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绝妃善类,拒嫁腹黑爷》 作者:容默默 作品简介:   她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活活掐死,五岁的女童,十指紧收,眉目之间,尽是隐忍。   因惊天秘密,她被人送进尼姑庵里,整整十年,不曾返京。   一朝归来,她眸无波澜青袖微扬,为报仇雪恨,明知前路有虎伴随血腥,她却一步一步,毫不犹豫往那个秘密的深处,踏去。   …………   他是天陈国的传奇人物,人称,鬼面阎罗王。   他心狠手辣,手段残忍,府中死去的人,比如今活着的人,不知要多多少倍。   她够毒,手中银针一挥,无人可以生还,可没想到,他竟比她,更毒!   只是……   她的毒,只下在了利器上,而他的毒,却是下在了她的心里,解药,天下只此他一人……   ******   印象中的初次见面,他便告知于她,“本王喜欢的,是畏惧而惶恐的眼神。”   她不惧,淡笑挑衅。   事实证明,做人就应该要有觉悟,没得猖狂的时候,还是要低调一点才好。   那日,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当今天子为她赐得良缘,她尚未欢喜应下,便被他紧紧抱住,宣告主权:   “她是,本王的女人。”   她含恨磨牙,“胡说八道――”   一语未落,由着他惊人的举动,足以震慑当场,随后她得到的,是赐婚九王。   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女人。   ******   那日,秋意正浓,她一手揪着他宽大的衣襟,一手持着淬毒的银针,对准他的脖子。   “听着,不准再对我动手动脚,否则我废了你!”   他哑然失笑,轻易挥开她手上的银针,“那你告诉本王,夫妻之间,不动手不动脚,那动什么?”   她底气不足,犹豫再三,他却是步步诱‐导,寸寸逼近,“乖,别闹。”   此文属逼嫁系列,男女主身心健康,此文一对一,依旧是女强男更强,欢迎宝贝们跳坑哦,么么哒~ ======================== ☆、01, 他在警告她,不要有小动作   夏日清风和暖,高山之上,尽是清爽宜人。   江雪玥将手中提着的木桶,放在屋外。   她看了一眼布满红痕的掌心,微微皱着眉头,推开了木门。   可……   步子刚迈出了几步,她清冷的双眸,却陡然眯起。   若问,这世间,谁对血腥味最是熟悉,除了杀手外,便数医生。   然而,不巧的是,她属于两者。   这个屋子,只有她和婢女听竹两个人住。   听竹前日才动身回老家,探望她的父亲。   眼下,绝无可能回庵里。   那便只有——   脑中的念头,才刚转完一个圈,江雪玥眸色一凛。   她突然旋身,一个后转袖中的银针便脱手而去,直击眼中的窗帘。   然……   她手中的银针才刚脱手,一人却是一个闪身,自她的身前,极速绕到了她的身后,在她尚未反应之前,右手反勾,精准无误的,掐住了她的脖颈。   江雪玥眼眸一眯。   好快的身手!   一个简单的过招,便能知晓此人的武艺,定是超然。   不过,此人怕也伤得极重。   他的呼吸是强行压制的均匀,刻意的隐忍,便连在她喉间的大手,都粘稠的打紧,浓郁的血腥味弥漫鼻尖。   贴在她身后的蒙面人忽然低声开口,声音冷冽,如同腊月飞霜。   “我不想杀人。”   所以……需要她的配合?   江雪玥暗中摸向袖中的银针,声音尽量带点颤,“我也不想死,还请壮士唔……”   她的话尚未说完,喉间便感到一阵窒息。   江雪玥的呼吸,一下子困难。   “我不想杀人。”   身后的男人,不轻不重的重复着这几个字,声音冷的可以凝结成冰。   只是……   这一次江雪玥终于明白了,这五个字的,真正含义是什么……   他在警告她,不要有小动作。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江雪玥听得明白,屋外不止一个人。   想必……   她身后的人也听见了,在他未有动作之前,江雪玥果断放弃袖中的银针。   她抬起手,将他的大掌握住,以减少发音的困难。   “我会帮你,你先放开我。”   身后的男人似是一愣,没有反应。   江雪玥以为他不信,又道:   “你必须相信我,如今只有我能帮你。”   屋外纷至沓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男人也不迟疑,他冷静的问,“你要怎么做?”   “去榻上。”   末了,她又补了一个字,“快!”   .. ☆、02,这是在夏天,他怀中的女人,穿的单薄所致   ……   房门被推开之际,江雪玥已经躺在了床上。   而那个男人,正躺在她的身旁。   不知何时,他从她的袖中,取过了一支银针,抵在了她的勃颈之上。   本是炎热的夏季,床褥覆在两个人的身上,被褥里面,温度奇高。   江雪玥的手脚,皆被他压着。   他的一只手持着银针,另一只手环着江雪玥的细腰,脑袋掩在床褥之下,靠在她的肩膀上。   床很小,而他虽然清瘦,却很高大。   两人唯有两身相贴,才能不被发现异样。   彼时,已经有人走进了屋内。   有人面色一凛,突然道,“这屋子里,有很浓的血腥味!”   “他一定在这里!”   “可是……”   一道女音迟疑的道,“这是安平侯府嫡女的闺房,你们这般闯入,怕是不好。”   “慈和师太,”江雪玥忍住脖颈处温热的气息所带来的不适,开口问道:   “我怎么听见了男人的声音?”   她身旁的男人,通过那一只长臂,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她腹上的温度。   这是在夏天,他怀中的女人,穿的单薄所致。   似是未曾与人这般亲密过,男人浑身紧绷。   手臂上的肌肉亦跟着紧绷,伤口处的疼痛更是明显,他忍耐的拧眉。   额头上,不知……   是被褥里温度太高,以至于汗意涟涟,还是……   身上各处的伤口过深,他疼痛难耐……   听着屋里飘出柔和的女声,慈和师太皱眉不语。   一旁的官差,却是向屋里走了几步。   他一脸冷色,声音却是柔和,毕竟是有名的师太,他不敢轻易得罪。   “慈和师太莫要多虑,我这是在捉拿罪犯,他受了重伤,而这里血腥味又浓,他定在这里无疑。”   言罢,他立即命令道,“来人,给我搜!”   “谁敢过来?!”   江雪玥呵斥道,声音凛然。   “女人的事情,你一个大男人懂多少?今日我身子不适,这才躺在床上歇息,却被你们当成病猫来欺负!   慈和师太,平素您要我提水洗衣,砍柴做饭,我没什么意见,但您竟如此过分,竟让一个男人,进我屋子,这实在让人无法忍受!   不说我父亲,是一品军侯,就说一年后,我便是天陈国的五王妃,你敢让陌生男子入了我的屋子,就是……   毁我的清誉,若被我的夫君知道了,他断断会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头!”   她这话说的气势汹汹,甚为严肃,一时怔住了场面。   .. ☆、03,果然是一个过河拆桥的,白眼狼……   慈和师太到底是有所顾虑,要知,毁了清誉与惩戒为难,可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想了想,慈和师太还是拦住了官差头子,她道,“玥兮郡主人虽然落魄,但身份……   却依然高贵,亦是各位差老爷也得罪不起的,还望差老爷给贫道一个面子,莫要为难贫道。”   官差头子蹙眉不悦,慈和师太又道,“差老爷,不是受伤了才会流血,玥兮郡主毕竟是女儿家,有些女儿家的事情……   想必差老爷该是懂的,再者,女儿家最看重清白,何况她还是未来的五王妃,皇家人……差老爷还是莫要招惹的好!”   话音一落,屋内便静默下来,久久地,没有一点声音。   江雪玥的手指下意识的蜷缩,暗自紧张起来。   说实话,她亦没底。   九年来,她从不搬出她的身份。   只因她知,慈和师太是府里那个女人的走狗,虽不会轻易取她性命,但却亦不会让她好过。   更何况……帝都的那些人,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又岂会在乎她是否清白?   是以,她亦只能搬出未来五王妃的身份,好歹是皇室中人,她们多多少少,会有所忌惮。   她的身份,只能在保命的时候用,平常时候,根本派不上用场,甚至还有可能……   会惹的庵里的师太们厌烦。   届时,她的日子必将更不好过。   要知,她如今不能杀了这些人。   因为,远在帝都的她,无法回帝都的她,根本动不了她们!   她如今能做的,只能是等,是蛰伏,是隐忍,只有回去了,只有接近了权力,只有拥有了权势,她才能将自己的命运彻底扭转改写!   不然,一切只是枉然,凭空假想,毫无意义。   她身旁的男人压着她的手,昏暗中,他感受到她细微的动作,不由眸色未闪。   时间似是过去一个世纪般漫长,江雪玥终于听到了一个撤字。   紧接着,听到慈和师太要她多歇息,今日放她一天假。   待房门再次关上,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她身旁的男人似也松了一口气,少了戒备紧张,手臂上的疼痛似瞬间放大好几倍,抵在她细嫩脖颈之上的银针,一下子失了力道。   男人的手臂跟着咂落了下来。   意料之中的,砸到了她胸前的柔软处。   江雪玥被砸的毫无防备,闷哼一声,她的俏脸瞬间涨红。   男人亦是怔住。   黑暗中,他波澜不惊的双眸陡然一缩,浑身僵住,随后本能的抽回手。   江雪玥没了威胁,她坐起身子掀开被褥便要揍死这个登徒子。   只是……   这个登徒子下手比她更快,江雪玥只觉得脖颈一疼,两眼发黑,身子便不受控制,软软的向后倒去。   陷入昏迷前,她还说了一句:   “果然是一个过河拆桥的,白眼狼……”   .. ☆、04,不是哪位大人,是他……竟然是他!   一年后。   初夏夕阳的余晖,正一点一点的敛起火红的光芒,天色渐渐黯淡。   帝都外,一辆马车徐徐驶进。   正是傍晚时分,彼时城门口来往的,大多是商贾小贩,亦或者是行色匆匆的赶路人。   这辆颇为华贵的马车,便显得格外令人注目。   马车驶进城门口。   一位守卫刚要喝令停车检查,华贵车上,却见那带着斗笠的车夫,自怀里掏出一面令牌,将其一面示之守卫。   令牌正中,刻着一个大大璟字,龙飞凤舞笔劲琼劲有力。   守卫见此,当即一惊,惶恐着便要跪下。   戴着斗笠的车夫,却是抬手虚扶,竟让守卫跪拜不下。   未待守卫反应,车夫已冷淡开口,“不必太多虚礼,我们只是进城而已。”   守卫连忙应道,“是是是,小的明白。”   此话落下,便再无有人阻拦,马车顺利的进入了城内。   守卫目送马车离去,直至马车拐弯消失踪影,他才松了口气,收回视线。   见状,另外一名守卫好奇的问道,“不知这是帝都哪一位大人进城,竟让你如此惊吓?”   适才收回视线的守卫,面上惊诧之色依存。   似是尚未缓过神来。   他只是摇摇头,半晌才道:   “不是哪位大人,是他……竟然是他!”   “他?他是谁?”   “是璟然殿下!”   “什么?!”   另外一名守卫大惊,忙问道:“你说的,可是有神童之称的璟然殿下?!”   “正是!”   “可是,璟然殿下不是在六年前,因体弱而随安平侯一同去边境,习武强健了么,怎么……”   另一名守卫附耳在,守卫的耳边,他小声的道:   “坊间不是传闻,璟然殿下身子底不好,命不过弱冠么,皇上命他前去边境,不过弱冠,绝不能返京么?”   璟然殿下,是十三岁去的边境,如今不过六年,尚未及冠,怎就……?!   守卫皱了皱眉头,随即却又舒缓开来,“许是殿下身子大好,上面这才准予殿下,回帝都的罢。”   “那此事,我们还需不需要告知上面?”   守卫又是摇了摇头,“不必,璟然殿下归京,即使我们不说,不出一日,亦会传遍帝都的。”   马车入城,不曾在京中停留,而是一路往城北前行。   城北一带,繁华似锦,街头熙熙攘攘,过往的都是路人。   马车拐了一个弯。   前方不知发生了何事,竟围堵了一群人,将道路封的水泄不通……   .. ☆、05,你这个丑妇莫要得瑟,本王今日非休了你不可!   车夫仔细看了一眼前方附近的招牌,是帝都最大的酒楼门口。   他冷淡的眉头皱了一下,马车的速度有所放缓。   前方有人声音粗野,似是怒不可遏,“江雪玥!你这个丑妇莫要得瑟,本王今日非休了你不可!”   “休我那一定没门。”   女子的声音不咸不淡,语气却是笃定。   “但若要解除婚约,还是有可能的,王爷……你敢不敢试试?”   听此,车夫静默片刻。   他刚要低声询问,马车内的人,却先他一步,飘出一道淡漠的声音。   “靠边停。”   “是,主子。”   车夫拉着缰绳,将马车靠在路边上。   彼时,所有人的注意力,皆在那围成一圈又一圈的,男女对峙上。   并没有人注意到,不远处的一旁,不知何时停靠了一辆华丽的马车。   一句,像是咬碎了牙齿的声音冲向天际,溢满了愤怒,亦隐隐夹杂着无奈。   “好,若你真的同意解除婚约,你要多少钱,本王都允诺你。”   “王爷还真是伤人……”   有女子盈盈欲泣,抬起眼眸,直直的望着眼前的华服男子。   她面上布满的红点随着跳动,容颜愈发不堪入目。   眼中的男子嘴角紧抿,漂亮的凤眼死死的皱着,像是在忍耐着厌恶的东西。   女子幽深的眼里,疾速的滑过一丝冷光。   她很清楚眼中人在忍耐着什么。   帝都的五王爷,最喜美色。   如今她面上红点斑斓,眼睛浮肿,面容着实丑陋。   连常人都觉得难看至极,更不必提,能入他的眼。   女子敛了敛眼底的神色,却是故作伤心的道:   “既然王爷不喜雪玥,那雪玥亦不勉强,不如我们先行入宫罢,在天子面前,将你我之间的话……   说个清楚明白,婚约解除了,雪玥再与王爷说,要多少钱财,王爷觉着,可好?”   男子眸色微动,面色略显厌烦,却是耐着性子道,“既然如此,如今你便随本王入宫,解除这该死的婚约。”   随着男子倨傲的声音,缓缓落下,主角离去,人群散开。   一直靠边停着的马车,却是再次疾速前行。   马车速度有点快,马车内有点动荡摇晃。   有人掀起车帘的一角,那张俊美如莲的容颜,就这般赫然显露出来,毫无预兆。   街面彼时,已然空出了大道。   有些路人,将注意力放在了这华贵的马车上。   却是吃惊的发现,马车上的主人,他淡漠的视线,一直……凝在一个点上。   .. ☆、06,马车上的男人,一直看的,竟是―― 那个丑女!   不过,只消片刻,马车上的主人便缓缓收回了视线,车帘,亦随之掩下。   有人好奇的,顺着刚刚俊美男子的目光看去,其结果,却是令人匪夷所思。   只因马车上的男人,一直看的,竟是――   那个丑女!   ……   果不其然,不出一日,病弱九王,璟然殿下回了帝都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帝都。   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璟然殿下之于天陈国,曾经是一个奇迹般的存在。   他幼年多病,性子痴傻呆滞。   同龄人之间,旁人学着爬行他便学着走。   待旁人学会了爬,去学走的时候,他却是学着爬,最终,他既不会走亦不会爬。   说起来确实够傻,但在他五岁那年,却是发生了一个戏剧性的转折。   他的母妃――秦贵妃,意外的生了场大病,连着他亦跟着生了场大病。   再次病好之时,他却是懂得人情世故,少年老成。   七岁作诗,四书五经倒背如流。   八岁便敢与教习大儒争论学识,九岁敢与当今一品军侯,安平侯将军一较武艺。   十一岁时,天陈国江都一带大旱,他冲上金銮殿,与大臣争辩抗旱之策。   仅是口舌之争,亦较朝堂大臣刮目相看。   道出抗旱之策,更是令当今天子龙颜大悦,下令照办。   不过三月,旱情便得以改善,饥荒之乱引发的暴动,亦渐渐平息。   他的抗旱之策,被世人流传,不过一年,江都便恢复如初,甚至,繁荣更甚以往。   此后,天陈国九王,容隐,名声鹊起,天下皆知。   皇帝赐封他为――   璟然王。   世人称之为,璟然殿下。   那是当时,除却东宫太子之外,唯一一个有亲王称号的皇子。   地位超然,前途无量。   只是可惜……   十三岁那年,其母妃因病去世,而他更是大病一场。   宫中数十名太医,皆纷纷摇头诊断,其命,过不了弱冠之年。   天子痛心疾首,百姓泣涕连连。   随后……   宫中传出,璟然殿下因预言,导致性格大变,此后变得阴晴不定,冷酷狠戾,手段无情的消息。   世人猜不出真假。   只因传言曝出的翌日,天子便以怜惜之名下令,将其送去边境,与安平侯一同习武操练兵将,强身健体,磨砺心性,望其命运,有所转变。   彼时,东宫太子府邸,华灯初上。   “适才你说,本宫的九弟回来了?”   .. ☆、07,主公,只怕这个郡主,不是什么善类……   彼时,东宫太子府邸,华灯初上。   “适才你说,本宫的九弟回来了?”   “宫里的探子,看的真切,九王容隐,已经入宫面圣了。”   东宫太子――容堇双眸微眯,他皱眉道:   “父皇态度如何?”   其谋士――纪城契缓声道,“探子回报,皇上龙颜大悦,然九王的身子,却不曾见好。”   这……便是谋士。   他尚未问起容隐情况如何,纪城契却已然说了,他想知道的事情。   东宫太子容堇的唇角,冷冷的勾起一抹弧度,“都说他命不过弱冠,大抵是他锋芒过盛,惹得老天动怒,这才活不长久。”   纪城契闻言,保持沉默。   待容堇眸里的冷意稍稍褪去,他才开口,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昨日,安平侯府的大小姐,和五王容安解除了婚约。”   安平侯府的大小姐,当初那个……没被他掐死的女子?   容堇皱着眉头默了默,他看了纪城契一眼,“安平侯府的大小姐,不是在尼姑庵住着么?”   “回主公的话,昨日安平侯府的大小姐――玥兮郡主,江雪玥已经回了帝都,机缘巧合之下,遇见了五王容安。   探子报,五王容安,是见玥兮郡主样貌丑陋,言行举止轻浮,堪比风尘女子,这才有了恼意。   谁知,安平侯府的大小姐,竟当街示,爱五王,五王似是忍受不住,放言要休了她,只是,他们的婚约……   是自幼定下的,皇上没有同意,谁也休不得谁,五王无奈,后来却又不知江雪玥说了什么,两人便闹上了御书房,解除了婚约。”   容堇似是对此不感兴趣,他挥了挥手,“不过只是小孩子过家家,一件小事罢了,不足挂齿。”   纪城契却是抬眸,警惕的道:   “此事还有后续,皇上不仅给了江雪玥,自行择婿的权力,还赏赐她万两白银,而今日……   五王容安,竟亦给她送去了万两黄金,外加珍珠玉石上千旦,其风头越过了皇上,却不见皇上怪罪。”   容堇双眸骤然一眯,容安的性子他是知道的。   即便有时不太懂事,却怎样都不会做,忤逆父皇的事情。   父皇不过才赏赐江雪玥万两白银,他又怎敢给江雪玥送万两黄金,以及珍珠玉石?   最关键的是――   他自己拒绝的丑陋女人,为何还要给她送去金银珠宝?!   这其中,定有猫腻!   纪城契盯着他的表情变化,冷静的分析道:   “主公,只怕这个郡主,不是什么善类……”   .. ☆、08, 流言猛于虎   璟然殿下归京,与安平侯嫡长女,玥兮郡主的婚事与赏金,成为街头巷尾谈论的主题。   再过一月,便是帝京人人称羡,五王容安的大婚。   可惜可惜……   昨日当事人,就已退婚完毕。   自古女方与男方定下婚约,哪怕他们只是未婚……   一旦解除了婚约,清誉受损的,断然只有闺阁中的女子。   且……   此次被解除婚约的女子,形象传说还不怎样,貌丑的,简直令人想自戳双目。   什么活该,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等带侮,辱,性的字眼,皆属于她。   对此……   江雪玥的丫鬟,听竹在一旁愤恨道,“他们什么狗眼,这都瞧不出郡主的脸上,只是长了点东西么?!”   什么貌丑,简直是胡说八道!   江雪玥轻笑了一声,不以为意。   流言猛于虎,自古便是如此。   她走到窗前,从屋外望了出去。   天际已经开始慢慢泛白,光线愈发透亮。   她幽幽的道:   “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去请安了。”   ……   …………   江雪玥来得很早。   安平侯夫人却尚未起身,她便留在院外等候。   夏日的清风怡人,不冷不热。   凉风吹过,掀起她耳际的一缕青丝,飘在唇角处,蓦然给人一种凌乱美。   她在院外,站了很久之后。   安平侯夫人的丫鬟,才从院外走出,朝她施礼道:   “玥兮郡主,夫人请您去大厅候着,她随后就来。”   ……   当江雪玥踏入大厅的时候,大厅已经坐满了人。   她眸色不变,唇角染笑,慢慢的走了进来。   当年,她被人丢进湖中,假装失忆,才得以保全。   那时,她五岁。   也是那时,奶娘为保她不死,跪倒在她父亲面前,苦苦哀求他,将自己送去尼姑庵里,休养生息。   原本……   奶娘要随她一同去,却在第二天……   离奇死亡。   ……无声无息。   她在奶娘面前,蹲着身子,不哭不闹。   而她们看奶娘的眼神,眸底的幸灾乐祸与得意,她可是……   清清楚楚的,记了十年。   想到这里,江雪玥俏生生的笑了笑,她回过头来,问听竹:   “听竹,我不是郡主么,她们怎么,都不向我行礼请安?   难道,她们都是父亲的正室夫人,都是,一品诰命夫人?”   这话问的很有技巧。   .. ☆、09,莫非是因为本王,来的不巧   这话问的很有技巧,听竹眸色一动,大声回道:   “回郡主的话,姨娘皆是侯爷的妾氏,而郡主,是圣上钦赐的玥兮郡主……   论地位,该是她们向郡主请安。”   江雪玥尚未说什么,身后便传来一道道问好。   她没有回应,朝着自己的前方,俯身行礼道:   “雪玥,见过母亲,母亲安好。”   她这话音一落,身后亦跟着,响起一大片的问好,请安的声音。   安平侯夫人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   “十年不见,你眼里倒还有我这个母亲……”   她冷冷的哼了一声,便越过她,走到了主位。   江雪玥不说话,待安平侯夫人说了起身,她才站直了身子。   毕竟……   身为被压榨多年的长女,若是不懦弱,反倒像个野丫头一般,粗野狂妄,那不是……   很奇怪么?   要知,一个呆在尼姑庵里十年的女子……   粗野狂妄放肆,能活么?!   江雪玥垂了垂眼帘,态度恭敬,“母亲这是何意,可是雪玥,哪里做的不好?”   安平侯夫人眉眼尽是戾气。   她皱着眉头,眯眼反问:   “昨日你归京,却不曾来向本夫人请安,更是擅自解除婚约,你堂堂一个郡主,怎可如此不识大体?”   “母亲误会了,解除婚约,并非雪玥之意,昨日,五王爷见到雪玥便心生不喜……   口口声声,说要休了雪玥,雪玥一介未出阁的女子,更是安平侯府的嫡长女,怎能随意被人休弃?!”   江雪玥低着头,小声应道,“奈何王爷心意已决,再无转圜余地,雪玥这才提出,和平解除婚约……   至于请安,昨日待雪玥从宫里出来时,天色已暗,雪玥又岂敢去叨扰母亲,这才没有向母亲,请安。”   安平侯夫人怒喝,“这么说,你还有理了不成?!”   江雪玥慌忙跪下,低着头,没有作声。   一旁保持沉默的姨娘们,唇角弯弯,倒是没有开口说什么。   安平侯府的嫡长女,婚事被解除了,往大了说,其实是被抛弃了。   被抛弃了……   这对名门望族,安平侯府,是打了多么响亮的一巴掌。   江雪玥可以很差劲,很懦弱,亦可以很娇蛮,很任性,但……   她绝不可以,丢安平侯府的脸面!   没有原因,这是,她身为嫡长女的责任。   气氛一度沉闷,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道低沉淡漠的声音:   “看夫人眉眼皆是怒意,莫非是因为本王,来的不巧?”   .. ☆、010,他终于,肯回来了么…   如今,江雪玥低着头,看不见安平侯夫人的表情,亦瞧不见来人的面容。   只是知道,那人走到了她的身侧,便稳稳的站定了。   此人,穿着一双刺金线镶着花边的长靴。   衣摆是通体黑色,夹杂着一些红色,颜色搭着,很好看。   她挑了挑眉。   正揣摩着来人的身份,便听到一道道桌椅移动的声音,和响亮的请安声。   来人面上没有多少表情,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   “有礼了,起身罢。”   江雪玥眸色一闪。   是昨日,与她同一日归京的人。   安平侯夫人,讨好的笑声,悠悠的传入耳内。   “璟然殿下长途劳累,昨日才刚回帝京,今日便来安平侯府,真是折煞妾身了!   该是妾身登门拜访才是,怎劳得殿下,亲自前来?快快,殿下快请坐。”   “坐就不必了。”   男人的声音格外好听,他道:   “今日来拜访夫人,只是安平侯,曾让本王捎一句话给夫人。   侯爷一切安好,待玥兮郡主及笄之日,便是他归京之时。”   归京……   归京!   江雪玥的手指置在袖口中,紧紧的捏住。   她的父亲,要回来了么?   他终于,肯回来了么……?!   安平侯夫人,还有姨娘们面上皆是一喜。   安平侯夫人道,“侯爷要回来了,这可真是太好了,不知,侯爷还说了些什么,烦请殿下,告知一二。”   俊美男人微微垂目。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漆黑如墨的眸里,看不出情绪。   “安平侯,要本王收玥兮郡主为徒,好好教习她一些为人处事,倒也没说什么了。”   安平侯夫人怔住。   跪在江雪玥身后的听竹,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璟然殿下是个什么人物,天陈国谁人不知?!   若郡主能成为他的徒儿,那这帝京,有谁还敢欺负她家郡主?!   江雪玥微微皱了眉,面色不悦。   所幸她低着头。   她面上的表情,这才没被人瞧见。   一般而言,聪明人,不好糊弄。   像容隐这般聪明的人,天下少见,就……更不好糊弄了!   她又怎会喜欢,当他的徒儿?!   安平侯夫人怔了好半晌,才呐呐的道:   “殿下说的郡主,确定是雪玥这孩子么?”   当当当,宝贝们,默开新文了捏,谢谢乃们的守候与支持,文文刚开始,可能有很多不明朗的地方,慢慢就会好的哈,爱你们,么么哒~   .. ☆、011,他问她,不送为师?   落兮郡主聪慧懂事,琴棋书画,样样出彩,待人有礼,知书达理。   这样出色的女子,做他容隐的徒弟,才不会辱没了他罢?   俊美男子转眸,缓缓望向安平侯夫人。   他的声音不冷不淡,慢慢的反问:   “你这是,在质疑本王么?”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什么叫一击必杀,江雪玥想,便不过如此了。   ……   …………   安平侯夫人再无言说什么,面色讪讪的。   容隐亦不多言,仿佛与安平侯夫人多说几句,他都嫌累。   没错,他那表情,是有嫌累的意思。   众人偷瞄,看的分明。   于是……   他的下一句话,便是提出告辞。   很礼貌性的,语气亦没有丝毫的不对之处。   可……   众人却是有种,冷刀子刮脸的异样感。   凝结成冰,冻彻心扉。   安平侯夫人忙走上前。   不过,她记着容隐,不喜旁人近身的忌讳,倒是不敢靠那般近。   步子定在离他五步远的样子,她躬着身子,便要送他出府。   容隐面色清淡,丝毫不为……安平侯夫人的卑躬屈膝,而动容半分。   黑如湛石的眸子微微低垂,他望向跪在自己身旁,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女子。   薄唇轻启,他问,“不送为师?”   江雪玥眉毛一挑,安平侯夫人见机,立即道:   “雪玥,殿下在跟你说话呢,你赶紧起身回话。”   闻言,江雪玥慢慢的站了起来。   跪的久了,双膝有些发麻。   她半俯着身子,想了想,到底要不要向他施礼。   毕竟,她已有十年未归帝京。   礼仪却依然标准的话,会不会,惹来安平侯夫人的怀疑?   不过……   这个念头,只在江雪玥的脑子里,转了一圈,她便朝他施礼道:   “殿下,请。”   退婚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后宫的那个女人,知晓她回来,不会不宣她入宫觐见的。   届时,她自是不能犯错。   倒还不如,在今日便施礼端正,以免日后,落人口舌。   男人的目光,在她脸上缓缓打转了一圈。   也不知,他究竟……在看些什么?   好在,他并没有看的好久,便收回了视线。   然而……   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   静谧了好一刻的大厅里,却突然响起了他淡漠而又强势的话语,大厅内的人,听的心头皆是一震。   “日后记得,看着本王回话。”   ――题外话……   谢谢亲爱滴[赫连云池],[诺久一]和[christina35373]的荷包,扑倒,狂么么~   .. ☆、012,她愣愣的看着他   女子的地位,素来不比男子高贵。   尤其是……   皇室里的人。   江雪玥虽被尊称为郡主,但毕竟没有皇室高贵的血统。   而容隐,却是实打实的皇子殿下。   他的身份极为尊贵,又得老皇帝重视,朝中大臣见到他,亦会礼让三分,拱手行礼。   跟他这样的人说话……   怎能够看着他?   怎能够直视他?!   能直视他的,其人的身份,必定不会是江雪玥这种,郡主级别的人物。   而如今……   他却要江雪玥回应他的时候,看着他应答……   这……   说明了什么?   ……   容隐只要江雪玥一人,送他出府,其余的人又是一怔,表情异样。   安平侯夫人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眯起了双眼。   出府的小道上,容隐走在江雪玥的前头,步履不紧不慢,染着一抹从容。   江雪玥跟在他的身后,距离他不远。   他们身边没有人,江雪玥稍稍放了戒备,在他的身后,暗自思索着,此人帮她的缘由是什么。   她虽不是过目不忘之人,但记性,却绝对不差。   她可以很肯定的说,幼时,她与容隐,并没有多少交情。   至多,便是见过两面。   可在刚刚……   他却是光明正大的帮了自己,提高了自己的身价。   不明白,这是为何,难不成,是因为父亲么?   毕竟,他在边境,与父亲一起生活了多年,父亲求他多加照顾于她,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也说不通……   父亲的女儿,又不止她一个。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前方走着的男人,突然一个向后转身,她始料未及的便撞了上去。   淡淡的药香味扑入鼻尖,江雪玥反应了一瞬,忙退开了身子。   她低着脑袋,准备道歉。   身前的男人却先她一步开口,问的很突然,“想知道,你父亲的事情么?”   细长的睫毛轻合了好几回,江雪玥抬起眼眸,她望着容隐,问:   “殿下愿说,雪玥自是洗耳恭听。”   “在本王回来的时候……”   男人垂目看着她,漆黑如墨的黑眸里,没有多少情绪变化,他说,“安平侯,废了一只胳膊。”   什……   什么?!   江雪玥呼吸一滞,心头猛地一疼。   她愣愣的看着容隐。   消息,突如其来的闯入耳中,她没法一瞬间消化,眸底最真实的情绪,自是掩盖不住。   然思绪一转,她立即觉察不对。   ‐‐‐题外话‐‐‐   打滚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重要的事情说三遍(☆_☆),元宵节快乐喔,爱乃们,么么哒   .. ☆、013,你没本王想象中的,那般差   安平侯身为武将,武将的手何其重要?!   且,他还是将军,还是统帅,他若是废了一只胳膊,军心断然动荡。   容隐便绝无可能,会挑在此时回帝京,因为――   他需要稳定大局,稳定军心,他根本,走不开。   那容隐此话……   岂不只是在试探她?   思及此,江雪玥心头一震,瞳孔中的俊美男人,抿着的唇角,却忽然染了一丝笑意。   “反应是慢了点,但,倒也没本王想象中的,那般差。”   江雪玥攥了攥手心。   她知道,聪明人都有一颗极其敏锐的心,还有一双锐利的眼。   只是……   她却没想到,仅是初次交锋,她便结结实实的,输给了眼中人。   这种感觉,不得不说,着实令人,讨厌!   抿着唇,江雪玥欲开口呵斥容隐,不许拿她父亲说笑。   眼前的男人,却是突然倾身过来,俊美如莲的脸,近在咫尺。   男人的眼瞳深邃。   漆黑淡漠的眸子里,隐隐流转着一丝暗晦。   那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抬起手,慢慢的往她脸上靠近。   这个动作,像是要,触摸她的脸一般……   思及此,江雪玥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然而下一秒,她便感觉腰间一紧,身子顿时退后不得,被人牢牢的禁锢住。   气氛倏忽之间,变得怪异。   江雪玥抬眸,看向始作俑者,一双乌黑的眸子溢满戒备。   他们离的不远,却也不近。   容隐只是伸出了手,扣住了她的腰,并没有将她往回带。   适才往她脸上抬起的手,一下子伸到了她的头顶,将她摇摇晃晃的木簪,重新插好。   能感觉的出,他在做什么。   江雪玥微微皱起了眉。   她刚刚撞进了他的怀里,木簪兴许,是那时候撞歪了。   可是,他刚刚为什么,不直接帮她弄好?   非要让她产生错觉,故而误会于他?!   男人收回了手。   江雪玥一动不动的看着容隐。   紧接着,便见他俯身下来,淡淡的药香味拂过她的鼻腔。   容隐停在了她的耳畔。   他的声音很低。   每个字都极其的缓慢而清晰,一字一字,落入她的耳里。   “本王喜欢的,是畏惧而惶恐的眼神,而本王讨厌的……是戒备的眼神。”   江雪玥眼眸一紧,直觉他此话,是在警告她什么。   ……   .. ☆、014,殿下,男女授受不亲   果不其然……   俊美男人微微退开了些。   他低眸,凝着她的眼。   江雪玥能够很清楚的看见,他沉静如水的眼眸里,荡着一丝笑。   只是笑意,没有直达眼底。   她眯眼,戒备迷惑更深,忽而听男人缓声道:   “不要再犯错,否则本王……绝不饶你。”   ……   江雪玥深深的凝着他,像是打量,也像是在沉思。   须臾,她的唇边露出一点笑。   “圣人尚且有犯错的一天,雪玥一介小小的弱女子,怎么可能,再也不犯错?”   容隐凤眸轻挑,江雪玥低眸望向他的手臂,覆而抬起,她道:   “只是,殿下是雪玥的教习师父,那么……   男女授受不亲,师父不能,不知罢?”   容隐闻言沉默。   他盯着她仔细的看,眉眼算得上温和,阳光投在他的鼻翼上,落下淡淡的剪影。   良久。   在江雪玥,着实受不了,他如此仔细的看她的时候。   男人低低的笑出了声,只说了两个字:   “很好。”   他重新收回手,负在身后。   然后,他转身迈步,江雪玥凝视着他的背影,险险的松了口气。   跟上他的步伐。   这次,容隐没有在府中停留。   他刚要上马车,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他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朝江雪玥道:   “听闻,郡主曾失去过记忆,不知郡主可还记得,明日,是什么日子?”   男人的嗓音,温润平和的,似是徐徐流动的水,不喘不急。   江雪玥愣住,大脑竟一片空白,做不出回应。   好在,男人没有要江雪玥回答的意思,问完了话,他便径直上了马车。   天空明亮透彻,暖黄的阳光照的人热乎乎的。   江雪玥却感觉后背,窜起一阵凉意,瞬间湿透内衫。   她倏地转眸。   凛冽的视线,随渐行渐远的马车而去,直至,华贵的马车,消失不见,她才稍稍回了神。   后天是六月初十,她亲生母亲的忌日。   明日的日子,于天下于安平侯府于旁人而言,甚为普通。   可于她而言,却绝不普通。   因为那是――她亲生母亲真正死亡的时间。   亦是十年前,她死里逃生,艰难存活的日子。   只是,这是个秘密。   在这个世界里,目前只有三个活人才知道的秘密,便连她的亲生父亲,亦不知晓。   那么……   他因何知道?   蓦然想到一种想法,江雪玥的脑子倏地炸开,全身血液瞬间凝住,脱口而出:   难道当年,他亦是幸存者之一?!   ……   …………   .. ☆、015,他,未必会待见江雪玥……   安平侯夫人草草说了句散了,便自行回了院子。   院内,有女子身着一袭明蓝色的长裙,精美的发髻上,插戴着蝴蝶流苏金簪。   微微一笑间,流苏摇曳,娇美动人。   见着此人,安平侯夫人的面色,不禁柔和起来,眸底柔情居多。   她挥了挥衣袖,院内的奴才们,皆退了下去。   女子似是瞧见了安平侯夫人,面露笑容。   她朝安平侯夫人颔首,唤了句,“娘亲。”   “我的女儿,就是乖巧。”   安平侯夫人笑,倒是直接的问话:   “适才你在大厅上,可有看出什么来?”   安平侯次女,江雪玉,府中另一位有封号的郡主,人称,落兮郡主。   江雪玉走上前,轻轻地勾住安平侯夫人的玉手,她边走边道:   “雪玉适才,在屏风后站了许久,虽说大厅里的事情,皆瞧得清楚,但姐姐的性子……   雪玉还真是拿捏不准,一时半会,看不出来,不过,若是璟然殿下,成了姐姐的教习师父的话……”   说到这里,江雪玉微微顿了顿,似是余下的话,有些难以说出口。   安平侯夫人停住了脚步。   她蹙眉望向江雪玉,“如何?”   江雪玉神色平静,她微微笑着,“娘亲知道的,殿下曾经是我天陈国的奇迹,莫说姐姐性子不笨,即便……   她天资愚钝,殿下亦能化腐朽为神奇,是以雪玉相信,姐姐十年所空白滞后的一切,很快,便会赶超雪玉的。”   安平侯夫人面色一紧,却是道:   “可此次我见九王,他的性子,倒是与以往的彬彬有礼,不同……”   但凭今日,他与她短短的几句话来看……   他似乎,变得有些冷酷,不近情面。   或许……   他未必会待见江雪玥。   就是刚才,他护着她的模样,有点令人忧心。   “殿下的性子,确有些许变化。”江雪玉唇角依旧含笑,只是眸里瞧不出笑意。   “所以娘亲,姐姐她身为殿下唯一的徒儿,未必会过的很好,不如,我们先静观其变。”   安平侯夫人默了半晌。   忽而,她拍了拍江雪玉的柔簧,朝江雪玉笑道:   “无碍,若她过的很好,娘亲定会在你父亲回来之前,让她彻底过的,很好。”   江雪玉颔首低眸,粉色的唇瓣,微微牵着一抹弧度,露出一点笑。   无忧无虑,无烦无恼,亦无声无息,死人一般的日子,可不是……   很好么?   ……   …………   翌日清晨。   踩着满地的梧桐叶和落花,穿过光线幽暗的庭院,江雪玥径直来到门前。   .. ☆、016,备马,我要去九王府   翌日清晨。   踩着满地的梧桐叶和落花,穿过光线幽暗的庭院,江雪玥径直来到门前。   伸手一推,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像是怕惊着什么人一般,她放轻了脚步,缓缓跨过门槛,迈步进入。   听竹恭敬的立在房门外,没有随她一起走进屋内。   她不是第一次来此地。   昨日回府,她便陪了她家郡主,来这里上香。   室内的陈设,皆有些陈旧,看起来,有好几个年头了,但却是纤尘不染。   屋内什么东西都有,女子的梳妆台,床帏,座椅,还有……   祭祀用的供桌。   江雪玥的目光,落在供桌上方的牌位上。   上面如是写着,爱妻林琦之位。   桌上的贡果水灵灵的,香炉之中的灰烬亦很新,看样子,经常有人来此,上香祭拜。   那人江雪玥知道。   她是奶娘的女儿,亦是父亲在离府,前往边境之前,指定来此,上香祭拜的人……   江雪玥从旁边取了三支香,吹亮火折子点燃。   跪下,她郑重拜祭。   十五年前,她带着满腹的愤恨与绝望,来到这个陌生的王朝,是这个女子……   用她的温柔与爱,一点一点唤回她的生意。   前世她出世没多久,父母便被人暗杀,而她被人收养,成为杀手。   她不曾感受过父母的爱,更不知亲情为何物,是这个女子和安平侯,弥补了她的遗憾,给了她五年的温暖。   唤她母亲,称他父亲,她是他们膝下的宝贝,日子过的其乐融融。   只是……   只是,母亲却在十年前的今日,被人逼上了绝境。   而逼她的人……   幽深的黑眸,闪过浓烈的杀意,江雪玥眸色沉痛,牙根紧咬,行了叩拜礼。   娘亲,终有一日,女儿定叫他们明白,血债血偿究竟是何意义!   听竹立在门口,静静的望着自家的郡主。   江雪玥平素,皆是以坚强独立自主示人。   在庵里的十年,她从未见过江雪玥的脸上,出现过悲呦和极度的冷意。   她虽不知,为何自家郡主一旦踏进这个屋子,清秀的脸上,便会浮现郑重而沉痛的表情。   但她的心里,却一起跟着难过,心情沉甸甸的。   待要上前安慰几句,江雪玥已经起身,插好了香转过了身子。   听竹定住步子。   下一秒便传来清晰的关门声,还有她家郡主平静的语调。   “备马,我要去九王府。”   .. ☆、017,容隐身为男子,既不是她的夫君,又不是她的亲人,怎可…   昨日容隐走后没多久,九王府差人来安平侯府。   道与她知,明日才正式教习,让她今日先歇息。   她没有依言,反倒今日便来了。   而九王府,素来不喜外人来扰。   与九王容隐关系一般的客人,哪怕是贵客,亦不一定入得了九王府。   江雪玥却是很顺利,略略想来,应是容隐吩咐过。   有侍女上前为她引路,玥兮郡主,请随奴婢来。   江雪玥跟着她走。   拾阶而上,兜兜转转,她便瞧见一人身姿挺拔,极为优雅的坐在凉亭内。   此人明明生的貌美如莲,长的比女人还要好看几分。   却不合时宜的穿着大红黑袍,多多少少,减了几分雅致,添了几分霸气与冷厉。   让人一看,都心生畏惧。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完美的展现在他的身上,有说不出的矛盾,亦有说不出的和谐。   不过,转念一想。   此人在环境恶劣的边境,生存了六年,有些戾气,亦不是件奇怪的事。   只是,他亦是牵涉秘密的,幸存者么?   否则……   以他超然的身份和地位,六年前怎会轻易被人,送去边境磨砺?!   侍女止住了步子。   她站在江雪玥的身旁,半俯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江雪玥走到凉亭边,她敛起所有的心思,朝亭内俊美男人请安问好。   “雪玥,拜见璟然殿下,殿下安好。”   手指轻抬,容隐随便指了个位置,“坐。”   江雪玥起身,在他指定的位置落坐。   她坐在他的对立面,安安静静的,不动。   桌上放着一些糕点,模样精致,让人看起来,便觉着胃口大开。   江雪玥抿唇,有些囧。   清早祭拜母亲,倒忘了用膳。   如今看到吃的,才发现自己饿了。   容隐扫了她一眼,开口道:   “既然郡主,是本王的徒儿,本王这有几条规矩,郡主可定要遵守。”   闻言,一直站在一旁,保持沉默的千雾,不由挑了挑眉。   江雪玥微微低着眉,“殿下请讲。”   “此一便是――”   容隐捻起一块精美的糕点,递到江雪玥眼前。   “本王送出去的东西,你必须收下。”   江雪玥怔怔的望着,放在眼前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指。   以及,手指上那拈着的糕点。   她虽被人送进庵里十年,但却不是不懂人情世故。   容隐身为男子,既不是她的夫君,又不是她的亲人,怎可将吃食,就这般递与她吃?!   要知,他这个动作,在世人的眼中,确有调,情之嫌。   .. ☆、018,本王,是你的师父   江雪玥若有所思的看向容隐。   忽而,她站起身子,朝容隐颔首,双手接过他手中的糕点。   她的动作中规中矩,双手接过糕点,礼仪倒显得过度正式了。   见状,保持沉默的千雾,唇角不由微抽。   多好的气氛,一下子便被江雪玥这个,不懂风花雪月的女人,生生打乱了。   容隐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   见江雪玥重新坐回了原位,他又道:   “先吃罢,规矩稍后,再讲与你听。”   江雪玥吃完一块糕点后,却见容隐又递了一块,不同口味的糕点给她。   她眉毛轻挑,起身接过,又吃下。   如此反复几次过后,容隐又给她递了一杯茶水。   这回,江雪玥没有接。   她看了他一眼,眼神莫名,她道:   “殿下与雪玥,到底是尊卑,男女有别,有些东西,该泾渭分明的,还是要分明的好。”   容隐沉默着,看了好她一会,透明的眼底有缓缓的水波流动。   他忽然将茶水置在了桌上,力道很轻。   乌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容隐没有说些什么反驳她的话,而是问:   “郡主见过,师父与徒儿的关系,是泾渭分明的么?”   这……自然是没有的。   江雪玥眉头一蹙,微微眯眼。   容隐此话的言外之意,是他只当她是徒儿,一切皆是师父待徒儿的标准。   而自己却以为,他别有心思。   可是,他的动作,着实暧,昧不明。   不是对她心存妄念,便是另有目的。   若换做另一个人来看,想法亦定与她的一般无疑。   只是,瞧眼中俊美男人淡漠的神情,没有一丝淤念和探究……   难道,还真是她自个儿多疑了?!   江雪玥低眸沉思。   许是边境六年,容隐颇受父亲恩惠,这才待她与众不同些罢。   容隐看着她,淡色的薄唇间,缓缓吐出一个字:   “喝。”   江雪玥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会,实在看不出男人的真面目,索性不想。   她将茶杯拿起,浅浅的酌了一口茶水。   不冷不热,温度刚好。   “日后,郡主不必起身接本王的东西,亦不要再说傻话,本王,是你的师父。”   江雪玥冷不防被呛住,满脸涨红。   他这话,是在明确的,提醒的,甚至可以说,是在染着警告色彩的告诉她――   不要想歪了,是么?   他竟猜得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还真是……   不过,把话说开了,总比她自己去试探,去猜疑的要好。   那――此人待她好的理由,便是完全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了。   知道了缘由,江雪玥垂了垂眼眸,心中戒备少了些许,很痛快的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男人的视线,凝在她通红的脸上不动。   唇角忽然现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来,非喜非怒,却又,转瞬无痕……   .. ☆、019, 她又不住在九王府   江雪玥被迫吃饱喝足后,容隐带她往府里走了一圈。   她不由疑惑。   即便师徒关系,无法做到泾渭分明,可亦不必如此亲近罢?!   她又不住在九王府。   江雪玥想不明,容隐让自己熟悉他的王府,究竟有何用意……   见容隐煞有其事的介绍起厨房来,江雪玥忙道:   “殿下,厨房就不必了罢,雪玥可不会做吃食。”   九王容隐眸光微转,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瞳孔的颜色略略转深,他讳莫如深的道:   “你不会,本王可以教你。”   “……”   江雪玥一时被噎住,竟无言以对。   教习师父在她的印象中,好像是传授知识与才艺的罢?   为毛这厮连厨艺也要管?   容隐笑了笑,笑声低低沉沉的,煞是动听。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阳光愈发猛烈,高高的俯视着大地。   时辰差不多了,那人,亦该来了……   容隐的视线下移,目光落在江雪玥的脸上。   他唇角很薄,淡淡的勾起一抹笑,很要距离感。   “今日便到这里,明日本王再教郡主识字念书。”   江雪玥点点头,毫无心急之意。   她虽来自另一个时空,天陈国的文字,亦跟她之前时空里的不一样,但……   其实识字念书什么的,她早已学会。   在很小的时候,母亲便教她识字,给她看四书五经。   母亲死后,她被送去庵里。   庵里除了光头尼姑,什么都不多,只有佛经最多。   而慈和师太这个老秃尼最喜欢的,便是罚她抄写经书。   佛经里的大道理,她比谁都清楚明白。   加之,每每听竹离开庵里的时候,自己都有让她,给自己带一些书籍,读阅。   论起文学,容隐教于不教,于她而言,其实真没多大区别。   容隐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他静了静,接着又迈步起来。   江雪玥跟在他的身后。   她思索了很久,自昨日到如今,摸不准容隐昨日说的那番话,到底想说什么……   他为什么会知道,今日是特殊日子?   当年的秘密,他是否亦被牵涉其中?   他是否也在追查着当年的那个惊天秘密?   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却摸不准此人存的心思,是否好意?   江雪玥一时没有开口。   待两人沉默着,快走到府门口时,她犹豫了一瞬,还是出了声:   “雪玥没有忘记。”   .. ☆、020, 他说九哥与美人走的近,关眼光什么事……?   阳光下,眼中的男人顿住步子。   他转身抬眸,看向她掩在袖中,藏得结结实实的手,又眼梢一掠,睇向她清秀的面容。   江雪玥盯着他的眼,缓缓开口:   “昨日殿下所问,适才是雪玥的应答。”   之于母亲之死,她一刻也不曾忘记过,一刻,也没有过!   眼波微动,容隐欲要开口,却不巧被一道响亮的声音打断。   “九哥,你与美人靠的这般近,若是被连姐姐瞧见了,可就要吃味了。”   ……   这道声音的主人很年轻。   他身着一袭深蓝色的华服,墨黑的长发高高束起,面上挂着一抹真切的笑意,看起来,就像是个邻居家的男孩一般,很好说话。   江雪玥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回想着他刚刚用的措辞。   他唤容隐为九哥,又生的这般儒雅,除了十一皇子的身份,江雪玥不作他想。   只是……   他口中的连姐姐,是谁?   容隐回眸望了来人一眼,他没有搭理来人的打趣,反倒是悠闲散漫的道:   “十一的眼光,何时变得这般差劲了?”   十一皇子,容祈有点发愣,没弄明白容隐的言外之意。   他说九哥与美人走的近,关眼光什么事……?   容隐漫不经心的抬眼看向江雪玥,语气悠悠扬扬。   “郡主的容貌,充其量算得上可观,与美人二字,搭边么?”   江雪玥:“……”   容祈呛了下,他看了看容隐,又仔细看了看江雪玥。   其实也还好,江雪玥生的虽不是倾国倾城,但也称得上是小美人。   不过,自家九哥长的,比小美人还要好看,那就不反驳了。   他走到容隐的身旁,目光仍然落在江雪玥的身上,言笑晏晏的道:   “郡主,原来她就是九哥的徒儿,玥兮郡主?!”   忽然他似想到什么了一般,忽然迈步上前,认真打量起江雪玥来。   “怪了怪了,五哥可是说玥兮郡主长的惨绝人寰,任谁看了都恨不得抬手自戳双目,他这才嚷着退婚的……”   五哥的性子他清楚。   他虽好美色,但并非只有倾城美人,才入的了他的眼。   江雪玥的姿色算是上乘,依五哥的性子,绝无退婚之理。   但……   两人又确确实实解除了婚约……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江雪玥看着他,清冷的眸色迅速闪过一抹异样。   她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容隐却拍了拍容祈的肩膀,将他的注意力,从江雪玥的身上拉走。   .. ☆、021,九哥,你这徒儿,一点也没有女子特有的贤惠……   她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容隐却拍了拍容祈的肩膀,将他的注意力,从江雪玥的身上拉走。   “你怎么出的了宫,清妃娘娘,可不是那般好说话的人。”   说起清妃,容祈没由来的畏惧。   他声音极低,脸上堂堂然标着做贼心虚四个大字。   “母妃还不知道我出宫了,我就出来一会,九哥可千万别让母妃知道,我出来过。”   闻言,江雪玥忍不住勾唇,似笑非笑。   容祈的年纪,比她还要小上两岁,也不知道是否是清妃保护的好,他倒显得较为单纯。   与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众人,格格不入。   她低眉一叹。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单纯善良,尤其是……皇室中人。   宫中人,单纯善良的下场,往往结局凄凉惨淡。   容祈东张西望的,无意瞄了她一眼,见她发笑,不由气恼,“你笑什么?”   他们之间隔得有些距离,适才,他又是故意压低声音与容隐说话。   江雪玥习过武艺,耳力自然与一般人不一。   问题在于,这个世间,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她会武。   哦不,确切的说,还有一个男人知道。   就是一年前,那个过河拆桥的白眼狼,亦知道她懂武艺。   容隐睇了她一眼,眸色不明,江雪玥摊摊手,问的很无辜:   “十一皇子的职务,莫非是管旁人笑什么?”   “谁管你笑什么?!”   一句话出口,容祈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不管她笑什么,那自己问她干什么?   “哦――”   江雪玥适当的哦了一声,音调拉的老长。   容祈心思单纯。   江雪玥这般个反应,量谁也看得出来……   她就是在笑话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打自己嘴巴。   他心中一急,倒的恼得满脸通红。   从小到大,除了母妃待他严厉之位,他怕是从未被一个女人,为难过罢?   手指的方向对准她,容祈朝容隐开口怨念道:   “九哥,你这徒儿,一点也没有女子特有的贤惠,十一不喜她,还是连姐姐好,温柔贤淑,大方得体。”   江雪玥有心逗弄容祈,这孩子好玩的很。   却不料,容隐一个不咸不淡的眼神丢过来,她挑挑眉,顿时便没了下文。   容隐对江雪玥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府罢。”   江雪玥点点头。   她应下转身出府,可刚一个抬眸,她就震在了原地。   .. ☆、022, 这是哪家的女子,见到太子,竟敢不施礼请安?   阳光下,男子身着一袭大红宫装,唇角含着丝丝笑意,正一步一步的,朝他们这边走来。   男人举手投足间,隐隐带有一种不经意的潇洒与不羁。   比起十年前的稚气未脱,如今的眼中人,倒是在岁月的磨砺中,添了几分成熟之感,愈发的,惹人注目。   这个男人……   江雪玥纤细的手指,早已攥紧成拳。   这个当年,冷笑掐着她脖子,眸色嗜血望着她的俊美男人……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不会忘!   江雪玥的身子紧绷着,她眯着眼睛,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眼中的俊美男人,将视线停在她身上几秒后,便移了开来,他朝她身后的人笑道:   “本宫还说,九弟回了帝京,怎不来本宫的府里坐坐?   原来九弟的府里,早已金屋藏娇,哪还稀罕本宫?”   容隐走上前,状似无意越过江雪玥,更是不小心的,与她擦肩而过。   眉眼清冷,他微微朝来人颔首,并不施礼,亦不否认,只是道:   “太子怎么有空,来本王的府邸瞧瞧?”   江雪玥被他轻轻一撞回了神,她敛起眸底凛冽的神色,稍稍抬了眸。   听容隐这般不符规矩的,与太子容堇说话,不由秀眉微挑,她又垂了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子容堇却是不在乎容隐这般无礼,习以为常。   他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江雪玥,身后站着的谋士却突然开口问:   “这是哪家的女子,见到太子,竟敢不施礼请安?”   江雪玥尚未有所动作,十一皇子却突然唯唯诺诺的走上前,朝太子容堇,行礼。   “十一见过太子,太子安好。”   太子年长他太多,又是嫡出,他自幼便不喜与太子打交道。   太子不论是在身份上地位上,还是在言语上行动上,都给他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不同于父皇的威严,不同于母妃的严厉。   那就是一种真真切切的瞧不起,一种存在于高贵血统里的猖獗。   九哥虽然清冷倨傲,有时也猖狂放肆散漫随性,但却从不轻易给人压迫感。   嗯,他还是喜欢九哥。   容堇的目光,放肆的在江雪玥身上流连,毫不掩饰。   她心中一冷,却是恭恭敬敬的,朝他行礼。   “雪玥,见过太子,太子安好。”   见她施礼有方,又淡定从容,丝毫不见乡村野妇的无知愚昧,容堇的目光幽深了一些。   他蓦然伸出手,竟虚托着她纤细的手臂,将她扶起。   “原来是玥兮郡主。十一,你也起来罢。”   掩在袖中的素手,指甲更是泛白,被容堇触碰,江雪玥心中恶心的翻江倒海,面上却是风平浪静。   十一皇子亦顺势起身,容隐的视线,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容堇的手。   眸色不变,他很自然的,将江雪玥拉到自己身边,道:   “雪玥,去给太子沏茶。”   .. ☆、023,没想到主子喜欢的女子,防人之心,竟如此之深……   江雪玥凝着眼前,刚刚沏好的茶水,眼中泛起异色。   容隐唤她沏茶,她并非什么都不懂,但沏茶这一方面,她还真没多少了解。   这九王府,她亦是初来乍到,哪里知晓九王府里,家具用具置放的地点。   便随便挑了了个地,她在府里瞎转着,却没想到……   竟有人从厨房出来,将沏好了的茶,转交到她的手里。   女子低着眸,不敢直视她。   见江雪玥迟迟没接过自己手中的茶水,她便依管家之言,开口道:   “这是王爷吩咐的,郡主取过便是,若郡主不信奴婢,待郡主接过茶水之后,奴婢可以试茶,以消郡主心头之虑。”   江雪玥微微侧目瞧了她一眼。   也不说话,她接过女子手中的茶水,身子依旧站在原地。   女子微挑了眉,她伸出手将茶盏慌了一晃,自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茶杯,斟茶,饮下。   片刻后,她反应皆无,江雪玥默了默,开口道:   “抱歉。”   疑人之心,本非她意。   只是……   若轻易相信一个人,没有目的地帮你对你好,她暂时,还做不到。   女子本低垂着眸,在听见那两个字之后,她诧异的抬了抬眼睛,正要看向江雪玥时,江雪玥却早已离她而去。   “没想到主子喜欢的女子,防人之心,竟如此之深……”   九王府戒备森严,正常人都会想到,刺客啥的,皆不会这般,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九王府里.   且,刺客能否顺利进入九王府,都还是个问题.   然……   此女竟还有疑心……   还好她机智,先备好了小茶杯……   女子望着眼中女子窈窕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心中哀叹:   主子,未来的主母,看起来,很不好拿下啊!   ……   …………   江雪玥站在太子容堇的身旁,斟茶,而后,将茶碗置在他一旁的小木桌上。   容堇漆黑的眼潭,直直的盯着江雪玥。   见她斟完茶后,乖巧的走到容隐身边,安静的站着,不由挑眉。   他拿起茶碗,深深的吸了一口,“郡主不愧是九弟的徒儿,这茶水泡的可真香。”   容隐看了看江雪玥,神色不明。   江雪玥低眉,敷衍了句,“太子过奖。”   容堇的心思,自然不在夸奖江雪玥上,他轻轻的嘬了一口,道:   “只是,泡茶之术非一日所成,据本宫所知,郡主这还是第一次,来九弟府中授课……   茶水便如此甘甜留味,不知郡主,是用了什么法子冲泡而成,说出来,亦好让本宫学学才是。”   容堇语气颇淡,问的随意。   然,江雪玥听得却是心头一震。   聪明如她,又岂会听不出,容堇语气里的,故意为难。   .. ☆、024,为难本王的人,你意欲何为?   容堇语气颇淡,问的随意。   然,江雪玥听得却是心头一震。   聪明如她,又岂会听不出,容堇语气里的故意为难。   问题在于,容堇是在质疑她的能力,泡不出这壶好茶来,毕竟她十年留在庵里,不曾归京,还是想试探她是否藏拙,抑或……   只是纯粹的为难?   一瞬间,江雪玥的心思早已千百回转,沉思着容堇此话的最大攻克之处。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容堇与容隐二人,自幼便不对头,只是容隐年幼时性子淡且温和,从不与容堇计较,宫中这才平静多年。   而如今,太子容堇屈膝来九王府,凭着他处处针对容隐的性子,又岂会,很好说话?   她与容堇虽也是自幼结仇,但十年已过,她更是初回帝都,对外还称着失忆,太子断没有刁难她的理由……   除却――   她是容隐徒儿的身份,否则……   她想不到容堇此刻,为难她的真正缘由。   容隐没有过多反应,眸色却微微转深。   大厅很静。   静谧到连好动的十一皇子,都不敢喘口大气。   太子容堇见她不答,眸色微闪,他道:   “怎么,本宫的问题,让郡主很难回答么?”   容堇,从不是什么善辈。   他年少的时候,便敢逼死一个侯府的夫人,亦敢掐着一个幼童的脖子,企图毁灭。   此人心狠手辣,又极为聪明,如今她才刚回帝京,站稳脚跟才是最重要的。   较之不会茶艺的欺瞒之罪,其尚且还不足以,与性命相提并论……   江雪玥抿了抿唇,准备实话实说,一旁的沉默着的容隐,却突然开口:   “太子身为未来储君,若是想要法子,大可让你的手下去寻,为难本王的人,意欲何为?”   话音落下,不仅容堇怔住了,便连江雪玥亦愣了愣。   大厅里的众人皆是呆住,唯有容隐的贴身侍卫千雾,面色依旧。   容隐的口碑好,在宫里人人皆知,更甚之,是世人皆知。   容堇再如何为难于他,他面上风轻云淡依旧,从不见他有皱眉的那一刻。   亦没有见过他为了谁,如此直白的,针锋相对回去……   而她江雪玥与九王容隐,真的只能算是泛泛之交,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清。   她亦不信,容隐平静低调多年,如今会因她父亲,而插手她的事务,为她当众挑衅太子这种人。   只是为何……   眼下他竟这般赤‐裸的帮她,将她归为他那方,归为他璟然王护着的人?   江雪玥凝着容隐倾城如画的面容,眸色复杂。   容隐他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帮她?!   .. ☆、025,之于退婚,你可后悔?   容堇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看了看江雪玥,又将视线往容隐身上扫去。   “看九弟说的,本宫不过是随口问问,你这般气恼,旁人若是见了,还以为本宫对郡主如何了……”   江雪玥漆黑的眼睛里,掠过一抹厉色,她不做声,直直的盯着自己的裙摆看。   容隐的眸色沉静,他拾起一旁的茶碗,浅浅的抿了一口茶水。   见状,容堇深邃的眼眸陡然一变。   他最讨厌的,便是容隐这幅要和他斗,又不和他斗模样。   老神在在,气定如闲,看起来好像与世无争,关键时刻却总喜欢插一脚的男人,最是可恨!   奈何,父皇宠他,他亦不可随意与他置气……   容堇敛了敛心思,他单方面找茬多年,对容隐那爱理不理的样子,收敛的功夫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他望向江雪玥,唇角牵出一抹弧度,开口道:   “不知五弟,为何要与郡主解除婚约,像郡主这般优秀的女子,就该是我皇家人才对。”   江雪玥低着头,眉眼冷情,“太子谬赞了,五王爷心有所属,雪玥又其貌不扬,没有什么才华,着实配不上五王爷,解除婚约,很合情合理,不是么?”   十一皇子许是听不下去,突然插了句话,他道:   “你也知道五哥地位尊贵,又样貌不凡,天下不知多少女子,想要得到他的正妃之位,你可倒好,就这般轻易的拱手了,真是蠢死了!”   容堇扫了十一皇子一眼,十一皇子立即噤声,像干枯的花朵,焉了下去,模样甚是可怜。   但眼下,江雪玥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他那副萎靡的表情。   只因一人,问了一个问题。   问的她始料未及,也问的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与五哥解除了婚约,雪玥不是提了要求,也得到了五哥,作为赔偿的万两黄金,”容隐的面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淡淡的,情绪不高。   “以王妃之位,换回万两黄金,雪玥,这笔买卖,你可后悔?”   容堇锐利的双眸凝在江雪玥身上,静静的想着,容隐这番话的深意。   前一秒,她以为容隐在全心全意的帮她,而当容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才知道,容隐,也会将她推倒风口浪尖之上。   没有,半分留情……   因为,护她的人,绝不会在她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在她背后,推她一把。   在敌人面前,她需要的是藏拙,而不是……释放锋芒。   江雪玥看了容隐良久,才道:   “成人之美,利益互惠之事,雪玥……不需要去后悔。”   得她一语,太子容堇唇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   此女,果然不是什么善类……   .. ☆、026,等着她,对他投怀送抱……   此女果然不是什么善类……   亦不愚笨,得到证实,他的试探之心,终归稳稳安放原处。   在场的人,唯有沉默着的千雾才知,他家主子此言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太子心思玲珑,不是什么草包之人,他的府里,更是谋士如云。   又岂会猜不到,她的心思究竟如何?   主子早与他说过,当玥兮郡主来他府里的第一天,太子绝对会光临他的府邸。   而玥兮郡主十年未归帝京,府中又无心腹护她之人,她的疑心病太重太重,谁也不肯轻易相信。   为了拖延如今这一情况,争取江雪玥,对他多一点的信任,他家主子甚至与她说过,让她明日才来上课。   今日江雪玥突然来访,他亦没有多留她,只是……   终究还是,没能避过太子……   他是明白,他家主子的。   但……   这位玥兮郡主,却不一定理解……   ……   …………   望着太子离去的背影,江雪玥的眸底流转过一丝狠辣,再回眸时,已然是一片澄清。   她朝容隐微施了一礼,起身告辞。   容隐眉眼温润,“明日过来上课。”   江雪玥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是,便转身出府而去。   见状,站在容隐身后的千雾,微微蹙了眉。   女子聘婷玉立的身姿,愈发遥远,落入眼中,只剩一片模糊的青色。   他抿了抿唇,犹豫良久才道:   “主子,玥兮郡主,瞧起来有些生气……”   俊美的男人迟迟未曾开口接话。   他的视线凝在那一抹青色上,精致入莲的五官,柔软异常。   他的唇角笑意深沉,待眼中青色不见踪迹之时,他才幽幽的道了一句:   “她不是生气,是……戒备。”   对他的,戒备。   千雾的眉头皱的更深。   主子便是要得到玥兮郡主的心,倘若玥兮郡主,对主子有了戒心,那岂不是,不利于主子娶妻回府?!   可……   适才主子所问,却是帮了江雪玥一个大忙。   蛰伏着的敌人,远比暴露在阳光下的敌人,要危险的多……   江雪玥如今知道,太子可能会戒备她,亦可能会利用她。   这,总比太子布下一切天罗地网,而她还什么都不知道的自投罗网,要好罢?   他问,“主子,不打算解释一番么?”   解释了,江雪玥必定能明白主子的用意,才不会对主子存着戒心,亦有利于主子的追妻之路,能够平顺些……   这种想法固然好,然而他口中的主子,却是摇了摇头,唇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没有再开口说话。   他不解释……   以江雪玥的聪慧,眼下兴许没猜透,但却不可,一直猜不到他的用意。   他会等她,等她自惭形愧,等她觉得她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等她觉着对不起他。   等着她,对他投怀送抱……   .. ☆、027,其中包括,离府的自由……   江雪玥回了安平侯府,刚回到了院子,便见一群人站在她的院内,目光灼灼的,齐齐盯着她。   她扫了一眼人群,目光淡淡。   她的丫头听竹,站在角落里,半边的脸上,有清晰的五指印,墨黑柔顺的长发,亦是凌乱不堪,着实狼狈。   江雪玥黑眸骤然一眯,广袖之下的素手,一下子捏的紧紧。   听竹眼里却无畏惧,在瞧见她的时候,立即走上前来,跟在她的身后。   人不多,二三个个嬷嬷,三四个丫鬟,为首的人,却是最喜大紫色的三姨娘。   三姨娘不怎么受宠,确切的说,除却她死去的母亲,安平侯府的夫人姨娘们,谁也不曾真正受宠过。   江雪玥压抑着眸底的怒色,她的步子缓慢,却很稳,盈盈一小步,背脊挺拔,走姿很好看。   三姨娘微微眯了眼,对江雪玥这般大家闺秀的走法,很不满意。   她抬起下巴,言辞倒是严谨恭敬,但语气却是高傲的刺耳。   “郡主这是去哪了?”   江雪玥勾唇反问,“本郡主去哪了,还得向姨娘你禀报?”   “这倒不是,”三姨娘冷冷的扯唇一笑。   “郡主身份高贵,如今归了帝京,回了安平侯府,自是要听夫人的话。   郡主要出府,自当要向夫人禀报才是,可郡主却是擅自出府,不将夫人放在眼里,这成何体统?!”   江雪玥唇角的笑意突然敛起,她有点无辜的问。   “女儿家不准擅自出府,得向主母报备之后才可离府,帝京……还有这个规矩?”   帝京是天陈国,最繁华的一带。   其人文历史,宗教信仰还有开放程度,皆比其他地区,要好上许多。   这个朝代,固然是男尊女卑,但却不是所有女子的地位,皆是下层。   和离之后的女子,只要名声不是太差,比方说妒妇毒妇,依旧可以再嫁。   大家闺秀,亦并非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物,且……   地位越高贵的女子,所拥有的权利,便越多。   其中包括,离府的自由……   三姨娘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   她怎知江雪玥住在庵里十年,未曾接受过知识的熏陶……   却连帝京关乎女儿家名誉的一切,也掌握的清清楚楚……   本以为她是无知小辈,自己趁机吓唬吓唬她,在二夫人那里邀功请赏……也是件好事,谁知……   此女一点也不上当,反而还将了她一局……   三姨娘不是个懂心计的人,在江雪玥眼里,三姨娘不过就是个虾兵蟹将。   她本不想与三姨娘玩,玩起来也没什么意思,但,三姨娘的身后,是二夫人,而二夫人的身后……   是那个披着狼皮的拥有无限权力的,六宫之主,那……   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 - - 题外话 - - -姐妹们,多多收藏啦,默好久没有体验到打鸡血感觉了~~>_<~~   .. ☆、028,谁,谁敢……谁敢过来……   既然,她已经在太子面前,露出了端倪,身为太子亲生母亲的皇后,亦不可能不知她的底细……   锋芒藏不住,就现出来,亦未尝是件坏事……   她问,“姨娘怎么不说了,莫非,本郡主说错了什么?”   三姨娘僵硬的扯了扯唇角,随即又高傲的道:   “虽然郡主说的没错,但……”   “本郡主说的没错……”江雪玥打断了三姨娘的话茬,她忽然疾言厉色起来。   “既然本郡主说的没错,那便说明本郡主没有犯错,既然本郡主……   没有犯错,姨娘何以,对本郡主指指点点?!”   “我……”   “你?”江雪玥抬眸看她,“三姨娘你可不仅对雪玥指指点点,还搬出母亲,企图给雪玥施压,怎么,三姨娘是想狐假虎威,还是想……越俎代庖?!”   “我没有……”   “你没有?”江雪玥突然一个箭步上前,猛地逼近三姨娘,“三姨娘当真没有?!   这里的人,可都是有双雪亮的眼睛,和灵敏的耳朵,适才三姨娘对雪玥说了什么,这里的人,皆听的清清楚楚,三姨娘,还想狡辩什么?!”   三姨娘脸色陡然一白,她三番四次被江雪玥打断说话,听着江雪玥颠倒是非黑白,心中又急又怒,忙口不择言道:   “胡说八道,江雪玥你胡说八道!”   她何时越俎代庖,何时敢对二夫人不敬过?!   江雪玥的唇角翕动,重复着三姨娘的话语。   “江雪玥……胡说八道?”   这轻轻的,毫无杀伤力的语调入了耳,三姨娘的面容,倏地毫无血色。   天陈国,女子的地位也许不是最低微的,但……   尊卑等级,却一定是最森严,最严厉的。   江雪玥笑容温和,“这府里,只有父亲和母亲才可唤雪玥名讳,才可约束雪玥,指点雪玥,如今父亲不再府中,而……   三姨娘你出口辱骂雪玥没规矩,这不是,代替了母亲的职务么,雪玥说姨娘你,越俎代庖,有何不对,可……   姨娘你矢口否认也便罢了,却还要念着雪玥的名讳,辱骂雪玥胡说八道……”   她顿了一顿,沉黑的眸子却极缓慢的眯了起来,眸底的阴鸷,被三姨娘瞧得清楚。   三姨娘甚至还来不及颤抖开口辩驳,便又听江雪玥的声音,响在耳畔,极为清亮。   “三姨娘,你存越俎代庖之心在前,辱骂当今郡主在后,来人,把陈氏(三姨娘)给本郡主拉出去,重打一百大板。”   “谁,谁敢……谁敢过来……”   三姨娘被江雪玥扣了这么大顶帽子,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只是有二夫人当靠山,她有点底,才勉强撑得住场面。   .. ☆、029,璟然殿下,有这么暴力么?!   江雪玥的目光扫了周遭的人。   嬷嬷与婢女眼神相对,皆不敢看她一眼。   闻声而进的侍卫,亦顿住了脚步。   毕竟安平侯府,掌权的还是二夫人,而不是,这个才刚刚归京的嫡女。   听竹见状,气恼的走上前,大喝道,“你们想要造反么,郡主可是当今圣上钦赐的玥兮郡主,如今,还是当今璟然殿下唯一的徒弟……   你们竟敢不听郡主命令,是活腻了,想要郡主连你们亦一同治罪,一起挨这一百大板,还是……   想要圣上,想要璟然殿下,摘了你们的脑袋,抄了你们的家门,以平郡主心中的愤恨委屈?!”   此话一落,再无人敢无视江雪玥的命令,三姨娘鬼哭狼嚎着,被拖出去重罚了一百大板。   不是因为江雪玥有多厉害,而是……   江雪玥身后的人,他们谁也得罪不起。   耳边响着三姨娘惨烈的叫声,听竹心里总算出了口恶气。   这厮竟趁她家郡主不在府里的时候,辱骂她家郡主没教养,乡村野妇一个。   还说她家郡主,就算是有璟然殿下当师父,亦怎都比不上落兮郡主,野鸡变永远不了凤凰,她气急反唇相讥回去,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打。   如今这厮叫的这么惨,亦实属活该!   她一个回眸,却见江雪玥正看着她受伤的脸,面色极淡,眸色却很深。   听竹下意识捂住挨打的脸颊,不想江雪玥担心,尽管,她家郡主,可能已经猜到了大概……   言笑晏晏,听竹问:“郡主,璟然殿下今日教你什么了?”   江雪玥默了良久,才缓缓道,“贱人送上,门,能揍的一定要揍。”   “啊……”   听竹惊诧的瞪圆了眼珠子,愣了好半晌。   璟然殿下,有这么暴力么?!   ……   一百大板不是谁都受的住的,三姨娘在重罚之后,小命丢了一大半。   若不是二夫人在事后,给她请帝京最好的大夫,拿昂贵的药材吊着命,恐怕高烧尚未退去,她就已经去了。   江雪玥一战成名,在帝京名门望族的圈子里,彻底成了毒妇,名声扫地。   奇怪的是,此次二夫人倒是没来找茬,只是遣了一个嬷嬷,说给她量一下身高,做几件宫装给她。   昨日三姨娘的目的,本就是给她量身高,做宫装的,若她没有搬弄是非,后果亦不至于这般惨烈。   自家郡主的名声毁了,听竹没能急死,可见江雪玥面色寡淡,一副琐事与我无关的模样,她更是急的不打一处来。   “郡主,你快想想办法啊,这样下去,你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届时,谁还敢娶你为妻?!”   江雪玥理了衣襟,淡声道,“名声毁了可以赚回来,急什么?”   .. ☆、030,即便是师徒关系,亦不能随意碰触对方罢?!   听竹听此,眼眸一亮,“郡主可是想到法子了,快说与奴婢听,奴婢马上去做。”   江雪玥皱了皱眉头,唇瓣抿得很紧,状似很认真的在思考着什么。   听竹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瞧,期待她的答案,岂料眼中那抿着的唇角,一下子裂了开来,笑成一朵花。   “听竹,做人像你这么蠢的,不多见……”   她不好的名声,自然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只是,此人想毁她名誉,让她成为天下的笑柄,目的是什么,她尚且还不清楚,又岂会打草惊蛇?   她的敌人太多亦太强大,谨慎小心,才是真理。   其他的……她顾不来。   ……   江雪玥昨日来过九王府,此次容隐便没有唤人,带她去凉亭。   所幸,她的记忆力不差,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凉亭。   凉亭内,有男子身着一袭大红黑袍,他站在凉亭上,背对着她,负手而立,不知在看些什么。   似是听到了动静,男子微微侧眸,倾城如画的容颜,淡漠如水,温凉的视线落在江雪玥的身上。   江雪玥也看着他,上前俯身,朝男子施礼道:   “雪玥,见过殿下。”   九王容隐默了默。   他看向低着头,姿态卑微,距离他极远的江雪玥,微微垂了眸,覆而抬起才开口道:   “过来。”   江雪玥轻轻眨了眨眼睛,她起身,走到容隐跟前。   容隐指了指他身旁的椅子,“坐。”   江雪玥依言落座,容隐也坐下,他将桌上的书递给她,随口问了句,“有没有用膳?”   “雪玥用过膳了,多谢殿下关心。”   书籍的封面,并没有写上文字,她边应答容隐的问题,边打开来看。   然……   她尚未翻开书籍,一抹温凉便覆在了她的手上,力道不轻不重,却成功的,制止了她的举动。   江雪玥眸色一惊,本能的收回手。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除却师父亲人,还有病患战友,她从未与陌生的异性,有过亲密的接触。   而……在这个朝代,即便是师徒关系,亦不能随意碰触对方罢?!   容隐这般突然的,握住她的手,她没反射性的给他一拳,已经很不错了……   她望向容隐。   只见容隐的目光没有情绪的,凝在她的手上,他的目光清澈,仿佛适才他碰触她一事,没有丝毫不妥……   顿了片刻,然后看向她,缓缓开口道:   “此书,回书房再看。”   江雪玥神色微变。   她的目光在容隐的脸上扫过一圈,没有发现丝毫异样,终是敛下心思,点点头道,“是,雪玥知道了。”   - - - 题外话 - - -感谢h-20ym972i宝贝的留言,虽然写书不容易,但追书同样是辛苦的,默在凌晨更新,却也知道,很多宝贝是凌晨熬夜看的,写文路上,默很感谢有你们,谢谢你们的支持,爱你们。   .. ☆、031,随本王一同用早膳(加更)   容隐低着头,拈起桌上的糕点来吃。   江雪玥被晾在一旁,无所事事。   金黄色的阳光,透过木棉树照射进来,洋洋洒洒的,在容隐俊美无双的侧脸上,投下一片侧影,显得他的面容,更加魅惑人心。   容隐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将她眸底的神色瞧得清楚,他道:   “既然你不喜等待,日后,便随本王一同用早膳。”   江雪玥眼皮一跳。   她转眸望向容隐,见他拿起桌上的一杯温茶,浅浅的酌了一口,不由秀眉微挑。   她极有自信,无聊二字,她断然只表现在了自己的内心里,面上绝无半点痕迹。   可……   眼中这个拿着茶水,浅浅轻酌的俊美男人,心思竟如此细腻,便连吃着东西,都还有闲心,猜她在想什么?!   最关键的是,他竟然还猜对了……   也罢,不过只是早膳而已。   横竖要吃,她为何不与容隐一同?   这还节省了她起身的时间,能够多睡一小会,江雪玥自然欣然应好。   “如此,有劳殿下备好早点了。”   闻言,容隐的眼角掠起一道暗沉的流光,那光芒流转的极快,幽深而诡异。   他看了一眼江雪玥,有些懒懒的道,“回书房。”   ……   书房内,是极为安静的。   江雪玥见容隐坐下,她便在他的下方,妥妥落座。   她本抱着随心所欲的心态,翻开书籍,却没料到……   书籍里记载的内容,根本不足够称之为内容!   第一页,只有一幅人物肖像图,图下,篆着三个小字……   像是称号,又或者,世人称之为――   谥号。   ――陈文帝   陈文帝,陈文帝……   江雪玥心中默念着这三个字,眸色倏地一变,狠狠一震。   陈文帝,他是天陈国的开国皇帝。   他本命唤容思,一生勤劳圣明,惠以成政。   在他死后,后人追掉他为,文帝。   史称――陈文帝。   江雪玥压制着内心的翻涌,保持镇定翻开下一页,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她一眼扫过,便知这些文字,是在叙述陈文帝的平生,功绩,以及他的性格喜好……   她越往下看,越是心惊肉跳,手心不知觉的沁出了汗意。   随后,她直接将书的内容过一遍,页面极快的翻过,瞧见一张容颜艳丽的图画,她立即停止翻动。   那是,当今的六宫之主,皇后娘娘――南宫寂语。   江雪玥乌黑的眼眸,骤然眯起。   - - - 题外话 - - -宝贝们,默刚收到编辑的通知,从今天起,就要开始加更啦,宝贝们手动起来,给默催催更哈,莫名的有动力,哈哈,嗯~如果是打赏啥的话,默就更有动力啦(☆_☆)   .. ☆、032, 既然他不主动说,那,便由她主动问……   果然如她所料一般。   此书,并非什么国史,亦不是什么书籍,它就是一本,介绍各种人物的书籍。   古今皆有。   古今……皆有?!   这不是在现代,这也不是一个,开放的朝代。   任何一个活着的大人物,抑或身份尊贵的人物,绝无可能,被人写进史书里……   她自幼阅览的书籍不少,亦从未见过史书长这样……   此书,应是有意查找的资料,其人将此合订为一本,取个封面,装订成书。   她寻过很多资料,亦寻人查过当今高贵之人的底细,只是可惜……   寻到的,皆是一些皮毛,完全派不上用场。   然……   容隐却将这世间难以寻到的资料,递与她,还要她参读此书……   他,想表达什么?   又为何要这般做?!   思及此,江雪玥果断停了动作,抬眼望向书案边上的男人。   她欲要开口问他的用意,话到唇边,却又蓦然停住。   容隐从一开始,便站在了她的角度,有意无意的帮她……   虽然昨日,他帮太子,一同试探套她的话,她亦一度起了戒心。   但……   回府之后,她静下心来,便已然想通,太子权势遮天,岂会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与五王解除了婚约……   他那是,在帮她认清真相。   可他,帮她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这真的,很奇怪。   他知道她的敌人是谁。   他竟然知晓,她有敌人,亦知晓,她母亲真正的忌日……   要知,这些可都是父亲,所不知道的事情。   他又因何知道,帮她又有何目的?!   这两个问题,不其然的,再度浮现在她的脑里,令她不得不去重视。   俗人有云,事出反常必有妖,天底下,亦没有白掉的馅饼……   江雪玥垂了垂眼眸,长长的睫毛掩住了,她眸底复杂的神色。   默了半晌,她深深的呼了口气,重新翻回第一页,认真的阅读起来。   也罢,虽说容隐的态度古怪,但起码没有伤害过她。   反而还一直在帮助她……   不论他究竟知不知道,她的秘密,亦不论,他是否也是参与秘密的一员,不论如何……   至少眼下,他没有害她之心,且……   她亦的确,需要一个强者的帮助。   她静下心来阅读资料,想着什么时候寻个时间,和容隐直面相对。   旁人给了她馅饼,却迟迟不说,他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总归让她心神不宁,忐忑不安。   既然他不主动说,那,便由她主动问……   .. ☆、033,她只到他的下巴处,需得仰视着他   容隐眉睫低垂着,面色沉静,神情完全专注于手中的文案,手中的笔不时落下一记。   他的余光,瞥向下方的清秀女子,见她垂首研究着书中的内容,看了他片刻,又悠悠的收回视线,看向文案。   书房内,异常静谧。   江雪玥暗自,将手中的人物性格生平记下,脑中思路一直在转,过了多少时辰,亦不知晓。   直到千雾踏入房门,拱手行礼,道着容隐该去用午膳时,她才被拉回了现实中。   她抬眸望向坐在上方的俊美男人,只见男人放了手中的朱笔,没有多余表情的,道了一声好。   千雾看了一眼,正望着他的江雪玥,眸里情绪不高,他收回视线,朝容隐拱手退下。   容隐起身,将视线投向江雪玥,江雪玥亦赶忙起身,他道:   “随本王去用膳。”   江雪玥有个习惯特别不好,就是看了一本书,只要对她有用,抑或好看,她就会一直一直看下去。   做到真正的废寝忘食。   她看了看手中的书,又望向容隐,斟酌了一会,开口道:   “雪玥还不饿,不如殿下先去用膳罢。”   容隐长身玉立,他迈着步子,缓缓走到江雪玥的跟前。   江雪玥看着他,等他的回答。   容隐亦看了她好一会,随后一个俯身,收了她的书,江雪玥下意识的伸手去夺,伸到半空,又悻悻然的收回。   这本来就是容隐的书,她夺什么?   容隐却是猛地抓住她尚未收回的手,江雪玥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已然将她拉出了木椅边,站到了他的身旁,距离很近。   江雪玥的瞳孔倏地微缩,反应过来,便要挣脱他的束缚。   却没料想,容隐率先放开了她的手,她高扬的心,立即恢复了常态。   两人距离太近,她甚是不喜,皱着眉便要往后退,然转念一想,还是没有这般做。   她抬眸看他,这个男人长的清瘦,却很高,他站在她的眼前,她只到他的下巴处,需得仰视着他。   无形之中,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袭来。   明明知道,这个男人对她没有什么恶意,亦对她本人没什么兴趣,可却不知怎的,她忽然感到压抑,来自强者的威压。   她低了头,内心有个很明确的想法,容隐在生气。   为何生气?   她不明,他生气,是因她不吃饭,还是什么?   琢磨不透,男人的想法,江雪玥原本蹙着的眉头,眼下更是紧紧的皱起。   忽然,下颌两边一凉,不对,是一重,淡淡的墨竹香入鼻,江雪玥的呼吸一滞,眼中的男人已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抬着头……   .. ☆、034,本王的命令,由不得你反驳   忽然,下颌两边一凉,不对,是一重,淡淡的墨竹香入鼻,江雪玥的呼吸一滞,眼中的男人已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抬着头。   江雪玥仰着脸,被迫望着他,看他薄唇轻启,声音清清冷冷,而又夹杂着些强势,缓缓传入耳中。   “本王的命令,由不得你反驳。”男人垂目,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这是,本王的第二条规矩,可懂?”   江雪玥一怔。   眼中这个男人,对她的态度多样,时好时坏,阴晴不定,说他存着好心,有之,可他,亦同样存了强势,存了皇室中人,贵族子弟才有的霸权主义。   她没应答,男人猛地逼近了几分,漆黑如墨的眼紧盯着她,溢出一个反问词,“嗯?”   若是一般女子与寻常男子靠的这般近,唯一的念头便是觉得,此人已经在轻薄她,又或者说,是在非礼她……   然……   江雪玥没有这么想,她在容隐的眼里,没有找到丝毫的柔情抑或戏谑,有的只是一团玄黑,一点压迫,一丝危险。   她不仅没有反抗,心思反倒静了下来,“雪玥记下了。”   若说,容隐的目的,只在于调,教一个乖巧听话的学生,才对她这般好的话,她想,她是可以合作的。   下颚一轻,容隐松手放开了她,转身往外走去,“用膳。”   江雪玥看了他的背影一瞬。   身体本能的紧绷,慢慢的松懈下来,她跟上他的步伐,走在他的身后。   ……   …………   容隐将江雪玥看的书,递给了千雾,坐在了主位上。   这是一个方桌,长长的,江雪玥懂礼,本该坐在容隐的对立面,却被容隐唤住,坐在了他右手边的一侧。   若按一个标准,有男女主人的王府的尊卑之仪,来看的话,江雪玥是坐在了,府中女主人的位子上。   她皱着眉头落座,在关于礼仪的方面,江雪玥总觉得容隐,要么……   是他离京太久,忘了尊卑之分,亦不懂男女有别,要么……   就是他有意为之。   可……   他的有意,却是完全有意识的在培养,九王府未来女主人的尊卑仪态。   江雪玥认真的想了想。   她前些日子,还是这位璟然殿下的五嫂,而他们之间,更是没有过交集……   容隐,断不可能有那种心思,加之他的行为举止,虽说暧昧,却也清朗明白。   她无意识的摸了摸下颚,适才被他掐的紧,明明力道很大,她却没有感觉多疼,但他到底不曾怜香惜玉……   .. ☆、035, 她的身,她的心……   她无意识的摸了摸下颚,适才被他掐的紧,明明力道很大,她却没有感觉多疼,但他到底不曾怜香惜玉……   对她,应该没有那份心思……?   她还没有下定结论,桌上的佳肴已然送上。   容隐瞅了她一眼,见她拿起瓷碗,夹了一块豆腐,便低垂着眸,细嚼慢咽起来。   看起来很妥当。   没有一丝不对之处。   他却是知道,一旦她出现这种表情与行为,便是在思索一些棘手的问题。   棘手……   容隐的唇角忽然就翘了起来,漆黑如墨的眼眸滑过一丝愉悦的笑。   他要的,可不单单,只是“棘手”而已……   毕竟“辣手”,才是他的真面目。   从不满足于,缠着这朵“花”,他要的,是得到她这朵“花”,   是得到,是拥有,是将其变为自己的所有物,放眼天下,只能是他,可以占,有她的一切,包括她的笑,她的哭,更包括……   她的身,她的心……   ……   …………   食不知味的用完午膳,江雪玥抬眸望着容隐,却见他早已吃完,好以暇整的坐在一旁,静静的看书。   她放下木筷,如玉的双手自然垂放在膝上,低低的唤了一声殿下。   容隐侧目,看向她那双幽深似井,偏生又清澈明亮的眼眸。   他眸波微动,忽然问,“困了?”   江雪玥精神极好,眼眸发亮,哪里有困了的状态?   她一心想看完那本没有封面的书籍,只是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毕竟那不属于一本正常的书,且牵连甚大……   她犹豫了一瞬,开口道,“雪玥暂且还不困,殿下若是困了,不妨先去歇会,雪玥去书房,多看一会书,等着殿下教导。”   男人“嗯”了一声。   他站起身来,江雪玥亦跟着起身,男人慢悠悠的走在小道上,江雪玥便也放慢了脚步,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无声的沉默着。   路过品茶轩的院子时,男人清悦低沉的嗓音,忽然打破了安静。   “昨日,太子说你泡茶极好。”   江雪玥步子一滞,男人却看向了她,意味深长的道:   “本王相信,很快,便会有人想要品尝一下,你泡的茶水如何,郡主觉着如何?”   江雪玥的手指在袖中骤然捏紧,容隐此话,意在提醒。   昨日那杯茶水,他们之间,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不懂茶道,也不懂怎么泡茶……   但经昨日,他那盖棺定论的一语,她怕是非得要学会泡茶不可了。   如若不然……   她的下场,绝不会太好看。   .. ☆、036,他,不是好人……   江雪玥朝他福了福身子,“还请殿下,为雪玥指条明路。”   明人不说暗话,何况容隐,从来不是什么愚笨之人。   他既然这般问,自有他的应对之策。   容隐的眸光,落在她紧绷严肃的小脸上,忽然低低的笑了一笑。   “你这般说,倒是不怕本王,不是好人了?”   言外之意,便是说她曾经质疑过他的品性,如今却是求他帮忙,两者自相矛盾。   江雪玥不知,昨日容隐,早已看出了她对他的戒心,所以今日才如此坦然的,与他交谈。   如今被容隐直白的道出,昨日自己对他的看法,还真是……   江雪玥一下子涨红了俏脸,“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该说自己一时糊涂,没弄明白他的用意,他的苦心?   可,说了此话,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亲密一般,明明两人,就只认识了三天不到而已……   然,念头转到了这,她忽然又想,相识不九,他便这般帮她,她却是狗咬吕洞宾,反倒将他列入了黑名单,戒备着他,着实不该……   虽然,他的行为,当真诡异的要命。   顿了顿,她带着一丁点的歉意,准备实话实说,“昨日雪玥……”   “进去罢。”男人蓦然出声。   江雪玥倏地停了下来,她望向容隐,却见他已然抬脚迈步,踏入了品茶轩。   她愣了一瞬,随后,跟着他走进品茶轩。   ……   …………   女人,最容易被感动的一点,便是旁人对她好。   对她一点好,她会记在心里,对你少一点戒备,对她一些好,她会存在心里,放你进入她的世界,对她很好很好,她会为你磨去所有的尖锐,任由你肆意闯荡她的世界。   然而……   女人,最难攻克的一点,却还是因旁人对她的好。   你若循序渐进,慢慢诱导尚好,她会情不自禁跳进你为她编织的情网里,但你若一下子便对她无限好,千依百顺……   得到的,绝不会是她朝你嫣然一笑的笑靥,绝不是为你绽放的妖娆光彩。   而是……   冰冷淡漠戒备抑或,躲避逃离防备的眼神。   固然,容隐深得人心,同时亦善于看透人心,揣摩人心,他聪明的可怕,却无法让人意识到他的可怕之处。   江雪玥亦是玩弄心机的个中高手,但在某些方面,却是远不如眼前的这个俊美男人。   容隐懂女人的心思,却更了解掌握江雪玥的性格特点.   即便只停留在理论,但在实际方面,他亦运用的也极为灵巧。   .. ☆、037,她的师父,是个厉害的角色   然而……   江雪玥不了解这个朝代的男人,毕竟活在庵里十年,只是前世的记忆告诉她,男人有时,比女人还要善变狡猾,城府极深,尤其是,聪明的男人。   而容隐与她一般,皆是刚刚才重归帝京的人,之前也没有什么交集,她既不了解容隐的为人,更摸不准他的行为作风。   单论这一点,她便远败于这个男人。   比方说……   男人在教她认识茶具的时候,会有意无意的凑到她的耳边,细声低语给她介绍茶具功能,而她……   她只能僵着身子,压下耳垂泛红滚烫以及剧烈狂跳的心,不是因为旁的,身为医者,她很清楚,这是人类的本能。   她只是没有意中人,但那不代表,她是性‐冷淡,江雪玥只得抛开一切,努力集中精力去听去学。   也比方说,男人在教她怎么取茶叶的时候,会轻轻握住她娇嫩白皙的手,一勺一勺的,盛装出来,其人面色寡淡,异常正经。   而她只能紧绷着身子,跟着他的手动作,不仅不能对他有丝毫的意见,还得乖乖听从他的建议,甚至还得感激他,对自己不计前嫌的好……   整整学了一个下午的泡茶,江雪玥深刻的体会到,何为心惊肉跳,何为……   美人诱惑……   谁也抗拒不了美色,江雪玥亦不意外。   只是她比较理智,美人之于她,从来都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容隐生的比女人还要好看几分,倾城如画,他的茶艺功底更是不逊,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至极。   她的视线,凝在容隐身上,眸色中,已染上了叹服的光芒。   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师父,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   容隐随意瞥了她一眼,“将茶具收好,我们该走了。”   “是。”   江雪玥忙从他身上收回视线,她敛起眸底的神色,低头将茶具洗好,放好。   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她身旁的男人勾着唇,阴阴柔柔的笑开了。   那笑,淡若如风,亦,讳莫如深。   ……   …………   出了品茶轩,江雪玥抬头瞧了眼天色,日已西斜,蔚蓝的天际竟是黯淡了好几分。   原来时辰,过了这般久,她竟丝毫不知……?   江雪玥紧了紧眉头,她追上前,对容隐道:   “今日多谢殿下指点,雪玥感激不尽。”   她顿了顿,思忖了一会,道,“不知殿下可否愿意,让雪玥带回今早儿看的那本书,雪玥想细细读阅,恳请殿下同意。”   “不急。”   .. ☆、038,容隐对她,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不急。”   容隐的嘴角蕴开一丝极淡的笑,“本王今日会将茶谱给你,你先将茶道背熟,再论其他。”   “可是殿下……”   江雪玥唇角动了动,还想争取一下,容隐却是冷不防的打断了她的话,“今日便练习到此,明日你再来。”   他的态度强硬,江雪玥瞬间明了,容隐的心思。   他不想将那本书,外借给她……   她默了默,便俯身开口道,“是,那雪玥先告辞了,多谢殿下。”   容隐拂了拂衣袍,唤了一个人的名字。   那人的反应很敏捷,近乎是立即现身在容隐的身前。   容隐瞥了江雪玥一眼,声音依旧淡若秋水,“本王送你一个婢女,她懂一些武艺和宫中礼仪,每日你来的时候,亦唤她来。”   江雪玥眸色微闪,她望向适才现身的那位女子,正是昨日递给她茶水的那位女子。   女子紫卉朝江雪玥行礼道,“紫卉,见过郡主。”   卷翘的睫毛轻轻一扇,江雪玥并没有唤紫卉起身,而是问:   “殿下送雪玥婢女,与明日母亲,让雪玥挑选婢女,有何不一?”   她今日量了身高,裁了宫装,明日便要挑选婢女,享受郡主所拥有的待遇。   只是……   宫装是死物,怎么都不会伤害她。   可,活人就不一定了……   她的言外之意很明朗。   二夫人送她婢女,抑或让她在府中挑选婢女,其目的,就是在她的身边,安插人手,监视她的一切……   而今容隐亦送她一个婢女,她要问,容隐的目的,与二夫人的目的,是否一样……   其实,也可不问。   因为得到的答案,亦未必是真的。   只是,她就是想再试探一下,容隐对她,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容隐轻凝了眸光,冷冷淡淡的一句话,瞬间打消了她所有的疑虑。   “这是安平侯,曾经救过的人。”   安平侯,父亲……?!   江雪玥诧异的望了一眼紫卉,这是父亲救过的人,不是他的人?   她心念转动的很快,一下子明白了容隐的用意。   所以,他是想让紫卉,将父亲对她的救命之恩,回馈到自己身上么?   她略略心虚的看向容隐,容隐却没有再看过她一眼,只是对紫卉道:   “天色已晚,你送郡主回府罢。”   紫卉拱手恭敬道,“紫卉领命。”   她话音尚未落下,容隐便已踏步离去。   江雪玥的视线随容隐的背影而去,她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转过头,对紫卉道:   “回府罢。”   “是,郡主。”   - - - 题外话 - - -啦啦啦,宝贝们,默今天三更哦三更哦(☆_☆)哈哈   谢谢[84685jj]宝贝的票票和花花,爱你们,么么哒   .. ☆、039,我还以为多大件事,不过是个男人……   回府之后,江雪玥在府中祭拜了她的亲生母亲。   今日是她母亲的忌辰,尽管不是今天,但既然有些忘记了的东西,装亦要装的不记得了……   虽然她的母亲,是安平侯的原配夫人。   但毕竟她的父亲,如今有了另一位夫人,且他目前还不在府中,便更不可能大张旗鼓的操办忌辰。   二夫人心高气傲,又是一品诰命夫人,她若不想祭拜她的生母,旁人亦不会多说些什么。   毕竟,身份摆在那里。   江雪玥出了院子,便瞧见一脸忿忿不平的听竹,朝她这边疾步而来。   她的眸色微微晃动了一下,听竹见着她,却是飞奔过来。   一把揪住江雪玥的衣袖,愤满道,“郡主,男人真不是好东西,奴婢真是错看他了!   奴婢再也不会认为,长的好看的人,就可以有被原谅的机会了!”   这话咋一听,怎么觉着怪怪的……   江雪玥秀眉微挑,“你失恋了?”   听竹一噎,有点恨铁不成钢的道,“郡主是榆木脑袋么,奴婢哪有什么喜欢的人,奴婢指的是自然是五王爷啊!”   她与江雪玥同甘共苦十年,外人不在的时候,有些礼仪言辞,便没有了多大忌讳。   江雪玥眸色微动,反问她,“五王爷?”   “对呀,五王爷可真是太混蛋了,他与郡主你解除婚约也便罢了,如今竟还上门,来向落兮郡主求亲,这不是明晃晃的打郡主的脸么?!   五王爷不要郡主,却要落兮郡主,这不是在嫌弃郡主长的不好看么,真的是……哎郡主,你去哪啊……”   江雪玥没多大兴趣的摆了摆手,“我还以为多大件事,不过是个男人……”   听竹一听甚为有理,竟不再愤恨吵闹了。   好罢,她承认,自己不吵不闹的缘由,属无奈居多。   她家郡主素来心胸开阔,乐观的打紧,从不会因为男人的事情,而伤神忧心半分,那她闹个毛线?!   在回玥兮苑的时候,两人路过大厅。   大厅中,二夫人笑容满面,正要送五王容安,还有一名容颜俊美的男人出府。   江雪玥本身不想趟浑水。   刚送出去的视线,立即又收了回来,她拉住听竹的手,准备开溜,只是……   苍天何曾饶过谁?   一人,不冷不淡的念着雪玥二字,她便,被迫的留在了原地。   ……   …………   “雪玥,还不快来拜见五王爷,你的规矩,都学哪里去了?”   二夫人生的娇媚,看起来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但在气势上,却绝不逊于在场的任何一人。   也对……   毕竟是宫里出来的女人,没有一点手段伪装,怎么可能混到现在?   江雪玥眉眼不动,她大大方方的转身,给五王容安行了个礼。   .. ☆、40   江雪玥眉眼不动,她大大方方的转身,给五王容安行了个礼。   “雪玥见过五王爷,五王爷安好。”   五王容安上上下下看了一眼江雪玥,见她施礼端庄,倒比初见时,不知贤淑了几分。   彼时,她站在大厅外,光线黯淡,又微微低着头,他看不明朗她的容貌。   不过……   想起初见时她那副丑颜,五王容安却是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他纯粹看不得女人长得丑,尤其那女人,还顶着他妃子的名号。   如今……   江雪玥与他解除了婚约,他断没有为难她的道理,大手一挥,容安移开的目光,道   “玥兮郡主有礼了,起身罢。”   江雪玥乖巧的应声而起,但脑袋还一直低着,她正要开口提出告退。   二夫人却是严肃的俯身,朝着五王容安微微施礼道:   “雪玥这丫头,毕竟在尼姑庵里呆了十年,有些东西粗糙鄙夷的很,还请……   五王爷和代史大人,莫要计较,本夫人教导无方,在此给你们赔不是了。”   五王容安忙托着二夫人的手臂,虚扶起来,他柔和着嗓音,道:   “夫人言笑了,玥兮郡主不识大体,只因她自身书念的少,学识浅薄,怎可怪夫人教导无方?!   若夫人真是教导无方,恐安平侯府,亦出不了美貌才学集一身的,落兮郡主了不是?”   江雪玥冷冷的勾了勾唇,没有作声。   这个男人,为了讨好他自己未来的丈母娘,倒还不忘,往她的身上踩一脚……   被唤作代史大人的俊美男子,扫了一眼垂首默不作声的江雪玥,他眸色未变,温和的开口道:   “玥兮郡主如今是璟然殿下的徒儿,初然相信,以郡主的聪慧,才学学士方面……   很快便会追上我们的,夫人不必妄自菲薄。”   话音一落,江雪玥却是猛地抬眸望向他。   初然……   丞相嫡子,李初然!   当年,从湖中救她上来的,那个英勇少年……   江雪玥本就不怎么引人注目,彼时面容又隐在昏暗的光线里,故而……   她此刻的神情变化,无人瞧见。   虽说她的身份是郡主,然,被打发到尼姑庵,住了十年的郡主,即便……身份再高贵,又如何?   安平侯府的下人,只能说是不敢怠慢,但她的事情,却是不怎么上心。   加之,她一回来,便与五王容安解除了婚约,没过两日,又极其残暴的,差点将府中三姨娘整死……   名声早已败坏,如今府中的姨娘见着她,谁都躲得她远远的,在暗地里嚼她舌根。   二夫人听李初然此话,面上有些微变动。   她看了李初然一眼,眼中人,果然是传说中温和濡润的性子。   她适才所说,可都是在贬低江雪玥,他却让她不要妄自菲薄……   - - - 题外话 - - -小剧场:   听竹:感觉这位代史大人,对她家郡主很不错的样子耶……   容隐:(摸下巴)这么帮着她啊……默小爷,本王要求加戏。   初然:(笑)不过动了一点嘴皮子,你就要加戏,那日后,我要是碰了她,你要怎么办?   默爷:(望天)弱弱的补一句,他们可能会是两厢情愿,咳咳……   容隐﹕(笑)当然是废你,再加床‐戏……做死她。   .. ☆、041, 何况……是好色的五王容安?   她适才所说,可都是在贬低江雪玥,他却让她不要妄自菲薄……   帮她……   难道,他在帮江雪玥说话?   还是,只是单纯的客套?   她脑中思虑万千,对江雪玥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李初然却不管她在想些什么,他走上前,朝五王容安附耳了几句。   只见五王容安踌躇了一会,才转过身对二夫人笑道:   “这时候也不早了,本王叨扰了夫人大半天的时光,还请夫人……多多包涵。”   二夫人笑了笑,“王爷说的哪里话,王爷身份尊贵,来我安平侯府,那是蓬荜生辉,岂有叨扰之理?”   五王容安眸色泛亮,虽说……说出这句话,与礼节不符,但在他眼里,美人比礼节,更为重要。   他走上一步询问,“那婚亲一事……”   “婚亲一事,”二夫人截断他的话,她微微笑着,面上一派温和。   “雪玉的婚事,皇后娘娘早已发话,全凭她来做主,本夫人……怕是做不了主的,还请王爷见谅。”   ……   …………   翌日。   江雪玥张开手臂,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极为舒服。   二夫人的手脚很快,每次有事寻她,皆是在早晨。   她不紧不慢的走上前,泼墨似的黑发束起,编成一道精致的发髻。   她的身后,跟着听竹和紫卉。   见此,二夫人的眸色微微转深了些。   江雪玥朝她欠了欠身子,“母亲。”   二夫人不冷不热的应了声,“起来罢。”   江雪玥起身,在二夫人的身旁,还站着一位娇美动人的女子。   那人美眸轻轻眨动,双眸泛起潋滟的光芒。   见江雪玥起身后,她微微俯了身子,朝她施礼道:   “雪玉见过姐姐,姐姐安好。”   江雪玥闻声,只觉此声,如同黄莺出谷般动听撩人。   她的视线落到那位女子的身上。   只见女子身着一袭透着淡淡绿色的素色罗裳,腰间盈盈一束,彰显她的身材纤细柔软。   她面若娇花,娇柔动人,粉红色的唇瓣微微噙着一抹细碎的笑意。   微微一笑间,仿佛天地在霎那间,都失去了光辉,昏昏然间,三魂七魄都被夺去了一半。   有此绝色,世间难觅。   这样的美貌,这般动听的声音,连她这个女人听了,都有些难以自持,何况是这天下的男人?   何况……是好色的五王容安?   江雪玥的美目停在她的脸上,悠悠然道:   “原来是雪玉妹妹,生的果然美艳动人,倾国倾城,妹妹快快起身罢。”   江雪玉缓缓起身,一举一动间,皆优雅的不像话。   江雪玥的眸色一动,看样子,二夫人的猖狂,还是有理由的。   .. ☆、042,本王送你去   其女y抽异过人,加之又生的美貌,得皇后欢心,怎么可能,不傲气凌人?   世人皆知,安平侯有女江雪玉,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诗词歌赋信手拈来,被誉为世间罕见的才女。   而她偏生又长的倾国倾城,一颦一笑间,乱动心魔。   江雪玉被世人传的是神乎其神,但她却极少在人前露面。   每每入宫,她都戴以面纱,遮掩了容貌,更是添加了几分神秘感。   令世人趋之若鹜。   江雪玥回府好几日了,今日亦是第一次瞧见她。   还以为不到关键时刻,她不会现身,谁知今日自己挑选婢女,她竟来了……   二夫人道,“好了,都是自家姐妹,唤一声姐姐妹妹便足以,行礼做什么?!   雪玥快去挑挑,瞧瞧哪个丫头能入你的眼,若是你在府中耽搁的时间长了,璟然殿下该生气了。”   江雪玥笑了笑,抬起手,随意指了两人,“劳母亲忧心了,雪玥便要了这两个丫头。”   二夫人挑眉道,“你开心便好。”   她挥了挥手,身旁的嬷嬷便朝那些,没有被江雪玥选中的丫头们道:   “你们都下去罢。”   二夫人面色平静,她转了身子,正要离开。   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又转过了身子,她朝江雪玥道:   “差点忘了,昨日宫里有人来,要你今日未时(下午三点)进宫,圣上在御书房等你,你可莫要忘了……”   江雪玥眸色微微动了动,她俯身道,“是,母亲。”   二夫人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与江雪玉道,“雪玉,陪娘去用膳罢。”   江雪玉笑容娇美,她朝江雪玥微微颔首。   然后走上二夫人的身边,她勾着她的手,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态模样。   “娘亲今日想吃点什么?”   江雪玥望着她们母女的背影,眸色沉静,只是远远的眺望着,不知在想些什么,亦没有什么动作。   倒是听竹上前来问,“郡主,这两个丫头怎么处置?”   江雪玥瞅了瞅,这两个长相清秀娇柔的婢女,道:   “带到院子里去,由你教她们做些事情,即可。”   听竹点点头,“是,奴婢听郡主的。”   ……   …………   与容隐一同用过早膳之后,江雪玥跟他说了,下午要入宫面圣的事情。   容隐面色寡淡,眸色沉寂,倒没有多少反应,只是说了一句,“本王送你去。”   便,再无其他。   他没有多说,江雪玥自然也没有多问。   照常去了书房,容隐将昨日她没有看完的书籍,重新给她看。   江雪玥看书极快,但要做到记住书中的内容,她还是看的比较缓慢一些。   毕竟,万事稳妥,方为之上策。   - - - 题外话 - - -谢谢老大的荷包和花花~>_<~+好感动,也谢谢738002宝贝的花花还有支持(☆_☆),写文路上我不孤独,因为我始终相信,你们,会一直在。   .. ☆、043,在想本王,什么?   她看书亦比较奇怪,不是从头看到尾,按顺序来看的,而是跳着看。   但,若仔细看她翻过的页面便知,她都是挑一些比较出名的明君,抑或贤德的皇后来看的。   容隐很安静。   他在一旁看书,时不时的瞥向江雪玥,见她一双眼睛,都恨不得黏在那本书上,未曾偏移过半分,不由好笑。   他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千雾送了一大堆的文案给他批阅,亦不见他眉头有皱起的一刻。   时间匆匆,一晃而过。   千雾进来喊容隐用膳,此次江雪玥没有再说些什么,很乖的将手中的书合上,她站起身来,跟在容隐的身后。   做人就是要吃一堑,长一智。   容隐的身形立住,淡淡的瞅了她一眼,江雪玥不明所以,跟着顿住脚步。   她抬眸看他,见他只是盯着她瞧,既没有开口说话,亦没有做些什么。   感到奇怪。   江雪玥不自觉的摸了摸脸,她早上没有用笔,脸上应该没有墨水才是……   想了想,她又抬手摸了摸发叉,感觉簪子也很牢固的,插在自己的发髻上,没有什么不妥,那他究竟……   在看什么?   她刚想问容隐怎么了,他却很自然的捉住她乱动的手。   握住,牵住,拉着她,步履缓慢的走出了书房。   江雪玥先是一愣,本能的便想挣脱开来。   却奈何男人的手劲,比她大上许多,而她又不能暴露自身的武艺修为。   且,她也算是有些麻木……   与容隐相处了几日,她早已看出,容隐不是个尊重礼教的人。   就这两天,他碰她手的次数,还算少么?   总之说了也白说,她略略用行动抗议了一会,见男人还是坚定不移的握着她的手,便自动放弃,不做徒劳的挣扎,由着他去。   ……   现在是初夏,容隐的手,却温温凉凉的,不像常人应有的温度。   他的步伐亦是缓慢,许是在边境学了点养身之术,脚下有点力道,不会是轻飘飘的。   江雪玥边走,边抬起眼睛看他。   但见,他面色异常白皙,没有丝毫血色,心中料想,此人的确是病久缠身。   只是她不明,他的样子仅仅只是看起来有问题,却不见他咳嗽或者其他病症,这是为什么?   他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似是察觉到她的注视,男人微微侧目,与她的视线恰好对上。   江雪玥心中一跳,忙移开了视线。   男人却是笑出了声,“在想本王,什么?”   .. ☆、044,她发誓,她从未这般积极奋斗向上过……   江雪玥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未出阁的女子,会直直的盯着一个男人看,大半的理由,都是对那个男人有感觉……   可她不是。   江雪玥眼眸转了转,胡口乱诌道:   “殿下刚刚归京,便被雪玥困在了府中,无有机会去帝京走走,雪玥想,是否该请旁人来,带引殿下与雪玥,共同出去走走……”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辨不出喜怒。   江雪玥微一皱眉,这个嗯,是何意思?   难道,是同意让人带着他们,去游览一下帝京,和她一同出去走走看看帝京?!   不能罢,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他还当真了?   她的念头尚未转完,便又听身旁的男人道:   “有千雾在,不需要再找旁人了。”   他牵着她到洗漱台,松开了她的手。   自行净手之后,他转过身子,幽深墨黑的眼眸凝在她的脸上,语气极为柔和平静。   “出去游玩一事,郡主该不是随口说说,忽悠本王的罢?”   这人……是有读心术么,她想什么,他都猜得到?   江雪玥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她捏了捏手指,硬着头皮开口应道:   “自然不是,等殿下有空闲时间了,雪玥自当舍命陪君子。”   得到肯定的答案,男人的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很好。”   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她那顺滑幽黑的长发,白皙节骨分明的手微微举着。   似是想抬起,抚向那柔顺的青丝,但又像想到了什么一般,他转了身子,口吻冷情,隐隐染着点惆怅。   “净手用膳罢。”   ……   …………   九王府中的膳食,似乎永远都那么丰富。   昨日她一心想着别的问题,没有心思用膳,今日倒是吃的很多。   一时间,她竟分不出是自己饿了觉得这菜肴好吃,还是因为菜肴好吃,才胃口大开……   她素有午睡的习惯,昨日是因心思过虑,脑袋不断想着书中的事情,这才没有犯困。   如今吃饱喝足之后,她倒是有些受不住了。   容隐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他站起身来,却没有像昨日那般问她困不困,而是道:   “茶道背的如何了?”   江雪玥跟着站起来,她强打起精神来,应道:   “还没有背完。”   他给的资料实在太多。   关于茶道的礼仪,各种茶类的出处来源,味道如何冲泡步骤,茶道与佛家的渊源等等,即便……她记忆力不差,但却仍然没达到过目不忘的境界。   昨夜五王容安和李初然走了之后,她随随便便吃了点东西,便秉烛挑灯夜战茶道知识。   自从来到这个朝代之后,她发誓,她从未这般积极奋斗向上过……   .. ☆、045,一人及时用手,贴上了她的脸颊   昨夜五王容安和李初然走了之后,她随随便便吃了点东西,便秉烛挑灯夜战茶道知识。   自从来到这个朝代之后,她发誓,她从未这般积极奋斗向上过。   庵里她也看书,但胜在时间多,她可以慢慢的看。   容隐却是要她快速记住,她亦知时间紧迫,但有些东西,真不是你想急,就急得来的。   瞧她暗自打起精神,容隐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   “未时之前,能看完么?”   江雪玥看着他道,“大概可以。”   如今离未时还有二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她背快一点,应该勉强能够看完……   ……   品茶轩。   江雪玥席地而坐,她单手支着精致的下巴,一只手捧着资料书,唇上优美的弧度,无声翕动。   她坐的位置很好。   背对着镂花窗,有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窗户的镂空,照射进来,打在她的身后,但又不是打在她的身上。   温度适宜,阳光柔和。   这时间,这地点,这阳光,更适合睡觉了……   特么地……   江雪玥心里沉重的想着,爆了一口粗话。   不论做什么,看什么,只要是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就容易犯困,这是真理……   即便她身为医者,亦也没有能力,改变人类的本能。   她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清醒清醒。   然后转过身,将镂花窗那边的帘子放了下来,遮挡住了阳光。   随后,她又坐回原位,接着背。   容隐的神色无波,他静静的看着江雪玥做完这一切,眸底没有丝毫波澜起伏,随后,他低下头,重新望向书案上的文件。   适才,朱笔停下的那一个点上,被晕染了一大片,将文件上的文字,都晕染花了,看不清楚原来写的是什么。   他眉心不动,面上一派平和温润,没有丝毫的心浮气躁,淡然的将手中的那一份文案抽‐出,置在一旁。   昨夜很晚才睡,已经成为习惯的作息,突然发生了改变,江雪玥自然受不住。   她毕竟是人。   是人,就会有人的局限性。   上眼皮跟下眼皮在打架,她到底还是扛不住的,眯起了眼睛。   她的脑袋摇摇晃晃的,手中直立的书,也不由摇晃起来。   她越睡越沉,双眸紧闭着,不一会,身子便要往前倒去。   恰在此时,一人及时用手贴上了她的脸颊。   另一只按住了她纤瘦的肩膀,稳住了她的身子。   ……   .. ☆、046, 难不成,她返京之后,不仅没有向上,反倒,堕落了?   恰在此时,一人及时用手贴上了她的脸颊,另一只按住了她纤瘦的肩膀,稳住了她的身子。   阳光下,女子娇小的身子,整个依偎在黑袍男子身上,她白皙清秀的面颊贴在男人的手上,睡颜恬静。   面上温热的触感,和窗外的阳光一般温暖宜人。   江雪玥丝毫不觉有什么不一,反倒以为自己在床上,不由蹭了蹭脸上那抹柔软,选择了更舒服的沉睡。   那人的身子,有一瞬间的紧绷。   默了片刻,那人才伸出手,点了她的睡穴。   ……   …………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低沉温和,很是熟悉。   “该起身了。”   江雪玥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大脑一片混沌,连带着她脸上亦是懵的,样子瞧着有点傻。   待下一秒,她大脑重新运转,思路归位后,她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极为歉意的道:   “对……对不起,我睡着了……”   容隐眉宇清淡,他看也没看江雪玥一眼,“去洗把脸,该入宫了。”   江雪玥皱了皱眉心,她怎么搞的,睡了这么久不说,竟还要容隐来唤她起来?!   以前她犯困,至多便是安心的眯一会,不超十分钟便可自动醒来,如今却是变了……   难不成,她返京之后,不仅没有向上,反倒,堕落了?   江雪玥在心里狠狠的骂着自己,洗了洗脸之后,她理了理衣襟,跟着容隐一同上了马车。   容隐的马车很大,光是外观,看起来便已是极为的奢侈华贵。   江雪玥上了马车,她掀开帘子一瞧,眸色不由一闪。   车内的空间很大。   前面放着一些新鲜的水果糕点,摆在马车一侧的小方桌上。   马车稍微靠后一点,摆放着许多书籍,棋盘,茶具,酒瓶和衣柜……等生活用品或是日常必需品,皆是应有尽有。   江雪玥垂了垂眼眸,还真是别有洞天。   她寻了个位置坐下,静静的不说话。   马车缓缓的动了起来,许是道路平坦,没有多少颠簸摇晃。   她睡的太久,如今上了马车,倒是极为清醒。   掏了掏衣袖口,她将容隐给她的茶道资料,翻开来看。   虽然九王府离皇宫很近,至多便是一刻的路程,但……   总比什么都不看的好。   只是……   她捧着的书,都还没有看上几个字,便被坐在对面的男人,轻易拿了过去。   江雪玥跟着书籍的方向抬眸,不明所以的唤了一句,“殿下……”   .. ☆、047, 好死不死的,压在了她的唇上!   男人将书收好,置在一旁。   他睇了她一眼,“车上不准看书。”   “……”   江雪玥指着一旁堆着的书籍,“那这些书,殿下是拿来做什么的?”   她在他的面前,胆子素来不小,或许是因为……   从一开始,他便看穿了她的伪装,又或者……   从一开始,他便帮着她,她信任他,这才放着胆子,敢质问于他。   男人的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而又微微带了些幽深的笑容。   他抬起手,将她垂放在脸颊旁的青丝,捋在她精致小巧的耳垂后边。   他的眸色渐渐转深,他眸底的神色,江雪玥看不明白,亦没办法看明白。   彼时,她只是觉着他的手,轻轻地勾起她的发丝,再慢慢的,慢慢的捋在她的耳后,他的手……   有意无意的轻触她的耳垂,像是有魔力一般,他所到之处,她都感觉到一阵火辣滚烫。   这是一个很浪漫,又带着一丝暧‐昧的动作。   只是,之于一个她不太熟悉,行事作风成谜的男人来说,她还是不适应。   甚至,很排斥他的举动。   尽管……这个男人,是以护着她的姿态出现的。   她略微眯了眯眼睛,见男人越靠越近,她正欲甩开,他在她脸上动作的手。   心里想着,大不了便是一拍两散,却没有料到……   男人的手,忽然一个动作,从她的耳后,一下子滑到她的下巴处。   手指轻轻捏住了她的下颚,抬起,让她直视着他的目光。   他看着她,唇角似笑非笑,“胆子倒是挺大,本王亦是你能质问的?”   江雪玥眨巴眨巴了眼睛,暧,昧气息转瞬消散。   “殿下说车上不能看书,可殿下的车内,却放着这么多的书籍,雪玥好奇问问,可有不对之处?”   她刚问完这句话,马车突然一个颠簸,剧烈摇晃了一下。   她身边没有可以抓住的东西。   颠簸又来的如此猝不及防,她便本能的抓住男人的手,力求平衡,以免摔倒。   可不知怎么的……   她明明抓住的是男人的手臂,又不是男人的衣襟。   即使男人……再怎么弱不禁风,亦不可能,整个人倒在她的身上罢?!   且……   男人的柔软的唇,还特别好死不死的……   好死不死的,压在了她的唇上!   江雪玥的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唇上有温热的触感,只是贴着,没有深入,她的手却是瞬间揪紧了他的衣袖,瞳孔紧缩,眸色愕然。   .. ☆、048,舍不得本王,嗯?   而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微滞了一下动作,紧接着却是很自然的,退开了几许。   见江雪玥还抓着他的手臂,力道极大,他慢悠悠的,瞥了一眼她紧捏手指而泛白的指甲,又缓慢的将视线投在她的脸上,道:   “舍不得本王,嗯?”   江雪玥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她还抓着男人的手。   被容隐这么一说,她整个人都涨红了脸,赶忙松开了他的手臂。   男人的身体她看多了,也摸多了。   身为医者,有很多东西根本没必要去注意,在他们的世界里,没有男女之防。   只是……   亲自与男人靠的这般近,便是一年前,被那个白眼狼的袭,胸,也没这么亲密过。   江雪玥松开了男人的手。   男人没了牵扯,他理了理衣襟,便慢条斯理的坐回了原位。   江雪玥稳住自己紊乱的心跳,她强压下心里的那抹异样,又妥妥当当的重新坐好身子。   不着痕迹的,偏离了男人一点距离。   她想离的更远一点,但马车就这么大,她退后一点,或者,前进一点都很明显,她想了想,终是作罢。   她一直别着脸,没敢再看男人一眼。   但她若是仔细去瞧,定能瞧见男人的耳朵上,亦泛着一抹可疑的红晕。   一时间,车内没有人再开口说话,气氛慢慢的诡异起来。   马车很快听了下来。   千雾恭敬的声音,也冷冷淡淡的透过车帘,传到了江雪玥的耳朵里。   车内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太诡异了。   江雪玥低着脑袋朝容隐颔首,恨不得立刻飞出这个马车。   “多谢殿下相送,雪玥先拜别殿下了。”   男人清冷的眉眼瞅着她,声音沉稳冷静。   “不想知道,他为何要见你么?”   江雪玥微怔,容隐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老皇帝无疑。   提及此事,她自然想知道老皇帝见她的缘由。   她亦曾想过,老皇帝……是否要问她父亲的事情?   然她父亲多年未归,而她更是十年留守尼姑庵,老皇帝能向她,问她父亲什么?   但,倘若老皇帝不是问她父亲的话,那便是……要问她与五王容安的婚事了。   五王容安好糊弄,老皇帝却绝不好糊弄。   或许当日,他是觉着五王容安,嫌她之意太浓,觉得对不起亏欠她,这才帮着她,解除了婚约……   但事后,老皇帝断然多多少少会有疑问,加之此次见她,容颜清秀,与上次面圣时的丑颜截然不同……   - - - 题外话 - - -对不起对不起宝贝们,默睡着了,迟更了,现在发出去,虽然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嘤嘤,你们都睡了,爱你们,么么哒   .. ☆、049,本王在你的身边   或许当日,他是觉着五王容安,嫌她之意太浓,觉得对不起亏欠她,这才帮着她,解除了婚约……   但事后,老皇帝断然多多少少会有疑问,加之此次见她,容颜清秀,与上次面圣时的丑颜截然不同。   他定会以为,她手段高明,攻于心计……   虽然……她的确不是一个好人。   只是,在当今天子,天下霸主面前卖弄心计,一旦被他察觉,还有活路?!   面子固然没有性命重要,江雪玥没有多加考虑,便已抬眸望着容隐,她率先反问道:   “殿下,愿告知雪玥此事?”   容隐凝着江雪玥清秀风雅的面容。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应答的却不是她想要的答案,而是:   “只要本王在你身边,你自然平安无事。”   闻言,江雪玥不由愣住。   ……   …………   宫中忌讳颇多。   入宫的忌讳,亦颇多。   江雪玥身为安平侯府的嫡长女,仅凭着女子的身份,身边跟着出现的人,便不能是男子。   这个朝代,讲究男女大防。   容隐虽被誉为璟然王,但其母妃早已辞世,若不得老皇帝传召,抑或有事入宫,与老皇帝商谈要事,看望皇后的话,一般不入宫。   该用什么理由,才可将他名正言顺的,留在自己身边,一同去面圣……?   江雪玥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得是用上旁人用烂的自残计。   虽说有点俗套,但胜在实用。   自然,江雪玥也没那么傻,真的去自残,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她在这个朝代,活了十五年。   前五年尚好,她还有不演戏的时候,然住在尼姑庵的整整十年里,她却是没有一日不演出的。   江雪玥的左脚一瘸一拐的前后移动,她的动作拖拉,秀美的眉毛紧紧皱起,模样看起来,甚是苦楚。   旁人一看便知,她的脚定是伤的不轻。   而她纤细的手臂,被人半扶半托着,男人气定神闲的扶着她,走向老皇帝的书房。   周遭的宫婢太监瞧见了,眸色微闪,忙低着头俯身行礼,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雪玥的名声本就不好,既粗鲁又泼辣,还很丑……   如今瞧了众人的神色,她心里估摸着,此次容隐便是扶她入宫面圣,她的名声,又该被传的沸沸扬扬,坏的不能再坏……   不过,好像也未必如此。   毕竟这些宫人们,不知她姓甚名谁……   上次入宫,她顶着一张疙瘩脸入宫,此次,她的容貌好歹正常……   他们总不能一下子,便将她认出来了罢?!   .. ☆、050,然……她身旁的男人敢!   只是,有些上了点年纪的嬷嬷瞧见了他们,视线皆不由自主的,在江雪玥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没有丝毫防备的眸色,闪过一丝惊诧。   随后,才赶忙低垂下脑袋,俯身行礼。   这个反应……比较特别。   且不止一两个嬷嬷是这般反应。   江雪玥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心思早已百转千回。   皇宫很大,御书房亦很远。   江雪玥是第一次入宫,不熟悉路线,皆是容隐带着她走的。   她都差点记不住,自己到底拐了多少个弯,又走过多少条走廊。   幸亏在没绕晕之前,御书房到了。   这里是军机重地。   闲杂人等,皆一律不得入内。   而后宫的话,除了当今的国母――皇后娘娘才有权入内之外,不论是哪个妃子女子,皆不得擅闯。   违者,斩立决!   该怎么说……   上次与五王容安一同入宫,她便是跪在御书房外,与他共同求见老皇帝。   此次是与九王容隐入宫,她站在御书房外,与他一同等待老皇帝发话。   生平两次入宫,身边总是伴着一个人,两人身份同样不凡。   江雪玥还真说不准,自己是幸运还是霉运……   规矩是死的,人才是活的,老皇帝并不迂腐,他亦很忙,上次随口批了五王容安几句,他便同意让她入内,理清事情头绪。   此次,御书房内的公公传了一声,她身旁的男人,便扶着她进了御书房。   江雪玥装残废,她松开容隐的手,正要假惺惺的朝老皇帝行礼,却被容隐一把抓的紧紧的。   乱动不了。   江雪玥拿眼瞧他,只见容隐面无表情的道:   “不过是虚礼,父皇不会在意的。”   御书房只有一个近身伺候的宫婢,还有一个老太监,没有多少闲人。   听容隐这般道,老皇帝似乎有点意外,他坐在龙案前,抬眸望向前方站着的两人。   他的目光,在江雪玥的脸上,停了很久,像是在追思怀念着什么,随后才对容隐开口道:   “既然来了,那便坐下罢。”   容隐却是不同意。   最令江雪玥惊诧的是,他的不同意,竟敢在老皇帝面前,表露出来。   “不必麻烦,你说完,我们就走。”   普天之下,谁敢在天子面前撒野,然……她身旁的男人敢!   江雪玥看了看老皇帝骤然青黑的脸色,隐有暴风雨袭来的前奏。   心口莫名一紧,她低下头,犹豫了一瞬,开口道:   “请皇上喜怒,是雪玥的错,若非雪玥莽撞,在下车时把脚崴了,师父……师父亦不会担忧雪玥,而冲撞皇上,还请皇上……莫要动怒。”   .. ☆、051,她若强行跪下,必定衣冠不整   她话音未落,手臂上便传来一阵力道。   有点重,像是警告些什么,她置若罔闻。   老皇帝将视线重新投向江雪玥的身上。   他的双鬓发白,那双眼睛却是极为锐利,染着精光。   默了默,他的视线又扫过容隐,冷淡的脸色,忽而爽朗的笑出了声来。   “老九这不孝子跟朕对着干,亦有好些年头了,怎可怪你,不过你这孩子心地好,朕要赏你,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满足你。”   自古,伴君如伴虎。   帝王给的赏赐,一般只有两种结果。   其一,是真的赏赐,你若得了,保你一家鸡犬升天。   其二,便是试探性的赏赐,你若要了,保你一家性命难全。   一双黝黑的眼眸,疾速闪过一抹微光,容隐沉默着,等待江雪玥的应答。   江雪玥眸色不变,帝位的心思难测,她没干什么大好事,不该贪的东西,她不会去要。   即便真的想要什么,老皇帝亦不会给她……   她的声音依旧轻轻浅浅的,没有多少起伏,挺在老皇帝的耳里,颇有一种,荣辱不惊的感觉。   “师父教过雪玥,无功不受禄,雪玥虽近日才拾起书籍,得古圣人的教诲,但……   总归不算太迟,得皇上无故赏赐,着实不安,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朕无故……赏赐你?”   老皇帝忽然眯起了老眼,他的语调压得极低,那种上位者的威压,瞬间席卷了江雪玥。   “朕不曾说过欣赏你,才赏赐你的么,你这般推辞,是瞧不起朕的赏赐么?”   此言一出,御书房内的气氛,霎时压抑。   只差,冰冻三尺……   天下霸主赏赐的东西,谁敢瞧不起,当真不想要脑袋了么?!   老皇帝故意曲解她的言辞,此刻她该做的便是屈膝跪下,身子伏地,现出卑微的姿态。   她知,即使她什么都不说,老皇帝亦断断不会为难她。   这是,上位者常用的心里战,亦可称之为――下马威。   不是她愿意卑躬屈膝,而是,以她目前的状况,连跟东宫太子斗的资本都没有……   更何况……   如今为难她的,还是……当今天子。   ……   江雪玥想俯身跪拜,她身旁的男人却紧扣着她的手臂,力道很大。   手臂被他牵扯着,她若强行跪下,必定衣冠不整。   指不定……还会被老皇帝扣上一个冒犯龙颜的罪名,名声定然更加破败……   可,若她不跪,那他指控她的言辞,便真的……顺理成章了。   衡量再三,江雪玥略略抿了抿唇,便要跪下。   熟料……   她刚要有所动作,腰间却陡然一紧,有人……   .. ☆、052,你带她去瞧瞧,让她去求求姻缘……   她刚要有所动作,腰间却陡然一紧。   有人结实有力的手臂,扣上了她的腰,不容置疑的将她纳入了怀中。   两人原本是并肩而立,之于容隐突如其来的动作,江雪玥丝毫没有防备。   待她反应过来,她的身子,已经顺着男人的力道,贴靠在了男人身上。   淡淡的墨竹香扑鼻而来,江雪玥眸色微变。   她本能的抬手抵住,想拉开两人的距离,男人却是……加重了力道,完全将她的身子压向自己,不容她挣脱半分。   她的眸色是错愕的,老皇帝的眸色,又何尝不是惊错的?   视线中的男女……两身相贴,紧紧相拥的和谐画面,女子背对着他,他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   但……   男人的神色,他却是瞧得清清楚楚。   老皇帝眉毛高高挑起,男人的眼潭深沉,声音淡淡却又隐隐夹杂着几分寒意。   “父皇想赏她什么,便赏什么,这般吓唬为难容隐的徒儿,是想……给容隐一个教训么?”   闻言,江雪玥眸色一闪,垂眸深思。   坊间不曾传闻过,老皇帝与九王容隐不合的消息。   可眼下这种剑弩拔张的形势,她却不得不去深思,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九王容隐,六年不曾回过帝京,可在离京之前,他明明还深受老皇帝宠爱……   只是,老皇帝也曾说,要他及冠之年,才允他归来。   如今尚有一年时间,他突然回来的缘由,是什么?   而老皇帝不仅不处罚他,更甚之,还允他这般猖狂放肆的理由,又是什么?!   老皇帝的眸光深邃,老态龙钟的脸上,多了一份若有若无的忧愁。   显然是容隐说的话,有打动他的地方。   他叹了口气,道,“朕何曾难为过你,不过是见这丫头生的,像极了她的母亲。   又那般的心地善良,朕才忍不住,想赏赐点东西给她……   若真吓着这丫头了,那朕不说便是,不说便是。”   唇角蓦然泛起一丝冷淡的笑,容隐的眸色幽深。   身上的女子,有点不安分的想推开他,他唇角的笑,更是冷淡了几分。   不动声色的,将她的腰身扣的更紧,他看着前方若有所思的人,缓缓开口道:   “父皇宣她来,想要问什么便问,她今日的功课,若是完成不了,容隐可就要将她留在府里,背上一夜了。”   “老九。”   老皇帝微微沉了脸色。   他看着容隐黑亮而又深沉的眼瞳,又稍稍转了转面色,语气微敛,他道:   “大观音寺一年一度的求佛节要来了,玥丫头十年不曾回来过,你带她去瞧瞧,让她去求求姻缘……”   - - - 题外话 - - -宝贝们,前几日默有点忙,困得还没有到十二点就睡着了,导致更新不及时,默的错,求原谅~~>_<~~   谢谢宝贝们对默的支持,我爱你们,也请宝贝们多冒冒泡,给默一点动力,么么(☆_☆)   .. ☆、053,这种占她便宜的事情,他容隐素来都是,照单全收……   他看着容隐黑亮而又深沉的眼瞳,又稍稍转了转面色,语气微敛,他道:   “大观音寺一年一度的求佛节要来了,玥丫头十年不曾回来过,你带她去瞧瞧,让她去求求姻缘。   她马上就要及笄了,朕却解除了她的婚约,此事安平侯还不知道,你……该知道怎么做罢。”   怎么做……   他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做?   让她去求求姻缘?   有他在,他的小傻瓜,还需要去求姻缘,向谁求……跟谁求?   不过,他说的也对,这小傻瓜很快就要及笄了,差不多……该到嫁人的年纪了。   他略一垂眸,便瞧见女子袒露出来的肌肤。   她瘦瘦弱弱的,个头也不高,脑袋只比他的肩头高了一点。   闻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他眸中精光一闪,唇角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来。   他知道她不会过分乱动,不是因为她不敢,而是因为……她如今的身份是病患。   即便是伪装的……   她假装脚疼,脚疼的孩子,若是用大力去推他的话,若是推不动还好,若是推动了的话……   她会因为反作用力,倒退或者直接摔倒……   这两个结果所导致的后果,或许她是维护了自己的名誉,但……   她在老皇帝眼里的印象,绝对会一落千丈。   只因她深知,不论自家孩子有多差,待自己态度如何,终有一点,是天下父母共同拥有的心态――   他们可以嫌弃自己的孩子,但,旁人不准。   他笑,她猜人心的本事不差,至少……她猜得到老皇帝的心理活动,从而为她自己趋利避害。   只是,他却猜得到她的心思。   这种占她便宜的事情,他容隐素来都是,照单全收,且……   百收不厌。   容隐应下后,便将江雪玥带出了御书房。   候在老皇帝身边的宫婢,慢慢的给老皇帝扇着风。   老皇帝手持着朱笔,却是久久没有写过字,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半晌,他才眯着眼,喃喃了几句。   “老九不会是,看上安平侯的长女了罢?”   他身旁的太监低垂着头,没有应话,倒是老皇帝看向他,朝他道:   “去查查那丫头这些天,都在老九府里做了什么。”   李公公恭敬应道,“老奴这就去查。”   老皇帝点点头,眼里闪过一抹精光,“若老九真的心仪此女……   那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   …………   出宫的时候,江雪玥不想容隐扶着自己出去。   他的手托着她的手,让她装的没有那么辛苦。   她却移开,自己单独走,声音清清淡淡的,很有距离感,“……”   .. ☆、054,这也叫,逾越男女本分?   她却移开,自己独立走,声音清清淡淡的,很有距离感。   “适才……多谢殿下为雪玥出头,现下危机已过,雪玥自当……”   “想过河拆桥?”   她的话尚未说完,他轻飘飘的几个字便将她的话,生生截断。   过河拆桥是用在这里的么?!   他们之间,又没达成什么协议……?   江雪玥停下了脚步。   她的视线凝在他的脸上,道:   “雪玥不是这个意思,殿下帮雪玥逃过一关,雪玥感激都还来不及,怎……”   “你的感激没什么用,”他再次截断了她的话题,开始给她洗脑。   “本王为你对抗的可是父皇,郡主便用感激二字,轻轻划过,觉着对得起本王,嗯?”   “……那不知,殿下想雪玥做什么?”   男人自然的托住自己的手,稍稍用力,拉着她走。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最后问。   “你会做什么?”   这个问题……   问的还真是,准确。   女儿家会做的事情,细细想来,她还真不会几件……   女红刺绣啥的,琴棋书画啥的,诗词歌赋啥的,她真的是渣渣……   尤其是女红……   她会用银针救人杀人,将银针的作用最大化,却唯独……不会用针去秀什么鸳鸯,秀什么花……   想来想去,没想出什么,可以为他做的事情……   毕竟……她的饭菜着实一般,拿不出台面,她直接跳过。   不过,她的烧烤倒算可以,出任务的时间多了,她也就学会了烧烤的技巧。   可转念一想,他刚才还抱了她,占了她便宜,两人就算是扯平了罢,她为毛还要帮着这厮干活……   差点被他给忽悠过去……   思及此,江雪玥果断开口,语气凄凄惨惨,“殿下,适才殿下虽说帮了雪玥,雪玥亦感激不尽,但……   殿下,却亦做了逾越男女本分的事情,雪玥本就名声败坏,如今一来更是凄惨,殿下便当,是扯平了罢,如何?”   按理说,这般楚楚可怜的语调,该引得起,眼中男人怜香惜玉的心态才是……   若换成旁人,即便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亦绝不会多加为难,可……   男人只是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最后,他的视线停在了她的胸前,声音清冷,毫无欲念。   “这也叫,逾越男女本分?”   江雪玥愣了一秒,随即脸上血红一片。   什么叫,这也叫逾越男女本分?   她的胸……特么是小了一点,但……   没人说过平胸,就不是胸了好不好?!   没人说过,胸小就不是女人了好不好?!   住在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尼姑庵里十年,她的胸能有多大?!   - - - 题外话 - - -昨天,默的爷爷走了,默深刻的理解,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殆,这句话的含义,宝贝们,如果你们现在还在自己亲人身边,请记得多多照顾他们,如果出门读书工作了,也请记得,多回去看看他们……   如果这些天,默更新不及时,或者只更一章,还请宝贝们多加谅解,也谢谢给默送票票的孩子,谢谢你们的支持,么么   .. ☆、055,她,唤她身旁的男人为,隐哥哥?   早就领教过男人的毒舌,但此时此刻,还真是无法平静……   她恨得牙痒痒,面上淡然一片的神色,稍稍有点裂缝。   男人侧眸瞧她,冒着火光的双眼着实可爱。   心念一动,他正想做什么,却见她一个深呼吸,便收好了心情。   这年头,歧视平胸女人的男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江雪玥由着他扶着手臂。   大半部分的重量,都压在他的那只手上,她的声音缓慢,不徐不急的开口道:   “殿下说笑了,雪玥虽未及笄,亦不识多少大道理大学问,但……男女十岁不同席的道理,雪玥还是知道的清楚明白的。”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他毫不费劲的接过,她故意使坏加重的力道。   “大道理大学问,本王懂得比你多,所以听本王的话,准没错。”   “……”   所以,平胸的女人,就不算女人?   所以说到底,他从来……没将她当过女人?   江雪玥抽了抽嘴角,一时之间,都不知该怎么反驳为好……   瞬了一瞬,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忙从这个诡异的男女问题中,反应过来。   她垂了垂眸,竟想不起他们,为何会扯到这个问题上来?   她抬起眼眸,正要跟容隐说些什么。   也不知是否是她看花了眼……   在她抬眸的那一瞬间,竟然瞧见他绝美凉薄的唇瓣,微弧点点。   幽深似湖的眼眸里,亦闪烁着点点兴味。   待她细看之时,却又见他面色寡淡,哪里还有一丝笑意和玩味?   思索间,一道清甜惊诧的声音,缓缓入耳,江雪玥的神智,被瞬间拉回。   她寻声望去,只见那人……身着一袭嫩黄色的华丽长裙。   三千青丝编成一道精致的发髻,发髻左上方插着金簪,面上带着点惊色,但仍旧美艳的……不可方物。   哦,适才,此人唤她身旁的男人为,隐哥哥?   容隐排行老九,姐姐有三个,妹妹却是有五六个。   年纪最大的妹妹,是十二公主,与十一皇子同年出世,但比十一皇子,小上两个月。   此女容貌看起来,虽年轻貌美,但瞧着发髻打扮,已经及笄。   又是一袭便装,可想而知,此女……并非宫中之人。   江雪玥的视线,此刻已不在此女的身上,而是……   落在了女子身旁的,妇人身上。   她低垂了眼眸,五指紧收着,指甲被捏的泛白。   挣脱容隐的手,她缓缓俯身,朝那人行礼道:   “臣女江雪玥,见过……皇后娘娘。”   ……   …………   .. ☆、056,当着全体将士的面,面红耳赤的说,她喜欢他。   妇人的视线,亦一直落在江雪玥的身上,便连瞧见容隐,都没有给多少眼神。   一双凤眸闪烁着凛冽,不过是稍纵即逝,皇后看了江雪玥良久,才缓声开口道:   “难为玥丫头在庵里住了十年,回来了竟还记得礼数,真是一个不错的孩子。”   记得礼数……?   江雪玥无声冷笑,好在她是低垂着脑袋,并没有人瞧见她彼时的神色。   她当然记得礼数。   因为她忘记的,只是当今东宫太子,还有当今主母……毁尸灭迹的恶行,而已。   她站直了身子,容隐又托住了她的手。   她微惊之余,却也没有抗拒,只是朝皇后道:   “皇后娘娘谬赞了,这都是父亲和母亲教导有方,并非雪玥聪慧。”   她面色清淡,微微垂着眸,看不见此刻皇后的神情。   亦同样看不见,站在皇后身边女子,此刻的神色。   见江雪玥答的滴水不漏,皇后笑了笑。   视线,在容隐托在江雪玥手臂上一瞥而过,她望向黄裙女子,微笑道:   “连儿,不跟你隐哥哥说些什么,你不是整天念叨着你的隐哥哥么,如今见着了,却是害羞了?”   百里连儿面上一红,她像是鼓起了勇气,要说些什么,但……   在瞥见容隐异常淡漠的眼神之后,她溢满希冀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不少。   她是个温柔似水的女子,语气亦轻轻柔柔的,声音甜甜的,很好听。   “隐哥哥回来之后,还走么?”   容隐常笑,冷笑讥笑嘲笑微笑,江雪玥都见过。   但江雪玥,却很少见他笑的温柔,甚至可以说……   几乎没见过。   是的,彼时容隐笑的温柔,像个谦谦君子,风度翩翩。   “不走了,本王会留在帝京。”   百里连儿顿时笑了,笑若如莲,“那连儿,可以在隐哥哥府里,玩上几天么?”   她说的极为小心翼翼,语气恳求真切,连江雪玥听了,都觉着拒绝不了。   容隐自然亦没有拒绝,“想来便来,你何曾这般忌讳过了?”   是啊,曾经的她,敢当着众人的面,光明正大的走进他的王府。   敢背着皇后娘娘,逃离出宫,费尽千辛万苦到达边境,只为给他送衣保暖……   敢当着全体将士的面,面红耳赤的说,她喜欢他。   何曾这般忌讳过?   皇后扫了一眼江雪玥,又看了看容隐,才对百里连儿道:   “都怪本宫不好,若是不让你去佛堂……礼经半个月,待你隐哥哥回来的那一日,你就该住回他府中去,哪还会这般生分?”   闻言,江雪玥微怔。   住回他府中?   住回?   .. ☆、057,现在住进来,也不迟。”   闻言,江雪玥微怔。   住回他府中?   住回?   回……   只消一个字,她便知晓,他们曾经,共住过同一屋檐下……   这个朝代,即便是有了婚约的男女,都不能随意住在同一屋檐下,而他们却是……   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十一皇子曾说过的连姐姐,指的……又是否是她?   百里连儿面色羞的通红。   她偷偷看了容隐一眼,见他眼神扫过来,她的心砰砰直跳,丝毫不受控制。   只听容隐淡声道,“现在住进来,也不迟。”   他垂眸望了一眼江雪玥,“本王这个徒儿太笨,若是有连儿相助,定是可以调‐教的更好。”   江雪玥挑起眉梢,她很想冷他一眼。   最后却只是点点头,笑的暧‐昧不明,她道:   “怕也不仅如此,这位连姐姐生的美若天仙,殿下总归有自己的打算,雪玥说的可对?”   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一种不怀好意的打算,她确实没有说错。   就是这对象,她怕是弄混了……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有多说,算作回应。   众人有点缓不过来,倒是皇后眸色不变,笑眯眯的道:   “连儿,还不快去收拾一下你的首饰,今夜便跟老九回府去。”   百里连儿亦是愣了愣。   听到皇后的打趣声,她忙低下了头,娇娇滴滴的唤了一声,“皇后娘娘……”   女子笑靥如花,幸福溢满了声音。   江雪玥轻轻眨了眨眼眸。   容隐教给她的,是不能为人所知的东西,那些皇室中人的纂记,怎可让人轻易发现?   被人发现的后果,可是……死路一条。   难道是因美人在前,令他忘了,有些东西,不能让旁人知晓的么?!   江雪玥抿了抿唇,模样看起来忧心忡忡,这幅样子落在男人眼里,男人却是心情大好。   他扣着她的手臂,朝百里连儿道,“本王先回府,你收拾好了,再回府来,千雾会在宫门外等你。”   百里连儿点头,“谢谢隐哥哥。”   江雪玥朝皇后俯身行礼,却被容隐揽住了腰身,“父皇都不介意你没行礼,想必皇后娘娘,亦不会介意才是……”   见状,百里连儿面上的笑意微收,皇后却是笑容如初,她道:   “行了,本宫适才便瞧见你腿脚不利索,本想跟说你不必行礼,又知你是个好孩子……   才没有说话,现下赶紧回去,养好你的脚伤罢,免得更严重了,可就不好了。”   江雪玥朝她颔首,幽深似井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冷光。   .. ☆、058, 她是他身边,唯一可以近身的女子。   她的声音平静如水,听不出什么情绪。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雪玥先行告退。”   自始至终,容隐的视线,都不曾落在皇后的身上过。   可……   在扶着江雪玥转身的那一刻,他看了一眼皇后。   然后他的手,环上了江雪玥的腰间,稳妥的安放着。   倘若不是江雪玥一瘸一拐的走着,他们的背影,会是恩爱的,羡煞旁人。   百里连儿唇角的笑意淡去,甚至染着点难过。   皇后面上的笑容却未减半分,“怎么了,瞧见老九身边有女孩子,不快活了?”   百里连儿苦笑道,“隐哥哥,好像待她很好……”   她与容隐青梅竹马,自幼便相识,他的性子素来很好,在秦贵妃去世之后,他却是沉默寡言了不少。   连带着,也待她有了疏离感……   她是他身边,唯一可以近身的女子。   原以为,在他的心里,她才是最特殊的,却没有料到,会有另一个女子,轻易夺走了他的目光   他的,全部注意力……   女人是很敏感的动物,尤其是面对自己的情敌的时候,她更是可以看出很多来。   容隐看江雪玥的眼神,充满了柔情,哪怕是在诋毁她,语言上打击她,都充满了生气勃勃……   哪里还有半分,清冷高贵九王容隐的影子……?!   想着想着,百里连儿就更难过了。   而皇后对她这份忧心,视而不见。   她想起,容隐看她的那一眼。   是否,也是想让她误会,他对江雪玥那个贱丫头,其实很好呢?!   一阵清风吹过,卷起了庭院中的落花。   皇后的视线凝在翩翩起舞的落花上。   旖旎的眸色,却也掩盖不了,那藏在眼底的狠辣,她开口道:   “你要记住,你的父亲因老九而死,你为他而伤,差点丢了性命,那么,他今生今世照顾你,娶你为妃,是必然的事情,再者……   他不是没有拒绝你回九王府么,若老九真的喜欢旁人,连儿亦不必担心,凡事,皆有本宫在呢……”   ……   …………   千雾留给了百里连儿,江雪玥和容隐自是步行回府。   所幸……九王府离皇宫不远,步行不到三刻,便可赶回。   出了宫门半里路,容隐环在江雪玥腰间的大手,便撤了回来。   江雪玥眼睫动了动,亦不再装瘸子,恢复了正常走姿。   两人沉默着,各走各的,气氛有点沉闷。   江雪玥心中藏着一个疑问。   九王容隐,与当今皇后的关系如何,但这个问题,却又不方便问容隐……   .. ☆、059,扶本王回府……   她刚回帝京,既无权势亦无人脉,这个问题牵涉到他,旁人又不可信……   那……自是不会有答案。   啧,这感觉真是差劲透了……   江雪玥素来不喜被动,主动出击才是她的性格。   她本微低垂着眼眸,刚抬起眼眸,欲要询问容隐,帝京哪家小姐有办宴席的习惯,可……   她话还没有问出口,一匹失控的马,便从迅速涌开的人群中,疾速向他们这边冲撞过来。   马上的人被马,癫的身子上下左右摇晃不停,不断叫喊着让开,快让开……   江雪玥自然是瞧见了。   她眼眸微眯,视线落在那失控的马上。   掩在袖中的银,针已然夹在了手指之间,蓄势待发。   彼时,她身旁的男人侧眸瞧了她一眼,烈马冲撞过来之际,他先她一步出手。   只是,他出手不是为了对付,那匹失控的烈马,而是――   她。   江雪玥猛地被人抱住,身子一旋,与她身上的男人,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   烈马从他们身边,奔啸而过,一路往前奔去。   江雪玥被容隐护着,除了对容隐这般动作,面上有点始料未及的惊色之外,无有一丝受伤的痛意。   她抬眸望他,却见他面色苍白,眉头紧皱,已然一副受了重伤的模样。   心下一紧,她忙推开他,欲要检查他身上何处受了伤,男人却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动。   他的脑袋垂在她的耳际,低声道:   “对面的酒楼上,有人在看我们。”   江雪玥下意识的望过去,却又听男人道,“别去看。”   她立即顿住了视线。   身旁集聚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形成一个小圈子。   容隐压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   江雪玥皱了皱眉,用着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与他道:   “殿下伤势如何?”   容隐也细声回应,“没什么力气,你扶本王回府。”   江雪玥朝他眨了眨眼睛,依言行事。   她将他的身子推开,然后将他的身子扶起。   她习过武艺,背一个男人都不成问题,何况是扶?   问题在于,世人不知她有武艺……   容隐到底是一个男人。   若她轻轻松松的扶着一个男人,走一大段路程,那会不会显得――   格外诡异?!   想了想,江雪玥将他的手臂搭到自己的肩上,然后她的手,揽住他的腰,往前走去。   这种姿势,虽然有伤风化,但这是目前,最可以令人相信,她一弱小女子,扶得起一个大男人的事实。   男人低垂着头,身上大半的重量,近乎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 - - 题外话 - - -今天,默送爷爷最后一程,后天回广州,星期一恢复两更,有可能会加更,宝贝们这些天的等待辛苦了,我爱你们☆_☆   不论是留言还是花花还是打赏或是咖啡,宝贝们的心意,默有看到,不论是安慰,还是因为文文的原因,默都心存感恩,铭记于心,爱你们(哪位宝贝对默的支持,后天再写出来,爱你们,么么)   .. ☆、060,你值得谁惦记?   他微微侧了眼眸。   她吃力的神情霎时入了他的眼。   不知她底细的人,或许……还真会被她如今这幅模样给骗了去。   纤纤弱女子的标准,他的唇角泛起一丝笑意。   他的小傻瓜,可从来都不是弱女子……   有人似是瞧不下去,毕竟怜香惜玉,心地善良的好人多了去了。   那人上前道,“姑娘,这位是你哥哥罢,你告诉我,你家怎么走,大哥把你哥哥扶回家去。”   江雪玥尚未回应,肩上蓦然传来一阵力道。   这是――   警告。   对她的警告。   江雪玥看了那人一眼,默了默。   脑中不由想象出,一个大男人扶着另一个大男人的画面……   那充满基情四射的画面感……   啧……   好罢,猥,琐素来不是她的风格。   一般而言,她只会想想,却从来不会说出来,更不会做出来。   想着容隐的身份,她看着那人,笑着婉拒,“多谢这位大哥的好意,小女子感激不尽,不过我家大哥……素来不喜陌生人近身,所以……”   那人看着贴在她身上,面色发白的容隐,真诚道:   “你家大哥不会介意的,毕竟事急从权……”   江雪玥摇摇头,回之一笑,“不必了,多谢。”   淡淡一语落下,她便绕过那人,扶着容隐回府。   那人却是眸色微闪,他看了一眼对面楼阁,然后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楼阁上望着江雪玥与容隐的人,亦收回了目光,关上了镂花窗。   江雪玥没有回头去看,只是问道,“这些人,是针对殿下的,还是针对雪玥的?”   “你值得谁惦记?”   “……”   江雪玥噎了噎,这还是她自作多情了?   ……虽然是有那么一点,她除了暴露不愚笨之外,倒没有暴露其他。   对旁人毫无杀伤之力可言……   安平侯府的二夫人,想必,亦还没有将她放在心上,至多便是觉着她,有点碍眼……   且在她看来,自己亦不是毫无用处。   毕竟,有她这么个伤风败俗,名声狼藉的嫡长郡主……   才能彰显的出,安平侯府的落兮郡主,是那般的知书达理,气质非凡。   细细想来,她还真有不杀之理……   江雪玥笑,眸色幽幽转冷,没有再说些什么。   回府之后,容隐从江雪玥的肩上,收回了手,自行站直了身子,哪还有重伤者的凄惨模样……   江雪玥微微一怔。   .. ☆、061,你留府住一晚,本王,允了   江雪玥微微一怔。   随即一想,适才的虚弱,该是他伪装给旁人看的。   毕竟……   九王容隐,身子孱弱,在地上抱着个人打了几个滚,有些微受伤,还是合情合理的……   她微微垂了眼眸,容隐却是瞧了她一眼,提脚迈步,回了品茶轩。   她连忙跟上。   品茶轩里的桌子上,置着一沓资料。   江雪玥自动自觉的,在那里坐下,自袖中,掏出一本茶道知识的书籍来背。   她尚未念出几个音,眼前便又多了几本,厚厚的书籍。   定眼一瞧,是讲闺中礼仪,以及宫中礼仪的书籍。   江雪玥眼波微动,她抬头,望向站在眼前的男人,道:   “殿下这是……”   男人回了书案旁的座位上,他看了她一眼,缓声道:   “背完茶道,看完那几本,你才可以回府。”   江雪玥扫了扫堆在眼前的,厚厚的一大叠,又将视线投向容隐,她道:   “殿下,这些资料书着实有点多,凭雪玥的资质,要在天黑之前看完,会不会有点……”   强人所难?!   容隐不冷不淡的截断她的话题,“那就天黑之后再回府。”   这一大叠,天黑了也看不完啊,看完最起码已经半夜,这时候才回府,二夫人定会寻她麻烦……   江雪玥张了张口,“殿下,天黑之后,女子不可随意在街上走动的……”   又不是什么佳节之日,亦不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   她自是不能,在天黑之后,才匆匆忙忙的,从九王府赶回安平侯府……   她名声已然狼藉,但大多是旁人造谣生事。   她素来不做落人话柄之事,免得日后跟人理论起来,还得顾忌着三分。   男人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了半晌。   看的江雪玥心里毛毛的。   以为他要给她再加一沓书籍,却不料想,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然后呢?   没了?!   嗯了一声就没了?!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同意她没看完就回府,还是旁的……   江雪玥摸不准他的心思,准备再问一遍。   男人却是凝着她,不紧不慢的开口:   “你留府住一晚,本王,允了。”   ……   …………   “你留府住一晚,本王,允了。”   容隐的原话是这样的。   江雪玥连一丝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他已然出了品茶轩,交待了管家,备好她的饭菜,又随手吩咐了一个小太监,去安平侯府报信,给她取一些衣裳来换洗。   不过,他给的理由很好……   - - - 题外话 - - -谢谢[738002]宝贝的花花[13424041568]宝贝的打赏,爱你们~么么么么~   这几天因为办丧事的原因,所以更新不给力,谢谢宝贝们的守候包容,不离不弃,从今天起,默会多多更的哈,么么哒~   .. ☆、062,郡主留府,照顾本王   不过,他给的理由很好。   不仅……不会让人有误会的缝隙,还稍稍的挽回了一点,她不堪的名声。   只因他说,“本王受了点伤,你去禀报安平侯夫人,郡主要留府照顾本王。”   也是。   容隐是璟然殿下,更是她名正言顺的师父。   自家师父受了伤,且……还是为她所伤。   她若是这般视若无睹,不放在心上的话,恐会惹人非议……   留府的缘由有了,她便安下心来,背起了茶道。   百里连儿的速度很快。   江雪玥的书还未背完一页,她便来了。   百里连儿似是跟九王府的管家,很熟悉,管家待她亦亲切有加。   自动自觉的,接过了她的包袱,又告知她,容隐回了卧房稍作歇息。   她点点头,不追问容隐的事情,只问了一句:   “隐哥哥的徒弟,也便是玥兮郡主,如今在何处?”   一般品茶轩有人的话,品茶轩的木门,是不会关的。   没有敲门声,只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江雪玥依旧撑着下巴,嘴角翕动。   一女子盘腿,在她眼前坐下。   她看了女子一眼,眼梢挑起一抹弧度。   女子也看着她,笑道,“你是玥兮郡主,雪玥罢?”   女子的眼神很干净,清澈,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有一丝心机。   不过也只是外表,谁知道她……是否是表里如一之人?   之于百里连儿,江雪玥有防备之心。   不是因为她的言行举止,而是因为,她与当今皇后,关系亲近。   凡是与皇后……走的近的人,她都不喜。   只是……   看容隐待她的态度,又似乎,很特别。   念着容隐待她不错的份上,江雪玥礼貌的回了句,“连姐姐好。”   尽管……自己心里老的跟七老八十一般,但,如今她的年貌和年纪,是骗不了人的……   百里连儿已经及笄,而她没有。   是以,唤她一声姐姐,还是妥当的。   百里连儿点着头笑了笑,“雪玥在看什么书?”   她视线一转,望着江雪玥桌上的书籍,翻了翻,又问:   “这些,皆是隐哥哥要你看的么?”   江雪玥微蹙了眉。   不过,想到刚刚,她看了容隐给她的那几本书,没有一丝不妥。   不涉及朝政后宫,宫中忌讳之事。   就只是寻常的宫规礼仪,便也由着百里连儿去翻弄。   她道,“殿下的性子严厉,想必连姐姐定是清楚的……”   .. ☆、063,隐哥哥竟待你这般不好?   她道,“殿下的性子严厉,想必连姐姐定是清楚的,殿下要雪玥将这些书,在一日之内看完。   雪玥天资愚笨,时间已然赶不及,是以,还请连姐姐,莫要多问雪玥什么,若雪玥言辞有不对之处,请连姐姐莫怪。”   百里连儿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惊讶。   “隐哥哥竟待你这般不好?”   江雪玥低着眼眸,看着书,“连姐姐莫要多问了。”   她的态度淡然,百里连儿却是激动的跳了起来。   “不行,这些书,我一日之内都看不完呢,你没有根基,又怎般看的完?!”   江雪玥默了默,没有多说话。   百里连儿以为她害怕容隐,心生畏惧,不敢多说什么,便道:   “雪玥别怕,你慢慢看,别急,我帮你找隐哥哥理论去。”   江雪玥甚至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她便风风火火的跑出了品茶轩。   “……”   她可没有告状,亦没有为难百里连儿,更没有乱说什么……   江雪玥将视线投回资料书上,眸色悠悠。   这姑娘一瞧,便是难缠的主。   依九王容隐的性子与睿智,该是吃得消的……罢?!   她艳红的唇瓣,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勾起弧度,似笑,非笑。   她喜欢书,亦喜欢学习。   但,绝不是这种题海战术般,永无止境的学习学习,再学习。   容隐待她甚为严厉,她看得清楚,为她好,她亦明白,只是……   她却是想告诉他……   若他,把他的严厉,当作为难她的资本,她,是会反抗的。   素来不是弱者,要她怎甘承受,弱者才会有的,逆来顺受?!   ……   …………   入夜过后,九王府四周掌起了灯。   青色的琉璃灯盏置在书案上,女子容颜清秀风雅,细细长长的睫毛,在昏黄的烛光中,落下一层淡淡的剪影。   她手捧着书卷,视线落在书中,眸色认真。   室内极为安静,倒是个看书的好场所。   只是,她已然……看了一下午的书籍。   宫规礼仪礼法条条框框的,甚是枯燥无味,看的人一个头两个大。   强自打起精神来看,眼睛却是不自觉的,又开始打架。   最后感觉,实在是撑不下去,她将手中的书一合,放在书案上。   揉了揉眼睛,江雪玥站起身来,洗了把脸。   然后走到窗边吹吹风,打算清醒清醒之后,再来看。   窗外的风,拂过湖面,湖中盛放的荷花,花枝摇曳。   她蓦然想起今日,百里连儿第二次来寻她的时候,那副泣涕连连的表情……   - - - 题外话 - - -宝贝们,默今天三更哦,让收藏动起来可好,给默一点信心└(^o^)┘更新走起来   .. ☆、064,殿下喜欢的人,不是连姐姐么?   她蓦然想起今日,百里连儿第二次来寻她的时候,那副泣涕连连的表情。   ……   百里连儿跟她说了很多。   说了她帮着自己求了情,但是没用,她的隐哥哥,一点也不买她的账……   也说了她帮着自己埋怨了他,却也没用,她的隐哥哥,一点也不愧疚……   百里连儿说了很多很多,她捧着书,边看边听她啰嗦。   最后,百里连儿突然就不说话了,一个劲的哭,从无声无息,到震耳欲聋。   当时,她默了很久,不知是该将百里连儿……从品茶轩里,丢出去……   还是自己,离开品茶轩……   这个疑问没有思索完,百里连儿便红着眼睛,跟她说了一句话:   “我觉得……我……我觉得隐哥哥,已经有喜欢的女子了……”   那时她眉毛一挑,反问道,“殿下喜欢的人,不是连姐姐么?”   也记得百里连儿的反应,她是美丽的,亦是优雅的。   只是,此时的她极为难过,才微微失了仪态。   她压抑着心中的苦楚,眸色皆溢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摇摇头道:   “隐哥哥……隐哥哥从不曾说过喜欢我,从来都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他没有,没有说过……”   江雪玥沉默着,有点不理解容隐的作风。   从这些天的相处来看,她认为,他应该不会是个……沾花惹草之人。   亦不会是个……处处留情的人才对。   若真是如此,他身份高贵,身边又怎会没有……通房的丫头,或者,一两个妾氏?   没有。   完全没有。   他的生活很规律。   同时也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很严谨的人。   他没有妾氏,亦没有通房。   在百里连儿出现之前,她就没见过,有女子靠近过他……   亦没有见过,他待哪个女子,这般柔和过……   他待百里连儿这般好,却又不是因为喜欢她,那,该是因为什么?!   捧书的手,蓦然被人抓住,江雪玥的眉梢疾速掠过一丝寒意,却是稍纵即逝。   她抬起眼睛,迎上百里连儿的目光,只听百里连儿恳求道:   “雪玥,你可不可以帮帮我,我不可以没有隐哥哥的,他将来是要娶我的,怎么可以喜欢别的女子,而不要我呢?   雪玥你是隐哥哥唯一的徒弟,你是除我之外,唯一一个可以靠近隐哥哥的女子,你可不可以帮我问他,他究竟喜欢的是谁,好不好?”   爱恨情仇神马的,最讨厌了。   这种事情,江雪玥丝毫提不起兴趣。   她也没有什么圣母心,见她哭着可怜就会动恻隐之心,简直是异想天开。   .. ☆、065,殿下的事情,雪玥不便干扰   她自己都不知做过多少绝情事,怎么可能,会因她的眼泪而心软……   江雪玥拍了拍百里连儿的手背,然后将她的手,掰开,开口道:   “殿下的事情,雪玥不便干扰,他是雪玥的师父,这天底下,哪有徒弟……教训质问师父的?   还请连姐姐,莫要为难雪玥,再者,雪玥人微言轻,殿下待雪玥……亦不过是普通的师徒之情。   雪玥便是问了,殿下亦不见得会回应雪玥,摸不准,还会更加的刁难雪玥,时候不早了,雪玥还得背诵功课,连姐姐,请回罢。”   ……   站立在窗前,江雪玥张开手臂,伸了一个懒腰。   舒舒服服的。   她拍了拍自己的脖子,将镂花窗关好。   转身返回,坐在灯下,翻开书卷。   然,她刚一坐下,一股热浪从小腹腾地炸开,瞬间流窜到四肢百骸。   整个人都如同烈火灼烧一般,焚心燎火。   幽深似井的黑眸骤然一眯,江雪玥咬着牙,低咒了一声,“该死。”   ……   …………   清风微扬,树影摇晃。   一人身着大红黑袍,走在走廊小道中,他的步伐缓慢,却极为沉稳。   柔和的月色,打在他的身上。   原本便倾城如画的容颜,此时更是多添了几分……魅惑的柔意。   有女子双手端着,盛着药汁的百花瓷碗。   她面容精致动人,一双剪剪羽瞳眨动间,都染着点不同寻常的媚。   她端着托盘的姿势很稳,药汁在百花瓷碗中,一点晃动的痕迹都没有。   拐了一个弯,她便瞧见一个俊美男人,正迈着步子缓缓向她这边走来。   女子眸色未变,倒是脸上多了几分喜悦,迈着步子便迎了上去。   “隐哥哥……”   容隐看了她一眼。   眉梢微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流光,随即……又暗沉下去。   百里连儿走上前,“隐哥哥身子不是还没有好么,怎么就下榻来了?”   许是因为步子有些急躁,药汁微微晃了一些出来。   她低了低眼眸,扁着嘴巴道:   “撒出来了,都是连儿不好,毛毛躁躁的,隐哥哥可莫要嫌弃连儿……”   容隐的目光,扫了一眼他与百里连儿的距离,不知是她固守礼法,还是如何……   两人的距离不长不短,刚好一米。   他默了默,道,“有心了,本王瞧瞧雪玥那丫头,看完书了没有,你回房歇着罢。”   话音刚落,百里连儿见他要走,忙挡住他的去路。   .. ☆、066,隐哥哥你,可否告诉连儿,那位女子,究竟是谁?   她面上尽是委屈之色,眼角还泛着泪花,道:   “隐哥哥今日才受了伤,脑袋晕乎乎的,连儿给隐哥哥熬了一晚的药,隐哥哥先喝了药,再去看雪玥,好不好?”   佳人倾城之貌,蹙眉欲泣,谁还有……不怜之意?   容隐的视线落在瓷碗之中的药汁。   黑乎乎的,想想便是苦涩难以入喉。   “本王无碍,你回去罢。”   “可是……”百里连儿还想说什么。   她眼前的男人,却是不咸不淡的打断道:   “本王不喜喝药,你应该懂得。”   他的语气虽说不温不火……   但……其中夹杂着的丝丝寒意,百里连儿还是听的出来的。   她红了眼睛,滚烫的泪珠啪嗒一声,便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   她不提喝药之事,而是道,“一年前,隐哥哥便说过有了意中人,让连儿莫要多想……   连儿可以不想,只是隐哥哥你,可否告诉连儿,那位女子,究竟是谁?”   是谁……   入了你的眼?   那般幸运,却也是,那般的不幸……   容隐并未答话,他绕过百里连儿,径直走向品茶轩。   百里连儿却是转身,视线追随他的身影而去,并牢牢锁在他的身上。   下唇咬的很紧,似是下一秒便会咬出血来。   她的面色甚至是苦楚的,伤心的,就这般直直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期待他的回眸。   然而……   男人最终,没有转身回眸。   ……   …………   江雪玥吹灭了烛火,她关好了木门,盘腿打坐。   双眸紧闭,她调节着紊乱的气息,压抑着体内翻涌的热浪。   她近乎是浑身冰凉,手的温度,冷的可以凝结成冰。   然,她的面色却是红润。   小腹处升腾着一种空虚感,一点一点,慢慢的扩大范围,简直难受至极。   屋外,有脚步声在靠近。   江雪玥眉头紧蹙,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没有乱动。   房门已经被她关上了,常人按照推断,便会想到这品茶轩没人,断断不会进来的。   那人在屋外不知想些什么。   他的步子顿了很久,江雪玥原以为那人,会是转身离去,谁料……   他竟是,推门而入。   所幸,屋内没有掌灯,漆黑一片。   看不清来人是谁,来人亦瞧不见她坐在何处。   额头上缓缓流下些许汗珠,她身子紧绷着。   不断平复着自己急促的呼吸,以及腹内火热的焦躁感。   .. ☆、067,霸道强势,最容易令人失控   额头上缓缓流下些许汗珠,江雪玥的身子紧绷着。   不断平复着自己急促的呼吸,以及腹内火热的焦躁感。   她是一个被人下过蛊的女子。   在母亲死后,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   每当日子接近月圆之夜,她必定会出现这种情况。   她是医者,不懂蛊,亦不会解蛊。   这种反应,在年幼的时候尚好,没有那般激烈。   但,自从她的月事来了之后,这种口干舌燥空虚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了。   蛊与毒,是不一样的,她费尽了心思,也只能勉强做到,控制而已。   毒,只是人类用各种奇花异草,毒蛇猛兽调制而成的,一种有解的东西。   万物相生相克,解毒的药物,是可以调制的。   只要有解药,就能解毒,就能保命。   但是,蛊不一样。   蛊也五花八门,可,解蛊的东西,只能是人。   可以是下蛊之人,也可以是代替母体蛊物的受苦之人。   用最简单的一句话,来解释就是,蛊是一种物种,样貌酷似虫类,却又不是虫类。   它是活物。   可以自由游走在……人体的各个地方。   她曾翻阅这类书籍,若书中记载不错的话,她中的,应该是情蛊。   情蛊情蛊……   一种唤醒人类欲,望的蛊,霸道强势,最容易令人失控。   每逢月圆之夜,是情蛊最活跃的时候,亦是她最难控制自己的时候。   解这种蛊,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一旦开始解蛊,亦便等于,开始与人欢好。   且那人会与她,一起承受这个蛊毒所带来的折磨。   初始,旦逢月圆之夜,她体内的情蛊还是会很猖狂,须得与那人,也必须是那人,再欢好一次……   之后的每个月起,这种**会逐渐减弱。   慢慢的,恢复常人的状态。   可……   那人却是成了她生命中的,不可承受之轻。   他死,她也会死。   她死,他也会死。   他若有了别的女子,并发生了关系的话,他会死,但她却会容颜枯老,很快亦会奔赴黄泉。   她亦一样。   他们可以不相爱而在一起,但彼此一定得忠诚于彼此。   这种人……   太难找了。   可……   若不解蛊的话,她迟早,会血管爆裂身亡。   黑暗中,那人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站在门口处,一动也不动。   体内的悸动和颤,栗,越发明显,江雪玥咬着唇……   - - - 题外话 - - -宝贝们,今后两天默要办一些事情,所以这两天都一更哈,还有,明天的更新,在凌晨六点,宝贝们不要熬夜等,爱你们,么么哒   .. ☆、068, 九王容隐,不会是内力深厚的……高手罢?!   体内的悸动和颤,栗,越发明显,江雪玥咬着唇,意识理智在渐渐变弱。   她练得是至阴至寒的功夫。   如果,今夜不是留宿在,九王府的话。   遇此情况,她直接跳入湖中,用内力调节气息,体内的燥热感,不出半个时辰,便会被压下去。   但,现实毕竟不是这样的,这里就是九王府,她需要顾忌太多。   她的身子越来越难受,而意识却愈发混沌。   不行,在这般下去,她迟早会出事的。   恰在此时,一直没有动静的人,突然上前,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江雪玥心中一跳,忙将外泄的功力敛好。   她的理智尚存一丝,只是身体不怎么受控制。   见那人越走越近,她忙出口喊了一句,企图得到来人的回应,做出周‐旋之策。   “殿下,是殿下么?”   说出口的声音,又低又哑,连她听着,都觉得怪怪的。   那人的步子微滞,随即又恢复如常。   三步并作两步走,他的速度很快,转眼便走到了她的面前。   江雪玥简直怀疑,他有透视眼……   视线这般昏黑,也就是她的内力深厚一点,勉强可以在这种光线下,瞧出人型。   若她的内力再浅薄些,她怕是连路,都看不见。   然念头一转,她却是迟疑的得出一个答案   九王容隐,不会是内力深厚的……高手罢?!   她手指撑地,欲要站起身来。   纤细的手臂却猛地被人抓住,有人将她整个人拉了起来。   没有内力支撑,如今她的身子绵软无力。   那人拉她起来,她的身子,便顺势倒在了他的身上。   淡淡的墨竹香扑鼻而来,不知为何,江雪玥提着的心,一下子便松懈下来。   但,松懈下来的后果便是,血液里叫嚣的渴望,更加强烈了几分。   她贴在男人的身上,双手不由自主的……环上他的脖颈处。   那人的身子顿时一僵,有点紧绷。   随即将她打横抱起,往门外走去。   他的声音低低的,听不出喜怒,“怎么回事?”   浓烈的男人气息在鼻尖萦绕,她将艳红的嘴唇都咬出血来了,才勉强克制住自己不乱动。   她的手环着他的脖颈上。   双手相握着,细长的指甲,不断的掐着手背,以增多一点痛意。   不用内力去压制体内的邪火,亦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痛一下清醒一下,理智都快消失殆尽了。   咬了咬唇,她勉强开口道:“……”   .. ☆、069, 她竟敢放肆的强吻了他,真是不想活了……   咬了咬唇,她勉强开口道:   “把我,把我丢进湖里去,事后,事后我再解释给你听。”   男人的步子一顿。   他们已经出了房门,清淡透亮的月色,撒在两人的身上,温温柔柔的,自远处看,两人被拉长的身影,显得极致的和谐。   容隐低眸看她。   见她面色异常红润,媚眼如丝,潋滟的嘴唇,染着点点血色,使她整个人变得极为魅惑。   这幅模样,很明显的就是中了……   一个念头尚未转完,他身上的女人,却突然间不安分起来。   江雪玥本环在他脖颈之上的手,松了开来。   她伸手将自己的衣襟扯开,露出一大片雪白肌肤,身子不安分的扭动着,尽量往他身上贴去。   她还是有理智的,知道不能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只是她的手,不像是她自己的一般,完全不受控制。   扯开了衣襟,她浑噩间瞧见,男人的眸色,在刹那间转深,浓烈暗黑的如同漩涡一般,吸引着她的视线。   然后……   然后,她便清楚的看着,自己将他的脖颈压了压。   随即将唇,覆上了他的唇瓣,身上的男人,似是紧绷住了身子,在压抑克制着什么……   而她则像个流,氓一般,紧紧勾着他的脖子,随心所欲的,在他唇上辗转啃咬……   ……   …………   江雪玥是在冰窖中清醒过来的。   她望着前方,没有见到容隐的身影,倒是站着一个,手抱长剑的侍女。   紫卉的眸色略略担忧,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却是有点意味深长,难以揣测。   昨夜……   江雪玥捶了捶脑袋,昨夜她所做的一切,尚且记得一点。   她竟敢放肆的强吻了他,真是不想活了……   好在容隐及时将她打晕了,否则这后果,她怕是承受不起的……   彼时,容隐不再此处,想必,他是想到了她的面子薄。   发生了这种事,两人一下子见面,会很尴尬的心理。   很体贴照顾她,所以没有出现。   这倒让她松了口气。   虽说那般待他,非她所愿,也情非得已,但,她确实过不了,自己心理这一关……   感觉,很怪异……   不对,是非常怪异!   江雪玥站起了身子,面色有点窘迫。   紫卉的视线在她破皮的唇上,一扫而过,她拱手恭敬道:   “郡主,殿下说,今日你好好歇着,顺便整理一下行李包袱,过两日,殿下会去接郡主,一同去大观音寺礼佛。”   .. ☆、070,一个住在尼姑庵里十年的小丫头,能有什么本事,翻江倒海   江雪玥眸色微动,随即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回府罢。”   ……   …………   回了安平侯府。   江雪玥还未来得及坐下,喝上一口茶水,便被……安平侯夫人叫到了大厅。   她先是扫了一下江雪玥周身,而后凝着她的唇,眯了眼问:   “你的嘴,是怎么回事?”   江雪玥没有惊慌失措。   她的唇,是被她自己咬破了,又不是被旁人咬破的。   当然,旁人未必会这般想……   之于这个问题,她早已想好了措辞,俯身回道:   “昨日,雪玥的脚不小心崴了,殿下让紫卉给雪玥按摩推拿,雪玥受不住疼。   这伤又没什么止疼的药,雪玥想咬着唇就不会那般疼了,谁知这脚倒是好了,唇却破皮了,还劳得母亲忧心了……”   她边说边自责,二夫人瞧在眼里,昨日宫中传来的消息,也确实是说她的脚崴了……   估摸着江雪玥……没有说假话,二夫人也便没有多加追究。   她板起了脸,语气严肃道,“你父亲很快便要回帝京了,你给本夫人消停点。   在外头,莫要老是惹是生非,这传出去,外人还不知怎么说本夫人,不会教人做子女呢!”   江雪玥乖乖应着,“雪玥知道了,让母亲烦心了。”   “大观音寺的求佛节,一般太子,以及受宠的王爷皇子都会去,本夫人也听说了,过两日你便要和璟然殿下……   一同去大观音寺,还是圣上亲自下令的,这是你的福气,你可要好好表现表现,莫要再出什么差错了。”   江雪玥微微眯了眯眼睛,“是,母亲。”   二夫人的声音渐渐染了点冷意,“若是你在大观音寺,做了什么出格,抑或,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就出家做姑子,或者,白绫一挂,自刎谢罪去,本夫人……不准你再给安平侯府丢人了,听明白了么?!”   江雪玥眸色一闪,“是,雪玥明白了。”   见江雪玥世事顺着,乖巧听话,柔顺的没有一点脾气……   二夫人斜睨了她一眼,一双媚眼极快的滑过一丝冷意。。   愈发觉着,留着江雪玥,可能真的是件……不妥之事。   宫中昨日传来消息。   说她聪慧懂事,进退有度,心思未必……就比她的雪玉差,要她多加留意。   以往,之于江雪玥,她并不放在心上,至多便是觉着碍眼,想刁难一下。   雪玉的话,她也只是听听罢了。   一个住在尼姑庵里十年的小丫头,能有什么本事,翻江倒海?!   - - - 题外话 - - -求收藏啊求收藏~*^o^*默要抱大腿,乃们的大腿快给我抱抱   .. ☆、071,娘亲还是,莫要小瞧了姐姐为好……   一个住在尼姑庵里十年的小丫头,能有什么本事,翻江倒海?!   而……   江雪玥一回来,便被容隐拉去当了徒弟。   她们见面的次数,打的交道,更是不多。   此次……有了宫中的劝谏,她本就对江雪玥,多了几分提防。   这会见她,柔顺的不像话,看起来安安分分的,一点心思都没有,她才有点慌了……   她不是什么,胸大无脑的女人。   好歹也是宫里出来的,心思怎么会差?   江雪玥这种看似柔顺,实则绵里藏针的女人,在后宫里,她见得多了……   她断然不会因为,江雪玥的乖巧,就以为她懦弱,胆小如鼠辈……   恰巧相反。   她对这种能屈能伸,低调做人的人,最是戒备。   二夫人眯了眯眼,她敛了敛凤眸中的神色,对江雪玥道:   “这两日你的宫装就快做好了,届时带出去穿着,行了,回去歇着罢。”   江雪玥给她行了行礼,她低首道,“雪玥告退。”   待她出了房门,便有一女子,从二夫人身后的屏风中,缓缓走了出来。   她望着江雪玥纤细的背影,一双美眸不断变幻着神色。   二夫人也望着她的身影,开口道,“如今你觉着,她是个什么货色?”   女子潋滟的红唇微微勾起,美目流转间,流光溢彩。   “雪玉倒是觉得,姐姐气度非凡,颇有父亲的风范,不知娘亲觉得如何?”   “她有你父亲的风范?!”   二夫人冷冷的勾了一下唇角,眉梢讥讽,她道:   “既然她有这般风采,想来能力不弱,你娘我倒要瞧瞧,她是否能从大观音寺里,活着回来?!”   江雪玉颔首低眸,她也笑,笑容怡人。   “娘亲还是,莫要小瞧了姐姐为好……。”   唇边的笑意扩大,她的声音依旧清甜,温柔似水的眼神,却是微微染了点诡异的光芒。   “姐姐毕竟,是璟然殿下的徒弟,以往……我们大可说她,只是名义上的徒弟,并无璟然殿下的聪慧心思,但,端看这几日……   姐姐不论是言辞方面,还是施礼方面,可……没有一点逊于雪玉的地方,雪玉身养闺中十几年……   懂一些大家闺秀,宫中礼仪的事情,倒也正常,可,姐姐不是……”   江雪玉的言外之意,表达的很清楚。   江雪玥的成长经历,与她江雪玉不同。   她江雪玉,自幼便有顶级的师父,教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宫中礼仪……   .. ☆、072,她便随传召的太监,匆匆入了宫   她有那份涵养以及能耐,是她多年来的努力。   而……   江雪玥却是十年流落在尼姑庵里头。   哪里有师父,去传授她习艺?   按理说,她该是粗俗的,愚笨的,不懂规矩的,卑微的,没见过世面的女子才对。   但她浑身上下,却没有一丝乡野村妇,特有的气质。   相反,她不仅不愚笨,反而灵活的不像话……   或许当初,在江雪玥刚回来的时候,是有那么一点懦弱与痴傻。   便连自己得天独厚的婚事,这道专属于她的护身符,她亦一点也没有想要挽留的意思……   还有便是,江雪玥平素的姿态,放的很低。   让谁一瞧,都觉得她成不了什么气候。   且,她的名声本就不好,竟还敢以下犯上,去贱打贱骂,安平侯府中的三姨娘   导致名声一落千丈,无人喜她……   换一个位置思考,若是自己的名声不好,自己必将低调一番。   多行善事,再让人传出去,名声自然会慢慢恢复。   可,江雪玥没有。   不仅没有,还雪上加霜,火上添油……   当时自己也只是觉得,此女没有什么大脑,更甚之,简直愚蠢的要命。   生生忽略了她。   如今想来……   倒也不然。   安平侯夫人长长的睫毛抖了几下,她的眸色深沉,较之刚才,面色多了几分凝重。   默了良久,她才缓缓开口道:“她若真的命大,能够从大观音寺活着回来……   你也不必过于忧心,有些人,我暂时还没有派上用场,你相信娘亲,我是绝对不会,让她有见到你父亲的,机会的!”   江雪玉给安平侯夫人,斟了一杯热茶。   她笑,“那,雪玉便静候,娘亲的佳音。”   ……   近日遇到的事情,过于繁琐复杂,容隐要她背的书,更是不少。   她还有许多想不明的事情,都没有机会去想明白。   本以为今日也便如此了,谁料……   她舒坦的睡了一下午,弥补了一下这些天被折腾掉的睡眠,起身,这才刚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就被皇后传进了宫去。   江雪玥看了一眼天色,这都黄昏时辰了,皇后还宣她入宫作甚?!   皇后传召的急,江雪玥亦无暇思虑太多。   唤上紫卉,她便随传召的太监,匆匆入了宫。   ……   …………   有宫婢掀开垂帘,玉珠相互碰撞的声音,叮铃铃的,甚是悦耳。   .. ☆、073,连姐姐当时在场,亦是十分清楚的……   屋内饭香弥漫,不用看亦知,殿内的主子,正在用膳。   江雪玥眸色未变。   她扫了一眼殿内周遭。   然后低垂着脑袋,朝坐在主位上雍容华贵的妇人,盈盈施礼。   “雪玥,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安好。”   皇后的年纪,虽说已过半百,但却保养有度。   除却眼角处,有岁月染上的痕迹之外,她的面容依旧秀美。   微微一笑间,当真芳华毕露。   皇后看了江雪玥一眼,笑容温柔,她道:   “都是自家人,行什么礼,快起身罢。”   江雪玥闻声而动。   她朝皇后微微颔首,便站直了身子。   坐在皇后身边的女子,正欲起身,给江雪玥行礼,却被皇后按住了手。   “玥丫头不会在乎这些礼节的,你也不必太过多礼。”   皇后朝她笑笑,随即又望向江雪玥,淡声问道:   “玥丫头,你说对么?”   江雪玥垂了垂眼眸,“连姐姐……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哪里是连姐姐,给雪玥施礼,应当是雪玥,给连姐姐行礼才对。”   百里连儿看了江雪玥一眼,眸色不明。   但也再未起身行礼。   皇后爽朗一笑,她似是很喜欢江雪玥的知趣,语气更加柔和了几分。   “好了,不说什么礼不礼的事情了……”   她朝江雪玥招了招手。   然后拍了拍,她身边空着的座椅,道:   “来,过本宫身边来坐。”   江雪玥倒也没推辞。   她应了一声。   便走到皇后指定的位置,稳稳当当的落座。   皇后瞧了她一眼,“天色昏暗,此时本宫急匆匆唤你入宫,着实不妥,只是奈何……”   “你连姐姐今早哭着入宫,本宫问她何事,她又死活不肯说。   本宫好生劝了好久,她却依旧不肯松口……   昨夜听闻,你亦在老九府里过夜,便唤你进宫来,问问情况,玥丫头,可莫要生本宫的气。”   哭着,入宫?   江雪玥眼眸微微眯起。   难道昨夜,她那般放肆对容隐,恰好被百里连儿瞧见了?   百里连儿深得皇后宠爱,而她又那般喜欢容隐,若……   真被她瞧见昨日那一幕,那还真是……   江雪玥低着头,她没有看百里连儿,只是恭敬回道:   “娘娘待连姐姐可真好,不过,昨日殿下,要雪玥背诵宫规礼仪。   书籍之多,连姐姐当时在场,亦是十分清楚的……”   .. ☆、074,让你白走一回,你可莫要记恨本宫   江雪玥低着头,她没有看百里连儿,只是恭敬回道。   “娘娘待连姐姐可真好,不过,昨日殿下,要雪玥背诵宫规礼仪。   书籍之多,连姐姐当时在场,亦是十分清楚的……   雪玥大字不识几个,边看书籍的同时,还要边查字典识字,待雪玥看完,已然深夜。   雪玥洗了把脸,便草草睡下了,还真不知发生了何事,还请娘娘……莫要怪罪雪玥。”   皇后脸上没有怪罪之意,反倒笑了笑。   她刚要开口说话,便听百里连儿先她一步开口道。   “连儿早已说过无事,皇后娘娘偏生……不信连儿。   隐哥哥待雪玥当真严厉,她自顾不暇,又岂会在府中肆意游走?   再者,隐哥哥他那般性子,怎会欺负连儿,是,是……”   顿了顿,百里连儿眼中已有点点泪花。   她哽咽着声音,故作坚强的道。   “是昨日,隐哥哥回府的时候,受了点伤,却瞒着连儿,连儿给他送汤药去,他亦开口拒绝。   连儿,连儿心里委屈难受,便入宫,才不怪隐哥哥,更与雪玥无关,您这是何必……?”   江雪玥眉毛一挑。   她瞥了一眼,用绣帕捂唇,无声哭泣的艳丽女子。   她也只是看了看,并无开口说话,亦无有什么动作。   皇后却是嗔怒了百里连儿一眼,“还以为多大件事,你这般藏着掖着,本宫自是忧心,哪能不在意?!   你倒好,这会儿反怨起本宫来了,昨日老九受伤一事,本宫亦有所耳闻,不过……   本宫也传了老九府里的大夫,老九当时看似受了重伤,难以行走,不过是当时冲力太大……   一时之间,没稳住身子是正常的事情,稍作休息便可行动自如,他身子常年多病……   极其厌恶喝药,你给他送药去,岂不是自找苦吃?!”   皇后这一顿训下来,百里连儿的眼泪掉的更猛。   双手捂脸,脑袋低垂的更加厉害,轻声的啼哭起来。   到底是心疼她,皇后亦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声好气的哄道。   “行了,本宫不说你了,你若早与本宫说说,本宫又岂会让玥丫头,白走一趟?”   她转过头,视线落在……稳如泰山的江雪玥的身上。   探究之色,在她媚意天成的眼里,一划而过。   皇后亦拍了拍江雪玥的手,道,“让你白走一回,你可莫要记恨本宫。”   江雪玥似是惶恐至极,忙要起身回应,却被皇后制止了行动。   .. ☆、075,雪玥又怎会,记恨娘娘?   她只得坐在原位上,恭敬的垂首道,“娘娘心疼连姐姐之意,雪玥都瞧在眼里。   雪玥自幼便失去了亲生母亲,又在庵里住了十年,这种温情画面极为少见。   该是雪玥,感激娘娘才是,雪玥又怎会,记恨娘娘?”   皇后的面色微变。   置在江雪玥手背上的手指,下意识的颤了颤。   江雪玥不动声色的,将她这细微的动作,收入眼底。   她低垂的眼眸中,滑过极为冷冽的光芒。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百里连儿止住了眼泪。   她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江雪玥。   一双染着点泪花的眼睛,轻轻地动了动,亦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皇后状似无意识的,收回了放在江雪玥手背之上的手。   敛了敛眸中外泄的神色,皇后唇角扯开一抹笑,她温声道:   “你母亲,曾是本宫身边,最为信任最为欣赏的侍女,她性情极好,又能歌善舞……   本以为,将她许配给你父亲,她会幸福一生的,谁知,天妒红颜……”   皇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将视线,牢牢的锁在江雪玥的面上,状似无心一语的道:   “若是你母亲,还在世上,你这丫头,必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孩子了……”   掩在广袖之下的素手,长长的指甲,早已嵌入了掌心。   有丝丝点点的血色。凝聚在白皙的指甲上。   然,江雪玥只是面色凄苦,没有痛意。   她的眸中,没有一丝恨意,亦没有一点泪花,有的……   只是一片黯淡。   她微微低下头,不说话。   模样看起来,甚为失落。   见此,皇后稍稍眯了眯眼,亦不再多说些什么。   她指了指红木桌上的山珍海味,笑的异常灿烂。   “这闲话都不知扯到哪儿去了,再不吃,这些菜可就凉了。   来来来,连儿,你多吃点,还有雪玥,你也多吃点……”   ……   百里连儿无事,江雪玥提出告辞,皇后没有多挽留她。   只是与她说,给她带回几个侍卫去。   “虽说是天子脚下,但有备无患,总归是好的。”   江雪玥没有拒绝,百里连儿也嘱咐道,“路上要多加小心。”   江雪玥点了点头,便转身挑起垂帘,出了殿门。   百里连儿面色不太好,亦提出了告退。   皇后挥了挥手,她便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适才温馨柔情的殿内,一下子静谧下来。   .. ☆、076,把她解决了罢   皇后眼神莫测的盯着百里连儿离去的背影,却是扯了扯嘴角,问起了江雪玥。   “那丫头,本宫总觉得,她还记得十年前的事情……”   一直候在皇后身边的嬷嬷,上前了一步。   她皱着眉头,略略踌躇了一下,开口道:   “可,娘娘提起华兰(江雪玥的生母)的时候,郡主面色并未有异,只是有些难过……”   “是啊,她就只是难过,并无仇视之意……”   皇后眯起了眼睛,一时猜不透江雪玥究竟,还有没有那段记忆。   最后,她悠悠的叹了口气,媚意天成的凤眸里,却闪烁着狠辣的嗜血之意。   “把她解决了罢。”   虽说,江雪玥一个小小的郡主,成不了什么气候,但……   安平侯终归不好对付。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江雪玥那小丫头,看似平和温婉,没有杀伤力,却总归,让她心神不宁……   若是,她真的还记得,十年前的事情。   却一直装作不知,而后等安平侯回来,才告知安平侯真相的话……   于己而言,届时不仅要防着……心机深沉的江雪玥,还要解决……位高权重的安平侯,着实麻烦。   倒不如,趁江雪玥还没有见到安平侯之前,把她杀了,以绝后患。   皇后闲适的闭起了眼睛,艳红的嘴角,微微挑起一抹弧度。   在她的认知里,防范于未然,才为上策……   抑或着说,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人……   是她人生的,宗旨。   ……   …………   婢女紫卉,身份低微,故没有与江雪玥,一同入宫的资格。   她在宫门口外候着,见江雪玥出了宫门,便迎了上来。   江雪玥扫了她一眼,眸中并无多大情绪,她道:   “回府罢。”   “是,郡主。”   紫卉恭敬了应了一声。   江雪玥上了马车,她眸色清淡,忽然转了视线,望向别处。   宫门外,央央大道,空旷的没有一点人的气息。   自昏暗的的地方,收回视线,她也跳上了马车,坐在马车一侧。   皇后钦赐的侍卫,跟在马车两旁,以做保护。   月色,清清冷冷的普照大地。   九王府离皇宫不远,但安平侯府,可就不近了。   车轮滚滚,马车从未停歇。   帝京繁华,夜间闹市依旧。   人‐流涌动,熙熙攘攘。   待嘈杂的声音退去,马车一个趔趄,突然停了下来。   .. ☆、077,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一语不合便要诛   江雪玥轻轻睁开了眼眸,下一瞬间,便听见兵刃交接的声音。   穿过闹市,再走过一段比较偏僻的路程,便是安平侯府。   本来,安平侯身为护国石柱,应住在闹市之区才对。   但她的生母,却是不喜闹市喧嚣,父亲疼她,便将安平侯府,迁徙至比较清静的地方。   马车外,惨叫声不断。   江雪玥眨了眨眼眸,她的手指轻轻夹着细小的银针,却迟迟没有动作。   偏在此时,一把锐利刺眼的剑身,突然刺过车帘,直逼江雪玥额际。   幽深的眸色中,染上了剑身的透亮的光芒,江雪玥尚未有所动作。   车帘外突然响起一阵惨叫,发亮刺眼的剑身,亦跟着落地。   随后,马车外,传来紫卉略微焦急的声音。   “郡主,您先下车,往闹市方向跑,奴婢断后。”   皇后赐给江雪玥的侍卫,早已被刺客赶尽杀绝。   如今车外,只剩紫卉一人。   见有人来犯,紫卉一个反手,手中长剑一勾,剑头刺进了那人温热的胸膛。   血色,弥漫。   刺客似是有点头脑的。   紫卉武艺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   他们武艺不算精湛,但胜在人多。   紫卉要护着没有武功底子的江雪玥,若他们齐齐来犯,缠住她,届时……   再空出一人,去刺杀江雪玥,绝对,能够得手。   看清形势,刺客首级做了一个手势,连同刺客们便齐齐攻向紫卉。   江雪玥要下马车,紫卉只能将刺客引至一旁。   他们打的如火如荼,难舍难分。   江雪玥亦不负众望,利落的跳下马车,就往闹市那边跑去。   待她跑的有些距离的时候,刺客首级抽,身,而退,紧追江雪玥。   紫卉扫了他一眼,没有追上去,而是目光冷冽的,看着这些围在她身边的刺客们。   完全不同于,适才待江雪玥的尊敬,而是杀气腾腾,她凉凉的开口道:   “滚回你们的老窝去,本姑娘,可以饶你们不死。”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一语不合便要诛。   刺客连废话也不多说几句,便与紫卉厮杀起来。   鲜血淋漓,场面,异常血腥。   ……   …………   头顶上,一道黑影跃过。   江雪玥近乎是,立即止住了步子。   站在她眼前的刺客,有点意外的望着她。   没有武艺的人,怎么可能察觉到,他翻身跃过了她,站在了她的前面。   .. ☆、078,她深知一个道理,帮过她的人,并非都是好人   但瞧她的眼色,没有一丝意外……   刺客紧了紧眉头。   又瞥见江雪玥的脸上,没有一点畏惧的神色,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即使,她不言不语,眸色清亮冷淡,又没有武艺护身……   他的心里,竟感觉一阵阵压迫袭来,无端的发儊起来。   只是,军令如山倒,人,他还是要杀的。   刺客定了定心神,扬剑便朝江雪玥刺去。   一道闷哼声,随即响起。   兵器落地,以及重物落地的声音,很响亮的,荡在了这安静的路上。   江雪玥精致的眉梢,微微挑起。   视线……落在刺客脖颈之上,那血流不止的伤口,定眼瞧去,竟只是一片叶子。   竟,只是一片叶子……   且,叶子的一半,都刺入了皮肤!   此等功力……   紧了紧手中尚未射,出的银针,江雪玥敛起眸中,惊诧与戒备的光芒。   抬眸,她的视线陡然望向了另一侧。   视线所及之处,悠悠然然的站立着一个人――   蒙面人。   那人的视线,亦落在她的脸上,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不肯以面示人的人,自然不会给旁人有好的印象。   加之,江雪玥对蒙面人,素来没有什么好感。   哪怕……   此人还出手帮过她。   而且,她深知一个道理,帮过她的人,并非都是好人。   那是半个月前的事情。   在回帝京的时候,她与听竹曾投过一间客栈。   客栈里,住着大盗,不仅劫财,更是好色。   她与听竹虽没有花容月貌,但到底是清秀可人……   被大盗盯上的后果,便是夜间,屋内被吹了迷烟。   听竹早已熟睡,她唤醒听竹,没有办法施展功力。   便随着他去吹。   听竹果然,睡的更沉。   那时,她的想法很简单,不想污了自己睡觉的地,亦不想招惹上麻烦   被当地的官府留住,便装作头晕,出了房门。   她仍记得,大盗当时的笑,极其的猥‐琐,看了一眼都觉着反胃。   她摇摇晃晃的出了客栈,大盗紧随其后。   三更半夜,路上自然没有几个人影。   大盗似是心痒难耐,亦不去思量她,为何半夜三更还出来乱走。   他大步走上前,便要扑倒她。   江雪玥微微侧开了身子,避开了大盗。   手中银针刚要出手,却陡然瞧见,大盗被人狠狠一敲脑袋,晕厥在地。   - - - 题外话 - - -宝贝们是不是很久没有看到我家殿下了啊,明天就让他出来逛逛啊,顺便给宝贝们一个大福利哈哈哈爱你们,么么   .. ☆、079,怕我,这般对你?   她便顺势收回了银针,那人朝她笑,笑容友好。   “姑娘,没吓着罢,此人一直跟在你身后,我感觉他就不像是什么好人,这才出手,砸晕了他,姑娘莫要害怕……”   她当时装作慌乱,随口胡诌了几句,便朝他道:   “多谢大侠出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不过,天色已晚,小女子先行一步,有缘再会。”   那时,她没有多想其他。   行走江湖,侠义之士多了去了,出手相助一事,对江湖中人来说,不过便是举手之劳。   可谁料……   她刚转身,步子还没有迈出一步,身子便被人紧紧抱住,一个劲的往她身上蹭。   口中还有污秽的,不堪入耳的言语。   “姑娘怎就走了呢,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不要姑娘的一辈子,只要姑娘一,夜。   倘若姑娘伺候我快活,我也定会要你快活,啊,姑娘,你可真香……”   “你还是自重为妙。”   她冷了冷眸色,甩开了那人。   那人却将不厌其烦的,再次将她搂紧,双手往她身上游走,更甚之……   还将他的嘴,往她唇上凑去。   她不算是忘恩负义之人。   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是她的性子。   即使是件小事,帮了忙她总归记在心里。   但……   若那人帮她,是有目的为之,更是要她偿还一些,她不愿做的事情的话……   就只能怪她,不客气了。   那时,她眯着眼,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   “自寻死路。”   翌日便传出,当地作案十件起的采花贼,惨死街头的消息。   思及此,江雪玥从记忆里缓过神来。   她朝蒙面人微微施了一礼,客气的道:   “多谢大侠相助,小女子,先行告辞。”   她看了蒙面人一眼,点漆的黑眸虽然清冷,但却沉静的如同冬日里的湖面,无波无澜。   蒙面人的目光,却是一直未曾离开过她的脸上。   待江雪玥转身之际,他凉凉的问了一句:   “戒备我什么?”   江雪玥的步伐顿时一滞。   他竟,看出了她的戒备?!   她愕然的缩了缩眼睛。   尚未来得及转身,回眸看向他,那人却是一个闪身,来到她的身后,右手反勾,精准无误的,掐住了她的脖颈。   这姿势……   江雪玥眼眸一动。   淡淡的墨竹香扑入鼻中,她的眸色,骤然一凛。   身后的人贴着她的身子,掐着她脖子的手,渐渐的加重了力道。   寡淡的声音,徐徐响了起来,他问,“怕我,这般对你?”   .. ☆、080,蒙上眼睛……   江雪玥眼睫动了动,没有作声。   他们,皆看不见彼此面上的神色。   那人漆黑如墨的深瞳,渐渐染上了点戾气。   黝黑的眸底,隐隐压抑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怒意。   只是,他的耐心似是很好,继续道:   “还没有想起什么来?若我真想对你做什么,你以为,你有反抗的能耐?”   江雪玥眼眸一震,有点咬牙切齿的道:   “果然是你!”   果然是一年前的,那个白眼狼……   一年前,他便是以这个姿势,困住的她。   不过,那时他身上许是伤口太多,血腥味很浓郁,盖住了他身上原来的味道。   如今……   他身上没有伤口,身上的味道,又与她熟知的一人相似,才令她不敢断定……   此人,就是一年前的白眼狼。   着实是太可耻了!   不论是一年前,还是一年后   她竟在同样的事情上,摔倒了两次,在同一个人手里,被他困住了两次……   若是让师父知晓了,怕是要气的,会从棺材里蹦出来!   手中的银针被她攥得紧紧,江雪玥磨牙道,“你想如何?!”   空气中,静谧良久。   昏暗的光线里,始终没有一个人路过。   便连紫卉,亦没有赶来。   虽然身后的男人迟迟没有动作,亦一直保持沉默,但……   江雪玥还是能觉察的出,她身后的男人,对她没有杀意。   可……   她却是不喜,被人挟持压迫的滋味。   暗中揣测男人的实力,江雪玥想了想,觉着这种姿势……   还是不要,轻易动用武力为好。   本来就弱人一等,又是这种必杀的姿势。   若她动用了武力,说不准下一刻,便是人头落地。   一个姿势久了,难免不舒服。   她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身子,保持在一个,让她比较舒服的姿势。   男人迟迟不开口,又没有什么动作。   江雪玥便主动出击,欲要开口。   身后的男人却是动了动左手,然后,递给她一条黑色的面巾。   他道,“蒙上眼睛。”   江雪玥眉心微拧。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顺从了他的话,蒙上了眼睛。   有人说过,当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听觉还有触感,就会变得更加灵敏。   如今,江雪玥正处于这种状态。   身后的男人突然点了她的穴道,江雪玥顿时动弹不得。   面巾之下的眼睛陡然一缩,然后,她便感觉脖颈之上的力道,骤然消失。   腰间却瞬间一紧,她被人翻转过了身子。   .. ☆、081,这些词,我很喜欢……   彼时……   江雪玥看不见,亦动不了。   她眯着眼,不知男人要做些什么。   腰间的温度还没有消失,反倒被人越勒越紧。   下颚忽然被人抬起,有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愈发的靠近。   江雪玥的心,突然砰砰的狂跳了起来。   这个男人不会是……   不会是想乱来罢?!   她努力镇定,开口道,“你……”   江雪玥也只来得及,说出了这一个字,唇上便骤然一重,有温热的唇瓣覆了上来,吞噬了她所有话语。   江雪玥愕然瞪大了眼睛。   这不算是她的初吻,但,却是真真切切的,第一个意义上的吻。   居然被这样一个登徒子,白眼狼给夺走了?!   江雪玥只觉得胸腔处顿时郁结难平,一股无名火胸胸燃烧起来。   她本能的,想要推开他,却突然想起,她动弹不得。   ……   …………   一片黑暗中,身边静谧无声。   唇间全是男人席卷而来的气息,她忽然慌乱了起来。   这前无路人,后无救兵,她不会今夜,便要栽在此人手里了罢?!   解穴,她不是不会。   只是,不知这男人怎么点的穴位,她怎么都解不开,用内力去冲破移开穴位,亦不行。   她的思量,对男人没有丝毫影响,他的吻绵长而又霸道,不容她闪躲。   腰间的力道越来越紧,江雪玥觉得自己,快要被嵌入男人的身体里去了,而唇上的力道,亦愈发的用力……   她无法挣扎,却在男人微微松开她的那一刻,她涨红了脸,微喘着气,怒骂道:   “无‐耻‐下‐流,混蛋流‐氓……”   回应她的,是男人低低沉沉,好不愉悦的笑声。   笑?   笑毛笑?!   江雪玥想踹他想揍他想打死他,然却踹不了,揍不了,更……   打不了。   偏在此时,男人还不温不火的说了一句,“这些词,我很喜欢。”   特么地……   江雪玥的怒火,顿时燃烧的更加壮大。   这个男人,他不是个白眼狼,他是个真真正正的色‐狼!   江雪玥还想再骂,她刚张开了嘴,然……却又立马被人堵住。   男人毫不客气的压在她唇上,反复蹂躏,她紧咬牙关,不给他继续进犯。   他却是在她腰间掐了一把,江雪玥受疼,下意识的便张开了嘴。   男人便趁机撬开她的唇,毫不客气的,攻略城池的搅弄着她的舌。   他的动作不怎么娴熟,甚至还有些青涩……   .. ☆、082,今夜,怕是要完了……   他的动作不怎么娴熟,甚至还有些青涩,或轻或重的,摩挲着她的唇瓣。   有轻轻地的夏风在吹,不大,很轻很轻。   像是羽毛一般,轻轻拂过她的脸的,那种温和的感觉。   最是适合,顶风作案,调‐情‐调‐戏‐非‐礼啥的了。   视线触及的地方,皆是一片黑色。   动又动不了……   特么的……她不想要被人吃干抹净!!   眼下,江雪玥除了干瞪眼气愤,以及在心里默默爆粗口之外,还真没法做些什么。   男人深深的吻着她,吻的凶猛,霸道强势,他的动作,愈发的放肆。   原本扣在她下颚的手,缓缓移到了她的后脑勺。   温热的手掌,从背后伸过去揉着她的发丝,换着更深,入的角度,深深吸允着她的舌……   如此一来,江雪玥果断猩红了眼睛。   忍住腹内,翻江倒海的恶心感。   若她此刻能动弹,若她能动弹之后,打得过眼前这个轻‐薄她的男人……   他绝对,绝对会被她五马分尸,乱刀砍死,剁成肉酱,丢给狗吃!   男人微微阖着眼眸,有点意乱情迷。   他似是一点也没有去想,此刻在他怀中的女子,是怎般的想法……   更没有像初始那般,压抑着吻她,而是……   彻彻底底的放纵。   ……   …………   两人的喘息声,在寂静暗沉的偏僻处,清晰无比。   江雪玥面色通红,唯一的意识便是快要窒息。   她需要氧气,强烈的需要。   这辈子,除了十年前被人丢下湖泊,无法自救,无法呼吸之外。   她还不曾,被人逼迫的这般惨烈。   腹内的热浪,开始一点一点的攀爬上升,江雪玥倏地眯了眼。   体内的情蛊,隐隐有发作的趋势。   脑海中,蓦然想起昨夜,她对容隐做的事情。   昨夜,她亦强吻了容隐,且是极为的渴望。   一心只想着近一步,再近一步,更近一步。   理智什么的,完全不管用。   腹内热浪,猛地攀升的更为迅猛。   江雪玥在心里狠狠的咒骂了一声,简直要疯了!   照这般发展下去,今夜,怕是要完了……   不,应该说,今夜该是会彻底玩完!   情蛊本来就难以控制,他偏生还做催动蛊毒的事情……   万一……   万一真的越演越烈……   她的清白与性命,还要不要了?!   然,就在她绝望无助,压制不住腹内热浪爬升,缓缓闭上眼眸,准备认命的时候,唇上一轻,男人陡然放开了她。   .. ☆、083,不要轻易去挑战,男人的耐性   昨夜,她亦强吻了容隐,且是极为的渴望。   一心只想着近一步,再近一步,更近一步。   理智什么的,完全不管用。   腹内热浪,猛地攀升的更为迅猛。   江雪玥在心里狠狠的咒骂了一声,简直要疯了!   照这般发展下去,今夜,怕是要完了……   不,应该说,今夜该是会彻底玩完!   情蛊本来就难以控制,他偏生还做催动蛊毒的事情……   万一……   万一真的越演越烈……   她的清白与性命,还要不要了?!   然,就在她绝望无助,压制不住腹内热浪爬升,缓缓闭上眼眸,准备认命的时候,唇上一轻,男人陡然放开了她。   久违的空气重新回到肺里,江雪玥除了多吸几口氧气,亦做不了什么。   男人的手,摩挲在她红肿的唇瓣边。   在她看不见的视线里,他墨黑的眼瞳里,一片浓烈暗黑。   像是一滩深不见底的湖泊,幽幽的,又夹杂着一丝火热。   炙热的目光,紧紧的锁在她的脸上,唇上。   他开口,声音暗哑低沉,“记住,不要轻易去挑战,男人的耐性。”   江雪玥咬着牙,逼着自己冷静。   她没有理解,男人适才所说的话语。   索性也不去理解,而是开口道:   “好说歹说,我也救过你一命,我虽不是善辈,但目前为止,还真没有做过什么,杀人全家的事情……   再者我们互不相识,你不知恩图报我不怨你,你作何要轻‐薄于我?!”   男人薄唇淡淡的抿着。   沉静的目光在她的身上转悠的很久,他这才轻轻开口道,“是你,先勾,引的我。”   “……”   江雪玥差点笑出来。   她闲着没事去勾‐引一个色‐狼?!   她是脑子有病还是精神错乱?!   未待她说些什么,男人便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往回走去。   江雪玥眉心一跳。   体内的热浪愈发的放肆,腹内那股空虚与炙热感,在逐渐逐渐的,侵蚀着她的理智。   她虽动弹不得,却也知道,脑子里的那些神经,每一条都紧绷了起来。   她现在的状况很不好。   也许,再过一会,就算男人不乱来,她也会出口,做出一些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趁理智尚存,她紧咬着唇,冷声问:   “你要带我去哪?”   男人慢悠悠的看了她一眼,一开口就是惊天动地。   “带你,去洞.房。”   - - - 题外话 - - -因为章节数不够,但是放在前一章的话,又偏多,所以,就多发一章,上架之后不会有这种情况的哈,宝贝们放心放心   还有就是,明天要上架了,默弱弱的求个首订,首发三万哦,爱你们,么么哒   ..    ☆、084,只能是,本王的女人   他眼底有几分揶揄,唇角也噙着几分笑痕。   一看便知是在戏弄她。   却奈何江雪玥,此刻看不见,加之……   男人刚刚对她所作的事情,而她的蛊毒又即将发作屋。   怕他真要乱来,她铁定没法应付,待蛊毒侵蚀了理智意识,她甚至还有可能,会去迎合他……   江雪玥听的脸色发白,思绪一下子乱套了。   她用力咬着唇,试图通过刺痛的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   昨夜本就破皮的唇,被她重重一咬,溢出了些许艳红的血色。   在昏暗的光线中,竟隐隐透着点,缭绕妖娆的味道。   江雪玥脑子里想了无数种周,旋的言辞与方法,最后……   她还是实话实说,“我不是普通人,我指的不是身份,而是身体健康的程度……   我体内有情蛊,你若碰了我,这辈子都会没好日子过,你断断要谨慎思量……   再三考虑,反复思索,权衡再三,才可以有一点点侵,犯我的念头,我讲清楚了么?”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听的江雪玥又一阵恍惚。   这句调……   这语气……   还像极了那个男人!   她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欲要试探,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否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之际……   却猛地听男人,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情蛊挺好,你够热情。”   情蛊,用一个比较大众化的词,来阐释就是――   媚,药。   它有媚,药的功效,但却比媚,药更令人头疼。   它忌讳很多。   欢好的日子,亦绝非一日便好。   也确实,会很热情……   江雪玥清秀的脸黑了一半。   只是,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重口味……   无意识的舔了舔唇,腹内那种空虚感愈发明显,她故作镇定的,努力压制心中的火热与怒意。   一字一句给他洗脑。   “热情没什么用处,你若要热情的女人,一个金元宝甩过去,要多少,便有多少这样的女人……   但,倘若你对我动了歪心思,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这辈子,你都不能拥有别的女人……   要是有了别的女人,你会死的,而且会死的很难看,这样不好,你还是多考虑考虑,再考虑一下罢,如何?”   男人看着她红晕未退的小脸。   虽然,那双动人心弦的眼眸被蒙住,他却不难想象,她此刻的眼神,该是强忍着怒意,却还散发点微笑的目光。   他勾了勾唇,抱着她转身拐进了一条小巷。   断然拒绝了她的提议,一点也不犹豫。   “不必考虑,我今生,只会拥有一个女人。”   江雪玥有些意外的挑了眉。   不过……男人的这种话,一般不可信。   她只当是男人,敷衍推辞她的借口。   念头一转,她这般说,男人未必听的进去,毕竟敷衍的话,谁不会说?!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江雪玥紧了紧眉心,深深的吸了口气,“说了那么多,兜兜转转你还是一个想法。   你一个大男人,堂堂七尺男儿身,既没有上,门向我提亲,更没有娶我回府当新娘……   名不正言不顺的,就要与我洞房,你到底有没有一点道德底线,你这样做,一定会下地狱的,有本事……”   她的话,嘎然而止。   昏暗的小巷里,顿时静谧下来。   江雪玥被他点了哑穴。   如今……      她不能说不能动,还不能看,彻彻底底的,处于被动状态。   男人将江雪玥放下,江雪玥顺势站好。   “你说的很有道理,那……我便当你应了我的求亲。”   他的视线,凝在江雪玥的身上,一双眼眸深沉黝黑,又微微含笑,闪过一抹戏谑。   “等过段时间,我会去安平侯府,向你父亲提亲,你父亲若是不应我,我就先跟你圆了房,再成婚。”   江雪玥:“……”   应个鬼?!   她什么时候应下了他的求亲?!   她要是……   等等,他说什么……?   他说,过段时间,他会去安平侯府,向她父亲求亲?   他果然,是知道她的身份的。   江雪玥的眼眸里,疾速闪过一缕微光。   这个男人知道她的身份。   想来也知道,她的父亲尚未回朝,故而说过段时间,再向她父亲提亲……   那么……   他的身份是什么?   正想着事情,一抹淡淡的墨竹香,扑鼻而来。   随后,江雪玥便觉得唇上一热。   男人光明正大的亲了她一口。   江雪玥又气又恼。   从来没有被人吃过豆腐,还被吃的这么惨烈,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男人倒没有深,入。   只是浅浅的吻了吻她的唇瓣,而后解开了她的哑穴,对她道。   “不准对我有什么戒备之心,你可以戒备任何人,却唯独不能不信我,可听明白了?”   不能不信他……?   江雪玥唇角泛起一丝讥笑。   她连他的面也没见过,正经话也没说过一句,更连名字都不知……   她要怎么信他?!   说句实在话……   她现在只想劈了他,他若是愿意让她劈,她就信他。   江雪玥不知已经可以说话,只在内心暗自腹议着。   似是猜到了……她可能有的想法,男人也不恼。   他抚了抚她乌黑的发丝,眼潭深沉,道。   “我的身份,将来会告知于你的,但不是现在。”   俊美男人没有说的太多。   嘱咐了她要记得小心皇后之后,便又解开了她的穴道,足尖一点,转瞬无影无踪。   江雪玥一直维持着笔直的姿势。   待穴道解开,顿时绷不住,忙退后了几步。   待稳住了身形,她立即扯下蒙住眼睛的黑巾。   视线在四周周转不断,像是在寻找什么。   但……   小巷子里,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只有她一人身影,连个活的生物都没有……   男人,早已没有了踪迹……   江雪玥气恼的,差点咬碎了一口好牙。   她抬起手,狠狠的擦着唇。   仔细的观察着四周,发现这里,正是安平侯府后面的,那条长巷。   江雪玥眸色微闪,体内的热浪一阵阵翻滚涌来,她死死的咬着唇,往小巷里头走去。   记忆中,小巷的一侧,有一口池塘。   江雪玥撩起裙摆,便跨过围栏,转瞬双脚便落入了冷冷的池塘里。   天色已然很晚,她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怕被人看见,只能是慢慢的往池塘深处走。   她面颊红晕,双眸微阖,随后,她整个人往池塘下沉去,整个人都淹没在池塘中,看不见身影。   月色皎洁,清清冷冷的普照着大地。   不知过了几时,无有   一丝涟漪,平静无波的池塘,蓦然跃出一人身影。   有女子足尖轻点过围栏,青色的身影翩翩落于平地之上。   她的衣物尽湿,素雅的裙摆水泽一片,滴滴掉落地面,浸湿了一寸土地。   女子的面色已恢复如常。   墨黑的长发湿透,精美的发髻早已凌乱,零零落落的披在肩上,还有几缕发丝,贴在她白皙的脸颊上。   女子红唇黑发,在昏暗的光线里,竟令人感觉到一种,与众不同的妧媚与娇美。   江雪玥垂眸看了看天色,她抹了抹脸上的水渍,然后转身,往安平侯府赶去。   ……   …………   回府路上,遭遇刺杀,江雪玥自是不能这么轻易回去。   总该要为自己谋取一些权利才好。   回府之前,她是有想法的。   她心思太重,戒备太浓,察言观色一举,早已深入骨髓血液。   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足够引得起她的注意。   今日遇到的那个白眼狼,之前,她只是与他有过一点点的交集。   如今一番话谈下来,她忽然发现,白眼狼,竟与九王容隐,有异常相同的地方。   都是帮她……   尽管这个白眼狼,比容隐重口味。   且,他们身上的味道,近乎一致。   以及回应她的语气……都是那么的相似。   做一个假设,如果白眼狼,是她的师父容隐,那么……   她此刻赶去九王府,再试探一下,容隐刚刚是否外出过……   一探便知,真相如何。   不过……   若是她去了九王府,届时,她该如何诉说,自己被追杀的经过?   一旦摊上了九王府,她想博取点世人的同情心,可就有点难度了……   刺客这玩意,利用的好,她便可以占点便宜,自己争取讨点利息,利用不好……   她反倒会被世人过分关注,甚至有可能……   她的仇敌反客为主,在老皇帝面前说了点什么。   然后在自己身边,光明正大的安插几个人手,投下几颗炸弹,可就不好玩了……   毕竟,她的仇敌身份地位不低,她若想除去一些人,还得掂量着自己的身份。   到底,够不够格……   略微一权衡,江雪玥选择了回府。   真相可以慢慢找,不急于一时。   但……   她要的权力,可不是慢慢等待,就会有的。   身上的衣裙,早已被她用内力烘干,她自袖中掏出一枚银针。   江雪玥素来以银针为武器,身上除了银针,亦无旁的利器。   只是,刺客用的,是刀剑,她若以银针自伤,怕是,说不过去。   可……   江雪玥抬眼望了望天色。   都这般时候了,若她此去闹市买个匕首啥的,着实不妥。   正琢磨着,该怎么解决伤口问题的时候。   一位面色沉重浑身带血,步履却极为轻松的女子,突然出现在安平侯府门口。   江雪玥眸色微闪,蓦然有了新想法。   她从榕树遮挡的暗影下,走出。   然后,她唤了女子一声,“紫卉。”   ……   …………   翌日,市井传出,安平侯府嫡长女,玥兮郡主一夜未归,被人谋害的消息。   宫中也有传闻,玥兮郡主遇害一事,不属于造谣。   昨日,玥兮郡主被皇后传召入宫,在回府的路程中,有歹人来袭,皇后赐予她的侍卫,无一生还。   其婢女紫卉,武艺高绝,浴血奋战,舍生护主。   打斗中,一贼人追赶玥兮郡主,玥兮郡主手无缚鸡之力,恐慌中跑回闹市,企图求救。   谁料,贼人一直紧追不放,誓要杀死玥兮郡主。   千钧一发之际,幸得婢女紫卉,及时赶上救助。   随后,婢女紫卉采取就近原则。   将惊吓过度,而晕厥的玥兮郡主,送到九王府上,请求医治。   九王府,半夜急宣太医。   老皇帝以为是九王容隐,旧疾发作,极为关心。   岂知一问之下,竟是他御赐的玥兮郡主,被人追杀,昏迷不醒。   当今圣上,顿时勃然大怒。   天子脚下,贼人亦敢如此猖獗,当夜便宣大理寺卿,南宫将军彻查此事,由东宫太子,全权处理此事。   并且,还亲自挑了几个武艺不凡的隐卫,赐予江雪玥。   而当事人,则好好饱睡了一宿。   江雪玥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紫卉早已换过衣裳,正在一旁,给她布菜。   她看了紫卉一眼,“殿下,不来用膳么?”   紫卉将布好的菜,端到江雪玥的跟前,道。   “听千雾说,殿下昨日便病了,如今,怕是还在榻上躺着呢。”   “病了?”   江雪玥微微眨了眨眼眸,“怎么这么突然就病了,可看过太医了?”   “听说前夜,是殿下将郡主,抱进冰窖的,许是因此受了寒,毕竟,殿下的身子底,素来都不怎么好……”   紫卉的面色看起来忧心忡忡的,她接着解释道。   “殿下素来不喜看病,尤其是不喜看见太医,此次也一样,好在……   千雾懂一点医学,给殿下送了一碗汤药去,管家与千雾好说歹说,殿下才勉强了喝了一碗,病情稍稍有些好转。”   江雪玥微微低了头。   细细长长的睫毛,将她眸中的神色遮掩住了。   她轻轻地应了一声,没有再问些什么,拿起了木筷,吃了起来。   紫卉暗中看了她一眼。   见她低垂着头,平静的用膳,眸色顿时滑过一抹微微放松的光芒。   用过早膳,江雪玥便问紫卉,容隐的住处。   紫卉一脸欣喜又有点纠结之意,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开口道。   “殿下此刻,应该在书房。”   容隐有一个极好的习惯。   每当用膳完毕过后,都会去书房看会书,处理一些文案。   哪怕病了,也是雷打不动,照常去书房。   不过,他有可能会不用早膳。   看好了些书之后,又回了卧房,上塌休养。   江雪玥走在去书房的路上,恰巧遇到管家。   管家见到她,面上立即带了笑,“郡主。”   江雪玥走上前,扫了一眼他手中端着的清粥和汤药,笑了笑。   她问,“这是,给殿下送去的?”   管家叹了口气,“是啊,说起来还挺忧心的,殿下病的来势汹汹,却依旧不愿好生珍重,着实令人担忧啊……”   他一脸忧色,不掺杂一丝一毫的假意。   江雪玥眼眸微闪,有些不明,为何容隐身边的人,都如此忠于他?   她默了一瞬,朝管家道,“雪玥也要去拜访殿下,不如,管家把汤药给雪玥,雪玥会好生劝劝殿下的。”   管家忙不迭道好。   他将托盘递给江雪玥,而后说了声谢谢之后,便弓着身子离去。   江雪玥看着他走远,她的视线微微移开,落在了那漆黑的汤药上。   她微微倾了身子,闻了一下药汁的味道,仔细分辨着药材是什么。   然,下一刻她却是微微蹙了眉头。   还真是,治风寒的的汤药……   难道昨夜的男人,不是他?   江雪玥提脚,迈步走了起来。   她站立在书房前,敲了敲木门,“殿下……”   里面没人回应,她想了想,推门进去。   房门打开,俊美男人挺拔的身姿,赫然玉立在眼前。   他挑起眼尾,朝她看了一眼,眸色寡淡。   男人的脸上,有病态的白,唇色亦是黯淡的。   江雪玥走上前,将手中的托盘,置在他的书案上。   男人又眼梢轻掠,瞥了一眼江雪玥。   江雪玥先给他端出了清粥,再取出汤药。   她道,“殿下早上没有用膳,趁这会粥还热着,赶紧吃罢。”   容隐淡淡的扫了一眼,书案上的清粥和药汤。   他缓缓坐下,刚刚从书架上取来的书,放到了书案上。   打开书籍来看。   江雪玥见他没什么反应,又唤了他一声,“殿下?”   容隐的视线依旧凝在书上,却是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昨夜你惊吓过度,今日便回府好好歇着,明日,还要去大观音寺礼佛。”   “惊吓过度,只属于昨夜,今日雪玥便好了,可殿下,不是还病着么?”   江雪玥倒也不遮掩什么。   反正容隐知她底细,即便紫卉不是他的人,却好歹也是服他的。   他若想知道自己什么,她也瞒不了他   容隐略略抬眸,朝她看过去。   “你这般说,倒是关心本王。”   江雪玥点点头,“殿下是雪玥的师父,雪玥自是希望殿下,身体健康。”   闻言,容隐眼睛微微一敛。   他将视线,重新投回在书籍上,又看了起来。   江雪玥见他不搭理自己,亦没多说什么。   她本意是要来试探他。   只是……   若他真是病了,好歹过错分她一半,她亦要承担些责任,加之容隐待她不错……   还是要出口劝劝的。   “殿下这都病了一两天了,若殿下不珍爱自己的身体,怕是没人能去替殿下珍重。”   倾城如画的脸上,淡淡的染上了点笑。   男人的唇角微微勾起,弧度把握的十分完美,恰好处于似笑非笑之间。   他将书籍合上,看向江雪玥,“你这是,要教训本王?”   这怎么就扯上教训了?   江雪玥微微一怔,欲要开口,却见容隐站了起来。   他的眉目间,带着点丝丝笑意,待江雪玥仔细一瞧时,又没有半丝痕迹。   仿佛刚才看到的,只是她的一个幻觉。   他挑起她的下颚,俯身凑近,这姿势,这姿势……   江雪玥心中一跳,忙抬手推拒着他,“殿下!”   容隐微微顿住了身子。   他们两人的距离极近,唇与唇的距离,不到一寸,呼吸交错间,别样的暧,昧,在空气中缓缓流淌着。   恍惚间,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扑鼻而来,江雪玥不由眯起了眼眸。   男人的凤眸盯着她的眼,一瞬不瞬的看了良久,才扬起手,揉了揉她柔顺的长发。   他道,“普天之下,能教训本王的人,只能,是本王的女人。”   他略微垂了眸,脑袋更是向她靠近了一分。   在江雪玥心肝砰砰直跳个不停,眼睛差点瞪圆的时候,他顿住了动作,反问出三个字,声音清淡。   “你,可懂?”   江雪玥不   敢有太大的动作。   她的动作只要一大,必定会碰触到他。   她只能狂眨眼睛,道,“我懂我懂……”   男人勾了勾唇,钳制在她下颚处的手,松了开来。   江雪玥微松了一口气。   她不怕容隐乱来。   毕竟,容隐再怎么样待她,都是会有分寸的。   只是,他的气场太强大。   而他又是一个,她非常需要合作的人,不能轻易得罪。   让她不由自主的,紧绷着自己,生怕自己对他,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男人将她的表情,不动声色的收入眼底。   他徐徐抬起眼眸,欲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是喉间一痒,忍不住干咳起来。   江雪玥忙给他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   他扬手轻轻推开,没有看她,而是道,“时辰差不多了,你该回府了。”   江雪玥眼眸一闪,是的,差不多,她就该回府了。   府上,老皇帝赐予她的侍从,她还没有处理。   以及……   那个毒蝎心肠的妇人的爪牙,还在府中,等着她回去……   可,看容隐咳得那般辛苦,她近乎是下意识的回应道他。   “不用,雪玥留在这里,陪殿下养病。”   说完后,她自己都还愣了几秒。   容隐亦是微微一怔,他缓缓回眸,眸如深潭般,朝她看了过来。   江雪玥一惊,这才想到宫中有个百里连儿。   虽百里连儿老是说,容隐待她如何,但……   在自己看来,容隐待她,是迄今为止,她见过的,最好的。   如今他病了,便连百里连儿他都不稀罕……   而自己,又算是哪根葱   她低垂了脑袋,正要开口请罪说自己一时失言。   却蓦然听见男人的回应,“好。”   好?   江雪玥倏地抬眸,朝男人看了过去。   只见男人的面色,和他的语气一样,一样寡淡。   丝毫没有起伏波动。   江雪玥默了默,又低下了头,不敢再轻易开口。   在她看不见的视线里,容隐微微扬了扬唇,随后又恢复如常。   他指了指书案上的砚台,朝她道,“研墨罢。”   ……   容隐唤她研墨,便真的只是研墨。   江雪玥看了看,那被容隐弃之不理的汤药,还有清粥,抿了抿唇。   倒是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   犹记得昨日,皇后训斥百里连儿时说过,容隐最不喜的,便是吃药。   虽说,有病用点药物,去控制病情,是最佳的选择。   但毕竟,自己只是容隐的徒弟,还没有足够的立场,去管教他。   而他也说了,普天之下,只有他的女人,才有资格教训他……   其余人,没有。 ☆、085,喜欢这种味道?   江雪玥低垂着脑袋。   她望着漆黑的墨水,游神半天的思绪,突然凝到了一个点上。   适才容隐身上的味道…屋…   好像是药香味添。   可怎么会是药香味?   平素他身上的味道,不是墨竹香么?   蓦然,她又想起第一次见容隐的时候,那时他身上的味道,也是淡淡的药香味   然昨夜的男人……   身上的味道,跟他平常时候身上的味道一样,皆是淡淡的墨竹香味。   江雪玥微蹙了眉心,眼角瞟向她身旁,坐在梅花木椅上的男人,有点迷惑。   手中研磨的速度,不由慢了几许。   脑子里闪过很多想法,但都说不通。   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研磨着,江雪玥眨了眨眼睛,甩了甩脑袋,将想不通的事情甩开。   敛起眼底的微光,她研磨的速度,又恢复了如常。   却是这是,容隐将手中的朱笔,置在了砚台上。   将文案合好,随后站起身来。   听见动静,江雪玥不由抬眸。   她停下了动作,朝容隐看了过去。   只见容隐看了她好一会,眉毛微微皱起,凉薄的唇亦微微抿着,模样看起来有点怪。   江雪玥不明所以的开口,问了他一句,“怎么了殿下?”   容隐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你先回府,明日,本王会去接你。”   原来是说这个。   江雪玥眉间微松,她还以为,他想起了什么对她不好的事情……   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差点把她吓住。   没有多想,江雪玥点点头。   她俯身,将手中的东西置在砚台上。   一抹淡淡的墨竹香扑鼻而来,她眸色一闪。   随后,她朝容隐微微福了福身,应了声好。   容隐扬了扬袖,她便起身。   而后转身,走出了书房。   江雪玥前脚刚迈出书房,千雾朝她颔首,微微行礼之后,便与她檫身而过,进了书房。   江雪玥回眸看了千雾一眼,一道女音响起,登时闯入了她的耳里。   声音很急,语调不稳,略带点颤音,隐隐之间,还带着点破碎。   她微挑了眉,刚转过身来,身上却蓦然多了一份重量。   “郡主,郡主……可怜的郡主,还好郡主没什么大事,否则奴婢也不活了,奴婢也不活了……”   江雪玥将抱住她的女人,用力推开,“我不是还没死么,你哭什么?”   她不说还好,一说,她身上挂着的女人,哭的更起劲。   “你都不知道,全帝京都戒严了,咱们回府的那条道上,今天发现了好多尸体,听说他们浑身上下,皆是被割了喉咙,基本上都是一招被杀死的,还有咱府上……   郡主你都不知道,咱府上如今是个什么仗势,皇上都亲自赐来侍卫,把我们的安平侯府,严严实实的包围住,一只苍蝇都难以飞进我们府里!   还有还有,咱院里,多了两个男人,说是皇上赐予郡主的贴身侍从,此事都引起当今天子的重视了,想必事态一定很严重,奴婢一路跑过来,就怕你出事……”   女人说到最后,近乎是嚎啕大哭起来,毫无分寸。   江雪玥静静的听完女人所述,默了默。   她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安抚道。   “别哭了,这可不是安平侯府,殿下最不喜女人哭了,赶紧收收你的眼泪,否则殿下一个不高兴,你连提心吊胆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话音刚落,空气中,倏地安静下来。   女人眼角还挂着泪花,正眼巴巴的盯着江雪玥看。   江雪玥对她这收放自如的哭功,素来是佩服的。      不过,两人十年都在一个屋檐下度过,听竹是什么性子,她太了解了。   一般而论,听竹不会做,有违礼数的事情。   在这十年里,只有在她第一次来月事,疼的不能自己直喊冷的时候,听竹才红过眼睛,抱过她。   听竹卖身进入安平侯府,懂得规矩比她多的太多。   她人微言轻,又是卑微的婢女,身份尊卑,素来最有把握。   是以,她从不敢在这般大庭广众之下抱她。   如今却不顾规矩,大着胆子放肆起来……   想来,她是真的吓坏了。   江雪玥心软了软。   她拍了拍听竹的手背,而后转过了身子,边往府外走,边问与她话。   “适才你说,被杀死的人,皆是被人割破了喉咙,一招致命的?”   听竹用手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听说是这样的,奴婢没有去看。”   她也实在是没有勇气去看……   江雪玥点点头,又问,“你怎么跑出来的,母亲同意的?”   “是啊,夫人要奴婢来看看郡主,她说奴婢照顾郡主多年,若是郡主受了伤,也好有个近身知晓的人,可以照顾。   她还特意嘱咐奴婢,一定要口头先答谢紫卉,若不是有她,郡主怕是……呸呸呸,奴婢这乌鸦嘴,就算没有紫卉,郡主吉人自有天相,自是会有贵人相救的!”   江雪玥微滞了脚步。   不过,她本身走路极缓,稍稍顿了一下,倒也不明显。   所以,听竹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而令听竹奇怪的是,江雪玥跟着道了一句。   “紫卉的武艺,着实不错,若非有她护着,我还真不能活着回府。”   这用词嘛,中规中矩,倒没有什么不妥。   可语气中的阴冷,却又是为了哪般?   ……   入了书房,千雾扫了一眼置在一旁冷却的汤药。   他走过去,将汤药倒在了花盆中。   随后,他端起了托盘,连同清粥一同端出书房。   屋内的男人,稳稳的坐在木椅上,他双手相扣,置在书案上。   视线,凝在刚刚合上又打开的文件上。   只见平常时候,该批阅该写的地方,今日愣是一个字没有。   刚才,她在这里帮他研墨的时候,多少次想动笔,却都没有动。   因为,不知如何落笔……   不一会儿,千雾重新端进一个托盘。   与江雪玥的一样,托盘上有温热的清粥,和浓黑的药汁。   千雾将托盘置在容隐的眼前。   他扫了一眼书案上的文件,出乎意外的挑了挑眉梢。   今日,他家主子要处理的事情,有些多。   这早上都过去大半天了,一件事情都没完成,却也不见主子,露出过一丝焦急的神色。   反而眉梢处,还染着点些微满足的笑意。   且……   他家主子的心情,似是极好。   竟不用他来开口劝说,便拾起汤药,眼也不眨一下的,将药汁一饮而尽。   千雾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头,却是不敢多问。   只是见容隐如此春风满面,心情甚佳,他便建议道。   “安大夫说过,主子的内伤未愈,所以主子这一阵子,还是不要轻易动武为好。”   他家主子的身子底,本来就差。   加之多年,都在那人的监视下,饮下被人放了慢性毒药的吃食,身子就更加不妙。   如今,他家主子好不容易解了毒性,却是遭内力反噬,大伤元气,差点连命都保不住。   是以,最近一段时日,主子是万   万不该动武的!   也是忌讳动武的。   可昨夜……   “本王自有分寸。”   容隐取过朱笔,在文件上写了几个字,他随口道了一句,又问起了另一件事情。   “明日,可知都有谁,会去大观音寺礼佛?”   “照往年的规矩来看,东宫太子与五王爷是必定会去的,还有代史大人李初然,以及各大家族的名门闺秀,不过今年……   听闻百里姑娘,向皇后求了出宫的机会,也去大观音寺,那位在帝京,被人传的神乎其神的安平侯次女,落兮郡主,听闻也会一起去,至于十一皇子……”   千雾皱了皱眉,“十一皇子听闻玥兮郡主,与主子会一同前去大观音寺礼佛,已向皇上请旨出宫。   不过,被清妃娘娘以作诗不成驳回了,皇上至今,还未有肯定的答复。”   ……   江雪玥回了安平侯府,确如听竹所说,戒备森严。   十步便有一人,持戬站立戒备。   她在安平侯府兜了一圈,然后才回了院子歇息。   这一天,许是见老皇帝如此紧张着江雪玥,安平侯夫人竟没有多说什么话。   更没有做为难她的事情,反倒还送来许多补品。   随后,府里除却半死不活的三姨娘,没向她示好之外,府中上上下下的人,皆待她多了一份恭敬的心思,凡事也更上心了些。   听竹见状,乐的合不拢嘴,直说江雪玥这是因祸得福。   便连紫卉,亦弯了弯唇角。   江雪玥却是没有多大反应。   她眉眼清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一旁的圆木桌子,吐字极为清晰。   “因祸得福是好,但若是好过头了,可未必,就是福了……”   她的语气极淡,却淡的令人心肝胆颤。   听竹闻言,便不敢再笑。   紫卉低垂着头,给江雪玥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喝。   江雪玥不冷不淡的看了她一眼,接过茶杯。   她问,“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请教你一下。”   紫卉眉心一跳,微紧了呼吸,“郡主请问。”   “我不知你伴在殿下身边,时日有多久,却是想问问你,殿下回帝京的时候,是否也身子不适,并且,服用了汤药?”   听她提及的此事,并非是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紫卉心口微松。   她恭敬道,“殿下回京之时,确实是身子不适,在安大夫的劝说下,勉勉强强,喝过几天的汤药。”   江雪玥轻轻酌了一口茶水,眸色清淡。   “殿下教导我知识时,我好像没有见他用过药物……”   “殿下不喜喝药,恰好那几日安大夫不在府内,想来,殿下便没有再服用过汤药了罢。”   紫卉顿了顿,有些奇怪的问道,“郡主怎么提起此事?”   默了一瞬后,她的眸色染上惊诧,以及被掩在眸底的那一抹喜色,“莫不是郡主,想多了解了解殿下?”   这可是件好事!   绝对的,大好事!   “……”   这扯得什么跟什么……   江雪玥凉凉的瞥了紫卉一眼。   她不过是在对时间,确定一下昨夜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容隐而已……   她激动什么?!   今日研墨的时候,她真切的闻到了,墨竹香的味道。   亦可称为,是墨水的味道。   容隐终日呆在书房里,时间久了,又离得近,或多或少,会染上那种味道。   但他时常喝药,一旦服药,身上便又会有药香味,也不稀奇。   容隐是前天病的,前天便已在服药,身上的味道,该是药香味   <   /p>   然昨夜的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却是墨竹香……   江雪玥清若明琼般的眼眸,疾速滑过一缕微芒。   难道,白眼狼真的不是容隐?   到底,是她多疑了么……   ……   大观音寺,是全天陈国最大,亦最有威信的一所宗庙。   天陈国的人,信佛,比其他国家的人,要更为礼佛。   江雪玥慢悠悠的从府门口走出来。   她面上未施粉黛,身上穿的衣着依旧素雅。   不过,联想到安平侯夫人所说,她今日便换上了宫装。   看起来,倒有点像个郡主的模样。   江雪玉比江雪玥要早出府候着。   她绝美的容颜上,戴着一条薄薄的面纱。   二夫人站在她的身旁,瞧见江雪玥,面上没有多少情绪。   倒是江雪玉看了她两眼,然后淡声问,“姐姐等会,可要坐连姐姐的马车?”   皇后素来喜欢江雪玉,但相比之下,她则更疼爱百里连儿多一点。   百里连儿想去大观音寺礼佛,路上无人作陪。   江雪玥她瞧不上眼,便拉了一个江雪玉去。   江雪玥浅浅的笑了笑,“皇上说过,要我随璟然殿下一同去,想来,我该是上殿下的马车。”   听她这般道,江雪玉亦没多做纠缠。   即没有用女戒,去训斥她,男女最好不同车,否则名誉容易受损。   也没有用恶劣的言辞,去讽刺她的为人轻浮,竟与男子同车。   她只是深深的望了一眼江雪玥,随后与二夫人谈聊了起来。   二夫人轻声细语的嘱咐她,“寺庙里的水冷,你切莫多饮,大观音寺的寺庙,建在高山之上,夜间温度很低,你可定要早些歇息。   即便睡不着,出门的时候,亦定要记得多穿一件外衫,还有……”   而江雪玉则在一旁,耐心的听着应着。   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瞧她们母慈女孝的模样,江雪玥淡漠的目光微移,心中蓦然一痛。   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若是她的娘亲,未曾被贱人所害致死,是否……   是否她也可以这般快乐的成长,是否也能体会到,这般被人叮嘱,被人心疼的感觉?   在阳光下,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掩在广袖之下的纤纤玉手,早已紧握成拳,掌心沁出丝丝凉意。   很可惜,不会有,再也不会有了,亦根本不可能会有。   她的娘,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死在她的眼前,死在她的身旁。   她早已是没娘的孩子,早已是……   飘忽的视线,落在遥远的前方,没有人注意江雪玥,也没有人会想要注意她。   她的焦距不知凝在哪个点上。   只是知道,有水汽氤氲了眼底的时候,江雪玥猛地咬唇。   而后,缓缓往自己的上方望去,生生将眼眶里的那股雾气,逼了回去,直至视线清明。   待再次望向江雪玉,她们母女的时候,江雪玥的神色,已然恢复如常。   而顺着江雪玉的那个方向看去,有三辆马车从东边疾速驶来。   还有一辆,却是从安平侯府大门,正对的那个方向,缓缓驶来。   江雪玥坐过容隐的马车,自然也认识容隐的马车长什么样。   她的目光,落在安平侯府大门正对的,那辆马车上。   只见那辆马车一个稳速上前,便挡住了,从东边来的那三辆马车。   千雾的面容显露出来,他下车,朝她微微颔首。   江雪玥尚未说话,身旁的紫卉便有了动静。   紫卉   道,“郡主,殿下是想让郡主过去。”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这周围的人,都听见。   听竹脸上有得意之色,仿佛在说,看罢看罢,璟然殿下待我家郡主多好。   走在最前端呢……   每年,帝京都会遣人去大观音寺礼佛。   尤其是被老皇帝,亲自任命的皇子王孙,则代表着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   而,去大观音寺路上,走在最前端的贵人,意味着今年,必有大喜事发生。   江雪玉淡淡的扫了一眼千雾,然后又看了看江雪玥。   此时,东边的第二辆马车,有人掀开了车帘,“玥兮郡主,落兮郡主,我家姑娘有请两位郡主,一同前行。”   江雪玥向容隐那边走去的步伐,就此停住。   有道是,当选择多了的时候,一旦选错,不是福,就是祸。   百里连儿算是皇后身边的红人。   且她看起来性子良善,在宫中,名声亦是极好。   若是拒绝了她的邀请,便等于得罪了她。   得罪了她,就等于得罪皇后,更等于得罪了喜欢她的人……   她江雪玥,一个初回帝京,脚跟还没有站稳,就已经被人盯上了的女人。   又同皇室中人解除了婚约,成了世人眼中的笑话,名声狼藉,有什么资格,去拒绝一个,深受皇后宠爱的女子的邀请?   江雪玉已然迈步,向百里连儿走去。   许是听见江雪玥没有动静,她又转身。   望向江雪玥,她开口道,“姐姐,怎么不跟上来?”   江雪玉的声音极为好听,像极了百灵鸟的声音,清脆,悦耳。   东边走在最后的那辆马车,车帘立即被人掀开。   那人容颜精致,生的极是好看,他的视线,锁定在江雪玉的身上,唇角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男人跳下马车,也不顾他身旁的侍从低声劝告,大步流星的走到江雪玉的身边,“雪玉妹妹。”   江雪玥朝他微微行了个礼,“雪玉见过五王爷。”   “雪玉妹妹不必如此多礼。”五王容安面上笑意满满,又略带点局促。   气氛顿时静谧了下来,他的神情仿佛更加急促不安。   容安的双手不知往哪放,他第二次如此靠近佳人,还真是……   还真是有点像在做梦。   稍稍斟酌了一会,他开口,表情真诚。   “雪玉妹妹,你看,我的马车大,不如你同我共一辆马车,你姐姐与连儿一起坐,我们一起坐,正好省了空间,你觉着可好?”   他这话问完,江雪玉这边尚未回答,便见千雾旁边的车帘,被人缓缓掀起。   露出了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但车帘掀开的弧度不大,瞧不见马车内那人的容貌。   只能听见,马车里那人的声音,寡淡的,就像是缓缓流淌在小溪里的清水,淡漠凉薄。   “雪玥,过来。”   在这个朝代里,若说皇后的权力举足轻重,那么……   皇帝的权力,就更是至高无上。   百里连儿深得皇后宠爱,但,容隐却深受老皇帝的疼爱。   容隐这一出口,接下来的事情,她自是好办的多。   江雪玥微低垂了脑袋,朝百里连儿马车的那个方向,微微施礼。   她轻声开口道,“雪玥多谢连姐姐好意,但师命不可违,还请连姐姐莫要生气。”   言罢,她便起身,扫了一眼闻声而看着她的五王爷,微微颔首。   随后,便走到了容隐的马车旁,上车。   入了马车,江雪玥便半跪在马车中间,将容隐身旁的书籍,堆放到无人坐的一侧。   然后,她起身,跟容隐一般,坐到了同一侧。   车上的男人看了她一眼,眼   神不温不火。   江雪玥朝他微微一笑,“雪玥突然很想与师父,共坐一侧,师父,应当不会介意罢?”   这句话,当然是假话。   大观音寺的位置颇有点距离。   以马车的速度,最起码也得傍晚才能赶到山脚。   然后用一个时辰的时间,爬上寺庙,恰好天黑。   这近乎一天的路程,她不可能不休息。   加之大观音寺的路,有些不好走,怕是会颠簸的厉害。   有了上次的教训,她是不会在同样的地方,摔倒两次的。   她就不信了,两人共坐一侧,就是这马车再怎么颠簸,她睡的再怎么沉,还会有不一样的意外?!   大不了便是她被马车,甩到另一侧去……   却再无可能,会与他有什么亲密接触。   男人似是没看出她的心思来,只是将视线,移回到手中的书籍上。   他沉默着,不说介意,亦不说不介意。   之于容隐,这种随性回应的性子,江雪玥早已看透,也没期待他的回答。   做都做了,问他介不介意,本来就是客套话,礼貌性用语罢了,容隐还能拒绝她去?   江雪玥掀开了身旁的车帘一角。   正好瞧见江雪玉,朝五王容安施礼,然后听她道:   “多谢王爷好意,只是雪玉早前,便与连姐姐有了约定,与她同坐马车,此次,怕是要拂了王爷的好意了。”   五王容安见江雪玉起身,便往百里连儿那辆马车走去,面上不由一急。   只见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猛然间听见,一道训斥话语,狠狠朝五王容安劈去。   “五弟,你闹够了没有。”   这声音,江雪玥很熟悉。   她闻声而动,顺着刚刚传出声音的地方,望去。   是第一辆马车里的人。   也是她的仇家之一,那人是――   东宫太子容堇。   他那双与后宫之主南宫寂语分外相似的凤目,异常平静的看着,五王容安和江雪玉。   只是,他的眸底之下,却多了几分严厉与薄怒,气势逼人。   “还不快上马车?”   此话落下,江雪玥望向五王容安,正想瞧瞧他的神情如何。   偏在此时,车上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忽然间开了口。   “怎么,你后悔了?”   江雪玥不明所以的回眸。   马车也在此刻缓缓动了起来。   马车渐行,车帘外的景色亦发生了变化。   她瞧不见那帮人的好戏,也听不到那些人,在还说些什么话。   江雪玥困惑的视线,落在男人的身上,手上掀起的车帘,亦缓缓放了下来。   她不解的问,“殿下这是何意?”   只见视线中的男人,早已放下了手中书籍。   他取过一个杯子,为自己斟好了半杯茶水,声音悠悠然然的,异常漫不经心。   “你一直看外边,难道不是在看五王?”   江雪玥莫名一愣。   她是有看五王容安,但这与后悔二字,有何牵扯?   她的疑惑十分了然。   男人轻轻地,将手中的茶杯,置在一旁的小桌子上。   他又问了一句,“既然舍不得他,当初又为何,要与他解除婚约?”   闻言,江雪玥不由抽了抽唇角。   她自是知晓,她与五王容安之间的婚约,若是她不愿解除,五王容安就必须娶她为妻。   这是一道,在圣旨上下过的婚约,代表着天子的承诺。   所谓,一诺千金,便是如此。   五王容安,若是不愿娶她,便等于抗旨不尊。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王爷皇孙也不例外。   五王容安,若还想保住自己王爷的尊贵身份,娶了她江雪玥,是最该做的事情。   他是决计决计,奈何不了她的!   可……   她已经解除了婚约,不是么?   当初他当着太子的面,不也问过她,之于退婚一事,可曾后悔。   她当时回答的,已经很清楚了,不是么?   如今,他这番问话,是为了什么?   试探么。   还是什么。   毕竟,容隐也是皇室中人。   五王容安虽说,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但到底,也是宫中出来的王爷。   是他手足。   现如今,老皇帝年事已高,指不定哪日便驾鹤西去。   届时皇位一空,帝京自然混乱。   他与太子,还有五王爷,十一皇子,都有可能会为了那个位置,互相残杀,相互谋害。   思及此,她稍稍斟酌了几瞬,谨慎开口道,“殿下所说,雪玥并不赞同。   其一,雪玥看出去,不过是端着看戏的心态,殿下却当雪玥是在看五王爷,雪玥并不赞同,其二……”   她的眸光微微抬起,定定的盯着他的眼。   “雪玥没有舍不得那段姻缘,本来就不会有将来的两人,勉强在一起,根本不会有幸福。   况且,雪玥当初便已经说过,成人之美,利益互惠的事情,雪玥,不需要去后悔,亦不会去后悔。”   这世上,有多少人,会因为追求自身的幸福,而去放弃,唾手可得的荣华?   她这一番回应,算是她的心里话。   她认为,嫁与五王容安,他们的确,不会有幸福,但……   这不是她要解除婚约的,最关键的因素,而是――   她不会,不会甘愿活在皇后的眼里,活在太子的世界中。   她不愿,嫁与皇家人。   她的将来,亦不会与皇家,有什么干系。   且,她一旦成为妇人,有些东西,便会无形的束缚住,她的手脚。   更甚之,会使她寸步难行。   那她娘亲的仇……   谁来报?   容隐也似是有点意外于,她的言辞。   “听你这般说,本王却是想问你,”   凤眸侧移,他的视线锁视着她,眸色深沉。   “在你心里,何为勉强,何为没有将来?”   江雪玥看了他一眼,“这个问题,殿下非要雪玥回答么?”   容隐凝着她,唇角上的弧度不深不浅,似笑非笑,“你很难回答,嗯?”   他这一个不轻不重的反问,倒是衍生出另一种说法。   是问题,令她难以回答,还是她,难以回答这个问题。   前者说明,她有可能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故而,彼时一问,有些为难住了她。   后者,则说明了,她有想过这个问题,却是不便,抑或不愿告知他人。   故而,是她,难以回答这个问题。   江雪玥仔细瞧了一眼眼中的男人。   见他面色寡淡如子夜,眼中隐隐掩着点,漫不经心。   显然就是那么随口一问。   她微微垂了垂眼眸,容隐待她不错,甚至可以说很好。   她虽不会告诉他,与五王容安解除婚约的,真正实情是什么。   却也不介意告与他知,这背后的真相。   “不相爱的两个人,强行扯在一起,称之为勉强   ,嫁与皇室中人,视之为不会有将来。”   她抬起脑袋看他,上车后第一次开口笑了,“这就是,我的回答。”   ……   …………   前往大观音寺的路程,近乎要一个白天的时间。   好在容隐的马车舒适,赶路的时候,不会觉得特别难受。   江雪玥背靠在马车的一侧,她的双手相扣着,随意搭在自己的双,腿处。   她的眼眸紧闭着,就打算这么睡过去。   刚刚,她本来以为,当她说出她的回答时,容隐会一直纠缠着,那个问题不放。   又或者,会重新提一些问题,去问她。   却是她没想到,容隐的神色似是怔了怔,随后便一阵干咳起来。   她起身,弓着身子给他的杯子,倒上热水,递与他喝。   他却轻轻推开,朝她挥了挥袖。   待平缓了气息之后,他道,“路还长着,你先睡一会,等到了午时,本王再唤你起来用午膳。”   她当然没有拒绝。   是他病着,又不是她病着。   她又不能暴露自己的本事。   除却能给他递杯热水,润润喉咙之外,也不能做什么。   于是,她靠着马车,闭上了眼睛。   昨夜她睡的沉,眼下又还没有到午睡的时辰,她真的是没多少睡意。   过了老半天,大脑依旧活跃的很。   江雪玥撇了撇嘴巴,缓缓睁开了眼眸。   车上两侧的帘子,都放了下来。   许是外面的阳光猛烈,洒在车帘上,使得马车内的视线,昏暗的光线,有些微的偏黄。   她微微转了头,看向她身旁的男人。   容隐没有睡。   他坐在里处。   手肘撑在小桌上,手指贴在他俊美的面颊上,另一只手则捣弄着,置在小桌子角落的,小小的炉子。   江雪玥扫过去一看,炉子的上方,不知盖着什么东西。   差不多像是一个椭圆形,盖子的上面,有很多的孔,皆很规律的,环成一个圆。   仅凭外形来看,挺精致的。   有淡淡的青色烟雾,从盖子上面的孔冒出。   容隐白皙修长的手,持着一根小木块,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那些个孔。   江雪玥知。   那些青色的烟雾,是熏香。   熏香,素来只有王公贵族,权臣富商才用得起的一种东西。   平常人家,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熏香的味道是怎样的。   而眼中的男人,却是如此奢豪的,在这小小的马车上,亦燃起了熏香。   啧,果真是高贵的子弟。   不食人间疾苦。   不过,她对熏香,没有过多的深入了解。   不知此刻,容隐燃的熏香,是哪一种。   却是挺好闻的。   她打算此次回府之后,就从安平侯夫人哪儿,坑一些回来。   在这静寂如夜的气氛中,她视线里的男人,却冷不防的开口问道。   “喜欢这种味道?”   江雪玥怔愣了一瞬。   从闭眼欲睡,到他开口说话的前一秒,她都没有一丝动作。   就只是睁开了眼睛而已。   容隐亦没有回过头来看,怎就知道她没睡?   她心中诧异的打紧,却是立即反应过来,随口打个哈哈道,“挺好闻的,雪玥哪有不喜之理?”   男人的面色,清淡的一如往常,淡淡的嗯了一声。   空气中,又恢复了寂静。   <   /p>   马车内的气氛,好像不大好。   这是江雪玥的直觉,所推断出来的结论。   她又瞧了瞧容隐。   见他的眸光凝在香炉之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移。   他的眸中,亦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看起来就是淡淡的,既没有不悦,亦没有愉悦。   这就奇了怪了。   她的直觉素来很准的。   江雪玥拧了拧眉头,认真想着,会不会是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影响了他的情绪。   可……   细细想来,又觉着自己没干过什么。   倘若是她做了梦。   说了梦话,还偏生就是说了什么,不好的梦话,惹恼了容隐的话,那还说的过去。   问题在于,她没有啊。   她又没有睡下,自然也就没有做梦……   江雪玥默了片刻。   觉着不论是怎么一回事,只要她没有做错什么,就可以了。   这长路漫漫,反正她也睡不着,拉一个人来聊聊,也是极好的。   思及此,江雪玥站起身来,把倒给容隐的那杯水,拿了过来喝。   然后,又坐在了容隐的身旁,她状似很顺口的问,“殿下,也喜欢熏香么?”   男人面容清冷,淡淡的回了两个字。   “一般。”   一般?   哦,也对。   他一个大男人,若极是喜欢熏香这玩意,感觉有点怪怪的。   江雪玥点点头,随口聊起一个话题。   “那殿下,最喜欢什么?”   这句话,似是终于引起了男人的注意力。   他微微侧了眼眸,漆黑如墨的眼眸,落在她的脸上凝了片刻。   眸色深谙,他反问,“你指的是人,还是物?” ☆、086,本王有没有伤到你   眸色深谙,容隐反问,“你指的是人,还是物?”   江雪玥有一瞬间的呆愣。   容隐的言外之意,可不就是有喜欢的人了?添!   他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屋?   莫不成是百里连儿?   好像不对。   然,他身边出现的女子,少之又少。   她见过的,便只有百里连儿和紫卉。   如果不是百里连儿的话……   总不能是紫卉罢。   感觉也不像。   江雪玥朝他看过去,倒是挺好奇他的心上人是谁。   不过。   她的初衷,是问他有没有什么,极为喜欢的东西。   若是日后,她与他的关系不好了,她还可以从中投其所好,挽回一点关系。   毕竟,容隐知道的东西,能帮她的东西,似乎很多。   莫要怪她太市侩。   这世道,人不为己,自然天诛地灭,还有可能会被人杀。   于是,她回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如果殿下愿意的话,可否回答雪玥这两个,倘若殿下介意的话,那便说说殿下,有什么喜好的事情,就可以了。”   也不是什么访谈节目。   容隐不是采访者。   他想回答就可以回答。   他不愿回答的话,她亦没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回答。   男人凝着她,眸色幽深,他默了半晌,才启唇,溢出清晰的字眼。   “目前,是亲吻。”   江雪玥怔了怔。   一时没有反应的过来,他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待过了几秒后,她的脑海里才蹦出一句话来。   容隐此话,便是说,他不仅是有了喜欢的女人,还,还与那位女子,有过亲密的接触?   是这个意思么?   卧槽,这些消息,会不会过于劲爆了点?   一下子知道了太多,会不会不好?   男人见她这幅呆住的模样,薄唇微微勾了勾。   “本王最喜欢的事情,目前是亲吻,日后,相信本王会喜欢,更深入的肢体交流。”   更,更深入的肢体交流……   不知是不是容隐说的暧,昧,还是她自己思想污浊。   他的这一句‘目前是亲吻,日后,相信本王会喜欢,更深入的肢体交流’的话砸下来……   总让她觉得很有内涵。   江雪玥的脸色,霎时涨红的厉害。   也联想到了自己问这个问题,最初的想法。   倘若有朝一日,若是她与容隐的关系闹僵,总不能自己送上,门,去亲他罢?   倘若,她与容隐的关系闹僵之际,是在他的喜好,变得更高层次的之后……   她,总不能把自己送到他的床,上去罢?   ……   …………   待容隐说完那句话后,江雪玥便没有再问任何一个问题。   便连他最喜欢的女子是谁,也没有再向他要答案。   好奇心,有时候不仅会害死猫,还会毁了一个人的纯洁度。   江雪玥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思想纯洁。   但,起码不曾这么污过……   为此,她还红了一把老脸。   直到下了马车,去用午膳的时候,脸色还是带了点红晕的。   千雾看着她,眼神中隐隐染着点意味深长。   跟那日,在冰窖中,等她苏醒的紫卉一样。   怪异。   江雪玥没有多想,也容不得她多想。   现在是赶路期间,用完午膳后,就得马上启程,赶到大观音寺的山脚。   江雪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些什么。   倒是太子走上前来,问了一句。   “瞧玥兮郡主脸色通红的,莫不是九弟的马车密不透风,令郡主中暑了?”   这话一问出,引起了百里连儿,与五王容安的关注。   容隐摆了摆衣袍,在木椅上缓缓坐下。   他没有看江雪玥一眼,而是与千雾说了些什么。   随后千雾便点点头,走到了柜台前,与驿站的人,说了几句话。   便又折身回来,候在容隐的身旁。   江雪玥朝太子容堇福了福身。   唇角牵出一抹弧度,她道,“太子多虑了,不过是夏日炎炎,雪玥有些热着罢了,多谢太子关心。”   言罢,她又欠了欠身子,走到容隐的身边。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微微停滞了动作,身子有些僵硬。   下一瞬,便有清甜的女音,从她的身后响起。   “雪玥,陪姐姐用膳可好?”   因为在容隐面前,肆无忌惮惯了。   而容隐,亦不曾责骂过她。   导致她差点忘了,男女十岁不同席的规矩。   下意识的,看见容隐坐哪儿,她便跟着坐哪儿。   好在百里连儿出声。喊她一起用膳。   否则,她就得自己找借口离开。   如此一来,便会徒生几分尴尬。   想此,江雪玥忙转身,回应百里连儿。   “那是自然,雪玥与连姐姐一同用膳。”   五王容安扫了一眼江雪玥。   似是对江雪玥,没多大的兴趣,便又将注意力,重新投回到江雪玉的身上。   太子微微挑了挑眉梢,眸色转了些深沉。   他望向坐在木椅上的男人。   待江雪玥从男人身边,走过的时候,也不知,是否是他们距离有点远,还是他眼花……   他好像看到了容隐唇角一斜,笑了似的,但再仔细一瞧,却又没有。   容堇骤然眯了眯眼眸,眸光微敛。   ……   用完午膳,众人稍作歇息。   便在此时,驿站的小二哥,给众人端上了些绿豆汤水上来。   他口中念念有词的招呼着,“九王爷吩咐的绿豆清火汤,给各位爷送来了,各位爷,郡主姑娘们,请慢用。”   百里连儿欣喜道,“还是隐哥哥贴心,连儿最喜欢绿豆汤水了,谢谢隐哥哥。”   江雪玥的眸色微微一动。   百里连儿,最喜欢绿豆汤水?   她朝容隐那边看过去。   容隐却是没有看向她,亦没有看向百里连儿,就只是淡淡的,回了她两个字。   “客气。”   便,再无下文。   还真是,冷淡。   江雪玥在心里暗中吐槽,面上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夏天饮用绿豆汤水,清热解暑,是极好的。   她知容隐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却不知,他的心思,竟能想到这么小的事情。   她上前,便取了一碗来喝。   百里连儿可就没有那么好说了。   她的眸色一下子便黯淡下去。   她紧咬着唇,显然对容隐那副不近人情,又客套官方的回应,很是受伤。   江雪玉递给她一碗。   她戴着面纱,众人看不见她的神色,却能从她那弯弯的眉毛中,看出,她是   微笑着的。   “连姐姐喝一碗罢,若是喝了绿豆汤水,等会儿我们赶路的时候,便不会觉着烦躁了。”   百里连儿看了看容隐。   见容隐还是没有看过来,她抿了抿唇角。   从江雪玉手中,接过了绿豆汤水。   “雪玉,你这般体贴,将来我定要皇后娘娘,给你寻一个,人中之龙的夫婿才好!”   江雪玉只是微微垂首,抿唇一笑,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喝着绿豆汤水的五王容安接话道,“不用去找了,本王就是人中之龙,连儿姑娘回宫之后,定要跟母后说说,让雪玉妹妹嫁与本王得了。”   百里连儿的唇角,微抽了几下。   她打趣道,“王爷算是人中之龙罢,像王爷这么优秀的人才……   还是留给其他名门闺秀罢,雪玉可承受不起你的喜欢,连儿亦不敢在娘娘面前,瞎嚼舌根,免得被娘娘,训斥连儿不懂事了呢。”   她话音一落,众人便纷纷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五王容安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角色。   倒也不反驳百里连儿,他只是道,“有朝一日,雪玉妹妹会心甘情愿,嫁与本王的。”   众人笑的更欢。   江雪玥的眼角,却是微微挑起一抹流光。   她望向容安,定定的打量了几眼。   猛然间,却瞧见,坐在容安身旁的容隐,朝她这边看来。   他就静静的看着她,面上沉静如水,薄唇微抿,有些不悦。   不悦?   江雪玥的睫毛颤了颤。   五王容安变相的,向江雪玉求婚,是这个消息,令他不悦,还是   还是江雪玉被人求婚了,所以他不高兴了?   终是没得深究。   因为,她忽然间发现,若容隐喜欢的女子,是江雪玉的话,她完全不能接受。   是以,她不会深入的去想。   也不会去想……   为什么,她能够接受百里连儿,是他喜欢的女人,而不能接受,江雪玉是他喜欢的女人?   容隐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随后与太子容堇道,“该赶路了。”   容堇同他一个想法,便赞同道,“你们莫要再闹了,吃完就该赶路了,务必得在天色,完全昏黑下来之前,抵达大观音寺。”   ……   …………   江雪玥有午睡的习惯。   上了马车,她依旧坐在那个位置上。   靠着马车的一侧,闭上眼睛午睡。   却不知为何,也许是喝了绿豆汤的原因,亦有可能是旁的,江雪玥竟一觉睡了很久。   烦热的时候,她睡的迷迷糊糊,揪着衣襟就往下扯了扯。   却不知怎么地,过后便有轻微的凉风袭来,正好缓解了她的闷热。   离大观音寺,距离越近,路程便更加难以行走,有点颠簸。   身子不断摇晃着,再次把她弄醒。   她微蹙了眉头,眼皮睁了两下,又闭了回去,实在是不愿醒来,还想继续睡。   昏昏沉沉间,有人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的脑袋,往一个地方靠去。   坚硬,安稳,有踏实感。   她没有想太多,便就着那个地方,睡了个昏天黑地。   待江雪玥醒来时,车内的熏香,已然不再燃烧。   她揉了揉眼睛,赫然发现,自己靠在了容隐的肩膀上。   江雪玥忙坐直了身子,不敢乱动。   马车还在行驶。   不过,可能是考虑到时间问题,所以赶车的速度有点快。   车内静谧如夜,没有丝毫响动。   对面的车帘,不知何时被人掀开,挂了起来。   难怪她觉着有风吹进来……   江雪玥转了转眼眸,朝容隐望去。   就着小桌子,容隐单手撑着下巴,睡着了。   而他的另一只,手覆在她右手的手背上。   可能是自己睡觉不安稳,无意将手放在了他的大,腿处,而后容隐睡着了,手垂了下来,刚好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之于这个肢体接触,江雪玥如今已不会再变脸色。   而是淡定自若的,小心翼翼的抽回了手,免得惊醒了他。   她从未见过容隐的睡颜。   少年眉目如画,容颜倾城,他闭着眼眸,平素刚硬的线条,在此刻,绝美柔和的不像话。   就如同……   如同堕入凡间的谪仙,不沾一丝凡气。   他像是睡的沉,细长浓密的眼睫毛,紧紧交合在一起,一动也不动。   借着车帘外的光线,江雪玥可以很清楚的瞧见,容隐面色的苍白。   很虚弱的感觉。   她眉头微蹙,伸出手,便轻轻抚上了男人的手腕处。   男人却是乍然一惊,倏地睁开了眼眸。   他的反应,比他的思维快上许多,一个反手便将江雪玥,欲要碰触她的手,稳稳扣住。   容隐虽说是病秧子,可手上的力气丝毫不差。   加之,江雪玥没有丝毫的防备,被他猛地扣住往前一拖,整个人都差点被他,甩到马车的另一侧去。   许是反应了过来,容隐刚要将她往自己怀中拉回,以免使她受到伤害。   却是一个碰巧,马车又是一个颠簸,而江雪玥,完全是出于本能的,抓住了他的手。   下一瞬,一道压抑的闷哼声,便在马车内响起。   这条路难走了一点,隔个一两分钟就会有一个颠簸,马车剧烈的晃动了一下,亦不见千雾来问,刚刚发生了什么。   江雪玥被容隐,结结实实的压在身,下。   不比上次。   上次容隐只是被她扯下,除了两人的嘴唇,有过接触之外,其余的,没有。   没有碰触过对方。   但是此次,江雪玥悲催的苦了脸。   此次除了嘴唇没有碰到之外,其余的,都碰到了。   可怜了她的胸。   本来就不大,如今还被人狠狠的压了下来……   定然更平了些。   身上的男人垂了垂眼眸,他微微抬起了脑袋,眸光凝在江雪玥的脸上。   江雪玥的手,皆被他压住,根本动弹不了。   见容隐迟迟没有动作,她不由唤了一声。   “殿下?”   这距离太近,男人的气息就落在她的脸颊上,手也压在她的身上。   江雪玥很没有安全感。   不仅很没有安全感,还很不舒服。   她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重,一双清亮的眼眸,就那般直盯盯的望着男人。   男人的眸色深了几分。   见她难受的模样,他微微敛了敛眸,随后从她的身上起来。   宛若千斤般重的压力,从胸口处撤走,江雪玥顿时觉得,世界一片美好。   她双手按在两旁的座椅上,撑着身子,慢慢起了身。   容隐已经坐回了原位。   江雪玥捋了捋发丝,重新坐回了他的身旁。   她低垂着眼眸。   脑中已经在思考着,如何回应,容隐可能会有的发问,才算是最安全的。   不过,她等了许久,亦没有等来容隐的问题。   不由有些困惑。   江   雪玥抬了抬眼眸。   一抬,就对上了男人清冷的眉眼。   江雪玥心中一跳。   毕竟,她不知容隐是会怀疑她,抚上他手腕的那个动作……   还是会怀疑旁的。   可,若不是觉得,容隐待她不错,值得她冒暴露实力的危险,去帮他把脉……   看看自己,是否能够帮到他些什么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多管闲事的。   如今手腕才刚碰到,就将他惊醒了。   不仅没帮到忙不说,还惹得一生腥味,还真是……   她张口,欲要说些什么,就听到身前低沉的声音传来,“适才,本王有没有伤到你?”   江雪玥的动作一滞。   她思来想去,纠结了老半天他会问些什么,质疑她怀疑她的问题,却不想……   他一开口便是说这个。   江雪玥顿时更加觉得,自己果然不是个好鸟。   她自认为有点愧对容隐,便低了头,不看他。   语速极快的回道,“雪玥没有伤到,殿下莫要多虑。”   男人嗯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她的脸上,却是没有说话。   过了良久,静的连心跳声,都可以听见的车内,蓦地有人出声开口。   “下次,不要轻易碰本王的手腕。”   …… ☆、087, 她还真没见过容隐,罚她罚的这么狠过   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有。   容隐也有屋。   这一点,江雪玥很清楚添。   所以容隐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认真的点了头,应了好。   又过了一会,马车的速度缓缓停了下来。   而后,千雾清淡的声音,在车帘外面响起。   “主子,郡主,大观音寺的山脚,到了。”   江雪玥率先下了马车,容隐随后。   后面紧跟着的马车,亦都缓缓停了下来。   太子容堇,百里连儿,江雪玉以及五王容安,皆纷纷下了马车。   跟随的婢女侍从们,都站到了自家主子的身旁候着。   人数齐了,一群人便浩浩荡荡的,赶往大观音寺。   期间,百里连儿一下马车,便凑到容隐的身旁,说她要跟着容隐一起走。   容隐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任由她去。   五王容安死皮赖脸的,要与江雪玉一起走。   江雪玉虽是郡主之身,但毕竟,没有王爷的身份高贵。   百里连儿不帮她说话。   她的性子又是知书达理的,便只有应下,没有拒绝的余地。   本来,江雪玥是走在容隐身旁的。   但百里连儿一直缠着他说话,而后太子亦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说话,脚步便慢了下来。   然后,便余落了江雪玥,与东宫太子二人,走在最后。   容堇生的妖孽,与他的母后一般,一颦一笑间,皆是风情万种。   他的视线落在前方,也不知是在看谁。   眸光浅浅的,他似是自嘲道,“看来,本宫是不招人喜欢的,都没有佳人,邀本宫一同行走。”   江雪玥也笑,“按太子这般说,那雪玥也是孤苦伶仃的了,可,雪玥不以为然。”   容堇闻言,微微侧了眼眸。   他深深的凝视着江雪玥,唇角处,忽然露出一抹动人心弦的笑容。   “郡主有点特别,本宫喜欢。”   “是么?”   江雪玥不咸不淡的回应道,“能得太子爷的喜欢,可是雪玥之幸。”   她的用词,与她的语气,丝毫不搭。   反正,他早就对她知根知底了不是?   自己又何必在他的面前,装小绵羊?   浪费表情。   之于容堇,若是可以,她宁可现在就拔剑送他归西,亦不愿,与他呆在同一个天空下呼吸。   更不想,与他说些违心的,令自己作呕的话。   果然,容堇对她这般反应,没什么太大的意外。   不过,他的想法与江雪玥的不一样。   他以为,江雪玥如今冷淡,是因为她在生气。   在生他的九弟,容隐的气。   毕竟,容隐的身边,跟着的,是另外一个女人,而不是……   她。   他笑了笑,忽然间问道,“郡主可知,大观音寺最出名的,是什么?”   大观音寺最出名的是什么,她岂会不知。   仕途。   大观音寺最出名的,是仕途。   凡能够在大观音寺的求佛节,赶来上香求佛,并且来的目的,是为了仕途的,一般前途无忧。   姻缘也是。   来此求姻缘的男男女女们,成就佳话的爱情,也不少。   故而,大观音寺,名声远扬。   江雪玥看了容堇一眼,“太子问这个问题,不会是想说,让雪玥去许个状元的梦,待明年科举考试的时候,太子亲自赐封雪玥为状元郎罢?”   容堇似是没有猜到江雪玥,会是这般回应。   而一般女子的回应,都不该是这样的。   男子想的才是仕途。   女子想的,一般是姻缘。   江雪玥,果然比想象中的,要有趣的多。   他怔愣了几秒后,便爽朗的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一听就知道很愉悦。   百里连儿往回看了看。   见是江雪玥走在容堇身边,想必,是江雪玥把他逗乐的。   她回过头来,笑着与容隐道,“隐哥哥你瞧,雪玥与太子爷处的多好,有说有笑的……”   容隐的眸色未变,他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   “你也可以去和太子,处的开心。”   百里连儿的脸,登时一红,“隐哥哥在说些什么啊,连儿心里只有隐哥哥一个,不需要太子爷……”   容隐却是没有回她,身后的笑声依旧继续。   断断续续的,传入耳里,异常的刺耳。   他的眸色微沉,忽就停下了脚步。   百里连儿不解的望着他,亦跟着停下了步伐。   随后,她便见她的隐哥哥,一个转身,朝江雪玥和容堇那边望了过去。   “雪玥。”容隐朝江雪玥招了招手。   太子正与江雪玥说着什么,江雪玥皮笑肉不笑的回。   忽然间听见容隐唤她,她抬眸看了看容隐。   确定容隐是在叫她,便朝身旁的容堇微微颔首。   “太子爷,许是殿下有事寻雪玥,雪玥先走一步。”   言罢,她便款款,越过了容堇,越过江雪玉和五王容安,朝容隐走去。   太子容堇俊眉微微一挑。   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他的视线,一直凝在容隐的身上。   唇角轻勾,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雪玥走到容隐的身边,容隐便转过了身子,继续往山上走。   他这一动,江雪玥也跟着动。   百里连儿咬了咬唇,秀美紧蹙,也亦随着容隐往前走。   江雪玥的余光瞟了一眼百里连儿,又瞥了瞥容隐。   虽然,她有点不道德的,打扰人家促进友谊,增进感情。   但,不得不说的是,她自己心里好受了很多。   不必时时刻刻,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不必怕被太子猜出些什么。   也不必怕自己对太子,无意中会说什么过激的话语,得罪了他,抑或引起他的杀心。   更不必与他虚与委蛇,满脸陪笑。   这种感觉,很好。   她刚想着很好,下一瞬,身旁便传来男人清越的声音,“把茶道知识,背与本王听听。”   知道是与自己说话,江雪玥回问,“是茶道的背景起源,还是茶的特性产地?”   男人回答的很简洁,“都要。”   江雪玥面色微变。   其实,之于茶道的书籍,她差不多,马马虎虎都背完了。   但……   也的确还有一些没有看。   就是那天,她被留在九王府过夜。   容隐多给了她几本,关于宫中礼仪的书籍,废了她一些时间,去看去记。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以她的能力,是可以胜任的。   但,后面发生的事情,她蛊毒发作之后,就直接被送到了冰窖。   而后,她便再也没有机会,摸到茶道的书。   也不知容隐的记性有多好。   只是觉着,他身为天陈国的一个传奇人物,应该是不差的。   转念一想,十几本书的内容,她背漏几点,关系应该不大罢   心里默默安慰着自己,江雪玥便开始背诵起,自己比较熟悉的茶道背景。   她这边背诵知识背的顺溜,后边的江雪玉却是笑了笑。   她与五王容安道,“听姐姐背的熟捻,雪玉相信,在璟然殿下的教导下,姐姐很快,就会是帝京的一大才女,且,炙手可热。”   五王容安看着江雪玥的背影,又扫了扫容隐,不以为然道。   “即使她能够成才,也都是九弟的功劳,何况,本王也相信,就算玥兮郡主,再怎般补拙,亦不会,有超过雪玉妹妹的那一天……”   江雪玥微微低了头,只是笑笑,没有再开口说话。   她身后跟着的太子,却是对江雪玥,更多了几分打量与戒备。   一路上。   江雪玥在背书,容隐在听她背书。   她有时候说错,他就帮她纠正,然后放言,让她把她说错的部分,罚抄十遍给他看。   江雪玥惊的,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了。   她还真没见过容隐,罚她罚的这么狠过。   至多便是让她看书,一直看一直看。   属于精神上的摧残。   此次却是动了真格。   她可不可以,弱弱的提个意见。   他给她的茶道书籍,不下十本。   而她,却近乎是速记的。   只要她大部分没说错,可不可以,请求从宽处理……   江雪玥在心里哀怨的想着。   她身旁的男人,却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   沉着脸色,他声音转冷,“一个字都不能少。”   江雪玥苦逼的边走便背。   众人谁也不敢打扰他们。   不为旁的,只是尊敬,又或者说,没有必要去招惹,正在考核弟子的容隐。   百里连儿亦不敢轻易,再与容隐说话。   江雪玥是他的徒弟,不论如何,她都不能,在他教导江雪玥的时候,去打扰他。   可,她眼中的男人,一心扑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再无他人,也无自己。   她的心里,就是酸涩委屈,却又没地发泄,甭提有多憋屈。   但也没法,就只能是默默的走在一旁。   于是,众人便在茶道知识的熏陶下,以及在容隐批评江雪玥的状态下,登上了大观音寺的大门。   ……   …………   入了大观音寺的大门,男人便扬扬袖,与她道,“可以停了。”   江雪玥缓缓舒了口气。   她站在容隐的身旁。   他又比她高上太多,许是瞧见了她放松下来的神情,男人眸色一敛,“很难背?”   大的知识点,是没什么问题的,就是小的会犯错。   且,之于他突然变得严厉,总让江雪玥觉着,有点报复的意思。   江雪玥眸色一闪,抬眸看向他。   “尚好,都是雪玥愚笨,让殿下失望了。”   “确实是笨。”男人居高临下的凝着她,俊美异常的侧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江雪玥闻言呆了呆。   “你不喜他,却没有想办法避开他,不是笨,又是什么?”   江雪玥一下子愣住了,这话……---题外话---三万发完了哦,默累的要脱一层皮了嘤嘤嘤,写文不易,谢谢宝贝们的支持,爱你们,么么哒 ☆、088,雪玥做本宫的太子妃,如何?   他在她的身边……   江雪玥着实不明,容隐强调这个有何用处。   难道,那时他在她的身边,她用她是他徒儿的身份,去寻他帮忙,太子就会放过她了栩?   或许,是罢镑。   但她却是更明白一点,求人不如求己。   有些事情,容隐帮的来,是因为,那是外在条件。   权力,以及深入后宫密事的文档。   这些,她没办法得到的东西,他却有。   所以,她需要借助他的力量,去强大,去布局。   可,她也不是什么狼心狗肺之人。   她与容隐不是各取所需,容隐是真的,单方面的在帮她,不求回报。   当然,若是容隐想要她做什么,她亦会尽己所能去帮他。   是以,他们的界线,是划分开的。   她单方面的欠容隐人情。   为了不让这份人情越攒越多,她还是少点求他帮忙为好,不是么?   太子皇后,是她个人的仇家,并非是容隐的。   而他的身份又特殊,她自己的处境也很不好。   再将他牵扯进来,是绝对没有什么好处的。   仅仅一瞬间的时间,江雪玥心下,却早已是百转千回,思虑万千。   最后,她应道,“雪玥自当还是,以不变应万变。”   太子若是想对她下手,她除了没什么权力,自保的能耐还是有的。   宫心计这回事,她也不是不会。   皇后若想整死她,怕也没那么容易。   且,她相信,她可以等到安平侯,凯旋而归的那一天。   只要她父亲回来了,权力,就有了。   男人倏地笑了。   也不知是在笑些什么。   然后,江雪玥便瞧见男人的黑眸,映着大观音寺庙外的烛火,睇着她。   “真不愧是本王的好徒弟。”   他深敛的眸光轻移,在昏暗的光线里,在江雪玥看不见的视野中,藏着浓烈的恼意。   “今夜,你将背错的理论,一字不漏的抄上十遍,好好反省反省一下。”   百里连儿刚走过来,便听见容隐的这一句话。   她看了江雪玥一眼,又望向容隐。   江雪玥看起来,算是很乖巧顺从的徒弟了。   她的隐哥哥,这般着重强调,要江雪玥好好反省反省,会不会,有点小题大做?   ……   一夜风平浪静。   翌日的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万里无云。   江雪玥将遗漏的知识点,安安分分的抄了十遍,然后交于容隐。   其实,之于容隐的处罚,江雪玥倒不是很在意。   虽然要抄的东西,有点多……   她也不是怕容隐,就算今夜她没抄知识点,她相信容隐,亦不会拿她如何。   只是,昨日她在马车上,睡了一下午,如今毫无睡意,抄抄书也是好的。   但,在落笔之前,却也有思量。   她的记性不差,这是人人都可能有的天赋。   是以,她装不装,都没什么问题。   然……   写字的话,可就不是人人,都可以写得好了。   蓦然间忆起娘亲,曾教与她写字的时候,好像曾夸过她写得不差。   但,毕竟十年过去了,她若是还写的好看,会不会有点说不过去。   江雪玥思忖了片刻。   她拿起朱笔,点了点墨水,在一尘不染的白纸上,写下一个不算难看,却也不算歪歪扭扭的雪字。   随后,便开始默   念起了知识,边想边写。   写完后,江雪玥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她将纸张上的墨迹吹了吹,随即顺手取了本书,将这些抄好的知识点,压在书下。   烛火忽闪忽闪,室内一片静谧,静谧的有些可怕。   说来也奇。   百里连儿,住在靠近东边的厢房,江雪玉住在她的隔间。   而中间还空着许多厢房,她自己,却是被安排住在了最西边。   不过,紫卉住在她的隔壁间,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江雪玥正出神想着昨晚的事情,一道柔和的女音突然响荡在耳边。   “姐姐,你可要去庙里转转?”   江雪玥闻声而动。   她微微侧目,江雪玉和百里连儿卓越的风姿,便随之映入了眼帘。   百里连儿娇笑道,“听说,大观音寺里的景色不错,多个伴也好,雪玥便随我们,一起去罢。”   大观音寺位于高山之上,四处烟云缭绕。   加之花草树木繁多,果类众多,着实不错。   江雪玥回眸看了一眼,在凉里亭安安静静,坐着看她抄写的知识点的男人,开口问道。   “殿下,可要一起去走走?”   男人尚未回应,百里连儿便道,“隐哥哥,不如一起罢,连儿有不懂的地方,若是有隐哥哥在身边,那,那些疑问,就可以有解答了……”   这话,一听便知是虚词。   即便,江雪玥大字不识几个,但百里连儿身旁   好歹还有个帝京第一才女,江雪玉在,又怎会,无人解答她的疑问?   五王容安,一心扑在江雪玉的身上。   见她不多言,他也一直保持着缄默。   在场的人,都没有计较太多。   容隐站起了身子,手中的纸张,微微举起。   他身后的千雾便走上前来,接过了他手中的纸张,再次退后,收好。   一双淡漠如凉白开的眼眸,缓缓看向江雪玥。   薄唇轻启,容隐道,“走罢。”   ……   容隐同意去,百里连儿立即喜笑颜开。   她蹦蹦跳跳的跑到容隐身边。   不知是在尊重容隐的忌讳,还是如何,她没有离容隐太近。   却也不远。   那距离不多不少,恰好把握在一米。   她道,“连儿就知道隐哥哥疼连儿,那我们……我们先去许愿树那里瞧瞧可好?”   江雪玥扫了她一眼。   百里连儿今日,穿着一袭牡丹花色的便装,清秀的脸上亦略略施了粉黛,瞧起来颇为明艳动人。   她正笑着,满眼希冀的望着容隐,等着他的回应。   江雪玥眼睫低垂,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   五王容安却是意外的,看了一眼百里连儿,幽深的眼眸淡淡挑着流光,意味不明。   大观音寺的姻缘灵验,全靠那颗许愿树。   据说,只要情人携手,在一条布条下写上两人的名字,再写上百年好合,共度一生此类的话语,便有可能终成眷属,相爱幸福一生。   百里连儿这般言辞,可不就是在暗示容隐,她想与他携手,共度一生么?   只是,她竟明示到如此的地步。   身为女子,亦不知,她究竟用了多少的勇气?   容隐垂眸,瞥了一眼江雪玥,随后视线轻移,淡淡的目光,落在百里连儿的身上。   他的反应很淡,没有染上一丝情绪,“先走着罢,千雾,去请一下太子爷。”   千雾恭敬拱手道,“是,主子。”   百里连儿眼眸的光亮一黯。   她咬了咬唇,   然后便扯着唇角,笑着道,“好啊,连儿都听隐哥哥的。”   只是那笑,怎般看怎般觉着勉强……   在场的人,无人多说一句。   容隐咋一看,清淡的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   其实不然。   他淡。   却更冷。   淡漠如斯,残忍决绝。   一旦开口拒绝了,便是拒绝了。   没有转圜的余地。   ……   礼佛,是天陈国最谨慎最简朴的事情。   即使是身为皇家人,与平民百姓,亦无多少区别。   唯一的区别,便在于,皇家人有优先来大观音寺的待遇。   其次,是王侯将相,达官贵臣。   最后,才是富商平民。   百里连儿一如既往的缠着容隐说话。   江雪玥不曾上前。   此次,倒是紫卉候在她的身旁,有意无意的挡住了,太子的靠近。   她免了很多口舌与心机,心中甚是拍手叫好。   第一次觉着,紫卉这孩子,还是很懂事的……   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除了山还是山,除了树,还是树。   就只有,高放在大堂中央的,几尊金灿灿的佛像,以及两旁,看样子像是十八铜人的铜像,甚是入江雪玥的眼。   不能怪她太物质。   看山聊水这种雅致的东西,如今着实是不适合她。   一来,身旁放着个令人作呕的太子,她没心情。   二来,她素来只喜自己一个人看景色,静静的感受大自然的美。   三来,她在尼姑庵里住了十年,什么山水没看够?   只差看的两眼简直都要变成山水了。   还没有佛像来的实在。   江雪玥无聊的晃着,腰带上挂着的佩兰,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东瞧瞧西瞧瞧,装作很认真的,看景色的模样。   紫卉偷偷瞄了她一眼,眸色微闪。   她问,“等会去许愿树下,郡主可有什么愿望,需要达成的?”   “你指的是良人?”江雪玥懒懒的回。   紫卉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走在前头的男人,点点头,回道。   “这许愿树,虽说是以求姻缘而出名,但,若郡主没有喜欢的人,许下其他的愿望,亦是可以灵验的。”   一旁沉默的太子听闻,唇角的笑意微微散开。   “你这奴婢说的可不对。”他勾着唇,眸色暗沉的盯着江雪玥。   “你家郡主即将及笄,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此次来大观音寺,不求一求姻缘,岂不是等于白走一遭?”   江雪玥笑眯眯的,脆生生的朝太子道,“太子说的极为有理,不知太子此次前来,许的是仕途,还是姻缘,毕竟,我天陈国太子妃一位,已然空缺了多年……”   老皇帝与当今皇后,是原配。   太子是皇后唯一的孩子,在她入宫三年后,才怀上的。   今年,太子已然三十有一,已有两名侧妃,妾室众多,却唯独没有太子妃。   老皇帝曾催促过不下一次,皆被他一一马虎过去。   久而久之,便极少有人提起此事。   走在前方的几人,齐齐同步的止了步子。   江雪玉转眸望去,淡淡的扫了一眼江雪玥,随后看向太子容堇。   眉目间的笑意,更加浓烈,容堇盯着江雪玥,看了良久,忽然一本正经的道。   “不若,雪玥做本宫的太子妃,如何?”---题外话---暂发一更,白天里还有一更(☆_☆)谢谢[胡家小歌][糖朵MM]的荷包,上架的鼓励,默看到了(☆_☆)么么哒    ☆、089,听她这般大胆的,与容堇谈及婚事的事情,面色不悦   如何?   当然不怎么样。   但,也有一句话,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栩。   江雪玥的黑瞳一闪镑。   十年前,先是皇后赐了一杯毒酒,给她的母亲。   而后,太子又亲手掐死她的母亲,然,在母亲尸检出结果的时候,却只是母亲病重身亡。   丝毫与毒酒脖间的勒痕无关……   便连她的父亲,也被骗了过去。   最爱母亲的人,是父亲。   按理说,就算毒酒没有查出,或者查出来没有说,他们可以遮天之外。   母亲脖子上那条那么明显的勒痕,身为武将的父亲,不可能看不见。   可,事实就是如此。   倘若,她与太子扯上了关系的话,她是不是可以,以光明正大的身份,进入太子府,暗中查访当年的事情真相?   说不定,还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年。   当年的人和物,早已是物是人非。   想要找出当年的真相,如大海捞针一般,简直无从下手。   不过,若是她要成为太子妃的话,风险很大。   略略权衡一下,江雪玥却是一门心思的往太子妃那个身份上扑。   她的性命,她并不在意。   如果,有这样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找出当年的隐情,和将杀母亲的皇后与太子,绳之以法的机会,她想,她是不会放弃的。   哪怕,这个机会,渺小的不能被人扑捉到。   却也是她十年来,闪在脑海中的,唯一信念。   她看向太子。   见他朝她笑,唇角的弧度微微勾,便知,有可能是个玩笑话。   江雪玥眸色晃动,却是笑道,“这么说,太子爷,是愿意娶雪玥为妃的?”   容堇回应的很认真,“本宫,何曾虚言?”   江雪玉闻言,秀美的眉毛,终是皱了起来。   五王容安也是诧异的,从江雪玉身上移开了视线。   目光在江雪玥和太子两人之间,扫了扫去,一副我不明白的样子。   之于之前的退婚,他的确不在意。   被江雪玥坑了万两黄金,他至多便是肉疼了几天。   并无其他想法。   再次见到江雪玥的时候,她脸上的麻子脸,已是焕然一新。   他虽有一点意外,但心里喜欢的人,毕竟只有江雪玉一人,故而也不甚在乎。   如今,听她这般大胆的,与容堇谈及婚事的事情,心里却是起了小小的波浪。   有点,不悦。   这个只能算是清秀的女人,是扣在自己身上十年的未婚妻。   也许,很快便会成为自己的大嫂。   这种感觉,异常怪异。   百里连儿的反应,相对好些,她怔了一秒,咬着下唇,视线便凝向身旁的男人。   容隐的视线,只是淡淡的落在江雪玥的身上。   沉静的黑眸,在阳光下若有似无的笼了一层雾气,看不清晰,他忽然开口,唤了一声,“雪玥。”   随后,他接着道,“需要本王帮你,在御前请旨,成为太子妃么?”   在场的众人,不其然的又是一愣。   好一阵的静谧无声。   气氛在寂静的空气里,略显得有些沉闷。   江雪玥亦是愣了许久。   听到容隐低沉的嗓音,她忽然就生了怯意。   有了上一次煮茶的事情,之于容隐看似帮旁人的话,其实都是在帮她。   眼下这一次,她自是得好好斟酌一番。      上一次,容隐替太子试探她,是为了让她知道,太子已经知道了她的底细。   那么,此次是为了什么?   告诫她么?   江雪玥的想法转的很快。   一瞬间,便想遍了所有的可能,最终,她谨慎道,“太子爷又想逗弄雪玥,太子妃身为未来的国母,当给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女子,雪玥之于那些文雅的东西,可是丝毫不通,太子爷,就莫要拿雪玥开玩笑了。”   百里连儿捂唇笑道,“雪玥不必谦虚,身为隐哥哥的徒儿,就该有高傲的资格,不过想想,太子妃一事,那可不是说着玩玩的,太子爷,您也莫要冲动,若是真的喜欢雪玥,不如便认她为干妹妹,如何?”   此话一落,众人倒是对百里连儿的看法,有些微的改变。   容隐虽然在教学上,待江雪玥有些严厉。   但总体上来说,可谓是疼宠有加。   百里连儿更是爱屋及乌,待江雪玥亦是打心眼的好。   可,怪也怪在此处。   江雪玥,一个初回帝京的女子,凭何一下子,便可以得到众人的喜欢?   百里连儿就撇开不说,当今皇上,赐她万两白银,以安慰她解除婚约的痛苦。   容隐处处维护她,便连太子亦说要娶她为妃。   开什么玩笑?!   就真的,有这么简单?   五王容安挑了挑眉,不说容隐,毕竟已有六年没处过。   单说太子容堇此人,心机深沉的很,与江雪玥更无多少交集,怎么可能是因为喜欢,而想娶她……   举个例子,比方说太子容堇,倘若他真的有喜欢的女子。   可是那个女子,一旦阻碍了他的计划,他的未来,他定是会痛下杀手,绝不犹豫的处理掉。   这,就是容堇。   感情,永远在利益之后。   “干妹妹便算了罢,本宫的亲妹妹,都数不上来了。”   太子容堇轻轻的笑了笑,“成亲一事,自当是两情相悦为好,雪玥初回帝京,对本宫并无多少了解。   日后若是有机会,雪玥定要来太子府里玩玩,愿不愿嫁是一回事,多多了解本宫一二,也甚好,亦莫要老是呆在九弟府里,那样,容易闷得慌。”   江雪玥只回了一句话,“雪玥,日后必定上,门叨扰。”   凝着太子,她眸色幽深,眸底有冷意闪过。   她必定,叨扰。   只要,他不死,只要,他死。   ……   不知为何,自太子提起,要娶她为妃之后,气氛就开始不融洽了起来。   来了许愿树下,都不曾听过有人说上一句话。   便连,百里连儿这个话唠,亦不曾开口。   紫卉递给江雪玥一条红色的小布条,接着,又递给她一只朱笔。   江雪玥抬了抬手,“我没什么好许的。”   百里连儿手中,拿了两条红色的小布条,“还是许一个罢,祝家人平安也好啊。”   江雪玉瞥了江雪玥一眼,俯身,随后在布条上写下了娟秀的字。   想了想,江雪玥接过紫卉手中的布条和笔,在布条上写下了两句话。   爹爹,早日凯旋而归。   我在意的人,定要福寿延年,长命百岁。   想起了安平侯,江雪玥的面色,一下子沉静了下来。   她将布条折好,递还给紫卉。   紫卉动作利落,一个飞身跃起,便稳稳的落在了树枝上。   江雪玥的神情,有些飘忽,待紫卉挂好布条后,她朝众人淡声道。   “雪玥身子有些不适,先回房歇息了。”   言罢,她还恭敬的行了个礼,便转了身子,迈步离去。   ……   独处的时候,很喜欢胡思乱想。   江雪玥想起了十年前,与母亲父亲的温馨生活。   那时候,是真的幸福。   可这幸福没持续多久,画风便陡然一转,却是稳稳的定在了,母亲倒在地上,唇角溢出血色的场景来。   她的身子,猛地缩进了薄薄的被子中,连脑袋也一同缩了进去。   不见天日。   光线一下子黯淡下来。   过了不知多久,被,被子全部掩住的身子,渐渐没有了动静。   江雪玥便这般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期间,紫卉敲门,唤她起来用膳。   亦被她喃喃的拒绝了。   一睡,睡了一天。   待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血腥味扑鼻的时候。---题外话---默最近高度的体能训练,因为要比赛,又大量更新,脑袋晕晕沉沉的,导致最近老犯错误,上一章节的内容,竟然缺失了几百字,真的不好意思,今天星期日,明日编辑才上班,得明天才能修改过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默尽量不犯错。 ☆、090,本王睡的不好   室内燃着昏黄的烛火。   江雪玥在睁眼的那一刹那,唇上蓦然一重,倏地被人捂住了嘴。   她眼皮一跳,本能甩动手中的银针栩。   却是被人猛地扣住了手腕镑。   但,许是那人不知她手中会有利器,一时没有防备,腹内结结实实的被银针,扎中,便开始发麻起来。   江雪玥抬眼看向那人,那人立即开口,低沉的声音,微微带着点沙哑。   “姑娘莫慌,我不会伤你,也请不要喊人,可好?”   虽然与平常时候的不同,可能是好久没有喝水,或是其他原因的缘故,导致声音变得沙哑难听。   但,却没有刻意改变音色。   这道声音入耳,江雪玥眸色微闪,将他腹内的银针,拔出收回。   她看着那人,甩了甩被死死禁锢住的手。   那人似是明白江雪玥的用意,便缓缓松开了她的手。   血液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滑去,滴答一声,落在地面上。   江雪玥的视线,在地面上转了一圈,屋外,突然便响起了纷闹的嘈杂声。   她望了出去,只见屋外火光透亮,正一点一点的,往她这边靠近。   她回眸,又看向那人。   那人蒙着面巾,瞧不见面色如何。   但依他手腕处血流不止,加之又中了她上了麻药的银针来看,想来,定是好不到哪里去……   微微思忖了一会,江雪玥道,“代史大人,你可否穿了便装?”   深邃如海的眼眸骤然眯起,那人有些戒备看着江雪玥。   江雪玥却是掀开薄被,迅速从榻上落地,边穿靴子边道,“雪玥认得出代史大人,是因为代史大人,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   屋外的嘈杂声越来越近,她理了理裙摆,继续道,“没时间了,若是代史大人里头,还穿着便装的话,雪玥可以帮大人,度过这一劫。”   那人似是犹豫了几秒,才扯下面上的面巾,露出了俊美苍白的容颜。   “如此,有劳郡主了。”   ……   …………   “啪啦”一声,静谧万分的屋子里头,突然响起了一道破碎的声音。   紧接着,屋外的火把迅速移动,往江雪玥这边赶来。   屋外头的人,正欲敲门,房门却是猛地被人打开。   江雪玥略带焦急的神色,在火红的光线下,一下子显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领头的人,她不认识,但一看他的穿着打扮,想来是宫中的侍卫,又或者,是精兵。   她睡了一天。   今日,很多达官贵臣都来了谁,她也不知道。   身后,还留了一丝缝隙,领头的侍卫盯着她看,然后恭敬的问道。   “郡主,可是有可疑的人,闯入了郡主的房间,属下这就去教训,惊吓到郡主的贼人!”   那人话音一落,便要往里面闯去。   江雪玥扬起手拦住了他,“什么贼人,里面的人,岂是尔等小辈,可以随意冒犯的么?!”   带头侍卫一怔,从江雪玥身后的缝隙里,望进去。   只见,屋内有身穿官袍之人,暗自垂着手,那手指上,赫然有血色从指尖滑落。   江雪玥也跟着回眸看去。   她似是想起了什么事,又转回了视线,唤了一声,“紫卉。”   旁边的房门,立即被人打开,紫卉走到江雪玥的面前,“郡主,唤奴婢何事?”   江雪玥拍了拍她的手,面色焦急,“紫卉,你快去帮我取一些纱布来,方才,我与代史大人切磋茶艺,杯子被我打碎了。   代史大人为了稳住我的身形,不小心被碎片,划破了手腕,我得给他上药。你快去取药,快去快去。”   这一番话,解释的清楚详细。      一般常人寻药,有些迫在眉睫的,只会说,需要什么药,什么东西。   而不会将前因后果,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一听,便觉得有诈。   紫卉眸色微闪,却是拱手道,“奴婢这就去。”   紫卉好糊弄,可是领头的侍卫可不好糊弄。   听江雪玥这般说,他心里的疑惑更大。   可有不好推开江雪玥,只能是拱手道,“郡主,还是先让属下,去您房中搜查一下罢,若是碰上了贼人,郡主一个女儿家,着实不安全,太子殿下,会不放心的。”   “可是,”江雪玥眉有虑色,“这毕竟是我暂居的地方,虽不是闺房,可这大晚上的,你们这么多大男人,都走进来的话,有损我的清誉……”   你还有清誉可言?!   一个女儿家,大晚上的,在房中,与另一个大男人,切磋茶艺……   那孤男寡女的,又顾及清誉了么?!   领头侍卫盯着屋里头的那个,身着官袍的男人看,没有错过一分一毫。   此人伤的是右手,而如今,坐在江雪玥屋里的男人,伤的亦是右手。   倘若,他不是代史大人,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划破的伤口上,亦不是被瓷器割破的话,那就一定是那个贼人!   明明,他是看着那人,往这边跑的,有极大的可能性,就是那个人!   既然眼前的女人,软的不吃,那就只能是来硬得了。   大不了,便是被太子爷骂上一顿。   区区郡主,与欲偷盗国之根本的,藏宝书的贼人相较之,有何可比性……   稍稍一思索后,领头的侍卫重重的道了一句,“郡主,属下有令在身,对不住了。”   话音一落,他用剑柄将江雪玥推开。   随后做了一个手势,身后的侍卫们,便一涌而进。   江雪玥扫了一眼领头的侍卫,清亮的眸色中,沾着一丝丝的嗜血,说出的话,语气颇重。   “放肆,你是谁的人,又是谁给你的这个胆子,让你敢不经郡主授意,强行闯入郡主房内的,还不快停下,当真是活腻了么?”   领头的侍卫,恍若未闻般,大步流星的走进江雪玥的房中。   直至,一直坐在屋内的,那个右手伤了手腕的男人,倏地一个转身,重重的,便给了领头侍卫一拳。   “没听见郡主所言么,张头领?”   男人的声音极淡,丝毫不见刚才的沙哑之音。   这一拳下去,极重。   张头领却是很清楚的看见了,男人右手伤口上,细微的碎片。   还真是碎片割伤的……   还真是代史大人!   张头领心中一慌,突然就给身旁站着的一个侍卫,狠狠的一巴掌。   “本将都说了,贼人不在此处,你非要说是在郡主这里,看看,你看看,如今,你不仅让本将得罪了郡主,还得罪了代史大人,你真该死!”   那个挨打的侍卫,捂着脸,不敢说话。   张头领说着,面上却还带着点怒意,然后一个挥手,直接下令道。   “来人,把这个不中用的东西,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那侍卫终于才开口求情道,“头领,不是小的错啊,头领……”   这略带恐慌的呼喊声,渐行渐远。   张头领肥嘟嘟的脸上,堆满了笑,“方才都是那小子不识抬举,眼瞎心瞎,误导了属下,这才引起了误会,还请郡主和代史大人,莫要生属下的气。”   “眼瞎心瞎。”江雪玥走上前,拉着李初然坐下。   “张头领此言,倒是挺伤人心的,好歹是跟了张头领多年的兄弟,竟就这般的……”   竟就这般的,成了你的替罪羊……   淡淡的声音,不轻不重的敲在了众人的心里。   虽然江雪玥没有   说完,但后面的言语,在场的侍卫,都晓得是什么。   领头人,最忌讳的,就是臣心不服不协。   江雪玥这是,在离间他与他手下的感情啊!   张头领面上一僵,“属下……”   她挽起李初然的袖口,截了张头领的话茬,“折腾的也够久了,张头领有话,不妨留着到外面说去罢,本郡主这,没空招待张头领。”   她话音落下,恰好逢紫卉取药回来。   于是,张头领被江雪玥忽视的,就更彻底了。   ……   张头领憋着一肚子气,出了江雪玥的房门。   紫卉也被江雪玥打发了回去。   她伸手,用棉纱将李初然伤口处的碎片,小心翼翼的取下。   适才,她用了银针,扎了他的手腕,手腕是发麻的。   随后再用碎掉的瓷器,在伤口上,轻轻地划了一下,他并不会有太大的痛意。   只是,他刚刚出手,甩的张头领那一拳,有点重,导致伤口更加裂开,血流不止。   江雪玥伸手,取过一旁的药瓶,打开瓶塞,在他的伤口处撒上些药粉,然后再用干净的纱布包扎起来。   自始至终,她眼前的男人,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一直沉默寡言着。   最终。   终是在江雪玥,轻轻地道了一声,可以走了之后,他开口问。   “郡主,何以要帮我?”   江雪玥看了他一眼,“那代史大人,何以去揍张头领?”   男人忽然安静下来。   他的视线,凝在江雪玥的身上,良久不动。   江雪玥也任由他瞧,唇边甚至还带着点笑。   李初然眸色微动,他站起身子,背脊挺得很直。   “今夜,初然给郡主添麻烦了,日后,若是郡主有事相求,初然必定尽力而为。”   江雪玥点点头,干脆的应了声好。   许是她应得太快,也许是,她脸上的表情过于随意,李初然不由多看了几眼。   随后,他朝江雪玥微微拱了拱手,朝门外走去。   临出门前,他轻声道了一句,“初然适才所说,并非玩笑。”   他没有说笑。   她不惜以毁了清誉,相助与他。   于情于理,他都该回之恩情。   没等到江雪玥的回应,他眸色微闪,推开了房门,便离开了。   江雪玥挑了挑眉梢,举起茶杯,轻轻地酌了一口,眸色不明。   她救他,不过也是在回报十年前,他的救命之恩而已。   没有什么目的。   不选择以一年前的,那种低调的方式帮他,是因为   他的情况,与一年前,那个白眼狼的情况不一样。   一年前,白眼狼虽挟持了她,但他的手上的伤口,却是用布条包住了的,血液渗透在布条上,并没有流在地面。   故而,留下的血腥味,并不会那般浓烈。   可,李初然的不一样。   他的血,滴在了地面上,且,伤口伤在手腕处。   这是个很明显的地方。   若不帮他掩饰一下,不将动静弄大一点,一旦日后,有人质疑起来,她轻飘飘的一句证明,是不顶用的。   只能是,众人一致为他作证,为他洗脱嫌疑。   就是可惜了……   江雪玥淡淡的叹了一声,如此一来,她女儿家的名声,此次,算是彻彻底底的,毁了……   ……   …………   皇家人,一般提前三日来大观音寺,以显示皇家的优势所在。   等第二日后,便可以,随大臣一同进行礼佛,   朝拜佛像。   一个上午,江雪玥都跪在佛像前礼佛。   自然。   不仅只有她一个。   百里连儿,江雪玉都一样。   只是,她没有长期行过跪拜礼。   毕竟,她是在尼姑庵里住了十年的人,与这些从小到大,都恪守礼规的人,不一样。   这十年来,除了死去的母亲,她还真没跪过谁……   谁也不敢让她跪。   好歹也是个郡主之身,打打杂劈劈柴可以有,旁人问起来,尼姑庵里的老秃尼,可以说是磨砺一下心智。   至于跪拜一事,她还当真寻不出借口来说。   一个上午过去,江雪玥双膝发麻疼痛,简直不能动弹。   百里连儿和江雪玉虽好不到哪去,却只是双膝发麻,些微疼痛,却没有江雪玥严重。   她们两个,并不知道江雪玥的情况如何,以为一样,稍作歇息,便出了大堂。   江雪玥坐在垫子上,揉着膝盖。   她伸手,想取一些银针通通血,却突然想起,银针上面,皆被她染上了麻药。   都是那个白眼狼的错。   若不是那夜,他轻,薄于她,而她又打不过他,她至于每一根银针,都沾上麻药么?!   江雪玥咬了咬牙,从垫子上站起身来。   膝盖处,立即抽疼的不要不要的。   她眸色微变,伸出手扶上了一旁的石柱上。   紫卉的身影,从大堂外走了进来,见状,她赶忙上前,扶着江雪玥。   “郡主……”   江雪玥摆了摆手,“没事,等会便好了。”   紫卉皱着眉,“太子殿下,璟然殿下,还有五王爷他们,皆在大堂外等您,一起吃斋食。”   江雪玥淡淡的应了一声。   她轻轻推开紫卉的手,强行忍着疼,努力装作自然一点,慢慢的,走出了大堂。   紫卉的秀眉,皱的更紧。   ……   一出大堂,众人的身影,一下子皆入了眼帘。   江雪玥的视线,在李初然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容隐眸色微沉,却是没有开口说话。   倒是太子笑着,问起了江雪玥,“看雪玥这幅表情,着实是挺关心初然的啊……”   李初然慎重的反驳道,“太子爷莫要说笑,郡主身为女儿家,清誉最为重要。”   江雪玥沉默着,没有多说。   见容隐朝她招了招手,她便再次忍着针扎的抽疼,极为缓慢的走到了容隐的身边。   似是察觉不太对劲,容隐的眼睛眯了眯,“脚疼?”   江雪玥下意识的,想要反驳。   待迎上容隐深谙的眸光时,她的心猛地一跳,舌头转了一个圈,才回道。   “有点,不过,也没什么大碍。”   容隐不冷不淡的扫了她一眼,然后朝千雾道,“取一桶热水来。”   “是,主子。”   江雪玥黑眸微闪。   她瞅着容隐,见容隐看她,她忙赔上一个大大的笑脸。   百里连儿紧咬着下唇,眉头紧皱,却也没有见她,有什么异样的动作。   太子将容隐和江雪玥的互动,收入眼底,却又将刚才的话题继续。   “这也没有什么,昨夜雪玥与你,不是还在一个屋檐下,切磋茶艺么,怎么今日个本宫随口说说,初然你就受不了了,嗯?”   是啊。   昨夜,他俩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起切磋茶艺的。   如今太子随口说说,好像也没多大关系。   李初然欲要再答,却被江雪玥轻轻地打断了,“雪玥不   过只是欣赏代史大人罢了,想必太子爷也知道,殿下看雪玥功课,看的紧。   雪玥听说代史大人,略懂茶艺,这才请代史大人赐教的,雪玥与代史大人,清清白白,还请太子爷口下留情。”   太子转眸瞅了瞅江雪玥,“你一个女儿家,那又是大晚上的,不论是切磋什么,一个大男人入了你居住的地方,就是会引起他人遐想,本宫何错之有?”   江雪玥张口欲想反击,却被一道低沉的嗓音,淡淡的打断了。   “昨夜,本王也在。”   李初然拧了拧眉,眸色微微转深了几分。   江雪玥的眼眸,有惊色一闪而过。   她抬眸望向容隐,却见他看着太子容堇,薄唇轻启。   “本王这徒弟太傻太蠢,听她说要请教代史,本王,怕她丢了本王的脸面,所以,去了她房里。”   太子眯眼问,“可,昨夜,本宫听张头领说,只瞧见了初然和雪玥,并没有瞧见九弟……”   江雪玥的心,一瞬间高高悬了起来。   昨夜,张头领可是去过她房内的。   容隐并不在她房里。   他若不说,他也在那里的话,她至多便是名声尽毁,没有什么实际性的打击。   如今一来,他若是说不出,他的去向,不仅她和李初然,连带着他自己,亦会惹人怀疑。   容隐沉默不语,良久才出声。   然,他一出声,江雪玥便差点惊了下巴。   只因他道,“因为,本王在沐浴。”   ……   …………   男人说起谎来,原来真的不用打草稿。   李初然好心的接上容隐的话,“郡主失手,一不小心把茶水泼在了殿下身上,殿下又不放心郡主,这才命人取衣物,在郡主房里沐浴更衣的。”   闻言,百里连儿的面色,都白了几分,“隐哥哥,倒真是一个好师父……”   “好师父不敢当。”   容隐低垂了眼眸,视线锁在江雪玥的脸上,唇角似笑非笑的样子。   “毕竟,本王又罚雪玥,重新抄了一次知识点,这一次,是二十遍。”   江雪玥面色一讪,硬着头皮,接话道。   “殿下素来严厉,雪玥一连失手了两次,殿下罚雪玥抄上二十遍,已经算是轻的了……”   太子面露疑色,但听江雪玥他们几人说的天衣无缝,藏宝图亦没有丢失,便也不再深究。   容隐眸里的笑意更沉,他朝江雪玥道,“晚上务必抄好给本王。”   江雪玥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与容隐道,“真的要抄?”   男人‘嗯’了一声,江雪玥面色发苦,他却是凉凉的道了一句。   “若是再不好好反省反省,本王对你,就要不客气了。”   江雪玥听的一头雾水。   碍于众人在场,她便也没多问。   场上的人,唯有他们二个的互动最多。   李初然抿了抿唇,手指不经意间,擦过绑着纱布的手腕。   些微痛楚传来,他眯了眯眼,再次抬眸时,已然恢复如常。   ……   千雾打了热水来,容隐让紫卉扶着她坐下,泡一泡脚。   太子容堇,与其他人先去用膳,唯有容隐坐在一旁,静静的泡着茶水喝。   气氛是安静而诡异的。   木桶里的水,漫过双膝,泡起来,很是舒服。   就是有点热。   不过,大夏天的泡脚,不热也奇。   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江雪玥扭头,看向容隐,“殿下,昨夜可知,是什么东西被盗了?”   男人端起桌上茶盏,以杯盖,轻轻拂刮了几下茶面上飘起来的茶叶。   “没有   什么被盗,只是东西快被盗了,恰好被发现了。”   江雪玥揉着自己的膝盖,点了点头,“可知是什么东西?”   “藏宝书。”   男人将茶送到唇边,呷了一口,突然聊起了另一个话题。   “昨夜睡的可好?”   睡的可好?   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   夏乏的日子,她是不会失眠的。   江雪玥道,“尚好。”   “本王睡的不好。”   “……”   需不需要她替他扎一针,助他睡眠?   江雪玥尚未来得及接话,便听男人又问,“郡主觉着,代史为人如何?”   代史?   李初然?   此人,本身便救过她的命。   十年前的李初然,不过只比她大个两三岁的李初然,却是毫不犹豫的,将她从河中,救了起来。   她自然是有好感。   虽然已有十年,未曾与他有过交流。   但从昨夜来看,他还真的是温润如水,连威胁旁人都不会。   想起昨夜,江雪玥的唇角,已有微微笑意。   “代史大人自是极好,谦谦公子,君子如玉,待人也是礼数周全,世人亦没有流传他什么,不好的事情,更不曾听闻,他待人不好过。”   男人俊美的容颜一沉,漆黑的深瞳里,骤然挑起了漩涡般的危险。   他低沉着声音道,“那你可知,这般出色的代史,有多少优异的大家闺秀,名门望族,公主郡主的,瞧上了他?”   江雪玥有些惊诧的望向容隐,“代史大人,竟这般惹人喜欢?”   不过,好像也不怎么夸张。   且不说李初然人生的好看,便说他是丞相的嫡子,又是五王爷身边的红人,更是深受老皇帝喜欢的臣子……   未来的明月……   未来的璀璨之星。   有那么多人喜欢,实属正常。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继续道。   “代史毕竟是我天陈国的骄傲,父皇自是会给他指一个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绝代美人……”   他盯着江雪玥看。   随后,他伸出了手,挑起了她的下颚。---题外话---么么哒,今天的章节发完了#_#感谢[christna35373]的荷包[738002]宝贝的花花,爱你们,么么哒 ☆、91   随后,他伸出了手,挑起了她的下颚,左瞧瞧右看看,仔细的看着,像是在打量着什么。   他这般肆无忌惮的打量,令江雪玥还以为,他指的那个优秀的女子,是她镑。   正想要开口谦虚几句,便听男人毫不留情的打击道。   “长的,着实一般,人也不聪明。”   “……”   男人的视线下移,稳稳的落在她的胸口之上栩。   “好像也不大。”   “……”   江雪玥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什么叫长的一般?!   她长的清秀,是清秀好不好!   什么叫人也不聪明?   她只是低调,低调好不好!   什么叫也不大?!   虽然,好像,确实也不大……   特么的……   江雪玥恼得涨红了脸。   她不是第一次领教容隐的毒舌   容隐心情很好的时候,会毒舌一下。   偶尔撞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更会毒舌更会变着法的整你,整的你不要不要的。   不过,这种事情,一般很少发生在容隐身上。   他善于掌控自己的情绪。   她就没有见他做过什么失控的事情……   她拍掉男人的手,语气不善的道,“雪玥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代史大人那般优秀,雪玥自是高攀不上的,殿下不必再打击雪玥。”   空气里,瞬间便静谧了下来。   男人深深的凝着她的眼,讳莫如深的道,“偶尔,蠢货也是可以高攀的。”   江雪玥笑了一声。   “蠢货人虽蠢,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同于自己世界的人,还是不要过分打扰的好。”   本来就是嘛。   有些人,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远在天涯。   思想上,不是同一路的人,在一起久了,也只剩勉强。   那又是何必。   还不如一开始,就安安静静的,不打扰对方,岂不是很好?   再说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与李初然有那方面深入。   她正想的出神,男人忽然间,就站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的望了她一眼,二话不说,便走了。   “……”   江雪玥一脸莫名。   然后,下意识的开始反思起来。   莫不成,是她刚刚说错话了?   可……   她不是顺着他的话去说的么   哪里说的不对?   思索了半天没结果,江雪玥索性就不再去想。   然,她刚一个抬眸,便见刚刚走开的男人,手中端着托盘,正缓缓朝她这边,走来。   男人将托盘置在石桌上。   随后,那双白皙修长的手,端起一碗菜干粥,递与江雪玥。   “大观音寺,出名的粥水,先吃着,垫垫肚子。”   江雪玥伸手接过。   她看了一眼容隐。   他怎知,她饿了?   一大早起来,她匆匆用膳过后,便一直跪在大堂里,礼佛念经。   肚子早就饿扁了。   方才与他说话,只是想转一下自己的注意力,让饥饿的感觉,不要那么明显……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喝粥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转眸看她,然后便放下了手中的清粥,将她手中的清粥,重新夺了回来。   江雪玥怔了怔。   <   p>   男人盛起一勺菜干粥,递与她的唇边,眸色幽深的凝着她的眼。   江雪玥突然就口舌干燥,心跳紊乱,“殿下……?”   看着本王你又不吃,难道,你的意思不是要本王,喂你吃么?”   “……”   这理解能力……   也真是太强大了点!   江雪玥唇角抽了抽,疾速的心跳声,渐渐缓和了回来。   她伸手,欲要将青花瓷碗重新取过来,男人强势的声音,却突然高高的响亮的,荡在了耳边。   “听话,快吃。”   他拿着勺子的手,朝她的唇边靠近了几分。   江雪玥心中蓦然一悸。   便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张了口就吃。   她想,若是她再多说一个字,保不准男人心情又不好了……   **上的折磨不算什么。   毕竟,精神上的打击,才是最致命的。   凉亭中坐着的男女,男的盛着一口一口的粥水,女的一口一口的张口咽下。   远远看来,却真的是出乎意料的和谐美好。   百里连儿站在一旁的树荫下,静静的看着凉亭中的男女。   忽而,她的视线微微侧移了一下,落在了高处的楼阁上。   有人身着一袭红色的大袍,亦与她一般,视线落在凉亭中的男女身上。   过了片刻,那人视线也是微微侧开,往她这边看来。   妖孽风情的容颜,瞬间绽放在百里连儿的瞳孔之中。   百里连儿面色一白,收回了视线,便转身,离开了原地。   ……   …………   今夜再睡一晚,明日便要启程回帝京了。   江雪玥在房里抄好二十遍的知识点后,倒了一杯水来喝。   随后,她便整理纸张,起身,给容隐送过去。   她住的是西厢。   与东厢离的很远。   与男子住的楼阁,住的就更加远了。   她走在路上,大观音寺今夜异常热闹。   路过许愿树的时候,很多男男女女们,都站在树下。   他们面上带着笑,女子写着字,男人则俯着身子,想要看女子写些什么。   女子娇嗔的轻轻推了男人一把,然后遮挡住,不给男人看。   真是美好的画面。   江雪玥跟着笑了笑。   她淡淡的扫了一眼,刚要收回视线的时候,却猛地发现了江雪玉,还有太子容堇的身影。   江雪玉……   容堇……   他们二人?!   江雪玥眯了眯眼。   忽然想起,江雪玉颇得皇后的赏识。   她又看了看容堇,好似知道了点什么。   但瞧容堇的手,规规矩矩的,与江雪玉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却又是了敛了眸,转身,便朝容隐那边赶去。   然,她还没有走到容隐住的大门前,身侧突然传来一道响声。   声音不大,是很细微细碎的脚步声。   手中银针稳稳夹住,但转念一想。   这里不是没有人地方,她蓦然暴露武艺,不好。   于是,在这一瞬间的思量里,她倏地被人抓住了手腕。   一道强大的拉力,将她往黑暗中拖去。   也顾不上什么。   江雪玥的另一只手,下意识的反转过来,抓住那拖着她走的男人的手臂上。   尽量稳住自己的身形,她朝容隐住的那个方向,拼尽气力大   喊了一声,“殿下,救命……”   即便容隐听不到,但千雾武艺高强,不可能听不到的。   “他妈的,给老子闭嘴。”   抓住她手的男人,猛地甩了她一巴掌。   江雪玥只觉得自己的脸颊,被甩的发麻。   过于昏暗的光线下,江雪玥瞧不起那人的面容,只能大概的看出此人的轮廓。   她被强行拖着走,手腕上的力道极其的重。   江雪玥丝毫不怀疑,若是此人再加一点力道,她的手腕,绝对会被他折断。   她咬了咬唇,强行压下自己内心嗜血的杀意。   江雪玥的思绪,素来皆是冷静的,思路也是很清晰的。   情绪顷刻便沉淀下来,她仔细的打量着,自己身边的人和事。   此处是大观音寺的***。   白日里是不允进去的。   听寺庙里的和尚说,此处通往隔壁的那座山。   那座山地势偏低,常年积水滑坡,又有大大小小的洞口,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猛兽,所以,便将这条路封住,视为***。   而如今,围在她身边的,总共有三个男人。   刚刚甩她巴掌的,是最高大的一个。   以她的功力来判断,这三个男人,应该都不会武功。   就是蛮力大。   这些人若是想杀她,何必要废那么大的周折   闯入***,指不定还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他们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些后果么?   江雪玥一下子安静下来,这三个人竟然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或许是认为,她被甩了一巴掌,害怕了,所以安静了。   他们三人,一直将她往黑暗的地方带去。   手腕上的力道有增无减,江雪玥不动声色的道,“这位大哥,看在我是个姑娘的份上,力道可否小一点,我跑不掉的。”   抓着她手的男人,似是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女人就是麻烦。”   话虽是那般说,但手上的力道,还是稍稍的松了很多。   江雪玥眸色一闪,“不知几位大哥,想要带我哪里?”   这三个人中的,其中一个,见她不哭不闹,算得上,是配合着跟他们走。   心情倒是不算差,便淫,笑着与她道,“自然是带小娘子你,去快活快活……”   江雪玥果断眯起了眼睛。   幽深似千年古井一般的眼眸,在黑暗的光线中,滑过一丝冷意。   她的唇角亦染了点浅浅的弧度,处于似笑非笑之间。   她又问,“带我去快活,你们这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   那淫,笑着的家伙将她上下打量个够,随后笑眯眯的回道,“小娘子的问题,可真多,还是留着力气,等会叫罢。”   抓着江雪玥的男人,回头瞥了一眼那个淫笑着的男人,冷冷的道,“老二,闭嘴。”   原本还淫,笑着的男人,立即不敢再与江雪玥说话。   默默的低了头,不敢多言。   江雪玥黑亮的眸子动了动,亦跟着沉默。   ……   …………   天空中一轮明月,圆圆满满,银辉洒落在地面上,一地皓白。   江雪玥本来是想看他们,要将她带到那里去,继而从中试探出,他们是谁指使,目的是什么的。   毕竟,他们寻找的目标性太强,不像是随便找的。   只是……   天不遂人愿。   腹内一阵翻涌的热浪,顷刻间便侵向了她的大脑。   江雪玥走动的步伐猛地一滞。   她素来沉静如水的眼眸骤然眯起,唇间低咒了一声,“   该死……”   江雪玥猛地停下了步伐,扣住她手腕的男人见拖不动,便转过头来看她。   女子的眸底很是深沉,双眼却是冷漠的抬起。   她像是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一样,将他的手,倏地往下一扯,回扣,一拗。   骨头破裂的声音。   男人惨惨的叫了一声。   之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围在江雪玥身旁的两个男人,似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待抓着江雪玥男人的惨叫声,冲破了天际,他们才如梦初醒般,冲向江雪玥。   手中的银针灵活自若的运用着,她朝男人的后颈扎了一针,随后将身材最为魁梧的男人,一脚踹开。   男人赤红了眼眸,挣扎着便要爬起身来,后颈忽然针扎般疼了起来,细小的血珠凝成一个团,慢慢的,鲜红的血液,变成了黑血。   下一秒,立即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江雪玥没有转眸去看。   她的速度很快。   快的近乎在两个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已走到了他们的上前。   空气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清淡的月色下,有两根透亮的银针,分别抵在两个男人的咽喉处。   两个男人顿时便软了腿。   “站好了,乱动我可就要不客气了。”   女子清甜悦耳的声音,淡淡的传入了耳中。   两个男人却是听的心肝胆颤,“女侠,女侠有话,有话好好说……”   这女人,怎么变得这么快?!   方才明明还娇弱的不动动弹,转瞬便成了女魔头……   江雪玥无暇理会他们在想些什么。   适才虽然没有动用内力,但她的身子已然开始滚烫起来。   想来,她很快便会支撑不住。   需得速战速决。   江雪玥秀美的眉梢泛起锋利。   “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她努力着常态,声音尽量不那么甜腻动人。   “谁若是先说出,劫持我的目的,我就放谁活命,若是你们都不愿说的话……”   “别别别,我说我说,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只是要我们带走你,前几天还给我们看了你的肖像……”   “不不不啊女侠,他们只是要我们将你带到荒山野岭,然后将你打晕,丢到山洞里喂给毒蛇猛兽吃,旁的我们啥都不知道了啊……”   两个男人近乎在同一时间,解释着。   好在江雪玥听得懂,她变了脸色,手中的银针,微微刺进了他们两人的脖颈之中。   “他们是谁,你们也不知道么,若敢敷衍我,你们小心下场。”   这语调说的轻飘飘的,却吓得他们又是一阵求饶,双腿直打哆嗦。   “女侠饶命,做我们这一行的,除了干丧尽天良,打家劫舍,金子银子的事情,要问的清楚以外,其他的什么,我们真的都不管不问的啊,绝对,绝对没有欺骗女侠啊!”   “哦――”   江雪玥的唇角微微勾起,“原来,你们还专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的啊……”   两个大男人齐齐点着头,江雪玥笑笑,“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带我来此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可能那么简单的。   若是想要她死,大可在捉住她的那一刻,便可动手将她杀掉。   又何必那般大费周章的,将她带到山洞里,去喂毒蛇猛兽?!   那两个男人小心翼翼的相视了一眼,突然两人便齐齐的,朝江雪玥身上抓去。   江雪玥唇角一抿,“不自量力。”   手上的银针随着她轻轻地的话音,猛地,刺穿了他们的喉间。   两个重物倒地   的声音,传入耳中,江雪玥俯下身子,在他们身上一阵摸索。   只摸出了几两碎银。   她皱了皱眉,忍着体内翻滚的热浪,又朝第一个倒地的男人的衣服上摸去。   自男人的衣物中,她摸出了一大包碎银,还有一张纸。   打开一看,纸上却是画着她的模样。   她再搜了搜,却是再无其他。   眸色一深,江雪玥将碎银,以及纸张,扔回他们身上,便折身,往回走去。   ……   …………   今日是月圆之夜,她体内蛊毒,最难控制的一夜。   只要找到水源,让她在水中盘腿打坐,调节一下体内的热潮,她会好受很多。   只是,却不能像前几天那般容易了。   蛊毒越是活跃,她便越容易被控制。   而这周围都是树,更莫要提水源了……   也只能是赶回厢房里,打起冷水往自己身上浇灌   不知走了多久,江雪玥的平缓的气息愈发不稳,面色亦是涨红的打紧。   她的眼神渐渐迷离,分不清走向。   手脚也慢慢的变得无力起来,软绵绵的,脚下变得虚浮,步伐凌乱。   忽然,她被一颗嵌入地底下的石头绊倒。   江雪玥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她脸红气媚,此刻便是多走两步,都显得万分艰难。   若不是惊人的意志力,咬牙硬撑着,恐怕方才,她便已是倒在地上,迷失自我了。   可此时,意志力还想在渐渐的失控,她还真的是没什么气力,爬起来了。   江雪玥的手,撑在地面上。   冰凉的触感令她稍稍清醒了一点,江雪玥抬起手,往自己的腿上狠狠的一掐,疼痛感侵入大脑,她又清醒了一份。   挣扎着起身,她摇摇晃晃的继续往前走。   昏暗的视野中,她却突然迷失了方向。   前方的两条岔道,她根本不知往哪边走……   方才,好像没有岔道。   江雪玥的神色开始恍惚,下唇已然被她咬出了血色。   她拍了拍脸,抬脚,凭着自己的直觉,选了一条路。   然,她刚走出一两步,软绵无力的手腕陡然被人扣住。   紧接着,头顶上便传来一道严厉的问话。   “江雪玥,你在干什么?”   江雪玥的身子燥,热,酥,软的厉害。   那人大力将她扯回身边,她柔软无骨的身子,便顺着他的力道,歪进了男人的怀里。   感受到男人身上的阳刚之气浓烈,江雪玥顿觉身体舒爽了不少。   只是,舒爽的同时,理智去的也更加的快。   她半睁着眼,觉着挨在男人身上好舒服,那难受的身子,便朝着男人的胸口,蹭了上去。   男人的身子陡然僵住。   他垂眸,望向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只见女子一双清秀的俏脸上,布满了绯红,媚眼如丝,正一个劲的往他脖颈之上蹭来。   男人的眼神一暗,幽深的眼眸却是皱了起来。   他将她纳入怀中,抱起。   然身上的女人,却是不安分的拍掉了他的手。   男人沉声道,“别闹。”   江雪玥的手环上了男人的脖颈,她的呼吸不稳,甚至有点抖。   体内的燥热令她不适,她又抽出一只手来,拉开自己的衣襟,却被人猛地按住。   “不要乱动,本王带你回去。”   恍恍惚惚中,她好像听到了这句话。   只是,她难受的打紧,男人握着她的手,温度异常的高,她就更是不   舒服了。   一把甩开男人握住她的手。   也不知怎么地,许是男人没料到她会有此动作,本来就半抱着她的姿势,还腾出一只手,让她不要乱扯衣物,如今被她这么一甩,江雪玥整个人都从他的身上滑落。   男人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她的腰,正要将她往回带。   江雪玥的身子,却是难耐的扭动了一下,她的手无处安放,便扯着男人的手臂,往下拉。   这一拉一带,导致的后果便是,两唇相碰在一起。   江雪玥此刻早已失去了理智,体内汹涌而来的燥热,使她更加容易失控疯狂。   她似是不会吻,可又像是渴望着什么,令她只想进一步,深入。   细碎的,在男人唇上啃咬着,不知道怎么更进一步,内心的那抹急躁,愈发的强烈。   强烈到,江雪玥的双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甚至可以说是,是热烈的在男人的背上撕扯着什么,似乎只有这般,才能缓解一下她的燥热。   男人一双眼睛,骤然危险暗沉的惊人。   他用手推开扯下她的手,江雪玥却是死死的抱着,紧紧的缠着,怎么都不肯放。   男人转了一个方式,从她的身后,将她的衣领往后带去,企图拉开她。   岂料,江雪玥不仅更加死死的缠着他,嘴上的力道亦是重了些。   热气全部吹在了他的面颊上。   她是不安分的。   口干舌燥的厉害,她不断的扭动着自己的身子,往男人的身上,更加的贴近。   男人似是在刻意的隐忍着。   他低沉沙哑着声音,与她道。   “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快停……”   江雪玥似是没有听见男人这一句。   反倒是因为男人开口说了话,她的舌头,便趁机滑进了男人的口中,断了他的话茬。   男人的身子,当即紧绷住。   随后。   男人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   牢牢的扣着她纤细的腰,带着暴起的青筋,转而滑向她的后脑勺,比她更加疯狂的,更加放肆的,重重的压向了她的唇。   他一下子就撬开了她的唇,舌尖探进去,狠狠的咬住她滚烫的小舌。   似是觉得不够,他一把将她压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双手撑在她的身侧,更加深入的吻她,吸允着她的唇舌。   女子热情似火,双手不断挥动着,扯着男人的衣袍.   她身上的衣物,亦是衣襟大开,露出了女子特有的裹,胸。   激,情好似一发不可收拾。   可,当女子的外袍被扯下,甩落一旁时,男人却骤然停下了动作,视线紧紧的凝在,女子手臂上的一点红。   那是,朱砂红。   处子的象征。   ……   …………---题外话---宝贝们,今天的更完了哦#_#看评论区,有个孩子跟默提了一件事,关于更新的问题,默只能说,是尽力一次性完成,不想让宝贝们等的太辛苦,但默每天的更新量很大,还得兼顾着学习的事情,难免有耽搁的时候,还请宝贝们,多加体谅一下默默,谢谢,晚安宝贝们 ☆、92   深沉的夜色下,皎洁的月色银辉撒落一地,   一切,恢复了原本静谧无声的模样。   男人将江雪玥打晕,随后将她盘腿打坐好,替她用体内的真气,去帮她压制她体内的蛊毒镑。   待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男人收回了手栩。   江雪玥的身子,便软弱无力的往他的身上倒去。   深沉的双眼,凝在江雪玥红晕未退的脸上,良久不动。   过了很久很久,男人才将女子的外衫拿过来,帮她套上。   凝着江雪玥胸前惑人的弧线,男人的眼里闪过掠夺的光芒,在她精致的锁骨处,重重的咬上一口,留下一个很深的印记。   随后,他又在她的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直至将她的唇,蹂躏的红肿起来,方才罢休。   他在她的唇间喘息,强忍住占,有她的想法,眸色深邃幽暗,危险迷人的暗沉。   “若是再勾,引本王,本王,就要了你。”   ……   …………   待江雪玥醒来时,已是天色大亮。   她推开薄被,立即检查自己身上的衣物。   完好无缺。   整整齐齐。   就是有点皱。   她放下心来,抬眼望着周围,却是微微皱了皱眉。   西厢房?   谁送她回的西厢房?   江雪玥微微眯了眯眼。   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从她的脑海里,回忆了起来。   她先是被人带走,而后情蛊发作,她没空再理会那些人,便出手解决了他们。   再然后,便是蛊毒正式的发作,她的理智被侵蚀的彻底。   只是隐隐约约记得,有个人唤了她的名字,问她在干什么……   其他的……   还真没什么印象。   江雪玥暗自愁了脸色。   就以她昨夜的那种状态,之后的事情,想来也不会太好。   她抬手揉了揉后颈,只觉得那里有点疼。   好像被人劈过一样。   嗯?   难道,昨夜她是被人打晕了,所以及是被制止了,不该有的举动?   恰好紫卉来敲门,问她起身了没有,她便顺口唤紫卉进来。   紫卉朝江雪玥行了个礼,江雪玥挥了挥手,示意她免礼。   “昨夜,是谁送我回来的?”   紫卉眸色未变,走到衣架前,给江雪玥取了外袍过来。   “是殿下抱郡主回来的。”   抱?   容隐抱她回来的?   江雪玥一愣,难道昨夜的人,是容隐?   她眸色微闪,再次问道,“殿下可有说些什么,又或者说,他有没有向你解释缘由?”   “这个,奴婢并不清楚,殿下没有与奴婢明说。”   紫卉不知,江雪玥自是不好多问。   自古只有主子问奴才问题,极少有奴才问主子缘由的。   紫卉不知所以然,亦实属正常。   江雪玥点了点头。   想起昨夜她杀了人,且杀的还不是什么好人。   不由看向紫卉,她道,“给我备水,我要沐浴。”   现在的时辰还早。   她沐浴更衣完毕之后,还有时间啃个馒头之类的。   不会耽误自己回京的时辰。   江雪玥是这么想的。   可……   当她沐浴之时,那锁骨之上的一抹红色的印记,赫然勾住了她的视线。      她呆滞良久。   随后,她的一个举动,便彻底的打乱了她的计划。   ……   …………   门被江雪玥狠狠推开。   千雾清淡的眸色,疑惑的落在江雪玥的身上。   只见她大步上前,一双明亮的眼眸此刻冒着怒火,走到他家主子的跟前。   而后,她站定。   千雾可以保证说,之后他所看见的情景,绝对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的场景。   江雪玥白皙如玉的手指,一把揪住了容隐的衣襟。   她俯身向前,盯着他的眼眸,咬牙问,“殿下,昨夜你对我做了什么?”   容隐是坐着的,听江雪玥这么一问,他似是挑了挑眉,一个反手,便将江雪玥揪着他衣襟的小手,扣住。   往前一拉。   下一瞬,江雪玥便稳稳当当的,坐在了他的腿上。   江雪玥剧烈的挣扎着。   男人却是如她所愿,松开了她的手。   却是,一双手臂伸过,搭住了她的双肩,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他的怀里。   他的双手温热而有力,江雪玥被他紧紧的禁锢着,竟无法推拒开来。   男人轻轻的瞥了一眼千雾,千雾低垂了眼眸,眼不见耳不灵的,出了房门。   江雪玥暗恨咬牙。   可惜她现在不能动用暴力,否则,否则……   “本王昨夜对你做了什么,”容隐淡淡的凝着她生动的俏脸,“你确定想知道,嗯?”   他这反问,问的极是暗晦。   尤其是那句尾那个淡淡的挑音,更是情不自禁的误会些什么。   锁骨上那抹暧,昧的印记,霎时又涌入了脑海中,江雪玥登时涨红了脸。   她身为医者,虽没有经历人事,但却也知道,那抹印记到底是什么……   然,若眼中的男人,真对她做了什么,按处子之身的体质来看,她亦该感受到痛楚才对……   可,并没有。   没有痛楚,一点都没有。   “我只想知道,殿下到底有没有,有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她咬着唇问他。   凝着她的动作,视线在她艳红微肿的唇上,落定。   那地方,似是让他想到了什么,忽然就勾唇笑了。   他的眸色有点深,“有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你都只能是本王的女人了,问那么多,亦无用。”   这么说,就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前一句话,她是听的分明,然后一句话的时候,江雪玥却是愣了愣。   知容隐的性子,是不会开玩笑的,她怔愣了半晌,才呆呆的答。   “殿下莫要说笑了……”   她不过只是一时气恼,才找他来问的话。   目的,不过是为了讨一个说法。   倘若昨夜,唤她的人,是容隐的话,在遇见她之后,直接给她一掌便是,何以……   何以要在那么敏感的位置……   留下那么暧,昧的印记。   毕竟那是,那是透着非礼本质的举动。   但,尽管如此,她却也还没有,要到成为他女人的地步。   男人漆黑如墨的双眼眯起,盯着她看。   “你以为本王,是在说笑?”   “难道不是?”   江雪玥推了推他的长臂,没有推动分毫,不由有些挫败的道。   “虽然殿下没有直说,但雪玥都明白,不论昨夜如何,定都是雪玥唐突了殿下。   九王妃一位,极是尊贵,殿下不必因为,要对雪玥负责,而舍弃了自己择妃的自由。”   她知,不论是不是她自己主动的,依容隐的性子,若他真对她有一丝一毫的轻薄,他都会一一承担下来。   对她负责。   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女子的清白,就像生命一样重要。   按他们的想法便是,即使没有毁了她的清白,但已是如此肌肤相亲,如此亲密,容隐,理当对她负责。   可……   她的灵魂,毕竟不是这个朝代的。   更何况,之于容隐,她有的只是朋友,师徒之间的感觉。   并没有,爱情。   虽然,很多时候,他们之间的有些动作,皆超出了朋友,师徒的范围。   但,总归是误会,是失控。   她会吻他,是因为,她蛊毒发作,这才有了亲密。   如今他抱着她,是因为,他以为他要对她负责,故而觉着无所谓。   这些,皆是有理由可以解释的。   他们之间的界线,还是那么的明朗。   没有一丝一毫的分歧。   垂眸望着江雪玥清美的脸颊,男人的眸色,闪过谁也说不出的情致。   “你是这么认为的?”   江雪玥点了点头。   她微微抬眼,直视着他的目光,“是,这是雪玥心里的想法。”   她早已说过,她不可能嫁给一个皇室中人。   五王容安是。   九王容隐,亦然。   不会有差别。   她的反应太淡,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冷静镇定。   一般而言。   未出阁的女子,身上若是被人沾了痕迹,哪怕,只有一处。   哪怕只是一时失控,皆算是被毁了清白……   女子不哭着求着男人娶她为妻,不羞愤自尽,便已算是奇诡。   眼中的女子,不仅没有像平常女子那般,反倒还口口声声,大气凛然的,将失控的错,全往她自己身上揽的……   揽了还觉着不够,还要补上那么一句,选择了她,就是舍弃了他自己择妃的自由……   男人的眼眸深了又深。   良久后,才将她的身子,往外推开。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本王不会给你太多机会。”   江雪玥很知趣的点点头,那是自然。   她当然知道,机会不会有那么多。   她也不会觉得,机会可以有那么多。   彼时,她以为,容隐口中所说的机会,指的是她反悔的机会。   后悔自己说的话。   后悔自己没有答应他的负责。   却是到了后来才知,男人此刻说的机会,是指,拒绝的机会。   他不会给她,太多拒绝的机会……   ……   …………   昨夜,江雪玥是被容隐抱着回厢房的。   紫卉知道此事,没有多问,是因为紫卉不会多嘴。   同时,她亦没有那个资格,去问去干涉主子的事情。   但听闻,容隐在抱她回房的时候,曾撞见过太子容堇,和江雪玉二人。   江雪玉这个人,极少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当然,她亦极少出现在世人的视线中。   加之,江雪玉素来谨言慎行,极少开口说话,每每开口,又尽是说些,十分顺耳的话。   她较为捉摸不透,江雪玉到底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   目前为止,对她较好的印象,就是神秘。   其余的,给她的感觉,是心机深。   一个人,可以与她身边所有的人,都混得好,没有丝毫的纠纷,并且,还混的很出名气,那就得依赖   她过人的手段。   其中包括,精通语言的技巧。   这种人,不是聪明人,就是心思多的一种人。   江雪玥不想多加揣测,她这个妹妹性情如何。   只是觉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适当的防备,总归是好的。   出乎意料的,江雪玉并没有提昨夜,容隐抱她回房的事情。   就那样静静的,上了百里连儿的马车。   大观音寺里头,亦没有传出什么难听的传言来。   省去了她许多麻烦。   亦省去了许多,不该有的误会。   毕竟,之于容隐,她是万分需要的。   一旦有了她与容隐之间,有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传言,她便只能是对他退避三舍了。   莫要说什么走自己的路,让旁人说去的话。   在这个流言猛于虎的朝代里。   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一个人活活淹死。   何况,容隐还是她的教习师父。   师徒禁,忌,就更不能有那种异样的关系了……   好在一切,风平浪静。   昨夜的种种,如同做梦一般,只有自己,才看到了全部的过程。   真是万幸。   江雪玥心里边庆幸着,边从江雪玉的身边走过。   太子容堇的视线,却是一直跟在她的身上。   她朝容堇微微颔首,便掀开容隐马车上的车帘,坐了进去。   身后那双锐利的视线,这才有了阻隔,不再那么扎眼。   江雪玥暗中送了一口气。   车内的气氛,异常安静。   马车不疾不徐的驱动着。   早上吃了点大白菜菜包,直吃的江雪玥觉得反胃。   他们这一行人,来了大概三天的时间,早上午时晚上,一日三餐皆是吃素。   这也便罢了,大观音寺里的和尚,怎就那般喜欢大白菜呢?   一日三餐都能见到大白菜,难道他们不觉得,吃多了会腻么?!   江雪玥弓着身子,在小木桌上,倒了一杯茶水来喝,漱漱口中大白菜的味道。   她白皙如玉的手指,才刚碰到茶杯,便猛地顿住。   幽深似井的眼眸,赫然一缩,江雪玥的视线,凝在容隐手中,把玩着的银针上。   呼吸,微滞。---题外话---还有一更,估摸着,是在下午五六点的时候,么么 ☆、093,本王,不方便欺负你   男人转动着手上的银针。   他的眸色清淡,不见有什么情绪起伏。   声音清清冷冷的,与她道栩。   “大观音寺的禁,区那边,发现了三具尸体。镑”   江雪玥的眼皮抖了抖,状似自然和谐的收回视线,继续倒着茶水来喝。   男人又道,“听说,是这三根卒了剧毒的银针,使他们命丧黄泉的。”   江雪玥将茶盏放好,端着一杯水,便退回了原位。   她默不作声的,坐在男人的身旁。   而男人却是慢慢的侧了视线,缓缓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是你做的?”   这轻轻地,不轻不重的四个字,像是突然投来的炸弹一般,一下子炸的她颤了几秒。   他竟这般问她。   问她是不是她做的?   莫不成,他已经知道,她会武艺的事情了?!   可是,她当时解决他们三人的时候,并没有第三人在场啊……   还是说,昨夜她也在那个禁,区里,所以,他有此一问,也是正常的。   手中举着的茶水晃动了几圈,江雪玥倏地抬眸看他,保持冷静的道。   “殿下何出此言?”   “本王看见了。”   男人似是不想与她绕圈子,直接明说道,“昨夜你唤本王救你的时候,本王就在顶楼,赏月。”   容隐住的是楼阁。   昨夜她被那三个人抓的那个位置,恰好是面朝着他住的地方的。   也是朝着顶楼的。   所以……   他是说,昨夜她喊他救命的时候,他其实是看见那三个人的?   因为看见了那三个人,为了救她,所以,他才会出现在禁,区内。   只是因为,他站在顶楼处,又与禁,区的位置,有点距离。   是以,他下来的时候,她已经被那些人,拖进了禁,区。   所以,他是耽误了那么长的时间,才寻到的她?!   那……   之前她杀人的时候,他可有曾瞧见?   这个王朝里,女子会武艺,不是件很稀奇的事情。   女子杀个人,也不算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但,像她这样的高门侯府中的,名门望族中的,大家闺秀。   又是当今天子御赐的玥兮郡主。   不仅会武,还杀了人,眼也不眨的杀了人……   那么,问题,就来了。   他们不会问你,为何要杀人。   是为了自保,还是纯属的杀人……   他们不会问。   他们只会直接对你做出惩处。   因为,这是天陈国的律令。   凡是,出生于达官贵臣家境中的女子,皆不得习武,更不得出现,暴力杀人事件。   有违者,废弃功力,终身不得自由身,严重者,斩立决。   江雪玥的呼吸窒紧,胸口微微起伏,广袖下的纤纤素手,亦一点一点的攥住了手心。   两两相望。   彼此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江雪玥莫名就慌了起来。   她一直藏拙,不想让人知道她懂武艺,无非便是不想招惹麻烦。   可眼下这情况……   她咬着唇,努力保持着镇定,“我……”   男人似是已经窥视出了,她内心中的想法,淡淡的截断她的话茬,道。   “本王只给你一次坦陈的机会,所以此次,你要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与本王说。”   说,还是不说?   毕竟,容隐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   若她选择了隐瞒,可能会被当场拆穿。   届时,自己要如何去挽回局面?   可……   若是她选择坦白的话。   那就等于把自己的致命点,自己的性命,一半都交于在此人的手上。   深沉漆黑的眼眸,静静的注视着眼中的黑袍少年。   江雪玥在思量,也是在权衡。   容隐待她的好,众人有目共睹。   她没有话说。   她亦没有,故意要将他的品行,想低。   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世道,充满了利益与黑暗,她若不小心谨慎一点,莫说要为母报仇,便是能否活下去,都是一件难事……   她真的,能够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容隐的手上么?   她能么……   她,敢么?   她敢么,一个敢字,便将她打回了原形。   江雪玥稍微犹豫了一瞬,便低着头道,“殿下看雪玥的样子,像是个会杀人的人么?”   男人等了半晌,等来的,却是江雪玥模棱两可的回问。   也不知是不是江雪玥的错觉,她竟在他那双深邃的眸里,瞧见了一抹无奈的光芒,可再次定眼瞧去,却又是一片风平浪静。   男人闲闲的转了转手中的银针,“知人知面难知心,你看似柔弱,本王却怎知,你会不会杀人?”   江雪玥一噎,竟不知怎么回话。   男人忽然抬眸,含笑望着她,慢条斯理的给她提了一个建议。   “不若,你让本王欺负一下,若是没有反抗本王的话,便算是柔弱,如何?”   这算是哪门子的提议?   江雪玥欲要开口反驳,男人却是先她一步,有了动作。   腰间骤然一紧,他的手不知何时放下了银针,一把环住了她的腰肢。   江雪玥眸色一变,男人已然将她的身子,往前一拖,拖到了他的眼前。   身子顿时一僵,江雪玥绷着脸。   男人却是俯下了身子,温热的气息,清晰的打在她面颊上,耳垂旁,然后,转移到她的脖颈之上。   广袖下的五指紧收,下一瞬,便有一只温温凉凉的手,握上了她的手指。   一点一点的,从她的手背上,缓缓来到她的手臂上。   引起一阵酥麻感。   江雪玥当即就破了功。   她伸出手推开他,男人却是将她禁锢的更紧。   环在她身后的大掌,力道加重了几分,同时,将她纤细的身子,往他怀里带,牢牢的圈禁着她,令她退不了分毫。   亦推拒不了他。   手臂上,似是被人轻轻地抚摸着一般,一直向里,一直往前。   “殿下……”江雪玥的面色涨的通红,这真的是在非礼。   正大光明的非礼。   理直气壮的非礼啊!   正当江雪玥,想着要怎么反抗为好的时候,男人忽然抽回了手。   环在她腰间的手,亦慢悠悠的收了回去。   他垂眸看着手上,多出来的东西,没有什么诚意的开口道。   “你衣袖里的东西那么多,让本王,都不方便欺负你了。”   视线凝在男人指尖之上的银针,江雪玥的脸色,蓦地就白了几分。   男人抬眸瞧了她一眼,“怎么,还不打算与本王说说么?”   还不打算……   还不打算?!   江雪玥微微怔了一怔。   难道说,他一开始便知道,那三个人,是她解决掉的?   适才问她,不过是给她一个自白的机会   ?   而不是,试探与她……   不知为何,江雪玥忽然想笑。   杀人她倒是无所谓,被人知道她杀了人,放在平常时候,她亦只是一笑了之。   毕竟是为了自保。   亦没有随意杀害无辜的人,没有违背自己的道德底线。   可,出于她自己的身份,出于她自己生存的一个坏境……   容隐到底有没有想过,他这般步步紧逼与她……   她是会恐慌,会不安的。   她不能没有自由。   更不能就这样平白无故,甚至可以说,含冤的死了。   当年,皇后杀她母亲的真相是什么,她还没有弄清楚。   也还没有揭穿皇后,那恶毒狠辣的手段。   她怎么能够出事?!---题外话---默今天有点感冒,脑袋晕晕沉沉的,明天的更新,可能会推迟一点哈,也有可能是两更,凌晨一更,明天早上一更,么么哒 ☆、094,殿,殿下,你起开些……   江雪玥缓缓抬起了眼睛,压抑下心中那一股莫名的怒气。   “是,他们三个人,是雪玥杀的,雪玥杀了人,手染鲜血,可……”   她盯着容隐俊美的容颜,不回反而一字一句的问道。   “殿下也是那样的人么,只管雪玥到底有没有杀人,亦不问雪玥,何以要置人于死地的人么?!栩”   容隐微微怔了怔,似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问。   他这一沉默,江雪玥胸腔上的那股火,立即就燃烧了起来。   莫名的。   可又转念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可气的   江雪玥压下若有若无的火气。   起身,将手中的茶杯放回了原位,便曲着腿,将马车一侧的书籍,重新搬回了原位。   她坐在了容隐对侧的马车上。   靠着马车便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   自始至终,容隐都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没有说过一句话。   过了良久良久才道,“本王,已经遣人去查,他们身后的人了。”   言罢,便,再无下文。   江雪玥的眼睫动了动,却是没有睁眼。   男人就着她刚才倒的水,浅浅的喝了一口。   “生气了?”   江雪玥侧了侧身子,将头扭到一边去,还是没有睁眼。   男人狭长的眼眸凝视着她,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   “如今本王知道了你的把柄,你不来讨好本王,还要生本王的气?”   这一句话撂了下来,江雪玥便睁开了眼睛。   她挺直了背脊,抬眼看着容隐,直直的盯着看。   不说话。   就是不说话。   其实,听见他说,已经遣人去找这背后主谋的时候,她莫名起来的怒意,已经消减了一大半了。   自我检讨,还感觉自己有点矫情。   容隐也不是她的谁。   既然他知道了,人是她杀的,按这个朝代里的人的思维逻辑,原本就可以跳过,询问杀人的缘由。   直接定罪便是。   她凭什么要容隐,不能向其他人一样,那般待她   如今听容隐那么一说,她更是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   是啊,他知道了她的把柄,她非但不去讨好他,还生他的气……   这不是在找死,又是在做什么?   江雪玥敛了敛眼底的眸色。   她正要开口服个软,便见容隐拍了拍他身旁的位置,“过来坐。”   她瞧了他一眼,没动作。   容隐又道,“你确定,要违抗本王的命令?”   哦……   他是王爷,他权力大,他了不起。   他手里还抓着她的把柄,她一个杀人犯,有什么资格,敢违抗他的命令?   江雪玥抿了抿唇,屈膝,又重新将书籍搬到一边去。   在他的身旁坐下。   她还想微侧着身子,半背对着他,扭头不看他的,却没想到……   男人竟是按住了她的肩膀。   另一只手,亦绕过了她的眼前,将她整个人的身子微斜着,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随后,他松开了她的肩膀,左手从她的身后穿了过去,揽住了她的腰身。   江雪玥眸色一紧,想要与他拉开点距离,腰间的力道,却猛地加重了些。   两只无处安放的手,一被人牢牢的抓住。   似是警告一般,有人低哑道,“别动,听话。”   她就那般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大手,揽着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抓着她的两只手,这姿势……   这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虽说,当初刚来大观音寺的时候,她与他,亦差不多是这样的姿势。   但毕竟,是睡着之后,无意形成的姿势。   况且,他们也没有那般亲密。   容隐的手,只是放在了她的手心里,并没有像眼下这般   很强势的,禁锢着她。   江雪玥的眉头忽然拧了下,“这般的姿势,若是被人瞧见了,殿下与雪玥,会被人诟病的。”   “诟病?”男人的声音暗沉,他微微垂眸,视线锁住她,“本王既没有让你衣衫不整,也没有让你侍寝,旁人诟病什么?”   “……”   难道,真的是她在这个朝代呆太久了,比常人还要再保守三分么?   否则,连容隐这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都没有觉得他这种行为,已经逾越了男女本分。   而她,却甚是在意。   江雪玥的面色微红,眸色却是依旧,清冷如常。   “雪玥只是怕,殿下的名声,会被雪玥败坏……”   毕竟。   她的名声可是出了名的狼藉。   容隐若是与她扯上了点不干净的传言,必定会深受其害。   自然……   亦有可能会是她自己深受其害。   且是,后者居多。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已经被你败坏的差不多了,不差这一点。”   江雪玥还想再说什么,男人却是道,“睡罢,路还远着。”   然后,车内一阵静默。   江雪玥默了许久,还是问了一个问题,“殿下,何以不回答雪玥,之前的那个问题?”   待她话音一落,车内又恢复了沉寂。   江雪玥抿了抿唇,想着,会不会是自己将话题转的太突然,容隐并没有理解。   她正欲开口说话,却是下巴一热。   男人忽然松开她的手,只手,挑起了她的脸。   他的眸色很深。   声音虽然清淡,然他的语气,却是万分确信,“他们该死,这个就是原因,不是么?”   他们距离很近。   灼热的气流喷在她脸上,热热的,烫烫的,也是辣辣的。   他回答的话,太过于直接,眼神也太过于深谙。   江雪玥竟一时看不懂,他眼底流动着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她怔了怔,“殿下,既然殿下是相信雪玥的,却为何,还要步步逼问着雪玥?”   她是被劫持的,他看见了。   她杀了人,他也是知道的。   可,为何?   他相信她的同时,却还要那般待她?   非要逼她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他。   一定要逼她承认,逼她告诉他,杀人的人,就是她自己。   有何意义?   江雪玥想不明白。   容隐却是默了半晌,方才开口回道,“想看看你,会不会骗本王。”   也是想看看。   他在她的心里,分量到底有多重。   江雪玥果断愣住了。   所以,刚刚的一切,不过只是在试探她。   试探,她对他的忠诚。   那她骗了他,他就那样默默的听着。   其中,还给她一次机会,让她好好想想怎么回。   目的就是要,让她莫要在他面前说谎而已。   可她,还是说了慌。   还不止一次。   容隐他,却又是怎般的一个想法?   是不是,对她很失望?   心下愧疚感汹涌而来,江雪玥忽然间觉得,有点对不住,容隐对她的那份信任。   容隐将她的神色转变,很好的映入眼帘。   他自是知道,以江雪玥如今的情况,是断不可能,轻易将自己的信任交出去的。   她的疑心病太重。   不安的因素,也着实太多。   不信任旁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   紧捏着她下巴的大手,变成了细腻的抚摸。   男人的眸色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随后,便松开了她的下巴。   将她的脑袋,重新靠在他的肩膀上。   “好了,问也问完了,该睡了。”   江雪玥眨了眨眼睛,此次没有再问些什么,倒是真的闭上了眼睛,开始假寐。   ……   …………   江雪玥是傍晚回的安平侯府。   安平侯夫人早已在府门口等候。   不过,却不是在等她。   江雪玉下了马车,朝百里连儿微微摇了摇手,便走到了安平侯夫人的身边。   勾住了她的胳膊。   她依旧是戴着面纱的,只是眉间上的笑意浓烈,所以安平侯夫人也笑,“快回府罢,赶了一天的路程,想必累极了罢。”   江雪玥也朝千雾挥了挥手。   随后,她走到安平侯夫人面前,朝她施了个礼,道,“母亲。”   几辆马车相继而去,安平侯夫人的视线,淡淡的落在江雪玥的身上。   “走罢,回府。”   江雪玥唇角勾着一抹笑,跟着江雪玉和安平侯夫人,走在身后。   紫卉却是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低垂了眼眸。   用膳的时候,便也是江雪玉和安平侯夫人说的多。   江雪玥极少和她们一同用膳。   也没多少话题可以交流。   就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听。   偶然,安平侯夫人,也有问起她的时候,“听说,雪玥被璟然殿下,整治的很惨?”   整治……   哦,她指的应该是抄书罢。   江雪玥浅浅的喝了一口汤,“母亲言重,不过只是殿下对雪玥严厉罢了,自古严师出高徒,雪玥尚能受的住。”   安平侯夫人眼里闪过一抹冷笑,却是稍纵即逝。   “你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的,至于你能不能成为,璟然殿下的高徒,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造化?   她竟然用这个词。   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过一抹似笑非笑的讥诮,江雪玥眼睫弯了弯。   “若雪玥能够长命百岁,想来,殿下的高徒之誉,雪玥还是能够做到的,母亲觉着如何?”   安平侯夫人欲要说些什么,却被江雪玉先一步开口道。   “姐姐聪慧过人,雪玉与娘亲,自然是相信,姐姐可以做到的。”   江雪玥眸色一闪,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自然还是比不得雪玉妹妹的,雪玉妹妹才是这帝京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我不过只是因殿下相助,这才比常人更快进步一些,且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一类,这辈子,怕是莫要想学的好了……”   安平侯夫人唇角,满意的泛起一丝笑意。   夹起一块东坡肉,慢悠悠的送入口中,细嚼慢咽。   江雪玉低垂着眼眸。   “姐姐莫要过谦,毕竟,姐姐的本领,雪玉与连姐姐,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江雪玥信口回了一句,“大概是随了母亲罢,不是说,母亲的记性   ,极好么,当初父亲写书,给母亲看了一遍。   说是再次翻开的时候,不小心将水,倒在了书页上,连着好几页的文字,皆被晕染了,父亲心急火燎,着急的不得了,却已对原文,没了印象。   听说,好像便是母亲,一字一句的背给父亲,父亲这才重新写下,那时,父亲还直夸母亲,记性不错呢。”   她话音一落,安平侯夫人的面色,突然像是暴风雨过境一样,阴沉的厉害。   江雪玥这一口母亲的,指的自然不会是她,而是指江雪玥的生母,华兰!   一想起那个聪明的不像话的女人,同时也是夺走她夫君,对府中所有宠爱的女人……   安平侯夫人的面色变得暗沉。   一口好牙死死的咬着,才忍住不对江雪玥,恶语相向的冲动。   江雪玥却是起身,朝安平侯夫人微微施了施礼,“雪玥吃饱了,母亲慢用。”   待她聘婷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看不见。   安平侯夫人才将手中的筷子,狠狠往地上一甩,眼神阴鸷的渗人。   “贱人,果真留你不得!”   江雪玉轻轻地眨了眨眼睛,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不说话。   安平侯夫人朝她看去,“到底怎么回事,那三个人为什么会死?!”   江雪玉望着安平侯夫人,轻声开口道,“娘亲此言,倒真不该问雪玉。”   “雪玉你……”   “雪玉早已说过,姐姐福气过人,遇难自有贵人相助,娘亲何以不信雪玉?”   江雪玉淡淡的截了安平侯夫人的话。   起身,便也转身回了房。   余留安平侯夫人一人,坐在原位上,气的她突然站起身来,一个挥袖,便将整张桌子上的佳肴,都甩到了地面上。   噼里啪啦的,好一阵声响。   有人阴鸷的眼眸,怒意滔天的目光中,染上一抹阴戾,有些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人的名讳。   “冷华兰,江雪玥……”   江雪玥!   ……   …………   江雪玥回了院子,便见听竹在院外,伸长了脖子等候。   两只手交叉在一起,无聊的打着转子。   江雪玥忽然扬唇笑了。   她刚走过去,现出了身子,听竹便像是小鸟一般,翩翩朝江雪玥扑腾过来。   听竹拉着江雪玥的手,面色欢喜,“郡主,郡主你终于回来了,奴婢好想你。”   “想我?”江雪玥拍了拍她的手,边走边道,“我可没有从你的脸上看出来,你有想我。”   闻言,听竹顿时就嘤嘤嘤的哭了起来,以示不满之意。   江雪玥清冷的唇色,慢慢的上扬,“那几个侍从怎不见人影?”   她微微侧了眼眸,瞥向听竹,“该不会,你将他们都迷倒在榻了,如今还没有起身罢?”   听竹与江雪玥,共同在尼姑庵里,生活了十年。   听竹常说的一句话便是,明日复明日,明日还见老秃尼,都快嫁不出去了……   江雪玥每每一听,皆会拿一些话来逗她。   听竹面色爆红的厉害,她娇嗔的推了江雪玥一把。   “郡主就知道胡说,他们是皇上御赐的侍从,郡主不在府里,没人使唤他们,他们自当守在院内,断然不会轻易出来。”   江雪玥挑了挑眉,“母亲可有来过这院内?”   这话锋一下子转移的太快。   好在听竹,已经习惯江雪玥那跳跃思维的说话方式,没有多加思索,便回道。   “夫人不曾来过,倒是她身边的嬷嬷,早上来过一次,不过,她也只是让吩咐奴婢,让奴婢和另一个婢女,将屋子打扫干净,也好迎接郡主回来。   打扫?   江雪玥眸色一闪,没有   再多说,只是与听竹道,“我用过晚膳了,紫卉还没有,你给她做一点东西吃罢。”   “奴婢这就去。”   听竹欠了欠身子,便朝厨房奔去。   一直跟在江雪玥身后,默不作声的紫卉,忽然抬起了眼睛。   她的眸色染着诧异,怔愣两秒后,才朝江雪玥施礼,“多谢郡主体贴。”   江雪玥淡淡应了一声。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忽然转了身子,问紫卉。   “殿下喜欢的女子,你可认识?”   紫卉微愣,随即便垂下了眼眸,掩住了眸里,那一闪而过的诧异神色。   “郡主,怎问起了此事”   江雪玥仔细端看着她的神情,听她这般道,不由又问。   “只是有点好奇,看你的样子,像是个知情的,不如与我说说。”   紫卉的面色,有些为难。   她咬了咬唇,“其实,郡主所问之事,奴婢也不大清楚,只是知道,殿下确有喜欢的女子了。   听说,还是个能文能武的女子,为人冷静沉稳,就只是有点……”   江雪玥跟着问,“有点,什么?”   紫卉暗中瞟了她一眼,又立即垂下了眼睛。   “她好像有点不信任殿下,不论殿下为她做了多少,她总是存有疑心,不过,倒也不能怪她如此,毕竟,是生活所迫。”   紫卉说的很笼统。   江雪玥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唯一知道的,便是容隐为此女做过许多事情。   只是,女的好像不怎么领情……   她的脑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待她想要抓住的时候,却又是一片空白,无从想起。   江雪玥抿着唇问,“你可知道,她是谁?”   能文能武者,百里连儿与江雪玉,皆是不可能的。   不过,好像曾经的百里连儿,是有身手的。   只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何事,被人废弃了一身武艺,这才被皇后接进了宫里,百般疼爱。   达官贵族的嫡女庶女,亦是没有多大可能。   毕竟,天陈国有过规定,有身份的女子,是不能够习武的。   那,此女到底是谁?   莫不成,是江湖中人?   紫卉眸色一闪,糊弄道,“奴婢跟在殿下身边多年,不过只是听千雾说起过,极少与殿下有接触的机会,千雾亦没有告知奴婢,奴婢知道的,也就只有那么多。”   闻言,江雪玥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   只要不是与皇后亲近的女人,她都可以接受。   否则,若是有朝一日,她与容隐对敌起来,这胜负一说,还真是……   没得悬念。   ……   …………   自大观音寺回来之后,江雪玥又登上九王府的府门,继续学习。   九王府,亦只有她和百里连儿,才能如此肆无忌惮的,随意出入。   之于这份特殊的对待,江雪玥视之为,她是容隐的徒弟。   有些事情,不是她不会深思,而是她不会去信。   走过凉亭,江雪玥便熟门熟路的坐了下来,用膳。   容隐慢悠悠的抬眼,看着她安静的吃东西。   他垂眼,桃红色的唇瓣上,微微勾了勾弧度。   待江雪玥用膳完毕后,他才缓缓开口道,“今日,泡茶给本王喝。”   焚香,赏茶。   抚琴,品茗。   大抵,惬意便是如此。   照着那些泡茶的步骤,江雪玥一步一步,尽量像容隐那般,慢慢的,将茶水泡好。   每当泡好之后,她总是极为礼仪的,端送到他的跟前。   但,容隐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而后开口道,“重新泡过。”   江雪玥也不气恼,将茶水一杯一杯的倒掉。   重新泡过。   开水开了一遍又一遍。   容隐的琴声很好听。   淡淡的,轻轻的,宛若高山流水一般,却又要比那声音,更静,更妙。   渐渐地,江雪玥的眼里,只有茶,只有飘在开水之上的茶叶。   茶杯是青瓷做的,开水的温度奇高,她的手指,被茶杯的温度,烫到发红。   更甚之,慢慢的,疼了起来。   手中轻摇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优美,雅致。   待她将茶杯置在托盘上的时候,琴声缓缓停下。   袅袅,余留轻音。   江雪玥将茶水递给容隐.   将近一天练习下来的时间,容隐是第一次,接过江雪玥手中的茶水。   他不疾不徐的,浅浅酌了一口。   茶香四溢,口味却是极淡,一点也不似,这茶水的味道。   少了一点感觉。   江雪玥静静的凝着他,两手绞在一起。   却是在这一刻,有点紧张起来。   容隐将手中茶杯放下,他抬眼看她。   默了一阵,他开口道,“手伸出来。”   江雪玥微愣,随后依言将左手递与他。   容隐将一旁的抽屉打开,取出了蓝色的瓶子。   他打开瓶塞,修长白皙的手指,轻点瓶中的白色药膏。   而后,拉过她的手,在她烫红的指尖上,轻轻的抹开。   江雪玥面色有点不自然。   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指尖原本就烫烫的,也不知这药膏是什么做的,一涂抹后,竟是慢慢的凉了起来。   极为舒服。   她有些怔怔的看着,垂眸认真为她上药的男人,心下一悸,忙匆匆的撇开了视线。   男人又道,“换只手。”   江雪玥便将左手收了回去,将右手递与他。   动作重复。   眸色认真。   江雪玥觉着,她这师父,会不会待她太好了?!   这念头没有转完,容隐便松开了她的手。   他将药瓶放回了抽屉,视线凝向她的脸。   江雪玥以为,这会,他会开口,对她的茶艺作出什么评价,却没想到……   “饿了么?”   江雪玥略微一怔,回道,“尚好。”   她只知道,她在这个院子里呆的时间极长,却不知,已经跳过了午膳时间。   且,她也不怎么饿。   男人看她,“本王饿了。”   “……”   江雪玥竟无言以对。   她刚要开口说,自己继续练习,男人却是朝她伸出了手,继续道,“拉本王起来。”   到了喉咙里的话,便就这样的咽回了肚子。   江雪玥瞅了瞅容隐,他这样盘腿坐着,一坐一天。   若不是练武之人,双腿自然会发麻,甚至动弹不了。   她将手中的托盘放下,走到他的身边,握上了他的手。   许是想到男人比较重的原因,她的力道比平常大了一点。   岂料,男人却是个弱不禁风的,她这一用力,他整个人都被拉了起来。   加之,他的双腿原本就发麻,或者动弹不得,又无法立即站立好,稳住身形。   下一瞬,江雪玥便被他压倒在地上。   好在容隐钱多   ,在地上铺上了毯子,她这一摔,才没有闹得个骨折啥的。   只是,胸口上蓦然多出来的重量……   江雪玥的脸色瞬间爆红。   她的眸色变了又变,唇角抖了又抖。   竟没有将他推开,亦或者说,她已然忘记了要将他推开。   只是勉勉强强说出几个字,“殿,殿下,你起开些。”   男人的身子僵硬的窒了下,他的手,覆在她胸前的柔软上,整个人都将她压得牢牢。   双眼骤然深沉的一暗。   他的视线凝向她。   见她面色涨红的厉害,潋滟的双唇抿得紧紧的。   他的目光,赫然就凝在她的唇上,久久不动。   深邃的眼眸,更是深谐的几不见底。   似是在忍耐着什么,男人移开了视线,双手从她的身上移开,撑着身子,起来。   江雪玥亦赶紧起身。   她看了看容隐的双腿,又看了看容隐的面色,有些歉意的道.   “都是雪玥太用力了,害的殿下……还请殿下莫要生气。”   容隐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有点漫不经心的道。   “总该会还回来的,本王气什么。”   嗯?   江雪玥一时没有明白,容隐的用意。   还,还什么?   莫不成,他要在她双腿发麻的时候,也拉她一把,将她摔倒?!   江雪玥有点忍不住的抽了抽唇角,要不要那么小气……   再说,她还被他占了便宜。   她都没有说什么。   好罢。   她好像也不能说什么。   毕竟是她自己自找的,怪的了谁?   ……   …………---题外话---明天的更新,可能会推迟会推迟会推迟,大概是明天晚上才发文了,这两天默都忙,九千字送上,谢谢宝贝们的支持,么么哒 ☆、095,九哥,你这徒弟,怎么到哪都跟着你,一点都不害臊……   陪容隐用过晚膳后,江雪玥正要回府,便听容隐道,“明日是太后寿辰,你随本王一同入宫。”   太后,寿辰镑?   江雪玥眯了眯眼,“若是母亲要带雪玥入宫,雪玥也还是随殿下一起么?”   容隐斜睨了她一眼,“安平侯夫人,与太后素来不合,难道,你不知道么?”   既然是太后寿辰,自当是以太后为重,安平侯夫人,决计不可能,会出现在太后的跟前栩。   听明白了容隐的言外之意,江雪玥低眸,应了一声,“雪玥,明白了。”   ……   …………   这不是江雪玥第一次踏入皇宫,亦绝不是第一次踏足后宫。   只是没想到,太后的寿宴,竟是举办的如此隆重。   铺天盖地的红色,到处贴着喜庆的寿字,宫中的太监婢女们,皆是行色匆匆,极为繁忙。   江雪玥极少穿红色的衣裙。   一来,是过于鲜艳,亦较为显眼,不利于行动,她不怎么喜欢。   二来,是红色的衣裙,像血。   血色,代表着死亡与杀戮。   而她,有过太多不美好的回忆。   当年,她便是被人刺了一刀,正中心脏,那从胸口处喷涌而出的液体,尤为刺眼,她至今未忘。   一刀被人送来了这个朝代。   结果还不到五年时光,她却又再次看见了,血腥与杀戮。   然而今日,她却身穿淡红色的连衣宫装,裙摆更是绣着大大的玫瑰,一袭红裙,将她整个人都衬得极为娇美甜腻。   可,她漆黑的双眸,却是眸色沉沉,清清冷冷的,毫无喜色之感。   江雪玥跟在容隐的身后,容隐的着装似乎永成不变。   就是一袭大红黑袍。   这种着装,好像适合出席任何一场宴会。   红色喜庆,黑色,低调。   寿宴去的了,喜宴去的了,丧礼也去的了。   江雪玥的脑子里乱转着什么,容隐已然带着她,踏进了奢华的大殿内。   容隐六年未归,此次是他回归帝京之后,首次参与宫中的宴会。   他这一入场,各方安坐的大臣,以及大臣所带的家眷,皆起身朝他颔首。   算是行礼。   容隐是出了名的神童,大殿之上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是可惜,自容隐回归帝京之后,老皇帝却没有给他一司半职,空有九王,璟然殿下的噱头。   殿内大臣,有些是真心欣赏他才华之人,却也因碍于身份,无法朝他行个大礼,以示尊敬。   容隐眸色清淡,他微顿了步子,随后又随着领路的小太监,稳稳当当的,坐在了红木椅上。   江雪玥跟在他的身后,带他落座之时,特意瞧了一眼容隐的周遭。   五王容安坐在他的左边,太子容堇坐在他的右边。   其中,这一排落座的人,不是王爷,就是公主皇子。   江雪玥微微皱了皱眉头。   一旁的十一皇子臭着脸,看向她,而后朝容隐道,“九哥,你这徒弟,怎么到哪都跟着你,一点都不害臊……”   太子却是笑出了声,“十一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不应该是九弟,全程皆要美人相伴么,怎把罪名,怪在雪玥的身上了?”   五王容安瞧了一眼江雪玥,又将视线投到十一皇子身上。   他凉凉的瞥了一眼十一皇子,“十一,莫要多嘴。”   到底是哥哥大,十一皇子收到警告,噤了声,瘪着嘴巴,不说话了。   相较起太子来,容隐的反应要淡然许多。   他的视线凝向江雪玥,慢条斯理的问,“你是要随着本王坐,还是要另寻一个位置坐?”   坐在容隐身边,固然是最为安全可靠的。      毕竟她十年未归帝京,父亲亦不在府中,若不是有容隐照拂着,她的日子,想来定是极为艰难曲折的。   但,江雪玥也明白一点,凡事都不能依赖旁人,否则,日后必诲之。   她朝容隐微微福了福身子,“雪玥另寻一个位子坐罢,多谢殿下好意。”   容隐点点头。   他看向先前领路的小太监,小太监立即心领神会,朝江雪玥躬身道。   “玥兮郡主,请随奴才来。”   江雪玥跟在小太监的身后,走在一群女眷的身边。   看模样,以及打扮,倒像是大臣的家眷。   女眷们见她过来,皆站起身来,纷纷朝她行礼,“见过玥兮郡主,玥兮郡主安好。”   尽管她们面上的神色各异,却还是行了礼,江雪玥挥了挥手,“免礼罢。”   众女又重新坐下。   唇角翕动着,全然不将江雪玥放在眼里,开始打闹嗔谈起来。   这是一个圈子。   一个自幼,到及笄,再到出嫁,都会有的一个圈子。   穷人跳不进来,富人只能跳进来。   不能出去。   像江雪玥这种,明摆着无权无势的郡主,她们自当不会有过多的在意。   虽说,容隐的名气大。   但他始终,亦是一个六年未归皇宫的王爷。   权力,势力,完全逊于东宫太子与五王容安。   太子就不说什么了,毕竟他的生母是皇后,从小便有了尊贵的身份地位。   五王容安虽说好色,但也奈何,他有一个强大的后盾。   便是他的外公,是当年与先皇,共同打下江山的护国公。   加之,护国公又极是疼爱五王容安,恨不得将他的全部,都赠与五王容安。   如今他年迈,势力虽不如从前,但他的威信及名誉,还是足够令当今天子忌惮几分的。   九王容隐,少年时失去了生母,没了母族的扶持。   老皇帝对他的疼爱,虽说没有多少变化,但他那破烂的身子,着实是令众人失望。   天妒英才,说的便是容隐。   众人不会,将一个重任,托付在一个没有未来的人的身上。   是以,较之容隐,众望所归之人,还是当数太子容堇,以及五王容安。   江雪玥随意寻了一个空位,便要坐下。   蓦然听见有人朝她喊了一声,语调热情。   “雪玥,原来你在那。”   江雪玥寻声望去。   却是站在皇后身边的百里连儿,朝她微微笑着。   她眸色微动,见百里连儿半俯着身子,不知与皇后说着些什么,随后便见皇后点了点头,朝她这边看来。   唇角微勾,江雪玥礼貌的回之一笑。   百里连儿站直了身子,抬脚,朝她这边走来。   她走姿曼妙,风姿卓越,众女见状,起身朝她行礼,“见过连姐姐,连姐姐安好。”   百里连儿挥了挥手,“都好,你们坐罢。”   她的视线注视着江雪玥,极为自然的拉着她坐下。   江雪玥眼睫微动,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唤了她一声,“连姐姐。”   百里连儿似是无感,依旧热情的笑道,“我老早便道,隐哥哥定会带你入宫,果真,你就入宫了。”   江雪玥反问,“为何连姐姐断定,殿下定会带雪玥入宫?”   百里连儿笑若莲花,“这还不简单么,你是隐哥哥的徒弟,他自是照拂着你。   此次乃太后娘娘的寿宴,机会难得,他不将你引荐给太后娘娘,给谁引荐去?”   太后……   江雪玥似是明白了百里连儿所说。   <   p>   当今太后,亦是一个传奇人物。   当年,她貌美无双,以绝代佳人的名誉,被送入了皇宫,那时,她十三岁。   可惜的是,当年的太后,只有容貌绝佳,却少了个坚硬的后盾。   被人欺辱多年。   直至三年后,因一个机缘巧合,她无意中救过一个落水的皇子,亦便是,当今的皇上。   皇上的生母,刘妃,为报恩太后,特意将她引荐给先皇。   佳人倾城容貌,先皇见了,又岂有不动心之理   一来二去,便有了近身伺候先皇的机遇。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刘妃病故,先皇后被先贵妃陷害,含冤被先皇打入冷宫,猝死。   太后以一个小小妃子的身份,将贵妃的阴谋,步步揭开,最后,为先皇后讨回来了公道。   恰逢先皇大病,驾崩,皇帝上位。   她被扶位为太后,年仅,十九岁。   一个十九岁的女子,便当上了太后。   比如今的皇后,还要小上十几岁的女人,若是得了她的照拂,自然不会混的太差。   换句话说便是,只会更好……   百里连儿,是这个意思罢?   江雪玥不回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随手取过桌上的茶水,她浅浅的酌了一口,眸色幽深。   气氛正喧闹着,一道尖锐且高的声音,顿时将这份喧闹,生生压了下去。   “太后娘娘驾到。”   在场的众人,不论男女老少,皆起身,半俯着身子,道。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话音一落,静默了片刻。   才有一道言笑晏晏的女音回道,“都起身罢。”   众人站直了身子,回坐。   气氛一改刚才的喧嚣,仿佛静了下来。   这种静,不是安静,而是,死静。   令江雪玥有种,午后问斩的错觉。   她的余光,瞟了瞟身旁的百里连儿。   见她安安分分的低垂着头,没有乱看,她不由皱了皱眉。   有声音,从头顶上传下来,“皇帝今日事务繁忙,哀家就不等他来了,先开始罢。”   有人笑,“全听母后的,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上来,给你们的皇祖母拜寿。”   太子容堇起身,他的面容略偏阴柔,笑起来妖孽的不行。   只见他快步走到太后跟前,半跪在地,拱手道。   “皇祖母,孙儿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不过此话亦属废话,皇祖母在孙儿心里,永远都那么年轻貌美,长生不老。”   太后似是被逗乐了。   她的声音很年轻,听起来还有一点娇媚。   “你这孩子,就属你和老五,嘴甜的厉害。”   随后,递给容堇一个红包,太后道,“赏你的,赶紧给哀家,寻个太子妃回来。”   “孙儿,定不负皇祖母期望。”   言罢,他缓缓起了身子,回到了原地。   五王容安每年都是那句,皇祖母年年有今朝,岁岁永不老,听的众大臣,耳朵都要起茧了。   偏生太后就是受用,也赏了一个红包给他,笑骂着道。   “你也一样,赶紧给哀家娶一个妃子回来,快些传宗接代,明白么?”   五王容安,极为快速的应了一句,“这不就要娶了么,指不定,届时还得皇祖母出面,提孙儿娶回来呢……”   他油嘴滑舌惯了,太后也没多在意,之后,便是没有了动静。   身旁的人,都没有声音。   亦不曾乱动,连抬眼都没有。   江雪玥自是不敢轻易乱来。   毕竟,这些人,皆是在这条条规矩束缚下成长的。   她初来乍到,多加模仿,准不会出错。   可……   按理说,过了太子,五王,如今该轮到容隐了啊……   怎会没有动静?   江雪玥眸色微动,正欲抬眸去看,却忽然听见,高堂之上淡漠如水的声音。   “皇孙容隐,给皇祖母拜寿,皇祖母,安好。”   此话一落,处处皆是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在宫里,太后的地位,比皇后,更甚之是皇帝的地位,都要高上几分……   得罪谁,亦不能得罪太后,这是真理。   容隐,容隐就这样拜寿的?   那么平常。   那么普通。   还那么平淡?!   到底,怎么回事?   难不成,九王容隐去了边境,六年未归,连怎么拜寿,都给忘了么?!   众人心下揣度万分,思虑万千,皆猜不透,猜不明容隐的心思。   有人低低叹息了一声。   在这安静的,连心跳声都听得见的场合里,显得极为突兀。   那人轻道,淡淡的声音中,隐隐夹杂着无奈与心疼之意。   “老九,你受苦了。”   “尚好。”   太后的模样甚是无奈。   偏生容隐不论是礼数,还是言辞方面,都做的很好,连让人挑刺的机会都没有。   可就是那语调   该怎么说好。   好像,淡漠之中,夹着点冷。   这不像容隐的风格。   容隐素来都是面不改色。   除了上次见老皇帝,江雪玥极少见他有变过脸色,且是众目睽睽之下,变了脸色的时候。   可,这是为什么?   气氛,开始一点一点的变化。   一旁垂眸沉默的百里连儿,却突然,朝她这边靠过来。---题外话---今天更新的有点少,内容也有点模糊,明日默就给宝贝们补回来哈,莫急莫急,大概凌晨有一更哈,么么哒 ☆、096, 女子,最忌讳的,便是露出肌肤   一旁垂眸沉默的百里连儿,却猛地,朝她这边靠过来。   她似是能够猜到,江雪玥心里在想些什么。   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与江雪玥道,“听闻,当年隐哥哥母妃,秦贵妃感染的是瘟疫,秦贵妃死后,是太后娘娘下令,将隐哥哥的母妃,处以火葬的,也便是那时候,隐哥哥待太后娘娘的态度,急转直下,最终,演变成这般光景。镑”   火葬…栩…   江雪玥眸色变了又变。   火葬,之于现代人而言,或许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的事情,但……   于这个朝代的人来说,会处以火葬的人,断断是穷凶极恶,十恶不赦之人。   有烧其魂魄,使其永世不得超生之说。   难怪……   容隐会对太后,如此态度。   想来,容隐会对皇上那般态度,也是因为此事罢?   可为什么,外界竟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消息。   只是说秦贵妃病故,而不是感染瘟疫,被处以火葬。   念头微转,江雪玥便猜出,许是皇家人,为了顾全大局,抑或顾全皇家颜面,这才,封锁了消息。   百里连儿的声音,轻轻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道,“此事,是宫中秘闻,雪玥,你可莫要传出去。”   江雪玥眨了眨眼眸,用同样的音量应道,雪玥知道了。   头顶上的声音,仍在继续,太后道,“你这身子,赶紧调理好,皇祖母,还等着抱孙子的那一天。”   容隐总算是回了一句,较为正常的语气。   “容隐,会的。”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给容隐递过去了一个红包。   待容隐接过,回到座位上之后,她突然沉沉的叹了口气,道。   “哀家知道你们有心,不过哀家这年纪大了,人老容易累,哀家就不一一讨你们福赐了,都放开点,莫要那般拘谨,好好玩罢。”   太后这番话落下来,谁听不出来,是个托词。   她虽然身份尊贵无比,但年纪却不大。   当今天子接位的时候,已三十有七。   眼下,过去了整整三十年的时间。   太后如今,不过才四十九岁而已。   只比太子大上十几岁的女人,哪里老?   比当今皇后还要小上十几岁的女人,哪里老?   心下腹议归腹议,该行的礼还是不能少的。   众人又是起身,朝太后行了行礼,随后,坐回了原位。   江雪玥与百里连儿坐在里侧。   太后发话后,皇后便宣了舞女,献上歌舞。   五六个清秀的女子,身着淡粉色的长裙,手持大红色的羽扇,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   琴师在大殿的一角,演奏。   整个大殿的气氛,柔和下来。   大臣闲来无事,看着舞女,欣赏舞姿。   江雪玥亦是闲的慌。   若是容隐坐在她身边,她还可以趁机问问,之于太后的事情。   这些天,她都太忙了。   容隐,亦不将那本记载人物的资料,书给她看,一心只要她背诵茶道和练习茶艺。   她自己也晕了。   容隐不给,她自己却也没有想起来,向他要那本书来看。   江雪玥白皙如玉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敲了两下。   忽然,左手的手臂一阵灼热,她本能的缩回手,却立马被人拽住。   只见那人面色焦虑,声音急切的道,“雪玥,雪玥你没事罢,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你让我瞧瞧,可有伤到哪里……”   她一边说,一边将江雪玥的衣袖掀起来。   江雪玥眸色一紧   ,推拒着她,也道,“不用了,连姐姐,雪玥没事。”   百里连儿却是极为担心。   不顾江雪玥的推辞,两只手,大力的将江雪玥的手袖撸起。   直至看到江雪玥,白皙的手臂上,有被烫红的痕迹。   她面色大惊,立即在江雪玥的手臂上一阵乱摸。   好像是要擦干水迹一般,以免江雪玥的手臂,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完了完了,还真是把你给烫伤了,怎么办,隐哥哥怕是要生我的气了,怎么办?”   江雪玥的手臂,不负众望的,被她擦得更红。   江雪玥咬着唇,强忍着,把眼前的女人甩出去的冲动。   她的另一只手,按住百里连儿的手,止住了她的行动。   忍着手臂上的疼,江雪玥道,“连姐姐,你可以替雪玥唤一下女医么?”   百里连儿眼中泛起了泪意。   她猛地站起身来,朝皇后那边跑去。   “娘娘,连儿闯祸了,雪玥被连儿烫伤了……”   江雪玥眸色微闪。   她的另一只手,扶着撸起来的袖口,不敢放下,视线,在百里连儿的背影上,多停留了几秒。   这是一个很不雅观的举动。   女子,最忌讳的便是露出肌肤。   江雪玥倒好。   一露,便露出了大半只手臂。   不过,她原先的名声,本就不怎么样。   众人也便习以为常了。   百里连儿一哭,皇后便遣人宣女医过来。   太后许是听到了什么,突然问道,“伤的可是雪玥丫头?”   皇后的面色,不怎么好看,“回母后,正是雪玥那丫头。”   太后站起身来,朝刚刚百里连儿跑上来的方向,望去。   待瞧见一女子挽着衣袖,太后便朝她招了招手,“雪玥丫头,到哀家这边来。”   江雪玥与太后,从未有过交集。   因为,自她重生的那一刻起,她便是有记忆的。   所以,这一点,她很是清楚。   不过,太后要她过去,她除了遵旨,亦不能有其他的选择。   江雪玥起身,目光下意识的,往容隐那边望去。   却见容隐也往这边看来,眸色深沉。   江雪玥一怔,收回了视线,便往太后那边走去。   她走到太后的跟前,刚要俯身行礼。   太后却是道,“快过来,让哀家好好瞧瞧你的伤。”   听此,江雪玥只得,再往前走几步。   太后抓过她的手,朝大殿内的大臣们,命令道,“都给哀家,转过身去。”   大臣们一阵静默,却是依言而动。   见此,太后低垂,仔细的在她的左手上,看了半晌。   江雪玥不知,太后到底是在看她的伤口,还是在看那一颗,耀眼的,朱砂红。   她眸色微动,下一瞬,便听太后嗔怒道。   “这女医怎么还没来,做事慢慢悠悠的,她是不要脑袋了么?!”   皇后也站起了身子,“母后息怒,女医住的地方,离大殿有点距离,这才会耽搁时间的。”   大堂之下,有身着淡蓝色长裙的女子,站了起来,她俯身道。   “启禀太后,皇后娘娘,女医来的速度慢,等女医到了,玥兮郡主的手,怕也是要毁了。   不如,先在玥兮郡主的伤口上,用冷水冲洗一下,这样,能够减缓一下,烫伤所带来的灼痛。”   江雪玥也俯下了身子,她道,“启禀太后,皇后娘娘,雪玥无事,适才只是连姐姐,在雪玥的手臂上,擦了两下,雪玥这才感觉有点疼,并无大碍的。”   确实并无大碍。   百里连儿不小心,倒在她手臂上的茶水,没有很高温。   就是刚倒下来的时候,有点疼,百里连儿还用手去擦她的伤口,就更疼了。   她为了制止百里连儿,才让她替她唤个女医来的。   若不是百里连儿那几下,她的手臂,如今怕是连红晕,都快消下去了罢。   太后扶她起来,这怎成,还是得宣女医瞧瞧的,若是留下了疤痕,可就不好了。   江雪玥只得听话。   她一抬眸,这个位置的前方,恰好就是容隐坐的地方。   只见眼中的男人,薄唇轻抿,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盯着她挽起袖口,露出雪白肌肤的手臂看。---题外话---还有一更,估摸着是在明天中午之前发哈,嗯,明天给宝贝们来点小剧场哈哈,么么 ☆、097,这般说来,难不成玥丫头,是心仪朕的老九了?   女医尚且没有到,倒是先来了一个人。   众人又是好一阵跪拜。   江雪玥未来的及,看清楚容隐眸底的神色,便收回了视线,她俯身,随大臣一同道。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栩”   老皇帝双鬓发白,眼角周围,亦有很明显的皱纹。   只是,他的眉眼之间却是气势威凛,浑身自有一股常年上位者的,卑倪天下的气质,叫人不敢直视。   他朝殿内的大臣女眷们,大手一挥,“众位爱卿不必拘礼,都免礼罢。”   “多谢吾皇。”众人方才起身。   老皇帝朝太后这边走过来。   他的视线在江雪玥的身上多打转了一秒,便与太后笑道,“母后,儿臣来迟了。”   太后也是言笑晏晏,“皇上日理万机,能来都是给哀家面子,快坐罢。”   老皇帝颔首,“多谢母后。”   不得不说,老皇帝在孝字方面,做的还是滴水不漏的。   太后比他要年轻上十几岁,也不是他的生母,却也能待她那般好。   甚至于,后宫的事情,有一半都分她管理,着实不错。   就是太后两手一滩,说不喜这种事情,这才将后宫的大权,全部交于皇后的。   江雪玥站在太后跟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太后也不发话,她便只能僵在那里。   还是皇后想起来,朝太后道,“母后,雪玥这丫头还伤着呢,要不,您让她坐到下边去罢。”   太后冷了音色,“坐下边去作甚,在哀家身旁,给她加个位子不就好了。”   皇后咬了咬唇,面露难色。   这上边,能够坐着的人,皆是皇亲贵族,且,是有辈分的人物。   便连她最疼宠的百里连儿,都还是站着的。   江雪玥区区一个小小的郡主,怎有这资格,坐着呢?!   江雪玥诚惶诚恐的俯身,“万万不可,雪玥多谢太后娘娘的好意,只是雪玥人微言轻,怎可与太后娘娘同坐一侧,还请太后娘娘,莫要言笑。”   太后却是不搭话。   她看向老皇帝,“皇上,你觉着哀家,是在说笑么?”   老皇帝的眉梢染笑,“今日,儿臣全听母后的。”   他朝身边的理事太监道,“给玥兮郡主,赐坐。”   这一声赐坐,不轻不重的,砸在了众人的心里。   顿时,众人看江雪玥的目光,皆有些微的变化。   或嫉妒,或深沉,或气恼,或不屑,或羡慕……   各种各样。   江雪玥的眼眸垂了垂,似是不敢造次一般,被太后拉着坐下。   能够坐在太后身边的人,自古便只有太皇太后,皇帝与皇后。   她一个郡主,坐在太后的身旁……   太后,是想做什么?   宠她么。   她能说,这种突如其来的宠爱,令人感到怪异,甚至可以说,有点诡异么。   殿内的气氛,陷入静谧。   恰逢女医求见,这才打破了僵局。   太后的面色有所缓和,女医上前查看江雪玥的伤势。   老皇帝不知所以然,便问江雪玥道,“玥丫头这是怎么了?”   江雪玥尚未应话,百里连儿便咬唇,屈膝跪下,“都是连儿不好,不小心将茶水倒在了雪,玥兮郡主的身上,还请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息怒。”   皇后宽慰道,“人都有失手的时候,本宫相信母后和皇上,不会为难你的,快起身罢。”   百里连儿的眼眶通红,她瞧着江雪玥,视线又往容隐那边望去。   那一副极度委屈的小摸样,任谁瞧了,都会心软的不要不要的。   容隐自始至终,目光   却是一刻,也未曾在她的脸上停留过。   江雪玥沉默着,这时候,她还是不要说话为好。   太子温声附和道,“先让女医瞧瞧伤势罢,连儿亦不必过于自责。”   女医绷着一张脸,不敢抬头。   江雪玥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指尖在颤抖。   她眸色微闪,便见女医的身子跪在地上,开口道,“启禀太后,皇上,皇后娘娘,玥兮郡主的伤势不重,抹一点药膏便就好了。”   太后道,“那还不赶紧上药。”   她的语调,极为急迫,仿佛慢一点,江雪玥便会如何似的。   很奇怪。   如今的太后,就如同,当初的容隐一般。   明明没有交情的两个人,为何都平白无故的帮她?   容隐尚且还说的过去。   毕竟,他与她的父亲,一同在边境多年,也许是她的父亲,曾经请求过容隐,要他多帮衬着她……   可。   太后呢?   太后是因为什么?   这些人,像是谜团一样,只会越滚越大,谜底越来越深,她却不会有,得到答案的那一天。   江雪玥抿了抿唇。   女医许是因为手抖,不小心将她手中的药膏,摔了下去,药瓶破碎。   下一瞬,便有人道,“手脚不利索的人,哀家要你何用,来人,将她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江雪玥眼眸一震,她的视线,倏地凝向面容慈祥的太后。   她不是白莲花,更没有圣母情。   可……   不过只是,摔碎了一个小小的药瓶,至于要罚那么重么?   女医惶恐的跪在原地,身子发抖,却没有求情。   是已经看的太多,故而麻木了。还是因为,只罚了二十大板,不是掉脑袋,而感到庆幸?   不论如何,明哲保身为理,但同样的,该有的劝说,还是得有。   江雪玥道,“今日是太后娘娘的寿辰,若是见血了不好,横竖不过一个药瓶,太后娘娘,不如便放过她罢。”   太后略微沉吟了一下,“你就是跟你母亲一样,心思软的很,所以你母亲才会……罢了罢了,哀家听你的。”   母亲……   江雪玥心中一跳,眉眼紧皱。   皇后眉心一颤,微微低垂了眼眸。   女医泣涕连连的磕了几个头,“多谢太后娘娘的不罚之恩,多谢玥兮郡主。”   她看了江雪玥一眼,然后强忍着心中的惧怕,给她抹上了药膏,行礼,告退。   江雪玥放下挽起的袖口。   老皇帝的视线,在众王爷的身上,扫了一圈。   却是突然转眸,望向江雪玥,他问,“前几日,玥丫头去了大观音寺,觉着如何?”   江雪玥正要起身回话,老皇帝却是伸出手,压了压,示意不必多礼。   江雪玥便应道,“有太子,殿下和连姐姐他们关照着,雪玥感觉极好。”   太子摇了摇折扇,行止俊美风流,面含笑意,“雪玥可莫要将本宫牵扯进去,你那一上大观音寺,说的念的想的,可都是九弟,哪还有本宫?”   江雪玥的唇角微抽。   容堇不胡说八道,排编乱造就会死是么?!   她看了一眼太子容堇,又凝向容隐那边。   容隐依旧安然若素的坐在原位,极是闲适的,拈起了一块糕点来吃。   任由君说的模样。   老皇帝的眼角,挑起淡淡的流光,“这般说来,难不成玥丫头,是心仪朕的老九了?”   此话一落,大殿再次肃静。   太后悠悠的看了一眼江雪玥,没有多话。   皇后点了点自己尾指的指甲,   眸色幽深的道,“皇上这般下定论,就不怕雪玥这丫头,羞红了脸?”   江雪玥忙顺着皇后的话去说,“皇上误会了,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殿下是雪玥的师父,学术上有不懂的问题,雪玥自是该问的,若是因此造成了不好的见解,雪玥日后定会多加改正。”   老皇帝却是笑了笑道,“这也没什么,你这般好学,在你父亲回京的这段日子里,你就先去老九府里住着罢……”---题外话---今天更完了。   小剧场。   老皇帝:老九,朕把人送到你府上去了,可开心?   容隐(面无表情):开心什么,又不是送到床上。   老皇帝:(⊙o⊙)… ☆、098, 江雪玥是她家主子的女人   老皇帝却是笑了笑道,“这也没什么,你这般好学,在你父亲回京的这段日子里,你就先去老九府里住着罢。   有什么问题想问的,尽管问,等你父亲回来了,你就成了才女,如此,你父亲才不会怪罪朕,将你的婚约解除了。镑”   住着?   住在九王府?!   大殿上,又响起了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栩。   哪个女子有自己的府邸,却还要住在旁人府中的?   江雪玥又不是孤儿。   老皇帝让她住在九王府,还住到她父亲回京,这不是变相的告诉世人,她与容隐的关系,暧昧不明么?!   脑子纯一点,指不定想的,便是江雪玥要嫁与容隐,做九王妃了。   江雪玥自是明白众人的心思,她抬眸看了一眼容隐,抿了抿唇,试图挽回老皇帝的话。   “皇上,学术的问题,雪玥与殿下,平日里交流的已经足够了,不必……再者,雪玥若是住在九王府的话,殿下定会有诸多不便的地方,所以,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老皇帝抬了抬眼。   他看了看,低垂着脑袋的江雪玥,视线一转,瞥向那安坐着,一动不动的男人。   “老九,你觉着如何?”   众人的视线,齐齐的往容隐那边瞧去。   只见容隐的面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淡无色,冷冷清清的,没有多少暖意。   江雪玥的一颗心,不知为何有点七上八下的。   像是被人吊在树上,剧烈摇晃着,不得安稳。   老皇帝老糊涂了,容隐定然是不糊涂的。   她若真的入住他的府邸,那她的名声,可就真的不能要了。   不过,依上次,容隐与老皇帝针锋相对的模样,老皇帝此言,多半会遭到容隐的拒绝。   果真。   男人放下手中的茶杯,他站起身来,从红木座椅上走出。   他的面色异常寡淡,唇色也泛着淡淡的白,没有血色。   他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江雪玥,随即,又缓缓的望向老皇帝,勉强恭敬的拱手道。   “将死之人,还是莫要误人清白为好,儿臣身子有些不适,告退。”   江雪玥微微怔住。   容隐却是转了身子,挺直了背脊,往殿外走去。   蓦然间,有一股酸涩的感觉,从心底涌出。   不浓,很淡。   但足以,令她感受到,那份酸涩之苦。   那是,对容隐的。   她只顾着自己的清白与名声。   却是忘了,容隐是一个,传言活不到弱冠之年的人。   他的心理防线本就偏低,敏感程度,亦比常人要高出很多来。   而她的推辞,落在他的耳里,无疑的,生出了几分嫌弃的意思。   老皇帝也是一愣,随后便沉下脸来。   “玥丫头,是这般想你师父的,所以才推辞的么?”   江雪玥忙起身,跪在了地上,“回皇上话,雪玥万万没有这般想过,只是……”   “行了。”老皇帝毫不留情的截断了她的话茬,冷声道。   “你若不想抗旨,明日便搬到老九那去住,老九身子不好,身边也没个人照应着,朕赐予他的婢女,他又不喜用。   朕思来想去,便只有你合适,你身为老九的徒弟,理当多加照顾着他,若是连你也那般看待老九,那可真是……”   老皇帝的语气,隐隐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他后边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   但,江雪玥却是极为明白的。   当年,容隐被宫中数十位御医,断言活不过弱冠之年。   老皇帝何其恼怒,一下子便斩杀了在场的所有宫婢,太监及其御医。      只是……   容隐的身子确实不好。   不论怎般调理,不仅不见好,还愈发变差。   他这才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太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容堇的眸色微微深了深。   江雪玥应声,“雪玥,遵旨。”   ……   …………   江雪玥是随容隐来的。   容隐先出了宫门,但太后寿宴还没有结束,江雪玥走不得。   想来,容隐应该会先坐马车,回九王府罢。   江雪玥走在宫道上,想着适才太后拉着她的手,与她说的话。   “你母亲走的太快,都还没有看着你长大,便香消玉殒,可是丫头,你一定要记得,纵使你失去了母亲,你还有哀家,说来你也不信,哀家与你母亲,关系极好,在哀家,还没成为太后之前,你母亲,不知为哀家,默默做过多少事情。   哀家感激她,便让皇后,将你母亲,赐予安平侯做夫人,却是想不到,你母亲竟是如此早逝,如今安平侯府里,那个独大的妇人,若是敢对你有一丝一毫的不敬,抑或伤害于你,你尽管与哀家说,只要哀家一日尚存,那些狼心狗肺之人,就妄想欺你辱你分毫!”   犹记得,太后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睛是透过她,盯着皇后说的。   为什么?   难道当年母亲之死,太后也是知情人么?   可听太后的话里,好像也没有知道多少的样子。   只是知道,此事与皇后脱不了干系。   原来,太后不喜安平侯夫人,是这么回事。   江雪玥深深的呼了口气。   为何突然觉得,越是去找寻十年前的真相,便感觉,谜团越是深不见底呢?   皇后杀母亲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如今,莫名其妙跑出来一个太后,又与母亲纠缠不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忽然间觉得,也许她的母亲,原本就不是什么寻常的宫婢。   正胡思乱想着,一道温润儒雅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思路。   “玥兮郡主,请留步。”   江雪玥顿住了脚步,她转身回眸,却见那人正疾步朝她走来。   少年一袭淡蓝色长袍,面如冠玉,俊美柔和。   江雪玥微挑了眉头,“代史大人。”   李初然朝她拱了拱手,朝她道,“郡主是随璟然殿下来的,想必如今,是没有马车回府了,若是郡主不弃,初然愿送郡主一程。”   就这事?   说的那么正经作甚   江雪玥很想笑。   但碍于人家就是学这一行的,文绉绉的说话,才符合李初然的官职。   于是,她也一本正经的回道,“雪玥求之不得,那就有劳代史大人了。”   李初然将江雪玥的眸色,收入眼底。   唇角微动,他朝她做了一个手势,“郡主,请。”   李初然的马车,就停在宫门口处。   江雪玥没多看,大大方方的,上了马车。   李初然的视线,往外瞥去,只见一辆华贵的马车,在宫门口的一处,安稳放着。   他眸色一闪,掀开车帘,也上了马车。   千雾坐在马车外的一侧,紫卉坐在另一侧。   两人的视线,皆齐齐的望着李初然那一辆马车。   紫卉眯了眯眼,低声问道,“郡主怎么上了旁人的马车,那个家伙有什么好?”   千雾凉凉的回,不过显然也是故意压着声音的,语调偏低。   “你该问,眼下该怎么跟主子交待?”   紫卉道,“要不,趁他们还没有走,我下车,把郡主请过来。   ”   “……”   “收好你的眼神,那个叫李初然还是李初九的,甚是得郡主的心,大观音寺的那次偷窃案,可不就是郡主,替他遮掩过去的么。   此次,可真不能再让她,与那个男人有任何的交集了。”   江雪玥极为多疑,疑心病甚重,能得她相助的人,要么是她需要合作的人,要么,便是得她赏识的人。   她已经有主子了,自然不必再去结识她需要合作的人。   那么,此人,便是江雪玥赏识之人……   这怎么成?!   江雪玥是她家主子的女人。   怎能赏识其他男人?   若说她家主子差劲,那还说的过去。   问题在于,她家主子比那男人,要好上千倍万倍。   眼下,江雪玥还上了其他男人的马车,撇下她家主子,走了。   就更不成了!   紫卉心里越想越不对劲,“不行,我得去请郡主过来。”   她正要跳下马车,去拦下快要越过他们的马车。   谁料,她这一个跳下马车的动作都没完成,车帘就传出一道声音,不大,刚好能让她听得清楚。   “回府。”   紫卉眼睁睁的看着,李初然的那辆马车,从他们身边驶过。   她咬唇,皱着眉头应道,“是,主子。”   ……   …………   李初然的马车,要比容隐的马车小上许多。   不过,他的马车上,并没有什么东西。   所以,看起来挺宽敞的。   李初然唇角,勾勒着温润的笑意,“上次,在大观音寺,初然谢过郡主出手相助。”   “代史大人客气。”   江雪玥漫不经心的回道。   瞧她那模样,李初然也不恼,反倒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初然也曾说过,若是郡主有事,大可寻初然相助,不知郡主,是否还记得?”   江雪玥点了点头,“代史大人如今,不就正在帮助雪玥么?”   就这样?   送她回府而已,怎能与她自毁名声去救他,相提并论?   李初然轻敛了眸光,“其实,初然不是很明白郡主。”   江雪玥望着他,细长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   他低醇的声音,缓缓溢出唇角,“郡主不惜以自毁清白的举动,助初然躲过了一劫,却不问初然缘由,亦不要初然报恩。   即便,只当郡主那时不知为何,看见初然便随意救下了,可,之后的事情,太子也说了,初然是去盗取国宝的,然郡主还是没有去告发初然,初然,想知郡主为何,要那般做?”   江雪玥眼波微动,声音不疾不徐。   “救一个人,需要理由么,本郡主听说,当年本郡主失足掉进湖里的时候,代史大人也是奋不顾身的,跳下来,将本郡主救起。   当时的代史大人,可曾向本郡主要过报恩,抑或,给出救本郡主的理由?”   李初然怔了怔。   所以江雪玥,是在还恩么?   “这可还恩,所付出的牺牲,会不会有点大,毕竟,那是郡主的清誉。”他问。   江雪玥有些哭笑不得,“代史大人如此纠结,便是因为,本郡主是毁了清誉去帮你,逃过一劫的。   所以,代史大人良心不安,觉着不公平,有所亏待本郡主,这才要本郡主,要求你去做什么,是么?”   李初然红了耳根,却是凛然道,“郡主误会了,初然的母亲,曾不止一次告诫过初然,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就该有始有终,既然是初然,毁了郡主的清誉,那理应由初然负责。”   “代史大人想多了,本郡主的清誉早已败坏,明日一旦入住九王府,就更加败坏了。”<   /p>   江雪玥摆了摆手,“其实也没什么,名誉既不能拿来吃,也不能拿来喝,拿着既然无用,那自是能帮一个,是一个。”   她的视线,转向李初然,眸色幽深漆黑,隐隐带着点笑。   “如果代史大人,当真是想要帮雪玥做什么的话,便将代史大人,窃取国宝的理由,告知雪玥罢。”   李初然眸色晃了晃,“此事,怕是不能告知郡主的。”   他凝着江雪玥,满脸真城,“郡主可以提其他的事情,只要初然力所能及,定会为郡主做到。”   江雪玥懒懒的挥了挥手,算作表示。   虽然这个表示,李初然没能看懂。   车内的气氛,安静下来。   李初然忽然道,“也许,依郡主的玲珑心,应该已经知道了不少宫里的事情,但,初然还是想说,远离不该接触的人,才是郡主,最好的自我保护。”   “不该接触的人……”江雪玥微微笑了笑,“其中,也包括代史大人么?”   “是,其中也包括初然。”   男人回应的,毫不犹豫。   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江雪玥看着他,“既然代史大人,是在告诫雪玥,不要和不该接触的人,接触,大人却为何,还要跟雪玥谈话?”   男人的面色一僵。   江雪玥却是道,“雪玥最不喜的事情,便是戴着面具做人。”   她的眸色清清冷冷的,眸底再无一丝温度。   “代史大人寻我一同回府,为的,不就是劝我,不要跟宫中人走的太近么,大人大可明说,雪玥听着便是,又何必拐弯抹角的,说着不累么?”   李初然眯了眯眼,“郡主何以认为,初然的目的,是为此?”   “因为,你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口那个位置。”   江雪玥眸光微敛。   纤细的手指,轻轻的在她的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   “那个位置,一般而言,不会有人停,尤其是朝中大臣,因为,那个位置,会遮挡前方,以及后面的所有视线。   之于天陈国的礼数,低调,礼仪,考量周全,雪玥相信代史大人,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可惜的是,大人犯糊涂了。”   他要送她回府,若是她应了,不论李初然的马车,停在宫门口的哪个位置,她都不会有意见。   他怕的,亦应该不是怕她有意见,而是,变数罢。   怕容隐的马车没走,那他与她谈话,便会少了一次机会。   她极少在安平侯府,明日更是要入住九王府,他想见到她,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是以,此次便是机会。   “也许,只是凑巧。”   李初然盯着她的眼睛,淡声道。   “毕竟那个位置,也不是没有人停过,不是么?”   既然要打开天窗,江雪玥自然会说亮话。   也许礼仪学得不好的,又或者,位高权重的人,或许会停在那个位置上,但,代史大人不会。”   她的唇角含笑,“毕竟,代史大人的家族,可都是以礼数周全,而名动天下的。   至于大人的身份高贵,雪玥自是不敢质疑什么,但,这位高权重嘛……”   她的话,没有再说下去。   李初然家世不错,父亲的确是位高权重的人。   但之于他自己,不仅是一个礼教很好,还是一个,绝无孤高,傲视凌人气息的人。   相反,他彬彬有礼,温润似水。   这种人……   断断不可能,会在宫门口的那个位置上,停下马车。   都说细节决定成败。   江雪玥无理由的相信,李初然送她回府,绝对是有目的的。   李初然垂着眉目,唇角挑起一抹笑。   “郡主,的确心思细腻,初然甘拜下风。”   江雪玥朝他拱手。   第一次不是施女儿家的礼数,颇有点洒脱的意思。   “大人所言,雪玥都记下了,只是,人很多时候,都会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却奈何,每个人的命运,都还是交在了,老天的手上。   并非雪玥,不想从局中跳开,而是越跳开,越发现,其实都往深处跳去了,既然已经跳下去了,那便只能是在那安营扎寨。   除了巩固自己和防御敌人,雪玥,别无选择。”   是的,她别无选择。   要么她强大,敌人死,要么,敌人强大,她死。   在这个世界里,根本没有逃跑这件事。   因为逃跑,也是意味着,死亡。---题外话---今天已更完,明天更一万五哦(☆_☆)给宝贝们一个福利,也给九爷一个福利哈哈 ☆、099,你与容隐那臭小子,还没有圆房是罢?   李初然静静的默了半晌。   他的视线,凝在江雪玥淡然的脸上,眸色深了又深。   最后,他转了话题道,“七月初七的花灯节,郡主可否与初然,一同去游玩?栩”   江雪玥微微抬起了脑袋镑。   她放下了手,李初然看着她,却又道,“还有十几天的时间考虑,郡主不必那么快回答初然,且,花灯节一过,安平侯,大概也就回来了罢。”   对,她的父亲,就要回来了。   还有十几天的时间。   提及安平侯,江雪玥的眸色,微微柔和了点。   一直行驶的马车,骤然停下。   江雪玥看了李初然一眼,便要掀开车帘,下车。   李初然却是按住了车帘。   江雪玥看他,他笑,讳莫如深的问。   “其实郡主,没有失忆对么?”   江雪玥的眸色未变,李初然低沉的声音,仍在继续。   “不管郡主假装失去记忆的理由,是什么,郡主亦应当明白,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郡主觉着,初然此话,说的可对?”   眉梢抬起,江雪玥缓缓笑开,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   “七月初七,帝京繁华街口,我们,不见不散。”   ……   …………   江雪玥搬到容隐府里住,安平侯府果断闹腾了。   只是,再多的闹腾,都禁不住一个不得抗旨。   听竹想随江雪玥一同过去,却江雪玥拒绝了。   她又不是长期在九王府住,不过只是暂住十几天罢了。   待她父亲回来,她便会重新回到安平侯府。   听竹身为她的贴身婢女,理应留在安平侯府。   闲话已经够多了,她不能自己再添几条新闻。   那两个侍从,江雪玥也没有带过去。   就只是带了一个紫卉,以及一些换洗的衣裳。   九王府素来偏静,紫卉将江雪玥的包袱,递与管家,并跟着管家去打理屋子。   江雪玥则去了书房,意外的,容隐不在里面。   她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化。   除了书房,江雪玥还真不知,容隐会去哪里。   品茶轩么?   她念头一转,便转身走向品茶轩。   推开门,里面却也没人。   江雪玥咬了咬唇,跑去了他们用早膳的凉亭边。   容隐似是极为喜欢那个地方。   环境优美,绿草芳香。   桃红色的花瓣,被风轻轻一吹,在空中翩翩起舞,而后又缓缓落下。   好罢,这种环境,她也是很喜欢的。   只是,凉亭边也不见容隐踪影。   江雪玥不由觉着怪异。   没听管家说,容隐出府了啊。   平素容隐除了这三个地方,还会去哪   江雪玥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忽然间发现,她对容隐的了解,原来真的很乏馈。   不知为何,寻不到容隐,江雪玥的心,就好像被一团乱麻捆住一般。   说是害怕罢,也不像,说是生气罢,也不至于。   更像是医学里常说的,胸闷气短。   江雪玥走在路上,随便拉了一个太监问,“可知殿下在哪?”   那小太监躬身恭敬回道,“回郡主的话,殿下去哪,只有千雾侍卫知道。”   “那千雾在哪?”   “回郡主的话,千雾侍卫一般候在殿下身旁,奴才也不知道。”   “……”<   /p>   江雪玥竟无言以对。   她挥了挥手,“无事,你忙你的罢。”   小太监朝她躬身行礼,便转身退下了。   江雪玥将耳畔旁垂挂下来的发丝,捋在耳后,双眼直视前方。   又一直打转。   忍不住东看看,西瞧瞧。   容隐的卧室,她不敢去,便跳过了询问。   在府里瞎转了一圈,最后她却是回了书房,随手挑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看了半天,没看进一个字去。   反倒晕晕沉沉的,就着桌子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却是容隐敲了敲她的桌子。   她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   视线凝定在容隐身上的时候,她下意识的站了起来,面露喜色。   “殿下,你终于回来了。”   容隐忽然抬眸,眸色清幽幽的瞥了江雪玥一眼。   “你在等本王?”   “对啊。”江雪玥点点头。   “雪玥寻了殿下良久,都没见着殿下,殿下是去哪里了么?”   男人看她,不答反问,“你等本王做什么?”   江雪玥疑惑了,她道,“殿下若是不在,那雪玥该做什么?”   一直是容隐,安排她功课的。   茶艺也好,茶道也罢。   已经习惯了事情,突然就变了,她当然会感到不习惯。   这话,她答的很真诚,男人的眸色微闪,有点无奈的笑了笑。   他的面色清清淡淡的,眸中却是不自觉的多了几分柔和,“饿了么?”   他不说还好,一说,还真有点饿了。   江雪玥点点头,“饿了。”   男人垂了垂眼眸,细细长长的眼睫毛,遮掩住了他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想吃什么?   “随意。”   江雪玥道了一句,似是想起容隐,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不由又道。   “殿下早些时候,是出府了么?”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   许是觉得容隐不想多谈,江雪玥也便没再追问下去。   两人彼此沉默着,江雪玥净了手,坐下。   容隐给她盛了一碗莲子汤。   江雪玥也没多讲礼数,顺手就接过,还道了一声谢谢。   容隐这种给人端茶倒水的好习惯,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   与他一同用膳的时候,她总是能额外的感受到,容隐是个极为平易近人的好男人。   他的身上,没有像一些皇亲贵族一般的,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气质。   虽然看似不好靠近……好罢,他就是不好靠近。   但,一旦接近之后,才会发现,容隐他,其实不大讲究礼法。   高低贵贱,在他眼里,好像没多少差别。   江雪玥用汤勺盛了一口莲子汤。   她刚送入口中,便听身旁的男人问道,“昨日,怎么回去的?”   江雪玥咽下汤水。   她抬眸看了一眼容隐,没有瞒他,“昨日,是代史大人,送雪玥,回的安平侯府。”   “你们的关系,很好?”男人问。   很好么?   也不算罢。   昨日算是刚刚达成共识,若是七月初七那晚,她能和他谈得拢,指不定日后,就是合作对象。   江雪玥道,“关系还可以罢,日后有可能是朋友。”   就按昨日,李初然废了心机,要她上他的马车,但他的目的,于她而言,却是好的。   劝她远离皇室中人。   能说出这种话的,怎般都不算是敌人。   容隐一怔,眸光微微一沉,“你能为他,而误了自己的清誉,与他的关系,只是还可以?”   江雪玥莫名的瞥了容隐一眼,“清誉这种东西,自打雪玥归京以来,好像就已经没有了罢?”   她顿了顿,又道,“而且,雪玥与代史大人,曾经有点渊源,殿下也该是知道的,助他,不过只是举手之劳。”   容隐知道她的事情很多。   想来,也应该知道,李初然救过她的事情。   容隐清冷的眸底较之以往阴沉,“若是,只能拿你的性命去救他,你亦会那般做么?”   “不会。”江雪玥很诚实的道。   容隐眸中的卷起的黑色,慢慢的散了开来。   江雪玥却又道,“若是日后,他与雪玥成了朋友,只要雪玥活着,那他自然也不会有事。”   不过,她也只是说说而已。   李初然的后台比她牢固多了。   指不定还谁救谁呢……   容隐的眸光,忽然又涌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黑色。   江雪玥又盛了一口莲子汤来喝。   她望了他一眼,似是猜中了他的心思一般,解释道。   “雪玥知道殿下想说什么,代史大人优秀,人长的又好看,追他的女人多了去了,但,雪玥不过只是,想默默的和他交个朋友,对他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还请殿下放心。”   她当然对他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过只是想借助他的权力,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救命之恩,在大观音寺的那一晚,她已经回报了。   现在,他们彼此没有过多的交情,而李初然却主动邀约,不用想都知道是有目的地。   目前,他们算是合作者,谁也不亏欠谁。   他可以利用她,她自然也可以利用他。   这是很公平的事情。   却是不知为何,她在容隐的面前,说不出她想利用李初然的事实。   或许,她从来不敢在外人面前,说出一些过于卑鄙的事情罢。   容隐默了良久,忽然开口道,“之前你不是说,要与本王好好逛一逛帝京么,那就今日罢。”   江雪玥微微一愣,随即应道,“好。”   ……   …………   江雪玥第一次知道,容隐出门逛街,还是坐在马车里逛的。   她就不明白了,坐在马车里的逛街,算哪门子的逛街?   且,这马车还一路狂奔不止,能逛了啥啊?!   江雪玥掀起车帘,将马车外的景色映入了眼帘。   她皱了皱眉头,看向容隐,她问,“殿下,不是说,要逛一逛帝京么?”   容隐淡声道,“临时改了注意,逛街就等日后罢,本王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听他说临时改了注意,江雪玥的面色微微拉黑了一点。   不过,他却说,带她去见一个人,见谁?   马车一路行驶出了城门。   而后一路直走,在一处竹林口处停下。   容隐下了马车,江雪玥也掀开车帘,跟着下来。   千雾与容隐说了些什么,只见容隐与他道,“你留下来。”   他看了江雪玥一眼,口吻略带清冷的道,“走罢。”   江雪玥点了点头。   两人便走进了竹林里的,那条小道上。   也不知道容隐,要带她去见谁。   毕竟,她没听说过,容隐的外族,是住在竹林里的。   ……   …………   阳光异常明媚,透过密   密麻麻的竹叶,散落下细碎的光点。   有人曾说,竹林深处有人家。   在这一片绿荫之中,有间茅草盖好的竹屋,赫然屹立在这片竹林的深处。   江雪玥停下了脚步,她望向身旁的容隐,容隐没有看她,却是与她道,“本王带你见师父,若是师父问你奇怪的问题,你大可不必答。”   她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他推开小木门,走上了用竹子搭的楼梯。   江雪玥跟在他的身后,在想该叫容隐的师父什么。   容隐是她的师父。   容隐的师父,那她应该叫太师傅?   上一世,她父母死的早,家里也没有什么亲戚。   承蒙师父收留,习得医术,但却从来没有过,那么麻烦的人际关系。   她正七想八想着,男人却是将门推了开来。   屋内酒气冲天,她这站在门口的人,都能很清楚的闻到。   江雪玥心下诧异,敢情容隐的师父,还是个酒鬼……   容隐神色不变,他走进去,只见一袭灰色蓝衫,双鬓发白的老头,半躺在桌子上,左脚架着右脚,就这样直直的平放着。   老头胡须一大把,皆是发白的。   毕竟上了年纪,脸上有点皱巴巴的,但整体面部表情极为柔和,看起来应该会是一个很慈祥的老头。   江雪玥眸色一闪。   注意的却不是老头的外形,而是――   他的躺资。   他只有上半身是躺在桌子上的。   双腿完全离了桌子,却没有垂下来,反而和上半身一样,保持水平。   且,看老头打呼的模样,很明显已经熟睡。   江雪玥眸有惊色,好深的功底。   她是不知旁人能不能像老头一样,做到这般姿势,但她可以很肯定的道,她不行。   或许可以,但却也绝对熟睡不了。   容隐似是在沉思,随后,他淡淡的唤了一声师父。   老头睡的依旧昏天黑地。   丝毫没有动静。   容隐随手拿起一个酒瓶,从老头鼻尖晃过。   老头像是下意识的伸出手,朝容隐手中的酒瓶抓来。   容隐退后了一步,老头的手,却已经稳稳的黏在了,容隐手中的酒瓶上。   那单薄的身子骨也跟着起来,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   也不知容隐,是否是在顾忌着什么,一直没有多余的动作。   他的侧脸倾城如画,眸色却是极为淡漠,“师父,容隐带了上好的梅花酿来。”   前一秒,老头还紧闭着眼眸,下一瞬,老头立即睁开了眼睛。   江雪玥能够很清楚的瞧见,老头眼里那一抹兴奋的光芒。   只见老头身子一旋,整个身体在空中转了一圈,容隐被迫松手,酒瓶便被老头夺了去。   老头扬手一瞧,酒瓶空空如也,顿时火冒三丈,“臭小子,上好的梅花酿在哪?”   容隐声音清雅冷淡。   将江雪玥拉到自己的身边,他回道,“这不就是梅花酿?”   老头语塞。   一双灵动泛着精光的老眼,在江雪玥的身上,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一遍。   江雪玥低下头,拱手。   容隐的动作过于突然,她这脑回路还没有反应,便已有了动作。   “雪玥见过前辈。”   老头眼神闪烁不定。   又见江雪玥乖巧行礼,丝毫不同于容隐那叛逆的小子,心下微微有了一丝欣慰。   他将手中的酒瓶往旁边一丢,酒瓶在地面上打了个圈,而后稳稳立住。   没有破碎。   完好如初。   江雪玥的眸色更深。   住在尼姑庵里十年,她根本没有机会,去接触江湖上的人士。   亦不曾见过多少高手。   只是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今老头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便叫她大开眼界。   真不知,老头是何等的功力。   老头往前走了一步,他俯下了身子,去打量江雪玥的容貌。   江雪玥的姿态放的更低。   老头却是突然哈哈大笑。   他看向容隐,笑声微顿,“这丫头一瞧,便知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臭小子,日后有你受的。”   言罢,他又继续哈哈大笑了起来。   江雪玥,“……”   容隐神情平静,清冷的双眸宛如小溪淌水,除了淡,别无情绪。   “这一点不用师父明说,先帮她瞧瞧罢。”   “你这小子,”老头嗔怒了容隐一眼,然后又嬉皮笑脸的,拉过江雪玥的手臂,到一旁坐下。   江雪玥不知所以然,只听老头道,“丫头,把手给我。”   江雪玥依言伸出手。   老头扬着两撮眉毛,搭上她的手腕,渐渐安静下来。   他的表情极为丰富,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缓,而后又皱起。   若不是江雪玥,对自己的身子底有个了解,怕是容易被老头糊弄了去。   江雪玥的眼眸微转,仔细的打量着这个竹屋。   屋内的陈设实在是简单。   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便连一张下榻的床也没有。   不太像是久住的地方。   老头看了看她的面色,又道,“换只手瞧瞧。”   江雪玥便又换了只手。   视线再转之际,却是身旁的容隐,微抿着唇的神色入目。   她微微怔住。   这边,老头却已然松开了她的手腕。   他沉默着,又或者说,是在沉吟着什么。   江雪玥不由将视线收回,重新落在老头身上。   打算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老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容隐,面色甚是纠结,却又是欲语还休,耳根子微红。   江雪玥心下疑惑。   按理说,她的身子该没出什么问题才对。   不过就是中了蛊毒,较为麻烦罢了。   大病,该是没有的。   老头为何是这幅表情?   一副沉重的,甚至是痛苦的表情。   她张口欲问,身旁的容隐却先她一步开口,低声唤了句.   “师父。”   若是江雪玥没有听错,容隐的语气,绝不是担忧的唤了一声师父,亦不是,恭敬的唤了一声师父。   而是,警告性的唤了一声师父。   没错,是警告。   江雪玥觉着好笑.   这天下,还有徒弟警告师父的。   然,老头的反应,更让她觉得好笑。   只见,老头怒哼了一声,臭着脸色与容隐道,“便宜你了臭小子。”   便宜?   她的身子,与容隐有何关系   江雪玥听的一头雾水。   老头看着她,“丫头来月事的身后,可觉着疼?”   江雪玥耳根子微红,点了点头。   为了压制蛊毒,她练的是至阴至寒的功夫。   来月事的时候,自然会受到反噬,疼的她近乎动弹不得。   老头又问,“你与容隐那臭小子,还没   有圆房是罢?”   江雪玥差点被口水呛着。   她脸颊刷的一下滚烫起来,下意识的看向容隐。   见容隐的眸色未变,就那般淡淡的望着她,江雪玥稍稍理智了点,她道。   “前辈误会了,殿下只是雪玥的……”   老头哎了一声,打断了江雪玥的话茬。   “虽说这是闺房之事,但老头还是要劝你,早日解得情蛊,你便早日少受一点罪……” ☆、100,她一心担忧着他的伤势,他想的却是,她会不会强,上他   老头哎了一声,打断了江雪玥的话茬。   “虽说这是闺房之事,但老头还是要劝你,早日解得情蛊,你便早日少受一点罪,你以为你练得功夫,是好东西么,好在你练得不算是很高深,尚且有的救。”   他起了身,在屋里翻了翻,翻出一个包囊来,打开。   江雪玥望过去,只见他拿起一本蓝色封面的书籍,递与她栩。   “那种功夫,不适合丫头练,不然会怀不上孩子。”老头的口吻,极其语重心长。   “早日与容隐那臭小子圆了房,丫头你便可以着手去练这门功夫,容隐这臭小子练得也是这门功夫,不过容隐小子,早已出师,届时,你让他教你也成。”   江雪玥接过老头递过来的书籍,起身,拱手道,“多谢前辈。”   她眸色清淡,但面色以及耳根都已红透,老头看的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容隐却是问道,“师父所说的圆房,是指何意?”   老头捋了捋发白的胡须,“丫头中情蛊的时日,想来丫头自己也十分清楚,每到月圆之夜,丫头所受的煎熬,会随年纪的增长,而感到变化。   若是到了接近月圆之夜,也会出现类似的煎熬的时候,那丫头的蛊毒就不能再拖了,再拖就要玩完了,这你都听不懂,还怎么做人家夫君?!”   江雪玥先是听的甚为有理。   毕竟蛊毒这种东西,她并不了解。   如今听老头这一番话道下来,心中疑惑茅塞顿开。   以往她只是在月圆之夜发作,这段时日却是不止在月圆之夜,连同之前,都会有感觉。   而当月圆之夜之时,更是不容易受控。   可,当江雪玥听到后面的时候,深深的发现,她与容隐的误会大发了。   她欲要开口解释,又听老头对着容隐一顿臭骂。   “瞧瞧人家丫头,如花似玉的容貌,你学人家做什么柳下惠,该强硬的时候就要强硬,丫头要是不从你,你就直接扑倒算了,人家只是矜持,嘿,你还当真了。   看看你的样子,哪一点有我老头子的风范,圆房于丫头而言,是件好事,君子就该有成人之美,你看看你,比我老头还小人,碰丫头怎么了,丫头若是不给你碰……哎臭小子,你给老子回来!”   之后的话,江雪玥没有再听见。   容隐牵住她的手,果断从竹屋里出来。   他的面色依旧波澜不惊,眸色平静如水,耳根子却是微微染上了红晕。   江雪玥比他也好不到哪去,面红耳赤。   然她却不是羞得,而是觉得尴尬。   待容隐的身子微顿下来,她便赶忙抽回了自己的手,背在身后。   她低垂着眼眸,不敢看容隐,咬了咬唇,才开口道。   “适才,是前辈误会了,才说出那些荒唐的话来,雪玥绝无高攀殿下之意,只是前辈一直不给雪玥解释的机会,这才导致了误会,还请,请殿下莫要生气。”   竹林里蓦然间沉静下去,连空气都变得凝滞。   江雪玥以为容隐生气了,气她没有解释。   但那是他的师父。   他师父是个什么德行,他身为他的弟子,总不能没有了解罢?   她初次见老头,怎知他是一个口无遮拦之人。   中途她是想解释来着。   但奈何老头一开口就滔滔不绝,连喘气的机会都不给她,要她如何解释?   不过,转念一想,容隐生气亦是情有可原。   谁叫人家有心上人……   莫名被她盖上了印章,还是师父级别的,换谁,谁也会不开心罢?   江雪玥抿了抿唇角,刚要在说点什么。   手腕却忽然被人大力擒住,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将她整个人都往男人的怀中带去。   男人朝她道,“有人来了。”   江雪玥脑中,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在此刻,蓦然烟消云散。      来人不多,估摸着有十几个。   浑他们身穿着黑色衣裤,手中皆拿着把长长的大刀,只是面上没有蒙着脸。   江雪玥一眼扫过去,便能从他们的眸中,看出深沉的戾气来。   那是,煞气。   换句话说,那也是多年从杀戮中得到的,嗜血之气。   不好惹。   这些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江雪玥不知容隐的武功底子有多好。   但方才听老头说他早已出师,想来应该是不差的。   只是,她极少见他出手,他看起来身子又那般嬴弱,一时还真拿不住主意。   却在此时,容隐微薄的嘴唇轻启,在她的耳际落下淡淡的一句话。   “本王用不了内力。”   江雪玥眸色一闪,估摸着袖口内的银针。   觉着可以摆平眼前的这些人,不由转了眸,她轻声与容隐道,“殿下,他们由雪玥来解决,殿下请退后。”   容隐不是不会武艺就够了。   那她便不用分心去照顾他。   只是,她才刚迈出一步,那些人的身后,又冒出了一批蒙着面巾的人。   她的动作猛地顿住。   下一瞬,容隐敲了她的额头一下,江雪玥本能的捂上额头,呆愣的望向他。   却见容隐的眸中,闪过一丝没好气的笑意,“愣着做什么,还不走。”   江雪玥反应了一瞬,容隐已然再次握上了她的手,带着她往亦没人拦截的地方跑去。   ……   …………   这个地方,江雪玥没有来过。   他们刚才,是走在小道上,寻到那间竹屋的。   如今他们被迫下了小道,完全与小道分离,一直往竹林里边跑去。   看容隐的步伐沉稳,江雪玥还以为他认识路。   却是忘了,这也是一个多年未归过帝京的男人。   不知跑了多久,江雪玥觉得自己,都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前方,蓦然一片明亮。   她眸色染上喜色,跟着容隐往前跑去。   骤然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   前方是断崖。   流水的断崖。   亦可称之为,瀑布。   江雪玥简直要哭了。   早知道跑也没啥用,她还不如直接与他们群殴算了。   如今不仅浪费体力,还不一定能打得过这一大帮人。   当时怎么就那么乖的,听了容隐的话   容隐低眸看了一眼江雪玥。   似是能够窥视到她的心思,他的唇角微微勾起,笑道,“你还想与他们交手?”   江雪玥深呼吸了一口气,调好自己的呼吸状态。   “不交手,殿下难道想与雪玥,一起坠崖么?”   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从这里跳下去。   轻功又不是很好,学谁水上漂?   容隐眉梢微动,“不怕暴露了自己的武艺?”   武艺,这是她最大的秘密。   也是她最大的王牌。   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现出自己的王牌。   可……   眼下这情况,已经达到不得已的地步了好罢?!   她自然是有分寸的。   若是眼前的这些人,一拥而上,她或许最后都能解决掉。   但,那要建立在,他们一个都不跑的情况下。   若是中途,她和一些人厮杀着,另一部分的人跑了。   那么,她会武艺的事情   ,自然会被人知晓。   这也正是,她最初犹豫,所思量的地方。   这看似过去了漫长的时间,其实不过只是过去了十几秒。   身后追赶的人,还是逼了上来。   这些人也不知在犹豫什么,还是在顾忌着什么。   更多的时候,是他们走一步,逼着他们退后一步。   不像是有杀心,但也不像是要放过他们的样子。   难道只是试探?   江雪玥眸色微动。   难道这些人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他们,而是想要看看,将他们逼近绝路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反抗……?   黑衣人往前一步,她和容隐便往后退一步。   漫长的拉锯战,开始了。   似是受不了这种折磨,江雪玥干脆就不受了。   她挣开了容隐的手,往前走了一步。   广袖之下的纤纤素手,指尖持着几根透亮的银针。   一张俏脸紧绷着,极其严肃,江雪玥道,’我不想问你们的底细,只是想说,要杀就来,磨磨蹭蹭的,像……”   她话还没有说完,身后便有一股力道,强行将她拉了回去。   江雪玥不解的回看着身后的男人。   他们的距离很近,她就在他的怀里。   只听男人低声问,“如果有一天,本王功力尽失,你也功力尽失,你敢不敢,和本王一起跳下去?”   江雪玥眼眸一震,迟迟没有回应。   沉寂中,男人却是松开了她的手,另一只扣在她腰间的手,亦缓缓的垂了下去。   他的眸色很深,深得令江雪玥看不见底,令江雪玥心颤。   心里,忽然间就生出了一抹冲动。   也不知是不是在发疯。   在他的手完全撤离她的身子之前,她倏地握上了他的手。   对上他的视线,她的语气坚定,“雪玥敢,一定敢的。”   反正跳下去也未必会死不是?   男人宛如清泉般的眼眸,忽就慢慢的,划开了一丝笑意。   他的手,反握上江雪玥的手,清淡的声音中,隐隐染着点笑意,“嗯,那就陪着罢。”   黑衣人突然有一个人,做了一个手势。   他的手指往前一挥,霎时,不论是身前还是身后的人,都举着刀,朝江雪玥和容隐冲了过去。   江雪玥朝那人看了一眼,那颇为熟悉的眉目,令她怔住。   而那人却是别开了视线,看向了她身旁的男人。   在她微怔之际,她身旁的男人,骤然环上了她的腰肢,大力的将她压在胸口,往后一跃,从断崖上坠入了瀑布里。   ……   …………   冰凉的水一下子打在了身上,江雪玥颤了颤。   衣服瞬间湿透裹在身上,隔着薄薄的衣衫,和容隐浸湿的衣物紧紧贴在一起。   有一瞬间,他们是稳住身形的。   耳畔是哗哗的水声。   在水里,她本是下意识的闭着眼睛,待她刚要睁开眼眸,看看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却又是一阵下滑。   疾速下降。   她不知道为何身上不痛。   只有一点意识,那就是水的力道,比她想象之中的力道,要大上许多。   不过一秒,她便晕沉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江雪玥是躺在岸边上的。   与跳下来的那个断崖处,不是同一个视线范围。   而是断崖的侧边,只是因为有瀑布挡着,恰好遮住了视线。   断崖的侧边……   江雪玥微微闪了闪眸色,想来该是容隐带她过来的。   她视线一收,便见一人侧躺在她的身旁。   江雪玥用手探了一下他的鼻尖。   然后,她微微犹豫了一瞬,探上了他的手腕。   她正欲给他把脉,手腕蓦然反转,身前的视线突然一花,一阵天旋地转后,她猛地被人压在了身下。   男人沉黑的眸子,如同寒冰般冷凝,只是,视线触及是她,他这才稍稍回了暖。   “不是说过,不要随便碰本王的手腕么?”   江雪玥心下一惊,她只是想给他把个脉,看看他有没有伤到哪里,竟不知他如此警觉。   咬唇,她道,“殿下,雪玥只是……”   话未说完,她的唇已被覆上。   两片唇瓣相碰,清凉的触感瞬间直抵心脏。   江雪玥的身子一颤,一双美眸睁大,直直的看着容隐,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情绪想法都不翼而飞。   忘了推开忘了挣扎忘了思考,什么都忘了,只觉得心跳的好快,除了这个声音,还有唇上的温度,她什么触觉感觉听觉都没有了。   可过了一会,也不见男人有其他动作。   他的眼睛,依旧是闭着的,身上的重量,全部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江雪玥微微拉回了思绪,她微微推开容隐,坐起身子,唤他,“殿下,殿下?”   男人不应,也没有什么反应。   江雪玥只能扬起手,将他推的更开。   却赫然发现,他的后背有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溢满了他后背的衣裳。   血腥的味道,霎时扑入鼻中。   江雪玥骤然眯起眼睛,检查他的伤势。   他的后背有很大的一条口子,看样子,是被什么东西刮伤的。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该是水中的嶙石刮伤的。   又检查了他的手和脚,左脚脚踝上,有轻微的肿胀,不知是脚崴,还是其他。   得等他醒来,细细问他情况才好。   她起身,环顾四周。   水边多植物,她寻了好几种药草,将草叶摘下,放在手心上揉捏,而后将药草的汁挤在容隐的伤口上。   伤口处的衣裳,缝口不大,江雪玥咬了咬牙,便将容隐背上刮坏的袍子,再撕裂开了一点。   然后,她把紧皱的草叶摊开,覆在男人的伤口上。   如此,反复。   待容隐背上的血色止住后,她微微呼了口气。   江雪玥抬头看了会天色。   还好,没到黄昏。   她又看了看昏迷的容隐,俯身。   将他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而后将他的两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   微微曲着腿,她将他背起。   从不知,这个病秧子般的男人,竟是这么重的。   江雪玥咬了咬唇,将他背出这断崖边。   ……   …………   断崖之上是竹林,断崖之下是溪流。   江雪玥背着容隐,沿着溪流的旁边走。   大约走了一刻钟之后,江雪玥微微顿住了脚步。   她背上的,毕竟是个男人。   就算她有武艺,背的动他,却也无法长期支撑体力。   那是一个比她重上好多的男人……   江雪玥和容隐身上的衣裳,都还没有弄干,可……   她额际上却是汗意连连,呼吸也是不稳,微喘着的。   江雪玥咬紧了压根,憋红了脸颊,一点一点,一步一步,背着容隐继续走。   这是初夏。   初夏的天气炎热,伤口容易发炎。   古代不比现代,伤口发炎,只管消炎便可。   古代的医疗设备,都太差太差,而容隐背上的伤口,又那么深那么长。   若是不及时治疗用药,还真不一定会发生什么,她控制不了的事情。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崖底的温度突然就降了下来。   微风轻轻吹过,身上穿着半湿的衣物,江雪玥只觉得好冷。   只是后背感觉暖一点。   江雪玥背着容隐,走走停停不知多少次,前方一望去,永远是一片绿荫。   不知拐了多少次弯,仍然没有看见一个人的踪影。   江雪玥的心沉了下去。   眼看天色越来越晚,她有点急躁不安,脚下的蔓藤,她没有瞧见,一心想赶路,却是被蔓藤一绊,她整个人都摔了下去。   自然,她身上背着的男人,也没有幸免。   一起摔了下来。   摔在她的前面。   江雪玥立即撑起了身子,托住男人的后背。   借着微亮的光线,她清楚的看见,男人的唇色苍白如雪,倾城如画的容貌,也是惨白的。   后无来人,前无村庄,江雪玥心下微涩,一股浓重的失落感和无力感,自心间涌起。   她微喘着气,努力从他的背后,抽回一只手,吃力的,将他整个人扶起。   便是这一跟头狠狠摔了下来,男人微微睁开了眼眸,稍稍清醒了半分。   江雪玥并没有发现。   她刚转过了身子,欲将男人重新背在背上,忽然肩膀一重,被人按住了。   江雪玥一惊,她转回身子,男人漆黑的眼眸,便入了她的视线。   她依旧托着他的身子,出声。   “殿下,你感觉如何?”   许是有些时辰没喝过水了,她一开口,声音竟是沙哑的。   男人凝着她,面无血色,视线在她周身打转。   他一出口,亦是沙哑低沉的,“你没伤着罢?”   江雪玥摇摇头,雪玥很好,但殿下伤势不轻。   喉间一痒,男人微微干咳了几下,江雪玥帮扶着他的身子。   男人却是就着她的力道,坐了下来。   江雪玥眉头微蹙,不知容隐是何意思。   男人的声音很冷静,也很干练简洁。   “两个人太拖拉,你先走,若是发现前方哪里有人,你再请他们回来,接本王出去。”   不成。江雪玥想也不想的否定。   这不是拖拉不拖拉的问题,也不是拖后腿的事情。   这溪边有什么猛兽她不知道,但,她只需要知道,夏天多毒蛇就够了。   依容隐如今的情况,随时都可能晕厥,他的伤口已经够深了,若是再被什么东西伤了,那可就……   而且,这都快天黑了,前方还是一片漆黑,哪里可能会有人家。   总之,说什么她都不会同意。   男人沉声道,“这是命令。”   江雪玥抿了抿唇,没有动作。   “殿下在哪里,雪玥就在哪里,请殿下莫要为难雪玥。”   夜色下,男人一双黑瞳沉如墨色,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江雪玥的脸上。   “本王是怕你的情蛊发作,而本王又无还手的余地,若是被你强行欺压,那还了得。”   江雪玥的面色登时涨红。   她一心担忧着他的伤势,他想的却是,她会不会强,上他?!   她暗中磨了磨牙,深深吸了口气,才忍住想要暴打容隐一顿的冲动。   半俯着身子,她拉过容隐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月圆之夜已经过去了,雪玥暂时还不会乱来,殿下莫要想太多,趁现在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我们快些赶路才是。”   就算前方没有村庄,寻到一个山洞也是极好的。   至少能避风避雨。   崖底的温度不高,她和容隐的衣服才半干,怎么都耽搁不起。   见她如此执着,男人倒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任她摆布。   他的手搭着她的纤细的肩膀,也便是这纤细的肩膀,背着他,走了一下午。   江雪玥避开他的伤口,手臂往他的腰下挪。   男人的目光深深,“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么?”   她咬着唇,尽量与男人的步伐合拍,“雪玥自然是知道的。”   有可能便是,与他露宿一,夜,确切的说,是护着他,防着什么毒物来侵害,一,夜都是如此。   这也没什么。   就是他的伤势过重,需要顾忌。   他不给她把脉。   她还不知他有没有牵动内力,若是有内伤,又有外伤,还感染了风寒的话,怕是神仙也难保他……   他难保,即便她回了帝京,断然也是自身难保。   “知道你还做。”   男人的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日后,本王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   “殿下不用给,雪玥不会后悔的。”   她说的,皆是肺腑之言。   不后悔便是不后悔。   眼下。   她以为容隐说的便只是,她没有放下他,去寻人来救他,而是自己执意留下,跟在他身边而后悔。   谁料,待日后她明白男人话中之意时,却是在被男人狠吻的时候。   不给她后悔的机会。   也便是,不给她离开的机会……   ……   …………   有句话叫做,天无绝人之路。   许是容隐醒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说着话.   江雪玥并没有感觉,她走了很久。   其实,她确实走了很久。   江雪玥满心只想着,没有村庄,寻个山洞也是好的的时候,不远处,就发现了亮光。   不大,近乎是瞧不见的亮度。   但,之于江雪玥来说,她眸色近乎是惊喜的,也是自信的。   回眸朝容隐笑,她满心笑道,“我就知道,胜利永远在前方。”   容隐漂亮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笑靥,如能吞噬人心的美丽。   他喉间一动,视线落在她潋滟勾起的唇上,眸色骤然深沉了几分。---题外话---宝贝们,默今天一万五更完了哦,嗯,福利好像不怎么多哈哈哈,过两天给宝贝们送个大福利去,明天要是还有时间,默就来个小剧场哈,宝贝们多多冒泡,默感觉评论区里,好生冷情●﹏●嘤嘤嘤 ☆、101,你还想违抗本王的命令?   容隐漂亮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如花的笑靥,如能吞噬人心的美丽。   他喉间一动,视线落在她潋滟勾起的唇上,眸色骤然深沉了几分。   其实镑。   江雪玥与他一同跳进了瀑布里,衣衫湿透不说,精致的发髻早已散开,细长乌黑的青丝,早已凌乱的不堪入目栩。   加之,她背着他,中途还摔过一跤。   青衫上面沾着污泥,整个人显得异常狼狈,哪还有美丽可言   只是那双含笑自信的眼眸,落在他的视线中,就是显得那般的与众不同。   江雪玥浑然无知容隐的心思。   她搭着容隐的手,半扶着他,继续往前走去。   敲开了第一间的竹屋的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家。   他眯着不大看得清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江雪玥和容隐。   见容隐的唇颊发白,他比欲要开口自我介绍的江雪玥,还要先一步出声,问道。   “这位相公,看样子受了伤啊……”   江雪玥一呆,倒也没去计较称呼,而是道,“爷爷好眼力,不知爷爷可有治疗的法子。”   老人家摇摇头,然后指了对面昏暗的屋子,道,“他们俩才是赤脚,你扶他过去瞧瞧罢,兴许能帮的上忙。”   赤脚……   也便是大夫。   古人称之为,赤脚大夫,后被世人称为,赤脚医生。   江雪玥眸色一动,心下一喜,“多谢爷爷。”   老人家眯着老眼,嗯了一声。   江雪玥扶着容隐,走到对面的竹屋前,敲了敲门。   屋内悉悉索索的,随即有灯光亮了起来,屋内的人喊,“是谁啊?”   江雪玥回道,“大夫,可否先开门?”   屋内的人,似是犹豫了一瞬,便打开了房门。   他手中还点着油灯。   在江雪玥和容隐的面上,过了一遍,老头眸色微动,忽然道。   “哟,相公这伤不轻呐,瞧着面色都变了,你们快进来。”   言罢,他便往一旁站着,然后朝屋里喊,“老婆子,点上灯,有位相公伤重,你别睡了,快起来熬药。”   江雪玥扶着容隐,往里边走。   屋内亮堂了起来,江雪玥扶着容隐,在条凳下坐着。   适才开门的老者,则走过来,将手上的油灯,置在一旁的桌子上。   他伸出手,想要给容隐号脉,江雪玥忽然想起容隐的忌讳,忙拦下老者,她道。   “大夫,殿……我哥哥只是伤了后背和脚踝,您给看看,不用号脉。”   老者却是温蕴了脸色,立即沉下了嘴角。   屋里走出一位老婆婆来,她面上带着笑,劝道。   “小丫头,若是想让你家相公平安无事,最好还是得让我老头子号号脉,我家老头子什么都不会,就这个在行。”   老头顿时就眉开眼笑,眼角还瞟着点得意的光芒。   江雪玥有些为难的看了容隐一眼。   容隐朝她笑,顺势环住了她的腰,也不顾怀里人,霎时僵硬下来的身子,启唇开口道。   “抱歉,她有点不懂事。”   似是难受,他顿住了话,轻轻咳了一声。   “我们走了一下午,早已饿了,不知婆婆家中,可还有剩吃的?”   容隐生的本来就倾城如莲,容颜俊美。   微微一笑间,更是夺去了万千光华,便连老婆婆这上了年纪的人,都有点把持不住。   一旁站着的老头,似是瞧出老婆婆的异样,他忽就不满的沉下了脸色,重重的咳了一声。   老婆婆赶忙拉了拉思绪,朝容隐笑道。   “有有有,我这就给你们拿去。”   “有劳婆婆了。”容隐望了望江雪玥,“你随婆婆一同去。”   江雪玥眸色微闪,朝他点了点头,“是。”   见她乖顺的没有一丝生气,老婆婆有些嗔怒指教,边走边与江雪玥道。   “小娘子,你可不能这么纵着你家相公,说不定时日久了,他骑到你的头上去可就麻烦了!”   江雪玥只是点头笑笑,而后道,“婆婆误会了,他只是我哥哥。”   老婆婆明显不信,“我年纪虽然大,但眼睛可好使着呢,小娘子若是想骗我,可是不容易的。”   “……”   竹屋的空间不大,只有两间屋子,一个大堂。   晾衣做饭,全部都在竹屋外边。   老婆婆和老头晚膳吃的早,锅里的饭菜早已冷却。   念着容隐是病人,锅里的豆子汤,他还不定能吃,老婆婆边说要熬个粥水,给他解解饿。   锅里还有些剩下的白馒头,老婆婆让江雪玥点火,蒸一蒸。   她递与江雪玥一把丛篱,让她起火。   江雪玥琢磨了半天,摇摇头说了句不会。   老婆婆捂唇乐了,“你这小娘子,定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你走开,我来。”   “……”   江雪玥觉着冤枉。   想她粗茶淡饭十年,砍柴挑水样样都会。   唯独不会起火罢了。   这好像也不能怪她罢?!   老秃尼只让她做粗重的活,弄不死就好。   若是碰了灶头,着了火,可是会出人命的。   亮她也不敢让江雪玥去碰。   两人在外边折腾了半天。   待江雪玥端着饭菜进去的时候,容隐和老头早已完工了。   老头在一旁写药材,容隐坐在一旁,一动也不动。   江雪玥给他拿了点粥水和馒头。   置在桌上。   她原以为,得废好些功夫,去劝他用膳的,谁料话一句没说出口,他便拿过了碗,喝了一口粥水。   江雪玥眸色微动。   转念一想,容隐也不是什么贵公子。   他也是在环境恶劣的边境中,生活了六年的孩子。   又岂会咽不下这粗茶淡饭   想到是自己多虑了,江雪玥也拿过一个馒头,咬了一口,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老头将写好的药方子,递与老婆婆。   “你看着点抓啊,把油灯拿出去照着,什么草药跟什么草药,你可切莫弄错了。”   老婆婆没好气的嗔怒,“知道了知道了,就你啰嗦。”   老头嬉皮笑脸的,朝老婆婆挥了挥手,“快去熬药,这相公想必是累极了,服了药,得赶紧歇息才好。”   老婆婆哼了一声,看了看江雪玥和容隐,便转身出了竹屋。   老头也道,“看小丫头也是懂点医术的,知道什么草药能止血,等会我取点药材,盅出汁水,你再用你下午的法子,给你相公上药,然后包扎好,赶明儿换三次药,换多几天,你相公背上的伤,不会有啥大问题的。”   江雪玥起身,朝老头颔首道,“多谢大夫救命之恩,若有机会,我们定当还报。”   老头挑了挑眉,随后又眉飞色舞的道,“行了,快吃罢。”   ……   …………   老婆婆出去煎药,老头出去盅药,屋内只剩下江雪玥和容隐。   江雪玥垂着眼帘啃着馒头,不知该与容隐说些什么好。   而后,她将口中的馒头咽下,抬眸,看着容隐道,“殿下,雪玥已经解释过,我们的身份了,只是……”   只是他们不信而已。   真的与她无关。   容隐的   身份高贵,虽然她也不差,但总体论起来,还是差好多截的。   加之,容隐已经有了心上人,她占着他心上人的名头,自是不好。   所以,她认为还是说出来,会比较好一点。   容隐的眸光暗沉了一分。   他喝了口粥水,开口道,“孤男寡女夜里走在一起,举止言行亲密,除了夫妻情人,你以为,还会是其他关系么?”   江雪玥随口应,“兄妹,兄妹应该也是可以的。”   容隐抬眸看向江雪玥,嗓音更加低沉。   “你没发现,这屋子里只有两个房间么,本王的伤势不轻,只怕还得再此多留几日,你若说你我是兄妹,那你要人家如何想,难道要他们,把自己的房间收拾了,给你住么?”   江雪玥愣了一瞬,接话道,”我可以趴在桌子上睡……”   “医者父母心,难道你认为他们,会忍心看着你趴在桌子上睡么?”   “……”   容隐的面颊苍白,眸色却依旧幽深。   他盯着江雪玥的眼眸,“怎么你从断崖上跳下来,就愈发的笨了?”   是笨了,特别的。   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   江雪玥被训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她咬唇道,“雪玥明白了。”   容隐将粥水喝完,见她还啃着馒头。   眸色微闪,他突然问,“你还会医术?”   江雪玥的动作猛地一滞。   她缓缓抬眸,望着坐在身旁的男人道,“不过只是会一点点,毕竟住在庵里十年,有个什么病痛的,自己多少会打理一点。”   男人的视线在她面上打转。   江雪玥被他瞧得有些不自然,男人却是开口道,“赶紧吃,等会还得为本王上药。”   江雪玥点点头,又听男人出声,“这几天,就唤本王相公罢。”   “咳咳咳……”   江雪玥猛地被馒头呛住了。   她咳得满脸通红,对上男人的视线,正欲反驳,却赫然发现,男人的眸中,闪着不容置疑的神色。   一股强大的压力袭来,江雪玥眨了眨眼睛,还是道,“唤这个称呼,是不是太失礼了,不如雪玥唤殿下公子罢,殿下觉着如何?”   男人的脸色很差,有什么情绪,在他的眸中被深深的压抑着。   不过他的声音,却依旧波澜不惊,平淡无波。   “你还想违抗本王的命令?”   江雪玥微微怔了怔。   她差点忘了,他再怎么不娇贵,再怎么平易近人,到底还是一个王爷。   何况,他身上那股浑然天成,卑倪天下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   他说的话,他的命令,她怎敢,一次又一次的去违抗,去反抗   方才可以说,是事权从急,她绝没有理由抛下他,开口拒绝。   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那么……   眼下呢?   该是同意的,不是么?   这样,更方便他们在此疗伤,不是么?   她垂了垂眼眸,低声道,“雪玥知道了。”   见她,是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去顺从他,男人的面色,不仅没有缓和过来,反倒陡然变得更差了。   ……   …………   夜色正浓,皇宫之内,却依旧是琉璃青灯亮堂着大殿。   有人身穿明黄色衣袍,高坐在大殿之上。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面上的人,一双泛着精光的老眼,隐隐压抑着浓浓的怒意。   “到底是怎么回事?!”   伏在地面上的人,却是颤了颤身子,那人低声道。   <   /p>   “臣妾只是听说,雪玥那丫头和老九两人,坐马车出了城门,便再也没有回来,安平侯夫人心中焦虑,臣妾这才来寻皇上,想个法子。”   “想法子,想什么法子?!”   “这已是三更半夜,老九与雪玥丫头却还没有回来,这孤男寡女的,若是整夜都呆在一起,那……”   “胡说八道!”   高坐在龙椅之上的人,骤然勃然大怒,他一拍身旁的扶手,呵斥道。   “老九是什么性子,你岂会不知,他怎么可能会对玥丫头做什么,若他真想做什么,你以为,他还需要将她拐出去么?!”   跪在地面上的人,亦是不甘示弱的反击。   她眸色幽深,抬起眼睛,视线凝在龙椅之上的人。   “皇上说的这些,臣妾都知道,可,臣妾已经打听了,是老九执意,要带雪玥丫头出城的,之于夜不归宿,对一个女子的清誉来说,有多重要,难道,老九会连这个都不清楚么?”   老皇帝沉着嘴角,没有说话。   跪在刚刚那位开口说话的妇人,身边的妇人也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所言丝毫无误,殿下如此聪明博学,怎么可能不明白,皇后娘娘所说的道理。   即便雪玥是住在九王府的,可,雪玥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她如此抛头露面夜不归宿,待侯爷回来,定是会怒骂妾身,教导无方,没有负起责任,毁了雪玥一生一世的清誉……”   老皇帝胸腔上,憋着一口气。   他冷笑道,“若真是如此,朕便要老九娶了玥丫头,安平侯能说什么?”   殿内的两个妇人,面色皆是微变。   老皇帝道,“朕已经遣人去查他们的下落了,若真的是老九,将玥丫头骗出城,企图对她如何的话,朕自当向他问罪,但,倘若事情真相不是你们所推测的那般,朕亦会为玥丫头做主。   她若喜欢老九,朕就将她赐给老九,若喜欢太子,朕就将她赐给太子,这是朕,欠安平侯的,也是朕,欠边境千千万万个兵将的。   朕既然解除了玥丫头的婚约,又让她入住了九王府,有些责任,朕自会负起,你们,谁也不准多说一句!”   皇后的眸中摒射,出一丝怒意,却是低着头,平静的道,“皇上,圣明。”   安平侯夫人跪着,也忍着怒火,“圣上英明。”   老皇帝恼火的一挥袖,“出去。”   皇后和安平侯夫人一同起身。   她们朝老皇帝行了行礼,便转过了身子,踏出了大殿。   安平侯夫人与皇后关系甚好。   先前,只要皇后与老皇帝说一声,她便能在宫中留宿。   后来,许是老皇帝烦了,便直接道,“安平侯夫人,有这个自由,可以留宿在皇后的寝宫里。”   为此,皇后与安平侯夫人,还乐和过一阵。   如今却是乐呵不出来了。   两人走在宫道上。   身后有成群结队的太监婢女们跟着。   安平侯夫人阴沉着脸色,皇后的面色同样好看不到哪去。   安平侯夫人道,“妾身也是想不明白,为何殿下,会带雪玥出城,明明说是……”   “你想他做什么,”皇后勾唇,冷冷的打断她的话茬。   “眼下,你好好想想,递与你信封的那个人,是谁才是真!”   安平侯夫人的脸色,更加阴郁了不少。   今日黄昏之际,她曾收到过一封匿名的信封。   信上写着容隐和江雪玥,两人出了城门,带着行囊,欲要私奔。   她起先只是震惊,然后便是觉着怪异。   若是容隐喜欢江雪玥的话,直接进宫,向老皇帝求娶了去,需要私奔什么?   信有两张,她翻到第二张的时候,才知道缘由。   安平侯,不会喜欢容隐,做他的女婿。   是以,才求他,做了江雪玥的师父。   也不知这事情是真是假。   但觉着师徒之恋的话,好像的确有违常伦,容隐会带着江雪玥私奔,也说不准。   这才入了宫,寻了皇后,商量着对策。   她们的话都想好怎么说了,却是奈何,老皇帝一心维护容隐,她们原先想好的话,都没办法说出口。   亦没有那个必要,再说出口了。   窝了一肚子的气,皇后除了冷笑,便也只剩冷笑。   她看了一眼安平侯夫人,“你也不必纠结了,过了今夜再说罢。”   “可是,”安平侯夫人皱着眉道,“若是过了今夜,她的名声彻底破败,可是不利娘娘的……”   对啊,若是江雪玥的名声破败了,不论她是否,真的是与容**奔。   依老皇帝的想法,她都是会嫁与容隐的。   那,百里连儿这颗棋子,怎么办?   ……   …………   此时,夜色正浓。   屋内僵持僵硬的气氛,一直延续到,老头拿着盅好的草药进屋来。   他似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掀开麻布做的帘子,便走到容隐和江雪玥的中间。   他将手中拿着的草药,置在桌子上。   望向江雪玥,他面上早已退去了傲娇的模样,严肃的与她道。   “我老婆子,已经给你家相公煮了点热水,等会,你给你家相公敷上这些草药之前,记得先用热水,擦拭一下他的伤口。   我刚刚瞧了一下,也没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随便擦擦就是了,你应该听懂了罢?”   老头是极为严肃的,江雪玥就更不可能是嬉皮笑脸的。   她站着身子,眸色认真的道,“雪玥听明白了,多谢大夫提醒。”   老头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拂了拂发白的胡须。   视线在容隐,和江雪玥的身上转了一圈,他又继续道。   “差点忘了,给你相公入药的草药,我的确是有,但给你家相公外敷的草药,我老头子可没多少备用的,且你家相公身上的伤口太大,只怕,明日你得出去采一些回来才行。”   江雪玥点点头,“这是自然,大夫还有什么要说的么,雪玥都会一一记下。”   老头笑着看了容隐一眼,“真是个不识趣的小娘子。”   嗯?   这话锋会不会转的太快?   江雪玥没有跟上老头的节奏。   适才不是还说着药材的事情么,为何一下子就说起她不识趣来了?   采药也要很识趣么?   “这世间的情呐爱啊,大概就是如此,你打我挨,一头栽进无底洞,不愿再出来……”   老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容隐的面上,似是有些微的动容。   老头的目光,在他的身上转了一圈。   隐隐带着点同情之意,随后,又落在江雪玥的身上。   “行了,老头子算是看出你究竟笨在哪里了,日后,你便随你家相公,唤老头子我爷爷便是,不必那么客套。”   什么大夫……   多少年,都不曾听过有人这般唤他了。   还不如一个爷爷来的顺耳好听一点。   江雪玥愣了愣,便点头唤道,“是,爷爷。”   老头颇为满意的颔首。   “我去看看老婆子的药,熬好了没有,你们不要你侬我侬的啊,有饭就赶紧吃。”   江雪玥的面色一僵。   她看了看容隐,却见他满面笑容的应了声好。   “爷爷请放心,她若是不吃,我便喂她吃。”   心下一跳,江雪玥的耳根子,不知怎么地,忽然就红了起来。   ……   给容隐煎好了药,江雪玥也不敢,再耽搁老头和老婆婆的歇息时间。   忙接过老婆婆手里的活,她笑道,“有劳婆婆了,剩下的事情,让我来罢。”   老婆婆捂唇打了个哈欠。   她本来已经躺下睡着了,加之也上了年纪,被江雪玥他们一折腾,倒是累的够呛。   她眨了眨昏花的老眼,朝江雪玥挥了挥手,往屋里走去。   “那就交给你了啊,我老人家可受不住了,去睡了。”   “多谢婆婆,辛苦婆婆了。”   江雪玥本能的给她行礼。   发觉不对,忙又站直了身子。   她看着老婆婆的身影,站着不动有那么几秒的时间。   随后,她便弯下了腰,拿着干净的帕子,覆上锅的把手,将锅里的药汁倒在了青花小碗中。   将药汁给容隐递了过去,江雪玥也没什么心思,去翻草药的材料是什么。   背着一个大男人走了一下午,纵使她是个男的,都会撑不住,何况……   她还不是个男的。   很累,所以没心思。   她和容隐在此,没有可以换洗的衣裳。   尤其是容隐。   他后背的衣物,原本就被刮破了。   加之,又被江雪玥撕开了一道口子,就更不能用了。   好在老婆婆想的周全,给江雪玥递了两套衣物过来。   不过却是很薄很薄的亵,衣,亵,裤。   老婆婆说她没有孩子。   她又那么一把年纪了,年轻人的衣物,自然不会有。   有的就只是穿不上的衣物。   当初搬迁到这里的时候,尚是仲夏,天色热的狠,这单薄的贴身衣物,就是为了去热而准备的。   谁知道这里是崖底,旁边又有溪流,凉快的很,这些用不上的衣物,自然只能是放着了。   手上的布料很滑,江雪玥不会去问,老婆婆他们搬来这里几年了,也不会去问,这些衣物放了几年。   能穿就行了。   以他们这种落魄的情况,还想计较什么?   江雪玥朝老婆婆道了谢后,便端了一盆热水进了屋子。   这里确实很小。   只能放下一张床。   连个小桌子都放不下。   容隐半褪去了上衣,背对着她,坐在榻上。   盆面上烟雾弥漫。   容隐的面容她看不见。   他背上的伤口,她却是看的很清楚。   江雪玥将木盆放在地面上。   半蹲着身子,她纤细的手指,浸泡在手中,拧干了手中干净的帕子。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犹豫了一瞬,问,“殿下可要擦一下身子?”   虽然是在水里出来的人。   但也算是经过了一下午的折腾,身上定是有点脏的。   容隐眸色微闪,淡淡的嗯了一声。   听到他回话,江雪玥便将手中的帕子递与他,让他去擦洗一下。   谁料。   男人却是微微低垂了眼眸,盯着她的手看了半晌。   而后,安静的空气中,飘出他低醇的声音。   “你这是想让本王,自己动手?”   他这一个反问,倒是令江雪玥好一阵迟钝。   难道,他不动手,还得要她帮他洗么?   后背也便罢了。   毕竟他看不到,也不一定够得着。   可是……   胸前他总该看得见   ,够的着罢?!   转念一想,江雪玥低低一叹。   罢了罢了。   谁道他是个王爷?   她敛了敛眸中的情绪,站起身来,半俯着。   拿着帕子,便往男人的身上擦去。   待视线触及到男人身上的时候,她却是眸色微微动了动。   容隐的肤色很白,又生的好看,眸中的神色时而清泉明澈,时而淡漠异常,却总归给人一种病弱的感觉。   而如今,他黑色的衣袍半褪,衣衫夹在他两只手肘的边上,腹部上还缠着未褪净的衣袍,令人血,脉,喷,张的腹肌在衣袍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惑人至极。   活色生香。   从不知,看似病弱的男人,竟也有这么一副,诱人的好身材。   好在也算是阅人无数的孩子,江雪玥总归没做出什么糗事来。   她垂下眼眸,面色不受控制的发了红。   江雪玥安安静静的给他擦着上身,眼睛却是不敢再乱瞟乱看。   也是奇了怪了。   上一世,她作为医者,看过的裸,体也不在少数。   不过就是重生了一回,怎就怯弱了?   她的神色变化,皆落在了沉默不语的男人眼中。   男人的视线,一直静静的凝在她的身上,平静而淡然,绝美薄削的唇瓣,却是一点一点的,勾起了弧度。   给容隐擦好了上,半,身和伤口,江雪玥便直接帮他上好了药。   草药就是比药,粉麻烦。   贴合在伤口上边,草药的叶子会掉下来。   江雪玥取过干净的纱布,手脚利索的帮他包扎好了伤口。   许是男人见她极为熟捻,沉静了许久的屋子里,突然响起了他有点低哑的声音。   “你曾为很多人,包扎过伤口?”   江雪玥离容隐的身子很近,近乎快要贴在他的身上。   因为要保证不碰到他的伤口,她只能是自己去迁就他。   她的手再次绕过他的臂膀,将纱布缠了过来,这才微微退开了一点距离。   她漫不经心的答了两个字。   “还好。”   男人眼眸浓了几分,背着光的脸上忽明忽暗,喜怒难辨。   “还好,是不算多,还是不算少?”   江雪玥给他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站起身来,递与他一件薄薄的亵,衣。   男人却是没接。   他转回了身子,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面色有点苍白,唇色也是淡淡的。   因为容隐,一直是背对着她的。   所以她都不知道,他脸上是个什么表情。   而他自始至终,也不曾吭过一声。   她还以为他没感觉。   原来都是在忍着。   江雪玥忙俯下身子,“殿下是不是很痛,要不,雪玥给殿下……”扎一针罢?   她这话还没有说完,便听男人继续着刚才的话题,“还好,是不算多,还是不算少?”   江雪玥忽然就皱了眉。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问这个?   她看着他,眼眸莫名。   “殿下何以要纠结这个,雪玥帮多少人包扎过,殿下很在意么?”   “自然在意。”男人沉下嗓音道,“你一个女儿家,若是常与其他男子,做这样亲密的事情,自然不妥。”   闻言,江雪玥只觉得好笑。   在医者眼里,哪还有男女区别的界线。   不过.   念在容隐不知她是医者的份上,她便不与他多做纠缠。   “殿下说的话有些过了,雪玥可是记得,殿下说过的一句话,只有殿下的女人,才能说殿下的不是,雪玥亦然。   殿下不过只是雪玥的师父,同样不是雪玥的夫君,雪玥做的再怎么不好,殿下,还是口下多留情罢。”   她是不怕容隐的。   有些事情,她若是觉着自己是对的,她便敢提出来。   因为她知,容隐不是那种,只会拿权势压榨旁人的人。   然,此次容隐,却是没有放过她……---题外话---宝贝们,昨天默将近加更了一万哦,看的爽不_默今天又加更啦哈哈,然而殿下的福利,还是没有写到,估计是明天才能有了(☆_☆)谢谢【738002】童鞋的花花【诺久一】童鞋的荷包【广寒月诗嫣】【mihsin54】童鞋的票票,默一说寂寞,宝贝们就都冒泡了哈哈,看来都是真爱\(o)/   小剧场   容隐,傻瓜让本王口下留情,那是留情呢还是留情呢还是留情呢?   默默,不要曲解的……那么有歧义好不好!   容隐(笑),好,本王定会口下“流”情。   默默,(⊙o⊙)… ☆、102,慌什么,本王身上有伤脚上也有伤,能把你怎么样?”   “身为本王的徒弟,这些事情,日后皆不准再碰。”   他不知何时低沉下来的声音,在她的耳际一字一句,那么清晰的荡在她的耳畔边。   江雪玥的眼神微微一闪镑。   “若是事权从急,也不行么?栩”   “除非你嫁了人。”   江雪玥挑了挑眉。   她望向容隐,眸色隐隐带着点探究之色,   男人却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去探究。   他凝着她,声音蓦然转冷,“雪玥,听话。”   江雪玥忽然怔住。   容隐其实极少唤她名字。   一般都是逢场作戏的时候,才唤过她的名讳。   见他是认真严肃的,江雪玥收回了视线,沉吟了一会才道,“雪玥知道了。”   她扬了扬手中的亵,衣,“殿下,该换衣了。”   等容隐换了衣裳过后,她还得洗个澡。   然后将两个人的衣物洗干净,挂出去,明天才能有衣服穿。   男人没有迟疑的道,“你替本王更衣。”   江雪玥差点没发脾气。   她背了他一下午,已经够累的了。   等下还得忙一会,不能歇息,这大爷,还要她好生伺候着,真的是……   江雪玥磨了磨牙,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   才压下,将手中的衣物,往男人俊美的脸上甩去的冲动。   男人微微动了眉头,像是解释,“本王的手,做不到那么大幅度的动作。”   他刚上完了药,后背阵阵抽疼,手臂若是动作大了一点,抽得就更疼了。   江雪玥眸色无奈。   她蹲着屈着弯着身子,也累了,干脆就坐到了男人的身旁。   将亵,衣拿到胳膊肘那边勾着,她的视线凝在男人的身上,开始为他脱衣。   其实,也就是将他背在手肘那边的衣袍,取下来而已。   没那么多步骤。   就是给他更衣有点麻烦。   他的动作不能太大,两只手无法展开,只能是她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给他套上去,又不能碰到伤口。   两人的距离很近,她的呼吸打在他的背上。   热热的,淡淡的,有点痒。   男人的眼眸陡然一深。   江雪玥绕到了他的前方,低着头,乖顺的帮他将腰带系好。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听觉错误,她仿佛,听到了男人低低的喃了一句,“缺了一个名头……”   江雪玥抬眸看他,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干净的像是误入凡尘的天使。   但他知道,她不是天使。   她手上沾有旁人的鲜血。   她曾杀戮过,也曾放肆过。   一缕青丝垂在她的唇角处,蓦然间,他却是想起了前几日,她的亲吻。   也记起了,她的主动,她的迎合。   见他的眼神越来越深,江雪玥不由挑了眉。   她试探的问,“殿下,还缺什么名头?”   什么名头……?   男人没有回话,一双凤眸紧紧盯着她,眸色暗沉。   缺一个,光明正大且理所当然,拥住她吻住她随意欺负她,她还不得反抗,不得计较,不得不承受的,名头。   ……   …………   江雪玥把洗干净的衣服,晾在了竹竿上。   面上有疲倦之色,她揉了揉太阳穴。   然后深呼吸了一口,勉强打起一点精神,她转身,回了屋子。   竹屋只有两间屋子。   老头和老   婆婆住一间,她却断无可能,和容隐共处一室的。   房间那么小,连躺的地方都没有。   难道,她不仅要听从命令唤他相公,还要与他假戏真做,睡在同一张床榻上么   又不是真的夫妻。   不过只是做戏而已,那么真做什么?   江雪玥坐在条凳上,她左手直放在桌面,脸颊侧着,贴在左手的手臂上。   右手曲折,随意搭在左手上,形成一个环圈。   实在是累了,她刚一趴下没多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可,刚没过多久,屋里便忽然传出轻微的响动声。   不大,近乎可以忽略不计。   淡凉透亮的月色,从竹屋上的窗户里,斜斜的透了进来,打在了江雪玥的身上。   自她的身后,缓缓的现出了一道纤长挺拔的身躯。   月光下,那人的面色发白,唇色清淡,眉眼却是微微皱着。   只见他深敛的眸光,居高临下的凝视着,趴在桌子上的女人,久久后,他伸出手,将她的身子,往自己身上揽。   江雪玥闭着的眼睛眨动,叮咛了一声。   男人立即在她的身上点了点,她又沉沉的熟睡过去。   男人将她的手,勾在自己的脖颈之上。   而她却突然微蹙起了眉头,手臂跟着瑟缩。   男人眼眸一眯,将她打横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榻上。   他将她右手的袖口,一点一点往上挽起。   待挽到她右手的手肘处时,那一大片的红色疤痕,赫然显露出来。   男人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   ……   一夜无梦。   江雪玥睡的很踏实很安稳。   她轻轻的睁了睁眼眸,屋内已有细微的光亮,飘洒进来。   她刚想抬手,却像是被人扣住了一般,抽,动不得。   江雪玥的身子,猛地一僵。   她慢慢的,慢慢的转了视线,一张俊美无暇的侧脸,登时入了她的眼帘。   立时,睡意全无,清醒异常。   她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但是被男人伸过来的长臂压着。   另一只手置在榻上,但是,被男人紧紧扣着。   男人环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都纳入了怀中。   这姿势……   要命啊!   江雪玥倏地瞪大了眼,本能的收回双手,翻身跳起,欲要下榻。   岂料,她一个步骤都没有完成,腰身间的力道,猛地被人收紧,她的身子被人强势的一勾,直的侧过了身子。   顿时,她和容隐,变成了面对面侧躺着的姿势。   她的两只手,不知所措的置在了两人的中间,娇小的身子,更是被男人牢牢的环抱禁,锢着。   然,这不是最要命的地方。   最要命的是,江雪玥身上,只穿了未换洗的兜衣,加上外面穿了件薄薄的亵,衣。   本来亵,衣环扣的挺好。   被身上的人那么强势的一拖一拉,她胸前的亵,衣顿时散落开来,胸前的那抹春色,立时被人一览无余。   江雪玥登时愣住。   男人勾着她的腰身,视线落在她的胸前,一瞬不瞬。   似是察觉到什么,江雪玥顺着男人的视线望去。   目光触及胸前的那抹白色,她的面色骤然爆红。   江雪玥忙伸出手,拉好自己散开的衣襟。   另一只空闲的手,欲要推开男人,却被男人猛地扣住。   “不要乱动。”男人低沉的嗓音中,染着极其明显的暗哑。   对于容隐的警告,上一秒,或   许江雪玥还能做到置之不理,但在此时此刻,她却是万万不敢动弹。   就在她的小腹之上,一个如铁般坚硬而又滚烫的巨物,死死的抵着她。   江雪玥一张脸,瞬间黑红青紫个个都闪了一遍。   可,还没有等她失口尖叫,男人忽然开口问,声音依旧低哑。   “手受伤了,为何不告诉本王?”   江雪玥的理智,在这一瞬间恢复。   她欲要从他的怀中起身,男人却又按住了她。   江雪玥不解,不由唤了他一声,“殿下……”   男人的视线对上了她,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此时泛着一层又一层暗涩的薄雾。   “慌什么,本王身上有伤脚上也有伤,能把你怎么样?”   江雪玥一愣,“可是,殿下不觉着,这姿势颇有点……”   “有点什么?”   容隐不紧不慢的截断了她的话,“这床就这么小,不用这姿势,你想用什么姿势?”   江雪玥回道,“雪玥的意思是,雪玥可以下榻,站着听王爷问话……”   容隐倪了她一眼,“你站着本王躺着,难道,你想要本王仰视你?”   在这个朝代里,除却身高是硬伤的,只有身份低微的奴才,才需要俯着身子,去仰视别人。   她和容隐自是比不得。   只有她去仰视容隐的份,哪有容隐仰视她的份?   江雪玥噎了噎。   念头一转,想着既然抱也抱了,也同,床,共,枕了,她还计较个什么劲?   反正,她的名声本来就不好。   亦不差多几个流言蜚语。   而他不曾再动过。   身上那个抵着她腹部的灼热,一时间,好像也没有什么。   她是医者,自然清楚,男人的生理习性。   容隐又不是太监,会有那什么反应,自然是正常的。   江雪玥在心里,好生劝慰了一下自己,她紧绷着身子,便让容隐抱着。   沉寂中,男人再次问道,“手受伤了,为何不与本王说。”   江雪玥望着近在咫尺的脸,无所谓的回,“不过只是小伤而已,哪里需要惊扰殿下?”   昨日跳进瀑布的时候,容隐将她护的很好,她自然是没有伤口。   就是昨日背着他,被蔓藤绊倒,手臂恰好与一旁的石子相碰,一刮一划,一条长长的疤痕。   她也只是皱了一下眉。   当时,她全心扑在容隐身上,哪里还会多想其他。   只是,昨夜将事情搞定,浑身放松下来,擦身更衣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她也有伤口。   不过。   她什么伤没受过。   这点刮伤算什么?   之于她来说,此事告不告诉容隐,都是可有可无的。   恰在此时,男人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小屋外却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这太阳都快要晒,屁,股了,小娘子你怎么还没有起来,给你家相公采药去?”   男人俊美倾城,动人心魂,江雪玥却无暇心思去欣赏。   她往外喊去,“我这就起。”   趁男人还没有什么心思,拦下她的时候,江雪玥迅速拿开他的手,翻身下榻。   男人看着她拉拢了自己的亵,衣,又紧紧的系了个蝴蝶结。   仔仔细细的看了自己周身,确定没有什么不妥之后,她才打开,房,门,出去。   她不在的视线里,男人一直紧绷的身子,才渐渐和缓放松下来。   他抬手抚额,面上佯装平静无波的表情,渐渐敛下,他抿着的薄唇,缓缓的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   她在怀里,他竟差点……   <   p>差点,把持不住。   将她就地正法。   ……   …………   江雪玥出了房门,老头正在竹屋的大堂里,拨弄着草药。   有了刚才的尴尬,她下意识的又拢了拢衣襟,唤了他一声爷爷,便朝屋外走去。   待路过老头的时候,老头瞥了她一眼,面上染着风趣,“都说年轻人体力好,老头我算是见识了。”   江雪玥一听,本就微红的俏脸,不受控制的爆红起来。   虽然老头误会了,但有些事情,还真的,无法当作没有发生过……   江雪玥没有理老头,脚下的步伐加快了一点。   逗的老头不禁哈哈笑了起来,朝走在门口的她喊道,“今夜注意节制点,你相公还伤着呢。”   他话音未落,走在门口的女子,便瞬间不见踪影。   老头更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恰巧,老婆婆捧着空木盆进屋里来。   见老头这幅德行,她不由出口打击道,“还笑,本来牙齿就没几颗,再笑就没了。”   老头立即敛了笑。   重重的咳了一声,表情严肃的回视了一眼老婆婆,随后,他低下头,继续拨弄着手中的草药。   江雪玥不可能将亵,衣当成是外衣穿。   她摸了摸昨夜洗好的衣物,只剩一点点潮湿。   便将衣物取下,用内力去烘干它,回穿在身上。   端水给容隐洗漱,打理一切之后,她又出了竹屋。   江雪玥的厨艺是真的不行,所以她没敢跟老婆婆抢着做饭。   也就只是蹲着身子,架着柴火,慢慢的等水煮开。   老婆婆平素就是个话唠,这里住的人少,几乎家家户户她都是熟识,每天闲来无事,她就跑去别人家里,一聊就是一上午。   她的手指粗糙,却是极其灵活,她抖着面条,往开水里撒去。   “这面条啊,还是镇上的好吃,可惜我家老头子不会做,不然,我就不必托人去买了。”   老婆婆絮絮叨叨的,跟江雪玥说着话。   当说到这句话时,江雪玥眸色微动,回问道。   “这镇上,想来应该离这不远罢,若是婆婆觉着好吃的话,常买来吃便是。   老婆婆瘪嘴,江雪玥第一次知道,老人家瘪起嘴来,也是异常的可爱。   “才没有,小镇离这远着呢,也亏得他们脚力好,这一来一去,得花上一个多时辰,老婆子我可吃不消。”   江雪玥却是笑道,“婆婆说的也是,不过,帝京不是离这不远么,常出去走走,也方便婆婆和爷爷锻炼身体不是?”   老婆婆用木筷搅了搅水中的面条,“什么帝京,帝京离这怎么会不远,远着呢,这可是安初县,怎么可能跟帝京离得近?!”   安初县……?   江雪玥一愣。   这里竟然是安初县   她和容隐竟到了安初县?   可,明明他们只是出了城门,并没有出界限啊。   怎么会,怎么会来了帝京的邻县?!   虽说是邻县,但安初县,与帝京着实有点距离。   马车代步还好,只需要一个时辰,若是用脚力的话,怕是要用上两个时辰,兴许还不够……   因为安初县也是一个大县。   她连自己现在在安初县哪个地方,都不知道。   路线亦不明确,怎么可能回得去?   “好了,马上就可以吃了。”   老婆婆不知江雪玥在想些什么,她用罩子将面条捞了起来,放在了一旁干净的锅里。   江雪玥放下手中的扇子,起身,过去给老婆婆搭把手。   老婆婆的手艺似是很好。   >   淡黄色的面条,置在锅中,老婆婆往锅里倒了一点点的盐。   在她刚要放一点辣椒的时候,江雪玥忙阻止道,“婆婆,我,我家相公身上还有伤,吃不得辣椒的……”   老婆婆恍然大悟般,她唇角扬起,“瞧我这记性,竟忘了你家相公吃不得辣了。”   她将锅里的素面,捞起一碗,备好,给江雪玥端着。   随后往锅里,又放了一点点的辣椒和葱花。   搅拌,和匀。   香味一下子出来了。   江雪玥眸色微闪,只觉得胃口大动。   老婆婆看了她一眼,笑与她道,“小娘子莫瞧着这面条做法简单,便以为它不好吃,恰恰相反,老婆子倒是觉得,煮面条和做人一样,越是简单,才越是不平凡。”   她微微顿了顿,将锅里的面条,用青花瓷碗盛装好,“若是日后,小娘子与你家相公在一起,经得住简单,经得住平淡,定是会长久的。”   江雪玥一怔。   她和他,连在一起的可能,都没有,又何谈长久?   老婆婆再递与她一碗面条。   她的视线凝在碗中,有些悠远,语调亦带着些悠远的感伤。   “当年我和老头子闹心的时候,若不是因为他下面,给我煮了一碗面条吃,我怕是和我家老头子,早已分道扬镳,各走各的独木桥了,也幸好,幸好……”   江雪玥轻轻地眨了眨眼睛,“爷爷下了一碗面,就娶到了一个妻子,婆婆是想告诉雪玥,雪玥应该多多下面,好寻个相公,嫁掉么?”   老婆婆忍不住笑,她嗔了一眼江雪玥,“你这个鬼丫头……”   有些感伤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老婆婆与她边走边道,你“家相公长的那般好看,又那般疼你,你还想找谁嫁掉?”   长的好看她认。   就疼她而言罢,自跳下了断崖之后,她可没有这样的感觉……   似是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老婆婆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这小娘子,可不能那么没心没肺。”   “我家老头说,你家相公伤的可不轻,听说好像是以前有过旧伤,不能动用功力还是什么的,他不仅有外伤,还有内伤,我家老头都说要他服了药赶紧歇息,我也以为他会的,哼……   你是不知道,昨夜我起来如厕的时候,他正挑着灯,给你的手上药呢,他的脚踝都轻微骨折了,还忍着疼,半蹲着身子给你上药,大概就是怕你会不舒服,会疼……”   她叹了口气,不顾江雪玥眼里的震惊,又道,“那可真是个好相公,我都看见他额头上的汗珠了,唇色也发白,他却也忍着,你呀你,该心疼他的。”   江雪玥原本平淡的黑眸,瞬间闪过震惊诧异,再渐渐变得深沉暗晦。   她修长的手指,紧紧捏着手中的青花瓷碗。   唇角也紧紧的抿着,心下生出一片慌乱来。   然思绪一变,她却将所有的一切,归咎于,她是他的徒弟。   就像他是她的师父一样。   她不也对他不离不弃?   他受伤了,她也候在他身边,照顾他的,不是么?   按老婆婆的说法,那岂不是,她对他亦是情深一片……?   可。   她并没有。   两人走进了竹屋里。   老婆婆端了一碗面条给老头,老头立即放下手中的药材,欲要接过,却被老婆婆灵巧躲开。   “你弄了一早上的药,味道难闻死了,快去净手再来吃。”   老头笑眯眯的哎了一声,然后走出门外,洗手去了。   江雪玥笑了一笑,老婆婆倒是没有不好意思,反倒倪着她,“还不快给你家相公,送吃的去,说不准,他肚子早就饿扁了。”   江雪玥点点头,“是。”   她绕过老婆婆,用脚推开半掩着的木门,端着两碗面,走了进去。   >   容隐现在,要么只能是半躺着,要么只能是坐着。   背上有伤,脚上也有伤的孩子,就是可怜。   屋里没有桌子,江雪玥只得先将手中的一碗素面,递与容隐。   容隐也不计较,伸手接过。   忽然想起容隐说过的仰视,江雪玥便挑了一个,离容隐远一点的位置,坐下来吃。   不过,都是同一张床榻,能离的多远?   男人的唇角,浅浅的扬起了一抹弧度。   这顿早膳,是自江雪玥认识容隐以来,吃的最简单的一顿早膳。   却也是,最温馨和谐的一顿早膳。   ……   用完早膳,江雪玥跟着老婆婆去采药。   容隐的药,需要很多。   不过,他内服的药,老头尚有一大把在竹屋外晾着。   她便省了功夫去找。   只需要找容隐外敷的药物,即可。   老婆婆一边与她谈聊,一边告知她,什么草药有什么样的药性。   江雪玥乖乖听着。   一番折腾下来。   江雪玥忽然间感觉,民间所谓的赤脚医生,医术原来不是常人想象中的,那般逊色。   采完药回来,老头指点她怎么将外敷的药盅好。   江雪玥也是乖乖听着,面上丝毫没有不耐之色。   即便她懂他说的,所有步骤。   盅好药之后,她给容隐送了过去。   容隐的外袍没干。   他又有伤在身,不便出门。   江雪玥也就没有,将他的衣袍一起烘干。   如今他还是穿着昨夜换上的亵,衣,江雪玥已经不用他多说,便会自动自觉的,帮他褪下衣物,拆下纱布,换药了。   许是用药用的及时。   容隐后背上的伤口没有发炎。   这是江雪玥所庆幸的事情。   只要,他的伤没有恶化,那么,他们也就能够更早的,离开这里。   倒不是说,这里不好。   恰恰相反,这里的两位老人家,所拥有的,并让她看见,明白的,是俗世众人,极少能有的幸福。   这里与世无争,夫妻两人每日拌拌嘴,给人瞧瞧病,偶然坐在一起,逗逗蛐蛐浇浇花,采采药。   何其幸福安逸?   只是……   江雪玥垂下了眼睑,只是,他们却是不能多呆。   若是可以,他们应该,片刻都不能多留。   这样平凡而又朴实的生活,只持续了三天。   然而,打破这份安静的,却是他们的争吵。   “过分?”容隐伸手,猛地扣上她的手臂,往自己身边带。   对上她喷火的视线,他一双眼睛危险的眯起,“你知道,什么才叫过分么?”——题外话——谢谢【mihsin54】宝贝的票票(☆_☆)爱你么么,最近默这边断网,发文都是用手机开的热点,所以评论一直没有回复,但宝贝们的留言,默是有看的哦。   最近默想冲冲红文,请宝贝们不要再养肥啦,已经很肥了哈哈。其实追文有个好处就是,宝贝们的评论与想法,可能会变为现实哦,看过默旧文的宝贝,应该知道,默是个很尊重宝贝们意见的孩子o(≧v≦)o~~么么,晚安 ☆、103,本王会让你知道,什么,才叫过分!   江雪玥垂下了眼睑,只是,他们却是不能多呆。   若是可以,他们应该,片刻都不能多留。   这样平凡而又朴实的生活,只持续了三天镑。   三天后栩。   江雪玥将外敷的药,盅好,准备给容隐送过去。   老婆婆看了她一眼,道,“小娘子,若不,你还是先包扎一下伤口罢,一个女孩子,手上留疤不好看,虽然你已是妇道人家。”   江雪玥低头,望了一眼不久前,被树枝刮到的伤口。   是右手的手肘上。   那个地方不好保护。   又是右手。   一个动作便会牵扯到伤口。   加之天气炎热,好在是在断崖之下,温度没有那么高,发炎才没有那么严重。   如今为了采药,一个不注意,手肘上的旧伤又添新伤,还真是……   江雪玥皱了皱眉头,抬眸望向老婆婆,“等替他上好了药,我再来清洗伤口上药罢,婆婆莫要担忧。”   容隐不能有事,同样她也不能有事。   这伤,还是要尽快处理为好。   老婆婆点了点头,“也行,快去罢,你家相公这几日恢复的不错,再坚持几天,他也就能下榻,稍稍走动了。”   江雪玥回之一笑,掀开麻布做的帘子,进了竹屋。   她照常将药放在一旁,俯身,开始脱容隐的衣衫。   却在此时,有人猛地出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狭长的凤眸眯起,那人冷抿唇道,“怎么又伤了?”   男人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她微微渗出血迹来的衣袖上。   江雪玥笑,她抽回了手,继续给他脱外衫。   “刚刚穿过树林的时候,不小心刮伤的,并无大碍,殿下莫要忧心。”   瞧她对自己的态度,当真是无所谓,男人的眉眼陡然一沉,再次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怀里。   江雪玥没有动。   不是她不想,而是男人环抱着她,身上又有伤,她不敢乱动。   男人的长臂,将她的身子牢牢按住,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挽起她的袖口。   一点一点。   不知怎么的,江雪玥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忽然间就想起了,三天前老婆婆曾与她说的话。   有抹异样的感觉,在心里生根发酵,她却是骤然慌乱,极其排斥。   待视线触及到,她手肘上的那抹红色伤口时,男人沉着眉眼,取过一旁干净的手帕,帮她处理伤口。   他的动作,轻轻地,浅浅的,也是小心翼翼的。   江雪玥盯着他的手看。   男人身上淡淡的药香味,始终萦绕鼻尖,江雪玥呼吸一颤。   之于他的动作,陡然令她心中生出几分,恍惚和不安来。   伤口上没传来多大的疼痛感。   但可能是树枝的刺屑,刺进了伤口中。   男人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将这抹刺屑取了出来,突如其来的疼痛,江雪玥本能的倒吸了口凉气。   “很疼?”男人开口问她,眉头更加皱紧,手上的力道,却是更加的轻柔起来。   如此暖心。   江雪玥的眉心突然一跳,猛地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   男人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   他抬眸看她,慢慢的收回自己的手。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激烈,江雪玥牵了牵唇角。   她极力压下心中,凌乱不堪不受控制的心跳声,与他道。   “只是小小伤口罢了,殿下不必烦心。”   男人恍若未闻,“过来。”   “真的不用,雪玥谢过殿下了,雪玥还是先帮殿下上药罢?”      “过来。”男人重复了一句,声音陡然转冷,“本王不想再说第三次。”   闻言,江雪玥的心忽然更乱。   她也不知道,她自己到底在抗拒着什么,反正,心底突然冒出个声音来,就是不行。   也是不能。   她不能和容隐有过多的接触,坚决不能。   这是彼时,她唯一的想法。   江雪玥低着脑袋,努力委婉的道,“尊卑有序,殿下身份高贵,又是雪玥的师父,殿下这般做,不符礼数,还请殿下,莫要为难雪玥。”   “为难?”   男人冷肆一抿唇,狭长的眼眸危险的眯起,他凝着她,“你觉得,本王替你清理伤口,是在为难你?”   当然不是为难。   不对。   其实也算是在为难。   但不是他口中的那种为难。   而是,他在为难她的心。   他对她实在是太好太好。   若是,万一,她对他动了情,那该如何是好?   情动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她又不是冷血无情之人,人类该有的情感,她自然会有。   可,他心里却已经是有人了的。   江雪玥一时间不知怎么答话。   她咬了咬唇,转移话题道,“雪玥,还是先帮殿下处理伤口罢。”   说着,她便上前一步,伸出手,欲要将容隐的外衫脱去。   容隐却是再次扣住了她的手,拿开,声音沉冷,“出去。”   江雪玥微微一怔。   容隐这是……   她不动,男人的声音更是冷了几分,“你连自己都不好好照顾,谈什么照顾本王?”   “可是殿下背上的伤,比雪玥严重的多,雪玥自当照顾殿下。”   男人轻笑薄唇轻启讥讽轻嗤。   “那若是本王好了,你却病倒了,是否要本王照顾你,然本王照顾你,你却又在遵循什么尊卑有序,以此推拒本王,届时,如此以来,你更是重病缠身,动弹不得,到时,你又当如何?”   江雪玥一时语塞。   想了想,她道,“雪玥自有人照应着,但不论如何,殿下是万万不能屈尊,这般对雪玥的。”   有人沉默良久。   气氛有些凝滞。   “如果眼下,是代史帮你清理伤口,”男人拿着手帕的大手,力道收紧,问她,“你还会不会抗拒?”   代史大人,李初然?   关他什么事?   江雪玥一头雾水的看着容隐。   只是,眼下除了容隐,应该,谁都可以为她处理伤口罢?   她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   男人却突然开口,一双危险至极的黑眸,沉冷的惊人眯着,“日后,本王亦毋须你替本王上药,出去!”   “可,若是殿下不上药的话……”   “那就死了算了。”   他冷声打断她的话,江雪玥的脸色阴暗下去,幽深的眼眸深黑如无底洞,深不可测,“殿下就是这么对自己的么?!”   “那你就是这么对你自己的么?!”   她问,他反问。   两句话说出来,气氛忽然间,剑弩拔张。   江雪玥抿着唇,胸腔上不知名的怒气,仿佛在一点一点的凝聚。   她这几日,三餐一过,都不停的在为他找草药,盅好药材,然后伺候他更衣,上药。   几日忙碌,为的不就是他能赶紧好起来。   他呢,他却在想什么?!   江雪玥的眼里蹭着怒意,话一出口,语调有点控制不住的冷,“殿下到底明不明白,朝堂的事情,皆是瞬息万变!   <   p>   我们在外面的时间,加多一日,便多加一份危险,且,殿下与雪玥同时不见多日,你教天下人如何想,流言蜚语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只有殿下身体赶快好起来,我们才能立刻赶回帝京,解释清楚事情的经过,或许还能补救一点事情,殿下受伤,便已经失去胡来的资格,凭何不准雪玥为殿下上药?!”   容隐怒焰倏起,压着声音道,“你替本王上药的初衷,只是想要本王快些好起来,方便你回京解释清楚,好挽回你的名誉,是么?”   “殿下!”江雪玥咬牙。   他说的这是什么话?   她是那样以利益为重的女人么?!   好,她承认她是那种人。   可,此次替他疗伤,虽然有考虑到回京的事情,但她却还是以他的身子为重。   不然……   凭她唯利是图的心思,将他撇下,交于两位老人家,自己回京求救又何妨?!   反正他死不了不是?   而她,也不会落得什么不好的名声。   可……   她却还是留下来了。   然,他却是这么想她的。   江雪玥的眼睛,似是快要喷出火来了。   她咬唇,狠狠的道,“殿下,你莫要太过分了!”   她在不甘。   不甘自己的心意被曲解。   “过分?”容隐伸手,猛地扣上她的手臂,往自己身边带。   对上她喷火的视线,他一双眼睛危险的眯起,“你知道,什么才叫过分么?”   江雪玥的脸色难看,她试图甩掉他的手,此次却是根本无法挣扎的开。   情绪一下子失控,她心里那堵住的怒意,突然就控住不住了。   “不知道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要上药还是不要上药,要生还是要死,我都不拦你,谁叫我是一个一心只为自己考虑,从不为旁人着想的人,谁叫我是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恶人,行,我出去,我走,我不碍你的眼,我唔……”   她的话尚未说完,身子便猛地被人一拉,唇,骤然被人封住。   她挣扎,手用力的推拒着,岂料,下一瞬被,她便被人强行拉到了男人的怀里,腰身被人紧扣住,动弹不得。   唇上的暴,虐仍在继续,男人似是真的怒了,动作极是粗鲁,将她的唇瓣含在嘴里,不断的啃咬不断的蹂,躏。   江雪玥气急,含糊不清的怒道,“放,放开……”   她刚吐出几个字,唇被被人结结实实的封紧了,她恼,就着啃着她唇的那两片温热,狠狠的咬了下去。   唇瓣传来痛意,以及些微的血腥味,男人非但没有放开,反倒将她吻的更深,闯进她的口中,肆意凌,虐。   似是觉得太轻,男人手腕一转,忽然将她娇小的身子一旋,紧密的将她压,在,身,下。   他的眼眸紧眯着,眸底深处带着一抹强烈的占,有,欲,大手落在她的衣襟处。   没有犹豫的扯开。   她的耳畔,骤然响起衣衫破碎的声音,以及,男人低沉狠戾的声音。   “本王会让你知道,什么,才叫过分!”---题外话---还有一更哈哈哈 ☆、104,可是婆婆,他心里有人   他话一落,江雪玥就怔了。   她穿的本来就少。   他还将她的衣襟扯出了一个大口,穿在里边的青色肚,兜,立即显露出来。   江雪玥又急又怒,面色瞬间染上绯然栩。   双手被男人压着,她就想抬脚给男人一脚,却刚好被男人大手抓住。   男人没有给她多余的反应时间,俯首,温热的唇,便落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江雪玥双眼怒瞪,心下的慌乱不安更甚。   她出声,第一次唤他的名讳,容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回应她的,是脖颈之上传来的,阵阵痛意。   江雪玥猛地咬住唇,秀美紧蹙。   男人像是穷凶极恶的狼,忽然将她的亵,衣扯得更开,他欺身而上,在她的纤瘦的肩头,重重的,狠狠的咬了一口。   江雪玥眉头皱的更紧,死死的咬着唇,没有吭声。   男人却是突然抽,离了身子,微微起了身子,视线落在江雪玥的脸上。   她又没做错什么。   也没说错什么。   他凭什么这般待她?!   说他过分怎么了,他确实就是过分了!   江雪玥心中正怒火中烧,岂会怕他,毫不犹豫的瞪回去。   男人眉眼一动,“是不是本王太宠你了,让你觉得可以肆意妄为?”   他宠她?   呵,他是宠她。   宠的绝无仅有,宠的她说一句错一句,不仅要挨骂还要挨咬!   江雪玥唇角翕动,欲要反驳,身上却是蓦然一重,待再反应过来时,她却是不能够动弹。   也不能够说话。   她看着,原本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慢慢的起身,而后,坐在她的右侧。   他将她的身子扶起,坐好。   被他扯落的亵,衣松松垮垮的,半露着香肩,还有,胸前的那一抹,微微显露的春色。   他的视线,在她的脖颈处和肩胛处,似乎多停留了几秒,然后,他伸出手,眸色幽深的,将她的亵,衣重新穿好。   江雪玥一直盯着他,心下的怒气,没有减少半分。   男人亦是沉着俊颜,眉眼冷寒。   他抬起她的右手,另一只手拿着手帕,继续帮她清理伤口。   江雪玥眼睫一颤,忽然就想移开视线,离开原地。   男人始终低垂着眼睑。   他的动作娴熟,丝毫不比她的动作逊色。   他取过她刚才送来,给他外敷的药,帮她涂上。   白皙的肌肤,红色的疤痕异常的显眼。   他用草药将她的疤痕全部遮住,再用干净的纱布,帮她包扎好。   与他表情不一致的是,他的动作,自始至终,一直轻柔的不像话。   他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声音淡漠。   “你想走就走,想回帝京就回帝京,本王,绝不会拦你,亦不会怪你。”   言罢,他便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江雪玥却是没有任何一个动作。   “还不出去?”男人瞥了她一眼,缓缓欺近于她。   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她的唇上,低沉的问,“难道,你还想继续?”   ……   …………   名声大动的璟然殿下,和名声狼藉的玥兮郡主,竟一同失踪了三日。   这个被皇家严密封禁的消息,却在一日之内,传遍了整个帝京。   老皇帝勃然大怒,声称定要找出多舌之人,严惩不贷。   后宫一派平静,没有丝毫的动静。   江雪玉曾被皇后宣召入宫,伴在皇后身边。   待皇后问起江雪玥的事情时,她只回了皇后一句。   “当务之急,还是寻到殿下,与姐姐失踪的理由罢,其余的,娘娘不必多理会,以静制动,才是上策。”   皇后欣然点头。   百里连儿亦曾跪求过皇后,请求让她出宫,去找千雾,问个清楚。   皇后随口便应下了。   可,当百里连儿出宫去找千雾的时候,千雾却已出城,想来,也是寻容隐和江雪玥去了。   无疾而终的事情,太多太多。   比方说,安平侯夫人依旧不知,究竟是谁给她传递的信封,皇后那里,亦无头绪。   太子奉命,寻找容隐和江雪玥,千雾知道的,却只有送他们到竹口的事情。   其余的,一概不知。   寻找受堵。   江雪玥和容隐,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消息一直石沉大海,没有音讯。   而这边,江雪玥推开了容隐,便冲出了屋外。   老头和老婆婆,正坐在屋外的小桌子旁,四只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她看。   视线,触及她脖颈之上的红色印记时,老头不由眉毛一挑,唇角无声牵动。   江雪玥努力保持着镇定,面色无波的,朝他们走了过去。   老婆婆起身,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小娘子,用午膳的时间差不多了,你随我去弄点东西吃。”   江雪玥咬着唇,一声不吭的,跟着老婆婆走出了竹屋。   按平时的做法是,老婆婆帮她起火,她就加柴,生火。   可今日,江雪玥明显心不在焉的。   她蹲着身子,便拿着丛篱,在哪死磕着石头,努力磕出火花来。   老婆婆见状,不由夺过了她手里的石头,力道与江雪玥一比,不知轻柔了多少。   老婆婆嗔骂道,“你这哪里是起火,你这明明就是拿着石头,在泄火。”   江雪玥抿了抿唇角。   她哪里是在泄火。   她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偏生容隐就是,罚了她,还要对她好的那种人。   对她好也便算了,作何要冷着脸?!   让她连和缓一下气氛,与他好好谈谈的心思,都没有了。   她的思绪素来跳跃的很快,此时早已不知想到哪里去了。   而老婆婆已然将丛篱点着,开始生火。   她叹了口气,道上一句,“你这孩子,就是死心眼。”   江雪玥眸光微闪。   她的视线转向老婆婆,问,“婆婆为何说我死心眼?”   老婆婆耸了耸肩,她的心态极是年轻,面上还带着点俏皮的笑。   “适才,你们在屋里吵得如火如荼,老婆子我耳朵又好使,还真听见了不少事情。”   江雪玥一愣,可是,他们两个,都是故意压着声音,在吵架的。   就是后来,容隐着实把她惹恼了,她的音量,可能没有来得及控制。   那,这么说,老婆婆和老头,都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至少,应该知道,他们不是寻常人家了罢?   老婆婆似是没有去揣测,江雪玥此刻的想法,而是道。   “你受伤了,你家相公帮你包扎一下,也不会如何,你身为他的妻子,怎么能够拒绝呢,这样,他得多伤心,多气急。   再说,为何旁人帮你,你就愿意,你这不是,再他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么?”   江雪玥咬了咬唇,“可是婆婆,他心里有人。”   听着老婆婆训话,她忽然间,有点明白,为何自己会如此抗拒他了。   容隐心里有人,却还待她这般好,若是被他心上人瞧见了,产生了误会,多不好。   最重要的是,若她自己误会了……   陷进去了。   日后,该会有多痛。   老婆婆却是摇了摇头,“你家相公的心里,有没有人我不知道,但我老婆子看的很清楚,他的眼里,只有你。”   只有她在他身边。   他的眼里若是还没有她,那她岂不是成了鬼?   江雪玥不可置否,却也不会苟同。   老婆婆又是一叹。   “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世界啊,毕竟我老了,但病患的世界,我多多少少,还是有所了解的。小娘子啊,你莫要觉得,一个病患终日,只能呆在床榻之上,哪也去不了什么也做不成,就是快乐的。”   “没有人不喜欢自由,而且,你家相公伤势又重,什么都做不了,你又为他而伤,他心里,更是会觉得无助,情绪不稳,急躁烦躁实乃常事,要我说啊,若他真的喜欢你,就今日你这做法,他下手还是轻的呢!”   闻言,江雪玥愣住。   老婆婆边摇头,边在一旁捣弄着米饭,过了一会她又道,“今日心情不好,那就不吃米饭了,给你们煮碗清粥罢,就让这些尘世里的繁琐杂碎之事,通通都转移到,这碗清粥上罢……”   江雪玥的视线,凝在老婆婆手里的小米之上,眸色,闪烁。   她竟忘了,除却王爷师父的身份,容隐还是一个,病患……   亏她身为医者,竟忘了,去顾及病患的心情。   容隐身为天之骄子,整整被困在床榻之上三日。   不仅什么事情都做不成,身上还有伤口,会作痛。   加之,他是皇室中人的身份,无故失踪了三日,他要考虑的,必定比她的,要多上很多。   他只是没说,亦不曾表现出来而已。   而她,却将此,当了真。   江雪玥垂了垂眼帘。   她抿着唇,忽然间觉得,自己有点不像自己。   情绪,怎么会波动那么大?   她的性子,不应该,是极其理智的么?   难道,就因为他的一个语言上的曲解,她就可以闹脾气了么?!   她,凭什么要他,不能像常人那般,去曲解她。   她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对她特别?   ……   …………   闹矛盾,总归是不欢而散的。   给容隐送粥的时候,江雪玥心里,还是有些顾虑的,敲了敲房门。   室内一片安静,下一瞬,却缓缓传来男人低醇清冷的声音。   “进来。”   江雪玥眼睫颤了颤。   她一手端着清粥,一手轻轻推开房门,缓步的,走了进去。   男人的姿势,似是没多少变化。   白日里,他便坐着,是盘腿打坐的那种。   倒也不怕,压倒轻微骨折的伤脚。   晚上的时候,他便搂着她,侧躺而睡。   她不习惯,曾推拒过一两次。   他就揽着她的腰,语气平淡的如同凉白开,却是极为强势的,不容她置疑一丝一毫。   “不习惯也得习惯,日后更得习惯。”---题外话---二更完了哦(☆_☆)明天默就开始天天万更了哈,宝贝们开不开心哈哈哈,谢谢【mihsin54】宝贝的票票,么么哒,明天有空的话,就给宝贝们来点小剧场,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发文都一点了嘤嘤嘤,宝贝们,晚安。 ☆、105, 换谁瞧了,谁都容易想歪好不好!   她总觉得,容隐的话中是有话的。   可一深想,又会觉得很奇怪。   他的心上人,不可能是她。   他们才见过几次,总不能幼年的时候,他就对她有了感情罢栩?   而且,听紫卉说起他心上人的时候,她便曾以时间来推测过。   那人,必定是他在边境六年的时间里,所遇到过的女子。   而那女子,绝无可能是,她。   男人抬头看了一眼江雪玥。   江雪玥手里只端着一碗清粥,他眸色微动,并不言语。   江雪玥却是半俯着身子,将手里的粥水递与容隐。   她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寡淡如常,没有多少情绪,不由垂下了眼睫,“殿下,用午膳罢。”   男人没有接,而是问她,“锅里没有米了?”   江雪玥一愣,下意识的抬眸看他。   没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她只能开口回道。   “锅里还有米。”   “你打算不用午膳?”   “……要用午膳的。”   “嗯。”容隐听不出情绪的应了一声,却是道,“那为何只有一碗粥?”   三日来,江雪玥都是一手捧着自己的膳食,一手捧着他的膳食,就今日,她只拿了一碗,还是递与他的。   既不是揭不开锅,没吃食,她亦不是不吃,为何只取一碗?   难道说,闹了一次矛盾过后,她连与他一起用膳的心情,都没有了么?   江雪玥眸色微闪,随口道上一句,“是这粥太烫手了,雪玥怕粥水不小心洒出来烫到手,这才只端了一碗。”   男人面色稍霁,接过江雪玥手中的粥水。   他用白瓷汤勺,绕着碗的边缘浅浅的盛起一口,放入嘴中,咀嚼了几下。   江雪玥刚要出去,自行拿过一碗粥水。   却见他忽然皱了皱眉头,面色有些怪异,她心下一跳,张口就问,“很难吃么?”   男人的眸光扫了她一眼,并未答话,反问道,“这粥水,是你煮的?”   江雪玥面色有点讪红。   她颇有点不自在的,捋了捋垂在脸颊边的散发,勾到耳后。   “那个,老婆婆说她想煮清粥吃吃,我看煮粥水好像很容易,便跟着学了点,我……我知道我厨艺不好,所以是先让婆婆试吃过,才给殿下端进来的。”   江雪玥咬了咬唇,有点小心翼翼的问,“殿下觉得,很难吃么?”   男人继续沉默,并不言语。   只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一瞬不瞬的,凝着她看。   江雪玥也不知是在急什么。   她突然从他的手里,夺过汤匙,盛起一口粥水来喝,咀嚼了几下,清淡香甜。   蹙起了眉,她喃喃的道了一句,“明明感觉还可以啊……”   她咬唇,抬眸,欲要与容隐说,给他盛一碗老婆婆做的粥水。   岂料,偏在此时,容隐却是伸出手,从她的手里,夺回了汤匙。   他低垂着眼眸,用汤匙拨弄着粥水,“本王没说不好喝。”   江雪玥的眼瞳倏地掠过一丝笑意。   很快,快的兴许她自己都不知觉。   然,下一秒她却是后知后觉的记起,那汤匙上有他的口水。   现在也有了她的口水。   她的脸刷的一下俏红。   见容隐盛起一口粥水,便往口中送去,她本能的伸出手,想要阻止一下,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着她刚才吃过的那个地方,送入了口中。   然后,男人看着她,还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味道,的确很好。”   不知是否是江雪玥,自己太过龌,龊。      还是容隐那句话,实在是容易含沙射影。   听他说的这句,江雪玥想到的,竟不是粥水的味道不错,而是想到了自己的……味道不错。   江雪玥感觉脸颊骤然滚烫。   连着耳根子也是灼热的不行。   她有点慌也有点乱的丢下一句,“我我……雪玥先出去盛点粥水喝,殿下请慢用。”   言罢,她有点落荒而逃似的,疾步走出了房门。   男人平淡的黑眸,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眸色闪过一丝愉悦戏谑的光芒,凉薄的唇角,亦是一点一点,无声翘了起来。   ……   …………   午膳过后,江雪玥出去洗碗和采药,老婆婆在边上跟着她磕叨。   老头手里拿着几味草药,身子半倚在,容隐住的小屋子的门前。   他朝他抬了抬下巴,笑的一脸灿烂,“怎么样小子,你家小娘子煮的粥水不错罢?”   容隐淡淡微笑,“人比粥好喝。”   老头微愣了一会,待明白容隐的话中之意后。   老头啧啧几声,摇摇头道,“小娘子会栽在你小子手中,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见容隐唇角微扬,老头忍不住打击道,“不过,照我老头的火眼金睛来看的话,小娘子的心,似乎还没有完全放在你身上,她的伤都不愿给你包扎,反倒愿意给另一个男人包扎,哈哈……”   然而,预期之中的怒气没有看到,容隐反而是低低笑了一声。   他忽然问了老头一个,与次无关的问题,“爷爷该是帝京人罢?”   老头唇角张狂的笑意微敛。   他眉毛一挑,回问,“何以这么说?”   “口音。”   容隐只回了两字。   老头的口音,是纯正的帝京口音。   所谓,乡音无改鬓毛衰,人的模样会变,性情也会变,口音却是极难改变的。   这一点,谁也无法去辩驳。   老头的苍老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草药。   他眸色微闪,哈哈一笑,道,“你这小子,心思倒是细,老头我的确是帝京人。”   容隐也笑,唇角弧度清浅,“不知爷爷,可是三十一年前,才从帝京,搬迁,来到此处的?”   似是听到了什么较为敏感的字眼,老头的面色微变。   没有开口说话。   容隐稳稳的在床榻上打坐,低沉的声音,从小屋内飘入老头的耳里。   “三十一年前,天陈国当今国母,怀胎十月,却是因高龄产子,性命堪忧,于是,当今太后火速急昭太医,前来助产。   皇子平安降世,不足一月,便被当今天子立为太子,这自是天陈国的大喜事,然,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他顿了顿,视线凝向老头。   男人的神色平静,薄唇再次轻启,字字句句,极为清晰。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当年助产的太医,却是在太子,尚未被立为太子之前,便以家中母亲重病为由,辞去了官职,此后,再无音讯。”   “这有什么,说不定那太医,的确是家中有事,辞去官职,也无可厚非。”   “或许是如此。”   容隐笑,眸色微深,“爷爷见多识广,今日听晚辈与内人争吵,得知晚辈身份,爷爷尚能从容不迫,依旧不卑不亢,与当年助产的太医,倒是颇为相似。”   当年那位太医,医术高明,堪比他的酒鬼师父。   但因为实力过人,性子也是高傲的很。   之于一些流派,他不愿同流合污,在太医院,受尽了白眼。   后因救了老皇帝看上的女人,也就是后来,入住锦华宫的秦贵妃一命,被提拔为太医院院士。   皇后产子后,他还曾因大喜,而跑到御书房外,手舞足蹈的告知老皇帝,皇后产下的,是皇子,丝毫没有寻   常太医的冷静与镇定。   自然,敢闯御书房的人,其人自是勇气可嘉,常人,可没有那种胆量。   屋子里静寂无声。   手中拨弄着草药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老头眸中的神色,亦骤然冷却下来,   他问容隐,“小子,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容隐忽然淡淡的笑了。   他的笑,包涵了太多。   给人一种,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一般的感觉。   运筹帷幄,气定神闲。   老头神色微动,便听他道,“我们,会尽快离开,不会给爷爷和婆婆,添麻烦的。”   老头的面色又是一变。   他的目光,投向坐在床榻之上的男人,沉默半晌,才牵唇笑道。   “你这小子,心思深得很,绕来绕去说了一堆,就为了探出老头我的身份,如今还买起乖来,怎么,想讨老头我的同情心?”   他挑着眉梢,眉飞色舞的哼了一声,“讨得老头的同情心,亦不是什么难事,但当年的事情,老头我还是不会告诉你的。”   容隐笑容如初,并未接话。   老头却是愤愤的哼了两声,“你这小子套出了我的秘密,难道你就不怕老头我,在你的药里下毒?”   容隐的声音笃定,“不怕。”   “为什么”?”   “因为,你不会。”   容隐此话,并不是说,老头不会下毒。   而是,他不会去下毒。   老头下意识的,摩挲了几下手里的草药。   凝着容隐倾城如画的容颜,他的眼神微有闪烁,突然有点好奇,容隐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   “听你这般说,莫不成,你知道缘由?”   容隐对老头笑笑,漫不经心的回应。   “晚辈不知。”   闻言,老头掀了掀眼皮,他手中倏地捏紧了草药,转身就要走。   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终究是停了步子,叹了口气,他道。   “那丫头,生的着实像极了她的母亲,老头初始以为,你们是夫妻,现在看来,原来不是。   不论如何,有一番话,老头想告诉你,若你做不到真正的保护她,你就不要娶她,因为皇家人,她注定,碰不得。”   也因为,她若成了皇家人,定然是,命不久矣。   兴许,她的下场,会比当年的冷华兰,还有惨烈几分。   容隐收了笑,他看着老头转身的背影,张了张口,说了句什么,却没有发生任何的声音来,眸中的光似寒似暖,看不分明。   ……   …………   江雪玥和容隐,尚未打算从这里回到帝京,却是有人,从帝京寻来了此处。   那人一袭淡蓝色的衣着,手握着长剑的剑柄,眸色清淡。   待有人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他迎上去,便见一清秀女子,从屋中探首。   女子眸有惊色,微微诧异的唤了他一声。   “千雾?”   千雾手持剑柄,拱手朝江雪玥颔首行礼,“玥兮郡主。”   ……   江雪玥将千雾引进屋里。   千雾一见着坐着的容隐,便立即单膝下跪,低垂着脑袋,态度极为恭敬。   “主子,属下失职,竟愚笨无知,等天黑才知主子不见,与主子失去了联系,还请主子惩戒。”   惩戒?   这话说的,会不会有点重?   毕竟,说也不知道,半路会杀出那么多的刺客来。   江雪玥看了看跪着的千雾,又将视线,投向容隐,想听听,他会如何说。   容隐闭着眼养神。   他   看也没看千雾一眼,态度甚是随意,“此事不怨你,起来罢。”   “谢主子不罚之恩。”   千雾起身。   他扫了一眼江雪玥,又望向容隐,有些欲言又止的,唤了他一声。   “主子……”   容隐细长的睫毛动了动。   缓缓睁开了眼睛。   江雪玥就站在千雾的身旁,他的眸光掠过她的脸,对上她的视线。   江雪玥瞬间就明白了。   他这是要她出去,方便他们谈话的意思。   她会意的,朝容隐福了福身子。   便走出了房门,还顺带将房门关好。   她从屋里望出去,便瞧见老婆婆在外边跟人磕叨。   也不知道,老婆婆跟人聊着什么。   面上时不时有笑意,有时还合不拢嘴。   江雪玥眸色微动,走出了竹屋,在老婆婆身旁坐下。   见她来,老婆婆昏花的老眼,顿时眯成一条缝。   “你们快瞧,这说曹操啊,曹操就到了。”   江雪玥笑笑,问老婆婆,“婆婆在说我什么坏话呢,快与我说说。”   老婆婆高深莫测的道,“女人间有什么可聊的,未出阁的闺女聊女红,我们都一把年纪了,你亦是个妇道人家,除了聊男人,还能聊什么?”   另一个,平素与老婆婆交好的老人家捂唇,跟着附和打趣道。   “就是就是,看小娘子你脖子上显眼的红印,想来,定是你家相公疼宠后留下的,哎哟,说起来啊,可真是要羞死我这老太婆了……”   江雪玥面色瞬间涨红,下意识的捂上脖颈。   谁料,眼前这两个老太太笑的更欢。   看着江雪玥的眼神,都是赤,裸裸的戏谑。   即便江雪玥脸皮再厚,也抵挡不了,这毫无掩饰的打趣眼神。   她忙站起身来,嗔了一眼老婆婆。   “不理婆婆你了。”   为自己寻了个理由,江雪玥便匆匆跑开了。   她捂着脖子,咬了咬牙,愤愤的低咒了一声。   该死的容隐!   罚她也不该是这么个罚法。   即便当时没有笔墨纸砚,让她抄书,可却也万万不该咬她啊!   这么暧,昧的印记,没有药可以消掉,也没有高领的衣装,比方说宫装,遮掩着。   换谁瞧了,谁都容易想歪好不好!   ……   …………   千雾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屋里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他住。   他便坐在桌子上,双手抱剑,靠在墙边睡了一晚。   待天色渐渐发白,慢慢亮起来的时候,江雪玥和容隐,已经在崖底,呆了整整四天的时间。   容隐背上的伤,已经结痂。   只余留一点点的痛意。   就是碰到伤口时,伤口容易破裂,毕竟,他的伤口太深。   还有就是脚踝的问题。   怕还是走不得路的。   江雪玥说,“若不,多留一晚再回帝京罢。”   虽然千雾在此,背着容隐回京,也不是件什么难事。   但她,却还是想多留一晚。   也许,是这里,真的与世隔绝。   与陶渊明所写过的世外桃源,模样大概相似,令她心中不舍罢。   会不会……   只要她走了,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却是再也寻不到了?   容隐看着她,沉默不语。   老头和老婆婆就站在边   上,听江雪玥这般道,他们笑。   “那就再留一晚罢,也不是什么大事,多几个人的饭菜而已。”   老头也跟着附和道,“我家老婆子做的饭菜,那是超级的好吃,你们这辈子,大概谁也不会再吃到,我家老婆子做的粥水和面条了。”   老婆婆嗔了一眼老头,眼里有说不出的笑意。   她的眸底深处,却是藏着浓浓厚厚,而又淡淡的伤感与释怀。   容隐的唇角,牵起一抹弧度。   “会有日后的,只要你们身体健康长寿,日后晚辈带内人回来,必定会再讨婆婆一碗清粥喝喝。”   老头也笑,笑容意味不明,“那我俩老人家,可就等着你们回来看看了。”   离别总是伤感的。   虽然容隐没有明说,但江雪玥还是听的出来,他不会留下。   今日便要走。   虽然很想多留一晚。   但他们确实耽搁了好些天。   再不回帝京的话,怕是会生更多事端。   思及此,江雪玥也便拜别了老婆婆和老头。   她不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子。   但想着,老婆婆近日来的教导,和细心的照顾与体贴,她却还是忍不住的,酸了鼻尖。   婆婆,爷爷,能够相识便是缘分,何况婆婆和爷爷,还曾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们定当百倍还报。   雪玥就此拜别,还请爷爷和婆婆,多加珍重身子。”   老婆婆叹了口气,忽然又打趣道。   “回去之后,好好跟你家相公过日子,还有你,小娘子的一生,可就是归你保护了,你可莫要……对不住她。”   江雪玥下意识的看了容隐一眼。   只见容隐郑重的答话,“晚辈会的。”   千雾的表情,有点怪异。   他莫名的看了一眼江雪玥,又看了看他家主子。   最后,他垂下了眼帘。   唇角轻勾。   然而事情,并没有如期发展。   容隐不是江雪玥扶着回去,亦不是由千雾买马,他骑马回去。   而是,坐着马车回去的。   太子容堇不知从何得来的消息,知道了江雪玥和容隐避难落脚的地方。   在他们还没有行动之前,便赶来了此处。   老婆婆和老头,挥手作别了江雪玥和容隐。   一大群将士,跟在太子的身后,以及,走在容隐和江雪玥坐着的马车旁。   上马车之前,不知容隐跟千雾说了什么。   之后,千雾便不知所踪。   ……   …………   顺利回了帝京。   因为容隐身上有伤,不便传召,老皇帝便只宣了江雪玥一人入宫。   江雪玥连沐浴都来不及,匆匆换回了宫装。   在脖颈上,打了厚厚的脂粉,遮住了容隐留下的印记,便随着宫里来的太监,前往宣事殿。   这个地方,其实与御书房差不多。   只是,少了奏折,少了拘束女子的规矩而已。   老皇帝高坐在上方。   江雪玥朝他施礼,“雪玥见过皇上,皇上安好。”   老皇帝面色严肃,他手上还拿着书。   轻轻的扫了她一眼后,老皇帝道,“玥丫头受苦了,起来罢。”   江雪玥闻言起身。   她低垂着脑袋,一副不敢直视天威的模样。   “雪玥并无大碍,只是殿下伤的严重。”   老皇帝轻轻地嗯了一声。---题外话---默有点事,还有一更,大概在一点的时候发,宝贝们不要等哈   ,么么哒 ☆、106,本王劝你,离皇家人远一点。   老皇帝轻轻地嗯了一声。   “朕已经和李爱卿说过了,此事,全由他和太子查明,敢伤朕的皇子,他的胆子,也是够肥的。”   江雪玥眸色微闪,秀美忽然皱了起来栩。   何以老皇帝第一句开口说的,不是询问容隐的伤势如何…镑…   而是,他已经遣人去查,伤容隐的人,是谁?   然,未等江雪玥想明白,老皇帝一句颇有重量的问题,便随之砸了下来。   “玥丫头,朕曾经说过,你的婚事,由你做主,可是,你与老九在崖底,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天。   虽说是事出有因,但毕竟清誉受损,你若觉着老九还不错,朕便给你下旨,赐婚老九,如何?”   赐婚容隐?!   江雪玥眼眸一震。   莫说容隐心里有人,便是她此生不嫁皇家人,这个梗,他们都绝无可能。   但,毕竟是老皇帝提出来的事情,她自当还需谨慎回应。   “回皇上,殿下身份高贵,又是雪玥的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自古,便没有师父娶徒弟的道理,是以,还请皇上,三思。”   老皇帝却是不以为然,“师父娶徒弟的事例,虽然不是很多,但也没有你说的,绝无仅有。   两人若是真心喜欢,即便在一起了又何妨,我天陈国的子民,岂会有不通情达理之人?”   江雪玥听此,眉头更是皱起。   她的名誉,早已破败不堪。   而容隐却是名动天下的神童才子。   以父母的心态来说,自己的孩子优秀,想必,自己孩子的夫人,又或者是夫君,便该也是优秀的。   否则……   这世间,怎会有,门当户对一说?   即使,她的父亲安平侯,手握兵权。   可老皇帝身为天子,再怎么样,亦不会忌惮他到,要把自己赏识的孩子的婚事,就这般随意的,抛出去罢?   他难道没有想过,若是她喜欢容隐,并同意嫁与容隐。   而容隐却是不喜她,老皇帝偏要容隐迎娶她的话……   其后果,是否会造成,两个家族利益的伤害?   见江雪玥迟迟不答,老皇帝稍稍变了变脸色。   “难道说,玥丫头,并不喜欢朕的老九,嗯?!”   末尾的一句浅浅的反问,语调虽轻,气势却是很重。   江雪玥忙跪下,伏身,姿态卑微。   “皇上多虑了,雪玥只是觉得,成亲一事,事关重大,且不说家父尚未归京,便是殿下那里,雪玥觉着,此事,皇上是否要先问过殿下为好?”   老皇帝眼中闪过精光,面色却依旧严肃阴沉。   “你不必过问老九,朕只问你个人的意见。”   江雪玥不知,老皇帝为何执意要她一个意见。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想凑合她和容隐,结为夫妻。   这到底是为什么?   容隐是他所喜爱的王爷。   而她,却是他该忌惮的权臣的嫡长女。   按理说,他该是最为反对,她和容隐有往来的。   可是……   没有。   非但没有。   还一直撮合。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江雪玥不会轻易拿自己去冒险。   而且,容隐心里有人。   若是她应了老皇帝,成了他的九王妃。   容隐怕是会恼得,连与她的师徒关系,都会斩断罢?   但,老皇帝她亦不能随意得罪。   有些话,还是要打圆了来说。   是以,江雪玥模棱两可的回道。   “殿下,雪玥固   然是喜欢殿下的,但,婚姻大事,自古由父母做主,家父很快便会归京,不如届时,雪玥再问问父亲的意见,皇上觉着,可好?”   …………   ……   老皇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只是扬了扬龙袍,示意她退下。   走出宣事殿,江雪玥看了眼天色,如释重负的呼出了口气。   好在之前,她进宫过不少次,出宫的路线,背的滚瓜烂熟,这才没有迷了路。   眼下是帝京的午时,天色却是异常的黯淡,看样子,像是要下雨一般。   阴沉的,令人心中郁结。   江雪玥一个人,慢慢的走在出宫的路上。   一双明亮清冷的眼瞳望着前方,眸色极为沉静。   忽然,她的视线里,走进了一个人。   江雪玥眸色微动,只是静静的回视着他。   那人身着一袭深蓝色的衣袍,他步履缓慢,一只手放在腹部上,一只手背在身后。   书生气息,扑面而来。   只是,他的唇角却是不羁的勾着,弧度把握的很好,要笑不笑,又似笑非笑。   目光一直跟随着江雪玥。   待两人身形走近,江雪玥便顿住了步子。   她朝那人俯身施礼,“雪玥,见过五王爷,王爷安好。”   五王容安眉眼一弯,“郡主如此多礼,不知为何,颇让本王感觉,有点怪。”   他没说起身,江雪玥却是自行站起站直。   她深深的看着他。   良久后,她缓缓走到他的跟前,伸出手,在他的面上比划了一下。   同时遮住了他的下颚和额头。   只露出他的眼角来。   五王容安也不恼,就静静的看着她动作。   似是得出了结果,江雪玥收回了手。   她的眸色极为冷淡,冷冷的瞥了一眼五王容安后,便绕过他,往宫外走去。   “怎么,玥兮郡主没有什么,想要问本王的么?”   她的身后,响起一道响亮的声音。   声音不大,却足以令江雪玥听清楚。   她顿住了脚步,也不回头看他,只是道,“若是雪玥问了,王爷便会答么?”   身后的男人似是笑了笑,“郡主不问问,怎么知道,本王不会答你?”   江雪玥没有心情,与他绕圈子。   既然对方这么说,她自然也不是一个,不把握时机的人。   她转回了身子,视线重新凝在男人的身上。   唇角勾起的弧度,近乎没有温度。   江雪玥道,“那雪玥便要问问,五王爷何以,要如此待雪玥和璟然殿下?”   何以,要蒙上面巾,将他们逼下断崖?!   或许,五王容安,与她有过一段不好的渊源。   毕竟,双方都是自幼,就被绑在一起的人。   互相不识对方,看对方不怎么顺眼,还被强项绑在一起,着实是令人气恼的。   加之,他也有一个心上人。   若是娶了她,他对她的意见,就更大。   这点,她认。   可,毕竟,他们的婚约还是解除了,不是么?!   五王容安,凭什么还要与她过不去?!   她招他惹他了?   竟想要取她性命。   五王容安双眸微闪,他将放在前面的手,往身后背去。   负手而立。   “那日的事情,你怎么知道,那是本王的意思?”   “不是王爷的意思,”江雪玥冷冷的笑了笑,“难道是雪玥自己的意思么?   ”   五王容安,也不计较江雪玥的无礼,但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而是道,“看你长的还不错的份上,也看在你我,曾经有过婚约的份上,本王劝你,离皇家人远一点。”   江雪玥眯了眯眼。   这种话,她不是第一次听见。   曾几何时,代史大人李初然,亦曾与她说过这样的话。   可是,为什么?   离皇室中人远一点,这是人人都知道,都明白的事情。   却为何,都要与她说上一遍?   李初然,她便当他是心存目的。---题外话---万更毕~   小剧场。   容安,我在劝那个丑女人,离皇家人远一点,你很快就会没有媳妇了(狂笑)。   容隐,她连本王的话都不听,会听你的?   容安,这事谁说的准?   容隐(笑),她是不是本王的媳妇,重要么,只要她是本王的女人,就够了。   容安:(⊙o⊙)…… ☆、107,江雪玥,过来!(万更毕,求订阅)   李初然,她便当他是心存目的。   与其说,他会跟她说那种话,不过只是想试探她的反应。   试探她,是否足够机灵聪明,能够觉察不对。   那么,眼前的这个人呢栩?   又是为了什么。   江雪玥扬目看着五王容安。   她的声音冷静镇定。   “所以,王爷之所以追杀雪玥与殿下,是为了给雪玥一个警告,对么?”   “怎么会是警告?”   五王容安看了她一眼,低低的笑。   “不过,你也可以这么想,毕竟,你还活着。”   呵……   江雪玥忍不住的勾唇冷笑了一声。   难道说,她的命,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就那么廉价?   沉静的黑眸染满了凉意,江雪玥却是又笑。   “王爷口口声声,要雪玥远离皇家人为好,然,雪玥不明,何以王爷,只要雪玥远离?   雪玉妹妹的身份,与雪玥所差无几,为何王爷,不劝劝雪玉妹妹,也远离一下皇家人?”   江雪玥的身份,固然和她所差无几,但,江雪玥自己心下,亦是十分清楚。   她和江雪玉,始终是不一样的。   她会这么问,不过就是想知道,五王会怎么回答。   从而判断出,他究竟,是不是站在皇后身边的人。   “她是她,你是你,怎可相提并论?”   提及江雪玉,五王容安的声音,瞬间低了八度。   他看着江雪玥,“看在你是雪玉妹妹姐姐的份上,本王再劝你一次,你若是想平安无事,一世安宁。   最好便是现在,就向父皇提出,你要嫁给一个不知名的小子,他可以有文学,有礼数,也可以有钱,但前提,他一定得是个碌碌无为之人。   如此之后,你便算是,彻底退出了皇宫这个漩涡,自然可保安稳。”   哦――   合着,她就适合嫁一个,碌碌无为之人。   而她的妹妹,就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   什么样的人,配什么样的人,是这个意思罢?   不得不说,五王容安的这份劝戒,还真是招人讨厌。   虽然,她本身亦无有多大追求。   待她查明真相,将皇后扳倒之后,说不定,她就跟听竹一起去云游四海,谁还想着嫁人?   但,听他这么一说,自尊,实在是有种受辱的感觉。   安稳……   呵。   她江雪玥,从来就不是个安份的主。   若她真想追求安稳,当初就应该留在尼姑庵里,不回帝京,不见皇后,那不是很安稳么?   又何苦回来?   江雪玥眸中的凉意触目可见。   她定定的望着五王容安,不见喜色,亦不见怒色,声音平静如常,回问道。   “若我不愿,又当如何?”   五王容安淡淡的回视着她。   江雪玥身着淡青色的长裙宫装,墨黑的长发盘成精美的发髻。   她的发髻上,精致的梅花簪子轻插,流苏摇晃,使她整个人都淡雅的,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清美。   只是,她的眼眸是倔强的,亦是冷漠的。   对他所言,毫无认同之感。   “能如何?   五王容安笑。   他慢慢的,慢慢的朝她俯身,靠近她。   温热的呼吸,轻轻地打在她的面上,而后,他凉凉的声音,便直直落在了,她的耳畔之际。   江雪玥的眸色极冷,他的眸光也好不到哪去。   “大概便是看   在,你我曾有一段姻缘的份上,在你忌辰之日,给你多上一炷香。”   “此事,便不劳殿下费心了。”   江雪玥轻声的回,唇角勾起的弧度,异常的嘲讽。   “毕竟,在人生的最后,雪玥和王爷,到底是谁给谁多上柱香,还说不准呢,王爷觉着,可是这个理?”   五王容安唇角一僵。   江雪玥往后退了几步,朝他盈盈施礼。   “王爷闲着无事,雪玥却还有一堆功课要做,便不与王爷多说了,雪玥告退。   她起身转身,没有多看身后的男人一眼,步履轻盈的,朝宫门口走去。   而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却是负手而立,原地不动。   他凝着江雪玥,踏步离去的倩影。   适才还僵硬的唇角,忽就弯了下来,勾出一抹宜人的弧度。   ……   …………   坐上马车,江雪玥回了九王府。   她倒是想找个理由,回安平侯府。   但想了一想,确实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回去。   安平侯夫人,她不想见。   江雪玉,她想见也见不到。   听竹那孩子,她还是不见为好。   刚刚劫难回来,听竹见了她,情绪定是极差。   弄不好,她还会哭个半天,凄凄惨惨的模样,生怕自己怎么了。   江雪玥最受不了的,就是听竹的眼泪。   一掉就掉半天,打死都不会停。   可,最感动,也是她的眼泪。   这世上,除了听竹,怕也再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她,担忧流泪了罢。   回到九王府后,江雪玥首先去找的,便是容隐。   容隐的脚还没有痊愈,如今还在卧房躺着。   纵使回来之后,老皇帝立即遣了太医来给他看。   但,伤筋动骨一百天。   换了功效好的药,也只能是缩减一些时间,能让他的脚伤,早点痊愈。   却不能,一下子,就将他治好。   江雪玥刚敲了一下他的房门,便有人在她的身后道。   玥兮郡主,殿下不在房里。   江雪玥回眸看去。   一个身穿太监服的年轻人,正朝她俯身行礼,然后与她道。   “殿下眼下该是在书房,或者荷花池的,不如,玥兮郡主,去找找罢。”   此人,江雪玥认识。   他是经常,跟在管家身边的小太监,旁人称他为,小德子。   江雪玥朝他点了点头。   毕竟,在她入宫之前,容隐曾交待过,等她回来,就去找他。   “殿下的脚不是受伤了么,他自己一个人出去的?”   “回郡主的话,殿下幼年曾经摔过一次,也是把脚摔伤了,当时,是连姑娘求着贵妃娘娘,给殿下做了一个推椅。   如今殿下的脚受伤了,连姑娘自是心急如焚,忙从宫中赶回来,殿下虽然性子淡,却是个不喜在床上多呆的人。   连姑娘便唤管家,把推椅拿出来,她推着殿下,出去走走看看了。”   江雪玥微怔,“连姐姐,来府里了么?”   “是啊,郡主不是要去找殿下么,也能见着连姑娘的。”   江雪玥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默了片刻,她挥了挥手,朝小太监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罢。”   小太监给她福了福身子,便转身告退。   书房……   荷花池。   江雪玥口中,默念着这两个地方。   既然,有百里连儿陪在他的身边,那她去   了,亦没有什么事做。   百里连儿是容隐的青梅,他们之间,定是有很多回忆的。   而百里连儿,想必也知道,容隐的许多忌讳和喜好。   至少,比她知道的,要多。   她还是不凑上去好了……   打扰了人家叙旧,多不好。   交待不交待,想来应该,也没多大问题罢。   江雪玥垂了垂眼眸,唇角不自觉的抿了起来。   她徐徐转身,抬脚迈步,去了品茶轩。   推开品茶轩的门,江雪玥便走到,摆放着茶盘的小桌子旁,席地而坐。   她扫视了一眼,桌子上的书籍。   随手翻了翻。   皆是她曾经读阅过的书籍,还有她没读阅过的书籍。   江雪玥眸色轻动。   想着,可能是容隐,忘记收起来了罢。   府里的下人,也只是打扫灰尘,并没有将这些书收起。   那正好。   她还道无事可做。   这会刚好可以背一背茶道,还有宫中规仪。   她的心,不知为何,此次异常的静。   像是沉静,不被外界一切所干扰的安静。   但,更多却像是,大起大落过后,所拥有的宁静。   为何会用到,大起大落这四个字眼,她不知道。   大概,谁也不会知道。   茶道的书籍,异常枯燥。   江雪玥看了没一会,有点昏昏欲睡。   今早赶了一个上午的路程,没吃几口饭,宫里便来人,传她入宫面圣。   她只得匆匆换了衣物,入宫。   如今,一整天看下来,她近乎没有歇息过。   手里摸着书,眼里看的就不是书,而是周公了。   江雪玥单手撑着下巴,一边打着瞌睡,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默念着茶道的知识。   后来,实在是困得不行。   她干脆就着小桌子,直接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她这一睡,便睡到有人来掌灯。   江雪玥动了动眼珠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屋内有脚步声,江雪玥抬首望去,便见管家正漫步向她走来。   手里,还拿着粉色的披肩外袍。   她这一动,管家立时就顿了顿动作。   随即,他朝江雪玥快步走过来,面上带着些微的歉意。   “可否是老奴,动作太大,吵醒郡主了?”   许是睡多了,江雪玥的脑袋晕晕沉沉的。   她眨了眨眼睛,企图清醒点。   听管家那般说,她摇了摇头,道,“不是,是我自己醒的,管家多心了。”   管家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看江雪玥面有倦色。   再看,她连睡着,手里都还拿着书,不由张口道。   “郡主果真是好学之人,照顾了殿下好些天,郡主回京之后,竟还是以学习为主,真是令老奴好生佩服。”   “……”   江雪玥默了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多谢管家夸奖,只是可惜,雪玥还是睡着了。”   管家哎了一声,“那是郡主太累了,不如,郡主先随老奴去吃点什么,再回房沐浴歇息罢,待明日有了精神,再来看书。   这些天,想必郡主都累了,老奴相信殿下,不会说郡主犯懒的。”   江雪玥睡意甚浓,像是要一睡不复醒的感觉。   觉着管家说的也有道理,她脑袋沉重的点了点头,好,就依管家所言。   江雪玥原本的计划,是吃完饭后,先个澡然后美美的睡个觉。   奈何……   计划,始终赶不上变化。   管家带江雪玥去用膳,却没说,百里连儿和容隐,也在那里用膳。   她朝外看了眼天色。   没错啊。   天是黑了。   为毛他们才用膳?   她不是没在九王府用过膳。   早膳午膳晚膳,在九王府里,基本上都是有时间规定的。   除非是容隐下了命令。   否则,一般都是在差不多的时间里用膳。   今日是怎么了?   难道说,他们出去走走看看,走了很久,不久前才回,所以耽搁了用膳的时间么?   许是想着问题,江雪玥迷蒙的双眼,渐渐的恢复清明。   她看向容隐,他正坐在主位上,而百里连儿,却是坐在她曾经坐的位置上。   江雪玥默了默,随后走过去,按礼数给容隐行礼。   却在她欲要行礼之前,坐在推椅之上的男人,先她一步开口问。   “出宫之后,你去哪里了?”   江雪玥尚未应答,百里连儿便出声道。   “是啊,一个下午的时间,雪玥你都去哪里了,隐哥哥遣人寻你,都没有寻到,你看看,连晚膳都推迟了好些时候呢。”   江雪玥看了百里连儿一眼。   又转移了视线,看向了容隐,她哦了一声,声音淡淡。   “雪玥闲着无事,便去了品茶轩。”   男人的眉眼动了动,又听江雪玥补充道。   “可能是近些日子有点累,看着书看着书,就睡过去了,还是管家唤醒的雪玥,若是令殿下和连姐姐担忧了,还请多多谅解。”   “瞧你说的什么话。”   百里连儿娇嗔了她一眼,“快过来坐着用膳,若你真累了,用完了膳,你就赶紧去歇息,可莫要病了。”   江雪玥点点头。   她抬眸,下意识的看了容隐一眼。   见他面上没有多余的神情,风轻云淡的,便又垂下了眼睛。   寻了一个离他们较远的位置,坐下。   气氛,开始安静。   静的让人的眼睛,都不敢乱瞟,话也不敢多说。   管家如今,就是这种状态。   但,瞥见江雪玥坐的位置有些远,可能会夹不到一些好吃的菜肴。   他便走上前,问她,“郡主喜欢吃点什么,老奴帮您布菜罢。”   今日江雪玥,本来就没怎么吃过东西,确实饿了。   然,不知怎么地,肚子饿还是饿,却突然没了吃东西的欲,望。   只是不管怎么样,作践谁也不该作践自己。   她正要顺着管家的话,去说。   岂料,坐在推椅上的男人,却是眉梢一掠,黑如深潭的眼睛凝向管家。   “郡主若是想吃,自然会自己过来夹菜,何须你多嘴。”   管家怔了怔。   许是不曾见过容隐,朝他发过脾气,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过,待他反应过来之后,管家立即垂首道,“老奴多嘴,殿下莫要生气。”   江雪玥的胸腔上,莫名的生了一分恼怒。   她的视线望向容隐,口吻淡漠。   “管家亦只是按例问话,殿下何必追究于他?”   男人的眸光倪向了她,眸中神色不明。   本就安静的气氛,忽然间就冷凝下来了。   百里连儿眸色微闪。   她眨着清亮的大眼睛,笑着缓和僵硬的气氛。   “不过只是布菜而已,何必要闹的不愉快,管家,你先退下罢,若是雪玥有什么想吃的,我会代为布菜的。”   “布什么菜。”   男人的眸光像是刀子一般扫了过来,定定的落在江雪玥的面上。   “她自己有手有脚,何须旁人为她布菜?”   江雪玥胸腔上莫名的怒气,愈发膨胀。   自始至终,她来此用膳,都是安安分分的,什么话都没有说过。   他们问什么,她就安安静静的答什么。   他和他的青梅坐的近一点,她想着,给他们腾点空间,便与他们坐的远一点。   管家要帮她布菜,干他容隐什么事。   他凭什么凶管家,又凭什么凶她?!   好,毕竟管家是他府里的人。   她无权多说。   可,百里连儿总该不是罢。   既然百里连儿愿意帮忙,他凭什么不让百里连儿帮她?   她有做错了什么吗?   看他有事没事的找茬,很明显的,就是不想与她多呆。   不呆就不呆。   她又不稀罕!   “确实,雪玥自己有手有脚,就不劳管家和连姐姐费心了,雪玥身子不适,这晚膳,雪玥就不用了,先行告退。”   江雪玥话音一落,她便站起身来,转身欲走。   百里连儿也跟着站起身,唤她,“哎雪玥,好歹先吃一点东西再去歇息罢,若是不吃,你会饿得睡不着的。”   胸口凝着一团火,江雪玥回绝道,“不必了,饿不死就好。”   江雪玥刚迈出了一步。   身后便有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传出,“站住。”   她咬着唇,顿住了脚步。   彼时,江雪玥背对着容隐,也背对着百里连儿。   只有管家站在她的前面。   除了管家,眼下,谁也瞧不见她的表情。   而江雪玥怕也真的是恼怒了。   脸上那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倒是一点也不曾收敛。   管家皱了皱眉,却是不敢再看容隐的脸色一眼。   百里连儿眸色微动,她的声音极是柔和,缓着气氛道。   “隐哥哥,雪玥年纪尚小,你莫要如此绷着脸,会吓着她的。”   男人的视线,一直凝在江雪玥的身上。   此次,他没有接百里连儿的话茬,而是道,“你们先退下。”   江雪玥以为,他话中的你们,其中也包括一个她。   她憋着气,刚抬脚迈出了一步,便被身后的男人唤住。   “江雪玥,过来。”   百里连儿的眼睫动了动。   她走出了座椅,看了看江雪玥,又看了看容隐,随后,便走出了房门。   管家朝容隐躬身,也跟着退了出去。   顺便,还将打开的房门,关好。   室内,顿时便只剩两个一站一坐,一动不动的两人。   死一样的静谧。   良久。   见江雪玥迟迟没有动静,男人声音冷凝的重复了一句。   “江雪玥,过来。”   江雪玥咬着唇。   她的手指,在广袖之中摩挲了几下,才缓缓转过身,往容隐那边走去。   男人深敛的眸光凝视着她,拍了拍他对面的位置,“坐。”   江雪玥不动。   男人的眸色又深了几分,隐隐含着暗色。   “看来,当真是本王管教无方。”   江雪玥细细长长的睫毛,微微   颤了颤。   男人看着她,声音寡淡如初,较之刚才,却是少了几分冷意。   “你是打算,以沉默跟本王对抗么?”   江雪玥攥了攥手心,她又走了几步,走到刚才容隐指的地方,坐下。   那是一个,与容隐面对着面的位置。   江雪玥的视线,与他正好平视。   “雪玥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令殿下如此针对雪玥?”   “本王不是跟你说过,出宫之后,要与本王说一下的么?”   “然而,殿下不在卧房里。”   男人笑,眸中却无半分笑意,“本王不在卧房里,你也不急,也不找找本王在何处?”   “殿下丢不了不是?”   江雪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不管男人眼里更冷的眼神,她继续道。   “何况,雪玥问过了府里的太监,他们说,连姐姐来看殿下,正和殿下漫步在府里,雪玥想着,既然殿下在忙,那就不打扰了,这也有错么?”   江雪玥的言外之意,不是她没有想过与他交待。   而是,她想与他交待的时候,他却和另一个女子在交谈着,她不便扰之。   便就没去。   男人眼波微动,他默了一瞬,眸中的冷意渐渐褪去。   然后,他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适才,怎么不坐前来?”   江雪玥低了头,视线凝在自己的衣装上。   她的睫毛轻轻的煽动着,“有连姐姐坐在殿下身边,雪玥凑上去做什么?”   话音一落,两人皆默了默。   忽然,她的下颌两边一重,淡淡的药香味扑入鼻中,江雪玥眼眸微震,呼吸稍稍有点不受控制。   然,男人却是只手,捏住了她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来。   男人的视线,紧紧凝在她的脸上,他缓缓朝她倾身过来。   江雪玥眸色一紧,他却是顿住了动作,与她尚还保持着些距离。   他的眸色很深,深得叫人难以琢磨。   凉薄的唇角,却是蕴开了一丝极淡的笑,他看着她,“有她在,你就不敢上前么,你与本王犟嘴的勇气,去哪里了?”   江雪玥面色一讪,微移了视线。   “雪玥不是没有勇气,只是觉得,有连姐姐陪在殿下身边,雪玥在与不在,没多大的分别罢了。”   百里连儿和容隐,多年好友,自幼便感情深厚。   她怕是第一个,住在容隐府里,没有人会有异议的。   哪里像她。   被世人骂的,那叫一个惨。   且,百里连儿和他定有很多的回忆,亦知他很多习惯。   既然比不上人家有心有情,她除了不打扰,还能做什么?!   下颚上的力道,微微加重了些,男人薄唇轻启,略显清冷的声音缓缓溢出。   “怎么会没有分别,此次本王便放过你,下次,不管谁在本王身边,你都得在。”   江雪玥怔了一怔,又听男人道,“这是命令,明白了么?”   被迫应下男人所说的命令,下颚一轻,男人便放开了她。   江雪玥饿着肚子便要站起,却又被人按住了肩膀。   深邃的黑眸望着她,那人朝她道,“坐着,用膳。”   ……   …………   百里连儿被他们两个晾在了外边,也不知道她会有多失落。   江雪玥觉着有点怪。   该是百里连儿在容隐身边,陪他用膳才是。   为何到了最后,却变成了她和容隐?   江雪玥心不在焉的吃了几口。   觉着容隐是不是忘记了,屋外还有百里连儿这号人物?<   /p>   她略略犹豫了一会,提醒道,“殿下,不将连姐姐唤进来用膳么?”   男人懒懒的瞥了她一眼,“你不是介意么?”   江雪玥的神色滞了滞,有点慌乱的反问,“我,雪玥何曾说过,说过介意与连姐姐一起用膳?”   对啊。   她什么时候说过,她介意了?   她的脑海里,确实没有想过这种事情。   但,心下的那抹心虚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是拒绝排斥的么?   男人看着她的眸光,深邃而温凉。   他动了动唇,有点败下阵来,嘴角勾起一抹清雅的笑。   “既然如此,那你就唤她进来用膳。”   江雪玥忙嗯了一声,低头,又吃了几口饭菜,才慢慢的开口。   “连姐姐是来看殿下的,她是殿下的客人,自然是由殿下亲自去唤,让雪玥去唤,怕是不合规矩。”   男人挑了挑眉头,“有什么不合规矩,依她的机灵聪慧,定然知道你的身份是什么,岂会多想其他?”   也只有她这个小傻瓜……   不论他做的有多明目张胆,说过多少极其明显的暗示,她却还是一条死脑筋的,不会转动半分。   江雪玥不知容隐在想些什么。   此刻,她也无心去猜。   又吃了几口饭,随后起身,江雪玥道,“雪玥吃完了,我去把连姐姐唤进来罢,殿下请慢用。”   ……   一连几日,百里连儿都住在九王府里。   本来,世人就传,定是江雪玥会成为九王妃。   如今百里连儿也住了进来,世人忽然就有点摇摆不定了。   不过,大部分人,却是偏向百里连儿的。   会传江雪玥成为九王妃,不过是因为,老皇帝对江雪玥的态度不一样。   世人对此,曾经那叫一个议论纷纷。   谁都觉得,以江雪玥这种与五王容安解除过婚约,名声破败,又性情暴躁,强行暴打,安平侯府里的三姨娘,毫无嫡女之风的女人,是断断配不上容隐这般传奇的男子的。   纵使他有可能,命不过弱冠。   但,他在世人心中的形象,依旧高大风华睿智的。   一个运筹帷幄于千里的男子,怎可与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成为夫妻?!   开什么玩笑?   还是百里连儿好。   不仅性子好。   还是皇后身边的大红人。   端庄淑雅,也懂才艺。   勉勉强强,还算配得上,有神童之称的九王容隐。   江雪玥也不管世人在外边怎么传。   容隐近日虽没有怎么为难她,却也没多让她好过。   茶道的知识可以背,但茶艺的手法,却还是要她自己练习的。   白天,她就一天都坐在品茶轩里,苦练茶艺。   晚上,容隐就让她背书,时不时的,给她看一点,后宫几百年来的宫中秘闻。   练习茶艺的时候。   偶尔,容隐为她抚琴,让她融入琴声的世界里。   偶尔,百里连儿为她抚琴。   那是江雪玥第一次听见,百里连儿的琴声。   然,百里连儿和容隐弹奏的曲子一致,弹出来的味道,却是不一样的。   容隐每日就弹那几首,她整日整日的听,音律音调,她自然熟。   而当百里连儿,去弹这几首曲子的时候,她能够从淡淡的琴声中听出,一丝苦涩。   她忍不住抬眸,去看百里连儿,却见她整个人,仿佛都融入了琴音之中。   悠远不见焦距的视线中,闪   烁着极为黯淡苦涩的光芒。   都说,没有情感弹出了曲子,总让人觉着,少了点灵魂。   容隐在琴音中,也倾入了情感,但江雪玥可以保证说,没有百里连儿的苦,甚至,是带着点愉悦的。   那几日,江雪玥忍不住的去想。   让百里连儿,有如此受伤神情的男人,是不是……   容隐?   连日练习茶艺下来,江雪玥泡茶的功夫,果然有了长进。   手法也灵活好看了许多。   与此同时。   她对后宫之中的奇闻绘事,也知道了不少。   又匆匆过去了几日,转眼到了七月初七,花灯节。   宫中并未大事发生。   百里连儿,亦不曾被皇后传召入宫过。   风平浪静的,令人心生畏惧。   江雪玥今日,与容隐说了,她要出去一趟,或许会比较晚归的事情。   容隐眸色未变,什么也没问,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题外话---宝贝们,不要囤文哦(☆_☆)让默的单订飞起来~   小剧场。   百里连儿,隐哥哥,花灯节到了,我们一起去走走罢。   容隐,和他们来个狭路相逢么。   李初然,他说的他们,是指谁?   千雾(冷笑),愚蠢,当然是你和郡主。   李初然,他想干什么?   容隐(笑),你说本王想干什么!   江雪玥,(⊙o⊙)…   默爷,你记得手下留情哈,毕竟小爷培养个奸.夫不容易啊(┬_┬) ☆、108,若是你们小两口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那就亲一个   容隐眸色未变,什么也没问,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江雪玥便朝他福了福身子,随后转身,不疾不徐的,往九王府的大门走去。   男人从书中缓缓抬首添。   他的视线凝在江雪玥,离去的背影上,眸色微深屋。   室内朦胧的灯光照映下,男人的玉颜如笼罩了一层雾色,看不出情绪。   许久,他才合上了手中的书,对外开口。   “千雾,护她安危。”   千雾闻声而动,拱手道,“是,主子。”   ……   …………   七月初七。   帝京繁华街口,我们不见不散。   这是,江雪玥曾和李初然说过的话。   今日,李初然也来了封信,道与她时间。   说是,在黄昏的时候,在街口碰面。   江雪玥没有要马车,也没有要任何一个侍从。   从一方面来说。   李初然不知她有武艺在身,若他对她有杀心,他也未必伤的了她分毫。   从另一方面来说。   便是,这是他自己提出的邀约,连信也送到了九王府。   若她真出了什么事情,他怕是还要担上,谋害郡主的罪名。   她对自己极有自信,也对自己的揣测极为确信。   所谓艺高人胆大,大抵便是如此罢。   初回帝京的时候,她和五王容安在街口吵过一架。   帝京有些百姓,见过她的面容。   不过那时,她对自己下了药,面上有点过敏,斑斑点点的,看起来极为恶心,不堪入目。   量帝京这些人,也没那么好的眼力。   能一眼看出她原本的模样。   江雪玥没有戴上面纱,遮住面容。   她身着一袭淡色青衫,站在人口攒动的街口处的,一颗柳树下,迎风而立。   有人也穿着一袭青色的外袍,他在街口站了一会,漆黑的眼眸,朝四处看了看。   待瞧见江雪玥的身影时,他眸色微动。   凝目看着在柳树下,双手环胸的眸色冷清的女子,良久之后,他才慢慢的,朝她走了过去。   女子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有点神游太空,眸色稍稍低垂着,没有看见他。   少年勾唇,面如冠玉的脸上,有丝笑意。   他唤她,“郡主。”   闻声,江雪玥眨了眨眼眸,才缓缓的抬眸,“代史大人。”   李初然气质高洁,剑眉星目,微微一笑间,尽是风华。   他一点也不客套,仿佛与江雪玥,已经有了很深的交情。   “出门在外,初然就不用敬语,称郡主名号了,初然便唤郡主为雪玥姑娘,郡主亦可换初然名讳,郡主,意下如何?”   江雪玥也不喜文绉绉的交谈。   对方那么说,反倒让她称心如意,她点头,“雪玥随意。”   瞧江雪玥,丝毫不在乎闺名忌讳,李初然眸色微闪。   他朝她做了一个手势,“雪玥姑娘,请。”   天色早已黯淡下来,皎洁的月空上,挂着一轮明月,被璀璨繁星簇拥着,好生美丽。   帝京的街口,极是繁华。   加之,又是花灯节,长长的一条道上,放眼望去,竟是一串串的灯笼,烛光轻晃,有情人手里互捧着一盏漂亮的灯笼,相视一眼,笑靥如花。   江雪玥和李初然并肩,走在右侧。   眸里映照着烛光灯火,江雪玥看了看李初然,出声问道。   “听说太子还没有抓到,行刺殿下与雪玥的刺客?”   江雪玥的步子小,李初然只能将行走的   速度,放到最慢。   不过,他的面上不见不耐之色,反倒乐在其中。   提及刺客,他的面上不由多了一份严肃。   “此事是由初然,协助太子查办的,只是,这刺客过于狡猾,竟不曾留下蛛丝马迹,初然着实难以查出他们的来历,让殿下和郡主,失望了。”   难以查出来历?   怎么可能查得出来历!   江雪玥幽深的眼眸里,滑过一丝讥讽。   五王容安已经是个王爷了。   他的背后是谁,她虽然不清楚,但那个人的身份,最起码是在这皇权里,能够搅动风云的人物……   且,在那搅动风云的人物中,有个可能,便是太子的生母做的。   然,纵使太子查出,是皇后做的又怎样?   同一条线上的蚂蚱,总不能自己内讧罢。   “此事怨不得太子和大人,只能说,是那些刺客太有手段了。”   她提起这个,只是想看看李初然的态度。   可不是为了没事找事。   “那些贼人,初然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一旦抓捕,初然定会遣人,通知雪玥姑娘一声。”   李初然说的毕恭毕敬,但他的面色,却是极为沉静。   明明不知是谁,也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出是谁,他却说的极有自信。   正气浩然。   江雪玥细长的睫毛轻微一闪。   像李初然这种镇定自若,雄心壮志的男子,确实很适合在官场里奋斗,就是那一身正气嘛……   不是她想嘲弄。   而是,在朝堂上,正直臣子的结局,往往都是下场凄凉悲惨的。   两人没有再提起刺客的事件。   静静的,继续往前走。   与李初然走在一起,是舒服的。   江雪玥对他不用有太大的戒心。   不是说,李初然没有心计。   凡是能在朝堂里站的住脚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城府?   只是。   她和他,缘起一场谋杀。   她被他所救。   是以,江雪玥相信,以李初然这种正气凛然之人,纵使是有目的的,约她出来谈话。   亦不太可能,会说出什么过分的话语来。   “雪玥姑娘十年未归过帝京,定是不知,帝京哪家的灯笼最好看。”   李初然一边说,一边朝她笑,“不如,初然带雪玥姑娘去游玩一番,如何?”   江雪玥点了点头头,“如此,有劳大人了。”   李初然欣然应下。   他举止有礼,浑身上下,皆散发着君子如玉的味道。   笑容亦不与九王容隐一般,清清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笑起来,异常好看,极是暖心,很有邻家大哥哥的感觉。   李初然带着江雪玥,来到了街尾。   平素的时候,街尾一般较为冷清,不像街口那么多人。   但如今一瞧,却是人山人海,异常拥挤。   李初然面色略带窘迫之色,与江雪玥道。   “初然忘了,张家的灯笼扬名在外,这个时辰,该是张家最繁忙的时候。”   他们走在人群中间,与旁人摩肩接踵。   江雪玥看了一眼前方,“那大人觉得,如今该如何?”   “这会人太多,我们怕是挤不进去。”   李初然看了看前面,然后将视线移到她的身上。   “不如,我们晚些时候,再去瞧瞧,雪玥姑娘觉着可好?”   江雪玥迟迟没有回应。   因为人多,她   又生的娇小,身子总被人撞到。   待稳住了身形,她才看向李初然,开口道。   “雪玥悉听尊便。”   李初然眸色微动,“那眼下,初然带雪玥姑娘,先去一个地方罢。”   江雪玥弯了弯唇,点头应好。   李初然垂了垂眸色,“请雪玥姑娘,原谅初然的冒昧与无礼。”   眸色染上不解,江雪玥正欲询问,李初然此话何意。   腰间却骤然一紧,裙摆晃动,有人运起轻功,抱着她旋了一个周身,随后将她带离了地面。   那人足尖轻点,身子飘然落于,附近的屋檐之上。   他缓缓放开了江雪玥,面色有些不自然。   却没有施礼请罪,而是道。   “雪玥姑娘先在此坐着,初然给雪玥姑娘,买些吃的回来。”   江雪玥看着他面红耳赤,活脱脱的一个纯情少年的形象,不由失笑。   不过,看在两人还不熟悉的份上,她便没有出口打趣。   异常柔顺大方的坐在屋檐上,她朝他挥了挥手,“大人快去快回。”   李初然低眸看了她一眼。   他没有说什么,转身便飞身下了屋檐,落在了拥堵的人群之中。   坐在屋檐上有两个好处,便是风大凉快,人少不挤。   江雪玥微微呼了口气,觉着空气也清新了不少。   她素来不喜人多的地方。   因为人多,战争也多。   江雪玥单手撑着下巴,手肘撑着膝盖处。   她的视线往下望去,直叹一声,居高临下的角度,就是好。   没过多久,李初然便拿着几样吃食回来。   他递与江雪玥一串冰糖葫芦,手里也拿着一串冰糖葫芦。   见江雪玥接过,他道,“雪玥姑娘回京之后,怕是极少出府,这帝京上好吃的东西,多的去,但有些需要时间去等,初然不放心雪玥姑娘,便只买了冰糖葫芦和糖人。”   说到此,他顿了顿,随后继续道,“初然还不知,雪玥姑娘爱吃什么,不过,初然小妹倒是极其喜欢吃这些东西,所以,初然便也给雪玥姑娘买来这些,希望雪玥姑娘,莫要嫌弃。”   江雪玥的视线,凝在冰糖葫芦那红色的外表上,眸色有点黯淡。   “怎么会嫌弃,幼时,雪玥生母也曾给雪玥买过,记忆中的味道,是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李初然的眸色微僵,拿着冰糖葫芦那根棍子的手,指甲泛着青白。   视线里的女子,眸有颇为感伤。   下一瞬,他却见清雅女子唇边,勾起了一抹笑,朝他道,   “不过,大人是没有心上人么,今天这日子,可是有情人的日子。”   李初然微微垂了垂眼眸,掩住了眸底深处的情绪。   他笑道,“自然是没有,否则,初然怎敢邀雪玥姑娘,出来游玩?”   确定,是游玩么?   江雪玥弯了弯唇,沉默不语。   总归是有目的地。   就是不知,他的这条件,会不会太难?   她咬了一口冰糖葫芦,确实还是记忆力的味道,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只是,时光荏苒,味道如初。   明明什么都没变,然而记忆力的那份快乐,却是已经黯然退场了。   她回帝京,已然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也有接近仇人的机会。   然,却始终没有寻到,下手的点在哪里。   皇后的软肋,该是东宫太子。   可,东宫太子的软肋,又该是谁?   曾经候在母亲身边的人,早已物是人非,死的死,走的走,再不见任何人的踪影。   奶娘的女儿,   却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几近十年的旧案,还是一桩被人瞒天过海的谋杀,她该用什么法子,揭开?   只可惜,她没有什么光明正大的理由,留在宫里。   否则……   灵光一闪而过,江雪玥忽然想到了一人。   就是不知此人,对当年的事情,知道多少。   记忆里,那人好像没有掺合,所以,她也便没有去找她麻烦……   如今……   江雪玥眸色深沉,想要报仇的心思,愈发的沉重。   昭雪之心,更是蠢蠢欲动。   谁也不能成为,阻挡她查找真相的阻力。   谁也,不能!   李初然看了她一眼。   见她吃着冰糖葫芦,眉眼微微染着伤感,和一丝不明显的狠戾。   他皱了皱眉,也跟着咬了一口。   剑眉随即皱的更紧。   有清脆的笑声传入耳中,那人道,“大人,你嘴边糊上糖丝了……”   李初然微微一怔,他侧眸回看。   夜色下,女子青衫淡淡,带着淡淡的水雾之韵,别有一番仙子气息。   她面含巧笑,眉目生辉,正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   李初然眸光一敛。   在这么喧闹的街尾中,有那么一刻,他只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世界,仿佛所有的喧嚣都如潮水般褪去,余留女子清脆悦耳的笑声,其余,再无其他。   江雪玥给他递上手帕。   见他迟迟不接,她眉毛一挑,不由开口问。   “大人,你确定不擦一下你的……?”   李初然敛了敛心神,伸出手接过江雪玥手里的绣帕,往自己的唇边抹去。   绣帕馨香,似是沾上了女子的香味,男人的眼睫微动,随即敛下了眸色,久久不曾开口。   ……   …………   夜色渐浓,然帝京的街头街尾,却还是人满为患。   不过,较之不久前,确实少了许多人。   李初然抱着江雪玥,飞身下地。   他领着她,到了街尾张家的门前,“这灯笼皆是别具一格,独出心裁所制,雪玥姑娘觉着如何?”   江雪玥望着挂在上边的灯笼,点头道,“的确是与众不同。”   张家老板,见着又有新人来,不由上前,笑着道。   “哎哟,两位有情人,可谓是男才女貌,怎么样,二位来此,可想试试灯谜?”   有情人?   江雪玥眸光微怔,随即一道温润的目光,打在了她的脸上。   李初然看了江雪玥一眼,见她没有开口反驳,又望向张家老板道。   “你们这,可有什么奖品,先说来听听?”   “奖品啊,奖品多了去了。”张家老板笑容热情。   他伸出手,转向他的身后,指给江雪玥和李初然看。   “二位有情人请看,这是前年一对妙人卖与老头的镯子,晶莹剔透,可谓是上上之宝,还有这女子的梨花玉簪,皆是老头我亲自去买回来的,还有这些珍珠翡翠金元宝什么的,都是奖品!”   “奖品还蛮丰盛的。”江雪玥一眼扫过,挂在木架上琳琅满目的奖品,笑问。   “若是我俩猜不出字谜的话,可会有惩罚?”   “那自然是有的。”张家老板笑眯眯的,极是自豪的道。   “这可是我们张家多年来的规矩,我们所送出的奖品,皆是奇珍异宝,若是两位有情人答不出来,当然也得留下些什么,给老头我才好。”   “留什么都可以?”   张家老板点了点头,“那是自然,留什么都由两位有情人,来决定的。   ”   人群里,不知谁说了一句,“若是你们小两口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那就亲一个呗,亲一个,老头也会放过你们的哈哈哈哈。”   有人跟着起哄道,“就是就是,看看上一个小两口来猜字谜,没能猜中,还不是一样亲了……”   “你们不用太担心,放心的猜罢。”   “就是就是,不论如何,老头都会放你们小两口回家的。”   李初然耳根子微红,凤眸深深。   他望着江雪玥,“雪玥姑……雪玥可有什么喜欢的,初然定帮你拿回来。”   末了,他有点不自然的别开视线,“不论如何,初然,都不会占雪玥便宜的。”   占她便宜……   江雪玥抽了抽唇角,想占她便宜也是不容易的。   话说回来,她虽对玉簪玉镯什么的无感,但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李初然好歹是朝廷命官,懂得东西,自然比常人多了去。   于是,江雪玥随手指了一个镯子。   哦,就是那个被老头夸为上上之宝的镯子,她朝李初然道,“就它罢,有劳初然了。”   李初然怔了怔,眼波微微一漾。   随即朝江雪玥笑了笑,他道,“相信我。”   江雪玥点了点头,“雪玥信你。”   谜语是张家老头出的。   他看了看李初然,又看了看江雪玥,笑着捋了捋胡须,念道。   “念念不忘心已碎,打一个字。”   念随心动,江雪玥嘴角翕动,无声吐出一个字来。   与此同时,李初然也说了一个和她相同的字。   “今,今天的今。”   老头点点头,又道,“二人何时来相会。”   “天,今天的天。”   “天鹅一去鸟不归。”   “我,我们的我。”   “湘江无水心来配。”   “想,想念的想。”   “情人偶尔能相会。”   “你,你们的你。”   张家老板哈哈一笑。   他的规矩,素来只出五道谜题。   似是见难不住李初然,他摇摇头,爽朗了笑了笑。   “那镯子老头我可是保留了两年,如今被你二人取了去,老头不会有什么意见,不过小伙子,你可否愿意,把你刚才念着谜底,与你家娘子说一遍,也算是对老头有所安慰了。”   李初然笑了笑。   也不知是不是江雪玥的错觉,她看到他唇角的笑意,似乎是无奈的笑。   然,没待江雪玥看清楚,李初然便侧过了身子,深邃如海的眸光,直直的落在她的脸上。   “雪玥,今天我想你。”   江雪玥的脸色,轰的一声,俏红一片。   周围尽是起哄之人,“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虽然今日是情人的节日,但江雪玥从来不知,帝京的民风,竟是如此开放。   怎能将亲吻随意挂在嘴边呢?!   从木架上,接开玉镯的绳索,老头也在那里笑,将手上的玉镯,递与李初然。   “祝你们长长久久,恩爱两不疑。公子,快给你家娘子戴上罢。”   这种煽情的气氛,李初然似是为之所动。   他朝江雪玥伸出了手,幽深漆黑的眼眸看着她,期待她将她的手,伸出来。   江雪玥却是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跑开了。   李初然眸色一震,忙追了上去。   周围的人笑,“呦,这小娘子还害羞了哈哈……”   张家老板也笑,“看看这小两口多甜蜜,感情多好,你们谁还要来猜字谜的啊,快来快   来……”   一路跑出了人群,江雪玥的步子才缓缓的慢了下来。   她微喘了一下,忙深呼吸了一口,这才将呼吸调匀。   转眼的时间,李初然手拿着玉镯,追到了她的身边。   他看着她,“郡主可是生气了,若是初然有什么地方做的过分了,郡主可否再给初然一次机会?”   江雪玥捋了捋垂散下来的青丝,“没有,大人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只是方才那情况,若是雪玥不跑开,指不定他们,还想瞎起哄什么。”   李初然确实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她是真的不想留在那里。   除了尴尬,她寻不到其他的词句,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她和李初然又不是真爱,被当成情人,她便忍了。   抬手让他,给她戴上玉镯,那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郡主……”李初然黑润的眼睛,看着江雪玥,他道。   “郡主觉得,初然在今日邀郡主出来,所谓何事?”   江雪玥眼眸微动。   玩了一晚,他终于,舍得开口说了?   她看了李初然一眼。   “雪玥等了大人一晚了,有什么事情,大人尽管说便是,毕竟,我们是要做朋友的人。”   她的言外之意甚是明显。   便是,她会同意他的要求,之后,他们就是合作好友了。   而李初然却是否决道,“不,不是朋友。”   江雪玥微愣。   “初然的目的,不是为了和郡主做朋友。”   眼中的文雅男人眸色深沉,一字一句,甚为清晰。   “初然,想娶郡主为妻!”   江雪玥猛地咳嗽起来,俏丽的脸蛋咳得通红,“代史大人……”   李初然却是打断了江雪玥的话茬,“上一次在大观音寺里,是初然毁了郡主清誉,本来,初然给郡主做过分析,以郡主的身份,该是嫁与普通人为好的。   可,上一次初然送郡主回府的时候,也曾提及过此事,却被郡主否决了,既然郡主始终要嫁与贵人,何不嫁与初然,以初然的身份,郡主若是嫁进了丞相府,定不会辱没了郡主的。”   闻言,江雪玥呆愣了好久。   她再怎么想着,李初然没有多少心机。   提出的要求,定不会是很过分的,却也不曾想过,他的想法,竟会是求娶于她?!   半晌后,江雪玥才缓缓启唇开口道。   “雪玥与代史大人,并无多少交集,只因大人毁了雪玥清誉,而求娶雪玥的话,雪玥怕大人,将来会后悔。”   李初然摇了摇头,“后不后悔,初然不知道,但是,若是郡主愿意嫁与初然的话,初然是会很开心的。”   “其实初然亦有私心,郡主大可不必,将初然想的那般好。”   有私心?   江雪玥眸色一亮,“大人大可说说,你的私心是什么?”   她不怕对方有私心,怕的就是对方没私心。   此生,她不曾考虑过婚事。   但看李初然,之于当年的事情,好像也是个知情之人。   就算,他不是知情人,能轻易看出,她没有失忆。   也便说明了,他是个极具聪慧之人。   若是,她可以借助他手,寻到一丝蛛丝马迹,亦不算什么坏事。   况且,他不是说,他有私心么?   只要他肯帮她,哪怕他喜欢的人,是个男人,她都一定会帮他掩着。   李初然幽眸深陷了些。   “初然差不多亦快及冠,却尚未娶妻,亦尚未有过,有过女子,母亲便以为初然……”   他的面色一瞬间红透,却是努力镇定道。   “母亲催初然的婚事   催得紧,而初然亦没有什么喜欢的女子,偏在这时,初然遇到了郡主,郡主心思玲珑,亦如此知书达理,加之清誉又被初然……故而才来求娶郡主。”   江雪玥垂下眼睫。   李初然却拉过她的手,明显感觉到,她的手本能的一缩,欲要收回。   他却是第一次,强势的拉住她的手,将他手中的玉镯,给她戴了上去。   江雪玥蹙眉,李初然看着她道。   “离郡主及笄,还有些时候,想必皇上,亦不会那么快给郡主指婚,这些天,请郡主多加思量,若是郡主觉着初然尚好,我们,可以先尝试着了解对方,之后,再论婚娶之事,郡主觉着可好?”   ……   …………   若不是,一回帝京,就与五王容安解除过婚约,如今的江雪玥,怕是已经嫁人了罢。   何以当初,当东宫太子,开玩笑的要她做太子妃,她一点排斥感也没有。   反倒想着,只要能够近水楼台,探查出当年的真相,牺牲她的婚姻又何妨?   只是……   此次李初然提及的一点,她想到的,不是他向她求娶的这件事,而是……   老皇帝的赐婚。   若她及笄,还没有嫁人的话,老皇帝是否,要将她赐与容隐?   若是她嫁了人的话,老皇帝又是否,会将哪家女子,指婚给容隐?   突然,有点排斥去想这种事情。   李初然将江雪玥送回了九王府。   江雪玥曾将手上的玉镯,褪下还给李初然。   “雪玥应不应,还是一件未知的事情,大人还是将这手镯拿回去罢,日后,大人若是遇到了,心中喜欢的那个人,就将这手镯,戴在她的手上罢。”   李初然没有接,只是垂眸看她,“郡主收着罢,即使日后买卖不成,仁义犹在,不是么?”   江雪玥倏地就笑了。   李初然亦是把握人心的高手,知她一时半会定是无法接受的,这才开口说了买卖二字。   江雪玥朝他颔首,“好一个买卖不成,仁义犹在,雪玥记下了,大人请回罢。”   李初然也不啰嗦,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走了。   夜色里,宽大的衣袍下,男人手里还握着,江雪玥那时递与他的手帕。   他抬手,视线凝在手帕上好一会,才加快了步伐,回了丞相府。   江雪玥回了九王府。   此时,夜色已深。   但由于是花灯节,所以,今夜没有宵禁。   九王府里头,异常安静。   她走在小道上,刚要推门进屋的时候,却有人在她的身后,喊了一声。   “雪玥。”   江雪玥回眸看去。   只见百里连儿,身着一袭粉色的浅薄纱裙,胸前那抹春,光乍泄,平素盘起的精致的发髻,如今统统披在肩上。   江雪玥早知道,百里连儿身上,有一种牡丹花之美,既妖娆抚媚,又娇美动人。   可今夜一瞧去,却是觉得,她的风姿,未必比帝京第一美人江雪玉,要逊色。   “连姐姐,”江雪玥迎上去.   “这么晚了,连姐姐怎么还不睡,刚刚,是去哪里了么?”   百里连儿华目流转,笑靥如花,“今儿个是花灯节嘛,隐哥哥脚伤,走不了路,我便为他抚琴,许是他觉得闷,便要我陪他下棋。   你是不知道,平素隐哥哥,连朝中最会下棋的陈太傅,都能赢一子的,今夜却是连连输给了我,雪玥你说,隐哥哥是不是,在故意让着我?”   “你们,下了一夜的棋么?”   江雪玥眸光神色涌动。   她唇角动了动,“也许是罢,若非是在让着连姐姐,连姐姐怎么可能,赢的了殿下半子?”   “不说我的了,你如何,听闻你今日出去,可是   为了见一个人呢,你呀你,在外边何时有了意中人,也不跟姐姐说说?”   百里连儿上下打量了她一遍,视线在她的手腕上停留。   昏暗的光线里,她的眸色骤然一变……---题外话---万更毕(☆_☆)谢谢【738002】宝贝的花花,么么哒   今天没有写到九爷,明天就有啦哈哈哈。   小剧场:   李初然,我下手比你的快,她很快就会同意的,你就死心罢。   容隐(笑),本王要求加戏。   默爷,你加什么戏?   容隐,生米煮成熟饭的戏。   李初然,你无耻!   容隐(冷笑),她都强吻本王好几次了,本王无耻一下赚回本,你又能怎样! ☆、109,谁说本王不懂,嗯?   百里连儿上下打量了她一遍,视线在她的手腕上停留。   昏暗的光线里,她的眸色骤然一变,愣了半晌,才勉强笑着,问江雪玥。   “你这手镯,好漂亮啊,是你意中人送的么?”   江雪玥低下头,沉思片刻屋。   她道,“不是意中人,算是朋友罢,很晚了,连姐姐早些歇息罢,雪玥先回房了。”   她转身欲走,百里连儿却不知为何,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不让她动。   江雪玥疑惑的看向她。   似是觉察到有些失礼了,百里连儿扯了扯唇角,笑道。   “是很晚了,雪玥赶紧去歇息罢,隐哥哥有点饿了,我还得去唤人,给他煮点东西吃。”   她松开江雪玥的手,转身,朝后厨那里走去。   江雪玥看了她一会。   见她走路都有点不稳,步伐轻浮的,像是随时会摔倒一般,不由又多看了几眼。   “在看什么?”   身后猛地响起一道,清越淡漠的声音,江雪玥的视线,顿时僵住。   她回过头,视线缓缓轻移,定定的,落在了那人的身上。   她朝他行了个礼,“殿下。”   男人的脚伤未愈,出门出府,皆坐在推椅之上,以此代步。   他微抬了眼眸,“方才,你在看什么?”   漆黑的夜里,他眼中的眸色,江雪玥看不清楚。   她低下了眼眸,回道。   “雪玥觉得连姐姐似是病了,路也走不稳,怕她晕过去,这才多看了几眼,不过,雪玥多看了几眼,又觉着她并无大碍,也便无事了。”   男人神色平静。   他看了她一眼,视线很利索的,就停在了她的手腕上。   她手腕上,戴着一个手镯。   虽然光线昏暗,但也能勉强的看出,那是一只白里透红的手镯。   亦是,今夜才多出来的手镯。   容隐眸光,刹那幽深,与夜色融为一体。   “今夜,玩的开心么?”   江雪玥的眼眸沉静,“挺好的,多谢殿下关心。”   容隐眸光刹那黑色席卷整个眼帘,眸底深处波涛暗涌。   搭在扶手上的长臂,微微的晃了晃。   江雪玥却是没有心思去认真看。   她又朝他行了一礼,道,“若是无事,雪玥便先回房睡了,殿下亦早些歇息罢。”   转身,她欲要推开,房,门,身后的男人却是突然开口道。   “泡茶给本王喝。”   泡茶?   江雪玥的步子滞住。   她回过头去看推椅上的男人,“现在?”   “你有意见?”   “……”   她当然有意见。   这都几更天了,还泡茶?!   再不睡,天可就要亮了!   她开口欲要推辞,男人却是凉凉的看着她,语调低沉。   “还不过来,推本王回品茶轩?”   江雪玥咬了咬唇。   她走上前,伸出手搭上推椅,而后,她便推着容隐,回了品茶轩。   许是刚才有人来过品茶轩,品茶轩里的烛火都灭了。   江雪玥只得先松开推椅,进屋,掌了灯才折身返回,推容隐进屋来。   也不知男人是哪根筋搭错了。   她推他到,他平日里坐着的地方,他张口就是不要。   好,那她松手。   品茶轩里,平素备着的热水,早已冷却。   她要去后厨重新打过   热水来,他出声就是用冷水泡。   可笑,谁泡茶用冷水泡的!   不过,想着也不是她喝,江雪玥便也应了。   她坐下,准备布具,男人的声音又出现了。   “把手上的东西取掉,本王有教过你,泡茶的时候,手上可以戴东西么?”   江雪玥挑了挑眉,把手腕上的手镯取下,放到一边。   她刚取下手镯,男人又道。   “好好坐,坐的歪歪扭扭的,像是本王教出来的学生么。”   江雪玥终是皱了皱眉头。   她抬眸看向他。   却见他手里拿着本书,正在翻看,眼眉寡淡的很,倒不像是在故意挑刺。   她又垂下了眼帘,盘腿而坐,挺直了背脊。   按平时的量,她取出一些茶叶来,正要放到茶杯中的时候,男人的声音适时响起。   “少了,多放一点。”   江雪玥动作微顿,随即她狠狠的深呼吸了一下,重新取量,在原本的茶叶量上,多加了一倍。   用冷水泡好了茶水之后,江雪玥端着茶杯,给容隐递过来。   男人没有接,看也没看一眼,又道,“去后厨,拿点醋和酒来。”   江雪玥眯着眼看他,没动。   男人的视线终于从书上移了开来。   他抬眸望向江雪玥,“还不快去。”   江雪玥看着他,将手上的茶杯放在身前的桌面上。   砰的一声。   她的力道有点重,茶杯里的茶水,都溅出了几分。   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气,江雪玥磨着牙,走出了品茶轩。   男人的眼眸微动,他清淡的面色中,透着一丝暗沉。   大手捏着书的页角,差点没将书捏变形了,他的视线瞟向江雪玥放下的手镯,幽深的眸光里,滑过一抹危险和极致的冷意。   唇角,冷抿。   江雪玥愤愤的走进后厨,却见百里连儿,魂不守舍的坐在一旁。   一点动静也没有。   江雪玥出乎意料的愣了一下。   她看着百里连儿,走上前,唤了她一声,“连姐姐?”   百里连儿起初没有反应,江雪玥微挑了眉毛,又喊了她一声,“连姐姐?”   百里连儿似是回过神来。   她看了一眼江雪玥,随即忙低了低眼眸,敛去眸中的神色,再抬眸时,眸色已经恢复如常。   “怎么了雪玥,是不是隐哥哥饿了,我刚刚正想着皇后娘娘的生辰,该送什么好,还没有开始煮面呢。”   想这个也能想出神?   一听便是借口。   江雪玥笑笑,自然不多话。   见她面色着实不好,她劝道,“连姐姐还是回房歇着罢,莫要累病了,殿下那边,雪玥会代为转告的。”   百里连儿意外的没有推辞。   “近些日子,都陪着隐哥哥,晚上总是睡不踏实,还真是有些累着了,那我可就先回房了,有劳雪玥了。”   江雪玥点了点头,“连姐姐放心睡吧罢,殿下那,有雪玥担着。”   百里连儿朝她笑了笑,有些勉强,但总归是一抹正常的笑容。   转身,她便出了后厨。   江雪玥盯着她的背影看。   她看了一眼,自己白皙干净的手腕,眸色微闪。   那只手镯,是不是,勾起了百里连儿什么回忆?   不过只是市面上,流通的手镯,或许质量不错,但……   还不足以,令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失魂落魄罢?   ……   江雪玥取了一瓶白醋和一瓶烈酒。   也不知道是什么酒水,闻起来异常刺鼻。   想来,该是烈性的酒水。   容隐如今身子尚未痊愈,内伤也没好,确定可以饮酒?   她将手上的两瓶递与容隐,容隐还是没接。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去把茶壶拿过来。”   江雪玥放下手中的白醋和烈酒,依言给容隐取来茶壶。   男人神色淡淡,继续吩咐。   “把白醋和酒水,分量倒进茶壶里。”   江雪玥清声反驳,“殿下,茶水不是这么喝的。”   “倒。”男人只说了一个字。   他强硬的话音一落,江雪玥刚才隐忍的怒气,蹭蹭的,又再次冒了上来。   她一再劝谏自己,容隐是她的师父,也是这王府里的主人。   还有,老皇帝那番话,要她好生照顾着他的那番话,就算被训得很惨,她也要咬牙忍着。   何况,他还不是在训她,只是要她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而已。   思及此,江雪玥咬着一口好牙,将白醋和酒水,依次倒进茶壶里。   与刚刚泡好的茶水,慢慢的融合。   男人瞥了一眼江雪玥,就着她的手,拿起茶壶搅拌了一下。   随后,他再握着她的手,将茶壶里的不知该叫什么的水,倒在了茶杯里。   醋的味道,酒的味道极浓,江雪玥蹙了蹙眉。   男人松开了她的手,问她,“现在你知道,这茶杯的水,是什么味道么?”   江雪玥莫名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   “要不要试试。”   试?   试什么。   茶水不是用热水泡的,连一丝香味都泡不出来,还倒进了白醋和酒水。   白醋那么酸,酒水那么辣,再加上茶水的冷,那是什么味道,她还需要试么?!   心里的火,说燃就燃,男人没事找事一整晚,江雪玥终于恼了。   “大半夜的,若是殿下不累,大可自己一个人去试去饮去品尝,雪玥走了一整晚,脚累了,人也累了,先回房歇着,就不陪殿下细品,这个中滋味了,再见。”   江雪玥说完便要走,冷不防被容隐伸过来的手臂,猛地一拽,她被一股大力瞬间拽到容隐的怀里。   身子砸到男人的身上,江雪玥本能的起身,腰间一重,她立即被人死死的按住。   “殿下,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雪玥恼怒的低喝了一声。   今夜自她回府之后,她身上的这个男人,就没有让她好过。   一会说她这不对,一会说她那不好,一会又说她怎么样怎么样的。   她已经很给脸的,什么都听他的,去做了。   他还想怎么样?   真当她没脾气是么?!   大不了打架!   她就不信了,以她的身手,还打不赢这个病秧子!   容隐低眸看着江雪玥,他一手扣着她手腕,一手钳着她的纤腰,他始终坐在推椅之上,没有动过分毫。   将她锁在自己的怀里,两人的距离尚且还不到一寸。   他看着江雪玥恼怒的俏脸,俊美异常的面容上,冷的堪比寒潭,幽深的眸里,隐了一抹危险,他的声音却依旧风轻云淡。   “你走了一整晚,那是本王逼你去走的么,茶水很难喝,你不试试怎么知道难喝,嗯?”   “这茶水乱七八糟的怎么会好喝,殿下,今晚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江雪玥差点被气笑了。   她用力撤出手和被男人锁住的身子,却是发现,不论是被他扣住的手腕,还是被他紧锁住的身子,都挣脱不了分毫,心下更是恼怒万分。   “这茶本来就是用冷水泡的,你还要我放什么醋放什么酒下去,乱七八糟   五味杂全,能好喝么?!”   “乱七八糟五味杂全?”容隐的声音极低,他的视线冷的像一抹寒潭。   “可本王现在的心情,就是乱七八糟五味杂全,本王就是想让你体会知道明白这种感觉,你能如何。”   “你心情不好又不是我招惹的,谁招惹的你找谁去,要谁体会知道明白你的心情,你就找谁,冤有头债有主,这个道理,身为师父的殿下,难道不懂么!”   江雪玥也是被气恼了。   今夜她又不在府里。   招惹谁也招惹不了容隐,容隐作何把旁人惹怒他的气,发泄在她的身上?!   “谁说本王不懂,嗯?”   容隐看着江雪玥气恼的小脸,漆黑如墨的眼睛眯着。   “现在,本王正找着始作俑者报仇,哪里不对?”   始作俑者……   难道容隐说的是她?   江雪玥深深的皱眉,“我什么时候惹你生气了?”   “你这一天都没让本王好过。”   江雪玥忽然怔住。   空气里沉闷了半晌。   “是,是,是!”江雪玥抿着唇点着头,倏地就笑了。   “雪玥在殿下身边,只有惹殿下生气的份,只有多才多艺的连姐姐在殿下身边,才能让殿下开心开心一点。”   抚琴下棋……   她在外头风花雪月,他也不差。   与百里连儿诗情画意的了一整晚,心情极好,哦,看到她后就恼了就怒了心情就不好了。   江雪玥咬着牙笑了,“既然殿下不喜雪玥,那雪玥离开便是,再不碍殿下的眼。”   她挣扎着起身。   因为是压在男人身上的缘故,男人一只手紧锁着她的腰身,她起不来,手又被死死扣着,动又动不了。   两身相贴,这种姿势极为亲密,却也是最难以摆脱的。   江雪玥眸色隐着怒火,“你快放开我,我们又不熟,至多便是师徒关系,你凭什么用手按着我,凭什么扣着我不让我走!”   男人的眸底,瞬间染上了一抹阴霾,脸色是江雪玥不曾见过的阴沉可怕。   江雪玥心下一跳,话一出口,她也有些后悔。   再怎么样,他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比一般的师徒关系要特别的很多。   可,可是这种姿势,她也没有说错。   就算他们师徒的关系,再怎么特别都好,都是不对的,是错误的。   他们毕竟不是恋人。   且,他心里还有喜欢的女子,又怎么能够那般待她,就不怕她误会么?!   男人盯着她看了半晌,也沉默了半晌。   最后,他松开了她的手,缓缓放开了紧扣着她腰身的手,将她的身子推了出去。   他一语不发,眸中雾霭沉沉,一动不动,就那样看着她,模样看起来极是吓人。   室内的气氛,静谧的近乎要人命。   江雪玥咬着唇,“殿……”   男人怒斥,“滚!”   ……   …………   江雪玥只觉着耳朵嗡鸣,被这么一个字震得回不过神来。   这是容隐第一次朝她说重话。   就这么一个字。   都能让她呆愣好久。   江雪玥怔怔看了他几眼,甚至忘了施礼告退,她便转身,打开品茶轩的木门,走了出去。   施礼……   都要她滚了,还施什么礼!   江雪玥不容易失眠。   除了十年前,她生母死的那几天,她被人丢进湖里的那几天,她失眠过,一般而论,她不会有失眠的时候。   至多便算是睡的不   好。   比如在崖底,与容隐同床共枕的时候。   可最后,她终究还是有歇息的。   然而这一次,没有。   一点都没有。   她躺在床榻之上,盖着薄薄的被子,闭着眼睛睡不着,然后就睁开眼睛去看帷幄沙幔,一看,却是看到了天亮。   屋外天色大亮,室内的光线却依旧暗淡。   江雪玥依旧没有一丝睡意。   这些天她都是自己起身,不用紫卉服侍的,今日却是懒懒的不想动。   江雪玥狠狠的闭了一下眼睛,最近失控的情绪太多太多。   这样不冷静,不沉稳的江雪玥,还真是令人深恶痛绝。   过了半晌,江雪玥缓缓睁开了眼眸。   她掀开随意搭在身上的被褥,没有拿起外衫披着,就这样翻身下榻。   走到镂花窗前,将帘幔一把拉开,大亮的光线,从窗外透了进来。   江雪玥从窗外望出去,只见昔日蔚蓝的天空,如今却是乌云密布,天色黯淡,且还飘起来小雨。   她站在窗前久久不动,盯着飘落的雨花,静静的看了半晌。   随后,才缓缓的打开了窗户,有细微的雨点,打落在她的手背上。   带来一丝凉意。   江雪玥转身。   对镜梳妆,洗漱一番,换上外袍,走出了房门。   紫卉见江雪玥今日起得晚,正想要来寻她,看看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走到门口,便见江雪玥从屋里走了出来。   紫卉忙上前行礼,“郡主。”   江雪玥淡淡的应了一声,并未多话。   紫卉却是给她递了把油纸伞,“郡主,殿下在凉亭用膳。”   从这边走到凉亭并不远,就是有一段路,是露天的。   江雪玥接过,面色没有多大情绪。   她边往前便问,“当时,你替我收拾衣物的时候,在安平侯府可有留一两件?”   紫卉跟在她的身后,听此不由应道。   “奴婢还留有一两件,因为想着郡主,并不是长期住在九王府里,所以,还留有一些,郡主是要奴婢给您取过来么?”   “不用。”江雪玥眸色淡淡,“我只是随口问问。”   紫卉点了点头,不再多话。   江雪玥犹豫了一会,想了想,还是与紫卉道。   “今日我要回府住一晚,你就留在九王府,候着罢。”   紫卉反应了一瞬,眸色微闪,随后才躬身,“奴婢知道了。”   “嗯。”   江雪玥朝她淡淡的应了一声,打开油纸伞,便踏步步入了雨中。   她不是先去凉亭,与容隐和百里连儿一起用膳,而是先去了品茶轩。   昨夜顾着与容隐争吵,倒是忘了,先前她为了泡茶,而取下的玉镯。   倒不是说,她极为珍视那手镯。   只是觉得,那毕竟是李初然的一番心意,既然她收下了,那自当好好护着。   就像当初,容隐带着她去见他师父的时候,他师父赠与了她一本武功秘籍一样。   虽然不熟,但毕竟是心意,她自然该好生保存才是。   江雪玥推开品茶轩的大门。   意外的,屋里竟站着一个,她意想不到的女子。   那女子手里拿着,昨夜她搁下的玉镯,举在胸前,正呆呆的看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双眼有些黯然。   江雪玥走上前,唤了她一声,“连姐姐?”   女子似是被惊到一般,霍然抬眸望向江雪玥。   待看清是江雪玥的时候,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手上突然一松,玉镯跟着掉落。   江雪玥眉睫   一动,反应迅速的将手镯拾起。   在她的手都要抓住手镯的时候,身前的女子,却像是猛地才反应过来,立即俯身,企图去抓住掉落的手镯。   然……   她抓住的,不是掉落的玉镯,而是江雪玥那只,快要抓住玉镯的手。   啪嗒一声!   白里透红的玉镯,毫无意外的,摔落在地。   两人都怔住。   江雪玥有点莫名的,看了满脸震惊,一副不敢置信的百里连儿一眼。   随后,她皱着眉头收回视线。   同时,将被百里连儿抓着的手,抽回来。   她蹲下身子,用手将地上的玉镯拾起,放到手绢上包好。   百里连儿眸色微闪,猛地蹲下了身子,倏地抓向江雪玥的手。   江雪玥本来就用手捡起碎片,她的力道太猛太快,江雪玥的指尖,一下子被她戳到了碎片上,溢出点点血珠。   “嚇――”   百里连儿倒吸了口凉气,她将江雪玥的手指抬起,一个劲的道歉。   “雪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都是越帮越乱……”   她手脚利索的,从袖中掏出手帕,给江雪玥包上伤口。   江雪玥的眸光轻晃了下。   她的视线凝在百里连儿的面上。   只见百里连儿紧咬着唇,面上一片凄苦不安,满怀歉意。   “怎么办,你意中人送你的镯子,被我摔碎了,你还被我不小心弄伤了,这下,这下隐哥哥该要说我了……”   江雪玥只觉得诡异,却又说不上来什么。   适才,她明明已经要接住玉镯了,百里连儿的手猛地冲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白白失去了机会。   这也便罢了,她除了感觉怪异,但也不会多想其他。   毕竟,马有失蹄,人有失足的时候。   但,方才百里连儿那一下,力道极大,好像在报复着什么般,直接将她的手指,戳向了地面。   这,就很奇怪了。   哪有人会平白无故的,随便对一个捡着碎片的人,出手?   似是觉察到,江雪玥在想什么,百里连儿咬唇道。   “我,我刚才伸出手,只是怕你会不小心,被碎片割伤,这才激动,一时没有控制住力道,没想到,竟是帮了倒忙,雪玥,都是连姐姐的错,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江雪玥将碎片全部拾起包好。   她除了说没事之外,好像也说不了其他。   她的眸底染着猜不透的光芒,起身,她的声音极淡,淡到没有起伏。   “雪玥见连姐姐,一看到这玉镯,就容易精神恍惚,失魂落魄的,是不是这玉镯,勾起连姐姐什么回忆了?”   百里连儿缓缓起身,眉眼之上都是柔弱之气。   她勉强笑道,“没有啊,隐哥哥又不曾送过我手镯,我有什么好失魂落魄的?”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立即看向江雪玥,白皙柔美的玉手,也跟着拉住了江雪玥的手臂。   “雪玥是不是觉得,我是故意摔坏你玉镯的,我,我只是觉着这手镯漂亮,也想让隐哥哥送我一个,这才拿着看了很久的。   至于摔坏,许是你突然出现,我有点吓到,这才不小心失手,摔坏了你的玉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雪玥,你定要原谅连姐姐,好不好?”   不知为何,江雪玥忽然觉得,百里连儿这幅娇柔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她有点……   她将百里连儿的手拿开,声音尽量温和。   “人总有意外的时候,连姐姐不必自责,雪玥还没有用膳,先去用膳了。”   百里连儿没有应她,柔和的目光中,依旧染着可怜兮兮的神色。   “雪玥,确定不会生连姐姐的气,对么?”   “难道,连姐姐还想   让雪玥生气不成?”   江雪玥微微蹙了眉头,声线却依旧柔和。   “只要没有触及底线的事情,都是可以原谅的,不过只是一个手镯而已,雪玥还没有到,要与连姐姐大吵大闹的地步。”   若是百里连儿,与她是撕破脸皮对着干的女人,毫无疑问,她自当百里连儿是有意为之。   亦定不会那么好放过她。   但……   百里连儿不仅待她极好,还多次以姐妹相称,在容隐面前,帮自己说话。   若不是自己,因为看在她是皇后身边的人,一直对她有戒心。   眼下,还真说不准自己,是否已然视她如姐妹了……   除了自认倒霉以外,她还能说什么。   就是可惜了,毕竟,那是昨夜才拥有的东西。   江雪玥刚要与她说,她要去用膳的时候,百里连儿却猛地哭了起来。   她眼眶通红,面上除了凄楚,深深的歉意,没有多余的神色。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若非是我不小心将你的手镯摔了,你定也不会如此,那是你意中人赠与你的礼物,又还是你们之间的定情信物,你是该生气的。   我怎么能那么自私的,要求你轻易原谅我,你想怎般对我都可以,骂我也好,打我也罢,只要你能消消火气,我们还能是好姐妹的,对不对?”   之于她又突然卑微下来的姿态,江雪玥的眸光染上不解。   下一瞬,却见眼前还哭的稀里哗啦的女人,立时绕过她,跑到了她的身后。   江雪玥顺着她跑动的方向看去。   只见身着一袭黑袍的男人,舍了平日坐着的推椅,正负手而立的,站在她的眼前。   清俊的容颜五官微寒,男人那双漆黑深邃的双眸,正直直的盯着她看,眸底淡漠冷清,却又隐隐暗聚着什么,黑色涌动。   百里连儿扯着男人宽大的衣袖。   她看着他,声音已然带着哭腔。   “隐哥哥,隐哥哥你来的正好,你快来帮我求求雪玥好不好,我不小心摔坏了她心上人,送她的玉镯,她正生我气呢,我知道都是我不好,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隐哥哥,你快帮连儿说句话啊……”   男人冷冷的视线,一直凝在她的身上,江雪玥清冷的眸底,较之以往阴暗许多。   “连姐姐,我说了,我没有再生你的气。”   百里连儿咬着唇,勉勉强强止住了眼泪。   “可是,可是雪玥你方才不是那么说的,你说,那是你心上人给你的定情信物,你说,他赠你玉镯,是向你求娶的意思,玉镯玉镯,可不就是想要,套住你一生的意思,你说,你收到这手镯的时候,不知有多开心   如今被我失手打碎了,你立即冲我大发脾气,还说,你昨夜才收到定情信物,今日就被打碎了,若是你心上人不要你了怎么办,你一个劲的怨我,你很害怕,你喜欢的人,会因此不要你,难道,方才你不是那样说的么,怎么这么快,就换了言辞?!”   刚才她是那样说的么?   江雪玥有点不敢置信的,望向百里连儿。   虽说,她对她没有多少感情,但好歹,亦不曾有过恶意。   江雪玥深深的看了百里连儿一眼,这友谊的小船,翻的会不会太快了?!   她看了一眼,百里连儿身边站着的男人。   见他眸底的黑色愈发明显,怒焰灼燃,江雪玥笑。   果然么……   这就信了啊。   信百里连儿所说,她两面三刀?   可是,百里连儿此计,杀伤力会不会太低。   若换做是她,真想陷害一个人,不把那人往死里整,她绝不会轻易出手。   要的,就是一击必杀。   如今这么快,就将自己真实的一面,亮出来,对她而言,并没有多少杀伤力啊。   不过只是一个手镯而已,摔碎了就是摔碎了……   >   她再怒再恼再闹,也只是她和她的事情,干容隐何事?---题外话---宝贝们,默今天万更发完了哦(☆_☆)谢谢【738002】宝贝的花花,爱你么么   今天卡文太累了,就不写小剧场了,明天有空就写哈,到了这里,文文会有一点转折哦●▽●宝贝们期待后面的剧情罢,默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么么,晚安 ☆、110,看来,本王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她再怒再恼再闹,也只是她和她的事情,干容隐何事?   可是,心底却是突然涌起了一抹怒意。   也许罢佐。   她确实比较讨厌,被人陷害的感觉渤。   不论这陷害,杀伤力有多小……   牵动的唇角,冷意不止一寸,江雪玥看着百里连儿,目光淡漠,口吻清冷。   “连姑娘的演技,着实令雪玥佩服,不过日后,连姑娘与雪玥说话,可就要多加注意点,莫要着了雪玥的道了。”   她收回视线,手里握着玉镯的碎片,连看都没有看容隐一眼,便径直的,朝大门走去。   手臂猛地被人拽住,江雪玥前行的身子,立时止住。   她眯眼咬唇,用力一甩,却是没有甩开。   江雪玥恼怒的看过去。   男人也回视着她,往日清淡的眸子又一团浓雾聚拢,“出去。”   百里连儿松开了,扯着容隐衣袖上的手。   她站在,容隐的身后,视线在江雪玥的身上,停留过几秒。   她的目光中,没有丝毫意外,像是早已料到,会是这种场景。   江雪玥的余光瞥向了她。   却发现,百里连儿的唇角,不是得意的弯起,而是苦涩的勾起。   她讳莫如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便转身,出了房门。   江雪玥的视线随着她走,眸光中,瞬间染上了不解。   百里连儿为什么,会是这幅表情?   不该是得意的么?   至少容隐是要帮她整治自己了,不是么?!   然,未待她想明白,男人却是低着眸,与她道,“旁人送你的手镯被人摔碎了,你很恼怒?”   江雪玥收回视线,抬眸对上男人的目光。   唇角一勾,她笑,笑意嘲弄。   “怎么,难道殿下认为,雪玥的东西被人摔碎了,还不能生气是么?”   话音停了一停,似是想到了什么,江雪玥眉梢轻挑,眸色忽然寒了下去。   “不对,殿下应当是觉得,连姑娘说的有对,雪玥适才,就是为难她了,殿下如今,是要为她报仇么?”   男人闻言,眸中的浓雾忽然间扩散。   “为了那个手镯,你当真为难她了?”   也不知,是否是容隐问话的方式不对,还是他的语气不对。   江雪玥心里强压住的怒意,噌噌噌的,便冒了上来。   她一把甩开男人的手,紧抿着唇角,却又缓缓笑开。   “是啊,我就为了一个手镯,跟她闹了,跟她吵了,殿下你想怎么为她出气?”   “你很希望本王,为她出气是罢?”男人眯着眼,忽然朝她走了一步。   他的声音轻的不能再轻,可是那语调,却是低的不能再低。   “他给你戴上手镯,是为了想套住你一生,你同意了,是罢?你不仅同意了,还很开心,是罢?如今手镯碎了,你还很生气,是罢?”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江雪玥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却是讥笑回应。   “旁人送我东西,难道我还不能开心,东西被人摔碎了,难道我还不能生气?这是哪家规定的?!”   “该的,你该生气的。”男人又走近了江雪玥一步,眉梢挑起,漆黑幽深的眸底,暗沉之色更加浓郁。   “不如让本王来出面,你告诉本王,你的心上人是谁,本王当面找他谈谈,让他不要生你的气?不,先让本王来猜一猜,你的心上人是谁,谁让你如此在意,谁的魅力那么大,竟然能够将初回帝京不久的玥兮郡主,倾心一片,不要告诉本王,是李初然。”   江雪玥又后退了一步。   他步步逼近,她步步退让,待后背撞上身后的墙壁,冰凉的触感传来,她才嗤笑出声。   “殿下理他是谁,只要雪玥喜欢不就够了,雪玥可以因为手镯,被人摔   碎了而怒,他若是因雪玥的手镯被人摔碎了,而对雪玥生气,那样的男人,不要也罢,又何须劳动殿下,替雪玥出面?!   再者,殿下不过只是雪玥的教习师父罢了,也不是雪玥的谁,雪玥的婚事,还轮不到殿下插手,雪玥的事情,也轮不到殿下来教训!”   容隐紧跟着江雪玥又向前走了一步。   他的眼睛眯成细细的一条缝,泛着冰冷危险的气息。   “你再说一遍,有本事你再说一遍,本王不是你的谁?!”   “本来就不是我的谁,再说一遍又如何!”   看着男人越走越近,江雪玥只觉得空气阴鸷压抑的要命。   她近乎难以喘息,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欺近。   “我知道你帮过我很多,但我告诉你,我的婚事,绝不由你指手画脚,你若是恼了,大可随时把我从这个府里赶出去,我绝不会对你有一丝一毫的怨言。   可,你想要替旁人来教训我的话,我告诉你,没门,她是你的青梅没错,你要为她报仇,那是你的事情,我却不是个会任人宰割的,殿下你心里最好有个底。”   男人忽然伸出一只手,支在雪白的墙壁上,将江雪玥半禁,锢在他和墙壁之间。   他的眸色极深,一双黑眸近乎看不见其他颜色。   “你就这么想嫁,还不由本王插手,若是本王偏要插手,你又能如何!”   “我的婚事凭什么要你插手,你凭什么插手我的婚事?!”   江雪玥忽然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几乎将她的理智燃烧殆尽。   虽然她想了一整晚,好好反省过自己,不该意气用事。   但是……   但是凭什么!   眼前的这个男人什么都要管?   她青梅说她受了委屈,他要替她出气,好,她忍,毕竟人家是青梅竹马,感情好的不得了。   她手镯摔了就是摔了,他凭什么要替她出面,去跟镯子的主人谈话?!   她自己的婚事,又凭什么要他插手?!   她嫁给谁,不嫁给谁,关他屁事!   “你是我的谁,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不就是有师徒之名么,其他什么都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插手我的婚事,我要不要嫁人,嫁给谁又关你什么事!”   江雪玥似是怒火中烧,有点口不择言,只管说着自己心底的话。   她伸手就要将他推开,却是被他伸出手,给牢牢的禁,锢在墙壁上。   见状,她更是怒,竟也不顾对方还伤着,运起内力,手尖持着卒了麻药的银针,就要往容隐的后颈扎去。   男人的眸色转瞬阴鸷了几分,大手将她的手稳稳扣下,轻易的按在墙壁之上。   两只手皆被男人牢牢的禁,锢在墙上,动弹不得,又被男人圈,禁在怀里,没有安全感,这种姿势,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江雪玥的脸黑了几分,她瞪着容隐,压下心慌,恼怒道。   “容隐你疯够了没有,快放开我!”   “你不是说,我们之间除了师徒关系,就没有其他关系了么。”   男人狭长双眼危险的眯着,声音极低,一字一句,却是极为清晰的落在她的耳里。   “让本王帮你回忆回忆,我们曾经发生过的关系……”   江雪玥眼眸一震,心下一颤,她看着容隐的神色,脑袋顿时偏向一旁。   但她身后是墙壁,她再怎么躲避再怎么偏离,都无济于事,她心慌立即大叫。   “你放开我,快松手,你唔……”   容隐看着江雪玥,将她慌乱的神色尽收眼底,就那样无动于衷的看了半晌。   而后,他慢慢的凑近,一点一点的,在她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能瞪大眼睛凝视他的时候,紧抿的唇瓣毫不犹豫丝毫不退精准无误的,覆上了她的唇。   ……   …………   什么叫大脑一片空白。   >   什么叫只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什么叫浑身只能感受到,唇瓣上的热度?   女子瞪大了眼眸,满眼的心慌意乱,她本能的将牙关紧咬,不要男人入侵分毫。   男人却是缓缓闭上了眼眸,大手将她的双手,紧紧的按在墙上。   轻轻的摩挲着女子娇艳的唇瓣,他微阖着双眸,忽然在她的唇瓣上,狠狠一咬。   江雪玥吃痛,微微松了口,男人却是乘机而入,灵肆的舌尖撬开了她的唇齿,探进她的嘴里肆虐。   与之前刚覆上来的时候不一样,撬开唇齿的吻,是一个几近癫狂的吻。   他的动作霸道强势,又极其凶猛,唇上的疼痛,令江雪玥稍稍清醒了几分。   她死死的皱着眉头,企图想咬住他的舌尖。   而男人却像是早就猜到了一般,每每都能躲过她的攻击,随即而来的,是更加狂放的激,吻。   江雪玥的呼吸愈发急促。   她的脸颊缺氧缺的通红,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窒息的时候,男人稍稍松开了她的唇。   缓缓睁开眼眸,他的眸色依旧深谙,就那样看着江雪玥的通红的脸。   他的声音暗哑低沉,“如今想起来了没有,本王是你的谁?”   “容隐你混蛋?”江雪玥呼吸不稳,几乎咬碎了一口好牙。   “你别以为你是我的师父,就可以如此肆意妄为!”   男人低低的笑了声。   也不知他在笑些什么,唇角勾起的弧度,却是隐隐藏着危险。   “看来,本王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他骤然松开了她的手,随即扣着她的腰身,将她的身子一旋。   江雪玥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所感受到的,是后背触及的温度,丝毫不比刚才墙壁上的温度差。   身上蓦然一重,她娇小的身子,完全被人压住。   她还尚未反应过来,已经有些红肿的唇瓣,却是又立即被人覆上。   这个吻,毫无温柔可言。   他的身子,将她狠狠的禁锢在胸前,那样的姿态,似是要将她揉进骨血一般。   男人唇上的动作也大,舌尖流窜在她的唇间,深深的吻着她,又隐隐压抑着怒意,可较之方才的激吻,此次他却是没有安分可言。   他修长的手指,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举止已然逾越了男女本分,开始动手解开她的衣袍带子   衣衫轻解,当男人的手,覆上她胸前的柔软时,那带着些失控的力道,令江雪玥倏地惊醒。   她猛地将他推开,半撑起了身子,在不设防的情况下,男人被毫无意外的,被她推出了一些距离。   虽说脚伤未愈,但好在也是习武之人,容隐身子一旋,单手撑在地面,妥妥的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倒没有多少狼狈之色。   沉静片刻,江雪玥眼里的迷离褪去,眸色恢复了清明。   她本艳红的唇瓣,被男人啃咬摩挲的,更加潋滟,好似涂上了一层胭脂一般,男人看在眼里,眸色转瞬更为幽深。   “如今想起来了?”   江雪玥迎上他的视线,除了无法控制的红晕,她的面上早已没有了情绪。   “想起来又怎样,没想起来又怎样,殿下管得着么?!”   男人眸色一僵,双眼猛地阴霾。   江雪玥却是站了起来,拢了拢被解开的衣襟,便要往品茶轩大门走去。   男人跟着起身,他伸出手便拽住了江雪玥的手臂,此次江雪玥直接运起内力,将他甩开。   他眸有惊色,面沉如水。   江雪玥眼眸清冽,眸底还尚有一丝震怒,“殿下,注意你的举止!”   她话音落下,在男人尚未回应之际,便疾速跑出了房门,冲进了雨中。   男人没有去追,只是静静的看着江雪玥的身子,从雨中跑过,跑到拐角处,   再不见影踪。   随后,他缓缓的敛下了眸,视线落在,被她甩开的手上。   适才,手上触及的那抹柔软,似乎还留在指尖上,引起阵阵酥,麻。   良久之后,男人抬手抚额,眉眼之间,隐隐含着些懊恼之色。   “果然是疯了……”   若不是疯了,他就不会如此失控。   如此失控的,想要进一步,更进一步……   渴望,她的全部。   ……   …………   豆大的雨滴,打在脸上,江雪玥一口气跑出了九王府。   她的腰带松松垮垮的,衣襟又被人扯开了些,怎般瞧着,都像是被人轻,薄过的一样。   好在是下雨天,路上的行人并没有多少。   注意她的人,就更少了。   江雪玥寻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后背靠着墙壁上,冰凉的雨滴打在脸上身上,一阵清风吹过,骤然带来一份冷意。   她低眸,伸出手将腰带重新系好,再将凌乱的衣襟整理好,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慢慢的垂下了纤细的手臂。   红肿的嘴唇紧咬着,她的视线眺望着前方,远远的,像是在看些什么。   然而眸底流露出来的,却是带着浓浓的怒意,和一丝轻微的受伤。   他已有了心上人,如今却对她如此无礼,当她当什么了?!   他,又把他自己,当什么了?!   身上的衣物都湿透了,长长的发丝,也垂披在背上,模样有点狼狈。   江雪玥回到安平侯府的时候,安平侯夫人皱着眉头看她。   “回府也不带把伞,你瞧瞧你这落汤鸡的样子,哪点有郡主的风范?”   江雪玥挑了挑眉。   唇角微勾,她淡声道,“雪玥下次记得带伞。”   安平侯夫人既不问她为何回来,也不问她,为何是淋着雨回来。   只是对着江雪玥不懂礼仪名声的,发了一顿脾气之后,才勉强让她去换衣裳。   江雪玥也没什么心情跟她斗,左耳进右耳出后,便转身回了院子。   眼下,她该是在九王府好好学习才对的,是以,听竹并不知道,她今日会回来。   待瞧见一身狼狈的江雪玥时,听竹眸色一惊。   忙把江雪玥扶进屋子里来。   “郡主,您怎么把自己弄得一身水啊,郡主先坐着,奴婢去给您取衣裳换过。”   言罢,听竹便转身回了里屋,快速的拿了江雪玥的衣物后,小跑出来,递与江雪玥。   “郡主快去更衣,奴婢给您熬碗姜水喝喝,可莫要生病了。”   江雪玥朝她笑,很惬意的享受,听竹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   听竹刚要往屋外跑去,却见江雪玥动也不动的,坐在原位上,不由急了。   “郡主,赶紧更衣啊,您若是病了,可是要喝药的!”   她伴在江雪玥身边多年,虽然知道,江雪玥的身子底好,近乎没怎么生过病,但,出于关心,她还是变了脸色。   “郡主!”   “知道了知道了。”   江雪玥朝她摆了摆手,再冲她笑了一笑,起身,回屋,将身上湿透的衣物换下。   十年的时间里,江雪玥身边,只有听竹一人候着,如今江雪玥的身边,多了几个婢女,听竹自个都忘记差遣了。   出了院子,听竹才跟院子里的侍女说,要给江雪玥熬一碗姜水驱寒。   而她自己,又折身反屋,取了一条干帕子,给江雪玥擦湿透了的长发。   江雪玥昨夜一夜没睡,这会倒是有了些困意。   她单手支着下巴,微阖着眼眸,开始闭目养神。   彼时,听竹站在她的身后,看不见她的神色。   她一边帮江雪玥擦着头发,一边问。   “郡主,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今日璟然殿下,不用教你学点什么吗?”   江雪玥撑着下巴的手,颤了颤。   不久前的激吻,男人深谙的双眸,似乎还历历在目。   她闭着眼答。   “是要学点什么,不过,今日本郡主想你了,便回来看看,看看,本郡主不在的这些天,你是否已经跟哪个野男人跑了……”   听竹手里的动作顿时一滞。   她的小脸猛地涨红,面色娇羞。   “哪,哪有的事,奴婢对郡主忠心不二,怎么会跟旁人跑了?”   这事谁说的准。江雪玥不以为然,继续闭着眼。   “若是你有看上的人了,可一定得牢牢抓住了,莫要等他有了心上人,届时,你便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话音未落,她自己却是怔了。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江雪玥正要捕捉,可在转瞬之间,却已无踪影。   听竹扬着唇。   “奴婢谨遵郡主教诲,不过,郡主都没有心上人,奴婢又岂敢在郡主之前有意中人?”   细细长长的睫毛微微抖了抖,江雪玥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的视线,凝在桌上放着的茶几上,一眨不眨,一动不动。   久久后,她听见自己,近乎不可闻的声音。   “不必等我,也许,不久后死去的人,会是我……”   不说她的敌人是谁,有多强大,潜伏的敌人还有多少。   便只说她体内的情蛊,就是一击致命的。   不可能不解开情蛊的……   诚如,容隐的师父所说,情蛊在她体内发作的时间,已有不少的年头了。   如今是愈发的难以掌控……   而她,至今没有什么好的人选。   上个月,她已然是用尽了浑身解数,都有点压不下体内的那股热浪。   像是要喷发出来一般。   若不是有容隐帮着她,她有可能已经血管爆裂而亡。   而眼下,她才和容隐闹翻,不会再有人帮她。   今日已是初八,十五,很快就近了。   如此想来,这个月,怕是真的有可能,熬不过了……   帝京的雨,下了一整天。   夜色正深,窗前滴答滴答的在响,忽然一阵夜风吹来,竟将紧闭的镂花窗,吹了开来。   打发了守夜的嬷嬷,安平侯夫人正要入睡,听到响动,她披着一件外袍,便走了过来。   见是窗户没有关好,嘎吱嘎吱的响,她脸色一沉,暗骂道。   “这些嬷嬷,做事没头没尾的……”   她刚想迈步走过去,将窗户关上,夜风乍然袭来,屋内的烛火瞬间黯灭。   室内顿时陷入了一团昏暗。   由于,安平侯夫人有收集夜明珠的习惯,所以,室内泛着的,是夜明珠油绿的光亮。   烛火熄灭,安平侯夫人本能的偏过头,望向烛火的那一边。   可,偏在此时,她的身后,也就是在窗户上,突然响起了一道细微的响动。   不像是风的声音。   声音也不大,小的近乎可以忽略。   除了没有被关上的镂花窗,被夜风吹得框框作响之外的声音,就只剩,渗人的静。   黑暗中,安平侯夫人,缓缓的转过了脑袋,视线慢慢的,重新移回到镂花窗上。   却是没有人。   原来真的只是风。   她绷着身子,微微松了口气。   借着室内夜明珠的光亮,安平侯夫人刚要上前,重新将烛火燃起。   然,她的视线,还没有完全从   窗户外移开,就看到刚刚还空无一人的镂花窗上,多了一抹白影。   她惊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那抹白影在窗户上,背对着幽幽的夜色,迎风而立。   像是一个人。   白衣,黑发,背对着她,却微微垂着脖子,长发零散的,披下来。   看不到脸。   安平侯夫人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不敢再动。   她欲要开口喊人进来,那抹一直没有动静的白影,却忽然动了。   是缓缓的转过身。   她刚想看看对方是谁,却被入眼的那一幕,震惊的如遭雷击一般,瞬间石化。   那是一张很熟悉的脸。   尽管那张脸惨白的没有一丝颜色。   双眼唇角还流着血丝,可那张脸,她就是能认得出来。   且是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惊俱之色染上眼眸,安平侯夫人胸口喘息起伏的厉害,却是没有尖叫出声,而是试探的开口。   “华,华兰……”   她一说出口,白影就笑了。   因为整个厢房,都只有夜明珠的光亮。   那幽绿色的光,打在白影惨白流着血的脸上,显得异常诡异,对方发出来的笑声,亦是极其渗人的。   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像是人的哭声,又像是野畜的哭声,阴森恐怖,且异常尖锐,尖锐的令人打心底升起寒意来。   安平侯夫人虽然上了年纪,看过也听过世间太多太多稀奇古怪,诡异灵异的事情了,但,眼下她还是浑身发软,双腿近乎站立不稳。   脸色亦是惊人的惨白。   笑声止,渗人的声音缓缓传出。   “十年了,原来妹妹,还记得姐姐,我倒是说,躺在冰冷的棺材里十年了,这会上来找找熟人,拉一个下去,刚好可以陪陪我呢。”   安平侯夫人的脸色更加煞白,她的声线都带着明显的颤音。   “妹妹,妹妹虽与姐姐共侍一夫,但姐姐在世的时候,妹妹可没有对姐姐,有一丝一毫的不敬过,姐姐,姐姐怎能来寻妹妹作伴呢?!”   白影咯咯的又笑了起来,声音好像来自远方,空空荡荡的,飘在上方。   “我还活着的时候,受尽侯爷疼爱,妹妹你,岂敢有不敬之理,可是……”   笑声蓦然止住,声音转瞬变得阴冷严厉。   “我一死,妹妹就与皇后娘娘,姐姐最信任的皇后娘娘,连同起来,谋害姐姐唯一的孩子,让她在人间,苦苦挨了十年的罪,这便是罢了,今日她冒雨回来,你还对她严加责骂,丝毫不心疼与她,我岂能继续忍耐!”   双腿一软,安平侯夫人的身子,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猛地跌坐在地。   “我,妹妹没有,没有……”   “没有?!我看的可是清清楚楚的,皇后娘娘心狠手辣,亲自动手,赐我鹤顶红汤水,我不从,东宫太子便单手掐住我的咽喉,将我生生掐死于室内!   当时我儿躲在床底下,被太子发现,掐晕了丢到了湖里,妹妹你,你当时可就站在湖边上啊!”   “你不出手相助,姐姐我尚可原谅你,毕竟皇后娘娘,连我这个心腹,她都舍得动手,又何况是妹妹,然而妹妹你,你却是依附了皇后娘娘,接了我的位置,成了夫君的正室!   还对我的儿心狠手辣,干尽了伤天害理之事,你让姐姐我,如何能放过你?!”   白影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将当年的事情,皆详细的说了一遍,安平侯夫人的脸色彻底惨白。   眼里的这个白影,原来真的是鬼,真的是鬼!   她的额头沁出汗意来,手心亦是尽湿一片,唇抖了半天,她才勉勉强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我当时,当时只是路过,并不知道,雪玥是,是被太子掐晕丢下湖的,取代姐姐的位置,非妹妹所愿,是,是皇后娘娘看到妹妹,看到妹妹站在湖边,以为妹妹什么都知道,以此要挟,做她的傀儡……   我真的,真的什么都没干,我,妹妹承认,妹妹是嫉妒姐姐,能得侯爷如此宠爱,可,可是妹妹,绝无杀害姐姐的心思,求姐姐,放过放过妹妹罢!”   言罢,她的手脚哆哆嗦嗦的合在一起,双膝跪地,双手交合,姿态卑微的跪求着白影。   白影含有血丝的双眼,蓦地闪过一道冷冽的寒意。   “还说没有!我本想看你一把年纪上,放过你一把的,然你却是口腹蜜剑,专挑好的讲,我的嬷嬷,我儿的奶娘,她是怎么死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我儿初回帝京,就遭到刺杀,你以为我不知道呢,还有,我儿去大观音寺求佛的时候,那三个欲要轻,薄她的男人,你又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派去的么,嗯?!   那一声声凌厉的反问,令安平侯夫人彻底丢了三魂七魄,将她所知的事情,全盘托出。   “方嬷嬷不是妹妹害死的,是皇后娘娘啊,是她,是她要妹妹在嬷嬷的水里下毒的,姐姐的孩子命大,侯爷那时候又回了府,皇后娘娘不好对她下手,以为,以为让她失去了身边的人,她就活不长命,谁知,谁知侯爷又给她送了个婢女去。”   “还吩咐她,定要贴身好好照顾雪玥,那是侯爷的眼线,皇后娘娘断不敢轻易动手,妹妹承认,雪玥那丫头,确实有过人的天赋,妹妹也是出于私心,怕她夺了我家雪玉的名头,这才派人,派人去轻,薄雪玥的,只是想让她身败名裂,妹妹没有想过要她死啊!   至于姐姐所说的,雪玥初回帝京便遭了刺杀,此事妹妹当时是真的不知,是后来娘娘遣人来告诉妹妹,要妹妹防着雪玥,而说漏嘴的,真的不关妹妹的事,姐姐,你放过妹妹罢!”   安平侯夫人伏身在地,手脚不受控制的颤抖,白影那里静静的默了会,她有些忐忑不安的,正要抬眼去看,白影却又突然开口。   “我为娘娘做过不知多少事情,娘娘却还是将我送进了地底,妹妹你,如此得意忘形,小心被皇后娘娘以同样的理由,将你除掉。”   “姐姐,姐姐你莫要再吓妹妹了。”   安平侯夫人对她磕着头。   “日后妹妹定对雪玥,十倍百倍的好,还请姐姐看在妹妹真心悔改的份上,告知妹妹,当年姐姐被娘娘除去的借口,妹妹定当避于此事,也好捡回一条小命。”   白影似是眯了眯眼。   “你还不知道,当年皇后娘娘杀我的理由么?”   安平侯夫人,如今是一点心思都没有了。   她本来就信鬼神,每每初一十五,都要去叩拜神明,眼下白影说的头头是道,她更是对此深信不疑,也没多想,便回道。   “皇后娘娘没有与妹妹说过此事,妹妹只是知道,姐姐是皇后娘娘所害,却不知其缘由,还请姐姐告知妹妹。”   “那我儿身上的毒呢,你也不知道,是谁下的?”   “雪玥中了毒么?!”   安平侯夫人吃惊抬眸反问,见白影那张鬼脸着实恐怖,她不由又低下了眼睛。---题外话---万更毕(☆_☆)默最近火力全开,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最后●﹏●宝贝们多给默一下鼓励和支持罢,冒冒泡也好嘿嘿。   小剧场。   百里连儿,隐哥哥,雪玥已经被人用手镯套住了,你没机会了。   容隐(笑),她是被人用手镯套住了,本王,是要被她这个人,套住。   默爷,(⊙o⊙)… ☆、111,从来都知江雪玥不愚笨,却不知,她竟是如此的伶牙俐齿   “雪玥中了毒么?!”   安平侯夫人吃惊抬眸反问,见白影那张鬼脸着实恐怖,她不由又低下了眼睛。   白影默了一瞬渤.   “十年前,我儿身上,被人下了毒,但好在已经被治好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也许能够活的长久!佐”   安平侯夫人眸色一亮。   “姐姐此话当真?!”   白影冷冷的哼了一声。   “你若再对我儿,做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用老天收你,我自会拉你一同下地底,感受感受,那地底冰凉的温度。”   “是是是唔……”   安平侯夫人尚未应答完毕,头一歪,身子轰然到了下去。   白影从窗户上跳下,她朝安平侯夫人走去,蹲下,将扎进安平侯夫人后颈的银针,拔起。   随后从宽大的衣袍里,拿出了一幅画,丢在她的身上,白影看了她一眼,幽绿的光线下,她的眸底闪烁着渗人的嗜血之意。   “总有一日你会明白,血债血偿这四个字,不是磕几个头,就能一笔勾销的!”   ……   …………   翌日,安平侯府大乱。   江雪玥刚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听竹就风风火火的,从屋外闯了进来。   “郡主,郡主……”   她的面上,尽是不安之色,只唤了江雪玥的名号,却是迟迟不肯往下说。   江雪玥拿眼看她,理了理衣襟,毫不在意的道。   “做什么慌慌张张的,有事慢慢说。”   听江雪玥此言,听竹心里又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郡主,昨儿夜里,发生大事了,夫人好像是见鬼了,如今正找着法师,来府里驱鬼呢。”   江雪玥点了点头。   她掀开薄被下榻,随口问,“然后?”   听竹见她这幅兴趣缺缺的模样,更是急的不行。   “夫人,夫人要驱的鬼,是郡主的生母,是华兰夫人!”   “哦――”   江雪玥很给面子的挑了挑眉,“她打算怎么驱?”   听竹简直有点,恨铁不成钢。   “郡主,您就不能稍稍长点心,不论夫人怎么驱鬼,那驱的鬼,都是郡主的生母,谁知道夫人安的是什么心思,今日一早,她一个人躺在地板上,身上盖着的,却是一幅画,也许,郡主还不知那幅画的来历,那是当年,华兰夫人的自画像。”   “华兰夫人的画功极好,很少人,能将一个人的神韵,画的那般惟妙惟肖,夫人如今便一口咬定,昨夜华兰夫人曾经来找过她,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还传进了宫里,便连皇后娘娘,也遣人来看,究竟是发生了何事,郡主您就一点也不好奇么?!”   好奇……   江雪玥的眉梢微微挑起一抹流光。   她漱了漱口,修长的手指在干净的手帕上,轻轻的抹了抹。   须臾,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笑意有些意味深长。   “当然好奇,本郡主的生母,十年都不舍得来看本郡主一次,如今,怎就舍得去见了母亲,走罢,咱也出去瞧瞧。”   两人走出了院子。   听竹说,安平侯夫人,重点在她的院子附近,让驱魔大师,帮她驱鬼,而在供奉冷华兰的地方,却是香烛纸钱不断。   江雪玥笑,“一边干着害鬼的事情,一边做着讨好鬼的事情,我倒也真不知,该说她些什么好。”   听竹瘪瘪嘴,一脸嫌弃的说。   “两面三刀之人,有什么好说的。”   江雪玥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话。   两人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安平侯夫人的院子外。   只见院内火光接天,满地黄符。   驱鬼的大师,双手交叠,呈十字状。   模样看起来,那是异常在行。   他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念了半晌,他倏地睁眸,一个大喝急急如律令,手中不知倒出了什么,置在他眼前的符咒全部自动燃烧了起来。   众人在一旁看着,眸中皆染上了崇畏之色。   安平侯夫人就站在院子中间,由江雪玉搀扶着。   她的面上,不仅有敬畏之色,还隐隐带着点欣慰与放松。   放松?   江雪玥不冷不热的视线,在她的面上掠过,随后收回。   她清悦的声线,随后在听竹的耳畔响起。   “初回帝京之时,五王爷赏的黄金,还有罢?”   那声音不大,很明显就是压着声线说的。   听竹瞟了一眼四周,见没什么人注意她们,便也小声回道。   “自是有的。皇上赏的白影千两,还有,五王爷赏的黄金万两,奴婢都不敢动,夫人亦没有那个胆子,收了郡主的财务。”   江雪玥的视线,瞥了一眼正在捣鼓着什么的,驱魔大师。   她朝听竹道,“去取二十两黄金过来,十两黄金一袋,分两袋,记住,动作要快,要隐蔽。”   听竹闻言稍愣。   她看向江雪玥。虽不明江雪玥的用意,却还是点了点头。   “奴婢这就去。”   不过片刻。   听竹便气喘吁吁的,跑回到江雪玥的身边。   她将装着两袋相同份额的黄金,不动声色的递与江雪玥,江雪玥收了起来。   她看了会驱魔大师,随后,视线又望向安平侯夫人,沉默不语。   听竹小心翼翼的问道,“郡主,拿这些金子,是想要做什么吗?”   “嗯,难道你不觉得,有钱能使鬼推磨么?”   江雪玥轻描淡写的道,眸中的神色却是闪烁不定。   “如果,那位大师一直说,母亲的院里有鬼,而且就躺在母亲的身旁,时时刻刻盯着她看,不知道母亲,是否会惊吓过度,重病一场……”   听竹登时就张大了嘴巴,良久之后,她才缓缓点了点头,眸色崇拜。   “郡主,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是啊。   如果,郡主能够用金子,将那个驱魔大师收买了的话,到时候,郡主想跟安平侯夫人说什么,就说什么。   神鬼之事,向来都是子虚乌有。   安平侯夫人偏要说有,那就给她有。   郡主若是能,借机吓唬吓唬她一场。   届时,就算不能把她吓得伤残致死,亦能将她吓得重病卧榻,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可谓是,好谋算。   ……   …………   等了驱魔大师一会,法事还没有办完,江雪玥似是没有耐心的,捂着唇便又回了院子。   临走前,她吩咐听竹,待法师做完法事之后,便将他带到院内来,她要独自,与他谈个条件。   听竹忙应好。   江雪玉与安平侯夫人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在江雪玥回了院子后,有一个身着浅绿色衣着婢女,走上前。   与江雪玉附耳,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江雪玉点了点头,随后,朝女子柔柔一笑,挥手示意她退下。   听竹心思不多,也只敢在院外旁看着,不敢走上前。   江雪玉的余光,瞟向了她,视线定定的落在她身上一秒,有些扬唇,笑道。   “娘亲,鱼儿好像,快要上钩了……”   江雪玥走后,安平侯夫人的神色敛了敛,凤眸冷意蔓延。   “她的胆子还真大,竟敢装神弄鬼来吓本夫人!”   江雪玉唇角微牵。   >   她的笑,素来都是清清淡淡的,不拒人于千里之外,却也靠近不了分毫。   “也只是雪玉的猜测罢了,毕竟,这世上没有真的鬼,只有,来者不善的人。”   安平侯夫人冷冷的哼了一声。   “多亏有你点醒我,昨夜我看她知道的很多,还真的是作了真,却是忘了,她女儿曾经也是有过记忆的。   倘若,她女儿根本不曾失去过记忆,那,我自当上报皇后娘娘,不能再继续留着江雪玥,胡作非为了!”   江雪玉只是笑笑,并不应话。   安平侯夫人却是越想越气。   倘若昨夜,当真不是冷华兰,而是江雪玥的话。   那她昨夜,便是被江雪玥当猴一般耍。   想想都来气。   她望着不断动作的驱魔法师,眼神阴冷严厉,从她喉间里发出来的声音,咋一听,竟比昨夜那抹白影诡异的笑声,还要阴森恐怖些,令人心惊胆颤。   “若她当真是拿钱,去收买法师,继续让本夫人慌着乱着,还如此恶毒的,想要本夫人大病一场,性命堪忧的话,本夫人,决计不会饶过她!”   五王容安闻讯,立马唤上代史李初然,一同赶了过来。   毕竟,是他的心上人的母亲撞邪了,他若还想抱的美人归,自然该在安平侯夫人面前,多加表现。   会唤上李初然的原因,是因为,李初然能帮他想对策,替他解决很多棘手的问题。   而,安平侯夫人与后宫之主的关系不错。   知她出了大事,便遣人来看看,回报之后,觉着事态有些严重,毕竟那个鬼,是她当年的贴身婢女,便想遣人,一直跟进此事。   太子容堇毛遂自荐,自行来了安平侯府,瞧瞧此事究竟是真,还是假……   若此事是假,他又睿智,能看出什么不同来,而后揪出幕后黑手,给安平侯夫人压惊报仇,已算是好事一桩。   若此事是真,他乃未来储君,真龙天威,哪个妖魔鬼怪不长眼,敢往他身上撞去?!   法事做完后,听竹领着驱魔大师,往江雪玥指定的位置走去。   推开房门,听竹瞧见江雪玥,正悠闲自在的喝着茶水,不由笑道,“郡主,大师来了。”   江雪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朝驱魔大师微微颔首。   驱魔大师面不改色的,也朝她回了一礼。   江雪玥伸出手,与驱魔大师道。   “大师请坐。”   驱魔大师闻声而动,坐在江雪玥的对面。   江雪玥看向听竹,“屋里没有热水了,你唤人打些热水来。”   听竹点点头,她打开了房门,随手招了一个婢女,“你去后厨,打些热水来,赶紧的。”   那婢女眸色微动,福了福身子。   “奴婢这就去。”   屋内,江雪玥从袖口上,掏出了不久前听竹,给她包好的金子。   将其置在桌面上,江雪玥慢条斯理的,解开袋子的口,微微扯开了点缝隙,给驱魔大师看。   驱魔大师不动声色的,将她的动作,收入眼底。   然,他的面色却还是一本正经,“郡主,这是想让贫道做什么,也是做场法事么?”   江雪玥看着他,唇角扯开一抹讨好的笑。   “雪玥又没有同母亲一样,遇上鬼,何以要做法事?”   幽深的好似千年古井一般的双眸,有淡淡的流光,流转于眼底,她笑。   “实不相瞒,雪玥是想请大师,帮雪玥一个忙,还请大师,能看在雪玥这点心意上,多多帮衬些。”   婢女送上热水,听竹却拦着不让她进。   “把热水给我,你先下去罢。”   “是,听竹姐姐。”   听竹对她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入屋,用脚尖将房门重新关上。   关上之前,还能听见她异常清晰的   声音传出。   “是啊大师,此事之于郡主而言,可谓是一桩心事,若是不做点什么,抹去些人和事,郡主怕是,觉也该睡不安稳了。”   被关在门外,站着不动的婢女,眸色微动,弓着身子,便小跑出了院子。   太子容堇,五王容安,以及代史李初然,皆安坐在大厅内,安平侯夫人微微啜泣着。   “也不知,到底是不是本夫人太造孽,十年来,竟没有给姐姐上过一支香,只是遣人好生打理着,供奉姐姐牌位的地方。   如今,如今姐姐,在地底下怨起了本夫人,还想强行,将本夫人一同拖到地府去,本夫人,本夫人……”   话未说完,安平侯夫人又是一阵掩面而泣。   五王容安漆黑幽深的眼眸,微微眨动了一下。   他道,“这世间,怎么会有鬼,定是夫人近日,过于劳累,这才产生的幻觉,夫人莫要太忧心了!”   安平侯夫人摇头道,“我一把年纪,能做些什么,终日不是在这养花,便是在那遛鸟,哪有劳累可言?”   太子容堇跟着出声,“世上不可能有鬼的,夫人能看到的鬼,断然是人为,待本宫替夫人抓住此人,便交由夫人,好好惩戒一番,再关押大理寺,听候问审。”   李初然唇角翕动,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大厅外却忽然跑出一个小丫鬟来。   那丫鬟面色惶恐不安,气息不稳,能看的出来,她适才定是剧烈运动过的。   她断断续续的道,“夫人,玥兮郡主,玥兮郡主好像要收买大师,继续诓骗夫人,说华兰夫人的鬼魂,还在这世上……”   “你说什么?!”   安平侯夫人似是极为震惊,她猛地起身,身旁的茶几都被她碰倒了一片。   那丫鬟面色惨白,重复道。   “夫人,玥兮郡主,想用金子买通大师,说华兰夫人的鬼魂,一直一直,都跟在夫人的身边,她还说,她就是不想让您安生,郡主,郡主她那是想吓死您啊!”   李初然的眸色,微微转深了些。   太子容堇却是道,“玥兮郡主还有此等心计,夫人才刚出事,郡主便想着怎般落井下石了,这很不符合,郡主的风格……”   安平侯夫人的视线,骤然落在了太子的身上。   似是有些意外于,他竟会帮江雪玥说话。   而五王容安眸色黑如浓墨,“去瞧瞧不就知道了,什么真相,都能昭然若揭。”   这厢一群人,声势浩大的赶往江雪玥的院子。   而江雪玥却是好以暇整,笑容如初的,给驱魔大师泡着茶水。   指尖上传来烫人的热度,不知怎么的,忽然间又想起了容隐来。   焚香,抚琴。   茶艺,品茗。   那是一个极为悠闲快活,宁静淡然的环境,然而如今,她却用这样的环境,去与人,做一些交易。   江雪玥给驱魔大师,倒了一杯香茗。   许是茶香勾人,驱魔大师也不多话,接过她手中递过来的茶水,慢慢的品味起来。   屋外传来细微的声响,动静不大。   江雪玥似是没有任何察觉,面上依旧笑若如花。   她伸出手,给大师递上了一条小纸条。   驱魔大师慢慢斟酌了一口后,接过她手里的纸条。   他正想打开来瞧一瞧,却是被江雪玥制止。   “为了以防大师记不住,雪玥便将请求大师做的事情,都写在了这小纸条上,待大师同意了之后,才能打开来看。”   驱魔大师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郡主给了赏钱,那便什么都好说,答应郡主的事情,我定是尽力办好。”   江雪玥对他摇了摇头,声音清雅寒冽。   “雪玥要的,不是大师尽力办好,而是,一定会办到。”   “这……”   驱魔大师略一沉吟。   “凡事都讲究个可能,若是在我能力的范围之外,要我如何能给郡主,一个交待?”   听竹在一旁道,“此事之于大师而言,极为容易,不过只是举手之劳,动动嘴皮子而已,能有多难?”   驱魔大师微皱了眉头,江雪玥又从袖口中,掏出了一袋金子。   从桌面上,推移到驱魔大师面前。   “若是大师能够应允雪玥此事,雪玥必以重金,酬谢大师。   她话音未落,砰的一声,紧闭的房门,立时被人踢开。   江雪玥循声望去。   见是安平侯夫人,还有随在她身后的太子,五王李初然他们,不由站起了身子。   她面色略显慌色,“母亲……”   似是想起了什么,她忙俯身,给安平侯夫人和太子他们,一一行礼。   “雪玥见过太子,五王爷,代史大人,母亲。”   听竹也候在一旁,跟着行礼。   “奴婢见过太子爷,五王爷,代史大人,夫人。”   安平侯夫人想也不想的走上前,一把夺过驱魔大师手里的小纸片。   将纸片揪在自己的掌心,她愤愤的瞪着江雪玥,用词严厉。   “雪玥,你便是如此待本夫人的,本夫人哪点对不住你,你的衣着,你的起居,你的饮食,本夫人可有苛待过你的地方,你竟如此丧心病狂,如此忘恩负义,你安的什么好心?!”   江雪玥扑通一声便是跪下。   “母亲此言,说的会不会太重,雪玥做错了什么,竟然母亲如此气恼?”   “你还敢狡辩!”安平侯夫人凤眸冷寒一片,她面上怒气太重,想来心里也是极怒的。   “你若不是要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何至于大白天的关上房门,你名声虽说不好,却也是我安平侯府的嫡长女,怎能随随便便的,让一个大男人进你的院子,进你的屋,你真是下,贱!”   江雪玥清亮的眼眸,倏地滑过一丝冷意,稍纵即逝。   略一垂眸,她却是低声开口,语调染着浓浓的失望之意。   “一个驱魔大师,在世人的眼里,便算是半个和尚,大师早已看破红尘,七情六欲挥断,雪玥与大师,何谈男女之防?!”   “且,屋里尚还有个听竹,屋子里并非只有雪玥与大师,孤男寡女二人,雪玥虽名声败坏,好歹也是自尊自爱的女子,没有做过半丝不妥之事,而母亲,母亲身为雪玥的母亲,却是是非颠倒黑白不分,道雪玥,下,贱……”   她的话,并没有完全说完。   但,她的言外之意,却是传达的很清楚。   安平侯夫人,在睁眼说瞎话,败坏她的清誉。   且,她身为江雪玥的主母,就算真的是江雪玥做错了事情,都该是以教导为主,而绝非是,贱骂与江雪玥。   从这一点来说,安平侯夫人在众人心中的形象,便已是一落千丈。   安平侯夫人面色一冷。   从来都知江雪玥不愚笨,却不知,她竟是如此的伶牙俐齿。   反驳起来,让人哑口无言。---题外话---感谢【zaijianhali】宝贝的票票,么么哒。还有一更,大概是今天下午才能更~~>_<~~下一章九爷会出现的哈,毕竟是宫斗文,该有的斗,还是要有的,但,默会以言情为主哈,这种情节,不多不多哈,么么。   默好惨,已经失眠几十个小时了。昨天的小剧场,污的不要不要的,哈哈哈,默感觉,没多少宝贝能看得懂,毕竟默是真的污啊污~   小剧场。   听竹,郡主,她一个老太婆,竟敢说你下贱,你一定得把她往死里整啊。   容隐,为什么不让本王整,本王是她男人。   江雪玥,走开,姑娘我分分钟秒杀她,哪里需要你!   容隐,你这是承认了,本王是你男人。   江雪玥,(⊙o⊙)… ☆、112,谋动,见他……   安平侯夫人,亦不是个没有头脑的人。   只是昨夜,实在是被吓得不轻,加之今日,江雪玉又与她道,昨夜出现的人,可能是江雪玥。   多少年来,她都不曾对区区晚辈,卑躬屈膝过。   而江雪玉的话,她当真是信的,心下就是认定,昨夜那抹白影,必定就是江雪玥,她心里芥蒂,恼怒渤。   这才急火攻心,想将江雪玥,一举拿下。   没想到,江雪玥却是借这个漏洞,反将了她一军。   安平侯夫人手里紧紧捏着,江雪玥递与驱魔大师的小纸片。   “适才有人,同本夫人说,你在你的院子里,用重金收买大师,想着法子来对付本夫人,本夫人也气急了,这才说错了话,就算大师,是红尘之外的人,可,眼下既然有人说了你的不好,你便先来解释一下,大师,为何会出现在此?”   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江雪玥唇角勾着点点笑意,眸里却是没有丝毫波动。   她低着眼眸,旁人看不到她眼里的情绪,只能看到她紧抿着唇,姿态卑微。   “此事雪玥,雪玥不想多说,还请母亲,莫要为难雪玥。”   “为难?!”   安平侯夫人冷冷的哼了一声。   “你不愿说出缘由,是因为,你本来就是在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你想害我,是不是,你的心胸,就这么狭隘,就是因为,昨日本夫人骂了你几句,说你出门不打伞病了怎么办,你就怀恨在心,忍不住要对本夫人下手了,是不是?”   “雪玥没有!”   “没有!”安平侯夫人正欲发怒,却是李初然出声,截断了她的话。   “凡事都讲求一个证据,夫人,还是先拿出证据,再与玥兮郡主,一一核对罢,毕竟,玥兮郡主身份高贵,夫人口下,需得谨言。”   五王容安眸色微动。   他望向身旁站着说话的男人,见他面色清风如玉,不见一丝阴霾,但若细瞧,他眸底却是疾速的掠过一丝冷意。   五王容安微微挑了挑眉,并不言语。   倒是太子容堇,看了看江雪玥,又看向安平侯夫人,淡声道。   “话亦不能这么说,郡主院子里,无缘无故出现了一个男人,问郡主缘由,郡主又不愿多说,夫人自该气恼的,何况,又有婢女告发郡主,说郡主连同大师,密谋迫害夫人,夫人气急攻心,说错了些什么,亦无可厚非不是?”   李初然的视线,凝在江雪玥的身上。   “若是郡主并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太子爷此话,不觉得,委屈了郡主么?”   太子似是一窒,并未答话。   江雪玥幽深的黑眸微闪,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气氛,顿时就沉寂了下来。   安平侯夫人见李初然,替江雪玥说话,眸色微微泛起了冷意。   可是,她有理由相信,江雪玥确实,是想收买驱魔大师,继续迫害她的。   她看着江雪玥,反驳道。   “代史大人怎可这般说话,本夫人又不是没有人证,也不是没有物证,就算雪玥是这个府里的嫡长女,然,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问问她,又怎么算是委屈了她?!”   她的视线,转向跪在外头的婢女,〝你进来。”   婢女闻声而动,在安平侯夫人眼前,继续跪着。   安平侯夫人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让代史大人好好瞧瞧,雪玥的本性。”   “是,夫人。”   婢女朝众人叩首,然后,将安平侯夫人事先说好的托词,一字一句的,完整的复述下来。   最后,她还咬着唇,故作气愤的来了个总结。   “夫人,奴婢所言,绝无半句虚言,郡主那是想害您啊,您可莫要错信了郡主!”   安平侯夫人脸色很难看。   她垂眸,望向同样跪在地上的江雪玥,道。   “方才,我与太子五王爷   ,还有代史大人,在外面听的清清楚楚,大师没有答应你,你便一直拿金子,企图诱,惑大师,做些坏事,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江雪玥抿唇,她倏地抬眸,失声唤了一句   “母亲……”   她这语气,慢慢的,低低的,含着无限的悲伤与失望,众人的视线,凝在她的身上,却见她忽然苦涩一笑,轻声说道。   “雪玥一直知道,母亲不喜雪玥,便是雪玥不住府里,住进了殿下的府邸,您也还是瞧不惯雪玥,是,雪玥是住在庵里,十年未曾归过帝京,可雪玥自认为,雪玥不曾在背地里,做过些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更莫要谈,是谋害母亲。”   她的面色越发凄苦,却还是勉强笑道。   “听信外人一面之词的母亲,您根本不是在询问雪玥,而是在审问雪玥,换个角度来说,若是,眼下是雪玉妹妹,与大师谈聊,您还是否会认为,她也是与大师,正在密谋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你竟拿雪玉相比,你能跟她比?”   安平侯夫人看她,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人证物证皆有,你还想狡辩,简直是冥顽不灵。”   江雪玥一双眼眸忽明忽暗。   她微微垂了眸子。   “既然如此,那请有人证物证的母亲,说出雪玥的罪名罢。”   “你私自买通驱魔大师,企图谋害本夫人,这个罪名,难道还不够?!”   江雪玥笑,眼神倏地变得锐利。   “企图谋害?谁能够证明,一个小小的院外婢女么,还是,要被雪玥收买的大师?”   安平侯夫人手里攥着小纸片。   见江雪玥还死鸭子嘴硬,她将手里的小纸片,递与太子,有些怒不可竭的道。   “这小纸片,就是你写给大师,企图谋害本夫人的物证,还要那金子,以及,我们众人,在屋外听到的全部,都是物证,如今你不承认,好,你是郡主,也行,拿我们便请太子,来为我一个妇道人家,主持公道!”   太子接过,安平侯夫人手里的纸片。   安平侯夫人朝他颔首,“劳请太子,将纸片上的内容,念出来,让大家听的清清楚楚些,也让某些不要脸的人,知道廉耻孝心四字,怎么写!”   江雪玥脸色似是一白,“太子,万万不可!”   江雪玥越是阻拦,安平侯夫人,便越是觉得,她心里有鬼。   她对着太子道,“太子,请。”   太子看了江雪玥一眼,眸色幽深。   他打开了纸片,待看清纸片上的内容时,他眸色微紧,然后念了出来。   “祷告:娘亲是不是也觉得,雪玥在府里过的不如意,这才寻了母亲,想给她一点教训,娘亲不必如此费心,母亲也一把年纪了,便放过她罢,她对雪玥做的那些事,雪玥,还受的住。   当然,若是母亲,再请人,企图非礼轻,薄雪玥的话,那娘亲您,再现身,给母亲一点教训罢,念您――雪玥。”   话音刚落,众人面色皆是一变。   尤其是,安平侯夫人的面色,苍白如纸一般。   有人便咬着唇,缓缓站起了身子。   那人望着,脸色惨白的安平侯夫人,神色失落。   “母亲,你好自为之罢。”   安平侯夫人颤了颤眼睫,“雪玥,你,你说什么?”   “雪玥请大师,不过是想让大师,帮雪玥将这祷告,告知与娘亲,让她莫要再纠缠与母亲。”   江雪玥的面色平淡,她看着安平侯夫人,眸无波澜,声音冷凝。   “昨夜娘亲,是否真的寻过母亲,雪玥不知,但雪玥真心为母亲说话,母亲却不喜而生生践踏不说,还百般辱骂雪玥,除了说母亲好自为之,雪玥还能与母亲说什么?”   一桩案子尚未结束,便又牵连出了一桩。   众人看着安平侯夫人的眼神,皆微微变了味。   ……   ………   …   天气依旧暗沉,但却没有再飘着雨花。   江雪玥再次见到容隐的时候,已经是翌日的晚上了。---题外话---万更毕。默今日下午突然有课⊙︿⊙当时的内心,是奔溃的嘤嘤嘤所以没有及时在下午码字发布章节,抱歉抱歉,么么,安平侯夫人的事情说完了嘿嘿,有谁猜得到,雪玥的小纸片上,写的是这个么,哈哈,明天来点激,情,戏哈,求订阅,么么哒 ☆、113, 前几日他强行吻了她,还对她上下其手,要她……   今日,是皇后寿辰,皇宫举办寿宴。   经过昨日,安平侯夫人虽然死活不肯承认,她曾经遣人去非礼轻,薄江雪玥,但她近日,却也是真的不敢,再动江雪玥如何   太子问起此事的前因后果的时候,江雪玥回答的也很无所谓佐。   “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若非那一次,得殿下相救,雪玥,哪里还有今天。渤”   可又问起,江雪玥何以知道此事的时候,江雪玥却是抿了抿唇,叹息了一声,道。   “是娘亲托梦给雪玥的,就在昨夜。她说,雪玥是她放在心尖上的宝贝,谁也不能欺负,谁要是欺负了,她就找谁要命去!〞   她那认真无奈又暖意的模样,愣是把在场的众人,糊弄的一愣一愣的。   不过,事关灵异之事,众人也不敢多加评论。   但也确实没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些,曾经欲对江雪玥下毒手的人,派去的,就是安平侯夫人。   故而,只是将她,列入了候审人,并没有对她如何。   有太子和皇后担着,想来,她也不会被如何!   江雪玥冷笑。   听竹却是看着,被安平侯夫人拉来背黑锅的婢女,被人拖出去处理,好奇的低声问江雪玥。   “为何郡主知道,夫人那是在故意布局?”   是的。   昨日的一切,都是局。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小局。   而且,她也没有真正,想将安平侯夫人往死里整。   只是想昭告天下,安平侯夫人,没有世人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也只是想警告警告她,莫要那般猖狂放肆!   肆意贱骂辱骂于她。   毕竟,她早就说过。   她不是善类。   平素没有动静,并不代表着,她就是随意让人欺辱的。   那时,江雪玥眸光凝着手里,归还的金子,淡声道。   “一个被鬼吓了一整夜的人,在没有得到鬼已被驱除的消息,是不可能放松的。”   怎么,都不会放松。   安平侯夫人,只是败在了她的,表情上。   而今日皇后寿辰,似是为了不显心虚,她与江雪玉都来了,与江雪玥同坐一辆马车的,来了。   江雪玥下了马车,却是不知,等她再次见到容隐的时候,是在今日的晚上。   在,下了马车之后。   男人欣长的身躯,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淡淡的暗影。   安平侯夫人和江雪玉,纷纷走过来,给容隐行礼。   江雪玥自是不能绕开走。   她跟着俯身,朝容隐施礼。   “雪玥,见过殿下,殿下安好。”   男人眉目清淡,他扬手,视线却是凝在江雪玥的身上。   “夫人先进去罢,本王和郡主,有话要说。”   安平侯夫人看了他一眼,竟也没嘱咐江雪玥什么。   只是朝他颔首,便与江雪玉,离开了原地。   她们两个一走开,江雪玥立即感到不自在。   是浑身的不自在。   她抿着唇,也微微低垂着眼眸,不多看容隐一眼,沉默不语。   男人稍稍默了默,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越动听。   “昨日怎么没回府里?”   江雪玥轻轻地眨了眨眼眸。   “昨日,母亲发生了那种事情,雪玥怎能独自走开……”   男人看着她,“那今日,你怎么不回府?〞   他这语气,好像是在盘问他妻子为何不回家一般,令江雪玥愈发感到怪异。   不过,大概也知是自己想多了,江雪玥低眸应道,“殿下,一定要追问此事么?”      “难道,本王不该问?”男人回的理所当然。   江雪玥还是不看他,也不回他话。   前几日他强行吻了她,还对她上下其手,要她怎么很自然的面对他……!   男人见她迟迟不答,眸色微深。   他问,“还在生本王的气?”   “不敢。”江雪玥抿着唇回应,“雪玥怎敢生殿下的气。”   这语气,不就是在生气?   男人眉头一皱,刚要说些什么,却是有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横插进来。   “璟然殿下,玥兮郡主……”   随后,他便瞧见,他视线里的小女人,眸色一亮,转身朝那人看去,还面带微笑的朝那人喊道。   “代史大人……”   容隐的脸色骤然微沉,抿唇不语。   李初然往江雪玥这边走来,他朝容隐拱了拱手,“殿下。”   容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代史有礼了。”   李初然眸色一闪,朝他微微笑了笑,便侧了眼眸,看向江雪玥。   “郡主还不入殿,时辰快到了。”   江雪玥点点头,“一起走罢。”   她的表情异常镇定,没有丝毫慌乱。   李初然看了看她身旁站着的容隐,唇角微动,他道,“那殿下,初然便和郡主一起进去了。”   江雪玥看也没看容隐一眼,抬脚就走。   而走在她身旁的李初然,却是看到她方才还清淡的眸色,疾速的掠过一抹微黯的神色。   他眉眼一跳。   江雪玥却是敛起了眸底的神色,朝他笑道,“昨日多谢大人仗义直言了,雪玥在此谢过。”   “谢什么。”李初然也跟着笑,笑容温和。   “初然不是说过么,买卖不成,仁义尚在,何况,郡主还没有做最后的决定,不是么?”   江雪玥一怔,随即释然笑笑,“是,大人说得对。   他们二人在前面谈笑甚欢,身后不疾不徐走动着的男人,眸底却是一片暗沉。   走进了大殿,江雪玥这才知,在大殿之上,太后,皇后以及后宫那一众妃嫔,都已经坐在了那里。   最前方的主位上,中间的是天子的龙椅,两旁的是太后和皇后。   皇后今日一袭盛装,外袍是一件大红色的宫装,衣襟处绣着两排金黄色的紫罗兰,她凤眸微弯,面容显得异常柔和。   也不知太后是不是存心的,平素的时候,她的穿着,虽不是像皇后那般华贵雍容,但却也不是像今日这般,素净。   下方两侧,罗列而坐着,是后宫的众妃嫔,容隐口中的清妃,也坐在下方。   这是江雪玥第一次见到,十一皇子的生母。   她生的极好,凤目微勾,眸中波光潋滟动人,但她的眸色却是极为锐利的,唇角也是微微抿着的,一看就是个带刺的玫瑰。   也难怪……   十一皇子那么怕他的母妃。   江雪玥随便看了眼,眸色不变,朝李初然道。   “大人,雪玥先走一步。”   李初然颔首,“好。”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又道,“郡主莫要忘了,初然是郡主,最好的选择。”   江雪玥的视线,透过他,瞥了一眼走在他身后的男人。   见他面色清淡,甚不在意的模样,也不知怎么想的,便点头道好。   而后,她转身,在女眷坐着的地方,随便寻了位置,坐下。   夫人有夫人做的位置,少女有少女做的位置。   安平侯夫人不在她身边。   是以,她就自由自在的,随便挑了一个位置坐。   她将视线,放到皇后身边,正巧皇后也看向了她   。   江雪玥便朝她微微颔首。   皇后笑了笑,与身旁站着的女子,轻声道。   “连儿,这玥丫头,本宫是越看越顺眼了,你觉着如何?”   女子脸色骤然一白,她低垂着眼眸,咬着唇道。   “娘娘再给连儿点时间……”   “不。”皇后笑着打断她,她的笑容很是慈祥。   说出的话,也是轻飘飘的,没有半丝杀伤力。   “你不必做什么,你性子软,心也软,还不如玥丫头心狠一点,待时间久了,本宫倒要看看,雪玥这丫头,能不能成为本宫的,左膀右臂……”---题外话---停电了,默不多话,电脑要自动关机了还要一更哈么么哒 ☆、114,这是,要强行逼婚不成?!   百里连儿眸色一僵,“娘娘……”   皇后抬了抬手,“你下去陪着她。”   百里连儿不敢多话。   她看了看皇后,随后朝她福了福身子夥。   转身,便走高位上,缓缓走到江雪玥的身旁,坐下。   江雪玥没有看她。   倒是她看了江雪玥半晌,随后,她微微侧了侧身子,将身后的水果,给她端了一盘,放在她的面前。   “雪玥,你吃吃这葡萄罢,这是很珍贵稀有的水果,在我们天陈国,只有皇室才能吃得上的。”   江雪玥看向她,微微笑着,“雪玥要吃,自己会拿的,其他人拿的,雪玥不太放心。”   百里连儿笑容一僵。   她刚要收回手里的盘果,老皇帝却在此时,缓缓步入了大殿。   众人又是一番行礼。   老皇帝朝太后颔首,“母后。”   太后慈祥的道,“行了,都是自家人,行什么礼,来了就开始罢。”   老皇帝这才龙袖一挥,“都起身罢。”   众人起身,落座。   皇后眉眼染笑,老皇帝朝她道,“今日是皇后生辰,那就由你说开始罢。”   “臣妾多谢皇上厚爱。”   皇后也不推辞,与老皇帝淡淡的笑了笑,便挥了挥手袖,“开始罢。”   她话音落下,便有太监,尖着声音高喊,“开宴――”   一群宫女手端着托盘,整齐有致,一个接着一个的,给各席摆上美酒,佳肴。   整个大殿瞬间香气四溢。   百里连儿看了江雪玥一眼,见她专心致志的吃着东西,便也不再说些什么。   瑶声琴声,嘈嘈切切,悠悠扬扬的响了起来。   众人也没多在意。   倏忽之间,众人的上方,有暗影投下,纷纷抬头,入目的,赫然竟是两条蓝色的烟沙。   长长的蓝色烟沙,宛如湛蓝的海面,宛若雨后放晴的天空,在大殿的空中,铺展蔓延。   众人皆是愕然。   所有人的注意力,皆被这突如其来的蓝色烟沙,吸引了视线。   江雪玥亦是抬了抬眸,看向了上方。   便连九王容隐,也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微微眯起了眼眸。   然。   当众人的视线,从上方的烟沙,沿着烟沙飘来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烟沙却又被快速收回。   眨眼间,消失在门口。   随后,只见一曼妙女子的身影,从门口缓缓走进。   她一身蓝色长裙,一抹白色的面纱,轻轻地遮住了她的面容,只留一双灵动的剪剪羽瞳,裸,露在面纱之外。   大殿上的琴音,忽然从优美的曲调,转变为高亢。   女子的身姿,随琴音翩翩起舞,两袖一甩,长长的蓝色烟沙,再次被挥出。   众人恍然,原来方才舞动的烟沙,只是女子的舞袖。   迈着轻盈的步子,女子一个旋身,已经来到了大殿中央。   众人的视线,随她而动。   却赫然发现,适才还空旷的大殿中央,如今已经摆上了空白的屏风。   而离屏风不远处的地面上,还摆放着一块白布,四周皆放着墨水,以及站着四个侍女。   江雪玥美眸微动,便见眼中的女子足尖立地,跳到了白布上。   一个灵动的甩袖,长长的蓝色袖子,精准无误的,甩到了一角的墨水上,再一收回,却是弓着身子,搭着舞袖,在白布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印记。   百里连儿眉眼一动,喃喃的吐出几个字眼,“水墨舞……”   水墨舞。   顾名思义,是以舞作画的一种舞蹈。   也是一个极为考验人的智力协调力,还有   对力度精准控制能力的舞蹈。   难度极大。   而眼中的女子,却是如此的运用自如。   琴音停,鼓声骤起。   女子娇俏的身影,在白布上翩翩起舞,忽然一个转身,跳出了沾着墨水的白布。   与此同时,四方站着的侍女,则舞起袖摆,将白布甩上了屏风,屏风处站着的两个太监,立即将白布定住,放好。   这个舞蹈有点久,却是令人越看越惊艳。   蓝裙女子旋转搭墨,柳腰摆动,将手中沾上墨水的烟沙,一个不轻不重的力道,打在置在屏风上的白布里。   落下一道黑色的痕迹。   鼓声时而在高亢,时而婉转,女子飘动的身姿,亦随着舞动。   一曲毕,女子将长袖收回,众人还沉浸其中,久久回不来神。   直至皇后朝女子说了一句,“先去更衣罢。”   “是,娘娘。”女子施礼颔首,退下。   众人这才一个一个缓过神来。   太子容堇拍了拍五王容安的肩膀,取笑道,“老五,该回神了。”   他的视线透过五王容安,睇向了九王容隐,见他丝毫不为之所动,唇角微勾,又道。   “你瞧瞧人家老九,自始至终,连眼神都没有变过,再看看你自己,还不回神!”   五王容安的视线,直勾勾的定在,那屏风挂着的祝寿墨画上。   像是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喃喃道。   “素来只知雪玉妹妹才情好,却是从来不知,她竟是如此惊艳绝伦。”   九王容隐泡着茶水,微微抿了一口。   他视线瞥向坐在他下方的李初然,却见他除了眸有欣赏之色以外,再无其他情绪。   不由又敛了敛眸,酌了一口茶水,看向了江雪玥。   江雪玥的眸色很复杂,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困惑。   他眸色微动,正想做些什么,女子娇柔的声音,却是猛地响起。   “臣女雪玉,拜见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   江雪玥随手摘了一个葡萄,剥皮来吃,静静的看着。   那边太后面色不变。   皇后瞥了一眼坐在身侧的君王,见他亦是极为满意的望着,下方跪拜施礼的女子,她唇角微微一勾,朝女子招手道。   “雪玉,过来。”   女子盈盈起身,莲步轻移,走到了皇后的身边。   百里连儿似是想到了什么,低下了眼睛,唇角抿着。   皇后瞧了瞧江雪玉,见她面上还戴着轻纱,不由笑道。   “快把面纱取下,不然皇上,怎般认得出你?”   “是,娘娘。”   江雪玉扬起手,将面纱取下。   倾城倾国的面容,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绽露在众人的眼里,美不艳收。   老皇帝老眼一眯,眸中有什么神色一闪而过,他笑道。   “原来是玉丫头,果然是我安平侯爱卿的传人,个个都非同凡响。”   “皇上谬赞了。”   江雪玉行了行礼。   皇后拉起她的手,“哪里算是谬赞,你与雪玥那丫头,本来就是女子中的典范。”   江雪玥差点没噎着。   百里连儿看了她一眼,她忙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水,喝了一大口,才把恰在喉咙里的果肉咽下去。   好在这个动作小而平常,并不怎么引人注意。   皇后继续笑着,她与老皇帝道。   “雪玉这丫头,为了今日这场寿宴,可是费尽心思,练了很久的水墨舞,她人又乖巧,模样生的又美,臣妾最是喜她,如今她亦快要及笄了,不如皇上,便帮着她,赐个婚可好?”   老皇帝看向江雪玉,江雪玉落落大方的施礼。   “臣女多谢皇后娘娘的好意,只是,臣女的姐姐,玥兮郡主尚未婚嫁,雪玉不敢轻易言谈,还请皇上,皇后娘娘体谅。”   “哦――”   皇后笑着,眸色有些恍然。   她的视线望向了江雪玥,凝定。   “也是,是本宫疏忽了,竟忘了,雪玥这丫头过几天就及笄了,却还没有婚嫁呢。”   江雪玥心下一紧。   皇后的声音,便从头顶上,稳稳的传了下来。   “雪玥,在场的青年才俊里,你可有中意的人选?”   江雪玥拿着茶杯的手一颤,也顾不及将手里的茶杯放好,起身回话。   一直沉默不出声的太后也是笑,先江雪玥一步开口道。   “在场的这么多优秀的朝臣,皇子王爷的,雪玥丫头怎么可能,岂会没有中意的人选,是罢雪玥?”   江雪玥幽深的眼眸僵了下。   张口欲要推辞的言语,转瞬胎死腹中。   九王容隐眸底染着猜不透的光芒。   扬了扬眸,他的视线凝向江雪玥那边,恰好瞧见,坐在江雪玥身旁的女子,往他这边看来。   不,确切的说,不是往他这边看来,而是往他的下方,李初然那边看去。   而江雪玥脸上的表情,亦是十分的淡然,只是嘴角轻抿,而后牵出了一抹弧度,笑靥如花。   “诚如太后娘娘所说,在场这么多的朝臣,皇子王爷,雪玥该是有中意的人选,只是……”   她的一个只是尚未说下去,太后便立即截断了她的话。   “还说什么只是,中意便好了,你年纪也不小了,过几日就及笄,若是还没有寻到个婆家,待你父亲安平侯回来,怎么想我们皇家,今日就给你定下了,你不准推却,皇上在此,定是会替你赐婚的。”   老皇帝看了她一眼,重重的嗯了一声,“朕都听母后的。”   这是,要强行逼婚不成?!   江雪玥心头骤然乱成一团。   方才还能镇定的心思,忽然有些发怵。   也不知是不是本能唆使,她不由自主的,往容隐那边瞥了眼。   在这种宴席上,容隐一贯沉默,并不多话。   眼下,她都被赤,裸裸的逼婚了,他仍然无动于衷,面上平静如水,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也是。   他不是说,她的婚事,他要插手,要帮她寻个人家,好嫁了么!   如今,太后皇上逼婚于她,正中他的下怀,还省了他一番心思   多好!   心下翻卷起酸涩之感的同时,亦同时涌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她敛下眉眼,突然视线内有一人站起,朝大殿中央拱手行礼道。   “微臣李初然,与郡主幼年结缘,亦爱慕郡主许久,倘若郡主不弃,微臣,欲娶郡主为妻,恳求皇上恩准。”   所有女人都一震。   江雪玥亦是愕然抬眸。   可,最是失态的,却当数坐在她身旁的女子。   拿着茶杯的手抖了一抖,蓦然听到李初然此话,手上的茶杯,立即被打翻在地。   众人的视线,一致往她这边看来。   百里连儿脸色惨白,忙起身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这茶水太烫了,连儿一时没拿稳,惊吓到了太后娘娘皇上还有皇后娘娘,还请恕罪。”   李初然侧目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收回了视线,望向了江雪玥。   太后娘娘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倒是皇后娘娘亲切有加,笑容温和。   “横竖不过一个杯子,碎了便是碎了,唤人打理了便是,恕什么罪,坐下罢。”   “多谢皇后娘娘。”   百里连儿朝她施礼,有   些恍惚的坐下。   江雪玥被此事分散了些注意力。   太后却是看着她,唇角泛起一抹笑。   “雪玥丫头,如今有人可是站起来,亲自向皇帝求娶你,你可中意他?”   江雪玥望向李初然,见李初然朝她微微一笑,恍若花开般温暖怡人。   她漆黑的眸子里,一瞬间缠绕上太多复杂的情绪。   其实。   身为安平侯的嫡长女,又是被老皇帝亲自册封的玥兮郡主,她早已知道,会有今日这局面。   就算老皇帝口头应诺了她,她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   今日亦是由她自己做主,谁也没有逼迫她。   只是,那若有似无的逼迫,才是最令人头疼的逼迫。   皇家手段,从来都不局限于,口头的承诺。   都放在明面上来说了,她怎么可能,能够拒绝李初然?!   他也是一代骄子,家世背景强硬,文采出众,样貌一等,帝京不知多少女人,想要嫁与他……   若是她拒绝了,岂不是要被,帝京那些喜欢李初然的女人,用唾沫淹死。   见她犹豫,太后又启唇道,“雪玥丫头,是否是在顾忌着什么?”   江雪玥低眸,默了一瞬应道,“雪玥名声破败,怕是早已配不上代史大人,雪玥……”   “不会。”李初然轻柔的将她的话打断,眼眸含笑。   “不论郡主之前如何,初然都不会介怀,只要郡主,愿意嫁与初然为妻,初然,定不负郡主,一生一世。”   所谓深情款款,大抵便是李初然如今这幅模样了罢。   在场未出阁的女子,皆朝江雪玥投去了羡慕嫉妒的眼神。   江雪玥心弦一动,没有理会那些视线,她刚要点头应好,一道低沉且严厉的声音,却是骤然响起。   “她不愿意。”---题外话---今日怕是没法万更了(┬_┬)停电停了一天,这还是用别人家的电,默该回学校上课了(┬_┬)说好的激情戏没写到,宝贝们莫急莫急哈,明天肯定能写到了,么么哒 ☆、115, 她是本王的女人(一更,求订阅)   江雪玥心弦一动,她没有理会那些视线,权衡之下,她刚要点头应好,一道低沉且严厉的声音,却是骤然响起。   “她不愿意。颏”   江雪玥欲要开口的嘴,立时顿在了那里。   寻声望去,只见声音的主人,已经起身,正不疾不徐的,朝她走了过来。   太后眸色转深,沉默不语。   太子容堇微微眯了眯眼夥。   倒是老皇帝有些高深莫测的笑了。   “老九怎知,玥丫头,不愿意?”   容隐愈发走近。   近到江雪玥,都能从他幽暗清冷的眸子里,清晰的看见自己的身影。   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天一般。   他也是那般的看着她,视线牢牢的锁着她,眸色幽深,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的走近。   江雪玥手指微颤,下意识的退后,腰间却是蓦然一重,被一股劲力擒住,霎时动弹不得。   她抬眸,便见容隐深敛着眸光,稍稍低眸凝视着她,薄唇轻启。   “她是容隐唯一的徒弟,容隐自当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李初然剑眉拧了拧,态度诚恳。   “可,这是初然与郡主二人的事情,殿下身为郡主的教习师父,怕还是不足以,替郡主拿主意罢?”   太后看了看江雪玥的神色,又看了看李初然,最后却是注视着容隐,开口笑了。   “老九啊,这婚姻大事,自古皆由父母做主,雪玥恰巧,父亲不在身边,可她不是还有个母亲么,不过,你父皇早已丢出话来,说过雪玥的婚事,由她自己决定,你身为她的师父,可不能这般随意,插手她的婚事。”   太后话音一落,在场的气氛异常安静。   百里连儿坐在江雪玥的身旁,男人扣在江雪玥腰间的手,青筋有些绷起,看起来,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她有些诧异的望向容隐。   然他的面上的神色,却是如同往昔一般的,风轻云淡,只是视线牢锁在江雪玥的身上,一字一句的问她。   “你说,本王有没有,替你决定婚事的权利?”   江雪玥咬着唇,眸光却是有所偏移,微微低垂。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殿下,该是……”   腰间上的力道,蓦地就加重了几分,将她整个人,都往他怀里带去。   江雪玥一时不察,连连走前了好几步。   甚至,她很清楚的知道,她的脑袋,碰撞到男人坚硬的胸膛上,撞的一片晕眩。   腰身被扣,她被容隐,锁在了怀里。   见状,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   不用多看,江雪玥都能清楚的猜到,他们如今的这种姿势,有多暧,昧。   她亦是跟着怔愣不已,半晌没回过神来。   容隐这是,疯了么?!   大庭广众之下,他竟敢如此待她,不知是要付出代价的么?   老皇帝本就想要她嫁与他,若是此时老皇帝一锤定音,他可就再也没有机会,能娶他心上人为妻了。   早知他要自作自受,那她还矫情的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他拒绝是为了什么!   江雪玥正愤愤的想着,头顶上有道冷寒的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缓缓飘了下来。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本王可不记得,有你这么个‘女儿’。”   江雪玥身子一僵,“那是古人所云……”   “古人说的是假话,难道你也要信?”   容隐扣在她腰间的手,都差不多要紧紧的捏进她的肉里,沉静的面容分外阴冷。   他们两人的声音都偏低,又离得近,便连坐在江雪玥身旁的百里连儿,都听不到他们再说些什么。   只是知道,容隐的面色是愈发的难看了。   当然,如今李初然一派淡然的面上,脸色亦是同样难看的打紧。   < ☆、116,你再动一下,信不信本王对你不客气!(二更,求订阅)   这一句,如同天雷般的话语,彻底令江雪玥呆愣。   容隐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太后面上,淡淡的笑容已经慢慢收起来了,视线却是凝在,望着容隐的江雪玥身上颏。   沉默不语夥。   一双比老皇帝还要精明的凤目,疾速的掠过一抹光芒,皇后笑。   江雪玉候在她的身旁,也跟着轻轻牵动了唇角。   百里连儿的样子,算不得如释重负,却也不会太好看。   众人心思各异。   心怀鬼胎之人,亦多了去。   容隐却始终只看着老皇帝,等着他的下旨赐婚。   江雪玥被他抱着,由于身着宫装的原因,动作不能太大,否则衣襟上的扣子容易松开,这才不敢乱来。   也是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身为名门望族的女子,动作弧度自该收敛,不可过于随意。   她的袖口极大,纤纤素手掩在广袖之下,指尖揪着他的手臂,企图拉回他的注意力。   好用眼神与他沟通。   然,自始至终,男人的视线,从未在她的身上停留过半分。   他不会轻易心软。   既然光明正大的做出了这种事情,那……   任她口舌如簧,能言会道,他亦不会,给她拒绝的机会。   老皇帝直直的看了容隐一会,唇角微微勾了勾。   随即又敛了下去,面色浮上怒色,他大喝道。   “不为你下旨,朕能怎么办,你都当着朕的面,对玥丫头这般做了,既然你敢明目张胆的,毁去玥丫头的清誉名节,你若是不娶了她,看朕不打死你!”   江雪玥眼睫一颤,便听男人铿锵有力的答道。   “不会,容隐,不会亏待自己的女人。”   既然毁去她的清誉,自该是由他负起责任。   那九王的正妃之位,自当是,他赔罪的厚礼。   唇角一抿,江雪玥咬着唇,忍下心中的悸动,欲要开口说话。   老皇帝却是哈哈一笑,先她一步开口。   一锤定音。   “玥丫头到现在,都没有吭过一声,想来还是喜欢朕的老九的,既然如此,郎有情妾有意,结为夫妻又何妨,众爱卿说,是与不是?”   当今天子问朝臣,是与不是,难道朝臣还敢说不是么?!   百里连儿心思微动,侧眸,望向李初然那边。   只见,李初然垂了垂眼眸,拱着手低着脑袋,在一片附和中,没有开口说话。   心口处,似是紧紧的被人一揪。   她的脸色苍白如雪。   正欲收回视线,却猛见太子容堇,随意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潋滟生波的凤眸里含着些微笑意,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瞧。   她的脸色,蓦地更加惨白。   连昏黄的烛光撒在身上,亦无法遮掩的住,她巨变的面色。   江雪玥的神色,同样好看不到哪里去……   不仅是因为,朝中大臣的附和,也是因老皇帝龙袖一挥,便强行做出了赐婚的姿态。   “玥丫头聪慧灵敏,心思细腻,容貌端庄,仪态非凡,又与九王容隐,情投意合,爱慕有加,故,朕在此宣布,安平侯嫡长女,玥兮郡主江雪玥,赐嫁璟然王,择日完婚。”   九王容隐颔首,低眸,看了一眼江雪玥。   她眼中的抗拒,他轻易可见。   她面色惨白,他轻易可捉。   但,他仍是冷静的,甚至是有些故意的,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启唇开口。   “儿臣,谢父皇赐婚。”   一语落下,大殿上一众附和之声响起。   “臣等恭祝璟然王,喜得王妃,愿璟然王,及早大婚,早生贵子。”    ☆、117,还敢不敢再挑衅本王,嗯?(一更,求订阅)   男人的黑眸眸底深邃,低低的唤了她一声,隐隐含着点警告意味。   “雪玥……”   江雪玥突然就笑了,她给他揉了揉穴道,帮他把身上的麻痹糅合掉颏。   “我说什么你就信,你还说我笨,现在到底是谁笨?夥”   她的确是非皇家人就嫁。   但,那是在遇见容隐之前。   现在,她很确定自己的心意,纵使那份心意,她亦不曾开口说过。   但,朦朦胧胧中,她是明白的。   若是容隐,她愿意嫁。   不论,他是否是,她该顾忌的人,只要,他的心里,有她。   足以。   江雪玥很清晰的察觉到,容隐拉着她手腕的手,紧了一紧。   她轻笑,总归也有一日,是她影响他情绪的时候。   正偷偷的想着乐事,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眼花缭乱,待江雪玥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然被男人压在了身,下。   他半跪在马车,双手撑着她的身侧罩着她,锁着她,与她对望。   没由来的心悸,没由来的开始紧张。   可却也没由来的,比以往,多了份期待。   男人的双眼深沉的凝视住她。   他慢慢的,慢慢的俯身,带着轻柔的力道,将她甜美潋滟的唇,一点一点的覆盖,一点一点的吸允,深入,攻入城池,将她的美好,一并吞噬。   情到浓时,江雪玥不自觉的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生涩的回吻着。   男人的身子顿时一僵。   呼吸似乎比刚才的还要灼热,他深深的吻着她,非要也将她的呼吸,弄得凌乱不堪,理智难寻方才罢休。   ……   …………   眨眼过了两天,已是七月十一。   江雪玥的生辰,在七月十六号那天。   也正是,在江雪玥情蛊发作后的晚一天。   江雪玥被赐婚九王容隐,世人皆是纷纷不看好的。   甚至,还有一些说书人,说他们二人,尚未成亲,便会分道扬镳。   有人说,他们是真心相爱,便有人反驳,那他们日后,断然会相爱相杀。   可是,往往这样的说书人,不论名气多大多小,在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便失去了踪影。   还有便是,造谣生事的那些人,传言江雪玥和容隐,定会相爱相杀的那些人,亦是没了形迹。   谁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只是失踪了一天过后,再回来时,皆是纷纷沉默。   家属连番询问,却是愕然惊骇的发现。   他们的舌头,竟是被人割了去。   再无开口的可能。   话说回来。   也不知是不是江雪玥与容隐,两人的心思捅破了,隔阂没有了,所以感情发展的异常迅速。   九王府里,到处都能看得见,他们两人腻歪的身影。   平日里,江雪玥练习茶艺,百里连儿已经回了皇宫,便只是由容隐抚琴。   她盈盈起身,端着茶水朝容隐端去。   男人倾城如画的面容上,染着点丝丝笑意。   他的眸色深沉。   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接过江雪玥手里的茶水,浅浅的抿了一口。   江雪玥的视线一直凝着他。   见他微微拧起了眉头,她不由咬唇道,“还是不好喝么?”   容隐又酌了一口茶水,他猛地勾住了她的腰身,将她的脖子压了下来,撬开她的唇齿。   茶水香浓的味道,过度到她的唇舌中。   他摁着她的后脑勺,纠缠了一番后,才松开了她,意犹未尽的道。   “这样最好喝。” ☆、118,本王醋了,怎么办?(二更,求订阅)   江雪玥清亮的眼睛,滑过一丝羞涩之意。   然,她却是横了容隐一眼,挥开他的手。   “你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我玉树兰芝的殿下。”   言罢,她便匆匆跑开,跑向了后厨的位置夥。   在她看不见的视线里,男人的眸色,却是一瞬间敛下。   适才还深情宠溺的眼神,慢慢的转换为冰冷蚀骨的寒潭。   他抿着唇,唤了一声,“千雾。”   身前人影晃动,千雾的身影立即出现在容隐的跟前。   拱手恭敬,他道,“主子。”   容隐的眸光,随在越跑越远的青衣女子身上。   “查出来了么?”   千雾脸色凝重,语调亦是十分的严肃。   “回禀主子,属下尚且没有寻到什么可靠性的证据,但据推断,大概是他们二人,自己放的火。   因为他们屋子的对面,还有一个眼睛不好的老人,他说,不曾有人来过崖底,寻过他们夫妻二人。”   最初,江雪玥和容隐被太子寻回帝京。   他便被容隐,留在崖底整整七天七夜。   只是,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他便回了府邸交差汇报。   谁知,前几日再去崖底探查情况的时候,那个矮小的竹屋,已然变成了废墟。   而曾经,住在竹屋里的两位老人家,已经被村子里的人,下葬入土了。   没有丝毫线索。   大概,是竹屋里边烧起了火,火势蔓延,随后将整个竹屋全部烧了起来。   可,有一个最大的疑点――   就是那两夫妻起火做饭的地方,是在竹屋外边的。   除非是蓄意的有意为之的,否则,竹屋里头,不可能会着起火来。   容隐目光犀利。   “继续查下去。”   千雾刚要应下,又忽然听到容隐悠悠的道了一句。   “他们夫妻离逝的消息,暂且,别让王妃知道。”   千雾抬眸看了容隐一眼,随后又低垂下了脑袋,应道。   “属下遵命。”   ……   …………   夜沉如水。   仲夏的天气,是极为湿热的。   暴雨多,气温也高,但夜间的时候,走在街道上,却是能感受到一丝丝的夏风,凉意拂面而来,带来一丝舒爽。   繁华的街口。   有女子身着一袭淡青色的长裙,墨黑的长发束起梳成一个精美的发髻,左边插着一枝精致的玫瑰簪花。   她勾着黑袍男子的手臂,唇角染着笑意,时不时的与男人在说些什么。   男人则是揽着她纤细的腰身,在她停留注目的时候,唇角轻勾,眸色宠溺深情。   任谁望了一眼,都觉得会溺死其中,却又溺的心甘情愿。   路上的摊贩很多,一路走到街尾都有。   上次她与李初然便已走过,不过,那时,大都是李初然在迁就着她。   而她,也只是兴趣缺缺,无心过多欣赏路边的风景。   眼下,有容隐作伴,她看什么都觉得很好看。   路过一个买面具的摊贩,江雪玥停下了脚步,伸出手挑了一个老虎的面具,递给容隐。   男人挑了挑眉头,“你喜欢?”   江雪玥漆黑的双眸含笑,“你不觉得,你挺适合这个面具?”   男人侧眸,视线微微垂下,看她。   见她满面笑容,他的心情也很好。   “怎么说?”   摊贩老板看着他们的互动,便知是对有情人。   他插话道,“这位相公还需多问么,你家小娘子送你这   个老虎面具,自当是在说相公猛如虎,看在小娘子喜欢的份上,相公你就买了罢。”   听此,江雪玥秀美清雅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潮。   男人低头笑了两声,“原来娘子是这个意思……”   江雪玥横了他一眼,“走开,我是说你长的像个笑面虎,可没有说你猛如……”   到底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江雪玥没有将话完全说完。   以前,她总以为自己懂得很多。   关于性,关于爱情,这些,她身为医者,本来就该学习的。   理论是一百分。   然,当真正实践起来的时候,江雪玥才深深的明白一点。   理论都是些什么鬼!   摊贩老板亦是极为机灵的,他忙道。   “毕竟是情人之间的事情,你们有情人心底知道就行了,当面说出来,多为难人家小娘子,对罢相公。”   容隐扫过江雪玥涨红的脸,幽深的眸里掠过一丝愉悦的笑意。   他瞥了一眼摊贩老板。   随后与跟在老远处的千雾道,“买下罢。”   他们皆是习武之人,容隐出了声,千雾自然会听见。   男人拥着江雪玥继续往前走。   他的声音柔雅清淡,却又总让江雪玥感觉到,有一丝丝的戏谑成分在。   “不止是虎,本王倒也觉得,本王像狼。”   江雪玥长长的哦了一声,笑着回了一句,“是还蛮像色,狼的。”   男人不恼反笑,淡淡的嗯了一声。   “刚好是你喜欢的色,狼。”   江雪玥顿时一噎。   男人却是勾动了唇角,无声的笑了起来。   他放开了她的腰身,握上了她的手,于她十指紧紧相扣。   有一种相处,是极为热情火辣的。   也有一种相处,是淡抹相依,温馨动人的。   江雪玥扯着容隐的手不放,她指着摊贩旁的流苏梨花簪,问他。   “好不好看?”   男人懒懒的掀了眼眸,“你喜欢的都好看。”   “没诚意。”   江雪玥挑了挑眉,有些刁难的道。   “不靠千雾付银子,倘若我想要这个簪子的话,你会用什么办法送给我?”   钱不是万能,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这句话,适用于所有的朝代。   包括现在。   她是存了心思在为难他。   但,并不是说,她一定要这个簪子。   她就是想知道知道一下。   她的男人究竟能不能用其他方法,得到这个簪子,同时还能博取她的欢心。   她要看看,这个被世人传的神乎其神的天之骄子,到底有多聪明。   “你不允本王用银子去买,实属强人所难。”   男人笑,狭长的眼里幽深一片。   “但若以此交换条件的话,本王,能得到什么奖励?”   “给你煮粥喝喝,这个奖励好不好?”   “不好,换个面吃吃罢。”   江雪玥点点头,附和道,“也好,总是喝粥也会腻。”   摊贩老板,近乎有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两的互动。   极少人的自称,是用本王的。   也就是说,眼前的男人,很有可能,不,肯定是个王爷级别的人。   再看他穿着华贵,气度不凡,又是一袭黑袍。   倒是有点像传说中的,璟然殿下……?   只是……   皇家人都那么节俭么?   不吃山珍海味,只吃清粥淡面的么。   摊贩老板念头尚未转完,视线里的男人便转过了头,说了一句。   “她是本王喜欢的女子,如今特意为难于本王,是想考验本王对她的真心,只此一枝簪子,若老板愿成本王之美,来日定当回报。”   江雪玥唇上狠狠一勾,满眼皆是笑意。   摊贩老板有些迟疑。   但看容隐和江雪玥,好像就是那么回事,其实心里也是有触动的。   当年谁家少年郎,心尖上还没有个喜欢的女子……   他面色动容,看向容隐,正欲说点什么。   男人却是摘下了腰间玉佩,拿到了摊贩老板的眼前,自报姓名。   “本王,名唤容隐,老板若是想要追究,来日自当持玉佩,到九王府要债,只是,眼下本王的女人不愿等,还请老板多加通融。”   千雾抽了抽唇角。   主子,这是要利用秀恩爱,将江雪玥这个未来的九王妃,昭告天下啊……   多日流传,他们必定会分离的谣言,想必,在明日晨昏之前,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心思,好深有没有!   摊贩老板一看玉佩,他本就是买珍珠饰品什么的,自当识的真玉假玉。   再听容隐自报家门,忙吓得双腿一软,差点没瘫在地上。   他的手哆哆嗦嗦的,撑在地面上。   好一番言语,才理顺了舌头,最后他才猛然想起行礼。   他正要动作,千雾却是一个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主子微服出巡,你不必多礼。”   言罢,他又退到了一边,静静的不多话。   摊贩老板将手中的流苏簪子,亲自递到了江雪玥的手上,诚惶诚恐的道。   “草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请九王妃莫要生气,莫要生气。”   “老板多礼,快快起身。”   江雪玥忙将摊贩老板扶起。   也不知,该不该纠正他唤她的名号,不过念头一转,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容隐都说她是他的女人了。   她若再说些旁的,反倒显得矫情。   老板偷偷的瞄了一眼容隐,见他面色愉悦,这才唯唯诺诺的起身。   江雪玥接过老板手里的,流苏梨花簪。   她凉凉的瞥了一眼容隐,眼里有娇嗔之意。   男人弯起了眼睛,斑斑点点的流光,在他漆黑如墨的眼里,显得异常勾魂。   他岂会看不懂,江雪玥的言外之意是什么。   两人牵着手,江雪玥的面上透着血色,幽深的黑眸却是异常的清冷。   “之前老板面上已有动容之色,你怕是不用再说一番,他便愿献出簪子来了,你为何还要亮出身份来?”   秀恩爱这么高调,不怕招人仇恨啊?!   男人笑,倒是不多话,只是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   “本王,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江雪玥挑了挑眉头,只道是容隐,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并没有往深处去想。   而适才的摊贩老板,则拍了拍胸口,见他们走远,才大喝一声,与旁边的众人,精彩万分的,说着自己方才遇到的事情。   一瞬间,近乎在街口这一边的摊贩,都知道九王容隐,爱妻如命,宠妻无度。   哪怕那个妻,还没有入门……   ……   …………   砰的一声,有什么被砸碎的声音。   像是酒瓶子。   江雪玥寻声望去,却见一个身材魁梧,有点凶神恶煞的男人,拎着一坛子酒,就往地面上砸去。   这是帝京较为偏僻的酒家。   酒家老板,身后好像也没什么后台。   只是在那里站着,不敢上前。   痛心疾首又唯唯诺诺的恳求着那人,莫要乱来。   嘴里还说着什么酒钱不要了之类的话。   江雪玥挑了挑眉,她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天子脚下,还要此等恶霸,殿下不出手,教训教训一下?”   男人掀了掀眼皮,正欲开口说些什么。   下一瞬,江雪玥口中的恶霸,便被人一脚从酒楼里踹了出来。   容隐眸色微微一动。   江雪玥望过去,却见一个年轻男子,从酒楼里走了出来。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那个恶霸一眼。   手里的佩剑指在恶霸的咽喉之上,低着眸,他极为冷静的问。   “还有下次么?”   当剑头抵在喉间之上的时候,恶霸凶神恶煞的面色终是变了。   他泪流满面,双手合十祈求道。   “不敢了不敢了,大侠,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这一次罢,我家里尚有八十岁老母,还等着我去赡养,求求大侠了。”   年轻男子眸色微动。   似是有所动容,不过,他手中的剑,依旧没有放开恶霸的咽喉。   而是伸出另一只手,在袖口中捣鼓着什么,将一个蓝色钱袋的东西,丢到恶霸的身上。   酒家老板面色一变,唇角翕动。   他想跟年轻男子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年轻男子的剑头,刺了刺恶霸的咽喉。   出声警告,他的语调极冷。   “再有下次,我便亲手将你送进大牢里,这些散银,拿给你的母亲好好吃点东西,若是你胆敢乱用了,下场便是――”   剑头重重的划过恶霸的衣服,深深的刺了一道口子,但是没有刺穿皮肤。   恶霸当场吓得变了脸色,眼眸死死的闭着,口里还大声嚷嚷。   “别别别,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小的一定好好孝敬母亲,一定一定!”   江雪玥眸有欣赏之色。   点着头,她道,“所谓真正的大侠,便该是如此。”   容隐眸深如浓墨,幽深不见底,只是一直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走过。   年轻男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回眸一看,江雪玥和容隐的身影,瞬间映入眼帘。   瞳孔一缩,年轻男子走上前,朝他们行礼道。   “殿下,郡主。”   容隐淡淡的嗯了一声,代史有礼。   李初然起了身。   方才距离远着,她闻不到李初然身上的酒味,这会他过来,那浓浓的酒味便扑鼻而来。   江雪玥微皱起了眉。   “大人,还能自己回府么?”   李初然看了她一眼,唇角勾出一抹笑,只是笑意不怎么自然。   “自然可以,初然告退了。”   言罢,他便转过了身子,不再多看江雪玥和容隐一眼,脚下偏浮,重心不稳。   一看,就知道是喝的太多,有些醉了。   江雪玥欲要开口,容隐却依旧先她一步。   “千雾,送代史回府。”   千雾领命,抱着面具便随在李初然的身后,当作保护。   江雪玥的视线,随着年轻男子的离去的背影而去。   她皱着眉头,微微咬着唇。   “代史大人,莫不是在借酒消愁?”   话虽这么问,但江雪玥,却不会将此归结在自己的身上。   李初然先前便说过。   他之所以求娶于   她,是因为,家中父母催促的厉害。   而她又恰好,合适他的喜好,这才有想求娶之意。   或许,他对她好感有之,却应该还没有到,为她借酒消愁的地步。   容隐抿唇淡笑。   “旁人的事情,你理会那么多作甚。”   他这言辞中规中矩的,但语调却绝对不怎么好。   江雪玥暗中偷笑。   她自然知道,容隐对李初然和她有些误会。   但,被人在意的感觉,竟是如此之好。   令她都有些忍不住的,想要戏弄一下他。   江雪玥看了容隐一眼,又将视线,重新调回到李初然离去的背影上。   “好歹大人是个大侠,如今他醉成这般模样,我好奇缘由,难道不可以?”   男人有些不满的钳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视线移回到自己身上。   他眯着眼,凉凉的道,“你这么关心他,本王醋了,怎么办?”   江雪玥笑眯眯的将他的手握住,拿下。   她踮起脚尖,凑上前,在他的唇角亲了一口。   然后撤离,她笑问,“这样,有没有好点?”   容隐眉眼一动,将她的腰身揽紧。   他沉吟一会,一本正经的道。   “再来一下,深入一点,大概就好了。”   江雪玥的俏脸微红,她挥开他的手。   “你走开,就知道占我便宜。”   男人随即就爽朗的笑出了声。   ……   …………   恩爱的日子,江雪玥总嫌过的太快。   转眼便又过了两日。   这些天,因为都临近十五,江雪玥每到晚上,情蛊或轻或重,都会发作一次。   刚开始还好,江雪玥便是自己躲进了冰窖里,强行将情蛊的折磨压下去。   但,昨日的效果明显不佳。   她的额头沁着汗,明明身上冷的要生要死,但体内就跟火山爆发了一般,热的要命。   好在容隐觉察她的神色不对,将她抱住,亲吻深吻了一番,便用内力帮她调息,将她体内的热浪压下。   待出了冰窖,紫卉却是深深不赞同。   她不怪容隐和江雪玥两人,差点擦枪走火,提前圆了房。   但是,她却是暗自怪罪江雪玥体内的情蛊,折磨人。   容隐内伤本就未愈。   归京一个月来,反反复复都不听劝,为了江雪玥一次又一次的,动用过内力。   他是真的不想活了,是这个意思么?!   时别将近十年的安平侯,终是从边境归了帝京。   那是民族的英雄。   是天陈国的骄傲。   世人皆知,天陈国有两宝。   文有九王容隐。   武有安平侯将军。   此二人,皆是天陈国的象征。   在天陈国举国上下,谁人都可不知皇帝老子姓甚名谁。   但他们一定都知,安平侯将军,和九王容隐的真名实姓。   一个月前,九王容隐,璟然殿下归京,但因是低调归京,所以众人没有那么大的激动。   但,今日月十五,当今天子亲自下诏,全城众人,一同前去帝京城门,迎接天陈国大将,安平侯。   举国百姓,欢欣沸腾。   江雪玥站在一众家属之前。   江雪玉跟在其后。   老皇帝没有来,只是吩咐了太子容堇和九王容隐,前来城门这边,迎接安平侯。   不过,这已经是莫大的殊荣了。   <   p>   马蹄声近,江雪玥眉眼一动,再冷静的性子,在此刻,还是忍不住的,露出了笑意。   十年。   整整十年。   她,和她的父亲,终于,要重逢了!   ……   …………---题外话---万更毕~,么么哒   小剧场。   李初然,甜够了没有,我都要看吐了。   默爷,别说看吐了,我都写吐了。   江雪玥,╭(╯^╰)╮明明只写了一点点,哪里够。   容隐(笑),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哪里够甜,再来一个深入交流的,虐死一堆人才是真理。   默爷(摸下巴),好罢●0●反正十五快到了,让我们的情蛊,玩起来! ☆、119荒唐,璟然殿下是你的师父!(一更,求订阅)   安平侯比记忆中的,苍老好多。   往昔墨黑的双鬓,此刻竟然染上了白色的痕迹。   但他依旧,有铁骨铮铮的英雄气概。   一双锐利的眼眸,绽放着精光与犀利,不苟言笑夥。   他朝太子容堇,和九王容隐行礼的时候,战战兢兢却又不卑不亢。   那是,她的父亲。   她引以为傲的父亲。   多年来,已经深入骨髓的崇拜敬仰与想念,并非是旁人一个眼神,就能够了解的。   江雪玥的眼眶微红,竟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十年,或许这个词,在旁人听来,便只是一个词语,一个长久的年限。   但,她却是十分的清楚的知道。   十年里头经历的风风雨雨,辛酸磨难,足以,令一个人,脱胎换骨。   安平侯朝太子容堇,和容隐施完军礼之后,视线便不由自主的,投向了江雪玥这边。   安平侯夫人早已是眼眶泛泪。   她凝视着他,凝视着这个长年不归家的男人,痴痴的唤了一声。   “侯爷……”   安平侯也看向了她,他的唇上稍稍扬着点笑,朝她颔首。   “碧玉,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那一句淡声说出的辛苦,彻底让安平侯夫人泪意决堤。   她泣不成声,咬着唇。   她摇着头道,“只要侯爷回来了,妾身再辛苦亦是值得的。”   说完,她身后跟着的姨娘们,也跟着哭哭啼啼的。   倒不是说,她们矫情。   而是,他们分离的时间,真的太久太久了。   江雪玥与江雪玉走上前,她们皆俯身,给安平侯施礼。   “雪玥,见过父亲,父亲安好。”   “雪玉,见过父亲,父亲安好。”   安平侯也走上前,躬身,将她们两个扶起。   他的目光,在江雪玥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那张恰似他已故妻子的面容,直击他强硬的心脏。   鼻尖微酸,他忙移开视线。   “好孩子,都是本候的好孩子,你们过的还好么?”   言罢,他又望向江雪玥。   见她生的亭亭玉立,为人也落落大方,但不像是一个,常年被拘谨在尼姑庵里的孩子。   他伸出手,抹了抹江雪玥墨黑的发丝。   “玥丫头,你受苦了。”   江雪玥顿时绷不住泪意。   只是她勉强控制着自己的言行,强自镇定的道。   “雪玥,等父亲这句话,等了很久,很久,很久了。”   江雪玉沉默着,透明的眼底,有缓缓的水波流动。   她是在场所有家眷里,最冷静自持的女子。   安平侯问起她,她便开口应答。   不问起她时,她便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江雪玥与安平侯,父女情深。   温和有礼中,透着浓浓的疏离。   安平侯夫人看不下去。   她欲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太子容堇发话道。   “安平侯将军许久未曾归京,想来,须得和家中亲人团聚一番才是,父皇已备好美酒佳肴,请安平侯,携带家眷,今夜到宫中一聚,让父皇为安平侯将军,接风洗尘。”   安平侯转身拱手,行礼道。   “老臣遵旨,多谢圣上牵挂老臣,老臣,感激不尽。”   太子容堇看了他一眼。   随即,视线又扫过了江雪玥。   江雪玥的面上真情外露,他的眸色暗浓,却也没有多说话。   只是又转了视线,与安平   侯道。   “回府团聚罢,本宫知道,安平侯定有许多话,想与家里人说的。”   安平侯朝他颔首。   “是,老臣先行告退。”   言罢,他便领着一众家眷,前往府邸走去。   安平侯夫人不愿他与江雪玥多呆,便闯进他的身边,将江雪玥硬生生挤了出去。   余留她和江雪玉二人,左右侍在两旁。   九王容隐眼眸微微一眯。   他上前,走到江雪玥的身边,牵住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江雪玥一惊,本能的收回手,但手上的力道强势霸道。   她没有甩动。   抬眸望去,便见男人目视前方,不言不语,陪她走在身旁。   江雪玥的眼里有泪,但这一瞬间,她的唇上,却是勾起了一抹迷人的弧度。   很暖,暖到心扉。   她反握住容隐的手,视线望向,被众人簇拥住的安平侯,眼里有淡淡的失落。   她也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说过话了。   然而他的身边,却还有其他的女人同她一样,需要与他说说话。   ……   …………   浩浩荡荡的回了安平侯府,容隐拉着江雪玥的手,站在府外。   他的眼眸凝望着她,瞳孔的颜色略略转深。   他与她道,“回府之后,不论安平侯说了些什么,你觉得可以听,便听,听着觉得逆耳,你便不要管,时间会告诉你,答案究竟是什么。”   江雪玥觉着莫名。   她问,“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这样的话,爹爹会与我说什么吗?”   容隐没有回话。   他的手,捧住她的脸颊,俯身,在她的光洁的额头上,落下淡淡的一吻。   江雪玥心中悸动,为他突如其来的温柔。   容隐却是松开了她。   “回府罢,记住本王与你说的话,就够了。”   江雪玥虽云里雾里,但却也顺从的点了点头。   “你回去罢。”   容隐淡淡的嗯了一声。   江雪玥便朝他笑了笑,转身,回了府邸。   然而男人漆黑如墨的眸里,疾速的闪过了一抹异色。   眸底染上了,旁人猜不透的光芒。   江雪玥的身影,早已不见影踪。   他却在门口,还站了许久。   待过了半晌,他才转身,缓缓的,回了九王府。   ……   众人集聚在大厅之上,安平侯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话。   大厅上的夫人则七嘴八舌的追问着,你一句我一句,极是热情。   本来,安平侯夫人是看不下去的。   每当一个姨娘一下子抛出好多个问题来,她就大亨一声,训斥道。   “侯爷才刚回府,你们有问题慢慢问,急什么?!”   但,许久未归过帝京的安平侯,像是对她们都身怀歉意般,抬手示意道。   “无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众姨娘就更欢快了。   初始,安平侯夫人拉不下脸面来,最后,便连安平侯夫人,亦是耐不住性子,开口追问。   “侯爷,可还要回边境,什么时候回去,能不能晚些时候再回去?”   江雪玥坐在江雪玉的身边,她们二人最为安静。   众夫人姨娘所问,皆是她们心里想要问的。   便没有多加开口。   安平侯略微沉吟了一会,才开口回应。   “如今边境安全,差不多都已经解决了,若是没有什么大问   题,本候便准备,一直长居帝京,看着玥丫头,和雪玉两人,出嫁生孩子。”   安平侯夫人和众姨娘面上,皆是一喜。   江雪玥也跟着勾唇。   江雪玉虽然不多话,但眉眼之上,还是染着淡淡的笑意。   安平侯夫人激动的笑着道。   “这可真是大喜事啊,我们府里的人,盼着这一天,已经盼了十年了,真的盼了太久,太久了……”   说着说着,她反倒是喜极而泣,抬手捂唇,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江雪玉起身,走向安平侯夫人。   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对眸有愧色的安平侯道。   “既然父亲决定留下来了,自然是大喜之事,娘亲何必哭泣,让父亲看了,多不好……”   安平侯扬了扬手,低眉叹道。   “此事不怨你娘,都是本候的错,一去边境,便是十年未归,便连你们的成长,亦为参与分毫,怨爹爹,都怨爹爹啊……   江雪玉娇艳的红唇轻启。   她眉眼淡然,面有笑意。   “亦怨不着父亲,父亲一心为国,是天陈国的骄傲,民族的英雄,所谓忠孝自古难两全,父亲为大家,舍小家,雪玉相信,天下没有谁,会怨上父亲半句不是。”   江雪玥低眸,静静的听着江雪玉说话。   她是个多才多艺的女子,也深明大义,懂得许多男儿都不懂的大道理。   只是,她总觉得怪。   回府一个月来,她见上江雪玉的次数,不过三次。   大都时候,她都是隐在人后,不出来的。   上一次,她一个水墨舞,一舞倾城,得世人赞赏。   但她又极为低调,把她推上了台面,待她定下婚事后,她自己,却又重新归于人后。   如今,她积极的跑出来,也不知,意欲何为。   不能怪江雪玥对她多加防备。   江雪玉的心思,她确实捉摸不透。   加之,安平侯夫人,将她护的极好,身后又有皇后,做她的后台,她想隐于人后,想现于人前,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像她,从一开始,便被人一直推出去。   不断的推出去,置于风口浪尖上。   对她会有防备,也是因,她是皇后身边的人。   就像,当初待她极好的百里连儿一般,最后,还不是想在容隐的面前,陷害她于,不仁不义,两面三刀……   安平侯深深的叹了一声。   也不知江雪玉说中了他哪一点,他也微微感慨了一下,随即道。   “日后,本候会守在你们身边,陪着你们的。”   江雪玉看了江雪玥一眼,眸底流转着点点的流光。   她笑道,“父亲君子一诺,我们都是明白的,再者,皇上已经赐婚,将姐姐许配给了璟然殿下,到了初冬的时候,爹爹便可参与姐姐的成亲大典了,着实是件大喜事。”   “雪玥,许配给了璟然殿下?!”   安平侯的眼眸骤然一眯。   他的视线,立即凝在江雪玥的身上,面色变化之快,众人皆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玥丫头,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与五王爷有婚约的么,怎么会,又与璟然殿下有了婚约?!”   江雪玥起身,安平侯的震惊微变的神色,她看在眼里。   可是,按理说,安平侯与容隐的感情,该是挺好才对。   怎么会,是如今这幅神情?   她低垂下脑袋,思忖了片刻,回话道。   “一个月前,雪玥初回帝京,便与五王爷解除了婚事,后在前几日,皇后娘娘的寿宴上,被赐婚与璟然殿下,初冬完婚。”   “解除了婚约?!”   安平侯一副不大赞同的道,“怎么会解除了婚约?”   安平侯夫人趁机插话。   “因为,雪玥初回帝京的时候,刚好脸上过敏了,面容丑陋难看,五王爷便以为雪玥长成这幅德行。   加之雪玥当时,出口貌似,咄咄逼人,五王爷一怒之下,才与雪玥解除婚约的,不过此事,怨不得五王爷,亦怨不得雪玥这丫头。”   江雪玉拍着安平侯夫人的后背。   她静静的立在一旁,不再说话。   江雪玥皱着眉头,俯身道。   “爹爹,过去的事情,已成了定局,便莫要多加追究,何况,雪玥与五王爷,皆是心甘情愿,解除婚约的,是以,还请爹爹莫要气恼。”   安平侯犀利的目光,凝在江雪玥的身上。   他道,“那怎么,又会与璟然殿下扯上关系,难道,殿下没有收你为徒么?”   江雪玥看了安平侯一眼,语调平缓的,与他道来。   “雪玥是殿下的徒弟,但是……”   “荒唐!”   安平侯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江雪玥的回话,似是怒不可竭的,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那你呢,殿下身为你的师父,你们是师徒关系,你怎么不以此,拒绝圣上的旨意?!”   江雪玥的脸色不可抑制的变了变。   “雪玥与殿下,是真心相爱,为何要拒绝,何况雪玥……”   她话未说完,便安平侯霍然起身,怒气深深的,朝她走了过来。   他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边走边道。   “随为父来。”   江雪玥蹙着眉头,转身,跟着安平侯走。   安平侯的步子很快。   但走了片刻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便强制性的,放慢了步子。   等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追了上来,他才慢慢的,慢慢的恢复了脸色。   江雪玥小跑上前。   待眼前的人停下脚步的时候,她才赫然发现。   安平侯带她来的地方,正是她供奉她生母牌位的地方。   推开门,安平侯的视线,凝在那最显眼的牌位之上。   目光中,带着悠远的感伤与怀念。   江雪玥抿着唇,唤了一声,“爹爹……”   安平侯悠悠的叹了一声。   所有的情绪,皆被他深深的压了下去。   先行给她的亲生母亲,上了三炷香后,他这才将房门关好,与她道。   “坐下罢。”   江雪玥闻声而动。   她坐在安平侯的对立面。   安平侯看着她,目光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像是在悼念着什么人一般。   而江雪玥自是知道,眼中双鬓发白的男人,想透过她,在思念着谁。   她很清楚,她与她的娘亲,生的又多相像。   否则,在那夜,安平侯夫人,何至于吓得半死,到现在都不敢,跟她明着做对。   安平侯看了她良久,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道,“你方才说,你与璟然殿下,真心相爱,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雪玥眨了眨眼眸。   她的手指交叉在一起,“爹爹所问,雪玥不懂,相爱,需要理由么?”   安平侯有些不理解的道,“可你归京,应该才一个月的时间罢,怎么会,怎么会喜欢上殿下?”   “还有人一见钟情的,爹爹你怎么不说他们,雪玥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去喜欢上一个人,已经很久了。”   “你这丫头,净说歪理!”   安平侯冷抿着唇,他锐利如炬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你们,到哪一步了,感情还能收的回来么?”   江雪玥看了他一眼,眼神莫名。   “放出去的感情,怎么可能轻易收的回来,再者,雪玥亦没有要收回来的道理。”   安平侯缓缓摇了摇头。   他的语调,略显得语重心长。   “你可知,当初在边境的时候,为父求殿下,应下做你的教习师父的用意,是什么……?”   江雪玥的眼眸噙着一丝疑惑。   “为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让一个人,在雪玥的身边守着,不能让其他人,欺负了雪玥去?”   “自然不是。”   安平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玥丫头,你对殿下的了解,绝不可能会比为父了解的多,当初,为父的想法,是想让殿下,收你为徒,让他有个忌讳,不敢随意对你下手,即便是出手了,他亦得不到圣上的赐婚,谁又能想到,圣上与殿下,竟是一起胡来,一起荒唐!”   江雪玥听的云里雾里的,没能明白。   她深深的皱着眉。   “可,当初殿下未归帝京的时候,雪玥与五王爷尚有婚约,父亲怎知,会是如今这般光景?”---题外话---还有一更,大概在凌晨一点发出去,谢谢【xiaolaifu1】宝贝又大又亮的钻石【浣水月】宝贝的花花,爱你们么么哒   小剧场。   江雪玉,殿下,我父亲,可是你这辈子,最难攻克的情敌,好自为之罢。   容隐,天下没有打不倒的情敌,只有不认真攻克情人的懒人。   默爷,九爷,没那么简单哦!   容隐(笑),本王要求加戏。   默爷,说来听听。   容隐,来一招生米煮成熟饭,谁家宝贝娶不着?   安平侯,(⊙o⊙)… ☆、120,他活不过弱冠!(二更,求订阅)   她深深的皱着眉。   “可,当初殿下未归帝京的时候,雪玥与五王爷尚有婚约,父亲怎知,会是如今这般光景?”   是啊夥。   当初容隐和她,都还没有归京颏。   他在遥远的边境外。   她在遥远的高山上。   父亲怎知,容隐会与她又纠缠?!   安平侯老脸微微变了变。   他看着江雪玥,默了半晌,唇角翕动,欲言又止着什么。   最后,他终是道,“为父,曾在殿下的帐营里,见过你的画像。”   这会,换江雪玥震惊了眸色。   “什什么……?!”   安平侯不愿多提此事。   他换了一个话题,朝江雪玥道。   “这帝京的所有男人,都可以是你的夫婿,唯独太子和璟然殿下,不能是你的夫婿,丫头,你须得听爹爹的话,趁现在还有机会,为父帮你摆脱了他去,可好?”   江雪玥终于明白,容隐送她回府,在门口说的那一番话,究竟是何意思。   他早就知道,会有眼下这个局面……   可是……   为什么?   他们总得有一个人,回答她的问题啊。   两个男人,都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   她莫名其妙的夹在中间,自然不会好受。   “不好。爹爹为何不同意雪玥,与殿下在一起,太子雪玥不想多问,但是,但是殿下,雪玥是一定要知道缘由的,您若不肯据实相告,雪玥不会同意的。”   安平侯素来宠爱江雪玥。   当年冷华兰还没有去世的时候,他便经常抱着她,教她念书识字,享受天伦之乐。   如今江雪玥长大了,身边又早早没有了娘亲,还被送去尼姑庵里住了十年。   他简直心疼愧疚的不要不要的。   江雪玥不同意,他便垂眸沉思,想着该不该与她说为好。   江雪玥见安平侯迟迟不回应,不由心下揣测万分。   随即,她小心翼翼的问,“可否,是在边境的时候,爹爹与殿下,有些矛盾没有处理好,所以……”   所以,他才会那般排斥容隐,做他的女婿?!   不然,她实在是想不出,容隐究竟哪点不好,竟做不得他的女婿。   安平侯摇了摇头。   他与容隐在边境的时候,相处的极好。   攻打边境侵略者的时候,两人亦是十分的默契。   他的思路,经常可以与他合拍。   甚至有的时候,容隐提出的方针政策战略谋略,都远远高胜他一筹。   是当之无愧的神童。   但,有些人,只能是当合作伙伴,当知己,当忘年交,却绝不能,做自己的女婿。   倒不是说,他心态不好。   而是,事实证明了太多太多。   容隐这般思维敏捷,运筹帷幄之人,就不该一辈子,陪在他最心疼的女儿身边。   因为,迟早有一天,他的女儿,有可能也会变成,作为他获得利益的筹码。   他看着江雪玥,“玥丫头,不是殿下有多不好,而恰恰相反,殿下是为父,极为欣赏的天才少年,但他……   你就听为父一句劝,莫要嫁与他,他不是你能驾驭的了的男人,明白么?”   他摇头,江雪玥也是坚定的摇头。   “雪玥尊重爹爹的想法,但是,只要殿下,没有想过要抛弃雪玥,雪玥断不可能,会放弃他的,此生此世,绝无可能。”   是否,每个女子,最初都会执着于爱情?   安平侯有些恍惚。   当年华兰,亦曾跪在当今国母的脚下,信誓旦旦   的说过。   她非那人不嫁……   可是最后,她却还是,嫁与了自己。   并且,爱上了自己。   安平侯道,“莫要急着下定论,你的路,才刚开始,一辈子长着,路上会遇到多少艰险的事情,你不会知道,还有,不论你怎么说,为父是不会同意,你与殿下成婚的,今夜,为父便向圣上请命,将你的婚事解除。”   江雪玥心下一急,她按压住自己暴跳如雷的冲动。   与安平侯讲理道,“爹爹,皇上早就说过,雪玥是自主择夫婿的,除非雪玥松口,否则,您没有什么立场,替雪玥解除这门婚事。”   安平侯的面色一瞬间难看起来。   江雪玥在他发怒之前道,“爹爹可以先与雪玥说说,殿下是否是哪里不好,还是哪里不小心得罪了爹爹,女儿一定叫他改过,爹爹不要为难我们,好不好?”   “他活不过弱冠。”   安平侯面沉如水,   “总有一日,他会抛弃你,这就是为父,不喜他做你夫婿的原因。”   江雪玥一噎。   竟一时无言以对起来。   试想天下父母心,怎么可能愿意,自己疼爱视若珍宝的女儿,一嫁人便死了夫婿的。   当然不可能。   容隐尚且没有过弱冠之年,此事谁也说不准。   可,她与容隐的婚事,却是定在初冬。   也便是说,倘若预言是真,她与他,至多可以结为夫妻三月之久。   但,相较起一辈子,三个月,又算的了什么?   爹爹,是这个想法罢……   江雪玥抬眸望着安平侯,幽深的黑眸定定的凝视着他。   “若是父亲烦心此事,雪玥,定会打破预言,殿下,断然会长命百岁的,请您试着,去相信雪玥的能力,好么?”   ……   …………   说出此话之后的江雪玥,迎来的,是安平侯恨铁不成钢的怒喝。   随即,她被安平侯,罚在小屋子里,面壁思过。   江雪玥不知,该面壁思过什么。   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也便没有将安平侯的呵斥,放在心上。   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此事有些难办。   她坐在垫子上,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开始猜测,容隐与安平侯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江雪玥在小屋子里睡了一觉,期间,除了听竹给她送过午膳之外,便再也没有人,来过这里。   直至夜色沉了下去,安平侯才让人,去唤江雪玥出来。   是为了宫宴。   江雪玥很清楚,安平侯如今,还在生她的气。   心里头有些难过起来。   他才刚回帝京,尚未到一日的时光,他便让她在屋子里面壁思过的一日。   但,不管怎么说,她依旧尊敬她的父亲。   因为安平侯归京,紫卉便将她衣装收拾了,送回了安平侯府。   当安平侯瞧见紫卉的时候,眸色有些幽深。   再瞅了瞅江雪玥,他便抿着唇,不吭声了。   入宫的人不多,姨娘统统没份。   安平侯膝下没有儿子,只有江雪玥和江雪玉两个女儿。   他似也不愁。   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他竟可以接受,膝下无儿的思想,着实不易。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过于喜欢江雪玥的生母。   故而,不愿与其他的女人,有过多的纠葛。   江雪玥身着一袭淡粉色宫装,与江雪玉坐在同一处。   只是庆功宴,老皇帝没让满朝文武的大臣都来。   只是唤了几个朝中元老,来给安平侯敬几杯酒水。   家眷有家眷坐着的地方,皇室中人,有皇室中人坐的位置。   江雪玥朝皇家人那边望了过去。   容隐正低垂着眼眸,听朝中的大臣,与安平侯说这话。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缓缓抬起了眼眸。   往她这边看了过来。   江雪玥的唇角露出了一抹笑,男人也跟着回了笑。   有宫中婢女嬷嬷,前来给她们添茶倒水,江雪玥正欲接过。   一个嬷嬷似得老宫女,见着她的模样,手一抖,手中的茶水竟洒出了好些来。   她诚惶诚恐的跪下,立即求饶。   “玥兮郡主饶命,玥兮郡主饶命,老奴不是故意的,请玥兮郡主恕罪。”   江雪玥看了她一眼。   “没事,起来罢。”   那嬷嬷这才起了身。   江雪玥眼尖的发现,老嬷嬷的脸色,已经惨白的没有一丝颜色。   她有点无奈的抽了抽唇角。   她的名声是不好,但也没有那么夸张,洒出了茶水,就会要一个人的命罢。   她自认为,她还挺善良的。   好罢……   后面这句话,当她没说过。   江雪玉看了她一眼,拿了些水果给江雪玥。   “姐姐吃吃罢,看连姐姐候在娘娘身边,不知有多想,给姐姐端一些水果过来,让姐姐尝尝呢。”   江雪玥眸色微动。   她扬眸,朝百里连儿那个方向,望了过去。   见她唇角牵着点温柔的笑意,正直直的盯着她看。   江雪玥收回了视线,喝了一口刚添好的茶水。   江雪玉笑,“姐姐最近,都不怎么理睬连姐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雪玥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江雪玉。   只觉得,她的每一次开口说话,总有什么大事,会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她抿出个淡淡的笑。   “能出什么事情,无非便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妹妹,也对此感兴趣么?”   江雪玉没有多说话。   只是看了一眼,对面望过来的太子,抿着唇,笑开了。   江雪玥颇为忌惮眼中淡笑的女子。   不知为何,她总觉着,这个谈笑生风的女子,一颦一笑间,都能促成一桩谋算。   正想着,她低眸,刚咬了一个多蜜汁的桃子,腹内便猛地涌上一股热浪,腾的一声,从小腹那里炸开。   江雪玥幽深似井的眼眸,骤然眯起。   她咬着牙,暗恨道。   该死的,又来了!   闭了闭眼睛,江雪玥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色,缓缓起身。   江雪玉看着她,“姐姐,这是要去哪里?”   江雪玥坦然回应,“姐姐上个如厕,妹妹要跟着去么?”   江雪玉摇了摇头,“不必了,姐姐还是一个人去罢。”   江雪玥状似若无其事的,不疾不徐的,走出了大殿。   她自然不是去如厕,而是寻找有水源的地方。   然,当她找到河池的时候,她就震住了。---题外话---万更毕。实在是太晚了,小剧场明日再写,评论默也明日再回复哈,晚安,么么哒。 ☆、121, 他眸色陡然一深。(一更,求订阅)   昏暗的光线下,有一个人身着深褐色的长袍,面部朝下浸泡在水里,双手飘浮在水面。   盘着的头发,也跟着飘在水面上,四周死一般的寂静,静谧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还有,风吹过耳畔的声音。   死人……?祧!   江雪玥眸光一敛。   秀美白皙的脸庞,早已染上了红晕之色珐。   她强压着体内翻涌的热浪,紧咬着唇。   没有细瞧,便果断转身,放弃了这一个离大殿最近的河池。   然而,当她才刚走上了几步,忽然双膝一麻,她有些不受控住的半跪在地上。   单手撑地。   单膝跪下。   稳住身形。   额际滚落一大滴汗珠,江雪玥骤然眯眼,转瞬回眸去看。   却是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只有被风吹过而晃动的树枝。   江雪玥的眸色幽深,沉静的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她又静静的看了一会,见确实没有什么异样,这才缓缓回眸。   她咬了咬牙,慢慢的站起身来。   从大殿走来此处,已是异常的艰辛。   也不知为何,此次情蛊发作的异常迅速,根本连让她缓冲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比之前的还要严重的多。   难不成,她的蛊毒,加深了?   体内的热浪一浪高过一浪,视线已然开始不明朗,眼神微微迷离。   江雪玥深深的吸了口气,咬着唇,抬脚,往前面走去。   她的脚刚一动,便又立即停住。   江雪玥只恨今日流年不利,到哪都能碰上不该碰上的人。   她的指尖持着银针,猛地扎了一下手指。   指尖上的疼痛,令她的大脑稍稍清醒了几分。   俯身施礼,江雪玥道。   “雪玥见过太子。”   身着大红色宫装的太子容堇,视线定定的落在她的身上。   “玥兮郡主不在大殿,为安平侯庆功,来此做什么?”   江雪玥低着眸回道,“大殿呆的有些久,雪玥,雪玥想上个如厕,但是没有找到,这才乱走乱闯,到了这里。”   太子容堇,一双凤眸轻挑,眼角挑起淡淡的流光。   他见江雪玥脸色透红,额头还沁着汗意,不由觉得奇怪。   “郡主很热?”   江雪玥不想与他多做纠缠,便简洁明了的回道。   “确实有些热,不过,太子不必忧心,雪玥过会便会好的,雪玥还想去下如厕,就不陪太子爷多说了,雪玥告退。   言罢,她勉强忍住小腹处腾升起的空虚感,尽量平稳着呼吸,朝太子行礼起身。   她的身后是河池,没有其他路可走。   但,河池里如今死了人,她情蛊又发作,暂时理会不了那么多。   便只有先避开,以免惹祸上身。   她保持着镇定,缓缓从太子的身边走过,欲要重新寻过一个河池。   太子容堇挑了挑眉,本也不做多想,但想到江雪玥,不曾在宫中住过,亦应该寻不到如厕的地方。   他便伸出手,拦住了江雪玥。   江雪玥身子本来就很难受,意识亦愈发的混沌。   容堇这突然出手,就算她反应再灵敏,也难以不碰到他的手。   可太子之于江雪玥,看了他一眼,她都觉着恶心,更何况是自己撞上了他的手。   她下意识的排斥退后,身子此刻却不容她操控一般,一个不稳,便要往身后倒去。   太子容堇眸色一变,忙将她的腰身一揽,稳住她的身形。   江雪玥却是反应激烈,“太子爷不要碰我,快放手……!”   他眉头一皱,扬眸看她。   两人的距离不近,但也不远。   从他的角度,他能清楚的看见女子眸底深处的,排斥抵触,甚至,还染着微微的厌恶之色。   但是,不浓。   心底忽然就涌上了一股气,他抿着唇,将她纤细的腰身一带,带入自己的怀里。   “郡主的年纪也不小了,走个路摇摇晃晃的,本宫出手救了你,你就这样回报本宫的?”   浓烈的男性气息扑入鼻中,江雪玥的身子就更难受了,她双手无力,却还是抵着男人的胸膛,用力推开。   “太子爷功德无量,雪玥……雪玥在此感激不尽,只是,雪玥尚且有事,先行告退。”   她的抗拒,他看的一清二楚。   他大概也明白,她抗拒的理由是什么。   毕竟,她已是容隐名义上的妃子了,还被他抱在怀里,自该是拒绝的。   只是,听她说话的气息突然不稳,是怎么回事?   他仔细瞅着她,见她脸红气媚,连瞪着他的眼神,都是***的不行。   她嫩白如玉的小手抵在他的胸膛之上,看在他的眼里,蓦然多了几分欲语还休的感觉。   他眸色陡然一深。   素来不知,眼中的女子,娇媚起来,竟也可以如此的迷人心魂。   江雪玥浑身燥热的厉害,腹中的热气,正渐渐的往下滑,热浪却是一次比一次掀起的厉害。   吞咽口水的动作,也越来越急切。   男人身上散发出来强劲的刚猛之气,令她感到舒适。   可她却是狠狠的咬了一口唇,她再次清醒了几分。   艳红的唇溢出血色,格外的勾人眼球,无声的染着丝诱人的媚。   容堇的手紧扣在她的腰间,江雪玥推不开他,恼得不行。   但意识迷离起来,她却是连发火都显得困难。   “太子,你该,放开我了……”   容堇就算再不明江雪玥身上,时而散发出来的媚意,是因为什么,但他心底却是极为清楚。   江雪玥,不对劲,很不对劲。   瞧起来,像是中了媚,药。   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视线往她的红肿的唇上,肆意流连。   眼神越来越暗,下一瞬,他突然将江雪玥打横抱起,折身往另一个通道走去。   而身后,却猛地响起了一道尖锐的惨叫声,他的脚步跟着停住。   目光朝发出声音的那个地方,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淡粉色宫装的宫婢,从河池那边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从那边跑过来。   容堇眼眸微闪。   他看了怀里不安分,一直在扭动的女子,没有一丝犹豫的转身,往通道里走去。   衣袍的一角蓦然被人扯住,有女子慌张发颤的声音溢出,传进他的耳朵里。   “太太子爷,河池,河池那边死了人,死了人啊太子爷……”   江雪玥身子难受的要死,理智已经脱节。   寻求着就用小手,搭上了他的脖子,柔软娇媚的身子,攀着就要往上爬去。   彼时,她已分不清,认不出,抱着她的男人是谁。   只是觉着,挨着他好舒服,可是伴随着舒服,汹涌而来的,是身体更难受的燥热。   她一手勾着男人的脖子,一手往自己的衣襟扯去,男人的呼吸似是一滞。   连拽着他衣角的婢女也没有搭理。   就那样直直的看着她,看着她自己,将她的衣襟扯开,露出白皙消瘦的肩头。   宫装的衣裳,其实很好脱,衣襟那边也偏大,一扯就会外泄很多春色。   但宫装系着腰带,腰带若是不解开,江雪玥也很难下手。   她似是觉得,扯不动身上的衣装,解不了热,她便又勾上了男人的   脖颈。   婢女哭的很惨,尖锐的声音很大,但却丝毫没有牵动太子容堇的视线。   直至他怀中的女子,迷离的望着他,渴望的,需要的,朝他的唇上凑去,他才稍稍有了反应。   喉结一阵滚动,等着怀中女子潋滟诱人的红唇,凑上来,让他仔细品味。   ……---题外话---还有一更,在明天,大概是在下午哈,评论等会回复,看文愉快晚安么么哒 ☆、122, 她还跌在了他的怀里,推不开(二更,求订阅)   有婢女欲要给他斟上酒水,男人抬手示意道。   “不必,本王不喝酒。”   皇后眼波微动,却依旧安安静静的坐在原位上,没有说话。   老皇帝看了他一眼,“怎么不喝两口,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珐”   男人手握着茶杯,漫不经心的回应。   “有人管着不让喝,喝了身子也会不舒服,便不想碰。”   老皇帝诧异的挑了挑眉头。   坐在老皇帝对面的安平侯,眼眸却是稍稍深了深。   皇后笑了笑,“老九如今,也是个有妃子的人了,自当好好听从妃子的劝,饮酒伤身伤神,本宫劝皇上的时候,皇上还不愿理睬本宫呢!”   这娇嗔的一句话,逗的老皇帝哈哈大笑了两声。   “你们女人家就是麻烦,好,那今日,朕便少饮几杯。”   皇后愉悦的勾了唇。   容隐眸色未变,他的视线看向江雪玥原先坐的那个位置。   依旧没有人。   他眼眸动了动,视线瞥向了身旁的千雾。   千雾会意,立即上前,等候吩咐。   男人沉吟了一会,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便道,“本王出去一下,你留在此处。”   千雾应,“是,主子。”   容隐随便寻了个理由出去,众人也没多想,畅饮的气氛仍在。   千雾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了江雪玉的身旁。   见她身旁的位置空落落的,便知,自家主子匆匆走出大殿的缘由,是为了什么。   ……   直至他怀中的女子,迷离的望着他,渴望的,需要的,朝他的唇上凑去,他才稍稍有了反应。   喉结一阵滚动,只等怀中女子潋滟诱人的红唇,凑上来,让他仔细品味。   只是,未等怀中女子艳红的唇凑上来,跪在地面上的宫婢,却又是一阵哭天喊地,拽着他的衣角越发用力。   “太子爷太子爷,您快去瞧瞧啊,河池,河池里真的死了人啊太子爷!”   太子容堇的面色直接青黑了一片,被怀中女子勾起的欲,望也减轻了不少。   他低眸看了一眼,怀中仍旧不安分的女子,将她软绵绵的身子放下,扬手劈向她的后颈。   江雪玥顿时就安分了。   她头一歪,整个人倒进了男人的怀里,双眸紧闭。   容堇呵斥宫婢道,“嚷嚷什么,宫中禁止喧哗,难道你不知道么?”   宫婢抽噎着,她着实是慌了,见着人影,也不顾尊卑礼仪便往上冲。   这会主子怪罪起来,见着死人的心慌,立马被压了下去,她松开容堇的衣袍,手撑在地上,磕头认错。   “太子爷,太子爷,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大呼小叫,还请太子爷莫要责罚奴婢。”   女子的求饶声偏大,巡视的禁卫军听到动静,便火速赶来过来。   赶过来的人群中,还有一个身着黑袍,面容沉静似水的少年。   他的目光清冷的睇了过来,在太子容堇的怀中停了一秒。   随即,他眸色一紧,大步走上前来,自他的怀里环住了女子的腰身。   太子容堇眸色冷下,却也没有做些什么抵抗的事情。   他正想说些什么,眼中的男人已经将女子打横抱起,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众禁卫军直愣愣的看着,似是对此还没有反应过来。   玥兮郡主,怎么会在太子的怀里,还……衣襟半开?!   太子容堇的面色阴沉,他盯着容隐离去的背影,唇角冷抿。   宫婢的啼哭声,稍稍唤回众人各异的心思。   东宫太子冷声下令。   “去看看河池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   /p>   江雪玥双眸紧闭,呼吸也正常。   但,她的面色却是越发红润。   红润的有些诡异。   她被男人抱着,白皙的手臂垂垂向下,手背上脖子上的青筋,有点突起,像是随时要爆裂开来一般。   男人抱着她,步子越来越快,最后还运起了轻功,带着她跑向了最近的水池。   不知是怎么清醒的,江雪玥只觉得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冷水浸过耳朵,头顶,将她整个淹没。   冷水大口大口的灌进来,她就猛地惊醒。   一骨碌要站起来,有人的反应却比她的更快,揽着她的腰身,托着她便浮出了水面。   江雪玥眨着眼咳了半天,长长的青丝垂在脸上,额际的刘海滴着水,一滴一滴的滑落她的脸庞。   她伸出手摸了摸脸上的水珠,缓过了口气。   她的意识还很混沌,但人已经稍稍清醒了几分。   额际上的,手臂上的以及脖子上所有能看见的青筋,突起的一部分,已经慢慢的,慢慢的恢复如常。   她侧眸倪向了身旁,样子有点懵。   有人陪着她,一同落在水里泡着冷水。   那人的脸色绷得很紧很紧,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但从阴沉的眸色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江雪玥的身子还是很热,腹内滚动着的热流,并未褪去,只是她泡在冷水里,身子的难受,微微减少了些许。   “殿下……”   她哑着声音开口,刚唤上那人的名号,唇上蓦地一重,那人的唇,已然覆上。   男人的长指,穿过她湿答答的发丝,牢牢的扣在她的后脑上,将她的身子,紧紧的压向自己。   他失控的像猛兽般撕咬着她的嘴唇,动作激烈到如同要将她整个人生吞下去。   气氛有点压抑。   他的动作大的,像是在惩罚她一般。   男人原本扣在她腰间的手,忽然抬起,肆无忌惮的探进了她的散开的衣襟里。   唇沿着她的嘴角,用力的啃咬到她的脖子,以及精致的锁骨处。   留下一个又一个旖,旎,暧,昧的印记。   体内的热浪再度燃烧起来,比之前的还要燎火,还要疯狂,还要难以控住。   江雪玥难耐的低吟了一声,目光再度迷离。   男人的身子立时紧绷起来,顿住了一切动作。   他低着头,静了一会,额际上的汗珠,大滴的滴落水面。   目光凝向女子脖颈之上的红印,男人的眼神整个暗了下去。   随后他却是轻轻柔柔,又结结实实的再度覆上她的唇,运起内力,将她把体内的热火驱散。   两人一起,浮在水面上,此次化解她体内的热浪,容隐明显感觉,时间长了许多。   他微皱起了眉头,直至怀中的女人安分了,呼吸也平缓了,才收回了功力。   他面色发白,唇上亦褪去了血色,有点透明的苍白。   女子娇小柔软的身躯,柔若无骨的倒在他的怀里。   夜色越来越静。   男人随意遣了一个宫婢,去清妃那边,叫了一个宫婢过来。   那个宫婢名唤敏书,因为辈分大,又是清妃身边的红人,故而宫中人,都唤她敏姑姑。   她识得容隐,俯身便要行礼,只听男人清清冷冷的道。   “烦劳姑姑,取了一套女装的衣裳过来。”   敏姑姑诧异的看了一眼容隐。   见他面色无恙,又想往他的身后看去,但转念一想,觉得不大妥当,她便又低了头。   恭敬应下,而后躬身退下。   不多时。   敏姑姑将干净的,女子的衣裳递与他。   男人的身上还滴着水,俊美的面容冷情。   似是在沉思着什么,男人过了半晌,才接过敏姑姑手里的衣装。   “有劳姑姑了,你先退下罢。”   敏姑姑福了福身子,但却没有立即走开。   她望了他一眼,又低了眸,欲言又止。   男人平静的看了她一眼,问,“姑姑还有事?”   敏姑姑迟疑了半晌,才开口道。   “殿下,玥兮郡主,好像惹上了杀人案,宫中各处人都在找郡主,连太后娘娘也出来,说是要探了究竟,您若是见着了她,可与她说一声,老奴告退。”   “姑姑且慢。”   男人微微眯起了眼眸,“姑姑所说,是何时的事,又是何人被杀,地点在哪。”   敏姑姑面容肃清,她恭敬回应。   “此事,老奴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是宫中老嬷被人谋害,而后将她丢进湖里,至于为何会牵扯上玥兮郡主,传言是说,当时玥兮郡主就在河池旁,眼下已有证人可以证明,皇上皇后娘娘大怒,如今只等玥兮郡主现身,当面对质了。”   末了,敏姑姑似是想起了什么,她补充了道。   〝此宫中老嬷,曾是皇后娘娘宫里边的人,据说,当年她与玥兮郡主的母亲,多有争执,皇后娘娘甚是喜爱郡主的母亲,便随便寻了个理由,将那老嬷,贬到了浣衣局做宫女。   后来郡主的母亲,向皇后娘娘求情,将她重新调回了殿里伺候,皇后娘娘也便依了她,但她们二人仍旧是非不断,直至郡主的母亲,嫁出了宫外,才得以消停。”   男人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   “容隐知道了,多谢姑姑提醒。”   敏姑姑朝他施礼,弓着身子,便退出了水池。   男人转身,朝水池里边走去。   女子平躺在水池旁,一动不动。   她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双眸紧闭。   只是她的衣裳半褪,大半的春光外泄,裸,露在外的肌肤,还染着斑斑点点的红印,看的男人双眸陡然深沉的一暗。   他的动作顿了顿。   随后,男人缓缓蹲下身子,拉开她的腰带,将她的衣裳,一件一件的,全部褪去。   扶起她软柔的身子,他给她,重新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裳。   正低眸,替她系着腰带,理着衣襟,江雪玥便从昏睡中,惊醒过来。   男人的动作一滞,随后又恢复如常。   江雪玥眨着清亮而幽深的大眼,视线从男人低垂的眼眸,往下望去。   男人的指尖,在她的脖颈之上摆弄着,他单膝跪在她的身旁,而她是整个人都躺在地面上。   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颊之上,江雪玥的目光,直直的定在自己的身上。   她在想,她今夜穿的宫装,究竟是什么颜色来着。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应该能是淡粉色的荷花裙摆的宫装罢。   那眼下,她身上这套淡蓝色的,袖口带着点雪色白纱的长裙,是怎么一回事?!   有点不死心的,她的视线往男人身上瞥去。   但见,男人身上的黑袍未干,墨黑的长发同样也是湿漉漉的。   她又不是傻愣之人,眼下男人帮她换了衣裳,她还能看不出来?!   可是……   她可以装作看不出来么?   江雪玥有点接受无能的,抬起手捂上了脸。   毕竟她白花花的身子,在她自己打理自己的那一刻,已有十年没让旁人看过了。   男人就更不用说,谁敢看她的身子,就不怕她弄瞎他的眼睛么!   容隐伸出手将她的手,从她的脸上,拿开。   江雪玥的眼睛紧紧的闭上,不看他。   清冷的面色,隐隐开始火烧起来。   男人只是盯着她看,不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   安静   了片刻,江雪玥的思绪,慢慢的沉稳下来,没有初醒时那般波动。   她觉着,两人迟早是夫妻,坦诚相见这玩意,其实也没必要纠结。   不过就是,容隐提前看了她的身子罢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缓缓睁开了眼,江雪玥见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由心下一紧,朝他干笑。   “殿下……”   男人凝着她,“不装死了……”   江雪玥面色讪红,半撑起了身子,“我,我没装……”   “不装死了,那我们来算算账。”   嗯?   算账,算什么账?   江雪玥皱着眉头,大眼转了两圈,没想明白。   于是她问,“雪玥,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不应该罢。   她都情蛊发作了,哪里还能做出什么不该做的……   等等。   江雪玥眸里的所有情绪,都瞬间冷却下去。   在她理智尚未完全崩溃之时,她记得,她遇见的人,不是容隐。   对。   不是容隐,而是东宫太子容堇!   她还跌在了他的怀里,推不开。   怎么都推不开……   难道,是后面,她对他做出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还是说,她对容堇上下其手,抑或做了其他,尺度较大的动作,恰好被容隐看见了!   越想越慌,她的面色开始发白。   “殿下,你听我说,我,我……”   男人深深的望进了她的眼底,淡淡的嗯了一声。   “本王听你说。”   江雪玥看着他,紧咬着唇。   “雪玥情蛊发作,并非有意要对太子爷做些什么,你看到的,都是假的,不,不是假的,只是,那些皆并非是我自愿做的,也不是,那是我自愿做的,可我,我是不受控制的,我……”   她越说越乱,也越慌。   江雪玥惨白着一张脸,没有比此时此刻,更痛恨情蛊的存在。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理智尚存的时候还好,理智泯灭的时候,她根本连人也分不清看不明。   解释再多,都觉得苍白无力,她便低垂着脑袋,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雪玥不记得发生过什么,若是殿下看到了什么,雪玥只能说,那都是误会。”   男人只是看着她慌她乱,再看着她垂头丧气无可奈何的样子,眸底也不知是喜是怒。   他的声音低低的,情绪波动不大。   “谁要你说这些。”   江雪玥怔了怔,有点呆愣的抬起脑袋。   她解释了半天,敢情眼中男人要听的,都不是这些。   那他要算什么账?   她还干了什么混账事么?   见江雪玥完全找不到重点的样子,男人的眸色一沉,提醒道。   “当你察觉不对的时候,为何不知会本王一声,而要自己跑出去,独自解决?”   江雪玥霎时,语塞。   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个……   良久之后,她才低头,喏喏的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再者,你坐在爹爹身旁,我也不好知会你……”   情蛊一事,不能声张。   若说武艺,是她最大的王牌,那情蛊,便是她最致命的弱点。   她若情蛊发作,只能是暗中知会容隐,怎么可能光明正大,无所顾忌的告知与他?   而,安平侯知道,她要嫁的人是他,已然是大发雷霆,更甚之,还将她关进小屋子里,闭门思过。   她又怎敢,在他的身旁,与容隐说上   话?   紫卉听竹也不在身边,情蛊发作又极为迅猛,她哪还敢拖延,去找宫女太监,让他们知会容隐……   只能是自己解决了。   男人狭长的眼眸深沉漆黑,他看了她半晌,抿着唇不语。   江雪玥以为他还在生她的气,正欲开口。   谁料下巴蓦然一紧,唇上一重,男人忽地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江雪玥有点呆住。   不过,男人只是摩挲着她的唇瓣,轻轻含咬住,时不时的啃咬一下,没有深入。   动作也不重,不足以让她觉着疼。   但却也不轻,不足以让她忽视的掉。   过了好一阵,男人才缓缓放开了她的唇。   他凝视着她,看到她唇瓣上的颜色,重新娇艳似火。   破皮的那一处,更是溢出了血丝,他才慢慢的收回视线。   不容置喙的与她道,“若有下次,本王就提前要了你,可懂?”   江雪玥爆红了脸颊,缓了片刻才有所回应的,道了一声好。   ……   …………   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了众人的预料。   湖中的尸体已经被打捞上来,太子容堇已传仵作验过尸体的死因。   初步推断,是死于后脑受到了重击,故而晕厥坠入河池死亡,抑或,直接死亡。   当时有宫婢声称,在发现死者老嬷之前,曾在河池边看到过一位身着,淡粉色荷花裙摆宫装的女子。   不过当时的距离有点远,她并没有看清是何人。   且,那女子转身的速度很快,走了几步还重心不稳的摔倒在地,然后又回过头来,看向了身后。   宫婢称,许是那女子心虚,这才要回过头来看河池里的老嬷,是不是死了做鬼,欲对她下手。   那时,江雪玉就在当场,轻轻地的说了一句。   “姐姐今夜穿的,好像就是淡粉色荷花裙摆的宫装,难不成,对老嬷嬷下手的人,是姐姐?”   一句话,江雪玥便被视之为嫌疑犯。   当然。   老皇帝还下令,将今夜所有穿淡粉色荷花裙摆的妃嫔公主,统统都查了一遍。   然而,只是查出有两位妃嫔,穿了粉红色的宫装,但不是淡红色。   一位公主穿了淡红色的宫装,但却不是荷花裙摆的宫装。   于是,江雪玥被确定为,头号的嫌疑犯。   宫中嬷嬷出事,自当又六宫之主全权做主。   但,由于江雪玥是安平侯的嫡长女,今日又是安平侯,经久未归的庆功宴。   出了这种事情,老皇帝也不好不管。   大殿之上,气氛异常肃清。   江雪玥涉嫌谋杀案,其父安平侯坐在一旁,默着不说话。   太后娘娘亦是坐在高位上,长长的指甲扣着扶手,眸有异色。   皇后的反应倒算好一些,只是眉眼敛着,静静的坐在原位上,不说话。   老皇帝天威难测,一双泛着精光的老眼,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江雪玥,严厉发问。   “玥丫头,你今夜可曾去过河池?”   来了……   还是来了。   江雪玥的眸色沉静无波,心中却是暗自冷笑。   一出手便是极致的陷害,也算是,难为他们了……---题外话---万更毕,么么哒。   小剧场。   太子容堇,都送上门了,你竟然没吃,是不是不行啊?   李初然,不用说,郡主情蛊都发作好多次了,殿下还没有吃掉,肯定是不行。   容隐(笑),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难怪你们连豆腐边都吃不到。   江雪玥,(⊙o⊙)… ☆、123, 很给人一种,暧,昧的想象空间(一更,求订阅)   老皇帝天威难测,一双泛着精光的老眼,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江雪玥,严厉发问。   “玥丫头,你今夜可曾去过河池?祧”   来了……   还是来了。   江雪玥的眸色沉静,心中却是暗自冷笑珐。   一出手便是极致的陷害,也算是,难为他们了……   回大殿之前,容隐已经跟她说了大致的过程。   之于今夜所发生的事情,其实一开始,她还真没有当回事。   就只是以为,情蛊发作,她选择最近的河池,却是遇到了死人,纯属是自己的运气不好。   转身离开之际,双膝突然发麻,她原本就心存疑虑,以为是有人用什么东西,打中了她的腿,才会如此。   而后回头去看,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也没见着什么人,便也顺理成章的认为,可能只是巧合。   然而,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婢女,却是说,除了没有看见她杀人外,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呵……   江雪玥冷笑了一声。   她遇到太子之后,便已经失去了理智。   那个婢女,她也还真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但,这不妨碍她的推测。   河池并不大,周围也不通路。   就是河池旁边,有一个小亭子,专门供给那些平日无所事事的妃嫔们,拿食料喂鱼的地方。   亭子旁边有几颗大树遮阴之外,便无其他。   她想问,当时那个宫婢,她所在的位置在哪里?   亭子里?   这种时辰,她一个小小的宫婢,不在主子身边伺候着,去小亭子里做什么?   而且,当时她还回望了一眼,亭子里并没有人。   那这个婢女,便就是在大树背后躲着。   可,那不就更奇怪了……   没事你好端端的,在大树后边躲着作甚?   还有便是,那个宫婢看见她,认定她转身要跑,当时为何不出声?   禁卫军在宫中各处皆有防守。   若是她出声叫了,自己铁定逃不了。   又何必,要在她遇上了太子之后,再来出声。   这不是,在帮她找漏洞,以便逃脱么?   江雪玥垂了眼眸。   她淡声回道,“回皇上,雪玥去过。”   皇后叹了口气道,“那里死了个嬷嬷,雪玥丫头,可是知道?”   江雪玥再答,“雪玥知道。”   她知道……?   她竟然知道,却不上报,也不出声。   按那个宫婢的话说,就是在逃跑,也就是,心里有鬼。   玥丫头,你这是要落人话柄啊……   安平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却是忍耐着,没有说话。   老皇帝的脸色,明显的沉了下来。   太子凝了他一眼。   见他不搭话,他也垂了垂眼眸,没有开口说话。   这边没人问话,那自当便是皇后在问。   皇后问话,有个好处。   那就是,她会顾忌到江雪玥的感受,将事情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倒不是说,她甚是疼爱江雪玥。   而是,这就是她的职责所在。   身为六宫之主,必须会做的事情就是,解决女人之间的纠纷。   她看着江雪玥,并非问起河池上的事情,而是问起了当下。   “雪玥丫头身上的衣裙,怎么变成了蓝色的长裙了,可是因为什么缘由,所以才换了宫装?”   比方说,杀人之后,因为晦气,故而换过了衣装,还是,因为其他?   她这问的很暗晦。   但,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皇后的言外之意,有谁听不出来。   江雪玥低眸,老老实实的回道。   “雪玥的衣裳都湿了,所以才换过的长裙,此事,娘娘大可问问殿下,殿下,是知晓此事的。”   “哦――”   皇后抬眸,见江雪玥的发丝未干,还带着点湿意。   皇后便信了三分,她一双凤眸凝向一旁安静的容隐。   见他的发丝亦是透着湿意,眉梢轻挑,她问。   “老九,可是如此?”   男人慢条斯理的道,“是本王把她丢进水池里的,她的衣裳岂能不湿?”   “……”   皇后竟是一阵沉默。   也不接着问下去,问出容隐,将江雪玥丢下水池的原因。   众人也是诧异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外边不是有人传言,璟然殿下极为护妻么?   虽然玥兮郡主还没有嫁过去,却已经享受了王妃的待遇。   如今怎么,会被璟然殿下丢下了水池……?   太子的眉头微微挑了挑,视线瞥向了,跪在大殿中央的江雪玥。   江雪玉坐在最角落里,目光,也盯着场上的江雪玥看。   自跳了一场水墨舞,在皇后寿宴之上,一舞扬名之后,她便已经不以面纱示人了。   她的面容极美,美得一个眨眸,就可以勾动一个人的心魂。   但是,此刻她的眼神,淡漠之中,却是微微散发着一点冷意。   不过,不浓。   若是不靠前,不认真细瞧的话,没人能发现她的不妥之处。   想着江雪玥身边,有容隐这个神童相助,皇后还是避重就轻的,将此话题跳过。   随后,为了彰显公平,彰显皇家绝无偏袒之心,她将那个宫婢,也宣上了大殿。   宫婢对着众人好一番叩首。   一一施礼过后,听皇后问话。   “方才,本宫问了郡主几个问题,如今,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你与郡主,当面对质一番。”   宫婢应了一声是。   “奴婢瞧见,有一个身着淡粉色,荷花裙摆宫装的女子,站在河池边,没一会,那个女子……”   江雪玥打断她,“你瞧见,你站在哪里瞧见的?”   “奴婢在大树后边瞧见的。”   那个宫婢下意识的,应了一下江雪玥,随后又接着道。   “没一会,那个女子一下子就转了身子,奴婢看着她跑了两步,但是……”   江雪玥再次打断,“你为什么要站在大树后边?”   宫婢愣了会,微红着脸回道。   “奴婢当时,当时想如厕,但是,但是茅厕太远了,奴婢憋不住,这才……”   江雪玥哦了一声,“你继续。”   太后眸色深了深。   容隐的唇角微微扬了扬,轻轻的呷了一口茶水。   那宫婢又怔,看了看老皇帝,皇后的脸色,见没有什么异样,她便接着道。   “婢女看着那女子跑了两步,但是,那女子却是像做贼心虚一样,突然就跪了下去,然后,奴婢便看见她回过头来,看向了……”   江雪玥又一次的打断。   “你不是看不清,那个女子是谁么,怎么她脸上的表情,你能看见?”   宫婢神色微滞,随即她应道。   “这也只是奴婢胡乱想的,胡乱想的,因为她转身走了两步就摔倒了,奴婢这才觉得,她会不会是因为,做贼心虚,才慌了手脚……”   江雪玥又哦了一声,“你可是此事唯一的目击证人,要是什么胡乱想的,都说出来,就不怕惹怒了圣上,掉了脑袋?”   宫婢一听,果断惨白了脸色。   她对着老皇帝磕头道,“没有没有,奴婢只自己说了这一个词,其他什么都没有弄错,什么都没有说错,都是真真实实,毫无捏造的,请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明鉴啊!”   太后笑了,“好了雪玥丫头,莫要再恐吓她了,先让她把事情说完罢。”   江雪玥低眸,“是,太后娘娘。”   宫婢的胆子并不大,被江雪玥那么一说,她缓了好久,才缓回神来。   “奴婢看见那女子回头,看向了河池,她看着河池好一会,才转回了头,站起,之后,之后她就走了。   而奴婢就从大树身后走了出来,走到河池去看,却是发现,河池里原来真的有一个死人,顿时便往宫道跑去,而后,便遇到了太子爷,跟着奴婢就上报了太子爷,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   她话音落下,大殿安静了一会。   “按你这么说,那个女子是杀人犯,那么你呢,你解手而已,既没瞎也没聋,那个大个人死在河池里,你经过的时候,难道看不见?”   江雪玥不疾不徐的开口,视线异常的清亮而幽深。   “即便那时候,河池里还没有死人,你解个手,一起来,河池里就多了一个死人,那么,死人落水的时候,难道,你听不见?”   众人一致认同江雪玥所说。   解个手而已,宫婢没瞎也没聋。   她路过河池的时候,河池边上,还没有出现尸体,那就说明,尸体,是在她解手的过程中,有人将尸体丢入河池里的。   可,重点也在于,河池里有水。   一个死人,就算是死的,但她重量仍在,被人丢入水中的时候,不可能会没有动静的。   除非,那人是,亲自将尸体抱下的河池,这才不会传出声音。   然而,死者的身材,比江雪玥还要高大,也粗壮很多,以江雪玥的小身板,能将死者,抱下河池么?   宫婢的话,疑点重重,众人亦不得不朝江雪玥,投以赞赏的目光。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确实需要思维敏捷一点才行。   众人的视线,纷纷投向了那个宫婢。   老皇帝眼波微动,目光定定的落在宫婢身上。   “郡主问你话,你怎么不应?”   宫婢的面色陡然惨白起来。   “奴婢,奴婢……”   她紧咬着唇,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江雪玥悠悠扬扬的道,“说不出来,可是很容易,会被冠上欺君罪名的,姑娘你,最好便是慎重思量,再来说话。”   宫婢面上,血色在一瞬间尽数褪去。   她的慌乱,众人轻而易见,但宫婢最后,却是猛地抬起了眼眸,眸中已有了决绝之色。   她不答反问。   问出了,江雪玥最不愿应答的问题。   “奴婢解手的时候,确实没有看见河池里有尸体,但,婢女解手完之后,就是看见了郡主站在河池上,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郡主呢?   郡主何以会在那个时辰,出现在河池旁边,郡主也看见了河池里的尸体,却为何不上报不喊人,反倒是转身就走,奴婢说不出缘由,皇上大可治奴婢的罪,但是,郡主,难道就能撇清自己的干系了么?”   话音落下,犹如一个石子投掷在平静的湖面上,掀起了一片涟漪。   此话,有两个极为重要的信息点。   其一,则是宫婢无法证明,江雪玥就是杀害老嬷的凶手。   江雪玥作案的嫌疑,已经被撇清。   但,却还有其二。   那便是,江雪玥虽然不是杀人凶手,但她在那个时候,在那个地点出现,见着死人浮在水面上,她既不上报也不喊人,任谁想想,都觉得奇怪。   疑点重重。   江雪玥自己心里也是十分清楚。   这事要是不拿出个缘由来,她亦很难逃脱干系。   至多便是撇清了杀人的嫌疑,其余的,没有什么变化。   可,情蛊发作这缘由,真的可以,拿出台面上说么?   太后似是好奇的一问,“是啊,雪玥丫头,你无事不在大殿,陪着你的父亲,去河池做什么?”   太子容堇眼眸微微眯起,他是知道的。   江雪玥会去河池,大概的原因,他猜得到。   只是,他在等。   等她,念出他的名号,要他为她作证。   毕竟,当时离河池最近的,与那个宫婢有直接碰面的,只有他一人。   江雪玉笑了笑。   “姐姐当时离开大殿的时候,说的可是去如厕呢,这怎么突然间,就转了心思,反倒跑去了河池边呢?”   江雪玥眸色清浅。   她看了一眼江雪玉,随后望向了皇后那边。   见皇后正疑惑的盯着她看,等着她的回答,眸色微闪,她敛了敛眉眼,收回了视线。   在场的众人,都在等着她的回答。   其实,她要是想撇开自己的干系,有一个十分简单的法子。   便是说出,自己情蛊发作,不想让人知道,故而便去河池边,企图缓解一下状况。   她体内有情蛊,老皇帝只要叫一个医术高深一点的大夫,给她把脉,便能证明,她的清白。   再者,若还是不行的话,宫里懂蛊术的御医,也不在少数。   只是不够精通而已,但多多少少,蛊毒什么时候发作,这些御医,还是能够探出来的。   可,她却是不想,亦是不愿。   一旦说出了真相,她怕是,不止会在性命方面,难以保全。   老皇帝,应该也不会允许,他最疼宠的孩子,娶到她这样的女子。   伟大男人的一生,雄心壮志的多了去,开枝散叶更是不用说。   他怎么舍得,要他最看重的孩子,终身只能娶一个女人?!   然而眼下,已经别无他法。   她若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场突如其来的凶杀案,便不会有结束的时候。   众人,依旧会将她当作嫌疑犯来看。   届时,顶着一个疑似嫌疑犯的罪名,她要将自己置于何地?   要将她父亲,民族英雄的脸面,置于何地?!   江雪玥眸色沉冷。   退不得,也进不得,在进退不得两相为难的局面里。   她只能,放弃自己。   她抬眸,正想开口,说出缘由,有一人,却是先她一步,开了口。   “她中了媚,药,所以去了河池那边。”   江雪玥惊诧的转眸,望向了容隐那个方向。   东宫太子爷,却是阴沉的垂下了眼睛,默不作声。   容隐缓缓站起身来。   朝江雪玥那边走去。   他眸色极是寡淡,目光凝在她的身上,不疾不徐的,边走边道。   “女儿家中了这种情毒,名声最难保全,而今日,又是安平侯将军的庆功宴,故而,她端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去了河池,打算清醒清醒,但,谁也没有料到的是,河池里,竟然有死人。   同样的心思,她身中媚毒,身子耽搁不起,便转身离去,她为何会摔倒,那还得问她自己,本王可以作证的事情,便是,当时的玥兮郡主,没有力气,会伤害任何一个人。”   男人的脚步,在她的面前停下。   江雪玥微咬着唇,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男人宛若天神一般,伸出手,在她的唇上摩挲着,眸光深邃幽暗。   众人的视线,随他而动,他的手在她的唇上来回抚摸,众人也便不自觉的去看。   但看江雪玥艳红的唇,红肿的厉害,唇角还被咬破了皮,确实……   很给人一种,暧,昧的想象空间。   只听男人又道。   “母后当时不是问,雪玥何以要换过衣裳么,那是因为,容隐把她丢下了水池,想让她清醒清醒一下,此事,太子爷也是知道的,想来,也是因为,要保全本王女人的名誉,太子爷这才迟迟没有出来作证,容隐说的,可对?”   谁也没想到,此事牵扯了一个九王容隐不说,竟还牵扯上了太子容堇。   便连皇后眸中,也有讶异之色。   既然被容隐点了名,那也不好不出来作证,免得有失他东宫太子的风度。   只是,心里的那抹理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是愈发的明显。   没等来江雪玥的请求,倒是迎来了,身为江雪玥未来夫君,随口的点换,容堇想笑,但是,唇角却是冷的勾不起一丝弧度来。   容隐这是,在向他宣告,江雪玥的占有权么?!---题外话---还有一更,大概得在今儿晚上了~宝贝有没有瞧见,虽然默还没有回复你的评论,但默听从了意见哦,没有再犯错啦(☆_☆)么么哒感谢【lminshan】宝贝的票票【helizhu1216】宝贝的票票,爱你们么么哒   小剧场   容堇,你这样随意呼唤本宫的姿态,意欲何为?!   容隐,请把正文的最后一句话,取掉么字,取掉问号,那就是本王的目的。   默爷,(⊙o⊙)… ☆、124,情蛊,你永远也别想解开――(二更,求订阅)   没等来江雪玥的请求,倒是迎来了,身为江雪玥未来夫君,随口的点换,容堇想笑,但是,唇角却是冷的勾不起一丝弧度来祧。   容隐这是,在向他宣告,江雪玥的占有权么?!   众人的视线望向他。   江雪玥也朝他看了过去。   沉黑的眸子闪过一缕锋芒。   她知,若是容隐出口,替她说话,或许以世人的眼光来看,多多少少多会被世人说成,是容隐护她珐。   其真实性,可靠性有待考究。   但,若是此事,牵扯上了东宫太子爷,这个外人的话。   只要容堇愿意出声,那定是能帮她,洗脱杀人的嫌疑。   今夜她的不对劲,太子容堇是看在眼里的。   就算,太子容堇不知,之前她到底发生了何事,然长居于皇宫,这个天下最黑暗地方的太子,却是不可能,会看不出,她的问题出在哪里。   只是她性子犟,那个杀害她母亲的男人,她绝对不会去求,打死都不会。   是以,她这才迟迟没有开口,将他扯进来。   太子容堇站起身。   他从原位,不紧不慢的走到大殿中央,走到江雪玥和容隐的身边。   他扫了一眼,这两个姿势暧,昧的男女,幽深的眸色,与容隐清冷漆黑的目光,对视了一秒。   随即,他撇开视线,侧眸,望向了高位上坐着的老皇帝。   拱手行礼,太子容堇道,“启禀父皇母后,皇祖母,诚如九弟所说,儿臣确实能够证明,今夜玥兮郡主,在去河池旁的时候,已经是身中媚毒侵害,的确没什么气力,去伤害任何一个人。   儿臣最初不为郡主作证的原因,是因为,儿臣多多少少,顾及了郡主的清誉,也还顾忌了,我们皇家的颜面,皇家庆功宴上,郡主竟还会被人下,药,此话若是说出去,只怕会被天下人耻笑,故而,儿臣隐瞒至今,还请父皇母后,皇祖母恕罪。”   老皇帝的眼神,变得锐利。   “这么说,玥丫头去河池旁,是因为中了媚,药,想要缓解才去的,碰着死人,纯属只是巧合?”   江雪玥看了容隐一眼。   容隐也朝她看了一眼,眸中闪烁着的,只有彼此才看得懂的意味。   他慢悠悠的收回手,背在身后,江雪玥便俯身施礼,与老皇帝道。   “回禀皇上,雪玥与那位老嬷嬷,素不相识,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杀害与她,去河池的缘由,雪玥本不想多说,但既然事情已经捅出来了,那便请皇上,为雪玥查明真相,查出,对雪玥下手的人,究竟是谁,也好为雪玥讨回一个公道。”   太后默默的看着,脸色尤为平静。   老皇帝抿着唇。   他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安平侯,龙袖一挥,他道。   “这是自然,你是朕最喜爱的大将之女,又是朕未来的儿媳妇,如今你受了委屈,朕,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江雪玥低眸,“多谢皇上,为雪玥做主。”   老皇帝嗯了一声,下令道。   “来人,把玥兮郡主的所有吃食,包括果酒茶水,全部送到太医院去,都要给朕,好好的探查一遍,务必寻出,是哪里被人放了东西,再送去大理寺给朕查出,是谁乱动了手脚,意欲何为,一旦查出,严惩不贷。”   “是,奴才遵命。”   有人应下,便有人,将江雪玥桌面上的所有吃食,包括江雪玉的,一并收走。   江雪玥收回余光。   她的目光,随之落在一旁的宫婢之上,她的眼神非常的淡,淡的有点冷。   她自认为,做人不该,只是求得温饱过的舒适就好。   在这个随时随地,每时每刻,都会发生陷害事件的世界里,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日子,早已经,不适合她了。   她也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她会用自己的言行,去逼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就范。   甚至,还有可能,会逼着这个素不相识的人,   去死。   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谁先挑起的战争,那便,由谁负责,去承担这个后果!   江雪玥沉黑的眸子,如同寒冰般冷凝。   “姑娘口口声声说,本郡主撇不清干系,非要追究,本郡主为何要去河池的缘由,那成,本郡主不以权压人,免得姑娘你会说,本郡主身份比你高贵,所以,本郡主的命,也比你金贵。   然,如今的雪玥,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人,不是本郡主杀的,去河池,也是有因缘的,可,姑娘你呢,眼下,便是轮到你说了,嗯?”   众人的神色各异。   之于江雪玥这一言辞,安平侯还是比较满意的。   宫里宫外,最忌讳的,便是以权压人。   但,权势大的人,有时往往会被一些有心人利用。   明明便是对方的错,可,一旦牵扯上了权势,便不再是争论对错,而是争论,谁的背后,人的力量多了。   自古,有权有势的人,素来只是少数。   那些平民百姓的力量,才是国之支柱。   千百年来,之于平民,皆有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百姓最能交心的,最是支持的,是与他们同一阶层的人,而并非是,那些与他们格格不入的皇家贵族。   若是此事,他的女儿,利用了自己身份的优势,先行压住了宫婢的气势,也不是不可以,但,日后,定会落人话柄。   尤其是,她的名声,还不怎么好,那就,更容易被有心人利用,造谣生事了。   这也便是,他一直不愿,替她出口说话的原因。   他是将军,深知民心军心,才是根基,其余的,皆不在话下。   宫婢的面色,本就惨白的宛若白纸。   听江雪玥那么一说,她的面色就更加难看了起来。   “奴婢……奴婢……”   她本以为,经过方才那么一问,她能够按照要求,从江雪玥的口中,得到她所想要的答案,从而还能保全一条小命。   但是……   但是怎么会这样?!   江雪玥怎么会是因为,中了媚,毒而去的河池边?!   嬷嬷不是说,她是因为,身上有情蛊,所以才会去河池边的么!   只要逼她说出这些话,自己就可以活命了,那么,眼下该怎么办?   难道,她要自打嘴巴,自己说出玥兮郡主,身上有情蛊,故而去的河池么?!   那岂不是,会死的更惨!   她的一张脸,变幻了无数种颜色,江雪玥将她的神色,悉数看在眼里。   “怎么不说了,可是因为,你寻不到其他的此,还是因为,你一时惶恐不安,暂时失去了言语功能,还是因为……”   她顿了顿,视线凝着她,眸色深沉锐利,直逼宫婢眼底。   “还是因为,那个嬷嬷,本身就是你动的手,就是你杀害的,只是凑巧,本郡主出现了,所以你便想将此,全部推卸到本郡主身上,又或者,你本来就是想嫁祸于本郡主,你知道本郡主媚,毒会发作,故而你亲自杀死了人,在那里,守株待兔,等着本郡主,是与不是?!   字字珠玑的言语,攻向了耳际,宫婢的身子不受控住的软瘫下来。   她的手在抖,抖得很严重。   她看着江雪玥,瞳仁睁的老大,远远看去,就像是在瞪着江雪玥一般。   口中喃喃,声线也是颤抖的厉害。   “不不,不是奴婢杀的,不是不是不是……”   江雪玥眼眸一眯,又缓了缓语气,不再那般咄咄逼人。   “好,既然你说,老嬷嬷不是你杀的,那你告诉本郡主,老嬷嬷,究竟是谁杀的,那人,是不是想嫁祸于本郡主,嫁祸于本郡主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空气中的气氛,有了丝丝点点的凝滞。   异常沉重。   众人极为安静的,看着江雪玥与宫婢之间互动。   也极为安静的,等着宫婢的回应。   江雪玉眉眼微动。   没想到她的姐姐,问人还真是有一套。   脾气说缓就能缓,语气说柔就能柔,说强硬严厉,就能强硬严厉……   自控力,还蛮好的。   宫婢看着江雪玥,眸色楚楚可怜,似有哀求之色,她唇角翕动,开口欲想,对江雪玥说些什么。   但,也不知她是看见了什么,还是想起了什么,瞳孔一阵瑟缩,她突然大叫了一声,随后便猛地起身,撞向了一旁的柱子上。   头破血流。   瘫倒在地。   此事发生的太突然,太过猝不及防,场上的众人,竟无人拦得下她。   血液从石柱上,趟趟流下。   江雪玥眸色一怔。   太子容堇已经下令,“快叫太医!”   而九王容隐却是,朝着宫婢方才望去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是有个身着深褐色的老嬷嬷,还有几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宫婢和太监,在那边低头站着,谁也不曾,抬起眼睛来看。   他的眸色沉着冷静。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移回了目光,落在江雪玥的身上。   但见她直愣愣的,盯着那个撞柱子的宫婢瞧。   他伸出手,握上她的手,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允许,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带离了大殿。   ……   …………   “情蛊,你永远也别想解开――”   这是,那个宫婢撞石柱之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江雪玥眸色深沉,漆黑的眸子竟没有一丝波动,毫无情绪。   容隐扣着她的手,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一直保持着沉默。   直至,容隐让她坐下,江雪玥才回了神。   她看了四周一眼,却是发现,此处像是在花园之中。   嗯?   难道,是在御花园?   容隐见她不坐,按着她的肩膀,微微用上了力道,江雪玥便只能坐了下去。   男人也跟着坐了下来。   正是盛夏的时候,花园里花香溢鼻,空气里都是花香的味道。   两人席地而坐,江雪玥的心思异常沉重,倒还真没什么心思,去欣赏花色。   再者,夜里此处,只点了两盏琉璃灯,光线那般昏暗,她也欣赏不了花色。   她坐的笔直,男人瞥了她一眼,随后扬手,将她的脑袋,往自己的肩上带去。   江雪玥没有反抗。   这一夜,经历的事情太多,她也累了。   侧脸蹭了蹭男人宽厚结实的肩膀,她有些心事重重的道,“我身上有情蛊的事情……”---题外话---万更毕~默今天满课⊙︿⊙所以更得慢,默继续码字去,么么哒   小剧场。   容堇,你带她去御花园,想干什么?   容隐,月色正好,花香正浓,出了谈情***,本王能干什么?   江雪玥,(⊙o⊙)… ☆、125,敢有日后,你看本王怎么收拾你!(一更,求订阅)   侧脸蹭了蹭男人宽厚结实的肩膀,固定在一个较为舒适的位置上,她有些心事重重的道。   “我身上有情蛊的事情,在宫里,看来不是个秘密。”   男人闻言,波澜不兴的回应祧。   “未必。珐”   江雪玥轻轻的嗯了一声,表示不解。   “那个宫婢所说的一句话,旁人或许未必明白,但你我知道内情的,自该是懂得,你这未必,又从何而来?”   容隐揽着她的肩膀,侧脸靠在她的脑袋上,贴着她,两人相偎而坐,姿势亲密。   “所谓秘密,指的是少数人知道的事情,方可称之为秘密,你身上有情蛊一事,不过只是一个小宫女知晓,宫中人,知道的少之又少,你何必在意那么多?”   怎么可能,不在意?   若是此事,在她与他成婚之前,被捅了出来,最后,她还能不能嫁与他,确是说不准的事情。   容隐非然起帝王,身子特殊,终身只能碰触一个女子。   她也非然起帝后,恰好,就是帝王的唯一,可以理直气壮的,冠宠六宫。   然,脑中灵光一闪而逝,江雪玥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她皱着眼问,“那个宫婢,我与她素不相识,她怎么会知道,我身上,有情蛊?”   “自然是有人与她说的。”   容隐看了一眼,天上璀璨的繁星,低声回道。   江雪玥的眸底,忽然染上了丝丝冷意。   “果真如此。我道那个宫婢,何以要给我留下漏洞,让我钻,让我能保全性命,原来对方,要的并不是我的命,而是想要逼我说出,我体内有情蛊的事情!”   这种感觉,从那个宫婢逼着她,去回答自己为何要去河池边,就已经存在了。   当时,只是觉得怪异。   但具体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最初,她是以为,对方是要她命的。   但又觉得,这种陷害方式,有点不够力度,这才废着心思,去套那个宫婢的话。   看看,是否有其他目的。   然,当那个宫婢临死前,说出的那句话,才让她豁然开朗,对方的目的,自始至终,都不是为了取她的性命。   可是……   为什么?   对方并无伤她的意愿,却是要她,告知世人,她最致命的弱点是什么?   这难道,有什么区别么?   还有,那宫婢,死的也太奇怪了。   她明明都看见了,她眸里的动容之色,然而下一瞬,却是撞石柱自杀了。   容隐眸色动了一下。   “你不是,一直找不到,到底是谁,给你下的情蛊么,如今你不必去找,那人自己就出来了,难道不好?”   “哪里好?”   江雪玥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的手,揪着他的黑袍宽大的袖子,扯了扯。   “自打我归京回来之后,每个人都似乎戴上了一套面具,分不出他们,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而我毕竟十年未归,宫里多了谁少了谁,脾气性子如何,若不是有你相助,我怕是真的,一筹莫展,无从下手。”   男人的眸色,微微深了深。   只听江雪玥又道,“不仅如此,我感觉,我还是太被动了,十年前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你知道的也不多,他们那些人,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初始我以为,涉及十年的事情,便只有皇后和太子,如今看来,给我下情蛊的人,也应该牵扯其中……”   她真的有些迷茫了。   杀她母亲的人,是皇后下的令,太子出的手。   欲要杀她的人,是太子下的手。   当年奶娘护她,想来也是个知情的,但,翌日便无声无息的死去。   便当她,是安平侯夫人下的手,受皇后的命。   关系很明   朗。   但是,她一直没有想通的是,到底是谁,给她下的情蛊。   原本以为,是皇后下的。   但听安平侯夫人言辞,以及皇后今日的神情,想来是不知的。   那……   到底是谁?   是谁在背后动的手脚?!   今日的局,若不是容隐急中生智,替她圆了过去,或许,她就着了道了。   可却,又出现了一个问题。   是谁,在操控着今日的局面?   那人,便定然是,给她下情蛊之人。   然,依目前的形势看来。   那人,应该也是皇宫中人。   又或者,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除去她的父亲,容隐,她自己,还有皇后那一派的人,都有可能,是对她下情蛊的人。   这范围,有点广,毕竟涉及了朝中重臣。   不是说,她不主动,而是她,根本无法主动出手。   因为谁也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到底还牵扯了谁?   皇后,太子,给她下情蛊的人,除了这些人之外,还牵扯了谁?   不说这些人,权势滔天。   便说这些人,有些还隐在幕后,爱出手就出手,想出手,就出手。   而她,却是被限定着,局限着,不能轻易出手,因为随意的出手,但凡一个不慎,断然会满盘皆输……   轻则,再次丢掉性命,重则,便难以保全家族。   只是……   也不知,他们究竟,与皇后的关系,到底好还是不好?   初步看来,关系应该是不错的。   但,也应该有着隔阂。   至少,她身上有情蛊的事情,皇后太子,并不知情。   她正七想八想着,思绪飘得老远,忽然头顶上传来一阵疼痛,她倏地回神。   抬眸望去,便见男人目光直视着她,语气有些无奈。   “你思量那么多作甚,此事,皆可放在后边去想,眼下,你的重点,该是解决一下,我们之间的事情。”   嗯?   他们感情挺好的啊。   要解决什么?   江雪玥回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男人瞬间就沉下了脸色。   屈指欲要在她的额际上,重敲一下,江雪玥忙抓住他的手,拉着,笑眯眯的道。   “殿下是指,爹爹罢?”   男人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   每当看见,容隐这个眼神的时候,江雪玥总会有一种,欲要和盘托出的冲动。   不过,此次她却是起了点小心思,忽然很想逗一逗眼中的男人。   “爹爹,好像还真的是,不同意你我之间的婚事,也说了好些话,劝我莫要嫁与你。”   男人的眸底,瞬间染上了猜不透的光芒。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你,怎么说?”   “我能怎么说,爹爹毕竟是爹爹,亲情不可能会高于爱情的,在我心里,任何一切事情,都没有娘亲,还有爹爹来的重要。”   “那,本王呢?”   男人抿着唇角,面色颇为不善的问。   “你将本王,置于何种地位?”   江雪玥同样也抿起了唇角。   低垂了眼眸。   细细长长的睫毛,遮掩住了她眸中的神色,她的语气有些抱歉。   “若是爹爹,当真不同意你我的婚事,不论我将你置于何地,我们,都是不可能的,殿下你也知道,爹爹之于雪玥,是雪玥,最重要的人,雪玥,不可能会去忤逆他的,还请殿下,多加体谅一下雪玥。”   男人的面色,突然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一般,有些发白起来。   他按在江雪玥纤细肩上的手,一点一点用力收紧。   眸底骤然翻涌起了冷意与怒意,如同寒潭之冰一般彻骨却又染着点猩红。   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一句话。   “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江雪玥默了一瞬,她抬眸,看向了容隐。   “爹爹确实,是雪玥最重要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男人背光而坐,淡淡的阴影,笼罩在他俊美秀雅的脸上,他紧抿的唇,忽然微微牵了起来。   那抹弧度越来越大,直至,他幽深的双眸,都噙上了阴冷狠戾与丝丝危险之后,才稍稍止住。   停在了要笑不笑,似笑非笑的弧度。   手掌,已经扣上了她消瘦的肩膀,蓄势待发,他的视线,凝在江雪玥的脸上,正欲开口说什么,唇上却是,蓦然多了一份柔软。   容隐眸色倏忽一僵。   江雪玥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而后飞速的离开。   她朝他笑,笑靥如花。   “爹爹是雪玥最重要的人,这没错,但是殿下,却是雪玥,最爱的人,其两者,之于雪玥而言,没有区别。”   闻言,男人眸底深处的危险,稍稍褪去了一点。   手掌却还是以一种禁锢的力道,扣着她的肩,他看着她,冷声道。   “所以,方才你是在逗本王?”   看他神色还没有缓和回来,江雪玥咬唇,蹙眉解释道。   “不过便是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多,才起的一点玩心,你若是不喜,我日后……”   “没有日后。”   男人眉目冷意盎然,毫不客气的截断了她的话茬。   “敢有日后,你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江雪玥撇了撇嘴,“知道了。”   见她乖巧的应下,男人的眉眼,才稍稍缓和了回来。   “安平侯,到底是怎么说的?”   江雪玥抬眸望他。   她摊了摊手,有些无奈的道。   “爹爹确实不赞同我们在一起,看他的态度,好像还蛮抗拒我嫁与你的,我不过就是说了几句,忤逆他的话,他还把我关在小屋子里,要我面壁思过。”   她被他关了,将近一个白天,爹爹竟一点也不心软,可见是有多抵触这门婚事。   容隐的眸色深邃暗沉,却是突然默不作声。   江雪玥看了看他,有些试探性的问道。   “你和爹爹,到底发生过什么,是不是你惹着他了,可他又说没有,哦对了,今日爹爹还说,他曾经在你的营帐里,见过我的画像,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的十年里,他都没有见过她,他怎么可能,会有她的画像?   可是,爹爹的那番话,她又不得不重视……   也许,他们两个的问题,就出现在,那副莫名其妙的画像上。   男人眸色微闪,默了片刻,他重新将她的脑袋,按向他的肩膀。   江雪玥却是不依,直直的盯着他看,男人也没有强制与她。   他避重就轻的道,“本王与安平侯,没有矛盾,在战场上,本王便是军师,他是主帅,我们之间,很多时候的想法,都是合拍的,基本上没有摩擦,本王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江雪玥眯着眼看他。   “那你今日,怎么会与我说那些话,你肯定是知道些什么,还不快点告诉我。”   “本王确实不知道为什么。”   容隐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   “只是知道,安平侯,不愿让本王,做他的乘龙快婿。”   江雪玥也盯着他瞧,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个异样来。   她便敛起了心思,皱着眉道。   “难道说,爹爹是因为,与你相处久了,视你为好兄弟,一旦你成了他的女婿,他心里会有些隔应,这才如此抗拒?”   容隐抽了抽唇角,没有反驳她的话。   “也有这个可能。”   江雪玥深深的叹了口气。   “若真是如此,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开解了就好,怕就怕,他不是因为这个……”   她从不知,自己会有为婚事发愁的一天。   她的眸色有点黯然。   若非今夜发生了命案。   只怕,今夜她的父亲,便真的敢与老皇帝谏言,请老皇帝收回,她与容隐婚事的成命。   届时,她又该如何才好?   毕竟,父亲真的就是父亲。   她再怎么样坚守爱情,同样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父亲。   最好的,便是让他们两个和气生财,她也不必,夹在中间难以做人。   但,他们两个却又坦言,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问题……   那……   到底是谁的问题?   总不能,是她的问题罢?!   容隐深邃悠远的目光,凝视在她沉思的俏脸上。   他看了她许久,才开口道,“雪玥,不论如何,你都不能放弃本王。”   江雪玥以为,他是在说她父亲的原因,便点了点头,应道。   “当然不会。我就一颗心,已经都给了你,自然也不会放弃你,除非是尚未成婚之前,你移情别恋,抑或娶了其他的女人,那,就另当别论。”   男人眸色微紧。   他将她揽得更紧,手上的力道愈发的用力。   抿着唇,他默了好久才道。   “终其一生,本王爱的女人,只会是你一个,若是娶了其他的女子,那必定,亦是有原因的,总之到了最后,本王的王妃,只有你。”   江雪玥的唇角牵出了一朵花,即无奈又好笑的看着他。   “你说情话,能不能别说一些煞风景的,有了我,你还要娶谁,你还敢娶谁?!”---题外话---还有一更,大概在明天下午发哈,晚安么么哒   小剧场。   安平侯,当我女儿说,我比较重要的时候,你想对她说什么?   容堇,别以为本宫不在,你就以为,本宫没看见你那要发狠的模样!   容隐(笑),说什么?给不给洞房,不给强来!发狠?嗯,当时确实有种,想要做死她的冲动! ☆、126,怕是还没嫁进九王府的大门,她就应该被他吃的一干二净了   江雪玥的唇角牵出了一朵花,即无奈又好笑的看着他。   “你说情话,能不能别说一些煞风景的,有了我,你还要娶谁,你还敢娶谁?!”   男人顿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薄唇抿得没有一丝缝隙,面色亦是极为的深沉。   越是沉默,气氛便越是凝滞压抑沮。   江雪玥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敛起起来。   她从男人的身上起开,缓缓坐直了身子。   她看着他,唇角扯了扯,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   “你,怎么了?除了我,你真的,娶不了旁人,难道,你忘记了么?”   ……   …………   没有要到答案。   她没有要到答案。   只是知道,当她恼恨的甩开他的手时,是他强行将她扣住,以决然的姿态,将她困在御花园里。   她不甘的想要推开他,便连内力都用上了,他却仍然纹丝不动。   她踢他,他就任她去踢,她咬他,他就任她去咬,不论她做什么,他都随她去。   最后她猩红了眼睛,咬着唇瞪他。   “你曾经说过,今生今世,你不会再娶别的女人,那你现在所说的,到底是几个意思?!”   男人将她压在娇艳的芍药花之下。   他的眉眼很是暗沉,也很是深邃,深邃的,直教江雪玥完全看不清,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开口,与她说了模棱两可的一句话。   “假亦真,真亦假,雪玥,你负责相信本王,本王许你未来。”   肩膀上蓦然传来一阵力道,江雪玥猛地回神。   随即,耳边便响起听竹颇为疑惑的声音。   “郡主,奴婢已经为你备好了水,你还去不去沐浴更衣啊?”   江雪玥的眨了眨眼眸。   半晌,她抬眸看向听竹,默了一会,抿唇笑。   “去,为何不去,不去的话,大晚上了,定会被蚊子折腾的很惨!”   江雪玥很怕蚊子。   也不知是为什么,蚊子对她,也别是情有独钟。   她与听竹住在一起十年,同睡一个小屋子。   每每起来,尤其是在夏季,听竹浑身气爽,她却是被蚊子叮得满脸包。   听竹忍不住笑了会。   “那郡主快去罢,日后可千万不能再与殿下,出去的那么久才回府了,郡主是不知道,侯爷有多生气……”   江雪玥淡淡的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江雪玥沐浴从不让人伺候。   她解开了腰带,褪下的衣裳,掩住脖子的宫装,被缓缓仍在了一旁。   然,女子的动作,却是赫然顿住。   在昏黄的光线照射之下,有暧昧的红痕,密密麻麻的,染在她的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尤其是精致的锁骨和胸口那边,更是多得江雪玥,完全忽视不得。   女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良久,她才憋红了脸,恨恨的骂了一句。   “越来越放肆了……!”   照这样下去,怕是还没嫁进九王府的大门,她就应该被他吃的一干二净了!   翌日,天空灰蒙蒙的,阴沉的厉害,空气里没有一丝微风的涌动,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一般。   容隐名义上,不仅是她未来的夫君,还是她的师父。   师父这个称呼,可就是实打实的。   再者,昨夜容隐打死了不肯与她说明理由,今日她非得要出一个解释才好。   她从来不是个纠结的女子。   感情这一方面,她素来干脆。   容隐说,他喜欢的人是她,她也正有此意,自然便是在一起了。   <   /p>   她也不会去管,两个人走在一起,究竟得经历多少磨难。   因为她深知,不论会经历多少,她都会与他同在。   可是,一旦他们之间,有了其他的人或事,阻拦者,她想……   她该也是那种,干脆放手的人。   绝不,留恋。   然,她才刚用完早膳,安平侯府的大门,还没有迈出,她就被安平侯唤住,不给走。   江雪玥慢慢的转过了身子,朝安平侯笑。   安平侯不用猜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低声命道,“不准去。”   “爹爹……”   江雪玥咬着唇,抛下老脸,准备卖卖萌。   “爹爹,雪玥是去求教知识的,当初爹爹,让殿下成为雪玥的教习师父,为的不就是,可以让雪玥变得更好么?”   安平侯面无表情。   “说了不准去,就是不准去,你毋须多言,给本候回房去。”   江雪玥终是皱起了眉头。   她缓缓敛下了神色,平静的望着安平侯,语调冷静。   “爹爹,若是爹爹不给雪玥一个正当的理由,那么,雪玥不会乖乖听话的,爹爹,应该见识过雪玥的脾气。”   安平侯素来是严厉的。   只是这会,遇上的,是他心爱女人,为他生下的孩子,这才尽量放软放柔了声音。   偏生他的女儿,就像是吃准了他的性子,这才堵着他,逼着他说出缘由。   安平侯叹了口气。   “六年前,圣上亲自下令,命璟然殿下过了弱冠之年,方可回京,但他却是突然提前了一年,便归了帝京,玥丫头可知,是因何故?”   江雪玥怔了一怔。   “难道,这其中,还内有乾坤?”   “自然是有。”   安平侯也不知,该怎么与江雪玥说才好。   须白的发丝,被梳得一丝不苟,瞧起来,甚是精神抖擞,但他却是深深的拧着眉头,眉眼之间,尽数染着愁意。   “当时,为父与殿下,正在帐营里饮茶,谈聊边境突厥之事,圣旨却是突然到了,还下令,让帐内的所有人,悉数撤离帐内,只是殿下说为父留着无妨,为父这才知道,圣旨上所说之事,是圣上,欲要殿下,与然起和亲。”   江雪玥的脑子嗡地一下,掩在广袖之下的手,倏地收紧。   “殿下当时没有同意,圣上也似是猜到了殿下的心思,便让他提前归京,再做决定。”   安平侯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有些发白。   他不由摇了摇头,“此事,应当属于机密,之前为父不肯告知与你,也是这个原因,不过,若是殿下没有拒绝圣上的话,那今日,便该是殿下,准备出京,去然起迎娶侧妃的日子。”   迎娶侧妃?!   江雪玥脑袋骤然空白一片,她怔愣了半晌,才慢慢的缓过神来。   难怪,难怪……   难怪他容隐会说这种话!   不过,他娶得是侧妃……   哦,也对。   她是正妃,那他娶得,确实应该叫侧妃。   她笑,幽深的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然起那边也同意?好歹是个大国,女子和亲过来,竟然屈居,做人家的侧妃,人家的小妾,他们倒是心胸宽广……”   “这个条件,是然起那边提出来的,为父记得,他们还提出了一个条件,那便是,在七月十五之前,璟然殿下,需得有一个正妃,哪怕名义上的,也好。”   闻言,江雪玥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上的笑容,再也无法维持。   脸色蓦地变得更加惨白起来。   便连安平侯看着,都有些不忍揭穿。   但,这毕竟是他的女儿,他若也放手不管,那天底下,谁还会帮她。<   /p>   “你不是问,为何为父,会一直强烈反对,你与殿下之间的婚事么,这便是原因。为父不想,你的婚事,是因为需要,所以才促成。   为父是想要你,嫁与真正爱着你的男子,哪怕平平淡淡也好,总比一直被人利用的要来强。”   倒不是他在诬蔑容隐。   而是容隐的心思太深,人又聪明。   这样的男人,不会适合他的女儿。   即便容隐,对他的女儿,莫名其妙起了心思。   但,他的女儿,可是真真切切的,对他没有一丝感想。   可,不过只是一个月的时间里,她竟然就被他拿下   还为了他,与自己这个父亲做对。   这,难道还不够证明,容隐的城府,深沉么?!   这样一个谋算天下的男人,他怎么能够放心,将自己的孩子,交在他的手上?!   就不怕,终有一日,他会因为谋算,将自己的孩子,当成筹码,来做交换么!   听此,江雪玥艳红的唇色,倏地黯然褪去了半分。   她只觉得,胸口一阵痉挛,唇上的笑容强行牵扯着。   “事情还没有落定,爹爹,便不要再与雪玥说这些了,有点压抑……”   盯着江雪玥苍白如雪的面容,安平侯妥协叹息一声走上前。   他拍了拍江雪玥的肩膀,脸色凝重的道。   “两国和亲,必定涉及政治,虽然压抑,但是为父还是希望你明白,为父不想你,牵扯进政事里去,殿下虽没有什么不好,为人责任感也强,但为父更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的,幸幸福福的,过你的一生,莫要像你的娘亲一样,她……”   似是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安平侯忙顿住了话茬。   江雪玥却是揪着不放,她猛地抬眸,惨白着脸追着问道。   “像娘亲一样,娘亲怎么了?”   安平侯却是不肯再说。   “没什么,你与殿下的婚事,你再好好想想罢,但为父还是那句话,不想你嫁与殿下,他,真的适合你。”   江雪玥的表情空白了几秒。   她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缓缓低下了眼眸。   唇上的鲜艳的色泽,褪去了许多。   她回道,“雪玥,会慎重思量的。”   ……   …………   有些事情,好像就跟夏日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   早上还灰蒙蒙的天,如今倒是下起了倾盆大雨。   江雪玥站在楼阁外,静静的看着。   依稀记得,她来到这个朝代的第一天,好像也是下着雨的。   时隔十五年少一天,竟也是下着雨的。   下了雨,自然起风了。   紫卉给江雪玥取了件,单薄的披风,正欲给江雪玥披上。   楼阁外却骤然响起,听竹气息不稳,且染着点慌乱急躁的声音。   “郡主,郡主出大事了,璟然殿下,璟然殿下他,他要与然起和亲,和亲了!   紫卉的手,倏地揪紧了手中的披风。   她抬眸望向江雪玥。   本以为,会看见江雪玥惊错惊诧,不敢置信伤心难过等表情,但,却是没有。   她的视线,仍旧望着远方,没有丝毫的转移,神色很平静。   平静的,有点让人害怕。   紫卉皱起眉眼,唇角翕动,“郡主……”   江雪玥缓缓的回眸,看了她一眼。   “有事?”   紫卉微愣,反应过来,忙将手中的披风扬了扬。   “外边起风了,郡主披上罢,莫要着凉了。”   江雪玥嗯了一声,她接过紫卉手中的披风,正要披上。   一旁的听竹见状,急的更是满脸通红。   “郡主,你有没有听见奴婢说的话啊?”   江雪玥朝着她瞥去。   “你的声音那么大,本郡主又不是耳聋,岂会听不见?”   听竹一听,就更急了。   “那郡主怎么没有反应啊,你不知道,今日朝堂上,论起了和亲,皇上一下子就点到了殿下,殿下竟然想也没想的同意了,皇上龙颜大悦!   本来说好是今日,启程去然起迎亲的,但是突然下雨了,皇上和众位大臣都说,让殿下缓一日再去,但是殿下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当众便拒绝了皇上的提议,便连皇上都说,殿下为了迎娶侧妃,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了!”   江雪玥扯着披风两旁的带子的动作微微一滞。   随即又恢复如常,她耐心的打着结,不吵不闹,平静如初。   听出的眼泪突然就崩不住了。   语调却是愤愤的,恨不得将口中说着的人,叫出来,好好的揍上一顿。   “最可恨的是,殿下竟然要求,要求郡主一同去迎亲,开什么玩笑,这世上,哪有这么搞笑的事情,竟然让自己的王妃,与他一起去迎娶侧妃,这不是要郡主脸面难堪么?!   这会倒好,郡主不仅要眼睁睁的看着,殿下迎娶其他的女人,还要全程陪同,太虐心了,殿下是脑子进水了么?!”   江雪玥手指一颤,一直系不好的披风,没有抓稳,一下子顺着她的后背,滑了下去。   紫卉一惊,忙伸手将披风接住。   她抬眸看江雪玥,见她双眼发直的盯着地面看,没有丝毫情绪。   过了半晌,她才瞧见,江雪玥微微牵起了唇角,笑的很淡然。   “哪里是他脑子进了谁,脑子进了水的人……分明是我。”   ……   …………---题外话---万更毕,开虐啊开虐~其实,应该也不会有多虐?﹏?你们要相信默真诚的大眼睛哈,今天没有小剧场,明天给你们整一个来,么么哒 ☆、127,但本王身边,差了个你。(一更,求订阅)   暴雨依旧在下。   九王容隐欲要迎娶,然起郡主一事传开,皇宫里的圣旨,紧随而来。   江雪玥安安静静的跪在地上夥。   什么话也没说颏。   太监尖声念着,“安平侯有女江雪玥,蕙质兰心,端庄大方,颇有九王正妃的风范,故,此次九王迎娶然起南离郡主一事,玥兮郡主可以未来九王妃的身份,随九王一同前去然起接亲,钦此。”   话音落下,江雪玥没有丝毫动静。   宣旨太监不由皱了皱眉头,提醒道。   〝玥兮郡主,快来领旨罢。”   江雪玥仍跪在地上,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   安平侯眸色微闪。   他低着头,回眸看了一眼江雪玥,“玥丫头……”   江雪玥的眼睫抖了抖。   她缓缓起身,迈着细小的碎步,盈盈走到太监上前。   俯身,双手举起,施礼,她淡声道,“雪玥,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监将圣旨交于她。   他看了一眼江雪玥,道,“玥兮郡主快些准备罢,璟然殿下说了,等会便要启程,只给郡主一点收拾衣物的时间。”   哦,心还挺急的。   江雪玥朝太监笑了笑,笑若春花。   “雪玥知道了,公公请回罢。”   见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宣旨太监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毕竟,眼前的这位,前些日子,可是被九王容隐,放在手心上捧着的女子。   如今,她尚未入门,九王便要去迎娶他人,她竟然,没有什么反应,会不会……   有点怪?   江雪玥见他迟迟不走,挑眉反问了句。   “公公是不知,安平侯府的大门怎么走么?”   听此,宣旨太监忙收回了视线。   他朝着安平侯行了行礼,再与江雪玥道。   “此事不由郡主烦心,杂家先走了,告辞。”   “公公慢走。”   待太监一走,安平侯算是沉了脸色,“岂有此理,殿下,怎么能提出这种无礼的要求来,你把你当什么了,又把本候当成什么了?!”   陪着未婚夫,去迎娶他的女人   江雪玥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漆黑的眸中,却无半点笑意。   “看来,雪玥很快,便会成为天陈国,最大方最大度的女子,也是挺好的,不是么?”   “什么最大方,是贻笑大方才对!”   安平侯有点怒其不争的道,“你做好决定了没有,若是现在就下了决心,为父立马便入宫,请求圣上收回成命,只要你与殿下婚事不再,谁还有机会嘲笑你,嘲笑我安平侯府?!”   “岳父很生气?”   一道清清冷冷,而又悠悠扬扬的嗓音,突然荡在了空中。   原本就冒着火星的气氛,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气氛更是直接被点燃,噼里啪啦的,爆了开来。   江雪玥指尖微颤,眸色却没有什么变化。   倒是安平侯一脸怒色的望了过去。   见来人身着一袭黑袍,面色比他的女儿,要好看的不知多少倍,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殿下如此待我儿,难道本候还不能生气么?”   紫卉听竹候在一旁。   听竹是个胆小的。   之前还气冲冲的,破口大骂九王容隐,如今九王来了,她却是全没了火气,整个人都萎靡的,垂下了脑袋,不敢说话。   紫卉却是一直抬着眼眸。   她的眸光,掠过默不作声的江雪玥,随即落在了九王容隐的身上。   只见容隐负手而行,缓缓朝江雪玥和安平侯那边走去。   他的眸色幽深暗沉,狭   长的凤目锁视着江雪玥。   他没有先回应安平侯的话,而是朝江雪玥道。   “如果衣物都收拾好了,那我们即刻启程。”   江雪玥回眸看向他,平静的道。   “雪玥并不认为,去然起的路上,殿下身边,会差个伴。”   男人双眼微眯,口吻依旧轻柔悠扬。   “的确不差个伴,但本王身边,差了个你。”   江雪玥顿时就笑开了。   她啧了一声,“瞧殿下这话说的,雪玥何德何能啊……”   容隐的唇角沉了下去,冷抿着。   他低低的警告,“雪玥!”   江雪玥却是突然敛了眸色。   她不再看他,而是望向了安平侯,正正经经的道。   “爹爹,雪玥决定了,既然雪玥,无缘殿下,还不如,趁早放了手,免得耽误了人家,毕竟,一切都是雪玥,高攀了。有劳爹爹了。”   是啊。   是她,高攀了。   她一个身中情蛊的女子,凭什么向他要求,终身只能娶她一人?!   却是不知,猛地想起了男人的哪一句话,在他看不到视线内,她的眉眼突然皱了皱,眸底有些红。   安平侯与容隐的关系,从来都是不错的。   但,容隐此次的做法,着实是太打脸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安平侯手上的青筋崩起。   他看了一眼江雪玥,“为父这就去!”   言罢,他便气冲冲的,往门口走去。   谁知他又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看向容隐,气恼的道。   “殿下,你好自为之!”   容隐一双眼晦暗不明,脸色已经沉的能滴出水来了,他盯着她,安平侯的话一出口,他却是骤然动了。   大步大步朝江雪玥走去,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还沉声命道,“紫卉,给你家主子收拾衣物。”   紫卉怔了一会,反应过来忙道,是,奴婢这就去。   “不准去!”   江雪玥呵斥了一声,紫卉不得不顿住了脚步。   左右为难的看向了江雪玥和容隐。   听竹更是直接发愣。   江雪玥甩了手,纹丝不动,她被容隐这幅男主人的模样,给气笑了。   “你有什么资格使唤我的婢女?!给我放手……”   安平侯也气乐了。   转身便扬手,二话不说就朝容隐袭去。   容隐扣着江雪玥的手不放。   见状,他冷了眸色,没有与安平侯多做纠缠,唤了一声千雾,直接下令道。   “拦住安平侯。”   他话音刚落,千雾身影随即便闪现出来,径直对上了安平侯的那一掌。   江雪玥此刻,也全然不顾,自己是否还要隐瞒,武艺的事情。   她扬手便是一掌,运起内力,朝容隐攻去。   容隐没有躲,结结实实的,挨了她那一掌。   他面色白了白,凝向了身旁的女人。   江雪玥怔了一下,心下不知是何滋味。   她咬着唇,暗骂了一声,“活该……”   她那是真的用了内力的,虽然没有十足十,但也有五六成。   这一掌下去,他未痊愈的内伤,铁定伤的更重。   然,男人却趁她怔愣的一瞬,猛地伸出手在她的胸口上,点了两下。   江雪玥立时动弹不得。   欲要张口大骂卑鄙,喉间却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抬眸,正要狠狠的瞪向九王容隐,容   隐却是将她抱起,走向安平侯府的大门。   这边安平侯被千雾缠着,他是武将,经年在战场上磨砺,武艺自是非凡。   但千雾的手上有剑,剑术在皇宫中顶尖的好,两人斗起来,一下子便谁也抽不开手。   安平侯还要分心,去瞧江雪玥,见她被容隐抱走,不由呵斥道。   “殿下,你把玥丫头给本候放下――”   彼时的容隐岂会听他的,放开了步子,只管走。   安平侯小心应付着,千雾挥过来的剑,大喝道。   “来人,给本候拦下他们!”   安平侯的话,谁敢不听。   众人持剑便要朝他们冲过去。   男人的眼眸阴狠的扫了过去。   众人顿时就被这凶神恶煞的眼神吓住,不敢动。   这窝囊的,差点没把江雪玥气死。   男人将她抱出了安平侯府。   外边全是老皇帝给他的精兵,还有一些是迎亲的人。   抱着一个人,有点难以上马车。   但,也不知是不是男人特意换过的,还是无意换过的,马车竟然比之前的,还要大上许多。   哦,是想要来个三人排排坐么?   江雪玥不否认,自己心里像是着了火一样,烧的她只想爆发。   但是奈何,眼下她的身子动弹不得不说,便连说话都没法出声。   就更加郁结气恼了。   她被他抱上了马车,姿势被他摆放好。   是靠在马车一侧的。   姿势不会让她太难受,靠着马车,她还觉得有些舒适。   一上车,马车就动了起来。   男人难得的,没有揽她入怀,而是坐在了她的对面。   江雪玥一睁眼一眨眼,就能看见他的脸,想不看都不行。   男人苍白着脸色,唇色也不深,有点透明,额际上还沁出了汗意。   看起来,就像是个重症病患。   江雪玥瞧着他,他也盯着江雪玥看。   马车行驶的很快速,车内的气氛安静了许久,有人才沉沉的开了口。   “耽误了本王,高攀了本王,你就是这样的想法?”   江雪玥的眼睫颤了颤。   她被他点了哑穴,男人似乎也没有想要,给她解开的意思。   也没有,要让她回答的意思。   他眸色极为深沉,深深的望着她,像是要望进她的眼里,喉间一痒,他忽然就咳了起来。   他的手收紧握成拳,抵在唇边,眉眼都紧紧的皱了起来。   江雪玥一直盯着他看。   她承认,心里纵使有再大的火气,在这一刻,心也还是会不受控住的,揪紧心疼。   她似是要开口说些什么,一直用眼神示意男人,解开她的穴道。   然,男人的喉间,却是骤然涌上了一口血腥的味道。   他眸色一怔。   似是不想要对面坐着的女人,看见些什么,一个扬眸,男人便伸手,蓦地点向了她的睡穴。   江雪玥眼睫一颤,不受控住的合上了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   …………   待江雪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她倏地睁开眼眸,半支起身子坐了起来。   因为动作一下子太猛,她的脑袋有点眩晕。   她却不管,视线扫了一眼四周,没有瞧见她想要看到的人。   紫卉听见了动静,她朝江雪玥这边走了过来。   她唤了一声,“郡主……”   江雪玥瞥了她一眼,“殿下呢?”   紫卉的眸色有些躲闪,“殿下他,他在外边用膳,郡主要出去么?”   江雪玥掀开了棉被,翻身下榻,便往屋外走。   所幸她没有脱了外衫,是和衣而睡的。   不然就冲她这幅样子,还真不知会外泄出多少春光来……   紫卉的视线,凝在她的背影上,眉眼轻皱,微微的叹了口气。   这个客栈的人,想来不多。   她走出房门,都没有听见,有什么声音。   不过,依容隐的性子,若是他选的落脚点,应该不会太吵。   因为,他并不喜欢吵。   走着走着,忽然便觉得自己的脚底,凉飕飕的,她低眸瞧去,自己竟是忘了穿鞋……   她一怔,刚转了一个弯,头上蓦然一重,撞上了一人的胸膛。   江雪玥低声,下意识的道了一句,“对不起。”   言罢,她看也不看的,就要继续往前走。   手臂猛地被人拉住,有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了下来。   “你要去哪?”   闻言,江雪玥顿住动作。   她抬起眼睛,望向那人。   男人的眼眸漆黑如墨,如往常一般平静无波。   但若细看,却还是能够从他的眸底,看出他骤紧的眸色。   江雪玥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见他的面色,比她在马车上,看到的,要好上不知多少。   心微微收了收。   不过,她却是倏地近身,猛地靠近了男人。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近的近乎只有一寸远。   男人看着江雪玥动作,眸色有些错愣,随即,深沉了下来。   她在男人的身上闻了闻,一股很是浓郁的药香味,立即扑入了鼻中。   秀美的眉头,倏忽之间皱起,抿着唇,江雪玥缓缓退离了几步。   然。   她的步子刚一动,身前的男人,便就毫无预兆而又毫不犹豫的,将她一把按进了怀里。   他的动作极为轻柔。   只是力道却是有些大,不至于弄疼她,却也不容她挣脱半分的,将她紧紧拥住。   “在关心本王?”---题外话---还有一更哈,大概在中午发,昨天的完了一点时间,因为某默写得有些卡,评论都回复了哦,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页面那里的评论,竟然一直都没有显示……   小剧场。   安平侯,你想对我儿用苦肉计,心思敢不敢再深一点?!   容隐,本王也不想心思深,但奈何,她不给本王肉‐体‐上的深入,也只能心思深一点。   默爷,(⊙o⊙)… ☆、128,不嫁给本王,那你想嫁给谁?(二更,求订阅)   男人在笑。   连声音都是愉悦的。   江雪玥推了推他,但转念一想,应该推不动他夥。   她便放弃,垂下了手,道,“毕竟殿下还要迎亲,这么大的事情还没有完成,若是因为雪玥那一掌下去,打伤了殿下,因此不能前去迎娶,届时圣上怪罪下来,还不知会怎么惩罚雪玥,雪玥理应关心殿下,难道不是么?颏”   男人没有因她那不冷不热的语调,而变了脸色。   他的眼里闪烁着愉悦的笑,“口是心非的女人……”   江雪玥眯着眼,也笑。   “嗯,雪玥确实是口是心非的女人,不过殿下,很快就能娶到一个,不会口是心非的女人,雪玥在此,先行恭喜殿下了。”   那嘲讽的语气,实在是太重太浓,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直,插心窝,抱着她的男人,身子猛地僵住。   扬着的唇角,慢慢的,抿了起来。   他缓缓松开了江雪玥的身子,视线凝向了她。   只见江雪玥的唇角,还微扬着,清亮的黑眸却是没有半丝笑意。   “怎么了,看殿下的表情,莫非是觉得,雪玥说恭喜的诚意,还不够?”   男人的面色更沉,沉黑的眼眸,瞬间染上了一抹阴霾,阴鸷的吓人。   江雪玥郁结难平的咬了咬牙,然而她唇角的笑意,却是愈发的深愈发的浓,也愈发的难看。   “那好罢,既然雪玥已经是天陈国,最大方最识趣的女人了,行为举止,自然得对得住这个好名声,雪玥在此,就再祝殿下与侧妃新婚愉……”   未说完的话语,倏地嘎然而止。   男人将唇,准确无误的覆上了她的唇,重重的,稳稳的,不留一丝余地。   江雪玥偏头想避开,男人却是伸手扣紧了她的后脑勺,撬开她的唇齿,深入纠缠。   可当他刚撬开她紧闭的牙关,唇上骤然一痛,唇齿上便溢出一丝腥味来,弥漫了整个口腔。   男人眉头皱起,扣着江雪玥的后脑勺,愈发的用力。   他非但没有退后,反而更加的用力,更加的深入,紧紧的缠着她的舌,有种欲要将她吻入骨髓的错觉。   江雪玥的手,垂在两侧死死的攥着。   像是在强忍着什么,她一直没有出手。   待男人吻够了,纠缠够了,缓缓放开她的时候,她忽然毫无预兆的,用力的推了他一把。   男人被推的猝不及防,身子连连退后了好几步,才得以稳住身形。   他望过去,只见眼中的女子抬着袖子,在被他蹂躏的艳红的唇上,狠狠擦拭着。   她的眸底闪过厌恶与憎恨,看着他,声音冷凝的能够冻成冰块。   “你真别以为,我江雪玥不敢动你!”   就他如今这幅病怏怏的样子,定是伤的不轻,若她真要出手,还未必就是输家!   男人的眸色顿时一沉,没有回话。   江雪玥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道。   “与你的婚事,我迟早会解决掉,殿下都是快有新娘子的人了,请放自重点。”   眼中的男人的面色,骤然发白,她却是再无心思,与他纠缠。   爱怎样怎样,伤了病了残了,也很快就会有一个女人,去照顾他。   她就安安分分的,做一个地地道道的坏女人就够了。   要起什么好心善心,去看这个男人的伤势?!   江雪玥转身便要往回走,纤细的手臂再次被拽住。   紧接着,腰间便骤然多出一双手,他从背后抱着她,紧紧的抱着。   江雪玥欲要挣脱,男人的下巴抵在她的颈间,声音低沉有力,却是隐隐染着点什么。   “和亲一事,必须成功,本王说过,终身只会要你一个人,君子一诺,重于千金。本王不会食言的,雪玥,你再给本王一点时间。”   江雪玥被气笑了。   “你   当我是三岁孩童么,容隐,你编谎话能不能打点草稿?”   他娶得人,可是异国的郡主。   诚如父亲所说,凡是扯上异国的事情,皆都会演变成政治上的事情。   政治代表了什么……   不用她多说罢。   他不可能会为了自己,放着一个美娇娘,日日夜夜独守空房罢?   开什么玩笑。   就算他愿意,皇家人未必愿意。   就算皇家人同意,那然起的帝王又岂会同意?!   休离就更不用说了。   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再有便是父亲,之前所提到的要求――   殿下须得,在七月十五之前,娶回一个正妃,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也好。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去怀疑,容隐对她是否真的存在利用之意。   但,事实,好像都往残忍的那一边靠近。   从一开始,她便感觉到,老皇帝有意撮合她与容隐结为夫妻……   此事,是她当初最弄不懂的事情。   她的父亲权力不小,老皇帝最是该忌讳的人,是她的父亲。   一般而言,他应该也会稍稍有点忌讳与她。   然而没有。   之前她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直想知道,老皇帝这种异常的举动,究竟是何缘故。   而如今,她却想说,这个反常,她一点也不想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男人将她搂得更紧。   他迟疑了良久,才开口道。   “有些事情,本王暂且还不能与你说,只要你见过那个女子,一切都会了然的,给本王一点时间,这件事情,本王会处理好的。”   江雪玥抿着唇,“若是处理不好,又如何,难道,你要我与侧妃,共侍一夫,姐姐妹妹的叫上一辈子么?”   暂且不说,她与她是否要共侍一夫,姐姐妹妹的叫上一辈子。   只怕,还没个三两天,他与自己,小命都玩完了……   “本王知道,此事委屈了你。”   男人微微低了低下颚,在她的肩上蹭了几下,眸色极是复杂。   他的薄唇,抿成了直线,“但此事,关乎着我们的未来,本王希望你,能够信任本王,待有恰当的时机,本王会向你解释清楚的。”   男人的态度极为诚恳,信誓旦旦的同时,还宽慰抚慰了她的心。   不得不说,他才是最了解人心的那一个。   江雪玥从不知,自己的心原来这么软。   不过,若是他执意要娶,然起郡主为妃,不论是正妃还是侧妃都好。   她和他,要一起走下去,是没多大可能了。   就如他所说,多给他一些时间,最后给他一些信任。   如今只是去迎娶,只要然起郡主还没有,与他真正的拜堂成亲,那她……   那她,就暂且给他一次机会罢。   就,再给一次罢……   江雪玥掩住眼眶,不断克制着心里各种各样的酸涩感苦涩感,与他道。   “我答应你,在你们尚未拜堂成婚之前,这条迎娶的路,我都会和你一起走,绝不猜忌你。”   男人的呼吸一滞,“那若是成婚之后,你当如何?”   江雪玥眼眶泛红,却是轻轻地笑出声。   “君要离,妾当别,你我自是好聚好散,相忘天涯。”   男人欣长的身子,猛地僵住。   喉间一痒,他忽然放开了江雪玥,背对着她,重重的咳了起来。   江雪玥眸色一乱,也转过了身子。   她极少见他有咳嗽之类的症状,想来是内伤严重,这才牵动了其他。<   /p>   伸出手便要握上他的手腕,男人仍旧推拒,江雪玥终是沉了眸色。   “你曾不止一次与我说过,给你信任,要我相信你,如今,我却连替你诊脉的资格都没有,这到底,是你不信我的医术,还是你,不信我的人?!”   容隐的视线迎向她,深敛的眸光注视着她薀怒的俏脸。   他微微摇了摇头,柔声道。   “本王,只是怕你会担心。”   一句柔情蜜意的话,瞬间将江雪玥击垮。   眼泪崩塌。   她虽不知,他为何一定要坚持和亲。   便连她都闹上了,想与他分开,想解除和他的婚事了。   他也宁愿自己得罪她的父亲,强行将她带走,亦不愿放弃和亲。   但是,眼里的男人,此刻眸底的深情,却是深深的打动着她。   里面有她,的确有她。   不是因为利用,不是因为需要……   他就是喜欢她。   江雪玥也不知这究竟,是自己的安慰,还是,这就是真相。   如他所说般,真亦假,假亦真。   她已然分不清。   只是觉得,在一切未尘埃落定之前,她都还能够,与他好好的相爱。   柔嫩的脸颊上,覆上了有些粗糙的指腹,有人轻轻将她眼角的泪水拭去。   他微微笑着,笑意透着点无奈和暖意。   “都还没有替本王诊脉,你却先哭上了,是想让本王心疼,还是想让本王,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   江雪玥的眼泪,忽然掉的更凶。   她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失声恨道。   “容隐,你若真敢负了我,真得对我没有感觉,你现在就要放手,我还能原谅你,如若不然,若我知道了真相,铁定会杀了你的,我绝不会心软!”   男人轻轻地的嗯了一声,抬手拍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抚着。   “那就不要心软。”   ……   …………   江雪玥为容隐诊脉。   男人单手撑着下巴,一手的手腕,被女子柔细的指尖,微微按着。   他的眸色很是深沉,但眸底却缓缓流动着,无限的情意。   江雪玥的眉头越皱越紧,艳红的唇角亦是抿得丝丝的。   她看了容隐一眼,道,另外一只手。   容隐很知趣的,伸出另一只手。   原先把脉的手,随后将收了回来,屈指,贴在侧脸上,他微微歪着脑袋,唇角含笑,继续盯着江雪玥看。   江雪玥的面色越来越冷,看着容隐的视线,亦越来越愤怒。   待过了半晌,她的胸口上已经凝集了甚多的怒意。   她瞪着他,“内伤都伤及五脏六腑了,你还敢对我动用内力,是不是不想活命了?!”   男人无辜的笑笑,“没有那么严重。”   江雪玥怒极,一掌拍在了男人的手上。   “没那么严重?!你要是再不好好收敛一点,到时候一命呜呼了,你别想让我为你殉葬!”   男人点点头,“到时候,你带好我们的儿子,或者女儿,就好了,本王不会要求你殉葬。”   “你想得美。”   江雪玥无情的反驳,心下的怒意和忧虑却是一丝未减。   “如今我知道你伤的严重,这阵子就好好盯着你,若你不好好的接受治疗,看我回京之后,还会不会嫁给你。”   容隐的眼眸一眯,“不嫁给本王,那你想嫁给谁?”   江雪玥把脸一撇。   “嫁给谁都可以,反正我不要嫁给一个,比我还要先死的男人……”   容隐唇边的笑,忽然就不见了,冷着唇   抿成一线。   “胡说,我们都会活得好好的,恩恩爱爱的,一直到老。”   一直到老……   江雪玥咬了咬唇,她回过头来,看向容隐。   男人的气色,最近是真的不大好。   唇上都没有什么颜色,脸色也是惨白的。   她紧皱了眉头,唇角扯出一抹笑,笑了。   “那好,从现在开始,你就好好给我调养身子,我们能不能走到最后,暂且不提,你先养好身子,再说罢。”   容隐狭长的凤眸掠过深黑,也没有多语。   他应了江雪玥一声,“那本王的性命,可都交与爱妃了,本王相信爱妃,能够治好本王的。”   他这一口一个爱妃的,说的江雪玥的脸上燥热一片。   她看了他一眼,咬着唇,嗔怒道。   “谁是你爱妃,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就知道胡说。”   男人的视线,凝在她绯红的脸上,满意的笑意,溢过狭长的凤眸。   心下一动,他猛地欺身,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   “我们什么都做过了,无非只差洞房,八字两撇都有了,怎么算胡说?”   他唇角勾着笑,“若是药的味道,跟你一样美味,那本王宁愿天天喝。”   江雪玥原本就绯红的小脸,噌噌噌的,瞬间就爆红了起来,唇角动着,再说不出一句话去反驳他。   只是,她的眉眼却是清冷的,冷静的,甚至,隐隐染着点苦涩的。   可是容隐,若你真娶了那人,我怕,我们没有未来……   ……   今夜其实是正月十五。   江雪玥情蛊发作,最难以控制的日子。   然,眼下容隐的内伤太重,根本无法动用内力,去帮她调息,那……---题外话---万更毕,谢谢【baesa】宝贝的荷包,爱你么么哒,评论晚点回复哈,爱你们,群么么。   小剧场。   李初然,昨日,有读者夸我好,要我上位,你都快死了,就赶紧下来罢。   容隐(眯眼),难道,你没听说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么?   李初然,……你在诅咒我……   容隐(笑),本王只是预言,所有欲要上位者的,下场。   江雪玥,(⊙o⊙)… ☆、129,你被赐婚与本王,已经是乱了辈分。(一更,求订阅)   然,眼下容隐的内伤太重,根本无法动用内力,去帮她调息。   而千雾虽然武艺高超,但他性子太过木吶,为她调息的途中,亦绝不会去碰她分毫。   江雪玥也不会让他碰颏。   一想到自己会被千雾……她就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对劲。   而容隐就更不好说话了夥。   要是千雾真要替她化开蛊毒,容隐怕是非将他的眼珠子挖了,手指都剁了都甘愿。   但,她一个人,无法自己控住,毕竟今日是情蛊,最活跃的一天。   无法制止,亦无人可以帮她制止。   难道,她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与容隐么……   念头尚未转完,下,身突然一阵热流涌来,小腹那边也有一丝疼痛感,江雪玥眸色微动,手抚上了小腹那边。   莫非,是月事要来了?   那可真是大喜。   江雪玥去了趟茅房,只见白净的亵,裤上,沾着一抹血色。   确实是月事来了。   她深深的闭了眼,微微松了一口气。   按她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来看。   她并不排斥,与容隐有更近一层的关系   但是,眼下这形势,她是万万不会,与容隐有过多纠缠的。   毕竟,他不顾她的反对,执意要迎娶其他女人。   只是,可能是有苦衷。   但,若他迎娶异国女子,并非如他所说的那般,不会让她进九王府的大门,那么   她发誓,她不会再与容隐,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这是,她的决定。   ……   …………   江雪玥来月事,是她认为,最痛苦的事情。   情蛊不发作的时候,她的体内,皆是偏寒的。   所以,时常捉摸不定,月事来的时间。   而且,也不定时。   她虽身为医者,但,毕竟是她自己修炼的武艺,所打乱的,她至多也只是能够做到,不那么疼。   来月事的时候,她是可以给自己下一点药,煎来喝,不过为了日后,不想自己的身体出那么多问题,她便忍着了。   迎亲的队伍,一直都在赶路。   江雪玥疼的厉害,每每便会要求容隐,将她打晕。   赶路也方便。   容隐抿着唇,照做。   待下马车歇息的时候,他却是暗自寻来了紫卉。   问起了女子来月事时候,应该注意些什么,如何能够缓解疼痛等等。   紫卉极是诧异的,抬眸,看向了身着黑袍的男人。   随即笑着,与他道,“女子来月事的时候,极是怕冷,殿下若是内伤痊愈,大可用内力,蕴热掌心,放在王妃的小腹上,还有……”   待再次上马车赶路的时候,江雪玥忽然发现,宽敞的马车内,备好了各式各样的药材。   如红枣,姜片,红糖等.   还多了一个小暖炉。   江雪玥瞥了容隐一眼。   “大热天的,作何要拿小暖炉?”   本来就是盛夏,天气高的很。   且,愈是接近然起的地带,气温便愈发的高。   太阳火辣辣的晒着,马车赶在没有一丝树荫的大道上。   只有车帘拿起,让风吹进来,她才不觉得热。   容隐还拿了个高热量的东西,在马车上放着,这不是要她小命么!   眸光掠过江雪玥微微发白的脸,容隐懒懒的道。   “气温高,但是你身子冷。”   他朝她招了招手,“坐过来。”   因为实在是太热,江雪玥便与容隐各坐一边   。   两个人腻在一起,没有风扇没有空调的,简直是要人命。   容隐曾说过。要她躺在马车上,脑袋枕在他的腿上,也是可以的。   只是江雪玥觉得,这样还是很热,便拒绝了。   她是真的,很讨厌发热。   情蛊的事情,因为耽搁太久,时间过长,她所承受的压抑痛苦,常人根本就不能理解。   男人朝她招手。   江雪玥反应了一瞬,还是起身,坐到了他的身边。   她不动还好,一动肚子蓦然又是一阵抽疼。   江雪玥拧了拧眉头。   男人立即给她递了一碗,温热的红糖姜水。   眸色微动,江雪玥挑着眉看向他,“你怎么知道这个法子的?”   容隐坦诚回应,“方才问了人,喝了罢,等会你躺着,本王给你揉揉肚子。”   江雪玥唇角微扬,心情似乎很不错。   眸中含笑,她点了点头,“好。”   其实,喝红糖姜水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多少明显的用处。   她原本的身子底很好。   只是因为习得武艺,而擅自改变了自己的体质,这才有了痛经的毛病。   她将红糖水喝了躺下,不敢躺的笔直,便弓着身子,面朝着容隐的方向,侧身躺着。   男人的手,在滚烫的暖炉之上,静静的照了会,直至整个手掌都烫的惊人,他才收回手。   随即伸到江雪玥的小腹上,左三圈右三圈的按压着。   腹内的疼痛,渐渐的减缓了些,也是因为舒服,江雪玥便闭着眼睛,恍恍惚惚的睡了过去。   眼睛快要睁不开的时候,她看向男人的脸。   他的眸色认真细心,眸底深处涌动的,是能够腻死人的深情。   他的双手置在火炉上,额际鼻尖,都沁出了汗意,却依旧没有收回。   直至掌心通红一片,他才收回了手,又往她的肚子上按压着,替她舒缓一下疼痛。   何以,会有这般温柔的动作……   何以,会有那般深情的眼眸……   直教她的心思,直直的,沉浸其中,更加的,无法自拔。   ……   …………   天陈国与然起,相隔的还是有些距离的。   容隐与江雪玥,整整赶了大半个月的路程,才赶到然起的边界处。   不过,有些时候,是因为江雪玥肚子不舒适,或者因为下雨,这才暂居客栈,没有赶路。   等接到了新娘子,若是不出什么意外,应该能在八月十五之前,回到帝京。   而名义上的和亲。   指的便是一国送出和亲的女子,到本国与那国的边界处,等着另一个国家的新人来接。   江雪玥站在马车一侧,静静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眼前的阵势,着实吓人。   然起南离郡主远嫁他国,其父安青王与其母,一直远送到边界处。   听闻然起帝后,与南离郡主的关系极好。   如今南离郡主远嫁,帝后还特意向然起帝王请求,赠与南离郡主,几名武艺高强的婢女,还有出发边界时,派遣一千精兵,自中恒(然起地方名),一直护送她到边界。   江雪玥轻轻地眨了眨眼眸。   这南离郡主,是何等的受宠……   她想要不知道,也是难。   容隐握了握她的手,便抬脚,缓缓的朝对面的花轿走去。   因为是迎亲之日,所以,他便换下了,平素最喜的黑袍,而穿上了,属于新人的红装。   他不疾不徐的,走到花轿旁。   微微俯身,掀起了花轿的帘子,随后,一位身穿正红头戴凤冠的女子,慢慢   的,从花轿中走出。   那女子,有着无可挑剔的精致的面容,杨柳细腰,婀娜多姿。   她面含巧笑,眉目生辉间,眸底却流露处几分恬静柔美。   她将手中的红缎,递与了她眼中的男人,男人没有犹豫的,从她手里接过。   江雪玥的眼睫颤了颤。   男才女貌,两人皆是容貌精致之人,站在同一个平面上,竟是出奇的般配。   江雪玥的面上,并没有多少表情,只是,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却都在同一时间,倏地攥紧。   指尖发白。   视线里的男女,朝一旁坐着的安青王,与安青王妃,款款走去。   容隐先与然起的安青王,以及安青王妃做了个楫礼。   听说,这是然起特有的一种行礼法则,与他们天陈国的,不一样。   不知容隐与他们说了些什么,她也没有故意要去听。   只是知道,安青王,与安青王妃,虽面露不舍,但看神色,到底还是满意的。   对罢。   她看中的男人,就是那般的优秀。   不论是做了谁的女婿,岳父岳母,都不会有太大的意见。   哦――   她唇角扯笑。   忘记了,她父亲对容隐的意见,就很大……   ……   ……………   拜别了安青王,与安青王妃,容隐将南离郡主,送上了,属于天陈国的花轿。   背井离乡,纵然是悲伤的。   然起的南离郡主,眼角泛着泪花,将上好的妆容,都给哭花了不少。   容隐出口安慰了一句,“日后开心就好,郡主亦不必过于伤感。”   南离郡主抬眸看了他一眼,眸里有些微波动。   她微微俯身颔首。   “多谢王爷慰问,紫嬛知道了。”   容隐朝她点了点头,便将她的轿帘放下。   他转身,定眸去瞧江雪玥原本站着的位置,如今却是空无一人。   男人瞳仁猛地一缩,忍下失态的冲动,硬是一步一步,不紧不慢,从容不迫的走回了马车旁。   千雾候在那里。   他站在原地,沉声问,“王妃呢?”   千雾拱手恭敬道,王妃已经先行上了马车。   男人的眉头,这才有些微的舒展。   他抿着唇,跟着也上了马车。   江雪玥正坐在马车里,泡着茶水。   小暖炉上边,煮着热水。   安平侯未回来之前,她已然被容隐训练的极是厉害。   指尖的柔,手腕的柔,眸色的淡,只要手里碰上了茶杯,她整个人就能安静下来。   容隐墨染的眼瞳,深深的凝视着她。   他看着她动作,却一直保持着沉默。   不是他不想开口,而是,他不知开口,要说些什么。   江雪玥将茶盏里的茶水,倒入杯中,递与容隐。   看着容隐接过,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笑。   “不知南离郡主喝不喝茶,若是她喜欢,殿下还可以教她这套茶艺,郡主生的悄,若是表演的好看,定会惊艳全场。”   男人手里的动作一滞。   他扬眸看向江雪玥,低声道。   “雪玥,然起出名的,是酒水。”   嗯?   好像是那么回事。   江雪玥拍了拍脑袋,笑了。   “你看我,我都忘了然起独有的特色了,对,酒水,殿下的师父,不就是很喜欢酒水么?”   男人的眼潭深沉,“   他也是你的师父。”   江雪玥笑着摆了摆手。   “那怎么成,毕竟殿下,才是雪玥的师父,殿下的师父,雪玥应该称之为,太师傅才对,总不能乱了辈分。”   容隐的俊颜微沉,冷抿着唇,提醒道。   “你被赐婚与本王,已经是乱了辈分。”   江雪玥酌了一口茶水。   她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应着。   “所以说,雪玥要好好重新考虑过此事,毕竟乱了辈分,总是要被人说闲话的。”   男人的脸色,彻底的冷了下来。   他的呼吸很重,听起来怕是气急了,半晌才低低的警告出声。   “雪玥,你别刺激本王。”   江雪玥又喝了一口茶。   她耸了耸肩。   “雪玥只是心情太好,这才逗着殿下玩的,殿下若是生气了,雪玥不说便是。”   言罢,她看也没有再看容隐一眼,转过了身子,又倒了一杯茶水来喝。   男人阴沉着眸色,修长的手指紧紧捏着茶杯,视线牢牢的盯着江雪玥看。   江雪玥喝着茶,忽然觉得无味。   她的视线,透过车窗,远远望了出去。   “若是有日茶水不好喝了,雪玥也改喝酒水去,听说酒水甚是好喝,雪玥听着,倒是很心动。”   容隐的眼眸,骤然眯紧,眯成一条细细的缝。   他盯着江雪玥,仰头,视线一直凝着她,待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后,他猛地欺身过来,噙上眼中女子潋滟的红唇,强行的,将口中的茶水渡到她的口中。   江雪玥眉头一皱。   男人却是紧紧的缠着她的舌头,迫着她将茶水咽下去。   他没多做纠缠,凝着江雪玥瞪过来的眼睛,他开口,声音低的不能再低。   “茶水就很好,日后若是没有本王的准允,你就不能去碰酒水还是水酒,雪玥,可懂?”   江雪玥勾着唇,没有回应懂与不懂,好与不好,只是面色有些无奈的回了一句。   “真是个霸道的男人……”   ……   …………   临近午时的时候,众人纷纷下了马车。   江雪玥站在原地,容隐身为新郎,理应前去接应新娘子。   南离郡主――君紫嬛却是自行掀开了车帘,下了马车。   江雪玥淡淡的望去。   只见南离郡主,君紫嬛已经解开了红盖头,拆下了头顶上沉重的凤冠。   容隐前去迎她。   挺拔欣长的身躯,又是一身红衣,不疾不徐的走在布满阳光的地面上,显得格外的俊美好看。   真的。   即便说再多不介意,说再多的相信,只要一日没有得到答案,只要一日不知真相,只要一看到这种画面,她还是会,不知所措,无所适从。   她的心上人,一身红衣,缓缓,走向了,其他的女人   而那个女人,同样也是一袭红装,笑意盈盈的,望着她的心上人。   当真,是刺眼的。   江雪玥略略低下了眼眸。   遮掩住了自己眸中的神色,她与身后站着的女子道。   “我们先进去罢。”   紫卉抿了抿唇,颔首。   “是,郡主。”   南离郡主,君紫嬛唇角染笑,视线在走过来的男人身上,微微顿了几秒。   随即,她凝视着,走入屋内的江雪玥,笑着道。   “王爷不必如此照顾紫嬛,未来的正王妃,才是殿下,应该多加照顾的人。”   容隐的视线,也随着江雪玥进了屋子。   随后,他收回视线,看了身   旁的女子一眼,唇角也带着点笑。   “本王会的。”   南离郡主笑了笑,正要与他说些什么,却忽然传出孩提的哭声。   她立即回眸去看。   有贴身婢女织凡,抱着一个婴儿上前。   她面色有些尴尬,耳根子薄红的,低声与南离郡主道。   “郡主,小姐睡醒了,这会,怕是饿了。”   南离郡主,君紫嬛将她手中的孩子抱过,抱着怀里的小不点摇了摇。   她朝着容隐笑,“王爷,待紫嬛喂食了馨儿,便寻王爷和玥兮郡主,一同用膳。”   容隐的视线,瞥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微微点了点头,礼貌性的道上一句。   “郡主不必着急,午后赶路的时候,郡主亦可将孩子带在身边,本王,无妨的。”   君紫嬛愣了一下,随即她笑着摇了摇头。   “不成,紫嬛带着孩子,嫁与了王爷,就算舍弃了正妃之位,也觉得对不住王爷,又怎么能,在归天陈国帝京的时候,再给殿下难堪?!”   许是她面上的笑容,有些忧伤自责,容隐笑了笑,声音低了些。   “本王喜欢的女人,名声也不怎么好,若本王的名声难听些,她兴许会开心点。”   君紫嬛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有些微的发白。   不过,她很快就敛起了眸底的神色,与容隐道。   “那,就多谢王爷了,紫嬛先退下。”   容隐颔首,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而后,他转过了身子,往江雪玥那边走去。   ……   …………   紫卉刚给江雪玥布好了菜,容隐便进了大堂。   这里是较为偏僻的镇上,客栈里没有多少人,容隐一进客栈,便能轻而易举的,捕捉到江雪玥所在的位置。   他看了她半晌,才抬脚,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了她的身旁,坐下。   江雪玥往后看了他一眼,又往后看了看。   没见着人,她稍稍挑起了眉头,不解的问。   “南离郡主,不用膳么?”   男人扫了一眼菜色,荤的有,素的有,清淡的有,麻辣的也有。   他看向江雪玥,用着极其淡然的语气,加上极其平静的口吻,与她道。   “她的孩子饿了,给孩子喂吃的去了。”   果然。   他的话音一落,江雪玥的表情,就像是遭雷击了一般,竟久久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完全呆住了。   男人忍不住揉了揉她懵住的脸,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   他笑“,本王不是说了么,你若是见了她,便不会觉得,她是你的威胁。”   江雪玥回了回神。   他以为,她在意的,是他要迎娶的女子,会不会是她的威胁?   她垂了垂眼眸,素手用着筷子,挑了挑碗中的葱花。   “那么漂亮的女子,怎么会被人辜负?”   她还以为,天陈国的思想,算是开放的。   但由此见来,然起貌似略胜一筹。   便连一个有权有势,有容有貌的女子,都成了二嫁,还真是……   紫卉给容隐盛好了米饭。   她正要给他布菜,男人却大手一挥,道,“不用,你先退下罢。”   紫卉俯身退下。   男人便将碗中的白饭,递给了江雪玥,顺道把她方才所说的问题,回答了一下。   “的确是辜负,但本王此生,绝不会那般待你。”   江雪玥抬眸看他。   只见男人波澜不惊的眸中,流转着幽深与晦暗。   他朝她笑,笑   的意味深长,眼角都染上了情,欲之色。   “本王绝不会,拿你当作替身,去疼爱,不过,他洞房的方式,哪天你若不从了,本王倒是可以学着用。”---题外话---还有一更哈,大概在下午两三点的样子,南离郡主的故事,源自默的旧文,王爷步步逼嫁,感兴趣的宝贝,可以去看看呦,有些逻辑也可以想的更通透一点,小剧场就不来了,下一更再发,晚安么么哒。 ☆、130,当时怕吓跑了她,故而一直压抑着,眼下…(二更,求订)   他朝她笑,笑的意味深长。   “本王绝不会,拿你当作替身,去疼爱,不过,他洞房的方式,哪天你若不从了,本王倒是可以学着用。”   方式……   什么方式夥?   除非是涉及朝政的人,一般,极少人会去关注,异国的事情。   江雪玥表示,她也并不清楚。   再者,她连本国的事情,都弄不明白搞不清楚,怎么可能,会有心思,去了解异国的事情。   不过,想来也不是很好的方式。   她便也没有多问,低了眸,接过容隐的碗。   容隐喜欢吃的食物,她都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他偏素食。   吃的东西喜欢清淡一点,江雪玥就给他盛了一勺鸡蛋羹。   忽而,她微微蹙起了眉头。   总是能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停在她的脸上。   她不解的回眸看去。   便见男人直直的盯着她看,平静的眸光,愈发的火热。   视线中的女子,静静的摆弄着碗中的菜,她坐在他的身旁,眉目沉静,姿态清雅。   容隐清俊的脸色,倏地恍惚了几分,待女子替他布好菜,清亮的眼眸里,染着疑惑之色,轻轻地,朝他看来,在这一瞬间,男人漆黑深邃的眸子,陡然涌上了一抹刺目的光亮。   心越来越静,耳边也越来越静,他的视线凝视着女子,见女子疑惑的挑了挑眉头,摸着脸问。   “我脸上有东西么,你要一直盯着我看?”   男人的脑子,嗡的一声,脑海里一下子全部都是,他适才所听到的声音,听到的言辞。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从女子幽深清亮的眼眸,鼻尖,慢慢的,落在了她潋滟的唇上。   有那么一刻,他感觉,世界都是安静的,只是心尖上,却是翻涌着波涛的海浪,有一种难以克制的情绪,在心尖上流窜,似是要挣破束缚,流窜到体外。   这种感觉,其实在没有,与江雪玥摊开话之前,有过很多次。   很多次,都有一种,很想很想靠近她压倒她吃掉她的冲动。   当时只是怕吓跑了她,故而一直压抑着,眼下……   男人的动作,随心而动,他一把将扣上江雪玥的手腕,拉向他的怀里,俯身,低头,微带着清凉的唇,转瞬便覆上了她艳红的唇瓣上。   江雪玥呆了一呆,没能理解男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   男人却是嫌不够深入,抬手,将她的整个身子都拉进了怀里,大掌按住她的后脑勺。   她没有抵触,没有反抗,男人便毫不客气的,撬开她的唇齿,吸允着她娇嫩的唇瓣。   他闭着眼,情不自禁的,深深的吻着她。   江雪玥眼睫颤上一颤,随后亦缓缓合上了眼眸,承受着他的吻。   不过片刻,有人轻声咳了两声,男人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江雪玥却是骤然醒过神来,猛地将眼前的男人推开。   她俏脸腾的一红,羞恼的将脑袋转到另一侧,不敢看大堂里,众人的眼色。   有女子巧笑,并没有谈起,方才他们你侬我侬的事情,而是道。   “紫嬛来晚了,还请玥兮郡主,莫要怪罪。”   江雪玥稍稍冷静了一下。   她将桌上的容隐的碗,重新递给了他,随即看向君紫嬛。   她尴尬的笑笑,“南离郡主多礼了,是雪玥失礼了才对。”   君紫嬛寻了一个,离容隐较远的位置,坐下。   “情到浓时,行为举止,自当无法自控,紫嬛的皇兄和皇嫂,也都这样,郡主不必太过在意。”   这个侧妃……   江雪玥一怔。   愣愣的看向她。   眼中女子的笑容很好,唇角浅浅的勾着,是一种很端庄很淑女的笑。      眸中很含着淡淡的笑意,似是很客官且真诚的,看待她与容隐之前的热吻。   江雪玥有点不明白。   君紫嬛可是和亲的女子。   可看她神色,她竟一点也不在意,她未来的夫君,与其她女子,歪腻缠绵。   即便是对容隐没有感觉,但……   也不该是这幅神色罢。   江雪玥不曾想过,眼中的女子是这般的好相处。   不过,她毕竟并不熟悉君紫嬛。   而君紫嬛的身份,又是她名义上的情敌,她虽没有多少不好的感觉,但也不会有太多的好感。   礼貌性的笑了笑,江雪玥收回了视线。   她扫了一眼容隐,见他正笑意盈盈的盯着自己看,丝毫不掩饰自己眸中的情,欲之色。   眸色微怔,随后,江雪玥便垂下了眼睫,低头用膳。   一路走下来,时间一下子便到了晚上。   夜色渐浓。   可能时因为天色太闷热的缘故罢,晚上屋子里一点风都没有,江雪玥披着头发,便走出了屋子。   出来透透气。   一走出楼阁,她便瞧见,不远处站着的红衣女子,正目视前方,远远的,不知在看些什么。   眼下江雪玥,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猜去探。   只是忽然间想起,迎亲之后,容隐的身上,也是终日穿着红衣的。   这是,给新人的规矩。   似是想到了什么,江雪玥深深的叹了口气。   双手捂上了脸,狠狠的蹂躏了几下。   她心情极是烦躁,刚想转身回房,一道响亮的哭声,却是令她的脚步,立时止住。   她回眸看去,适才还站在门口的女子,已经不再原地。   孩提的哭声,愈发响亮,江雪玥动了动眼眸,鬼使神差的,便朝着君紫嬛的房间,走去。   屋内点着琉璃青灯,似是照顾到孩子的眼睛,光线没有太亮。   她站在门口,向屋内看去。   君紫嬛正抱着她的孩子,低声哄着。   她唇角含笑。   一手摆弄着什么,拿着一块干净的白布,垫在她孩子的身上,也不知是在做些什么。   只是看她的动作很熟练,也不嫌烦,弄好之后,君紫嬛还俯身,亲了亲孩子光洁的额头,属于母爱的光辉,溢满了眸底。   这样的眼神……   令江雪玥的思绪,一瞬间回到了十几年前。   十几年前,有这么个人,也曾用这般慈爱的目光,看着她,凝视着她,亲吻她的额际。   然而如今,那人已经不在了。   婢女织凡的视线,望向门外,她俯身,与君紫嬛附耳道。   “郡主,玥兮郡主在门外看着呢,你去瞧瞧罢。”   君紫嬛这才从孩子的身上,移开视线。   她望向江雪玥,将孩子交与织凡,随后起身,盈盈,走出了屋子。   “玥兮郡主。”   听见声音,江雪玥似是才晃神。   她缓缓看向了君紫嬛,语调柔和。   “雪玥是听到孩子的哭声,这才过来看看的,南离郡主,不介意罢?”   “自然不会。”   君紫嬛俏生生的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   “既然大家都是郡主,那不妨都称彼此的名讳好了,日后还要朝夕相处,一直喊着名号,太过于客套了,雪玥觉得如何?”   江雪玥犹豫了一瞬,随后点了头,应了声好。   见状,君紫嬛忍不住笑了笑,“其实,初见雪玥你的时候,便令我想起了一个人。”   江雪玥疑惑的看向她。   “   那人,正是紫嬛的皇嫂,当年皇嫂还没有嫁与皇兄的时候,我有心去助他们一把,便独自去靠近我的皇嫂,她的反应,跟雪玥你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忆起往事,君紫嬛的心情似是不错,眉眼弯弯。   “你们,同样是戒备中,带着犹豫,犹豫中,最后却还是同意。她同意了紫嬛的靠近,后来便成了紫嬛的皇嫂,紫嬛的贴心姐妹,如今雪玥也允许了紫嬛的靠近,想必,你我以后的关系,定然也不错。”   不错?   也许罢……---题外话---万更毕,这一章节,是过度情节哈,可能宝贝们看着会有点平淡,但,这一章,还是很重要滴,明天的更精彩哈哈哈,谢谢【zaijianhali】宝贝的票票【13736135144】宝贝的荷包,爱你们,么么哒。   小剧场。   君紫嬛,热吻算啥啊,我都看过好几次皇兄皇嫂的了,早已麻木╮(╯▽╰)╭   李初然,你无感,可我心痛……   容隐(眯眼),那下次就来个活春宫,你心就不痛了,该心死了。   江雪玥,(⊙o⊙)… ☆、131,你是本王的女人,一生一世,永生永世,都是本王的   毕竟,因为容隐,她们还能姐姐妹妹的,唤上好些天……   江雪玥低头,轻轻地笑了笑,并没有回话。   君紫嬛原本的性子,热情活泼,也开朗聪慧孵。   不过便是,在经历过某些事情和打击,尤其是在生了孩子以后,她的性子,随之收敛了很多。   江雪玥不回话,如今的她,也不会追着说些什么蹇。   只因她很清楚的知道。   就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而破坏了一对姻缘,她心中是有愧的。   君紫嬛也不了解江雪玥的性子,只能诚恳的望着她,一字一句的道。   “之于和亲一事,紫嬛知道,对雪玥你的伤害很大,但请你放心,紫嬛绝不会要求,王爷的陪伴还是宠爱什么的,所有侧妃会做的事情,紫嬛都不会去做。”   她微微垂了垂眼眸,声音有些涩然。   “紫嬛会同意和亲的理由,只是想给孩子,找一个父亲,所以,雪玥你不必太过忧心,紫嬛会对你如何,也不必忧心,紫嬛会有什么,争风吃醋的行为,而对你出手。”   孩子本无辜。   诚如皇嫂所言,她既然,要将她生了下来,自然,也要给她寻一个父亲,给她一个健全的家。   自古以来,没有以母亲姓氏,冠以儿女之姓的。   她不想自己的孩子,悲哀到,连一个姓氏都不能拥有。   虽然是远嫁,但她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补偿了。   这世上的皇家人,不是每个都像皇兄那般,有奇特的体质。   断然不可能,一生一世,只娶一个女子为妻。   看中容隐,除了他是皇家人,一生不可能,只有一个正妃外,也是因为,他身子病弱,可能很快就……   虽说话说的有些难听,但他那命不过弱冠的名声,她却是知晓的。   她的心思,也没那么多。   既然眼中的这个女子,是容隐唯一的女人,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但,她却只是,想与她打好关系,不想日后的日子,都是水生火热的。   明争暗斗的日子,她一点也不想要。   还不如,现在就把话说开,兴许,江雪玥还不会太过与她计较。   她抬起眼睛,看向江雪玥,却见江雪玥的眸中,闪过讶异之色。   然,却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江雪玥笑,君紫嬛实在是过于直接,倒令她,不知从何说起了。   默了半晌,她才启唇开口道。   “郡主不必顾及雪玥,若是日后,你觉得殿下,是一个可靠的男人,你若喜欢了他,向他索要宠爱,雪玥,是不会说些什么的,只怕是到时,雪玥也没了资格,可以说你什么……”   她的视线眺望着远方,漆黑而璀璨的星空中,有星星在闪烁。   “争取,该争取的,放弃,该放弃的,此话,是对你说,也是对雪玥所说。”   君紫嬛眉头一皱。   之于江雪玥的话,她听的云里雾里的。   且不说,她会不会去争。   但说,她若是真的横刀夺爱了,江雪玥又怎会,没了资格?   她与容隐,不是初冬,完婚么?   正妃,总归是高侧妃一等的,这压迫,亦是压倒性的,怎么会,没有呢?!   “好了。”   江雪玥轻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唇角微微带着点笑,淡声道。   “时候也不早了,明日一早还得赶路,郡主早点回去歇息罢,雪玥先行回房了。”   君紫嬛看着她,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好。   江雪玥朝她微微颔首,转身,便回了屋子。   随后的几日,皆是风平浪静。   容隐待君紫嬛,虽说客套有礼,但偶尔也会,流露出一些关心来。   而逮着与江雪玥独处的时候,他却又是喜欢对她上下其手,   拥抱亲吻。   越是靠近帝京,江雪玥的情绪,亦越是平静。   大多时候,她都是对容隐,不咸不淡的。   或者,容隐要她做什么,她便顺从的去做。   因为君紫嬛老缠着她说话,一来二去的,江雪玥与她的感情,也好了不少。   平日里,君紫嬛总是与江雪玥开一些小玩笑,说一些好玩的事情与她听。   她说的最多的,是她和她二哥的事情。   江雪玥并不知道,然起的世子,也可以当武将,若是要按天陈国的律法来看。   凡是皇亲国戚,皆不得考文武状元,更别提,是当将军。   想起了安平侯那严肃,不苟言笑的模样,她便随口一问。   “你说你二哥风流,想来,他名声应该……这样的将军,能征服军心么?”   君紫嬛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骄傲,那个模样,就像是自信向上的孔雀一般,眉目生辉,光彩夺目。   “当然能啊,我二哥,可是我然起泱泱大国最好看,最年轻,最英勇的将军了,军队里的将士,没有一个,是不服我二哥的!”   江雪玥扬唇笑,“那,他娶妻了没有?”   君紫嬛适才还流光溢彩的眸色,忽然一怔。   全然黯淡下来。   她缓缓低下了脑袋,敛去了所有的光华,眼眶转瞬通红。   “没有娶妻,他已经,不在了……”   江雪玥呆上一呆,忙出口道,“对不起,我并不知道,我……”   “没事没事。”   君紫嬛摆了摆手,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眶涌了出来。   “我只是,只是想他了……”   昔日,她二哥妖孽横生,眼眸含笑宠她笑骂她的模样,历历在目,仿若昨日光景……   只是可惜,待自己稍稍清醒,却又是一阵沉痛的静默。   江雪玥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自袖中,掏出一条手绢,递与君紫嬛。   “莫要再说了,如今你背井离乡,思乡之情更甚,越是说下去,我怕你,会越难过……”   接过手绢,君紫嬛抽了抽鼻子,哽咽着点了点头。   江雪玥的性子,与她的皇嫂一般,出乎的冷静。   她很喜欢,呆在江雪玥的身边,就好像,找到了一种亲人的感觉。   江雪玥虽然是异国的女子,但就这几日看来,她待人,却是出乎意料的友善。   有时候赶路,她都有些受不住,毕竟是娇生惯养了十几年,可……   江雪玥却一点,也没有抱怨过一句。   真的,与她的皇嫂,很像呢!   不过,她也没有皇嫂最初那般,一开始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和江雪玥搭话,江雪玥可不是,有一句答一句的,她会反问。   这一点,对她这个,背井离乡的孩子来说,可真是一大幸事。   夜风凉凉的吹过,江雪玥正欲说些什么,忽然她眸色一凛,倏地望向了一处,没有光亮的角落里。   君紫嬛没有武艺,思绪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丝毫没有发现,静谧的空气里,流动着一丝诡异的动静,以及江雪玥突变的眸色。   江雪玥的唇角抿着。   她忽然拉向君紫嬛的手,带着她缓缓起身。   她唇角染笑,状似若无其事的,与君紫嬛说着话。   “紫嬛,殿下今夜用膳过后,好像还没有出来过,不如,我们去他房里看一下罢。”   这话题转的太快了。   君紫嬛没有反应过来,不由愣了一下。   随即,她看懂了江雪玥眸里的暗示,眸色微闪,抿着唇笑道。   “好啊,王爷也真是的,撇着我们两个在这喂蚊子,他也不出来瞧瞧!”   江雪玥跟着笑,拉着君紫嬛的手臂,便要往容隐那边走去。   然,她们才刚迈出两步不到,一股掌风便凌厉的袭来。   江雪玥立时顿住了脚步。   她身子一旋,险险避过了那人的一掌。   而后,她拉着君紫嬛便开始跑,边跑边喊道。   “来人,有刺客!”   这客栈,有三楼,她们与容隐住的是,都是最顶楼,侍卫和迎亲的队伍,都住在二楼,其中紫卉与千雾,也跟着住在三楼。   她这一喊,千雾和紫卉立即跑了出来。   尤其是紫卉,她身上还没有披上外衫,只穿着亵,衣就提剑跑了出来。   容隐则是稍稍慢了一点。   他的衣裳有浸湿的地方,想来他方才是在沐浴。   听见动静,便快速的穿上了衣裳,连衣襟那边的扣子,都没有扣好。   刺客一下子全然涌了出来。   放眼望去,刺客的人数,不比他们这群队伍的人少。   而且,武艺算是上乘。   纵使打不过千雾,三三两两个,也能将千雾困在原地,走不出来。   而,那些刺客,却是一直紧追着江雪玥,和君紫嬛。   君紫嬛是和亲女子,虽然身上的穿着,已经是最简的了。   但,她的鞋子,却是宫中人所穿的高底旗鞋,根本,无法与穿着便鞋的江雪玥相比。   忽然一个趔趄,身子不稳,她整个人都要倒在地面上,江雪玥反手一勾,便要去扶住她的身子。   但,有人却是先她一步,将君紫嬛抱住。   她抬眸看去,竟是本能的一怔。   只见那人幽深的黑眸,凝在君紫嬛的身上,昏暗的光线里,谁也看不清他眸中的颜色,他的大手环在她的腰间,柔声问着。   “郡主可还好?”   君紫嬛拍了拍胸口,“尚好尚好……”   耳际传来一阵剑锋袭来的声音,江雪玥眸色微动。   她在犹豫,要不要在众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身手。   视线不由自主的凝向了,站在君紫嬛身边的男人。   然,君紫嬛那边的情况,并不比她好。   男人环着她的纤腰,身后便是刺客提剑来袭。   容隐看了江雪玥一眼,“你照顾好自己,不能受伤。”   言罢,便带着君紫嬛纵身一跃,自三楼,飞身而下。   江雪玥面色,倏地白了白。   在她身后的刺客见状,却是微微顿住了凌厉的剑锋,似乎,是在思虑着什么。   江雪玥轻轻地眨了眨眼眸。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身后刺客的犹豫。   她转过了身子,刺客却又突然动了。   持剑向她袭来。   江雪玥指尖银针,朝刺客一挥,刺客堪堪的避过,银针便刺入了木桩上。   刺客看了眼,二话不说,便与江雪玥厮打起来。   好在三楼没有什么,迎亲队伍和侍卫的人,他们皆在一楼与二楼迎战。   江雪玥就算是出了手,也没有多少人知晓。   但,在三楼与她纠缠的刺客,武艺十分精湛。   有好几次,她的反应慢了些,耳际的发丝便被削去。   不,也不能说,是她的反应慢,而是刺客出手的速度太快。   真的很快。   与鬼魅一般。   这是高手!   毫无疑问。   蓦然想起了,一年前的那个白眼狼,那也是个高手。   以她的功力,她根本就不是对手。   谁叫,医术才是她   的本行。   江雪玥的手臂忽然一痛,紧接着细嫩的脖颈之上,一道凉意便贴了上来。   她的所有动作,在瞬间,停住。   手持着剑,剑身架在江雪玥的脖子上,刺客单手拔掉肩膀上的银针,低声质问。   “南离郡主的房间,在哪里?”   南离郡主……   他们的目标,竟然是她,而不是自己?   江雪玥眸色微动。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刺客手上的力道重了重,江雪玥便感觉到,一丝细微的血腥味,传入了鼻中。   脖子上,有血色,缓缓溢开。   男人道,“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江雪玥轻笑。   “确实没有。可她,不是已经被人带走了么,你还去她的房里做什么?”   男人的眸色骤然涌上了一道暗色,被银针射中的肩膀,开始发麻。   “你是容隐的女人,他却带着其他的女人,弃你于不顾,你也是可怜之人,那还护着你的情敌,做什么?”   江雪玥冷笑,她只恨前段时日,将有毒的银针,全部都换成了麻醉。   为的就是怕自己哪天失控,而失了手,伤了容隐。   否则,眼下这个刺客,哪里还有机会,质问于她?!   听到刺客的问话,她更是笑。   “你也知我可怜,那你还要伤我?”   刺客的眸色一动,江雪玥左顾而言他,将话题四两拨千斤的扯到一边,就是没说到重点。   也不知他是何想法,手腕一转,狠狠劈向了她的脖颈,江雪玥两眼一黑,登时就晕倒在地。   手握上了发麻的肩膀,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江雪玥一眼。   转身,便在三楼,一间一间的,搜查了起来。   这个客栈很大。   像是个四合院,正正方方的,未等他找到,他想要找到的房间,突然有一股极为霸道强势的功力,向他攻来。   他侧身躲避,然袭来的,却是几片分散而开的树叶。   躲得了前面的,却没有躲过身侧的。   叶片直接穿过他的黑衣,刺进了他的左肩。   黑色的夜行衣上,有血色缓缓溢出,右肩发麻,左肩疼痛,刺客不由眯了眯眼。   一道欣长挺拔的身影,步伐稳健的,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   那人,红裳如火,眉目寡淡,偏生又容貌俊美,倾城如画。   他静静的站在夜色下,不说话,宛若一副绝美的画卷。   刺客看着他,漆黑深沉的眼眸,疾速的掠过一抹危险。   “天陈国的璟然殿下,容隐?”   容隐的神色虽说淡漠,但他的口吻,却是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冷静。   隐隐染着点冷色。   他并没有回应刺客的话,而是冷声道。   “你若下手再重一点,本王立刻杀了你!”   闻言,刺客忽然低低的笑了。   真是嚣张……   跟他的师弟有得一拼。   他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容隐。   “空口说大话,你就不怕本神医,先杀了你?”   呵――   容隐当他是谁?   他堂堂一代神医,若是连容隐唇色发白,都看不出他身子有恙的话,那他还当什么神医?!   容隐眸色不变,语气轻蔑。   “那不更好,南离郡主还没有进本王的府邸,就成了活寡妇,一辈子冠上了本王的姓氏,你的孩子,也一辈子只能跟着本王姓,你说,届时开心的是谁?”   刺客的脸色陡然一僵,暗咬着牙,没有开口。   容隐却是双手抱胸,懒懒的倚在木柱之上。   他看着刺客有些僵硬的手臂,眸色深沉。   “本王与她,会在八月十四之前,完婚,本王劝你,要么,你就养精蓄锐,本王等你来抢婚,要么,你就干脆一点,莫要再缠着她。”   ……   …………   江雪玥醒来的时候,一张放大的绝世容颜,便映入眼帘。   她眸色不变,眼睫却是微微颤了颤。   腰间上有力道,她低了眸子去看,男人的大手搭在她的腰上,难怪重死了。   江雪刚要半撑起自己的身子,想从他的怀里起身。   却是赫然发现,她的腿竟架在了男人的腿上   江雪玥抬手抚额。   差点没被自己的睡姿给气晕。   默了一会,她拿开手,再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腿,从男人的身上移开。   而后,她握上男人的手,正想要慢慢的移开,手腕忽然一紧,她的手直接被人拉了过去。   江雪玥一惊,她的手已经被男人握着,放在唇边亲了亲。   他睁开了眼眸,眸色极是清明,一瞧便知,他并非初醒。   男人问,“怎么不多睡会?”   江雪玥从男人的手上,抽回手。   “醒了还多睡做什么?”   男人的眸色深了深,盯着她不说话。   江雪玥欲要起身,腰间的力道忽然一紧,她又被迫躺了回去。   她蹙起了眉头,看了一眼容隐,“今日不赶路么?”   天都大亮了,再不起身,他难道不怕耽误了行程?!   男人抿着唇,答非所问,“昨夜,你生气了?”   江雪玥忽然就笑了,她一脸无所谓的道。   “生什么气啊,她毕竟是弱女子,需要旁人照顾,我有武艺,我能照顾自己,你做的很对。”   她的语调,是强忍着的波澜不惊,平静无波,男人听的的眉头皱的更甚。   “本王没有想过,那人会伤你。”   他以为,只要他带着君紫嬛走开,那人也会跟着他一起走。   谁知道……   他竟是留在三楼,向她出手。   想此,他的眸色更沉了些。   有点后悔昨夜,出手太轻了!   江雪玥哦了一声,随后笑盈盈的应。   “没事啊,毕竟我还活着不是?”   男人被她脸上的笑意刺得两眼发痛,语气也跟着软了几分。   “本王真的没有猜到他会留下,都是本王的错,你原谅本王可好?”   可眼中的小女人,却只是耸了耸肩,“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殿下没有猜到就没有猜到,这很正常,雪玥又没有责怪殿下,殿下要雪玥原谅什么?”   她越是笑,越是无所谓,男人的心就,越是下沉的厉害。   这些日子的江雪玥,已经给了他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仿佛,随时都会转身离开的样子,着实教他不安。   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忽然将江雪玥抱住,紧紧的抱着。   手上的力道,亦不断的收缩,加重,江雪玥整个人都被他嘞在了怀里,连呼吸都艰难了几分。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努力从肺里挤出几口氧气来。   “大早上的,你想做什么,快些松开,我要没气了……”   男人却只是稍稍松了点力道,并没有将她完全的放开。   他的眸色很深很浓,凝视着她的眼睛,也不知算是情话,还是警告,他道,“你是本王的女人,一生一世,永生永世,都是本王的。”---题外话---还有一更,在中午之前罢,默明天会早早的起来码字,但也不知道行不行,怕卡文⊙﹏⊙小剧场在下   一章哈,晚安,么么哒 ☆、132,不要妄想,可以逃离本王的身边!   他的眸色很深很浓,凝视着她的眼睛,也不知算是情话,还是警告。   他道,“你是本王的女人,一生一世,永生永世,都是本王的。”   江雪玥默了一刻,却是无所谓的笑笑,反问孵。   “所以?”   所以,不要妄想,可以逃离本王的身边蹇!   这句话,男人没有说出口。   他只是看着她,眸光深邃漆黑,忽然,他翻身压了上去,将她紧紧的压在身下。   江雪玥也没有反抗,她的眸色清淡无波,他的眸色深谙炙热。   两个就这般静静的,对视了良久。   最后,容隐却是细细密密的覆上了她的唇,舌头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掠夺一切。   直至将她吻的喘不过气来,他才稍稍松开了她的唇,却是没有离开她的唇。   贴在她的唇上,他呓语般喃喃,“雪玥,莫要折磨本王……”   江雪玥眸色未变,唇上的笑意,却是骤减了几分。   她凝视着容隐,幽深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嘴角动了动,但到了最后,却还是没有,再说出一句话来。   ……   …………   时间一晃两天过去,终于,一行人还是回了帝京。   他们并没有一回来,就立即举行婚事,十几日快马加鞭,连大雨都没有放弃赶路,便是如愿的提前了连日回京。   君紫嬛与容隐,大婚的日子,定在八月十四。   今日是八月十二,还剩两天的时间。   这两日,听闻是说,要将君紫嬛接进宫里,等到时,再从宫里迎亲入府。   马车是在皇宫大门那边停下的。   而后,容隐遣人送君紫嬛入宫,便将江雪玥送到了九王府。   他没有一刻离开过江雪玥的视线范围。   便连要送君紫嬛入宫的,他都推辞了不去。   当时江雪玥笑,笑意却未达眼里。   “南离郡主远嫁而来,你就是这样待她的?”   容隐沉吟了一会,才高深莫测的回了一句。   “她的归宿,不是本王。”   江雪玥看向他,眸中闪烁着不定和不解的神色。   “殿下这是何意?”   什么叫做,她的归宿,不是他?   都已经是要嫁与他的人了,不是他,还能是谁?   她会反问回来,男人一点也不意外。   不过,他却是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丝,宠溺的笑着,模棱两可的道。   “你是本王,唯一的女人,若她的归宿是本王,那本王岂不是,要打破对你的许诺?”   他欺近她,眸底的那片深情,被她一览无遗。   他笑,“还是说,你舍得本王,是另一个女人的归宿?”   江雪玥一双明亮的眸子忽明忽暗,心下微微泛起的波动。   她低下了眸,默不作声。   下巴蓦然被人捏住,男人将她低垂的眼眸抬起,直直的对上自己的双眼。   “怎么不回答本王,嗯?”   江雪玥默了几秒,随后她轻轻的笑了笑。   “是你,要与旁人成亲的,你要我,怎么回答你?”   男人眼神复杂的盯着她看,“如果说,这门婚事不会成功,你当如何?”   江雪玥将捏在下颚上的大手,拿开。   她的眸色无波,淡笑回应。   “殿下难道不知,这世上,没有如果么?”   男人终是沉下了嘴角,他看着江雪玥,没有再问下去。   车内的气氛,陡然安静了下来。   他不说,她也没有开口。   直至马车停下,   江雪玥掀开车帘下车。   马车停在的地方,是九王府。   江雪玥眉头皱了皱。   而后,她正欲转身,视线却是无意的,扫过九王府大门。   宏伟的大门上,已然贴上了又大又红的喜字,好像意外的,比之前显眼的多。   江雪玥盯着那个喜字,看了半晌。   容隐走过来,环上她纤细的腰身,低声问,“不进去?”   她反应了一瞬,摇了摇头,道。   “将近一个月没有见到爹爹,爹爹定是想我了,我想回府,就不进去看看了。”   候在一旁的千雾,微微的垂了垂眼帘。   这边容隐默了默,扬声道。   “本王随你一同回去,毕竟,本王将你带走的时候,岳父不是很高兴。”   江雪玥倪了他一眼。   “行了,殿下还是乖乖待在你的府里,做你的新郎官就好,免得爹爹见着你,火气上来了,一个不小心,失了力道将你打伤,届时圣上怪罪下来,还不是爹爹受苦。”   容隐唇边泛起笑意,也不说好与不好,只是坚持道,“本王送你回府。”   江雪玥掀了掀眼皮,无可奈何的瞥了他一眼,“你开心就好。”   容隐深深的笑了几下。   江雪玥已经挣开了他的怀抱,转身,上了马车。   见状,千雾抿唇低声道,“若是郡主回了安平侯府,那主子之前,强行将郡主带走的行为,岂不是……”   岂不是,毫无用处?   或许,世人已经在嘲笑江雪玥,失了宠爱。   只因,璟然殿下容隐,要迎娶异国女子,还指名道姓的,要她陪同。   但,他确是,最明白容隐的人。   他家主子真正的目的,是不想要,知道这个消息的江雪玥,有太多自己思量的时间.   而不是,真的想要故意去伤她的心。   她本就多疑,越想,事态定会越糟糕。   便是去迎亲途中,在主子面前,她已然也放过了话,只要他成了婚,不论事情如何,不论怎么样,她都会与他解除了婚约去。   倘若,留她一人在帝京,身边还有个安平侯,怕是主子,还没有迎亲回来,江雪玥已经和安平侯联手,将他们的婚事,取消了。   那主子,怎么办?!   依主子的性子,本来就已经是半逼迫,半强行毁了她的清白,才能与她,有名义上的夫妻关系。   他是决计不会,放走江雪玥的。   虽然此次,主子的手段,是自私了点,也卑劣了点。   但,不管江雪玥的名声是好是坏,只要他的主子,登上了九五至尊之位,届时,谁还敢说天陈国帝后的不是?   名声好坏,一点也不重要。   而如今,看主子的样子,似是要将江雪玥送回安平侯府。   这怎么行……!   万一江雪玥,被安平侯策动了,一气之下跑到宫里去,与他强行解除了婚约,怎么办?   容隐的眸色幽幽的。   最后,他却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到底,是本王将她逼的太紧了……”   她不在,其实也好,等事情结束,他再与她好好的解释一番。   想来,她会明白,他的用意的。   ……   …………   他们回来的时候,有点不巧。   正是安平侯府,用膳的时间。   众人都在。   其中江雪玉也在饭桌上用膳。   众人给容隐行礼之后。   江雪玥便上前,给安平侯和安平侯夫人,俯身行礼。   “雪玥见   过爹爹,母亲,爹爹,母亲,安好。”   安平侯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   没有多做表示。   容隐也朝他们二人微微颔首。   只是,他的动作尚未完成,便听安平侯冷冷的丢来一句话。   “殿下大礼,我等俗人,怕是承受不住的,区区陋室,亦无法容下殿下这尊大佛,殿下,还是请回罢。”   容隐的动作,顿时停住。   他静静的,抬眸望向了安平侯……---题外话---万更毕~抱歉抱歉,默的旧疾犯了,一晚没睡,补了一个下午的眠,码字的时候,还是便掉眼泪便打喷嚏,强行码完的嘤嘤嘤,所以,这才误了时间,明天的文,可能不会在凌晨发,因为默的头又开始晕乎了,明天中午之前一次性发完一万好了,谢谢【13736135144】宝贝的票票,爱你们,么么哒。   小剧场。   安平侯,本候府里容不下你,你赶紧走罢。   容隐,雪玥‘容’的下本王,不就可以?   安平侯(怒),无耻之徒!   容隐(笑),无耻还算不上,因为没做到最后一步……   心肝然,殿下太下,流了,不适合郡主,默爷,读者要求初然上位,恳请批准!   默爷,(⊙o⊙)… ☆、133,始终是要嫁的,本王提前看看,有何不妥(万更毕,求订阅   他静静的,抬眸望向了安平侯。   江雪玥微微的蹙了蹙眉头。   都说军人,性子直,脾气也暴躁,这都快过去一个月了,爹爹,却还是再生容隐的气。   她的念头转了转,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到安平侯呵斥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戛。   “还愣着做什么,郡主已经回府,你们还不赶快,将郡主带回屋子里,好好闭门思过去!”   闭门思过?   她才刚回来,怎么就又要闭门思过?   江雪玥怔了一下。   好像当初,她是被强行抱着走的罢?   非她所愿,爹爹也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为何还要让她闭门思过?   她皱着眉头道,“爹爹,雪玥……”   “毋须多说。”   安平侯抬手示意,他毫不犹豫的,截断了江雪玥的话茬,看也不看她一眼的,与一旁候着的侍女说。   “还不快把郡主送回院子。”   江雪玥望了一眼容隐,虽说他要娶妻,她着实恼恨。   但,到底是留在心尖上的人,爹爹脾气并不好,若是真对他发起火来,对他出了手,而容隐的内伤并未痊愈,只能说是调息的不错,却又如何,能够受的住,爹爹的一掌之力?!   她咬着唇,执意要留下,“可是爹爹,雪玥还没有用膳。”   安平侯终是转过了眼眸,看着她。   眸色染着恨铁不成钢之色,他绷着老脸,严肃道。   “回院子去吃,本候会遣人,给你送午膳的,你莫要挑衅本候的耐性。”   安平侯夫人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额。   见状,她粉红色的唇瓣,微微扬起了一抹不太明显的笑。   低头,她夹过一只大虾,拿在手中,悠然自在的剥起壳来。   江雪玉则是缓声劝道,“近日天气炎热,每个人都容易暴躁,姐姐还是先回院子罢,莫要再忤逆父亲了,若是父亲发起脾气来,大家心里,都不会好受想必,姐姐就更不好受了。”   江雪玥抿着唇不语,安平侯又是一阵呵斥。   “还不快回去!”   容隐负手而立,他淡淡的抬眸看了江雪玥一眼,见她微微低垂着黑眸,似是在犹豫着什么。   他便抬脚迈步,缓缓,走向了她。   似是觉察到他的靠近,江雪玥便微微抬起了眼睛,男人却见对她展颜一笑,大手垂在身侧,很很自然的,就牵住她的手。   江雪玥一愣。   身旁的男人已然出声开口道。   “岳父莫要生气,容隐这就带她回房。”   言罢,他便牵着江雪玥的手,欲要转身,走向她的院子。   安平侯终是恼了。   腾的一下站直了身子,不过,他似是颇为忌惮容隐,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   毕竟,君臣始终有别。   但,听他说的话,又好像不是很忌惮他的人,而是,他的身份。   “殿下请慢,男女有别,纵然玥丫头与殿下,有了婚约,但玥丫头还没有嫁与你,你怎可去她的香闺瞧看?!”   “始终是要嫁的,本王提前看看,有什么不妥?”   安平侯一张脸,脸色铁青。   “自是不妥,本候身为玥丫头的父亲,若有人要做不符常规礼数之事,本候自当阻拦,殿下自幼熟读四书五经,圣人所说之事,殿下还是莫要破例为好。”   江雪玉眸色平淡的,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作声。   安平侯夫人却是笑的更欢喜了些。   虽然说,皇后已经吩咐下来,不让任何人,对江雪玥出手。   不仅如此,她还吩咐道,要让她尽力去保护她。   在江雪玥与容隐成婚之前,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有过闹鬼的事   件后,她倒是没有想害江雪玥的心思,也不敢有。   神鬼一事,向来就是诡异的,她还不到岁数,不想那么快,就去跟冷华兰见面。   但,江雪玥毕竟是她心里头的一根刺。   自打她回府之后,她万众瞩目的女儿的光坏,好像少了不少。   江雪玥却是在帝京名声大噪。   传言有好有坏,但到底,世人的聚焦点,已经放在了她的身上而非是,她女儿的身上。   这一点,令她耿耿于怀。   还是很想,很想教训一下江雪玥。   也所幸,自家侯爷,好像对江雪玥的婚事,极为反对。   她便夜夜在他的耳旁,说着江雪玥,如何如何喜欢容隐,又做过什么,毁她自己名节的事情,成功的激怒了安平侯。   是以,江雪玥一回来,他便不负众望的,让她回屋,面壁思过去。   之于安平侯的训斥,容隐神色自若的低眸,看向了江雪玥。   江雪玥抿唇道“,殿下,你还是,先回府罢。”   安平侯待她的态度都不怎么好,对他,就更不用说了。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你先回院子,赶了几天的路程,好好歇一歇。”   江雪玥点了点头。   男人松开了她的手,她便转身,朝安平侯和安平侯夫人俯身行礼。   “雪玥告退。”   临走前,她凝了一眼容隐,“这两日,殿下就不要过来,找雪玥了,大婚为重。”   言罢,她毫不犹豫的,提脚迈步就走出了门外。   容隐的面色微微一变。   安平侯却是没有留情面的,下了逐客令。   “殿下,请回罢。”   容隐回眸看他,倾城如画的面容,不染一丝情绪,清清冷冷的声音,淡凉如水。   “侯爷,我们谈谈罢。”   ……   …………   皇宫之中,依旧风平浪静。   君紫嬛被接到了皇后的内殿安住。   因为她并不是老皇帝的女人,又是九王容隐未来的侧妃,便只能是在皇后殿里住下。   之前,百里连儿只是知道,容隐答应和亲,对方是为郡主。   却不知道,这位郡主容貌绝美,还……带着一个孩子。   百里连儿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端着一盘颜色亮丽的水果,走上前,与君紫嬛道。   “南离郡主,吃些水果罢,这水果才进贡过来的,很是新鲜。”   君紫嬛礼貌性的回之一笑,“有劳连姑娘了。”   百里连儿将手里的托盘放下,君紫嬛的怀里,还抱着个小不点。   见君紫嬛逗弄着小家伙,极是开心,她不由问了一句。   “这孩子的模样,看起来很小,他是男是女,多大了?”   也许每个母亲,聊起自己的孩子来,都会异常开心。   君紫嬛笑道,“她是个女孩,差不多,有半岁了。”   女孩?   半岁……   百里连儿挑挑眉,她的想法,不由与江雪玥同步。   只道她是个被人辜负,欲要二嫁的女子。   她笑笑,“郡主的孩子,真是可爱。”   君紫嬛应,“多谢连姑娘夸赞,但我也是那么认为的。”   百里连儿忍不住的抽了抽唇角。   不过,她却是敛了眸色,低着脑袋问道。   “郡主生的这般美貌,又是然起帝王,帝后,捧在手心里的娇弱女子,怎么就,远嫁来了天陈国?”   君紫嬛的眸里,没有意外之色。   似是早就猜到,   百里连儿会有此一问,她嫣然笑道。   “天陈国的美男子,不是很多么,我若嫁过来,定是能大饱眼福,况且,你们天陈国的九王爷,素有神童之称,我便也很好奇,他到底有多聪明,可否能与我皇兄,一较高下。”   百里连儿眸色微闪。   她默了默,似是有些迟疑的道,“隐哥哥,自然是极好的,但他身边,已经有了玥兮郡主,连儿还以为,他不会再迎娶任何一个女子了……”   君紫嬛讶异反问,“连姑娘这是何意?”   什么叫,不会再迎娶,任何一个女子?   难道说,九王容隐,和雪玥,已经定了终生,除却彼此,断不会再容忍,其他人的出现?   百里连儿的眸里,流露出一抹感伤。   “连儿钟情与隐哥哥,快十年之久,但是,自六月,隐哥哥从边境归京,玥兮郡主,从尼姑庵里归京,不过一月的时间,他们已经相爱,且,根本不容,其他人的破坏,便连连儿,也无法插足进去。   依玥兮郡主的性子,若是隐哥哥,娶了其他的女子,怕是会,很伤心罢,是以,连儿才感到诧异,隐哥哥,竟然会同意和亲,迎娶郡主为侧妃……”   君紫嬛果断的呆了一呆。   皇嫂并没有说,天陈国的九王爷,已经有心上人了。   只是说,他身体病弱,可能,会命不过弱冠。   加之,又是王爷的身份,此生断不可能,只会拥有一女子。   她这才同意,远嫁与他……   在路上的时候,她让他,多加照顾疼爱江雪玥,无疑只是想让他。不要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   并未深入去想,他们两个,竟然是相爱之人。   容隐对江雪玥的动作亲昵,她也只道是,有夫妻名义。   毕竟,她看过太多,这种不付真心,随意占旁人便宜的男人。   她自己,不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这才,没有多想的。   那如今,怎么办?   她的眉间蓦然就染上了忧色。   望向百里连儿,她道“,王爷与雪玥的感情,已经到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地步了?”   百里连儿将她多变的眸色,不动声色的,收入眼帘。   她微微垂了眼眸,低声回道。   “大概是罢,但,此事也奈何不了了,郡主已经来了天陈国,还是以隐哥哥侧妃的身份,过来的。隐哥哥做事,素来有主见,既然他已经决定,要迎娶郡主,想来,应该也是先与玥兮郡主,提前说过的罢,不若,玥兮郡主,怎么可能,会答应,且,还与隐哥哥,一同前去接应郡主呢!”   她这话,有两个着重点。   其一,便是九王容隐,极是喜爱江雪玥,但是,他却同意,迎娶了君紫嬛,这其中的乾坤,真是耐人寻味。   其二,便是江雪玥,应当是同意,容隐与君紫嬛两人的婚事的,即便她不同意,却是谁也无可奈何了,容隐,是非得迎娶君紫嬛不可的。   君紫嬛好歹也是皇家人,百里连儿这两个弦外之音,她还是听的出来的。   初来乍到,她也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亦早就知道,皇室中人的勾心斗角,到哪里都存在。   但是,她却不曾想过,一个病秧子,换句话说,就是一个将死之人,也还有那么多的心机,或者,也还有那么多人看他不顺眼,特意用话去诬蔑他,让自己对他产生什么,不好的感觉。   这话里话外,阴谋阳谋的,她真是不想太多招惹。   再者,就算有些事情,她知道了,那又怎么样?   她不过就是一个,带着孩子远嫁而来的郡主,有什么能力,去翻江倒海,搅乱一池江水?   君紫嬛正了正眸色,她将外泄的神色,悉数收敛起来。   微微抿着唇,她笑了笑,回道。   “这大概,也没多大干系,紫嬛远嫁而来,为的可不是夺去什么功名利禄,也不是为了,一   个男人的宠爱,紫嬛只是觉着,嫁谁不是嫁,只要自己安安分分的,不惹事不生非,紫嬛偏就不信了,还不能活到老!”   若是九王容隐府里够乱,那她适才所言,还真未必能够达到。   但,也好在容隐给她的初步印象不错。   没有多度的干扰,也没有过度的亲昵。   他待她彬彬有礼,像是对待客人,对江雪玥,则全然便是以夫君的面孔示人。   他的府里,亦没有什么通房,妾侍什么的,便连丫头婢女也没几个,那想来,还是很安稳的。   百里连儿姿容倾城,娇美难掩。   她盯着君紫嬛看,漂亮的大眼里,眸色多变而幽深,良久之后,她才缓缓开口道。   “但愿,如此罢。”   ……   …………   九王容隐,要与安平侯府府当家主子,谈话。   一瞬间,所有人都知趣的退了下去。   安平侯面无表情的看着,眼中身着黑袍的沉默少年。   “有什么话,殿下就请讲罢,讲完了,本候还要去教训,本候那忤逆女!”   容隐的眸色沉了沉。   他看着安平侯,“侯爷,可否是在不满容隐什么?”   他是真的猜不到,何以,安平侯会对,他娶江雪玥一事,抱着那般坚决反对的态度。   若是今日,不弄出个所以然来,日后,他和江雪玥在感情路上,最大的问题,怕就是安平侯了。   江雪玥不同于其他的女子。   她有主见,有想法。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一如,当初他说,要与她在一起,她亦只是问了自己,最想要的那个问题后,便义无反顾的,答应了他,与他携手并进。   或许,在旁人看来,那么快做出决定,只是率性而为。   但,爱情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会去让你思量,与一个人在一起,究竟是好是坏?   那实在是太过理智,换句话说,便是爱的不够。   因为,你若真的爱一个人。   除却天大的仇恨,不得不收起自己的感情之外,其他的,你只会想到,与他携手,与他共同进退,而不是,究竟能不能长久……   安平侯默了很久,才抿着唇,道。   “本候与殿下,相识多年,亦在边境,共同艰苦吃苦劳累了多年,殿下的为人,本候十分清楚,殿下是个有远大抱负的人,殿下,亦有资格,去争取,常人无法争取的宝贵东西,但是……”   他顿了很久,一双剑眉,也皱的很紧,没有再说下去。   容隐隐隐猜到了几分。   他镇定自若,语气冷静,亦是坦诚真挚的道。   “在没有见到两个人之前,容隐对于某些东西,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但,自那两个人离奇死亡之后,容隐却是觉得,一个人,倘若没有过硬的势力,哪怕再精明的头脑,亦无法发挥用处,因为,容隐,护不住一个人。”   安平侯很清楚,容隐再说些什么。   然而,眼下他认为最重要的,不是容隐要不要争取九五之尊的位置,能不能护住江雪玥的人,而是,他认为,他的女儿,就是不适合他。   安平侯叹了口气,“皇家自古多无情,本候也不想多说,若是殿下愿意放手,让玥丫头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她自然会有人护着。   也会开开心心安逸平稳的过她的一生,请殿下,看在本候,与殿下相交多年的份上,放她走罢,玥丫头她,不会喜欢,在这样勾心斗角的世界,活着的。”   容隐的眼神转瞬暗沉深邃。   他的眸色渐冷,断然拒绝。   “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会愿意放她走?!   他会提前一年回来,全然是为了她。   会愿意,去争取接手一些,他并不愿意并不喜   欢的事务,也是为了她。   放她走……   呵。   放她走的理由是什么?   更何况,他的心,还在她那里,而她的心,也在他这里。   作何要放手?   凭何要放手!   安平侯显然亦是猜到,容隐的回答,会是这样。   他沉着脸色,“殿下可否想过,若是将玥丫头嫁与了殿下,本候这个做父亲的,会如何心疼,早在一年前,本候,便已经与殿下说过了,本候,一点也不想让玥丫头,和她的娘亲一般,沾上皇家的任何一丝干系,殿下,难道忘了么?!”   容隐的脸色,同样面沉如水,“当时容隐也说了,若是容隐归京之后,她不喜容隐,容隐自当不会过多干涉她。”   “简直是胡说八道!”   安平侯这回是怒急了,他猛地拍了一下手边的桌子,站起身来,破口大骂道。   “若不是殿下强行,将玥丫头的清誉毁去,她能和殿下有什么干系,她怕是,已经嫁与了丞相那老头的嫡子,快快活活去了,岂会在此,眼睁睁看着你娶妻而伤神忧心!”   垂在两侧的手,倏地攥紧,容隐黑寂幽凉的瞳孔中,染上了一丝危险的暗色。   “若是安平侯顾虑的是此事,那便先不要与雪玥说什么,待过了一阵子,本王,自当会处理好此事。”   他话音落下,安平侯却是冷冷的笑了一声。   他是对容隐的雄才伟略,深谋远虑极为折服,但……   折服归折服,用在自家人身上,可就一点也不好玩了。   “殿下……”   他叹息着摇了摇头,“旁的不说,本候与殿下相知多年,殿下的手段,本候还是略知一二的。殿下连自己的婚事,连这种跨越国界的婚事,连全天下平民皆会关心的婚事,都敢光明正大的利用,本候岂能,将本候最是疼爱的孩子,交到你的手上。”   其实,从一开始,他便隐隐猜到,容隐会答应和亲,必定是有目的的。   这个目的,从大的来看,便是能得到然起帝王的支持,在天陈国,更站得住脚跟,势力也会变得更大。   宫中人,皆会忌惮他三分,对他身边人下手之时,亦会多加犹豫思量。   这个目的,是显而易见的百利而一害。   可……   依容隐眼下所言来看,这个目的的作用,似乎,远不止于此。   之前,他所想的是,容隐是拿自己,作为交易的筹码,随即想的,是终有一日,他亦会拿他的女儿,作为筹码。   因为这个人,他舍得对自己下狠手。   没有丝毫的退缩与畏惧。   但如今听来,他该是在计划着是什么。   既能达到,他所想要的目的,又能将自己担忧烦心的事情,给解决掉。   安平侯最后再争取了一下,他实在不愿,与容隐闹翻脸。   “本候,有两个女儿,若是殿下愿意,本候可以,将雪玉,嫁与殿下,还愿意,站在殿下的身后,鼎力支持殿下,去争取殿下想要的东西,只要,殿下愿意,与玥丫头,解除婚约。”   江雪玥与江雪玉,两女相较之下,傻子都会选择江雪玉。   一个知书达理,美貌无双。   一个毫无特色,样貌只是清秀,并没有过人的姿色。   然而,安平侯视线里的男人,却是脸色更加冷凝了些。   他回视着他,一字一句,字字清晰。   “江雪玥,本王非娶不可,她也只能是本王的人,谁也阻拦不得,谁也碰不得,请侯爷,铭记!”   ……   …………   听竹低垂着眼眸,耷拉着脑袋,走进了屋子。   江雪玥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由问道,“发生了什么?”   听竹啊了一声,随后道,“侯爷派来的人,禁了郡主的足也便罢了   ,怎么还禁奴婢的足,害奴婢都不能出去瞧瞧,外边发生了什么……”   “既然出不去,那就安心待着罢。”   听竹顿时就更痛不欲生了。   见状,江雪玥忍不住勾了勾唇,纤细白皙的手指,在书架上,缓缓滑过。   虽然回府已经不下一个月,但,她多数都是在容隐那边住着的,她院子里的书,大都还没有看过。   她无聊的,随意挑了一本书来看。   翻了几页,见是说女子规仪的书籍,她顿时失了兴趣,正想合回去,重新选过一本。   却是蓦然发现,书上有句话,被人用朱笔划了一条线。   旁边还有一些注释,或者称之为,那人的心里话。   书上的原句是,女子嫁人之后,需得以夫为天,夫君说什么,女子便做什么,不得反抗,夫君要娶妾氏,女子需开开心心的,替夫君张罗好婚事,不得妒忌,不得哭闹……   江雪玥的视线扫下,有人针对此话,注释了一句。   若非是放在心尖上的人,谁还会在乎!   此句,字体娟秀,端端正正的,像是出自女子的手笔。   江雪玥仔细的,端详着看了片刻。   忽然忆起当年,她娘亲教与她识字认书的时候,所写的字,好像,便是这种……   她微微皱起了眉头,想着,应该是她娘亲,对安平侯说的话罢。   因为,当年她娘亲有了她之后,安平侯便奉命,纳了几个妾氏,分别是如今的安平侯夫人,和三姨娘。   似是想到了什么,江雪玥微微叹了一声,苦涩的勾了勾唇。   “娘亲说的真对……”   听竹不知她再说些什么,正想要问问,忽然身后就传来一道,比雷声还要大的声音,吓得她立即低下了脑袋,不敢吱声。   “谁说的真对?”   江雪玥默了默,将书籍合上,随后看向来人,抿唇笑道。   “爹爹。”   安平侯的脸上,难得没有绷得紧紧,而是唇角未微扬起,像是有什么大好事一般,也没有追究,江雪玥之前败坏名声的混账事。   “你方才说,说的真对,是谁说的真对?”   “只是忽然记起了,一位故人说的话,觉得很对罢了。”   江雪玥见他神色良好,不由问道,“爹爹,可是有什么大喜事?”   安平侯摆了摆手,“哪有什么大喜事,不过便是殿下,被本候打发走了,觉着开心,如此而已。”   打发走了?   江雪玥挑挑眉,她怎么不知道,容隐有那么好打发?   安平侯挥了挥手,示意屋里的人,都退下。   众人了然,纷纷俯身行礼,退下。   临走前,紫卉还回眸看了一眼安平侯,随后,她敛了敛眸色,将房门带上。   安平侯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招了招手,对江雪玥道。   “玥丫头,过来坐。”   江雪玥闻声而动。   她坐在了安平侯的对立面,彼此脸上的神情,皆是看的一清二楚。   空气有点沉寂。   江雪玥轻轻地眨了眨眼眸,盯着手里合着的书籍,默不作声。   安平侯默了良久,才看着江雪玥,朝她道。   “玥丫头可知,真正的动情,是何滋味?”   江雪玥扬了扬眼睛。   她默了良久,才启唇回应。   “愿为他生,愿为他死,全身心的托付与信任。”   安平侯沉沉的嗯了一声,随后,他的视线凝在江雪玥的脸上,再问。   “方才,殿下与为父说,过一段时间,他会处理好和亲的事情,绝不会让为父和你,有什么忧虑,你相信么?”   江雪玥的眼眸动了动,“雪玥相信殿下的为人   。”   她相信他的为人,亦相信他的承诺,只是……   有些事情,真不是相信,他就能够办的。   否则,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无奈这个词?   安平侯笑了笑,“你信的过殿下,为父也信得过殿下,但,我们父女俩,却是更相信,日后会演变的事实。”   容隐后天娶妻,已经是板上钉钉,无法逆转的一件事。   这是,快要演变成的事实。   其实,他们也不是不信容隐,不过只是,偏向现实多了一点。   毕竟,奇迹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少太少……   然,江雪玥却是摇了摇头,否定道,“爹爹说错了,雪玥或许会芥蒂,会不安,会有情绪,但,只要殿下一日未娶,一刻没有完成成亲大典,雪玥,就会相信殿下。”   并且,给他追回雪玥的希望……   后边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依她的性子,若是真的不喜欢一个人了,莫说机会了,连看一眼,她都嫌累。   她是个人,并非是个神。   人类的情绪,人类的七情六欲,她自该是有的,若是没有,她也真该哭了。   因为爱着容隐,所以当看到,他的眼神放在了,另一个与他有关系的女子身上,她就会忍不住的有脾气。   这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闻言,安平侯微微怔了怔,随后深深了叹了口气。   “真是个死心眼……”   这句话,江雪玥不止听过一次,当初掉落断崖的时候,崖底那个老婆婆,便曾与她说过这句话。   她咬着唇,承认自己死心眼。   “所以,爹爹也不用来劝雪玥,雪玥已经答应过殿下了,只要他还没有真正的,迎娶南离郡主,那么,他就是雪玥的未婚夫,就是雪玥唯一喜欢的人,谁也觊觎不得,谁也,不得觊觎!”   听她这话,莫名与容隐方才,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相似,安平侯的眸色,登时一闪。   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低声交待了几句,莫要与容隐,做出什么越轨之事,便起身走了。   ……   …………   翌日。   除却江雪玉,时不时投来莫名其妙的眼神,安平侯夫人,偶尔的讥嘲之外,江雪玥是过的风平浪静。   直到,到了晚上,她刚熄灯歇息的时候,平静的窗户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响动。   江雪玥倏地睁开了眼眸。   她立即翻身下榻,手里持着银针。   摸着黑,往窗户那边走去。   她的步子很小,但是很稳。   眼眸也不断的转动着,将四周的动静,看在眼里。   她非绝顶高手,视力并没有说,能够在夜间,看的清清楚楚。   只是,大概能看出一些东西的轮廓来。   她正走着,手腕忽然一重。   紧接着,那人立即擒住了她欲要反抗的双手,江雪玥眸色一凛,刚要旋身,绕开抓着她的人,只是,鼻尖扑鼻而来的淡淡的墨竹香味,她不由怔了一怔,那人,便乘机,将她按在了冰凉光滑的墙壁上。   温热的唇,随后便覆了上来……---题外话---万更毕~谢谢宝贝们的支持,评论区有看到宝贝的关心哦,默好多了嘿嘿,谢谢!   小剧场。   安平侯(怒),玥丫头,为父不是说了,你不能和殿下做越轨之事么!   江雪玥,我没有啊,我,我还是处子之身……   安平侯,接吻也算越轨啊,你干嘛让他亲?!   江雪玥,……   容隐(笑),岳父,毕竟我们相爱,情不自禁,是常有的事情……   默爷(解读表情),然后,就会发展成,情到浓时,鸳鸯交颈,岳父,你拦不住的!   安平侯,(⊙o⊙)… ☆、134,想本王了么?(一更,求订阅)   她正走着,手腕忽然一重。   紧接着,那人立即擒住了她欲要反抗的双手,江雪玥眸色一凛,刚要旋身,避开抓着她手的人,只是,鼻尖扑鼻而来的,淡淡的墨竹香味,令她不由怔了一怔,随即,那人便趁机,将她按在了冰凉光滑的墙壁上。   温热的唇,随后便覆了上来,温温柔柔而又细细密密的,吸允着她的唇瓣,吻越来越深,动作幅度越来越大,男人的吻,如同狂风骤雨一般,急切疯狂热烈。   终于,在江雪玥衣衫半褪,脖子上锁骨上染上了暧,昧的红痕,呼吸急促,面色潮红的时候,男人稍稍停住了动作戛。   他灼热的呼吸,拂过江雪玥的脸,喘着气,道。   “想本王了么?”   江雪玥尚没有缓过神来,男人又低低的笑了笑,低哑着嗓音,在她的耳畔边说。   “雪玥,本王想你了。”   心脏处,一下子就柔软了。   只因他说,他想她了……   在这一瞬间,江雪玥的心思,是甜蜜而复杂的。   随后她双手忽然勾住了容隐的脖子,艳红的唇,覆上了他的,一触即走。   她笑,“想你了。”   男人唇角的笑意更甚,若是江雪玥能够看的清楚的话,定会被他面上的笑容,所诱,惑。   当真是,艳极无双,风华绝代的美。   他将她打横抱起,缓步走到床榻旁,将她放到了床榻之上,随即整个人都压了上来。   结实有力的双臂,撑在她的身侧,与她对望。   黑暗中,江雪玥看不见男人炙热深谙的眼神。   只是知道,男人看了她一会,随后低头就吻住了她。   强势,有力,深入。   唇舌被他侵占着,江雪玥轻眨了下眼睛,抬手环住他,手指在他的身后缓缓收紧。   容隐的动作,蓦然一顿,再看向她时,眸光,更深沉,更暗晦。   江雪玥隐约能看见,他眸底的一簇火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两个人的呼吸都粗重的厉害时,容隐有些意犹未尽的松开了她。   一手摩挲在她发烫的小脸上,一手,将她之前被拉扯下来的亵,衣,穿好,男人微微调整着不稳的呼吸。   一开口,嗓音却是低沉,暗哑,性感的要命。   “现在还不行。”   江雪玥脑袋晕乎的反问,“嗯?”   男人在她的唇上浅吻了一下,而后侧身,在她的身边躺下,手臂环在她的腰间,将她抱紧。   他修上节骨分明的手指,玩弄着她柔顺墨黑的长发,眸底闪烁着宠溺之色。   “本王再等等……”   还没有成亲,他再等等。   初冬,只差几个月而已。   他多少个月都等过来了,还怕差几个月?   江雪玥心口一暖,她知道,容隐并非是,会受礼教束缚的人。   他不碰她,并不是,不想要她,而是,尊重自己。   江雪玥的心思,是沉重而复杂的。   可是明日,他就要成亲了……   她抿着唇,将头缩进他的怀里,似是犹豫了许久,她才低声问道。   “明日,你可不可以,不要娶她?”   容隐低眸看她,她却将脸全然缩进了他的怀里,他看不见。   他揽着她的腰身,愈发的用力,她在不安,他同样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雪玥,娶她只是一种形式,本王说过,她最终的归宿,不是……”   “什么都别说了。”   江雪玥毫不犹豫的截断了他的话茬,她稍稍退离了他的怀抱。   扬眸,凝视着他的眼睛,黑暗中,她的眼眸依旧清亮。   “我相信你,容隐,我相信你!”      男人的唇角忽而勾起,笑的差点迷了谁的眼,他在她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傻瓜,本王不会让你的信任,失落的。”   江雪玥也笑。   在他说,他想她的时候,其实她的心,已经软的不知到哪个爪哇国去了。   后来,见他隐忍着,不碰她,只是因为尊重,她还有什么,要不安的?   他的爱意,明明就那么明显。   她还要不安什么?   是啊,还要不安什么。   是否,每个女人都会像她这般,只要得到了恋人的承诺,都会眉飞色舞的,不像自己。   江雪玥的唇角翘起,而后却又轻轻的抿着。   “你想怎么安置,南离郡主?”   她确实是不想,让他娶她。   那是因为,他们之间,早已约定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们,一生只有彼此。   但,容隐擅自选择和亲。   他说他有苦衷,他说他是为了他们的未来,于是,她选择相信,但……   那个女子,怎么办?   她已经被人辜负过一次了,难道,还要再承受,第二次被人辜负么?   那,岂不是很残忍!   她江雪玥,虽然不是什么善类,但在感情上,她还是很光明磊落的。   从不干什么过分,损人利己的事情。   容隐微微沉吟了片刻,回道,“本王,会给她一个,她想要的归宿,不过,可能在寻找的途中,时间上,或许会有些长……”   江雪玥似懂非懂的颔首。   她笑,笑靥如花,“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信你,所以你,万万不能辜负了我!”   容隐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发丝,心情跟着变好。   江雪玥抓着他的手,恶狠狠的道,“你到底有没有听见!”   眼中的女子神采飞扬,又有点故作凶狠的模样,着实可爱,男人忍不住弯唇而笑。   “本王听见了,爱妃可还有什么指示?”   爱妃这个称呼,莫名的煽情。   就好像,现代里的那些,交往中的男女朋友一般。   男方唤女方,宝贝,老婆的时候,那种感觉,既甜蜜,又令人忍不住的心悸。   江雪玥的脸登时红了个遍,她用手捶了捶男人坚硬的胸膛,言辞上,却是毫不相让。   “那你若是辜负了我怎么办?”   男人盯着她的眼,坚定的摇头,“不会。”   江雪玥唇角一弯,随即严肃道,“我是说,如果,如果你辜负了我,你当如何?”   容隐的眸色稍沉。   “本王说不会,也没有如果。”   不知,是否是因为,男人的语气太过严肃认真,还是别的,江雪玥竟然怔上了一怔。   她忽然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淡淡的浅吻。   颇为煽情的道,“因为你,我才相信会有天长地久,你若负了我,我便自此,从你的世界中,退离,忘了你。”   男人狠狠的拧了拧眉头,江雪玥却是噗嗤一声,笑了。   她伸出手,将他拧着的眉头抚平。   “本来,我是想说,若你负了我,我便亲手揍死你,但想了一下,你的内力正渐渐的恢复,我应该打不过你,权利又没有你多,人长的还没有你漂亮,除了退离,忘了你,我好像,什么都不能做……”   容隐抬手,握上了嫩白的小手。   “你的心思倒是最多的,专挑了一个本王,最不喜欢,亦是最难以承受的。”   他吻了吻她光洁的手臂,朝她笑。   “但本王,不会给你机会。”   他怎么可能,会让她,从他的世界里退离。   更莫要说,是允许   她,忘了他。   江雪玥依偎在他的怀里,正想说些什么,却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眯着眼,突然问,“你怎么知道,我的闺房,是哪个?”   这又不是九王府。   她住在哪里,他一清二楚没问题。   毕竟,九王府他才是主子。   可……   这里是安平侯府。   她才是这里的主子。   而容隐,从来不曾来过,她的闺房,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容隐的眸色微闪了下。   怀里的女子见他迟迟不应。   不由眯了眯眼,又追问道。   “你该不是,特意去调查了我罢,快说,是不是,你还是不是调查了我别的,你唔……”   怀里的女子,似是有点吵,男人扬着眉梢,以吻封缄。   世界,果然就恢复了安静。   ……   …………   翌日。   江雪玥是被人拍醒的。   脸颊左边疼。   江雪玥忍不住挥了一下手,下意识的以为,这样就能驱赶的开。   谁料,还是很疼。   有人,有一下没一下的,变着法的,捏着她的脸。   意识有点恢复,江雪玥猛地睁大了眼睛。   一张玩世不恭,唇角勾着邪肆笑的,俊美男人的脸,便瞬间,闯入了她的眼帘。   江雪玥的胆子若是小一点,怕是此刻,已经放声大叫了。   但,虽说没有放声尖叫,她却亦确实吓得不轻。   身子忙滚到床榻的另一侧,她瞪着站在床榻一侧的男人,惊诧而恼怒道。   “五王爷,你怎么会在雪玥的房里?!”   五王容安,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邪肆的唇角勾了勾,颇为无奈的道。   “说的本王,好像很开心来你房里一样,若非受人所托,来看看你,你以为,本王会踏进你院子一步?!”   江雪玥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知他喜欢的女人是谁,她也便没有多想。   本来,她是想问容安一些话的,但她却是猛然想到了什么,立时看向窗外,天色已然大亮。   她的眸色霎时一变,连忙翻身下榻。   五王容安却像是猜到,她内心此刻,在想些什么一般,摇头失笑道。   “你都不问问,何以你会睡的那么沉,本王可是拍了你好几次,你都不醒的……”   江雪玥的动作,蓦然一滞。   她回眸看向他,“王爷什么意思?”   五王容安耸了耸肩,笑的高深莫测。   “九弟独门的点穴手法,本王可是研究了好半天,才给你解开来的,你就这幅表情?”   点穴手法?   江雪玥的脸色微微一变。   她不是什么愚笨之人。   听不懂眼中男人的弦外之音。   她抿了抿唇,下榻,连忌讳都不忌讳一下,当着五王容安的面,披上外衫,穿靴,洗漱。   五王容安,便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她。   眸色幽深,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一双眸子,忽明忽暗的,暗晦难懂。   见江雪玥梳妆完毕,欲要打开,房门,冲出院子的时候,他却忽然开了口。   “你如今去,也没有什么用了,九弟想让你睡的更沉一点,无非便是,不想让你看见,不该看见的,你又何必执意跑去?”   江雪玥顿住了动作,她缓缓回眸。   眸色泛着冷意,她道,“王爷若是真这般想,就不该解开雪玥的穴道,如今,又何必当个良善之人,劝慰雪玥!   ”   她面无表情的嘲讽了一番,五王容安唇角翕动,她却已然转身出了房门。   余留他一人,留在原地。   屋内死一般的静寂,过了良久,却是突兀的响起了一道嗤笑声。   笑声不大,有点接近于冷嘲的勾唇。   “江雪玥,或许本王没有真心待过你,亦不曾正眼看过你,但是……”   但是本王后面那句话,却是出于真心的,你若不信,那就自讨苦头吃罢……   ……   …………   九王大婚,有些重量级的大臣,是要到位的。   安平侯便是。   是以,江雪玥出府的,异常轻松。   既然五王容安,能够随意进入她的闺房,并且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人来打扰,想必,紫卉听竹她们,也跟她一样,睡的沉。   心跳,不知为何就加速了,江雪玥抿着唇,素手亦紧握着。   确实很晚了。   迎亲的队伍,都已经从宫中,回到了九王府。   江雪玥站在人群里,视线朝府里边瞥去。   似是想起了什么,她才惶惶然的,从袖口之中,掏出昨夜便备好的薄纱,戴在面上。   遮掩住了容貌。   屋内,人声鼎沸。   屋外,人潮涌动。   她废了好些气力,才从拥挤的人潮中,走到最前沿。   这是,江雪玥第一次瞧见,九王府平素不轻易打开的大门,眼下竟是敞开。   安平侯在里边坐着,她应该也是可以进去的。   只是,她却是想知道,容隐点她穴道的用意,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明明已经,说了会信他……   除了在府上,招待朝廷与所识之人外。   同样的,在府门口,也摆着长长的酒席,免费招待着,外面的百姓。   她抿了抿唇角,只是在面纱之下,谁也看不见她的神情。   正胡思乱想着,她的视线里,却是慢慢的,慢慢的,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翻身下马,红裳似火,面如冠玉。   他随意扫了人群一眼,而江雪玥站在偏后一点的地方,他的眸光,没有触及的到。   转身,他朝花轿那边走去。   喇叭声,唢呐声,欢呼声,震天的锣鼓声,齐放的鞭炮声,江雪玥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   视线只能随男人的步伐而动。   她看着花轿中,披着盖头的女子,低着头,缓缓从花轿中,走出。   许是嫁衣的下摆太长,她走着不便,身子一个趄趔,差点没有站稳。   男人便伸出手,牵住了她的手,将她稳稳的,带离了原地。   身旁有人在说话,声音很低。   “看咱璟然殿下,好像对这异国的女子蛮好的,想来,江雪玥那个名声破败的女人,不会有出头的日子的。”   “岂止啊,听说,这异国的女子,生的美貌如花,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咱们殿下,定是坐拥美人的,哪有江雪玥什么事?!”   “哎,话也不能这么说,其实江雪玥,生的也还可以,就是配殿下嘛,还不够资格!”   江雪玥双眼忽然有些酸涩,不是因为,听见了那些话。   而是因为,跨火盆的时候,男人竟微微弯了弯身子,将新娘子打横抱起,由他代步,跨过了火盆。   身旁,一阵惊呼声。   “这异国的女子,好幸福啊……”   “是啊,谁说殿下,是喜欢那个玥兮郡主的,我看呐,该是眼前的这个新娘子才对!”   修长素净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收紧,江雪玥的眼神,却一点点变淡。   视线内,有人身着一袭红裳,脚步   翩跹,牵着红绸缎,与另一个身穿红裙,披着盖头的女子,一步一步,朝大堂内,缓缓走去。   而在那两旁,还有丫鬟,手持一蓝不知什么名的花瓣,朝着空中挥洒,当容隐牵着新娘,步入大堂的这段路程,漫天的花雨,倾洒下来。   大堂内的众人,皆是笑意满满,怀着真心,祝福着他们这对新人。   江雪玥笑,大堂里的新人,却是已经接受了众人的祝福,欲要行礼拜堂。   她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并未走近。   大堂里的司仪,却是高声宣唤,“一拜天地!”   容隐并未犹豫的,便与身旁的女子一同俯身,行礼。   安平侯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安平侯夫人看了他一眼,微微转了转凤眸,也没有作声。   “二拜高堂……”   话音落下,容隐尚未有动作,便有人高声尖叫,“啊……”   江雪玥眸色一怔。   却见一人轻易将一个守卫打的半死,飞身跃进了大堂,将守卫丢在大堂之上。   那人一袭华贵紫衫,墨黑发丝,飘舞着,蓦地出现在众人身前。   他容貌精致,浑身却散发着,凛然的气息。   江雪玥眸色微变,看那人的手法,好像便是那夜,袭击他们,向她索要南离郡主房间的刺客。   他的速度,是真心的快。   只是随手抓了一个守卫,一剑下去,便是如今这般惨烈的模样,任谁……   也无法挽救。   容隐回眸,视线掠过地上半死不活,浑身是血的守卫,他缓缓抬眸,冷冷的看向那人。   那人手里还拿着剑,只是,与那夜不同的是,此次,他只有一人。   “啪嗒……”   滴落地面的,是剑身上,泛着妖艳的血花。   大堂之上,有人蓦地清醒过来。   “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今日是谁的大好日子?!”   言罢,所有九王府的侍卫,皆纷纷上前,手持剑柄,一个个的,都指着紫衫男人看。   容隐并未发话,紫衫男人也并未正眼看过他。   他浑身散发着修罗黑暗的气息,与昔日的干净不同。   他满手血腥,一步一步,朝容隐身旁,那个披着盖头的女子,走去。   直至,他已经走到了大堂中央,容隐才稍稍有了反应。   他抬手,命道,“拦住他。”   千雾便横身在前,拦住了那人前进的道路。   他眸色泛冷,与那人道,“休得放肆!”   这是真正的皇家人。   其防卫,怎么可能会弱?!   君紫嬛蒙着盖头,长长的红盖头,遮住了她的视线,她并不知发生了何事。   只是知道,发生了一些动,乱。   她的手,不知为何,竟是下意识的收紧,潋滟的红唇紧紧的抿起。   “王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她的声音柔和,但略略带着点颤。   容隐眸色一闪。   紫衣男人却是微微勾了勾唇,视线凝着她,“嬛儿,好久不见……”   一语落下,君紫嬛的脸色刹那变化。   她想也没想的,径直掀开了红盖头,露出了精致绝美的面容。   待视线触及的那个人,完完全全的映入眼帘,她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面色惨白。   新娘子的表情,反应都太大,众人不用想也知道,其中,定是有猫腻的。   只是……   眼下这还没有行完的礼,还要不要继续?---题外话---还有一更,大概得在明天晚上了,因为默明天白天都有课。明天正式虐了哈,但情节亦是十分的精彩(☆_☆   )最重要的是……之后会写到,雪玥的初,夜献身给谁哦……啦啦啦,宝贝们一定要追着看啊,有啥意见或建议,留言留言哈,小剧场明天发,谢谢【mihsin54】宝贝的票票,爱你么么哒 ☆、135你若真敢嫁,你信不信,本神医就敢再要你一回(二更)   紫衣男人的眸光,一直凝在君紫嬛的脸上。   他眸中有柔意,亦有愧疚之色,抿唇一笑,他道,“嬛儿,过来。”   容隐看向了身旁的女子,眸色微闪,却不曾开口过。   君紫嬛反应了一瞬,细长的指甲早已嵌入了掌心,然而她却是,强自冷冷的笑了笑矾。   也不知是想给自己一点鼓励,还是想气一气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猛地牵住了容隐的手,努力娇笑道。   “我夫君在这呢,你要我去哪?!”   江雪玥看的云里雾里的。   大堂里边发生了意外,门外的众人亦跟着谈论,有些想要冲上前来看,顿时人挤人动,很不安稳。   江雪玥正思虑着,一时不察,被人推出了防线,那力道有些猛,她本能的,用手撑住了地面,身子一旋,走出了防线,这才避免了受伤,亦更往前靠近了点。   有人拦在外边,不想让外面的人,看到些什么,管家出来维持,见着江雪玥的时候,他的眸色是惊错愕然的。   “郡主……”   江雪玥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声张。   管家皱起了眉头。   他回眸看了一眼容隐,又看了看身前的江雪玥,面色有些为难,唇角翕动着,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雪玥侧了侧眼眸,大门那里皆被守卫拦住了。   她看不见。   看不见容隐,看不见君紫嬛,也看不见那个紫衣男子。   江雪玥咬了咬唇,走上前,站在众侍卫的前面,却没有继续往前,只是想透过缝隙去看。   管家忙小跑过来,“郡主……”   他一脸焦虑之色,“郡主,莫要这般委屈自己,若是,若是想看,那就进去好了,您可不能留在外边啊,实在是……”   实在是,有失,身份啊!   且,若被殿下瞧见,玥兮郡主站在门外不进府,他自己还指不定怎么死呢!   不知容隐说了什么,只见君紫嬛美丽动人的眼睛,微微的闪了闪。   她的手一直收缩攥紧,容隐的手上,甚至被她抓出了红痕,细长的指甲,还嵌进了他的手背,溢出血色来。   只是,容隐不曾开口喊疼,她便一直不知自己,竟是如此的不安纠结与愤恨怨怒。   “昔日情分,早在一年前,便已经了断,你不是我的谁,亦未曾是我的谁,齐神医若是缺替身了,那就滚回晨希,找你的梦中情人罢。”   她匆忙移了视线,看着容隐道。   “都是紫嬛的错,给殿下打脸了,若是殿下不弃,那我们的婚礼,就继续罢。”   紫衣男子的面色一白,眸里却是一点一点充斥着猩红,发了狠的道。   “本神医,并没有允你权利,嫁给旁人!”   容隐看了看君紫嬛,又凝向了齐柯(齐神医)。   他的眸色忽明忽暗,素来清冷的眸底,闪烁着旁人看不见的幽光。   默了默,他朝君紫嬛笑,笑容温和。   “大喜之日,来者皆是客,不如,便让他看着我们行成亲之礼,紫嬛觉着,可好?”   君紫嬛的眼眸一紧。   江雪玥的脸色亦是骤然发白。   齐柯已经挥出了手中的剑,直指九王容隐。   “想要娶她,先过本神医这一关!”   他的眸光,缓缓移到君紫嬛的身上,悲怆的情绪,自内心深处,渐渐地,渐渐地蔓延了整个心脏。   “我不会准允你,嫁与他的,他是个病秧子,他活不长的,你若真要与我怄气,大可嫁给我,我们会有一辈子的时间,去纠缠去怄气。”   君紫嬛的手收的更紧,尖锐的指甲,刺入皮肤,嵌入的更深。   似是有点受不住,容隐忽然抽开了手,猛地将君紫嬛拉进了怀里。   他满是红痕的手,在她厚重的嫁衣之上,密密的掩着,谁也不曾看见,他的手破了皮,流了血。      他扬眸,看了一眼天色,见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半晌,他似是有点不耐。   命道,“千雾,把这个不识抬举的人,给本王绑起来,关押大牢。”   “是,主子。”   千雾的本领不错。   但齐柯的武艺又岂会差   他与然起帝王同为师兄弟,虽说然起帝王,天赋异禀,武艺高出他许多,但却不代表,千雾也同样可以,高出他许多来。   刀剑相见的声音,刹那间,整个场面混乱。   大堂内,所有的女眷一致向后退去,有些较为娇弱的姑娘,甚至还背过了身子,不敢看,这充满杀气的大堂。   君紫嬛被容隐环在怀里,她的身子紧绷,整个人都蹦成了一条直线,男人的手臂,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弯曲的有点大。   在旁边人瞧来,他们确实是亲密无间,但若是走前看去,定会发现,其实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至多便是君紫嬛厚重的嫁衣,有些蹭到了男人的胸前,并没有什么,旖旎的暧,昧气息。   君紫嬛抿着唇,一瞬不瞬的盯着紫衣男子看。   他胜在速度,快。   千雾却是胜在力道,控住的好,刚柔并济。   见千雾的剑身一个回旋,便要往紫衣男人的胸口处刺去,君紫嬛霎时惨白了脸色。   想也不想的,就要跑出去拦下那把剑,好在容隐及时将她拉了回去。   齐柯身子一跃,往后退了几步,堪堪避过了千雾的剑身,君紫嬛大呼了一口气,她忙回过头来看容隐,眸有哀求之色,低声道。   “九王爷,算紫嬛心不够狠,紫嬛知道,王爷的心,在雪玥身上,婚后,紫嬛绝不会与雪玥,有什么争风吃醋的时候,你可否,让你的人,不伤他?”   容隐面色清淡,语调也平静无波。   “郡主这是,担心他,那怎么,不跟他走,不远万里,从然起追到了天陈,他这份诚意,郡主觉得不够?!”   君紫嬛的眸色,转瞬黯淡下去。   “他喜欢的人,并非是我,这份诚意,亦不过,是想要对紫嬛负责的诚意罢了,紫嬛很清楚,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若非这张脸,或许,他连正眼,都不会瞧上我一眼,又何谈喜欢?”   她清亮而忧伤的眼睛,回眸看去,王爷可否看在紫嬛,不曾对雪玥有,不该有的心思的份上,应一下紫嬛这个请求   容隐看了她片刻,又将视线,重新调回了千雾与齐柯身上。   这两人打的难舍难分,但到底是齐柯占了优势,长期下去,千雾定会败下阵来。   他眸色微动,忽然喊道,“安平侯将军,可否替本王,拿下这个贼子,让本王,顺利完成大婚。”   一语落下,门外的江雪玥,按在侍卫肩膀上的手,陡然无力。   径直垂落下来。   而她身后的管家见她迟迟不应,左思右想,终是下了决心道。   “郡主,郡主若不愿进屋,那您便退回原位,老奴会让这些人,站的开一些,这样,可好?”   江雪玥一双眸子,凝着容隐那张含笑的脸庞看,她的父亲,亦是满脸怒色的,站了出来。   他走上前,手臂一伸,与千雾一前一后,按住了齐柯的肩膀。   到底都是高手,安平侯常年征战沙场,与剑术高超的千雾联手,齐柯近乎没有反抗的气力。   他被强迫的按下了臂膀,单膝跪下,却是不肯低头。   幽深漆黑的眼,凝向了君紫嬛,他眸有悲意有痛意亦有,怒意。   “嬛儿,你当真要嫁他?”   君紫嬛别开了脸,答非所问。   “王爷已经答应了紫嬛,不会伤你的,你走罢。”   “君、紫、嬛!”   齐柯的视线死死的锁视着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词。   “你若真敢嫁,本神医就敢再要你一回,你信,还是不信!”-   --题外话---万更毕~最近发现,好多宝贝催更呢(☆_☆)默是很开心的,但,不得不说的一件事情就是,默每天都在加更,其他的作者,一天都是六千更,默可是每天都万更哦,已经是多了好几千字了#^_^#默要上课,还得码字,毕竟精力有限,知道宝贝们等的急,但,也请多加体谅默,可好?谢谢!   小剧场。   齐柯,嬛儿她敢嫁你,我就做死她。   容隐,哦,你随意。   齐柯,……   容隐(笑),毕竟,本王也快开荤了,就不跟你这种常年吃不到肉的人,计较了。 ☆、136,今夜,他们要洞房的地方……(一更,求订阅)   齐柯的视线死死的锁视着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词。   “你若真敢嫁,本神医就敢再要你一回,你信,还是不信!”   君紫嬛抹上胭脂水粉,粉粉嫩嫩的脸,转瞬都白了一圈射。   她愣愣的瞪着他矾。   若非是怕,再给容隐丢脸,她现在就冲上去,给齐柯重重一拳,再叫他滚了。   容隐也有些意外于,齐柯会说这种话。   不过,毕竟是他曾经拥有过的女人,其实也无可厚非。   若是有朝一日,江雪玥身穿嫁衣,要嫁给除他以外的男人   光是一想到,容隐就眯了眼,他怕是不会说,直接做罢。   但,这也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会让这种虚假的像个笑话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   只是,想到江雪玥,他的眸色不由深了深,摆了摆手。   “给本王丢出去。”   安平侯已经冷着脸,松开了手。   便只由千雾一人,将齐柯押出府外。   君紫嬛的视线紧随而去,容隐瞥了她一眼,眸光若有所思。   千雾押着齐柯往府外走,拦在门外的侍卫一众纷纷退开。   唯有江雪玥一人,站在门口处没动。   但随即,她的脚步也挪了挪,想要跟着侍卫,退到一侧去。   管家急的脸都要皱起来了。   他哎呦着,无意往别处看了一眼,竟有一辆九匹马拉着的马车,缓缓朝这边驶来。   这会,他的脸,是真的变了。   千雾往外头走,那边又有大主子来,江雪玥还心不在焉的,站在侍卫的旁边。   真是……   管家也顾不上什么,拽着江雪玥宽大的袖袍,就往群众那边躲去。   本来是想带江雪玥进府的,但一想到,安平侯的面色不怎么好看,他又是个不喜殿下与玥兮郡主在一起的,便拉着江雪玥,走到了她原来的位置。   她的眼眸微微颤动了两下,没有挣扎。   千雾本想一掌,将齐柯丢到府外的。   但,齐柯却是一个弯腰旋身,反手给了他一掌。   千雾忙侧身避开。   齐柯远远的看了一眼君紫嬛,足尖立地,登时不见影踪。   千雾的眼眸微动。   他扫了一眼周遭,待瞧见蒙着面纱的江雪玥的时候,他的神色微微一变,不由转身,看向了他的主子。   却是见他家主子的视线,一直往他这边看。   很显然。   他家主子,也看见了江雪玥。   容隐欲要张口言语的话,顿时便默默的咽了回去。   他盯着她看,半晌没有动作。   而君紫嬛亦是一脸的魂不守舍。   两位当事人的心思,皆不在这婚礼之上,司仪有些难堪的,摸了摸鼻尖,不知该不该说点什么好。   毕竟……   这婚事还没有成呢!   君紫嬛的婢女,织凡,低着眼眸,扫视了一眼众人,随后,她谨慎小心的走上前,替君紫嬛,将掀开的红盖头放下,顺道暗中提醒。   “郡主,你该回神了。   反应了良久,君紫嬛终是抬了抬眼眸,以示知道。   她轻轻地眨了眨眼眸,缓声道,“殿下,我们继续行礼罢。”   容隐深邃的黑眸,散发着一丝清冷。   自始至终,不曾见过江雪玥,有什么动作,只是静静的望着自己,与她身旁的路人一般,安安静静的看着。   容隐狠狠的皱起了眉。   终是叹了口气,他道,“今日喜堂,沾了血气,兆头甚是不好,等过些时日,你我再行礼亦不……”<   /p>   “皇上驾到――”   他话尚未说话,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便立即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容隐的眸色刹那变化。   望向了府外。   府外的众人,已然尽数跪下。   江雪玥也低垂着脑袋,跪在了地面上。   老皇帝下了马车。   千雾见状,亦转身回到了容隐的身旁。   与府内众人,一同行礼。   老皇帝一袭明黄色龙袍加身,唇角带着爽朗的笑声,便踏进了九王府。   高坐在高堂之下,他挥袖笑道,“各位爱卿都起身罢。”   谁也不曾想过,当今天子竟然会亲自出宫,参与容隐成亲的过程。   这是何等的殊荣!   不过便是一个侧妃而已……   又不是正妃。   就连东宫太子,迎娶侧妃的时候,老皇帝也只是遣人送了几箱的首饰,什么都没说。   而九王容隐娶个侧妃,老皇帝却是……   众人的心思百转千回,纷纷敛了眸色,站起了身子。   老皇帝扫了一眼四周,没见到传闻中捣乱的人。   泛着精光的老眼,不由眯了眯,他有些明知故问的道。   “这里怎么这么乱,老九,你迎娶南离郡主,就这个态度?”   容隐微垂了眼眸,“方才有人闹事,喜堂之上,见血始终不好,儿臣已经将他赶走了。”   老皇帝哦了一声,挑了挑眉梢,“那婚礼完成了?”   容隐眸色一怔,“尚且,没有完成。”   君紫嬛的手揪的紧紧,老皇帝温和而又不容置疑的话音,便缓缓,从她的头顶,飘了下来。   “那就继续。你们的婚事,也耽搁了好些天了,今日不论如何,都要给朕完婚。”   容隐的眸色复杂暗晦,他微微回眸,望向了江雪玥那边。   她还站在那里。   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见此,千雾稍稍上前,暗自提醒了一句。   “主子,大局为重。”   凝视着江雪玥,男人幽深的眸里,掠过矛盾与挣扎之色,良久过后,他慢慢的收回了视线,低声道。   “继续罢。”   大臣纷纷重新坐好,安平侯朝外倪了一眼江雪玥,微沉着脸,没有说话。   紧攥的手指,好像被冰冻过一般,木然而迟钝,江雪玥的唇角动了动,却是没有发出声音。   一旁候在她身边的管家,有些为难的看着她。   “郡主……”   她这孩子,也真是太缺心眼了……   成亲有什么好看的。   尤其是,是她自己未来的夫君,迎娶其他的女人。   还站在这里看,这不是,在给自己找虐么?   视线里,司仪高喊,“一拜天地――”   俊美的男人,牵着新娘子手里抓着的红缎,没有犹豫的,俯身颔首,行了一礼。   在他颔首的那么一刻,江雪玥想起了一个人。   倚天屠龙记里,曾经有过这一类似的桥段,张无忌和周芷若要成亲的时候,赵敏孤身一人,就这样闯了喜堂。   当着全场的人,让张无忌随她离开,无法继续成亲大典。   然而,当看见,容隐和他的新娘,再次颔首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她根本……没有赵敏的幸运和勇气。   他看到她了。   她知道,他肯定看到她了。   但是,他仍然说,继续……   她没有那么幸运,能够得到他的反对。   能得到,他不顾一切,   抛下新娘,朝她跑来,带着她走的幸运……   她也没有勇气,竟连迈出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昨夜说的甜言蜜语,他附耳低语的唯一……   他皱着眉头,说的不会辜负……   她信他,一直。   就算有过怀疑的念头,下一瞬就自动摒弃了。   在男人第三次俯身颔首,司仪大声宣告礼成的时候。   眼泪夺眶而出,有咸湿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唇角。   指甲死死的掐着掌心的嫩肉,可是,不论她怎么用力,胸口的疼痛感,依旧无法纾解。   她看着喜婆扶着新娘,走向了一侧。   她知道,那是他们的新房的方向。   今夜,他们要洞房的地方……   江雪玥抬手,抹了一下眼眶里不断涌出的泪意,忽然笑了笑。   她缓缓转身,穿在人群的中间,慢慢的,慢慢的走,而后,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赵敏手里,有张无忌最在意的人的消息,所以张无忌不得不跟她走。   所有的仁义道德,但被抛在一边。   而她,她不是容隐,最重要最在意的人。   所以,被抛在一边的人,是她……   其实早该预料到的,不是么?   自打父亲回来,与她说过的那些话,她就猜到了的。   可……   那般多疑的她,就只是,信了他。   就只是,信了他……   ……   …………   在她转身离去,涌入人海的那一瞬,身着喜服的俊美男人,转过身来看。   没有瞧见她的身影,他幽深的瞳孔一缩,蓦然就冲向了门外。   但是有人拦着。   是个女子。   柳眉纤腰,容貌清秀,她的眼睛很大很亮,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殿下,在场的贵客,以及圣上都还没有敬殿下酒水呢,殿下,要去哪里?”   千雾也看着他,眉头紧皱。   他家主子,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在行礼之后,没有缘由的,就那样撇下一众宾客,跑了罢?   那……   实在是,太过无礼了!   不仅大臣会有微词,便连皇上也会怪罪的。   他的思量,容隐岂会不懂。   但……   “殿下,殿下……”   “璟然殿下!”   连同老皇帝也微微愠怒了脸色,“老九,你跑去那里,给朕回来!”   众人一头雾水的站起身来看。   当事人,已经冲出了府门,早已不见影踪。   江雪玥不知跑到了哪个地方,她看着眼中的碧绿的湖水,近乎粗鲁的,将戴在脸上的面纱摘下,重重的丢在地上。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伸出手,自宽大的袖口中,取出一支梨花流苏簪子。   没有犹豫的,狠狠的往深不见底的湖泊里扔去,簪子没有什么重量,扔进了湖中,湖面稍稍掀起了一丝涟漪。   “骗子!”   江雪玥喘着气,猩红的眼眸,微微泛着泪花,盯着那抹涟漪看。   待湖面的涟漪渐渐恢复平静,她又狠狠的皱起了秀眉,死死的咬着唇,想也不想的,便朝她方才扔簪子的那个位置,纵身跳下――---题外话---可能还会有两更,默明天起早点码字,暂发三千,然后晚上再发三千~~>_<~~默明天满课谢谢【广寒月诗嫣】宝贝的票票,爱你们,么么哒。   小剧场。   李初然,殿下,这回你伤透了郡主的心。   容隐(默)。   容安,听说,雪玥的初次,就在十五那晚,看来九弟是   没份了,不知,本王能不能有那个福分……   容隐(冷),想怎么死,九弟成全你!   容安,牡丹花下死……   容隐,千雾,送五王去浣衣局,告诉宫里的老嬷嬷们,五王,想要在她们的‘花下’死!   容安,(⊙o⊙)… ☆、137,殿下武艺高强,若是他强闯,紫卉怕不是对手(二更,求订   有人一直站在她的身后,见她如此,忙大呼了一声,然而江雪玥已经跳下了湖中。   他面色焦急不安,喊了一声郡主,跟着便跳了下去。   两人跳入湖中的速度都非常快,平静的湖面掀起一大片涟漪,经久不散射。   过了片刻,有人从湖中冒出两个头,江雪玥拽着男人的手臂,吃力的往岸边拖去。   上岸是最痛苦的矾。   男人身材高大,体重也没有让她失望,江雪玥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男人拖上岸。   她微喘着气,拍了拍男人有些发白的脸,男人毫无反应。   江雪玥并没有做急救动作,而是掐了掐男人的人中,男人立时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   “大人不是会水性么?”   江雪玥有点无语凝噎的问。   她刚跳下湖,要捞回那只梨花流苏簪的时候,眼中的这个男人,竟也跟着跳了下来。   她尚且没有找着梨花流苏簪子,眼中这个男人二话不说,拽着她的手,就晕了过去。   可令她奇怪的是,李初然该是会水性才对的。   当初她被太子容堇掐晕,丢下湖的时候,不就是他救的?   两人的衣裳尽湿,悉数贴紧在身上。   女子玲珑的曲线,亦被完好的勾勒出来,李初然刚抬眸看了她一眼,正想回话,却又立即偏了视线。   脸上刷的一下通红,他反应了好半天,才低着头缓声道。   “初然多年不碰水,早已经生疏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又惶惶然的抬眸,紧跟着又撇开了视线。   “郡主何以要跳湖,殿下不过只是娶了侧妃而已,正妃之位,仍然是郡主的,郡主,何必想不开……?”   “……”   基于男人,端的是这种想法,才下湖救她,江雪玥一时语塞,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良久,她才无力的躺在地面上,双手交叉,垫在脑袋下。   “我不会想不开的,下湖只是为了捡回一些东西,劳大人忧心了。”   不知是这里的大树太多,光线不够强,还是什么,映照在李初然的身上,竟连眸色都黯然了一些。   他默了半晌道,“那,郡主想要捡回的东西,捡到了么?”   长睫轻轻的颤了一下,江雪玥的视线,凝在上空的树枝上,口吻平淡。   “没有。捡不回就算了,反正,也已经是该扔掉的东西。”   她的话一出口,气氛登时就沉寂下来。   过了半晌,江雪玥暗地里长长的舒了口气。   她起身,看向李初然,既没有问他,何以会与她一般,出现在这里,也没有问他,为何要这么迫切的下湖救她。   只是笑了笑,她道,“雪玥要回府了,大人,后会有期。”   她手撑在地面上,起身就要走,李初然顾不得尴尬,也跟着起身,出声道。   “郡主请等一下。”   他解开了轻薄的外衫,别着脸,递与江雪玥。   “虽说,初然的外衣亦是湿的,但,郡主还是,还是披上罢……”   说着说着,他的耳根上倒是染上了一层绯红。   江雪玥微微挑了眉头,似是想到什么,她低眸往自己身上看去。   她身上的衣裳尽湿,姣好的身材,被紧贴着身子的衣裳,完美的勾勒出来,江雪玥的脸色立时涨红,眸色染上尴尬。   接过李初然手里的外衣,江雪玥微微颔首道。   “多谢大人,那,雪玥先告辞了。”   她将方才接过的外衫,披在自己的身上,遮掩住了身子的身子。   发丝尽湿,贴在脸颊上,有些不好受。   她正要扬手拨弄开来,便听身后传来一阵疾速的脚步声。   回眸去看,再一定眸时,却是李初然追了上来。   他朝她   看来,眼眸有些不自然,语调也显得有些笨拙。   “郡主若是不弃,初然想送郡主回府……”   ……   ………………   江雪玥自然没有拒绝。   眼下她也没有多少心思,放在李初然的身上。   大抵还是知道李初然心思的。   怕她又寻了一个湖,再跳下去……?   江雪玥无声轻笑。   莫说浸过冷水的她,头脑极为的理智,即便是她不冷静的时候,她没想过要跳湖自杀。   她可不是那种没了男人,就是天塌地陷的女人。   走到了安平侯府,江雪玥与李初然辞别,便进了府门,回了院子。   李初然的视线,一直凝在她的身上,不过目光并不强烈。   江雪玥没有回眸,便也不知,他竟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停留在原地,静静的凝视着她。   江雪玥前脚刚踏进院子,紫卉和听竹便立刻冲了出来。   两人面上都带着忧色,见着江雪玥,将江雪玥好一番打量后,确定她无事后,听竹才深深的呼了口气。   紫卉看着她,“郡主,您去哪里了,今日一早,奴婢正要去唤您起身,也不知是谁,在奴婢的颈后劈了一刀,两眼一黑,奴婢便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殿下叫醒的奴婢,还有听竹,您没事罢?”   江雪玥眸色轻闪。   第一想到的,不是容隐,而是另一个男人。   没想到五王容安的功力,竟也不凡。   紫卉的武艺,虽没有千雾的顶尖,但好歹也属上乘。   就是不知,那次黑衣人袭击她的时候,为何要故意藏拙,但她可以肯定的是,紫卉的武艺不差。   能让紫卉,毫无察觉的,将她打晕,五王容安这等功力……   该是定为哪里为好?   上乘出色,还是,顶尖精湛?   江雪玥正思索着,听竹与紫卉,见她迟迟不应,脸色不由急了好几分。   但,许是一直急着,便忽略了江雪玥身上湿透的衣装,以及湿漉漉的发丝。   听竹问,“殿下还穿着喜服,跑来院子追问郡主下落,到底是出什么事了,郡主您倒是快些说啊!”   江雪玥似是回了神。   “能出什么大事。”   她摆了摆手,看向了紫卉,“下次见着殿下,就给本郡主拦下,谁也不准放他进来,尤其是紫卉,本郡主对你,可是极为的信任,明白么?”   紫卉短暂的愣了一会,随即一脸难色的道。   “殿下武艺高强,若是他强闯,紫卉怕不是对手……”   江雪玥边走边道,“他的内伤还没有好,你能打得过他的。”   “但,但若是殿下强行运功呢,郡主不是不知殿下的脾性,奴婢虽不知,殿下与郡主发生了什么,可,就依着早些时候,殿下来院子焦虑担忧的样子,若是不见到郡主,他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江雪玥脱了李初然的外衫。   她吩咐了听竹,替她找干净的衣裳,随后看着紫卉,脸上尽是与这个年纪不符的成熟老练。   “本郡主知道你可以,总之,这几日,我都不想看到他,你若做不到,那你就回九王府罢,我江雪玥,不收无用之人。”   紫卉眸色一怔。   江雪玥却已经是转身,回了屋子。   一进了屋子,她却是没有立即更换衣物。   脸上的神情早已敛下,与适才的神色截然相反。   她愣神的坐在凳子上,视线凝在桌上的白瓷花杯上,眼神有些空洞,没有一丝焦距点。   良久。   待眼泪止不住的溢出眼眶,她才伸出手,紧紧的捂着脸,不发一语。   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后果,便是发了烧生了病。   >   江雪玥换过了干净的衣物,穿着亵衣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她的唇色发白,脸色亦是微青,紫卉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滚烫的惊人。   她连忙收回手,听竹一瞧便知大事不好,忙喊着要去前院,唤个大夫过来,给江雪玥瞧瞧。   闻言,紫卉赶忙拉住她,“不行,府里的大夫不可靠,郡主她身上……”---题外话---还有一更,在晚上。么么哒 ☆、138,男人却是强势的,先行攻进了屋里(三更,求订阅)   闻言,紫卉赶忙拉住她,“不行,府里的大夫不可靠,郡主她身上,还有情……”   似是意识到,说错了什么,紫卉立即打住,没有说下去射.   听竹神经大条,也没有继续追问,“那怎么办?!郡主病的这般厉害,若是不找大夫,郡主,郡主会受不住的!”   紫卉的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之意。   “实在不行,我们还是去找殿下罢……”   “不成。矾”   听竹想也没想的便拒绝。   她手里取了个干净的帕子,用冷水浸湿,拧干,搭在江雪玥的额头上。   给她降降温度。   “你在郡主身边呆的时间少,她的性子,你也不是很了解,可我却是在郡主身边,待过十年的人,你别看郡主对旁人,温温柔柔客客气气的,乖巧柔顺的很。   但是,一旦是她出口警告过的,不论是人是物,最好都乖乖听着。否则,她警告过你的话,都会成真,我劝你,莫要去挑衅郡主,她不想让殿下知道,那就一定不能让他知道,更不能让殿下,有机会进咱们院子。”   她家郡主的性子,素来都是说一不二,干脆利落的。   也很少,会有警告的时候。   但,她家郡主一旦出声警告,她都是会很听话的。   从不忤逆江雪玥。   “可,那也不能,一直就让郡主这般病下去罢。”   紫卉皱着眉头道。   听竹咬了咬唇,忽然眸色一亮。   “侯爷不是回来了么,不如我们去找侯爷罢。   紫卉默了一刻,也跟着点头,“好,那我去找侯爷,你在此好生照顾郡主。”   安平侯就算,再怎么反对,江雪玥与殿下的婚事。   但,毕竟是关乎江雪玥,还是这么重的病情,安平侯他,不可能不管的。   就只是……   江雪玥身上有蛊毒的事情,可能……   会瞒不住他。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江雪玥的屋子里,便来了一个著名的大夫。   安平侯站在床榻的一侧,看着大夫给江雪玥把脉。   他面色阴郁的厉害,沉着嘴角,不吭一声。   安平侯夫人站在一旁,静静的看了眼江雪玥。   见她面色惨白,毫无生气的样子,她无声的勾了勾唇角,一缕冷芒自凤眸中,疾速滑过。   室内极是静谧。   近乎连微微不稳的呼吸声,也显得异常刺耳。   大夫皱着眉头,一直盯着江雪玥看。   眸中流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来,随后他起身,朝安平侯拱手道。   “启禀侯爷,玥兮郡主身子受了凉,体温这才升高了不少,待会老夫给郡主开个方子,让丫鬟熬给郡主喝喝,喝上几贴,只要温度能够缓下来,一般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安平侯沉着脸,点了点头,“有劳了。”   他一直望着江雪玥,眸底暗自流动着一抹忧色,但是不浓。   旁人若不细瞧,不会看的出来。   大夫一直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他唇角翕动着,似是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安平侯的眸光又看了回去,他问大夫。   “还有问题?”   大夫犹豫了一瞬,道,“方才老夫,替郡主诊脉的时候,发现郡主的体内,似有一股真流在涌动,老夫在想,是否是因这股真流窜动,才引起郡主体内的高温,若是的话,郡主的高温,怕是很难退下,若是侯爷知道,郡主曾生过什么病,大可告知老夫,老夫才好对症下药。”   安平侯扫了一眼听竹,再瞥了一眼紫卉,见两人都疑惑的看着大夫,不由紧了紧眉头。   但,事关江雪玥,他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你们可知,   郡主身上有什么疾病没有?”   两人的回答,自然是不知。   听竹是真的不知。   虽说她与江雪玥住在一起十年,但,她的心思,之于江雪玥来说,实在是太嫩了。   江雪玥让她呆在房里别出来,她就能安安分分的,呆上一天一夜。   加之,江雪玥本身的伪装度,就很高,她就更不可能,会知道什么了。   紫卉是知道实情的。   只是事关江雪玥的性命,她自然不敢说。   情蛊,若是被某些有心人知道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尤其是在,江雪玥愈发不能控制,蛊毒发作的时候。   就更危险了不少。   大夫点了点头,他心中对江雪玥的病情,有点想法,但尚且不能肯定,便也没有多说。   他朝安平侯拱手,便从房里,退了出去。   开了一张方子,听竹便去抓药煎药了。   紫卉一直候在江雪玥身边,没有走开。   安平侯夫人,去送大夫出府。   快要走到府门口的时候,她忽然道,“方才,我看大夫眉有忧色,你老实跟我说,雪玥丫头,体内是不是中了什么毒,这病,才会一下子这么严重。”   大夫顿住了脚步,他看了看安平侯夫人,拱着手道。   “郡主的病,确实是来势汹汹,但倒也不碍事,就是这病因,老夫觉着,未必就是受了寒。”   他蹙着眉,“方才老夫帮郡主把脉的时候,发现她的脉搏异常混乱,体内亦是真气横流,这不是个好现象,若是这股真流再大些,不想些办法去压制或者纾解的话,郡主,很有可能,会血管爆裂身亡……”   话一说完,他便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忙补救道。   “老夫的意思是,郡主的情况,会很危险!”   安平侯夫人没有与他,多做计较,而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再问。   “那,雪玥丫头这毒,可有解?”   大夫默了片刻,随后诚实的道,“郡主的病情,老夫尚不清楚,因为郡主如今昏睡着,老夫无法询问症状,但依老夫,几十年行医经验推断,郡主此病,大部分原因,可能,与蛊毒有关。”   安平侯夫人的瞳孔一缩,“蛊毒?!”   见她如此震惊,大夫心肝又颤了颤,觉着自己又说错了话,忙道。   “老夫也只是推断,还做不得准,老夫店里还有些事,就此告辞了。”   安平侯夫人没有拦下。   她静静的站在原地,呆了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的唇角,一点一点的翘了起来。   眸有阴鸷幸灾乐祸之色,她的笑略带讥讽,口中喃喃道着。   “蛊毒……”   ……   江雪玥是被渴醒的。   她睁开了眼睛,咳了两声,发现喉咙干的要死。   室内烛光昏暗,她翻身下榻,见听竹趴在桌上,已然睡得香甜。   江雪玥皱了皱眉头,脑袋晕晕沉沉的,很是不舒服。   她走过去,到了一杯热水来喝。   喉咙这才舒服了些,她拍了拍听竹,“起来,回房去睡罢。”   因着江雪玥极少生病,听竹亦从来没在夜间服侍过她,这才打了个盹。   她睁眸见着江雪玥,有点反应不过来,随后她猛地站起身来,大喜道。   “郡主,你没事了啊?”   “我有什么事,大晚上你不在房里睡觉,跑我这来作甚?”   听竹见她还能骂人,吊着的心,立即就放了下来。   她笑,笑靥如花。   江雪玥凉凉的扫了她一眼,“还不回房去歇息。”   照顾了江雪玥一整天,她是真的累了。   她再三打   量了江雪玥,见她气色好了很多,连面色都微微红润了,便捂着唇打着哈欠道。   “那奴婢先回房了,郡主好好歇着罢,有什么事就叫奴婢一下。”   “嗯。”   听竹刚把房门带上,却又有人敲着门。   江雪玥斜了眼,走上前,开门,没好气的道,“大半夜的,你还想……”   她的话音,嘎然而止。   门外站着的人,不是刚离去的听竹,而是――   一个她极为熟悉的,男人.在这个时候,应该正享受着洞房花烛夜的,男人。   江雪玥怔了几秒,随后手一用力,就要把门关上,男人却是强势的,先行攻进了屋里。   房门砰的一声,将他们二人,与外边静寂的世界里,绝缘。---题外话---万更毕,第三更因为更得太晚了,默自我批评一下哈,但默也很识趣的,加多了一些免费的子,给宝贝们,爱我就原谅我,嘿嘿,明天的,凌晨发一更,然后明天下午发完全部,今儿没法写小剧场,默得赶紧码字去,么么哒。 ☆、139,日后你我,洞房的时候,想必本王会更加劳累(一更求订)   夜色缭绕,临近十五的月亮很圆,月色亦皎洁无暇,懒懒散散的斜照在树枝上,落下一片淡淡的投影。   有人身穿宽大的喜服,推开了贴满喜字的房门射。   映照着烛光的黑眸,那人的步子顿了一顿,随即,才缓缓抬脚,迈步进去。   君紫嬛的双眸低垂着,有人缓步慢走,越走越近,很快,停在了她的面前。   接着,那人出声,声音极是温和,却又稍稍带着点,不近人情的淡漠客套矾。   “屋里,没有其他人,郡主可以放松一点,不必拘谨。”   眼前并没有亮光,她的红盖头,没有被挑开,依旧在她的头顶上盖着。   君紫嬛自行取下了盖头,隔着凤冠上垂下的珠帘,她微微抬眸,望向了那人。   那人的面色寡淡,静静的看了她一会,随后,他俯身,刚伸出手,欲要将她头上笨重的凤冠取下,君紫嬛的身子便缩了缩,往后退去。   于是,男人十分自然的收回了手。   再度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不满不悦的情绪。   确切的说,他脸上是没有情绪。   拜了堂,成了亲,再没有关系的两个人,也都已经是结为了夫妻。   君紫嬛觉着这个动作,亦有些矫情,不由扯了扯唇角,道。   “王爷,今日紫嬛给王爷丢了脸面,若是王爷觉着,怎样出气才舒服,便尽管做,紫嬛不会有任何异议。”   容隐的眸光掠过她低垂的眼眸。   他的眼眸忽明忽暗,默了良久,才开口反问道。   “本王看郡主,尚没有对那人,死心,那何以,不争取一把,而要选择和亲,嫁与本王?”   君紫嬛的眸子眨了又眨。   她摇了摇头,唇色泛白,”紫嬛早已说过,他的心,不在紫嬛身上,紫嬛会选择和亲,亦是因为,想要给馨儿,寻个父亲,冠上复姓,并没有想过其他。”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扬了扬眸,接着道。   “倒是王爷,会答应和亲,却是在紫嬛的意料之外。”   起初。   她以为,容隐只是有很高名望的病弱王爷,被送往边境六年,亦不曾有喜欢的女子。   加之,他又是王爷的身份,便不可能终身只娶一人,而后,她便答应嫁了。   献,身什么的,她已非完璧之身,只要容隐不弃,她,她眼睛一闭,应该,应该也是可以的。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   容隐竟是有心上人的人。   既然有了心上人,那还答应和亲作甚?!   她倒是无所谓。   可他却有没有想过,他心上人的滋味,可否好受?!   男人意料之内的沉默了会。   但,须臾,他便开口道。   “迎娶郡主,本王自然亦是有理由的,郡主是皇家正宗的郡主,身上流着皇室的血,应该十分清楚,皇家,皇宫,到底,是怎么一个世界罢。”   君紫嬛也默,不可置否。   皇家杀戮,血腥,手段残忍,亦很残酷,这些,她都是十分清楚的。   否则,她的二哥,怎么会死?   她心思亦很灵活。   “王爷的意思是,若是娶了紫嬛,那王爷身后的靠山,便多了然起,这样,量谁,亦不敢,对王爷如何?”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容隐,亦确实应该选择和亲。   容隐偏头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言。   她需要的,只是要给她的孩子,找一个父亲。   而容隐需要的,是她身后的势力。   两人皆是各有所需,谁也不愧欠谁。   思及此,君紫嬛,自认为想通透了,她站起身来,笑道。   “既然如此,那紫嬛便有个提议,王爷需要的是紫嬛背后的势力,并非紫嬛   这个侧妃,而紫嬛需要的,亦不是王爷这个人,那么,我们是否,可以相安无事,就这样客客气气的,过一生,我绝对不会打扰王爷和雪玥的,这一点,还请王爷放心。”   容隐挑了挑好看的眉头,并未作答。   君紫嬛盯着他看,等了好半天,还是没有等到容隐的答复。   她不由垂了眸,有些弱弱的,忍不住,说了句真心话。   “其实紫嬛,尚且还没有做好,与王爷同房的准备,今日的洞房花烛夜,若不,王爷你就免去了罢,不然,紫嬛怕会,会出手伤了王爷……”   容貌眸色不变,似是就等着她这句话一般。   她话音落下,他便淡声回应。   “等下,本王得去找一个人,也不能与郡主一起过夜,郡主不必自责。”   君紫嬛的眸色大亮,“真的?!”   容隐点了点头,“等会本王会让千雾,守在你的房门口,这样,旁人就不会知道,本王不在屋里了,既不会给郡主,带来不好的影响,亦能保护郡主的安危。”   君紫嬛对容隐感恩的心,一下子升华了不少。   她很是感激的道,“如此,便多谢王爷了。”   末了,她又加了句,“真的,很谢谢你!”   这是一对极其古怪的新人。   新郎不在新房,新娘感恩戴德……   千雾的唇角抽了又抽,终是,开口道。   “若是此事,被圣上知晓了,怕是会很生气,主子,您还是多加考虑一下罢。”   今日,容隐当众丢下,所有来参加他成亲大典的大臣,老皇帝亦是气愤,连大臣的脸色都难看了不少,若是晚上,不呆在新房的事情,被人传了出去,那岂不是,在火上浇油?   男人缓缓的抬眸,望向了璀璨的星空。   “今日十四,她还病着……”   男人的眉头紧锁,他敛了敛眸底无意外泄出来的眸色,命道。   “你守在屋外,若是今夜,她出了什么差错,你也不用再来见本王,还有,把她的孩子,带到新房去,莫要某些人,能够在今夜闹事。”   “是,属下遵命。”   ……   …………   他如愿入了安平侯府。   院内似是戒严了不少。   尤其是,江雪玥那边的侍卫,比之前他来的时候,多了不少人。   男人微微沉了沉眸色,他的轻功绝佳,只是运起内力来,仍旧有些吃力。   江雪玥给他开的药,很管用。   与他师父所给他开的药,效用还要更上一层,着实令他刮目相看。   他原以为,她只是会点医术,谁知她岂是会点,很明显的便是精通于医学。   可,一个十年都住在尼姑庵里的小女人,不仅会武艺,身手也不差,还会医术,绝佳精湛,这些,她都是哪里学的?   迷。   这是迷。   越是靠近,越是深入了解,便约会觉得,江雪玥她,是一个很神秘的女子。   他的步子刚落在院内,便见一个婢女,捂着唇两眼合着,从她的房里出来。   那个屋子的灯光不强,只是微亮。   可,却住着他心心念念的小女人。   抬脚,步伐沉稳而疾速。   他站在门外,犹豫了一瞬,还是选择了敲门。   屋子里很快传出一阵脚步声。   越来越近。   随后,门被快速打开,他的小傻瓜,脸色明显不好,还没好气的冲他发火。   “大半夜的,你还想……”   忽然,她顿住了话茬,因为呆住,怔住,也愣住。   可她的反应速度,却一点也没让他失望。   素手一动,便要将门合紧关上   。   只是。   男人的动作比她的更快。   强势的,霸道的,先行攻进了她的屋里,反手,将门关上。   房门砰的一声,将他们二人,与外边静寂的世界,绝缘。   江雪玥咬紧了牙根,看着容隐古井无波的黝黑双眸,片刻之后,才勾唇道。   “如今,殿下不是应该,美人在怀,良辰美景,洞房花烛么,怎么还这么有心,来探望我这位旧人?”   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闻言,他眸有相思之情,亦有苦恼之意。   忽而,他伸出手,摸向了她的额际,触手的温度,不是很高,趋近平常。   这动作突如其来,江雪玥有点猝不及防,随即她反应过来,便拍掉他,放在她额头上的手。   紧接着往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着距离。   她呵斥,“你干什么?!”   她不退还好,她一退后,男人眸色便跟着沉了一沉。   抿唇,他走前了一步,刻意的,比她退后的步子,还要大上许多。   江雪玥忍不住又退了好几步,男人也跟着走前了好几步。   每个步子,都要比她的步伐,大上好多。   如此以来,两人的身子,极为靠近。   甚至可以说,差点贴在一起。   江雪玥不甘后退。   没理由老是让她退后,让她妥协。   她瞪着容隐,伸出手,欲要将他的身子推离。   男人却是顺势握上了她的手,就地摁住,禁锢,不给动弹。   江雪玥挣扎了几下,没有抽动。   今日回府,一觉起来之后,她浑身上下,都没有什么气力。   也实在是没力气打架,她便瞥了容隐一眼,冷嘲热讽道。   “怎么,见我病了,你以为,就可以随意欺负我了是么,我给你机会,赶快放手!”   他垂着眼眸,望着她,没有回应她,而是柔声问。   “你病了,晚膳有没有吃?”   江雪玥冷笑,“我有没有用膳,关你什么事?”   男人的眸色微沉,“雪玥,不要用这样的语气,与本王说话。”   江雪玥嘲讽的笑了一声,秀气的眉梢微微吊起。   “殿下管的实在是太多了,不仅要管雪玥有没有用晚膳,还管起雪玥的语气来了,雪玥还没有嫁给殿下呢,这就要接受管教了,那要是万一,雪玥哪天心情不好了,也给殿下,带了个绿,帽,子,殿下还不得,掐死雪玥?!”   容隐是谁。   素有天陈国神童之称的,璟然殿下。   只消一个也字,他岂会没有听懂,江雪玥话中的意思。   但,自古便没有说男人,给女人戴绿帽子的话。   他便忍着,江雪玥的冷嘲热讽,耐着性子道。   “本王不会碰她,也不会伤你,你莫要胡思乱想。”   江雪玥抬眸看他,静静的凝视着。   男人一下便软了心,他放柔了声音,与她道。   “饿了没有,要吃点什么,本王给你去做。”   江雪玥看着他,忽然轻轻地笑了一声,然而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这种贵宾级的待遇,雪玥还是不劳烦殿下好了,一顿不吃,饿不死,劳累了殿下,才死得快。”   容隐静静的听着,她带有强烈讥讽的言辞,忽然也笑。   他单手抓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环上了她纤细的腰身,欺身逼近。   凝望着她,男人眸色漆黑,隐隐闪过一丝深沉笑意。   “这点累算什么,只要你开心就好。”   他盯着江雪玥,眯着的眼睛,笑的更加放肆诱,人。   “日后你我,洞房的时候,想必本王会更加劳累,若你心疼本王,届时你迎合一点,本王,就不累了,而你,亦会跟着舒服的。”   江雪玥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家闺秀。   容隐这话,她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男人俊美异常的脸,脸色涨的通红。   不是羞得,这会是真的被气恼了。   他的新房里,还躺着一个女人。   他今日才娶得女人。   哪怕婚礼中断,但他仍然要迎娶回府的女人。   不是她要计较,而是今日那一幕,实在是太刺眼了。   她……   似是想起了什么,江雪玥将男人眸中的深意忽略掉。   咬了咬唇,她道,“你昨夜,为何要点我的穴道?!”   他要迎娶君紫嬛,她又不是不知道。   那他,为何要点她的穴道?   男人一怔,不答反问,“是谁给你解开的穴道?”   闻言,江雪玥紧握着拳头,才勉强压下,心中那股强烈要胖揍眼中男人的冲动。   她抬起眼睛,看他,勾唇一笑。   “是谁解开了,很重要么,殿下是不敢回应,雪玥的问题,这才,扯开话题,还是说,雪玥的问题,殿下根本不想回答,左顾而言他?”   男人静默了一瞬,盯着她的眼,还是应了话。   “本王迎娶别的女人,这种场面,你若是见了,定会很难受。”   “哦,说的也对。”   江雪玥眼眸微掩,轻轻地笑了笑。   “所以说,殿下是怕雪玥太过难受,这才点了雪玥的穴道?”   容隐抿唇不语。   江雪玥面上含笑的表情,亦转瞬敛下。   她有些了然的,点点头道,“原来殿下,早已经是要准备,迎娶南离郡主的,怪雪玥太笨,竟没能看出来,还一直缠着殿下,不让殿下娶她,这会好了,人殿下娶到手了,那么……”   江雪玥抬眸看他,似笑非笑的揶揄道,“那么,雪玥在此,恭喜殿下了,有了雪玥,多管闲事的阻拦,殿下还是抱得了美人归,着实不易,殿下您说,是不是?”---题外话---还有一更,两点多才来的电~~>_<~~默今日都破功了,平常时候时速一千的,还有五千,对不住宝贝们了,默继续去码字,真的对不住,可能又得很晚更了,求原谅嘤嘤嘤…… ☆、140, 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恨与怨,都这样了,他竟然还敢吻她!   男人紧紧的凝在她的面上,久久不语,然一开口,却是如此惊人。   “是,确实不易。”   江雪玥的手,倏地攥紧,眼眸亦死死的盯着他看,正欲说些什么,男人却将头低的更下,直视着她的眼射。   “为了娶她,本王费尽心思,想尽办法要怎么做,才能不太伤到你,为了娶她,本王连父皇的命令,都置之不理,追你出府,为了娶她,本王连洞房夜都没有去,跑到这里来看你,全部都是为了你,你说容不容易?”   江雪玥压抑着胸口处的,怒意痛意,冷冷的笑了笑矾。   “是啊,殿下不过只是娶一个女人而已,我江雪玥凭何,要去反对去抗议,毕竟,殿下为的,全部都是我,可我却想问问,若殿下你不娶她,这些问题会有么?!   你不娶她,我会被伤到么,你不娶她,圣上哪里来的命令,你不娶她,哪里来的洞房花烛,如今殿下你告诉我,你娶一个女人不易?!”   她瞪着他,两眼发红,语气却是发狠,一点也没有犹豫。   “那好啊,明日我们就把婚约解除了,你爱娶几个娶几个,要多容易有多容易,谁他妈还管你,你给我滚出去!”   江雪玥是真的怒了,连形象都不顾,竟还说了句粗口。   男人的情绪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极力掩饰的表情,骤然崩裂。   脸色比江雪玥的还要阴沉的厉害。   他在江雪玥腰间的手,力道愈发加重,近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字眼。   “你再说一遍,江雪玥,你有种再给本王说一遍!”   “你要我说我就说,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江雪玥双眼赤红,她剧烈挣扎着,努力从男人手里抽回手来。   如今她病着,脑袋晕晕沉沉的不说,便连腹内亦是涌起了热浪。   整个人都陷进了水深火热里。   容隐偏生还要跟她吵。   吵就吵,她江雪玥怕过谁?!   “你放开我,滚出去,滚回你的老家去,圆你的洞房去,你娇滴滴的新娘子,在你的床,上等你,你特么还来我这做什么,你这个大骗子,我江雪玥眼睛铁定没长好,才会看上你,我今儿个就不要你了,你一个病秧子,少来我地盘上撒野,你动什么,放开我,你快……”滚!   最后一个字,江雪玥始终没有机会,再说出口。   男人的忍耐,似是已经到了极限。   扣住了她不安分的双手,勒住了她的腰身,用力的把她压在墙壁之上,低下头便含住了她的双唇,用力吸允,发了狠的蹂躏。   江雪玥的手被他抓的很紧,也许手腕处都被他勒出一些淤青来了。   她死死的皱着眉,虽然挣脱不开,却也不管不顾狠狠捶他的胸口。   一记比一记狠。   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恨与怨,都这样了,他竟然还敢吻她?!   明明就是他说的,要她信他。   她傻傻的信了,他却转身,娶了别的女人……   点她的穴道。   呵……   他点她的穴道,不就是为了不想让她看见一些,不该看见的画面么?!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猜不到,他的这种心思?   可她就是看见了,那又如何?   他也没有为了她,为了他曾经给予她的承诺,放弃那场婚事。   明明就有机会推脱的。   也不会让君紫嬛难堪。   然他就是没有。   原本就存了心思要娶,那他还在她面前废什么口舌?   容隐在她的唇中用力搅翻,涉取着她口中的馨甜,许是江雪玥迟迟没有,运起内力去打他,他的理智稍稍拉了一些回来。   但她有些话,说的确实可恨,他亦气恼的难以控制本身,非得将她一张小嘴啃咬的通红,这才慢慢的,放开了她。   “本王说了,娶她只是一种形式,你要怎么样才会信本王,一定   要用她,来和本王怄气是不是?”   江雪玥的面色爆红,她的手极力攥紧,方才被容隐吻的勾出了情,欲   眼下,腹内的热浪,更是掀起的一浪又一浪,令她难受的无以复加。   她也没心情和他再吵,整个人都贴在了冷凉的墙壁上。   扬眸看他,唇角微勾着,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是得体大方。   “雪玥没有不信殿下,娶南离郡主,是种形式,雪玥知道了,殿下可以放开雪玥了。”   容隐一言不发的望着她,江雪玥体内热浪愈发难以控制,然她却是浅浅的笑了一声。   “异国女子,非殿下想休弃就可以休弃,想不要就可以不要,你们的婚事,两国的人都在看,雪玥不想成为罪人,殿下赶紧回府去罢,莫让然起,看了我们天陈国的笑话,南离郡主,也不是,你可以随意处置的人。”   清凉的夏风,从未关紧的镂花窗外吹了进来。   掀起了两人垂着的青丝,若有似无的交缠在一起。   看着江雪玥的男人,一袭黑袍,然而脸色却是微微发白。   他说过,让她信他。   却没说过,当他娶了君紫嬛后,她该怎么把那份信任,维持下去。   因为他也不知,该怎么做。   所以,他点了她的睡穴,不想让她看到,那么扎眼的一幕。   却没有想到,她的穴道会被解开,更没有想到,这一个动作,会引来她深深的怀疑。   她不知异国政事,亦不知君紫嬛的底细。   而他知道,却也没法和她说。   不是她不聪明,会不理解他所说之事。   而是,怕她会像安平侯一般,对他的这份心思,产生害怕,故而想要退离。   上一次,他与安平侯,开诚布公的谈过一次。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差。   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忘年交。   但安平侯对他,却是抱着怀疑的心态,去质疑他对江雪玥的感情。   一个月,一点也不短。   那是三十天,三百多个时辰,一百多万个瞬间,才让她爱上的他。   或许他耍了一点手段。   但,若是没有交付真心,光是靠手段,怎么可能,得的到她江雪玥的心?!   爱上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   一瞬即可。   就只是发现,以及承认的时间,需要很长而已。   他逼她去发现,逼她去承认,他们之间的爱情,怎么就不可信了?   他知她难受,可他同样也不好受。   但事已至此,再也退路,他亦不会往后退。   只是,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精准的,确定时间。   从齐柯把君紫嬛重新追回去,到他们和离的这个过程,他不知道要花费多久,便只能是让江雪玥等,让她信,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办法。   感情的世界,素来都虚无缥缈,但又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维系他们的,除了信任,亦无多余的东西。   男人慢慢的,慢慢的松开了她的手。   缓缓抬起,抚向了她飘舞着的发丝。   凝着她血红的俏脸,他的眸底很深很沉,默了半晌,才哑声开口。   “本王确实没有办法,休弃她,但本王,可以与她和离,她心中有人,本王心中也有人,她的心上人,今日大闹喜堂,本王的心上人,虽然没有大闹喜堂,但现在却与本王发着脾气吵着架,伤害性很强很大,你说,若是本王的心上人,能够再信本王一回,本王是不是,能够过的舒缓一些?”   江雪玥没有回应,只是抬起了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踮着脚就要往他唇上凑去。   男人怔了怔,随即有了回应。   他们吻的很深入,亦很激烈。   <   p>容隐以为,江雪玥是听进去了,原谅他的所作所为,所以这才吻他。   然而,过了片刻他却是察觉她不对劲。   清亮的眼眸早已迷离到不知哪里去了,她的主动过了头,小手往下,便要往他的衣带子解去。   有那么一瞬,容隐是想要她的,迫切的,强烈的。   想要挣脱束缚的。   但,他不确定,他的那番话,江雪玥到底有没有听见。   若是没有听见,而他又要了她的话,原本是两情相悦的事,但待她清醒过来,却会立即变为,他在强行对她,做那种事情。   本来就有矛盾,他不想让矛盾变得更深,难以化解。   忍不住在她的身上,肆虐的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容隐咬着她娇嫩柔软的唇瓣,没有犹豫,便运起内力,替她化开体内的蛊毒真流。   纵使他内力已经伤及五脏六腑。   纵使江雪玥有曾警告过他,至少两个月内,不得动用内力,但……   谁让他遇上的人,是她?   为了她,五脏六腑重创,经脉尽断功力反噬又有什么,干系!   ……   …………   深宫中,有一女子跪在空荡荡的大殿内。   昏暗的光线下,只能看见她低垂着脑袋,双手撑在地面上,极是端庄的跪姿。   但,在天陈国,会有这种跪姿的人,不是婢女,便是身份较为卑微的人。   又或者说,让她跪下的人,身份是高出她等级的人。   只是,站在她身前的人,只是一个穿着褐色衣裳的老嬷嬷,并不是什么身份高贵的皇族中人。   世人皆说,月黑风高杀人夜,如此诡异昏暗的大殿之上,老嬷嬷的表情,亦变得极其的怪异阴森。   她看着跪在地面上的女子,面无表情的,缓缓开口。   “听说连姑娘,曾在南离郡主面前,说过殿下的不是?”   跪着的女子,眼帘微颤,她抿唇应道。   “连儿,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存着不该有的心思,若是主子不喜,连儿日后,定不会再犯。”   老嬷嬷冷冷的哼了一声。   在极为安静空旷的大殿上,响起了一道不小的回音。   “南离郡主嫁了便是嫁了,若你胆敢存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主子铁定打断你的腿。”   女子的头伏的更低,语调显然也有些颤音。   她双手忽然抬起,右手握上了左手的手腕,取下了手腕上,晶莹剔透的翡翠玉镯。   随后双手捧着玉镯,缓缓抬高,但,她的脑袋,却是一直低着,没有抬起。   “连儿知道了,连儿再也不敢了,还请嬷嬷,在主子面前,多替连儿美言两句,日后,连儿定当多加回报嬷嬷。”   老嬷嬷扫了她手里玉镯一眼。   俯身拿起,她转了转手中的玉镯,似是见成色还不错,她的面色,这才有了些微的缓和。   凉凉的瞥了眼地面上的女子,老嬷嬷道。   “不是老奴要说连姑娘不懂事,连姑娘在主子手下做事多年,难道还不知主子的脾气么,璟然殿下,极是聪明,但主子要的,不是聪明的人,聪明的人难以控住,这个道理,莫非连姑娘不懂?”   “南离郡主嫁与了他,他定是会与她行房的,这是规矩。听闻今夜,千雾在新房外站了一夜,不准任何人的靠近,那圆房,想来也是成了。而明日,玥兮郡主的情蛊,必定会发作,届时,再引璟然殿下去安平侯府,要了她。   之后,璟然殿下,必定还会与南离郡主同房,到时,他们两个,便都必死无疑了,你也不必再废什么心思,去想方设法弄死他们了。”   女子的眼睫颤了一颤,秀美的眼睛里,疾速的闪过一抹惊色。   “弄死他们?主子之前不是说,会留殿下与雪玥一条性命的么,怎么突然,突然想要连儿杀他们?”   “哦,老奴忘了说。”   老嬷嬷话虽这么说,但,她的面色却是相当的无所谓。   “主子今日才下的令,本来璟然殿下,答应和亲的开始,主子便已经想要除掉他了,只是他比较幸运,带走了玥兮郡主,但听说今日,玥兮郡主为了殿下,连湖都敢跳,主子觉得,留着她也没什么用,拉拢不过来,还不如除掉算了。”   老嬷嬷无聊的叹了口气,“行了,你也不必再管他们的事情,主子只是让老奴,来警告一下连姑娘,切莫多管闲事,若有下次,连姑娘可就未必能够见到,完整无缺的代史大人了,好自为之。”   言罢,她便转了身子,戴上了黑色的斗笠,缓步走出了大殿。   而跪在地面上的女子,却是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   她似是有些不能喘气一般,仰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昏暗的光线之下,女子光洁的额际沁着一层薄薄的细汗。   绝美的面容之下,却没能掩住,那深藏在眸底忧色,过来良久,她才喃喃道。   “隐哥哥,你可莫教连儿失望啊……   ……   …………   江雪玥一觉醒来,亦是翌日的清晨。   她半撑起身子,细薄的棉被,掀了开来,她顿时感觉身上一阵冷意。   低眸去看,她差点没能尖叫出声。   她竟然――全‐裸‐!---题外话---万更毕,被停电害死了,现在赶紧码明天的,默在图书馆里坐了一下午加一晚上,宝贝们莫要生气啦,脑袋都晕了,还没有吃晚饭呢嘤嘤嘤~~>_<~~   小剧场。   五王容安,默爷,你不是说,雪玥的第一次,是在十五么,今夜明明才十四,你竟然欺骗读者,太可耻了!   默爷,(⊙o⊙)…我没有…   容隐(笑),有什么干系,不过就是再等一天,和提前一天的差距,(理所当然的反问)那是差距么?   心肝然(疯狂吐血中),…… ☆、141,等本王回来(一更,求订阅)   江雪玥一觉醒来,已是翌日的清晨。   她半撑起身子,细薄的棉被,掀了开来,她顿时感觉身上一阵冷意。   低眸去看,她差点没能尖叫出声。   她竟然――全‐裸‐矾!   江雪玥眸色瞬间染上惊色,忙把薄被重新盖上。   虽说只看了一眼,但她的锁骨和脖子上,还是无可厚非的,又细细密密的,多了很显眼的红痕。   不用说都是容隐干的。   他似乎很喜欢,咬她的脖子和锁骨。   偶尔咬咬胸口,每次尽挑这些明显的地方,来咬。   害的她每每都要穿,高领的宫装,才能把脖子上,去不掉的红痕掩住。   不让人瞧见。   江雪玥抬眸,扫视了一眼周遭,却没有发现她的衣裳。   她的脸色变了又变,忍不住咬牙低咒了一句。   “该死的……”   容隐搞什么?!   她并没有听见,容隐说的那句话。   她自己讲话的时候,理智都已经是,难以受控的时候了。   又没有冷水可以让她冷静。   而她也不想让容隐知道,便没有用功力去特意压制。   只是一心想赶着他走。   后来只记得他不走,她便再也没有什么记忆。   虽然不是第一次,让容隐看见身体,但,这却是容隐第一次,在她情蛊发作的时候,把她的衣裳,褪的那么干净……   褪的干净也便算了,竟然没有帮她更上衣物,还真是……   江雪玥裹着薄被起身,想到外头找衣服穿。   有人却是从外边的屋子,走了进来。   那人眉目如画,容颜俊美,倾城一笑间,可令世间所有明亮,鲜艳的事物,皆黯然褪色。   他纤长的身影,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江雪玥不得不承认。   这个男人,纵使面色不好,但他微微勾着唇角朝她笑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勾人眼球,摄魂夺魄。   似是想到了什么,江雪玥不自觉的,又去看男人的神色。   然而,趁她失神七想八想的时候,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   他抬手,摸向了她的额头。   见温度已经退下,他收回手,望着她。   “怎么裹着被单就下来了,如今你感觉怎么样了?”   江雪玥皱着眉头看他。   如果她记忆没有出错的话。   昨夜,他们好像才吵了一架罢?   这个男人,他一点也不计较的么?   想着昨夜,自己发疯的说了好些重话。   他明显是气的不轻。   如今看他的样子。   想来是为帮她化开了蛊毒,故而动用了内力。   所以,脸色才那么苍白。   之于男人的柔情攻势,江雪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她咬牙,看着他,硬邦邦的道,“我的衣物呢,你怎么能把它全部……”   ‘脱了’那两字,她愣是憋红了脸,也没能说出口。   最后,只是瓮声补道,“快给我拿回来。”   容隐凝着她通红的小脸,眉眼弯弯。   他的心情似是挺好的,便连深邃的眸里,都含着愉悦的笑意。   他哦了一声,慢条斯理的应道。   “昨晚有个人太热情,吃尽了本王豆腐,占尽了本王便宜,本王怕她醒来,又全部忘光,这才把她的衣物,全部脱了,以作证物。”   垂眸看她,只见她的脸色七变八变,好不生动,他忍不住失笑。   “看起来,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她记不得,却也知道发生过什么,雪玥你说,是不是?”   江雪玥原本被憋红的脸色,瞬间爆红。   容隐此话,是在刻意提醒她,昨夜,到底发生过什么,激烈的事情么?!   她拿眼瞪他,“我又不是故意的!”   情蛊本来就难以控住。   又临近十五。   情蛊在体内愈发活跃,她又没有采取一些措施,去控制。   自然容易失了理智。   她的瞪眼,之于容隐来说,丝毫没有杀伤力。   反倒多了几分,小女人的娇嗔之意。   看的他心头一阵晃荡,眸色微深,他忽然揽过她的腰身,微微一用力就轻松将她抱起。   江雪玥被他这二话不说,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   本能的,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   男人抱着她,重新回到床榻之上。   他低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动她,而是转身,走出屋外。   江雪玥有些莫名的,望着他的背影,默不作声。   不多时,男人重新走进了屋内,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的手里,多出了几件女式的衣装。   他将手里的衣裳,置在了江雪玥的身侧。   “你把衣服先换上,你昨夜难受了一宿,本王去给你拿些清淡的粥水喝,你换好衣物就先洗漱,本王很快回来。”   对于男人这般积极主动,强势霸道的吩咐命令,江雪玥有点发愣。   等男人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转身走出了门外,她才幡然醒悟。   这是安平侯府。   又不是九王府。   容隐他哪里来的自信,敢在她的地盘上,充装这屋子里的主人,安排她一切?!   江雪玥磨了磨牙。   明明,她才是这屋子的主人!   ……   …………   容隐说的很快回来,确实很快。   但是他手里没有端着什么东西,只是拿了些糕点,江雪玥才穿上亵,衣,见他进来,便抬了抬眼眸,凝着他瞧。   男人将糕点置在桌子上,他回眸看她,俊美异常的面容,有一丝凝重。   不同于方才的柔情蜜意,他开口道。   “府里有人到了,本王得回去处理一些事情。”   江雪玥的动作微顿了下,随即她朝他招手,微笑。   “哦,雪玥恭送殿下。”   许是府里的情况有点急,男人也没有时间,与江雪玥多费口舌。   他俯身,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视线紧紧的盯着她看了一会,才缓缓启唇道。   “你要记得用膳,生病还没有好,汤药记得喝,难喝也得喝,本王晚上再来。”   江雪玥也回视着他,没有作答。   她不应,男人也不动,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执意要她一个回答。   这都快火烧眉毛了,他还有心情和她耗时间。   江雪玥哭笑不得,简直要败给他了。   她挥了挥手,“雪玥知道了,殿下快回罢。”   男人这才牵了唇笑开。   他嗯了一声,却没有立即动作。   他捧着江雪玥的脸颊,在她的唇上,重重的落下一吻。   凝着她的眼睛,男人轻声道了一句,“等本王回来。”   话音落下,他便转身,走出了她的房门,面上含笑的神色早已敛下。   足尖立地,身子一跃,没有丝毫的停留,便飞身出了江雪玥的院子。   紫卉站在江雪玥的屋外。   静静的注视着男人的动作,待他离开后,她才缓缓收回了视线。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微微皱了眉头。   随即正了正身子,抬脚,迈步走到了,江雪玥卧房的门口。   房门是半掩着的,并没有全部关紧。   她抬起手。   正欲敲门,却是无意瞥见,室内的女子,披头散发,毫无动作。   唯一的动作,怕也就是,她的视线一直望着镂花窗的那边,没有丝毫波动。   半晌,连眨眼都不曾眨过。   紫卉眸色愕然。   江雪玥这是,失神了?   ……   …………---题外话---还有一更,时间不定,但一定是白天更哈,爱你们,么么哒 ☆、142,本王与她,是新婚夫妻(二更,求订阅)   诺大的九王府中,有人身穿一袭大红色的凤袍,保养得体的玉手,随意搭在身旁女子的手臂上,微微翘着兰花指,缓缓走入九王府。   九王府一众侍女太监,皆跪拜在地射。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淡淡的扫了一眼,地面上跪着的众人。   她眸色无波,却是微笑道,“都起身罢。矾”   闻言,众人起身。   皇后瞥了他们一眼,没有见到,自己想见到的人。   不由开口,问了一声。   “老九,还有紫嬛丫头呢,不会,还没有起身罢?”   九王府的管家,忙走上前,躬身解释道。   “回皇后娘娘,殿下与南离郡主,尚且还在新房,尚未起身。”   皇后身旁站着的女子,眸色一闪。   “都这个时辰了,隐哥哥,还没有起身啊?”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唇角牵出一抹笑。   “连儿你不懂,这新婚夫妻,确实是该这么腻歪的。”   她抬脚,边走边道,“你快去叫老九起身,本宫等着他新娘子的奉茶喝呢。”   管家低声应,“是,皇后娘娘。”   他随手指了一个小太监,吩咐道。   “你快去请殿下,还有南离郡主起身,皇后娘娘,在大厅等着。”   “是,奴才这就去。”   管家吩咐了下人去请,自己便为皇后领路。   皇后的唇角微微勾着,眸中却没有一丝弧度,要笑不笑,又似笑非笑。   他们落座在大厅之上,管家遣人给她们上茶喝。   容隐不在,这九王府许久没来过大人物,管家心里亦是渗得慌,就怕得罪了皇后去。   在皇后没有吩咐,没有问话的时候,他便只敢在一旁弓着候着,什么话,都不敢乱说。   皇后等了片刻,容隐和君紫嬛还没有来。   她艳丽抹着玫瑰花色的指甲,在座椅的扶手上,轻轻地,敲了起来。   “老九这是,还没有温存够么,想对本宫,弃之不理,嗯?”   她这话说的客客气气的,但面上亦有愠怒之色。   前去请容隐和君紫嬛,起身的小太监,还没有回来,管家慌忙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他惶恐的低声回应道,“启禀皇后娘娘,新房来大厅这里,需要一些时间,许是殿下,在路上耽搁了点,请皇后娘娘,莫要生气。”   百里连儿也给皇后顺气道,“也许隐哥哥,和南离郡主,已经走在了路上,娘娘莫要着急。”   皇后冷冷的哼了一声。   “老九的胆子,真是愈发的大了,本宫从皇宫而来,他不着急着,来见本宫,还得让本宫一直等着他,他真是好大的架子!”   百里连儿默了一刻,随即笑道。   “娘娘莫气,不如,让连儿去隐哥哥新房瞧瞧罢,连儿定当,好好说说隐哥哥和南离郡主,如此怠慢娘娘,可是要受到惩戒的。”   皇后看了她一眼,眸中有丝丝笑意。   “就你嘴甜,快去瞧瞧,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百里连儿朝她俯了一个身,连儿去去就回。   她转身,尚未走几步,便见一男一女,不疾不徐的,走进了大厅。   她的眼眸,骤然眯起,美丽的大眼里,疾速的掠过一抹异色。   女子朝她微微颔了首,百里连儿便退回了原位,候在皇后身边。   男人微微低垂着头,唤了一声,“母后。”   他的声音,一直都是不冷不淡的,皇后也没多大计较。   倒是君紫嬛端着一杯茶水,俯身低头,请罪道。   “都怪紫嬛起身起的晚,又加上,是母   后亲临府里,紫嬛一时之间,大喜过望反倒乱了方寸,让婢女梳妆打扮的时候,多废了点心思,这才耽搁了时辰,让母后久等,还请母后,莫要生气。”   皇后似是对这样的理由,还勉强听的下去。   她阴沉的脸色,有了些微的缓和。   接过君紫嬛手里的茶水,她用杯盖,轻轻的拂了拂,浮在杯中上方的茶叶。   “你们这才新婚,老九又是新手,年轻气盛,难免会贪欢一些,你这孩子也是有心,女悦为己着容,母后不怪你。”   君紫嬛面露喜色,“多谢母后体谅。”   皇后淡淡的嗯了一声,她浅浅的酌了一口,君紫嬛递上来的茶水。   随后,便将茶水置在一旁,她望着君紫嬛,微微笑着,亲切的问道。   “本宫此次来,其实也没什么,昨日你们大婚,本宫没有来,便想着今日来瞧瞧,顺道问问紫嬛,昨夜过得可好。”   君紫嬛看了一眼容隐,颇有些压力山大。   容隐昨夜,一宿未归。   方小太监来传报,到千雾前去寻他,他才从别的地方赶回来。   不过。   值得一说的便是,容隐不在她身边,她过的确实不错。   她正欲答,身旁的男人,却是先她一步,开口应道。   “有容隐在,紫嬛过的自然不会差,母后这般问她,是在质疑容隐的能力么?”   此话一落,竟是满堂静寂。   百里连儿的眸色一怔,君紫嬛的眼神,也不会正常到哪里去。   只是,眼下的人,皆被他这句露骨的话,怔住愣住,这才没有瞧见,她眸色有异。   皇后呆了一呆,到底是见多识广的人,随即她便反应过来,笑道。   “瞧老九说的什么话,母后不过便是怕你,不够温柔,伤了人家紫嬛么,既然过得好,那母后也就放心了。”   她起身,从高位处,缓缓走到了厅下。   迎上容隐淡漠的视线,她笑。   “老九亦是个有女人的男子汉了,趁还没有迎娶雪玥丫头之前,多做一番事业,给你父皇看,让他重视你,待雪玥丫头嫁过来,你就又得美人,又得江山了。”   容隐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很客套的应了一句。   “多谢母后提醒。”   皇后笑,她拍了拍君紫嬛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她平坦的小腹。   君紫嬛被她看的心里直发毛,好在皇后没有说什么。   “本宫累了,日后,便是你们入宫,来看本宫这个老太婆子了,回宫罢。”   君紫嬛和众人,一致俯身,“恭送母后、皇后娘娘。”   皇后的脚,都已经踏出大厅,君紫嬛的心,刚微微松了松。   却不知,皇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动的步伐,又停了下来。   她的心,又瞬间悬了起来。   皇后看向了百里连儿,“本宫差点忘记了,连儿不是说,今夜要留在府里么,那就留下罢。”   她回眸看了一眼容隐,“老九,你不会有意见罢?”   容隐淡声应道,“想留就留下罢。”   百里连儿恭敬的朝皇后行了个礼,面上看不出喜怒。   “连儿多谢娘娘,恭送娘娘回宫。”   皇后一走,君紫嬛一直紧绷的身子,这才慢慢的放松下来。   百里连儿的眸光,掠过君紫嬛,随即来到了,容隐的身上。   她走上前,笑容一如既往,“隐哥哥,连儿想喝茶了,你泡给连儿喝,好不好?”   男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昨夜被江雪玥折腾了一晚,他近乎一宿没睡,便没有应下。   反倒说了一句,“紫嬛不会泡茶,你可以教她,让她泡给你喝。”   言罢,他也转身就走了,余留两个女人在原地,大眼看小眼,久久说不出话来。   ……   …………   容隐那边来了访客,江雪玥这边也来了个访客。   安平侯亲自相迎。   他笑问,“太子爷今儿个,怎么会有空,来我安平侯府坐坐。”   太子容堇面色诚然,也跟着笑了笑。   “将军为我天陈,在边境厮杀多年,赤胆忠心,劳苦功高,本宫来看看将军,将军不会介意罢?”   安平侯的眸底,疾速的闪过一抹异色,却是稍纵即逝。   “自然是不介意,太子爷登我府门,我安平侯府便蓬荜生辉,又岂敢有介怀之意?”   太子笑,与安平侯聊了一些,战场上的事情。   安平侯亦是极有耐心的,回应着。   两人越谈越欢,最后,太子容堇,问起了江雪玥。   “本宫听闻,昨日玥兮郡主落湖,受了寒,生了病,如今,可是好了?”   安平侯深邃的眸底,瞬间染上猜不透的光芒。   他沉吟了一会,道,“玥丫头身子底好,这会,该是好了许多了……”   太子容堇眸色一动。   “到底是女儿家,好在湖水不冷,否则,若是落下了病根,可就不好说了。”   安平侯点了点头,忽而,他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玥丫头笨的要死,只怕她这种愚笨之人,配不上璟然殿下,若是给殿下丢了脸面,岂不是很糟糕?”   太子容堇的眸光闪了一闪,并未答话。   安平侯也只是叹,没有再说些什么   气氛,一下子静了下来。   良久,太子容堇才开口道,“本宫倒不以为,玥兮郡主愚笨,上次,前去大观音寺的时候,九弟曾考郡主茶道知识。   将军亦知,茶道知识,是极为难懂难背的,但是,郡主却是倒背如流,只是有些地方,出了些微的差错,可那时,郡主不过,只回了帝京几日罢了。”   容堇的言外之意,甚是明显。   江雪玥十年没有回过帝京,一回帝京,却能在短短几日内,将茶道背的如此之好。   要么,便是容隐教导有方,她天资聪颖。   要么,便是她自幼聪慧过人,自学成才。   可,不论哪一个假设,却都可以能出一个结论,那便是――   江雪玥,一点,也不愚笨。   安平侯诧异的抬眸,正欲说些什么,却猛地听道,安平侯夫人的声音。   她朝太子笑,随即朝安平侯道。   “侯爷,妾身做了些糕点,给太子爷和侯爷您尝尝。”   言罢,她便扬了扬袖,示意婢女,将糕点端上来。   太子容堇瞧了一眼,便笑道,“这桂花糕,可是玥兮郡主,所钟爱的食物,本宫亦好久没有见到,玥兮郡主了,不如,便叫她出来尝尝糕点,安平侯觉得,怎么样?”   太子发话,安平侯能说什么。   他挥了挥手,遣人前去请江雪玥过来。   安平侯夫人眸色微动,也不多话。   不多时,江雪玥亭亭玉立的身影,便款款从大厅外,走进。   与平常不同的是,她的面上,掩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她盈盈俯身,“雪玥,见过太子爷,父亲,母亲。”   太子的目光,直直的落在江雪玥的身上。   “郡主有礼了,快起身罢。”   江雪玥略一颔首,便起身,随意寻了个位置,落座。   安平侯瞅着她,“今日,怎么戴起面纱来了?”   江雪玥低头应,“雪玥生了病,面容不好看,戴着面纱,才不会侮辱了太子爷的眼。”   容堇听此,不由皱了皱眉头。   安平侯看向了容堇,也不多想其他,他指了   指桌上的糕点道。   “那是桂花糕,听说你爱吃,便让你出来尝尝。”   安平侯夫人在一旁插话,“是啊雪玥,这桂花糕才刚刚做好,新鲜热乎着,你尝尝罢。”   江雪玥望向了安平侯夫人,“雪玥生者病呢,凡是糕点都不能吃,难道,母亲不知道么?”   一语落下,江雪玥成功的,让在场的人都默了一瞬。   安平侯在此,安平侯夫人被她说的不敢多话。   便只是尴尬的笑笑,“是这样吗?”   江雪玥冷情的应了一声。   “是。”   原本,安平侯只是觉得,江雪玥从一上来,便有些怪。   但哪里怪,他也说不上来。   这一会,安平侯算是,知道江雪玥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了。   是,语气。   江雪玥说话,素来皆是温温和和,客客气气的。   眼下一个侮辱,一个不知,一个是。   言辞虽然客套,但语气却是有些咄咄逼人。   这,一点也不符合,江雪玥往日的风格。   太子眼里,有探究之意,江雪玥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微微侧眸,看向了他。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无声的,杀意渐起。   随后,江雪玥收回了目光,敛了敛眸色,她站起身来,若无其事的道。   “若是太子爷,父亲无事的话,雪玥想回房歇着了。”   安平侯点头,“病了就多休息,回去罢。”   太子容堇的视线,紧随她去,眸色微微沉了沉。   众人默了默。   安平侯夫人却似是无意的道了一句。   “雪玥这丫头,性子怎么一夜之间,便变的如此尖锐,难道,是因为,殿下迎娶了南离郡主,她这才……”   后面的话,她没有接着说下去。   江雪玥说着谁也不能惹我的语气,倒真是令她,不敢多言。   在某一个瞬间。   她仿佛看见了冷华兰的身影。   因为,江雪玥的气场,实在是强。   一开口,足以震慑当场。   逼的对方,只能拿她想要的话,去回应,而后,又被她理所当然的奚落。   这不就是,当年的冷华兰么?!   ……   …………   入夜。   七月十五的月亮,很圆。   百里连儿微微仰着头,一瞬不瞬的,盯着天上的月亮看。   也不知是在看些什么,她的眸底,闪烁着浓浓的纠结,溢满复杂之意。   忽而,她似是听见了什么声响,便收回了视线,朝那边看去。   只见容隐步履沉稳的,从长长的走廊中穿过。   她眉头一拧,咬唇,跟了上去。   见他是去新房,也就是去君紫嬛的屋里,她微微犹豫了一会,还是喊了一声,“隐哥哥……”   男人停了动作,侧眸看她。   “有事?”   百里连儿缓慢的走上前。   她凝着容隐的眼睛,默了好半晌,才低声问了句。   “隐哥哥,真的和南离郡主,行,房了么?”   容隐垂着眼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本王与她,是新婚夫妻。”   百里连儿眸色一紧,“隐哥哥的意思是,你和她,真的,真的……”   容隐却是不想与她多缠,“你还有事么?”   百里连儿见他不应,想来是默认了。   他们真的行了房,她   心下也不知是何滋味。   咬了咬唇,她终还是低声开了口。   “既然隐哥哥,已经有了南离郡主,那便不要,不要再去找雪玥了。”   她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容隐微眯着眼看她。   “你想说什么?”   百里连儿没有多说。   她也不敢多说。   毕竟是有命在身的人,她说话,还得斟酌再斟酌,谨慎再谨慎。   “新婚第二夜,对新娘子亦是很重要的夜晚,连儿相信隐哥哥,哪也不会去,对罢?”   容隐看着她,并不作答。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随后又与百里连儿道。   “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息罢。”   百里连儿哎了一声,男人没有回头。   径直的,走进了新房内。   她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久久不动,直至那个亮着的屋子,熄了灯,她才深深的呼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安平侯府。   江雪玥性情大变一事,很快就传了出去。   听竹仔细的瞧着眼中的人,撇撇嘴道。   “郡主哪里性情大变了,奴婢怎么没有瞧出来?”   江雪玥瞥了她一眼,笑,“你那么笨,自然瞧不出来。”   听竹瘪瘪嘴道,“才不是,外头的人,都说郡主,是被殿下抛弃了,成了怨妇,说话都带着刺,刺得人体无完肤,可奴婢看着挺好的啊,郡主还是那么可爱,那么善良……”   “……”   可爱,善良就算了罢。   她还真不是那号人。   不过……   那句刺得人,体无完肤,她还是很喜欢的。   江雪玥倪着手中的杯子,眸中笑意点点。   “可惜了,我从来都是这样的性子,他们,最好得有个心理准备。”   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怨了……   不过便是,今日,才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反正,爹爹已经回来了。   而她的伪装,自始至终,没有成功过。   还不如,借着容隐娶妻的事情,恢复自己的性子,亦方便日后,对他们那些人,下手……   因为,伤了心的女人,你还要去招惹,谁都会说,你活该!   江雪玥轻轻地抿了口茶水,随即,她挥了挥手,“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回房歇着罢。”   听竹点点头,“那郡主你呢?”   “我再看会书。”   “好,那奴婢先回房了。”   江雪玥淡淡的嗯了一声。   听竹走了没一会,江雪玥翻着书的动作,却是骤然一顿。   江雪玥的手,死死的揪着手中的书,腹内的热浪来势汹汹,一浪高过一浪,一下子就猛烈的,好像要将她整个人灼烧一般。   她的眸底,转瞬之间,便已染上了媚意。   紧紧的咬着唇,江雪玥悲哀的叹。   终于,还是要熬不过了么?   将书扔到一边,她起身。   这次热浪翻涌的,真的很快。   当然,可能也参杂着,她生了病的缘故。   尚还未走出房门,她的脑袋,已经晕晕沉沉。   意识开始迷离,理智开始奔溃。   便连眼前的事务,她都几乎要看不清楚。   江雪玥取了根银针,朝着自己的指尖,狠狠扎去。   瞬间,指尖溢血,她整个人也清醒了几分。   紫卉挽着衣袖,从院外走进。   见江雪玥走路踉踉跄跄的,她不由变了眸色   ,刚要跑上前,去扶住她,然而后颈处突然一痛,她眼前一黑,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而她身后的那人,却是……---题外话---又更晚了一个半个小时,太该死了,对不住对不住,默上课去了,么么哒。   小剧场。   那人,殿下,江雪玥情蛊犯了,你还没有来哟。   容隐,你想说什么   那人,今夜可是十五了,江雪玥的初夜,花落谁家,好像,都不能花落你家了哈哈哈!   容隐(冷笑),你敢碰她,杀你全家!   那人,(⊙o⊙)… ☆、143,雪玥,不要乱咬。(一更,求订阅)   见江雪玥走路踉踉跄跄的,她不由变了眸色,刚要跑上前,去扶住她,然而后颈处突然一痛,她眼前一黑,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而她身后的人,却是抬着眼眸,盯着不远处的江雪玥看。   见她连走路都不稳,得挨着一旁的墙壁走出,那人眸色一动,随即跃身隐退。   迷迷糊糊中,江雪玥只觉得身子好热,清丽秀美的脸庞,早已浮起粉色的媚态。   口干舌燥,身体里有一团火在不断的燃烧着,从内而外,渐渐烧遍全身。   她喘息愈发快速,目光迷蒙,却极力保持清醒。   她的院子里,本身就有一处湖矾。   也便是当年,太子在这别院里,将她掐晕,丢她下湖的,那一处湖水。   很深,也很冷。   可是奇了怪,这处湖水,明明很近,她怎么就走不到了   之前都可以的。   还是说,她的神智已经不受控制,完全不清晰,搞错方向了   手扶在身边的一颗树上,江雪玥摇了摇脑袋,唇角鲜红的血色,重新被咬出。   夜色越来越暗,也越来越沉,周围很静,偶尔有风吹过,树叶被吹得吱吱作响。   江雪玥已经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   彼时,她光洁的额际,沁满了汗意,汗如雨下,深知自己的忍耐,已然到了极限。   只是不甘,就这样死去,所以苦苦硬撑着一口气,也要扶着身边的一颗颗的树干,飘浮的步伐,哪怕随时随地都会倒下,她亦要拼命的,向着有水源的地方迈去。   只是,天不遂人愿,江雪玥的双膝一麻,本已是飘忽不定的身子,便立即倒了下去。   江雪玥额际手上,以及所有看得见的青筋,渐渐都浮起。   她喘息着,双眼迷离的望着璀璨的星空。   情蛊发作的时候,体内的欲,望会被完全打开。   她已然忍受了,整整十年的蛊毒之苦。   终于,还是坚持不过,今夜……   她是真的不甘心死去。   母亲的仇,奶娘的仇,自己的仇,统统都还没有讨回一个公道,让她怎么甘心,就这样死去?!   还有,容隐……   她唯一喜欢过的男人。   剩余的一丝理智,忽然令她有了些勇气。   江雪玥有些吃力的,想要爬起,然手撑在地面上,身子刚要站起,脚下一滑,再度倒下。   此次,却是真的,再无气力。   她倒在地面上,被银针刺破的指尖,溢着血色,但她一点也没再感觉到痛。   连盘膝而坐,运起内力都是一种妄想的事情。   意识愈发的迷离,理智在一寸一寸的奔溃。   终于,她忍受不住体内的燥热,开始拉扯身上的衣物。   面色红的,仿佛随时都能滴出血来。   拉扯衣物的手背上的青筋,已经狰狞的暴起。   或许,不用再过一刻,她便会血管爆裂而亡。   然就在此时,有人俯身看她,紧接着,唇舌便覆了上去。   “嗯……”她稍稍舒服的低,吟了一声。   理智早已离家出走,眼前的人是谁,也早已看不清分不清。   如今的她,用饥渴来形容,也不过分。   昔日清亮的眼眸早已猩红,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极力配合主动的迎合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男人当即粗,喘。   他捏着她裸,露在外纤细的肩膀,动作顿了一顿。   随后将疯狂咬着他唇的女人,狠狠的压向了她。   比她更要粗狂放纵,一下就撬开了她只会乱咬的小嘴。   然后灵活的舌尖探了进去,长驱直入,咬住她滚烫的舌尖,死死纠缠。   激情一发不可收拾。   江雪玥本身是无意识的,理智全无。   身上的男人放肆对待,蛊毒下的身子,只能感受到欢,愉。   她热情的搂紧了男人的脖子,墨黑的长发,随着脑袋用力的甩动。   待她暴起的青筋稍退,男人手上的青筋却是暴起。   他一双眯着的黑眸,暗沉深谐近乎不可见底。   他强行拉住了她的手,拿开,不让她动。   跟着脱离了她的身子,半蹲着身子,便要将她打横抱起,江雪玥却是骤然拉住了他的手。   难耐的低,吟着,“别,别走……”   男人不管她在说些什么,手上一用力,便将她抱起。   只是,怀中不安分的女人,却是搂着他的脖子,细细密密的,吻向了男人的下巴。   男人的步子立时顿住。   一张绝美倾城的脸,深深的皱着眉,额际沁出了汗意,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一出口,是低沉暗哑的,近乎不能再暗哑的嗓音。   “雪玥,不要乱咬。”   如果此时此刻的江雪玥,有理智的话,莫说咬了,或许连碰都不会碰。   但就是败在了蛊毒之下。   在她的世界里,那是吻,而在男人的世界里,那叫咬。   轻轻的咬,不重。   却是最能勾,引,诱,惑男人的动作。   带起一阵颤栗感,惹起一身的火辣。   偏偏那个惹火的小女人,还口齿不清的喊了一句。   “容隐……”   这两个字眼,终于将男人的理智,消磨殆尽。   “这是你自找的!”   男人将她放到了地上,唇舌再度覆了上去。   身体火辣的互相纠缠,身上的衣裳开始随着拉扯,而散落一地,气息在转瞬之间,凌乱不堪。   江雪玥被压在了衣衫之上,男人重重的咬着她精致的锁骨,眸色猩红,隐忍一片。   她本能的迎,合,可当身上的男人,挤进她体内的时候,她痛的紧紧的攀上了他的背,呜咽的咬住了他的肩,在他的怀里抖成一团,却没有失声尖叫。   可能真的是,此次的蛊毒耽搁太久,撕裂般的疼痛感,竟也没能让她有片刻的清醒。   她亦是惯常隐忍的。   疼的时候宁可缩成一团,亦也不愿开口尖叫出声。   怀中的女子隐忍的模样,让男人看着心疼。   本来他已经给她做足了准备,也使得他一下直接占据了她的身体,狠狠的要了她。   但眼下,他亦只能压抑着,浅尝轻送,仔细呵护温柔的待着她。   直至后边,身子实在是紧绷到了极致,男人有些失控的,忍不住的,向她索要。   疯狂的索取。   ……   …………   这边火辣纠缠,九王府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君紫嬛已经躺下。   容隐走后,她想着孩子,便自己前去偏院,将孩子抱回房。   刚要熄灯之际,腰间猛地多出了一股力量。   强势的将她按在了门板之上。   君紫嬛下意识的尖叫,但根本就没有机会,唇上便被人狠狠的堵住。   她猛地的睁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眼前,拥吻她的男人。   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男人只是摁住了她的一只手,而君紫嬛的另一只手,还抱着孩子,根本不可能放开。   她没有还手的余地。   只能由着他动作,他啃咬。   便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   p>男人一直缠着她索吻,姿态疯狂,力道强势。   直至君紫嬛喘不过气,面红耳赤之后,男人才稍稍松开了她的唇。   他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沙哑的厉害。   “新婚这才第二日,你的夫君,就让你独守空闺了?”   君紫嬛眯了眯眼。   她的性子素来骄躁。   有了孩子之后,虽说沉稳了许多,但有些性子,还是没办法在一朝一夕改变。   唇角微翘着,她张口便是嘲讽,“独守空闺又如何,齐大神医,还做不得我君紫嬛的情郎,你赶紧给我松手!”   齐柯听言眼眸骤然一眯,随即他冷着眼笑开。   “本神医怎么就做不得情郎了,之前你不是试用过,应该很好用罢,若你忘了滋味,那我们要不要,再试一次?”   他是神医,脾气却一点也不古怪,   也有良好的家境,自幼除却情路不畅之外,可谓是顺风顺水。   但纵使这般,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爱情,他却也还是保持君子风度,去成全她。   可……   君紫嬛不是。   他忘了成全,忘了风度,忘了温柔。   可是,凭什么他要成全,君紫嬛本来就是他的女人。   他凭什么要有风度,即便那夜是个错误,是他强行发生的关系,但之后,她决然的态度令他幡然醒悟。   或许雨熙是他喜欢,念念不忘的人,但君紫嬛却是他所钟情的,想得到的女人。   他不顾一切追她,与她解释,但无论做什么,在她的眼里,都成了别有居心。   他岂会不恼岂会不怒,又岂会,不伤?   他亦凭什么要温柔,眼前的这个女人,可是带着他的孩子,不顾一切,嫁给了另一个男人!   不论她做什么,说什么都好,却怎么可以,嫁与他人?!   君紫嬛被他那句话激的满脸通红。   她若不是被他控制着手,早就扬手往他脸上招呼了。   她气愤的瞪着他,眼里同样有笑,然却一样是冷笑。   “你活该得不到你的心上人,你玩,弄我的感情,就已经不得好死,如今,你还想玩,弄我的什么,身体么,我就这么贱,随随便便送上,门给你糟,蹋么?!”   “你认为这是糟,蹋?”   齐柯的脸色铁青,深邃的眼,暴虐暗沉。   “既然你都已经说是糟,蹋了,那就让我做一次糟蹋,你的事情。”   君紫嬛的眼睫一颤,吓住,连声音禁不住发抖。   “你,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你知道我的脾气。偶尔会发疯,不是么?”   男人的唇近乎贴着她的额头,让人心惊肉跳的话音,绞着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君紫嬛瞳孔一缩,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胸口上便蓦然一重,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脚下就倏地腾空,男人结实有力的长臂,已经将她抱了起来。   她想动,却发现顿时也无法动弹。   他抱着她们母女,打开门,屋外似是有人接应,他让那人将她的孩子抱走,君紫嬛瞪着齐柯的大眼,差点没射,出一把利剑来。   熊熊的冒着怒火。   一副恨不得眼中男人,立即去死的模样。   男人抱着她离开,一路诡异的畅通无阻。   君紫嬛也不见千雾,有任何的动静。   直至她被男人抱进了一处别院,压在了柔软的床,榻之上,也没有个人出现,来救她。   男人的心情似乎极好。   素来温和的力道,在今夜也还是诡异的温和。   其实,会选择嫁与容隐,她一直没说的是,其中有一点,便是看中了他的温和待人。   与眼中男人的性子,颇为相似。   男人慢条斯理的,将他自己身上的外衫解决掉。   再将中衣扯下,只剩一件亵,衣,便跨坐床榻上来,动作不紧不慢的,将她的衣裳,一件一件褪下。   她不能说,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解开她的衣带,扯下她的亵,衣,一寸一寸的,将自己的肌肤,暴露在男人的视线范围内。   他一直看着她,看着她的眸色变化不断。   看着她的脸色,一瞬一瞬,一点一点的,惨白下去。   却是毫不留情的俯身,双手撑在她的身侧。   他凝视着她的眼,深邃的眼眸,此刻染着满满的冷意。   随手点开她的穴道,让她能说说话,他笑,笑意嘲弄。   “听说,你洞房花烛夜过的很滋润?”   君紫嬛不知穴道已经解开。   但她果然不出男人所料,反唇相讥道。   “我洞房花烛夜过的好不好,关你……”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看着齐柯,忙道。   “你不准伤害馨儿,你快把她还给我!”   “我怎么会伤害她?”   男人低低的笑了声。   “她也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要还给你?”   君紫嬛眼眸一撑,“你……”   她刚要说话,男人却是低头,擒住了她的唇舌。   也将她未说完的话语,全部堵上,吞咽回腹。   君紫嬛不能动,只是呜咽着,企图反抗。   男人丝毫不顾,大手,已经开始扯她身上的亵,衣。   最后一层遮挡,也被他扯掉,她的,他的。   当凌厉的痛意从唇瓣上传来,君紫嬛听到了一句,今夜她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   “不管你洞房过的有多好,还是有多惨,不管是糟,蹋蹂躏,还是重试品尝,今晚,你都别想好过!”---题外话---这一章,五千多个字,默华丽丽的卡了好几个小时,所以时间耽搁了好久,宝贝们赶紧看吧,默估计,很快就会被退稿了嘤嘤嘤…… ☆、144,那昨夜的男人,到底是谁?!(二更,求订阅)   天色放亮。   男人修长且白皙的手指,摩挲着躺在自己的怀中,女子白嫩的脸颊。   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在她脸颊上每一处地方,轻轻抚过矾。   每碰一次,脸上的笑容便会增多一分射。   他原本就倾城如画的容颜,更是璀璨夺目的,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他凝着女子紧闭的双眸,忽然不由自主的,轻吐出三个字来。   “小傻瓜……”   出声是哑的,但却低沉动听,女子的双眸紧闭着,仍然陷在沉睡中。   原本暴起的青筋,早已恢复如常。   许是他索,欢的太多,她的面色还是那般的绯红。   男人在她的额际,轻轻的落下一吻,满心欢喜的,等着女子自然醒来,瞧见他的那一刻。   因为她尚未嫁作人,妇,还是大家闺秀,怕毁她名誉,他不敢大张旗鼓的,唤人帮她烧些热水,替她擦身,便在屋子里,用冬日取暖的炭火,烧了一些开水,简单的为她擦了一下身子。   她白皙如玉的身子,上上下下皆染着,男人刻意留下的印记,便连手臂上,肩膀上也有。   他身上也有她留下的红印。   昨夜要她第二次的时候,他摁着她,不让她动。   她一动,他的力道就会忍不住加重,会忍不住掠夺,会忍不住疯狂。   可她失了理智,只知道不动会很不舒服,主动一点,体内的难受便会减少一分。   于是,她乱动,他失控。   抵进她最深处的时候,她难耐且疼痛的,张口狠狠咬在了他的肩膀上,染上一口牙印。   吃痛的,抓紧了他的后背,留下一道长长的抓痕。   暧,昧的引人遐想。   他给她换上了干净的亵,衣,但是没有给她系上扣子。   胸前那若隐若现的柔软,真是夺他视线,吸他眼球。   想着昨夜,他竟也是堕落了。   摁着她,竟将她就地正法了。   也没好好的寻个地,完成他们的第一次。   不过也还好。   至少,他们的第二次,是在她的卧房里。   在她的床榻之上。   男人好以暇整的,单手撑着好看的侧脸,半侧着身子,躺在女子的身侧。   他在等她苏醒,等着,看她千变万化的神色。   似是想到了什么,男人牵唇,看着女子安静的眉眼,无声失笑。   然,有人却在房外低语,听起来,像是千雾的声音。   男人眉眼的笑,骤然一敛。   千雾极少寻他,一般而言,除非紧急的事情,他才会来此处找他。   他随意套上了一件里衣,轻轻地开了房门。   房外的果然是千雾。   只见他拱着手,与他低声道。   “主子,如今府里已经乱套了,府内的人,正等您回去,主持大局。”   容隐手下教导出来的人,凡事先说重点,其次,再解释过程。   千雾说话,素来简洁明了,专挑重点讲。   一般情况下,容隐如果手里有事,都会一边处理手中的事务,一边听千雾说事件发展的原因。   丝毫不耽搁时间。   但,此次容隐没有与他边走便说。   他回眸看了一眼,尚在屋内闭眼沉睡的女子。   略微沉吟了一下,他问,“事情闹得很大么?”   千雾诧异的抬眸,看了他一眼。   随即,他又垂下了眼帘,与他解释道。   “天色微亮的时候,有下人发现,南离郡主的孩子,不见了,最初以为,是南离郡主和主子,抱走了,稍稍等到了天亮,便前去新房,打扰了一下,紧   闭的房门,却迟迟没有听到回应,那婢女便寻来了管家。”   “管家冒昧做主,推开了房门,发现房内烛火还燃着,但是,南离郡主与您却不见了,管家已经下令,搜查府内所有的房间,皆没有寻到,如今府里乱成一团,管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惊动了连姑娘,属下这才斗胆,前来寻主子回去。”   容隐眯了眯眼。   前日大婚,千雾押着他出府的时候,他便让千雾,告知于他。   他要人,随时可以来,但是大婚那日不行。   他还要千雾,告知于他,他容隐,不会碰君紫嬛,一根头发。   但是有个要求,孩子暂且,先不能带走。   人在白天,亦得还回来。   过些日子,他会制造一些冰释前嫌的机会,让他们两个,重新和好如初。   然,齐柯他竟如此不顾大局,两个要求,他都没有做到。   男人的眸色微冷了些。   他吩咐千雾,先回府稳住局面。   他入了屋子,本想唤醒床上的沉睡的女子。   但,想着昨夜,那般过激,应该是将她累着了,他便只是,轻轻地,在她的唇上,烙下一吻。   随后,他穿戴整齐,拿起昨夜,垫在她身下的亵,衣。   上面有蕴开的一朵小小的血色,像朵梅花,绽放在白色的世界里,放在胸口处的袖口中。   回眸看了她一眼,转身,便毫不犹豫的,出了安平侯府。   ……   …………   一夜,君紫嬛确实没有好过。   静谧的夜里,直至天亮。   一人掠夺,一人承受。   仿佛一夕之间,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她的初次,亦是被他强行夺走的。   根本,不顾她的反抗。   如今却是,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知餍足的要着她,翻来覆去的要着她,要了一整晚。   君紫嬛想。   她是真的疯了。   未嫁人前,与他有过一次,已经是奇耻大辱。   如今再次被他……   她亦是别人的女人,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但,她理应该有廉耻之心,齐柯要她的时候,她就该以死明志。   其实,她是有这种想法,也差点就那么做了。   只是忽然想到了孩子,她不愿意,她的孩子还没有长大,就失去了娘亲。   她瞪着齐柯,对他的恨意愈发的深,愈发的重。   待齐柯停住所有动作的时候,她扬手便给了他一掌。   “我这辈子,最不喜的,便是二哥视女子的感情,如粪土,但二哥,好歹没有对她们怎么样,后来对我皇嫂,更是痴心一片,浪子回头,而齐柯你,简直就是人间败类!”   她的眸中,甚至染上了浓浓的杀意。   “齐柯,要么你就杀了我,要么总有一日,你就等着我践踏你,把你往死里虐。”   男人结结实实的,挨了她这一巴掌。   他赫然将她压紧,眸色幽深。   唇角冷抿着,他凝着她的眼睛,道。   “我说过,只要你敢嫁人,我便敢再要你一次,明明可以避免发生的事,你又何必激怒我?”   这还是她的错?   君紫嬛被气笑了。   她眸色一凛,扬手,还想再给他一巴掌。   却被男人轻易拦下。   她的力气没他的大,身上也没有武艺,挣脱不开,她便冷笑。   “你是我的谁?是你不要我在先,是你将我当成了,什么雨熙的替身,我嫁人不嫁人,干你什么事,我也说过,早在一年前,我们的缘分便断了   ,上一次,就怪我心太软,没有让皇兄和父王,追究你的责任,此次,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是么,不会善罢甘休?!”   男人深黑的眼睛,盯着怀中人,绝美渗着冷意的脸。   “那你大可去告我,最好是御前告我。我姓齐,名柯,和你育有一个孩子,唤馨儿,你的处子之身,是我的,看你昨夜青涩的反应,想来你的第二次,也是我的,我们纠缠了一整晚,你尖叫了一整夜,你可以去告我,让世人皆知道,你给容隐戴的绿帽子,很绿很绿,绿到发亮,好不好?”   “齐柯你怎么不去死?!”   君紫嬛失声大骂道。   齐柯笑,“我还年轻,也没要够你一辈子,作何要去死?”   看着身下的女人,脸色愈发气愤暗恨与失望,他的心是苦的。   眸色软下,他忽然低声开口道。   “嬛儿,容隐心上有人,你嫁给他不会有幸福,你与他和离,他会同意的,我们的事情,再慢慢纠缠好不好,你不是要整死我么,你离我太远,又怎么整的到我,怎么践踏的到我,可,只要你嫁给了我,你就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去伤害我,你觉得,可好?”   甩着脸色的君紫嬛,闻言,微微一愣。   不是因为他说,会有一辈子的时间,与他纠缠,而是容隐,心上有人。   她无意做一个插足者。   但,要她刚成婚,又立即和离,她也是做不到的。   因为,那不仅是对自己声誉的,一种毁灭性的打击,亦多多少少,还会不利与容隐。   本来他身子就弱,若是还传出一些,不中听的流言蜚语来,那岂不是,很伤他男人的自尊?   ……   …………   容隐回府,顺着他派在君紫嬛身边暗卫,留下的记号,一路往前走,追到了齐柯昨夜的落脚点。   齐柯虽然出生名门望族,但毕竟从小,就被送到素衣夫人手上,教化,不曾在朝堂上呆过。   或许有点手段,但毕竟,还是江湖中人。   而他,却是实打实的,在后宫之中,明争暗斗存活下来的人。   既然已经要争取一些东西,那他容隐,就不会打,没有准备的战。   暗卫的功力,虽然没有齐柯的高,但胜在轻功绝佳。   调整内息一流。   齐柯遇见君紫嬛,也未必能有其他心思,会想到,在他们的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他轻而易举的,寻到了齐柯住的地方。   当时,君紫嬛已经穿戴整齐。   他来的时候,齐柯正扣着她的手,往外走。   他们两个,看见他的时候,面色均是齐齐的一怔。   齐柯的脸色稍好,略微一想,便知是容隐,在君紫嬛的身边,安插了眼线。   故而也没多惊讶。   但,君紫嬛的面色,就很好看了。   青的红的白的,统统都有,变化不断。   容隐的面上,倒是没有多大的情绪。   他的眸光掠过齐柯,而后来到君紫嬛的身上。   长话短说,他还有心上人要去见。   “郡主先随本王回府,府里现在太乱,为了郡主的声誉好些,齐神医最好不要拦着,以免到时候,得不偿失。”   后边那句话,是说给齐柯听的。   齐柯不笨,自是明白,容隐说的是何意。   君紫嬛的名声,是真的好不到哪里去。   未婚生子便也罢,之后还得与容隐和离,成了二嫁的女子。   虽说,始作俑者,皆是他自己,他也不在意那名声。   但,为了家里的人,能够更好的接纳她,他却是,不能拦着容隐。   君紫嬛跟着容隐走,容隐的脚步顿了一顿,接着又道。   “先把孩子抱回来,府里无缘无故少了个孩子,容易惹人怀疑,其他的事情,等本王处理完了,再与齐神医,好好说说。”   齐柯眸色一动,君紫嬛心口微颤。   随后,容隐便迈步离开。   ……   …………   江雪玥昏昏沉沉的醒来。   却是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榻之上。   昨晚没有拉帘子,屋外天色放亮,她动了动,赫然发现全身酸痛的厉害,就连手臂抬起,都极不舒服,腰腿更甚。   ……   还有那里,火烧火燎,感觉甚是强烈   江雪玥面色骤然发白,她撑起身子,赶忙低眸看去,白皙的肌肤上,片片淤青,片片红痕,看起来惨不忍睹。   尤其是胸前,尤为严重。   昨夜到底发生过什么,太显而易见了!   指尖在颤在抖,江雪玥强自镇定。   暗自回忆着,昨夜的男人是谁?   是容隐么?   可他为什么不在?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起身,身下传来一片片火辣的疼。   她忍着痛,穿好衣物,打开,房门,便要去看,屋外有没有男人的踪迹。   然而,男人的影子,没有看到,倒是看到了紫卉捂着脖颈,朝她小跑过来。   她的神色有些痛苦,眸色也急。   “郡主,昨夜你怎么样了,殿下有没有来?”   江雪玥怔了一怔,良久才哑声道,“你知道些什么?”   紫卉比她还迷茫不安。   “昨夜奴婢瞧见,郡主不舒服,正要上前去搀扶郡主,可是,不知是谁,竟打晕了奴婢,后来,后来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这会醒了,便立即来找郡主了,郡主,你有没有出事?!”   江雪玥的脸色陡然更加惨白。   若是容隐来,绝无可能,会打晕紫卉。   那昨夜的男人,到底是谁?!---题外话---万更毕,谢谢【唐彩色】宝贝的票票【浣水月】宝贝的荷包还有花花【christina35373】宝贝的荷包【C妖孽】宝贝的票票,爱你们,么么哒。今日的戏份很足很足啦,小剧场也不够味了哈哈哈,明天再写小剧场哈,么么哒 ☆、145,你,身子还疼不疼?   容隐迎娶了南离郡主,破了他们的誓言。   她本来打算,只要能活过十五,她便立即去求父亲,让他入宫,请求老皇帝,让她与容隐的婚事解除。   怎么挺过去,她都想好了。   入湖的时候,按平常来说,她必定会清醒几分矾。   随后,她会在自己的身上,扎几处通血的穴位,再湖底运功压下体内的蛊毒。   这种方法,她没有试过。   因为本身运功的时候,身上不能轻易施针。   一旦出现误差,或者其他,她轻则全身瘫痪,重则性命堪忧。   她亦是被逼急了,才会出此下策。   可,谁知道,昨日蛊毒发作的,竟那般迅猛。   她连湖水都没有找到,便已经壮士成仁,理智消磨殆尽。   她以为,她是必死无疑的。   但,如今却是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有人解了她的蛊毒。   用身体。   诚然。   她是恨容隐,也准备要与他解开婚约,就算他没有,与南离郡主同房也好。   就算为了她,将新娘子置之不理,为她动用内力也罢,他给予的承诺,毕竟,还是没有信守。   那是他们爱的承诺,容隐怎么可以,这般敷衍了事?!   她断不会,轻易原谅。   可是,她终究爱的人,是他。   若昨夜那人不是他,她又当如何?   一旦交付了身子,她的终身,便与那人再斩不断。   她的内心是无比的煎熬与矛盾。   一面希望是容隐,一面又不希望是他。   可最好的,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然后,她可以潇潇洒洒,毫不犹豫的,挥断与他的情缘   奈何,苍天饶过谁。   如今失了身,失,身与谁,她都不清楚。   倘若不是容隐,而是其他人的话,她又是否,有这个能力,去承受这份真相?!   或许女人,与生俱来,就有胡思乱想的共同点。   紫卉深知,若是容隐来,断然不会,对她出手。   想必,定是另有其人。   她昨夜见到的江雪玥,已经是那么虚弱,没有杀伤力。   更甚之,可以说,是会自己,主动迎合他人的状态,如果袭击她的那人,想对江雪玥做什么……   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思及此,紫卉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将江雪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   江雪玥身上,只穿了一个薄薄的亵,衣,连衣襟都没有拢好,胸口那处,春光半泄,露出了几道,暧昧的印记。   紫卉的面色跟着一白。   再看江雪玥的面色,实在是惨白的吓人。   她不由胆颤心惊的,再垂死挣扎的,问上一句。   “昨夜郡主,没有瞧见,殿下来府里么,真的没有么?还是,瞧见了其他人,那人,有没有对郡主,做些什么?”   江雪玥眼帘颤了颤,指尖控制不住的在抖。   不知道。   昨夜发生过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   情蛊就是这样,令人讨厌。   失去理智后的人,不论做了什么,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印象。   她只是记得。   昨夜,她本就,没有什么气力,手脚软弱无力,忽然双膝一麻,还摔了一跤。   拼尽力气,准备再站起来,却是脚下一滑,彻底倒在地面上,颓废。   当时发生过什么,她也记不太清。   会不会有什么异动,她也不知道。   蛊毒来的气势汹汹,脑袋早已是昏昏沉沉,眼神都迷离了几分。   总之,昨夜很乱。   从脑袋,到身体,从心,到身体。   她咬着唇,低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紫卉见她这般,心下沉的厉害,紧紧的咬着唇,亦不敢再追问什么。   院子里,安静了几秒。   江雪玥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就要冲出院外。   紫卉忙将她拉住,“郡主,你还没有穿外衫……”   江雪玥低眸看了一眼,手指僵了僵。   她的声音很低很低,“帮我找外衫,我要去九王府。”   紫卉看了她一眼,知她要去找容隐,便点了点头,应道。   “奴婢这就去。”   只是,她尚未转身,院外便走进一个婢女,看模样,像是大厅候着的。   她朝江雪玥走来,盈盈施礼。   “玥兮郡主,侯爷宣您速速前去大厅,太子爷有事造访,与郡主谈些事情。”   江雪玥一怔。   紫卉亦是愣了愣,侧眸望向江雪玥。   见她只是挣扎了一会,便回道。   “你前去回话,我更衣之后便来。”   “是,奴婢告退。”   眼下发生了这种事情,本来该是,以弄清事情真相,为重点的,但,太子突然来了,还是专门为江雪玥而来。   江雪玥也确实,不便拒绝。   纵使事情发生的再离谱也好,有了时间的沉淀,江雪玥已经慢慢的,恢复了理智。   身上到底是酸痛的厉害,她的双腿,最为尤甚。   近乎站立不住。   她勉勉强强换好衣服,由紫卉跟着,便缓步走进了大厅。   她清亮的眼眸,往大厅扫去。   太子容堇坐在安平侯的下边,并没有按照昔日的尊卑来坐。   安平侯坐在高位之上,许是时间尚早,是以,安平侯夫人,还没有起身。   江雪玥上前行礼,本来想到,微微曲着双膝,身子会很难受。   谁料,她一个动作还没有完成。   太子容堇便突然走了过来,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臂,稳住了她的身子。   “不必多礼。”   他一碰她,江雪玥的身子立即僵住。   她黑眸微敛,极度不适的,甩了甩手臂。   太子容堇的眼眸一眯,唇角也抿起,但却是没有阻拦她。   他黑沉沉的双眸,盯着她看,收回的手,掩在宽大的袖袍里,早已紧攥成拳。   本来,他还犹豫着,要不要做这件事。   因为有些事情,尚未说出口,便还有一丝余地。   可……   眼下江雪玥这个动作,无疑便是在刺激他。   昨夜他所看到的一切,已经够让他感觉到,刺眼了。   是的,已经刺得他双眼都猩红了。   眼中的女子,承欢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任由那个男人摆布成,各式各样的姿势。   纤细又嫩白的双腿,不断被打开,再打开,偏偏那个男人不知足的,要了她一回不够,抱着她回了房,差不多要了她,将近半个晚上,尽情索欢。   而她也没有一丝反抗,只是仰着头,咬着唇,承受那个男人,给她的欢愉与痛苦。   他忍了又忍,虽也知道,昨夜那件事,她全然不知,理智全无,但不管如何,她却还是避他如蛇蝎。   该死,真该死!   容堇站在她的身前,却迟迟不见他开口说话。   江雪玥疑惑抬眸。   却见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妖孽俊美的的脸庞,愈发的难看。   她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安平侯,见他亦是莫名的望着容堇,不由又将视线,重新投在太子的身上。   她张了张口,正想说点什么,眼中的男人,却是先她一步,开口道。   “你,身子还疼不疼?”   这话说的波澜不惊,语调偏低,稍稍带着点隐忍与压抑。   江雪玥却是听的晴天霹雳,整张脸的血色,在刹那间,悉数褪去。   她瞳孔缩了又缩,嘴角动了又动,良久良久之后,才寻回自己的声音。   “太子爷,你方才,说了什么?”   男人见她如此,唇角泛着点冷笑,但心下到底是忍不住的冒出一股酸味来。   他垂眸看她。   经由昨夜那刺眼的一幕,容堇的心底就一直,有一道声音在响,响的他烦他恼他怒。   不论江雪玥如何,就算他没努力过,他得不到,可容隐,也别想得到,不仅如此,他还很想,很想毁掉眼中的女人。   彻彻底底的,一丝不剩的,毁掉。   “昨夜,本宫没有顾虑到你,一时失了力道,不知你,还疼不疼?”   他这语调,说的极低,近乎是贴在她的耳畔说的,江雪玥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听见,也不知道,自己如今是怎么个神色。   她只知道,她连后退的力气,都突然消失了。   细长的指甲,嵌入掌心,溢出血色来,她也不觉得痛。   似是不肯相信什么一般,她深深的望着他,眼里有什么东西在强行压抑着,她涩声问道。   “太子爷的意思,昨夜,在雪玥身边的人,是你?”   闻言,太子容堇笑,微微的笑,纵使眸底一片冷凉,他也要笑出一丝温度来。   “昨夜,毕竟是雪玥你,自己缠上来的,难道,你忘了么?”   江雪玥全身一震,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心脏有一瞬间,没有跳动。   似是想到了什么,容堇盯着她的眼,反问。   “难道雪玥以为,昨夜的人,是九弟?”   她的手心冷的像冰,喉间像是被什么掐住一般,丝毫说不出话来。   只见容堇笑了又笑。   “也许雪玥不知道罢,九弟的侧妃,还有她的孩子,以及九弟,昨夜,都不在九王府,九王府的下人,几乎都快吓死了,但千雾说了,九弟,只是带着她们娘俩,出去玩了,很快就会回来,这是本宫路过九王府听到的消息,你要不要,亲自去验证一下?”   紫卉动用了内力,也没有听见容堇,与江雪玥说的是什么。   他就像是故意,不想让人知道一般,声音极低,只让江雪玥一人听见。   她看了看江雪玥的表情,发白,再发白,随后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她看着她,一直在后退,而容堇却一直在前进。   不知他与江雪玥说了什么,江雪玥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定住。   整个人看起来,极难呼吸,难以喘气。   紫卉的心跳的很厉害,想上前,却又碍于身份,不敢随便乱动。   安平侯察觉不对,正想上前,江雪玥却猛地转身,什么也没说,便冲出了大厅。   紫卉跟在她的后边,忙追了上去。   容堇望着两人的一前一后的身影,脸色很差,漆黑的眸里,滑过一片阴霾。   但唇角却是勾起了一抹笑。   无情的笑。   去罢,放心的去找罢。   本宫,不会让你失望的,玥兮郡主。   安平侯从江雪玥的身上,收回了视线。   他面色不愉的看向了容堇。   “太子这是与玥丫头,说了什么,害她失魂落魄至此?”   太子容堇无动于衷。   只是回眸望向安平侯的时候,眸里带了点笑意。   “侯爷不是一直,都不看好雪玥,与九弟的婚事么,不管本宫说了什么,雪玥此次,定会狠下心来,与九弟解除婚约的,侯爷,只需等着看,便好了。”   听言,安平侯皱了皱眉头,但看了看容堇的神色,他又拂了拂须白的胡须,没有说话。   ……   …………   江雪玥一路跑出来安平侯府。   她身上还疼着,腿脚不利索,不一会便被后面跟着的紫卉,追了上来。   “郡主,郡主……”   紫卉唤她名号,她没有应,只顾着往前跑。   见状,紫卉看她跑的方向,猜测着她,应该是想去九王府。   也不管江雪玥听见没有,她喊道。   “郡主,奴婢去给您准备马车,您等奴婢一下。”   她转身,往回跑,江雪玥往九王府跑。   她抄小道跑。   这条路,还是当初那个白眼狼,带着她走的那个路线。   只是当时她被蒙着眼睛,看不见,后来才认真的寻了一下,发现,那条路,与九王府不是很远。   拐几个弯,就到了。   但,如果说,去了九王府,会看到这一种场面,江雪玥发誓,她宁可,从来没有来过。   眼中的俊美男子,环着绝美女子纤细的腰身。   他们的面上还沾着笑,俊美男人一字一句,与他府里的下人解释着。   “昨夜,本王与侧妃,整夜都在一起,让你们担心了……”   而他怀里的女子,只是垂了垂眼眸,男人看她,见她不说话,也只是宠溺的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江雪玥稳了稳身形,看向了容隐怀里的女子。   那个女子侧对着她,她并没有穿高领的宫装,白皙娇嫩的脖颈之上,染着触目惊心的红痕。   这个红痕,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吻痕。   只此一眼,江雪玥的眼里的光芒,尽数散去,捂着心的手臂,无力的垂落。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在这一眼里,彻彻底底,碎成粉末。---题外话---还有一更,默知道宝贝们肯定有很多疑问,别急,默会一点点写出来,给宝贝们解答疑惑的,所以,请宝贝们不要跳章看哦,很容易看不懂,么么哒。 ☆、146,说好的不碰她,到底,还是忍不住碰了罢   有什么,会比眼前的这一幕,更虐心的?   她身上遍体都是吻痕,却是另一个男人所制造。   而她爱的男人,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如今却搂着另一个女人,满眼深情的笑射。   向着全世界宣告,他们昨夜有多恩爱缱绻,有多,快乐欢愉…矾…   好。   很好。   她刚失了身,转眼,她便碎了心。   江雪玥唇角扯着笑,慢慢的,慢慢的转了身。   泪水在转身之际,悄然落下。   她不想承认的是,心口痛的,近乎窒息,却是因为这样一个,用着花言巧语,做着几个让她感动的事情,就能轻易,骗走她真心的男人。   爱情,是什么?   无非便是你骗骗我,我让你骗骗。   这会可好了,让她发现了,不该发现的。   可惜的是,真相不像是真相,男人说的,一点也不是真话。   说好的不碰她,到底,还是忍不住碰了罢?   好在,也是个美人。   他并没有太吃亏。   哦不,还是吃点亏的,九王容隐长的也很好看。   是天陈国,最好看的男人。   也是在她江雪玥眼里,曾经最倾城绝色的男子。   碰了一个,有过孩子的女子,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可惜。   不过,人家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再怎么吃亏还是享受,都是合情合理的。   只是,说好的不伤自己呢?   仔细想想,其实也还好罢。   至少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就在他的眼皮底下,静静的看着他,抱着他的新娘子,开心的笑。   天气一如既往的好。   盛夏的太阳,哪怕只是早上的,温度都高的出奇。   江雪玥走在路上,跌跌撞撞。   身后有人大喊着抓小偷,都不知她听到了没有,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直至,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后来,便有人往她身上狠狠一撞,她本就痛苦不堪的身子,霎时不堪重负,被撞倒在地。   江雪玥迷茫的抬起了眼眸。   她半撑起身子,却有人在骂她碍事,拦住了路。   听此,她忽然就笑了。   是啊。   她很碍事。   自作聪明的,挡了一个容隐不算,还拦了其他人的路。   那好罢……   她退出。   彻底完全的退出。   够不够意思?   撑在沙子地面上的手指,指尖上忽然传来一阵痛意。   江雪玥抬起手来看,指尖上竟然有许多红红点点的东西。   伤口很细。   她一看便知,是昨晚,她抑制情蛊发作的时候,自己拿银针,一针一针扎下去的。   为的,是不想让自己失控。   可是,并没有什么用。   她有些无力的笑了笑。   忽然之间,有些明白,有些事情,真不是你努力了,就能够做到的。   就像爱情一般,她努力的去相信它,到头来,爱情给她的,是残忍到了极致的真相。   何为当头一棒?   容隐不值得她去爱,而如今的她,亦失去了,可以被容隐爱的资格,大抵,便是如此。   站在身旁的人,仍然在骂。   江雪玥慢慢的,撑起身子,撑坐在地面上。   她抬眸去看那些人的脸色。   个个都   是在责怪她,摔倒了拦住了他们的路,让小偷跑了。   其中有一个还气愤的呵斥她。   “一撞你就倒了,你身子弱成这般,你爹妈有没有跟你说,会很早死啊,这么废物,活着也没多大用处!”   死?   江雪玥轻轻地眨了眨眼睛,喃喃的附和了一声。   “确实,我确实,很快就会死了……”   她已经失,身了。   再过一个月,她的蛊毒,势必还会发作,若没有与昨夜的人,再次行房,她却是会死。   可,昨夜是她理智全无,意识也全无,这才与他   如今她清醒了,要她与容堇,再次行房,还不如让她直接死了,一了百了算了。   也许,还不一定,撑的到下个月的十五。   只要容堇和旁人再次行房,她就会死。   呵……   江雪玥无声的牵唇笑。   想想也挺好的。   反正眼下,她也找不到证据,查出十年前的真相。   无法为娘亲,为奶娘,报仇雪恨。   容堇碰了其他人,也会死。   只是差一个皇后。   还有一个,在她体内下蛊的人。   大不了,她便入宫,先毒死皇后,再回府,杀掉安平侯夫人得了。   只要毒死皇后一事,做的隐秘一点,父亲就不会被牵扯在内。   到时杀了安平侯夫人,她便自缢,那么,太子也会跟着死。   虽然还差一个人,没有解决掉,但至少,娘亲与奶娘的仇,她都报了。   埋藏在心底十年的恨,也可以随之化解了。   身边突然安静下来。   江雪玥游魂了许久,才注意到这个细节。   她抬了抬眼眸去看,身边站着的,好心的群众,适才还大骂她的群众,早已不见,但,却多了一个人。   那人站在她的对面。   唇角冷抿着,愠怒着面色,直直的看着她,漆黑深邃的眼眸里,蓄着怒气。   江雪玥挑了挑眉,朝他笑。   “代史大人,好久不见啊。”   李初然见她这幅模样,还笑的这般灿烂,顿时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只是,他素来教养很好,始终抿着唇,俯下身,伸出手去拉她起来,没有对她说什么重话。   “没有好久,不过几日不见,郡主更落魄了不少。”   江雪玥也没有多大顾忌。   就着他的手,借个力道,便站起了身子。   闻言,她轻声的笑开。   “我感觉还挺好的,上一次见代史大人,我可是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这回至少还能见人,也没有那么惨罢?”   话音一落,她刚走了一步,立即疼的她屈膝下去。   李初然下意识的扶上她的手,稳住她的身形。   他看她,眉心不展。   “膝盖是不是伤着了?”   江雪玥估测了一下,此处离安平侯府有多远,想了想,觉得还有些路程,便点头道。   “大概罢。代史大人如果有空的话,可不可以,送雪玥去一下医馆瞧瞧?”   李初然看了她一眼,唇角抿得更紧,几乎快抿成了一条直线。   随即,他走到江雪玥的身前,半俯着身子,上来罢,初然送郡主去医馆。   江雪玥微怔了下。   本来她的想法,是想让他扶着她,去医馆的。   不过,背比抱,要君子很多。   也不容易,产生什么误会。   倒不是说,江雪玥怕自己的名誉,受到什么损害。   >   而是她怕,因为她的缘故,让李初然的名誉,受到了损害。   江雪玥没有想太多,趴上他的后背,只轻轻的道了句。   “多谢代史大人。”   “日后,不论发生什么,郡主都不应该,如此苛待自己。”   李初然平静的声音入耳,仿佛有种安抚的作用。   江雪玥忍不住失笑,却是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一句。   “为什么,每次雪玥落魄的时候,都能这般恰好的,遇见代史大人?”   李初然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不过,他背着江雪玥。   江雪玥看不到他的神色,也便没有看到,他清澈透亮的眼眸里,疾速的滑过一丝愧疚。   他默了好久,久到江雪玥都在怀疑,是不是她说话太小声,李初然并没有听见,这才没有回应她,可随后,男人便轻声开了口……---题外话---默今天只更了八千,其实还没有发第一章的时候,默就不舒服了,发完了第一章,默大姨妈就直接疼的死去活来,吃了药,休息了一个多小时,才稍稍好转,更晚了,明天继续万更,爱我不嘿嘿嘿,我爱你们,么么哒。   小剧场。   容堇,九弟,本宫可给了你辩白的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这回反倒让代史,捡了个现成的大便宜,啧……   李初然,让殿下不出现,郡主都受伤了,你也不来个英雄救美,自作自受!   容隐,默爷,本王要求加戏!   默爷,干啥又要加戏?   容隐,本王再碰雪玥一次,所有事情皆可迎刃而解,处理问题的方法,就该粗暴简单,难道,不对么?   默爷,说的,好像好有道理的样子(⊙o⊙)… ☆、147,你这会,连让本王碰都不允了(万更毕,求订阅)   他默了好久,久到江雪玥都在怀疑,是不是她说话太小声,李初然并没有听见,这才没有回应她,可随后,男人便轻声开了口射。   只是,他却回答的模棱两可。   “不论是否是在郡主落魄的时候,还是郡主盛宠至极的时候,初然都不会伤害郡主,郡主只需要记住这一点,便足矣。”   不会伤害?   难道,是保护?   江雪玥微怔了怔,“可雪玥,并没有什么,值得大人去保护的地方……矾”   而且,她与李初然的交情也不是很深。   她之所以没有对他,有太多的防备,也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友情很深。   纯属只是因为,幼时,李初然救过她,是个好心眼的善良之辈。   加之,上一次见他解决酒楼闹事的时候。   他那侠义之风,完全展露,她颇为欣赏,就更不会,对他有什么,戒心了。   而她之于李初然,亦没有什么救命之恩之类的,恩情……   他怎会待她,这般好?   好到,她开始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有目的。   李初然眸色微闪,“难道郡主觉得,郡主不值得,初然去护着?”   “……”   江雪玥顿时一噎。   她总不能说自己不好罢。   不过,也确实不怎么好。   她敛了敛眉间神色。   李初然始终不肯直面回答。   绕三绕四,也只是说明了,他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多说无益。   江雪玥干脆闭了眼,没再问下去。   李初然背着她到了一间小医馆。   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地面上。   江雪玥落地,便慢慢的走到椅子旁,坐了下去。   这间医馆空间不大,来往的病人也不多。   江雪玥有些好奇的,看向了李初然,不明他为何,会带她来,如此偏僻的地方。   李初然看着她的眼神里,布满柔意。   “这是一间女医馆,所以病人不多,但女医医术,郡主不必忧心,平常的伤筋动骨,或是头晕头痛,她还是会的。”   话音落下,他看了看忙碌的女医,又有些尴尬的道。   “郡主许是得等会,她正在忙。”   江雪玥点了点头。   她静静的坐了半晌。   那个替病人抓药的女医,才匆忙的赶了过来。   女医与李初然的交情,似乎不错。   见着李初然便满面笑容,熟络的道。   “我还以为,婧儿又磕磕碰碰伤着了,没想到,是另有其人啊,不介绍一下么?”   江雪玥挑了挑眉,倒没有问,她口中的婧儿是谁。   女医半俯着身子瞧着她,眯了眯眼,又笑着打趣道。   “该不会,这位便是初然的心上人罢?”   江雪玥的视线,望向了李初然,眼神有些莫名。   李初然却是看着她,清俊儒雅的脸庞,竟微微红了起来。   他别开视线,没有回答女医的问题,而是道。   “你看看她的膝盖罢,许是伤着了,走着会疼。”   女医见他不应,不由又多看了江雪玥几眼。   随后,她半蹲着身子,欲要掀开江雪玥的裙摆,来看她的伤势如何。   江雪玥正要制止,她却是先她一步,便顿住了动作。   抬眸,瞅了瞅站在身旁,视线凝在她手上,等着答案的男人,女医没好气的道。   “你愣着做什么,我要掀裙子了,你还不赶紧回避一下!@   李初然这才迟   钝的想起,自己也同其他男人一般,不能随意看女子的膝盖。   见江雪玥也看向了他,李初然就更呆了,连耳根子都红了。   他连忙转过了身子,有些笨拙的开口道。   “那,那初然先出去,给郡主泡杯茶水喝,你们,慢慢来。”   江雪玥无声的,牵了牵唇角。   目光落在跟前的女医上。   女医也望向了她,朝她笑,“我可是极少瞧见,初然有这么笨的时候,看来,姑娘在初然的心里,意义该是与众不同的。”   江雪玥的眸光有点淡。   “未必见得罢。雪玥,可是有婚约的女子,若果真如此,大人这番心意,怕也是要无疾而终了。”   听言,女医有点愣住。   她可真是不知,江雪玥已经有了婚约。   可李初然怎么,会喜欢上,有婚约的女子?   她迟迟不动手,江雪玥便自行掀起了裙摆,白皙的膝盖之处,有一大片的破皮的红印,皆渗着血丝。   许是方才,那小偷撞她的力道太大,她摔在地上的时候,才会有这么严重的擦伤。   女医瞧着也有点于心不忍。   “伤口有点大,待会我会帮姑娘你抓几副药,那是助消炎的,怕天气太热,姑娘的伤口容易感染,所以,姑娘你,一定要记得吃。”   江雪玥点点头,随口道了一句。   “顺道,再帮我抓副避子药罢,有劳了。”   女医反应了一瞬,秀丽的眉头,都紧紧的揪在了一起,异常惊愕的反问。   “姑娘你,你说什么?”   江雪玥瞥了她一眼,神色平静无波,隐隐,泛着一点不近人情的淡漠。   “避子药,除了伤口的药之外,我还要一副,避子药。”   女医看江雪玥的眼神,立时就变了一个样。   不是说歧视嘲弄之类的,而是,她的眼睛里,溢满了不敢置信。   也不知,是在不信江雪玥这样的女子,竟在未婚之前,做那般出格的事情,还是在不信,李初然的眼光,就这般平凡,或者说,就那么差?!   江雪玥没有理会,她的神色。   但手指,却是不可抑制的,卷缩了起来。   她来此的目的,最重要的,不是脚伤,避子药,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绝不可以,怀上容堇的孩子。   哪怕,她有可能,只剩一个月的寿命,但,她也要,坚决杜绝这种可能。   女医将药,递与江雪玥的时候,唇角翕动了很久。   她看了看李初然,也看了看江雪玥,张口欲言纠结了许久,最后,却是顾及了什么,还是没有乱说话。   她只是吩咐江雪玥,伤口不要碰水,等一些注意事项,便没有再说些什么。   其实,她要说,还是不说关于避子药的事情,江雪玥并不在意。   但,若她不说,江雪玥还是很感激的。   失,身一事,她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因为,实在是,太恶心人了。   ……   …………   李初然送江雪玥回了府。   她尚未站稳,便有一个人,径直上前,俯身恭敬道。   “郡主,太后娘娘,已经在宫里,等候郡主多时了,还请郡主,立即上马车,随奴婢一同入宫。”   李初然的面色微变。   “郡主的脚刚受了伤,怕是无法入宫,见太后娘娘,你能不能,回宫,向太后娘娘,通融说情一下。”   那婢女也皱起了眉头,“这,这怕是不行的,此乃太后娘娘懿旨,便连皇上都要听从三分,只要郡主,尚在帝京,便是万万不能,抗旨不遵的。   何况,奴婢已经与安平侯侯爷说过了,只等郡主回府,随奴婢入宫,这会,也误了些时辰,若是   郡主病伤不去,太后娘娘,恐会生气。”   李初然蹙着眉头,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江雪玥轻轻打断。   “雪玥会去,不过,雪玥的脚伤,有些严重,你先回宫,前去回复太后娘娘,待雪玥的脚上药之后,雪玥便速速赶去皇宫,面见太后娘娘,可好?”   那奴婢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行,已经耽搁了些时间了,如今郡主已经回了府,那便必须,随奴婢速速进宫,上药一事,可等入宫之后,再上也不迟,否则,太后娘娘怪罪下来,郡主与奴婢,亦都是吃不消的,请郡主,多加体谅奴婢。”   李初然看向了江雪玥,薄唇微抿着。   随后,他漆黑深邃的眼眸稍稍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雪玥紧了紧手上的两包药。   她垂眸深思了良久,才缓缓开口道。   “好,我这就随你入宫。”   避子药,需得在事后四个时辰之内,服下。   她不知,容堇是在什么时辰,没有要过她,但,就如今这模样看来,入宫之后,还得花上一些时间。   避子药,她怕是无有机会,再喝下了。   纵使喝下了,也没了药效。   只能,靠运气了。   她不信,她就那么惨,不过只是这么一次而已,就能中招不成?!   ……   太后宣召的人,是她。   所以,李初然没有跟来。   皇宫依旧金碧辉煌,大气磅礴,只是江雪玥无心去看。   她每走一步了路,膝盖处便传来一阵刺痛。   待她走到了太后宫殿门口时,她的脸色,已经全然苍白了起来,唇色是惨淡的白。   光洁的额际,因为强行忍着痛,故而沁出了汗意。   整个人看上去,毫无血色活力。   江雪玥迈步走了进去,走到太后视线中的时候。   她半屈膝着,行礼道。   “雪玥,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安好。”   太后哎哟笑了一声。   竟是从座椅上,站起了身子,随后从高位上走下。   她虚扶着江雪玥的手。   江雪玥便顺势站起。   太后欣然笑道。   “怎么还如此多礼,在哀家面前,雪玥丫头,是毋须这般多礼的,下次可要记着了。”   江雪玥有些意外的,看了太后一眼。   太后却是一眼,便将她面上的苍白之色,瞧了进去。   “雪玥丫头,可是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差,这么难看?”   江雪玥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方才,雪玥出府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膝盖摔伤了,走着有点疼,想来,脸色才会这么难看。”   太后皱起了秀眉,嗔怪与她。   “怎么这般不小心,你可是安平侯的心头肉,更是华兰的孩子,若是你娘亲在世,不得心疼死!”   似是想起了什么,她问,“可上药了?”   江雪玥犹豫了一下,答。   “还没有,雪玥的药,还在马车上。”   太后的面色就更加不好看了。   “是哪个糊涂蛋,这么快便要你入宫的,你也不说一下她,等你上了药,再入宫也不迟,哀家又不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害你腿伤还入宫,等到了岁数,哀家要用什么脸面,去见你的娘亲?!”   每每一见到太后,太后的话题,都离不开她的娘亲。   江雪玥有些好奇,她没有回答太后的话,而是问了一句。   “听太后娘娘此言,倒像是与雪玥的娘亲关系极好,可太后娘娘,怎么会与雪玥的娘亲,关系这般好?”   太后没有应   话,却是扶着她,喊了一声赐坐,便有侍女给江雪玥,拿了张椅子过来。   江雪玥顺势坐下。   谁也想不到的是,太后竟屈尊蒋贵,坐在了江雪玥的对面。   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   江雪玥眼眸一震,便要起身,却被太后拦下。   “哀家没说不可以,雪玥丫头,也不用在乎那么多的细节,宫外哀家是管不着,但在这宫里,只要哀家还有一口气在,便不会有人,敢说你的不是!”   江雪玥乌黑的眸子,惊诧了看了太后一眼。   随即,她低下了脑袋,朝太后颔首道。   “多谢太后娘娘庇护,雪玥,感激不尽。”   凝着江雪玥的脸,太后慈爱的笑了笑。   随后,她沉了声音,“快把哀家的凝滞膏取来,哀家要给雪玥丫头上药。”   江雪玥这回真惊着了,忙推拒道。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太后娘娘莫要折煞雪玥了,雪玥人微言轻不说,更是娘娘的晚辈,怎可让娘娘,替雪玥上药,这是在为难雪玥!”   太后见她如此,也不强人所难。   世上,有这么一份恩宠,并不是所有的人,能在朝夕间,掌控自如的。   婢女取来药膏,太后便递与江雪玥,“若是不想哀家,亲自动手,你便接着罢,赶紧上药,莫要加重了伤口。”   江雪玥眸色变了又变,终是站起了身子,朝太后盈盈一拜。   “雪玥,失礼了。”   太后淡淡的嗯了一声,她便再次坐下。   掀起了裙摆,将裙裾推及到膝盖上一点。   江雪玥无比庆幸的一点,便是昨夜,碰她身子的那人,只是在她的大腿处,留下了吻痕,而不是,在小腿处。   否则,眼下这种情况,还真是……   江雪玥上完药之后,太后却是心疼的,盯着她的伤口看。   “伤的这么重,到底是怎么摔的?”   江雪玥眸色不变。   之于胡说八道一词的精髓,她早已运用自如。   “就是走在路上,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当时雪玥正在想些事情,也没多注意,恰好,便被撞了个正着,这才摔伤了。”   太后愠怒道,“那人是不长眼么,看你一个水灵灵的姑娘,便往你身上撞,他是不是存了不该有的心思,雪玥丫头,要不要哀家出手,帮你教训教训那个登徒浪子去?!”   “……”   江雪玥完全没有想到,太后竟能联想到登徒浪子,那方面去。   这实在是扯得太远了,她唇角抽了抽,回道。   “多谢太后娘娘心意,不过,太后娘娘不用费心,他也是不小心,何况雪玥,已经说过他了。”   太后的面色,这才稍稍好看了一点。   只是,她却是盯着江雪玥,道上了一句话。   “你也不是个,会出神厉害的孩子,走在大路上,都是被人撞倒,想来也是有原因的,能否跟哀家说说?”   江雪玥微微怔了怔。   她不由自主的,低垂了眼帘,细细长长的睫毛,遮掩住了,她眸中的神色。   太后见此,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拍了拍江雪玥的手,“这宫里,就没有瞒得住的秘密,老九的事情,哀家已经知道了,你若是为此事烦心,也实属常事。”   江雪玥抬了抬眼帘,却是没有说话。   太后看着她,道,“作为老九的皇祖母,哀家自然不敢说什么,甚至,还想多夸夸他,昨夜与侧妃,如此恩爱缠绵,以至于,闹得人尽皆知,这也便说明了,他的身子,在逐渐的恢复,哀家是欣喜的。”   “可,你却是华兰的孩子,还是老九未过门的正妃,从你的角度出发,哀家却又是忧愁的,你娘在世的时候,便与哀家说过。   要是有朝一日,你的婚事,你难以做主的时候,便让哀家,给你许个如意   郎君,他这辈子,都不能娶任何妾侍,除非,你去了,他才能另娶。”   “是以,当初哀家便看中了,初然那孩子,那孩子,哀家是认识的,文武双全,才高八斗,论才情,论样貌,丝毫不逊于老九,一直想将你,赐与他,但老九下手太快了,哀家见他,也没有什么侧妃妾侍的,并没有多加阻拦。”   “哀家亦是过来人,知道自己男人,广纳新人的感觉,是什么,你娘亲也懂,这才求着哀家,不想让你也走这条路,如果说,你能够容忍,老九身边,有其他的女人存在,哀家便不会为你出头。   但,如果说,你受不住,只要你一句话,哀家,必定会为你,把你与老九的婚事,解除,也算是,对得住,当年,与你娘亲许下的诺言了。”   太后长篇大论下来,江雪玥格外安静。   随后,她斜斜的勾了勾唇角,正欲说些什么,太后却又打断了她的话。   “你方才是不是问,何以哀家,会与你娘亲,关系这么好么?”   江雪玥微微抬起了眼睛,暂且压下心中强烈的念头,应道。   “雪玥,确实有此一问,听闻,雪玥的娘亲,只是皇后身边的宫婢,能与太后娘娘,关系尚好,着实令雪玥不解。”   皇后与太后的关系,听说不怎么好。   太后喜欢吃斋念佛,但后宫里的事情,她偶尔喜欢插手。   偏偏皇后,是个要强的女人,太后要插手的事情,她则更喜欢干涉。   一来二去,两人的矛盾,就激烈了。   而她的娘亲,与皇后的关系极好,又是皇后的心腹,怎么会,与太后扯上关系?   太后的面色,稍稍染着点笑。   她的视线,凝在江雪玥的脸上,却是有些放远,隐隐,带着点感伤和怀念。   “哀家曾经与你说过,若是哀家与你娘关系极好,你怕是不信的。不过,这是宫里,所有老一辈人,都知道的事情,而你娘,在哀家的认知里,可谓是胆大心细之人。”   “哀家与你娘的渊源,还得追述到当年,先皇还在位的时候。那时,哀家的孩子晨儿,不过八岁,便遭后宫女人的记恨,要将他置于死地,幸得你娘,不惜得罪了,当年冠宠六宫的书贵妃,舍生,将他救下。”   “也许你听着乱,华兰,是当今皇后身边的婢女,也便是当年,太子妃身边的婢女,只是因着太子妃进宫,向当年的皇后请安时,机缘巧合之下,才救下的晨儿。   哀家当时,不过一介小小的贵人,也能得你娘亲相助,你娘还因此挨了罚,险些挺不过去,这份情意,实在是难以回报。   故而,哀家一直念到今日,你可以戒备哀家,但,若有困难时,大可找哀家帮忙,哀家,定会倾尽全力,去帮你的。”   江雪玥一直知道,她的娘亲,定是个善良的女子。   一颦一笑间,都是满满的慈爱与温和。   却是不知,她的娘亲,竟是如此的热血心肠。   十几年的经历,与教训告诉她,活在宫里的人,一定不能太过善良。   否则,下场定然不会好。   想必,娘亲也是知道的。   只是,却还是那么做了。   江雪玥的眼眶,有些微的湿热。   她强自忍着,颇为感慨的道。   “雪玥,以雪玥的父亲,母亲,为荣,只是雪玥不争气,什么事都不曾做过,如今,还为小小的爱情,忧心伤神,如今想想都觉得,懦弱至极,确实,很愧对爹爹与娘亲。”   太后握了握她冰凉的小手。   “这也不能怪你,你才及笄不过一月,不懂情事,也没见过多少,宫中人的丑陋面貌。”   顿了顿,她又开口道,“你的婚事,也还有一段时间,你先回府,收拾几件衣物,明日便入宫来,好好冷静个几天,再做决定罢。”   江雪玥却是摇了摇头。   “雪玥与殿下的婚事,雪玥已经考虑好了,不用再静静了,太后娘娘若是得空,便帮雪玥,与皇上说说罢。”   她乌黑的双眸,直视着太后,眸底不带丝毫   犹豫。   “雪玥无缘殿下,恳求,解除婚约……”   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江雪玥仿佛听到了,一声爆破的声音。   她知,那是,心碎的声音。   纵使合合分分,分分合合,但到了最后,他们终究,失了缘分……   她失,身与容堇,便已经注定。   他们,再无可能。   ……   …………   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江雪玥意外的有轿撵相送。   那是太后专属的轿撵。   可见,太后待她,是有多好。   江雪玥是感激的。   当她下了轿撵,准备上马车的时候。   手臂陡然有一股力量,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   江雪玥没有反抗。   她也懒得反抗。   身子残破不堪,这伤那伤的,她也丝毫不在意。   当转过身来,男人俊美异常,倾国倾城的容颜入眼的时候,江雪玥竟再感觉不到,心痛的滋味。   但,她却是嫌恶的,甩开了他拽着她的手。   她看着眼中男人的眼睛,他的眸子是极美的,亮的深邃的令人炫目,好像天空中,最亮的星子一般。   可此刻,她却瞧的连心跳,都凝滞了几分。   江雪玥笑,唤上了男人的名号。   “璟然殿下。”   这个称呼,容隐已经许久不曾听见过了。   那是他们初见时,江雪玥才会唤的称呼。   不过,容隐并未多想,见她语气淡漠,他也只是蹙了蹙眉头,紧接着笑道。   “方才,本王去府里寻你,听竹说你,可能入宫了,本王便来找你。”   江雪玥哦了一声。   她点点头,“璟然殿下,还有其他事么?”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男人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俊美异常的脸,难得染上了红晕之色。   “昨夜本王……”   “够了!”   江雪玥冷不防的呵斥了一声。   男人讶异的抬眸,随即他抿着唇道。   “雪玥,你生气了,本王并非有意伤你,只是你……”   “我说够了。”   江雪玥开口打断他的话,原本还称得上是淡漠的目光,转瞬变得冰冷。   她看着他,眸底不带一丝温度,但她强自暗吸了口气,忍了忍,道。   “从今以后,江雪玥与璟然殿下,再无瓜葛,这一点,请殿下铭记。雪玥还有事情,先走一步。”   她朝容隐,微微俯身,行了行礼。   “雪玥告辞。”   自他们俩的关系确定后,江雪玥见到他,便再也没行过礼。   曾经,她还娇俏的,与他笑道。   “每次见你,或者跟你说再见,都要曲个膝,我就不明白了,本来就比你矮上好多,屈膝之后,你还能看见我么,所以,为了能让你一直看见我,你不能让我行礼,一次都不许。”   那时,他扬着唇,对她随口胡诌来的借口,只是失笑,却是宠溺的应了。   “好,日后见着本王,你不用行礼,抱抱本王,抵过就好了。”   如今,这是怎么了?   容隐的眸色终是变了变,“你在怪本王……昨夜的事情,本王可以解释的,本王……”   江雪玥却是不理,径直的便上了马车。   容隐见她如此,唇角一抿,跟着也上了马车。   江雪玥对于他这无赖的行径,早已是见怪不怪。   只是眼下,她极是厌恶,与他共乘一辆马车。   掀开了帘子,便要跳下马车,打算自己走路回府。   然,她刚一动,容隐便伸手,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臂。   将她的身子,一拖,往自己怀里带去。   江雪玥肩膀一颤,身子果断僵硬的厉害。   她顾不上自己,下,身痛的厉害,膝盖也痛的厉害,本能的,一把就推开了男人。   自己猛地坐到了对面。   容隐的眸色沉了沉。   “你这会,连让本王碰都不允了?”   马车已经动了起来。   江雪玥脸上的笑意,敛的干净。   却是不说话,视线也别到一边,没有看他。   不过只是同坐一辆马车罢了。   恶心,也只是恶心一会而已。   她这般神色,容隐岂能受得了,她的冷漠相待?   若说,昨夜夺走了她的初次,还失控,力道重了几分,让她疼了让她痛了,算是他不好。   但,昨夜明明就是她勾,引的他,他都已经准备,放手用内力,帮她化开情蛊了。   是她缠着他,喊他的名字。   她是他喜欢的女人,每次他都忍着,不对她下手,宁可自己难受的要命,也不愿伤了她的清誉。   昨夜是真的失控了。   若他能一直清醒的,保持着理智,昨夜他绝不会要了她,但若真如此的话,大概,他也不会太爱她。   好,也算是她蛊毒发作,不知道此事,可也不该,不该如此冷漠待他。   他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男人的眸底染上了乌风暴雨,伸出手,钳住她精巧的下巴,将她的脸,扳转过来。   迫使她,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睛。   “你在生什么气,大可与本王说说,这般对本王,不觉得过分?”   过分?!   江雪玥被他气笑了。   但她没有动他的手,因为她知,男人不爽起来,可不管自己身上,到底有没有重伤,亦会强行的,将她制服再说。   或许,以往是担忧着他的身体,这才不会出手,但此次,她却是不想受男人的强行压制,才没有动手。   “璟然殿下多虑了,如今的雪玥,没有资格,生璟然殿下的气。”   什么叫没有资格?   男人的眉头皱的更紧。   见她看着他的眸色,不冷不淡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他心里不由生了火气。   只是他耐着性子,按耐住,恨不得,将她再一次,就地正法,让她明白,何为夫纲的念头,开口道。   “昨夜,是本王不好,若是伤了你,本王日后会……”   “没有日后。”   江雪玥再次打断了他的话茬,眸色更加淡漠了几分,毫无波动。   “璟然殿下做的很好,雪玥不会多说什么,男,欢,女,爱,实属常事,璟然殿下不必自责,至于,伤不伤雪玥,已经不重要了。”   她越说,容隐就越听不明白。   若是伤了她,又怎么会不重要?   他会心疼啊。   男欢女爱确实是常事,但若她承受不住,他的力道。   他可以改,下次轻点便是。   可见她这幅模样,令他不得不质疑,他们说的话题,真的是同一个么?   于是,男人盯着她的眼,问。   “你确定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题外话---万更毕,么么哒,谢谢【C妖孽】宝贝的票票,啦啦啦,默吃个饭去,明天要不要虐,要不要虐要不要虐要不要虐……? ☆、148,你当真这么恨本王,因为昨夜?(一更,求订阅)   于是,男人盯着她的眼,问。   “你确定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江雪玥只是看着他,她的表情,已经足够说明,她是知道此事的射。   但她的眸底,分明是有怒意与冷意的,只是仍在极力控制着,不想被眼中的这个男人,所影响了情绪矾。   哪怕装,她也要装的比他好!   他一直在提昨夜,却不知,昨夜,已经成了她的伤,她的底线,早已,不容旁人提起。   男人默了默,又道,“既然你都知道了,你可有打算,若是有了孩子,那我们的婚事,便可能要……”提前。   最后那两个字,容隐没能说出口。   江雪玥已经毫不犹豫的,也毫无预兆的,赏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在这静谧的马车内,空气,急剧下降,温度,骤然变冷,近乎,凝结成冰。   世界好像陡然安静了下来。   容隐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赏了耳光。   她的力气其实不算大,但男人却着实感到了疼。   是的,疼。   脸疼,心也有了一丝的裂缝。   他微微低了低下颚,转头看向了眼前,甩他耳光的女人。   “你当真这么恨本王,因为昨夜?”   昨夜,他风花雪月,和他的侧妃,缠,绵,悱,恻,这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毕竟,人家确实已经迎娶了对方,拜过了天地,不过便是把洞房,推迟了一天而已,她要恨他么?   需要么?!   她不过,是他眼里的一个小丑,不开心拿来哄哄,开心了任他肆意妄为,又没有娶过门,也不是他名义上的正妃,她有资格,去恨么?!   昨夜,昨夜她只是,一心想着活,觉得快活不下去,心念,脑海里念的还是他,为自己为他鼓起勇气,继续活下去……   可那时候,说爱她的他,说心里只有她的他,说这辈子都不会伤害她的他,是在哪里?   在哪里?   也许,那时候,他已经和他的侧妃,共赴巫山,翻云覆雨了罢。   她不怪他,没有来找他。   事实上,她不希望,他来找她。   因为,他定会再动用内力,帮她化解蛊毒。   但她也从来没想过,昨夜,在她过的那么痛苦不安,难受的要死的时候,他却是,却是和别的女人,滚在了一起……   江雪玥气的想笑,久久才吐出两个字眼来,“骗子!”   容隐原本起的怒火与痛意,忽然就慢慢的熄灭了,因为江雪玥在骂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她在哭。   她一边笑着,一边却在流眼泪。   容隐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一刻的感觉。   他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那一刻,被什么尖锐的刺了一下,非常快,但,很疼。   然他不明白是,他骗她什么了?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江雪玥掀开帘子就想下马车,男人这会真的用了强。   他一把拽过她的身子,但为了防止她的情绪,再度失控,他没有强行,拉她入怀。   只是不断克制着,心里各种各样毫无根据的猜测,抿唇,他道。   “我们好好谈谈,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什么,还是误会了什么,比方说,今早的事情,,那件事,本王是可以解释的。”   是啊。   可以解释。   任何事情,到了他的口里,都可以解释,但都会完全的变了味。   江雪玥掩住了眼眶,浅浅地笑了笑。   “你是不是想说,早上的事情,是个误会,你和你的侧妃,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你也和你的侧妃,在昨晚,没有在一起过?”   容隐的呼吸,猛地一窒。      虽然江雪玥的语气很好,但他总感觉不妙。   可她说的话,偏偏又都是实话。   难道他要自打嘴巴,说不是么?   他看着她,“昨夜本王,一直都和你在一起,确实没有和南离郡主在一起,你不是说,你清楚整件事情么?”   “是么?”   江雪玥轻轻的反问。   那太子容堇,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他料事如神,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猜到罢?   连她身上有情蛊,他也知道?   忽然,她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也不知是在否定自己,还是在否定容隐,但她却突然觉得累,不想再和男人纠缠了。   也不愿再想,他到底,还曾骗过她什么,更不愿再猜,他的心里,究竟,真的是否,有过她一丝丝的痕迹……   她凝着他,说出了,心里最想说的话。   “昨夜的你,让我感到恶心,昨夜的我,也让我感到恶心,昨夜的一切,都很恶心,昨夜就不该有,不该有!”   看着男人的面色,愈发的白,拽着她手臂的手,愈发用力的捏紧,江雪玥的心头,忽然涌上一抹快意。   但心里的痛意,却是更加明显。   她抬起手,一根一根的,将男人的手,拨下,拿开。   男人却是一把揪着了她的衣襟,将她整个人都揽进了怀中。   这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的初夜美妙而尽兴,现在闭上眼睛,都还能够想起,那蚀,骨,销,魂的滋味。   而她却是特意的,故意的,存心的,道与他听,昨夜的他,令她很恶心,昨夜,不该有!   任他耐性再好,任他极是宠她,此时此刻,他亦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举止。   漆黑深沉的眼眸,转瞬便染上阴霾,男人的眸底,闪烁着极致的冷意与痛意。   他恨不得,掐死眼前的这个女人,近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眼。   “江雪玥,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很清楚,我自己在说什么。”   江雪玥的视线锁视着他。   触及他眸底倾泄出来的杀意,她冷冷的笑了笑。   “怎么,莫非昨夜,之于璟然殿下来说,是异常珍贵的么,可是怎么办,雪玥却是那么痛苦……”   痛苦的,想要杀人!   男人绷着一张脸,脸色越发的铁青难看。   昨夜的一切,他记得清清楚楚,第一次弄痛她的时候,他也记得清清楚楚,在哪里要的她,他也记得清清楚楚,一夜总共要了她多少次,他却已然数不清,只知尽情索欢,索取她身上的美好。   可是……   这个女人!   昨夜还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女人!   如今说的是什么话?!   他的脸色愈发怒极,心下涌起悲怆,面色一点一点的,发白了起来。   喉间忽然涌上一抹腥甜,那是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男人死死的抿着唇,最后,他却猛地放开了她的衣襟,推离了她的身子。   “很好。”   他盯着她的眼,简简单单,道出这两个字。   江雪玥不知为何会怔住。   明明,背叛他们爱情的人,是他!   但男人下一瞬,却扯唇阴鸷厉笑。   他冷斥,“滚!”   江雪玥身体剧震。   抬眸看他。   那双被她说过的,漂亮好看的眼睛,已经染上了恨意。   恨意?   应该是她恨他才对。   怎么变成了,他恨她?   他有什   么资格恨她?   因为,她失‐身了么?!   江雪玥的指甲,死死的掐着掌心的嫩肉,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力都好,依旧无法舒缓胸口的疼痛感。   第一次,这么痛。   江雪玥转身,掀开了车帘,这一次,再无他人拦着她,不让她走。   她的膝盖还痛着,然她却是一把就从马车上跳下,膝盖蓦然就疼的更厉害了。   江雪玥似乎不怎么在意,膝盖疼着痛着,她也不管不顾,径直往前走。   泪珠滚下,爬满苍白的容颜,她走的很缓很慢,也异常清晰的听见了,身后滚动的马车轮子,渐渐的,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远。   江雪玥忽然就顿住了步伐。   眼里的泪水,就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毫无顾忌的滴落地面,滑过脸颊。   原来,缘断的滋味,竟是如此的,痛彻……心扉。---题外话---不知道,等会还能不能再写出一更来,总之没有意外的话,默今天还是万更的啦,如果凌晨一点前,还没有更新的话,宝贝们就不要等了,白天不必等。得晚上才能有更新了,因为默白天满课●﹏●   不虐不虐,默没虐哈,不过,感觉场面还是有辣么一点,悲伤的,咱就不来小剧场了,么么哒。 ☆、149,江雪玥的蛊毒已解,可解毒的人,却不是殿下……   她浑身都疼的厉害,膝盖处尤为疼痛。   可,当见到眼前站着的男人之后,江雪玥忽然觉得,疼根本不算什么,肚子里那抹翻江倒海的,恶心之意,才叫难受。   真的。   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连瞧见一个人的脸,都会觉得很恶心矾。   身着大红袍的男人,朝江雪玥走近,而江雪玥的脸上,却丝毫没有一丝暖意,神色淡淡的,隐隐看上去还有一丝冷意。   太子容堇,似乎也猜到了,她会是这种表情。   竟也没多大计较。   他俯身,凝着江雪玥黑亮的眼睛,问道。   “你问过九弟了,本宫可有说谎?”   江雪玥的脸色,明显的沉了沉。   太子容堇见状,不由笑了又笑,“其实,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九弟好歹也是个男人,他那个侧妃,生的又美,要比你好看的,不知多少倍,忍不住,碰了她,也实属正常。”   江雪玥面无表情的挑了挑眉,倒没有再提容隐的事情。   眼下,她有更想要弄清楚的,是昨夜,容堇他到底为何会出现,在她的身边?   于是,她压了压心里头的厌恶之意,冷静的问。   “太子爷昨夜,怎么会来雪玥的院子里,大半夜的不睡觉,太子爷这番作为,着实令人,容易产生怀疑。”   为什么,会来?   哦,这倒是个好问题。   男人唇角泛起了一丝笑,眉眼却有些凌厉。   论起这个,还得提及,昨日,他来安平侯的时候,安平侯夫人,对他说的一些话。   江雪玥病的突然,但却恢复的也快。   安平侯夫人,曾私底下,再去寻过那日,给江雪玥诊脉的大夫,仔仔细细的,与大夫说了江雪玥的情况。   那大夫,本来就觉得,江雪玥可能是因为,中了蛊毒,又落了湖水,着了凉,故而才引发的高烧不退。   经安平侯夫人那么一说,他又不由深思,但没有给江雪玥再次诊脉,他也不敢断定。   只是告诉安平侯夫人,若是想要确定,江雪玥是否中过蛊毒,尤其是,能够引发高烧的蛊毒,就需得,在中旬,也便是十五那天的晚上,瞧瞧江雪玥有什么异样,或者,在初一的时候,瞧瞧江雪玥有什么异样。   十五有异样,若是面红耳赤,眼眸迷离,神志不清,大约便是中了情蛊。   初一有异样,若是面红耳赤,神志不清,大约便是中了媚,蛊。   这两者,皆是能够,引发人体内高温的蛊毒,但,解蛊的法子,皆不一样。   他是这么说的,若是安平侯夫人,真的,想要了解,江雪玥是否中蛊,将这两天的江雪玥看牢了,然后再报备给他知道,他大概,能够推断出,江雪玥是什么病情。   可安平侯夫人,却不是这么想的。   她又不是,真的担心江雪玥的身子。   何况,安平侯好不容易,从边境回来。   她独守空闺,将近十年。   初一十五,恰好,又是她这个正房,能到安平侯宠,幸的日子,她才不会,浪费这般大好时机的,去看江雪玥,有没有问题,会不会有异样。   昨日太子来,她便顺口说了这个事。   还说的神乎其神。   加之,容堇随即又想起来,上个月,临近十五的时候,江雪玥也有点异样,他便鬼使神差的,信了。   再后来,他犹豫了半天,最后又鬼使神差的,来了江雪玥的院子。   可他看见的,是什么?   是他的九弟,抱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滚在地上,缠‐绵不休。   在他的眼前,上演一幕幕的,只有夫妻,才能做的事情。   也不知,昨夜是怎么回事,他竟一派反常,站在墙角之下,就那般的,听着她浅浅的低吟,听着他的九弟,不可抑制的粗重喘息,不愿走。   确切的说,是不甘,是愤怒,也是,嫉妒。   待他的九弟,抱着她回房,待一切声音,都停止之后,他才猩红着眼睛,回了太子府。   直接,闯进了太子府住的大夫的屋子里,揪着他的衣襟就问,江雪玥这种,在十五便会变得如此媚意的病状,是什么?   那大夫哪里知道病因。   望闻问切都不曾有过,只得胡诌了一个,比较大可能的的病,就是中了蛊毒。   名称是,情蛊。   之后,他便知道了,什么是情蛊,怎么样才能解开情蛊,解开情蛊的代价,是什么……   也从而知道了,容隐解了江雪玥的情蛊,可江雪玥不会知道,到底是谁,解了她的情蛊。   本来想着,容隐应该会,一直呆在江雪玥醒来。   可似乎,老天也偏向了他这一边。   容隐的侧妃,消失了一整夜。   好。   非常好。   容隐得到了江雪玥,还娶到了,君紫嬛这样,有后台的女子,最重要的是,君紫嬛,不会要求他,要对她如何。   容隐,完全可以,顺顺利利的,将江雪玥娶回府,享受权利与美人伴在身边的滋味。   他是不甘的,更是嫉妒的。   所以,他来了安平侯府。   与江雪玥说了,那么些话。   看着江雪玥满眼的冷意,他心里,竟还有些不为人知的快意。   是罢。   干不掉容隐,那就毁了他的女人。   毁不掉他的女人,那就,拆散他们两个。   杀人不容易,拆散有何难   眼下,他不就做的,很好?   不过,如今眼前的这个女人,在问他,为何会出现在她的院子里。   这个问题……   男人轻挑的笑了一声,他绝对绝对,不会告诉她,真相。   他看着她,眉角一扬,整张脸的气势,都张扬了起来。   “不论本宫,为何会出现在你的院子里,你已经是本宫的人了,再追究也没有什么意义,况且,昨夜的你,如此热情,让本宫,实在是刮目相看,情难自禁,只是,昨夜你似乎认不出本宫,可是因为,昨夜的你,又被人下了媚,药?”   他当然不会傻到说出,是因为,他怀疑她,可能是中了情蛊,所以,才来的安平侯府。   中情蛊者,本来就记不住,与她欢好的人,是谁。   若是说他知道,她体内有蛊毒。   依江雪玥的性子,势必对他这番措辞,容易怀疑。   也许有可能,会直接联想到,他是利用了,她记不得是谁的弱点,故而,胡编乱造了,这么一个容易制造误会的,情境。   他话音落下,却见江雪玥的脸色,更白了些。   似是想到了什么,容堇的脸色,转瞬阴沉了下来。   “你方才这般问本宫,难道不是因为,你想知道,昨夜本宫出现的理由,而是在试探本宫,昨夜,要了你的人,到底是不是本宫?!”   他顿了顿,看向目不斜视的江雪玥,唇角的笑意更冷了几分。   “都这时候了,你还以为,昨夜在你身边的人,会是九弟么,他昨夜与南离郡主,不知多逍遥快活,谁还会理你这个,马上就会成为弃妇的女人!”   之前,她对容堇的态度,只是单纯的仇人之感,但至少,开口闭口,还不至于,有对他产生强烈杀意的冲动。   可如今的江雪玥,却是满眼的戾气嗜血。   但她却是忍下了。   皇后还没有死。   她还不能,轻易解决了,太子。   抬起眼眸,江雪玥一双眸子,清冷冷的看着他,声音不重,却足以,令眼中的男人,听的一清二楚。   “太子爷说话,都口无遮拦的么?太子是未来的储君,也知道,世人,皆同情弱者,太子爷若总拿昨夜   的事情,与雪玥说三道四,逼急了雪玥,雪玥亦可,拿昨夜的事情,反将太子爷一军,毕竟是非黑白,可以颠倒,太子爷,不可不信。”   男人的脸色一僵,愈发的铁青。   “奉劝太子爷一句,最好不要对雪玥,有什么企图,抑或,想拿着雪玥,对付谁,虽说狗急了,会跳墙,但雪玥急了,太子爷您……”   江雪玥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淡漠的道了几个字。   “一定,会死。”   也不知,是不是江雪玥的情绪,转变的太快,还是她本身的气场,一天比一天的强,她那最后四个字出口的时候,容堇竟强烈的,感受到了,压迫感。   可明明,她说话的语气不重,声音也不大,便是那种无形的嗜血煞气,真的,就将他震在了原地。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都已经感受到了,浓郁的杀意,瞬间扑面而来。   待江雪玥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才,幡然清醒。   然,眼中的小女人,却已经,缓步离去。   容堇凝着她娇小的背影,慢慢的,慢慢的眯起了眼眸。   那本宫,便要看看,你终究,能否要本宫的命。   因为,你定会成为本宫,对付容隐的棋子。   ……   …………   江雪玥回了屋子。   她刚坐下,紫卉便端着碗茶水,进来。   在江雪玥入宫的时候,她回了趟九王府,本来想找千雾,问个情况,谁料,容隐和千雾,都不在府内。   没有办法,她只得回来,问问江雪玥。   江雪玥的面色,看起来寡淡冷情,见她取过茶水,轻轻地酌了一口,紫卉咬了咬唇,按奈不住的,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郡主,昨夜的那人,是不是,殿下?”   随后,她明显看到了,江雪玥的眸色怔住,随即恢复如常。   下一瞬,她便听见,江雪玥淡凉的声音,传入耳中。   “你的脖子,不疼了?”   紫卉顿时,浑身僵住。   眸中尚还存留的希冀,也在这一句话中,消失不见。   所以……   昨夜的那个人,与江雪玥有夫妻之实的那个人,真的,真的,不是殿下么?   那,殿下怎么办?   江雪玥,又该怎么办?   江雪玥的蛊毒已解,可解毒的人,却不是殿下……   这,怎么都乱了?!   她漆黑清澈的眼眸,盯着江雪玥,漂亮的黑眸看。   口中这句,昨夜到底是谁的话,却是,一直一直,没有问出口,到了最后,还是……   咽回了腹中。   空气中,有死一般的寂静。   一人站着,面色青白交错,紧咬着唇,惶恐不安。   一人坐着,脸色寡淡平静,轻啜着茶水,眸色幽深。---题外话---更新毕~昨天下课之后,默开始码第二更,但是太累了,就这样睡过去了,等今天醒来的时候,电脑都没电关了机,所以昨天没有第二更……默发高烧,今天请假去医院看病,打了点滴,手机也没多少电,所以没有跟宝贝们说,真的不好意思,求原谅,嘤嘤嘤……此文不会断更,请宝贝们放心,但,现在默很不舒服,可能会少更一点,待默好了,再来万更,么么哒(☆_☆)   小剧场。   紫卉,o(>﹏<)o主子,看这情况,属下真想哭了……   容隐,……   紫卉,主子,要不,你再解释解释?   容隐,解释她不会听的,会以为本王睁眼说瞎话,小傻瓜就是要做,等做够了,弄够了,她就会信了。   紫卉,(⊙o⊙)… ☆、150,若是她移情别恋了,殿下该怎么办?!(一更,求订阅)   翌日。   之于昨日,太子来寻江雪玥后,安平侯便一直没有,与江雪玥见过面。   也不曾听她说过什么,也不曾,问她过什么,只是站在父亲的角度上,去衡量去思虑,见她吃饭睡觉安安分分的,他便没有多管闲事矾。   安平侯夫人,也待江雪玥如常射。   一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江雪玉,却是意外的,有点诡异的,与江雪玥,笑着说了一句话。   “姐姐看起来,好像更有女人的味道了……”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高深莫测。   安平侯坐在边上,闻言便瞧了瞧江雪玥。   见她面色娇柔粉嫩,与平常是有些不一般,好像,是更娇美了些,但,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变化,便收回了视线,安心用膳。   安平侯夫人却是,多加打量了江雪玥几眼。   江雪玥眼里没有什么情绪。   面上审视的视线,来了一轮又一轮,她也只是微微勾了勾唇,抬眸。   眸光掠过安平侯夫人,随即落在,亭亭玉立的江雪玉身上,她淡笑,缓声回击。   “妹妹若是及笄了,定会比姐姐,更有女人味。”   江雪玉的眸色,瞬间千回百转,最后也只是浅浅一笑,没有说话。   安平侯夫人见状,也不敢拆话。   便是低了眸,不再打量江雪玥,继续用膳。   紫卉在一旁,虽然面色有些不愉,但见江雪玥反驳的漂亮,抿着的唇,亦稍稍的扬了扬。   这个世道,最多,会被人称之为,有女人味的女子,定是已经大婚洞房过的。   不过,也有一些,男孩子装扮的,大家闺秀,穿上了衣裙,也能称她为,有女人味。   可,江雪玉那句话,用在江雪玥的身上,很明显的是别有用心。   也不知,她是知道了些什么。   还是说,她眼力就那么好,江雪玥从女孩蜕变成了女人,她也瞧得出来?   紫卉想得多,江雪玥未必就想的不多。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望向江雪玉的眼睛,漆黑而锐利。   正欲说些什么,却有一位守门侍卫来报,江雪玥有客来访。   江雪玥眸色不变,安平侯挥了挥手,朝她道。   “想见就见,不想见,便让人打发了去。”   “是,爹爹。”   ……   …………   守门侍卫,只说,来者是位姑娘。   江雪玥自认为,她归京之后,一直没有什么,贴心的,说的过去的好姐妹。   看了江雪玉一眼,她便起身,出去瞧瞧。   眼中的这个女子,勾唇浅笑,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微微眨动间,好似有精光闪过一般,灵气逼人。   江雪玥眸色微动,便见她朝着自己,盈盈俯身,行礼。   “臣女,李婧儿,见过玥兮郡主,玥兮郡主安好。”   这号人物,江雪玥自认为,是不曾见过的。   但听这声音,又隐隐觉得耳熟,不知在哪里听见过。   想不起来,江雪玥也没有多想,起来罢。   “多谢郡主。”   李婧儿起身。   她看了看江雪玥身边的人,似是有些顾虑。   但显然,是她心里的事情较为重要,没有多加犹豫,她便开口道。   “臣女,是丞相府的嫡女,李婧儿,也就是代史大人,李初然的妹妹,郡主也许不认识婧儿,但,婧儿却是识得郡主。”   丞相府的嫡女……   李初然的妹妹?   江雪玥看了看她。   这个,就是李初然的妹妹?   未待江雪玥多加思索什   么,李婧儿看着她,又道。   “今日是哥哥生辰,可府里,却没有人为哥哥庆生,哥哥不在意,但婧儿却是在意的,婧儿知,玥兮郡主与哥哥关系甚好,所以,这才大着胆子,来寻郡主。”   她顿了顿,似是有些不安的,咬了咬唇。   “郡主愿不愿意,与婧儿一起,替哥哥庆生?”   紫卉面色微紧,“这不太好罢,人多尚且说的过去,可人少的话,郡主容易被人磕叨闲话的……”   “可是,可是哥哥,哥哥……”   李婧儿比紫卉还要紧张,结结巴巴说了半天,说不出来,干脆也不说了。   就低着头,一副请求为难状。   “以前,婧儿还小,府里人不给哥哥过生辰,婧儿虽觉得奇怪,可也不会说什么,因为不懂啊,可是,如今婧儿懂了,便想着,帮哥哥庆生,可只有两个人,婧儿不免又觉得独单,这才大着胆子,来寻郡主的,郡主若是不愿,那,那婧儿,就只得一个人,替哥哥庆生了……”   她这话说的可怜巴巴的,倒令人不忍心,拂了她的意。   江雪玥道,“走罢,给你哥哥庆生。”   紫卉眉头皱起,“郡主……”   江雪玥抬手止话。   李婧儿低垂的眼眸,瞬间亮了一亮,疾速的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她抬眸看向江雪玥,欢喜笑道。   “多谢郡主!”   ……   …………   等到了丞相府,李婧儿带着江雪玥和紫卉,进了院子。   却是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与江雪玥道。   “郡主在此等一等,婧儿去叫哥哥过来罢。”   江雪玥点头,“好。”   李婧儿将视线,放在了江雪玥身后的紫卉身上。   她眼眸动了动,走上前,一把拉住紫卉的手。   “我唤了哥哥之后,哥哥会过来陪着郡主的,你和我一起去拿些吃的,人多力量大,才不会浪费时间,走罢走罢,赶紧的。”   一说李初然会陪着江雪玥,两人孤男寡女的,紫卉就更不会走了。   奈何李婧儿一直拖着她的手,拉着她走。   念及她是丞相府的嫡长女,紫卉不敢对她动手,便是求救似的,看向了江雪玥。   “郡主……”   李婧儿也看她,朝她露出一整排好看的白牙。   江雪玥倒是反应不大,也淡淡的回了一个笑。   “紫卉,去罢。”   此话落下,于是李婧儿欢呼雀跃,紫卉拧眉苦脸。   她被李婧儿拉着,离开了原地。   江雪玥望着李婧儿和紫卉的背影上,平静的目光,若有所思。   随即,她寻了个凉亭坐下。   环顾四周,打量着四处的环境。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李初然忙冒冒失失的,出现在了江雪玥的面前。   她秀美清丽的容颜,映入他眸底的时候,他眸底闪过一抹惊色与喜色。   江雪玥站起了身。   李初然朝她走近,她面上微微染着笑。   “大人,生辰快乐。”   李初然笑着上前,却是有些疑惑的反问。   “生辰?初然的生辰,是后天……”   江雪玥微怔。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摇了摇头,失笑。   “我还道,令妹要我前来的幌子,应该不能是假的,可没想到……”   可没想到,李婧儿要她来幌子,竟也敢是假的。   她不是不知,李婧儿说的话,是假话。   堂堂一个丞相府的嫡长子,过生辰,怎么可能,不庆生?   <   /p>   再者,他还是朝堂中人,就算他不喜过生辰,也不可能,不过,因为,利益。   还有便是,堂堂丞相府嫡女,就算没有人脉,只要不是像她这般,名声差到爆的,也不像她这般,常年不在帝京的,身边都不可能,没有一个知心好友。   又岂会,只有她一人,替她的哥哥庆生?   破洞百出的借口,她当然能看得出来。   她应下,不过只是想看看,李婧儿费尽心思,要她前来做什么……   李初然想到,方才李婧儿朝他意味深长的笑,闻言,立即懂了李婧儿的意思。   他面色骤然一红。   “初然……都是初然不好,太惯着小妹了,打扰了郡主,还请郡主,莫要生气才好。”   江雪玥无所谓的道,“无妨,只是小事而已。”   李初然看着她,却是严肃正经的道。   “不行,郡主于初然而言,并非是一般人,小妹古灵精怪,鬼点子多,母亲宠她,初然也宠她,她这才无法无天了,日后,初然会多加管教的。”   江雪玥的眸色一怔。   她于他而言,并非是一般人,那是,什么意思?   李初然似是察觉失言,迎向了江雪玥异样的目光,他耳根子微红,垂了垂眸道。   “初然的意思是,郡主十年未归帝京,很多帝京,闺阁小姐中的事情,都不知道,小妹这般胡闹,着实令初然惭愧,所以,才不一般。”   江雪玥微微垂了垂眼眸,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即道。   “大人如此照顾雪玥,才教雪玥心中不安,之前你我曾商议婚事,我本想,该是无感情的交易,如今婚事不成,也请大人,铭记最初的想法,若非如此,雪玥,会担待不起的。”   李初然的表情,猛地僵住。   他的眼眸闪了闪,幽深的眸底,疾速掠过一抹黯淡与异色,默了良久,才缓声开口。   “初然,明白。”   ……   …………   “你不许去!”   李婧儿抓着紫卉纤细的手,死活不放。   紫卉面上的表情,都阴冷了几分。   若非念及,眼前的女子,是名门望族的嫡长女,她早就一掌下去了。   “郡主可是有了婚约的人,与代史大人单独在一起,很容易招惹闲话,难道你不知道么?!”   李婧儿道,“可是,我哥哥已经好久没见着郡主了,昨日郡主摔伤,哥哥没了去见郡主的理由,忧心的很,若我不叫郡主来,哥哥怎么见得着她?!”   “……”   紫卉的眼角抽了抽。   她要是耳力没问题的话,方才,她听到的时间,是昨日……   “你也知道,郡主的膝盖伤了,那你还让她过来作甚,快放手,我得护在郡主身边。”   “不放不放不放!”   李婧儿直接无理取闹了起来。   “反正哥哥必须得和郡主说上话,我可告诉你,我娘亲是很疼我的,你要是强行打晕了我,我就告你袭击,届时,你区区一个奴婢,伤了我堂堂丞相嫡女,看你怎么跟郡主交待!”   紫卉只觉自己,遇上了个无赖。   偏偏这个无赖,还像个树袋熊一样,整个人都贴在她的手臂上,死死不放。   她又不敢动粗,生怕一个用力过度,这个娇弱的女娃子,就一命呜呼了。   那可真是……   给郡主添麻烦了!   她忍了又忍,“应该已经说上话了,你赶紧松开,若是让旁人瞧见了,你堂堂一个丞相嫡女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李婧儿才不管她说什么。   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她仍拉着紫卉的手不放。   “不行,哥哥可是个呆子,话不多的,郡主必须得和他多说几句话,他才能明白其中道理,你放心,我以后不会缠   着郡主的,等郡主出嫁后,我定会劝哥哥死心,现在,你就让郡主,再好好陪我哥哥说说话罢,他已经很可怜了……”   现在,得趁郡主尚未出嫁,赶紧把她的心拉拢过来,这样,哥哥才有机会。   紫卉听此,面上更是急的不行。   “不可以,殿下也很可怜,郡主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哪个男人有牵连,若是她移情别恋了,殿下该怎么办?!”   “不成,我管他怎么办,他又不是我哥哥,我就不放,有本事你打死我,怎么,你想点我穴道,那你点啊,等穴道解开之后,我就告状去,看我娘亲怎么收拾你!”   “你――!”   “告诉你,我哥哥对我经常干这种事情,嫌我吵了闹了,他就点我穴道,最后,还不是被我娘亲,训得跟什么似的,我都熟能生巧了,你最好,不要与我哥哥,做同样的事情!”   ……   这厢紫卉被李婧儿纠缠着,走不开。   那厢两两相继无言后,默了一会,却是李初然先开了口。   “小妹缠人的功夫一流,郡主的侍女,怕是,已经被缠上了,若是郡主想回府了,初然这就遣人寻小妹去。”   言罢,他便有动作,江雪玥眸光瞥了他一眼,淡声道。   “不必了,既然已经来了,那也不急着走。”   李初然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江雪玥略微默了默,“后天是大人生辰,雪玥那日,会遣人,送礼物给大人的,不过,人就不来了,毕竟,人多是非多,雪玥,就不招惹闲话了。”   李初然抿唇,五指紧了紧。   忽而,他抬眸,看向了江雪玥。   “初然可以在今日,便向郡主,索要礼物么?”   嗯?   江雪玥疑惑的,看向了眼中的男人。   ……   若是能够预先知道,与李初然上街,为他挑选礼物,也能够撞见九王容隐的话,相信,江雪玥断会选择,不出府,不答应。---题外话---还有一更,大概在明天下午罢,谢谢【13922993181】宝贝的荷包【738002】宝贝的花花,爱你们么么哒   小剧场。   李婧儿,殿下,都已经这样了,你不如直接放弃罢,我哥哥可是大好男人,相信他能做到,柏拉图式的爱情的。   容隐,哦――你哥哥确实不错,但本王想,雪玥在床上那么热情,应该不会喜欢,柏拉图式的爱情。   李婧儿,(⊙o⊙)… ☆、151,因为他要了她,才令她反胃,才令她觉着恶心(第二更求订   九王府。   有身着淡蓝色长裙的女子,墨黑的长发盘起,白皙纤细的手,端着一碗药汤,往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没有关上矾。   女子在门外微微顿了顿步子射。   喊了一声王爷,得到屋内人的许可,她便抬脚,缓步走了进去。   将手中的汤药,置在桌面上,女子看向坐在木椅上,垂眸认真看书的男人。   稍稍迟疑了一会,她才抿唇开口,“王爷,先喝药罢。”   “放着罢。”九王容隐眼也未抬,淡声道。   绝美女子黑眸微动,“听千雾说,王爷的病反反复复,好转了一阵,又复发了,王爷如此不爱惜自己,玥兮郡主若是知道了,怕是极为心疼的。”   男人的沉黑的眼眸一敛。   顿了顿,他翻了页书,回应道,“她不会心疼本王。”   “怎么会?”女子盯着他的眼睛看,“但凡雪玥爱王爷,不论发生了什么,她都会心疼你的身子,王爷,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闻言,男人终是抬起了眼睛,黑沉而深邃的眼眸,凝向了眼中的女子。   “你想说什么?”   君紫嬛面色清淡,并不比男人好上多少。   不过较之男人的阴沉脸色,她眉眼间却是愁云满面,倒是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听闻昨日,王爷吐血,病情复发,紫嬛追问过千雾缘由,这才知道,王爷与玥兮郡主,闹了矛盾,我在想,可是因为前日,王爷为了护住紫嬛的清白,演下那一幕亲密,被玥兮郡主知道了,故而她误会了,这才生了王爷的气,也让你们,有了矛盾……”   容隐的眼眸,瞬间就染上了阴沉之色。   手中翻动的书,被手指捏的变了形,他才缓声应道。   “没有误会。”   是的,没有误会。   她说,她知道所有的经过。   也知道,他与君紫嬛那夜,并没有在一起。   她只是,纯属的,不想他碰她。   因为他要了她,才令她反胃,才令她觉着恶心。   她不喜的,是他不守规矩,无关误会。   君紫嬛眸有急色。   她咬着唇,“王爷有没有问清楚,也许,是玥兮郡主不愿说,你知道的,女子的心,就是海底针,深藏的很,嘴巴也狠,但,只要王爷,多加追问,不与她计较,耐心解释,再大的火气,她也能消下的。”   男人拧了拧眉,眸底隐隐掀起了暴雨狂风。   如果,只是单纯的误会,他会忧虑烦躁至此?   她看他的眼神,她说的言辞,她对他的态度,才是对他,最大的伤。   再说……   他直视着绝色女子,黑亮的眼睛。   “   那南离郡主呢,名扬天下的神医齐柯,专为郡主而来,郡主还不是一样,不给他一次机会,弃他而不理?”   “那不一样。”   君紫嬛摇头道,“他喜欢的女子,的确不是紫嬛,为紫嬛而来,说白点,他也只是想担起那份责任,无关爱情,可王爷与雪玥,却是真心相爱,这是不一样的。”   “有何不一样,她就是在嫌弃本王。再说,齐神医第一次碰郡主的时候,是唤着其他女人的名字,而前日的晚上,他碰郡主的时候,难道,也还唤其他女人的名字,你们一样相爱,可你依旧不去相信,他对你的真心。”   “王爷你……”   君紫嬛眼眸猛地瞪大,面色陡然发白。   姑且不论,他话里有多少分真假,多少分真实。   就拿他的语调来说,平静无波,就像是在说着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其实,也算是不相干的事,但――   她可是,他明媒正娶的,侧妃啊!   他说这话,难道,都不觉得,打脸么?!   男人似是怔了怔,随后道。   <   /p>   “本王不是要给你难堪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   话音落下,两人都齐齐沉默了起来。   室内的气氛极为静谧。   君紫嬛低着头,垂着眼。   她犹豫了许久,才慢慢抬眸,看向了容隐。   “不管怎么说,都是紫嬛,给王爷带来了麻烦,王爷身子本就不好,若是,,总之,紫嬛愿意与王爷,一起去安平侯府,跟玥兮郡主解释清楚,若是能将你们的误会解开了,紫嬛心里,会好受的多……”   虽然那夜的事情,真的难以启齿。   她才新婚第二日,就给容隐带了绿帽,还让容隐这么一个病弱的人,为她遮掩了丑事,虽说,此事非她所愿,容隐也未必在乎,但她却是真的感觉,愧对于他。   男人看着她,淡声道,“本王和她的事情,不必委屈了你。”   君紫嬛勉强笑笑。   “听王爷此话,紫嬛便知,王爷一定不懂女子的心思,爱情里,最忌会的,是猜忌,是怀疑,是误会,如今不论发生了什么,王爷与玥兮郡主,争吵闹矛盾的理由,是什么,都应该争取,与对方说清楚,说明白,即使对方,真的不爱了,好歹也要知道,自己死在哪个点上,方才甘心,难道不是么?”   男人的眼眸微动,绝美薄削的唇,一点一点的,抿了起来。   女子的声音,仍在继续。   “王爷一定知道,我皇兄尚未登基为皇之时,多猖狂放肆,目中无人,可这样的男人,依旧会为他的女人,所妥协,皇嫂为他自伤的时候,他不知多气多怒多心疼,可到了最后,他还是软了心,放下了身段,王爷与玥兮郡主,如果你们彼此还爱着,不管是谁先妥协,先放下身段,若能将你们之间的矛盾解决,让你们的情路能够越走越长,那不是很好么?”   君紫嬛凝着男人好看的眉眼,“倘若,王爷真的因此,失去了玥兮郡主的心,待日后追忆起来,王爷,定会悔不当初!”   容隐原本清淡的眉眼,瞬间变得冷峻。   “所以,王爷再解释解释罢。”   容隐看向君紫嬛,修长的五指,早已收紧。   并不是,他不解释。   依江雪玥而言,他们之间,并没有误会,他也不需要解释什么。   让他感到愤怒,觉得难受的是,是她,如此嫌弃如此恶心如此践踏,他们之间的第一次。   她如此伤他,他本想,给她一个教训才是,让她知道错,可……   听君紫嬛这般说,他又想到江雪玥的性子。   那说一不二的性子,一旦下定决心,便会立即执行,果断又果决的性子,他又犹豫了。   到底,还是挣扎不过,内心的冲动,男人眉目一敛,抿唇道。   “如此,委屈郡主了。”   君紫嬛微微松了口气,笑着道。   “无妨,那我们坐马车去,比较快。”   “不用。”容隐淡声道,“我们走路过去。”   君紫嬛怔了怔。   随即也想到,如果他们就这么去,目的性太强了些,着实容易惹人怀疑。   不由多看了容隐两眼,愈发觉得,他做事考虑周全。   ……   江雪玥被李初然拉着,去帝京街口走走逛逛,为他挑选礼物。   毕竟李初然待她不错,她亦答应了,要送他礼物,这其实没什么,何况,李初然还给她面纱戴着,江雪玥也没多加思量,便应下了。   君紫嬛与容隐,朝着安平侯府,走去。   容隐没有抄小道,而是选择走大路,于是,他们便要路过街口。   所谓,狭路相逢,大抵,便是这个意思罢。   身前的男人,顿住了脚步,君紫嬛不由也顿住了步子。   见男人眸色阴沉的盯着一处看去,她也望皱了皱眉,顺着他的视线,也望了过去。   却是,江雪玥挑着玉佩,随后,微微笑着,拿给她身旁站着的,俊美的男人看   。   这……   是个什么情况?!---题外话---更新毕~爱你们,么么哒。   小剧场。   容隐(冷),默后妈,你给本王的狭路相逢,就是这个?   江雪玥(淡),我没想过,会和你狭路相逢。   容隐,已经狭路相逢了。   江雪玥,可以彼此视而不见。   容隐(阴沉),江雪玥,你会为你这句话,付出代价!   默后妈,(⊙o⊙)什么代价?   容隐,做、死、她!等她下不来床的时候,她就知道,什么叫看不见本王,什么叫,只能看见本王! ☆、152,你嫌弃本王的理由,难道,就是因为他?   江雪玥虽然蒙着面纱,但熟知她的人,又岂会瞧不出,是她?   而她眉眼间的笑意,又岂能是轻薄的面纱,可以遮掩住的?   君紫嬛只觉大事不妙,不由张了张嘴,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射。   “王爷,我们过去罢……”   言罢,她便顶着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无限的压迫力,抬脚就要朝江雪玥走去矾。   然手臂蓦然一重,她被身后的男人,稳稳抓住了手臂。   身子被他拉了回去,默着不说话。   她胆颤心惊的抬眸看他。   见男人只是眉眼阴沉了些,脸色倒是一如既往的清淡,她不由微微送了口气。   还好还好。   没有误会就好。   只是吃味就好。   她低了眸,敛着眸色。   江雪玥却在她低眸的瞬间,无意看了过来。   因为她的方向,是面朝着他们的,而李初然的是侧着身子,有些背对着他们。   所以,当江雪玥拿起手中玉佩,给李初然看的时候,一个抬眸,顺着方向看过来,便能看见他们二人的身影。   容隐的视线,一直没有收回。   江雪玥望过来的时候,首先瞧见的,是男人阴晴不定的目光。   她有点怔住,面上淡淡的笑容,已然不自觉的收起。   递与李初然玉佩的动作,也有些滞住。   李初然起初没有发现什么。   待他接过玉佩,左看右看,觉着很喜欢,想要与江雪玥说话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视线,已经定格在远处。   他眼眸动了动,顺着她的视线,转过了身子,朝那边看去。   入目的,是一个绝美的,身着淡蓝色长裙的女子,和一个身穿黑袍,面色寡淡的男人。   那个男人,在看他身旁的女人,在看,江雪玥。   他皱着眉头,又将视线,瞥向了江雪玥。   见她亦是盯着那个男人看。   眸色不由微沉,唇角抿起,拿着玉佩的手,也跟着垂下。   江雪玥的看了男人一会。   视线随即缓缓下滑,落在男人身旁女子,纤细的手臂上。   那里,覆着男人纤长,节骨分明的手。   虽然相处的时日不长,但好说歹说,也有两个多月,六十多天朝夕相处的时日。   她了解那个男人的习惯。   即便,是青梅竹马,与他关系最好的异性,百里连儿,他亦不曾伸出手,碰过她一分。   保持着距离。   所有帝京的女人里,就只有她自己,容隐是喜欢,碰触她的。   所以,如今的九王容隐,和他的侧妃,是正式在一起了么?   君紫嬛一抬眸,便瞧见了江雪玥,望过来的眼神。   她心中一跳,察觉到江雪玥的目光,在容隐抓着她手臂的手上,定了一瞬,又抬眸看了看她,随即清清淡淡的,就移开了视线。   君紫嬛的表情僵硬了。   她想抽回手,又觉得这动作大了点。   正欲与容隐说些什么,却猛地看见,江雪玥望向了她身旁的人,若无其事的问道。   “这玉佩,大人喜欢么?”   于是,手臂上的力道,便加重了几分。   君紫嬛疼的微微扭曲了神色,她侧眸看向了身旁的男人。   容隐眸底的神色,已然沉的不能再沉,面上却是一派风轻云淡。   她挑了挑眉,暗想若是容隐,没有抓住她的手,压抑着什么。   他怕是,已经冲上前,将江雪玥,或者江雪玥身旁的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思及此,她便没有,再想收回手的念头。   “王爷,我们不过去么?”      容隐的视线,一直揪着江雪玥。   而她自从移开视线后,却是不曾再抬眸看他一眼。   一眼,也不曾。   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在都她的身上,亦不曾注意过旁的,听君紫嬛如是问,他暗自绷着脸,胸腔上凝着一股,极其浓郁的怨气与瞬间涨起千丈高的妒意。   “本王,为何要过去?!”   李初然低眸看了眼手上的玉佩。   也不知是心理因素作祟,还是其他,等他再次抬眸,望向江雪玥的时候,原本要说的喜欢,忽然就变成了……   “不喜欢。这玉佩,初然不喜欢。”   江雪玥微怔了会,随即便点了头。   她伸出手,将李初然手上的玉佩取回,重新放在了卖家摊位面前。   “既然大人不喜欢,那我们就继续看看罢,总能找到,大人喜欢的。”   李初然的余光,睇向了身后的男人一眼。   见他面色稍霁阴沉,他眸色微动,不由看向江雪玥道。   “走了那么久,初然有些饿了,不然,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等会再来看看,可好;”   自始至终,江雪玥没有再看容隐一眼,只是对李初然微微颔首,道。   “雪玥,都听大人的。”   她转过了身子,正要抬脚迈步,身后却蓦然传来一道,倒吸了口凉气的声音。   随即,有人忧虑问道,“本王有没有伤着你?”   君紫嬛憋红了脸,揉着容隐适才松开,仍在隐隐作痛的手臂。   “没事没事,紫嬛很好。”   江雪玥静静的听了一会,李初然已经迈步跟了上来。   她看着他俊雅异常的脸,有些此地无银的扯了扯唇角,弯了弯眉眼,已然忘了自己带着面纱,旁人瞧不见她的神色。   故作轻松的道,“大人,我们走罢。”   李初然眸色微闪,颔首应好。   江雪玥垂了垂眸,掩在轻纱之下的唇角,渐渐敛起了笑。   她抬脚,刚走出了一步,手臂却骤然一重。   待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被人扣住了手腕,强行拉着,离开了原处。   李初然的手,本能的要抓住江雪玥的手,可眼前,却猛蓦然多出了一个女子,拦着他,就这么一个瞬间,江雪玥已经被人拉的老远。   他的视线随着江雪玥而去,举步也打算跟着走,身前的女子,却是将他拦的更紧,甚至还朝他严肃的道。   “王爷和雪玥有话要说,你一个局外人,还是莫要插手的好。   也不知,究竟是哪一个字眼,伤到了李初然。   只见他面色煞白了几分,看着眼中的蓝裙女子,半晌说不上话来。   最后,他却是道,“局外人,比当局者看得清,郡主,不适合殿下。”   君紫嬛认真的打量了一眼李初然,以为他是容隐的情敌,不由帮着打击道。   “即使再不怎么合适,雪玥亦是王爷未来的正妃,何况,我也不见得你,就与雪玥合适。”   所以你,安分点,待着罢。   她这话,似是打击的颇有效果,李初然的脸色,更是白了好几分。   可他却是微微苦笑了两声,颔首道。   “的确,初然,也不适合郡主……”   ……   …………   江雪玥被容隐二话不说,扣着手腕就离开了街口。   她不曾反抗过。   倒不是说,她反抗不了,或者,不想反抗。   她只是,懒得反抗。   如今的江雪玥,看见了容隐,其实跟看见了容堇的感觉,差不到哪里去。   她这般一声不吭,毫无生气的样子,容隐不由也停下的步伐。   <   /p>   江雪玥本就跟着他走,他猛地顿住,她亦连忙停下。   没有撞上他的后背。   男人转过身来看她。   见她面上还蒙着面纱,他大手轻轻一挥,将遮掩她面容的轻纱,毫不犹豫的,扯下。   江雪玥轻轻地眨了眨眼眸,没有作声。   男人却是放开了她的手,伸手扣向了她的肩膀,将她摁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他欺身而上,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有些阴阳怪气的道。   “你嫌弃本王的理由,难道,就是因为他?”---题外话---今天就更新这么多,有点少,宝贝们肯定不够看,但默今日忙,明天给宝贝们补回来哈,么么哒。 ☆、153,他以掌控的姿态,不容人反抗的口吻,靠近的她,欺近的她   他盯着她的眼睛,有些阴阳怪气的道,“你嫌弃本王的理由,难道就是因为他?”   江雪玥回视着他,面上的轻纱,被男人扯落,露出了本她遮掩住的,秀美清雅面容。   只见她神色淡淡,语气却也不落人后射。   “殿下管的,会不会太多?”   “管的太多?矾”   男人风华绝代的脸庞,彻底沉了下去。   怒意在喉咙口蔓延着,他微垂着眼帘,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   “江雪玥,你是本王,未过门的妃子!”   男人的言外之意,便是两人有婚约为证,他如今管她,完全合法,更是不嫌多。   江雪玥的脸色,不可抑止的变了变。   随即她低眸扯唇,“好像也是,雪玥差点忘了……”   差点忘了,她与眼前人,尚有婚约的。   因为昨日,她被太后宣召入宫的时候,太后曾经说过,会帮她解除婚约。   哀大莫过于心死。   不过便是短短一日的时光,她还以为,过去了多久……   亦以为,太后已经向老皇帝说好了,而他们,已经顺理成章的,解除了婚约   然而,她忍不住笑。   容隐素来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她话说的那般重,却也不见得他,对她怎么样,也没有对她出手。   难道,仅仅是因为,娶个南离郡主,需要一个正妃之名,所以容忍她放肆?   可眼下,他不是已经娶到人了么?   还需要她的存在?   见江雪玥这幅无所谓,不甚在意的模样,男人一直压抑着的怒火,算是再次被她给激的再次失去控制。   他忽而伸出手,挑起她精致的下巴,迫她抬眸看他。   一字一句,字句清晰,声音铿锵有力,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传入她的耳中。   “江雪玥,就算那夜是个意外,本王也要你明白,招惹上本王,你也不可能有机会,可以逃离本王身边!”   江雪玥眉睫一敛,男人的脸已经低了下来。   朝她更是逼近了几分,然,他却停在了一个,再靠近一分,就能随意将她的唇攫取的位置。   他以掌控的姿态,不容人反抗的口吻,靠近的她,欺近的她。   “若敢再逼再激本王一次,本王会立即与你成婚,一辈子囚,你于室,不得自由,只能陪在本王身边,可听明白了?”   江雪玥扬眸看他,没说明白,也没说不明白。   眼中俊美无双的男人,一副极其温和的面孔,却是有着,与之截然相反的,霸道强势的性子。   他与旁人圆了房,却在她的面前,冠冕堂皇的说,她刺激他。   到底,是谁刺激了谁?   不过,也无差。   他在精神上和**上,背叛了她。   她也在**上,背叛了他,虽说,是在无意识无理智的情况下,但毕竟,也是一种背叛。   何况,失,身于不想失,身的那人,她注定,活不过一月。   活不过一个月……   每每思及此,她对眼前人,便再提不起一丝怒意怨意恨意。   可,却也是真的,不想再见。   江雪玥将男人的手强行拿开,神色淡的无有一丝颜色,凝着他的眼,她道。   “殿下说完了么,若是说完了,那雪玥,可以走了罢?”   她淡漠的视线,她冷淡的口吻,以及无所谓的言辞,其杀伤力,威力无穷,直击心脏。   爱情里,最痛苦的,想来莫过于,只有一个人,认真了。   他该的,他应该在她拿开他的手,从他怀里出去的那一刻,就该将她抱住,带走,最好是带到床榻之上,让她好好明白,有一种事情,她会忍不住认真,更忍不住,会对他产生依赖,而不是,那般的无顾忌,无所谓,与他说出这种话来,风轻云淡的,好像没   有什么东西,可以将她抓住,随时都会飞走一般。   可。   他终究,没有拦下她。   修长的手指,暗自垂在两侧,紧攥成拳,他只怕强行拦下她,之后的力道,会失了控制,伤了她。   就像现在,他的手指捏的咯咯作响,恨不得就掐着江雪玥的脖子,严厉质问,她到底,还有没有心?!   就像,与她的第一次一般,忍不住的,就会加重力道,再加重,再加重,直到她失声喊着不要,直到,她哭着求着,轻点,可这次,他却是怕,就算他弄死了她,她也绝不会,吭上一声。   故而,趁他被她伤的,清醒了一分,理智没有完全失控之前,还是让她走罢。   他太需要时间想想,何以他们之间,会变成,如今这般光景?   有女子小跑过来,她微微喘着气,微俯着身子,尽量稳着呼吸,朝他道。   “方才我瞧见雪玥了,王爷,你和她解释的怎么样了,误会有没有解开?”   本来,她也想和江雪玥说一下话,但身边碍于有个旁观者,不便多说,她便只是与江雪玥颔首,跟着就朝她走过来的方向,跑来了这里。   男人默了良久,紧攥的手指,稍稍松开了些。   然,他直视着远方的眸子,沉静的神色早已蜕变,变得寒波生烟般冷凝般,令人心底发凉。   君紫嬛瞧见了,他眸底的冷意,顿时脑袋更大了些。   难道容隐解释了以后,他们之间的误会,更深了?!   还是说怎么样啊?   适才,站在江雪玥身旁的男人,又与江雪玥,有什么干系?   看起来,江雪玥好像,并没有对他有什么,特殊的照顾,或者,给他特殊的眼神啊……   难道说,容隐解释的不专业,抑或,因为是容隐解释的,所以江雪玥不信?   嗯,有这个可能。   君紫嬛眸色微动,那还是她自己,亲自上阵,与江雪玥说明白罢。   ……   …………   江雪玥的面纱,被容隐摘了去,无了遮挡,她面上心不在焉的神色,就更加的明显。   李初然抿着唇,终是在她拿起一幅画的时候,颇为失礼的,按住了她的手。   江雪玥疑惑的抬眸,看向了李初然。   李初然却是没有看她,将她手里的山水画,拿开之后,只见他神色平静如水,极是冷静的道。   “我们走了挺长时间的了,若是郡主,还想送初然生辰礼物,那便先了解初然的喜好,再来送罢,若是不想送,初然不会强求。”   他稍稍移回了视线。   然,他的眸光清澈却是再无柔意。   心下压制着,不断膨胀的妒意,他知道,其实他没有资格,去与容隐争风吃醋,也没有立场。   但,他就是不想不愿看到,眼中的小女人,自从见了九王容隐之后,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的情绪,受容隐的影响太大,喜怒哀乐,皆围着容隐再转。   以至于,完全的,忽略了他……   这种感觉,令他格外的难受。   “初然深知,有很多事情,都是勉强不来的,初然不会太过纠结,郡主的事情,初然不想多做评判,只是……”   凝视着江雪玥懵懂疑惑的俏脸,李初然紧了紧手指,有些话到口中,默默的,又咽了回去,他努力保持平静的道。   “罢了……”郡主好好照顾自己罢,初然告辞。”   他说告辞,便真的就转身走了。   没有一丝犹豫。   江雪玥静静的凝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随后,她垂下了眼眸,眸光倪向了,方才她拿着的,那副山水画上。   李初然虽然一直在压抑着情绪,可她自幼,便识得察言观色,又岂会,看不出他在生气?   的确。   她承认,她真   的很残忍,甚至可以说,是残忍到没了心。   山水画,山水画……   她不知道,李初然是否喜欢山水画,但是她知道,有一个男人喜欢。   那人名唤――   容隐。   她和李初然走在一起,满脑子想着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以另一个男人的喜好,去衡量,她身旁站着男人的喜好。   江雪玥扯了扯唇,却是没有扯出一丝笑来。   这礼物送的,太不用心太敷衍,也莫怪人家,会生气了……   ……   …………   江雪玥刚回到安平侯府,听竹便提着裙摆,朝她跑来。   “郡主郡主……”   她眸中有喜色,朝她跑过来的时候,亦像只翩翩起舞的花蝴蝶一般,飞奔而来。   “太后娘娘说,要你入宫住几日,就今儿个去。”   江雪玥倪了她一眼,边走边道。   “我入宫去住,又不是你入宫去住,你怎么那么开心?”   听竹一脸钦羡的看着江雪玥。   “当然开心啊,那可是皇宫,皇宫耶,虽然奴婢无缘入宫,也没有机会,在宫里住上一晚,但是……”   她盯着江雪玥的眼睛看,“但是,郡主若是能在宫里住上一夜,那就等于,奴婢在宫里住了一夜,感觉还是很好的嘛!”   “……”   江雪玥竟无语凝噎。   她走进屋子,拉开了椅子,坐下。   朝屋内扫了一眼,她问,“紫卉还没有回来?”   听竹摊了摊手,“没有啊,她不是跟着郡主,一起出府的么?”   江雪玥的眼眸低垂着,唇角微微泛起了一抹笑。   “你去丞相府,把她接回来罢。”   “啊!?”   听竹愕然的望着江雪玥,见江雪玥淡淡的睇向她,她不由得奄奄的,捂上了唇,保持着常态。   “奴婢,这就去。”   太后召江雪玥入宫的理由,很简单。   就是想要江雪玥,陪在她身边几天。   江雪玥收拾了几件衣装,便要入宫,安平侯亲自送她。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并没有说话,江雪玥也没有打扰,只是静静的站着,等着安平侯发话。   她的视线,凝向着安平侯。   如今的安平侯双鬓须白,眼角尾处,有着很明显的角纹,虽说,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俊雅好看,但与当年抱着她的时候,已然变化太多。   这是,她的父亲。   也许,再过不久,他就该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痛,江雪玥不清楚,会给他带来多深的伤害,只是希望,他最终,能一切安好。   因为,他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仅存的,对她好的人。   而容隐……   江雪玥抿了抿唇,刚垂下眼睫,安平侯就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的声音里,隐隐带着点惆怅与不安。   “玥丫头记得一点就足矣,没事不要出太后的寝殿,不要乱说话,皇宫,不是你我可以想象的,那般安全光明,为父知道你懂,所以,早点回来。”   江雪玥认真的点了头,她朝他微微俯身,行礼。   “雪玥知道,爹爹放心,雪玥,一定会早点回来的。”   其实,她此次去,很大部分的缘由,是冲着皇后去的。   她的日子,如今是倒着数的。   皇后不死,着实难消她的心头之恨。   但,她彼时内心的想法,安平侯是不知道的。   他会有此一说,不过只是因为,军人天生的敏锐,天生的直觉。   总觉得,   江雪玥此去,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但,这毕竟是太后懿旨,他是无法,替江雪玥推脱的。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上马车,一点一点的,远离了他的视线。   马车远远的消失在,寥寥无人的小巷里,安平侯重重的叹了一声,染着无限的无奈之意。   玥丫头,宫中阴谋诡计,手段狡诈玩弄的事情太多,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   ……   …………   太后很好哄。   江雪玥随便一句话,就能将她逗乐了。   丝毫不同于,世人所说的,心狠手辣手段残忍。   不过,大抵江雪玥还是信世人的。   最初的时候,太后不是因为她的手臂,被百里连儿烫伤,宫中女医姗姗来迟,她便重重罚了女医么?   简直是丝毫不留情面。   但,江雪玥也没多少抵触之情。   凡坐在高位上的人,又有哪个,手里没有沾过点血腥?   太后也给她,讲了许多宫里的故事,江雪玥闲来无事,便也听听。   偶尔的时候,太后还会提到,她的娘亲。   她便顺着太后的话题,一路追问下去。   不过可惜的是,太后只是与她娘亲,交情很深,却并没有,有过多的接触。   她娘亲,一直都呆在皇后身边,并非是在她的身边。   故而,她娘亲的事情,有很多,她都是不知道的。   不过,太后提起了一个人,听闻,是她娘亲,最开始,一直喜欢的人。   江雪玥眸色一惊,太后却是,又重重的,丢下一句话。   “当年你娘亲,喜欢当今的丞相,可是全后宫的人,都知道的事情……”---题外话---还有一更,可能会晚些谢谢【h_5tlnbngr4】宝贝的荷包【晓满】老大的荷包,爱你们,么么哒。   最近身体状态不是很好,但默今日开始,依旧会坚持万更的,评论区也收到了,很多宝贝们的评论,默会慎重考虑,宝贝们的想法的,最近默下手都不狠,一点也没有,当年默后妈的风范●﹏●   默是在冲红文的,如果宝贝们可以的话,还请不要先养着,帮帮默呗#^_^#谢谢   不虐的话,那就只能是,逼嫁走起喽嘿嘿嘿,毕竟此文属逼嫁系列,爱你们么么哒。 ☆、154, 她与容隐的婚约,尚未解除   江雪玥眸色一惊,太后却是,又重重的,丢下一句话。   “当年你娘亲,喜欢当今的丞相,可是全后宫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但也不知怎么回事,皇帝为她赐婚的时候,她又婉拒了,最后,还是哀家,将她赐予了你的父亲,这才,有了你这丫头……”   当今丞相…射…   李初然的,父亲?   江雪玥像是呆了一呆,一声不吭,好看的秀眉,却在下一瞬间,狠狠的,皱了起来矾。   太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了一句。   “当年你娘亲喜欢李丞相,但当时,李丞相已经有了心上人,也便是如今的丞相夫人,哀家本想,你娘亲与李家,无有机会结成姻缘,便由你来,所以之前,除却老九的原因,哀家也还起了这个心思,可惜的是,你不喜初然那孩子……”   江雪玥没大注意,太后后边的话,反倒是抓住了一句重点话。   抬眸看她,江雪玥问,既然雪玥的娘亲,喜欢当今的丞相,那太后娘娘可知,他们之间,可有什么联系,雪玥的娘亲,与李丞相,是否熟悉   太后目不转睛的,凝了江雪玥一会,眉角微蹙着,像是在思索些什么。   最后,她却是摇了摇头,“你娘亲有时候,还是挺抵触此事的,哀家哪敢多问,再者,听闻在李丞相迎娶,他夫人的时候,你娘亲,与他好像闹翻,决裂了,至于后边,还有没有联系,哀家可就不清楚了。”   听着太后慢慢的叙述,江雪玥黑亮的瞳仁微缩着。   纤长白皙的手指,紧紧的揪着袖中的手帕。   闹翻,决裂?   难道,娘亲与李丞相,曾经是恋人?   不然,何以会挑在他迎娶夫人的时候,与他决裂?   忽然联想到了什么,江雪玥的背上,莫名窜起了一排冷汗。   若果真如此,她娘亲的经历,与她自己,何其相像?!   容隐迎娶南离郡主的时候,她不是一样,与他闹翻了么?   果然天下的女人,都无法忍受,自己的心上人,身边还有另一个她!   然念头再次一转,江雪玥却是微微低了眸,咬紧了唇。   可是,在她娘亲的命运之中,逃不出一个死字,那……   她呢?   娘亲至死的那一刻,没有见到她的父亲,亦没有见到,所谓的李丞相,所以,这是在,预兆着什么吗?   ……   …………   紫卉与听竹,都进不来,宫里只有江雪玥一人。   用过晚膳后,江雪玥睡不着,便出了太后的寝殿,坐在石阶上,安安静静的,抬眼望着天上的星星。   忽然间想起,安平侯让她莫要多出来,走走看看,江雪玥拧了拧眉,手指轻轻动了动,但是没有起身,反倒仰着头,靠在石阶上,用更好的视觉,去看天上璀璨繁星。   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一双幽深似千年古井般的眼眸,一瞬不瞬的,凝着一个点,久久不曾眨过眼。   良久后,似是后背被坚硬的石阶磕着疼了,她才缓缓坐起身子,反手揉了揉后背,再慢慢的站了起来。   她迈着步子,往回走了几步,就被迎面走来的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   江雪玥不由回眸看去,只见撞她的人,是个老嬷嬷。   那老嬷嬷也看向了江雪玥,她本想待看清那人身份后,再来请罪施礼,待瞧见江雪玥的面容之后,她却是立即惊骇的,连连后退了几步。   寝殿门口光线偏弱,只有月亮的光辉,还不怎么亮。   老嬷嬷盯着江雪玥的脸看,眸光抖得破碎,看起来,像是极其的不安。   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江雪玥已经将她的神色,尽收了眼底。   她认得,这个嬷嬷。   当初,安平侯刚回来的时候,老皇帝曾在宫中,办过庆功宴。   而眼前的这个老嬷嬷,曾为她倒过茶水还是什么……   看见她的模样后,一样的惊诧,一样的,非常愕然。   江雪玥上前,朝她走了一步,可谁料,她那步子都还没有完全迈出,老嬷嬷已经尖声叫了起来,扭头就跑。   边跑还边道,“鬼,鬼,冷,冷华兰回来了,回来了……”   冷华兰……   这个名字。   江雪玥的眸色一凛,也顾不上自己,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亵,衣,直接追了上去。   她一路追出了属于太后寝殿的领域,跑到了皇后的宫殿门口。   这是皇宫重地,她不敢明目张胆的,使用武艺,纯属体力活。   但,很明显的,想要在皇宫之中,来去自如穿梭的,不仅要有体力,还得要有识别度。   太后寝殿,江雪玥去过,皇后的寝宫,她也来过。   但是,两者之间,她却是没有走过。   老嬷嬷还在前面跑着,江雪玥也不管不顾,紧追不舍。   仿佛早已将安平侯对她说的话,抛之脑后。   有人站在楼台之上,静静的看着,楼下的人,一前一后的跑着。   待楼下跑着的两人,皆不见了身影,那人才冷冷的笑了笑,开口道。   “枉费华兰,那般聪明绝顶,生出的女儿,却是那般的愚蠢不堪。”   在那人的身后,同样站着一个人。   那人说话,语气轻轻柔柔的,好听了不少。   “嬷嬷可莫要小瞧了她,妄自低估对手的实力,是主子,最不喜的事情。”   老嬷嬷身着一袭深褐色宫服,闻言,唇角上的笑意,更加的嘲讽了几分。   “姑娘觉得,老身小瞧了她,不过只是一点点的试探罢了,她也能上当,一直追着跑,老身倒是觉得,是姑娘高看了她!”   被换做姑娘的女子,眉目之间,清淡的很。   她没有回应老嬷嬷的话,反倒提起了另一件事情来。   “她失了清白,蛊毒已经扩散,再者,东宫太子还暗中插手,帮了主子一把,如今九王与她的关系,可谓是紧张僵硬的很,一来二去的,她自是会失了分寸,乱了阵脚,病急乱投医,她想为自己的娘亲报仇,会有如此做法,也是在情理之中。”   老嬷嬷默了一阵,随即开口问道。   “依姑娘此言,即便她不愚笨,可眼下的玥兮郡主,也绝对不聪明,主子必定能够,借用她的手,直面对付九王。”   女子的唇角,几不可察的,弯了弯。   “其实,主子的想法挺好的,可是,九王如此紧张她,何不直接利用她,以此来要挟控制九王呢,那不是很好?”   老嬷嬷沉吟了一会。   “姑娘说的有理,老身会上报给主子的。”   姑娘淡淡的应了一声。   “好了,我也看够了,就不追着去看了,这些天,嬷嬷还是劝劝主子,先不要急着,对她下手,就让她在太后的寝殿里,好好的呆着罢。”   “这又是为何?”   女子轻轻的牵开了唇瓣,眸色却一点一点的深了起来。   “你与主子这般说,主子会明白的。”   再过五六日,便是安平侯的生辰,江雪玥之于九王容隐,究竟存在于多重要的地位,就看那一天,他的表现如何了。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越走越远,直至在耳际中,消失不见。   有人身着亵,衣,隐在无比漆黑的楼台转角处,待那阵脚步声消失不见后,那人才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待那人面容的轮廓,一点点的清晰起来,倘若有人在场,必会恭敬的喊一句。   玥兮郡主。   江雪玥的面色极是寡淡,仔细的回味着,方才那两个人说的话。   尤其是,那个姑娘,她的声音,总让她感觉,特别熟悉,可又说不出来,是在哪里听过。   不过,她那说话的语气,清淡无味,凡事皆在掌握之中的样子,倒是像极了,安平侯府的,另一位郡主。   <   p>江雪玉。   只是,江雪玉,不是与皇后,是一派的么?   何时,多了一个主子?   且,还有了武艺……   再认真仔细的一想,也觉着,有点不像江雪玉的风格。   江雪玥便没有再深究。   其实,在用晚膳的时候,她已然觉察不对。   她的医术,虽说尚且还没有达到,闻过什么,就知道,里面有没有下毒,下了什么毒的地步。   但,她的医术却也精湛,至少,她能在吃东西,刚入口的时候,知道,膳食里边,被下了什么。   今夜,应该是这些人,给她下的药粉,一种,令人兴奋的,睡不着的药。   是以,她才大半夜的跑出来,坐在石阶上,等着看,会出什么事。   夏日天气炎热的很,她就只穿了一件亵,衣,舒舒服服的,等着这些人的出场。   可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一个,站起身来的时候,却是撞上了,一个老嬷嬷。   她便知,终于来了。   于是,老嬷嬷二话不说撒腿就跑,她也跟在后边,但,起初,她是不知道,后边有人跟着的。   在发现身后有人跟着,是在她跑出太后寝殿的时候。   那里有盏小小的琉璃青灯。   谁跑过来的时候,身体的影子,皆会往前跑,她便是在那时,捕捉到的。   这两个人的内力极好,若不是一直有防备,若不是此二人认为,她没有武艺,才放心的,紧跟在她的后面,她怕也未必,能够发现,原来,在她的身后,一直有人跟着。   待眼前的老嬷嬷,跑向皇后寝殿的时候,身后的两个人,都齐齐变了一个方向。   江雪玥也是有武艺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   所以,她干脆将计就计,做出一副,紧跟着那位老嬷嬷的样子,其实是绕了个弯,隐身进了楼台的转角处。   听她们的言辞,就算她们不是给她下蛊之人,亦与给她下蛊之人,关系密切。   因为是背对着,所以,她一直没有看到,那两个人的正面。   她也没有,刻意的惊扰,打草惊蛇的事情,她不会轻易去做,但她们两个的声音,还有那个看见她就跑的嬷嬷,她却是记牢了。   只是,她们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要先对她下手,她的主子,有什么计划?   还有……   江雪玥抿了抿唇,她都与容隐闹翻了,他们要如何利用她,来要挟容隐?   清亮的眼眸轻轻抬起,她微微紧了紧手。   最终,还是慢慢的,松开了手。   容隐与她,很快就会没有什么关系,何况,容隐天资聪颖,城府极深,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而她在容隐的心上,也未必重要。   他们这些隐在暗处的人,是奈何不了他半分的……   ……   …………   风平浪静的过了两日。   李初然生辰。   江雪玥想了想,还是没有选择去。   且不说,她才知道,她的娘亲,与丞相还有一段渊源,就是前日得罪了李初然,她亦觉得,无颜面对人家,若是去了,不仅落人口舌,还会让李初然心情不好,那便还是算了罢。   如今,她也出不得宫。   好在她当初入宫的时候,曾交待过听竹,将她房内的青花瓷包装好,替她去送给李初然当生辰。   她还附上了一封信。   信中,有写到这个青花瓷的来历,以及她的歉意和祝福。   短短时日内,她是真的,没法打听出,他的喜好是什么。   再说,要向谁打听?   那个与他相识的女医?   她是一个,向女医要过避子药的女人,与她打听他的喜   好,这不是,在打脸么?   还是他的小妹?   合适么。   毕竟,她与容隐的婚约,尚未解除。   江雪玥不做多想,觉得行不通,也只能是对李初然感到抱歉了。   在这宫里住了两日。   没有朋友,除却太后,她近乎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江雪玥闲来无事,便会来御花园坐坐。   不得不说,她是有目的地。   能够随意进入皇后寝殿附近的人,身份一定不低。   后宫佳丽三千,宫婢便有三万,这么多人,她确实,很难找到那三个人。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出来,守株待个兔,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然,江雪玥没有等来兔子,倒是等来了,一个宫婢持牌相邀。   “玥兮郡主,清妃娘娘,有请您过去一叙。”   清妃娘娘?   江雪玥眸色微闪。   那个,十一皇子的母妃,容隐口中的清妃娘娘?   她没有推辞,也没有多疑,因为这个宫婢,她曾在宴会上,见过她呆在清妃的身旁。   起了身,她便随着那个宫婢走去。   她刚踏进大殿,正要迈步,走进清妃的寝殿时,里屋忽然传出一道,有些哭丧似的声音。   “九哥,让我一子,就一子,再这样下去,我可就要满盘皆输了,母妃又得训我了,而且是没完没了的训!”   屋内静默了片刻,随即有人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好,就让你一子。”---题外话---万更毕~默回复评论去,么么哒。   小剧场。   太子容堇,容隐,能不能别哪里都有你!本宫都被雪藏好久了!   容隐,哦,毕竟本王是雪玥,真正的男人。   默爷(独白),九爷的意思是,让你胡说让你作恶,他才是雪玥真正的男人,而你一个满口胡言的孩子,雪藏,纯属活该!   太子容堇,(⊙o⊙)… ☆、155,刚好, 本王可以教你(一更,求订阅)   屋内静默了片刻,随即有人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好,就让你一子。”   这不轻不重,隐隐染着点笑意的声音,缓缓飘了出来,江雪玥原本走动着是步伐,却是下意识的,滞在了原处。   她停住脚步,走在前面的宫婢,不由也跟着停下矾。   回眸看她,轻声反问。   “郡主,怎么了?”   江雪玥清亮的眼眸回视着她。   “璟然殿下,怎么会在此处?”   这里,不是清妃的地方么,是老皇帝后宫女人居住的地方?   容隐,怎么会在这里?   宫婢恍然,恭敬回话道,“郡主有所不知,今日殿下,已经正式回朝了,下朝之后,殿下被圣上留下问话,要出宫的时候,恰好被十一皇子瞧见,这才被十一皇子,拉到了清妃殿。”   江雪玥眉目淡淡的,掩在广袖之下的素手,却是一根一根的,收紧了些。   宫婢问,“郡主,有何问题么?”   江雪玥默了片刻,才应道,“无事,进去罢。”   “是。”   两人踏进了寝殿内。   江雪玥以为,好歹是唤她前来的人,清妃该是在的,可没想到……   一直候在殿内的宫婢,朝她俯身行礼。   “娘娘刚被丽妃娘娘,拉着去亭子喝茶聊天了,娘娘要奴婢,与玥兮郡主说声抱歉,叨扰郡主了,若是无事,郡主可以留下坐坐,教导教导十一皇子也可以。”   寝殿之内,除了有几名宫婢之外,还有正在对弈的,目不转睛的两个人。   江雪玥随意扫了眼,便轻声道,“不必了。既然你们娘娘不在,那雪玥便先回去了。”   她话音刚落,立即传来十一皇子,容祈鬼哭狼嚎的声音。   “九哥,你恃强凌弱,你仗着比我聪明比我大,就以为可以随便欺负我,不行不行,这局不算,重来重来,下一局我定能赢你。”   而他口中的九哥,却是微挑起了眉梢,他的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浅到只是一个弧度,却难得的让人觉得,他是温润的,温润如玉,君子翩翩。   就这一眼,江雪玥便收回了视线,转身要走,而坐在容隐对面的十一皇子容祈,却是撇了撇嘴,起身,将要走出寝殿的女人,拉住,伸出手压向她的后背,将她推回了寝殿。   容祈只是十一二岁的孩子,个头还没有江雪玥高。   于是,这个动作做起来,就显得格外滑稽好笑。   江雪玥不明所以,但见容祈好像有目的一般,将她推向容隐,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十一皇子,你想做什么?”   容祈在她的身后,听言便是做了一个鬼脸。   他也想知道,他在做什么!   都是九哥害的!   没事玩什么赌注。   这回好了,他果真就输了,九哥却是让他想方设法的,把江雪玥弄过来,让他九哥瞧见。   瞧见的时间,还不能只是一瞬刹那,得见很久很久……   真是的,江雪玥有什么好瞧的?!   瞧他不好么?   不同样一个鼻子两只眼睛?   他这可是,利用了母妃的名义,才将江雪玥请过来的,若是让他母妃知道,还不得骂死他!   腹议归腹议,他可是个好孩子,答应了容隐不说出去,就不会说出去。   他将江雪玥推到了,他原本坐着的位置。   一股脑的,踮着脚,按向了她的肩膀,便强制性的,让她坐在,他原本的椅子上。   他还没有开口,给江雪玥解释呢,对面坐着的男人,一个眼神就杀了过来。   凉飕飕的,盯着他,放在江雪玥肩膀上的手看。   容祈呆了呆。   好在他也不笨,虽然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但没吃过   猪肉,好歹也见过猪跑。   他暗自嘲弄了一下,他的九哥,占,有,欲太强,便立即就收回了手,与江雪玥道。   “来都来了,若不招呼你坐坐,我母妃若是知道了,断断会罚我面壁思过去。”   这个位置太碍眼了,一个抬眸,就会看见对面坐着的男人。   江雪玥撇开了视线,“这没什么,我也不是什么尊贵之人,清妃娘娘,不会说你什么的。”   言罢,她欲要站起来,却再次被容祈压了回去。   容祈一面小心着,容隐不冷不热扫过来的视线,一面应付着江雪玥。   “你就坐着罢,本皇子也不是第一次见你,你可泼辣无礼着呢,这会装什么淑女。正好,我九哥方才连杀了我好几局,你替我杀回来,若你赢了,我就给你一顿大餐吃,好不好?   江雪玥,“……”   对面的男人,似是笑了笑,他伸出手,修长干净的手指,拈起棋盘上的棋子,收到棋坛里。   “如今,你连与本王下一盘棋,都要逃避么?”   江雪玥抬起眼睛,一双眸子格外清明的,看过去。   见男人的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她又敛了眸,道。   “我不会下棋。”   “刚好,本王可以教你。”   江雪玥眉睫微颤,便又听男人,淡淡的补了一句。   “本王有理由相信,本王的眼光,不会差。”   他这话,说的模棱两可。   他是在说,他看人的眼光,不会差,还是在说,他觉得,她能学好棋艺,因为他的眼光不差?   容祈在一旁瘪瘪嘴,但也附和道。   “我九哥可是极少夸人的,你就给点面子,下一局又如何,难道是怕输,放心,我都死了好几回了,不也还过的开开心心的么,作甚要怕?”   容祈不知,他们之间发生过何事。   江雪玥也不知,容隐竟还能提起勇气,朝她靠过来。   可是……   纵使有些事情,她无力改变,但她总有逃避回避的资格。   容隐,毕竟,不是她可以,再继续,纠缠下去的人。   她念头尚未转完,容祈看了容隐几眼,接受到男人眸底的暗沉警告,他的眼眸微微低垂着,努力装一装激动的模样,出声,打断她的想法。   “你要是觉得不好玩,那便让九哥,让你三子,你们来个赌注,你若赢了,可以要求九哥做些什么,若是九哥赢了,他也可以要求你做些什么,你觉得,这样会不会好玩一点?”   江雪玥看向了对面的男人,他也在看她,似是在等着她的答案,但好像也不是在等着她的答案。   面色寡淡的,无有一丝颜色,江雪玥的念头转了又转,眸色几经变化之后,她浅浅的勾了勾唇,应道。   “这个建议不错,殿下觉得如何?”   男人淡笑,仿佛早已猜到,她会应下。   “先说赌注罢。”   江雪玥侧身看了一眼容祈,眸底的意味很明显。   容祈瞪圆了眼睛看她。   “你要说什么,不见得人的事情,要不要我出去,给你把把风?!”   江雪玥笑盈盈的道,“是你要我留下的,最好听话些,明白么十一皇子?”   笑面虎……!   容祈恨恨的背过了身子,朝外边走去。   江雪玥的唇角的笑容敛下,看向容隐。   “若雪玥赢了,还请殿下,替雪玥,查一个人的底细。”   她这般公事公办,还真照着赌注来说的模样,男人的神色微微沉了沉。   “就这个?”   江雪玥淡淡的嗯了一声,“就这个。”   “没有其他?”   “没有其他。”   或许,   曾经她有想问过,在十五那天,他何以,会与南离郡主在一起,两人的那一晚,到底有没有……   但是后来,她无奈接受,拿走她初次的人,是容堇的时候,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她已是快要死的人了,知道那么多,也无济于事。   能够在剩余的时间里,查出幕后人,找出皇后杀害娘亲的目的,才是她该做的事情。   男人捏着棋子的手指,微微用力。   他盯着江雪玥的眼,凤眸微凝,语气微沉。   “那,若本王赢了你,你当如何?”---题外话---弄网络,心都碎了,才刚弄好,还以为今天会断更了~~>_<~~吓死默了,还有一更,么么哒。你们说,九爷要不要赢了雪玥,毕竟,九爷的赌注,应该挺好的罢,哈哈哈 ☆、156,她的初次,他要的太狠,她还排斥,理所当然(二更求订)   男人捏着棋子的手指,微微用力。   他盯着江雪玥的眼,凤眸微凝,语气微沉。   “那,若本王赢了你,你当如何?”   江雪玥怔了几秒,“赌注,殿下可以自己提,雪玥自会守约。矾”   “守约……”   容隐微微低垂了眼眸,他的声音低沉动听。   仔细品味着这两个字眼,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嘲弄而又苦涩的,勾了勾唇,声音跟着低了下去。   “若是本王赢了,陪本王喝几杯酒,你觉得,如何?”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音质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可又隐隐带着一丝诱,惑,让她忍不住颤了一下。   昔日容隐曾经说过,喝茶就好,没有他的允许,不准她轻易碰触酒水。   如今的赌注,却是……   江雪玥掩住了眼帘。   “这是殿下的赌注,若殿下真的赢过了雪玥,雪玥,会遵守的。”   “那,赌注就这么定下了,你要本王查的人,是谁?”   江雪玥抬起眼眸。   只见,男人的面容清俊,倾城绝色,他面上,是漫不经心的笑,可那姿态,却像是掌控全局的人一样,自信,势在必得。   她便淡淡的笑,“等胜负分出来之后,只要雪玥赢了,殿下自然会知道是谁。”   容隐的深眸,静静的注视着江雪玥,默了良久,他才颔首。   “开始罢。”   江雪玥没有异议。   他们这边,已经开始了落子,被江雪玥赶出去的十一皇子,却是在寝殿外大叫。   “你们说好了没有啊,我要进来观摩战局。”   喊完之后,见没有人应,他又不由得再喊了一声。   与此同时,他还猫着身子,慢慢的,轻轻地走进了殿内。   “你们不说话,就当你们默认好了,我要进来了,进来了……”   见殿内的两个人,视线都注视在棋盘之上,他便放心的走进来看。   偶尔见他的九哥抬眸,看江雪玥几眼。   看她落了子之后,他又飞快的下了一子,全程毫无思量,接着,他又抬起眼睛,望着江雪玥瞧。   十一皇子的视线,跟着容隐一起走。   他盯着江雪玥看了好半晌,见她面容清秀依旧,与往昔无常。   可能,就是她的下巴,似乎比当初的,要尖了一点,脸色要比之前,青白了些。   不就是清瘦了点,眼底处有些发黑,都丑死了,有什么好看的?   真不知道,九哥在想什么。   十一皇子暗自腹议了一把,随后便投入了棋局中。   殿内的三人,都很沉默。   随即,却是容隐出了声,倒让十一皇子,讶异了好久。   只因容隐,从不在下棋的时候,说话。   当年与父皇下棋的时候,亦是如此。   可如今,他却是问了江雪玥一句。   “昨晚,没有睡好?”   江雪玥的眸光,凝在棋盘上。   边思量下一步该怎么走,边应道。   “尚好。”   这不过,是她的托词。   宫里,出了太后,她尚能说话些许信任之后,其余的,都有可能是,潜在的敌人。   她怎么可能,会睡的好。   不过,她素来浅眠,心中有事的时候,一般都会失眠。   她以为,容隐只是觉得下棋无聊,才会与她聊一些话。   谁知道,他却是一直拉着她说。   “宫中的菜肴,你吃不惯么?”   江雪玥的目光,从棋盘上,略略抬起看他。   <   p>然,男人的视线,却是凝在棋盘上,没有盯着她看。   应该,也只是随口问问。   她心里,说不上有什么滋味,但却,也没有那么寒凉了。   毕竟,无意中的关心,才是,最真实的关注。   可,她却是想不通了。   何以,待她这般好的男人,会迎娶别的女人,会去违背,他们之间的诺言,碰了别的女人……   心脏处倏地揪紧,江雪玥咬了咬牙,忍过了左胸口处的阵阵疼痛之后,才淡声开口,应道。   “吃的挺好的。”   十一皇子的注意力,全然不在,他们两个絮絮叨叨说话上。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棋局。   江雪玥说她不会下棋,看她这走法,明明就是个中高手。   都已经下了一刻有余了,她还没有落得下风。   要是他与九哥对战,恐怕还撑不到一刻,就被杀的片甲不留了。   江雪玥,这个大骗子。   十一皇子心中暗自唾骂着江雪玥,可,却也隐隐对她有所改观。   虽然没有连姐姐的温婉怡人,但至少,还是有点真材实料的。   勉勉强强,配得上九哥罢。   棋盘之中,白子黑色各不相让,在棋盘上,各据一地,局势愈发的紧张。   看着他们下棋的十一皇子,都忍不住悬高了小心肝,但他却是看的明白。   江雪玥的棋艺虽然不错,可与他的九哥相较下,还是稍逊色了些。   容隐看着她手里把玩的白子,继续问。   “何时出宫?”   江雪玥见他落了一子,也跟着落下。   “殿下,是打算把雪玥的衣食住行,都问个遍么?”   容隐也落个棋子,面上无波。   “难道不可以?本王关心自己的女人,应该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罢。”   他这话说的,像是反问句,但语气用的,却是陈述句。   闻言,江雪玥的心底,漫起了一抹似凉非凉,似暖非暖的情绪。   她没有回应,只是抿起了唇角,继续下棋。   局势,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十一皇子眸有欣赏之色的,望向了江雪玥。   见她全身心的投入到,棋局中去,小心翼翼的,落下一子,他又重新移回了视线,望向了棋盘。   深思着,他九哥的棋子,会落在哪个地方。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的是,他竟然来了一个大反差,落在了,使他局面极为被动的地方。   容祈瞬间就傻了,江雪玥也怔了一下。   当这输赢,到底关系着,她的赌注能否实现。   江雪玥也没有多加思量,直接下手,将他逼到,更加危险更加被动的地方去。   容隐落子也快,近乎是毫不犹豫的,落在了,白子围截黑子的,那个端口。   于是,一大片黑子,都成了死气沉沉的棋子,白子瞬间落得上风,这子落下,棋盘上,已经能够看的出,谁输谁赢的地步。   容祈差点没跳起来,“九哥,你在搞什么啊!?”   江雪玥懂棋,棋艺也不差,这是因为上一世,她师父极是爱棋,近乎到了一种痴迷的地步。   每每得空,都会拉着她,下几盘棋来。   而且她师父,教人极为严厉,就是她下棋输的太惨,都有重罚。   她拼命下功夫,这才在棋艺上,有所成就。   但她也深知一点,容隐刚才那两步自杀式的棋子,应当,属于故意。   他在,故意,让她赢?   江雪玥不解的抬眸,身旁的十一皇子却是撕心裂肺,痛心疾首的道。   “九哥,你与我下棋,杀的我片甲不留,毫不留情,你与   她下棋,却是自寻死路,轻易让她赢,这不公平,不公平!”   容隐的唇角,浮现着一抹笑,弧度不大,极淡。   他的视线,牢牢的锁视在,投射过来的,小女人的眼睛上。   “有什么不公平的。若你以后,遇到了你心爱的女人,你怕也,不会比本王,有原则到哪里去。”   江雪玥浑身一震。   十一皇子撇撇嘴,“有异性,没人性的人,最可耻了……”   容祈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江雪玥,能听见,他方才说的那句话。   她尚未来得及反应,对面坐着的男人,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与她道。   “不论本王有多强,只要对手是你,本王,注定都是输,不论是在棋局上,还是在现实里,都一样。”   这会,江雪玥彻底的,愣住了。   情话,谁都喜欢听。   男人女人,都一样。   因为,那是爱的表示。   可是,这些情话,用在如今的他们身上,真的,还合适么?   容隐就不觉得,虚伪么?   江雪玥低了眸,他那情深不悔的模样,只是一眼,她便差点,再度陷进去,出不来了。   她不想说,自己不争气,依旧会为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而分了神。   但她也没有接话,只是再下了一子。   十一皇子扫了一眼棋盘,赫然发现,她那一子,竟也是自杀式的落子   这两个人……   是在显摆,他们有多聪明,是么?!   好好的棋不下,如今这局面,算是什么   容隐看了一眼棋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他唇边含笑,放下了手里的黑子,淡声道。   “本王认输,这局,你赢了。”   他站起了身子,往她这边走来。   步伐稳健,他沉稳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落在她的耳朵里。   江雪玥的眼眸动了动,跟着,也站起了身子。   男人垂着眼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赢了,开心么?”   江雪玥扬了扬了眼眸。   “都是殿下承让的,说不上开心,也说不上,不开心。”   容隐抬手,将垂在她脸颊的碎发,捋到她的耳后。   凝视着她清冷的眼眸,他忽然靠近了些,一点一点的,往她身上凑去。   江雪玥眼眸一紧,以为他要吻她,果断的,便转了脑袋。   而十一皇子,在瞧见气氛不对的时候,已经脸红的转过了头,跑出了寝殿。   像他这么识时务的好弟弟,着实不多见,希望他的九哥,与他下次对弈时,能够大发慈悲的,放他一马就好。   然,江雪玥回避的姿态,那般明显,那般决然,男人的眸光不由微微一敛。   下一瞬,他便伸出了手,捏住了她的下颚,将她别开的脸,强行的扳了回来。   他很久,不曾这么逼迫过她了。   江雪玥紧抿着唇,却是一声不吭。   男人俯下了身子,倪着她的眼睛,面色讳莫如深。   “还没有闹够?”   江雪玥忽然抬眸看他,他以为,她是在闹?   可,未待她说些什么,容隐已经低了头,覆上了她的唇。   江雪玥瞳孔一缩,抬手便要推开他,手腕猛地被人扣住。   随即腰间蓦地一重,她已然被人紧紧的禁锢着腰身,动弹不得,也不得退后,退缩。   她被迫仰着头,承受他突如其来的吻,或轻或重,或深吻或轻柔舔舐,她被他吻的,满脸通红,几近喘不过气来。   这个男人,果真是罂粟,是毒药,用了会上瘾,得了就更加甩不开。<   /p>   江雪玥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为好。   想要继续拥有这份毒药,可现实着实太残忍,轻易便断了她这最后一分念想。   她不甘,亦不愿再任由他肆意对待,手动不了,不代表脚也动不了。   可她刚抬起了脚,视线蓦然一片天旋地转,脑袋晕眩的很,转瞬之间,便被人,紧压在棋盘之上。   棋子咯的她后背发疼,见她眉头皱起,男人的力道,也便不再那么重,但却依旧,将她钳制地死死的。   两人的视线,紧紧的交汇在一处。   江雪玥冷着脸,男人却是轻轻的笑。   “还没有闹够,那本王,就允你再闹几日,等你闹够脾气了,缓过来了,本王再与你,商量婚事的事情。”   婚事……   婚事不是在初冬么?   江雪玥凝视着他,他的视线,太过灼热,眸底跳跃着的,都是浓烈暗黑的火光。   那是什么   与容隐在一起那么久了,江雪玥自然知道。   她皱着眉,只是太后说,这些天老皇帝都很忙,她还没有,与他提过,自己与容隐之间的事情。   她便没有多说,而是道。   “殿下,莫要辜负了一个,又再辜负了另一个。”   感情上的问题,真的不是,甜言蜜语,就能挽回的。   既然,君紫嬛与他,已经有了夫妻之实,那……   男人也抿了抿唇,但他却是看着她,哑声开口。   “本王,已经回了朝堂,雪玥你,再给本王一些时间,很快,大概就是过了这几天,等本王熟知了朝堂,南离郡主的事情,本王就能处理好了。”   江雪玥愕然的反问,“你说什么?”   什么叫做,处理好?   他要对君紫嬛,做什么?   容隐攫着她的唇,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   两人靠的近,于是,她很清楚的看见,容隐眸底流动的情绪,如同昔日一般深情缱绻,而又隐隐有些压抑。   “本王知道,你介怀她,很快,本王就会将她安置好,你再忍忍,好不好?”   等处理好了君紫嬛的事情,那你我之间,就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江雪玥闻言登时愣住。   这句话,她从容隐的口中,听过很多遍,但却没有一次,比此次要更加深刻。   他第一次,用着那么软的语气,用着求她同意的语气,和她商量一件事……   他太过强势,两个人走在一起,所有的事情,近乎都是他在做决定。   虽然她不曾介意,因为他所作的一切,都能很巧合,很偶然的,很默契的,与她的想法一致。   但后来,她真的想离开,想逃走的时候,他的强势,就显得不怎么可爱了。   江雪玥终是,垂下了眼帘。   “你与她,难道没有半分情分么?”   男人没想到,她思虑了那么久,却是问出了这句话。   “本王不会背叛你,过去,现在,以及未来,都不会背叛与你的诺言。”   江雪玥不想去多加思量,他这句话有多少可信度,她只问了一句,就让男人,彻底愣住。   “那,若是我,背叛了你,背叛了我们曾经的诺言,你当如何?”   ……   …………   若是她背叛了他,他当如何?   什么背叛?   她那么爱他,能对他做出什么背叛的事情。   她的身是他的,心也是他的,整个人,从身到心,都是他的,她能做什么背叛的事情。   但,若真的背叛了……   能如何?   除了,将那个让她背叛自己的人,死无全尸之外,他   能如何?!   或许罢,他有可能,会忍不住,出手伤了她。   但,也要看,具体是什么背叛……   总之,感情上的背叛,他不能接受,亦不会接受。   此生,她只能是他的,不论,是身还是心,都只能是他的。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你若背叛了本王,本王绝对不会,轻易饶了你。”   他咬着她的唇,下巴,脖颈,锁骨,一路向下。   她的身子颤了颤,男人知道,不过他只是以为,是他碰触她,让她有了感觉。   他是想身体力行,就地要了她的。   没碰她之前,可能还没有觉得,情,事是一件,令人十分愉悦的事情,但碰过她,知道那种蚀,骨,销,魂的滋味,就容易心猿意马,按耐不住。   可她却是极度的排斥,死死的拉着他的手,不让他碰,甚至连面色都青白了好几分,他便立即顿住了。   她的初次,他要的太狠,这还没有缓上几天,她还排斥,也属理所当然。---题外话---误会不会解不开的,大概就是这两天的事情,宝贝们再忍忍哈,默一定赶紧解开,一定一定,么么哒。   小剧场。   容堇,叫你要的狠,这回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觉,不好受罢。   容隐,不能吃,不代表,不能用其他的方式,解决,你不会那么天真罢,太子爷。   默爷,(⊙o⊙)九爷,你的思想……好污…… ☆、157,那人却是,不容置疑的,将她捞进了怀里(万更,求订)   可她却是极度的排斥,死死的拉着他的手,不让他碰,甚至连面色都青白了好几分,他便立即顿住了。   她的初次,他要的太狠,这还没有缓上几天,她还排斥,也属理所当然射。   加之,此地虽然安全,但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虽然清妃给他腾了地,却终归不好。   只是轻轻地咬着她的耳垂,那是她敏感的地方,一碰,果然她的身子就颤了几下。   男人得逞满足的笑矾。   “这几日,本王都忙,你在宫里,好好护着自己,无事的话,可以来找清妃,她知道宫中许多事情,包括本王的母妃,包括你的娘亲,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她。”   江雪玥揪紧了自己的衣襟,没有看他,也没有回应。   紧紧的咬着唇,男人压在她的身上,她推不开,便没有费力去挣扎,听到男人暗哑又宠溺的嗓音,她的眸光破碎的更加剧烈。   容隐……你可知,我已非,完璧……   ……   …………   一连好些天,江雪玥都在宫中度过。   自那日去过清妃殿后,她便再没有踏足过一次。   容隐果然忙了起来,她住在后宫里,都时常可以听见,宫婢再谈论他的事情。   有些人还说,容隐命不过弱冠的传言,是假的。   导致一时之间,容隐成了众帝京,未出阁的大家闺秀,趋之若鹜的一个钻石王老五。   容隐的名声,本来就很好。   只是,自幼便有命不过弱冠的传言,这才令许多人,望而止步。   如今回过朝堂,一时间名声鹊起,得到众多大臣的欣赏,家中还有宝贝女儿未嫁的,一力向他推荐而来。   然容隐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   “有人会生气,不要有下次。”   有一些大臣不死心的追问,“可殿下,是殿下啊,娶妻生子,开枝散叶实乃常事,那个人,总不能,一直不让殿下娶妃纳妾罢?”   那时,容隐挑了挑眉梢,挑起一抹流光。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本王都听她的。”   众大臣哑然,见容隐的心情似乎挺好,不由又追问道。   “敢问殿下,那个人,是何方神圣?”   皇室中人,皆不可能,让他们的璟然殿下,只有两个女人的。   那……   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之人,竟不让他们的璟然殿下,娶妻纳妾?   也是哪个有福之人,竟可得容隐的全部信任与珍护?   有些话,暂时还不能说出去。   毕竟,人还没有娶到手。   容隐淡淡的睇了一眼,站在稍稍靠角落的安平侯,意味深长的道。   “除了本王想护着爱着的人,没有谁,可以驯服教训,以及,影响本王的决定。”   ……   临近安平侯生辰,江雪玥尚在宫中。   明日她才回府,替安平侯庆祝生辰。   在宫中呆了那么多天,她无事的时候,便会去皇后的寝殿里,找她聊天。   多少次,手里淬毒的银针,已经捏在指尖上了,却都无法下手。   皇后寝殿,不论是吃穿喝玩,都由宫中嬷嬷代为先试,防护措施,做的极好。   当时怕入宫住宿的人,会被搜查,故而没有带其他的毒药,只有一击毙命的顶级毒液。   若是由宫女来试的话,死的也只是宫婢,皇后还是会毫发无损。   而且,如果是慢性毒药的话,那药效定会较慢发作,届时,先品菜的宫婢,会先出事,等太医赶来,皇后也能得救,还是无法成功。   江雪玥不能光明正大,对皇后下手,怕牵连了安平侯,是以,多少次进,入皇后寝殿,她都只能是寻找机会下手,然而,皇后防得紧,一丝下手的机会,都无。   入夜   ,夏风徐徐吹过,安平侯夫人布置安排好了场地,便回房,熄灯,准备入睡。   今夜安平侯不在她的屋子,她颇有些怨念的碎碎骂了几句,刚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脖子那边,赫然一凉。   她浑身一抖,猛地睁开了眼眸,本能的要尖叫,却听那人狠辣的警告道。   “敢出声,你就必死无疑。”   吓得安平侯夫人,顿时就不敢再说话。   若是上一次是鬼,那么这一次,这位蒙着面巾的人,便是会送她去见如来的恶煞。   安平侯夫人,僵着身子不敢动,指尖抖得却是厉害。   “你,你想要什么,我什么,什么都可以给你,首饰都在,在梳妆台那边,你随便拿……”   那人冷冷的看了一眼安平侯夫人,看了好半晌,直到把安平侯夫人看的,差点晕厥过去,她才冷冷的出声道。   “差不多,两个月前,救江雪玥和九王的两个老头,是不是你遣人,去放火烧死他们的?”   安平侯夫人,似是没有料到,此人竟是如此直白的相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加之她说的话,信息量太大,安平侯夫人张了张口,竟然说不出话来。   那人手中拿着的利刃,立即就往她脖子上挪了挪,呵斥道。   “还不快说!”   人到一定的年纪,就会惧怕死亡。   何况,上一次江雪玥已然将她吓得好惨,她那几日,近乎夜夜不得安寝。   后来在门口让几个人守着,她这才稍稍睡好了些。   只是因为,安平侯回了府,又风平浪静了好久,今日她这才没有,让嬷嬷守在她的屋外。   可眼下这局面……   安平侯夫人抖了抖嘴,“你别杀我,别杀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听那人的声音,略微低沉,不知是不是刻意的,但如今的安平侯夫人已经没有心思,去计较那么多了。   随便挑了个称呼,就开口道。   “壮士所问的,有些时日了,我,我都不记得,不记得是谁,不不过,我没杀过人,真的没有!”   她这辈子,除了想杀掉冷华兰,还有冷华兰的孽女之外,她对谁也没动过杀心。   因为都碍不着啊……   她杀他们做什么。   那人稍稍眯了眼,想着自家主子所说,她又继续恐吓道。   “你当真不记得?昔日江雪玥和九王掉落崖底,被人追杀,至今没有破除的案子,你确定不知道?!”   安平侯夫人恍然,忙开口应和。   〝有,有点印象……”   不过,此事她也只是知道而已,不曾深入了解过。   她除了低咒江雪玥,怎么这么福大命大之外,根本没花心思,在上边,忘了也纯属正常。   “那你知不知道,救他们二人的两个老头,是怎么死的,嗯?”   末尾那一句淡淡的,却带着浓烈警告意味的反问,安平侯夫人的脸色,都不由白了好几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话音落下,脖颈处就传来阵阵痛意,那人竟是持着利刃,往她脖子上,不轻不重的,划了划,顿时就溢出了血丝。   只是在昏暗处,看的不真切。   安平侯夫人的心脏,都要吓的跳出来了。   那人还吐着极为血腥的字眼,不咸不淡的反问。   “你要说,还是要死,自己好好想想。”   想什么啊!   安平侯夫人简直要哭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忽然间灵光一闪而过,她想起了什么,赶忙道。   “我,我想起来了,崖底的时候,那是太子亲自,去寻得王爷和雪玥对罢,就他们二人的,是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他们确实死了,但我,我听说是自杀,不是我做的。”   “听说……?”   那人仔细念着这两个字眼。   “你听谁说的?”   “皇,皇后娘娘身边,我有,有交好的姐妹,是她告知我的,她说,皇后娘娘本来是想查一下,那两个人的来历,顺道赏一些东西给他们,作为救助九王和雪玥的恩赐,可,可谁也没料到,皇后娘娘还没有行动呢,他们就被,被火烧死了……”   那人眉头皱起,难道说,他们二人,真的,是自杀的?   没时间多想,那人看了安平侯夫人一眼,手中利刃,往她脸上挪去。   “今夜之事,你若敢宣扬出去,那么明日,你在皇后宫中,有姐妹的事情,可就人尽皆知了,懂么?”   变相的威胁,安平侯夫人岂会听不懂?   只要能活命,她都同意。   “我懂我懂,今夜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脖子上的血,我,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那人看着她那卑微的模样,不由勾了勾唇,厉声开口。   “明日安平侯生辰,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要知,杀你,实在是轻而易举,明白么?”   “明白明……”   安平侯夫人话尚未说完,那人便反手拿着利刃,往她脑袋上一敲,安平侯夫人,立时就晕了过去。   她是想在安平侯夫人脸上,划出一朵花的,但念及明日,她还是没有惹是生非。   本是多事之秋,再惹出一个安平侯夫人来,着实不太好。   可,这么放过她,好像怎么也不甘心   而后,那人便将她身上的衣物全部拔光,将她搬到了她院子的,草地里。   那些草较高,又是夜晚,稍稍能遮掩住,她白花花的身子,但,天色一亮,她可就……   全部露点了   那人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一个旋身,略微娇小的身影,便飞出了安平侯夫人的院子,径直跑去了,九王府。   ……   …………   果真,翌日安平侯夫人的身子,皆被下人看了去,其中还有不少,是府内的男家丁和侍卫。   最后还是江雪玉亲自,拿着披风,将她的身子,掩住,喝令全部人都退下,只留服侍安平侯夫人的嬷嬷,与她一起将安平侯夫人,搬回她的房内。   她们一动,安平侯夫人就立即醒了,待醒来发现自己的模样,望向对面的嬷嬷,似是明白了什么,尖叫了好久,又再度昏了过去。   江雪玉,“……”   嬷嬷,“……”   尽管安平侯夫人,被人看去了身子,丢尽了颜面,但安平侯今日生辰,她也还是,不得不办。   江雪玥回府之后,便看见了,她那勉强挂着的笑,又听了听竹所说的八卦,不由也抿着唇,笑了笑。   不过,她深知,安平侯夫人,没有裸,睡的习惯,更没有,梦游的习惯。   想来,是有人故意为之。   虽不知那人是谁,但他那个恶趣味,她还是甚为欣赏的。   这是安平侯归京的,第一个寿辰。   其场面自是宏伟。   江雪玥也知,她父亲手握重权,许多朝中大臣,以前不能巴结的,如今一股脑的全来了。   安平侯素来不喜这种场面。   虚与委蛇的,他看见了就烦。   且,他那性子还火爆的打紧,军人的天性,让他不苟言笑,更不想去应付,有些文臣的阴险狡诈心思。   起初,他不知道,安平侯夫人,将府内布置的那么气派,是为了什么。   只是说,随便一点就好了,安平侯夫人岂能不知他的心思,没了冷华兰的安平侯,除了带兵打仗,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安平侯将近十年未归过帝京,自是觉得对她有所亏欠,以至于此次训话起来,都有些软了骨气。   安平侯夫人两眼泛泪的看着他,说了一句。   “自姐姐走后,侯爷的心,也跟着走了,妾身都不曾替侯爷办过,就这一次,侯爷还……”   他便什么火气都没了。   但依旧绷着脸,冷斥,“不准再有下次。”   宴会尚未开始,已经来了那么多的大臣。   江雪玥站在楼阁之上,紫卉伴在身侧。   待瞧见一人身影之后,紫卉蹙起了眉头,面色不太欢愉。   李初然,怎么会来?   然,当紫卉看见,李初然身后跟着的,那个模样精致的无赖女子之后,瞬间,头就大了。   李婧儿怎么会来?!   紫卉眸色多变,江雪玥的面色,却始终淡淡的。   看时机差不多了,她便轻轻开了口,“你可有瞧见,落兮郡主?”   落兮郡主,江雪玉?   江雪玥站在这里这么久,难道就是为了看,江雪玉有没有出现?   紫卉挑眉。   再次扫了一眼楼下,确定没有看见江雪玉,她才道。   “暂时还没有瞧见,郡主,要不要下去了?”   江雪玥的视线。在刚来的五王容安身上,转了一圈,随即淡淡的嗯了一声。   “走罢。”   江雪玥出现的很慢。   原本以为,她算是压轴人物了,却没料到,竟就还有两个顶级人物,步伐稳健的,漫步朝他们,走了进来。   热闹的气氛,瞬间就褪去了许多。   众大臣,皆是俯身行礼,“臣等,见过太子爷,璟然殿下。”   此二人,与五王容安,皆不是同一个档次的人。   五王与十一皇子一样,除却是王爵的身份。其余的,没比十一皇子,特别到哪里去。   是以,他来此,众人只是朝他微微颔首,并没有多做礼数。   但……   他们二人不是。   太子容堇就不说了,毕竟的未来的储君,身份自然尊贵。   九王容隐的话,除却王爵的身份,他还有被老皇帝钦赐的殿下之名,以及,刚刚上任的,御史台职称。   论身份,丝毫不逊于太子。   是以,此大礼,他们担待的起。   可,在江雪玥俯身行礼之际,原本清淡的眼神,顷刻便沉了下去。   眸底深处,隐隐还滑过了一丝极度的冷意,冰冷的渗人。   太子容堇,扫视了一眼周遭,视线在江雪玥低下去的脸上,多停留了一刻。   随即,他道,“都起身罢。”   江雪玥顺势起来。   她站在人群中,较为不显眼的地方。   太子身后的那个人,却是一眼就瞧见了她。   他唇角微弯,抬脚便朝她走了过去。   然,他步子刚一动,一直不曾出现过的安平侯,却是站在了江雪玥的身旁。   他眸色微深,脚下的步子,有些微的停滞。   眼中的父女,已经交谈上了。   不知安平侯与江雪玥说了什么,只是知道,江雪玥微微低了低眼帘,细长的睫毛遮掩住了,她眸底的情绪,让他瞧不真切。   不过几秒的时间,只见江雪玥点了点头,转身,便走向了安平侯夫人的身边。   远离了他。   那边安平侯抬了眼眸,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他素来不苟言笑惯了,这么随意的一瞥,都让人觉得,心底发寒,压力倍增。   太子容堇站在容隐的身后,走了上来,与他并肩而立。   见状略微思索了下,随后他轻嗤了一声。   “听说,玥兮郡主与九弟,这段时间,闹得不怎么愉快,瞧这情况,难道说,此事是真的?”   容隐目光淡淡的,不冷不热的,倪了太子一眼,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随后便迈步,走到了离江雪玥稍近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站着。   太子面色一僵,眸色登时就阴沉了下去。   安平侯让江雪玥,去安平侯夫人那里,其目的甚是明显。   他不想让江雪玥,出风头。   同时,应该也还有一层意思。   在他看过来的那一瞬,容隐便已经猜到了。   安平侯,还是很忌讳他。   安平侯夫人身边坐着的。   有低着眸,默不作声的江雪玥,也有美若天仙,却掩着轻纱的江雪玉。   当她们二人,在众人面前,坐在一起之后,就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江雪玉够美,即使是蒙着面纱,她那一双剪剪羽瞳,微微眨动间,就已经够迷倒一片人了。   加之,她的一举一动,皆透着一股优雅,清美至极。   而相较起来,江雪玥清新清丽的面容,可就逊色多了。   只是,她虽然没有江雪玉,顾盼生兮的美貌,也没有她长年累月,养成的优雅之风。   但,她就只是坐在木椅上,单手持着茶杯,浅浅的酌一口茶水,那一抹,只属于她的韵味,轻易可见。   再加上,她那一双幽深似井的眼眸,清清冷冷的,宛若从高山之上,缓缓流淌下来的清水一般,清凉而又淡然,旁人瞧上一眼,就会无法克制的,多瞧几眼,移不开视线。   她们在这边坐着,身旁都是众大臣带来的女眷,男人皆不可随意上前。   安平侯一来,现场顿时又热闹了不少。   安平侯夫人起身,活跃气氛。   江雪玥没有多看。   偶尔侧了侧眼眸,看向一旁稳妥坐着的江雪玉,什么话也没说,她又移回了视线,安份坐着。   李初然是瞧见了江雪玥的。   只是,她不抬眼,谁也不看,倒让他微微有些失落。   眸色黯淡下来,身旁的李婧儿注意着他的神色,不由出口安慰道。   “哥哥放心,郡主定是瞧见你了,只是碍于人多,才没有与你打招呼。”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   九王容隐来时动作那么大,玥兮郡主不可能,没有看见他的,可不也没跟他,打招呼么,哥哥何必失落,应该高兴才是啊!   但想了想,毕竟是宴会,人多嘴杂,若是此话传了出去,被容隐听见了,届时得罪了容隐,可是不好。   “到底是没瞧见,故而没有打招呼,还是根本不想打招呼,此乃两码事,你可莫要混为一谈。”   五王容安,素来与李初然走的近,彼时毫不留情的,批落李婧儿,引得李婧儿怒火膨胀。   她瞪圆了眼睛,愤恨的看他。   “要你多嘴!”   五王容安似是习惯了李婧儿的没大没小,没有尊卑之言,他的面色依旧柔和,没有变化。   李初然却是个守礼的,沉着脸,训斥道。   “婧儿,不得无礼。”   李婧儿撇了撇嘴,别过脸,不再与五王容安纠缠,说话。   所以,她也就没看见,男人眸中,那一闪而过的戏谑笑意。   不知进行到哪个环节了。   好像是做游戏。   其实许多大臣举办寿宴的,都是有做游戏的,只是皇家人没有而已。   毕竟宫中较为严肃严谨,宫中人的身份,大多高贵,得罪不起,也多了一分拘束,这才没敢闹一闹。   安平侯夫人在那里说着规则。   江雪玉便在座位上,淡淡轻笑。   见江雪玥毫无动静,她不由疑惑道。   “听娘亲说,此次的游戏,是在夜间寻宝,想来应当好玩,姐姐,不参与么?”   寻宝   ?   江雪玥眉眼微动,“既然好玩,那妹妹不参与么?”   江雪玉的脸上,蒙上了轻纱,她的神色,江雪玥瞧不到,就是看她微弯的眉头,从而猜测,她是在笑。   “玩。雪玉自幼,不得参与这些游戏,好奇的很,这次征得娘亲同意,自然是要玩,那姐姐呢,姐姐十年不曾归过帝京,又既为人妇,,玩一玩,也挺好的。”   江雪玥低眉一笑。   “连妹妹都玩,姐姐,又怎么敢,逊于妹妹?”   七八天前,她曾与容隐,打过赌注。   若她赢了,他就得替她,查一个人的全部。   那人不是谁,就是她眼前,这位貌美如花的女子,江雪玉。   入宫那夜,她总是觉得,引她出来的,那两个人之中,其中一个,与她的气质,极其符合。   但,其中谜团重重,她一个人无能为力,这种事情,安平侯的势力,她不能用,只能借助容隐了。   容隐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不过一日,就将她的所有底细,做过什么,都写的清清楚楚。   她看了一眼,觉得江雪玉这些年来,却是安分守己,也确实不见天日。   资料的最后一句话,字体与之前的不同,想来是后边,有人加上去的。   而那个人,她很熟悉,是,容隐所写――   越是迷,越是安分,就越是可疑,要注意着她。   江雪玉听言,也跟着笑,只是,每次她的笑,都像是最标准的抿唇而笑,不会发出声音,也不会露出牙齿。   所谓笑不露齿,她演绎的,淋漓尽致。   她站了起来,江雪玥便也跟着起身。   走到了众人的身旁。   安平侯抬眼看了江雪玥一眼,眼底都是压抑得沉郁。   江雪玥朝他笑,有讨好之意。   每每瞧见江雪玥发笑,安平侯总是忍不住心软,时常会告诉自己,这是他和华兰,唯一的孩子,便也气不起来。   好在这个游戏,是独立完成的,容隐也不见得会参与。   就算参与了,相信玥丫头,也会想着办法,避开的。   江雪玥安安静静的听。   这是一个寻宝游戏。   自此处开始,分东南西北,四个地方。   四处皆有一样宝贝,寻到的人,可以直接拿走这个宝贝,算是安平侯的回礼。   安平侯出手,想来也不会是太廉价的东西。   这个游戏,谁都可以玩,包括江雪玥和江雪玉。   众人也不会说,怕她们是自家人,就反对她们两个人的参与。   还十分赞同。   只因,若是江雪玉参与了,一众有识之士名门望族,都会参与,而追着那么些,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也就,乐的合不拢嘴了。   游戏开始之前,先抽签分好,谁去东边谁去西边,谁去南边,谁去北边。   这是分好了的,为了东南西北的人,发布均匀些,抽签的纸条上,分的人数是一样的。   江雪玉抽到了南边。   而江雪玥抽到的,却是北边。   北边……   江雪玉住的地方?   江雪玥唇角微微勾起。   这,是个好地方。   五王容安也上来抽了签。   然,他既没有选到,与江雪玉一样的地方,也没有选到江雪玥的北边。   反倒是和李婧儿,一起选到了东边。   李婧儿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句。   “真倒霉……”   五王容安的眸色微沉,稍稍抿了唇。   “确实挺倒霉的。”   李婧儿   瞪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扭头便朝她的哥哥走去。   李初然也抽了签,选的,却是和江雪玉的一样。   他看了江雪玥一样。   但见她已经转身走了,不由垂了垂眼眸,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   …………   在场的,一大半的人都走了,尤其是正值壮年的人。   只剩余一些年纪较大的大臣,还有矜贵自持的夫人们。   容隐没有抽签。   可方才,他明明还坐在原位上的,如今却是,不见影踪。   太子容堇微微眯了眯眼,正想起身,却是被一些无聊的大臣,拦下,叙事去了。   江雪玥熟悉这里的路段。   江雪玉住的院子,她也知道在哪。   只是,曾经没有理由,进,入她的院子,眼下恰好有这个机会。   要比旁人快,就要走捷径。   现在是晚上,这条路稍稍昏暗了些,但到底还有些光亮。   她刚要穿过小道的时候,身后却是猛地响起了脚步声。   细微的,声音并不大。   只是这里人少,所以,才会令人觉得,异常清晰。   江雪玥心中一跳,眼眸骤然眯起。   难道说,他们口中,传说中的计划,便是现在行动?   行动的目的,是对她下手?   银针,瞬间落在手里,紧紧的捏在了指尖,蓄势待发。   她慢慢的走着,戒备从四面八方开始蔓延,等着身后的人的动静。   然,身后的人,只是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并没有什么动静。   江雪玥的脚步一顿,身后的人,也跟着停下。   江雪玥正犹豫着,要不要放弃以静制动,直接转身对付算了。   谁料,这个念头才在脑海里,转了一瞬,身后的脚步声,竟又响起来了。   那人走的不快,但也不慢。   一步一步,走的格外沉稳。   适才,身后的人走着,她也走着,所以江雪玥,并没有仔细听,身后那人的脚步声。   但如今,她顿住步伐,身后的人依旧在走。   或许罢。   了解一个人的时候,便连他的脚步声,也顺便的,记入了脑海里,无法忘却。   江雪玥的瞳孔一缩,猛地察觉出,好像弄错了什么,眼眸一撑,她刚要快速的离开时,那人已经伸出了长臂,不容置疑的,将她捞进了怀里。   江雪玥的面色一紧,指尖上的银针捏的更重,却是一直没有出手。   那可是,淬了剧毒的银针……   就在那么一晃神的瞬间,她已然被人按住了双肩,推向了一旁的墙壁上。   夜色下,其实,她只能瞧见那人的大致轮廓,却不能很清晰的,看见那人的面容。   但她却是极为肯定,眼前禁,锢她身子的人,是谁。   嘴角刚一动,那人就毫不迟疑的低了头,精准无误的,擒住了她欲要开口的唇。   “容唔……”   她几近艰难的,吐出了一个字眼,却是立刻就被封住了唇舌,   那人身上的药香味很浓.   许是出门时候,喝了汤药,唇上也跟着沾了些.   江雪玥口中,溢满了药的味道,男人勾着她舌尖纠缠的时候,略微感到苦涩。   他吻的温柔缱绻,缠缠绵绵。   又吻的热情火辣,似是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吃拆入腹,才能勉强遏制的住,他眸底闪烁着的,相思之情。---题外话---万更毕,么么哒。 ☆、158,你觉得,我会放开你的手?(一更,求订)   与此同时,九王府内。   相较之安平侯府的热闹非凡,九王府却是一派平静。   这几日,容隐太忙,君紫嬛想找他说一下,他们两人的事情的时间,都没有。   她不是个好妃子矾。   新婚第二日,就给她的夫君,戴了绿帽子。   她内心是很抱歉的。   又见,他因为他们之间的婚事,闹得心事重重,不得安生的样子。   她就忍不住在想,倘若,她与他成婚一个月,便和离,应该,不会怎么样罢?   反正,孩子也有了姓氏,就是然起那边,会无法交待,但,毕竟还有她的皇嫂,会护着她,大事,想来也不会有。   当初嫁人,只是为求栖息之所。   谁料,便连栖息之所,都无法容她一席之地。   还能说什么?   她生性良善,做不出,拆人姻缘的事情。   若是当初,她知道,她要嫁的人,是有心上人的,她决计,不会远嫁而来。   晃着摇篮,君紫嬛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纤细的手指抚向了,摇篮中沉睡的孩子,凝着孩子安详的睡颜,只觉得,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馨儿,之前娘亲跟你说过,不论如何,娘亲都不会让你,连个姓氏都没有。”   她抿唇,眉间一片忧愁之色,甚至,连眼底都泛起了红圈。   “若是早知道,将你带来人世,是在给你带来痛苦,娘亲,一定不会选择,将你生下来,以至于,让你无法,堂堂正正的拥有姓氏。   便连娘亲嫁了人,却还是嫁错了。娘亲从来,都不求其他,也从不奢望什么,却怎么,还是害了人。”   她的双眼,已经泛起了泪意。   许是想到,此处安静的,只有她们母女二人,她摸着孩子的小脸,下一瞬竟失声哭了出来。   “虽然皇嫂不止一次说过,只要我想,就可以把你生下来,但是,娘亲现在后悔了怎么办,不是娘亲不爱你,而是娘亲将你生下来,娘亲身边的人,都为娘亲,付出了太多惨烈的代价。”   “父王,母妃,还有我们整个君家,是我,让整个君家,都丢了颜面,如今嫁了人,还害的那人,差点丢了他的心上人。   日后,娘亲还会害的你门面扫地,失了闺中小姐的幸福,一想到这些,娘亲就好心疼。”   “不该的,也许真的不该的,是娘亲太自私了,什么都只顾着自己,害了父王,害了母妃,也害了你……”   君紫嬛低垂着眼帘,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她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自幼便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除了感情路上,有点波折之外,其余的一切,皆有人替她打理着。   而眼下,她一人远嫁天陈国,昔日那些,她所依仗的人,都不在身边,无法替她分忧,她也无法,与他们,诉说自己内心的痛苦。   压抑的过久,就容易失控……   更容易偏激。   可过了片刻,君紫嬛却是后悔的摇了摇头。   “娘亲真该死,怎么能够,说后悔将你带来了人世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为娘坚信。”   她的脸,靠在了摇篮,双眸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的孩子看。   有一种母爱的光辉,在她身边打转。   窗外的风,徐徐的吹了进来。   君紫嬛蓦然回过神。   怕孩子着了凉,她赶忙起身,将开着的镂花窗,关好。   待转过身来,却是无意瞥见一人,依靠在门板上,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之前一点声响都没有,君紫嬛不知他来了多久,又都听到了些什么,只是在看见那人时,她下意识的撇开视线。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又看了回去。   “你来做什么?”   她刚才哭过,眼眶还通红着,声音也略微沙哑,听的男人身子微怔,没有接话。   空气中,开始静谧   下来。   寂静的,连风声都能听的很清晰。   在这么沉静的夜里,虽说九王府晚上没有多少人,走动,但她身边的人,却是会定时来叫她。   齐柯站在门口不动,就只是看着她,君紫嬛不说,心里都是恐慌的。   “你……”   她刚开口说了一个字。   一直依靠在门板上,没有动静的男人,却是抬了脚,慢慢的,朝她走近。   他的视线没有移开,还是锁在她的脸上。   漆黑的眼眸里,一片深沉,叫人难以琢磨的透彻,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   他温和的靠近,倒是没让君紫嬛,感到不舒服。   所以,她也没有退后。   之于这一点,男人是很满意的。   他在她的眼前站定,低眸看了她一会,才朝她伸出了手。   “我们聊聊。”   君紫嬛尚未作答,他又补了一句。   “关乎馨儿。这里不太方便,我带你出去?”   君紫嬛别开了脸,“馨儿很好,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馨儿是很好,但是,你不好。”   见君紫嬛的面色微变。   齐柯微勾了唇角,继续道。   “你是要我用强,还是自己乖乖跟我走?”   齐柯是真的君子。   动手之前,都还会跟你报备一声,我要打你了。   君紫嬛差点气笑。   齐柯的眸光,凝在她唇角翘起的,嘲弄的弧度上。   “嬛儿,不要赌气,难道你真的想,弄得旁人,妻离子散?”   这话,说的有点重。   君紫嬛拿眼看他,齐柯已经垂下手,握上了她的手。   凝视着她,他轻柔的道,“我能帮你,相信我。”   ……   …………   不得不说,齐柯此次选的时间,是无比的恰当。   他也没有之前那般气恼,一股劲的逼着她,跟他走。   反倒是用怀柔政策,将她攻陷,再将她,顺理成章的,带走。   他转变的太快,君紫嬛倒还真不能一下子适应。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的,繁华一如往常。   她面上没有戴面纱,所幸的是,帝京没有人,认识她。   他牵着她的手,走过一整条帝京繁华大道。   君紫嬛一直局促不安,生怕遇到什么熟悉的人,被认出,可就不好了。   不过,应该也没多大可能。   千雾和容隐,已经去了安平侯府,江雪玥身为安平侯的嫡长女,就更不可能出宫了,百里连儿也回了皇宫。   她不曾出过帝京,在这里,她认识的人,也就两三个,都赶一块去了,应该,没人认识她。   思及此,她才略略的松了口气。   身前的男人,紧扣着她的手,两人走到小巷口。   齐柯来天陈国时,买的院子在郊外。   当初想的是,容隐不容易找到,等他与君紫嬛叙旧,叙够了,他自然会把君紫嬛送回去,再慢慢的,将她的心,重新拿回来。   他知道,容隐会帮他。   他也知道,天底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买卖。   容隐帮他,只是为了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不仅如此,君紫嬛是然起的郡主。   也是然起,当今帝后的朋友,其身份非凡,不论他有没有得到她,只要他们曾经成亲过,他甚至还慷慨大义的,助君紫嬛得到幸福,那然起那边,就绝不会,亏待容隐。   世人可能只是想到了后边的利益,却从来没有,想到容隐,会朝他下手   。   其实,最初他也是惊讶的。   容隐宁可,自己忍受戴绿帽子的痛苦,也还是,够仗义的,够信守诺言的,将君紫嬛,推向了他的怀抱。   但,到了后来,瞧见容隐对另一个女子的,在乎程度之后,他便觉得,他之前的一切想法,都是错误的。   戴绿帽,并非是对全部女人,都有同样的杀伤力。   只是恰好,容隐在乎的那个人,不是君紫嬛而已。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此等心思,确实让人心惊胆颤。   难道容隐就不怕,他自己,会拒绝与他的交易么?   难道容隐也不怕,君紫嬛,会抛不下,世俗的眼光,会不愿意,回到他的身边么?   难道容隐更不怕,他的心上人,会因此而离开了他?   但事实上,确实没有。   他同意了,与容隐的交易。   嬛儿,就算不会重新爱上自己,而因此离开容隐,也会因为形势的逼迫,考虑到容隐的幸福,从而做出退让。   和离,是注定的。   只要今夜一过,很多事情,就能朝着,容隐所设想的局面发展。   所以说,容隐真的很自信,他自信,他对于人心,已然是猜的通透,对于事态的发展,也有一定的了解和认知。   是以,他才能够,利用人心,也能够,玩弄人心。   他除了不能掌控,所预料的事情,究竟会发生在什么时候,基本上,很多事情,他都能够了若指掌,未雨绸缪,并且,使他想做的事情,达到利益最大化。   真是个,复杂而又可怕的男人。   比他家的师弟,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深思着,齐柯忽然暗叹了一口气。   还好,他与容隐,并非是真的情敌。   否则,谁输谁赢,真的,说不准。   齐柯握着君紫嬛的手,刚要转一个弯,他忽然眼眸一凛,立时顿住了脚步。   君紫嬛跟在他的身后,心不在焉的走着。   她正出神,齐柯突然停下步伐,她没来得及停下,便径直就撞上了他的后背。   他的后背坚硬,撞的君紫嬛头昏眼花的。   她抬起手,揉了揉额头,“你干什么啊,到了么?”   男人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扫视四周,密切注意着,周遭的动静。   他微微俯身,凑到君紫嬛的耳畔,用着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开口道。   “等会跟紧我,不要松手。”   君紫嬛见他面色严肃,不由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好,我不松手。”   其实,她想问,是不是又有刺客,刺客是不是很多,但随即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她还是没有开口。   手里不由自主的,握紧了他的。   但想到,现下他们只有两个人,她抿了抿唇,又补充道。   “如果真的危险,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先撇下我,回头有机会,你再来救我。”   话音落下,她便很清楚的感受到,被他握住的手,被用力捏了捏。   男人的脸色沉下,连看她的眼神,都染上了阴冷狠戾。   “你觉得,我会放开你的手?”---题外话---还有一更,大概得在晚上了,误会啥的,会解除的哈,宝贝们,想不想看九爷被扑倒的场景,后续有哦哈哈哈。   晚上来个小剧场,现在就不写了,晚安,么么哒。 ☆、159有人揽过了她的肩,将她瘦弱娇小的身子,往怀里带(二更)   男人的脸色沉下,连看她的眼神,都染上了阴冷狠戾。   “你觉得,我会放开你的手?”   君紫嬛眼睫垂下,“我只是说说。看你的样子,好像对方来人不少。射”   她只是怕,如今他们只有两个人,她还是个不会武的矾,   自然会拖他后腿。   就算,她是替身也好,他只是想对她负责也罢,终究,是她爱过的人……   不论再如何,她总是希望,他能活的,比她久一些。   尽管,她也想活的久一些……   齐柯何其了解她的心思,又岂会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他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只怪当初自己作孽太多,如今说起话来,都少了份可信度。   他扣紧了她的手,正欲说些什么。   突然视线一紧,已有长剑朝他们二人刺了过来。   他握紧了君紫嬛的手,将她的身子往外一推,避过剑身之后,再将她揽入怀中。   除却迎亲路上,君紫嬛遇过一次刺杀之外,她何曾还遇到过,此等仗势。   刺客来的人数太多,放眼望去便有十几个,个个手握长剑,剑剑直指着他们。   君紫嬛的面色,有些压抑不住的惨白起来。   但是,纵然如此,她还是尽量没有动作,忍住尖叫,没有让齐柯分心照顾她。   待长剑刺向她的眉眼时,她整个桑眼都快跳出来了,本能的就闭上了眼睛,紧绷着身子,等着那一剑的到来。   齐柯眸色一惊。   他一个抬腿,运足了内力,将与他纠缠着的刺客,踢飞,随即毫不犹豫的,单手就握上了那刺向君紫嬛的长剑。   血色弥漫。   殷红的鲜血,滴答落在地面上。   男人手腕一转,将长剑丢了出去。   抓住机会,就拉着君紫嬛冲出包围圈。   君紫嬛本还闭着眼睛,他这猛地一拉,她的身子自然会猝不及防的,踉跄一下。   他转身稳住她的身子。   可就是在那一瞬。   横刺过来的长剑,却是毫不留情的,刺上了他的左肩,他穿的是月牙色的长袍,鲜红的液体溢出的时候,沾满了肩膀上一大片的衣袍,格外的引人注目,也极度的,让人恐慌。   君紫嬛呆的完全不能说话。   就只是,直愣愣的望着他的伤口,唇角不受控制的张大,她想要说点什么,却是迟迟发不出声音来。   时间看似过去了很久,其实不过只是几瞬之间的事情。   男人看了她一眼,将赫然将长剑拔出,一个反手,长剑便朝刺客刺了过去。   也没多大注意,长剑有没有伤着刺客,趁着那些刺客没有围过来,他揽过君紫嬛的腰身,足尖一点,便离开了原地。   有些蒙面刺客要追,那个与齐柯交手的刺客,却是抬了抬手,随即摇了摇,示意退下。   一时之间,众多刺客,皆悉数退去。   只有一个较为娇小的刺客,拉下了面巾,朝为首的刺客,走了过来。   她望着离开的两人的背影,皱着眉头道。   “你怎么伤了那个神医?”   那人也跟着拉下了面巾,露出了清淡的面容。   他低眸,倪了身旁的女子一眼,“这是主子吩咐的。”   既然要上演苦肉计,至今有哪个主角不受点苦,就能达成目的地?   紫卉反应了一瞬,“可是你刺得力道,会不会太深了,我看那个神医,血流的蛮多的……”   千雾的眸色渐冷,有些面无表情的,看着紫卉。   “他是神医。”   紫卉微微一怔,尚未理解是什么意思。   千雾已经冷然的转了身子,解开了脸上的面巾,缓步走了起来   。   紫卉赶忙追上,看了千雾不近人情的脸色之后。   她暗自猜想,千雾的意思是什么。   难道是说,齐柯是神医,所以不管他受了多大的伤,都能够自救?   是这个意思罢   两人都默了一会。   紫卉忽然想起,方才,她从安平侯府赶过来的时候,容隐也去了宴会。   想着,他应当是为了江雪玥,她不由哀叹了一声。   “真是可惜了,这一对苦命鸳鸯,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熬出头了,而我们的主子,却是再也……”   却是再也得不到,他的心上人了……   这后半句,她忍住了没说,只是心情异常沉重。   千雾侧眸去看她,“主子再也什么?”   江雪玥失,身,这绝对不是一件好听的事情。   紫卉虽然极是欣赏江雪玥,也心甘情愿,让她坐自己的主母。   但,她已然失,身,不说,已经不够格,当她主子的女人,再者,便是她身上的情蛊,已经解开,主子便也,失去了机会……   紫卉摇头道,“你有空,多劝劝主子罢,玥兮郡主,已经失去了资格,当我们的主母了,若主子还一再纠缠的话,只怕,届时会是两败俱伤。”   他伤,江雪玥也伤。   还不如,就趁此,放手算了……   千雾眼眸一眯,立时就顿住了脚步。   “什么叫做,失去了资格,玥兮郡主,做了什么?”   紫卉抿唇,跟着停下了脚步。   “你还记不记得,这个月的十五,那晚,是她蛊毒发作的日子。”   千雾不置可否。   紫卉看了他一眼,又道,“那夜,我亲眼瞧见,她蛊毒发作,极为严重,连路都走的艰难,我本来是想带她去冰窖的,但是,也不知是谁,竟然在身后,偷袭我,我在院子外躺了一夜,翌日起来的时候,却是发现,玥兮郡主她……”   她有些为难情的,顿了会,才接着道。   “她失了处,子之身。”   千雾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不知那晚,他家主子就已经要了江雪玥。   不过,细想起来,那日他去找他的时候,他家主子,确实是满面春风,就是后来不知怎么地,突然就变了脸……   可。   这与江雪玥没有资格,做他们的主母,有什么矛盾?   他一头雾水的问。   “当时你怎么不说,那夜有人袭击你?再者,玥兮郡主失,身了,也没多大干系罢,主子又不是不会负责。”   紫卉叹了口气道,“事实上,我有找过你和主子,本想问你和主子,一些事情的,只是后来你们都不在府里,玥兮郡主又发生那么多事,我一时也不敢提及。当然有关系,郡主的清白之身……不是给了主子,那要主子,如何负责?”   千雾骤然蹙眉道,“你在胡说什么?”   ……   …………   安平侯府。   容隐偷香窃玉好半晌,等将怀里的小女人,蹂躏够了,他才心满意足的,松开了她的唇舌。   江雪玥已然是面红耳赤,她微喘着气,看着他的视线,有些恼意。   但因为被容隐抓着亲热了好久,如今的她,面上绯红一片不说,便连清冷的眼眸,眸底都荡起一波水光,看向容隐的时候,与其说是瞪,不如说是嗔。   看的容隐心下又是一漾,忍不住的,又在她娇艳的唇上亲了一口。   江雪玥双手抵住了他的胸膛,将他推开。   容隐没有偷香成功,唇角却依旧弯着。   他生的本就好看,倾城绝色。   如今还笑的如此灿烂迷人,宛若三千桃花齐齐绽放,光华夺目,灼灼其华,若是哪个定力不够好的,只怕眼下已经被   勾了魂去,回不了神。   江雪玥推开了他就走,没有说过一句话。   男人的眸色微沉,握上了她的手,将她往前走的速度减缓了些。   江雪玥蓦然就顿住了脚步。   她回过头来,倪向身后的男人。   “雪玥还有事情要办,没有时间,与殿下纠缠不清,若是殿下很闲,大厅有人有酒水,慢走,不送。”   本来,她走捷径的目的,就是为了,先旁人一步,去到江雪玉的院子,探查。   如今被容隐这么一弄,时间都过去了好半晌,想必人也到了不少,那她走捷径,还有什么意义?   容隐薄唇轻抿着,很浅的露出一抹笑来。   “既然他们已经说好了,是四个地方,那这四个地方,自然是下足了功夫,你就是去查,也查不出什么的。”   他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在看见她,不走大道,而走小道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   江雪玥并不否定,他的说法。   只是……   她看着他,道,“不查江雪玉,不觉得她可疑,如今查了,才知她这个人太可疑,只可惜,平素她不出风头,行径还隐秘的很.   而我手头上也有事情要做,根本,就没有机会和时间,去查她的事情,此次有了机会,不去试一下,我又怎能甘心?”   最重要的是,她若是再不做点什么,只怕,她也来不及,可以做什么了……   容隐默了默,正要说点什么,小道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叫声。   江雪玥眸色一凛。   这回是直接就甩开了男人的手,从小道那边跑出,跑向了那声音的发源地。   男人在原地站了片刻。   他凝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唇角慢慢的,慢慢的,抿得越来越紧。   随后,他敛了敛眸底变动的神色,极是自然的,收回了手,也朝着那发出声音的地方,缓步走去。   他到的时候,已经有一些人靠上去了。   其中包括江雪玥。   他看着她,轻轻地,拨开人群,往众人围着的地方走去。   脚下的步子,顿了一顿,随即,他还是抬脚,跟着走了上前。   人群里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江雪玥拨开人群后,待瞧见眼前的景象时,竟是愣住了。   这是在一颗大槐树下。   粗大的树枝上,还挂着一条白绫。   地面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身着淡粉色的下人衣裳,脸色已经惨白而僵硬,看起来,已经死的有些时辰了。   这其实并没有如何,主要在于,那个死了的人,身段看起来,好像是……   她院子里的人。   当初她被人刺杀,惊动了老皇帝,老皇帝就赐了她几侍卫,和两个婢女   只是,她并没有过多的接触,全部皆有听竹打理。   但,好歹是见过的,她对那些人,也有一些印象。   今日她回来,并没有听到,听竹有说,院子里的人,有什么异样。   如今怎么就,死了呢   她的念头还没有转完,安平侯和安平侯夫人,已经赶到。   在寿宴上死人,绝对是一个不吉利的征兆。   这府中事务,皆由安平侯夫人打理。   她掩面瞧了一眼,地上的死尸,随后便挥了挥手,让人上前查看。   那是个嬷嬷,只见她三步换做一步走,手指直打哆嗦的,扯落女尸的面纱。   待瞧见,那女尸的模样时,腾的一声,她站了起来,一脸惊色道。   “是玥兮郡主院子里的丫头,夫人,她是玥兮郡主院子里的丫头……”   那嬷嬷话音落下,四周站   着的人,便开始议论纷纷。   安平侯夫人也是惊诧。   “怎么会是雪玥丫头,院子里的人,这可是西边,雪玥丫头的人,本夫人记得,是从来不出院子的啊!”   此话,有两个侧重点。   其一是,这个死去的人,是江雪玥院子里的人   其二便是,她不仅是,江雪玥院子里的人,还是一个,不会出江雪玥院子的丫鬟……   这便有了疑问。   素来不出江雪玥院子的丫鬟,何以会死在院子外边?   她不出院子,应该得罪不了,院子外的人。   那就只剩一个结果。   便是,这个丫鬟,是江雪玥院子里的人,所逼杀。   逼杀……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就算此女,不是江雪玥所逼着去死的,那逼着此女自缢的人,也与江雪玥,难逃干系。   毕竟,是她院子里的人。   罪名,很大。   安平侯面色沉了沉。   只是他身为江雪玥的父亲,如今不好说话。   他看了安平侯夫人一眼,有些怒不可遏的哼了一声。   安平侯夫人果然就敛了神色,奄奄的,不敢多说。   气氛,顿时就僵住了。   冷凝着,极是压抑。   众人都是人精,岂会没听懂,方才安平侯夫人所言。   江雪玥就站在边上,于是众人望着她的视线,有些微的变化。   站在她身旁的人,都有些不自觉的,稍稍退后了几步。   放眼瞧去,一时之间,竟无人,敢站在江雪玥的身旁。   留她一人,孤独的,站立在一端。   江雪玥的面色却是如常,好像被人无形的隔绝,也没多大的所谓。   她唇角动了动,正要说些什么,肩膀上忽然一重,有人揽过了她的肩,将她瘦弱娇小的身子,往怀里带。   牢牢的,护在怀里。   他的姿态太明显,就是在护着她。   江雪玥指尖微颤,却是没有说些什么,任由他扣上她的肩膀,将她揽入他的怀中。   见状,李初然往江雪玥,那边走去的步伐,不由,停滞了下来。   那人强势的介入,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   待他们反应回来时,那人却已然开口,命令道。   “宣衙门的人来一趟,让仵作,验尸。”   安平侯的眸色,稍稍有些变化,没多作声,只是依了容隐的话,传了仵作来。   仵作只有衙门才有。   所以还需一些时间,才能等到仵作来。   有位面色苍白的妇人,朝着一旁的大臣,掩面而泣道。   “大人,我们家灵儿,方才瞧见这女子,吊在树上时,她已经死了,吓得灵儿喊了一声,便晕过去了,妾身一个人不敢将灵儿带回府去,不若,大人先行,带我们回府罢,这里,实在是太可怕了……”   安平侯不咸不淡的,瞥了那说话的妇人一眼。   自古,有哪个深宅大院里,没死过几个丫鬟。   又不是闺阁中,不懂事的小姐,如此经不住吓唬,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就这般胆小怕事?!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他心里冷哼一声,但到底是自己府里出了事,有些礼数,装也要装出来。   也便拱手道。   “安大人,若是安夫人害怕,老夫这就安排守卫,护送安夫人回府。”   他这话一落,在场的各位夫人,顿时也想回府。   对这安平侯府,也俱上三分。   纷纷蠢蠢欲动起来。   >   容隐的面色如常,环着江雪玥的身子,极为有力,给人一种十足的安全感。   他的声音冷静,也镇定。   “安平侯,先让人搜一下死尸身上,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倘若是自杀的话,一般,都会交待遗言的。   等会仵作来了,验查出,此人是否属于自杀,还是他杀,初步得出结果,再移交给衙门去查后,众位夫人大臣,也才可以走,免得有些人,说了不干净的话,辱了雪玥的耳朵。”   他的眸光,扫视了一眼周遭,不紧不慢的嗓音,缓缓入耳。   一股不怒自威的逼迫感,扑面而来。   “本王可受不了,本王的女人,被人无故诬蔑,若真如此,本王,是要生气的。”---题外话---万更毕,么么哒。   安平侯,哼,算你还挺识时务,护在玥丫头身旁。   容隐(笑),本王不仅识时务,还懂情‐趣,打个比方就是――护在她身边,压在她身上。   默爷,(⊙o⊙)… ☆、160,他平视着她,没有丝毫侵略性,但却是突然的,他欺身而近   齐柯的伤势有点重。   当然,就他血流不止,脸色随之苍白的样子,落在君紫嬛的眼里,那就是伤势很重很重。   君紫嬛不会医术,也不会武艺点穴止血,除了陪在齐柯身边,眼泪直打转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渤。   两个如今选了一个破庙落脚佐。   好在月亮虽然说,不是很亮,但起码还能够看得清,大致的东西。   君紫嬛扶着齐柯挨在墙壁坐下。   她则摸着黑,走去供拜佛像的那边,瞧瞧有没有火折子蜡烛什么的。   破庙里的东西,乱糟糟的摆放,加上天色又黑,她一个没注意,膝盖处就不知撞上了什么,闹出好大的声响,疼痛感也立即传入了神经。   君紫嬛本能的倒吸了口气。   齐柯摸索着,怀中的火折子,听此眉头不由蹙起。   “怎么了,你是不是撞上什么了?”   君紫嬛弯着腰,揉着膝盖缓和一下疼痛。   她摇了摇头,算作回应,但随之想起,这么黑的夜色,齐柯不一定瞧得见,便出声道。   “没有。只是走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什么。”   左肩实在是疼,齐柯暗骂容隐做戏,太过逼真。   那剑真的就刺进了他的肩胛处,害的他眼下都抬不起手来。   额际冒着冷汗,齐柯的视线凝向了君紫嬛。   “回来,不要乱走。”   君紫嬛咬着唇,没有听,继续走。   “我找找,有没有可以照明的东西。”   “我怀里有,你回来拿。”   君紫嬛怔了一下。   她知道,每个人身上,都会带点自己日常所需的东西。   但她还真不知道,有人会随身带火折子的   不过,也所幸他带了,不然,眼下可就麻烦了。   她摸着黑又走了回去。   齐柯看着她,“你看不见,得走慢一点,别磕着了。”   君紫嬛心下一软,轻声道。   “我没事,你还好吗?”   齐柯笑笑,除了肩膀疼手痛了些,他确实挺好的。   不过……   眼下这个时机,他好与不好,都得装不好。   于是,他默了一阵,默的君紫嬛,不由得心惊胆颤起来,加快了速度走到,他的身边。   “我就知道,你肯定伤的很严重。”   她挨着他坐下。   对这个昏暗的空间里,君紫嬛已然有所适应。   她朝他伸出了手,“火折子在哪里?”   齐柯抿了唇。   他伤的是左肩,抬不起手臂,但是右手也有道刀口,还流着血,他便没有动她。   只是道,在怀里,大概是在中衣那边夹着,我刚才已经摸到了,只是没有力气去拿。   君紫嬛下意识的点点头,抬起手,摸向了他的胸膛。   她伸手进他的怀中,隔着他单薄的衣裳,感受到他炙热的温度。   君紫嬛一心想找到火折子,她的手指,在他的衣裳上跳动着。   数着大概哪件衣服,才是中衣。   似是确定了哪件一般,她将手,伸得更进。   摸向里层。   因为是中衣,与肌肤只隔着一层亵,衣,她的小手在他的怀中作乱,不断摸索,且,是仔仔细细的摸索。   齐柯的身子,刹那紧绷,眸色瞬间转深。   因为怕碰触,牵扯到齐柯的伤口,所以君紫嬛的动作,放的有些慢,也很轻。   男人的气息险些不稳,他哑着声音开口。   “还没有找到么?”   此话一   落,君紫嬛便摸到了火折子的把柄。   她大喜,完全忽略了,男人暗哑的嗓音,将火折子取出来。   拿到了。   她将火折子点亮,抬手扬了扬,见庙里有些杂草,她便走过去,将杂草取了一些过来。   点燃。   庙里顿时亮堂。   她极为清晰的瞧见了,男人的面色,更加的憔悴与虚弱。   君紫嬛赶忙将庙里一些,能够点着的木棍什么的,架在一起,放进杂草里边燃起。   其实,她没有野外求生的能力。   这些,不过都是常识。   她书上看过一遍,便记下了。   谁知道,这辈子,原来真的有机会用上。   烧起了柴火,她赶忙将剩余的杂草,搬到男人的身前。   铺在地面上。   她看着他,“你躺下歇着罢,我想看看你的伤口。”   齐柯的手捂着伤口,迎上她清亮透彻的眼睛,他忽然不想骗她。   只因,那一双迷人的眼睛里,藏有忧色虑色,和一丝掩盖不住的,无措。   她在不知所措,她在不安。   光是这一点,他就不忍心,再欺骗下去了。   男人想抬手,揉揉她可爱的小脑袋,但似是想到了什么,便没有这么做。   他凝着她,“我无碍,不过只是小伤而已。你有没有伤到?”   君紫嬛垂了垂眼眸。   “都被你护着,我能伤到什么。你快些躺下,不然,我就只能这样,扒了你的衣裳,看你的伤势了……”   她的警告一点也不管用。   确切的说,是她连警告,都警告不成功。   语调中,带着哽咽,还有些鼻音,这般说出来的话,哪里还会有杀伤力。   但想来,还是有的。   齐柯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她半蹲着,眼眸也低垂着,没有看他。   他忽然伸出手,单手挑起了她的下巴,让她的视线,能够被他瞧见。   果然,那双清亮的眼眸里,被强行压制住的眼泪,已经泛滥成灾。   只是眼中的小女人,还强行在隐忍着,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不安与害怕。   齐柯慢慢的倾身,目光对上她的。   他平视着她,没有丝毫侵略性,但却是突然的,他欺身而近。   骤然间,噙住了她柔软而又有些颤抖的唇。   并未深入,只是吻着她的唇,一下一下,很轻柔。   不知道是在安抚她,还是在慰藉自己。   片刻,他才松开她,抬起手背,将她面上的泪痕,轻轻抹去,一字一句道。   “你扒罢,扒干净些,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我不介意,你把我的衣服,全部扒光。”   君紫嬛的眼圈,蓦然更红。   他身上月牙色的长袍,已经沾了大半的血迹,脸色也不好看,唇色也苍白惨淡着,模样看起来,很狼狈不堪与虚弱。   但他却是朝着她笑,“这样我才好,让你对我负责,你说,对不对?”   闻言,君紫嬛鼻尖酸的不行,心底有许多话想问,但,看齐柯的伤势严重,她还是努力镇定道。   “这话可是你说的,我扒了啊。”   言罢,她便解开男人系着的腰带,小心翼翼的,将他的外袍,脱下。   中衣和亵,衣,都是只扯开肩头的那一部分,她做的很小心。   格外认真。   待瞧见,男人肩上,那一道染血的伤口时,她还是忍不住的,失控哭了起来。   “怎么会,这么严重,你,你不是神医么,快想想办法止血,我可以出去为你采药,你跟我说要什么药,长什么样子,我,我……怎么会这么严重,怎么会……?!”   她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忽然,她竟猛地站起身来,看着他道。   “我马上回帝京找大夫,不不对,我回九王府,不,也不对,我马上去安平侯府,找九王爷,我让他找御医,你等着我!”   她是个急性子,说走就走。   半点都不给旁人说话的机会。   齐柯蓦地站起身。   也不顾手上,到底有没有染着血迹,他一下子拽住了她的手臂,稳稳的拖住了她的身子,不让她走。   君紫嬛回眸看来,见状面色都白了好几分。   “你干什么站起来,快坐下!”   她赶忙扶着他坐下,却被男人按住了手。   她凝向他,男人同样看着她,眸色幽深,声音却是微微有点哑……---题外话---还有一更,么么哒。 ☆、160,回应她的,是男人俯身而来的,绵长的亲吻。   她凝向他,男人同样看着她,眸色幽深,声音却是微微有点哑。   “嬛儿,不要让我松开手。”   他不敢松开,不想松开,更是,不愿松开佐!   他爱她,也得到过她,如今只是不想,再失去她。   君紫嬛眼眶有点热渤。   她低下了头,咬了咬唇后,还是想扶着他坐下。   “你先坐下,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眼下最要紧的,是你的伤势……   她话未说完,就被男人堵住了嘴。   用他的手背。   君紫嬛抬眸看他。   齐柯却是虚弱的笑了笑。   “有些话,我不会多说,至此,我只说一次,你有决定的权利,去否定我所说的话,还是,接受,我所说的话。”   君紫嬛的指尖,微微的颤了起来,而他凝看着她的眼,眸底的神色一片坚定与认真。   “起初接近你的原因,是因为,你长的像一个人,我承认,当时,我没有忘记她,甚至,心底还有一种,想与她结缘的冲动,然而恰好,那时候,你出现了,我便靠近了。”   “后来,我追着你,从天南,到地北,从中恒,到帝京,从然起,到天陈,林林总总算起来,也有三年的时间了,有些人,早已淡出了记忆,只是,偶尔出现的时候,却是来的如此猝不及防。我是人,七情六欲难以掌控,她是一个很美好的女子,我确实难以忘怀,以至于,一年前,错要了你。”   君紫嬛的眼眸泛红,只是她低着眸,紧抿着唇,安安静静的,听着他讲完。   “可错要了你,我并不后悔,只是觉得自己混蛋,竟然是以那种方式,以那种对话,要了你。”   “你说,我只为负起责任,所以才一直追着你不放,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有可能,是突然发现,其实原本心底的那个人,早已经换成了你,只是你们有太多的共同点,所以当时的我,也迷茫不解过,自己爱的人,究竟是她,还是你。直至到了最后,你说要恩断义绝,我才知道,原来心口,竟也能因你的一句话,而痛彻心扉。”   有温热晶莹的液体,滴落在手上,男人微微顿了顿,唇角抿起一抹笑。   “嬛儿,我很确定,我不是因为要担起责任,才追的你。你怀了我的孩子,若我不喜你,凭我的能力,我们的孩子,你根本就保不住,可我愿意,我甚至是在庆幸,你愿意,为我孕育我们的孩子,你和我一样,都深爱着彼此,我说的,对么?”   他絮絮叨叨下来,君紫嬛已然泣不成声。   不在故事里,所以不知故事人物里的痛。   这表白心迹的话,来的太慢,又来的太突然,她完全不知所措,许是被他骗过太多,所以,她只是下意识的抬眸,泪眼婆娑的,反问了一句。   “你确定,你是真的爱我么,爱君紫嬛这个人,不是她的外表,不是,另一个的影子?”   回应她的,是男人俯身而来的,绵长的亲吻。   ……   …………   紫卉叹了口气道,“事实上,我有找过你和主子,本想问你和主子,一些事情的,只是后来你们都不在府里,玥兮郡主又发生那么多事,我一时也不敢提及。当然有关系,郡主的清白之身……不是给了主子,那要主子,如何负责?”   千雾骤然蹙眉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哪里有胡说?”   紫卉不满的反驳了一句。   “倘若是主子来,何以要打晕我?再者,第二日的时候,主子不是和南离郡主在一起么,我知道,他们两个呆在一块,不会发生什么事,但,主子那夜陪着的人,是南离郡主,那,玥兮郡主,不就是被另一个男人给……”   是啊。hy   逻辑都很清楚清晰,什么都说的过去啊。   她哪里胡说了   她正一本正经的解释,千雾这边,却是皱眉深思。   良久,才慢慢的,道出,另一个事实来。   “那晚,主子在玥兮郡主的房里。第二日,是我去安平侯府,寻的主子,因为南离郡主的孩子,包括南离郡主   ,都被人掳走了,事情闹得有点大,我才不得已,前来寻主子回去,主持大局的。”   “什什么……?!”   紫卉一脸惊色的反问。   “你这话的意思是,拿走郡主处,子之身的人,是主子,而不是,其他的男人?”   千雾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那夜是玥兮郡主蛊毒发作的日子,依主子的性子,怎么可能会不在,且,若是玥兮郡主被其他人给……主子是不可能,那么安静的。”   就算,那人要了江雪玥的身子,主子随不能随意,将那人弄死,但他也不可能,会让那人好过分毫。   最重要的是――   那种事情,不可能,会存在。   紫卉似是想到什么,脸色不受抑制的变了变。   “糟了,那郡主,定然也同我一般,误会了那夜的事。不行,我要马上回府,跟郡主解释――”   她说着便要走,千雾却是不赞同的,拉住了她的手臂。   “不行。”   闻言,紫卉差点跳起来。   “你难道,没有瞧见,郡主对主子怎么样么,之前,我以为,主子确实是负了郡主,而郡主,也同样失了身子,这才觉得,他们两人闹翻,是合理的事情,可,这些都是误会,主子在那夜出现了,郡主是失,身于他。那不是很好,谁都不必再伤谁,皆大欢喜,你作何要拦我?”   她想的,只是儿女情长的那一面。   而他知道,是误会之后,想到的,却是另一层。   起初,他不知道。何以近段时日,容隐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原本许多事情,都是押后再做的,比方说,回归朝堂。   可如今,却是赶了进度,他家主子的手段,也强硬了许多。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容隐为了江雪玥,已经软了语气,放了身段,他虽口上没说什么,也尊重他家主子的做法,但毕竟,还是不够赞同的。   如果能够趁机,让主子不断向前的话,未尝不是件好事……   紫卉见他迟迟不应,不由急道。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被郡主那般无缘无故的冷落,主子定是很受伤,如今我们二人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不回去告知他们,将误会解开,难道还要让他们,继续伤害彼此么?”   千雾看着紫卉,道。   “误会终有解开的一日,即便玥兮郡主误会了,她也跑不出主子的手掌心,难过只是一时的。但是,主子想要扶摇直上,做成大事的话,并非一朝一夕。难道,安平侯归京,奉劝郡主的时候,你没有发现,主子原本要做的事情,都已经被押后了么?”   紫卉怔然。   千雾抿唇道,“想要护住郡主,就必须拥有绝对的权力,一直躲在幕后的那个人,权力有多大,你无法猜测,主子原本无心朝政,可既然如此才能护住郡主,他便毫不犹豫的跳进去了,现在绝不可能,抽,身而出。”   “但是,安平侯曾经,便与主子说过,他欣赏帝王之道,可绝不喜欢,自家人,成了帝王的身边人。他一回来,主子不得不顾及郡主,然后陷入进退不得的局面,但眼下郡主一事,是个难得的契机。   只要先处理好了,南离郡主的事情,主子想要的权力,基本上,都到手了,日后不管争与不争皇位,他都能够护得住郡主,届时,绝不会伤了与安平侯的和气,也能够得到权力,得到郡主。何尝不是件好事?”   紫卉为难的咬唇道,“可是,主子和郡主,在这期间,都会很难受,就算我们告知了,也应当没多大关系罢,我相信郡主,会与主子,共同进退的。”   “郡主的心,我不怀疑,但她的身后,是安平侯,只要安平侯一天,不赞成她与主子的婚事,她就会为难。   只要她一为难,主子就会犹豫,主子一犹豫,做事,就不会太痛快,之于那个位子,虎视眈眈的人,大有人在,主子犹豫了,其他人不会犹豫,届时,谁知道,谁能够得到,那个位置。”   千雾冷声劝道,“这是个恶性循环,紫卉,你切莫因小失大,害了主子。”---题外话---这一更,本来是七千更,因为时间问题,就分   开来更,下午再来三千,么么哒。 ☆、162,他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轻,薄他的女儿?!(三更)   安平侯府。   男人的话音落下,谁还敢乱说什么。   那可是璟然殿下渤。   璟然殿下,背后所代表的东西,是什么佐?   是世人的敬仰,与敬重。   谁敢说他的不是?   众大臣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他们的家眷,就更不敢多说什么了。   整片沉闷的气氛里,容隐环着怀中的女人,不曾松开过手。   江雪玥没有推开过他。   只是手指蜷缩着,眼睫低垂,抿着唇,没有说话。   安平侯看了他们二人一眼。   随后便挥了挥手,让下人,去检查那婢女身上,有没有什么遗留下来的东西。   见着死人,除非亲属,那都是会有所避讳的。   下人没有专门训练过,手指也有些颤,磨磨蹭蹭了好久,才摸向那婢女的怀中,看看,有什么东西。   他的表情有些扭曲,不过一瞬,他又抽回了手。   与此同时,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条手绢。   手绢上,显然是有字的,红通通的一片。   那下人,拿着手绢,便双手捧上,递与安平侯。   安平侯扫了众人一眼。   见众人的视线,都齐刷刷的,移过来时,他才抖了抖手中的手绢,将手绢展开。   手绢上,那些耀眼的红字,赫然跃入众人的视线里,惊得众人面色,皆是变了变。   江雪玥的瞳孔也忍不住一缩,半眯着眼,目光凝向了安平侯的手绢上。   安平侯将手绢上的红字,念了出来――   “你永远,也解不开情蛊,查者,死死死!!!”   他越念,眉头皱的越紧。   众人一脸茫然的,望向了安平侯,紧接着,又望向了江雪玥。   此话,在场之中,没有几个人知晓,是什么意思。   江雪玉蒙着面纱,轻轻地眨了眨眼眸,并不作声。   李初然的面色,有些隐忍,唇角却是抿得紧紧的,隐隐之间,透露着一抹不安来。   太子容堇,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江雪玥,再看了一眼,护着她的男人。   唇角薄凉的勾起,暗含着一缕讽刺。   “这难道,就是此婢女的遗书?解不开情蛊……谁有情蛊,她在警告谁,她自杀的目的,莫非,就是在警告那个,身中情蛊的人?”   众人的视线微变。   心下的念头,早已千回百转,不知想到哪里去了。   江雪玥望向了他,眸色幽深,眸底深处,却是闪现一抹歃血的狠意。   不过,那闪现的速度极快。   没有人捕捉的到。   容隐的唇角浮现冷傲的笑意。   “那太子以为是谁,情蛊是南越进贡而来的,一种延续寿命的蛊毒,此蛊,只有皇家才有,且,蛊毒发作,还有潜伏期,为一年至两年,难道太子爷,忘记了么?”   此话落下在场的众人,又是一默。   皇家人才有的东西,纵使是郡主,也没有资格,得到情蛊。   安平侯将近十年未归帝京,而江雪玥,却是整整十年,不曾归过帝京。   按潜伏期来算,他们两个,归京的时日,都还不过半年,何谈蛊毒发作。   是以,两人都是排除在外的。   毕竟,谁也想不到,江雪玥会是一个,在十年前,就已经被下了蛊毒的人。   那时间太长。   虽然蛊毒能够延长寿命,但,却是要在一夫一妻的情况下。   那是两人的寿命,加起来,得出的平均。   不然,也不会一方死了,另一方,也得跟着死。   凡事有利有弊。   蛊毒能够延缓寿命,但用在不应该用在的人的身上,就会产生,极致的苦楚。   众人不会轻易去信,江雪玥曾熬过十年,有蛊毒存在的,日子。   当年的江雪玥,还只是一个孩子。   她中了蛊毒,若是没有强大的自制力,与意志力,根本就回不来帝京。   也许长在她坟头上的草,都要比人还要高了。   是以,众人是下意识的,就排除了她和安平侯。   目光,纷纷落在了江雪玉的时候。   见她美若天仙样子,只觉得,此女应是仙女下凡尘,冰清玉洁,应该也不可能,会有这种蛊毒。   顿时,众人就懵了。   那这个婢女,说的究竟是谁?   又作甚要用死,去警告那个人?!   太子容堇,有些默了默。   他若想拆台,也可以拆台。   但是,一旦说了,不该说的话,只怕,依容隐警觉的性子,很快,就会知道,江雪玥被他骗的团团转的事情。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毁去江雪玥,而是毁去,容隐。   说出江雪玥,身怀蛊毒,而且是被容隐解开了蛊毒除了能快速的,成其他们的好事,还能达到什么目的   他那天出演的戏份,又还有何意义?!   ……   …………   事情,就这么过去。   婢女自杀一事,已经由安平侯接手,转交给了衙门的人。   江雪玥看了容隐一眼,只说了一句谢谢,便再无其他。   男人却是沉着脸色,挑起她精致的下巴,低声警告道。   “跟本王不用那么客气,这句话,本王不想再做重复。”   江雪玥也只是,顺着他的力度,扬眸看他,没有接应他的话。   倒是安平侯,在一旁瞧见容隐,那般对江雪玥后。   眉头紧紧的皱起,他走上前来,重重的咳了一声。   “殿下,各位大臣都走了,你也……”   该走了!   后边这三个字眼,安平侯没有说出来。   相信以容隐的智商,不用想,也都明白,他的意思。   周围有点嘈杂。   安平侯夫人,在与衙门的人,做一些必备的交待。   容隐深深的,注视了江雪玥良久。   见她迟迟没有想要说话的迹象,他抿着唇,开口道。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和本王说的话?”   江雪玥眨了眨眼睛。   “没有。夜深,殿下该回府了,一路小心,早点歇息。”   男人清俊如玉的脸颊上,有些寒凉。   忽而,他的薄唇,悄无声息的勾起。   一低头,就重重的吻了下来,覆在她柔软潋滟的红唇之上。   安平侯顿时就呆了,随之便恼了。   “殿下你……!”   他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轻,薄他的女儿?!   容隐他……   他他他!!!   安平侯气的说不出话来,一掌就朝容隐劈了过去。   容隐似是早有预料,扣着江雪玥的腰身,宣了一圈,避开安平侯的攻势之后,他便松开了江雪玥。   他凝视着江雪玥。   “本王改日再来看你。有些事情,本王很快就能处理好了,你不要胡思乱想那么多。”   江雪玥没应。   他却是唇角一勾,淡淡的笑意,就像微风一样,轻轻地,拂过脸颊,与她道。   “安心,等着当   本王的,新娘子。”   言罢,他便侧眸,看向了一旁怒不可遏的安平侯。   身子再次一退,躲开安平侯扑面而来的攻势,他笑。   “岳父,小婿改日再登门拜访。”   此次话落,容隐转身,便飞身出了安平侯府。   安平侯怒得不止一点点。   “殿下怎么能够如此无赖,耍,流,氓,他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本候,还有没有王法?!”   他的声音太大,站在江雪玥的身旁,震耳欲聋般透彻。   江雪玥稍稍回了神。   僵硬的身子,略微松了松。   她转身,看了安平侯一眼。   说出的话,却是词不达意,文不对题。   “爹爹,明日你入宫,向皇上解除婚约罢,雪玥,不想再拖了。”   也没有理由,再拖了……---题外话---更新毕,么么哒。   明天开始写逼嫁,应该能写到,洞房花烛罢,好像,是九爷先扑倒的雪玥,哈哈哈 ☆、163,震怒:天下之大,容隐,非江雪玥不可(万更毕,求订阅)   情蛊,你永远也别想解开,查者,死死死!   那个染着血字的手绢,被衙门的人收走了,江雪玥便将手绢上的字,写下来研究。   听竹见状,不由疑惑的问佐。   “郡主,你这是在做什么啊,这些字,不就是那个死去的婢女,留下的么,郡主看这个做什么?”   江雪玥的视线,凝在那些字上面渤。   “无事,你去忙罢。”   随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问了句。   “见着紫卉了没有?”   听竹给她摆弄着,明日要穿的衣裳。   “没有啊,好像自宴会开始,奴婢就没有再瞧见紫卉了。”   正说着,门外便有人敲了敲木门,江雪玥抬眼望去,瞥见是紫卉,又敛下了眼眸。   “进来罢。”   紫卉的面色,有些不大好,她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江雪玥几眼。   “听说府里,死了我们院子里的人,郡主可安好?”   “挺好的。”   江雪玥并不过问,她方才去了哪里。   而是指着这些字,问道。   “你说,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听竹凑上去瞧,紫卉也朝江雪玥指的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一看,面色巨变。   她蓦然望向了江雪玥,眼眸的震意,只有江雪玥才瞧得见。   “郡主,这是谁写的?”   江雪玥尚未作答,听竹就在一旁解释道。   “是那个,死了的奴婢所写,怎么了,这句话,我横看竖看,都没有什么问题啊?”   听竹不知江雪玥,身上有情蛊的事情,自然是看不懂。   可,她却是知道的。   这句话,所代表的涵义,她更是明白。   警告。   这绝对是警告。   对江雪玥的警告。   可能,也是透过江雪玥,对她家主子的警告。   紫卉抿着唇,望着江雪玥,“郡主,可有何想法?”   江雪玥勾着唇,然她的眸色,却是极淡。   她将白纸上拿了起来。   起身,走到了灯盏旁边,将白纸放到烛火上面燃烧。   昏黄的火光,映照在她清冷的面容之上,将她的神色,照射的更冷淡,幽冷空寂的眼眸,在此刻,也隐隐染着些,破碎的嗜血之意。   “我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很想知道,一直在幕后谋划的那个人,是谁而已。”   究竟是谁……   对她了若指掌,却又偏偏,没有对她一击毙命?   是手下留情,还是,时机未到?   听竹听的莫名其妙,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   不明白,江雪玥与紫卉,到底在说些什么。   紫卉点了点头,没有应话。   她看了江雪玥一眼。   秀美的眉头紧蹙着,唇角动了动,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与江雪玥说。   待江雪玥的视线,触及过来的时候,她为难的模样,落入她的眼里。   江雪玥问,“怎么了,难道,你有怀疑的对象?”   紫卉的面色不变,只是深深的看了江雪玥一眼。   将腹中,想要说的真相,默默地咽了回去。   也许千雾说的对。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因为儿女私情,放弃了大好时机。   既然主子会因郡主而心软,那有些话还是,不要轻易说出口为好。   她垂了垂眼帘,恭敬的朝江雪玥行礼道。   “没有。就是夜有点深了,奴婢觉得,郡主得早些歇息   ,才是。”   江雪玥也回视了她一眼,眸色有点深。   她淡淡的嗯了一声,将手上快燃尽的白纸,轻轻地丢到了地上,彻底燃为了灰烬。   “我知道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都先回房歇着罢。”   “是,郡主。”   听竹和紫卉二人,恭敬退下。   江雪玥望向了她们二人的背影,不知是在看谁,眉头轻拢,眸底浮起,失落痛心的光芒。   ……   …………   君紫嬛回九王府的时候,是在安平侯生辰过后的翌日。   在天色最光亮的时候。   只是,她的脚一瘸一拐的,像是受了什么伤。   容隐轻轻地瞥了她一眼。   见她猛地站在了原地,有些局促与心虚的看着他,他不由浅浅的笑了笑。   没有问她,昨夜去了何处,也没有问她,怎么今日才归,更没有问她,何以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与昨日的不一样。   他只是让府中的奴婢,搀扶她回房,给她的膝盖,上点药。   对此,君紫嬛又是无比感激,又是无比的愧疚。   她给容隐戴的绿帽,戴的这么光明正大,容隐却是待她如初。   这,真的是……   容隐没有什么心思,去猜她的心里想些什么。   他回了房,便开始处理文案起来。   除了,之前他在边境那边,建立起来的势力,需要操控之外,如今还多了朝堂上的事情,他处理起事情来,也就格外的费时。   当日下午,容隐便收到了一封书信。   千雾替其拆开,递与容隐瞧。   男人神色淡淡的接过,信上的内容,是齐柯所写。   不过,只有寥寥几句话――   我应下你的条件。   你打算什么时候,与嬛儿说和离的事情   信上丝毫没有提及昨夜,千雾伤他的事情。   容隐的唇角,泛起一抹笑意。   那种笑,千雾常见。   每每容隐,算计了一个人成功了的时候,都差不多,会露出这抹似笑非笑的模样来。   千雾挑眉问。   “齐神医,没有在信里说,他的伤势如何?”   男人嗯了一声,将手中的信丢到一旁。   “大概是自认倒霉了罢。苦肉计,不都是要自伤,才有点看头的么。”   之于男人这句冠冕堂皇的话,千雾的唇角,无可奈何的抽了抽。   其实。   当初,他收到容隐,说要他和紫卉,一起在昨夜,刺杀齐柯和君紫嬛的时候。   他就不解的问过,容隐几句话。   虽然肩膀被刺伤,不会丢失性命,但若是在紧急的情况下,难免会出现一些误差。   若是他的剑,移下了三分,就会直接刺进,齐柯的心脏处。   于是,他便建议容隐,换成是伤齐柯的右肩。   容隐并未回应。   他便沉吟了一会,又追问了一句。   “要将齐神医,伤的多重?”   男人这才稍稍抬了抬眼。   却是没有看向他,视线依旧在文案上,他应。   “不论你出手有多重,只要能够保证他不死,就够了。”   当时,他微愣了会。   男人却是睇了他一眼,眸中冷色昭然。   “他曾经,伤过本王的女人。以伤口来看,大概用的,是挟持的方式。”   所谓挟持的方式,想来就是,右手持剑抵着一个人的脖子,左肩挨着那个人的身子。   这一句话落下,之后,千雾便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容隐那是,想要趁机,好好教训一下齐柯。   本来想不明白,教训的法子多了去,他家主子,伤齐柯哪里不好,非要伤在齐柯的左肩。   眼下就全都了然了。   要怪就怪,齐柯自己。   当初一掌,将江雪玥打晕不就好了,伤她做什么?   让主子见着伤口心又疼。   偏偏心疼的同时,他家主子还会自动去分辨,那是什么方式,造成的伤口。   于是,便猜出了,齐柯伤她的同时,左肩还曾挨过蹭过,江雪玥的身子。   虽说是隔着衣服……   但……   男人的占,有,欲,是会越来越强烈的。   尤其是,心情不好的男人,下手,就更没顾忌了。   千雾的唇角动了动,替齐柯叹息了一声。   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说便也罢了,还得自认倒霉,送甜枣,给黄连的主人吃。   何苦呢?   要惹上他的主子?   然这个这个念头一冒出,他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背后冷不防的,沁出了冷汗来。   他昨夜,好像也劝了紫卉,与他保守一个秘密。   关乎他主子,眼前的幸福。   一旦说了这个秘密,他的主子,必定就能够,马上与江雪玥,重修旧好,继续恩爱两不疑。   然,他若继续瞒着的话,他的主子,还是能够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继续发光发亮,不再顾及那么多。   只是……   如果有朝一日,让他的主子发现了,他曾欺瞒过他这件事情。   届时,自己,又会被主子如何严惩?   手心一层细密的冷汗冒出,千雾抿着唇,脑海里,在剧烈的挣扎着什么。   容隐翻了翻手中的文案,迟迟没有听见脚步声。   他随意抬眼,看了千雾一下。   蓦然发现,他这等纠结的神色,不由挑了挑眉。   “你还有什么事,想与本王说?”   千雾的眼眸一震。   但,他跟随在容隐身边多年,有些气质,也算是学了些。   故作镇定的,他缓缓抬首,望向容隐。   心下快速的一计较,他还是保持了缄默,没有说出江雪玥误会他的事情,而是道。   “属下在想,如今八月已过,只差个过个秋天,主子就能迎娶郡主了,着实是件,大好事。只是又突然想起,主子已经和郡主,有了夫妻之实,属下不知道,该不该劝主子,与郡主,早些成婚,这才犹豫了会。”   男人挑眉,眉眼微微沾了些动人的笑意。   “雪玥,自然是要提前,迎娶回来的。不过本王,刚接手朝中的事务,有些忙不过来,等本王处理好了,手里头的事情,便会入宫请旨,提前迎亲。”   千雾也笑,“那属下,今日便去寻个黄道婆来,给主子算算,这个月,何日才是个好日子。”   ……   事实证明。   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   容隐只在府里呆了五六天。   手里源源不断,常年累计下来的事务,还没有处理到一半,剩余数百件的文案,就那样,被他抛弃在了书房里。   他被宣召,入了宫。   老皇帝看见他的第一眼,就问了他一句。   “你可知,今日太后与朕,说了什么?”   见老皇帝面色不愉的模样,容隐眼眸微闪,拱了拱手。   “容隐不知。”   近日,他一连好几日未上朝,都在府里处理事情。   这些天来,除了朝堂中的事情,江雪玥的事情,其余的,他都不知道。   老皇帝冷冷的哼了一声。   丢了一个奏折,给容隐看。   那奏折,是竹简式的奏章。   大臣,一般都是上书折子,除非是有什么紧急又重大的事情,才会用竹简上报。   因为,老皇帝是正面,将竹简丢下来的,容隐朝地面瞥了一眼,恰好能瞧见,竹简上的内容,是什么。   他快速的阅览了一遍,却是骤然抬眸,看向了老皇帝。   老皇帝的面色,跟着铁青。   “你也看见了,这是多日前,安平侯上奏给朕的奏折,里面写着什么,你自己瞧得清清楚楚,朕知道,他对你,做他的女婿多有不满,朕也知道,他就是那么急性子,他也不是不满你的身份,只是不愿,将雪玥丫头,嫁与我们皇家人,华兰的事情,是个悲剧,朕明白,所以朕,不怪他,但朕也为你,将此事,压了下来。”   “可今日,太后却是亲自,来朕的御书房,和朕提及此事,她什么话都没有与朕讲,就只说了一句,那是雪玥丫头,自愿提出的,请求的,要朕,看在太后她老人家的面子上,替雪玥丫头,解除与你的婚约,你说说,如今这般,要朕,如何替你做主,迎娶雪玥丫头为妻?!”   容隐浑身一震。   昔日深邃漆黑的眼眸,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了老皇帝。   他半眯着眼眸,垂在身子的两侧的双手,倏地紧攥成拳。   “太后说,与容隐解除婚约,是雪玥自己,自愿提出的请求?”   老皇帝见他那模样,重重的哼了一声,紧抿着唇,憋在心里的怒气,倒是消减了许多。   “太后退居了后宫之首,早已经不管世事多年,若非是雪玥丫头的事情,想来她也不会出手,来找朕,郑重其事的,说出这件事来。既然,她说是雪玥丫头自己,提出来的,那就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太后没必要撒谎。”   容隐静静的站了会,慢慢的,垂下了眼眸。   危险的凤眸内,布满一片寒冰彻底的冷意,以及,无法掩盖的住的,滔天,怒火。   “容隐,知道了。”   老皇帝瞅了他一眼。   他这皇子,自幼就那般聪明,什么事都难不住他,想要达成一个目的,总是能轻而易举。   他是皇家人的骄傲。   是以,他才会,如此纵然宠爱的对他好。   就算容隐因为当年,秦贵妃的事情,与他闹,到最后,却是因为一个女人,而回了朝堂……   回到了,他的身边。   之前,他虽然对江雪玥无感,但好在,印象也不怎么坏。   后来,因为他家老九喜欢,他就更不会,说什么了。   如今,江雪玥却是嫌弃了他家老九,不愿嫁,他是该勃然大怒的。   只是,天家自有天家的无奈。   江雪玥当初,本来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家老九,占去了便宜,他才顺理成章赐得婚。   眼下,她求的太后,让太后,替她做主,与他家老九,解除婚约。   除了无奈,他身为天子,亦无法,多说什么。   毕竟,当初,是他说的,让江雪玥的婚事,自己做主。   老皇帝敛了敛眸中的神色。   “一个女人而已,老九你也不必如此介怀。反正你如今,也娶了南离郡主,作为侧妃,天下之大,你想娶谁,娶不到?”   容隐沉默了半晌,并没有说话。   老皇帝见状,正想开口,劝劝他,却在这时,容隐蓦然出声道。   “天下之大,容隐,非江雪玥不可。”   此话说的,掷地有声。   便连老皇帝都愣了愣。   随即想到,容隐说这话,应当是年少轻狂,少不知事罢了。   等他登上了高位,就会知道,普天之下,所有的美人,都尽握在手的   感觉,是如此的美好,又岂会,偏偏在乎江雪玥一人,独自在一棵树上吊死?   不过眼下,容隐还真不能,与江雪玥解除婚约。   否则,之前他家老九所做的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老皇帝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看着容隐的眸光,动了动。   “你不用担心眼下的事情,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事出雪玥丫头,那便所有的事情,都只能看她的意见,朕曾经说过,她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安平侯刚回帝京,朕断无缘由,随意废了,他送上朝堂的,第一份奏折。”   “太后那边,朕给你延缓一些时间,你若不能在三日之内,把雪玥丫头的心,要回来,朕,也只能狠心,断你的念想了。”   容隐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满眼阴霾之色。   他尚未开口回话,老皇帝又道。   “宣你入宫之前,朕也宣了雪玥丫头入宫来,只是听安平侯回应说,如今她去了临安县,一时半会赶不回来,他也遣人去寻了,你……先静静,再和她说话罢。”   ……   …………   容隐回了九王府。   千雾察觉他的神色不对,不由上前问道。   “主子,这是怎么了,是否,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情?”   男人的面色淡漠,宛若冷透了的凉白开,深邃的眸底,没有丝毫情绪波动,让人瞧见,怪渗人的。   “出去。”   千雾一怔。   “主子……”   男人走到书案前,落座在木椅之上,又重复了一句。   “出去。”   千雾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得拱了拱手,朝容隐施礼,走出了房门。   他站在房门口,深深的的,再看了容隐一眼,见他连眼都没抬,便叹了口气,将房门掩上了。   待千雾走出房门后,男人便面无表情的,随手拿起了书案上的一本文案。   他静静的看着。   室内静谧的,没有一点声音,怪异的,有些莫名的压抑。   忽而。   男人站了起来,猛地将手中的文案,狠狠的,朝着地面上甩去。   似是有些难以控制,他扫了一眼书案上,上百件的文案,扬袖一挥,书案上的所有文件,都稳妥的,被甩落在地。   与地面交接的声音,哒哒作响。   书案上,还有下人送过来的茶水,男人一把抓过,便朝墙上那边,重重的砸去。   水溅满地。   伴随着瓷器破碎的啪啦声。   男人一脚就朝书案踢了过去。   于是乎,百年檀木做的桌子,就这样,轻易破碎在,男人盛放怒火的眼眸里。   适才还安静的,能听到心跳声音的室内,猛地,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虽不说震耳欲聋,但好歹,也算是响动蛮大,让人听的,胆颤心惊。   候在外边的千雾愣住。   转身就想冲进书房,但也不知,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却是没有再动。   微微转回了身子,继续候在书房外边,一动不动。   书房里的男人,深深的闭了闭眼睛,好半晌,才缓缓睁开。   他理了理衣襟,慢慢的,走到了书房的门口。   打开了房门。   他走了出来,千雾立即朝他行礼,男人沉声道了一句。   “遣人,收拾一下。”   言罢,他便抬脚,迈步离开了原地。   千雾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渐行渐远,最后,才回了神的,应了一句。   “是,主子。”   ……   临安县。   赶了好些时辰的路程。   江雪玥终是,抵达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小山村。   她在帝京,没有什么,说得上话的朋友。   大家都戴着个面具做人,着实无趣的很。   可,与容隐,一起掉落崖底的,那段时间,她是真的,很快活。   每次回忆起,她总是会想到老婆婆。   老婆婆嘴巴毒得很,常常把老爷爷,堵的一句话不上不下,一张老脸通红。   她和容隐就在一旁偷乐。   不过,她是抿着唇笑,容隐却是浅浅的笑。   而有的时候,老婆婆出去晚了回来,老爷爷就会绷着脸,教训她。   “你这么晚不回来,难道是觉得,我这个老头子饿不死,对不对?”   每当这个时候,老婆婆都会特别主动的认错。   反正涉及时间的,不论老婆婆如何伶牙俐齿,老爷爷一训话,她就没辙了。   其实,在她看来,老婆婆完全有充分的,辩解的机会,但是,老婆婆没有那么做。   她想了想,也是想到,若是老婆婆很晚不归,老爷爷会担心,也无可厚非。   毕竟,老婆婆是老人,不像他们这种,健壮的年轻人,随意在外边过夜,都不会出事。   江雪玥来的时候,是想在此,好好的,与老爷爷和老婆婆,重温一下,当时的生活的。   本来,人之将死,最想要的,就是惬意的生活。   可,当视线,触及到,一片废墟的时候,江雪玥走着的,轻盈的脚步,立即就顿住了。   跟在她身后的紫卉,不由也顿住。   紧接着,她瞧见江雪玥,快速的跑到,那一堆废墟边,不由眸色闪了闪。   跟着她跑上前。   江雪玥的视线,在废墟中不断的转动着,像是在找着些什么。   随后,她又望向了,对面的那一个房屋。   她跑过去。   许是因为跑的太急,裙摆又长,脚下踩到了裙裾,身子顿时就不稳,而向前扑去。   紫卉的眼眸登时睁大,“郡主,小心!”   江雪玥控制平衡的能力很好。   扑向地面的时候,她本能的,单手撑在地面上,避免了全身摔倒在地的场面。   却是一点也不给自己缓存的时间,站了起来,又疾速的,跑到了对面。   她敲了敲房门。   “吴爷爷,吴爷爷在么,我是雪玥,您快开开门……”   紫卉见她面色泛白了不少,不由急道。   “郡主,方才你有没有擦伤?”   江雪玥没有理她。   见这边的屋子,没有开门,她便又跑到,屋子的隔壁屋去。   同样是大力敲着房门。   “花婆婆,花婆婆在不在,我是雪玥,我想来些事情,您在不在……”   她说这话,声音已经有些发颤。   眸底也有一些强行压下的红晕,紫卉看的分明,只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有些事情,江雪玥,迟早是要知道的。   主子再怎么掩盖也好。   总归有一日,她也是要面对的。   好在房门过了不久,就被打开了。   里屋的人,见着江雪玥的时候,一脸惊色。   “小娘子,你不是,回家去了么?”   江雪玥点点头,她的指尖在颤,只有捏紧了手中的袖子,才勉强,不会让人看出异样。   她强自扯唇,笑了笑,“雪玥这不是,想老婆婆和老爷爷了么,可是,那一堆废墟,是怎么,怎么回事啊?”   花婆婆闻言,便低下了头,抿唇不语。   昔日,与老婆婆打趣她   的风采,早已不再。   这一默,默进了江雪玥的心里。   江雪玥的唇角,全部敛下,连眉眼都开始下沉。   花婆婆的眼角也有些酸涩。   “小娘子,妙大娘和始大夫,已经……已经不在了。”   江雪玥有些忍不住的,往后退了退。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雪玥的错,是不是,在雪玥走后,老婆婆和老爷爷,便被……”   “没有的事。”   花婆婆打断了她的话。   “那个结果,是他们两个,自己选择的,临走的那一晚,妙大娘还和我说过很多话,她说,这世界就那么小,遇上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曾经的影子。她还说,当年欠下的债,如今也到了,该还债的时候了。当时,我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等到了晚上,火烧起来,无可挽回的时候,我才明白,他们那是,早就想走了……”   江雪玥张了张口,却是发不出,丝毫的声音来。   最后,还是涩声的,问了一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好些时日了,就是在你们走后的,半个月内,我也想不起来了。”   花婆婆抹了抹眼泪。   似是想起了什么,她看了江雪玥一眼。   “此事,你家夫君,也是知道的,难道,他没有和你说过么?”   江雪玥的面色,骤然更白了些。   她有点不敢置信的回问,“他知道?”   紫卉一见情况不对,忙插话道,“可能是,是殿下怕郡主伤心难过,这才没有和郡主说,郡主别太在意。”   江雪玥回眸,看了她一眼。   她的眼神,有错愕,有伤感,也有不能理解的神色。   花婆婆叹了一声。   “你们也是有心了,我们与你们,本就是萍水相逢,无意帮你们一把,你们还不忘我们的恩德,一心记挂着。妙大娘和始大夫,若是泉下有知,亦会笑开花的。”   江雪玥却是有些难受的,捂上了心口。   “可我要的,不是泉下有知……”   她顿了顿,眸光中不知是因,老婆婆与老爷爷的死,悲伤而难过,还是因,联想到了什么,而咬唇落泪。   “我已经,让太多的人,泉下有知了,为什么,每一个对我真心实意好的人,到了最后,都会离开我,便连我自己,也会离开我自己……”   紫卉愣住,一时没拐过弯来。   “郡主,你在胡说些什么?”   花婆婆也不赞同的,嗔了江雪玥一眼。   “你才二八年华,正是年轻的时候,怎么说,自己都会离开自己?人,始终有那么一死,妙大娘他们这般了断,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看了,斜对面的废墟一眼,视线里,有不为人知的感伤。   随后,她又是一叹,拉过江雪玥冰凉泛冷的小手,道。   “你随我来,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她拉着江雪玥就往屋子里去,紫卉正要一起跟着进去,却被花婆婆拦下。   “你留在外边罢,这是,我和小娘子的悄悄话。”   紫卉看了江雪玥一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花婆婆给江雪玥倒了杯水。   随后,便进了里间,好半晌才出来。   她手里,拿着一个用黑色麻布包着的东西,递与了江雪玥。   认真的嘱咐道。   “这个,是妙大娘,在出事那晚,交于我的东西,她让我好生保管,她说,若是你会回来,就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若是过了一年,你不曾回来过,而我这个老不死的,还有力气的话,便亲自,送到帝京,将这个交于你。”   江雪玥站了起来,双手接过。   “多谢花婆婆。”   她   眸中含泪,纤细的手指,在麻布上,不断摩挲着,似是在怀念着什么。   花婆婆瞧着心疼,“此事,只能是你自己知道,当有一日,你能够完全的,信任你夫君的时候,你才能,把这上面的东西,让他看看,否则,就是到死,你也不能让人知道,明白了么?”---题外话---万更毕,么么哒。   还以为,今天就能写到逼嫁的哈哈哈,明天就能啦,么么哒。   小剧场。   老皇帝,不争气的东西,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这样就怒了?   太子容堇,父皇说错了,那可是,九弟一辈子的床‐伴,不能甩开的!   安平侯,甩开就甩开了,殿下能怎么办?!   容隐(笑),能怎么办,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多滚几次多罚几次,做到她腿软,嘴软,浑身都软的时候,届时,她只有抱住本王的力气,哪里还有,甩开本王的气力? ☆、164,那你,嫁还是,不嫁?(一更,求订阅)   她眸中含泪,纤细的手指,在麻布上,不断摩挲着,似是在怀念着什么。   花婆婆瞧着心疼,“此事,只能是你自己知道,当有一日,你能够完全的,信任你夫君的时候,你才能,把这上面的东西,让他看看,否则,就是到死,你也不能让人知道,明白了么?佐”   “雪玥……明白了。”   花婆婆点了点头。   她拍了拍江雪玥消瘦的肩膀渤。   “喝了杯水,就回去罢,此地,你不能多呆。妙大娘生前告知过我,一旦你回来,见过我们,就必须立刻走,我虽不明,是何意思,但,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还是,先离开罢,这里,你就不要,再回来了。”   江雪玥手一颤,捏紧了手中的棉布。   喉口像是被人,死死掐住了一般,她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眼。   “雪玥,知道了。”   ……   一路无话。   江雪玥沉默的厉害。   紫卉也不敢多加打扰。   江雪玥近乎,是失魂落魄的,回了屋子。   只是,她这刚一入门,屋内却是,多出了一个人。   那人身着一袭黑袍,面色淡漠清冷。   他坐在她的凳子上,单手持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酌着茶水。   听见动静,他转过头,静墨般的眸,对上她的眼。   江雪玥没有避开。   空气内,有一段时间的空冷压抑,时间静谧的,如同静止了般。   她不动,他也没动,任由桌子上温热的茶水,袅袅飘起。   两人交汇的视线,交缠了一会,最终,却是男人率先开了口。   “过来。”   闻言,江雪玥忽就弯了弯唇,小脚抬起,朝着男人那边,走了过去。   她张开了手,似乎是想要抱住男人。   男人眸子微动,待她靠近的时候,她的手却是猛地一收,指尖持着银针,径直,逼着男人的后颈而去。   男人却似是早已料到,手中茶杯一转,挡住了江雪玥的攻势,避开了她手里的银针。   江雪玥眸色凛然,脚下一旋,想要将男人坐着的凳子,踢飞。   然男人却是先她一步,将她的腰身紧扣住,一阵旋转,大手一用力,疾速扣上她纤细的手腕,重重一捏,迫使她不由自主的张开手指,细小的银针,就此掉落。   待银针掉落在地面之前,江雪玥手肘往后一推,撞上男人的腹部,那是手臂上,骨头最坚硬的地方,一招下去之后,男人受疼,必定会松开她的腰身。   男人没有强行接下她的招式,将她的身子用力旋出,他的身边,再用力一甩,将她整个人,都甩回他的怀里,压在一旁的墙壁上。   牢牢钳住。   江雪玥的眸色极冷。   挣脱不开,她看向容隐,嘲讽一笑。   “天陈国的璟然殿下,如今已经伦落到,要干偷鸡摸狗堂而皇之,闯女子闺房的事情了么?”   容隐的眉色并不比她好。   他垂眸,居高临下的看她。   “偷你么,还是,摸你?”   江雪玥被狠狠一噎。   她的表情一顿,男人稍稍低了头,凝视着她的眼睛,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难道,是干,你?”   江雪玥的面色,一瞬间血红起来。   她看着男人,瞪大了眼睛,似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如此越轨下,流的话。   然而男人的眸色,并未染上笑意。   “去过临安了?”   江雪玥的眸色骤然转冷。   “你跟踪我?!”   “不是跟踪。”   见她没有多做反抗   ,男人微微松开了她的手臂。   他盯着她的眼,“是调查。”   “……”   江雪玥没有想,要与他纠缠的意向。   他松开了手,她便自然而然的,将他推开。   她走到房门口,欢送姿态明显。   “不论殿下,是跟踪也好,还是调查也好,雪玥此处,不欢迎殿下。”   男人眸色沉沉,并没有动静。   江雪玥扭头看他,胸膛上凝着的火气,一触即发。   “难道,殿下还想让雪玥,动粗不成?”   她方才,只是想将他弄晕,让紫卉丢出府去,并未动杀意。   但,若是容隐如此敬酒不吃,吃罚酒,她想,她也不必太客气。   男人深敛的眼眸,静静的注视着她。   “在生本王的气?”   江雪玥面色冷然。   “岂敢。”   男人走到木椅上,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   他深知,一旦江雪玥去了临安,探查了老婆婆和老爷爷一事,必定会毫不犹豫的,生他的气。   这在当时,他下令,让所有人瞒住她的时候,已经料到了。   只是那时候,他们彼此相爱着,比任何人都要相爱,都要信任彼此。   所以,他料定,就算她生气了,出于他的好意,她断然,也不会,真的恼他   然而如今,这等局面。   反倒成了,她不会原谅的借口   男人的眸色,有些微的阴鸷。   他拿起,方才放在桌上的茶杯,大口的,饮下了一口茶水。   江雪玥见状,不由眯了眯眼睛。   “殿下乱闯雪玥闺房,不守陈规礼数,若是被宣扬了出去,殿下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不要了,本王允你,毁了它。”   闻言,江雪玥二话不说,转身,便想往屋外走。   在她的脚,踏出门槛的那一瞬,男人低低的,唤了一声。   “雪玥。”   脚下一停,摇曳的身姿转过,江雪玥看向了男人。   “殿下,是改变主意了?”   男人手里的茶杯,已经重新放回了桌子上。   不过,他的手却没有收回。   一双漆黑的深瞳,就那般直直的,望着江雪玥的幽深的眼睛,似是要将她看穿。   “你有没有,请求过太后,想要和本王,解除婚约?”   江雪玥微微怔了怔。   随即,她撇开了视线,望向一旁的镂花窗上,牵唇而笑。   “瞧殿下的样子,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么,又何必,要明知故问,再问雪玥一次?”   男人的唇上,倏地泛起一抹冷意。   “理由呢,给本王一个理由。”   江雪玥耸了耸肩。   “这需要理由么,非要一个的话,那便是雪玥,不喜欢殿下了。感情一事,来不得半点勉强,殿下要是够爽快,直接应下了,相信雪玥,会感激殿下的。”   “不喜欢了?”   男人的眉眼一沉,眼梢一处,却是已经沾满了冷意。   “你以为本王信你?勉强?若是本王,非要勉强,你又能如何?”   江雪玥摊了摊手,笑着回道。   “能如何……殿下,可是殿下,而雪玥,不过只是一介,小小的臣女罢了……”   她顿了顿,唇角的弧度加大,然而眼底的冷意,同样丝毫不减。   “但是殿下,并不是,这天下的霸主,有些东西,就是殿下,想要勉强,也是勉强不来的。”   她这一句一句,字字句句,皆是在提醒他,很多   事情,勉强不来。   其中,就包括,她的感情,以及,与她的婚事。   看起来,还真的,不是太后在说谎……   男人俊美的容颜,宛若寒潭一般幽冷。   “本王给你一次机会,收回之前,与太后说的那些话,随本王入宫,与父皇说清楚,我们的婚约,依旧。”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想说――   不要逼他。   只是念及江雪玥的性子,他却是忍了又忍,强行将这句话,咽了回去。   听此,江雪玥胸腔上,压抑着的怒火,险些压抑不住。   老婆婆,与老爷爷死的时候,容隐他是知道的。   然而,那时候,他们并没有闹翻。   甚至还无比的恩爱。   他却是在那时候,就敢有事情,瞒着她。   天知道,他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欺骗她的,又有多少事情,是欺瞒她的?!   如今,他竟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   施舍般的,给她一次机会   江雪玥忍不住笑。   他们之间,他才是那个背叛者。   她凭什么要给?!   且,眼中的男人,到底会不会,太狂傲了些?   从她入门到现在,她已经给足了他面子。   他要她过去就过去,要她停下就停下,中途没有伤他一根寒毛。   所有的恩恩怨怨,她已经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   他待她,是真的好,还是假的好,她也不想再多理。   不过只还剩下,十天都不到的贱命,确实没有必要,管那么多。   她只需要,将皇后和太子,处理掉就好了。   思及此,江雪玥唇角的弧度,微敛。   语气多了些平静,她道,“雪玥奉劝殿下一句,胸有成竹,运筹帷幄是好事,但,并非所有的事情,都会掌握在殿下的手里,不会改变,恕雪玥,无法收回那句话,殿下,请回罢。”   她在隐忍,男人又何尝不是?!   他手上一用力,失了控制,放在手上的茶杯,赫然就被他生生的捏碎了。   男人的大手,不可避免的,刺进了茶杯的碎渣,溢出了血色。   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血腥味。   江雪玥眼睫一颤。   掩在宽大的广袖之下,细长的手指,倏地握成了拳头。   男人的眉眼闪过狠戾。   他站起了身子,受伤的那只手垂下,刺眼的红,就这般的,直直的滴落地面。   而他,却是不疾不徐的,朝她走近。   从第一次见面起,江雪玥就不曾,在男人面前,露出过屈从的一面。   她有傲骨,不可否认。   尤其是,当她认为,她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时候,就更不会,向对方低头了。   所以,她没有后退。   看着男人,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的唇,终是微不可见的,抿了起来。   不得不说,她还是有些惧怕,眼中这个男人的。   虽然,她不曾见识过,这个男人的真正手段。   但是,在他们朝夕相处的曾经,他偶尔外露的残虐,强势与狠戾,她却是细微的,觉察过的。   他走到她的面前,站定。   一股泰山压顶的气息,蓦然将她罩住。   江雪玥几乎难以喘息,她下意识的别开了脸,男人却是忽然伸出手,钳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别过的视线,重新,落定在他的脸上。   他俯身欺近,凝着她的眸,开口,声音冷沉。   “你到底,收不收回,那句话?!”   江雪玥有些丧   失的勇气,倏忽之间,就被他这句话,给逼了回来。   “难道殿下,都听不懂人话么,我说,我不收回!”   容隐看着江雪玥,眸中暮霭沉沉,一动不动,就那样的看着她。   手上的力道,愈发的重,她精巧的下巴,被他的手指捏的直发疼。   却也只是见她微皱了眉,自始至终,没有吭过一声。   “那你,跟本王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了?!”   他狠捏着她,语气的戾气浓郁,双眼危险,声音霸道且阴鸷无比。   他是真的,想掐死她来着!   江雪玥眉眼一刺,想起了那日,君紫嬛脖颈之上的暧,昧印记……   可悲的是。她不得不承认,她在乎那件事情,竟然比在乎自己的贞洁,还要多。   忽略自己心底泛起的疼,她唇角勾起一抹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爹爹曾经说过,殿下,命不过弱冠,所以,雪玥不喜殿下了,婚事雪玥也不想要了,难道,这个理由,不够足够?”   男人的面色,似是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般,面色骤然发白。   空气里,压抑的静谧,无端的,席卷来巨大的压迫力。   “本王知道,你是在故意,讽刺本王。”男人的眼睛,越眯越紧。   江雪玥只是冷冷的笑了笑。   “殿下,何必自欺欺人?”   她这般绝然,这般决绝的姿态,着实是刺了男人的眼。   他终是牵唇笑开,失了耐性,狭长的凤眸,晕过一丝阴霾。   “你娘亲,为何会死,你的仇人,难道,你不想知道了么?”   江雪玥眸色一僵,“你知道是谁?”   男人双眼冷黑的怒焰,有些微的缓和。   “你若是不嫁与本王,那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知道。”   江雪玥薄唇轻扯,唇角蔓延开轻藐讥讽的笑。   “所以殿下,这是想和雪玥,做交易么?”   他抿唇,对于那两个字眼,格外的反感。   没有接过江雪玥的话,而是反问,“那你,嫁还是,不嫁?”---题外话---还有一更,默会尽量早点写完的~这不算是正式的逼嫁哦,嘿嘿嘿,接下来的一章,更有看点,么么哒,晚安喽~ ☆、165,你这辈子,已经注定是本王的人!(二更,求订阅)   江雪玥一笑,“抱歉,雪玥不卖身。”   男人出乎意料的笑了。   似是早已经猜到,她会是这种反应,但,他眸中的神色,还是不期然的,更冷了几分佐。   忽然问了一句渤。   “安平侯,应该还不知道,你娘亲,是惨死的罢?”   江雪玥的心,刹那颤了起来。   她抬眸看他。   男人的唇角,勾起狂肆的笑,眼底却染上了乌风暴雨。   “本王知,他生性冲动,你若是本王将你娘亲惨死的真相,告知与他,你说,他会如何?”   她眼眸一震,无法置信的抬眼看他。   男人抬手,抚向了她娇美的面容,忽略她眸底泛起的,对他的不敢置信。   他笑,开始逼迫。   “没有人,会比本王,更了解安平侯,他若是知道了此事,届时,本王只需再激他几句,他必当提剑入宫,与你的仇人对质,你说,一个威名显赫的大将军,竟然知法犯法,提剑入宫,以下犯上,他下场,会如何?”   江雪玥俏脸一白,“你,威胁我?!”   他接过她的话,笑的魅惑至极,却也令人心惊胆颤。   “本王还不是他的女婿,更不是你的夫君,威胁你,又如何?到时候,便只有你这个孝顺的乖女儿,眼睁睁的,看着你的父亲,被送上刑场,看着你整个家族,在一夕之间,毁于一旦,然而你,却什么都做不得。”   江雪玥的心,已经在他连续道下来的无情的话中,绞的粉碎。   余留的,只有压不下的怒意和颤意,她双眸赤红,扬起手,将他放在她脸上的手甩开。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罢?我不愿与你成亲,你恼羞成怒了,就敢朝我的父亲下手,你好狠的心,那是,在边境,与你共同度过六年的人,你也下的了手,是不是哪一日,我惹着你生气了,恼了,你也会,要了我的命?!”   她这话说的心寒凉透,整个人的面色都极为难看,偏生又怒气盎然,以至于她的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交错变幻。   被甩开了手,男人也不恼,沉黑的双眸里,似有氤氲雾气。   “本王还没有对他下手。”   他低低沉沉的笑,适才被甩开的手,又径直的,搭上了她的腰身。   沿着她柔软的腰线,稳稳握住,扣住。   “但,若是本王今日不开心了,那,就说不准了。”   江雪玥只觉得,一阵阵凉意,嗖的一声,从腰间,蔓延到整个后背,激起一阵颤栗。   她忍不住用手去拍掉,但,此次他却是将她握得很紧,力道很大。   势在必得的姿态,轻易可见。   江雪玥抬眼看他,眸中讽刺的笑意,溢满整个眼眶。   “没想到,堂堂的璟然殿下,是这样一个,唯我独尊的,独,裁者。爹爹没有说错,你就是一个,以自己利益为重的人,旁人稍有一点不如你的意,你就无所不用其极,,你怎么能够,如此卑鄙?!”   男人的面色有些发白。   他深深的,牢牢的,锁视着她的眼,眼神清冷,倨傲。   “随你怎么说。”   他放开了紧扣她腰间的手,转身,面朝着门口。   “百善孝为先,你想要你父亲活着,那就乖乖听话。”   平静的语调,彻底的威胁。   “容隐,你这个混蛋!   江雪玥愤恨的转头,怒喝。   这是个,皇权为尊的时代,比不得现代。   想要杀一个,实在是太容易,太容易了。   况且……   她父亲,位高权重,老皇帝怕是早已忌讳了许久,就等着他犯错。   才出师有名,给他定罪。   容隐了解,她的父亲是什么性子,她又何尝不了解?   所以,哪怕   是她快要死了,她也不敢,轻易松开,告知安平侯,当年冷华兰惨死的真相。   安平侯是武将,又常年混迹在军队里。   纵使是领导者,身上的戾气,却也不轻。   何况,他又是这么的,深爱她的娘亲,一旦知道真相,就更容易做出一些,让人无法想象的事情来……   男人静静的,站在原地,半晌后,他开口。   “答不答应?”   “不答应不答应!容隐你给我滚!”   男人苍白着脸,极冷的笑笑。   “也好,本王好久,没有找安平侯,谈聊过了,今日正是好时候……”   他说完,没有再看江雪玥一眼,抬脚就朝江雪玥的大门,走去。   江雪玥眼睁睁的,看着他越走越远。   在他跨出门槛的时候,她的眼泪,忽然就从眼眶中,滚了下来。   “容隐!”   男人的步子顿了一顿,没有回头。   “答应了?”   江雪玥的眸中泛着泪光,心下已经说不清,是委屈是愤怒,还是失望。   “你再逼我,我会杀了你!”   他背对着她,江雪玥瞧不见,男人脸上,如今是什么神色。   而他的右手上,被瓷器碎渣,割伤的手,还在流血,一滴一滴的,掉落地面。   男人默了一瞬,“你若真舍得,本王随你。”   江雪玥心头俱震――的确,她有太多次机会,可以朝他下手,但是到了最后,却是怎么都下不了狠手。   她恨死他了   脑海里,尚且来不及思索什么,男人已经再次抬脚,走出了她的屋子。   江雪玥的眼泪,蓦然就掉的更凶。   她喊了一声容隐   男人不曾理过她,脚下的步子,更是不曾停过。   江雪玥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要冷的凝结成冰了。   再顾不上其他,她追上男人的步伐,一把就拉住了男人的手臂,死死拖住,甚至还用上了内力,不让他走。   “不准告诉父亲。”   男人微微侧了侧身子,视线触及到,身旁站着的女人的神色。   她脸色铁青,眼睛还泛着泪光,眼神却是愤怒至极。   男人盯着她,深邃的黑眸里,难辨喜怒。   “八日后,我们大婚。”   江雪玥咬着唇,不吭声。   男人的唇角,泛起一丝温和的笑,眼神却是冰冷。   “不愿意?那本王,凭什么要答应你?”   这句话,说的江雪玥心里凉透,温热的身躯,也不由得僵硬起来。   见她一动不动,男人直接连笑都省了。   抬起手,他握上她拽住他的手,用力的,一根一根掰下来。   他逼的太紧太急,根本不容她多加思量。   江雪玥赶忙伸出另一只手,再次握住了,他的手臂。   她低着眉眼,握在他手臂上的手,指尖都在颤。   “我嫁。”   男人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沉默的抬头,看向她发白的小脸,黑眸依旧清亮淡漠。   “吻本王。”   江雪玥一怔。   她抬眸看他,“你……”   容隐双手背在身后。   “你三番两次反悔,本王讨点利息,合情合理,这点诚意,你总该有罢。还是说――”   他缓缓的问,声音又低又危险。   “你还想再反悔,嗯?”   江雪玥的手,死死的掐在男人的手臂上,力道极重。   <   p>却不见男人,吭过一声。   她紧咬着唇,不肯动。   他们站在大树下面。   下午的阳光火辣而猛烈,树枝茂密,遮挡住了,大半的阳光。   细细碎碎的,透过交错的树叶,投落在地面上。   男人的黑眸看着她,清雅绝伦的脸上,笼着一层暗光。   他默着不说话,周围一切都很安静。   他在等。   她却还在挣扎。   于是男人笑。   他替她,主动。   腰间蓦然一重,一股极大的力道,将她带进男人的怀里,江雪玥本能的抬眸。   却是赫然发现,男人的一双黑眸,竟已经无比贴近的,停在了眼前。   江雪玥下意识的想要推开。   双手已经松开男人的手臂,覆上了男人的胸膛,推拒着。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你确定,要拒绝本王?”   闻言,江雪玥将嘴唇咬的死死的,手上的力道,却是慢慢的,收敛了起来。   她不敢动。   容隐的目光,随即落在她的唇瓣上,眼眸动了动,“张嘴。”   江雪玥发誓,这是她和容隐在一起之后,有史以来,过的最耻辱的一天。   强忍着心里的冲动,她手指紧握成拳。   只是将嘴唇稍稍松了松,没有咬的那么重。   但却依旧没有张口。   男人见此,也没有多加强迫。   他看着江雪玥,将她隐忍愤恨厌恶的眼神,一一收入眼底,就那样无动于衷的,看了半晌,之后,他慢慢的靠近,凑近。   在江雪玥又开紧咬着唇,瞪圆了眼睛看他,双手发抖的时候,清凉的唇瓣,男人却是无比强势的,精准无误的而又不容有半丝偏差的,狠狠压上了,她的唇瓣。   江雪玥的手一紧,不由自主的,揪住了男人胸前的衣襟。   男人径直的闭上了眼睛。   他将江雪玥抱的更紧,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抬了起来,覆在了她的后脑勺上,稳稳的摁住,将她的唇,更贴近自己。   他的吻,一点也不温柔,极为热烈凶猛。   他的舌尖似是带着火气,只有她身上的气息,才能将他的火气灭掉,所以,他不断的,压向她,从她的口中掠夺着。   江雪玥人配合,心却是不甘愿配合。   她咬紧牙关不让他闯入,他便在她纤细的腰身上,不轻不重的掐了一下。   那个地方太敏感,江雪玥本能的张口,欲要出声,男人恰好趁机而入,疯狂的席卷着她的唇舌,将她蹂,躏的更加彻底。   江雪玥推拒不了,只能是被迫的承受,他更加猛烈的肆虐。   渐渐的,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任由男人搂着她,狂肆的吻着她。   人最怕的,就是放弃。   江雪玥客观上没法反抗,主观上放弃反抗,唯一的后果便是,激情会越演越烈。   不知何时,她已经被男人压在了地面上。   她的院子,一般不会有外人来。   从临安回到院子的时候,她状态并不怎么好,如今她与容隐在外边纠缠了那么久,却都不曾,出现过任何一个人,院子实在是静的有些诡异。   然而江雪玥,已经被男人吻的眩晕,极度缺氧。   眼神迷离的厉害,暂时没有发现,异样,不过,她的思绪在此时,确实跟不上拍。   男人也没打算,让她跟上拍。   他一边吻着她,一边轻轻的解开了她的腰带,江雪玥缺氧缺的满脸通红,手上不断地推拒着男人。   男人极好心的,松开了她的唇,放她喘息。   而他却是,从她的脖颈之处,一路往下,一点一   点,开始细细密密的,吻了起来。   江雪玥的身体,一阵酥,软跟着从唇部到她全身上下,眼中也在同一刻,泛起了一层薄雾。   男人的手,在她的身上四处游走,四处点火。   他扯落她的衣裳,褪到了腰际,露出了淡蓝色的肚,兜,以及白皙如玉的几分。   容隐的眼神,霎时就暗黑了一片。   夏风轻轻地拂过,江雪玥衣衫半褪,本就怕冷的身子,顿时瑟缩了一下。   她人也从迷离混沌的世界里,清醒了一些。   男人的手,恰好探进了她的肚兜内,抚向她胸前的那两抹柔软处,她浑身一僵,眼睛立刻瞪了起来。   她这是在做什么?!   容隐很显然,也瞧见了,江雪玥清亮的眼神,他眼眸眯了眯,手上却依旧重重的,覆了上去。   狠狠的捏了一把。   江雪玥咬着唇,闷哼了一声。   她脸颊的红色越来越深。   但却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再也顾不得什么,猛地坐起身来,将男人推到一边,自己往后挪了好些距离。   容隐的动作一滞,侧眸看去,江雪玥已经手忙脚乱的,将自己的衣裳半掩住了,外泄的春色。   她万分戒备的看着他。   殿下,今日,还不是我们的大婚之日。   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似是在回味着什么,然男人的脸上,却是依旧没有什么情绪。   他静静的注视着江雪玥。   看了好半晌,才不紧不慢的,道出了文不对题的一句话。   “先洗把脸,待你面色正常些了,再随本王入宫。”   江雪玥不用看也知道,彼时的她定是面若桃红,一看就知道,干过什么事。   她拢了拢松松垮垮的衣襟,准备站起身,去洗脸清醒清醒。   身旁的男人,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声音平静无波,然语调中的强势与警告,却是很明显的,传达到了,她的耳里。   “江雪玥,你要时刻铭记,你这辈子,已经注定是本王的人,你若敢再悔一次,本王,绝不饶你!”---题外话---万更毕。今天的戏份满满的,小剧场也不够看,明天的章节应该更好看一点,哈哈哈,爱你们,么么哒 ☆、166,大婚之前,你若是绝食饿死了,你全家,都会为你陪葬!   夏风轻轻的吹,吹开一丝炎热的,压抑的气息。   皇宫之中传出,九王容隐,与玥兮郡主,江雪玥,在八日后大婚。   所谓八日后,也便是九月十五那天,是江雪玥和容隐的,大婚之日佐。   这消息来的太突然,以至于李初然手上的茶杯,一个没有拿稳,啪啦一声,便掉落地上,摔得粉碎渤。   他眸色愕然,待稍稍缓回了神,他才微敛了神色,皱着眉头问。   “此话,当真?”   李婧儿瞧了他一眼,潋滟的红唇微抿着。   “皇榜都贴出来了,怕是,无法作假。”   李初然弯下腰,将摔得七零八落的茶杯,捡起来。   李婧儿忙哎了一声。   “哥哥,让下人扫掉便是,你可千万不能伤着手啊……”   正说着,李初然一个不慎,指尖就刺进了茶杯的破裂处,溢出一片血色来。   李婧儿慌忙的,掏出自己的手绢,给他包住伤口。   “我都说了,让你不要动。”   李初然定定的,看着她替他包扎。   视线凝在她的手绢上,眸色一片幽深。   最后,他却是,将她的手拿开,再将她为他包扎好的手绢,取下。   李婧儿紧蹙眉头,“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李初然道,“我已经有了一个手绢了,不用你的。”   李婧儿不解的看向他。   “什么手绢,我这是在替你包扎,而且,我是你妹妹,你怎能嫌弃我?”   “之前,有人送给我的手绢。”   李初然的眉眼一片暗色,他抿着唇。   “妹妹也不行,若让她瞧见了,会误会。”   李婧儿眸色微闪,小心翼翼的试探。   “哥哥所说的那人,不会,是玥兮郡主罢?”   李初然的表情一顿,随即,又俯身下去,将剩余的碎片,捡了起来。   李婧儿就当他是默认,也跟着弯腰。   “哥哥若是,真的喜欢玥兮郡主,何以要一退再退,婧儿从来没有见过,哥哥主动过。”   有人的时候,她的哥哥,就总是离江雪玥远远的。   她真的很少瞧见,她哥哥,有主动靠近江雪玥的时候。   可,瞧她哥哥的模样,明明就是那么的喜欢,为什么,不愿争取一下呢?!   李初然站直了身子,李婧儿也跟着挺直了背脊。   他抬眸望着她,她也在看他。   气氛,有一瞬间的压抑。   沉默了良久,李初然终是开口道。   “因为,哥哥配不上她。”   李婧儿一怔,随即反驳道,“怎么会,哥哥可是文武双全,世界上,最优秀的男子汉,怎么会配不上玥兮郡主呢,哥哥你是不是太谦卑了?”   李初然摇摇头。   他叹了一声,视线往远处看去,清澈的眸底,竟微微泛起了,一丝无奈之意。   “婧儿,你不会懂。”   是的,你不会懂。   之所以配不上,是因为,他最初靠近她,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她却是,没有丝毫防备的,轻易接纳了他,让他,进,入她的世界。   可,如果迎娶她的人,是容隐的话……   那……   ……   …………   自那日,见过容隐之后,江雪玥就一直被人跟踪着。   到哪里都被人跟着。   紫卉替容隐辩解,说那不是跟踪,而是保护。   立马就被江雪玥轰出了屋子。   屋外站着的,那两个如影随形的人,可以说,   不是在跟踪她,但绝对,与保护二字扯不上边。   那是,监视。   容隐让她呆在院子里,哪也不能去。   安平侯也不能进来。   真是可笑。   安平侯可是她的父亲。   她住在自己家,难道,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能再见了么   然而,她却是真的见不到。   临安县发生暴乱,听说是恶霸当道,扰的民不聊生。   容隐当场就举荐了安平侯。   安平侯连反驳都来不及,就被老皇帝,遣派到临安县去了。   临安虽说不远,但要办好一件案子,多多少少,都需要花上一些时间。   所谓震慑立威,也需要好些天的,杀鸡儆猴才可。   听到安平侯走的消息,江雪玥无奈的叹了一声。   她的院子,有两个容隐亲自安排过来的,他信得过的婢女。   皆是武艺高强。   院子外,还有四个武艺高超的侍从。   江雪玥的武艺不算顶尖,根本,就无法从他们的手里,逃出府外去。   可,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宫里没有人,宣她入宫,她就见不着皇后。   出不了府门,她也杀不了太子。   江雪玥差点没气晕过去。   她愤恨的,坐在凳子上。   双手使劲捂着脸,懊悔的要死。   当初,她本想,在临近十五的时候,就寻一个借口,入宫陪陪太后,如果还是不能,对皇后下手的话,她解决掉太子,亦是好的啊。   太子住在宫外,杀他,比杀皇后,要简单的多。   然而,眼下她除了,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待嫁,哪里也去不了。   宫里还直接发了话,她这几日,就呆在府里,哪也不能去。   她就更憋屈郁闷了。   不用想,都知道,这句话,定是容隐,入宫,与老皇帝说的。   以至于,这道相当于禁足的圣旨,下来的时候。   江雪玥还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就是可惜了,容隐不知道都忙些什么。   不论她是吵是闹,还是嚷嚷着要见他,他都没有出现。   但,每日,他都会遣人,送一些好吃的奇珍异果,给江雪玥吃。   还会让人,给她送来金银首饰,重点送玉镯。   她要是不喜欢,他就再送过别的样式。   一点也不见恼意。   江雪玥不能出府,起初的时候,是气的吃不下饭的。   紫卉拿她没辙,听竹就更不用说了。   却是容隐,让人从九王府里,送过一些做好的佳肴来。   还附上了一封信,指名道姓,要江雪玥看过。   江雪玥接过信封,拆开,瞧见的,便是容隐龙飞凤舞的字体。   “大婚之前,你若是绝食饿死了,你全家,都会为你陪葬。”   江雪玥瞧见这句话之后,脸色甭提有多难看了。   只是她性子倔。   紧咬着牙,二话不说,就将信纸全部撕毁。   随即吩咐紫卉,将九王府送来的食物,全部倒掉,倒干净之后。   她这才勉强坐下来,吃了一点自己府里做的东西。   但仍然不吃多。   不是她不想吃,而是她真的不饿。   夏季炎热,人本来就没有多少胃口。   何况,她还心情欠佳,就更容易,吃不下饭了。   容隐那边,随时都有探子来报,时时刻刻,报备她的动态。   <   /p>   知道她吃了点东西果腹,手上的动作,也只是顿了一顿,男人并没有说些什么。   他的表情,太淡。   淡漠到令人心中,都忍不住生寒发凉。   千雾看了他一眼。   “主子,不过去瞧瞧么?”   清黑的眸,微微闪了闪,男人看也没看他一眼,淡声回应。   “大婚之日,自然会见到的。”   千雾脸上有些微的迟疑神色。   “可依属下看来,主子若是,再不去见玥兮郡主,玥兮郡主,怕是会很生气……”   男人手上的动作,再次顿住。   黑眸微微眯了眯,眼中似有什么东西,在无声的凝聚着。   他缓缓抬眸,看向了千雾。---题外话---还有两更,中午一更,下午五点六点一更,嗯呐,如果中午没更,可能就是放在一起了,大概就是这样嘿嘿嘿,么么哒。   小剧场。   江雪玥,你威胁我,我就是不想吃饭!   容隐(沉思),难道……是有了?   江雪玥,(⊙o⊙)你胡说什么啊?!   容隐(笑),无碍,明天就洞房了,本王会多加努力的,怀上是迟早的事情。   安平侯(怒),你滚! ☆、167,若是身材不错也没关系,等我摘了你的面具,再来看也不迟   男人手上的动作,再次顿住。   黑眸微微眯了眯,眼中似有什么东西,在无声的凝聚着。   他缓缓抬眸,看了千雾一眼。   千雾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不由便低了头渤。   男人的眸色忽明忽暗,最后却是低了眸,继续批阅起,手中的文案。   千雾在心里,无声叹息了一声。   下一瞬,就听见,男人的命令,清晰的传入耳中。   “本王晚上去,你安排一下。”   千雾眸色讶异,随即唇角微勾,眸底染上喜色之意。   他拱手恭敬应道,“是,主子。”   ……   …………   夜色暗沉。   夏日的繁星璀璨,铺满了整个天际,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江雪玥被憋闷了不行,特意找了一张软榻,放在屋子的窗口处。   镂花窗敞开。   而她舒舒服服的,躺在软榻上,单手枕在脑后,就这样,透过窗户,看出去。   一望无际视觉。   璀璨繁星的即视感。   果然不错。   如果,屋外的那些人不在,就更好了。   夜色太美,四周太静。   看着看着,她反倒是想睡了。   轻阖上眼睛,她想要入睡,但闭上眼睛好久,她的脑子里,一如既往的活跃,无有一丝睡意。   于是,江雪玥起身,打算找一本书来看。   她刚走上一步,窗户那边,蓦地就传来一声响动。   眸色一凛,她转眸看去。   却是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影。   江雪玥幽深的眼眸,微微低敛着,眼角的余光,向四处徐徐扫去。   似是觉察到了什么,她猛地转身,回眸望去。   一人慵懒的依靠在,门边上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   那人一袭淡色青衫,与她身上的衣着,诡异的相似。   江雪玥朝他的脸上看去,他却是戴着一个狐狸的面具,掩盖住了原本的容貌。   眸色一闪,江雪玥不是先呵斥他,竟如此大胆,敢闯她的闺房,而是反问了一句。   “外边守卫那么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男人倚在门边,幽深的眼眸微闪,凝着她,唇角微勾,声音低沉悦耳。   “你忘记,我的实力了?”   嗯?   这声音……   还挺熟悉的。   江雪玥挑了挑眉,反问回去。   “白眼狼?”   之于她这个称呼,男人唇角微微的抽了抽,表示,他极度不满意。   不过,到底是,给她落下的第一印象太深,他也便没有多大计较。   男人走上前,一点也不忌讳,江雪玥是否欢迎,他在她的屋子里呆着。   轻松随意的落座,男人抬眼看她。   “不给我倒杯茶水喝?”   江雪玥默了一刻。   还是走上前,站在桌子旁边,取了个杯子,用热水蕴了一下,随后倒掉,重新给男人倒了杯茶水。   递与他时,她面颊带笑。   “小心着喝,也许有毒。”   男人将她面上不冷不热,微微带着些俏皮的笑,不由有些怔愣。   似是在怀念着什么。   随即,他接过江雪玥手里的茶杯,也跟着笑。   “我要是死了,你岂不是,会遭大罪?”   哦,也对。   他若是死了,她出不去。      而她一般,不会让不熟悉的人,替她处理尸体这种东西,那他的尸首,就得留下。   但总不能,一直藏在她的屋子里发臭,发臭了,精神上受到了折磨不说,她还得背上杀人犯的罪名……   确实,他死了,她会很麻烦。   江雪玥寻了个位置,悠悠落座。   她的手,覆上茶杯,也跟着倒了一杯茶水。   “你倒是挺聪明的。可你就不怕,我喊人?到时候,你也跑不了。”   “你不会。”   江雪玥有些发笑,“怎么说?”   面具之下的眼眸,清黑透亮,而又笃定自信,男人淡声道。   “看你的院子,很明显就是被人守卫着,哪也不能去,你若是喊了,想来,为了你的安危,只怕到时候,到哪里都是守卫,护着你,你会连院子都会出不去,没有自由的你,定然度日如年。”   江雪玥望向了他的眼睛,定定的,看了半晌。   良久,她才深深的,呼了口气,缓声道。   “连不熟的人,都知道我不喜欢这种日子……”   可容隐他,却还要强行强势的,将她半逼迫半囚,禁于此。   她眼里的落寞与失望,径直落入男人的眼里。   面具之下,他大半的神色,都瞧不见。   唯一可以看见的,就是他的眼睛,和他的绝美的薄唇。   只见他唇角微微抿起,默了默,道。   “有些人,并不是不知道,你的喜好,也许,是你让那人,太过不安。”   江雪玥略微怪异的,瞥了他一眼。   她怎么有种,眼中人在替容隐解释的错觉?   可他,应该不认识容隐罢?   她试探的眼神看过来,男人不是不知道。   然而他只是笑了笑,细长的手指,摩挲在茶杯的边缘,清清淡淡的,扯开了话题。   “我还以为,我一个大男人,半夜三更的进你的闺房,你会把我轰出去的。”   江雪玥耸了耸肩。   一脸的无所谓。   “反正半夜无人说话,正闲的慌,又睡不着,恰好来了一个活人,我感觉也挺好的,作甚要赶你。”   她可是,已经有五天,整整五天的时间,没见过外人。   紫卉听竹她们,又不能像陌生人,平常人那般,等级对立说话。   她着实觉得,无趣的很。   这囚,禁的日子过的,还不如当年,和老秃尼斗智斗勇的日子呢。   男人眼神一闪,慢慢的敛起了唇边的笑意,眸底漆黑一片。   他身子微倾,朝她那边,靠了过去。   凝着她清亮的眼,他唇角倏地就挑上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你这是,在邀请我?”   江雪玥瞥了他一眼,抓起桌子上,她平时看的书,就朝男人靠近的身上拍去。   “邀请什么。你离我远点。”   每个女人,似乎天生,都有一种安全距离。   男人靠的太近,闻着他身上,飘来的淡淡的墨竹香味,江雪玥虽然没有过多的反感,但抵触,还是会有的。   见她如此识大体的,要驱赶他,男人的心情,说不上是喜是怒。   只是定在那个位置,不再靠近。   他唇角轻勾,有些明知故问的道。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没有排斥,你也没有拒绝,难道,你不就是在,邀请我,与你做点什么?”   江雪玥算是皱起了眉头。   哦。   她差点忘了……   眼中的这个男人,不仅是个白眼狼,还是个色,狼。   在她还没有,和容隐在   一起的时候,她不就是,被他轻,薄过么?   那夜,他还无耻的,一下子向她索要了两个吻。   江雪玥稍稍眯起了眼睛。   手上的茶杯,顿时就捏紧了,她扬手,茶杯里有些温度的茶水,霎时就朝男人那边泼了过去。   男人墨黑的双眸微动,身子一旋,往后倒去,避开了江雪玥手里的茶水。   茶水便顺着江雪玥的力道,泼向了男人的身后,滋润了一片地面。   江雪玥自知不是对手,倒也没有趁他不备,偷袭他。   见他又重新坐好了身子,无声无息的,又朝她这边,靠近了半分。   江雪玥眼皮一抬。   “你这是,在找抽的节奏啊!”   她都出手,警告过他了,他竟还不怕死的,往她身边,靠了过来。   男人的心情,看起来很好。   他绝美的薄唇,泛起了一丝笑意来,不紧不慢的,看着江雪玥道。   “你可以试试,到底是不是我的对手,嗯?”   江雪玥默。   这天底下的人,是不是,都那么的狂傲自负?   她眼睫低敛,手上的茶杯,却是倏地,朝男人身上甩了过去,与此同时,她还一跃而起,猜到他的下一步动作,纤细的手指,持着银针,便朝男人的胸口袭击而去。   男人侧身避开,身子往后一仰,大手近乎也是在同时,稳稳的接住了,江雪玥朝他扔过来的茶杯。   江雪玥纵身一跃,见行刺不成,一个漂亮的回旋踢,朝男人的脚下扫去。   男人的大手,轻易避开她的袭击,甚至还有空闲的,将手里的茶杯,重新放回了桌面上。   然。   下一瞬。   他却是浑身僵住,动弹不得。   江雪玥站在他的身前,身子微微弓着,看起来,像是刚刚才旋身过来的模样。   而后,她挺直了身子,缓缓的,转过了身来。   她看着男人僵住的身子,心情甚好的,拍了拍手。   “这不就是对手了?”   江雪玥笑,笑的花枝招展。   “所以说,年轻人,出来混,还是莫要那般嚣张的好,打脸可就不止肉疼了!”   男人宽厚的背上,有一支尖细的银针,稳稳的,扎在他的背上。   他似乎是想动,但是身子是真的僵住了,根本就动弹不得。   江雪玥朝他走了过来,极是好心的,告知与他。   “没用的,你再挣扎,也是动不了的,那是,麻痹神经的大穴。”   没办法……   谁让她学的医术,恰好,就是和穴位有关的呢。   瞧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想来是被欺压的太久,这会逮着一个,可以出气的,她倒是真的笑开了花。   男人的嘴角,也勾着浅浅的弧度,眼角轻挑,有种说不出的魅惑与冷然。   不得不说的是,眼看着江雪玥,愈发走近,唇角上的笑,怎般看,怎般不怀好意,他却还一本正经的求教。   “那个穴道,有什么作用?”   江雪玥微翘了唇角,倒没想过,都到了任人宰割的时候了,他竟还有求知的想法。   果然。   不见棺材不落泪,看模样就是临危不惧,像极了某个男人的孩子,就是那么的,让人手痒。   江雪玥双手交叉的掰了掰,动了动手指上的筋骨。   她笑,露出一排好看的白牙。   “那个穴位,会麻痹你的神经,麻痹你的全身,你想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将你一刀一刀宰杀。不过,这也有好处,杀你的时候,你不会感觉到疼。”   这话说的格外阴森恐怖,男人一点也不惧。   却是江雪玥走到了他的面前,将他上上下   下,好一顿打量之后,定在他的狐狸面具上时,他的眸色,才有了些微的变化。   果真。   江雪玥下一刻要说的话,便是。   “这个世界,是看脸的。刚好,像我这么乖的人,自然遵守世界的规则。我若是见你长的好看,我就不杀你,废你武艺也不太人道,不用太感激我,毕竟,你能进这个院子,也确实不易,就让你,活着出府好了,但若是,你长的太丑了――”   江雪玥的眼眸,倏忽就阴冷了下来。   “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俗话说得好,长得丑,不是一个人的错,只怪基因不够好,但,若长的丑还出来非礼人家姑娘,那就是,他的不对了。   见她抬起手,伸向他的面具,男人眸色渐深。   “我确实长的丑。但,我的身材不错,若不然,你先替我脱了衣裳,瞧瞧看,再决定,要不要杀我?”   江雪玥的动作,蓦然一顿。   她抬眸看他,见他唇上,还噙着一抹浅笑,他的眸中,不曾闪过丝毫的慌乱,风轻云淡依旧。   她不由就起了玩乐之心。   这个男人,就他这雷打不动的淡然,其实还蛮像容隐的。   她试着,将男人,看做是容隐。   白眼狼戴着面具,唇角微微上扬着,江雪玥眸色微闪,咋一看,倒与容隐极是相似。   脑海里,忽然就闪现了一种想法。   还是说……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与容隐相似,而是,他就是……   念头转到这,江雪玥的手,忽然就颤了一下。   与容隐在一起的时候,她曾问过他,为什么,他会喜欢她?   又是什么时候,喜欢的她。   这几乎,是每个女人,都会问自己男人的问题。   她是平凡人,自然也不例外。   但容隐每次,不是四两拨千斤的,将话题岔开,就是拿此当借口,三下五除二的,就将她扑倒,一阵狂吻。   吻的她每每都喘不过气来,以至于到了后边,她一点也不敢追问下去。   可。   如果容隐,是白眼狼的话……   那么……   有些事情,就说的通了。   江雪玥盯着男人的双眼,深深的看着他。   她牵了嘴角,笑了笑。   “若是身材不错也没关系,等我摘了你的面具,再来看也不吃迟。”   话落,她便直接伸出了手,覆上男人的面具,将它,一点一点的,扯落下来。   心跳,在瞬间,加速。---题外话---来不了万更了,默今天更八千哈,明天再来万更,谢谢【尚颦尔】宝贝【h_5tiw3d3x1】宝贝的票票,爱你们,么么哒。   小剧场。   千雾,完了……主子,你与郡主的误会本来就大,如今面具若是被她摘了去,新仇加旧恨,你们,真的还能好好相爱么?   紫卉,重点在于,主子白眼狼的身份,很快就会揭穿――为啥我有种,主子会被郡主扔出府的幻觉?   容隐,知道是幻觉就好。本王倒是觉得,她会把本王,扔到床上……不然,就是本王把她扔到床上。   千雾,(⊙o⊙)… ☆、168,躺着罢,我若想对你如何,你也逃不掉。(一更,求订阅)   江雪玥盯着男人的双眼,深深的看着他。   她牵了嘴角,笑了笑。   “若是身材不错也没关系,等我摘了你的面具,再来看也不迟。”   话落,她便直接伸出了手,覆上男人的面具,将它,一点一点的,扯落下来渤。   心跳,在瞬间,加速。   镂花窗一直没关,窗外就是一潭湖水,外边的凉风,徐徐吹了过来,带来一丝凉意。   男人的视线凝在她的脸上,抿唇而笑。   “我曾发过誓,摘我面具者,男的就杀了,女的,就娶了,没有商量的余地。你确定,还要摘我面具?”   江雪玥的手,覆在面具上。   也便是覆在,男人唇角那边,是以,男人说话的时候,吐出的温热的气息,恰好落在她的掌心上,有点痒,令她的指尖忍不住一颤。   江雪玥似是毫不在意,但手上的动作,却不知为何,微微有些顿住。   “你若是能,从九王容隐的手上,娶到我,也算你厉害,否则这句话,你还是收回去罢。”   “哦――”   男人将她面上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眸底疾速闪过一丝笑意,随意的逗弄道。   “娶不到没关系,你看了我几眼,我就和你一起共度良宵几次,想来也是不错的。”   这个男人……   江雪玥的唇角彻底抿起。   她瞪向眼中的男人,就不理解了,被动的人明明是他,何以被戏弄的人,却是自己?!   她冷冷的笑,“嘴硬的人,小心活不过明日!”   再不迟疑,手上一用力,她就要将男人的面具摘下。   然,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覆在面具上的小手,骤然被人按住,拉着放下。   江雪玥瞳孔一缩,惊诧的看向了男人。   男人的视线,依旧定在她的身上。   另一只手,却已经扣上了她的腰身,力道大的足以让她吃不消。   一阵天旋地转,耳边似有风在动,待回神至极,江雪玥已然被男人压在了床榻之上。   这倒也没什么。   问题在于,男人按着她的手,而她的手又下意识的保护自己,放在了胸前。   于是乎,情况就变成了……   她拉着男人的手,往自己胸上压去。   这个姿势――   男人有点愣住。   江雪玥的面色瞬间爆红。   她忙双手用力的推开他,却是被回过神来的男人,禁锢的更紧。   江雪玥的两只手,都被他牢牢的按在了床榻上,动不了。   手动不了那就动脚。   这基本上是每个人的本能。   然,男人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未待她发起攻势,他已然将她的双腿,紧紧的,压在了身下。   两人的身躯,近乎是完全的贴近。   暧,昧亲昵,势在必得。   除却容隐,江雪玥清醒的时候,还从未与其他男人,有过这么全身心的接触。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墨竹清香,虽说这抹味道,与容隐身上的味道,极为相似,但尚且还没有肯定是他,她也还是有点抵触情绪的。   只是,他应该也不是容隐。   容隐做事,就算手段不怎么好看,但一定会光明磊落。   就连逼迫她嫁与他,他也是逼的光明正大的。   再者。   如果白眼狼是容隐的话,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   容隐要来直接来便是,父亲已然不在府内,他来去想来更自由了些。   又何必,要戴着个面具,伪装成其他男人的样子?   江雪玥瞪着他,运起内力反抗他,然,令人吃   惊的是,她被紧压在男人手下的手,竟没有移动上一丝一毫。   内心,是奔溃的。   男人带着面具的脸,近在咫尺。   他看着她。   两人目光相对的时候,他唇角一扬,黑眸里含着一丝笑意。   “我给你一次机会,面具,你还要不要摘?”   方才还是她掌控主动权,如今一下子就变成,男人掌握了主动权。   江雪玥心有不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   “你怎么办到的,我的银针,不可能扎错穴位?”   听言,男人的唇角笑意更深。   没有人说过,她的银针扎错了穴位。   恰恰相反。   她扎针的确很精准,刚开始的时候,他也确实动不了分毫。   但,这个世界上,有种叫做乾坤移穴的武功……   “都说了,你斗不过我,却非要试,乖一点,难道不好么?”   男人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潋滟的唇上。   眸色微深,他笑,“方才,你那般狠话对我,我是不是,应该索取什么回来,才对得住自己,嗯?”   江雪玥的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她身体紧绷着,眸底闪烁的,都是冰凉的讥笑嘲弄。   “你一个大男人,还计较这些?”   看她故作的镇定,男人笑了。   “计较又如何,不计较又如何,总不能,教自己吃亏罢。?”   言罢,他便微微低了头,看着她,慢慢的,朝她的唇瓣凑去。   两人本就靠的近,他这一低头,呼出的热气,瞬间就喷洒在她柔美的脸颊上。   江雪玥爆红的脸颊,稍稍变了色。   她剧烈挣扎着,手腕乱动,“我说了你什么,不就是在语言上攻击了你一把,这有什么,,竟值得你如此牺牲,舍身来轻,薄我?”   男人目光灼灼的,凝着她的眼,闻言,眉梢眼角处的笑意,更深更浓了些。   他没有说话,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江雪玥的眼睛都瞪圆了,他却依旧没有停下。   眼看他的唇,就要贴上她的,江雪玥赶忙别开脸,他的吻,便顺势,落在了她的侧脸上。   轻轻地,极其的不经意。   男人的动作,蓦然顿住。   他始终没有动作,那个算是不经意,偏生又算是蓄意的吻,就落在脸颊上,灼烧的江雪玥,脸色再次红云满天飞。   她皱着眉,心里想着,他若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她就直接喊人了。   管他的。   反正也出不了府。   大婚之日也只剩三天。   就算闹出了刺客,闹出了采花贼,守卫全面戒严,她更出不了府,没了自由。   甚至连屋子里都会有人陪着,她也无所谓了不是。   不过。   男人却是出乎意料的,抬起了头,与她的距离,稍稍拉远了一些。   江雪玥不动声色的,暗呼了一口气。   紧接着,男人还松开了她的手,一个翻身,稳稳的躺在她的身侧。   江雪玥这会没了禁锢,忙一个鲤鱼打挺,欲要坐起身来,男人的手,却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缠住了她的腰身。   “躺着罢,我若想对你如何,你也逃不掉。”   这倒也是。   江雪玥想了想,虽然这样承认,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但,想着自己,也快蹦跶不了几天,便随了他。   男人一点也不强势。   见她没了想要逃走的念头,他便直接收回了手,枕在了自己的后脑勺上。   两人皆是平躺在床榻之上。<   /p>   气氛极为的安静,但却是难得的和谐,丝毫不压抑。   男人靠的近,身上与某个男人的气息相似,江雪玥莫名感到安心。   夜深,人静。   也许,过久的压抑,总会想着,找个人倾诉。   纵使身旁的人,满嘴胡言,但好歹,在今夜也算是敛了性子,不曾对她如何。   江雪玥两眼盯着自己的帷幄。   没想到,最后几天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其中,竟然会包括陌生人。   且,这个陌生人,还是她记恨了,一年有余的白眼狼。   真当是,造孽。   她唇角动了动,眸色沉静。   “你一定不知道,我是个快要死的人。”   男人掀了眼皮,瞥了她一眼。   见她面色无波无澜,他眉头微沉,竟分不清,她是在说笑,还是在说真话。   “怎么会这么说?   江雪玥的心,反常的静了下来。   这些天,她出不了府内,也见不到容隐,胡思乱想了许多。   紫卉那边,她无法开口,听竹又不知她的事情。   她的身边,竟是那般可悲的,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   压抑着不安,死亡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以及,心中遗憾的事情,尚未完成。   江雪玥没有多加解释,只是勾了勾唇,嘴角余留一丝苦涩的笑意。   “你不会懂,大婚之夜于我而言,不过就是,提前踏进墓地罢了。”   她知道,蛊毒有多强势多霸道。   也许,按平常来看,三天后,与容隐的洞房夜,指不定是她热情不断,缠着他,向他索要。   但是,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如果,她没有在那天大婚。   可以在湖水里泡着,用银针,在自己的身上施针,虽然风险高,可只要熬过去了,她是否是就可以,多偷的一个月的寿命?   男人的身形有些僵住。   他半眯着眼看她,缓了好半晌,才忍住没有出手,强行将她压在身下,狠狠惩罚。   即便,是他所逼她,嫁与自己,可到底,是摸准了她心里,还有自己的。   然而眼下,她说的那什么话?!   他伸出手,捏过她精致的下巴,将她的脑袋,微微移了过来。   对上她的视线,男人的嗓音低沉,语调平静,眼底却是不易察觉的,荡开了一层又一层的暗黑之色。   “你这么说,你未来的夫君,知道么?!”   他知道么……   他当然不知道。   她不嫁他,他已然出手相逼。   若是让他知道,自己说嫁给他,就是踏进了墓地,他还不得气个半死?   江雪玥拍开了男人的手,清亮而幽深的眼眸,盯着自己的上方看去,眼底闪过深深的无奈之意,随即,她有些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我并不想让他知道。”   男人反应了一瞬,他身旁躺着的小女人,却是又叹了一声。   “这个亲,其实就不应该有……”   伤人伤己,也,害人害己。   真的,不该有。   男人的眸底,瞬间,染上了一抹阴霾。---题外话---还有两更。让宝贝们久等,不好意思,么么哒。 ☆、169,没想到,本王的女人,竟是这么的心急(二更,求订阅)   日子一晃三日过。   自那晚白眼狼来过,她的院子之后,便再也没有外人来过。   而且,最令江雪玥想不明白的,就是白眼狼当晚走的时候,她曾无意瞥见的,那怒火盎然的眼神恍。   他走的很快刀。   似乎,与她多呆一秒,就会如何似的。   江雪玥弄不明白,就不去弄明白。   她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想这些无聊,不着边际的事情。   权当白眼狼是在发疯。   两日前,嫁衣便送到了她的院子里。   听闻,是帝京最有名的绣庄,日夜加工,才赶出来的嫁衣。   紫卉与她细声道着这些话的时候,江雪玥只是坐在一旁,视线偏向窗子外,并没有说话。   ……   …………   不知谁曾说过大红之日,就是大悲之时。   蓦然发现的是,这句话,不仅适用于煮熟的螃蟹和龙虾,竟同样的……   也适合她。   江雪玥很想笑。   但却发现,心思沉重的,简直如同千斤般,压在她的心尖上,一点笑意都扯不开来。   安平侯回来的时间,安排在今天的凌晨。   老皇帝没让,他提前一晚回来,听说是容隐求的旨。   因为临安的暴乱,差不多平息了,安平侯已经着手,开始善后工作,这才是最难的时候,一刻也不能走。   若不是因为,江雪玥大婚,需要他,世人相信,安平侯,还不一定,能回的了帝京。   这是官方的解释。   也有一些流言说,容隐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他在针对安平侯。   有意将他调离帝京。   但,这普遍不受世人所拥。   只因,容隐与安平侯的关系,根本还没有到,如此水火不容的地步。   再者,两人很快就会是亲家。   容隐身为他的贤婿,就更不可能,会对安平侯出手了。   一大早,宫里就指派来了几个嬷嬷,为江雪玥梳妆打扮。   江雪玥也没有抵抗。   她望着镜中的女子,略施粉黛的小脸,粉嫩嫩的,异常的清新而又娇媚,在大红色嫁衣的衬托下,她整个人的气质,都翻天覆地,发生了变化。   江雪玥有些愣。   候在一旁的紫卉笑着道。   “都说新娘子,是最美的,郡主若是笑笑,怕是连殿下的美色,都要追不上郡主分毫了!”   江雪玥闻言,便敛下了眼帘,掩住了眼里的神色。   一旁的喜婆,替她盖好的喜帕,然后又在她的身上,拿了个苹果给她。   江雪玥默着收好。   随即,耳畔边,便响起了喜婆尖细的声音。   “郡主,出嫁。”   ……   三跪九叩,与安平侯,安平侯夫人拜别后,江雪玥正式上了花轿。   她晃神,喜帕掩下的双眸,两眼凝在手中的苹果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花轿停下,声乐递出,鼓声奏响,花炮燃放的声音,入耳。   江雪玥才稍稍回神。   有人掀起她的轿帘,轻声与她道了一句。   “郡主,该落轿了。”   江雪玥顿了顿,才半俯着身子,缓缓从轿中走出。   有人将她手里的苹果拿掉。   之后,紫卉扶着她的手臂,带着她往前走。   喜帕掩着,江雪玥瞧不见路,紫卉却是蓦然停下了脚步。   跟着,又松开了她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江雪玥有点怔。   发生了,什么……?   正想要收回手的时候,却有人,忽然握上了她的手,稳稳牵住。   透过喜帕,江雪玥的余光,往那人的手上瞧去。   是一双节骨分明,修长白皙的手。   除却容隐,没有人,敢在今日碰她。   江雪玥眸色一闪,男人已经稍稍弯身,将她抱了起来。   她看不见其他人的神色,只是知道,当男人抱住她的一瞬间,四周,皆是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江雪玥迟疑了会,才缓缓抬起手,圈在男人的脖子上。   任由他,抱着她跨国火盆,走到高堂。   ……   今日来的人多。   便连老皇帝,也率先来到了喜堂。   二拜高堂的时候,江雪玥便听见,老皇帝笑着与他们说。   “好,好,好,老九,待雪玥丫头好些,若让她受了委屈,朕可不饶你。”   江雪玥眸色微动,不由的,掩在嫁衣之下的双手,就握了起来。   站在她身旁的男人,并没有考虑太久,便出了声。   声音不疾不徐,掷地有声。   “容隐,会的。”   他没有过多花俏的言语。   就这简简单单,朴实而真挚的四个字,一个称呼,一个承诺,却令江雪玥,在转瞬之间,视线模糊了起来。   这若是真的,该有多好?   待司仪喊出,礼成,送入洞房的时候,江雪玥的身子,被人搀扶而起。   这回男人没有再抱她。   他被众大臣缠着,脱不开身。   一双深邃如海般的眼睛,却一直锁在她的身上,脸上淡然无波,然而唇角却又真心的,扬着一抹笑。   太子容堇大口喝了口闷酒,见他如此,不由嗤笑了两声。   也盯着江雪玥看,他道,“恭喜九弟,终于得偿所愿,让玥兮郡主,嫁与你了。”   男人眉眼喜色,然眼中走动着的女子,却是霎时顿住了脚步。   不知是因为,太子此话,还是因为其他……   男人的眸色一沉,跟着笑了笑。   “她本来,就是本王的。永远,都是本王的。”   太子容堇幽深的眼眸里,疾速的闪过了一丝狠戾。   他扫了一眼,江雪玥那边,见她又走了起来,由着身旁的人,一步一步,搀扶着离开。   又扬起手中的酒杯,与容隐笑道。   “那本宫,就庆祝九弟,与玥兮郡主,百年好合,早上贵子。来来来,多喝杯酒,今夜,不醉不归!”   身边的太子说完这句话,一旁的大臣,立马一个接着一个上来。   争向朝着容隐道贺。   容隐一眼扫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他眸中淡漠的神色,太过不符今日的气氛,众大臣竟一时不敢造次。   随即,容隐便朝他们颔首道。   “本王身子不好,你们自便。”   言罢,他直接推开了人群,甚至就这般,扔下了老皇帝,独自一人,去了新房。   他与江雪玥的,新房。   紫卉刚扶着江雪玥坐下,便听江雪玥道。   “紫卉,我突然想起,我屋子里,还有些东西,没有拿过来。就压在枕头底下,很重要的,你去帮我取过来,好不好?”   紫卉有些为难,“可是,奴婢若是走了,王妃这里,就没有人候着了……”   “没关系。夜还长着,殿下要招呼大臣,没有那么快来的,且,你还有武艺,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回来的。   紫卉咬了咬唇,“那东西,对于郡主来说,真的很重要么?”   <   /p>   江雪玥重重的嗯了一声。   紫卉略一计较,只能点头道,“好,奴婢这就去。”   待房门被关上的时候,江雪玥扬起手,二话不说,就将头上的喜帕摘下。   露出了她清秀娇美的容颜。   沉黑的双眸,在此时凛冽如冰。   方才,她说那话,不过就是,支开紫卉的推辞。   谁也没想到,太子容堇,竟然会来。   好。   很好,他真的敢来,那就不能怪她,临死之前,还不忘将他杀掉。   她站起身来,快速的,就摘下了自己的凤冠。   这凤冠有些难摘,什么乱七八糟的头饰,都弄在上面,江雪玥废了一点时间,才将它完全取下。   她刚将手里的凤冠,放在梳妆台上,房门就被人轻轻的,推开了。   江雪玥赫然一惊。   以为是紫卉这么快回来了,她猛地回眸看去,却突然发现,站在门外的,竟然是眼下,应该在喜宴上,招呼众人饮酒的主角。   高挺的身姿,身上穿着,与她一般的大红喜服,男人站在门口处,黑眸灼灼的盯着江雪玥,薄唇微抿。   因为是在夜间,门口那边光线不亮,他的面容,有一半都隐在了暗光中,仿佛是在暗夜里等待猎物,准备扑杀的危险野兽。   “容,容隐……”   江雪玥根本没有想过,他会这么快来这。   不是一般都说,新郎一般都是醉的快要不省人事,才会被送回新房的么?!   她脸色忍不住发白。   心里泛着浓浓的心虚。   想来,在大婚之夜,怕也只有她这么个不守规矩的新娘子,自己主动掀了盖头,摘了凤冠罢。   可,她摘下凤冠,并不是为了要逃离,也许今日她就会寿终正寝,逃离也没有用。   她只是想,换身装扮,趁着人多杂乱,扮成小斯的模样。将容堇毒死算了……   然有些话,她并不想让容隐知道。   也便,不知该怎么辩解。   而男人的脸上,没有丝毫笑容,眼神都冰冰凉凉的,面无表情。   即使他没有开口说话,江雪玥也能感知到,他的不悦。   一时之间,江雪玥紧咬着唇,默了起来。   男人却是一直看着她。   反手将打开的房门,关上。   他慢慢的走近,江雪玥有些不自在的后退,他所直视过来的目光,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没想到,本王的女人,竟是这么的心急。本王还没有回房,你就迫不及待的,替本王掀了盖头,还摘取了凤冠,是想证明什么,嗯?”   他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越走越近,江雪玥被逼到了梳妆台那边,直至退不了,她才低着头,别开脸,咬着唇回道。   “我没有想证明什么。我只是觉得太热了,这才掀了盖头?”   漆黑的眼眸,掠过一抹狠辣与怒意的光芒,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哦――你热了,所以连同你的婢女,也觉着热,出门凉快去了?”   江雪玥一时语塞,被他问的心慌意乱,干脆咬着唇,默不作声。   男人却是看着她,低下头,两人近的不足一寸,江雪玥身后是梳妆台,她只能努力压着腰,往台面压去,然她人都压上了梳妆台的台面,男人还仍旧在低着头,直至,她退无可退的时候,他才顿住动作。   两人离的太近,男人身上的药香味,她轻易可闻。   江雪玥眸色微闪。   她别着脸,不敢正视男人的目光,男人也没有勉强,就那么静静的,看了她半晌,倏忽之间,他便笑了。   他退后了几步,走到了桌子旁边,取过了酒杯,便斟起酒水来。   充满压迫力的气息,骤然消失,江雪玥暗送了一口气。   随   即,她撑着梳妆台,站起了身子。   男人朝她招手,“过来。”   江雪玥踌躇了一下,还是抬脚,走到了男人的身边。   他给她递了一杯酒水,人畜无害的笑。   “你盖头也掀了,凤冠也摘了,什么都替本王做了,如今,就还剩下这交杯酒没喝,你要不要喝喝看?”   江雪玥抿了抿唇。   本来,她练得武艺,就是至阴至寒的,碰不得酒水,这种烈性的东西,但由于她的体内有情蛊,她这才能和常人一般,正常的饮酒。   但……   今夜可是十五,若喝了酒水……   江雪玥紧皱着眉头,蛊毒怕是,会提前发作。   男人俊美绝伦的容颜,不染半丝情绪。   他凝着她,“不喝?”   江雪玥回眸看他,不知是他语调里,掩着的警告,还是因为其他。   她顿了一会,便抬起手,接过男人手里的酒杯。   男人的眸里,笼着一层暗光。   见眼中的女人,仰头就要一饮而尽,他蓦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将她的身子,缓缓拉近。   随即,圈着她的手,与她的手臂,相互勾着,他仰头,慢慢的,将酒杯里的酒水,饮尽。   江雪玥微怔,随即,她敛了敛目光,抬手举杯,也仰着头,将杯中的酒水,喝完。   两人的手,分开。   江雪玥将手里的酒杯,放在桌子上。   她稍稍退后了几许,低垂着眼眸,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男人的黑眸,紧紧的盯着她。   见她退后了几步,沉沉的眼眸里,飞速的滑过一丝冷意。   唇角却是微微牵了牵,他也将手里的酒杯,置在了桌面上。   “你觉得,嫁与本王,很不该?”   江雪玥稍稍抬起眼睛。   她看着他,纤细修长的手指,忍不住颤了颤。   随即,她又垂下了眼帘。   “之前,雪玥没有那种想法,但眼下,雪玥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嫁都嫁了,也就不存在,该与不该了……   若是她过了今夜,还有命在,她可能,可能会与容隐坦白……   虽然,在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想,最不愿的,就是让容隐知道,她已经失,身。   毕竟那夜的事情,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回忆起来。   只是,转念一想,他碰不得她,一碰她,她就得死,那又是何必?!   他也有了南离郡主   而她只要,好好活着,报报仇就好了……   所以她才说,这个亲,其实就不该有。   可能,是被江雪玥气过太多次了,男人的抵抗力,好转了不少。   他盯着桌子上的酒杯看,一双漆黑的眼眸,极是深沉,让人难辨喜怒。   周围很静。   江雪玥站着,他也站着。   只是她敛着眉眼,垂着眸,他别开视线,眸色深沉的,盯着酒杯看。   两人之间,各自沉默着,谁也没有出声。   忽然,男人却是,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   “你知道,招惹了本王,然后又半途而废的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么?”   嗯?   江雪玥抬了抬眸,恰好,男人的视线,也转向了她。   他紧盯着她的脸,目光中,竟掩不住的,泛起了浓浓的杀意。   难道,他要杀她?!   是了,毕竟她刺激过他好多次,便连他高傲的自尊,都无情的打击过……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要解决她了罢?<   /p>   江雪玥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然,她却赫然发现,她的手脚,丝毫使不上力道。   江雪玥的手抖了抖,她惊诧的看着他,“你对我做了什么?”   酒中,绝对没有问题。   以她的能力,若是酒水有问题的话,在入口的那一瞬,她就已经知道了。   那他,是何时对她下的手?   男人朝她,慢慢吞吞的,而又极其沉稳的,走了过来。   江雪玥强行忍着无力感,不断往后退去。   他却是像猫捉老鼠一般,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一步一步退后挣扎。   终于,他将她逼退到墙角,看着她瞪过来的大眼,他笑。   对她做了什么,她不需要知道……   “你只需要记得,今夜会发生什么,就可以了,其他的,不重要。”   江雪玥浑身没了力气,但脑子很清醒,跟平常一样。   只是觉得,手脚冰凉,却不及她仿佛坠入冰窖的心。   “你竟然,真的对我出手……”   “本王可以纵容你的胡闹。”   眸光,紧紧的锁视在她的脸上,他墨眸冷沉一片。   “但本王,却从来没有说过,不会罚你!”---题外话---万更毕,两更合在一起了,剧透一下罢,明天花烛夜,大概后天,就写解除误会了,大后天,就是雪玥反扑了,如果默是万更的话,这些,都会做到,爱你们,么么哒。 ☆、170,疯了疯了,容隐你快停下!(一更,求订阅)   “本王可以纵容你的胡闹。”   眸光,紧紧的锁视在她的脸上,他墨眸冷沉一片。   “但本王,却从来没有说过,不会罚你。恍”   江雪玥的手,反贴在冰凉的墙壁上,无力的攀住刀。   她早已没了反抗的能力,身子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了般,连动一动,都觉得费力。   男人将她的身子一捞,稳稳的带入了自己怀里。   江雪玥不愿,纵使双手无力,也要推拒。   她抬眸看他,“你想要怎么罚我,得罪你的人,是什么下场?”   两人的身上,皆还穿着喜服,男人幽幽的瞥了她一眼,随即抱她起来。   江雪玥本能的抬手,要揽住他的脖子,但却生生的忍住了。   一阵失重,她被抛在喜榻上,虽然喜榻铺着软绵,可由于他抛出的力道,她的腰身,还是被撞的一麻。   顾不上疼,江雪玥挣扎着起身,看到男人立在榻前,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她,她的唇抖了抖,赶忙就要跑下床,离他远一点。   可,她身子无力,一只脚都还没有放在地面,娇小的身子,就又被男人甩进了床榻之上。   男人的力道,有点大,江雪玥这回被甩的头晕目眩的。   她再次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却猛地见到,男人已经在脱扯他身上的喜袍了。   江雪玥幽深的瞳眸骤然一缩,忽然就感觉到怕。   八月十五那日,她虽然没有什么印象,但她是真的,真的失了身。   还是,还是给了另一个男人……   虽然,她已经做好,眼下这种情况的心理准备了,但,真正真枪实战起来的时候,她竟是那般的恐慌。   她挣扎着起来,一双手推开他的手,想要再次下榻。   然,男人却是单手解决着自己身上的喜袍,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禁锢的死死的。   她身上的力气全无,比正常人,还要再少一些力气。   大概,与那些旧病重症的人一般。   她近乎是无力反抗的。   “容容隐……你……你别这样……”   江雪玥的声音,已然在颤在抖。   “万事好商量,你都逼我,逼我嫁了你,有什么事情,不能,不能慢慢谈?”   “逼嫁……”   男人半眯着眼,念着这两个敏感的字眼。   他的唇角微勾了起来,看起来是在笑,但眼角处,却是泛着冷厉的神色。   将身上的衣物,扯落的只剩一件单薄的亵,衣的时候,男人便缓缓的,跨坐上了床榻。   “再逼嫁,你也是本王的人了,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   江雪玥盯着他看,既然出不去,那她就戒备的往后挪着身子。   她的手肘半撑在床榻上,一颗心,已然慌乱到了极点。   可是,她往后挪了一分,男人就静静的,看着她,随后也跟着逼近了一分。   他素来擅长攻心计。   更是喜欢,不动声色的,就将人逼迫到极致,而后,再一点一点的,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她退,他进,怎么都甩不掉,还愈发的靠近。   江雪玥简直要被逼疯了。   “够了,你不要再过来了,我认输,我认输还不行么,你到底想我怎么样,道歉还是下跪?”   她的声音,已经绞着哭腔。   她再也不要管,他们之间,到底是谁出了问题。   眼下的问题,才是他们最大的问题。   “你不要过来,容隐,我是真的不喜欢,我们,不行的,我们真的不行的!”   男人的眸色却是更沉了些。   他抿着唇,面沉如水,非要将她逼退到无路可退,他才会缓和下攻势。   江雪玥背抵在冰凉的墙角上。   白色帷幄之下,她揪着被单,即是惊慌的看着他,又是戒备的看着他。   倘若她有力气的时候还好。   至少她还能用内力,与他过上几招,不管怎么说,逃跑还是能够成功的。   也就不会像如今这般,被动。   然而,现在她的身上,不仅没有力气,便连内力,也凝聚不起来。   她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愈发的欺近。   他欺身过来的时候,江雪玥则更是清楚的瞧见,男人原本清冷湛黑的眼眸,已然跳跃起灼烈似乎的暗色。   他半眯着眼睛,哑着嗓音道。   “不行?你是在说本王的能力不行,还是在说,你容纳不下本王,所以不行?”   他这话说的太有内涵,江雪玥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交错变幻。   他的眼神也透露了太多。   强势,掠夺,征服――   疯了!   江雪玥不敢再看,他的眼神,手上乱摸着,看看能不能,抓到一些什么有用的东西,砸晕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真的不能够,让他碰她。   一旦碰了她,容隐就会立即知道,她已非完璧之身。   而且,她也定然活不过今夜。   可,她的手刚一动,男人已经没有给她时间,去反抗了,他的大手落在她纤瘦的肩上,将她按倒在床上。   江雪玥剧烈的挣扎起来,她手上没有什么力气,轻易就被男人擒住了双手,扣在了头顶上。   见他如此强势霸道的,欺压在身上,江雪玥顿时就哭了。   求饶。   以往,只要她求饶了,容隐都会心软,放过她的。   “容……容隐,我们不要这样子好不好,过了今夜,随便你待我如何都可以,只要过了今夜,好不好,我会万劫不复的,你真的有可能,会失去我!”   男人没有立即动作。   他撑在她的身侧,低头垂目的看着她。   良久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回应她的话,而是在问她。   “你现在,是不是很清醒?”   这话题跳跃的太快,江雪玥有点愣,眼角还泛着泪花。   除却没有力气,她确实,很清醒。   蛊毒也还没有发作。   见他有缓和下来的趋势,江雪玥较为乖顺的点了点头。   男人终是笑了笑,清俊绝美的脸上,黑眸深沉,却隐隐染着点狠戾之意。   “那很好。这样,你就可以,很清楚的记得,本王要你的过程。”   是的。   他要她,永永远远的记住,他是怎么要她的,她又是怎么难耐低吟,朝他告饶,喊着轻点的。   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刻意的去记。   那夜,她神志不清,不能清楚的看见,也不能清晰的记起来。   她是如何将他吃干抹净的,他又是如何依着她,将她吃干抹净的。   之后则更是过河拆桥,没心没肺的,将他丢到一旁,任意践踏,肆意攻击。   沉沉的丢下这句话,他空出来的另一只手,直接拉开她的腰带,随即,便覆上她的衣襟处,开始扯落她的衣袍。   他的力道很大,一下子,就将她火红的嫁衣,褪了下来。   露出单薄的亵,衣。   江雪玥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尖叫着,一边拼了命的挣扎,一边用着脚上的力道,想将男人踹下床去,尽管没有多少力气,但她还是不断的扭动,不让他碰她。   “疯了疯了,容隐你快住手!”   可她的力气一点也不大,攻击起来都软绵绵的,没什么杀伤力。   男人没有理会她,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   她的亵,衣撕扯下来。   露出淡青色的肚,兜,和一大片如雪的肌肤。   男人的眸色,瞬间幽深暗晦下去。   紫卉从安平侯府回来,她刚走到新房门口,准备抬手,推门进去,却是蓦然听见江雪玥在哭在喊。   “容隐,今夜你要是敢碰我,我发誓,你休想让我原谅你。”   她也听见了一丝声音,像是男人的喘息,两人的喘息,还有床榻咯吱咯吱的声音。   而最要命的是,她家主子的回应,竟然是――   “别老是说话,留点力气,专心做‐爱!”---题外话---还有两更,晚安,么么哒。 ☆、171,他是招惹不得的,一旦招惹,那就必须,一生都要招惹下去   容隐不是一点的强势与霸道。   他明明知道,她手上没有力气,去反抗他。   而他却是在扯开她的肚,兜,让她完全一丝不挂之后恍。   还强行拉过她的手,半逼迫式的,将他的亵,衣扯落刀。   露出精瘦而健壮的胸膛。   这是两个人在一起以来,她所知道的,他做过的,最过火的一次。   许是他嫌她吵,又许是不愿从她的口中,听到什么,不想听到的话语。   他干脆点了她的哑穴。   在他压向她,覆上她的唇舌的时候,激烈的亲吻在她的唇齿颈间,辗转反侧。   滚烫的掌心,在她身上细嫩的肌肤上摩擦着。   看着她不断摇头抗拒,使劲的往后退,男人的动作非但没有停止,还愈发的放肆了几分。   心跳早已经失控,狂乱的跳动着。   江雪玥觉得,那双游走在她身上的大手,每走一寸一地,都能燃起阵阵烈火。   他身上飙出的气息,更是炙热的惊人,就连呼出的气,好像都噙住火。   粗野的喘息声,阵阵传来,温度在诺大的房间内,直线上升。   等他一切前,戏做足,江雪玥已然在他激烈的攻势下,阵阵败退。   男人掐着她纤细的小腰,抵住她的时候,他凝视着她的双眸,半掀开的眼,被暗色的欲,望布满,黑的如深海中,掀起狂狼的漩涡,真教她生生,移不开眼。   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目的。   想要她也凝视着他,移不开眼。   男人俯身低头而来,微喘着气。   “我们注定,纠缠一生……日后,你若是再敢有其他的念头,本王,绝不轻饶!”   话落,他便猛地挺起了腰身,沉,入了她的身体。   ……   …………   一整夜,江雪玥被折腾的很惨。   他早已解开她的穴道,她压抑不住的尖叫,便如数传入他的耳里。   男人稍稍记起点什么,下身的动作就狠了一点。   有时候,他更是会咬着她,敏感的耳垂,在她看不见的视线里,闪现一片狠辣。   “你说,嫁与本王会万劫不复,哪个万劫,哪点不复?”   江雪玥被他的力道折磨的难耐,断断续续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男人就抱着她的腰身,狠狠的挺了下身子。   她则承受不住他的力道,仰头浅吟出声,最后被他封住了唇舌。   他在她清醒的时候,要了她。   用的是强势逼迫。   待后来,江雪玥情蛊发作,失去理智的时候,他只是在她的耳边,低声诱,哄。   “你可以不乖,可以胡闹,但不准想着,离开本王,本王就给你,你说好不好?”   江雪玥缠着他,整个人都缠在他的身上,像小猫一般浅浅的低吟着,要他给她,他偏就不给她,非要她点头应了话,他才笑着,满足她一切需索。   也许罢,她只有在失去理智的时候,才是,她最乖顺的时候。   男人紧紧盯着,怀里沉睡过去的小女人。   俊美如斯的面上,清冷淡然,然墨黑的深瞳里,却是透着一丝,让人看不清,分不明的暗晦神色。   他倾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扣紧了她的手,男人些无奈的笑。   他如此逼迫了她,待她醒来后,指不定更是恨他恼他气他。   依着她有一不能有二的性子,也许,她醒来后的第一反应,就不再是恶语相向,而是,拔刀相向   然,这有什么关系。   他如此迫她,无非就是想要她,清楚的知道――   他是招惹不得的,一旦开始了招惹,那就,一生都要招惹下去   !   而她这样半途而废的招惹……   男人抵住她的额头,“本王真是,越来越,恨你了……”   ……   江雪玥是在马车上醒过来的。   脑袋像是被重物敲击了一般,昏昏沉沉,而身子,却像是被车轮子,碾压过一般,全身都是酸痛无比,动一动,都觉着,无比的难受。   而察觉到身体,正随着某样东西的移动,而轻微的摇晃着。   江雪玥猛然惊醒。   她一眼扫去,入目的是,帘子,矮几,以及坐在旁边,一身淡蓝色长裙的女子――   紫卉。   身体上的摇晃还是很轻微。   江雪玥这才后知后觉,原来这是在马车之上。   不过,这马车很大。   她正躺在车厢内,所以,第一眼的时候,她还真想不到,自己是在马车上。   而马车上,除却她和紫卉却再无他人。   紫卉神色淡淡,正摆弄着手中的茶水,似是听见动静,她侧目看了过来。   见江雪玥睁开了眼睛,她面露笑意。   “郡主醒了。”   江雪玥的视线,停顿在她身上,不过半会,随即淡淡的嗯了一声。   她撑起了酸痛的身子,慢慢的,移开了眸子,伸手挑起了马车的帘子。   四周青山绿水,马车在走道上面缓缓的行驶着,去向何方,不知。   这是哪里?   他们要去哪里?   嗯……!   她晕沉的脑袋,似是想起了一件,最重大的事情――   她没死……   她怎么会没死?!   难道说,是蛊毒没有起作用?   不,不可能。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刚一闪而过,就被江雪玥否定了。   那……   莫非八月十五那夜,碰她的男人,是――   似是想到了什么,江雪玥的瞳孔,骤然一缩。   手揪着身上薄薄的被单,指尖发白。   可念头一转,想到君紫嬛……   她又是怎么回事?!   诸多的疑惑都在心中翻腾而起,江雪玥有些神色不安的,咬了咬唇。   紫卉见状,眸色微微一闪。   将手上蕴好的茶水,置与江雪玥身旁的,桌子上。   她状似,自然的问。   “郡主,怎么了吗?”   江雪玥低垂着眼眸,手脚忍不住发寒。   她默了半晌,才紧紧的合了合眼睛。   “不知道,我不知道,脑袋好乱,好乱――”   昨夜,她确定,很确定,她和容隐圆了房。   岂止是圆房,他简直就是将她往死里逼。   便连他进入她的时候,他的力道还是那般的强劲有力。   但是,她却也看清楚了,他当时的眸色。   除了炙热深谙,想要将她吞进腹中,吃干抹净的眼神,她并没有看见,他眼里,有意外,有震惊的神色。   虽说,他有过的女人,极少,可能只有君紫嬛一个人。   但是……   但是她非完璧之身,他总不可能,感觉不出来罢?   可是没有。   他丝毫不意外。   丝毫没感觉。   到底   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紫嬛是怎么回事?   太子容堇又是怎么回事?<   /p>   她和容隐之间,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雪玥觉得自己的脑子,一下子像是要爆开了一般。   有太多的问题想问,想弄清楚。   紫卉见她如此,不由也皱起了眉头。   她想和江雪玥解释,但是……   当初她选择没有说,如今说出来,会不会很奇怪?   以江雪玥多疑的性子……   若是她眼下说出,那夜是江雪玥她自己误会了,碰她的人,就是她家主子,江雪玥会不会……   会不会怀疑她什么?   正七想八想间,江雪玥却猛地看了过来,拉住她的手,问。   “容隐……殿下呢,他在哪里,我有事情要问他,很急很急!”   江雪玥的情绪激动,紫卉深知,这一下子天,一下子地的心情,的确让人很难一时片刻,缓过来。   她忙开口安抚道,“郡主,我们正在去然起的路上,只是,在王府的时候,殿下手里还有些事情,尚没有处理好,他可能,得过会,才能追上我们的行程。”   他不在……   江雪玥的双眸,一下子暗了下去。   紫卉看着她,犹豫了良久,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郡主,是想问八月十五的事情罢?”   江雪玥抬眸看她,紫卉抿唇道,“郡主别误会,当初的事情,都是奴婢的错,误导了郡主,以为那夜的人,不是殿下,这才……还请郡主,多加责罚!”   如果那天,不是紫卉与她说,她被人袭击了,加之,太子那么一说,恰好容隐,又和君紫嬛站在一起,亲密无间的样子,她也不可能,会直接误会,那夜的人,不是容隐……   江雪玥摇了摇头,她低垂着眼眸道。   “不怪你,确实,是太多巧合了。”   可话是这么说。   现在那夜的人,已经确定是容隐了。   那在八月十五之后,在昨夜之前……   她那般待他,伤他,这笔账――   又该算在谁的头上?   江雪玥心绪繁乱的很,静了静,才开口问。   “我们去然起,作什么要去然起?”   紫卉忙回道,“是这样的,现在已经快到,两朝会晤的时间,殿下要代表天陈国,出使然起。”   顿了顿,她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看,江雪玥,才接着道。   “本来,如果殿下有需要的话,带一个妃子,就可以了,但是,但是南离郡主,毕竟是然起的郡主,所以……”   她的话,尚未说完,江雪玥便已经猜到,她想要说的,是什么。   君紫嬛也跟着来了。   作为容隐的侧妃,一起跟来了。   江雪玥本就复杂的心情,顿时就更加繁杂了。   那些事情,就像是厚厚的云雾,沉重压抑的,让人难受。   她皱着眉头,不知是在问紫卉,还是在问自己。   “如果,我去找南离郡主问话的话,会不会,很过分……?”   好说歹说,君紫嬛也是容隐的女人。   哪怕是名义上的。   那也都是。   只是……   她真的很想知道,八月十五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碰她的人,是容隐,为何,待自己醒来的时候,容隐却出现在了君紫嬛的身边?   还如此亲密的,抱在一起?!   这些事情,君紫嬛也是当事人之一,她定是知道的。   就是,自己若是问她,会不会,伤害她?   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坏心眼的女人。   而自己的身份,与她的身份……   又实   在是太对立太尴尬了。   紫卉看着江雪玥,紧皱的眉头和感伤难过,无措的眼神,也心生不安。   更是愧疚的要死。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听千雾的话!   这般伤了主子,还伤了郡主。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劝。   车内静谧了好一会,最后,紫卉还是道了一句。   “郡主,殿下午时的时候,定会追上来的,不如,你直接找殿下,问个清楚罢,南离郡主如今,怕是还哄着孩子,行动,也不大方便……”   江雪玥默了默,随后,低声的嗯了一声。   气氛,便压抑下来了。   谁都没有再说话。   这样的气氛,一直维持到了下马车,日到中午,该用膳食了,马车在一家客栈面前停靠下来,紫卉先下的马车,江雪玥随后。   江雪玥小心翼翼的起身,掀开轿帘,走了出来。   其实,昨夜洞房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初次那般疼。   只是,昨晚容隐翻来覆去的对她……   她尚清醒的时候,他已然要了她那么多次,力道大的很,甚至有时候,还带着怒意,撞的她的腰都险些折断了。   虽然,她蛊毒发作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没有理智的,但想来,他的力道,应该也不会太温柔   触及到地面的时候,下体就撕裂般的疼痛传来,江雪玥腿一软,身形一侧,险些栽倒。   可好在下一刻,江雪玥扶住马车,这才站稳,不过整个人虚弱漂浮,十分的无力。   紫卉吓了一大跳,赶忙扶住了她的身子,搀扶着她,下了马车。   容隐,比众人想象中的,要更快赶上。   待江雪玥下马车的时候,他便已经赶在了,他们的前面。   他坐在客栈的里侧,身旁靠着窗,视线瞥出去,便能将江雪玥一行人的情况,看个分明。   他的视线,一直都落在江雪玥的身上。   只见她差点摔倒,紫卉去扶她,被她拒绝了,随后如迟暮老人一般,颤颤巍巍的行动着,面上却依旧是平静无波,唯一可见的,是她额际上,沁出的细汗,那是她――隐忍的证明。   修长如玉的手在袖袍下面微微收拢,男人薄唇抿着,到底还是隐忍住了,心中不断升起的那股浮躁感,慢慢的,收回了视线……   君紫嬛先下了马车,见到江雪玥,便满面笑容的,与她颔首。   “雪玥。”   江雪玥微微一怔,出于礼貌,她也回之一笑,“郡主。”   两人互打了声招呼,千雾便朝她们,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江雪玥,拱手道,“王妃,侧妃,主子在里面,请两位娘娘,随千雾来。”   江雪玥纤细的手指,微微一紧。   眼睫颤了颤,她默了片刻才应了一声,“好。”   众人见着容隐的时候,他正拿着桌子上的茶盏,倒了一杯茶,茶香寥寥,他慢慢的斟酌。   这一刻,那俊冷荣贵的气质隐隐流现,宛如谪仙。   江雪玥的步子,却是立时,就滞住了。   倏忽之间,她竟有些,不敢直面,看待容隐。   她说过多少混帐话,她自己是很清楚的。   因为,那是她自己刻意说出来的。   只是,当时以为,碰她的人,是容堇,而恰好容隐,也在当晚,要了君紫嬛,她确实觉得恶心。   可是不成想,碰她的人,竟然是容隐……   他既然碰了她,那断不可能,还碰的了其他人。   他的身,已然完全的,属于了她。   包括他的心,也是属于她的。   可是,却被她如此践踏,想来都觉得,她实在好过分。   过分的,无可救药!   君紫   嬛,原本是和江雪玥,走在同一线上的,见江雪玥顿住了步子,她不由有些疑惑的,看过去。   “雪玥,怎么了?”   话落,江雪玥有些不自在的,下意识的,看向了容隐。   而坐在木椅上的男人,也侧眸看了过来,他目光灼灼,视线完全落在,江雪玥的身上。   江雪玥一下子就更乱了。   她撇开了视线,有些僵硬的,和君紫嬛笑笑。   “无事,我,我就是突然想起了点事情,走罢,别耽搁了用膳。”   君紫嬛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几下,见她确实没有什么异样,便不做多想。   “好。”   ……   客栈一楼,一行人就席而座。   江雪玥和容隐坐在一起,但两人中间,还是相隔出一段的距离来,两人各吃各的,互相不扰。   气氛有些安静。   一旁的君紫嬛,望着江雪玥和容隐两人,视线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片刻,神色复杂。   他们二人真是……难不成,还是老样子吗?   她拿着筷子,味同爵蜡,见着江雪玥,有些心不在焉的,只吃眼前的素菜。   她则更是罪恶感,深沉。   便主动给江雪玥夹了旁边那些荤菜,声音柔和缓慢:“雪玥,你要多吃点,你身子太虚,太瘦……”   话落,容隐侧眸看了过来,江雪玥刚好注意,只见他目光灼灼,其中又夹杂着点冷淡,江雪玥不由垂了眸,抿着唇,小小的“嗯”了一声。---题外话---万更毕,么么哒。   应你们的要求,明天就解除误会,雪玥反扑哈哈哈(☆_☆) ☆、172,见男人不仅摩挲着,女人的手背,还微俯了身,朝她…   不过,容隐并没有看她太久,便收回了视线。   两人之间,没有丝毫的对话。   甚至,也没有丝毫的动作刀。   江雪玥咬着筷子,盯着自己手里的碗,夹着自己碗里的白饭,食不知味恍。   她多次抿唇,往容隐那边瞥去,只是容隐的神色太淡,且,也不曾朝她这边看过来。   她心下乱的厉害,更是有些从心底的发凉,皱着眉,就没再吃过东西了。   紫卉看江雪玥这般,秀美的眉头,也深深的皱了起来。   千雾朝紫卉那边望去,正好被紫卉看见。   她瞪了他一眼,微俯了身子,与江雪玥道。   “郡主,菜色不合口味么,你今日都没吃什么东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雪玥稍稍回过神来。   她这会没有看向容隐,只是朝紫卉笑笑。   “没什么,只是天太热,胃口有些不好。”   坐在她身旁的男人,眸色未变,细长的手指,却是微微颤了下。   动作不大。   只是细微的。   君紫嬛看了容隐一眼,视线又重新,落在江雪玥的身上。   随后,她又低敛下了眼眸,没有再说话。   气氛很僵。   好不容易等到这顿饭结束,众人便分散开来,准备继续赶路。   江雪玥的手,紧了再紧,攥了再攥。   视线一直凝在容隐的身上,她刚要走过去,和他说说话。   然而,走在她前面的君紫嬛,却忽然停了下来。   手捂住肚子,眉头轻微一皱,隐忍之情,在眉宇上面隐隐流现而出。   容隐抿唇所见,挑眉问:“不舒服?”   “没什么大碍,多谢王爷关心,紫嬛……”   “今日就在此歇息,明日再赶路。”   容隐薄唇掀动,淡薄的打断了君紫嬛的话,朝着众人吩咐出声。   “是。”   众人颌首,恭敬应声。   江雪玥的步子,顿时就滞在了原地。   她抿了抿唇,喉咙莫名有些发梗,不过,她又自我安慰自己,她也很累,休息休息也好。   ……   …………   各人各自,进了房间。   紫卉是江雪玥的贴身婢女,便住在,江雪玥的隔壁。   她端着一碗,清心的莲子汤,给江雪玥送了过去。   江雪玥单手托着,精致的下巴,视线凝望在外。   似是看着,窗外楼下过往的路人,又似不知看在了哪里,没有焦距点。   紫卉敲了敲门。   见江雪玥整个人站在窗外,她便端着手中的托盘,走了进去。   她将手里的莲子汤,置在了屋内的桌子上。   朝江雪玥唤了一声。   “郡主,天热,殿下让奴婢,给你送碗莲子汤来,你快过来喝罢。”   闻言,江雪玥微微一怔。   她回过头来,看向紫卉。   “莲子汤?”   紫卉笑着点了点头。   “是,殿下特意让奴婢,去给郡主,取过来的。”   江雪玥看了她半晌,才缓缓的,抿唇笑了笑。   她走了过来,神色并不见有多喜色,“别骗我了,不用想我也知道,他现在,定然是极为气恼的,又怎么可能,会特意吩咐?”   若是要特意吩咐,方才在用膳的时候,又怎么会,不直接,给她点个莲子汤,而要借紫卉之手?   紫卉的眸色微僵。   差点忘了,江雪玥虽   然心绪大乱,但好歹,也是个精通人心的高手……   确实如此。   主子不仅给江雪玥点了份莲子汤,也给那位南离郡主,点了份红糖干姜水…………   不过,她还是道,“不论怎么说,殿下心中,定是有郡主的,才会给郡主,点了碗莲子汤喝喝,郡主,打起点精神来。”   江雪玥的唇角,泛起了丝笑意。   只是笑意,微苦。   “我没说,他心里没我。”   她很清楚的知道,他心里有她,哪怕还在误会中,她也知道。   只是那时候,她以为,他已然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所以,她就顺理成章的以为,他爱她,不过一点点。   如今,她却是看的格外分明。   “我只是觉得,他冷漠起来的时候,我确实,不敢上前,主动靠近他。而当初,我也这般待他的时候,他却是,不断的,向我靠近……”   她要承认,她比他,更缺勇气。   因为――   她竟然,在无意间伤了他   还曾经怒急,打过他一巴掌。   如今回忆起来,连呼吸都是痛的,是自责的。   紫卉看着江雪玥这样,神色更是不安,低低的,朝着她劝慰出声。   “郡主别这般想,当初,谁也想不到,事情会这样,你与殿下,都蒙在鼓里,你们都是受害者,郡主应该,与殿下说清楚,才是,一旦误会解开,奴婢相信殿下,也能明白,郡主当初,何故会伤及殿下的。”   江雪玥凝视着,桌子上,清淡的莲子汤。   默了良久,她墨黑幽深的眼瞳里,染上了坚决的光芒。   起身,她半眯着眼道,“你说的对。他对我冷淡,是一回事,旁人见了偷笑,又是另一回事,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我发誓,不会再有!”   ……   …………   君紫嬛端了一杯热茶,朝着江雪玥的厢房而去。   刚才用膳,江雪玥和容隐之间的气氛,很不好,而她又觉得心生不安,便想过去,看看江雪玥。   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容隐站在厢房门外,千雾站在容隐面前,低头颌首,两人正说着什么。   君紫嬛走近几步,停了下来。   他们的对话这才清晰的传来:   “殿下,此番然起之行,我们定要加快行程,然起那边,还有许多事情,我们都未曾知晓,如若耽误行程,只怕……会迟缓太多。”   “本王,有分寸。”   容隐抿唇出声,并未曾听从千雾的劝告之声。   顿了一会,容隐刚要出口说话时。   一声担忧之声,猛地传来:“郡主,郡主不好了,小小姐的额头,好像有些发烫……”   顿住脚步的君紫嬛,眸色大惊,“什么?!”   她赶忙转身,一心扑在了孩子的身上,却都忘了,自己的手里,还拿着滚烫的茶水。   “嘶――”   “砰——”   接而几道声音响起,君紫嬛,被手中热茶烫到,手里更是一时没拿稳茶杯,砰的一声,直接的摔落在地,狼藉一片。   君紫嬛皱着眉头甩着手。   她朝身后的织凡那边走去,“怎么回事,你快说清楚?”   织凡却是关心,她手上的伤势,“都红了,郡主,快快快,快用冷水泡泡!”   这边闹得声响太大,男人侧眸看过来。   视线瞥及君紫嬛,烫红一片的手上,他眼眸微皱,大步走过来,抿唇,“怎么这般不小心?”   君紫嬛道,“紫嬛没事,织凡,你收拾一下碎片,我去看看孩子……”   “慢着。”   容隐拉住她的手臂,见她手上的红色,愈发明显。   他拉着她,就往房里走,“千雾,你去拿药。”   君紫嬛哎了一声,容隐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你先用凉水冲冲,手被烫伤,若是没有及时救治,容易留疤。”   他说的一本正经,君紫嬛也不好多说什么。   男人又转过头,与织凡道。   “下面有随行的大夫,你让他上来,给馨儿瞧瞧。”   男人的思绪缜密,一下子,就将轻重分了出来,丝毫不见慌乱。   君紫嬛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多谢王爷。”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侧了身子,刚要给君紫嬛匋水,余光却无意瞥见,站在门外的江雪玥。   他动作微顿,随即将冷水,倒在君紫嬛烫红的手上。   这凉水一下来,君紫嬛便感觉舒服多了。   方才,茶水烫的她手都疼了,只是念及孩子,她又担心,这才忍着。   男人不厌其烦的,给她倒着凉水。   甚至,还有些故意的,微微摩挲了,她的手指几下。   君紫嬛有些尴尬。   便听容隐道,“你的手这般漂亮,若是留了疤,多可惜。”   闻言,站在门外的江雪玥,红唇稍抿,喉咙酸涩难受。   一股似怒意又似恼意的情绪,在心中迅速的翻腾而起。   最主要的一点是,心口就像是有尖针,一点一点的刺着,难受疼痛一片。   她紧攥着手,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脑袋里浮现的想法,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容隐从不主动靠近女人。   更莫要提,是有肌肤相亲动作的靠近。   难道说,在她和他闹翻的那段日子里,他已经……   已经喜欢上了,另一个女人么?!   顿住的脚步,没有再迈开,江雪月一点一点的,收拢住自己的掌心。   见男人不仅摩挲着,女人的手背,更甚之,还微俯了身子,凑近君紫嬛的手,替她轻轻的吹了口气。   像是在安抚一般。   江雪玥蓦然就不争气的,转了身子。   抬脚就要走。   “雪玥——”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唤声,江雪玥顿住了步子。   回头,就看到了,君紫嬛的视线,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   紧了紧手指,江雪玥的视线,尽量不往男人身上瞥去,凝视着君紫嬛。   有些轻然的,牵动起一抹微笑来。   君紫嬛赶忙将手,从男人的手上,收了回来。   她脸上的尴尬,异常明显,“你来,是来找王爷的么?”   江雪玥微低了视线,咬了咬唇。   神色有些闪躲,尽管,她根本就没必要闪躲不安。   “没有。我只是路过,看你的手伤了,才往里面看进来的。”   言罢,君紫嬛似是想起了什么,眸色蓦然一变。   “不是的,方才我是要去找你,只是路过王爷这边的时候,不小心将茶水撒了出来,伤了手,王爷这才,这才领我进了屋子,你别误会!”   江雪玥看向了,站在君紫嬛身旁的男人。   幽深的眼眸里,似是,有些期待,他的回应。   然,男人的面色,依旧淡漠无温。   他重新,拉回君紫嬛的手,用凉水,继续给她降温。   没有理会,两个女人朝他瞥过来的视线,他淡声道。   “千雾尚未没有回来,你得继续用冷水,降温。若是留了疤,本王,担待不起。”   他这话,意有所指。   君紫嬛听的一愣。<   /p>   想起了齐柯,她不由唇角,带了点笑。   “不打紧的,他不会介意。”   两人站在一起,男才女貌,看起来极是和谐。   江雪玥心头酸楚,容隐说的话,她听不大懂,然君紫嬛竟是笑着回应了。   何时起……   她竟然,跟不上容隐的思绪了。   她低了眸,便转了身,打算眼不见为净,但,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却是恰好,千雾拿了烫伤药上来。   他看了江雪玥一眼,朝她颔首道,“王妃。”   江雪玥也点了点头。   千雾绕过她,便要进屋去,江雪玥忙喊了一声,“你等一下。”   千雾疑惑的回过头,便见江雪玥看着他。   不,确切的说,是看着他手上拿着的瓶子上。   她抿了唇,道,“给我罢,我替南离郡主上药。”   千雾稍怔了怔。   随即,他侧眸看了屋子里的容隐一眼,见他面上,没有丝毫的异色。   甚至,都没有回过头来看。   他又转了视线,看向江雪玥。   将手里的烫伤药,递与她。   “那,有劳王妃了。   江雪玥拿了药,转身便走向了,容隐那边。   她看了他一会,随即敛了眸色,道。   “我……我来替南离郡主,上药罢。”   容隐神色淡淡,他嗯一声,便松开了君紫嬛的手。   微微退离了些。   他一走开,江雪玥便看向了君紫嬛。   君紫嬛朝她笑笑,“不用了,我自己上药就可以了,我不娇贵的。”   江雪玥也笑,“怎么会不娇贵,能让殿下在乎的人,可不是很多。”   说完,自己便是一怔。   她这话说的,有些拈酸吃味,对面的君紫嬛恍然,乐呵呵的,朝她笑了起来。   江雪玥轻轻的眨了眨眼眸,余光瞥向了容隐,见他脸上,并无波动,便又垂下了眼帘。   抿着唇,给君紫嬛上药。   容隐看了君紫嬛一眼,“本王去看看馨儿,你上完了药,便过来罢。”   君紫嬛应了声好。   千雾的视线,一直随着男人而动。   待男人转了身,在江雪玥看不见的视线里,他便瞧见,男人的眸中,已然升起了些微愉悦的笑意。   千雾眉毛一挑。   他早该知道,江雪玥吃味,他家主子,又怎么可能,会心情不好?!---题外话---还有一更,下一章,应该就是雪玥反扑了,嘿嘿嘿,么么哒。   小剧场。   千雾,主子,你好闷***,逗着郡主这么玩,真的好么?!   容隐(笑),不好么?不好她会知道,本王在她心里,占据了多大的位置?不好,本王又怎么能够,等着她自动扑上来,让本王吃个够……   默爷,(⊙o⊙)…好险恶的心思…… ☆、173,要不,你去床上罢,我会比较方便…(二更,求订阅)   容隐走出了房门,千雾跟着,也出了房门。   江雪玥低着眼,看向君紫嬛的手。   君紫嬛的手,确实是被烫伤的严重,用凉水冲了那么久,竟还是通红的刀。   江雪玥道,“再冲几下罢,等它不红了,我再给你上药。恍”   “不用了罢,我觉得可以了。”   君紫嬛没这方面的知识,但江雪玥却是医者。   她没有抬眼,语气也依旧平静。   “听我的。”   见她这般说,君紫嬛也不好说些什么。   只是,江雪玥如今站在她的跟前,还替她用凉水,冲着手背,她倒是,一时半会,没办法,开了口。   不过,到底是心中压不住事,君紫嬛犹豫了良久。   看着江雪玥的脸色,不安的道。   “雪玥,那天,就是我大婚的第二天,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江雪玥的眸色一怔。   随即她继续用凉水,给君紫嬛冲着手背。   她嗯了一声,“确实,是误会了。〞   君紫嬛听言,忙解释道,“那天,其实是我闯祸了,王爷是在帮我,解决事情。我一直都有心上人,只是,只是当初,我以为他心里没我,这才远嫁了天陈国,为的,是给馨儿,冠上一个姓。”   顿了顿,她似是有些难为情,红着耳根子,也低着眉眼,继续道。   “可,他却是追来了,还百般纠缠,甚至可以说,是死缠烂打,那晚,我是跟他在一起。我知道,这样有失妇德,可我不想让你和王爷,误会加深,而且,我很快,很快就会和王爷,和离了……”   江雪玥的动作,彻底滞住。   她抬眸看君紫嬛。   她没有追究,那晚君紫嬛,是和哪个男人在一起,而是皱眉问。   “和离,你要和离?”   君紫嬛点点头,“我知道,这有些不可思议,毕竟这是两国的联姻,但,只要我愿意,王爷也愿意,通过我们的努力,我们应该,就能和离。”   江雪玥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继续给她冲水。   “和离的原因,是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与殿下和离了,你的名誉,就……”   君紫嬛笑了笑,“这件事情,是王爷自己解决的,我暂时也不知道,和离的原因,是什么。王爷会将我,安全的送回京都,之后,我便再也不用,回天陈了。”   “至于名誉……未婚生子,已经让我的名誉,彻底败坏了,我也不是什么,要做大事的女人,要名誉,也没有什么用,所以,没有关系的。”   这个消息,有点惊人,江雪玥之前,一丝半点,没听到过风声,这会听了,唤了好一阵,才恢复如常。   难道说……   这就是容隐所说的,他的女人,终身只会有她一个?   之于其他的,他都会处理?   话闸子打开,君紫嬛便顺其自然的问,“那你,现在,还生王爷的气么?”   江雪玥低着头。   见她的手背,恢复白皙之后,便取了一条干净的手帕,替她擦干。   闻言,她苦涩的笑笑。   “哪里是我生他的气,如今,是他在生我的气……”   “生你气?”   君紫嬛疑惑的反问,这不应该是,江雪玥吃味醋了误会了,所以生容隐的气,怎么反过来了?!   不过,想了想,这毕竟是他们的事情,她也不便,多加询问。   只要,不是因为她,而生气误会的,就好。   默了默,她道,“其实,你想要王爷不生你气,也很容易的。”   江雪玥抬眸,君紫嬛的唇角微勾。   “我皇嫂说过,女人偶尔耍耍无赖,死死的抱住他,让他听你解释,求个饶就好了。”   死死的抱住他……   <   p>   江雪玥挑眉反问,“你皇嫂干过?”   君紫嬛顿时就笑了,笑靥如花。   “我不知道,皇嫂做过此等无赖之事没有,反正我干过,不过……”   她的神情,有一瞬的哀伤,“那个经常让我抱的,让我耍无赖的人,已经,不在了……”   江雪玥眸色微动,立即就知道,她所说的那人,是谁了。   君紫嬛深深的吸了口气,继续支招。   “没事,你若是做不来这个,你大可,大可用苦肉计,或者美人计。听我皇嫂说,这两招,是最管用的。”   江雪玥凝视着,她有些发红的眼圈。   君紫嬛是个好姑娘。   如此多愁善感,想起一个人的时候,眼圈都是发热发红的。   她的心,太善,也太软。   相较起来,自己的心,却……   江雪玥抿唇笑了笑。   “我知道了。你不要那么难过,此次去然起,你很快,就能寻到自己的幸福,而且,一个人能在一年里,穿上两次嫁衣,比旁人多出了一倍,这便宜你占大了,你该笑的。”   君紫嬛想到齐柯,又看见,江雪玥望过来的,揶揄的目光,顿时就闹了个大红脸。   她娇嗔,“雪玥!”   ……   容隐下午出了客栈,不知做什么去了。   江雪玥便在自己的房里,静静的看书。   许是心思太乱,书上的字,竟一个也没瞧进去。   就那般,单手托腮,视线悠远绵长,一坐,便是一下午。   待她回神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君紫嬛去照顾馨儿,没有下来吃饭。   容隐听说,已经回了房,但守礼头,有些事情,要处理,便没有下来用晚膳。   江雪玥默了片刻,吩咐紫卉道。   “替我拿些饭菜来,我给殿下,送上去。”   紫卉点头应好。   江雪玥手里端着饭菜,还有一碗汤水。   她敲了敲门,里边便传出一道,低沉的嗓音。   “进来。”   江雪玥的心跳,莫名的,就加速了些。   她紧了紧,手中的托盘,随后,推门进去。   室内的光线亮堂。   容隐坐在书案旁边。   他低着头,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手里翻着文案看,不曾抬眸,望向她这边。   江雪玥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即慢慢走过去。   她将饭菜,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缓缓的,转过身来,她看着他,迟疑了好一会,才开口道。   “殿下,先用膳罢。”   男人低敛的眸色一闪,然他的视线,却依旧凝在文案上。   淡淡的嗯了一声,他出声,语调平静,毫无波澜。   “放着罢,本王不饿。”   江雪玥见他如此,本就理亏,也不敢多说什么。   不过,到底是心疼他的身子。   自从他回归朝堂之后,手里头忙的事情,就特别的多。   许多时候,他连她都顾不上,更不必说是他自己。   江雪玥微侧身,自托盘里,端起一碗热汤,给容隐递了过去。   “不饿,也喝完汤罢。”   她俯身的时候,垂放下来的长发,就跟着落下,微微挡住了,她秀美清雅的脸。   男人幽深湛黑的眸底,刹那波动。   他的视线,微凝在她的长发上面,见她抬眸,他的视线也没有偏闪,直接迎了上去。   江雪玥咬着唇,放下了手里的汤水,她的双手,竟然不知,该放在哪   里好。   说来也很好笑。   他们不是才刚在一起,也不是还没有在一起。   便是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可依旧,她还是会心虚的,手足无措。   男人定定的,看了她半晌。   这才扬手,将她送过来的汤水,喝下。   见状,江雪玥顿时就有了信心。   至少,容隐还没有气她到,完全不理会她的状态。   她双眼紧紧的盯着他看,咬着唇,欲言又止。   然,当她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男人却是放下了手里的碗,与她道。   “好了,本王喝了,你拿走罢,本王有事要忙。”   江雪玥欲要开口说的话,立时就胎死腹中。   不过,男人是真的忙,她也不敢,在他办事的时候,打扰他。   从前是,如今也是。   江雪玥垂了眸子,“好,我就在那边坐着,你若是想吃点什么,随时跟我说就好了。”   言罢,她便俯身,接过他手里的碗,随即再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将碗放在桌子上,自行找个凳子,安安静静的坐下。   男人的视线,凝视在文案上。   在江雪玥看不见的视觉里,他绝美薄削的唇,若有似无的,弯了弯。   江雪玥起初,还能安安分分的坐着。   见他迟迟不动那些饭菜,她的心里有些急,可看男人的手里,还翻弄着文案,她又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竟是无聊的,打起了瞌睡。   昨夜容隐折腾了她好久,她都没有睡好。   今日就更惨了。   知道自己误会了他,素来有午睡的习惯,在今日,硬生生的,打破了。   她睡不着。   眼下,她与他呆在同一个空间里,心下再怎么混乱不堪,也是安心的。   不知不觉的,便趴着桌子,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许是见她这边,久久没有动静,男人往她这边稍稍瞥了一眼。   她秀美的脸,是朝着他这边的。   是以,他一个抬眸,就能很清楚的看见,她的睡颜。   男人的手一顿。   墨黑的眼瞳里,渐渐地,浮现了一抹柔软,随即,他的唇也跟着慢慢的,扬了扬。   江雪玥醒过来的时候,还是趴在桌子上。   脑袋有点晕沉,她敲了敲,坐直了身子。   容隐还在处理文案。   她深深的呼了口气。   视线无意瞥向,桌面上的饭菜,以及最初,盛装汤水的碗,却是都不见了。   江雪玥一怔,她忙向容隐那边扫去。   见他书案上,也没有饭菜,不由皱眉。   那,容隐他,到底吃了没有?   似是觉察,她醒了过来,男人单手撑在脸颊上,单手翻着页面。   淡声道。   “饭菜都凉了,本王唤人重新热过,现在已经吃好了,你累了,就回去歇息罢。”   江雪玥忙摇着头,“不用了,我等你。   话落,她的脸蓦然就红了一片。   男人的眸色一怔。   扬眸,视线朝她,睇了过来。   小女人的脸上,绯红的诱,人,清亮的双眼,眸色闪躲的厉害。   她抿着唇,静静的凝视着他。   “我的意思是,等你忙完了,我想,和你聊一聊。”   男人的眸光微敛,幽深漆黑的眼,忽明忽暗,说不清,他眸里的情绪,究竟,是喜是怒。   最后,他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收回了视线,再无下文。   江雪玥咬了咬唇,也学他,单手支着自己的侧脸,视线,一瞬不瞬的看向了容隐。   屋内,恢复了静谧。   也不知,是否是她的视线,太过直接灼热,还是其他,文案上的字眼,容隐竟是,再也没有看进过一个字。   他有些无奈的抚额。   有些败给这个小女人。   冷漠起来,可以伤人之深。   多少次,他气的怔在原地,拳头握得快要捏碎了,就差没说出,这女人不要也罢,要了只会给自己添堵的话。   可……   只要是他,瞧见了她的面容,哪怕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他都还是,还是发了疯的,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   只要她笑,只要她的视线,围绕他在转,他就那么高兴,仿佛昔日的一切伤害,都不是事。   男人有时候,都分不清,到底自己,是败给了这个女人,还是败给了,自己的心。   他深深的闭了眼。   再睁眼时,却是将手里的文案一合,身子朝后边靠去。   他的面上,浮起一片疲倦之色,双眼也闭着,扬手揉着额角,看起来,像是累极了。   江雪玥的视线,本就一直,凝在他的身上。   见状,她的眸色,跟着一变。   她犹豫了一会。   见容隐还是,靠在木椅上歇息,她便站起了身子,朝他走去。   他闭着眼,瞧不见江雪玥踌躇的样子,不过片刻,便响起江雪玥的声音。   “我帮你,按摩一下罢?”   她的双手,迟疑的放在男人的肩膀上,见男人迟迟不应话,她便深呼吸了一口气,手心隔着薄薄的黑袍,揉捏了起来。   她替他按摩,他也没有说什么,江雪玥自认为,得寸进尺的问。   “力道怎么样?”   男人深沉的眼眸,缓缓睁开,他半眯着眼,眸里流露着轻松的神色。   “再用力点,最好是往下一点。”   江雪玥哦了一声,不过,男人到底是坐在椅子上的,这么个按摩法,好像有点不大方便。   她迟疑了好久,才道,“要不,你去床上罢,我会比较方便……”---题外话---万更毕~有点估计失误哈,但默敢保证,明天真的是雪玥压倒殿下,信我啊信我啊!谢谢【84685jj】宝贝和【妞妞wsp】宝贝的票票【诺久一】宝贝的荷包,爱你们,么么哒。   小剧场。   紫卉,主子,别以为我不在,我就没看出来,你那是在故意,引,诱郡主去榻上的!   容隐(摸下巴),有那么明显?   江雪玥,(⊙o⊙)容隐你……   容隐(笑),乖,下一章,就引诱你,吃掉本王! ☆、174,他知道她疼,可他要的,就是她疼(一更,求订阅)   然。   她话音一落,男人就幽幽的瞥了她一眼。   这话,江雪玥敢对天发誓,她绝对没有,用任何有歧义的想法说的恍。   不过,男人却是极为听话的,转移了阵地刀。   他趴在床榻上,江雪玥便侧着身子,坐在床榻的一侧,帮他按摩。   她力道合适,揉捏了半天,脑海里,全部都是君紫嬛午时,传授给她的方法。   到底是用美人计,还是用苦肉计……   想了一想。   她既没受伤,也没来月事,苦肉计怕是一时半会,用不上的。   而美人计,她虽然长的,没有容隐漂亮,但,露一露香肩,还是可以有的。   于是,她沉吟了一会,开口道。   “我想和你,说说话。”   见男人闭着眼,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她便鼓起了勇气,迟疑的片刻,解释道。   “我承认,是我的错,我不该那般待你,不过,我这是有原因的。”   她的眸色变了又变,抿着唇,小心翼翼的瞅着男人的神色。   “八月十五那夜,我其实,根本就,根本就不记得什么,可是,八月十六那日,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便知道,我失去了清白……   我想,你能猜到的,我不知道,碰我的人是谁,当时我很害怕,偏偏,紫卉那夜,又被人偷袭了……”   说到这,男人的闭着的眼睛,眼睫微微动了动,但是没有说话。   江雪玥的声音,仍在继续。   “我本来,想找你问话的,可是,太子却突然上,门,与爹爹指名道姓,要我去见他,我也不知,他是否知道,我身上有情蛊,但,之于八月十五那夜,他知道的,似乎很多。   他说,我的清白,是给了他,我自是不信,可我信,在十五那夜,他应该来过我的院子,否则,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我没了清白……”   “我连受打击,他更是说,你在十五那天,和南离郡主在一起,根本没有功夫,来我的院子,我不信,自然只能去求证。   可……我确实看到了,你和她在一起,而且,而且,她的脖子上,还有一些印记――我当然不可能接受的了,我……”   她咬着唇,眨着剪剪羽瞳。   “所以我才失控了,以至于后边,根本就,不想再见到你――”   男人倏地睁开了眼眸。   他侧头倪了她一眼,眼神不冷不淡的。   江雪玥的动作,骤然就停住了。   “你不信我?我没有说谎,这不是我的托词,如果不是有这么天大的误会,我怎么可能,舍得伤你?!”   男人的面色,依旧清淡,近乎到面无表情。   江雪玥的心,转瞬沉落谷底。   他这个样子,是不是代表着,他并不信她?   可她,确实是真的,没有说谎。   “我知道,我说过不少混帐话,我还说过,我不喜欢你了,但,我那都是,都是自欺欺人,骗你的,这个,我真的没有骗你!”   她的声音里,有那么一丝颤抖的音调。   男人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终是,动了动嘴角。   “既然如此,那就证明给本王看。”   江雪玥一怔。   什么?   证明什么给他看?   喜欢还是真相?   真相她一个人,要怎么证明?   如此,那应该,就是证明喜欢了……   男人的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怎么,你不能证明,你喜欢……”   他话尚未说完,原本坐着的江雪玥,就猛地倾身,潋滟的红唇,登时封住了男人的唇。   容隐压在脑袋下的手,慢   慢的,就攥紧了。   男人用趴着的姿势接吻,着实不舒服,他便自然而然的,半侧了身子。   江雪玥轻轻贴着男人的唇。   江雪玥则是按部就班的,一点一点,撬开他的唇舌,像他们之前,接吻的那般,学着他的样子,缠住他的舌尖。   略显青涩和笨拙的吻,认认真真的表情,就像是在想一道很难的问题般,温吞的不像话。   她这样专注的神色,引得男人的眸色,瞬间就暗沉了不少。   为了一个吻,江雪玥整个人都躺在了床榻上,拥着他亲吻。   她是想,试图证明自己的喜欢。   可当她的视线,瞥及男人的面色时,见他还是清清淡淡的,丝毫不为之所动的模样。   她眉心一跳,暗思自己的力度,是不是不够大?   随即心一横,她猛然起身,将男人压‐倒在身下。   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在清醒的情况下,如此奔放的,去解开一个男人的腰带。   江雪玥涨红了脸,纤细白皙的手指,有些颤巍巍的,扯落了他的外衫。   男人深沉的双眼,凝视着她略带羞涩,与无措的眼眸,眸色转暗,却是没有说话。   他的衣衫,被江雪玥扯落到,只剩一件亵,衣,便连亵,衣,都是被她扯落了上半身。   江雪玥的俏脸,红的近乎能滴出血来。   她低了身子,吻了吻男人的薄唇,随后向下。   她很清楚,男人无法自控的点,在哪里。   当她吻上他性感的喉结的时候,男人的身子,便骤然的紧绷了起来。   江雪玥眸色一喜。   这份取‐悦,男人是不是受用了?   然,当她一抬眸,视线触及到的,还是男人幽深的眸,平静的脸。   她咬了咬牙。   不信她看不到,以往那般,轻轻一碰他,他就失控的的模样。   眼下的江雪玥,被容隐淡定的样子,差点气哭。   早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是要证明,自己有多喜欢他,还是要证明,他的心,还是会因她而变,还是会,为她失控?   她再接再厉,认真较劲的神色,悉数落在男人的眼里。   在她低着头,伸出手抚向他腰间的时候,男人的眸里,疾速的掠过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他太清楚,江雪玥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她倨傲,冷静,也执着,甚至可以说,是偏执。   认定的事,不做到,不达到,绝不会罢休。   其实他也偏执。   所以,他用尽一切手段,得到了她的心。   并且,不顾一切的,要她,只能依赖他,只能爱他,今生只能非他不可。   江雪玥顾着忙活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发现,男人的异样。   她一边回忆着,昨夜他是怎么对她的,一边学着,伸手抚向他的腰身。   她在他的身上,为所欲为,想尽一切办法挑起他的反应,然,反应确实是有了,但可悲的事情是――   男人竟然还没有失控   江雪玥简直要疯了。   再这样下去……   她就真的投怀送抱了?   以身认错,他会原谅么?   可,不将他招惹的难以自持,江雪玥偏生就是不甘心。   她咬着牙红着脸,解了自己的衣袍,却是赫然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抖的不成样子。   随着她裸露的肌肤,越来越多,男人的眼神更暗,身体也一动不动如石头般,紧绷到了极致。   她的身上衣衫半褪,江雪玥狠了狠心,死死的闭上了眼,就将身上的衣物,全部褪去。   嫩白的小手,跟着也乱摸,将男人身上,最后一道防线,也扯落了下来。   气氛,诡异的安静。   江雪玥丝毫不敢睁眼。   不知是怕看到男人的身体,还是怕触及到,男人的眼神。   她真的,是理论一百分,实践零分。   八月十五那日,就不说了,她丝毫不知道,该怎么做。   也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至于昨夜……   她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毕竟是男人主导,她……   她真的,没有经验。   江雪玥一直闭着眼,坐在男人的身侧,小手不忘,在男人的身上点火,心里想着,如果能让他失控就好了,她便不必自己亲自上阵了――   可……   眼下,她都如此,如此那什么了,他都还忍得住?   是想要她如何?   他没理由不知道,她不懂啊。   还是说,他所谓的证明,根本就,不是这种证明?   江雪玥在他身上乱摸的小手,突然停下。   她看向了容隐,竟有些迟疑了。   男人整个眼都暗了下去,见江雪玥面露犹豫的神色,敢打退堂鼓,他陡然就不想再忍下去了。   扣上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都拉了过来。   他盯着她有些慌乱的眸,一出声,无比的暗哑低沉。   “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愿本王碰你,也不愿碰本王?”   江雪玥眸色微怔。   随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张了张口,面红耳赤道。   “没有,不是这样的,我,我只是……”   江雪玥简直要哭了,“我只是不会――”   “很好。”   男人的额际沁着汗意,彰显出他极度的忍耐。   她不会,那就让他来教她,“坐上去!”   嗯?   江雪玥哪里敢乱动,一双清亮的黑眸,无措的看着他。   夜色渐深。   容隐的呼吸都粗了,江雪玥在男人的指令下,终于坐了上去。   可随之而来的,是极致的疼痛感,疼的她,下意识的就想起来。   然,她的腰身,却猛地被男人,强行扣住,重重的,压了下去。   一阵撕裂的疼痛感立即传来,江雪玥的唇,蓦然就被她咬破,溢出些微的血色来。   她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身下的男人,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   他依然在看着她,只是表情似是极致的愉悦,却又是极致的痛苦。   她却是疼的,在他扣住她腰身的手上,狠狠的抓了一把。   男人喘息了一声。   他凝视着江雪玥紧皱的眉眼,随即反客为主的,将她压在了身下。   却是没有动。   他知道她疼。   可他要的,就是她疼。   身下的小女人,实在是太放肆了!   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瞒,不好好教训一下,她怎么知道,他有多欺瞒不得,又有多,招惹不得!---题外话---还有两更,么么哒。   本来是想写反扑的,但想了想,感觉殿下的气,发泄不出来,那还是让他来掌控大局好了,以后会写到,雪玥反扑的哈哈哈,小剧场在下一章,看文愉快,晚安么么哒~ ☆、175,外头天气热,你不用穿那么多,就在这里陪本王(二更求订   到底还是心软的。   他细细密密的,吻上了她的唇,吻上了她如雪的肌肤,帮她缓和着疼。   在昨夜,他在她身上,烙下的吻痕中,又重重的,将印记弄得更加的明显恍。   待身下的人,足够适应了,他这才,动了身子刀。   他的动作极是狂放,言语却是极为的温柔,温柔的,近乎阴森。   “若是,还敢那般对本王的话,让你疼,就是惩罚,懂么?!”   ……   …………   江雪玥累坏了,一直沉沉的睡着。   直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她有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待她意识清醒过后,便猛地撑起了身子,身上薄薄的被单顺着她的身子,滑落下去。   她的腰腿都很酸痛,然她却是不管,视线朝屋内扫视过去。   室内很静。   男人坐在书案前,面色寡淡,深邃如海的双眸,微微垂着,视线凝在下方。   一只手拿着文案,一只手持着朱笔,在文案上,不断勾勒比划写着什么。   江雪玥悬起来的心,顿时就收了回去。   方才她猛地记起,他们还在赶路。   见男人在这,她就安心多了。   她深深的呼了口气,低眸,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已经穿好了亵,衣。   似是想起了什么,她脸色蓦然通红,脸颊上燥热不断。   她的心跳的混乱不堪,比起昨夜,还要乱上好多。   缓了好久,待稍稍正常了些,她才掀开了被单,翻身下榻。   可双脚刚挨地,就软绵绵的朝地上倒去。   好在江雪玥反应敏捷,率先扶住了床榻一侧,这才避免,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她的动作声响不大,只是细微的。   若不是在她身边站着的人,根本就觉察不到,她已经下榻了。   然,男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他微微侧了眼眸,朝江雪玥这边,看了过来。   见她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微微蹙起了眉头,随后便站起了身子,走到了洗漱台那边。   洗漱。   男人俊美异常的容颜上,神色波动不大。   目光在江雪玥那边,转了转,便重新收了回来,望向了手里的文案。   这是容隐的厢房。   没有她的衣物。   昨天她穿的那一身衣着,方才她找了半晌,都没有看见。   想来,应该是容隐,让旁人拿出去洗了。   一想到,她的衣物,从他的房间里,拿出去,换做谁,谁也猜得到,昨夜,他们两个做了什么。   不过……   好像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就算是做了,那也是合情合理合法的。   只是,如今如今她穿着亵,衣,也应该是男人换上了才对。   那……   他怎么没有,唤紫卉,帮她取一些外衫来?   江雪玥皱了皱眉。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眼下这个装扮。   想着,如果,她从这个房间走出去,回到自己厢房,路上的众人,有没有可能,会不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这可是古代,比不得现代的开放。   在这个朝代里,能穿着亵,衣,在人前晃的,那,那个人就必须是,她最亲密的人。   否则,就会被视为荡,妇。   江雪玥的视线,瞥向容隐。   虽然他仍在忙,但――   毕竟两人昨夜,那般恩爱缱绻,她解释的,也很清楚。   他应该,不会再生她的   气了罢?   至少,让他叫人,拿件衣物,这种举手之劳的事情,总该愿意的罢   想了想,江雪玥终是提了提胆子,抬脚,朝男人那边走去。   她俯下身,看着男人的侧脸,有些试探的道。   “殿下,我想,借你一件外衫可以么?”   不知是哪个字眼,惹得男人不畅快了,只见男人的眸色,猛地就沉了下去。   不过,他的脸颊微侧着,眼帘又掩着,江雪玥看不见他的脸色。   见他迟迟不应,她皱着眉,咬着唇,小声的道。   “我只是,只是穿一会,等我回了房,我就把它,还给你……”   男人手里的动作,终是顿住了。   他眯着狭长的眼,侧眸过来,瞥向身旁半弯着腰身,一脸委屈恳求的小女人。   眸色闪了闪,他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朝她勾了勾手指。   “过来。”   江雪玥不明所以,以为他有话要和她说,便倾身,凑了过去。   两人的距离,本来就近。   容隐还让江雪玥凑过去,距离就更大尺度的,缩短了不少。   江雪玥见位置差不多,刚要停下靠近。   男人却是一把将她的腰身,扣住,揽过,抱在大腿上,稳稳的坐着。   未待江雪玥反应过来,他更是按住了她的后脑勺,紧接着,柔软的唇,便直接压了上去。   力道有点狠。   但,他没有深入,就只是在她娇嫩的唇瓣上,重重的啃咬了一口,极有惩罚的味道。   江雪玥登时就懵了。   之前,她和容隐在一起的时候,只要她说错了什么话,男人就用这招,将她压制的死死的。   眼下,他也这么咬她……   难道是在暗示她,她说错什么话了么?   正七想八想着,唇上蓦然一痛,江雪玥眉头一皱,随后便传来男人清晰的话语。   “你方才,说了什么?”   果然。   男人果然是在警告她。   他从来都不明说。   非要她自己找着错误了,跟他说清楚了,他才会放过她的唇。   之前是因为,她尚未嫁人,唇瓣若是破了,自然容易引人遐想。   为了不让人误会,她就得乖乖听话。   不。好像也不是。   她曾经有抗议过的。   但,那时候,男人就只是,意味深长的盯着她看,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那不是很好,日后,只要你的唇破了,旁人就会知道,是你又惹着本王生气了。”   当时,她也脸红心跳的嗔了一句。   “他们怎么会认为,是我又惹你生气了,也有可能,是我惹旁人,生气了啊。”   后果,当然是又被他狠吻了一顿。   不记得,当时她有没有像现在这般,喘不过气来,只记得,当时他的眼神有点狠,眸底溢满戾气。   “除了本王,谁还敢,如此罚你?况且……你若敢让旁人这般罚你,本王,就弄死你。”   江雪玥的面色绯红。   她坐在他的腿上,唇还被他压着,纤细白皙的手指,揪着他的黑袍。   努力想着,方才她说过的话。   她只是没有喊他的名讳啊。   哦。   还说了一个借字,这应该不算,是惹他生气的字眼……罢?   江雪玥迟疑的道,“我没有外衫穿,想借你的外袍,回房,拿件衣服。”   男人嗯了一声,随即又压了下来,继续啃咬着她的唇。   江雪玥呜咽了一声,他便稍稍松开了她的唇。<   /p>   等着江雪玥开口说话。   〝容隐,我要借你的外袍穿,你必须借我。”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说的蛮横强势。   但,就是深得男人的心。   江雪玥见他唇角勾起,幽深的眼眸里,也闪过一抹愉悦的笑意。   顿时大呼了口气。   谁料,男人却是凝视着她的眼,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外头天气热,你不用穿那么多,就在这里陪本王。”   “…………”   江雪玥竟无言以对。   “还有。”   男人懒懒的眯起了眼,话语顿住,并没有再往下说。   还有……   还有什么?   江雪玥一脸茫然的,看向他。   “本王想吻你。”男人的手掌收紧,语气带着低沉的占,有欲。---题外话---还有一更,么么哒。   时间有点赶不及,小剧场推到下一章写好了,默上课要迟到了啊啊啊啊啊啊!爱你们,么么哒。 ☆、176,他用独属于他的温度,去温暖着她(三更,求订阅)   江雪玥一脸茫然的,看向他。   “本王想吻你。”   男人的手掌收紧,语气带着低沉的占,有欲。   他在询问,可他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带着询问的谦逊恍。   果断而干脆的,覆上了,她潋滟得被他啃咬的,有些红肿的唇。   这一次,他不再是浅尝遏止,而是辗转缠,绵,舌头灵活的撬开她,因惊诧而微张的唇齿,允吸着她的唇舌,渐渐的,他开始上瘾,吻也越拉越激烈,大手重重的,按住了江雪玥的后脑勺上。   江雪玥没有推开,呆愣反应过后,她便伸出了手,圈住了男人的脖子。   两人唇齿密合,自误会后,这般心灵契合的,拥吻在一起。   直至江雪玥,有些喘不过气的时候,男人才稍稍退离了些。   他凝视着她的眼,眸底一片深情与暗沉。   江雪玥微敛了一下呼吸,也缓缓松开了手。   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他一手扣着她的腰迹,一手自她的小脑袋上,缓缓移下,也落在了,她纤细的小腰上面。   她的后面,是堆积如山的文案,他的后面,是坚固无比的椅子。   他落在她腰间的手,不轻不重的,替她揉捏起来。   他的力道,控制的很好。   仔仔细细的,从她的腰间,一直往下,按着。   江雪玥抬眸看了他,男人没有看她,视线只是落在了她的腰间,漆黑的眸子里,浮现着认真之色。   尽管身子软的不像话,然在此时此刻,她的心,似乎比身子更软了些。   江雪玥问他,“不气了?”   男人不咸不淡的,瞥了她一眼。   江雪玥唇角一牵,露出了一排好看的白牙。   见男人的眸里,总算有了一些笑意,她直叹。   原来美人计什么的,真的管用。   似是想起了什么,江雪玥盯着男人的眼,认真的,近乎有些严肃的问道。   “昨晚,我与你说的那些话,你都还记得么?”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灵活的为她按摩着。   “你昨晚说了那么多话,你指的是那句?不要太用力,不要再来了……还是轻点?”   见他还有滔滔不绝往下说的趋势,江雪玥忙抬手,捂上了男人的唇。   她的面色瞬间涨的通红。   原本就已经够红了,眼下却是能红的能滴出血来。   她瞪着他,“我说的不是这个。”   强行压下心中的羞涩,她愤愤的收回了,捂在男人唇上的手。   “昨夜,我有跟你解释过,我为何,会那般对你,你可还记得?   他低低的嗯了一声,算作表示。   “你相信我的话,对么?”   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眸底漆黑一片。   “本王,信你。”   得到应答,江雪玥抿着唇,默了半晌。   心里的那股恐慌,终是缓缓的落下,然而,随之升腾起来的,却是一直压抑在心底,很久久到无法自控的情绪   她咬着唇,竟猛地挥起了小拳头,狠狠的往男人胸膛上砸去。   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你若信我,就一定走了心,为什么还要,那般冷淡的待我,我也会很难受的,你知不知道?!”   男人为她揉捏的动作,稍稍顿住。   随即,他又揉捏按摩了起来。   他默着,眼眸漆黑深邃,却没有说话。   江雪玥的情绪,却是有些失控。   或许他不知道,她有多害怕,他就此不理她。   她知道,她伤了他。   但是,那并非她所愿。   况且   ,她也是其中的受害人。   他那般待她,确实……   确实让她难受。   可,却又好像不能怪他。   因为他也难受。   因为他也是受害者。   并且,让他受伤的人,就是她!   这笔账,真的没办法去算。   再怎么算,都已经收不回,当初彼此说过的那些话,做过的那些事。   可眼下,他愿意与她交谈,而不是,置她于千里之外。   他待她极好,若是角色反过来,在她不知道的真相下,她是绝无可能,会去追逐,一个人的脚步的。   或许会追着走一段时间,却不可能,会一直追着,直到追到手。   可,他却是做到了。   在那么难受的日子里,他还是愿不顾一切,迎娶了她……   只是……   只是。   江雪玥的眼眶有些泛红。   她极少哭。   当初有了误会之后,她才难受的哭过一两次,但大部分的时候,她比任何人都要坚强。   可眼下,她哭了。   嫩白的小手,在男人的胸膛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抡锤着。   “没有此次事情之前,也许你会想,我很理智,也很明白利弊,但我现在,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我在意,真的在意。不管你有没有,和另一个女人同房,不管她是好人,还是坏人,也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   只要是你迎娶了其她的女人,我就是在意,看见什么不能轻易让人,看见的暧,昧的东西,我就是会失控,我就会无法思考,我就会失去理智,亦,就会让人钻了空子……”   男人的动作未停,他的眸色深沉,视线深深的,锁视在眼中,红着眼眶的小女人。   她压抑的太久,自从他迎娶了君紫嬛之后,她就一直压抑着。   她不知道,真相到底如何,昨日虽然听到,君紫嬛要和他和离的事,但,她是真的疼过,痛过,也下定决心过。   “我好讨厌你,就算你是为了我们的未来,才迎娶的别人,可是,你却是真的,太高估,我的承受能力了,你可能不知道,在我们之间,还没有发生误会之前,我下过多少次决心,想要离开你,因为你什么都不说,我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要我去信你,可我,要怎么去信你?”   “你对别人,稍稍有情意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我随时奔溃,我怎么可能,能够承受的住,误会发生之后,我一直在想,这是不是,老天也希望我,能够离开你,爹爹一点也不希望,我嫁给你,直至大婚的时候,他也只是,很无奈的,祝福了我,可是你还逼着我嫁你――”   江雪玥清亮的眼睛里,不可抑止的,滑落两行眼泪。   男人的眼眸动了动,唇角也抿了起来,却是依旧没有说话。   她在失控,整个人的情绪,都属于奔溃边缘。   “我心里承受的东西,一点也不比你少,你知不知道,我以为我会死,可我又不想死,我想活着,哪怕你负心了也好,我就是这么没骨气,还是那么的喜欢你,可看见了你,心里的怨气,又一点也压不住,就是想伤你,把你伤的疼了,我好过的同时,却更难受了。”   “还有我大仇未报,那时候,真的是觉得,自己一事无成,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还被你强行关了好几天,哪里也去不了,那种无助感,哪怕就是想找一个人倾诉,都没有办法找到,就算当时,来了一只鬼,我都觉得,我可以和他交谈,你怎么可以,如此罔顾我的心情,肆意做你自己的事情?可最后,我又好庆幸,你逼着我,嫁给了你,否则,我们之间的误会,就真的,不会有结束的那一天了……”   话落,江雪玥慢慢的扑进了男人的怀里,男人揉捏的动作,顿时滞住。   “容隐……容隐……”   她扑进他的怀里,悲伤难过委屈的,只能不断唤着他的名讳,却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男人的手,自她的腰间,缓缓的,移到了她的背上。   他   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用独属于他的温度,温暖安抚着她。   静默了半晌,见她的情绪,渐渐的,平缓下来,男人才轻声的,开口。   “本王有说过的。关于与南离郡主的婚事,本王有向你,说过的。”---题外话---万更毕~么么哒。   小剧场。   紫卉,?﹏?主子,郡主哭的这般难受,你心疼不疼?   容堇,他那是活该。   李初然,如果当初,郡主选择了我,就不会如此难受了,因为我,不会迎娶其他的女人。   容隐,心疼一个人,不该用说的,而该用做的。至于李初然你……本王确实是该好好考虑,哪家的大婶适合你了!   李初然,(⊙o⊙)…大婶…   容隐,惦记本王女人的下场,没给你大爷,本王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大爷,(⊙o⊙) ☆、177,江雪玥靠着他,忽然感觉,男人俯身,朝她凑了过来(一更   话落,江雪玥慢慢的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男人揉捏的动作,顿时滞住。   漆黑深邃的眼里,疾速的,掠过一丝痛意。   她整张脸,都埋在了男人的胸膛上,眼里压抑不住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着恍。   “容隐……容隐……”   她扑进他的怀里。   悲伤难过委屈的,却又心怀感恩,不断唤着他的名讳,却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男人的手,自她的腰间,缓缓的,移到了她的背上。   他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用独属于他的温度,去温暖安抚着她。   静默了半晌,见她的情绪,渐渐的,平缓下来,男人才轻声的,开口。   “本王有说过的。关于与南离郡主的婚事,本王有向你,说过的。”   江雪玥抬眸想要看他。   却被他用手,轻轻的按压回去。   她听着,他胸膛里面,那强有力的心跳声。   也听着,他低沉似是玉石相撞般,清冷的声音,不疾不徐。   “八月十五的前一天,本王大婚,逃了洞房夜,去陪你。依你的聪慧与记性,想来还记得。那晚,本王便与你说过,本王会和南离郡主,和离的,只是有些事情,得循序渐进,本王无法,向你保证时间。”   “当时,本王不知道你,究竟是否,听到了这句话,本来是想第二天,等你醒来的时候,问的,只是你那夜太难受,本王照顾了你一夜,等你醒来的说话,还不能和你说上几句话,府里又有人来,本王便先回去了。之后的事情,你都是知道的……”   江雪玥深深的皱着眉,咬唇道,“我好像,没有什么印象,许是我没有听到这句话。当初只是觉得,你们是国际联姻,只要其中一方不愿,谁都没有办法,解除你们的婚约,毕竟,你们代表的,是两个国家的利益。可我却是忽略了一点――”   她蹭了蹭,他宽厚结实的胸膛。   “倘若南离郡主,心有所属的话,你定可以做到,与她和离,只要皇上这边同意,相信,那般疼爱,南离郡主的然起帝王,应该也是会同意的。”   男人低眸看她。   眼下的江雪玥,就像个柔顺的小猫一样,异常乖巧的,依偎在他的怀中。   他抱着她,幽深的眼眸里,漆黑一片。   “你怎么不问本王,为何本王,会那般笃定,本王与南离郡主的婚约,可以解除?”   江雪玥双眼还泛着泪花,但大部分情绪,已经宣泄出来,被男人轻声的安抚的,所剩无几。   她轻轻地眨了眨眼。清亮的眼眸水光弥漫,波光流转间,动人心弦。   “没有必要。与你有误会的日子里,我便知道,爹爹所顾忌,不喜你什么。他怕,你心思太深,便连自己的婚约,都可以成为交易,迟早有一日,会祸及我本身。”   稍稍顿了顿,江雪玥笑,“可是我不怕。我信爹爹,但更信我自己。我信我自己,看人的眼光,信我自己的心,它告诉我,纵使你居心不良,蓄谋已久,目的太多,但,你不会,伤害我,永远也不会。我不会对你,有所顾虑,从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只是……”   她从他怀中,慢慢的坐直了身子。   眸色一片认真,她道,“只是我不喜欢,你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你会很累,我也会很累。况且,我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有些事情,你大可说出来,和我说清楚,我会理解的。爱情,需要经营,若是我们之间,一直隔着各自的心事,不论我们有多相爱,也不会,走的长远。”   男人的凤目复杂的盯着江雪玥,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道。   “若是不会伤害到你,本王,什么都与你说。”   闻言,江雪玥的唇角便扬了起来。   她轻轻的,重新靠在了男稳定下来。   仿佛,男人的胸膛上。   飘浮烦躁不安的心绪,已然安定沉稳下来。   仿佛,只要男人在她的身边,所有的一切,就都美好。   多久……      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   她的唇角,微微翘着,止不住的上扬。   “容隐,我们,一定要天长地久,谁都不可以,阻拦我们在一起。”   男人抬起手,在她墨黑的长发上,摸了摸。   “好。”他的唇角也染着笑意,但眼神里,却夹杂着一股森冷的寒意。   “谁拦着,谁就得,付出代价。”   气氛极是美妙,牵绊多日的心事,终是在诉说,相互体谅中,得到圆满。   两人静静的,相互依偎着。   不知过了多久。   江雪玥靠着他,忽然感觉,男人微微俯身,朝她凑了过来。   他在她的耳畔边,浅浅的,低低的,说了一句。   “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是为什么而说,意味着什么,江雪玥很清楚。   容隐自迎娶了南离郡主之后,这句对不起,其实就等于在欠着。   或许,她不曾期待过,他会说出这三个字。   毕竟,他真的是,在谋划他们之间的未来,才做出的牺牲。   可――   当他说出这句话之后,江雪玥突然就不争气的,再度红了眼眶。   她尚且没有开口说话,男人便又轻声道了一句。   “不会,再有下次。”   江雪玥骤然就忍不住了。   她猛地抬头,便覆上了他的唇。   双手紧紧的圈住他的脖子,她深深的闭上了眼,重重的亲了他一口,似乎只有以此来证明,她现下心情,激动的,难以复加。   “我信你,我爱你。”   ……   …………   自两人和好之后,整天都腻歪在一起。   千雾虽然受不住,他家主子,动不动就温柔似水,笑个不停,但好在,这样的容隐,比之前那些时日,快活的太多太多。   不得不说的是,比起看他们彼此虐心,倒不如,让他们虐狗算了……   走了近乎快二十天的路程,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然起京都。   城门口,丞相李可在那早已等候多时,双方会面,李可谦谦有礼:“微臣李可,见过璟然殿下。”   容隐颌首,“有礼了。”   李可躬身又道:“璟然殿下,一路长途跋涉而来,吾皇早已在宫中备下盛宴,迎接远方来客,殿下请随微臣来。”   容隐嗯了一声。   一行人便随着李可,先前备好的马车,走在后边。   红色地毯铺地,正式迎接远方来客。   江雪玥伸手一探,挑开了帘子。   窗外景色,映现入她的眼帘,高大的房屋,还有那热闹的街道,然起的习俗民风,很不一样。   皇宫内,众人早已坐好各自的席位。   李可浩浩荡荡的,迎容隐与江雪玥,进皇宫。   “咚咚咚――”   鼓声响起的同时,殿内的众人,纷纷起身,随着一声尖锐的高喊,众臣异口同声的开口。   “欢迎天陈国使者,到访我泱泱大国!”   一语落下,满堂静寂。   然起帝王,君寒素来猖狂,傲视群雄,没有起身相迎的习惯。   只是,身旁唯一坐着的小女人,不断暗扯他的龙袍。   他眉心一挑,这才起身,朝容隐他们一行人走去。   君寒起了身,苏子浅理当随从。   她跟在男人的身后。   容隐,这个人,苏子浅听说过,也见过画像。   只是听闻,他才高八斗,有天陈国神童之称,容貌绝佳,微微一笑起来,比女人还要美上三分。   如今瞧来,他目如星朗,一尘不染,身着一袭华服青色长袍,漆黑幽深的眼眸里,噙着淡淡的,近乎不可瞧见的笑意。   果真……   拒人于千里之外,比她,还要再淡上几分。---题外话---还有两更。其实,说真心话,两个人在一起,真的是不容易,沟通理解,相互体谅,都是放在首位的。但愿,他们可以就此在一起,哎,默就能打上个完美大结局,哈哈哈。宝贝们想不想看,雪玥醉酒的模样嘿嘿嘿,在下一章,么么哒~   小剧场。   容隐(摸下巴),默后妈,不是说,会写到雪玥反扑么。   默爷,你现在天天可以扑。雪玥的反扑,你不会喜欢的。   容隐,不,不论她怎么扑,本王都会喜欢。   默爷,?﹏?……那时的你……和她……是……陌路人,你怎么可能,会喜欢~好罢,听说,是挺喜欢的哈哈哈   江雪玥,…… ☆、178,本王帮你沐浴(二更,六一快乐!)   君寒走到,九王容隐的身前,九王容隐微微笑着,朝他颔首。   “九王容隐,见过然起帝王。”   使者是不必下跪叩首的,连同使者带来的家眷,亦可享受此等福泽刀。   然起帝王,君寒嗯了一声,唇角微微勾着,“璟然殿下不远千里而来,一路舟车劳顿,定当是极为劳累的,请入殿,就坐。”   容隐颌首,话语缓慢恍。   “好。”   然起帝王,亲自相迎,给足了容隐面子。   跟在君寒身后的君紫嬛,偷偷的瞄了然起帝后,苏子浅一眼。   后者的眸光,恰好也朝她看来。   君紫嬛立即朝她笑,笑靥如花,异常灿烂好看。   苏子浅眸色清淡,唇角却是沾染了笑意。   与君紫嬛点了点头,便转身,跟着君寒走了。   ……   …………   容隐抵达京都的时候,已然是傍晚十分。   如今,殿外已经挂上了,红色的灯笼。   那红色的灯笼挂在走廊过道,明晃晃的,折射出柔和明亮的光环,却是美丽极了。   然起帝王,君寒,与然起帝后,苏子浅,共坐在高位上。   容隐便坐在他们的左下方。   江雪玥为左,君紫嬛为右。   朝中大臣纷纷坐在一块。   殿内气氛极好。   歌舞升平,和乐融融。   大殿内,有宫女身穿粉色薄纱,纤纤玉手波动,细腰也是如同水蛇般灵动,舞起。   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   君寒闲来无事,便与容隐相互寒暄了几会,问了问,天陈国老皇帝身子如何,随即实在是觉着无聊,便与身旁的苏子浅,有一声没一声的,说起话来了。   这无疑是不尊的。   只是奈何,君寒素来猖狂惯了,做事也雷厉风行。   众大臣皆不敢直言相见,不过,除却他的态度慵懒,姿态肆意狂妄了些,基本上,众大臣,也没有什么,可谏言的。   容隐也不怎么喜欢宴会。   除了应有的寒暄,交流以外,大都时候,他亦是沉默寡言的。   在这一点上,不得不说,他与君寒,算是有共同点。   苏子浅太了解,自家男人的性子。   她一边剥开黑玉葡萄,动手喂着君寒,一边与君寒道。   “好歹也算是妹夫,你确定,不与他多说些话?”   君寒瞥了容隐一眼。   只见容隐正看着他身旁,坐着的秀雅女子。   那女子的视线,看向了舞池中央,有些微发丝,贴着脸颊。   容隐便倾身过去,轻抚着发丝,将她垂落下来的发丝,捋在耳背。   这倒是没什么,只是容隐凝视着,那女子的眼神,异常的柔和,眸底深情一片。   君寒挑了挑眉,唇角微沉。   苏子浅见他面色如此,不由也看过去。   眸底深处的水波,轻轻的晃荡了一下,苏子浅微微勾唇,淡声道。   “看样子,这妹夫,心中有人。”   君寒面上的沉郁散开,懒懒的笑了一笑。   他的视线,扫过江雪玥,扫过容隐,最后落在了君紫嬛的身上。   见她一口咬着手中甘甜的葡萄,神采奕奕的,看着舞池中央,似是在回味着什么。   丝毫不在意,容隐待她如何……   君寒沉吟,他心中有人,竟还娶了君紫嬛,朕还以为,他的正妃,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联姻。   君寒此生,最不喜的,便是有一了,还想有二。   贪得无厌之人,最是可恨。   容隐虽说,是天陈国来的使者,然起理应,好生待着,丝毫不敢,有些微的怠慢。   但……   若是他真想教训一个人,什么借口没有?   “璟然殿下。”   君寒唤着容隐的名号。   引得容隐的注意力之后,他手持酒杯,面上笑容盈盈可见,然而,那黑眸之中,却是暗黑深邃,却透露着几分淡薄。   “我朝然起,最出名的便是这酒水,其中酝酿的‘甘露’被世人冠称为人间佳酿,有朋自远方来,朕,自是该好生招待,朕,敬璟然殿下一杯。”   然起帝王,亲自敬酒,容隐断断,是无法拒绝的。   作为礼貌,他站起身来,手拿了一杯酒水,朝着君寒,开口道。   “如此,本王,先干为敬。”   “好。”   君寒见他爽快,他也仰起了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虽说,天陈国最出名的,不是酒水,也是茶水,但容隐的酒量,却算是不错的。   就是很可惜了…………   他身子底不怎么好。   酒水太烈,他不该动的。   且,自古圣人,就讲究,礼尚往来。   君寒先敬了他一杯酒,那容隐,自该是回敬一杯。   “本王初次造访,然起大国,与皇家,还曾联姻,此等缘分,着实不易,故,本王也敬皇上一杯酒,愿祝然起,国泰民安,天下太平。”   君寒的眸色微闪。   他看了一眼容隐,唇边的笑容,微微敛起,随即又展现在嘴角处。   “好,如殿下吉言,我然起,国泰民安,天下太平。”   容隐眸色寡淡,唇角含笑。   他端起酒杯,朝着君寒示意,仰头,一口喝下。   随即,君寒也举起了杯子,再次饮了下去。   君寒的酒量,不可预估。   加之他身子底好,内力深厚,几杯酒水入腹之后,依旧面色无恙。   他们一边说着其他的事,一边敬着酒水,且,看君寒这意思,大有酣畅淋漓,不醉不归之意……   江雪玥凝视着,身旁的男人一眼。   男人虽然面色无恙,但她却是一抿唇角,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来。   容隐的身子不好,内力多次受损,偏生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总是动用内力。   内伤,最难医治,需要忌讳的东西,也多。   尤其是饮酒。   就更加忌讳了。   初始,她只当是两朝会晤,毕竟是两个国家之间的邦交,一些敬酒,自该是必要的。   只是……   这若是无止境的饮酒敬酒,对他的身体,无疑就是,在喝一种慢性毒药。   有害,而无益。   见男人又是一杯下腹,江雪玥幽深的眼眸,终是眯了起来。   两朝会晤,她没有权力,亦没有什么权利,去让君寒,不要再灌容隐酒水喝。   但……   她身为容隐的正品王妃,还是,有那个资格,为他挡一挡酒水的。   男人手里,尚且,还拿着酒杯,一旁的宫婢,为他斟酒。   高坐主位的然起帝王,似是还兴致勃勃的,丢下一个理由,与他再次敬酒。   宫婢为他斟完酒,他作势要喝,江雪玥却是突然起身,按住了他的手。   容隐眉色一动,朝江雪玥,看了过去。   江雪玥微微一笑,“这杯,就由雪玥,替殿下喝罢。”   容隐的眸色微深,唇角荡起一抹柔和的笑意。   “不用,你坐着罢。”   江雪玥却是趁他说话的空挡,手腕一转,自他的手心里,夺过   了他的酒杯。   容隐对她毫无防备,而她的速度又是极快,稍不留神,手中的酒杯,就被她给夺了去。   他眸色微沉,“雪玥,莫要胡闹。”   江雪玥自然,不会把他的话,听进去。   她朝着君寒先颌首行礼,恭敬出声。   “皇上,殿下自幼体弱多病,若是皇上不弃,殿下正妃,雪玥,便暂替殿下,喝了这杯酒,还请皇上,莫要介意。”   言罢,江雪玥就当着众人的面,手拿酒杯,等着,君寒的发话。   君寒起先皱眉,而在听闻江雪玥这句话后,却是笑开了眉角。   “如此,朕允你。”   虐谁不是虐?   能虐容隐的心上人,那就更是好了!   “雪玥,谢过皇上,先干为敬。”   江雪玥点头应声。   仰头,手中之酒,便入了喉中。   酒水辛辣至极,她死死的蹙着眉头,忍着喉间发烫的辛辣感,强行,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君寒的眸色微微一闪,唇角勾着的笑,愈发的加深。   他扫了一眼,皱着眉头的容隐,又将视线,重新投向了江雪玥。   “九王妃可真是好酒量,甘露味道属佳,品的次数多了,才能品出那之间奥妙,不如九王妃,再多多尝试几次?”   “好。”   江雪玥应声,回答的极是干脆果断。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拿着酒杯,便让身后的宫婢,斟酒。   容隐俊美如斯的脸上,闪现一抹冷意。   不知是对谁。   只是,当他望向江雪玥的时候,他的眸中,却又是深邃暗沉无比,抿着唇,不曾开口说话。   而坐在君寒身旁,苏子浅,却是稍稍抬起了眼眸。   视线,凝在江雪玥沉静,镇定的面容之上。   此女子,巾帼不让须眉,倒真是,好胆量!   君紫嬛,自江雪玥站起的那一刻起,就无比的诧异,震惊。   她皇兄,是什么人……   或许江雪玥是不清楚的。   但……   光看她皇兄的气度,便是不清楚他的人,也绝对不会,轻易的,去挑战他。   她知道,君寒不会随意胡来,就是胡来,也定要达到他的目的了,他才会善罢甘休。   是以,方才他与容隐,老是敬酒的时候,她便猜到,许是容隐,哪里做的不对,或是不好。   他这才出手,让他多喝酒水。   她不敢轻易求情。   之于君寒来说,有时候,有些求情,所得到的结果,只会是,适得其反。   可,眼下江雪玥,被一杯一杯的灌酒,清雅秀美的面上,早已绯红一片。   到底是于心不忍的。   君紫嬛咬了咬唇,正欲起身,朝君寒求情,却是被迎面投来的视线,轻轻的,不动声色的,给杀了回去。   苏子浅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君紫嬛抿着唇。   她最是听苏子浅的话,时常拿她的话,当作是箴言。   如今,苏子浅劝她,不要乱来,她自然,不敢乱来。   只是……   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就算江雪玥,好生酒量,这甘露酒性,辛辣极烈,她亦是挺不了多久的。   江雪玥没出意外的醉了。   身形摇摇晃晃的,她却还是,努力睁着眼,拿起酒杯,迷糊出声。   “再来,我还没醉,我还能喝……”   容隐起身。   他一把扣住了江雪玥的肩膀,怀中的小女人,头一歪,就朝他怀里倒去。   他眸色一寒,随即朝着君寒颌首。   “皇上,雪玥不胜酒力,又不喜旁人近身,再呆下去,怕是会闹出笑话来,还请皇上,莫要笑话本王,心疼爱妻的心思,先带她下去休息,本王,先行告辞。”   身旁的小女人扯了扯,他的龙袖,男人也知,事不过火。   眼下的情况,他还算是满意,便也允了。   “醉酒之人自是要好好招待,这甘露……九王妃的分量,倒也是喝了不少。璟然殿下,便先送她回去,等会,朕便差人,给殿下,送去独制的解酒药。”   容隐颔首,“多谢皇上。”   君寒深邃的眸光,变化异常,随即便挥了挥龙袖,道。   “李爱卿,你送璟然殿下回驿馆歇息,务必保证,殿下和九王妃的安危。”   李可出列,道,“微臣遵命。”   君寒点了点头,与容隐道。   “璟然殿下好生歇息,明日的宫宴,还请殿下,与九王妃,准时出席。”   容隐朝君寒颔首。   “本王告辞。”   言罢,他便抱起了江雪玥,视线,随意瞥了一眼,跟着站起的君紫嬛。   他淡声道,“你可以留宿宫中,本王先回去了。”   君紫嬛笑了一笑,“好,紫嬛明日再见王爷。”   ……   “之于女子,你也还真是……没有丝毫怜香惜玉。”   苏子浅摇着头,语气平平淡淡,但君寒却是,听出了一丝控诉之意。   君寒抓住了苏子浅的手,手指摩挲着,她柔滑的手背。   笑的温柔。   “朕对自己的皇后,温柔便已足够,其他女子,又不是朕的掌心宝。”   苏子浅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唇角勾着笑,她淡声警告。   “那也不该的,毕竟是天陈国的九王妃,你下次,若是再这般故意的为难他们,你就在御书房睡去。”   君寒笑着眯起眼睛,黑眸眼中,满是温柔的光。   你就这么待朕,好歹,朕也是为君紫嬛出气   苏子浅望向了君紫嬛,见她笑面盈盈,往这边走来。   她低声道着,“紫嬛过的,一点也不辛苦。你身为一国之君,该是要以身作则,以免,会落人话柄。”   苏子浅话中劝谏之意明显。   朝中大臣,无人敢劝君寒一言半语,所幸,还有苏子浅这个贤内助,不曾让他,走向歧途。   男人幽深的眸里,疾速的滑过一丝笑意。   苏子浅太懂进退,太懂分寸,性子淡的,宛若凉白开。   若非他做的太过,关乎众人,她是决计不会,理他分毫。   自幼便是无拘无束,无人管教,君寒极是享受,苏子浅这般推心置腹的家训。   这才显现的出,她对他的重视。   君寒笑着伸手,当着众人的面,把苏子浅给抱在怀中,低下头,肆无忌惮的,在她的唇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朕听你的。”   这么做的后果,便是苏子浅的脸,不可抑止的,绯红了一片。   “不理你了。   她瞪了他一眼,转身,就朝着君紫嬛走去。   君寒爽朗的大笑出声。   帝王,帝后,夫妻恩爱,羡煞旁人。   在场的众人,直直感慨。   这虐狗的日子,何时才能停止?!   ……   江雪玥不曾醉酒。   谁也不知道,她醉酒后的样子,是哪般。   容隐回到驿馆。   推门房间的门,把她给平缓的放在床上,他刚要起身离开,去给她拿一些温水喝的时候,却猛地,被江雪玥一把给抓住了手。   她拉着男人的手,咯咯发笑。   “这只手,怎么这般修长好看,好像,好像容隐的手,对,就是他的手,很好看……”   然后,她歪着头,抬眸打量着容隐。   随即,她裂开唇角,笑。   “你长的,也挺像容隐的……”   “……”   容隐竟一时无语。   他抽了抽手,江雪玥却是紧攥着他,不肯松力道。   他便俯身安抚,“本王去给你拿点水喝,不然等会,你会渴。”   许是他的声色太温柔,江雪玥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手。   还极是礼貌的,又有些含糊不清的,说了声。   “谢谢。”   “……”   看在她醉酒的份上,他就不和她计较了。   男人很快就拿了些温水回来。   彼时,江雪玥半眯着眼,倒在床榻上。   她满身酒气,容隐扶着她的身子,喂了她一口水喝。   想了想,便将手中的水杯,置在桌子上,随后,轻解开她的衣衫。   谁知,醉酒后的江雪玥,防备意识极深。   他刚解开她的衣襟,她就立即死死的按住他的手,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襟。   江雪玥的脸蛋红透了,她努力睁大眼睛,瞪着他。   只是可惜,她说话的时候,声音软绵绵的,和平时说话的,清冷的声音,不太一样。   “你干嘛脱我衣服?”   男人对她,什么都懵懂的小模样,甚是受用。   他笑,“本王要帮你沐浴。”   江雪玥蓦然就皱起了眉头,追究的问。   “沐浴?”   男人好笑的,继续解释。   “因为你身上都是酒气,不好闻。”   江雪玥默了半晌,也不知是在思考着,他这话说的是对是错,还是在思考着,自己身上,是不是真的有酒气。   她做了一个动作。   低下头,抬起手,去闻手袖上的味道。   随后,她的眉心拧紧,“你骗我,哪里有酒气,你脱我衣服,是不是,想干什么坏事?!”   容隐惊诧的望着她,须臾,他干脆俯身探过去,暧,昧的,在她敏感的耳边,轻轻地吹了口气。   “小傻瓜,你这是在暗示本王?这么想本王,干点什么坏事?”   江雪玥的意识翩翩浮沉,有时稍稍清醒,有时又似乎,像是会随时睡过去一般。   “谁暗示你,我有夫君了。”   她推了容隐一把,本想是将容隐推开,但却没有想到是,自己身上无力,身子不稳,推开这个动作,顿时就变成了推倒。   男人也没有预料到,她会有此一手,身子顿时就被她压在身,下。   江雪玥的小脑袋,撞到了男人的坚硬的胸膛上。   有点发麻。   男人却被她撞的生疼。   他正想扶起她的身子,问她脑袋有没有事,疼不疼,结果江雪玥来了一句。   “好硬……”   男人的动作一窒,面色,立时就变了。   他眸色转深,直勾勾的,看着眼中犯傻的小女人。   若是江雪玥清醒点,就会看到,男人此时的眼神,是那般具有危险的侵略。   她摇了摇脑袋,想要清醒点,然而,做完这个动作之后,本就晕沉发麻的脑袋,瞬间就更晕了。   双眼迷离的更加不像话,可覆在男人身上,又觉得太热。   她干脆翻过了身子,躺在了床榻的另一侧。   男人却是翻身,覆了上来,姿势换成了,他上她下。   他的双眼,愈发的幽暗,低低的唤了她一声,声音沙哑低沉。   “雪玥。”   “嗯?”   江雪玥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声。   “给不给亲?”---题外话---万更毕,么么哒。   谢谢【56484597】宝贝【hpl6250】宝贝【h_5pn8bgq17】宝贝的票票,爱你们嘿嘿嘿,群么么~~ ☆、179,不带这么诱,哄人的!(一更,求订阅)   男人却是翻身,覆了上来,姿势换成了,他上她下。   他的双眼,愈发的幽暗,低低的唤了她一声,声音沙哑低沉。   “雪玥。窒”   “嗯?”   江雪玥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声戛。   “给不给亲?”   “不给。”   江雪玥异常爽快的,拒绝了男人的建议。   男人也不见恼怒,反倒是笑了。   这般有趣的小傻瓜,其实挺好玩的。   他的身子,离她更近了些。   换了一个句式问她。   “本王要和你做,很快乐很舒服的事情,你说好,还是很好?”   这个问题,问的江雪玥有点乱。   她思量了半晌,也许是快乐这个词,吸引住了她,她竟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回应道。   “很好。”   男人的眼眸亮了一亮,唇角上的笑意,蓦然加深了不少。   他知,醉后的江雪玥,对谁都防备极深,偏生她又认不太清他。   他刚握上她的手,带着她的手,替她解开了衣襟,脱掉了外衫和亵,衣。   正要准备,脱掉她肚,兜的时候。   身下的小女人,却是闭了闭眼,眸底一片哀伤之色。   “娘亲也说过,会看着我,健康,快乐的长大嫁人的……”   男人的动作,蓦地一滞。   他看向江雪玥。   江雪玥却是咬着唇,闭着眼,眼泪哗哗的就往下掉。   “可是,娘亲没有了,雪玥没有娘亲了,爹爹,我知道凶手是谁,我知道,一直知道,但是我,我抓不了他们,也查不出真相,雪玥好没用,好没用……”   她细碎的呢喃自责,脆弱的语调,字字句句,有点含糊不清,但却又是清清楚楚的,传入了男人的耳里。   容隐薄唇一抿,凝视着江雪玥的脸,黑色的眼眸,暗黑复杂。   ……   …………   君紫嬛留宿宫中。   是苏子浅接待的。   两人相交甚久,苏子浅又心思细腻,细查入微。   见君紫嬛眉眼之间,皆是染着笑意,那不是一种,强颜欢笑的笑。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   聊起天来,也比之前,开朗了许多。   苏子浅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试探道。   “是不是最近,遇上什么大好事了,惹得你,连嘴巴都合不拢?”   君紫嬛信任苏子浅。   同样的,她视她如知己,有些事情,自然乐得与苏子浅分享。   “皇嫂,我和齐柯,和好了。”   似是想不到,是这么一个缘由,苏子浅神色微怔。   她看了君紫嬛一会,才牵开了唇角,笑问。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君紫嬛如今,可不是一个南离郡主,那么简单的身份。   她还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更是与天陈国的璟然殿下,联姻的九王侧妃。   是别人合法的女人。   若是寻不到一个,较为合适的法子,便是和好了,也无济于事。   难道,他们,要像牛郎织女一般,隔河相望?   苏子浅的顾虑,君紫嬛自然猜得到。   她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   “我打算,与九王爷和离。他说,他会处理这件事情,要我好好,照顾自己,就可以了。”   苏子浅微不可见的,紧了紧眉头。   不过片刻,她便敛起了眸中神色,淡淡的笑了一笑。      跟着就岔开了话题,与君紫嬛道。   “你觉着,璟然殿下这个人,如何?”   君紫嬛认真的思索了下。   “他是个好人。温和待人,彬彬有礼,又体贴入微,心思细腻。”   “可有什么例子,比喻给我听听?”   君紫嬛沉吟了一下。   “此次回京都的时候,馨儿病了,我手忙脚乱,吓得烫伤了手,本来我就乱,他却没有因为我的乱,而慌了手脚。反倒是井井有条的,吩咐了织凡,去找大夫,替馨儿看看先,再吩咐千雾,就是他的贴身侍卫,给我去拿药。   或许你这般听着,没有什么感觉,但皇嫂,你无法想象的,跟在这么一种人的身边,就是会有一种,心安的感觉,好像,只要他在身边,所有的事情,都不会乱,都不会出什么大事。   顿了顿,君紫嬛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盯着眼前,神色淡淡的苏子浅,仔仔细细的,看了半晌。   “对,好像就是跟在皇嫂身边的感觉,我每一次与皇嫂说话,心都会特别的静。这种感觉,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我就是觉得,你和九王爷,是同一类人,只要你们,在我的身边,我就能周全。”   苏子浅幽深的眼眸,微微的眯起。   “同一类人?紫嬛可知,我是什么样的人?”   君紫嬛接道。   “自然是心地善良,心思细腻,又擅长安抚人心,道德高尚的人。”   “不对。”   苏子浅的脸上,卷起淡淡的笑容,然笑意,却未达眼底。   “我是城府极深,手段多巧,擅长的,也不是安抚人心,而是揣测人心,且,我亦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人,恰恰相反,我是一个,心狠手辣,一旦涉及自己的利益,我真的有可能,会罔顾一个人的性命,去达到,我想要的目的的人。”   她凝视着,惊诧的欲要反驳的君紫嬛。   “不用这般看我,我确实,是这样的一个人。而你口中所说的,那般完美温和的九王爷,可能,也是这样的,一个危险的存在。”   ……   …………   翌日。   江雪玥是被宿醉后的头疼,给闹醒的。   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缓缓撑起了身子。   她扫视了一眼周遭。   见四下无人,她皱了皱眉头,喉咙干涩的要命。   隐隐还要发痛的趋势。   江雪玥掀开身上的被单,翻身下榻。   紫卉恰好来敲房门,她便哑着声音开口。   “进来罢。”   紫卉端着一碗醒酒汤,朝江雪玥走来。   她的唇角,微微泛起一抹笑。   “郡主,先把这碗解酒汤喝了罢,这是殿下,特意交待的。”   江雪玥难受的咳了两声。   清亮的眼眸,凝向了面露笑意的紫卉。   “殿下去哪里了?”   紫卉见她似是不舒服,忙放下了手中的醒酒汤,给江雪玥倒了被热水过来。   给她润润喉。   “今日宫宴,殿下已经去赴宴了。”   江雪玥默了一瞬,随即点头道。   “我知道了。”   紫卉见她眸色未变,神色平静如常,不由问道。   “郡主,可要入宫?”   江雪玥摇摇头,“不去了。”   她朝紫卉笑了笑。   “昨夜酒水喝的太多了,如今脑袋还晕晕沉沉的,去了也做不了什么。”   紫卉跟着笑,“那奴婢给郡主,打点热水来敷一下额头。”   “有劳。”   紫卉走开,江雪玥便拿   起桌面上的热水,喝了一大口。   有些发疼的咽喉,这才稍稍好受了些。   似是回忆起什么,她的动作蓦然一顿。   脑海里闪现的,是男人压着她的身子,俯身笑着,轻声和她说的那句话――   “本王要和你做,很快乐很舒服的事情,你说好,还是很好?”   然后,记忆中的她,好像回了两个字。   “很好。”   很好?   很好!   倏忽之间,江雪玥的一张脸,血红的无以复加。   不带这么诱,哄人的!   ……   …………---题外话---还有两更,今天可能是九千更哈,因为今天默要准备美食街的事情,所以……么么哒。   小剧场。   紫卉,主子,你可不可以,挑一个高大上的事情做做,总是与郡主做那事,有何意义?   江雪玥,对,容隐你要节制!情‐事这种事情做多了,你会肾虚的。   容隐(笑),刚好,你会医术,本王等你来治肾虚。   江雪玥,噗……   默爷,)噗…… ☆、180,一个联姻,一石三鸟之计(二更,求订阅)   宫宴无非就是你敬我杯酒,我还你一杯酒。   说说笑笑,言辞之间,尽是达官贵族,想要达成的目的,而所言的,虚与委蛇的话。   君寒从不管这些事情。   大臣说着他们的事,他便和容隐说着,然起的事情戛。   偶尔问问,天陈国的事。   容隐话不多,但是问题,却比君寒问的还要多。   尤其是,当他问到,然起民风如何的时候。   君寒深深的,看了容隐一眼,这才漫不经心的回应了句。   “殿下身为朕的妹夫,君紫嬛的夫君,难道,没有了解过,朕的天下,然起的民风,究竟如何么?”   他这话,说的极是平淡,又隐隐带着点,属于他独特的慵懒风格。   然,他虽没有咄咄逼人,却,更胜似咄咄逼人。   容隐也是善于长袖善舞之人,只是在乎于,他喜还是不喜,愿还是不愿。   较之君寒的慵懒之色,他则更偏向于淡。   容隐沉吟了一会,道,“本王确实,曾了解过,然起民风虽说不得有多开放,但,自皇上登基以来,确实,变化不少。”   君寒性子桀骜不驯,从不喜欢,有人束缚,在他统领管理的天下,自然也会随之自由一些。   然起先皇,重农抑商,商人在然起,其地位,着实是卑微低下。   可,他极是宠爱的皇后,听闻就是白手起家的商人。   故而,他登基之后的,前十条新发布的律法中,便直接,提了商贾之人的地位,开始推行商业的经济。   效益不错。   这是然起百姓,思想的一大解放。   反观他天陈国,却依旧墨守成规,一成不变。   虽说,然起与天陈,皆是两大强国,谁也说不上,哪国更强些,但,以他自己的想法来看,光是经济这一带,便是不如然起。   容隐语调平静,话语清淡,君寒很难会认为,他是在附和自己,讨自己欢心。   他漆黑深邃的眼眸里,略略闪现过一抹欣赏之色。   容隐给他的第一印象,是爱护其妻,可,对他的妹妹,却是不怎么上心。   思及此,君寒微微翘起的唇角,不由沉了沉,又缄默不语。   宴会后。   容隐尚未说话,君寒便邀请,他去宫中御花园走一走。   昔日,御花园,乃是皇帝后宫嫔妃,游玩赏月的地方。   外人不得进入。   尤其是,男人。   可,然起帝王,此生只有一个女人,后宫佳丽无三千,妃嫔更是没有一个,自然就不必忌讳。   君寒这个人,喜欢开诚布公。   就算,有些话,他不想明说,却一定,会逼着对方,说出一些,他想要听到的话。   容隐不等他来逼迫,便率先做了一个动作。   他扫了一眼,满园的百花,视线凝在一角,他便抬脚,迈步走过去,俯身,独独摘了紫罗兰。   君寒挑了挑眉,“你喜欢这种花?”   “不是本王喜欢。”   容隐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泛着柔和的笑。   “而是雪玥喜欢。”   君寒负手而立,交叉着的双手,有些微的动了动。   “雪玥喜欢,九王妃喜欢?那君紫嬛,你怎么不摘一些给她?”   容隐幽深的眼眸里,疾速的,掠过一缕锋芒。   “南离郡主,未必会喜欢紫罗兰,况且,本王送与她紫罗兰,她也肯定不会收。”   “此话怎讲?”君寒问。   “雪玥与本王说过,紫罗兰代表着爱情,象征着永远的爱,高雅,诚实。”   容隐垂了垂眸子,接着道,““南离郡主心上有人,本王亦心有所属,她不会收,本王,也不会送。”      御花园的阳光有点大。   君寒便迈步走向了,御花园的凉亭内。   闻言,他脚步一顿,回眸看向了容隐。   “你知道,她心上有人,你也心有所属,却还是选择了和亲。”   他眯了眯眼,略微漫不经心的口吻,转瞬寒凉。   “你这般做,目的何在?”   千雾站在容隐的身后,听言此话的时候,眼眸稍稍的眯起。   不为君寒,淡凉的问话,只为他说完此话,故意释放出来的威压。   他在不快。   千雾深知。   不过,话说回来,他家主子,迎娶南离郡主,确实是有目的地。   一开始,打的就是君紫嬛后面支撑的势力,也便是,君寒手里的权力。   君寒又不愚笨,既然已经知道了,他家主子,心有所属,又怎么可能,会猜不到,他家主子,迎娶南离郡主的用意   但凡利用二字,一旦被标上,其背后,无非便是利益。   他家主子,想从君寒手里,拿到他想要的东西,自然,就会惹得然起帝王的不满,不悦,不快。   甚至。   两国友好的邦交,都会无法继续维持下去。   可……   容隐竟是淡淡的笑了笑,他转了转,手里拿着的紫罗兰。   语气不咸不淡,亦不紧不慢,之于君寒故意释放,席卷过来的威压,仍旧保持镇定自若。   他抬眸,看向了君寒,目光渐渐沉淀。   “南离郡主,同意和亲的目的,是想要给馨儿,冠上一个姓氏。本王同意,与南离郡主和亲的原因是,本王有这个能耐与契机,可以帮她,找回属于她的幸福。”   然起帝王,微冷了眸色,“你有这么好心?”   “当然没有,可事实上,本王做到了,不是么?”   容隐不可置否的笑笑,坦陈回应。   “那是其中之一的目的,本王最想要达到的目的,是,想尽本王最大的能力,去护住,一个人。”   君寒眸色微闪,“你想,护住谁?”   容隐没有回答,只是低眸,凝向了手中芳香,颜色艳丽的紫罗兰。   淡淡的,抿唇一笑。   “天下之大,唯有然起皇后一人,入了皇上的眼。可,世事无常,独独只有雪玥一人,得了本王的心。”   帝王的眉眼微动,便又听容隐道。   “皇上的权力,得来不易,若非没有,当年素衣夫人相助的契机,便是皇上遇见了皇后娘娘,可能,亦无法护她而行……而眼下,容隐无法得到契机,便只能,自己来寻,护一人周全,永无,临危之日。”   ……   …………   曾经,江雪玥想过一件事情。   天陈国的老皇帝,同意容隐与君紫嬛和离,而君紫嬛的皇兄,能够看在,君紫嬛的面上,不与容隐计较什么,是不是,也可以同意   可,自从见到然起帝王之后,那抹傲视天下的姿态,她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像君寒这种男人,绝不会轻易,为一件事情,所妥协。   也便是说,君紫嬛求与不求,若是他不愿意,那君紫嬛与容隐的婚约,就不可能,解除的了。   可是……   在两朝会晤最后的那一天,然起帝王,却是笑着,与容隐达成了共识,宣召了天下。   然起南离郡主,与天陈国璟然殿下,正式和离。   众人哗然的同一时刻,天陈国也向天下人,宣召了这个事情。   为什么,君寒会同意。   江雪玥问容隐。   当时,容隐坐在马车上,唇角微微泛起了一抹笑,却是没有回话。   千雾坐在马车外,格外的沉默。   <   p>   当日他家主子的那番话,以君寒的聪明睿智,怎么可能,会想不明白,个中乾坤?   主子娶君紫嬛,若是心里有人,却不愿放手君紫嬛,想利用君紫嬛,得到她背后的势力,做些什么的话。   依君寒的性子,怕是二话不说,就把人给夺回去了。   届时,主子还谈什么玩弄权术,护人周全?   但,恰恰相反。   主子若是助君紫嬛,重新得到幸福,再与君紫嬛和离,与江雪玥,二人共度一生。   这看起来,只是主子个人的深情,与君紫嬛无关,也与君寒无关。   可君寒是什么人?!   他对苏子浅,何其不是专一深情?   主子对江雪玥的温柔呵护,深情宠爱,与君寒有异曲同工之处。   都说,英雄惜英雄。   君寒霸气睿智,主子便淡然生风,与君寒,侃侃道起然起百姓的,民生民风,独到的见解,锐利的眼光,又岂会,得不到君寒的赏识?   处处投其所好,却又自然而然。   他日,哪怕,君寒将主子,视为知己,他都觉得,合情合理。   再者,君紫嬛喜欢的男人,是君寒的师兄。   能让君紫嬛与齐柯,重修旧好,君寒本身就已经算很满意了,又怎么会,拒绝他们的和离?   不仅如此――   结识了一国帝王,能为他家主子,带来什么,其益处,不言而喻。   何况,除却君寒,他家主子,还与晨希国齐相之子,齐柯,有直接的利益相沟。   一个联姻,一石三鸟之计。   也亏得主子,想的出来。   只是……   这其中,主子也付出了代价。   差一点……   真的只差一点。   若主子对江雪玥的心,不够坚定,江雪玥对主子的心,不够包容的话。   他们,是走不下去的。   所以,幸好――   也,真好。   ……   …………   七日的两朝会晤,结束了。   容隐和江雪玥,赶回天陈国。   夏日炎炎,除却暴晒火辣的阳光,令人生厌之外,还有一样东西,亦是极让人讨厌的――   暴雨。   对。   夏日多暴雨。   然起的岭安,暴雨不断,但好在,当初由苏子浅和君寒,以及当初的九王爷和一批治洪专家,联手,新建了大坝,这才没有泛滥成灾。   可……   在然起的边境,与天陈国的交界处,却是电闪雷灵,明明就是晌午的时辰,天色硬是暗沉的,仿佛是傍晚,天色要暗黑之际。   水势涨的老高。   千雾前去探了情况,洪水之势,汹涌而来。   他奉劝,还是暂缓几日,等水位稍稍退下之后,再行回天陈。   可,偏生就是这几日,一眨眼的时间,已然,物是人非。---题外话---更新毕~嘤嘤嘤,默尽了最大的努力,忙完了美食街的事情,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码字了,晚上还得上课,明天再万更回来哈,爱你们么么哒。嗯~值得一提的是,别看最后一句话,那么伤感,其实不虐不虐哈,么么哒 ☆、181,本王给你煮饭,开不开心?(一更,求订阅)   附近没有客栈,江雪玥与容隐,便随便在附近,寻了一家农舍住下。   千雾出去探探洪水的情况,紫卉怕他一个人,会有危险,便也跟了出去。   因为是住在农舍,加之,这里又是天陈国,最偏远的地界,物价低廉,许多人都吃不上好吃的,就是有些蔬菜吃吃,都已经算是中等人家了窒。   尤其是,在夏季暴雨连连的时候,许多人都不愿,也不敢穿过山路,去集市买点较好的东西吃。   也就是农舍的人,善良一些,给了点江雪玥蔬菜,再给了她一点能吃的树根,和野果,让她将就着吃戛。   特殊时期,特殊饮食,江雪玥是不挑的。   容隐看着倒是极为的心疼。   他拥着她的后背,精致的下颚,抵在她的肩膀之上。   “让你受苦了……”   江雪玥微微勾了勾唇,“能和你一起吃苦,感觉也蛮好的。”   她说的是宽慰话,却也是真心话。   朴素简单的日子,他们这些活在高端上,时时刻刻都要提防着旁人的人,近乎是没有机会,能够体验到的。   虽苦,可是快活。   男人眼睫颤了颤,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即,他放开了她的身子,从她的手上,拿过了蔬菜。   他看着她,眼里含笑。   “本王给你煮饭,开不开心?”   江雪玥也是牵着唇。   她摊了摊手,面上扬着一抹娇笑。   “毕竟我不会煮菜嘛,你可以教我啊,大厨~”   男人面无表情的,倪了她一眼,随后便转了身。   然而,转身过后,绝美薄削的唇角,却是忍不住翘起,他走到院内,开始洗菜。   其实,江雪玥是会做吃的。   效果不怎么理想就是了   她看着男人忙碌,内心无比的安宁。   真心觉得,这样一个,肯为她屈尊降贵的男人,她没理由不爱!   ……   …………   他们这边,你侬我侬,而就在农舍的不远处,此时此刻,正经历一场,极为血腥且无情的厮杀。   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背靠着背,视线不断,盯着四周,不断围过来,手拿长剑,身着一模一样衣着的众人。   两个人中,其中有人身着藏青色的长袍,他瞪着眼前,身着深蓝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有些咬牙切齿的道。   “冷二叔,你这是在干什么?!”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他摊手,指了指站在他身旁,围成一个圈的杀手,笑笑。   笑容无情狠戾。   “贤侄啊,你平素不是很聪明么,这仗势,还需要二叔,亲自告诉你,我要干些什么?”   背对着年轻男子,状似小斯的男人,呵斥道。   “二当家,你胆敢动少爷一分一毫,等我们回了锦绣山庄,非要大当家,将你打的手脚致残不可!”   闻言,二当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竟毫无顾忌的,讽刺出声。   “死到临头,嘴还硬的厉害,好贤侄,你就和你的好兄弟,先过二叔我这一关,再说是鬼魂回去,还是尸体回去罢!”   身着藏青色的俊雅男子,不由眯起了眼。   “二叔,你果然冷血无情。可,对我痛下杀手,对你有什么好处,爹爹的名声,远扬江湖门派,又岂是你,解决掉我,就可以,取而代之的!”   也不知,这少年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二当家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冷勾着唇角,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即便抬起手,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   下一瞬,便要数十个杀手,持着刀剑,无情的朝他们二人刺去。   那二人,显然也是有些身手的。   与数十名杀手争斗,还有回旋的余地。   <   /p>   就是可惜。   双拳难敌四手。   很快,两人便逐渐吃不消。   他们身出武学世家,深知这个道理。   便是且战且退,看看能不能逃出包围圈。   但……   对方明显,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们退,他们便进。   一直紧追不舍。   这附近,就只有几家农舍。   而恰巧的是,江雪玥刚好住在第一家。   两人都负了伤,好不容易,吃力越过了木门,瞧见容隐的时候,刚喊了一声,大侠救命,后背便猛地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剑。   他瞪圆了眼睛,口里再也说不出其他的来,随后,便直直的,闭上看眼眸,倒在地面。   跟在他身后的小斯,吃惊的震住。   大喊了一声,“少爷――”   江雪玥本在屋内,给容隐生着火,院外动静那么大,她自是听见了。   她从屋内走出,便见容隐,站在院外,一动不动的,看向某处。   她的视线,跟着看去。   那看着,倒在地面,一动不动,有些难过悲愤到了极致的少年,大喊了一声,像是要为地面的人报仇一般,刚一个转身,就被人,刺中了胸膛。   他背对着江雪玥,江雪玥看不清,他的神色。   隐隐约约,倒是听见了一句话。   你们,会有报应的   随后,便倒在了,藏青色,男人的身边。   看这架势,很明显的,就是江湖上的事情……   江雪玥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她的视线,自那个少年的身上,收回,望向了,站在一旁的容隐。   也便是在这一瞬的时间,院外的人,踹开了木门,便直闯了进来。   那二当家的,见院内有人,还甚是不怕死的,往他这边看来。   虽说,这是出于本能,但……   目睹了他杀人,他自然不能,留下活口,哪怕一个都不行。   以免日后,留下破绽,被人查了出来。   他又做了,与之前一样的手势。   那些,听从他指挥的人,立即就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他们手上,皆有刀剑。   容隐的内伤还没有好,她已经给容隐,做了最大的治疗,这一个月内,他是断断,不能再动内力的。   否则,内伤只会更重。   可……   眼下这么多人,一起冲过来,江雪玥还真拿捏不准,自己吃不吃的消。   想是这么想的,她的动作,却是要比脑袋里,转着的想法,快上许多。   银针脱手而去,见眼中的杀手,中了银针之后,江雪玥一个横踢,就把杀手踢飞。   容隐遵从家训,起初,先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后来,江雪玥伤的人多了,那个一直下命令的二当家,却是猛地跃身而起,手中长剑,便不留一丝情面的,往江雪玥身上刺去。   江雪玥正与其他人交手,二当家动作太快,偷袭的甚是成功。   她尚未反应过来,二当家的刀剑,已经逼近胸口。   然,便是这千钧一发之时,男人手掌一挥,地上的石子随他的手掌而动。   朝着二当家的剑身,猛然一拂而过。   霎时,那些飞腾起来的石子,化作了利刃,穿梭在空中,击中了二当家的剑,替江雪玥争取了一秒的时间。   男人的眸色深沉。   他一个移动,便飞身到了江雪玥的身旁。   揽腰一抱,将她带离了原地。   男人的轻功绝佳,轻易将她,带离了农舍附近。   可男人的唇色,较之早些时候,要淡上许多。   江雪玥深深的蹙眉,咬了咬唇。   本该斥责他,不该乱动内力的,但眼下,别无他法。   她功力,比不得容隐深厚。   而那二当家的,似乎有两把刷子。   虽说,年纪确实是放在哪里,但,那二当家的剑锋,着实伤人,明显只是逼近额头,可她额际上的发丝,却是被他的剑锋,硬生生的,削去了一缕。   容隐是抱着她,内力又伤的不轻,他的轻功,依旧还算是拔尖的。   然而……   眼中这个中年男人,竟然,追了上来,直直的,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气氛静谧,刹那间便染上了,浓浓的肃杀之气。   进不得,退不得,男人将她的身子放下,视线,迎上了,眼前的二当家。---题外话---还有两更,么么哒。 ☆、182,容隐,没了包袱没了盘缠,身无分文,我要如何,寻你?   容隐将,江雪玥护在身后,一只手还握着她的,他侧了侧眼眸,对江雪玥无奈的笑了笑。   “这会,不是本王甘愿动用内力的,你可不能生本王的气。窒”   江雪玥的眉头皱的紧紧,她反握着男人的手,手上的力道,有点大。   她紧抿着唇角,一语不发。   容隐的病情,她很了解,也很清楚戛。   眼下,他已然是极为虚弱了,若是再动用内力的话……   断断是吃不消的。   强弩之末。   她怕他,撑不下去。   男人将她眸底的情绪,悉数看在眼里。   他的唇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还没有与你,做够夫妻,本王,不会倒下的。”   二当家只是眯着眼,看着他们自己交待遗言。   也是在探测,眼前这个男人,是否是他对手。   方才,他并没有留心这个男人。   因为他一直安静的,看着他怀里女人厮杀。   他一度以为,他是个普普通通的年轻男人。   可,当他出手的那一刻,他便知,自己看走眼了。   他虽,只是锦绣山庄的一个二当家,但是,自幼出生武学世家,打小就练习武艺,年纪都能当,眼前这臭小子的父亲了,功力自是不会,差到那般去。   但,当他瞧见,眼前的俊美男子,面色苍白的很,一看便知,受过重创的时候,他悬起,以为遇到高手的心,瞬间就放下了。   想要对付一个病秧子,以他的身手,又怎么会难?   再不给他们时间,他一个跃起,手中长剑便直接朝男人那边攻去。   ……   …………   不得不说的是,人要是倒霉起来,之后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都会显得,格外的悲惨。   前面的这个二当家,尚未解决,后边的一大帮杀手,便又追了上来。   今早下过细雨,他们准备煮饭的时候,雨势刚减下,这会,在暗沉的天际便边上,又零零碎碎的,飘起来雨丝。   容隐主在对付二当家。   那人身手了得,功力不凡,一个错位,避开二当家的剑锋时,他还得招呼一下身旁这些,武艺不算高,却又不算低,属于中等的杀手。   这般轮番上战,就算是武艺再高绝的人,也有些受不住。   何况是容隐这种,内伤极是严重的人。   可,江雪玥也没有办法脱身。   手上的银针,只余留一根。   她的师训是,不到最后关头,手里绝不能少了,可以防身的利器。   便只能是赤手空拳,与那些人近身搏斗。   她一个近身,咔嚓一声,将一个杀手的左手折断,随即趁杀手吃疼的空挡,将他手里的剑,夺了过来。   这些人,似乎不想让他们,逃离边境,回到然起,一心将他们,往天陈国边境那边逼去。   千雾和紫卉,也不知做什么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容隐的面色愈发的白。   那二当家的,一直紧追着他的招式,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时间。   许是这二当家的,有点来头,身后带着的人,武艺竟都不差。   只恨,虎落平阳被犬欺。   人多果然示众,这句话,从来不是假话。   他们只有两个人,而对方却是有大群人。   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两人且战且退。   待江雪玥看见眼前的景色时,眼眸不由一震。   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里,已经连下好几天的雨水了。   时不时来几场暴雨。   但大多时候   ,都是绵延不绝的细雨。   水涨船高,河里的水,淹没了农民的庄稼,浩瀚的黄色的洪流,已然直逼那一侧,通往外界的山路。   有些地势稍稍矮一些的,已然被淹没。   他们,一直把他们往这边逼来,目的岂不是――   果不其然。   下一瞬。   江雪玥便听见了,异常清晰的声音。   “把他们,给我逼下水去!”   “是,二当家。”   江雪玥一个横踢,站在与她交手的杀手身后的人,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   她一个反身,用自己的手肘,狠狠的,往身后的杀手腹部撞去。   抽出时间,她瞥向容隐。   只见他和二当家的袖袍,皆是翩翩飞起。   他们在用内力过招,随便一个动作,都能波及身旁的事物。   二当家一个跃身挑剑,附近的洪水便霎时溅起了,好大一股水波。   容隐一掌袭去,二当家旋身后下,那股掌力,便穿过二当家的上方,袭向了他身后的大树。   二当家没有回眸去看,树上的那个大窟窿,挥着剑身,就要往容隐那边,再次袭去。   终于寻到机会,江雪玥猛地一个拂袖,手中精致短小的银针,脱手而出。   袭向了二当家的左胸口,心脏处。   然,二当家的反应比她想象之中,要快上许多,稍一侧身,银针便刺中了,他的手臂,避开了要害的地方。   他看了江雪玥一眼,眼神狠辣,本来袭向容隐的,身子突然一个逆反,猛地冲向了江雪玥。   容隐的内伤极重,此时见二当家,朝江雪玥那边袭去。   他眸色一变,也顾不得什么,运起了全身的功力,朝二当家那边追去。   到底是晚了一步。   二当家打的主意,根本不是要与江雪玥近身相逼。   他手中长剑一挥出,手中再一凝力,那蛮横霸道的掌力,便肆无忌惮的,朝江雪玥席卷而去。   躲得了剑锋,躲不了他的掌力,江雪玥结结实实挨了一掌,张口猛地吐了一口血,身子也不受控的,往后边飞去。   她的身后,是滔滔不绝的洪水。   江雪玥只觉得胸腔那边,火烧火燎,疼的似是要碎开了一般,便连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什么都看不见。   只是突然听见,岸边那里闹哄哄的,炸开了一片。   点点滴滴的雨水,掉落在她的脸上。   她勉勉强强的扯了扯唇,想来,是她淬了毒的银针,起了作用。   那个二当家的,又朝她动了内力,气血逆流,毒素定然容易漫极全身。   她只恨,当初为了给容隐施针,将全部有毒的银针,皆丢了去。   眼下那根银针,还是她为了防身,草草弄得一些毒针,毒,不够蛮横,不够剧烈。   蓦然间。   后背有些发凉,是水浸湿了衣着的感觉。   身后也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欲要将她席卷而去。   却在这时,她的手上也有一股力道。   极是强势的,将她的身子拖起,用力的一甩,甩向了岸边,随即砰的一身,水花四溅,鲜黄的洪流之中,卷起以一大片水花。   经久不散。   那人似是顾不上什么,手中的力道没有办法掌控,加之江雪玥本就挨了一掌,身子无力,被他这么用力一甩,无可逆转的,掉落岸边的山路上,瞬间,晕厥过去。   ……   …………   待江雪玥醒过来的身后,是在下暴雨。   脸上被雨水砸的很疼,胸腔处也疼,她慢慢的睁开眼睛,忍不住咳了好几声,似是想到了什么,她顾不上,疼的难以喘息的身子,忙撑起了身子。   放眼望   去,皆是密密麻麻,又疾速向她涌来的洪水。   粗干的树枝,各色的衣物,乃至牛羊,都飘浮在洪水之上。   她身边什么都有。   唯独   没有那人。   脑海里,闪现她意识不清的最后一幕。   却是容隐,为了救她,将她甩上岸后,砰的一声,巨大的落水声。   瞬间。   江雪玥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的手都忍不住颤抖。   不同以往的轻颤。   她颤的很厉害。   整个人都好像无法自控一般,连站起来都费力。   她念她唤她喊她吼,念的换的喊的吼的,全部都是那个男人的名字。   除却洪水的潮流声,除却暴雨洗刷大地的声音,没有丝毫响动。   也没有,丝毫的回应。   一时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抽空了一般。   一大片,一大片的恐慌感,席卷周身。   江雪玥的声音颤了又颤,双腿抖着走不了路。   她的眼睛红了又红,胸腔上被重伤的疼痛感,霎时被心口处的疼所掩盖。   “容隐,容隐容隐……”   第一次,江雪玥这么无助,无助到,连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   整个人,都瘫在了潮湿的地面上。   她看着一望无际的河面,心口像是被强行,狠狠的撕开撕碎了一般,声音喊到支离破碎,亦无法换来,片刻的冷静。   “不――”   ……   …………   洪水来的太猛。   许多农家人的庄稼,都被冲走了。   通往外边的山路,地势稍平的地方,也被淹没了。   好在江雪玥身下的山路,地势陡高一点。   离农舍那边又近。   她浑浑噩噩站起了身,跌跌撞撞的,走向之前,他们暂居的地方。   大雨依旧在下,江雪玥丝毫不怀疑,连这一片村庄,都会被洪水淹没。   离岸边近的,之前被她解决掉的那些人,尸体早已被洪水冲走。   而农舍里的尸体,依在。   她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声音哑的压根说不出话来,她也还是喊了句。   “容隐,容隐,你在不在?”   没有回应。   江雪玥捂着胸口,另一只空闲的手,扶在门框上,走进了屋子。   没有人。   没有容隐。   千雾紫卉也不在。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又走进了里屋,那是她和容隐,两个人的屋子。   没有人。   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   江雪玥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仿佛所有的气力,从山路上,回到农舍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了般,她终是瘫了身子,整个人倒在地面上。   忍不住的,失声痛哭起来。   苏醒的时候,她不敢哭。   因为她不信,容隐,真的被卷进了洪水里头。   她也不敢信。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   心底的恐慌,无人能懂。   那是一种,害怕的慌乱。   比当初,知道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还要慌,还要乱,还要害怕……   也不知是情绪牵动的太厉害,还是她本身就受着伤。   喉间竟然涌上一股腥甜,她张口,猛地吐了一口血。   早已是惨白的,近乎没有颜色的唇,瞬间染上了鲜艳的颜色。   她已然是泣不成声。   “容隐,你快回来……”   我们说好的,不会再分开。   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   怎么……可以?   ……   临近傍晚的时候,雨势停了。   江雪玥躺在地下,闭着眼睛,胸口微微有起伏,像是睡着了一般。   无有丝毫的声响与动静。   只是,她的面色惨白如雪,唇色也淡的厉害,就是嘴角处,有一抹干涸的血迹,艳红艳红的,极是刺眼。   就这样,晕晕沉沉的,醒了又睡睡了又醒。   等江雪玥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翌日的上午了。   她的手撑在地面上,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子,慢慢的,站起身来。   外边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的。   只是知道,这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随着时间的沉淀,她的情绪,得到了缓和。   理智也恢复了大半。   她撑着残破不堪的身子,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   正要出里屋房门的时候,江雪玥的脚步,蓦然顿住。   她转了头,视线凝向了身侧的某一处。   那里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可……   之前那里,却是放着,她和容隐贴身的衣物,以及当初,容隐大婚,她曾丢下湖,后来又死命捞回来的,簪子。   那是……   容隐唯一送与她的东西   江雪玥的身子晃了晃,差点又有点站不住脚。   视线扫了屋内的一周,她赫然发现,之前,她和容隐所有留下的东西,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强忍着无力感,她疾速走出屋外,视线望去,便连千雾和紫卉的包袱,也全都不见了。   所有的东西,皆被人拿走。   喉间蓦然,再次涌起一抹腥甜,江雪玥却是死死的咬着唇,强行将喉间的腥甜,压下去。   她眯起红肿的眼睛,扶着墙壁,慢慢的走出大屋,看向了院子。   农舍内外,没有一个人影。   连农舍的主人,也不曾出现过。   院子外边,也是静寂无声,仿佛一夕之间,此处,只剩她一人在此。   这么恶劣的情况。   她的脑海里,只浮现一个念头――   容隐,没了包袱没了盘缠,身无分文,我要如何,寻你?---题外话---更新毕,今天写的不顺,被默删了好几千字,所以没办法万更了嘤嘤嘤,默还是要保持质量的,不能为了数量,放弃了质量,宝贝们将就一点看哈,两更加起来,也是有八千字的,嘿嘿嘿爱你们,么么哒 ☆、183,青天白日的做什么梦,人都被洪水卷走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院子外边,也是静寂无声,仿佛一夕之间,此处,只剩她一人在此。   这么恶劣的情况窒。   她的脑海里,只浮现一个念头――   容隐,没了包袱没了盘缠,身无分文,我要如何,寻你?   她不信,他就这么走了,她也不会去信戛。   落入洪水之中的人,也是会有生存的机率的。   何况,他那么爱她。   他那么爱她……   岂会不知,她若是失去了他,会有多痛苦。   再怎么样,他也会为,她努力活下去的。   ……   …………   雨势退了,洪水却是没有退。   已经快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   江雪玥却丝毫,感觉不到饿。   周遭的农家人,在昨天都走完了。   可能就是在她昏迷的时候,走掉的。   毕竟,院子里的,那几俱尸体,实在是太碍眼了,加之,不远处,又有洪水变相的威逼,也难怪,他们会想跑。   不仅是跑了,还将他们的东西,全都拿走了。   江雪玥走到那些死人的身旁,从他们的身后,拔出了银针,用手绢仔细擦过之后,她便撕下手绢的另一半,用没碰过银针的地方,将银针包裹起来,放进了袖口之中。   她见不到活人。   不知道路怎么走。   只能等着洪水稍稍退下一点,她才顺着水流的方向,沿着露出地面的山路,走下去。   她没有东西可以吃。   那些农家人,许是想到,他们有可能活不了,便将所有的吃食,都带走了。   一点渣都没剩。   江雪玥便喝水。   然,她身为医者,太清楚人的机能。   只是喝水,非但不能解饿,还会使人更饿。   包袱被拿走了,她身上没有药,也没有吃的。   胸口那边,每走一步路,就疼一下。   不是很疼。   细微的。   这条山路,不知道有多长。   当初就是怕暴雨连绵,洪水会涨,或者山坡下滑,马车过不去,所以,他们才停下行程。   莫说古代这般经济落后的地方,害怕洪水,便连现代,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此等天灾**,来自大自然的力量,又有谁,可以轻易抵抗?   江雪玥望着眼前,完完全全,阻挡住前路的,滑下来的山坡,深深的,皱起了眉眼。   她又饿又累,身上的伤,因为没有药材,无法治愈,身子感觉越来越虚,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一般。   全靠一股意志力在撑着。   这滑下,堆起来的山坡,不高,但之于如今的江雪玥来说,每走一步路都是煎熬,何况,这山坡路,还是软黏黏的。   极为难走。   江雪玥抿了抿唇角,走向旁边,取了一根细长的木根来。   她身上无力,只能借着木根的力量,撑着走。   于是,江雪玥一只手拿着水壶,一只手持着木根。   踩上粘软山坡,第一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往下沉去。   走上一步,就得废好大的劲力,去拔出那只陷进山坡上的脚,幸好她手里有根木棍,能稍稍借点力,她才不会感觉,那么艰难。   然而,等她翻下了山坡,光洁的额际,却已经沁出了冷汗。   面色,更是惨白难看了好几分。   江雪玥的靴子,已然沾上了好多黄泥土,脏的不成模样。   衣物都被拿走了,农舍里边,什么都没有,她便没有,可以换洗的衣物。      从早上,走到黄昏,江雪玥的速度放慢过,但是不曾停歇过。   出了山路,再走上几步,便看不见河流的走向了。   江雪玥的步子,顿了顿,过了一会,才勉勉强强的,走了几步。   大街上,还有被洪水,冲刷的痕迹。   四处都余留着,黄色的水,东一处西一处。   街上的那些开店的人,见洪水退去,已经陆陆续续,回来打理自己的店铺。   人数不见多,但好歹,是个活人。   江雪玥走上前,随口问了一个店家。   “请问这位大哥,你可有……”   将近一天两夜,没有说过话,江雪玥的嗓子,已然沙哑的厉害。   她怔了怔,咳了一声,又接着问道。   “大哥可有听到过,有人卷入洪水,被救起的消息?”   她身上脏兮兮的,脚上全是黄泥,那店铺老板,一瞧见她,二话不说就把她往外轰。   “走走走,我没有听过什么消息,你青天白日的做什么梦,人都被洪水卷走了,怎么可能,还活的了?!”   江雪玥的面色,更白了些。   她死死的咬着唇,任由店铺老板推出门外。   店铺老板见她毫无反抗的能力,脸色白的像鬼一样,还嗤骂了一声。   “有毛病。”   江雪玥没有理会他的嘲讽。   在店铺老板转身之际,她却是松了松,紧攥的五指,坚定的,甚至可以说,是固执的,执著的道了一句。   “不会。他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会创造奇迹。”   她说完,那店铺老板笑的就更欢快了。   怒骂了,转身便走的江雪玥一句。   “真是见鬼了,刚发完大水,就碰上了一个女疯子!”   ……   拖着残躯寻人不易。   江雪玥多次询问,对方不是把她当疯子,就是把她当傻子。   不仅如此,大部分人看见她走上前,连听她说一句话都不肯,直接就扭头走了。   有一些心态稍稍好一点的,为人宽厚一点的,便会告知江雪玥。   他们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   江雪玥的心一沉再沉。   身体亦是愈发的沉重,脑袋晕晕沉沉,隐隐约约,有点发热的感觉,她整个人都不好受。   她在走向一位年轻姑娘的时候,终是毫无预兆的,晕厥过去。   ……   待江雪玥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然置身于客栈。   屋子的房门紧闭着,江雪玥半支起身子,朝四周看了看。   屋内没有人。   极是安静。   她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薄被。   刚一落地,腿脚一软,她整个人,又到跌回床榻上去。   她走了那么久的路程,一直没歇停过。   身子又还没有好,自然是虚脱的差不多。   江雪玥闭了闭眼,缓了缓身上的疲倦感,才从床榻上起来。   凳子上,放着一件崭新的,紫色的纱衣长裙,许是那位救她的人,给她留下的。   江雪玥低眸,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唇角略略勾起一抹笑。   如今的她,确实是狼狈不堪。   可能,与街上行乞之人相较之,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没有介意,拿起了纱衣,眸光一扫,无意瞥见了,圆圆小木桌上,一个倒扣的杯子,压着的字条。   她走上几步,拿开杯子,取出字条来看。   是一个很娟秀的字体。   纸上写着,几句话。   姑娘,我已替你付了   三日的房钱,还有三日的,普通一点的饭钱。看你面色极是难看,许是生病了罢,不管是要做什么,都要以照顾自己为重,今日我只带了这些钱,明日再给你送来一些药钱。你不必介怀,我并不是施舍,也没有什么目的,只是觉得,姑娘带着病重之体,一个人行走江湖,多有不便,出于江湖道义,我愿助你一臂之力,好好活着。   她瞥了一眼余下的字条,只写了两个字,应该是那人的名讳――   慈安。   慈安……   江雪玥的眼眸,微微一闪。   难道说,救她的人,是个,女人?---题外话---还有两更,么么哒。 ☆、184,他这是,承认,他认识她了么?(二更,求订阅)   暗沉的天色,终是有些微的,散开光芒来。   有女子身着淡紫色长裙,裙摆绣着白色的莲花,精致的发髻上,斜斜的别着,蝴蝶流苏簪花。   好一个端庄贤淑,而又敛着霸气的女子窒。   那女子踏进别院,一丫鬟打扮的姑娘,便上前来,与她轻声附耳,道了几句戛。   女子眉目微微一变,重复了一句。   “二小姐救了个,陌生人?!”   她的眸色一闪,反问道,“可知那人的来路?”   丫鬟摇摇头,“此事奴婢尚不是很清楚。只是听闻,那位被救起的公子,是被洪水卷来,冲到我们山庄下面岸边的,也听闻,那位公子,生的十分好看,二小姐说了,除了庄姑娘,其他的女人,谁也不可以进去。”   女子眸光微微一敛。   略略思忖了下,她道,“公公可知此事?”   “回大少奶奶,大当家知道,不过,大当家的也说了,等救活了他,便让他自行下山庄去。毕竟,我们山庄近日事多,怕那人来路不正,危害了山庄就不好了。”   女子沉吟了会,道,“也好。”   话落,她便再也没有说些什么了,转身就要走。   那丫鬟赶忙拉住她的衣摆,欲言又止,“大少奶奶……”   女子回眸,挑眉道,“还有事?”   丫鬟扭捏了一番,才红着脸道,“二小姐不让奴婢进去看,可奴婢又听闻,那公子长的俊美如莲,所有见过的人都说,不曾见过那么好看的男子,奴婢,奴婢也想去瞧瞧嘛――”   女子漂亮的眼眸中,流转过一抹戏谑。   本想戏弄她一番,但是又突然想起了些事,顿时没了戏弄之心。   “今日我下山,遇到一位极是落魄的姑娘,她似乎在寻人,你说,她要找的,会不会就是,林舒雅救起的人?”   丫鬟一脸疑惑,女子却是勾起了唇角。   “走罢,先去看看那个人,长的是何模样。”   ……   ……   女子到了客房的时候,也不知是身份使然,还是如何,竟无人敢拦着。   她走进屋内,便听见庄里的大夫道。   “……此人甚是聪明,他身上,除了皮肤皱褶水肿之外,肺里近乎没有积水,想来,他在落水之后,定是用了一种特殊的闭气方法,来保全周身,这才还有一线生机。不过,老夫为他诊脉时,发现他曾被重物撞伤过。”   他站起了身子,按着男人的脑袋,轻轻地移开,另一只手覆上他的后脑勺,撩开了他的一些发丝。   “小姐请看,他这里红肿的厉害,洪水极是迅速,翻卷的时候,什么东西都能带走,这位公子,可能在水底,撞上了礁石嶙石之类的硬物,这才导致了昏迷不醒。至于这红肿,得等他醒过来,看他会不会有异样,异样具体呈现什么症状,老夫才好帮他,把这淤血化去,眼下不知情况,老夫不敢随意下手,但若知道了症状,是可以极力挽救回来的。”   房内娇俏的女子点了点头,却仍是极担忧的道,那他还能不能醒过来,老庄,你可一定要救活他   大夫慢慢的松开了手,叹息了一声。   “此人内力伤的极重,近乎侵袭五脏六腑,肝肺一连受损,按理来说,他理应挨不了多久的,不过,他求生的意志,倒是极为强烈,且,依老夫看,他还似乎,被什么药,或者救治得当,一直吊着性命,想必,先前定有人为他疗过伤,只是那人不在他身边,他能不能挨过去,老夫还真是,不敢妄下定论,但,只要他醒来了,就等于救回了一条小命,若是醒不过来……二小姐,也莫要难过。”   “不,我不依。”   二小姐,林舒雅握着男人的手,剧烈的摇着头道。   “他都被我救了,怎么可以不活着,我不管,老庄你一定要,给我救活他。”   屋内还有一个人,不过一看便知,还是一个未及笄的,十一二岁出头的小女孩。   “二小姐,并非是爹爹救与不救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救治的问题,此人伤势太重,爹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先行护住   了他的心脉,还让乐晨哥哥,给他渡了真气,其他的,真的得靠他自己了。”   林舒雅依旧不依,面色极是难看。   不过又像是顾及着什么,她也没有反驳女孩。   只是看向了,那个大夫,一双剪剪羽瞳,微微眨动间,轻易带出了一丝委屈。   “可是,这么好看的人,若是死了,多可惜啊……”   站在屋外,一直静静,观察着屋内情况的女子,闻言便推门进来。   众人的视线,一致转移。   林舒雅却是脸色微变,顿时就哼了一声,别开了脸。   女子唇角勾笑,视线瞥及,躺在床榻上男子的时候,神色却是微微的,怔了一怔。   清雅如仙,淡漠出尘的气质,加之俊美如莲的样貌,果然,这么得林舒雅喜欢。   便连他的脸上,有几道狭长的,被什么东西划伤的伤口,也不影响,他的精致的容颜。   不过……   女子还是吩咐了几句。   “老庄,救活了他,等他伤势稍好,就让他下山,救不活他,就让人给埋了罢,我们也仁至义尽了,毕竟救人这种事情,尽力而为就好。”   老庄(大夫)恭敬的拱手道,“老夫知道了。”   林舒雅听言,头一个就不高兴。   她看向了女子,“这是我救回来的人,你在此指手画脚,会不会有点过了?”   女子勾唇浅笑,“我只是为庄里的人着想,凡事需谨慎些,鲁莽……只会闯祸。〞   林舒雅咬着牙,“冷慈安,若不是大哥救回了你,你又岂有今日,可以在我面前,嚣张跋扈?!”   冷慈安没有多言,只是礼貌的,朝老庄颔首,随即看了林舒雅一眼,转身便走出了院外。   她前脚刚走,林舒雅就忍不住暴脾气,随手拿起附近的茶杯,转身就是一摔。   她愤愤的骂了一句。   “小贱人!”   也不知,是她离的男人太近,粗鲁的说话声,太高音尖锐,还是她摔茶杯的动静太大,抑或其他,床榻上的男人,手指竟然微微颤了颤。   不过,那动作太细微,而又只动了一下,众人都没有发现。   大夫的视线,凝视在男人,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面容之上,深深的叹了口气。   ……   江雪玥在客栈里,好生的歇息的一晚。   她这两天实在是太过疲累,身上伤势,愈发的严重了不少。   这稍稍歇息,身上竟舒服了不少。   她起身下榻,换过了衣裳。   在客栈里,随便吃了点什么,随后,向客栈里的店小二,讨了些纸笔来,写了几行字后,如法炮制般,将字条,压在了茶杯下。   江雪玥出了客栈。   今日街上,比昨日的人多了不少。   她眼眸微动,倒是不急着询问,而是先想办法,取得些银子来。   容隐伤势定是极重,又被大水卷走,即便如今,她寻得他的去处,也拿不出银子,买不起药材,来救他。   何况,若他没有被洪水冲到这里,而是更远的地方,她没有盘缠,连自救都难,何谈寻他?   这个世界,琴棋书画,不论在何处,都是吃香的。   江雪玥恰好,有一个拿得出手。   她扫了一眼棋馆,抬脚便走了进去。   棋馆,顾名思义,便是下棋的场所。   但是,进入这里,首先得交零头。   才有资格,在里边下棋,赢着拿钱。   江雪玥身无分文,什么东西都没有,也不喜欢,戴什么饰品。   唯一佩戴的,就剩一对精致的耳环。   那是她和容隐大婚之时,容隐所遣人,送来的饰品之一。   她面有犹豫不舍之色   ,但到底,还是摘了耳环,递与了那人。   那人接过,江雪玥忍不住出声问道。   “等我出馆的时候,我可否,还能将耳环赎回来?”   好在那人也不见财起意,说了句可以。   江雪玥瞬间便觉得,来对了地方。   棋馆里的下棋,其实就像是赌博一般,谁赢了,谁就可以拿得彩头。   不过便是文艺化了。   江雪玥果然是里边的佼佼者。   起初,不少人见她是女儿身,便以为,她棋艺不高,多番戏谑嘲讽,还让她赶紧回家,缩被窝里哭去,别在此丢人现眼。   后来,见江雪玥杀完一盘又杀一盘,众人,这才对她,有了防备之心。   棋艺高深些的人,想来挑战她,不过江雪玥已经赚够零钱,便没有应邀。   棋馆毕竟是别人开的,若是一次性赚的太多,容易招惹麻烦。   于是,半日之内,江雪玥连扫四家棋馆。   手里头渐渐有了份量。   她匆匆吃了点东西,便摘了面纱,换了衣衫和发髻,又开始询问起路人来。   这回她询问的不是消息,而是问,附近这条河流,哪里有浅滩,抑或搁浅的地方。   指不定,容隐就被洪水冲到浪摊上,等着她去救。   有知道的人,便回了一句,在锦绣山庄的附近,有一片浅滩,还有些感恩的道。   “此次发洪水,我们都是,在锦绣山庄附近避的难。”   江雪玥眸有喜色,转身便要赶向锦绣山庄。   然,没想到的是,方才她去棋馆下棋,还是招惹了麻烦。   只因――这四家棋馆,皆是一个东家。   等江雪玥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那些人,已经走了过来,朝她挥起了,手中的长剑。   ……   林舒雅也休整了一夜。   等她洗漱完,用过早膳之后,便推开客房的门,想去看男人醒过来没有。   可,当视线触及床榻的时候,意外的是,床榻之上,竟然没有人。   她怔了一怔。   随即她猛地走上前,摸向了床榻,手里尚有余温,她大喜,暗自道。   “难道是醒了?”   思及此,她转过身来,那个在床榻上,躺了一天一夜的男人,却赫然站在她的眼前。   神色淡漠的,看着她。   林舒雅的呼吸微滞。   男人苍白着脸色,清俊秀雅的容貌,已然是夺她眼球,引她注目,却不曾想到,他的那双眼眸   他的那双眼睛,深谙幽邃,淡漠沉静的,如同高山缓缓流淌而下的泉水,冷冷冰冰的,没有多少温度。   这么个冷淡的美男子,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林舒雅越看越是喜欢。   她几次张口,面色红了又红,才勉强说出了一句话来。   “你,你醒了……可,可觉得,有什么不适?”   男人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配合,回应她的问题,只是一味的盯着她看。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良久,他才开口,缓缓的问了一个问题。   然而,这个问题,并不是所谓的开场白,也不是问此处是哪里,你是谁,而是问了一句。   “我认识你?”   林舒雅当场就愣了。   这话是试探,还是什么?   他不认识她,他怎么可能认识她?   但,他们现在,也算是认识了罢。   他住在她的山庄里,在她的地盘上,被她所救,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应该,也算是认识罢。   林舒雅异常忐忑的回了句。   “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是我救的你,也是我为你熬的药,又怎么会,不认识?   ”   她在想,如果男人皱着眉头,反驳了她这句话,她就怒骂他忘恩负义。   虽然,他是昏迷了好久。   虽然,是她认识他,而他不认识她。   岂料,男人也只是神色淡淡的,回了一句。   “我认识你,想必你也认识我。”   林舒雅摸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他这是,承认,他认识她了么?   可是,他后边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认识她,还要再反问过来,她认不认识他……   难道,是想要她,自打嘴巴?   林舒雅的性子,和她的名字,是完全的不搭。   她的脾气火爆着,依男人这般问话,心下认定,他是想刁难与她,顿时也顾不得什么,横眉冷对的道。   “认不认识你很重要么,是我救了你,你就这么待我,别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登鼻子上脸,随意侮辱我,我也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不论如何,你都得回报,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否则,你就别想下锦绣山庄,永远呆在这里。”   女人的口气,不是很好,男人的面上,却没有什么不耐之色。   他沉默的听她说完,眸色微微动了动,似是在分辨着,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在瞥见,女子脸上那抹怒意的时候,他微微垂了垂眼眸,声音极淡,极缓。   然他说出来的言辞,却是那般的,石破天惊。   “你别激动。我只是记不得你,包括我自己,这才,试探一二。”---题外话---更新毕~哈哈哈,天雷滚滚的狗血来了,请自带避雷针嘿嘿嘿,但,默会把这么个狗血,写的与众不同来,请宝贝们相信默,毕竟,我们都是,期待雪玥反扑的孩子,眼下正是好时机啊哈哈哈。   小剧场。   紫卉,主子……你……竟然记不得自己了,那你可还记得郡主?   千雾(摸下巴),大概记不得了罢。   默爷,毕竟,分开是为了更好的想见,你们不要难过。   容隐(笑),错了。分开,应该是为了,更好的进入。   默爷,(⊙o⊙)… ☆、185,那个男人,竟看了小姐的身子?!(一更,求订阅)   前方的人,来势汹汹。   江雪玥如今,也算是个病秧子,只是尚能解决一两个,这四五个的,她还真不一定,拿得下。   她淡淡的看了眼前,穿着最是华贵的男人一眼,眼神平静无波。   一般衣着最是出众昂贵的,便就这一群人之间的头头戛。   那华服男子,见她盯着自己看,甚是觉得有意思。   本来江雪玥长的也不差,就是昔日,站在她身边的人,是容隐,才把她的美色,全都压了下去。   眼下她面容微微苍白着,本就清冷的女子,这么放眼一看,反倒生出了几分嬴弱来。   莫名让人想要怜香惜玉。   江雪玥淡声道,“阁下有话便说,小女子,还有急事要办。”   她早已换过了衣着,面纱也摘了,发髻也都换了,这些人,还是能将她认出来……   说明了什么?   无非便是这些人,一直在跟着她。   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打哈哈。   男人双手抱胸,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人,放下手中的剑。   笑了笑,男人轻挑的与江雪玥道。   “我看姑娘,棋艺不凡,容貌又甚是惹人怜爱,不知,可否婚嫁了?”   江雪玥眉头一挑,倒是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种话来。   既然不是追杀而来,不甘被她取走银子的仇家,那她也没有必要多管。   她抬脚,绕过他们,便要赶去锦绣山庄。   可,那华服男子,却是猛地抓住了,江雪玥的手臂,将她娇小的身子一拖,往怀中带来。   江雪玥黑眸一眯。   岂能容忍男人放肆?!   她捏住,昨夜用烛火灼烧的银针,反手便是一刺,袭向了男人拉住她的手。   男人始料未及,被刺个正着。   他忙松开她的手,面色变了一变,眸色惊诧的看着江雪玥。   “你竟敢用暗器伤我?!”   这本就是她的武器,何言暗器?   江雪玥眸色无波,面无表情的道。   “我不仅敢伤你,还敢杀你!”   男人非但不怒,反而还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凝视着,江雪玥清亮的眸。   “有意思有意思,我道你是柔若扶柳的,娇弱女子,谁道你是带着脾性的小野猫!”   江雪玥冷冷的勾了勾唇。   并没有说话,她抬脚绕行,离去。   男人本想追上去,手上被银针此中的地方,却是猛地发疼了起来。   他赶忙拔了银针,掀开衣袖一瞧,那被银针刺中的部位,已然全部发黑,隐隐有向周围扩散的趋势。   男人的面色,骤然大变。   也顾不得去追江雪玥,点了穴道,封住了全身的穴位,便立即下令。   “马上送我回山庄,留一些人,把那臭娘们,给我抓回山庄来。切记,我不要死人。”   ……   …………   眼前这个男人,失忆了。   林舒雅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   这不就是在说,她可以随意的,摆布他的人生?   好想仰天大笑。   但是她不能。   因为男人在问她,他叫什么,身份是什么?   林舒雅不爱看书,也不喜欢舞文弄墨,只喜欢练武。   好在她出身武学世家,她的父亲又极是疼爱她,便没有逼着她,硬要她去学。   眼下可犯难了……   她不认识他,自然就不知道,他叫什么。   帮他取一个名字的话,好像叫什么都不好听。      他这个人长的太仙气,又是被洪水冲来的……   灵光一闪,林舒雅猛地拍了拍手掌。   “有了,你叫水仙!”   “水仙……”   暗自念着这个名字,男人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   他虽失去了记忆,但不代表,他连常识都随之忘却了。   水仙……   应该是种花罢?   他叫这个名字?   见男人面色不怎么好看,似是想到了什么,林舒雅讪讪的笑了笑。   “我开玩笑的,你长的这么好看,怎么可能叫水仙,其实你叫,你叫,叫安在,嗯,对,你就叫安在。”   男人深敛的眼眸,静静的凝视着林舒雅。   深邃的眸底之中,疾速的掠过一丝狐疑。   不过,他倒是没多说什么,浑身酸软无力,他累了便寻了个位子坐下。   “那,我是做什么的?”   见他信了,林舒雅差点没欢呼雀跃。   谈及身份,她的面色不由红了红,揪着衣袍,略微娇羞的道。   “你是我的心上人,哪里需要你做什么,你说过的,等过几天爹爹就该回来了,若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们的婚事,就该办一办了……”   男人的眸色一动。   他斜睨了林舒雅一眼。   男人的眼眸,太过深邃暗黑,林舒雅猜不到,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也不知,他究竟是喜是怒。   只是觉得,他这么一个清清淡淡,悠悠扬扬的目光看过来,都让她觉着,压迫感十足。   何况,他的视线,还在她的身上,周转了一圈,似乎,是在审视她。   她竟忐忑不安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好在男人没有什么记忆。   任由她胡说八道,他也找不出证词,反驳她的话。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我受了什么伤?”   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藏不住,也掩不住,随意一个眼神,总令人忍不住的,想要臣服。   林舒雅不是他的对手,在气场上,完全被碾压。   于是,男人问什么,她就费尽了脑细胞,去圆什么。   唯一没有撒谎的,就是他的病情。   然,待她说完,他的病情之后,男人竟是开始沉默。   她暗自想着,是不是这个男人觉得,因为他本就残破不堪,若是不接受治疗,绝对会活不了多久,所以,看上自己,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她可没错过,当她说完,他们的婚事要办一办的时候,男人眸底,那一闪而过的,绝对的,质疑。   呵……   质疑算什么?   只要她喜欢,只要她愿意,求一求爹爹,凭借爹爹和大伯的交情,整个山庄的人,都会说,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的未婚夫!   就是那个冷慈安,可能会难搞一点……   那个小贱人――   平素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和她对着干了!   不过……   若是她用的招数狠一点,大哥也会拦着那个小贱人,不会让她多说半句的。   她的心思不多。   皆是随心而走的谋划。   林舒雅一边估算着,她父亲回来的时间,一边暗思着,男人到底能不能做那事。   只要她的清白给了他,到时候,谁还敢说什么?!   到底见他身子虚弱,她也没敢多粘上去。   就是唤了贴身婢女,给他做些清淡的东西吃。   又换了老庄过来,给他说说男人的情况,再暗声警告老庄,一切都照着她的话去做。   老庄自是觉得不仁义。   怎能欺负一个失忆病患,去随便给他一个身世,定论他的人生呢?   且,这应该是他后脑勺那边伤势的问题,只要男人,除了记不起其他事情,而不是失聪失明之类,较为敏感的伤势,他完全可以,给他开几副化淤血的药,煎给男人喝,就算不能药到病除,好歹也能让他记起一些东西。   可林舒雅不管。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她咬着唇,极是委屈的看着老庄。   “可我不知,他会突然醒过来,那时候,我觉得后背痒痒,脱了衣服想看看,是不是衣裳上面有东西,谁知道,谁知道他就突然醒过来了,他将我的身子看了去,若是他不对我负责,到时,江湖上的人,可怎么看我?”   老庄大惊失色。   “什么,那个男人,竟无意看了小姐的身子?!” ☆、186,他竟然有妻子了?!(二更,求订阅)   老庄大惊失色。   “什么,那个男人,无意看了小姐的身子?!”   林舒雅重重的点着头,随即还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戛。   “女儿家的清白,最为重要,老庄你可定要,为舒雅保守这个秘密,万万不能让人知道了,也不要去问他,他也是无心的,再说,我话也撂了,要是被他知道,我欺骗了他,那我的名誉,也就全都毁了,老庄,你忍心看我,身败名裂么?窒”   老庄不敢乱答话。   此事,大当家的尚未知道,二当家又尚未归来。   他也不敢对家询问,给男人诊脉时,一直保持缄默。   他不说话,男人却是没有沉默。   “我这病,有多长时间了?”   老庄捋了捋胡须,静思了一会,随即应道。   “大概,好几年了罢,不过,你近日频频动用内力,五脏六腑皆是受损,伤势不轻,若再不好生调理,你这条小命,怕是要交待了。”   男人眉眼淡淡,再次问出的问题,却是陡然转了格调。   “林姑娘说,我叫水仙?”   老庄一时愣住。   随即唇角微微抽搐了起来,他深深的,看了这个年轻男人一眼,倒是不计较,他故意问出的话,也没有,按着林舒雅所交代的,说男人叫安在,而是打了个哈哈,道。   “小姐说公子,叫什么,那便叫什么,老夫我,可不知道多少事情。”   言罢,他便起了身,还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屋外却是有小斯,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   “不好了老庄,少爷他中毒了,你快随我去看看!”   老庄面色一变,赶忙站起身来,连看也没空看男人一眼,便径直的,小跑出了房门。   屋内静谧的,只剩下茶水滚开的声音。   男人的视线,凝在不断翻滚的茶壶之上,眸光幽幽的,辨不出情绪,看不出喜怒。   谁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   …………   少爷的整只手都黑了,看来是毒气随血管,侵向了整个手臂,隐隐的,还有向全身蔓延的趋势。   彼时,少爷已经昏迷了过去。   老庄仔细为少爷诊脉,面色甚是凝重。   见情况不妙,他立即喊人,去唤大少奶奶。   全庄上下,除却大当家,二当家,还有远出门外的福伯之外,只剩大少奶奶,武艺才高绝。   可……   得来的消息,却是冷慈安,刚刚才下山。   老庄倏地就白了脸色,忙喊人,去把大当家的请过来。   少爷中的这毒,不知是参杂着什么毒药,他不敢轻易去配解药,只能让人,先将他的毒素逼出来一些。   大当家的腿脚不便,赶过来的时候,少爷的手臂上的那股黑气,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脖子上。   见状,大当家的立即盘腿坐下,运起功力,为他逼出毒气。   可这毒,甚是霸道,大当家的,勉勉强强,逼退了一点,缓住了毒气的攻势,这才收回了手。   老庄心急如焚,给大当家的解释道。   “大当家的,老夫还不曾见过此等毒药,大概猜测,其中有蛇毒和蜈蚣毒,但,却还有其他的药物,老夫没有猜出来,不敢给少爷配解药。”   大当家有一只腿脚不便,他看着仍在昏迷的少爷,皱着眉头问。   “可知是谁,伤的城儿?”   随同在林城身边的小斯,赶忙应话。   “是个女的,奴才已经把她给抓回来了,大当家的,可要去看看?”   大当家的沉吟了一会,随即站起了身子。   “带我去看看。”   小斯忙带路。   恰在此时,得知消息的林舒雅赶了过来,见大当家的要去,见那个   伤她哥哥的人,不由也满脸怒气的道。   “伯父,舒雅要随您去。”   ……   …………   江雪玥身上有伤,二当家的那一掌,确实厉害,她又连日奔波,无暇顾忌伤势,导致伤势愈发的重。   竟连近身搏斗,也无法施展开来。   打不过,江雪玥不敢往死里冲。   她料定,被她重创的男人,身世一定不错。   说不定,还是这一方的龙头老大   银针上的毒,是多种毒素融合在一起的,若是不由她亲自来解,谁也解不开。   到不了,那男人死了,她也被诛杀就是。   反正见不到容隐,找不到容隐,她也是万念俱灰,什么都不想再继续下去,没了活下去的念头。   但,若是她侥幸,可以见到那个家伙身后的人,她一定会以此,作为交换。   她可以救那个男人,可他们,得帮她找容隐。   这个念头,在出手伤那男人的刹那,就已经萌发了。   只有些微亮光的房门被推开。   江雪玥稍稍抬了抬眼。   只见一女子满面怒容的,冲进来,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可惜江雪玥的双手,被反绑着,动不了。   不若,以她的性子,此刻定还送耳光回去。   女人的力道不差,她果断被甩的眼冒金星。   见那女人还想招呼她一巴掌,江雪玥的眸子泛起了冷意,却是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我长这么大,还不曾见过泼妇的模样,原来就是阁下这般样貌,果然长见识了。”   “你――”   林舒雅瞪着她,扬起的手,迟迟没有下去。   笑话。   若是下去了,岂不是坐实了,她是泼妇这个名头?!   她恨恨的放下了手,冷笑着开口道。   “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这么一个毒妇见识,快交出解药,等哥哥醒来,兴许,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江雪玥淡淡的挑眉,“知道我毒,还敢靠近我,难道,你想和你哥哥一般下场?”   “好个伶牙俐齿的贱丫头――”   林舒雅气的发狠,又想扬手给她一掌,但动作还未落实,自她的身后,就响起了一道,洪亮而又严厉的声音。   “舒雅,退下!”   林舒雅瞪了江雪玥一眼,这才转身退下。   进来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   他样貌算是一般,但江雪玥却是敏锐的发现,这个中年男人,腿脚不便。   像是个,瘸子   她眸色微动,那个中年男人已然开口。   “看姑娘,生的花容月貌,没想到一出手,竟是这般狠辣,果然,人不可貌相。”   江雪玥回之一笑,语气之间,尽数嘲弄。   “看大叔生的,也是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可没想到,你一出口也是不问缘由,直接定一个小小女子罪名的人。”   她这话反驳的很好。   言外之意,表达的甚是不错。   大当家的眸色一动,“姑娘的意思是,姑娘出手伤人,是有缘故的?”   江雪玥敛了敛眸色。   视线扫过林舒雅,随后落在,中年男人的脸上,她道。   “我已在你们的地盘之上,是非黑白,皆由你们说的算,我说有缘故,你们这些活在高端上的人,难道就信么?”   大当家的沉吟了一会,随即开口道。   “只要姑娘据实相告,倘若当真是,我方人的错,那我锦绣山庄,决计不会为难姑娘,我还会让我侄儿,亲自向姑娘,赔礼致歉,若,是姑娘的错,那姑娘,就得为我侄儿,解开毒素,还他生路,如何   ?”   锦绣山庄……   他刚刚说什么?   这里是锦绣山庄?!   江雪玥的瞳孔微缩,幽深的黑眸之中,疾速的滑过一丝异样。   沉默片刻,她才缓缓开口,“他语言调戏我,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不还点礼,实在是委屈了我自己,这些事情,他的那些属下,都是看的一清二楚的,你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审问他们。”   大当家的看了身后的小斯一眼,小斯顿时就掩下了眼帘,低下了脑袋,   毕竟是自己的侄儿,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但,也毕竟是自己的侄儿,再怎么不对,也还不至于,将他置于死地罢。   他刚要开口,眼中的女子,却是先他一步道。   “你的条件,我不喜欢。不过,我可以救他,但我,有两个条件。”   见女子松口,大当家的便道,姑娘请说。   江雪玥的眸色深沉。   “其一,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其二,我要你给我一些治疗内伤的药材,这两个条件,若是没有问题,那,我可以不计较,你们少爷的无知,以及,那位泼妇对我的无礼,还有一群,放肆的可以的属下。”   大当家的被骂的面上无光,想他锦绣山庄,素来以仁义之道扬名,如今却被人批的一文不值,什么都不是。   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毕竟是自家人有错再先,他还是点了点头。   “姑娘说的这些,都好办,你着手治疗我侄儿的病,我便立即帮你去办。”   “不,药材你可以慢一点拿给我,但人的话不行,我要你,立即就吩咐下去,帮我找到他。”   她说的很急,面上与方才,和他对峙的淡定不同,有些激动,想来那人对她,应该甚为重要。   大当家也便没有与她计较,她的命令的语气。   “不知姑娘,要找的人,是谁,我现在就吩咐下去,给姑娘找。”   “他叫――   容隐二字,差点就脱口而出。   好在江雪玥及时收住了。   没有说出来。   容隐是皇室中人,这个身份虽然很好用,但毕竟,他远在帝京,在这边境之处,还是不该,暴露他的身份为好。   于是,江雪玥道,“你不用知道他是谁。我只能说,他被洪水卷走了,内伤很严重,他生的很好看,近乎是一眼看过去,就再也移不开视线的,那种好看。”   洪水?   内伤?   好看?   这不就是,她救起的那个人么?   林舒雅大惊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妻子。”   “他竟然有妻子了?!”   见林舒雅反问的很奇怪,大当家的不由看向她,疑惑的问了一句。   “怎么,难道舒雅见过此人?”   话落,满室寂静。   江雪玥的视线,也紧紧的看向了林舒雅,等着她的回应。---题外话---还有一更,么么哒。雪玥也去了锦绣山庄了哦,应该很快就能见到殿下了哈哈哈。昨天宝贝们给默投了好多票票,下一章列出来,好有爱,么么晚安嘿嘿嘿 ☆、187,他在换衣服(三更,求订阅)   林舒雅略微心虚的移开了眼,抬起手卷着垂下来的发丝。   “没有啊,我怎么可能,有见过这种人?”   江雪玥的眸光,在她的面上多停留了几分。   见她微低垂着眼眸,她着实瞧不见林舒雅的眸色,便也就收回了视线会。   大当家的让小斯给江雪玥松绑。   “那我便依姑娘的话,吩咐下去,帮姑娘达到这个要求,还请姑娘,先移步,为我侄儿救治。”   江雪玥揉了揉被勒疼的手腕。   她的目光,直视着大当家的。   却是不动,反倒说了一句。   “既然你会过来找我,想必也猜得到,你家侄儿中的毒极是难解。我不想瞒你,我手头上,并没有解药,需得找到一些,较为难寻的药材,才能配置解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出尔反尔?!”   林舒雅听言,火爆脾气立即就上来了。   江雪玥懒得理她,但见大当家的面色,也是稍稍变了变。   她便道,“药得你们去找,我可以先配置一些基本的药物,先让他醒过来,但是他的毒无法清除干净,不出意外的话,可能,只是能起身走动,做不了其他的东西。”   大当家的皱起了眉头。   “这怕是不行,他毕竟是习武之人,若只能让他行走的话,他怕是无法接受……”   江雪玥淡淡的勾了勾唇。   “所以,看你们的了,人和药,你们越是快些找到,他就能快些正常。”   “你威胁我们?!”   林舒雅瞪眼道。   江雪玥看了她一眼。   “这里毕竟,是你们的天下,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不给自己留点后路,我怎么知道,你们是否,也会对我下手?”   ……   …………   林舒雅第一次知道,这世上,竟还有比冷慈安,还要讨人厌的女人!   不过,眼下客房里,还藏着一个男人,他的妻子都找上,门了,依伯父的性子,若是被他发现了,定会拱手将人送上去。   伯父可比老庄顽固多了……   哪怕她失了清誉,只要是他先允诺旁人的,他都会先顾及他人,而不管她的。   “她怎肯依?”   这么好看的人,虽然冷淡了一点,但这哪里是问题,日后熟捻起来,就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她不想,那个清贵如莲的男人,从她的手掌心里,就这么溜掉了。   他都失忆了。   老天不就明摆着,是想让她占便宜,何以还要,再蹦出一个江雪玥来?!   真是可恨!   林舒雅左思右想,心里头的不安愈发的大。   忽然,她走动着的步伐,蓦然停下。   看向走在前方的大当家,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   她小跑上去,小女儿家般的,拉住了大当家的衣摆。   “伯父……”   大当家的不知所有然,低眸望向林舒雅。   见林舒雅扭扭捏捏的,红着一张脸,欲语还休的模样,不由感到奇怪。   “你怎么了?”   “伯父……”   林舒雅咬了咬唇,故作娇羞的道,“伯父,舒雅有喜欢的人了,想请伯父,给舒雅通告江湖,这个月尾,舒雅就要和他成亲!”   大当家的先是一怔,随后便爽朗的笑了起来。   “你这小辣椒,终于也有心上人了啊,不过,你的婚事,伯父可做不了主,得等你爹爹回来,见过那人之后,才行。”   见他没有应下,林舒雅咬了咬牙,心下一横,竟轻声的啼哭起来。   “不行啊伯父,舒雅和他,和他,已经不清不白了,若是这个月尾,不和他成亲的话,舒   雅,舒雅要是有了身孕,可怎么办呐?!”   大当家的眸色惊错,“你说什么?!”   林舒雅自幼便学得一招哭戏,好用的不得了。   于是,她继续胡说八道。   “舒雅和他,是真心相爱的,伯父也年少轻狂过,这情到浓时,自然就会把持不住嘛,反正,他,我是嫁定了,伯父若是不允舒雅的话,那舒雅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大当家的也为难了。   但毕竟是江湖中人,行事作风都随心所欲一些。   在郎有情,妾有意的情况下,两个人在一起,确实是正常的。   可,一般也是,先见过对方父母的情况下,才能胡来,他们这般,到底,算是出格了……   只见他紧紧的皱着眉头,抿唇沉吟了好久,才开口道。   “你和他相处多久了,他的底细,你知不知道?”   “伯父你就别管那么多了,不管我和他相处多久,总之,我们之间已经不清楚了,你再问,也没有什么意义啊!”   大当家的抬眸,深深的望着林舒雅,默了良久,才深深的叹了口气道。   “你啊你,现在,你先把他带过来,让我见见罢,我去看看你哥哥,伤势如何了?”   见他同意,林舒雅差点没笑开花,这山庄里,最难摆平的,就数大哥和伯父,冷慈安她是不管的,只要这两个人摆平了,一切,就都可以顺顺利利的,走下去。   “好好好,伯父你先去看哥哥,我这就带他过来。”   她说完就急急忙忙的小跑走了。   大当家的望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孩子……”   ……   …………   林舒雅一股脑的,就闯进了客房里。   丝毫不顾及,男人在客房里面做些什么。   他在换衣服。   纵使男人的动作再快。   在背过身子,拢好衣衫的那一瞬,还是,泄露了点春色。   他皱着眉头。   幽深的眼眸里,疾速的闪过一丝不悦,但却没有出声。   林舒雅的脸,这会是真红了。   不是用内力逼出来的。   她呆愣了好久,才呐呐的出声道。   “你怎么,怎么换过衣袍了,不过,你穿黑色的衣袍,好好看!”   男人依旧背对着她,“你有什么事?”   被他这么一提醒,林舒雅才记起,自己来此的目的。   “我伯父想要见你,你随我去见他,不过,你得等一下,我给你拿点东西。”   说完,她又立即冲出了客房,男人的眉头,蓦然皱的更深。   等林舒雅再次回来的身后,男人已经穿好了衣衫,系好了腰带。   她把手里的胭脂水粉,全部倒在桌面上,看着男人,她道。   “伯父不喜欢美男子,你长的太好看了,得给你化丑一点,他才不会排斥你!”   男人见她翻着桌面上的胭脂,眸色动了动,终是开了口。   “我记不得很多事情,连同喜欢你的感觉,一同忘却了,也许一辈子都会找不回来,还有可能,会厌恶你,你确定,你还要和我继续下去?”   林舒雅的动作,骤然僵住。   她似是愣了好久,才站直了身子,一脸委屈的模样。   “可我们之间,已经不清白了啊,难道,就因为你的一句忘记,就可以让我承受,如此大的伤害么,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   男人眼眸一震,竟良久说不出话来。   或许,他忘记了昔日自己的模样,与行事作风。   但,他可以很肯定的是,如果对方,不是他所要的,他便决计不会要,强塞也没有用。   如果对方,是他想要的,水到渠成,他可能会碰,却一定,会在有婚约的条件下。   这是对,对方的一种尊重,也是自己的态度。   只是眼下这情况……   他忽然站起身来。   似是忘记了,手里还拿着茶杯,手上一个没控制,杯子里的水,便猛然的,泼向了林舒雅的手臂上。---题外话---万更毕,谢谢【13736135144】宝贝【C妖孽】宝贝【13922993181】宝贝【h_k2p48ytd】宝贝的票票,爱你们,么么哒。   宝贝们再耐心等一些哈,很快,乃们就会知道,什么叫做,见证真爱的时候,到了哈哈哈,明天给点福利你们,么么哒。 ☆、188,我都亲你了,他还依旧无动于衷……   这动作来的太过突然和偶然,林舒雅丝毫没有防备,被泼个正着。   男人的面色微变,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竟是走上前,替她挽起衣袖来。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龟”   俊美男人,帮她挽着衣袖,那么的温柔,视线瞥过去,他的眸色,竟是那么的认真深邃…会…   林舒雅的心,无法抑制的狂跳起来。   “我,我没事,没事……”   然,当男人的视线,触及到她白皙手臂上,没有那一个红点的时候,他浑身一僵,眸色倏地深谙,变得诡异复杂起来。   ……   …………   男人不肯抹胭脂水粉,就算是用墨水上脸,他也坚决不涂胭脂。   林舒雅拗不过他,也不敢拗,便随着他的性子来。   然后,男人的脸,便用墨水洗了洗,果断的,黑了不止一个国度。   林舒雅特意嘱咐他――   不要承认自己失忆了,否则,他的伤势,就没有人愿意再接手了,而且,指不定还会,被人认为是细作,大概就是,会对他很不利,让他少说话便是。   大当家的,在里屋看着江雪玥配药,见她动作极是熟捻,不由点了点头,老庄也在旁边站着,眸有欣赏之色。   林舒雅进屋来喊大当家,说他要见的人,就在屋外。   大当家没有多说话,跟着林舒雅,就出了屋子。   江雪玥的视线,自屋内,往窗子外,无意瞥了过去。   没有瞧见人影。   便又低了头,摆弄自己手里的东西。   可……   当她收回视线的那一刹那,有个身着黑袍的,翩翩少年郎,便从窗外,缓缓走过。   她浑然不知,只是将自己手中,按分量计算好的药材,递与老庄。   “拿去煎罢,切记,不能再加量,也不能少量,否则,你们家少爷,若是出了事,我可不负责任。”   ……   …………   时间匆匆过去了一天。   转眼便又是翌日。   容隐还是没有寻到,庄上倒是传出了,林舒雅有心上人,并要在月末,与那人成亲的消息。   江雪玥对这种八卦的事情,没有多少兴趣。   林城已经恢复了意识。   不知,该怎么评价他为好。   他见着江雪玥的那一瞬,不是想要杀死她,为自己报仇,也不是恼怒她,想要把她赶出山庄去,而是一脸笑眯眯,与她道。   “我就知道,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江雪玥,“……”   江雪玥没多理他,顾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便好。   她身上还有伤,就等着大当家的,给她送来较为名贵的芨芨草,以及其他需要糅合的药材,疗伤。   本来她是没注意的,但时间耽搁的越久,胸口那边,已然开始隐隐作痛。   让她不得不注意。   林城吃饱喝足,又喝了药之后,便开始不断烦扰江雪玥。   若不是顾及,他身旁还有一个护着他的小斯在,她铁定就甩出一根银针,封住他的穴道了。   但,不得不说的是,林城和林舒雅,断断是亲兄妹。   两人的作风,如出一辙。   耍起无赖来,一个比一个出色。   江雪玥不搭理,林城就去求老庄,老庄人心地善良,不忍去求江雪玥,偏偏就是这份心软,江雪玥便也心软了。   却,不是为林城,而是为,老庄。   林城是病弱之躯,江雪玥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可以说,比他更差。   他们在园子里散步,确切的说,是林城非要拉着江雪玥,去园子散步。   他要   动手动脚,江雪玥就一个眼神杀过去。   “当真不要小命了?!”   林城耸耸肩,顺势收回自己的手。   “老子这辈子,还从没见过,你这么不解风情的女人。”   江雪玥懒得理他,随便寻了个地方坐。   林城也跟着坐下。   冷慈安正好要路过园子,恰好就听见了林城,和江雪玥说话。   她眸色微僵,侧眸,便望了过去。   只见林城眼里含笑,紧紧的盯着一个女人看。   “要我说,你长的这么好看,到底婚配了没有?”   “……”   “快说!”   “闭嘴。”   他爽朗的笑。   “恼羞成怒了哈哈哈……”   “……”   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很融洽。   尽管,那位女子,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她眉头微蹙,往江雪玥那边看去,待瞧见她的真容时,冷慈安的面色,猛地就变了。   原来,是她……   那个,她救起的女人?   也是昨日,留字条说,感谢她仗义相救,让她退掉房钱和房钱,不能再接受她帮助的,那个重伤的女人。   她,怎么会在锦绣山庄?!   无暇多想,因为男人的笑声太刺耳,冷慈安抿了唇,转身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也不知昨夜,男人和大当家的,说了什么,大当家的很满意。   也不管他长的黑。   林舒雅在想,要不要,让他把墨水洗掉算了。   反正大当家的,平素没什么大事,也不出房门。   男人倒是无所谓,让洗了就洗了。   他很听话,不论她说什么,他都会信。   但,当她要靠近他的时候,他总是会皱起眉头,抵触她的靠近,还会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一点,离她远一些。   林舒雅知,他这是信了她,是他的女人。   为了负责,他再怎么不信,也得对她好些。   她全然不在意。   只要这个男人,是她的,不管他有多抵触她,新婚夜那晚,总该是要碰她的罢?   她心情很好,便要他出来透透气。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林舒雅和他讲着一些,她所知道的笑话。   男人不咸不淡,偶尔附和。   待走到大园子,林舒雅的视线,无意瞥见某个女人的时候,一瞬间,全然变了色。   ……   …………   林舒雅想走,林城却是先她一步,唤住了她。   “小辣椒,快过来,哥哥给你介绍个人。”   于是,江雪玥本能的抬眸。   俊美男人的视线,也随着声音,望了过去。   在目光交汇的那一刻。   惊错惊愕,一瞬间染上氤氲之色的,只有江雪玥一人。   她失态的站起了身子,视线定定的,看着男人的眼睛,两行清泪,无法抑制的,涌出了眼眶。   男人深沉的双眸,也看着她,但却是朝她微微颔首,并没有什么交流。   他这般淡然的反应,江雪玥的身子一震。   她抬脚,迈步就要朝他走过去。   林城在她站起的那一刻,就发觉她的不对之处。   见她迈步要走,他皱起眉头,拉住了她的手臂。   被江雪玥用力甩开。   她的目光,没有移动过分毫。   等站在了男人的跟前,林舒雅拦   住她,不让她刻意靠近的,过分的时候,她才缓缓开口。   然而,声音颤抖,眼泪直流。   “你,你怎么不过来,抱抱我?”   男人稍稍低头,垂眸看了眼她脸上的泪花,眸色微微一深,唇角也跟着抿起,然却并没有什么动作。   江雪玥的眼里掉的更凶,近乎泣不成声。   “快来……快来抱抱我,让我知道,这是真实的,不是幻象,也不是做梦!”   男人只是静静的站着,不为所动。   林舒雅不安心虚的,看了一眼男人,猛地推开了江雪玥。   “你什么意思,他可是我林舒雅的男人,你要是缺男人抱你,自己去找啊,打我男人的注意,是想找……”   她话未说完,江雪玥已经挥开了她的手,冲上前,抱住了男人的腰身。   男人的身子一僵,却是没有推开。   林城的眼神闪了闪,双手抱胸,没有多说话。   “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江雪玥紧紧的抱着他,脸全部都埋进了,他的胸膛里,感受着他的温度。   “还好你没事,还好还好,还好我见到了你,还好你还活着,还好我也还活着……”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又赶忙松开了,他的腰身,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你有没有受伤,伤到哪里了,快让我给你把把脉。”   林舒雅看向了男人的眼,见他眸底深邃异常,又现出了那种,旁人猜不透的光芒。   她心下一慌,赶忙拽过江雪玥,欲要给容隐把脉的手,重重的拖开。   她也是习武之人,何况如今江雪玥重伤,没有多少力气,可以跟她对抗。   她一拖,江雪玥的身子,便无法控制的,被甩了出来。   见她无法站稳身子,男人的手,鬼使神差的一动。   刚要扶住她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抱住了腰身,站稳了身子。   林城训斥道,“小辣椒,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能对你未来的大嫂,如此无礼呢,快道歉。”   男人的神色未变,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   只是看向江雪玥的时候,眼神微微深了深。   “我不。”   林舒雅恨声道,“她刚才抱我男人,我干嘛要给她面子?!”   江雪玥上前一步。   没有多加理会林舒雅的话,望着男人淡漠的眼,她的眼,刹那染上慌意。   “容……夫君,你怎么了?”   “夫君?!”   愕然的人,不止林城一个,还有站在林舒雅身边的男人。   他深敛的眼眸,微微眯起,随后侧眸,将视线,移回到身旁的女人身上。   林舒雅的心,跳的前所未有的快。   太过心虚,太过不自然,让她的音量,提的特别的高。   “谁是你夫君,我和他相识好久了,便连清白之身,都给了他,你凭什么说,他是你的夫君,你有什么证据没有?!”   容隐的身上,曾经倒是有剑伤和刀伤,只是她瞧着心疼,就配了药,帮他把伤疤都取掉了。   而如今,他的身子白皙如玉,一点其他的东西都没有。   要她怎么拿证据?   可,容隐掉下洪水,至今天为止,尚不过四天,他们怎么可能相识很久?!   难道说,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容隐么?   江雪玥不信,她看着男人,企图让他和她说句话。   “夫君,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声带受了伤,不能开口?”   男人静静的凝视着她,旁边的林舒雅见状,更是冷笑道。   “我在问你话呢,你干嘛不回我,你是不是见我男人生的好看,所以起了歹心,他是我的,这是全山庄,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情   ,你还想和我争,想找死么?!”   林城却是皱眉道,“我怎么没见过他?”   话音落下,整个大园子,都安静了下来。   林舒雅差点没恨死她的哥哥。   不过,好在她知道,他的弱点。   这本该是他的忌讳,可眼下这种情况,她也管不了什么了。   “你有几时回过山庄,每天就泡在镇上不回来,小妹知道,你是有心避开那个女人,但是,你不能把自己的错,诬蔑到小妹身上来啊,他很早之前就在山庄里了,只是你不回来,见不到而已。”   男人的面色果然一变。   沉默着,没有再开口说话。   听林舒雅一口一个很早,一口一个全庄人都知道。   江雪玥不由迷惑了。   目光重新投向了男人的身上。   她的迷惑更大。   可,眼前这个男人……   就是她的容隐啊!   只是,他为何不与她说话?   最后,也不知林舒雅到底说了什么。   男人眸色未变,江雪玥的脸色,却是一点一点的,惨白了起来。   她缓缓望向了他,他看着她的眼神,却已经,不是当初那般专注,认真,深情。   而是淡漠,疏离,以及冷然。   心,一寸寸凉下去。   江雪玥死死的咬着唇,眼眶里的眼泪在打转,她看着男人,说了句。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   …………   午膳的时候,江雪玥问端菜上来的丫鬟,关乎林舒雅夫君的事情。   她问的很随意,似乎,就是那么不走心的一问。   丫鬟见林城还没有过来,加之江雪玥问的,又是今日才爆出来的***,顿时兴趣盎然,如倒豆子般,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他呀,听说早就和二小姐,暗度陈仓了,依奴婢看,二小姐怕是,连孩子都怀了,这才说要赶紧办婚事,而且,奴婢听其他丫鬟说,昨儿个还看见,二小姐的如意郎君,和大当家的,见过面了,想来,定是来向大当家的,提亲,不过,他怕是还得再来一趟,因为,二小姐的父亲,是二当家的,并非是大当家。”   江雪玥抬眸看她。   “听说?难道之前,你们都没有见过他?”   那丫鬟瘪了瘪嘴,“谁知道呢,反正奴婢是没有见过,不过,做丫鬟的,哪里清楚主子的事情!”   江雪玥收紧的五指,愈发的攥紧,她垂下了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丫鬟见她沉默,林城又恰好过来,她便低了头,退下。   林城在她的眼前,晃着手,待江雪玥不耐烦的,拍掉他的手,他才笑嘻嘻的道。   “就这么一会不见,你就这么想我,想的我茶不思饭不想?”   江雪玥无心和他吵。   这个男人自打一见到她,嘴上立即变得油嘴滑舌。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喜欢她……   只是。   她自己却是很明白。   他嘴上占着她便宜,手脚也不安分,但他的眸底,没有多少喜欢的情绪,至多,便是调笑的成分居多。   她眉心皱了皱,抬眸问他。   “你妹妹说的话,你觉得,有几分可以信?”   林城微怔,随即哈哈一笑。   “她说的是真是假,我可不清楚,不过,她虽然爱玩,也疯的厉害,但多多少少,还是没有那个胆子,敢拿自己的清誉,向全庄上下的人,去说谎的。”   江雪玥心下更沉。   敛了敛眸色,沉默起来。   林城却是挨着她坐下。   <   p>“不过嘛,他若真是你夫君的话,作何不认你,难道你们闹矛盾了?”   江雪玥抿了抿唇。   他们怎么可能,会有矛盾。   更何况,他那么爱她,怎舍得,不与她相认,让她伤心……   男人取过筷子,夹起了一块肉,放进了她的碗里。   “就算你们闹矛盾了,也不怕,想让他认你,你就得激他,男人最受不住的,就是看着自己的女人,对别的男人好。”   江雪玥的眸色微闪。   慢慢的抬起了眼睛,看向了林城。   “你是想利用我,给那个人刺激罢?”   男人唇角上扬着的弧度微顿,随即耸了耸肩。   〝她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我刺激也没有用。看你那么可怜的份上,我才这么一说,你倒还怀疑起我的真心来了……”   “嘶……”   男人突然单手捂上了心脏,极是夸张的道。   “我的心好痛……”   江雪玥静静的,看着他自导自演。   她抽了抽唇角,有些无奈的道。   “你就是想让她看到,你过的很好,还能和其他的女人,谈笑生风,也得当事人在场才行,现在,装什么?”   男人的眉头一挑,猛地朝江雪玥凑了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江雪玥是谁。   自幼便擅长,揣测人心的女子。   只要稍稍给她点线索,她又岂会猜不到,林城这般用意,是为了什么。   见她不回答,男人的眸色深了深。   “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你猜猜,我现在,在想些什么?”   江雪玥凉凉的斜了他一眼。   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他竟然猛地倾身,覆上了她微张的唇。   毫无预兆。   一瞬间,江雪玥便抬手推开男人,只是男人的手,不知何时按上了她的后脑勺,腰间也环上了他的手,力道有点大,恰好,是她这个重伤的女人,推不开的力道。   “嚇――”   大厅外,有人倒吸了一口气,随即有人开口道。   “安在,哥哥要办正事呢,我们还是先走罢。”   不知是听见旁人的声音,林城的力道松了松,还是江雪玥剧烈挣扎有效,竟被她推拒开来。   她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也不管林城,被她甩的有多疼,起身便要走。   然,脚下的步子,却是骤然停下。   视线里的男人,清俊儒雅,深邃的眼眸,淡淡的看着她。   就如同在看着一个陌生人般,眸底却又深沉如酒,定定的看了她一瞬,不带任何的情绪,随后,他转身,与身旁的林舒雅,缓步离去。   没有丝毫的不妥。   也没有丝毫的生气。   他就,这么的,干脆的,走了?!   他就,这么的,干脆的,走了?!   江雪玥简直不能忍。   可是,这个男人,她如今,又不能直接与他说什么,更没有立场责怪。   因为――如果,他真的不是容隐,该怎么责怪?   林城揉了揉脸,看了江雪玥一眼,随后道。   “我都亲你了,他还依旧无动于衷,看来,他确实不是你的夫君。”   江雪玥冷冷的回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言。   但林城却是从她的眸底,看见了复仇嗜血的光芒。   嗯……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会不好过啊。   入夜。   江雪玥暗中询问了,那个名唤安在的男人的房间,在哪里。   不和那个男人   说上话,不弄个清楚明白,她是不会轻易,就那么认为,他不是容隐的。   毕竟,天下哪里会有,那么相似的两个人。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客房的窗,如今没了功力,她便直接翻窗进去。   刚落地走了几步,腰间,便骤然有一股力道袭来,砰的一声,她猛地被人,摁在了墙壁之上。---题外话---么么哒,可能还有一更,默明天一天都得考试,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更。晚安嘿嘿嘿,下一章,有福利哦~ ☆、189,还说不是勾,引(一更,求订阅)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客房的窗,如今没了功力,她便直接翻窗进去。   刚落地走了几步,腰间,骤然有一股力道袭来,尚未反应,砰的一声,她猛地被人,摁在了墙壁之上。   客房里的烛火,早已熄灭,陷入沉沉的夜色里添。   男人身上浓郁的药香味,扑入鼻尖。   江雪玥下意识想要反抗,而抬起的手,瞬间就顿住屋。   而后才缓缓的,搭在男人的手臂之上。   她刚要开口说话,男人低醇的声音,却是先她一步响起。   “你来我这里,意欲何为?”   江雪玥怔了怔,待反应过去,却是大喜。   “你知道我是谁?”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   与当初容隐随意敷衍她,或者,敷衍其他人的时候,语调是一模一样的。   江雪玥赶忙追问,“你,真的叫安在,真的是锦绣山庄,二小姐未来的夫君?”   男人略带清冷的回应,“如果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自然有所不同。”   江雪玥抿了抿唇,随着男人淡漠的声音入耳,她的情绪,也渐渐的沉静下来。   “不过,也许你真的,只是和他长得像而已,不会是他。”   若是今朝的时候,眼前的这个男人没有承认,他就是容隐。   或许江雪玥还会自我安慰,觉得他可能是被人逼迫着,无法说出真相。   毕竟,他的内力损伤太重,又与那个二当家的,强行交手,恐怕,是要伤及五脏六腑,甚至更重,也不一定。   被要挟了,也实属正常。   只是。   眼下她都亲自来问了,他对她的态度,还是如今朝的时候,一般冷淡。   更是不曾待她热情。   容隐……   若他是容隐的话,见着了她,只要还能动,他一定会狠狠的抱紧她,让她感受,他的温度,也让他感受,她的存在。   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对她冷冷冰冰的,毫无情绪。   她慢慢的松开了手,正想要推开他,男人的力道,却是没有收回去,她动了动,他反倒压得更紧了些。   江雪玥愣。   浓浓的夜色之下,加之又逆着光,她瞧不清,男人的面色如何,只是知道,男人的声音,依旧低沉动听。   “你一直说,我是你的夫君,却又一直说,是你认错人了,那你此番来访,是为了什么?”   江雪玥清亮的眉眼,倏地皱起。   “我没有什么目的,我只是想证明,你究竟,是不是我心中的那个人。”   男人的脑袋,似乎又朝她凑得更近了些。   他应该是凝视着她,鼻尖呼出来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热热的,也痒痒的。   “哦――”   他的声音很淡,尾音却是拉的有些长有些高,像是在质疑她的话。   “你三更半夜,孤身跑来,难道不是为了,勾,引我,而是想要证明,白日里就已经,证明过的事情?”   他这话说的太暧,昧不清,江雪玥脸颊莫名的,就青了。   她瞪大了双眼,眸底清冷。   极是好心的,和他解释着,同时也用手推开男人的手。   “没有,你不要误会了,我对你没有什么想法,白日里我不寻你,只是不便来找你。我这就回房,你先放手罢。”   谁料,她这般推搡,男人却是微微皱了皱眉。   清晰的,吐出了四个字。   “欲迎还拒?”   江雪玥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她一心只顾着,想要证明眼前的男人,究竟是不是容隐。   却是忘了,眼前男人的想法,会有不同。   白日   里,她便已经追问过了,只是不甘心,他不是容隐,才会选择来此。   至于为何是半夜,那真的只是因为,白日里,她不方便靠近。   林舒雅像个牛皮糖一样,紧紧的跟在他的身边,她无法和他单独说上话。   晚上的时候,老庄给她送来了一些新药,她还得为林城配药,又耽搁了些时间……   可跟前的男人,却不是这么想的。   白日里,他可以仅当是个误会。   然而眼下这情况……   他身为一个男人,而她作为一个女人,在这个点跑进他的屋子里,会误会她对他有所图谋,也实属正常。   只是,他又岂会懂,见不到心上人,那种焦虑急躁不安的心思……   江雪玥的脸青了白白了又青。   变幻不断。   “我没有对你欲迎还拒,我只是,只是……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松开我,我马上走。”   越解释越乱。   江雪玥索性就不解释了。   她挣了挣手,挣脱不开,便抬眸去看男人的脸。   岂料,男人不知为何,会在她抬眸的刹那,低下头。   于是,一个仰头,一个低头,两唇便完美的,相贴在了一块。   江雪玥愣住。   男人却是定了定神,就那般贴着她的唇,淡漠出声。   “还说不是勾,引。”   江雪玥的脸,一瞬间就血红起来。   她刚要推拒,男人却是就着这个姿势,单手扣住了她的手,将她紧紧的压在墙壁之上,唇,也随之狠狠的压了下来。   当他极为熟捻的,熟门熟路,撬开她的唇舌,准备攻略城池的时候,江雪玥很清楚的听见,他说的一句话――   “不过,你的勾,引,很成功。”   之于外人的碰触,江雪玥是本能的抗拒。   可对于这个男人,不知是不是他的容貌,太像容隐,还是他的气息,太像容隐。   当他的吻,如狂风骤雨般,侵袭而来,就像是刹不住车的感觉,她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虽然她推不开他,也挣脱不开他,但是,她现在却是,不想再去挣脱。   太像了。   容隐的气息,容隐的味道――   她舍不得……   可,眼前的男人,怎么能不是容隐呢?!   江雪玥的眼,疾速的滑过一缕哀伤,缓缓的,闭上了眼眸。   男人深深的吻着她,本来只是随心所动,却没想,会愈发的疯狂放肆。   似乎一碰上她,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他就有种,难以控制的情愫。   在白日里,当她抱上他的那一刻,他便有这种感觉。   很想,很想压倒她……   与林舒雅不同。   自他一醒过来,见着林舒雅的那一刻起,他对她的感觉,至多便是普通人,淡淡疏离。   可自她说过,她是他的心上人,他们有过一段情,他努力尝试着,去靠近她,结果,越是靠近,他的抵抗情绪,就越来越浓。   便如同眼下这般,无法自控。   江雪玥闭着眼,感觉男人的动作越发的放肆,竟伸出另一只闲置的手,去拉扯她的衣衫。   她顿时就从那熟悉的气息中,清醒过来。   男人缠着她的唇舌,她说不了话。   身上却也顾不得,究竟能不能挣脱的开,她挑脚就朝他踢了过去。   男人却是极为敏锐的,身子一侧,随即紧紧的,与她的身子贴合在一起。   他的腿,压着她的,人也压着她,唇也压着她。   方才离的有点距离,毕竟出了唇齿相贴之外,他们之间,没有多少贴近。   但离的近了,江雪玥才知,男人早已对她起了反应。   那蓦然抵住她下腹的硬,物,让她近乎失语,清亮的眼眸瞪的老大,脸不知是羞得,还是气的,红了一片。   男人的脸皮倒是够厚。   静谧的黑夜里,他饶有兴趣的,凝视着她的脸,纠缠着她的小舌,然而脑海里,却是不合时宜的,闪过,今日林城吻她的那一幕。   他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   但瞬间过后,他竟是在她的唇上,细细密密的,啃咬起来。---题外话---还有一更,可能在今天中午发哈,今天是全国高考喔,祝高三的宝贝们发挥超常的水平,争取考得好成绩喔,晚安么么哒! ☆、190,或许,我有可能,真的是你的夫君(二更,求订阅)   他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   但瞬间过后,他竟是在她的唇上,细细密密的啃咬起来。   仿佛是要其他抹掉男人的味道般,每一处每一寸,他都没有放过。   非要都沾染上了,自己的气息,他的动作,才稍稍温柔一些屋。   江雪玥呜咽的抗拒,男人却是没有多加理会,待江雪玥连呜咽的氧气都没了,也待他索要够了,男人这才慢慢的停了下来,微微的,松开来了她的唇。   江雪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男人双眼深邃,深深的凝视着她。   “或许,我有可能,真的是你的夫君。”   江雪玥的呼吸一窒,便又听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的逸出。   “因为我……失忆了。”   ……   …………   失忆代表了什么。   什么都记不得,也便,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失忆了,第一个接触的人,却是林舒雅。   也是因为,第一个接触的人,是林舒雅,所以,他先是选择,信了她。   加之,他曾经若有若无的试探,她都过关了,他这才,没有相信江雪玥的话。   再者便是,江雪玥无凭无据,自己都弄不清楚,且还不够坚定,他到底是不是她的夫君,他又凭何,去信她?   可……   她身上的气息,他又似乎不排斥。   不仅是不排斥,还有一种,越接触,就越想深入的念头。   这很奇怪。   所有人都说,他是林舒雅的心上人,他却是不喜。   所有人都不信,江雪玥是他的妻子,他却是,莫名的,接受了。   那,他之前的心上人,到底是谁?   一个是众所周知。   一个却是仅凭直觉。   林舒雅,还是江雪玥?   疑点重重。   江雪玥怎么想也想不到,眼前的男人,竟然会失忆。   对。   也只有失忆,他才会被人摆布。   才会不认识她。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很合理的解释。   江雪玥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客房外,就响起了一道很急促的敲门声。   男人丝毫不为之所动,身子依旧紧紧贴着江雪玥的。   敲门声持续了一会,见里屋的人没搭理,那人才在外边喊道。   “安公子,安公子你歇息了么,二当家的回山庄了,不过他受了伤,二小姐情绪很不稳定,少爷请您赶紧去大厅安抚她。”   男人的眸色微微一闪,江雪玥却依旧渐渐的平静下来。   她拉住他的手,抿唇道。   “你别去,我真的是你的妻子,但现在,他们竟然说你的身份,是另一个女人的男人,他们之间,定有不怀好意之人,你不要去。”   男人低眸看她。   如今他还无法判断,究竟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只能说,人不能信靠众口一词,也不能信自己心底的感觉。   江雪玥不知道,男人的视力,是否很好。   她只知道,男人盯着她看了很久,久到屋外的人,都互相嘀咕,说要不要踹门的时候,他才缓缓的松开了她的手,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天底下,没有包得住的火,如果他们真的说谎,迟早会露出破绽。你……也一样。”   ……   …………   男人如今的身份,是林舒雅的心上人,也是她未来的夫婿,自是有资格去大厅,议事。   但江雪玥不是。   她充其量,就是个替林城解毒的,大夫。   不是锦   绣山庄内部的人。   是以,她没什么资格去。   然而,当男人一踏进大厅的时候,她却也是扮作了小斯的模样,随男人一同,混进了大厅。   林舒雅一见到男人,赶忙就起身,朝他哭着小跑过来。   可能是想要抱他的,但又许是想到,他会本能的避开,便只是跑到他跟前,嘤嘤啼哭起来。   “安在,我爹爹他,他的手没了……没了……”   江雪玥站在男人的身后,她面上的妆容有些微的改变,若是不仔细的看她,便不会认得出她。   闻言,她微挑了眉头,倒是没有其他的动作。   男人却是反问,“怎么回事?”   林舒雅如今没心思,去注意男人身后,面生的小斯。   见男人愿意关心她,她赶忙红着眼睛,求安慰。   “我也不知道,爹爹现在还在昏迷着,老庄在帮他诊脉,听老古说,爹爹好几天前,就遭人所伤,毒素侵身,当时没有大夫在,他为求自保,只能立即砍下自己的手臂,可是,因为发着大水,爹爹断臂之后,先是到然起那边,寻大夫,看伤势,可是,天气那么炎热,下雨也那么闷,爹爹的伤口更严重了,爹爹还因此发了高烧,我好心疼……”   男人的眼眸微凝,倒没有继续问话。   毒素,侵身?   江雪玥的眼眸微动,视线若有似无的,瞥向了林舒雅。   正在这时,从大厅外,急急跑进一个小斯来,拱着双手,与坐在正位上的,大当家道。   “禀大当家的,老庄说,二当家因为断臂及时,身子没有侵入毒素,就是伤口发炎,引起了发热,他这就给二当家的,配几副药,助二当家的,退热。”   大当家面色极是难看。   江雪玥见他沉默了好久,才启唇开口道。   “老大的尸体,找到了么?”   “回大当家,在一间农舍里,找到了大少爷的……尸体。”   此话落下,大厅的气氛,顿时就更加的严肃沉重了。   有个身着紫衣长裙的女子,猛然站起身来。   她的唇角抿得极是厉害,清秀的面容,也绷得死死,面色难看至极,隐隐还带着点愤怒与痛意。   “我要去看他。”   林城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   他的视线,在紫衣女子的面容之上,转了几圈,随后竟也站起了身来。   “我也要去见大哥。”   大当家的眸底皆是沉痛。   他忍下心中一阵阵揪起来的痛,没有抬首,只是朝他们二人,挥了挥手。   见此,紫衣女子和林城,朝他重重颔首,随即便走出了大厅。   他们二人一走,气氛非常的压抑。   大当家头疼的厉害。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才问道。   “你可还记得,是谁,伤了二当家的,还有对老大下毒手的?”   站在大厅中央,拱着手的小斯,眼神微微闪了闪,随后才恭敬应道。   “回大当家的,是伤二当家的,是个女人,看她出手,似乎惯用银针,而杀大少爷的,是个男人,看似样貌清隽不凡,下手却是极为的狠辣,功力远在二当家之上,当时,当二当家的,想要去救大少爷的时候,大少爷已经……被他一剑穿胸了,而二当家在怔愣之际,那个女人,就趁机对二当家的出手,二当家这才……”   大当家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你知不知道,他们是哪门哪派,还记不记得,他们是何模样?”   “对,你说出来,要是让我遇上了他们,我非要剥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林舒雅在一旁愤愤的道。   在这个世界上,用银针作为武器的人,实在是不多。   江雪玥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她的目光,朝那   小斯看去。   待一看清,他的面貌之时,她的眼瞳,却是骤然一缩。   他不就是当日,洪水来临之际,与那个什么二当家的,逼着她和容隐下水的,那个小斯么?!   原来他们口中的二当家,就是锦绣山庄的二当家……   那……   他们口中的一男一女,岂不是――   她和容隐?!---题外话---更新毕,爱你们,么么哒。明天来点小剧场哈,嘿嘿嘿。 ☆、191,所以什么,你敢勾,引我男人试试!(6000,更新毕)   他们杀了谁?   发洪水的时候,那些人,不都是朝他们围上来的小斯么?!   且,这些人口中的老大,大少爷,难道是指,这锦绣山庄的,大少爷唐?   江雪玥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心底隐隐有些不安泗。   然,那个站在大厅中央的小斯,却是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回大当家,二小姐的话,那两个人身手皆是不凡,且样貌精致,老古我极是有印象,自然不可能会忘记。不过,其中那个男人,在与二当家交手的时候,不慎掉入了洪水之中,那洪水翻卷的厉害,他应该活不了,便是剩下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惯用银针,我们庄里的人,去寻她的时候,可千万要多加小心。”   听言,林舒雅眉心一跳,下意识的,就往男人的脸上看去。   只是男人低敛着眼眸,没有看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长的清俊不凡,极是好看,又是被洪水卷来的男人   这不就是,在说安在么?!   林舒雅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男人看。   可也不对。   老古说,那个男人的功力,在爹爹的之上,那想必定是绝佳的。   老庄说,安在之前,就受过重创,内力本已损伤至极,与爹爹交手,尚能自保已算不错,根本就不可能,会是爹爹的对手……   这么一想,她又稍稍放下心来。   忽而,她又想到,那个口口声声,说安在是她夫君的江雪玥。   清丽漂亮的大眼,疾速的掠过一丝狠辣的光芒。   她就是用银针,伤的哥哥!   这个镇这么小,会用银针伤人的,还是个女人,除却江雪玥,她就从来没见过旁人也会。   况且,江雪玥长的也不错,甚至可以说,比她还要好看太多……   不管她的夫君,到底是谁。   是安在也好,是那个伤爹爹的男人也好,她都决计,不能留她。   于是,她转身,朝大当家的开口道。   “伯父,伤哥哥的那个女人,不就是用银针伤人的么,依舒雅来看,指不定,她就是老古口中的女人,不如,我们先遣人,唤她上来,让老古辨认辨认,伯父觉得如何?”   林舒雅一出声,众人的视线,皆往她那边看去。   而她有何男人站的近,当站在大厅中央的男人的视线,触及到她身旁的男人时,脸色倏地大变。   也不知是心太慌,还是这怎么样,他一个箭步走上前,拉开林舒雅就将她护在身后,面朝着男人,一脸戒备。   他口吻严肃,带着浓浓的戒备与锐利。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被洪水冲走了么,你来此有什么目的,你想对我们锦绣山庄做什么,,大当家的,那个杀大少爷的男人,就是眼前这个人,他的功力深得很,手段亦是狠辣,大当家的,快把他抓起来,严加拷打,为大少爷和二当家的,报仇!”   男人眼眸深沉,便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小斯,指控着他,沉默不语。   江雪玥的眉头一皱再皱,潋滟的红唇也抿得紧紧,掩在衣袖之下的纤纤玉手,倏地就攥紧了。   大厅的人,再度沉默。   林舒雅心一慌,没想到她看上的男人,真的就是杀大哥哥,和伤爹爹的人?!   那怎么办……   她之前,可是与伯父说,这个男人,她和他之间,已然倾心许久,而他呆在山庄里的时日不少,可……   发洪水的日子,却只是在三四天前。   那,她要说么?   说自己什么都是胡说八道的?   说这个男人,不是她的心上人?   说她只是因为,看上了他的皮相,所以,才演了那么一出?   开什么玩笑!   要是她说了这种话,她这辈子,还能嫁人么?   她的面子,又往哪里搁?!   她想深思,可在场的众人,并没有给她深思的机会。   大当家首先就朝她这边看来。   他的面上,是鲜有的愠怒,舒雅,到底怎么回事   林舒雅心慌意乱的厉害。   被大当家的这么一问,她差点没缓过气来,吓晕在地上。   因为一直被人宠着,她自幼便无法无天,丝毫不顾及什么,也不需要她顾忌什么。   所有人,才会为她而退让。   她是自私的。   所以她想的是――   大哥哥死了之后,冷慈安不就没有人护着了么?   不是更方便,自己欺负她?   再者,爹爹也只是断了手而已,岂能与她终身的幸福,与名誉相较之……   还有便是,安在已经没有记忆了,再找他说话,对持,他也不会知道什么,说不出什么来。   是以,林舒雅抬着脑袋,推开身前护着她的小斯,努力保持镇定的道。   “伯父,你怎么能质疑舒雅呢,安在他的为人,我清楚的很,况且,安在他的内伤极其严重,老庄也是知道的,或许能伤的了哥哥,但怎么可能,打得过爹爹?样貌相似的人,多了去了,老古说的人,或许就是那个,与安在长的相似的男人呢!”   她顿了顿,顺势把江雪玥拖下水去。   “而且,今天,舒雅与安在,一起在园子里散步,之前,伤害哥哥的那个女人,看见安在,与老古一般,也是同样一种反应,但她后来,却是说了一句,她认错人了。舒雅想,我们镇上,会用银针的,还是女人的高手,近乎是没有的,也许,那个江雪玥,就是伤爹爹的凶手,而她要找的人,就是杀大哥哥的恶人!”   江雪玥的大眼一眯。   站在大当家身旁的小斯,却是低声,与大当家的道。   “大当家,当初江姑娘,要我们寻得人,就是说,长的好看的,落入过洪水的男人,这与老古说的,不是诡异的一致么?”   此话落下,众人很明显的感觉到,空气中,冷风霎时席卷而来。   大当家的脸上,阴沉的打紧。   他重重的拍了拍桌子,厉声命道。   “把江雪玥,给我带上来问话。”   ……   …………   江雪玥本人,都在大厅之上,下去寻她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找得到。   她眼下的装扮,又不便现身。   本就处于一个,被怀疑是凶手的地位,若是她就以如今小斯的模样现身的话,指不定会被多少人,看作是有心盗取机密的人。   可……   不现身好像也不好。   现了身,没有人证,她又说不清楚.   有些颠倒黑白的话,可以解释清楚,是因为,听你解释的人,给了你一定信任度。   就算大当家的,为人仁厚,但他刚痛失爱子,而她被列为,杀他爱子的嫌疑人,与她对峙的,又是他们锦绣山庄的老人……   论起信任度,她和那个诬蔑她与容隐的小斯,在大当家心中,谁更有?   再者,那个什么二当家的伤势,确实是她干的。   这是铁打的证据。   是以,要她怎么解释的清楚?   情况,极是被动。   下去找的人找不到她,回大厅复命的时候,大当家的直接恼了。   猛地站起了身子,手里的茶杯,也随着,重重的甩落地面。   乒乓霹雳的声音响起之际,也响起了,他极为愤怒的命令。   “即刻吩咐下去,把江雪玥的画像,画出来,全庄的人,都给我去找,找到了,先关押大牢,断其吃食,其他的,等我来处理。”   “是!”   ……   江雪玥一直跟在男人的身后,出了大厅。   回忆起,方才在大厅之上的种种。   每个人,不知是愤然的,忘了问,那一男一女杀人的理由,还是觉得,就是那一男一女,无故挑事。   所以,他们的大少爷和二当家的,才会和那一男一女,交起手来?   最后,等大当家的,气的不行的时候,却是男人,问了这句――   “杀人者确定,是那两个人。那么,他们杀人的理由,是什么?”   虽说,男人是被林舒雅,护在身后的人,但是……   老古对他,仍就有戒心。   毕竟,他也弄不清,眼前这个男人,是否真的,就是那日,与二当家交手的人。   可,如果是的话,昔日,在他身边,看起来,他极是怜惜疼爱的女人,为何不在,反倒,和林舒雅,搅合在一起?   他给了一个,让人较为迷惑的的理由――   “我和二当家的,当时走在大少爷的后面,本是想去农舍里借些水来喝,岂料,没多久,就传出了交手的声音,二当家的,赶忙去救,最后……唉。”   老古的话,没有完全的说下去。   只是,他最后的,那深深的一叹,倒是激起了,大当家的满腹怒火――   “要是抓着了江雪玥,让老古去辨别,倘若是她,那就直接把她,给我乱刀砍死,以泄我锦绣山庄,痛失大少爷,和抚慰二当家之心。现在,先发英雄帖,广招天下有名人士,前来我锦绣山庄,为我锦绣山庄的二当家,和少爷治病。”   “是,大当家。”   此事,就这么拉开了帷幕。   江雪玥成了,他们锦绣山庄的通缉犯。   而男人,因为有林舒雅的作证,倒是逃过了一劫。   只要容隐没事,江雪玥就不会慌。   只是,容隐若是一直不恢复记忆,定是不行的。   况且,他也不能在这锦绣山庄里多呆。   老古只是一介小斯,他没办法,去反驳林舒雅的话,自然由着林舒雅来。   可,若是林舒雅的父亲,二当家的苏醒过来,他的形势,也会很不好。   她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相信,他们之间的关系?   江雪玥在想这个问题。   林舒差不多,也在想这个问题。   在锦绣山庄里。   伯父虽然不好糊弄,但是,他心底善良,只要合乎情理,他都会睁只眼闭只眼,就放马过去了。   但,她的父亲不一样。   她的父亲,睚眦必报,倘若,真的是安在,伤了爹爹,那么……   待爹爹醒来,他铁定,也活不了多久。   林舒雅看着男人。   男人,生的面如冠玉,俊秀儒雅,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难掩的淡漠与禁欲气息,仿佛天生,就有一种不能言喻的贵气。   这种男人,若是成了她的夫君,她真的做梦都会笑醒。   舍得,他被爹爹杀掉么?   细细想想,她又不怎么舍得。   这辈子,都还不曾,遇过这么个绝色的男子。   林舒雅原本与男人并肩而走,忽然间,就停下了脚步。   江雪玥得防她认出自己。   只能也顿住脚步,低下头去。   男人的脚步跟着停下,回眸来看,视线,却是若有似无的,瞥了瞥江雪玥那边。   问林舒雅,“怎么了?”   林舒雅微微咬着唇,面色有些晕红。   她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可等她抬眸,看向男人的时候,却是瞬间楚楚可怜。   “我,我……”   她绞着手,低了低眼眸。   “爹爹断了一只手,我自幼,不曾遭遇过,这种事情,心里难过的很,我怕,等会歇息的时候,我会做噩梦   ,所以,所以……”   江雪玥的眼睛眯了眯,咬着唇。   所以什么,你敢勾,引我男人试试?!   然而,林舒雅却是心一横,牙一咬,出口道。   “所以,我想和你一起睡!”   全场静默。   江雪玥一口好牙,都要咬碎了,才勉强按奈住,扑上林舒雅,想要揍死她的冲动。   男人的神色平淡。   眼角的余光中,倒映着江雪玥咬唇的动作,男人默了片刻,便缓缓开口。   “走罢。”   走罢……   走罢?   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因为之前,她说什么,男人都信,但她一做什么,靠近接近他的事情,他就立即皱眉抵触。   林舒雅猛地听男人这么说,第一反应却是质疑。   她小心翼翼的反问。   “我是说,我要和你,和你同床共枕,你……没意见么?”   江雪玥已然抬起了脑袋,瞪向了男人。   也不知,是她杀人的视线,过于浓烈,还是什么……   男人竟然微微的勾了勾唇角,与林舒雅道。   “你不是说,我们曾经已经……如今你难过,我自然没有理由,不安慰你。”   闻言,江雪玥的眼睛都要瞪圆了,死死的咬着唇,揪紧了衣摆,才按奈住,自己内心的躁动。   都跟他说了,她才是他的妻子!   他怎么能――   怎么能和其他的女人,同眠共枕?!   便连共处一室,都是天大的错误,他竟然,还敢同眠共枕!   然,被这么一个大的惊喜砸来,林舒雅已经飘飘然了。   她也不去想,男人,何以会突然就允许了,她的靠近……   反倒自己,给自己找理由――   他是个很负责任的男人,看她难过的份上,所以,就算他不喜欢她的靠近,为了安慰她,却还是允准了。   ……   男人真不是说着玩的。   让她进屋就进屋。   可怜江雪玥,眼下是身为小斯的身份,不能随着他们一起进去。   男人在转身关门的时候,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见江雪玥的眼睛里,已然熊熊的燃烧起,两簇越烧越旺的烈焰来。   他的唇角弯了弯,送了她几个字。   “好好,歇息。”   他不说还好,说了江雪玥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抿唇,咬牙笑道。   “谢谢。但我,不会让你,好好歇息的!”   男人挑了挑眉,竟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看了江雪玥一眼之后,便缓缓的,关上了房门。   余留江雪玥一人,孤身在他的房门外。   江雪玥看不见,他们在里屋做什么。   她如今的身份,是通缉人,做事不能太明目张胆。   何况……   这里还是锦绣山庄的大本营。   而她的伤势,也还没有好。   不敢轻易动内力。   只能是绕着男人的屋子,找找有什么死角,盯着里屋的人看。   一旦发现,林舒雅有什么不轨的动作。   她也不会管,究竟会不会闹大。   也不管,如今的自己,能不能打得过林舒雅,她都先要揍死她,再来好好教训男人。   岂料,她刚动身子,屋内的房门,却猛地被   人打开。   她忙不迭低下脑袋。   里面的人,许是心情太好,倒没有计较,她为何还会站在此地。   只是低声,让江雪玥倾身过去。   江雪玥眼神微微闪了闪。   顺着她的话去做。   一道娇娇滴滴的女音,传入耳中,江雪玥清清楚楚的,听见了,林舒雅,与她说的话――   “你帮我,去厨房那边,拿点喝的东西过来。”   林舒雅顿了顿,自袖中掏出一包包好的东西,递与江雪玥。   “然后你把这包东西放进去,不要问我为什么,照做就是,快去。”   江雪玥接过,视线凝在手里那包东西看。   她对林舒雅,点了点头,才转身,状似往厨房那边走去。   等身后,响起一丝响动,她才顿住了脚步,拆开了包装。   那是一撮药粉。---题外话---更新毕。明天万更哈,等着雪玥,好好教训殿下罢哈哈哈哈,爱你们,么么哒。 ☆、192,我说过,你再闹,我就不客气了(一更,端午节快乐!)   她对林舒雅,点了点头,才转身,状似往厨房那边走去。   等身后,响起一丝响动,她才顿住了脚步,拆开了包装。   是一撮药粉泗。   江雪玥低头闻了闻,仔细辨别着,这是什么药。   谁料,等她识别出,是什么药物的时候,眸色却是骤然一变唐。   她死死的,揪紧了药包,忍耐了一会,却终是转了身,往男人屋里走去。   轻易推开了房门,江雪玥的视线一扫,男人坐在凳子上喝茶,而林舒雅,却是坐在他的对面,正有事没事的,对着他抛媚眼。   是可忍,孰不可忍!   江雪玥一个箭步上前,林舒雅已经站起了身子。   “是你,你怎么啊……”   她话未说完,江雪玥手里的药粉,就朝她那边狠狠抛去,惹得她失声尖叫,结果吃进去的药,粉更多。   尖叫不成,她自己倒是咳得半死,眼睛也因为进,入了药粉,而眼泪直流,睁不开来。   模样,极是狼狈。   江雪玥看了一眼男人,拉过他的手,就往屋外跑去。   男人倒是不曾反抗过。   那绝美薄削的唇,还若有若无的,弯了弯。   ……   …………   两人一路走。   江雪玥并不熟悉,锦绣山庄的路。   只记得,自己被抓上山来的,那条路怎么走。   男人就更不必说了。   自打苏醒之后,连锦绣山庄都没有出过。   江雪玥扣着男人的手,避开锦绣山庄巡防的弟子。   但由于下山那条路的出口,有太多的人守卫者,江雪玥根本出不去。   她便又拉着男人的手,往回走。   走走停停,男人未曾反抗过。   直到江雪玥自己,都开始迷茫,现在是在哪里的时候,他才顿住了脚步,不再跟着她走。   他们在树林里。   江雪玥来锦绣山庄的时间短。   也不知这里是哪里。   往回走又麻烦。   眼下男人不肯随她走。   她胸腔里还燃着的一把火,顿时烧的更旺盛。   江雪玥转身,松开了男人的手。   然。   下一瞬,她却是猛地伸出手,按住男人的肩膀,把他往树上一推。   男人,似是没有丝毫的防备,恰好被推的正着。   他挑了挑眉,江雪玥的身子,便压了过来。   她瞪着他看。   夜色下,微弱的光线中。   她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两簇火光,一丝不漏的,全然落入男人的眼中。   她的声音,隐隐带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很好,你很好!”   男人低眸,视线凝视着她。   他在笑,似乎心情不错。   “我很好?我自然很好。”   江雪玥心里的怒意更胜。   男人很清瘦。   但一如既往的很高大。   江雪玥在他的面前,明显矮了一个头。   她仰着头瞪他。   见他的唇角弧度该死的弯起,顿时就没控制住。   男人背靠着大树,她没办法搂住他的脖子。   便只能自己踮起脚尖,覆上他的唇。   男人幽深的眼眸,掠过一抹诧异。   却是没有丝毫的反抗,任由她对他,为所欲为。   江雪玥接过吻,之前就被容隐调,   教的很好。   尽管还有些青涩的感觉。   但到底知道,该怎么用吻,让对方知道,她在生气。   她的手无处可放,就揪着男人的衣服,借点力,不让脚尖那么难受。   细细密密的,啃着男人的唇瓣,江雪玥没有深入,气头上也没办法,深情缱绻,深深的吻他。   她就只是啃他。   脑袋里想到林舒雅,要去他房里过夜,他还张口应下的时候,胸腔上的火,猛地烧的更烈,她气疯了,便咬他的唇。   狠狠的。   把他的唇都咬破了,两人的口中,都有了血腥的味道,她也依旧没有放开。   男人的眉头微皱。   被她咬的唇角疼。   待江雪玥的脚,酸的难受的时候,她才松开了男人的唇。   在地面站直。   男人的唇,第一次被她蹂躏的这么惨。   近乎惨不忍睹。   他看着她,她的唇上,沾染了他唇上的血。   一点点。   在柔和的月色下,微弱的光线中。   显得异常妖艳。   她喘息了一会,随即单手揪住男人的衣襟,恶狠狠的警告道。   “听着,我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连逼着我,都要我嫁给你的妻子,看在你失忆的份上,今晚我就原谅你,日后,你若是再敢对其他的女人好,小心我剁了她,再阉了你,你听见了没有?”   男人目光淡淡。   他看着江雪玥,“我凭何,要听你的?”   江雪玥差点气绝。   男人抬起手,在自己的唇上,摸了摸,修长的手指上,有一丝稠黏。   他抹开,嘲笑与她。   “接个吻都不会,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江雪玥恨声道,“谁说我不会,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很生气!”   男人不以为然的反驳。   “我们今天才见面,你就想让我这么在乎你的情绪,以什么名义,用什么名头?”   江雪玥简直要被他气疯了。   她一直知道。   容隐是个很理智的男人。   凡事皆会斟酌再三。   什么都得等他自己认同了,认定了,他才会不计后果,不顾一切的,去坚持,去得到,去索求。   一旦他质疑什么,他是很难,打消那个念头的。   除非,有什么大事,可以逆转,他的思路。   可……   如今他是自己忘记了一切。   她能有什么办法。   他把她都给忘了,那她要用什么,来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   用什么来反驳,他的这句反驳。   她是他的妻子。   唯一的。   在她的认知里,他是该好好的爱护她,在乎她。   可,在男人的认知里,她只是――   一个今天才见过面的陌生人。   这么悬殊的地位,这么悬殊的区别……   她岂能不怒?   又岂能,不心痛不心塞?!   江雪玥眼眶蓦地一红,揪着他的衣襟的手,极是用力。   “你爱我,你重新爱上我,你再爱我一次,你就会在乎我。”   男人盯着她的眼睛看。   她的眸里有水光在波动,他忽然就默了,唇角微微的抿起。   江雪玥却是揪着他的衣襟,猛地将他的身子,拉了过来。   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她抬起眼睛,盯着他看。   “如果不行,那就让我来爱你。总之,你今夜做的事情,我很不开心,很不开心,你要么讨好我,要么,等着我来教训你。”   男人不为之所动。   若是以前。   她被他惹毛了,容隐定会俯身,伸出手摸摸她的脑袋,揉弄着,她的长发。   哪怕是戏弄她,他也会笑着说。   “小傻瓜,真是一个小傻瓜,本王的小傻瓜,怎能如此可爱?”   而她,则被他逗笑。   可……   眼下的容隐不会。   他不会。   他只会看着她生气,看着她伤心。   一种无力感,深深的席卷在江雪玥的周身。   她的力道有点大,倏忽之间,就将他的衣襟扯下。   她盯着他看,“你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就这般轻易的忘了我,容隐,你告诉我,怎么能够?!”   男人看了一眼,被她扯落的衣襟,随即又将视线,投回她的脸上。   湛黑的眼眸,无波无澜。   江雪玥愈是想,愈是觉着,眼前的男人太可恨。   “你简直要气死我了!”   失忆这种事情,怪不得他。   被人瞎编了一个身世,凭着先入为主的观点,他也确实有理由,质疑她。   可,这不能代表,他就可以随意,对其他女人乱来!   什么进屋。   什么同床共枕。   什么共处一室。   这就是失忆,可以干出来的事情么?!   江雪玥仰头,将他脖子,往下勾,她则踮着脚,往上。   吻他。   咬他。   啃他。   既然他不肯讨好她。   那她,就非要好好教训他不可   她单手勾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却是往下移,来到男人的腰际。   手一拉,她将男人的腰带,解了开来。   江雪玥很清楚,男人的敏感点在哪里。   她闭着眼睛,白皙如玉的手,抚向了男人的腰侧,轻轻的,像是挠痒痒一般。   男人的眼眸,骤然转深。   他抬起手,扣住她的手。   低声警告。   “不要闹。”   这是在玩火。   而她,若是把火点着了,那他,要如何处理?   是进,还是退?   能退的开?   江雪玥岂会理他。   他让她不要闹,她就偏要。   “用你的话说,这是夫妻之乐,你可以不要,也可以不记得我,但没理由,我想要了,你却不给。”   她在他的腰上,不轻不重的,掐了一下。   男人深深的皱着眉头,将她的手扣的更紧。   他沉吟了片刻,却是平静如水的,缓缓的开口。   “我还有些事情,没弄清楚。”   江雪玥一笑,笑容有点沉。   她的手想要挣脱,但奈何男人的手劲太大,她挣脱不开。   江雪玥也不恼,另一只勾着男人脖子的手,倏地就松了开来。   朝男人的后颈,狠狠劈去。   男人像是有所察觉。   他眼眸一凛,将江雪玥猛地压在身下,便避开了,她的袭击。   这里是树林。   好在地面大部分都是落叶。   否则,江雪玥猛然   被男人这么一压,摔落地面,不残也不会伤的太轻。   但尽管如此,江雪玥的脑袋,还是无法控制的,眩晕了一会。   男人将江雪玥,压在身下。   他静静的看着她,淡漠的眸底,极是深沉。   “我说了,不要闹。再闹,我就不客气了。”   江雪玥勉强忍过脑袋的眩晕。   闻言,一个翻身,便反客为主,将男人压在身下。   她瞪他,“要你客气做什么?!”   男人清冽沉静的眼眸,倏忽摒射出激烈的锋芒,眸色幽暗了不少。   他尚未开口,江雪玥就已经低头,含上了他的唇瓣,开始胡来。   其实也真算得上胡来。   一般这种事情上,都是容隐自己掌控。   她负责配合。   却极少主动。   印象中,只有在两人和好的前一夜,她被男人紧逼着,才霸王硬上弓的,乱来了一把。   最后,却还是容隐自己,教她怎么做。   一半是她主动,一半是他掌控。   如今这情况……   关键是,在男人不主动,反倒还抗拒的情况下……   那她,便是主导这场情事的人。   江雪玥狠了狠心,从男人的唇上移开,一路细吻下去,在男人的喉结处,不轻不重的咬着,男人的身子,骤然紧绷。   月色融融,迷了谁的眼。   大树之下,江雪玥将男人认认真真的,胡乱摸了一遍。   男人神色淡漠的,看着江雪玥动作,眸色却又像是,染上了***一般,深谙幽邃。   也不知,男人会不会反抗。   反正江雪玥自己,是做足了功夫。   她解了男人的腰带,却也解了自己的。   腰带解开,衣襟便直接敞了开来。   江雪玥随手一拉,胸前那一大片春光外泄。   男人的眼神淡淡的,滑过她的胸前。   江雪玥却是边看着他,边将手中的腰带,绑住了男人的手。   绑的很紧。   就光凭体力而言,眼下,她还真不是男人的对手。   奈何,她受了伤,又不能对男人施针。   打不过他,只能取巧,绑了他……   男人似乎没有觉察,江雪玥的眼神,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她扯落了,他的衣装。   便连最后一层防线,也跟着扯落了。   她在他的身上点着火。   男人一双眼幽暗的厉害,直直的瞪着她,薄唇抿得很紧,耳际的青筋,却是分明的跳动着。   江雪玥知他在忍耐。   她看了他一眼,唇角勾着笑,在黯淡的光线里,魅惑横生。   “你放心,这种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你可以安安静静的躺着,不要乱动。”   ……   …………   江雪玥承认,她有惹火的本事,却没有消火的勇气。   当她自以为,可以胜任,翻身跨坐在男人身上,缓缓坐下的时候。   她才知,什么叫做,异想天开。   男人那里太大,而她那里生涩,根本无法容纳下去。   但,做戏要做全套。   江雪玥咬咬牙,心一横,强行压了下去。   她的双眼立即就疼出了泪花。   特么的……   虽然只有一下,但也算是强上了罢?!   就算他不记得前尘往事,如今在他清醒的时刻里,他们之间,再度有了亲密的关系……   他总能重新信她一回罢?   这么想着,江雪玥的心,简直分分钟就想逃离苦难。   但,为了挽回一点面子,她还是忍着疼,朝男人道。   “你现在人是我的,最好乖乖听话,不要为了某些不重要的人,质疑我。看你那么配合,不曾反抗过我的面子上,我就不继续了。”   她的本意,是想为自己的不继续,找一个借口。   可结果,男人的眼,顿时就充满了血丝,像是在强行隐忍着什么。   他定定的凝着她。   江雪玥也不管,他究竟听进去了没有。   动了动身子,就准备从男人的身上起来。   谁料。   她刚要站起来,男人不知何时挣脱开来的手,就立即摁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强行的,无法自控的,重新按压回去。   当两人的身子,再度契合,江雪玥疼的,额头冷汗连连。   难以承受的,闷哼出声。   她这般难受,其实男人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他的额际亦是冒着细汗,隐忍的辛苦,不敢轻易动她。   只是一个起身,翻转了身子,将江雪玥压在了落叶之上。   气氛诡异的打紧。   男人毫无预兆的,低头含住了她的唇,浓浓的药香味袭来,充斥着口腔,带着一股掠夺的味道。   这回轮到江雪玥喊哭了,“我好疼――”   他身下不敢有动作,江雪玥也不希望有。   方才那种姿势,太疼了,她还没有缓过来。   伸出手去推拒他,想要他温柔一点,却被他当成是抗拒,牢牢的扣住,压在头顶。   男人简直是不要命了。   也不想要她的命了。   手腕的骨头都觉得快要被他给捏碎了   江雪玥疼的,只能张嘴,去咬男人的肩膀。   缓一缓疼。   他却没有丝毫的退让。   反倒就着这个姿势,将她的身子牢牢的锁在怀里。   碰她之前,他幽暗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她,重复警告――   “我说过,你再闹,我就不客气了。你没听,那我,只好不客气了。”---题外话---还有一更,么么哒,上一章,默忘记写小剧场了嘤嘤嘤,现在补回来,晚安么么哒。   小剧场。   江雪玥(捂脸),我是真的,想要反扑的,但是……技术……还没有练到家……   容隐(笑),无妨,你等着本王反扑,就好了。   江雪玥,……你走开…… ☆、193,味道,很不错……(二更,求订阅)   要她之前,他幽暗的目光,曾直勾勾的看着她,重复警告――   “我说过,你再闹,我就不客气了。你没听,那我,只好不客气了。”   …泗…   夜色绵长,皎洁的月光穿过细密的树叶,撒落地面,细细碎碎的。   男人身上的药香味和粗重的喘息声,将她牢牢的锁住,密密实实的,挥之不去唐。   到后来,江雪玥实在是受不住了,向他求饶,男人却是没有放开她。   反倒翻转了她的身子,自后而入。   他和曾经一样,断断续续的哄着她,耐心的用嘴帮她湿润,然后再细细密密的爱着她。   男人的自控力,素来不错。   然,此次他就像是馋坏了野兽般。   抱着她,汗湿的胸膛贴着她的,简直越战越勇。   当真是用事实证明了一句话――   小别,胜新婚!   江雪玥不知是怎么睡过去的。   只记得,在昨晚昏昏沉沉的时候,男人曾经轻轻的咬着,她敏感的耳垂,耳鬓厮磨的与她笑道了一句――   “味道,很不错……”   当时,江雪玥没有力气去反驳他。   如今醒来了,男人却不在身边。   她慢慢的坐起了身子,揉了揉腰身。   那里酸痛的实在厉害,而且男人向她索要的太多。   她现在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视线扫过周遭,江雪玥微微皱了皱眉。   她所处的环境,已然不是在树林里。   但同样的,也不是什么客栈厢房里。   而是在,一处温泉的旁边。   应该是男人抱她来的。   因为她身上的衣物,已经被人穿回去了。   江雪玥站起了身子,仔细打量着,这里的环境。   意外的发现,竟然没有出口。   她挑了挑眉头。   正暗思着,男人是怎么寻到这里的,身后蓦然就响起了一道声音。   “醒了?饿不饿?”   她转身望去。   只见男人的手里,拿着一包,油纸包着的大饼干粮,还有一些水。   江雪玥停下手里的动作。   纤细的手指,从腰间上垂了下来。   许是在掩饰着什么,她轻咳了两声,才看着他道。   “你,从哪里弄来吃的?”   男人湛黑的眼睛掠过一丝笑意。   他在温泉堆砌起来的旁边,坐下。   让江雪玥先漱口洗脸,再来回答这个问题。   等江雪玥一切都办好了,男人还朝她招手,“过来坐。”   江雪玥安静了看了他一眼,随即走上前,在男人身边坐下。   他递与她一些吃食。   “快吃。”   “你还没有回答我。”   见她较真了,男人这才浅浅的勾了勾唇,笑道。   “被通缉的人,是你,不是我。为何,不能弄些吃得来?”   江雪玥眯了眯眼。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一层意思。”   昨夜,她是袭击了林舒雅,在她面前,堂而皇之带走他的。   他若是回去了……   肯定会被林舒雅问东问西,缠着走不开身。   并且,锦绣山庄的那些地位稍高的人,也会拉着他一直问,她的下落。   只因,,纵使昨夜,林舒雅没能认出她,大概,也会把那个她扮成的小斯,说成是她。   那个女人,心思毒辣的很。      从在大厅之上,她就感觉到,林舒雅想杀她的心,异常浓烈。   想想,也真是好笑。   她为了自己,非要把容隐说成是她的男人,她江雪玥都还没有出手,要杀了她,林舒雅倒是先动起歪心思来了……   男人眉目舒展,是极其放松的姿态。   他的视线,定定的,落在她的身上。   沉吟了一会,他开口道,“因为,他们现在没有空闲理我。他们的少爷,林城,听说是病情复发,也许,差不多就会去了。”   “什么?”   江雪玥猛地坐起了身子,有些难以置信的反问。   “怎么回事,旧疾复发么,不可能啊,我给他配置的解药,已经差不多,快要解开他的毒了,他没理由复发。”   男人幽幽的扫了一眼,她面上略微有些焦急的神色。   深邃如海的眼眸微眯,他抿着唇,凉凉的道。   “确实是毒发。不过,你这么担心他,那还不快去见他,若是晚了,兴许,你便再也见不到他了。”   林城中毒,确实是她用银针所致。   本来,加上了二当家的事情,她已经够烦了,还被锦绣山庄的人,全体通缉。   而锦绣山庄的大少爷,已经死了,若是再来一个林城,她岂不是,等于被杀了三个人?!   其他两个,锦绣山庄的不在场,她都很难,与他们解释。   何况林城,真的就是在她手里出事的少爷……   被男人这么一说,她的确动了,去见林城的心思。   她坚信自己的医术。   林城绝不可能,会病情复发,可能的,只会是,又有人诬蔑她!   她看了男人一眼。   “我这就去,你帮我带路。”   男人的眸底,疾速的滑过一抹冷意,以及,说不清的恼意。   他缓缓的抬眸,看向了江雪玥。   “你还有力气跑?不怕到时候,因体力不支,而被人捉住,送进大牢,严刑拷打?”   男人说着这些话,面上一本正经,语气亦是一本正经的,但江雪玥听着听着,脸就红了。   也不能怪她,思想不够纯洁。   毕竟昨夜,他们才……   而男人还索求无度……   江雪玥微微低了眼眸,细长的睫毛,掩住了眸里的羞恼之意。   “林城不能死,就算我被捉住了,大当家的,也不会立即,把我送进大牢,严刑拷打,我会想办法救他,也许,这会是,我们自辩的契机。”   话音落下,她精巧的下巴,便蓦然一重。   却是男人的手,钳住了她的下颚,抬起了她的脸,让她的眼睛,可以直视着他,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躲闪。   男人的面色很淡,声音却是低沉。   “如若,他是装病引你前去,为的,是想抓住你,你也还是会去?”   江雪玥微微一怔。   随即摇摇头,她道,“不会的,我虽然和林城接触不多,但,我能感觉到,他心眼并不坏,还是值得信任的。”   男人漆黑的眸底,顿时一沉。   “那我呢,我坏不坏?”   江雪玥一愣。   这话题转的,会不会太快了?   她尚未说话,男人俊雅的脸庞却猛地欺近,低头,覆上了她潋滟而又有些红肿的唇。   他一双乌黑的眼眸,紧紧的摄着她一丝一毫的变动,见江雪玥有些出神,唇上的动作,更是放肆了几许。   江雪玥忽然狠狠了皱了一下眉头。   下一瞬,男人便放开了她的唇。   他盯着她,溢出血色的唇,声音低沉暗哑。   “在我面前,不准说其他男人的好话,懂?”   江雪玥静静的看了他好半晌。   而后,竟是慢慢的红了脸,赶忙抓住了他的手,问道。   “你是不是,恢复了记忆?是不是?”   小女人的眼里,流露了太多希冀,让他竟心生不忍,不愿打击。   男人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道。   “没有。我没有恢复记忆。”   他凝视着,她慢慢黯淡下来的眼眸,再慢慢的补充道。   “不过,我倒是可以很确定,你是我的,妻子。”   江雪玥眸色瞬间转喜,“你确定,你怎么确定的?”   “嗯……”   男人淡淡的哼唧了一声。   他的表情很倨傲,但是唇角,隐隐又带着点清冷笑意。   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江雪玥一眼,男人低声,开口。   “你的味道,正是我所喜欢的。且,你可以,轻易逼疯我,让我忍不住,想要多一点,重一点,深一点。”   “……”   未曾料到,会是这么个解释,江雪玥一张老脸,彻彻底底的血红一片。   半晌才呐呐的吐出了两个字――   “流,氓!”   男人挑挑眉,不可置否的承认了。   算是流,氓的回应。   他会相信江雪玥,是他的女人。   纯属只是因为,她在吻上他的那一刻,他并不排斥她的气息,甚至,还有点愉悦感。   加之,他对这个女人,极是感兴趣。   明明只见过几次而已,却又莫名的,像是认识了几百年一般。   熟识。   是以,在后来,她要教训他的时候,他才没有,意义上的反抗。   否则,就凭女人那娇小的样子,岂会是他的对手?   不过。   在她说不继续的时候,开始要逃避的时候,他就不高兴了。   都跟她说过了,他招惹不得。   她竟敢半途而废……   谁允她半途而废?   她不要,那他就逼着她去要。   非要惹得她闷哼呜咽出声,喘息连连,他才稍稍缓了攻势。   江雪玥骂完之后,却是直接扑倒男人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   整张脸都埋进了,他的胸膛里。   不说话,她沉默以对,眼圈发红,似是要溢出水珠来。   男人也没有说话。   他松开手,随即抬起,在江雪玥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他不拍还好,一拍江雪玥眼里的水珠,瞬间就掉落了。   随后,她用手锤着他的胸膛,锤着他的肩膀,拳头不大不小,力道不轻不重。   伤不了人。   就是会有那么一点疼。   男人也由着她胡来。   最后,还是江雪玥自己打够了,才从他的怀里出来。   坐直了身子,她看着他,声音有点湿哑。   “还好你信我。也还好,就算你不记得我了,却依旧,会心疼我,认得出我,不排斥我。否则,就眼下这个情况来看,你要是再不信我,我真的就要束手无策了,我好害怕,要是你一直记不起我,一直质疑我,那我,该如何是好?”   男人静静的注视着她。   她的脸上,滑下过清泪,他缓缓抬起手,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为她擦拭着那些泪水。   他倾身向前,亲了亲她的唇,“别怕,我在。”---题外话---万更毕,么么哒。谢谢【娘口33】宝贝的票票和荷包【329947878】宝贝的票票【广寒月诗嫣】宝贝的票票【为三而舞】宝贝的票票,爱你们群么么。哈哈哈,宝贝们的留言,都好有爱   好有趣呢,默这就回复留言去,明天结束洪水之旅哈,端午安康哦(☆_☆) ☆、194,他反手握住了江雪玥的,而后将自己的手,放进她的掌心里   江雪玥的情绪,有小小的奔溃。   毕竟,男人,是眼下唯一一个,可以影响她情绪的人。   待她心中的委屈与不安,还有昔日所受的苦楚,被男人一一安抚之后,她便恢复了正常。   如今最要紧的,不是他们之间的叙旧唐。   而是他们的处境,十分的堪忧。   江雪玥把所有的事情,都全盘托出。   男人的身份,以及,他们为何,会分割两地,他为何会落水。   还有,就是二当家的事情。   她皱着眉头,沉思片刻,与男人分析道。   “我不知,你当时看到了多少,反正,当时我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那个穿华服的男子,已经被那些人给杀了。而且是一剑穿胸,我猜,那个二当家的,要么,是与那个大少爷有仇,要么,是与大少爷的父亲,大当家的有仇。而二当家的,杀我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杀人灭口,因为我们,是唯一的目击证人。”   男人的面上,没有多少情绪。   波澜不惊的眼眸看着她,他问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有人,可以证明我们的身份么?比方说,你所说的千雾和紫卉,他们身上,有没有佩戴,具有皇室标志性的东西?”   江雪玥一怔,眸色有些偏暗。   “我不知道。自那日之后,我和他们,已经失去了联络。”   男人也默。   情况并不怎么好。   看昨日,大当家那模样,似乎对二当家的,没有一丝防备。   极其信任。   倘若,他们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他们这辈子,都得背上这个杀人的黑锅。   这里,是天陈与然起的交界处。   录属边境范围。   离帝京,实在是太远太远。   他们若是能够证明,自己的身份,兴许还能调动,官府的力量,协助他们,找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是,不能。   他们没有办法。   千雾和紫卉,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渺无音讯。   而他们,也被困在锦绣山庄,出不去。   两人身上都有伤。   总不能撑着破烂的身子,和整个锦绣山庄的人,硬拼罢?!   软的无计可施,硬的根本行不通。   那,到底该如何是好?   差不多,即将步入秋天的季节,但阳光依旧火辣的厉害。   男人眉清目秀的神情,淡静如水,眸底透出思索的认真。   只是,他却是什么都没有说,收拾好吃食,拉着她的手,走到阴凉处,便与她道。   “此处很安全,你便在这里呆着,哪里也不要去。我不能和他们失连太久,否则,会惹人怀疑。”   他看着她,“你等我回来,不准乱跑。”   江雪玥咬了咬唇。   ““可是,林城的病,怎么办?”   林城若是死了,她就算是洗清了自己,也与锦绣山庄,彻底的结了怨。   毕竟,不论缘由,她是始作俑者。   当然,她能不能洗清自己,也还算是个难题。   男人温润的目光,淡淡的投向她,身高落差下,他垂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显得独特而又专一。   “他,你暂时不用管。如果午时之前,我还没有回来,你再出来管。”   男人这么说,江雪玥只能朝他点点头。   他刚想走,江雪玥就赶忙拉住了他的手。   男人淡静的目光看向她,她抿着唇道。   “我要先,替你诊脉。你之前,都不肯让我,为你整治。”   他站在阴暗明亮的交界处。      于是,男人清瘦的脸颊一半明亮,一般晦暗。   听得出,眼前小女人言语里的委屈之意。   男人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反手,握住了江雪玥的手,然后将自己的手,放进她的掌心里。   江雪玥有些难以抑制的,弯了唇角。   为他,无声的信任。   ……   …………   江雪玥替男人诊了脉。   这才知道,男人的后脑勺那边,出了问题。   她让他俯身低头,将他整个后脑都看了一遍。   却是发现,他的后脑勺上,有一处伤口。   不过,已经结了痂。   她心疼的直皱眉。   心里大骂着林舒雅。   也骂了老庄。   容隐的失忆,很明显就是血块堵塞。   只要当时,伤口没有结痂的时候,给他服用一些疏通血液的药汤,他定能恢复记忆的。   如今……   伤口耽搁的有些时间。   她手里又没有药材,等他们处理完二当家的事情,都不知是几天后了!   可,时间耽搁越久,伤口便越来越凝结。   那时,怎么疏通血块?   难道,要给他的伤口处,重重的一击,活跃活跃血块么?   傻了怎么办?!   何况,她根本也不舍得。   无计可施,便只能拖着病情。   江雪玥痛恨无奈。   男人给她诊了脉,见她面色不好,出声安抚了几句,才离开的温泉。   江雪玥便坐在原地,静思了片刻。   手里还拿着,男人临走前给她的大饼和水。   她低眸看了一眼,并不觉得,有什么食欲。   但,想了想,她还是咬了一口来吃。   许是大饼有些油腻,江雪玥刚咬了一口,胃里有些受不住,差点就吐了。   反胃的不行。   江雪玥两眼都是泪。   直至那恶心的感觉消失了,她坐直了身子,擦擦眼角,因为难受而溢出眼眶的泪花,之后,她才扭开瓶塞,喝了口温水。   男人离开了温泉这边,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江雪玥不想吃东西,只喝水又觉得饿。   手中也没书可看,而昨夜被容隐折腾的惨,脑袋晕晕沉沉的,她又想睡了。   勉强打了几个瞌睡,终是敌不过睡意的来袭,她背靠着大树,合上眼睛,就这么睡过去了。   ……   …………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晌午了。   阳光极是刺眼。   江雪玥抬眸,望了一眼天色。   又微微垂了垂眼眸,向四周,看去。   见男人始终没有要来的样子,她紧蹙着眉头,等了又等。   最后,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和手,朝男人离去时候的方向,走去。   在茂密的树林里,兜兜转转走了好半天,江雪玥擦了擦额际的汗,有些饿得前胸贴后背。   好在,她多撑了一会,便看见了亮光。   朝亮光那边走去,江雪玥出了树林。   而其后,她看了眼周遭,竟是她所熟悉的路段。   且,此处,离男人的房间,也不是很远。   她现在的身份特殊。   不想给男人找麻烦。   江雪玥便猫着步子,尽量避开,那些巡防的   弟子。   自男人的房里经过,来到了林城的屋子。   此处有些怪异。   林城的房门外,竟然没有人把守?   容隐不是说,林城快要死了么?   应当,守备戒严才对的。   江雪玥皱着眉头,静思了会,随后继续猫着身子,走到了林城的房屋外。   她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   屋内还是一如既往的静谧,像是没有人居住的地方,丝毫没有人气。   与屋外,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城的房间,江雪玥熟悉。   毕竟是锦绣山庄的通缉犯,她放轻了脚步,丝毫不敢大声。   林城歇息的地方,在里屋,她轻轻的,推开了里屋的房门,走了进去。---题外话---还有一更,晚安,么么哒。   小剧场。   江雪玥,你要是一直失忆,我该怎么办?   容隐(笑),本王不介意,你一直献身,唤醒本王的记忆。   江雪玥,…… ☆、195,你还敢回来?!   林城歇息的地方,在里屋,她轻轻的,推开了里屋的房门,走了进去。   里屋空间小缤。   江雪玥一眼扫过去,便见林城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之上,一动不动。   她眼眸一眯,林城当真是被人下了药。   她抬脚,便要朝林城走过去,为他诊脉坼。   却不料,她刚一动,细嫩的脖子上,便猛地贴上一道冰凉的利刃。   江雪玥的脚步,立时,顿住。   ……   …………   那人半眯着眼睛看她,口吻甚是淡漠,隐隐之中,略微带着点戾气。   “你还敢回来?!”   江雪玥的眉头一挑,是个女人……   冰凉的匕首,贴在脖子上,江雪玥本不该乱动,但这声音,着实有点印象,却又不知,在哪里听过……   她微微侧了眼眸,女子那双,溢满了恨意的眼睛,便映入了她的眼帘。   女子披麻戴孝,面容有些憔悴。   江雪玥眼眸微闪,“你是,大少爷的妻子?”   她记起来了,昨夜大厅之上,这个女人,向大当家的,提出请求,要去见那死去的大少爷。   当时林城也说了句,要去看大哥。   而这个女人,什么敬语都没用,又如此年轻,应该,是大少爷刚迎娶不久的妻子……   江雪玥不提大少爷还好,一提她更是怒急。   手上猛地用力,她的脖子上,立即溢出了血色。   “你没有资格提他。”   她的反应算是较为正常的,没有江雪玥想象之中的,那般失控。   眼里那抹戾气与杀意,依在,只是隐匿在眸底深处,不轻易让人瞧见。   “你为什么要杀他,他是个心地很善良的人!”   江雪玥不去问,何以大少爷的妻子,如今会出现在林城的房里。   但,冷慈安问出的话,她却是忍不住的,皱了眉。   “我没有杀他。”她盯着冷慈安的眼睛,“我只是,看到了,他被人杀害时的模样。”   冷慈安的手一抖。   她也看着江雪玥,“你什么意思?!”   江雪玥静静的注视了她一会,竟启唇开口,和她说了,当日的经过。   丝毫不忌讳,冷慈安是锦绣山庄的人,亦丝毫不惧怕,冷慈安会把她的话,当作是诡辩,一怒之下,杀了她。   之于大少爷的死,江雪玥看的很清楚,冷慈安有着不同寻常的冷静。   她有悲愤,有恨,也有惋惜之意,但是,她没有痛意。   与大当家的不一样,也与自己不一样。   大当家就不多说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痛失爱子,自然心痛。   自己也是一般。   当日,她以为容隐落入洪水之中,定然会死,心近乎是抽着疼的,连呼吸都是痛的,仿佛自己,随时也会死去一般。   但,冷慈安没有。   否则,她一见到自己的时候,她手上的匕首,就应该,会立即在自己的脖子上,重重一抹。   血债血偿,才是对爱人,在天有灵的,一种安抚。   与凶手还说什么废话?!   是以,冷慈安没有对她动手,江雪玥便已然猜到,这或许,会是她自辩的,一个机会。   果真。   等她说完,冷慈安虽说眼里闪烁着,质疑的神色,但她却还是顺着她的说法,开始反问。   “你说的故事,很有画面感,但老古所说的话,也没有逻辑上的问题,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信你,而不会信老古?”   这,是在确认,也是对质的一种。   江雪玥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   她并没有   ,伸出手,将冷慈安挟持她的匕首,拿掉。   而是将就着这个姿势,反问了一句。   “贵庄的很多丫鬟,在五天前,皆是没有见过,林舒雅喜欢的男人,那,身为锦绣山庄大少奶奶的你,又可曾见过?”   冷慈安一怔,秀美紧紧的皱起,没有应话。   她没有回答,江雪玥便替她回答。   “你不曾见过。因为五天前,他正与我,并肩作战,和你们锦绣山庄的二当家,殊死搏斗。”   ……   …………   其实,什么谎话没有破绽?   有一些人精明,知道利用一些人最初的谎话,去编造一个,更大的谎言攻击那些人,但是,没有人拆得穿。   只因,是那些人,自己先说了谎。   也有一些较为愚笨的人,为了掩盖某些事情,便凭空捏造出一个事情来,然而所达成的效果,就是最初的谎言的效果。   江雪玥用一句话,去评定它――   纵使无懈可击,却也有破洞的时候。   林舒雅说的话,便是除却一些,她身边信任她的人,还有一些,不熟悉她的人,还能骗得了谁?   而老古说的话,逻辑上其实没有问题,但问题,出在了人物上。   他说,杀害大少爷的人,是容隐,而当时二当家想要去救大少爷,但是因为,容隐武艺太高,故而没有成功。   可是当时的容隐,内伤极其严重,谈何伤的了二当家?   这是全篇故事里,最大的破绽。   并且,现在的江雪玥,可以证明,安在就是容隐。   那,他们有太多的理由,可以为自己辩白,只要一个平台,只要锦绣山庄的人,愿意给他们申诉。   却恰恰,也是最难的一点。   因为死的人,是锦绣山庄,深得民心的大少爷,因为证明江雪玥,是杀人凶手的人,是锦绣山庄,德高望重还为此九死一生的,二当家。   没有可比性。   江雪玥解释完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与老古所说的,太过离谱。   大少爷,是他们锦绣山庄自己人杀掉的,而指挥着,正是那个,九死一生的二当家。   谁会信?   如果此话,是与大当家的说,相信江雪玥的脖子,已经不在。   自此之后,还会多背加一重罪名――   为洗脱自己的嫌疑,此女甚是不要脸面,倒打一耙,诬蔑锦绣山庄,大少爷的叔叔――二当家!   但江雪玥聪明,她不和没有理智的人说,她和冷慈安说。   冷慈安很好,她听着江雪玥说话,也不曾打断过她,有什么问题就问,问完又听她说。   她很配合。   但是,当她没有问题再问,江雪玥没有什么话,要说的时候,她给了江雪玥,重重一击。   江雪玥的身子,便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不省人事。   冷慈安把她扶到,林城的更衣的屏风后边躺着。   随后,她再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之上,陷入昏迷的林城。   转身,出了林城的屋子。   ……   …………   小半天的时间过去。   屋内极是静谧。   被打晕的江雪玥,丝毫想不到的是,容隐去而不复返,原因竟是,二当家苏醒,林舒雅和他说了男人的事情,老古又与他嘀咕了几句话,后来,那个废了右手的中年男人,便沉吟着,说了一句,震撼全场的话。   “不用等月末了,等贤侄的丧事办完了,你和舒雅,就成婚罢。她年纪也不小了,没有时间,和你继续疯下去。”   男人默着,没有说话。   二当家的,也不管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直接找人,给他们两个   ,定下喜服,弄完全套。   等男人去找江雪玥的时候,江雪玥已经不在温池边,也不在林城的房里,而是在,地牢之下。   一抹凉意袭来,从脸上,流落到身上,江雪玥霎时清醒。   她咳了好几声,眨了眨眼睛,努力睁开。   可,待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她的心,骤然沉下。   眼眸缓缓眯起,她看着眼前站着的人,面无表情的笑了笑。---题外话---更新毕~嗯……没能把庄里的事情解决掉……嘤嘤嘤好歹也开了个头啦……快了快了,宝贝别急哈,总该要交待清楚的,毕竟……这是一个坑……骗来骗去,好黑好大的,一个坑(┬_┬)   小剧场。   江雪玥,哦,你要三娶了啊?恭喜恭喜。   容隐(默),……   江雪玥(收拾收拾包袱),听竹,帮我拿一些行李,我也要二嫁去!   容隐(眼一眯,捉回),天陈重婚罪,判刑很重的,乖……别闹。   江雪玥,你可以休了我,要不和离也成,你自己选罢。   容隐,天黑了,洗洗睡罢,睡不着我们就做,你自己选罢。   江雪玥,╭( ̄m ̄*)╮…… ☆、196,次数多了,时间长了,容易,不举。(6000,更新毕)   天色依旧。   猛辣的太阳穿过厚厚的树叶,为男人遮掩住了,强烈的紫外线。   他在树林里兜了一圈,没有找到想要找到的人逼。   眼眸缓缓眯起,男人好看的眉头,也随之跟着皱起,他在原地停了一会,而后,自一大片的树林之中,穿梭出来绂。   俊逸修长的身姿,翩翩而来,走到道上的冷慈安,一眼就看到,男人的身影。   他清美如莲的面容微抬。   深邃如海的眼睛,直视着前方,自然也便瞧见了,走到道上,而后停下看他的女人。   冷慈安面无表情,目光迎视着他,语气也冷冰冰的,整体透着冰冷气息。   “我有话问你。”   道上显然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冷慈安随男人一起进树林里谈话。   不仅是因为隐蔽,也是因为,道上的太阳太猛,就那般站着晒着,整个人都会很闷很热,树林里的树叶,却是可以遮挡掉,大半的阳光,谈起话来,也较之舒服一点。   两人的身影,隐退到旁人瞧不见的地方。   冷慈安安静的看了他一眼,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也知道,你是被林舒雅从洪水之中,救上来的人。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江雪玥,哦,就是那个为林城解毒的女子,她与我说了一句,纵使你失去了记忆,但你仍然,会对她有感觉。你承认么?”   她的侧脸扬起一个弧度,目光冰凉,看着他,重复了一遍。   “你承认么,你对她有感觉?”   男人挑起了清淡精致的眉梢,却是答非所问。   “你见过她,在什么时候?”   冷慈安抿了抿唇,“先回答我的问题。”   男人负手而立,在身高的差距下,显得格外的高大,气质斐然。   他静谧的眼眸安然的注视着她,声音中,有一种通透的淡然与坚定。   “我承认,我对她,很有感觉。”   不论是心灵上的,还是**上的,那种感觉,无法排斥,只想依着自己的心,与之融合与契合。   冷慈安的面色有所改变。   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她的神色转瞬就阴沉了下来。   她艳红的小嘴狠狠的咬着唇瓣,眼里隐隐投射出,与她年纪不相符合的狠戾之气。   “我该猜到的……”   她在喃喃自语,像是咬着牙,在说些什么。   男人站在她的对立面,都能切身的觉察到,源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与恨意。   视线,淡淡的落在冷慈安的身上,男人的眼眸极是暗晦,开口问道。   “是不是,她和你说了什么?”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江雪玥。   冷慈安心知肚明。   她抬眼看向男人,眸色阴沉一片。   “她与我说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她能证明,你和她的关系,非比寻常,就足矣。”   因为这个男人的样貌,太过精致,在第二天,她要去找江雪玥,顺道给她一些药钱的时候,她还特地问过老庄,这个男人的身体如何,才好和江雪玥对上,说不准,就是江雪玥要找的人。   只是,第二天的时候,江雪玥留下了字条,已经走了。   但是,男人的内伤,极是严重,这个消息,她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老古所说的一男一女,应该就是江雪玥和眼前的男人无疑。   江雪玥自己都受了重伤。   她救她的时候,曾给她把过脉,很清楚的知道,她伤的不轻,却是为了寻人,一直一直拖着病弱的身子,在街头问话找人。   可是,老古并没有说,那个伤二当家的女人,受过伤。这是疑点之一。   老古说,那个杀害她夫君的男人,武艺高绝,便连二当家那般的身手,都无法制服。      而样貌又极为精致,还被洪水冲走过。   这不就是在说,林舒雅救起的那个男人   可他之前的内伤,就已经很重了。   此次与二当家的交手下来,内伤更是伤及了五脏六腑。   与这样的男人交手,二当家的,打不过么?!   此乃疑点之二。   疑点之三,便是她自己问江雪玥的。   问她,她的男人是用什么兵器,作为护身之器。   江雪玥直接摇头。   说,她没见过她的男人,用过什么兵器。   可是,她冷慈安的夫君,是被一剑穿胸的。   难道,江雪玥的男人,是夺过她夫君的剑,刺死他的么?   不可能。   因为,她夫君的伤口是在背后。   很明显的,她的夫君,是被人从身后,一剑穿胸,致命的。   而据老古所说,她夫君的身后,就是二当家的那一派人。   江雪玥在他们的前方,和她的夫君交战。   疑点那么多,破绽那么多,要她如何去信?   她不是大当家的,她没有丧子之痛。   她的心上人,也不是她的夫君。   她和她夫君的关系,只是朋友。   她足够理智,去看待这件事情。   可,再证明理智,她也是气的够呛。   没想到,二当家的竟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老古与他也是一丘之貉。   都不是什么好人。   败坏门风。   败坏他们锦绣山庄的名声。   最重要的是……   杀掉她夫君的,真的,就是二当家!   亏她夫君生前,还那么敬重二当家的!   没想到,最后却是死在了他的剑下。   他该有多难过……   真的宁可,他是死在江雪玥的手下,也不愿,他知道自己的叔父,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一个人!   冷慈安手里握着肩膀,近乎在颤。   气的发颤。   忽然,她猛地转身,就要冲出树林。   见她面上的情绪不对,男人按住了她的肩膀。   他垂眸看着她,漆黑的眼眸,波澜不惊,声音亦不疾不徐。   “你猜到真相了?”   冷慈安心里有刺,音量也忍不住的拔高。   她挥开他按在她肩膀上的手,冷冷的看着他,目光是隐忍着的冷静。   “你别管我,你的女人在林城的房里,被我打晕的。带着她赶快走罢,锦绣山庄,不会有你们的容身之所。即便是我知道了真相,也没有什么用,我们都改变不了什么,你们,就别期望洗清罪名了。”   二当家,与大当家情同手足,当年在江湖上一起奋斗,一起同生共死,最后在这个小镇上,创建锦绣山庄,立足武林。   是以,他们这才结拜为了兄弟。   各自娶了妻子,还相互约定,若是两人分别生了一男一女,就让他们结为夫妻,生了两个男孩,就让他们,成为弟兄。   结果,两人都生了男孩。   一个是她的夫君,一个是林城。   后来,二当家的夫人,又生了一个女孩,唤作舒雅。   二当家的就说,让她嫁给她的夫君,做妻子。   大当家应了。   只是,她的夫君,根本就不喜欢林舒雅,长大之后,更是对她的脾气,无法接受。   为了不打公公和二当家的脸,他甚至曾长跪在锦绣山庄门外。   口口声声   贬低着自己,配不上林舒雅,说他有了心上人,最后,才和自己成的亲。   为此,公公还甚至觉得,对不住二当家。   此番,若是让他知道,是二当家的,杀了他的儿子,恐怕,他不仅会不信,还会直接杀了告状的人。   她摇头,面色近乎是苍白的,但她的琉璃的眼睛里,折射出的却是一抹决绝之色。   “听我的话,我比你们,更了解那个男人。他是个很有野心的男人,如今被你断了手,就算他这会,没对你动手,但我相信,他绝不会放过你。你也不必拦着我,我嫁给大少爷的目的,也只是为了他。如今大少爷死了,我做什么都不了,干脆,趁他现在还没有恢复元气,一剑杀了他算了。”   话落,她没有再看男人一眼,抬脚便要离去。   男人此刻也不拦着,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离开。   短暂静默后,男人干净淡漠的声音,淡淡响起,传进了,正要踏上大道的女人的耳朵里,眸色,倏地变幻。   “只是单纯的杀他,不值当。我可以做到,让整个锦绣山庄的人,都知道,他是杀害,你夫君的凶手。”   见女人的脚步微滞,男人淡静无波的,再补了一句。   “有时候,静静的看着一个人,身败名裂,要比就这么让他死掉,来的,更有报复感。”   冷慈安转身看他,远远的看他。   这个男人眉目似水,俊俏的逼人,通身都散发着,令人敬畏的贵族气质,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臣服。   不可否认的是,即便的心上有人的冷慈安,都被他俊美的容颜,所折服。   但,更令她折服的,是男人身上散发着的震慑压迫气息,以及,他眸底的,那抹仿佛与生俱来的,冷静与沉稳。   她听见自己在问,“要我怎么做?”   男人的神情,依旧波澜不惊。   他看着她,只道了一句,“先找到,我的女人。”   ……   …………   眼眸缓缓眯起,江雪玥看着眼前站着的人,面无表情的笑了笑。   站在她对面的人也笑,笑容很是放肆。   她抬起手,纤细白皙的手指,卷着自己垂落下来的,秀丽的长发。   “怎么不说话?看见我,你一点也不吃惊呢,我要不要夸夸你?!”   见眼前的女子,装模作样的,学着温柔娇滴滴的声音,江雪玥的无声冷笑。   “留着话,夸你自己罢。”   林舒雅并不恼怒。   如今江雪玥在她的掌控之下,又被绑在木桩之上,她想怎么对付,就怎么对付。   所以,她眼眸一眯,扬手,就往江雪玥脸上,重重的扇了一巴掌。   江雪玥没躲。   林舒雅在她的眼里,不亚于一个疯了。   她还不至于,和一个疯子对着干。   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林舒雅这一掌有点重,江雪玥白皙的脸颊,立即浮现了清晰的手掌印。   她看着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的笑了。   目光重新投回到,江雪玥的身上,林舒雅勾唇。   “你说你,藏哪里不好,非要跑到我哥哥的房里去,难道你不知道,我林舒雅,是我哥哥的亲妹妹么?”   江雪玥的脸色,极是不明朗。   “你的意思是,是你哥哥,告诉你,我在哪里的?”   林舒雅摇了摇头,笑的很大声。   “他还昏迷不醒呢,能告诉我什么。只是,我有随意进出他房里的权力,所以我才说,你躺在地上睡觉,简直傻的冒泡!”   “……”   江雪玥差点没笑出声。   想了想,还是算了。   一个疯了没多少智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就是这种没   智商的女人,一旦涉及自己的利益,脑子倒是转的蛮快,江雪玥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你现在,想把我怎么样?”   “当然是大卸八块了,能怎么样?”   林舒雅凑近了看她。   “难道,你有更好的死法,可以说说嘛,我又不一定不听。”   江雪玥也看她,反问回去。   “不是说,你哥哥病情复发,昏迷不醒么,若是没了我,他还能活着?”   林舒雅嗤笑一声,“你当你是什么,大罗神仙还是观音菩萨?我哥哥是什么病,我最清楚了,还用你来配置解药?!”   “你清楚?难道,他的毒,是你下的?”   林舒雅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江雪玥。   江雪玥以为,她是要骂她愚蠢,那可是她亲哥哥,她怎么下得了手。   结果,她给江雪玥来了句――   “你竟然猜中了,不错嘛,还是有点脑子的!”   “……”   江雪玥很不想和这种人说话。   不过,她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   她眯着眼,平静的道,“你的心也不错,狠的出乎我的意料。”   林舒雅倒是大方的应承了。   她耸耸肩,“这有什么,哥哥敢在我面前亲你,说明他很在乎你,而你,想来与哥哥的关系也不差。我只是给哥哥下了点毒,等把你抓着了,我自会给他解药,也算是,给他一个惩罚。”   江雪玥却是笑了起来。   “你以为,什么毒都能解,解开了都不会对人,有什么伤害?”   “你什么意思?”   江雪玥的手指,若无其事的,摩挲了起来。   “想必你一定听过,是药三分毒这句话。但你一定没听过,服了毒药的人,一旦陷入昏迷,次数多了,时间长了,容易,不举……”   闻言,林舒雅的脸瞬间唰白。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啊,你说这话,有真凭实据么?”   当然……   没有实据。   江雪玥懒懒的瞥了她一眼。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是不知道,你哥哥究竟服了毒药,昏迷了多久,不过,我知道,你爹爹,只有你哥哥这么个儿子,若是因为你的鲁莽轻率,让他终身,失去了做男人的本事,那就是你的过错。”   林舒雅怀揣着疑惑的目光,看江雪玥。   江雪玥一本正经的,继续胡说八道。   “我也不知,你爹爹知道此事之后,是否,会对你做出什么样的惩戒,但是我知道,你哥哥若是不举了,没了男人的尊严,说不准明天就投河自尽了。而你爹爹,又只有他这么个儿子,若他死了,你爹爹的手又断了一只,心力交瘁之下,必定早死。届时,你以为,这锦绣山庄,没了你的父亲,没了你的哥哥,做你的支撑,做你的后台,你能活多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话,你应该懂罢,林二小姐?”   江雪玥此话,说的很重。   林舒雅也不由闪了眼眸,涨红了脸,反驳道。   “你凭什么说,哥哥服用了我的毒药,就会不举,他之前,也服用过你的药,也昏迷过,他怎么,怎么还能,能举?!”   林舒雅和江雪玥说话,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若让她说安在还好,毕竟是外人。   可江雪玥非要和她说自己的哥哥,那真的就尴尬了……   江雪玥将她的表情,悉数收进眼底。   她的面上,并没有多少表情,淡淡的反驳道。   “因为我,是医者。再者,之前我用的是银针制毒,纯属是毒,不是毒药。而你对你哥哥,下的是毒药,以及我们现在谈论的,也是毒药,这两个才是相通的,懂?”   林舒雅要被江雪玥弄疯了。   什么毒?   什么毒药?   >   哪里不同?!   不都是毒?   凭什么她江雪玥给她哥哥下毒,就不会不举,而她给她哥哥下毒,就会?!   什么乱七八糟的!   江雪玥很成功的,干掉了林舒雅的理智。   最后,她弯了弯唇,轻声建议道。   “反正我是通缉犯,身上还有伤,注定是跑不了的,你就让我去看看,你哥哥的伤势,蔓延到哪里了,又如何?难道,到手的犯人,你都还能弄丢了不成?你林二小姐,就这么点本事?”   林舒雅最是好面子。   被江雪玥这么一激,本来就凌乱的思绪,更是不受控制。   她冷冷的笑,“嘴巴倒是厉害,你要是不能让我哥哥恢复正常,我就把你大卸八块,然后拿出去喂狗!到时候,看看你还能不能,再继续伶牙俐齿下去!”---题外话---更新毕,谢谢【南宫无烟】宝贝的荷包,爱你呦嘿嘿嘿。   明天一定可以解决庄里的事情,么么哒。 ☆、197,他教训自己的女人,可能会动嘴(一更,求订阅)   当林舒雅,带着江雪玥回林城房里的时候,里屋还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披麻戴孝,本是背对着她们的,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她便慢慢的,转过了身子。   是冷慈安绂。   只有她一个人逼。   江雪玥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可是冷慈安却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随即看向了林舒雅。   林舒雅剜了一眼冷慈安,冷笑嘲讽。   “哎哟,我没看错罢,你竟然会在这里?”   冷慈安没有理会她,两人的隔阂太深,纠缠下去,只会带不走江雪玥。   她凉声警告,“你身边的人,最好给我,论拳脚功夫,你,斗不过我的。”   林舒雅看了一眼江雪玥,随即挑眉看冷慈安。   “凭什么给你,她明明是我抓到的。”   林舒雅的武艺,虽不差,但到底,没有多厉害。   冷慈安静静的看着她,视线自她的身前,滑到了她的身后。   她眸无波澜,极是平静,“你要是不听,会有皮肉之苦。”   林舒雅冷冷的哼了一声。   她刚要开口反驳,后颈忽然一痛,双眼顿时一黑,手上也没了力道,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江雪玥回眸看去,男人高大的身姿,便蓦然映入了眼帘。   然而,她侧脸上,那抹刺眼的红,也随之,跳进了男人的视线里。   他的目光倏地沉郁下来。   伸出手,将她的身子拉入自己的怀里,另一只大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男人的目光,定在她的挨了巴掌的脸颊上,经久不离。   “林舒雅打的?”男人问。   江雪玥咬了咬唇,“我是不是很弱?”   她是不是很弱,竟然,会让林舒雅这种人欺负了?   男人的眉头微拧。   静默了半晌,他倾身过来,轻轻地吻了吻江雪玥受伤的脸颊,轻声安抚道。   “没有。你只是在给我机会,保护你,替你报仇。”   江雪玥噗嗤一声就笑开了。   她搂住男人的脖子,亲了他的唇角一口。   她在谢他。   没有伤害她的自尊。   但是她被容隐调教的好,谢字不能轻易,对他说出口,便只能化作行动。   男人懂。   他凝视着怀里小女人,深邃漆黑的眼眸,柔情似水,安之若然的,回了她一个笑容。   冷慈安重重的咳了两声。   示意那对你侬我侬,柔情蜜意的有情人,注意点分寸。   见两人停止虐狗行为,她才看向江雪玥,然后按照男人之前与她说的话,与江雪玥道。   “你先给林城解毒,需要什么材料,我都会帮你拿到,记得,尽快。我们需要他的帮助。”   江雪玥给林城解毒,冷慈安帮江雪玥取药材,还有煎药。   本来,江雪玥是想让她帮忙,把容隐需要的药材,也一起煎了的,但想了想,眼下这个时候,不是好时机。   冷慈安只有一个人,让她煎两个人的药,着实不好,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男人却是抱起林舒雅,出了房门,不知道去做些什么。   江雪玥只是知道,男人用了蜡油和墨水,在林舒雅面上捣弄了些什么。   随后,他用面巾,把林舒雅的脸给遮挡了起来,然后再用林城,放置起来的被单,将林舒雅抱了起来。   隔着薄薄的被单,他抱着林舒雅,走了出去。   临走前,为了不让江雪玥担心,他还特地与江雪玥说了一句,“我很快回来。”   江雪玥怕他手段太狠,把林舒雅的命,都给整没了,眼下不适宜,惹是生非,过多惹出麻烦,她便嘱咐了句,“别伤了她性命。”      男人笑的异常好看,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我会,手下留情的。”   谁也不知道,男人做了什么。   江雪玥只记得,差不多半刻钟的时间罢,他就已经回来了。   她很了解她的男人。   做事最喜欢,借刀杀人,而且手段,绝对的干脆利落。   是以,他的手上,决计不会留有鲜血这种东西。   冷慈安去煎药了。   屋内只剩她和容隐,以及昏迷中的林城。   江雪玥好奇,男人到底是怎么为她报仇的。   她做了好多种假设,把最坏的也想说出来了,男人也只是淡淡的笑,并不回应。   江雪玥脸颊处的红印,已经上了药,白白的一片,让男人看着很是心疼。   他凑上前,给她吹了吹脸颊,江雪玥眉眼弯弯,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手,笑道。   “我已经没事了,你不要把我想的很娇弱好不好,一个巴掌而已,我还受的住,你别生气别生气。”   见男人的眼又开始阴郁下来,江雪玥忙转移话题,讪讪的笑。   “你都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你不可能把她分尸,身上也没有血,肯定也没有把她的手给剁了,这里又是林舒雅的地盘,那你是怎么处理她的?   说她被你打晕抛到了树林里,你说不对,说你放了她的血,丢她去温泉里,你也没应我,那……你总不能直接把她从这里,扔下山去罢?!”   男人极是不满意,她这般不在意自己,还一心想和他玩文字游戏,转移话题。   他坐在凳子上,江雪玥坐在他的大腿上。   男人是背对着光线的。   江雪玥和他又离得近,便能很清晰的瞧见,男人幽深漆黑的眼,一寸一寸暗沉下来,并且,眸底隐隐约约,还浮现了一抹戾气。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极是清晰的,道与江雪玥听。   “我都不舍得欺负的人,被她伤了,你让我别生气?”   江雪玥眉开眼笑,然而却是故作气恼的道,“你说她欺负我,那你怎么知道,你之前没欺负过我?”   当初,他还狠心,罚她抄茶道的知识一百遍呢!   差点没把她累死。   那不算欺负么?   虽然他没直接动手,但是他让她动手了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他就是欺负了她!   男人拧了拧眉心,“我之前,有欺负过你?”   江雪玥用力的点着头。   反正他不记得前尘往事,更不记得欺负她的理由,任由她胡说胡扯都可以。   男人眯着眼看她,而后很冷静,也很客观的回道。   “不会。我肯定没有欺负过你,至多,便是在嘴上,抑或床,上,用力的欺负过你,不会有其他的。”   他教训自己的女人,可能会动嘴。   可能会用粗。   但绝对不会动粗。   这是两码事。   后者是动手,或是动脚,而他喜欢另类。   精通,各类博大精深污言的江雪玥,老脸爆红。   没爱了……   她的男人,比失忆之前,更,黄,更,暴,力,了!   ……   …………   冷慈安给林城喂下了汤药。   江雪玥道,“可能得过一些时辰,他才会醒过来。”   冷慈安的视线,投在林城的脸上。   他的面色并不好看,唇色亦是淡淡的,像是没有血色的唇。   她用力的瞪大了眼睛,极力把眼眸里的红晕,给憋回去。   她努   力用着正常的语调,嗯了一声。   江雪玥多看了她一眼。   这个锦绣山庄的水太深。   二当家的,杀了锦绣山庄的大少爷,又与大当家的,是结拜兄弟。   不仅如此,之前大少爷,还与林舒雅有婚约关系。   而又没有娶她,反倒娶了冷慈安。   然而冷慈安却是不爱他,与林城之间,又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关系……   真的是……   乱。   好乱。   一点也不亚于后宫朝堂。---题外话---还有一更,晚安,么么哒。 ☆、198,男人也抱紧了她,眸色深邃,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口   果然呐。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逼。   古人,诚不欺我也绂。   ……   二当家正和老古喝着茶,说着话。   谁料,房门却是砰的一声,被人踹开。   两人的脸色均是沉下,放眼望去,从门外立即跃进来的人,竟是一袭女装,模样娇俏的――   江雪玥。   二当家的最先反应过来,脸色沉下,紧锁着眉心,老古却是下意识的站起,戒备的看着江雪玥。   江雪玥眉目淡然。   她的视线,一直凝在他们二人的脸上,慢慢的站起身子,反手,将方才被自己踹开的房门,关上。   她像是风尘仆仆,逃命一样的,踹开了这扇门,然而关上门的时候,力道就温柔了几许。   老古的眉心皱起。   因为防止,外边有人听到些什么,所以,他都守在屋外的人,都遣走了,没想到,却是给了她这个机会   老古一双黑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江雪玥看。   “你想干什么,这里岂容你放肆?!”   江雪玥眸无波澜,淡淡的瞥了老古一眼,凉凉的道了一句。   “你的二当家,要我的夫君,迎娶他的女儿,为的,不就是引我出来么,我这不就来了,二当家的都没有说话,你吵什么?”   老古眸有惊诧之色。   他做了一个动作,那就是听完江雪玥的话,立即扭过头,去看二当家的。   很显然,二当家的,并没有把他的想法,告知于他。   二当家老练,做事就像是老狐狸一般,狡诈多端。   容隐告知她,他被二当家的,‘许配’给林舒雅之后,她便已然猜到,二当家的目的,不外乎,是为她。   她自昨夜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难保已经下山了。   可是,二当家的是因她的银针,而断的一只手,他岂会甘心,就这么的,让她走?!   容隐他断不会放过。   而她自己,想必,他就更不会放过了。   江雪玥看向了二当家。   二当家的右臂已断,许是还没有恢复什么元气,他整个人都显得虚弱无比。   他迎上江雪玥的目光,漆黑的老眼里,疾速的掠过一抹狠色。   他抬了抬左手,老古便面朝着江雪玥,做出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姿势。   江雪玥望了老古一眼,视线随即又投回到,二当家的身上。   他想私了。   难道,是想活捉她,然后大卸八块?   她也扬起了手,纤细嫩白的手指上,夹着两枚短小,却是极为刺眼的银针。   二当家的眼眸眯起,江雪玥却是看着他道。   “这世间,太没王法的事情,我也见过。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明明是你遣人,杀了这锦绣山庄的大少爷,我和我的夫君,不过只是恰好瞧见,你也要赶尽杀绝。杀不死我们,你回了锦绣山庄,竟还要与你的属下一起,胡言乱语,诬蔑我们。像你这么大把年纪,还这么不要脸面的人,确实,不多见。”   二当家的脸一黑,命令老古。   “杀了她,乱刀砍死,最好把她大卸八块。”   老古刚要动,江雪玥就扬了扬手里的银针,老古就忌惮的顿了顿动作。   江雪玥眸色淡淡,“你们应该很清楚,这么小的范围内,我手里的银针,轻易就可以把你们解决掉,而且,银针上,还有剧毒。别以为你们庄内有大夫,就救得了你们,别妄想太多。”   这就是,二当家最初没有下令杀她的原因。   江雪玥的银针,近乎是百发百中。   他是见识过的。   况且,他现在还坐着,有些微动作,   手臂那里就疼的厉害,整个人直冒冷汗,加之,他和江雪玥的距离不算远,根本就不敢和她乱来。   他沉了嘴角,“你想怎么样?”   江雪玥保持手里的姿势,淡淡的瞥了一眼,随时可以发起攻击的老古。   老古看了看二当家,微微思忖了一秒,便退到了二当家的身旁,垂放下了手。   江雪玥见状,也才垂下了手,“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想要回我的夫君。”   二当家的眸色一动,眸里并没有意外之色。   江雪玥像是不知情一般,继续道,“只要你肯把他还我,我就不杀你,也不将,你杀大少爷的事情,公之于众。否则,待事情一闹大,锦绣山庄的大当家,定不会饶你。说不定,你还会死的很难看。”   二当家的脸色愈发的阴沉,“年轻人,做人不要太过自负!”   江雪玥耸耸肩,“论起单枪匹马的和你打斗,我自认为是没什么能力赢你。但,大当家若是知道,是你杀了他的亲生儿子之后,他会放过你?好歹他也是大当家,而你不过只是二当家,想来,他的武艺,应该在你之上,自有能力胜你。再加上,锦绣山庄那么多弟兄,难道,还打不过你这个……”   她的目光,落在二当家断掉的右臂之上,剩余没有说出的话,昭然若揭。   二当家死死的盯着江雪玥看,唇角紧紧的抿起,眼眸亦近乎猩红一片,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随即,他不怒反笑,“你可以去告,让我看看,他究竟会不会信,他就是个空有一身功夫,却没有脑子的人,我和你打一个赌,你要是去告了,不管他信没信,我都会放你出这个锦绣山庄。”   “你当我傻?”   江雪玥突然冷冷的回了一笑,“你可是他的兄弟,而我,不过只是个过路人,如今还被你说成是杀人犯,若我去告你,岂不是自寻死路?”   二当家也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有作声。   江雪玥泛着冷光的眼眸,不易察觉的深了深。   忽然,她笑,笑容染着嘲弄,“也亏得,他那般诚心待你信你,你却杀了他的儿子……”   二当家的眼里一片冷意,“他诚心待我?哪里?他的儿子,当着全锦绣山庄的人的面,拒绝了我的舒雅我的女儿,他二话不说竟然也同意。害我的舒雅丢眼显眼,连我也抬不起头,他儿子算什么,还不是弱的像蚂蚁一样,被我一踩就踩死了,竟敢嫌弃我的……”   “二当家的!”   老古见他气的只想反驳江雪玥的话,差点把什么话都说出来了,不由猛地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觉察失言,二当家的顿时就默了。   他的眼猩红,怒意盎然,他盯着江雪玥看,眸底深处,闪现过一抹嗜血的杀意。   因为怒极,是以他微弯着腰身,用力的按紧了,手里桌子的一角,似是在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他眼眸一凛,刚要将桌子翻转过来,砸向江雪玥的时候,江雪玥却是突然,莫名其妙的,感叹了一声,语气淡淡。   “真好。”她摇摇头,侧了侧身子,朝二当微笑,“我功成身退了。后会无期,杀人犯。”   二当家的动作一滞,尚未理解,她话中的意思,原本紧闭的房门,就猛地被人踹开。   进来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刚好,都是他认识的。   冷慈安,他的儿子林城,他的大夫老庄,他未来的女婿安在,还有……他的大哥!   见状,二当家与老古的面色,倏地变得惨白。   大当家的望着二当家,眼里亦是一片猩红,更多的,却是沉痛。   “我从未想过,你我之间,会有这么一天,忠儿可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你怎么会,怎么能够,怎么舍得,对他下手?!”   二当家的摇头,呐呐着,反驳道,“我,大哥你听我说……”   江雪玥正听的好好的,手上蓦然一重。   她回眸看去,却是黑袍男人扣着她的手指,带着她走。   于是,后边的事情,她便再也没有参与过。   <   p>也不清楚,大当家的,是怎么处罚二当家和老古的。   ……   …………   一夕之间,兵荒马乱。   大当家的退去庄主一位,林城成了新庄主。   二当家的没有后续,然锦绣山庄里,却是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江雪玥和容隐身上的黑锅被洗清,老庄给容隐配了化解淤血的药。   一切,似乎都皆大欢喜。   只是,冷慈安,却是脱下了外衫,削发为尼,常伴青灯古佛。   听说,那时候林城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等他知道后,她已经收拾了包袱,准备下山了。   林城试图挽留,一个大男人,甚至还红了眼眶,只求她留下。   冷慈安只和他说了三句话,便叫他死了心。   “我和你不一样。你父亲欠我们的,你还不了,也还不清,我欠你的,我亦还不了,还不清。放手,是我们之间,唯一的出路……”   他们之间,有着太多,无法跨越的鸿沟。   谁,也过不去。   她只能放手。   他,亦只能,看着她放手。   红尘纷扰,并非所有的事情,都能得到一个圆满。   江雪玥握紧了身旁男人的手,依偎在他的怀中,深深一叹。   男人也抱紧了她,眸色深邃,却是微微一笑,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口。   “我不会放手。”   江雪玥回之一笑,也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   “我也不会放手。”   过了良久,只听一道小小的女声,清浅而坚定的开口。   “不论以后,我们会经历什么,我们,都不要放开彼此的手。”   男人宠溺的笑笑,“好。”   江雪玥和容隐,是第二天上午就走了的。   林城亲自相送,还为他们,安排好了马匹。   考虑到江雪玥不会骑马,他便给他们准备了马车。   江雪玥和容隐走了很久,林城开始肚子痛,老庄给的答案是,吃了泻药。   然后,问起管理药材的人,才知道,是容隐拿的药。   林城无奈的苦苦一笑,“我就知道,那个男人,不会看我可怜,就放过我……”   其实,男人有手下留情的。   否则,林城一个轻‐薄他女人的人,小日子过的,绝对不会太好!   林舒雅失踪了一天一夜。   等众人发现她的时候,她是浑身赤,裸着的。   身上斑斑点点,有着许多的吻痕。   那张脸被人画的不成样子,身上隐秘的部位,也被人画的不成样子,若不是她出声,谁也认不出是她。   后来,她意外有了身孕,也不知是谁泄漏的消息,不过片刻,来上,门提亲的,竟有七八个人。   这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他们皆是锦绣山庄里的伙夫。   其貌不扬不说,还口口声声,说林舒雅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们的。   林舒雅――失声痛哭。---题外话---更新毕,明天万更,默自己加的更哈,么么哒 ☆、199,还好。只是吃的不够尽兴(6000,求订阅)   一路赶回帝京,岂料,江雪玥和容隐才赶了两天的路程,天公不作美,就这样下起雨来。   江雪玥站在一所客栈的厢房的窗边,从窗外望了出去绂。   雨势不小,原本湛蓝的天空暗沉的厉害,倏地划过一抹白光,随即雷声滚滚,震耳欲聋。   这种天气……   身后,有人伸出手,轻轻的揽过了她的纤腰,江雪玥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男人浓浓的药香味袭来,她撇撇嘴回眸,朝那人看去逼。   “今天可能赶不了路了。”   “嗯。”   男人低醇蛊惑的嗓音,就像奶油一样,流淌在阴沉天色的暗味之上,“难道不好么?”   江雪玥仰头观望着,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沉静的浮起一片柔软的涟漪。   因为锦绣山庄的事情,他们已经耽搁了好些天。   本不应该再继续耽搁的。   朝堂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很多事情,都有可能,往不利的方向发展,也根本不允许他们耽搁。   只是容隐尚未恢复记忆,所以,他不会懂她急切迫切的心情。   所以……   之于男人这么一说,她也只能无奈的笑笑。   江雪玥深深的叹了口气,与男人笑道。   “好了,你饿不饿?午膳你也没吃多少,我去给你拿点点心垫垫肚子?”   男人揉了一下江雪玥的发顶。   “你不说还不饿,一说真饿了。”   江雪玥失笑,“那我给你拿点心去。”   气氛温馨美好着。   这里是较为偏僻的地方。   而他们入住的,是一间简陋的客栈。   客栈只有两层楼,一楼是所有人用膳以及,客栈老板住所的地方,二楼是给客人住的厢房。   因为地位偏僻,是以,客源不是很多。   江雪玥只看见,除却她和容隐之外,只有一个过客居住的外人。   不过,店家倒是很好说话。   江雪玥点了容隐爱吃两份点心,店家有些歉意的道。   “夫人真不好意思,这两份点心,今日小店没有,因为材料不足,所以无法做出来。若不,夫人尝尝,我们这最有名的点心?是用菜叶做成的,味道极是可口,价格也便宜许多,可成?”   “菜叶?”   江雪玥微微挑了眉头,“好吃么?”   店家一见有望,忙拍着胸脯推荐。   “绝对的好吃。虽然样貌比不上其他店的,什么糕点什么点心,但却别样的口味,值得夫人一试!”   江雪玥点了点头,要了一份试吃,感觉还不错,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她又问店家,能不能授艺,她可以给一些酬劳。   这个店家不为难。   只是这里传统的点心,这里的人,随便找一个都会做,再说,还有钱赚,那就更妙了。   因为客栈较为偏僻,店里没有多少生意,所以店家,也就没有招店小二。   做这样点心的人,是店家的妻子。   她为人算不得热情,却也算得上是称职的师父。   尤其是,在听江雪玥说,要做这一样点心,给她自己夫君吃的时候,她恍然的点点头。   更加卖力的教江雪玥。   好在这个点心容易做,搅弄好了面团,菜叶的香味就已经出来了。   然后,店家老板娘便把揉好的面团,分开放好,生火开始蒸。   江雪玥洗净了手,问这叫什么点心。   店家老板娘就应,“其实它真正叫什么名字,我们也不知道。不过,我们这里的人,都叫它菜团子,因为它长的像团子。”   江雪玥点点头,又问了些关于做法的问题。   店家老板娘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p>   等了些许时辰,江雪玥几次不安分的问快好了没有,生怕错过了时辰,把点心都蒸透,不好吃了。   老板娘笑她心太急,心不静。   江雪玥耳根子微红,眸色却是有些羞涩和幸福的垂下。   “其实我很少,为他做一些东西。有很多事情,都是他在谦让包容着我。能得他心,能入他眼,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这一次突发奇想,想为他做点什么,心里着实紧张的不行,好怕弄砸了,还请老板娘,莫要取笑我。”   她低垂着眼帘,不知道店家老板娘,透过她,往门外看了看。   她唇角微微弯着,似与江雪玥道,又似与门外站着的黑袍男人道。   “取笑你做什么?!你是个好妻子,他也是个好丈夫,你们定会和和美美,过上一生一世的。”   江雪玥抿唇一笑,“多谢老板娘,我相信会的。”   菜团子蒸好了,店家老板娘只把自己的那份取了出来,没有拿江雪玥的。   她边往外走边道,她和她的夫君一起吃去了,让江雪玥自己拿。   江雪玥盯着锅里,她自己做好的菜团子,听言微微侧了眸,看向老板娘。   她点了点头,笑着道,“我知道了,谢谢老板娘。”   然后又看回锅里。   刚揭开锅盖的锅,雾气蒙蒙,热气一个劲的往上冲,很是烫手。   江雪玥没有店家老板娘熟练,试了两次都无疾而终,烫的两手直捂耳朵。   她看了看旁边,唯一的帕子被老板娘拿去了,她掏出手绢,刚把手绢折成一个很有厚度的四边形,纤纤玉手尚未伸出,去取菜团子,便被人紧紧的握住了。   江雪玥回眸一看,男人俊美如莲的脸庞,便瞬时映入了眼帘之中。   男人挑眉看她,小女人面上,还有当时揉面团的时候,不小心留在脸上的面粉。   她似是意外于他的出现,眸色略微诧异。   而后,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登时就红了脖子红了耳朵,支支吾吾的,半晌才说出半句话。   “我,我在做点心……”   “嗯。”   男人垂目看着她憨态可掬的模样,清雅低沉的声线迷人。   “我看到了,我来罢。”   江雪玥在一旁小声提醒,“小心烫手……”   他从她的掌心里拿出手绢,接着从锅里,端出瓷碗盛装着的菜团子。   菜叶的香味很浓,江雪玥方才吃过,味道很清很香,这会口水更是快要流出来了。   她主动跑去拿筷子,给男人递了一双。   “快吃吃,试试好不好吃。”   男人接过筷子,菜团子还很热,面积也不算太大,他从中分开两半,夹了其中一半来吃。   江雪玥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男人的表情看,见他吃完,有些忐忑的问。   “怎么样,好不好吃?”   男人回视着她,薄唇轻勾,颔首赞美道,“很不错。”   江雪玥极少下厨,因为她每次煮东西,都拿捏不准盐和糖的量度。   不是太甜就是太不甜,不是太咸,就是不咸,完全不能吃。   被听竹嫌弃的很惨。   这会有店家老板娘帮忙看着,揉面团的时候,盐应该没有机会放太多。   江雪玥赶忙自己夹起一块尝尝,果然还不错。   她整双眼睛都亮了,蹦到男人的面前,笑眯眯的道。   “快吃快吃,这是我给你做的点心,我是不是很乖?”   视线中的小女人,面色不自觉的绯红一片,一双清丽的眼眸,亮晶晶的,隐隐约约染着几分得意,与讨好之意,看的男人心头一动。   他微微的俯身下来,平视着江雪玥。   江雪玥以为他要夸她,眨着大眼睛等着他夸她乖。   谁知,他却是一字未提,倾身,就将   她吻住。   江雪玥眼眸一颤,攥紧了自己的手心。   男人吻的很仔细,细细密密的吻,在江雪玥的唇上流连临摹了许久,他才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紧紧揽过她的腰身,撬开她的唇舌,更深一步的,纠缠着她。   他吻的投入,江雪玥自然而然的,也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抬起手,踮起脚,搂上了男人的脖子,极是配合。   江雪玥回应的太过积极,男人有些失控,近乎是勾搭着她的小舌,深深的吻着她,然后两只大手,也很不安分的,游走在她的身上。   随即,江雪玥果断失控了。   激情一旦被激起,便很难消退下去。   江雪玥生的不算娇小,但于男人而言,那就娇小太多了。   因为一直踮着脚接吻,很容易累,男人索性就揽着她的腰身,把她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依附到自己身上,到了最后,江雪玥的双腿,整个人都吊在了他的身上。   男人一边吻着她,一边带着她的身子,往后退,将她抵在白皙干净的墙壁之上。   他微喘着气,薄唇依旧贴着江雪玥的,黑眸深沉暗晦。   “我想要你。”   他的声音像是带上了蛊惑,江雪玥只觉得口干舌燥,也喘着气,睁开眼看他。   男人清俊绝伦的脸上,瞳眸深沉。   幽深的眸底,无声的暗涌着***,仿佛随时,要将她撕成碎片吞噬干净。   他并没有被动的等着她回话,极是熟练的,在她的身上点着火。   江雪玥忙按住他作弄的手,“不,不行……”   “为何不行?”   男人的唇在她的脸上,浅浅的吻着,在她的鼻尖唇角,细细的蹭着。   江雪玥喘息声难以自控,“我……这里是别人家的厨房!”   她的意思是,随时都有人会进来。   男人轻笑了声,然而声音却是暗哑低沉的不少。   “不会,他们识趣。”   方才店家老板娘看他的一眼,便已经算是给他明示,会主动给他让出空间的。   江雪玥微微发愣。   男人看着她发愣,漫不经心而又反应迅速的,重新抽出了手,就往她的腰间伸去。   他解开了她的腰带。   待腰带散开,他便将她抱了起来。   江雪玥本就走神,被他一抱,心下一惊,只得双腿缠上他的腰身。   下一瞬。   男人身体的变化,被她清晰的感知。   江雪玥原本就绯红的脸,瞬间红的堪比番茄,清雅之中,带着抹艳丽,更是对男人的一种无声的引,诱。   男人整双眼都暗黑了下去,手脚利落的,扯落了她的衣袍。   厨房的气温很高,并不容易着凉。   于是,男人也便没了分寸,径直脱完了,怀中女人的外衫和中衣。   余留一件肚,兜。   见男人还想扯得干净,江雪玥又惊又颤,再次握上了男人的手。   这回力道更大了些,她看着他,心跳凌乱的不行,“别,我真的不行――”   而男人……已经扯落了她上身的最后一道防线。   炙热滚烫的大手,抚上了,她的玲珑曲线。   ……   …………   江雪玥的大脑,在瞬间炸开。   她被男人压在墙壁之上,纤细的腰身,被男人紧紧的扣在大手中,他从她的唇上,一路吻下。   江雪玥身子一颤,不安的扭动。   只是,她身前是男人坚硬且炙热的身体,身后背靠着墙,动都无法动一下。   那细微的扭动,反而让身前的男人的温度,更加炽热,仿佛要灼烧起来。   江雪玥,“……”   她只想捂脸而逃。   男人喘息了一声,一双狭长的双眸,早已暗晦幽深的厉害。   大掌往她的腿上游走而去。   扣上她的亵,裤,他刚要将她的亵,裤拉下,大掌之上,便猛地覆上了一道温热。   “别――”   江雪玥摇着头,脸上止不住的俏红,她还不曾这般放肆过,真的拉不下脸来。   若是没人进出的厨房,她也便罢了。   大不了舍命陪君子。   关键是,这里不仅,不是他们自己的厨房,还是随时都会有外人,会出入的厨房   倘若他们正做着那事,刚好有人进来看到,她……   她会有心理阴影的。   “这一次先跳过好不好,晚上,晚上我们再继续,到时候,你想如何,想如何便如何,这一次就忍忍,可好?”   她的眼中,闪烁着浓浓的希冀之意,语气亦是极度的恳求。   男人皱了眉头。   见她如此,他便埋首在她精致的蝴蝶锁骨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待留下他的印记,他才狠狠的喘息了一声,放开。   凝视着江雪玥的眼,他双眸里的炽热尚未褪去,结结实实的,全然落在了江雪玥的眼底。   “这话是你说的。”   江雪玥的脸色爆红,“嗯,我说的。”   男人眉眼低垂,俯身在她的耳畔边,声音磁性沙哑,隐隐沾着抹诱,惑。   “那,我要收利息的时候,你,就没有发言权了。”   “……”   江雪玥忽然想起,每次她受不了的时候,都会喊停。   男人虽然有些时候,不理会她,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尊重她的。   好罢,他是挺尊重的,然而调,情的手段,也从来不弱。   大部分的时间里,他先是停了,再继续诱,哄,继续勾,引,到了最后,不是一样把她吃拆入腹?!   但……   他的那句话,为何她听了心里还是直发毛?!   能不能重来一次,她要收回她刚才说的那句话……   ……   …………   男人静静的在她身上垂首了一会,才慢慢的站直了身子,拿起衣物,为怀里的小女人穿了起来。   他放她下来,待江雪玥的双脚落地,适应之后,他才松开了她的手。   转身,走到厨房的一角,找到一个瓷碗,倒了些水。   他转头,问那个面色依旧通红的小女人。   “要不要喝水?”   江雪玥口干舌燥的厉害。   男人这般问她,她自然是要的。   等她喝完水之后,男人才重新倒了一碗。   就着她方才的角度,他将碗里的水,一饮而尽。   然后,两人都安安分分的吃着菜团子,等面上可疑的神色全部褪去之后,才以正常的姿态,走出了厨房。   路过店家柜台的时候,店家老板娘的视线,很明显的,在江雪玥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江雪玥以为她已经猜到了些什么,格外心虚的,再次红了脸。   有些尴尬的,回了一笑。   谁知,店家老板娘也回了一抹笑。   有些不怀好意。   “吃着可好?”   江雪玥看了男人一眼,“挺好的。”   店家老板娘也看向了男人。   之于外人,男人神色素来淡漠,如今却是微微勾了勾唇,看着江雪玥慢慢红透的脸,一语双关的,道了一句。   “还好。只是吃的不够尽兴。”   店家和店家老板娘相视一笑。   >   大家都是过来人,唇角边意味深长的笑意,谁都懂。   “等下次,相信相公会吃的尽兴些。”店家道。   男人一脸赞同的颔首,“会的。”   江雪玥,“……”   她就该捂脸遁走。   还留在这里说什么话?!   ……   …………   也不知,是心绪所致,还是其他原因,夜幕来的特别快。   暴雨在差不多黄昏的时候,已经停下来了。   江雪玥在厢房里磨蹭。   男人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书案边看书。   那是男人多年的习惯,江雪玥知道,并没有打扰。   她本来也是不慌的,可谁知,店家突然敲门,给她送了浴桶来。   因为客栈小,所以沐浴的地点,都在同一处。   她问为什么送上来,店家边倒着热水,边回应。   “你家相公要的。”---题外话---大家好,我是默默的室友,我是替她代传章节的哈。因为默默姨妈疼的厉害,听她说要码一万的,连小黑屋都锁上了,结果……结果还是我把四千字打完才解锁的●﹏●   请大家体谅一下哈,她现在吃了药睡了,大家等她明日再战哈,么么 ☆、200,我说过,要收利息的。(6000,更新毕)   男人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书案边看书。   那是男人多年的习惯,江雪玥知道,并没有打扰。   她本来也是不慌的,可谁知,店家突然敲门,给她送了浴桶来。   因为客栈小,所以沐浴的地点,都在同一处逼。   她问为什么送上来,店家边倒着热水,边回应。   “你家相公要的。”   江雪玥微愣了下,羞得面红耳赤。   她下意识的回眸偷看了男人一眼,见男人无动于衷,她抿了抿唇角,重新回过头来,看向店家。   店家将木桶里的水,倒进浴桶之中,然后再与江雪玥道。   “夫人稍等一下,浴桶太大了,我还得再抬两桶水来。”   江雪玥只能点头。   浴桶里,袅袅升起水雾,一看便知,水温极高。   江雪玥忍不住想,这么高的水温,进去泡着不脱层皮,都可能会丢半条小命,能沐浴么?   而且……   浴桶看着,好像,很大……   最起码,能装两个人。   想着想着,江雪玥觉得自己的思想,果断的,又污了不少。   脑子里充斥着十,八,禁。   店家很快提了两桶热水上来。   等他搞定一切之后,江雪玥走上前,刚想把门关上,店家老板娘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前。   江雪玥默。   因为,店家老板娘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托盘上面有一瓶酒,和两个镶着玫瑰花图形的酒杯,以及有一碟下酒菜。   店家老板娘朝江雪玥软软一笑。   “夫人,这是我们店的一点心意,想赠与相公和夫人,还请笑纳。”   江雪玥听言,觉得既然不是容隐叫的酒水,她自然也不能占人家便宜,便推却道。   “不用了,你们自己留着卖罢,我们不喝酒的。”   店家老板娘热情的笑笑。   “没关系的。夫人的相公出手阔绰,我们自然也不能太过寒碜,这是我们自家店里酿的酒水,蛮好喝的,夫人和相公可以尝尝看。”   江雪玥尚未回应。   屋里那位一直沉默的俊美男人,便淡淡的道。   “拿进来罢。”   江雪玥转头看他。   男人的表情安然宁静,他的双眸染着些微笑意,店家老板娘见状,绕过江雪玥,便将盛装着酒水和杯子的托盘,置在桌子上。   转身,对江雪玥暧,昧的笑了一笑。   说了句早点歇息,莫要太过劳累的话,便出了房间,还好心的,给江雪玥带上了门。   江雪玥,“……”   她面色爆红的就像是涂了胭脂一般。   她看了男人一眼,见男人也回视着她,唇角还染着一抹笑意,抿了抿唇,江雪玥扭头就走向了大床,一头扑进了大床上,脸用薄薄的被子,全部遮住。   过个夫妻生活,还要光明正大的,被其他外人知道……   她要没脸见人了!   ……   …………   男人坐在原位上,安安静静的看了她好半晌。   见她一直没有想把被子掀开的举动,他有些蹙了眉,站起身来,走到了床榻边。   江雪玥纤细白皙的手压在上边,他拉了拉被子,没拉动。   “不闷么?”   江雪玥回了俩字,“不闷。”   男人没好气的笑了笑。   睫毛缓慢眨动,江雪玥就只有头部是用被单压着的,她的整个纤细的腰身,都压在床榻之上,裸,露在外,   男人的眼眸闪了闪,忽而微微俯了身子,收了手,直直的,来到她的腰迹。<   /p>   大手落下。   当他的手,轻轻的触及到,死赖在床上不见人的,小女人的腰侧的时候,江雪玥整个人是弹跳起来的。   她的腰际一片酥麻,如玉的手指本能的捂着腰,当看到男人安安分分的,站在她的眼前,像是在看猎物一般,戏谑的眼神的时候,她的脸腾地红了。   江雪玥拽着床边一个木枕,就朝男人身上砸去,被男人稳稳的接下。   他挑眉着,笑看她,“怎么,想谋杀亲夫?”   江雪玥撇了撇嘴,“谁让你欺负我。”   男人无声笑了,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黑眸深沉,放开了木枕,腾出手去拉她的手,“那等会让你欺负回来。   江雪玥也丢开了木枕,伸出手握住了他的。   他让她在梳妆台前坐下。   江雪玥本身不会弄什么好看的发髻,发型自然也不会编的太难。   男人抬起手,自她的发髻上,取下了银簪,江雪玥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仰起脸,要他把银簪给她。   然后,她跑到桌子前,打开酒瓶,取出银簪,用手帕擦干净之后,放入酒瓶之中,再拿起,发现没有变黑,她这才欢喜的,重新回到了梳妆台。   因为是在赶路,所以,她的银针便全部都淬上了毒,不适宜用来当试验,吃食中,有没有毒。   她是不知道,男人究竟干了些什么,但,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好意,尤其是不相熟的人相赠,她觉得,有必要慎重些。   男人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就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做完一切。   等她重新坐回原位上时,他顿了顿动作,才继续为她解下发髻,然后取过琉璃木梳,为她一寸一寸,梳起三千青丝来。   窗外的清风,缓缓吹过,涌进一道风来,烛光摇曳,忽明忽暗。   镜中,俊美清隽如莲的男人,眸底深情缱绻,手持木梳,为他的小傻瓜,慢慢的,慢慢的梳着,她瀑布般,直顺柔滑的长发。   镜中,清秀亮丽的女子,明眸皓齿,俏丽的面上,染着一片绯红,她眸有羞涩之意,唇角轻轻地翘起,甚是幸福的模样。   画面,唯美和谐。   男人看了镜子中的她一眼,温润的笑笑,江雪玥的脸色,瞬间更是红的厉害。   她回眸横了他一眼,“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男人也没多话,拉起她的手,看着她问。   “要不要喝点酒,助助兴?”   江雪玥张口便欲要拒绝,想了想,男人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放过她。   她眼眸转了转,准备打持久战,“好,喝酒。”   反正天一亮,只要不下雨他们就得赶路,就算,她没能力把他灌倒,勉勉强强,还是可以拖延一下下的。   男人将她眸底的神色,悉数尽收眼底。   他知,她在打些什么主意,只是抿唇笑笑,不说话。   江雪玥的酒量,算不得太好,但也没有那般差。   和平常人差不多。   男人给她倒酒,江雪玥接过,举起,而后看着他,为他自己倒了一杯酒。   本来,男人脑中的淤血,还没有全部化去,还没有恢复记忆。   她与他能聊的,不多,便就随口问了句,他今天下午都看了些什么书,有什么启发没有。   然后,她就可以顺着往下,继续问,大不了和他深入聊聊人生,总之,今夜能轻松过去,她就满足了。   可……   原本这么单纯的话题,落入男人的耳朵里,便成了一个顺理成章,吃掉她的话题。   他起身,把他下午看的书,拿过来递给江雪玥看,“你说这本书么?”   “嗯,就是你下午看的书。”   江雪玥轻酌了一口酒,放下手里的酒杯,接过男人手里的书籍。   书籍封面,什么字都没有,她便随手翻开一页来看。   映入眼帘的,是一男一女。   皆是***着身子,两身交叠在一块,姿势亲密……   这是――   十八禁!   江雪玥,“……”   她愣了三秒,随即啪的一声,立即合上了书。   男人看着,眼中小女人迅速红透的脸,绵绵的眨了眨睫毛,人畜无害的,朝她若然一笑。   “我也没什么启发。就是想把书里的知识,全部实践一遍,你觉着,如何?”   江雪玥脸上的热气,开始往耳根子那边涌去。   她把书放在桌面上。   力求一本正经,很有医者风范的,给她的男人,普及一下正常的性,爱次数。   然,她刚要开口说话,男人便饮下一口酒水,猛地倾身过来,刚好覆上,她微张欲语的唇。   江雪玥有点怔住,男人没多做深入,他凝视着她俏红的小脸,眸底氤氲着水汽,轻轻地,低声问她。   “你觉着如何?”   江雪玥的心跳,在瞬间失控。   男人身上淡淡的药香味,充斥着鼻腔,她颤了颤手指,哆嗦了一下。   “这样不好罢?”   江雪玥试图让自己,重新恢复冷静。   尽管,眼前那个男人,不断的磨蹭着,她的鼻尖和脸,以及紧抿的唇角。   “医书上说,这种事情做的太多,男方会很损元气。”   她赔着笑,“为了你的身体,我们还是矜持点好。”   江雪玥发誓,她是用很正经的语调,和专业的态度,与男人解释的。   结果,男人挑了挑眉头,低沉的嗓音中,略略带着些恼意。   “你这是在质疑,为夫的能力?”   江雪玥,“……”   在男人两只胳膊缠上来,将她抱起的时候,她赶忙挽救。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种事情做多了,对你不好,不是你能力不行,你就是能力太行,我怕你会虚不受补……呸呸!不是,我的意思不是说,我是东西,你吃多了不好。我是说,这种事情做多了,对你的身子不好!”   男人稳稳的搂着她的腰,顺势将她压在床榻上,与她呼吸相闻,这才慢悠悠的道。   “可你,是大夫。”   他的言外之意,便是他的身子,若真有什么问题的话,她都会治好的。   哪怕,是肾,虚……   江雪玥,“……”   她现在恨透了她的专业。   男人乌黑的一双眼眸,一直紧紧的攫着她。   他近在咫尺的沉静容颜,就像一块经过雕刻的璞玉一般,细腻精致。   却也伴随着,他沉黑的眼里,渐渐溢开的暗色的***,眸底的洪水猛兽,就像是在闸门里放出来的一样,直教江雪玥连睫毛,都畏惧的隐隐发颤。   她很有预感。   今晚,注定会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修长的手指,紧攥着男人的衣襟。   男人慢慢的低下头,薄唇轻轻松松的,落在了她呼吸急促的红唇上,缓缓的辗转,细细的吸允。   他吻的很轻柔,动作也很柔和。   江雪玥的情绪,一瞬间得到了抚慰,见她的身子,慢慢的软了下来,男人这才开始得寸进尺。   他轻咬了下,她敏感的耳垂,随即俯身在,她的脖颈边,修长结识的双臂,将她牢牢的锁住,抱紧在怀中。   他的脸,深深的埋在她的发丝间,两人紧身相贴,不留一丝缝隙。   “雪玥……”   他低喃唤她的名字,“我们全都试一遍,好不好?”   江雪玥的身体,逐渐崩成满弦的弓,呼吸有些不受控住。   因为,男人的大手,已经解开了,她   的腰带,灵活的,滑进了她的里衣,扯开。   从她的腰肢处,不断往上,现在,正在,抚摸……她胸前的柔软。   方才,他递与她的那本书,简直可以,与当初她背茶道知识的那本,厚厚的书籍,相较之了好不好?!   全部来一遍的话,她的老命,真的,会被收拾掉的……   而且,明天还要赶路……   江雪玥咬了咬唇,清秀的脸颊通红。   她眼眸渐渐弥漫上了,与男人眸里一样的神色,却还是尽力,保持冷静的,与男人打着商量。   “明天还得赶路,我们少做一点好不好?”   她显然是糊涂了,这样的理由,男人岂会理她。   他在她精致的锁骨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你可以在马车上补眠,靠在我的身上。”   〝可是……”   “我说过,要收利息的。”   他轻轻地,打断她的话,一边说着,一边将她身上的衣物,全部褪去。   握住她的脚踝,将她的双腿,折叠在胸前,那个东西,抵着她最柔软的地方,蓄势待发。   他看着她,眸色早已炙热的能够灼烧一片。   “而你,恰好同意了。”   ……   ………………   该怎么去形容,这场欢,爱?   淋漓尽致罢。   男人吃的很尽兴。   也很兴奋。   江雪玥累的,老腰都差点折了,他还是没有停下。   她那时候没有一点理智,由着心走.   待男人稍稍停下,要换个姿势的时候,她却突然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身,开始呜呜的求。   “容隐,我腰好酸,利息能不能减半,我好累……”   男人抬起手臂,垂眸看着抱着自己,大有他不同意,怀里小女人就不放手的趋势。   略微默了一会,他低哑的嗯了一声,应了声好。   然而,他也说了句,要她极力配合他。   注意,他用了两个字,极力。   江雪玥听到允诺,笑眯眯的放开了手。   她以为,差不多很快就会结束,却是没有。   她紧紧的抓着身下的被单,断断续续的,骂着男人。   “容隐,你,你骗我……”   男人抚着她汗湿的背脊,缓慢的研磨着。   他喘息了一声,“我怎么骗你了?”   “大半夜……都要,过去了,你怎么,还来?!”   问完这句话,江雪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耳边只剩下,男人沉而有力的喘息声,以及,他所回应的一句――   “我没有要利息。我只是,在温习知识。”   ……   …………   翌日。   江雪玥果断没有起得来。   好在外边还在下雨,而且店家还说,前面的路,下雨天不大好走,让他们等天稍晴了再走。   男人应好,给江雪玥端来了饭菜。   江雪玥醒的时候,身上的衣物已经全部被换掉,身子也没有黏糊糊的不适感,显然是被人洗干净了。   自始至终,她只下过床洗漱过,完了之后,她又开始钻进被窝里,调养生息。   躺在床上,她看着眼前,越走越近的男人,忍不住质疑,医书里说的话。   欢,爱过后,被榨干体力的,明明就是女方,而神清气爽的,明明就是男方。   何谈肾,虚?!   她觉得自己才肾,虚。   男人把小桌子,移到了床榻边,将江雪玥的饭菜,和自   己的饭菜,放到她的面前,他握上她的手臂,摩挲着。   “要我拉你起来?”   江雪玥,“……”   她没回话,只是哀怨的看了他一眼。   男人似是看懂了,她眸里的神色。   桃红色的唇瓣,轻轻地牵开,男人笑的,风华绝代。   “在怪我?”   他不提还好,一提江雪玥整个人的志气,都噌噌噌的在恢复。   她猛地半撑起了身子,视线直视着他。   “难道不怪你,怪我?我有没有求过你,你有没有答应我,结果呢?!”   男人点点头.   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温润无害,可他说出来的话,却又是那么的……   “结果?结果你被喂的很饱。”   江雪玥,“……”---题外话---更新毕。看在甜到发指的份上,原谅默更的这么晚嘤嘤嘤(┬_┬)默来姨妈,疼死了,明天的更新大概在中午,然后后天的更新,在凌晨,一般没事,默都会稳定更新的,看文愉快,么么哒。 ☆、201,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还调,情,真的是……   男人点点头,他脸上的表情,却是那么的温润无害,可他说出来的话,却又是那么的……   “结果?结果你被喂的很饱。绂”   江雪玥,“……”   她随手拿起一个木枕丢他。   被男人稳稳的接住,他笑了笑,低低沉沉又有些宠溺沙哑的开口逼。   “好了,我错了还不行么。快过来吃东西,我饿了。”   江雪玥嗔了他一眼,这才乖乖听话,坐到他的身旁。   目光扫了一眼他的饭菜,便动起筷子,把他不喜欢的菜,夹到自己碗里,再把他喜欢的菜,夹到他的碗里,安安静静的用膳。   男人俊美的容颜之上,柔和一片,唇角无法抑制的扬起,眸底,柔情缱绻。   他看着她的侧脸,很是愉悦的开口唤她。   待她疑惑抬眸,望向他的时候,他蓦然倾身,在她紧闭的唇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我爱你。”   江雪玥有些发懵。   容隐在有记忆的时候,从来不和她说这句话。   纵使他确实很喜欢她,很爱她,却从来都只是行动上有所体现,从来不说。   她知道,他所承受的压力也很多,自幼经历过的惨烈的事情,也不必她少。   他太过的沉着,冷静,镇定自持,亦定是以为,很多事情,行动摆在那里,不用说,旁人都会知道,都会懂得。   她也确实懂。   但是,眼下男人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丢开了很多的包袱,就这么突如其来,毫无预兆的一句,我爱你……   平淡无奇的一句话,甚至没有可以渲染的浪漫气氛,她却是坐在原位上,怔怔的瞧了他半晌,心里跌宕起伏,一个语调都无法发出声来,亦是根本无法压抑,抑制控制住的,湿润了眼眶。   那种,从心底涌上来的感动与安定,是男人无法理解的。   男人看她瞬间通红的眼眶,眉头跟着拧起。   “你……”   他话未说完,她便已然扑进了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容隐,我们逃罢,你不要恢复记忆了,我也不要报仇了,你不要当什么璟然殿下,我也不要当什么郡主,我们逃罢,皇宫我们也不要回去了,我想和你,就这样平平淡淡的一起过日子.   我们买下一个小房子,白日里,你去卖点东西,挣点生活费,我在家里给你洗衣做饭,等我们有了孩子,我们再一起教他识字做人,就这样过好不好,苦一点也没关系,好不好?”   ……   …………   男人怔了很久。   似乎才从她的话中,缓和过来,他扬起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声音很干净。   “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江雪玥哭的更凶。   她将男人越抱越紧,越抱越紧,眼里掉落的泪水,浸湿了男人的胸前的衣袍,最后,她却是随着男人轻轻安抚的节拍,渐渐停止了哭泣声。   她深深的闭了闭眼睛,松开男人的腰,自他温暖的怀里,慢慢的坐直了身子。   她抬起手擦了擦眼,“我太混账了,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她似是无奈的笑了笑,凝视着男人的眼,依旧猩红一片。   “不要听我的话。我们都不是普通人。你的身份,早已经注定,你需要承担的责任,是为天下百姓。而我……”   她死死的咬了咬唇,牵开唇角又笑.   “我也一样,我身上有大仇未报。儿女情长,又岂能随意,随意动摇我为母报仇的心思……”   男人有些复杂的看着她,视线凝在她的身上。   眼中的小女人,在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在哭。她是一边哭着,却又一边笑着。   他不知,该怎么形容,那一刻的感觉,只是,他很清楚,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就像是被什么尖锐的利刃刺了一般,很   短暂,但极是疼痛。   她就像是在嘲笑,她刚才抱着他所说的话,仿佛是天方夜谭般,她觉得,他们逃不开。   因为身份的束缚,也因为,命运的纠缠。   却也更像在嘲笑她自己,怎么能够,说出那些话……   所以她垂着眼帘,说了那句,儿女情长,又岂能随意,动摇她为母报仇的心思.   他微微眯起了眼眸,凝视着她通红的双眸,薄唇抿起。   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竟让她连儿女情长,都不能随意动摇?   连他……   也被放在了第二位。   ……   …………   打情骂俏的日子过的很快。   一晃而过,便又是几天后。   江雪玥和容隐一直在赶路。   差不多,走到一半行程的时候,帝京忽然传来,璟然殿下和他的王妃失踪的消息。   两人的肖像,被贴在告示栏上。   江雪玥带着黑色的斗笠,出了喧闹的客栈,走到告示栏那边,看了上面,衙门最新贴出的告示。   上面很清楚的写着,容隐和她失踪的理由。   是因洪水来袭,故而他们重新归返然起,避难,只是人生地不熟,这才与他们的贴身婢女,侍卫走散了。   让每个衙门的人,在各个县城加大力度,全面搜索。   也让各个县城的百姓,多加配合,务必寻到璟然殿下和九王妃,并且安全的护送回帝京。   江雪玥轻轻地眨了眨眼。   她在原地停留了片刻,才慢慢的转身,重新回到了用午膳的客栈中。   目光一扫而过,视线轻易定格在,自己男人的身上。   男人正安静的喝着汤水。   他似是不怎么喜欢喝,好看的眉头微微的皱起,江雪玥摘掉斗笠,缓慢走到他的面前,坐下。   男人神情波澜不起,他抬眸看了她一眼,随意的淡淡开口。   “怎么样?”   江雪玥静默了一会,轻声的开口。   “可能是紫卉和千雾,已经回到了帝京。怕我们身边没人照应,这才昭告天下,顺理成章出动官府的力量,护送我们回京。”   男人漆黑的深眸微微闪了闪。   “那你如何打算?”   男人的记忆,并没有完全恢复。   只是以破碎的方式,断断续续的,记起了些事情。   她深知男人的性子,一旦恢复了全部记忆,自然会马不停蹄的,一路赶回帝京。   绝不会在此处,多加停留半会。   而她,也没有趁他失忆,便轻易与他之前的性子对着干。   她只是,越来越喜欢现在,越来越喜欢,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生活。   她在贪恋,与他安安静静,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阴谋诡计,没有苦大仇深的,近乎是与世隔绝,逍遥自在的生活。   这种生活,在他们的世界里,极是难得。   所以,她想多过几天,这样的生活。   但,在这贪恋的同时,她也知道。   帝京那边,所有的事情,都瞬息万变,也许可能会因为,她的贪恋,而误了他们回京的行程,也便,会错过某些,利于他们的好时机。   然……   现在闹这么一出……   怕是无法,再继续二人世界下去了.   江雪玥低下了头,细长浓密的睫毛掩住了,她眼眸里流动的情绪。   “我们确实耽搁了好久,比之前预想的,差不多还要多出半个月的时间……”   因为每天都在赶路,有时候会因为天气的原因,而多停留一天。   >   和容隐在一起生活是快乐的,以至于她自己都忘记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   她从告示栏那边回来的时候,仔细的算了算,从他们大婚开始,到现在,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   去然起会晤,总共才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而现在,从然起那边会天陈,他们还差几天,就要用掉一个月的时间。   然而,他们却是还没有抵达帝京,相反,他们还在天陈的半路中,离帝京,恐怕还要再花上好几天的时间。   就这样的赶路进程,想想都觉得――   慢。   男人的清眸,微微一顿。   他看着她,“你的意思是?”   江雪玥点点头,“我的意思是,我们跟官府的人走罢。既然,我们与其他人失联的事情,已经被天下人所知,想必,某些心怀不轨的人,也会跟着出现。你的内伤过重,不能再乱动内力,否则,我真的回天乏术了。而我的伤势虽说,尚且在恢复中,但,若是那些人,存心要我们的命,我也未必,能全部击退的了,是以,跟着官府的人走,要安全的多。”   无疑,这是最好的办法。   男人沉静的黑眸,如深潭一般幽深暗沉,他抬着眼眸,静静的盯着江雪玥瞧,默了一会,才缓缓的垂下眼睫来,把手里的汤水推到一边,拿起不久前店家为他熬好的苦药,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他很怕苦。却又似不畏苦。   喝起这中药来,一个眉头都没有皱过,仿佛麻木了般。   江雪玥心思沉着,手上却极是熟练的,为他拈起了一块绿豆糕,递到他的唇边。   男人张口吃下,顺便还用温热的舌头,舔了一下江雪玥的手指。   江雪玥,“……”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还调,情,真的是……   她的俏脸,慢慢的红了,她嗔了男人一眼,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等会去找当地的父母官。   男人将她眸底的情绪,尽数收入眼底。   他静静的注视着她,在她缓缓站起身来,喊他出发的时候,他慢慢的,开口道了一句。   “等过了今夜再去罢。”   江雪玥微滞了动作,低眸看他,男人神色淡淡,却是朝着她笑。   “难得没有外人来打搅……晚上,我想和你一起看星星。”   ……   …………   江雪玥和容隐赶了一段路程。   夜色快要暗下来的时候,他们随便找了一家客栈来住。   秋季差不多要过去了,他们愈是往帝京那边走,气温就愈是低下。   用过晚膳之后,江雪玥披了件外袍,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客栈的房顶。   容隐也穿着外袍,笑着拉过她的手,扶着她的身子,带到了自己怀里,两人慢慢坐下。   今日是十一月十一日,放在现代来说,正好是光棍节。   江雪玥的小脑袋,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她微微扬着眸,望着天上挂着的,并不圆满的月亮,近乎不可闻的,低叹了一声。---题外话---还有一更,么么哒 ☆、202,如果,本王没有逼着你嫁与本王,你打算,嫁给谁   用过晚膳之后,江雪玥披了件外袍,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客栈的房顶。   容隐容颜俊美。   他走在她的前头,身上也披了件外袍绂。   笑着拉过她的手,屋顶上屋檐细小,走着不便,尽管知道,江雪玥是习武之人,他仍旧小心的半托着她的身子,等她慢慢的走到自己怀里,两人并肩,才慢慢坐下。   今日是十一月十一日,放在现代来说,正好是光棍节逼。   江雪玥的小脑袋,轻轻地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她微微扬着眼眸,望着天上挂着的,并不圆满的月亮,近乎不可闻的,低叹了一声。   男人微微侧了眸,蹭了蹭她柔软的发丝,问她。   “怎么叹气,想到什么了?”   江雪玥默了默,收敛起面上的表情,她微微勾了勾唇角,开口,扯开了别的话题。   “没什么。容隐,我想问你,从小到大,你可有过什么难了的心事?”   坐在屋顶上,很安静,屋檐下面的喧闹,仿佛像是用上了消声器一般,淡出了两人的耳膜之外。   闻言,男人的表情很微妙,他像是有些讶异,江雪玥会问她这个问题,故而挑了挑眉头,也像是有些难以开口,跟着又皱了皱眉头。   眸色,微深。   最后,他竟是挑了挑精致的眼梢,眸底疾速的闪过一抹流光。   他在笑,“难了的事情没有,不解的事情,倒是有不少。”   江雪玥淡淡的嗯了一声,“你有什么不解?”   “本王不解,何以本王那么努力,你都还没有怀上,原因,是什么?”   “……”   男人的回应,完全在意料之外,江雪玥清秀的脸颊,瞬间就涨红了。   她轻轻地拍了一下男人的肩膀,嗔道。   “正经点。”   男人稳重自持的淡笑,深沉宁静的双眸,却是没有染上多少笑意。   沉吟了片刻,他才缓慢的道了一句。   “本王没有什么心事,也没有什么不解。那,你呢?”   江雪玥清亮的眸色有些黯淡。   她紧紧的抓着男人有力的胳膊,重重的叹了一声。   “我也没有什么心事。只是有时候,我会无端的觉得,我很没用。”   容隐的眸色静静的沉下,“怎么说?”   “娘亲的事情,我追查了好久了。只是当时在尼姑庵里,没有你帮我,我算是人少势力弱,又离帝京远,追查不到,也没觉得哪点不妥。可是,等我回了帝京,着手去查的时候,我才觉得,事情,远远没有我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   是的。   事情,远远没有她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   她反倒觉得,她愈是靠近真相,就愈是迷茫。   好似就要触摸到真相的时候,却总是,又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线索,引,诱着她离开。   于是,事情,又脱离的原本的轨道。   男人静静的听着,也不应话,也不问她,只等着她去说。   “也许你不知道,我被旁人刺杀过,但其实不止一次。回帝京的不算,当初我还在尼姑庵的时候,自幼开始,只要我一下山,差不多,就会有刺客要杀我。   只是人数不多,每次,不是一个人,就是两个人,后来我渐渐长大,那些刺客,才没有再出现。起初,我以为,那些刺客是皇后的人,但,现在看来,其实也未必。”   男人的眸色,倏地掠过一抹阴霾之色。   但他面上却是没有怒意,也没有笑,连口吻都是异常平静的淡问。   “后来如何,你还怀疑过什么?”   江雪玥敛了敛眸中的情绪。   〝回了帝京之后,与你一起去大观音寺的时候,那场不算刺杀,但到底,也是出自与旁人的阴谋。这些都不算什么,我与你闹翻,入宫的那几天,才是我最想不明白,亦是最难懂的一点。”      她抬起了脑袋,直直的看着他,“你还记得么,爹爹回来的那一天,皇上为爹爹接风洗尘?”   男人嗯了一声。   江雪玥便接着道,“那天宴会上,有个嬷嬷看见了我,为我斟茶的手,却是抖了抖,把茶水都洒出来了。当时我以为,我是名声不好,所以她见了我,会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宫中人,活的都是那么的谨慎小心。但是与你闹翻之后,太后召我入宫,我却是再次瞧见了她。”   “她很不安,看见了我就跟看见了鬼一样,对,她还看着我喊了一句,鬼,华兰回来了……”   江雪玥有些激动,她捏紧了男人的衣袖口,潋滟的红唇却是紧紧的抿着,极是不安。   男人回握上她的手,却是骤然发现,她的手冰凉的吓人,掌心亦是沁出了冷汗。   “她跑了,我去追。当时我并不知道,我的身后,还有人跟着我。到了拐角处,我无意瞥见她们的身影,这才发现了。她们一直跟着我跑,那位见到我就跑的嬷嬷,一路狂跑到了皇后的寝殿范围,我身后的那两个人,却是突然不跟了,她们去了楼台。”   江雪玥盯着男人的眼睛看,声音隐隐有些尖锐。   她在颤,男人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用他掌心的温度,努力让她心安。   “我抉择了下,也去了楼台,听见了她们的一些对话。但是,她们具体说了什么,我有点忘了,但我可以很肯定的是,她们什么都知道,她们真的什么都知道。不论是我失了清白,还是太子有意误导我,她们都知道。”   “还有就是其中,有一位年轻的姑娘,她们是背对着我的,我看不见她们长的什么样,但是那位年轻的姑娘,她的声音,真的,很像江雪玉,连身形也像,只是又有点怪,可具体哪里怪,怪在哪里,我也说不上来。”   男人轻轻地拍了拍江雪玥的手背,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他眉清目秀的样子,却是依旧波澜不惊,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他深深凝视着江雪玥的眼睛,究竟是何种的心情。   男人幽深漆黑的眼眸,微微的眯起。   “如此,你联想到了什么?”   他的声音寡淡冷清,纵使旁人心里,再害怕惧怕,听见了他的声音之后,莫名的,所有的心绪,都会跟着沉淀下来。   因为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仿佛都表达了一个讯息――   所有的事情,都能够处理,有什么好害怕的?   江雪玥亦是如此。   她的心绪渐渐的沉淀下来。   她的声音,她的语速,亦慢慢的,慢慢的缓和与缓慢了下来。   “我联想了很多。如果是从最初的来想的话,我以为,皇后和太子,是我最大的敌人,因为我亲眼看见,是他们,亲手杀害了我的母亲,同时,他们也想解决,我这个目击证人。但,我依旧不知,到底是谁,给我下了蛊毒。”   不是她猜不到,而是那个隐在幕后的人,实在是太少出现了。   给的线索,亦是模棱两可,一环扣一环的,让她根本摸不着头脑。   她和容隐,分析着自己所知道的。   “不可能是皇后,她自己都不知道,我身上有蛊毒,也不可能是二夫人,她也不知道。倘若联想其他的话,我让你帮我查的江雪玉,可能是那个幕后人的爪牙。”   “可也很奇怪。二夫人是皇后身边的人,江雪玉又如此受皇后重视,宠爱。而那个给我下蛊毒的人,虽然与皇后,太子有交集,也可能合作过,面上或许客客气气的,但私底下,应该是水火不相容的。江雪玉没理由,会是那个,给我下蛊毒人的手下。除非,她是两方的使者,或者起到一个中介作用的,一个特殊的存在,否则,她没理由……”   “而皇后和太子,他们两个杀我母亲的原因,我至今没有寻得出来。看,他们是杀我母亲的凶手,我是可以很肯定的。至于,那个对我下蛊的人,对了……”   江雪玥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看着容隐,男人也看着她,柔柔雅雅,眸光深邃的看着。   她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道。   “我们掉落山崖,那个老婆婆和老爷爷,已经去世了,你是知道的。但是,老婆婆给我写了   一封信,交给了一位,她平素要好的婆婆,留着给我。我拿到了,但,婆婆嘱咐过我,此事,事关重大,要我务必务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我本就谨慎,她还那么说,我自是更谨慎了些,加之那会,我刚知道老婆婆和老爷爷,不在人世,心情低落的很,与你闹翻,你又来找我,一来二去,火气上来了,我便忘了看信。偶尔想起来,想要看,但身边总是有人盯着,我便没有机会。那封信我还压在箱底,没有动。”   男人的沉静如水的面色,有刹那变化。   似是在意料之中,又似是在意外之外。   江雪玥的心思,如今不在他身上,看不懂,亦无心去问。   “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封信里,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让我知道。但是,老婆婆和老爷爷……”   她秀美的眉头又皱起,心情蓦然有些低落。   “他们只是很平常的人,而我不解的,却都是涉及朝政后宫的事情,他们,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男人很安静。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怎么说过话。   他似乎,也不打算说什么话。   但是,他却是问了江雪玥一个问题。   他问她,那封信,放在了哪里,可放的隐秘?   江雪玥以为,男人问这话,是怕她放的不够隐秘,会被二夫人,或者在她的府里的某些奸细知道,拿走了,就很麻烦。   她多加没有深想,亦足够信任容隐,否则,她不会把这件事情,告知与他。   她回答了,他的问题。   顺道,还问了他一句,“你有什么看法?”   男人看着她的目光幽深,眸色暗晦艰涩的,竟让她有些看不懂,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过,最后他却是柔柔的笑了一笑。   漆黑深邃的眼眸,沉静的浮起一片柔软的涟漪,他道。   “本王知道,岳母的事情,你揪心忧心。只是,证据可以慢慢找,皇后不是还健在么,总有一日,你可以指控她,替岳母讨回一个公道。来日方长的事情,何必急?”   江雪玥一怔。   茅塞顿开。   是啊。   之前她急,还能说,是怕自己快死了,想赶紧揪出幕后的人,为母报仇,但是……   现在不会啊。   她的命还长的很。   皇后也不是什么七老八十,差不多快要入土的人,那个一直隐在背后,翻云覆雨的幕后老大,应该也不会是个快要入土的角色。   来日方长,她比他们年轻多了,而且,事情已经慢慢有了眉目,她就不信,一两个月找不出什么,找个两三年,她也找不出真相来。   小女人的眉头,终是舒展而开。   男人如水的侧颜构织出一抹精致的微笑。   他伸出手,把小女人的脑袋,重新摁回到,他的肩膀上。   他蹭着小女人柔软滑顺的发丝,在小女人看不见的视野内,男人的眸色渐渐转深,慢慢的复杂起来。   而后,由男人开头,他们开始聊一些愉快的事情。   他们谈过月亮,谈过云。   谈过天,也谈过地。   说过文学,也聊过人生。   江雪玥说帝京的雪,应该很好看,男人就回了一个嗯字。   他们就像是最普通的情人一般,女的会问,帝京中,哪家女子的最美?   然后男人就开始冥思苦想,女方就说,男方没诚意,一个简单的问题而已,为何要想那么久。   结果,她还没有说完,也还没有学完其他人的做法,更进一步的刁难,璟然殿下便回应了。   “本王只记得四个女人。一个是太后,毕竟她险些把你赐给某个男人。一个是百里连儿,毕竟她救过本王,是本王的妹妹。一个是母妃。还有一个,是你。”   江雪玥回问,这算是什么回答,最美的那个,他   并没有说,而且,怎么能够,把母妃也搬出来说,那还有可比性么?   她不懂他此话的用意。   前两个记得的人,都是因为某些理由,所以才会记得。   但是,只有她和母妃,才没有。   因为,她们于他而言,太重要。   重要到不需要理由,他亦绝不会,轻易便将她们忘记。   但是男人没有说。   女人是要哄的。   偶尔情人之间的小打小闹,情话绵绵,他或许不够擅长,但是,他能明白,亦能很好的发挥。   于是,璟然殿下深深的凝视着,眼前的小女人,缓缓开口道。   “你是本王,看见了就想好好疼爱的女人。”   怕她还要继续刁难,男人又补充了一句。   “这世上,谁还能有你这么大的魅力,让本王这般神魂颠倒,为之疯魔?”   江雪玥,“……”   她忍不住的弯起了眉眼,眉开眼笑。   虽然他说的话不太真实,但情人之间的甜情蜜意,谁能抗拒的了?   她在他精致的锁骨处,画着圈圈,也没有提及,之前他曾迎娶过的女人,他究竟是怎看的。   君紫嬛……   她是真的美。   模样娇俏的很。   而且,江雪玉……   她名义上加血缘上的妹妹……   更是生的与天仙一般,淡雅出尘,很附和容隐的气质。   她以为,那样的女人,在容貌上,才足以和容隐匹配,而她自己……   光是外貌,倒是逊色了不少。   见江雪玥有放过他的迹象,男人清润的眉眼,安安静静的凝视着她。   这回,轮到他问了一个问题,比她的要难上好多。   语调也低低的,“如果,当初,本王没有逼着你,嫁与本王,你打算,嫁给谁?本王要听真心话。”   江雪玥果断的就默了。   这是要找潜在的情敌么?   可她不是,已经嫁给他了么?   哪里还来的如果?   她抬眸,望向男人。   只见男人模样俊美如斯,倾城如画,在暗夜中,在淡淡的月色之下,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更是显得他绝代风华,风姿卓越。   然而,男人眉眼间的认真,却是教她不敢敷衍了事。   但……   她若是认认真真,老老实实的回答,他还不得醋死?   这到底是个不好接的活。   好在男人并没有像她一般,斤斤计较着时间的长短。   就这样,耐心的,深深的看着她,等着她回话。   江雪玥抿了抿唇,随即觉得表情不对,又轻轻地咳了两声,这才看着他,凝视着他的眼睛,回应道。   “若是真要说实话,我也只能告诉你,我未必肯定,会嫁给那个人,但是,十之八,九,我会嫁给他。”   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的盯着男人的神色变化。   见他没有阴沉脸色,她才稍稍松了口气,继续道。   “一来,我有爹爹不愿我嫁与你,二来,是因为某些事情,加之太后在凑合,我便应了,只是,我能确定,我不喜欢他。   我觉得,除非我是被你逼的太急了,或者,是为了什么,能够帮助我查到,有关娘亲一事真相的话,我可能会权衡利弊,嫁与他。”   男人就这般默着,不说话,见江雪玥半晌没动静,不知是在酝酿,还是没话说了,他才抬了抬眼皮,看不出喜怒的眸子,盯着她看。   问她。   “那人,是谁?”---题外话---万更毕,姨妈疼,默去歇息会,爱你们,么么哒。明天章节谢月票,   么么。 ☆、203,他从来,就没有拿他的小傻瓜,当过朋友(6000求订)   男人就这般默着,不说话,见江雪玥半晌没动静,不知是在酝酿,还是没话说了,他才抬了抬眼皮,看不出喜怒的眸子,盯着她看。   问她。   “那人,是谁?”   江雪玥尚未回应,男人又眯着眼,猛地朝她的身子凑了过来.   他紧紧的盯着她清亮的眼眸,道了一句。   “难道,是李初然?”   坐在屋檐之上,秋风唰唰的吹来逼.   江雪玥忽然感觉有点冷.   她本能的瑟缩了一下身子,才看着眼前的男人,缓缓的开口。   “他是个很好的人,家世背景,也禁得住我折腾,我有可能会嫁他,也不奇怪罢?”   听言,容隐那双沉静而淡然的黑眸望过去。   他的眼里不含一丝锐利,甚至没有一丝一毫,刻意释放出来的威压,却叫江雪玥瑟缩的更加厉害。   江雪玥赶紧抱住他,柔美的脸颊蹭了蹭他精致的下巴。   她的语气有些委屈。   “是你自己问我的,我只是实话实说嘛……而且,我不想瞒你。”   男人沉默不语,江雪玥只好再接再厉。   “那时候,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你。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我大概,也不会嫁与他,只是放眼朝堂来看,他的身份,确实是最合适我的。   而且他为人也很好。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他曾经救过我。我是感激他的,但,我是爱你的,而且……”   她缓缓从他的怀里退出来,直直的凝视着他,她凑上前来,亲了他俊美如斯的脸颊一口。   “而且,我已经嫁给了你。你所说的如果,都只能是假设,和眼下的现实无关……所以,不许生气。”   容隐心里的阴郁,倒真是被她这句话,撩拨的烟消云散。   他微微的垂着眼帘。   细密浓长的睫毛,遮掩住了他眸里的情绪。   男人沉默不言,他低着眼眸看着江雪玥,幽深的眸底,漆黑一片,默了半晌,他伸出手,把她抱在怀里,仔细的呵护着。   他的手揉着怀中女人,秀美柔顺的三千青丝,脸颊也凑过去,蹭着她的发丝。   淡淡的花香味,扑入鼻尖,男人细细的闻了好一阵。   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   江雪玥是在等他的下文,男人却是沉吟了好久,才缓慢的而强势的,道了一句。   “他没本王好。日后不论发生什么,都不准和他有来往。”   江雪玥微皱了眉头,她和李初然,也算得上是朋友。   她在帝京,也只有这么一个人,可以说得上话。   虽然彼此不是太熟悉,但她放心李初然的人品。   就这么的,不让她和李初然有来往,她说什么,都有点不大乐意。   她为自己争取了下。   “代史大人,或许是知道,我母亲的事情的,而且,他人品很好,对我差不多是知根知底的,是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有时候心情不好,或者是和你吵架了,我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有点不想,和他断了交集……”   整个帝京,唯有容隐和李初然,是了解她的过去的。   她虽不敢精准的说出,李初然一定知道,她母亲的事情。   但,她却是可以保证,李初然一定知道,她的某些事情。   否则,他对她说过的话,便会变得很诡异。   再者,便是他们自幼便有交集……   她感激李初然救命之恩,整整十年。   这份信任,亦是容隐比不来的。   暗夜之下,男人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似是想起了,当初逼嫁她时,她一个人无聊到发慌的日子。   便是见了他的另一层身份,她亦毫无畏惧,甚至连排斥都懒得去表现。   人若是没有了朋友,   着实会孤独很多。   可李初然心里打的是什么注意,他还能不清楚么?   上一次,李初然和他的小傻瓜,在街上齐步并肩走的时候,他看他小傻瓜的眼神……   是那么的深情与占,有。   虽说李初然有压抑着,深深的掩在眸底之下,而当时,他的小傻瓜,又无心在李初然的身上,这才错过了,李初然看她的眼神……   可,她错过了,不代表,自己也会错过。   李初然,在觊,觎他的小傻瓜。   他从来,就没有拿他的小傻瓜,当过朋友……   最初不是。   到了现在,也不是。   可是……   他的小傻瓜,却是那么的相信,那个家伙……   叫他如何是好?   他没有时光机器,可以重新回到十年前,把当时准备救他小傻瓜的李初然,丢到一边,自己下去救她。   也不能那么直接的告诉她,李初然,对她特别的不怀好意……   以她的性子,必定会觉得,那只是他吃味了,不想让她靠近李初然的借口。   心下烦躁的厉害。   男人把脸沉沉的埋进她的脖颈之间,薄唇仔仔细细的临摹着,她脖颈之上的细纹。   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他似是在克制着什么,后边的力道,有些压抑不住的加大了些,直咬的江雪玥用手推了他一下。   “轻点,有点疼……”   容隐嗯了一声。   口中的力道放轻了些,他在她的脖颈之上,细密的咬出了一个红痕,柔柔的蹂躏许久。   随后,他慢慢的,退开了身子,暗淡的月色撒落下来,江雪玥细嫩白皙的脖颈之上,有一道很明显的红痕,那带着牙印的红印,咋一看,显得暧,昧异常。   江雪玥毫不知情。   男人看的十分的清楚。   狭长的眼眸,深深的凝视着,他在她身上,刻意留下来的印记。   然,幽深的眼眸中,集聚在一起的黑色的雾霭,却是始终没有散化开来。   他做了妥协。   “除了岳母的事情,你不要和他有任何的来往,答应本王,嗯?”   江雪玥默了一瞬,男人又道。   “本王,不喜欢你和他,走在一起的感觉。”   ……   …………   江雪玥毫无意外的同意了。   只要没有发生什么,禁足,关禁闭的事情,她一般都能自己开解自己的,用不着倾诉。   况且,现在她有容隐……   她的一切,他都知道,她也没有什么,忌口的话,不便与容隐说。   就算,两个人在一起,偶尔的小打小闹,肯定都会有,只是,她也相信,那些,他们都是能够克服的。   翌日。   两人寻上了当地的衙门。   本来,他们是可以直接在出城门的时候,不带斗笠,守城的兵士,自然会认得出,他们的模样。   便不用那般辛苦,自己找上门去。   不过,自己掌握主动权的时候,不是没有好处的。   两人行事低调。   进了衙门之后,也不曾让衙门的人,昭告天下,或者秘密上书给朝廷。   只是借助他们的力量,一路回了帝京。   风雨无阻。   初回帝京。   也不知是哪里走漏的风声,江雪玥和容隐尚未换过衣物,入宫面圣,宫里头就自行下了道圣旨,让他们二人,休整之后,再自行入宫。   紫卉和千雾,果然是先行回了帝京。   紫卉解释说,当日,她和千雾一起去勘察,那条沿着   河流的山路,究竟能不能走。   本来他们已经走到一半了,刚要往回走的时候,却是看见,洪水突然从上边,翻涌而下,后面的有些路,都已然被淹没。   洪水席卷而来,他们无法,只能运起轻功,玩命的往前跑。   直至跑出了山路,跑到了小镇上,还一直得往山上走。   大概经历了一天的时辰。   有些镇上的村民就说,怕是得等下午的时候,水位才会退回去。   他们也就在那里,等了一天一夜,等洪水退了,他们重新回去的时候,农舍里,只有一些尸体,他们并没有看见,江雪玥和容隐。   当下的反应,便是江雪玥和容隐遭难了。   找不到人,好在农舍里的包袱,他们各自都藏放好了,只是一直没找着容隐和江雪玥的包袱。   当时乱的厉害,千雾和紫卉,以为就是他们两个自己带走的,他们也没有理会那么多。   马上从边境,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帝京。   本来十几天的路程,因为太多雨下,害的他们多耽搁了两三天。   一回帝京,问起容隐和江雪玥,才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回来。   拿不定注意,千雾果断就说,立即进宫,和老皇帝说清楚。   后来的事情,便是一直在帝京,等他们两个的消息。   江雪玥默了好一阵,才回应道,她和容隐的包袱,被人给偷走了。   紫卉眸色一变,自然想到了,他们的盘缠和生计问题   因为,江雪玥和容隐的包袱里,基本上都是他们随身更换的衣物。   尤其是容隐。   他重要的东西,除非的江雪玥送给他的。   否则,他都是会抛给千雾拿着。   也好在,他有这个习惯,他们最重要的东西,才没有丢失。   否则,还真不好交待……   江雪玥把事情,大概的说了一遍。   千雾沉默的听着,倒是紫卉气的不轻。   “真是毫无廉耻之心的女人,她怎么能够,说殿下,是她的男人,,,可惜当时奴婢不在,否则,看奴婢怎么收拾她!”   江雪玥没多大反应。   她只是当时被气着了,现在就完全淡定了。   男人她抢回来了就好。   管他过程如何……   千雾跟在男人身边,学的最好的一点,便是会找重点。   他问了江雪玥一句。   “主子当时失忆了,王妃是如何让主子,记起王妃的?”   江雪玥,“……”   她看了坐在身旁的男人一眼。   面色果断的绯红了。   而容隐却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幽幽的看了一眼江雪玥,幽深的眼眸里,闪过一抹促狭的笑。   江雪玥当然不会,傻到把自己强上男人,最后反被强的事情,说出来的。   毕竟,这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于是,她四两拨千斤,含糊其辞的,跳过了这个问题,扯到了帝京最近发生的事。   紫卉看着江雪玥,一直是很轻松自在的状态,看样子,应该是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紫卉道,“奴婢回京的时候,恰好宫里传来消息,说,五王爷准备要娶五王妃了,是皇后娘娘做的主。”   江雪玥挑了挑眉,讶异居多。   五王容安,要娶妻了?   “可知,他要迎娶之人,是谁?”   紫卉不知为何,看了容隐一眼。   见他面色寡淡,似是对此甚是不感兴趣的模样,她才接着往下讲。   “五王爷迎娶之人,圣上已经昭告天下了,是丞相府的嫡长女,李婧儿小姐。”   江雪   玥大吃一惊。   怎么都没有想到,五王容安要迎娶的女子,竟然会是……   便连男人,眸色亦是有些微的波动。   江雪玥问紫卉,“你可打听出,此事的缘由没有?”   皇后不可能,会无缘无故,为一个人指婚。   若是江雪玉,或者百里连儿还说的过去。   毕竟,那两个人,都是皇后所喜爱的女子。   可……   李婧儿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   与皇后完全搭不着边。   平素也没听说过,她有进宫来玩。   而五王容安,也与皇后的关系不怎么融洽。   并且,五王容安追着的人,是她的妹妹,江雪玉。   虽说她却不能确定,他是否,是真的喜欢江雪玉……   但,他没有迎娶江雪玉,反倒要娶那个横空劈出来的李婧儿,却是真的,让她吃惊了……   李婧儿……   李初然的妹妹。   她的性子,可比自己无赖多了。   莫非,是喜欢五王容安的?   否则,应该都会闹出点动静,来反抗皇后的罢?   紫卉又看了一眼容隐,手心开始沁出冷意来。   好在,容隐始终低垂着眼眸,没有看她,不然,她怕是会说不出什么话来。   江雪玥在问,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答。   这会,她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都说了,以免江雪玥的追问下来,让她胆颤心惊,得时刻注意着,坐在江雪玥身旁俊美男人的,一举一动。   大概的缘由,听说是五王容安,上,门寻李初然,李初然曾经是五王容安的侍读,他们关系好,亦无可厚非。   只是恰好李初然不在府上,五王容安,便在他的院子里等他回来。   谁知,他还没等到李初然回来,就听说,李婧儿的院子,无端的起了火。   谁也不知,他是出于什么心思,想也没想的,立即赶过去救人。   李婧儿没有武艺,屋里火势又猛.   五王容安许是顾念,李婧儿是李初然的妹妹,知道她还被困在里面,竟不顾一切的,冲进了屋里。   到后来,李婧儿被救出,只是陷入了昏迷之中,五王容安掐她人中,她也没有醒。   马上就唤来了府里的大夫。   李婧儿得以救治。   本该是感谢五王容安的.   可谁料,李婧儿一醒来,竟是大骂了五王容安一场,怪他多管闲事之类的话。   李初然回府之后,把李婧儿呵斥了一顿,还与五王容安赔了礼道了歉。   其实,一切都只是李婧儿想寻死,五王容安去救,没捞的好便宜,反倒挨了批。   五王容安的心情,想都不用想,自然是阴霾的。   李初然的话,他也没有听进去。   而当时,他就只做了一件事,也只说了一句话,使得丞相知道此事之后,立即就向老皇帝申诉.   让老皇帝对五王容安好生处置。   老皇帝尚未拿主意,皇后就与皇帝说,事已至此,便让老五对相府小姐负责罢。   没有其他的法子,他们就那般,顺理成章的,有了婚约。   江雪玥好奇的问,“五王爷,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   紫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   “五王爷具体说了什么话,奴婢是不知道的,但,听说五王爷是当着许多,丞相府下人的面,还有代史大人的面前,对相府小姐,有轻,薄的举动,是以,丞相才如此大怒,上诉皇上的。”   江雪玥还想继续追问下去,身旁的男人终是沉了眼眸,不悦的开口。   “五哥的事情,你就那么好奇?”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就静谧了下来。   男人不轻易,对一个人称兄道弟。   他唤太子,为太子爷,唤十一皇子,为十一……   然而,眼下他却是唤五王容安,为五哥。   且,五哥这两个字,用的还是重音。   江雪玥恍然。   男人这是在刻意提醒她,五王容安是他们的五哥,兄弟之间,是不参合家事的。   她追问了那么久,显然是惹恼了容隐……   而她亦差点忘了,她之前,还曾与五王容安,有过一段长达十年的婚约。   妻子问起前未婚夫的事情……   嗯。   多多少少,是有那么一点,暧,昧色彩的。   江雪玥华丽丽的,窘迫了。---题外话---更新毕,谢谢【13922993181】宝贝的票票,爱你们,么么哒。 ☆、204,难道,他是为了玥丫头?(6000,更新毕)   紫卉低敛下了眼帘。   她就知道,主子是会不开心的……   千雾也默逼。   只有江雪玥不怕死的咳了两声,然后站起身来,伸出手,往男人肩膀上按去绂。   她一边给他按摩,一边安安分分,像个良家妇女一般,温顺的回应着。   “毕竟是五哥的事情,我有点好奇之心,亦是在情理之中。当然,什么事情都不及你重要,你坐的有些久了,累不累?这个力道可不可以,舒不舒服?”   江雪玥回话,咬的重音,亦在五哥二字之上。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女人后边的,那些讨好的话。   男人听言,面无表情的脸上,笑容一点一点,慢慢的在聚集。   他淡淡的瞥了,两个不识趣的外人一眼,紫卉和千雾立时就站起身来,俯了身子行完礼,赶紧撤。   带上门的时候,紫卉往容隐那边,瞅了一眼。   见他的双眸,已经若无其事的闭了起来,舒舒服服的,享受着江雪玥给他的福利。   她内心在吐槽。   果然。   这世上,只要有自家主母在,主子有情绪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   …………   休整了一天。   翌日,容隐开始上朝,江雪玥抽空回了趟安平侯府。   当初,她和容隐大婚的时候,并没有让听竹一起随嫁过来。   她把听竹留在了安平侯府。   本该是让她一起过来才对的,毕竟,她才是江雪玥的贴身侍女。   只是当时,江雪玥并不愿嫁,心中堵着气,便只让紫卉随嫁过来。   帝京偏北部,边境的时候,温度还是湿热的,但是,一到了帝京,温度骤变,降低了不少。   江雪玥身着素色漫紫锦衣。   明艳厚重而华贵的轿帘缓缓掀开,她纤细的身影,自轿帘中慢慢走出。   在这个朝代里,也盛行着一句话――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江雪玥,郡主的身份,嫁了当今九王,璟然殿下为妃,跃入皇家成贵族之人,身份自然是高贵了不少。   所谓水涨船高,江雪玥的身份尊贵了,候在安平侯府门口的那些人,也便多了   府内众女一并恭敬迎接江雪玥。   便连安平侯夫人,也朝江雪玥微微俯身,虽说她有一品夫人的尊号,但是,江雪玥却是王妃的身份。   “参见璟然王妃,王妃福寿安康。”   江雪玥也没有刁难的意思。   她此次回府,目的可不是这个。   但她也没有过度的谦卑,特意上前,虚扶安平侯夫人起身。   微微扬了袖子,她只是淡声道,“各位有礼了,都起身罢。”   安平侯夫人眸色一沉,眸底闪过一丝不悦之色。   不过,她是低垂着眼眸的,是以,江雪玥并没有瞧见。   但,大抵便是江雪玥瞧见了,亦……不会有多大的反应罢。   一众人把江雪玥迎了进府。   人少就是有这么个好处,少了会挑事闹事的人。   整个府里,上上下下,只有两位小姐,且,还都被封为了郡主。   三夫人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被江雪玥收拾了。   四夫人性子弱的很,半点话都不敢和江雪玥说。   江雪玉又是个神出鬼没的人物,此次没和安平侯夫人,一起来迎她,想来,应该是不打算出现了。   便只有安平侯夫人,能在江雪玥面前,说上点话。   安平侯夫人手里端着一杯茶水,即便是有些年纪,她的手却依旧是嫩白的,像是个小姑娘的手一般,轻轻的,持着茶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拂刮着,茶碗里   浮起来的茶叶。   “王妃回府,殿下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江雪玥此次回府,是大婚之后,第一次回府,也算是回门,没有男主角一同陪着,确实有点,不大妥当。   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是他们夫妻感情不佳。   江雪玥波澜不惊,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漫不经心的回应。   “他与爹爹一般,早朝去了。”   安平侯夫人并不意外,江雪玥会是这个回答。   她也没有计较,江雪玥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又是否,是她自己寻的借口。   她只是扯开了唇角,牵出了一抹笑。   极是客套的问了江雪玥,午膳可要在这里用?   江雪玥温温淡淡的看了安平侯夫人一眼,清亮的黑眸隔着距离和她对视。   她沉吟了一会,才懒懒散散的回话。   “再看罢。若是,没什么大事的话,午膳的时候,殿下会过来的。”   江雪玥的言外之意,便是,容隐若是过安平侯府来,她便在此用午膳,若是不过来的话,那她便不留在府里……   安平侯夫人,对江雪玥没有什么好感,自然也就没什么话,想和江雪玥说。   只是碍于,之前冷华兰的鬼魂,回来找过她,要她善待江雪玥,否则,她亦不会这么好说话。   江雪玥亦然。   两个人谈不到一块去,安平侯又不在,江雪玥便自己随便寻了个借口,回了趟院子。   她不算是个很会渲染气氛的人。   而恰恰相反,她是个喜欢坐在角落里,静静听人说话,淡漠喜与怒,深藏功与名的人。   只是现实太残忍,将她所喜欢的,一步一步击垮,然后,再把她逼出角落,孤独无助的,站在人群的最中央。   院子本就没有多少生气。   她这个不喜喧嚣的主人回来,似乎,冷清了气氛不减反增。   听竹端着一个木盆子,正从湖泊那边回来,在这个点,江雪玥想,她应该是才刚晾完衣服。   听竹眉色淡淡,当目光触及到,那抹紫色身影的时候,她脚下的步子,顿时滞住。   看清了来人的脸,瞥见了那人微扬着的唇角,瞧见了那人弯着的眉眼,听竹眸色甚是惊喜。   “郡主……!”   喊完,更是喜形于色的,朝江雪玥飞扑过去。   她走向江雪玥的步伐很轻松,不难看出,她对江雪玥的喜爱。   听竹再开心,也还是没有伸出手去抱她,只是紧紧的盯着江雪玥看。   “郡主,你可终于回来了,奴婢都要好久没见着你了,想死奴婢了……”   听竹不是紫卉。   她伴在江雪玥身边十年时光,有些称呼,并非说改就能改的。   江雪玥漆黑的眼瞳,回视着她,“既然想我了,那还不赶快把我迎进去?”   听竹闻言便是一愣,然后板起脸来矫正道。   “郡主你在胡说什么啊,这可是你的院子,你的地盘,怎么能说奴婢迎你进去,应该是奴婢接你回来。”   江雪玥浅笑盈盈。   “是。所以,听竹好孩子,请你快接我回去。”   听竹噗嗤一声就笑了。   ……   …………   听竹和江雪玥的关系很好。   只是听竹在某些方面,过于刻板和封,建,无法在各方面进行交流,江雪玥未免有些惋惜。   但到底,是自幼一起成长的姐妹,聊起近些日子来的事情,一聊就是大半天。   没办法。   江雪玥刚大婚,就被容隐带走,出使然起去了。   听竹一下子,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都没有见到江雪玥,自然思念。   加之   ,她本身就是话篓子,江雪玥难得回来,她心底知道的八卦,尤其是帝京疯传的八卦,更是不留一丝余地的,和江雪玥说个过瘾。   江雪玥倒是无所谓。   这么多年了,她早已习惯听竹的嗜好。   想当年,她无聊到发慌,还是听竹把尼姑庵里上上下下的,所有老秃尼小尼姑的八卦,说与她听,解解闷的。   真的,事无巨细。   虽然有时候,她也很好奇,听竹脑子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构造?   这种人放在现代,就是天生的狗仔。   不用文凭都可以混到高端的,狗仔……   听竹说了很多,江雪玥就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听着。   当她说到,帝京前段时间,较为轰动的事件时,江雪玥的眼眸微敛,顿时来了兴趣。   先是帝京第一美人,江雪玉,与太子容堇,一起游湖弹琴了一下午,被帝京拈酸吃醋,看着眼红的闺阁小姐们,私底下暗骂了不少。   随后,又被传出,他们婚事将近,但宫里迟迟没有消息,加之,后边两人又没有多加的交流,以及两人的身份,又极是特殊,世人一看八卦无望,便没有再追下去。   而代史大人,李初然,则是有人瞧见,他曾与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出入过酒楼的厢房里。   还在里边谈聊了好久。   于是有人就说,素来不沾女色,除却搭理过玥兮郡主的代史大人,很快,就会传出喜讯了。   江雪玥在旁边点着头,幽深的双眸微微敛着,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听言见此,不由挑高了眉头,甚是开怀的笑了笑。   “郡主,奴婢还有一件大事,没和郡主说呢,你要不要听?”   江雪玥很是配合的看了她一眼。   听竹立即就笑眯眯的道,“郡主,你绝对不会想到,当初要死要活,要与你解开婚约,要迎娶落兮郡主的五王爷,如今又有了婚事,当事人却还不是落兮郡主,不仅如此,听闻,这桩婚事,还被当事人狠狠的拒绝过呢?!”   听竹面上笑容太猖獗。   “哦――”   江雪玥翘起了唇角,浅浅的笑。   “说来听听。”   ……   …………   听言说了几个关键词,一则便是,这场婚事,是五王容安自己一手促成,她的语调里有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但落在江雪玥的耳里,却未必是这么回事。   五王容安,轻,薄过李婧儿……   古人所用的轻,薄,可以用在很多方面上。   强行扯落衣物,外泄了春色,有过肌肤之亲,这些,都算是轻,薄的范围。   但是,肌肤之亲,又分两种,一则,便是像当初,容隐在大庭广众之下,强吻了她一般,直接就被老皇帝定下了婚事,二则,就是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以李婧儿,还能拒绝的份上看,想来,应该是被五王容安强吻过……   可……   据她和五王容安两三次的接触,知他并非如他的行事作风一般,肆无忌惮。   又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李婧儿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来?   尤其是在后边,容隐大婚的时候,他看她的模样,简直冷静的不像他的为人。   那时,她就已经起了疑心。   不过,当时只是以为,她一回帝京,五王容安会顺着她的话,于她解除婚约,纯属是因为,他喜欢江雪玉的缘故。   现在。   他却对李婧儿……   若真是这般,那这件事,倒有点匪夷所思了。   听竹在那边大呼了口气,与旁人说完八卦,心中感觉特别的爽快。   江雪玥还记得,紫卉和她说过的,五王容安,在救起李婧儿,被大骂多管闲事之后,还对她说过一句话。   她想知道这句话。   <   p>   这样,也许可以更好的猜测,五王容安,当初究竟,是不是因为江雪玉,才和她解除的婚约,还是因为李婧儿,抑或,不是因为谁,而是……   这根本,就是一场局?   一场,等着她来配合着唱的局。   听竹认真的回忆了下,没在脑袋瓜里搜索到什么,她才迎上江雪玥的目光,开口道。   “好像,是有这么说过,但,五王爷具体说了什么,并没有人知道,,也不对,至少,代史大人是知道的,他当时在场呢!”   代史大人……   李初然?   哦……   她答应过容隐的,不轻易和他接触。   “算了。”   江雪玥笑着摆了摆手,“没多大关系的。”   确实,没多大关系。   就算是确认了,也不能如何,至多便是让容隐多提防着他点。   毕竟五王容安,在市面上流传的佳话,也只是,在玩女人,流连风月场所的事情上,格外出名。   ……   下了朝,容隐和安平侯,一起回的安平侯府。   安平侯是回府。   容隐是去接他的女人回府。   上朝的时候,他递了一张奏折。   与君紫嬛的和离书。   奏折上,没有什么字眼可看,便只是一张精致而又普通的婚书罢了,然而老皇帝看了半晌。   待老皇帝的手,慢慢的垂放下来的时候,他的面上,已经蓄满了怒意。   但,天子自有天子的沉稳。   何况……老皇帝已经是上了点年纪的人了。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的,重重的拍了龙椅的扶手,第一次,在朝堂之上,直呼容隐的名讳。   “你和南离郡主,就这么和离了,难道,都不需要,先向朕报备的么?!”   此话落下,不知惊起了多少大臣的情绪。   太子亦是忍不住挑了下眼梢,便只是五王容安与李初然稍稍好些。   当然,安平侯的态度,算是较为沉稳的了,他除了禁不住身边的人激将之外,待容隐这号人物,还是摸得清头绪的。   但是……   此次的事情,与然起的南离郡主和离,此事,会不会,闹得太……   而且,然起那边,就没有什么话么?   然起帝王性子可不是很好。   还愿意,放容隐回来?   安平侯狠狠的皱起了眉头。   他深深的看了容隐一眼。   难道,他是为了玥丫头?   容隐似是察觉到,安平侯朝他看过来的视线。   他湛黑的眼眸微动,也朝安平侯看了过去。   唇畔划开无声的笑意。   安平侯微微一怔,与容隐多年来,在思想上的磨砺,心下已然有了想法。   帝王会勃然大怒,男人显然是预料到的,只见他悠悠扬扬的,胡扯了一通,最后才来个总结,彰显自己的诚意。   “儿臣和南离郡主,性子上处不来,怕耽搁了她的幸福,儿臣这才与她商议和离,此事,建立在,你情我愿之上,还请父皇,明鉴。”   朝中大臣,还是第一次知道,你情我愿,是用在这个地方上的。   于是,气氛陡然森冷,温度骤降。   老皇帝一语不发,冷厉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不论容隐有什么天大的理由。   更不论,容隐是否是他宠爱的王爷,在容隐与南离郡主这件事情上,他身为天陈国的主宰,那么,该给的惩处,自然是不能心慈手软。   九王容隐,天陈国百姓,所拥戴的璟然殿下,被关禁闭一月,罚扣俸禄三年,若没有圣喻,不得私自出九王府   。   太子和五王默。   以为能有多重的惩罚……   原来,不过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走在出宫的路上,容隐极是客气礼貌的,与安平侯打了声招呼。   许是想到刚才和离的事情,到底是惠及自家宝贝女儿,安平侯好歹给了个脸色。   只是态度依旧淡漠,不是很理睬容隐。   容隐也不恼。   “容隐随岳父回府,等用过午膳,就该回九王府好好面壁思过了,希望岳父,不要介意。”   不要介意?   怎么会不介意?!   他就这么的抢走了,他的宝贝女儿。   真的是强抢,为了不让他插手,这小子还上奏了皇帝,利用皇权,把他从他的玥丫头身边,调开。   如今,说的自己那么楚楚可怜,一副我为你家女儿付出了那么多,还得继续吃苦耐劳关禁闭的样子,还真是……   安平侯重重的哼了一声。   却是软了口气,“老夫府里的伙食,不及殿下府里的好吃,怕是会怠慢了殿下。”   容隐看了他一眼,眼角微微的扬起,却是谦恭的笑答。   “此事,岳父不用忧心。雪玥回了府的,容隐看见了她,自然可以吃得下饭。”   安平侯,“……”   这混账小子!---题外话---更新毕,让宝贝们久等,不好意思。等默考完英语,立即就恢复凌晨更,明天万更,么么哒。 ☆、205,帮我扶好他。(一更,求订阅)   两人回了安平侯府,等下人来报,江雪玥立即就走出了院子,迎上了安平侯的视线。   她脸上的笑意很深,朝安平侯小跑过去。   “爹爹。绂”   安平侯也是眉梢染笑。   只是碍于容隐在身旁,他重重的咳了两声,按耐住自己心底的喜悦,也笑了笑逼。   “玥丫头回来了?”   江雪玥很想抱她的父亲,小的时候,安平侯没少抱她,近乎冷华兰心情不好的时候,他都会抱着她,跑到冷华兰面前,哄她,逗她笑。   每一次,冷华兰都会失笑,可她眸底那抹红圈,江雪玥亦是看的十分的清楚。   心里是这么想的,却也是这么做的。   反正她是安平侯的女儿,是敢说她抱自己的父亲,有问题?!   之于江雪玥抱住他,安平侯显然是愣了一会。   那双泛着笑意溢满宠溺神色的眸子,瞬间就红了一圈,但是很快又敛了回去。   安平侯拍了拍江雪玥的手。   “多大的人了,还抱爹爹?”   江雪玥才不管,言笑晏晏的收回了手。   “雪玥多久不曾抱过父亲了,抱抱又如何?”   安平侯笑了,“你啊你……”   边上的安平侯夫人,早已是嫉妒的不成样子。   不是她这么老的人了,还喜欢嫉妒这回事。   只是,安平侯将近十年未归,此次回来,也只是刚回来的时候,逢初一十五,会与她好好温存之外,平常时候,连手也碰不到一下。   而现在,就更是连初一十五都不肯给她了……   而且,她的玉儿,何曾被安平侯这般宠溺的对待过?   江雪玥……   安平侯夫人冷冷的看着江雪玥,心里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果然,冷华兰就是厉害,便是死了,都还能阴魂不散,缠着安平侯的心。   他的心,不是天枰,没有倾向于哪一边更多些。   他的心,是沙漏,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偏成了侧向江雪玥的沙漏。   永远偏向着她那一边。   而她和她的玉儿,则完全等不到,沙漏倒转过来的时候。   容隐不知何时,走到江雪玥身边的,他伸出手环住江雪玥的腰身,垂眸看着她,有些难过的抵着她的额,在江雪玥一脸莫名其妙,正要开口问他话的时候,一旁的安平侯就轻咳出声,“用午膳罢。”   江雪玥眼眸微微闪了闪,抱着她的男人,跟着就道了一句。   “雪玥,本王被关禁闭了,这一个月,你要陪着本王。”   那语气甚是委屈,教江雪玥差点笑出声来。   安平侯就知道容隐会这么说。   一个大男人,还向自己的女人撒娇求宠爱算什么?!   况且……   他的玥丫头,才被他从然起带回来,而他下午就开始禁闭,这是要让他自己,再一个月,见不着他的女儿么?   怕江雪玥那不怎么靠谱的小妮子,一往情深应了他的话去,安平侯在旁边又重重的咳了一声,重复道。   “用膳。”   江雪玥瞅了男人一眼,笑着回了一句。   “爹爹叫你用膳。”   ……   …………   老丈人不待见自己,容隐身为晚辈,自然是不敢多加得罪。   但容隐是什么人,自幼就精通人心的少年,又岂会,摸不到自家老丈人的七寸?   再说,他和他的老丈人,可是有几年交情的人……   就是当初那些江雪玥的画像――   给他惹了麻烦。   让他的老丈人看见了,否则,哪里会有那么多的麻烦事?   容隐的面色清淡   ,给江雪玥夹了个大虾,顺道熟捻的,给江雪玥剥好,老丈人的视线,一直往这边瞥来,见他如此,脸上算是缓和了不少。   天下的父母,没有不喜欢,自家女婿,待自己宝贝女儿好的。   尤其是,像安平侯这般宠爱女儿的父亲,就更是如此了。   秀完了恩爱,容隐还不忘给老丈人,斟上酒水。   “这是百年老坛酒,酒味醇正,容隐特意从然起那边,托人带回来的,岳父素来喜酒,应该会喜欢的。”   安平侯在边境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喝酒。   平素打了胜仗,或是心情好坏的时候,总是喜欢喝酒,却又大大咧咧的骂着,边境的酒水劣质。   自家老丈人,跟自家师父,是同一个级别的人物,只要有了心软的开端,后边的事情,就更容易下手。   是以,他把疼宠江雪玥这一面,展现给了安平侯看,等安平侯面有动容之色的时候,再顺势进攻,只要不出意外,或许会慢一点,但,很快就可以拿下安平侯。   如何攻破人心,容隐深谙此道。   安平侯虽说哼了一声,但却是接受了,容隐的斟酒。   “原来殿下,还记得老夫的喜好。”   容隐听罢,趁热打铁的起了身,他微俯着身子,与安平侯拱着手,姿态放低。   “之前,是容隐不对,不曾顾及到岳父的心情,一心把雪玥带走,容隐在此,向岳父赔罪,请岳父原谅。”   在边境的时候,男人虽说温和,但因为身份的原因,不曾向谁卑躬屈膝过。   也是因为,他气度非凡,身上那抹卑倪天下的气质,足矣震慑每一个,与他谈话的人,又怎会,轮得到他来卑躬屈膝?   至少,他安平侯,不曾见过。   可是眼下……   为了玥丫头,他……   不得不说,安平侯是动容的。   江雪玥看了他一眼,安平侯已经站了起来,说话也没有之前那般的冷硬与傲慢,火气冲天的吓人,只是不好拉下面子,便温淡又无奈的开口。   “殿下这般姿态,反倒显得老夫很蛮不讲理,殿下请坐罢。”   容隐眼眸动了动,没有说话,只是应声坐下。   安平侯也跟着坐下。   江雪玥抿了抿唇,正想开口,为容隐说点什么好话,却见安平侯的视线,朝她这边看来。   他定定的注视着她良久,最后还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玥丫头,在殿下关禁闭的期间,你……多加照顾罢。”   江雪玥微微一怔,随即面上染笑,她看了一眼容隐,后者也正在看她,唇角带笑。   江雪玥忙与安平侯道,“是,雪玥定会多加照顾殿下的。”   安平侯重重的嗯了一声,凝视着江雪玥微扬起的唇角,他又敛了眸,眸里有收敛住的笑意,亦有,深深的无奈之色。   华兰……   玥丫头嫁与皇家人,怕是天注定的,只是,她嫁与了璟然殿下……   也请你,在天有灵,多护着她罢。   莫让她,为情所伤。   ……   …………   饭后,饭桌上,只留下容隐和安平侯二人。   江雪玥被他们支开。   她并不知道,他们两个大男人,究竟谈了些什么,只知道,容隐来她院子的时候,醉得不是一般的严重。   听竹在旁边附和,侯爷亦是醉的不轻,现在已经被夫人扶回屋里了。   江雪玥点了点头,容隐早已伸出手,将她整个人团团抱住。   “雪玥……”   “嗯?”   男人虽然清瘦,但重量却是不可小觑的,江雪玥吃力的扶好他不稳的身子,还换了边上的听竹。   “帮我扶好他。”   听竹哪敢。   璟然殿下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大抵除了江雪玥之外,没有别的女人,敢不经他同意,碰触他了罢?   听竹不敢上前帮忙,容隐醉了也不怎么安分,只是他的不安分,与江雪玥的不安分,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眸色有些微的游离,脚步也有些虚扶,站不稳身子,看起来就醉的不轻。   只是,他手头上的力量却是一如既往的强悍,他抱着她,江雪玥竟一丝一毫也挣脱不开来。   呼吸,被淹没下来的男人气息所笼罩。   男人身上都是酒味,很浓郁,江雪玥忍不住皱眉。   若不是知道,容隐平素滴酒不沾,此时与他一起喝酒的人,又是他的父亲,她早该生气了。   倒不是说,江雪玥不准男人喝酒。   而是容隐身子尚未痊愈,酒水属于烈性,不宜多喝。   她方才都嘱咐过了,别喝太多,这个男人显然没听进去。   如今醉的这般……   “雪玥……”   男人又喃喃的低唤了一声,她的名讳。   挣脱不开身子,江雪玥试图用言语劝他。   好带他回房睡会,下午还得回九王府,安安分分的关禁闭。   谁知嘴巴才刚张开,抱着她的男人,就顺势低了头,亲了下来。   容隐醉了,身下温香软玉的女人,又是他所喜欢的,她的气息很可口,像是自带蛊惑,让他抵不住的想要亲近的渴望。   听竹不曾见过这种场面,倒吸了一口冷气忙背过了身子。   支支吾吾,结结巴巴的说了句,奴婢去煮醒酒汤,便落荒而逃了。   江雪玥的面色爆红,她的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之上,推了推。   抗拒的很明显。   男人皱起了眉头,将她抱的更紧,吻的更深。   这里虽说是她的院子,但到底,院子里也是有下人在的,容隐就这般不管不顾的亲她,不说被人传出去如何,眼下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住……   卿卿我我的事情,两个人知道就好了,她不喜欢,被人当猴子般,观赏着看。   只是不知道男人在想些什么,或者说,醉了酒后的男人,就是这幅模样……   江雪玥推他他就抱她搂她更紧,力道用的更大。   他似乎……   真的很怕她会推开他。   但是唇上作乱的动作――   她的呼吸也是真的要被他夺走了,晕晕沉沉软软绵绵的,被他扣在怀中亲吻。   “容隐……我要……没气了。”   她艰难的,从被他掠夺的唇齿之间,挤出几个字眼来。   男人像是听懂了一般,眼眸迷离的微微松开了她的唇,江雪玥好不容易喘了几口气,男人又眨巴眨巴了眼睛,一只大手稍稍垂下,伸手去拉她的腰带。   江雪玥,“……”   她忙双手抓着他的那只手,不让他乱动,红着脸,低斥道。   “容隐,这里不是我们的房间。”---题外话---还有一更,么么哒。   小剧场。   默爷,好像,没有醉酒来一次的戏……要不要这一次试试哈哈哈哈……   江雪玥,……能拒绝么,个人不喜欢野战。   容隐(但笑不语)。   江雪玥(嗔容隐一眼),笑什么,还不快帮我说说话,我不要野战。   容隐,可以,我们夜战。   江雪玥,…… ☆、206,全程,她没说过什么,打击情敌的话(二更,求订阅)   她忙双手抓着他的那只手,不让他乱动,红着脸,低斥道。   “容隐,这里不是我们的房间。”   这里是院子之外绂。   他伸手去解她的衣带,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江雪玥可没那勇气,陪着他在院子外边,光天化日之下做那种事情逼。   男人却是不依,一脸醉态的抿着唇,一只手死死的扣紧了她的腰身,他拧着眉头问。   “是不是回了我们的房间,就可以?”   江雪玥觉得,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怎么会,这么执着于,与她做那种事情?   江雪玥的眼睛动了动,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爹爹,和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可,也没有理由啊。   爹爹刚刚,不是都服软了么?   应该,不会为难他才对的。   不知,是不是江雪玥说对了,还是江雪玥提到了什么字眼,男人的眉心狠狠的跳了一下,然后他静静的凝视着江雪玥,极是冷静的开口。   “如果,本王无意……”   他话说到这,就再也没有说下去了。   江雪玥懵懂的回问,“无意什么?”   男人没出声,只是再一次的,紧紧的抱住了她。   他深深的闭了闭眼睛,酒水的味道,扑鼻而来,江雪玥微微蹙了眉头,下一瞬便听见,男人在她的耳边,低低的道。   “雪玥,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   …………   男人是真醉了。   知道他醉后的模样,江雪玥拯救了双手之后,头一个反应就是劈晕了男人。   要是他不晕,等会晕过去的人,就会是她了。   圣旨已下,江雪玥没有理由,把男人留在安平侯府。   便让千雾送容隐回九王府了。   只是不放心男人醉酒,她问过了安平侯的情况,知道他有安平侯夫人在伺候,就点了点头,随男人一起回了九王府。   安平侯夫人,这人心思或许不怎么明亮,但对安平侯却是有传统妇女的心思。   从一而终,尽职尽责。   江雪玥是放心的。   回了九王府,江雪玥要了一盆热水和一挑毛巾,给男人擦脸。   给男人换好衣物后,江雪玥坐在床榻边上,看他。   男人好看的眉头,一直紧紧的皱着,也不知,他是不是在做梦,梦境里边的事情,是不是很不好。   值得他这么忧心伤神?   江雪玥单手托着腮,一只手伸出,抚平男人皱起的眉头。   她静静的注视了他半晌,想起男人不久前,与她说的那句,未说完的话――   “如果,本王无意……”   无意什么呢?   江雪玥想了想,却是猜不出男人那句话的意思。   他给的线索太少,她也懒得猜,等他醉酒醒来之后,再问也不迟。   她在他的眉心上亲了一口。   起身,出了房门。   ……   …………   江雪玥本来是要给男人煮点清粥吃,和醒酒汤喝的。   只是步子还没有走到厨房,外边就有人来报,说太后娘娘宫里来人,宣她立即进宫面见。   江雪玥的步子顿住,微微挑了挑眉,反问。   “立即入宫么?”   来人回应,“是立即进宫。”   江雪玥默了几秒,便吩咐一旁的管家,记得给容隐弄些清粥和醒酒汤喝,免得他醒来的时候,头疼的厉害。   管家应下。   江雪玥随太监一起入宫。      天色说不上有多明朗,但也没有那么差,大部分的太阳,都被乌云遮掩住了,不见天日。   江雪玥入了宫。   太后一见到她,立即从华贵的红木椅上,站起了身子,朝她迎了过来。   江雪玥俯身要行礼,太后却直接半托起了她的手,将她扶了起来。   一脸的不悦与不满。   “你看看你,哀家都说了,日后见着哀家,不用行礼!”   江雪玥顺势便起身。   不过,她面上也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但太后面上带笑,眸里流露出心疼她的神色,她的心,到底还是软了软。   “雪玥以后会记着的,多谢皇祖母恩典。”   “这才乖。”   太后点了点头,江雪玥反手扶住了太后的身子,扶着她重新回了座位。   太后落座,拉着江雪玥的手,一起坐了下来。   江雪玥尚未开口说话,太后直直的盯着她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而后,却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瞧瞧你,不过两月不见,好像消瘦了许多,是不是老九欺负你了,告诉皇祖母,皇祖母替你收拾他去!”   江雪玥失笑,“没有,殿下待雪玥很好。”   容隐对她确实很好。   不论大事小事,都极为的迁让她,小打小闹有之,但基本上,两个人不会闹什么大的矛盾。   就是失忆那时候,有点惹毛她。   但,当他全部想起来的时候,不再有点安在的影子的时候,他却挑着眉眼,言笑晏晏的推倒她,美名其曰,报复回来。   那个男人特别的记仇。   她扑倒他,他也要扑回来,可明明那时候,他是不拒绝的。   江雪玥面上的笑意不像是假的,太后这才收回了视线,也是笑眯眯的道。   “这么急着唤你进宫来,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大事,哀家刚礼佛出来,之前一直求观音菩萨,保护你和老九,平安回京,一出来就听见李嬷嬷,说你们回来了,只是老九被禁足了,哀家这才唤你一个人入宫来。此次去然起,回来的时候,你们中途可是耽误了好些天,听皇帝说,因为边境发洪水,所以你们耽搁了行程,这期间,你们……没出什么事罢?”   她解释的很清楚,问的也很清楚。   浓浓的关切之情,江雪玥不好不说,便将那些事情,大概讲了一边,包括锦绣山庄的事情。   但,她跳过了容隐失忆那一段。   一则是容隐现在已经恢复了记忆,二则是太后年纪也大了,看样子是极为心疼关心容隐的,她不想让她操心。   听江雪玥淡淡的说完,太后整个脸色都不好看了。   她抬起手,捂着胸口,像是在安抚自己一般,深深的吸了口气,才与江雪玥道。   “这些人怎能如此过分,杀人杀完了,还想杀哀家的宝贝孙子和孙媳妇,真是世风日下!”   太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激动的拉住了,江雪玥纤细的手腕。   她看着江雪玥,嘱咐道,“日后你和老九,就不要离开帝京了,好歹这里是天子的脚下,怎么说,都没有那么危险,你们都是哀家的掌心宝。若是出了什么事,要哀家怎么办才好?!”   太后面容泛起慈爱之色,这么被照顾关心在乎的感觉,除却安平侯和容隐,江雪玥没有从其他人的身上,感受过。   江雪玥的唇畔掀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她并没有说不好,也没有说好,只是乖巧的笑着点头。   “雪玥都听皇祖母的。”   ……   …………   出宫的时候,江雪玥不巧,遇上了百里连儿。   也许不是巧,而是百里连儿故意偶遇的她。   她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在宫里,礼数必须是周到的,百里连儿朝江雪玥俯身行礼。   “   连儿见过璟然王妃。”   其实,以百里连儿的身份,不必唤她王妃,也不必对她行礼的。   容隐都不曾享受过这个待遇,她不过是容隐的王妃,更是没有这个福分享受。   当初百里连儿诬蔑她的事情,只是小事,对她也没有什么实际性的伤害,江雪玥自然没有放在心上。   但,江雪玥总归是提防百里连儿的。   因为冷华兰被杀的原因,她疑心本来就重,见着谁和皇后走的亲近一些,都觉得不是什么好人。   虽说,她不会去刁难,但也绝对不会,与那人,成为什么好朋友的关系。   加之,百里连儿却是就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她对她,就更有戒备之心了。   百里连儿岂会不知,江雪玥眼里的戒备。   她活在宫里的时间,不能以月来算,得用年。   就她这般,活的有出息的女子,在宫里,是不多见的,之于人心,她虽说不是很擅长,但江雪玥那刻意流露出来的敌意,她又岂会看不明。   江雪玥没说起身,她便自己站起来。   望着江雪玥,百里连儿笑。   “雪玥,好久不见。”   江雪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应话。   百里连儿也不恼。   只是,她的笑意,在清丽的眼眸里敛了敛。   “皇后娘娘同意,我回九王府住一晚,雪玥,你应该不会介意罢?”   介意……   哦。   她差点忘了,容隐除了自己,还有一个,不排斥的女人……   那就是眼前的这个,漂亮女人。   江雪玥颔首,竟是微微的笑了笑,“如果说,我介意呢?”   百里连儿微抬了下巴,染笑的眉目,并没有因江雪玥的话,而有多大的波动。   “介意也可能没办法,我想隐哥哥了,王妃可以吃醋,但不能改变,我的想法。”   “既然你知道,我介意也没办法……”   江雪玥淡静的看着她,“何必问出来,故意找我茬么?”   百里连儿默了一瞬,却是没有说什么,和江雪玥笑笑。   “我能和你同一辆马车,一起回府么?”   江雪玥觉得百里连儿很奇怪。   明明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的人,是她的隐哥哥,可她的行动上,却没有多大动静。   包括容隐娶南离郡主,包括容隐娶她,百里连儿都是风平浪静的,好像是看戏人一般,丝毫不为之所动。   这个,确定是喜欢么?   可,这个朝代,应该还没有开放到,明明不喜欢,却硬要往自己头上扣的喜欢罢?   而且,还是这么的,大张旗鼓……   不怕,断了自己的一生么?   要知,百里连儿,和五王容安是不一样。   女人女权本来就低下,男人能三妻四妾,无人议论,但女人三夫六妾,哪怕确实是实力超群,却总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的地方。   江雪玥抬眸,温温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启唇开口。   “和我坐同一辆马车,一起回去看我的男人,你确定,你半路不会被我从车里丢出去,或者,你从我车里跳出去,然后说,是我丢你出来的?”   她话里藏针,百里连儿也不怒。   她眯了下眼睛,最终,还是知趣的没有再说什么。   始终没有上江雪玥的马车。   以江雪玥的视角来说,她算得上是一个情敌。   并且,还是一个有前科的情敌。   对情敌,江雪玥确实,不需要手下留情。   ……   …………   <   p>   回了九王府。   容隐醉酒还没有醒,百里连儿无法打扰。   江雪玥素来有午睡的习惯,被容隐和太后那么一折腾,她没时间睡。   这会回了房,头沾到床抱着男人,就稳稳的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暗下去了。   江雪玥睁了睁眼睛。   便看见男人纤长的身子,站在窗前,他似是有些出神,连江雪玥掀开了被子,都没有回过头来看。   江雪玥自他的身后,环住了他的腰身。   她白皙秀美的脸颊,贴着他宽厚结实的后背,小声的问。   “怎么了,心情不好,有心事么?”   男人的表情,微微有些怔然,身子也跟着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握上了小女人柔若无骨的手,就着这个姿势,淡淡的道。   “没什么大事,你饿了么?”   江雪玥微微蹙了眉,不死心的再问了一遍。   “真的没事么……我看你看外边看了好久。”   连她下榻,他都没有反应,说明他在出神。   容隐一般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思考的时候,像是在出神,其实还是有一部分,是再关注其他的。   但,这一次,他没有。   男人转过了身子,他俊美如莲的面容,便顺势的,映入了江雪玥的眼帘。   容隐微微低垂着眼,他的眼里满满都是小女人担忧的表情,心一软,他俯身下来,在她的脸上亲了亲。   “无碍。只是想起了母妃。”   江雪玥怔住。   秦贵妃死的时候,是秋季。   最是干燥的季节。   今日是十一月十七,明日,就是他母妃的忌辰……   难怪,他的情绪,会是这般的低落。   江雪玥伸出手抱着他,“有我呢。”   她不像很多人那般,规劝他,别难过,生离死别的事常有,只是不巧,落在了他的头上。   她只是诚诚恳恳的,说了三个字,有我呢……   男人也将她抱的很紧,随后,江雪玥的头顶上,淡淡的飘了一个嗯字。   那是男人的回应。   任何人,都不能无视自己对自己母亲的感情,不能说,因为容隐是男人,所以他的母妃走了,而他长大了,就不能难过。   江雪玥本来想问,他醉酒后和她说的,那句并没有说完的话,究竟是什么。   见男人这么难受,她心里也揪得打紧,早已将此事忘却。   然而,在她看不见的视线里,男人的眸色依旧复杂。   甚至,深沉。   百里连儿见着容隐的时候,是在用晚膳的时候。   他扣着江雪玥的手,百里连儿看的很清楚,是十指相扣。   她淡淡的挑了挑精致的眉梢,面上没有多少情绪,再抬眸时,她却是笑着和容隐说话。   “隐哥哥,连儿来这住一晚。”   男人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身旁的江雪玥,颔首。   “你随意。只要雪玥答应就好。”   百里连儿微微噘嘴,“隐哥哥你不是罢,这九王府的大权,你这么快就交接了?”   江雪玥没说话,但唇角的弧度,却是忍不住的加深。   百里连儿也无所谓。   倒追一个男人的事情,她都做的出来,厚脸皮这玩意,在她的世界里,根本不算什么。   她甚至,是没有脸面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坐在原位上,低垂着眼帘,默着吃东西。   江雪玥以为,她是   被容隐那句话刺激到了,眸色不由一闪。   她还以为,百里连儿是个刀枪不入的情敌。   果然。   到底还算是个正常的人类……   全程,她没说过什么,打击情敌的话。   就是很稀疏平常的一顿饭。   她给容隐夹一些他爱吃的菜,他也给她夹一些爱吃的。   平时怎么吃饭怎么来,没有刻意的造作。   百里连儿时不时的抬眸。   看着他们很有爱的互动,再仔仔细细的,看向男人眼里,深情一片。   她的秀眉,无端的,越皱越紧。   用完晚膳之后,容隐去了书房,江雪玥去沐浴。   百里连儿踌躇了几秒。   还是敲了书房禁闭的门,报上了自己的大名。   里屋的男人,似是默了片刻,才缓缓的开口,让她进来。---题外话---万更毕,爱你们,么么哒。剧透一下哈,下一章,剧情会有点转变,默不知道,会不会虐,很多宝贝是不喜欢虐的,默看看罢,尊重你们,么么。 ☆、207,想和你有一个孩子,你给不给?(一更,求订阅)   江雪玥沐浴出来,她洗了头发,用着干净的毛巾擦着。   古代女子的头发特别长,一时半会也干不了。   江雪玥擦了半天,直到发丝不再掉水,她才问了管家,容隐是不是去了书房绂。   管家自然应是逼。   但,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江雪玥,支支吾吾的,又道了一句。   “连姑娘……连姑娘,也在里边……”   江雪玥手里的动作微顿,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书房的灯透亮着,江雪玥拾级而上,还没有走近书房,便听见书房传出女子的声音。   女子的声音并不大,只是她身有武艺,所以才能听得见。   “隐哥哥,你答应连儿好不好,帮不了她,就不要帮她。你帮的多了,陷得深了,只会害了你自己,也会害了她,就这样罢,不要再插手了,连儿会帮你们的……”   江雪玥的眉眼微微皱起。   她没有听见,男人的回话。   也许容隐并没有说话,又或许,他出过声,只是她没有听见。   大概过了几秒钟的时间罢,她便听见,跺脚的声音,还有一句恨铁不成钢的话语   “隐哥哥,你简直――气死我了!”   江雪玥挑挑眉,许是百里连儿火气很大,朝书房这边走来的脚步声都甚是洪亮,但,声音在一瞬间停止过。   “隐哥哥,以前我觉得你和她在一起,还蛮般配的,但连儿现在才知道,你和她,是最不该在一起的人。但愿你能掩藏所有,否则,若是教她发现了真相……隐哥哥,她会恨你的。”   脚步声再次响起,江雪玥很清楚的听见,除了沉重的脚步声之外,还夹杂着男人蓦然说出口的话。   “连儿……”   声音顿了一顿,脚步声跟着停住,还原一片静寂,默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男人的声音,才缓缓的响起。   “夜色不早了,你早点歇息。”   江雪玥的眸色幽深,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起来。   这一次,脚步声没有停,江雪玥顿住的脚步,也开始往前走。   不知为何,明明是想要进去的,可当房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却是下意识的,侧身躲到了一旁的圆柱上。   房门被打开,有人走了出来。   高底旗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有些尖锐。   每走一步,就像是敲着鸣钟一般,一步一步,都敲进人的心里。   待所有的动静,都销声匿迹,江雪玥才从圆柱后边,慢慢的走了出来。   她的眸色有点暗沉,在原地又站了好久。   直到夜间的凉风,吹过她瘦弱的身体,还有半湿的头发时,她才像是回过了神一般,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动了动。   然后,她拾阶而上,走到书房的门口,抬起手敲了敲门。   “是我。”   里屋的人很快有了回应,江雪玥推门进去。   容隐看着她缓步走进来,眼帘低敛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眸色微动,江雪玥已经走到他的身边来了。   她若无其事的朝他笑了笑。   “怎么这么看我?”   男人微侧了身子,拉过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安静的坐着。   手抚上她还湿着的长发,他有些不悦的问,“这么晚了,怎么还洗头发?”   江雪玥无所谓的笑笑,“我难受,想洗也就洗了。”   男人面无表情的,睇了她一眼。   然后拿起围在她脖颈之上的干毛巾,细细的为她擦起了头发。   气氛很美好,也很安静。   江雪玥眨了眨眼睛,默了良久才道,“方才,连姐姐来过么?”   男人手里的动作,蓦然一顿。   他看向她,紧紧的凝视着她的   眼睛,面色却依旧平静如初。   “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江雪玥似是有些无聊,纤细而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裙摆上的系带。   她低垂着眸,口吻清淡平静。   “下午的时候,她说她想你了,然后让我带她来见见你,我没答应,就想问问,她晚上是不是来过。”   男人听言似是笑了笑,他嗯了一声,应的很爽快。   “她来过。”   “哦。”   江雪玥依然没有转头看他,呐呐的开口问。   “她和你说了什么?”   身子忽然被人环住,低哑暗沉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弥漫着止不住的笑意,男人的声音却不是很大。   “本王道你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原来是吃醋了,嗯?”   江雪玥抿了抿唇,想起方才,百里连儿与男人说的最后一句话,虽然听的不是很懂,但她甚是不开心。   就算百里连儿没有明指话里的她,是谁,她也是知道,指的肯定是自己。   而百里连儿说的话……   什么叫他们并不合适,又是什么叫,他是最不适合她的话……?   最关键的是,容隐怎么没有反驳?!   她默着,并没有说话,然后又听到男人在她的耳边笑着,带着喷薄下来的炙热的气息。   “她没有多说什么,本王就让她出去了。你别恼。”   手指紧了紧,江雪玥终是回过了眼眸。   她凝视着男人深邃的眼瞳,很认真的看着他,也很认真的,问着他话。   “既然她没多说什么,我身为你的妻子,有权过问,她和你说了什么罢?”   男人的手,依旧帮她擦着头发,嗓音低沉而宠溺。   “她说她想本王了,让本王多加想想她说的话,让你多提高点警惕性,像本王这样的男人,太抢手了,你要小心点。”   江雪玥默了一瞬,用眼瞪了他一下。   “说实话,不许给我绕圈子。”   这么凶……   难道真醋了?   男人的脸色未曾有过变化。   他朝她看了过去,见她面上确有醋意与恼意,本有些阴沉的心情,瞬间就明朗了起来。   他抱着她亲了亲,甚是愉悦的道,“她没说什么。以本王失忆,都还能为你受住贞,操,大概这世上,就没有一个人,会是你的情敌。”   江雪玥的睫毛细细密密的颤了颤,扬着脸蛋问他。   “她就只说了这些,没说其他的?”   这回男人深深的看她,脸上的情绪隐的很深,看上去只是一片平静。   “除了这些,她还能说什么?”   攥着手心的指甲,蓦然就加重了力道。   江雪玥的面色变了一变,很不理解男人,作何要骗她。   明明……   明明百里连儿说了其他的,而且,在她没来书房之前,他们应该聊了更多。   可他却说没有――   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般,说不出话。   男人注意到她的神色,幽深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本王,说错什么话了?”   江雪玥知道,男人有事瞒着她。   从今天与爹爹喝完酒之后,他就有点反常。   起初,她以为,只是因为明日是他母妃的忌辰,所以,他反常也很正常。   但……   眼下看来,似乎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和百里连儿,到底说了什么?   不是说好的么,彼此坦陈一切,绝不欺瞒?   江雪玥紧紧的皱着眉心,忽   而又舒展开来,她没有直接戳破,男人的话,而是退而求其次的问。   “你,是不是有心事,我看你心情一直很不好的样子,你说出来,就算我不能帮到什么,你也不会那么难过。”   男人摸着她的头发。   他看着她,小女人的脸色极是忧心,眉头也蹙的紧紧的,很担心他的模样。   这幅模样……应该是没听见,他和百里连儿的对话。   否则,以她的性子,若是真听见了什么,应该会马上冲进来质问才对。   也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庆幸,她如此信任于他……   男人凤目凝着她的眼,眼神极深极暗,仿佛像是最深的夜一样,深邃的让人看不穿。   他摇了头,没有说他的心事,反倒一把把她揽进怀中,轻轻地咬着她的下巴她的唇。   “本王现在最大的心事,就是想和你有一个孩子,你给不给?”   江雪玥还想再说什么,男人倏地就用了力,狠狠的覆上了她的唇,吞噬了她想要说的话。   话说不清楚,江雪玥不想要做那个,她的手用力的推拒着他,却被男人直接扣在了怀中,而她的背部抵在了木椅之上。   “容隐……我唔……”   极是艰难的吐出了这么几个字,男人炙热的带着浓厚的男性气息,从四面八方扑入她的鼻尖,江雪玥尚未反应,身上的衣物就已经被扯得干净。   若说,这些天的温柔缱绻,男人像是谦谦君子般,呵护着她,所有的感官都尽量让她适应和满足,那么,现在她被粗狂的吻袭击的,连呼吸和思维都在几瞬之间,被夺个干净,感官所过之处,都是他的气息,像是大海的浪潮般,朝她扑过来。   只剩强势。   意识和理智被彻底击溃之前,江雪玥听到了男人说的一句话――   “雪玥,我们要个孩子。”   她下意识的反驳,“先不要……”   “必须要,现在就要!”   他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唇上染着温温柔柔的笑意,身下的动作却极深极狠,她便断断续续的,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把她逼的,寸寸失守。   几近奔溃边缘。   ……   …………   江雪玥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还恍惚了好久。   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他们没有和好之前的时候。   在洞房夜的时候。   他的力道,就是像昨晚那样的狠,放肆而又激烈。   拥抱也不像是抱,反倒更像是勒,他紧紧的把她勒在怀里。   有一种……恨不得想要将她嵌入他骨血一般的错觉。   而这种感觉,江雪玥只在他们的洞房夜那晚,体会的最深刻。   她慢慢的坐起了身子,身上盖着的被单顺势滑落了下去。   胸前,腰间,大腿,处处都有他作恶的痕迹,江雪玥静静的看着,身上这些男人刻意留下的印记,好看的秀眉,慢慢的,皱了起来。---题外话---还有一更,今天大概七千更哈,么么哒。 ☆、208,他聪明的,让人感到害怕(二更,求订阅)   关禁闭的时候,男人是不需要上朝的。   然而,听闻昨日,然起那边,就传来了一道然起帝王亲笔书信,呈给老皇帝的消息。   也不知,里边到底写了什么,今日容隐的禁足令,立即就被解除了。   他被宣上朝逼。   江雪玥静静的用着早膳。   紫卉在旁边给她详细的解释。   然起帝王……   江雪玥的眉目微敛。   全然起,最不好说话的人,便是然起帝王。   书信怕是一早就送了,只是他定是有吩咐下去,慢件到达天陈。   而不巧的是,她和容隐,在回帝京的途中,耽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等老皇帝震怒,下令罚容隐的时候,他这封书信,也才那么凑巧的,送到了老皇帝的手里,免了容隐的惩罚。   江雪玥拿起勺子装了一碗汤,用精致的调羹盛着,低头安静而斯文的喝着。   老皇帝会赦免容隐的惩罚,断断是然起帝王那封信的缘故。   想来,应是然起帝王,在书信中,向老皇帝替容隐求了情。   只是……   然起帝王,又怎会,无缘无故的,替容隐说话?   容隐当初娶南离郡主,她原本是觉得,只要他和亲了,那然起那边,自然会有他的势力。   一旦他与南离郡主和离,那便什么都没了。   轻则就是两相抵过,什么都像是没有发生一般,风过无痕。   重则,却是既得不到,然起那边的势力,还会被然起帝王记恨,无端的得罪了一个国家的主宰。   但是……   容隐做到了,第三个与众不同的选择。   他和君紫嬛和离了。   然,然起帝王,还会为他说好话,替他求情。   这,说明了什么?   用安平侯的话说,容隐心计城府极深,加之睿智沉稳,所有的一切,他都运筹帷幄,极少有失策的地方。   他聪明的,让人感到害怕。   江雪玥亦是深知这一点,但,她想的更多的,却是容隐,究竟与然起帝王,说过什么?   ……   …………   用过早膳之后,江雪玥再次回了安平侯府。   昨日她回去,只顾着和听竹谈聊去了,忘记了,她房里头,还有一封信压在箱底,等着她去看。   容隐这边,他既然不肯说,还说着谎来骗她,她也恼了,那就先不理他,等会去宫里,找百里连儿问个清楚就是。   眼下,先看看,老婆婆给她的那封信,是不是可以帮到,她一些忙。   毕竟,容隐重要,她的娘亲,亦不是什么外人。   这一次,她谁也没通知,就这样先回了安平侯府。   江雪玉站在小桥之上,静静的观赏着桥底的景色。   江雪玥走上小桥的时候,才看见,江雪玉并没有带着面纱。   而她的反应也极为灵敏,听见了动静,她艳红小巧的唇,立即若有若无的勾了勾。   随即,缓缓回眸,朝江雪玥看来。   盈盈俯身,江雪玉行礼道,“雪玉,见过璟然王妃。”   江雪玥的脸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柔声的唤她起身。   江雪玉弯唇,朝江雪玥笑笑。   “姐姐回来的不是时候,父亲去上朝了,母亲去晨礼了。”   江雪玥看着她,眸无波澜。   她勾唇淡笑,“无妨,多日不曾见过妹妹,陪妹妹说说话,也是好的。”   其实……   她比较不喜欢江雪玉这种人。   要么,就是超尘脱俗,淡然的不似尘世中人,更莫要提,心机这回事。   要么,就是城府极   深,伪装的足够让人捉摸不透,等着最佳时机,将她所视为的敌人,一击必杀。   如果江雪玉是后者,那她,就有点可怕了。   因为,她的自控力,着实强的惊人。   不过好在,她自己也是这种人。   就像,她知道皇后和太子的一切事情,却还是选择了等待,等着最佳时期。   有时候蛰伏,代表的,不一定就是懦弱与退让,也许……那是在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最佳机遇。   而她们这种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往往是借刀杀人。   因为安平侯夫人的疼爱,加之她美名在外,有资本在这个府里猖獗,江雪玥想见她一面,都挺难的。   但,现在她是王妃的身份,并非只有江雪玉姐姐的身份。   问起话来,她也不好不答。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江雪玥对于可疑人物,素来只会前进攻击,而不是,一味的怀疑,没有丝毫行动。   江雪玉的眼眸轻轻地眨了眨,似乎没有料到,江雪玥会这般说。   她淡淡一笑,“姐姐要与雪玉,说什么呢?”   江雪玥也笑,“听闻妹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妹妹,除却这些,可还懂其他?”   江雪玉挑了挑秀眉。   “姐姐问的其他,指的可是女子学的女红,刺绣,天陈的精粹,茶道,名门望族必讲究的,书法,妇人必学的厨艺,还有……倘若姐姐说的这些,指的是其他的话,那妹妹,还是略懂一二的。”   江雪玥安安静静的听她说完。   有一种深深的感触就是,此女,若是坏人,也真是可惜了……   懂的那么多。   世人精心培养一个什么都会都懂的坏人,未免有点侮辱了好人。   她微微勾唇,眼眸里的水光,却是没有丝毫的波动。   “妹妹的确不负,天下第一才女之称。”   江雪玉含笑不语。   江雪玥的手指微动,像是想起了某些事情,她便顺势问了出来。   “听闻,妹妹的好事将近?”   江雪玉的眼神闪了闪,面上并没有娇羞之色。   “只是听闻罢了,姐姐不必往心里去。”   “本妃倒没有往心里去,只是在想,该是什么样的妹婿,才配得上本妃多才多艺的妹妹?”   江雪玉轻轻地笑了笑,她尚未开口说话,接下来江雪玥的反问,却是让她眼睫一颤。   “是像代史大人这般出色的男子,还是像殿下那般,与妹妹一样多才多艺的男子,哦,还是像,太子爷那般,成熟稳重又手握大权的……男子?”   江雪玥仔仔细细,盯着她的面色瞧。   江雪玉属于理智型的女人,很多情绪皆不外露,她固然亦是理智型的女人,但,可能还没有到,像江雪玉这般,理智冷静的,近乎无情。   她不当木头人,也不喜欢当机器人。   太过冷冰,活的会很累。   当她谈及,太子爷的时候,江雪玉面上,一闪而过的喜色,江雪玥还是瞧得清楚的。   她对江雪玉,太没有了解,容隐给她的资料中,也没有详细的介绍到她的性格。   只能说,她被旁人保护的太好。   要么就是真的像白纸一般干净,纯洁无暇,要么,就是有人刻意,掩去了她所有的信息,故意让她成了迷。   见江雪玉迟迟不应,江雪玥才淡淡的道。   “要姐姐看来,该是太子,最符合妹妹的性子。妹妹安静淡然,与世无争,太子成熟稳重,加之手握重权,又是未来的储君,定能给妹妹,一个安稳的环境。”   “而代史大人,固然年轻有为,但与太子相较之,还是少了点男儿气概,至于殿下,,很快就要到殿下及冠的日子了,且看世人的预言,究竟是不是真的罢。”   江雪玉掩在广袖之下的手,慢慢的蜷缩起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手,   慢慢的抬起,将垂在脸颊旁的碎发,全部捋到耳后。   她面上的笑意,依旧清淡,但她眸中的喜意,却是有些难掩的住。   但,她在刻意的掩住。   江雪玥盯着她,慢慢垂下的纤纤玉手,眸色闪了闪。   江雪玉却是忽然抬了眸,朝她这边看来。   “姐姐回府,该是有事才对的,妹妹还耽搁了姐姐那么多时间,着实该打,不过,妹妹忽然觉着,身子有些不大舒服,只能请姐姐恕罪,先回房歇着了。”   她朝江雪玥盈盈俯身,便抬脚,迈着小碎步离开了。   江雪玥看着她的背影,静静的站了一会,也迈步离开了。   她回了院子。   江雪玥在书案上,拿起一本书,从头到尾,快速的翻了一遍,一把钥匙,正静静的夹在书页中间。   她走到木柜旁。   打开木柜里的小门,翻了半天,才从里边翻出了一个上了锁的小箱子。   她俯身,刚要解锁的时候,却是发现,锁头已经被人恶意破坏了。   江雪玥的眼眸倏地一缩。   立即打开箱子,那封被压在箱底的信,却是已经不翼而飞。   她盯着箱底看,里边的东西,全部都在,只是摆放的顺序有些错位。   她既没有找其他的地方,也没有想,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箱底。   一股遍体生冷的寒意,席卷在她的周身,江雪玥忍不住颤了颤。   箱底有东西,她只告诉过容隐一人。   而这个箱子存放的位置,又是极其的隐秘。   毕竟是放在木柜里,特意打造的机关密室里,只是密室地方小,箱子塞进去,比较难拿出来。   她不敢否认,在她和容隐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她的屋子,有高手潜进过,但,高手潜进过,不代表,她的箱子就会被找到。   箱子被找到,不代表,她的那封信,就会被拿走。   那封信面上什么都没有。   而且她还夹在一本书里边,那本书又夹在箱子书本的中间,若不是她自己亲自放的,她身为这间屋子的主人,都不一定找得到。   而那人……   那人明明就是刻意来找她那封信的!   且,是准确的知道位置。   否则……   为什么那人只找了她的木柜,动过她的箱子,其他地方,都没有被动过?   可,这封信的存在,目前,在这世上,只有三个人才知道。   婆婆,她,还有……容隐。   江雪玥猛地站起身来.   她紧紧的抿着唇,纤细的手指捏着铁打的钥匙,捏的指甲泛白。   素来清亮的眼眸,有些压抑不住的,溢出些怒意来。   容隐,你到底,想干什么?!   ……   ………………---题外话---更新毕,默下午考英语a级,听闻昨日的四六级很难,想来今天的也不会太简单,宝贝们祝默一路走好罢(┬_┬)   小剧场。   容隐,这一章,明明没有本王的戏份。为何还要诬蔑本王?   默爷,╭(╯^╰)╮我诬蔑你什么了?你敢说,那封信失踪,与你无关?   容隐,……本王不想她生气。   默爷,已经在气了。你就等着跪搓衣板罢。   容隐,……   江雪玥,我不会让他跪搓衣板的。   容隐(笑),还是雪玥心疼本王。   江雪玥(冷笑),好说。搓衣板哪有独守空闺的强。   容隐,……   默爷,(☆_☆)默爷好歹是亲妈,跪跪搓衣板,跪好了还有肉吃,现在……你何必呢殿下? ☆、209,雪玥,你别太爱他(6000,求订阅)   安平侯上早朝还没有回来,想必容隐也没有回府。   江雪玥静静的站在原地,过了半晌,她才蹲下身子,把木箱全部收拾好了,放回了原位,再把钥匙随便放回了一本书里夹着。   出了安平侯府。   …逼…   百里连儿很早就回了皇宫,江雪玥是知道的。   没有圣喻宣召入宫,也没有皇后,或者太后的口谕,江雪玥就算能随便的入宫,但她就这么的进来,如果什么事情都没有做的话,很容易招惹注意。   她先是去给太后请安,与太后磕到了几句话,再转向皇后,给皇后请安。   许是皇后最近食欲不振,也没有什么心情,和江雪玥说话,等她请过安,江雪玥顺势提出,想和百里连儿说说话,她也没有什么多问什么,让百里连儿去了便是。   百里连儿倒也没反驳,她看了一眼江雪玥,再朝皇后行了个行,便随江雪玥一起到了皇后寝宫的凉亭内。   率先出口的人,是百里连儿,她唇角稍稍带笑,只是笑意不浓。   “没想到,你竟然会主动来找我。”   江雪玥心里燥得很,只是她素来惯常隐忍,很多情绪,都可以轻松的压抑下去。   面上无波无澜,江雪玥温温柔柔的笑问,“昨晚,你去找殿下说话了?”   百里连儿反应了一瞬,没能一下子跟上江雪玥的思绪,待过了几瞬,消化了江雪玥所问的话之后,她才轻轻地笑了笑。   “隐哥哥真是的,他竟连这种事情,也要和你说……”   话里用的语气,大部分,是恨铁不成钢的。   江雪玥的手指紧了紧,不动声色的继续问。   “你劝他,不要和我在一起?”   百里连儿以为,容隐已经全部都说了,否则江雪玥,不会知道他们说过话,毕竟当时,她没碰见她。   加上,现在江雪玥还说出了内容,她就更没有忌惮了。   只是觉得奇怪,隐哥哥,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说给江雪玥听……   分明,他才是那个,最想要瞒住一切的人。   她望着江雪玥,黑白分明的眼眸,带着点淡淡的讥讽之意。   “是我劝的。所以,你现在是想以璟然王妃的身份,来教训我?”   江雪玥抿了抿唇,大抵是猜透了百里连儿的想法,她便顺着百里连儿的模样,继续追问下去。   “我不理解,你怎么会这么说。我和他在一起,合不合适……不应该,是由我们说了算的么?”   “你们说了算?”   百里连儿听的直皱眉,“你能原谅隐哥哥?你一点也不在意么,就算他说了事实,你也觉得,你们还能走下去?”   江雪玥并不知道,他们昨晚究竟说过什么,眼下听的糊里糊涂的,想开诚布公的问,又怕百里连儿不肯说。   不过,她能很确定的知道一点,那就是容隐,确实有事情瞒着她。   百里连儿认真的看了江雪玥一眼,“我倒是不知,你竟如此的大方……”   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江雪玥深知这一点。   只是,什么叫做,她竟如此的大方?   能和容隐走下去,是她大方了?   她压下心里不安的情绪,攥紧了手指,淡淡的回视着她。   “他对我那么好,我不大方,又能如何,我此次进宫,也不是来教训你的,只是想知道,除了昨晚,他说的话之外,还有没有,不曾与我说过的……”   百里连儿的眸色,逐渐染上了一层复杂的暗光。   江雪玥无视她的审视,微微低敛着眼帘,继续套话道。   “毕竟,你昨夜不是说了么,你之前,是看好我们在一起的,既然我不恨他,也打算原谅他,看在我那么好说话的份上,也请你,将你所知道的,与我说一遍。”   她虽然不理解,百里连儿昨夜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大抵上,能够揣测的出来,百里连儿喜欢的   人,不会是容隐。   她的语气太淡,说他们合适在一起的时候,完全没有那种辛酸心酸心痛的感觉。   不像是喜欢,更多的,像是妹妹对哥哥的劝告……   江雪玥这句话,其实问的很好。   如果不是百里连儿,没有特殊身份的话,就只是百里连儿这个身份的话,她会认认真真,事无巨细的,与江雪玥解释的。   但,错就错在了这里。   百里连儿,她的身份没那么简单。   她看着江雪玥,微微眯起了眼眸。   “昨晚,隐哥哥和你解释的时候,难道,他没和你说过,我的身份?”   江雪玥微怔。   见状,百里连儿忽然笑了,笑意有些嘲弄,也不知的嘲弄着自己,还是嘲弄着江雪玥。   “差点就被你给骗过去了,隐哥哥根本……”   根本,就不可能会和她说这些话!   不过,这后半截的话,她没有说出来。   她们站在凉亭里。   这里是皇后的势力范围,江雪玥说了,想要和百里连儿聊聊,那这里,自然就不会有其他人的耳目。   而且,以皇后对百里连儿的信任,也不需要派遣一些耳目来,窥伺她和江雪玥说话。   之于百里连儿那后半段话,江雪玥还是能猜出,大概意思的,她的面色变了变。   “你怎么知道,他没和我解释过?”   百里连儿微侧了身子,随手摘了一片,种在凉亭旁边的小树上的叶子。   这种树叶,绿油油的,许是还没有到冬天,模样看上去,甚是喜人。   她盯着手上的叶子看,“当然是有原因的,只是你不方便知道。”   如果隐哥哥,要和他的王妃解释一切的话,或许不会先说明,她的身份,但过程中,为了更加取得江雪玥的信任,他是一定,会把她的身份,加上去的。   她是谁……   其实说白了,不过就是被皇后养在身边,却又效忠于另一个人的细作。   也是,为了帮她的隐哥哥,找出当年,怂恿他母妃做坏事的宫女的幕后人,究竟是谁的好妹妹。   她会看好,他们在一起,甚至,还帮了容隐,把江雪玥推到他的身边,不过只是因为,他们挺合适的。   而现在,问题来了,她的想法,自然会随着容隐的切身利益,所发生改变。   哪怕江雪玥现在不恨隐哥哥,也与她所认为的合适与不合适,无关紧要。   因为,随着当年的真相,越来越清晰的浮出水面,加之,那个人对她越来越沉重的命令,知道容隐回来,她才想要出去,与他会合相谈。   最好的方法,就是立即停止一切,探索十年前的真相的行动。   也奉劝江雪玥,莫要再执着于她娘亲的死因。   只要他们两个都罢手,她的主子,自然也会罢手。   这与原谅不原谅,也没什么关系……   而江雪玥说的那句话,合适与不合适,原谅与不原谅,与她的思维,完全的不搭边,漏洞百出,要她怎么猜不出来,江雪玥是在骗她?   不过,她也早该知道,江雪玥是不可能知道真相的。   因为,她的隐哥哥,不会让她知道真相。   江雪玥还是没有听明白,本就云里雾里的,现在就更糊涂了。   百里连儿知道,她听不懂,也没有刻意的去解释,反正,要和江雪玥一起走下去的人,是她的隐哥哥,并非是她自己。   没有必要。   江雪玥正想重新追问,百里连儿却是朝她挥了挥手上的叶子,直接下逐客令道。   “既然隐哥哥没有与你说,我自然也不会多舌头,你请回罢。”   她淡淡的的笑着,与昨日的温温柔柔,完全像是两个人。   江雪玥脑子乱的厉害,深深的看了一眼,百里连儿后,便   转身,从凉亭里迈步走了出去。   刚走上几步,身后便传来一道,轻轻地,没有多少人情味的奉劝。   “我唯一能告知你的,便是你们确实不合适,以后你也定会这般认为。只是,隐哥哥是替你解了情蛊的人,你没办法摆脱他,他也没办法摆脱你而已。我劝他,也劝你……”   身后的声音顿了顿,接着,江雪玥又听到了一句话,话语简洁明了,却是,震动人心。   “雪玥,你别太爱他。”   江雪玥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   ……   …………   和百里连儿说完话之后,江雪玥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现在乱的厉害,脑袋不停的在转,越想,心底就渗出更多的凉意来。   冷的她发颤。   她其实没有看天色。   也没有心情看天色。   不知道,已经过了早朝的时间,很多没有办公的大臣,都赶回家用膳去了。   她走在路上,忽听一人唤住她的名字,江雪玥顿了顿,慢慢的回眸看去。   男人俊美儒雅的容颜,瞬间跃入了眼帘之下,他唇角微微弯着,眉眼亦沾上了些微的笑意,仿佛看见她,是一件愉悦的事情。   江雪玥淡然的,甚至有些冰凉的面色,也慢慢的弯了弯。   她礼貌的朝男人颔首,“代史大人。”   男人走上前,有些时日不见,清雅秀美的女子,似乎,更美更养眼了些。   似是想到不该想到的,他敛了敛眸色,笑着问她。   “殿下怎么不来接你回府,让你一个人在这里走?”   提及容隐,江雪玥的面色也没有多少变化,但却是突然想起,男人和她说过的一句话。   “除了岳母的事情,你不要和他有任何的来往,答应本王,嗯?”   她微皱了眉心,随即又扯开了唇角,我自己出来走走看看的,他上早朝去了,并不知道。   她的面色,没有多大的波澜,李初然却是瞧见,掩在她眸中深处的烦闷。   他默了一瞬,才开口道,“殿下,待你还好罢?”   江雪玥微怔,而后想到,他或许只是礼貌性的问问,也没有多想,便答道。   “殿下待我很好。”   趁李初然没有问什么话,她便率先出口,道,“时候也不早了,大人赶紧回府用膳去罢,我也回府了。”   李初然没有多做纠缠,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颔首之后,便道,“礼数在前,王妃先走罢。”   江雪玥只能先走。   九王府和丞相府,并不顺路。   两人很快就绕开了路,江雪玥没心情回府,方才那般说,纯属只是不想和李初然多呆。   毕竟,不管容隐到底瞒了她什么,她应诺过容隐的,在事情还没有到一定的点之前,她还是会做到的。   绕开之后,江雪玥走到了一道安静的小巷上,身子贴在墙上,望着暗沉的天色,眉心染着愁绪,她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身子还没有动,一道欣长的身影,紧接着就出现在她的跟前。   江雪玥面上的表情,毫无缓冲的,就这般入了男人的眼。   眼眸微动,身前的男人紧紧的凝视着她,眸色深沉暗晦,他率先开了口。   “心情不好的话,初然可以陪你走走。你若介意两个人不妥,初然可以陪你保持距离,包括,唤上初然的妹妹一起。”   江雪玥的表情,已经在瞬间收敛了回去,但听到男人这般说话,她不由得抬了抬眼眸,望着他。   “大人,何以待雪玥如此之好?”   李初然的眸底深沉,闻言微微低垂了眼,却是淡淡的低笑。   “我们,不是朋友么?”   蓦然,江雪玥怔住。   ……   …   ………   江雪玥心情其实真的不好,李初然既然那么说,她心里也坦荡,总不能因为容隐,而当着李初然的面,说她忌讳和他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罢   他那么君子,她着实说不出口。   两人寻了间酒楼,在人满为患的一楼点了份东西吃。   这里很闹很吵,江雪玥竟一点也不排斥,反倒是有一种错觉,仿佛所有情绪都可以,被掩盖在其中。   李初然看了江雪玥一眼,低声吩咐了小二几句话,江雪玥只看到小二点点头,很快就走出客栈了。   饭菜还没有上来,江雪玥低着脑袋慢慢的喝茶,李初然便在对面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两人谁也不曾开口,江雪玥怕气氛太怪,想了想,还是抬起了眼眸,主动打破了沉默。   男人的视线,似乎落在他手里的茶杯之上,江雪玥看了他一眼。   “大人不回丞相府用膳,相爷应该不会生你气罢?”   李初然微微抬了眸,他笑了笑,“自然不会。”   顿了顿,他又不疾不徐的的问,“你心情不好,是因为殿下么?”   江雪玥默了片刻,随即浅浅的笑了笑,“也不是,我只是有些事情不明白。”   李初然眼神闪了闪,淡淡的嗯了一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不多时,小二就上好了菜,江雪玥早上吃的不多,然而眼下也没有什么食欲。   李初然看她心不在焉的,搅弄着手里的饭菜,眸色微微转深,他收回视线,淡淡的说了一句。   “实在是不想吃,也可以不吃。若真的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那就喝酒啊!”   李初然的话,尚未说完,便有一道娇俏的女音,直直的打断了他想要说的话。   江雪玥循声望去,只见一女子粉衣飘飘,浑身上下都张扬着无穷无尽的活力。   女子极是熟练的,坐到了江雪玥的身边,朝她笑笑。   “这是在外边,婧儿就不向王妃行礼了,不知成不成?”   江雪玥淡淡的颔首,也轻轻地笑笑,“自然可以。”   她对李婧儿认识不多,只是知道,这么个女子,很青春张扬,也很骄傲。   当然,之于紫卉来说,李婧儿稍显无赖。   李初然见她坐在江雪玥的身边,多少有点不符礼数,但见她朝他看过来,挤了挤眼睛,立即吩咐了店小二,要了三瓶酒。   李婧儿和李初然不一样。   她比他敢做的事情,多了去了。   因为没有什么顾忌。   酒水很快送上来,李婧儿一脸笑眯眯的表情,显得又无辜又张扬。   “既然王妃心情不好,何不喝几杯,世人不是说,借酒消愁么,喝了,也许心情会好很多哦!”   江雪玥淡淡静静的,看了她一瞬,视线落在她手里的酒瓶上。   她当然知道,借酒消愁,根本不会减少愁绪。   当年,她还和他的师父理论过,借酒消愁,肯定是哪个酒鬼想喝酒,为了骗酒而说出来的借口   但如今,她想的却是……   她真的,有一醉方休的冲动。   伸出手,她从李婧儿的手里,拿过了一只酒瓶,扒了瓶塞抬起酒瓶,仰头就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潋滟的唇角还沾着酒水,江雪玥放下手里的酒瓶,看着有些呆住的李婧儿,豪迈的笑道。   “一起么?”   李初然一直淡淡的坐在旁边,安静的没有插过一句话,直到此时才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   “酒水,不是这么喝的……”   李婧儿无声的瞪他一眼,学着江雪玥豪迈的拔了瓶塞,仰头喝了一大口。   不过,很明显她很少碰酒,刚喝了一口就呛了半天,等她平复下来之后,和江雪玥对视着,两人都齐齐的笑出了声。   >   “继续?”   “好。”   事实证明,李初然管的住一个女的,管不住另一个。   他将李婧儿手里的酒瓶夺走,那边江雪玥就把自己的酒,递到了李婧儿的唇边。   两人女人喝的不亦乐乎。   也不知道,五王容安是哪里得来的消息,竟一下子找来了酒楼。   看见不断灌酒,甚至有些撒泼的两个女人,他狠狠的皱了皱眉心,尤其是那个穿粉色衣服的女人,念着他的名讳,几近破口大骂。   深邃的黑眸倏地眯起,男人沉沉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悦。---题外话---更新毕,么么哒。 ☆、210,他低头吻住她(6000,求订阅)   也不知道,五王容安是哪里得来的消息,竟一下子找来了酒楼。   看见不断灌酒,甚至有些撒泼的两个女人,他狠狠的皱了皱眉心,尤其是那个穿粉色衣服的女人,念着他的名讳,几近破口大骂。   深邃的黑眸倏地眯起,男人沉沉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悦绂。   偏偏李婧儿骂的甚是起劲逼。   “你说他,除了长的好看那么一点,身份高贵一点,还有什么优点?他那样一无是处,嘴巴又欠抽,文不及哥哥,武也不及哥哥,连心都没有哥哥坚定,不知欠了多少风流债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娶我,你说,是不是?我拒绝的,是不是很好?”   江雪玥也醉的不轻,面色绯红的打紧,只是看起来,比李婧儿冷静一点,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酒量算不得很好,加之在喝酒之前,没有垫过肚子,什么都没吃,喝酒又那么猛,一下子就醉的七七八八了。   她没有应和李婧儿的话,只是又狠狠的灌了一口酒,浅笑盈盈。   “他风流在外,指不定娶了你之后,就收了心,只宠你一个。”   李婧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嗤笑一声。   “他不把全天下漂亮的女人,给我娶回来,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还理他是不是只宠我一人……”   她打了个酒嗝,接着拼命的摇头,醉酒之后眼眸迷离的很。   她的视线,无意瞥见站在离他们不远处,正向着他们,疾步走来的五王容安。   呵。   贱男人。   李婧儿眯了眯眼,拉了拉江雪玥的袖子,音量忍不住提高了好几度。   “你瞧你瞧,这个男人多阴魂不散,我到哪都能遇上他,跟鬼一样,整天就知道飘来飘去,简直烦死了,哥哥,你快去请大师,婧儿要驱鬼!”   看着脸色越来越沉,寒的几近要滴出水来的男人,慢慢的,走了过来,李初然的面色有点不自然。   他收回了视线,瞥了李婧儿一眼,低声警告。   “婧儿,不要再说了。”   之前,这两个女人一搭一唱,欢喜的不得了。   待他觉着,江雪玥有些不行的时候,他伸出手,去夺江雪玥的酒瓶,江雪玥却是,紧紧的按住了他的手,直直的盯着他看,仿佛他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等他愣神,江雪玥已经紧紧的握住了酒瓶,侧移开了身子。   也放开了他的手。   李初然的面色,有瞬间的僵硬。   他自然而然的,收回了手,在两个酒鬼面前,一点也不显得尴尬。   只是,他不敢随意夺江雪玥的酒瓶,看她心情确实不好,而李婧儿又在一边吵吵闹闹。   想了想,心里有事,不发泄出来,压抑着也是憋着难受,还不如让她们喝喝酒,痛快痛快。   他吩咐了店小二,不让他再拿酒上来,还把先前送上来的,多出来的酒瓶,留着自己喝了,结果……   只能说,是这两个女人的酒量太差……   他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喝酒,听她们胡说八道。   李婧儿心里不畅快,逮着机会就骂五王容安,江雪玥也不痛快,偶尔附和一下李婧儿,但大部分,是自己一个人在喝闷酒。   醉酒需要多久。   对于菜鸟而言,像李婧儿这种,常年不碰酒水的女人,只需要一瞬。   就是她喝第一口酒水的那一瞬……   江雪玥尚好,多喝了几口,也果断的醉了。   她有些发懵的,顺着李婧儿的视线看去。   确实有个长的像五王容安的男人,站在她们的面前。   她静静的看,看了片刻,又静静的笑。   “他好像不是鬼,是人……”   不是人的话,她不想五王容安,又岂会见着他的身影?   她看见,五王站在李初然的身边,锐利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身旁,还在发愣辨别,他究竟是人是鬼的李婧儿。      他站在李初然的身边,李初然像是在打着圆场,为李婧儿醉后的真言,做最大的弥补。   谁知男人一点也不屑,上前从她的身边,夺过了李婧儿手里抱着的酒瓶,李婧儿立即大叫,极度不愿意。   男人也没理,长臂揽住了李婧儿不盈一握的腰身,直接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江雪玥眨巴眨巴着眼睛,有点反应不过来。   李婧儿却更是火了,甚是不配合的在男人的怀里乱动,乱蹦。   她醉了,没有什么意识和理智,也不怕男人抱不稳她,从他的怀里摔下来。   “你放开我,你这个人间败类,放开我放开我!”   正想好好劝五王别乱来的李初然,瞬间就闭上了嘴,五王容安冷冷的扫了一眼李婧儿,再面无表情的瞥向李初然。   “她,本王带走了。”   五王容安被自家妹妹骂的惨,李初然实在是没什么立场,维护自己的妹妹。   再者,眼下,他们两人本就有婚约在身,只是,他还是护妹心切,道了一句。   “王爷,还请手下留情。”   五王容安的眉目温温凉凉的看了李初然一眼。   他没有应话,抱着不安分的李婧儿便出了酒楼。   江雪玥饮酒过后的面色,绯红一片,模样甚是清甜可人。   歪着头,江雪玥凝着五王和李婧儿的身影,又灌了一口酒,才砸吧砸吧着嘴,笑。   “有奸,情。”   李初然默了一会,问她,“我送你回府罢。”   江雪玥原本清淡染着些微笑意的眸,转瞬敛去。   她死死的盯着手里的酒瓶,皱着眉头道。   “不要。除非容隐跟我讲清楚了,我才回去。”   李初然拧眉。   脑袋晕晕沉沉的,江雪玥知道,那是酒水的后劲来了。   然,她也只是晕沉,手脚有些不像是自己的般,难以控制。   但,脑子还是很清醒的。   嗯,如果是在她看来的话。   江雪玥刚要再次拿起酒瓶,往嘴里倒了倒,蓦然发现,没酒水了。   她皱了皱眉头,拿起方才,李婧儿喝的酒瓶,就要往自己嘴里灌。   然,这个动作尚未形成,坐在对面,一直举止有礼的男人,却是突然的抓住了她的手。   江雪玥抬眸,朝他看去,李初然的面色不是很好看,幽深的眼眸里,亦藏着些,让人难以看懂的暗晦光芒。   “别喝了,我送你回府。”   “我不回去。我等他来找我。”   这里是一楼,加之是用膳时间,很是嘈杂,所以,他们两个说什么话,都不容易,被人行注目礼。   就是刚才,五王容安,抱走李婧儿的时候,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但也只是好奇,并没有多少八卦。   毕竟,谁家还没点事?   江雪玥醉酒任性,李初然可没醉,他看着,他大手里攥住的小手,指尖有些温热,白皙如玉的肌肤,滑腻的触感……   纵使心底已经起了异样的感觉,但他却是很君子的放开了手,涩声劝道。   “还是先回去罢,殿下若是一直不见你的影踪,九王府会大乱的。”   江雪玥淡淡的笑,“你好像,很了解他?”   “嗯。”李初然吐出一个清晰的字眼,“所以,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回去问他。在外面逗留太久,容易惹麻烦。”   有那么一瞬间,江雪玥觉得李初然很怪。   但怪在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何况,她现在的状态,并不好。   她不回应,李初然也没有傻到,要等她回应,才带她回九王府。   他站起了身子,扣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起身。   江雪玥死活不依,“他   都不出来找我,跟我说明白,我不回去。”   “你们经历了那么多,患难与共的日子也不少。”   他静静的注视着,赖在椅子上不肯起身的女子,眸色有说不出的暗沉。   “有什么问题,不能说清楚的?”   江雪玥拧了拧眉头。   有什么不能说清楚的?   对啊。   她也那么想。   但是容隐,却为什么不是那么想的……   他骗她。   到底为什么要骗她?   那封信,老婆婆留给她的那封信。   到底,又是不是他拿走的?   做什么不告诉她?   百里连儿跟他说的话,他又为什么不反驳?   是承认了么……   他们之间,并不合适?   还是说,他就像百里连儿所说的一般,之前是因为爱,所以他疼她宠她,如今不合适了,却是因为,他摆脱不了她,所以,这才继续保持,对她千般万般的宠?   只是,一旦忆起,他们之间曾经遭遇过的一切。   那么的相爱的两个人,江雪玥光是想到,眼下她所怀疑的事情,都好想给自己一个耳光。   她一点也不想质疑,男人对她的爱……   可容隐,他欺瞒了她什么,又到底,为何要欺瞒?   是不是有苦衷?   她摇摇头,没想到一摇,脑袋就更晕了,晕眩的厉害,她勉勉强强的道。   “让我静一静,等我冷静了,我……”   她的话,嘎然而止。   只因,男人的手指,猛然按住了她柔软潋滟的唇。   这个动作足够暧,昧,好在容隐不在此处,若叫他见着了,还指不定怎么处置李初然。   李初然深深的凝视着,她微微放大的眼眸,然后俯身,微揽住了她的腰身,把她抱起来,站好。   “要我抱你回去,还是我陪你走着回去?”   江雪玥微怔。   男人极少强势,或许,之于江雪玥来说,李初然就是个温柔似水,谦谦君子的男人。   尤其是在礼节方面,更是做的滴水不漏,甚是有模有样。   这会竟然会说这种话,看来,真是被她逼急了……   江雪玥问,“大人,为什么突然想要我回府?”   李初然默了半晌,良久之后才应话。   “你不会想知道的。”   因为他知道,容隐会瞒她的事情,只有一件。   也因为他知道,他不想江雪玥,和容隐继续在一起。   要么,她和容隐就继续深爱下去,容隐不论做什么,都能瞒住她,他可以不管,只要她幸福就好。   要么,她和容隐就中途闹翻,就像现在这样,直接了断,通过一阵之后,就会淡淡的忘却。   如果,他们一直纠缠,纠缠到了最后,真相浮出水面,她就会更难受。   他不想她难受,还不如在此刻,帮她做个了断。   而他也有不甘。   他只是没办法靠近江雪玥,不代表,他喜欢江雪玥,不比容隐多。   虽然他也没有什么资格,去拥有她,但……   但,他却是在想,能不能,就让他,得到她几天,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爱情容易让人自私,人一旦有机会靠近爱情,总是会想尽办法得到。   李初然承认,他不想再继续君子下去。   九王容隐,他从来就没觉得,适合江雪玥过。   江雪玥迟迟没有回应,她究竟是要他抱,还是要他陪着走,李初然索性环住她的腰身,把她抱了起来。   江雪玥惊呼了一声,好在她及时控制住了音量,没有引来多少人的注意力。   她看向李初然,“你别抱着我,我不想回去,放我下来……”   李初然这回没打理她,他看了店家老板一眼,店家老板马上意会。   不仅没有追着,李初然尚未结算的酒钱和饭菜钱,甚至笑眯眯的欢送他们出去。   江雪玥在李初然的怀里挣扎了下。   喝酒误事,她手里头都软绵绵的,对方又是个高大有实力的男人,她能挣扎什么,,江雪玥干脆不挣扎了,换种方法。   “你抱着我,若是被殿下瞧见了,他对你会有敌意的。”   李初然嗯了一声,没多说话。   ……   …………   江雪玥再接再厉,虽然酒精开始上脑,脑袋开始混沌起来,她说话也越来越不清晰,但她还是勉勉强强的,说完了一句话。   “我知道你拿我当朋友,带我回去,也是想让我,好好的和容隐说清楚。你那么好,我不想骗你,我现在真的糟透了,我怕我不够冷静,还没有听容隐解释,就已经吵起来了,你这样带我回去,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李初然的步子,没有丝毫的停顿过。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作何要失去这一次的机会?   他低眸看了她将闭未闭,无精打采的眼睛,从重逢开始,到现在,第二次唤她的名讳。   “雪玥,”他低声说,“我没有那么好。”   被人抱着很舒服,昨夜被容隐折腾了很久,江雪玥没有睡好,今日又这么早醒,刚才还喝了那么多酒,加之快到午睡的时间,江雪玥的睡意,顿时就上来了。   也不知,她有没有听见,李初然说的那句话,但李初然停下脚步的时候,确实是在她,完完全全合上眼睛的时候。   她在他的怀里,安安静静的睡着,很方便他下手。   方便他为所欲为。   他修养很好,礼数也做的周到,很多事情,都是先礼后兵。   但,这不代表,他能做到,美人在怀,坐怀不乱。   何况……   江雪玥是他所喜欢的女子   李婧儿常说,他不比容隐好。   因为他没有勇气,对江雪玥做什么。   甚至连喜欢二字,都不敢正正经经的,和她说。   也从不争取。   李婧儿说这话,便一定不知道,有些喜欢,只能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除非,是有了机会。   他想争取,但总有人先他一步,走到他的前面,把属于他的荷花,摘走。   他也想反抗。   可是他的荷花,却对先他一步,夺走她的人,回之笑靥,那他――   又岂能乱来?   他低头吻住她。   他宵想了很久的女人,在他的怀里,任他亲吻。   确实是想深入的,但他怕弄醒了她。   然,当他微微抬起了脑袋,垂目盯着她看的时候,她脖子那边的衣襟,因为他刚才的挤压,有一点的宽大。   不算是巧合,但也不能说,不是巧合。   因为在他的视角,她脖子上的,有人刻意留下的暧,昧的红痕,能够很清楚的,跃入眼帘。   抱着江雪玥的手,倏地攥紧了,李初然的喉咙紧绷。   视线在她白皙细嫩的脖颈上,停留了很久,他才微微的敛了敛眼眸,再次俯身低头,在她的唇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江雪玥下意识的不喜,皱着眉头,叮咛了一声。   “容隐,不要……”   在她唇上作乱的男人,骤然顿住了动作,有股压不住的阴冷怒意和戾气,在他幽深的眼眸里,瞬间弥漫开来。   ……<   /p>   …………   江雪玥衣冠整齐的,被送回了九王府。   在容隐,快要自己出门,亲自寻她的时候,她被另一个男人,送了回来。   管家额头上汗哒哒的。   心惊胆颤的,看着他的殿下,从另一个儒雅的男子手里,抱住了他家的王妃。   虽然他家殿下的面色,依旧平静如初。   但他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唤了声他的名号,就看着对面站的笔直的男人,连谢谢都没有说,只说了两个字。   “送客。”---题外话---更新毕。谢谢【h_5ukocd6m】宝贝【h_7jholow3】宝贝【18934276533】宝贝的票票,爱你们,么么哒。   这几天都六千更哈,等默比赛回来,大概是七月四号吧,恢复万更,这些天,默尽力做到不断更,明天……嗯,真相默会一点一点的揭开,不会让剧情太难懂,其实宝贝们也可以猜猜,真相到底是什么,但愿,不负你们所想,晚安。 ☆、211,上,瘾:他比昨晚狠多了。(6000,求订阅)   虽然他家殿下的面色,依旧平静如初,但他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唤了声他的名号,就看着对面站的笔直的男人,连谢谢都没有说,只说了两个字。   “送客。”   对面的男人,显然也不是盏省油的灯,笑着说了句。   “殿下,善待不了她,就干脆放手让她走,天下之大,自会有人怜惜她。”   容隐俊美的脸,面无表情。   “本王做事,需要代史过问插手?”   李初然淡笑出声,却是没有应下男人所说的话,而是道逼。   “殿下,纸包不住火的,好自为之。”   容隐的神色一僵,李初然深深的看了他怀里的女人一眼,转身,迈步离去。   容隐把她放到了床榻之上。   紫卉给他备好了热水和干净的毛巾,便俯身退了下去。   江雪玥浑身的酒味,极是刺鼻。   她舒服的侧了侧身子,细长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遮住了半张脸。   容隐帮她脱了靴子。   男人把江雪玥的身子扳回来,她凌乱的发丝缠在唇边,显得格外妧媚。   他伸出手,挑开她的长发,正要继续动作,帮她脱了衣服,擦身的时候,女人艳红的唇上,带着些微的红肿,猝不及防的,映入了眼帘。   男人的轮廓,骤然一冷,连带着柔和的眸色,转瞬……凝结成冰。   那是因为什么,而形成的,他和江雪玥亲吻激吻过那么多次,又岂会,不懂?   若是江雪玥醒着,自然能感觉到气氛紧绷的厉害。   男人拿着干毛巾的手指关节和他绷得戾气翻滚的侧脸,让人瞧上一眼,都觉得遍体生寒,忍不住想要颤抖。   过了一会,他才缓缓有了动作,解开了江雪玥的腰带,修长的手指,触摸到女子的衣襟上,毫不留情的扯落。   他帮她擦干净了身子,空气中的酒味立时褪去了不少。   男人拿着她的衣衫,丢了出去,紫卉不明所以,只听男人淡声吩咐。   “拿去烧了。”   紫卉微怔,随即应是。   她俯下身子,把属于江雪玥的衣物拾起,头顶上紧接着就传来淡漠的,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命令,这份命令,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陈述的声音中,压抑着的极度的怒意与狠意,轻吐而出――   “李初然,杀、了、他!”   站起身来的紫卉,和站在一旁保持沉默的千雾皆是一愣,却立即返身退出了男人的视线里。   ……   …………   江雪玥喝了一瓶烈酒,睡的昏昏沉沉,喉咙又干又痛。   她不舒服的咳了两声,好渴……   话音落下,静谧的屋子里,立即响起了脚步声。   随后,有人半扶着她的身子,杯口抵在她柔软,又有些过于红艳碍眼的唇瓣上。   “张嘴。”   江雪玥乖乖张嘴,男人给她喂水。   他盯着女人的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力道忽然有些失控,手劲儿一大,就给喂猛了。   江雪玥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绝大部分的水都洒在了男人黑色的衣袍上。   男人眉头也没皱一下,把手里的杯子,放到一旁的小圆木桌上。   江雪玥睡了一会,已经清醒了一些。   方才又被呛的不行,虽然整个脑袋还是较为晕沉的,但她的思维,却是清醒了很多。   她迷迷糊糊的盯着男人看,有些试探的,唤了一声,男人的名讳。   “容隐?”   男人回过头来看她。   他淡淡的看着,她那双溢满氤氲水雾的双眸,然后,视线缓缓下移,定在了她潋滟的有些红肿的唇上。   她似是瞧清楚了,坐在眼前的男人,是容隐。   没想   到李初然,真的把她送回了九王府……   她皱起了秀眉,不自觉的,抿起了唇角。   男人猛地欺身过来,江雪玥下意识的往后退去,却被男人扣住了腰身,无法继续后退。   两人离得近,江雪玥能够很清楚的看见,男人幽深漆黑的眼眸里,涌现出数不清的恼意与怒意。   她微愣,男人已经低头,朝她的唇角,凑了过来。   醉酒前,江雪玥是愤怒的,气恼的,醉酒后,更是任性的无法无天,谁也不放在眼里。   尤其是,在她根本不想见到容隐的时候。   她推开男人要靠近的身体,“你不准碰我!”   男人动作一顿,眼神暗的更厉害,眸底闪烁着的危险之意,已然掩盖不住。   “为何不准,那你准李初然碰你?”   江雪玥对上男人的眼睛。   到底是她醉糊涂了,还是容隐醉糊涂了?   她不准他碰他,关李初然什么事?   “你做什么提他,若不是他送我回府,你还不一定能见着我。”   “这么说,本王还要感谢他了?”   江雪玥勾唇凉凉的笑。   “确实应该感谢。”   听言,男人眼眸一眯,扣上她的脸蛋不让她动弹,然后直接低头,重重的吻了上去。   他吻的很凶,似乎是动了怒气,毫不留情的撬开她的唇齿,便凶猛的缠着她的舌头,一点也不温柔。   江雪玥抵在男人胸膛上的手,更加的用力推拒。   “唔……容隐你……放开我。”   她不怎么乖巧,反抗的很剧烈。   男人的面色无声的冷了几分。   腰间的手一松开,他一个前倾,就把怀中的小女人压倒在床榻上。   摁住了,抵在他胸前的小巧的手,往怀中女人的头顶上稳稳扣住。   刚刚才为江雪玥换上的亵衣,顷刻间,在男人的手里成了一堆碎布,被抛到了空中,完美的做了一次曲线运动。   衣帛撕毁的声音,荡在气温不断升高的房里,江雪玥呜咽的抗拒着,逮着机会就立即喊道。   “我不想做,你不……唔。”   她根本没有可以说话的机会,男人这次是存了心的,让她知道,什么叫做惩罚。   他眼睛里的那抹阴影很深很浓,狠狠的蹂躏着她的唇,非要把另一个男人,在她唇上的味道,全部换成他的,他才缓了缓力道,然后却重重的咬了她一口。   唇齿之间,很快就弥漫起一抹血腥的味道,男人慢慢的的松开了她。   一边扯着她的亵,裤,一边盯着她,他的语气不善,充斥着冷意。   “本王就是要做,就是要碰你,就是要要你,为什么要和李初然一起喝酒,难道本王,没说你们不能单独在一起?!”   江雪玥尚未回应,男人又眯着眼睛问她。   “他吻了你,你知不知道?”   江雪玥瞳孔骤然睁大了些,眸底有些惊诧。   “你说什么?!”   见江雪玥一脸不敢震惊的模样,男人心底还算好受了些,脸色也稍稍有所缓和。   至少,她是不知道的,若是她知道,还敢为李初然说话的话,他指不定会弄死她!   男人鼻息间炙热的呼吸,全部落在她柔美娇嫩的脸颊之上,愈发的急促和紊乱,一双幽深的眼瞳眸色不在漆黑透亮,反而散发着眸中赤果果的暗茫肆意,还有一层让人无法忽视的杀意。   “所以,他该死。”   江雪玥眉心跳了跳。   她看不懂他眼里的眼神,代表着什么,但直觉不是很好,叫人心慌的厉害。   事情是不是太乱了些?   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说,谦谦君子李初然,对她一个醉酒之人,下过手?   他碰过她?   这让人怎么相信?!   但男人怒意沸腾,她一时之间,也不敢再说什么。   只是,此事她不清楚,所以她莫名,但容隐欺骗她在先,她又忍不下这口气,不把话说清楚,教她怎么心安?   她刚要说话,男人却是将她身上最后一道防线,给扯了下来。   倏忽之间,江雪玥就像是炸毛的鸡一样,挣脱了男人的束缚,一手拉过离自己不远处的被单,立即就掩住了胸前那一对柔软。   她似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胸前起伏很大。   “你想马虎过去是不是,李初然我先不管他做过什么,现在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男人的动作忽然一僵,望着江雪玥的眼神,神色复杂。   果然有。   真的有……   江雪玥比他的模样更怒,一把把他推开,“我现在不要见到你,你走,立刻马上,给我走――”   男人自然不会听她的话,他重新将她的手摁在床榻上。   低眸凝着她,他的声音很低。   “你怎么会这么问,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她是不可能知道的。   他的手段那么严密,几乎断去了,所有她能接触到,当年真相的存在。   可……   当瞧见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充满了怒意以及冷意时,他却是下意识的――   慌了。   也乱了。   江雪玥闭了闭眼睛,努力镇静下来。   她没有正面回应男人的话,只是给他机会,问他。   “你的心里,是不是有其他的女人了?”   男人一怔,没想到她问的问题,竟是这个问题,随即却是睇着她。   “你质疑本王?”   “如果不是,那你作何要瞒着我事情?   容隐心底松了口气,他俯首凑了下来,精致的下巴蹭了蹭她的,轻轻的安抚道。   “没有的事。”   江雪玥心底忽生委屈,“没有么?那为什么连儿说你摆脱不了我,你要摆脱我么?”   “她说本王要摆脱你?”   容隐眯了眯眼,幽深漂亮的眼眸里,暗晦一片。   “是她胡说,本王没有想过摆脱你,也不会摆脱你。”   江雪玥咬唇沉默了片刻,几番纠缠下来,她的醉意已经消去大半。   迷离的眼眸也越来越清亮,也越来越冷静。   “可她还说,我们不合适。”   此话,昨天他也听见了的,而他,没有反驳……   她看着他,安安静静的等着他的回应,只见男人的面色瞬间染上一层浓浓的怒意,说出来的话,丝毫不近人情。   “她太多嘴了,本王会罚她。我们是最合适的,你不用质疑这一点。”   江雪玥的心,开始下沉。   男人的情绪,说来就来。   说怒就怒。   那怒气太过自然,好像就是听不得百里连儿那句话一般。   然而……   昨夜她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男人并没有呵斥百里连儿……   还让她好好歇息。   和眼下的这个语气语调,绝对是截然不同的。   江雪玥白皙的手指,看似冷静,但其实有着极其细微的颤抖。   哪怕男人的面上,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她也不会这么的难受,至少显得真实一点。   他肯定是有事在瞒着她……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瞒了她什么。   “你告诉我,”她低低   的问,“放在我箱底下的那封信,你动过么?”   男人沉默着。   江雪玥紧紧的抿着唇,盯着他的眼眸看。   “你说过的,永不欺瞒于我!”   男人没有应话,只是眸色暗了又暗,深了又深,眸底暗晦难懂的看不清内容。   江雪玥轻轻的低笑了声,推开男人裹着被单就要下榻。   谁料,她刚一动,眼前沉默着的男人猛然的欺压上来。   “本王不骗你,那封信确实是本王动的。”   他早已预料到,等她发现此事之后,定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刚才江雪玥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的时候,他顺理成章的,就默认了。   江雪玥有一瞬间停止了表情。   男人低眸看着她,薄唇微微的俯下,贴上她的唇瓣。   “信里都是些不好的事情,本王不想让你难过,才没有和你说。”   江雪玥细长浓密的睫毛动了一下,手指攥紧的更紧。   “什么不好的事情,你总该和我说说罢?”   “也没有什么太过不好的,别想那么多,我们安安心心的要个孩子,好不好?”   “不好!”   江雪玥清亮的眼睛,转瞬红了眼眶,“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我那么爱你!”   转移什么话题?   为什么不肯说信里的内容?!   江雪玥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老婆婆特意嘱咐让人交待她,这封信的存在,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她就已经明白,信里写的东西,牵连甚大。   很显然,容隐也是知道的。   以至于他拿走了信,却没有还给她一封原模原样的信封,无非就是怕她猜出,信上的内容被人更改过……   他们都是聪明人。   容隐留不留信,其实没多大关系,因为他什么都没动,只是拿走了她的信,她便会猜到,那个人一定是他!   可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他要如此隐瞒?   男人并不应话,高大的身躯压上了她,暗哑的嗓音之中,固执的重复一句话。   “时机到了,本王再告诉你,眼下我们好好要个孩子。”   话落,男人已经铺天盖地的深吻了下来。   那霸道灵活的舌窜进来,越来越深,江雪玥脑子里的内容,除了不断推拒然后被镇,压之外,只记得还用上了脚,打算去踹他。   男人的反应灵敏的过人,抓住了她的脚踝,再慢慢的往上移,她愤怒的大骂,他又重新覆上了她的唇舌。   那吻绵长而深沉,缺氧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些微的思考都运转不起来,理智全无,等她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被按住她腰身的的男人,强行而深深的没入。   他比昨晚狠多了。   她的眼角溢出眼泪张口往他肩膀上咬去的时候,他只是任由她咬,身下依旧凶狠狂乱,然后等她咬够了,再俯身温温柔柔的吻去她眼角的泪花。   她想骂他,实际上也那么做了,但总归还没骂出口,就已经被男人噙住了唇,深度拥吻。   沉浮之间,她的神智和意识都飘飘摇摇,只是双手一旦得空,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抵在他们之间。   耳畔似乎传来了一声暗哑透了的嗓音,“雪玥,配合一点。”   “本王不会伤害你,也不会放弃你。”   “等你有了孩子,你就会心安很多,不是么?”   只有她心安,他,也才会更心安。   她的情蛊已解,除却不能再有其他的男人外,经过这几个月的磨合,她基本上可以独自一人生活,不再需要他这个解药。   只是,他却是上,瘾了。   他做不到独自一人。   所以,他们必须有个孩子。   如此一来,纵然她   知道了真相,有了孩子这个羁绊,她便注定,永远也无法离开他。   ……   …………   静谧的屋里,点着烛火,窗外的天色已经沉黑了下来。   江雪玥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   她眨了眨眼睛,随后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浑身上下,像是散了架一般,软软绵绵,一丝力气都没有。   腰间酸痛的很,但江雪玥只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就这么平躺在床榻之上。   男人坐在书案前,静静的翻阅着手里的文案。   江雪玥没发出什么动静,他批阅文案认真,自然也没发觉她醒了。   等江雪玥掀开被子,弄出些微动静的时候,男人的视线,才缓缓的侧目过来。---题外话---更新毕。   小剧场。   紫卉,默后妈,能不能来一次让主子正正经经吃个飞醋,来个扑倒?   容隐,说的很好,本王把千雾赏给你。   紫卉,……   默后妈,……咳……你确定,要吃醋么?后妈怕你受不了,毕竟就这么个吻,你就要干掉后妈的心肝然了……万一来个限制级的,你不得把后妈我一起解决了?!   容隐(冷笑),限制级?你可以试试。   默后妈,是你要吃醋的啊!   容隐,你也可以让雪玥吃醋。就像锦绣山庄那样,正正经经的吃醋,顺理成章的扑倒。   默后妈,╮(╯▽╰)╭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要扑倒嘛,有没有点志气?!   容隐(认真),没有。   江雪玥,…… ☆、212,江雪玥抬手擦了擦唇,清秀的脸上,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掀开被子,江雪玥才发现,她身上一丝不挂,什么都没有穿。   白皙如玉的身子上,斑斑点点到处都是男人刻意留下的痕迹,无不昭示着,他们之间,有多激烈,而男人,又有多不节制――   江雪玥又盖上了被子,稳稳的裹住绂。   她喉咙干的厉害,轻咳了两声,却是发现,喉咙比之前,疼的更加厉害了。   她裹着被子,准备下榻找水喝逼。   男人注意到这一点,倒了些热水,走上前递与她。   江雪玥正找着靴子,还没有找着,一双用金线绣的花边图案的靴子,便妥妥的入了眼。   稍稍冒着热气的水,也跟着递到了眼前。   江雪玥默着没接,男人的眉目没有什么变化。   “不想喝?”   江雪玥依然低头找着靴子,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男人一眼。   等找到了靴子,她洁白如玉的手臂,还没有够着靴子,男人已经喝下了杯中的白开水,按住了她的肩膀,倾身将温水渡到了她的嘴里。   江雪玥面无表情任由他动作。   男人喂完了水,幽深的眼眸直视着她。   “有没有好点?”   江雪玥抬手擦了擦唇,清秀的脸上,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退开了身子,她连靴子都不穿了,白皙纤长的双腿直接落地。   男人眸色一沉。   江雪玥却是走到了属于他们的衣柜前,打开了衣柜门,裹着被单找衣裙穿。   她随手挑了一套衣裙,往门外走去。   男人眉头皱起,站起身来,刚要说点什么,眼中的小女人,却是蓦然顿住了脚步。   脚步也跟着一顿,男人便瞧见,江雪玥直接把身上的被单一扯,如玉的身子瞬间暴露在空气之中,男人只觉得呼吸一紧,眸底翻滚暗涌起来。   她在穿衣服。   他在看她穿衣服。   等江雪玥穿好之后,他的眸里,已经有了想把她身上的那套衣裙扒光的炙热光芒。   只是,未待他走近她,江雪玥却是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男人的脚步微顿,随即也出了房门。   天色暗黑,江雪玥一句话也不曾说过,男人也跟在她的身后,什么都没说。   直到她走路的方向,是奔着九王府大门去的,男人眼眸一震,立即追上她的脚步,扣住了她的手腕。   江雪玥的脚步,被迫停下。   也只是停下,并没有看他一眼。   见状,男人眉头皱了起来。   “雪玥,不要这样。”   其实在然起回帝京的时候,江雪玥曾和容隐坦白过。   她不是个很光明,心里没有一丝残疾的女人。   她心里有恨有怨,自幼见过的刀光剑影只多不少,而她自认为,在她漫长的岁月中,尘世教会她最多的,是现实。   她做不到像一般人那样,可以活的没有一丝阴暗。   有的时候,若是惹着她了,而她给过机会之后,对方还是执迷不悟,她便不会再手下留情。   旁人说,事不过三,在她这里,没有事不过三,她只给别人一次机会。   完完整整的,一次机会。   错过了,就没有了。   就像当初,在大观音寺企图绑架她,那三个男人,她给过机会,让他们逃走的,只可惜……   他们没有好好的把握机会。   只要她有能力能耐,解决掉的人,她一定不会选择隐忍,能除几个是几个。   容隐不知道,眼下他是不是犯了江雪玥的忌讳。   他抿着唇,眸底很暗。   眼前的女人算不得乖巧,但面无表情而又顺从你一切,就是不开口的女人,他着实,无法攻破。   容隐自认为   ,他擅长与人打交道,精通人心,亦精于分析人心。   可此时此刻,纵使他知道,江雪玥想要的是什么,但他却说不得,也因为说不得,所以,他才这么的被动,对她无计可施。   也才这么的无措,只能和她这般僵持着。   他想假装若无其事,手指扣住她的手指,稳稳妥妥的扣住,牵着她的手,想往屋里走。   “天色不早了,你出门也做不了什么。饿不饿,本王给你煮点东西吃?”   江雪玥没有顺从。   “容隐。”   她叫他的名字,语气很平静。   气氛一下子就淡下来,随即也紧绷起来。   他低眸望着她清秀的脸颊,哑声道,“你说。”   “有很多事情,用话可以很好的说清楚,你可以选择不说,我怨你不怨你,怪你不怪你,你就一并无视不要去想,也不要做出什么行动来。你知,我不吃这一套。”   她的声音,平静如初,近乎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   但,越是平静便越是缜密也便越无力反驳。   男人的喉咙有些紧绷,嗓音极其的黯哑低沉。   “给本王点时间,本王会一一告诉你的。”   江雪玥终是转了转眸。   她看了他半晌,“要给你多少时间?”   男人的眸底遍布阴影,“等你有了身孕之后。”   江雪玥微微蹙眉。   男人却是抱住了她,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感受着她的温度。   “雪玥,我们多努力一下,孩子很快就会有的,你想要知道的,亦能很快的知道。”   顿了顿,见怀里的人没有反抗他,男人又得寸进尺的俯下身子,蹭了蹭她干净淡雅的脸颊。   “别不理本王。今日母妃忌辰,你又与李初然呆在一块,本王情绪难免有些失控,若做错了什么,你打骂都好,别不理本王,嗯?”   ……   …………   “可是容隐……”   江雪玥没有推开他,反正也推不开。   “怀了孩子,和你告诉我,你所隐瞒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么?”   子嗣放在现代来说,不过就是两人爱情的结晶,基于爱情,以及婚姻的基础上,造就一个孩子。   但,放在这个朝代来说,子嗣的作用大了去了。   母凭子贵,这个词用不到她的身上。   毕竟容隐只有她一个女人,而她也成功的嫁给了容隐,没有什么恶婆婆恶公公的刁难,不需要孩子来作为自己的后台。   皇子王爷夺嫡的时候,需要子嗣,她是能理解的。   成家才能立业,容隐有了她,最好再有一个子嗣,是最完美不过的事情。   只是,她也清楚,容隐会突然要孩子,绝对不会是因为夺嫡。   那是因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六年前的预言么?   他命不过弱冠?   所以,怕他会死去,这才想要她为他生一个孩子?   这算什么。   那些御医是说,他身子底不好,体弱多病,加之应该是那时候,他病的极是厉害,所以御医才断言,若是他一直不打理自己的身体,他怕是活不过弱冠。   她堂堂一个来自现代的女医,天天为他抓药针灸,治好内伤,顺便调理身体,他还怕活不过弱冠?!   江雪玥不会信,容隐是因为这个理由,可她想不出其他的了。   男人深深的环抱着她,精致的下巴抵在她的脖颈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身上,热热的,痒痒的。   他的语气很深很沉,却是简短含糊的让人一头雾水。   “自然有关系。等时机到了,本王再告知于你,你耐心等本王,嗯?”   容隐不知道,江雪玥究竟   知道了些什么。   可她谈到了,他们两人不合适,这是他近日来,最忌讳的一句话。   亦是,她知道真相之后,最直接的反应。   害的他下意识的以为,她已经知道了。   只是再听她说,又好像不知道。   到底知不知道,又知道多少,他自己都乱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去补救。   然,真的要补救么?   还是坦白一切。   昨日李初然与他说的那句,纸包不住火,就难保他是不是与他一样,都是知情人。   是以,他让紫卉和千雾。杀了他   李初然不能留。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能趁一个有夫之妇,醉酒的时候,下手,这样的男人,算什么好汉?!   只是,就算如此,诚如李初然所说,纸是包不住火的,天下亦没有不透风的墙,与其让旁人告知她,倒不如……   容隐的眸色,都隐在了光线之下,因为被他抱着,所以江雪玥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只是感觉到,男人的身上,有着一股深深的浓烈的暗黑与纠结。   江雪玥深深的皱眉。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她竟,一点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   …………   男人好说歹说,江雪玥到底是应下了。   两人的相处模式,恢复如常。   不过也有小小的变化。   之前,只要是有条件,江雪玥是喝避子汤的,因为身处帝京,天子脚下,阴谋重重,在还不能给孩子一个安稳的坏境时,她和容隐,是不打算要孩子的。   但,他们此次与然起会晤归来,有了然起帝王一信相助,容隐的地位,水涨船高,在朝中,一下便将太子的气焰,压了下去。   若是有了孩子,至少,因为皇权的力量,江雪玥可以安稳的护住孩子,平安降生。   虽说,枪打出头鸟,但,到底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居高位,这枪,也难以瞄准出头鸟。   有了这一层意识,江雪玥便没有再喝过避子汤。   不仅如此,容隐还特意吩咐紫卉,给江雪玥熬点补汤喝喝,更容易受孕。   一到晚上,他便抓着她,扣着她的腰,一步一步,一寸一寸的,带着她一起坠入情,欲的深渊,他食之入髓,难以自控,她稍显冷静,随后,却是被他强行攻入,最后与他一般,彻彻底底,陷进,情,事之中,无法自拔。   一连过了好几天,皆是风平浪静。   其实也算不得风平浪静。   丞相嫡子,代史大人李初然,回府途中遭人谋害,所幸他反应灵敏,只是被伤了右肩,加之当时有人来救,才得以捡回一命。   百里连儿得知,情绪算不得激动,她坐在宫里的凉亭中,教出来散步的太后瞧见,便将她打发到了丞相府,让她去照顾李初然。   听宫中当时在场的宫婢说,其实只是因为,太后喜欢李初然这个与容隐年纪相仿的大臣,而百里连儿是皇后的人,太后散个步亦能见到百里连儿,心下甚是不高兴,便将她打发到了外边去。   省的见着心烦。   然,被世人称之为谦谦君子的李初然,却在百里连儿来的第一天,怒的摔碎了手里的茶杯,不知在争吵些什么。   江雪玥暗自听着,沉默了很久。   见她迟迟不说话,听竹便以为她没什么想法,又给她继续说下一条八卦。   是说五王容安的,听竹说他挺惨的,作为一个王爷,在大街上,被一个酒鬼狠狠的赏了一巴掌,还不能打骂,毕竟人家醉的不轻。   江雪玥问她,为什么知道,那个挨耳光的人,是五王爷。   听竹耸肩回应,当时瞧见这一幕的,是五王容安府里的小斯,出来买点东西,好死不死的,就撞上此等大事。   一时之间,帝京便再度沸腾了   。   江雪玥沉默了半晌,笑,“他确定,五王没有还手?”   听竹疑惑的问,“难道五王爷会打女人?”   惩罚一个女人,手段多了去了,又岂止,局限于打骂二字。   江雪玥可不觉得,五王会是个好欺负的男人。   她笑而不言,没有正面回应,听竹的话。   两人絮絮叨叨,又聊了几会,待时间不早了,听竹便起身,准备回了安平侯府弄午膳吃。   然,还未等听竹走出门去,紫卉便匆匆忙忙的进屋,传来一道消息,蓦然,震惊全场――   皇后,中毒了。   ……   …………   江雪玥身为璟然王妃,皇室中人,自该是进宫探望皇后的。   听闻皇后吃了点点心,不过一会竟是吐了血,晕了过去。   此事闹开,等江雪玥进宫之后,宫中御医,已经检查出,是什么毒所导致。   一国之母中毒,此事非同小可,太后沉着脸下令,要求立即严查宫中每一所地方,包括御膳房,掖庭,重点盘查,所有可以接触皇后的人,看看到底是谁,对皇后下的黑手。   江雪玥就在旁边静静的站着。   眼眸沉静,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但,她的眸底闪烁着的淡漠,却是出卖了她此刻的情绪。   谁下完了毒,还是对这样高贵身份的皇后,下了毒,会不将自己作案的工具,收拾的干净?   等着人来搜,然后等死?   但,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个愚蠢的人类,让人找着了毒药,江雪玥也是笑了。   不过,这世上,亦有栽赃嫁祸这个词存在的。   到底真相是不是,如众人所想的那般,便静观其变罢。   老皇帝还在早朝,也不知道,今日朝堂上,究竟在谈论些什么,竟比以往要久许多。   他抽不开身,太后便理所当然的出面,亲自审问那个被搜出毒药的嬷嬷。   是个身着深褐色宫装的女人。   江雪玥看见她的时候,清亮的眼眸不由闪了闪。   跪在地面上的那身形,她感觉很熟悉……   不等她回忆起来,到底是哪里见过,坐在主位上的太后,已经率先问话。   “大胆宫婢,你可知罪!”   跪着的嬷嬷哀嚎了一声,“太后娘娘明鉴,老奴冤枉啊!”   有点尖锐的嗓音,传入耳中,江雪玥近乎是浑身震住。   这声线……   不就是那晚,她入住皇宫的时候,那个和一位气质像江雪玉的,跟在她身后的嬷嬷么?!   怎么会是她?!   太后懒得理会,她重重的哼了一声。   “你有冤就像阎王爷诉苦去,哀家不过就是想知道,普天之下,到底敢对皇后下毒,没想到,竟会是皇后身边的人!哀家都不知道,该说她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还是该说她,管教无方了……”   那嬷嬷磕头磕的很起劲,“不是的,太后娘娘,老奴真的冤枉,老奴怎么会对娘娘下毒手,皇后娘娘待老奴有知遇之恩,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老奴,请太后娘娘明鉴啊!”   太后看了躺在床上的皇后一眼。   却在此时,皇后动了一下手指,正好缓缓的睁开眼睛,清醒过来,只是喉咙那边不大舒服,便轻轻的咳了几声。   候在她身旁的宫婢忙给她倒了杯热水,大喜道。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醒过来了――”   皇后还没有喝水,便半撑起身子,朝太后娘娘颔首行礼。   “让母后担忧了,是臣妾的不是。”   太后眸色微深,面色看不出喜怒。   “醒过来就好,说那么多做什么。来人啊,把这个狼心狗肺的宫婢,给哀家关押大牢,让大理寺,以天陈律法处置。”   毒害皇后的罪名,这可是死罪啊!   嬷嬷一听,面色倏地惨白起来。   也顾不上什么,她直接侧过了身子,开始求皇后。   “皇后娘娘,看在老奴忠心服侍您几十年的份上,求求您,救救老奴罢,老奴真的没有做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啊,请娘娘救命。”   皇后的脸色有些微的苍白之色,凤眸微凝,她眸底皆是满满的嘲弄之色。---题外话---更新毕。明天揭开一大部分真相哈,全部真相,是由殿下自己亲自说的,很快就能写到了,么么哒。 ☆、213,别过来别过来,你不要过来――(一更,求订阅)   皇后的脸色有些微的苍白之色,凤眸微凝,她眸底皆是满满的嘲弄之色。   “你还敢来求本宫,你扪心自问,你服侍本宫这十几年里,本宫可曾亏待过你一分一毫,而你呢,你却是要置本宫于死地,真是叫本宫心寒!”   嬷嬷有些难以置信的抬起了眼眸,“皇后娘娘,您怎能说这样的话?绂!   皇后冷着脸,不再看她,而是再次向太后颔首道逼。   “此事,便请母后做主罢,此等宫婢,要来也只会祸乱后宫,臣妾不敢强留。”   太后挑挑眉。   她扬了扬手,便有人上前,夹着老嬷嬷的两只手臂,将她拉起,往屋外走去。   老嬷嬷手脚用力挣扎着,只是可惜,她在宫中,养尊处优多年,又是一介女辈,力气实在是小的不能看。   她似是气急,瞪着皇后的脸,寒心喊道。   “皇后娘娘,你好狠的心,十年前你除掉一个华兰还不够么,十年后你还想除掉老奴?!”   她被人夹着走,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但不妨碍她说这些话来。   太后和皇后尚且没有什么反应,江雪玥第一个就愣在当场。   冷华兰……   她的母亲?   这话――   难道她知道隐情?!   等江雪玥回过神来的时候,老嬷嬷已经被人拖出去了。   屋内皆是身份高贵之人,他们尚且没有动静,江雪玥自然不可能追出去问话。   许是老天都在帮她,在这么紧要的关头,老皇帝从金銮殿那边,赶了过来。   趁当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老皇帝的身上,江雪玥连忙府低了身子,追了出去。   ……   她跑的快,加上老嬷嬷并不怎么配合,竟让她追上了。   江雪玥如今是璟然王妃的身份,加上容隐的地位,水涨船高,她在宫中,就更有发言的权力。   她命夹着老嬷嬷的两个侍卫,暂且停下,她有话要问。   两个侍卫相视一眼,似是觉得江雪玥得罪不起,便停下了脚步,没有再拖着老嬷嬷走,但,亦是出于完成命令的需要,侍卫之中,还是有人说了一句。   “还请璟然王妃快些,属下才好做事。”   江雪玥点了点头,走到老嬷嬷的跟前。   老嬷嬷眸底的怨起大了去了,见着江雪玥走过来,她的口吻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老奴与璟然王妃,素无过节,难道璟然王妃,还想对一个即将冤死之人,落井下石么?!”   真的……毫无过节么?   那晚,随在她身后的人,难道不是她?   江雪玥一双清亮的眼睛冷冽,淡漠。   “嬷嬷此言差矣。即便雪玥是什么心狠手辣之人,那也只是心狠手辣。落井下石之事,太过低端,雪玥不屑。”   老嬷嬷随她去说,重重的哼了一声。   “你们这些做主子的,一个个都是狼心狗肺的,可怜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终身为你们卖命,最后却是落得个,被丢弃迫害的下场。”   “你们……?”   江雪玥白皙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却是无波无澜,她轻轻的笑了笑。   “这话说的,好像很有隐情啊。除了嬷嬷被人陷害过之外,难道还有谁,曾被人陷害过么?”   许是老嬷嬷觉得,人之将死,做什么挽救都无济于事,又或者是,心下气愤的要死,有些话,不经大脑便轻易吐出了口。   “王妃此话,算是问对人了。老奴在宫中,服侍皇后娘娘几十年的时光,她有什么事情,是老奴不知道的。”   江雪玥眸色一闪,老嬷嬷却是看了看,身旁两个一直没有走开的侍卫,又默了起来,没有说话。   江雪玥明白她的意思,便朝那两个侍卫道。   “本妃有些话,想要问嬷嬷,你们不方便听,暂且退到一边去,等本妃   问好了,自然会把人交还给你们。”   两个侍卫拿不定注意,江雪玥的视线,又淡淡的睇了过来,两人便主动松开了手,退到了一边。   待两个侍卫退开,老嬷嬷才和江雪玥道。   “若不是皇后那般待老奴,这辈子,这些个秘密,老奴是一定会把它带进棺材的,只是可惜……”   不知老嬷嬷想到了什么,眸里的怨起更深了一些。   她凑上前,贴在江雪玥的耳畔边,近乎是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一些字眼来。   “王妃,你生母不是病故身亡,而是被皇后赐死的。东宫太子,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气绝了,现在的太子,是皇后找人,所冒名顶替的,她……”   “你们那边在做什么?!”   老嬷嬷的话,尚未说完,便有一道严厉的嗓音,传入了耳中。   江雪玥的眼眸一震,方才呵斥的人,已经走到了江雪玥的跟前。   她朝江雪玥行礼,“璟然王妃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此罪犯,奴婢可要带走了,毕竟,是皇后娘娘下的命令,奴婢不敢耽误。”   江雪玥眨了眨眼眸,看向老嬷嬷的时候,老嬷嬷的脸上,已经露出了难堪的笑。   “王妃,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奴不曾对皇后娘娘下过毒,你的母亲,更是不曾对不住皇后,只是做主子什么话都可以乱说,什么便宜什么理都给占,我们无能为力,老奴唔……”   老嬷嬷终是说不出话来了,因为被那个宫婢,用手绢强行塞住了她的嘴巴。   宫婢再次朝江雪玥行礼,“奴婢告退。”   话音落下,江雪玥便看着,那个宫婢吩咐侍卫,把老嬷嬷再次拖走。   江雪玥停在原地良久,皱了皱眉头,终是转了身,回了皇后的寝宫处。   虽不知,老嬷嬷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就她母亲,被皇后杀害一事,却是真的。   她可不可以这样设想――   假设老嬷嬷说的话,是真的,如今的太子不是太子,只是皇后在外边找来冒名顶替的,而她的母亲因为知道此事,所以被皇后先行处理掉了。   好像,说的过去。   然……   不知想到了什么,江雪玥走动的步伐,缓缓的顿住。   难道,这就是她寻了十年的真相?   为什么感觉,那么的不真实呢。   就像是被人拽进了一个,被人设定好了局里,只等她去走,局中那些人早已安排好了的发展轨迹。   她站在原地,久久不曾动过。   ……   …………   皇后中毒一事传开,皇室子弟,后宫嫔妃都前来探访。   不仅如此,连同江雪玉,百里连儿这两个,平素被皇后宠爱着的郡主,亦登门来探望。   百里连儿和皇后比较亲,加上江雪玉的性子冷淡的很,只说了几句话,便出了皇后的寝宫。   正好瞧见江雪玥,坐在寝宫一旁的凉亭内,单手托着下巴,看样子,像是在发呆。   江雪玉的唇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   她盈盈走上前,面上挂着几分淡笑,朝江雪玥道。   “姐姐,是在等殿下,来接姐姐回府么?”   江雪玥听见了声音,撑在下巴上的手指,微微颤了下,但她却没有什么多大的动作。   视线依旧投在,远方那颗茂盛的大树上,没有应答,她整个人都显得很沉静。   江雪玉的眼眸幽暗淡漠,也不恼江雪玥没有理她。她走到江雪玥的跟前,进入她的视线里,淡笑相望。   “听说,御花园里多了几个新品种的花,再过一阵子,冬天来了,就只能等来年春天的时候,才能看见花儿盛开了,姐姐,可有兴趣,前去一瞧?”   江雪玥放下了手。   她看着站在跟前的女人,淡淡的道,“妹妹不陪着母后多聊聊么,此次母后被人下了毒,可是难受的打紧。”<   /p>   江雪玉笑,“皇后娘娘身边自有人照应着,雪玉不便多加打扰。”   江雪玥懒懒的抬眸,静静的看了江雪玉半晌,才缓缓启唇道。   “也好。我很久,没有看过什么漂亮的花了。”   临近初冬,天上的太阳明媚的很,然当微风徐徐吹过来的时候,江雪玥还是由衷的感受到了凉意。   白皙修长的手指,拢了拢身上的衣襟,好让那些灌着冷的风,吹不进来。   江雪玉走在她的旁边,说是要与她一起去赏花,这一路上,却是谁也不曾说过话。   等快要到御花园的时候,江雪玉才不疾不徐的道了一句。   “姐姐和殿下,成亲亦有好些个月了,不知姐姐的大喜事,什么时候可以有?”   未出阁的女子,有喜事也便是有人上,门提亲,抑或嫁人。   嫁了人的女子,所谓的喜事,也便只有子嗣一说。   古代的女子确实可怜,所有的一切,都押在了男人的身上,嫁的好与不好,一定就是终生的事情。   江雪玥的眉眼清淡,面上亦是寡淡的很,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此等喜事,顺其自然罢。”   孩子也不是想要勉强就可以拥有的。   江雪玉低眸笑了笑,没再说话。   两人漫步走进御花园,江雪玥刚要往亭子处走的时候,忽然有道身影,从小木从那边窜了过去。   江雪玉似是被惊着了,下意识的倒吸了口气,“是谁?!”   江雪玥的视线,随着那道身影而去。   那人躲在灌木丛里,大部分身子都被灌木丛挡着了,勉勉强强,只能瞧见,那人穿的衣裳。   是褐色的宫装。   江雪玥眼眸,骤然眯起。   宫里的等级制度,她分的不是很清楚,但听说只有在宫婢之中,较为受宠且身份稍高一点的,才能穿褐色的宫装。   年轻一点的,称之为姑姑,年老一点,就像今日,被太后发落大理寺的那位,便称之为嬷嬷。   可……   御花园里头,大部分是后宫嫔妃,以及皇家人来赏花,休闲享受的地方。   不论那人是姑姑还是嬷嬷,没有主子的吩咐,都不可以擅自闯入御花园。   且,身在宫中,又穿得上褐色宫装的人,不可能,会不知道宫中的规矩。   江雪玥眉目一动,疾速的走上前,那人却是猛地站起身来,看着江雪玥就疯狂大叫。   “别过来别过来,你不要过来――”   江雪玥的步子一顿。   当她看清楚,那个穿着深褐色宫装的人的模样的时候,纤细的五指陡然攥紧,指尖泛白。---题外话---还有一更,结局不是悲剧,默的作品,不会有悲剧,么么哒。 ☆、214,看样子,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二更,求订阅)   江雪玥眉目一动,疾速的走上前,那人却是猛地站起身来,看着江雪玥就疯狂大叫。   “别过来别过来,你不要过来――”   江雪玥的步子一顿绂。   当她看清楚,那个身穿深褐色宫装的人的模样的时候,纤细修长的五指陡然攥紧,指尖泛白。   是那个女人…逼…   当初,老皇帝为爹爹接风洗尘那晚,为她倒茶水洒出来,还有她入宫来住,那个一见到她就喊鬼的女人!   可当时,眼前的嬷嬷,穿着打扮都还算正常,不过短短的几月不见,怎就变成如此模样?   发丝凌乱,衣冠不整,在看向她的时候,那人的眼瞳睁的老大,充满了惊恐,连挥手,不让她靠近的动作,都带着无限的恐惧。   江雪玥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缝,朝着那人,走前了一步。   江雪玉道,“别过去……”   那嬷嬷像是发了疯一般,双手捂着脑袋尖叫。   “别过来别杀我别杀我,是秦贵妃,是秦贵妃,不是我不是我,是皇后是皇后,不关我的事,不是我!”   江雪玥欲要走近那个嬷嬷的举动,骤然停止。   眼前的嬷嬷,似是陷进了,令她无比惊恐而又无比痛苦的回忆里。   时而疯狂的大叫不是我,时而又低了语气,摇着头念秦贵妃,或者是皇后。   嬷嬷说了三个名讳,一个是她自己,一个是秦贵妃,一个是皇后。   秦贵妃……   容隐的母妃?   江雪玥明亮的眼眸里滑过一丝幽深。   她站在原地不动,却是低着声音,轻柔的出口。   “你是哪个宫的,以前秦贵妃的,还是皇后?”   她话没有说完,那边渐渐弱下去的声音,又开始拔高尖叫,声音颤到都着一些哭腔。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秦贵妃要皇后杀的你,不是我不是我……华兰,放过我放过我,别杀我!”   是秦贵妃要皇后杀的你……   华兰,放过我放过我……   轰的一声,有什么声音在心底崩塌一般,江雪玥瞳孔一缩,大脑瞬间空白,表情木然。   不过也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她便大步走上前,也不管眼前的人,情绪会不会更加的激动。   “你说什么,什么秦贵妃要皇后杀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母亲是皇后杀的还是秦贵妃杀的,你说清楚!   江雪玉站在她的身后。   看着被江雪玥捏紧肩膀的嬷嬷,一副痛不欲生又恐惧的无以复加的样子,微微敛了敛眉,没有说话。   不论江雪玥问什么,只要提到了皇后秦贵妃,以及她后面说到了冷华兰,嬷嬷的情绪必然失控,然后又是好一番大叫,最后,她神神叨叨的尖叫了一会,挣脱了手,一个用力推开了江雪玥就跑出了御花园。   江雪玥愣愣的站在原地。   江雪玉却是不紧不慢的走上前来。   “那位嬷嬷,听说在两个月前,就已经疯掉了。总归是个疯子,她说的话,姐姐别往心里去。”   是么……   疯子。   因为是疯子说的话,所以,不可信么?   江雪玥半阖着眼眸,紧紧的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江雪玉站在她的身旁,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   她正想再说点什么,却是有人在她们的背后,悠悠扬扬的道了一句。   “九弟妹,雪玉妹妹,你们在做什么?”   江雪玥尚且没有什么动作,一旁的江雪玉倒是回了眸。   待看清身后之人的容貌时,她微俯了身子,朝那人行礼道。   “雪玉见过五王爷,五王爷安好。”   五王容安似是见不得江雪玉朝他行礼,忙走上前,托着她的手,将她虚扶起来。   “雪玉妹妹又多礼了,本   王早已说过,日后你见着本王,不必行礼。”   江雪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多说话。   江雪玥冷冷清清的勾了勾唇角,眸色看不出特别。   只是,她也跟着转过了身子,朝五王容安俯身。   “雪玥见过五哥。”   五王容安的表情很微妙,幽深漆黑的眼眸,似是疾速的掠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但稍纵即逝。   他对江雪玥的态度,就寡淡了很多。   没有对江雪玉那般珍贵护着的语调。   “九弟妹起身罢。”   江雪玥闻声而动。   她没说什么,便又听五王容安在一旁问着。   “九弟妹不回九王府么,方才本王见着老九,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要去母后的寝宫。”   也许江雪玥不知,其实容隐和皇后的关系并不好。   大都数时候,容隐不耍大牌,冷静,低调。   在前些个时光里,他还温文尔雅,谦谦如玉。   哦不,也不能这么说,他对老皇帝就很不理睬。   只是,他究竟是真的在耍大牌,连天下霸主都不放在眼里,还是真的很讨厌老皇帝,连多说一句都觉得难受,大概,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但,很多时候,只要不是触及底线的那种人,他基本上会给你一个淡笑的眼神,否便是像太后那般,在他年幼的时候,以火化的方式,结束了他母妃的一切,他是做不到原谅的,能给一个淡漠的眼神,都已经是奢侈。   像皇后这种,被人投毒祸害了的,只要没死,容隐一般是不会进宫来找皇后的。   能让他来的,便只有,江雪玥一人了……   江雪玥静静的听完,他所讲的,沉默了一会,她才微微抬了抬眼,望向了五王容安。   不答,她反问道,“雪玥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下五哥,还请五哥,直言相待。”   五王容安轻轻的挑了挑眉,江雪玥的视线,淡淡的瞥向了江雪玉。   江雪玉这个人,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   她朝五王容安和江雪玥施礼,随便寻了个理由,便折身退出了御花园。   “抱歉,支走了你心心念念的美人。”   江雪玥的言辞很抱歉,但俏脸上却依旧云淡风轻,丝毫没有歉意的样子。   五王的表情顿了一下,不知是为江雪玥的神色,还是因为她所说的话。   随即,他爽朗的笑,“无妨,美人还可以追回,本王不担心。九弟妹想问什么?”   闻言,江雪玥的面上的淡然的表情,转瞬沉了下去。   “五哥可知,殿下的母妃,和皇后的关系,如何?”   五王容安的眼眸微微一深。   倒是没有追问江雪玥,为何问起这个,顺口便回了一句。   “并不好。”   只此三个字眼,江雪玥便开始沉默,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良久。   在五王认为,她是否已经快站成雕像的时候,却听她毫无波澜的开口。   “一起走罢。发生这种事情,未来的五嫂,应该会入宫来面见母后罢,五哥得前去照拂才好,免得她受了欺负。”   安静的气氛中,俊美迷人的男人,清俊的眉目之间,笼罩着一股淡淡的阴郁之色。   “她不会进宫的。”   江雪玥有些意外的看向他,却见男人已经转了身子,道。   “九弟在等你。”   顿了顿,他又道,“看样子,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   …………   江雪玥走到皇后寝宫门口的时候,便瞧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的脚步微顿,广袖之下掩住的手,蓦然有些发冷。   男人的视线,无意的朝她这边瞥来,他眸底   的神色,柔和深情的不像话。   他朝她走了过来,步子不紧不慢。   他在笑,面上的表情很柔和。   然而江雪玥,却是紧紧的攥着手,咬着唇,努力克制着,扭头就跑的冲动。---题外话---更新毕,么么哒 ☆、215,男人的眉心皱起(一更,求订阅)   男人的视线,无意的朝她这边瞥来,他眸底的神色,柔和深情的不像话。   他朝她走了过来,不紧不慢。   他在笑,面上的表情很柔和绂。   然而江雪玥,却是紧紧的攥着手,努力克制着,扭头就跑的冲动。   五王容安站在江雪玥的身后逼。   他瞧见江雪玥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揪在一块,在明媚的阳光下,指尖惊人的发白着。   眸色一敛,五王看了一眼正朝着他们走过来的容隐,深了眼眸,沉了嘴角。   容隐走到江雪玥的跟前。   极是自然而然的环住她的腰身,他低声道,“我们回府。”   江雪玥低垂着眼睑,像是思索了一会,方才缓声慢慢的道。   “我想和连姐姐见一个面。”   “天色不早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见她,我们先回府,嗯?”   江雪玥微微抬了抬眼梢。   她看向了男人精致的脸庞。   只见,男人俊美如莲的容颜之上,带着淡淡的笑,柔和而宠溺,却又是强势的不容置喙。   她低头,小小的嗯了一声。   “那好,我们回府。”   江雪玥纤细的小手被男人扣上。   他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待经过五王容安的身后,男人似是有意无意的瞥了五王容安一眼,意味不明。   江雪玥却是朝他微微颔首,随即,被男人牵着出了宫门口。   她率先上了马车。   稳稳妥妥的坐在了马车里头。   车帘掀开,男人也上了马车。   江雪玥一直都垂着眼眸,不曾正眼瞧过男人,像是不愿,却更像是害怕。   容隐的个头,比她高的太多,便是坐着,个头还是比她要高。   他垂着眸,静静的注视着她。   马车上的气氛,静谧的近乎诡异。   不算紧绷,也谈不上剑弩拔张,就是静的像一滩死水一般,毫无生气。   是的,毫无生气。   男人眼睫动了动,修长白皙的五指不自觉的收紧,再次默了片刻,他才启唇开口。   “你没有用午膳,一定很饿,晚膳想吃什么,本王给你做。”   容隐的手艺,其实很好。   这还是往谦虚方面上说的。   之于江雪玥而言,便是顶级大厨的手艺,亦不过如此。   以往,容隐说要给她煮些东西吃的时候,江雪玥总是很开心的应好,顺便帮他打下手。   而自从他们出使然起回来之后,容隐一直都很忙,近乎是没有时间,去下厨给江雪玥煮些东西吃的。   按理说,眼下江雪玥就算不是兴奋的手舞足蹈,也应该是面露微笑回应男人的。   但是,没有。   她很清淡的回了一句话。   “什么都好,你随意。”   话落,她的腰身蓦然一重,紧接着,她的唇便被人强行的压住。   马车上不方便,怕一边太重而路不平缓的话,容易侧翻。   于是。   江雪玥被男人压在了马车就坐的中间亲吻。   直到马车停下,车帘外的千雾唤了一声主子,道了一句可以下车了,他还是没有松开他怀中的女人。   便是被他紧紧死死压在身下的女人,用力的锤打他的肩膀提醒他,他亦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是将手臂上的力道收的更紧,唇上的动作,亦更加的放肆,近乎粗狂。   坐在马车外边的千雾,静静的凝听了一会。   本来,刚才在赶路的时候,除了中途马车有些动静,他有点疑惑,但并没有听见他家主子发话,他便没有问些什么。   也是因为,马车外的喧闹声很大,   他基本上都不知道,马车内部发生了什么。   眼下静心去听,耳边传来的不是均匀的呼吸声,亦不是什么睡觉的鼻鼾声,而是……   而是让人面红心跳的动静。   千雾眸色一僵。   紧接着,马车里边却是传来布料撕碎的声音,还有一句抗议声,但许是因为,被人亲吻了太久,声音娇媚的不行,说出来的词句,非但不能解救自身,还有惹火上身的嫌疑。   暧,昧的简直让人分分钟想逃跑。   千雾干脆利落的转了身,想了想,觉得不大好。   毕竟自家主子就在马车上,和主子的女人做那事,若是没人看着,旁人上前,掀开车帘乱看怎么办   嗯,他的下场就会是被乱刀砍死。   这惩罚,应该还算是轻的。   正想七想八,犹豫着要不要留下,车里的男人,已经抱着女人下了马车。   千雾怔了怔。   怎么,这么快?   他胡思乱想,不代表容隐有时间去猜,他到底想了些什么。   回了卧房,他把江雪玥往床榻上一扔。   饶是床上铺着柔软的棉被,江雪玥还是被扔的七晕八素。   她尚未挣扎着起身,站在床榻前的男人已经俯身凑了下来,双手落在她的腰侧,将她禁锢在怀里。   尽管江雪玥面红耳赤,衣冠不整,但她的眼眸却是极为的清亮。   她用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之上,推拒着。   “不是说,要给我做晚膳么?”   身上的男人低低沉沉的笑了,修长有力的手指将她的手拿开,埋首狠狠的吻了下去。   他没有给江雪玥一个解释,亦没有给她说其他多余的推拒的话。   情,欲一旦开始,便难以消退。   ***的味道,只会越来越浓烈,像酒一样,沉沦的醉人。   他咬了一下她薄薄的耳朵,然后重重的来了一下,江雪玥忍不住低叫了声,却是听男人暗哑着嗓音的道,“先吃本王,不好么?”   江雪玥,“……”   她被他彻彻底底的吃了个遍。   到底,是谁在吃谁?   江雪玥从浴桶中出来,有些怨念的穿好干净的衣衫。   她的头发还是湿的,也不擦干,就这样打开了房门,走到了她和容隐在还没有相爱的时候,经常会面的那个凉亭里。   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微弱的烛火,洋洋洒洒的照在身上,在夜晚显得格外的美丽。   她站在全处通风的凉亭之中,静静的看着亭外,半隐没在夜色之中的树枝,风吹起她还很湿的头发,连头皮都好像是漫过着阵阵的凉意。   ……   …………   推开房门,卧室里只有浴桶,可浴桶里边却不见人影。   一瞬间,慌乱从心底喷涌而出。   容隐手里刚弄好的晚膳,连看都没有再看一眼,搁在了桌子上,转身就要走,只是恰好,那个他想要看见的人,正要从门口那边走了过来。   她没有走。   无端的,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了下来。   男人呼吸亦是恢复了正常些,整个人的神态都开始自然起来。   江雪玥看了他一眼,然后视线往他身后挪去。   她缓步走过来,安安静静的坐在凳子上,拿起桌面上放好的筷子,举着,递给男人。   “不饿么,一起吃罢。”   男人转过身,重新走回桌子旁边。   他坐了下来,接过她手里的筷子之后,深墨色的眼眸便一瞬不顺的凝视着她。   江雪玥给他递过了白饭,然后静静的吃了起来。   她一如既往的沉默,就像是和他无话可说一般,让人难以捉摸,也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男人的眉心皱起。   江雪玥嚼着米饭,见状,也只是淡淡的敛下了眼,慢慢的吃着。   等碗里没有一粒白饭的时候,她才缓缓的放下了筷子,轻轻地抬起了下巴,看向了容隐。   “你吃着罢,我吃饱了。等会我们聊一下,我有话想要和你说。”   男人的眸色变了一变,默了良久,最后才轻轻地朝她笑了笑。   “方才你不是说很累,让本王饶过你?与其吃饱了聊天,还不如找些正经的事情做,嗯?”---题外话---还有一更,么么哒 ☆、216,因为想你,所以喝酒   江雪玥静静的盯着他看,五指逐一的松开然后收紧而后又松开,最后垂了下去。   “我只想弄明白一些事情。若是不弄个清楚明白,我怕,我们之间,会积越来越多的问题。”   男人抬眸看她绂。   他默了很久,最后,还是低低的嗯了一声。应了她逼。   ……   …………   下人收拾好了碗筷,整个屋里都陷入了静寂。   江雪玥手里弄着茶水,茶水的颜色很浓,味道也很重。   男人的薄唇轻轻地抿起,正要说些什么,便听江雪玥开口道。   “今日,我听到了一件不怎么好的陈年往事,真假我分辨不出,但应该,是真的罢,现在,我分享给你,你帮我分析一下,真假程度。”   男人的视线依旧在她的脸上,俊美的面容寡淡的没有起伏。   他声音低沉,微不可察的带着些轻颤,“你说。”   “先是给皇后投毒的那位嬷嬷,和我说了一句,当今太子并非皇后娘娘亲生,真正的东宫之主,早已经死去,她还说,娘亲是被皇后所杀。”   江雪玥的眼睫低低的垂下,细长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眼里的所有情绪。   “我的初步设想,就是把她所说的全部,当作是真的,而后推测出,皇后杀娘亲的理由,是什么。当年娘亲是皇后身边,最得宠的宫婢,我想,皇后的很多事情,她应该都知道,且,这件事情关乎重大,皇后是不是,抱着杀人灭口的心态,然后把娘亲解决了?”   “起初,我是这么想的,后来,我又觉得怪,有一件事很想不通,皇后既然是抱着杀人灭口的心态,何以知道东宫太子,不是她亲生儿子的所有人,她没有完全解决掉呢。比方说,今日的嬷嬷,她何故,要等到十年后的今天,才把她送进大牢?”   容隐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她微微抬眸,朝他轻轻地笑了笑。   “你是知道的,处理一个将军夫人,要比处理一个宫婢,麻烦的多,也难的多。可是皇后,连我的娘亲都杀掉了,解决一两个宫婢,只需要一两句话的事情,而她却没有那么做。这也牵连出两个问题,今日的老嬷嬷,我不想多提,只是想知道,为什么皇后,不在太子正式成为太子的时候,就把我娘亲杀了,而是要等到,她成了安平侯夫人,还有了我,再让我娘亲,平平静静的活过五个念头,再杀她?”   容隐的眼角暗了暗。   江雪玥却是抬起手里的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   “因为,皇后杀我娘亲的缘由,另有隐情。”   男人修长如玉的手指,倏地攥紧。   他不说话,沉默的凝视着她,江雪玥唇角一直浅笑的弧度,慢慢的敛了起来。   “好像,是我们的母妃,要皇后杀的娘亲……”   她盯着他,“你说,这个故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容隐倪着她,眼神幽暗的让人难以揣测深浅,他默了一瞬,随后,哑哑的嗓音从喉间溢出,强势而霸道。   “如果本王说,本王不信这个故事,你当如何?”   江雪玥反应了一瞬,却是无声的笑了出来。   她的双眼紧紧的看着他,声音有些微的嘶哑,压得很低。   “我只想知道,这个故事是真是假,你信与不信,其实没有多大的关系,请你,正面回应我的问题。”   他毫不犹豫的应,“假的。”   “那你把婆婆留给我的那封信,我想看看,也才好信是假的。”   “烧了。”   “容隐!”   男人看她的眼神,已不再像昔日的温柔与缱绻,而是冷沉的近乎阴寒,可仔细一看,他又似乎只是阴郁的吓人。   “本王不管你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你想要的真相,本王总有一日会找给你,所以,不要在本王这里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嗯?”   “容隐,”江雪玥的眼眶转瞬红了一圈。   “你很少激动的……”   男人   的眸色一僵,原本就紧握的手指,瞬间捏的咯咯作响。   江雪玥苦涩的抿了抿唇,她深深的闭了眼。   “所以……大抵的真相,就是这样的罢?”   ……   …………   似乎是在意料之外,似乎又是在意料之内,江雪玥被容隐以调理身子为名头,留在了九王府。   名义上是说调理身子,实际上她连九王府的大门,都走不出去。   不仅如此,在她身边的所有人,包括住在安平侯府的听竹,一律都不能入九王府,见江雪玥,只要来了,就不能再出九王府。   紫卉也不行。   她被隔离在九王府和整个世界之间。   江雪玥倒是不曾闹过。   只是吃的很少,像是没有什么胃口般,兴趣缺缺。   白天的时候,江雪玥就在品茶轩练茶艺,几天下来,来来去去的那几个姿势,被她练得炉火纯青,甚是柔软。   晚上的时候,容隐会回房,她若是睡了,便不吵。   若是没睡,就像今晚一样,男人躺上床的时候,她就睁开了眼睛,掀开被子,翻身下榻就要往外走。   尚未踏出第一步,她的手就被人稳稳扣住,身后传来一道低沉暗哑的嗓音。   “你去哪里?”   江雪玥清清淡淡的回,“我去隔壁睡。”   男人的眉头皱起,“你一定要这样么?”   “嗯。也可以不这样。”   江雪玥无所谓的笑笑,“你让我回安平侯府。”   男人的眼神瞬间就阴沉下来。   眸底跳跃着阴鸷危险的眸色,过了一会,他却是渐渐的压了下来,薄唇轻启,声音淡的听不出情绪。   “本王不睡,在一旁处理文案,你睡罢。”   江雪玥安安静静的道,“睡觉的时候,我不喜欢有烛光亮着,会睡不着。”   “你什么时候有的习惯?”   “现在。”她淡勾起了唇畔,却是垂下了眼眸。   “我刚有的习惯,难道不可以?”   容隐没有再开口说话,淡淡静静的盯着她看,江雪玥却是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   她笑,清秀白皙的脸颊微微染着淡笑,并不算是很刻意,但勉勉强强也说得上是。   “你在这罢,我过去就好了。”   她转身,刚迈出一步,腰身忽然一紧,顿时一阵天旋地转,等江雪玥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扔到床上,男人高大的身躯随即压了上来。   江雪玥微微扬了眸看他。   因为离得近,她能够很清楚的看见,男人隐藏在眸底的怒意以及盛放的炙热。   男人始终没有什么动作,亦不曾开口,甚至也没有想要开口的趋势。   江雪玥面色平静的看他,“你很重,我呼吸有点困难。”   容隐的眼睛直直的锁视着她,过了几秒,他却是猛然低了头,在她的艳红才唇上咬了一下,随后起身。   “本王去隔壁睡。”   话音落下的不久后,静谧的屋子里,便响起了不大不小的关门声。   江雪玥清亮的眼眸轻轻地颤了颤,就着这个姿势,缓缓的阖上的眼睛。   一连过了好几日,他们之间都维持着这种状态。   算不上是冷战,毕竟他们之间还有交流。   却也算不得好。   江雪玥一如既往在品茶轩里练茶艺,容隐也一如既往的在书房里处理公事。   便连一起用膳的机会都没有。   确切的说,是江雪玥不给容隐机会。   紫卉伺候江雪玥的时候,偶尔会和江雪玥说。   “纵使有些事情是真的,但有些时候,上一辈的事情,其实没有必要延续到下一   代,冤冤相报,何时了?”   江雪玥也笑,“如此说来的话,那我娘亲的仇,便不用报了。”   紫卉默了一瞬,“可是殿下和太子完全是不一样的,当年的事情,殿下一概不知,王妃不觉得,这样为难殿下,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么?”   江雪玥墨黑的长发被风轻轻地掀起,一缕青丝轻轻地的拂过脸颊,她摆弄了下宽大的袖袍,闻言手里的动作便是一顿。   她默了很久,等到紫卉以为,她会直接跳过这个话题的时候,她却是,慢慢的开了口。   “可是紫卉,娘亲她待我很好,很好,很好。且,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如果,她所推测的东西,都是符合真相的话,那……   她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和容隐一起生活恩爱下去?   纵然容隐没有错,可……   他的母妃,才是杀她娘亲的最大幕后人。   如果不是太恨,她又何苦执着于现在……   还是紧紧咬着皇后和太子不放?   她也很想劝慰自己,那都不是真的。   但……   百里连儿和他是青梅竹马,她在前几天却是说,她和容隐并不合适。   那个被押进大牢的嬷嬷,拥有将死之人的身份,就已经足够积累一些信用度了,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何况,她和那个老嬷嬷,并没有什么过节。   再者,老嬷嬷还说中了,她娘亲是皇后杀死一事,那剩下的,当今太子并非皇后亲生,也应该假不了。   还有一个,发了疯的嬷嬷说的话,怎能教她不信?   疯子之所以称之为疯子,是因为他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们活的太真,假不了的。   而那个疯了的嬷嬷,说是秦贵妃要皇后杀的她娘亲   真的,教她怎能不信?   她也只是大概知道,其实还没有去认证。   本来,她是想找百里连儿求证一下的。   只是可惜,容隐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她一时之间,加之又是嫁了人的女子,便更没有理由,可以去接近太子,看看,他和皇后,是否真的没有血缘关系。   而她也不想瞒着容隐。   至少,她不想在他们还是夫妻的时候,瞒着他。   虽然真相太过残忍现实,都毕竟也是现实,总归逃避不了。   然后,她和他说了,然后,就变成如今这幅样子了。   紫卉深深的皱着眉头,   “可是,再这样下去,王妃和殿下岂不是……”   “我和他的事情,你就不必多理了。”   江雪玥淡淡的打断了紫卉的话,她手里弄着茶具,语气平淡无波。   “我知道,他一定知道很多,我并不知道的事情。我等他来和我解释。”   ……   …………   入夜,江雪玥刚沐浴穿好亵,衣,男人就肆无忌惮的推开了门。   江雪玥微微一怔,似乎是有些意外。   毕竟,男人这些天,每每都是快要深夜的时候,才回房睡的。   他漆黑的眼眸紧紧的锁视着她,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的幽深暗沉。   江雪玥随手取过中厚的外衫,披在肩上。   临近初冬,晚上还是很冷的,只是她不出门,窗户也管得紧,倒是不必披厚实的外袍,或者披风。   她看着他,男人缓步走过来,是真的缓步,近乎是一步一步,数着数字走过来的。   走前了,江雪玥才闻到,男人身上那股浓烈的酒水味。   她眉头下意识的皱了起来。   男人伸出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身,淡淡的睇着她紧蹙的眉头,他唇畔意外的参杂了几分玩味,甚是开怀的问。   “担心本王的身体?”   闻言,江雪玥抬眸看了他一眼。   她俏丽的脸上,近乎没有情绪波动,语调亦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为什么要喝酒?”   在她认识容隐的时候,容隐从来都是滴酒不沾的。   原因她不是很清楚,也许是身体不好的缘故罢。   之前她不管,但,从他们在一起之后,她是有严厉的声明过,容隐可以喝酒,但一定不能乱喝酒。   她不喜欢,没事动不动喝两口酒水的男人。   身上的味道太大。   男人挺拔的站在她的身前,他似是倦怠着什么,微俯下身子,埋首在她的颈间。   怀中的小女人才刚沐浴完,身上的玫瑰花香虽不是很浓,但是很好闻。   他闭了闭眼睛,深深的嗅了嗅,本来就有点醉意的思绪,瞬间沉醉了下来。   “因为想你,所以喝酒。”   江雪玥的心脏,狠狠的蜷缩起来,她白皙纤细的手指,在宽大的外衫之下,紧紧的攥着。   “我不是走不出这个王府?你不是天天都能见着我?”   男人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碰过她,如今怀中温香软玉,小女人说话又轻轻柔柔,软软绵绵的,听着就像是小猫在心上挠着痒痒般,让他有些――   失控。   呼吸微滞,他的眼神转瞬暗黑浓稠了下来。   他微微的松了些力道,迎上她的清冷的视线,静静的看着,他眸里的情绪太多复杂,但他眸底跳跃着的炙热火,辣,她也还是没有刻意的忽略掉。   正分神想着,究竟要不要给他弄点醒酒汤喝喝,抱着她的男人身子忽然一个不稳,她本能的去扶他,结果腰身一旋,又再次被人扣住,直接压在了一旁干净的墙壁之上。---题外话---今天万更,还有一更,昨天默被老师拉去培训了,根本来不及第二更,对不住宝贝们了,今天万更万更哈,但第二更时间不稳定,默尽量快点,晚安,么么哒 ☆、217,明天晚上本王再告诉你,今晚,留本王在房里睡,嗯?   江雪玥正分神想着,究竟要不要给他弄点醒酒汤喝喝。   抱着她的男人身子忽然一个不稳,她本能的去扶他,结果腰身一旋,又再次被人扣住,直接抵在了一旁干净的墙壁之上。   江雪玥的身子一僵,微扬起了眼眸看他。   男人低着眸看她的脸,薄唇溢出两个字,“雪玥……逼”   他的声音低哑紧绷,看着她的眼神,是浓烈的深墨色,安静,炙热而又幽深暗黑,却又像是多年不见,或者很快就会分别一般,细细的,紧紧的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深的刻在脑海之中。   江雪玥眼神一闪,然,还不待她说什么,男人已经精准无误的噙住了她的唇。   昏黄的烛光之下,男人结实有力的长,臂撑在贴在墙上女人的身侧,将她整个人都圈在自己的怀里,肆意的亲吻。   火热的长舌长驱直入,勾着她纠缠,甚至迫使她有所回应。   江雪玥怔了怔,手上运起了内力,直接去推他。   她反抗的很明显,然男人却是大力的扣上她皓白而纤细的手腕,落在唇上的吻倏地就更加的凶狠,像是恨不得要将她直接吞咽入腹。   他似是吻够了,才微微的松开了她的唇,江雪玥的嘴里还萦绕着,男人浓烈的酒水味,她淡淡静静的看他。   “亲够了,可以松手了罢?”   她用力推他,他却比她还要用力的扣住她的手。   想也不用想,她的手腕上肯定多了两道淤痕。   她的神情比他想象中的,要平静好多,胸腔上有什么地方,慢慢的不动声色的,撕裂着。   他缓慢的松开了她的手。   眼里的欲火亦渐渐的湮灭下去。   江雪玥也跟着垂下了手。   气氛就这样僵持着,江雪玥不说话,男人也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容隐才缓缓的启唇开口,嗓音粗哑。   “晚膳用的好么?”   “嗯,挺好的。”   她看着他,男人倾城如画的面容,好像憔悴了不少,眼圈下边都弥漫起了一层淡淡的黑色。   他没睡好……   江雪玥的喉咙有些发紧,却还是保持面无波澜的道。   “我想,真相我还是要找的,你这么拦着我不让我出去,又不肯告知于我,真相到底是什么,若这样下去,怕是再过几天,我就该恼了。”   这几天,她把自己放在品茶轩里,不过就是在修养着自己的性子。   为了给他充足的时间,她贡献出了所有的耐心耐性,等着他来和她解释全部。   她知道,他一定知道,当年的真相。   当初他逼她嫁给他的时候,不就是用了这个措辞么?   他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他都知道了些什么。   他不肯说,她也没有办法。   但这不代表,她就甘愿一直被他囚,禁在九王府里。   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落在她柔顺的发丝之上,轻轻地抚摸着,下颚的线条隐隐透出些渗人的寒意来。   “你一定要知道么?”   江雪玥微抿了唇角,并不惧怕。   “娘亲对我来说,很重要。”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一直追着太子和皇后不放。   害她娘亲的人,她一定都不会放过。   男人静默了半晌,宽厚的大手从她的长发上垂下,他退后了几步,微侧了身子,视线从她的身上下来,投到了窗外的透进来的月色上,淡声道。   “等明天罢。明天晚上本王再告诉你,今晚,留本王在房里睡,嗯?”   他这话,代表了什么,江雪玥岂会不懂。   所以,明天是要摊牌了么?   她微微的垂了眼帘,细长浓密的睫毛在暗黄的烛光下,轻轻地颤了颤。   ……      …………   江雪玥应了好。   而应了好的下场,并不是很好。   她被他扯落了外衫扯落了亵,衣,整个人被他抱在身上,抵在墙上欢爱。   他就像是禁,欲多年的男人一样,恨不得把她弄死,掐着她的腰身,一次一次深深的进,入。   无视她颇为抗议的言辞,听烦了他就俯身低下头来,用唇封住了她细碎的抗议声。   江雪玥身边没有可以抓住的东西,就只能是攀着男人的脖子,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咬着,压抑着难以控制,而溢出来的破碎的低吟声。   他很坏。   她不愿出声,他就非要弄到她喊出声来,更过分的是,他非要她喊他的名字,喊他夫君,让她说什么她就得说什么。   一整夜下来,江雪玥果断昏睡过去。   窗外的天色一点一点的亮起来。   男人站在窗外床榻前,微垂着眼眸,安安静静的看着,躺在床榻上熟睡的女人。   其实江雪玥生的很秀气,有一种江南女子温软清美的水韵,但配上她那双清清冷冷的眼瞳,幽深冷淡的像是凉透的白开水,感觉她整个人都不是什么温软娇气的女子,更像是独立理智且无情的女人。   可是,当她的唇角扬起来的时候,一双剪剪羽瞳凝视着他的时候,又是格外的俏皮清丽。   这么一个女人……   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   容隐的眸底又说不出的复杂神色,然他身上除却纠结舍不得的情绪之外,更多的,却是难以自控戾气,盎然溢于眸底深处。   他俯下身子,在女人明显被人咬肿的唇上,深深的落下一吻,瞳眸幽深。   到底是谁操纵着一切?!   为什么就这么的巧合,能让她刚好可以推测出,当年的情况?   目的,又到底,是她,还是……他?   江雪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   确切的说,她中间有醒过,只是因为太困太累,睁开了眼睛,没一会又闭了回去。   容隐做起这种事情来,简直是越战越勇,她埋怨他的时候,他还甚是委屈的回应。   “是你冷落本王太久。”   她哪里有冷落他太久,横竖不过几天的时间。   谁料男人的底线直接降了三度,甚是不要脸的说了一句。   “本王六天没碰过你,憋的太久会有毛病的,你配合点。”   江雪玥最后有没有配合,她已经忘记了。   不过,她倒是还记得,自己被男人压在屋里的各种地方,全方位的来了一次。   江雪玥揉了揉眉心,翻身下榻洗漱。   秋末的时候,白日的时间比夏季要短很多,她还没有用过晚膳,天色就已经完全的暗了下去。   沐浴过后,她在外边用过晚膳,就留在屋里等容隐。   只是江雪玥没有想到的是,容隐这一次,回房回的很晚。   她坐在书案前,单手撑着下巴,打着瞌睡。   烛光忽明忽暗,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等门边传来动静,她才猛地惊醒,倏地睁开了眼眸。   视线看向门边的时候,她的眼里还泛着迷离的懵懂神色,男人关好门转身的时候,瞧见的,便是她那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提着酒瓶的手,有一瞬的收紧,随后,男人面色无样的朝她走过去。   他把两个盛装好酒水的酒瓶,置在干净的桌面上。   看向江雪玥,他柔声问,“要不要先睡,明天早上,本王再和你说。”   江雪玥的答案,在意料之内。   她选择了现在就说。   男人抿了抿唇,还是在桌子旁,随便找了个椅子,稳妥落座。   江雪玥也走了过来,在他的身旁坐下。   男人给她递过了一瓶酒,她忍不住皱眉。   “确定要喝酒么?”   毕竟她酒量不是很好,若是中途听到了,她并不想听到的,怕是会耍酒疯。   男人面色无波无澜,听她这么说,他便把递给她的酒瓶,重新拿了过来,但,大手在行动的那一刻,被人按住。   他瞥向了江雪玥,江雪玥的手还是压在他的手上,顺道把他的手给拿开了。   “我喝,你说。”   容隐低低沉沉的笑了,只是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他的手指,摩挲着酒瓶,“答应本王,不论事情如何,都不准说,要离开本王的话。”   “你先说。”   “你先应。”   江雪玥看着他淡然若无其事的模样,想着他甚是霸道的言辞,到底还是选择了妥协。   “好。我答应了,你说罢。”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大部分的真相,江雪玥自己都揣测的七七八八,只不过,是他自己想坦诚,毕竟,谁也不知道,只要她出了这个府门,会有谁,先他一步,告诉她所有的真相。   如果可以,那他选择自己告诉。   事情说起来有点年头了,要追述到老皇帝刚登基不久的那个时期。   那时候,冷华兰是皇后身边,最得力亦是皇后最信任的婢女。   皇后生下太子,没想到的是,太子一生出来就高烧不退,宫里的嬷嬷,果断的就宣了御医,但因为龙嗣关系重大,冷华兰便以皇后高龄产子的名头,宣御医火速前来。   谁能料到的是,等御医来到的时候,孩子已经没了,因为皇后多年不曾怀有身孕,若是没了子嗣的照拂,皇后这条道路,固然难走下去。   冷华兰胆大过人,心思又细腻。   当即便征求皇后同意,去外边寻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回来,代替龙嗣。   那御医当时也在那里,未来的太子死在他的眼前,皇后威胁他说,要是此事被旁人知道了一星半点,她就要御医全家的性命。   御医只能顺从。   于是对外宣称皇后难产,他要在皇后这边助产,以便冷华兰在外边带个婴儿回来。   冷华兰是个做大事的女人。   纵使心地善良,但为了自家主子的未来,她也只能从民间抢来一个孩子。   因为要刚出世的孩子,根本就不能买卖,她抢了孩子之后,为以绝后患,她把孩子的父母,以及见过这个孩子的所有亲人,都杀了。   不得不说,她是狠辣的,可除此之外,她别无他法。   孩子顺利抱回宫中,只是在过宫门口的时候,意外的遇见了容隐的生母。   当时容隐的母妃,还不是贵妃,只是个刚入宫的秀女。   冷华兰素来不为难,无辜之人,除却必要的,其他的,她基本上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对秦贵妃便没有多少戒备。   在不久之后,宫中传出皇后顺利产的一子,御医竟喜极而泣,手舞足蹈大闹御书房。   后来,那位助产的御医,便再无音讯。   而冷华兰则更受皇后宠爱。   她与当朝一位官员相爱,便是当今的李丞相,亦是李初然的,父亲。   不巧的是,秦贵妃和李丞相交好,加上秦贵妃自己也是个有心计的女子,觉得冷华兰这样的人,不太适合善良的李丞相,便出声提点了几句。   而后,冷华兰毫无意外的,和那位官员再无联系,至于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旁人不得而知。   过了几年,秦贵妃被皇上看中,成了美人,而冷华兰被太后赐婚,嫁与了安平侯,也便是江雪玥的父亲。   冷华兰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没有再理宫中的事情。   可皇后善妒,加上秦贵妃当时,确实是冠宠后宫。   尤其是生下容隐的时候,她直接从美人的身份,一跃成了贵妃。   皇后和秦贵妃过不去,多加为难秦贵妃,秦贵妃忍无可忍,但因为后台不够   硬,不足以和皇后斗,也是因为,无凭无据,纵使有滴血认亲一事,但这也是能够作弊的,有了孩子,她不敢轻易说出,太子不是皇后亲生的。   着手反击,是为太后和老皇帝祈福,大病一场,得老皇帝垂怜疼惜,更是荣宠后宫,后宫佳丽三千,谁也不敌她一人。   她的地位水涨船高。   却是不知,到底是哪里听来的传言,说皇后会故意为难她,其实是冷华兰在暗中鼓动皇后,想治她和容隐母子于死地。   秦贵妃怎能不气急。   加上冷华兰,为了皇后什么都敢做,她就更没有理由不信了。   她也是后宫女人,后宫里的手段,她都是懂的。   便在皇后身边,安插了一些人手,没事就在皇后耳边说说,冷华兰的坏话。   说冷华兰知道的太多,很有可能,在日后会成为皇后的心腹大患。   故事大概说到这里,容隐的声音,忽然停下了。   江雪玥狠狠的灌了口酒水喝,因为喝的太急,反倒被呛的咳了好久。   她看着他,毫无波澜的面色之下,隐藏着波涛汹涌的情感起伏。   “皇后就因为这个,而杀了我的娘亲?”   男人的面色比她的还有冷静,也狠狠的灌了口酒水。   他的声音,粗哑而低沉,“不是。岳母,是母妃逼着皇后杀死的。”   江雪玥有些难以接受的深深吸了口气,容隐的大手,覆上了她的手。   他凝视着她,眸光破碎的厉害,哑声道。   “雪玥,你确定,还要听下去么?”---题外话---万更毕,默忙的要晕了(┬_┬)明天要是默说,雪玥会死,你们会不会杀了我? ☆、218,那是,情蛊发作时的状态!   要继续听下去么?   听听,自己的亲娘,是怎么被自己男人的母亲,一步一步逼死的么?   其实很残忍逼。   可,这是她要的绂。   是她,要继续听下去的。   江雪玥紧紧的攥着手里的酒瓶,浑然不知的又猛灌了一口酒。   “要听。毕竟我追了十年的真相,怎么能够不听?”   男人的眸色更加复杂,他也猛灌了一口酒,把真相继续说下去。   皇后那边得以挑衅成功,但皇后念及冷华兰之前帮过她的恩遇,还是没有舍得下手。   到底是亲如姐妹的主仆,加上冷华兰那时候,一直住在宫外,极少入宫,也不曾做出什么,对不住皇后的事情来,皇后也实在是没必要去结果她。   事情一拖再拖,容隐越发的长大,心智比同龄人还要成熟许多,智商亦是完全的碾压同龄人。   皇后看的甚是恼火,对秦贵妃更是手下不留情,连带着,一起打击容隐。   秦贵妃再次收到消息,说皇后这些日子以来,会特意的为难她,主要是因为,冷华兰在皇后的身后,出谋划策。   说她的孩子,容隐,会是日后太子有力的竞争对手,所以,要趁着容隐还小找到事就把他给弄死。   秦贵妃每天心惊胆颤,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许是她想到了,人善被人欺罢,做人就应该狠一点,只要死了一个冷华兰,她就能保住她和自己的孩子,一条命,换来两条命,好像还划算。   她不想跟皇后太过敌对,在自己的身价,水涨船高的时候,皇后的地位亦如磐石一般,坚固的很。   再说,皇后出了冷华兰,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于是,秦贵妃就把目标,定在了冷华兰身上。   她先是找了一个信得过的人,和皇后对峙,说出了太子的身世,当时太子就在那里,听的清清楚楚,包括后来,秦贵妃让人找冷华兰杀太子全家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出来。   太子惊愕的无以复加,和皇后对峙,要皇后除掉冷华兰,秦贵妃身边的奴婢,怕皇后的心思不定,便和秦贵妃说,自己再去给皇后送信,务必要她亲手杀了冷华兰。   秦贵妃当时什么都没说,但端看她的神情,想来是默认的。   后来,安平侯府便传出,冷华兰因病暴毙一事,也传出,安平侯府嫡长女,玥兮郡主不幸掉落湖中,所幸被人救起,只是记忆全无。   被从府外赶回来的安平侯,送到尼姑庵里调养生息。   到了最后,秦贵妃因为有了皇后的把柄,倒是不曾被皇后多加为难,只是心中到底有了些郁结,很快就重病病故。   然后,被封为璟然殿下的容隐,就被老皇帝放到了边境,一过便是几年的时光。   故事说完,昏暗的屋内,一片静默。   只剩蜡烛滋滋的燃烧的声音。   容隐说的故事,用一句话可以很好的概括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   秦贵妃用冷华兰的死,换取了容隐几年的安逸时光和未来,江雪玥无辜被流放尼姑庵里十年。   这恩怨……   江雪玥抬起了酒瓶闭了眼,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水。   她的面色通红,一双幽深的眼睛,却还是那般的炯炯有神,清亮逼人。   她开口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容隐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真相是一点一点查出来的,本王是前几天,才知道大概。”   确切的说,是拿到了江雪玥说的那封信,才完整的确认他所猜测的真相过程。   信里也没有写些什么,只要是写了皇后要追杀御医,而冷华兰顺手救了他们一把,助他们离开。   也还提了一点,便是当今太子,不是皇后亲生的,包括冷华兰说过的一些,较为重要的话,提到了一点之外,其实没有写些什么。   江雪玥深深的呼了口气,整个人像是颓废了一般,面上明艳的神色不再,反倒多出了几分黯淡之色来。   “所以,你有没有查   出那个一直给你母妃,提供消息的人?”   没有。男人的视线一直凝在她的身上,声音也是低低的听不出情绪。   “本王一直在查,但是查不出来。”   就跟那个给她下情蛊的人一样,找不出来,仿佛像是个不存在的人一般,怎么找,都找不出来。   江雪玥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她的面上尽力维持着一派平静,但她眼里的锥心刺骨的痛意,还是被他轻易扑捉个彻底。   母妃虽然不是直接杀害冷华兰的刽子手……   但,她才是杀害冷华兰的,最直接的幕后人。   他的秦贵妃唯一的儿子,她是冷华兰唯一的女儿。   这么个冤家走在一起,还极为的相爱,真的是……   到底是命运喜欢捉弄人,还是他们之间,注定有这场孽缘?   男人的眉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紧皱的可以夹住蚊子,却是见眼前的女人,忽然扯唇笑了下。   “你瞒了我多久?”   瞒了她多久?   容隐的眸色转瞬深沉,仔细算起来,从一开始见到他,他就已经在瞒着她。   但那时候,他只是知道,太子不是皇后亲生的,因为此事,在秦贵妃没死之前,已经大略的和他说过了。   但,他那时候,是真的不知道,他善良隐忍的母妃,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逼一个人,去杀那个人最得意的属下。   他不知道,等到了老婆婆和老爷爷死讯传来的时候,他才顺手接着查下去。   因为这件事情,已经过了十年,又是宫中的暗斗,查起来诸多不便,等他和江雪玥成亲,去然起的路上,他才得来的消息,说,此事可能牵连着秦贵妃。   回了帝京,和安平侯释怀聊起的时候,无意聊到了冷华兰,听他说起冷华兰之前,和李丞相的过去,他才感觉到诡异。   他的母妃素来和李丞相交好,这是他知道的,心里已经开始不安,当晚便就着李丞相去查,结果――   果真,出人意料。   可,他瞒了她多久,他怎么敢说   又怎么敢说,差不多在两个月前,他就已经着手准备,不让她知道真相。   江雪玥安安静静的望着他,男人不应话,不代表,她从男人的脸上,看不出一些端倪来。   她依然冷静自持,像是个局外人,极是安分的听个故事。   谈论着故事。   “你知道那么多,却一直瞒着我,那么,除了拿掉我的信,不让我知道以外,你还做过什么吗?”   女人的眼里闪过一抹破碎的光芒,极力镇定的声音中,隐隐染上了颤音。   男人的眉头狠狠的皱起,修长的五指无法抑制的,捏紧了手里的酒瓶。   他做过什么?   他做过太多了。   前几日她见得那个疯婆子嬷嬷,就是他下令弄疯的。   因为她说过,那个嬷嬷很可疑,一见到她就会失控。   本来疯婆子是不允许留在宫中的,只是奈何,他人不在帝京,疯婆子嬷嬷又和皇后有些渊源,便留在了掖庭关着。   他还销毁了很多可疑的证据,包括他书房里的文献,以至于让她根本无从下手。   他甚至还不断的告诉她,寻出真相,总是迟早的事情,来日方长,让她慢慢的收了她想要复仇的心思,也明确的说过,就算不查,等有机会,他也会替她收拾了太子和皇后。   他还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目的就是不想让她知道。   可惜,她最后,还是知道了。   他的眸色慢慢的暗下去,声音也慢慢的低哑起来。   “雪玥,本王爱你……”   他在看她,眸底深情一片,江雪玥却是伸手捂住了脸,难以接受的低下了脑袋。   “可我们,真的   不该在一起。这要我怎么接受?是你的母妃,逼死了我的娘亲,你的母妃,和皇后有什么不同?!”   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存活。   她的娘亲固然心狠手辣,她也不多说什么,可是,至少她后面已经安安分分的了,之前会做错事,为的,也不仅仅是她个人。   明明娘亲,已经淡出了后宫那个圈子,秦贵妃还对她下的了手。   纵使有原因,可是,这确实就是存在的。   容隐把她的手从她的脸上拿下。   他深深的盯着她的面容,喉间紧绷着。   “所以呢,你不要本王了么?”   江雪玥已经红了整个眼眶,晶莹的泪水在她的眼里蓄满,只是她没哭,强行忍下。   “你让我静一静,让我静一静……”   她边说边抽回自己的手,可男人死死的扣着她的手,她连分毫都挣脱不开,江雪玥蓦然的就爆发了。   “放手放手,我要静一静!”   他知道一切,还什么都不肯和她说,甚至还做了一些阻止她的寻找真相的事情。   她知道他心里也是苦的,也能够理解,为什么他要那么做,但……   能不能顾及一下她的心情?   为了这个真相,她整整找了十年的线索。   以为很快就能找出,结果不是这桩事就是那桩事有问题?!   她为母报仇有错么?!   就算她母亲就算是罪人,不可饶恕,也要给她一个顺理成章的罪名啊,为什么要利用手段杀她?!   为什么,逼死她娘亲的,不是皇后,不是太子,而是……   而是容隐的母妃!   容隐没吭声,只是看着她,从冷静自持,到压抑克制,再到现在的奔溃癫狂,他心疼的皱着眉,站起来一把把她拉进怀里,紧紧的抱着,用力的感受着她的温度,安抚她的情绪。   “本王会给你时间静静。”   他埋首在她的颈间,声音是那般的无措。   “不要离开本王,本王需要你。”   本王需要你――   江雪玥一直压抑着的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他需要她,她也需要他。   可是……   她怕,她根本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娘亲惨死在她的面前,简直是历历在目,她恨了皇后和太子那么多年,恨道近乎只要有机会,就想把他们捏死在手里,然而现在告诉她,真相是容隐的母妃,逼着皇后下的手。   真相太过沉重,她还没有缓冲过来,就已经被压倒在地了。   江雪玥深深的闭上了眼,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拥抱着他。   ……   …………   两人最后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她背对着他,静静的听着外边,凉风吹过镂花窗的声音。   他搂着她的腰,捞到自己的怀中,下巴抵在她白皙的脖颈之上,温热的呼吸,洋洋洒洒的,喷在她的肌肤上。   两人同床共枕,却都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的时候,天色不怎么好,阴阴沉沉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天气。   江雪玥有一下没一下的用着早膳。   紫卉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看见江雪玥直接放下筷子,不准备再吃的时候,她才皱着眉头,低声询问。   “王妃是觉得,这些糕点不好吃么,还是白粥不够稀,奴婢可以马上叫人重做一份过来。”   江雪玥瞥了眼,碗里根本没动过几口的清粥,淡声道。   “不是东西的问题,是我没什么胃口。你不用理我。”   紫卉听她这么说,顿时也便没再多说什么。   江雪玥站起了身子,问了句容隐在哪里。<   /p>   紫卉眸有意外之色,随即大喜道,“殿下在书房。”   她还不知道,容隐已经和江雪玥解释清楚了。   就等着江雪玥主动和容隐和好如初。   江雪玥淡淡的嗯了一声,而后缓步走向书房,敲门进去。   男人低垂着眼眸,看着桌面上的文案,一只手拿着朱笔,在文案上写着什么,另一只手揉着自己的眉心,看起来,很苦恼的模样。   江雪玥的眼神闪了闪,也没问,男人是为什么事情而忧心,只是轻轻地开口道。   “我想回安平侯府,见见爹爹。”   男人的动作一顿。   抬眸朝江雪玥这边看来。   江雪玥今日一袭淡青色长裙,披着荣白色的外衫,泼墨色的长发,半垂放下来,几缕青丝贴在脸颊上,显得格外的清秀动人。   容隐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久久都不曾移过半分,他似是没听见,抑或是忘记了江雪玥方才说的话,江雪玥便索性再次重复了一句。   “我要回安平侯府,去见爹爹。”   容隐嗯了一声,手里握着的朱笔随即落下,只听他一本正经的道。   “等本王一下,本王随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   江雪玥淡淡的声音,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行动。   她看着他,见男人瞬间阴沉下脸色也不惧。   她似是斟酌了几分还是踌躇了几分,才缓缓接话,继续道。   “很久没见了,我很想他,你要是去了,他要么给你脸色看,要么就是跟你说话,不和我说。这样不好。”   男人阴沉下来的面色,稍稍有些缓和。   他正要说些什么,江雪玥却是先他一步,开口。   “而且,我想回府,好好想一些事情,等明日我就回来。你让我走罢。”   男人的脸色变了一变。   他凝视着她,眸色浮浮沉沉的,良久之后才启唇回应。   “好,本王让千雾送你回去。”   这应该……是他最低的要求了罢,江雪玥没有多说什么。   他想让千雾送就千雾送,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又不走。   江雪玥朝容隐微微颔首,便转身走出了书房。   屋内恢复了往日的静谧,然而此刻,男人的视线落在那被缓缓合上的木门,气氛,似乎更加的安静了。   她说过第二天回府。   男人在这一天都没有出现过。   说给她时间静静,就给她时间静静。   她除了和安平侯说说话,聊聊天,其他时间都是躺在床上,要么睁着眼睛发呆,要么闭着眼睛睡觉。   人总有几天,是想要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的堕落想法。   她觉得这样很好。   小小的床,薄薄的帷幄,眼睛一闭上,什么都不用想,哪怕眼睛睁开,看见的还是白色的帷幄,不见人影不见血不见仇恨。   什么都联想不到,也什么都想不到。   听竹和她在一起生活了十年,此次她回来,哪怕掩饰的很好,情绪很正常,但到底是能察觉出不对劲之处。   她小心翼翼的问江雪玥,是不是和容隐吵架了。   江雪玥抬眸瞥了她一下,淡定自若的反问。   “你觉得,我们像是吵架了么?”   听竹很冷静的答复,“不像,奴婢看着,倒像是郡主你单方面的离家出走。”   江雪玥,“……”   一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很快过去。   江雪玥用过早膳,听竹给她到了一杯茶水,带着些教育色彩的道。   “回府之后,郡主你要和殿下好好的过日子。若是闹翻   了,你不愿带走的奴婢这里,肯定会备好茶水点心,等你回来赏脸笑笑。”   江雪玥,“……”   她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   她笑骂听竹变了,变得像她一样,不务正业了。   听竹情绪不高,许是因为江雪玥要回九王府,听了此话之后也没笑,只是要她好好和容隐说话。   江雪玥当时还低声应了好。   可……   当她上了马车之后,清醒的脑袋就开始晕晕沉沉,由下腹直冲而来,热浪朝四肢百骸涌去,浑身开始发热。   江雪玥浑身一震,瞳眸骤然一缩。   那是,情蛊发作时的状态!---题外话---更新毕,晚安么么哒。 ☆、219,这些人,究竟想要对她做什么,不难看出   情蛊,怎么会是情蛊?   她江雪玥有多久没有发作过了!   且,今日既不是月圆之日,亦不是晚上……   怎么现在突然就发作了?逼!   江雪玥的面色有些发白。   好在她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少女,纵使情蛊发作,理智意识也没有那么快被湮灭,加上与容隐欢好多次,她对情蛊已经有了一定的自制力。   她刚要出声,让车夫加快速度,赶到九王府,谁料诺大的马车突然一个颠簸,随后传出一道痛苦的闷哼声。   马车停下。   江雪玥眼眸一凛,掀开马车上湛蓝色的车帘。   马车边上不见车夫的踪影,江雪玥稍稍走出几步,却是见车夫倒在马车的一侧,艳红的血液弥漫地面,不省人事。   她扶住马车上的把手,从马车边上跳了下去。   然,这么一跳,本就眩晕的脑袋,瞬间就更加晕沉了。   双腿也跟着无力,江雪玥的身子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她反应尚且灵敏,一个反手,单手撑在满是黄土的地面上,单膝跪下。   热浪在腹内一层高过一层,很明显来势汹汹。   江雪玥死死的咬着唇,方才还发白的面色,已经开始涨红起来。   她的视线,向四扫去,站在她的不远处,却是有一人面带戴黑巾,把那人面上的容颜全部遮掩起来,看不出真实的样貌。   而那人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孔武有力的粗旷男人。   江雪玥看着面戴黑巾的人,微微抬起了手,做了一个手势,他身后的人,跟着就朝着她走过来。   情蛊发作的时候,最不利的是意识不够清醒,现在她虽然没有失去理智,却也开始逐渐的迷糊起来。   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一丝气力。   江雪玥的手指紧紧的攥着,修长白皙的手指之上,夹着两根细亮的银针,蓄势待发。   气氛静谧的要死,连空气也变得细薄起来。   她这个姿势很不好,便是发起攻击也难以直击要害之处。   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等稍稍走近了江雪玥,清楚的瞧见她清秀的面容之时,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轻挑的弧度。   不怎么好看的一双眼,闪过一丝让人瞧了便会作呕的意,淫之色。   这些人,究竟想要对她做什么,不难看出。   他们越走越近,江雪玥面上的情绪就难堪一分,但面色依旧桃红。   终是近了,只差一米的距离,他们就能够碰着她的身体,潋滟艳红的唇,被江雪玥咬到发白,她猛地起身,手中捏着的银针亦在同一时间,脱手而去。   因为距离很近,所以不需要很用力,银针一瞬袭向两个男人的胸口处,速度又快又猛,简直毫无预兆。   该是胜券在握的,但江雪玥错估了一点。   便是那两个魁梧的男人,也与她一般,会武艺。   没办法避开银针的袭击,两个男人在同一时间做出本能反应,因着有内力的原因,速度比常人快上一倍有余。   他们微侧了身子,护住了自己的心脏,银针没入结实粗大的臂膀,江雪玥的脸色变了变,刚要再次发起攻击,膝盖忽然一痛,她瞳孔一缩被迫跪在地面上。   方才猛地站起,亦是头晕目眩,眼下又被迫跪下,脑袋就更是晕的无以复加。   她身子晃了一晃,双手都撑在地面上,才勉勉强强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   江雪玥没时间理会那么多,抬眸朝方才袭击自己的那人看去。   他离的很远,加上江雪玥本就脑袋不清楚,而他也蒙着面巾,看不清面容。   不过,从那人周身散发着的气息来看,应该是冰凉的。   因为他,朝她这边射过来的两道目光,都那么的冷。   江雪玥轻轻地笑了笑,她遇到的,该不会是什么冷面超人罢?!   难得现在还有心情,苦中作乐胡思乱想一番。      强力压下自己被情蛊控制的思绪,江雪玥冷静的开口。   “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不太好罢,江湖不是一个,很讲公平道义的地方么?”   这些人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她自然也不会问,为什么要纠缠于她。   也不会天真的想,她的话,可以让这些人,真的对她手下留情。   只是,眼下情况很不利。   前有猛虎,后无援兵,   她自己还一堆破事,绝对的难以招架。   也只能拖一时,是一时了。   两个魁梧的男人,似是有什么异样,转身回看那个戴着面巾的人。   江雪玥无声的冷笑,她的银针虽然没能弄死他们,但都是淬了毒的。   有了锦绣山庄这个教训之后,就算她要为容隐疗伤,她也不会,把银针全部都换为麻药。   两个男人尚且没有说什么,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手脚抽搐了两下,便再也没有过动静。   那个戴着面巾的人,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   他的视线,没有情绪的从那两个男人身上收回,朝江雪玥望去。   江雪玥的理智已经去了大半,全靠意志力在支撑。   这么冷的天,她光洁的额际,却是滚落大颗大颗的汗珠。   她的隐忍,轻易可见。   站在远处的那人,忽然动了动身子,抬脚,朝江雪玥走了过来。   他一过来,就给了江雪玥狠狠的一脚。   速度很快,力道更是猛的惊人,以江雪玥现在这种状况,根本无法招架,被那人踢的直接趴了地。   喉间溢出一抹腥甜,江雪玥极力将其压制,谁料腹部又是一疼,这回她直接被踢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腥甜溢出嘴角,她的意识在此开始奔溃。   忽然有点痛恨,在这么痛苦难受的时候,她还是很不争气的,想到了容隐。   那个,刻入心底刻入脑海的男人……   在他说出真相的那一瞬,其实……他们之间的缘分,就已经属于过去时了。   他们走不下去了。   她无法过自己心里这一关。   亲娘就死在自己的眼前,而她自己苟延残喘了十年,又怎甘心,放下心中的仇恨?!   只是秦贵妃已经不再世上,她无法向她索回,她必须要回的部分。   她恩怨分明,秦贵妃是秦贵妃,容隐是容隐,决计不会因为秦贵妃,而迁怒到容隐的身上。   可……   却也走不下去了。   她此次回府,为的便是向容隐申明。   也许他不会放手,但她心意已定,谁也没法改变。   身上各处疼的厉害,忽然手腕传来刺骨的疼痛,江雪玥本要闭上的眼睛,倏地睁大,难以抑制尖叫,在口中打着圈,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意识清醒过一分,她听见了有人在说――   “只要废了她的武艺,你就放过她是不是?!”   “主子是要她行动不便,按计划来说,是要废她一只胳膊,和一条腿,只废了她的武艺,有什么用处?!”   江雪玥娇嫩的脸颊苍白如雪,连情蛊也敌不过,她现在身上的疼痛。   她看不清,到底是谁在争执,但其中一人的声音,却是隐隐感到熟悉。   “你别忘了,你的把柄,还在我手里。我可以不告诉主子,你和太子之间的事情,但是,她的命,她的手她的脚,你都要留下。”   有一人稍显沉默,过了半晌,才回应了一句,声音冷的像是一抹寒潭。   “什么都留下,那主子那边,你要如何交待?她身边,可是好不容易什么人都没有。璟然王没有在她的身边,也没有留人在她的身边,若是错了此次机会,哪里还有下次?!”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   p>江雪玥沉沉的闭上了眼睛,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手腕处流着粘稠的液体。   她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了,只是依稀听到,有弄瞎这个字眼,便再也没有了意识,昏死过去。   ……   …………---题外话---不好意思,默今天只能更这么多,临近比赛和期末,实在是太忙,等默比赛结束之后,就开始恢复万更哈,爱你们,么么哒。 ☆、220, 一直都是他,在吃她的豆腐。   临近初冬的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紫卉端了一盆温热的水进了屋子。   她将手中的水盆置在一旁。   屋内极是安静,昏黄的烛光撒落地面上,窗外一阵凉风飘过,烛光忽闪忽闪的,映照在俊美男人的面上,更添加了几分摄人心魄的魅惑力,只逼是   紫卉却是明显从男人的脸上,清楚的看见了一丝黯然。   她微微敛了眸,视线又越过男人,投落在安然躺在床榻之上的女人面上。   女子的脸色苍白,唇色亦是淡淡的,细细长长的睫毛覆在脸上,动也不动一下,看起来没有多少生气。   紫卉的眼眸忽然也跟着暗了下去,她低着声音道。   “主子,齐神医已经入城了。”   男人的面色无常,毫无波澜。   他取过手巾,放入干净温热的水里,闻言手里的动作不曾停过。   他没有回应,紫卉深知他现在没有心情,也便不多说什么了。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当他们得到一人传信,半信半疑的去寻江雪玥。   那时,江雪玥浑身是血,手腕和脚踝那边,都被人挑了筋骨,对于习武之人而言,那代表着什么,他们太清楚不过了。   她也不曾忘记,当容隐看见江雪玥的时候,那个眼神,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疼痛。   江雪玥的武艺虽然不怎么样,但胜在警惕性很强。   反跟踪之术,除非是武艺高她太多的人,否则很难跟踪她一段时间。   她回府的那一天,主子并没有遣暗卫随从她,不过便是顾忌,江雪玥本就复杂的心思,会受到一些多余的阻碍。   因为当年的真相,他们的关系已经很难维持。   容隐最是了解江雪玥,若是他还从中做些什么手脚,不放心她,是否会半夜离开之类的,只要江雪玥发觉了什么不对劲,更会触动一些情绪。   他不愿,也不准。   她有离开的念头。   可……   就是这么的一天。   他只没有留她在身边一天。   她便出事了。   被人废了武艺不说,等大夫来诊脉的时候,还诊出,她被人下了致瞎的毒。   夫君的生母,是自己苦苦寻了十年的真凶,此等打击不算,还武艺尽废与失明……   若是她一朝醒来,面对这样的处境,会怎么做?   紫卉想着想着,莫名的就红了眼眶。   却在此时,替江雪玥擦着脸颊的男人,忽然问了一句。   “查出谁动的手了?”   紫卉赶忙咽下自己的眼泪,语气努力平静的道。   “主子说过,此事不宜伸张,千雾便没有借助大理寺衙门的人,也没有将此事告知安平侯,只派遣了自己的人,让他们去查了,不知是那人太过狡猾,还是有人,存心把他们作案的事情抹去,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   男人的视线凝在小女人的脸上,眸底漆黑一片,隐隐有些戾气溢出,再细细一看,却又是风平浪静,仿佛刚刚的一瞬,不过只是个错觉。   他越是不动声色,越是无波无澜,紫卉就越觉得,眼中的男人,戾气盎然,杀气冲天。   还未等她说些什么,屋外便响起了一道敲门声,紧接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   千雾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气宇轩昂,俊美儒雅的男人。   千雾朝容隐拱手行礼。   “主子,齐神医到了。”   容隐回眸,远远的瞥了他一眼,齐柯的唇角带着点淡笑。   礼貌性的朝他颔首,不过只是一个动作之后,他便听到容隐在说――   “请过来诊脉。”   他微微挑了挑眉头,还真是傲慢中又带着礼数。   不愧是容隐的作风,求人也能这么个求法!   齐   柯无情的嘲笑了一声,边走边道。   “你要我来救人,我便来了,之前欠你的那份人情,你可没有什么机会,让我再继续帮你了。”   男人也不计较他的表情,异常冷静的应。   “只要你能让她恢复如常,什么话都好说。”   齐柯在江雪玥的床榻旁坐下,容隐将她的手拿出来,递给他。   他的手,搭在江雪玥包着纱布的手腕上,没有再说话,静心的为江雪玥把脉。   ……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齐柯的眉头亦是越皱越紧,他忽然冷笑了几分。   “如果我说,我也可能做不到,让她恢复正常,你当如何,杀了我?”   容隐眯起了眼,“本王会做这种事?”   他话是这么说,但口气却是一点也不像是这么回事。   反倒像是在说……是,你要是做不到,就杀了你。   齐柯放回了江雪玥的手。   “首先,我要告诉你一件好事,她虽然没了武艺,但至少她体内的寒气,都悉数褪去了,你们若是想要个孩子,也容易的多。   江雪玥练得武艺,很奇怪。   至阴至寒,很像然起那个苏子浅的武艺。   但,之前她是有情蛊压着,或者说,它们是互相压制,但现在江雪玥已经有了容隐,情蛊的毒已经解了。   于江雪玥来说,她的武艺,便算是有害无益了。   容隐一双眼睛深邃而平淡,忽然就眯了起来。   “什么意思?”   齐柯解释道,“你不是医者,有一些术语你也听不懂。你只需要知道,她所练就的武艺,并不适合有孩子,换句话说,若是她还要练那个武艺的话,你们这辈子,都难以有个孩子。我曾接触过这一种人,她的武功比你的王妃,不知要高出多少,也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舍弃武艺,所以她的夫君,便跋山涉水,替她去千里之外的火焰山,历尽磨难拿回红莲盛果,之所以能够成功,把她体内的寒气全部清除,除却她自身的意志力强大之外,也还有一件重大的因素,那便是,她那时候,是处子之身。”   他望着容隐的眼,甚是利索的补了一句。   “你的王妃不是处子之身。纵使你能拿到红莲盛果,但她也驱除不了体内的寒气。所以,她失去了武艺,绝对是一件好事。”   其实他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出口。   容隐和君寒不一样。   江雪玥和苏子浅也不一样。   君寒之所以能够狂傲天下,哪怕是弑君一事,只要他想,他都干的出来,他是个疯子,十足十的,但他也有那个资本去猖獗就是了,毕竟,整个然起的江湖,都是他一个人独尊为大的。   是以,他敢去摘取红莲盛果,亦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是,容隐不一样。他的心计,他不敢说会比自己的师弟弱,他一点也不输给他的师弟,甚至还比他的师弟,城府要更深的多,他只是错在,生在了这么个帝王家。   喜欢上这么个背景乱套了的女人。   君寒的家世背景,算是比容隐的简单的多,苏子浅也比江雪玥简单的多。   他们两个之间,感情路虽然磕磕碰碰,但到底,是一条心通到底,身后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未报,后宫的恩恩怨怨,也扯不到他们的身上。   可江雪玥就不一样了。   她的娘亲就已经牵扯了很多人。   父亲现在,又是个朝中重臣。   所以说,顾忌二字,实在是害人不浅。   容隐半晌没说话,齐柯也默了一阵,才缓缓的叹了口气,道。   “不好的事情,就是你女人的眼睛……虽然是被毒瞎,解了毒就好了,但那个下毒的人,也是相当的聪明,他明明知道,要解开这种毒,就必须用到微仙草,可他还另外下了一种,与微仙草相生相克的毒。”   “两者在未解毒之前,都无毒,可一旦解了眼睛那部分的毒素,江雪玥体内的另一种   毒,就会和用到解药中的微仙草,融合,然后变为另一种更为厉害的毒,届时,你的女人会变成什么样,我就不能保证了。”   简而言之,就是解开了江雪玥眼睛上的毒,就会有另一种,对人体伤害更大的毒产生。   容隐抿着薄唇,面无表情的问,“最差的结果,是什么?”   “死。”   ……   江雪玥昏迷了很久,差不多接近五天五夜,才得以清醒。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触及的是一片黑色。   江雪玥微怔。   静静的睁着眼睛,盯着上方看了好久,才稍稍动了动。   因为很久没有说过话,喉咙干的厉害,难以发声,她摸索着床沿,慢慢的坐起了身子。   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身子很重很重。   手腕上的纱布已经褪去,她的手腕,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色的伤疤。   江雪玥掀开了被子,背部冷意蓦地袭来,她又重新盖了回来,摸索着一旁,找找有没有御寒的衣物。   因为屋子太黑,她看不见,摸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外袍,又或许没有,索性就不找了。   她再次掀开身上的棉被,翻身下榻,脚尖刚落地,纤瘦的肩膀上,便猛地一重,将她的身子,重新按回了床榻上。   那人应该是帮她拿了衣物,细心的帮她披上了外袍。   缓了一会,江雪玥这才感觉到暖意。   淡淡的墨竹香味,萦绕鼻尖,她重重的咳了好几声,然而发出的声音,却还是那么的不如人意。   沙哑而生涩。   “是容隐么?你怎么不点蜡烛?”   那人的动作明显的一顿,缓声低沉的开口。   “我不是容隐,天没黑。”   许是因为看不见的原因,江雪玥的听觉更加的敏感。   方才那人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故意压着嗓音发出的一般,很低很低。   不过,这个声音她听过,只是他后面的那句话……   江雪玥的眼睛倏地睁大,不再是像以往那般流光溢彩,也没有了其他的情绪,只剩余一片空洞无神。   脑海之中,蓦然响起了她昏迷前,残留最后一丝意识的时候,所听见的话语――   弄瞎!   什么东西弄瞎?!   难道,那时候他们所说的,就是她的眼睛?!   江雪玥摇着头,不太相信。   “难道我看不见,不是因为,我武艺尽失,已经失去了在黑夜之中,辨别景物的能力?”   男人没有立刻回应,像是在斟酌着什么,随后才抿唇应道。   “不是。”   他始终没有说过,那个刺耳的瞎字,但江雪玥却是脑子一白,猛地站起身来,但是因为许久不曾站起过,又几日不曾进食,脑袋顿时晕眩,身子不稳的往前倾去。   却在下一秒,纤细的腰就被一只手稳稳的托住,抱在了怀里。   江雪玥的血液尽褪,一张俏丽的脸上,毫无血色。   她以为,她昏迷前手腕上那股疼,是因为被人挑去了手筋。   身为医者,她很清楚的知道,那个地方,对一个习武之人而言,代表着什么。   刚醒来的身后,她只是觉得,因为被人废去了武艺,所以她失去了在黑夜里透视的能力。   她看不见,纯属只是因为,现在是天黑。   谁知道……   谁知道。   屋内诡异的静谧起来。   男人见她半晌没有动静,不由抱着她重新放回了榻上,把被子仔细给她盖好。   “你很久没吃过东西了,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等等。”   江雪玥听到了自己略微颤抖的声音。   <   p>   “这是哪里,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可知道,容……璟然殿下有没有找过我?   男人静默了一瞬,“这是我的山庄。他找不找你,很重要?”   江雪玥顿时就默了。   若是她的眼睛里有光彩,那么此时此刻,光彩定是全部湮灭下来的。   她摇摇头,手里不自觉的,揪着盖在身上的棉被。   “没有。”   不管他有没有找,如今这个情况,她都是不想让他知道的。   何况……   他们之间,还有那么一大条鸿沟,跨不过去。   男人静静的注视了她一会,江雪玥看不见他,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是隐隐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应该不怎么开心。   果然。   下一瞬男人就俯首凑了下来,手指爱不释手的,刮着她娇嫩的脸。   “在我的地盘上,你还想着其他的男人,是不是,想我罚你,嗯?”   江雪玥并不怕他,或许是因为,交锋过好几次,她都没有感觉到,男人身上的恶意。   这才放低了戒备。   又或许是因为认命,毕竟她现在看不见,人又没了武艺,就算他想杀了她,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她抵抗不了。   江雪玥只是抬手,拍掉了那刮着她脸蛋的手。   “既然你救回了我,能不能看在我们之间,还有那么点交集的份上,先给我来点东西吃?我很饿。”   这会男人倒是没有再说些什么,打开了房门,吩咐了几声,便倒了一杯温热的开水,递送到江雪玥的唇边。   江雪玥看不到,有东西抵在自己的唇上,她便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那是什么?”   “水。你不是口渴么?”   江雪玥一双眼睛没有焦距,唇也没动。   过了片刻,她刚要往前倾去,准备喝水的身后,站在身旁的男人的嗓音,却是贴着耳畔响起,很温柔,也很无奈。   他单手揽住她的腰身,一手再次把水杯递到她的唇边。   “张嘴。”   江雪玥乖顺的听话。   人已经到他手里了,还怕他会下毒弄死她么?   她喝了热水,喉间已经舒服了不少。   说话也不会那么的低哑难听。   像是意识到什么,等男人的手松开她腰身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往自己的身上摸去。   是一件薄薄的内衫和亵衣,料子挺好的,但想来,应该不是她自己的衣服。   视线一片漆黑,她面上近乎没有表情,也不问她现在穿着的衣服,是不是他换的,只是问。   “我昏睡了几天?”   男人很温柔,“好几天了。我看你一直不醒,身上又到处是伤,庄里没有女人,我便好心帮你擦了身子,为你换上干净的女衣。”   去你的好心!   江雪玥皮笑肉不笑的应,“还真是谢谢了。”   话撂下,男人不客气的回。   “应该的。好歹白眼狼应该也要做一些好事,让你刮目相看一下才对。”   江雪玥,“……”   她怎么就听出了,他语气里藏着咬牙切齿呢?!   蓦然,江雪玥想到了一件事。   “你说庄里没女人,那你哪里拿的女衣?”   而且,就算大街上的服装店都长一个样,人高矮胖瘦身材总是不一样的。   他给她穿上的衣服,怎么会这么的合身?   总不能,是因为他特地量过……罢。   思及此,江雪玥忽然就打了个寒颤,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   男人有些漫不经心的笑。   >   “之前是没有,为了照顾你,我便找了一个女人回来,专门伺候你。”   “……那你怎么不让她给我穿衣服?!”   “嗯,因为我喜欢给你穿。”   “……”   江雪玥顿时就噎了。   忽然想起,她和这个男人不怎么美好的相遇。   一直都是他,在吃她的豆腐。   她微微眯了眯眼。   虽然她的眼里并没有焦距和神色,但男人还是不难看出,她开始戒备他。   男人默了默,然后低低沉沉的笑,“戒备我?你就是这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的?”---题外话---更新毕,么么哒 ☆、221,那我们就好好吻一次。   男人默了默,然后低低沉沉的笑,“戒备我?你就是这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的?”   江雪玥的手指紧了紧,却是有条不紊的回了他那么一句。   “大恩不言谢,你一个大男人计较那么多做什么?绂”   男人应该是在笑,他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低沉悦耳,只是比一般人的音色,要更低一点,而笑起来的声音,音调有些拔高,更是动听了一些。   只是可惜,她不曾见过他长什么样,不过,应该是不错的罢逼。   印象中,白眼狼很高很瘦,脸上不是带着面巾就是带着面具,她虽然没机会看见他的脸,但他那双手,却是极为的修长好看。   很像……嗯,很像容隐的手。   所以她说嘛,他和容隐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只不过,仔细想想,两个人应该真的就是两个人,他不会是容隐,容隐也不会是他。   男人似乎短暂的思考了几秒,随即微笑。   “当然要计较。”他抱住了她的身子,埋首在她的颈间,理所当然的道。   “不然,我拿什么去占‐有你。”   江雪玥的脸色一下子僵硬难看下去。   她并不知道,白眼狼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也不曾了解过。   只是知道,这个人虽然人品不咋地,但至少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还曾帮她处理过追杀她的人。   她用手推开他,男人抱的不是很紧,她一推就推开了。   “我已经嫁人了,是有夫之妇。”   她一双眼睛空洞无神。   “而且,那个人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你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男人的语速很平缓,可那动听的声音所带出来的,是毫不避讳的直白和浓烈的占,有欲。   “为何不能有?他拥有的,我同样可以拥有。你,更是如此。”   当一个人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其他的感官就会不自觉的放大,尤其是听觉,她听见他的声音,只觉得心脏都要蜷缩起来了。   “你跟他有仇么?他能得到的,你都要得到?”   江雪玥紧了紧手指,“只不过,他能拥有我,你却不能。毕竟我解了情蛊,你若是碰了我,我马上就会死。你只能享受一次,占不了什么便宜的。”   话音一落,空气中似乎静谧了几瞬。   男人像是在思索,良久在低缓着嗓音开口。   “我跟他没有仇。我可以不碰你。这样就能长久。”   江雪玥,“……”   她是该感谢他手下留情顾念大局放她一马留她一命不碰她,还是该按着自己的心意好好的口头教育他一下什么叫人,妻不可欺?!   “我夫君迟早会找上,门来的。你留我在此也没有什么用。”   男人默了一瞬,“你想回你夫君的府邸?”   江雪玥眨了眨眼睛。   如今她这般落魄,又怎敢见他。   本来和他之间,已经很大的阻隔,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回府,她只怕,会更加舍不得离开。   可是那样,又怎能对不住,她已过世的娘亲?   她没说想回去,也没说不想回去,只是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送我回安平侯府,也许你并不在乎,但我爹爹会给你,他所拥有的东西,以此感谢你救了我的。”   男人的声音似乎更低了点,“你确定,不想回九王府?”   江雪玥淡淡的嗯了一声。   白眼狼忽然站起了身,修长的手指在两侧紧握,不知是不是江雪玥的错觉,她总觉得,男人的语调中,隐隐带着点怒意。   “你哪也不能去,就留在我的身边。”   江雪玥有点无言以对。   难不成白眼狼,真的对她有意思?   可他眼光怎   么会这么逊……   她又不是倾城绝色的女人,是个有夫之妇不说,还不能给他带来房,事上的愉悦,这种女人,他也瞧得上?   正想七想八,精致的下颚蓦然一重,她的下巴被人用手指挑了起来。   江雪玥刚想拍掉钳住她下巴的手,开口说一句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唇上就猛地一重,有温热的唇瓣覆了上来,贴在她的唇上。   江雪玥呆住。   下一秒她反应过来,只是还没等她反抗,男人就已经稍稍的退离开来。   他深深的凝视着江雪玥的脸。   “你脑子里不许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等用过晚膳之后,我再让人,给你看看眼睛。”   江雪玥面无表情的拍掉他的手。   也不管他还在不在看她,抬起手袖就往自己的嘴上擦。   狠狠的擦。   男人也不恼,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音色又再度柔和起来,好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他看着她,“乖一点,小傻瓜。”   ……   …………   看不见的时候,吃东西真的是一件技术活。   就算是摆放在你的面前,是一桌满汉全席,然而你看不见,便什么都吃不了。   男人盛了一碗汤,用调羹盛起,递到她的唇边。   “你很久没吃过东西了,先喝点汤水,暖暖胃。”   江雪玥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没有喝,只是不解的问。   “你对我那么好,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都说,看一个人,得从细节看起。   虽然她醒过来的时间,连半个时辰都没有,但和男人这般交谈,她却多次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善意。   想不明白,他为何要待她那么好?   她不太信,他所说的喜欢。   她一个破鞋,两人交集又不深,她也没对他做过什么天大的好事,哪里值得他喜欢。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容隐么?   因为他和容隐有仇,所以要将她留在身边,而他日夜说着容隐的坏话,让她潜移默化,好让她对他下手?   开什么玩笑。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   想也不可能会是这样。   ““想和你有个我们自己的孩子。你宠他,我宠你。”   他没有多做犹豫的给了答案。   江雪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是不是有失忆症?”   她好像前不久才和他说过,她的情蛊已经解开,他碰她她就会死,谁还有那个命,去给他生个孩子。   “我没有失忆症。”   男人的声音淡淡的,漠然之中,却又隐隐带着点,他特有的强势与霸道。   “但我有强迫症。所以傻瓜,你不要轻易挑战我的底线。”   江雪玥,“……”   他再次把汤勺递到她的唇边,“我喂你喝。”   江雪玥把脸撇向一边。   “你不是说,找了个女人来照顾我,让她喂我就可以了。”   他眯起了眼,再次重复。   “我喂你喝。”   江雪玥的眉头越皱越紧,“不要你喂。”   碗被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江雪玥看不到,不知男人在做些什么,她以为男人是妥协了,正要起身去喊那个伺候她的女人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掐上了她的下颚,技巧性十足,她就被迫的张开了嘴。   温软的薄唇贴了上来,浓郁的汤水香味弥漫在口腔中,江雪玥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咽了下去。   男人很识趣的退离,却是没想到,刚退离   了稍许,脸上就挨了女人重重的一巴掌。   “第一次我是毫无防备,也是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才原谅你的无礼之举,白眼狼,你不要得寸进尺。”   男人似乎毫不在意,她对他动手,只是再次重复。   “我喂你喝汤。”   “我说了,我不要你喂。”   “那我们就好好吻一次。”   “……”   疯子。   江雪玥在心底狠狠的咒骂了一声。---题外话---不知道,今天还有没有时间再写三千,明天默就得奔赴比赛了,三号才回,更新会很不稳定,宝贝们一定要见谅,默四号会慢慢调回来的,么么哒。 ☆、222,他才微微松开了她的唇,眸色幽深,嗓音低哑。   温热的勺子碰到她的唇,江雪玥僵持了几秒,还是微微张了口。   男人的唇角稍稍扬起,漆黑如墨的眼眸中,闪烁着极深的笑意。   整个过程中,两人近乎没有任何的交谈。   男人喂她吃什么,她就乖乖吃什么,不说眼瞎她可以做什么抵抗的事情,就是眼不瞎,她也打不过白眼狼恍。   那还说什么?   乖乖服从就是了。   男人给她吃的不多,“你说过,晚膳不宜吃太多,那我们就不吃了。”   江雪玥微微眯了眼,“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晚膳不宜吃太多?”   她和白眼狼的交集,实在是少之又少,每次见面,不是针锋相对,就是她无心理会的时候。   怎么可能,会跟他说过晚膳不能吃太多的事情?!   男人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结实有力的长臂环住了她的腰身,没有抱她,纯属搂着。   “我偷听的,你没有和我说。”   江雪玥,“……”   她的表情很奇怪,有种说不出来的扭曲,紧接着,她问了一个问题。   “偷听?难道你一直在我的身边,一直跟踪我?”   男人沉吟了片刻,答非所问。   “我知道你的所有。”   虽说男人回应的答案,和她所问的问题,近乎没有什么关系,但江雪玥还是听出了弦外之音。   他知道她的所有,也便包括了,她平素所说的话,所作的事情。   江雪玥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僵硬下去。   纤细的手指紧攥着袖口,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逆流,浑身凉的连指尖都发冷。   她想到了一个的结果,用现代的话说,白眼狼就是个偷窥狂。   但是现在……   他是不是升级了?   江雪玥的身子紧绷着,娇俏的脸上,克制着不动声色。   “你打算拿我怎么样,我和容隐……璟然殿下的关系那么好,又那么恩爱,你若伤了我,或者对我怎么样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的笑声显然很愉悦,虽然江雪玥不知他愉悦的点在哪。   “我知道。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江雪玥的手指紧了又紧,刚想说些什么,便听男人问了一句。   “所以,你要回九王府么?”   江雪玥差点张口回应一个要字,但话到唇边,却又立即打住,咽回了肚子里。   不。   不行。   她看不见,根本不知道,白眼狼的脸上,是个什么样的神情。   之前她要他,送她回安平侯府,他就说不给,要她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哪也不许去。   现在却是问,她要不要回九王府。   他想做什么?   还是说,他不愿送她回安平侯府,却愿意送她回九王府?   他有那么好心?   江雪玥性子本就多疑,对于未知的,且带有一定风险性的,她会很小心谨慎处理。   如今这么一想,她就更加的谨慎细微起来了。   她沉着嘴角不说话,男人也没有继续问她,见她实在是没有想要回答的趋势,他才抱起她的腰身,把她的身子往床榻里侧挪了挪。   江雪玥已经将白眼狼列为了危险人物,他这么个动作,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挣扎。   好在男人的动作很快,把她放进床榻里侧去了之后,立即就松开了手。   江雪玥死死的揪着棉被,一双无神的眼睛,呆呆的‘望’向男人可能站着的方向。   “不管我回不回去,你都最好不要碰我。既然你知道我的所有,就应该知道,我是个会用毒的女人,你若那般做了,小心,会死在我的手上。”   他们两个人,应该靠的很近。      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江雪玥能够感受的到,他低沉的嗓音轻笑着。   “好,我不碰你。”   江雪玥的戒备还没有消停下去,唇上蓦然一热,男人蜻蜓点水般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没有多做停留。   江雪玥,“……”   男人笑着看她,“这个不算碰,没有深入都不算碰。毕竟是我的庄子,还是要按我的规矩办事,你说,对不对?”   江雪玥,“……”   “你可真像个强盗。”   和当初容隐的行为作风,简直一模一样。   一样的不容置疑,一样的不容拒绝,一样的强势霸道。   只是白眼狼的强势,多了些温柔,与当初的容隐相较之,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男人轻轻的笑了几声,“你若喜欢这么叫我,就这么叫我。比白眼狼好听就行。”   “……”   她算是知道了一点,白眼狼似乎,真的很介意她给他的,别致的称号。   ……   …………   男人让下人收拾好房里的东西之后,便一直坐在书案前,翻阅着文案。   偶尔批改,手持着朱笔,不知道在文案写写画画着什么。   江雪玥睡的太久,因为好几天都没有吃过东西喝过水,现在用过晚膳之后,顿时就有了如厕的趋势。   她的面色变了变。   挺直了腰板,纤细的小手死死的攥着手里的被单,嘴巴张了又张,秀气的眉头,已经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男人的声音,适实的传来,“不舒服?”   江雪玥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手指紧了又紧。   见她不说话,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朱笔,站起身子,迈着大长腿便朝她走了过来。   江雪玥的脸持续红成番茄,等脚步声停下,而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才呐呐的出声。   “我想如厕,你能不能,找个人带我去?”   她微微低着脑袋,脸上的两片红晕未退,他知道,她虽然没有高傲的性子,但多多少少的骄傲,还是有的。   方才她对他的态度不怎么样,转眼又来求他……   想来也知道,她定是忍不住了,才放下了身段和他说话。   男人迟迟不说话,江雪玥咬了咬唇,手指松开棉被,摸索着床沿,打算从床上下来。   “不能喊也没关系,你能不能告诉我,房门在哪里,我自己去找就……”   话未说完,她已经被人抱住了腰身,停住了动作。   江雪玥微怔,男人低着声音道,“我带你去解手,你给我一个吻。”   江雪玥的眉头皱得更紧,“你一定要这样?不能友好点?”   看得出来,她并不情愿,男人抱起了她的腰身,也没有强迫她回应,只是抱着她,疾速的走到了茅房,让她解手。   为她净手之后,男人动作温柔的,把她重新抱回了房里。   一路上,气氛都诡异的沉默。   江雪玥不说话,男人也没有说话。   等男人把她放到了床上,他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帮她掖好了背角,转身,从床榻这边走开了。   江雪玥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缓和了点。   她以为男人要继续处理文案,因为她听见了翻阅的声音。   谁料,她却也听到了层层叠叠书本的声音。   手里一紧,她默默的侧过了身子,背对着男人刚刚走开的那个方向,睁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看不见,在脚步声再次响起来的时候,并不知道,屋里的烛光,已经被男人熄灭了。   等她知道的时候,她消瘦的肩膀,已然被男人用力的按住,往他的怀里带去。   江雪玥本能的抗拒,然而,下一瞬   纤细的手腕就被人紧紧的扣住,铺天盖地而又炙热难耐的吻,已经先她一步。落了下来。   男人喷薄的气息炙热,江雪玥的手脚皆被男人按着扣着,丝毫动弹不得,黑暗中,男人闭着眼,深深的吻着她。   等江雪玥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才微微松开了她的唇,眸色幽深,嗓音低哑。   “雪玥,一个吻不够。”---题外话---更新毕。实在不好意思,默今天比赛才全面结束,然后从比赛场地赶回学校,已经很晚了,加上晕车,尽了最大的努力,也只能写这么多。对不起,明天就万更,请宝贝们见谅。至于前两天断更,随意断更,不是默的作风,默已经在评论区和宝贝们说了,因为比赛,要断两天,谢谢宝贝的谅解,么么哒。 ☆、223,先礼后兵就算了,你可以……试试美人计   江雪玥的身子明显一僵。   相处下来,白眼狼还是第一次唤她的名字。   而且,是用着容隐独有的嗓音独有的语气,唤着她的名字屋。   她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垂眸深思,然而扣在她后脑勺的那双手,却没有那么的安分添。   她默着不说话,男人就趁虚滑下了手,摸向怀中女人的腰身,沿着她的腰线开始乱动起来。   江雪玥的手被他完全的扣住,动弹不得。   她没有动静,只是低低的唤出一个名字。   “容隐?”   “嗯。”   男人回应的很快,近乎是毫不思索的就应了。   江雪玥听言身子便是一震,直到男人说了下一句,江雪玥的身子,才稍稍有了些缓和,不再那么的僵硬。   “你想他了?”   江雪玥的黑眸没有焦距,只是凝视的方向,却是朝着男人出声的那个地方。   “我说我想他了,你就放我回去?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你可以把我当作是他。”   他便说,一边轻咬着她的耳朵,耳垂,那是江雪玥致命的敏感点。   她眯着眼睛,脚上一个用力就往男人那边踹去。   只是她的双脚本就被男人紧紧的压着,所以力道也不是很大,整个攻击的过程还没有完成,就被可耻的镇,压了。   江雪玥怒意盎然,“我说了,你最好不要……”   “别乱动。”   她的话还没有说,已然被男人轻易打断。   两人离的太近,男人俯着身子,压在她的身上,嗓音温淡暗哑的迷人。   江雪玥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他身体的反应,她无可避免的感知得很清楚。   她一张脸倏地就惨白,手指揪着男人的手指,死死的咬着牙,不敢再动。   “你别乱来,我什么都听你的。”   男人默了片刻,随后低低沉沉的笑了笑。   “就这么怕我动你?只要你不乱动,我就不会乱来。毕竟,我们还是要好好过日子的不是?”   只要他不碰她,江雪玥随他怎么说。   过了半晌,男人的忍耐力度似乎到了一个瓶颈,他压着她,在她的唇上细琢了几口,便松开了她,翻身下榻。   “你先睡,我很快回来。”   江雪玥一直维持着原来的动作,等男人打开了房门,从这个屋子出去之后,她才深深的呼了口气。   她武艺全失,眼睛又看不见,眼下就像是放在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丝毫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她一点一点的捏紧了被角,紧皱的眉目之间,隐隐的透出一股阴郁之色。   江雪玥有点失眠。   心里的事情太多太烦,尤其是,她现在还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那个男人又把她看的那么牢,那么死,所有的出路都被堵着了,当真是忧心伤神的。   过了很久,江雪玥还没有睡意,然而房门口那边,却是传来了小小的动静。   声音很细微,若是熟睡状态的人,不会发现这一点。   紧接着,盖在身上的被褥被人掀开了一点,男人高大的身躯躺了上来,就躺在她的身旁。   江雪玥近乎是禀着呼吸,不敢动弹。   可当男人的长臂伸过来,将她的腰身一把揽向他的怀里时,江雪玥还是下意识的,僵住了身子。   男人的动作明显一怔,随后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开口。   “还不睡?”   江雪玥没有回答,男人又问了一句,“睡不着?”   江雪玥怕他下一句直接来个睡不着,那我们好好聊天之类的话,忙开口回应了一句。   “没有,我要睡了。”   男人默了   一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   江雪玥敛了心,尽管男人身上的气息,与容隐的气息极为的相似,但她闭着眼睛,酝酿着睡意半晌,还是没有丝毫想要入睡的状态。   主要是因为,男人的那双手搭在她的腰上,然后额头也轻轻的贴着她的额头,这么亲密的姿势,她只和容隐有过。   如今和一个不算陌生,但又是陌生的男人,做这个动作,怎么样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适感。   她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男人却是静静的看着她的脸,默着不说话。   最后,直到江雪玥觉得,胸口处被人点了两下,她才头一歪,沉沉的睡了过去。   ……   …………   等翌日江雪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用早膳的时候了。   男人意外的不在她的身边,因为来伺候她洗漱用膳的人,是个女人。   昨天她初醒,脸色是惨白是没有颜色,如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晚,面色总算稍稍好转了些。   来伺候她的女人,是个上了点年纪的大婶,可能不是帝京里的人,而是住在帝京郊区那边的,地地道道的农舍的妇道人家。   她给江雪玥净手。   江雪玥面色平静,唇角淡淡含着点笑。   “他有没有告诉你,他什么时候回来?”   大婶微微一愣,随即带着点地方口音,笑着道。   “夫人说的是庄主罢。庄主一大早就走了,可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不过庄主交待了,要老奴好好伺候夫人。   江雪玥安静的笑,“你是什么时候,被他喊来伺候我的,昨儿个我都没有看见过你。”   林大婶应道,“老奴是前日,庄主的手下找来伺候夫人的。但是那时候,夫人还昏迷不醒,庄主又一直贴身照顾您,没有老奴的用武之地,老奴便被调去了后厨,帮忙煮煮东西,弄些吃的。今日庄主有事要忙,老奴就被庄主喊回来,照顾夫人。”   江雪玥默了片刻。   林大婶把水盂里的水倒干净,用干净的手绢,替江雪玥擦拭手指的时候,江雪玥才不动声色的道。   “这个我自己来。既然你是前日才被唤来伺候我,那之前,你可知道,帝京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林大婶看着江雪玥自己擦干净手,然后老老实实的回应,“没有。”   没有?   若江雪玥的眼睛,看得见有光彩的话,林大婶估计就会看见,听到这段回话之后,她的眼神是沉淀而复杂的。   怎么会没有?   她和容隐是约在第二天就回府的。   难道她没回去,他一点也不担心么?   还是说,因为之前,他们把话都说开了,他也知道,她会是个什么性子。   所以,她半路失踪,他认为,也可能只是她自己想要走,并不会往其他方面去想,而后还非常大度的,成全了她,就这么让她走了?   可能么。   容隐的性子,并不是想象之中好说话的。   除非,是他放弃了她……   江雪玥的唇角微微抿了抿,林大婶忽然噢了一声,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来。   “夫人不提,老奴还真就忘了。老奴来的前一天,就听说当今的五王爷,在这个月末,就要迎娶当今丞相的嫡女了呢。哎,当官的女儿,就是这么的有前途,嫁个人就算不能嫁到皇室里面去,也能嫁给达官显贵之人,一辈子不愁吃穿,可是大大的享福咯。”   江雪玥的面色很平静,不动声色的,把林大婶的思绪,往自己身上扯去。   “原来五王爷要大婚了,还挺快的,当初他和安平侯嫡女,玥兮郡主之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婚事,我还记忆犹新呢,转眼他就要成亲了。”   “谁说不是呢。”   女人好像都有八卦的天性,林大婶给江雪玥布着菜,一边叽叽喳喳的道。   “说起玥兮郡主,老奴又想起一件事来,在老奴还没有来到这个庄子的时候,可是听说   ,玥兮郡主,哦,也就是璟然王妃近日似乎心情不大好,好像是为孩子的事情忧心伤神,现在跑去求神拜佛,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府了,殿下也不管管她。”   江雪玥纤细的手指微微一紧,“她都离开好几天了,璟然殿下难道没有管?”   “没有啊。”林大婶又给江雪玥夹了一块鸡肉。   “   他们贵人的事情,咱小老百姓哪里知道那么多,反正坊间就是这么传的,也不知是真是假。要老奴说啊,玥兮郡主也是好命,竟然能嫁给璟然殿下,但,如果怀不了身孕,那确实就不妙了。毕竟谁都知道,璟然殿下是皇上最喜欢的王爷,他肯定,是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的。趁现在殿下的怀里,只有她一个女人,只要怀了孩子,至少地位就保住了,可是……哎,也难怪她会心情不好了。”   说她心情不好,想来应该也只是个名头罢。   找不到她,但是又无法说出她失踪的消息,所以,就直接说她去礼佛了。   江雪玥无心去理,大婶口气中的羡慕,以及隐隐夹杂着的嫉妒,她只是问了一句。   “你知道,庄主长什么样子么?”   林大婶给出了很肯定的答案。   “庄主生的当真的好看,老奴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了,简直跟天上的神仙一样,夫人很有福气。”   末了,觉着有些不妥,林大婶又补了一句,“庄主能娶到夫人这般娴熟的女子,也是有福气的。”   “……那你见过,璟然殿下长什么样子么?”   林大婶哎了一声,“殿下可是皇室中人,老奴这等下作之人,又怎么可能见过?”   江雪玥默了一会,林大婶已经取过调羹,为江雪玥盛起一口汤水来。   “庄主说了,夫人的胃不怎么好,吃东西之前,要喝些汤水,垫垫肚子才好。”   江雪玥颔首,却是没有接过林大婶手里的调羹,而是道。   “我自己来,眼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还是要自己学着点的,你告诉我,饭菜摆在哪里就好了。”   林大婶低低的叹了口气,把饭菜给江雪玥移了过去。   “夫人的眼睛应该是很漂亮的,可惜了,就这样看不见了。”   江雪玥笑笑,道了声谢谢,就不再说话了。   手里拿着调羹,饭碗就在她的下巴下边,饭菜都在碗中,她虽然看不见来盛起,但勉勉强强,还是可以自己独立的。   只是,她的表情淡静的几乎没有什么表情。   吃了几口之后,她忽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抬眸,视线里一片漆黑。   江雪玥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林大婶注视着她,语气很诚恳,“夫人请说。”   “你帮我,捎个口信给安平侯府的一个人,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事成之后,我会给你酬劳的。”   “这……”   林大婶似乎有些为难,她的眉头紧紧的皱起。   “夫人,这恐怕不行,大门外是有人守着的,而且庄主吩咐过了,夫人可以提任何的要求,但一旦要求,是要出庄园大门的,一律得向他通报。”   门外有人守着?   江雪玥的脸色,渐渐的难看下来。   白眼狼的心思怎么这么细,她一个瞎子他都还要防着?   不过,她却是无视了林大婶口里的无奈,而是淡淡凉凉的道。   “你也说了,你是被他的人,特意叫过来照顾我的,那就应该听我的话,对不对?”   “话是这么个意思,但……”   “你说,”江雪玥毫不客气的,截断了她的话,话锋一瞬间转浓。   “我要是跟你的庄主说,你在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欺负我这个瞎子,他会不会,很生气?”   “夫人――”   林大婶的表情很意外,似乎没有想到,江雪玥竟然转眼就翻脸。   “夫人这般为难老奴,老奴也是没有办法的啊,庄主下了死令,而且门外还有人守   着,老奴决计出不去的。夫人不要这样为难老奴,这份任务,能够让老奴全家都吃饱穿暖,请夫人大恩大德,放老奴一把罢。”   她只是个平平凡凡的农家小媳妇,难得这位庄主开价那么高,只要她好好照顾,眼前这个看不见的女人就好了,谁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一点也不好照顾……   农家人,心思素来单纯,林大婶一慌一惊间,已经无意暴露了,这份工作对她的重要性。   江雪玥的唇角勾起,淡淡的出声。   “那就看你了。我又不是让你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要你帮我个小忙,加上不让你的庄主知道而已,怕什么?”   林大婶还没有来得及应话,门外便传来一道淡淡的且柔和的嗓音。   “你要先礼后兵,也要挑好对象才行。她只是个照顾你的下人,能帮到你什么。”   江雪玥的眼瞳稍稍的放大了一点,手指也不自觉的捏紧了。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他扬了扬袖袍,示意林大婶下去,而后望向江雪玥那边,朝她走了过去。   他似乎在笑,轻轻地。   面上一阵温热的气息喷洒而来,江雪玥的身子一僵,男人低低的嗓音,已经传到了她的耳中。   “要用计,冲我来。先礼后兵就算了,你可以……试试美人计。”---题外话---还有一更,么么哒。 ☆、224,自从她醒过来之后,他不经她的同意,强吻过她多少次   江雪玥没有理他,屋子里没了林大婶,瞬间就静谧了好多。   她的眼睛颤了颤,虽然眼睛没有焦距,但男人隐隐约约间,还是猜到了,眼中女人,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他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从她的手中拿过调羹还有筷子,盛起一口饭菜,递到她的唇边添。   “这是鸡肉,没有骨头的,吃罢。屋”   江雪玥这会没有张口,她微微的别开了脸。   “容隐有没有找我?”   男人的动作一顿,稍后才缓缓启唇回道。   “你似乎,很想要知道,他有没有在找你?”   江雪玥面色寡淡,纤细的手指垂放在桌面上,小小的摩挲着干净的桌面。   “我们是彼此深爱的,就算我们之间,有一条鸿沟跨不过去,可我失踪了,他也不会不管。”   男人静静的听着,江雪玥却又移回了脸,朝着男人那个方向望去。   “但,帝京并没有消息,说他在找我的事情。也许他的动作小,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可我昏迷的日子一点也不短,他的心定然是急躁不安的,一如我当初。且,他也不会因为,不敢动用官府的力量,就不扩大人脉来找我,恰恰相反。以我对他的了解,只要他找不到我,为了降低我受伤的可能性,他绝对,会动用他所有的关系,翻天覆地也会把我找出来。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   男人温和的嗓音染着低低的笑。   “所以,你想说什么?”   江雪玥眨了眨没有焦点的眼睛。   “我猜,他是知道我在哪里,所以他定心,一点也不急躁。可如果他知道我在哪,还是知道,我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并且双目失明了,你说,他会不会冲过来,接我回府?”   她暗示的言辞,太过昭昭,男人又不笨,怎么可能,听不懂她的弦外之音。   她说,她失踪了,容隐不可能不找她,但是确实没找。   她说,可能是因为,容隐知道她在哪,所以心是安定的,所以可以不找。   她说,可她是在一个陌生的男人身边,眼睛还看不见,若是容隐见了,不可能,会不管。   所以,她在暗示,他,是容隐。   他白眼狼是容隐。   所以容隐不需要急躁,因为她江雪玥,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这个猜测……   男人的眼眸微闪,唇角微微勾着,他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却是闲适的提醒她。   “你说的很有道理。只不过恰好,他现在和太子争的厉害,很多时候,都无暇顾及你,加上,他收到了一点消息,说后宫有人在针对你,就是派人去寻你,为了你的安危,他也绝不敢乱来。这个解释,你还满意么?”   江雪玥咬了咬唇,“可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男人眸底暗晦不明,“都已经分开了,你连他身上的味道,都还记得?”   她没有回话,却是指出了,另一个证据。   “我唤你容隐,你毫不思索的应了。你唤我雪玥,用的语气语调,和容隐的一模一样。他又不来找我,而你又知道我的所有事情,难道我还不能怀疑一下,你究竟是不是他?”   她之所以昨天不问,就是因为还不够确定。   她要等着一个外人来,向那个人着重打听容隐的情况。   否则,她不敢确定,白眼狼就是容隐。   可是被他这么一说,她又隐隐在动摇。   也许,容隐真的只是,太顾及她的安危,才不敢轻易出手……   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信的。   可是,白眼狼既然说到了后宫有人,在针对她,那,,到底是有几分真实性的。   毕竟,她武艺全废,还眼瞎了不是自己玩出来的。   她很清醒的记得,自己是因为情蛊发作,浑身无力,才被人有机可乘。   然而,她的情蛊在几个月前,就被容隐解了,她对容隐的需要,也只有在临近十五,或者十五的那天,特   别的强烈,但经过这几个月的磨合,她已经可以在十五那一天,对自己的情蛊发作,有一定控制能力了。   又怎么可能,会在大白天,突然就情蛊发作?!   这其中,自然是有人做了手脚。   只是她不知道,到底是谁,又是怎样做的手脚。   她是医者,很多毒药之类的东西,她都知道怎么分辨。   可催发情蛊,蛊毒一事来说,她还真不擅长。   怎么着道的,她也不清楚。   但,她能确定的一点就是,对她下手的人,一定在安平侯府。   男人似乎不太在意她对他的怀疑,薄唇反倒慢慢的勾起一抹笑,还有江雪玥看不见的宠溺意味在其中。   “我说了,你可以把我当成他。要不要怀疑,都是你自己的事情。这样似乎,还是我占了些便宜,毕竟,是你自己说的,只有容隐能动你。”   若她把他当成容隐来看的话,岂不是,就等于他也是容隐……   既然如此,那他碰她,就足以名正言顺了。   江雪玥的面色一僵,她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见她又开始沉默着不说话,男人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姿势优雅而闲适的坐在她的对面,手重新拿起,不知何时放下的饭菜,一口一口的喂给江雪玥吃。   江雪玥不能确定,白眼狼究竟是不是容隐,自然也不敢真的和他对着干。   何况,照白眼狼这么说,他多半,不会是容隐。   她默默的吃着,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她又抬了抬眸,不紧不慢的问。   “你昨晚不是说,会有人过来给我看眼睛?”   她给自己把过脉,但可惜的一点就是,医者,不能自医。   她知道,自己的眼睛是被毒瞎的,但是,她没有办法具体的知道,到底是什么毒,迫使她的眼睛至此。   因为她看不见自己的眼睛,眼球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所谓,望闻问切,其中,她只能做到切。   那又有什么用。   男人面不改色,“他突然有点事来不了,再等几日罢,我不会让你,一直看不见的。”   江雪玥冷冷的笑了笑。   “我倒是觉得,你就是想让我一直看不见,好让我离不开这里是罢?其实我已经失去武艺了,你是知道的,人在江湖,没点傍身的东西,实在是难以立足。你让我看见也没关系,毕竟我跑不掉,不是么?”   男人的动作猛地一滞。   他低眸静静的注视着,她没有表情的小脸。   深邃幽暗的眼眸闪烁着说不出的冷意,却又硬生生的压抑住了。   “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坏。”   他取过置在一旁的手绢,为她轻轻地擦拭着嘴角。   “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的眼睛,我也会找人治好,你现在哪也不方便去,就留在这里,嗯?”   他还不坏……   自从她醒过来之后,他不经过她的同意,强吻了她多少次?!   这叫不坏?!   非要等他碰了她的身子,等她一命呜呼才能说,他坏?   什么狗屁理论!   江雪玥很少爆粗口。   但心里太烦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爆出几个不干净的字眼来。   “那你打算怎么样,要一直把我囚,禁在这个地方?”   永不见天日?   她是瞎子,如果他不愿好人做到底,送她回安平侯府,她不会多说什么。   他们之间,不过也只是萍水相逢,不仅没有交情,现在还结了梁子。   她自然不会多说。   但,他如果有意阻拦她离开,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男人也不在意她的用词,嗓音淡淡的。   “你看   不见,容隐又没有什么时间和精力来照顾你,安平侯宠你,你如今这幅模样,他若见了还不得闹翻天,后宫那么危险,你又不的出来,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与其回去,当个瞎子被人各种欺凌算计,还不如留在这里,任我疼你爱你。”   “你疼我爱我?”   江雪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冷冷的勾起了唇角的弧度。   “你自己听听,你所说的借口,自己听的下去?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也懒得理会。你送我回府,也算是对我好,我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处理,也许趁着我眼瞎,还能诱出,一直潜伏在我身边的细作来,你就好人做到底,送我回去罢。”   男人蹙眉,眉眼开始阴沉。   “诱出细作?你是觉得,眼瞎还不够,想来个双手双脚皆残才甘心?”   江雪玥咬牙,“你就直说行不行,其他的不用管。”   “不行。”   男人的声音虽然依旧温和,但江雪玥还是敏锐的觉察出,他是在隐忍压抑着怒气。   “在你眼睛还没有完全恢复之前,你哪也不许去。”   “可我想容隐了。”   男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沉寂,“你可以把我当成他。”   “可你不是他。”   “会是的。”   听男人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江雪玥的被白眼狼一直挑拨激发的怒意,险些压抑不住。   这不让去,哪也不给去,之前追着她问要不要回九王府,她拒绝他不开心,现在她要回去他又不给。   要他送自己回安平侯府,他想也不想的又不开心生气了。   他大爷的,白眼狼到底是几个意思?!   把他当成是容隐,他以为容隐是什么东西,想当就可以当的么?!   她压下怒意的回,“怎么会是,你永远取代不了他。”   “听你的意思,你很爱他,既然很爱他,那你敢不敢说,会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江雪玥死死的咬着牙,“我就是爱他就是要回去,要不要留在他的身边,都是我自己的事情,用得着你瞎操心?”   男人注视着她的俏脸,嗓音冷静清晰,却又有点咄咄逼人的错觉。   “他的母妃伤过你的娘亲,是杀你娘最大的幕后黑手,这件事情,难道你释怀了?”   江雪玥原本就紧绷的神经,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情绪彻底的崩断爆发。   她猛地站起,也不管前面的桌子上有什么,伸手一把用力的将男人推开,尖锐的低吼。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几时轮得到你管,你要送就送,不送就不要说那么多废话,说那么多,是想显示你什么都知道,还是想证明你病的人格分裂,谁家的事情都忍不住想插一手?!”   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江雪玥就没有弄头发,或者说,自她醒过来之后,她就不曾再盘过头发。   三千青丝都是垂放着的。   她推开男人的动作弧度有点大,墨黑的长发在肩膀上披散开来,更是为她这一刻的奔溃难过,营造了歇斯底里的画面感。   男人没有设防,被她一把推开,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他看着她脸上的怒气和无法压抑下去的难过,面色淡的近乎能拧出水来。   “那你反应那么激烈做什么,想要表现出你对此事的介怀和在意?”   “我在意又不怎样,不在意又怎么样,你以为你是谁,在我眼里,你跟个随地发,情的禽,兽没什么两样。是,你救了我我心存感激,但不代表,你可以随意的揭我伤疤,囚我在此,对我动手动脚,还企图操纵我的人生?!”   “江、雪、玥!”   男人的音量陡然低沉了几度,愠怒的音调,已然掩饰不住。   “注意你的言辞。”   江雪玥丝毫不惧,“我,我怎么了,我用词用的很好啊,你要听不惯我说话,你可以滚。”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来,她又冷冷的   笑了笑,眼睛没有神色却是通红状态。   “不对,这是你的地盘,该出去的人应该是我。你不是听不惯我说话么,丢我出去啊,若是想要君子一点,你就让我出去啊,要是碍着你的眼了,多不好!”   话落下。   空气中,一片死寂。   男人的眸底,阴霾一片,他凝视着眼中的小女人,瞧见她通红的眼眶之后,他才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修长的手指微微松了松,他也站起了身子,一个张手就将她抱的紧紧。   “差点就中了你的计……”   他俯首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温和的嗓音,隐隐带着点无奈。   “小傻瓜,别拿激将法激我。我要是受到刺激,拿你怎么样了,就不好玩了,嗯?”   江雪玥死死的咬着唇,拿起手袖狠狠擦,擦到唇角都痛了,她还要继续。   是,她打不过他,也动不了他。   这个该死的男人,说什么不好,非要戳她的伤疤。   这比容隐即将迎娶其他女人,还要戳她的心窝。   至少,他娶其他的女人,她能搞破坏,她能争取,可就这件事情……   她只有放手的份。   男人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幽深寂静,像是盛着多么久远深重的情感,他拉下她不断擦拭的手,在她的要爆发的时候,不咸不淡的开口。   “你敢继续的话,我就吻遍你全身。”---题外话---万更毕。谢谢【h_7jh0lw3】宝贝【dhh_101010】宝贝【h_5w7bo4wv5】宝贝【广寒月诗嫣】宝贝【南宫无烟】宝贝的票票,谢谢【素子花殇】宝贝的荷包,谢谢【lilygbg】宝贝的花花。撒花,爱你们嘿嘿嘿。 ☆、225,他觉得,他一定会憋死的   男人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幽深寂静,像是盛着多么久远深重的情感,他拉下她不断擦拭的手,在她的要爆发的时候,不咸不淡的开口。   “你敢继续的话,我就吻遍你全身。添”   这个混蛋――   江雪玥握拳咬牙。   能不能给她一个绝世武功,她要拧了这个男人的脑袋!   …屋…   …………   夜色如水,沉沉的空气中,不带一丝清亮。   男人呆在这里的时间,很长。   江雪玥虽然看不到,也不知道天是黑的还是白的。   只是知道,在她用午膳和晚膳的时候,男人都会在。   偶尔用早膳的时候,也在。   只是……   除却一开始,她苏醒之后,男人在这边留夜过,之后,便不曾再和江雪玥一起住。   用过晚膳,陪了她一会,他差不多就会走。   相处了七八天,江雪玥多多少少,还算摸得准男人的脾性。   只要她不提离开,私底下也不和下人聊起外边的事情,他似乎就不会多加插手。   林大婶已经被他辞退,现在照顾她的,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女。   江雪玥本来心思就重,男人虽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但外界的事情,除非她亲自问他,否则,这个庄里的人,谁也不会和她多说半句。   然而她问他问题,男人偶尔耐心的回应一下,偶尔就抱着她堵着她的唇,让她不能再开口说话。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能做的日子,很难过。   好在这几天她都是顺着他,不轻易和他斗,偶尔他对她动手动脚,她冷着脸呵斥他推拒他的时候,他都会有所收敛,尊重她的意愿,这倒是让江雪玥的神经没有那么紧绷。   眼睛一点起色都没有,男人说要给她找人看眼睛的,也一直没有信守承诺。   她便也什么都做不了,就像是个被人圈养在金丝笼里的宠物,主人开心的时候亲亲脸亲亲唇,不开心的时候……   好罢,男人就好像没有不开心的时候。   又是一日过去,临近中午,江雪玥敏锐的发现,男人还没有出现。   手里拿着调羹,盛着碗里的饭菜,江雪玥微垂着眸,异常安静的吃着自己嘴里的东西,丝毫不提及男人的消息。   候在她身旁,帮她布菜的女子看了她一眼,也跟着沉默,什么话都不敢说。   ……   自皇后遇害一事之后,后宫就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太后时常问起,江雪玥何时从庙里礼佛回来。   人老了,总归是想念自己喜欢的小孩。   尽管江雪玥已经嫁为人妇,但在太后的眼里,她只不过就是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孩。   皇后起先没多理会,太后问的次数多了,她也不能不管。   虽说太后和她的关系不怎么和谐,但表面上的功夫,该有的,还是要有的。   百里连儿从丞相府回来,听闻此事便主动请缨,表示愿意替皇后分忧解劳,前去九王府,打听个究竟。   皇后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   百里连儿回了九王府,容隐正好下朝回来。   她朝他微微一笑,“隐哥哥。”   容隐的面色平淡,身上还穿着官袍没有换。   他一边说,一边往府里走,“怎么来了?”   百里连儿追上他的脚步,“想你了就来了,难道不好?”   走的近了,百里连儿不出意外的发现,男人的眉眼之间,带有一丝的倦怠之意。   她眉心一动,略略担忧的道。   “听说最近宫外事务繁多,隐哥哥又是皇上重视的皇子,肩上担的任务也多,可千万注意着休息。”   容隐淡淡的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把百里连儿的话,放进心里了没有。   直接推开书房的   门,走进去,他在书案前落座,百里连儿扯了扯唇角,在容隐的跟前坐下。   她看着他,平静的问,“雪玥怎么样了,眼睛还能治好么?”   容隐抬手,揉了揉眉心,听言他稍稍抬眸望向百里连儿,眸色幽深。   他倒是没有回应百里连儿所问的问题,而是道。   “你可知,你背后的人,到底给她下了什么毒?”   百里连儿摇摇头,“那人太神秘了。连儿会知道,雪玥受伤,还是一位传递员,要我寻个机会,来试探你的虚实时,无意说漏嘴的。他到底吩咐了谁,做过什么,我都不清楚。”   容隐低的过分的嗓音淡淡的。   “本王已经着手在查了,这段时间,你回避一下,本王,怕你会被怀疑。”   因为给百里连儿传递消息的人,几乎每次都会换一个,就算不换,也会是那些扎眼一点的,分布在后宫各个地方的宫人。   也许,给她传递消息的人,上一层还有人。   他们身后的主子的,当真是大有来头的人。   找起来也不容易。   容隐顺着,她给出每次给她传递消息之人的容貌,声音,一个个的暗查,追着他们的脚步,想要从他们的身上,顺势找到真正的幕后人。   但是这范围太广,最为重要的是,那个幕后人,最近似乎又平静了下来。   一切如常,就更难追查出是谁了。   百里连儿嗯了一声,然后眨眨眼,扯唇微笑。   “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上面的人,似乎还不知道,你把她藏在哪里,这会让我试探你呢!”   容隐摆弄着手里的文案,没有多说,只是道。   “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百里连儿淡淡的陈述,“是把她藏在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罢。”   容隐没吱声。   百里连儿低低的叹了口气。   “据我所知,她已经知道那件事了,你还把她留在身边,就不怕出问题?”   他的母妃,可是杀江雪玥亲娘的幕后黑手呢。   而江雪玥执着于这件事情,已经十年,看着亲娘死在自己的眼前,之于平常人来说,她可能要更痛恨杀她娘亲的人。   所以,每每太子碰她的时候,她都是把眉头皱的紧紧的,努力的克制压抑着什么。   如今,隐哥哥把江雪玥留在身边,江雪玥就算不闹翻天,也不会执意把自己留在他的身边,哪怕是瞎了。   至少,现在不会。   那么纠结复杂的情感,一日还没有理清,江雪玥就不可能,会回到隐哥哥的身边。   除非,她能够放下,秦贵妃的杀母之恨。   容隐的眸色微沉,“没有。她还不知道是本王。”   百里连儿疑惑的望着他,重复了一句,他刚刚所说的话。   “她还不知道,是你?”   什么意思?   难道说,隐哥哥没有用自己真实的身份,去和江雪玥交流?!   百里连儿眸色有些诧异,不过想想,也只能说,这个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所以,你是打算,趁着她的眼睛看不见,挽救一下你们之间的未来,还是说……”   她微微皱了皱眉,咬着唇,看向那个居高临下的俊美男人。   “你想要趁机,解开你们之间的心结?”   容隐看着百里连儿,漆黑的眼眸暗沉一片,他低沉着声音,隐隐带着强势的意味。   “都有。最好就是,她能够怀上孩子。”   百里连儿微怔,怀上孩子?   这个,能成么?!   隐哥哥知道,江雪玥是江雪玥,但江雪玥可不知道,隐哥哥就是隐哥哥。   若是江雪玥和隐哥哥所造假的身份,有了实质性的关系,那她岂不是……   百里连儿不苟同的道,“连儿记得,雪玥身上是有情蛊的,隐哥哥一旦碰了她,只要她没死,翌日醒来,她都会知道,那个碰她的人,是隐哥哥你……”   男人的眉眼稍显黯淡,淡静的应。   “本王知道。”   所以,他一直忍着没碰她。   晚上也不敢轻易抱着她睡。   她昏迷太多天,醒来之后,他顾及她的身子,根本不敢碰她,但她的身子,他又不允许外人帮她洗,便自己动手。   然而他是渴望她的。   越是接近便越是难以克制,若是长期呆在她的身边,不碰她的话,他觉得,他一定会憋死的。   只是,他尝试着去解开她的心结,她的情绪,在意料之内的轻易奔溃。   他能理解,她的生母死在她眼前的痛,随之恨上了杀她娘的人,他能理解的。   可……   要他放手的话,好像,也没有那么容易。   听男人说的话,颠三倒四的,一点逻辑性也没有。   如果想让江雪玥怀有身孕,那就必须有实质性的进展,可一旦有实质性的进展,江雪玥自然就能猜出,碰她的人,是隐哥哥。   那隐哥哥,还藏着自己的身份做什么?   干脆承认不更好?   容隐的事情太乱了,百里连儿也梳理不通,她就知道来问问情况,回去才有办法应付,并不多想管容隐的事情,而她也管不了。   书房一阵静默。   谁都没有说话,外头忽然传来府中管家的声音,百里连儿抬眸去看,便见管家行礼,恭敬的道。   “殿下,代史大人求见。”   容隐的眸色清清淡淡,微微的眯起了眼睛,他尚未应答,百里连儿就已经站起了身子,望着他。   “隐哥哥,他可能是知道雪玥受伤的事了,你让连儿去处理罢。”   容隐凝视着她,嗓音淡然。   “你确定么?”   百里连儿的手指不自觉的揪紧了手绢,她垂着眼眸,正欲答话,容隐已经淡淡的先她一步开口。   “和管家道,让他进来。”   管家应下。   行礼告退。   不多久,李初然的翩翩佳公子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容隐的书房内。   房中还有一个站着看向他的女子,李初然一眼扫过,随即供着手,朝容隐行礼。   之于算不上情敌的男人,容隐虽然不会以礼相待,但也不会过于为难,言辞语调,还算是较为正常的范围。   “本王府里客少人稀,没多少椅子,代史随便坐。”   李初然背着光,俊美儒雅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很模糊。   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瞥及,站在一旁的百里连儿身上,而是看着容隐,开门见山的道。   “初然已经知道,谁是伤雪玥的人,只要顺着这个人去查,相信以殿下的手段,是可以查出,幕后人是谁的,殿下,有没有兴趣了解?”   百里连儿的眉眼动了动,“你怎么知道?”   容隐眸色一深,似笑非笑的掀唇,“哦,代史有那么好心,告知本王?”   李初然面无表情的回,“初然,自然是有条件的。”   “说。”   “让我照顾她,时间不用很多,十天就够了。”   闻言,容隐淡淡的笑,唇间溢出几个轻飘飘的字眼,冷意都沉入深处。   “白日做梦。”   他容隐是那种,随随便便把自己女人让出去的人么?   哪怕只有十天。   他只是精力有限,一方面要应付朝堂上的事情,一方面还要派人,给江雪玥找适合的解药,救治眼睛,一方面还要遣人追查幕后人,一方面还要照顾好江雪玥,自己忙的要生要死,精力分的太散,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挖出幕后的人而已。   可这不代表,他找不到。   他的语气嘲讽,李初然也是冷冷的笑笑。   “白日做梦又如何,殿下难道不怕,那个人,又一次对雪玥出手么,他的身份那么神秘,谁都查不出来,他是谁。他神通广大,想必手上的势力通天,能对雪玥下一次手,就难保有第二次,难道殿下,不懂?”   若说容隐的口气嘲弄,李初然的口吻简直就是嘲笑,百里连儿听的眉心直皱。   “你不要这么说,那次只是意外,隐哥哥,不会再让雪玥受伤的。”   容隐尚未说话,李初然猛地就转了眸,眉眼阴沉的看着她。   “你喜欢他,自然帮着他说话。我早就说过,雪玥和他就不应该在一起,他没有这个能力护着她,还把她留在身边做什么?”   百里连儿咬唇,清亮的眼眸闪过一丝怒意。   “你怎么知道,隐哥哥没有这个能力护着,你知道他为雪玥做过什么?!”   容隐的身世,说白了,只要不是皇后膝下的皇子,都算不上很好,而容隐只是幸运,他的母妃争气,所以是贵妃之子。   可那又如何?   秦贵妃死了多少年了。   他自己独立自主,存活于这个烂透了的,阴谋诡异遍地都是的皇宫之中,已是不易。   他可以明哲保身的,因为江雪玥的事情,他却是介入了皇权的漩涡中来,一步一步,变得更加的强大,和老皇上的约定,与然起郡主和亲,算计晨希国的丞相之子,齐神医等等,难道还不够牺牲么   隐哥哥和他不一样。   他李初然,就算再差劲,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因为有着自己父亲的照拂,自幼便可以借助别人的力量强大,有什么资格,说她的隐哥哥不好   李初然眯起眼,有些咬牙切齿的盯着百里连儿。   “他要是可以护着,雪玥怎么会受伤,要是有能力护着,又怎么会找不到幕后人,你是他什么人,凭什么,由你替他说话?”   百里连儿气急刚要回击两句,容隐淡漠的嗓音,却是先她一步回应。   “代史若是闲的无聊,来本王府里找茬的话,本王手下,可是不留情的。”   他不应,雪玥受伤一事,因为确实是自己的过错,但,这件事只能由他负责,其他人,不能管。   有没有这个能力护着江雪玥,他也不需要旁人来指指点点。   只要有他在身边,他就能够保证,江雪玥不会有事。   可……   李初然冷冷的从百里连儿身上收回视线,重新望向容隐,那个气定神闲的男人。   “看来,殿下是不想知道,究竟是谁伤了雪玥了。那好,下官告辞。”   容隐静静的看着他行礼,转身。   也不说句话,挽留一下。   百里连儿见他没有动作,手上的动作,比脑子动的还快。   她拦下了李初然。   “你不准走。”   李初然面无表情的看她,“让开。”   “这件事,关乎雪玥的安危,你是一介朝堂大臣,还是喜欢雪玥的人,难道不应该是以她的安危为重,而是看条件达成没有,才肯相告的,这就是你喜欢她的诚意么?!”   李初然面上的阴沉之色更重,凝视着眼前的女人,他的眸底近乎没有什么暖意流动。   “你是谁的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有本事就自己去查,你,最好不要缠着我,否则………”   “否则,否则什么?”   百里连儿看着他,“我只是实话实说,是你自己没能耐得雪玥的心,怪隐哥哥作甚?再说,就算隐哥哥应了你又怎样,十天,你以为你就能得到雪玥的心了?   最后一个字落地,李初然突然伸手,把百里连儿推向一旁,沉着嘴角,径直走了出去。   百里连儿完全没有预料,被推的趄趔,差点摔倒在地。   容隐眼眸一沉,“来   人……”   “别伤他。”百里连儿赶忙站稳,打断容隐的发号施令。   “他只是在气头上,隐哥哥别伤他。”   容隐低眸看着她的脸,“你不难过?”   百里连儿微微的敛下了眼眸。   “还好罢。”   毕竟,她已经习惯了。   容隐微怔,默了片刻,“既然他不喜你,你就试着放手罢。”   她比江雪玥还要大上三岁,为了一个李初然,硬是说了那么多的借口,混过去不嫁人。   多少年的时光,都耽搁在了李初然的身上,既然得不到回应,又何苦勉强?   百里连儿笑着摇了摇头。   “说的轻松,要是雪玥不爱隐哥哥,隐哥哥会舍得放手么?”   容隐的眼眸暗如浓墨,沉默下来。   “你和本王不一样。如果他一直不喜欢你,你当如何,任他一直伤害你?”   百里连儿的目光,追随着,已经远去早已看不见的背影,喃喃的道。   “也许,等连儿死皮赖脸够了,应该,就会放手了罢……”   容隐皱眉,“连儿。”   百里连儿闭了闭眼睛。   “连儿没事,隐哥哥还是先忙手里头的事情罢,他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容隐淡淡的嗯了一声,却是道,“不过得承认,有些话,他没有说错。”   他的确还不够强大。   他应该站在这个天下的顶端,站在无人能及的地方,才能护得住自己的女人。   百里连儿微愣,“可,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事情。”   这是权力,又不是玩过家家。   是从别人的手里夺到权力,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做到。   容隐的视线穿过她,望向门外飘在天上的白色的云。   “但,也不会太迟。”   百里连儿微睁大眼眸,“隐哥哥的意思是?”   容隐的表情依然静寂寡淡,然而深藏在眸底的,却是一片嗜血的杀意。   “很快,就可以大刀阔斧了。”   ……   …………   许是今日白眼狼太忙,江雪玥近乎一天都没有看见过他。   她眼睛不好,整日留在这里无所事事,想看书又看不见,尽管心里烦得很,但她还是有些开怀的,让下人给她念几段书来听听。   难得没有白眼狼的生活,日子自然要悠闲悠哉很多。   这里的盲文还没有兴起,没人可以教她,眼瞎怎么识字,她就只能躺在床上,让人念给她听。   那个话少的女人,声音柔柔的,江雪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听她念的书去了,还是听她的声音去了。   不知不觉,就这么睡着了,然而,她再次清醒的时候,是被人吻醒的。   她的呼吸被夺走,惊吓中,江雪玥猛地睁开眼睛,可是她看不见,但在这个地盘上,也就只有白眼狼敢对她动手动脚。   “放放开唔……”---题外话---更新毕,嘤嘤嘤没有万更,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对不起,但也有七千更啦,默明天万更,嘿嘿嘿,爱你们,群么么。 ☆、226,我没打算碰你。   她的呼吸被夺走,惊吓中,江雪玥猛地睁开眼睛,可是她看不见,但在这个地盘上,也就只有白眼狼敢对她动手动脚。   “白眼狼,放放开唔……鹊”   勒着她的腰的手臂,进一步的收紧,她原本就被掠夺了呼吸,如今更是呼吸困难起来。   唇上的吻太狠也太重,江雪玥抬起手来,不断的拍打着男人坚实的胸膛,却是被男人一个反剪,扣在了头顶上。   唇上的吻更加的深入,好似要将她吃拆入骨般,可却有隐隐带着点柔情。   他在吻她,那只闲适的大手,也在她的身上不断的游离着,四处招惹炙热惧。   愤怒伴随着恐惧,江雪玥的瞳眸扩张到最大,奈何她眼里没有光彩,少了些威慎力。   直到男人的吻,从唇上转移到脖子那边,江雪玥喘息了一声,双脚就乱踹状若疯狂。   “放开我,白眼狼你这个神经病,你他妈敢碰我我就死给你看!”   男人的动作稍微顿了一下。   江雪玥直直的瞪着眼睛。   “你别逼我,我一个瞎子,弄不死你我还是能弄死自己的。”   欲要伸进她胸口处的手,略微的颤了一下,男人把手拿了出来。   怀中女人的胸口起伏不断,不仅是在平缓着呼吸,也是在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窗外的夜色淡凉如水,皎洁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映照在男人俊美的脸庞上,显得动情如斯,那双漆黑深邃的眸,更像是在极力的克制着什么。   安安静静的过了半晌,男人才微微笑开,薄唇贴在她的耳垂旁,声音低的也只有那么近的距离才能听清楚每一个字眼。   “你舍得死么。你死了,容隐也会死,难道你忘了么?”   江雪玥的身子一僵,整个人的气的发抖。   “可是你碰我,我也还是会死,与其被你侮辱致死,自己了结不是更好?!”   她以为,白眼狼听到这种话,至少会顾忌一下。   毕竟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还是能够感觉到,白眼狼并不想她死。   谁料男人笑的更畅快,温软的唇摩挲碾压着她娇嫩的脸蛋,手指也穿插在她的长发里,之间触摸着她温热的头皮,嗓音暗哑的厉害,却是平静的道。   “你怎么知道,我介不介意死后奸,尸?”   变,态!   白眼狼的定位,在江雪玥的心中,瞬间从混蛋上升到了变,态级别。   死人也不放过,特么他到底是有多饥渴?!   江雪玥涨红着一张俏脸,咬牙切齿的道,“你可以试试。反正你碰我我就去死,死了我什么都不会知道,还介意你要做什么?!”   男人淡淡的低笑,音调甚是温柔,“好了。逗你玩的,我怎么舍得你死?”   听言,江雪玥非但没有退让,还冷冷的呵斥道,“那你还不滚下去!”   她的身子他强迫性的压着,双手也被扣着,如今她没了武艺,力气和正常的女人,没什么分别。   可能还要强一点一点,虽然她使用的,几乎都是手腕的力道,但经过十年的挑水砍柴,手的臂力,她也是很不错的。   只是,用这样的力气,去对付一个身怀武艺的男人,也实在是不能看。   完全推不动他。   男人的薄唇落在她的脖子里,“可不碰你,我会不会很亏?”   他笑了笑,“你在我的身边,吃好喝好,我对你还千依百顺,你说什么我都应你,你不想要我也不强迫,你看,你经常骂我,我也不反驳,我是不是应该,向你索要些什么,嗯?”   江雪玥简直不可置信,这个男人竟然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   他是对她千依百顺,也是对她温柔呵护,可哪天他不抱她不亲她?!   那些她不想给的东西,他自己一直强要着,她要他送她回府,九王府也好,安平侯府也好,是他自己都不送的。   还总说一些秦贵妃的事情,来刺激她,不招她骂就怪了。   索要……      呵。   她江雪玥一个不能乱碰一碰就死还瞎了的女人,他可以索要什么?!   钱,还是权?   抱歉,两个她都没有。   至于色,他还没有那个资格,可以拿到。   江雪玥又冷又嘲。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是觉得亏,就把我送回去,让我爹爹补偿给你啊,或者是送我回九王府,我夫君也可以补偿你,你要权还是要钱,还是太饥渴了但找不到女人,他们都是会帮你的。我什么都不能给你,你留我在这里也没什么用,送我回去才不会亏,然而问题是,你敢送我回去么?”   男人深邃的眼微微的眯了起来,“不。你给不了我,但你可以帮我。”   他在笑,低低沉沉的笑,手指拨开她因为挣扎而凌乱的长发,声音极低极低。   “你经历过情事,又是医者,应该知道,做那种事情,不一定要进去才能享受的罢。”   江雪玥的心一瞬间颤了起来,潋滟的被男人蹂躏的有些红肿的唇,也无声的在抖。   “无耻,下,流,你敢碰我试试看!”   “我没打算碰你。”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温暖的大手,抓着她纤细的手,往他的身下挪去,她一直在挣扎,然而当她握上那早已经有反应的……   江雪玥还是下意识的尖叫了,“你给我滚,滚滚滚!!!”   她连容隐都没这么伺候过,白眼狼竟然――   男人的声线很粗,“雪玥别叫,我受不了。”   江雪玥愤恨的连眼泪都出来了,被男人压着她不敢乱动,就怕他失控对她怎么着了,便任由他乱来。   可是她的手……   被男人的手强行按着,来回移动,实在是――   浓烈的屈辱和恨意,在胸腔里徘徊,她咬着牙,忽然一个抬首,狠狠的咬在男人的肩膀上,似是要将他肩上的一块肉都咬下来,愤恨之意都发泄在牙齿上和血肉上。   这种为难女人欺辱女人丧尽天良的男人,怎么就没天打雷劈死掉呢?!   ……   …………   男人擦干净了江雪玥的手,女人面无表情的收回手躺在床上,盖上被子脑袋就往里钻。   男人的动作一滞,随后吹灭了蜡烛,也跟着上了榻,伸出手揽过女人纤细的腰身,女人心情很不好,就差手里没个匕首一刀子扎死他了。   甩开了男人的手,江雪玥闭着眼睡觉。   男人自然不会这么轻易不抱她,手一伸再度轻而易举的揽过她的腰身,往自己怀里带。   低沉着嗓音,他的下巴抵着女人的脖颈之上,淡淡的道,“我对你没什么克制力,你随便一个动作,我都会失控,何况你在我身边,而我很久没和……你要是不喜欢,今后我不会再做了。”   男人都是会有欲,望的,或强烈,或冷淡。   在没发生过那两件事情之前,他们一直都有做那些事。   现在她还在他的身边,只是突然不能做了,有时候自然会克制不住。   他又不是有病,自然会对她产生欲,望。   但他也能猜得到,她如今的心理活动,说不定已经骂了他几百遍几千遍了,只是没办法有实际行动,否则……   就冲着这一点,她还不得把他砍死。   他倒是想告诉她,他的真实身份……想要坦白,那很多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她也不会再闹脾气。   可……   那横跨在他们之间的,上一辈的深仇,发生在她身上的大恨,又该如何解决?   白眼狼,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身份。   但是容隐,是要陪她度过一生的人。   如果可以,他想要用白眼狼加上容隐的身份,去化解开她的心结。   让她放下。   毕竟,他的母妃,已经做了那件   事情,那是无法挽回的。   他能做的,就是帮她,让皇后和太子伏法。   至于母妃……   就只能是看他怀中的小女人,如何想了。   他不是一定要她原谅,只是不想,因为母妃的缘故,而被她放弃……   那样,太难受。   江雪玥冷冷的嗤了一声,似笑非笑。   “我说了你就不碰,你在我这里,说话还有信用度?”   男人的嗓音低低缓缓,像是蛊惑,“没有人会质疑我说的话。我说了不碰你,就不会碰你。”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江雪玥睁开了眼睛,眉眼淡漠了一度,“既然你说我不愿意,你就可以不碰我,那么,你的手放我腰上,又算什么?!”   男人回应的简直理所当然,“碰的意思是,我们之间有实质性的关系,不是这种简单的碰触。”   江雪玥冷笑了一声。   她早该知道,会是这种回答。   只不过,大半夜的,她也不打算和一个疯子,谈论这么重口味的话题。   闭上了眼睛,尽管心里依旧浮躁的很,但好歹是稍稍理智了些。   本来熟睡的状态,被男人这么一弄,什么睡觉的心情都没有了。   江雪玥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被动。   可,光是一个眼瞎看不见,她就已经没办法主动了。   只是,她的性子,又不是那种逆来顺受,抑或随遇而安的。   让她每天这样过日子的话,她怕是还没有等到容隐来,就已经得失心疯了。   可……   容隐怎么,还没有来……   ……   …………   男人抱着她睡了一夜,江雪玥失眠到天亮。   用早膳的时候,难得男人也在。   难道是觉得,昨晚他过分了,所以今天就留下来,陪她用早膳?   她能拒绝么。   江雪玥默着用膳。   细嚼慢咽的吃着自己手中的包子。   本来,那个下人,话就不多,现在男人和她一起用膳,话就更少了。   她身边近乎没有人可以说话,已经很孤独了,男人这么一弄,江雪玥表示,她对他的厌恶程度,又上了一层。   不知男人做了什么,那个有着清甜声音的下人,唤了句庄主,然后又低声道。   “这才是擦手的帕子。”   男人的手里拿着一条手绢,是淡青色的,上面绣着荷花,精致好看。   他瞥了下人一眼,又看向下人递过来的手帕,眉目淡漠。   他没有接过,视线重新投回到江雪玥的身上,“你放着罢,等会夫人要用。”   “是,庄主。”   下人偷偷看了他几眼,然后低垂下眼帘,把手上的手帕,重新放回了自己的手袖之中。   而男人手里淡青色的手绢,被他仔仔细细的叠好,随后却是顿住动作,把手绢递过下人。   下人微怔,好在反应机灵,双手捧着,接过了男人手里的手绢。   男人淡淡凉凉的道,“你下去,先把这条手绢,烧了罢。”   下人很快应下,俯身退离。   如果江雪玥可以看见,就知道,那是属于她的手绢。   只是可惜,她看不见。   不过,男人似乎存心想让她知道知道,因为他问她――   “你不好奇,这条手绢,是谁的么?”   江雪玥懒得理他,但为了自己的日子好过一些,她还是耐着性子,顺着他的话回了一句。   〝我应该要知道?”   男人的声音好像更冷了一点,任谁都能听出,   他口气里的不悦。   “你之前,送给李初然的手绢,我替你收回,现在拿去烧了。”   江雪玥闻言微愣。   送给李初然的手绢?   她什么时候送给他手绢过?   他生日的时候,她送的东西也不是手绢啊。   江雪玥对此事没什么印象,也便不会多加在意,相比起来,她更在意,白眼狼到底是什么身份。   认识李初然,认识容隐,更是知道她的全部……   这么个人物……   应该是个消息很灵通的人。   那他到底是谁?   思来想去,江雪玥心底忽然生出了一种荒诞的想法。   难道说……   那个一直隐在幕后的黑手――   是他?!   也就是那个,一直攻击她,在十年前,给她下情蛊的人,现在一直想要她命的人,是他?!   思及此,江雪玥的掌心,竟然无法抑制的冒出了冷汗来。   她的表情一下子素淡下去,男人以为她是不开心了,幽深的眼眸一瞬间眯了起来。   “怎么,我烧了那条手绢,你就这么生气?”   他扣住她的腰身,将她近在咫尺的身子,抱到自己的腿上,人都还没有坐到腿上,江雪玥猛地推了他一把,整个身子没有承受力,直直的往饭桌那边倒去。   幸好男人的反应够快,一稳住自己的身子,立即伸出手,把女人的腰身重新揽入怀中。   避免她撞到了桌面上的汤汤水水瓷碗而受伤。   他的脸上蓦然就跳跃起了怒意,死死的盯着怀中的女人看。   “你那么激动做什么,我只是烧了那条手绢,又没有烧了他那个人。”   江雪玥按奈下心里的惊慌,她看不到白眼狼的表情,也不曾见过他的模样。   他会不会是中年大叔,她也不知道。   有可能是,也又可能不是。   毕竟声音会骗人。   而且,白眼狼的声音,确实偏低太多,很像刻意发出来的声音。   刚刚也只是她的本能反应,尤其是想到,她昨晚还被迫用手帮他缓解……   整个人都不好了。   江雪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越想脸色越难看,然而男人的脸色也跟着难看。   他低咒了一声,死死的拧着眉头,“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告诉我,在嫁给容隐之前,你有没有对李初然抱着想法?!”   他的声音异常不悦,也有点偏大,江雪玥如今看不见,但对声音还是很敏感的。   她皱起了眉头,从自己的世界里回来。   “我对他有没有抱想法,好像不关你的事罢,你问那么多做什么,难道我说有,你就会对他怎么样?”   男人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眸底阴沉的吓人。   “有多深,你对他的感情,有多深?”   江雪玥忽然就更加莫名其妙了,她有承认过,她对李初然有想法么?   不然,为什么这个变,态,会问她对他的感情有多深?!   江雪玥简直不想和他说话。   用力掰开男人紧紧扣在她腰间的手,就要起身,奈何男人一个用力,再次按住了她的腰,狠狠的扣着。   江雪玥怒极反笑,“我说,你做人能不能正常一点,我和容隐都是夫妻关系了,你不计较我跟他的事情,你计较我和李初然的事情做什么?!”   “他有什么好计较的。”男人反驳的很快,声线冷的掉渣。   “解了你情蛊的男人,你生他生,你死他死。但李初然不一样,他哪点值得你喜欢?”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我喜欢他了?”   男人的声音依旧冷淡,隐隐之间,还夹杂着一丝嫉妒。   <   /p>   “我说,我把你送给他的手绢拿去烧了,再抱你的时候,你突然推我,难道不是在生气?”   江雪玥微怔了一下,随即淡淡嘲讽。   “你可以当我是生气。”   男人的眉眼再次沉下,只是,尚未等他说话,坐在他腿上的男人,却是又道。   “我一直在想,那个在十年前,给我下蛊的,现在几次三番又想要我命的人,到底是谁。谁会有那么大的本事,知道所有,消息还那么灵通,而你恰好符合大部分条件。”   她低低缓缓的问,“难道,你真的就是那个人?”---题外话---更新毕,不好意思宝贝们,计划赶不上变化,今天师兄师姐要离校了,默去聚餐送师兄师姐,时间耽搁了好久,明天等同考完了之后,默就开始码字,能写多少写多少(┬_┬)默是个码字很慢的银…… ☆、227,喝茶有什么意思,喝酒罢。   “我一直在想,那个在十年前,给我下蛊的,现在几次三番又想要我命的人,到底是谁。谁会有那么大的本事,知道所有,消息还那么灵通,而你恰好符合大部分条件。”   她低低缓缓的问,“难道,你真的就是那个人?”   男人安安静静的听她说完,然后没好气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当我是什么人?!”   “要杀你还用得着我动手,消息灵通的人,不止是我一个,只要有心,谁的消息会不通,你竟然认为我是那个幕后人,你是不是想受罚,嗯?”   男人严肃的训斥,江雪玥却是下意识愣住。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男人会对她做这个动作。   在她还没有和容隐在一起的时候,容隐身为她的教习师父,一个不爽的时候,就会做这个动作惧。   没想到白眼狼竟然也……   她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忽然摸向他的脸,凑了上前。   男人微微一怔,女人身上的馨香扑鼻而来。   他的眸色微动,也没有什么动静,安安分分的,看她想要对他做什么。   她看不见,柔软修长的手指,覆上男人的脸颊,手指一点一点,从男人的轮廓上游走。   她在感知,他的容貌。   尚未游走完,手腕蓦然就被男人扣住了。   他的气质干净而淡漠,俊美的脸上,隐隐染着点淡笑,唇上的弧度轻勾着,他俯身来问。   “很好奇,我长什么样子?”   江雪玥的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回。   脸色依旧一片清淡寡欢。   “面部平坦,想来不是什么毁容的人,你每次见我都是蒙着脸面的,我还以为是长的有多难看。”   男人的笑声低低沉沉,视线淡淡的落在,她收回的手背上。   “那,现在呢,你觉得如何?”   江雪玥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句,“你觉得,一个瞎子,能够揣测出,你长什么样?”   男人缓缓抬眸,他深深的凝视着她的眼,“你的眼睛会好的。我的容貌我的身份,总有一天,我都会让你知道。”   他的容貌,他的身份……   她在意么?   她现在只是在意,他有没有可能,会是容隐。   江雪玥微微垂下了眼帘,细细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你很早之前就说过,会在恰当的时机里,告诉我你的身份,还说会上,门提亲。你说的那么信誓旦旦,虽然我不怎么信,但你现在……何况我已经嫁给了容隐,你才出来使绊子,强留我在你身边,你这般做,道德底线,会不会太低?”   她在心平气和的问话。   情绪听起来,已经没有像昨天那样排斥冷讽,也没有像刚刚那般,生硬的不想要多加搭理他。   男人的面色不变,低头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没人说过,我道德底线高。高了又如何,想要的人留不住,不是么。”   江雪玥还想在说什么,那个拿着手绢去烧的侍女,却是回来了屋子候着。   欲要张口的心思,瞬间就湮灭下去。   侍女的目光,在江雪玥的面上一扫而过。   她的眸色有些微的黯淡,但是那抹神色闪的太快,近乎捕捉不到,直到看见江雪玥,从男人的腿上起身,她才稍稍动了动眼眸,将脑袋垂的更低。   ……   男人陪着她用过午膳之后,见她默着不说话,便得寸进尺的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江雪玥坐直了腰身,一动不动的直视着前方。   只是她看不见,所以看起来,望着前方的眼神,有点像发呆。   那个侍女站在身旁,正收拾着东西,江雪玥忽然开口,问了她一个问题。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侍女的模样怔了怔,随即才回应到,“夫人,今日十五了。”      十五了……   江雪玥的神色有些恍惚。   她出事的那天,也不过才初二,如今都已经十五了。   转眼之间,半个月都要过去了。   她低低的哦了一声,然后又问,“庄主,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的?”   “庄主穿的衣着,大部分是淡青色的,不过也有黑色。”   黑色,淡青色……   一般情况下,容隐都只会穿黑色的衣袍,很少会换过衣装。   也许,真的不是同一个人   江雪玥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怎么样,她的情绪莫名的就那么的低沉了下去。   今夜十五……   她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   在男人还没有回来之前,江雪玥曾经问过侍女,能不能单独寻一个大夫来,给她看眼睛。   侍女只说可能不行,因为男人下的命令太严,而她手无缚鸡之力,门外有人守着,就算她想硬闯,她也出不去。   她这样说,江雪玥也不为难她。   这样的日子太过憋屈,既然容隐寻不到她,也只能是她自己尽力争取了。   不论如何,至少,眼睛总该是要看见的。   没了眼睛,她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逃跑都逃跑不了,又有什么用。   在男人回来的时候,她还特意让侍女准备的茶水。   还让侍女,给她摘一些草药,给她送过来。   侍女问她,是要做什么,她只是笑笑,并不应话。   视线一片昏暗,江雪玥把侍女遣退,手里摆弄着草药,用硬一点的东西,将草药碾出一些药汁来。   茶汤是绿色的,因为她特意叫侍女,给她准备抹茶的茶水。   草药汁滴进茶汤的时候,并不会有很奇怪的颜色。   做完这一系列,手中的草药还没有收拾好,男人越走越近的脚步声,便清晰的,传入了耳中。   江雪玥眼眸一震,纤细的手,迅速将手里的草药藏入自己的衣袖里,可能是因为男人走的太快,也可能时因为她的心太慌,塞进手袖的时候,手里的草药竟掉落了一些在地上。   江雪玥并不知道。   等身后响起男人的声音时,她才缓缓的转身,望向他那一边。   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屋内的烛光早已点燃,男人轻勾着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眸底深情缱绻。   他的视线,在她的身上走了一圈,随后落在,她背后的那张桌子上。   淡笑出声,男人一边走一边问,“听冷静说,你想要与我一起喝茶。你今日,怎么这么闲情雅致,想陪我喝起茶水来了?”   所有的情绪,都掩在了心底,江雪玥的面上依旧没有表情。   她表现的不太刻意,既没有上前讨好,也没有冷若冰霜,恰到好处。   “我想和你谈谈,聊一下我眼睛的事情,或者,聊一下我们之间的事情,所以请庄主喝茶,难道不好?”   这是第一次,江雪玥对他的称呼,用上了庄主二字。   之前,她都是白眼狼白眼狼的叫,从来没喊过其他的称呼。   男人的表情,似乎是在意料之外,又似乎是在意料之中。   他走过去,自然而然的环住了她的腰身,俯身垂眸看她的时候,却是闻到了一抹极淡的草药味。   “受伤了?”   江雪玥莫名其妙,“什么?”   闻言,男人的目光便在怀中女人的身上,停止打量。   她要是伤着了,就算冷静没有告诉他,隐卫也没理由,不告诉他。   那怎么会有草药的味道   他扣住了江雪玥的腰身,将她一下子抱了起来。   她的身子太过轻盈,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似是没什么重力。   脚上踩着了什么东西,   男人低眸去看,被蹂躏过的深绿色草药映入眼帘。   男人挑挑眉,抱着江雪玥若无其事的坐下。   “想和我聊聊?”   江雪玥嗯了一声。   于是,男人的唇畔蔓延出意味深长的笑,“那喝茶有什么意思,喝酒罢。”---题外话---更新毕。明天万更,么么哒。谢谢【唐彩色】【似锦如故】宝贝的大红包,【h_7jh0lw3】宝贝的票票,爱你们哟,群么么啦啦啦~ ☆、228,正七想八想着,男人已经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脖子   喝酒?   江雪玥微微皱起了眉头,还未说些什么,男人就已经唤人,准备些酒水来。   她的手指不安的蜷缩了起来惧。   她的酒量一点都不好,当初准备茶水,一是为了掩盖药汁的颜色,二就是因为喝茶,她可以用自己是瞎子的原因,晚上不易喝茶,以白开水代茶水喝鹊。   自然就能避开药汁的效用。   她什么都做不了,武功尽失,但那些深藏在脑子里的东西,总不会失去。   知道什么草药,配上什么草药,有眩晕安眠的效果。   男人晕了,才方便她安全的过了这晚。   也倒是想着拿男人威胁他们,让自己离开,奈何自己眼瞎又没有功力,一个男人的重量,她现在是没什么本事,去扶住抱住的。   只能是让他神不知鬼不觉,晕睡过去。   可现在……   他要喝酒。   那该如何是好?   不可能用自己的原因,那还会被他说成,晚上睡前喝点酒,有益助睡。   那岂不是,与她想要的结果,背道而驰。   正七想八想着,男人已经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脖子。   “要和我聊什么?”   江雪玥皱起了眉头,“你先让我坐好。”   她被他抱着坐在他的大腿上,稍不留神就被他占了便宜,还聊什么天?   再说,她身上还有情蛊……   虽然她能够克制,但也难保,白眼狼在她的身边挑逗,她不会乱来。   这回,白眼狼倒是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贪恋了一下,她身上的温度,然后依依不舍的把她抱到了,身侧的一张椅子上。   酒水上来。   男人拔开了瓶塞,将酒水倒进了碗里,递到江雪玥的眼前,他放下手里的酒瓶,拉住她的手,摸向那碗酒水,确定她握上了之后,他才松开。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他又拿了一瓶酒水,握在了手里。   江雪玥眉目淡淡的,她只是握着手里的碗,并没有喝碗里的酒水。   “我想知道,我爹爹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瞥了她,握住浅花瓷碗的,修长白皙的手指一眼,“算不上很好,但也没有说不怎么好。”   安平侯,天陈国的一品军侯,按理来说,他重返朝堂,老皇帝应该是要从他的手里夺回大权,保证皇位独尊,皇权至上才是。   如此一来,势必要对安平侯下手,只是,这些安平侯自己却也清楚,功高素来震住,确认容隐对江雪玥的确是一心一意的时候,他自己便主动放弃了一些力量,手里的兵权上交朝廷。   老皇帝对他的态度,才稍稍的和颜悦色一点。   少了兵权,没了权力,有些攀权附势的势力小人,自然也就跟着打落忽视不理,但老将军的威望还是在的,多数朝堂众人,尤其是支持容隐这一派的臣子,都对安平侯极其敬重。   有得有失,有好有不好罢。   算不得好,也算不得不好   江雪玥拢了拢眉头,随即抿着唇角问,“爹爹他,有没有很想我?”   “这是安平侯自己个人的情感,我说他不想你,”男人俊美的五官异常好看,唇上淡淡的挑起了一缕笑意,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你会信么?”   江雪玥低垂下了眼帘,“江雪玉在他的身边,二夫人也在他的身边,起居,至少是没什么问题的罢。”   男人的唇角淡淡的挑起了一抹弧度。   “你说这话,是想要控诉我,留你在此,不让你回去孝敬安平侯,还是,在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江雪玥‘看’着他,并不回答,反将他的问题,踢了回去。   “你说呢?”   她语气里的怨气,倒是没有丝毫的掩饰,男人闻言就低低的笑了起来。   然而他唇角的笑意,转瞬就敛了下来。      他深深的凝视着江雪玥,“小傻瓜,这一次,你没有问你夫君的事情。”   他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就是这么随口一问,并不走心。   江雪玥看着他说话的这边,眼神没有焦距,“你想我问?”   男人忽然有些烦躁,眼神暗了一个度,他拿起酒瓶猛喝了一口酒水,眉头皱的老紧,江雪玥看不见,但不代表,她听不见。   男人的动作大,她的听力却是极其的敏锐,虽说是这么一点声音,但毕竟离得近,吞咽声还是听的见的。   眉眼垂下,她没有焦点的眼睛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默了默,江雪玥转移了一个话题道,“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伤我的人,是谁?”   之前,她一直没有问他这个问题,不是说她不想问,而是每次想问的时候,男人都不在。   也不知道,白眼狼有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江雪玥等了等,没等来白眼狼的回答,修长的手指紧了紧,也抬起碗里的酒水,浅浅的抿了一口。   男人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而动,目光淡淡的垂落下。   我去的时候,只看见你一个人,躺在地上浑身是血。   江雪玥喉间一紧,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淡静。   她大概能猜到,那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她的手腕被人割伤,大穴又被人给击碎,全身的武艺毁于一旦,加上那个人的力道太狠,手腕上的血液,简直称得上是喷涌而出。   只是……   为什么她还能坚持到,白眼狼来救她?   那就不得而知了。   也许……   是那个,一直在劝毁她武艺的人,最后良心发现,挽救了她一条小命罢。   江雪玥嗯了一声,她心情似乎一瞬间低下了很多,男人看着她,又抬起了手中的碗,抿了一口。   他给她的酒水不多,很快江雪玥手里的碗,就见底了。   男人不动声色的,再给她倒了一些酒。   江雪玥道,“其实罢,你对我挺好的,就是有时候,你逾越我底线的时候,很让人讨厌。”   白眼狼对她好的没话说。   她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除了自由。   可她要的,偏偏就是自由。   男人望着她,凉薄的唇角挑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所以,你喜欢上我了?”   江雪玥淡笑了一声,“你确定要我说实话?”   男人的眼神暗的不透光,“嗯。”   “喜欢上你是有可能的,但爱上你,就没有可能了。”   她的话尽量不说绝,意思到了就好。   毕竟她眼睛还瞎着,什么都看不见,能不能活下去,全靠这个白眼狼了,开罪了他,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不过,白眼狼对此似乎,也不怎么在意,淡淡凉凉的问了一句。   “因为你,心里已经有容隐了,所以,你不能爱上我?”   江雪玥没有应,只是抬起了手中的碗,敬了白眼狼一杯。   “如果可以,我真诚的请求你,送我回府罢。你对我的好,对我的恩,我都记在心里,也会用实际行动来报答你,只是请你,送我回去,之前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眼瞳一点点缩起,男人微微眯起眼,随即却是轻笑了一声,“你爱他没错,可你心里,还是有心结的,长期看到他,恐怕你会觉得,很对不起自己的亲娘。”   江雪玥握紧了自己手里的碗,尽量让自己不发脾气,经过男人这么三番四次的刺激之后,她对此事,其实已经有了一定的抵制能力。   她扯出一抹笑,“这件事,我自己会和他谈的。”   和他谈?   男人的表情浅淡到几乎没有,和他谈什么?   和离,还是分开一段日子,彼此冷静?   他在这里,和她说过多少次这件事,然而她的态度,一   如既往的坚决。   有时候,他甚至会很难过愤怒的想,她的娘亲很重要,难道,他在她的心里,就不重要了?   江雪玥久久没等来他的回应,不由问,“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题外话---还有一更,可能会很晚,默今天身体不大好,打喷嚏打了一天嘤嘤嘤 ☆、229,雪玥,想不想本王?   江雪玥有点怔住。   她知道,男人会拒绝,但是没有想到,男人拒绝的那么干脆利落。   她的脸色也开始淡了下来,面上连公式化的笑容都敛了起来惧。   微垂了眼眸,她整个人都默了下来,纤细白嫩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浅花瓷碗的延边鹊。   一句话都不说了。   清俊的脸上不带有什么颜色,男人的眼神冷冷淡淡的,昏黄的烛光让他望着她的眸光,都显得迷蒙而不清晰。   “除了这些事情,你就没什么想要和我聊的?”   江雪玥不理他,手指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碗边。   男人看她的眼神,漆黑暗沉一片。   他从袖口中,光明正大的取出一包药,粉,投到自己的酒瓶之中,江雪玥看不见,自然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而男人的动作,悄无声息。   江雪玥只是知道,男人可能在做些什么,因为有细微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但她不知道,男人微微的晃了晃,他手里的酒瓶,然后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既然你不想和我聊了,那我们就来做点,有益身心的事情。”   江雪玥尚未反应过来,男人就已经扣住了她的腰身,而后唇上便跟着一重,有温热柔软的唇瓣,落在了她的唇上。   江雪玥反应了一瞬,抬起手去推开,捶打着男人的胸膛,然而口腔之中,却是弥漫着浓烈的酒水气味。   他在把酒,强行渡给她   江雪玥捶打的更加用力,男人掐着她腰身的手,却是跟着重了几分力道,将酒水强行渡给她之后,男人丝毫没有犹豫的,狠狠的碾压着她的唇。   她就这样,被固定在木椅之上,伴随着男人侵,犯的气息,江雪玥的舌关被强行撬开,连头皮都是阵阵发麻的。   这个吻,与之前的偷亲,偷袭温柔缠绵蚀骨的吻不一样。   白眼狼有点狠。   唇都被他咬的发麻了,甚至带着点痛意,他都还没有松开。   江雪玥死死的皱着眉头,等男人一松开她,她就毫不留情的,反射性扬手给他响亮的一巴掌。   然而被男人扣住了手腕。   江雪玥咬着唇,冷冷的笑着,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瞎子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你就可以随意的欺辱我?”   “我没有欺辱你。”   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生动愤怒的脸,“只是觉得你,怎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这么轻易的放手,你怎么对得起,我们之间的承诺?”   江雪玥莫名其妙的瞪他,“你特么,我真觉得你有病,不就是和你聊聊,不和你聊了,你就觉得我说不要就不要,我要对得起你什么承诺,是,我之前是欠你恩情,但这十几天来,你囚我在此,还对我动手又动脚,你的恩情早已在我心里挥霍完了。你还有脸问我对不对的起你?!”   男人扣着她手的力道,有增无减,江雪玥吃疼的咬牙,却是一句服软的话都不愿说。   男人的眸底翻滚过一片阴戾,薄唇近乎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盯着她看了良久,最后等她面色发红的时候,他才松开了她的手,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整个过程,死一样的静寂。   江雪玥的手腕很疼,但眼下,她却是顾不得这个。   小腹那边的热浪,早已经翻涌而起,身上一阵阵发热,她口干舌燥的打紧,待男人走出了这个屋子,她发现,她的情蛊,发作的更加厉害了。   为什么?   她真的很想不通。   明明情蛊已经解了。   按理来说,她应该是会慢慢的淡去,对***的渴望才对。   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江雪玥摸索着起身。   她一直住在这个屋子,大概的地理位置方向之类的,她还算了解了一点。   古代比不得现代。   没有浴   室这玩意。   这个屋子里,只有一个干净的洗手盆。   里面是放着干净的水,那是她让人预先备好的。   因为她也不确定,白眼狼到底会不会来这里。   那盆水,是她为自己情蛊发作时准备的。   腹内热浪,猛地攀升的更为迅猛。   江雪玥在心里狠狠的咒骂了一声,她死死的咬着唇,手里不断摸索着,可以借力的东西,支撑着自己走到那边去。   因为看不见,所以她也不知道,在她的眼前,其实还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目光沉沉的看着,小女人潮红的面色上,那抹倔强的隐忍。   他顺着她的方向往前延伸,目光缓缓落在了,那盆半满的水上。   他定了定,抬脚走过去,把水盆放到了另一个,她碰不到的地方。   然后站在那个地方,等着她走过来。   像是过了一个漫长的时期,江雪玥连呼吸都无可避免的粗重了几分,她才勉勉强强走到放着水盆的那边。   可,当她摸索的时候,却是没有摸到那盆水。   江雪玥的眉头皱的更紧,难不成,是她找错位置了?   双手在前方好一阵摸索,她光洁的额际上,沁出了些微的汗意来。   差不多就是初冬了,尤其是夜间的温度,虽然还在秋末,但在帝京而言,绝对算是步入了冬天的节奏。   江雪玥却是热的直冒着汗。   她微喘着,再往前走了走,脸色已经潮红的堪称番茄,只是她的漆黑的双眼无神,不然,也差不多可以瞧见,她无力而迷离的样子。   放水盆的那个地方,有个架子。   江雪玥以为她走错了地方,虽然那个架子,摸着很像架子,但,也难免会出错。   毕竟她现在,理智渐无,四肢开始无力,而情潮,还一阵一阵,从腹下翻滚而上。   江雪玥的脚,好不自知的,勾住了架子的一个高脚,往前一走,脚上被东西绊着,江雪玥身子一个不稳,加上实在是没什么力气,整个人的神经都绷得很紧,战战兢兢的,毫无意外摔落在地。   可,腰身被人稳稳的扣住,一个旋身,除却感觉脑袋晕沉,更加迷糊了之外,江雪玥唯一的感知,就是有人抱住了她。   鼻间,满满都是墨竹的香味,以及那一股浓烈的属于男人身上的气息,喷洒在脸上,江雪玥恍恍惚惚的唤了一声容隐,抱着她的男人没有回应。   他把她抱上,床,然后站在床榻跟前,静静的凝视着她,然后,修长的手抬起,解开了腰带。   他看着她的目光,就像是扑捉到了猎物一般,只等着将猎物吃拆入骨,暗沉深邃危险的一塌糊涂。   江雪玥除却觉得,身上越来越热之外,什么都听不到。   她从床上,挣扎着起身,然而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谈什么去撞墙,清醒清醒。   再过片刻,她直直的躺在床上,再也没有什么感知。   从桌子那边走过来,她用的时间太长,加上这次的情蛊发作的严重,还没走上几步就开始口干舌燥。   若不是,她自己清楚的知道,她没碰过什么***之类的草药,她还怀疑,她是不是中了什么媚,毒。   但是这些疑问,在她理智湮灭之时,一起跟着消失在她的脑海里。   ……   …………   他含住了她的唇,舌头用力的纠缠着她的舌,她只顾着急促呼吸,身体烧的像火炉一般滚烫发热。   她不自觉的勾住男人的脖子,男人的呼吸粗重,炙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根子处,他低声道。   “想不想本王?”   江雪玥一心想要更多,身子更深更无力的埋入他的怀中,他身上的气息,让她安定,同时也让她更加渴望。   她不回,男人又问,“雪玥,想不想本王?”   江雪玥努力睁着眼睛去看他,但视线里一片黑暗,凭着声音和气息,她知道是他,   可她看不见他的容貌。   “想。我很想。”   男人的眸色很复杂,他将她抱的更紧,深情的吻着她的唇角。   “如果,那个人愿意,让你回到本王的身边,日后,你会不会选择离开本王?”   江雪玥神志不清,她迷迷糊糊的,顺着男人的问题回答,“娘亲疼我,我不能做不孝女……”   男人太了解她的性格,嘴里可以说着比谁都狠的话,可心却比谁都更软。   如果容隐这个身份,不能和她在一起,那白眼狼这个身份呢,应该可以罢。   他慢慢的在她的脸上亲吻,而后,他的唇在她的耳际流连,声音蛊惑。   “留在我的身边,我帮你报仇雪恨,好不好?”   江雪玥根本听不明白,男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她的意识越来越乱,从内心喷涌而出的渴望,让她有些热情的环抱着男人。   昏黄的光线中,只见男人的的白皙如玉的手,一点一点的解开怀中女人的衣带。   他压下身子,墨黑的眼瞳里全部都是她,而他,也在一寸一寸的,缓慢而强势的占‐有她。   心太乱,情也太乱。   她在他的身下绽放,男人的手法她太熟悉,每次关键时刻,他都会存着心去逗弄她,要她开口求饶。   只是江雪玥这一次却是哭的很惨,声音很哑。   “容隐,容隐……你为什么,还没有找到我……”   男人的动作微顿,随后他的动作更加的深入了几分,江雪玥难以抑制的闷哼出声。   他的声音,比她的还要低哑,“雪玥,孩子我非要不可。你,不准恨我。”   ……   江雪玥累坏了,一直沉沉的睡着,一觉到了中午,她肚子饿得难受的时候,她才醒过来。   然而,她意识清醒过后就觉得很不对劲。   腰腿酸痛的厉害,她不是未经人事的无知少女,不过一瞬的时间,她已经明白这是因何缘由带来的种种不适。   她瞪大了眼睛,一双纤细修长的手指,从被褥里摸下去,顿时就揪紧了身上的棉被――   江雪玥说不出自己的心慌还是什么,本来就迟钝的大脑,倏地更加的晕沉了。   容隐根本不在她的身边,谁碰了她,她都不可能安然无恙的。   可,她身体的反应……   而且,她记得,她是情蛊发作了,然后起身去找水盆的。   然后,然后水盆没有找着,她还被绊倒。   后来,好像有人抱住了她,对方绝对是个男人。   且,还是个身上带有墨竹香味道的男人。   再之后……   江雪玥的心下沉的厉害,可她唯一的印象,就是对方把她放到了床上,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她习惯性的捂着了脸,似乎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白眼狼身上有墨竹香的味道,可他,根本碰不了她。   那,昨夜是怎么了?   她自己,做梦了?   因为太久不曾见过容隐,加上情蛊发作,而她最需要的人,就只有他一人,所以,她做了那样的一个梦?   但,梦境会不会太真实了?   只不过,依着容隐的习惯,和她做了那种事情之后,他时不会帮她穿好外衫的,只会帮她擦好身子,换上干净的亵,衣,绝对不会帮她多穿一件。   用他的话说,就是再脱下来,太浪费时间。   而此次,她身上的衣物,完好无缺,外衫也在。   江雪玥紧紧的抱住了双膝,似是想到什么,她忽然喊了一声冷静,唤那个侍女进来。   侍女听到传唤之后,很快就赶过来了。   她没有俯身行礼,因为行礼江雪玥也看不见,所以直接免去了。   她问,“夫人,怎么了?”   >   江雪玥努力保持着镇定,却也咬着唇,久久才说出一句话来。   “我觉得,我肩膀上好像被蚊子咬了?”   她扯了扯自己的外衫和里衣,将自己的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   “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蚊子咬的,还是虫子咬的,我觉得,有些难受……”   侍女闻言,便走上前去瞧,江雪玥的肩膀上没有什么东西,干干净净的,但是,被微微被扯开的,精致的锁骨那边,好像,有一个很深色的印子。   侍女脑袋一轰,有些呆滞的看着她,久久未语。   那是什么……   她也不是不知道。   毕竟伺候过那么的夫人,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是激烈欢,爱过后,男人故意留下来的东西。   只是,江雪玥看不见,所以,她才不知道。   侍女的面色变了又变,所以,她现在是在给她下马威么?!   警告她,她和庄主之间的关系其实很好很恩爱,警告她,不要对庄主有非分之想么?   侍女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了一大跳,可转念一想,感觉又不对。   眼前的这个女人,毕竟看不见,说不定连庄主都没看出来,她喜欢他,这个眼瞎了女人,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她看着江雪玥,狐疑了很久,直到江雪玥不安的开口,再问了一次,她才含糊其辞的道。   “夫人的肩膀很干净,没什么东西,只是夫人说,很难受,所以奴婢就看的久了些,还请夫人原谅。”   她这么一说,江雪玥顿时就放下心来。   其实,也说不上什么放心不放心。   白眼狼碰不了她,若真的有吻痕,也只能说明,昨晚不是她的错觉,那个人,是容隐。   也是,白眼狼。   冷静这么一说,便只能更加的证明一点,白眼狼不是容隐,她昨晚……   只是自己太想男人,做了不可告人的梦罢了。   尽管如此,江雪玥还是无法接受,虽然昨夜有情蛊的作用,也确实身不由己,可她――   还真的,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梦。   ……   …………   百里连儿出事了,这是千雾和容隐说的第一句话。   人已经救出来了,现在正在她原来住的房间里休息。   这是千雾对容隐说的第二句话。   容隐走进屋子,百里连儿正撑着身子,面色苍白喝着点温水。   宫里没人敢动她,她是在宫外被人动的手。   容隐一点一点观察着她的神色,他在她的床沿边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她。   百里连儿冲他一笑,“别这样,也许只是意外。”   默了片刻,容隐淡淡的嗯了一声,眼神里却夹杂着一股森冷的寒意。   “本王会寻个理由,留你在这里住。等本王处理好事情之前的这段时间,你都别回去。”   百里连儿摇了摇头,“不行。我要是不回去,那个人肯定会理所当然的认为,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听本王的。”   百里连儿强自一笑,“隐哥哥总是这样。”   她语气大都是无奈,“他也和你一样,什么事情都自己担着。可我,不喜欢你们这样。”   容隐拍了拍她消瘦的肩膀,漆黑的眸底,戾气盎然。   “有些事情,不必想太多。那些人,本王已经给你解决了,现在,你只需要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这些,他起身就要走,百里连儿唤住他。   她的目光静静的望着他,不悲不喜,像是个木偶一般。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被人侮辱致死,隐哥哥能不能,不要告诉他,我是怎么死的?”   与其说这是请求,不如说,这是祈求。   “不会有那么一天。”   男人看着她没有表情的小脸,眉头皱的老紧,“就这么喜欢他?”   百里连儿淡淡的笑,管家却是在门外敲了两声,三人都还没有说话,一个长相俊美儒雅的男人,就从门外,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题外话---更新毕,么么哒。 ☆、230,要睡就睡,不要乱动   他的视线,从始至终,定格的都是在百里连儿的脸上。   淡淡的眼眸里,闪烁着一抹幽深,他看着她,从门口那边,朝她走过来。   尚未走出一步,管家就将他拦下鹊。   代史大人,管家为难的看着他,又忍不住看了自家主子的脸色,还是劝了一句惧。   “殿下如今不方便见客,您还是请回罢。”   李初然是文武全才。   他饱读诗书十几年,天赋虽然比不得容隐,但好歹也是同龄人之中的佼佼者。   并且,李丞相在他小的时候,就有意培养他成才,也为了他好,便让他自幼习武,如今容隐内力受损严重,两人若是真的想一较高下的话,谁输谁赢,怕是真的很难说。   他不硬闯,只是他修养好,倒不是真的不能闯,但,能留在九王府片刻,却是因为,容隐没有让千雾把他丢出去。   百里连儿望向李初然,把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清淡淡的,没有多余的情绪,李初然节骨分明的手指紧了紧,却是依旧谦和有礼的,与容隐道。   “初然想和殿下做一个交换。”   容隐徐徐的笑,“本王和代史,有什么可以交换的?”   百里连儿不说话,收回视线,拾起一旁的温水,抿了几口。   李初然看着她,却是和容隐说着话,“伤了璟然王妃的人,有几个,是谁,初然愿意据实相告。”   容隐的眼睛骤然一眯。   千雾那边已经查出些头绪了,但还没有具体查明,作案的到底是谁,他自然是想知道是谁,但那些人的身后,明显就是有强硬后台的,替他们掩盖了太多,好像还就是专门针对他的,所以,追查起来太麻烦。   如果李初然说了……   他嗓音低沉,面上依旧平淡如水,“代史的条件,若还是上次那个的话,就不必再说了。”   “不会。”   李初然一直凝视着百里连儿,俊美的面容之上染着淡淡之色。   “初然要她。”   容隐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李初然,再顺着他的方向望去。   微微挑眉,容隐道,“代史要谁?”   李初然吐出四个字,简直出乎旁人的意外之外。   “百里连儿。”   容隐想也不想的拒绝,“连儿刚刚受到惊吓,需要留在本王府里静养。”   李初然哑声道,“初然知道。初然会照顾好她的,等她好了之后,初然就把她送回来。”   百里连儿低垂着眼帘,将茶杯递到唇边,喝了一口,然后又放下,不紧不慢的抬眸,和容隐笑着。   “连儿没关系的,隐哥哥若是能早些知道,对你寻出幕后人有好处。”   容隐神色淡漠,“本王还没有到,需要拿你作筹码,去和别人做交换。”   千雾曾经潜入过丞相府,去的还是李初然的房间,也许他已经销毁了那些资料文案,所以他们还是不知道,李初然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李丞相的权力也不小,权衡再三,他还是没有对李初然下手。   毕竟,有些事情终究是查得出来的,没有必要,去对一个朝廷命官下手,引起动荡,最关键的是,一旦对李初然下手,闹出了动静,那就不好了。   在还没有成稳定局面之前,打草惊蛇这一手,他并不打算露。   李初然的眼神幽深,却只是看着百里连儿,默着不说话。   百里连儿掀了掀唇,将手里的茶杯递到了一边。   “难得代史愿意为连儿回眸,是隐哥哥给了连儿这个机会,隐哥哥怎么会,用筹码这么难听的词,来形容?”   李初然面色一僵,修长的手指攥的更紧。   容隐默了默,随即问道,“你确定,要去他那?”   百里连儿乖巧的点点头,她朝李初然抬起一只手,淡笑着。   “代史大人,我手脚不便,就麻烦你先抱我出府了。”   李初然眉间的褶皱更深,看了管家一眼。   见容隐始终没有发话,管家拦着他的手跟着垂下,李初然走进屋内,将百里连儿抱起。   对她下手的,都是男人,为求自保,百里连儿的手和脚都不幸挂了彩,脸上还被扇了几巴掌,只是因为时间的原因,加上上了药,所以那些痕迹都淡去了。   但,她的手伤的较为严重,被那些人强行撕扯,手肘处,有拉伤的痕迹以及破皮出血的抓痕。   肩膀上也有被侵犯的印记,大大小小的淤青,让人看的很是惨不忍睹。   李初然抱着她出了九王府,送她上了马车,百里连儿一直保持着缄默,但唇角上扬着笑,弧度不大,很淡很淡,近乎没有。   百里连儿看了他一眼,他默了片刻,才沙哑着什么,淡淡的道了一句。   “我和他说几句话,很快回来。”   百里连儿轻轻地笑笑,并不说话。   李初然顿了顿动作,却还是放下了车帘,然后往王府走去。   见着容隐的时候,他先是拱手行礼,刚要说话,容隐就淡淡的开口,打断了他。   “连儿不是本王的亲妹妹,但本王视她如己出,你若敢伤了她――”   他后边的话,已经无须多说,李初然全然明白。   不过他也没有多大的反应,甚至眉眼锋利。   “初然知道。我会好生照顾她的。”   容隐不疾不徐的瞥了他一眼,扬了扬袖子,“那你可以走了。”   百里连儿嘴里说着没事,但一个正常人,绝对不会喜欢,自己的心上人,把自己当作筹码看待的。   他欠她太多,百里连儿太懂事,也精明,他在遥远的边境,她独立无援,一个人在帝京生活。   很多时候,都是她在帮着他。   像江雪玥,也像幕后人,都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虽然都是小事,可于他而言,那就不是小事可以说的过去的。   李初然拿她当筹码,不代表,他同意。   他不拒绝,仅仅只是百里连儿喜欢李初然,想给他们多一些在一起的机会,并不是为了完成交换。   李初然的眸色似乎有些意外,但又似是染上一抹幽深,他看着男人倾城如画的脸,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道。   “不是交换,我是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告知殿下。伤璟然王妃的,是安平侯府的落兮郡主。当时,还有一个她的同伴,劝她不要伤王妃性命,她面上蒙着面巾,没有人看得见,她的模样,只是说,她是个女人。”   容隐倏地眯紧了眼眸,漆黑的眸底掠过一丝诧异和戾气。   李初然说完,朝容隐拱手之后,便离开了王府。   车上的百里连儿,靠着一旁的车厢,闭目养神,男人掀开车帘上来,她的眼睫动了动,却是没有睁开眼睛。   她闭着眼睛,看不见李初然面上的表情,他犹豫了几瞬,还是揽过了她的腰身,往自己怀里带。   百里连儿立即睁开了眼睛,男人毫无预兆的动作,让她受到了惊吓,她下意识的要推开男人的手,然而一只手抬起,却是疼的倒吸了口冷气。   李初然黑色的眼眸意味转深,眸狭长而幽深,他冷下了脸,护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慢慢的放下来。   “要睡就睡,不要乱动,嫌疼不死是不是?”   百里连儿看着他,抿着唇,眉目之间略微有些委屈,但口吻却是清淡。   “是你突然碰我,我本能的反应而已,你骂我做什么?”   李初然皱皱眉,“靠着,闭嘴。”   百里连儿淡淡的笑,“我说李初然,你对全世界都温文有礼,舍不得对他们说上一句重话,为什么,就对我狠得下心?”   李初然的眼神暗下去,沉默不语。   马车慢悠悠的在走,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百里连儿被他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她以为,李初然是带她回丞相府,结果,却是他自己的府邸,当初   ,他受伤,她来照顾他的那间别院。---题外话---还有一更,会很晚,么么哒。 ☆、231,你可以亲回来。   她以为,李初然是带她回丞相府,结果,却是他自己的府邸,当初,他受伤,她来照顾他的那间别院鹊。   李初然把她放到了床上,动作很是柔和,百里连儿朝他笑,眼睛眨了眨。   “行了代史大人,找个婢女伺候我罢,我娇生惯养没吃过苦,你多担当些点。”   男人的面色,比她的隐哥哥还要冷淡几分,他挽起她的衣袖,百里连儿扣着他的手,不让他动。   她黑漉漉的眼睛瞧着他,与生俱来的娇软嗓音很清晰,“做什么?”   李初然拿开她的手,不顾她的眼里的诧异之色,挽起了她的手袖惧。   她的手肘那边,青紫又渗着血丝,手臂上有几条深深浅浅的抓痕,不过,明显是上过药的,所以那些伤痕的附近,白皙的皮肤都有些偏黄。   用百里连儿的话说,她是娇生惯养的,有些苦头,她根本不曾受过,这些伤……   男人逐渐眯起了湛黑的眼,他没有看百里连儿一眼,站起了身子,转身就走。   百里连儿望着他的背影,眸色转瞬黯淡下去,她微微低垂了眼帘,视线落在自己那伤痕累累的手上,淡红的唇瓣轻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随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李初然很快回来,手里还拿着几个药瓶,他随意坐在床沿上,拉过百里连儿的手,准备给她换药。   “李初然……”   百里连儿闭了闭眼睛,淡淡的笑着。   “这么重要的线索,就这样给了隐哥哥,是不是很不值?”   男人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沉默不语,手里弄着消毒的药水,给她清理伤口,百里连儿倒吸了口冷气,欲要收回自己的手,但男人抓的很紧,她的手还疼着,避不开来。   百里连儿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晰和干净。   “既然不喜欢我,就不要碰我。不要让我觉得,其实我们之间,可以有未来。”   李初然修长而节骨分明的手指,动了动,他有些不耐烦的皱眉。   “你话怎么那么多,叽叽喳喳的,你不嫌烦么?”   百里连儿挽起嘴角,一张精致明艳的脸无辜的笑着,“我话从来都是这么多的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嘶――”   话未说完,男人的手已经下去了,他一点一点帮她处理着伤口,神情专注而认真,百里连儿满是惆怅的叹了一声。   “你果然不会温柔的待我好一点……”   男人手里的力道,蓦然就更重了几分,百里连儿深深的皱眉,这一回却是没有再哼过一声,男人淡淡凉凉的瞥了她一眼。   “你现在归我管。所以安静点,我给你上药。”   他这样说着,手里的动作却是不动声色的柔和下来。   这话听在耳边,很有熟悉感。   是啊。   可不就是前段时间,他受伤了,不让她上药,她为制服他,和他说的话么?   百里连儿却是勾唇淡笑了一声,隐隐约约有些嘲讽的意味在其中。   他给她上好药,拿过药瓶起身就要走,百里连儿一只没怎么受伤的手,猛然抓住了他。   李初然下意识的回眸看她,唇上却猛地有温热柔软的唇覆了上来,他握着药瓶的手蓦然攥紧,那个光明正大偷亲的女人,却已经退回了原位。   男人有些怔住,愣愣的看着她。   百里连儿唇角勾着,她松开他的手,静静的看着他。   “你可以亲回来。”   李初然没有动。   百里连儿似乎并不意外,她缓缓低了眸,“你不亲回来,我也不会告诉你,之前你欠我的情,还是欠着不算还。我也不会告诉你,她在什么地方。我不骗你,隐哥哥没有告诉我,她在哪里,所以,你不用拿这份情,来向我问些什么。”   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她不疾不徐的抬眸,笑容没有任何的褪色,“你可以走了唔……”   她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尚未说完,男人高大的身影和气息却陡然压了下来,她的身子稍后退了一点,纤细   的腰身却猛地被男人扣住。   柔软的唇瓣,已经被男人噙住,紧随而来的,是他狠狠的蹂躏。   百里连儿目瞪口呆,没有任何的反应任他侵犯,直到男人掐着她的腰身又加重了几分力道,舌头被他撬开,吻的肆意狂放,她才眨了眨眼睛,微微有了些动静。   心口砰砰的。肆无忌惮的跳动,像是要从胸口跳跃出喉咙一般,难以控制。   过了不知多久,那极有压迫性的气息乍然离去,无数的空气灌进她缺氧的肺部,她三魂已经不见七魄,全然愣住,才听男人冷冷的说了一句。   “让你话多。”   ……   …………   男人一天都没有回来,那个侍女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除了给她拿了午膳吃,近乎一天都不在她的身边,江雪玥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应。   她自己又看不见,只能凭着直觉和这些天的摸索,慢慢的走出去。   桌上没有茶水了,她很渴,本来忍着的,但越忍越渴,实在是不行,她就自己出来,喊一下候在大门外的那些人,给她弄点水喝。   还没有走出屋外,侍女的清甜的声音便缓缓响起,“夫人,夫人你这是要去哪?”   江雪玥适时的顿住脚步,朝着侍女那边的方向看去,你“终于回来了,给我拿些水喝罢,我好渴。”   侍女的眼神闪了闪,“奴婢奉命,去大门那边给夫人拿些补品回来,这才耽搁了些时间,奴婢这就给夫人倒水。”   说着,抛下江雪玥一个人就立即转身,去给她拿水喝。   江雪玥哎了一声,侍女没有回应,她皱了皱眉头,顿住原地不动。   等侍女回来的时候,见江雪玥还在原地,顿时就变了脸色,她赶忙将手里的水放下,然后朝江雪玥走过来,扶着她的手,往屋子里走去。   “夫人不好意思,奴婢心太急了,一听到你说咳了要喝水,奴婢这就给你拿去了,没有想到,夫人看不……都是奴婢的错,请夫人大人有大量,别在庄主面前说这件事,好么?”   江雪玥本意是想自己教育的,但这姑娘自己聪明,先声夺人,又有态度当前,江雪玥也不好说些什么。   毕竟都是人,又都是女人,何苦为难。   她皱了皱眉,淡声道,“再有下次,我不会饶你。我看不见,能自己走出来,不代表,我能自己走回去,你是被人请来,特意照顾我的,最好要有这个觉悟。”   她可以原谅她这么一次,不代表,白眼狼看见了,也会放过她。   而且,事关职业道德,拿人钱财,总该做好份内的事情,才不会落人话柄。   备水是,她的安危也是。   侍女缩了缩眼瞳,咬着唇应着是。   江雪玥坐在桌子上,侍女把水递到她的手里,见江雪玥喝水,她耐着性子道,“夫人该是饿了罢,奴婢给你准备晚膳。”   她顿了顿,眼里闪烁着一丝高深的狠戾之意,“等用过晚膳,你就喝点补品,庄主说,这些日子夫人都消瘦了不少,该是补补才好。”   江雪玥嗯了一声,没多话,她是真的被渴的不行,喝了一大口水之后,才觉得稍稍解了渴。   等了一下子,侍女就把晚膳给她端了上来。   江雪玥刚喝完了水,肚子饱的很,并没有多少胃口,草草吃了几口就不要了。   她看不见,自然也不知道,侍女的脸上,带着多少厌恶与嗤鼻的神色。   面色是这样的,但侍女的声音却很柔和,将她所谓的补品,递与江雪玥。   “夫人,这是庄主让奴婢备下的补品,你再没什么胃口,也还是喝点罢。下人难为,请夫人莫要为难奴婢。”   江雪玥默了默,“我没什么胃口,你自己吃罢。”   反正谁吃都一样,白眼狼也未必知道,这补品是被其他人吃了。   侍女的扯唇冷笑。   这补品她吃?   她是傻了才会吃这样的补品。   她的声音带了些哀求的意味,“夫人求你了,   这事若是被庄主发现,奴婢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就看在这些日子,奴婢照顾你的份上,喝一点罢。”   见江雪玥摆了摆手,还是不愿喝,侍女的眼睛眯起,一直求着求着,江雪玥实在是敌不过,念着这些日子,她照顾她尚且可以,就端起那碗补品,准备喝几口意思意思一下。   应该是中药……   江雪玥顿了顿动作,侍女在一旁看的心里一颤,以为她发现了什么,见江雪玥只是顿了顿,开始喝了起来,她才无声的呼了口气。   药的味道刚入口腔,身为医者的本能,江雪玥自动自觉的,分辨药的味道,以及是什么药混在一起熬出来的。   可,便是这么一瞬的时间,她眼眸一震,面色跟着惨白如雪。   猛地将药水如数吐了出来。   侍女在一旁看的胆颤心惊,“怎,怎么了,夫人,你没事罢?”   江雪玥浑身僵硬,“你再说一遍,这补品,是谁要你送给我吃的?”   庄主是要她,给眼前这个女人送补品吃,但……   那些补品她瞧着很好喝,便自己喝了,反正这个女人眼瞎,也看不见,再说她又不懂医,昨晚还和庄主翻云覆雨,让她很是不爽,想着,反正她看不到,庄主今晚也未必回来的早,便让门外的一个大哥,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些避子药来,那位大哥虽然狐疑,但还是乖乖的带了。   她吃了她的补品,但她也不错啊,给她带了避子药呢。   毕竟,这个眼瞎的女人,不是和庄主的关系不怎么好么,她这是在帮她啊。   说了一个谎,自然得再说一个慌,才能把前面的话题,给圆回去。   侍女冷静的回应,“这是庄主,让奴婢给你熬得补品,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还是补品太难喝了,夫人不喜欢?”   她扪心自问,她可没有在里面投毒。   江雪玥把手里的药碗狠狠的摔在地面上,吓的侍女尖叫了一声。   只听江雪玥出奇的愤怒道,“你把他找来见我,找不到你就别回来了。”   避子药……   避子药避子药。   究竟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要一个人喝避子药?   她就说昨晚怎么会这么怪。   就做了一场那样的梦?!   江雪玥的心里说不上是愤怒多一点,还是心痛多一点。   她整个人都不是很好,情绪面临着奔溃边缘。   容隐。   白眼狼。   容隐和白眼狼……   她死死的咬着唇,心里像火烧火燎一般,难受的简直难以自持。   一旁的侍女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发火,吓得迟缓了好久,才支支吾吾,甚是心虚的应。   “庄主,庄主的行踪不定,奴婢找不到的,请夫人莫要生气,是不是奴婢做的不好,夫人请说,奴婢这就去重新做过。”   这个眼瞎的女人,不可能是知道,这是避子药而不是补品罢?   侍女一颗心不安的疾速跳动着,她咽了咽口水,有些后怕的,试探的问。   “还是夫人觉得,这补品不大对劲么?”   江雪玥猛地站起了身子,想也没想的,就往门外冲去。   地面上有她摔碎的残渣的瓷碗的碎片,侍女看她不管不顾,一心往前走,吓得连脸色都变了一个样。   “夫人,小心脚下――”   她话未说完,江雪玥已经踩着碎片从地面上走了过去。   所幸的是,她穿的是靴子,冬天最常穿的厚底加绒的靴子。   没有受伤。   但侍女见她往外边跑去,怒气冲冲的,这回倒真的,吓着侍女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江雪玥这么生气的模样。   一直都以为,她没什么脾气。   现在才看出来,原来她生起气来,怪渗人的。   >   因为心里绞着气,江雪玥走起路来出奇的快,但是因为看不见,所以她走路很像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的,找不到重心。   女人肆无忌惮的从房里出来,连门槛都不顾忌,就想往外走,男人一回来就看见这幅场景,他瞳眸重重一缩,女人的脚已经撞上了门槛,身子惯性的,往前倾去。   屋里有人大叫了一声,“夫人――”   然而男人却是疾速的冲上前,扣住了她的腰身,稳住了她的身形。   他的声音冷的近乎掉渣,一点温度都没有,可见他的气得不轻.   “江雪玥,你疯了么?!”   男人的嗓音入耳,江雪玥蓦然从男人的怀中站起身子,男人尚未反应过来时,脸上已经挨了女人重重的一掌。   侍女惊得倒吸了口冷气,身子定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男人的眉眼深寂阴冷,那个眼瞎的女人却是冷冷的笑,“骗子!”   她推开他的身子,绕过他就往外冲.   男人的脸淡漠的近乎没有颜色,却又阴沉的能拧出水来.   他揽住女人的腰身就往自己怀里扣,“你干什么去?”---题外话---更新毕,明天见,默尽量早点码完,调回凌晨更新的状态,么么哒。 ☆、232,那你就和本王说说话,不说话我们就找点事情做,嗯?   江雪玥拼命挣扎着,欲要甩开男人的手,摆脱他的禁,锢,但是男女之间的力气实在是区别太大,江雪玥气的身子发颤,扬手又要招呼男人鹊。   被男人稳稳扣住,江雪玥气急攻心,瞪着男人,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眼。   “容隐你放开我!”   话落,她很清楚的感觉到,男人的身子明显一震,江雪玥心头上的怒火瞬间势不可挡。   她推搡着男人,力道很大,至少男人一放开她,她就会不可抑制的往一旁倒去。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只为推开他惧。   男人扣着她腰身的手,关节上泛出阵阵的白色,仿佛随时就要崩裂一般。   “你想他了?”   江雪玥听言就是一笑,竟敢还不承认!   她看着他的那个方向,开口便直接讽刺道,“你让人把避子汤,当成补品都给我送过来了,我不懂你还要装什么?!”   容隐是知道的,她能够品出常见的药物,也知道那些作用,更不必说,是避子药这种药汤,她就更熟悉了。   他竟然让人给她送上避子汤,就是明摆着告诉他,昨夜他碰过她了,还不想要她怀上孩子?   他可真是够厉害的。   伪装成白眼狼,每天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不够,要了她,让她喝避子汤,还想继续骗着她!   他行,他拽,他厉害。   可他就不怕,她一气之下,和他直接和离了么?!   避子汤?   男人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目光一下子朝里屋站着的人,射了过去。   侍女倏地吓得身子发抖。   男人的目光太冰冷蚀骨,墨黑的黑眸,像是卒了剧毒,仿佛下一瞬他就会走过来,亲手将她掐死一般。   侍女第一次深深的知道,她真的惹了不该惹的人。   男人的视线没多在她的身上停留,只是用力的抱紧了怀中女人的身子。   “雪玥,本王不可能让你喝避子汤。”   他要孩子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要她喝避子汤?!   江雪玥正在气头上,他的身份欺她在前,现在还闹出了避子汤,说什么她都无法冷静。   她刚想说些什么,然而脖颈处蓦然一疼,她本来就漆黑一片的视线,瞬间彻底陷入黑暗。   她软软的倒在他的身上,男人把她抱起,走进屋子,侍女在屋子里站着,呆呆的不敢乱动,她压根没有勇气抬眸看他,只不过男人的心思现在也不在她身上而已。   可,等男人把江雪玥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细心照顾,终于想起她来的时候,看向她的眼神却是一点温度都没有。   侍女吓得猛地跪了下去,一张并不清秀的脸,转瞬花容失色。   男人淡漠着声音,“你监视本王?”   侍女战战兢兢的难以自己,手撑在地面上都还一直发着抖。   “没没有,奴婢,奴婢不敢。”   男人问的漫不经心,凉薄的唇噙着幽冷的弧度,“那你怎么知道,她可以喝避子汤?”   侍女眼泪的滴答滴答掉在地面上,拼命求着饶。   “奴婢,奴婢错了,是,是夫人扯开衣襟,让让奴婢看她身上,有没有痕迹,痕迹的,奴婢觉得她需要这个,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给她准备了?”   男人的面容淡漠冰凉,侍女那般楚楚可怜的哭泣求饶着,也不见他有过一分一秒的蹙眉,他人生的俊美如斯,又是一袭黑衣长袍,在昏黄的光线中,更是显得清俊冷漠。   “拖下去,处理了。”   侍女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便被人从屋里捂着嘴巴,架了出去。   她的身子沉入暗沉的夜色之中,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与消息。   星星点点的阴暗,从骨血深处溢出,屋内烛光黯淡迷蒙,远远看去,他的周身好像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烟雾。   他的视   线落在躺在床榻上,闭着眼睛的女人身上,深墨的眼睛泛着浓浓的暗黑之色,屋子里安静的,近乎能够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谁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   …………   男人下手没那么重,江雪玥很快就醒了过来。   不过,很显然,经过这昏睡的一段时间,她已经冷静下来。   她知道,男人就坐在床沿边上,但她却只是睁开眼睛,并没有开口说话。   空气像是死寂一般,沉沉的压抑着,让人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放轻了不少。   沉默了半晌,江雪玥没等来男人的解释,到底还是自己先开口说了话,只是语气太平静,让人无从猜测,她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不治好我的眼睛?”   男人清俊的脸幽暗,有着说不出的深沉,嗓音亦是极其的低哑。   “齐柯来看过了,只是因为没有找到方法解毒,所以……”   江雪玥阖上了眼睛,下一瞬又缓缓的睁开,这么多天都过去了,她早已适应黑暗。   她的语调淡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的身份?”   男人的眼睛一下暗了下去,“你不会想留在本王的身边,那就留在白眼狼的身边。”   见榻上女人的眼瞳微微缩了缩,他又哑着声音,继续道,“也是因为,你受伤了,那幕后人是知道的,本王怕他对你下手。”   所以,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江雪玥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话。   她闭上了眼睛,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的话想问了,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开口解释。   “避子汤,不是本王要求送的。”   她没作任何的回应,依旧闭着眼睛。   男人的手狠狠的紧了紧,“雪玥。”   江雪玥躺在床上,因为天气转冷的厉害,所以她盖着厚厚的棉被,加上她现在没有了功力,就更加的怕冷。   她的小脸有一半埋进了厚重的棉被里,听到男人的声音,她干脆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他。   “我知道了。你有事就去忙,不用陪着我。”   男人垂着眸,他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沉默了片刻,他掀开棉被,躺了进去。   江雪玥的腰就这样被他肆无忌惮的搂着。   他的下巴也自动自觉的抵在她的脖颈处。   这个姿势,很熟悉。   每当江雪玥不想说话,拒绝说话的时候,她就会是背对着男人的姿势,而男人就刻意的讨好,或者说,不接受她的回避式的姿态,强行要将她融入自己的生活之中,不允许她有一分一毫的逃离。   江雪玥细长的眼睫颤了颤,到底是没有说话。   男人见她没什么反应,落在她身上的大手不愿闲下,顺着她完美的曲线,开始乱动起来。   江雪玥的身子僵硬了片刻,随即不温不火的握住男人乱动的手,“我不想要。”   男人的手反握住她的手。   他的唇贴着她的耳畔,哑着的嗓音竟然透出一股低声下气的祈求意味。   “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江雪玥在一片黑暗中眯起了眼,“我说了,我不要。”   男人的唇覆上来,精准无误的噙住她的,他动情的勾着缠着,手上的动作一点也没耽搁,他的声音暗哑而清晰。   “那你就和本王说说话,不说话我们就找点事情做,嗯?”   “容隐你够了!”   她的声音沉的堪比大海中喧嚣的水,稍不留神就会被海中的波浪翻卷进去,再无翻身之日。   “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你明明知道,我现在要的是冷静,要的是独处,我不想见到你,你为什么要跟我对着干?!”   男人细细长长的眼睫毛动了动,漆黑的眸底闪烁着,让人难以揣测的神色,暗晦复杂。   “等你冷静了,是   不是想要和本王分开?”---题外话---还有一更,么么哒。 ☆、233,他疯起来的时候,她受不住的,所以,别招惹他!   江雪玥默下下来,她看不到男人脸上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但他那略显粗粝的手指,抚摸在她的脸颊上。   “为何不回答本王,是不是,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江雪玥抿着唇没说话,甚至连动一下都没有鹊。   她的沉默,就像是在告诉他,她在默认他的说法一般。   男人的情绪瞬间就暴躁起来惧。   他一个翻身,将怀中紧抱着的女人压在身下,他阴沉着眉眼,连着语气都受到了影响,又冷又沉。   “你的眼里只有复仇只有岳母,那本王呢,你置本王于何地?”   江雪玥紧紧地咬着唇,她睁着眼前看着上方,但视线依旧漆黑。   她的眼眶隐隐有些泛红,只不过她忍住眼眶里喷涌而出的泪意,强行忍着哽咽,字字句句清晰。   “那我能怎么办,她是我娘,她是我的亲娘,在临死的前一刻,她都还要把我送进柜子里藏着,确保我的安全,不让人发现。现在这样,你说我能怎么办,我该置你于何地?!”   “那就留在我的身边。”   他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在商量,也像是在请求。   “不能留在容隐的身边,那就留在我的身边。你的眼睛看不见,就把我当成他,别离开,嗯?”   江雪玥听的整颗心都忍不住蜷缩起来,“容隐……”   男人嗯了一声,“不要叫我容隐。叫我白眼狼。”   江雪玥微微怔住。   男人却是伸出手去解开她的腰带,她不出门,所以一直都没有弄发髻,三千青丝凌乱的披散在床榻上,一黑一白,格外的对衬。   他扯开了她的衣襟,江雪玥扬手握住,她摇着头抗拒,男人不紧不慢的把她的手扣在头顶,炙热的吻落在她的脸上,慢慢的沿着向下,从下巴,到脖子,再到锁骨。   他像是很冷静,唇舌侵入,目的明确,但江雪玥却是越来越慌,温热的液体,从眼角那边滚出来。   “容隐够了,别这样。放我回府罢。”   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很清楚的知道,他们之间,没有多少未来。   甚至可以说,已经不存在未来的可能性。   男人的动作一顿,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微微的抬起眼眸,他的视线定定的落在她的脸上。   眸底染着不可抑制的暴戾,他努力克制着波动的情绪,反问,“所以,连白眼狼也留不住你?”   “他是你,你也是他……”   江雪玥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很模糊,“你骗不了你自己,也同样骗不了我。我心理上过不去的,容隐你真的别逼我。”   “你真舍得伤本王。”   男人唇角轻轻地勾着,弧度是极度的自嘲,他眼里没有半丝的笑意,甚至有点恨意。   他冰凉的手指捏着她的下颚,稍稍抬起了下巴,她的眼睛没有任何的焦距,但男人却是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   “江雪玥,你非要做的那么绝,断的干净是么?”   江雪玥身子一震,唇齿微颤,“你想干什么?”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白皙的脸颊上,他们近在咫尺。   他不回应,只是吐出的字眼,低沉的让人不寒而栗。   “回答本王,是不是非要离开?”   江雪玥的手指蓦然攥紧,在某些时候,她其实是害怕容隐的,他有血腥的一面,只是很少在她的面前表现出来,她心里的不安慢慢扩大,“我们确实应该要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好好冷静才对,不是么?”   男人面上阴鸷的表情略微缓和了几分,“只是分开一段时间,不是长久性的?”   江雪玥的手揪紧厚重的棉被,一点一点的攥紧,她丝毫不怀疑,如果她说是长久性的,男人绝对会弄死她。   可是……   她慢慢的伸手,抱住了他,然后缓缓的收紧了力道。   “容隐。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身不由己,我不想骗你,这个真相于我而言太过沉重,我需要时间去淡   定,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的母妃,会是杀我娘的真正幕后人。我不怪你,也不怨你,真的。这是你母妃做的孽,与你无关。我只是无法过我心里这一关,等我熬过去了,我们再重新开始,好不好?”   江雪玥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男人怕是比她还要了解她自己,她说这话,是敷衍多一点,还是真实多一点,男人也没什么心思去辨别。   他爱她这个人。   无论是容隐,还是白眼狼,他都爱她。   放手没可能,分开也没可能。   他知道要给她时间冷静,但他其实已经给过了时间,结果很明显,她的想法,始终如一。   他不想逼她,反倒是她,一直在逼他。   他的声音是克制的冷静。   “既然知道本王没有错,那你就该知道,本王不会同意,你的建议。”   江雪玥怔了一瞬,然后道,“可我想爹爹了,你总该送我回去,问问他身体如何了罢?”   “等你有了身孕,本王就送你回去看看,顺便告诉他老人家这件大喜事。”   江雪玥咬着唇,“容隐你一定要这样么?”   男人用着宠溺的嗓音,强势的打断她的想法。   “安平侯府,本王正在处理一些人,你现在回去,也不好。就留在这里,嗯?”   江雪玥紧紧的咬着牙。   她不提这段时间的事情,反正男人觉得,只要她一提离开,所有的事情都是她错。   尽管她也是这么认为,那她就不辩驳了。   “就当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我眼睛看不见,情蛊又是你解的,我不可能会有其他男人要,我也不会有其他男人,我会爱你一生一世,只是不能和你在一起,这样,你也不同意么?”   话落,满室静寂。   江雪玥看不到男人血红的眼双眼,看不到他额头上跳跃的青筋,看不到他原来俊美白皙的脸庞,被那些不可抑制的情绪扭曲的多么狰狞,也看不到他揪着她衣裙的手上,阵阵发着白的关节。   “既然爱本王,那就和本王在一起。再说――”   他顿了顿,语气异常的恶劣,“你凭什么认为,你愿意当个活寡妇,本王就愿意当个苦行僧?!”   江雪玥终于被挑起了一丝情绪,“可你知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能了!”   男人阴沉着脸良久,而后他阴冷的笑,埋首在她的脖子处,肆意留下暧,昧的痕迹,江雪玥伸出手要反抗,被他死死的扣在身侧,丝毫动弹不得。   他先是咬着她的脖子,然后是锁骨,渐渐往下,等触碰到那柔软的时候,他像是发了狠的撕开了她的衣装,大手往她的身下滑去,江雪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没有再做一丝一毫的挣扎。   他却像是对她这样的认命,感到不悦,情绪立时变得更加的暴躁起来。   他暗沉着眼,转而在她光洁而消瘦的肩膀上,重重的咬上一口。   力道很大。   也很痛。   甚至能在空气中,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江雪玥死死的咬着唇,才没有痛哼出声,男人到底没有碰她,薄薄的唇瓣抿出异常自嘲的弧度,但盯着她的眼神,又是极致的暗黑浓墨,像是危险的深渊。   “本王说过,这辈子我们都注定纠缠不清。雪玥,别惹本王。”   他疯起来的时候,她受不住的,所以――   别招惹他!   ……   …………   若说,白眼狼只是不让她去哪里,没有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对她除却上下其手,到底还不敢理直气壮的,向她索要什么。   但是容隐不一样。   他说,既然她不稀罕,他是白眼狼的身份,那就以她正牌夫君的身份,伴在她左右。   他比之前,更常来这个地方。   晚上也留在这里过夜,她愿也好,不愿也罢,他总有法子,带她上,床。   比起之前,他   要她的次数更多,力道偶尔轻柔偶尔粗鲁,夜夜抓着她欢,爱,丝毫不间断。   用他的话说,制造一个孩子,比听她说要离开,要来的有意义。   前几日他都是自己在别院住下,照顾她,现在可能是,他又要开始忙了,所以,紫卉被他叫了过来。   这个别院其实没多少人。   容隐走后,江雪玥能见到的人,便只有紫卉。   紫卉话不多,见着江雪玥之后,和之前一样,都是毕恭毕敬的,依旧把她当王妃来看待。   但江雪玥还是感觉到了,来自紫卉身上的,那并不浓烈的愁绪和无奈。   这段时间,她不在王府,容隐备受的压力,应该挺大的。   江雪玥暗自垂下了眼帘,紫卉在给她梳理头发。   木梳梳过发丝的声音,淡淡飘下,江雪玥静默了一小会,还是开口道。   “他最近,有没有消瘦许多?”   紫卉手里的动作一顿,她抿了抿唇,过了一会才淡声道,“殿下的确消瘦了很多,只是王妃看不见,所以可以光明正大的忽略。”   她语气里有哀怨之色,江雪玥听的分明,心口处染上心疼,她皱着眉头,“他在忙什么?”   “大抵,是在忙着,帮王妃寻出幕后人罢。”   紫卉的声音不大不小,异常清晰。   “殿下素来如此,做了什么好事,都不会让人知道知道,就只是一味的去做。王妃无心去理,也不会多加过问,自然也可以理所当然的发脾气。”   紫卉的怨气很大,难免语气里会染上些嘲弄的情绪。   江雪玥听的出来,然而却没有多加理睬,这段时间,容隐还是白眼狼的时候,她的确是无心过问,只是从白眼狼口中知道,他过的很忙。   这几天,他一直在她的身边,强制她做这个,不让她做那个,弄得她整个人都不是很好,所以没有什么心情,去问他其他的。   她紧紧的抿着唇,“你把他的事情,跟我说一遍。”   “奴婢只是下人,殿下的事情,奴婢无权过问,亦无权多说。”   紫卉一边说,一边给她盘起发髻.   “千雾说,今日殿下会过来陪王妃,王妃若是想知道什么,大可自己去向殿下问个清楚。”   他今日会回来……   江雪玥细长浓密的眼睫颤了颤,细细算起来,容隐已经两天没出现过,在她的面前了。   紫卉是个有分寸的侍女,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江雪玥也没有多加追问,只是说了句,“准备一些滋补的东西。”---题外话---更新毕。对不住宝贝们了,默没有达到字数的要求,只写了七千字。   实在是卡文太严重,怎么写都感觉不对,默还删了两千字⊙︿⊙默虽然不是大神,但不能为了数量,而毁了质量,谢谢宝贝们的谅解,么么哒。谢谢【澜梓睛】宝贝的花花,么么哒 ☆、234,你也累了,洗洗睡罢。   紫卉的眼里闪过一抹笑意,但声音还是那么的阴阳怪气。   “奴婢知道了。”   ……   ………惧…   紫卉只是说,容隐会来,却没说是在什么时候。   江雪玥除了在想自己眼睛的病情之外,倒也算是心静淡凉。   紫卉无事的时候,就会给她念念书。   偶尔江雪玥问一些事情,她也是可以回答就回答,不能说的,决计不多说半分。   而容隐正在处理一桩案子,旁的不说,光是此案牵扯到太子,就不太好下手。   太子有意结党营私,经常和朝中大臣私下谋面,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帝京最出名的酒楼雅间。   此事,不论真假,毕竟涉及东宫太子的颜面,也关系到皇室是否安稳,容隐最好,是要上报给老皇帝。   他一介王爷,谈何与太子,相较论;   容隐手里头太多事情,等处理完手里头的事情之后,天色已经黯淡下来了。   他看了一眼天色,到底是没有问江雪玥的现状,上了马车就往宫里赶。   宽阔的宫道上,宫婢太监来来往往,见着容隐都纷纷俯身行礼,容隐不疾不徐的走过,正巧碰见出宫的江雪玉。   他眼眸微闪,宫道上点着的琉璃青灯,光线黯淡,光影投在男人俊美儒雅的脸上,落下一大片暗影。   看不清情绪。   江雪玉自然是瞧见了容隐,她朝容隐微微俯身,端庄行礼。   “雪玉,见过殿下。”   江雪玉是江雪玥的妹妹,容隐娶了江雪玥,就相当于是江雪玉的姐夫。   何况男人还记得,李初然前些日子,对他说的话。   他的视线不咸不淡的落在女人的身上,江雪玉生的绝佳,貌美如出水芙蓉,一颦一笑间,皆是有数不尽的别样惊艳在。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这么晚了,落兮郡主还要回府?”   江雪玉微微一笑。   “连儿姐姐在殿下府里休养,皇后娘娘身边无人解闷,这才宣雪玉入宫说说话的。如今皇后娘娘有些乏了,不需要雪玉,雪玉自该告退。”   男人的眸色动了动,百里连儿留在宫外用的名义,确实是留宿在他九王府。   他面色寡淡,“需要本王送你回府么?”   “万万不可。”   江雪玉淡笑着推辞,“殿下入宫自是有事要做,雪玉岂敢劳殿下送雪玉回府?”   她说话,素来滴水不漏,有条有理,语气亦温温柔柔的,教人无法拒绝。   男人轻轻地勾了勾唇角,“难怪五哥这般喜欢落兮郡主,看来,的确是有值得欣赏的地方。”   江雪玉身着一袭浅紫色的长裙,淡而精致的妆容,温柔含笑的神色,听言不仅不敛唇角笑意,反倒笑的更加甜美可人。   “殿下谬赞。雪玉自然是比不得姐姐的。”   男人回应的很快,“你的确比不上她。”   没想到男人,会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江雪玉绝美的面上竟有一丝破裂,不过只是极其短暂的时间内,她便已然恢复如常。   男人神态平静如初,看她的眼神,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   “落兮郡主生的美貌,回府的时候,路上记得多加小心一些。若是郡主出事了,五哥定会很难受的。”   言罢,男人丝毫不留恋的绕过她的身子,抬脚便往宫里去。   江雪玉低垂着脑袋,浮着笑意的脸上蓦然僵硬,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有一点不好。   男人这句话极为的讽刺。   她是生的美貌,这一点谁也无法否认,可他却是把旁人对她的喜欢,当作是看上了她的脸……   她是不是真的一无是处,不由他来作评价。   璟然殿下,天下敬仰。   那也只是凡夫俗子才会敬仰于他,她可不屑。   江雪玉眼里的冷意渐渐转深。   不过,看他说的这些话……   好像,还不知道,她就是弄瞎江雪玥的人?   ……   …………   月亮慢慢的升了起来,影子一点一点的变幻。   容隐走进老皇帝的寝宫之前,曾和五王容安打过一个照面。   五王容安近乎面无表情,见着他之后,也只是淡淡的颔首,随后便绕开他,从一侧走了出去。   容隐看了他一眼,刚收回视线,五王容安却是慢慢的顿住了脚步。   他没有转身,只是低低的提醒,“父皇此次病重,你小心点说话。”   容隐颇为意外的挑眉,转过身子望向五王容安,却见他已经再次抬脚,往宫外走去。   他在背后不疾不徐的道,“多谢五哥提醒。”   五王容安只是扬了扬手,既没有回头来看,也没有说什么话,一路直走,等转了弯不见了身影,容隐才缓缓转身,往老皇帝的寝宫踏去。   好像男人之间,说话都那么的简单粗暴,没有像女人那般,九曲十八弯,还没有说到话的尽头。   不过,这也只局限于,关系尚且不错的男人。   可,五王容安,和他容隐的关系……   他走到寝宫门外,守门的老太监和侍女,朝他俯身行礼,而后老太监推门进寝宫,向里面的主事太监禀报,由主事太监上报老皇帝,老皇帝说宣,容隐才能进去。   帘子都拉了下来,寝宫里的光线异常的昏暗,只有几盏琉璃青灯点着,蓦然有了几分庄重暗沉的感觉。   老皇帝没有躺在床上,只是背靠着床头,静静的注视着他走来。   容隐走上前,他在最叛逆的时候,被放逐边境六年,什么苦都受过,也什么苦的熬了过来,安平侯虽念他为皇子,但到底是军人特性,很多时候,都是军令如山,行事作风从不看对方,是否有高贵的身份,抑或病弱的身躯。   他在边境训练了整整五年,随后的一年,还是因为他师父求的情,让他私下去游历一番,故而有了白眼狼的身份。   可他会受这些苦,会遭那些罪,全然不过是因为……   眼前这个双鬓须白的男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容隐眉目淡淡,俯身朝老皇帝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老皇帝的脸色并不好看,有种病态的憔悴感,他的眼睫颤了颤,似乎是注意到了容隐的自称。   他苍白的唇淡淡的勾起一抹笑,“起来罢。最近朕不上朝,许多事情都压在你和太子的身上,辛苦了。”   “父皇言重,儿臣愧不敢当。”   老皇帝让他在一旁坐下,容隐深敛的眼眸凝视了他一眼,定了定脚步,最终还是选择坐了下来。   老皇帝挥了挥手,候在他身旁的老太监便俯身暂退,还遣退了寝宫内的所有太监宫婢。   整个寝宫瞬间空荡荡的,老皇帝不说话,容隐也没有开口,整个气氛,异常沉寂。   良久,老皇帝才轻轻地开口,“玥丫头怎么样了?”   江雪玥的眼睛看不见,容隐早已对外放话,说她去了寺庙礼佛,得去一个月才回来。   因为天陈国的百姓信佛,认为礼佛的时间越久越有诚意,所以他这么一说,没有人会觉得不对劲,自然也不会产生怀疑。   容隐从善如流,“她要过段时间才回府。”   老皇帝喉间有些痒,咳了几声才稍稍舒服了些,容隐站起身来给他倒了被热水润喉。   老皇帝道,“玥丫头素来精明,但有些时候还是太感情化,你们还年轻,还怕要不到孩子?”   理由是他瞎编的,容隐只能保持缄默。   老皇帝喝了两口温水,心口那边的气顺畅下来。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过你们早点要孩子也好。太子不争气,太子妃都还没有给朕物色到,生的孩子又是个女娃子,老五也是,多大的人了,让他娶个妃子,还不情不愿的,像什么话。”   <   /p>   都说孩子是父母掌心中的宝,年少时不觉得,因为他所见到的父亲,都是杀伐果决,眉目之间,永远流转着戾气的。   偶尔老皇帝心情好,眉开眼笑的,他才敢靠近一些。   如今,听他絮絮叨叨的说起自己的孩子,倒是显得,稍稍有了些人气   容隐垂了垂眼帘,淡淡的应了句,“父皇多虑了,等太子迎娶太子妃,五哥娶了皇嫂,父皇很快就能儿孙满堂,享齐人之福了。”   老皇帝摆了摆手,堆着皱纹的脸上,是没有掩饰的表情。   “他们都是些不省心的,朕不想提他们了。”   他看了看容隐,似是想起了什么来,他开口问,“你这次来,想和朕说些什么?”   总不可能是知道,他病重的厉害,特地来照顾他的。   不说他没有把这件消息放出去,只是让人说他身体不大舒服,需要罢朝几日,就是说了,也不见得容隐会进宫来看。   他对他的态度,从来都是那么的赤,裸坦白。   不像是太子那般圆滑,也不像是老五那般沉默。   他就是很寡淡的看一眼,都会嫌多的那种,如果,他是真的不喜欢自己的话。   容隐默了一瞬,随后不紧不慢的道,“儿臣最近手里头的事情太多了,抽不出时间去见雪玥,这进宫来恳求父皇,如果可以,能否把一些事情,转交给五哥去做?”   他本意是来找老皇帝,说太子的事情,如今这般情况,也只能推后再说。   人老了,尤其是人老了还病了的时候,总是会怀旧,也会格外的大度,但也会格外的暴躁。   一旦没缓过来,容隐怕他直接去了。   老皇帝六十有余了,他是他老来得子的产物,所以自幼确实被宠爱过一段时间。   只是后来……   但不论如何,血缘关系总不是假的,有些话,该在什么时候说,还是得分清楚场合。   现在不提,也只是让太子再继续猖狂几天,不代表,他能一直这么的放肆下去。   他的回话,没有一丝意外的,遭到了老皇帝的批评与指责。   “朕交给你的可是国家大事,事关黎民百姓,你就这么儿戏,说让给老五去做,就让给他去做?!”   老皇帝重重的咳了好几声,“一个女人而已,才多久没见,你就魂不守舍了?能不能有点出息?!”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身在帝王家,最不能有的,就是长情。   其实老皇帝统治的天陈国,百姓富饶,不曾有过暴动的事情发生,可见政绩之好。   后宫朝堂也有分权制衡之术,他都做的不错。   大部分是源于,他比一般人要狠心绝情的多,也确实太能忍。   皇后他可以不爱,到了初一十五的时候,他依然会去她的寝殿,给她皇后独有的厚爱。   几十年如此,不曾改变。   包括他的母妃,也包括清妃,还有许多后宫嫔妃,她们都是他手里的玩物,更是他手里的棋子。   因为她们的身后,靠着的人,就是朝堂大臣。   后宫朝堂,从来都是牵连着的,无法拆开。   容隐深谙此道,只是……   他垂下了眼帘,淡声道,“儿臣知道了。所以,父皇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老皇帝顿时咳了就更加严重了,容隐抬眸看向他,见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脸因为剧烈咳嗽涨的通红。   他站起身来,“儿臣去宣太医过来看看,父皇身子不好,就多加休息罢。”   “坐下。”   老皇帝面无表情的呵斥,然后又转了念头,“你过来,扶朕起来。”   容隐顿了顿,到底还是走了过去,老皇帝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了他,容隐将杯子放回了桌子上,老皇帝掀开了被子下榻。   他穿的少,只有一件单薄的里衣。   容隐眉心微蹙,给他披上了厚   实的披风,扶着老皇帝走。   老皇帝掀开了窗帘,外面的光亮瞬间就照了进来。   他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而后抬起手,指着那离的很远的,亮着灯光的帝京,问容隐   “老九,你觉得,我天陈国的帝京,繁华么?”   繁华的帝京,万家灯火,容隐站在老皇帝的身边,视线像远处眺望而去,那美不厌收的光景,映入眼帘的那一瞬,他便猜到,老皇帝大概会说些什么。   但纵使如此,他还是清淡的回应,“没人敢说,它不繁华。”   老皇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可朕觉得,它不够繁华。”   老皇帝后来说了很多。   他说――   朕手里掌握的大权,不算少,但也不算多。很多事情本可以不受限制,但到底还是受了。你一直要找的幕后人,亦是朕要找的人,那人的手里,有先帝留下的权力,朕耐他不何,也不知他是谁,如今也没那个命,等到那个人现身。   他也说――   所以,朕希望,我容家的天下,你义无反顾的去争取,在你的手中,完成全面统一。   他甚至对容隐说――很多时候,当你有了君临天下的权力,从而想要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东西,或者是保护一个人的时候,都会变得简单一点。这应该,亦是你当初,会答应朕,而与然起郡主和亲的原因罢?   容隐缄默不语,他幽幽叹了口气,“可老九,当你真的,想轻易护住得到一个人的时候,那就必须是你,已经站在了权力的巅峰上,无人能及无人能触,你是唯一的皇唯一的权,你才能那么做。否则,你能护着或者想要的人,始终只是一时的,而不能是一世。”   ……   …………   江雪玥等了容隐将近一天的时间,她用过了早膳,用过了午膳,也用过了晚膳。   现在都差不多该是歇息的时候了,容隐竟还没有出现。   紫卉咬着唇,心里焦急的有些站不住,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好不容易让江雪玥动了恻隐之心,只要他今晚出现,顺势说上几句动人的情话,说不定,日后江雪玥就不会再说要离开之类的话了。   可是现在……   屋内烧着炭火,江雪玥没了武艺没了内力,很怕冷,她照着炭火,一边取暖,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竹简。   竹简上是刻字的,可以当作盲文来练习,不过都是以前的字体了,现在很少人会用竹简,一般都是用宣纸写字。   她甚至困乏的厉害,等了又等,还吩咐过了好几次,把补汤热一热,可容隐仍旧没有来。   江雪玥眨了眨眼睛,深深的呼了口气,收起了竹简,便和紫卉道。   “告诉后厨的人,补汤不用热了,今天辛苦了,让他们回房歇着罢。”   紫卉咬着唇,小声的开口。   “要不,王妃你再等等罢,也许殿下只是在路上耽搁了,这才来晚了也说不定。”   江雪玥看不见,也不知现在是多晚了,不过,勉勉强强大概也知道,应该是深夜了。   她用晚膳的时间,差不多是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临近晚上七点左右。   现在,她等的连肚子都饿了……   “不必了。   江雪玥淡声道,“你也累了,洗洗睡罢。”   她发下了竹简,站起了身子,摸索着便要去漱口,准备睡觉。   紫卉听她这么说,也只能扶着她去漱口。   然后送她上,床歇息,把炭火放在她的床榻的附近,保持温度。   等到屋内的灯光,都熄了好几盏,紫卉走出江雪玥的屋子,把门都带上了,容隐都还没有来。   紫卉皱着眉,低低的叹了一声。   主子,这回你自己看着办罢……   本来关系就乱七八糟的,剪不断理还乱,现在整这么一出……   她懊恼的蹂躏了一下秀丽的长发。   <   /p>   也怪她,如果不是她说,今日主子会来的话,王妃肯定不会失落了。   夜半时分,整个院子都静寂下来。   门窗紧闭,忽然窗子那边传来了细微的响动,江雪玥倏地睁开了眼睛。---题外话---更新毕,明天万更,让宝贝们等急了,不好意思,爱你们么么哒 ☆、235,容隐被她逼的,也快要魔怔了……   门窗紧闭,忽然窗子那边传来了细微的响动,江雪玥倏地睁开了眼睛,尽管她看不见,但她还是本能的睁开了眼睛。   屋内本来就安静,伴随着再次响起的细微声音,气氛瞬间就诡异起来了鹊。   江雪玥的眼睛看不见,听觉自然比正常人要灵敏的多。   待窗口那边的动静,再次消失在空气中时,江雪玥白皙修长的手指,已经不自觉的握的紧紧。   她是不知道,也不曾知道,这个院子的戒备怎么样惧。   但一般来说,容隐知道她在这里,留下来守卫的人,就不可能会是很差劲的。   当然,也可以说,现在是大半夜的,人的警惕性会因本能,而自动自觉的降低不少,可若是谁也没有觉察到有人潜进来   那也能侧面反应出,来人的本事不小。   江雪玥吃过苦头,现在她武艺尽失。   之前白眼狼不让她有靠近利刃的机会,导致她现在什么防身的东西都没有。   背到家了……   江雪玥咬着唇在心里狠狠的低咒了一句。   很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江雪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装作是熟睡状态,尽管她的心跳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但她依旧强行保持着镇定。   不知那人到底想做些什么,江雪玥很明显的感知到,有一道目光定定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是为她而来?   还是说,此人,是现在才回来的……容隐?   思及此,江雪玥的眉睫忍不住动了动,那人像是注意到什么一般,忽然低声开了口,唤了一声她的名讳。   江雪玥立时就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睛没有焦距,却不影响,她听声辨人,不过,她仍旧疑惑的反问了一句。   “代史大人?”   屋内的烛光没有全部熄灭,剩余两盏是江雪玥要求留下的。   李初然扯下了蒙着脸的黑巾,昏黄的光线映照在他俊美儒雅的脸上,脸色映衬的格外柔和。   “我是初然。”   他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她,见她的眼睛动也没动一下,没有一丝一毫的焦距,声音不由有些涩然。   “雪玥……”   好在江雪玥没有裸睡的习惯,否则大半夜闯进一个男人来,她也真的就尴尬了。   里面穿着中衣,外面裹着厚厚的棉被,倒是不会有春光外泄的可能。   为了表示礼貌,江雪玥还是裹着被子,慢慢的坐了起来。   “听说这里很隐秘,大人怎么找来的?”   李初然的情绪不高,凝视着她的眼睛里,隐隐染着一丝黯淡,随后他淡声道,“这个你不要管,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定然是不想留在殿下身边的,初然可以帮你离开这里。”   “离开?”   “难道你不想离开这里?”   江雪玥的眼睛如死灰一般寂静无神,她微蹙着眉头,“想是想,但不是由你带着我离开。”   容隐那一关,才是最重要的。   只有他甘愿放开,否则,一切的离开,都只能算是逃。   没有用处的。   李初然的眉头锁的紧紧,“可殿下没有那么好说话。”   容隐对她的占,有欲,根本已经深入骨髓,他靠近一分,他都觉得是在和他争和他抢。   他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如果江雪玥说离开,容隐的回应,绝对是干脆利落的拒绝,甚至,就像是那人所说的一般,有可能是施暴也不一定。   所以,他来了。   但见江雪玥没什么大碍,他的心倒是放下了不少。   江雪玥摇了摇头,不好说话,也只能等他松口。   就算容隐不松口,只要她能见到安平侯,让安平侯施压容隐也可,但不论如何,让不相干的人,还是一个男人插手其中的话,容隐绝对会暴怒的。   而她,也   不会做这么没有分寸的事情。   李初然好一阵没有说话,江雪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能开口道。   “我跟他之间的事情,只有我和他才能解决,旁人帮不上忙的。大人的好意,雪玥心领了,只是,怕是要让大人白走一趟了。”   李初然看着她,薄唇微微抿着,“所以,你不打算走是么?”   “嗯。大人赶紧回去罢,夜深露重,别伤了身子。”   她不追问,李初然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帮她。   一是因为时机不对,大半夜的拉着一个男人,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聊天,任谁想想都觉得不大对劲。   二是因为,她都这么直白的说话了,就算李初然对她是有什么想法,抑或是看在两人曾经的交情上,想帮她一把,但,经她那么一说,他自会懂得方寸。   喜欢也好,交情深也罢,凡事止乎于礼,是眼下两个人,最好的相处模式。   她的画外音,李初然听的分明,这个女人说话做事从来都是委婉而直接,一点也不会让人有多余的想法。   他苦涩的勾了勾唇,深邃的眼眸里却是平静的出奇。   对于这么个女人,他说不上是心痛多一点,还是欣慰多一点,但至少,心底的愧疚少了很多。   他道,“初然来此,是有人说你可能过的不好,所以初然来了。再怎么样,以我们当初的交情,初然不可能坐视不管,既然你没事,那初然也就放心了。府里还有一个手脚不便的病患,等着初然回去。初然先告辞,改日再见。”   江雪玥淡笑着颔首,也没问是谁说的,只是道,“大人赶紧回去罢,别让病人等急了。”   李初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到底还是说了一句话。   “如果你要回安平侯府,记得,注意些落兮郡主。”   江雪玥微微一怔,李初然却是重新蒙上了黑巾,从窗户那边毫不留恋的翻身跃出。   屋内再一次恢复沉寂。   江雪玥依旧维持着背靠着床头的动作,久久不曾动过。   落兮郡主……   江雪玉?   江雪玥慢慢的眯起了眼睛,艳红的唇无声的默念着那三个字,像是有什么要破碎出来的样子,她的手蓦然攥得很紧。   “人都走了那么久,你还在想些什么?”   屋内猛地响起一道阴阴沉沉的嗓音,江雪玥吓了一大跳,眼瞳忍不住睁大了些,待辩出这声音属于谁的之后,她才轻轻的呼了口气。   “大半夜的,你想吓死我?!”   她思索事情的时候,确实容易出神。   很多时候,听竹和她讲着八卦,稍不留神她就走神了,然后听竹就在旁边一直喊她的称号,等喊到她回神之后,嗔怨几句,这才罢休。   当时尚好,毕竟她的武艺还在,这回倒好,男人什么时候出现的,她竟一点也不知道。   男人的脸色算不上很好看,幽深的眸底阴霾的很,“你要不是做贼心虚,能吓得死?”   江雪玥一听就不是味,只是忍着自己心底的情绪,蹙着眉道。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什么做贼心虚,她何时做过贼?!   男人深眸眯起,迈着沉稳的步伐,不疾不徐的朝她走了过来。   “李初然,他和你说了什么?”   江雪玥闻言便是一怔,随即才想起,容隐方才开口的第一句话,“人都走了,你还在想些什么?”   她有些头疼的闭了闭眼,“你看见他了?”   他深夜从宫里出来,拒绝了老皇帝的留宿,赶回这个别院已经是大半夜了,也知道,一般这个时候,眼中的这个女人都睡了。   可又有谁想到,她不仅没睡,还和一个男人在房里讲悄悄话。   哦不,不对。   不仅是悄悄话,他刚来的时候,似乎听见了她在笑,然后劝李初然赶紧回去……   赶紧回去……   呵。   是怕他知道,他们两个人已经私下见过面了么?   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颚,男人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很模糊,凉意沁入骨髓似笑非笑,“说罢,第几次了?”   江雪玥面无表情的拍掉他的手指,“你说话别那么难听好不好,我人就在这里,什么地方都没去过。他来,主要是因为,有人说我过的不好,而他又刚好知道我在哪里,这才来看看。”   不管他信还是不信,反正她就是这么的解释了。   除却隐去李初然,想带她走的事实,其他的,她都如实的告诉他了。   他明明知道,她和李初然之间,不可能有什么,却非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而委屈她的话,那她也不太想说话了。   “过来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他过来看看,本王待你不好?就算本王待你不好,轮得到其他男人来安慰你宽慰你?!”   男人越说嗓音越冷淡,越说越有股压不住的阴冷跟戾气,等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空气里已经开始蔓延开火药味了。   江雪玥的面色忍不住发白了些,她的手指死死的攥紧,尖利的指甲嵌入掌心,深深的刺痛感也没能稳下她的情绪。   “容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话?!你哪点看见他安慰我宽慰我了,他半夜来此确实不该,可,若不是你一直把我留在这里,哪也不能去,消息全无的话,怎么会有人会觉得我过的不好?”   男人的眼神暗了暗,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所以,你现在是在怨本王一直把你困在这里?”   情人吵架的时候,是不是都喜欢自己抓重点?   还是说,看情人双方,更看中对方的哪一部分,态度不好就用态度堵塞,语气不好就用语气堵塞,江雪玥在意的是男人对她的看法,所以她重点解释了,李初然为什么会来这里的原因。   然而,容隐抓住的重点,却是她在说困住她的事情。   江雪玥冷笑了一声,胸腔上积攒的怒火在瞬间爆发。   “我怨不怨很重要么,怨了你就会放我离开这里?”   男人的脸色难看之极,低低的吐出三个字来。   “你休想。”   江雪玥想一巴掌拍死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和她吵?!   “那你就滚出去,现在在我这里跟我吵什么,大半夜的你以为天还没黑啊!”   她刚才和李初然就不是这么说话的。   对他就用滚的,对李初然就是谦和有礼言笑晏晏的……   怎么,因为李初然是谦谦君子,而他只是强行囚住她的人,所以就该这样区别对待?   可他还是她正牌的夫君,她深爱着的男人。   容隐的脸青白交错,眉眼阴沉的厉害,心底涌上的万千妒意越发的浓厚,眸底跳跃着阴鸷的怒意。   这段时间他们闹得严重,很多时候她都不太想和他说话。   于是,他只能越来越强势,彻底变成了她不想看见的样子。   只是,他是什么模样,她应该都要喜欢的,不是么?   江雪玥看不见他,他一旦默着不说话,她就什么都感知不到他的一切。   她咬着唇,“既然不走,做什么不说话?”   男人顿了顿身子,抬手解开了腰带脱了外衫,随手一扔,外衫和腰带被无情的抛落地面,却又是悄无声息。   江雪玥好歹还听见了动静,心里多少安心了些。   她抿着唇,正想说些什么,忽然觉察一凉,属于男人的阳刚气息猛地侵袭而来。   紧接着,她的下颚被人抬起,江雪玥愣住,“你干什……唔……”   窗外徐徐的吹着北风,凉意十足,窗口那边没有关好,透进一丝凉风来,昏黄的烛光被吹得忽闪忽闪的,映照着床榻上的情况。   迷蒙的剪着高大清俊的男人,俯首下去亲吻女人的身影。   那凉薄的唇压下,然后迅速的攻略城池,极深极狠的吻着她。   江雪玥本就靠着床   头,男人压下来,她简直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能任由男人肆意狂放的压着她乱来。   当男人的手扯开她的中衣,伸手进她衣摆内时,她还下意识的挣扎过,结果她的抗拒,更是刺激的,让男人的动作都粗鲁了一番。   他整个眼神都暗了下去,却又极度危险的眯着,声音极低。   “再反抗本王,本王会让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   …………   直到天亮的时候,男人才起身离开。   而江雪玥全无睡意。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男人的那句话,带她坠入深渊,与她欢好时的说的那句话――   “江雪玥,本王告诉你,不论你怎么想怎么看,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本王的女人。只能,是本王的。”   她揉了揉眉心,忽然发现,有些事情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   因为冷华兰的事情,她真的整个人都很不好,相信没有人,如她一般身临其境的时候,还能和自己的夫君,继续恩恩爱爱的过日子。   那样,置她的娘亲于何地?!   她知道,她这样想对不住容隐,可爱情亲情,教她如何抉择?   她现在太乱了,一切都太乱了,她真的需要时间冷静,也真的一时之间,难以去面对容隐,只是想着先分开,再去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   而眼下,容隐被她逼的,也快要魔怔了……---题外话---还有一更,么么哒。 ☆、236,难道,真的要,怀上孩子么?   到底,有什么两全的办法,让她可以完美的处理这件事情?   江雪玥闭上眼睛,白皙如玉的手,缓缓的抚向了平坦的腹部。   难道,真的要,怀上孩子么鹊?   可怀上了,难道,就不乱了么惧?   ……   …………   冷战。   是江雪玥和容隐现在情况的写照。   他们一般不冷战,吵吵闹闹就这样过去了。   现在江雪玥不说话,容隐也不搭话,谁也不理谁。   将近半个月过去了,情况依旧没有好转。   容隐太忙了。   老皇帝病重,来自全国各地的奏折,都由他和太子批阅。   然而太子却放话出来说自己也病了,暂把政事都交由容隐解决。   面上说着辛苦容隐,其实他心底打的是什么注意,众人皆知。   老皇帝那边,若是容隐不说,自然没有人知道,全部事情都是容隐一个人处理的,便是说了,太子也有正规的理由,可以解释。   若是容隐没有经验处理的不好,让他们都挨了批,太子还有理由推。   然而处理的好,他太子还可占着容隐的便宜,一起博得好名声。   这只赚不亏的买卖,他自然是算盘打的啪啪响,然而容隐却也由着他,不声不响的接过太子手里的事情就这么做。   把自己忙的,连回去看江雪玥的时间都彻底弄没了。   紫卉在一旁看的着急,曾好几次让千雾探探情况,还把上一次江雪玥等容隐,等到半夜的事情告诉他,让他在容隐面前说说话。   两人之间肯定是有矛盾的。   不不不,他们之间原本就有矛盾,现在的矛盾,应该是升级了。   江雪玥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摸着竹简自己学的废寝忘食。   紫卉在一旁看的唉声叹气,说谁都不是。   江雪玥每每听到她的叹气声,从不发表什么意见,但是今日,她却是淡声道。   “你怎么每次看事情,都要把事情往坏处想?”   紫卉不解的看向她,“王妃?”   “他一日不来,你可以当作,是我们之间闹了点小矛盾,两日不来,你也可以认为,是他手里太多事情要做,三日不来,你甚至可以当作,我们之间出了问题,但半个月不来,你还这么想,就是你不聪明了。”   紫卉疑惑的皱着眉,“王妃的意思是?”   江雪玥摸索着水杯,拿起来喝了一口,缓缓放回原位之后,她再度摸向竹简上的字。   “他在给我时间冷静。”   或者说,容隐在给她时间,让她彻底的做出抉择。   所以,他把自己弄得那么繁忙,为的不过就是不想让自己有空,去纠缠着她,干扰她做出选择。   紫卉怔在原地,突然就勾着唇笑了起来,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她看向江雪玥,难怪她一直气定神闲,感情早就知道主子的用意。   果然是主子的女人,主子做什么,她都猜得到。   可是,这样聪明的两个人搭在一起,不就什么事情都瞒不了对方,这样,不会感觉到很累么?   ……   …………   辗转又过了几日,帝京却是下雪了,雪花优美的飘在空中,缓缓落下,一层堆着一层,天亮了的时候,整个帝京都被白雪所淹没,从高处上看,甚是美观。   容隐说,江雪玥去礼佛一个月,一个月后会重新回到府上。   结果这日子都快过去两个月了,传说中的璟然王妃,却是再也没有出现过。   也不知,究竟是哪里传出的消息,说江雪玥其实没有去礼佛,她早就被人刺杀身亡了,璟然殿下那么说,无非就是想掩盖一些行径。   但掩盖什么行径,无人得知。   <   /p>   于是,世人纷纷猜测,江雪玥之前的名声就不大好,是不是背着他们身子并不好的璟然殿下,在背后偷人了?   而又刚好被殿下逮着,所以殿下一时气愤,手下没管好力道,把江雪玥打死了?   殿下又因为被人戴了绿,帽,子,名声不大好,所以就只是说,江雪玥去礼佛了,故而把此事掩盖过去?   这故事编的倒是还可以。   有条有理,有依有据,有因有果。   因为是江雪玥的事情,太后稍稍关注一些,听闻此事,便让容隐,赶紧把江雪玥从寺庙里带回来。   容隐只说,等这阵子天气稍缓和一点的时候,他再让人把江雪玥带回来。   太后素来疼爱江雪玥,听此,也便不再发表意见。   可,容隐的生辰在初冬。   就在明天。   到了明天,他就到了弱冠的年纪了。   当年,宫中数十位御医,纷纷预言说容隐挨不过弱冠之年,明日之于容隐来说,可谓是个极其重大的日子,江雪玥怎么可能,不现身?!   若这样她都还能不出现,那就真的,有问题了。   容隐寿辰,江雪玥自然是知道的。   盲人处于黑暗的世界里,加上江雪玥的日子,每天过的都差不多,所以,数起日子来,有时候就容易混乱。   但是容隐今日生辰,她却是记得无比的清楚。   紫卉正给她布着菜,江雪玥忽然问。   “殿下及冠的寿宴,在什么时候办?”   紫卉啊了一声,随后面无波澜的,继续完成手里的动作,回应道,“在晚上。”   现在才中午……   江雪玥微微垂了垂眸,“外界,有没有问起我的情况?”   紫卉看了她一眼,江雪玥是不知道外界消息的,有些话主子吩咐过,不能乱说,但又不能不说。   尤其是,牵涉到他和她的话题,就更要谨慎小心着说。   最好,就是等她问起来,她再回话。   紫卉想了想,仔细斟酌了一会,才开口道。   “外界传王妃香魂已逝,对王妃下手的人,是殿下。但殿下已经尽力,把这个消息打压下去了。王妃尽可安心。”   已逝?   江雪玥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纵使知道,自己离开那么久,定会有流言蜚语被有心人传出,但   她想不到的是,她的流言蜚语怎么会传的这般严重?   容隐尽力压下?   怎么可能压得下。   她只是看不见,又不是傻的。   既然说她香魂已逝,还是容隐动的手,容隐亲自出面,越是压制必定越多人信服!   因为他们会认为,容隐是做贼心虚。   江雪玥的手指动了动,紫卉已经帮她布好了菜,把镶着浅花的瓷碗递与了她,却听江雪玥道。   “现在是什么情况,之前怎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我?”   “太后娘娘说,要殿下把王妃从寺庙带回府里,殿下以天气太冷作为理由,暂缓了时间。其余的,便是殿下今日寿辰……”   紫卉的话并没有说完,语气里隐隐有些含糊不清,像是在逃避这个话题,故而没有把话说完。   江雪玥眉色一凛,“今日寿辰怎么了?”   紫卉看着她面无表情的俏脸,清丽的眼眸微微的转了转。   “帝京已有赌坊,开了一门大赌,一注是赌王妃在殿下举办寿宴的时候,不会回来。一注是赌,王妃会回来。两个赌注的的赔率完全不一样,若是押前者,便是以一赔千,若是押后者,便是以一赔一。”   这赌注和赔率……   就是在明着说她,不会回九王府啊。   江雪玥冷冷的勾了勾唇角,“殿下怎么说?”   主子能怎   么说?   这事可都是主子一手挑起来的啊!   紫卉腹议了一阵,面色依旧愁云惨淡,忽然想起江雪玥看不见,她又敛了敛神色,语气低落下来。   “殿下没有做什么。他还让千雾告知奴婢,叫奴婢万万不能将此事告知王妃,准备一个人扛下所有的事情。”   江雪玥,“……”   “奴婢见这几日,王妃都无心过问殿下的事情,本以为王妃不会多问,不过王妃既然问了,奴婢自然也不会不说,殿下至多便是罚奴婢一顿,心里定是实打实的,希望王妃可以回去,陪殿下过及冠之礼生辰的。”   她说的那么期期艾艾,言辞之间,尽数透露出让她回府的殷切渴望。   江雪玥自然听得懂,也能够理解她的想法。   容隐不再逼她,凡事都让她自己想好。   然而他的退而求其次,她反倒是更加的被动了。   谁让他们争吵的时间,刚刚好就是选在这样的日子里。   他的及冠之礼,她怎么可能不回去?!   可是回去了,岂不是代表着,她选择的,是继续留在他的身边,之前纠结过的事情,统统都只能忘怀……   娘亲的杀身之仇,不能再较真……可能么?   江雪玥的手沁凉了几分,缓缓的摸上了浅花瓷碗,面上的情绪不明。   ……   …………   华灯初上,冬日的天色暗沉的比较快,不到宴会的时辰,九王府已经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了。   璟然殿下的及冠之礼,帝京的盛世豪赌,璟然王妃的生死揭秘。   异常的引人注目。   病情转好的太子已经遣人送了贺礼来,只是人需要在宴会开始之后才登场。   五王容安亦是姗姗来迟,他很快就要大婚,手里头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李初然因为要送百里连儿回九王府,不让人发现端倪,所以来的比常人要早上许多。   李婧儿爱凑热闹,自然也跟着过来了。   许多宾客皆在外边等候,互相寒暄,容隐却是身着一袭大红黑袍之色的衣装,安安静静的站在院子里边,视线放的很远,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千雾上前来报,安平侯到了,他才稍稍有了动静。   安平侯到了,安平侯夫人和江雪玉,自然也到了。   然而江雪玥……   等到时辰差不多了,容隐微微掩了眼帘,细长的睫毛遮掩住了眸中的情绪,他缓慢出声。   “走罢。”   千雾不敢抬头看他,只是低声回应。   “是。”   昔日冷情的九王府,今夜宾客如云,熙熙攘攘交头接耳的,有些吵。   容隐扬了扬袖,众人吩咐安静下来,视线全都凝视在这位倾城如斯,俊美如画的男子身上。   他扫了一眼周遭,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淡,没有多余的情绪,在安平侯的脸上,定了一下,随后却又移开。   他的声音平静,却是朝安平侯拱了拱手,“今日,是本王的及冠之日,父皇身子不适,母后需留在宫内,照顾父皇,若是岳父不弃,还请岳父替容隐,行及冠之礼。”   能给一个封王的人,行及冠之礼,安平侯是何等的荣幸。   只是,此等福气,他是受之不起的。   安平侯刚起身,尚未开口拒绝,容隐已经让人把发冠送到了他的身边,而他,正抬脚,从台阶上,缓步走下。   安平侯瞳孔微缩,做惶恐状。   “殿下万万不可,老夫只乃一介武将,身份卑微,岂敢与殿下行及冠之礼?!”   众人倒是没有多话,安平侯毕竟是容隐的岳父,并且是唯一的岳父,加之安平侯在边境征战沙场将近十年的时间,朝堂上下,就算有人看他不惯或者利益相驳,但也没有人敢质疑他的丰功伟绩。   给容隐行及冠之礼,已算是不错的人选。   容隐走到他的面前,管家让人给他的脚下垫好了红毯子,他拂了拂衣摆,一挥开便是跪在了安平侯的跟前。   安平侯的眸中赫然都是惊诧之色,“殿下――”   容隐道,岳父能把雪玥交给容隐,已是割了心头至爱,不论岳父名望,便是因着此事,容隐亦断无理由,敢说岳父不合适。所以,请岳父替容隐行了着及冠之礼。   他跪着,在场的众人自然不敢站着。   除却五王容安和安平侯之外,谁都和容隐一般,跪在了地上,只是没容隐好,膝下没有垫上红毯。   容隐这般说,安平侯自然不会再推辞,他抿着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如此,老夫多谢殿下厚爱了。”   容隐低敛了眉目不语,安平侯取过一旁镶着玉珠的羽冠,而后给容隐戴上,这个礼很简单,但为弱冠少年行礼之人,却一定要是长辈,最好是德高望重的长辈。   给容隐戴好羽冠之后,安平侯扶着容隐的手,起身,念贺词。   “愿殿下大福大禄,一生平安无忧。”   容隐朝安平侯深深的拱手行礼,庄重的及冠之礼落下。   接下来便是喜气洋洋的寿宴会,容隐和安平侯说着话,其余的事情就交由司仪来做。   江雪玉在一旁淡淡的说了一句,殿下,姐姐呢?”   妹妹问起姐姐来,自然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亦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她这么一问,倒是让慢慢喧闹起来的气氛,瞬间冷了场。   江雪玥呢?   她在哪里?   在场的每个人,近乎都想知道这件事。   九王容隐行弱冠之礼,九王妃江雪玥竟然全程缺席?   那不是,很令人匪夷所思么?!---题外话---万更毕,么么哒。 ☆、237,江雪玥的耳根子瞬间红透。   九王容隐行弱冠之礼,九王妃江雪玥竟然全程缺席?   那不是,很令人匪夷所思么?!   安平侯探究的目光,亦轻轻地落在了容隐的身上,不过,他肯为容隐行弱冠之礼,必定是对他毫无芥蒂的,就算之前对他有意见,但现在也都会慢慢的消退,直至消失不见。   容隐沉默了一会,尚未应答,便有一道清亮的女音,悠悠扬扬的传入了耳中,他手指微颤,寻声望去,却见蒙着眼睛的江雪玥,正巧笑盈盈的,站在一颗百年大树下惧。   “说我么,我不是在这么?”   气氛,死寂了几秒后,随后掀起一场浪潮。   江雪玥的手缓缓抬起,伸了出来。   她勾着唇笑了笑,无视了这周遭的议论声。   “殿下还不快来扶臣妾,明明知道臣妾的眼睛,被香火熏得肿起来不好见人,你还把臣妾晾在一旁,成心要看臣妾闹笑话么?”   这似嗔非嗔,娇娇柔柔的声音,听着很是舒服。   容隐默了一瞬,视线牢牢的锁视在她的脸上,微微的弯起了唇角,朝她那边走去。   “本王哪敢看你闹笑话,若是今夜,你不让本王好过,该如何是好?”   他上前牵住了江雪玥的手,揽住了她的腰身,有些日子不曾见过她,甚是想念,忍不住想要去见她,却又怕自己自制力不够好,见了就想再见,一天看不见心都觉得难受。   这会真见着了,尽管是在意料之内,但还是为她这样的出场,而感到愉悦。   腰身一重,江雪玥弯了弯唇,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唇上蓦然一重,她被男人扣住的手猛地一震,下意识的想要抬起,却被男人扣的更紧了些。   周遭皆是倒吸口气的声音,江雪玥听的清清楚楚,不过男人没有多加深入,只是一触即走。   他亲昵的俯身在她的耳畔,用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与她低低的说着话。   “可惜了……现在便饶了你,等会本王再连本带利,一起要回来。”   江雪玥的耳根子瞬间红透。   男人与她微微拉开了些距离,他环着她的腰身,扣着她的手往前走。   这么一副恩爱缱绻的画面,到底是谁说璟然殿下被人戴了绿,帽,子的?!   特么的,是谁?!   那些投江雪玥不会回来的人,心底都开始破口大骂。   外界传的江雪玥给容隐戴了绿帽子,被容隐一怒之下杀了,所以一直不露面,此事传的绘声绘色,有鼻子有眼的,这会倒好……   钱全给赔了!   江雪玉静静的注视着江雪玥,目光从她蒙着眼睛的黑巾上,一划而过。   香火熏得眼睛肿,若是黑巾一不小心掉了,姐姐……你可拿什么去圆谎?   她淡淡的勾了勾唇,收回了目光,拿起了一旁的茶水,不紧不慢的饮了一口。   五王容安倒是面不改色,安安静静的容隐和江雪玥在面前走过,只是李婧儿不闲着,一边小声的嘀嘀咕咕。   “我在佛堂关禁闭的时候,眼睛也没被熏肿啊……”   五王容安送了她一个冷笑,李婧儿瞧见之后,亦不甘示弱的回了白眼。   她看向坐在一侧的李初然,他的视线难得不再江雪玥身上,李婧儿顺着他望去的方向,惊讶的发现,她哥哥看去的人,竟然是……   百里连儿?!   不过百里连儿明显没有看过来,视线淡淡的落在容隐和江雪玥身上,具体看谁,她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   李婧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听闻百里连儿自幼喜欢的人,可是璟然殿下。   哥哥到底在干嘛,怎么感兴趣的女子,都是喜欢璟然殿下的?   难道嫌自己的情敌太弱小,所以他要找个最强的?!   容隐拉着江雪玥就坐,和安平侯他们坐在一块。   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百里连儿和容隐坐的很近,江雪玥在容隐的左侧,她   就坐在容隐的右侧。   但是谁也没说百里连儿的不是,因为这是容隐他自己同意的。   听竹许久没见过江雪玥了,今日特地求了安平侯,让她也过来瞧瞧。   好在安平侯念她跟了江雪玥那么多年,也便就允了,方才容隐和江雪玥站在一块,她不敢轻易上前打扰。   现在容隐和江雪玥分开坐下了,听竹忙小跑着上前,候在了江雪玥的身旁。   她低着声音,偷偷的唤了一声王妃。   江雪玥听言,身子却是猛地一颤,她的手微不可见的紧了紧,而后微勾着唇角,颔首与她示意。   安平侯许久不见江雪玥,这会见到了,却是极为的心疼着她。   “眼睛被香火熏得眼睛都肿了,你还在那里求佛,也不知道爱惜一下自己!”   江雪玥慢悠悠的笑,“爹爹教训的是,雪玥再也不敢了。”   江雪玉微微一笑,淡淡的开口,“父亲快别说姐姐了。毕竟,姐姐也是为了求得小世子,眼睛才被香火熏得肿了。足矣可见,姐姐诚意极深。”   安平侯夫人也是笑,但没有多说话,视线一直在江雪玥身上打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容隐倪了江雪玉一眼,目光随后落到了江雪玥身上。   “是本王不够努力,若非如此,雪玥也不用去求神拜佛,弄得这般狼狈……”   江雪玥的手放在桌子下,听身旁的男人如是说,手立即就往男人的大腿那边拧了拧,示意他注意点分寸,   她看不见,但应该也能想象的到,安平侯一把年纪还红耳根子的模样。   她一拧完,立即有人出声问,“殿下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容隐看了江雪玥一眼,神色有些无奈,但眸中的深情与宠溺之色,皆被人瞧得清清楚楚。   “无碍。最近野猫太猖狂,时不时亮亮爪子,本王确实有些招架不住。   江雪玥,“……”   安平侯重重的咳了一声,见自家宝贝女儿和女婿相处的不错,尤其是女婿,还那么的疼自己的女儿,他自是欣慰开怀的。   说了几句让江雪玥安分一点的话,他便起身,和那些老朋友一起饮酒去了。   安平侯一走,身为今夜最大的主角,又怎么可能,会闲着?   容隐要和在场的,身份较为尊贵的人喝几杯,百里连儿见状默了一瞬,结果还是随了上去。   江雪玥蒙着黑巾看不见,没人扶着也不方便,倒是没人打她的注意。   然而江雪玉却是低低的笑了笑,“姐姐的肚子,可是要争气些啊,不若,可就白白被香火熏了一个月,还肿了眼睛见不得人。”   江雪玥的唇上扯开一抹笑,“姐姐会的。”   江雪玉的眸光,定在容隐和百里连儿的身上,而后不咸不淡的道。   “姐姐不在九王府的时候,连姐姐可是在九王府住了一段时间,如今连姐姐伴在殿下左右,男才女貌,瞧着还是很登对的,姐姐,可千万要注意着连姐姐。若是殿下迎娶了连姐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雪玉只怕姐姐,会伤心欲绝。”   住在九王府一段时间?   迎娶百里连儿?   江雪玥淡淡的笑,一旁的听竹微微俯身,小声的和她说着话,解释一下,江雪玉此言的依据是什么。   “王妃,现在,殿下正和连姑娘站在一起,和其他人敬着酒。”   今夜,本该站在容隐身旁的人,是江雪玥。   只不过因为,江雪玥的眼睛被蒙着,带着走不方便,容隐这才一个人对宾客敬酒。   可百里连儿凑上去……   她凑上去做什么?   向江雪玥挑衅,她可能是未来的九王侧妃?!   江雪玥的表情飘忽不定,难以琢磨,但纤细的手指却是慢慢的收紧了些。   她笑,“如此说来,连姐姐确实辛苦了。等宴会结束之后,我会当面谢谢她的。”   她面上是带着笑的   ,可另一个人的表情,却没有那么温和了。   “哥,你好端端的捏杯子作甚?!”---题外话---还有一更,么么哒。 ☆、238,雪玥,你没机会可以逃了。   她面上是带着笑的,可另一个人的表情,却没有那么温和了。   “哥,你好端端的,捏杯子作甚?!”   李婧儿的声音不大,她的眸色只是比较诧异,甚至是有些诡异的看着李初然,暗自提醒他不要失了礼数鹊。   李初然从百里连儿的脸上,慢慢的收回视线惧。   他微微垂了眼眸,敛去了眼中暗藏的冷意,望着手中,已经被他摧残的不成形状的杯子,淡声道。   “没什么。”   李婧儿撇了撇嘴,视线从李初然的脸上渐渐游离回来,明亮的眼眸有一瞬间黯淡无光,只是再定眼去瞧的时候,她已然恢复如常。   五王容安一直看着她,悉数将她面上的神色收进眼底,他薄唇抿起,视线投向远处,眼神瞬间暗色浓稠了不少。   江雪玉的唇上扯得弧度更大了些,她看向江雪玥被蒙着眼睛的黑巾,眸底深处溢出些微的讥讽来。   “不过也还好。姐姐毕竟是有殿下依仗的人,再不济,亦还有父亲,会为姐姐做主。弃妇这个词,定是不会落在姐姐身上的。”   安平侯去叙旧了,容隐去敬酒了,百里连儿跟着容隐,这一桌子,只剩下江雪玥,安平侯夫人,江雪玉和听竹四个女人。   听竹身份卑微,尚不足和江雪玉她们争论些什么,无人为江雪玥出头,便只有江雪玥一人,果断干脆的回击。   “本妃咋一听,怎么感觉妹妹,像是在嘲讽本妃,就快要成为下堂妃了啊?”   江雪玥这么直白的一说,江雪玉的面色微变,倒也回应的快。   姐姐多虑了,姐姐可是雪玉的姐姐,雪玉怎么会有此等心思   江雪玥皮笑肉不笑的颔首,没有再说过什么话。   江雪玉见状,也不再多说,如今江雪玥风头正盛,后宫有太后庇护,宫外有璟然殿下宠着,还有安平侯护着,谁敢当面拿她如何   只是可惜,上一次没能解决她……   听竹抬眸看了看江雪玥,又看了看江雪玉,两人面上的表情她都悉数放在眼里,只是又垂下了脑袋,默着不语。   容隐及冠寿辰,来的人很多,他出去敬酒的时间很长,百里连儿却也是不嫌弃,一直守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一个个的敬酒。   桌子上没人说话,安平侯夫人是无话可说,之前冷华兰现身一事,她还耿耿于怀,谁也不敢乱说,只能往自己心里咽去,顾忌着冷华兰,她便也不敢对江雪玥怎么样。   江雪玉便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戏,低着眼眸品着茶水,静静的淡笑。   她们不说话,江雪玥和她们也没什么话说。   加上眼睛看不见,她也不会四处乱走,且会一直陪容隐守到最后,她才会起身离开,自然只能默在原位上,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李婧儿倒是想过来,找江雪玥说说话,但是顾及到安平侯夫人在场,她还是把这份冲动给强行压了下去。   听竹本身就是江雪玥的贴身婢女,紫卉不在她的身边,自然由她来伺候江雪玥。   她一边看着容隐,一边道,“王妃,可还要吃些什么?”   江雪玥什么事情都不能做,无聊的打紧,见听竹这么问,她又不想吃什么东西,便只是淡淡的出声问。   “殿下,现在在做些什么?”   听竹朝容隐那边看了一眼,“殿下啊,殿下正和代史大人敬着酒呢。”   代史大人,李初然?”   江雪玥秀美微蹙,她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   见江雪玥还要往下听,听竹只好继续道,“代史大人给殿下敬酒,殿下现在喝了,然后……”   她顿了顿,可能是叙述容隐的下一步,随即开口道。   “然后代史大人给殿下敬了一杯酒水,殿下喝了,而后,殿下又给代史大人敬了一杯酒水……”   江雪玥,“……”   听竹来来回回说了好几次敬酒。   不是容隐敬李初然酒水,就是李初然敬容隐酒水喝。   两个人像是敬酒上   瘾了一般,你来我往,毫不想让。   最后听竹说了一句,“连姑娘好像看不下去了,好像说了句,方才殿下喝了许多酒水,不应该这么胡来,殿下便没再敬代史大人酒水了。”   江雪玥静默了半晌,久久才回应了一个字。   “嗯。”   单是一个字,其实很难以听出什么情绪来。   但听竹还是小心翼翼的,看向了江雪玥。   她的眼睛蒙着,脸上亦无什么表情,就像是没有什么起伏没有情绪一般,让人瞧不出,她如今究竟是喜是怒。   只是听竹自己默默的想,若她是江雪玥,怕是会有些伤心难过罢。   自己的眼睛被香火熏肿了,不能陪在自己男人的身边,如今自己男人身边,不仅有个女人,还是个能说服他,能让他听话的女人……   这,教她如何能够接受?   但,这也只是听竹自己的想法罢了,江雪玥是否是这么想的,不得而知。   等敬完了酒水,容隐清俊如斯的面上,已经染上了迷蒙的红晕,他极少饮酒,亦便少人知他酒量如何。   江雪玥不曾见他醉过。   大婚之夜他都没被灌酒,想来也不会在寿辰上倒下。   不过,此次容隐却像是醉了,在那么多宾客面前,身子一倾一晃,没有着重点的,朝江雪玥那边走来。   百里连儿想去扶他,却被他甩袖轻轻地拂开。   她知道容隐不要她扶着,也便没有多做勉强,余光却是下意识的瞥向李初然,见他面上淡静如水,丝毫不为之所动,她也便轻抿起了唇角,低了眸,慢慢的,回了自己的座位。   男人高大的身子,有些不稳失重的坐了下来,弄出的动静很大。   江雪玥伸出手去扶他,结果还没挨着他的衣角,就被男人紧紧的握在了手中,跟着垂落下去。   容隐喝了好些酒,身上的酒水味很浓烈,离的近了,江雪玥觉得有些刺鼻,连带着肚子都有些不舒服。   她皱起了眉头,小声的吩咐听竹,让她给容隐煮碗醒酒汤喝喝。   听竹也小声的应下,很低调的退了下去。   紫卉不再身边,容隐又是今夜的主角,寿宴尚未散席,宾客都且尚留府中,他说什么都不能先走。   江雪玥想到了这一点,也便没有说些什么,倒是男人一个劲的,往她身上蹭过来。   他低声唤着她的名讳,也不顾及对面江雪玉看过来的目光,就这般凑过来,垂首在她的脖颈处,轻轻地磨了磨她,感受着她的温度。   江雪玥的面色微怔,毕竟这么多人面前,容隐醉没醉她又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她也不清楚,但到底还是顾虑一些颜面的。   “殿下若是醉了,那便让千雾先送殿下回房歇着罢,雪玥等贵客们都走了之后,再回去。”   容隐细长的眼睫微颤。   他半睁开了眼睛,微微退离了江雪玥馨香软玉的身子,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眸色深深。   “雪玥。”   他的声音很淡很轻.   但江雪玥听起来,总感觉有一股悠游自得,却又极为强势笃定的气势在。   “选择你已经做了。你没机会可以逃了。”   江雪玥的手指微微的蜷缩了起来。   她淡淡的抿着唇,黑巾蒙住的眼睛,微微的皱了起来,男人看不见,却是依旧悠闲自得的,把玩着她的手。   男人的声音不大,安平侯夫人又坐在对头,所以并没有听的清楚,容隐究竟说了些什么。   只是疑惑的看了两眼容隐,而后又埋头下去,捻了块糕点吃。   江雪玉却是静静的抬起了眼眸,视线却没有往他们夫妻二人身上转,她的表情尚好,没有多少变化,就是那端着茶杯的手,微不可见的,紧了紧。   良久之后,江雪玥微微侧了头,“看”向了容隐那个方向。---题外话---更新毕。本来以为可以恢复凌晨更,该死的姨妈来了(┬_┬)   > ☆、239,明明知道她打不过,还企图跳起来揍他。   良久之后,江雪玥微微侧了头,‘看’向了容隐那个方向。   她淡淡的颔首,没有正面回应男人的话题,只是道。   “殿下该是醉了,千雾,送殿下回房歇着,等本妃招呼完了贵客,便立即回房。鹊”   她不知道,千雾在还是不在,但,一般有容隐的地方,就会有千雾惧。   江雪玥低声吩咐完,千雾便朝容隐那边看去,见他一瞬不瞬,直勾勾的盯着江雪玥看,一时之间,也不敢有任何的动静。   容隐捏着她的下巴抬起,由不得她再说些什么,凑上前落下一吻,等她被他握在手心里的小手,蜷缩微僵之后,他才缓缓松开,略微有些不稳的,站起了身子。   千雾心领神会,立时走上前来,扶着容隐的手肘那边,容隐淡淡的瞥了江雪玥一眼,本王等你。   他看也没看其他人,转身便晕晕乎乎的走了。   主角走了,这里的人也不会有多久留。   宾客走的七七八八,还剩一些,总不能赶着他们走,安平侯便说,让江雪玥先行回房,剩下的事情,他来解决。   江雪玥默了一瞬,随即应了好。   她看不见,自然不会先与人磕叨。   而身边唯一一个,尚可说上话的百里连儿,在前不久,说要去个茅房,之后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听竹扶着她起身,江雪玥刚转身要走,随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来,又侧过了身子,朝江雪玉道。   “雪玥去寺庙礼佛多日,也便和母亲,妹妹说两句心得罢。此话大家都懂,所以雪玥,亦只是提醒一下母亲和妹妹而已,要不要往心里去,便随母亲和妹妹了。”   她淡笑,声音却近乎无波无澜,“善因定有善报,恶因定有恶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言罢,她盈盈俯身,随后便由听竹扶着离开了原地。   安平侯夫人和江雪玉听的面色各异。   安平侯夫人面色有些发白,素来泛着精明的眼睛,亦有些微的闪躲和慌乱。   江雪玉却是攥紧了手指,美若天仙的脸上,冷冷的扯开了唇角的弧度。   ……   …………   听竹扶着她走,江雪玥这一路上也没说过什么话。   向来都是话茬的听竹,此事亦像是满腹心事,面上的纠结之色尽显,却是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一个字。   宾客都在前院,通往后院的道上,静谧的好似无人一般,江雪玥的步伐一如往昔。   她默数着步子,谁料这么安静的时刻,竟有人大声喧哗。   “你给我放开,我数到三你还不放开我的话,你信不信我咬你?!”   一瞬之后,又继续沉静下去。   随后,江雪玥听到的不是什么喧哗声,而是身旁听竹,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江雪玥挑眉,“怎么了?”   夜色之下,高大俊美的男人,把怀中的女人抵在古树之下,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颚,尽情肆意的亲吻。   那女子却是满眼不甘,拼命的挣扎着,然而男人却直接把她的双手,摁在了头顶上,不知和她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又覆上了女子柔软的唇,更加粗狂的吻着她,肆无忌惮,让人看的口干舌燥,他们却旁若无人。   这样的画面……   多少儿不宜。   江雪玥是嫁过人的,但听竹到底还是黄花大闺女,有些话,羞于出口。   听竹吞吞吐吐,含糊不清的道,“没,没什么,应该是五王爷和相府小姐闹了一下别扭,现在正尝试和好呢!”   江雪玥,“……”   她虽看不见,但耳边若有似无的暧昧声音,她还是听得见的。   但不论如何,既然不是九王府的下人,而是五王容安和李婧儿,那她也不便多管。   没再说话,听竹扶着她回了屋子。   屋内烛光点点,男人并没有让人掌太多盏灯,听竹扶着江雪玥进屋之后,站在榻前的男   人便挥了挥袖,示意她下去。   听竹看了一眼江雪玥,跟着抿了抿唇角,便俯身退下。   江雪玥的手指微动,却是没有说话。   男人此时站的笔直,望着江雪玥的幽深眼眸里,没有半点迷离,丝毫不似刚才那会,连身子都险些站不稳。   江雪玥缓缓伸出了手,没有摸索着前进,只是淡声道,“不过来牵我一下么?”   男人眼眸微动,慢慢的踱着步子。   他走到她的跟前,不紧不慢的把她的手握在宽厚的掌心之中,他环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本王以为你不回来?”   他可能是沐浴过,或者换过了衣裳,身上的酒味,并没有之前的那般浓烈。   江雪玥舒服多了,但心底还是有一点反胃。   她微蹙了眉头,难道没了武功,连酒水的味道,都闻不到得了?   听言,她又轻轻地淡笑着,“我这不是回来了?”   男人的眉头却未舒展,但唇角上的弧度如初,“你该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江雪玥良久不语,没说知道,亦没说不知道。   她抬起手,刚想把蒙在眼睛上的黑巾解下,男人就按住了她的手。   他微暗了眼神,“雪玥,不要逃避本王。”   江雪玥微抬了下巴,她的肤色很白,黑巾蒙在眼睛上,一白一黑,很有视觉上的诱,惑。   男人的喉间有些干涩,喉结不自觉的滚动,江雪玥全然不知情。   “我知道。我没有逃避。”   既然还是舍不得,怎么都舍不得,那她会更加愿意,留在他的身边。   只是心里觉得,对冷华兰的愧疚,更多了一些而已。   男人眸色一亮,环着她腰身的手,顿时一紧,他紧绷着脸上的线条,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江雪玥抱的更紧,以此来感受她的温度。   这个女人,只会是他的。   不论如何。   都只能是他的。   其实这个结果,从他决定放手,让她冷静的那一刻起,就早已意料到的。   他承认他不是什么好人。   亦不愿做个好人。   有时候,推开是为了更好的在一起,他无疑是聪明的,亦是懂得猜测人心的。   知她不可能,会轻易看着他,被世人的言语所吐槽淹没。   因为她不会舍得。   再加上帝京赌坊的虚张声势,她就更不可能,会让他失了璟然殿下的面子。   只是,明明就是自己意料之内的答案,为何她真的这般做了,他却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男人手里的力道,越收越紧,江雪玥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要他勒的呼吸困难,顾不上其他,她忙低声开口。   “手能松开一点么,我要……不行了……”   她扭曲着小脸,面色涨的通红,男人手上的力道,依言松了下来,只不过,跟着一起落下的,是他炙热的薄唇。   他的手搂紧了她娇小的身子,温软火热的唇舌紧随而来,在她艳红的唇上辗转蹂躏,跟着一路向下。   江雪玥下意识的揪紧了衣襟。   男人的眸色一僵,揽着她的力道,随之放柔了几分。   “是不想要,还是不肯给,嗯?”   江雪玥的面色红润,听着他那沉沉而危险的低音,她撩了撩唇角,“都有。”   男人的眼神倏地幽深,却是低低一笑,猛地将她抱起,放到了柔软的床榻上。   江雪玥低呼了一声,男人已经轻笑着解开了她的衣带,火热的吻侵袭而来。   “要着要着,你就会想要。给着给着,你就会愿给。”   江雪玥,“……”   这男人的脸皮,明显上升了一个新的境界啊。   不过,   她还是握上了男人的手,不让他肆意游走在她的身上。   男人幽深漆黑的眼眸一眯,听她淡淡的道。   “我答应你不离开。今晚歇着,好么?”   男人压在她的身上,眼神是浓烈的深墨色,他的手指,细细的摩挲在女人潋滟的唇上。   “不高兴?”   他们两人,明显前言不搭后语,可江雪玥还是能听的出来,男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纤长的手指微颤,没有焦距的眼神被蒙在黑巾之下,然后,她老老实实的回。   “有点。”   男人从她身上翻转下来,紧紧的揽着她的腰,让她尽量贴合着自己,或者说,让自己尽量贴合着她。   “说来听听。”   江雪玥的手指,在男人胸膛上画着圈圈,若有似无的,暗自挑逗着他。   “如果我说了,你今晚就不能碰我。”   男人的声音低了八度,暗哑着嗓音道,“好。”   “你去敬酒的时候,百里连儿是跟在你身边的。”   江雪玥的手,学着男人方才对她那般,肆无忌惮的,游走在他的身上。   她的手轻轻柔柔的,力道算不得大,也算不得小,专门挑在男人最为敏感的地方,她一边做着坏事,一边异常正经的道。   “传闻她很喜欢你,便连你去边境,她怕你冻着,历尽千辛万苦,跋山涉水也要给你送衣裳,现在你回了帝京,既然不拒绝她,愿意留她在身边,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你当初为什么不娶,而非要娶我?”   她的语气风轻云淡,像是在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男人深知,她一般不拿百里连儿说事,确切的说,她一般不拿女人和他说事。   因为不需要。   他是她的,自从为她解了情蛊之后,他这辈子,都只能是她的男人。   就像她一样,被他要了身子之后,她这辈子,亦只能是他的女人。   现在她会拿百里连儿出来说事,要么是她心里话的掩护,要么,是她开始介意了。   男人有些口干舌燥,无意识的舔了舔唇。   怀中女人的唇色很好看,淡淡的粉色,像是果冻,让人很有胃口。   如今一张一合的,手上还不规矩,容隐整个眸色都暗了下去,他抓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动,江雪玥却是用力的挣脱开来,继续摸着。   容隐有些无奈,却是异常严肃的道,“连儿心里有人了,你别胡思乱想。”   江雪玥的手微顿,却是波澜不惊的哦了一声。   “她当年给本王送衣裳,是出于妹妹对哥哥的心意。”   他稍微垂着眸,视线本能的落在江雪玥的眼睛上。   可她眼睛处蒙着的黑巾,格外的碍眼,眸底深处又溢出心疼之色,他继续解释。   “当年她来的时候,差点死在路上,是那人救的她,她是个好姑娘,可本王心不悦她……只悦你。”   算不上一见钟情,只是初见过后,他对她的印象太过深刻。   她打不过他,明明就是处于弱势的一方,亦面临着杀身之祸,她虽怕,却是出乎意料的镇定。   就没见过这么矛盾的女人。   淡定的助他赶走,那些追捕他的官兵,她那时的表现,让他以为,其实她一点都不怕,可当那些人走了的时候,她长呼一口气,他才知道,原来她只是在装。   他无意碰触了她的胸口,她的神情就像是炸毛的小猫,明明知道她打不过,还企图跳起来揍他。   就这么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内,他不得不承认,这么个女人,很吸引他的注意力。   一种前所未有的,想知道她所有事情的冲动,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所以,他便遣了千雾,让他去搜集她的资料,她的一切。   越是了解,越是发现,她身上暗藏着太多秘密。   他不好美色,更是专情,曾经以为此生,不会喜欢上   一个人,却唯独栽在了她的手上。   半点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且是,毫无预兆的,就喜欢上了。   跟百里连儿在一起的感觉不一样。   百里连儿可以说,是他的妹妹,也可以说,是他存活与世间,最亲密的合作伙伴。   她为他做过的事情很多。虽然有为父报恩的成分在。   世间传言,她的父亲是为护他而死,其实是他护她,她父亲战死而已。   但,当年的事情毕竟太过久远,现在再说起来,亦有不好解释的地方。   江雪玥轻轻地眨了眨眼眸,嫣红的唇角微微的翘起,她钻进了他的怀中,靠在他的胸膛之上。   “她真的不喜欢你,从始至终,都没有过?”   容隐抬起手,干净修长的手指,抚向了她柔顺的黑发,含笑低语。   “就这么的不放心,那前不久,你还敢说要离开本王?”   江雪玥微微变了脸色,没好气的捶了他几下。   “这能相提并论么?!”   男人捉住她的手,一双眼睛深深的注视着她,尽管她看不到,却亦能想象的到,他的眼神该是静的灼热。   “她喜没喜欢过本王,本王不知道。不过本王不曾喜欢过她,倒是真的。”   这里的喜欢,自然是指男女之情。   江雪玥明白。   她颇为伤感的叹了口气。   “仅凭女人的直觉,她定是曾经喜欢过你,就是可惜了……你什么都不在意。”   她是没有察觉过,百里连儿对她有丝毫的敌意,只是觉得,百里连儿看容隐的眼神,总有些不一样的情愫在。   之前,她觉得,那就是喜欢。   因为传闻亦是是说,她喜欢容隐喜欢了好些年头,再配上她看容隐的眼神,就更没有异议了。   只是为何,她会把这份喜欢,掩藏下去,或者用容隐的话说,便是转移了喜欢,那她,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既然转移了,那她还是稍稍放了心的。   虽然容隐不可能做背叛她的事情,但这么一个姑娘,不为名分不为前程,舍了名声亦要周全她的夫君,说什么她都过意不去。   可偏偏又不能大方,她不愿把容隐和其他人分享。   是的。   她吃醋了。   今晚的事情,她真的介意了。   不论百里连儿打的是什么注意,亦不论容隐不拒绝的原因是什么,她都本能的,吃味了。   终于知道,为什么容隐总是不能容忍,她和李初然走近。   明明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会有问题,还是忍不住的不喜欢。   不知道百里连儿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当她再一次靠近容隐,而容隐没有拒绝的时候,她岂止是芥蒂,简直就不想再理这个男人了。   所以,他和她说话,有很多次,她都故意没有回应他的问题。   可这男人,却变相的威胁她,让她说出留下二字。   怎么都要缠着她。   害的她连脾气都没了。   男人的语调低沉而缓慢,像是要一个字一个字敲打在她的心扉上。   “于男女感情而言,她并不重要。雪玥,你会爱本王一生一世,永不言离的,对不对?”   会爱他一生一世,这是对的。永不言离么……   用黑巾蒙住的眼眸,深深的闭了闭,随后她弯了弯唇角,“如果有一日……”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炙热强势的吻已经落下,封住了她的唇。   火热的长舌长驱而入,勾着她纠缠,甚至迫使她回应,江雪玥无动于衷了几秒,随后亦是很热情的回应回去。   男人当即粗喘,那吻就落得更加凶狠,像是恨不得把她吞咽入腹。   他知道,爱人和亲娘之间,其   实很难抉择。   也不是在短时间内,可以真的做到心安理得。   他知道,一直知道。   那么残忍而又必须不动声色的,逼着她去做这个决定。---题外话---更新毕,么么哒。谢谢【h_5tiw3d3x1】宝贝的票票,爱你啦啦啦,么么哒 ☆、240,今天这么黏本王?   他知道,一直知道。   可他只能,残忍而又必须不动声色的,逼着她去做这个决定。   让她回来,让他完全有个理由,可以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心安理得的,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惧。   只是,在她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个如果……   两人越演越烈,到了最后竟一发不可收拾,江雪玥稍稍还残留了那么点理智,推着他的胸膛不让他进,犯。   “你答应过的,今晚不碰我――”   男人瞥了眼她抵住他胸膛的手,薄唇掀起淡淡的弧度,又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声音低低哑哑的,像是致命的诱惑。   “可,现在是你想要本王,本王只好从命。”   “我没唔……”   ……   …………   江雪玥在情事上,就没有赢过男人的那一天,果断被男人吃个干净。   翌日。   清晨。   江雪玥回了九王府,帝京众多赌坊都狠捞了一笔,倒不是说,不信江雪玥会回来的人太多,而是这次宣传的好。   百分之九十的人,对此是并不在意的,只是小老百姓就是那样,心里想着,反正江雪玥给容隐已经戴了绿帽子,被容隐一剑解决了,那自然回不来。   何况,是以一赔千这种赔率。   怎么说都觉得太赚了。   结果一出来,江雪玥回来九王府,绿帽子一剑赐死啥的,都是笑话。   帝京一大半百姓的钱财,或多或少,全进了赌坊的口袋。   江雪玥也不知,是该说那赌坊的老板太聪明,还是刚好就那么幸运……   误打正着了。   江雪玥回来了,太后也便不多话,听闻她的眼睛被香火熏得发肿,还特意遣了宫里的嬷嬷,给她送些消肿的药膏来。   老皇帝依旧病重,朝中许多事务还需容隐过手,不过既然江雪玥回来了,他亦不会自讨苦吃,把太子的那份也自己做了。   只不过前阵子的事情,都由他来做,所以跟太子交接的时候,还是花了点时间。   江雪玥闲着无聊,眼睛上的问题,没办法一下解决,她只能继续戴着黑巾,装作是被香火熏得发肿。   她正全神贯注的摸着竹简认字,手上蓦然一重,有人拉起了她的手,似是有什么东西往她手腕上套。   江雪玥轻轻地眨了眨眼,男人身上浓烈的墨竹香袭来,她微微侧了侧身子,手腕上戴着的东西,却也随着发出了声音。   清悦,脆耳。   像是铃铛的声音。   江雪玥疑惑的挑了秀眉,“这是什么?”   容隐注视着她手腕上,精心编制的红绳,眸色深了深。   “它叫在水一方。是本王在大婚之前,让人从西域那边,特意寻来,作为我们彼此之间的信物。”   江雪玥似乎不太爱首饰。   耳环也只是偶尔戴戴,或者是出席什么宴会的时候,才会稍微正式一点。   平常的时候,她的手腕和脖子那边,皆是干干净净,洁白无瑕,没有其余东西的。   所以,他没有为她买什么玉镯或是簪子,一般她都拿来放着,说是贵重,出门在外的时候,容易被人盯上。   便连当初,她故意刁难他,让他买下的那只梨花簪子,她的确喜欢,却不多戴。   一是廉价,不大合适,出现在她这个璟然王妃的身上,容易败他面子。   二是她个人的喜好习惯,不出门,穿着得体便好,但不会施胭脂水粉,她嫌麻烦。   十年的尼姑庵生活,也确实容易让她培养出这样的习惯来。   是以,他让人从西域那边,定制了在水一方,她若看得见,应该会很喜欢才是。   江雪玥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细细小小的,编织的很精致,手上摸到一些圆滑的东西,应该是珠子之类的装饰物,手腕动一动,都   会听到悦耳的铃声。   她扬着唇笑着,“铃声从哪里发出来的?”   男人握上了她的手,带着她的手指摸向手腕上的一点,是个很圆滑的东西,男人低声解释。   “这颗珠子,里面放了蛊。你这里的是子蛊,本王手上的是母蛊。一旦我们离的近了,它们便会苏醒,像这样――”   他摇了摇自己戴着红绳的手,发出清脆的铃铛声。   “我们靠的近,任何一方有动静,它们都会发出声音。我们离的远了,它们便会沉睡,不会有任何的动静。”   江雪玥听言,扬着脸笑出了声,“这么有趣的蛊,你怎么会想到给我?”   他们大婚之前的感情,其实很不稳定。   她就像是变了个人,时不时对他冷嘲热讽,他便是一心包容,但多少还是有了些顾忌。   不是顾忌其他,只是怕她会从他的身边离开。   他让人从西域那边带回这个手绳来,其一是作为信物,其二……   是不论如何,只要她还戴着这个手绳,哪怕她在天涯,他在海角,他依然能够找的到她。   这才是这条手绳,最特别的地方。   男人捏了捏她滑嫩的脸颊,又亲了亲,淡淡的笑,“不好么?”   江雪玥也笑,伸出手抱住了他,精致的下巴搁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她的面上微微有些恍惚。   “不会。我很喜欢。”   定情信物?   他在他们大婚之前,就已经为他们寻好了定情信物。   她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给她一个所谓的定情信物。   没想到……   江雪玥将他抱的很紧很紧,深深的闭上了眼眸,她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内心像是在做一些挣扎,眉头皱的很紧。   男人的眸色幽深,拍了拍江雪玥的后背,淡淡的道。   “齐柯今日会来看你的眼睛。他说他想到了一种解毒的方法,但是有点风险,所以还是要先来看看你的身子,能不能承受的住。”   江雪玥嗯了一声。   见她乖乖的回应,手依旧没有松开他,男人垂了垂眸,低低沉沉的笑了笑。   “今天这么黏本王?”   江雪玥最近对他,算不上疏离,但也没有像今天这般,很主动的靠近他。   江雪玥的动作顿了一瞬,没有回应,还是紧紧的抱着他。   男人见状,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他的手环住了她的腰身,两个人紧紧的抱了许久,在冬日的暖阳之下,女人艳红的唇角始终微微的抿着,而男人的眼眸亦始终垂着,久久不曾变过。   ……   …………   容隐说齐柯今日会来,没想到君紫嬛也跟着过来了。   她和君紫嬛的关系说不上很好,但勉勉强强,是她在这个异界,关系最特殊的一个存在罢。   君紫嬛是容隐的前侧妃,自然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回天陈国来。   何况,她现在已经远嫁给了,晨希国齐相府中的嫡子齐柯,作为长媳。   顾忌门面,她亦不该这样贸然来此。   但她还是来了,既然来了,容隐自然也不可能,会让她的身份有所暴露。   江雪玥倒是好说,冬日里没什么水果,但糕点还是一年四季常备的食物。   尽管吩咐下人,把府里精致的糕点端上来,招呼他们夫妻二人,江雪玥的职责便也算完成了。   君紫嬛看了看江雪玥,见她的下巴很明显的,又尖细的不少,不由摸了摸自己,好像……   又胖了不少?   她顿时就嘟囔起了嘴角,很是不满齐柯。   他除了会让她吃吃吃,给她吃吃吃,还干了什么啊!   齐柯的名声远扬三国,毕竟是素衣夫人手里出来的徒弟,加上然起帝王的名气,他自然也不会徒有   虚名到哪里去。   可……   便是给江雪玥探上了脉,还不到片刻的时间,他的一双好看的剑眉,就已经微微的蹙起。   江雪玥看不见,自然发现不了他如今是个什么表情。   但容隐还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他幽深的眼眸看不出情绪,低沉冷静的问。   “怎么样?”   齐柯缓缓的放下江雪玥的手。   他看向了容隐,见他面上虽然镇定自若风轻云淡的,但那双不自觉紧握成拳的手,还是泄露了他此时此刻,真正忐忑不安的心情。   齐柯默了一瞬,简洁明了的回了几个字。   “她有了。”   江雪玥本能的怔住。   她尚未反应过来,容隐已经反问了回去,“什么?!”   他的面上有很明显的惊色,更多的是喜色,只是他似乎很不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听错,这才立即反问回来。   齐柯脸上讪讪的,瞥了一眼君紫嬛,然后又低声重复了一句。   “璟然王妃有了身孕,日子将近两个月了,胎儿很稳定。恭喜殿下即为人父,王妃既为人母。”   江雪玥心头震了一下,手指下意识的僵住。   容隐和她的反应截然相反,有些语言,甚至已经形容不了他现在的心情。   简直欣喜若狂,简直雪中送炭。   他们的孩子,来的太及时!   容隐凝向了女人那一边,正想要快步上前,把她揽入怀中好好亲一下,却见她脸上淡淡的,甚至还有些恍惚,他的心脏蓦然塌了一方,所有的愉悦之情都通通在一瞬之间迅速僵住,凝固,随后,慢慢的敛起。   诺大的屋子里只有四个人。   两对夫妻。   君紫嬛莫名其妙的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江雪玥,又看了看敛下喜色的容隐,更是莫名其妙的和齐柯相视一眼。   她眼里写满了疑惑,然而齐柯却是摇了摇头,眼神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   良久,江雪玥才一点一点的咬着唇,开口道。   “齐神医不是替我看眼睛么,眼睛有没有救?”   容隐的手指动了动,到底是见识过风雨的男人,心底还是沉稳冷静的。   他望向那个只字不提孩子的女人,神色逐渐淡漠。   齐柯沉吟了一会,便开口道。   “要说有救是有救。你除了有了身孕,不便服用其他药物之外,到底身子底还是很好的。如果没有孩子,你可以尝试用我的方法复明,但现在你有了孩子,,我奉劝一句,还是不要的好。可能会伤及你腹中的孩子。”   江雪玥没有犹豫,点了点头,便道,“那便劳烦齐神医,把方子留下来,到时候,我再准备复明我的眼睛。谢谢。”   “王妃客气。”   齐柯瞥了一眼站在原地,默不作声的男人,而后他站起身来,把君紫嬛搂在怀里,朝江雪玥笑道。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既然王妃现在无法复明,那本神医便先和贱内回晨希去了。后会有期。”   君紫嬛可能想说点什么,但齐柯半强硬半扣着她的手,把她从这个压抑到极点的屋子,带了出去。   没了齐柯,没了君紫嬛,屋内的空气似乎像是被抽干了一般,只剩冰凉的沉默。   江雪玥默了良久,也没听见男人开口说话。   她知道他在这里,便轻轻地开了口,唇角染着点笑意。   “容隐,你怎么不说话?”   男人的身子顿了顿。   随后,还是抬脚迈步,缓缓的走到了江雪玥的身边,结实修长的手臂撑在她的周遭,以此来把她圈在自己的怀中。   他的嗓音低沉而冷静,却没有正面回应她的问题。   “有了孩子,你不开心?”   江雪玥的双眼,没有焦距的眨了眨,她微微低了脑袋,埋首进了他的怀中。   “不是不开心,我只是怕。”   男人的眼眸阴冷了不止一寸,“怕什么?”   “如今,我体内不止一种毒,若我怀了孩子,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男人的身子微怔,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不少。   他慢慢的扬起了手,抚了抚她泼墨似的长发。   “既然有问题,方才怎么不问齐柯?”   江雪玥抿着唇道,“我也是医者。这种事情,我想不明白,他又如何能想的通?”   她的医术可不差。   虽然没和齐柯正式较量过,但想来,她是不会逊色到哪里去的。   毕竟她来自现代,学的刚好又是中医,其中还要必修西医,加上师父教的好,她对她的医术,绝对是有百分百自信的。   容隐的面色一黑。   陡然间明白,何以齐柯会拉着君紫嬛的手,溜得那么快?!   ……   …………   事后,等齐柯安全的回了晨希国,才修书一封,送给了容隐。   信中详细写了江雪玥的病史,以及她体内的毒素。   她是母体,孩子所有的营养,均来自她的身体。   可她的眼睛是被毒瞎的,毒素一直残留在体内,无法祛除,所以眼睛只能一直瞎着,且,她的体内还有隐性的毒素在,没有发作出来。   但有了孩子不一样,很有可能,江雪玥连眼睛都尚未治好,她体内隐性的毒素,就全部被胎儿吸走了。   但这只是隐性的毒,一种毒好解,怕就怕是两种相生相克的毒药解药混在一起,动都动弹不得。   齐柯在前面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   尽管容隐看的头昏脑涨,还是耐着性子,一个字一个字的盯着看,丝毫不敢遗漏。   最后,齐柯来了个总结。   【璟然王妃还是留着孩子好,虽然胎儿可能会吸走她体内隐性的毒素,但只要胎儿求生意志强,一出世就立即给他解毒,定能挽救回来。】   【且,只要王妃留住了孩子,多半隐性的毒素都会被孩子吸走,到时候,解毒只是解眼睛的那一份毒素,她会少很多的折磨。】   【但,如果孩子的求生意志没那么强,,可能殿下和王妃,便要承受失去子女的痛苦了。】   【如果不留孩子……那王妃歇息一段时日,就可以准备复明了,等她体内的毒都排干净了,殿下再要孩子也不迟。】   容隐看过信之后,没有大发雷霆,亦没有乌云满面。   他静静的收起信封,坐在原位上脑袋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阴沉的天色透进来,他的面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漆黑的眸底,竟难得的,闪烁出了几分迷茫。   江雪玥有喜这件事情,只有几个人才知道。   君紫嬛和齐柯走了之后,便只有江雪玥和容隐两人知道。   除却身边较为亲密的人,他们瞒不了之外,其他人他们谁也不曾说过,宫里的人自然收不到消息。   九王府一如往昔,没有丝毫的不同。   唯一的变化便是,容隐吩咐的补汤越来越多,很多都是身体极弱极虚的人,才喝的补汤。   然而,像江雪玥这么个生龙活虎的人,连小病都没有生过的人,却是一日复一日的喝下那么多滋补的东西。   瞧得众人真是纷纷摇头唏嘘不已。   东西哪能这么喝,又不是大病初愈,亦不是特别需要这些东西的有孕之人,这般喝下去,只怕璟然王妃,非要成大胖子不可啊。   连着喝了好些天,实在是喝的江雪玥腻的要死,男人才大发慈悲,让她暂时缓一餐。   连一日的时间都不给,江雪玥一张俏脸垮得都不止一个弧度。   两个月的时间,算不上很多。   想起来,应该是和容隐在那家别院,他趁着她情蛊发作,等她渐渐没了神智,趁机碰了她的那次才有的罢。   只   是没料到,她没中毒之前,他没能要到孩子,等她眼瞎了,武艺尽失,落魄狼狈的不像话的时候,却是有了。   该说天意弄人,还是说……天意如此?---题外话---更新毕,明天加更,么么哒 ☆、241,本王去沐浴,你先睡罢   江雪玥摸了摸依旧平坦的小腹,潋滟的唇角微微扬起了一抹笑,可笑过之后,却又渐渐的敛了下来。   现在是两个月还算早,拿掉孩子不会太痛苦,亦不会太伤身子。   孩子也不会感到太痛苦太难过,毕竟它还只是个胚胎,暂时没有感知的能力鹊。   等到了三个月,就说不准了。   她站在窗前,眼睛上蒙着黑巾,一缕青丝,暗自垂在白皙俏丽的脸颊上,显得格外遗世独立惧。   她的身上披着厚实的狐裘,手指扣在镂花窗上,安安静静的,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可渐渐的,一直站在她身旁默着的紫卉,却是发现,她搭在窗上的手指,指尖越发的泛白――   ……   …………   入冬之后的帝京,白日里的温度尚好。   夜间的温度便真的是呼气凝冰。   若是没什么的东西御寒的话,还真说不准,明日是否就横死街头了。   好在当初,容隐前往边境之前,身子本就病弱,因此他从边境回来,府内的下人,都是积极备好了炭火,准备过冬的。   江雪玥失了武艺,自然跟常人一样惧冷。   不过,太多年不曾受过寒冬之苦,如今这么一来,她反倒是受不住了。   加上怀着孩子,她不敢轻易让自己受寒。   大雪飘飞的日子,她基本上都是躲在屋子里,照着炭火不出门的。   转眼又过去了四五日。   江雪玥吩咐紫卉,让她去和厨房的人说一声,晚膳过后,给她送一碗清粥来,不需要加任何东西,一碗白粥即可。   她遣人询问了容隐今日的行程,然而容隐午膳入宫之后,便再也没回过九王府。   皇宫中。   老皇帝的病情一再严重,但还是挺着精神,分别传召过太子,五王容安。   现在到了九王容隐。   老皇帝会和容隐说什么。   江雪玥并不感兴趣,只是隐隐觉得,老皇帝的大限将至。   容隐回来的很晚。   下人送过来的白粥早已凉透,江雪玥屏退了屋内的所有人,包括紫卉。   她一个人静坐在小圆木桌上,身上披着厚重的披风,眼睛上的黑巾也已经取下,露出了那一双无神的眼瞳。   木椅旁放着小炉子,火炭烧的通红,时不时发出滋滋的声音。   她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白皙的俏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男人推开房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一个人坐在梅花木椅之上,她的跟前还放着一碗白粥,只不过不再冒着热气。   幽深的眼眸微微闪了闪,容隐顿了顿身形,缓步朝她走了过去。   听见了脚步声,江雪玥这才有点回应。   她微微抬起了尖细的下巴。   男人身上独有的墨竹香味扑面而来。   他站在木椅背后,俯身搂住了她的脖子,脑袋抵在她细嫩的脖颈处,细细的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味。   这是个很亲昵的动作。   但同样和拥抱一样。   一样是亲密的姿势,可却怎么都,看不见彼此脸上的神色,无法窥伺,无法察觉。   可她已经瞎了,也窥伺不了什么……   江雪玥淡淡的想着,随后轻轻地笑。   她拍了拍男人搭在她身前的手,有些安抚的意味。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他依旧闭着眼,呆在她的身边,享受着属于两个人安静的独处时光。   “他和本王说了一些事情,所以耽搁了点时辰。”   江雪玥的手指动了动,“父皇身子还好么?”   容隐的手指微紧,幽深的眼眸随之睁了开来,他抿了抿唇角,默了良久才淡声回应。      〝怕是快不行了……”   前些日子,他入宫去见他,老皇帝尚且还能起来走走。   这回他去见他,老皇帝全程都是躺在床上,近乎无法动弹的。   人老了,还是要服老。   老皇帝虽然不甘,但到底还算是在龙椅上坐过几十年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这回便是要和阎王爷喝茶聊人生去了,他亦没有旁人所谓的恐惧之感。   反倒很顺其自然。   江雪玥的喉间一紧,微凉的手指用力握住他的。   她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生老病死本是常事,她也安慰不了什么。   “你还有我。”   男人嗯了一声,他的手反握住江雪玥的,力道比之前的大,但是不会弄疼她。   “本王只有你和孩子了。”   他细细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幽深似水的眼眸被轻易遮住,像是一个易破碎的娃娃,精致而脆弱。   “所以,你要是离开本王,本王……”   他说到这里,便顿住了,像是还没有想好要把她如何,确切的说,他好像也不能如何。   江雪玥没有焦距的眼睛弯了弯,她似是不怕他,故而还有心情去逗弄他。   “你?你就要做什么?”   容隐黝黑的眼眸泛起一抹笑意,他的手反握住江雪玥的,走上前把她抱起来,小心翼翼的把她放置在床上,替她脱了披风和外衣,拿过被子替她盖好。   再把炭火移到她睡的那侧,他躺上来,随她一同躺进被窝之中。   他环住江雪玥的腰身,没有压着她的肚子,反倒是很小心的护着。   他的额头抵在她光洁的额际上。   轻笑,“你的命是本王的,本王的命亦是你的,好像,确实不能拿你如何。”   江雪玥的手指发凉,男人温柔厚实的大手便覆上来,握着她的手,帮她取暖。   她勾唇偷笑,“嗯。你的威胁,对我来说似乎没有多少震慑力……”   “若是你真的敢离开,让本王孤身一人一辈子……那你最好不要让本王寻到,一旦寻到了――”   男人看着她的眸色不变,薄唇上的弧度却是冷淡的勾起。“本王定先、奸、后、杀!”   江雪玥没好气的捶了他几下。   “杀我你也要死的好不好,临死之前还要碰我,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色胚了?”   男人终是失笑。   “那不杀你,奸你一辈子算了。”   江雪玥,“……”   她竟无言以对。   这个混蛋。   小夫妻俩互相调戏了一下,男人的语气却忽然低沉了下来,情绪亦跟着低落。   他紧紧的扣着江雪玥的手,凤眸凝在她的面上。   “雪玥,你跟本王说一次,你永远不会离开本王,嗯?”   江雪玥莫名心疼躺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是有多不安,才会让这么个自信甚至自负的男人,开口向她要个保证……   她的身子贴过去,更紧的抱住他,“我既然选择回来,就不打算离开。”   虽然是真的,很对不住自己的娘亲,也许她这辈子,都跨不过自己心底的那道坎,但……   她是真的爱容隐。   多少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她实在不想离开他,亦不愿离开。   简直是心如刀割。   之前她以为她可以。   可是后来,他充分让她见识到,他不再身边的日子,她是有多么的想念。   然而这并不算什么,一旦她真的离开,像前阵子她给容隐戴,绿,帽,被容隐一怒之下杀了的留言,若是她不出现,世人还不知会怎般看她。   诸如此类的事情,她只能说,无法舍得,他名扬四海的名声,就这样轻易毁在她的手中。   就   像他寿辰那夜,若是她不出现在那里,想必他也有挽留名声的方法,但效果,多多少少,还是会有所偏颇。   既然如此,何必要为难自己,亦为难他?   留下来,才是最好的,不是么?   男人没说什么。   他深深的凝视着她,然后倾身过去,凑到她的唇角上吻了许久,而后才掀开棉被,翻身下榻。   “本王去沐浴,你先睡罢。”   江雪玥淡淡的嗯了一声,也没有说些什么。   随着男人越行越远的脚步声,她深深的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其实,今夜她已经做好,和他商定留不留孩子的心理准备。   如今他即将面临失去父亲,让她也不便说出这样的问题,只能再推几日了。   可江雪玥完全没想到的是――   再过几日的帝京,已是腥风血雨起,江山易主的时节了。   ……   …………   老皇帝尚未魂归天际,太子容堇突然发动宫变。   宫中始料未及,好在这段时日,容隐对他的动向有所关注,倒是没有让他长驱直入,及时斩断他驻守在宫门谋士的联系,号令宫中禁卫军和帝京的巡防共同御敌。   太子谋反,事情不可谓不大。   可身居后宫的皇后竟也跟着胡闹起来。   见是容隐和五王容安,一起反击自己的儿子,她连夜命令心腹,把百里连儿给幽禁起来。   江雪玥她的手不够长,自然也没办法拿她怎么样。   不仅如此,她还极其有魄力的,趁乱带上心腹夜闯老皇帝寝宫,只是容隐早已将那里重重包围,她才没能对老皇帝下得了手。   太子大军在宫外厮杀破门而入,容隐和五王容安在宫内指挥并且共同对战。   情况十分危及,皇后遣人来报,说百里连儿在她的手上,以百里连儿之性命,逼迫容隐不得轻举妄动。   容隐当时是沉默的,然而默了一瞬过后,却是立即把皇后遣来的心腹当场击杀。   此举无疑,惹怒皇后。   百里连儿在密室里受刑,抚琴焚香的纤纤玉手,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宫变无疑是血腥而残忍的。   江雪玥深知此理。   可没想到,血腥,会这么快的,伸到她的手上。   宫变一个时辰后,江雪玉突然造访九王府。   她手上什么利器都没有,又是江雪玥名义上的妹妹,还是安平侯府的落兮郡主,怎么说身份亦是高贵,府外的人不敢轻易拦下。   但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容隐亲赴皇宫的时候,曾沉声吩咐过九王府的人,外边的人一个也不给进,谁敢乱闯,杀无赦。   江雪玥只是笑,继续在门外和门卫纠缠不休。   千雾随容隐去了皇宫,他内伤也不知好没好,但太子逼宫,总归是要速战速决的。   所以他把千雾带去了。   但是他把紫卉,还有一些身手不凡的人,都留在了江雪玥身边。   府外安全,听竹不知是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江雪玥有危险,哭着闹着也要进九王府。   她毕竟和江雪玥十年同宿在尼姑庵里,感情并非常人所能比及。   管家默了一下。   现在璟然殿下入宫厮杀,情况如何谁也不知道。   王妃心里定是忐忑不安的,听竹又是江雪玥的贴身婢女,此时过来倒是可以开导抚慰一下江雪玥,也便准了。   江雪玉看着听竹进去。   漂亮的凤眼疾速的闪过一抹幽深,有些嘲讽的开口。   “本郡主许久不出大门,竟不知世道变成了这般。连丫鬟都可以进九王府,而我堂堂落兮郡主,竟被拒着门外?”   管家也是无奈。   江雪玉和江雪玥的关系好不   好,他不知道,但想来应该是不怎样的。   本来情况就乱的厉害,她还再这里闹,简直是惹是生非。   可偏偏又身份尊贵,耐她不何,管家只能歉声道。   “老奴对不住落兮郡主了,实在是殿下有令,不得让外人进来,听竹姑娘是王妃生死与共的侍女,所以才让她破格进来的,而郡主身份高贵,突然造访九王府,想来定是有要事相商,正好殿下不在,王妃身子不适,所以,落兮郡主还是回府,改日再来罢。”   江雪玉忽然就默了,沉沉的阴着脸色,在原地站了一会,随后转身便走了。   听竹入了九王府,被带到了江雪玥跟前。   江雪玥的眉头轻皱,“你怎么跑过来了?”   听竹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奴婢以为你出事了……”   江雪玥的手指动了动。   她微微抿了唇角,淡笑着安抚了一下听竹,听竹这才停止了哭声。   紫卉让听竹劝江雪玥歇息,容隐入宫之后,她便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现在可是怀有身孕的人,怎么可以彻夜不眠,不好好歇息?   若是主子回来瞧见了,还不得心疼死!   听竹点了点头,她给江雪玥送了杯水喝,江雪玥没有动,听竹亦只能看着紫卉,摇了摇头。   大晚上的,听竹见那些守在江雪玥身边的人,个个站的笔直,面色严肃,静沉如水,便和紫卉说,给这些人拿点喝的东西。   紫卉不知今夜是否要打持久战,也便应了声好。   谁都不知道,阴谋发酵起来的时候,就是这般的悄无声息。   喝过汤水的众人,近乎是在同一时间倒在地上,紫卉震惊回眸瞧去,后颈忽然一疼,两眼一抹黑,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   江雪玥自然也是听见了动静的,只是她看不见,所以下意识的问。   “发生什么事了?”   江雪玥住的地方,和大门外有一段距离,本来是挺好的一个地理位置,大门就算被攻破了,她也还有时间逃。   可万万没料到的,是她会在这个屋子,孤立无援。   听竹静静的看着她,声音轻轻浅浅的,像是飘在云端的袅袅声,一点也不真实。   是奴婢不好,他们都晕过去了。   江雪玥的眼眸一震,猛地站起。   “听竹――”   听竹的眼圈些微泛红,但她的声音依然保持着平静。   “是奴婢对不住王妃,得罪了。”   江雪玥的手下意识的搭在了肚子上,本能的护着腹部。   她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震惊,可又不能不算震住。   “所以,上一次弄瞎我眼睛的人,真的是你?”   听竹微微垂首,她默了一会,没有答话。   当她给出回应的时候,江雪玥细嫩的脖子上,已有冰凉的利刃,贴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说,“殿下的防护措施做的很好,若是没有王妃的配合,奴婢怕是出不了这个府门……”   江雪玥冷笑,“所以,你要挟持我出府?”   听竹不答,只是道。   “王妃,奴婢不想伤你,只要你不乱来,奴婢绝不会对你动手。”   “绝不对我动手?”   江雪玥惨淡的笑,“是在回报我这些年来,对你的信任么,真没想到,你这么知恩图报……”   听竹只当听不懂她语气里的嘲讽,半推着她的身子,往屋外走。   众人就像是见鬼了一样,呆呆的看着听竹胁迫着江雪玥,一步一步从院子里走出。   江雪玥看不见,所以听竹需要配合她的步伐,慢慢的走出去。   她的匕首就搁在江雪玥的脖子上,稍微一用力,江雪玥就有可能比老皇帝还要先走。   管家大惊失色的赶到现场,痛心疾首而又不敢置信的道。   <   p>   “听竹姑娘,你不能那么冲动,王妃和你朝夕相处十年,患难与共,你千万别伤着她了――”   听竹的眼神很冷。   “给我闭嘴。你立即吩咐下去,谁都不准靠过来,等我出去了,我自然不会伤她半分。”   管家急的团团转,看江雪玥的面上平平淡淡,冷静自持,仿佛被挟持的那个人不是她,反倒是他一样。   人在听竹手里,管家自然不可能,不听她的话。---题外话---更新毕,明日揭晓幕后人,哈哈哈哈哈哈哈,么么哒 ☆、242 ,殿下,不会允许雪玥不在他身边的。   人在听竹手里,管家自然不可能不听她的话。   他现在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殿下说的没错,越到关键时刻,就越不能慌不能乱,一乱就容易出大事。   他的本意是好的偿。   若是听竹不是什么细作,她陪在江雪玥的身,自然能让江雪玥稍稍安心一些。   毕竟同甘共苦十年。   十年这个词,不是轻易说说,就可以做到的。   然而……   苍天饶过谁。   听竹是细作。   有谁猜得到,估计江雪玥本人,都没有察觉罢?   江雪玥的手一路护着腹部。   听竹行动的时候,不是一个人。   方才一直才门外纠缠的江雪玉,又转身回到了大门,还准备好了马车。   听竹眼尖,瞧见她之后,便沉声道。   “让她进来。”   管家不敢造次,只能放江雪玉进府。   江雪玉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走过来便要去扣住江雪玥,但听竹带着江雪玥微微避开了她。   听竹道,“你看着他们,我带她出府。”   江雪玉的眸色微深了些,却也只是笑笑,“好。”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把她当成夹心饼干,江雪玥另一只掩在广袖之下的手,慢慢的松了开来,不再有所挣扎。   她随她们走。   等上了马车,命九王府的人不准追上来后,马车开始行驶。   江雪玉安稳坐下之后,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掌,后颈蓦然一重,江雪玥瞬间昏迷过去。   听竹倏地冷了脸,“你就不能点她穴道?”   江雪玉轻飘飘的笑,“都这时候了,你还顾念主仆之前啊,可等她醒过来,怕是,会恨不得杀了你?”   听竹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太子今夜逼宫谋反,不说主子会不会放过他,首先璟然殿下,就不会让他好过,你就不怕他有事,还有心情和我在这里斗?”   江雪玉像是被戳中了死穴一般,蓦然就沉下了脸,她抿着唇,没有再说任何的话。   ……   …………   宫内暴乱不断,容隐穿着的盔甲早已是斑斑血迹,便连他白皙如玉的面上,都沾染上了鲜血的颜色。   五王容安亦是一身盔甲,身形挺拔纤长,颇有军人之姿。   他擦了擦嘴角被太子一拳打出来的血丝,扫了一眼被皇家禁卫军集体缉拿住的叛军,又冷冷的朝太子容堇笑了笑,随后和容隐对视。   “先拿太子和皇后商量换人,还是把他押下去等父皇处决?”   皇后的寝殿已经被容隐的势力所控制,只是她身后架着百里连儿,一同躲进了密室之中,谁也奈何不了她而已。   但,从轻重的角度上来说,百里连儿,不及逆贼太子重要。   之前舍百里连儿擒太子,现在太子被缉,皇后躲在密室中出不来,而也没人可以进去。   场面陷入僵局。   容隐的面色淡凉如水,幽深的视线落在太子染血的面容之上。   他默了一瞬,随后沉声命道,“把太子押下去听候发落,重兵把守。”   “是,殿下。”   容隐话落,立即便有三四个禁卫军上前,站立在太子身后,太子容堇却是仰天大笑了片刻,他的双手皆被人束缚住,单膝跪在地面上动不了什么。   他死死的盯着容隐,昔日妖孽横生的面容上,依然倾城勾魂,只是多了几分扭曲之色。   “容隐――”   近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眼,他念出容隐的名字,一双凤眸闪烁着偋冽和浓烈的恨意。   “本宫少年时,你便在秦贵妃的怀中受尽荣宠,等你走出了这皇宫,被他打发去了边境,本宫还以为,他是见你身子弱,不要你,把你当弃子了。却是谁也想不到,你一回来,他还是把你当作焦点,依旧把你捧在手掌心……可笑,那本宫在他身边二十几年的陪伴,又算的了什么?!”   一般时候,五王容安都不怎么靠谱。   吊儿郎当的像是不知打哪来的小混混,偶尔被惹毛了就炸毛,见着美人就走不动路,极少面露出深沉的神色来。   只不过,他也没有和太子说什么话,倒是容隐冷冷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有什么话,自己和他说去罢。本王不会为你传话。”   他说完便走,朝皇后住的寝宫那边走去。   混战差不多也有半个多时辰了,不知百里连儿情况如何   宫里不知宫外事,特殊时期,九王府的管家也不会轻易去打扰容隐。   可江雪玥被挟持这件事情,只会大不会小,然而该怎样和在宫中厮杀的容隐,说这件事……   管家不得而知,亦手足无措。   所以,还是选择先把事情压下,暂不告知容隐。   太子朝他的渐行渐远的背影嘶吼了一声,“容隐,他只会偏心与你,不论我做什么他都偏心与你,你如今赢了我,你对得起我么,我是你大哥!”   容隐似是恍若未闻,依然我行我素。   他的身后跟着千雾,两个人就这般毫不留恋的离开,狼藉的地盘上,五王容安抿了抿唇,视线亦朝着容隐那边望去,幽暗深邃。   “你该质问的,是父皇,而不是他。”   太子容堇眯了眯眼,而后像是个挫败的将士一般,缓缓的坐下了身子。   他问五王容安,低声的问,毫无情感和语调的问。   “那你呢,恨他么?”   这个他,指的是老皇帝还是容隐,五王容安没有过问,他抬起了手,做了个手势。   “把叛贼一律关押大牢,叛贼之首重兵防护。一切等皇上发落。”   “是,王爷。”   ……   …………   江雪玥是被人叫醒的。   那人温温柔柔的,声音虽没有多少恭敬的成分在,但亦算是柔和万分了,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也没有对她用上什么极刑。   她睁开了眼睛,视线依然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江雪玥动了动身子,却是发现,她的双手被人绑住了。   应该是绑在了她坐着的椅子上。   好在嘴巴没有被什么东西塞着,江雪玥垂下了眼眸,淡淡静静的问。   “阁下,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   她问了话,却半晌都没有人应答。   这个地方很安静,安静到诡异。   江雪玥看不见,嗅觉和听觉皆是一等一的好。   这里有茶碗和茶盖之间碰撞的声音,想必有人在喝茶,江雪玥也不动,耐着性子等着那个人出声。   “你这丫头,哀家既没有伤你半分,亦没有动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觉着,哀家还不够待你好,嗯?”   过了良久,才有人清清淡淡的,隐隐带着些嗔意的回道,然而江雪玥听言,眼眸却立时睁大了不少。   她难以置信的听那个人说完,许久之后才深深的皱着眉头,咬着唇艰难的吐出三个字。   “没想到……”   她停顿了良久,才稍稍恢复了冷静,“雪玥没想到,遣人挟持雪玥的,会是是太后娘娘……”   着实是意料之外。   她想过无数的人,但是很多人都不符合。   能在后宫混的风生水起,在朝堂之中也有一定的势力,又和皇后表面很好的人,还是个有些年纪的人,真的是不多。   基本上没有。   她曾想过太后,因为太后和她的生母冷华兰关系密切,可看她的行事作风,又觉得不对。   会在皇后害死冷华兰之后,给一个五岁的孩子下情蛊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自称和冷华兰交好,面上和皇后交恶,善待她江雪玥的……太后?   然而这结果……   实在是匪夷所思。   简直就是让人难以置信!   但仔细想想,听竹在她身边十年,到头来却是帮着敌人,来对付她   哦不,听竹在十年前就已经是太后的人了,或者说,她就一直是太后的人,从未变过。   她江雪玥才是听竹的敌人,而太后是她听竹的主子。   真是可悲又可笑……   太后还不到半百的年纪,又保养得体,面容依旧娇俏的像是二十几岁的花姑娘。   闻言,她笑了笑,把玩着染着豆蔻的指甲,缓缓的出声。   “你若是能想到,那哀家,可算是白活那么多年了……”   江雪玥轻轻地笑了笑。   也是,天陈国的当今太后,可是十九岁就成了太后,可谓是天陈国的一大奇迹。   她能在众多嫔妃之后,成为皇后,并成为太后,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   江雪玥长长的睫毛抖了几下,垂眸沉思。   太后却是缓缓的起身,朝她这边慢慢的走来。   她在笑,笑容依旧慈和,“玥丫头,不问问哀家,何以命人,把你带到这来么?”   江雪玥面容沉静的,像是没有一丝涟漪的湖水,清清淡淡的,不答反问。   “太后娘娘,愿说么?”   太后在江雪玥的跟前站住,有人立即给她备好了一张凤椅,椅子上垫着软绵绵的毯子。   她坐下去,视线凝在江雪玥的身上。   “你比哀家想象中的,还要冷静自持的多。”   被自己的贴身婢女,抓了绑了也不哭不闹不叫,依旧镇定自若,确有大将之风。   太后颔首轻笑,“你才及笄,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定力,当真一点也不比哀家当年,逊色半分!”   江雪玥唇上的弧度很浅,近乎没有。   “所以,太后娘娘绑雪玥来此的目的,其实只是想试探试探雪玥,究竟有没有定力,并没有其他的恶意,对么?”   太后欢愉的笑着。   “玥丫头……”   她扯着嘴角唤她的昵称,一双狭长的凤眸却是泛着深沉的暗色。   “哀家知道你聪明,胆识过人。然而如今,你心里已经对哀家生了芥蒂,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想来,以你的聪慧,怕是早就知道,雪玉那丫头不寻常,哀家是谁,你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些,这样的情况下,哀家岂敢,再放你回去?”   江雪玥眼眸抬也没有抬一下,淡淡的道。   “可太后娘娘说的这些,都是太后娘娘自己,故意暴露给雪玥看的。”   若是不想暴露身份,太后有无数种方法,可以瞒住她,但是她没有。   简单粗暴的让她知道了,她就是当年,给她下情蛊的那个人。   她没有明说,但,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猜得到,当年皇后谋杀了冷华兰,自然会紧跟着后事,直到她没了后顾之忧,才会松开眼线。   但在那时,权力能够凌越在皇后之上,又能在皇后的眼皮底下,对她江雪玥投下情蛊的,除却老皇帝,便只有她,太后娘娘。   而在宫中,她是见过江雪玉的,只是不太肯定,那人究竟是不是她,眼下通过种种,她算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当初大观音寺一行,她情蛊发作异常强烈,那时便只是觉得,可能就是自己的病情加重了几分,所以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那日坐上马车回九王府,大白天的情蛊发作,那时她才知道,情蛊是可以控制的。   虽然她不知道,该如何控制。   大观音寺的情蛊发作,当初听竹不再她身边,便应该是江雪玉对她下的手,眼瞎之前的那一次情蛊发作,想来……   该是听竹的杰作。   恰好,这两个人都是太后手底下的人,这让她,怎么会猜不到,太后就是当年,给她下情蛊的人。亦是她一直想找寻的人。   幕后人多次对她出手,很多时候虽说有故意放水,但也有些时候,是真的想解决她的。   是以,太后在这个节骨眼上,命人绑了她,派遣的人,还是她江雪玥较为熟悉的人,如此赤,裸裸的挑开天灯说亮话,她江雪玥,到底还是能猜出一些,关乎太后目的来的。   “太后娘娘,莫不是想拿雪玥,威胁殿下?”   太后微微眯了眯眼,望着江雪玥的眸色深邃暗沉。   她笑,“算不上是威胁罢。你怕是不知道,在太子逼宫,容隐进宫抗敌的时候,皇帝就已经去了。”   老皇帝去了?!   江雪玥的眼眸一紧,纤细的手指不自觉的跟着紧了几分。   “父皇去了,太后娘娘自然是伤心的。可,这和绑了雪玥,有什么干系?”   她又不是老皇帝的妃子,陪葬的人亦大有人在,绑了她,和老皇帝去了有什么直接的联系么?   “自然有关系。”   太后看着她,“皇帝传位给了老九,而你是老九,最重要的人,哀家不绑你,绑谁?”   老皇帝传位给了容隐……   江雪玥的手指动了动,唇角抿起。   容隐,他已经是新帝了……   天陈国的新帝。   太后微微侧开了视线,包养得当的面容之上,早已没有了半分笑意。   “当初哀家,不想他娶你,甚是还曾想把你许配给李家那孩子,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老九登上大统之时,不受你体内情蛊的限制,做一个真正的帝王。为皇家留下血脉多一些,添点人气。可这孩子,犟的要死,竟还敢与你有了夫妻之实!”   “他继承大统,是绝对没有什么问题的,就是在子嗣的问题上,不大招哀家喜欢。哀家本来是要除了你,顺道除了老九,可你福气好,之前摊上了个好婢女,救了你一命,如今摊上了好时候,有了老九的孩子,那哀家,自然不会动你。”   江雪玥艳红的唇色早已褪去许多,颜色淡淡的,但又还没有到苍白的地步。   她安安静静的听太后说完,也不想绕那么多圈子,直截了当的道。   “太后娘娘想要做什么,也请明说罢。”   “哀家要你生下孩子,并且,永远不见老九。”   江雪玥轻轻地笑,“可殿下,不会允许雪玥不在他身边的。”   “这点你放心,哀家自有法子。”太后的面色沉下去,声音亦有些阴冷。   “你要知道,只要有你在,哀家就能利用你,控制老九,甚至通过他,操纵整个天陈国。若是有人对天陈国心怀不轨,其他人也可以利用你,去得到天陈国的天下,那容家百年来的基业,可就毁在了他容隐的手上。老九对你用情至深,着实没多少出息,他的性子还得磨,但在磨他性子之前,你……”   她凝着江雪玥,一字一句,字句清晰。   “你不能留在他的身边。”   帝王该是冷血无情之人,像容隐这般多情的帝王,早晚死在江雪玥的石榴裙下。   江雪玥难得冷笑,“殿下不需要磨,倒是太后娘娘,该教教雪玥,如何防备着身边的人,对自己下毒手。”   她亦是能文能武的女子,还会医术,如今武艺尽废不说,还瞎了眼。   若是她真的没有大碍,能不能帮上容隐的忙,她不敢说,但她却绝不会成为容隐的累赘。   就像现在这个样子。   太后的眼神睇过她娇俏的面容,她也没打算,江雪玥真的会心甘情愿,答应她的做法。   “所以,你并不想好好配合哀家了?”   江雪玥漆黑的双眼无神,她默着不语,太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不同意,哀家拿你也没办法。可你的情蛊是老九解的,杀了你,就等于杀了他。新帝尚未登基就死了,太子又品行不端,逼宫谋反。那么,皇帝的遗诏便会直接落到老五的手里。届时,你,你腹中的孩子,老九,三人便一同随皇帝仙去,而老五成了新帝,你凭何以为,他会善待安平侯,又凭何以为,哀家不会恼羞成怒,对你的父亲,下狠手!”   江雪玥的手指骤然一紧,太后的语调悠悠扬扬,面容却是一寸一寸的转冷。   “你莫要以为,哀家不敢动老九,所以会顾忌着你,不杀你。恰恰相反,哀家什么人都敢杀,老九也不例外。皇室中人,若是谁有这个资格和能力,当皇帝,哀家说什么,都会扶他上位。所以,你不要以为,老九如今的身份,能保得住你。”   太后这一句又一句的话逼问下来,江雪玥的心早已凌乱不堪。   但她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冷静,试图让自己的思绪也保持着镇定。   “可太后娘娘也知道,雪玥和殿下,已有夫妻之实,殿下碰不得其他女人,若是雪玥走了,殿下累了,身边无人照顾,那该如何?”   太后轻轻一笑,她把容隐留下来,无非只是朝廷众望所归之举,加上容隐确实有这个能力,如果能借他的手,把天陈国整顿好,他身边有没有女人,那,重要么?   她不把江雪玥留下来,是觉得,江雪玥在容隐身边,他必定儿女情长,做不成什么大事。   可江雪玥肚子里的孩子,却是皇家的子嗣,说什么都不能不要。   太后道,“这些,你便不用管了。哀家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考虑,你选择和哀家合作,哀家就让听竹陪你到另一个地方,继续伺候你。你若是不配合,那就莫要怪哀家,手下无情了。”   她这个手下无情,指的到底是什么,江雪玥又怎会不明白。   仅凭舍不得容隐,舍不得安平侯,舍不得腹中孩子,她都已经不需要再考虑了。   默认下来,实则只是希望,容隐能趁这一炷香的时间,早一点发现她,然后救她出去,这样,她便不用,做这么艰难的抉择了。   ……   …………   百里连儿和皇后一同在密室中,容隐来的时候,密室外早就站满了禁卫军。   他面上的戾气尚未褪下,便朝一位兵将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兵将忙拱手道,“回殿下,这密室密不透风,没有第二条路可循。若是强行攻入的话,末将怕会伤到连姑娘,误了殿下大事,所以,这才等殿下来了再行决定。”   容隐皱着眉头,走到密室的门口,满是鲜血的手摸上坚硬无比的石门。   他眯着眼问,““皇后没有说什么?”   兵将回道,“殿下果然聪明,皇后娘娘留了一位心腹在门外,想和殿下说几句话,末将问他他不回,只能等殿下亲自来问。”   他朝其中两位禁卫军招了招手,两位禁卫军便把一个身着太监服的人,给容隐提了过来——   题外话——更新毕,么么哒谢谢【crazying】宝贝【C妖孽】宝贝【gcrl】宝贝的票票,爱你们,嘿嘿嘿么么哒 ☆、243,在一起半年多的时间,他从未说过那三个字。   容隐倪了他一眼,太监倒也没有发颤,而是口齿清晰的道。   “老奴见过璟然殿下。皇后娘娘说了,太子若是败了,她也绝不会独活世间。昔日娘娘待连儿姑娘甚好,如今想拿连儿姑娘殉葬,还请殿下,莫要诸多干涉。”   容隐瞧了太监一眼,面无表情鹊。   “说完了?惧”   太监点着头,容隐看了一眼方才说话的兵将,“好好招呼皇后娘娘的心腹,别让他,死的太好看了。”   兵将怔了一会,才拱着手道,“是,殿下。”   许是在宫中混的太久了,很多事情也看破了。   太监倒也没说什么,任由着两三个禁卫军,夹着他的胳膊拖出密室之外。   容隐在石门那边摸索了许久,兵将皱着眉头上前道,殿下,这石门是精心炼制的,便是内力浑厚之人,亦不能轻易劈开。   〝外力不能用,那就智取。”   容隐仔细看了看石门附近。   “你有没有吩咐下去,让人在石门这一边,还有皇后寝宫内,到处摸一摸,寻出控制石门的开关?”   兵将拱手恭敬道,“石门附近的末将都让人先行找过了,皇后娘娘的寝宫还没有。”   容隐做了个手势,兵将立即道,“末将这就吩咐下去。”   “嗯。”   宫变的传播速度很快,李初然也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连夜赶进宫来,被严守宫门的禁卫军拦下。   好在五王容安远远的瞧见了,这才让人放他进来。   这些事情,其实轮不到臣子插,手,尤其是平叛之后,就更不需要了。   五王容安看着疾步向他走过来的李初然,微微挑了挑眉。   李初然一过来就劈头道,“璟然王妃被人带走了,五王爷立即遣人和殿下说,还有,五王爷最好现在去一趟皇上的寝宫,初然怕,迟则生变。”   五王容安的面色倏地一变,转身便吩咐禁卫军,让人给容隐传送消息。   他则朝老皇帝的寝宫走去,“江雪玥被人带走了,怎么回事?!”   李初然的面沉如水。   “初然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父亲收到消息,让初然入宫一趟。殿下对王妃情有独钟,只怕此事,无法善后。”   因为江雪玥突然被人劫走,目的除了威胁容隐,目前这个最有可能成为未来储君的王爷之外,还有一个可能便是――   那人已经对老皇帝下手了。   皇家之中,最懂兵法,且又跟随安平侯在边境生活长达六年,理论有之实践亦有之的人,就只有一个容隐。   那个人自然第一个就是向容隐开刀,若是他败了,皇家之中,定会士气大败,想来,也不可能会,再有战胜那个人的可能。   五王容安漆黑如墨的眼眸,染上了一抹戾气,他低咒了一声,只恨流年不利多事之秋。   随后他顿住了脚步,转身和李初然道。   “九弟现在,正在处理百里连儿的事情,百里连儿为他牺牲太多,他那性子不可能不管,眼下江雪玥又失踪了,若是等会父皇那边又出了事情的话,这局面就太被动了。”   他把象征自己的令牌交于李初然。   “你现在立刻赶到皇后寝宫,接手百里连儿的事情,让九弟腾出手来处理江雪玥的事,顺便让他安心,父皇这边,由我接手。”   李初然怔了怔。   像是没料到百里连儿也出了事情,也没问五王容安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大概的他也能猜出来。   他紧绷着神经,开口道,“初然这就去。”   李初然是李丞相之子,少年天成,文武双全,加上在朝堂之中爬摸打滚多年,早已挑得起大梁,为人做事又十分的沉稳,值得他人信赖。   百里连儿的事交由他去做,五王容安是放心的。   两人达成共识之后,五王容安带着几个禁卫军去了老皇帝寝宫,李初然去了皇后寝殿。   场面异常混乱,整个皇宫,都闹得人仰   马翻,鸡犬不宁。   ……   …………   一炷香,也便是两刻钟的时间,放在现在来说,是半个小时。   说长不长。   对于忙碌的人来说,两刻钟的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而对于江雪玥来说,便或许,是漫长的等待。   蓦然,紧关着的房门被打开,沉稳的脚步声响起,离她越来越近。   也许罢,相处的时间久了,自然懂得听声辨人。   这个声音,指的不是音色,而是脚步声。   江雪玥面色沉静,唇角淡淡的抿着。   有人走上前来,在她坐的椅子旁边,端了一个火炉放着。   须臾,火炉中炭火的热量,渐渐蔓延到江雪玥的身上,江雪玥微微抬起了下巴,淡声道了句谢谢。   她的语音语调基本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那人扯了扯唇,溢出一抹苦笑。   “王妃客气了。”   江雪玥没有接话,那人在她的跟前坐下,视线凝在她的身上。   那人轻声问,“小世子,还好么?”   江雪玥回问,“你所谓的小世子,指的是谁?”   那人的唇角蓦然更加的苦涩,她深深的呼了口气,看着江雪玥道。   “王妃腹中的孩子,还好么?”   江雪玥没有什么温度的笑笑,“尚好,没有流掉。”   听竹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化。   她慢慢的垂下了眼眸,微抿着唇,默了半晌,才抬起眸来,凝视着江雪玥,缓缓问。   “你……恨我么?”   江雪玥难得挑眉。   “你的废话,一如既往的多。”   听竹却是苦笑连连。   两人的对话进行不下去,她也只能换过话题。   “太后娘娘的要求,王妃考虑的怎么样了?”   江雪玥微蹙着眉问。   “一炷香的时间,到了?”   “没有。”   听竹乖乖的应。   “还有一刻钟的时间。”   江雪玥哦了一声,便没有下文。   她语气里的敷衍,听竹听的分明。   她暗自垂下了眼眸,再度沉默。   沉默过后,她却是开口,语气不带多少情绪,但不难听出,还是有几分的尊重之意。   “只要王妃应了,新帝很快就会登基,届时,会有人暂替王妃皇后的位子,待王妃生下孩子,太后娘娘会将其送回皇宫抚养,给予皇子中最尊贵的地位。”   江雪玥嗯了一声,“本妃要是不应下的话,太后娘娘,就会对很多人出手。”   她轻轻地笑了一下,突然道了一句。   “真是难得……”   她这辈子加上辈子,一般只杀过人,还不曾救过谁。   现在突然把许多人的性命,交由她来决定……   是救还是不救,要她做出抉择,到底是舍己为人,还是大家一起死。   她不是做圣母的料,但她现在,即将要做圣母才会做的事情。   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还真不是,她能做出的事情。   听竹的视线,顿在江雪玥唇角讥讽的笑意上。   她默了默。   “至少,现在的殿下,无法和太后娘娘抗衡。”   纵使容隐足智多谋,心思颇深,有很多事情都谋算的精密无误,或许他也知道一些事情,但他不能做到。   天陈国宫中的势力,是控制整个天陈的最主要因素,得皇位者,得天陈天下。   然起和晨希的势力,她知道容隐有。   然而远水救不了近火,太后娘娘得先帝照拂,在宫中势力超群,几乎可以一手遮天。   加上太后娘娘三十几年的暗中发展,就容隐如今这般,又岂会是,她的对手?!   换句话说,便是太后在玩宫心计的时候,老皇帝都还没登基呢,哪有容隐什么事。   刚刚及冠的年轻人,便是心思沉稳又如何。这个宫里不缺这样的人,宫里缺的,是权势。   江雪玥意外的默了良久。   夜色掩埋下的,都是杀人不见血的残酷。   风起云涌的时节,王者天下。   弱肉强食的年代,胜出的,从来只有强者。   江雪玥明白,他们败的地方,不是自身的实力,而是,时间。   他是一步一步,踏着血腥踏着尸体走上来的,然而走在顶端的时候,却还有更加残忍的事情,等着他去承受。   若是他不够强,自然会有人,击倒他……   太后只是其中的一个,日后他登基为皇,必定还有很多棘手的事情,等容隐去解决。   最起码,太后手中的势力,他要完完全全的,全部拿回来。   江雪玥的眉目淡淡,纤细的手指,却是一点一点的蜷缩起来。   身旁的火烛滋滋作响半天,窗子都被人关上了,冬日里狂风袭过来的时候,呜呜的动静很大,江雪玥飘渺清淡的声音,被渐渐掩在了风声之中。   听不真切。   “我应了。你去随太后说罢。”   “好。”   ……   …………   帝京的冬日很冷。   五王容安赶到老皇帝寝宫的时候,老皇帝已然归天。   他站在原地怔愣了很久,重重跪于地面之时,幽深的眼眸里已有泪意落下,寝殿内外哭成一团,有太监高声哭诉。   “皇上,去了――   繁华帝京在当夜,敲响了钟声。   世人知,天陈帝王,升仙了。   容隐尚未来得及反应,江雪玥身在何处的消息,便蓦然传入耳中。   他握紧了别在腰间的佩剑,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便朝太后寝殿那边前进。   忽然,他顿住了动作,跟在他身后的千雾也停下了脚步。   容隐转身,附耳在千雾耳畔低语了几句。   千雾颔首恭敬道了一句是,便走出了众人的视线。   容隐则转身,继续往太后寝宫那边走。   带了上百个禁卫军,直闯太后寝宫。   太后身边的人也没有多加阻拦,任由他闯进来。   待来了太后寝殿的大殿上,江雪玥的双手被反绑在椅子上的场景,赫然入目,容隐的眸色,骤然沉下。   太后坐在江雪玥的身前,唇上勾着抹浅浅的弧度。   她看着容隐手提着剑,往里面越走越快,声音依然清清淡淡,丝毫不见慌乱。   “老九,叫你的人退下。”   容隐不应,江雪玥细嫩白皙的脖子上,倏地多了把利刃。   他顿住,不再动。   江雪玥依旧蒙着眼睛看不见。   她被听竹点了穴道,既不能说话,亦不能做任何的动作。   江雪玉说,本该是要直接把她送走的,但太后想了想,还是决定要给她一些补偿。   所谓的补偿,便是让他来,看她最后一眼么?   容隐的目光落在江雪玥的身上。   他抬起了手,沉声道,“退下。”   有兵将担忧道,“殿下这……”   “退下。”   “是。”   上百人退出了太后寝殿,大殿上,之后寥寥数人。   容隐,江雪玥,太后,听竹,江雪玉,还有两个不知名的深宫嬷嬷。   听竹和江雪玉伴在江雪玥的身旁两侧。   两人的手上,都拿着出鞘的长剑,站在江雪玥的旁边。   两个不知名的嬷嬷,则候在太后的身边,手里也拿着出鞘的长剑,看起来,武艺高深莫测。   太后看着容隐,慢慢的开口道,“要把玥丫头,带回去么?”   容隐回答的铿锵有力。   “要。”   太后忽然就笑了,“可,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容隐眸色深沉,本王知道。   太后一瞬不瞬的盯着容隐看。   “哪怕是断手断脚残了,或者是死了,你都要把她带回去?”   男人没有犹豫的嗯了一声。   江雪玥的眼睫颤了颤。   “你可真是哀家的好孙儿……”   太后悠悠扬扬的开口。   “你给哀家跪下,哀家就让人给她松绑。”   男人的眸底深处溢着心疼。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江雪玥被反绑住的双手上。   他手握着剑,朝着太后,双膝跪下。   太后做了个手势,江雪玉便帮江雪玥松开了绳子。   太后的面色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把手里的剑也扔了,扔到别处去。”   容隐照做,却是道,“皇祖母,雪玥她不曾对不住您……”   太后淡笑,“哀家知道。可冷华兰也不曾对不住哀家,却还是要死,不是么?”   江雪玥瞳孔一缩,容隐紧抿着唇,不语。   太后道,“老九。你该知道的,女人不过只是男人手里的棋子,能用就用,不用就弃,没什么值得好留恋的。”   容隐的眸光,破碎出几道冷意来。   “雪玥,她不一样。”   “还敢顶嘴?”   太后像是怒了,大力的拍上身旁的椅子扶手上。   “雪玉,在那丫头身上,随便挑个地划一刀。”   江雪玉挑了挑眉,恭敬道,“是。”   她尚未动手,容隐便唤了声皇祖母,“不要伤她――”   太后面上怒容未退。   “你不想哀家伤她,那哀家就伤你。雪玉,在璟然殿下身上挑个地,划上一刀。”   江雪玉有些为难的看向了太后,但见太后面上没有迟疑之色,她便朝容隐走上前。   江雪玥的眼圈红了一圈又一圈,却是因为被点了哑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江雪玉在容隐的手臂上划了一刀,果断利落。   血腥的味道传入鼻中,江雪玉的长剑上沾了血色,她收回了剑,半侧着身子重新站回了江雪玥身边。   容隐面不改色,任由手臂上鲜血溢出。   “皇祖母,气也出了,话也骂了,该放雪玥了。”   听竹的眼神闪了闪,蓦然对容隐生出几分敬佩之情来。   江雪玥的唇角抿得紧紧,眼角上的泪水无声留了下来。   太后把玩着细长的指甲,语调轻飘飘的,像是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她所用的言辞,却是极为的惊人。   “你若是想要回她,其中一点,便是把江山让给哀家,由哀家打理。如何?”   江雪玉的眼眸微沉。   容隐一双眼眸黝黑深沉,目光投在江雪玥的面颊上,隐隐间,深情无限。   “江山本为她而争。皇祖母若是想要,便拿去罢。”   太后这回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容隐为了个女人,连容家江山都可以不要。   她忍住心底藤升上来的怒意,怒瞪着容隐,从牙   缝里挤出字眼来。   “好,好,好。哀家知道,你自幼聪明过人,学富五车,哀家要夺了你的江山,你是可以无所谓,但哀家却不能不防你。玥丫头哀家可以还给你,你只要自毁双目,自断双臂,断去成为新帝的标准,哀家立即就把玥丫头还你,绝不虚言。”   江雪玥眼角的泪流的更快更急。   她很想说不要,可是怎么张口都发不了声音。   她很想摇头,可是她却怎么都动不了。   她看不见容隐是什么表情,现在又在做些什么。   她不要他断臂救她,那都是太后自己设的局,不论如何,他都救不了她的。   然而在一片死寂中,江雪玥只听到了一个好字。   毫不迟疑,铿锵有力。   心,蓦然崩塌。   江雪玥的心揪成螺丝般,抽着疼。   男人就像是有感觉,这会是最后一次,和她相见,他低沉着嗓音,轻轻的和她说。   “雪玥。便是本王自戳双目而残,断臂自毁,本王也绝对会报你平安。”   雪玥。   曾有过许多念头,在断崖下,在锦绣山庄,在不久前。   我只想和你,成为一名平凡的夫妻。   我白日里在外谋生,你白日里等我回来用膳,你笑,我也笑,苦乐交织。   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也许会吵吵闹闹,不得安宁,却也不想在皇宫之中步步为营,逐渐老谋深算,逐渐残忍血腥,逐渐让你不喜。   你总说,报完大仇便金盆洗手相夫教子,什么事情都不想摊上,只想痛痛快快的与我比翼双飞,与世隔绝,可你却还是因我而伤,因我而毁。   恍惚间记起,很多人都曾说过,我不该娶你为妃,如果没有强硬的后台,护你平安,我便不该让你一样爱上我,可我坏,只想让你在我的身边一辈子。   曾说过,不论如何也不会让人,有伤你性命的机会,我说到还是会做到。   一身杀戮,换你一世安宁。   雪玥,我若是看不见了,也再也抱不了你了,我允许你转身,投入别人的怀抱。如果那人待你好,比我待你还要好,比我更加爱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我会,允许。   尽管,你嫁给别人,是我这辈子,最无法接受的事情。可若你幸福,我接受。   ……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你想要的,我不曾给过你,我不求来生,只在乎今世。   若爱你,若我们都还能活在这兵荒马乱的日子,我会一直牵着你的手。   红绳依然不断,我们始终一起。   “雪玥,”他说,“我爱你。”   在一起半年多的时间,他从未说过那三个字。   可一旦说了,却是在永别的时候。   江雪玥的泪点崩塌,她张着嘴巴,无声的回应了一句。   我也爱你。   一直爱你。   一生一世,三生三世,我都爱你。   男人提着剑,置在那双幽深的眼瞳跟前。   那漆黑的眸色之中,倒映的全都是那个泪流满面的小女人,他的眼里只有她,只会有她。   缓缓闭上眼,他的手腕一动。   听竹倒吸一口气的声音传入耳中,江雪玥的喉间倏地一甜,血腥的味道涌入喉间,心尖上疼的她呼吸困难,眼前一黑,她瞬间晕了过去。   不省人事。   ……   ………………---题外话---更新毕,么么哒 ☆、244,江雪玥,你就这么舍得,践踏本王?!   不问皇权生死定夺   血溅白衣千军搏   卿若惧愿   繁华尽弃布衣鹊着   ……   …………   天色阴沉沉的,到处都是暗色的一片,唯有那刺目的闪电和昏黄的琉璃青灯影影绰绰,大雨倾盆的,像是要把帝京给整个冲刷淹没。   气温急转直下,将近天亮的时候,蓦然就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坠落地面,悄无声息。   皇宫已然恢复了昔日的井然有序,大雨冲刷过后的皇宫,血色早已湮灭不见。   忽然,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在天际炸响,闪电再一次划破天际,躺在床上的男人猛地被惊醒。   他倏地睁开眼眸,眸中闪过一抹慌乱和幽深,眸光一扫,他下意识的往房中看去。   没有江雪玥的身影,他顾不上其他,也顾不上屋中的陈设不同九王府,掀开了床褥便要下榻。   屋外有人听见动静,立即推开,房门进来。   那人上前赶忙制止了男人的动作。   “主子,你伤势未愈,手上切莫用力。”   男人的手腕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是五王容安刺的。   因为当时情况紧急,五王容安无心顾忌手中的力道,一心想制止男人手中的动作,故而失了水准。   谁料他的剑刚刺伤男人的手腕,太后身旁的嬷嬷,就已经把男人击晕,白白害的男人,多受了皮肉之苦。   男人的手腕处缠着白色的纱布,他看向千雾,漆黑的深眸之中,有一丝不容直视的冷厉。   “王妃呢,她在哪?”   千雾面上的神色,明显有些微的变化,   “皇后娘娘,应该还在太皇太后的手里。太皇太后让属下传话主子,说是等主子醒来之后,立即着手登基大典,其他的,主子不必多加理会。”   皇后娘娘……   太皇太后……   登基大典?   容隐的面色有一瞬间的诧异,扫视了一眼周遭,赫然就是皇帝专用的御书房。   男人深邃如海的眼眸骤然眯起,紧抿着唇,他冷声问。   “她是什么意思,逗本王玩?”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太后。   千雾看着男人,刚要说些什么,房门外便传出一道道恭敬的行礼声。   紧接着,太后的身影现了出来,她走进御书房,千雾拱手,正要行礼,她却是抬起了手,示意他下去。   千雾看了容隐一眼,男人下颚紧绷着,却也没说什么,千雾这才拱了拱手,转身退出了御书房。   容隐并没有行礼,依旧在榻上坐着,他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太后,声音完全没有情绪。   “雪玥,在哪里?!”   太后的眸光,在男人的脸上随意流转了下,随后,她的视线停留在了男人的受伤的手腕上。   闻言,她便是清清淡淡的笑,“都什么时候了,你不好好准备登基大典,想她做什么?”   容隐的面色淡漠,如同窗外的雪,冷冰万分。   “你若是不把她交还于本王,本王要是做出些什么,不该做出的事情来,太后娘娘,可莫要追回莫及。”   太后的步子很小,她慢悠悠的走到紧闭的窗户那边,视线朝外看去。   “她走了。哀家拿什么还你?”   容隐的眸光,刹那破碎,他腾的一声站起,一双大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手腕处的血色,从洁白的纱布中,蔓延开来。   “太后这是何意?”   “她与哀家说,不想留在你的身边,想借助哀家的势力,让她离开帝京。”   太后缓缓的转过身来,幽深而又闪着精明的眼眸,一瞬不瞬的望着男人。   “哀家劝过她,毕竟她有了身孕,便是哀家不想让她留在你的身边,可她既然有了龙嗣,那哀家就更加不能随   她意。可她跪在哀家的面前,足足半个时辰,还一直拿她的母亲来求哀家,哀家无奈,只能同意。”   男人突然像是被人迎面重重挨了一拳,面色竟然忍不住泛起了白。   太后深深的叹息,隐隐之间,却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哀家知道,你十分钟情与她,那孩子亦很爱你。然后哀家便设了局,让你独自前来,以你之身,换她周全。你果然没点出息,哀家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连自己的眼睛和双手都可以不要,你……你那么喜欢她,可玥丫头,感动之余,却依然执意要走。她说不能对不住她的娘亲,哀家拿她没办法,只能遣人连夜送她出宫,让她走了。”   “不可能!”   容隐抬眸回视着太后,“她说了,她已经选择了留下,就不可能会再离开。你休要骗本王,她到底在哪里,本王要见她。”   “你质疑哀家?”   太后不慌不忙的反问,她凝视着男人的面容,从容不迫的道。   “哀家对玥丫头的宠爱,你不是没见过。哀家若不是知道,你不可能会做伤她心的事情,否则,她这一次说要走,哀家铁定重重罚你。   骗你?哀家有什么动机要骗你,又作何要骗你?她肚子里还有我们皇室的血脉,哀家便是有理由,亦不会轻易放她走。你素来聪明,又精通人心,难道还不能看出来,那是她自己选择离开的么?!”   是么。   是她自己选择的离开   可,纵使她双眼无神,他也能从她的身上,感觉到她的痛。   她很痛,舍不得他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他知道的,他能感觉到的,可为什么?   会是她想要走?   男人明显不信,或者说,他根本不愿相信。   太后的面上转瞬凝过一抹狠戾之色,只是男人现在无心注意她的神色,自然也便没有瞧见,她的异常之处。   “老九,你别忘了,她可不止一次说过,她要离开你的话!”   男人的面容蓦然又白了几分。   太后抬脚,慢慢的走到容隐的身前。   “老九,不管你信与不信,玥丫头都已经不在帝京了。哀家没有伤她一分一毫,你若是气哀家放走了她,大可冲着哀家来。可哀家,不准你为了一个放弃你的女人,变得颓废不堪,容家的天下,还需要你来复兴。你身上的担子很重,不能就这样一蹶不振,知道么?”   容隐低垂着眼眸,抿着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   “她去哪里了?”   太后胸腔上的气不打一处来,她忍了忍,还是道。   “哀家只送她出了帝京,她去哪里,哀家也不清楚,她不要哀家的人跟着。”   “什么时候的事情?”   太后深深的闭了闭眼,“你昏迷之后,她便让哀家送她出宫了。听说,她出宫的时候,老五也见着了。”   男人的大手攥的咯咯作响。他素来是冷静的,沉稳的,可这一次……   他血红着眼眸,盯着太后看,声音不大不小,亦不紧不慢。   “本王知道了,太后请回罢。”   太后面无表情的警告他一句。   “老九,人,哀家随便你找不找,但哀家告诉你,太子谋反还有朝中乱党的事情,都等着你来处理,皇帝去了,如今宫里宫外人心动荡的很,你若是因为她,给哀家耽搁了半分,造成了什么不可弥补的祸乱,你便莫要怪哀家无情,把你推下这个位子。”   ……   ……   太后一走,容隐便取下手腕上的红绳,交于千雾,让他立即出城,务必把江雪玥的行踪追回来。   千雾照办。   容隐随后召唤了五王容安面见。   五王容安一夜未眠,处理完老皇帝的事情,听到容隐传召他去太后寝殿,刚一个碰面就见他提着剑,不要命的往自己眼睛上挪。   之后又是处理他的事情,好不容易等他的伤情稳定了,他还得去皇后寝   宫,看看百里连儿的事情处理的如何。   皇后软硬不吃,外边寻不到密室的开关进去,李初然急的跟什么似的。   如今主事的人不在,他不敢轻易拿太子上来换人,百里连儿自然还被困在密室里,不得而出。   一整夜过去,外边的雨下着下着,变成了下雪,温度陡转直下,尚未想到其他法子,天已然大亮。   然后,容隐便遣人,来寻他问话了。   五王容安行色匆匆的走进御书房,他身上的盔甲并没有换下,面上亦还沾着干枯的血迹。   一双漆黑的眼眸中,隐隐带着些通红的血丝,一看便知,是一夜未眠。   他朝坐在书案前的男人,单膝跪下。   “容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容隐虽然未行登基大典,但老皇帝的遗诏上,已经写了容隐是未来的储君。   如今老皇帝一死,容隐自当入主皇宫,五王容安这么称呼,理所应当。   容隐抬起眼眸,他瞥了五王容安一眼,面上清清淡淡的,叫人难以辨出,他究竟是喜是怒。   “五哥,起身罢。”   五王容安闻声而动,男人的眼眸深邃漆黑,放在桌面上的手,不自觉的一根一根紧攥起来。   他问,声音冷静。   “你昨晚,看见她了?”   五王容安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江雪玥。   他默了一瞬,而后开口道,“容安确实看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昨晚离宫,容安觉得奇怪,曾拦下她的那辆马车,不过,皇后娘娘身边的婢女,让容安不要拦着,容安见皇后娘娘没说什么,便就放了马车,让他们出去了。”   他昨晚还觉着奇怪,处理好容隐,稳定他的伤情之后,他刚从御书房出来,要赶到皇后寝宫那边去,宫道上有一辆马车,本就很显眼,他望过去,刚好瞥见江雪玥上了马车。   他的确不知,容隐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去的时候,容隐已经要自残,他顾着救下他,等抬眸看向太后的时候,江雪玥已经晕过去了,身旁的听竹正在为她把脉。   太后让他赶紧把容隐带出去,叫太医整治,容隐的伤口血涌不断,他哪还顾得上其他,背着容隐就出了太后寝殿。   老皇帝的尸身尚在寝宫之中,他只得把人带到御书房歇脚。   这刚稳定容隐的伤势,出了御书房大门,还没走出宫道,就看见江雪玥上马车,连句招呼也不打一声,容隐伤着了,她也清醒了,怎么不上前伺候反倒上马车,一副往外走的姿态。   怪哉怪哉。   他觉着其中有诈,便换人拦下他们的马车,结果车帘掀开,听竹便让他莫要拦着道,江雪玥也只是定定的看着他,没有多说一个字。   那他还能说什么,可现下帝京不太平,他说了几句劝慰的话,听竹没有听,江雪玥也没有听,一个嬷嬷就与他道,这是太后娘娘在办事,若是他一直挡着,耽搁了正事,可能,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   宫中全面戒严,只能出不能进,他的确没有什么理由,把江雪玥强行留下,那嬷嬷还把太后搬了出来,他就更不能说什么了。   他紧紧的凝视着男人面上的表情,却只见容隐眉眼间的阴戾恨意骤起。   他的脸绷的很紧,紧的像是随时都要奔溃然后爆发。   然而男人的眉梢眸底,却又覆盖着一层阴霾和黯淡之色,唇角勾出自嘲的弧度。   他眉心一跳,顿觉大事不好,“皇后娘娘她……?”   容隐没有说话,默了半晌,待面色渐渐平静之后,他方让五王容安退下。   御书房内,重新恢复静谧。   房里的人坐在书案前,一动不动,他慢慢的拿起了文案,淡定自若的翻开了几页来看。   风,冷冷的吹进来,掀起了一两页书。   男人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把手里的文案狠狠的摔落在地,他像疯了一般,把书案上的文案全部都甩落在地,脚狠狠的往千年檀木做成的书案踹去,噼里啪啦的,书案被男人踹到了对面的墙上,轰的一声,四分五裂,闹出不小的声响。<   /p>   宫人闻声而进,却见即将登基的新帝怒容满面,幽深漆黑的眼眸散发着寒骨的恨意。   “滚出去――”   宫人吓得立即又慌忙行礼退下,顺道把门重新关好。   男人像是强忍着胸腔上那股歇斯底里,猩红着双眸,周身戾气盎然,他的手指攥得咯咯作响,指尖发白到恐怖,包扎伤口的纱布,早已是血色弥漫,彻底变成了红色。   他站直了身躯,修长而冷峻,在这样狼藉不堪的场合中,丝毫感觉不到暖意,声音依旧低沉,却是寒心刺骨的讥诮。   “江雪玥,你就这么舍得,践踏本王?!”   践踏他们之间的感情。   践踏,他对她的信任   ……与深爱。   ……   …………   时过一日,皇子王孙披麻戴孝,守孝三天三夜。   帝王仙去,举国同哀,容隐下令天陈百姓,吃素一日,近日禁歌舞狂欢,违者,杀无赦。   时过五日,九王容隐举行登基大典,太后亲读先帝遗诏,助九王上位。   安平侯嫡女江雪玥,九王正妃江雪玥,被册封皇后,因怀有身孕且病重,故没有参与登基大典,但执掌凤印。   太后荣升太皇太后。   昔日贵妃之首庆贵妃,荣升皇贵妃。   五王容安被封为任旭王,封地鄄城,待先帝病逝月满,在帝京与丞相嫡女李婧儿完婚,便与其母妃泽妃一同出京,没有新帝允准,不得擅自归京。   十一皇子被封为齐王,封地都成,待先帝病逝月满,便与其母妃清妃一同出京,没有新帝允准,不得擅自归京。   安平侯加封国舅爷,位居丞相之上,但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容隐,架空了他的势力。   下过雪的帝京,很快就出太阳了。   然而待雪融化的时候,温度更加低下,常人都不愿出自己的房门,冷死的屋外。   太皇太后向天陈新帝讨得一个要求,逆贼容堇由她处置。   新帝好像是默了一瞬,不知与太皇太后说了些什么,倒也同意了。   时年腊月,安平侯落兮郡主入过天牢,逆贼容堇在她离开天牢不过片刻,传出服毒自尽的消息。   整整一帮个月满,紫卉不曾见过千雾。   便是容隐登基大典上,她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然而午后之时,她瞧见千雾,急色匆匆的赶往御书房,面上已有疲倦之色,唇角却抿得很紧。   她给新帝沏茶,刚端着茶水准备瞧御书房的门,屋内便啪啦一声,瓷器和地面碰撞的声音,传入耳中。   紧接着,响起了一道冷厉而淡漠的声音。   “你把话再说一遍。”   紫卉的手心一紧,已然不知该进还是不该进。   千雾严谨的声音在御书房内荡起。   “属下顺着主子给的红绳,一路沿袭寻找皇后娘娘踪迹,红绳确实有给明方向,但等属下追查到具体位置,摇晃红绳,红绳也有响动的时候,却是发现,红绳并没有在皇后娘娘身上,而是,在一位年轻的女子手上。”   眼见帝王的面色越发的难看,千雾顿了顿,还是硬着头皮接着道。   “属下问过那位女子,红绳如何得来,女子只道是另一个女子相赠,说红绳与她很是相配,这才把红绳给她,她瞧着喜欢,也便收下了。”   很是相配……   男人放在文案上的手,越收越紧,眸中涌上的戾气无人敢以直视。   他冷冷的笑,笑容甚是讥讽嘲弄。   “朕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她觉得,与旁人很是相配……”   他淡淡的垂下眼眸,波澜不惊的道,“看来,她是觉得,朕对安平侯和她,都太过仁慈了!”---题外话---更新毕,么么哒。 ☆、245,你放开我――   江雪玥怀有身孕,便是赶路也不能走太过颠簸的,故而走了大半个月了,也只是走到了郾城一带,可以说,她们还是在天陈国的中心。   太后留了两个武艺高超的嬷嬷来,听竹身份不比她们高贵,便只是建议道鹊。   “我们赶了那么久的路程,如今帝京出了,红绳也弃了,皇上纵使有通天的本事,也难以在茫茫人海中寻到皇后娘娘,不如,便在此寻个山野或者沿海边,落脚如何?”   两位嬷嬷相视一眼,似是在思忖。   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太后只是让她们三人护着江雪玥,以及防着江雪玥,却没说,她们必须选择哪里落脚。   听竹深知她们有此顾虑,她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江雪玥,接着道惧。   “郾城这里,离帝京也算是有些路程,再说,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两位嬷嬷可莫要以为,带着皇后娘娘走的越远越好。”   两位嬷嬷总算动容,其中一位道,“那便寻个沿海的地方落脚罢,这样,便是皇上的人寻来了,我们亦方便脱身。”   江雪玥的眉眼动了动,到底是没多话。   她比任何人都特殊,心底明亮的很。   若是她开口说了什么,建议了什么,只怕,那两个嬷嬷,会与之背道而驰。   所以,沉默有时候就是金。   只要不是离帝京太远,只要她能从这两个老嬷嬷手里逃出来,她就一定,可以回去。   听竹面上不动声色,扶着蒙着面纱的江雪玥,重新上了马车,赶向沿海地段。   为保江雪玥腹中孩子的安危,太后已经让江雪玉,把江雪玥体内的毒给解开了。   但,江雪玥只要太后,把她体内的另一种毒给解开,并没有要她解开致盲的毒。   她说,“雪玥之前,是有武功底子的,如今武艺尽废,身子底也跟着差了许多,便是一个冬天,都感觉过的无比痛苦。雪玥可以继续眼瞎,但不能没有武艺强身健体。雪玥倒也没什么,主要,还是孩子重要。”   太后默了一瞬,便与听竹说,等歇了脚,便让人教江雪玥一些,强身健体的招式。   她后面还加了一句话,“女子只求强身健体足矣,不必太过高深莫测了。”   江雪玥那时候只是笑,并没有说话。   郾城的沿海,风很大,但温度稍稍比帝京要高一些。   听竹一边给她弄着暖炉,一边和她道。   “桂嬷嬷已经买下了这边的一间农舍了,若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皇后娘娘会在这边生下龙子,之后的事情,再行打算。”   江雪玥淡淡的嗯了一声,然而她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   “我想今日就开始习武。”   “不行。”听竹想也没想的拒绝道。   “今日皇后娘娘舟车劳顿一日,已经很辛苦了,若是还如此操劳,勤学练武,不把龙嗣放在心上的话,很容易,被人当成是别有居心。”   江雪玥的眉头皱起,想了想,便没有再说话。   听竹弄好了暖炉之后,在江雪玥的跟前坐了下来,她从宽大的手袖之中,取出一本蓝色封面的书籍,随手翻开一页,把上面的武功心法看了一遍,才缓缓开口道。   “所以,皇后娘娘还是听听一些诗经罢,心情也会好一些。”   言罢,她便随口念了两句诗经里的话,那两位嬷嬷仔细听了,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转身,出去做自己的事情。   听竹瞥了她们一眼,见她们离开后,迅速转了声调,把书中的武功心法念给江雪玥听。   这世上,没有人,会比听竹更了解江雪玥。   十年来的朝夕相处,绝非虚假。   就像是江雪玥一般,也没有人,会比她,更了解听竹。   她不算好人,但之于她江雪玥来说,却是怎么都不算坏。   很多次,她都帮了她,江雪玥深知这一点。   未曾与容隐在一起时,容隐曾带她去见过他的师父。   老头赠与她一本武功心法,只是那时候她还练着自己的武   艺,与老头所赠的心法,截然不同,她不敢同时修炼,怕走火入魔。   这一次她离开的时候,听竹还特意听从她的嘱咐,把这本书籍从安平侯府找了出来。   她深知太后忌惮她,不想让她的武艺超凡,她也确实有这个能力,让她变成平凡人。   但,太后错估了一点,便是听竹的的本性。   听竹跟随她江雪玥十年,就算本质上是太后的人,可她到底也是向着她自己的。   主要她和太后,没有正面的矛盾与冲撞,听竹是不会为难她的。   眼下,便是最好的证明。   听竹念,江雪玥便立即背了下来。   好在她记忆力不错,这些天偷偷学来的武功心法,她都还有记忆,整套心法练下来,便也如鱼得水,异常顺利。   ……   …………   先帝守孝日满一月,任旭王(五王容安)和李丞相之女,李婧儿大婚。   到访宾客众多,太皇太后的喜礼也没有误差,遣人送来还掀起一大热潮。   任旭王在新帝未登基大统之前,曾多次出手,助新帝平定战乱,战功显赫,镇,压太子一党亦是被史官记入正史的,他大婚迎娶正妃,新帝来此,倒也不会显得很突兀。   天陈新帝及冠不足两月,论起来,算是三国之中,年纪最为小的帝王了。   任旭王与任旭王妃三拜之后,新帝眼眸幽深的望着任旭王妃,任旭王妃由着下人搀扶着,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她离开,新帝的视线自然收了回来,任旭王的目光与他的相撞,两两相视之下,倒是任旭王先开了口。   “皇上日理万机,还来参加容安的大婚,着实难得,亦是容安之幸,容安在此,敬皇上一杯。”   他没问皇后娘娘如何,只是敬容隐一杯酒水,而容隐这阵子,最不忌的,就是酒水这种东西。   他敬,他便饮。   抬起手中的酒杯,男人倾城如画的面容上,染着一抹极淡的笑,若是不细看的话,那抹笑,近乎淡的看不见。   “朕祝五哥,早生贵子,白首不相离。”   “容安谢过皇上。”   两兄弟平素没什么多余的话说,很多时候,都是公务上的交集,尤其是老皇帝死后这一个月,两兄弟忙前忙后,差不多是天天都能见着面,感情自然就亲和了起来。   敬酒之后,因为新帝在此,许多朝中大臣也不敢上前来敬酒。   还是新帝挥了挥龙袍,示意了他们一下,他们才壮着胆子,一个劲的给任旭王敬着酒水。   帝王日理万机,自然不可能呆到宾客散去,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仰头喝了一口,冷厉的视线,在这个喜宴上转了一圈,这才缓缓起身,准备离开。   谁料,他步子还未走上两步,千雾便前来报。   “主子,君惜郡主,被人轻,薄了。”   君惜郡主,是容隐在登基之后,赐予百里连儿的名号。   太子容堇谋反那日,她被皇后困在密室之中,整整一天一夜,身上皆是被折磨过的伤痕,好在是皇后里边,容隐之前安插,进去的宫婢,寻到时机,趁里边的人不注意时,把密室的门打开,她才得以获救。   帝王念及她的功劳,便赐她府邸,封她为君惜郡主。   其地位,比得上先帝的长公主,深受帝王宠爱。   还有人敢调戏她,是不长眼,还是存心想寻死   任旭王挑挑眉,朝新帝那边望去。   只见新帝面色淡漠,眉目之间,隐隐有些阴戾。   “郡主可好?”   千雾拱手答道,“所幸代史大人来的及时,郡主并无大碍,只是受到了点惊吓。”   新帝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嗓音平静如初的道,“把那人拉下去,乱棍打死。”   在场的人,身子皆是一震。   来参加喜宴的人,自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任旭王的奴才下人不可能会此等熊心豹子胆,对君   惜郡主不敬,那便只有外来的宾客,对她动了手脚。   可,那些人,都是朝中大臣啊。   容隐说打死就打死,也不问问是谁。   任旭王尚未说话,便有人疾步上前,双膝跪在地上,向容隐求情道。   “皇上,是老臣教子无方,都是老臣的错,请皇上看在老臣,只有一个独子的份上,饶犬子一条小命罢,求求皇上了。”   千雾手中攥着的人,也朝容隐跪了下来,他的手颤巍巍的在抖,面色亦是禁不住的发白,可他的眸底,却闪着不甘心的狠意。   明明就是百里连儿勾‐引的他,如今反倒倒打一耙,他可真是――   方才还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的喜宴,瞬间静寂下来。   容隐淡扫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半晌没有出声,周遭的看戏的大臣,忍不住在想――   卓太傅是三朝元老,从太皇帝,到先帝,再到新帝,地位超然,比李丞相还要位高权重,且,深受太皇太后的重视。   他又是老来得子,若是因为一个女人,就这般杀了他的儿子,不仅得罪了元老不说,还得罪了后宫中的太皇太后,怎么都不值当。   想来,容隐应该是会随便寻个理由,把此事遮掩过去。   众人心底是这么想的,然而帝王沉默过后的问话,却是叫人十分胆颤心惊。   太傅身为三朝元老,想必天陈的律法,必定都是滚瓜烂熟的。   百里连儿眼角尚有泪花,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慢慢的走向容隐,低垂着眼眸,不曾说过话。   李初然站在安静的人群中间,视线一直追随她而去。   他紧抿着唇,一双大手垂在身侧,紧紧的攥着。   卓太傅微微一怔,却还是拱手道,“皇上所问,老臣自然是知晓的。”   容隐淡漠的哦了一声,他倪了卓太傅一眼,神色平静。   “我朝律法规定,凡欺辱轻薄皇家贵族侯门将相之人,该如何处置?”   百里连儿若还是跟在皇后身边的连姑娘,自然算不得皇家贵族。   但,她已经被容隐赐封为君惜郡主,那地位自然是有所不同的。   这是个皇权在上的朝代。   阶级等级极为森严。   大冷的冬天,卓太傅额头上的冷汗都沁出了不少,他战战兢兢的回着新帝的问题。   “这个,老臣不是很清楚。”   新帝似是早就预料到,他会有此一说,可他岂会准允,卓太傅就这般四两拨千斤。   他往人群中看去,视线定在一位胡须颁白的老者身上。   “大理寺卿,你说,这该如何处置?”   胡须颁白老者,从人群中疾步出列,他拱手,姿态恭敬朝新帝行礼。   “回皇上的话,凡欺辱轻薄皇家贵族侯门将相之人,身份非皇家贵族侯门将相之人,理应当斩。”   卓太傅的面色一白,唇角紧紧的抿着。   新帝睇了卓太傅一眼,声音低沉而冷冽,“卓爱卿,可听明白了?”   卓太傅紧咬着牙,面色难堪的道。   “皇上,老臣历经三朝,先帝待老臣亦是礼数有加,老臣世家,虽称不上侯门将相,但承蒙太皇太后,太皇帝,先帝瞧得起,在朝中养家混口饭吃,皇上,请您看在老臣昔日劳苦功高的份上,放犬子一马。老臣来世,做牛做马,都会报恩于皇上的。”   新帝面色淡漠如水,甚是漫不经心的反问。   “嗯?卓爱卿,是觉得朕蛮不讲理,不像先帝,太皇帝那般,待卓爱卿礼数有加,那要不要,朕把这个皇位让给爱卿,由爱卿来做皇帝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震惊,纷纷跪倒在地,哀求新帝息怒。   卓太傅更是吓得面色惨白,“老臣绝无此意,还请圣上明鉴啊。”   储君之位,哪里是平常人可以随意觊觎和拥有的。   容隐这般反问卓太傅,岂不是变相的,让他死?!   任旭王也同样跪倒在地,双手交合,捧在头顶上沉默不语。   新帝居高临下,扫视了一眼跪在大厅内的人,他自有卑倪天下的气质,更有帝王般的王者风范。   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受万众瞩目。   既然如此,新帝低声开口,“千雾,把轻,薄君惜郡主的人,拉出去,乱棍打死。”   卓太傅之子大惊,面色惨白如雪,“孩儿冤枉,爹爹救我――”   卓太傅亦是心急如焚。   他的儿子冤不冤他不知道,只是太皇太后的人,无法立即赶到任旭王府,自然不可能插,手这件事。   他若是再拖延时间,指不定,下个被收拾的人,就是他了。   然,到底是爱子心切,卓太傅朝新帝磕头求情道,“皇上,求皇上看在老臣一片忠心的份上,饶了犬子一条小命罢,求……”   “放肆!”   一直候在新帝身后的小太监,冷着眉眼训斥,“卓太傅,皇上不再追究下去,揭开令郎的丑恶面目,已经算是给足太傅面子了,可太傅却如此这般执迷不悟,还一心挽回令郎的性命,然太傅可知,令郎,害死过太少青春年少的姑娘?!”   小太监的话一放出来,在场的人大都沉默。   卓太傅之子,利用自己的身份,靠着卓太傅的宠爱,在帝京横行霸道,欺凌少女无数,在场的人,便是不曾见过,亦都有所耳闻。   只不过,他有个甚是疼爱他的娘,每次都替他遮掩过去,很多证据都被摧毁,被残害的姑娘,家人亦都被收买,根本,治不了那混小子。   在先帝统治之时,曾有七品官员见过此等罪恶之事,特意写过奏章,禀明先帝,却奈何卓太傅手中势力过大,奏折便是送到了先帝手中,亦根本无人敢动卓太傅的人。   那七品官员,至今还被远放荒蛮之地,不得归京。   代史李初然,亦曾上报朝廷,只不过每每都被李丞相拦了下来,他年轻气盛,自然不甘有这样的害虫,存在于他的眼皮底下。   可李丞相却是劝,还不是时候。动卓太傅的人,须得和权势抗衡。朝中的大臣,都没有这个能耐,唯有等下一任新帝上位,有和权势抗衡的决心与实力,方可动此人。否则,下场堪忧。   卓太傅的身子摇摇欲坠,他是他的父亲,自家儿子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情来,他自然是知晓的,但……   他刚想开口说什么,新帝一个淡淡的眼神瞥过来,他吓得差点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帝王声音悠然。   “朕开了口解释,卓爱卿却依旧三番两次向朕求情,可见,爱卿平日里,对天陈的礼法多么不看重。爱卿是元老,平素可能有做错的事情,但在场的众位爱卿,不敢驳了卓爱卿的面子,便没有说出来,眼下刚好趁此机会,让大理寺卿,好好为卓爱卿整肃一番,查找缺漏。”   他顿了顿,淡淡的扫视了在场的人,视线最后顿在了卓太傅身上,那眼神不带一丝的杀伤力,却胜却万千利剑,直戳卓太傅心窝。   “不仅如此,在场的元老们,自今日起,都要接受大理寺的严查,如有行为不当着,按律法处置。”   “臣等接受大理寺查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乎万岁过后,新帝已然要摆驾回宫。   任旭王亲自相送。   到了门口时,任旭王忽然问了一句,“皇上这么快对太皇太后的人下手,不怕太皇太后反扑?”   卓太傅是太皇太后的人,他亦是登基之后才知道。   之前太皇太后的人,一般只有老皇帝自己心里清楚,极少会让皇子王孙知道。   为的,就是怕太后对他们动手。   可容隐倒好,这龙椅都还没坐热,就敢朝太皇太后的人下手。   也不知是该说他能耐,还是该说他,不知死活。   帝王黑眸如墨,“她没有能制得了朕的东西。”   任旭王微愣,随后却是斟酌的开口,“那皇后娘娘……?”   帝王的眸色微沉,掩在宽大龙袍下的大手,紧紧的攥着。   <   p>   “她最好,是动她。”   只有太皇太后动了江雪玥,他才有蛛丝马迹可循。   可寻江雪玥的踪迹。   否则……   否则。   ……   …………   新婚夜过后,任旭王带上王妃以及他的母妃,启程离开帝京,赶往封地。   代史李初然,亲自相送。   任旭王妃泣涕连连,甚是不舍。   代史李初然劝慰良久,无用,任旭王妃反倒哭的更起劲。   最后,还是任旭王将她抱起,强行塞进马车,任旭王妃大怒,“你放开我――”   任旭王脸色阴霾,“还没要够是不是?”   一句话噎的任旭王妃无话可说。   李初然没有再听见动静,任旭王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回去。   离别总归是有,李初然叹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府邸。   太后果真如容隐所说的那般,她手里,除了江雪玥,没有可以制得了他的东西。   但,太皇太后也是沉得住气。   偏生就是不动江雪玥,眼睁睁看着卓太傅的儿子被乱棍打死,亦不曾吭过一声。   随后,帝王一出手,便是被迫接受大理寺调查的卓太傅的命。   那是太皇太后的左膀,现在,还差太皇太后的右臂。   不过,太皇太后的右臂,比左膀行事要低调的多。   基本上,没有什么污点。   但势力也相对较小一些。   千雾问,“主子,太皇太后现在元气大伤,暂且是不会闹出什么动静的,我们需不需要,乘胜追击?”   帝王回了两个字,“不用。”   他这次能一举拿下卓太傅,纯属是卓太傅的儿子坏事作尽,给了他这个机会罢了。   太皇太后的势力,在朝中早已根深蒂固,非一朝一夕可以除却。   老皇帝是为了保他们兄弟几人的命,这才没有对太皇太后下手,等他幡然醒悟的时候,却依然来不及。   可他容隐没有。   唯一的妃子……   还狠心的离开了他。   至于孩子……   帝王的脸,一点一点的黑沉下去。   “出动隐卫,从帝京一直沿路找下去。不管是山村还是海外,一个地方都不能拉下,翻了天掀了地,也要把她给朕,抓回来。”---题外话---更新毕,宝贝们,差不多要奔向大结局了哦,要开番外的留个爪啊留个爪(☆_☆) ☆、246, 手中的朱笔生生被折断,帝王的眸色阴沉森冷。   新帝登基两月,国舅爷安平侯郎当入狱。   罪名涉及贪污受贿。   安平侯怒不可遏,破口大骂大理寺卿。   新帝不管不问,安平侯的罪名亦是一日比一日更重惧。   定罪的时候。   许多朝中大臣都说,会不会是皇后娘娘,惹得新帝不痛快了?   可都这时候了,也不见皇后娘娘出来为父求情,也真是奇怪。   毕竟,皇后娘娘和安平侯的亲疏关系,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自任旭王大婚,新帝严惩卓太傅一家之后,杀鸡儆猴立威,新帝上任,比新官上任,还要多几味真火,烧的贪官污吏不良作风,那是体无完肤。   百姓拍案叫绝。   留守帝京的京官,更是谁都不敢造次。   新帝年纪不大,可这震慑力,却是一等一强。   加上新帝昔日的好名声,深得百姓拥戴,更是能呼风唤雨,翻天覆地。   不论他说什么,天下黎明百姓就信什么做什么,把他尊奉为天神。   所以,便是民族英雄安平侯入狱,百姓也只是说,许是安平侯居功自傲,惹着帝王不快了,故而入狱。   却是谁也不曾想,那些罪名,是新帝强行给民族英雄扣上的。   然,安平侯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便连太皇太后也惊动了。   然后,便是新帝和太皇太后之间的明争暗斗。   其实,太皇太后并没有做什么。   她只让一个嬷嬷前去御书房给新帝传话。   不过,深宫嬷嬷是无缘见着新帝的,便由侍女紫卉,代为传之。   紫卉的面色极为复杂,她紧紧抿着唇,上报新帝。   太皇太后说,“皇后娘娘生下龙嗣之后,会把孩子送进宫来,在此期间,让皇上,莫要给无辜之人,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新帝一只手拿着朱笔,一只手翻阅奏章,从容平淡的问。   “太皇太后,如何得知这消息?”   紫卉深知,新帝在帝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尤其是太皇太后,和安平侯府势力波及的那一带,更是叫人严防着,若是有可疑之人出现,立即拿下。   然而,这些日子以来,并没有人接触过太皇太后。   而安平侯入狱,江雪玥自然也不会去求江雪玉帮忙。   紫卉机灵,沉声回道,“太皇太后说,这是皇后娘娘一早就留下的话。让太皇太后,在适合的时机,与皇上道明。只是……”   她顿了顿,面露犹豫之色,新帝眼皮也不曾抬过,淡声道。   “继续说。”   “只是,皇后娘娘也说了,此事皆因她而起,有什么事,皇上冲着她来便是,若是皇上伤了不该伤的人,皇后娘娘她……定不会再见皇上一面,连龙嗣亦一同抱走。”   “啪――”   手中的朱笔生生被折断,帝王的眸色阴沉森冷。   紫卉立即垂首跪下,一句话也不敢多言。   容隐自登基之后,性格大变,虽然他的行事作风,依旧没有改变。   但,他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都与以往不同。   溢满杀意怒意与冷意。   每每听到皇后娘娘的消息的时候,不论是好是坏,她总感觉,若是皇后娘娘站在新帝的面前,迟早会被新帝掐死在皇宫之中。   可,皇后娘娘这般说话,也实在是过分了些。   明明是她背弃了主子,怎到头来,却是她威胁起了主子?   默了半晌,帝王深深的合了合眼眸,菲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轮廓的线条也显得冷峻异常。   他沉声命道。   “退下罢。”   紫卉起身,朝男人俯身行礼,“奴婢告退。”   她深深的望了一眼男人,而后,缓步退出了   御书房。   时过三日,安平侯无罪释放,虽蒙受冤屈好些时日,但帝王只是在早朝的时候,说了几句抚慰的话,什么实际行动都没有。   有人不禁在想,是否,安平侯马上就要失势了?   安平侯自然也有感触,只是每次想要和帝王独自谈心的时候,帝王都会让人把他打发了去。   终于,安平侯有些忍不住了,和江雪玥身边的婢女紫卉道,说是想要和江雪玥见上一面。   紫卉秀眉微蹙,有些为难的应道。   “皇后娘娘近日凤体有违,加上怀有龙嗣,身子极为不适,太皇太后还有皇上,都已经吩咐过,在皇后娘娘身子未愈之前,谁都不可以打扰,所以……还请国舅爷见谅。”   安平侯沉静了几秒,这才缓缓俯身,行礼告辞。   新帝避而不见,江雪玥他又见不着,宫内的事情他一无所知。   索性也便不管了。   宫内若是真出了什么大事,不可能传不出消息的。   安平侯是全身而退,太皇太后手里有个正三品的地方官,却是捅了个大篓子。   腊月寒冬,最怕的就是旱情,温饱。   新帝的手段素来是毫不留情,见血封喉的。   三品官不知死活的压榨当地百姓,惹得民不聊生,任旭王到了封地,便着手开始严查三品官。   果真,不查不知道,一查绝对吓一跳。   短短五日的时间,任旭王在封地写好信件,八百里加急送回帝京,交由新帝。   新帝龙颜大怒,但任旭王信中,还写了几件与太皇太后有关的事情,说是这地方官,为献给太皇太后最好的吃穿,不惜一切代价,逼着当地的人去完成。   颇有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只是荔枝来的阵势。   动用过多的人力物力,只为讨得太皇太后欢心,新帝念及孝道,不与太皇太后计较,但毕竟行事清肃,下令让任旭王亲自料理了这件事情,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上,念了太皇太后几句。   如此开明,帮理不帮亲的皇帝,还真是少见,一时间,朝中帮亲不帮理的歪风邪气,肃清了不少。   太皇太后倒没有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   却是太皇太后身边,穿着褐色宫装的嬷嬷,看着太皇太后,极为不满道。   “依老奴看,皇上这是存心和太皇太后您过不去啊,否则,这么打脸的事情,皇上岂会在文武百官的面前论起?!”   江雪玉当时就站在太皇太后的身旁,她双手合着,一副很恭敬守礼的模样。   听言,她一双美眸微微闪了闪,随后却是了然的笑笑。   “皇上岂止,是在打太皇太后的脸面,自新帝登基以来,曾几何时,是不找太皇太后麻烦的?”   容隐近乎,事事在找太皇太后的不如意,根本连一丝一毫的机会都没有放过。   太皇太后摆了摆手。   “行了。他就是想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逼的哀家,动最后一张王牌。你们以为,凭他的性子,便是没有玥丫头,那些人,难道就逃的掉么?”   一样的下场。   或者是更狠。   如果没有江雪玥的缘故在,她在容隐的眼里,简直什么都不是。   甚至,还是毁掉他母妃肉身的罪人。   当初扶他上位,看中的,是他办事的能力。   谁也能想到,容隐比白眼狼还要白眼狼。   竟一点也不念亲,不念情。   长此以往,她手里的势力,怕是会被他全数瓦解掉。   江雪玉心思玲珑,自然知道太皇太后顾忌的是什么。   太皇太后以为,她养的会是一只知恩图报的狗,谁知,却是一条不念恩情的狼。   不过,看太皇太后的样子,似乎,好像也不怎么在乎?   难道,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不想参与其中的纷争了?   还是说   ,她手里的牌,其实根本没有亮出来?   江雪玉问,“如此,太皇太后,可要我们做些什么?”   太皇太后微微垂眸,静静的思忖了下,没有接话,只是淡淡的问。   “玥丫头的情况,如何了?”   江雪玥走的时候,腹中的孩子还小,不过两个月的时间。   如今又过去了两个月,想来应该显怀了。   一位嬷嬷恭敬答道,“皇后娘娘已经显怀了,听竹带过来的消息,是说,皇后娘娘妊娠反应强烈,前些日子几乎吃什么吐什么,极度不适,皇后娘娘整个人都虚弱了不少,便连武艺,都没有在练习下去。”   太皇太后皱了皱眉头,似是没料到江雪玥的孕吐这么严重。   “那,现在如何了?”   那位嬷嬷有些为难的道,许是这些日子,听竹手里的事情太多,所以,,她还没有传消息来。连同桂嬷嬷,也没有传来消息。   江雪微微眯起了眼睛,却是没有说话。   太皇太后散淡的道,“既然她们不传信过来,那你们就传信过去。务必让玥丫头顺利生下龙嗣,否则,她们三人也不必回来见哀家了。”   嬷嬷应,是,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有多言。   她故意歪曲江雪玥对容隐的情感,无非便是让他恨上江雪玥。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浓烈。   容隐可以瓦解她所有的势力,可再如何,他也绝对不敢动她。   毕竟,只要江雪玥在她手里一天,他们就无法相遇,就无法把误会解开,也就无法,光明正大的,和她敌对。   太皇太后的眉眼间,流转过阴冷狠辣之色。   江雪玥才是王牌,其他人,算的了,什么?   ……   …………   江雪玥的练武调息,身子底是健朗了不少,但妊娠太过强烈,她还是被迫的,暂停了练习武艺。   腹中的孩子太会闹腾,她整个人被折磨的脸色煞白,在喝下那么多滋补的东西,还是不可抑止的,消瘦了不少。   瞧得听竹极为心疼。   好在孕吐的时间没有几个月,忍一忍就过去了。   只是江雪玥睡的不好,有接生经验的老嬷嬷,也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改变一下。   听竹心急如焚,不由道,“不如,请几个有名的大夫来瞧瞧罢,总是这般,也不好。若是太皇太后追究起来,不知会怎么罚我们这些奴婢呢。”   两位嬷嬷面面相觑,江雪玥看不见,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但听竹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她还是了然的开了口。   “本宫好歹是皇后娘娘,并不是什么阶下囚,看本宫这般难受了,你们也不寻个大夫给本宫,是想要等着本宫去了,龙嗣没了,你们才甘心么?”   两位嬷嬷自然知道,江雪玥的身份特殊,怠慢不得。   可,这若是帝王从那大夫的手中,追查到她们这里来,她们也难辞其咎啊。   然,未等她们思索完毕,江雪玥又是痛苦不堪的孕吐起来。   听竹当下便道,“嬷嬷,快做决定罢,皇后娘娘再这般下去,怕是自己都要保不住了,何谈龙嗣?!”   这听竹这么一激,两位嬷嬷好歹松了口。   但,却是让江雪玥在里屋躺着,面容不能让那些大夫瞧见。   听竹应下,扶着江雪玥重新躺好。   两位嬷嬷留下一人,在这里守着江雪玥,另一位嬷嬷前去请大夫。   江雪玥自己就是医者,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很清楚。   不过只是妊娠强烈了点,她这个孕妇会比平常的孕妇难熬一些,但她身子底好,孩子断不会有事。   请外边的大夫来来此,一是想要容隐的人,可以有趁这个机会,捕获她们住在哪里的信息。   二是看看,能否从这个大夫手里,拿到治疗眼睛毒素的解药。   <   /p>   前者,她不怎么抱希望,毕竟容隐不敢声张,说自己的皇后丢了,自然也不是全国性的盘查。   所以,她便只能是祈求上苍,让容隐前来搜查的人,可以发现。   孕妇孕吐的厉害,这么个病情,总能引起有心人关注的。   大夫来了。   但老嬷嬷到底是深宫之中出来的人,心细的很,她请了一位年过半百且有名望的大夫前来,入门前,还特意让屋子里的人,统统都蒙上面纱。   江雪玥躺在里屋,帘子垂放着。   这大夫年老,自然看过太多红尘之中的事情。   见她们这个仗势,很容易联想到,可能是哪个富贵人家出来的人,又不想让人知道太多。   到了他这个年纪,家里定是有妻子儿女的。   见状,那大夫更是低垂下了眼帘,眼观鼻,鼻观心,什么人都不乱看,也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仔细给江雪玥把脉过后,大夫收回了手,询问江雪玥。   “夫人可是感觉食欲减退,偏食,恶心呕吐,头晕,还容易出现倦怠之状?”   江雪玥嗯了一声。   那大夫点点头道,“夫人如此反应,正是腹中胎儿新生命开始的信号,并无大碍的。不过夫人的精神太过紧张,有思想顾虑,这一点,还是要改善改善的,免得日后病情更加严重。”   顿了顿,出于医者的心态,大夫还是开了口道。   “夫人体内似乎有毒未清理,虽说这对胎儿无害,可总归是于夫人不便,老夫这就帮夫人开一些安胎药,还有一些驱除毒素的药材,待夫人妊娠好了些,再服用,不过三日,夫人的眼睛,便可恢复正常了。”   听竹瞥了一眼,屋中老嬷嬷的神色,她们面上虽然戴着面纱,但眸底间流转的狠意,还是轻易可以瞥见。   宫中出来的人,早已看淡自己的生死,自然也看淡了其他人的生死。   听竹上前,止住了那老大夫的手,冷着嗓音,开口道。   “我们家夫人,只是妊娠反应强烈了些,什么事情都没有,老大夫你,可莫要为了些药钱,而随随便便,给我们家夫人,扣上什么怪病。”   那老大夫怔了一会。   他看了看周遭的两个老嬷嬷,见她们神色不大对劲,忙顺着听竹的话说下去。   “是是是。老夫果真是老了,夫人除却妊娠强烈了些,哪里还有其他的怪病,都是老夫医术不精,还请姑娘莫怪,莫怪。”   听竹慢慢的松开了老大夫的手,淡凉的道。   “尚好。把安胎药开了之后,我自会给大夫一定的药钱,所以,你不必画蛇添足。”   老大夫心脏一阵狂跳。   他咽了咽口水,除了应声好,什么都不敢乱说。   给江雪玥开了药方之后,听竹送老大夫出去。   老大夫的脚步很快,像是慢了些,都会如何似的。   听竹的视线眺望着远方,眼角的余光,却是睇及了身后。   待眼角处的老嬷嬷身影不见之后,她才缓了口气,转身,给江雪玥煎药。   ……   …………   一日复一日。   江雪玥一行人,果真像是对外隔绝了一般,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江雪玥就更不用说了,足不出户。   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她连农舍旁边的邻居,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孩子顺利出生,不满五月,便被一位嬷嬷,从江雪玥怀中抱走,悉心呵护,送回了帝京。   太皇太后尚未见着嬷嬷,嬷嬷便连着孩子,便已经被帝王拦下,带去了御书房。   嬷嬷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自然为太皇太后效忠。   紫卉把孩子抱到自己怀中,站在帝王的身边,和老嬷嬷对峙而立。   帝王扫了一眼,紫卉怀中紧抱着的婴儿。   婴儿太小,是在熟睡状态.   但眉眼之间,帝王还是能够感觉的出,几分熟悉。   他微微抬眸,瞥向了老嬷嬷,语调低沉平和,但有些隐匿的压抑,“她在哪?”---题外话---更新毕,明日皇上,应该可以和雪玥相见……啧,那危险而残酷的画面…… ☆、247,你知不知道,放走了她,意味着什么?   他微微抬眸,瞥向了老嬷嬷,语调低沉平和,但有些隐匿的压抑,“她在哪?”   他的人,从帝京,找到临县,一路找下去,地毯式的搜索,加上任旭王的势力,整整一年,也才寻到了都城鹊。   然而,大大小小数万个村庄,数万个沿海农舍,他都找遍了,却依旧不见江雪玥。   藏的可真好……   如今却是敢在他的眼皮底下,把他们的孩子,光明正大的往宫里送,是觉着他蠢,还是觉着他瞎惧?   老嬷嬷面无表情的道,“皇后娘娘诞下龙子,身子极虚。目前尚在调理之中,请皇上莫要担心。”   担心……   帝王手上的朱笔被随意转动,他淡淡凉凉的看着她,声音辨不出喜怒。   “少说废话,她在哪。”   ……   …………   送孩子回宫的那位嬷嬷一走,不过半个月,江雪玥这边就发生了事情。   她身边本来人就少,还得隐瞒行踪,就更不可能,会和周边的人攀亲带故。   加上她眼睛看不见,周边有谁也不是很清楚。   练武的时候,也都是在自己的农舍里,从不出农舍,也不能出农舍。   江雪玥突然心悸,胸口疼痛不已,面色亦跟着泛白。   听竹和剩下的一位老嬷嬷面面相觑,听竹忐忑不安焦急的问。   “皇后娘娘,不会是月子没有坐好,落下病根了罢?”   老嬷嬷皱着眉头,她的目光落在江雪玥的身上,眸色严厉,似是想要看穿她,是否是在装病。   “不可能。皇后娘娘的月子,我没有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寒风,她也一直是住在小屋子里,不曾出来过,又岂会是月子没有坐好?”   听竹望着紧闭双眸的江雪玥,咬了咬唇,极为不安的道。   “可嬷嬷看,皇后娘娘素来身子底好,也很配合,怀孕期间,除却妊娠反应让她痛苦不堪,请了回大夫瞧过之后,便再也不曾生过病。如今人都痛的昏过去了,嬷嬷,你确定,不给皇后娘娘请个大夫来么?”   听竹不是主事的人,倒不是说,她能力不够。   而是,她会维护江雪玥,许多事情,都以江雪玥为重,所以,她不够太皇太后看重。   可老嬷嬷不一样,生是太皇太后的人,死也是太皇太后的鬼,只认一主,从不二心。   且,这老嬷嬷也是个有实力的。   她是太皇帝留给太皇太后的贴身婢女,年少时,武艺本就非凡,如今人老了,她的武功,想必更是高深莫测。   绝不能硬碰硬。   老嬷嬷侧目看向一连忧色的听竹。   眸色淡淡凉凉的,辨不出喜怒,盯着她仔细端详了半晌,老嬷嬷才缓声道。   “我们不能求助外人,你出去请大夫,我在这里守着皇后娘娘。切忌,你绝不可暴露行踪,否则,不管皇后娘娘是病着,还是好着,我们都得火速离开。”   听竹深知,老嬷嬷在顾忌着什么。   不就是怕她们作怪?   可惜了,谁让太皇太后不多添点人手,走了一个老嬷嬷,剩下的人,可都是同一阵线的。   听竹不曾对不住太皇太后过,与江雪玥共主一个屋檐下,整整十一年。   江雪玥的一切,她都有禀明太皇太后。   包括江雪玥当初回安平侯府,许多事情,她说过的许多话,她都是按照太皇太后的命令,一个一个去完成的。   江雪玥待她如亲姐妹,受不得她被人欺负,凡是都会护着她。   虽说,当初拼死留了江雪玥一条性命,可,到了现在,一年多的时间,江雪玥的眼睛,还是没有复明。   她是愧疚的。   太皇太后对她有知遇之恩,救命之恩,然而江雪玥对她,亦有救命之恩,姐妹之情,如今太皇太后得了孩子,那么……   太皇太后就不能怨她,为江雪玥做点什么了。<   /p>   等那位老嬷嬷从宫中出来,到时候,江雪玥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   …………   江雪玥猜的果然没错。   老嬷嬷不会自己出农舍,去镇上请大夫回来。   用江雪玥的话说,就是老嬷嬷觉得,在她的身边,需得有一个很可靠的人在,老嬷嬷才会放心。   但,桂嬷嬷已经带着孩子走了,剩下的听竹,她自然放心不过。   只能是自己守在她的身边,届时,听竹就可以找着计划行事。   听竹按江雪玥的吩咐,做了两手准备。   一,是她出了农舍之后,老嬷嬷有可能会点了她的穴道,随之跟在听竹的身后,仔细观察她,看看她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如果老嬷嬷确定是跟着她去请大夫的话,那就用最短的时间,把她甩掉,然后赶回农舍,把江雪玥带走。   二,是听竹去请大夫,老嬷嬷没有跟来,反倒是一心一意信任听竹,等听竹把大夫带回来。   那么,听竹便自己随意发挥,可以选择寻一个,江湖术士纠缠住老嬷嬷,但不能是那种不经打的人,能拖住一刻是一刻。   沿海这边,最大的优点,就是交通便利,只要她和听竹上了船,或者隐匿在一个小地方,待老嬷嬷气急败坏,自然会选择回宫禀告太皇太后。   届时,她们便可以逃之夭夭。   但,第二种方法的话,怕是会牵连听竹。   听竹这般光明正大的做,待老嬷嬷与太皇太后说了之后,定会被太皇太后,列入黑名单。   指不定,下场比江雪玥的还要糟糕。   这只是准备,然而,也许计划可能是失败,毕竟,人算,总是不及天算的。   听竹迈出农舍大门,她的视线眺望进来,反手把木门关上。   而坐在农舍床侧,看着江雪玥的老嬷嬷,却是眼眸一动。   她速度站起身来,在江雪玥的胸口上点了睡穴,而后,跟着出了木门。   睡穴。   老嬷嬷根本就不知道,江雪玥练得究竟是什么武功。   她们只知道,江雪玥没有练过什么武功心法,大概就是会几招防身的武功招式。   所以,这才肆无忌惮毫无防备的,点了江雪玥的睡穴。   江雪玥倏地睁开了眼眸,她掀开盖在身上的棉被,翻身下榻。   依着计划,她是跑到了木门的背后,等着听竹回来接应。   听竹的轻功不错,就是不知道,能否把老嬷嬷成功甩掉。   不过一会儿,江雪玥便听到了一丝动静。   紧接着,是听竹焦急的嗓音,她的语速很快。   “郡主,打开木门,先往右走,大概一千里的路程,然后再左拐,之后一直往前,不要停,那是集市,等你听到人声嘈杂的时候,那就是集市了。奴婢替你拖延住嬷嬷,你快走。”   集市人多,只要江雪玥到了集市,那老嬷嬷自然不容易找她。   可……   江雪玥的眉头紧蹙,那你怎么脱身   听竹打开木门,把她的身子从门外推出去。   她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眼眶红了一圈,扣在木门上的手指,指甲早已泛白。   然而她的声音,却依旧冷静。   “你别管我了,赶紧走!”   “哪里走――”   听竹话音未落,老嬷嬷便持着刀剑,冲了上来。   此前,不过五秒内的事情。   听竹眸色一急,把江雪玥直接推出了门外,随后一个反手把木门重重关上。   江雪玥忙稳住身形,站好。   她的脚步未动,隔着的木门内,便传出了打斗的声音。   隐隐约约间,还传来听竹的喊声。   “郡主,你赶紧走,   再不走,你这辈子都只能是主子手里捏着,对付皇上的棋子!”   “听竹放肆――”   江雪玥的面色煞白,手指紧攥成拳,在原地站了三秒,最后还是转身,听从听竹的指挥,先往右拐,一路狂奔。   一年的时间,她都和听竹在仔细计量,一千里的脚程,大概是多少步。   没事的时候,她就在农舍里走来走去,这个农舍的空间,有多大,听竹就让她走头走到尾,然后算出,一千里需要多少步。   这个步骤演练过许多次,她自然不会忘。   江雪玥口里念着步子,没有焦距的眼睛,却是一直在掉着眼泪。   听竹有多厉害,她不知道。   但那老嬷嬷,却是真的有本事。   她的眉头死死的皱着,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心乱如麻。   她走,是不想拖累听竹。   她一个瞎子,便是有武艺,亦很难跟一个大内高手过招,说不定,还会重新落入太皇太后的魔爪之中,永不见天日。   这也便罢了,听竹定还会因她而举手投降,不战而败。   到那时,听竹与她,都可谓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她走了,至少,两人都还有一线生机。   可她走了……   听竹便是孤身一人,说不定,还会因她而――   江雪玥咬着唇,狠狠的低咒了声。   该死。   如果不是因为她眼瞎,眼下,她必定可以帮上忙,只是……   ……   …………   胳膊猛地被刺了一刀,听竹挥动着手中的软鞭,再次迎上了老嬷嬷。   老嬷嬷面色如冰,“你个贱蹄子,你知不知道,放走了她,意味着什么?”   听竹主动出击,却是没有回复老嬷嬷。   老嬷嬷怒气更甚,时间越拖越久,她手中的长剑,剑锋就更加的凌厉。   听竹一个旋身,她的双膝,倏地又被重重的划了一刀,听竹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她狠狠的皱了眉头,咬着唇,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她手上脚上,包括腹部胸口背上,鲜血直流,稍稍动一下,殷红的血色就流动的更加厉害。   老嬷嬷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她没工夫和她继续纠缠,打算撇开她,立即去追江雪玥。   然而,听竹却是一个站起,猛地抱住了老嬷嬷的身子,死死的不让她走。   “求您……”   她呼吸有些困难,说话自然也不容易,加上老嬷嬷手下暂且留了情,只是顾着挣脱开她,并没有要杀她的意思。   但她还是趁老嬷嬷耐性彻底丧失之前,忍着痛开了口,“您别追她,求您了……”   老嬷嬷咬着一口好牙,却是突然运功,把听竹狠狠的一抛,听竹背部猛然撞到了墙上,大吐了一口血。   她的身子蜷缩在地上,连动一下都刺骨的痛。   老嬷嬷打开木门,刚要冲出去,脚上忽然多出一双沾着血色的手。   死死的抱住她的腿,老嬷嬷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近乎动弹不得的女子,面色阴戾的叫人不敢直视。   “求您……别追……”   老嬷嬷深深的吐了口气,手中的长剑却是一个反手,便往听竹的身上刺去,手下一点也没有留过情。   “太皇太后曾说过,你重情重义,若是哪日办事不利,叫我留你一条性命,但你如今这个样子……”   话未说完,老嬷嬷又重重的,往听竹的后背刺了几剑,皆是致命的穴口。   听竹的身体一震,整个人都沐浴在了血色之中,唯有那双血染的双手,还在执迷不悟的禁锢着老嬷嬷的脚。   老嬷嬷急不可耐,一个挥剑就把她那双手斩断,伴随着女子的痛哼声,将那双手狠狠一抛,果断冲出了木门。   阳光下,昔日平静的农舍之中,有人躺在血泊之中,   没了双手,一双通红的眼睛,却是一直望着木门之外。   “郡主……”   她望着前方的目光,渐渐支离破碎,“奴婢只能……帮你至此了……”   一缕清风吹过,掀起女子面上的青丝,那人的眼睛,缓缓合上,两行清泪却是不可抑制的,顺着脸颊,滴落地面。   愿有来生,听竹只是,郡主的婢女……   只是郡主的婢女。   没有权势的介入,没有血腥的宫斗,愿你我,就像十年前那般,只是在尼姑庵中,平平淡淡过那么一辈子。   你听我,念叨着老秃尼的恶毒,我为你,瞒着老秃尼,偷偷抓回一只野鸡,为你滋补身子,你笑我变坏,我笑,郡主,愿我一直可以这么坏,永伴在你……身边。   可惜了……   可惜了,终不过是,南柯一梦。   听竹愿你早日归京,入帝王怀抱,幸福如初。   ……   …………   耳边就像听竹所说,喧闹嘈杂,人们窃窃私语交流的声音。   江雪玥顿住了脚步,暗自想着,这里应该,就是集市了。   她不曾来过这个地方,接下来,该往哪里走?   江雪玥的手指冰凉,听竹拼死为她拦下老嬷嬷,她自然不会甘愿被老嬷嬷抓回去。   然而她眼盲,看不见路。   权衡了大局,她走了几步,听见了女人的声音,便随手抓住,问她。   “您好,不知您可有空闲时间,送我去趟医馆?”   那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江雪玥一番。   觉着她眼睛无神,甚是奇怪,还抬起了手,往她面前摆了摆手。   江雪玥知那人好奇什么,但眼下,并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可以好奇。   “求你了,带我去医馆可好?”   那人嗯了一声,而后扶着她,带着她寻了一间医馆坐下。   这里满鼻子都是中药的味道,还有大夫专用的名词,想来该是医馆。   只不过,这嘈杂的声音,似乎隔得有些远,好像,她坐的位置,是在大夫说话的后面。   嗯?   进了医馆之后,江雪玥砰砰直跳的心,安定了不少,不过,眉头也随之皱起。   不论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只要不是在大街上游荡,老嬷嬷便不会想到,她现在是在医馆内。   但,老嬷嬷会一直在这里找寻的,她很清楚这一点。   得想办法,寻一个安全的地方住下来。   但,她的眼睛,必须得看得见。   这么想着,江雪玥的手指忽然更冷了几分,背脊上一阵冷意袭来。   她需要复明,那老嬷嬷,难保想不到,她就在医馆内?!   方才,扶着她过来的那位女子,给她倒了杯温水,递与她。   江雪玥摸索着接过,“多谢姑娘相助,日后若是有缘,雪……我必定还报姑娘大恩。”   女子微皱着眉头,似是在顾虑着什么,欲言又止。   不过,她沉吟许久,还是问了一句。   “你,应该是要在帝京的罢,怎么,会在郾城?”   对罢。   眼前这位女子,虽然眼睛看不见,人也消瘦了太多,但,这张脸,她还是有些印象的。   昔日李初然,带她来看磕破的膝盖,结果她向她要了一副避子药……   事后,她虽然没有多问李初然,但眼前这位的身份,她还是从李初然口中,问出来了。   安平侯嫡女,玥兮郡主,江雪玥。   如今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怎么会,怎么会流落在郾城?   眼睛还看不见了?!   江雪玥的眼眸一   震,握着水杯的手,骤然一紧。   “你怎么知道,我来自帝京?”   女子望了她一眼,见她是对自己没什么印象了,便开口道。   “我是初然的朋友,曾经,帮夫人您开过避子药的那位女医,夫人,可还有印象?”   江雪玥并没有松一口气,也没有直接回应她的话,而是道。   “既然如此,请姑娘,立即把我带到一个可靠安全的地段,我现在,正被人追杀。等落脚之后,我再与姑娘,仔细详谈。”---题外话---更新毕,明天的等会更。还以为能写到他们两个想见……下一章绝对可以见,么么哒?(′ε`) ☆、248,江雪玥隐隐感觉到,她那些话一出口,对方好像,不悦了…   女子面色一变,她下意识的往门外看去,没见着什么东张西望的人,心落下大半。   她忙扶起江雪玥,“我现在带你进后院,除了这家医馆的东家,旁人不敢进来的。”   江雪玥嗯了一声,乖乖的跟着女子走鹊。   高阳下。   一切风平浪静惧。   江雪玥简单的和女子说了下自己的情况,但没有透露太多,只是说了,自己现在身份不便,不能送官府。   要抓她的人,和官府有一定的相连关系,所以,可能得在这里呆几天,避避风头。   感觉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女子也没有什么兴趣知道。   她让江雪玥在这里住下,不过只是因为,李初然是她的朋友。   加上新帝得人心,所以,她才帮一下,这位落魄的帝后。   江雪玥请她,去沿海农舍那边看看。   她说,她有个姐妹,还在农舍那边,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女子起身出了门,去帮她打听情况。   江雪玥一直心神不宁,神经紧紧的绷着,感觉很不好受。   女子很快回来,她们住的地方,也靠近沿海,不过就是隔了几条路。   但毕竟属于同一片地区,所以消息传的很迅猛。   女子回来的很快。   江雪玥正坐在桌子前,端着刚煎好的治眼睛的汤药喝。   女子杨姝在江雪玥面前坐下。   她望着她,面色很是难看,唇角紧紧的咬着,连指尖都有些发颤。   江雪玥看不见,只凭感觉,见她走进来迟迟不语,眼眸不由垂下。   她面上平静无波,然而说话的嗓音已然湿哑。   “你只管说,我可以承受。”   杨姝抬眸,视线落在她那张苍白的面容之上,默了良久才低声开口。   “夫人的姐妹,已经……夫人请节哀。”   江雪玥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下,滚烫的汤药从碗中溢出,洒在了手指上,江雪玥却感受不到灼痛。   杨姝忙把江雪玥手里的药碗拿开,放到了一旁。   “夫人……”   其实,一直是有预感的。   只是心里安慰着,听竹毕竟是太皇太后的人,便是老嬷嬷觉得听竹背叛了太皇太后,也应该按着规矩,先禀明了太皇太后,才可以清理门户。   谁知道,老嬷嬷简直是心狠手辣,就这样杀了听竹?!   江雪玥喉间仿佛被哽住了一般,与当初容隐在她面前自残一般,心碎到无以复加。   “夫人,毕竟现在夫人安全无事,夫人的姐妹,在天有灵,也是会感到欣慰的……”   杨姝越是劝,江雪玥便越是觉得心揪着难受,似是快要呼吸不过来,眼泪也就直接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她咬着唇,手抬起捂着自己钝痛的心口,好半晌才含着泪水,念出了几个字,却是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听竹……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杨姝见状,顿时手足无措。   她擅长安慰病人,也见惯生离死别。   但一般都是因为病人病入膏肓,无法医治,病人家属才痛哭流涕,江雪玥这样的   她还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甚至不敢和她说,她的那位姐妹的死状。   双臂被砍,浑身上下几十个刀口,刀口都很深,尤其是背部,血肉模糊,任谁瞧上一眼,都觉得触目惊心。   想必,那位女子死的时候,应该是很痛苦的。   ……   …………   听竹的尸体,被官府收押。   官府贴出告示,让人前来认领,杨姝和江雪玥说,让她去。   江雪玥拒绝了。   没有人比她前去更合适。<   /p>   大不了,便是从此过上暗无天日的日子,可听竹与她的主仆之情,岂是他人能体会的。   是她害了听竹。   如果不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因为她要走,如果不是因为,她没有和听竹一起留下来,听竹不会死。   再怎么样,她都会护着听竹,不会让听竹出事。   可现在……   杨姝不敢劝她,只是道,“要不然,夫人先把眼睛治好了,再去认领罢。衙门是存放尸首也是有规定的。夏季天气高温些,尸首不耐存放,所以只给死者家属三日的时间,前来认领。像现在冬天的话,就有五天的时间,所以,夫人还是先治好眼睛,再做决定罢。”   江雪玥沉默不语,杨姝见状,只能狠心道。   “反正杨姝是不会送夫人前去的,要么是夫人自己寻人,带你去衙门,要么,便是夫人自己的眼睛好了,自己去。”   江雪玥同意先治好眼睛。   一晃两日。   许是忧伤过度,江雪玥这两天都吃不好,睡不好。   一睡就做噩梦,梦里全都是女鬼。   江雪玥不敢再睡,于是,这两日的精神状态都不怎么好。   杨姝留在郾城,是有事要办。   本来差不多也该走了,谁知遇上了江雪玥。   这么一耽搁,她又只能再去一趟市集那边,和人交待一些事情。   临走前,她还跟江雪玥说,这里医馆的东家,有个不思进取的儿子,若是他前来纠缠了,叫江雪玥不必理会。   江雪玥说了好。   治疗眼睛需要连喝三日的汤药,一天都不能断。   江雪玥今天已经是第二天,只要再服用一天的时日,她的眼睛,就能重见天日了。   她一般不出房门,吃饭都是医馆的人,给她送来的。   包括沐浴需要的水,都是杨姝差人来送的。   好在她和听竹计划逃离之前,两个人身上都带了些银两,江雪玥本来要给杨姝的,杨姝却是道。   “夫人的身份摆在哪里,这账便先欠着,等夫人回了帝京,杨姝不会不让夫人还债的。”   江雪玥也只好应下。   该是黄昏时分了,杨姝尚未回来,有人倒是给她抬了些沐浴的水来。   江雪玥便先沐浴。   她刚解开腰带,忽然手上的动作一顿,仔细辩听之下,竟是房门那边传来动静。   江雪玥面色微变,随后恢复如常。   她冷静的把衣服的带子重新系好。   转身,俏丽的面容朝向房门那边,江雪玥沉声道。   “君子不做龌龊之事,阁下偷窥姑娘沐浴,实在是令人不齿。”   站在门外的人一听,倒也大大方方的推门进来了。   那人的视线,一直往江雪玥身上瞟,见她纤腰不盈一握,面若桃花娇,甚是惹人怜爱。   最重要的,是她那双眼睛……   那人仔细盯了江雪玥的眼睛良久,忽然轻嗤偷笑。   “原来,你真的是瞎子……”   江雪玥心里素质向来良好,被人说是瞎子,也没有多加计较。   她冷冷淡淡的问,“阁下来此,有何贵干。”   那人皱了皱眉头,随后唇角勾出一抹极其邪恶的笑容。   他朝江雪玥走前,抬起手,欲要往江雪玥的脸上摸去。   岂料,江雪玥似乎是有所感知,故而避开了,还往后退了几步。   那人不怒反笑,“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住在我的医馆,吃我的喝我的,也没有付钱,让小爷我摸摸又怎么了?”   江雪玥这才记起,杨姝所说的,医馆的东家,有个不思进取的儿子。   恐怕,指的,就是这位了罢。   江雪玥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杨姝让她不要理会,可没说,她该如何面对上,门讨债的?   “那你说说罢,我需要付你多少银子。”   那人不屑的笑了一声,小爷我有的是银子。   他的视线凝在江雪玥的脸上,实话说罢,“小爷我就喜欢你这样,唇红齿白的姑娘家。不过,听人说,杨姝唤你夫人,那小爷我就委屈一点,你若陪了我一晚,我就不要你的钱,还能免费帮你看好,你的眼睛。怎么样?”   江雪玥尚未应答。   那人似是怕她不愿,又道了几句。   “小爷我可是没开过荤的啊,而你又是夫人,就算和小爷有一晚也不怕事,反正你夫君不在你身边,不会知道的。而且你放心,小爷就算没开过荤,这该有的技巧,小爷都是有的,保准你欲,仙,欲,死,还想再和小爷来一晚,如何?”   江雪玥耐着性子听完男人的话。   她面色寡淡,情绪波动不大,“不如何。若是要钱,我可立即给你,若是要其他的,那少爷,便请回罢。”   那人见江雪玥如此不上道,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伸出手欲要握上江雪玥的手,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谁料江雪玥现在,比惊弓之鸟还要惊弓之鸟,她夜里睡不好,精神状态更是不佳,男人就这般袭向她的手,被她本能反手就咔嚓了一下。   直痛的男人鬼哭狼嚎了许久,江雪玥面无表情的甩开他。   男人应该是不懂武艺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她手下若是不留情,怕是随随便便就能把他给整死。   男人倒在地上,那只袭向江雪玥的手,软绵绵的瘫在地上,他一惊,感觉那只手都不受控制。   “你这毒妇,你竟把我的手弄折了,你好大的胆!”   江雪玥的面色不变。   “不好意思,我身为江湖中人,如今眼瞎心也盲,很容易错伤了人。所以,你下次不要轻易碰我。”   她言辞算是比较抱歉的,然而她的面色和她的语调,却是完完全全的平淡。   丝毫没有歉意。   她说这话,不过也只是不想惹上麻烦。   毕竟她还住在这里,而这个男人又是这个医馆的少东家。   打伤了,总归是不好的,何况,还有个杨姝,恐会被她牵连。   男人显然是作威作福惯了,极少人敢这般待他。   江雪玥这般说话,他丝毫听不进去,反倒是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江雪玥,咄咄逼人的道。   “你完了我告诉你,你把我的手弄折了,我这就告诉我爹去,你要是不陪小爷睡一晚,小爷我就让我爹,把你赶出去。”   似是觉得江雪玥不会怕,他又咬牙切齿的补了一句。   “不仅如此,我还让我爹,断绝和杨姝的一切来往,不准她日后来郾城,再踏进我司前医馆半步。”   江雪玥本是不在乎,这男人说什么,但听他后边这几句,她却是忍不住皱了眉头。   不论如何,也不管医馆的这位东家,和杨姝交情如何,他这儿子被自己打伤是实,杨姝便是和医馆东家交情再好,也难免会有矛盾。   她抿了抿唇,“我帮你把手接回去。你能不能,不要告诉你爹?毕竟,是你想轻,薄我在先的,我也只是让你的手折了一下,接回去就好了,现下,我们一笔勾销,可好?”   那男人素来得寸进尺惯了,见江雪玥的态度有缓和的地方,他更是得意的不行。   “不好。我可以不和我爹说,你把我打伤了,但你要和我睡一晚,就一晚,小爷不求多。”   江雪玥的双眼无神,手指搭在冰凉的桌面上,低声道。   “好。我陪你一晚。”   ……   …………   男人自己找个医馆的小弟,把自己的手接了回去。   他要把江雪玥带出医馆,江雪玥并不同意,只是他又说,若是她不去,他就和他爹说,让他爹,彻底和杨姝断了来往。   江雪玥有一百句,可以堵住男人   的话。   但,眼前的这个男人,显然是小孩子心性,做事没头没脑的,只顾着随心所欲。   江雪玥忍了忍,便是为了报答杨姝的恩情,她也就应下了。   明日她喝了汤药就可以复明,所以她问,能不能等明日,她再陪他一晚。   男人不同意,死活都不同意。   江雪玥只能跟着他,出了医馆。   不知老嬷嬷离开郾城没有。   江雪玥的心思,全然没有在医馆少东家的身上。   她看不见,这少东家脸皮又够厚,说让她陪一晚,还就把她的手给牵上了。   带着她走。   江雪玥忍了又忍,说她的手容易出汗,让她把手用手帕抱起来,再让他牵。   那少东家嗤笑一声,“你说谎就不能上上心?”   江雪玥耸耸肩,“我好歹也是有夫君的人,身心都属于他,你随意碰我,我自然不会自在。”   那少东家笑的更欢快,“你和我马上就要共度良宵,还说这话?”   江雪玥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便没有提她身上有情蛊的事情。   毕竟,普天之下,能买得起用的起蛊毒的人,除皇家之人外,少之又少。   有些蛊毒,像情蛊,除却皇室中人,更是没有人能够拥有。   她若说了,身份,便也就随之暴露了。   她抿了抿唇角,没有再说话。   少东家见她不语,也兴致阑珊,不与理会。   郾城的冬天,没有比帝京的冷。   但太阳一下山,那温度却是与白日里的截然相反。   骤然冷了下来。   路上的行人不多,至少,江雪玥听到的嘈杂声,不多。   路上那些摊贩子,都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准备回家了。   风,徐徐的吹过来。   好在江雪玥在听竹的帮助下,重新习得武艺,否则,这么冷的寒风,她未必受的住。   下一瞬,江雪玥似是想起了什么,面色微微黯淡了几分。   听竹,我明天就去领回你的身体,等我……等我。   她刚想说什么,少东家忽然就顿住了脚步,不走了。   江雪玥自然也跟着停下,到嘴的话也慢慢的咽回了肚子,看看这个男人,想做些什么。   总不成,是回心转意,决定放过她了?   江雪玥一个念头还没有想完,少东家便附耳在她耳边,低声的问。   “你的身手如何?”   江雪玥不解的皱眉,“你想做什么?”   “先回答我。”   “打得过你。”   “……”   少东家竟一阵无言以对。   而后看向眼前那一群小混混时,他有些紧张的咬了咬唇,接着道。   “我看你折我手的时候,应该像是练过两把的人,前面有好几个是郾城的混混,我和他们有一些矛盾,就顾不上你,你要是觉得打不过,说话别太强横,他们应该不会拿你如何,等你打完了他们,我再回来接你回医馆,也不要你陪我一晚了,你能活着就活着罢。”   看那些人越发逼近,他吓得寒毛耸立,音调也忍不住拔高了些。   “我先走了,祝你好运啊。”   江雪玥,“……”   到底,发生了什么?   前方不远处,有十几个男人,手里都拿着短刀。   见少东家跑了,有一人立即喝道,给老子追,好好招呼那小子一顿。”   “是,老大。”   身边有疾速的风吹过,江雪玥挑了挑眉,为这一波三折的遭遇。   她转过了身子,刚想凭直觉,原路返回医馆,岂料,她身子   刚动,便被人喝住。   “站住。”那人上前来,仔细打量着江雪玥,而后冷着脸问,“你是司空新看上的?”   新看上的?   江雪玥眼眸动了动。   难道那位少东家,还看上过不少旧的?   她不回话,那人却是色,迷迷的盯着她看了一会。   “不错嘛,司空那臭小子最近眼光有长进,来人,把这小妞带回去,爷要好好享受一番。”   说着,还直接上手,欲要摸一把江雪玥的脸,江雪玥侧身避开。   男人的面色,果断就变了。   “妈的,到了老子手里,你还想为那臭小子守身如玉,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江雪玥的肩膀按去。   江雪玥皱着眉,这回,是不想动手,也得动手了。   她一个旋身,突然出击,就把跟她说话的男人,重重的拍了一掌。   男人的面色愤怒,胸口火辣辣的疼,“你敢伤老子?!兄弟们,给我上,活捉了这娘们,爷重重有赏。”   江雪玥闭上了眼睛,仔细凝听着,那些朝她冲过来的脚步声。   待脚步声近了,她倏地睁眸,手脚并用,一下子撂倒一大片。   这些人,都只是会点功夫,却是没有内力相助的,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倒在地上的人痛哼出声,江雪玥也没有多理,那放话的人给了个神色。   随后,倒在地上的众人,纷纷站起身来,寻一个时机,准备全扑在江雪玥身上,抱住她。   这些人,皆是地痞流氓,其实手里并没有什么真材实料。   奈何人多,所以才会让老百姓惧怕。   江雪玥懒得理太多,她现在自身难保,不仅要防着老嬷嬷,还得防着太皇太后手里掌控的官员。   日子本就艰难。   当务之急,是要治好眼睛,若是这些人还要平白无故的找麻烦的话,她可就不客气了。   她一步一步,往回走,尽管眼前依旧一片漆黑,她也尽量克制着,不用手去摸索。   她下手不重,那混混老大还以为,她就只是会些花拳绣腿。   等她越走越远,终是耐不住,群起而攻之。   江雪玥早有防备,她运起内力,足尖立地凌越上空,等落下来的时候,却是把扑在一起的小混混们,一个一个的往脑袋上踢去。   顿时,一阵鬼哭狼嚎。   江雪玥飘然落于地面,“我不杀你们,不代表我不能杀你们,赶紧滚回去,别在我面前多生事端……”   她最后一个字还未落下,一道凌厉的掌风便随之而来,江雪玥眼眸一震,疾速避开。   那掌风却是一直紧随而上,她一个旋身跳跃而出,对方似乎与之前的混混不一样,内力极为的深厚,她眼睛看不见,恐怕会吃亏。   江雪玥咬了咬牙,袖中银针悉数甩出,她被那人逼的太近太急,银针自然不会有什么杀伤力。   不过片刻时光,他们已然交手几十会合,江雪玥渐落下风。   忽然,那人猛地一掌,击在她的肩膀之上,一阵钝痛从肩膀上弥漫开来。   江雪玥的脸色一白,还未做出什么反应,脖颈已经被人紧紧的钳住,稍是一动,必定喉骨碎裂。   飞扬的衣袍慢慢的垂落,江雪玥不再动弹。   她淡然立于夜色之下,“阁下好身手。只是,阁下若是帮了那群小混混,欺辱小女子的话,那倒也不是什么英雄好汉。”   对方应该是个男人,身上浓烈的阳刚气息,不像是女的。   这般想着,她倒是安分下来,不是老嬷嬷就好。   对方静静的凝视着她,视线从她的发梢,渐渐下移,移到了她的脚上。   他的眸色淡静而深沉,迎上江雪玥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时,更是幽暗深邃了几分。   对方不说话。   <   /p>   江雪玥咬了咬牙,毕竟脖子还在对方的手里掌控着,她也不敢多说什么,话都往好的方面去说。   “阁下可是路过,为那些人打抱不平的江湖侠士?是这样的,小女子眼睛看不见,那群小混混见色起意,欲要对小女子做些不轨之事,我出手只为警告,并没有要伤他们性命的意思。”   对方依旧不搭话。   江雪玥却隐隐感觉到了,她那些话一出口,对方好像,不悦了……   不悦,是什么意思?   她出手自我防卫,难道还惹着他了?!   还是说,此人心地善良,是个不可多得的侠义心肠的江湖人,所以不觉得,她不该妇人之仁,下手太轻?   对方究竟是哪种人,江雪玥并不关心,她只是在想,该如何脱身才好……   然而对方不说话,她又看不见,根本无从下手。   她在郾城,除却医馆的少东家,她并没有得罪过谁。   对方应该不会是少东家,那孩子看见一群小混混,都要拔腿就跑的人,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武艺。   而她的身手,可比之前好的太多了,之前她是顾着情蛊和医术,没时间钻研武艺。   但她现在所练就的武艺,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一年之内已有大成。   就是可惜了,她看不见,否则,今日她即便打不过,也必定逃得了。   想着,对方应该也不认识她,她便大着胆子,揣测道。   “壮士,如若不是为方才那一群小混混出气的话,恕我冒昧相问,你可是要钱财?”   见他不答,江雪玥皱起了眉头,“难道,你是来求色的?”   她的姿色,只能说是中等偏上。   既不倾国倾城,亦不媚乱天下,她有什么姿色,可以入他人的眼?   那人的手微微动了动,江雪玥眉头皱的更紧,以为自己猜对了。   她一阵沉默,想着对方要杀不杀,要奸不奸的,能僵持到天亮去。   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击。   “如果壮士要钱财,小女子手上没有。如果壮士要色……能不能,寻个靠近医馆的地方,小女子才方便,买避子药?”   她话未说完,脖子那边骤然一紧。   呼吸,困难。---题外话---更新毕,么么哒。谢谢【南宫无烟】宝贝的花花【mihsin54】宝贝【18934276533】宝贝的票票,爱你们,嘿嘿嘿,明天来点精彩火花,啦啦啦 ☆、249,主子不是说,他吩咐的那些菜,都是她喜欢吃的么?   她话未说完,脖子那边骤然一紧。   呼吸,陡然困难。   江雪玥的眼眸稍稍睁大了些,男人竟突然收紧了力道,且,越收越紧,似乎,是真的想把她掐死一般,毫不手软。   都这时候了,江雪玥的脖子不由自己做主,自然也不愿给这个男人做主蹇。   为了让喉间呼吸轻松些,她一只手握住男人的,运上了内力。   另一只手,指尖持着银针,她看不到男人的神色如何,只凭直觉,感觉这个男人恨她。   她和男人离的很近,虽然不是相拥的那般亲近。   但这一手的距离,就算她的眼睛看不见,但这银针还是能刺进对方身体的。   江雪玥指尖一弹,细小而尖锐的银针便直击男人而去,只是不想,男人的反应比她想象之中的要灵敏许多。   距离太近,男人近乎是躲闪不开的,但他忽然把江雪玥的身子一转,江雪玥出手的银针,便顺势从他们之间隔开的距离,穿梭而过。   江雪玥一惊,而后她被男人用力一推,背后猛然撞上了一个坚硬东西。   像是树木这样的,凹凸不平,磕的她后背一阵生疼。   江雪玥的面色微变了下,刚有所动作,男人就已经抓住了她的双手,强行按在了树干上。   这样的姿势太屈辱,江雪玥紧紧的抿着唇,双脚一动,却猛地被男人的腿压住,死死的动不了。   靠!   江雪玥想骂人。   她用力挣脱着被束缚的双手,力求冷静的道,“阁下究竟想做什么,你又是谁,我们有什么恩怨,你大可跟我说说,我记性不好,你就是想让我死,好歹看我是个瞎子的份上,让我死个明白成么?!”   整个道路上,像是没有人出没一般,安静的诡异。   江雪玥自认,她是杀过不少人,从住在尼姑庵里,从她的岁数用手指还能数的出来开始。   但,那些人都是乱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也许是太皇太后派来的,也许是安平侯夫人派来的,就是有仇家,也不应该是找她。   而应该找安平侯夫人,或者太皇太后啊。   出了尼姑庵,她自认为手里还算干净,一般只杀送上门的人。   那眼前的这个不说话的男人,踏马的到底是打来冒出来的   男人笑了笑,冷冷的。   落在江雪玥的耳里,倒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猛然欺近,身上一股浓烈的墨水味直扑而来。   江雪玥皱了皱眉,男人的气息却是越来越近。   他故意凑近她的脸,江雪玥退不得,只能别开脸,不断的往下低去,到了最后低不下了,男人的身子也直接压了过来。   江雪玥狠狠的皱眉,对于这么个男人,竟无计可施。   他不说,他想要什么,也不说,他要对她做什么。   好像是恨她,但为什么恨她,他更是不说,要杀不杀的,存心想摧垮她的意志力。   她狠狠的咬着唇,想要转过头来,狠狠的往男人脑门上撞去,只是现在,她唯一能动的地方。   然而,她尚未有动作,脖颈那边却蓦然有粗粝的指尖,在上面摩挲着,一点一点,一寸一寸,仿佛像是在爱抚着什么,动作轻柔的不行。   江雪玥的面色骤然一变。   难不成,她这是遇到,真正的变,态了?!   因为看不见,她的所有感官都会因为敏锐而放大,脖子那边原本就敏感,男人指尖摩擦在上边,她忍不住有些颤抖。   太任人宰割,这不是个好现象。   江雪玥正苦恼的想着办法脱身,那两片温热的唇瓣覆上脖子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男人却是一直往下,另一种悠闲的大手,挑开她的衣襟,肆意狂放的吻住,她精致的锁骨。   江雪玥紧绷的神经,近乎崩溃。   被一个陌生男人这般对待,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跳舞。      她的双手紧攥成拳,尖锐的指甲嵌进了掌心,刺痛传入神经,她才稍稍镇定冷静了些。   压下心头的不安与愤怒,江雪玥清晰的开口。   “你要是求财我可以给你,但我现在身上没钱,你得先带我回一个地方,我才好取钱给你。你要是求命,抱歉我不能给你。你要是求色我也可以给你,但我不喜欢,在这样的环境下做那样的事情,所以你……”   她正努力讲条件,缓和一下自己这边,马上就要擦枪走火的气氛,男人却是狠狠的咬上了,她被迫露出的肩膀。   力道之狠,比当初容隐生她气还要狠上许多。   江雪玥痛哼出声,索性放开了嗓子大喊救命。   “来人啊,救命啊非礼啊,有个变,态要非唔……”   这一回,她彻彻底底结结实实的,再无法出声。   男人趁她张口说话的时间,薄薄的嘴唇可耻的覆了上来,他那强势的姿态令人心悸,更令人惧怕。   夜色之下,寒冬的冷风徐徐吹过,树干上的叶子纷纷坠落。   男人欣长挺拔高大的身子,强行压住娇小的女人。   他单手扣住女人的双手,尽情的蹂,躏着女人的唇。   疾风骤雨的掠夺。   娇小的女人拼命摆动着身子,不让他深入,男人却忍不住喘息了下,而后狠狠的咬了她嘴唇一口,浓浓的血腥味在两人唇齿之间弥漫。   男人吻的越发凶狠,江雪玥忽然阵阵眩晕,头重的昏沉。   当她最后一丝意识即将泯灭的时候,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已经松开了她的唇,将她软绵绵的身子抱住。   之后,她便再无意识。   ……   …………   江雪玥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漆黑黑沉。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只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的,像是昏睡了很久一般。   有人推门进来,脚步声很稳健,但是较为轻盈,应该是个女人。   江雪玥的眼眸动了动,低声唤了句,“杨姝?”   那人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并没有理会她。   江雪玥的声音提高了些,再喊了一次杨姝的名字,那人这回倒是有了反应,只不过,她的声音冷冷冰冰的,就像是个机器人一般,丝毫没有杨姝的暖意。   “姑娘,奴婢名唤紫环,姑娘可随意称呼奴婢的名讳。”   江雪玥闻言怔了怔,她的脸色发白,纤细的手指骤然发凉。   原来,不是梦……   她狠狠的皱起眉头。   所以说,昨夜真的有个男人,把她压在树上强吻了?   她猛地从床榻上坐起,脑袋上更是眩晕一片,掀开床上的被褥就要下榻,还是那位自称紫环的女人拦下了她。   “姑娘要去哪里?”   江雪玥挥开了她的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紫环道,“现在已经是午时了,姑娘睡的很沉,所以奴婢也便没有唤姑娘起身洗漱。姑娘是主子抱过来的,想来,该是姑娘身子不适,晕过去了,恰好主子瞧见了,所以,这才把姑娘抱回来的罢。”   是么。   她口中说的主子,是昨夜那个轻,薄自己的男人,还是……另有其人?   江雪玥心绪乱的很,眼下最重要的是听竹,还有她的眼睛。   午时……   已经是午时了。   现在喝汤药不知还有没有效果。   江雪玥朝紫环那边望了过去,“你家主子在哪里,我想要见他。”   紫环尚未应答,江雪玥便又否决了,她道,“你能不能先帮我煎个药,方子我可以念给你,你帮我熬。”   紫环莫名的看着江雪玥,“姑娘,奴婢不是伺候姑娘的奴婢。”   主子只是说,让这个女人好好的歇息半天,可没有说,让她来伺候这个女人。   再者,主子也说了,等她醒过来,用膳过后就要把她打晕,立即赶路回帝京。   江雪玥面色不变,“烦劳姑娘,帮我煎碗汤药,待我眼睛好了,我自会付姑娘酬劳。”   看江雪玥这面色,似乎那碗药对她很重要似的……   紫环默了默,却还是拒绝了。   “不行,主子说了,等姑娘醒了,就得立即用膳。姑娘先洗漱罢,别耽误了时间。”   时间……   耽误什么时间?   紫环要走,江雪玥下意识的拉住了她的衣袖,等等。   她看向她那一边,“你们这是要把我带到哪里去,你不是伺候我的人,可我也不是你们的犯人。”   紫环沉吟了一会,谨记着主子的吩咐。   她看着眼前这个唇角被咬伤,脖子上留有鲜红刺目吻痕,而不自知的女人。   “没有要把姑娘带到哪里去。主子近日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所以,姑娘可能会见不到,但,过几日,也许就可以见着了,姑娘莫怕。”   莫怕?   江雪玥差点冷笑出声。   她就是见到了才怕好罢。   既然没有要把她带到哪里去,想来她现在,还在郾城。   江雪玥微微垂眸,“如果不带我去哪里,那你可否帮我煎碗汤药?这真的很重要,请姑娘相助。”   “为什么你一定要喝药,你有什么病?”   紫环虽然说话冷冷冰冰的,只不过是她极少与人相处,不及紫卉的八面玲珑。   她不谙世事,随随便便就会着了旁人的道,但……   江雪玥反应了一瞬,据实相告。   “姑娘你也看见了,我眼睛看不见。但,只要我再服用一天的汤药,我就能复明,所以,还请姑娘帮帮忙。”   紫环皱了皱眉,“不行。主子说了,只让奴婢在你睡着的时候顺着你,其他的,主子不让。”   江雪玥,“……”   她睡着的时候,还需要她来顺着?   紫环软硬不吃,对自己的主子很是忠心,江雪玥深深的闭了闭眼。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自醒过来之后,脑袋就特别的眩晕,手脚也没有什么力气。   她摇了摇脑袋,许是饿狠了,所以才会四肢无力。   梳洗过后,那个唤作紫环的丫头,给她准备了美食,她看不见,自然不知那丫头准备了什么菜。   也便只能是自己夹来之后再尝尝。   她的筷子刚碰到桌上的瓷碗,紫环冷冷淡淡的声音便随之响起。   “那是茄子煲,姑娘你现在夹的是茄子。”   江雪玥沉默了一阵。   昔日她是喜欢吃茄子,还经常和容隐闹着,非要他下厨,给她整一个茄子煲出来尝尝。   但,现在她眼睛看不见,茄子吃多了,对眼睛不好,她也便顺势退回了一些,夹另一碗的菜。   紫环又道,“那是金玉良缘。也便是鲜菇烹调滑鸡,随姜丝一起蒸煮,味道极好,也很补,尤其是对女孩子。”   原来是鸡肉……   江雪玥的眉头微蹙了下。   倒不是她挑食,而是这一年来,那两位老嬷嬷可没少让她吃鸡肉补身子,坐月子的时候,她还连吃了一个月的姜酒鸡肉煲,差点没吐。   当时她就和听竹说,她最起码三年内,不会再碰鸡肉这玩意。   实在是,太腻了。   她又把筷子收了收,准备往一旁靠去,夹另一道菜。   紫环不乐意了,怎么她说什么,这女人就不夹什么?!   主子不是说,他吩咐的那些菜,都是她喜欢吃的么?   眼下是怎么回事?   紫环冷着脸,“主子吩咐了,若是姑娘没什么胃口,下一次就等姑娘什么时候   有胃口了,再给姑娘准备吃的。”   江雪玥把菜夹入口中,细嚼慢咽之后,她才淡着嗓音道。   “我认为,以我们之间的交情,共用一餐都太过勉强,何苦再来下一餐?”   紫环默。   那只是,你认为……   ……   …………   用膳过后,江雪玥身上依旧绵软无力,倒是脑袋清醒了几分。   她淡淡的垂下眸,起身开口道,“姑娘不愿替我熬药,我不强求。姑娘好心招待我用膳,我也领了。那么,现在我可以走了罢。”   她很清楚人体的机能,未用膳之前,她能安慰自己说,她只是饿得狠了,所以四肢无力。   但,用膳过后,她却依旧浑身无力,连手指握起拳头来,都感觉软绵绵的,又怎么可能,会是正常反应。   定是这帮人,给她下了什么药,她才会一点内力都运不上。   她的眼睛看不见不要紧,听竹才是最重要的。   据她所知,若是过了时间,而没有前去认领的话,那衙门就会把尸首转移阵地,也许会火化,也许是下葬。   但,不论是火化还是下葬,她都不要。   她可以不把听竹带回帝京,但下葬的时候,最后一把埋在听竹棺材上的土,一定要是她捧得。   她这辈子,最对不住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她的生母。   她为了容隐,为了爱情,把自己生母的杀身之恨都全然不顾,她是愧疚是难过的,但她不能负容隐,她不能。   一个便是听竹。   这个自幼一起长大的姐妹。   她为了能让自己离开,便连性命都为自己豁出去了,区区一双眼睛,又算的了什么。   紫环让人把饭碗收起来。   她看着江雪玥道,“不行,主子说了,你哪也不能去。”   江雪玥的面色终是有些变化。   她抿着潋滟的唇角,唇瓣那边些微的破皮,方才用过膳之后,还有些疼。   “可我已经按你的规定用过膳了。我与你家主子无亲无故,你们没有理由留下我。”   紫环道,“奴婢没说,姑娘用过膳之后就可以走。奴婢只是说,若是姑娘这一次没什么胃口,那就等姑娘何时有了胃口,再给姑娘准备吃的,可没说,姑娘吃完这一顿,就可以走了。”   江雪玥,“……”   为什么,从这个紫环姑娘的口中说出那些话,她就是感觉,那话里,充满了威胁和浓浓的恶意。   仿佛她不吃,就会如何似的。   “那你们,准备关我到什么时候?”   紫环不应。   她走上前,静静的看着她,随后抬手运起内力,往江雪玥后颈那边劈去,江雪玥双眸一闭,晕了过去。   紫环稳住她的身子,这女人太轻了,基本上没什么重量,轻轻一扶就稳住了。   她蓦然想起,主子走的时候,看眼中女人那抹眼神。   似憎恨而又极为心疼,似有沉沉的冷意而又夹杂着满满的思念。   太复杂了,她现在也没能懂。   ……   …………   江雪玥反反复复的醒,紫环让她用膳后,二话不说又把她劈晕。   后来,江雪玥醒来干脆就不吃了,谁料,紫环天生就是个不会心疼旁人的姑娘。   她不吃,她还是照劈不误。   等江雪玥再次醒来之后,尚未坐稳身子,果断的又晕回去了。   后来大夫给江雪玥诊脉,大夫阴着脸严厉的说。   “这位姑娘思虑成疾,心中藏着太多事情,不仅没有好好的歇息,精神上总是紧绷的,也不按时用膳,体内还有软骨散和致盲药,你们真当毒药是闹着玩的?!好在她的底子好,不然这会就是去了,也还真不一定。老夫   看你们打扮,像是江湖中人,但不是说,动用武力,把人打晕就等于是给了她歇息的时间。这是心病,外力是不起作用的。”   江雪玥再次恢复清明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日子究竟过了多少天。   她睁着眼,怔怔的望着上方。   听竹,应该早就下葬了罢……   紫环见她醒了过来,忙走上前,“你想吃什么,奴婢这就给你煮去?”   江雪玥空茫的眼睛没有动,却也不答话。   紫环拧眉,“今夜主子会过来。你不是一直说,要见他么,如果你不用膳的话,奴婢怕你没有力气和主子说话。”   厚重的棉被,一下子就被她的手揪成了一团。   江雪玥沉默了半晌,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清清冷冷的开口。   “什么都好,能吃就行。”   紫环说的没错。   她若是连和那人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杀的了他?!   ……   …………   这一回,她用膳过后,紫环难得没有把她打晕。   是因为,她口中的主子,会过来么?   江雪玥觉得很好笑。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   为何用膳过后,就要把她打晕?   因为不想她一直醒着,所以想让她一直沉睡么?   那又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难道是知道,她体内有情蛊,而关联着她的那个人,是当今天子,所以,不敢下手么。   可能么?   她不止问过紫环一次,她现在是在哪里,现在是什么时日。   紫环也不止一次的答过,这里是郾城,时间倒是一直在变,但变动的很少。   几乎是她醒来三四次,紫环才会改口,加了一天的日期。   然而,她却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自她被囚,禁的第一天起到现在,应该,最起码有了十天。   可紫环却说,只是过了两三天而已。   江雪玥深深的呼了口气,让紫环帮她装扮装扮。   紫环心思少,也只是认为,她要见她的主子了,所以想要变得好看一些。   不过,江雪玥的脸色确实苍白了点,抹点胭脂,添添气色也好。   她帮江雪玥上妆,江雪玥就问,“这屋子里有什么东西。”   紫环便答,“靠近窗子那边两个花瓶,用做装饰物,床头和床尾那里,都放着桌子,上边摊着些竹简,还有就是摆放在屋子角落的,有个衣橱,里边放着江雪玥的贴身衣物。”   江雪玥淡淡的颔首。   紫环帮她别上了一只梨花簪,镜中的女人虽然双眸无神空洞,却依旧,有股清新淡雅出尘之美。   紫环扶着江雪玥坐在桌子旁,随后江雪玥让她倒了杯热开水,紫环照做,见江雪玥没什么其他的吩咐,她便退了出去。   屋内恢复静谧。   片刻后,房门被人轻柔的推开。   沉稳的脚步声朝她这边走过来。   江雪玥置在桌面上的手,一点一点,不动声色的攥紧起来。---题外话---更新毕,么么哒。宝贝们不急不急哈,毕竟殿下已经是皇上了,很多时候身不由己,被宫里的事情牵绊住,所以得把雪玥带回到皇上的眼皮底下,皇上才甘心也才安心。明天就是对手戏,么么哒。谢谢【连涵宝宝】的票票,爱你嘿嘿嘿~ ☆、250, 男人前几句还是杀意满满,现在又想着法子让她示弱   片刻后,房门被人轻柔的推开。   沉稳的脚步声朝她这边走过来。   江雪玥置在桌面上的手,一点一点,不动声色的攥紧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脸上的表情就越来越淡渤。   男人幽深的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她的身上。   女人的下巴似乎又尖细了不少。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脸上尚且还有点肉,捏着很舒服,现在她的脸彻底变成了瓜子脸。   虽然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秀温婉之美,但……   男人的眉头皱起,恨了她一年,三百多个日夜,两万多个时刻,上百万个瞬间的心,却还是忍不住的揪紧了。   他走到她的面前,笔直的站定。   一年前,他和她最后一次见面,他被人敲晕闭上眼睛之前,眸里是她惊慌失措而面色发白的脸。   等他醒过来之后,这个女人已经带着他们的孩子,逃离了皇宫。   她藏匿的可真好,让他寻了那么多久,都没能寻到。   却是没料到,她真的有那胆子,把他们的孩子送回宫里来,还是经太皇太后的人,送回来的。   她不让她身边的奴婢,把孩子给他送来,反倒让太皇太后的人,给太皇太后送去。   她知不知道……   如果恰巧,他的人没有拦下那个老嬷嬷。   而他们的孩子,一旦落于太皇太后的手中,便会立即成为,太皇太后威胁他的把柄。   男人伸出手,修长白皙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颚,江雪玥皱着眉别开脸,他却捏住她的下颚,把她的脸扳过来,力道有些重,江雪玥被迫抬起了下巴。   她看不见,所以她也同样看不见男人看她的眼神。   只不过,她平淡安静的几乎没有情绪的脸,倒是让男人稍稍眯起了眼眸。   两人无声的对峙好一会。   最终还是江雪玥道,“我不想问你的身份,我只想知道,你把我抓来,又是下,药又是劈晕的,到底想做什么?”   她问的很平静,丝毫没有被囚人的愤怒与不甘。   男人箍住她尖细下颚的手指,慢慢的松开,他在她的身边缓缓坐下。   听着青瓷交碰的声音,还有哗哗的倒水声,江雪玥大概猜得到,男人在做些什么。   他在喝水。   喝,她方才让紫环给她倒的,滚烫的热水。   过了片刻,男人始终没有说话,江雪玥刚蹙起眉头,他却放下了手中的水杯,握住了她的手。   江雪玥微惊,本能的抽,离,谁料男人似乎早就知道,她的反射弧一般,大手用力的握住,不让她动。   温热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开来,江雪玥体内的软骨散还没有完全解开,功力也没有恢复,但三成的功力,算是恢复的可观。   脑袋既不晕沉,身子亦不再软绵绵的,然而她方才还用上了内力,而男人只是握住她的手,她却连一根手指也没能抽,出来。   敌不过,江雪玥也懒得反抗,“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别老是动手动脚?”   男人淡笑了一声,声音很轻,江雪玥根本无法分辨音色。   他倾身拉起江雪玥的手,在她的掌心中懒懒的划着。   “你不是一直在逃,我帮你躲过追兵,难道不好?”   江雪玥在怀着孩子的时候,就计划着逃出生天。   她的身边,看似只有听竹和两位老嬷嬷,其实不然。   听竹是她的人,她自然不会把她当作是敌人。   但,那两位老嬷嬷,可以一当十,武艺深不可测。   她和听竹都不能外出,另一个老嬷嬷出镇买菜,用的都是轻功,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回来。   有些时候,她甚至不用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已经回来了。   她怀着孩子,自然不会带着孩子一起跑。   加上妊娠反应很大,有一段时   间她难受的都起不了身,很是嗜睡,就更加跑不了了。   老嬷嬷武艺都很高,她和听竹的武艺稍弱,尤其是她自己的。   她全身武艺尽废,手上的经脉还曾被人挑断过,所以重新习武的时候,虽然有天赋,但也确实吃了不少苦头。   两个老嬷嬷,一直如影随形,她和听竹做什么说什么,都容易被监视。   所以,在那一年里,她和听竹有什么事情需要交流的,都是听竹在她手上划字,她负责回答,或者也在她的掌心划字,算作回应。   男人在她掌心里写了什么字,她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什么叫一直在逃?   她不过就只是躲着老嬷嬷,想要从郾城那边,带着听竹回京而已。   不过,男人这么一弄,她倒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江雪玥沉声问,“你知道我的事情?”   男人的动作微顿,捏着她的手不自觉的用力。   何止是知道,简直不能再清楚了……   一年的时光,他差不多寻遍大半个天陈,若是再给他半年的时间,他能把整个天陈国都掀开找一遍。   她跑了,他当然会追,不论是因为昔日的感情,还是她腹中的孩子,还是……   还是他那颗极致痛极致恨的心。   不把她抓回来,狠狠的惩罚,罚到他心满意足,他不会觉得畅快,不会觉得快乐。   短短一年的时间,她让他连笑都难以成形。   他紧紧的盯着她看,喉间像是有根刺,想要说话又扎着疼,不说话又难受。   很想咆哮,因为太过压抑。   男人默了有半晌,江雪玥不见他有任何的动静,又重复了一下她的问题。   “你知道,我的事情?”   男人静静的听她问完,随即压下心中所想所念,在她的掌心上写道,“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就在这里,好好呆着。”   他的动作有稍微的停滞,一双幽深漆黑的眼眸微微眯着,又在她手上写了写。   “别让我看不到你,否则,我迟早杀了你。”   若说杀意,这个一直不肯说话的男人,倒是不曾隐藏过。   她和他交手的时候,和他说话的时候,总感觉他的情绪很乱。   他几次出手都很重,尤其是掐着她脖子的时候,简直就是要把她给掐死一般,手下一点也没留情。   她几度以为自己会死,结果这个男人也不知为何,最终,还是留了她一条小命。   江雪玥微垂了眸,一双毫无焦距的眼睛轻轻地眨了眨。   “你帮我去衙门,领一具尸体回来。我可以乖乖听话。”   男人有瞬间的怔愣。   那个送孩子给太皇太后的老嬷嬷,一被他抓住,虽然没能撬开她的口,但至少,他的人已经查到,她是从哪里现身的。   老嬷嬷许是知道,情况很急。   加上孩子年幼,根本耽搁不起时间,所以,从郾城那边一路飞奔回来,只用了短短十天。   他的隐卫遍布大半个帝京,那时候刚好查到郾城。   老嬷嬷曾是太皇太后身边得力的助手,身为皇家的隐卫,自然是有些印象的。   所以,当她还没有入宫之前,他的人,就已经开始在郾城,大范围的找江雪玥了踪迹了。   处理掉老嬷嬷之后,他随便用了个借口,说自己旧疾犯了,这些日子不早朝,大臣心里虽然有意见,但毕竟他年少的时候,身子底就不好,当了皇上之后,劳心劳力,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便是犯了旧疾,也无人敢质疑什么。   千雾和紫卉镇守他的寝宫,谁都不准进。   他则连夜出城,赶到郾城。   没日没夜的赶,只用了常人的一半时间,就赶到了郾城。   他刚稳定下来,就接到隐卫的报告,说她入住在一家医馆里。   他看着她和一个男人出了那家医馆   。   手牵着手,她显然是不大愿意,但也没有强行挣脱。   戾气从眸中凶猛涌上,天知道,他素来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在那一刻完全土崩瓦解。   若不是身边紫环突然打断他的思绪,他怕是下一瞬就会冲上前,拆了那个握着她手的男人的骨头。   所以,后来见她被那个男人丢下,他便让紫环,好好的去修理那个男人了。   只是,再转眼看她的时候,她已经撂倒了不少的混混,虽然她依旧看不见,但她的身手见长,他很清楚。   怎么……   她是想要向他证明,她即使不在他的身边,不需要他的保护,一样可以过的很好,甚至是很好?   那群意图占她便宜的混混,她也不下重手收拾,以前的她,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也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就出手了。   她果然很惊讶。   为他的身手。   他记得,她曾经说过,很喜欢他身上的那股淡淡的墨竹香味,所以他来之前,就已经命人的衣服上,撒了些墨水,掩盖了自己自身的气味。   还没有靠近她,她就明显的不悦。   她不悦,他又岂会好?   在多少个日夜里,他想着,只要见了她,他一定要把她往死里掐,掐死就算了,省的让他那么恨那么痛。   他也可以一起走,反正他们的孩子已经在皇宫里了。   太皇太后就算再怎么样专权夺权,她都不可能,争得过一个才婴儿大的孩子。   等他们的孩子长大了,太皇太后刚好可以转手,让他的孩子扶摇直上。   只是,她似乎又过的不是很好,整个人都消瘦了很多。   像是没吃饭一样。   他又该死的觉得心疼,怎么都下不了手。   等她出手,想要置他于死地的时候,他便猛然欺近。   她身上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新怡人,他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她躲开,他就越发的逼近,直到她躲无可躲了,直到他自制力开始土崩瓦解了,他就控制不住想要摸摸她。   她脖子上的青筋,因为生气所以很明显,他抚上去,欲要缓和她的情绪,结果作孽的把自己的自制力毁得更彻底。   他吻上去,完全不受控的想要涉取更多。   他知道她僵着身子不敢动,也知道他放肆的动作,让她难以忍受,但她千不该万不该,说他求色她也给。   如果,她遇到的人不是他,如果那个人的武艺也一样比她高比她厉害,她又如何脱身?   他气的要死,整个胸腔都险些炸开,摁着她的身子张口就咬上她的肩膀,她却大喊救命。   这让他稍稍好受了一点,可那气却也顺不下来。   她敢和其他男人手拉手,她敢和她认为的其他男人说愿意,他气不顺,怒火妒火很高涨,吻的就狠了些,真是恨不得,就这样让她窒息而亡算了。   当晚他抱着她睡了一夜。   不能碰她怕她发现,怕她会理直气壮的开口说要走,更怕她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他就只在她的身上过过手瘾过过嘴瘾,反正她看不见,也不怕她知道,她被蹂,躏的很惨。   或者说,他很想她知道,她被欺负的很惨。   本想在郾城和她多呆一些时间,然而千雾飞鸽传书让他速回,他只能把她交给紫环照顾。   紫环一根筋通到底,说话也很直接,没什么心思。   有什么事情她都会上报,她和江雪玥相处的这十几天来,也不曾听她说过,江雪玥要去衙门,领什么尸体。   男人微微皱眉,在她手中写了几个字,“什么尸体,谁的尸体?”   江雪玥脸色发白,但声音依旧平静,“我贴身婢女的尸体,她唤听竹。”   紫环说,她们只待了三四天,她就姑且信她。   不论如何,听竹的尸首,一定要拿到,不管是过去了三四天,还是   十几天。   男人低垂的眼眸骤然眯起。   他看了她一眼,在她的手心里又写了几个字。   “她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   如果他没有料错的话,这一年来,江雪玥的身边,绝对不止一个听竹和一个老嬷嬷伴在身边。   太皇太后不会这么舍得的,把她的重孙流落在外。   加上,她疼惜江雪玥,应该是会遣一些高手,在她的身边守着,也是为了防止他寻到。   可听竹却是死了。   为什么?   难道她们遇上高手并且得罪了?   所以,她才孤身一人,入住在医馆之中。   隐卫先是从集市中查起,刚好就看见江雪玥,被人带进了医馆里。   所以,便停止了全面的暗访。   至于她的婢女为何会死,隐隐约约间,他觉得很不寻常,同时也要做好防备。   以免,是眼中这个女人招惹上的仇家,寻到这里,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她解决了,他连反应的时间都不会有。   江雪玥的面色剧变,男人不知道听竹的事情?   那他还说,他知道她的事情?   想以偏概全蒙混过关……   江雪玥冷冷的出声,“自然是被人杀死的,总不成是自己自杀的罢。”   男人见状,也低低的笑了笑,江雪玥不愿多说,他自有无数的方法可以对付。   但,他深知听竹在她心目中的分量,论起痛心之事,难免感伤。   眼下,他并不是很想伤这个女人,尽管她可恨的要命。   男人没有逼问。   他是天下霸主,想要一个精准的消息,又怎么会难?   他在她的手心中写了写,“态度好点,我遣人帮你去领尸体。”   江雪玥的眼眸动了动。   男人前几句还是杀意满满,现在又想着法子让她示弱。   果然是阴晴不定,性子古怪的很。   不知怎么地,江雪玥忽然想起了容隐所假装的白眼狼。   只是,白眼狼很喜欢对她动手动脚,但到底是真心疼她的,一点苦也不曾让她受过。   也不会很久不来见她。   而这些天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默着不出声的男人。   忽然之间,她很想知道,他到底,会不会说话。   听他的笑声,她直觉上觉得他会,可他为何不直接和她说话,而要在她的掌心写字?   怕声音泄露了他的身份?   还是,他其实不会说话?   江雪玥的态度依旧,冷冷淡淡的,谈不上多热情,也算不上多冰冷。   毕竟有求与人,且,现在的处境堪忧。   “既然你知道我的事情,想必也知道我的身份。我能感觉到,你很恨我,可据我所知,我得罪的武林高手,基本上没有,还是说,你和我爹或者我娘,有过节?”   倏忽之间,她想到了一点,“你该不会,是想利用我来威胁皇上罢?”   男人深深的凝视着女人白皙的脸颊,那双黑亮的眼眸之中,没有多少情绪起伏。   他勾起唇角。   笑容若有若无,不知是嘲讽多一些,还是笑意多一些。   他看了她一会,才在她的手心中写道。   “你觉得,现在的你,还有利用价值?”   你觉得,现在的你,还有利用价值?   江雪玥低着双眸,认真仔细的咀嚼着男人写的这句话。   当初,她是被太皇太后强行带走的。   她的双手被绑在了椅子上,他是看到了的,她不是自愿留在太皇太后身边的,他也是知道的。   为什么,会没有   利用价值?   难道……   暗夜之下,倾盆的大雨打落在精致的镂花窗上,啪啪作响。   有风从门缝中吹进,屋内点着的青灯忽明忽暗,昏黄的光影投落在女子的脸上,竟有些看不清楚,她面上究竟是何神情。   唇角越抿越紧,随即她却无声的勾唇淡笑。   “为什么会没有?难道短短的一年内,他就不再爱我了?”---题外话---更新毕,马上码明天的,争取在凌晨发。不好意思,默写的有点不顺,让宝贝们久等,么么哒。 ☆、251, 男人忽然在她潋滟的唇上狠狠咬一口。   唇角越抿越紧,随即她却无声的勾唇淡笑。   “为什么会没有?难道短短的一年内,他就不再爱我了?”   她不曾质疑过,她和容隐之间的感情。   只是男人问的笃定,让她有些心慌渤。   自从逃出来之后,她曾向杨姝打探过容隐的消息。   只是杨姝说她许久不曾回过帝京,也没有多少在意帝王的动态,所以,她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说,容隐很得民心,百姓极为拥戴,倒不曾听过其他的传闻。   男人似笑非笑的勾起唇。   他淡淡静静的看着她。   她面上的笑容很柔和,一种任谁也无法戳破的自信,展现在她的面容之上。   就这么笃定……   他会一直喜欢她?   男人慢慢的松开了,她纤细的手。   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挲在她细嫩柔滑的脸上。   像是有些爱不释手,又像是怀念着什么。   是。   才经历一年的时间,他还是那么的爱她。   不论她做的有多过分,他就是那么的喜欢,并且会一直喜欢。   可曾经,他的喜欢不会参杂着其他什么,全心全意,不顾一切。   倾尽了他所有的情,给予了他所有可以给的爱,然而,这个女人,她依旧选择要走。   呵。   手上忽然一个用力,男人的眸色转深。   江雪玥的脸颊一痛,她猛地皱起了眉头,“你在干什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就已经掐着她的下巴,俯首吻了上来。   江雪玥始料未及,但反应过来之后,就立即别开脸往后退。   只是很可惜,她坐的椅子是梅花木椅,根本没有后路可退,也根本没有任何闪躲的余地,就这么被男人困在椅子上,避无可避的被吻住。   长驱直入,攻略城池般的深吻,男人的力道又狠又重,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江雪玥不堪受辱,没有被扣住的手死命往桌上摸去,拿起还装着水的杯子,就狠狠的往男人头上砸去。   水花四溅。   瓷器坠落地面的声音很响亮。   紫环闻声而入,带着一脸的惊慌。   然而推开门看见的,却是她的主子压着那个女人,一只大手扣着女人拿着瓷器的手,眸色阴戾的盯着她。   再一看,她发现自己主子的墨发上,还沾着水,甚至,有血色开始从浓密的发丝中,缓缓流出。   紫环惊慌的叫了一声,刚要冲过来查看自家主子的伤势,还要把那个手里拿着凶器的女人往死里揍,再丢出去淋雨。   男人却是一个回眸,沉黑的眸子朝她扫了过来。   他的眸中冰冷凌厉,带着浓烈的警告意味。   紫环吓得肩膀缩了缩,不由自主的顿住脚步,往后退了退。   可见自家主子伤口流着血,她又赶忙停下来。   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就在这么个时刻,她看见,被她家主子压着的那个女人,还没有消停。   握着茶杯碎片的手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那个女人另一只没被控制的手果断就扬起,狠狠的甩了她家主子一巴掌。   紫环不可抑止的惊呼,狠狠的倒抽了口冷气。   她完全没有想过,那个看似柔弱,身轻飘飘没点重量的女人,会这么大胆,这么放肆。   且,见她面沉如水,唇角抿得很紧,明显就是恨透了她家主子的禁锢。   而她家主子……   最令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家主子,不仅没有把那个女人往死里揍,没有把那个女人往死里虐待,反倒抬起另一只手,稳稳当当的扣上她打人的手。   就着这个姿势,她看见她家主子也紧抿着唇,却俯身噙住   那个女人的唇,不顾女人的剧烈反抗,刚离开的薄唇又欺压而上。   他毫不留情的撬开那个女人死死咬着的牙关,卷住她的舌肆意纠缠,狂猛粗暴,深度掠夺。   紫环一脸呆滞,仿佛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男人就像是要捏碎她的手骨一样,双腿被男人技巧性的压着动弹不得,江雪玥刚挣扎着手想要爆发,咔嚓一声被男人轻易卸掉。   那一瞬间的疼让她本能的张口闷哼出声,男人却趁机吻的更深更狠。   脑袋上有血色蜿蜒而下,血腥的味道弥漫在两人的鼻尖,男人连眉头也没眨一下。   若是江雪玥可以看见,男人眸底的那一抹近乎破碎痛苦而憎恨的目光,或许不会那么的浓烈。   浓烈到令人窒息。   手中残余的瓷器不受力的摔落地面,江雪玥感觉到自己的唇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又疼又麻,被施,暴后的感觉。   手上的挣脱渐渐的缓和下来。   江雪玥只恨。   她只恢复了三成的内力,若是十成十的,这个男人被她那么一砸,非死不可。   男人忽然在她潋滟的唇上狠狠咬一口。   江雪玥好不容易在前几天复原的唇,又被咬出了血。   待血腥味弥漫在两人唇间的时候,男人才慢慢的放开。   他的目光暗晦,落在江雪玥的脸上,幽深而浓黑。   耳边听着男人低低的喘息声,江雪玥另一只没有被卸掉的手,依然紧握成拳,没有松开。   却也没有说什么,没有砸死他,她不会去拿头顶上的那只簪子再行刺他。   打不过,她就不打。   若是这个男人再对她无礼之事,她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色字头上,一把刀。   男人慢慢的,松开了对她的一切禁锢。   他缓缓的站起身。   刚起身的时候,身子明显晃了一下。   紫环担忧的唤了一声主子,被他抬手示意不要出声。   她看着,她家主子深深的凝了一眼那个女人,随后转身,就往她这边来。   确切的说,是往她站的门口走来。   紫环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那个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女人,咬了咬唇,关好门就跟着男人走了出去。   男人头上的伤不轻。   紫环刚瞧见紫卉的身影,便见紫卉朝男人这边小跑过来。   她看了一眼男人的伤势,秀眉皱的很紧。   主子还没有明示身份么。   被砸的这么惨?   她扶着男人坐下。   吩咐紫环,让她去取些纱布和药瓶,以及一些温水毛巾来。   “主子您这是何苦?”   这会伤着脑袋了,明日早朝的时候,怎么向文武百官解释?   难道说,皇后娘娘出手砸的么?   不怕文武百官集体上奏折,请求废弃皇后娘娘?   伤的是脑部,人体最脆弱的地方。   男人眼前有些迷蒙,但他的面色,却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没有说话。   看起来像是不想说。   毕竟是主子的事情,紫卉不敢过问太多,这一年来,男人性子的变化,她看的很清楚。   冷,很冷。   他不出声不说话的时候,便是一个眼神都充满了杀伤力。   谁都不敢轻易靠近,就算是顽固的老臣,也不敢轻易招惹。   该闭嘴的时候,都会乖乖的闭上嘴。   也便是千雾还敢上前劝谏。   但,也一样被整治的很惨。   紫环很快取了药回来,紫卉立即为男   人清洗伤口。   紫环在一旁触目惊心的看着。   紫卉垂着眸帮男人上药,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却忽然抬了抬眸,沉声道。   “紫环,把她的右手接回去。明日送她去镖局,谁都不准让她知道朕的身份。还有……派个人去郾城的衙门,把一个叫听竹的女人,死因以及事故的调查结果,统统上报给朕,事无巨细。”   紫环面色一正,“是,属下立即去办。”---题外话---还有一更,在明天。太累了,发文都一点多了,默先睡,明天再来奋战,么么哒。谢谢【h_jabyssbu】宝贝【C妖孽】宝贝的票票,爱你们,群么么(☆_☆) ☆、252,她就是大哥看上的女人?   紫环重新推门进来,屋内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女人,已经站起来了。   方才用瓷碗砸男人的头,碎片落了一地,那个女人也不管不顾,踩着就从原地,摸索走向水盂边。   好在她脚上穿着靴子,否则,必然会踩到碎片受伤佐。   她看着江雪玥洗了把脸,然后漱口渤。   漱口漱了很久,活像是几百年没漱过口一样。   紫环眉头皱起。   她不是很清楚,她家主子和这个女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紫卉只是说,这个女人,是主子的女人,就算再如何,只要这个女人的身份还是皇后娘娘,那就要安安分分的伺候着。   可主子又说,可以不用老是顺着这个女人,给她点教训也好。   可她自己感觉,每每主子和这个女人见面,情绪都会忍不住的失控,最后弄得自己一身狼狈。   到底是哪样?   这个世界好复杂。   紫环默默的想,她还是比较喜欢,杀人的游戏。   简单,粗暴。   她的目光,淡淡的落在江雪玥的右手上,不像刚刚被主子卸下后的绵软无力,不受控制。   倒是感觉,好像已经恢复正常了   紫环提脚,迈步朝着她走过去。   江雪玥深深的闭了闭眼,随后从水盂那边摸索着,准备回到床上歇息。   紫环上前扶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床榻那边走去。   江雪玥倒是没有矫情的拒绝,任由着紫环扶着,她坐在床上,脱了靴子,就往床上躺去。   头发上的簪子未取下,紫环俯身下来,就要把她的簪子取下来,江雪玥适时的握住她的手,止住了她的行动。   〝这个簪子应该很漂亮,就留在我这罢,你别拿走了。”   紫环挑了挑眉,虽然觉得,江雪玥一个瞎子应该也看不见漂亮的东西,但又想着紫卉的话,她也便没有拿走。   她应下,然后看了看江雪玥的右手,“你的手,好像正常了?”   江雪玥闻言,便松开了紫环的手,慢慢的垂落下来。   她淡淡的嗯了一声,没多言语,模样看起来,情绪不高。   紫环皱了皱眉,她知道,习武之人,多少都会一点骨骼性的治疗方法。   江雪玥被她家主子卸掉了手腕,没想到她的功力没有恢复,竟也可以自己接回去。   倒是让她刮目相看了些。   她并不知道,江雪玥会医术,精通全身的穴位。   便是没有功力在,江雪玥亦可把脱臼的手,接回去。   见江雪玥闭了眼准备歇息,紫环也不说什么,她把江雪玥身边的灯留下,其余的,都熄灭了。   尽管江雪玥看不见,可依主子的话,她还是会习惯性的留盏灯给江雪玥。   待房门慢慢的关上,江雪玥闭上的眼睛倏地睁开。   她的手慢慢的摸到发髻别着的梨花簪子上,取下,仔细的放到宽大的手袖中之后。   她这才缓缓的合上了双眸。   自被囚禁起,她的银针一律被人搜走,身上也没有其他的利器可用。   这个叫紫环的女人,出手简直不要太用力,以现在来看,她丝毫,不会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便是眼睛复明了,她也未必是对手。   细细长长的眼睫动了动,江雪玥忽然有了一丝不寻常的想法。   可如果,她的眼睛看得见,而紫环的心思不多,她是否,就可以从这里逃开?   夜色之下,有人深深一叹。   容隐,我何时,才能与你重逢相见……   ……   …………   翌日,天气稍稍转好,但天上依旧飘着雨丝。   寒冬腊月,再过几日就是新年了,越是   到节日的时节,越容易思念亲人。   江雪玥很想念孩子,比想念容隐差不了几分。   只是知道,按照她和太皇太后的规定,她和容隐的孩子,是养在容隐膝下的,心里多少有些安慰,也便只是落寞,没有多少难过。   只是不知,太皇太后知晓她跑了之后,会不会反悔,把孩子从容隐身边要回去   而他呢。   他会怎么做?   是否,一直在人海茫茫中寻着她的踪迹?   紫环这一回没劈晕她,只是跟江雪玥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江雪玥没问去哪里,乖乖服从安排。   那个男人又是好几天没来过,但江雪玥知道,除却紫环,必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人,在暗中监视着她。   一直活在黑暗之中的人,总感觉时间过的很慢,江雪玥上了马车,坐了很久,紫环才停车,让她下来。   紫环让她带着斗笠。似乎是怕旁人认出她的身份,江雪玥挑眉轻笑。   除却杨姝,她在郾城,根本就没有熟识之人。   她被带着走了很久,直到听到有人在她面前站定,好奇的问。   “她就是大哥看上的女人?”   是男孩的声音。   声音清脆稚嫩,大概是个十二三岁,与十一皇子一般年纪大小的男孩。   江雪玥正寻思着,这大概是什么地方,便听到一道低沉动听的嗓音,“楠树,不许乱说话。”   紫环看了看江雪玥,没把她的斗笠摘下,只是看了她的侧颜一眼。   她沉吟了一会,道,“意公子,我家主子有些话,让奴婢单独交待公子,烦劳公子遣个人,把姑娘送到房里歇息。”   意公子翩翩有礼,温和一笑。   他敲了敲楠树的脑袋,楠树反应了一瞬才哦了一声。   他走上前,看了看江雪玥,便开口说,“我带你走吧,跟我来。”   紫环忙道,“姑娘看不见,你这般领路,断断是行不通的。”   楠树撇撇嘴,随手唤了一个奴婢过来,让她扶着江雪玥。   江雪玥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   自始至终,她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一个字。   这里的人,她都不认识,更谈不上是老相识。   且,这些人是那个男人的老相识,她就更加不会有想认识的欲,望。   意公子的目光,淡淡的落在江雪玥的身上,视线随着她的步伐看了好半晌,才回过头来望向紫环。   “她的眼睛看不见,你家主子怎么没提起过?”   紫环皱了眉,仔细想了半天,却还是如实的应。   “这个问题,公子该去问主子。”   她不过就是听命行事,如何得知自家主子的心思   意公子深深的瞥了一眼紫环,随后淡声问道。   “你家主子,想要与我说些什么?”   “主子说,姑娘可能有些仇家,所以希望公子可以护她平安。但是,主子也说,姑娘牙尖嘴利,伤人不轻,想让公子,给她一些苦头吃吃。”   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意公子失笑出声,真不像是你家主子,会说出的话   紫环骤然眯眼,杀意渐浓。   “公子的意思是,这都是奴婢一个人胡编乱造的?”   意公子静静的注视了她半晌。   紫环平素极其怕麻烦,所以她几乎都是穿着男装办事的。   三千青丝及腰,紫环的面容清秀,加上常人少有的纯真,很多时候都是被人骗的,极少会去骗人。   一来是她没兴趣。   二来,是她极少出现在人前,基本上不与常人沟通,说的话少了,自然也便不需要去骗人。   他抬手,摸了摸紫环的头顶,见紫环莫名其妙的盯着他看,却没有排斥他,他人畜   无害的笑了笑,〝怎么会。环儿是最乖的。”   他笑的很好看,紫环却觉得莫名阴森,她不能无礼的拍掉男人的手,便往后退了一步。   谁知道这个男人却忽然执起她的手,拉着她的手,边走边问。   “用过膳了么?”   紫环一脸呆滞的在想,为何她每次来,眼中男人,都喜欢问这个问题?   她脸上,到底是哪里写了她很饿的字眼么?   ……   …………   婢女扶着江雪玥坐下。   江雪玥自行掀开斗笠,露出了白皙清雅的面容,然而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焦距。   楠树盯着她看了半天,江雪玥却是轻轻的笑,“你看着我做什么?”   “你的眼睛?”   楠树皱着眉,随即像是明白了点什么,便没再说下去了。   他坐在江雪玥的对面,抬手挥了挥,示意婢女下去。   而后他看着江雪玥,“我听人说,大哥的脑袋是被你砸伤的?”   江雪玥懒洋洋的点头,“对。是我砸伤的。”   楠树的面上倏地就变了色。   他愤怒的瞪着江雪玥。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大哥,大哥为人很好的,对你也很好,还找了你那么久,你怎么这样?!”   怎么这样?   江雪玥抬起手,置在桌面上,不轻不重的敲着,唇角的笑意在楠树看来,十分的欠抽。   “他轻,薄我,我自然要反抗。不过,你说他找了我那么久,还说他对我很好,那你倒是告诉我,他究竟姓甚名谁,何方人士,我若是知道了,也许会有所顾忌,下次,就不对他那么狠了。”   “我大哥他是……”   楠树正要说出男人的名字,随即却是想到紫卉的叮嘱,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看向江雪玥的时候,却见她面上的笑意微敛,像是在静心凝听着他说的话。   楠树心中一阵恼怒,“你在套我话?”   江雪玥依旧是那副表情,唇角笑意深深。   “没有啊。我这不是想知道,他究竟是谁嘛。谁知道,他却是个连名字都不敢让人告知的,或许是个江洋大盗也说不定。这么一想,那我下次若是见了他,定还要再砸他一次,警告他,民女是不能乱抢的。”   楠树一听就炸毛了,毕竟年纪偏小,而男人似乎,又是他心中拥有很高地位的人,听不得江雪玥这般诬蔑。   “我大哥才不是什么江洋大盗,他是我们镖局的大哥,我们林氏镖局是全天下,最有名的镖局,你休要含血喷人。”   他这话说的慷慨激昂,就等着江雪玥赞同他说的话,结果过了良久,江雪玥才单手撑着下巴,表情极其无辜的哦了一声。   楠树,“……”   这个女人,大哥究竟是怎么看上的?!   他恨恨的瞪了江雪玥一眼,砰的一声站起,转身就要走。   江雪玥却在他的身后轻轻地道,“既然是很有名的镖局,想来,你的大哥,一定长的很丑吧?”   镖局镖局,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满脸胡须,身材魁梧的男人。   就像是水浒传里边的鲁智深一般,彪悍的不止一个高度。   谁料楠树忽然怒哼了一声,嚷着嗓子反驳道。   “我家大哥可是全天下长的最好看的男人,你看不见我姑且就原谅你,但若你还敢再说一句贬低我大哥的话,我就――”   他这厢还没有想出个惩罚来,那厢江雪玥已经开始了下个问题。   “他是全天下长的最好看的男人,却未必是最有钱最有权的,有什么好?”   她不反驳楠树说的是真是假,这个小孩有些崇拜主义,他觉得好的,那便都是对的,谁都不许质疑他的观点。   这样的争论不会有什么结果,现在最要紧的,是探出男人的真实身份。   她问紫环,紫环一直不肯说,嘴巴严实的很。   而她身边除了紫环,也不曾有过谁,男人的身份一直不得而知。   如今好不容易,逮着个小屁孩,说什么都要从他口中探出些消息来。   楠树傲娇的哼了一声,重新坐回江雪玥的身边,得意洋洋的道。   “我就说你孤陋寡闻,妇人之见。我大哥可是和官府的人很熟悉,而我们林氏做的就是官府的生意。若是我大哥有什么事,想要让官府帮忙的,官府绝对不敢拒绝,否则……哼哼。”   他把男人说的那么厉害,那么拽,也不知是真是假。   倘若男人真的就是这样的背景,要么,就是他上头有人,要么……   就是他是上头的人。   她在皇家也算是混过一段时间的人,德高望重的大臣她也知道不少,只要能套出名字,她必定知晓一二。   从而对症下药。   江雪玥微微垂了垂眸,“可你说了那么多,却连他一个名字也不敢告诉我,我又如何能信?”   趁楠树还未来得及爆发,她又在上头狠狠的浇了一把油。   “说不定,你的这位大哥,不过就是个徒有虚名的大骗子,见你是小孩子,这才胡编乱造逗你玩的。所以,他才会看上,我这个眼瞎的女人。”   说起来,逻辑还真有点通顺。   楠树气的涨红了脸。   他死死的盯着江雪玥,“我大哥才不会骗我,你这个眼瞎心也瞎的女人,要是再敢说大哥的半句不是,我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这个小屁孩,定力远远不足十一皇子。   她还以为,十一皇子是最没有城府的大龄儿童了,结果,有生之年还能遇到个更容易激怒的人,着实稀罕。   她淡淡的笑了笑,还未开口说些什么,有人便掀开珠帘,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而后,江雪玥便听到,她身边坐着的那个大龄儿童,猛地站起,欣喜的唤了一句。   “大哥。”---题外话---更新毕,么么哒。 ☆、253,吻我,我就告诉你,我的身份。   窗外雨丝轻轻地飘着,温度骤然就降了下来。   身着褐色宫装的老嬷嬷恭敬行礼,随后上前,附耳不知和太皇太后说了些什么,只见太皇太后微微挑了挑眉梢,待那老嬷嬷退下垂首候着的时候,她微眯着眼眸沉思着。   寝宫内静寂无声,唯有炉火上烧的通红的碳,滋滋作响。   良久之后,太皇太后才缓缓开了口,“皇帝出宫,身边可带了谁没有?渤”   老嬷嬷俯身回应,“回禀太皇太后,皇上出宫,谁也没带,千雾侍卫还有贴身侍婢紫卉,都尚在宫中。”   皇帝出宫行事隐秘。   若非此次是在白日里,又恰好被他们的人发现,否则,这个消息,怕是又要被皇帝给一手遮掩过去了。   太皇太后俯身,虔诚的叩拜了眼前的观音佛像。   她缓缓起身,老嬷嬷忙上前搀扶。   她半阖着眸,一只手上还套着百年檀木做成的佛珠,淡淡的落下吩咐。   “许久不曾动过连儿了,此次的事情,便让她去查清楚罢。”   老嬷嬷应道,“老奴这就遣人,给郡主修书一封。”   太皇太后没有多少情绪的嗯了一声。   她的面容微微一凝,随即却是没有温度的笑笑。   “玥丫头跑了有多少时日了?”   老嬷嬷面色严肃,语气恭敬,“回禀太皇太后,据李嬷嬷传来的消息所看,皇后娘娘出逃已有半个月了。”   李嬷嬷擅自仗杀听竹,且办事不利,已经被太皇太后重罚,如今尚在郾城,搜寻江雪玥的下落。   而江雪玥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渺无音讯。   太皇太后哦了一声,一双微微闪着精光的凤眸,眉梢淡淡的挑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从郾城到帝京,若是速度快些的话,是不是不过十日,就能抵达?”   “若是快马加鞭的话,十日刚好可以抵达帝京。”   太皇太后慢慢的落座,老嬷嬷顺势放开了扶着她的手,站在一旁,不敢乱说话。   “看来,她应该是被皇帝找到了……”   太皇太后的双眼渐渐地眯成一条缝,像是喃喃自语一般,语气轻的旁人近乎听不见。   “可他们之间的误会,哀家岂能,让他们随意解开……”   这一年来,容隐的变化有多大,她岂会看不见。   心狠手辣了不少。   也舍得向从来不舍得的人下狠手了。   昔日的安平侯,如今的国舅爷,可不就已经被架空了所有的势力?   只剩下一个冠冕堂皇的帽子,戴在国舅爷的身上,却没有丝毫说话的权力。   而她自己的势力,虽说还没有彻底被抽干,但到底,是元气大伤   她那孙子狠起来,可真是叫人不敢小觑。   这种情况……   太皇太后牵了牵唇角,她还是较为满意的。   雨点打落在光秃秃的树干上,窗外的景色早已不在光鲜,随着寒冬的残冷,逐渐被冰雪覆盖。   百里连儿手里捧着信,她看了半晌,一直没有出声。   候在身旁的婢女,还以为她已经看的出神,正在发呆,谁知她忽然坐直了身子,站起身来。   她看着君惜郡主走到炉火那边,把手中的书信丢下去,静静的燃烧,最后化为一片灰烬。   百里连儿望了一眼门外。   雨点啪嗒啪嗒从屋檐上摔落,她眉眼之间有些微的黯然,随后开口问道。   “李太傅,还没有遣人过来么?”   那婢女的眉头拢起,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百里连儿的脸色,再小心翼翼的回应道。   “回郡主的话,近日府中,并没有门客来访。”   李太傅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得罪君惜郡主,却迟迟不登门,来给郡主赔罪。   可偏偏,他不登门也便罢了   ,郡主倒是黯然神伤了很久。   百里连儿精致的脸微微垂着,她抿了抿唇,吩咐道。   “让人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婢女问,“郡主可是要去太傅府中?”   百里连儿倪了她一眼,那婢女便不自觉的垂下了眸。   “是。奴婢这就去办。”   婢女给百里连儿撑着伞,待她上了马车,她才跟着一起上马车。   下雨天,其实不大适合出府。   百里连儿意外的没去李初然府里,而是到了一家名为醉花楼的地方。   婢女撑着油纸伞,为她遮雨,她望着那块牌坊,只是顿了几下,便抬脚迈步进去。   门外有人拦下,“这不是姑娘可以进的地方。”   百里连儿让人给了一锭金子,里边主事的人立即就出来迎客。   她拉住百里连儿的手臂,嗔怪的和门卫道,“真是无礼。姑娘想进来就进来,哪里分男人女人。   只要有钱,烟花之地,又岂会做不了姑娘的生意?   百里连儿的手从老鸨的手中收回,跟在她身后的婢女一直张口,想说些什么,但碍于百里连儿的身份,又一直死命的闭着,不敢多说。   百里连儿扫视了一眼里边的环境。   嘈杂,靡乱。   男人拉着女人的手,摸着女人的脸,肆意欢笑。   她微微蹙眉,极为不适应,让老鸨给她开个了厢房,这才好受了些许。   老鸨问她要什么样的姑娘,百里连儿没有说,只是让婢女拿出了一锭大元宝,放在老鸨的面前。   老鸨面露贪婪之色,百里连儿却是握住了元宝,往自己怀中收回。   老鸨谄媚笑笑,“这位姑娘不求好姑娘想陪,想来是有事情想问问老鸨我,姑娘不妨直说,老鸨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百里连儿的笑容很淡很清,“我知道,这醉花楼,是帝京生意做的最大的花楼。每日都有源源不断的男人,进来这里寻欢作乐,来了一次,还想再来一次。”   老鸨的面色微敛,随即却是笑的更深,“姑娘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百里连儿似是没有看到,老鸨深藏在眸底的戒备一般。   她勾了勾唇,精致的脸上笑容淡淡。   “我要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一个男人,快速的爱上一个女人?”   既然可以让男人流连忘返,总归是有些手段的。   她不求流连忘返,只求那个男人,可以爱上她。   快速的爱上。   不能再等了,她也没有时间再等了。   她一定要把婚事定下,要么,就嫁给自己喜欢的,要么……   就嫁给可以和太皇太后抗衡,或者,远离太皇太后势力范围的人。   太皇太后对她素来信赖有加,几年的细作,让她充分的见识到她的本事。   只是……   这一次,她注定无功而返。   她是打探不出,容隐近日出宫,在做些什么的。   因为,她不会去打探,不想对容隐做一些,细作会做的事情。   隐哥哥他,太辛苦,太孤独了。   如果江雪玥确定是被隐哥哥寻回来了,不论事情的经过和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去打探。   隐哥哥着实不易,江雪玥一心要走,若是这一次,她还帮着太皇太后,向隐哥哥打探消息,等江雪玥再一次求太皇太后送走……   她觉着,隐哥哥会疯的。   会的。   她和容隐两人相依为命几年有余,绝对不会允许,有谁破坏属于他的幸福。   可,太皇太后此次,只给了她三天的时间   【若是三日内,郡主没有从皇上口中,打探出消息来,那么……李太傅的婚事,太皇太后可就要做主了。】   李初然这一年里,从代史四品官员,升到了太傅正三品,其地位前途无量。   加之,现在又是隐哥哥得意的臣子,太皇太后是没有什么实力,可以取他性命,但听闻,太皇太后妹妹的表侄女,生的甚是惹人怜爱,她想要让容隐给李初然赐婚,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她不想让李初然迎娶其他的女人。   至少,在他还没有喜欢上,其他女人的时候,她不想。   隐哥哥只是欣赏他的才学,对于他曾经喜欢过江雪玥,以及她被李初然伤的遍体鳞伤,却都是不满的。   若是太皇太后开了口,十有八,九,他都会同意的。   她的婚事,容隐不会坐视不理,可李初然……   老鸨笑容一下子就绽开了,还以为百里连儿是哪里来的人,想问些什么事情,结果是这个。   她的笑容妩媚而自信,“若是这个问题,那姑娘可算是来对地了。我们这里的姑娘,都有一个独门秘诀,可以让男人迅速爱上,并且啊,还能勾得男人的心,一颤一颤的,恨不得就把她立即娶回家,当娘子算了。”   百里连儿眸色清亮,“你说的可当真?”   老鸨拍了拍丰满的胸脯,“那是自然。我骗你也没有什么用啊。姑娘一出手就是一锭大元宝,想来也是达官贵人的身边人,我骗你又没啥好果子吃,自然是实话。”   百里连儿尚未说什么,身旁的婢女就拉着她的裙摆扯了扯。   “郡主,她们都是烟花女子,就是专勾男人魂的,您不是那样的女人,万不可轻信啊。”   百里连儿自然知道,烟花女子就是勾男人魂的。   问题是,她就是来学习,怎么勾走李初然魂的。   他若是不能在三日内迅速喜欢上她,那她这辈子,怕是,注定要和他无缘无份了。   李初然……   唇角翕动,百里连儿低低的呢喃着这三个字。   她用了六年的时间,也无法让他喜欢上,他却只是用了短短的还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就喜欢上了江雪玥。   如今他和他的表妹如此亲近,柔和亲昵,说不定来日就……   倘若这一次还是没能让他心动,那她便是心再大,再能忍,她也不会再厚着脸皮,眼巴巴的跟在他的身后了。   她深深的一叹。   死马当活马医罢,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她问老鸨究竟是什么法子,老鸨却是神秘一笑。   她还以为,是什么特别的招式,或者特别的动作,比方说笑容,比方说柔情蜜意的眼神,所以才能勾得男人神魂颠倒。   结果,老鸨却是只给了她一盒药,粉。   百里连儿不解的问,“这是什么?”   老鸨笑,“这就是我醉花楼里的姑娘,可以让男人流连忘返的神药。只要姑娘你在男人吃的东西里边,放上一点点,每天放一点点,他就会一点点的爱上姑娘。如果姑娘求速成,那就把整盒的药,都放进去,那男人,不出几个瞬间,就会立即爱上姑娘了。”   婢女一脸好奇,“真有这么神奇的话,岂不是每个女人,都可以去勾,引当今天子喜欢了?”   百里连儿望向老,鸨,老鸨却是恨恨的摆起了脸色。   “姑娘爱要不要。反正我醉花楼里的门客,吃过此药之后,都深深的喜欢上了我醉花楼里的姑娘。究竟神不神奇,那还得看姑娘信还是不信。”   老鸨的话撂在那,百里连儿倒是没有深信不疑,却也没有觉得十分不可信。   毕竟是帝京门客最多最火的花楼,来来往往的男人,都喜欢在这里留宿。   想必,还是有不一样手段的。   百里连儿心思玲珑,不论是朝中大事,还是后宫小事,阴谋算计,还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些,她都在行,也都能随心应付。   只是。   除却年幼时,不顾一切给容隐送过冬衣之后,她极少出宫。   还是容隐回宫之后,她才较常出来,活动活动。   宫里宫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宫外的很多事情,她也只是道听途说。   醉花楼里,老鸨口中所谓的爱上,和她懂得真正意识中的爱上,其实未必相同。   但彼时的她,并不明白。   她问老鸨,那药可有对人体不好的副作用没有,老鸨爱不释手的摸着元宝,偷偷的笑。   “怎么会有副作用,若是真有副作用,那也是男人,极为喜欢的。”   ……   …………   江雪玥淡淡的笑了笑,还未开口说些什么,有人便掀开珠帘,缓步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而后,江雪玥便听到,她身边坐着的那个大龄儿童,猛地站起,欣喜的唤了一句。   “大哥。”   江雪玥的面色一瞬间敛起。   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漆黑如墨,深沉暗晦,见她敛起情绪,唇角上不留一丝笑意,他的眸色刹那转深。   他抬脚缓慢沉稳的走进。   楠树看着他,面色狂喜,“大哥,你过来了。”   男人低着嗓音,模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楠树笑着,忽然转头瞪了一眼江雪玥,跟男人抱怨道。   “大哥,这个女人说你丑,说你是江洋大盗,还说你是大骗子,简直不能饶恕,大哥你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江雪玥的手指动了动,没有说话。   男人俊美的容颜在瞬间绽开笑容,冰冰凉凉的,他抬起手,示意楠树下去。   他不说话,楠树竟也不觉有异,只是得意的看向江雪玥,又看见她没有焦距的双眼,顿时就没了得意的心思。   不过,他重重的哼了一声,以示江雪玥要倒大霉之后,才心满意足的转身,出了房门。   江雪玥倒是不怕受罚。   她只是有些忧心,不知男人是刚来,还是在门外站了许久,觉得她刺激楠树,而楠树快要受不了全部和盘托出的时候,才迈步进来的。   男人的气息浓烈,他坐在江雪玥的身侧,拉过江雪玥柔软的手。   江雪玥本能的抗拒,奈何男人的力气大,愣是没挣脱开。   他的唇角薄凉的勾起,在江雪玥的掌心中写着。   “想知道,我的身份?”   果然是听到了很多……   江雪玥面无表情的笑,“你囚我于此,难道我还不能有知道的欲,望?”   男人的眸色幽深,又在她的手心中写了几个字。   “若是想知道,你可以求我。”   没错。   他写的是求字,而不是问。   让她求他,而不是让她问他。   这一字之差,代表了什么,江雪玥很清楚。   但从她所受的经历来看,她早已不再是,什么事情都硬碰硬,非要扎对方一根刺,让对方不快活,而自己也未必快活的年纪了。   她比之前更加的成熟。   就像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也学会了不择手段,哪怕是出卖自己,只要没有越过底线,她什么都会做。   “怎么求?”   她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宛若玉石撞击,是曾经他最喜欢觉得最动听的,清脆的声音。   男人的眼眸越发漆黑深邃,唇角勾着的笑意也很冷。   他慢慢的倾身过来,凑到她的唇角,不轻不重,极是暧,昧的咬了一下。   感受到江雪玥的身子在瞬间僵住,他笑的很恶劣,微微垂眸,在她的手上写道。   “吻我,我就告诉你,我的身份。”   江雪玥没有动,不知是在思索,还是对这个条件不感兴趣。   男人的笑容微深,继续在她手上写着。   “不愿意,嗯?”   江雪玥的手从男人手中抽开,不紧不慢的道。   “我若是照做,你就会告诉我,你的身份?”   男人嗯了一声。   江雪玥却寡淡的笑,“你连话都不敢和我说,非要故弄玄虚在我手上写字,必定就是想隐瞒你真实的身份,我亲还是不亲,断然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力,你想要骗我,让我主动送上,门,能用点心么?”---题外话---更新毕,明天万更。应该能写到雪玥知道皇上的身份了嗷嗷嗷…… ☆、254,你别让我看见你,否则,你会后悔的――   江雪玥却寡淡的笑,“你连话都不敢和我说,非要故弄玄虚在我手上写字,必定就是想隐瞒你真实的身份,我亲还是不亲,断然不会有多大的影响力,你想要骗我,让我主动送上,门,能用点心么?”   她若是照做亲了他,被男人耍着玩不说,还白白让他占便宜。   这么亏本的买卖,她说什么都不会做辂。   况且,除却容隐,她对别的男人,还真亲不下去。   就算真亲了,靠的,也就是看不见,所以心里舒服些,眼里干净而已颅。   男人薄唇上勾着的弧度勾了勾,面色有些回暖。   她若是真亲了,与他而言,确实没有多大的影响力。   不论如何,他的身份,他都不会告知与她。   但她若是真的敢这么做了……   他究竟会对她做些什么,说到底,他自己也不清楚。   敢当着他的面,吻她认为是其他男人的男人,恐怕,他会吃味到失控,憎恨到不受控,最后,直接弄死她罢……   他弯着眉眼,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重新拉回她的手,写了写。   “真乖。我下次用心些,明日若是天气好了,我就带你出去走走。”   江雪玥忽然就静下来了,沉默一瞬过后,她回了一个好字。   ……   …………   晌午过后,百里连儿遣人,抓些耗子过来试药。   她并非胆小如鼠的女人,她曾经也是文武双全的女子,奈何……   她把药粉放进糕点里,见耗子吃下,良久之后,依旧安然无恙,她才叹了一声,默了良久,缓缓道。   “备马,我要去太傅府。”   她是君惜郡主,太傅府中的常客,加上口碑一直很好,下人们也便没有拦下她。   百里连儿手里拿着食盒,她站在李初然的书房外,顿了顿动作,这才抬起手敲门。   屋内很快给出回应。   她眼眸动了动,手指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食盒,随后推门进去。   李初然的书房和容隐的书房不一样。   容隐的书房,书架分布高低不齐,桌子和备用的桌子随意摆放,能看的出来,他行事不拘小节,慵懒随性。   李初然的书房,却是书架整整齐齐,高低一致,书案和备用的桌子椅子,也都工工整整的放在一旁,彰显出他的一丝不苟。   “表哥你就尝尝嘛,芙儿亲自下厨给表哥做的,表哥若是不吃的话,那芙儿得多伤心啊。”   走得近了,百里连儿才知道,原来屋内,不止只有一个人。   有女子身着一袭浅粉色的便装,酥胸半露,露出女子姣好的弧线,她眉眼弯弯,面若桃花,一个劲的往男人身上蹭去。   只是男人的眉头皱起,唇角也抿着,稍显不悦。   “你先放着罢,我等会吃便是。”   那女子这才眉开眼笑了些,她无意抬眸,却望见珠帘之下,有个面容精致的女人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唇角一勾,她的纤纤玉手,有些放肆的勾上了男人坚硬的肩膀,故作疼痛的低吟了一声,看着百里连儿的眸光,弥漫着满满的得意与嘲弄。   “表哥,芙儿的手忽然使不上力气了,你快帮芙儿瞧瞧,是不是哪儿伤着了。”   男人的眉头皱的更紧,却是把她勾在肩膀上的手拉了下来。   “你让下人给你寻个大夫看看。”   百里连儿想,若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只怕这会,她已经被他赶出来了。   然而这位表小姐……   她迈步上前,把手中的食盒,慢慢的置在男人的书案上。   男人的视线一凝,眸光从眼前的食盒中,缓缓望上移。   落在女人淡笑的脸上,他的目光微深。   百里连儿眉眼深深,“我来给李太傅送点东西吃,想必李太傅,不会介意罢?”   李初然尚未回答,芙儿的面色一冷,嗤笑出声。   “郡主有心了。虽说郡主是皇家亲自封赏之人,家财万贯,但好歹哥哥的府中,亦没有落魄到,让外人送东西来吃的地步。”   百里连儿的眸光微垂,纤长的手指勾了勾垂落下来的长发。   “尚好。本郡主是外人,也不见得姑娘就是内人。是以,姑娘方才所言,本郡主一样回赠给姑娘。”   芙儿脸色一变,随即悠悠然笑笑。   “姨母可是万分喜欢,我做初然哥哥的妻子,现在只是等初然哥哥点头而已,郡主有什么呢,据芙儿所知,好像姨母并不是很喜欢郡主,而初然哥哥,一样不喜欢郡主,郡主活的这么卑微,不觉得很丢人么,若是……”   “行了。”   芙儿的话尚未说完,男人却突然出声,极为无礼的打断了芙儿,他面色清清淡淡的,瞧不出喜怒,“若是无事的话,便都出去罢,我还有事情没办完。”   百里连儿的眸光低垂着,唇角依然勾着些弧度,芙儿最看不得的,就是这个女人,不论何时何地都笑得出来的样子。   虚伪。   她娇滴滴的笑着和李初然打圆场,“哥哥忙,芙儿就给哥哥捏捏,这样的话,哥哥就不会肩膀酸痛了。”   李初然的眸色微冷,声音一贯温和,却是少有的强势。   “不必。你下去罢。”   芙儿深知,她这哥哥素来温文尔雅,从不与人结怨,恶语相向。   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了,她自然是知趣,不会再打扰的。   “那好罢。哥哥你一定要记得吃芙儿给你做的桂花糕哦。”   见男人淡淡的嗯了一声,她这才娇笑着从男人的身边站起。   看了一眼百里连儿,她重重的哼了一声,无比傲气的出了房门。   百里连儿站在原地没有动。   李初然拧着眉抬眸,却见她面上的表情微微有些深沉,唇角抿得很紧。   在她抬眸看向他的时候,却是敛起了所有的表情,只剩淡笑。   他望着她,眼眸漆黑,百里连儿打开食盒,轻描淡写的道。   “其实你的表妹说的很对。我不得你娘亲的喜爱,也不得你的喜欢,却还这么死皮赖脸的缠着你不放,不仅吓跑了喜欢你的女人,自己也很丢人。”   李初然的手指动了动。   他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向手中的文案,“你想说什么?”   把食盒里的杏仁糕取出,置在书案上。   百里连儿凝着他笑,笑的惊心动魄,像是隐藏在骨子里的那一抹绝望,又像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然。   “李初然,我及笄三年了,已经是老姑娘了。如果这一次,你吃了我做的东西,还是没有喜欢上我,那么,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你李初然的花轿,我百里连儿奢望了太久,这一次,要么我就亲手斩断我的奢求,要么,我等你娶我。”   她说的话极为清晰,字字句句都落在男人的心上。   屋内静谧的,只听得见心跳的声音。   李初然无声无息静默了好半晌,方才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道,“祝你幸福。”   喉间哽住,百里连儿的面色陡然一白。   尽管做了许多的心理准备,也设想过这样的结局,只是却没想到,心还是一样钝痛到难以呼吸。   她艳红的唇紧紧的咬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渐渐弥漫上了水雾。   只是她却是扯了扯唇,唇颊上染有嘲弄的笑意。   “我想,我会幸福的。”   她的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望着男人清雅俊美的脸庞。   “那么李太傅,连儿告辞了。”   她刚转过身子,男人的声音便在身后阴阴柔柔的荡起。   “不是说,要我先吃你做的糕点,看看我有没有喜欢上你,你才决定还要不要纠缠于我么?”   百里连儿的步子一滞,眼眸里的泪在转身之际已然落下,   她擦了擦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而后淡定自若的回眸。   “那太傅尝尝罢。”   她的心不够碎,不够死,不够痛。   等李初然尝了糕点之后,她想,她应该会很彻底的死心。   天陈国的人,不论男女,都喜欢烧香拜佛。   他们信天上有神,也信因果轮回。   老鸨把那药说的那么神乎其神,她不是全信,却也是有点相信的。   可,她却忽然间觉得,像是李初然这般,怎么都捂不暖的冰块,不像是吃了一两块糕点,就会快速爱上她的人。   应该,是种奢望了……   百里连儿看着男人拈起一块杏仁糕,看着他吃下去,看着他的眉头,深深皱起。   难道说,她的厨艺退步了?   百里连儿一样皱起眉头。   只是尚未等她开口询问,男人倏地抬眸,语调极低。   “你在糕点里面下了什么?”   他的问话极为严厉,就像是吃出了什么不一样的感觉一般。   百里连儿面色一僵,较之心头钝痛,眼下她的心更慌。   “怎么了,你不舒服么,我只是,我……我拿耗子实验过的,没有问题啊。”   那耗子,完全没有事啊。   不过,她只给耗子下了一点药,给男人吃的,药粉全部都放下去了。   难道是因为,毒性不够强,所以耗子才没事的么?   她走上前,拈起一块杏仁糕就往嘴里送,被男人猛地拍掉。   然后男人还把桌面上的糕点,全部甩在地上。   李初然望着她的眼神幽冷儿冷冽,“出去,马上出去。”   百里连儿扫了一眼地板上,那些她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糕点。   她走到男人身边,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走,“我带你去看大夫,你快跟我走。”   女人身上的幽香扑入鼻尖,男人的眸色瞬间又转深不少。   下腹热浪一阵一阵袭来,他浑身燥热的不行,再次甩开百里连儿的手,他盯着她,凸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嗓音沙哑呵斥道。   “滚出去,你别让我看见你,否则,你会后悔的――”   百里连儿只当他是难受的厉害,心急的不行,娇柔的面上,苍白之色更显。   “你……我……你坚持住,我马上给你喊人找大夫去。”   女人往外走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男人的眸色逐渐猩红,他的呼吸急促,深深的吸了口气,盘膝而坐,用内力压制腹下的火热。   然而腹内的炙热不但没有被压制的痕迹,似乎,还越烧越猛。   男人倏地睁眸,光洁的额际上,沁出了一片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在地。   窗外还飘着雨,百里连儿随手抓了个人,就让他去外边寻个大夫回来。   李初然自幼习武,身子健朗的很,自然不会有什么疾病需要治疗,所以府上没有大夫。   百里连儿深知这一点,所以想带李初然出去看大夫,结果他不肯。   她赶忙跑回去,却见男人把水盆上的水,往自己身上倾盆倒去。   她冲上前,抓着他湿漉漉的手臂,“你疯了,现在是冬天,你……”   她的话,尚未说完,男人猩红深谙的眸赫然映入眼帘。   他眸中毫不掩饰的情,欲,跳进百里连儿的目光中,呼吸也比方才要粗重许多,百里连儿的瞳眸蓦然睁大,“你……”   她混在宫里有几年了,没见过猪跑,好歹还吃过猪肉。   男人落在她身上的幽深目光,是因为什么,她清清楚楚。   那一包药……   一定是那一包药的问题。   该死的。   心下一慌,她忙放开男人的手,往后退了退,“我,我我   不是故意的……”   “我已经给你找了大夫了,我我我先走了!”   她急忙转身要跑,后颈出的领口却是被人猛地一揪,她尖叫了一声,被男人提起身子,往桌子上甩去。   好在桌子四四方方,男人没有把她往桌角上甩去,但腹部大力撞上桌子,也确实痛的发麻。   可眼下百里连儿顾不上疼不疼,她赶忙转身,男人已经上前,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身,开始扯她的衣襟。   百里连儿这回才知道什么叫惊吓,慌乱到不能自己的感觉。   她一边攥紧自己的衣襟,不让男人得逞,一边想唤醒他的神智。   “李初然……李初然你冷静点!”   男人置若罔闻,一个用力就把她厚重的外袍扯落,大手一挥,不知抛到哪里去了。   百里连儿吓得不轻,艳红的唇角在此刻也颤抖的不行。   “李初然,李初然你别这样,你冷静点……你再忍一忍,大夫很快就来了……啊!”   她的话还未说完,男人已经把她的中衣都扯落下来,确切的说,是撕毁。   里衣的领口也被撕下了些。   露出女子绿色的贴身肚,兜,还有一大片白皙如玉的肌肤。   冷冽的客气侵袭在身上,男人的大手从里衣穿过,直接覆在她的兜衣内,百里连儿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尖叫着,“不可以,李初然,不可以――”   她哭着求他他不听,她抓着他的手就狠狠的咬,使劲的咬,企图让他从痛苦中清醒一些。   然而男人只是闷哼了一声,一双漆黑深邃的眼早已被猩红占据,他腾出手扣住百里连儿的下颚,极其的用力,迫使她松开。   百里连儿乘机挣扎,拼命的想要从他的钳制着脱身。   她穿着的是高底旗鞋,在男人的脚上狠狠的踩了一下,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他推开。   男人毫无防备,被她推的措手不及。   百里连儿像是逃出生天一般,单手揪紧了松松垮垮的里衣领口,就往开着的门口走去。   然而下一刻,房门砰的一声别关上,百里连儿呆滞了一秒,反应过来之后更是快速的往外跑去。   她的手还没能触摸到房门,腰身骤然一紧,就被男人扣住,一个旋身,她被男人狠狠的摔到了地面上。   彼此,李初然就像是个毫无理智的人一样,对于她的挣扎和反抗,只有被激怒后的不满,并没有什么情绪。   百里连儿的腿被摔得发疼。   她皱着一张惨白的脸,看着男人越走越近,她只能托着还没缓过疼来的脚,不停的往后退。   男人越发的逼近,她心慌的破口尖叫,“救命啊,快来人……”   李初然猛地俯身,抓住了她的脚踝,一把把她从上方拉到自己的脚下,欺身而上。   百里连儿尚未缓过神来,男人已经撕下了她松松垮垮的里衣,在她失声尖叫中,堵上了她的唇。   舌头撬开她柔软的唇,以绝对的占有之姿攻略城池,他的吻像是带着火,而那团火直接烧到了她的心底,连血液都开始变得沸腾。   百里连儿抗拒的用手推他,手脚并用,却被他压制的死死,丝毫动弹不得。   他的眼完全的暗下去,炙热的一片看的她触目惊心。   纠缠中,身上的衣着被他全部扯去,她的,他的。   男人的体温很高,滚烫的让人不敢触碰,他似乎是迫不及待,丝毫等不及就打开了她的身体。   痛。   撕裂的痛。   她呜咽着张口咬上了男人赤,裸的肩膀,疼痛的几乎恨不得死去,然而男人却丝毫没有顾及,扣着她的腰浮浮沉沉,力道又狠又重。   偏在此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大人,大人您在么,大夫老奴请来了。”   百里连儿瞳眸陡然睁大,精致的脸颊,一瞬间血色尽褪。   男人恍若未闻,抱着她只知道一味的索要,她初次承欢,   男人的力道粗莽,她受不住的咬唇,然而细碎的低吟声始终没有掩住,屋外的人静默片刻,最终,响起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眼泪轻易夺眶而出,百里连儿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缓缓的,合上了眼睛。   都说自作孽,不可活,她百里连儿作了孽,偏生是赔上了自己的清白。   可怎么办……   她作孽的对象,是不久前,才祝她幸福的男人?   ……   …………   男人只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便离开了。   江雪玥落得自在。   用的时午膳的时候,紫环却不在身边,她身边只有一个婢女。   江雪玥的眼眸动了动,就是不知,这个婢女,是否会武艺?   她未动,便听一人的脚步声缓缓走近,江雪玥的手指动了动,若无其事的咀嚼着口中的饭菜。   “喂女人……”   对方的声音干净而清脆,他坐在江雪玥的对面,凝视着她的面容。   “你快些吃,等会我带你去做一些事。”   江雪玥牵了牵唇角,“我都瞎了,还能做什么?”   “这是大哥和二哥说好的,我只是代为传令。再说,谁说的瞎子不能做事?”   大哥和二哥说好的……   是那个男人要她做的?   江雪玥清秀的面容浮起一抹高深的笑。   “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究竟是何方人士?”   楠树有些无聊的,把手里的两个大珠子敲了敲,“你若是想知道,让大哥告诉你便是。反正我是不会说的。”   江雪玥也不在意,“我想知道,你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那你是觉得,你大哥比当今圣上还要厉害?”   楠树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皱着眉头,甚是不满的道。   “大哥是大哥,天子是天子,皇家人自然和我们这些市民有所不同,但我敢保证,若是你看得见我大哥,你必定会喜欢上他。他是除我二哥外,最优秀的一个男人了。”   江雪玥嗤笑了声,“那是因为,你见过的男人只有两个,所以才产生了这样的错觉罢。”   楠树恨恨的瞪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真的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和这个女人说话,分分钟会被气死。   楠树索性头一偏,不看她,“你赶紧吃,等会还得干活呢。”   是紫环告知二哥的,要让眼前的这个女人,受点教训才好。   江雪玥倒是没多在意,楠树的小孩心性。   她吃了大半碗饭,便放下筷子不吃了。   很快就是春节,想必皇家人定会有准备些什么宴会,天下的百姓应该能有所耳闻。   后宫内的事情,据她所知,像春节这样的活动,该是后宫之主全程负责的。   她不在宫里,不知,又是谁代为负责。   江雪玥微微垂下了眼帘,淡声问,“便当你大哥是优秀之人,可连当今皇上都只有一个女人,不知你大哥,是否也一样?”   这回轮到楠树嗤笑,“谁说当今皇上只有一个女人?我告诉你,虽然皇上英明神武,但,他有的女人可不止一个!   “是么。皇上除了一个皇后娘娘,还有其他的女人?”   “那是自然。”   楠树身为林氏镖局的三当家,平素又与官府打交道,对于身在权力巅峰的男人,还是很向往与敬畏的。   “未娶皇后娘娘之前,皇上已经迎娶过侧妃,之后后来和离了。待皇上登基之后,皇后娘娘生下龙子,皇上的身边,除了一个侍婢之外,听说这一年来,一直有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子伴在君侧,为此,皇后娘娘还曾与皇上大闹一场过呢。只是最后,皇上对皇后娘娘情深意重,所以才一直没有给那位女子名分。”   江雪玥的脸颊微变,若是她的眼睛有神色的话,想必还能看见她瞳眸之中的惊愕之色   。   “此话当真?”   楠树得意洋洋的道,“千真万确。你以为你们妇道人家,会有我们这些男人,更关心朝中还有皇家里头的事么?”   江雪玥静默半晌,随后坚定的摇了摇头,“不会的。传闻必定是假的,我不会信。”   楠树讥笑一声,“你信不信重要么,说的你好像深爱着皇上一样。我告诉你,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皇上便是再有才情抱负,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啊,身边美人围绕,那不很正常嘛。”   “你不用管那么多,你只要好好对我大哥就行了。我大哥也是英雄,且重情重义,眼光又极为的与众不同,你若是成了他的女人,必定不会有什么莺莺燕燕的姐妹,尽管喜欢罢。”   江雪玥的指甲,紧紧的扣在了桌面上,指甲泛白。   “闭嘴。你大哥呢,在哪里,你让他出来,我有话要和他说。”   “我大哥岂是你想见就见的,等天气好转了,他才会来。”   江雪玥紧紧的抿着唇,秀眉紧蹙,她刚要说些什么,楠树就及时制止了。   “你拉我聊天说话,差点误了正事。走罢,我带你干活去。”   ……   江雪玥看不见自然有许多事情做不了,但简单的整理书籍她还是会的。   楠树把她带到了仓库里,把一堆书摆放整齐,江雪玥也没有反抗,俯下身子便把书一本一本的整理好。   刚开始楠树还和她一起斗嘴,后来时间久了,楠树耐性全无,便跑出了仓库,不知去哪玩了。   待他一走,江雪玥记着方才进来的路线,摸索着出了仓库。   路上很静,没有脚步声。   这条路,应该是没有人。   她的面色紧绷,双手尽量没有往前摸索而去。   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正常人。   才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力。   正轻步走着,忽然有道冷情而又怨起十足的女音,传入耳中。   “我都不知道主子究竟是如何想的,君惜郡主那般好,他不要,非要从宫里跑出来,到什么郾城去找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一点都不好,待主子又如此刻薄,砸伤主子的脑袋不说,主子还只是罚她整理书籍,丝毫不罚重。真是的,奴婢看不下去,这才私自把惩罚换了,想替主子出出气。”   江雪玥尚未反应过来,便又听一道低沉好听的男音响起。   “你太莽撞,若她真的,没有去仓库整理书籍,而是依了你的吩咐,做了挑水洗衣的重活,等大哥瞧见了她的手,非狠狠罚你不可。”   空气中,静默了一会,有人低低一叹。   “你明明知道,江雪玥是你家主子心尖上的人,只要大哥没有发话,她就不是你我,可以动得了的人。你也看的出来,她的地位不一般,小心行事总归是好,日后别再鲁莽行事了,我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嗯?”   话音落下,空气还是一片静默。   江雪玥不敢动,虽然她知道,偷听墙角,非君子所为。   但,这里的人,谁都瞒着事,不告诉她,那她也只能偷听了。   “环儿,”男人的声音中,饱含着许多无奈,“听话。”   “不是婢女不听劝,而是奴婢觉着,主子那样做,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那能如何?”   “奴婢觉得,主子毕竟是九五之尊啊,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就非要这样一个惹他生气,还砸他脑袋的女人?!可既然他非要,那奴婢身为主子的侍女,也就只能帮主子,驯服那个女人了,还能如何。”   剩下的,江雪玥不知他们还说了些什么。   自九五之尊这四字入耳,她的脑袋便轰的一声,刹那一片空白。   她的面色惨然,身子完全震住。   紫环的主子,是九五之尊。   那……   那个不顾她意愿,轻,薄与她的男人……   她的瞳眸一寸一寸瞪   大,岂不就是,她心心念念想要见得男人――容隐?!---题外话---更新毕,虽然还差一千,但默尽力了,越到后边越卡,卡死了嘤嘤嘤 ☆、255,我夺了你的清白之身,自会负责。   江雪玥也不知,身旁有些什么,她只是忽然间觉得浑身无力,身子摇晃着站不稳。   倒在地上的时候,不远处的人便立即听见了动静,紫环的声音既冷又冰。   “是谁在那里?匀”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却是静寂了几瞬,紫环的瞳眸微缩,忙俯下身子,打量着江雪玥。   “姑娘怎么会在此,可有伤着?掇”   江雪玥不语,紫环有些不安的望向林意,唇角紧紧的抿着。   林意也跟着俯身下来,他凝视着江雪玥的面色,默了半晌,刚要开口问她是否是听见了什么,江雪玥便缓着发紧的喉咙,轻轻地出了声,声音却小的近乎呢喃之语。   “我无事。方才走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太疼了……所以不太想说话。”   她的眼睛看不见,一双眼眸都没有焦距,空洞无神,现在面色惨白,整个人都提不起什么精神来。   魂不守舍,不在状态。   林意和紫环对视一眼,眸中,纷纷都是只有彼此才看得见的担忧。   江雪玥,不会是听到了罢?!   ……   …………   夜,渐渐拉开帷幕。   百里连儿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落在白色的帷幄上,火红的烛光忽闪忽闪的,记忆纷至沓来,强行挤入脑海,她的眼睫,忍不住颤了颤。   手指动了动,她半撑着,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的身子,慢慢的坐了起来。   屋内很安静,像是没有人气。   她穿着单薄的亵,衣,可她却记得,她的亵,衣,已经被男人给撕毁了。   她的视线在屋内一扫而过,目光最终却定在那抹高大的男人身影上。   男人站立在镂花窗的前面,下巴微微抬起,视线穿过镂花窗,不知在看些什么。   彼时,百里连儿不知自己,究竟是喜是忧,或者说,喜忧参半。   掀开棉被,她忍着下,身的不适,慢慢的站起身来。   尽管是这么慢的动作,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缓和了疼,可她竟是无法站起,双腿一软又重新坐回了榻上。   书中说的,初承雨露,三日下不来榻,果然,是真的。   李初然回眸,见她的目光朝着这边来,视线交汇的时候,他明显是垂下了眼帘,避开了视线。   百里连儿一怔。   冬日里的低温侵袭而来,她忽然感觉很冷。   再定眼看去时,李初然已经走到她的身边来了。   他半倾着身子,拿起棉被便覆在百里连儿的身上,替她拢好,以免她受寒。   百里连儿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面上,一瞬不瞬,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令她心悸,不久前他才狠命的压着她,做男女之事,不得她反抗。   百里连儿微微垂了眸,面颊倒是不争气的滚烫起来,她不动声色的,挪了挪坐的位置。   离他远一些。   两人无言许久,最后,还是男人问了一句,“饿了么?”   应该是饿得。   她被他拉着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做了那么多次,体力早已用完了,只是……   眼下,她却没有多少用膳的欲,望。   百里连儿摇了摇头,却还是一言未语。   烛光下,男人凝视着百里连儿的眼眸,就像是子夜那般的黑沉,风平浪静,深不可测,眸底却也掩着难以察觉的冷意寒意。   默了许久,他才淡声开口。   “你的目的达到了,我会娶你。”   百里连儿脸上所有的神色都在瞬间僵住,如同静止了一般。   细长的睫毛颤了颤,她被男人咬的红肿的唇,紧紧的抿起,所有的喜都在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初然节骨分明的手指,钳起她的下颚,他低低柔柔的笑。<   /p>   “不开心?”   她垂眸默着,过了片刻之后,才淡淡的应。   “杏仁糕,是我看着你吃下去的,里面的料,也是我亲手放下去的。”   百里连儿抬起眼眸,迎上男人的视线,“你知道吗?我以为,这个世上,真的会有,让人快速爱上对方的药,原来,都是骗人的……”   她就那样定定的望着眼前的男人,缓慢的抬起手,像是放慢节奏一般,一根一根的,把男人的手,拨开。   “今日之事,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罢,太傅不必委屈,迎娶连儿。”   男人脸上的神色莫测,她却毫不犹豫的,拨开了身上披着的棉被。   刺骨的冬夜,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冷。   就着一件单薄的亵,衣,她吃力的站起,精致的面颊上一片苍白,清亮的眸里已然蓄泪,通红一片,却是迟迟没有掉下来,她咬着牙,往门口那边走去。   手上蓦然一紧,她被人拽住了手腕,拦住了去路。   李初然起身,挡在了她的身前。   他的目光淡漠而深沉,眉目有些阴沉,视线却静静落在她的面容上片刻。   ““你下,药让我碰你,难道不是为了让我娶你?”   百里连儿的背脊挺得笔直,“连儿下,药,确实是连儿不对。但,连儿只愿嫁,愿娶连儿之人,从不强迫,太傅多虑了。”   她用力甩开男人的手,绕过男人的身子,径直往前走去。   可手腕再度一紧,男人的力道不自觉加大了许多,捏的她手腕发疼。   “我会娶你。夜色已深,你先回榻歇息,我遣人给你送点吃的来。”   说着,就要俯身,将她打横抱起,百里连儿却像是突然发疯了一样,一个用力就把他推开,不让他抱。   她眼眶里强行忍住的泪水,滚落地面,身子没有站稳,连连后退了几步,才得以站稳。   百里连儿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死死的咬着唇,面上的倔强之色比谁都浓。   “我是没脸没皮,在太傅的身后追了那么多年,丢尽了所有乖巧女子的颜面,可我告诉你,当有朝一日我不爱你的时候,你便不再是什么。”   身上凉,凉到跳动的心脏里,她的指尖嵌入掌心中,滴滴血液溢出。   “不劳太傅费心,此事连儿不说,太傅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不奢求太傅负责,也请太傅不要施舍,连儿,受不起。”   她尚未有多动作,李初然大步上前,便将她抱起,百里连儿挣扎了两下,奈何身子实在是疼痛不已,额头都沁出了冷汗,她冷声道,“够了,李初然你够了,放我下来――”   李初然低眸瞥向她忍耐着的苍白的小脸,将她重新放在榻上,手中刚拿起棉被,想要给她盖上,面上就狠狠的挨了一耳光。   他回眸看去,女人的双眼通红的打紧,眸底弥漫着委屈而失望之色。   她咬着唇不语,推开他要下榻,李初然的面色骤然阴戾,一个伸手就把她的身子往里压去,你闹够了没有   身上疼的她呼吸一紧,百里连儿的底线,彻底奔溃,她从柔软的被褥中起身,扬手就要往他脸上招呼而去。   不过这一次,她的手腕在半空中被男人扣下,男人的眼眸涌上一抹戾色。   “我夺了你的清白之身,自会负责。何况还是你对我下的药,这样的结果,不是你想要的么,你到底在不满什么?”   百里连儿的忽然狠狠的咬上了男人的手。   男人清雅俊美的脸上,眉头蹙起,他还没有说话,女人就放开了他的手,不断的推拒着他,似是要把他推开一般。   “我在不满什么……”   她双眸赤红,连说话都带着颤音,“我百里连儿若是真的想要你李初然娶我,有的是法子,何苦赔上自己的清白任你糟蹋心意,你不让我走你就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滚出去――”   男人白皙如玉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深深的凝望着眼中的女人,深黑的眸色幽深暗沉。   百里连儿慢慢的停下了动作,她抬眸定定的看着他,却是扯   了扯唇,自我嘲弄的一笑,微风一般飘渺的笑。   “你赢了……你赢了李初然,你向我证明了,你有多不爱我……你成功了,成功了……”   “我走,我走……我百里连儿发誓,此生此世绝不再纠缠李太傅,如违此誓,不得好死!”   李初然眼眸骤然眯起,扣在她的腰身上的手在猛地收紧,她的面色一变,身上疼的更是厉害,她恼怒而冷厉的朝他一阵捶打大喊。   “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放开我……”   最后一个字音未落下,忽然双眼一黑,百里连儿突然晕了过去。   李初然忙接住她不受控倒下来的身子。   昏黄的光线下,男人脸上的神色无法看清,只听他高声喊了一句,“来人,快宣大夫!”   ……   …………   百里连儿先前就喊过大夫,只是一直没派上用场,所以府内的管家就自作主张,把大夫给留下来了,等着今夜过去,若是还没有什么动静的话,才让大夫离府。   结果,这还真出事了。   百里连儿是郡主,宫里的人是知道的,但在宫外的大夫,却是不知道的。   然而,他知道李初然并未成亲,没有家室,传闻性格也温文尔雅,便连说话都和理和气的,从不与人交恶,可眼下这个女人……   见大夫的眉头越皱越紧,李初然清俊斯文的面容微变,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怎么样了?”   大夫收回了手,他看着李初然,斟酌了几下,才缓声开口道。   “这位姑娘并不大碍,大人不必忧心。只是……这位姑娘应当是初次承,欢,而对方并没有顾及到这一点,用力大了些,姑娘可能太难受,又不顾疼做了一些剧烈的动作,加上姑娘的情绪过于激动,一时没缓和过来,这才昏迷过去的。”   李初然的唇角抿得更紧,轮廓的线条也愈发显得冷漠,却默然,无言相对。   大夫叹了一声。   他自然是没想到,对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姑娘,下狠手的人会是李初然,颇为感慨了几句,便站起身来,与李初然道。   “待老夫给这位姑娘开几贴药,大人遣人给这位姑娘服下,好生歇息几日,不行房,事,便无大碍了。”   李初然面色不清跟着起身,“有劳大夫了。”   大夫恭敬拱手,“都是老夫该做的,老夫告辞。”   大夫拱手转身,便离开了屋内。   李初然转回视线。   他慢慢的的坐了下来,坐在百里连儿的床榻边,幽深的目光落在她没有多少血色的面上,眉头不自觉的紧紧皱着。   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修长节骨分明的手伸了出去,轻轻地,落在女人精致的面容上,一寸一寸的摸着,往下走。   男人眼底的神色湛黑,深沉,叫人难以琢磨。   她给他下的药性太猛,他明明看着她出去了,也警告她出去了,她却还傻不愣登的回来,可那时,他已经没有什么理智了。   究竟是预谋,还是无心之失,他看不懂。   但百里连儿的性子,他是了解的,除非把她逼急了,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般而言,她都不会轻易耍手段。   印象中,她是个很有心计的女子。   父亲说,她小小年纪,却能在三股权力中心游刃有余,必定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   她说她喜欢他多年,可明明……   他知道,她喜欢容隐多年,便连口上也说过很多次,然却也对自己极好,很多时候,她都是帮着他,也像个喜欢他的女子一般,含羞带怯,送他女儿家的礼物,只是不曾将喜欢说出口。   可至于为什么,她会对自己那么好,他不得而知。   他喜欢江雪玥的直白,也喜欢江雪玥的豪爽,虽然她老把自己说的那么复杂,可偏偏,她才是他们这一群人中,最善良,最干净,最干脆果决的那一个。   他喜欢,甚是想要抓住这抹喜欢,也是因为愧疚,所以,之于对   她的喜欢,不自觉的便多了份怜惜与心疼。   但,他不得不承认的是,真正复杂的百里连儿,像是雾里看花,然拨开了云雾却还不见真身的百里连儿,待他好的就像是天塌下来,她也会和他一起笑着撑着的百里连儿,才是对他最有致命吸引力的女人。   父亲一再告诫,不允他与她靠的太近,素来明事理的母亲,亦一改往常,板着脸不准他对她动心。   她的爱扑朔迷离,明明还在天子身边纠缠着,却非要说喜欢他。   他自认为,她是别有目的,也确定是那么想的,所以一直对她不冷不热,想要看看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便是相处期间,偶尔失控做出些不好的事情,他也能圆过去。   只是……   男人深深的闭了闭眼眸,修长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攥紧。   她说他赢了,其实,赢得那个人,是她……   他缓缓俯身,视线一直绞在女人的脸上,而后缓缓下移,落到了她又红又肿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而后起身,打开,房门出了屋子。   ……   …………   江雪玥摔了,紫环觉得她应该没什么大碍,但她却说疼。   既然她说疼,那谁都不敢让她再做些什么。   楠树负责看管江雪玥,此时江雪玥出了事,他正低着头,耷拉着耳朵,乖乖挨着林意的训。   江雪玥轻轻地眨了眨眼眸,声音淡淡的。   “我没事,意公子别再骂他了,不是他的错。”   她面上的神色看起来平平淡淡的,精气神也回来了些,但看起来仍然不是很好。   既然江雪玥这么说了,林意也便不再说什么,倒是楠树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紫环现在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不敢走。   江雪玥微微敛了敛眼眸。   “我不过是一个被囚,禁的女人,各位不必当宝看着。如若真的想罚我,不如先治好我的眼睛,我能做很多事情。”   林意的面色微变,他瞥了一眼紫环,紫环也摸不清,江雪玥到底是什么想法了。   她和江雪玥本来就不熟悉。   加上她对江雪玥伤害她家主子的做法,很是看不惯,性子又是横冲直撞的豪爽姑娘,难免对她的看法,带了些偏激的色彩。   她没有提起主子的事情,也无人能知,她究竟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   已经用过了晚膳,也不知她家主子会不会来。   但听说,今日朝中大臣又集体上奏,说她家主子的后宫极需填补,希望他能下一道圣喻,让天陈国四方的人,都献上美人,以填充后宫。   自古后宫都是佳丽三千,从不有其他先例。   然起帝王是因身子碰不得其他女人,所以这才只有一位皇后伴在左右。   可,天陈的帝王并不是这样的。   虽说身子底差些,但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更需要填充后宫,多生龙嗣,以防万一才是。   紫环淡漠的目光落在江雪玥的身上,一瞬不瞬的看着。   “姑娘,时候不早了,奴婢带你歇息。”   江雪玥颔首,“有劳了。”   狂风在窗外呜呜的响着,漫漫长夜,注定有谁一宿无眠。   翌日。   天色果然转好。   江雪玥坐在凉亭里用膳,昨日还说疼的脚,今日便又说不疼了,叫楠树过来,带她去整理书籍。   紫环不答应,但江雪玥说,今日她家主子说只要天气好,他就会来,所以,想要罚她就赶紧的。   紫环没多少表情的开口道,“主子手里的事情太多,今日未必会过来,所以姑娘不必等太久。”   她家主子是打算一早过来的,连他需要的船只,她都给他寻好了。   奈何今日一大早,君惜郡主出了大事,第一次这么失控的扑到他怀里哭,他便遣人来话,说晚点过去。   但她对江雪   玥的印象不怎么好,这晚点过来,在她口中,也就变成了,可能不过来。   她看了看江雪玥的神情,只见她手里的动作顿了顿,默了半晌之后,才牵了牵唇角,说了三个字,“这样啊……”---题外话---更新毕,么么哒。谢谢【似锦如故】宝贝的荷包【天堂8732】宝贝【dhh_101010】宝贝【h_jabyssbu】宝贝【zhangjin422】宝贝【丁丁妈妈8325】宝贝的票票,哈哈哈,看来宝贝们是越来越爱默了,群么么,么么(☆_☆)。 ☆、256, 那日,他将她抵在树上的时候,为什么,对她动杀意   紫环没多少表情的开口道,“主子手里的事情太多,今日未必会过来,所以姑娘不必等太久。”   她家主子是打算一早过来的,连他需要的船只,她都给他寻好了。   奈何今日一大早,君惜郡主出了大事,第一次这么失控的扑到他怀里哭,他便遣人来话,说晚点过去沿。   但她对江雪玥的印象不怎么好,这晚点过来,在她口中,也就变成了,可能不过来。   她看了看江雪玥的神情,只见她手里的动作顿了顿,默了半晌之后,才牵了牵唇角,说了三个字,“这样啊……纺”   紫环仔细的瞧了瞧江雪玥的面色,不过江雪玥的眼睛空洞无神,她根本无法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江雪玥垂眸下去,唇角不深不浅的勾着,像是刻意牵出来的弧度一般,虽然好看,却极为僵硬。   自昨日那庄事情发生,紫环都不敢轻易处置江雪玥,生怕她家主子的身份,被她听去了,自己会挨主子的罚。   毕竟,她家主子罚人的手段,素来都绝狠无比。   便是不见血,不见残,也能整的人硬生生脱了大半条命去。   也毕竟,她家主子,对江雪玥的态度,实在是好的让人心疼。   这个女人,都往他脑门上砸了,砸的他七晕八素,他却也只是轻描淡写的罚一罚,丝毫不出重手。   紫环不罚她,男人也没有过来,江雪玥一个人闲着无事。   紫环以为她会像之前那样,拿着竹简一直摸来摸去。   结果,这一次,她却说,她许久不曾走动过,要在院子这边好好走走。   便是看不见,也要好好走走。   紫环到底不敢拂她意,便自己陪着她,在林府到处走了走。   林府挺大的,假山,凉亭,怪石,花园,荷花池,独立的书房,仓库等等,一个豪绅家中该有的东西,这林府都有。   江雪玥整一个走下来,身边的紫环,解释描述的都口渴死了。   回到房中,她抓起茶壶,便整个往自己嘴里倒去。   江雪玥若有若无的勾了勾唇角,微微垂眸着,额际的刘海跟着飘落下来那模样,眉眼清秀逼人,柔雅恬淡。   她摸索着,自己寻了个位子坐下,紫环喝够了水,放下茶壶后才转头,与江雪玥道。   “奴婢去后厨,给姑娘弄些饭菜来,姑娘在这好好歇会罢。”   江雪玥淡笑着颔首,“有劳了。”   紫环见此,也便转了身,赶去后厨弄点东西。   脚步声离的越来越远,江雪玥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收敛起来,她的手摸到一旁的桌边。   据她所知,这个屋子里,坐着的地方,旁边都会有一张桌子。   桌子上边,都会放着两个茶杯。   一左一右。   江雪玥摸到一个盖碗的茶杯,单手捧了起来,而后,自上而下的往地上摔去。   啪啦一声,瓷杯与地面相撞,发出的声音很是刺耳,江雪玥并没有喊人,自有人听见动静,往这边赶来。   江雪玥仔细的默念着时间,一秒,两秒,三秒……   大概是五秒的时间,有个人便跨过了门槛,脚步轻盈而快速的朝她走来,担忧的问。   “姑娘,您没事罢?”   是个婢女。   且,只有一个。   看来,容隐没在她的身边,安插什么眼线。   是觉得,她眼瞎看不见,武艺也没有办法恢复,所以,才信心满满的不需要安插眼线,以为她逃不开么?   前些日子,她心情太差,听竹死了,她被人囚,禁,被人不断的劈晕,还大病了一场。   加上一闭眼就看见很多长发飘飘遮脸的女鬼,身边有人的时候还好些,可身边一旦静了,而她眼睛又看不见,就感觉女鬼满世界的在她身边游走。   自然没有什么心思想逃走。   但,可不是说,她逃不掉……   江雪玥   的手指蜷缩了些,却面不改色的道。   “无事。方才,我想喝水,刚要起身,但手袖不知怎么的,碰倒了茶杯,把你惊了来,不好意思。”   那婢女眸有慌乱之色,“姑娘言重了。公子早已发话,若是姑娘有什么需求,奴婢们一律照办。”   江雪玥低眸,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你把这些收拾了罢。”   “是。”   地面上的碎片颇多,那婢女却只是掏出了一条手绢,便往地面上捡着碎片,也不怕割伤了手。   江雪玥看不见,但耳力比常人要好很多,她眨了眨眼眸,淡淡的问了句。   “方才我和紫环一起,在府中游走了一番,这府里的空间,着实很大。想必,府中的大门应该,也很大罢,必定有许多贵客登门拜访。”   她的语气随意散漫,就像是那么的随口一说,毫无目的。   那婢女见状也没有什么戒备心,便只是笑着回应。   “姑娘错了,府中的大公子二公子都喜静,最厌烦的,就是外人登门拜访所以,一般镖局有事要处理的时候,一般都是在另一个办事的地方,计量货物。这就是个吃饭睡觉的地,奴婢极少见有外人来此的。”   江雪玥轻轻地应了一声,随后又问,“紫环带我在府里走了一遍,花园里有个凉亭,凉亭不远处有座楼阁,楼阁不远处有座假山,假山不远处有个荷花池,便是不知,这府门附近,是什么?”   婢女毫无防备的道,“府门的附近也是假山啊,假山的左边是府门,右边是楼阁,姑娘若是虽紫环姑娘再走前百余步,便可出了这府门。”   府门的附近,是假山,假山的附近……是府门。   江雪玥轻轻地眨了眨眼眸,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   短短的交谈中,那婢女已经收拾好了碎片,刚要行礼退下,却听江雪玥吩咐道。   “姑娘可否,把你们家三公子,楠树唤过来?”   婢女恭敬应下,“是,奴婢这就去。”   ……   …………   紫环刚把饭菜给端上来,江雪玥让人唤的楠树,便也过来了。   紫环扶着江雪玥上桌。   昨日江雪玥让林意不要骂他,楠树对江雪玥的印象就立即从阴暗转到光明。   小孩子的世界,便是你对我好,我也一样对你好。   他这回连说话都客气了些,没有女人女人的叫,只是嗫嚅的说了一句。   “我来了。”   江雪玥笑,“我和三公子一起用膳,三公子应该不会介意罢?”   楠树下意识的摆摆手,但又想起江雪玥应该看不见,随后便开口道。   “不会。我昨日放着你不管,没想到害你受伤了,本就是我不该,你请我一同用膳,是你大度原谅了我,我才不会介意。”   江雪玥,“……”   难道,他就没想过,为何她会从仓库里,走到外边?   都不知该说,是这小屁孩太好骗,还是他本性太过良善。   江雪玥抿了抿唇,默了片刻之后,勾着唇笑道。   “不怪你,都是我自己的错,你别想太多。何况,不是我请你用膳,我这是在吃你的喝你的,确切的说,是你在请我用膳。”   楠树笑,难得大男子气概的豪爽道,“别再说是谁请谁了,一起用膳罢。”   紫环看了看嬉皮笑脸的楠树,又看了看沉稳淡笑的江雪玥。   眼帘微微垂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雪玥坐在椅子上,楠树便坐在她的旁边。   楠树年纪小,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他和江雪玥最主要的矛盾,就是江雪玥不喜欢他的大哥,只要她不多说什么,他还是挺喜欢和江雪玥相处的。   虽然,江雪玥的嘴贱了一点……   但,也便是那种感觉罢,让他觉得与人相处格外的舒服。   府   里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敢放肆的和他说话,没大没小,不分尊卑。   更别说,是和他吵架了。   紫环给江雪玥布菜,她跟在江雪玥身边,也有一段时日了。   知道江雪玥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帮她布好菜之后,她便退到一边静静的候着。   江雪玥动了动碗筷,随口道了句,“紫环姑娘,你也去用膳罢,这里有三公子陪着我,你不必担忧。”   紫环刚想要说什么,楠树便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紫环姐姐你就去用膳罢,二哥说不定在大厅等你一起用膳呢。”   紫环一脸莫名,“意公子等奴婢用膳做什么?”   江雪玥挑了挑眉,唇角微微勾起了抹弧度,   “应该是意公子有事找姑娘罢,紫环姑娘,不过去瞧瞧?”   紫环听言,忍不住深思了会,想着林意可能是真的有事寻她,便立即和楠树道。   “三公子,你可要好好照顾姑娘,奴婢去去就回。”   楠树十分自然的应,“去罢去罢。”   紫环的身份很特殊。   她自称奴婢,却与镖局的意公子,还有三公子,关系都极好。   更多的时候,她甚至是以朋友的口吻,和这府里的两大公子说话的。   江雪玥夹了一口饭,塞进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咀嚼着。   楠树看了她一眼,眉开眼笑的道,“怎么样,我府里的饭菜可符合你口味?”   江雪玥不温不火的笑开,“府里的饭菜的确好吃。”   楠树一听,更是欢喜,他得意洋洋的,如同孔雀开屏一般,极是乐道。   “那是自然,这可是大哥遣人寻来的厨子,你来府里的前些天,大哥就说要换一帮厨子,说是这群厨子做的菜才叫好吃,最主要的是……”   他有些暧,昧的朝江雪玥挑眉眨眼,奈何江雪玥看不见,他就故意把说话的声调拉长,笑眯眯的接着道。   “最主要的是,我听人说啊,大哥会送一帮厨子过来,全部都是因为你,听说你食欲不振,还大病了一场,紫环姐姐没少挨骂。你瞧瞧,大哥都不知道,多想讨你欢心,所以啊,你下次见着他,就别再欺负大哥了。”   他不喜欢江雪玥,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女人太不知趣。   他大哥待眼前这个女人,都不知道有多好,而这个女人却老是说他大哥的坏话。   一会说他是江洋大盗,一会说他是大骗子,一会还拿茶壶砸他脑袋   这,能讨喜么?   江雪玥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这回她默了很久,才不紧不慢的启唇,开口道。   “我知道了。别总说你大哥的事情,上次你不是说,天子也是男人,也会想要娶多一点女人么,这个话题好,你多跟我说说,我很好奇。”   容隐身为天子,他的一举一动,自然有无数双眼睛关注着。   何况,楠树还那么的喜欢他。   但,她也能隐隐约约能感觉的到,楠树似乎,并不知道男人的真实身份。   若是知道了,他一定不会用那种语气,有意无意的暗中贬低容隐,从而抬高他两位哥哥的身价。   这样也好,她应该能从他的口中,探出点容隐最近的消息来。   楠树哎了一声,语调中的兴奋,是江雪玥能够听的出来的。   “你还真别说,我二哥方才,才与我道,当今天子在明日好像就要纳妃了,那位姑娘,,就是我上次与你说的那位,一直伴在君王身侧的那位姑娘,你一定猜不到是谁?!”   见江雪玥默着不说话,只是定定的望着他这边,楠树不由哈哈大笑道。   “她是君惜郡主啊,她竟然是君惜郡主,听说她和天子自幼青梅竹马,郎情妾意,早就互相喜欢了,只是不知为何,天子先是迎娶了异国女子,然后娶了玥兮郡主,之后就不再纳妃,多少朝中大臣都上奏折,希望他应纳新妃,可他非但不听,还重罚朝臣。”   “现在好了,宫里传出这些消息,说他不顾太皇太后的阻拦,还下了圣旨,非纳君惜郡主为妃不可,太皇太后都要气晕了!”   他觉得皇帝那么做,很打脸,还以为他有多一心一意,情深意重呢,结果还不是想多要几个女人?!   看着别人打脸,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他以为,他说出来,江雪玥会跟他一样觉得很好笑。   然,定眼望向江雪玥那边去时,却意外的,发现她原本还算娇艳的脸蛋,无声的惨白了几分。   他一愣,“你………”   江雪玥握着筷子的手抖了又抖,反应了很久,才垂下眼眸,哑着声音缓缓开口问。   “君惜郡主,是百里连儿么?”   楠树在帝京定居也快一年了,这位君惜郡主他时常有耳闻,确切的说,是帝京的三大郡主,他都有所耳闻。   最出名的,落兮郡主,江雪玉,貌美如花,倾国倾城。   最低调的做事,而高调做人,名声全毁,一跃成凤凰的,玥兮郡主,江雪玥。   口碑最好的,到哪都不曾落下闲话,名声却也毁得彻底的,君惜郡主,百里连儿。   江雪玥知道百里连儿,楠树并没有感觉到很奇怪。   但一般而言,他们这些寻常人家,都不会直呼那些官宦人家的名讳,只会说名号。   所以,江雪玥那么自然的说出,百里连儿这四个字,还说的那么熟捻的时候,他感觉到诧异。   眉头一皱,他问,“是她。你,认识么?”   诺大的屋子里,死一般的静默。   江雪玥突然放下了筷子,她慢慢的站起了身子,面上的神色凄然悲呦动人,简直难以掩饰的住,她此时从心底弥漫出来的悲伤。   楠树看着她摸索着,走出了屋子,不由也站了起身。   “你干嘛去,你还没用膳啊?!”   他喊得那么大声,那么用力,而江雪玥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既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只是一直往前走。   双手,却不再摸索,而是无力的垂放下来。   所以……   再次相逢,他除了想杀了她,还想娶另一个女人?   所以……   他不问问,她这一年来,过的有多苦,他让他的手下来欺负她,让她大病一场觉得不够,还要让她继续眼瞎心盲下去,变着法子,囚着她,让她在这里形单影只,无人可话,直至把她逼疯。   所以……   他明明知道,听竹与她而言有多重要,时过三日却一点消息都没有给她。   所以……   他明明知道,除了他,她不会再对第二个男人有任何的心思,他却还敢对她上下其手,无所顾忌。   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她不懂,她只觉得心碎钝痛,难受到不想不会说话。   为什么,他会想杀她……   身子一软,她忍不住单膝跪在了地面上,双手无力的撑着,手指嵌入地上的沙子里,清秀的脸上惨然一片。   那日,他将她抵在树上的时候,为什么,对她动杀意?   她做错了什么?   历经千辛万苦,连听竹的性命都赔上了,她只为求可以活着与他相逢,到头来,他欲杀她,亦,欲另娶他人……   喉间忽然一甜,血腥的味道弥漫在唇角,江雪玥的身子一晃,连压抑着伤都没有心情,便让楠树直面的看见了,她吐血晕厥的一瞬。   “喂……女人!”   ……   …………   江雪玥一晕,晕了三日。   御医说,她是过于压抑而心病成疾。   换句通俗易懂的话说,就是她心事太重,思虑过多,且睡不安稳,时常恐惧不安,加之她不止一次有吐血的症状,已经到了较为严重的地步了,如果再   不解开心结,可能,活不长……   男人站在病榻前,身影清俊笔直,他凝视着榻上双眸紧闭的女子,眸底翻滚过些常人看不懂的情绪。   “给朕治好她。”   强硬,不容分说,这是一年来,这位淡漠帝王改变的最彻底的地方。   御医为难道,“皇上这……”   “治不好她,朕杀了你!”---题外话---更新毕,么么哒。 ☆、257,朕现在的脾气不好,所以,别惹朕生气,嗯?   男人站在病榻前,身影清俊笔直,他凝视着榻上双眸紧闭的女子,眸底翻滚过些常人看不懂的情绪。   “给朕治好她。”   强硬,不容分说,这是一年来,这位淡漠帝王改变的最彻底的地方沿。   御医为难道,“皇上这……”   “治不好她,朕杀了你!纺”   御医不敢在有异议,诚惶诚恐的俯首应道,“老臣,遵旨。”   屋内的烛光偏暗,男人侧着身子,半躺在诺大的床榻上,静静的凝视着同在榻上的女人。   她双眸紧阖着,面色异常的白皙,映照在昏暗的光线下,有着说不出的惨白。   原本就尖细的下颚,如今变得更加的尖细,她那么瘦,,脸上竟然一点肉都消瘦的干干净净了。   昔日艳红潋滟的唇,颜色亦跟着淡去,丝丝血色不留,只剩淡淡的苍白。   男人修长的大手,落在女人的脸颊上,一寸一寸的抚摸着,语气低的像是在呢喃,也像是在低喟,隐藏着无限的心疼凄楚与无奈。   “雪玥……”   他轻轻的执起女人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偶尔一个侧脸,唇落在她的手背上。   他的眼眸一直凝在她的面上,眸底的希冀深情让人瞧上一眼都觉着难受,眼睛发胀干涩。   “你睡的够久了……我不生你气了,你快醒来……”   他以为,一年的怨,一年的恨,足够让他蓄满愤怒,舍得给她教训。   却不曾想,重新遇上她之后,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甘堕落。   有谁记得,当他知道,她是自愿请求离开他身边的时候,他是多么的勃然大怒,心碎到呼吸困难,如果当时她就在眼前,他指不定早已掐死她,两人一起下黄泉了。   可如今……   她一个蹙眉难受,都让他难以下手,她还如此的消瘦,更是让他舍不得下手,只想好好的给她滋补身子,把她养成昔日的模样。   紫卉总说,如果他实在狠不下心,那便干脆不要狠了,把江雪玥抱在怀里好好疼着爱着护着,反正以太皇太后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足以和他匹敌。   便是江雪玥想再次离开,都不是那么容易。   可他偏生就是怨恨这个女人,何以如此狠心,舍得了他远走高飞?   那便也罢了……   何以还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憔悴不堪?!   故意的么?   让他如此难受,她就会开心了么?   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抵在自己的心口,在她的身边缓缓躺下,另一只手揽过她细小的腰身,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他的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以占,有的姿态,去拥护着这个女人。   他的眼睛一直睁着,柔和的视线凝在她的脸颊上,便是她眼睛不曾睁开过,但只要她微微动了一下,他都会及时察觉。   不准死。   你是朕的女人,只有朕才可以决定你的生死。   朕没准你死,你就,不可以死。   ……   …………   寝殿之内,紫卉不断踱步,来来回回的走。   百里连儿咬了咬唇,手指的指腹覆上光洁的额际,轻轻的揉了揉眉心。   见紫卉还是一脸不安的望向寝宫里边,凝听着寝殿里边的动静,许是依旧安安静静的,紫卉又开始踱步,她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些。   “你这般走法,也不是办法,不如先坐下来,若是隐哥哥有事,会喊我们的。”   百里连儿在宫中看过形形色色的人,与容隐身边的人,关系都较为友好。   紫卉又是常伴在容隐身边的婢女,这一年来,百里连儿和她,早已混的很熟。   加上,百里连儿从不自持身份,与人说起话来,自然也便少了许多顾忌。   紫卉回眸看了她一眼,眉心牢牢的蹙起。   “奴婢知道,这样无济于事。但皇上已经三日不曾早朝,亦不曾说过任何的   缘由,给文武百官一个交待,大臣早有异议。可,皇后娘娘到现在也还没有醒,奴婢只怕,皇上照顾皇后娘娘,不眠不休三日,如今便是皇后娘娘在天亮之前醒了,皇上,怕也没有那个精力,上早朝了。”   事情远远没有说的那么简单。   俗语有云,国不可一日无君,容隐这般做事,已经算是罢朝三日了。   偏生他又舍不得说,是为了照顾皇后娘娘。   她很明白,容隐并非是怕,担上庸君之名,一旦把照顾江雪玥的消息放出去,世人给予的罪名,绝不是给他的。   而是给江雪玥的。   祸国殃民,扰乱帝王心智的罪名。   可,若是不说出去,便是将所有的罪名,都耽在了容隐的头上。   她也清楚,容隐不能动不动,就用自己的身子不好做为借口罢朝,太皇太后那边,若是逮着机会了,便绝不会轻易放过。   届时,容隐失信于文武百官,其后果,可想而知。   真是内忧外患,内忧外患……   紫卉深深的叹了口气,面上的情绪烦扰,很是烦躁不安忧心伤神。   她的清晰不好,百里连儿的情绪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或许,太皇太后有一句话说的对。   只要容隐遇上江雪玥,一旦发生意外,他必定失控。   严重一点的,就会像是飞蛾扑火般,走向灭亡。   思及此,百里连儿眉心沉了沉,“你把皇后娘娘的病情,与我说一遍。   紫卉望了她一眼,便将那日太医说的话,叙述给百里连儿听。   太医说了很多让人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换句简单点的话说,就是江雪玥已经积郁成疾,起因是过久的压抑与不安。   加上,江雪玥在怀着大皇子的时候,妊娠可能要比正常的妇人家,剧烈一些,那都是情绪不稳的症状,江雪玥或许自己有调理,只是效果明显不佳。   太医也说,江雪玥近些日子的情绪波动太多,时喜时悲,大起大落,且,还有很严重的抑郁心悸,休息不当等。   总之一句话,就是此次江雪玥醒来后,再不好好调理身子解开心结,等再一次吐血晕厥,便有可能,会直接撒手人寰。   百里连儿听言,沉默许多,才皱着眉开口,“怎么会,这般严重?”   紫卉的身子靠在雪白的墙壁上,下巴微微天气,目光向上看去。   “是很严重。但,这不是最严重的,若是皇后娘娘真的……她体内还有情蛊,届时,主子可怎么办?”   江雪玥是她家主子,生命里的不可承受之轻。   她若是死了,她家主子也绝对难逃一死。   便是没有情蛊的作用,以她家主子对江雪玥的用情程度来看,想来,也绝不会独活世间。   紫卉再次深深一叹,“眼下,其实还有一件较为重要的事情,没有和主子说,但里边疑点颇多,让婢女觉得很是不对劲。”   她倒是想说,然而容隐现在这个样子,她也不知,该不该上报。   怕只怕,他没有多少心情搭理……   百里连儿眉梢挑起淡淡的流光,“什么疑点,你说说看。”   百里连儿的手段,紫卉不会质疑什么。   她是最出色的细作,反应亦是一等一的好,只是栽在了同样心思复杂的李初然身上,爱不得恨不得,着实无奈的很。   “前些日子,主子下了一道命令,说是遣人去郾城那边,把皇后娘娘的贴身婢女,听竹的尸体领回,然后,把她的死因,伤势等,全部事无巨细的上报给他听。只是昨日有消息回报说,听竹的尸首,被一个名唤杨姝的女子领走了几日,之后,再寻这位叫做杨姝的女子,却是怎么都寻不到,隐卫说,他们在追查的过程中,还发现了太皇太后身边的人。”   “杨姝……”   百里连儿默念着这个字眼,脑海里似是忆起什么事情,她蹙眉轻声道。   “杨姝是个女大夫,与……与李初然关系极好,可据我所知,   她和皇后娘娘,是没有什么关联的。”   且,杨姝的性子淡,一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都不会放在心里。   换句话说,便是这个女人,不会多管闲事。   可,一旦她从中插手了的话,那便是说,她曾经和江雪玥见过面,并且,关系还有的一提。   百里连儿脑子转的很快,思维敏捷,一下便联想到了一些事情。   紫卉目光深沉,看着她道。   “怪异不止一点,据衙门所述,听竹死相凄惨,双手皆被砍断,浑身上下皆是伤口,尤其以背部为最,简直惨不忍睹。想必在生前经历过一场恶战。可皇后娘娘却安然无恙,说明,当时她是护着皇后娘娘离开的。”   她护着江雪玥离开?   这就是怪异的点。   如果江雪玥存心要逃离主子身边,行事作风必定会低调,不与人结仇结怨。   怎么会招惹上那么大的麻烦?!   不仅如此,以江雪玥的聪慧,便是招惹了大麻烦,她也能凭一张嘴,逢凶化吉。   除非,她得罪的人,是一方霸主,身边高手云集,且,那人想要在她身上得到的东西,是她所不能忍,又反抗不得的。   就像如今这般。   江雪玥武艺被强行压制,加上眼睛看不见,身边又没有其他人,自然无力反抗。   可,这么一顺下来,总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江雪玥之所以被压制,那是因为容隐亲自出手。   便是他没有亲自出手,想要将江雪玥软,禁,压制的暗无天日的对象,亦必须是有财力,有物力,还得有实力的人才行。   而且,以一年前的猜测来看,太皇太后应该不可能,只在江雪玥的身边,放任一个嬷嬷才对。   毕竟,江雪玥离开的时候,都是怀有身孕的。   为以防万一,太皇太后怎么都会,派遣两个或两个以上,对接生有经验的嬷嬷,留在江雪玥的身边,好生护着,不能让孩子有任何的闪失。   送小皇子回帝京算是一个,那么,至少还有一个嬷嬷,伺候在江雪玥身边。   因为听竹只是个姑娘,对孕妇的事情一无所知。   这就是为什么,她们会推测出,江雪玥的身边,最起码会有两个有经验的嬷嬷,伴在身侧的缘故。   可没有。   死的人只有一个听竹。   江雪玥身边也再无见着他人。   而天下,力压天子实力的人,着实不多,没理由,就刚好让江雪玥碰上了。   果然,疑点重重。   怎么理都不顺,矛盾和破绽都太多。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看来,只有江雪玥一人清楚了。   百里连儿细长的指甲,在椅子的扶手上刮了刮。   漫长的沉默后,她忽然站起身来,朝寝宫那边走去。   紫卉将她拦下,“郡主,主子说了,谁都不能进。”   百里连儿抿着唇,低声道。   “现在问题这么多,你的身份不方便进去和隐哥哥回报,但我可以。说不定,这其中有不可告人的隐情,隐哥哥素来比我们聪明,心细如尘,我把事情给他叙述一遍,说不定,他会有什么新发现。便是没有什么发现,他也能早些下令处理事情。”   紫卉摇了摇头,“不行,主子性格早已大变,郡主随意进去,奴婢怕郡主挨罚。”   百里连儿二话不说,直接把紫卉推开,却被紫卉一个单手扣住,再次拦下。   百里连儿望着她,紫卉也看着她,目光在空中交汇,最后是百里连儿败下阵来。   “你是忠心不错,我也感激你的提醒,但眼下这情报,最好是上报。我不想隐哥哥,会做出,或者说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紫卉的面色沉了沉,百里连儿伸出手把她推开。   她的身子一动,就着被她推开的姿势,一动不动。   >   百里连儿推门进去。   屋内光线昏黄,静寂的仿若无人一般,连跟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她慢慢的走进去,脚步声尽量做到无声。   待入了帝王的卧室,榻上女子依旧昏迷不醒,异常虚弱的缩在男人的怀中,男人的眼眸深邃,面朝着她这边,视线一扫,冰冷淡漠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释放的威压,足以让人心惊胆颤。   好在,男人瞧见是她,微敛了眸中的神色,不轻不重的问了一句。   “你怎么来了?”   身上的压迫力转瞬消失,百里连儿站在原地,远远的望着他,和他说话。   “隐哥哥前些日子,遣人去查的事情,已有眉目,连儿在此与隐哥哥说一下。”   男人的视线凝聚在怀中女子的脸上,面目平静的似乎并无波澜起伏,都声调低的却是让人感觉,异常危险。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罢,等明日再来与朕说。”   百里连儿沉默了一会,“隐哥哥,你听连儿说,郾城一事……”   她的话尚未说出几个字来,榻上的女子突然就动了动眼睫,淡淡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无力的念着,“水……”   男人面上一喜,百里连儿见他整个人眼都瞬间明亮起来。   她的话一顿,不再说下去。   只是男人想说什么而又不敢说,满眼都是那个女子苍白的容颜。   何时起,她的隐哥哥,竟也爱一个人,爱到了尘埃的地步……   江雪玥的眼睛睁不大开,视线依然黑暗。   她睡了太久,喉咙极为干涩,好在在她身侧的人,听懂了她说的话,将她的身子扶起,把水递到了她的唇边,让她饮下。   墨竹的淡香,扑鼻而来,江雪玥的眼睫忍不住颤了颤,微微别开了脸,轻轻地咳了几声。   她身边的人见状,忙放下手中的茶杯,顺着她的后背沉稳有力的抚了抚,替她顺下这口气。   百里连儿不敢走上前,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   九王容隐,和帝王容隐的身份,差距太大,除非是在平日里,需要做戏给太皇太后看之外,她一般不会离容隐太近。   便是他的寝宫,她都还是第二次踏入。   江雪玥的身子无力的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眼睛已然睁开,轻轻地眨了眨。   她哑着声音开口,声音轻到像是飘在云端上的云雾,飘渺无痕。   “我这是在哪?”   男人静默了一会,欲要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手上写字。   却被江雪玥轻轻地打断了,“我只是想要知道,这里是皇宫,还是林府,你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瞒我……”   男人的身子一僵,低声开口,“你知道了……?   江雪玥尚未答,他又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江雪玥笑,笑容又轻又淡。   “这重要么?”   男人又是一怔。   是啊,那重要么?   他俯身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吻。   “没有什么,比你醒过来更重要。”   江雪玥的面色,有种说不出的惨白,只是她的表情很淡,看起来平平静静的,谁也不知,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听说,皇上欲要纳妃?”   容隐的面色终是有了些微的变化,他瞥向站在不远处的百里连儿一眼。   江雪玥的声音太轻,百里连儿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   当容隐望过来的时候,她还一脸不解的,用眼神示意回去,是不是需要她做些什么?   男人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说出,百里连儿失,身于李初然的事情。   他扯开了话题。   “你昏迷了那么久,该是饿了,朕唤人,给你准备些吃的去?”   她执意纠缠,“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男人的眉头蹙起,“连儿,朕只当她是妹妹,你别多想。”   妹妹……   没有血缘关系牵扯下的男女,能哥哥妹妹……到哪里去?   果然,传闻是真的……   他要纳妃了。   真的要纳妃了。   “你想要吃什么,现在是晚上,你刚醒过来,应该什么都不讨想吃,朕让人给你备一份清粥,可好?”   江雪玥静静的听着他问话,然后发话,空洞无神的双眸干涩的很,她却连一丝落泪的欲,望都没有。   她刚醒,不仅身子软绵绵的,连脑袋也一样昏昏沉沉的,却还是单手撑在了床上,想要从男人的怀中坐直身子。   容隐忙按住她的身子,“你想要做什么,要解手么,朕抱你去?”   江雪玥没有回应。   她掰开他按在她手上的大手,眼前一片黑暗,恍恍惚惚间,又几道白影又开始出现。   她怔住,登时没有再动。   男人不知所以然,见她没再有其他动作,也不做什么,只是将她的腰身重新扣住,稳稳地。   然后朝屋外道,“紫卉,端些热水来。”   紫卉刚遣人给江雪玥去后厨,弄些清粥来喝,便又听殿内的人沉声吩咐下来。   她眉眼一动,又转身唤人去端些热水。   百里连儿见状,也准备退出去。   她刚走没几步,便等容隐担忧询问出声,“你还很不舒服,靠在朕身上难道不好么?!”   他把她的脑袋,强行按在他的肩膀上。   力道没有多大,不至于弄疼她,江雪玥却也没有再动。   她深深的合了合眼睛,而后眨了眨眼睛,轻声道了两个字。   “够了……”   男人欣长的身子蓦然紧绷。   百里连儿也忍不住回了眸看她,只见江雪玥垂了垂眸,没有血色的唇扯了扯,淡淡的吐出了几个字。   “容隐,你休了我罢。”   容隐的面色一沉,眸中有什么情绪瞬间翻滚而过,黑色的眼眸冷意十足,唇上勾得弧度也不怎么好看。   “你或许不知道,朕现在的脾气不好,所以,别惹朕生气,嗯?”   江雪玥笑了下,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像是自言自语的道。   “我差点忘了,你已经是皇上了,不能说休,该说废……那么,请皇上择日,废后罢。”   话音落下,江雪玥便感觉,男人扣在她腰间的手,死死的攥着,像是要将她的身子折断一般。   力道,极狠。---题外话---更新毕,加更了一千啊啊啊啊,么么哒 ☆、258,告诉她,想要见孩子,就来御书房寻朕。   江雪玥没有出声,只是腰上确实是疼,男人见她五官都皱着,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楚,他才陡然察觉过来,手上的力气一下就松开了。   江雪玥的腰身被他用手扣着,他一松,她便不可自制的往他身上倒去沿。   她大病初愈,刚醒来不久,身上还没有什么气力支撑,男人始终是不够狠心的,他将她抱住,黑眸盯着她,嗓音又低又沉。   “为什么想要朕废后,你就这么不想,呆在朕的身边?”   江雪玥的眼眸动也不曾动过,他都是要杀她的人了,还管她为什么不想留在他的身边?   她倒是想问他,他们彼此爱的承诺,他是否已经忘得一干二净纺?   昔日他应诺过,除她之外,终身不会再娶,疼她一生,护她一世,然而如今……   烛光的颜色投映在她苍白的面上,一半掩进了阴暗的一面,神色瞧不真切。   “皇上本应后宫三千,只怪雪玥,害得皇上三千需得一瓢饮,情蛊一事,待雪玥身子好些,会前去问问太皇太后,可否还要其他方法救治,绝不让皇上,受雪玥之累,碰不得其他美人。”   她风轻云淡的说出口的话,显然入不了男人的耳。   捏着江雪玥的腰,帝王一张绝美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森冷,线条又冷又硬,声音从喉间溢出,像是来自地狱的回声,却偏偏,又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江雪玥,朕就不该原谅你。”   她一心想走,便是病重之体,醒来之后竟也请他废后。   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江雪玥淡淡的笑。   他还原谅她,不应该是她来原谅他么?   怎么角色倒过来了?   只是她初醒,方才只喝了一小口的水,喉间还痛着,实在是不想和容隐多说什么。   她单手撑在床榻上,慢慢的从他的怀中离开。   也不知她究竟睡了多久,身子这般的酸软无力?   男人见状,俊美的脸上笼罩的寒霜越来越浓郁,墨黑的眼瞳里已然燃起了两簇火苗。   他沉怒,唤了声紫卉。   百里连儿面上一惊,见容隐的面色越发难看,不由赶紧上前。   “是不是皇后娘娘的情况不太好,需不需要连儿帮忙唤太医来?”   她的话问完,江雪玥的身子便瞬时僵住了。   随后,她又淡淡的释怀。   哦。   她差点忘了,百里连儿,名义上已经算是容隐的妃子……   这个不知是谁寝宫的寝宫,皇上皇后嫔妃呆在一块的感觉,也没有多不和谐。   真好。   紫卉应声而入,她望向男人,俯身行礼。   “皇上有何吩咐?”   男人松开江雪玥的腰身,精致的眉目上染着浓厚的阴霾之色,瞧得紫卉胆颤心惊,忍不住低下头去。   “你留在这里,好生伺候皇后娘娘。”   “奴婢遵旨。”   他从榻上下来,脸上线条紧绷,江雪玥离了他的怀抱,单手撑在榻上,一动也没有动。   他回眸去看,缓缓的俯身,两指钳住她尖细的下颚,他凑上前,声音极低的开口,带着浓烈的威胁意味。   “你听着,如果你敢不配合紫卉,照顾你的身子,朕就立刻,派人去郾城,烧了听竹的尸体,再把她的骨灰取出来,扔到地上让人践踏。”   江雪玥的脸色刹那惨白,眼睛颤了又颤,才忍着怒意道。   “你不准碰她,你要是敢对她的尸体不敬,我不会放过你。”   见她愤怒,男人却诡异的掀起薄唇,冷冷淡淡的勾了勾弧度,自我嘲弄的意味很浓。   他竟连一个小小的侍婢都比不上……   竟连侍婢的比不上?   他就着这个姿势,又凑前了几分,冷硬的唇贴上她的,江雪玥下意识要退后,他冷着眼低声开口,“你敢退试试看。”<   /p>   江雪玥的怒火瞬间高涨,修长的手指猛地攥紧,成拳。   她的唇角抿的极紧,牙关紧咬着,生怕自己压不住心底的火,说出不该说出的话来,反倒刺激了他。   百里连儿和紫卉在那瞬间便低了眸,不敢多瞧。   可帝王并没有多过分,只是咬了咬她的唇,直到把她淡色的唇,咬的血红有生气起来,他便毫不留恋的放开了。   站直了身子,他没有再看江雪玥一眼,转身,他眸色阴郁冷寒,抬脚便迈步出了寝宫大门。   紫卉留在这里照顾江雪玥,百里连儿抬眸看了她一眼,终是没有多说其他的话,留下一句皇后娘娘好生歇息,便也转身,追容隐去了。   所有人的脚步声都越来越远,江雪玥缓缓的坐直了身子,调整了呼吸,努力把自己的情绪压下去。   紫卉走上前。   她深深的凝视着江雪玥,只见江雪玥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眸里,渐渐的通红,眸底的泪光却是死命的压抑住,不肯将泪掉落下来。   她怔住,秀眉跟着蹙起。   到底是精通人心的婢女,紫卉并没有多说半句。   恰巧有奴才端了些热水过来,她便看着江雪玥,淡淡的问了句。   “皇后娘娘,可要起身,更衣洗漱?”   江雪玥低了眸,敛起外泄的情绪,默了片刻才文不对题的应道。   “我想要见我的孩子。”   皇后娘娘想要见皇子,想要见自己的孩子,自然是可以的。   但……   紫卉慢慢的蹙起眉头,颇有些为难的道。   “皇后娘娘,此刻已经四更天了,正是皇子最好眠的时候,现在惊动皇子,只怕娘娘也会不得安宁,不如娘娘等天亮过后,奴婢再把皇子抱过来,给皇后娘娘瞧瞧如何?”   四更天了……   江雪玥眼睛看不见,又是初醒,自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紫卉随传随到,百里连儿又在此处,她还以为时辰还早,不是白日里,也不会是深夜。   “既然如此,那便等天亮再把孩子,带过来给我抱抱罢。”   江雪玥的声线干净,她微微垂着眸,“你辛苦了一夜,随便唤个婢女伺候我就行了,先退下歇息罢。”   紫卉深深的望着江雪玥。   “娘娘体惜奴婢,是奴婢之福,但皇上交待了,是要奴婢伺候皇后娘娘,那便不可经旁人之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恐会责怪。所以,便让奴婢伺候皇后娘娘罢。”   她缓步走上前,奴才端着热水也跟着她走上前。   紫卉拧了拧盆中干净的帕子。   转身要给江雪玥擦脸时,却见她眉头紧蹙着,低低的开口。   “他变了许多……”   紫卉漠然。   她淡笑了几分,“只要皇后娘娘不做伤害皇上的事情,安心的陪在皇上左右,那皇上,自然会回到以前的性子。   人都会变。   容隐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他的性格大变,皆因眼前这个女人而起。   这个女人的一言一行,轻易便可拨动他的喜怒哀乐。   若是江雪玥愿意待他好,她想,或许,她的主子,能够回到以前的那个样子。   虽然淡漠,却是通人情,有血有肉情深意重的。   然而眼下,着实叫人捉摸不透喜怒,整个人看起来太过冷漠,丝毫不近人情。   江雪玥的眼睛颤了颤,她的唇角翕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她闭了闭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   是他要杀她,又岂会,是她在伤害他……?   ……   …………   男人的脚步很快。   百里连儿不过便是在江雪玥那边呆了几秒的时   间,等要赶上男人的步伐的时候,已经远远被甩出了一大截。   眼下没到五更的时间,宫中极是静寂。   百里连儿大晚上的追着男人跑,本来穿的就是高底旗鞋,便是熟能生巧,跑的极快,但脚底还是忍不住的疼了起来。   “隐哥哥……”   男人的脚步一顿。   他慢慢的回首过来,望着不断朝他跑近的百里连儿。   眉目微动,他道,“很晚了,你寻个寝殿歇息罢,朕无事。”   百里连儿跑到他的跟前,难得有些小女人样的弯着腰,丝毫不顾及形象,气喘吁吁的道。   “皇后娘娘大病初愈,脑袋不一定就周转过来了,她若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隐哥哥你别放在心上。”   男人默了一瞬,还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而后道,“朕知道了,你回去罢。”   百里连儿平缓着急促的呼吸。   她深深的望着眼中的男人,“隐哥哥,连儿知道你在生气,但连儿还是想多说两句,皇后娘娘那儿,连儿觉得她是有难言之隐的,如果隐哥哥愿意的话,还是改日抽个空,和皇后娘娘好好的谈一谈罢。”   男人睇向她的眼神淡漠幽深,眸底却是自嘲一片。   “她这般说话,教朕无法以为,她的离开,是有难言之隐的。”   他何尝不在想,当初她离去,是否是被太皇太后胁迫了,所以必须得离开?   可他对付安平侯,太皇太后不仅插手,宁可舍弃了一些势力,也要护的安平侯安然。   就这般的态度,教他怎么相信,太皇太后会对江雪玥下手?   何况,便如太皇太后所说,她那么的喜爱江雪玥,又岂会,舍得伤她半分?   而江雪玥……   倒真的没有让他失望。   连废后一词都敢说的出口。   她就不怕,他真的敢废后么   他想废,早就想废后了。   自她离开的第一日起,他就想着要废后了。   只是想到,一旦废后,他便再无理由寻她……   这个女人,果然叫人又爱又恨。   爱不得,更恨不得。   百里连儿看着那张清俊如斯的脸,深深的叹了一声。。   她刚要说些什么,眼前的帝王却是拂了拂龙袖,淡声道。   “朕与她的事情,朕自己会解决。你和李初然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百里连儿身子陡然一僵。   提及李初然,她的情绪不高,潋滟的眼眸低低的垂着。   紧咬着唇,百里连儿道。   “隐哥哥不是说,纳连儿为妃之后,便寻个日子,让连儿假意病重,之后诈死脱身,送连儿离宫么?”   帝王挺拔的身影在琉璃青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落寞,他的眼神是多情而冷冽神伤的。   淡笑勾唇,嘲弄的笑意赫然跳跃在唇上,他道。   “你也看见了,她这般待朕,朕还是忍不住,想要留她在身边,一旦你真的离宫了,以李初然心怀天下的性子,你们怕是,真的要有缘无份了,不怕后悔?”   百里连儿沉默,听帝王的一句问,带着无奈之意,以及无限的惆怅。   “你,真的做好决定了么?”   ……   …………   帝王三日未早朝,第四日,等朝中老臣都打算集体跪在他的寝宫外,求他早朝的时候,他总算是来了。   只是,之于前三日何以不早朝的缘故,帝王却是没有提及。   有大臣相问,帝王也只是给了个淡淡的眼神。   他的性子比一年前狠多了。   很多大臣见他这般,都禁语不敢多问,但,总归有些好的臣子,宁死也要谏言。   >   用俗语来说,便是忠言逆耳。   李太傅,李初然拱手俯身,“皇上三日未早朝,臣等手中奏章无数,无人待之处理,有些还是八百里加急,送到皇上手中的,皇上日理万机,臣等不敢多加谏言,但,皇上三日不早朝,还望皇上,能给众大臣一个理由,让臣等,心服口服。”   容隐的眼神幽深似海。   他的目光,淡淡的瞥向了,站在朝堂中央,身子挺拔欣长的李初然身上,那视线像是一张网,密不透风的包裹着他的脸,极大的压迫力席卷而来,堂下之人却依旧站的笔直,毫不退让。   帝王笑,不知是笑他,得了个不畏权贵的好臣子,还是笑这个臣子,也有公私不分的时候。   他纳了百里连儿为妃,随后又三日不上早朝。   李初然见不到他,又是君臣有别,不敢硬碰硬,可终究,还是憋屈的。   可……   他既然那般的喜欢连儿,却为何,还要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清白都给了他,他竟还敢用话伤她,着实该罚!   于是,帝王的面色瞬间敛起,冷硬着一张脸,似怒非怒,语气又低又沉。   “李爱卿是在要求朕,给你一个没有上早朝的理由,嗯?”   帝王末尾那个淡淡的挑音,听的叫人心底渗得慌。   朝中许多大臣都不由朝李初然瞥去,李丞相更是眉头紧蹙,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朝下确有父子一心只说,但上了朝堂,那便只有君臣之别,官员之分。   只是,李初然双手拱着,姿态端正。   “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无故罢朝三日,许多需要处理的事情,并未来得及处理,耽搁了民生之事,实属皇上之错。微臣冒死谏言,只是想要替天下百姓,向皇上讨一个不上朝的缘由。若有微臣有得罪皇上之处,请皇上责罚。”   他掀开膝下官袍,俯身便跪了下去,只是双手拱着,上半身还是挺得笔直。   他行的礼端正而不谄媚,不会因帝王气恼便失了分寸,一言一行,有条不紊。   容隐静静的凝视了他一番,忽然一拍龙椅,震怒的神色跃然在脸上,薄唇轻启,冷意十足。   “朕要做什么,何时起,已经需要向你李初然报备了?你肆意挑战朕的皇威,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叫你这般与朕说话,是要造反么?!”   李初然面不改色,只是眉头渐渐的蹙起。   “微臣惶恐。”   言罢,众臣皆跪在了地上,身子伏地,做卑微状。   在朝中大臣看不见的视角里,帝王的眉目清朗,丝毫不沾怒意。   “朕三日不曾上朝,自有朕不上朝的缘故。太皇太后年事已高,皇后体弱多病,我天陈百姓安康无忧,朕只盼太皇太后和皇后,一样身体健康,遂前往先帝陵墓,跪拜几日,耽搁朝政,是朕不对,但你们所呈上来,所谓的八百里加急,朕都亲自看过,也安排了大臣亲自去做,何曾耽搁了民生之事?”   江雪玥昏迷不醒三日,他是一国之君,自然不可能真的不管朝中大事。   但,江雪玥不醒,他的确没有什么心思批阅奏折。   便让千雾,把重要的文案,先念给他听听,再把详细的方案写下来,交于他指定的大臣去完成。   他这三日,是不曾碰过奏章,但不代表,他不曾处理过国事。   李初然抬眸看了帝王一眼,而后深深的伏地。   “臣对皇上,绝无二心,更无觊觎皇位之意,还请皇上明察。臣也知罪,臣不知皇上已经接手加急奏折,误解了皇上,还大胆指责,臣该死,求皇上责罚。”   帝王眉目深深,“李太傅以下犯上,对朕多有不敬,故废其太傅一职,贬为五品大臣,流放通州一年,以儆效尤。”   “臣,叩谢皇上不杀之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容隐刚下早朝,回了后宫,便瞧见紫卉抱着一个婴儿,往他的寝宫方向走。   他眉目一敛,唤住紫卉。   紫卉的步子跟着顿住   ,转身朝帝王行礼,帝王的视线,飘落在她怀中的孩子身上。   “你要抱哪里去?”   紫卉应,“皇后娘娘早些时候,便说想要见大皇子,奴婢以为大皇子那时正在歇息,是以,便推迟到天亮之后。只是皇后娘娘身子虚弱,喝了碗清粥又昏睡过去,方才才醒过来,所以,便耽搁到这个时辰。”   男人的眉心蹙起,从紫卉的手中接过大皇子,婴儿很小,小小的个,眼睛却明亮的很,湛黑而幽深,像她的。   见着他之后,他还咧开了唇角眉眼弯着,朝容隐笑。   心底蓦然一软,男人的眼神柔和万分,却是转身将孩子抱走,往书房那边走。   “告诉她,想要见孩子,就来御书房寻朕。”---题外话---更新毕,么么哒。 ☆、259,容隐,你混蛋――   男人的眉心蹙起,从紫卉的手中接过大皇子,婴儿很小,小小的个,眼睛却明亮的很,湛黑而幽深,像她的沿。   见着他之后,他还咧开了唇角眉眼弯着,朝容隐笑。   心底蓦然一软,男人的眼神柔和万分,却是转身将孩子抱走,往书房那边走。   “告诉她,想要见孩子,就来御书房寻朕。”   紫卉微愣,随后俯身道,“奴婢遵旨。”   …纺…   …………   江雪玥眼睛依然看不见,紫卉把容隐的话,转告给她之后,只见她的唇,下意识的抿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了些,倒是没有说什么话。   她的面色还是带着些病态的苍白,三千青丝垂放下来,披在肩膀后边。   看起来没点精神。   她毕竟是后宫之主,不管是不是要去见容隐,衣着得体,姿态优雅理当如此。   何况,她要去的地方,还是御书房,那里随随便便,都会遇上些前来觐见的大臣。   自然不能过于随意,失了皇后娘娘应有的端庄。   紫卉帮她梳妆打扮。   江雪玥的双眼无神,尽管容隐已经吩咐下去,要御医给她开个法子,清除她体内的毒素,恢复视力。   但,这药得连喝三日,方显奇效,江雪玥这才第一日,怎般都恢复不过来。   但,也不能让那些不知情的宫婢太监们知道,只能把她的眼睛,用布条给蒙上。   为显出皇后娘娘雍容华贵的气质,紫卉给江雪玥选了一条淡紫色的布条,系在后脑处,随精致而别在后脑处的,那一支细长的紫色流苏簪花一起,相互映衬,看着着实很赏心悦目。   紫卉静静的望着镜中的女子,粉黛略施,精致细长的耳环垂下,将镜中女子的清秀,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默了片刻,才道,“娘娘,好了。   她微俯下身子,扶起江雪玥,江雪玥是皇后,凤袍加身,后摆自然很长。   紫卉看了看江雪玥,随后让宫婢捧起后摆,扶着江雪玥,一路走到了御书房。   在此期间,江雪玥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   御书房的格局,换成了九王府时候的那般,一张帝王专用的书案,一张备用的小桌子。   江雪玥不知,按着自己以前的记忆去走,好在紫卉一直在她身边候着,见她走错,忙用手捏了捏江雪玥的手臂,以示意她弄错了。   江雪玥果然心思玲珑,立时便松下了身上的气力,由着紫卉,带着她前行。   待走到帘子外的时候,紫卉便顿住了脚步。   容隐早已对守在御书房外的人,下过令,如果是江雪玥前来,不必拦着。   所以,她这才大着胆子,把江雪玥往御书房里边带。   可没想到……   容隐竟然在御书房,还会见大臣。   她眉眼微动,松开了江雪玥的手,俯身行礼道,“奴婢见过太傅大人。”   太傅……?   之前没有摸清楚,囚禁她的人,到底是哪一方的,也不清楚,对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江雪玥也不过问,朝堂里的事情。   现在谁是太傅,谁是丞相,她一点都不清楚。   李初然的视线落在江雪玥身上,像是定格了一般,许久都不曾动过。   也不曾唤紫卉起身。   直到紫卉再一次行礼,他才如梦惊醒般,朝紫卉道,“姑娘请起,本宫已经不是什么太傅了,日后相见,大可不必行此大礼。”   紫卉尚未有反应,江雪玥的面上,却突然多了份诧异之色。   只不过,她到底是不曾说过什么。   李初然朝她行礼,“微臣,拜见皇后娘娘。”   算起来,他也很久不曾见过江雪玥了。   大概,有一年多了罢。   这么久不见,她却是消瘦了不少。   江雪玥牵唇笑道,“大人请起。”   李初然谨守臣子本份,江雪玥说完之后,他便朝江雪玥拱了拱手,说了句微臣告退,便直接绕开了江雪玥,离了御书房。   紫色布条之下,掩藏着的双眼,微微的颤了颤,江雪玥挺直了背脊,由紫卉扶着她,掀开垂帘,进了里边。   容隐身穿一袭明黄色龙袍,坐在书案前,大手翻阅着手中的奏折。   江雪玥尚未行礼,他便眼也不抬的道。   “过来。”   紫卉倪了一眼江雪玥,随后便扶着江雪玥,走到容隐的身边。   为了让男人高兴些,她还故意把江雪玥和他的距离,拉近了很多,才停下步子。   之后,紫卉便俯身垂首,无声的退了下去。   御书房内,静寂无声。   江雪玥和容隐没有多少话说,“皇儿呢,我想抱抱他。”   之前,她曾想过要给自家孩子取个名字。   但,念及容隐,她又想,他们之间的孩子,应该让他来取名才是。   所以,她便没有擅作主张,为孩子取名。   于是乎,到现在,孩子也还没有个真正的名字。   男人的眉眼没有动,菲薄的唇角,却是勾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皇儿睡了,朕让嬷嬷,抱他回寝殿歇息去了。”   江雪玥的唇角慢慢的抿起。   她摆放在身前的手,缓缓的收紧。   默了片刻,她开口道,“既然如此,那臣妾,就不打扰皇上,处理公事了。臣妾告退。”   “站住。”   她的脚步刚动,一个步子尚未辗转成功,男人低哑的嗓音便沉沉的出声。   “朕累了,你过来给朕揉揉肩。”   江雪玥站在原地没有动,冷冷淡淡的笑了下。   “这好像,是宫婢做的事情罢?”   男人睇了她一眼。   她清秀的面上,没有多少情绪波动。   但单凭她紧抿的唇角来看,她的情绪,绝非像她说出的话一样,平静无波。   他眯了眯眼,“朕就要你给朕揉肩,难不成,你想抗旨,嗯?”   抗旨这一词丢出来,谁敢不从?   牙关紧咬,江雪玥默了良久,才深深的呼出了口气,摸索着,朝男人说话的地方走去。   他们离的其实很近,她一个抬手就摸到了男人身上。   她站着,他坐着。   她抬起手,落在的位置,好死不死就是他的唇颊那边。   女子纤细柔若无骨的手,落在唇上,带着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男人的眼眸陡然一深,投向她的视线,炙热幽暗。   江雪玥似是猜到了自己摸的位置,连忙收回了手,然后,她冷静了会,把手又从半空中往下压了压,小心翼翼的伸过去,摸索上男人的肩膀。   就着那个姿势,她往前走去,慢慢的走到男人的身后。   她站定,手里揉捏着男人的肩膀,一下一下的,力道控制的极好。   为了照顾江雪玥,容隐三日三夜并未休息过,眼下也是挺着精神,上完了早朝和批着奏折。   可江雪玥一靠前,属于她的气息,便满满的闯入鼻中。   男人脸上的疲倦之色,也跟着慢慢的显现出来。   江雪玥正给他揉着肩膀,手背上忽然有温热的触感落下。   她微惊,本能的抽回手,只是男人手里的力道大一些,没能抽,出来。   她慢慢的蹙起眉头。   “皇上不是说,要臣妾帮皇上按揉么?”   他握着她的手,让她怎么按?   男人低笑   了声,握着她的手绕开自己的身子,往前拉了拉,“你站在这,给朕研墨。”   江雪玥反应了一瞬,倒也配合着他的动作,往前走了走。   她的手,在他的书案上摸索着砚台。   男人便悠闲的侧着头,坐在龙椅上,静静的注视着她。   他的身子,懒懒的往扶手那边靠了靠,整个身子的正面,都给了江雪玥,眉目清朗而慵懒,看上去清俊而矜贵,却又带着一股,让人说不出的闲适意味。   江雪玥的面前,自然没有什么所谓的砚台和墨水,那些东西,已经被男人悄无声息的移动了位置。   她的手在附近摸索了那么久,必然摸不到。   书案上干干净净的。   偶尔有一些堆积的文案,或者说,是奏折。   她蹙起了眉头,声音平静淡然。   “皇上说的砚台,不知在何处?”   男人的声线干净而极有磁性,“你往前走一点,手就能够得着了。”   砚台的位置,不是一般,都在座椅的右上边么?   因为右手写着的时候,没了墨水,可以直接点着来用,方便一些。   江雪玥是这么想的,但也没有多问。   她提了提脚,慢慢的,走在龙椅和书案中间,那条狭小的道路上。   男人幽深的眼眸,注视着她迈步而来的身子,她的双手,往桌子上一直摸索而去。   只是走了两三步,许是为了不碰到他,她便不再走了。   身子侧着,她的脸下意识的朝着他这边。   男人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的侧颜,灼灼的目光,慢慢的往下移,定定的落在了她的唇上。   自从进了这御书房之后,她的唇便一直处于紧抿的状态。   是不安,是紧张,还是……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修长而干净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脸上敲打着,仿佛是在沉思。   然,他凝视着她的眼,偏生又外泄了太多的情绪,眼神深沉,静的灼热。   这些,江雪玥一概不知。   她依然只是摸到了一些,已经翻开来了的奏折,并没有所谓的砚台。   江雪玥的眉目动了动。   他不让她见孩子,让她替他揉肩,让她替他研墨,却又故意不告与她知,砚台的位置……   耍她玩?   江雪玥缓缓的站直了身子,朝着男人的那个方向。   她刚要说些什么,腰身便猛地一紧,一阵眩晕之后,她的后背被抵在了书案上。   江雪玥的眼眸骤然一缩,不过,她本能的反应被遮掩在了布条之下。   她挣扎着起身,脑袋一个抬起,便直直的撞在了男人坚硬的胸口上。   她微怔,被迫躺回书案上,“皇上这是做什么?”   男人俯身撑在她的身侧,将她全面的禁锢住。   他低了低身子,温热的气息吹拂过她的耳边,声音听不出喜怒,倒像是宠溺。   “你寻砚台寻了那么久,却还没有寻到……若是旁人,朕早就罚了,也就你,还敢反着来,甩朕脸色看。”   江雪玥忍不住瑟缩了下。   耳垂是她的敏感的地方,她侧了侧身子,之后毫不犹豫的拿开,他在她脸上乱摸的手。   她微抬起下颚,淡声道。   “臣妾一贯如此,如若皇上想治臣妾的罪,臣妾,不会反抗的。”   也的确,反抗不来。   他如今是一国之君,一个圣意难拂,抗旨不尊,便足矣让她寸步难行。   男人低低沉沉的笑。   他节骨分明的手指,抚上了她略略僵硬的脸颊上,语调低沉而缓慢,一字一句,像是要敲打在她的心尖上一般,极为的清晰。   “朕的确要治你的罪。你那么大胆,敢甩脸色给朕看,   那朕,就罚你日后,不许独自见皇儿。”   江雪玥心下一怒,没有按奈住情绪,“你过分唔……”   炙热而强势的吻直接落下,封住了她的唇。   也堵回了她要说出的话。   火热的长舌长驱而入,攻略城池般的撬开她的唇齿,勾着她纠缠,甚至还迫使她回应。   江雪玥怔了怔,而后手脚并用的挣扎。   她不反抗还好。   她一反抗,那落在唇上的吻就更加的凶狠,禁锢着她手腕的力道,愈发的用力,男人凶猛的,像是恨不得要将她直接吞咽入腹。   待她喘息不过来的时候,男人才松开她的唇,俯身在她的耳后,他才低哑着声音道。   “你要见他,就必须求朕,待朕心情好了,就让你见他。”   江雪玥冷冷的笑了一声,唇角牵出来的笑,似笑非笑。   “可他也是我的孩子,皇上这么做,怕是不仁义罢?”   男人盯着她的脸,“可你不是,要朕废后么?”   江雪玥怔住。   她求的废后……   是啊,她求的废后。   一旦废后,她便再也不会是皇后娘娘。   不是皇后娘娘……   这个世界不比现代。   夫妻之间离婚,孩子的抚养权还可以争一争。   一旦她不再是皇后,容隐的妻子,她是带不走她的孩子的。   所以,废后一词,她不仅求不得,她还得百般维护着。   她的脸色一下难看起来,男人却是趁机,捞起她的腰身,将她打横抱起。   他的这个动作,毫无预兆。   江雪玥一惊,本能的,抓住了男人胸前的衣袍,容隐。   男人瞥了眼,被她抓着的衣袍,薄唇掀起淡淡的弧度。   他将她放在诺大的床榻之上,榻上的棉被铺着,十分柔软。   她刚要挣扎着起身,男人按住她纤细的肩膀,就把她往榻上重重推去。   两人的身子沉入棉被之中,床上跟着陷下几分。   她的身子被男人强行压着。   这么暧,昧而危险的动作,令江雪玥心悸,一下子慌乱无措。   她用手推拒着他,“我没有想和你睡的意思。”   男人低沉暗哑的嗓音,染着几分笑意,悠悠扬扬的传入她的耳中。   “你还想和朕睡?”   他说这话的时候,身子慢慢的俯下,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而后,他的手还不怎么规矩的,在她的胸前游走。   隔着厚重的凤袍,重重的捏了一把,男人的力道大,江雪玥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力量,那一张本没有多少血色的脸,瞬间涨的通红。   她手中的力道,猛地用力。   且还运上了体内所有已经恢复了的内力,企图一鼓作气推开男人的身子。   谁料,男人却依旧纹丝不动的压在她的身上。   江雪玥恼怒不已,〝容隐你够了,你唔……”   男人又低头覆上她的唇,这会没有像方才那般激烈,只是淡淡的轻吻,就好像是,单纯的不想听见她即将要说出的话。   故而堵住了她的唇。   他抱着她,往床侧里边滚了滚,江雪玥要挣扎,他就让她挣扎。   不说,她的内力至多只是恢复了三成,便是全部都恢复了,也不够和他对敌的。   他吻的他的,她挣扎她的。   当厚重的衣袍被扯落,在空中形成一道完美的弧度,彻底落地的时候,江雪玥在男人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不许碰我,我不准你碰。”   男人闷哼了一声,也学着她一样,扣着她的腰身,强行在她精致的锁骨上咬下去,江雪玥疼的压抑出声,“容隐,你混蛋――”   这倒不是最打紧的.   最打紧的,是那个混蛋还朝她笑了笑,手上一个用力,就把她身上的衣物全部撕毁,连着贴身的兜衣也没有幸免。   江雪玥雪白凝脂的肌肤裸露在外.   男人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胸前,眸光锁视着她的,移不开半分。   他的喉间忽然滚了滚,整个眼都暗了下去。   殿内的温度明明很低.   但这暧,昧,调,情的温度,却是将殿内肃清的环境,整个渲染了一遍。   越来越火辣。---题外话---更新毕,明天万更。下一章吃不吃吃不吃吃不吃?哈哈哈哈哈……有宝贝说,要默写多一点心肝然和连儿的故事(☆_☆)默就写他们的番外好了,不过,默也打算写五王和李婧儿的番外,他们也是很萌的一对啊哈哈哈哈,正文差不多要大结局了,么么哒。 ☆、260,你确实,活该被我轻‐薄。   江雪玥摸索着棉被便盖在了自己的身上,掩住了外泄的春色,一个抬手就往男人的身上甩去。   啪的一声,她的手,正中男人俊美的脸颊之上。   江雪玥微怔,暴躁的被男人强迫的情绪,一瞬被震住,她似也惊诧,她这么轻易的,就打中了男人沿。   他竟然,没有躲开……纺?   江雪玥紧紧抿着唇,眉头蹙着。   “我说了,我不想那你就不能强迫我。”   男人看着她剧烈起伏的胸口,眸光轻移,他慢慢的,握上了她还裸露在外的手,往自己身前扯来。   他的眼眸深谙幽黑的,叫人不敢直视,嗓音沙哑低沉,语速却是不紧不慢,“整个天下,都是朕的,只要朕想,便谁都可以强迫。你,也不例外。”   江雪玥顿了良久,而后,她抬首,唇角紧紧的咬着。   她还未说些什么,男人的另一只手就伸了过来,扯下蒙在她眼睛上的布条,自行掀开了棉褥,坐在了她的身侧。   他松开江雪玥的手,解开了腰带,扯落了衣襟外衫,揽着江雪玥的腰身,跟着拉江雪玥一起,躺在了柔软的棉被中。   他把棉褥给江雪玥盖好,就这样抱着江雪玥阖上了眼睛。   江雪玥初始不甘愿,便一直在用着巧力挣扎着。   男人静了静,“虽然朕很累,但皇后你要是再动一下,不管你有多心不甘情不愿,也只有被朕做死的份。”   江雪玥瞬间就安静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唇角淡淡的抿起,“睡觉。”   江雪玥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休息。   男人静静的注视了她良久,终是抵不过人体的本能,缓缓的闭上了眼,抱着她沉睡过去。   ……   …………   李初然出了御书房,走在宽敞的宫道上。   忽然,他脚步一顿,凝视着前方,那个不断朝他走过来的女人。   他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紧紧的追随着。   那位女子的面色平淡,离他越发的靠近时,却是慢慢的越过他,眼睛直视着前方,不曾将一丝余光施舍给他。   李初然的薄唇紧抿着,俊美清雅的脸上,面无表情。   她越过他的身子,身后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常有婢女跟着,孤身一人。   广袖之下,她白皙修长的手指紧握成拳,细长的指甲嵌入掌心中,以疼痛的方式,来维持表面的平静。   忽然,她的手腕一重,猛地被人扣住了手。   百里连儿诧异回眸,男人已经扣着她的手,拉着她绕着宫道走。   百里连儿怒而挣扎,“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男人充耳不闻。   她用力去甩男人的手,奈何毕竟没有男人的力量大。   她保持冷静却颤着嗓音道。   “你再不放开我就喊人了,我的身份,不用太傅说都知道是尊贵的罢,我要是喊了,你就惨了。”   男人不管不顾,将她拖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道上。   按着她的肩膀,用力一推,摁在了平滑的墙壁上,随后他的双手撑在了她的身侧,将她的身子,牢牢的禁,锢在他的身子和墙壁之间,乱动不得。   百里连儿一脸恼怒的瞪着他。   男人的视线亦紧紧的绞着她,一瞬不瞬。   最后,却是百里连儿深深的呼了口气,别开了视线不看他。   “太傅想惹是生非,大可抱着其他人一起,连儿可没有心情,陪着太傅招惹麻烦。”   男人始终是睁着幽深似海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精致的脸看的,越是看,那双深谙的眼,似乎就越是深沉暗晦,心头压抑着的恼怒就越发的多。   “尊贵……”   他冷冷的笑了下,“微臣倒是忘了,你已经是昭华娘娘了……”   百里连儿愣   了下,思索了下才发现,男人回应的是,她前两句的话。   她温温凉凉的笑,“既然太傅想起来了,那就请松开手罢。你我之间,拉拉扯扯的,若是被人瞧见了,报到皇上那里去,连儿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李初然的眉头重重的跳着,手上的青筋有些狰狞。   他默了片刻,将胸腔中的怒意平息下去。   收回了手,他站直了身子,和百里连儿不远不近的站着,深沉目光依旧落在她的脸上,却是没有说话。   百里连儿没有看他。   他收回了手,她就贴着墙,往左边移了移步子,绕开他的身子,走前两步。   她刚要转身离开他的视线范围,男人却是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强势的将她重新摁回到墙上。   百里连儿大惊失色,那没来得及掩饰的慌乱,瞬间落入男人的眼瞳之中。   她扬起手,要再次推开他,然而手在半空中,就被男人紧紧扣住。   她怒,“你究竟发什么疯……唔。”   一句话还未说话,潋滟的唇角陡然被人封住。   她吓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之后,才手脚并用的挣扎反抗,只是男人却狠狠的咬了她的唇一口,她没有经验吃疼张口,他便趁机攻略城池,肆无忌惮的长驱直入。   百里连儿一张绝美的脸始终是涨红的,她不曾料想到,李初然竟会在这般时刻,轻,薄与她。   可……   在这么旖旎暧,昧的气氛中,有几个瞬间百里连儿却是感觉,自己的腰身要被男人生生折断的,疼的她眉头紧蹙,抗拒他的行动也越发的用力。   只是,她越用力挣扎,唇上作乱的动作,男人占,有的姿态就越发的明显。   简直就越演越烈。   他将她的所有思维都打乱。   将她的呼吸一缕一缕,慢慢的掠夺掉,让她眩晕的几乎要昏厥过去。   他那么粗暴的吻,就像是在单纯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想要用自己的方式,狠狠的惩罚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女人。   当他微微松开她的时候,啪的一声,终是将两人所有失控的情绪都强行拉回。   百里连儿艳红的唇被蹂,躏的又红又肿。   她的呼吸急促,死死的瞪着眼前的男人。   胸腔上的火啪啪作响,差点没连着她的理智一起烧断。   “你之前轻薄我,我可以选择原谅,毕竟药是我自己亲自下的,是我自作孽不可活。可如今你算什么,你欺辱当朝娘娘,活腻了是么?!”   男人的脸色如同寒潭一般,阴沉的近乎能滴出水来。   他同样呼吸粗重,只是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面色不善。   百里连儿见他沉默着不说话,情绪就像是压不住要爆发出来一般。   她忍不住讥讽道,“你除了会欺负我之外,你还会做什么?果真是我百里连儿瞎了眼,才会看的上你。你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喊人了,届时你被人送进大牢可不要怨我。”   男人的眼神沉了沉,终是开了口,然而语调极低,低的近乎危险迷离。   “你喊啊,你若是喊了,我就配合你再一次吻你占你便宜,也刚好可以让他们来个现场捉奸,你也省得出示证据。”   百里连儿神色大变。   她狠狠的咬了咬唇,欲要张口叫喊,男人就猛地倾身过来。   她没由来的被男人眼中的怒意吓得一慌。   男人的唇角凉凉的勾着,没有多少温度的道,“不过一夜的时间而已,你便弃了我,投入了别人的怀抱。要我说,你确实,活该被我轻‐薄。”   百里连儿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眼中的男人,眸光破碎的连眸底的流光都掩不住。   男人慢慢的欺近,在她的唇上重重的咬了一口,眼神前所未有的狠辣,昔日温润的本色再也掩饰不住,破裂。   “告诉你,即使我被流放了,你也要给我记得,你是我的女人,   曾经是,现在是,之后也会是。不要打什么乱七八糟的主意,若是被我知道了,你绝不会好过。”---题外话---还有一更。说要戏份的,来了来了啊嘿嘿嘿。   谢谢【lilygbg】宝贝【广寒月诗嫣】宝贝【h_7jh0lw3】宝贝【丁丁妈妈8326】宝贝【a_5xbrs3ddm】宝贝的票票,谢谢乃们,群么么,晚安么么哒 ☆、261,难道吻不是这样的么?   容隐是突然惊醒的,身子震了一下的同时,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眸中的惊慌尚未收起,便立即侧目去看身旁的江雪玥。   见她还躺在他的身边,只是眉头皱着,但并没有睁开眼睛沿。   许是方才,被他惊醒时的动作,打扰到了纺。   男人的呼吸慢慢的平缓下来,剧烈跳动的心脏,亦跟着慢慢的恢复如常。   他的额头还沁着冷汗,深深的闭了闭眼睛之后。   他缓缓的倾身过去,在怀中女人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而后才继续抱着她睡。   只是,虽闭着眼睛,却再无睡意。   便是她还在身边,也像是不再身边一样。   他心底的慌乱没有丝毫减弱,反倒觉得越发的恐慌。   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她便不止一次说过,要离开他的身边,后来她答应他要留下来了,可最后   却还是依附太皇太后的力量,从他的身边逃开。   他虽对她有百分百的信任,但到底是个心思沉稳细腻的男人。   他很复杂。   他会忍不住的去想,当初她说留下,留在他的身边,不过问前尘往事,究竟是不是,一种拖延时机,等待离开的手段   他觉得她不会那么做。   她的性子虽然多疑,可在他面前,总归是真诚的。   她不曾骗过他。   可能会瞒着心事,但真的不曾欺骗过。   那么,现在呢?   男人的喉咙忽然有些发紧,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每个人都会变,或多或少。   他也知道自己变了,可之于她的离开,他的确做不到原谅。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良善之辈。   恰恰相反,他其实很残忍。   他会掠夺,会耍手段,城府很深。   这个天下,谁都可以骗他,谁都可以离开他,但,唯独她不行。   所以,她离开了,他变得更狠,手段更残暴。   他很想把太皇太后从高端上拉下,他也一直在做。   可每当想起,她和太皇太后的关系那么好,他就会犹豫,就会彷徨,就会手软。   他在想,如果他真的做绝了,她会不会,讨厌他?   他在压抑,或者说,在没见到他们的孩子之前,他都在压抑。   一边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敢对她喜欢的人在乎的人下手,一边却又无比的憎恨她的不辞而别,言而无信。   最重要的是,他还寻不到她。   她躲得那么好,藏得那么深,让他找不到。   怎么都找不到。   一天,十天,二十天,一个月,隐卫的回应都说是暂无消息。   他的失望越来越多,积攒的怨,积攒的恨也跟着越来越多。   终于,连过一秒都像是煎熬的,在那么日复一日的年代里,他的恨意在心底不断涨满,不断膨胀,只差爆发宣泄。   所以,他和她再次相见的时候,他又惊又喜又爱又恨,心情五味杂全,可见她日子过的好像很好,身手也恢复了的样子,他心底涌现的,更多的是这一年来压抑着的怒意,怨气。   他的日子过的比行尸走肉还要惨,她却依旧能在外逍遥快活。   恨意起,杀意浓。   他想杀了她,也便等同于杀了自己。   他们在同一时间下黄泉,也便能在底下,永生永世的在一起。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无数个念头他要杀了她,可真当她渐渐呼吸困难,面色涨红的时候,他却又忽然不舍得了。   舍不得下手。   他觉得,她是过的不好的。   她的身子消瘦了那么多,   脸颊上的肉都给瘦没了,变得那么尖那么细。   不管有没有其他的原因,反正他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也只有这么安慰,他才能感觉到,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爱着,她也一样爱着他。   一样心疼他的消瘦,一样心痛他们,在分开这段时日里,无法相见的难受,痛苦。   他把她留在身边,命紫环将她秘密带回帝京。   却又胆小的异常,不敢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怕她知道了又说要走。   这么患得患失的自己,早已失去了运筹帷幄,精于算计昔日自己原有的模样   男人落于女子腰间上的手,慢慢的收紧,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手中的力道又渐渐的散了力道。   他缓缓的睁开眼眸,墨黑的深眸定定的朝她看去。   江雪玥的眼睛已经迅速睁了开来,方才腰上那一瞬间被扣紧的力道,足矣让她清醒。   她清秀的五官浮出淡淡的困惑,“皇上不是说想睡?”   她才刚眯了会,睡的时间一点都不多。   他至多便是比她多睡了一会,却又在她睡着的时候掐她的腰。   尽管只是一秒的时间。   男人坐起了身子,他低眸看了江雪玥一眼,伸出手将她身上的被子掖好。   “你可以继续睡。”   江雪玥的眉头蹙起。   以她对男人的了解,男人一般故意扯开话题的时候,就是心里有事的时候。   默了默,她还是开口问了句,“你不开心?是朝中哪里出了问题,还是哪个地方出现民生问题了?”   男人低的过分的嗓音淡淡的,“朕说了,你就会帮朕排忧解难?”   “至少,我可以替你舒缓心情。”   这回,终是轮到男人沉默了。   他的手在她的脸上,慢慢的抚着,一寸一寸,从额头,到眉心,到鼻翼,再到唇。   他的眸中是动人的深情,然江雪玥的眉头,却是紧紧的拧了起来。   他不说话,殿内就是让人发颤的静。   江雪玥的眼睫抖了抖,有些不敢想的问,“难道,是你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的手一顿,江雪玥心下一震,潜意识的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抓着男人的手腕便静心诊脉。   好在她素来容易调节自己的心情,很快就进入状态。   脉搏有力的跳动,体内也应该没有什么不适,就是休息那一块   江雪玥紧抿着唇,良久之后,她慢慢的放下他的手,“你怎么,没有好好休息?除了这个,你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容隐凝着她看,没吱声。   江雪玥的眉头拧的更紧,她掀开被褥,摸索着下榻。   她知道,她现在和容隐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他既然不说,那她去问问紫卉,总归是可以的。   然,她还没有来得及下榻,就被男人一个用力,重新按回了床上,紧接着,棉被覆在身上盖着,保持适宜的温度。   男人压在被子上,也等同于压在她的身上。   他盯着她看,眼眸深邃而暗晦,嗓音低低的,带着蛊惑的力量。   “这么关心朕,有什么想求朕的,嗯?”   江雪玥的面色一僵。   她关心他,只是出于本能。   哪里还会求他什么?   他是一年来,唯一支撑她坚强下去的信仰。   如果没有想要活着去见他的心,她指不定,连孩子都无法顺利生下,便已经抑郁的要放弃了。   明明是他,一见到她就杀意毕现,在她得知真相的时候,却又纳了妃子,让她连质问的勇气都丧失了。   他可知,她有多心寒?   但   ,她说出废后也只是心凉透顶,一时冲动。   无非就是想要他解释,可他给的解释又那么的……   可说起来,若是真有那么一日,他真的废后了,她还说不准,是在哪里心碎神伤。   江雪玥垂下眼帘,细长的眼睫遮住了她空洞无神的双眸。   她没再追问他的事情,而是问,“臣妾不明,皇上既然已经纳妃,也曾对臣妾有过杀意,为何眼下,却又待臣妾这般好?”   男人低低的笑,他俯下身子在女人的唇上亲了亲,眉目深深。   “如果朕说,朕要勾,引你,要你爱朕爱到骨髓里边去,要你爱朕爱到一离开朕,你就会死的那种程度,你……会信么,嗯?”   江雪玥怔住。   被他突如其来的,像是情话又比情话要更加血腥的言语惊住,一时无言。   男人却没有执意要她答复。   他从她身上起来,披上了披风,掀开棉被下榻。   三日没处理过国事,奏章堆积如山,他若还贪恋在她身边的感觉,一直与她赖在床上,迟迟不肯下榻。   那……   她就真当,背上了美色误国的罪名了。   ……   …………   时过一日,任旭王携同任旭王妃进京。   江雪玥不太知道,一年前容隐给那些皇亲贵族的称号。   紫卉便在一旁解释。   说任旭王便是昔日的五王容安,任旭王妃是李丞相之女,李婧儿。齐王是昔日十一皇子,容祈,还有安平侯已经是国舅爷了,只是眼下不在帝京,也不知,除夕夜回不回来。   江雪玥的眼睛在治疗期间,为了不让其他人知道,她身为一国之母突然看不见,这两日便都拿着布条蒙住了眼睛。   她的手在桌子上轻轻地敲了敲。   待紫卉说道,任旭王和任旭王妃拜见完容隐之后,可能会来给她请安。   任旭王可能不来,但依礼数来说,任旭王妃是一定会来的,教她做好准备。   江雪玥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话。   离除夕之夜只差两日,也便是她眼睛恢复清明的第一日,就是除夕。   时间算的挺好的。   江雪玥无声的想。   午膳过后,任旭王和任旭王妃果然来了。   礼数倒是很周到,江雪玥从没有故意刁难的心,倒是任旭王不紧不慢的,与她说了一句话,教她听的一头雾水。   “皇后娘娘,原来你还愿意回来。”   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还愿意回来?   她从来都是愿意的,谁说过她不愿意?   她有疑问,她也的确问出了声。   但任旭王对她的态度,明显不怎么样,只是冷冷的笑了一声,便不作声了。   任旭王妃又不知内情,便只能扯了扯任旭王的袖子,教他解释解释,任旭王面色一动,重重的呼了口气。   “没什么,皇后娘娘便当是本王一时口误,莫要追问了。”   他那态度,冷冷淡淡的,说出的话显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之意。   江雪玥的眼睛睁了睁,知她再问下去,只会惹任旭王生气,并不能要出她想知道的。   她默了默,任旭王已经提出告辞。   她顿了一下动作,而后站起身来,说了句慢走不送。   两人一走,整个殿内都安静下来。   江雪玥垂下了眼眸,慢慢的坐回了原位。   她紧紧的皱着眉头,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紫卉在身旁,她便问,“任旭王说的是什么意思?”   紫卉瞧了她一眼,淡声道,“皇后娘娘,难道不清楚么?”   江雪玥更糊涂,一缕困惑浮   上眉梢,“我,应该清楚么?”   紫卉定定的看她,随即笑了笑,那笑看起来挺美的,然而江雪玥还是听出了一丝嘲弄之意。   她没有回应江雪玥的问题,只是告与她知,一件事情。   “太皇太后这几日,得知皇后娘娘回来,特意吩咐紫卉,给娘娘熬些炖品喝喝,出门在外,可是消瘦了不少,定要奴婢,给娘娘补回去。”   到底是心疼江雪玥的,见她被主子带回宫来,竟然遣人到主子面前,吩咐他定要好生照顾着江雪玥。   不许拿她出气,亦不许与她生气。   还坦白分明的说,当初虽然是江雪玥自行提出的离开,但,好歹她也为皇家生了个皇子。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她人消瘦了不少,就不要再拿她置气了。   她特别记得,昨日主子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一般,眉头紧拧着,沾染了阴霾之色,语气亦是少见的森冷。   “果真,是太皇太后会说的话。”   尽挑他的痛处来说。   她提起太皇太后,无非是想要提醒江雪玥,当初她自行提出离开的事情。   是以,任旭王才会说,她还愿意回来。   江雪玥不知紫卉的言外之意是什么,但太皇太后……   她不说,她倒是快忘了,宫里还有她这么个人。   江雪玥的表情一瞬间阴沉。   自回来宫中,紫卉极少见她的情绪浮躁,且,她还特意仔细打量着她的表情。   见她如此,她的面上也浮起疑惑,她刚想问问江雪玥,有什么不对之处。   江雪玥就阴阳怪气的笑了笑,“是这样么,如此,等我的眼睛好了,我便要去太皇太后那,好好的给她老人家请安,谢她老人家,这一年来的照拂了。”   听言,紫卉眉头一蹙,感觉江雪玥的话中怪异,却又说不上哪里怪。   再后来听她说,等她眼睛好了,要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她就一口气梗在那,不上也不下。   很想嘲讽讥笑她几句,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   …………   容隐这两天对她的态度简直又回到了解放前。   她和他说话,他不搭理,那她就闭嘴不说话,可过没一会,却是他逼着她说话。   一来二去的,江雪玥恼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做什么都不顺你心不顺你意的,我想要见皇儿你不给见那我就不见,你要我来御书房陪你看你批奏折,那我就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陪你,你说我说话吵着你了那我就不说了,现在我不说了你又嫌太安静了,你是不是跟我有仇?”   男人默了很久。   江雪玥以为,他是被她一顿话骂下来,不会再想要说话了,却没想到,他却是开口了。   且,声音虽然低沉,但不难听出,他语调里的认真,“朕就是和你有仇。”   江雪玥愣住。   男人朝外面看了一眼,而后又收回视线,他淡凉的嗓音从头顶上传下。   “真的想要见皇儿?”   江雪玥眨了眨眼,随后缓缓的垂下了眼眸,“你给我见么?”   男人笑了声,声音略低,江雪玥听不出来,他究竟是喜是怒,是何心情。   “吻朕,朕就让你见。”   江雪玥太久没有见过孩子了,尚不在宫里,不知容隐就是楠树大哥的时候,她虽然想念,但到底还有点信念。   现在她在宫里,容隐的身份也知道了,她就倍加思念她的孩子。   现在容隐这么说,她二话不说的摸索着上前,凑在他的唇角亲了一口。   “好了,请皇上,把皇儿带上来罢。”   男人懒懒的掀了掀眼皮。   他看了看眼前这个女人,似乎是在刁难,又似乎是很正常的陈述,语气淡淡的。   “吻是这样的么?   ”   “难道吻不是这样的么?”   江雪玥的唇角抿起,反问回去。   容隐放下手中的朱笔,侧了身子直视她。   她和他一起,坐在宽大的椅子上。   “当然不是这样的,应该……是这样的。”   男人的眼潭深沉,他探出手指,在她的唇上刮了刮,然后直接覆上去,江雪玥一呆,他的力道稍大,她就被男人压在了椅背上,肆意亲吻。   唇角被撬开,整个口腔似乎都被横扫了一遍,江雪玥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刚想要推拒,男人就精准无误的扣住了她的手,吻的依旧柔情似水,用足了耐心,在教导她。   直到江雪玥满脸涨红,男人才松开了她的唇,挑眉问,“会了么?”---题外话---更新毕,么么哒。明天应该可以解除误会了嘿嘿嘿 ☆、262, 她竟然已经,心魔到了这种地步。   江雪玥和他在一起也有些年头了,接个吻怎么不会。   只是,她现在一心想见孩子,多少有点敷衍的意味在里边。   却没想到,男人那么斤斤计较,抓着她就吻上了。   那她是答会还是不纺会   答会他铁定会要她再来一次,答不会他也会抓着她再来一次。   横竖都是吻,江雪玥果断就摸索着,压上了男人的唇。   她有意识的吻,微微撬开了男人的唇,意思意思就打算退离结束,男人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修长的手指穿过她垂下来的发丝,将她的后脑牢牢扣住,往自己这边猛地一压,唇舌再一次被男人含住。   江雪玥抗议的唔了一声,男人的动作一顿,随后,是粗狂不受控制的深吻。   ……   ………………   江雪玥的衣服都被男人扯落大半,他的手也伸进她的衣内了,但却是半路打住,没有继续下去。   江雪玥有点愣,而后唇角抿起,男人就将她的衣裳一件一件穿好,翻身下榻。   他遣人让紫卉把孩子带过来,给江雪玥抱抱,自己便出了御书房,不知去了哪里。   然而过了许久,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紫卉很明显的发现,他的头发尚且沾着水,看起来,像是沐浴过。   紫卉一脸莫名。   江雪玥逗着孩子,玩的不亦说乎,男人瞧了瞧她露出巧笑的笑容,菲薄的唇角也跟着勾了勾。   有些事情,似乎只要她现在在这,就可以遮掩过去。   他可以,当作已经过去。   只要,她不再提往事,不再说,离开。   两日后,除夕之日。   江雪玥的眼睛能看见的时候,容隐就在她的身旁。   视线从模糊到渐渐清晰,男人俊美如玉的脸,也跟着慢慢的清晰起来。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清俊。   只是也清瘦了好许,江雪玥咬了咬唇,努力克制自己不扑到男人的怀里,只是……   她的眼圈红了又红,那细薄的水汽弥漫在眸底,却是一直都掉不出来。   男人的眉头皱紧,似乎还有些不知措的问,“感觉不舒服么?”   再无其他言语,男人一个温情的眼神,就已经将她的理智拉到最底层。   她扑进了男人的怀里,肆意哭泣,仿佛要将一年来她所经受的苦楚,都发泄出来。   这不够,在男人宽慰的话语中,她还扬起手在男人宽厚的背上,一拳一拳的锤着。   力道不大,只是小女儿家的发泄。   “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她已经过的那么辛苦,那么难受,他为何还要那么待她?   为什么要杀她,最后为什么又不杀她?   现在又为什么要突然转了态度,对她好?   他还纳了百里连儿为妃……   男人的眼神晃了晃,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紫卉候在一旁,她还特地的把孩子抱了过来,便是想着,江雪玥复明之后,可能会想看见。   结果江雪玥一心扑在她家主子身上,这……   她低眸,看了看怀中的孩子,而后转身,准备悄无声息的走出寝殿。   然,大抵是孩子也觉着委屈,听见江雪玥的哭声,他也跟着哭了起来。   声音比江雪玥的还要嘹亮。   容隐,“……”   紫卉,“……”   江雪玥正想把心中所有的质问,全都问出来,就是死她也要死个明白。   可孩子那么一哭闹,她顿时就清醒了几分,猛地推开了容隐,便朝紫卉那边望去。   她翻身下榻,小跑到紫卉身边,望着那个手脚不断踢着,哭的好难看的,在紫卉怀中抱着的孩子。   “给我抱抱罢。”      以前听竹还在的时候,她就经常抱着。   因为江雪玥眼睛看不见,那些老嬷嬷出去喂母,乳的时候,基本上不让江雪玥碰,所以,不是老嬷嬷抱,就是听竹抱。   那些老嬷嬷就跟丧心病狂一般,如果不是她坚持要求,要自己喂养孩子,她们还想从外边寻一个奶娘,给孩子喂养。   那,她江雪玥根本就抱不到孩子。   如今把小小的人儿抱进自己怀中,她凝视着他哭泣而皱成一团的小脸,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留下,而后俯身,狠狠的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紫卉知她心情复杂。   毕竟自己的孩子,出生到现在才瞧见,也实在是……   她望了一眼容隐,见他凝着江雪玥,唇角上带着笑,她也跟着笑。   他从床榻那边走过来,千雾却也在同一时间敲了寝殿的门。   她走出门去,江雪玥的视线也朝她看过去。   一般而言,千雾身为容隐的贴身侍卫,以及宫中的禁卫军统领,无事不会来寻容隐的。   还是在寝殿里。   他与紫卉附耳了几句,紫卉的面容顿时就严肃下来了。   她转身,回眸看了眼容隐,容隐是何等人物,心思玲珑,自然已经猜到事情不大对劲。   他走到江雪玥的跟前,江雪玥抱着孩子晃了晃,把孩子哄的不哭了,他就俯身低眸,在刚才江雪玥,亲孩子的那个地方,亲了一口。   而后他站直了身子,倾身,亲了江雪玥的唇角一口。   江雪玥看他的目光极是复杂,紧抿着唇,有些不安的问。   “出事了么?”   男人的眸底有妖异的光芒掠过,随即却是低低沉沉的笑了笑。   他薄削的唇角撩起,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无事。晚上宫中有宫宴,你不能再缺席了,嗯?”   江雪玥已经恢复清明的,黑白分明眸子,静静的注视了他一会。   然后垂下了眼眸去看怀中的孩子。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我会到场的。”   男人轻笑着,抚了抚她的发丝,而后,他便绕过她,出了这个寝殿。   容隐走在前头,千雾随在他的身后,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并不宽敞的走道里。   殿内,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紫卉回眸看向江雪玥,江雪玥捏了捏孩子白皙的小脸。   忽而,她抬眸看向紫卉,淡笑了一声,今夜的除夕,可通知了国舅爷前来   紫卉应,回娘娘的话,皇上已经通知国舅爷了,国舅爷还遣人回复说,今晚国舅爷府上的人,都会来此一聚。   江雪玥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听竹。   过往的十几年里,陪她一起过除夕的,都是听竹。   然而她却是死了。   为她而死。   江雪玥的心尖突然像是哽住了一般,面色阵阵发白,眼前一阵眩晕黑沉,几缕白影又冒了出来。   长长的头发,被血色沾满的嘴唇,惨白的脸……   紫卉见江雪玥神色不对,忙上前扶住她,见她额头沁汗瞳孔深缩。   她吓得面色一白,唤道,“娘娘,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许是她的声音嘹亮,江雪玥被拉回了神智。   她静了静,而后侧目看向惊魂未定的紫卉,有些虚弱的笑笑。   “我无事,许是没有休息好,我回床上歇歇就好了。”   紫卉不安的确认,“娘娘真的觉着无事么?”   江雪玥摇了摇头,她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俯身亲了亲,然后递与紫卉抱着。   “你把皇子带回去罢,我去歇歇。别担心我,去罢。”   紫卉深深的凝视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朝她俯身行礼,抱着孩子转身,离去。   见她走远,殿内的大门慢悠悠的关起,所有人都不在江雪玥的身边,她的眉头却是慢慢的皱了起来。   右手纤细的手指颤了几下,才缓缓的抬起,搭在左手的手腕处。   半晌过后,江雪玥猛地睁开眼帘,身子无力的靠在墙上,沿着墙边,慢慢的滑落下来。   湛黑的瞳眸中,也不知是喜是悲,何种情绪。   迷影……   抑郁……   她竟然已经,心魔到了这种地步。   ……   ………………   依照天陈国的传统,除夕之夜的设置的宫宴,都只是家宴,不宣召任何一位朝中大臣,除却皇后的娘家人之外,其余的,都是皇室子弟,或皇子,或正妃。   容隐身为帝王,理应上座,他没有贵妃,后宫嫔妃只有百里连儿一人,便是江雪玥坐在他的左边,百里连儿坐在她的右边。   先帝所出的皇子不多,大都是公主。   十一皇子,也就是现在的齐王赶回了帝京,但其母妃,清妃却没有回来。   齐王和任旭王坐在同一侧。   任旭王妃坐在李丞相,与任旭王的中间。   李初然本该在昨日就离开帝京的,但帝王准允他与家人守岁之后,再前往通州。   等众人都落座之后,江雪玥才发现,太皇太后迟迟没有来。   问紫卉,紫卉也只是道,“太皇太后可能只是晚点才到。@   宫中女人一般都无事可做。   太皇太后也不是什么年轻貌美的女子,需要好一番梳妆打扮,争取在除夕宴会上,夺得帝王青睐。   她为何是晚点来?   该是,不来罢……   江雪玥的眼眸闪了闪,脑中思绪尚未转清,一道尖锐高昂的声音,便传入了耳中。   “太皇太后驾到――”   帝王的面色深沉淡漠,他率先起身,江雪玥随后,走在前头,相迎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不过才半百的年纪,自然不是老的跟不会动的老人家一般,帝王亲自相迎,不过只是讲求礼数罢了。   太皇太后的视线,落在帝后身上半晌,随即才笑着看向帝王。   “坐罢坐罢,哀家又不是不会走了,便是真的走不动了,身边也还有一堆奴才,何须皇帝亲自相迎?”   帝王也笑,扶着太皇太后的手,往她该坐的位置上去。   “皇祖母说的这是什么话,您岁数也不小了,身边人确实该擦亮点眼睛,好生照顾着。朕看,皇祖母身边的人都是有些年纪的嬷嬷,人老手脚总归不大灵活,这样罢,朕今日就做主,替皇祖母,选几个得力的婢女,好生照顾皇祖母。”   太皇太后笑容如初,丝毫没有不对之处。   “你这孩子素来就懂事,连哀家身边人也要看着些。不用了,你有这份心哀家就满足了,这人老了啊,虽然手脚不大灵活,可她们毕竟跟在哀家身边多年,用起来也顺手,人是有感情的,就留着她们罢。”   “皇祖母说的是。”   帝王扶着太皇太后坐下,太皇太后偏头从帝王的面上,扫视在帝后的脸上。   她看着江雪玥,眸底柔和心疼一片。   “哀家许久不曾见过皇后了,这就一瞧,倒是发现皇后消瘦了不少,过来过来,让哀家好生瞧瞧。”   江雪玥抬起眼眸,不冷不淡的瞥向了太皇太后。   她刚要上前,手就立即被男人扣住了,只见帝王笑容和煦。   “皇祖母这般说,倒是朕的不对了,朕愿意领罚。不过,今日众多皇兄皇帝在场,朕不能冷落了他们,所以,皇后……皇祖母还是等会再瞧罢。”   太皇太后笑着颔首,朝江雪玥看去,“你可要好生待着玥丫头,哀家过会再找你要人。”   帝王微笑,然后牵着皇后的手,回了原位。   他目视四方,与在场的人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让身边的小   太监,调节调节气氛,莺歌跳舞。   江雪玥有些心不在焉,太皇太后昔日待她这般,她固然是恨的,只是,太皇太后所做的一切,又只是为了容隐……   一时间,她也真的不知该拿太皇太后如何才是。   总之,怕是不能和容隐说的。   而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她微低了眼帘,细细长长的睫毛,遮掩住了眸中的神色。   ……   …………   国舅爷上前敬酒。   一年不见,他似乎又苍老了不少。   连着胡须都有些发白了,江雪玥站起身子,心疼的唤了句,“爹爹……”   国舅爷忙笑着摇头,“该改口,唤老臣名号了。”   她是皇后,他是臣子,君臣自古有别,私底下她可以唤他爹爹,但在众人面前,还是要有些礼数的好。   免得被人看了笑话去。   江雪玥眼圈红了红,江雪玉却是突然随着国舅爷上前,敬江雪玥酒水。   她依旧是风光无限,惊艳的脸庞,让人心神向往。   “皇后娘娘,雪玉,敬皇后娘娘一杯酒,恭祝皇后娘娘,洪福齐天,岁岁如年。”   江雪玥敛起脸上的情绪,回敬回去。   “本宫也祝妹妹,早日觅得夫婿,以免爹爹操心。”   江雪玉淡淡的笑,而后朝百里连儿敬酒去了。   她是郡主,也是唯一在场中的郡主,身份不可谓不特殊。   江雪玥趁江雪玉与百里连儿敬酒去了,便走前,与国舅爷道,“这些日子,爹爹可是安好?”   国舅爷笑容慈和,眉目之间,流转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老臣很好,却是皇后娘娘,消瘦了不少。”   江雪玥勾唇,似笑非笑,声音放的极低。   “太皇太后被我秘密送出宫外一年有余,我近些日子,才从宫外回来,所以这一年来,不曾去见过爹爹,着实是雪玥不孝。”   国舅爷眸有惊骇之色,“太皇太后她……”   江雪玥眼神示意他不要说出口,朝他点点头,“爹爹请放心,等过了这个年,雪玥会好好寻太皇太后聊聊的。”   国舅爷的眉头紧锁。   他不知其内幕,之前容隐与他不对付,他还以为,是江雪玥惹着他不快了,所以帝王寻他麻烦,而江雪玥搬来太皇太后当救兵,救他一命。   却是谁想,他的女儿,竟有一年不再宫中!   还是被太皇太后亲自遣人送走的。   他的声音也低,浓郁的担忧之色,“娘娘,你可万事小心。”   江雪玥颔首,“女儿明白,爹爹请放心。”   殿内,亲友相叙,公主之间欢声笑语,帝王与任旭王,齐王手足情深,你问我答,便只有太皇太后,还有百里连儿,才孤身一身,无人问津。   但,即使如此,殿内也还算是和乐融融。   却是不料,倏地一阵狂猛的风声掀过,如同万箭齐发的阵势般,长箭入殿,直击高位上的帝王与帝后。   国舅爷武艺高强,拉过帝后的手随即旋身,便堪堪躲过一劫。   他将她推向帝王,同时高喝一声。   “来人,护驾――”   江雪玥身边有国舅爷,然而百里连儿却是无人可救。   她也同坐在高位之上,又没有武艺,瞳眸一缩,已有长箭刺入肌肤,殷红的鲜血溢出精致的宫装之上,面色陡然惨白。   殿内尖叫声不断,任旭王好生护着任旭王妃。   可前太傅李初然眸光破碎,要上前救韶华娘娘,李婧儿还是不顾死活的拉住了他的手,哥哥,太危险了,不可以去   江雪玥是六宫之主,天陈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宫中皇室贵族女子,皆不得习武。   这种时候,她不得上前,只能退居人后。   只是,瞧见百里连儿身上的血色时,像是忆起了什么,她的面色一白,护着她的男人,已经将她推给了其他人,独身出去将百里连儿护住。   来的刺客算不得多,也算不得少,且,都是整装待发,明显蓄谋而来。   若是近身搏斗还好些,可这不断射出的长箭……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可谓有理。   她也要出去,紫卉却拉着她的手不让她动。   “娘娘,不可冒失。”---题外话---更新毕,明日爆更两万大结局。   默在这里解释一下哈,此次的误会与之前的误会完全不同。此前雪玥失了清白的误会,一旦解开,只是为了让雪玥与皇上更加的相爱,相互信任作为基础。   但这一次的误会,却是为了解开雪玥的心结,而做的铺垫。杀母之仇她整整恨了十年,却突然告诉她,杀她母亲的人,是容隐的母妃,因为爱容隐,所以她慢慢的去接受,但说的出不一定就等于做得到,雪玥的心结从那时候就开始有了。加上这分离的一年来,经历的事情太多,她的病情也更加严重…如果没有这次的误会,去解开她心结的话,便是和容隐继续在一起,她也一样压抑。因字数限制,默在评论区写,这里就简单的说一下,希望能够帮助宝贝们理解,雪玥与容隐当前的心态 ☆、263,大结局:不好……皇后娘娘那里,恐怕出事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可谓有理。   她也要出去,紫卉却拉着她的手不让她动。   “娘娘,不可冒失。沿”   江雪玥看着容隐,把受了肩伤的百里连儿,抱回她这边来纺。   后背一旦亮给了敌人看,十分凶险。   这短短的十几秒厮杀抗战的时间,就像是电影镜头放慢了一般,极为漫长。   心跳,狂乱。   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也不断用剑挥着长箭,太皇太后稳如泰山,面不改色。   她的视线,一直放在帝王帝后身上,见帝王抱着百里连儿,她的眉心不由蹙起。   然,下一秒见江雪玥挣开紫卉的手,上前为帝王挡箭之时,她更是惊得猛地站起。   错乱的几秒,兵荒马乱的几秒。   箭头没入明黄色的龙袍,刺入后背的肌肤里,姑且不理他的后背,慢慢的渗出的血色。   仅是男人抱着帝后翩然若飞的样子,含情脉脉相视的画面,便已极美。   寒风起。   刺客全歼,众人跪拜一地,求帝王责罚。   他带着她缓缓落地,两人的目光交接,仿佛在那么刹那,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唇角轻轻地勾起,江雪玥看见男人笑了笑。   有什么液体,忽然滴落在,她下意识抱住他腰身的手上。   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江雪玥未来得及猜测什么,紫卉已经大喊了一声,“主子――”   那么悲呦伤痛的呼唤,江雪玥听到全身一震。   她呆了呆。   不用照镜子也能猜得到,此时此刻她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的呆滞,不能做出任何的反应来,确切的说,是无法做出反应。   等她缓过神来,便要伸手推开男人的身子,检查他是否是哪里受了伤,男人却猛然扣上了她的手,按着她,等她稍显冷静之后,才扬起一只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脸颊。   他轻笑,“雪玥,你哭了……”   好久不曾见过她的眼泪。   不论是带她回来的路上,被他强行非,礼的模样,回了宫之后的她,只是会红红眼眶,有时候连眼眶都不见得会红一下,更莫要说,是她的眼泪。   他以为,离开的一年里,她已经不会掉眼泪了……   或者说,是已经忘记了,怎么掉眼泪。   江雪玥的喉间发紧,哽的她说不出话来,身边的人诚惶诚恐,叫太医的叫太医,喊皇上的喊皇上。   或者,也有说着其他的,只是江雪玥听不太清。   便连太皇太后也是面色巨变,手指不由自主的颤了颤,朝帝王这边走来。   只是,半路被千雾拦下。   “太医说,你心底藏着事,把自己生生压抑着了,朕……等了你好些日子,也没有等到你来告诉朕,你心里究竟,是藏了什么?”   男人眉眼深情款款,望着她的眉眼,是那么的柔和万分,“你说说,你心底,究竟藏了什么?”   不断有液体滴落在手指上,江雪玥稍微一动,便可感觉到,浓重的粘稠。   她太清楚那是什么。   泪珠爬满了惨白的脸颊,江雪玥咬着牙极力保持着镇定,却还是颤了声,“你,你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别说话,保持体力……”   男人盯着她的黑眸,唇角却是勾起抹宠溺的笑,只是他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叫江雪玥看的心揪着疼。   “你睡在我的身边,无意中说出的梦话,我都听见了……”他摸着她的紧皱的眉心,一寸一寸的描绘,伴着唇角淌出来的血丝,他道。   “你别怕,你害怕的……不论是人是鬼,我都会为你……铲除干净的,谁都不可以,伤害你……”   江雪玥摇着头眼泪无声落得更为放肆,心口那边像是裂了一大块,极疼。   “你不要再说了,你的伤要紧……紫卉太医到了没有?!”      男人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江雪玥扶住他的身子,慢慢的坐了下来。   他的脸色真的很白,紫卉凝着他后背那一大块血迹,手捂着唇啜泣着回应,“回娘娘,太医到了太医到了!”   江雪玥刚要喊太医过来,男人的唇却覆了上来。   力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霸道,血腥,眼泪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弥漫在两人紧贴的唇齿之间。   “今日,我已向太皇太后,取过情蛊的解药了,她是下蛊者,她知道怎么解蛊……”   他的眸深邃幽黑而深情缱绻,却是贪恋她的温度,没有松开,紧紧贴着她的唇,渐渐地,说话无力而断续。   “我想和你……死在一起,但我却发现,原来我还是,舍不得……”   江雪玥摇着头,泣不成声,“不……君生,我生,君死,我死……你若去了,我定相随,绝不苟活――”   他扯唇笑了笑,“真傻……”他呼吸有些不稳,“皇儿,我还没有……取名,因为我……更想听,你给他取的名讳……”   江雪玥的心口更疼,连带着面色也惨白了几分,男人贴着她的额头,声音渐渐无力,“以前的情,我……我原谅你了……”   “我爱你……若有来生,我依然……还要爱你。”   “容隐……容隐!”   当男人的脑袋歪在她肩膀上,再也没有动静的那一刻起。   江雪玥的眼泪已然决堤,只是这打击来的太猛太重,她根本承受不住,喉间猛地一口鲜血喷出,双眼一黑,她也歪在男人的肩膀上,不省人事。   “皇上――”   “皇后娘娘――”   ……   …………   “我想和你……死在一起,但我却发现,原来我还是,舍不得……”   “不……君生,我生,君死,我死……你若去了,我定相随,绝不苟活――”   “我爱你,若有来生,我依然……还要爱你。”   床榻上的人猛地惊醒过来,光洁的额际一大片冷汗,女子的面色惊人的惨白。   “容隐,容隐在哪里?”   紫环靠在墙上,蓦然听见女人在说话,她定眼看去,却是江雪玥掀开棉被,要从榻上下来。   紫环一惊,赶忙上前稳住江雪玥的身子,“娘娘,你还不能下榻。”   江雪玥见着一个活人,也没管对方是谁,抓着就问,“他呢,他怎么样了,他还活着么?”   紫环被她脸上的神色怔住,愣了好半晌才呐呐开口道。   “主子伤的是后背的胸口处,太医说,那箭头刺进主子的心脏,只差一寸,若是再偏一些,恐怕是没有什么机率存活的。”   江雪玥依旧揪着她问,“那他现在,是好还是坏?是死是活?”   紫环的眸色渐渐暗下去,江雪玥心口刺痛,推开紫环便要下榻。   紫环忙拉着她的手,突然也泪崩了起来。   “娘娘,你这样也无济于事……主子已经拔了箭头了,太医说,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主子的造化了……”   江雪玥全身僵住,听着耳边传来的话,字字句句如五雷轰顶,面色瞬间惨白的堪比女鬼。   造化……   也就是说,容隐,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活下来?   江雪玥的身子摇摇晃晃,身上的力气忽然全都被抽干了一般,瘫软着。   她木然的摇着头,手撑在床沿上,“不行,我要去找他……他不能有事,我要去看他――”   紫环肿着眼睛再次拦下了她,“娘娘,奴婢知道,娘娘现在的心情,但是娘娘,太医说了,主子现在必须安安静静的,等待清醒,谁都不可以去打扰,千雾和紫卉姐姐,已经全部都守在殿外了,娘娘你进不去的。”   江雪玥的身子一震,周身没有一丝力气,慢慢的瘫软下来,紫环扶着她,不让她伤着。   “娘娘,地上凉,太医说你身子不好,主子现在昏迷不醒,你不能再有事了。”   >   她这般说着,江雪玥的眼眸动也不曾动过一下。   外边忽然一阵喧闹声。   江雪玥住的地方,是皇后的寝殿,千雾为了怕有心人,就等这么一刻,所以将宫中的禁卫军一大半,都调遣去了帝王的寝宫。   而江雪玥这边,势力相对薄弱一些。   “尔等休要放肆!”   庄严而霸气的六个字闯入她的耳中时,江雪玥所在的屋子,已经被人踹开了房门。   紫环抬眸看去,却见是太皇太后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两位武艺高强的嬷嬷。   紫环站起身,站在江雪玥的身前,朝太皇太后行了个四不像的礼节。   “奴婢见过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安好。”   太皇太后岂会理她。   她的视线瞥向瘫坐在地上的,像是被抽干了血色的女人,抬脚,慢慢的朝她走去。   紫环依旧挡在江雪玥的身前,“太皇太后,主子早已有令,一旦宫宴出事,谁都不准和皇后娘娘说话,其中,也包括太皇太后,所以,还请太皇太后回宫歇息罢。”   太皇太后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她本就在盛怒之中,若非是知道,紫环的身份,她非要下令斩杀不可。   她身后的两位嬷嬷未等她施令,便已上前,欲要对紫环左右开弓。   紫环岂是好欺负的,当下就拔出了别在腰间的长箭。   两个嬷嬷脚下的步子,略微一顿。   刹那间,气氛霎时压抑。   杀意盎然。   太皇太后不断朝江雪玥走去。   这毕竟是皇宫,在宫中最有权说话的人,一是手握重权的太皇太后,二是如今昏迷不醒,重伤在榻的容隐。   眼下容隐不在此处,江雪玥又这般堕落,紫环倒是真敢杀人,只是顾及到太皇太后的身份,她一时又惆帐了,不敢动手。   但,当太皇太后真的要迈步靠前的时候,紫环的剑猛地一出,抵在了太皇太后的前面。   “太皇太后,奴婢奉命照顾皇后娘娘,还请太皇太后,莫要与奴婢为难。”   江雪玥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没有多少生气的开口。   “紫环,你出去候着。”   紫环一怔,莫名的低眸看向江雪玥,“娘娘,主子说了,不可……”   “出去罢,顺道把门带上。也把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带出去。”   太皇太后身边的两个嬷嬷,自然是不愿的。   她们伴在太皇太后身边多年,只听太皇太后一人的吩咐,只是江雪玥这般说,太皇太后给了她们二人一个眼色,她们这才甘愿退出门外候着。   江雪玥的手撑在地上,极是不稳的起身。   她的脸上诡异的苍白,游离无神空洞的视线,落在太皇太后身上,还未来得及定下,就被眼中人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江雪玥连连退了好几步。   太皇太后用的力,应该还挺大的,江雪玥能感觉到痛。   唇角那边还有些痒,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唇角那边,缓缓淌下。   她这幅失了魂,脸色煞白,感觉随时都会晕倒的样子,落在太皇太后的眸中,竟没有一丝的心疼。   太皇太后脸色蓄着怒意,沉沉的,又朝江雪玥逼近了几分。   “哀家有没有和你说过,你不应该留在老九的身边?”   江雪玥没有一丝动容,视线不知落在了哪里。   那边太皇太后气的发颤,“哀家送你离开,你为何要逃走,你若是不逃,听竹那丫头就不会死,老九今夜也就不会为你而伤!”   江雪玥依旧毫无反应,任她骂去。   太皇太后见状,更是气急,她怒急反笑,扬起手又想重重的甩在江雪玥的脸上。   然……   这一次,她的手,却是被扣在了半空中。   <   p>   江雪玥的眸里并没有多少焦距,她却是慢慢的抬眸看向太皇太后。   “这刺客,是你寻来的么?”   太皇太后沉沉的盯了她一会,阴阳怪气的笑。   “你以为哀家,会对自己的亲孙子,下狠手么?”   江雪玥看着她,声音一如既往的飘渺清淡。   “我明明看着那箭,是射向他的,所以我挣开了紫卉的手,以为能帮他挡下,结果却是他反应更快,抱着我,替我挡下了……不仅如此,此次,连百里连儿也受伤了,他没理由搭上自己,还搭上百里连儿,所以,只能是你――”   太皇太后冷笑,江雪玥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其实是有气无力。   “是不是他身边出现的每一个女人,你都要除掉?只是我和他身上连通着情蛊,还生了孩子,所以你大发慈悲,没有杀我?但百里连儿,你忍不下去,所以,你设计了这么一场谋杀?”   太皇太后的面色渐渐难看起来。   她甩开江雪玥的手,语气嘲弄。   “你和你的母亲,一样的聪明。只是这聪明,你还不太够你母亲的三分之二。”   江雪玥扯了扯唇,没有与她计较,聪不聪明的问题。   她继续自我的猜测,“他受伤的时候,才和我说,他已经和太皇太后你,拿到了情蛊的解药,雪玥大胆的猜测,太皇太后应该,本来只是想趁机杀了百里连儿的,但你觉得,皇上拿了解药,应该会给我服下,所以,情蛊一旦解开,太皇太后你……便动了杀我之意。”   当时,她看的清清楚楚,又两只箭朝她这边射来。   一只是朝她射过来的,一只,是朝容隐那射过去的。   她身边,自有紫卉会挡着,可容隐没有。   太皇太后必定是猜到,以她的位置,只要容隐可能会有事,她就肯定会为容隐挡箭。   只是,她错估了,容隐的反应能力,以及他救下她的速度……   太皇太后眉眼挑起凉凉的冷光。   “哀家的确不该留你。如今害的老九这般惨样,还不一定可以存活……当初你生下曾孙,哀家就该叫人解决了你。而不是等到现在,等到把你和那叛徒,一起收拾。”   江雪玥沉沉的黑眸里,突然有了些颜色。   是冷意。   极致的冷意。   “你的心是扭曲的,为何容隐他的身边,不可以留有女人?你说我不行……可你把我送走,我只看到了他的痛苦。”   “愚蠢!”   太皇太后冷怒道,“把你留在身边又如何,你昏迷了三天三夜,他就敢为你无缘无故罢朝三日,你若是身子差了,哪天说不定就去了,他也要跟着去么?!像你现在这般模样,时时刻刻都有可能死去的人,难道哀家,也要把你留在身边么?!”   江雪玥浑身一震。   【你怎么,没有好好休息?除了这个,你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这么关心朕,有什么想求朕的,嗯?】   他没有好好休息,原来是因为她。   原来是因为,她……   只是他不说,还扯开了话题,显然是不想让她知道,他为她所作的一切……   心口撕裂的痛意又一次浮现上来,江雪玥伸出手死死的捂住胸口,似是这般,就能够缓解一些疼痛。   太皇太后可没有理会江雪玥,如今是什么心思,也没有理她,身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她从袖中,取出了一瓶药,递与江雪玥。   “这是什么,想来你身为皇后,也应该清楚。哀家给你选择,此药不会让你痛,等你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你就已经去了。这是哀家,看在你娘和你爹的份上,最后一次待你好。你可以不服药,那,你该受刀剑之苦了。”   江雪玥接过她手里的药瓶,定定的看了看。   而后,她笑,唇上的笑容浅浅的,看起来很是舒服,然那是清亮的眼睛里,却是全然没有笑意,眸里清清淡淡的。   “你可否告与   雪玥知,何以太皇太后你,一定要置雪玥于死地?”   太皇太后脸上亦挂着不温不火的笑,更多的是掩饰不住到底冷意。   “你觉得,你留在老九的身边,对他有好处么?”   江雪玥一只手拿着药瓶,一只手撑着床沿,得以站稳。   她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太皇太后,却没有说出半个字来。   “你的确可以,为老九生儿育女,可子息一事,对于皇帝而言,从来不会是问题。没了一个你,老九能纳千千万万个妃子,可老九痴心痴情,唯你不娶,身为天陈帝王,岂能后宫无妃?!不仅如此,你也瞧见了,他凡事以你为先,宁可自己受死,也绝不让你受伤,一年前他敢为你刺双眼,断双臂,一年后他敢为你罢早朝,挡刀剑,你看看,你是如何害了一代明君的,哀家,又岂能饶你?!”   红颜,不曾祸国。   然命,依旧单薄。   江雪玥慢慢的垂下眼眸,视线落在药瓶之上。   太皇太后定定的看了她半晌,转身便要出去,却猛地听江雪玥唤了她一声,然后道。   一“年前,你与皇上说【我娘亲为什么而死,他是知道的。】她是因什么而死,太皇太后,可否让雪玥也知道知道?”   一年前,她被绑在椅子上,太皇太后要他自残之前,曾说过这么一句话,当时她震惊在地,虽然对太皇太后的原话,记不大清了,但,她深刻的记得,她当时的想法就是,她娘亲的死,必定与太皇太后有关。   只是……   容隐给的解释,是他母妃写信威胁皇后,要皇后一定要杀了她娘,其中,却不曾牵扯过太皇太后   不是她要追问,她娘亲的事情,容隐如今这般,其实她已然是生死相依了。   她只是觉得,她的娘亲,与太皇太后搭不上半点关系,却偏偏,太皇太后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来。   着实,叫人不解。   太皇太后的脚步顿住,她转身,回眸望向江雪玥,“你娘……?”   她笑了笑,笑容很冷,“你娘和你一样,因为,你爹和老九一样。”   都是以妻为重,能有什么出息?!   江雪玥怔住。   太皇太后嘲弄了几分语调,“你爹身为护国大将军,舍不得妻子舍不得温暖的家,边境外敌作乱,先帝派人围剿,你爹身为护国大将,说了句妻子身子不适,便全权推去,你可知,先帝有多愤怒?当即就将他流放南下三月,好好反省。”   她娘亲身子一向不好,安平侯悉心守护在身边,只是为了照应她。   这些,江雪玥是知道的。   可她却是不知,她的父亲,竟为了娘亲,敢拒绝皇上的旨意。   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似是已经麻木。   太皇太后恨铁不成钢,“你娘若是不死,安平侯永远不会有出兵的那一天,哀家奉太皇帝遗诏,誓死守卫天陈国安危,容家大业百年不绝,所以,哀家遣人教唆秦贵妃,让秦贵妃借皇后之手,处理了你娘,你爹带兵出征,征战沙场十年,重归帝京亦是民族英雄,护国支柱,你觉得,哀家,做错了么?!”   站在天下百姓的角度而言,太皇太后杀伐果决,当断即断并没有做错。   舍冷华兰一人之命,得天陈百年之安稳。   边境安平,百姓欢呼。   可……   站在她这个身为受害者家人而言,太皇太后不仅做错了,还大错特错。   江雪玥捏紧了手中捂着的瓶子。   指甲泛白,她却徐徐缓缓的道,“爹爹要的,从来不是好听的名声。我知道,在其位,谋其政。爹爹舍不下我娘,弃天下百姓黎民百姓于不顾,是不道德的事情,可太皇太后也不必杀了我娘。”   “我娘在皇后身边,做了那么多年的贴身宫婢,还能嫁给一位侯爷,说明她心思玲珑,做事圆滑,若是太皇太后遣人来劝我娘,我娘自会有办法让我爹出征。”   “你极端行事,害我娘丢了性命,我爹丢了魂,便是凯旋而归又如何,他不过才不惑之年,头发便已然发白,我身为他的女儿,何其   不心疼,却无可奈何而任之。”   太皇太后身居高位多年,看重的从来都是大利益,江雪玥与安平侯如何,她岂会看重?   什么劝与不劝,做事何须那么烦扰。   杀了不就是解决问题最快速的方法?!   她面上不屑,唇角勾得弧度讥讽万分。   江雪玥轻轻地开口,“若是皇上存活了,雪玥不可能会弃他而去,我知道我爹爹心中有多苦,我也知道,我自己心里有多苦,所以,我不会让我的夫君,还有我的孩子,受那样的离别之苦。”   太皇太后眉眼一怒,她刚要说些什么,江雪玥却是先她一步,率先出口。   “倘若,是太皇帝深爱太皇太后,但文武百官却要太皇帝杀了你,可是杀了却无济于事,反倒成了太皇帝心中的痛处,太皇太后,可会答应?”   太皇太后回答的干脆,“哀家自然会应,太皇帝所说的,哀家绝对不会有半分的忤逆。”   江雪玥摇了摇头,“太皇太后之所以,可以如此干脆的回,那是因为,太皇太后没有爱上太皇帝。若太皇太后爱太皇帝,只会以他的一切为重,以他的心,以他的情。除非山穷水尽,否则,太皇太后,绝不会轻易,说出可以二字。”   太皇太后讥笑,“你们这些年轻人,只知道什么情情爱爱,可在天下面前,在百姓面前,在容家大业面前,爱有几分几两,算的了什么?!”   江雪玥面色苍白的没有多少颜色。   她沉静了几秒,直直的望向太皇太后。   “爱,不是用斤两论断的……情爱在霸业面前,的确算不了什么。但,这不是乱世,雪玥也不是妖姬,会祸国殃民。雪玥与太皇太后的想法不一样,不敢强求苟同。但,君生,我生,君死,我死。我决然,他亦一样。”   太皇太后自然知道,容隐对江雪玥用情之深,若是江雪玥死了,他固然不会独活。   她皱着眉,面上狠戾的情绪稍稍淡了些,“你若去了,哀家便不会说你去了,只说你寻了个地方,养病了。等他霸业有成的时候,你便会回来,这样,他自然不会出事。时间一久,他指不定把你忘了也不一定。可你一旦去了,你就能成全他,做一位千古明帝,流芳百世,不被后人诟病,不被后人嘲弄为情所困的明君,这般……难道,不好么?”   “如果没有了你,哀家可以用性命担保,他会是一个千古明帝。你不是爱他么,爱他,就应该成全他,不是么?”   见江雪玥想说些什么,太皇太后猛地逼近,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看她,“况且,你还抑郁,整日整夜精神时常的皇后,你以为,你还配得上老九么?”   像是被人说中了要害一般,眸中的泪轻易掉落,江雪玥的眸光破碎了几分,握着手中的药瓶,隐隐有些发颤。   太皇太后看了她越发惨白的脸色,那捂着心口的手越发用力,指甲泛白的很,她冷冷扯唇,转身离去。   ……   …………   百里连儿伤在了肩膀上,与容隐一同救治。   天色渐渐发白起来,凌乱的一夜即将过去。   紫卉从寝宫外,缓缓走出,一群婢女随在她的身后,待紫卉站定,那群宫婢,皆跪拜在地,泣不成声。   有尖锐嘹亮的声音响起,荡在这泛着曙光的天际之中。   “韶华娘娘,升天了――”   妃子升天,无须守丧,但须当今天子处理此事,如若天子身子不适,便全由后宫之主全权代理。   太皇太后说,皇后病重,如今躺在榻上,昏迷不醒,叫紫卉等人,自行处置。   紫卉皱眉,说要前去皇后寝殿里请示,被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拦下。   她眸光一狠,但语气依旧恭敬。   “太皇太后,奴婢这是按规矩办事,还请莫要阻拦。”   太皇太后淡淡的应。   “你听太医的话,听皇帝的话,不让哀家进去,瞧瞧皇帝情况如何了,现在又说按规矩办事,非要去打扰皇后,你当真以为,哀家拿你没有办法么?”   紫卉面不改色。   “奴婢岂敢,太皇太后乃   皇上皇祖母,身份贵不可言。只是,这毕竟是皇上的天下,皇上想护着谁,权力想给谁,都不是由太皇太后,说了算的。”   太皇太后的面色瞬间就变了。   她眯了眯眼,身旁的老嬷嬷阴沉着脸,训斥,“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宫婢,竟敢顶撞太皇太后,来人,给我拿下。”   老嬷嬷一声令下,上前来几个人,待见到紫卉冷冰冰的目光时,一时间又不知所措,顿在原地。   紫卉的地位不一般,她是天子的贴身侍婢,按理说,除了皇上之外,无人动得了她。   千雾持剑上前,站在紫卉的身前,与太皇太后拱手行礼。   而后不冷不淡的道,“太皇太后,皇上有令,请太皇太后速速回宫,宫中余孽尚未查清,所有人等,都不得出自己的寝殿。违者,杀无赦。”   太皇太后面色一动,“皇帝醒了?”   千雾道,“回太皇太后的话,皇上还不曾醒过来,这是皇上在拔箭过后,那一段清醒的时间内,吩咐卑职的。请太皇太后回宫。”   太皇太后不动,紫卉便绕过千雾,与他站在同一侧,“来人,护送太皇太后,回宫。”   紫卉一声令下,瞬间就有十几个身穿盔甲的禁卫军跑过来,站在太皇太后的身侧。   紫卉目光淡淡,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太皇太后,请――”   这些禁卫军手里都有剑,太皇太后只带了两个嬷嬷前来,显然不是对手。   剑弩拔张的形势下。   注定失败的局势,太皇太后反倒是笑了。   细长的睫毛动了动,素来慈祥和蔼有加的脸颊上,挂着一缕淡笑,太皇太后叹声道。   “这人算不如天算,可天算,却又不如人算……事在人为,老九赢了哀家,哀家,同样也赢了他。他若是醒了,你们就告诉他,哀家与他,还有得斗。回宫。”   言罢,她淡淡的扫视了千雾和紫卉二人一眼,慢慢的转身,身后随了一大批的禁卫军,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紫卉眉眼皱起。   千雾的眼眸眯起,立即与紫卉道,“不好……皇后娘娘那里,恐怕出事了!”   紫卉的瞳孔骤然一缩,“皇后娘娘……我立刻赶过去。” ---题外话---哎呦累死默了,还有一万,默再去。这是大结局啦啦啦啦啦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一章是必要的交待哈,道出太皇太后,为什么要送走雪玥的全部真相。么么哒。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