饰住嘴角的嘲讽,若是这样,她上辈子又如何能死的那样凄凉无助?   九华,这个日夜煎熬着费扬古灵魂的名字,终究还是被他提了起来:“九华是你的亲额娘,阿玛给你的庄子以前也是你额娘住的地方,只是她生完你就去了,我便将你抱回来放在琪琪格跟前,原本以为你额娘已死,琪琪格又答应的好,一直对你不错,觉得也应该没有什么,谁能料到了,琪琪格恨你额娘恨了一辈子,到头来,将自己的女儿都搭了进去。”   费扬古似乎还没有打算将所有的事实说出来,他大抵还在顾及恩和的感受,恩和低声道:“阿玛真以为我就什么都没怀疑过?原本我跟宝音一起吃过她给的绝育药,但我因为心有怀疑所以就没吃,结果我好好的,宝音却成了如今这样子,我额娘住的地方为什么是云南竹楼的样子?她不是中土人,是云南傣族,当年那个赫赫有名的瓦安大王的亲生女儿,是不是?”   费扬古震惊的看着恩和,半响,又是疲惫的低叹:“你既都知道了这么多,阿玛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你的了......   87绿倚   太医给琪琪格包扎了伤口,留了方子就退了出来,只低声道:“伤的重了,听天由命吧......”   恩和站在门口,像幼时那样,从被微风挑起的门帘下窥探屋里大人的样子,厢房里还传来宝音嘻嘻哈哈的笑声,仿佛这一切的风波都跟她无关。   费扬古看了看恩和:“去看看吧.......”   恩和低应的一声,同费扬古一起进了屋子。   闹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即便早将跟前的下人打发了,琪琪格跟前还是不可避免的显得萧索凄凉了起来,只几个平时在跟前服侍的人,这女子几乎将半生的精力都用在了报复另外一个女子的身上,到头来却是个天大的笑话,即便能活下去,她大抵也不想活下去。   孰是孰非?谁来断定?   恩和听见费扬古低沉的道:“我还是欠了琪琪格.....”   她不大明白费扬古的意思,有丫头端了熬好的药上来,恩和看着下人给琪琪格喂了下去,又缓缓退下去,琪琪格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她大抵神智已经不太清楚了,拽住了跟前坐着的费扬古的衣襟:“老爷,我没有为难九华,好衣裳她不穿,好东西她不用,非要这样作践自己,老爷怎么就不信?!”   “我没有让人把她推下水,我没有!你怎么不信!你怎么不信!”   琪琪格情绪很不稳定,费扬古只得点了她的穴道,让她昏睡过去,自己却怔怔的出神。   连恩和也觉得自己的心忽的复杂了起来,琪琪格断断续续的话里其实一直表述着一个意思,九华就是故意陷害琪琪格的。面对琪琪格这么一个生命垂危的人,她的话让人不想相信都难,成年旧事,当初没有理清,如今又提起来越发杂乱无章。   瓦安是被费扬古打败的,九华作为亲生女儿如何能没有丝毫仇恨,在加上还有那些宝藏,就越发不能细想九华为什么要嫁给费扬古,恩和忽的就不想再想下去了,真相在幕布之后,总还有一丝幻想,等到全部揭开,只怕便只有鲜血淋漓的场景。   桃子穿着件粉色的旗袍,俏生生的站在桃花树下:“哥哥,那枝最好,要那枝!”   五斤只得将袍子又往腰上别了别,又往前爬了几分,折下了桃子看上的一枝桃花。   有个骑驴的小少年从旁经过,呆呆的看着树下站的小姑娘,阳春三月,小姑娘的眼比这满树的桃花还要漂亮,以至于少年的心里的树长了枝桠开了花。   五斤立在树上朝下面的少年喊:“嗨,你是哪个,盯着我妹妹做什么?”   少年被人道破心事,手忙脚乱的行礼:“在下曾宝,跟师父云游到此。”忘了自己还在驴身上,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逗的桃子和五斤哈哈的笑了起来,孩子们之间的友谊总是这样,不经意间似乎就能成为极好的朋友。   胤祚也没料到带着孩子外出郊游,还会遇上熟人,他看着不远处的桃树下笑的欢快的三个孩子,眼眸微微弯起,半响才对眼前穿着一身浅绿色的旗袍的女子说话:“姐姐回来多久?”   绿倚攒眉苦笑:“郡王爷到底还是跟奴婢生疏了。”   胤祚轻笑,看着这个跟幼年时映象相差无几的女子,一样的明眸皓齿,倔强中又带着几丝甜美,他合上手中的折扇:“姐姐说的什么话,这几年在关外吃苦了。”   绿倚抿唇浅笑,修长的手指将腰间的络子反反复复的盘起:“心快乐就够了。”   桃子皱眉托着下巴看着跟胤祚说话的绿倚:“那个漂亮姐姐为什么总跟阿玛说话?”   曾宝也只是七岁,却懂事了很多,眼前的场景他似乎极其熟悉,又极其不喜欢:“这个样子不好。”   五斤似乎忽的意识到了什么,把手里的树枝扔到地上,用脚踩断:“又不是没人手了,还能让别人这个欺负到头上来了!”   他胡乱的沾了一身的脏东西,又从土里抠出来几只虫子,朝着桃子和曾宝咧嘴一笑:“看着吧,这种人好收拾!”   他立时就成了个不懂事的淘气小子,一面向胤祚跑一面喊阿玛,绿倚眼中波光粼粼似乎满是笑意:“没想到比郡王爷小的时候还淘气一些。”   胤祚微微眯眼笑,迎着阳光看着儿子,前一刻还超脱淡然的绿倚在被六岁的五斤抱住之后一下子失了分寸,几乎尖叫起来,在看到五斤手里那两条黑乎乎的虫子之后,两眼一翻立时晕了过去。   五斤觉得前所未有的有成就感,别以为小爷不知道这些女的们都是什么打算,想欺负小爷的额娘,也要看看小爷答应不答应!   桃子在不远处笑着给五斤竖大拇指,曾宝愁眉苦脸:“桃子,你哥哥把那个女的气晕过去了,这下子她肯定赖上你们了,这个样子不好。”   胤祚气的一脚就踹开了五斤:“不省事的东西,一天净知道添乱!小范子,还不赶紧的让人把绿倚扶下去!”   五斤看着急匆匆的胤祚带着人离开,自己也有些怔怔的,曾宝和桃子从后头跑了过来,曾宝道:“我们家以前常有这样的事,这个姨娘把那个姨娘气晕了,阿玛就会去被气晕的姨娘屋子里,她们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可多了,咱们想都想不明白!”   五斤愤愤的踢着地上的石子:“你既然懂这么多,那你说怎么办?”   曾宝想了想:“我觉得你就别添乱了,你现在根本不是这些女子的对手。”   五斤看着曾宝,哼了一声,桃子忙道:“曾宝哥哥说的也对,咱们不如静观其变。”   桃子出了个不是主意的主意,但到底是有事可做了,于是三个人忙又跟上了胤祚,没一会家里来人,说恩和不大舒服,胤祚也没心思在继续等着绿倚醒来,带着五斤和桃子就要回。   曾宝也只是路过大悲寺,以后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五斤和桃子了:“等我以后考中了状元,我就来京城找你们!”   桃子还可怜兮兮的落了泪:“曾宝哥哥别忘了桃子!”   胤祚走了片刻,绿倚便悠悠的醒了过来,她躺在榻上,想起自己刚才的狼狈,那纤细的手指又紧紧的握住了身上的丝被,又一会她又低头看自己张开的双手,昏暗的光线下依旧可清晰的看到那双全无掌纹的手心,凄惨又狼狈.......   恩和没料到她前脚回来,胤祚后脚就带着两个孩子一块回来,进门就紧张的看她:“说是不舒服?”   恩和催着这几个去换洗,自己慵懒的依在靠枕上,让翎羽给她按揉着太阳穴:“到还好,没什么大事。”   恩和情绪不大好,一家子人就跟着提不起精神,桃子紧张的小声问五斤:“额娘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所以不高兴?”   六岁的孩子毕竟阅历有限,这个问题对五斤来说确实有难度,于是他沉思片刻之后,也深沉的道:“别急,静观其变。”   桃子悄悄舒了一口气:“我去给额娘揉腿!”孩子乖巧懂事,恩和的面上才渐渐有了笑意。   夜里进了空间,恩和给胤祚说了白天的事情,胤祚一直在吸气,仿佛哪疼一般:“你额娘这命为免也太不好了,算计了这么久,竟然算计的是亲身女儿,而且还被亲身女儿伤成这样......”   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被命运算计,这便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吧......   恩和看着远处的山水,轻声问胤祚:“你说,我亲额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前头还是有个哥哥或者姐姐的,但她都不愿养,后来孩子生下来就是死的,你说她是不是当时也并不愿意要我?”   胤祚将她揽在怀里,抚摸着她的脊背:“别总是想这些有的没的东西,过去的毕竟已经过去了,就是在纠缠那也是过去不是现在,没有什么比得上现在更重要,再说我们要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些陈年旧事实在排不上号,陕西要开粮店,掌柜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定下来,你不在后头督促督促?船员要出海,不知道要备多少药材,市面上很多根本就没有,你难道不在空间给调制几种救命的药出来?我们还要出海看日出的,那里天地广阔无边,一望无垠,世界很大,我们只看见了很小一部分。”   这辽阔壮丽的景色,又将恩和心中的雄心壮志勾了起来,那些缠绵的儿女情长渐渐隐退,心头又是一片开阔明朗,她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在这些旧事上徘徊。   人若站的高看的远了,才会有宽广的胸怀。   第二日胤祚带着恩和还有五斤桃子进宫给德妃请安,德妃将恩和看的像个宝贝疙瘩一般,问这问那,坐看一会又让好几个宫女侍候着让恩和去御花园走动晒晒太阳:“这样对孩子好。”   盛情难却,恩和只得按着德妃的意思来。   才进了御花园便见着了迎面过来的九福晋,她大抵刚从宜妃的宫中出来,笑着在恩和的肚子上瞅了一眼行礼:“六嫂。”   恩和微微颔首,跟她并不想多言,但九福晋兴致却很好:“我听说绿倚回来了,昨儿还去了大悲寺,不知道六嫂知道不知道?”   她用侍女团扇轻遮面颊,却遮不住满眼的幸灾乐祸。   绿倚......   88实情   牛姨娘细细的用棉纱布过了药渣子,将药在碗里盛好,起身端了药就要出去,花姨娘站在门口笑看着她:“姐姐这是何苦?”   牛姨娘垂眸看着碗里的药,隐约还可看见自己的轮廓,稳稳当当的一直端出了小厨房。   花姨娘在牛姨娘身后轻哼了一声,却到底不敢太过放肆,牛姨娘怎么说都还有个儿子傍身,她就只有一个已经快成为昨日黄花的女儿在王府,又一直没有身孕,她以后靠的上牛姨娘的地方多的是。   费扬古老僧入定一般瞌目坐在琪琪格的床头,听见牛姨娘进来,才缓缓的睁开了眼,宠幸牛氏完全只是意外,能有苏图这么个儿子他也没有料到,他觉得自己几乎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牛氏,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的牛氏,也同他一样老了。   他看着牛姨娘给琪琪格喂药,仔细又谨慎,丝毫不作伪,他忽的开口道:“太太对你可好?”   牛姨娘手底下顿了顿,片刻又恭顺的道:“太太一向大度。”   费扬古喃喃自语:“一向大度又何苦那么为难九华.......”   牛姨娘抿了抿嘴:“奴婢有些话想跟老爷说说。”   费扬古看着牛姨娘微微颔首。   “老爷总说太太为难九华妹妹,但太太就是太太姨娘就是姨娘,老爷心中宠爱九华妹妹,外头建了庄子,下面侍候的人比太太还要威风,老爷只想九华妹妹不受委屈,但太太的委屈谁又知道?这所有的错都因老爷嫡庶不分而起,什么身份的人就该做什么样的事,多了就是痴心妄想。在者九华妹妹跟奴婢们不一样,她自幼所受教导让她根本就不觉得男子三妻四妾是对的,老爷觉得对九华妹妹好,可九华妹妹到底是如何想的,老爷可知道?”   费扬古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只知他九华郁郁而终,却从不知道九华为何会如此?   牛姨娘似乎也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九华妹妹那么聪慧,怎么可能被太太欺侮没有还手的能耐?老爷是爱的太深,眼都不亮了,明明一整个宅子都被她耍的乌烟瘴气,留下那么大一个窟窿,她说走就走了,到现在.......”   琪琪格轻微的j□j声打断了两人的沉思,牛姨娘忙凑到跟前问:“太太......”   琪琪格到底还是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缓缓的睁开了眼,老天都要留下她。她微微张开嘴,吃力的喘息了几声:“我......”才一个字,便落了泪,九死一生,不知道是她的命太硬,还是老天爷故意在跟她作对。   宝音明显是疯癫了,费扬古不想让她回去受委屈,舒舒觉罗氏派了人接到被费扬古呵斥:“好好的女儿家,去了你们家回来却成了这个样子,以后在跟你们慢慢说这事!”   舒舒觉罗氏气的仰倒,问别人宝音是怎么出去的,诺敏身边的小妾立时就指出了杜鹃:“杜鹃这不是想一头独大么,故意放奶奶出去惹事,这下好了,出了这样的大乱子,费扬古将军还不知道要怎么跟咱们家拼命了!”   被杜鹃瞪眼一瞧,到又气弱了起来。   舒舒觉罗氏气的扇了杜鹃一巴掌:“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杜鹃这才知道自己闯了祸,缩在地上嘤嘤的哭了起来。   对外也只说是琪琪格旧疾复发,要卧病休养,拒绝一切来客,恩和有孕即便不能常去,也要时不时的打发人来问问情况,琪琪格是缓了过来,却一直不开口说话。   如玉引着宝音看琪琪格,琪琪格一看见宝音痴傻的样子,就默默的流泪,她仔仔细细的摩挲着女儿的面颊,仿佛是第一次认真的看这个孩子,她们的眉眼是何其相似,为什么她就没有早早的发现,她到底该如何来做,才能弥补这一切?   想到心痛的地方,她觉得几乎窒息,若是死了该多好,为什么要她活下来面对这一切。   窗外的融融的阳光一直照进了屋子里,恩和倚在炕上看着丫头给肚子里的孩子做些小衣裳,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邹峰从外头进来:“宫里的德妃娘娘让绿倚姑娘来给福晋送新鲜的果子。”   恩和微微掩唇:“请绿倚姑娘进来。”她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随意又自然,邹峰暗暗舒了一口气,退到门口示意小丫头们打起帘子。   绿倚等在小隔间里,有小丫头进来上了茶水,又规规矩矩的退下,目不斜视,举止得体,她有心多说两句,但她若问丫头才说,不问丫头便不说,说多了到显得自己落了下乘。   一会又有丫头上来领绿倚向里走,到是多解释了几句:“我们福晋因有身孕,到让姑娘久等了。”   绿倚笑着称无事。   过了一道厅门,上了抄手游廊,又转过个角门便见着满目的蔷薇花开,丫头在一旁道:“因为福晋喜欢,主子爷特地给福晋种了这么一园子。”   绿倚轻咬下唇,笑着道:“一直都知道郡王和福晋的感情好。”   眼前的女子因为有孕大抵微微有些发福,却越发的显得眉目清澈透亮,面庞上散发着淡淡的莹润的光,简洁的素服钿子,温暖的秋香色旗袍,上首的女子雍容中,透着那么一股淡淡的与众不同。   绿倚行礼,翎羽立时就将她扶了起来。   恩和轻笑:“姐姐快起,别这么见外。”   这女子云淡风轻,眉目清澈,似乎对她毫无芥蒂,绿倚的眼深了深,才坐到椅子上:“皇上赏了德主子一篮子小金橘,德主子爱的不行,立时就想起了福晋,恰巧奴婢在跟前,就讨了这宗差事,特意送来给福晋。”   这季节有这么一篮子的橘子,确实不多见,绿倚说来就能来,也可见确实受德妃看重。   恩和微笑点头,无意的跟绿倚闲聊:“姐姐陪伴固伦公主在塞外数载,定是见识了无数塞外美景?”   绿倚眼中似乎闪动着某些耀眼的光:“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若不见永远不知是怎样的辽阔壮丽!”   恩和浅笑:“我到是羡慕姐姐。”   绿倚勉强一笑:“福晋说笑了。”   德妃一下一下抚摸着怀里乖顺的波斯猫,猫儿惬意的眯着眼,咕噜咕噜的叫着。李嬷嬷低声询问:“主子的意思.....”   德妃摆了摆手:“不管怎么说,她都是绿倚,毕竟算是欠了她的......”   成亲以来,每每从外头回来,胤祚总是步履焦急的走进来,似乎生怕晚一步看到恩和,听见胤祚的脚步恩和也就自然而然的带着温暖的笑意迎了上去:“可还好?”她几乎每一日都这样问他。默契平淡中的恩爱,让绿倚的眼中不自主的就有了羡慕和不自然,行礼道:“见过郡王。”   胤祚似乎才注意到一旁的绿倚,笑着点头:“姐姐坐。”   胤祚客气的说着,但还是透出了明显的疏离,他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的缠绕在恩和的身上,不离不弃温暖又强劲,绿倚忽然就冲口而出:“郡王爷都不记得以前了么......”   恩和正喝水,差点被水呛住,看了看低头的绿倚又瞪眼看胤祚:“姐姐这是.......”   绿倚又焦急的帮着胤祚掩饰:“福晋别误会,绿倚只是说郡王爷小一些的事情。”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恩和自始至终都是浅笑,直到绿倚不大自然的离开。   让人送了绿倚走,胤祚说是如厕,出去溜达了一圈,组织了一下言语,才进了屋子,进来见着恩和换了衣裳卸了钗环已经躺下休息,他便鼓足勇气做到恩和身边,准备迎接恩和暴风雨一般的洗礼。   他焦急的等待,思索着恩和会先问那个问题,而他要怎么回答才不至于让恩和想歪,以至于生气伤到自己,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仔细听才发现恩和已然睡了过去。   他瞪眼趴在恩和跟前,看着她长而卷翘的睫毛安静的停靠在眼肚子上,放在胸前的手因为呼吸,均匀的上下起伏,他不知道怎么就觉得眼睛酸涩,心里涨的满满的,用脸颊蹭着恩和的脸颊。   他不说她从来就不多问,不是不想知道,而是因为源自灵魂深处的信任,她从未怀疑过他,这种全身心的被人信任相信的感觉,让他止不住的眼眸酸涩,不可抑制的觉得幸运和幸福。   胤祚就这样带着一脸幸福的笑意,安静的守着恩和美美的睡了整整一下午。看着她猫儿一般睁眼醒来,带着让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笑意同他说话:“你怎的在这?”   胤祚低头亲她的面颊:“有些事,想跟你说说。”   恩和睡眼惺忪,脑子也晕晕沉沉的,也不大想理会他,抱住他的腰,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非要这会说?”   胤祚给恩和提了提被子,将她露出来的后背尽量盖住:“我想给你好好说说绿倚这个人。”   恩和没有多大反应,嘟嘟囔囔的道:“你说,我听着呢......”   89围堵   落日的余晖从雕花的窗棂里洒落进来,胤祚低浅的声音像一首怀旧的曲,勾勒着幼年的轮廓。   “……绿倚从六岁开始就侍候在我跟前,那时候我也才三岁,都不大记得,额娘说,年长的宫女她都没多放心,就放心绿依侍候我,小时候我身子不好,也不大爱说话,谁问都只是摇头或点头,就只对绿倚有说不完的话,片刻不见绿倚就闹着找…..大家都看重绿倚,绿倚却还是本分踏实,外人都不知道,八岁那年我住的偏殿失火了,我平时不大喜欢有人在跟前侍候,那天就是外头守着的人都不一下子不在了,中午正是休息的时候,到处都静悄悄的,后来才知道火是从屋里烧起来的,要不是绿倚担心我中途回来,那一次我即便是烧不死,却也一定烧残了……”   胤祚感觉到腰上的胳膊微微收紧,安抚的摩挲着恩和的脊背:“我是没有大碍,绿倚的为了救我搬开了挡路的木门,两只手差点烧残,那以后她的手是做不成针线了……”   “十一岁那年我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没了,以前的好多事都记得不大清楚,这些大都是后来别人说的,大姐一向喜欢绿倚,十四岁那年大姐出嫁,绿倚来问我她想陪大姐去蒙古,我想人各有志她既喜欢,我也没有拦着的道理,于是也就放她去了,这一去就是这么多年……”   有一些事情他不是想不明白,只是即便想明白,也是无可奈何,原先的胤祚早已不在,有一些事情他或许可以替代,但有一些永远不行。   胤祚说了好一会,没听得恩和有动静,以为她又睡着了,才给她拉被子,却忽的见恩和坐起了身子,似笑非笑的看他:“瞧你笨的那样子,人家不过是想要句准话,你就放了人家去蒙古,你得要多傻?”   胤祚好笑:“我看你也不是多在意,怎的听的这样清楚。”   恩和轻哼了一声:“怎么可能不在意?你既都说了,我也心里有底了,我还想,你要什么时候才肯跟我交代,还算你老实。她既救过你那我必定会以礼相待,不差分毫,至于别的。”   她说着又哼着斜眼看胤祚,等着胤祚接下句,胤祚装作没看见,低头给恩和揉手,恩和斜眼看了半天见胤祚不答话,忽的一搂肚子:“哎哟,哎哟。”   胤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在闹我叫五斤进来看你。”   恩和搂着肚子闭着眼就只j□j:“孩子哟,你瞧瞧,额娘还没把你生出来,你阿玛就已经嫌弃咱们娘俩了!”   胤祚大笑,低头亲着恩和的面颊:“我的恩和,怎么永远都这么可爱!”   持觞这些日子总也在屋子里,恩和问荷叶:“你持觞姐姐一整日的做什么?”   “给福晋肚子里的小阿哥做衣裳。”   恩和叹气的看着炕上摆着的十来件小儿衣裳,觉得心里酸酸地,半饷才道:“罢了,我也不做这个恶人了,让她准备她的嫁衣吧。”   荷叶一愣,又笑了起来:“谢福晋!”   邱先生得了消息,连声说好,他已经搬出原来的院子好些时候了,就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这会听的恩和答应,一连声的吩咐下头人将原先宅子里的姬妾都打发掉,老宅子哭声连天,也不知道是谁说了句“去求持觞姑娘!”二十来个小妾哗啦啦的都堵在了郡王府后门上等人。   持觞同恩和坐在一起说了一下午的话,想起幼年时候的事情,不自觉的都落了泪,主仆这么多年,感情早已经非比寻常,其实谁都舍不得谁,她眼眸还有些红肿,坐在马车里人也有些恍惚,等听到外头的哭泣声,才回过神,掀起帘子看才发觉有不少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以前去过邱先生家,见过里面有些姬妾,在听她们说话,就知道了来意。   马车外的小丫头呵斥:“你们胆子可真大,郡王府的后门也敢堵!一会将你们全抓起来吃官司!”   这一群姬妾果真胆怯了起来,有个叫做瑶玉的,持觞知道,一直很得邱先生的喜爱,大声道:“怕什么?若被卖了那才叫生不如死!”   这话说的众人都应和了起来:“就是,我们不怕!”   一众人又开始往马车跟前挤,有的人甚至开始拉扯马车,若是马惊了,后果不堪设想。   持觞一掀帘子探身出去,站在了马车上,俯视着下头的人,众人忽的都安静了下来。   持觞面上的表情一直淡淡的:“你们若想我怜悯你们而让你们留下,那就大可不必了,我与你们非亲非故,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你们若是想要逼迫我答应,那也是打错算盘了,这是郡王府,我若一出声,你们立时就能被关进大牢,到时候到底哪一样才是生不如死,你么一定会知道。”   持觞顿了顿:“再者,我如今只是外人,即便以后成亲,也必定是以夫为天,若丈夫说留,我必定无二话!”   有姬妾问:“姑娘的意思,若先生愿意留,姑娘就没意见?”   持觞微微颔首:“一直都是这样。”   持觞的一番话说的这些姬妾终于迟疑了起来,有人想起邱先生对自己平时的宠爱,觉得还是求邱先生去更可能一些,有人带头去找邱先生,众人没一会便都66续续的走了,瑶玉是最后一个离开的,看着持觞浅笑:“姑娘果真好手段。”   持觞还是淡淡点头,转身进了马车,小丫头在外头询问:“姑娘,还出去么?”   持觞顿了顿:“不去了,等等再说吧。”   她给了他机会,但愿他不要让她失望吧……   持觞回了院子,就去见了恩和,恩和问她:“以后也许常会有这样的事情,怕不怕?”   持觞垂着眼:“奴婢早都想清楚了,只但愿先生不会让奴婢失望。”   邱先生还在跟下头人商量着如何收拾布置屋子,就听说他的一堆姬妾过来求情了,邱先生放下茶碗轻哼了一声:“一群不孝子!”   但凡儿子们在下头稍微使些力气,也不至于让这一堆女流满街乱窜。又听说这些还去找了持觞,邱先生气的直顿足:“不见,不见!原本是想给她们找些好人家,只要人好不要钱也行,不想她们竟都是这样!”   原本以为事情或许会一波三折,没想到片刻就有了结果,邱先生坐镇,看着下人将这些姬妾一一送人或者发卖。   有些事情实在很难评价好坏对错的,但持觞的婚事到底是提上了日程。   海船出港,胤祚带着五斤和桃子一起去看,虽说以前也坐过大船,但跟出海的船比还是不一样,又上了甲板,听众人说话,回来就一直兴奋的同恩和描述:“我听他们说,海里有这么大的鱼,浮上来跟山一样!”   桃子争着道:“人家还说,珊瑚是活的,能长出好大一片!珍珠是长在蚌嘴里的!”   他们兴致高昂的争相描述,到了吃晚膳的时候还不得消停,五斤满眼都是亮光:“我什么时候要是能出海就好了!”   恩和白了他一眼:“你要是能什么时候不惹是生非了,那可就真好了!”   说完恩和就停下了,思索了片刻问胤祚:“他好似好几天都没闯祸了?”   胤祚笑看了一眼五斤:“孩子也大了。”   五斤不自觉地挺了挺脊背:“我现在是男子汉!”   逗得恩和直笑:“来,男子汉,在吃一块青菜!”五斤的脸不自觉的就缩到了一起。   桃子看着一直想问什么,等着吃完了,才趴到恩和跟前神秘兮兮的问:“持觞姐姐要成亲了?”   恩和好笑,摸着桃子的脑袋:“嗯。”   桃子的小眉头皱到了一起,纠结的压低了声音说:“邱先生都那么老了,一点都不好!”   恩和这才知道桃子一直不问,还是怕在下人面前说了,伤持觞的面子,这孩子总是这么懂事。   “持觞姐姐觉得好。”   桃子嘟着嘴巴不说话,小脑袋在恩和的咯吱窝下拱来拱去撒娇:“额娘,桃子什么时候成亲”   桃子顶着一头乱发问恩和,恩和好笑:“等桃子大了就成亲。”   桃子的嘴巴都快嘟到天上去了,大人们总是这样,大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只是大了,真好,什么都可以干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大了……   绿倚正陪着德妃说话解闷,胤祚拿个册子从外头走了进来,见了礼坐下,德妃就笑着问:“你手上拿的什么?”   胤祚笑看了一眼绿倚:“额娘看了就知道了。”   德妃接过手中一看,神情晦涩难辨,半响才递给绿倚:“你也看看。”   绿倚笑着接到手里才看了一页,笑意就僵在了脸上,每一页都写的是跟她年龄相当的未婚男子的详细信息。   这一刻她才知道,什么叫做万箭穿心,她跪在地上,粗重的喘息:“奴婢想出家侍候佛祖!”   90归路   内殿里静悄悄的,胤祚看着地上跪着的绿倚五味陈杂,德妃淡淡的叹息:“起来吧,有什么话,慢慢说.....”   绿倚想,这么多年了,她早该想明白了,只是偶尔也抱有一丝幻想,他还未变,一切还是从前,他说的话还算数。   物是人非,一切都变了。   绿倚还是磕头:“奴婢想清楚了,这次回来也只是见见主子们,算是了了奴婢的俗愿。”   谁都能听出来绿倚心意已决,打小就看着的孩子,怎么都有几分情谊,德妃亲自扶起了绿倚,轻拍着她的手:“不到那一步,你在想想。”   德妃又看胤祚,似乎希望胤祚说些什么,胤祚却转头看着别处。   不是不会说,只是不应当说,说了便又是剪不断理还乱,即不喜欢就不要给任何希望。   片刻的沉默中,有一些东西全然碎去,德妃叹息,微微颔首:“一切由你吧。”   绿倚眼含泪水,微笑着行礼:“谢娘娘恩典!”   那一株广寒玉兰的花早已凋谢,枝桠上满是繁茂的绿叶编制出大片的绿荫,绿倚怔怔的看着,直到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就好像很多年以前,只要她一回头就可以看见那个沉默少言的少年对着她露齿微笑,依恋又温暖宽容,她以为她独一无二,却原来不过是一个过客。   眼前的男子和他有一样的容颜,却有不同灵魂,她原本想问,就在这里,你曾说,在等三个年头,玉兰花开的时候我就向额娘要了你,我们以后一直在一起,你还记得么......   此刻,等看着胤祚的眼,幽深又清澈,淡然又疏离,她却觉得已然不需要了,她朝着他微笑又流泪,仿佛以前的那个胤祚还在,而此刻她所面对的,不过是个陌生人。   胤祚见绿倚沉默,也不说有什么事,便也微微颔首,一起沉默,有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响,又唱起了一首古老的歌,歌声里仿佛故事一直没有结束,而他们都没有变......   原本以为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却没想来者却忽的悄然离去,恩和托着下巴坐在亭子里,看着平静的湖面不知怎么就有几分淡淡的哀伤,那个绿倚应该是爱胤祚的吧,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谁也没办法,她又偷偷的想,大抵若不是因为不喜欢,那么也就没有她如今这样惬意的日子吧。   十四老远看见恩和坐在亭子里,眼睛都亮了:“嫂子!嫂子!”   恩和一听见十四的声音,顿时就有些想笑。   十四几个箭步就冲到跟前,荷叶笑着道:“十四爷好,今儿是什么风把十四爷吹来了?”   十四往常也总跟恩和跟前的几个丫头说笑。   十四笑着打量荷叶:“听说你持觞姐姐快成亲了,怎么你还没着落?”   要是这话打趣别人还可,荷叶可不行,荷叶笑着道:“十四爷可别说奴婢,奴婢是猜着了十四爷为什么来的!”   她一说,恩和身边的几个丫头都轻笑了起来,十四也不生气,笑着指着这几个:“把你们这几个没大没小的丫头,改明儿全嫁给这么高这么粗一脸横肉的麻子家去做小,看你们还嚣张!”   他一说越发逗的丫头们笑了起来。   恩和也被逗的笑不行:“快别折腾人了,正经的今天又是送什么东西来的?”   十四每求着恩和帮忙,必定是要送恩和一样东西才开口,恩和一说,众人越发笑看着十四,十四也不扭捏,坐下自己到了杯茶,喝了才道:“嫂子要是在不帮忙,弟弟可就完了,眼瞧着额娘要跟皇阿玛开口,这要一开口,我跟十三哥这兄弟肯定是没法当了,十三哥也让我求着嫂子帮忙,只要额娘这关过了,怎么都好说。”   恩和抚着肚子看十四:“你们这两个小子,要是成了又拿什么谢嫂子?”   十四一看恩和的样子,就知道恩和的意思,站起来双手作揖:“嫂子要是帮成了,那幅《洛神赋》弟弟双手奉上。”那可是他压箱底的宝贝,终于是被他嫂子如愿以偿的挖走了。   恩和掩嘴轻笑:“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她瞧上那《洛神赋》有些时候了。   恩和去宫中给德妃请安,德妃见她来了又跟她商量:“冰雪那孩子你觉得如何?”毕竟是亲生孩子,德妃生怕给十四挑的有些差错。   恩和扶着腰思索片刻回答:“冰雪格格样貌才情都不必说,自然是个好的,但这事必定是要皇上点头,额娘是爱子心切,有一样却忘了,这一届的秀女里最显赫的就是冰雪格格,这一波要娶亲的阿哥里,最势单力薄的却是十三阿哥,而皇上一向喜欢十三阿哥。”   康熙自来就有这个习惯,越是身份低的阿哥,他便越喜欢给一个身份高的福晋,似乎这样是对儿子的一种补偿,或者这又是一种君王心术,但事实就是如此。   恩和话不用说透,德妃却听明白了这个意思,惋惜的叹息了一声,有得不到的可能的时候,这样东西到越发显得可贵:“你说的也对......”   恩和又笑着道:“额娘也是,这么急着给十四弟挑嫡福晋,到说不定就把好的给漏了,这样吧,我办个花宴,把这两年有些秀女都看看,指不定还有更合适的秀女入眼的。”   德妃听了这才展颜,转而又道:“只是你身子也重。”   恩和笑道:“又不要我做什么,累不着。”   德妃这才放心,又要恩和去御花园转转:“总是憋在屋子里,难得来便去转转,不急着回来。”   恩和笑着应了一声。   荷叶和翎羽扶着恩和一行看一行进了御花园,恩和瞧着桥那边种了不少新花草,要过去看看,才走到假山边,便听到有人说话:“我们主子说,让你们主子以后不要太明目张胆,当心被人发现。”   恩和一听便知道是自己撞到了宫里的什么私密,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了片刻又听的另一个说:“这个皇宫没几个人敢拿我们主子怎么样,你放心好了!”   在听下去,故事的主人公估计都要被她听见了,她示意丫头不要出声,急忙向后退,大抵是因为匆忙脚步重了些,假山边有人走了出来,撇见影子恩和立时停下脚步说话:“我刚还看见这有两个宫女,说要给我传个话,怎么过来了到不见了?”   荷叶立时应和:“主子想是瞧差了,不是也没见着人?要不奴婢去吧。”   恩和不赞成的道:“我有身孕,翎羽一个哪够,这宫里难道找不到一个传话的人?”   假山后的宫女走了出来,向恩和行礼:“见过郡王福晋,福晋可是在找奴婢?”   恩和细细的瞧,又摇头:“身形不大像,不过你既然在这,那便帮我去永和宫中传个话,就说走了几步累了,又瞧着御花园里的花开的好,给我拿几个厚实的垫子过来,我坐下歇歇脚。”   这宫女听的恩和说的条理分明,便也信了,只是在想,恩和刚刚看见的两个宫人,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   等着那两个人走,恩和才微微舒了一口气,低声同荷叶和翎羽叮嘱:“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许泄露!”   两人谨慎的应是。   虽说还在园中,但不免就总在想前头听到的话到底说的是谁,又一会小太监拿了垫子过来,恩和就只得妆模作样的找了个亭子坐了一会,不想又远远的看见了大名鼎鼎的段氏,原本也没想遇见,但段氏挺着大肚子就直直的朝着恩和走了过来,仿佛是专门来找恩和的一般。   恩和只得起身迎着:“段贵人。”   段氏微微颔首,那美的人神共愤的脸上带着盈盈笑意,晕着夺目的光彩:“不想竟然遇上了郡王福晋。”   宫女在恩和的对面放了织锦面的垫子,段氏缓缓坐下:“郡王福晋不介意我叨扰片刻?”   恩和淡笑:“段贵人客气了。”   恩和可从来都不敢小瞧这位低调却其实分外高调的段贵人,美的人神共愤却能孤身一人在宫中立足,在美也必定是个蛇蝎美人,这种人面前能少说就少说,谁也不知道在她面前说的话,以后会以何种形式还回来。   恩和沉默不语,段氏到也不介意,到跟恩和说绿倚:“那么好个丫头,真是可惜了。”   恩和垂眸:“也是。”   段氏轻笑:“我说郡王爷真不知道享福,也是郡王福晋好手段。”   恩和不语,笑着起身:“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了。”   段氏也起了身,挡着了恩和的去路,隔水指着不远处的小径:“你不看看么,绿倚过来了。”   恩和转身看,果见绿倚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恩和便往亭边走了几步。   荷叶和翎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恩和看着明明站的好好的,却忽的打了个趔趄,朝着湖里倒了过去,段氏急忙去抓恩和,自己也跌倒在了地上......   91扑朔迷离   胤祚构建新大6的蓝图其实并不复杂,寻找适宜的岛屿,引进海外各类的科学家,生产制造新的产品,走高端经济科技路线,但不管做什么,都需要人,要是能把白莲教的人先挪过去,那还是不错的,刚好明年康熙又打算南巡,中途他到可以去找找在商量商量。   他一面想一面手里把玩着两个刚从康熙那顺来的白玉球,打算去德妃宫里找恩和,远远的见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郡王爷,快去瞧瞧吧!六福晋落水了,人还没找到呢!”   胤祚瞬时就变了脸:“哪落的水?!”   “御花园里头,您进去就能看见!好多人在那围着!”   小太监才说完,就觉得眼前一闪,他在看就找不见胤祚了,在原地愣了半天又忙去给康熙报信,段贵人还动了胎气,太医正在医治,真是祸不单行。   明明知道恩和也许是进了空间,但胤祚的心还是止不住的因为害怕颤抖了起来,他可以规划出一切美好的未来,但若没了恩和,那这一切都会破碎。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御花园的湖畔站满了人,太监宫女嬷嬷妃嫔们都有,水里还有不少太监正在打捞,德妃就站在亭子里,瞧见胤祚使了轻功过来就落了泪:“好好的掉下去,怎么就找不见了!”   胤祚此时的模样,才看的出跟胤禛确实相像,他将薄唇抿成一把锋利的剑,眼眸如一滩寒水,闪着凌冽的光,脱了靴子立时就跳进了水里,德妃都来不及阻止。   胤祚跳进水里往深处游了游,闪身进了空间,见恩和正在用空间的泉水泡澡,自己才虚脱一样跌坐在地上,看着她朝他微笑,心才平静了下来。   胤祚为了伪装,中间冒出水面一次又潜下去向远处游了游才将恩和抱了出来。   岸上的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不论死活找着就好,宫女们将早就准备好的毯子拿出来,恩和一上岸就被严严实实的包住,被人簇拥着抬到了就近的宫殿治疗。   听说段氏也不大好,还见了红,但到底肚子里的孩子安然无恙。   六福晋到如今也没有一丝消息传出来到底情形怎样,几个阿哥福晋都来探望,但也并未见到人,只见到了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的胤祚。   康熙也好不到哪里去:“皇宫大内,好端端的出这样的事情!”   恩和本身并无大碍,装着醒过来,就将自己在御花园见到的事情都说了,之所以会莫名其妙向湖里倒去,不过是因为有人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射来了一颗石子打中了她的穴位,她自己不但向湖边倒去,还酸软无力不能动弹,要不是因为有空间,就是恩和会水也必定会出事。   胤祚沉着脸站在下首:“儿臣要彻查,皇阿玛可会干涉?”   康熙皱眉:“自然要彻查!”   可是恩和听到的那有些人说的话里面所指的人,八九不离十的就是太子,谁知道是不是太子起疑,回来又要害恩和?   康熙似乎也想到了,于是父子两又沉默了半响,还是胤祚先开了口:“儿臣明白。”   他这样的说,听到康熙耳朵里,却忽然有一种锥心的痛,都是他的孩子,他都看重都喜欢,为什么太子就总是让他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他可以为太子切身着想,太子可曾为他多想过一分?   康熙这样想着,自己也心酸了起来,摆了摆手:“你去查吧。”   太监宫女们都归内务府管,胤祚坐在内务府将当值的几百太监几百宫女一个不落挨个询问。   他一天一夜没睡,把没人证明在哪的,当时就在御花园的太监宫女全部挑了出来,一一登记,分别询问,尤其是那个给恩和传话的宫女。   下头人捉住了不见得就能捉住上头的,但总好过什么线索都没有。   人人都看出来胤祚发了狠的要找出那个害恩和的人,心虚的人也不免胆怯了起来。   绿倚站在门口看翎羽熬药,想要上去帮忙,翎羽冷冷的看了一眼绿倚,躲了开来:“姑娘是贵人,仔细脏了手。”   翎羽说的刻薄,绿倚只是抿了抿嘴,她也没有料到,不过是听说恩和在御花园,她想说上几句想说的话,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情,翎羽心里大抵还觉得她指不定是害恩和的人。   翎羽说着端了药碗,撞开绿倚自己走了出去。   下了早朝胤祚就又往内务府去,八阿哥从后面跟了上去:“六哥还查什么?难道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胤祚顿了顿,转头看八阿哥:“我知道你有志向。”他说完就又要走。   八阿哥冷笑了一声,赶上胤祚:“六哥以为什么都不做,他就不会向你下手?”   胤祚平视着前方:“你知道的,我一向只看证据,不听虚话。”   “他其实是个很厉害的人,你看我们兄弟原本关系都不错,如今却都成了这般,若是六哥仔细想过便能觉察,总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后面操作,硬将我们分开,然后自相残杀,等到我们弱他强的时候,他还有什么好忧虑的。”   胤祚终于停下了脚步,深深的看着八阿哥:“你都知道什么?”   八阿哥温和的笑了笑,如一张完美的面具:“三哥的春儿是太子的人故意卖给大哥的,龙凤胎那次被下毒,是太子故意栽赃给宜妃,荣安和四哥能成,太子功不可没,六哥说,太子这一次又要设什么局?”   胤祚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觉得震惊又觉得意料之内的看着八阿哥,太子,他怎么就可以小瞧了这个人?!   内殿里充满了安息香的气息,段氏闭目躺在罗汉榻上,一下一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好像是在安抚肚子里的孩子一般:“仁郡王到底是爱妻心切,一心要查出来......”   她淡淡的说着,也听不出到底是羡慕还是别的什么意思,又一会又吩咐跟前的宫女:“你去传个话,就说,能人多的是,千万别大意了。”   宫女轻应了一声,缓缓的退了出去,内殿里又静悄悄起来。   胤祚和八阿哥一起去了内务府查案,八阿哥似乎手上握了不少东西,借着这件事急切的想要打开一个属于自己的缺口,胤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能一家独大,保持平衡和平,是他目前最想看到的事情,但该查的他总要继续查下去。   给恩和传话的那个宫女,查来查去竟跟宜妃又一次扯上了瓜葛,只是有八阿哥的话在先,胤祚还是犹疑了起来。   外面疲惫,回了家里总是说不出的温暖轻松,桃子乖巧的坐在恩和身边给她念着诗,童稚的声音悦耳动听,恩和托着下巴带着微笑认真的倾听仿佛在注视整个世界,听见动静娘俩都抬起了头,桃子行了礼就冲进胤祚怀里,胤祚笑着将女儿举高,听着她大笑才将她放下来,拍了拍她的脑袋让她去玩,自己坐在了恩和身边,还未开口,恩和温热的手指就抚上了胤祚皱着的眉心:“很少见你这样,可是遇上了难事?”   胤祚叹息,握住了恩和的手:“怎的总是这样聪明?”   恩和浅笑,要他躺下,又帮着他按压穴位:“事情怎么样,难道不跟我说说?”   恩和聪慧,也许又会有些什么见解,胤祚便断断续续的都说给恩和听,完了又道:“......我如今也迷惑了起来,不知道该顺着什么思路往下查。”   夺嫡的惨烈,直到现在恩和似乎才摸到了些微的模样,却也足够她心惊,半响才道:“虚虚实实,本就如此,八阿哥既然早知道了太子的事,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你?这里面的原因必定不浅,要是我来看,段氏安安稳稳了这么久,怎么都会遇上那么一两次的倒霉事情,要不然这就实在不像是在后宫,谁说的准?指不定我就是个替罪羊,刚好有人打的是段氏的主意,段氏早有所察觉,拉了我做垫背的,将计就计而已。”   恩和的话说的胤祚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八阿哥的话确实让他走了极端,一心认为这是太子又一个大的计谋,所针对的不仅是他还有他周围的人,因此他必须小心谨慎,不触到任何雷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但恩和的话让他跳了出来,也许恩和本身只是碰巧撞进了另外一个阴谋里,他们只是一个意外的受害者。   如果阴谋只是针对段氏,德妃身在宫中,她肯定知道些什么,恩和想起那日德妃要她去御花园走动,眼眸不禁暗了暗,有些事她并没有证据,也只是女人的直觉,说出来实在没有必要。   胤祚也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他到是要进宫跟德妃聊聊或许能找到些什么。   德妃听见胤祚到,放下手里牡丹花:“快让进来!”见了胤祚就问:“恩和这两日好吧?”   胤祚笑着回答:“她跟孩子都好,劳额娘惦记了。”   德妃点头:“没事就好。”   胤祚问候了德妃的起居,转而就说起正事:“恩和去出事的那几日,宫里头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儿子的意思是,妃嫔们可有谁想对段氏下手的?”   后宫里没有一个不想对段氏下手的。   德妃眼闪了闪,继而又思索了起来:“你的意思额娘明白,段氏受宠,肯定得罪了不少人,她又怀有身孕,想下手的人不在少数。”她说着顿了顿又看胤祚:“这后宫的事,有时候大家是仇人,有时候又都是盟友。”   德妃说了,却也没有说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胤祚陪了德妃一会就往外走,小范子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低声跟胤祚说:“奴才打听见个消息,宫里传福晋是福星下凡,所以才能生龙凤胎,谁要是想生儿子,就要在福晋身上沾沾喜气,说的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似的!”   胤祚一怔:“荒唐!”片刻却又皱眉思索了起来。   92惊骇   小范子都能打听到的消息,为什么德妃没有对他说?   胤祚的心里好像水滴进了油锅一样炸了开来。   德妃坐在榻上闭目养神,一直在思索她刚才跟胤祚说的话,翻来覆去想了两遍,忽的睁开眼,叹了一声:“到底是我疏忽了......”   胤祚回去,进了沁心院见恩和正看着桃子在花圃锄草,桃子累的满头是汗,恩和就是不放她走,见了胤祚进来桃子就委委屈屈的嘟起了嘴:“阿玛!”   恩和一瞪胤祚,又看桃子:“叫你阿玛也不行,整日的只知道看书,一天大似一天的,越发瘦了,还不好好锻炼。”   桃子见胤祚不吭声,只得委委屈屈的又低头锄草。   胤祚好笑,才觉得心里的阴霾渐渐少了,拉了恩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何苦这么为难她,非要锄草,等过几日手也糙了胳膊也粗了难道就好?我以后早起叫她跟着练套太极就是了,也能练身子。”   恩和一想也是,大抵是因为怀孕,血糖有些低,她有时脑子总是不那么好使,焦急的叫了桃子在跟前,拉了桃子的手看,果真是磨的通红,自己又心疼起来:“都是额娘不好。”   恩和一自责,桃子又过意不去,娘俩到是一个开始安慰另一个,逗得胤祚轻笑,眉头舒展,心里也豁亮了很多,人生在世总有不如意,若是十全十美,那便不叫生活了。   他喝着丫头刚泡的茶,漫不经心的问恩和:“那天怎的就忽然想去御花园?”   恩和要了些药水给桃子擦手,一面又回答胤祚:“每次进宫额娘都说有了身孕也不能一整日的窝着不动,要去御花园里走走,额娘是好意,我也不能推却。”   胤祚淡淡的嗯了一声,段氏谨慎又低调往常又很少出去走动,宫里的女人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就想用恩和引出段氏,德妃不见得是谋害段氏的主谋,但却绝对知道情形,推波助澜了一把。   事情不查他也判断出了大概,恩和不过是个意外的受害者,段氏聪敏,一出手就搅浑了整潭水,利用胤祚的手震慑了其他人,八阿哥应该是知道了,又转过来利用这件事对付太子,而他的额娘,胤祚微微叹息。   原来一旦身处其中,很多事想避也避不开,而他需要迅速的强大起来,才能保护一切他想要保护的东西,他还是不想站队,这些阿哥后妃蹦跶的在厉害也不过是如来佛手中的孙猴子,翻不出五指山,他需要的是让他的阿玛觉得他更加有用!   夜里睡下,胤祚带了恩和进了空间,自己看着恩和睡好,就一直在另一件屋子里忙碌自己的事情,恩和半夜醒来如厕,听见响动,进去见他正在低头画什么东西,揉了揉眼,声音沙哑的问:“还在忙什么?怎么还不睡?”   胤祚听见恩和问,收起自己脸上少有的严谨的神情,笑着同恩和说话:“答应给皇阿玛看样东西,所以晚上必须弄好。”   恩和低头看了看,并不能看懂,但因胤祚说是给康熙看的,实在不能耽搁,便也不打搅他,在屋外摘了些果子洗了洗,端进来放在他跟前,自己又去休息了,她是孕妇,陪着胤祚熬也不起。   清朝初期的火抢,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因为在大规模的战场上,它的威力还比不上冷兵器的威力,胤祚对枪支熟悉到自己可以完成制造的地步,对于这些原始的简单的枪支稍作改造根本在简单不过。只要改造到康熙看到了火枪的威力和前景,那么胤祚的能耐就将大大的体现出来,得到康熙真正的信任和看重,权利和力量自然而然会跟随而来。   要做到这一点图纸和枪的威力都不够,还需要写论文做大量的事实论证和新的战法阐述。胤祚熬了三个通宵才基本写好,又用一天的时间修改了一遍才呈给了康熙。   七个月大的孩子已经能判别出性别,太医来给荣安诊脉,荣安给太医塞了不少银子,太医思索思索片刻还是告诉了荣安。   太医走了,荣安一个人靠着靠枕望着窗外出神,任凭她神机妙算,也没办法让肚子里的孩子由女变男,她不由得嘲讽的笑了笑,原来老天给了她这种本领就注定不会丝毫没有用武之地。   康熙将胤祚的奏折细细的阅读了三遍,才惊觉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儿子,体内蕴含了怎样巨大的能量,原本不足一个时辰结束的早朝因为胤祚的一份奏折直到正午才因为有个上了年纪的大臣晕倒而暂时结束。   仁郡王的每次爆发总能给人惊骇感。   上首的太子看向胤祚,微勾着嘴角笑,胤祚也冲着太子笑,一个注定会失败的人,现在看也是可悲的。   胤祚从大殿走过,大臣们的目光里满含各种情绪,却毫无例外的都注视着胤祚。   胤禛的脑子里还是听到的胤祚的战术战法之后的赞叹和震惊,不能否认,胤祚勾勒出的前景让众人热血沸腾,这确实是个很值得支持的事情,但若果真如胤祚所说的威力这般大,那么以后谁来掌管这些东西,必定又会成为一块肥肉。   胤禛还在自己沉思中,苏培盛焦急的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胤禛脸色骤变:“确诊了?”   “确诊了,大阿哥和二阿哥确实患的是天花!”   天花是清朝皇室的杀手,患上天花若能痊愈的人数极少。   胤禛匆匆赶回家,听说舒云已经做主将两个孩子隔离,而她自己也跟了进去,李氏站在胤禛面前就只嘤嘤的哭,跟舒云相比,她似乎显得懦弱冷清多了,因此除过哭她好似在没有事情可做。   胤禛一下将茶碗摔到地上,怒斥:“滚!”李氏打了哭隔,惊慌失措的行礼退下,柔弱可人,但胤禛根本无心去看,他在原地转了几圈又问:“荣侧福晋和三阿哥四阿哥呢?”   “三阿哥四阿哥到还好,只是荣侧福晋也有些低烧,她自己便也将她自己隔离了起来,不准人进出。”   胤禛一下瘫坐在了椅子上,家里一下子有两个孩子一个大人出事,这可如何是好?   胤祚回了家没一会也得了消息,他急匆匆的让恩和配了几丸药就送了过来,在门口却被挡住了,四阿哥府上已经完全封闭了,谁也不准进去,胤祚焦急的打转,只得将东西让送进去。   听说胤祚是第一个赶来的,胤禛心里不知怎地就好受了不少,微微颔首让人把要给太医看了就送了进去。胤祚也没着急的走,想等着药丸起了作用在走,却不想等到天黑也没听到有任何起色,他在三确认药已经吃了下去,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无可奈何。   胤祚一面忙着商议规划火枪的各种事宜,一面在民间寻找各种偏方,忙的恩和也不能常见到人。   恩和休养了好些日子,十四才敢又来找恩和帮忙,恩和也猜到了德妃对她做的事情,知道德妃最近正是低调的时候,十四问,恩和便道:“我的意思你也别拐弯抹角了,尚容身份也够做个侧福晋了,你便直接跟额娘求了又能如何?至于冰雪你也不用担心额娘会强给你做福晋。”   十四不放心:“要是额娘非要她做咋办?”   恩和笑道:“难道真能没办法?”   十四嘿嘿笑了笑:“嫂子的意思我知道,就是求求皇阿玛不也照样可以,以前倒是我们给想复杂了。”   十四果真就去求了德妃,又说要不先不找福晋,下一次再说没想到德妃只思索了片刻就答应了,十四欣喜又想着果真还是六嫂能耐。   十四一走,德妃脸上的神情就淡了下来,吩咐李嬷嬷:“去把这个员外郎明德之女舒舒觉罗氏好好给我查查!”   要不是因为她实在不想跟十四起什么事端,也没这么快答应下来,老六自己求了个媳妇跟她就离心离德,在让十四也跟着媳妇走了,她这个做额娘的怎么办?这个尚容即便进了十四的门,也别想轻松了,她要是在制不住十四,这个额娘可真就白当了。   持觞第二日就要出嫁,恩和屋里不少有头脸丫头媳妇,坐着说笑,给持觞添妆,恩和给的是个五彩珍珠凤凰展翅步摇,说不出的夺目好看,一看便知道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持觞不要,恩和就看她。   谢嬷嬷笑着道:“这是福晋给你体面给你撑腰,难道又看不明白了?”   持觞眼睛一酸,跪下叩头行礼:“福晋的恩德奴婢没齿难忘。”   恩和笑着叫她起来。   众人在看恩和身边的丫头都盘算这次看能不能给自己侄儿儿子求一个回去,也算是真的得了福晋的青睐。   张成家的虎子比五斤大了一岁多,一直跟着五斤读书,谢嬷嬷老远看见他回来就招手叫到跟前问:“有没有淘气?”   张成直摇头,想了想,又偷偷跟谢嬷嬷说:“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跟您说,但总觉得不好?”   谢嬷嬷一听,越发催着问:“到底什么事,跟奶还藏着掖着?”   虎子想了想道:“我看见有个小太监给了五斤阿哥一本书,上头的人都是光着身子打架。”   谢嬷嬷一听吓了一跳:“我的老天,谁干这种缺德事!”   谢嬷嬷也顾不上换衣裳急匆匆的就去找恩和。   93恶事   谢嬷嬷的话让恩和一整个下午都在屋子里打转,一点都不能安生,想到儿子得了那样的东西,她就片刻都不能安宁,到底是谁这样的卑鄙,给才几岁的孩子就教着学坏。   她听到外头的丫头向五斤问安,五斤又笑着说话,自己越发的觉得气愤,她将手里的帕子揉来揉去,几乎扯烂,直到五斤进来请安,她才勉强装出了一副淡然的样子:“今儿在学堂可乖巧?”   五斤笑着起身,朝着荷叶讨了几颗葡萄,坐在恩和身边:“儿子最近一直挺乖巧的。”   恩和抿了抿嘴垂着眼又问:“额娘问的是,有没有谁给了你奇奇怪怪的东西?”   五斤眼睛一转,看了一眼恩和的肚子,笑嘻嘻的道:“额娘这话问的挺奇怪的,哪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五斤不承认,恩和的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她一把抓过炕上扔着的鸡毛掸子,朝着五斤身上就打:“我让你不说真话!我让你学坏!”   五斤又疼又想躲,但碍着恩和的肚子又不敢躲,荷叶吓的上去拦:“福晋,千万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再说有什么不能跟阿哥好好说?”   恩和打了几下,觉得自己的肚子也疼心也疼,一时又悲从心来,扔了鸡毛掸子,坐下又落了泪:“我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   五斤也觉得这次的祸大抵是闯的有些大了,跪在恩和脚下,从怀里掏出了个小册子捧到恩和跟前:“额娘说的可是这个?”   恩和接到手里一看,果然是本春宫图,那上面的样子就是她都没有见过,极尽详细,人身上的毛发都一根一根的清晰,恩和觉得眼冒金星,手都有些抖,啪的一声合上:“说,谁给你的!”   五斤抬头道:“阿玛其实早就跟儿子说过这些事,说他在学堂的时候也有人给这些东西,也教着往坏学,后来是身边的嬷嬷发现又气又吓,才给他说是怎么回事,男子若太小就碰这些事情,一是大人会觉得没有前途,在一个对身体也是极大的损害,大多会英年早逝,若是沉迷于此也会耽误正事,掏空身子,因此历代帝王最忌讳美色,阿玛说万事都是过犹不及,到什么时候说什么事,等我成年这些事情也是自然而然的,现在我还主要是学习和长身子的时候,别的都不当多看多碰。”   恩和有些怔怔,怎么也没有料到小小的孩子心理其实什么都清楚着,她迟疑的问:“那你刚才......”   “儿子想着额娘身怀六甲,本以辛苦,实在不想用这些事情在让额娘劳神劳力。”   恩和又落了泪,这次到是欣慰的,她拉着五斤起来,摸着五斤的脸颊:“都是额娘不好,也不知道早些跟额娘说清楚,还疼不疼?”   五斤笑着直摇头:“早不疼了,额娘不用担心!”   恩和心里愧疚,亲自嘱咐厨房的人给五斤做了爱吃的东西送过去。   五斤回了济舟院思来想去叫身边的丫头去谢嬷嬷家找虎子。   虎子正在吃饭见五斤跟前的小娟过来找他,想着可能是因为他跟谢嬷嬷说了那些话,但他又觉得自己也是一片好心,没有什么胆怯的,便换了件衣裳跟他妈说了一声进了郡王府。   五斤正在自己的书房里看书,虎子进去行了礼就站在了一侧,五斤看书不喜欢别人打扰,他不出声下人就都静悄悄的侍立在一旁,直到五斤合上了书抬头看虎子。   虎子这孩子人不错,也是个实心眼,一心为他,就是有时候还没有把握好作为一个下人到底怎么才算合格。   五斤看着虎子道:“我知道今天收的那个东西不好,原本也就没有打算当回事。”   虎子一怔,到嗫喏了起来:“奴才......”   虎子聪慧,五斤说到这自己便明白了几分,这会才不安了起来。   “我额娘有身孕,这事告诉她只是徒添烦恼,我不想说自有我的道理,我说这话的意思,你但凡跟了我就是我的人,做事虽然是为我好,但却必须要我知道,要不然你事事自作主张,我也不敢要你。”   虎子一下跪在地上磕头:“奴才知道错了!以后必定在不敢这样,若要做什么都先跟主子说,若主子不同意,奴才就绝不去做。”   五斤转过桌子扶起了虎子,笑着道:“你只要知道就行了,你不是想要个弓箭吗?我找了个我的出来,一会你回去的时候带上。”   虎子想要个弓箭,但谢嬷嬷一直怕他拿着淘气,没想到五斤到记在了心里,现在还特意送了他一把,虎子又是感激又是惭愧,一时到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五斤做的事传到恩和耳朵里,恩和也唏嘘了起来:“一直当他是个孩子,没想到他做事已经这么有章法了。”都知道恩威并施了。   桃子给恩和剥着荔枝,在一旁自豪的道:“哥哥一直都挺厉害的,就是额娘总说哥哥淘气。”   恩和笑着拈了个桃子剥的荔枝送到嘴里:“女儿也孝顺,这是额娘的福气。”   夜里胤祚回来,恩和就把白天的事说了,胤祚到没惊讶,笑着看恩和:“你总是小瞧孩子,这下知道儿子是争气的了吧?”   恩和笑着推了他一把,看他面上实在疲惫,也不忍心了起来,看着他洗漱,又问了些他的火枪的事怎么样了。   “皇阿玛是同意建个造火枪的厂子,这两日地方也选了出来,就在西山大营跟前,离京城不远不近,又有军队把守,出不了什么乱子,大致的方案已经拟定了出来,只等着那边厂子建好我就过去。”   恩和看他换了衣裳躺下,就坐在身边给他按摩:“这么好的事,只怕有不少人想分一杯羹吧?”   胤祚转身将耳朵贴在恩和的肚子上:“争的你死我活的,都来找我,想要我留下自己人,我到也没推脱,只要是能干事的我都留下,不行的,管是谁的人,一个面子也不给。”   这事说起来简单,只怕也是极其劳心劳力的。   胤祚大抵是累极了,还前一刻还说着话,后面就沉沉的睡了过去,恩和示意下人退了下去,自己给胤祚盖好被子,也轻手轻脚的躺在了胤祚身边,闻着他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渐渐入睡。   半夜的时候郡王府的大门被人敲开,前头人得了消息匆匆的传到了后院,正院的灯没一会便亮了。   胤祚听见响动,披了衣裳起来,出了屋子,外头来的人低声道:“四爷府上的大阿哥和二阿哥先后都没了......”   胤祚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不知道送了多少空间的东西进去,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硬撑了这么些天数,结果还是没了,他想到胤禛此刻的样子,心里就不是滋味,交代人侍候好恩和别吵醒她,自己穿了衣裳就往四阿哥府上去了。   得了天花死的孩子,连个尸身都留不下,全部要火化,胤禛一个人沉默的坐在屋子里,背影都是佝偻的,胤祚站在门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如果这事放在他身上,他觉得他绝对承受不住,他进了屋子蹲在胤禛脚边看胤禛:“哥,难过就哭吧,别憋着。”   胤禛的脸绷的紧紧的,眼泪就顺着眼角留了下来,胤祚觉得自己心钻心的疼,颤抖着手想要给胤禛擦眼泪,却举都举不起,就只有默默的陪着胤禛流泪,看着他难得放纵一次。   舒云坐在弘昀的身边,就静静的看着炕上安静的躺着的孩子,不哭也不闹,她想不明白上天让她重活一次到底是为了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再一次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她眼皮底下悄然逝去,然后她一个人静静的守着这冰凉的身体,默默的过上一年又一年?   这一世她不争不抢,只求她的孩子好好的活下去,为什么老天就要和她作对?她全部的信念都坍塌了,忽然就开始憎恨老天,憎恨这世上的一切,为什么这所有的苦难都要她来承受?为什么出事的就是她的孩子?   丫头们看着舒云这样子,都止不住心酸的哭了起来,不忍心看出了屋子。   舒云就默默的守着自己的孩子,直到嘴里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屋外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有丫头匆匆进来:“福晋不好了!”胤禛猛的站了起来就往外走,他也不知道此刻是什么情绪,只是想,再也不要有人有事了。   也不过一夜,四贝勒府上就愁云惨淡,笼罩上了一层重重的阴霾。   当第一缕霞光照进荣安的屋子的时候,她嘴角就挂了浅浅的笑意,仿佛是得偿所愿的舒心和惬意,她拿着镜子看着镜子里那个在眼角的地方长了一颗黑痣的女子,原来做了坏事,老天会有这样的标志,她缓缓的摸着自己渐渐痛了起来的肚子,半响才道:“来人!我快生了!”   荣安肚子里的孩子才八个月就发作了,众人只想着,出了这样的变故会早产也说的过去,却不想孩子生下来就出了情况,产婆为难,你看我我看你,半响还是个年长的产婆将孩子抱了出去,看外头等着的胤禛和胤祚,脸上露着为难:“是个格格,只是......”   看产婆欲言又止,胤禛的心里就觉得不好,往前走了一步,掀起孩子的襁褓看,自己也吸了一口冷气,孩子的右脸几乎一半都被青黑色的胎记遮盖,说不出的丑陋.....   94生   荣安闭眼躺在床上一声不吭,似乎连呼吸也微弱了起来,胤禛站在床前看着她,觉得这样哀伤的荣安跟此刻的自己仿佛一模一样,同情和怜悯爱惜都涌了出来,握了荣安的手:“孩子没了,咱们还可以生,但你怎么都要保重身子。”   荣安的眼角有泪流出,片刻才道:“爷说的我都懂,荣安会好好的,给爷多生几个健康的孩子,只是想到爷本来就已经很伤心了,荣安还这么不争气,还要爷更伤心,这心里就跟刀割了一样。”   胤禛叹息,替她擦着眼泪:“你的心爷也懂......”   丧女的荣安和丧子的胤禛此刻似乎有了难以言喻的默契和共同语言,而荣安从这一刻开始又回到了胤禛心里,在李氏也开始失宠的时候又得了胤禛的喜欢。   恩和早上醒来不见胤祚,问了才知道是胤禛府上出了大事,她自己也无心多吃,就一直等着直到半晌午才见着神情不大好的胤祚回来,扶着腰迎了上去:“怎么样?”   胤祚接过丫头手里的茶碗喝了几大口,才坐了下来,打发了跟前的人下去,握着恩和的手低声道:“那个荣侧福晋生了个女婴,本来都好好的,却偏偏右边脸上一整张脸都是青黑色的胎记,看着都吓人......”   恩和吸了一口气:“好好的......这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谁家出了这样的事情都不是吉兆,甚至若被有心人加工一下,完全可以说出很不好的话,比如遭天谴,若是寻常人家都受不住,何况是一个窥探着大位的皇子,这便是更加无法接受的事情。   她试探着问胤祚:“那,怎样处置的?”   胤祚叹气:“四哥自己下不了手,让我抱出去给送了人,给荣安就说是孩子早夭了。”   恩和便沉默了起来,这已经算是最好的处置了吧,她半响才问胤祚:“那有人家愿意要?”这种有缺陷的孩子,愿意要的人估计都不多。   “我答应每月送过去一两银子,家贫的还是愿意收养的,只是还是要孩子受点罪。”但好歹是留下了一条命。   这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但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情,恩和只是听说四福晋确实不大好,有心要去看看,无奈自己月份重了,也只能让跟前有体面的人去看看。   六月的时候宫里的段氏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为十八阿哥,很得皇上喜欢,洗三宴和满月宴都是大办。   接着便是选秀,十四和十三算都是如愿了,冰雪成了十三的正室福晋而尚容给了十四做侧福晋,大抵都知道恩和在这件事情出了力,又因为恩和为长,身份也尊贵,成亲没多久就长来跟恩和走动,到也还是说的来。   七月流火热的人没处去,别人还好些,月份大了的恩和又不能用冰,一整日的要有丫头在跟前用扇子扇风,到了夜里就成了胤祚的活,睡也睡不好,他本来已经要去西山大营造火枪了,但硬是求了康熙等着恩和生了孩子在走,要不然自己也不放心。   直到进了八月才渐渐好了起来,恩和也快要生了,胤祚一整日大部分时间都在陪着恩和,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即便有个空间在手,胤祚心里总还是害怕,连夜里也睡不好,总要操心着恩和什么时候会生产。   这一胎月份很足,一直到九月初二孩子终于有了动静,比第一胎顺当多了,三个时辰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就生了下来,人人都叹恩和好命,如今的她这身份地位便是谁都无法撼动了。   桃子和五斤高兴坏了,一整日的都围在恩和跟前看弟弟,凑着热闹给老二起小名。   五斤说叫:“七斤。”   桃子说叫:“九月。”   恩和思来想去叫了个:“石榴。”红彤彤的圆鼓鼓的,叫个石榴也没错。   胤祚想到了后世电影里的经典人物,一口水喝到嘴里就喷了出来,笑的不行:“你额娘太会起名字了!你们娘几个就不要添什么乱了,我定了,就叫馒头!”   他一说,娘几个通通笑了起来,这名字比他们更加好笑,小馒头被吵了起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似乎抗议这几个大的无良,却还是没有改变被叫做馒头的命运。   直到馒头办完满月,胤祚才收拾包袱去了西山大营。   胤祚和胤禛两家似乎行程了鲜明的对比,连德妃也跟李嬷嬷感慨:“恩和的命,哪个女人不羡慕?”   李嬷嬷笑着道:“这也是主子命好,又添了个大胖孙子。”德妃说起来到也高兴,只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怅惘,因为上一次段氏的事情,胤祚大抵还是怪上她了,她一时半会到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扭转,到越发把一颗心都放在了十四身上。   “尚容进门也有段时间了,还不见有动静。”也就才一个多月么,哪有那样快,又不是人人都有恩和的命。   李嬷嬷便劝着道:“都还年轻着,您也别太急。”   德妃沉默不语,半响才道:“你让尚容进宫,我有事跟她说。”李嬷嬷看了不远处站着的宫女飞烟,微微叹气,低应了一声是。   尚容看起来虽说漂亮,但总有一股小儿态,这正是十四喜欢的地方,觉得她天真烂漫,德妃却最最不喜欢她这一点,感觉太不成熟稳重,尚容行了礼,德妃淡淡的叫她起来坐下,也不说话,尚容有些不自在,就笑着找话题:“尚容去看了六嫂家的馒头,真真是可爱,胖嘟嘟的见了谁都笑,说不出的好脾气,看着比五斤还跟六哥像。”   说起馒头德妃脸上的神情果真好了不少,尚容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生那么一个大胖小子便好了,德妃开了口:“你也要加把劲才是,不能光看着别人家的好。”   尚容便知道自己这话又没说好,德妃从开始就不怎么看好她,她却偏偏又说别人的好,只怕德妃心里越发的不自在,忙应了一声:“尚容知道了。”   尚容便是在乖巧听话,也不能让德妃满意,德妃叫了身旁的飞烟过来,指给尚容看:“我觉得十四跟前的人太单薄了,特意把自己身边的宫女给十四,你领回去教导几日就让她去侍候十四吧?”   尚容看着飞烟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时无措,李嬷嬷有些不忍心,笑着提醒道:“侧福晋难道高兴坏了?”   李嬷嬷一说,尚容才回过了神,压下心里的酸涩,跪下行礼:“谢额娘厚爱。”   尚容领着飞烟出宫,遇上了刚刚进宫的九福晋,九福晋成亲这么些时候终于怀了身孕,满了三个月就进宫来给宜妃请安,见着垂头丧气的尚容越发扶着还没有显怀的肚子昂首挺胸的往过走,恩和不就是又生了个儿子么,难道别人不能生?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如意有些时候的九福晋,这一段时间以来才有了做女人的优越感。   尚容看着九福晋的样子,想起自己越发的觉得不自在,稍微一打招呼就要走,九福晋却不放过她:“弟妹带的是谁?怎么瞧着像是德妃娘娘跟前的大宫女。”她只稍微一打量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便越发笑着问。   尚容笑着道:“是我们额娘赏的。”   九福晋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恩和又生了儿子,德妃娘娘想是着急了,只是又有几个人能跟恩和比?你还年轻到也不必太着急。”   尚容到觉得九福晋这话说到了自己心里去,神情便也自然多了:“九嫂说的是。”   九福晋又道:“恩和的命好就好在遇上了个六阿哥,这个可是谁都比不来的。”   尚容便又沉默了起来,九福晋笑了笑不在多说,微微颔首朝着宜妃的延禧宫走去。   尚容领了飞烟回去,十四似乎也没多排斥就收了,尚容怔怔的,这才想起九福晋说的话,孩子哪个女人都能生,只是却不是哪个女人都能像恩和一样遇上个守身如玉的六阿哥,在见恩和尚容的心里便总觉得酸溜溜的,凭什么好事就都让恩和遇上了......   四十二年正月的时候康熙皇帝南巡巡视黄河,胤祚带着五斤和桃子都跟了去,恩和因为还有个小馒头要管,只能待在家里管家,虽说有个小馒头,一整日还是无聊的难受,就将安哥还有胤禛家的灵希都接到了自己跟前,才觉得好了不少。   两个孩子都已经八岁,渐渐都懂了事,但对恩和还是如小时候一般喜欢,安哥每日做完功课就来恩和身边或给恩和打下手收拾花圃,或者帮着恩和看一小会馒头,看着恩和带着灵希在一旁挑挑拣拣首饰或者吃些零食,总觉得很是舒心。   两个孩子都文静乖巧,说不出的就在哪一点上很像,恩和也不知道怎么就起了玩心,有时候就故意给个诗题要这两个一处商量,总归是在大人眼皮子地下,又没有什么不行,但看着他们在一处说说笑笑的,恩和就是觉得好,不自主的就想,要是这两个以后能成了,那到也不失为一段好姻缘。   95慧淑   白莲教主看上去还算是个年轻的女子,只是真实的年纪其实在寻常人家也足够做个祖母了,自从捉了的六皇子和六皇子福晋从她手上逃脱,她便日夜悬心,不敢有丝毫异动,只是等了这么久,却并没有等来朝廷的绞杀,只有这位仁郡王在事隔几年后的一条帮忙的消息。   石门打开,有门人进来禀报:“教主,圣母回来了!”   白莲教主渀佛是看到了救星,猛的站了起来,皱着的眉头都展开了:“圣母在哪?”   有轻盈的铃声由远及近,渐渐传来,有个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的女子,挽着高髻,眉心点了梅花,上身穿着大红色短装,胳膊上挽了轻纱,□穿着及踝的贴身长裙,一团火焰般耀眼又炫目,渀佛踩着云彩飘落到了白莲教主跟前,见了白莲教主就是咯咯轻笑,银铃一般:“小阿蛮好似被什么事难住了?”   她说着朝着白莲教主的面纱轻吹了一口气,白莲教主的面纱飘然而下,露出那一张不惹尘埃的脸,圣母渀佛越发高兴了:“我就是不耐烦看见你们都用这劳什子的东西,都是漂漂亮亮的姑娘家,遮遮掩掩的渀佛是见不得人一般。”   白莲教主好脾气的微笑,随着圣母一起往里走,见她坐下自己还是站着:“有件事想跟圣母说说。”   圣母嗅着白莲教主的茶碗里的茶叶,嫌弃的皱了皱眉:“说吧,我听着呢。”   白莲教主垂首立在一旁,将捉了胤祚来要挟朝廷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郡王爷说能帮着咱们找到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愿意帮着咱们所有的族人都搬过去。”   圣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高深莫测了起来,轻啜了一口茶碗里的茶:“你说是那个娶了费扬古二女为妻的六阿哥?”   “正是。”白莲教主这样说着,惊诧的看着圣母喝茶,她可知道,圣母一向是最讨厌茶叶的了。   圣母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情忽的就不悦了起来:“捉个男的来也就罢了,好端端的捉个女的做什么?”   圣母这样质问,白莲教主一时到讪讪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便沉默了下来,半响又是圣母自己道:“他既这样说了,那咱们就先约着见个面,聊聊在说。”   “那万一要只是个计策......”   圣母轻哼了一声:“他要是想收拾你,多的是法子,何必多此一举,以后这样的蠢事小阿蛮还是少干点。”   白莲教主的脸一下子红了个透,也只是点头应是,不敢多做辩驳,圣母的心情似乎有些奇怪......   康熙南巡在江宁稍作停留,胤祚便给白莲教去了消息,听说是约了他在莫愁湖边见面,胤祚收拾了一番就带着五斤一起去了,孩子渐渐大了,有些事情他并不瞒着,男孩子自小就要见见世面,才能有更高更远的眼界。   白莲教主站在圣母身后从莫愁湖边的白灼楼上向下看,圣母说见不得面纱,这一次出门自己却偏偏用了一个,自从仁郡王带着长子出现在视线里,她就一直站在这里看,偶尔低语:“这么小的孩子,他到舍得带出来......”   胤祚带着五斤上了白灼楼二楼的包厢,进门见着窗口坐着个戴面纱的红衣女子,身旁站的便是上次见过的白莲教主,他便只这坐着的大抵就是白莲教最大的圣母了,抱拳行礼。   五斤是没见过戴面纱的女子的,眼里难免就有些好奇,站着打量眼前的女子。   圣母很仔细的打量了一遍胤祚,眼里泛着挑剔,又看一旁的五斤,眼神就柔和了很多,半响朝着五斤招手:“孩子,你过来。”也不理睬胤祚,到把胤祚当成了无关紧要的人。   胤祚到不在乎这些,自己寻了个位子坐下,见五斤看他,笑着道:“去让圣母看看你,说不定她一高兴还能赏你个武功秘籍。”   圣母看他这样,轻哼了一声。   五斤稳步走到圣母跟前,朝着圣母行礼,他不知道叫什么,迟疑了一下叫了声夫人,圣母牵着他的手打量,一会又问他:“你额娘好?”   胤祚心想,这白莲教的圣母确实不是一般人,怎么这思路他就是有些跟不上?   五斤道:“我额娘好,刚生了小弟弟,这次也没能出门,到不能见夫人。”   圣母似乎很感兴趣:“生了小弟弟?像谁?”   五斤想了想,很诚实的回答:“还是像阿玛一些,但也比较像我。”   圣母轻笑了一声:“你还有个妹妹,大抵像你额娘吧?”   “妹妹像额娘。”   圣母的眼里渐渐的有了暖意:“你这孩子胆子到大,难道就不怕我?”   五斤摇头:“夫人看着仙女一般,五斤觉得并不怕。”   圣母仰头轻笑,看上去很是欢快,轻拍了拍五斤的肩头,又渐渐收了笑意对胤祚道:“你不是说有地方要我们搬么?”   终于说到正事了,胤祚打起精神:“是,海外寻了一处岛屿,上面也有人居住,大多是靠着跟来往船只贸易生存,也出海捕鱼或者种地,你们的人若去有我照看,几年之内可以立足。”   圣母轻拍了拍桌子,站了起来:“行吧,等我去你说的那个岛上看了,回来就让他们搬。”   在场的几个人都觉得自己没有听清楚,白莲教主觉得这事怎么可能就这么草率的决定,胤祚觉得他准备的很多说辞还没有用上。   圣母没有心思跟这些人多说,她似乎又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轻飘飘的出了屋子,留下白莲教主跟胤祚大眼瞪小眼,半响,白莲教主才叹气道:“但愿仁郡王是个可靠之人吧。”   胤祚笑着道:“教主绝对只会庆幸今日的决定!”   胤祚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能这么顺利,想着白莲圣母的高深莫测,越发觉得自己难以揣测她的意思,但这事情上他占了主动权,如果白莲圣母都不怕,他就越发没有怕的必要了。   只但愿移民这事能够顺利的解决吧。   事情结束的早,胤祚带着五斤在市面上买了不少吃的带回了康熙下榻的行宫,才听说江宁今天有不少才子聚集在秦淮河畔的大江楼上比才艺,康熙带着桃子还有身边的几个大臣微服私访去了。   想着也无事就带着五斤又赶了过去。   大江楼外头都满满的挤着人,小商贩看热闹的人不少,费了好大力气挤了进去,才见着里头两层高的楼里,上下两层都是人,下面一层正中间站了不少少年俊才,明显能看见个巨大的对子悬挂在梁柱上,五斤小声念了出来:“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显然这幅对子是压轴戏,因为场上还有不少上联。比如“月照纱窗,个个孔明诸葛亮”,“煙沿艷簷煙燕眼”,“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踏破磊桥三块石”等等,好多下联基本上都联了上去,现在就剩下那幅压轴的对联了。   胤祚隐约瞧见康熙在二楼坐着向下看,还能看见穿着男孩子衣裳带着帽子的桃子站在跟前正在说些什么。   原本热闹的场面因为最后一幅对子渐渐冷了下去,有人嗤笑:“什么江宁才子,不过是一群庸才!”   二楼忽的有个唇红齿白的小男孩站出来,口齿清晰的道:“你们不要无辜污蔑人,学无止境,不会并不丢人!恰好我这有一幅下联大家听听!”   众人看着孩子这样小,虽然气势不输人,但毕竟年纪有限,都笑着:“黄毛小儿回家玩去!”   胤祚看是桃子到笑,对五斤道:“人家一个女孩子这学问上头都比你强。”五斤不在乎的道:“女孩儿家的学些这个玩玩到好,对我来说这却不是最重要的东西,也没见谁会对个对子就把国家治理好了。”   胤祚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听上头的桃子不紧不慢的念出下联,自己也暗暗赞叹了几声。   “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过天。”   整个场面一静,忽的都叫好了起来,大江楼的管事见有人对出了对子,便出来道:“既然是这位小公子对出了这幅对子,那今年的第一就当然要属这位小公子了。”又朝着桃子抱拳:“敢问小公子家在何方,姓甚名甚?”   桃子轻笑:“我的名字就不必说了,我不过是恰巧会对一副对子,要当第一却觉得受之有愧,还是算了。”   康熙面上觉得倍有光彩,谁说满人的学问就不及汉人?这么多才子都对不出的对子叫他的小孙女对了出来,说出来看还有哪个汉人以后敢小瞧满族皇室?   他笑着起了身,牵着桃子的手:“也玩了这么久了,该回了。”   桃子乖巧的点头称是。   康熙前面带着桃子走,大臣们跟在身后,这些都是人精,哪个能看不出康熙的意思,稍一示意,人群后面就忽的有人高喊:“是皇上,是皇上!”这样一喊,一楼的人都跪下高呼万岁,直到康熙走了,众人在一起唏嘘,有的人便称:“对出对子的那个也不是什么小公子,那是仁郡王家的长女,还要小一些的时候就因为一首梅花诗极得皇上称赞,说假以时日必定是大清第一才女!”   皇上来了次江宁,六岁皇孙女成了江宁第一才女的美闻一时传的沸沸扬扬,桃子也算正的成了家喻户晓的大清第一才女了,皇上很是高兴,赏了桃子不少东西,还给了个慧淑的封号,此后谁见了桃子都要称一声慧淑格格。   96变天   三月皇上回朝,四月殿试,赐殿试贡士王式丹等一百六十三人,进士及第出身有差。   新出的状元一时成了众人的谈资,太子妃以及几个皇子福晋带着孩子在太后跟前凑热闹,众人才跟太后说了几句状元的事情,馒头躺在太后的榻上就吭哧吭哧的表示不舒服了,桃子恰好离的近,摸了摸是尿了,接了奶嬷嬷给的尿布熟练的就给换了,逗得太后直笑,揽了桃子在怀里:“从哪找这么个既有才有贤惠的姑娘去?”   五福晋在太后跟前到比别处放的开:“我就喜欢桃子,六弟妹让我带回家养几日!”   桃子笑着挽着五福晋的胳膊:“我也喜欢五婶,听说五婶家的厨子做饭最好吃,桃子一直想去尝尝,只是五婶每次都是说说,也不是真想桃子去。”   说厨子好也就是夸赞女主人能干的意思,五福晋越发笑的真切,搂着桃子:“真是五婶的心肝,一会五婶就带你家去!”   桃子三言两语就哄得五福晋眉开眼笑,高兴的不行,但偏偏她又显得真情实意,就越显得难能可贵。   太子妃长女和玉跟桃子年纪相当,平时老成稳重也算得皇上太后的喜欢,但跟如今名声显赫的桃子比,似乎就差了太多,毕竟是孩子怎么可能心里舒服,见着众人都夸桃子,便有些气不平,笑着问:“桃子又没吃过五叔家的饭,怎的就知道好吃?”   十三福晋听见,低声同恩和说话:“孩子有些不服气…….”   恩和轻笑:“毕竟是孩子……”   桃子笑眯眯的道:“这又不是难事,我阿玛说五伯看似好说话其实吃饭最挑,稍有不对就吃不下去,但阿玛以前也说过五伯平时都是回家吃饭,若家里的厨子不好,五伯大抵也没有吃饭的胃口。”   桃子能得大清第一才女的称号,那聪慧自是不言而喻,太子妃就和玉这么一个宝贝,不想看着孩子在别人跟前吃亏,开口笑着打断:“这么些孩子里确实没个能比咱们桃子聪慧的,以小见大,见微知著,以后必定不凡。”   自己的额娘都开口了,和玉便不能再拆台,只得勉强笑了笑,表示赞同。上手的太后一直笑眯眯的,既不多做参与,但适当的时候又说一两句让大家觉得她还是注意着的。   聚在一起聊了一会,太后也倦了,众人便也散了,五福晋怎么都要接了桃子过去住几日,恩和便也答应了,德妃那边又叫着桃子过去,想是又人在跟前,想见见桃子这个名人,恩和就放了桃子过去,自己先回了。   和玉安静的跟在太子妃的身后,想起刚才的事情不免还有些委屈,连自己的额娘都帮着外人,太子妃大抵也能感觉到,走了一会,牵着女儿的手站住脚,指着不远处的花草:“即便一样都是花草,有的是粉色有的是黄色,天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各不相同,用自己的短处去比别人的长处是最不明智的举动,将空余的时间用来嫉妒别人的优秀也是只有蠢材才干的事情,你能不能明白?”   和玉忽的红了脸,低着头不说话,这些话她额娘不是没有给她说过,只是有时候她就做不到。   太子妃怜爱的摸了摸女儿稚嫩的脸颊:“你如今是太子的长女,以后便是皇上的长女,身份所给予你的责任,让你并没有太多时间做个任性的孩子,你需要的是跟桃子更加亲密,而不是因为她的优秀跟她反目成仇,能明白么?”   和玉微微颔首,但她眼里的懵懂还是让太子妃看着难受,一个没有嫡亲兄弟支撑的长女,以后的路只会更艰辛。   有宫人匆忙的跑了过来:“不好了,皇上要抓索大人!”   太子妃觉得眼前一黑,没想到皇上还是下手了,而且这么急这么快,处置了索额图下一个会不会就是太子?!   德妃跟前来的是家里的几个亲戚,见了桃子面上都爱的不行,给了桃子不少好东西,桃子在恩和跟前什么没见过,也不稀罕,有的赏的人,有的确实贵重一些的就交给了身边的丫头收着。   德妃笑拉着桃子:“玛嬷知道你不高兴,但实在是抹不开面子。”   桃子偎依在德妃怀里,噌来噌去:“当第一才女真累,连和玉也没以前跟我好了,还总是有人要看我。”德妃心疼的摩挲着桃子的脊背:“在天家就是这样,好东西你能先用上,但若有事自然就要你先出力,皇上让你做个第一才女,一是你自己确实有才,在一个也有皇上的考量在里面,凡事都有好坏,以后若不是实在有原因,玛嬷也不要别人总来看你,你看如何?”   桃子这才笑了起来,搂着德妃的脖子撒娇:“还是玛嬷疼我。”   德妃对孩子,确实是没得说。   正说话,有宫人进来低声道:“索额图被抓了……”   德妃一怔,半响眼才亮了起来,这一次是真的变天了……   桃子原本说是要去五福晋家里,也因为索额图被抓的事情临时取消,就是南书房上课的都提早下学了,桃子和五斤正好一起坐了马车回。   马车上五斤见桃子手上又多了个羊脂玉的镯子笑着问:“又有人见你了?”   桃子靠着车壁坐着:“可不是,见了我就是又摸又捏的,难受的很,还想要我作诗,玛嬷给挡了,只说‘皇上等闲都不叫到跟前作诗’,她们才说也不过随口问问。”   五斤笑了笑:“人怕出名猪怕壮呗。”   桃子被逗得又气又笑:“哥你总是欺负我!”   五斤掀起帘子朝外看:“看你眉头皱的那么紧,说个笑话玩玩。”他这样说着,自己的眉头却皱了起来,桃子凑到跟前看,见平时热闹的大街上,这会找也找不见个人,还总有兵马司的人经过。   桃子低声问:“哥,这次的事大了?”   五斤放下帘子微微颔首:“大了。”真的要变天了。   五斤一沉默,车上的气氛就有些压抑,半响五斤笑着问外头的虎子:“你妈给你生了个小妹妹,好玩不?”   虎子嫌弃的道:“只知道哭,没意思。”   桃子直笑,却来了兴致,追着虎子问,这一路上才热闹了起来。   兄妹两回了家,见家里比平时也查的严,随意也不让人出入。   等去了上房,见个陌生的女子端坐在上首,也不知道是谁。恩和见孩子回来,笑着叫到跟前:“这位刘夫人,这几日要住在咱们家里,你们来见个礼。”   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刘夫人,但既然是恩和说见礼,两个孩子便规规矩矩的见了礼。   上首的刘夫人微笑颔首,从袖子里掏出两个玉佩递过去:“舀着玩吧。”   恩和在一旁看,瞧着色泽只怕也是上好的古玉,到越发摸不透这个白莲教的圣母到底是什么意思,出奇的好脾气,但就是要在他们府上住些时日才能答应胤祚的要求。   刘夫人被安排在了后花园的蔡瑞轩,僻静也环境优美,她自己也喜欢,平时到不喜欢跟人多说话,但没事总到恩和屋子里坐坐,也不说话,就看着恩和干这干那,偶尔就问几句:“到没见你额娘来看看你。”   她那‘额娘’,如今也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出了那样的事情,整日的只剩下吃斋念佛了,恩和笑着道:“身子不大好,所以并不常走动。”   刘夫人便又沉默了起来,一整天都不说话。   刘夫人脾气虽怪,但恩和到不觉得反感,相反似乎对上这个人就能比别人更多出几分耐心。   康熙四十二年五月内大臣索额图挑唆皇太子,被宣布为“天下第一罪人”,拘禁于宗人府。   段氏将个茶碗摔到地上,暴躁的同小太监说话:“我求情?也不想想这个节骨眼上我怎么出面求情,他说索额图现在快被饿死了,也不想想,皇上能这么狠的去折磨索额图,可见是有多恨他,我现在求情,难道不是上赶着找死?!”   仙女一样的段氏很少有这样粗鲁了时候,小太监一时到不知道怎么接话,段氏不耐烦的道:“还不走?站在这做什么?!”   小太监这才诺诺的退了下去。   小太监一走,段氏就瘫在了椅子上,怎么会出这样的事?皇上不是一直都很宠爱太子的么?除了索额图难道真的是不看好太子了?或者太子真的距离被废已经不远了?怎么办?她的下一步到底该怎么走?   八阿哥的书房里一整夜都亮着光,一群人在里面争相发表意见,努力了这么久,终于见到成效了。   九阿哥兴奋的搓着手:“没了索额图,看太子还怎么蹦跶!”   八阿哥虽然还算稳重,但眼里那灼热的光却显示了他此刻的好心情:“趁胜追击,将太子舀下!”   97意外   胤祚总是来往于西山大营和京城之间,实在是太过忙碌,到似乎跟京城的血雨腥风擦肩而过,研制的火枪有了新的进展,他带着东西匆匆朝着乾清宫去,过了乾清门便见太子在不远处站着,似乎就是在等他,他略微踟蹰还是迎了上去,才要行礼,就被太子扶住。   “火枪又有进展了?”   胤祚点头:“是。”面上做出焦急的样子,太子便猜不出是不是康熙急着召见胤祚,他稍一迟疑便道:“我自小失母,索额图一直伴在我身旁,比亲人不差,皇阿玛说他有罪,我不敢辩驳,但他年岁已高,实在经不得这样饿下去……”   胤祚这才明白太子是想他帮着索额图求情,他有些想笑,又忽的觉得悲哀,太子也是黔驴技穷,估计是实在找不到求情的人了,才想到了他这个如今越有了地位的弟弟。太子这个人本性上不是多坏,只是他的地位注定了跟他们这些兄弟,无法和平相处。   胤祚才想着如何回答,见李德全已然走了过来,向太子行礼,又对着胤祚道:“皇上急着见郡王爷!”   也不知康熙是不是猜到了什么,胤祚才不用太过为难,歉然的朝着太子点头,跟着李德全快步走向了乾清宫。   太子转头看向乾清宫,眼眸里无限的哀伤和阴暗,真的就到了这一步,非要活生生的饿死索额图才能让皇上消气,有小太监匆匆走来在太子耳边道:“索夫人又来求太子了。”   求他能给索额图一个痛快。   太子猛的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向了乾清宫,他总要求一次,在求一次。   康熙听着胤祚说着火枪的进展,眼里都是满意,才要开口,听见太子求见,他眼眸一深:“让他进来。”胤祚一时觉得自己在跟前只怕不好,出声道:“那儿臣先退下了。”   康熙淡淡的道:“你就在这等一会。”康熙都这样说了胤祚只能等着,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今天的运气确实不怎么样。   太子一进来就跪下磕头:“儿臣求皇阿玛免索额图一死,皇阿玛要是有气只管冲着儿臣来!毕竟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臣!”太子虽说是求情,但这语气明显的是对康熙有些不满。   康熙的口气也不好:“朕冲着你去?哼,只怕你这话也就是说说而已!”   太子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他跟索额图感情深厚,如今索额图被那样折磨,他几乎夜夜不能入眠,想起自己虽贵为太子却连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也是悲从中来:“儿臣这太子做的太苦了,皇阿玛要折磨索额图不就是看儿臣这太子不顺眼么?!儿臣不做太子了,只要皇阿玛放过索额图!”   胤祚震惊的去看太子,见跪着的他泪流满面,一脸决然,竟然好似是真心的。   大抵也是因为这看似得真心,康熙越怒了,冷笑了一声:“你到说的好!朕好好的一个儿子被他带成如今的样子,连太子也不想做了,你以为朕就饶得了他?这个天下都是朕的,这个太子也就只有朕说让你做你就做,朕不让你做你才做不得!朕不开口,这太子你就要好好做下去!”   康熙的话是铁定不饶索额图的意思,太子束手无策无力又悲凉,忽的匍匐着爬到康熙脚下抱着康熙的腿哭着哀求:“皇阿玛,儿子求您了,给索额图个痛快吧,别这样折磨他了,求您心疼一次儿子吧!”   康熙挣脱开了太子,往前走了几步,太子看着那双天青色的靴子上那一条龙纹停下,又转头面向他,听康熙居高临下淡漠的道:“罪人就是罪人,罚就是要罚,不能因为谁的求情就免于处罚。”   他这样说着缓步转过大殿的照壁进了后殿在无声息。   胤祚看着太子两眼空洞的坐在大殿上,自己也沉默的退了下去。抬头看了看天,继续平视前方前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难和无奈,可恨的人也必有他的可怜之处,但毕竟还是可恨之人,无法真的让人同情起来。   知道胤祚要回来恩和早早的吩咐了厨房要准备的膳食,又给胤祚备好了换洗的衣裳,刘夫人也在跟前笑着同恩和说话:“你们小夫妻到确实感情好。”   恩和笑着坐在炕几跟前剥了个橘子递了过去:“这个也是事实,自我进门反正从没有纳妾,我也信他。”   刘夫人看着高兴,但还是叮嘱:“男人都是个说不准,你自己总还是要小心些。”   恩和的面上便淡淡的,在不开口说话。刘夫人一怔,面上看着也有些尴尬,还有些别的情绪,一时也没有了谈兴,就起身告辞,恩和便一直送出了门。等着刘夫人走,荷叶才低声道:“她这个人瞧着总觉得怪怪的。”   翎羽在一旁询问:“哪里怪?”   “你不觉得她面上的神情总有些不自然,好似,好似带了个面具一般?”   五斤才从外头进来,恰好听见,笑着问:“这话是说谁呢?”   荷叶朝着朝着外头看了看才道:“说刘夫人呢。”   五斤一怔,心里到思索了起来。   等着胤祚回来一家子坐在一起吃了饭又各自分享了没见面的几天里自己身上生的事情,谈了好久才各自散了。夜里胤祚和恩和恩爱过后才说起了白天的事情,恩和听着也唏嘘了起来:“个人有个人的难处,想想我要是放成太子,自己至亲的人被这么折磨,还指不定会干出个什么事呢?”   胤祚摩挲着恩和光滑的脊背,想着自己如今陪她的时间确实少,不由得有些歉疚,亲吻着她的面颊:“近些日子我陪的时候实在少。”   恩和听出了歉疚,搂着他的脖子噌了噌他:“我只要知道你心里时时刻刻都有我就行。”   胤祚轻笑,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这个地方自然时时刻刻都有你,难道还能装别人?”   恩和抿嘴笑,用那葱管一样的手指戳他:“刘夫人都说,男人都是说不准,要我小心一些才是。”   胤祚捂着心,装心疼:“难道连你也不信我?也罢,为夫就用实际行动来证实我到底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他一面说着一面就翻身压了上去,自然,又是一室春光,羡煞旁人的恩爱。   恩和觉得不佩服邱先生都不行,也就成亲一个月,持觞就查出了身孕,恩和笑着要荷叶去给持觞送东西,一面又感慨:“持觞孩子都有了,荷叶你是个什么打算。”   荷叶实在不喜欢这事情,拿了东西就逃了出去,隔着窗户喊:“奴婢先给持觞姐姐送过去了。”一面说着一面就跑,翎羽瞧见在里头跟恩和说:“荷叶姐姐跑的可快了,好似有什么在后头追她一样!”逗得恩和笑了起来:“这丫头,她要是实在不愿意,我也不能硬逼着她,我只是想着乘着年纪小点,总能好找一些。”   主子对身边的丫头极其上心,这也是让她们这些人愿意死心塌地跟着主子的原因,终归是觉得心暖。   才说着话,桃子带着哭腔跑了进来:“额娘!哥哥又欺负我!”   恩和诧异,赶忙起身拉着桃子一面安抚一面问:“好好的,又怎么了?”   桃子哭着道:“我把哥哥给我的擦脸霜给刘夫人送去,刘夫人用了脸就变了,变的跟额娘一样了!”   恩和听得一头雾水,怎么就用了擦脸的就变的跟她一样了?她又问:“到底是怎么了?”   桃子渐渐止住了哭声,一时又觉得或许是有什么事被她撞破了,便道:“也不要下头人跟着,只我跟额娘去看看,额娘就知道是怎么了。”   恩和想了想,便答应了。   蔡瑞轩里中满了红红火火石榴,仿佛青春正好的女子如火如荼的绽放,刘夫人坐在镜子跟前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容颜,直到听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脚步声,她才紧张起来,不自觉的点了朱唇,描了眉,又匆忙的整理衣裳,想起将自己逼到这一步的孩子,不知怎地到好笑了起来,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没想到有一日也会栽在这样的小孩子手里。   她平静的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看着只有桃子带着恩和走进了院子,她便不自觉地多了赞赏,她勉力的深呼吸,好让自己镇定又自然起来,又想很多年以前她觉得了了无牵挂的走的时候会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也会紧张也会担忧?但这老天就是安排着她走到了这一步,没有退路,她也不想有退路。   恩和走了进来,笑着抬头看刘夫人,笑意却僵在了脸上半响都说不出话,怎么会这么像……   98询问   空气里有暗香浮动,浅绿色的月洞窗纱上投着火红色石榴花的影子,在风里摇曳生姿,屋子里静悄悄的一丝声音都没有,刘夫人觉得自己手心里满满都是汗,她期待又紧张的看着恩和眼里先是意外惊诧后来似乎就有了丝明了在后来就垂了眸,她在看不出一丝情绪,她的心一下子就没了底,在也坐不住,站了起来。   恩和浅笑:“夫人到是幽默,孩子们有些顽皮,还忘夫人多多海涵。”   只一句话就让刘夫人的期望破灭,一怔,也跟着轻笑:“多大点事,不要紧的。”于是恩和只福了福身子,牵着桃子的手缓缓的出了屋子。   刘夫人怔怔的站在屋子里透过窗户向外看,满院的石榴花总是挡着视线,让她看也看不清楚,连视线也模糊了起来。   桃子仰头看着恩和面上一直带着浅笑,出了院子忽的就疾步走了起来,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只好也跟着小跑了起来,她一直跟着恩和回了沁心院,看恩和换了衣裳,就要去外公家。   去的时候费扬古并不在,说是去茶楼听书去了,恩和就呆呆的坐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天上渐渐堆积了乌云,天色也阴暗了起来仿佛是要下雨了一般,才见着哼着小曲的费扬古提着鸟笼子进了屋子,见是恩和就笑着招呼:“是不是棋瘾又犯了?刚好!杀一盘!”   他要丫头去拿棋,转头看恩和的神情一直不大对,一想又问:“胤祚欺负你了?别怕,阿玛教训他!”   恩和面上才泛起了一点转瞬即逝的笑意:“只是忽然想知道,我额娘是不是和我很像。”   费扬古的笑意就滞留在了脸上,片刻才恢复过来,坐在恩和身边看着恩和问:“实话给阿玛说,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呢?人这一辈子长的很,难免磕磕碰碰,你如今看着是天大的事,其实等经历过了也觉得不过如此。”   恩和低着头还只是问:“我是不是很像我额娘?”   连费扬古也低沉了起来,摩挲着黄花梨木的桌面,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像,非常像,简直一个人一般!”   “我额娘还有兄弟姊妹吗?”   “没了,她爹就只她一个宝贝闺女,你额娘也是公主一样长大的。”   恩和忽的勾着嘴角嘲讽了笑了笑,世上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刚好让她遇见?   恩和抬头专注的看着费扬古:“我额娘真的去世了么?”   费扬古瞪大了眼看恩和:“你这孩子,这是什么话?你额娘去世是我亲自看着下葬的难道还有假?”   恩和便又低下头,好一会才道:“我不过随便问问。”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阴冷又潮湿了起来,出门的时候穿着的衣裳就单薄了起来,恩和抱住了胳膊将自己缩了缩,好让自己暖和起来。屋子里也暗了下来,丫头们提前点了灯,有丫头掀起帘子进来道:“仁郡王来接姑奶奶了。”恩和站起身,看撑着油纸伞的胤祚步伐稳健的近了院子,忽的就觉得温暖了起来,不管别的人和事如何的让人失望难过,但至少有胤祚会温暖她,让她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觉得安稳宁静。   胤祚进了屋子先朝着恩和打量,大抵觉得情形还不是太差,才看看微微松了一口气。   费扬古要跟胤祚说几句话,打恩和道:“去看看你额娘和宝音吧,终归是回来一次,不去看看难免会有人说闲话。”   恩和到不勉强,点了点头。   胤祚跟着恩和出了屋子,将斗篷给她披上,摸了摸她的面颊,冲着她微笑着点头,关怀的眼神包围着恩和,宠溺又温暖,看着恩和面上有了些笑意,才放着恩和走了。   恩和站在琪琪格的院子门口看,见记忆里那个一直亮堂威风的大门不知道什么也破败了起来,透着所不出的萧索和冷清。花姨娘和牛姨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撑着伞凑了过来,向恩和行礼,恩和笑着点头叫起,于是一同进了屋子。   屋子里虽然已经点了灯了,但毕竟是夜晚,看着还是很昏暗,琪琪格半躺在床上,眯着眼费力的看,只看见个恍如神仙妃子的女子被众人簇拥着走了进来,头上的宝石头面折射出夺目的光彩,让她的眼越眯了起来,她极力的仰视半响才看清楚是恩和,于是又闭眼躺了下去。   很多年以前恩和也是这样仰视琪琪格,那个时候她还带着单纯的依赖和喜爱,很多年以后情形刚好对调,垂垂老矣的琪琪格也这样看恩和,却满嘴的苦涩和无奈。连老天也和她作对,她又能如何?命不如人,她们之间她便是那个最大的失败者。   恩和在琪琪格床边坐下,听着花姨娘在一旁极尽奉承的话语,淡笑着问候琪琪格:“额娘可还好?”   琪琪格紧紧的闭着嘴巴,仿佛这个时候她若不说话,还可以多少挽回些尊严,身旁的丫头见琪琪格不说话,吓的不行,忙陪着笑脸道:“太太这些日子总不好,饭也吃的不多,觉也睡不好,只姑奶奶来了看着还精神了几分。”   琪琪格猛的剧烈咳嗽了起来,原来早就到了这一步了,她那可笑的尊严哪里还有影子。   恩和皱眉看着琪琪格因为剧烈咳嗽涨红的脸,此刻真是一点优越感也没有,想起家里还在的那个所谓的刘夫人,她觉得又嘲讽又好笑,这场旧年的战争里到底谁赢了?她觉得都败了,笑话一般让人觉得荒谬。   外面丫头引着宝音来看琪琪格,那个一直在她心里还算聪慧灵秀的女子,痴傻的呵呵直笑,见了谁都是这样,恩和觉得自己一点待下去的心情都没有,起了身:“我去看看安哥。”   费扬古问胤祚:“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恩和这孩子有时候就是脾气倔,又偶尔有些小性子,你是男子汉多多包涵她。”   胤祚笑着点头:“女人都是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坐着悲秋伤怀就难受了起来,家里也好好的,没有什么事,您不用担心。”   费扬古笑着道:“别的不说,我对你还是很放心的。只要你们好好的就行,她刚刚问她去世的额娘,我听着心里也难受,你回去多多劝劝她。”   胤祚笑着满口答应,却不敢跟费扬古说到底生了什么,费扬古在恩和额娘的身上一定是放极重的感情的,若是知道真相,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景。   一直下着雨,雨水越来越多,院子里渐渐汇聚成了小小的溪流,胤祚牵着恩和的手往过走,笑着同她说:“不知道你小时有没有玩过?捉了鸭子什么的放在水里非要看着在水里游,结果满院子都是鸭子在乱跑,踩的到处都是泥巴,常被教养嬷嬷骂。”   恩和知道胤祚在逗着她高兴,但她就是提不起兴致,靠着胤祚走着,微微嘟着嘴:“我就是心里难受。”   胤祚轻笑了起来,忽的一弯腰一把抱起了恩和,恩和吓的尖叫:“这还在外面了!”   胤祚哪里管,伞了也不撑了,抱着恩和使了轻功,从浅浅的水面上飞过,恩和被惹的终究哈哈大笑了起来,丫头们都站在地上看,羡慕的微微咂舌,这下看起来就真如神仙眷侣一般了。   虽然回家的时候衣裳也湿了,鞋子而已脏了,恩和的心情却明媚了起来,同胤祚保证:“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是我亲额娘,我都保证淡然处之。”胤祚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这才对么,我的恩和可不会为了这些事情没了好心情的!”   桃子托着下巴,戳一下馒头又戳一下馒头,小馒头眨一眨水汪汪的眼睛,懵懂又无知,桃子逗着逗着自己到先笑了起来,听见外头有声音,知道是恩和回来了,忙跑了出去:“额娘!额娘!刘夫人走了!”   恩和都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了,刘夫人却忽的走了,她到有些怔,胤祚哈哈笑着道:“难道我们很想把这一切闹腾清楚?能保持现状就最好了!”   好像胤祚说的也对,是或不是又能怎样,她早过了必须要找到亲生额娘的年纪了,因为她现在的生活平和又美好,并不需要别的什么事情来打乱。   外出的船队已经回来了,不但带回来了大量的海外产品也确实接回来了不少国外的落魄的科学家,以及胤祚所说的不少有用的书籍,琉璃岛上所有的建设已然开始。   “宝石加工厂先要建起来,然后就是学堂,不是只学习什么这些考状元的知识,要学的是这些科学家教的科学技术,还有国外先进的思想文化知识,岛上的孩子都可以学,只要学了就都能有一份工作。”   恩和和孩子听着若是有不懂的就问,娘三个听着无所不能的胤祚解释,眼里越的多了钦佩仰慕之情,尤其是恩和有时候眼里放出的那仰慕的光彩总能闪的胤祚头晕目眩,干劲十足。   康熙四十七年的夏天,五斤和桃子十二岁都已经长的小大人一般,五岁的馒头越长的像个馒头一样,胖嘟嘟的,动一动就热的不行,一整日的翻着白肚皮躺在地上铺着的凉席上,恩和若叫他便奶声奶气的喊:“额娘,馒头热的走不动了!要化在凉席上了。”   逗的恩和笑的不行:“谁让你总吃的那么多,也不知道少吃点!”   康熙要巡幸塞外,桃子和五斤是怎么都要去的,恩和坚决要带着馒头去,馒头装着哭:“馒头热坏了额娘也不心疼!”   恩和就想着这小子又懒又不爱动,总这样下去,实在不是个办法,难道她真要养个小   99四十七年   京城的夏天太过炎热,也只去了塞外能好过些,恩和娘几个十分的期待,胤祚想起这一年生的事情却总有些迟疑,想着或许待在京城能安稳一些。   后花园里建了个专门的室内游泳池,馒头就最喜欢待在那,若是找不着人必定又下水游泳去了,胖嘟嘟的小馒头一旦下水真是如鱼得水,逍遥的不行,胤祚进了屋子的时候,恩和才刚让人将馒头从池子里找出来,馒头又赖在地上的席子上不起来:“馒头才去了一会会额娘就不让馒头下水。”   看见胤祚进来,恩和笑着朝地上努嘴:“也不知道看书写字,整日的待那里面能行?”胤祚也笑了笑。馒头见胤祚进来,一咕噜翻身爬起来:“阿玛,什么时候去塞外?!”也不知道恩和给怎么说,这小子现在看上去倒是挺期待的。   胤祚笑着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快了,出去玩吧。”   馒头那黑溜溜的眼睛一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连声的答应着跑了出去。   见馒头出去,胤祚才跟恩和说话:“东西收拾好了?”   恩和看上去也挺期待的:“都收拾好了,再说咱们不是还有那个什么么?一切都好说。”   胤祚喝着凉茶迟疑着想到底该怎么说,恩和到先问了:“可是有什么事?”胤祚想了想道:“我就是怕这次去了不太平。”   很多时候胤祚若说会有事,那后来就必定会有事,恩和到也迟疑了起来,一会又笑着道:“若是真有事,京城里也太平不了,咱们一家子在一处好歹有个照应,反正终归咱们出不了大事,都给孩子说好了,几个孩子也都想出去转转,突然不让去,给孩子也不好交代。”   胤祚想了想,拍着桌子道:“罢了,都去吧!咱们先吃好玩好了,在操心别的事!”   皇上行围命皇太子、皇长子、皇六子、皇十三子、皇十四子、皇十五子、皇十六子、皇十七子、皇十八子随驾。皇上上了年纪越喜欢年纪小的儿子和孙子,一整日的带着十五几个小的,看着这几个小的打打闹闹在跟前就觉得高兴。   猎场上皇上骑在马上对几个小儿子和孙子道:“今天谁打的猎多,朕就将手中的这把勇士之箭赏赐给谁!”皇上手里的弓箭也没有什么新奇的,关键就是皇上确实用了很多年了,几个儿子和孙子高兴的喊是,皇上就看着越兴致高了,朝着围场上挥手:“可以出了!”   这一群小孩子欢呼着拍马冲了进去,边上的一群大儿子看的越好笑,皇上看着上了年纪爱好都不大一样了。   太子看着年幼的十八欢笑着追随着前头的五斤渐渐跑远,微闭了闭眼,身处高位却身不由己,自从索额图去世他几乎从来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一整夜,每夜都会有噩梦将他惊醒,他实在不知道这事情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十八身上的秘密似乎也被八阿哥一党隐约抓住了,他实在不能在放任下去了,他看着最前头的弘皙当先射到了一只兔子,跟随着的侍卫立时欢呼了起来,皇上面上也露出了笑意,太子才微微展露笑颜。   胤祚父子出去狩猎,恩和带着桃子在驻扎的附近转悠,草原之上风景别样,全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绿地,偶尔鲜花点缀其中,不远处还有悠扬的歌声传来,天也是特别的蓝特别的高远。已经大姑娘一样的桃子穿了粉白色蒙古人的裙衫,透出的却不是蒙古人的粗狂而是汉人的婀娜多姿,说不出的好看,挽着恩和的手一面走一面轻哼着歌谣。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美人如玉风景如画,远处的少年站在帐篷口呆了半响,忽的快步走了过来。   恩和被突然走到跟前的高壮的少年吓了一跳,少年却是认识恩和的,恭敬的行礼:“见过郡王福晋。”恩和看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笑着问:“你是哪个,我怎的不记得?”   “在下是蒙古副都统莫礼幼子八十,随阿玛到此朝见皇上。”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莫礼的幼子,虽说是个蒙古人,但看着还算斯文,恩和微笑着颔:“我同女儿出来走走,你大抵还有事,便去忙你自己的吧。”   八十这才知道恩和身边的少女原来是仁郡王的长女,那个出名的大清第一才女,他不知怎的越斗志昂扬了起来:“我怕福晋不识路,不若我带着福晋四处看看。”   恩和的目光在红脸的少年和懵懂的女儿身上来回转了一圈,忽的笑着道:“那也好,你便带路吧!”   也不是就想女儿跟这少年怎么样,但若她能看上,女儿也觉得好,能成了自然更好,孩子年纪也到了这个时候,是该给操心着了。   来了生人桃子便不怎么说话,只淡笑着听着八十指点讲解,却越显出一种出尘的气息,完全不同于八十平日所看到的女子,八十的脸越红了。桃子瞧见不远处的牛身上坐着个幼小的孩子,牛身上什么也没有孩子虽小却坐的稳稳当当,见桃子看他就咯咯笑着同桃子挥手,桃子这才欢快的笑了起来,八十一下子看呆了,好久都挪不开眼。   恩和自然早就注意到了,桃子好一会才注意到,转头看了一眼八十,一下子涨红了脸,在不肯说一句话,拉着恩和的手:“额娘我走的有些困了,要先走了。”   恩和笑着点头,看着桃子被下人簇拥着走远,又回头看了看面上明显露出失望之情的八十。   直到走远,桃子身边的大丫头飞梦才低声道:“刚刚那个人也太无礼了,怎的就能那样看格格。”桃子懵懵懂懂的似乎能想来一点那是什么,却越觉得脸烫,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轻声细语的道:“他看是他的事,你这样背后说人坏话,便又是你的事。”   飞梦嘟了嘟嘴巴,到底不敢在乱说话,只是心里头确实不喜欢八十,觉得还是显得粗鲁了些。   康熙这一边几个孩子都表现的不错,但弘皙拿了第一,得了康熙的那个弓箭,太子就越高兴了起来,脸上的阴霾才渐渐没了。   父子几个笑着进了自家的帐篷,见恩和低头一面喝茶一面自己笑,馒头一跑小脸上的肉就颤一下,搂着恩和的脖子撒娇:“额娘,是不是有什么好吃的?”   恩和越笑的不行,拍了拍儿子的小屁股,笑着同五斤道:“抱他下去,总在这捣乱。”   五斤一看馒头那身板,就皱眉,装着嫌弃起的样子拎起了馒头:“小胖子,再胖下去以后就找不见媳妇。”馒头脚不着地,张牙舞爪的折腾:“哥哥找不见媳妇!”   听着兄弟两走远了,恩和才低声同胤祚说:“孩子都大了,我们桃子都有爱慕者了。”她一面说又笑了起来。胤祚一听怔了一下,心里着实有些不是滋味:“她才那么小点,哪个小兔崽子打她的主意?”   恩和一听哈哈笑的止都止不住:“我怎么就闻见好大一股酸味!”   胤祚好气又好笑:“瞧你这额娘,还不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恩和装模作样揉着腿:“上了年纪了,走了那么几步路腿就酸的不行了。”胤祚笑着在恩和身旁坐下,将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一下一下给恩和揉着:“这下能说不?”   “哎哟,这腰怎么也觉得困困的,着实不中用了。”   胤祚笑着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你就压榨我吧!”   恩和得意洋洋的笑:“有本事你别让我压榨。”   胤祚忽的抱着恩和站了起来,恩和吓的愣愣的看了看胤祚:“这又是怎么了?”胤祚哈哈大笑:“也没什么,这不是要我给你揉腰么,我总得给你放个好姿势才能下手。”他说着将恩和翻了个个放在榻上,一下一下给她揉腰,恩和嘟囔道:“怎么就觉得怪怪的。”   胤祚好笑:“还哪不舒服?”   恩和嘟了嘟嘴:“我看我也不是在折腾你,是在折腾我自己,说就说呗。”等她给胤祚说了,胤祚听着哼了哼:“女儿我是不会嫁到蒙古的,这地方的人......不说了,总之以后少让桃子跟那个八十接触,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蒙古人十三岁可不小了,房里已经有好几个了,听说娃都生了一个了。”   恩和哎哟了一声:“真的?”   “这事我骗你做什么?”   恩和气的直捶榻:“今天到是我鲁莽了,怎么就看着那孩子还是算实在?”   “人到也是个实在人,只是蒙古这地方就是这样了,我女儿怎么都不嫁蒙古。”   恩和表示坚决拥护:“确实不能嫁!”   半夜,十八阿哥忽的高烧不止,小太监喊了胤祚起来,胤祚让恩和在睡一会,自己去了十八的帐篷,康熙已经在跟前了,沉着脸问太医:“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八阿哥有些水土不服,又受了些凉气,所以才会高烧不止又腹泻。”   “什么时候能治好?”   “这个要看十八阿哥的体质了。”   太子也很快赶到,他行了礼就到十八的床前看十八,见孩子脸色蜡黄又极其不舒服的皱着眉呻吟,他的心猛的一缩,又勉励维持住不失态:“又要孩子遭罪了。”   太子到很难有这么煽情的时候,康熙看着到算满意,胤祚诧异的看着太子面上丝毫不作伪的神情,想着后世的一些说法,说是康熙曾斥责太子面对生病的兄弟一点哀戚之色都没有,没有手足情谊,如今看,似乎并不如后世所说的一样   100杀   越往草原深处走,气温就越低越凉爽,十八阿哥的情况时好时坏,随行的段氏看上去越的忧郁消瘦,病美人却恰恰更投了康熙的喜好,时时都带在身边。   太子偶尔驻足观望,片刻又转眸看向别处,胤祚恰巧看见了太子的眼神,惊的半响回不过神,不会真如他想的一般吧......   八阿哥九阿哥几个留在京城,听说十八的情形,八阿哥冷笑:“虎毒不食子,没想到他倒是个枭雄!”   十阿哥嗤笑:“什么枭雄,狗熊!”   九阿哥笑眯眯的一拍桌子:“管他是什么,这次都完了!”   一同坐在书房里的诺敏抿了一口茶笑着道:“如今八爷也有了自己的子嗣,该是下手干大事的时候了!”说起这,八阿哥的脸上终于泛起了笑意,自从失去荣安,有这么一个期盼已久的儿子降生似乎成了他这一段生命里最高兴的事情了。   八阿哥笑了笑,眼里满是雄心壮志:“这一次,一定一举拿下太子!”   行宫里康熙正在低头批示奏折,段氏跪坐在一旁缓缓的磨墨,画一般的好看,康熙偶尔抬头,看她实在虚弱,握了握段氏的手:“你下去歇一会吧。”   段氏微笑,又垂眸轻声道:“臣妾想多陪皇上一会。”   康熙叹息了一声,揽了她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脊背:“去吧,下去歇一会。”   段氏忽的落泪,半响才微微颔:“是。”起身行礼,慢慢的退了下去。   段氏袅袅婷婷的退了下去,康熙缓缓的合上了手里的奏折,仅次于李德全的大太监张德生不知道从哪溜了进来,在康熙耳边低语道:“太子实在兄弟情深,这会正在十八阿哥的帐篷外透着抹泪呢。”   康熙的眼忽的锐利了起来,看了一眼张德生,张德生吓的退后了几步,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康熙起了身,缓步朝外走,张德生眼睛一转忙跟了上去。   太子确实就站在十八阿哥的帐篷外,但康熙并不能看见太子有没有落泪,刚从康熙这出去的段氏也要去看十八阿哥正好就看见了太子,太子一看见段氏眼就不能转开,段氏垂了头避开他的目光,福了福身子朝里走,太子怔了怔也跟了进去。   康熙看了看便转身往回走,张德生有些失望,康熙却忽的开口吩咐李德全:“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李德全看了一眼张德生应了一声是。   张德生虽然为康熙更加信任李德全有些憋屈,但好歹他的作用是起到了,这样也算不错。   十八阿哥青着一张脸,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段氏默默的为十八理了理被子,自己就坐在一旁有些出神的看着儿子稚嫩的面庞,太子站在一旁看着,忽的道:“对不起。”   段氏轻笑了笑:“真是笑话,太子说这个做什么?”   “对不起。”   段氏收起脸上的笑意,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太子是故意恶心我?”她说着自己也落泪,真是好笑,她怎么就以为自己可以有天大的能耐可以将权势玩弄于鼓掌中,可以在做一个武则天?她现在不想,一点都不想,她只想要她的儿子好好的。   太子想他从话都说不完整的时候坐上这个太子的位置,到现在这几十年的时间里,他只觉得每日都在刀尖上生活,累的深入骨髓,他觉得从索额图被活活饿死,索额图的几个儿子先后都被折磨死他就已经完全麻木了,他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他也比别人看的都清楚,任凭他们这些儿子在蹦跶,上头老爷子不点头,一切都是空话。   看着柔弱的哭泣的段氏,他觉得此时此刻胸腔里有一种东西要彭涌而出,作为男人,他怎么可以连妻子儿女都保护不了?!他的忽的大步上前一把拉住段氏的手:“我带你和十八走,走的远远的,谁都不认识我们,就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活着!”   段氏瞪大了眼怔怔的看着太子,忽的一把推开太子的手,低声呵斥:“你疯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   太子越紧紧的拉住了段氏的手:“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我们要是不走,十八就只能死!只能死你明不明白?!我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   太子说的段氏压抑着大哭起来:“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太子也落泪,蹲□子仰头看段氏柔声道:“是我不好,我没本事,但我真的想要保护我心爱的女人,可以像个男人一样活着。”太子说的段氏也心酸了起来,她伸手抚摸着太子的面颊:“真的很苦吗?一点都不想在做太子了?”   “我才忽然明白,原来我早就不想做太子了......”   鎏金的香炉被扔到地上,出沉重的撞击声,在地上笨拙的弹跳了一下,就看到有一面深深的凹陷了下去,李德全跪在地上整个人几乎贴到了地上,张德生虽然也同样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却很想站起来大声欢呼,这惊天的秘密不但被抖了出来,太子竟然还想带着段氏和十八阿哥私奔!这难道不是找死?!他这一次可真是立了大功了!   康熙面上的神情都扭曲了起来:“好啊,真好!真好!真好!朕要你们知道背叛的朕的下场到底会是怎样!”   草原上的羊都比北京城的高壮,下头人为了巴结胤祚,给馒头弄了一头几乎一人高的羊,又在上面装了鞍子,坐上去就跟骑马一样,馒头兴奋的不行,但因为十八生病,皇上心情不好,他就只能让人给牵的远一些,偷偷骑一骑,桃子闲来无事带着丫头去采野花,又遇上无时无刻不注意着她的八十,想起恩和给她说的话,她的一点小女儿心思就全然都没了,根本不理睬八十,五斤跟十四又出去狩猎了,胤祚躺着恩和身边看着恩和将烤好的羊腿切成小块喂到自己的嘴里笑眯眯的感叹:“神仙都没有我的日子好呀!”逗的恩和直笑。   这原本只是很平常的一天,甚至带着难得的惬意,却又注定无法成为平常的一天。   皇上早一天就叫了京城的其他所有儿子赶了过来,这原本也是皇上的习惯,出巡途中会叫了其他儿子过来,换一换最先开始就跟在身边的这一波儿子,大家似乎都没嗅到血腥的味道。   太子和段氏加紧自己的计划,十八的身子于是就有了大的起色,夜晚的时候没有月亮,黑漆漆的一片,却吹着渗人的寒风,从行宫偶尔还有马车出去,太子抱着十八牵着段氏看着段氏先上了提前准备好的马车,四下里张望,然后自己随后也上去了,只是一上去他便惊呆了。   这漆黑的夜晚里即便是车内有一盏羊角灯,但却似乎一点都照不亮这狭小的地方,看起来昏暗又阴沉,康熙稳稳的坐在里面淡淡的看着这一家三口,那一双眼泛着比外面的寒风还要渗人的冷光,嘴角却带着笑意:“这晚上是要去哪里?”   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了太子的心头,就好似他是那只本领通天的孙猴子,却无论何时都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而他永远都逃不脱康熙的掌控。   康熙下了马车,太子和段氏还有十八也被带了下去,康熙一巴掌就将段氏扇倒在了地上:“恶妇!”   段氏摸着嘴角的血,嘲讽的笑了笑,只是看着旁边已经被捂住嘴的儿子却又流了泪:“额娘对不起你,下辈子,千万别在做额娘的孩子了。”找一户好人家投生,做个平凡人,再不要来这天家了。   康熙抬脚踩住了段氏的脸:“朕哪里对你不好?”   哪里又好了?   太子跪下磕头:“皇阿玛,你饶了她吧,一切都是儿臣的过错!”   康熙冷笑:“你们到是郎情妾意,看着感情深厚!”   太子也不知道他能做什么,他只是不停的磕头不停的磕头:“饶了她吧,饶了她吧。”他这样反反复复的说,反反复复的说麻木又疼痛。   康熙笑了笑,抽出侍卫身上的剑,指着太子:“你说是让你活还是让她活?”   太子眼里迸射出幸喜的光:“她活!她活!”   段氏泪流满面,傻子,你难道还不懂?他怎么会让我活?下辈子我们都别遇见对方了,这是劫。   康熙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一转身就冷冷的将剑刺进了段氏的身体里:“这个天下都是朕的,便是朕给的你也不是你的。”   太子瞪大了眼看着看着那把剑从段氏身体里抽出来,温热的血甚至溅了他一脸,他踉跄的爬到段氏身边,企图用手堵住伤口,但血就是一直一直不停的流,暖热了他手,却将他的心都冻成了冰,段氏嘴角开了一朵妖娆的花,朝着他微笑,从未说过爱你,临死了我也不敢说出口,若我死了你能活,那我也是死得其所......   101风起云涌   草原的夜晚极其寒凉,太子被捆绑住看押起来,大阿哥奉命叫了所有阿哥跪在了康熙的帐篷外,呼呼的冷风吹的所有人都缩着肩膀,但那一颗心却好像沸水一般,咕嘟嘟的冒着热气。   大阿哥相比于跪在外头的阿哥更加的看得见希望,每走一步似乎都距离那个位置更近了一步,每一步似乎都踩在了金光大道上,说不出地志在必得。   大臣们跟在康熙身边,听康熙诉说太子的罪责,说到激动处,自己不但落了泪,还几乎晕厥,康熙的身体实在不好,不得不叫了太医侍候在跟前。   十四左右瞧不见十三,低声问胤祚:“十三这小子做什么去了?”   胤祚想起历史上十三世除过太子之外比较惨的一个,好多年都得不到任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了什么。   太子被抓之前到底生了什么,众人也只是模糊的猜测,因为康熙说太子窥探帝踪,皇上情绪极度激动旧疾都了,跪在外头的儿子也只觉得皇上确实是跟太子情深,都到了这一步还看上去如此的舍不得太子。   皇上的行宫到处都点了灯笼火把,一片的通明,动静太大估计谁除过小孩也睡不下,恩和抱着馒头跟五斤还有桃子坐在一起,四野寂静,听起来不间断的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经过,有力又急促,无形中越显得这个时刻外面局势的紧张。恩和也不让身边的下人随意走动,全部都聚集在帐篷里或者外头。这一会一个走不好,就有可能惹来天大的麻烦。   帐篷中间的炭盆里还散着融融的暖意,恩和一想到胤祚这回正跪在冰凉的地上就微微叹息,桃子抿了抿嘴,挽着恩和的胳膊轻声道:“阿玛一定会没事的。”   恩和摸着桃子的脊背朝着五斤道:“你去里头躺一会吧,今儿也跑了一天了,明天还不定要做什么。”   五斤苦笑着摇头:“哪里睡得着,我陪额娘一起等阿玛。”   恩和低头看睡得口水都流出来的小儿子,难得的笑了笑:“他不就睡得好好的?”   看到馒头这无忧无虑的样子,娘几个似乎才觉得轻松了几分,桃子捏了捏馒头的小胖手:“他还小,总还有哥哥姐姐阿玛额娘在前头撑着,若是连他也知道忧愁了,那定是真的长大了。”   丫头烧了热茶给几人,恩和将水都换成了空间水,补充些体力,这样也能精神很多,但长夜漫漫,总等着也难受,恩和就让下人找了好些红薯过来,给几个孩子烤红薯:“你们一定没吃过,烤这个好吃的很。”   她说着在地上挖了个小坑将红薯放进去,又埋了薄薄的一层土,又从碳盆里加了几块碳放进了坑里,又把炭盆的罩子罩在了上面,桃子和五斤都围坐在了跟前,恩和轻声慢语的跟孩子讲些小时候的事情,似乎立时就没了开始的紧张和煎熬,相比而言有趣多了。   胤祚疲惫的进了帐篷的时候,帐篷里弥漫着一股烤红薯的香气,他怔了怔见恩和带着两个孩子迎了上来,忙露出个笑意:“没什么,挺好的。”娘三个看着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恩和让丫头将准备好的热茶热水端了上来,看着他喝了一大碗热茶暖身子,又给他用热水擦了手脸,又泡脚,胤祚觉得身上紧绷的肌肉才渐渐松弛了下来,惬意的舒了一口气,看儿子和女儿还等在旁边,想了想低声道:“今晚的事你们大概也听说了一些,太子被关押了起来,你十三叔至今不知道人去了哪里,你皇玛法气的身子也不大好,这会好了一些,总之明天早上这事情估计会见分晓,但如今跟你们也没有什么干系,约束好身边的人,不要多说多做只看就行,行了,早些睡吧。”   与其让孩子乱猜还不如告诉他们,毕竟也已经大了。   五斤和桃子答应了一声,恩和又嘱咐了跟着的人几句才让她们各自回去歇下。   胤祚觉得夜里肯定还会有些事,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就拉着恩和睡下了:“能睡一会是一会。”恩和到没想来还会生什么,没想到才睡下不到两个时辰,就听得外头又闹腾了起来,十八阿哥病重去了,段氏晕厥过去没一会也去了,皇上悲痛欲绝,谁都不见。   段氏好歹是个贵人,十八好歹是个阿哥,随行的女眷们都要起来去祭奠,行宫里一下子越闹腾了起来。   跟平时时间长短一样的夜晚,事情接二连三的生,越的漫长而透着凄凉和惨重。   一大早皇上召诸王、大臣、侍卫、文武官员等齐集行宫前让太子跪下就开始细数太子的罪责,父子两人到了这一步,也算是缘尽了,康熙直言自己忍耐了太子很多年,甚至说太子是克母的不详之人。太子木木的跪在地上,眼前总是浮现着段氏死前的样子,似乎满天满地都是鲜红的血,都是段氏临死前的笑。   胤禛从夜里就没睡,一直在打问十三的下落,但就是找不见人,甚至皇上也一直没问,这就是胤禛最担心的事情,越的只能悄悄的去找,后来还是个伙夫说了:“好似是关着的,爷您就别找了。”连胤禛也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紧张起来,但毕竟十三现在还是活着的就好。   上头的皇上说到动情处大哭起来,要身旁的大臣劝阻才能控制住情绪。   康熙说很多,最终昭告天下,废太子。   从昨晚开始废太子这件事就已经被不少人猜了出来,但直到皇上说了出来,那些满怀期望的人才真正的高兴了起来,这么多年这么多阿哥共同努力,最终是将太子从那遥不可及的位置上拉了下来,太子被废,这些兄弟们的功劳确实很大。   出了这样的事情也就在没有心情迅游塞外,皇上很快就起程回京,又让胤禛和大阿哥一同看守太子。   大阿哥眼里的兴奋胤禛看的明明白白,于是他便越的沉默少言,康熙将太子疼了那么多年,那感情不是真的说没就没有的,从废太子时候的情绪就能看出来,于是胤禛对太子一直都还算照顾有加。   大阿哥看不过,同胤禛说话:“一个阶下囚而已,至于让你这样?”   “毕竟是兄弟。”   大阿哥冷笑。   胤禛越压低了声音:“皇阿玛那么疼废太子,大哥还是收敛一些,以后……”他好似是在好意的提醒大阿哥,但说的话让大阿哥的瞳孔一大又一缩,皇上疼废太子,只要人在,以后说不定还会让废太子在做太子。   大阿哥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身后的胤禛眼眸越的幽暗起来。   康熙正在看书,看大阿哥进来行了礼,叫了起就问他:“胤礽在做什么?”   大阿哥低着头道:“二臣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总说‘我恨,好恨吶!’”   到底生了什么康熙心里最清楚,大阿哥这样的一句话恰好说中了康熙的心病,段氏是他杀的,十八也是他动的手,太子既然已经恨到了如此地步,似乎确实成了祸患,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岂有此理!”   大阿哥看康熙只因为这个就如此生气,甚至脸上还有如此的厉色,心里一喜,又往前走了几步:“胤礽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二臣愿为皇阿玛除之!”   康熙一怔,看着大阿哥:“你这话时什么意思?你意思你要杀了他?!”康熙猛的从榻上下来一脚将大阿哥踹到在地上:“他是你亲弟弟!你就这样狠毒要杀了他?!朕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朕告诉你,朕从来没有想要你当皇帝,谁都行就你不行!”   落差太大,大阿哥震惊的只知道磕头,还一会才道:“皇阿玛,儿臣不是那个意思!儿臣不是那个意思!”   康熙冷笑:“你不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朕是傻子?就一点都看不明白!朕是君王,言出必行!”   大阿哥软倒在地上,好似想到了忽的又跪直了身子道:“皇阿玛,儿臣是不好,但是,但是八弟好呀,相面人张明德曾相八弟,后必大贵!”   康熙冷冷的看着大阿哥,冷笑了几声:“好啊!真都是朕的好儿子!天下是朕的,不是这个不知所谓的张明德的!朕到要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太子被废,八阿哥一群人越加紧策划,却不知有句话叫做人算不如天算,祸事也能从天而降,有侍卫破门而入,抓了八阿哥就走,十阿哥挡在门前:“谁敢带人走,就先从我身上过去!”   八阿哥心中隐约觉得事情不妙,但却不敢轻举妄动,呵斥住了十阿哥跟着一同进了宫。进宫见着张明德也被压在御前,便大致上知道了是什么事,神情在也不能淡然,当时的事情一旦被皇上知道,那他就完了......   102、变   秋风渐起,吹树叶簌簌响,漫山遍野枫树几乎染红了天血一般鲜艳,三阿哥坐春儿坟前,喃喃自语:“总算是可以为你报仇了,原本想报了仇我就去看你了,可是如今我有了牵挂了”   他低着头捡起了一片火红枫叶:“念春是忘记前世你,对不对”他又轻笑,等念春嫁了我就来了,那个时候就没有什么可牵挂了。   乾清宫里康熙当着众人面训斥八阿哥“柔奸性成,妄蓄大志,朕素所深知”,又说他早就知道八阿哥几个早就想加害太子,十四跪地上道:“八阿哥绝对没有这个心思,儿臣愿意担保!”大抵还说了别什么话,惹康熙大怒,拔剑要刺十四,还是一旁五阿哥敦厚,一把抱住了康熙腿,康熙被这一群儿子气差点背过气,打了十四二十大板,又把九阿哥也赶了出去,将八阿哥交给议政处审理。   康熙大抵确实是这几日被这一群儿子给气惨了,想起小时候太子,越发觉得心酸,怎么好好一个孩子,年纪大了就变成这样了?难不成是着了魔了?   连老天都帮三阿哥,康熙恰巧有了这样想法,三阿哥就凑了上来。   “儿臣观太子近日看起来实是与往常大不相同,别是有人镇魇废太子,想要谋夺太子之位!”   皇上岁自称是真龙天子,但其实又怕出现这种怪力乱神事情,那将意味着这个世上还有超越皇权东西,而这些都是会威胁到他地位东西。   康熙惊骇:“你又如何得知?”   三阿哥看上去很为难,踌躇半响道:“其实原本不该儿臣来说,儿臣也实是为难,但想着这事情若下去必然会威胁到皇阿玛安危就又不得不说。”   康熙量让声音温和起来:“朕是知道你,你管说就是了。”   三阿哥应了一声:“儿臣门人有个跟大阿哥门人是连襟,听他说也是他连襟喝醉酒说出来,大阿哥书房中藏了镇魇东西,说是用阴血养了七七四十九天才起了作用,想来废太子近日所做,怕是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因为镇魇,怎么可能有人连太子都不愿意做,而要跟个女人私奔?大阿哥之前都能说出亲手杀了太子话,他又有什么做不出?   康熙已然信了大半,拍桌而起:“你带人去查!就算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东西!”   三阿哥大声应是。   已经好多年没有来过大阿哥府上了,次来就彻底变了样,大阿哥铁青着脸不侍卫手里挣扎,愤怒看着三阿哥:“你到底想干什么?!”   三阿哥淡淡:“不是我想干什么,是你想干什么?”他说着抬头看大阿哥:“你若没动手脚我哪里有下手机会,你若不失了皇阿玛心,皇阿玛又如何会因为我话就让人来查抄你郡王府?人做天看,想跑都跑不了!”   大阿哥愤怒又心虚:“你以为你就会有好下场?!你这种特意给兄弟插刀人,哪个帝王手里都好过不了!”   三阿哥冷笑:“这是我自己事,用不着你操心。带走!”   有侍卫因为找到了东西,欣喜上前道:“诚郡王,找到了!”   四十七年朝堂好像一大锅油,什么东西滴进去都会立时沸腾起来,大阿哥因为镇魇废太子被圈禁,太子成了废太子,八阿哥被抓,十三被关,十四被打,九阿哥原本就是人人不疼,自从八阿哥倒了,越发灰暗了起来。   八阿哥如今还被关着,白苏美玉即便不受宠,但想到如今被圈禁大阿哥和太子一家样子还是觉得害怕,整日睡不好觉,又想着侧福晋靖琳知道多一些,只好厚着脸皮不计前嫌来看。   才进了院子就听见孩子响亮哭声,她眼一下就红了,忍了半天才抬脚进了屋子,进去见着靖琳正给孩子换尿布,也没有起身迎她意思,于是站门口冷笑:“你到是个贤惠人,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关照孩子。”   靖琳给孩子换了尿布,让奶嬷嬷抱下去,拍打了几下衣裳才起了身:“姐姐也清闲,竟然都有时间来我这坐坐了。”   白苏美玉哼了一声,想要反唇相讥,想起自己事情,又忍了下来:“我就是来问问,你说爷这次事能不能过去?”   靖琳垂眼:“我如何能知道?”   白苏美玉看她那样子一下子就来了气:“你就是有个儿子又能怎样,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能好过?!没心没肺,枉费爷平日都你们母子疼宠了,真是瞎了眼了!”   她说着气哼哼就出了屋子。   靖琳看她走,自己也怔怔坐榻上,一会便落了泪,八阿哥要真有个什么好歹,她怎么办?她自己坐了一会,猛一擦眼泪,与其这独自伤神,倒不如回娘家找她阿玛想想办法,也许还能把八阿哥就出来!   九福晋生了只生了一胎就不能生育,也只有个格格傍身,又没有九阿哥宠爱,任凭她有再多算计,都丝毫没有用处,日子很是艰难,她坐炕上做针线,听丫头说,九阿哥叫了好几个姬妾书房里,听得动静好似   丫头脸一红说不下去,九福晋气心肝疼:“都到这一步了他还如耍”到底还是说出来,又气又心酸,才落了泪,听得外头丫头道刘氏来了,忙又擦了擦眼泪,让丫头给扑了点粉才道:“让她进来。”   刘氏是九阿哥长子生母,又是宜妃赐又有九阿哥宠爱,这府上九福晋也压不住她风头,见她进来九福晋越发挺直了腰杆,坐炕上看着刘氏,不想刘氏一进门就哭:“福晋,这可如何是好啊?”   九福晋也能想来她意思,越发不说话,只是抿了一口茶水。   刘氏见九福晋不说话,自己坐椅子上擦了擦眼泪,又接着道:“这日子爷还那样要是被皇上知道,只怕越加不好!”   九福晋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她就是不敢去阻止。   刘氏瞅了一眼九福晋:“您是府上福晋这样事也只有您说得,说要是真出了事,您看,就是娘娘那一关您都过不了!”   也就还有宜妃帮着压一压,九福晋这福晋才能当下去,要是连宜妃都不管她了,她这福晋基本算是做到头了。   九福晋冷笑着看刘氏:“妹妹怎么不去?”   刘氏低垂着头:“奴婢不过妾室,这种事情做了就好似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一样,说来说去,还是得福晋做才名正言顺。”   刘氏这是逼迫她,若是真后面出了什么事,这就成了她大把柄,明明已经知道了事情不好,还不劝劝阻,越发显得罪不可赦。   她安慰自己说,要是九阿哥出了事自己肯定也好不到哪去,现去坏也就是被训斥一顿,与其他情况相比,这已经算是好了。   于是她淡淡道:“你下去吧,这事我知道了。”   刘氏看了一眼九福晋那高深莫测神情,心里轻啐了一口,面上恭敬退了下去,她回了自己院子看着丫头烧了一壶热水,才听得外头丫头进来道:“福晋去了前院了。”   刘氏嘴角露出个大大笑意,可是有好戏瞧了。   九阿哥正兴头上,听到有人锲而不舍敲门,披了件衣裳一把拉开门,见是个女就给拉了进去,九福晋吓都忘了叫,进去只见极大床上白花花全是肉,喝醉汹汹九阿哥三下两下就将九福晋给脱光,推倒了那一片白花花肉上,嘴里□道:“爷也来疼疼你!”   九福晋这一辈子就从来没有受过这样屈辱,九阿哥兴之后人才清醒了不少,一看是神情呆滞福晋,自己酒就醒了一大半,挥手让那些姬妾都退下去,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自己穿好衣裳就匆匆走了。   还没出了大门就有人急匆匆跑了过来:“福晋上吊了!”九阿哥吓出了一声冷汗,又忙往回赶,他可从来都没有想将事情闹大。还好人事救了下来,但对着九阿哥没有一句话,外人谁也不见。   屋子里都已经放了炭盆进屋才觉得暖融融,近实风头紧,恩和一家子就都窝屋子里哪也不去,这会找了一大包栗子,围坐炭火跟前烤栗子,偶尔也说说外头事。   恩和问胤祚:“九福晋是怎么呢,听说病很重?”   九福晋事胤祚听说了一些,九阿哥看起来也难受很,只是这事胤祚也不想给恩和说,只道:“说是病重,又谁都不见,咱们也就不去人了,只让下头人送些东西过去就行。”   五斤拨了拨炭火里栗子,加了个看起来熟了栗子,放碟子里等着凉:“这几天看弘皙,跟以前比真是长大了不少,也没那么讨厌了。”   皇上虽然圈禁了太子一家,但弘皙却还带身边,于是众人越发看不清皇上意思。   胤祚看了看五斤:“他也不是那能让人同情人。”   “农夫与蛇我知道,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五斤才说着,馒头忽哇哇大哭了起来,地上还掉着个栗子,大家一看也明白了过来,想来是太贪吃了,结果栗子太热给烫着了,竟都先笑了出来,馒头委屈不行,大声控诉:“没有一个人疼馒头!”   103逝   四十八年春天来似乎早了一些,才刚过了年日头就晒人暖哄哄了起来,早起恩和送了五斤和馒头去上学,看着桃子练了一会字,就听得外头来人道:“四福晋不大好了,主子爷说让福晋赶紧过去。”   四福晋身子时好时坏确实也熬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这会能去了到算是解脱,桃子字也不练了换了衣裳就要跟恩和一起去:“我也去看看四婶婶。”   四福晋床前围着荣安还有宋氏李氏,以及总是很少说话钮钴禄氏,家中唯一两个男孩弘时和弘历也都跟前,四福晋看起来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面色也渐渐青了起来,只是朦胧中听到外头传来有些慌乱脚步声,她觉得仿佛是那个刚刚出嫁时候,她坐房等着,喝脚步不稳胤禛急匆匆赶着回来看她,那时候她以为会是地老天荒,一辈子幸福。   哪里知道原来一切都是空话,两辈子都没能护住自己孩子,老天果真是极恨她!   胤禛匆匆赶了进来,看不见舒云眼角泪隐没了阴影里,只看到她缓缓闭上了眼,不知道她走时候带了多大不甘和恨意。   四福晋似乎去很安详,这种死法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也算是尊严,只是毕竟是一件哀伤事,屋子里除过胤禛看上去大家都落了泪。   荣安那掩藏帕子后眼里是雄心壮志,宋氏是淡漠,李氏是冷酷,钮钴禄是惊慌,弘时神游天外,弘历专心哭,这个世界离开谁都可以正常运转,没有谁非谁不可,就是皇上死也不过就那样。   桃子到哭伤心,荣安看见了叫了个小丫头:“带着慧淑格格去咱们园子走走,散散心。”俨然都有了女主人派头。   恩和朝着桃子点头:“去走走,一会过来。”   桃子擦着眼泪点了点头,屋子里人给死去舒云收拾穿衣,几个孩子就退了出来,弘时站着无聊一错眼就跑没了。   桃子也没心思走,就坐亭子里歇脚,听到有人嘻嘻哈哈,自己也来了气,同身边梦蝶道:“去把那笑人给我找来,我倒要看看今儿个是谁这闹事!”   话音才落,手里提着个柳条弘时笑嘻嘻走了出来:“我当是谁我家这么威风,原来是大清第一才女,怪不得这么威风。”   桃子皱眉看了一眼弘时:“四婶婶才去,你便是如何,也好歹收敛一些,难道不知道你这样也是对四婶婶不尊重?”   弘时冷笑了一声,站桃子身边打量桃子:“你知不知道我今儿就是叫你无声无息没了,也就这么大点事。”他说着眼里还配合着泛出几点渗人冷光。   桃子瞧着弘时那身板,差点笑出声:“就你,也不看看自己这样子!”   弘时挑起嘴皮子露出牙齿,狰狞笑:“小丫头别不知道天高地厚!”他说着就去拽桃子头发,桃子敏捷闪身,回头就给了弘时一脚,弘时立时就坐了地上,瞪大眼看桃子,桃子冷笑了一声,上前又给补了一脚:“别以为自己还算个什么!”   她一说完,三两下抓撒了自己头发,朝着正院地方跑,一面跑一面哭:“四伯,弘时打我!”   弘时吓疼也忘了,跳起来就追,但他哪里追上桃子,等他气喘吁吁到时候,桃子人早不知道去哪了,只有坐胤禛跟前抹眼泪恩和,和一旁赔不是他额娘。虽然自从前头那两个哥哥去了,他便享受到了前所未有待遇,但他还是怕他阿玛,一见他阿玛黑脸,就说不出话,畏首畏尾站住了脚,他这样子看胤禛眼里越发就成了心虚表现。   胤禛冷笑:“我到没想到养出了你这么儿子!”   连荣安也觉得是弘时做,站出来就呵斥:“还不跪下认错?!就是淘气再跟妹妹玩闹也当有个分寸!”   弘时自己也正觉得委屈,这会也强了起来,也不跪也不说话,就直直站着:“分明是她打我,怎么就成了我打她?怎么就只信她话?”   恩和再一次哭出了声:“罢了,四嫂刚走,闹下去也不像样子。”   胤禛脸越发黑了,胤祚还前头帮着招待过来祭奠人,后院弘时就打了桃子,他这哥难道就是这样当?说舒云刚走,弘时就你能闹出事,这孩子也是太不省心了。   胤禛呵斥了一声:“跪下!”   弘时下意识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惊慌看着胤禛,胤禛淡淡吩咐:“拉下去打上五个板子,这几天谁要是闹事,一律不得轻饶。”   荣安还要说什么,胤禛已经站起了身,走了两步又停住脚对荣安道:“怎么忙也别忘了管教孩子。”荣安脸色刹那就变了。   恩和低头擦着眼泪,心里暗叹了一声,这貌似又搅合进了这一家子事里面,她难道能不知道弘时这样一看就是挨打,哪可能是桃子被打了,她不过就是做做样子想把这事给混过去,没想到终还是给闹大了,于是她只得道:“实是孩子淘气,想来四哥也能想来。”   荣安勉强笑了笑:“是弘时不争气。”等她想要好好教导弘时时候才发现,已经晚了。   弘时到底是被按院子里脱了裤子打了十大板,虽然没有传到前院客人耳朵里,但也算是他这十几年人上当中耻辱时候了,恨极了身边这一圈看着人,自己发誓要将看见他这样子人眼睛全部挖掉。   与不争气弘时相比,弘历做实值得夸赞,烧纸哭灵一个不落,且看上去确实情真意切,胤禛瞧见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空闲时间胤祚悄声问胤禛:“今儿早上皇阿玛不是让大家推荐太子人选……”   胤禛低头拨弄着手上扳指:“舒云去世,我实无心想这些事情……”他顿了顿又转头叮嘱胤祚:“你选路好,专门造枪,也算跳了出去,既出去了就别跳进来,这事情你也别参合,皇阿玛若问你只说很久都不跟兄弟联络,也说不上谁可以,想来皇阿玛这事情上也不会为难你。”   胤禛即便看上去低落也还能为他想这么周到,胤祚心头一热:“四哥为何不推选太子?”   胤禛微微皱眉。   “四哥聪慧,难道没有读来皇上意思?大阿哥被圈禁就都说明了。”   既然太子是被大阿哥震魇,那么以前过错又似乎就不再算是过错了,皇上和太子情分谁都看得出来,皇上也许是想原谅太子,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听到外头唱诺又有人来了,胤祚和胤禛一面往外走一面低声道:“四哥一直跟太子交好,若这个时候不闻不问,就显得太凉薄了,皇阿玛还是看重重情重义人。”   胤祚话跟邬思道不谋而合。   胤禛想这个弟弟果然是很有过人之处,幸好他志不此,否则又是一个劲敌。他郑重点头,到也没特意说个多谢,兄弟两个这么多年情分了,已经不需要这些虚无理解来表达什么了。   所有人都猜到了一,却不知事实是二。   康熙去了咸阳宫看神情呆滞太子:“你不是不想做太子么?但朕会让你知道,想不想做,做不做成,都是朕说了算!”   太子呵呵笑,做什么都行,做什么都好,都跟他没有关系,他活着却也已经死了。   康熙也没料到会有那么多人举荐八阿哥当太子,这是他完全意料之外事情,也正因为是意料之外事情于是越发震怒,当时就召集了所有大臣皇子一起审问,到底是谁先号召立八阿哥为太子。   皇上动怒,众人才看出了眉头,感情皇上也只是逗大家玩玩,压根就没有想要立谁为太子,却没想到钓出了这么大一条鱼。   没人敢说,康熙就问一旁张廷玉:“你说,到底是谁!”   也没谁看出来张廷玉跟马齐平时有多大仇,张廷玉当时就回道:“臣听说,仿佛是马齐带头。”他只一句话就给马齐惹来了天大罪过,康熙让人列了马齐罪状,没几天就把马齐给抓住,说要“宥死拘禁”。   康熙这么惩处举荐八阿哥人,可见八阿哥这一次不但空欢喜了一场,而且实实招来了帝王猜忌,以后每一步都将异常艰难。   恩和这两日总喜欢自己做点鲜泡菜吃,正看着下头人洗菜,桃子一脸兴奋跑了进来,见着恩和忙,就恩和跟前转悠,恩和被转头晕,只得带着她出来:“额娘瞧着你好像有事?”   桃子好像发现了极有意思事,偷偷跟恩和说:“哥哥带回来个小姑娘,带他院子去了!”   恩和吓了一大跳,套身上围裙都忘了脱:“!!过去看看!”   桃子很惊异,跟着恩和走:“额娘这是怎么了?”桃子一个小姑娘家,恩和当然说不自己担心什么:“你去忙你,额娘自己过去看。”万一被桃子碰见了什么不好事,那可就不好了。   桃子只得停下来,嘟着嘴巴站原地看恩和风风火火背影,不过就一个路边饿晕了小叫花子而已,脸花要不是别人说她还不知道是姑娘,她额娘怎么就这么大惊小怪?   104青春   济舟院的丫头婆子们见了恩和忙都行礼,恩和想着自己怎么都不能让五斤太尴尬,便尽量显得平和一点:“大阿哥呢?让他出来,我有事问他。”   丫头听见忙进屋去找五斤,五斤正打算写折子,听见恩和找他,忙出来:“额娘怎么亲自来了,若有事让个丫头来叫儿子就是了。”   十三岁的小伙子了,下一次选秀就要给定了嫡福晋,五官俊朗又一身的气度,被胤祚教导的很有一股别人身上难见的对女性的尊重,又身份尊贵,寻常的官家格格哪个见了不动心?   恩和想着,眼里就多了自豪,笑着道:“总之也无事,所以过来看看,在忙什么?”   五斤扶着恩和的胳膊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打算写个奏折。”   恩和尽量让自己的问话显得自然流畅一点,笑着四下打量:“听桃子说,咱们家来了个姑娘?”   五斤到没想歪,在恩和对面坐下:“正想给额娘说这个事的。”   恩和深吸了一口气:“知不知道那姑娘是什么底细?”   “她的底细也是听她自己的说的,儿子到还不确定,打算让人先去打听打听在做决定。”   恩和稍微松了一口气,还好儿子的理智还在,没有被美色迷惑住,还知道查一查底细,于是她尽量斟酌着道:“这事情是不是要阿玛和额娘给你把把关比较好一些?”   五斤笑着道:“儿子都是大人了,这点分寸还是有的,额娘就放心好了。”   恩和勉强笑着道:“你这不才十三,有好多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她才说着见从下人房里出来个瘦瘦小小的姑娘,穿着红绫小袄个裙子,头上只扎了根大辫子,眼睛到是挺大的,只是看上去面黄肌瘦的,实在谈不上什么美感。   恩和惊诧的指着这个陌生的姑娘:“儿子,这是你带回来的?”这到底是个什么眼神?   五斤沉默的点头:“她自己说是福建前任水师提督马佳伟的嫡女,阿玛刚逝世额娘就跟着去了,汪默又只有她一个孩子,族中人就霸占了她的家产,将她赶了出来,她一个人千里迢迢来了京城,就是为了讨一个公道的,我见她可怜就先带了回来,若真如她所说,那就必须要给一个公道,难道大清朝连个功臣之后都保护不了?”   恩和半张着嘴,想说个什么,但半响又说不出来,五斤一转头看见恩和反常,以为恩和的同情心又泛滥了,于是尽量轻松的道:“总之儿子带她回来了,她以后至少不会忍饥挨饿了。”   恩和尴尬的连连点头:“你说的是。”   这姑娘叫马佳宝珠,刚刚十二,能一个人从福建那么远地方来到京城,便是寻常人家的孩子都做不到,更何况是养尊处优的娇小姐。   知道儿子不是自己想的那心思,恩和在看宝珠,果然一下子同情心又泛滥了:“你就安心的在我们家住下,若有什么需要的就来找我,只要事实真如你所说,那必然能还你个公道。”   十二岁的孩子尝尽了人世间的心酸,那么远的路途上没有哭,却因为恩和这一句话落了泪,至少这人世间还有温暖,而这一刻她并不是一个人。   宝珠跪下磕头:“福晋个阿哥的大恩大德,宝珠没齿难忘!”   宝珠在仁郡王府上住了下来,桃子觉宝珠还是个小才女,硬要了宝珠跟自己住在了一个院子里,没几日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恩和把自己误会了五斤的事说给胤祚听,胤祚一口茶喝在嘴里就喷了出来,捧着恩和的脸亲了好几口:“怎么就还这么可爱?!”   恩和嫌弃的直皱眉:“弄的我满脸都是水!”   胤祚夸张的哈哈大笑了几声,看恩和心情还好,于是坐下来试探着道:“白莲教的人基本上都搬到岛上去了,传回来的话说,一切都安稳,都按照计划在有条不紊的运作。”   恩和垂了眼,摆弄着手里棋子,淡淡的嗯了一声。   胤祚又往恩和跟前靠了靠:“我问你个问题。”   恩和警惕的抬头看胤祚:“什么问题?”   胤祚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恩和紧抿着嘴看了看胤祚,又扭过了头:“她的错能改么?”   “你不能这样想这件事情,如果把你放在当时的情景下你能做多好?在说你额娘千辛万苦不是还给你留了那么多的东西么?这也算是她给你铺的路,其实能做的她都做了的。”   恩和突然站了起来,大声朝着胤祚喊:“不!她没有!她根本没有!”如果真的为她好好打算了,她上一辈子怎么就落到了那一步?这一辈子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   她说着转身掀起帘子进了里间,胤祚一个人愣愣的坐在榻上,实在想不明白,一向明白事理的恩和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会这么执拗?既然现在过的好,为什么就不能原谅过去犯错的亲身额娘?   他觉得不解,不解的有些生气,但忍了半响还是掀起帘子进了里间。   他看见恩和俯在炕上,肩膀颤抖着抽泣,他的心咯噔一下就疼了起来,她无法原谅亲生额娘,又何曾是走出了自己心里的那道障,不放过别人的同时,她的心必定更痛。   他坐在恩和身边轻柔的将她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脊背:“好了不哭了,以后咱们在也不说这事情了,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有生过,都没有生过,好不好?”   恩和在胤祚的怀里哭的越伤心:“她为什么就不要我了?既然不要我为什么又要生我?要不是我命大,都不知道要死多少回,要是我这一辈子遇不上你,我还不知道在过什么日子。”   胤祚只能极力的安抚恩和的情绪:“我知道,我都知道。”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恩和哭的头晕脑胀,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胤祚替恩和脱鞋子衣裳,抱着她在炕上躺好,盖好被子,叫了丫头守在跟前,自己才出了屋子,但愿时间可以化解这一切吧,毕竟他并不希望恩和的心里怀着仇恨。   四十八年三月的时候皇上就复立了太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没了太子下头的儿子闹腾的太厉害了,还是真的还想要胤礽继续做太子,但总归太子的复立似乎真的让朝堂一下子平静了下去。   等到了十月皇上便分封了所有皇子。三子胤祉诚亲王,皇四子胤禛雍亲王,皇五子胤祺恒亲王,六皇子胤祚为仁亲王,皇七子胤祐淳郡王,皇十子胤(示我)敦郡王,皇九子胤禟、皇十二子胤祹、皇十四子胤禵俱为贝勒。   并在畅春园周围给几个儿子都赐了住宅,那是避暑的好地方,大家都忙着修建,只胤祚不打算修,因为胤禛住的地方以后就是皇上住的地方,迟早是要搬的,虽然他不缺钱,但也没道理明知道花了也是白花,还继续花钱的道理,难道他是傻子?   反正也无事,胤祚带了一家子的人去畅春园的边上的宅子里去住,闲来无事就带着几个孩子去外头骑马,宝珠养了几个月看上去白嫩了不少,也好看了很多,但也只那一双眼最出彩,说不出的灵动。   她同桃子在山坡山摘野花,讨论着这些花的名字,远远的看见五斤骑马而来,不知怎的脸一红,又垂下了头,连桃子说的话都没有听到,只听见五斤在下头喊:“家里来客人了!”桃子挥了挥手:“哥,我知道了,我这就骑马回,你带着宝珠回!”   桃子说着咯咯的笑着冲宝珠挥手,自己笑着跑向了自己的马,只留下宝珠一个人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看见五斤骑着马跑到了她身边,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看她,带着笑意的眼眸好像一轮太阳,炽热又耀眼,看的宝珠甚至有些晃神,听见五斤说话:“小姑娘还什么呆?”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吗,五斤一伸手提着衣领就将宝珠提到了马背上:“怎么养了这么久了还这么轻。”   宝珠被五斤的气息包围着,只有晕头晕晕脑的点头,五斤好笑的哈哈大笑。   园子门口除过桃子还站了两个姑娘,一个白莲的女儿清河,一个是鄂硕的嫡女温安,跟桃子年纪相仿,正是花一样的时节,看见五斤骑马过来都兴奋的叫:“五斤哥哥你可回来了!”   等看见五斤马背上的宝珠都变了脸色,厉声质问:“你是谁?怎么坐在五斤哥哥的马背上?”   温安好似知道些什么,一转眼又笑着问:“你就是前几日五斤哥哥收留的叫花子?不想竟然是个姑娘!”她一说清河也咯咯的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   五斤下了马,又将宝珠接了下去,宝珠看了两人一眼冷哼道:“我当是门口多养了两只狗,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两个姑娘,好好的姑娘家都学的跟狗一样乱吠,看着真叫人可惜。”   五斤站在身后只眯眼笑,桃子没忍住差点笑出声。   清河和温安气的直跺脚,温安对着五斤道:“五斤哥哥你也不说说她!”   五斤好似才回过神一般:“你们说什么?”   温安气的一下哭了起来,一面哭一面向里走:“我找婶娘去,看婶娘做不做主!”她说着朝里走,也不见有人来阻拦一下,越生气,小跑了起来。   宝珠抿了抿嘴,为自己刚才的鲁莽后悔,低声问桃子:“我是不是闯了祸?”   桃子笑着摆手:“没事的,她就是逗着人玩的,她才不敢找我额娘告状的。”   五斤向里走,经过宝珠身边顿了顿脚:“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小老虎。”宝珠噌的红了脸,低着头不说话,全然没有刚才的威风,五斤不知道怎的觉得极好笑,一下又笑了起来。   105婚嫁   琉璃岛上由于胤祚的的大力帮助以及合理的经营管理,瓜果粮食样样丰收,且开的宝石加工厂卖给过路商人大量的宝石,就是南洋商人都渐渐慕名而来,跟岛上的人做生意,胤祚又修建了大型的海港,都是按照新型的海港建造,于是越多了来往的船只停靠,琉璃岛一下子就成了海面上的交通枢纽,几乎没有海上的商人不知道。   又从内地运了不少无家可归的穷苦人过去,总之昔日凋零的琉璃岛一下子人丁兴旺,处处都透着欣欣向荣的气息。   岛上的土著居民从开始的排斥到了如今的接纳,甚至原本各自为政的分散的村落都投靠了胤祚,这个岛已经在无形之中全部由胤祚的势力控制。   胤祚原本也就没有打算强势的占有,走的就是潜移默化逐步推进的战略,如今看确实是走对了。这个王国是胤祚为儿子打造的,所以五斤就义不容辞的应该多去几次。   已经十七岁的大小伙子了,更是应该娶妻生子的时候,按照他们的打算若娶个官家姑娘,那姑娘身后错综复杂的势力以及嫁进家门时候所带的目的,都不适合做五斤的妻子,于是一直住在府上的宝珠一下子就成了最好的人选。   恩和不好当面问宝珠和五斤,就找了桃子来打探。   桃子坐在恩和身边给恩和敲核桃,恩和低声问:“宝珠年纪也不小了,没跟你说过是什么打算?”   桃子抿嘴直笑:“那额娘是什么意思?”   恩和瞅了她一眼:“还跟额娘玩心眼?”   桃子就直笑:“我瞧着宝珠对我哥是一心一意的,就是我哥瞧着那一窍没开,自己好似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思。”   恩和听着就叹气,又问桃子:“那你有没有什么主意?”   桃子咧嘴一笑:“就等着额娘问呢!”   从琉璃岛上风尘仆仆回来的五斤,一进门就来给恩和请安,带回来的礼物摆了一地上,人人都有份,五斤笑着同恩和讲路上的见闻,不但恩和就是身旁的丫头都听的入了迷,但不知怎的五斤就是觉得缺了点什么,说了好半天了恩和想着孩子也累了,就叫着下去歇息:“换了衣裳好好歇一会,晚上在慢慢说。”   五斤应是,起身往外退,桃子也跟着出来,五斤看着桃子才想起到底缺了什么:“怎么不见宝珠过来?我还给她带了礼物的。”   桃子看了五斤一眼:“哥哥去问额娘就知道了。”   桃子这样五斤越摸不着头脑,越想知道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想了半天还是又进了屋子。   恩和一瞧见儿子进来,心里就偷笑,还要装着若无其事:“怎么了?还有事?”   五斤笑着道:“就是问问,刚刚怎么没见着宝珠?想着她往常总是在额娘跟前凑热闹的,今儿到没见着。”   恩和心想,你是想问平常都在的,怎么自己回来了宝珠到不过来看了才是正经的。   恩和笑着道:“都十六的姑娘了,也该给找个人家了,我也是当着亲生闺女一样养着的,要给好好挑一家,你们都大了,总是混在一处外人知道了也不好,她到越找不到合适的人家了。”   五斤怔怔的:“宝珠这不是还小么……”   恩和直摆手:“十六的姑娘已经不小了,前几天已经有人朝着我提亲,我只是不大看的上那人家,想好好在挑挑。”   五斤看上去已经焦躁了起来:“那额娘难道不问问她的意思,就这样给定了?”   恩和做出恍然的样子:“你这话说的到是,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行了,恰好你的跟前你就去问问,回来在给额娘说。”   想五斤平时那么聪明的人,到了这份上竟然还没看出来这就是给他挖的坑,竟然就应了一声,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恩和瞧着儿子跑的没影了才大笑了起来:“好了!这事一准成了!”   渐渐长开的宝珠还是没有极好的容颜,只有一双会说话一般的清澈的眼,但五斤忽然觉不管身处何地,只要看到这双对着他微笑的眼他就会觉得安稳,扛着锄头的宝珠站在盛放的兰花从中,抿嘴浅笑:“你回来了。”   五斤轻嗯了一声,好似所有的烦躁不安都在此刻消失,嘴角也有了笑意,看了宝珠片刻才想起他来要做什么,他了张口想问你是不是想成亲了,却觉得挖心的痛,他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想象宝珠和别人生活在一起的样子,而他只觉得宝珠应该总是这样就在他身边,不能远离,不能属于别人。   也不过一刹那之间他似乎看明白了一切。   宝珠觉得五斤那眼不太阳还要灼热,看的她心跳加快几乎要蹦出胸膛,她几乎已经知道有一些属于自己的幸福即将来临,看的见摸得着的幸福,就在眼前。   五斤说,嫁给我好么?   宝珠微笑着落了泪,太阳下折射出题七彩的光芒,我等你好久了。   大片的兰花从中这年少的男女花一般和谐美妙,连空气里似乎都飘起了粉色的迷人气息。   馒头却忽的挺着小肚子站在门口哈哈大笑:“哈哈哈,成亲!成亲!成亲!成亲!成亲!”桃子气的直皱眉,尴尬的笑着一把拽住馒头往远处带,身后跟着一长串的丫头,依依不舍的走远。   愣住了的五斤和宝珠相视一眼又都轻笑了起来,仿佛多年的亲密无间的恋人。   胤祚和恩和老怀大慰。   胤祚问恩和:“你瞧儿子是不是很有我当年的风范?很有一手?”   恩和嫌弃的皱眉:“追我儿子的人能排几条街,你比的上?”   胤祚一听这话立马道:“我当年也可是相当的玉树临风的,你不知道那什么御史家的,尚书家的,侍郎家的,这个那个的都是我的爱慕……”   他感觉已经说不下去了,恩和就站在原地双手抱胸挑着眉勾嘴角看他:“继续说么?让我听听你到底还有多少个相好是我不知道的。”   胤祚干干的笑:“你是知道我的,偶尔就喜欢吹个小牛什么陶冶一下情操。”   恩和冷笑:“是么?我可真不这么看!”   恩和说着就进了屋子,嘭的一声关了门,胤祚知道自己敲了也是白敲,就站在院子看,看了半响只能摇头叹气的走了。   就为这话,恩和三天没人胤祚进房门,但胤祚每日还要为促成儿子的婚事想点子,痛苦的熬了三日。   宝珠也是旗人,虽说阿玛去世了但也是名门之后,身份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硬伤,只是对于一个受宠的皇孙来说,她所有的势力还是太弱了,并不足以跟五斤匹配。   康熙难得好心情的在御花园转悠,听见胤祚说这事,就问他:“怎么就会想着选这孩子?”   “可能是因为一个府上住着,碰面的时候多,五斤很中意宝珠。”   “做个妾室就可以了,那样的孩子给五斤做正室,还是委屈了五斤。”   胤祚笑着道:“关键是五斤就从没想着要纳妾,也就只想要宝珠一个,我这个做阿玛的,还是希望儿子能高高兴兴的,这点事还能帮着他在皇阿玛跟前求求。在说宝珠的阿玛也算是功臣之后,若是五斤和宝珠成亲也算是皇阿玛的一个态度,只要是功臣,大清就绝对不会薄待!”   胤祚这句“我这个做阿玛的还是希望儿子能高高兴兴的”触动了康熙,而且康熙觉得胤祚这样做无非还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场,跳出如今的是非圈,于是半响康熙道:“你能为了儿子高兴来求朕,朕也就能为了儿子高兴答应你。”   胤祚咧嘴笑了起来:“谢皇阿玛一直以来对儿子的疼爱!”   康熙就想,还是这个儿子知道好歹,你对他好,至少他还知道感激,不像有些人…….   既然五斤和宝珠的婚事已经定下了,那就该有个章程,恩和请了白莲做宝珠的干娘,因为待嫁的缘故宝珠也就只能搬到白莲府上去住,仁亲王府上一时也忙碌了起来。   康熙做事有时候能有些征兆,但却并不清晰明了,总之五十一年九月的太子再次被废之事,在一些人的意料之中也在很多人的意料之外,也许是因为很早之前就在准备,废太子这样的大事也没见得就将朝堂影响到什么地步,还是稳稳当当的在运行,但这一次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是彻底没有希望了,于是朝堂就迎来了一个全新的局面。   荣安前防万防,年氏还是进门了,就好像众人熟知的那样,年氏进门便受尽宠爱,胤禛在难正眼看别人。荣安有时候也想,难道真的是胤禛遇上了真爱?   那个娇弱的菟丝花一样的女子除过眉眼纤细柔和如水一般温柔之外也没见就美到了什么地步,但就是迷倒了胤禛,荣安总觉得这一切有一种机关算尽的错觉,好似到头来她算计了这么久,手上沾了那么多鲜血,不过是在给别人做嫁衣裳,然后她就真真切切的注意到了弘历,那一年明明给弘昀弘晖弘历三个都下了蛊却偏偏只有弘历一个人没有一丁点事,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叫弘历的排四的阿哥是历史上的乾隆皇帝?   她忽的狰狞的低笑,怎么可能?有她在,就只有她儿子才当的了乾隆!   106截杀   弘历和五斤关系一直不错,五斤形容弘历,说是自小受的苦多心思深沉但也不失善良之心,值得交往,且确实做事稳重难得,他自己要学的地方很多。   五斤的大事定了,整个人都神采奕奕了起来,弘历找他去郊外打猎,他便也欣然而往,弘历老远看见他眉毛几乎都是飞扬的,笑着打趣他:“哥你可是自小就跟我们这些俗人都不大一样。”找个没有权势没有美貌的人做福晋,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五斤笑着勾着他的肩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哥给你说,关键是哥这心里舒坦!”   弘历看他笑的灿然,知道他确实是从心里高兴,便也替他高兴:“那便是大喜事,到哥你成亲的日子,酒可不能少喝!”   五斤哈哈笑道:“就你小子心眼多,现在就想着成亲日子把我灌醉,我可告诉你,保准你办不到!”   弘历也大笑了起来,翻身上马:“那咱俩比比马上功夫!”   “行么!输的那个人成亲当日喝一坛酒!”   “一言为定!”   少年的身影恣意飞扬,似乎耀眼的太阳光都不能遮盖住他们身上的光芒,也不知道多年后的午后,会不会想起,年轻时候这段难得的无忧无虑的时光……   因为实在玩的尽兴,等回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半道上忽的就窜出了七八个蒙面的人,二话不说窜上来就砍杀。   两个人都带了侍卫,蒙面人很快就跟侍卫乱战在了一起,弘历骑在马上握紧了缰绳,神情凝重的看向五斤,五斤正好也看向了弘历,两个人眼里同样的都有疑问,到底会是谁的人,他们两个都是目标,还是只有一个?   但显然问题有了答案,那群人明显是冲着弘历而来,使命的冲出缺口杀到弘历跟前,五斤一把抽出马上的剑,替弘历掩护了起来。   天色渐渐晚了,如果不能尽快进城他们就只能和这群亡命之徒相对,而侍卫已经所剩无几,只靠着五斤和弘历似乎很难有必胜的把握。   弘历的功夫跟五斤比弱了很多身上已经受了伤,若不是五斤拼命在前头挡着或许他的命就已经交代了,两个人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有跟死亡这么靠近过。   弘历也想五斤可以留下救他,但是他还是不想这样,他大喊道:“哥,你走吧,这不是冲你来的,你还能保住一条命的!”   五斤冷笑:“我们是不是好兄弟?”   “是!”   “既然是好兄弟,你就不该说这样的话,苟且偷生不是我辈所为!”   很多年以后不管什么时候想起这个时候的情景弘历总是很怀念,他这一辈子,至少还有一个愿意为他死的兄弟,他也知道人跟人之间的真情到底会到哪种地步,所以他也常觉得,人生无憾。   也是两个人真的命好,刘夫人刚好进京遇上了五斤和弘历,远远瞧见是弘历,就冷笑了一声:“我的外孙子也敢碰!把这几个人全部活捉,后面在好好教训!”   刘夫人手下的那一帮人应了一声,刹那间围了上去,五斤一怔,回头看是刘夫人,孩子一样咧嘴笑了起来:“夫人!”   刘夫人脸上一时又成了慈祥的笑意:“不怕,有我在!”   弘历尽管好奇这突然出现的一帮人的身份,但还是聪明的选择了沉默,认真的答谢了那些根本不屑于正眼的看他的人,没想到还是意外的得到了刘夫人的赞扬:“这小伙子人还不错。”   弘历忙称不敢。   进了城了,刘夫人派了人将弘历送进了雍亲王府,自己也打算去自己新买的宅子住,五斤笑着邀请:“夫人救了我的命,难道不进家里去让晚辈答谢一番?”   刘夫人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轻笑:“好孩子,快回去吧,晚了当心你额娘担心。”   她说着就上了马,回头又看了看还站在原地的五斤,笑着朝他点头,渐渐的远离了仁亲王府。   恩和也不知道五斤遇到了什么,只是莫名的觉得心焦,就是桃子也有些坐立难安,直到见着五斤回来才都放了心,只是听见五斤说的路上的遭遇,恩和觉得自己仿佛身临起劲,一颗心几乎跳出来。   胤祚皱眉,声音也低沉了起来:“你说那伙人明显是冲着弘历去的?”   五斤点头,又道:“幸亏刘夫人及时到了,若不然儿子和弘历只怕是凶多吉少。”   恩和的表情一时便不自然了起来,她垂了眼,默不作声,于是胤祚微微提高声音:“那改日阿玛亲自上刘夫人府上道谢,在请刘夫人过府一叙,救命之恩可不是小事!”   桃子也忙应和:“我到也想刘夫人,觉得阿玛说这个好。”她说着又挽了恩和的胳膊:“额娘,你说好不好?”   恩和抿着嘴,想要倔强的不出声,只是想到既然是刘夫人救了五斤,五斤怎么可以不答谢,那样她的孩子成什么了?她憋了半响才只是轻嗯了一声,但也只是这一声,也让胤祚感觉到了希望。他终归不希望他爱的这个女子,心里跟自己的亲身额娘有解不开的疙瘩,他希望她可以一直毫无阴影的生活在他建造的港湾了里,拥有幸福美好的生活。   弘历直接去了胤禛的书房见胤禛,说了事情的经过:“……幸好有六叔认识的江湖朋友经过,救了儿子和弘曦大哥,还有一个被活捉的凶手儿子也带了回来。”   也许弘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他阿玛心目中的地位,胤禛见弘历身上还有伤,冷漠的眼里好像烧了一团火,怒极反笑:“真真是反了天了!我的儿子也敢动!”   弘历忙道:“儿子其实也无大碍,阿玛不必太过担忧。”   胤禛顿了顿缓和了声音:“先让太医给你看看,那个凶徒就让人带下去好好审问!”   “是。”   钮钴禄战战兢兢的看着弘历身上的伤口,忍了半响才没有哭出来:“你又没得罪什么人?谁会想置你于死地?”   弘历笑着安慰钮钴禄:“您就别担心了,没有什么大碍的,儿子也不知道会得罪……”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着弘时高昂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听说弟弟受伤了,我特意过来看看。”   弘时带着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进了屋子,丝毫没有探视病人该有的样子,弘历垂着眼道:“我身上有上不便向哥哥行礼,哥哥多见谅。”   弘时似乎也没有在乎这个:“哎哟,瞧瞧,都这么多的伤口,你说你是干了什么亏心事了,有这么大个仇家。”   弘历沉默的将身上的纱布绑的紧了些,弘时笑着一伸手想朝着弘历身上拍,弘历却忽的站了起来:“阿玛还在审问那个被抓住的凶手,我要去看看!”   弘时到被吓了一跳,弘历看着面上显出了不好意思:“弟弟还有些事,就先不奉陪了。”   他说着就走,弘时一时到不敢追上去,因为弘历的意思大抵是去找胤禛了,他一点都不敢凑上去,他也说了几句狠话了,觉得目的貌似达到了又无聊的去了荣安的院子,见荣安在拜佛,不满的嘟囔:“弘历去看凶手,额娘到在这拜佛……”   荣安猛的睁开眼:“你刚刚说什么?!”   荣安的声音太过尖锐冷酷,吓的弘时怔怔的回答道:“弘历去看凶手……”   荣安猛的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弘时的手:“去看什么凶手?!”   荣安又长又厉的指甲都掐进了弘时的肉里面,但面对如此狰狞的荣安,弘时并不敢有违抗:“那个想要害弘历的几个凶徒被抓住了一个,我阿玛正在审问。”   荣安猛的睁大了眼,缓缓的放开了弘时,静站了一会,又开始快的来来回回在屋子里走动,捉住了,捉住了?她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今年的状元才十八!”   这一科的状元不过十八的年纪,几乎是史无前例,又无妻无妾,一下子就成了整个京城的焦点,就连恩和都跟身边的丫头说:“这才是年少有为,瞧瞧,十八的年纪别人家估计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翎羽道:“大格格也很有才的,若是让大格格去考,指不定就考个状元回来的。”   恩和掩嘴轻笑:“她个姑娘家凑什么热闹?”   听得胤祚从外头回来,忙就起了身,还没进门就听见胤祚的笑声,恩和笑着道:“这是遇上了什么喜事?”   胤祚牵了恩和的手:“你猜!”   恩和笑着撇嘴:“不猜难道你就不说?”   胤祚又哈哈的笑:“今儿皇上大宴进士,状元公当堂求取仁郡王的嫡长女慧淑郡主!”   恩和惊奇的瞪大了眼:“还有这等事?”   胤祚看见恩和惊奇就越得意:“这孩子根本就认识桃子,说他考状元就是为了跟桃子见面。”   恩和那个心,急的猫抓一般:“到底是哪个?”   “反正你没见过,叫曾宝,江苏前知州的儿子,说给桃子大悲寺的曾宝,她肯定知道,一准没忘!”   107释然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到了傍晚的时候说话已经能哈出白气,有个太监在往常关押人的门口跟守门的闲聊,又送了两人一些烧酒喝,等到天已经暗下去,连大灯都不能照的太远的时候,太监又出现了,见着门口的人果然歪着睡了过去,偷笑了笑,悄悄进了监牢。   荣安一直没有睡下,躺在床上听着外头的动静,夜里连虫鸣都听不见,到处都寂静无声,连下人的声息都微弱了起来,想起以前的事情,她忽然觉得若是一开始手上就没有沾血,或许她就不会越陷越深,她微微叹息,在床上翻了个身,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似乎屋子里每一个角落里的声音都越来越清楚,就连她的心跳声都剧烈了起来,好似在预示着什么。   她忽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外头守夜的丫头听见动静忙询问:“主子……”   四下里还是一片寂静,荣安问丫头:“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丫头还没来得及说没有,就听见外头传来了粗鲁的敲门声,外间的丫头不满的嘟囔,又问荣安:“主子……”   “去开门吧。”荣安平静的说。   丫头低应了一声,嘎吱一声开了门,向外走。   荣安也没想到到了这一刻,她会这么平静,好似就在等待宣判,仿佛一直煎熬着她的事情一下子就过去了,她前所未有的平静,她看见打头进来的弘历,于是仔细看这个少年,仿佛一错眼见这孩子就长大成人,成了如今不可小觑的人。   她淡淡的笑了笑:“你阿玛怎么没来?”   弘历的面上没有张狂没有捉到凶手的喜意,一直都是淡淡的:“阿玛等着荣额娘。”   于是荣安只是惋惜的叹息,扶了扶头上的钗:“不想竟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她嘴角已然有血流了下来,只可惜昏暗的灯光下,并不能看真切,她觉得四肢渐渐还是不听使唤了,于是又坐到了床上:“杀你的事情是我安排的,我只想给弘时开路,没想到你这么命大……”   弘历垂了眼:“这话荣额娘还是去跟阿玛说吧。”   荣安轻摇了摇头,她的眼已然不能看见东西了:“去见什么?我实在不好见,做了这么多的事,到头来也只想死的尊严一点…..”   听到动静的弘时从外头冲了进来,眼睁睁的看着荣安吐了一口血倒在了地上,他吓的忘了哭,抱着荣安不停的喊额娘,荣安摸索着摸到了弘时的脸:“额娘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什么都没能给你……”   等弘历反应过来的时候,荣安已经去了。   胤禛匆匆赶来只看到荣安冰凉的身体,宠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连他自己也怔怔的,身边那么多人先后离开他,他都以为自己习惯了,没想到再次遇到还是没法淡然相对,从此以后就阴阳相隔,在也不能遇见了,这到底是解脱还是惩罚?   弘历垂手站在角落里,看着不远处弘时对他的仇恨的目光,以及这明显的哀伤气氛,心里叹息了一声,荣侧福晋即便走,还是给弘时多少给了些庇护,因为他毕竟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八阿哥半夜里忽的坐了起来,仿佛是做了什么噩梦,他怔怔的坐在床上想着刚才的梦,外头忽的有丫头道:“雍亲王府上的荣侧福晋刚刚说是没了。”   自幼时第一次见他就以为会天长地久的在一起,没想到他知道开始却没有猜到结局,他们已经是阴阳相隔,原本就浅眠的他在睡不着,披衣起身,床头的凳子上一坐就是一整夜。   荣安突然去世,胤禛最终还是按照亲王侧福晋的规格给荣安下葬。恩和一直觉得荣安是那种极其有本领,如果想做那别人就一定拿她没有办法的人,也没想到最终还是抵不过一个死字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去了,一时就感慨了起来,人生短暂,及时享受生活,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到底会生什么事情。   等荣安丧事完了,又过了几日,胤祚就正式邀请了刘夫人上门作客。   因为曾宝求婚的事情,桃子一直害羞的不出来见人,听得刘夫人到,才难得的到二门迎接,刘夫人也听说了这事,见了桃子就笑着问:“怎么还没决断?”   桃子挽着刘夫人的胳膊:“连夫人也打趣我?”   刘夫人轻笑,走了一会到底还是轻声道:“你额娘她…..”刘夫人也算是个女中豪杰,要来见她额娘竟然一时看上去又忐忑又不安,桃子觉得心酸,忙道:“我额娘自己说的要请了夫人过来的,您就放心好了。”   刘夫人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孩子一样的笑意:“真的?你没骗我?”   虽然她额娘答应是他们几个逼的,但毕竟她额娘也是这么说过的,于是桃子丝毫没有负罪感的肯定的道:“桃子才不骗人。”   刘夫人的脚步果然轻松了很多,面上的笑意都自然了起来。   胤祚特意把见面的地方选在了后花园四面开窗的水榭里,外头的下人也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情景,碍于情面恩和也必定要对刘夫人客气很多。   几个人见了面,分别落座,恩和就一直垂着眼不说话,刘夫人的目光总在恩和身上,胤祚就不停的说话,桃子和五斤是不是的插几句活跃气氛,眼见得说的都没有可说的了,胤祚自己也急了起来,丫头端了滚烫的茶水上来给众人上茶,给恩和往过递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没把茶杯端稳,一大碗热茶就朝着恩和泼了过去,似乎谁也没有刘夫人反应快,她刚好坐在恩和跟前,都忘了自己会功夫一般,伸手就挡了过去,茶水全泼到了刘夫人的手上,一部分落在了恩和身上,刘夫人看上去惊慌失措,不住的问恩和:“烫不烫,是不是烫着了?”   恩和眼睛酸酸的,刘夫人自己的手烫的最重,就这一会都起了水泡,可她自己丝毫没有察觉,只顾着问她,作为母亲她觉得她能体会刘夫人的心情,也所以突然就觉得不恨了也不怪了。   谁都会有迫不得已,谁都会有为难的时候,也许她额娘放弃她的时候,心中的痛已经足以覆灭她自己,因为她也是额娘。   恩和流着泪拉着刘夫人的手:“额娘,您自己都这样了……”   胤祚悄悄松了一口气,将预备着伸出来的手缩了回去。   刘夫人有些怔怔的,她知道女儿是原谅她了,但是她还是有些无法相信,她不知不觉的落了泪,轻声的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不是叫我额娘了…..”   恩和又叫了一声额娘,刘夫人忽的孩子一样大哭了起来:“我也没奢望过,有一日还能听见你叫我额娘!”   胤祚觉得眼睛酸酸的,却也满眼欣慰,桃子早哭了起来,五斤看上去也眼睛红红的。   康熙还是象征性的询问了一下胤祚关于桃子婚事的意见,胤祚想着五斤说:“她高兴着呢,就是不好说!”胤祚问五斤是怎么知道的,五斤说是宝珠给问的,胤祚当时没仔细想,现在一想又觉得好笑,这臭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偷跑着去看媳妇了。   康熙问胤祚的意思,胤祚笑着道:“这是天大的恩赐,儿子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康熙笑着道:“桃子是朕最得意的孙女,也就状元还赔配得上她的才名,否则,朕还不见得答应。”顿了顿又道:“你去看着钦天监给把日子定下,要是五斤和桃子在同一天,那也算是双喜临门。”   康熙上了年纪了,也爱这种热闹,两个孩子在一天会忙一些,但毕竟热闹,胤祚笑着应是,又陪着康熙随意的闲聊。   胤祚说起自己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儿子从小就想坐船出海,不仅想看大清的景色,还想看其他国家的风土人情。”   康熙笑着问他:“难打现在还想?”   胤祚不好意思的点头。   康熙笑道:“妻子儿女都有了怎么还有这种想法?”   “儿子有儿子的路想走,后面的孩子们还有孩子们自己的路想走,儿子也管不了他们一辈子,要是他们愿意跟着儿子,儿子自然带着,如果他们喜欢现在的生活,那还继续过现在的生活就是了。”   康熙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默了片刻才道:“你自小就跟你的几个兄弟不大一样,朕总觉得你其实很早就看透了荣华富贵,你能跳出如今的浑水,也是因为你的心早一步就跳出来了,你说你想出海朕信,要是别人来说,朕就会觉得另有图谋。”   胤祚也没料到康熙会说出这么一番话,笑着道:“谢皇阿玛对儿子的信任!”   刘夫人原本还有自己的宅子,如今也不回去住了,整日的跟恩和在一处,一会问恩和:“你想吃什么?额娘去给你做。”一会又说:“以后你的衣服鞋子额娘全给你包了!”好似要把多年亏欠恩和的全部给弥补回来,恩和看上去也极其享受这份迟来的母爱,娘俩很快就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于是胤祚不知不觉的成了路人甲。   兴冲冲的从外头回来,恩和隔着门喊:“我今晚跟刘夫人睡一处,你自己挑个地方吧。”   胤祚仰天长叹,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   108   完结   香山红叶红满天时候,桃子和五斤同天大婚,也许是因为儿子娶是熟悉又喜欢宝珠,家里又是添人,恩和到没有什么感觉,就是桃子是要嫁到别家去,从桃子盖上盖头开始,眼泪就没有断过,刘夫人站在后头看着恩和哭,胤祚站在旁也是既欣慰又难过。   孩子们都大了,从此都有了属于自己真正生活。   他目光转向恩和不自觉又有了温暖笑意,不管岁月如何变,总有这么个人不离不弃陪伴在身边,看见就觉得岁月静好。   兄妹两成亲头年,宝珠和桃子就都怀了身孕,来年几乎是同时生下个大胖小子。   不知不觉时候,胤祚和恩和都做了爷爷奶奶,生活似乎下子更加平实安稳了起来,连时光都过飞快,等孙子都会走时候,连馒头都成了半大小子,也没小时候那么胖了,已然是康熙六十年时候。   康熙身体越来越不好,右手已经完全不能写字,几个儿子都轮流侍候在左右,而康熙对胤禛父子器重也日益显现,总是将弘历带在身边,但是谁都看得出来,康熙跟胤祚在起时候还是最自然真切,像寻常人家父子,或者真是时日不多了,坐在躺椅上时候,总是在说起从前:“太子小时候那么聪慧懂事,小小年纪就知道朕批奏折久了会手疼,等朕睡着了就悄悄跪在朕身边给朕揉手……”   他偶尔也糊涂了起来,就叫身边人:“胤礽快下学了吧…..”   谁都抵不过岁月,代帝王也如此,胤祚看着也心酸了起来,跪在康熙椅子边握着康熙手,轻声道:“快了。”   于是康熙就心安了起来,夕阳里慢慢瞌上了眼,渐渐好像成了雕像般。   德妃身体近日来越来越不好,晚上总也睡不踏实,又加上白天还要到康熙身边照料,似乎越发精神不济,还是喜欢日日都摆弄自己那大瓶象征了富贵荣华牡丹花,十四是大将军王,至今还征战在外,八阿哥早倒台了,剩下有竞争力,除过跳出圈子老六,就只剩下了十四,想到这于是又雀跃了起来,面上渐渐有了笑意,跟那些女人平时有什么好挣?要赢也不是赢在那些事情上头。   也不知怎就觉得有些头晕,想着大抵是累了,就想坐回榻上休息会,不想才退了步就忽失去了知觉,晕倒在了地上。   胤祚面色焦急进了德妃内殿,听太医之乎者也说了堆,他不悦道:“直接说!”   太医吓哆嗦,语速也快了:“内里精气全部耗尽,只怕命不久矣…….”   胤祚怔了半响才道:“尽力救治,不得有半点马虎!”   太医忙应了声。   康熙生病,德妃又是病重,胤祚又想用空间东西,所以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有多劳累,康熙都能看见,见他又亲自端着药碗进来,笑着同他说:“这是就让别人做,何必都要亲力亲为?”   胤祚只是笑笑,将药捧给康熙,看着康熙全部喝下,又漱了口,又在旁给康熙按摩穴位,胤祚按舒服,康熙也迷迷糊糊了起来,闭着眼问胤祚:“还想出海么?”   胤祚想都不想就回答:“想。”   于是康熙只是微微颔首,渐渐气息也平稳了起来,好似睡着了般,胤祚才慢慢退了下去。   即便胤祚用尽全力,康熙也只是比历史上时间迟了两个月,康熙六十年十二月去世。   这个时候正好胤禛也在身边,旨意也是直接对着胤禛宣,所以他便少了很多不必要麻烦,但另胤禛怎么都没想到是,康熙还有道特意留给他旨意:“朕深只胤祚夙愿,故特恩准胤祚家可旅居海外。”   胤祚泪流满面,深深匍匐在地上磕头,不管别人怎么看,康熙作为阿玛,这生对他真做足了父亲可以做。   胤禛已然开始自称朕,拍了拍胤祚肩膀:“难道真想去海外?”   胤祚点了点头:“直想去,就是以后不能帮着皇上了。”   胤禛勉强笑了笑:“出去转转,尽快回来就是。”   胤祚虽然点头,但心里也明白,这去估计以后就在也没有可见时候。   胤禛登基做了皇帝,德妃就成了圣母皇太后,但显然如今根本无法好好享受这个身份,是十四不能做皇帝失望,更是自己实在病重,点精力都没有,康熙才走了不到年,德妃也跟着去世。   雍正要宫里太妃们有儿子跟儿子们搬出去住,宜妃要去五阿哥府上,听说德妃去了,垂着眼答应了声,嘴角却不知不觉勾了起来,以为自己聪明异常,却只看到了开始没有算到结果,就是儿子当了皇帝又如何,没有这个命享,比还要输惨。   坐上马车时候又回头看了眼那深沉宫殿,没人会知道德妃会死,跟那日日都插在花瓶里牡丹花有关,那些可都是专门培养给德妃,这么久以来,宜妃终究还是惬意笑了回……   胤禛做了皇帝李氏也成了齐妃,弘时也放到了名下,几乎很少跟弘时说什么,因为知道结果早就注定了,现在回过头在看,最开始穿越过来时候因为李氏这个身份会得意,实在是可笑,即便选择是个成功者又能怎样,到底成功是胤禛,不是这个附庸品,而这生几乎都在这座座牢笼里度过,没有尽头……   最终等了两年,胤祚才带着恩和还有五斤家出了远门,原本也是要起带着桃子,只可惜桃子刚有了身孕,实在不能出门。   琉璃岛早已经不是昔日破败落后村庄,经济发达又是要塞之地,外来了不少移民,岛上人下子就多了起来,渐渐又可以在当初选择学习军事孩子中筛选适合人来参军,部队也步步建立了起来,他又制造些相对还说过去军器,制造出来贩卖,在南洋名声越来越响亮,人们提起来总会说声,琉璃岛王。   虽说从个王退出,他却又手建立了另外个王,个崭新,无可比拟王。   恩和渐渐适应了琉璃岛生活,并且热爱了起来,不管到哪里,别人都叫声夫人,不必像在大清样,不能随意抛头露面,在这里可以随意在大街上行走,跟所有人都亲切交谈,闲暇时候去学校教孩子们读书识字,在慈善坊管照那些无父无母孤儿。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人生可以这样充实自由,而这切,若没有胤祚肯定不能获得。   海边是自由飞翔海鸥,松软沙滩上,留下了大大小小脚印,前头是五岁孙子在欢快奔跑,后面是胤祚牵着恩和手慢慢走,太阳光芒满满渡了身,温暖又惬意,他们就这样带着微笑渐渐走远,直到生命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正式完结了,新文还是清穿的,这次就不准备写空间了。   感谢妹子们的一路陪伴,这个文真的写的很艰辛,虽然到现在还没有转准确的找出失败的原因,但能收获一些妹子的们的支持收获一些经验和教训也算没有白写,无论如何,为了我自己的梦我会继续加油,希望你也可以为了你的梦一直努力!我们加油吧!! ━━━━━━━━━━━━━━━━━━━━━━━━━━━━━━━━━ 本文内容由【】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