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图书由(慕寒雪影)为您整理制作 国舅请自重 作者:吃菜的火狐 文案: ◤公告区:正文已完结,番外进行时。◢ 国舅大人被皇上临崩前托孤: 要务必保住沐家的江山,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小女皇选婿之事必须慎重, 狼子野心的不要! 唯唯诺诺的也不要! 选来选去,国舅大人拍案而起: “放着,我来!” 一句话简介----舅,你要吗?o(*////▽////*)q 火狐出品,绝对甜!文!治!愈!系! 跳坑提示 1.这是一篇纯恋爱小萌文,情节较平淡 2.萌萌哒,1v1,双c,HE 3.男主属性:闷骚+温柔+纠结+……(?) 4.女主画风:撒娇软萌易推倒,爱哭任性娇气包 5.副cp也棒棒哒 6.脑洞略大,架得很空,谢绝考据 主角:沐沁,夜非沉 ┃ 配角:沈流素,芮潋风,【炮灰&神助攻们】 ┃ 其它:萌萌哒,1v1,双c,HE 【女皇】      早春三月,花团锦簇,碧柳垂绦,昭夏国京城中已是春光融融,鸟啼声声。皇宫御花园里更是姹紫嫣红,一片和谐。      长乐宫作为女皇陛下的寝宫,自是要与春天争上几分颜色,宫女太监们忙不迭地布置着红花绿叶,费心费力地讨陛下欢心,既要显示出帝王的大气,又要迎合小姑娘的心思。      没错,小姑娘。昭夏国到目前为止唯一的女皇静秀帝——沐沁,此时还是个并未及笄的小姑娘。      尽管沐沁身为女皇,不过是听起来威风罢了,有时候仍然难改小姑娘习气,比如现在……      女皇陛下正毫无形象地歪坐在榻上,压皱了一身水粉色贡缎宫装,背后倚着明黄万字靠垫,衬着如玉的肌肤更加白皙,她手里拿着话本子,不点而朱的红唇微微张开,向上是精致小巧的鼻子。睫毛细密弯翘,像是两把小扇,一双大大的眼睛紧紧盯住纸上的文字,显然是看到了关键之处。      一众宫女太监全都被沐沁赶到门口站着,身边只留了琼琚一人伺候着。这琼琚是沐沁身边最得力的宫婢,模样俊俏,一身雪青色刺绣妆花裙以及不同于其他宫女的双缨髻都显示出她大宫女的地位。      此刻,琼琚正剥着橘子,一瓣接一瓣地送到陛下嘴里,而女皇陛下仍是津津有味地看着话本,只本能地张嘴吃橘子。      殿内的窗子半开,轻风夹带着丝丝缕缕的花香吹进室内,让身穿春衫薄袖的沐沁更加惬意。      “陛下!陛下!”忽然一个还算好听的声音由远及近,显得急匆匆的,沐沁抬头看去,一身太监总管服的木瓜气喘吁吁地弯身站在门口。      木瓜今年不过十六岁,他本来也不叫这个名字。      他原本姓安,大家都叫他小安子,后来沐沁在一众太监的公鸭嗓中选中了他那听起来还算舒心的声音,再看他长得倒也唇红齿白,便将他提到了身边伺候,他也一跃成为总管,因为沐沁身边的大宫女名叫琼琚,取自《诗经》那句“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就将他赐名为木瓜,但是“木”与国姓“沐”同音,众人也不好叫他“木公公”,便仍叫他一声安公公。      沐沁嘴里还含着橘子瓣儿,看到木瓜后有一瞬间的怔楞,身边的琼琚最先反应过来,在她耳边提醒,“陛下,怕是国舅大人过来了!”      木瓜喘匀了气,急急禀报:“是啊!国舅大人刚进长乐宫,正朝临华殿这边来呢!脸色沉得吓人……”      “啊!快收拾!”沐沁忙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差点噎着,一边吩咐宫女将榻上的零嘴撤下去,一边将手里的话本藏到枕头下面,迅速下地走到桌子旁坐下,自己整理一下衣衫,抄起早就准备好的《诗经》,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一本正经。      夜非沉一进门就看到了沐沁端坐在桌前诵诗,样子极为乖巧,让他的眉头稍微舒展。      见他来了,琼琚等宫女福身行礼,木瓜也上前讨喜地问安。沐沁听到声音,起身迎了过来,甜甜一笑,潋滟的水眸弯成新月,“舅舅怎么过来了?快给国舅看茶!”后一句是对着宫女们说的。      话虽然是这么问,沐沁心里却是有数的,一定是杜太傅那个老匹夫又向舅舅告她的状了!她一边腹诽,一边忐忑。      “不必了。”果不其然,夜非沉俊颜微沉,神色不悦地睨了她一眼,并没有理会她的笑意,先是摆了摆手让殿内人等退出去,这才看向沐沁,淡粉色的薄唇缓缓开合,“你说我为什么过来?”      他的声音本是低沉柔雅,此刻听来却有种寒意,他白皙俊朗的面容此时没有了往日的笑容,乌黑的眸子里闪着薄怒,连两道剑眉也稍显凌厉。      见此,沐沁脸上的笑意有些绷不住了,讪讪地摸摸鼻尖,“舅舅日理万机,阿沁还给你添乱,真是不应该……”      她话还没说完,夜非沉便沉声打断,“明知故犯。”      沐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低着头站在原地,局促地捏着衣袖,半晌,见舅舅没有说话,她便大着胆子偷偷抬眼看他,却被他的目光逮个正着,又慌忙垂了下去。      夜非沉见她这样,不禁失笑,面上仍是板着脸,看她低着头只给他留了个发顶,上面还用粉色丝带盘着双丫髻,旁边点缀了几颗珍珠。      到底还是个没有及笄的小丫头罢了,寻常人家的姑娘在这时也只是学些女红,大户人家倒是学习诗书,也不过点到即止,可她毕竟是帝王,注定了要学习经纶时策,不仅要懂,更要精,以后更是要学习帝王之术,和朝臣们斗心机。一想到普通的姑娘此时还是承欢膝下,享受这大好的时光,她却过早地被那龙椅缚住,不得自由,夜非沉原本坚毅的心也不禁软了软。      “阿沁……”他低低唤了一下,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疼惜。      沐沁听出舅舅没有那么生气,才敢抬头,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声音细细娇软地道歉:“舅舅对不起。”这是沐沁多年以来总结出的经验,在舅舅放缓了语气后道歉,就能躲过一劫。      这次也不例外,夜非沉不再紧紧绷着下巴,唇角微弯,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没事,阿沁以后要乖一点。”      “嗯。”沐沁乖巧点头,一想到刚刚看的话本子里,那郎君也是这样抚摸娘子的头顶,她精致的小脸便染上些许红晕,分外惹人怜爱。      夜非沉不禁又揉了揉,才收回手,心里有丝淡淡地情绪滑过,他并未在意,只当那是对晚辈的疼爱,顿了片刻,他还是切入正题,却没有来时那么生气,“杜太傅说昨日留给你的策论题目你没有做完,可有此事?”      沐沁沉默了,在心里埋怨一声,杜太傅果然是个老匹夫,一把年纪了还学人告状!      见她不做声,夜非沉叹了口气,“阿沁,我是怎么和你说的?身为帝王,便要博学、勤学,更要认真学习策论,否则如何掌管这天下?”      沐沁撇了撇嘴,小声嘟哝:“不是还有舅舅呢么……”      夜非沉闻言摇摇头,“此言差矣,你今年已经十四了,明年便要及笄,之后便是亲政,朝堂之事,我总不能一直替你决断,君臣纲常总是要遵循的。”      沐沁委屈地说道:“朕都懂,可……”      “陛下!”夜非沉抬高了嗓音,敛了神色,“古人云:‘为帝者,不苦自己,则毁苍生’,陛下身为昭夏国君,怎可贪图一时安逸,而陷万民于水火之中?”      沐沁见舅舅隐约有动气的样子,忙垂下眼眸,咬着下唇点头,“阿沁省得了,会认真和太傅学习,努力做一个好君主。”心里想的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若是将来遇到什么拿捏不准的事情,舅舅肯定会帮自己的。      夜非沉见她乖巧地答应,心里也不忍苛责,便缓了缓神情,“如此便好,这样我也能不负先皇所托。”      昭夏国皇室一向子嗣单薄,沐沁的父亲更是一根独苗,这位被寄予无限厚望的帝王又偏偏是个情种,娶了与他青梅竹马的齐国公养女为皇后,就再也没有纳妃。帝后二人情深意笃,成亲后一年,生下了沐沁,可惜是个女娃。      沐沁四岁之时,皇后再度有孕,但她担心又是个女儿,便忧思过重,怀孕以后吃不下饭,身子受了亏损,生产之时血崩而亡,一尸两命。皇帝当时便急火攻心,一病不起。可怜五岁的沐沁没有了娘亲,父亲又病重,当时太后早已作古,宫里无人照顾她,只能将她送去外祖父齐国公那里。      齐国公一生并未纳妾,夫妻二人伉俪情深,但是他毕竟是武将出身,一生征战杀场,与妻子聚少离多,而立之年仍是膝下无子,便收养了一个女婴,夫妻二人极其宠爱她,结果六年以后,齐国公夫人竟有身孕,生下一子,夫妻俩喜出望外,皆认为是养女给他们带来的好运气,对她更加疼爱,只是不曾想这个女儿会遭遇不幸,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老两口心疼外孙女,便将她接到身边。      只是齐国公夫妻本就年事已高,爱女早逝,他们也受不了打击,一时衰老了许多,身体便垮了,照顾沐沁这件事只能由十六岁的夜非沉代劳。      皇帝知皇后和这个弟弟感情深厚,是故,年纪轻轻的夜非沉便被封了“国舅”,儿时的夜非沉就跟着齐国公在军队中磨砺,这时的他又受世家庇荫,早早进入朝堂历练。      世家子弟中,若论文韬武略,非他莫属。      皇上的病一天重过一天,终是没能熬过这一年的冬天,临终之前,他把夜非沉叫到身边,情辞恳切地托孤,而后下了最后一道圣旨——传位于公主沐沁,封夜非沉为国舅摄政王,辅佐新皇至及笄后亲政。      夜非沉自此便进了皇宫,赐住建章宫。      沐沁五岁起便和舅舅夜非沉在一处,感情自然好的不得了,生活起居、读书习字都归他管,夜非沉于她来说,亦父亦兄,亦师亦友。      此时夜非沉提到了先皇,眸色一僵,担心会勾起沐沁悲伤的记忆,忙低下头去看,见她只是乖乖地站着看他,并没有什么异样,可心里还是禁不住一软,这孩子有时候懂事得让人心疼。      又抚了抚她的发髻,夜非沉嘴角晕开一丝笑意,“既然懂了,就不能再惹太傅生气了,嗯?”尾音上挑,绵延柔雅。      沐沁又悄悄红了脸,乖乖点头,“阿沁知道,这就把昨日的题目做完。”      人们都说摄政王身上多少带着些武将的戾气,可沐沁一直觉得舅舅在自己面前始终是位淑人君子,惊才风逸、芝兰玉树,丝毫不见武将那种狠厉鲁莽。      “真乖。”夜非沉满意地笑笑,“但也别累到,做完题目便去外面走走。”见沐沁应了,他便放心地告辞。      “舅舅这就走了么?”见他举步,沐沁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      见她一副不舍的样子,夜非沉也不忍心就这么离开,只是还有一叠奏折等着批示,便只好拍拍她的手背,“我还有事情要做,阿沁乖乖读书。”      沐沁只好放手,撅着嘴目送他走出殿门,直到外面传来整齐划一的声音,“恭送摄政王。”她才反身回到榻边坐着,眉目间有丝淡淡的愁绪。      琼琚和木瓜一齐进来,见陛下闷闷不乐,以为是被国舅大人训斥了,便小心翼翼地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      半晌,沐沁长长叹了口气,见旁边这俩人肉背景,佯怒道:“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把朕的零嘴儿摆上!”说着,已经脱掉了鞋子,像之前一样歪在榻上,从枕头底下抽出话本,继续看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寒假来临,火狐君也开了新坑~是不是觉得这个冬天都暖洋洋哒?~\\(≧▽≦)/~ ------ 码完这一章我发现,为什么有一种“苏茉&顾老师在古代”的赶脚→_→ 呵呵哒,画风好相似(⊙o⊙) ------ 另外我要强调看!文!须!知! 1】国舅,既可以指皇上的妻舅,也可以指母舅,本文指的是母舅~且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乱伦,想多了的自觉面壁唔啦啦 2】本文架空,架得很空,除非逻辑大bug是作者脑残以外,其余小问题可以当做是作者自己的脑洞架空哦呵呵哒 3】不要想着养肥了再看,很有可能养着养着就死掉惹,因为木有评论火狐君就会桑心地躲在角落画圈圈却不想码字了呢 4】看了第三条的妹纸好好爱护我不要打我,关爱小狐狸是一种有爱心的表现,所有妹纸都会腰细腿长前凸后翘然后找到真!爱!哒! ------ ps:从现在开始,到3号,留言超过15字的亲都有红包送哦~虽然不怎么多,但也是人家的心意啦(*/ω\*) 但是大家记得要登陆哦,不然没办法送红包的~~ 【国舅】   ·      沐沁晚上掌灯看了大半宿的话本子,困得不行,又想起来自己答应了舅舅要将欠下的题目写完,不得不强打起精神胡编乱造一通,才写了几个字便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琼琚并不在沐沁身边,她见已经晚了,怕女皇陛下饿了,便去偏殿的小厨房里给沐沁煮了碗面,当她回来的时候,吓了一跳。      沐沁正握着毛笔,半闭着眼,头一点一点的,将纸面戳的都是墨点,而木瓜站在旁边闭着眼打瞌睡,丝毫没有察觉女皇陛下的“壮举”。      琼琚忙上前,先是踢了木瓜一脚,在他怨念的眼神中将手里的碗放在桌上,又伸手握了沐沁的毛笔,轻轻唤了声:“陛下?”      沐沁惊醒,猛然抬头,见是琼琚,放下心来,却又有点委屈:“朕好困啊!”      琼琚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在沐沁六岁的时候就在她身边服侍,抛却二人的身份不谈,有时候对她就像照顾小妹妹一样,此刻听她这样撒娇,便有些心疼,“陛下先去睡吧,还要上早朝呢。实在不行,明日和国舅求一求便是,让他再宽限一日?”      “不行,”沐沁摇头,“朕既然答应了舅舅,便不能食言。”她低头看自己写的文章,见上面墨迹斑斑,不由懊悔。      琼琚瞪了木瓜一眼,“让你留在陛下旁边伺候,竟然躲懒睡觉,真是该打!”      木瓜忙哭丧着脸跪下,“奴才该死!陛下饶命啊!”惹得琼琚很想翻一个白眼。      沐沁倒是直接赏了一记白眼给他,对他毫无诚意的告罪颇为嫌弃,“得了吧,不靠谱的东西,迟早得收拾你一顿,先起来,一边儿呆着去。”      木瓜赔笑着站了起来,“还是陛下-体恤奴才,嘿嘿。”话音刚落,又收到女皇陛下赏的白眼。      这样一折腾,沐沁也精神了,闻见桌上那碗面的香气,便觉得饿了,双肘撑在桌上,眼睛看向那碗热气腾腾的面,笑了笑:“还是琼琚心思玲珑,深谙朕心啊!”      琼琚会意地将面端到她面前,递上银箸,“陛下吃碗热汤面,先歇一歇再写吧。”      “嗯,这张纸也不能要了,索性换一张纸重新写好了。”沐沁随手将纸窝成一团丢在字纸篓里,接过筷子,开始吃面。      琼琚转身去给沐沁铺床,因为初春的晚上还是有些寒意的,她便到门边吩咐小宫女准备汤婆子去了。木瓜则是很有眼色地上前研墨,这样沐沁吃饱以后便可以直接开写,省了时间用来睡觉。      时间宝贵,再加上面也好吃,沐沁很快就解决了宵夜,便开始写文章。      木瓜仍在研墨,琼琚将碗拿给门外候着的宫女,又从另一个人手中接过汤婆子,走到龙榻旁,将它塞进被子里,这才重新走到沐沁身边候着。      夜已经深了,屋内静悄悄的,木瓜和琼琚皆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只余烛火随沐沁的笔走龙蛇而跃动。      又过了好一会儿,沐沁终于停笔,从头看了一遍,精致的小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总算写完了,朕可以安心睡觉去咯!”      琼琚松了口气,上前将白玉镇纸移开,小心翼翼地将纸卷起,搁在一旁,“这回陛下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木瓜却是夸张地拊掌,“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沐沁嫌恶地对他摆摆手,“你可以出去了。”      木瓜神色有些受伤,“奴才告退。”他恭敬地退到门边,转身走了出去,便换了一副嘴脸,挺起腰来,对着外边的宫女吩咐道:“陛下要就寝了,还不进去伺候!”说完还不忘整理一下衣襟,唤来小太监值夜。      沐沁在一众宫女的服侍下,终于洗漱完毕,更衣就寝了,被褥里还留有汤婆子的余温,躺进去格外的舒服,她本就困极,甫一沾枕头,便睡着了。      ----      沐沁感觉自己没睡多久便被琼琚叫醒了,还闭着眼睛呢,便由人伺候着收拾一番,穿上了龙袍,戴上了冕冠,直到木瓜进来告诉她“国舅大人正在门口等您”时,她才稍微清醒一些。      昭示着无上皇权的龙袍穿在沐沁小小的人儿身上,生生为她增添了几分威严,只是她眼眶下面乌青一片,幸好被冕冠前的十二旈遮住,夜非沉一时并没有看见。      沐沁一见舅舅,便甜甜笑了出来,几步迈下台阶,走到他身边。      “慢一点,小心些。”夜非沉温柔笑笑,伸手扶住她。此时他脚踏黑色朝靴,身穿紫色金线暗绣龙纹摄政朝服,头戴紫金冠,一头乌丝悉数挽了上去,衬得整个人高贵清俊,温柔雅笑间,将沐沁看得呆了。      等她反应过来,双颊又是绯红一片,不过仍是戴了冕冠的缘故,此举并未被发现。      两人一起走到金銮殿,木瓜高声唱道:“皇上驾到!摄政王驾到!”      夜非沉顿住脚步,让沐沁先行一步走到龙椅上坐定,自己方坐到龙椅左下首的白玉镶金座椅上。      玉阶之下分两列站着文武百官,皆是手持玉笏,垂眼而立,听到木瓜的唱声,齐齐跪倒,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沐沁端坐在龙椅之上,唇角微扬,“平身。”      百官谢恩后起身,恢复了原先的动作。这时木瓜又开始重复着每天都要说的的那句“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礼部尚书便站出来说春闱已经结束,应该着手殿试了。沐沁点点头,便命礼部拟定殿试流程。      接着又有几位官员出来启奏,因为这些事沐沁还没有处理的经验,便由摄政王夜非沉代劳了。      沐沁坐在龙椅上,耳朵虽是听着他们说话,眼皮却是不争气地开始打架了,身边的木瓜瞧见了,心里急得不行,生怕她不小心睡着了,失了天子的威仪,却偏偏不知道怎样提醒她。      好在沐沁还知道这是早朝,手指隐在宽大的袖子里,用力握了握拳,强自打起精神,终于熬到下朝。      夜非沉依旧是和沐沁一起离开,出了金銮殿,夜非沉便觉得沐沁精神不好,有些恍惚,仔细一看,果然看到了她顶着两个黑眼圈,不由皱眉,“怎么回事?”      沐沁当然不敢说实话,只好小声道:“朕昨晚做了噩梦,所以没睡好。”      夜非沉闻言眉头舒展,怜惜地看着她,“以后就寝时,让人点上安神香。”说完又想了想,加了一句,“别怕。”      “朕知道了,”沐沁乖巧地点头,随即又甜笑着看向他,“若是舅舅在身边朕就不怕了。”      听到前一句,夜非沉还满意地抚了抚她的脸蛋儿,听到后一句的时候,不禁动作一僵,翘起的嘴角一点点拉平,眸中闪着不知名的情绪,收回了手,“你就要是大姑娘了,这话不能再说了。”      沐沁感觉心里有点失落,却说不清楚为什么,只好嘟着嘴点点头,“哦。”      夜非沉见她这样,也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便缓了缓,“平日里有事,只管找舅舅,可不准再说让我陪你就寝的事情了。”      沐沁抬眼瞧他,见他眼里又恢复了素日的温和,便扬起笑容,“这可是舅舅说的,阿沁还真有事情要求你哦!”      见她狡黠的小模样,夜非沉失笑,“哦?是什么?先说好了,可不能是让舅舅替你做功课。”      “自然不是了,阿沁才疏学浅,又从未出过殿试题目,所以这次还劳驾舅舅,帮阿沁出个题目吧!”沐沁的眼睛水汪汪的,小手拉着夜非沉的衣袖轻轻晃着,见夜非沉又有皱眉的趋势,忙软语撒娇,“舅舅……朕知道以前的试题也都是你出的,可你忍心让朕出一个令天下英才嗤笑的试题么?你且再帮一帮阿沁嘛……”      小姑娘软语诉求,夜非沉也确实不忍心拒绝,只好无奈颔首,“下不为例。”      “舅舅放心,阿沁这就好好和太傅习得策论,不给舅舅丢脸。”沐沁觉得自己这样子说话越来越像木瓜了。      夜非沉不禁莞尔,“净说些好听的。”沐沁便“嘿嘿”笑着。      “昨晚可将杜太傅留的题目写完了?”夜非沉记了起来,问道。      “自然!”沐沁底气十足地回答,她可没忘自己秉烛写作的苦痛,心里又给杜太傅记了一笔。      “如此甚好,”夜非沉赞许地笑了,想着沐沁说昨夜没有睡好,便让她先回去补一觉,再和杜太傅学习。      沐沁便乐颠颠地回寝殿睡觉去了,将早膳和午膳一并都睡了过去。      ----      等她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未时三刻了,琼琚一边给她更衣,一边说道:“国舅大人都派人来看三次了,但都没有叫醒陛下,只吩咐奴婢等您醒了,让您先用些膳食再去御书房。”      沐沁睡了一觉,已是神清气爽,听她这样说来,心里还有些甜丝丝的,小声嘟哝着:“就知道舅舅疼朕。”然后对着琼琚说道:“朕还真有些饿了,传膳吧,要快些吃,恐怕杜太傅等的都要急死了。”      她虽这样说,心里却补了一句:不过,谁让这是舅舅准了的呢?老匹夫只能吃瘪了吧!      想想就开心……      于是,女皇陛下就在这种好心情的伴随下,吃了好多。      连进了御书房,见到杜太傅那张老脸都觉得顺眼多了,听得也格外认真。      杜太傅欣慰不已,以为陛下终于开窍了,心里对她今天迟迟不来上课的埋怨都减轻了不少。      真是皆大欢喜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好软萌哦~国舅假正经→_→ 琼琚好体贴,木瓜好逗比~ 国舅:不准再说让我陪你就寝的事情了。 阿沁:舅舅你确定咩? 火狐君:呵呵哒,国舅大人你会后悔哒!o(* ̄▽ ̄*)ブ 用不了多久,这句话各种打脸啪啪啪~( ̄ε(# ̄)☆╰╮( ̄▽ ̄///) 妹纸们让留言来的更猛烈些吧!超过15字的,今天还有红包送哦~~ 但是大家记得要登陆哦,不然没办法送红包的~~ ps:昨天的评论很凶猛啊~打滚求收藏么么哒~~ 感谢:夏微言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02-02 09:04:00 抱住妹纸么么哒~ 【休养】   ·      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整日面对着枯燥的朝堂生活,唯一的乐趣就是看话本子,里面描写的风花雪月,都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所向往不已的,沐沁也不例外。      接下来,沐沁都是天不亮就上朝,下朝就去跟着杜太傅进学,因为答应了夜非沉不能荒废学业与政事,她只有每晚回了寝殿才有时间看话本。里面旖旎的故事深深吸引着她,每每看到深夜还不忍放下书卷,琼琚和木瓜只能劝了又劝,女皇陛下这才不得不睡。      小女孩儿的身子骨并不强壮,如此往复了四五日,沐沁都是睡眠不足,便开始头痛,有些病恹恹的。      这一天午膳过后,正准备午睡,沐沁突然感到头疼难忍,躺在睡榻上哼唧起来,琼琚忙叫木瓜去禀报给国舅摄政王,又叫人传了太医过来。      夜非沉原以为是沐沁为了不读书而装出来的,可看了木瓜焦急的样子不似作伪,便放下手中的奏折,连轿辇都免了,疾步赶到了长乐宫。刚进临华殿,便见一众太医跪在地上,为首的李太医正在写着方子。      “陛下如何了?”夜非沉径直走到李太医身边,抬手阻止他问安,拧着眉问道。      李太医恭敬作答:“回摄政王,陛下连日操劳国事,导致睡眠不足,气血两虚。”      闻言,夜非沉提着的心稍稍安了些,示意李太医继续开方子,他转身进了内殿。      鎏银百花香炉里正燃着丝丝袅袅的安神香,沐沁皱着眉倚坐在榻上,手指扶额,轻轻按捏眉心,听得脚步声,忙抬眼看去,见到是舅舅,立马红了眼眶。      琼琚本是站在床边伺候,对着夜非沉福了福身,见过礼后便知趣地给他搬来了绣墩,上了茶以后便退下去了。      沐沁背后靠着明黄色万字靠垫,明黄绣龙凤呈祥的缎面被子只盖在肩部以下,一头青丝如瀑,垂在桃红色绣金丝滚边的白绸中衣上,映着她的小脸愈发苍白,烟月弯眉轻轻拢起,一双杏眼泛着泪光,贝齿咬得本来发白的嘴唇更无血色,看起来委屈极了。      夜非沉撩袍坐在绣墩之上,看着身边楚楚可怜的沐沁,心里软成一汪水,不禁伸出手来抚了抚她的脑后,柔声开口:“好些了没有?”      沐沁感受到这样的亲昵,一颗心美得冒泡,脸上自然泛了红晕,显得小脸儿不再那样苍白。她笑了起来,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了撒娇的意味,“本来很难受的,只是看见了舅舅便好多了。”      夜非沉柔柔笑开,微凉的手指点了点沐沁的鼻尖,“你呀!”      沐沁低下头去娇羞一笑,怕被舅舅看了出来,忙抬起头,眨着晶亮的眸子,“舅舅的手为何这样凉?阿沁给你暖一暖吧。”说着便握住了夜非沉的手。      夜非沉一愣,直觉这样不妥。虽说自己和阿沁是舅甥关系,可沐沁已经十四岁了,亲生父女尚且要避讳,更何况他们二人并非血缘之亲。可当柔若无骨的小手握住了他的,传递着温暖的时候,他有些怔怔,心里滑过一丝异样的感觉,虽然说不清道不明,却是不愿将手抽回来了。      罢了,不过是一个孩子的心思,阿沁只是将自己当做长辈来撒娇了,他何必想那么多呢?只是也该找个嬷嬷来教她知晓男女之别了。      成功和夜非沉牵手的沐沁并不知道舅舅心里的纠结,正为自己的得逞而沾沾自喜,掌中的微凉通过手指,一点点袭向她心里,引起微微的颤动,她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急促而紊乱。      她有些禁不住自己的心意,偷偷拿眼瞧着夜非沉的表情,见他与平日并无二致的模样,坦坦荡荡,一点也不像话本里所写的“眉目含情”,沐沁的心就有一点点凉了,看来,舅舅果然不喜欢自己。      有些黯然地放开夜非沉的手,沐沁装作无事的样子,笑道:“好啦,已经暖了过来,舅舅莫要过于忧心国事,可别累坏了身子。”      夜非沉淡定地收回手,并不懂心里的失落是何缘由,听到沐沁的话,不由无奈一笑:“你还说我呢?舅舅身体好着呢,再繁琐的国事都奈何不得我。舅舅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这小鬼头,只要你平时乖一点,我就少操心一些。”      说到这里,他觉得正是自己平日对沐沁说了太多这样的话,让她有了压力,才病倒的,又不禁自责,看着沐沁,满眼的疼惜,“也怪舅舅这几日对你看得紧了,这才……”夜非沉叹了口气,不自觉地伸手抚上了沐沁的发丝,轻声安慰,“这几日你先好好休息吧,乖乖照着太医开的方子喝药,早朝就免了,杜太傅那里,我也会去说的,你只管好生歇着。”      这一席话说进了沐沁的心里,她自然感受到了舅舅对她的怜惜,刚刚暗下去的心思一瞬间又活泛起来,恨不得扑进夜非沉的怀里。      见沐沁乖巧地应了,只拿一双忽闪的大眼睛看着他,夜非沉欣慰地笑了。略坐了一小会儿,琼琚端了碗药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拿了蜜饯的小宫女,在沐沁蹙眉之前,向夜非沉行了一礼,“启禀摄政王,陛下的药好了。”      夜非沉点点头,起身向旁边站了站,“伺候陛下用药吧。”      沐沁闻见药味儿就皱起了眉毛,只觉嘴里已经苦成一片,“不是说朕是睡眠不足么?那朕睡觉就好了,何必喝这苦药汤子。”      琼琚端着碗向前走了走,柔声哄道:“这是太医给陛下开的治头痛的药,头不痛了自然才能睡好觉啊。”      “朕已经不痛了!朕不喝!”沐沁连忙摆手,不肯喝药。      琼琚有些束手无策,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国舅大人,沐沁见此,生怕又惹舅舅生气,便不等夜非沉开口,只好苦着脸接过药碗,捏住鼻子,一饮而尽,却被苦的小脸儿都皱在了一起。琼琚身后的小宫女赶忙将手里的蜜饯递上去,沐沁含在嘴里,才觉得苦味散了一点,却还是不肯舒展眉头。      沐沁向来讨厌喝药,小时候一直都是被夜非沉半哄半吓才肯喝的,药虽然是苦的,她心里却是甜的;如今已经长大了,她也享受不到舅舅哄着的待遇了,只感觉这药更苦了。      夜非沉见沐沁乖乖喝了药,欣慰一笑,“这样才乖,只管好好歇息,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沐沁心里不舍,却要挤出一丝笑来,“阿沁无能,只好辛苦舅舅了。”      夜非沉淡淡一笑,“莫说这话,先皇将你与江山一齐托付于我,这就是我的本分,只是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能躲懒,这江山终是要你来掌管。”      “朕知道了,舅舅放心。”沐沁弯弯唇角,轻轻颔首。      夜非沉上前拍了拍她露在锦被外面的手,“好,那你乖乖睡觉吧。”说完,又吩咐琼琚等人好生伺候陛下,这才离开。      看着舅舅离开,沐沁感觉心里莫名烦躁,恨恨地捶了捶床榻。      “陛下您怎么了?”琼琚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拉住沐沁的手,“陛下别打痛了,好好的,您是又不舒服了?”      沐沁摇了摇头,将手收了回来,淡淡说道:“朕困了。”      琼琚连忙安顿沐沁,扶她躺好,盖上锦被,又在香炉里添上了一块安神香,带着屋内的宫女们一齐退下了。      ----      沐沁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睡了一觉的沐沁感觉神清气爽,也将睡前的不愉都抛诸脑后。      琼琚扶起她,小宫女倒了杯温水上前,沐沁接过喝了几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戌时刚过。”琼琚立在一边,恭敬答道。      沐沁手里握着杯子,手指点了点杯身,“都戌时了啊……”      琼琚问道:“陛下可是饿了?”      沐沁展颜一笑:“还是琼琚你懂朕啊!朕想吃板栗烧鸡,蟹粉狮子头,粟米百合红枣羹……”      “好好,奴婢这就让人去给您传膳。”琼琚笑笑,退到门口,吩咐小宫女们去御膳房,又叫了两人进来伺候陛下洗漱。      过了一会儿,守在门口的木瓜进来禀报:“陛下,御膳好了。”      沐沁早就饿了,忙道:“传。”      于是,宫女们奉着御膳鱼贯而入,沐沁在桌前坐定,琼琚站在身边为她布菜,木瓜伶俐地为她盛汤,一顿晚膳吃得很是舒心。      晚饭过后,沐沁由琼琚和木瓜陪着出去散步,在长乐宫里转了一圈,这才又回了临华殿。因为夜非沉允她不必上朝不必进学,她便彻底放松下来,又将话本子拿了出来。      琼琚见此,不禁上前劝道:“陛下还是莫要看了,免得又睡不着。”      “不怕,朕今儿不是睡了一下午么,反正也不困。”沐沁更了衣,窝进被子里坐着,命人掌上灯放在近处,自己翻开话本,找到昨晚折好的页数,又对琼琚说道,“还是老规矩,让木瓜在外面守着,一有情况,迅速来报。”见琼琚面露难色,沐沁软了软语气,“好琼琚,朕就这么一个爱好,你就让朕顺了心吧……”      陛下贵为天子,琼琚一个小宫女怎敢拦她,只好悻悻退下,末了,还体贴得将窗子关上,免得夜风微凉,惊扰了陛下。      沐沁将目光从书上移到琼琚的脸上,见她站在身边,便有种心虚的感觉,便开口道:“咳……琼琚,你也出去候着吧,木瓜一个人怪可怜的,你和她作伴儿吧!”      琼琚一愣,有些失落,心想这是陛下嫌她多事才将她支出去的,面上却不敢露出难过的神情,乖乖行了礼,从内室退了出去,走到门口后,耳语嘱咐小宫女机灵点儿给陛下添茶,这才又往外面走,直到出了临华殿,回身将殿门关上。      “呦?琼琚姐姐,您怎么出来了?”木瓜殷勤地向前凑了凑,“难不成陛下又饿了?”      琼琚睨了他一眼,见他那副欠揍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想到陛下把自己“赶”出来和他做伴儿,那他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便缓了缓神色,“没事,不过是劝了劝主子,遭嫌了。”      “姐姐又劝陛下甭理那话本子了吧?”木瓜眼珠转了转,悄声说,“咱们做奴才的,总不好掺和主子的事,有几次给国舅大人告状的机会,咱可都没做呢,那要是被陛下知道了,可就甭想在御前伺候了!”      “唉……话是这样说,可陛下如今龙体欠安,怎能不让人心疼啊!”琼琚低低叹道,转念想起那罪魁祸首,不禁恨声,“都怪那东澜质子,给陛下送什么不好,偏送那害人的东西……”      木瓜连忙扯住琼琚的衣袖,“哎呦我的姐姐诶,您慎言……”他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这话可不敢说,先是陛下正在兴头上,听不得,便是教国舅大人知晓了去,还不是怪咱们不尽心,一样是顿好打!”      “那可如何是好?”琼琚有些焦急,“难道要看着陛下继续如此么?若是伤了身子,咱们可怎么对得起国舅大人!”      木瓜拍拍她的胳膊,笑道:“这个姐姐放心,陛下怎样说也是真龙天子,此刻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等过了这阵儿,定是以学业为重的,国舅大人总也会提点一二。”      琼琚听后,若有所思,目光看向殿门,喃喃道:“但愿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火狐君:陛下真是一个小无赖!╮(╯▽╰)╭ 国舅【愤怒】:滚粗!敢说陛下的不对,拉出去处以极刑! 木瓜【耳语】:这小狐狸看样子只吃菜,不如……? 国舅【点头】:来人呐,拉出去喂肉! 火狐君【暗喜】:真的咩?!o(≧v≦)o 今天是最后一天送红包的日子啦~~大家抓紧留言哦~15字其实也不太难哦→_→~~ 但是大家记得要登陆哦,不然没办法送红包的~~ ===我是秀恩爱的分割线=== 我要感谢基友♂瓴人~伦家所有的人物名字都!是!她给起的,所以这些娃是我们两个一起生哒~ 还有,她最近暗搓搓地开始做图了,给伦家做了好几个~ 最喜欢这个了么么哒~ 【话本】   ·      沐沁一共得了五本话本子,前三本是一个故事,她已经看完了,最近在看的那两本名字叫做《美人成双》,讲的是一个公主和她的面首的故事,这两本看完了才发现最后一页写着“未完待续”。      沐沁意犹未尽,忙让人去书斋打听这故事的后续出了没有,顺便再看看那个叫做“檀笙”的笔者可否写了新书。      当天晚上,派出去的小太监回来了,直奔临华殿,禀告沐沁:后续虽是已经出售了,但那风月之书总是上不得台面的,故而在乐毅书斋买话本需要对暗号,而那暗号,正是话本《美人成双》里的内容。      沐沁不由气闷:“没看过这书的人还真买不得,看来,朕要亲自出去了。”      这一次,还没等木瓜和琼琚进言,她自己就先反应过来,对着挂在床边的淡粉色金丝芙蓉纱幔自言自语:“不妥,朕可如何出行,舅舅若是不准可如何是好啊……又万一他说要陪朕一起去呢?那不就露馅儿了!”      琼琚和木瓜对女皇陛下的自说自话已经见怪不怪了,知晓这是陛下的习惯,便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尽好奴才的本分。      已是入夜,沐沁没有了话本看,实在无聊,便教琼琚将《昭夏风物志》拿给她看。      那上面随写的是昭夏国各地奇特的风土人情,却也不及话本里的风花雪月吸引人,沐沁看了一会儿便有些昏沉,早早睡下了。      翌日,早朝已过,沐沁则是刚刚睡醒,梳洗过后,正等着早膳,便听木瓜来报:“国舅大人来了。”      沐沁心下一喜,径直站了起来,随即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故作矜持地坐下了,叫人备几道摄政王爱吃的菜来。      夜非沉身上还穿着朝服,蟒袍紫冠,举止风雅。他笑意温然地走进大殿,众宫女太监齐齐问安,他温和着应了。木瓜凑上前来,嬉笑道:“陛下正在膳厅呢,您请。”      他甫一踏进膳厅,沐沁便笑道:“舅舅可算过来了,这几日阿沁都闷死了。”      木瓜心里好笑,“陛下天天看话本子,哪里闷了?”不过他面上却是不敢流露出的,只殷勤地给夜非沉搬座椅,琼琚这时也来上茶。      夜非沉坐在沐沁身边,看着她娇俏的模样,不禁失笑:“哦?你这几日不用上朝不用进学,怎的还闷?看来,还是闲得慌。”      “不不,阿沁才不是这个意思!”沐沁连忙补救,“只是这几日都没看到舅舅,想得紧嘛!”      “净知道说些好听的哄我,看你也休养得差不多了,也该做些正事了。”夜非沉呷了口热茶,缓缓说道。      沐沁自知不能再推诿了,便点点头。      这时,御膳房的掌事姑姑在外请安,后面跟着的是奉着早膳的宫女,一个个儿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饭食。      琼琚引着众人上菜,因为是早饭,并没有太华丽的铺排,只是一锅热粥并几道小菜,不过既然是给皇上吃的,这些小菜也足够精致。      “舅舅已经好久没和阿沁共用早膳了。”沐沁甜甜一笑,又想起小时候自己不愿吃饭,偏偏要由夜非沉亲自喂饭才肯吃,那时候还真是捣蛋,累坏舅舅了吧?      显然,夜非沉也想起了这件事,嘴角铺开一层无奈的笑,却未觉眸子里绽出的宠溺,“你这丫头……”      沐沁对他做个鬼脸,笑道:“舅舅好好吃饭,您可教过朕的——‘食不言’。”      “呵……”夜非沉被她逗笑,连连摇头,“你这鬼精灵,倒是教训起我来了,好,吃饭!”      于是两人无话,由琼琚布菜,共同吃完这顿早饭,女皇陛下心里觉得甜蜜的很。      宫女端上茶水,二人漱了口,便移步偏厅去了。      今日夜非沉并没有什么事情急着去做,便在临华殿里多陪陪沐沁,二人许久没有促膝而谈,女皇陛下明显很开心,拉着舅舅谈这谈那。      夜非沉捡了近日朝中之事说与沐沁,又提了一下题目已经拟好,两日后的殿试上要她一定不能说错。      沐沁一一应了,心里却还惦记着那些话本子,便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朕可以出宫去走走么?”      闻言,夜非沉蹙眉,“出宫?你出宫作甚?”      “呃……”沐沁仔细措辞,“朕昨日看了《昭夏风物志》,觉得里面所写的市井生活很是新奇,便忍不住想去看看……”      夜非沉出声打断她,“不行,你是皇上,怎可随意出宫,若是有人图谋不轨,我怎向先皇交代!”      “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沐沁心里暗叹,嘴上却应道:“舅舅说的是,阿沁鲁莽了。”      夜非沉缓了缓语气,道:“要时刻谨记你是一国之君,玩心不可过重。”      沐沁怕舅舅又开始唠叨,忙点头称是。      又聊了一会儿,夜非沉身边的小太监福昕过来对他耳语几句,他便起身:“我和暮之约好的未时去他府上赏字画,先走了,你再将养一日,明天就要上朝了,记得不可再贪睡了。”      他口中的暮之便是当朝丞相芮潋风,也是个年轻有为,雅人深致的男子,只是性子和夜非沉比起来就有些冷了,素日很少言语,今日却想起来邀请夜非沉去丞相府里赏玩古迹,这么难得的机会,夜非沉自然得答应了。      “阿沁晓得了,舅舅慢走。”每次分别,沐沁都不舒服,这次也是,情绪有些低落,目送夜非沉离开,沐沁觉得自己应该找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便走到了书房,命琼琚研磨,写字来静心。      没过多久,又有宫人来报,“陛下,东澜质子求见。”      “哦?慕容昱来了?宣!”沐沁有些意外,却也欣喜,当初就是慕容昱怕她无聊,才将话本偷偷带进宫里给她的,如今听说他又来了,沐沁自动联想到他是来送后续的。      这慕容昱乃是昭夏国附属小国东澜国的皇子,字潍熙,排行十九,自十岁起被送到昭夏京城来做质子,于今已是十年了。这期间,沐沁和他也多有接触,也将他当做是朋友。只是近几年来,国舅摄政王以“陛下政务繁忙”为由,屡屡阻止慕容昱面见沐沁,他也只能等到夜非沉不在皇宫之时,方能得进宫中。      慕容昱也知道夜非沉是防着他这个别国皇子,不过他自己心里自是坦荡,不曾想过害沐沁一分一毫,便也不恼,只等着入宫的机会。      前些日子摄政王在早朝时颁旨,说陛下龙体欠安,需静养几日。慕容昱虽不上朝,却也有耳闻,心里惦念着沐沁的病情,但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进宫,今日他拜托好友芮潋风请摄政王去了丞相府,他这才趁机来看看沐沁,还按照沐沁最喜欢的样子特地打扮了一番。      慕容昱本就生的好看,一双桃花眼却不显轻浮,鼻梁直挺,薄唇轻扬似含笑,身姿挺拔,颀长俊逸,再加上一身月蓝色锦袍,腰间白锦玉带,还不忘系上玉饰,环佩叮咚,更显得风雅如兰。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慕容昱进门,以礼相见。      沐沁抬抬手,“快起来吧,赐座。”话音刚落,木瓜便行动起来,倒是琼琚一脸僵笑地站在陛下身边,看着慕容昱的眼神可以称得上埋怨,心里仍气着他送的话本子让陛下难以安寝,龙体违和。      慕容昱笑着谢恩,起身,看见琼琚不善的眼神,心里有些不解,却也不甚在意。      他坐在木瓜搬来的椅子上,看着沐沁巧笑倩兮的眉目,不似染病,这才松了一口气,“臣听闻陛下龙体抱恙,特来探望。”他没有带什么进补的药材,毕竟太医院什么都不缺,他一个质子送来的药材也没人敢给陛下使用。      “无碍,就是睡不好,太医说朕劳累过度,多睡觉就好了。”沐沁倒是不怎在意这些虚礼,直奔主题,“潍熙,你这次来,可是给朕带来了《美人成双》的第三本了?”      慕容昱见沐沁只关心话本,心下有些淡淡的无奈,却也因为自己送的东西被她在意而微微欣喜,还真是矛盾。      “陛下喜欢,臣不敢不带啊!”他说着,示意身后的侍从将手里的食盒打开,将上层的点心端走,便露出了一本书,上面印有“美人成双”四个字,旁边是一个稍微小一点的“三”字,落款是“檀笙”,还有他的私印。      看样子正是那第三本了,沐沁激动不已,笑道:“是了!潍熙你还真有法子!”      慕容昱本就柔肠百结,此刻见她笑靥如花,更是说不出的欢喜,俊颜微微泛红,道:“陛下喜欢就好。”      “朕当然喜欢。”沐沁点点头,示意琼琚将这书收着,又对她吩咐道,“赏。”      自然是赏慕容昱了,可琼琚心里厌烦着他,又不能不听陛下的话,只好默默带着慕容昱的随从出去领赏了,刚出了门,就垮下笑脸,将赏赐之物递给那人之时,还不忘瞪他一眼,让人家不明所以,待她进了屋,又扬起笑容,站在女皇陛下身边充当那个得体的大宫女。      沐沁既然已经得了话本,心里也不那么急躁了,便和慕容昱聊起天来。慕容昱早就有所准备,搜罗出京城里发生的奇闻异事讲给沐沁听,看着她的笑,心里满足不已。      “臣来时见御花园中玉兰花开得极美,陛下不如去看看?”慕容昱见沐沁在屋子里待得有些闷了,便提议道。      沐沁站起身来,笑道:“好啊!”      慕容昱也笑着起身,两人正准备走,却听门外一声高呼:“摄政王驾到!”      可苦了慕容昱,俊颜瞬间黑了下来,心里叹道:“怎么回来的这样快……”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像不小心虐了男二…… 国舅大人来得正好,肯定会生气哒!hia~hia~ 虽然木有送红包的活动惹,但是大家还是要疼爱人家的嘛嘤嘤嘤~ 感谢妹纸的霸王票~破费了,抱住么么哒~ 东夜瓴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2-03 19:49:03 肥皂君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2-04 16:57:19 【伴读】     ·      夜非沉刚从宫外回来,身上还穿着玄色常服,长身玉立,站在沐沁身边,目光逡巡在慕容昱与沐沁之间,薄唇不见笑意,“陛下这是做什么去?”      沐沁扬起笑容,上前一步,“潍熙说刚刚路上看到玉兰花开得正好,朕要去看看。”      夜非沉睨了一眼面色温和的慕容昱,脸色沉了沉,“陛下龙体欠安,太医不是说让陛下静养么?还是莫要劳神的好。”      慕容昱心里微急,却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平和,道:“春光正好,出门赏花倒也益于陛下养心。”      “不必了。”夜非沉见沐沁有话要说,忙在她开口之前截住话头,他眸光一扫,看得沐沁心里一颤,只好闭口不言。夜非沉这才满意,对着慕容昱下了逐客令,“十九殿下还是请回吧,陛下累了。”      慕容昱有些不甘地看了沐沁一眼,见她无奈地向他眨眨眼,也只有告退的份儿了。      待他走后,夜非沉一挥手命所有人都出去,木瓜和琼琚躬身退了出去,将殿门关上。      沐沁知道舅舅这是秋后算账了,每次她见了慕容昱之后,都会被舅舅教训一顿,她都习惯了。      夜非沉刚刚在丞相府听得有人来报慕容昱进宫,立刻就回宫来,此时见沐沁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心里更气,语气中带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陛下!臣的话陛下都忘了么?”      “朕不曾。”沐沁摇头。      “那陛下为何还要见那慕容昱?”夜非沉寒声问道。      “潍熙来看朕,朕还能将他轰出去不成?”沐沁不禁辩驳,“潍熙与朕是朋友,为何舅舅总是不准朕与潍熙来往?”      见沐沁还顶嘴,夜非沉脸色黑得吓人,“朋友?陛下贵为天子,岂是他一个蕞尔小国的质子可以攀附的朋友?他是东澜的质子,陛下与他来往可是关乎国事,若是他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陛下又将如何?”      “朕自有分寸!”沐沁将下巴一扬,扭过头去不看夜非沉,樱唇因生气而嘟起。      夜非沉一心为了沐沁,却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不听话,心里气闷,双手紧握成拳,“好啊,陛下,臣不知那慕容昱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连臣的话也听不进去了!既然如此,那陛下莫不如收回臣摄政之权,打发臣回家养老去吧!”说完,他狠狠拂袖,转身欲走。      沐沁一愣,忙上前拽住了夜非沉的袖口,“舅舅!”      夜非沉并不言语,脚步也未停,还将袖子向外扯了扯。      “舅舅……”沐沁听舅舅说出不想摄政的话来,那不就是再不管她的意思么?便有些后悔自己和舅舅怄气,不禁红了眼眶,声音也含了哭腔,“阿沁错了……阿沁再也不气舅舅了……”      闻言,夜非沉脚步一顿,却还是没有转过身来。      沐沁死死拉住他的袖子,生怕他离开,见舅舅还不说话,心里越想越难过,眼泪便落了下来,随即啜泣出声。      夜非沉本想多晾沐沁一会儿,却又听得身后压抑的哭声,心下不忍,立时回过身来。      沐沁正低头哭得伤心,感受到手里握着的衣袖闪动,还以为夜非沉是要走了,忙上前抱住他的腰,却不想夜非沉刚好转过来,她便直直扑进他怀里。      夜非沉被沐沁牢牢抱住腰身,怔愣之后,便有一丝丝无奈。他轻轻拍了拍沐沁的胳膊,缓声道:“阿沁,松手吧。”      沐沁仍是哭得抽抽搭搭的,抬头看着夜非沉,泪眼朦胧,“舅舅你别……别走好不好……”      “好……我不走了,你别哭了。”怀里的小姑娘粉嫩的脸颊上挂着两串泪珠,一双大眼睛也蓄满了泪水,说话间还在抽泣,夜非沉心里一软,伸手捧着她的小脸,给她揩去眼泪,忍不住柔声去哄,“不哭了,嗯?”      沐沁瘪着小嘴,眼中带泪地点点头,那样子既乖巧又委屈,夜非沉的怒火早就融在她这眼泪里了。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说哭就哭……”夜非沉抚着沐沁鸦青色的头发,轻叹口气。      沐沁也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不语,但一想到刚刚抱住了舅舅,一时心里又有些欢喜,便忍不住破涕为笑。      夜非沉见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便只能无奈地牵了牵唇角。      阿沁还只是个孩子,也难免渴望朋友的陪伴,想来她只是记着幼时和慕容昱在一处玩耍而已,可那慕容昱如今已及弱冠,看样子可是对阿沁存了非分之想,一个别国的皇子若是入了后宫,势必会干涉两国的政务往来,阿沁若是顾及两人青梅竹马的情谊,恐怕更会纵容于他,这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心思转了转,夜非沉开口问道:“阿沁觉得一个人很闷么?”      沐沁忙点头,“是啊,朕每天都好闷的,也没有什么朋友……”说到“朋友”二字时,沐沁因为刚刚被夜非沉训斥,只好轻声说了出来,末了,还抬眼看看他的脸色。      夜非沉也自知刚刚的话说的有些重了,现下的面色倒也平和,让沐沁放下心来。      “那阿沁想不想有人陪你一起读书?”      闻言,沐沁的眸子亮了亮,“舅舅是要给朕选伴读么?”      “嗯,有个人陪你也好。”夜非沉弯了弯唇,笑道。其实皇室子弟应该在七八岁选伴读入宫的,只是那时的女皇根基未稳,夜非沉生怕有乱臣贼子打着给皇帝送伴读的旗号暗中谋逆,所以迟迟没有给沐沁选伴读。      “那太好了!”沐沁的脸上扬起明艳的笑容,眼睛也弯成了新月,还兴奋地在原地跳了跳,一把抱住夜非沉的窄腰,“舅舅真好!”      夜非沉的俊颜也沾染上了沐沁的快乐,薄唇轻扬,凤眼带笑,连沐沁那逾矩的行为都没怎么在意,只是将她的双手扳开,让她站好,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角。      沐沁心里比蜜还甜,但见夜非沉要走,便硬拉着他,“舅舅陪朕用了午膳再走吧。”      夜非沉见此,只当是小姑娘黏着舅舅,一想到她那样不喜欢孤单,便有些自责自己太忙,少有时间来看她,心又软了软,已是午膳时分,回去也要吃饭,索性在这里陪她。      “好,只是你看看自己像个小花猫,先让人进来为你拾掇拾掇。”沐沁虽然脸上未施粉黛,但哭过以后,难免留有泪痕,衣裳前襟也被泪水打湿,形成一团一团的泪渍。      听他打趣,沐沁才惊觉自己现在一定很丑,忙唤琼琚等人进来,随她去内室梳洗,还不忘告诉夜非沉:“舅舅可不能走,等朕出来哦!”      夜非沉笑意温然,“臣就在外面候着陛下。”待沐沁进了内室,他便坐在椅子上饮茶。      沐沁由人服侍着擦了脸,又换了一身衣服,这才走了出来,见夜非沉并没有走,不禁笑开。      两人一同用了午膳,又一同去御花园里赏了玉兰花。      夜非沉回建章宫以后,沐沁心满意足地捧着慕容昱送来的话本,享受着最后半天的悠闲时光。      ----      女皇陛下要遴选伴读的旨意颁下以后,世家大族纷纷将自家嫡女的名字报给了朝廷,都希望自家女儿入选,一方面可以通过她们讨皇上的欢心,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她们和摄政王多些接触的机会。      世家子弟多是十八-九岁成亲,而那摄政王如今二十五岁,却连妾室都不曾纳,他不仅相貌英俊、文武双全,更是权势滔天,陛下年纪尚幼,就算两年后亲政,也不过是个女孩子,倚仗摄政王的地方恐怕还多着呢,就算以后陛下羽翼丰满,不再需要摄政王的扶持,念在摄政王昔日忠君爱国的份上,也会重赏。      人们虽也猜测摄政王会不会架空小皇帝,但到目前为止还没见到夜非沉对皇室不敬,便都想着,只要沐家的江山还在,摄政王一族就能一直长盛不衰。      经过几轮筛选,终于在众多女子中选出了两个伴读,便是怀远侯嫡女沈流素和丞相胞妹芮淇雨。      沐沁便在长乐宫的永宁殿里宣这两人面圣,夜非沉则端坐在她左下首的椅子上。      沈流素和芮淇雨由内侍引着进了殿门,一齐跪下向女皇和摄政王行叩拜礼。      沐沁仔细打量着这两人,那个身穿桃红色烟纱散花裙的她认识,正是丞相芮潋风的胞妹——芮淇雨。说起来,她也算是沐沁儿时的玩伴,只是那芮淇雨是个爱哭的,沐沁便不愿与她在一处玩了,如今两人都长大了,这芮淇雨眉眼俊俏,琼鼻樱口,刚刚走路也端庄淑雅,看起来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了,只是这厚重的妆容看起来让人有些不舒服。      另一个身穿羽蓝色散花水雾百褶裙的就是沈流素了,鹅蛋脸,烟月眉,一双杏眼眸光灵动,笑起来还有一对儿酒窝,与芮淇雨相比,沈流素便自然许多。      沐沁下意识地选择这个让她看着舒服的女子,问道:“你是怀远侯府的?”      沈流素恭敬答道:“回陛下,正是,臣女沈流素。”      沐沁见她落落大方,心里极为满意,便开口称赞:“你既然被选中伴读,想必各方面都是好的,朕能有你陪伴,也不会闷了。”      沈流素刚才偷偷看了沐沁一眼,见女皇陛下既漂亮又和善,心里对她也有好感,由衷笑道:“陛下谬赞,能伴圣驾左右,实乃臣女的福气。”       作者有话要说: 国舅大人并不是吃醋,他只是以一个大人的身份不准陛下与别国的皇子来往过甚, 陛下的想法呢,也和我们小时候一样,家长越是不准我们和谁玩,越是想和那个人玩一样~ --- 沈流素这个菇凉是陛下的小伙伴哦~~ 别看如此端庄,实乃逗比一个→_→ --- 因为蠢作者之前没有算明白榜单什么的,发文有些晚了,所以没赶上这一次排榜,而距离下周四的榜单还有七天时间,如果日更的话,就超过了申榜三万字的标准【原谅我想卡在3w字的标准线上,因为我现在还只有2w多的存稿惹嘤嘤嘤】,于是周六周日先停更两天,周一恢复更新~大家表拍我,以后就不会停更啦么么哒~ 蠢作者正在马不停蹄地赶存稿!! ==== 最后,感谢妹纸们的霸王票~~ 水能煮舟我能喝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02-04 21:08:04 水能煮舟我能喝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02-04 21:01:35 肥皂君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02-04 16:57:19 抱住么么哒~ 【反感】   ·      芮淇雨见皇上一直在问沈流素而忽视了自己,心里有些不耐,但为了自己的目标,只好忍着了,到时候她成皇上伴读,就可以在宫里和夜非沉多些机会接触了。想到这儿,她不禁意动,抬眼看向正襟危坐的夜非沉,见他面如冠玉,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美,心里便似有小鹿在乱撞。      那含羞带怯的眼神,夜非沉没有看到,沐沁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心里一震,原来这芮淇雨打着这样的主意进宫来!居然肖想舅舅!沐沁登时对她不喜,道:“伴读在精不在多,朕看这沈家姑娘就极投朕的脾性,伴读就留她一人即可。”      沐沁话音刚落,芮淇雨便震惊地抬起了头,“陛下!”      “大胆!”木瓜瞪了她一眼,“龙颜岂可妄自观瞻?!”      芮淇雨委屈地低下头,小心斟酌用语:“臣女素来仰慕陛下学识,一心想伴陛下左右……”      “朕已经说了,伴读只要留一人即可。”沐沁看着芮淇雨,心里冷哼,你是倾慕摄政王的风姿吧?还说什么仰慕朕学识呢,说出来谁信你哦!      闻言,芮淇雨又羞恼又气愤,但又不甘心,便央求道:“陛下看在家兄的面子上,留下臣女吧!”      这下沐沁更加反感,她怎么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也敢跟皇上套近乎!      “不必再说了,朕意已决,就留下沈氏嫡女吧。”      沈流素无辜的很,被选成陛下的伴读固然欣喜,但也清楚自己成了芮淇雨撒气的靶子,只好苦笑。      芮淇雨果然在心里给沈流素狠狠地记了一笔,转瞬就泪光盈盈,在殿上哭了起来,泪水将厚重的妆粉冲出两道印痕。      这下沐沁还没做声,夜非沉就先拧着眉,喝道:“成何体统?还不下去!”      被心上人当着众人的面训斥,芮淇雨更加难过,掩着面大声哭着跑了出去,一心想找哥哥芮潋风求安慰。      沐沁大吃一惊,还从来没见过这样不知礼的女孩子,居然在皇宫之中大声哭,还跑出去……这芮丞相看起来是个风度翩翩的男子,怎么教出这样一个妹妹?真是不敢想象……      木瓜低声在沐沁身边询问是否治芮淇雨殿前失仪的罪,沐沁摇摇头,“罢了,给丞相个面子好了。”      沐沁看向跪在地上安安静静的沈流素,不禁感叹人与人之间是有差别的。      “沈流素,你明日起就进宫来吧,陪朕读书。”      待沈流素恭敬应了,沐沁便挥手让她离开了。      沐沁看向夜非沉,轻声问道:“朕只选了一人,舅舅可怪朕?”      “怎么会呢?”夜非沉摇摇头,如刀削的薄唇牵起浅笑,“陛下做得很好。”      这下沐沁就放心了,明媚双眼里的笑意愈发浓重。      ----      第二日早朝一过,沈流素便进宫来了,宫人们将她引到御书房外候着,待沐沁换了衣服这才来御书房看见了她。      “你倒是来得早。”沐沁笑着说完,便让她进去。      沈流素也笑得双颊泛起梨涡,“臣女这是兴奋,早早便睡醒了,只好早早地来了。”      她说完这些,沐沁心里对她的好感又增了几分。      两人一起听杜太傅枯燥的之乎者也,沐沁在沈流素的眼神中看到了和她一样的不耐烦,不禁欣慰,自己总算找了一个一起吃苦的人了。      杜太傅讲了一个时辰,便给陛下一炷香的时间休息,他自己也到外面走一走。      沐沁便和沈流素聊起了天。这时,木瓜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陛下,芮丞相带着胞妹进宫了,说是来请罪的。”      沐沁挑了挑眉,“有意思,让他们进来吧。”      沈流素凑过来,问道:“那臣女回避一下?”      沐沁点点头,“也好。”沈流素便出门去了,书房里只剩沐沁和琼琚了。      木瓜将芮氏兄妹带了进来,沐沁的目光落在了芮潋风的身上,见他和平时一样,颀长的身材略显单薄,一身竹青色长衫外罩白纱,衬得他清高非尘,头发束着青玉簪,剑眉星目,鼻若悬胆,薄唇锋锐,面上虽是清俊,却无多余表情。      芮氏兄妹二人齐齐跪下来请罪,沐沁也不言语,就这样静静看着兄妹俩。      芮潋风此时低着头跪在地上也自有一股清高的文人气。而芮淇雨则是两只手交叠在腿上,此刻正狠狠绞着,怕是心里也不服气,碍于兄长严厉,这才不得已进宫来。      书房里静悄悄的,跪着的两人都在揣测陛下的心思,沐沁这时才凉凉开口道:“丞相这是做什么?令妹何罪之有啊?”      芮潋风压着声音道:“舍妹礼数不周,殿前失仪,还请陛下赐罪。”沐沁听得出来,芮潋风也是舍不得妹妹受罚。      沉吟片刻,沐沁笑道:“罢了罢了,念在令妹年纪尚小,朕就不追究了,你们起来吧。”      芮潋风这才松了一口气,“臣代舍妹谢陛下隆恩。”然后扶着妹妹起身站好。      “不过丞相也该好好教教令妹礼数了,若是被人瞧见了可不好。”沐沁这话说得倒是出自真心,好歹那芮淇雨也是京城贵女,不知礼数实在是说不过去。      芮潋风有些尴尬地应了,岂料芮淇雨忽然又跪了下去,对着沐沁恳求:“臣女真心想做陛下的伴读,陛下您就成全臣女吧!”      在场的人都没有料到芮淇雨会这样做,沐沁呆愣了片刻,直到芮潋风也跪了下去,说着“陛下莫听舍妹胡言乱语”时,才缓过神来,不禁替芮丞相有这样一个奇葩妹妹感到头疼。      若是平时,沐沁看着芮淇雨这样的美人梨花带雨地央求,说不定就同情心泛滥,一冲动就准了,不过这芮淇雨可是觊觎夜非沉的,沐沁说什么也不能给她这个机会。      看着陛下愈发阴沉的脸色,芮潋风心里也急,一边拉扯住妹妹不准她再言语,一边恳请沐沁从轻处罚。      本就原谅她一次,还是个不知足的,沐沁也就不客气了,便清了清嗓子,道:“如此,可就怪不得朕了,就让她回去闭门思过,好生反省半个月吧!”      禁足半月已是很轻的处罚了,芮潋风连忙谢恩告退,生怕妹妹再不争气地说出什么,赶紧把还挂着泪珠的芮淇雨拉扯出去。      兄妹两人灰溜溜地离去,正好和站在外面赏花的沈流素遇见。后者很有眼色地向后避了避,可芮淇雨却是将憋着的委屈尽数算在了沈流素头上,一见她便恨声叫道:“沈流素你站住!”      芮潋风忙伸手拽住妹妹,而芮淇雨却用力一甩,直直冲到沈流素面前。“狐狸精你不要得意太早!别以为你做了陛下的伴读就可以勾引摄政王了!”      沈流素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个疯子是从哪里看出来她想要勾引国舅爷了?她连国舅爷长啥样都没看清好嘛!她来皇宫纯粹是为了见见世面,看看古代的皇宫究竟如何,怎么到她嘴里就这样不堪了?!      “你这样说我就不高兴了,我可跟你不一样,满脑子儿女情长。”沈流素哼了一声,便不打算再理这个女疯子。      “你骂我?!”芮淇雨柳眉倒竖,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愤恨地瞪着沈流素,见她无动于衷的样子,便拉着哥哥的衣袖,“哥你听见没?她骂我!”芮潋风只好拉住她,让她冷静些。      沈流素彻底无语,望着天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我说姑奶奶,你哪只耳朵听到我骂你了……我要是你啊,现在就乖乖和你哥哥回去,别再添乱了。”      芮潋风为人虽是清高,此时也在心里感激沈流素给他找了这个台阶,便对着她拱手道歉,“舍妹无礼,还请沈小姐海涵。”      沈流素刚想回礼,便听芮淇雨抬高了声音,道:“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哥哥也不用你假好心!谁不知道你娘是怀远侯的妾室,正室死了才轮到你娘扶正,哼,你一个假嫡女也配教训我?”      “芮淇雨你闭嘴!”芮潋风实在受不住妹妹的无礼,只好出声喝住她的口无遮拦。      “哥你吼我?”芮淇雨有些不敢置信,恨恨地看了看面色阴沉的哥哥,又看了看无动于衷的沈流素,只觉得脸面都丢尽了,不禁眼眶一热,又哭了出来,转身顺着小径跑走了。      芮潋风也觉得丢脸,又怕妹妹在皇宫里乱跑冲撞了什么,只好急急向沈流素道歉,连忙去追芮淇雨了。      沈流素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和丫鬟翠柳对视一眼,无语地瘪瘪嘴。      “小姐,他们都走了,咱们也赶紧去找陛下吧。”翠柳小声提醒道。沈流素点点头。      再进御书房时,杜太傅还没有回来,沐沁正在吃点心呢,见沈流素进来,便含笑招手,“快来尝尝宫里的手艺。”      沈流素快步上前,先是谢恩,然后拈了一块糕点,咬上一口,眸子瞬时亮了亮。      见状,沐沁得意地问道:“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臣女在家从未吃过这般好吃的点心!”沈流素可是十分热爱美食。      “那当然,这是做给朕吃的,当然好吃了!你若喜欢,朕都赏你了。”可以吃到最好吃的点心,沐沁终于有了一种当皇帝的自豪感。      沈流素闻言,脸上绽放出了笑意,“臣女多谢陛下圣恩。”      沐沁见她吃得开心,竟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原来不止朕一个姑娘家爱好吃食!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看出来沈流素是穿越的吧?啦啦啦,这就是作者的恶趣味啊~~ 话说女炮灰还真是让人不忍直视,我是故意哒啊哈哈哈~ 沈流素os:陛下你处理情敌的时候能不能不要给我拉仇恨嗷嗷嗷!! 丞相大人原来酝酿的孤傲清高的气场在这一章毁了,还怎么娶媳妇啊→_→ 不怪我好嘛?怪你妹妹,啦啦啦~\\\\(≧▽≦)/~ === 明天后天停更两天,为表示歉意,今天所有在这一章留言的妹纸每人送19点红包~谢谢支持,爱你们=3= 【黏人】   ·      殿试结束之后,也就由沐沁钦点了一甲进士。贺云塘为状元,授翰林院修撰;秦方彦为榜眼,卢亚成为探花,两人被授为翰林院编修。让人啧啧称奇的是,这三位皆是刚及弱冠的年轻人,可见昭夏国人才辈出,后生可畏。      按照昭夏国的惯例,一甲进士需到御书房面圣,沐沁端坐在龙椅之上,夜非沉依旧是坐在她左下首的白玉椅上。      沐沁目光扫了扫站在一起的三位风度翩翩的年轻人,不禁开口夸了三人几句。      贺云塘是已经辞官的贺太傅之子,自是承袭了他父亲的学识;榜眼秦方彦为寒门子弟,能高中榜眼,可见用功之深;探花卢亚成则是广安侯的嫡次子,此番进士及第也是为世家子长了脸。      君臣之间寒暄几句,沐沁便让榜眼与探花先退下,将状元郎留了下来。      没有了外人,沐沁将视线停留在白衣胜雪的贺云塘身上,见他比她记忆里的样子长开了许多,却依旧是肤白如霜,眉眼细长,唇角总是噙着一丝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沐沁莞尔一笑,道:“恭喜弘远哥哥了,总算没有堕了贺太傅的威名。”      贺太傅是沐沁开蒙的老师,学识渊博,授课也全然不似杜太傅这般无聊死板,沐沁很是敬重他,也经常去贺太傅的府邸请教问题,一来二去,便和贺云塘熟识了,他也是沐沁儿时的玩伴,只是后来贺太傅身子不好,主动请辞,便由杜太傅接替他为帝师,贺云塘也年长了些,开始在家读书,沐沁便是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如今将他单独留了下来,也好说说话。      贺云塘见了沐沁,心中自然也欢喜得紧,听得沐沁唤他“弘远哥哥”,不禁勾起嘴角,俊朗的脸上带着笑意,“陛下谬赞。”      夜非沉见这二人你来我往地交谈,只觉得自己好生多余,心里有些不适,便咳了两声,“行了,陛下也该乏了。”      沐沁一向听从舅舅的话,见他这样说了,便顺势道:“朕还真有些累了,弘远哥哥先回去吧,改天朕去看望贺太傅。”      “那臣先替家父谢陛下-体恤。”贺云塘温笑着退下了。      沐沁小脸上漾出甜笑,“今儿看到弘远哥哥,朕还真替贺太傅高兴,贺家不愧书香门第。”      见沐沁在他面前如此夸奖一个男子,夜非沉黯然地垂下眼帘,“陛下开心就好。”      这边沐沁还没有察觉,自顾自地念叨:“时光飞逝啊,儿时陪朕一同玩耍的人,如今都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了,还好舅舅仍在朕的身边。”说着,她转过头去看夜非沉,见他没有反应,便用手肘碰了碰他,“舅舅?”      夜非沉回过神来,抬眼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小姑娘,问道:“陛下刚刚说什么?”      沐沁虽然不满舅舅的走神,却也愿意再说一遍:“朕说,幸好还有舅舅在朕的身边。”      闻言,夜非沉眉稍轻轻一扬,心中起了异样的感觉,温柔中有一点点甜蜜,还有雀跃,不禁勾起唇角,轻轻地“嗯”了一声。        ----      随着沐沁和沈流素的接触,两人愈发觉得彼此性格相投,沐沁在沈流素面前,也不再时刻端着帝王的架子,沈流素在沐沁面前,也卸下了贵女的面具,两人一起读书,也一起玩闹,渐渐成了闺中好友。再加上沈流素聪颖,时常吟诵出佳句,深得杜太傅的青睐,沐沁暗暗在心底将她当做榜样。      对于这一点,沈流素还是很汗颜的,毕竟她作为一个穿越人士,背过那么多诗词歌赋,有时不小心就溜出一两句,便被杜太傅夸奖一番,她也是不断克制自己少出风头,尽量低调做伴读。      因为两人愈发亲近,沐沁便赏了沈流素不少东西,禁足的芮淇雨得知以后,心里更加气闷,在屋子里狠狠摔打瓶瓶罐罐。丫鬟们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生怕大小姐打完这些死物就来拿她们出气。      芮潋风刚将来丞相府议事的同僚们送走,就听丫鬟来报大小姐正在发脾气,匆匆忙忙赶到芮淇雨的房间门口,险些被她扔出来的香炉砸到。      “你这是发什么疯?”芮潋风拧着两道剑眉,厉声问道。      芮淇雨还在后怕自己拿香炉丢哥哥,听到他这声质问,又生气起来,“我发疯?哥哥你竟是这样说我!”      芮潋风没有理会她,向前走了几步,挥手让那些丫鬟起身,“把地上的碎片都收拾着丢出去。”      “哥哥!”芮淇雨迈了两步过来,拉住哥哥的手臂,因为带着脾气,所以力道有些大,尖尖的指甲捏得芮潋风不禁蹙了蹙眉。      “哥哥你难道就忍心看着我被那个小贱-人压了一头么?”芮淇雨见哥哥并不理她,手中便用力摇晃了几下,“她已经被陛下青眼相待,再晚些时日,恐怕子逸哥哥都成她的裙下臣了!我也不想着做陛下的伴读了,只求能出了府去,你去找子逸哥哥,让他向陛下求情放我出去吧!”      芮潋风被妹妹紧紧拽着,实在无奈,拍了拍芮淇雨的胳膊,希望她松手,却是未果,只好耐着性子道:“你当谁都存了你那种心思么?我劝你也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这本是两情相悦之事,当顺其自然。”      “哥哥也不肯帮我了么?”芮淇雨眼中含泪,手指死死掐着芮潋风的手臂,尖声问道,“哥哥不是说过任何心愿都会满足我的么?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芮淇雨你够了!”芮潋风一狠心甩开妹妹的手,沉声喝道,“你当我是神仙么?皇上决定的事,我有几个脑袋敢求她收回成命?”      芮淇雨仍是不信,“哥哥你是百官之首啊!如今当权的又是子逸哥哥,皇上明明是个傀儡罢了……”      “你闭嘴!”芮潋风连忙捂住妹妹的嘴,阻止她说出更加大逆不道的话来,“芮淇雨你疯了吧?这话也敢乱说!”      芮淇雨甩着头挣扎掉哥哥的钳制,退了一步,恨声道:“你居然这样对我!当初娘死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把我带出侯府的时候又是怎么说的?这就是我的好哥哥!竟然这么对我!就忍心看着我被人欺负!你这个懦夫!”      “没完了是不是!”芮潋风气极,桌上仅剩的珐琅彩笔筒被他掼到地上摔成碎片,发出清脆的响声,芮淇雨从未见过哥哥发这么大的火气,一时有些怔愣。      芮潋风气得手都有些抖,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你真是被我宠坏了,我这样才是无颜去见母亲呢……”说罢转身,边走边沉声吩咐,“小姐得了癔症,她说的话都不准传出去,好生看着小姐,不准她踏出这屋子半步,无论她怎样,谁也不准管她,听见了么?”      丫鬟们忙低头,齐齐应声。      芮潋风抬腿走出屋子,留着芮淇雨一个人在后边哭得撕心裂肺。      丫鬟们虽然忌惮大小姐的脾性,却也不敢忤逆丞相大人的吩咐,只好纷纷出了屋子,默默地将门关了起来,任凭大小姐在里面又摔又踢,她们就是不敢有所动作。      芮潋风心情复杂地回到书房,低叹一口气,惆怅万分地坐在椅子上,母亲被侯府那些姬妾害得惨死,临终前嘱咐他务必保护好妹妹,他这七年来一个人带着妹妹另立门户,起先是想着保护好她,什么都给她最好的,却没想到的确是将她宠坏了,愈发无法无天,这样的性子迟早是要吃亏的。      ----      沐沁见这几日风大,便想起了往年这时候的情景,道:“素素你放过纸鸢么?”      沈流素也想起了自己在家的日子,便笑着道:“当然啦!我家里还有一个‘百鸟朝凤’的大风筝,漂亮得紧,明日拿进宫来和陛下一起放就是了。”沈流素在沐沁面前不再以臣女自称,言辞也随意了许多。      闻言,沐沁喜笑颜开,“好极了,朕正愁着让他们造个什么样儿的出来呢,就用你的了!”      沐沁拉着沈流素逛了会儿御花园,在她临走时还不忘提醒她,“明天千万不要忘记!”      “知道了,我记性好着呢!”沈流素有些同情沐沁这个小皇帝,放个纸鸢就开心成这样,便在心里记着回去想些更好玩的法子教给她。      午膳时,沐沁原本就高涨的情绪在看到了昨晚就想吃的冰糖百合羹之后更加欣喜,便对着琼琚点头,“不错不错,不愧是朕身边最得力的人。”昨晚她传了冰糖百合羹当宵夜,却被刚好来看望他的夜非沉拦下了,说是晚上吃甜食不好,沐沁还郁闷了一夜呢。      琼琚也不敢居功,笑着道:“哪里是奴婢呢,这是国舅大人吩咐御膳房专门为陛下做的。”      沐沁听后,精致的小脸上笑意更浓,娇声道:“舅舅可真好……诶?木瓜,你去看看舅舅用膳了没有。”      木瓜躬身走到沐沁的身边,笑着回道:“奴才在刚刚传膳的时候就问过了尚食姑姑,国舅大人已经在建章宫里用过了。”陛下每天都盼着国舅大人陪着用膳,他这个做奴才的自然要机灵着多问一问了,木瓜觉得自己好机智。      闻言,沐沁有些失落地垂下眼帘,低低地“哦”了一声。琼琚见她这样,不禁出声道:“陛下若是想和国舅大人一同用膳,不妨派人知会一声,一起用晚膳就是了。”      “也对哦……”沐沁的眸子又亮了亮,赶忙看向木瓜,“你去,知道怎么和舅舅说吧?”      木瓜忙点头,“皇上放心,奴才这就去。”      很快,沐沁还没有吃完午饭,木瓜就回来了。      “回皇上,国舅大人说他晚上一定过来。”木瓜语中颇有一种自豪感,毕竟能把这么黏人的事情办得如此漂亮也没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我多说,大家都看出来了, 夜非沉,字子逸; 芮潋风,字暮之; 慕容昱,字潍熙; 贺云塘,字弘远。 咳咳,给他们起表字实在也是我的恶趣味→_→ 哦还有,上一章留言的妹纸,还有谁没有收到红包的?和我说一声,今天给补,么么哒~辛苦泥萌等了两天,爱泥萌!! 推荐一篇小妹妹正在存稿的萌文→→ 古人说过,女追男隔层纱。古人还说过,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 可在铁飞花眼里全都成了扯淡!她追她的秀才哥哥从街头到巷尾,从山上到山下。 秀才哥哥最后娇喘吁吁的拉着她苦苦哀求,“女侠饶命!” 这算什么?到底是秀才哥哥太痴呆还是自己太豆腐?不管了,撸起袖管,铁飞花说秀才哥哥是她的! ====感谢妹纸霸王票=== 东夜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02-09 14:32:44 我是豆芽你是啥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02-08 16:26:47 ====抱住么么哒,蠢作者会努力更文哒!==== 【习字】   ·      沐沁带着好心情吃完饭,便睡了午觉,连梦里都是夜非沉的身影,沐沁醒后便感觉心里空空的,一定要去见舅舅才行,又命人备好龙辇,带着琼琚和木瓜朝建章宫去了。      木瓜有点郁闷,既然陛下要去找国舅大人,又何必让他跑腿儿呢……哎呀呀,好累!      沐沁的轿辇刚到建章宫门口,夜非沉身边的福昕公公便恭敬地前来迎接,将他们引到平朔殿,“殿下有些乏了,此时正在书房小憩,陛下您看……?”      “不必通报了,朕自己进去看看。”沐沁连忙扬手,阻止其他人跟着,轻手轻脚地推开了书房的门。      夜非沉正坐在书桌旁闭目而眠,薄唇微微抿起,眉眼舒展,一手支颐,宽大的墨色衣袖滑落,露出白皙的皮肤。沐沁蹑手蹑脚地走进,静静地看着他,不禁有些入迷,话本里说过那个词是什么来着?哦,是“秀色可餐”。      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夜非沉立刻睁开了双眼,便看见沐沁那双黑而美丽的眼睛有些迷离,像破晓时分烟霭中的两点晓星。      “阿沁?”夜非沉只是一瞬间的怔愣,便出声询问,“你怎么来了?”      沐沁也没想到舅舅会突然醒过来,还看到了她的痴相,一时尴尬地别开眼,不知所措。掩饰性地咳了两声,心思转了转,这才抬眼看他,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朕明儿想和素素放纸鸢,舅舅你看可行?”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闻言,夜非沉不禁失笑:“小事一桩,陛下喜欢就好。”      沐沁有些心虚地笑着:“朕这是怕舅舅说朕玩物丧志嘛,所以才和你说一声。”      她这是随意找的借口,夜非沉却不知晓,听了沐沁这样说,又在暗暗心疼小姑娘的懂事乖巧,不禁疼惜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往日是舅舅管得太严了些,今后你有什么要求,若是不过分,都可以提的。”      沐沁没想到顺口胡诌还能有这样的意外效果,连忙顺着话题爬了上去,“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夜非沉莞尔一笑。      “那……”沐沁将目光在书房里扫了一圈,然后定在夜非沉的一幅字上,樱唇勾起笑意,“舅舅的字当真是游云惊龙、银钩玉唾!杜太傅说朕的楷书已然成型,可以学习行书了,朕想每日都来这里跟舅舅习字,可以么?”      夜非沉还以为沐沁只想着玩,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要求。习字?也好,这是正事,反正自己也可以教她。      “这自然可以。”他温笑着点头,“我这就着人收拾,阿沁明日就可以来了。”      沐沁心里早就欣喜若狂,面上却还要矜持地笑笑,“有劳舅舅了。”      看着夜非沉薄唇那道优美的弧线,沐沁又想起刚刚他睡觉的模样,便轻声道:“阿沁打扰舅舅了吧?朕这就走了,舅舅好生歇息。”说着便向门口走去。      夜非沉笑着摇摇头,“不必,刚刚已经休息好了。”      “那舅舅莫忘了晚膳哦!”沐沁回头娇声提醒。      “放心,不会忘的。”夜非沉边说边送沐沁出门,直到看着她坐上龙辇离开。      晚膳时分,夜非沉如约而至,沐沁很是开心,一不小心又吃多了,夜非沉只好陪她出去散步。      两人聊得甚是舒心,夜非沉还趁机考了沐沁几个问题,见她对答如流,欣慰不已。      第二日的沐沁最是开心了,先是沈流素果然将纸鸢带进宫中,和她带着一群小宫女放了那个"百鸟朝凤"的大风筝;接着她一想到下午去舅舅的书房里习字,兴奋地连午觉都省了。      夜非沉命人在书房里添了一张桌子,一把龙椅,安置在书房的正中间,把自己原先的桌椅挪到了西北角。      两人的书桌之间隔着却并不远,沐沁便时常借习字的机会偷看批阅奏折的夜非沉,有一次看得痴了,进来添墨的琼琚见了,不由心里一惊,忙退了出去,不敢多想。      沐沁倒是很喜欢这种氛围,每次握着毛笔假装写字的时候,一抬眼就可以看到舅舅清润的风姿,就连看他蹙眉都是一种享受。      每当沐沁看到舅舅之后心跳变得紊乱,都要抚着胸口轻轻呼出一口气:朕中毒了嘤嘤嘤……      ----      《美人成双》的第四本还没有出来,沐沁这几日没有新的话本可以看,只好把先前看过的故事重新看了一遍。不由自主地将自己代入故事情境中,只觉得甜蜜得很;但一想到舅舅并没有这样的心思,又有些苦涩。      这一天刚刚下了学,杜太傅告退,沐沁却坐在椅子上,一手托着腮发起了呆,沈流素在一旁盯了她许久,见陛下毫无所觉,便大着胆子戳了戳她的手肘,“陛下?”      “呃?”沐沁将飘远的思绪牵引回来,抬眼瞥向沈流素,“做什么?”      沈流素摇摇头,“没什么,杜太傅都走了,我看你还在神游,就叫你一声。”      “哦……”沐沁将目光收回,投向压在左手下的纸上,烟月眉微微拢起,似有愁绪。      沈流素顺着沐沁的视线看过去,便见到她在纸上写着漂亮的簪花小楷——      男儿本薄幸,女子自多情。   依依惜别语,字字弱水名。   孤雁独飞过,双莺戏舞惊。   若逢良人子,可堪比翼行。      “这……!”沈流素惊诧地抬起头,“陛下这是在哪儿看到的?”      沐沁茫然地抬起了头,见沈流素一手指着这些字,这才倏地扯住她,“嘘!你小声点……”      沈流素也被她感染,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压低声音问道:“陛下可是看了话本子?”      沐沁脸颊上染了些许红晕,“嗯,朕看的是《美人成双》,觉得这首诗写的……写的挺符合女子的心境……”      见陛下有些害羞,沈流素心里好笑,这古时的女子到底是脸皮薄着呢。一想到这本书连皇上都在偷看,沈流素有着满满的自豪感,“那陛下觉得这本书写的怎么样?”      “啊……写的很好啊!”沐沁缓缓点点头,“不过,结局还不快写,朕都等了好久了!这个作者还真会吊人胃口,他心思如此细腻,将女子的心思描写的那样细致,看样子……可能是个娘娘腔……”      沐沁将心里的感受说了出来,却发现沈流素的脸色越来越黑,不禁疑惑,“素素你怎么啦?”      “我没事……”沈流素深吸一口气,纤指轻轻扣着书桌,“陛下就没想到这本书会是女子写的么?”      “女子?”沐沁想了想,“也有可能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朕还真想结识这个才女呢!”      闻言,沈流素忍不住挺了挺胸,“那陛下结识之后,想不想赏她一些宝贝呢?”      “那肯定啊……诶?素素,你不会就是……”沐沁见沈流素那财迷的样子,顿时就懂了,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点她的额头,“好啊你,竟然将主意打到朕身上了!”      沈流素笑着躲开,将沐沁的手指握住,“那陛下刚刚还说我是娘娘腔呢,扯平了。”      沐沁斜着眼睨了她一眼,挑眉道:“朕可是皇帝,你刚刚犯得可是欺君之罪。”      “皇上……”沈流素忙狗腿地笑笑,拉扯着沐沁的衣袖,“我是跟你开玩笑呢。”      沐沁在心里大笑,上钩了!面上却还是装作一副冷艳的样子,“该怎么办,不用朕告诉你吧?”      “那是自然!”沈流素讪笑着,“我这就把下一本给陛下带过来。”      沐沁终于笑开了,“说好了啊,明天朕就要看到!”      “好说好说。”沈流素只能点头,谁让人家是皇上呢,再萌再年轻也是皇上!      ----      再一次进宫之时,沈流素就带来了《美人成双》的第四本,偷偷塞给了沐沁。      沐沁吩咐琼琚将书藏好,恨不得赶快下课回寝殿去看书。      见此,沈流素还不忘调侃,“昨天看陛下魂不守舍的样子,莫不是思春了?”      她刚说完,就见沐沁的小脸儿登时变得绯红,却低着头不说话。      “哦……”沈流素故意拖着长音,“被我猜中了吧?”      “讨厌!”沐沁羞恼着抬起头瞪了沈流素一眼。      沈流素却还不肯罢休,难得看到陛下这么软萌的妹纸,“陛下思慕的人会是谁呢?”      沐沁已经羞得不行,抬手便要去拧沈流素的嘴,“你这坏丫头,竟敢笑话朕!”      两人闹作一团,过了片刻,都笑了起来。      “摄政王到!”木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沈流素正准备行礼,却见沐沁脸上刚刚消退的红潮又有浓烈的趋势,终于知晓,陛下思慕的君子居然是摄政王殿下!可……可他们是舅甥关系啊!!!!      沈流素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介是乱伦好么?谁说陛下软萌纯情的?!明明口味这么重呢!      见摄政王已然走进来了,沈流素忙匆匆地行了礼就告退了。此时不撤更待何时?她已经知道的太多了,千万不要被灭口嗷嗷嗷……      沐沁见沈流素快步离开,还有些不解,这丫头是怎么了?舅舅这么可怕么?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觉得陛下像个小流氓一样→_→ 国舅大人将如此觊觎自己“美貌”的小流氓放在身边真的好么2333333 【闺蜜】     ·        自从沐沁发现了沈流素的秘密,总是威胁着她给自己带话本进宫,不然就把她写禁-书的事情抖露给怀远侯,沈流素没有办法,只好悄悄去乐毅书斋将刚刚刊印的新书拿走。      沈流素穿着一身湖蓝色男装,头戴方巾,看上去就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明眸皓齿,样貌清秀,身后跟着同样女扮男装的丫鬟翠柳。两人正趁着怀远侯爷不在家,偷偷溜出来,进了乐毅书斋。      沈流素刚在后院把新出的几个话本子揣进怀里准备往外走,就和兴冲冲往后院走的人撞个正着。      “哎呦!”两人都被撞得跌在地上,沈流素怀里的书也掉落在地。      “哪个挨千刀的?不长眼撞了本小姐!”听到这刻薄的声音,沈流素心里一惊,怎么又遇到这个瘟神了!如此想着,沈流素揉着屁股的动作顿了顿,赶紧和翠柳低下头去拾书。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解了足禁的芮淇雨。      她在丞相府里憋了半个月,今儿总算可以出门了,心里也懊悔之前和哥哥顶撞之事,便想着来书斋看看有什么古书,也好买回去给哥哥赔罪。书斋老板告诉她后院藏有古书,她兴致勃勃地走进后院,却不想被一个男子撞倒了,一时羞愤,便发起火来。      “喂!说你呢!”她向前一步,指着沈流素尖声嚷道,见她并不理睬,便将一只脚踩在了她正要捡起的书上。      沈流素手上用力,想要将书从她鞋底抽出来,无奈对方踩得死死的,只好放弃,低声道歉:“小生眼拙,给小姐赔不是了。”      “哼,晚了!”芮淇雨怒冲冲地甩了下衣袖,眯了眯眼睛看着沈流素,“你这是什么宝贝啊?让你宁愿得罪了本小姐也要先拾捡起来?”芮淇雨想的很简单,见这人如此宝贝这些书,以为是什么绝版古本,便示意丫鬟先一步将它拾起。      沈流素面露急色,眼睁睁看着那本书被丫鬟递给了芮淇雨。      “这是什么?粉……钗记……?!”芮淇雨看清楚书名,立时将眼睛瞪圆了,“这是禁-书!”      沈流素额角渗出冷汗,硬着头皮赔笑:“小姐看错了,这不是……”      “等一下,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你抬起头来!”芮淇雨狐疑地看着沈流素,见她没有动作,便向前一步,想要看清她的脸。      “小姐且慢,男女授受不亲……”沈流素忙向后躲着,抬起衣袖遮住面容。      “少给我胡扯!”芮淇雨下手更快,直接将沈流素的衣袖扯开,待看到她的真容,不禁冷笑,“果然是你个狐狸精!连禁-书都看,还说自己不是狐狸精!”      既然被看穿身份,沈流素索性也不躲了,抬眼看着芮淇雨,笑问:“姑娘怎知这是禁-书?莫非你也看过?”      “你……!”芮淇雨一时语塞,便更不讲理,扬了扬手里的《粉钗记》,“我不管,这书可是证据,明儿就去交给皇上,看摄政王还能让你留在皇上身边么?”      沈流素被她缠得心烦,眼见老板快要拦不住想要来后院看热闹的顾客了,干脆把心一横,上前将书抢了回来,顺便推了芮淇雨一把,趁她趔趄还未回神的时候,忙拉着翠柳跑了出去。      “小姐您没事吧?”丫鬟们手忙脚乱地将芮淇雨扶好,关切地问道。      芮淇雨气愤地跺跺脚,“你们竟然让她给跑了!”      丫鬟们忙低下头去,不敢回话。      “真是一群废物!”芮淇雨恨声骂道,“还愣着干什么?回去!”说完自己转身出了后院。      书斋老板在后面喊道:“芮小姐!那古书……”      “不要了!”芮淇雨头也不回地走着,一边低低啐了一声,心里正狠狠咒骂沈流素。      已经跑了好远的沈流素突然打了两个喷嚏,她只能无语望天,“呵呵,果然还是被骂了……”      我屮艸芔茻!我是无辜哒好嘛!!      ----      等沈流素进宫,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她将书递给沐沁的时候,把昨天发生的事情简略地和沐沁说了一遍,低低抱怨道:“昨天好险,要不是看在你是我闺蜜的份上,我才不冒那个险呢!”      沐沁讨好地摇了摇沈流素的胳膊,“素素你最好了,朕让御膳房给你做玫瑰莲蓉糕!”      沈流素先不开口,用满不在乎的眼光扫了扫沐沁。      “呃……还有糖蒸酥酪、香杏凝露蜜、素烩三鲜丸!”沐沁觑着她的脸色,又说了三个菜名,“这是朕最爱吃的了,还不行么?”      “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吃货么?”沈流素扶额,心里大叫:皇桑你尊是太萌了!      沐沁一愣,“‘吃货’是什么意思?哦,还有,你刚刚说的‘闺蜜’是闺中密友的意思么?”      沈流素一不留神就说出了现代的词汇,想来沐沁也不怎么懂,便颔首给她解释:“‘闺蜜’那个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吃货’呢,就是只知道吃东西的人。”      沐沁点点头,表示自己受教了,“那‘吃货’就是饭桶咯?”      “啊不,”沈流素摆摆手,“那不是骂人的话啦,像你这样萌萌的人叫做吃货,不萌的人才是饭桶。”      沐沁并不是很懂这个解释,皱着眉问道:“‘萌’又是什么意思?”      “哦天!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沈流素小声嘟哝着,见沐沁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便想了想,尽量用古语解释,“大概就是可人的意思。”      “朕懂了,比如说朕和你是‘吃货’,”沐沁为了表示自己已经融会贯通,特意指了指正在研墨的木瓜,“而木瓜就是饭桶。”      沈流素一下子没绷住,娇噗一声笑了出来。连琼琚和翠柳也忍俊不禁。      再看木瓜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哀怨无比,似乎在说:皇上怎么可以这样!奴才也很可人的!      沐沁没有理他,而是看向沈流素,“素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这些话都好奇怪啊!”      沈流素眨了眨眼睛看沐沁,故作神秘地向前凑了凑,严肃道:“我说我是这世上的鬼,你可相信?”      看她正正经经的样子,沐沁显然被吓到了,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真……真的?”      沈流素突然笑了起来,扬着眉,调侃道:“陛下乃真龙天子,还怕鬼不成?”      见她笑了,沐沁抡起粉拳捶在了沈流素的手臂上,嗔道:“好你个沈流素,又骗朕!”      “哈哈!”沈流素一边笑一边躲,等两人闹累了,她才认真解释道:“你可以不相信,但是我要跟你说真的,我不是昭夏国的人。”      “那你是东澜人?还是西炯人?”沐沁警惕地问道,心里在想:若是东澜人还好,若是西炯人……那怀远侯一家都有通敌叛国的嫌疑了!      “陛下稍安勿躁。”沈流素抬手拍了拍沐沁的肩膀,笑道,“我哪国人也不是,这么说吧,我是几千年以后的人。”      “啊?!”这下沐沁更懵了,几千年……后?要不要这么匪夷所思!      “就知道你不信。”沈流素低低叹了一声,“起初我也不信,可这确确实实就是真的。”      见沐沁不解,沈流素只好将自己生活在现代的事情捡了几个有趣的给她说了。沐沁听得入神,再结合她见到的沈流素处事的方式,渐渐相信了沈流素所言。      见沈流素谈到生活在现代的父母时流露出伤感的情绪,沐沁忍不住安慰她:“素素你不要太伤心了,既然你会来到这里成为沈流素,也许还有另一个人同样在你家乡扮演着你,会帮你照顾好双亲的。”      看着沐沁的关切的眼神,沈流素感动地点点头,“我知道,既来之则安之,况且我现在可是皇上的好朋友,还有谁比我更幸运的?”      见沈流素又开起了玩笑,沐沁也是神色一松,笑道:“你可要收敛一点儿,小心被人当做妖物关起来烧死!”      “妖物?我都被人骂了好多次‘狐狸精’了呢!”沈流素磨了磨牙,“我说陛下,我可被你那情敌当做活靶子了,你就不补偿补偿我嘛?”      “又来了……”沐沁偏过头去小声抱怨,抬眼看到沈流素一脸的幽怨,只好投降,“好吧好吧,你说你想要什么?”      沈流素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沐沁,轻轻一挑眉,“陛下,我们是闺蜜对不对?”      沐沁不知道沈流素这是什么意思,便只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那既然是闺蜜呢,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是不是也要告诉我你的小秘密呢?”沈流素语气和缓,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无公害。      “你有话直说好了,朕看不得你拐弯抹角的样子。”沐沁颇为嫌弃地皱了皱小鼻子。      沈流素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我就是想听一下你和国舅爷的故事,你也知道嘛,我写话本子也是需要灵感的,乱伦什么的这么刺激,写起来一定是个大大的卖点……”      “朕和舅舅不是乱伦!”听到后面,沐沁炸毛,急急反驳,“舅舅不是朕的亲舅舅!”      沈流素了然地点点头,“我知道了,那不算。”见沐沁急得脸都红了,忙轻声安抚,“好啦好啦,是我错怪你了,不气不气啦……”      沐沁这才恢复了原先的样子,沈流素便缠着沐沁讲她和夜非沉的故事,惹得沐沁又是一阵脸红,终还是满足了沈流素的好奇心——      从小就暗恋国舅爷,陛下果然是个小痴汉。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的国舅大人只存在陛下深深的脑海里以及八卦里→_→ 没有正面出现,你们不会打我的对么?对么?么? 还有啊,为毛看着陛下和素素有种满满的百合情Σ( ° △ °|||)︴ --- 国舅:为什么没有让本王出现? 火狐君:额,大概是因为木瓜公公的怨念太深吧~~ 木瓜:怪我咯?(#‵′)凸 还有,死狐狸臭狐狸!凭什么说人家是饭桶!(╯‵□′)╯︵┻━┻ ---- 河蟹期间,编编大人命我改文名,于是改成现在这个《国舅请自重》 其实我都害怕这题材也会被河蟹了嘤嘤嘤…… 不过新封面真是太萌了!感谢柚子菇凉~~~(づ ̄3 ̄)づ╭?~ 【误会】   ·      自从上次在乐毅书斋和沈流素又结了一次梁子,芮淇雨就发誓与沈流素势不两立,一心想要逮到沈流素的错处。      上次回府以后,她向芮潋风提到了沈流素偷看禁-书的事情,芮潋风明显不信,还训斥她做人不要小肚鸡肠。连哥哥都不相信她的话了,这可真真儿气煞了她。      由于上次那些丫鬟的失误,没有弄到沈流素看禁-书的证据,芮淇雨便带着丫鬟婆子见天儿地在乐毅书斋门口守着,就等着沈流素自投罗网,抓她个“人赃俱获”。      然而这几日陛下的话本子已经够看的了,沈流素便没有再来书斋,倒是书斋的老板看着芮淇雨带了一大群人堵在门口,心里烦得不行,却又不敢和她作对,只能看着日益萧条的生意,有苦难言。      芮淇雨也心烦不已,已然等了五六天,却连沈流素的影子都没看到。      “你们说,她什么时候才能出现?”      丫鬟们面面相觑,却没有人敢吱声,最后还是芮淇雨的奶娘小心赔笑:“老奴多嘴,小姐带了这起子人守在门口,她就是来了,老远看见也吓跑了。”      一句话说得芮淇雨恍然,点点头,却又责怪她:“那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本小姐白等了六天!”      “小姐一向足智多谋,哪容老奴现眼呐!这也是老奴刚刚才想到的……”奶娘小心措辞回道。      芮淇雨傲然一笑,“还是奶娘聪明,其余的一个个儿蠢笨得很,不然也不能放走了那狐狸精!”      奶娘怕大小姐又训斥丫鬟,抬眼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道:“小姐您犯不上和那些个丫头们置气,天色不早了,咱先回吧,丞相大人该回府了。”      芮淇雨还是给了奶娘三分薄面,压着不耐烦的脾气,道:“今儿先回去吧,明日咱们就躲在暗处,我就不信这沈流素再也不来了!”      奶娘见自己将芮淇雨哄了回去,终于吁了口气,暗暗朝丫鬟们使眼色,示意她们小心伺候着。      ----      又是五天一度的朝廷休沐,不用上早朝,连杜太傅的课都免了,沐沁睡了懒觉之后便像从前一样,抽出了沈流素给的话本,看得津津有味。      虽说是免了早朝与进学,沐沁还是一样要求沈流素进宫来陪她,毕竟皇帝能找到一个推心置腹的好朋友实在太难了。      当沈流素进了沐沁的寝殿后,看到的就是一个仍穿着中衣,还未梳洗的陛下。      “素素你来了啊!”沐沁朝沈流素甜甜一笑,“才什么时辰你就来了?”      沈流素知道沐沁这是看话本看的忘了时间,抽了抽唇角,好心提醒:“都快午时二刻了,我的陛下!”      沐沁有些意外,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朕不饿呢?”说完又看向琼琚,“怎么你也不提醒朕?”      琼琚有些委屈,“奴婢刚刚问过陛下是否摆膳……”      “哦,是朕忘了。”沐沁没有难为她,讪笑着看了看沈流素的嫌弃脸,忙起身,道,“叫人进来吧,朕要洗漱。”      “是。”琼琚应声,唤来几个宫婢,七手八脚地伺候着沐沁更衣梳洗。      整个过程,沈流素都没有回避,而是大喇喇地坐在绣墩上看着,心想:皇帝就是讲究,洗漱的排场都辣么大!      洗漱过后,就是用膳,刚刚到了时辰皇上没有传膳,御膳房的火就得一直热着,所以这会儿摆膳的速度还很快。沈流素虽是吃了午饭的,不过应沐沁的盛情邀请,还是陪着她又喝了一碗甜羹。      虽然已是三春时节,却丝毫不减屋外的明媚,许多初夏时令的花儿填补了暮春的落红。饭毕,沐沁便拉着沈流素出了临华殿,两人决定效仿先贤,在亭子里煮茶聊天。      一只蝴蝶飞过,沐沁盯着它看了许久,见它最终停落在茉莉花上,不由失落地收回目光,长叹一声:“素素,朕好想出宫啊!”      “为什么?”沈流素不知道皇上为什么看了只蝴蝶以后就想出宫了呢……      “朕从小就没怎么出去过,每回出宫不是去贺太傅府上就是去外祖家,外祖在时,朕尚敢仗着外祖的疼爱央求舅舅带朕去街市上走走,后来外祖和外婆仙去,朕也只有贺太傅府上可以去,等到贺太傅也辞官了,朕就再也没什么机会出宫了。”      提起齐国公夫妇,沐沁脸上带着悲戚,若是说起父皇与母后,她尚且不会有太难过的情绪,毕竟那时她才五岁而已,可外公外婆是在她十岁左右相继离世的,自然感情深厚,“甚至有时朕还觉得外祖在家等着朕去看他呢……”沐沁垂下眼帘的同时,叹了口气。      沈流素一向觉得“节哀顺变”类似一句风凉话,但是此时此刻她发现竟是找不出更好的话来安慰沐沁了,“齐国公与夫人自是疼陛下的,他们若是知道你过得不开心,也会心疼的。”      沈流素是个崇尚自由的人,她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每天都被圈养在宫中会是怎样的情景,便有些同情沐沁。      “朕知道。”沐沁将头一扬,望向不远处宫殿高啄的檐牙,缓缓笑开了,“舅舅常说朕是真龙天子,坐这皇位乃是天命攸归,朕身上系着的可是黎民苍生,当有吞吐河山、登临天下的气度。朕都听烦了,真恨不能把这皇位让给他来坐。若是母后没有难产,朕便只是一个公主,也许会像你那书里写的那样,养上几个面首,每日吟诗作画、评赏风月……可朕不是,大概这就是命吧……”      沐沁回过头来,白皙的脸上露出愁苦惆怅的神色,沈流素已经被她所感染,轻声建议道:“那……你可以试着和摄政王求求情,让他带你出去走走?”      “朕提过,舅舅不准。”沐沁一双柔荑拖住精致的下颌,嘟起樱唇想了想,忽然绽起笑容,“朕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在朕刚看的话本里有着帝王微服出巡的故事,惩恶扬善,好生威风,朕可以让舅舅带朕微服私访啊!”      沈流素直觉国舅大人是不会准的,却不想给兴致勃勃的沐沁泼冷水,只能委婉地告诉她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沐沁却是不以为意地笑笑,“没事,左右也是出不去,索性赌一把。”      “也好,兴许摄政王禁不住你缠,就允了呢!”沈流素也笑了起来,不管怎样,试一试总是可以的。      于是,当用过晚膳的沈流素离宫以后,沐沁就直奔建章宫而去,未等木瓜唱完“皇上驾到”就已经走进了夜非沉所在的平朔殿,一边喊着:“舅舅,阿沁来找你了!”。      “皇上!皇上!不行啊!”夜非沉身边的福昕见沐沁正提着裙摆往殿里冲,忙小跑上前,想要拦住皇上却又不敢,登时有些手足无措。      “胆子大了你!连皇上也拦?”没等沐沁发话,木瓜就先站出来把福昕拉到一边,数落一通。      平日里在这宫里就是木瓜与福昕最受人尊敬,若按等级,木瓜是整个宫里的太监总管,可福昕是跟在摄政王身边的,相比一个还未亲政的小女皇的身边人,人们更愿意卖给摄政王面子,皆是捧着福昕,是以木瓜在心里暗暗不服,总想着找机会与他一较高下。      福昕还没来得及解释,沐沁便已经跨进殿门。殿内寂静无声,并不见人影,沐沁便又唤了两声“舅舅”,却不见夜非沉应声。      “福昕!国舅呢?”沐沁终是发现异样,顿住脚步,唤来福昕。      “皇上……殿下他在……”福昕偷偷抬眼看了看沐沁的脸色,吞吞吐吐说道。      见福昕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沐沁联想到近几日看得话本里那些香艳的场面,不由心里一沉,脸色刷白,缓缓问道,“在……做……什么?”      “在……”      “阿沁!”夜非沉快步从内殿走出,见到沐沁,急急唤道。      闻言,沐沁忙转过身去,见舅舅原本白皙的俊容此刻还留有红色的余晕,外袍松松垮垮,墨色长发披散开来,而且看起来湿漉漉的,明显是刚刚沐浴而出,只觉得眼眶一紧,有种要流泪的冲动——这……是事后了么?      见沐沁只呆呆地望着他不说话,墨玉似的眸子氤氲着水雾,眼看就要夺眶而出,夜非沉不由心里一热,忙快步上前,急急问道:“阿沁怎么了?谁惹你了?”边说边抬起手想要捧起沐沁的面颊。      沐沁见他上前,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只用泪光盈盈的眼睛盯着他僵在半空中的手,心里绞痛着,活像受气的小媳妇儿。      这下夜非沉更不知所措,尴尬地收回手,柔声问道:“阿沁,你到底怎么了?”      一滴眼泪滚落在脸颊,沐沁抬手赌气似的抹了去,狠狠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问道:“朕问舅舅刚刚做什么去了?为何朕唤了那么多声都不出来?为何还命福昕拦着朕?”      见沐沁这般,夜非沉只觉心疼的紧,“我刚刚在沐浴,陛下叫我,我听见了,只是更衣还需时间,所以出来的迟了些。”小丫头真是脆弱,这样也能惹得哭了起来!      沐沁见他说的坦然,却仍狐疑,“只是沐浴么?”      这问题让夜非沉更是摸不到头脑,不由皱眉,随口反问,“今儿是休沐,若不是沐浴,还能做什么?”      “呼……”沐沁终是放下心来,将眼泪胡乱擦了擦,露出了笑容,见夜非沉看她的眼神里写着“莫名其妙”,不由脸上一热,尬尴地别过脸去,小声解释:“是朕误会舅舅了……舅舅先去更衣吧,朕在这儿等你。”      夜非沉还是不懂沐沁究竟误会他什么了,能伤心成那样,但听见小姑娘软糯的声音,便温和一笑,“也好,我去去就来。”      待夜非沉再次进了内殿,沐沁这才抬起头来,举步走到座椅上坐好,恶狠狠地瞪着福昕。      福昕见此,“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木瓜,把这个混蛋给朕拉出去打!”沐沁磨了磨牙,一字一顿,“狠、狠、地、打!”      “嗳!”木瓜得令,不禁摩拳擦掌,终于有机会收拾这小子了,可算扬眉吐气了!      福昕心知自己有错,却还是开口求饶:“皇上开恩啊!奴才知错了!”      沐沁并不理他,只对着木瓜摆摆手,示意他快些动作。      木瓜招手叫来两个侍卫将福昕拖了出去,在外面幸灾乐祸地看着行刑。      福昕的惨叫声传进来,琼琚偷偷看了看陛下的脸色,见她正悠哉悠哉地喝着宫女递上的茶,心里不禁暗暗提点自己:以后遇到有关国舅大人的事情,务必要说得清清楚楚,免得惹祸上身。      打了十几板子以后,夜非沉也更衣出来了,听见了福昕的嚎叫,便沉声问道:“福昕犯了何错?”      沐沁放下茶盏,面露愤慨,“若不是他,朕也不会误会舅舅!”又怕夜非沉问她究竟误会了什么,忙扯开话题,“一个奴才,舅舅说不打就不打了吧——木瓜!回来吧。”      对于沐沁的小心思,夜非沉只是挑了挑眉,并没有表示什么,而是撩袍坐在了沐沁的对面,淡淡掀唇,“说吧,这么急着找我有何事?”       作者有话要说: 我越来越萌木瓜公公了~~(⊙o⊙)… 国舅:你到底误会我什么了? 阿沁:(*/ω\*) ---- 后来的后来,国舅大人终于懂了…… 国舅:枉我一心为你守身如玉,你竟是那样想我的! 阿沁:(*/ω\*)舅舅么么哒! 国舅:心塞,么么哒也没用→_→ 阿沁:(*/ω\*)那啪啪啪? 国舅:╰(*°▽°*)╯ 阿沁:是这样咩?( ̄ε(# ̄)☆╰╮( ̄▽ ̄///) 【情思】   ·      “陛下!陛下醒醒!”      杜太傅不悦的声音传来,沐沁一下子惊醒,正想责怪沈流素怎么不提醒自己,才想起来沈流素今天遣人来宫里告假,说是身体不适,沐沁还派了太医去怀远侯府。      “陛下!老臣刚刚讲的为何啊?”杜太傅拿着戒尺敲了敲桌面,阴沉着脸问道。      “朕……朕不知……”沐沁红着脸摇头,心里却恨死杜太傅了,明明看见她睡着了,因她是皇上,不敢直接训斥,却拐弯抹角地羞臊于她,真真儿可恶!      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杜太傅还是忍不住冷哼一声,气得胡须都跟着抖动。      “杜太傅这是怎么了?莫非陛下惹您生气了?”一道声音突兀的响在空气之中,夜非沉的黑色锦靴已经踏进了御书房。      “老臣不敢。”杜太傅忙给夜非沉作揖行礼,“老臣授课时陛下昏睡,是老臣无能。”      闻言,沐沁脸色微变,心里“咯噔”一下:又被告状了……      “哦?陛下又在睡觉?”夜非沉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看得沐沁愈发害怕,局促地低下头,不敢做声。      书房内一时静谧,片刻以后,夜非沉才对着沐沁沉声说道:“这已不是陛下第一次目无师长、怠慢学业了,是该罚了,这就回去,抄一遍《致德书》,好好领悟古人所言之德。”      一听到抄书,沐沁的小脸更垮了,却不敢忤逆舅舅的话,只好委屈地和杜太傅行了礼,准备离开。      “慢着,”夜非沉出声叫住了她,继续说道,“陛下怠慢学业一定和这些奴才们脱不了干系,陛下抄书的时候,长乐宫的奴才都跪着好了,陛下何时抄完了,他们何时才能起身。”      “舅舅?!”沐沁没想到夜非沉居然会这样惩罚她宫里的人,不禁急道。      “陛下忘了臣昨晚说的话了么?”夜非沉眼底染上一抹阴鹜,笑意慢慢的凝结在唇角。      沐沁脸色一变,只能摇摇头。      杜太傅见平日里顽皮的皇上在摄政王面前极为乖巧,便拱手告罪:“殿下,老臣无能,恐误了陛下,实在不能胜任帝师,还望殿下开恩,准许老臣告老还乡。”      沐沁已经一只脚迈出了书房,听到杜太傅装模作样的声音,不禁对他这种落井下石的行径感到厌恶,狠狠“哼”一声,便拂袖而去。      回去的路上,沐沁一边腹诽杜太傅倚老卖老,一边又在心里忐忑,生怕舅舅一会儿找她新账旧账一起算。昨天晚上她刚和夜非沉提了微服私访的事情,就被他打断,又说她玩心过重,还寒声告诫她“下不为例”。      最后她只好垂头丧气地回了长乐宫,正如此刻。      “笔墨伺候吧!朕要抄书了……”沐沁低低吩咐了一声,愁眉苦脸地坐在椅子上。      木瓜麻利地上前铺纸研墨,琼琚从书架上将《致德书》取了过来,沐沁翻开第一页,提笔在纸上誊了起来,而阖宫的太监宫女都站到殿外,齐齐跪了一片。      沐沁从回来寝殿就开始奋笔疾书,可已经入了夜,还是有一半没有抄完,由于没有用午膳和晚膳,此时的她已是饥肠辘辘,再加上昨晚没有睡好,又饿又困的沐沁只觉得自己好生委屈,一边抄写一边小声啜泣,过了许久,眼睛已红肿得像两颗熟透了的樱桃。      夜非沉一个人提着食盒迈入长乐宫,借着月光可见宫人们黑压压的跪着,众人见他来了,忙打起精神向他问安。      “陛下还没抄完么?”雅致的语声缓缓道来,身着黑色锦袍的夜非沉踱步到琼琚身侧,冷然俯视着地上的人。      “回殿下,还没有。”琼琚恭声回答,却也暗暗心疼陛下,见夜非沉就要推门进去,想了想,还是斗胆叫住了他,“殿下!”      夜非沉顿住脚步,缓缓回身,疑惑地看着她。      琼琚将心一横,“启禀殿下,陛下今日不是故意打瞌睡的,实在是陛下昨晚没睡好……”      夜非沉微微蹙眉,不露声色,还以为是昨晚自己拒绝了沐沁微服私访,她抑郁得没能入睡。      琼琚小心觑着夜非沉的面色,继续道:“昨夜雷声乍响,陛下惊醒,再睡时就梦魇着了,所以今天才会困的。”      经她这么一说,夜非沉才想起来,昨夜似乎在梦里听到轰隆的声音,还以为是幻觉,原来昨夜果然打雷了。沐沁从小就害怕雷声,常常吓得不敢睡觉,只能让他陪着才能睡着,近几年才好些,没想到昨晚又被惊醒了。      “本王知道了。”夜非沉轻轻颔首,“你们起来吧。”说完,不等众人谢恩,便推门进去了。      沐沁刚刚便听见舅舅在外面说话了,只是心里委屈,仍是默默地边流泪边抄书,见夜非沉进了门,还是只顾低着头写字。      此刻的夜非沉正心疼沐沁,见此,明知沐沁这是在和他闹脾气,却也不恼了,只提着食盒上前,薄唇轻喃:“阿沁,饿了吧?”      “朕不饿!舅舅还是坐下慢慢等着朕抄完吧!”沐沁惯会恃宠而骄,听舅舅的声音知他又心疼自己了,便故意说着硬话。      娇气的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夜非沉便知沐沁刚刚哭过,心里的坚冰融化成一汪清水,抬手抚上沐沁可爱的双丫髻,另一只手将她手中的毛笔拿了下来。      “别写了,是舅舅不好,让你饿着肚子,快看我带了你最爱吃的。”夜非沉嘴角铺开一层浅笑,柔声哄道。      听着如此温柔的声音,沐沁就是天大的委屈也消失不见了,抬起娇艳的小脸,怯声问道:“舅舅可是不怪朕了?”      夜非沉忍不住捏了捏沐沁娇嫩的脸蛋儿,目光澹澹如波,“不怪了。”      听到这话,沐沁终于翘起了嘴角。      “陛下虽是无心之过,我却仍然要说那句话——”夜非沉顿了顿,“陛下作为一国之君,千万不能任性,必须学识渊博,懂得为君之道,不然等你明年亲政,我如何放心,如何面对先皇与先皇后?”      这话沐沁已经听了许多遍,此时见舅舅温柔相待,便极为认真地点点头,“朕记得了,以后再不会了,认真和杜太傅学习。”      “杜太傅已经不是陛下的老师了。”夜非沉悠然地说出口。      沐沁一愣,“为何?”      夜非沉目光凌然,“杜太傅为人死板,授课枯燥,今儿又故意威胁陛下要辞官,落井下石、倚老卖老,我当场就允了,算是给陛下报仇了吧。”      “舅舅……这是真的?”沐沁有些意外,舅舅当真将她宠到如此地步了么?      “千真万确,”夜非沉颔首,眼如寒星,“君主岂是他能威胁的?”      自古以来,主少则国疑,如今朝中不少老臣见陛下年纪尚小,存了僭越之心,夜非沉便借此机会,杀一儆百,让他们都知道,这天下终究还是沐家的,皇上再羽翼未满,也还是天子,君君臣臣,岂容他们放肆!      沐沁娇俏地笑了起来,“舅舅真好!”      夜非沉宠溺地刮着沐沁的小鼻子,温柔说道:“别以为以后都不用读书了,我明日就会再给你找一位老师的。”      “都听舅舅的!”沐沁笑得开心,只要不是杜太傅,是谁都好,估计舅舅也不会再给她找一个这样无聊的老师了吧。      由于沐沁刚刚哭过,脸上泪水干透了便绷得难受,琼琚拧干了帕子给她擦拭一番。      夜非沉带来的饭菜还是热的,两顿没吃的沐沁不免狼吞虎咽,看得夜非沉心里又是一疼,暗暗想着再也不会如此罚她了。      用过饭后,沐沁见夜非沉起身欲走,忙拉起他的衣袖,轻声软语,“舅舅莫走了好不好?朕怕今晚还会打雷……”      “……”夜非沉静静地看了沐沁片刻,见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闪亮如夜空的星辰,让人很难拒绝。他又实在心疼沐沁,无奈之下,只好点头同意,终是在临华殿留宿。      只是沐沁如今快要及笄了,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和夜非沉同榻而眠,便命人在龙榻旁边又安了一方睡榻。      ----      月已中天,窗上映着屋外扶疏有致的花木,屋内的沐沁也已经安稳地进入了梦乡。      夜非沉却是在榻上辗转反侧,最后借着月光细细打量着睡梦中的小姑娘。      沐沁穿着一件嫩黄色的冰丝中衣,黑发铺散在枕间,她的睡相极为乖巧,安静地蜷成一团,娇艳的小脸儿上还挂着幸福的笑意,看得夜非沉也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待他发觉,已是过了许久。也说不上自己究竟对沐沁是个什么感觉,见她乖巧懂事时便心生欢喜,见她调皮闯祸时便忧心叹气,见她委屈落泪时便心疼怜惜……      夜非沉知道这种情感似乎已经超出了亲情的范畴,可他不得不去克制,他既盼着沐沁羽翼丰满,能独担这天下,又怕沐沁不再需要他的扶持,那时候他连守在她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      沐沁尚未及笄,而他已经二十五岁,昭夏国最不缺年轻有为的儿郎,他凭什么想要独独霸占沐沁呢……      夜非沉压抑着心口的汹涌,低低叹了一口气,愁眉似锁难开。他刚翻了个身不再看着沐沁,却听见龙榻上传来“嘤嘤”的声音,忙下床走了过去。      许是做了噩梦,沐沁秀眉轻轻皱起,红唇一扁,发出微微的“哼唧”声。夜非沉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抚拍沐沁的后背,声音渐渐停止。      “舅舅……”睡梦中的沐沁低低唤了一声,无意识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软糯,惹得夜非沉心化了半边,正软的冒泡,不由倾身向前,轻轻地抚着沐沁的脸颊,眸光中一片眷恋。      沐沁大概感受到了那份温柔,不禁向着夜非沉拱了拱,将玉臂伸了过来,一把抱住夜非沉的脖颈,还将脸凑过来,在他颈窝处蹭了蹭,模糊地嘟哝着:“舅舅……好想你……”      夜非沉只觉心里一热,反手抱住沐沁小小的身子,将她向里挪了挪,见她仍是抱住自己不松手,终是忍不住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踢掉了鞋子,上榻和沐沁挤在一处。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这章是福利哒~~~ 好宠溺嘤嘤嘤~~~~ ---- 阿沁:朕觉得舅舅偷亲朕→_→ 国舅【严肃脸】:没有的事儿 阿沁:哦,那是朕记错了,好像是潍熙,或者弘远哥哥呢(*/ω\*) 国舅:(╯‵□′)╯︵┻━┻ 【帝师】   ·      翌日早朝,龙袍加身的女皇陛下神清气爽地坐在龙椅之上,连冕冠前的流苏都遮不住那一双灵动有神的澄澈晶眸,饱满红润的樱唇微微翘起,端的是一副眉欢眼笑的模样。      反观摄政王,虽然依旧是发束高冠,如往日清俊,只是那深遂的眼眸下的两片乌青显得格外明显。昨夜温香软玉在怀,要是能睡好才怪呢!      今日一早,趁沐沁还未睡醒,夜非沉便已经起身了,故而沐沁也没有见到舅舅的黑眼圈,还是沉浸在昨晚与舅舅一同歇息的喜悦之中。      早朝之上,并无大臣奏本,夜非沉目光深幽地巡视了一周,缓缓开口,柔雅的声音不怒自威,“昨日杜太傅上疏乞骸骨,陛下与本王皆应允之,却不知这朝中谁人能胜任帝师啊?”      老臣们面面相觑,彼此对摄政王这招敲山震虎心知肚明,便聪明地低下头去,并不言语。      “怎么都不说话?难道我朝连个博学之人都找不出么?”夜非沉端坐在白玉椅上,眯起眼眸,唇角似笑非笑。      大殿之上静的可闻落针之声,丞相芮潋风双手持起玉笏,抬脚迈出位列,“下官有一人可荐。”      夜非沉问道:“何人?”      “正是翰林院修撰——贺云塘。”      夜非沉听到贺云塘这三个字时,有一瞬的胸闷,便想起当初沐沁在御书房与贺云塘叙旧,他直觉不喜那人,便道:“年纪轻轻,莫非比得过鸿儒大家?”      芮潋风解释道:“此人乃应届状元,可见学识渊博,又因其为贺太傅之子,承其父之学,是谓家学深厚,另外也不瞒殿下,下官与之私交慎密,知其为人谦逊,虚怀若谷,定能胜任帝师。”      夜非沉知道芮潋风与贺云塘的关系不错,而且他自己和芮潋风也是好友,深知他沉稳的性子,见他如此推崇贺云塘,便想着此人应该是有逸群之才,便点了点头,“举贤不避亲,很好。”夜非沉看向朝中众人,问道:“你们觉得呢?”      而今夜非沉虽注重在年轻人中为沐沁培植势力,着力提拔年轻官吏,但是有资格上早朝的三品以上的年轻文官也不过只有芮潋风一个人而已,武将里面虽有夜非沉的心腹,然而此事武官插不上手,这些老臣的分量还是举足轻重,夜非沉不得不象征性的顾及他们的面子。      “下官附议。”有些人虽不满于夜非沉一人把持朝政,却也知晓摄政王的手段,在这样的小事上并不愿意与他对着干,所以老臣们都躬身回道。      夜非沉见这些人都识趣得很,勾唇一笑,“那好,传本王旨意,翰林院修撰贺云塘即日起前往御书房,擢升太傅,入文渊阁,为天子之师。”      话音未落,举殿哗然,老臣们皆是为自己低估了摄政王而懊悔,即使那贺云塘担任陛下的老师,也不必授予正一品太傅之职,更不必进文渊阁啊!看来摄政王是铁了心要在重要岗位安插年轻官员了。      夜非沉见到下面的文官表情如此精彩,不禁在心里讥诮出声,面上却沉着脸,寒声问道,“可有异议?”      “殿下,下官以为不妥!”文渊阁老臣里的主心骨章首辅向外一步,道,“文渊阁乃陛下肱骨,参议军国大事,阁内老臣皆德高望重,贺云塘仅为一个从六品翰林院修撰,倏尔擢升为正一品太傅,恐难以服众。”      夜非沉面上古井不波,不动声色地看着章首辅,等着这一党人继续附议。      果然,章首辅的女婿,尚书令陈高义也迈了出来,“下官也以为这贺云塘资质尚浅,不足以入文渊阁。”      “下官同意陈尚书之见,殿下万万不可独断专行啊!”      “下官附议……”      “……”      “得了!”嗡嗡作响的声音吵得沐沁头疼,立时娇斥出声。      这几日上朝都能看见这帮老家伙与舅舅政见不合,许是渐渐在心里不服她这个黄口小儿女流之辈,也不甘心看着夜非沉一人独大,便起了异心,难怪舅舅都在一点点地分他们手里的权。      刚刚还七嘴八舌谏言的老臣听到陛下的斥责都悄声地低下头,沐沁看在眼里,冷哼一声,“不过是为朕寻个老师而已,既是饱学之士,何以不得行此封赏?文渊阁内均是朕的左膀右臂不假,然而大多年事已高,参议政事难免力不从心、顾此失彼,摄政王也是出于一片好心,这才准贺云塘入阁,若是众卿家对着一个后辈出言排挤,在朕看来,未免托大了吧?”      说完,沐沁看了一眼夜非沉,先是看到了他眼底的青色,心里一疼,但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赞赏,不由会心一笑。      沐沁本来在朝堂之上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多数时候都是夜非沉替她处理这些事,但是刚刚她看着这些人群起反驳夜非沉,便忍不住想为舅舅做点事,一时冲动说出这话又怕乱了舅舅的计划,刚刚得到舅舅肯定的眼神后,便坚定了心中所想,和舅舅站在一边,共同对付这些难缠的文官。      “臣等不敢,吾皇明鉴!”陛下将这件事与他们倚老卖老牵扯到一起,难免令他们害怕,忙跪地请罪,尤其是章首辅,目露焦灼,脸色极为难看。      大概是沐沁不理朝政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才使得这帮臣子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君臣纲常始终是要谨记的,帝王皇权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神圣不容侵犯的。      “还有你们不敢的么?连独断专行都用上了,莫非摄政王在你们眼里,就是这样的人么?先帝遗诏上写的明明白白,国舅摄政王在朕尚未亲政之时统摄朝政、代帝朱批,而今朕也要说,朕与国舅同心同德,国舅所言,就是朕的意思,爱卿们是想说朕独断专行、昏庸无能么?”沐沁姣好的面容上只剩冰冷,看起来颇有帝王之气,婉转动听的声音此时冷若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臣等罪该万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老臣们纵然心有不甘,也不敢再上疏谏言了,只能颤颤巍巍地迎受天子之怒。      沉吟片刻,沐沁缓声道:“罢了,你们虽然糊涂,但念在你们也是一片忠心的份上,此事便作罢,都起来吧。”      待众人谢恩以后起身,夜非沉见时候差不多了,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仿若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声音温润,“陛下年纪尚小,言辞难免激进,列为卿家莫要心惊。”      老臣们自然又是推说“不敢”,夜非沉笑笑:“如此便好,此事不用再议了,下了朝就去翰林院宣旨吧。”他扫了一圈众人,又道,“各位可还有事启奏?”      见大家摇头,夜非沉非常和善地说道:“那就退朝吧。”      木瓜忙捏着嗓子高声唱道:“退——朝——”然后快步上前,躬身扶住沐沁先行离开,夜非沉随后,身后跟着一众宫女太监。      待这二位离开,下面众臣才能散去,三三两两说着刚刚大殿之上的惊魂未定,也有人在心里默念了为臣的本分,但是所有人经此一事,都明白了小女皇实在是个不好惹的。      早朝上的风波很快就传播开来,在木瓜公公带人去翰林院宣旨之前,贺云塘就知晓了摄政王选定他去做陛下的老师。      领旨谢恩以后,翰林院其他的人都在一向沉稳老练的贺云塘脸上看到一抹喜色,皆是以为他这是因为升官发财而喜,却不知晓他真正的喜气。      在得知初时,他甚至兴奋地难以自持。自己选择入朝为官一方面源自父亲的期望,另一方面就是他自己想要离沐沁近一些,凭着自己的努力靠近她,望着她,守着她。      而今他成了陛下的老师,那样岂不是天天都能看见她了?这样的好消息怎能不令他兴奋!这要比别人向他道喜时所说的什么“一门父子,两朝太傅”更让他觉得自豪!      摄政王的旨意是“即日起”,贺云塘便整理了衣冠,随木瓜公公去御书房候着陛下了。      ----      沐沁和夜非沉分别回去更了衣,然后一起去的御书房。这是陛下听贺云塘讲的第一次课,他这个做舅舅的自然要去把关。      其实殿试那天夜非沉已经看到了贺云塘的才干,学富五车,眼光独到,相比较其他考生,显得从容万分,在金殿之上侃侃而谈。      如今他还是对贺云塘有点不放心,却不仅仅因为担心他的学识足不足以担任皇上的老师,而是担心他的学识会不会引起皇上的注意,从而发生了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舅舅?”见夜非沉有些恍神,沐沁抬起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      “怎么了?”夜非沉莞尔,问道。      沐沁见丰神俊朗的舅舅脸上那明显的黑眼圈,说不出的心疼,语带自责,“舅舅一定是昨晚没有睡好,都怪朕任性。”      提起昨晚,夜非沉神色一僵,“不碍事,只是昨夜并无雷声,我看今日这天气与昨日一样,夜里应该也不会打雷,阿沁可以自己睡了吧。”      沐沁虽然还想缠着舅舅,只是又心疼他,只好乖巧地点点头。      夜非沉却是从这个话题又想到昨夜抱着沐沁,小小软软的娇躯安静地窝在他怀里,带着一股甜香,让他忍不住想要亲近,甚至……      见舅舅又在神游,沐沁自然地拉住他的衣袖,轻轻扯了扯。      夜非沉猛然回神,耳根不由一红,却是故作镇定地拍拍她的小手。      沐沁娇声说道:“朕看舅舅有些心不在焉,可是遇到什么事了?也和朕说说,朕如今长大了,也该帮衬舅舅了。”      夜非沉自然想起今天早朝时她的维护,心中一暖,薄唇勾起笑意,“是,阿沁长大了,慢慢的就不是依赖舅舅的小姑娘了。”只是话一说完,他自己就觉得有些莫名的揪心,竟是害怕着那一天的到来,不再依赖于他?然后呢……?      “才不会呢!”沐沁扬起小脸,笑眯眯地看着夜非沉,“阿沁宁愿在舅舅身边当一辈子的小麻烦!”      这算是暗示的给舅舅表明心意了么?怎么办,心跳的好快,好害羞!      夜非沉感觉到自己心中的某处塌陷,却不愿承认,仍是保持柔和的笑容,“陛下总会长大的。”是肯定的语气,听不出一丝不舍。      沐沁感觉自己的一腔情思付诸流水,略显失落地低下头,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      然后两人再也没说什么话,静静地走到御书房。      沐沁见到身穿官服的贺云塘,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味,她总是看到白衣胜雪的他,根本想不出他穿其他颜色的衣服是什么样子,如今总算是见识了,却发现不敌他穿白衣俊朗。      “弘远哥哥还是适合只穿白衣的,特准你明儿换身衣服再来。”等贺云塘向她行过臣子之礼,沐沁勾着嘴角笑道。      贺云塘总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尽管心里异常愉悦,面上也只是淡笑,“多谢陛下。”      沐沁则是笑得天真烂漫,“从朕记事起,总看到弘远哥哥一身白衣,谪仙似的,便觉得那就是君子如玉了。”      如此直白的夸赞,沐沁是说者无心,而贺云塘与夜非沉却是听者有意,前者眉眼含笑地“谢陛下谬赞”,后者却是神色阴沉地兀自气闷。      偏沐沁觉得跟贺云塘说话舒服得很,一再笑着与他交谈,贺云塘也是满心愉悦地应答。      两人越是这般,夜非沉心里越是不安,实在不想留在这里看他们君臣和谐的场面,嘱咐了贺云塘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沐沁只顾着和她的弘远哥哥叙旧,并没有注意到自家舅舅离开时面色不悦。       作者有话要说: 国舅大人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_→ 亲手把情敌放在爱人身边,国舅大人勇气可嘉! ----- 国舅:这么虐本王,你还好意思说!(╯‵□′)╯︵┻━┻ 火狐君:昨晚都准你偷偷吃陛下豆腐了~【抠鼻 国舅:…… 火狐君:你说什么?大声点~~~ 国舅:我还想吃……豆……腐…… 火狐君:(*/ω\*)纯洁如我,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呢~ 国舅:(ーー゛)你tm在逗我? 情人节之夜,不造看文的妹纸还有多少,蠢作者自然希望泥萌都是和心上人一起过节哒! 单身的妹纸也表怕,看了我的文,收藏并且评论,都会和小女皇一样萌萌哒,然后遇到国舅大人酱紫哒男银!【这是一个预言,很灵哒~ 【吃味】   ·      自从贺云塘成了帝师,沐沁由从前讨厌上课,到现在盼着进学,每天下了早朝都赶着回去换衣服,夜非沉看在眼里,说不出的抑郁,连日未能安眠。      这一日沐沁在夜非沉宫里的书房习字,描了两张纸后,见舅舅那里也放下折子,正一只手捏着鼻梁,眉目间不掩倦色,关切问道:“舅舅可是累了?”      “还好。”夜非沉动作顿住,回眸向她一笑。      沐沁走上前去,将他面前的折子统统叠放在一边,“舅舅若是累了便不必理会这些,身子要紧。”      夜非沉看着沐沁的眼睛,心里的某处融化成水,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我知道,只是这折子事关重大,万万不可耽误。”      “若是朕能立刻及笄亲政,舅舅便不必这么累了。”说着,沐沁心疼地走到夜非沉身后,抬起一双柔荑,轻轻为他揉着太阳穴。      微凉的手指触到夜非沉的额角,令他微不可查地僵了僵,却想到沐沁柔软的身子正贴在他后背上,虽然中间隔了椅背,却也是极近的,他已然闻到了少女身上的馨香,不禁心猿意马。      沐沁想到了开心的事便继续说道:“今儿弘远哥哥还夸朕聪敏好学来着。”      一句话就给夜非沉微微悸动的心上泼了一盆冷水,他目光黯淡,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偏生沐沁未有所觉,还在舅舅的身后夸奖着贺云塘,“舅舅,弘远哥哥果真博学!讲起书中内容来,也是深入浅出,朕获益颇多呢!”      其实沐沁的想法很简单,只是想表达最近自己专心学业,为了求得舅舅的另眼相待,却不想无意中刺激了夜非沉。      “只要你乖乖读书就好。”夜非沉心里酸酸的,却是微笑,也借着这话来安慰自己,只要阿沁喜欢读书,怎样都好。      沐沁手中停下了动作,却还站在夜非沉的身后,并没有看到他的强颜欢笑,还以为舅舅在为自己最近的乖巧读书而欣慰,便将一直隐在心里的想法又委婉地提了出来。      “古人常说什么‘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朕以为是极对的,只可惜啊,朕不得出宫,不然见识更多了。”说完,还拿乌溜溜的大眼睛悄悄注意着舅舅的侧颜。      夜非沉察觉到沐沁的目光,便觉得沐沁在他面前还是那个鬼精的小姑娘,心下稍安,神色放柔。      沐沁见舅舅柔和了表情,却是没有说话,不禁急了,一把搂住舅舅的脖子,索性耍起无赖,“舅舅!就带阿沁出去走走吧!舅舅——舅舅!”一边喊着,还一边蹭着夜非沉的颈窝。      一瞬间,夜非沉双眸猛地放大,紧张到摒住呼吸,全身一下子绷紧。这是沐沁小时候撒娇常用的方法,长大以后再也没有这样过,夜非沉本就对她有意,被她这样一蹭,便吞下了即将说出口的拒绝,哑着嗓音,低低问了声:“你真的想出去?”      沐沁闻言已经喜形于色,没有听出舅舅嗓音有异,依旧是佝着身子趴在夜非沉的肩上,抬起头来,不确定地小心说道:“自然想出去!舅舅可是允了?”      听着耳畔娇娇软软的声音,夜非沉感受到沐沁呵出的热气正灼烫着他的耳根,令他全身的血液都活泛起来,小腹下方更是窜起一道热流。他将双手隐在袖中紧紧握拳,以克制自己心中漾起的微澜。      “阿沁……你先起来。”忍了半天,夜非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推开沐沁环住他脖子的手,自己也站了起来。      “哦。”沐沁忙乖乖站直身子,从椅子后面绕回夜非沉面前站好,微微仰着头,拿着一双明眸看着他,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希冀。      夜非沉有些不忍心看这样晶亮的眸子黯淡下去,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好。”      “真的么舅舅?”      一时间,沐沁的星眸更加明媚,桃花似的小嘴因为兴奋而半张着,看得夜非沉眸色一深,忙别开眼去,淡淡地“嗯”了一声。      “太好了!”沐沁一高兴就喜欢跳起来,这次是直接跳起来揽住夜非沉的脖颈,一时情不自禁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舅舅你真好!”      香软的小唇印在脸颊上,还带着一点点濡湿,夜非沉心里一突,一时气血翻涌,忙将沐沁用力推开,趁她怔愣之际,板起脸来:“你又忘了礼数。”      沐沁见舅舅面沉如冰,忙规规矩矩地站好,低下头去乖乖认错:“是朕开心地难以自禁,故而行为无状,还请舅舅责罚。”      夜非沉心里正乱,不知该怎么面对沐沁,又舍不得罚她,便道:“罢了,不过下次你便是再愉悦,也不可随意如此。”      沐沁连忙点头。      夜非沉继续道:“今日的字也练得差不多了,你回去休息吧,待我好好安排一番,再带你出宫。”      沐沁见舅舅并没有责罚于她,反而还记得要带她出去,便笑着离开了。      夜非沉直直盯着沐沁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方收回目光。      难以……自禁么?      夜非沉想着沐沁的话,缓缓抬手,抚上刚刚被吻的地方,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弯。      ----      初夏的下午常常下雨,今儿也不例外。      质子府里,慕容昱长身玉立,站在回廊下,望着滴答着雨水的廊檐出神。      自从上次在宫里被夜非沉“赶”出来,慕容昱就知道这个摄政王一时半会儿是不准他见到沐沁的面的,可他心里又想得紧,尤其在得知贺云塘进宫做了沐沁的老师后,慕容昱便有些担心陛下被别人哄走了。      虽说陛下今年已经十四了,可慕容昱看着她还是那样天真烂漫的样子,娇憨可爱,对着他却是丝毫没有表露出儿女私情,便以为陛下在情-事上并不开窍,所以他才会寻摸话本子给她看,想让沐沁早点懂得自己对她的一番情意。      眼见陛下已经将他送去的六本话本都看完了,也该懂得些风月了,却不想被贺云塘抢了先,那厮天天在陛下面前出现,难保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况且那话本里多是写才子佳人的故事,万一陛下着意效仿,看上了贺云塘的才华,岂不是便宜了他?      想到这儿,慕容昱一阵气闷:早就看出来读书人一肚子花花肠子!一心想要考取功名,竟是有着这样的心思!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那贺云塘一表人才,性子温和,家世也好,至少比他这个别国皇子要清白一些,而且他父亲贺太傅又是陛下开蒙的老师,这样双重的关系,想来摄政王也会希望陛下嫁给这样的人吧?      不行,最近一段时间实在是关键,若是他在不出现,恐怕陛下就忘记他了!      正当慕容昱思前想后的时候,一个机械的声音传来:“十九殿下!十九殿下!”      慕容昱立时回神,看了看挂在回廊上金丝笼里的红嘴鹦鹉,它还在扑棱着翅膀,嘎嘎地叫着:“下雨啦!下雨啦!”      慕容昱薄唇微弯,伸出手来逗弄着它,“你这小没良心的。”说完,他灵光一闪,终于笑了出来,摸着鹦鹉翠色的羽毛,道:“小东西,这次多亏你啊!”      终于找到了好办法:既然夜非沉防着他不让他进宫面圣,那他给陛下送东西总是可以的嘛!      这鹦鹉起先是在一个杂耍艺人手中,曾对着慕容昱说了句:“公子真乃人中龙凤。”听得他心情舒畅,便花重金买了下来,一直养在府里,闲来无事便逗弄一番。方才听得它说话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玩意儿,陛下正是爱玩的年纪,若是他将这个鹦鹉奉上,想必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红嘴鹦鹉正低着头,啄着自己的羽毛,慕容昱收回手,对着它吹了声口哨,见它看着自己,便道:“你说‘陛下万岁!’”      鹦鹉懵懵懂懂地看着他,翅膀扑棱棱地扇着,慕容昱又耐心地说了一遍,它才跟着说:“陛下万岁!万岁!”听着就透着喜气,慕容昱命人取来它最爱的坚果,满意地亲手喂给它。      训练了几天,慕容昱觉得这鹦鹉实在伶俐,可堪大任,便提着它送进宫中。      如他所料,沐沁在听到这鹦鹉向她请安以后,立时笑靥如花般灿烂,水眸晶亮亮的,慕容昱怎么也看不够,无奈担心夜非沉会再次过来赶他走,慕容昱便识趣地主动告辞。      沐沁得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玩心大发,便时常让人提着笼子跟在身边,听着鹦鹉的恭维。      在琼琚看来,这鹦鹉被东澜质子训练的也太通人性了,见陛下喜欢它,便捡着好听的说,什么“陛下真好看”啦,“陛下最美”啦,连一些复杂的话也会说,比如“好一个天生丽质的佳人!”常听得陛下弯起美目,笑容晏晏。      木瓜也觉着这鹦鹉嘴甜得很,着实会讨陛下的欢心,甚至觉着有了它的存在,便抢了原本他自己在陛下面前的角色,以往将陛下逗笑的人可都是他呢!瞧那小东西神气的样子,木瓜心里想着:迟早有人收拾你,哼!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说国舅大人闷骚着呢,哈哈哈~ 木瓜公公傲娇了,一语成谶什么的…… 鹦鹉: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凸 感谢土豪霸王票~~么么哒~ 主攻矮挫肥圆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2-15 02:21:25 【宠物】   ·      东澜质子给陛下送了一只红嘴翠羽鹦鹉的事情夜非沉当天就知道了,可见沐沁喜欢,也不忍扫她的兴,便没有去管,再加上自己最近忙得很,也没顾上去长乐宫看沐沁,沈流素又不在,有个物什吸引着她的注意力也好,至少不会觉得孤单。      不过,慕容昱给沐沁送礼物,夜非沉说不介意是假的,今儿得了空儿,他决定来看看沐沁——和那只鹦鹉。      晚膳过后,夜非沉并未着人准备步辇,而是带着福昕一路走了过来,就当消食了。      他穿着一身鸦青色杭绸素面常服,乌发用一支羊脂玉簪挽住,更衬得眸如点墨,面似冠玉,初夏的夜晚暖风习习,吹得他衣角翩飞,月光清润地洒在他身上,瞧着说不出的风姿清贵。      夜非沉进了长乐宫,一扬手阻止了宫人通传,悠然地向临华殿走去。      木瓜正守在殿门口,远远地瞧见了夜非沉,见无人唱报,知道这是他的意思,便笑嘻嘻地小跑上前,“殿下您来啦!”说着还拿眼儿溜了一眼夜非沉身后的福昕,他自从上次被陛下打了以后,见到木瓜便乖顺了许多。      夜非沉淡淡地“嗯”了一声,目不斜视地问了句:“陛下在做什么呢?”      “陛下刚用过膳,正逗着鹦鹉解闷儿呢。”木瓜边说边引着夜非沉向殿门走去。      夜非沉点点头,并不说话,只脚步未停地走着。还没有迈进殿门,便听到了女子咯咯的笑声,灵动婉转。夜非沉心里一动,抬腿迈进门槛。      “居然还会背诗呢!再背一首!”沐沁手里拿着坚果,给鹦鹉喂了一颗,兴奋说道。      红嘴鹦鹉得了吃的,更来劲儿了,一双小眼睛转了转,嘎嘎叫道:“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沐沁听了,双颊染红,却还是娇笑着戳着它的羽毛,道:“你这小东西知道什么是相思么?”琼琚也站在旁边嘴角含笑。      “谁教它说这种话的?!”      愠怒的声音蓦地响起,吓了沐沁和琼琚一哆嗦,回头时对上了夜非沉寒星似的眸子,琼琚忙双膝跪地,木瓜、福昕和殿内所有伺候的宫人也登时跪了下去。      沐沁身为皇帝倒不必如此,但是见了夜非沉生气的样子,也是害怕的紧,后退了一步,小声叫了声“舅舅”,怯生生地看着他,不知是哪里惹到他了。      夜非沉阴沉着脸看向沐沁,他刚刚听见那鹦鹉背了那一句诗,真是气煞他了,什么“相思”?分明是那慕容昱借着鹦鹉的口对沐沁表白呢!夜非沉只顾一人生气,也不言语,临华殿内一时冷寂无声。      偏那鹦鹉并不知晓,见沐沁并没有再给它坚果,便扑棱着翅膀,继续叫着讨好主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把这小畜生给本王扔了!”夜非沉一手指着鹦鹉,寒声道。      木瓜犹豫一下,只见福昕立时站起身,将装着鹦鹉的鸟笼拿在手里往外走。      “舅舅?!”沐沁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见福昕已经走了出去,忙喊道:“福昕!你站住!不许扔!”      福昕闻言一顿,抬眼看了看沐沁,又看了看夜非沉,为难地站在原地踟蹰。      沐沁见此,忙上前去夺鸟笼,却被夜非沉一把拦住。      “还不出去?”夜非沉瞪了福昕一眼,后者赶忙一溜烟地走了。      “为什么?!”沐沁甩开夜非沉的手,怒气冲冲地看着他,眸子里升起薄薄的水雾。      琼琚和木瓜瞧着夜非沉越来越黑的脸色,都为陛下捏了一把汗。      夜非沉瞧着眼前小姑娘气鼓的小脸儿,见她眼眶里氤氲着水汽,泪珠已经开始打转儿,不由努力将心头的怒火压了下去,冷冷开口:“陛下一个姑娘家,怎么能随意听那样的艳诗?”      沐沁死死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倔强地回嘴:“才不是艳诗!”      夜非沉没想到娇气的小姑娘会隐忍着不哭,可这委屈的模样也惹人心疼,他烦躁地挥了挥衣袖,将所有人赶了出去。      众人起身,忙不迭地离开,琼琚担忧地看了沐沁一眼,便被身边的木瓜拉住衣袖退下了。      殿门被关上了,夜非沉看着沐沁,眸色微暗,向前走了几步。沐沁却防备地向后一缩,看得他心尖儿一颤。      “阿沁,乖。”低叹一口气,夜非沉的语气虽算不上好,却也没有之前那般冰冷,还对着沐沁伸出手来。      沐沁睁着一双水润的眸子瞧了他好一会儿,直看得夜非沉有些挫败,才试探地抬起手来,放在他手上。      夜非沉五指一拢,将沐沁纤细的小手握住,轻轻一带,将沐沁拉近一些,眸色复杂地盯着她的脸。      沐沁回握着舅舅的大手,察觉出他的疼惜,倏地将头埋进他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初夏时节穿着的衣料本就轻薄,夜非沉已经感受到沐沁温热的眼泪湿透了他的前襟,沾在他胸膛上,不由僵硬着身子。半晌,待沐沁的哭声渐弱,他才抬起手来摸了摸沐沁的脑后,柔声哄道:“好了,左右不过是一只鸟罢了,莫哭了。”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沐沁突然哭得更厉害了,声音含混道:“舅舅为什么要把它扔了……它那么有趣……”      夜非沉垂下的手狠狠握了握拳,另一只手却还在抚着沐沁的脊背,开口时顿了顿,方道:“舅舅也是……为了你好。”      许是夜非沉的抚摸轻柔,沐沁渐渐停了哭声,将哭花了的小脸儿抬起,抽抽搭搭的,两只小手却仍是死死抓着夜非沉的前襟。      沐沁不知舅舅的意思,却也不想问清楚了,左右舅舅也不会害她,但她还是觉得那样伶俐的鸟儿被扔掉好可惜,便道:“那舅舅可以不把鹦鹉扔掉么?送到别处养着也好。”      沐沁一双秀目里面还沁着一汪水,声音也娇娇软软,像是没有足月的猫咪,听得人心里发痒,也不忍心拒绝。夜非沉只好改变自己原本的想法,点了点头。      “多谢舅舅。”      沐沁脸上虽还挂着泪珠,却已经露出了笑模样,夜非沉忍不住喟叹一声,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儿。      不一会儿,木瓜和琼琚被召进殿里。      琼琚绞了帕子给沐沁擦脸,木瓜则是出来从福昕手中接过鸟笼,“殿下刚刚吩咐了,把这小东西送到凉风台养着去”。      见此,福昕庆幸刚刚听了木瓜的话,并没有走远,只是提着鸟笼子站在花坛边,还真让木瓜那厮猜着了,摄政王殿下果然还是惯着陛下的。那凉风台虽然位置偏了些,可到底还是个正经养鸟的地方,有专门的人手侍弄那些花草小鸟。      木瓜提着鸟笼子向凉风台去了,路上这鹦鹉还不老实,直叫道:“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木瓜嗤笑一声,伸手点了点它的脑袋,“再拍马屁也没有用了,你已经失宠了。”      鹦鹉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木瓜,也听不懂他的话,还在叫:“陛下真好看!”      木瓜顿时有些无奈,自己跟个小畜生较什么劲,但听得它的叫声实在烦闷,只能举起鸟笼,摇了一摇,恶狠狠地说道:“你闭嘴吧!”      “混蛋!混蛋!”鹦鹉虽然不懂人话,却也能感受到木瓜的不友好,便跳着脚骂道。      这下可把木瓜气坏了,将手指伸进鸟笼,狠狠地戳着鹦鹉,看它扑扑棱棱地躲闪,总算心里平衡一些,却不想一个恍神,被鹦鹉啄了一口。      “哎呦!”木瓜吃痛地收回手,险些将这笼子丢了,再看那鹦鹉以胜利的姿态踱着步,气就不打一处来,却不敢再动手了,只好碎碎地骂道:“你这小畜生,爷爷我好心把你送去凉风台和那些傻鸟做伴儿,你还不领情,哼!活该你失宠,没眼色的东西!”      如是骂道,木瓜猛然发觉国舅大人今天这火气来得太突然了,怎么那么像……额……吃醋呢?      木瓜感觉背后一寒,不管怎么样都不是他一个奴才敢胡乱猜想的,赶忙小声道:“阿弥陀佛!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      当晚,夜非沉便吩咐福昕去寻一只温顺的猫儿,务必要拾掇地干干净净。      福昕暗暗猜测这猫儿是送给陛下的。      果不其然,两天后,便有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奶猫被送到临华殿。      “陛下,这是国舅大人命人送来的呢!”琼琚提着猫篮子走到沐沁身边,杏眼染笑。      沐沁倾身看去,只见小猫儿乖乖巧巧地窝在篮子里,正懒洋洋的闭目养神,一身雪白的皮毛柔软蓬松,看得沐沁不禁伸手摸了摸。      那猫儿察觉出沐沁轻柔的动作,便睁开眼来,那大眼睛蓝汪汪的,就像两颗正宗的蓝宝石,看得沐沁心都化了,忍不住手下更轻柔地抚弄,小猫儿则是享受地“喵喵”叫着,声音细腻娇柔,还拿脑袋蹭了蹭沐沁的手心。      琼琚见此,笑道:“这小猫还真是亲近陛下呢!”      沐沁也笑意嫣然,“是啊,它好可爱,舅舅有心了,也不知是在哪里寻的!”      “国舅大人待陛下真好……”琼琚看着沐沁逗弄小猫,轻声附和道。      宫里原是有个猫狗坊的,里面养着的都是些名贵而且温顺的品种,不仅各宫的娘娘贵人们都有养宠物的习惯,就连世家命妇们养的小猫小狗都是从宫里流通出去的。      只是到沐沁这里,因为没有嫔妃,并不需要,而且她年纪又小,夜非沉生怕那些猫狗伤了她,便一概不准在宫里看到猫狗。如此一来,宫里的猫狗坊就撤销了。      这也是为何沐沁见了这小猫会如此喜爱的一个原因了。      沐沁将小猫抱在怀里,见它乖顺地不乱动,小小的缩成一个白团,便用手指点了点它粉红色的小鼻子,“以后你就叫汤圆儿吧。”      汤圆儿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抬起头来又蹭了蹭沐沁,娇软地叫了两声。      木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见此,笑道:“汤圆儿还真有灵性,这是在谢陛下赐名呢!”      琼琚忍不住在心里翻个白眼,这厮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奉承陛下的机会!      此时沐沁心情正好,便不理会木瓜夸张的话,只将目光放在汤圆儿的身上,红唇含笑。      木瓜公公见两人都没理自己,便垮着脸看着汤圆儿,见它倏地睁开了蓝色的眼睛与自己对视,木瓜忽然意识到:这个小东西也是来和他争宠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火狐君: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怎么就成艳诗了呢?(⊙o⊙) 国舅:若是出自本王之口便不是艳诗╭(╯^╰)╮ 火狐君:……→_→ 木瓜:陛下疏远人家,伐开心,要抱抱~一个两个的都来和人家争宠,明明萌萌哒我才是陛下的宠物呢! 陛下:呵呵,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_→ 木瓜:……嘤嘤嘤 【远虑】   ·      早朝过后,沐沁回了长乐宫更衣,任人摘下冕冠,脱去明黄色龙袍,为她换上樱红色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广袖上衣绣五翟凌云花纹,纱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点缀在每羽翟凤毛上的是磨制好的细小而浑圆的血色-猫眼石。一头乌丝盘成双环髻,外圈套着空雕花的芙蓉玉环,还点缀了两支红梅金丝镂空珠花。整体的服装发饰上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透着繁迷的皇家贵气。      琼琚看着镜中的陛下巴掌大的白净小脸儿,当真是面若芙蓉,唇似桃花,那红润的脸蛋儿嫩的仿佛能掐出水儿来,当即笑道:“陛下很少穿这样颜色鲜艳的衣服,这样比平时的模样更显好气色。”她也不知陛下正是人比花娇的年龄为何要打扮的那样素净,今儿这样才是豆蔻少女该有的明艳。      沐沁对着镜子抚了抚脸颊,露齿一笑:“平日里朕总觉得朕是皇帝,当古朴大气些,今儿不同,朕高兴!”      “是了,沈姑娘今儿就来了,八-九天不见,难怪陛下想得紧。”琼琚笑盈盈的说道,“可陛下平日也不必刻意压着女儿家的娇态,若是妆扮地明丽些,旁人看着也舒坦。”      琼琚说完,心想:女为悦己者容,这暗示,陛下该是听得懂的吧?      舅舅看着也会舒坦的吧……沐沁果然聪明,立时联想到夜非沉,垂眸羞涩一笑,小巧莹润的耳朵也红彤彤的。      琼琚见此,面上淡淡笑开,瞧陛下这娇羞的小女儿情态,真是惹人怜爱呢!      ----      御书房内,贺云塘与沈流素已经到了,但在陛下驾到之前,两人并没有言语。      很快,沐沁到了,刚一走进就吸引了两人的目光。沈流素眼睛一亮,上得前来,先是福了一礼,接着笑得粲然,低低耳语,“陛下可真美呢!”      沐沁抿唇微笑,细细打量着沈流素。她今儿穿得是藕荷色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下面是素色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乌发用别致的淡紫色丝带梳成垂鬟分肖髻,显示出少女的娇憨可爱,眼波流转间是说不出的灵动飘逸。      沐沁忍不住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这丫头还说我,你不是也一样?”说着还好奇地摸了摸沈流素耳垂上戴着的垂金流苏翡翠坠子。      沈流素看出了沐沁的疑问,便捏了捏她白嫩的玉手,对她神秘一笑,“好了我的陛下,先听贺太傅讲学吧,等回去与你细说。”      沐沁弯着眼睛点了点头,赶忙对笑着贺云塘施了一礼:“见过老师。”      贺云塘还来不及收回眼中的惊艳之色,就见身量只及他胸口的小姑娘娇娇俏俏地对着他笑,面如桃李,唇红齿白,那双如琉璃般水亮的眸子看得人心里微漾,不由得眸色更加温柔,嘴角含着笑对沐沁点头,这便是完成了师生问候之礼。      因为贺云塘是沐沁的老师,在上课的时候不必对她行君臣之礼,反而需要沐沁对他行礼,以显示尊师重道。      沐沁对贺云塘无意,便没有在意他的神色,倒是一旁的沈流素见到贺云塘柔情满满的眼神后,心里暗暗咋舌:好嘛,又是一出“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啊!      贺云塘讲了一个时辰,便给沐沁和沈流素出了一个题目,让两人开始写作,限时半个时辰。      沈流素刚看了题目便挥笔开写了,沐沁则是看着题目,蹙了蹙好看的烟月眉,贝齿轻轻咬住下唇,思考片刻,才开始着笔。      贺云塘站在桌旁,一手优雅地背在身后,一手握着半卷着的书册,满眼宠溺地看着沐沁可爱的小动作,薄而优美的唇微微弯起。      半个时辰过去了,沈流素率先搁下笔,随即才是沐沁,然后两人将目光投向贺云塘。      贺云塘先拿起沈流素的纸卷,品读一番,点头道:“沈姑娘的文章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笔触细腻传神。”      沈流素笑得有些心虚,剽窃名家的作品,能不好么……      接着贺云塘便拿起沐沁的纸卷,细细看了一会儿,眼含赞赏,“陛下的学业确实精进了不少,文章流畅,一气呵成,还添了灵气,连这字也写得愈发大气了。”      沐沁被夸得晕晕乎乎,笑着低下头,垂眸敛睫,看上去谦然温和,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尤其为舅舅教自己练字而感到甜蜜。      这厢沐沁正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却不知贺云塘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      沈流素不由暗暗翻个白眼:这么明晃晃的,贺老师你当我是死的么?      “摄政王驾到!”门外传来木瓜的声音,沐沁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门口,贺云塘也忙敛了神色,到门口迎接夜非沉。      墨黑色锦缎软底靴踏进门槛,夜非沉的高大颀长的身影也随之而来,他身上穿着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头上束着银色发冠,当中镶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翠玉,剑眉星目,眸光晶亮,英气逼人,俊美异常。      贺云塘与沈流素对着夜非沉按规矩行过礼后,沐沁迫不及待地拿着自己的文章走向夜非沉。      “舅舅你看!弘远哥哥……呃不,贺太傅可是夸了朕的哦!”沐沁还是有些不习惯叫贺云塘“太傅”,毕竟她还是记得那个慈祥的贺太傅,而且太傅一词就会让她想起老人,和青年才俊的贺云塘根本不沾边儿。      夜非沉扬了扬唇,接过沐沁的纸卷,眼睛扫了一遍,宽慰地笑了,“陛下当真精进了。”      被舅舅夸奖的感觉实在太好,沐沁明艳的小脸登时笑得灿若桃花。      夜非沉被这笑靥迷得一时移不开眼,又怕被人瞧见,压住心中的悸动,将头偏了偏,却刚好捕捉到贺云塘眼中一闪而过的沉溺,心里陡然一沉。      ----      回到寝宫以后,沐沁和沈流素好好说了会儿话。      “素素,你究竟是得了什么病?来的那样急,起先朕还以为是风寒,可是这么些天才好,便又觉着不是。”沐沁拉着沈流素的手,颇为关切地问道。      沈流素反手拍了拍沐沁的柔荑,笑得梨涡泛泛,“陛下且放心,我没事的,只不过是女儿家的事情罢了。”说着,她看向沐沁光洁莹润的小巧耳垂,心下了然。      原来这昭夏国有着这样的习俗,女儿家要在来了癸水初潮的时候方能扎耳洞,才可以佩戴耳坠子。起先沈流素并不知晓,还以为是凭着自己的意愿,直到那天突然肚子疼,被身边的丫鬟发现自己癸水初至,当天晚上她母亲就带着人给她扎了耳洞。      沐沁未懂,央着沈流素说得更细一些,沈流素只好说道:“陛下可知女儿家长到一定岁数,就会来月信?而且是每月如期而至。”      “朕不知。”沐沁迷茫地摇摇头,她母后去得早,又是被夜非沉一手带大的,身边没有个嬷嬷,琼琚倒是比她年长,到底还是个姑娘家,面皮儿薄的很,怎么能开口与她说这些,所以她还真不晓得这样的事。      沈流素略微皱了皱眉,也想到了沐沁的情况,心下一软,罢了,索性自己也不似古代女子那样娇羞,这话还是说得出口的,便斟酌一番,将月经之事对着沐沁普及了一番,末了还补充道:“我那几天简直都要痛死了,就差在床上打滚儿了。”      沐沁却是被吓到了,忽闪着大眼睛看沈流素,“真的会有那样痛么?”      沈流素点点头,见沐沁脸色刷白,便又摆摆手,“其实这倒是因人而异的,有的人都不会痛,有的人却痛得死去活来,陛下福泽深厚,定是不会痛的。”      琼琚本是陪在两人身边,听沈流素毫不掩饰地谈及月信,微微红了脸,但见此刻沐沁有些害怕,便克服心中的不适,说道:“没错的陛下,奴婢来月信时,便不会痛。”      “当真?”沐沁见两人的表情不似作伪,便放下心来,暗暗祈祷着自己千万不要痛。      见沐沁仍有些惴惴不安,沈流素勾着沐沁的葱白玉指,笑道:“陛下,凡事都有好的一面,你看,来了月信便可以戴样式精巧的耳坠子了。”说着还晃了晃头,将耳边的垂金流苏翡翠坠子甩得直动。      沐沁到底是女孩子家,见到漂亮的首饰便会心生欢喜,她看了看沈流素的耳坠,又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笑道:“是啊,朕还在想为什么琼琚等人都有耳坠戴,偏偏不给朕打耳洞。”      沈流素实在是被沐沁这可爱的小模样萌煞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调笑道:“瞧你这猴急的样子,等到那么一天,陛下只管向你家舅舅讨要些精美的耳坠子戴好了。”      话音一落,惹得琼琚和翠柳“噗嗤”一笑,沐沁也有些不好意思,推开沈流素的手,娇哼一声。      却惹得沈流素笑得更加开怀了,但是她怕沐沁真的生气,便敛了笑,讨好地问道:“陛下说的那只猫儿可否让我瞧瞧?”      沐沁还是玩心重些,听后,便也笑道:“那可是只难得乖顺的好猫儿呢——琼琚,命人把汤圆儿抱来吧!”      琼琚应声,叫人将猫篮子提来,将上面半掩着的蓝色棉布掀开,送到陛下面前。      沐沁伸手抚了抚汤圆儿蓬松的皮毛,见它抬起了头,便对着沈流素笑道:“你看,它的眼睛多好看!来,你抱抱!”说着,将猫抱出来,递给了沈流素。      起先沈流素还有些犹豫,翠柳也担心这猫儿会伤了她家小姐,可见汤圆儿安安分分地任由沐沁摆布,便放了心。沈流素小心翼翼地接过汤圆儿,见它果然乖顺,还眯着眼蹭了蹭她的手指,惹得她轻笑。      “怎么样?朕的汤圆儿最乖了呢!”沐沁语气里透着自豪,这猫儿可是舅舅送的呢,普通的小猫才比不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又让国舅大人粗来打了个酱油,还是心情不好的酱油╮(╯_╰)╭ 国舅:本王发现了,只要有沈家那丫头在,本王就只是酱油(ーー゛) 火狐君:难道我有写gl的天赋?突然觉得写作道路又宽了呢!╰(*°▽°*)╯ 阿沁&素素:羞羞~(*`艸`*) 芮丞相:蠢作者又大开脑洞!劳资的媳妇儿呢?!为毛只说了那么几句话?!还留个不好的印象!(╯‵□′)╯︵┻━┻ 火狐君:表急,下一章就给你加戏~~=3= 素素:上面那个炸毛,尊的是伦家的官配咩?哦天!(⊙o⊙)! 大家看在这些逗比集体卖萌卖蠢的份上,赏点评论和收藏吧,么么哒~ 【撞破】     ·      芮潋风身为丞相,自然很忙,每天即使在府里也没得闲儿,再加上他又对妹妹的所作所为感到心烦,便也许久没去看她,眼不见为净,但从下人的禀报中,也听出了芮淇雨在解了足禁之后变得安分了许多。      只是最近几日,芮淇雨又开始发脾气,管事的来向芮潋风禀报,大小姐房里又要从库房里支取瓷器,芮潋风心下明了,恐怕是芮淇雨又打碎了好些。芮潋风以为是妹妹觉得自己大半月不去看她而闹脾气,便决定今儿下了早朝去看她。      芮潋风行至芮淇雨的院子门口,却听得看门的婆子说大小姐出门去了。      “可是又去了乐毅书斋?”芮潋风蹙着眉头,问道。      那婆子不敢隐瞒,自是回答着“正是。”      芮淇雨天天出门去乐毅书斋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不过一直当妹妹是去看书,况且也没捅什么篓子,他也随着她的性子去了就是,不过现在已经有大半月了,芮潋风不得不有些纳闷儿:那书斋究竟有什么吸引着芮淇雨见天儿往那处去呢?      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芮潋风还是不放心,正好今日事情不多,便决定出去看看。      因为怕被芮淇雨事先察觉,芮潋风并没有让人备马车或软轿,索性那书斋离丞相府并不远,他走几步路就能到了。      京城的街道一向喧闹,芮潋风一路都是拧着眉避开熙熙攘攘的行人和吆喝着的商贩。到了书斋,芮潋风问了老板,才知道芮淇雨并没有在这儿,他禁不住担心,脚下生风地快步出了门,一边沉声吩咐跟着的小厮,“回府叫人去,务必找到大小姐。”      “哥!”那小厮才刚应了,正准备跑回去,就听见了芮淇雨的声音,登时脚步顿在原地,去看芮潋风。      芮潋风自然也听见了这一声呼喊,循声望去,见到芮淇雨正站在书店这房子的阴暗拐角处,只露着一颗脑袋,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芮淇雨见哥哥看到了她,忙招手让他过来。      “胡闹!你这是做什么?”芮潋风疾步走去,面色幽沉,语气严厉。      芮淇雨一把将哥哥拉到自己身边,共同隐在阴影里,在他的脸色更沉之前,急急解释:“我这是有目的的,我刚刚看见沈流素又鬼鬼祟祟地进去了,恐怕做的不是什么好事,你不是不信么,我这就抓她个现行!”      芮潋风这才想起来半月前妹妹和她说的那件事,当时他根本不信沈姑娘是那样的人,还以为妹妹是气不过沈流素独自成为陛下的伴读而捏造的事情,这会儿看她如此认真的表情,好像有几分可信,便缓了缓神色,“那你这半个月都是在这里等她出现?”      “是啊!我一直守株待兔呢,就是为了证明我所言不虚!”芮淇雨想起当初哥哥对她的不信任,还有些气闷。      “虽然如此,可你这样也是不妥。”芮潋风摇摇头,别人如何是别人的事,她这样刻意去寻别人的不是,实非君子所为。      芮淇雨却不以为然,“有什么不妥的?我就是让你们看看她端庄面孔下的龌龊虚伪!”后面几个字说的咬牙切齿,芮潋风听得直皱眉。      “小姐小姐!她出来了!”丫鬟急声叫道,芮淇雨忙向门口看去,果然见到女扮男装的沈流素和她的丫鬟翠柳,两人手里都拎着包袱,正往她们这边来。      芮淇雨嘴角挑出一个得逞的笑,抬手示意丫鬟婆子,小声道:“快,准备好。”      她选择的这个地方正好是从书斋回怀远侯府需要经过的,沈流素根本没有想到会杀出一个芮淇雨来,登时吓了一跳,翠柳更是胆小,直接将手里的包袱吓掉了。      芮淇雨的丫鬟眼疾手快,抢先将那包袱拾了起来,递给自家小姐。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芮淇雨故意拖着长音,手里拿着包袱,嘲讽地看着沈流素笑。      沈流素只觉得她阴魂不散,怨恨地看着她手里拿着的那个包袱,待看到她身后踱步而出的芮潋风时,更是额角一跳一跳的,用力攥紧自己手里的包袱。芮丞相和国舅爷关系不错,若是他将这事告知国舅爷,那她和陛下都免不了被惩戒……      芮淇雨将沈流素担忧的表情看在眼里,顿时心情大好,涂了丹蔻的手指缓缓打开包袱,笑道:“怎么了?怕了?我倒要看看这回你怎么躲。”说着,包袱已然打开,露出里面的话本,芮淇雨翻了翻,又在话本底下看到了几页手稿,顿时露出惊喜的笑来,“呦!看来今儿收获不小,不仅逮到你看禁-书,还知道你也写禁-书呢!”      闻言,芮潋风也看向沈流素,目光复杂难辨,看得沈流素被臊得脸红,随即心中一怒,冲口而出:“芮小姐当街拦人抢东西,还出言不逊,你们丞相府就是这样的家教么?”      身穿湖蓝色男装的小姑娘看上去模样清秀,此时潋滟的双眸里却是恼意,原本白皙的脸颊也已气得通红,抿起的樱唇也昭示着她此刻的愠怒,还有那起起伏伏的胸脯……芮潋风竟没来由地心里一颤,袖中的手紧了又松。      芮淇雨看了沈流素的手稿以后本面红耳赤,但此时听了她的话却是冷笑:“少在那儿装蒜!本小姐可是为了陛下着想,有你这样的人在身边,陛下迟早被你带坏了!”说完,她将手中的手稿并那包袱都塞到哥哥手里,红着脸,“哥你看,这小蹄子不要脸!”      “说话仔细些,这混话也是乱说的?先回家去!”芮潋风瞪了她一眼,才接过那些东西,又对着身后的丫鬟婆子道:“带小姐回府。”      芮淇雨本有些不甘心,但看着证据已经送到了哥哥的手里,量那沈流素也逃不过这一劫了,便又扬着讥诮的笑看了她一眼,才离开。      芮潋风拿起那手稿,只粗略扫了一眼,便立时红了耳根。      这……这上面写的也太……      芮潋风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一个地方去,忙抬头,面露惊诧地看向沈流素:“这是你写的?!”      沈流素本想否认,但她知道他会拿着这纸去和她的字迹比对,显然撒谎是不成的,她蛾眉紧蹙,却不做声。      芮潋风便知她是默认,不禁侧目,没想到这怀远侯府的姑娘竟然真的写禁-书,还这样香艳露骨,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沈流素知道古代人的思想保守,尤其要求女子端庄清雅,她写这个肯定被当做小黄书了,可是当初的《金-瓶-梅》不也是如此,照样成了古典四大奇书之一了么?为什么这些人都看到的是书里香艳的情节,而不关注它的内涵呢?      沈流素虽是在心里为自己辩解,可看到芮潋风那复杂的眼神便有一股子无名火窜上心头。      “怎么?丞相大人是不是也觉得这言辞淫靡啊?”沈流素直直迎上他的目光,见到他发红的耳根,忽而笑出声,“而且,还让人想入非非呢!”      沈流素最后一句话打着旋儿地落入芮潋风耳朵里,声音婉转甜腻,勾得人心里痒痒,一下子便让芮潋风想起刚刚看过的那些字句,一时间小腹涌出一道热流,却是让他耳根又红上了些许,恼羞成怒道:“你身为大家闺秀,怎可口出秽言污语!”      看出了面前人的局促,沈流素上前一步,讽刺地勾起嘴角,低声说道:“怎么?丞相您是正人君子,您坐怀不乱,眼下不也是难以自持了么?可见平时满嘴的仁义道德都是在大放厥词!呸!我且问你,男欢女爱有什么错?难道你们这些正人君子都不娶妻么?都不洞房么?那么避火图又是画了给谁看的呢?”      沈流素咄咄逼人,芮潋风却哑口无言,因为眼下他委实没什么底气去反驳她,大抵也是没有想到,刚刚那样羞恼的模样看起来确实让人有些不忍,只是一会儿的工夫,又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趁他怔忡之时,沈流素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东西,迅速后退一步,紧紧抱在怀里。      “你……!”芮潋风万万没有料到沈流素会这般无赖,登时气得说不出话来,见她将包袱牢牢锁在怀中,他也不能当街和一个女子拉扯,只得懊恼地甩了甩袖子。      倒是沈流素笑了出来,脸颊两侧的酒窝煞是好看,“丞相大人您大人有大量,不是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么?就放过小女子这一回吧!您放心,我肯定不去带坏陛下,这话本也只是在我们府里,和丫鬟们闲来无事看上一看,断不会给陛下知道的。”      她这话说得诚恳,芮潋风本来也没打算难为她,况且之前他也是抱着“旁人如何,与我何干”的态度,只是被妹妹牵扯进来,刚刚又被沈流素骂个够呛,心里自然对她有几分怨怼,如今见她这般,倒也不好计较了,免得显着自己一个大男人小心眼儿似的。但身为丞相,他也知道陛下心性未定,万一接触了这些,更难以走上正途,是以听到她这一番保证,心里也安了不少。      “此事就此作罢,你且回去,只是要记得说过的话,否则本官定会在摄政王面前参你父亲一本,说他教女不严,到时候后果如何,你比我清楚。”芮潋风已经平复了心境,此时说话又和平常一样,冷声冷气。      但在沈流素听来,犹如天籁,她忙笑着点头:“小女子明白!多谢丞相大人的大恩大德!告辞了!”说着,怕他反悔似的,拉着翠柳,一溜烟儿地跑远了。      芮潋风在后面看着她跳脱的身影,不由眉头一挑,这姑娘明显是个灵动又泼辣的性子,当初在御花园是怎么给他留了一个端庄得体的印象的?    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到了,大家过年好~~~辞旧迎新的时候,希望大家把坏运气都抛掉,迎来崭新的好运气! ---- 应昨晚芮丞相的强烈要求,今儿就给他和她媳妇儿加戏了。 看他荡漾的,啧啧~ 素素:呵呵,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挺诚实的嘛~  ̄へ ̄ 芮丞相:此乃情趣,你又不懂~╮(╯▽╰)╭ 国舅:昨儿让本王打酱油,今儿连酱油都没有!(╯‵□′)╯︵┻━┻ 阿沁:舅舅不要急嘛,素素也是要谈恋爱的啊~(╯3╰) 火狐君:给你们休一天假,可以趁机去酱酱酿酿吖!o(≧v≦)o 国舅:╰(*°▽°*)╯走! 阿沁:干什么?(⊙o⊙) 国舅:你。( ̄﹃ ̄) 卧槽,小剧场已经越来越没有节操了,大家快来留言,呼唤节操君~ ---- 我看了一下下一章的存稿,发现阿沁和国舅大人的互动还是不多,菇凉们如果看着不开心,那就养上三章再看吧,蠢作者尽量给他们多安排戏份=3= 【如愿】   ·      那日芮潋风答应了沈流素不去揭发她,也的确守信,几次面对夜非沉的时候,连说漏嘴都不曾。只是芮淇雨还心心念念着想要借此扳倒沈流素,但见她还好端端地陪在陛下身边做伴读,不禁急了,跑去书房问哥哥。      “哥,你可将那手稿给子逸哥哥看了么?”      芮潋风正在看书,闻言,手微微一抖,本想对妹妹说实话,但又知道依着她的性子,必然不会善罢甘休,非得继续寻沈流素的错处,他不想让妹妹再去惹是生非,便头也不抬地回道:“自然。”      “那为什么没有治她的罪呢?”芮淇雨睁圆眼睛,尖声问道。      “那是摄政王的心思,谁也猜不透。”芮潋风拧眉,妹妹这样无礼的样子让他头疼,禁不住寒声道,“此事就到此为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有些事闹大了,谁都不好过。”      芮淇雨发现哥哥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冷了,她虽骄纵任性,却也知道自己是被哥哥捧在手心里的,如果不是自己给哥哥惹了祸,哥哥也不会如此对自己。这样一想,芮淇雨难得听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芮潋风剑眉微舒,“嗯,你也大了,回去多读读《女则》,别再整日出去胡闹了。”      芮淇雨心里虽然不喜这些拘束,却也怕哥哥再次冷颜相对,便应声告退了。      这边芮潋风在为妹妹突然的懂事而感到欣慰,那边的沐沁和沈流素也从惴惴不安中渐渐缓了回来。      遇到那事的第二天,沈流素便将惊心动魄的事情讲给沐沁听了,两人都怕东窗事发,提心吊胆地过了几天,发现并没有被夜非沉斥责,反而还因为上次的文章写得好而被奖励。      尤其是沐沁,在听得舅舅说要带她出宫走走时,立刻兴奋地抱着汤圆儿转圈儿。      烟霞色的软缎海棠裙裳翩然而起,衬着沐沁明媚的笑靥灵动娇艳,看得夜非沉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一层笑意。      出宫的日子定在了休沐这一天,夜非沉本想晚些来找沐沁,让她多睡一会儿,却不想沐沁早早便兴奋地起床,折腾着琼琚给她梳妆打扮。      依旧是可爱的双丫髻,上面束着珍珠发套,还缀了几朵绢花。衣裳则选了那件银纹蝉纱丝衣,下面配着烟罗紫绣游鳞长裙,这番打扮俨然大户人家闺阁中娇俏的小姐,定不会被人猜出身份。      沐沁满意地看着穿衣镜前的自己,皎然一笑,“木瓜,去叫舅舅出发吧。”      木瓜应了一声就出去了,琼琚却是担心地说道:“陛下这就要走?先用些早膳吧,不吃可对身子不好。”      沐沁摆了摆手,“朕听说宫外的包子好吃的很,一会儿饿了,舅舅自然就买给朕了。”说完还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真棒!       那宫外的吃食怎能给陛下吃呢,琼琚还欲再劝,却听门外小太监来报:“启禀陛下,沈姑娘的马车已在宫外等候。”      “朕知道了。”沐沁笑着看向琼琚,“你瞧,素素可真了解朕啊,这么早就来了。”      琼琚只好赔着笑点点头,不想扫了陛下的兴,心里想着国舅大人必然不会允许陛下吃那宫外的包子,便命人准备一些点心带着。      俄顷,夜非沉也到了长乐宫门口。      沐沁脚步欢快地走了出来,见到一身紫衣,清贵无双的夜非沉,更是管不住心中乱撞的小鹿,看了几眼便羞得低下头去,露着绯红的耳朵和白嫩的脖颈,因怕被舅舅看出异样,便快步走在他的前面上了龙辇。      夜非沉只当沐沁是因为出宫而开心,还真没有细想,便登上自己的步辇。      宫外的沈流素本是在马车里等着沐沁,正无聊地吃了几颗话梅,就听见马车外面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一时好奇,便掀开车帘瞧了瞧,见一辆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停在她们马车的对面。      她还没瞧出个所以然来,便听翠柳在她耳边低声惊呼:“姑娘!这是丞相府的马车啊!”      “什么?”沈流素惊诧之余还不忘捂住嘴巴,这是在宫门口,千万不得喧哗,要淑女……淑女。      沈流素的嘴巴还没有合上呢,便看见对面马车里的青衫公子踩着脚凳下来了,那清冷不苟言笑的模样,正是芮潋风无疑了。      沈流素的车帘未及放下,芮潋风恰好转过脸来,与沈流素的目光堪堪相触,他折弄衣袖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顿。沈流素却是迅速将车帘子甩了下去,像是躲避洪水猛兽,这又让芮潋风的浓眉微微上挑。      “他怎么也来了?看样子应该也是陪陛下‘微服私访’的吧?”沈流素压低着声音,像是在和翠柳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定是国舅爷叫来的了,这两人,一人找了一个电灯泡……”      翠柳插不上话,便仔细听着,听到最后一句时,忍不住多嘴:“小姐,什么是‘电灯泡’?”看样子这词又是几千年后的了,也不知道小姐所说的那个朝代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好向往……      沈流素脸上黑线,懊悔自己又管不住嘴,说这些做什么,这个词还真不知道怎么能给翠柳解释清楚,索性便不去解释,板起脸道:“以后这种时候,你都要提醒我让我别再说错话了,而不是好奇,知道了么?”      翠柳被她说得一愣,连忙点头,心里又忍不住纳闷:不是小姐说的“不懂就要问么”?      ——唉,人生这个度啊,太难把握了!      这边主仆两人正沉默着,外面的车夫出声道:“小姐,皇上的仪仗快到了。”说完,便将脚凳放下。      闻言,翠柳连忙跳下车,伸手扶着沈流素。      芮潋风本是站在自己的马车旁边,听见了这边的动静,便看了过来,只见沈流素穿着翠绿色抹胸软烟罗裙,外罩烟萝纱衣,婷婷嫋嫋地下了马车,端的是大家闺秀的模样。想起她那日牙尖嘴利地反驳自己,芮潋风忍不住嘴角一抽,这真的是同一个人么?      沈流素下了马车便不得不和芮潋风打个照面,她强忍着心里的忐忑,极有礼貌地向他微微福礼。芮潋风也抱拳作揖以示回礼,此后二人便没有再说一句话。      直到沐沁的仪仗到了宫门口,沈流素和芮潋风纷纷上前行礼问安。      沐沁被琼琚扶着下得龙辇,抬眼看了看大敞着的鎏金卯铜钉红色宫门,心中雀跃:总算有机会出去了!      因此连带着看向沈流素和芮潋风的眼睛里都含了笑意,“咦?你们二人今儿这衣裳可倒是像商量好的似的。”      沐沁不过说了一句玩笑话,听在那二人耳朵里却不是这样。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绿色的衣裳,怎么看怎么怪怪的……      “不是的,陛下明察……”两人连开口说的话都一样,又对看一眼,忙撇过头去。      这下可引起沐沁的兴趣来了,直接娇笑出声,惹得两人尴尬不已。      夜非沉也是纵容沐沁,心想着她难得出一回宫,便没有拘束于她,见她如此,嘴角也铺开笑意。      沈流素的目光在沐沁和夜非沉的身上转了一圈,也凑近沐沁的身边小声道:“我看陛下和国舅爷身上的衣裳才是配呢!”      没想到沐沁没有害羞地说不出话来,反而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紫裙,又偷瞄了一眼舅舅的紫袍,笑得一脸幸福,“你不说朕还真没看出来呢!”      见这效果和预想的不一样,沈流素着实被噎了一下,心想陛下的面皮啥时候这么……嗯,这么厚了!      本来宫里给沐沁准备了马车,沐沁却想着沈流素曾说她家的马车里有一方白凉玉制成的靠背,在这样的热天里坐着最是舒服不过。      沐沁和沈流素上了怀远侯府的马车,好在够大,琼琚和翠柳在坐在了里面。夜非沉和芮潋风也就坐进丞相府的马车,福昕和车夫坐在外面,木瓜则是被留在了宫里,他是太监总管,还有很多琐事需要处理,自然是不能跟出来伺候主子了。      “这就是那个千金难求的白凉玉么?”沐沁摸着触手生凉的白玉,问道。      沈流素点点头,“我家里根本不知道库房里还有这么一个宝贝,还是我偶然间发现的,觉得好奇,便到书阁里查了一查,才知道这就是那传说中的‘白凉玉’。”      沐沁将身子倚在那玉质的靠背上,舒服地眯了眯眼睛,笑道:“你倒是有了宝贝自己藏着,为何不想着进献给朕啊?”      沈流素闻言也笑:“你要是喜欢,拿去就好了,何必说这些话来臊我。”      “逗你的,君子不夺人所爱,朕才不做那强盗的事呢!”沐沁摇了摇头,索性将脸也贴在了白凉玉上,“听说与白凉玉相对的还有一个赤火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个我也不得而知,但传说中的白凉玉都的的确确是存在了,想必那赤火玉也差不多是有的吧。”沈流素认真说完,又想起了什么,咯咯笑道,“不过我却对与那白凉玉一同记在书中的南锦王世子感兴趣,传说他长着冰蓝色眸子,是个温润如玉的美男子呢!”      “那也倒是稀奇了!不过,再是美男子,也比不过舅舅去!”      最后这句说的倒是孩子气,惹得沈流素笑了出来,拿手指戳着沐沁的脑门儿,“不害臊,你心里就只有你舅舅!”      沐沁脸上堆着灿烂的笑,语带得意,“那是自然,舅舅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了!”      马车从皇城而出,直奔西市,这里的店铺卖得大多是些有趣的玩意儿,夜非沉猜着沐沁也许会喜欢,便命人来了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儿是大年初一啦,祝大家新春愉快,万事大吉! 菇凉们个个儿人美声甜~\(≧▽≦)/~ 听了傻喵长评铺妹纸的建议,尽量少使用分割线,是不是看起来舒服些了~~~ 这一章的男女主互动也比较少,妹纸们可以养肥两章再看。【但是存稿木有了,我在裸奔中,这几天还要走亲戚收红包什么的_(:3」∠)_我如果没有及时更新,会在下一次更新时给大家发慰问红包哒,请不要放弃蠢作者o(≧口≦)o】 不造有没有人对文中提到的白凉玉&赤火玉,以及温润如玉的南锦王世子感兴趣, 有意者可戳进基友的文里看看呦~ 【雕刻】   ·      沐沁等人一下马车,周围百姓便开始窃窃私语。      昭夏国并不讲求男女大防,街市上也有夫妻、情人或是兄妹等等并肩而走,只是沐沁一行人的相貌服饰均是上乘,举止气质也矜贵出尘,在人群中十分扎眼,自是引来了众人的议论。      有眼尖的发现那是怀远侯府和丞相府的马车,便道:“怕是怀远侯府要和丞相结亲了吧?”只是猜不出多出来的那一男一女是哪家的。      众人深以为然,渐渐传将开来,这无中生有的事情竟被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当事人听在耳朵里,不禁微微尴尬起来。      芮潋风倒是面上不显,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竟在那一瞬间想起了沈流素的各种姿态,端庄的、灵动的、泼辣的……啧,不能再想了。      沈流素却是有些羞愤,狠狠地跺了跺脚,拉着沐沁埋怨,“都怪你,你自己好好儿的马车不坐,偏要坐我家的!这下可完了,随便给我许了人家,以后谁还来我家提亲啊!”      “那干脆将错就错 ,”沐沁瞟了一眼背影挺拔如竹的芮潋风,对沈流素小声笑道,“朕看芮丞相也没什么不好,素素你不如就从了吧!”      沈流素瞪了沐沁一眼,见她幸灾乐祸的样子,也忍不住笑道:“还说我,快去看着你的好舅舅吧,这大街上可有不少的姑娘冲他挥香帕呢!”      沐沁闻言左右看了看,果然有些女子停住脚步正站在街边看向他们,虽然看的是夜非沉和芮潋风两人,沐沁却以为那些人都是冲舅舅一个人来的,毕竟芮丞相的风姿对比她舅舅还是差那么一节的,而那些目光也被沐沁当做了“含情脉脉”。      这可如何得了?!      沐沁“哼”了一声,立时快步上前,在那些女子的目光中正大光明地挽住夜非沉的胳膊。      夜非沉一愣,余光看到嵌入他臂弯的青葱玉指,额角忍不住跳了两下,这才稳住声音,柔和问道:“阿沁?”      沐沁则是扬起甜甜的笑脸,声音婉转:“舅舅,我们去那里好不好?”      夜非沉顺着沐沁指着的方向,见到是一个雕刻铺子,想着沐沁果然是孩子心性,忍不住嘴角微弯,“好。”      国舅带着陛下先走,芮潋风自然要错后一步,这样反而堪堪和沈流素并肩。沈流素的身量较沐沁更为高挑,芮潋风不必低头,便能用余光扫见她瓷白的肌肤,在碧绿的耳珰衬托下显得吹弹可破……      等等,你在想什么?!      芮潋风倒吸一口凉气,忙又错后一步,刚刚抬眼,便看到沈流素已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微微仰首看着他。      “沈姑娘看着本官作甚?”那明亮的眼眸撞进心里,芮潋风不由顿了顿声音。      “芮丞相这是避本姑娘如蛇蝎么?”沈流素刚刚听见了芮潋风倒吸凉气的声音,不禁有些恼了,此时出口也是质问,语气微冲。      芮潋风微愣之后却是脱口而出:“早上沈姑娘不是还在躲着本官么?”      这下轮到沈流素怔愣,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家伙这么小心眼儿,只好抽了抽嘴角,道:“那我们扯平了。”飞快说完,便回过身去快步走了。      芮潋风袖中的大手握成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懊恼:方才好像说错了呢……      沐沁拉着夜非沉迈进雕刻铺子,夜非沉在进去之前向外使了个眼色,便有不少穿着百姓服饰的侍卫前前后后地跟了进来,沐沁却没有发现,自顾自地看着这满目的雕刻。      掌柜的早在他们二人进来的时候便凑了上来,他们二人气质不凡,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自然要亲自接待。      “小姐您看看这个?”见沐沁的目光流连在那些屏风上,便堆起笑脸上前,指着一个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风询问着沐沁的意思。      沐沁看了眼那个屏风,想着宫里多着呢,便摇了摇头。      掌柜的一看这位小姐连这上好的沉香木雕都不放在眼里,想必是有着泼天的富贵了,俗物自是难入她眼,便引着两人走到一个博古架前,取出一个桃核大小的翡翠,“小姐您看这个!”      翡翠被刻成了一艘船,船上的人刻得栩栩如生,连船舱内桌子上的水果都瞧得分明,这精湛的工艺让人叹为观止。      “舅舅你快看!”沐沁拿着端详片刻,便举起来给夜非沉瞧。      夜非沉就着她的手看这小玉舟,莹润的指尖和这剔透的翡翠相称,莹白与翠绿的颜色煞是好看,还有她指甲修得整齐,椭圆形状,小小巧巧,粉粉嫩嫩。      见沐沁抬眼看他,夜非沉才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对上沐沁闪着好奇和喜爱的眼眸,微微抿起的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可喜欢?”      沐沁连忙点头,“这可真精巧,我还从未见过!”      “姑娘真是好眼光!”掌柜的忙着献殷勤插话,“这是产自南沧的上等翡翠,瞧这晶莹剔透的模样,没有一点瑕疵,拿回来就被我们这儿最好的师傅相中了,拿去雕刻成这个小舟,您瞧!多精致!不是小人吹牛,就是当今圣上来了,都能爱不释手。”      沐沁突然觉得手里的玉舟有些烫人,她这样喜欢它,可不就是爱不释手么……想着便没忍住,娇噗一声笑了出来,“行了行了,别说这些大话了,皇上大气雍容,怎么能看上这个小玩意儿,你赶紧给我包起来。”      掌柜的见这位小姐连价钱都没问,直接买了,真是乐得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了,连声赔笑,一边让伙计把这小玉舟装进锦匣里。      那边沈流素也看好了一个紫檀木雕红漆海棠花茶盘,请伙计包好,由翠柳接着。沈流素一回身,险些撞到正环顾四周的芮潋风,不由柳眉倒竖,“芮丞相走路都不长眼睛的么?”      芮潋风在心里微叹口气,看来她还是在气刚刚的事。      “是本官的不是,沈姑娘请担待。” 芮潋风难得好脾气地拱手作揖。      哪知沈流素根本不领情,反而冷哼一声,“还‘本官’?芮丞相与人道歉也端得一副好官架子呢!”      芮潋风没想到女子发起脾气来还会这般咬文嚼字,以往他看见妹妹发脾气都是尖声哭喊,而不是这样的冷嘲热讽,瞧那沈流素嘴角还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一瞬间便让芮潋风脑子一空,说了一句让他恨不得钻进地缝儿的话。      “小生这厢给姑娘赔礼了……”依旧是同样的动作,但是说出了这样的话,怎么看怎么别扭。      芮潋风说完便后悔了,那句话是他在话本子上看到的,没错,就是沈流素写的《美人成双》。      那日他逛书斋,鬼使神差地问老板要风月话本看,本是带着批判的眼光去看,怎料一发而不可收,硬是一口气买到了新出的第六本,自然也是看到了那段香艳露骨的描写,只是结合着上下文,便不觉得那话有多么艳俗了,反而对沈流素升起了那么一丝丝的好感,至少她的文采还是极好的,那些遣词造句一看就是读书人所写。      当下这状况,芮潋风只想着怎样能使得沈流素消气,随口就这么一说,却不想这气氛霎时变得暧昧起来。      两人都是十分的尴尬,沈流素也不知怎样接话,脸颊红透了,只快速道了声“罢了”便带着翠柳走开了。而芮潋风不禁再次懊恼,恨不得将舌头都咬下来,这一天已经连着说错了两次话了,看来是要不得了!      一向冷静自持的芮丞相当真寻不到让自己失控的原因。      几人出了雕刻铺子,又连着逛了几家小店,沐沁终于饿了,硬是磨着夜非沉带她去酒楼吃饭。      沐沁的理由是:“素闻民间的吃食样式丰富,京城的酒楼饭庄有名者林立,舅舅既是答应了阿沁出来玩,索性就玩个彻底,不尝尝这民间的美食,朕就玩得不开心了。”      夜非沉看着沐沁娇气的小模样,终是不忍心她心里不舒服,便命人先进酒楼里,在不扰民的前提下探勘一番,查明了没有危险,这才带着沐沁向着他看好的酒楼走去。      那酒楼是京城里顶尖的,名唤“怡然居”,老板是东澜人,据说已经在昭夏国住了近二十年,已经扎根于此了。怡然居的酒菜之所以名扬京都,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便是那老板将昭夏与东澜的美食结合在一起,时常推出一些新的菜品,色香味俱全,倒是让其他酒楼望尘莫及。      几人还没有踏进怡然居的门槛,斜里便冲过来一个人,那些侍卫见状,忙挡在沐沁面前,夜非沉也急急将沐沁揽在怀里。      “是我啊!哥哥!子逸哥哥!是我!”      众人一看,果然是芮淇雨,只是这个样子委实不能入眼。      精心打扮的芙蓉面在急急奔跑过来的时候,被汗水打湿,花了妆容;梳起的垂鬟分肖髻也乱了,满头的珠翠点缀,也在和侍卫的拉扯中甩得松了,斜斜坠在发间。      “放了吧。”夜非沉确定芮淇雨没有什么威胁到沐沁的,便开口让侍卫松开她。      芮淇雨忙上前来,对着夜非沉福了一礼,“雨儿见过子逸哥哥。”她这样叫,也是知道陛下微服私访,定然不想让人们知道他们的身份,想来这还对她有利呢!      芮潋风见妹妹副仪容简直又是御前失仪,生怕皇上怪罪,在夜非沉皱眉唤她平身时快步向前,拉过芮淇雨的袖子,低声喝道:“你又来作甚?冲撞了陛下你能担待得起么?还不赶快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在裸奔的时候,迎来了各种走亲戚拜年的日子,好一个酸爽啊~~ 为表示歉意,凡是留言的(催更的&问候的&么么哒我的&……)妹纸都送红包, 虽然很少,但是你们都能体会到蠢作者的诚挚道歉【鞠躬 我觉得这一章的丞相大人有点萌~ 你们猜芮淇雨妹纸能留下来搞破坏咩? 【周旋】     ·      芮潋风的话音一落,就看见自家妹妹泪水盈盈的美目瞧着自己,顿时心里一阵不忍,皇上和摄政王都没有发话,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以眼神示意芮淇雨知趣一些。      看见芮淇雨这般模样,沐沁实在不好意思当众给芮丞相打脸,毕竟那是舅舅好友的妹妹,虽然这个妹妹觊觎她沐沁的心上人。      沐沁知道芮淇雨这个人脾气犟,如果一次两次的都阻止她和夜非沉接触,那么她还会想出更多的办法,万一别的办法成功了,那岂不是让沐沁后悔死。      与其让芮淇雨有了叛逆的心理,还不如让她看看清楚,有沐沁在夜非沉身边,必定是要扮乖撒娇的,届时气死这丫头也好,正好沐沁也想趁机看看舅舅对于那个芮淇雨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夜非沉本就是对亲近之人格外的宽容,芮潋风是他难得的好友,尽管他不喜这芮淇雨的行径,但看在芮潋风的面子上,也不能太过反感,但是他能感觉到身边的沐沁对芮淇雨是及其讨厌的,为了不让阿沁不舒服,他准备开口,却被沐沁抢了先。      “罢了,”沐沁微微扬起下颌,淡淡说道,“芮姑娘既然赶上了,就一起吧。”      夜非沉有些诧异地看了沐沁一眼,心中正因她为自己着想而感动。      芮淇雨连忙福身,“谢陛……谢小姐。”芮淇雨显然是喜出望外,她刚刚在府里听说外面在传怀远侯府与丞相大人结亲的事情,心下惊奇,忙派人出来打听,却听得丞相身边还有一个丰神俊逸的男子,她几乎想都不想,便认定那个人是夜非沉,连忙命丫鬟为她梳妆,精心打扮一番,又连忙外出寻他们。      陛下既然准了她跟着他们,那她一定要把握机会才好。这样想着,芮淇雨兴冲冲地上前想要跟着夜非沉,刚刚叫出“子逸哥哥”,便见陛下将纤细的皓腕挽进夜非沉的臂弯,而夜非沉则是回应她了一个温和的笑脸,却看都没看芮淇雨,着实给她的热情浇了一瓢凉水。      她当然不会因此而气馁,也并不曾怀疑陛下与夜非沉的关系,只当二人是舅甥亲近。故而芮淇雨只是僵了僵面色,便又跟了上去,却被哥哥拉住了衣袖。      “哥?”芮淇雨疑惑地看了看芮潋风,小声哀求道,“亲哥哥啊,你可千万不要拖我后腿了。”      芮潋风皱着眉,好看的面容有些扭曲,大概是不知该怎样面对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妹妹,此刻的他心里无比懊悔自己对她教育的失败。万千话语,最后只能在抖动着嘴角的时候说了一句:“你注意点,别再惹恼了陛下与殿下,我可不管你了。”      “我知道。”芮淇雨将衣袖从哥哥手里拽了回来,眸子里闪着志在必得,“你放心,不会的。”说完还整理一下鬓发和珠钗,方提裙迈进怡然居。      芮潋风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无意之间瞥到了沈流素唇角那丝若有若无的讥诮,好似在说“有这样的妹妹也拿出来丢人?”      这下子芮丞相更加愤懑,恨不得快步上前将那个不争气的妹妹给拉回来,却怕她再闹起来,落得大家都不好看,徒增笑料。      平日里意气风发的芮丞相此时此刻别提多难受,只觉得面前要是有一个能钻进去的地缝儿就好了。      他在这儿胡思乱想,那边沐沁等人早就走了进去,沈流素进门前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发呆的芮潋风,好笑地咳了咳,见他看了过来,笑道:“芮大丞相别是傻了吧?主子都进去了,难不成要主子等你?还不跟上!”      沈流素越说越觉得自己抓到了芮潋风的小辫子,便忍不住绽出更大的笑来。      芮潋风看着面前的女子巧笑倩兮,便忍住了揉眼睛的举动,真想知道自己刚刚那丝讥诮是不是看错了。见沈流素已经转身进去了,他才甩甩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都丢开,赶快跟上去,看看自家那位小祖宗有没有闯祸。      房间的桌上已经摆满了佳肴。      芮淇雨这个小祖宗还真给她哥哥长脸,目前为止还没有出什么差错。规规矩矩地站立在沐沁和夜非沉的身后,极有眼色地给两人添茶,看得琼琚都觉得自己多余。      沐沁却对她这番殷勤感觉别扭,这姑娘是想在舅舅面前表示自己的贤惠么?对此,沐沁嗤之以鼻,谁不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样儿的性格啊,她居然把舅舅当作这么肤浅的人了?      沈流素和芮潋风进门时便看到了芮淇雨大小姐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还是之前那般妆容不整,头发凌乱,和丫鬟似的站在旁边,微微低垂着头,还可见脸颊上挂着的淡淡红晕。      沈流素看着沐沁面色不善,心里暗暗一笑,走了上去。      “素素!”沐沁抬眼看见她,连忙笑着招手,指了指身边的座位,“快过来坐。”      沈流素回头瞥了芮潋风一眼,扬起笑容坐到沐沁身边,毫不客气,可见两人平日里便是这样相处。      夜非沉看见芮潋风还有些拘束,便温和笑笑:“暮之也坐。”      “谢陛下、谢殿下。”此时房间里没有外人,芮潋风如此称呼也不怕被人听到,便作揖谢恩,这才撩袍而坐。      这座位恰好就在沈流素的身边,他甫一坐下便觉得旁边的姑娘带着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不得不说英明神武的芮丞相实在是想多了,沈流素哪有心思看他,她正想着怎样给自己的好闺蜜解决掉芮淇雨这个大-麻烦。      沈流素的想法很单纯,沐沁既然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好姐妹,那么她也顾不上得不得罪人了,况且芮淇雨这朵奇葩还是与她有着夙仇的,那可就怪不得她以牙还牙了。      打定主意的沈流素勾了勾唇,却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明明自己穿越前是个新世纪的好姑娘,怎么回了封建社会反而勾心斗角的……醉了。      芮淇雨准备将贤惠伪装到底,她看见沈流素在陛下面前大喇喇地坐下了,子逸哥哥还没有不悦,可见她在这两人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沈流素平日里和陛下交好,指不定就将自己与她的纠葛说了出去,为了让陛下和子逸哥哥对她没有那么深的成见,她还是给沈流素也倒一杯茶好了。      要是她知道自己信任的哥哥居然没有将手稿交给夜非沉,反而还因为心软放过了沈流素,估计她这会儿都会直接大打出手的。可她不知道,所以强忍着不适,准备先低头“认错”。      这样的举动简直就是给沈流素了一个大好的机会,她看着芮淇雨端了杯茶,婷婷嫋嫋地走了过来,沈流素黑白分明的眼珠儿一转,就想到了一个还算“客气”的办法。      “当日是妹妹无礼在先,还请沈姐姐大人大量,莫要与我一般见识,妹妹这厢给姐姐赔礼了。”芮淇雨忍着心里的不甘,面部的表情是端庄到没有一丝破绽。      沈流素被她这一大堆“姐姐妹妹”的给绕晕乎了,抬眼看到芮潋风投来欣慰的目光,心里微哂,也就这些男人才看不出谁是白莲花呢。      “雨儿妹妹真是客气了,想来我也多有不对,妹妹还年轻,是我没有个姐姐的样子,反而与你争论。”沈流素觉得自己的内心真是太强大了,这么恶心的话也能说得出口,面上还要挤出大度的笑来,真是别提有多难受了。      沈流素说着,也倒了一杯茶,端了起来。      芮淇雨低头一笑,看上去就是个羞涩的小姑娘,将手中的茶杯举高一点,“沈姐姐这样说可真是羞煞妹妹了,那就请姐姐饮下这杯茶,原谅妹妹的无礼吧。”      “还是我敬你一杯吧。”沈流素也将手中的茶杯向前送了送,和芮淇雨两人互不相让。      两个人面上虽是客气着,内里却是在较劲呢,终于,沈流素找机会将那两杯茶打翻,尽数泼在了芮淇雨的身上。      “哎呀!雨儿妹妹,你有没有事?都怪我,笨手笨脚的……”沈流素语气里透着担忧,很是自责,那双灵动的眸子里却是闪着得逞的狡黠,看得芮淇雨恨得牙根儿痒痒。      “你……”芮淇雨刚想发脾气,猛然想起子逸哥哥还在身边,只好将话憋在口中,转瞬便是泪光闪闪,“不怪姐姐,是我的错,左右不过一杯茶,我不该和姐姐争的。”      好一朵白!莲!花!啊妈蛋!沈流素心中万千那啥啥奔腾而过,芮白莲这话说的,倒是显得她小心眼儿了。不过没关系,谁让皇上是老娘闺蜜呢,老娘就是泼你了又怎样,不服你丫咬我啊!      这样一想,沈流素也懒得跟她虚与委蛇,只淡淡一笑,“那妹妹还是快些回府换衣服吧,在陛下面前这样,还真有失体统。”      芮淇雨 【冷战】    ·      五月的京都已是仲夏,本就潮湿的天气炎热起来就像是蒸笼,热得叫人心烦意乱。      寝殿里的女皇陛下命人从冰窖搬来大量的冰块用以消暑,可还是热得不行,最后只得穿了一件浅绯色抹胸纱裙,连外罩的纱罗衣都省了,露出圆润小巧的肩头和白皙娇嫩的手臂,当真是欺霜赛雪,还有那精致的锁骨和饱满的胸部,看着便是惹人怜爱。      反正寝殿里也没有别人,只有琼琚和几个宫女,就连半个男人的木瓜也被“羞涩”的女皇陛下赶了出去。      那日在宫外连饭都没吃完就气饱了,沐沁也不顾舅舅说接下来带她去哪儿玩了,气哼哼地就要回宫,不管舅舅说什么就是不听,回宫以后也不理人,夜非沉的耐心都被她磨光了,终是拂袖而去。      两人很少有这样不欢而散的时候,多数都是有了矛盾就在当天解决。      沐沁想了想,每次自己生气,都是被舅舅哄上两句就不气了,这样可不好,话本上都说,女孩子要矜贵些,必要的时候要端着架子,才不会被男人牵着鼻子走。      所以沐沁这次偏偏不如夜非沉的意,他哄上几句之后,还是冷颜以对,无非是希望对方再接再厉,可没想到,舅舅却是沉着脸离开了,一连三天都没有再理她,就算上朝的时候,还是不和她说话,偶尔目光相触,他总是面无表情地率先将目光移开。      这下沐沁更难受了,如果说之前是吃醋,那么现在无疑就是生闷气了。本来天气就热,沐沁现在烦躁不安,濒临抓狂。      琼琚看着自家主子已经坐在冰盘旁边皱了一下午的眉毛了,连午膳都不曾用,也不说话,就闷闷地坐在一旁,便有些心疼。      “喵——喵——”娇软的猫叫声传来,沐沁低头一看,通身雪白的汤圆儿像个圆滚滚的雪球似的,看得她心里一暖,暂时忘了纷乱的心绪。      夏日炎炎,汤圆儿也偏爱凉快的地方,便总是往沐沁身边凑。      俯身将柔软的汤圆儿抱起,沐沁的笑容也柔和了些,轻轻给猫儿梳理毛发,汤圆儿显然是舒服极了,一直娇声“喵喵”地叫着,恁的让人心软。      琼琚这几天眼见着陛下和国舅闹别扭,如今见她抱着猫儿喜欢得紧,便有心帮着缓和陛下与国舅大人的关系,堆着笑道:“陛下您看汤圆儿灵着呢,国舅大人给您送的猫多乖巧啊!”      这话要是在平时,沐沁听了也许会在心里美上一阵儿,可如今正是生气的时候,连这话听着都不舒服了。      乖巧?沐沁看了看怀里的猫,突然便想到了她自己在舅舅面前可不就像这只小猫一样乖顺?舅舅之所以对她好,就因为她乖,一旦她不乖了,他就不理她了!      就像她对着炸毛的汤圆儿敬而远之的态度是一样的……      这样一想,沐沁的火气“噌”的一下就蹿了上来,险些将怀里的汤圆儿丢出去,大概是手劲儿大了些,汤圆儿忍不住躲了躲,叫声也急促了些。      琼琚眼疾手快,连忙把不安的汤圆儿接到自己怀里,却也弄不懂陛下为何又生气了,莫非是自己方才的话有问题?      沐沁原本白皙的小脸此时已经涨红,气鼓鼓的,烟月眉紧紧拧着,却还不解气,握着小拳头便重重地“哼”了一声,“太过分了!居然把朕当做小宠物看待!”      琼琚怀里还抱着小猫,闻言,便以为沐沁说的是她,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跪下,“奴婢不曾!奴婢不敢!”      沐沁低头看了看琼琚,没好气地说道:“没你的事儿,抱着猫出去吧,别让朕看到!”      琼琚如获了大赦一般,连忙告退,心里还在琢磨陛下的心思。      ——究竟怎么了?      沐沁兀自生着闷气,便看谁都碍眼,出声将屋里伺候的宫女都赶了出去。此时她真想将架子上的花瓶一个个打碎,将书桌上的纸一张张撕碎,可良好的修养让她做不出来这种泼妇的行为,只好气冲冲地上了龙榻,狠狠掐着一个红色冰裂纹锦锻迎枕出气,嘴里还念念有词。      “叫你不哄朕!叫你纵容那个臭丫头!再也不要理你了!哼哼哼!”      捶打了一阵迎枕,沐沁觉得身上又出汗了,便又下榻穿起被她踢开的软底绣鞋,回到了冰盘旁边,纤瘦的玉手拿起桌上的团扇,忙给自己扇风。      陛下在殿内发火,众人都不敢进去伺候,琼琚作为大宫女都闹个没脸,抱着猫在门外垂首而立。      木瓜有些不忍地和琼琚小声说道:“要不然咱们寻个机会去建章宫将国舅大人请过来?”      琼琚有些犹豫,“咱们自作主张,陛下能高兴么?”      “那……也不能看着陛下郁郁寡欢啊!”木瓜叹了口气,“瞧瞧这么热的天儿,陛下也不用膳,再气出个好歹来,国舅大人还不得扒了咱的皮?”      琼琚垂眼看了看怀中的汤圆儿,斟酌道:“你我都是奴才,陛下与国舅的事情也不好掺和,且再等等看吧。”      木瓜想了想,便也点点头,“也好。”他看着琼琚还抱着猫,便道:“姐姐抱着猫儿手臂都酸了吧,让我来吧。”说着便去接汤圆儿。      可那小猫却不愿亲近木瓜,硬是窝在琼琚的怀里,木瓜气得在心里暗骂:这只色-猫,就知道趴在女人怀里!      最后木瓜只好让小太监取一个篮子过来,里面铺上了柔软了棉絮,琼琚这才将汤圆儿放了进去。      天色渐暗,一日已入黄昏。      傍晚的温度便没有下午时候热了,沐沁又无心用晚膳,便把琼琚等人叫了进来,打一盆水擦了擦脸,顺手披了件淡粉的纱衣就要出门。      “陛下,您这是……?”琼琚问道,“那晚膳……”      “不吃了!”沐沁出声,匆匆打断琼琚的话,一扬下颌,示意人将殿门打开。      镂着连枝并蒂莲的殿门被宫女打开,面无表情的女皇陛下提着长裙迈过门槛,稳稳地走下台阶。      木瓜见此,麻利地上前:“陛下这是做什么去?”      沐沁偏过头去看他,淡淡道:“朕上次命人打的秋千还在么?”      “回陛下,还在呢,您不发话,奴才们都不敢拆。”木瓜回得恭敬,心里却在纳闷儿陛下怎么想起来大晚上的去荡秋千。      沐沁点了点头,便继续往前走,却看见旁边的地上放着一个篮子,里面缩成一个毛茸茸小团的正是汤圆儿,见到沐沁,它便软软地唤了几声,那样子格外惹人心疼。她想到下午自己牵强的联想,便觉得这么通人性的小猫实在是被她迁怒了,自己怎么能这样心狠!      “把汤圆儿也抱着一起过去吧。”沐沁吩咐给琼琚,便自己先往西园去了。      琼琚借着抱汤圆儿的机会,把木瓜叫了过去,小声道:“陛下连晚膳也不吃了,还不听人劝,你赶紧去找国舅大人吧。”      木瓜敛了神色,严肃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这就去,姐姐前去照顾陛下吧。”      ----      根本不用木瓜去通风报信,夜非沉那里已经知道了沐沁的状况。      他知道自己一直对她百般疼爱,也很想一直那般宠她,只是这一次,他实在不知究竟是哪里惹到了她,按照他的回忆,大概是自己在她发落芮氏兄妹之时走神了,可这也不过是个小失误,这丫头怎么会如此不依不饶,任凭他小意讨好,却还是哄不好。      看样子真是把她宠得无法无天了,一点小事都如此,将来若是遇到再大一点的麻烦,岂不是更棘手了?      果然小孩子是不能太惯着的!      尽管国舅大人有心想要晾着沐沁,却在听得她没有吃东西的时候蓦地心疼。      不行啊,还是得去看看这丫头,实在是太不省心了……      于是木瓜前脚刚刚踏进建章宫的宫门,便见满面不耐的国舅大人脚步匆匆地走了出来。      “奴才斗胆请殿下留步!”木瓜以为国舅大人有事去做,忙跪了下去,大着胆子说道。      夜非沉宽大的衣袖划出一个弧度,“本王已经知道了,你起来吧,这就去看看陛下。”      诶?木瓜怔楞一下,忙站起身来。那正好——      看来国舅大人还是心疼陛下的。      木瓜想了想,又说了一句,“禀殿下,陛下正在长乐宫西园荡秋千。”      荡秋千?      夜非沉脚步一顿,不禁犯疑:天都暗了下来,这丫头荡什么秋千啊?      察觉出主子的停顿,福昕公公偏头唤了声:“殿下?”      “让人准备步辇吧。”夜非沉想着沐沁既然有心去荡秋千,想必并不是太难过,便也不必急着赶过去。      已是暮色四合,沐沁正坐在秋千上发呆,小手一下一下地抚着怀里的小猫,想到小时候在外祖父府上,舅舅亲自给她打的秋千来了。那时她才六岁,有一些事早已忘记,但是和夜非沉相关的总是记得格外清晰。      舅舅手劲儿极大,打的秋千也很牢固,小小的她坐在上面,被他荡得高高的,一遍一遍,她玩得兴起,他便不停。那时的天气虽没有现在炎热,却也入了夏天,她随着秋千飞起,带起了熏风,还算舒爽,而在推秋千的舅舅却是热得大汗淋漓。      想到这里,沐沁不自觉地露出微笑,那时候真好啊……      “摄政王到!”木瓜高声唱道,一众宫人跪地迎拜。      沐沁怀里抱着汤圆儿俏生生地站在秋千前边,两汪秋水目正看着缓步而来的夜非沉,明亮的宫灯将他的身形照的清楚,他似乎并无什么异样,依旧俊美,只是脸上常常挂着的温和笑意却看不到了,沐沁不禁在心里苦笑,怕是木瓜去请,他才来的吧……      “舅舅。”在夜非沉走近以后,沐沁垂眸敛睫,淡淡问好。      夜非沉点点头,“我听说陛下一天未曾进食,为何?”      “酷暑难消,无心进食。”沐沁撇过脸去,回答依旧是冷冷淡淡。      夜非沉看她倔强的模样有些不忍,想要伸手摸摸她的额发,缓和一下气氛,哪知他的大手还没有抚上沐沁的头发,便被她嫌恶地躲开了,他的手就那样尴尬地停在半空。      沐沁看着夜非沉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比之前的面无表情要可怕的多,她心里虽然本能地害怕,更多的却还是想要出气,便就无所谓地盯着夜非沉的眼睛。      见他眼底蕴藏着冷鸷,却不发作,沐沁突然感到乏味,并不想在此与他无趣地对峙,便垂下眼眸,再次福身,“就快入夜,阿沁要回去了,舅舅保重身体。”      说完,沐沁并未理会夜非沉复杂的目光,抱着汤圆儿便走,身后跟着一众宫女太监。      待沐沁的身影消失不见,夜非沉仍是没有丝毫的动静,只是宽大袖袍里面隐藏的拳头紧紧握起。      福昕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提醒:“殿下,咱们也回去吧?”      夜非沉好似才被触动了一般,迅速出拳,狠狠地打在拴着秋千的树上,吓得福昕立时跪倒在地。      半晌,夜非沉才嘶哑着喉咙说道:“把这个秋千给本王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国舅:这么虐,还不如让本王打酱油呢/(ㄒoㄒ)/~~ 火狐君:摸摸头,要相信亲妈会让你苦尽甘来=3= 阿沁:朕不要原谅舅舅了╭(╯^╰)╮ 火狐君:摸摸头,要相信亲妈会让你反客为主=3= 最后, 芮丞相还有话说:呵呵,男主角也不过如此嘛╮(╯_╰)╭ 国舅:呵呵,再怎样也不会让你抢风头的(#‵′) 妹纸们踊跃收藏&留言哦~爱泥萌~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漂亮的衣裙,已被茶色弄脏了,十分显眼,她将手指隐在衣袖之中,恨恨地紧握成拳,丹蔻色的指甲嵌入掌心。      沈流素看见了对面的芮淇雨额角都有些发颤,定是恨不得活剐了她吧?她发誓,这种为闺蜜两肋插刀的事情再也不贸然去做了,搞不好真的两肋插刀了!      实在没办法,芮潋风只好起身,代替妹妹向沐沁和夜非沉告罪。      沐沁看戏看得热闹,倒是并不恼芮淇雨,她看向舅舅的脸,以为舅舅肯定是不悦的,正好可以借舅舅之口训斥她,让她死心。      可不料沐沁偏过头去却见夜非沉面色如常,她便以为他对这芮淇雨也是纵容的,立刻就变了脸色。      “还不让她赶紧回去!”生着气的沐沁重重撂下手中的银箸,连着也迁怒了芮潋风,“都是你家教不严,一并回去,罚一年的俸禄!”      撂筷子的动静大了些,夜非沉不解地看着一脸怒色的沐沁,他刚刚只是觉得沈流素和芮淇雨实在聒噪,便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之中,想着接下来要带沐沁去什么地方,一回神便看到跪在地上的芮氏兄妹。      “这是怎么了?”夜非沉柔声问沐沁,回应他的却是重重的一声冷哼,让他不自觉地皱眉。      而芮氏兄妹正跪下谢罪,芮潋风是在郁闷妹妹的为人,芮淇雨则是恨毒了坏她好事的沈流素。      此时的沈流素已经没有了刚刚为闺蜜出头时的大义凛然,看看沐沁气怒的样子,又见国舅大人皱起的眉头,再看浑身散发着恨意的芮淇雨,只觉得背上一寒,自己怕是捅了大篓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流素【扶额】:貌似这个助攻打偏了…… 芮丞相【扶额】:我媳妇儿和我妹妹打起来了…… 火狐君【手动拜拜】:素素还不是你媳妇儿…… 阿沁【掀桌】:舅舅的心里不止有朕一个人!朕好气啊!啊啊啊啊! 国舅【掀桌】:本王就是反应慢了一点,怎么就这样了呢?!啊啊啊啊! 火狐君【手动拜拜】:舅舅你自求多福~~~ 我说我卡文了你们信么_(:з」∠)_ 这个年过的我好混乱,不是出门浪,就是窝在被窝里睡觉…… 我尽量每天都码字【握拳 请大家不要抛弃我!!!!! 只要我断更啦,都会给鞭挞的小朋友送上红包哒~~所以请尽情地鞭挞我! 【凑表脸的作者是在说自己一定会断更咩?】 另,刚刚捉个虫,“导-火-索”都成敏感词了,真是呵呵哒~ 【夜宴】   ·      天未破晓,夜风透过纱窗吹进沐沁的寝殿,鎏银百花香炉中的安神香已经所剩无几。      琼琚轻手轻脚地推开镂着连枝并蒂莲的房门,掌着昏暖的纱灯入了内室,脚步极轻地走近龙榻,轻轻搬来檀木小凳放在一旁,将灯置于其上,伸手撩开床上挂着的月白色棉细纱帐子,看见女皇陛下正抱着薄毯睡得极为香甜,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取下别在腰间的五彩线绳,坐在脚踏上面,借着灯光为沐沁戴上。      这一日正是五月初五端午节,按照昭夏国的习俗,家里的女孩儿需要在这一日天还未亮之时由人系上五彩线。      所谓五彩线,又名五彩长命缕,由红、黄、蓝、绿、紫等五个颜色的粗丝线搓成彩色线绳,辟兵及鬼,命人不病瘟,所以系在女孩子的手腕和脚腕上,可以避邪和防止五毒近身。      沐沁睡得迷离,隐约感觉到了手腕处悉悉索索地发痒,忍不住咕哝一声,因昨夜睡得晚了,此时没有醒来,便继续睡着。      梦里和往年的端午节一样,她早早便醒来,却是赖在床上闭着眼睛装睡,听得房门轻响,她微微掀起眼皮偷偷瞧着来人,见是眉目清润的舅舅,便忍不住睁开美目,桃花小嘴弯起甜美的弧度,安安静静地看着舅舅缓步而来,然后坐在她的床沿上,目光柔和地给她戴上了五彩线。      舅舅的手指白皙修长,指尖触碰到她的肌肤还带着微凉,与这夏日的热度不符,五彩的线绳在舅舅的手里显得极为漂亮,他为她系在手腕上和脚踝上,还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沐沁想要对他笑,却见他下一刻变得冷酷,阴沉着脸色指责她不听话,沐沁便想起了是他下令拆了她的秋千,又连着三天不与她说上一句话。      沐沁觉得越来越委屈,最后忍不住抓着他的手腕咬上一口,方解了恨。      琼琚给沐沁系完了五彩线,却发现她左腕上的线系的紧了些,便解开重新系,刚好完成之时,她的手却被陛下猛地抓了过去,冷不防地被陛下狠狠咬了一口,简直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若不是顾及着陛下仍在安眠,她定是要喊叫出声的。      等等,陛下这叫安眠么?好端端地咬人作甚?!      好不容易等到沐沁松口,琼琚立刻将手收了回来,凑近纱灯看了看,果然是个深深的牙印,陛下这是多大仇啊?!      琼琚拿绣帕擦去牙印上的口水,轻轻给自己揉了揉,又忍不住吹了吹。      哎妈呀,好疼!      而睡梦中的沐沁仍是毫无所觉,反而撅了撅嘴表示自己还在愤怒之中,仍不忘自己的招牌——重重地“哼”了一声。      琼琚默默端着灯台退下了,心中委屈地埋怨国舅大人一番。以往都是他亲自给陛下系五彩线,这回两人的冷战比较持久,没办法,只好琼琚代劳。只是没想到只这么一次,就被陛下赏了一个牙印,真是太走运了……      今日是端午节,朝廷休沐一日,沐沁便睡到了自然醒。      迷迷蒙蒙地抬手揉了揉眼睛,沐沁这才看到自己手腕上系着的五彩线绳,不由一愣,原来梦里的事情是真的啊,她蓦地想起自己一时发狠咬了舅舅一口的事情,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舅舅定是更恼她了。      直到琼琚上前服侍她下榻洗漱,女皇陛下才肯抬眼,露出懊悔的神色。      琼琚站在沐沁的身后为她梳头,沐沁仔细嗅了嗅,忽然道:“琼琚你擦玉肤膏了?可有伤到哪里了?”      琼琚看向镜中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关切的神情,便忍不住委屈地将手臂伸给她看,“陛下可瞧瞧……”      沐沁看着琼琚挽起衣袖,左腕上赫然是一个牙印,已然红肿,看样子咬人的使了力气,刚想斥责那个伤了她的人,却猛然想起今早的梦境,一时有些怔愣。      “这、这是朕……?”      在琼琚委屈的眼神中,沐沁读懂了她对自己恶行无声的控诉。      “那、那早上是你……?”沐沁愣愣地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五彩线。      琼琚点点头,“那线是奴婢为陛下系上的,只是奴婢不晓得陛下为何会突然咬奴婢。”      沐沁不由脸色涨红,“咳咳,那个、朕不是有意的——诶?你的玉肤膏还够不够?朕让人给你拿!”      琼琚看着陛下迅速转移话题,虽觉得好笑,却也不敢托大,毕竟自己只是个奴婢,被主子咬了又能怎样,断然当不起主子的赔罪,这主子又是九五之尊,堂堂昭夏国君。      “陛下言重了,不碍事的,奴婢擦了药膏,已经好多了,并不疼了。”琼琚笑笑,说完继续给沐沁打理那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      而沐沁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心里一个声音在说:“原来咬的不是舅舅,那便不用担心舅舅更气了。”,另一个声音在说:“原来早上那人竟不是舅舅,这样说来,舅舅还是不理朕了?”      两个声音吵吵嚷嚷,女皇陛下瞬间就没有心思打扮自己了。      可今晚还有宫宴啊!真——烦——!      提到宫宴,沐沁便想起了昨日沈流素和她说的一席话。她和舅舅的冷战气氛连沈流素这个外人都感受到了,就更别提沐沁这个当事人有多么难受了。      沈流素见她闷闷不乐,便坦言道:“国舅大人便是个不愿低头的,陛下又素来怕他,这次你故作矜持地不愿轻易原谅于他,虽说是应该的,但你生气的缘由未免有些牵强,在国舅那里看来,你根本就是无理取闹,他不知晓你在吃味,更不知你这样只是希望他更加耐心地哄你,所以你还是得想个办法,既不让自己跌份儿,又能与国舅和好如初。我跟你说实话,历来的宴会都是那些姑娘们春心荡漾的时候,要是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待嫁贵女们瞧到你舅舅,还不得乌泱乌泱地往上扑啊!你可得注意了!”      当时沐沁便有了危机感,一想到自家舅舅清贵俊逸的模样被那些姑娘觊觎……啊啊啊要疯了!      可是舅舅又不喜欢她,对她的好只是源自对晚辈的怜惜,舅舅那样一个正人君子,怎么会背上“乱伦”的名义和她在一起呢?果然她一厢情愿了太久,每每都在舅舅面前撒娇扮乖,只希望以外甥女的身份好好享受他的疼宠。      做人不要太自私了,即使是皇帝也不可以,舅舅终还是要纳妃的,而她也是要嫁皇夫的……      这样一想,本来这几日就没什么胃口的沐沁,此时更不想吃饭了,便命人抱来汤圆儿,一人一猫在冰盘旁边玩耍了一天时间。      琼琚和木瓜看着干着急,陛下已经三日没吃东西了,眼看着下巴瘦成了尖尖的样子。他们已经预见到了不久的将来,国舅大人会怒气冲冲地责备他们没有照顾好陛下。      可是陛下这样子就是你造成的好嘛!      陛下不吃饭我们难道要硬往她嘴脸塞嘛?      这是不要命了嘛?!      直到戌正时分,木瓜进来说着:“吉时已到,还请陛下移步未央宫。”沐沁这才在坐着龙辇出了她的长乐宫。      之前两刻钟的时间里,琼琚估摸着时辰,已经给沐沁换好了龙袍,虽然衣料轻薄,却也不及女子的裙衫凉快,幸而此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没有了太阳的肆虐,终还是没有那么燥热。      龙辇行至长乐宫门口,沐沁朝路口望了一眼,并未见到夜非沉的身影,仍是忍不住敛睫暗叹,以往这时候舅舅都会等在这里,可如今……唉……      皇宫里面全部点起了通亮的灯,设宴的未央宫中更是灯火通明。      夜宴设在未央宫的清凉殿内,此殿有十二处高高架起的银质长筒,每个直径足有五尺,内侍将冰窖的冰块运来放置在这些银筒之中,殿内便会比旁处清凉许多,故而得名,因此这清凉殿便也是夏日宴饮的好去处。      龙辇甫一到达未央宫门口,便有小太监眼尖地高声唱着:“皇上驾到!”接着整个儿未央宫的太监一个儿传着一个儿地开始尖声重复这话。      木瓜躬身扶着沐沁下了龙辇,便小心陪着她踏进未央宫。转过太液池旁边的亭子,便到了清凉殿。      沐沁刚走到门口,便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清凉之感,令人心旷神怡。      殿内被琉璃宫灯照得金碧辉煌,恍若白昼。沐沁脚步刚刚走进殿内,便听得跪在地上的众人山呼万岁。      坐上了殿内正北面的龙椅,沐沁环顾四周都没有看见想看到的人,再一看下面跪着的一片人,没来由地心烦,便不耐烦地挥手,“都平身吧。”      众人刚刚起身,便又听得外面传来“摄政王驾到”的声音,便又跪了下去。      这回沐沁也被这声音吸引,坐在椅子上便不自觉地看着门口,心内是难以自禁的紧张之感。      夜非沉的黑色暗纹皂靴率先映入众人眼帘,那些人因为跪在地上不得抬头,便只见到他正紫色的衣角。而沐沁却看得到他的全貌,正紫色宝相花刻丝锦袍衬得他肌肤如玉,发上束起白玉冠,显得眉目更加清润,本就俊美无俦的样貌更添魅力。      沐沁发觉自己看得呆了,直到触到了夜非沉的视线,才慌忙敛眸,在他过来时起身,淡淡地道了声:“国舅安。”      这是礼数,万不能废,她是国君,定不能让别人知晓她和国舅摄政王暂生嫌隙,否则定会撺掇起来给他们找麻烦。      显然夜非沉也是这样想的,便也拱了拱手,道了句:“见过陛下。”便坐在了沐沁左下首的椅子上。      阖宫最为尊贵的两人已经到了,这宫宴便开始了,沐沁说了几句场面话,由着众人一齐敬了一杯酒以后,便缄默不语,看着下面席间觥筹交错。      酒过三巡,便是按例由舞姬跳舞助兴,丝竹乐起,殿内的气氛又升了不少。      沐沁却是觉得索然无味,侧头看向夜非沉,见他脊背挺拔地坐着饮酒,便淡然地收回目光,又开始环顾众人,却在不期然间对上慕容昱关切的目光。      慕容昱瞧见高座之上的沐沁眉目间难掩倦色,原本丰腴的小脸儿已然瘦削,尖尖的下颌看着教人心疼,实在没忍住,便倒了杯酒,霍然起身,朝着沐沁的方向,柔声说道:“陛下连日操劳国事,臣心内忧虑,还望陛下万万保重龙体。”      这话虽然说得极像场面话,但任何一个人听得出其中的柔情,都能知晓这东澜质子的心意了,心里忍不住唏嘘。当年东澜国主就是打定主意给女皇陛下送个皇夫的,即使不是正宫皇夫,好歹也有个名分,不然为何从来没有送质子习惯的东澜国会突然送来一个?      只是不知陛下和摄政王的心思为何。      目前看来,陛下应是也属意于慕容昱的吧?快瞧,陛下对着他笑得温暖呢!      也确实如此,沐沁听了慕容昱的话,又见他关切的神情,一时想到儿时的情分,顿感心中一暖,也举起金樽遥遥地回应他了一个灿烂的笑,“多谢潍熙,共勉啊!”      沐沁将他当成朋友才说的“共勉”,听在众人耳中又是不同的想法了,皆用暧昧的目光看着陛下和东澜质子,而贺云塘则是白了一张脸,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了。      沈流素安静地坐在母亲身边,自然听得到身边有人小声议论着慕容昱的相貌人品,她不禁抬头看向沐沁,却见她面色坦荡,只有感激之色,而旁边的夜非沉脸色极差,手指紧紧地握着金樽,连骨节都泛白了却不自知,一看就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见此,沈流素不禁扶额,国舅爷可真闷骚,这俩人可有的磨了。      这边沈流素感叹好闺蜜感情的同时,却不知道自己正被人盯上了,并且算计着。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咬人是不对的,小盆友们不要学她哟~【严肃脸 “舅舅那样一个正人君子,怎么会背上‘乱伦’的名义和她在一起呢?”真想把“正人君子”给划掉→_→ 我家男二一般都是助攻的存在,唉……好对不起他们…… 你们猜猜是谁盯上了素素╭(╯^╰)╮ 前!方!高!能!预!警!→→国舅的内心独白: 当本王第一次知道要冷战的时候,其实本王是拒绝的,本王跟作者讲,本王拒绝,因为,其实本王实在害怕媳妇儿跟别人跑了……作者跟本王讲,这几章有助攻,媳妇儿不跑而且还更乖巧……写了几个助攻之后呢,媳妇儿duang发火儿了~~~后来本王也知道作者是骗人的,是故意虐本王的。本王现在呢,每天在盼望有评论有花花,有了评论和花花呢,幸福duang~~duang~~duang~~本王的生活幸福甜蜜,因为本王,有评论,有花花…… 【意外】    ·      盛装打扮的芮淇雨端坐在一众贵女之中,竟也显得静美自持,如果不了解她的为人,恐怕都会被她的表象所欺骗。上次在怡然居陛下虽然发了脾气,却是没有发话禁了她的足,是以,端午宫宴这样大好的机会她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芮淇雨是以丞相胞妹的身份出席,丞相大人作为皇城里年轻有为的典范,自然是一众贵妇的理想佳婿,所以芮淇雨身边的贵女和贵妇人都纷纷和她攀谈,有说有笑。      而刚刚芮淇雨眼见着黎安侯府的老夫人和那个新夫人刘氏蠢蠢欲动想要来与她套近乎的样子,心里便犯着恶心,不会忘记当初他们是怎样把她母亲逼死的,又是怎样把哥哥逼出侯府的,她那时虽然还小,却也是知道他们对自己的厌恶,而今他们见府里的公子哥儿一个个儿的都不顶用,主心骨黎安侯也被哥哥折腾得不得君心,又见哥哥得了势,便想着示好攀附,拿他们兄妹当什么人了?!      不过……      不过利用一下也是可以的,芮淇雨垂下眼眸盖住了里面闪过的不屑,谁叫他们先活泛起这样的心思呢。      芮淇雨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眼前突然浮现出刚刚沈流素锦衣华服摇曳生姿地进门时的那一幕,因为她心里记恨着沈流素,所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顺便也看到了周围的人对她投去的各种各样的目光,自然也看到了刘氏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在看到沈流素的一刻,眼里毫不掩饰的惊艳和垂涎。      那人名叫芮泽明,是黎安侯的次子,本是庶子,但是那刘氏不安于妾室的地位,几次三番挑唆侯爷与正妻的关系,还在老太太那里搬弄是非,然后便是正妻故去,嫡长子芮潋风带着妹妹离开侯府,她顺理成章地被扶正,她的儿子也成了名正言顺的嫡子。      这个芮泽明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好色之名流传甚广,如今他看上了沈流素,那是给芮淇雨一个天大的好机会来报复那个三番五次坏她好事的臭丫头了。      沈流素不是女皇陛下的好友么?不是天生丽质么?不是自视清高地瞧不起她芮淇雨么?那就看看她是怎么嫁给芮泽明那个草包的吧!一个假嫡子娶了一个假嫡女,不是正配么?      若是芮丞相得知妹妹此时的想法,估计都会气得吐血吧,他还没来得及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就要被他的亲妹妹打定主意陷害了。      沈流素在这一次的晚宴上的确出了风头,石榴红的凤穿牡丹绢纱抹胸长裙,浅绯色的蝉翼纱衣,袖摆处金线刻丝绣着零星两三朵小牡丹,与群摆的花样相呼应。      她的长相在美人堆里其实不显,但她今年身子开始抽条,身形变得愈发高挑,抹胸长裙又恰好突显出她的女性特征,再加上她一颦一笑之时不自觉带出的灵动之气,与那些矜持刻板的贵女相比,更加动人。出众的气质再配上如画的眉目和白似霜雪的肌肤,便是美得戳人眼球。      只怕这个晚宴上拜倒在她石榴裙之下的人不在少数了。      很荣幸,丞相大人也是其中之一,经过那几次接触,他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都是沈流素的样子,可他还不确定自己的心思,毕竟一个冷心冷情的大男人是不懂得情爱的,在一次和慕容昱喝酒之时,慕容昱说自己羡慕沈氏嫡女能够进宫陪着陛下,他芮潋风便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她的万千姿态,竟然红了耳根,被眼尖的慕容昱逮个正着。      当时慕容昱就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沈家姑娘啊?”他蓦地睁大眼睛,有些惊异地回味着自己心头滑过的感觉,那样就是喜欢么?原来、原来如此美好……      所以今晚再见沈流素时,芮潋风当真是被惊艳了一番,只是他自己看过两眼以后便淡定地收回目光,以免被旁人看出端倪,也怕唐突了佳人。转眼看见在场的那么多双眼睛都胶在她身上,他又有些气闷,只想将她藏起来,让她的风华只为他一人绽放。      还好她还有一个月就要及笄了,届时他一定去怀远侯府提亲,不是他夸大,自己好歹也是年轻有为的丞相,自信比其他贵公子有优势的多,这么一想,还有点心跳加速,好像明天就能抱得美人归了一样。至于佳人和自家妹妹不和这件事,芮丞相认为问题不大,毕竟妹妹也快要及笄了,出嫁了便也不会和沈流素有太多的接触了,这样再好不过了。      ----      沐沁高高在上,九重台阶之下又是舞乐声声,自然是听不到众人的窃窃私语,便也不知大家已经慕容昱扣上了皇夫候选人的帽子。她有些无趣地坐在龙椅上,见舅舅丝毫没有理自己的意思,便也给自己灌了几杯葡萄美酒,冰镇的饮品酸酸甜甜,沐沁不知不觉已经喝了许多。      琼琚站在她身边看她只顾喝酒却并不曾用些菜肴,便有些心急,上前为她布菜,边好声劝道:“陛下,您已经三日不曾用膳了,还是吃一点吧,不然身子可受不住啊!”      沐沁看着琼琚给自己夹了一筷子她最爱吃的芙蓉鸡丝,虽然感觉肚子里面空空的,小腹还隐约有些坠痛,却还是提不起食欲,便恹恹地摇了摇头,“罢了,朕还不想吃。”说着,又觉得头有些晕,忍不住扶了扶额。      琼琚见此,忙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沐沁蹙了蹙眉,冲她摆摆手,“朕无碍,你退下吧。”      琼琚将信将疑地退了回去,眼神却忍不住往夜非沉那里飘,现在她只希望国舅大人能放下身段和陛下说上几句话,哄着陛下先吃些东西再说。      其实夜非沉也并不是一点触动没有,他的位置恰好可以听见沐沁主仆的对话,也从里面推测出来沐沁现在定是有些不适,只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实在不能太过骄纵于她,又想到刚刚她与慕容昱的互动,便忍住了回过身去关心她的冲动,气定神闲地喝着美酒,看着下面的舞蹈。      沐沁已经不奢望舅舅能在此时回头看她一眼,她只觉得小腹那里胀痛的厉害,而脑袋也有些发沉,想必是那葡萄酒后劲足了些。      再看底下坐着的那些贵女时不时偷瞄国舅大人,沐沁没来由的心烦,这样一来,只觉得身上更难受了。      琼琚看见陛下唇色褪尽,脸色刷白,光滑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不由一惊,忙上前来,低呼:“陛下!”      沐沁一手拽住琼琚的手腕,忍着疼痛小声道:“你莫要声张,这就扶朕回宫。”      “是、是……”琼琚看得心疼,连声答应,小心地扶着沐沁起身。      看见女皇陛下起了身,乐师忙停了丝竹之声,众人也都恭敬地等着高阶之上的女子发话。      沐沁咬着牙忍了忍,才牵起一丝微笑,开口道:“朕不胜酒力,先行回宫,诸位还需尽兴啊!”      众人伏地跪拜,“恭送陛下。”      沐沁这才绕过面前的几案,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琼琚的手臂上,略微艰难地迈下玉阶。众人都不敢抬眼看皇上,所以除了身边的琼琚和身后正盯着她背影的夜非沉,并没人知晓她现在的异样。      每走一步对沐沁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小腹剧痛不说,头也晕得很,渐渐她的双腿也变得软绵无礼,眼看着还有三节台阶,她竟是受不住了,只觉眼前一黑,就向旁边倒去。      “陛下!”      “阿沁!”      琼琚和夜非沉的惊呼几乎是同时出口,后者迅速上前将沐沁搂在怀中。      两人的惊呼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也顾不得冒犯皇权,皆抬眼看了过来。      “快传太医!”夜非沉焦急地抱住沐沁,声音粗厉。      众目睽睽之下,女皇陛下双眸紧闭,被国舅大人打横抱在怀里,一看就是昏了过去。慕容昱也顾不得君臣之礼,就要起身冲上前去,被身边的芮潋风死死扣住手腕。      慕容昱见到好友皱着眉给他打眼色,可身子却一点也没有放松,随时想要起身,正当他挣扎的空档,夜非沉已经抱着沐沁脚步匆匆地进了偏殿。      慕容昱想了想,一狠心甩开芮潋风的钳制,也跟了上去。      刚到偏殿门口,就被木瓜和福昕拦了下来。      “十九殿下,还是等等吧,摄政王口谕,除太医外,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慕容昱立时就感到胸口一阵闷痛,他在这里心急如焚,却是别人口中的闲杂人等,他究竟是站在了什么立场来心疼她……      他最终还是安静地站在了门外。      室内,夜非沉将沐沁放在床上,一边心疼地握着沐沁冰凉的手,一边吩咐人拿热水绞帕子给沐沁擦擦额头上的汗。      他正给沐沁暖着手,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正在怀疑是否是自己的判断出了错误,便瞥见自己紫色的衣袖上染了一方血红,便立时脸色一白,这是……!      阿沁流血了!可是有伤到哪里么?      这个认知促使着他不顾礼法,掀开薄毯就要检查沐沁身上是否有伤口,在看到她龙袍之上的斑斑血迹之后,忍不住慌了神。      “太医呢?!怎么还没来?!”他的声音打着颤,却还是狠厉。      琼琚正在为沐沁擦拭额头,看见了那些血迹,立时就明白了几分,连忙稳住国舅大人的心神。      “殿下莫急!”琼琚顶着夜非沉吃人一样的眼神,语速极快地说道,“陛下这不是受伤,是来了月事……”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小声,夜非沉还是听清了,愣了一瞬,便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本王知道了,你去外面看看太医来了没有。”      琼琚应声退到屋外,心想若是太医来了,还不第一时间就被木瓜拉进来了,哪用她去看啊,分明是国舅大人害羞了,才把她支出来的。不过她出来可不能傻站着,陛下那里还需要处理,她忙去准备月事带了。      没有错,夜非沉就是有些不自在,感觉脸上有些烫,再看自己衣袖上的血迹,都觉得尴尬了许多,但一瞧见床上面无血色的沐沁,又觉得一阵心疼。      琼琚又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套衣裙和一个他不认识的东西,夜非沉脸上又红了红,忙起身出了内室。      待琼琚给沐沁收拾好了,便将夜非沉又请了进去。      不一会儿,匆匆赶来的太医院被木瓜拉着进入内室。      李太医气喘吁吁地进了屋子,还未来得及行礼,便被夜非沉叫来床边,“快来给陛下看看!”      “是。”李太医跪在脚踏旁边,快速取出脉枕垫在沐沁的腕下,又取了一方明黄色手帕覆住沐沁的手腕,便开始诊脉。      夜非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李太医的脸,希望从他的脸色上看出有关沐沁的状况。    作者有话要说: 大半夜赶榜单,这种感觉不要太酸爽!!! 实在太赶了,错字也来不及检查了,大家要是看到了虫就和伦家说一声吧,如果有被口口掉的也提一下吧,么么哒~ 陛下和国舅终于和好了~可是丞相大人有点不乐意了~ ↓↓↓↓↓↓↓↓↓↓↓↓ 芮丞相【痴汉脸】:素素,我想把你藏起来,让你的风华只为我一人绽放。 素素【嫌弃脸】:打住,能不用我写的话本里面的句子泡妞么? 芮丞相【对手指】:伦家又没泡过妞,只好跟着书本来学啦~ 【和好】   ·      李太医诊完脉便出了内室去写方子了,屋内的宫女也被夜非沉打发下去做事了,他一只手包裹住沐沁露在外面的左手,静静地坐在床沿看着她苍白的小脸。      原来的小脸儿虽算不得胖,却也比现在要丰腴,瞧这尖尖的下巴瘦成了什么样子,淡淡的烟月眉在昏睡中还是微微拧起的,想来身上定是难受的。      方才太医说她是郁结于胸,加上暑气过重,这才胃口不佳。三日未进食了,胃里空空,便有些发晕,刚刚又饮下那么多酒,酒劲一上来,便加重了晕的程度。      都怪他当初和沐沁怄气,告诉身边人不要再和他说陛下的情况了,又刻意回避着沐沁,所以他才不知沐沁竟然还没有吃饭,若是他知道,定然要想办法让她吃上几口吃食,刚刚在大殿上,他明明听见了琼琚劝沐沁吃点东西,可他还是端着架子,不肯回眸,若是当时他也劝着她,是不是她就不会晕倒了……      夜非沉的目光移到她的小腹,那里放着一个温暖的小手炉,这也是琼琚方才准备的,她说陛下月信初至,又喝了恁多冰凉的酒,定是疼得很,便拿了一个手炉给她暖身子。      夜非沉心疼地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倾身在她紧闭的眼睛上印下一吻。      待他重新坐回去,却发现沐沁的睫毛轻颤,闭着的眼睛也微微动了动,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沐沁只觉得浑身无力,头依旧晕晕沉沉,小腹那里虽然还是隐隐作痛,却暖和了许多,她动了动手指,却发现自己的左手被人握着,传来温暖的触感,她慢慢地睁开眼睛,便见到了满眼心疼的夜非沉。      “舅舅……”沐沁翕了翕唇,声音虚弱,“朕是不是又做梦了……”      “不……你没有。”夜非沉心里一疼,手指在沐沁的手背上轻轻摩挲,另一只手怜惜地抚上她的脸颊,“是我,舅舅在呢。”      沐沁看着这样的夜非沉,眼眶一热,便有眼泪溢出眼眶,顺着眼角流入乌黑的发间,她吸了吸鼻子,委屈地唤了声:“舅舅!”说完便想着坐起身来。      夜非沉连忙搂着她的身子,将她扶坐起来,在她背后塞了一个靠枕,顺手为她揩去眼泪,“怎么样?还难受么?”      沐沁闻言摇了摇头,还是眨着泪目看着夜非沉,她一只手拿着手炉放在小腹上,另一只手还是被夜非沉握在宽大的手掌心,现在虽是夏日里,她却觉得有些冷。      夜非沉便吩咐下去,命人给陛下熬一碗粥,她饿了这么些天,还是先喝些粥比较好。待他回身看向沐沁的时候,却看见她将那个手炉从薄毯里拿了出来。      “怎么了?”      沐沁贝齿咬着下唇,娇娇气气地说了句:“太烫了。”      夜非沉了然,那手炉虽然温暖,但用久了便会感觉到很烫,夏日的衣服轻薄,沐沁的皮肤又那么娇嫩,自然是受不住的,但他知道沐沁现在正需要暖着小腹,便伸手接过那个手炉,待手掌温热,便将自己的手覆上了沐沁的肚子。      夜非沉的大手本就温暖,现在还带着手炉的热度,沐沁便觉得舒服极了,她看着夜非沉认真的模样,心里甜蜜蜜的,自己这病还真值。      呸呸呸!朕才不要生病,舅舅会心疼的,要是在不生病的每一天都能得到舅舅的怜惜就好了。      御膳房很快就送来了一锅热气腾腾的当归红枣粥,琼琚端到了内室,从砂锅旁边拿了一个青瓷小碗,一个青瓷小勺,和一个稍大的汤匙。      琼琚将砂锅的盖子打开,扑鼻的枣香盖住了屋内原本的安神香,沐沁的味蕾已经被那粥所挑动,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这是什么?好香啊!”      琼琚盛了一碗香粥,闻言笑笑:“回陛下,这是当归红枣粥,给陛下补身子的。”      沐沁接过粥碗,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又问:“这是怎么补的?”      琼琚刚想回答,却想着国舅大人也在,怕他尴尬,便含混着说益气补血的。      沐沁吃了一口粥,便被口中的美食所吸引,并没有追问。她赞了一声,继续喝粥。      显然,这粥的火候把握地极好,糯米软烂,既有当归的甘甜,又浸入红枣的味道,当真是色香味俱全。      夜非沉见沐沁吃得香甜,欣慰地弯起嘴角。      沐沁也看向他,“这粥真好喝,舅舅也来一碗吧。”      病弱中的小姑娘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不过水眸莹亮,唇瓣上还湿漉漉的沾着粥液,看得夜非沉眸色渐深。      沐沁见他只盯着自己看,却不做声,便吩咐着琼琚也给舅舅盛一碗。      琼琚刚想说这粥是给女子喝的,便听得国舅大人声音低哑地说了句:“不,我不喝。”      沐沁“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低着头专心喝着那一碗粥。她很快就喝了一碗粥,忙向琼琚要第二碗。      琼琚把碗接了过去却并没有再给她盛,笑着说道:“李太医说陛下现在还不能吃太多东西,一碗粥足矣,过一会儿喝了药,睡上一觉,明日便可以恢复饭量了。”      一听说不让她吃了,还要喝药,沐沁的小脸儿又皱了起来。      夜非沉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乖,生了病便要好好吃药,不然怎么能好起来呢?”      “那、那舅舅今晚陪朕好不好?”沐沁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夜非沉,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渴求。      夜非沉几乎忍不住要答应了,却想到她现在的状况,不由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倒是琼琚上前来替他解围,“陛下病了就要好好休息,莫要过了病气给殿下。”      她这样一说,沐沁吓得忙点头,“是了,朕都忘了这一点,真是该打。”      夜非沉见她如此在意自己,心里别提有多高兴,看向沐沁的眸光都柔和了许多,练琼琚都觉得含情脉脉,偏偏沐沁自己没有看出来苗头,还以为舅舅对自己是对晚辈的疼爱。      ----      女皇陛下龙体违和,这一日的早朝便被罢了。      一夜好眠的沐沁醒来,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寝殿,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这里是清凉殿的偏殿,随即也记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昨晚舅舅走后,琼琚红着脸给她讲了一下她现在的状况,她这才知晓自己已经来了月事,而刚刚还傻乎乎地要将女子补血的粥给舅舅喝,竟然还央求舅舅在这里陪她……真是傻透了!      沐沁将丝帕盖在脸上,遮掩住已经羞红的面颊。      琼琚已然上前伺候了,见她如此,还关切地问道:“陛下?可是身上还难受?”      “不了……”沐沁有些扭捏,小声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如此,琼琚便知道陛下这是害羞了,莞尔一笑,便道:“已经巳时了,陛下可要起身了?”      “再、再等一会儿吧。”沐沁应道,只觉得脸上更烫了呢。      琼琚忍住笑,继续道:“国舅大人给陛下挑了一个嬷嬷,已经在门外候着了,陛下可是传她进来?”      她话音一落,沐沁的脸便烧的更厉害了,舅舅给她挑来嬷嬷的原因再清楚不过了,定是因为身边的宫女都是黄花闺女,面皮也薄,有些事不好给她说。      “让她进来吧。”沐沁说着,将丝帕从脸上拿了下来,也坐起身来。      孙嬷嬷进得屋内,恭敬地给沐沁磕头行礼,待沐沁让她起身回话后,她赔着笑道:“陛下,按照习俗,今儿应该给您扎耳洞的,不知您的意思是……?”      沐沁又想起了沈流素和她说的那些话,心里有些高兴,想着自己终于也能戴那些样式精巧的耳坠了,便点了点头,“现在就来吧。”      孙嬷嬷应了一声,便退下去寻扎耳洞需要的物什。琼琚也上前伺候着沐沁洗漱。      扎耳洞的过程并不疼,沐沁从梳妆镜中看着自己耳垂上的赤金垂珠耳坠,娇俏地晃了晃头,看见那对耳坠也跟着划出了漂亮的弧度,便满意地笑了出来。      这时木瓜进来禀报说沈家姑娘进宫来看望陛下,沐沁忙让他请沈流素进来。      “陛下可大好了?”沈流素一只脚刚迈进门,便急急地问道。      沐沁起身将她迎了进来,抓着她的手笑道:“灌了几碗苦药汤子,可不就好了!”      沈流素倒是眼尖爱你,一眼就看见沐沁的耳坠子了,笑道:“原来你昨晚是……”她知道沐沁脸皮薄,便没有将话说全,可即便是这样,沐沁还是羞红了脸。      “好了好了,都是女孩子,你害羞什么!”沈流素拍了拍沐沁的手背,笑道,“昨晚你和国舅可和好了?”      沐沁想起舅舅对自己的温柔,便是低下头去抿唇一笑,“嗯。”      “瞧你高兴的,”沈流素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脑门儿,“我可跟你说啊,这回就算了,下次再这样任性,可是抓不住国舅的心了,你这样无理取闹,次数多了,哪个男人都受不了的,知道了么?”      沐沁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饶是舅舅那种好脾气的都被她气得好些天不理人,若不是她突然晕倒了,只怕舅舅还是不会与她和好呢。      “朕知道了……以后不会了。”沐沁点了点头,暗暗下定决心。      “那就好,”沈流素捏了捏她的脸,笑道,“虽然这次是国舅大人先低头了,我倒是觉得你也应该有所表示哦!”      沐沁觉得沈流素说的有道理,便答应了。      待沈流素离开了,沐沁垂眸想了一想,不知自己应该怎样表示,忽然想到话本里那些女子用来送给心仪男子的物什,立时便知晓应该怎么办了,忙将孙嬷嬷叫了进来。      “朕知晓寻常人家的女儿自幼便要学习女红的,只是朕也用不上,舅舅便也没让人教朕,方才朕在书上看到说这是世间女子必备的品德,便想让嬷嬷教朕些基本的针法,不知朕现在学起,可还来得及?”      孙嬷嬷恭敬答道:“陛下乃真龙天子,必然不能同这世间的庸脂俗粉相比,大可不必学这累人的东西……”她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沐沁不满地“嗯?”了一声,连忙改口,“不过陛下执意要学,老奴便尽心教陛下,陛下天资聪颖,此时学这些,也为时不晚。”      听到这话,沐沁才满意地说了句:“很好,那就从今天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就要换榜了,原来的路线大概就找不到伦家了,妹纸们还是收藏一下,方便下次看文哟~ 写的好心累,这一章就木有小剧场了~~妹纸们元宵节快乐~ 欢迎妹纸们帮蠢作者捉虫╭(╯ε╰)╮ 【荷包】   ·      仲夏的晚风也是柔和的,带着醉人的味道,暖香袭人。夜非沉的黑色刻丝团花杭绸袍子在月华下显得莹亮,他站在建章宫内的竹林旁,负手而立,簌簌的竹叶声中夹杂着几声虫鸣,在安静的夏夜里格外明显。      福昕虽然困倦,站在一动不动的主子身后却是连哈欠都不敢打。国舅大人说出来消消食,结果走到了这边就站住了,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了,他也猜不透主子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八成也是离不开女皇陛下的吧?      夜非沉也的确在想沐沁,想到了自己手把手养大的小女娃也在他的怀里成了大姑娘,这样的感觉有点说不出的……奇妙,仿佛昨天她还是那个稚嫩的在他怀里撒娇的小丫头,一下子就成了大姑娘,也开始扎了耳洞,今年的生辰也要及笄了,然后……要嫁人了……      想到这里,夜非沉的手指在宽大的袖袍里面无意识地紧了紧。      嫁人……他真的不想她嫁给别人!那样的娇,那样的美,那样的香,那样的软……嫁了人就属于了别人,尤其她还是女皇,也许会选不止一个皇夫,看着她辗转于各个男人的身边,他的心定会痛到裂掉!      可他不能那样自私,他可以一辈子不娶,却不能一辈子把她留在身边,她是个快乐的姑娘,他霸占着她大好的华年,她会恨他的吧……      夜非沉终于抬头看着月亮长叹一声,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也垂了下来,定住的脚步也动了动。      “福昕,可知道陛下在做什么?”他踱了过来,状似不经意间问道。      福昕也是个机灵的,忙堆笑道:“奴才听木瓜说了,这几日晚间陛下都在寝殿里看书呢,可是用功!”      “哦。”夜非沉应了一声便敛眸继续向前走了。      福昕的笑容还来不及收便糊涂了,不知主子这一声不置可否的“哦”是何意,只能恭敬地跟在后面走着,见主子是转进了自己的平朔殿,而非去陛下的长乐宫,心里便有了数,知道主子是要回去休息了,只是又忍不住为主子担心。      上次国舅大人就是好多天没有去陛下,陛下就和他使起了小性子,这又是三四天没去了,陛下那边不会又生气了吧?      不过这次福昕却是小看了沐沁。      女皇陛下想着快点绣个自己的绣品送给舅舅,便一直跟着孙嬷嬷学习绣花,又要上早朝,又要跟着贺云塘进学,整日忙得团团转,没顾上舅舅,夜里累极了,睡得也沉,连梦都不曾做。      当沈流素好奇地问了她这几天舅舅的反应时,她才想起来,自家舅舅已经四天不曾出现在长乐宫了,连她最近不去他书房练字都没有什么话说,平时上早朝的时候见了面,虽然还是笑颜以对,却没有什么亲昵的举动。      她也有些纳闷儿,沈流素却笑得前仰后合,说道:“哎呀呀,国舅大人这是尴尬着呢,那日你在他怀里来了月事,他害羞了!这古时候的男子就是纯情,一个个儿的都这样!”说到这里,沈流素眼前出现了那天看了她话本子就红了耳根的芮潋风,便忍不住嗤笑一声。      沐沁听到了她语句中的关键词,“害羞?你是说舅舅害羞了么?还有啊,你说还有谁纯情啊?”      沈流素怔了一下,板起脸来,“你问题怎么这样多啊?”      “好嘛好嘛,朕不问了,那你告诉朕,舅舅是真的害羞了么?不是故意不理朕?”沐沁拉着沈流素的袖子,讨好地问道。      “当然!”沈流素取了一片冰镇西瓜,咬了一口,含混道,“你舅舅遇见了女儿家的事情,自然害羞了,他与你刚刚和好,怎么能没事找事不理你呢?”      沐沁喜笑颜开,“是这样便好!”      沈流素将嘴里的西瓜咽了下去,笑道:“瞧你这没出息的,你那个绣品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沐沁就更兴奋了,拉着沈流素进了内室,从自己的枕头下面取出了绣得差不多的荷包,手一扬,“看!朕厉害吧?”      沈流素接过,仔细看了看这个针脚粗大,还歪歪扭扭的荷包,委婉地说道:“陛下这个、这个大白鸟绣的还不错,毕竟你没有什么基础嘛……”      “不是大白鸟啦!”沐沁急忙辩道,“这是鹤!白鹤展翅!哼哼!”      沈流素心里惊呆了,这个居然绣的是白鹤展翅?!不过这个白鹤,怎么看起来只是一只鸟而已啊,看不出鹤的影子啊!      不过她不能说出来,会打击到女皇陛下脆弱的心灵哒,于是沈流素干笑了几声,“啊,仔细看就看出来了,是白鹤啊!瞧我这眼神呵呵呵呵……”      沐沁一把就将荷包抢了回去,“哼!朕都看出来你是哄朕的了!”说完,她自己也看了看这个很丑的大白鸟,叹了口气,“其实不用你说,朕也觉得丑,可是这好歹也是朕绣的第一个荷包啊,舅舅应该不会嫌弃的吧……”      沈流素笑了笑:“那是自然,你的处女作,你舅舅会喜欢的,只要是你亲手做的,他肯定都喜欢。”      沐沁嘴角一翘,“这样便好,朕放心啦,只待今夜将剩下的地方绣好,便可以送给舅舅了!不过啊,女子学绣花还真累,等朕亲政了,就下旨让昭夏国的女子全屏自愿学女红针织,怎么样?”      “这倒是好事,关键是千百年来根深蒂固的思想,女子若是妇功不好,想必也是找不到婆家的,就连我也在跟着我娘学呢!”沈流素叹道,一想到现代社会对女性的解放,就忍不住怀念起来。      沐沁倒是赞同她的话,便点点头,“若朕不是皇帝,恐怕也少不了学这劳什子女红。不过朕那道旨意还是要下的,学不学就是她们的事了。”      沐沁这道旨意还真的在两年后她亲政的时候颁下了,因为有她这个女皇的先例在,大家倒还是接受了这样的想法,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沐沁当晚就将荷包全部做好了,里面塞的是夜非沉最喜欢的青竹香,还特地叫孙嬷嬷检查了一番,孙嬷嬷自然对着沐沁大夸特夸一顿,差点就让沐沁飘飘然了。      不过她还是很开心的,第一次动手给舅舅做礼物,虽然这个礼物有点瑕疵,不过这种心意定会感动舅舅的,即使不是男女之情,能从亲情上感动了舅舅,沐沁也是愉悦的。      将荷包放在了枕头下面,沐沁这一觉依旧睡得香甜,第二天便迫不及待地想要给夜非沉送过去了。      当下了早朝之时,沐沁快行几步追上了正要上步辇的夜非沉。      “舅舅请留步!”      夜非沉脚步一顿,回身去看娇憨可爱的小姑娘,提着裙摆快步而来。      因为现在天气炎热,夜非沉便准沐沁穿着女装上朝,只要穿上明黄色的衣裙便可,照样显示着皇室的雍容贵气。      大抵因为天热,沐沁的俏脸红扑扑的,小巧的耳垂上面戴着金色流苏的耳坠,随着她的脚步微微晃动,衬托着脖颈处的肌肤更加白净细腻。      “阿沁还有何事?”夜非沉在她走进以后,嘴角铺开一层笑,柔和问道。      沐沁先是不语,抬眼扫了一圈宫女太监,众人懂事地退避几步,她这才又凑近夜非沉,还未说话,人先羞了,只能缓缓道:“那日多亏了舅舅,才没让朕出丑,之前朕还和舅舅置气,定是气坏了舅舅的。”      夜非沉眸色一沉,旋即又笑了出来,伸手揉了揉沐沁的头发,“我当是什么事呢,那事情已经翻篇了,阿沁就不要多想了。”      沐沁点点头,贝齿咬着下唇,有些羞赧,沉吟了半晌,才开口:“朕见舅舅这些天又没有来看朕,还以为舅舅还在生朕的气,朕便做了个小玩意儿想要送给舅舅……”说着,她从衣袖里取出那个明黄底绣白鹤展翅的荷包,慢慢送到夜非沉的面前。      这倒是出乎了夜非沉的意料,他略惊诧地伸手接过,仔细地看着眼前的荷包,虽说这绣工不及宫里那些绣娘,但是这份心倒也难得。      夜非沉将荷包凑近鼻子嗅了嗅,顿时眉眼舒展。      这味道选的极好,是他喜欢的竹香,闻着舒心。      只是,这可是荷包啊,女子送的荷包。      嘴巴却比脑子还快,夜非沉立时就问了出来,“阿沁可知道送荷包的意思?”问完他就后悔了,人家小姑娘不过是把他当做长辈,做的第一个绣品拿来给他,他这样问,倒显得他对她有着什么旖旎的想法。      沐沁很想说实话,她当初选送荷包就知道它的寓意,可她不能说,舅舅是何等的君子,若是她说了出来,舅舅断然不会收的,说不定还会察觉出她那些小心思,以后再也不和她亲近了。      于是沐沁便摇摇头,装作懵懂无知,“荷包还有寓意不成?朕想着这荷包做起来最是方便,想偷个懒,所以才给舅舅这个的。”      闻言,夜非沉舒了一口气,她不懂就好,还好他没有酿成大错。      “那孙嬷嬷可有告诉你,不能随便给外男绣荷包的?”夜非沉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不懂,他要舒口气,可是又有些闷闷的,她只是随便给他绣了一个简单的东西,所以才挑的荷包,她甚至不晓得荷包的含义,这种复杂的心态略显折磨。      “嬷嬷自然说过,可是朕是送给舅舅啊,舅舅是朕的亲人,怎么能算外男呢?”怕夜非沉不收,沐沁只好这样说。      夜非沉点了点头,面色平静地将荷包收进袖口,“这个荷包舅舅收下了,只是你要记得不可再送给别人了。”      其实他心里也是失落的,原来在她心里,他一直都是亲人。      也罢,能以舅舅的身份守在她的身边,也是一种奢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万的榜单,才开始写,够劲儿了! 六号那天坐火车,一直到八号才到,然后又要收拾寝室什么的、、 现在又要上课又要赶榜单,实在困了,还有一些都要白天继续写了……保佑我成功赶完榜单嗷嗷~ 国舅又开始纠结了,放心啦,等突破了那个临界点,会甜甜哒~ 虫先不捉了,妹纸们看到了请见谅…… 【知礼】   ·      沐沁想着舅舅收下荷包时没有丝毫嫌弃她的意思,一整天都保持着高涨的情绪,连听贺云塘授课时都是一副笑靥如花的样子,白白便宜了别的男人而不自知。      中午时分的天气还看着晴朗,到了下午申时左右就开始阴沉,闷热极了,连蝉鸣都显得焦躁。      沐沁本是惬意地侧卧在龙榻上,身边有一个小宫女正给她打着团扇,等听到了那声声急促的蝉鸣,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扬声道:“木瓜!”      木瓜快步走了进来,低声问道:“陛下唤奴才何事?”      沐沁抬手指了指窗外,不悦道:“你们都不觉得这声音很吵么?”      木瓜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心中咒骂那些个小太监偷懒,也自责自己没有想到这事,“都怪奴才疏忽了,搅扰了陛下安眠,奴才这就找人把它们捉了去。”      沐沁不语,只颔了颔首,便以手支颐,侧卧着闭目养神了。      看样子就要下雨了,这天气睡觉最好了。      沐沁这样想着,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夜非沉坐在书房里,抬眼看了看沐沁平日里练字的桌子,便有些坐不住了,派人去长乐宫打听一下陛下在做什么。      他自己则是将后背靠在椅子上,把手里的奏折放下,将手伸进衣袖中,摸出了那个明黄色的荷包,看着上面明显不成熟的针法,忍不住弯了弯唇。      她说这是白鹤展翅,那便是吧,虽然看不出来。      小丫头还真会想,居然绣个荷包给他。也难为她了,从来没有学过这些,这些日子跟着孙嬷嬷也不过学个皮毛罢了,第一件绣品便是送给他的,想一想还真是让人愉悦。      也就是趁着她还没有知晓男女之事,他占了个近水楼台的先机,以舅舅的身份享受着她的撒娇,沉醉着她的娇柔。      这时派去长乐宫的人回来了,说陛下正在小憩。      夜非沉点点头,挥了挥手命那人退下,将荷包收好,他便站了起来,漫步踱到了窗边,看着外面愈发阴沉的天色,又坐回了椅子里。      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夜非沉将手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刚回了寝殿,外边便下起了瓢泼大雨。夜非沉又站到窗边听了会儿雨打芭蕉的声响,这才命人传了晚膳。      只是没过多久,雷声乍响。      夜非沉看着天边骤然滑过的闪电,听着一声声闷雷,想也未想,霍然起身,“摆驾,长乐宫。”      福昕麻利地命人去准备,于是便有八人身穿蓑衣抬着摄政王的驾辇往长乐宫方向而去,他自己则是举了一把油纸伞默默地跟在一边。      临华殿这边,琼琚见陛下睡得安稳,便将窗子关上,以免雨声太大惊扰了陛下。      她这才刚刚关上了窗子,便看得乌云密布的天上被闪电划开一道,琼琚下意识地便去看陛下,生怕这雷声入了她的梦乡,再次梦魇着她。      倏尔雷声传来,先是声音不大,并未吵到沐沁,琼琚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她又不敢离去,以防陛下惊醒时寻不到人。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琼琚站到门边,小声询问:“何事?”      木瓜的声音也压得极低,“是国舅大人来了。”      琼琚听着一声声的闷雷,心下了然,将门开了一个仅容她自己过去的小缝儿,轻手轻脚地离开,赶去正殿跪迎国舅大人。      轿辇上面都有华盖,夜非沉身上没有一丝雨渍,干干爽爽地踏进了临华殿,挥了挥衣袖,让人都起身,脚步都未停,直奔内室,便走便问:“陛下可醒了?”      琼琚跟了上来,恭敬道:“还没,奴婢方才看过,睡得尚且安稳。”      夜非沉“嗯”了一声,继续向前走,琼琚先行一步将门为他推开,木瓜和福昕则留在了门外。      屋内只点了一盏昏暗的小灯,并未点香,却仍是飘散着女儿的香气。      这时的雷声已经比之前变得更响了,龙榻之上的沐沁不安地翻了个身,依稀可以听见低低的嘤咛声。      夜非沉快步走了过去,不意外地看到了沐沁满头冷汗,白净的小脸紧紧皱成一团,手臂也小幅度地抬起晃动。      “阿沁……”夜非沉心疼地搂过沐沁,只是她睡觉时候嫌热,还是穿着的肚兜,夜非沉的手一触到她裸露的肌肤便顿住了,还未来的及心猿意马,便听到了沐沁难受的哼唧声,忙顾不得礼法,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阿沁醒一醒,不要怕……”      沐沁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泥淖,又冷又难受,而且愈挣扎陷得愈深,正在她绝望之际,有一个人将她抱在了怀里,她紧紧抓着那人的衣襟,抵在他的胸膛上的手传来热度,这种温暖像极了舅舅。      “舅舅……”沐沁无意识地小声叫着,努力向夜非沉的怀里拱了拱,声音都带了哭腔,“舅舅……”      “乖,舅舅在呢,不要怕。”夜非沉低下头,疼惜地吻在沐沁的额上,感觉到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便没有来得及接琼琚递过来的手帕,直接用了自己的衣袖为她擦汗,搂着她的手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少女细腻的肌肤触感格外好,软软滑滑,夜非沉的手拍着拍着就变了味道,细细地抚摸着手下的柔嫩。      琼琚见此,忙撇过头去,非礼勿视。      这时昏暗的屋子被骤然而过的闪电晃地明亮,众人都知晓这是一个大雷,夜非沉怕沐沁惊醒,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雷声脆然乍响,还带着轰隆隆的尾音,尽管头被埋在夜非沉的怀里,沐沁还是听到了,身子猛地一颤,惊醒过来,喘着粗气,心悸个不停。      待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真的被人抱着,深深嗅了一下,正是熟悉的味道,便安心地收了收搂着夜非沉窄腰的手臂,轻喟一声。      “阿沁醒了?”夜非沉感觉沐沁胸前柔软的两团紧紧抵着他的胸前,忍不住嗓子紧了紧,还是强迫自己用着轻柔的声音,沐沁忍不住又蹭了蹭他的胸膛。      见到沐沁小猫一样的动作,夜非沉不禁眉目染笑,好听的笑声逸出于口,带着胸膛也微微震动,沐沁在他怀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舅舅真好。”沐沁瓮声说了一句。      夜非沉却是听清了,抬起手抚着她柔顺的黑发,“还怕么?”      “怕。”沐沁静静地贴在舅舅的宽阔的胸膛上,娇娇软软地答道。      夜非沉知道这是小姑娘和他撒娇,还是忍不住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放开她,看着她的小脸儿,笑道:“瞧着一脑门子的汗,叫人给你擦擦。”      沐沁侧坐在夜非沉身边,和汤圆儿一样的乖巧,并未注意到自己只穿着肚兜,露着嫩白的手臂和圆润的肩头,一双杏眼忽闪,水雾蒙蒙,“舅舅给擦好不好?”      夜非沉见此,眸色一沉,“你先穿好衣服。”他知道自己不该唐突了沐沁,可视线就是停在了她隆起的胸前离不开。      沐沁这才发现自己就这样展现在舅舅眼前,霎时羞红了脸,琼琚适时地给沐沁穿上中衣。      夜非沉这才点点头,示意琼琚去拧帕子。      琼琚嘴角也噙着笑意,转过身去命人准备温水,然后绞了帕子递到夜非沉手上,想着这两位怕是不需要她继续在身边伺候了,便知机地退了下去。      雕花檀木门被缓缓关上,内室里只剩下夜非沉和沐沁两个人,夜非沉拿着帕子的手禁不住抖了一下,这才压下心里旖旎的想法,仔细地给沐沁擦去额头的汗珠。      温热的帕子触到脸上,沐沁跪坐在榻上闭起了眼睛,舒服地叹了一声,惹得夜非沉小腹一紧,险些将手里的帕子扔了。      终于捱过了给沐沁擦脸,夜非沉有些不自在地随手将帕子丢在了不远处的桌子上。      沐沁抿起嘴,在心里偷笑一番,舅舅这样的反应,是不是证明他对她也有意思呢?      已是深夜,外面的雷雨还在继续,沐沁终于磨得夜非沉同意留在这里陪她,还是老规矩,在龙榻边上再加一方睡榻 。      翌日便是休沐,早朝也不用去上,沐沁安心地睡了过去,并不知道舅舅心里的复杂想法。      ----      尽管女皇陛下和国舅大人身边的宫人都嘴严的很,国舅夜宿女皇陛下寝宫的事情还是传到了贺云塘的耳朵里,在下一次给沐沁授课的时候,忍不住提点了一两句“男女授受不亲”。      别人都以为夜非沉对陛下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可他以男人的直觉来看,绝对不仅仅是这样的,夜非沉对沐沁的关心和爱护已经超过了舅舅该给的,而陛下对他的依赖也更暧昧,仿佛两人是天生的恋人,这样的想法着实让他心中忐忑,夜非沉给他的压力比慕容昱还要大。      慕容昱对陛下的情意已经很明显了,那日陛下突然晕倒,慕容昱便不顾芮潋风的拉扯,兀自跟了上去,脸上的焦急不似作伪。      若是陛下选择了慕容昱,满朝文武为了保持与东澜国的势力平衡,势必会上疏请求陛下再纳几个皇夫,那他便有机会,只要能留在她的身边,哪怕只有一席之地也是好的。      而陛下选择的是夜非沉,那他便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就凭着国舅在朝堂之上的手段就知道他肯定不会允许陛下身边还有别的男人,他想要留在陛下身边就成了泡影。而且他也相信,即使夜非沉和陛下是名义上的舅甥,也是很有可能结为连理的,他想夜非沉一定有办法堵住群臣的悠悠众口,兴许还能传为一道佳话。      贺云塘从沐沁眼中看不到丝毫对他的情意,不仅如此,在这一点上,连慕容昱也没有丝毫优势,虽然让他稍微放心,却也真心让他头疼,只希望陛下现在情窦未开,对夜非沉只是亲人间的依赖;也但愿夜非沉能是个君子,对沐沁知礼守礼。    作者有话要说: 火狐君只想说:贺老师你真相了:-D 想要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童鞋,一定要挺住接下来的几章,大概是陛下最后一次任性了【doge脸】 太赶了,看到虫请见谅。 【抓包】    ·      贺云塘上次的提点,沐沁压根儿就没有当回事,心想着她和舅舅的感情在外人开来已经很明显了么?若是真的,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躲着舅舅呢!可她还是不知道舅舅是怎样想的。      恰好今日早朝就有一个契机,有朝臣上疏,大概意思就是说国舅摄政王操劳国事、日理万机,虽然是国之柱石,却也不能忽略个人问题,婚配乃是大事,他今年都二十多了,也该成家了,请求陛下看在国舅大人鞠躬尽瘁的份上,给他找个夫人吧。      沐沁听了那个朝臣的话,心里嗤笑,说是为了摄政王的婚姻大事着想,却还是见自家闺女到了婚配的年龄,多多少少都想着撞大运,要是能够嫁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舅大人自然就和飞上枝头变凤凰差不多了。      自古以来,这些朝臣就想着把自家女儿送到皇宫里去邀宠,以巩固自家的地位,而这一代的皇帝却是个女子,谁家能希望自己的嫡子不好好地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反而进宫去做皇夫呢?女儿就不同了,生来就是要嫁出去的,若是能为家族带来利益就最好,嫁给国舅摄政王就是最好的选择。      这些道理沐沁都是懂得,相信舅舅一眼就看了出来,不过说到底,舅舅今年都已经二十五岁了,贵族子弟十八-九岁成亲,舅舅也该考虑了吧?      沐沁也知道自己想要独占舅舅是不可能的,但是一想到他要选妃,便禁不住地心痛。      高位上的沐沁脸色并不好看,底下和群臣一同站着的贺云塘却是舒了一口气,只要夜非沉肯纳妃,就证明他对沐沁没有意思,那么他就有机会了,虽说别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嫡子进宫做皇夫,他的父亲却是很尊重他的意愿,也知晓他从小便喜欢陛下,这样一来,他是嫡子,家世清白,又身为太傅、帝师,官位显赫。只要他自荐,陛下为平衡朝堂,定然会选择他的。      贺云塘想得挺好,谁知下一刻,他便又紧张起来。      “看来诸位很是清闲啊——”夜非沉拖着长音,面上带笑,声音却冷冽有如秋风梳骨,“连本王的家事也操心上了,嗯?”      “下官不敢。”众人一见,忙跪下认罪。      上疏的那个大臣开始冷汗漓漓,暗暗担心国舅摄政王能否降罪于他,夜非沉却只冷哼一声,不予回应。      沐沁见此,心里便有了数,知晓舅舅不会急着选妃,便笑着打圆场,“行了,摄政王又没有怪你们什么,朕知道你们是关心摄政王的婚姻大事,只是朕有话要说在前面,这是私事,可不是你们干预就能成的事儿!谁在这上面动些个歪心思,朕可都看着呢!”      于是众臣又是告罪又是谢恩的,终于能够起身了,谁也没注意贺云塘忽而变得刷白的脸。      早朝过后,贺云塘硬撑着自己,勉强讲了两个时辰的课,便放沐沁和沈流素回去了。      沐沁回去以后,拿出了沈流素给她的最新的话本,看了几页才发现是讲两个男人之间的龙阳之好,还记得她和沈流素说要看时下最流行的话本,她便给自己了这样一本,还劝她看不进去就不要看了,可她看了一阵却发现自己居然不排斥这样的故事。      话本里的男主角一直没有娶妻,家里的长辈急得不行,但是他却一直不肯娶妻,整日和好友在一起喝酒谈天,终于有一天醉酒了,他和好友不小心逾矩了,这才发现自己喜欢的是男人。      看到这里,沐沁陡然一惊,舅舅二十五岁还不娶妻,难不成也是喜欢男人的?!      这个想法太惊悚了,以至于女皇陛下连觉都睡不好了,还在脑子里想了一下舅舅会和谁凑成一对儿。      芮丞相?太冷了吧,好像不合适啊,国舅也是个喜欢板着脸的人,这俩人不合适。      弘远哥哥?嗯,这个还有点可能,弘远哥哥性情温和,为人儒雅,和国舅倒也相配……      等一下,她这是在乱想什么啊?!      舅舅是她的!管那人是男是女,都不能和她抢!      这样脑补过头了,直接导致女皇陛下下一次早朝时分,看到芮潋风与贺云塘的时候眼神都怪怪的,朝臣们见状,以为陛下长大了,也开始想要男人了,却不敢贸然上疏奏请陛下选皇夫,只能干着急。      那些着急的自然不乏忠臣,他们受先皇之托,也想着皇嗣的问题,只是陛下还未及笄,成亲的事暂且不能提上日程。成亲不仅意味着陛下的成长,也意味着她要开始亲政了,那么无论国舅摄政王是否想要架空陛下,都不得不放权给陛下,终于不必担心沐家的江山落入夜氏之手了。      ----      自从上次看了那个龙阳话本便开始胡思乱想之后,沐沁就发誓再也不看这种类型的话本了,便央着沈流素给她带些别的来看。      沈流素便将自己最新印刷的话本拿来给她了,里面不可避免地写出了一些香艳的情节,比她之前看过的那些都要露骨。沐沁每次都是脸红心跳地看着。      这一日午间,沐沁正看着话本子,忽然就来了困意,话本都来不及收,在手里攥着就睡着了。      夜非沉却来的突然,琼琚守在外间,并不知晓陛下手里还拿着话本,便去接驾了,等她引着夜非沉进了内室的时候,才猛然发现了陛下手里的东西,心都要跳出来了,只期望国舅能忽略过去。      夜非沉原是打算来这里问问沐沁,芮潋风说最近为何陛下对他报以异样的眼光,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特意托夜非沉来打听打听。      等他来了才被告知陛下正在午睡,但是他想着反正来了也是来了,不如进来看看她的睡颜,也好一解相思之情。      其实是夜非沉自那日以后,便时不时地想起沐沁穿着肚兜的样子,忍不住进来看看能否有幸再次遇见这样的机会。      他进来了,却没有如愿,沐沁这次规规矩矩地穿着冰丝中衣正在熟睡,只是手里还拿着一卷书。      这样用功还像样些。      夜非沉如是想着,便凑上前去,想要看看沐沁看的是什么书。      这样一看可不得了,看书名是《再续粉钗记》——这、这是禁-书啊!      他又翻了翻里面的内容,也忒让人脸红心跳了!      看到那些内容,夜非沉不禁心头火起,这种禁-书是怎么流入沐沁手中的?定是有人带进来的!如此道德败坏的书,怎么能给陛下一个姑娘家看呢?!      夜非沉气得将话本狠狠地掷在地上,吓得琼琚等人连忙跪下,那动静也吵醒了睡梦中的沐沁。      “舅舅?!”沐沁一醒来就看到满面怒容的夜非沉,那下巴绷得紧紧的,一看就是盛怒之时才有的表现,不禁有些慌乱,再一看地上被摔地险些散开的话本,便更害怕了,一骨碌便爬了起来,瞌睡全都吓跑了。      她从没想过这一天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夜非沉,先是一挥衣袖,寒声让跪着的众人出去,这才看着沐沁,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这书是怎么回事?”      沐沁跪坐在榻上,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颇有认错的态度,只是一声不吭,看在夜非沉的眼里便更气了。      “说话!这书是哪里来的?!”若是旁的事情,夜非沉兴许会对沐沁有所宽容,但这种禁-书本不该是闺阁女子所看的,况且又是如此香艳露骨的文字,难道她看着就不觉得脏了眼睛了么?      夜非沉此时便像个长辈一样训斥沐沁,就像父亲面对失足的女儿一般,怒其不争。      沐沁还是不敢开口,最初的话本子是慕容昱好心好意送给她解闷儿的,后来的都是沈流素送给她的,当然也是她软磨硬泡才求来的,若是她将这两人供了出来,那就是出卖人家,可不是讲义气的事情,那她就会失去两个朋友,而慕容昱本来就被舅舅所不喜,若是在摊上这样的事,就更不准她与他来往了;沈流素就更不用说了,她六月份就要及笄了,此时闹出这样的事情,会毁了她的名声,届时还怎么在京城里结亲啊!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说。      夜非沉见沐沁死活就是不开口,恨恨地拂袖而出,撂下话来,“你莫要以为我对你没有了办法!”      等他出去,便下令让长乐宫所有的宫人太监跪在一起,谁先招出话本的来源,谁就可以起身,否则就要长跪不起,甚至还有挨板子的惩罚在等着他们。      沐沁呆呆地坐在屋里,心里知道肯定有人会受不住,将慕容昱和沈流素出卖,却无可奈何,她总不能随便编一个理由说这话本是偶然得到的,以舅舅的才智,怎么会信了她的鬼话!但是她又不能扯到其他人的身上,那更是伤害无辜,她做不到。      要不干脆说这书是从书房里找到的,说是先皇的?      不行不行,这书上是有书号的,显然是刚刚付梓不久,况且编排自己的先祖也是大不敬的……真真愁煞个人!      这边沐沁还在天人交战,那边便有一个小太监得了木瓜的授意,咬出了东澜质子。      那人说早先便看见东澜质子假借给陛下送糕点的名义,在食盒底下藏了几本书。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却也足矣证明这话本的来源了,毕竟那种不入流的风月之物也只有从宫外传入,这个慕容昱便有重大的嫌疑。      夜非沉便让众人起身了,虽然免去了板子,但是每个人都有不称职的过错,致使宫外的东西流入大内,蒙污圣听,便每人罚俸半年。      沐沁得了消息,便有一瞬的怔愣,直觉得对不起慕容昱的好心,但同时却也在庆幸保住了沈流素,至少没有坏了她的名声。      为了不和舅舅之间生出罅隙,沐沁特意去找夜非沉认错,态度诚恳,并且表示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再碰这样的东西。夜非沉也是想让她长长记性,便一狠心罚她回去抄书,却舍不得让她挨饿,只说到了时间赶紧用膳,过后还要继续抄书。    作者有话要说: 质子这个大黑锅背的,给你点根蜡【鞠躬     火狐君:国舅大人日理万机……   阿沁:等等,“理万机”是谁?( ⊙ o ⊙ )   国舅:难道不是陛下的小名?(?﹃?) 【纠结】   ·      抄了一天书的沐沁再也不敢央着沈流素给她带话本子了,上次夜非沉将她身边的所有话本都没收了,还会时不时地过来抽查一番,就看看她有没有偷偷藏匿。这样一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了。      沈流素被沐沁拉进了寝殿,一开始还不知道这件事,见到沐沁桌上放着的冰镇葡萄,便嘴馋了,伸手摘下一颗吃了。      沐沁见她连皮和籽都没有吐出来,不禁有些惊奇,将嘴边的话给忘了,转而说道:“素素你怎么全吃了?”      “啊哦,在我们那儿,有人说葡萄最好是连皮带籽一起吃的,也最适合懒人来吃哦!”沈流素一边说着,一边又摘了一颗。      “还有这样的说法,你们那里的人还真是奇怪!”沐沁笑了笑,也学着她将葡萄皮和籽一起咬碎,却涩的难受,忍不住吐了出来,“这样一点也不好吃,朕还是和原来一样吧。”      沈流素失笑,“没关系啦,你怎么喜欢就怎么吃,你是皇帝嘛,还有谁说你不成?”      “当然有人啦!”沐沁一下子就蔫了下来,坐在沈流素的身边,将话本被发现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沈流素一个惊吓,险些将葡萄囫囵个儿吞了下去,咳了几声才稳住气息,“那、那有没有事啊?!”      沐沁没用翠柳动手,亲自给沈流素拍了拍后背,“你没事,没看舅舅还是让你做朕的伴读,怎么会有事?倒是潍熙有事了,朕宫里的人说是他送的话本,没有提你,所以你下次再写话本的时候要小心一点了,千万不能再被别人发现了。”      沈流素自然懂得其中的厉害,若是再被人发现,那她定然就背上一个“教唆陛下”的罪名,那可是整个沈家都担待不起的罪名啊!      “上次被芮丞相发现了,他一定是给压了下来,所以舅舅也不知有你,所以你千万不要再犯了。”沐沁握着沈流素发白的指尖,轻声说道。      “我知道。”沈流素回过神来点点头,心里道那个丞相还是个守信用的好人,至少没有去国舅那里告发自己,可见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沐沁虽然没有了话本看,但是毕竟认识写话本的人,昨日正看到关键之处就睡着了,醒来话本便没收了,于是心心念念着那个完整的情节。她见沈流素此刻有空,便讨好地堆着笑意,“素素,朕还有个疑问。”      “什么啊?”沈流素已经冷静下来,素手拈着紫色的葡萄粒,“你说吧!”      沐沁的眼睛里闪着好奇,道:“书里面的赵四郎究竟娶没娶吴家的娘子啊?”      沈流素大抵没有想到沐沁会一本正经地问这样一个问题,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待看到沐沁充满求知欲的眼神时,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沐沁的脑门,“这话本还真是害你不浅啊!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想着里面的情节!也不怕你舅舅知道了揍你!”      “舅舅才不会揍朕……”沐沁先是捂着被戳的额角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才鼓起腮帮子看向沈流素,“朕就这么一个愿望,你既然力所能及,为何不帮朕啊?”见沈流素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忍不住抓着她的衣摆左右晃荡,“好素素,就告诉朕吧,不然朕连觉都睡不着的。”      “你睡不睡关我什么事啊?”沈流素弯起眼睛笑了笑,随口一说,还欠揍地挑了挑眉。      沐沁看着她的眼睛虚了虚,似笑非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朕了哦——哎呀,那些话本是谁给我的啊?那个叫檀笙的笔者是谁来着?”      “诶——别别别!”沈流素很没出息地反手拉住沐沁的衣袖,瞬间让两人的关系反了过来,“陛下想听什么,我说,我都说!”      沈流素觉得自己怎么能这么狗腿,像是叛变的特务,简直没有了一个作者的尊严,封建皇权太坏了嘤嘤嘤……      沐沁得意地抖了抖衣袖,端足了皇上的架子,“那你说吧。”   沈流素忍不住在心里对着闺蜜竖起一个中指,然后哂笑几声,才开始正色给沐沁讲起了故事。      若是写起话本,那就要渲染各个细节,但是说起故事梗概,那就可以长话短说,很快就将主人公的爱恨情仇讲完了。      沈流素说完,便看着沐沁脸上还带着唏嘘,双眼放空,显然是沉醉其中,不一会儿便看见杏眼中泛起水雾,桃花小嘴向下弯了弯。      “你怎么了?”沈流素将手在沐沁眼前晃了晃,见她回过神来看她,有些明了,便问道,“你这是被感动了么?”      沐沁委屈地点点头,“是啊,不仅感动,还有点难过呢。这是朕看到的唯一一个悲剧呢,吴家娘子为何要投井自尽?为什么有情人不能在一起?”      “呃,那是世俗的眼光,吴家娘子是个寡妇,怎么能嫁给身为富家公子的赵四郎呢?”沈流素随口编个理由,她才不会说这是从来没写过悲剧的她拿来练手的,也不会告诉沐沁这是她的恶趣味,估计说出来会被陛下逼着改成皆大欢喜的结局吧?连写故事都被干预,太蛋疼了。      沐沁听了这话倒是更难过了,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沈流素没有想到这个故事会对沐沁影响这么大,有些过意不去地拍了怕她,“那、那要不然我改一下吧……”      说好的坚持自己呢?怎么这么快就倒戈了!沈流素在心里给自己也竖起了中指。      沐沁还是没有反应,只看她双手紧紧绞着放在腿上,沈流素想要再说话的时候她却猛然抬起头来,“世俗的眼光这么重要么?那赵四郎就是顾虑这些才不肯娶吴家娘子的么?”      沈流素看清了她眼里闪烁着不确定的光芒,一时有些怔愣,不知道沐沁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旋即便看到她失落地压了压唇角,立时便懂了。      “陛下你别这样想,其实……”      “唉,朕知道的。”沐沁摇摇头,打断她的话,“朕可以不在乎的,是否是一个圣明的君主,是否青史留名,对朕来说都没有关系,朕从小就喜欢舅舅,一直都喜欢舅舅,即使一辈子不嫁人也要守着舅舅,可是朕不知道舅舅对朕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如果、如果他对朕没有私情,那朕就安安稳稳地看着他娶妻生子,再也不生出那些不切实际的的想法了。”      她的话说到最后,带着淡淡的黯然,沈流素听了也受了触动,柔声安慰她:“不会的,我看你舅舅其实也是喜欢你的。”      沐沁愕然抬眼看她,“舅舅是疼爱朕不假,可那也是因为朕是他的晚辈啊!”      沈流素摇摇头,“不,你这是当局者迷。这些话我其实一早就想和你说的,我是一个局外人,我能看清楚他面对你时的那种宠溺,你们之间散发着暧昧的气息,只是你们两个都不相信对方对喜欢自己,所以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先迈出那一步。”      “真的是这样的么?”沐沁有些迷茫地看着沈流素,舅舅真的喜欢她么?      她从来不懂情爱,身边的男性玩伴虽然有那么几个,可朝夕相处的便是舅舅一人,那样的丰神俊朗,那样芝兰玉树,虽然在外人看来,他是极有手段、笑里藏刀的国舅摄政王,可在她看来,那就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人,尽管有时候会被她气得发脾气,绷着脸不言不语也蛮吓人,可大多数时间都是温柔相对的,实在让她怦然心动。      现在沈流素说舅舅是喜欢她的,那样一个惊才风逸、凤表龙姿的男人是喜欢她的?!沐沁有些不敢信。      “当然是真的。”沈流素柔和地笑了笑,正在说服沐沁相信这件事,“你要是实在不相信,那我就教你一个方法。”      “什么办法啊?”沐沁拉着她,一脸的虚心请教。      沈流素神秘一笑,对着沐沁勾了勾手指,“附耳过来。”      沐沁乖巧地把耳朵凑过去,沈流素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琼琚和翠柳嘴角一抽,主子有必要耳语么?是不信任她们两个了么?好受伤……      待沈流素说完,沐沁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她,“能、能行么?”      “到底行不行,你自己看着办呗,就当是赌一把,如何?”沈流素笑着朝沐沁眨了眨眼睛,狡黠一笑,“若是成功了,这自然是一件好事。”      “那要是不成功呢?”沐沁拆台。      “不成功你就想办法让它成功啊!反正你听我的就没错,你舅舅绝对是喜欢你的!”沈流素笃定地点了点头。      沐沁保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一直到了六月廿六那天,沈流素十五岁生辰,也是她的及笄礼。      由于她是怀远侯府的嫡女,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贵女,又是陛下的伴读,从她和陛下的关系来看,两人又是好友,所以她的及笄礼很是隆重。      沐沁破例赏个脸,参加了她的及笄礼。      女孩子最美的年纪,高挑的身姿,穿着流光溢彩的服饰,将一头乌发层层叠做倾髻,发间插-入一只白银卷须红宝石簪,还有同款的耳坠,衬着如玉的肌肤更加细腻,看着是那样的风华无双,让沐沁也着实羡艳了一回。      只是她想着沈流素教给她的方法,一回宫便思索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沈流素的助攻又来了~~~ 下一章见~ 【建府】    第二十八章【建府】      沐沁回去想了很久,终于想通了,所以在夜非沉来到临华殿的时候故作兴奋。      “舅舅!”沐沁脸上扬着明艳的笑意迎了上去。      夜非沉看着小姑娘明媚的笑容,便忘记了两人之前因为话本惹出的不愉快,好笑地弯了弯唇,“什么事这么开心?”      沐沁看见舅舅笑了,有点不忍心说出下面的话,低下头顿了一下,又咬咬牙,抬起头来,一双明眸弯成新月,道:“朕是看到了素素的及笄礼,真是盛大,看得朕都想快些及笄了呢!”      夜非沉抬手揉揉沐沁的双丫髻,眼中是化不开的缱绻,“这不也快了?还有三个月,阿沁也长大了。”      “朕听说素素家里已经给她议亲了,及笄之后就会成亲。”沐沁有些羞赧地微微低头一笑,“朕把舅舅当作父亲一般,也不怕舅舅笑话,想着朕还有三个月便也及笄了,朕想……想让舅舅帮着朕留意一番,给朕寻个身世清白、文韬武略的好皇夫。”      沐沁最后一句是快速说完的,而且声音极低,夜非沉还是听见了,本是柔和的面孔霎时冷了下来,像是没有料到沐沁会在这个时候提到这样的事情。      “你说什么?”声音里是夜非沉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想要再次确认一番。      沐沁心里也不好受,还是硬着头皮“娇羞”道:“朕以前都不懂事,如今也长大了,听得嬷嬷教导,男女有别,连亲生父女尚且要避讳,何况你我?朕再也不对舅舅做那些逾矩的事情了,舅舅放心,阿沁及笄以后会认真学习帝王之术,大婚后亲政也会兢兢业业地做一个好皇帝的,不让舅舅再操心了。”      夜非沉衣袖中的手忍不住地紧握成拳,垂下眼帘,强压着内心的痛苦,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淡淡说道:“也好……”      “嗯,那麻烦舅舅多多给朕留意,若是朕找到如意郎君,定会和他一同孝敬舅舅您的。”沐沁见舅舅面上还依旧淡定,不禁又加了一把火。      夜非沉登时脸色一白,再好的忍耐力也不能使他继续留在这里,听着他爱的姑娘一脸娇羞地和他向往着与其他男人在一起的未来。      沐沁还想说些什么,却见舅舅猛然转过身去,“臣还有事要处理,告退了。”说完不等沐沁出声就大步地走了。      沐沁知道舅舅每次用这样疏离的姿态和她说话都是生气的表示,她有些过意不去,却还是搞不懂舅舅这想法究竟是沈流素所说的吃味了,还是同大多数父亲的想法一样,娇养的女儿突然长大了,要嫁人了,家里的长辈都会不舍得?      究竟是哪一种啊?看来这次还是没有达到目的。      但是沐沁没有气馁,她仔细想了想,准备徐徐图之。      接下来的几天,沐沁再见到夜非沉时,果然知礼守礼,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看见他便要黏着,而是保持着距离。      夜非沉自然郁闷,从小到大都胶着他的小姑娘,突然有一天开始和他说着一些场面话,不再和他亲昵,还扬言要嫁给别人,这怎么行!可他又能怎么做?告诉她不准想,不准嫁?他有什么立场这样对她!      小姑娘心里没有他,他连吃醋都没有资格,只能在身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任凭疼痛侵蚀着内心。      -------------------------------------      舅舅非但没有被她逼得有所动作,反而也与她以礼相待,疏离感十足,沐沁实在心急,便在这一日下午认认真真地和夜非沉坦言。      沐沁一脸严肃地找到了夜非沉,懒得和他客套,直奔主题,“之前有人上疏求朕体恤忠臣,国舅摄政王为了江山社稷更是殚精竭虑,眼看已经二十有五,还未成家,其实朕也跟着着急,恨不能立刻给舅舅找一位贤德的好妻子,与舅舅琴瑟相和,也能和舅舅一同疼爱于朕,岂不是两全其美?”      “劳陛下惦念,臣还没有娶妻的意愿。”夜非沉这几日已经被沐沁打击了许多次,再听到这样的话,还是能控制住情绪的。      然而沐沁前面说的话只是一个铺垫,她真正想说的却是下一句。      “舅舅的终身大事可不能耽误,但舅舅要是还没有看到中意的女子,还可以暂且放一放,不过有一件事朕想了许久,觉得这件事可是耽误不得。”她说完,故意停顿一下,才接着说,“如今朕也大了,这宫里再住着外男也不好,再说舅舅即使先不娶妻,总该有自己的府邸,总是这样住在宫里,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朕已经将舅舅纳入后宫了,那岂不是罔顾人伦纲常了么?舅舅是个君子,定然容不得这样的闲言碎语。”      沐沁边说话边观察着夜非沉的脸色,见他果然随着她的话越来越面色不善,阴沉地仿佛随时能拂袖而走,心里虽然有了一丝丝欣慰,却仍是不太清明,舅舅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啊啊啊啊!!!      这边沐沁在心里抓狂,那边夜非沉也不好受,小姑娘处处避着他就算了,现在还要将他赶出宫去!      夜非沉感觉自己的心都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了一般,恁的煎熬。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握了拳再松开,又握上拳头,几度开合,终于压下心头的汹涌,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沐沁却是震惊,舅舅说的什么?!居然说的是“好”?!      呵,既然他说好,那就只能如此了!      沐沁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面上带笑,“那行了,原来的齐国公府既然已经卖了便不必再买回来了,朕这就命钦天监为舅舅选一处风水宝地建造新的府邸,保证是京城里独一份儿的大宅子。”      夜非沉没有心思再深究这宅子的样式,只想着让这个恼人的小东西快些离开,也配合地点头,“陛下定就好,臣没有异议。”      这下沐沁被堵得够呛,便也赌气道:“很好,朕这就下旨,舅舅您就等着搬出去吧!”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夜非沉重重地一拳砸碎了屋内的几案。      沐沁心里怀着郁气,便迅速地下了圣旨,让人算出风水,着人开始建造摄政王府。      这还不解气,她命人将王府的设计图纸拿去给夜非沉看了,还说让他仔细瞧瞧,看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在命人去改,或者他有什么更好的想法,一并说出来,便让人加到图纸上。      去送图纸的是木瓜,他回来吞吞吐吐地说国舅大人接过图纸的时候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这着实又难倒了沐沁,心里又急又气,在燥热的夏日里愈发出汗,连汤圆儿跑过来和她撒欢都被她挡了过去,后来实在焦躁不安,便命人研墨,临摹起夜非沉的墨宝。      沐沁只有在学着写舅舅的字体时,才能感到和舅舅的亲密了。      — — — —      摄政王府正在紧锣密鼓地建造中,在朝堂上也能看见国舅摄政王多多少少放权给女皇陛下了。朝臣们很是欣慰,他们的陛下终于开始和国舅大人生分了,他们可以暂时不必担心夜非沉通过操纵小女皇来达到他窃国的目的。      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贺云塘了,他见到陛下与国舅之间不再是那样呷昵,便放下心来,却并未从两人的身上看出不妥。      只能说这两人不愧一个是被人称赞的女皇陛下,一个是手段极多的国舅大人,都是戴了面具的人,不管心里有多么不堪一击,面上硬是让外人看不出一丝的破绽。      夜非沉近日来时刻想起沐沁,终于意识到小姑娘不再属于他一个人了,甚至见了他都和见了其他人没有了区别,这让他心里实在接受不了。      正好丞相芮潋风给他下了帖子,说是得了几坛好酒,想要约他品尝,他本无心,却在看到案头放着的王府图纸时又一次心头火起,登时便应了芮潋风。      只是芮潋风看起来情绪也有些低落,他没有说,夜非沉便也没有多嘴,并不过问,只一味地饮酒。      以酒浇愁,势必愁更愁。      这两人名义上是品酒,实际却各喝各的闷酒,也不多言语,一杯接着一杯,直到意识有些混乱,芮潋风才开口。      “子逸……我、我真是个懦夫。”他说着,还打个酒隔。      夜非沉苦笑,捏着酒杯的手也有些不稳,“我又何尝不是……”说罢,一饮而尽,颇有落魄之意。      芮潋风却是笑了起来,俊逸的眉眼带着嘲讽,白皙的脸上被醉意染得通红,兀自倒了一杯,手臂摇摇晃晃地举杯,道:“来,为了咱们都是懦夫,干一杯!”      这话听着别扭,若是在平时,英明神武的国舅大人定然会嗤之以鼻,可眼下他正醉着,心里又极不舒坦,便也笑着和芮潋风碰了碰杯。      两人又喝了一阵,终于将那四坛美酒喝得见底,夜非沉由人扶着上了马车。摄政王府还在建造中,不能住人,他还是被送回了宫里,而芮潋风则是趴在桌子睡得沉了。 【醉酒】      沐沁听说国舅大人出宫去了,还以为他心里烦闷,出宫解闷儿去了。      她躺在龙榻上睡了一下午,醒时听说国舅大人还没有回来,便命琼琚把汤圆儿抱来。      琼琚提着篮子走进内室,便见到自家陛下穿得无比清凉地坐在床头,慵懒地倚在靠枕上,脚边有个宫女正给她扇着风。      “陛下,奴婢把猫带来了。”琼琚看着陛下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不禁笑道。      “快来给朕抱抱。”沐沁伸出手臂,命她将小猫送过来。      琼琚将篮子放在绣墩上,轻手轻脚地将篮子里的小猫抱了出来,递在沐沁手上,“陛下当心,汤圆儿今儿有些躁得慌。”      “无妨,定是它想朕想得紧呢。”沐沁面上含笑,声音里也带了笑意,伸出葱葱玉指捏了捏汤圆儿的小耳朵,“小汤圆儿,你说是不是啊?”      本来沐沁是自言自语的,却没想到小汤圆儿在她怀里蹭了蹭,软软地“喵”了一声,像是应了沐沁的那一句,惹得她眉眼都染上笑意,抱着小猫就亲了一口。      琼琚忍俊不禁,转过头去微微一笑,陛下这是怎么了,和一只猫说起话来,若是国舅大人在,也会觉得陛下憨态可掬吧?      想到国舅大人,琼琚又默默地垂下了头。国舅和陛下现在的关系僵得很,连带着他们这些奴才也不好做,一个不小心提到了对方,便会惹主子厌弃。      这边沐沁正和小猫儿玩的不亦乐乎,突然抬起头来问道:“叫木瓜去平朔殿问一下,若是舅舅回来了,便回来告诉朕一声。”      琼琚不知道陛下怎么突然抽风想要见国舅了,还是带着疑惑出门将陛下的命令传达给了木瓜。      不一会儿,木瓜就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陛、陛下、陛下!”      沐沁拧眉,“好好的,把气喘匀了再说。”      木瓜深深地呼吸,然后急急说道:“陛下!国舅大人回来了。”      沐沁点点头,“知道了——琼琚,给朕更衣。”      沐沁说完,却看见木瓜有些吞吞吐吐的,像是还有话说,便又蹙了蹙眉,“你还有何话说?一并说出来。”      木瓜犹豫了片刻,低着头小声道:“国舅、国舅大人喝醉了……”      “嗯?”沐沁伸开手臂由着琼琚给她穿衣,怔愣片刻,在脑袋里想了一会儿,这才道了声,“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木瓜应声而退,琼琚正低着头帮沐沁拾弄裙角,并没有看到她脸上浮起的一丝狡黠的笑意。      “先让人去小厨房熬一碗醒酒汤来。”      “是。”有宫女应下,这就赶去小厨房了。      -----------------------------------------------------------------------------------------------      醒酒汤还在熬制,沐沁拾掇好了,便让琼琚给她描眉画面,她站在镜子面前看了看,很是满意琼琚的一双巧手。      镜中的女子巴掌大的小脸,肌肤欺霜赛雪,原本浓墨似的长发被挽成垂鬟分肖髻,斜斜插-上了两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身穿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纱裙,外罩逶迤白梅蝉翼纱,打扮清丽,若出水芙蓉。      粲然一笑间,荣耀春华。      很好,就这样去。      这时屋外一个小宫女端着食盒,恭敬道:“禀陛下,醒酒汤熬好了。”      “嗯,朕知道了,琼琚去提着吧。”沐沁掀唇一笑,回身时广袖摇曳,“摆驾建章宫。”      ----      沐沁正坐着龙辇向建章宫方向而来,平朔殿里的福昕却对着喝醉酒的国舅大人束手无策了。      旁人喝醉了都会做些什么?      福昕在想,平常人大抵都会呼呼大睡吧,要不就是那些酒品不好的人,会自言自语,或是拉着旁人絮絮叨叨。他主子要是这样他也认了,偏偏国舅大人呆呆地坐在睡榻上,一动不动,别人与他说话,也不应声,就知道看着地面,双眼发直,面容苦涩,像极了被人抛弃的动物。      阿弥陀佛!这可不是咱家说的!咱家没有诽谤国舅大人……      福昕一边在心里碎碎念,一边在国舅身旁好好伺候着,瞧他这样子实在不让人省心,方才木瓜那厮来打探了一番,想必此时应该回去禀报陛下了,也不知道陛下何时才能来啊!      再这样下去,咱家真想出宫啊!      突然一声“皇上驾到”,在福昕听来简直就是天籁,连忙对着夜非沉道:“殿下!陛下来了!”      谁知夜非沉还是没有反应,醉酒的脸上只有醺红。      福昕急了,这位爷可以无动于衷,他这个小奴才可不敢杵着不动,只好朝着门口“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等着沐沁的到来。      继而便听到了脚步声,女子的脚步轻快,像是有什么喜事,福昕在心里不解,陛下这么高兴是怎么回事?      沐沁提着裙摆迈进内室的门槛,便看到舅舅坐在榻上发呆,一身玄色衣袍还穿得齐整,只是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髻稍微有些凌乱,却丝毫不影响他俊美的面容,反而因为脸颊上的两坨潮红看起来更惹人心跳加速了。      沐沁垂眸掩饰自己一闪而过的羞涩,再次抬眼时,便只剩笑意,“舅舅?朕来看你了。”      福昕有些担心地瞄了一眼自己主子,也怕他把陛下的话当做了“耳边风”,谁知他听到后有些茫然地偏了偏头,循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      沐沁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舅舅,一双凤眼里没有温柔,也没有凌厉,却是湿漉漉的,带着茫然,甚至委屈,看得人心化了半边。      又向前走了几步,沐沁直接坐在了夜非沉身边,柔声道:“舅舅这是怎么了?朕听闻舅舅醉酒,特地给舅舅送来醒酒汤的。”说完,对着琼琚招了招手,将食盒打开,取出里面还温热的一碗汤。      “你们都下去吧。”沐沁看着屋内的众人,开口将人都支了出去。      夜非沉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莲纹青花小碗上,白皙纤细的手指和青花瓷的颜色搭配起来格外惹人,看得他下腹一紧,终是有了反应,飞快地抬眼看了看沐沁的脸,又迅速垂下眼帘。      “舅舅喝些吧。”沐沁将碗端在手里,柔和地说了声,见对方眉头动了动,便径自舀了一勺汤水,先尝尝温度。      夜非沉盯着沐沁的桃花小嘴,粉红的唇瓣抿了一口淡红色的醒酒汤,丁香小舌无意识地舔了舔唇上沾着的些许液体,恁的勾人。      见到夜非沉毫不掩饰的目光,沐沁勾唇一笑,将手里的汤递到夜非沉嘴边,“舅舅喝一下吧,解解酒,这醉酒的滋味可不好受,不然可有的磨了。”      夜非沉微微虚了虚眼睛,倒是听话地张开嘴巴,将勺子里的汤水喝个干净,倒是那一双凤眼含情脉脉,害得沐沁险些手一抖。      这样将一碗醒酒汤喂给了夜非沉,沐沁起身将碗放回桌子上,这才低低舒了一口气。      现在她要是再看不出来舅舅的心意,那就是傻子。既然舅舅心悦于她,那她心中便有数了,知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样做了。      --------------------------------------------------------------      沐沁又坐回原来的位置,像从前一样勾住夜非沉的衣袖,撒娇似的开口:“上次朕和舅舅说过选皇夫的事情,舅舅考虑的怎么样了?”      并不意外,夜非沉的脸色变了变,薄唇紧紧抿成一道直线。      沐沁一直观察着他的反应,嘴上还接着道,语带羞涩:“朕觉得弘远哥哥便是极好的,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最重要的是为人温和有礼,一身白衣看着便是清清爽爽。舅舅意下如何?”      若是在平时,夜非沉意识清醒的时候,一定会忍着自己的心意,面上还会附和沐沁的想法。只是眼下他酒醉未醒,行为也直通于心,想到什么便做什么。      于是他生气了,是真的生气了。      “你要嫁给别人?嗯?!”最后一个音带着霸道的意味,恶狠狠的。      沐沁心里有点打退堂鼓了,却知道不能半途而废,便怯怯地点点头。      这模样在夜非沉看来煞是刺眼,他抬起大手便掐住了沐沁光洁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一字一顿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嫁给别人?!”      他手劲略大,沐沁被他掐的疼了,只皱眉道:“朕长大了,男婚女嫁,有何不可?”      “好一个男婚女嫁!你就这么想嫁人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我么?”说着,他便欺身过来,带着酒气的呼吸落在沐沁的唇边,让她的一颗心都紧张地咚咚直跳。      根本没有给沐沁开口的机会,夜非沉眼前全是她那个淡粉色的唇瓣,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喉结滚动,微一闭眼,便吻住了心心念念的香唇。      柔软的触感实在太好,夜非沉禁不住眸色一深,狠狠吻住她的樱唇,用力吮吸,灵巧的舌撬开齿关,深入檀口,用力勾卷着她柔软的小舌。      沐沁只觉得烟花在脑中炸开,与心上人唇齿相依的感觉固然美妙,但是太疼了,舅舅像是要把她的舌头吃掉一般,便呜咽着使劲伸手推他。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宿舍熄灯了,我没办法就把文发给朋友帮我代发,但是她不是写手,不会搞这个,就贴错惹。。 直到中午编编戳我我才发现,刚回寝室,把它发上来了,实在抱歉。。 给大家包一个100点的红包慰问一下,么么哒~ 咳咳,卡在这个地方,是不是有点销魂? 【喜欢】    ·      古朴的房间里,隐约可闻竹叶的淡香。      男子宽大的睡榻上,一黑一白两条身影亲密无间。      这一日虽是休沐,可夜非沉还是准时醒来,面上宿醉的红晕已然褪去,只是头还发晕,带着醉酒后的症状。他想要抬起手来揉揉额头,却发觉手下一片绵软,蓦地一怔,才看到沐沁正安静地在他的臂弯里安眠。      夜非沉陡然一惊,昨晚酒后的事情一幕幕回忆了起来,眼下再看看怀中小姑娘完好的衣衫,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唐突了她。      等等,他对她这样那样了,也是唐突了吧……      夜非沉苦笑一声,终是没有守住自己的心,不过看着小姑娘的样子,也是心悦他的。      他虽然醉了,却没有忘记昨晚他吻得发狠,她也狠狠地捶着他的胸口,他气急了,直接将她压在床上一顿轻薄,小姑娘到底脸皮薄了些,被他欺负地开始掉眼泪,最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死死攥着他的衣襟。      夜非沉清楚地记得,他的阿沁哭着说了她喜欢他。      那样娇媚可爱的小姑娘,从小就黏着她的小姑娘,竟然喜欢他!原来不是他一个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原来不是他自作多情,他的阿沁,他的陛下,是喜欢他的。      从小姑娘的话里可以听出,她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他了,他是何其的有幸,能得到全天下最好最尊贵的姑娘的倾慕。从前的他害怕戳破这一层窗户纸,而今他的阿沁主动靠近了他,若是他再逃避,无疑是个懦夫。      她如此倾心相待,他亦不会负她。      沐沁的一双柔荑半握粉拳,轻抵在夜非沉的胸膛上,眉目舒展,睡颜温顺,毫无防备,昨夜因为哭过,眼皮还是有些肿的,不过并不影响她的美。      夜非沉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再看她熟睡的样子,微微上扬着嘴角。他单手环住沐沁的纤腰,另一只手不禁抚着她的青丝,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忽然,沐沁轻声嘤咛,没有睁眼,向夜非沉的怀里挪了挪,脸颊蹭着他的胸膛。      夜非沉眸色一深,轻轻地吻着沐沁的额头,再缓缓向下,滑过琼鼻,来到了那张桃花小嘴,从一开始的温柔舔舐,到后面的重重吮吸。      沐沁正在睡梦中,感觉嘴里有异物的侵袭,便呜咽着推他,双手触到了夜非沉坚硬的胸膛,便有些迷茫,抬起螓首,睡眼惺忪,对上夜非沉含笑的黑眸。      美人梦醒,那一双杏眼更是水雾蒙蒙,夜非沉没有忍住又亲了过来。      早上是男子最危险的时刻,夜非沉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怕吓到沐沁,便不着痕迹地将腰往旁边挪了挪,仍是神色温柔地看着怀中的小姑娘。      沐沁眨巴了几下水灵灵的大眼睛,终于清醒,见舅舅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一张俏脸变得通红,忍不住低下头去。      夜非沉好笑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低低笑开,“阿沁还想躲到哪儿去?”      男子的声音本就悦耳,又因为早上而带着一种特有的低哑,听上去格外醉人,沐沁觉得自己的脸更红了,像火烧一般,索性将脸埋在了夜非沉的怀里。      这自然惹得夜非沉一阵轻笑。      两人就这样相拥,谁也没有说话。半晌,夜非沉揉了揉沐沁的黑发,笑道:“阿沁乖,让舅舅好好看看。”      沐沁闻言还是害羞,却也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含羞带怯地看着夜非沉,绯红的小脸儿像是熟透的苹果,煞是可爱。      夜非沉顺势在她脸蛋儿上轻轻咬了一口,笑得狡黠。      沐沁先是被舅舅的笑容晃得呆了,然后才反应过来,捂着脸颊瞪向他,“舅舅属狗的!怎么还咬人?”      “我一般不咬人,不过只咬你一个人罢了。”夜非沉喉结耸动,额头抵住她的笑得温柔,“我还想咬别的地方呢——”      沐沁从没觉得舅舅竟是这样一个无赖的人,她呆呆地看着他的俊颜一点点的放大,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鼻子上,他的薄唇覆下,试探着碰了碰她的嘴唇。      这一刻,沐沁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了。      感受到沐沁没有抗拒,夜非沉轻吻着她的红唇,极尽温柔地舔吻,舌尖描绘着她小巧的唇形。      湿痒的触感让沐沁不禁嘤咛,嘴唇微张。夜非沉顺势将舌挤进她的口中,轻轻滑过贝齿,在她硬腭上打着圈,惹得沐沁发痒,不满地轻哼。      沐沁抬起丁香小舌,试探着触碰他的舌尖,却因不习惯而退缩回去。      夜非沉满意于她的回应,便用力一勾,与她的软舌缠绵。      吻势不断加深,夜非沉的舌越发狂乱,在她口中肆意翻搅。      “唔……”沐沁从齿间溢出一声嘤咛,沉醉于他的炽烈。      等国舅大人起身叫人进门为女皇陛下梳洗时,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      两人身上穿的都是昨日的衣服,刚刚在榻上折腾地有些出汗,眼下觉得身上腻得慌,便分别去了不同的屋子沐浴。      女皇陛下面颊泛红,眼含春水,嘴唇已然红肿,一看就知道两人刚刚不仅仅是单纯在睡觉那么简单。      孙嬷嬷见两人都沐浴去了,一时想得有点多,心里“咯噔”一下,虽说这两人并无任何血缘关系,可说到底还是名义上的舅甥,眼下出了这件事,说出去也不好听啊!也有损皇家颜面。只是国舅大人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应该有办法护住陛下的吧?这就不容她操心了。      想通了这一点,孙嬷嬷忽而又想到了另一个方面,陛下年纪还小,万一国舅大人把持不住,伤了陛下可怎么办?      当她忐忑地过去收拾床铺时,却没有发现传说中的落红,这才放下心来,原来国舅大人还是很有自制力的!      屏风后,水汽朦胧。      沐沁将身子浸在浮起花瓣的水中,舒适的水温让她的眉头松了松。又想起了刚刚和舅舅情意绵绵,一时又忍不住傻笑。      她等这一天可等了很久了呢!      想不到舅舅还可以更温柔,甚至还可以变得有点坏坏的,这是她以前不曾见过也不敢想象的,果然对待外甥女和对待心上人是不一样的。      琼琚伺候着沐沁沐浴,看着自家陛下旁若无人地抚着嫣红的樱唇,忍不住也红了脸,低下头去舀水轻轻浇到她背上,看着晶莹的水珠滑过白皙的美背,落入水中。      看着陛下玲珑有致的身材和如玉的肌肤,琼琚忍不住想道:陛下十四岁了,娇嫩的很,难怪国舅大人也栽了。      ----      沐沁和夜非沉终于确定了彼此的心意,按理说那摄政王府便不必再建了,可沐沁却有自己的打算,并没有让人撤了,而是吩咐要尽心建造,不可偷工减料。      夜非沉以为沐沁这样做是为了给朝臣们看得,免得她作为皇帝出尔反尔不好,便也由着她了,反正就算王府建好了,他死活不搬出去就是了,到时候大臣们也都是说他一个人而已,不会连累到沐沁。      沐沁又重新去夜非沉的书房里习字了,只是这时候的习字也常常变了味道,不再是当初认认真真地教习了。      夜非沉总要找机会手把手地教沐沁写字,他高大的身躯站在娇小的沐沁身后,伸手就能将她捞个满怀。      温香软玉依偎在胸口,能心无旁骛地教她写字就怪了!      这和“红-袖添香夜读书”一样,一看这书就不可能读好。      所以现在夜非沉正借着教习之便,将沐沁抱在怀里狠狠地吻上一番,然后再一本正经地握着她的手写字,“你看,这里要这样写。”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沐沁的耳窝,让她面红耳赤,连握着笔杆的小手都禁不住有些颤抖。      于是她手抖的结果就是将即将写好的一捺给写得老长,而罪魁祸首夜非沉却板着脸,沉声道:“你看看,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能写成这样?我看你是没有把心思用在写字上面吧!”      沐沁嘟了嘟嘴,不满地腹诽舅舅的假正经,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好事,才惹得她手抖,现在居然还好意思教训人家。      然而下一刻,夜非沉却话锋一转,伸手勾着沐沁光洁的下颌,使得她转过身来,“既然你没心思写字,不如和舅舅做点有意义的事吧——”      说着,夜非沉便弯腰欺了过来,将沐沁抵在了书桌上,因她身材娇小,夜非沉干脆将人提抱起来,放在了书桌上坐着,这样的高度便刚刚好了。      瞧着舅舅越凑越近的薄唇,沐沁紧张地心在乱跳。      待被人吻得七荤八素后,才后知后觉地鄙视某人:      明明是你没心思教人写字啊喂!为什么怪在朕的头上!      屋内的人唇齿相依,可声音还是被门外的琼琚、木瓜以及福昕听到了,不禁都尬尴地低着头,心里不约而同地在想:这还是原来那个清心寡欲、高高在上的国舅大人么?为什么变得这么热情了!      国舅大人你要自重啊喂!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的虐虐都是为了如今的甜甜!! 这个甜才是火狐君所擅长哒~~~【虽然之前的也不怎么虐→_→ 脖子以下不让写,只能写个吻戏解解馋了,可是为什么我写的面红耳赤,果然我真是太纯洁了!【凑表脸的去死吧(╯‵□′)╯︵┻━┻ 这只是个吻而已~~请网审的妹纸们放我一条生路,么么哒(づ ̄3 ̄)づ╭~~ 两天没更新,送萌(diao)萌(jie)哒(cao)小剧场一发~ ↓↓↓↓↓↓↓↓↓↓↓↓↓ 火狐君【八卦脸】:国舅大人的吻技真棒!是在哪里学哒?经常吻别的小姑娘么? 阿沁【一脸认真地偷听】 国舅【正经脸】:像本王这么天资聪颖的人,自然是无师自通了!    火狐君【doge脸】:我怎么经常看着你半夜偷偷对着陛下的香艳话本子流口水? 阿沁【一脸震惊地看着一本正经的舅舅】:你没收了朕的话本就是为了自己看么?! 【请自行脑补——玉(bian)树(tai)临(wei)风(suo)的国舅大人】 然后作者菌被国舅大人劈成两半,卒。 【画外音:你知道的太多了……】 好久没有鸣谢赞助商了,这些土豪真是太爱我惹!/(ㄒoㄒ)/~~ 感谢以下妹纸的霸王票~火狐君已躺好任由调戏(*/ω\*) 水能煮舟我能喝舟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5-02-18 17:27:34 东夜瓴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5-02-19 11:18:09 似福水天兔贝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2-28 16:55:19 声声慢扔了一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5-02-28 21:13:21 声声慢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5-02-28 21:15:29 东夜瓴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3-05 08:56:43 惊弓之鸟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3-05 11:30:22 惊弓之鸟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3-11 06:33:23 jinjin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3-12 17:49:59 东夜瓴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5-03-12 23:06:32 【议亲】   ·      众人发现女皇陛下和国舅摄政王的关系又亲昵起来,朝臣们才刚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近日里在处理政事上,女皇陛下是越来越依赖国舅大人了,原来的时候还象征性地批几份奏折,如今所有的奏疏上的字迹都是摄政王的。      虽然两人的字体相近,可男子与女子的书写形态还是不同的,大臣们都是饱读之士,自然能分辨的清楚,所以他们私下里也在纳闷儿,这陛下和国舅大人究竟是怎么了?      贺云塘最为着急,以他男人的直觉来看,夜非沉和沐沁在朝堂上虽然没什么过分的互动,但是陷入情感之中的恋人只要一眼对视都能看出旁人没有的那种亲昵暧昧,敏感之人都能感受的到。      如今他最担心的事情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发生了,他只能在心里苦笑。      曾经最美好的愿望再也不会发生了,他此生最爱的女子仍坐在高位之上,接受他的朝拜,却永远不知他的爱慕。如今看着沐沁幸福的样子,他也只能希望夜非沉不要辜负了她才好,但愿他没有狼子野心,一心一意地爱她护她。      陛下的学业已然用不到他的教授了,四书五经学完,现在需要夜非沉亲自教授帝王之术,贺云塘恐怕再也没机会近距离接触沐沁了,只能在早朝上仰望她,却也不可直视,不能冒犯天颜。      退朝之时,贺云塘飞快地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沐沁最后一眼,想要将她的容颜烙进内心深处,恍然间,却对上了夜非沉幽深的眼眸,那双眼睛里蕴含着警告与挑衅,贺云塘自嘲地勾起了嘴角,转身离去。      沐沁走在了前面,见舅舅没有跟来,不禁回头好奇地看向他,见他朝着一个地方看去,身上带着着一种不善的气势,便道:“舅舅在看什么?”      夜非沉回神,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姑娘正歪着头打量自己,一双水灵灵的杏眼勾魂,便饶有兴致地签过她的纤手,笑道:“我在阻断你的桃花运。”      沐沁失笑,“舅舅又逗朕,哪来的桃花运?”      夜非沉的目光认真地扫过沐沁的脸,见小姑娘的神情丝毫没有作伪,便放心地笑了,“是啊,在逗你的。”      “舅舅真是……”沐沁抬起粉拳砸了一下夜非沉的胸膛,却被他一把握住。      夜非沉的大掌包裹住沐沁的小拳头,眉目间满是认真,语气却是戏谑,“我问你,若是以后遇见别的男子向你表明心迹,你当如何?”      沐沁闻言歪着头,还装模作样地想了想,一本正经道:“那朕就纳了他,反正后宫地方多得是。”说完,她倒是先破了功,靠在夜非沉的肩头笑了起来。      夜非沉才知小丫头这是开玩笑,险些吓到,便将手探到她肋下搔她的痒,“你这丫头反了天了,我还没死呢,居然就想着纳别人进宫,有我在一天,就不准你这样做。”      沐沁笑得泪光闪闪,最后撒娇似的抱住夜非沉的胳膊,“好舅舅,朕不敢了!”      夜非沉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板着脸嗔道:“这样想也不准。”      “舅舅放心啦,朕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一生一世都不会变的。”沐沁笑吟吟地看着他,转眼又唬着脸,“倒是舅舅你啊,不准出去招蜂引蝶的,要是让朕看见了,一律拖出去打死。”说完还撅着秀气的小嘴。      夜非沉顺势低下头在她嘟起的唇上啄了一口,轻笑道:“傻丫头,怎么会呢?”      沐沁相信舅舅不会哄她,便眉开眼笑起来。      夜非沉抬手捏了捏她细腻的小脸儿,也笑得温柔。      ----      沐沁的课业结束了,沈流素便不再进宫给她做伴读了,正巧她已经十五,正是家里给她议亲的时候,按照昭夏国的风俗,适婚少女需要在家待嫁,除非一些重要的宴会,否则轻易不能出门了。      以沈流素的性子,在家怎么能呆得住呢,何况每日除了绣花就是绣花,实在是太无聊了。偶尔有了灵感写一点话本,也只能让心腹丫鬟送去乐毅书斋,她自己又不得出门。      沈侯爷和沈夫人虽然疼爱于她,这些规矩上的事,却是不能纵容她的,而且沈府还有个老太太,本就看沈流素不顺眼,她就更不能轻举妄动了。      百无聊赖的沈流素终于被逼无奈地给沐沁写了一封信,托人带到了皇宫里。      沐沁一看自己的好闺蜜向自己求助,连忙下旨到怀远侯府,大意就是“朕平日里也挺无聊的,就让沈氏嫡女从即日起每隔三日来皇宫伴驾。”      怀远侯府虽然心里不太乐意,但是皇命难违,当天就让人给沈流素打扮一番,随着来传旨的木瓜公公一起进宫了。      侯府的人里又想着也许不是陛下思念沈流素呢,可能是摄政王大人看上了她,所以借陛下之口让她进宫,这样一想,心里就舒服多了,好像国舅大人已经是侯府的女婿了一样。      在马车里安稳坐着的沈流素早就猜到侯府里的人定是那样想的,不禁嘲弄地牵牵嘴角,这群人真是脑补太过,居然还想着她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么?那真龙天子可真得砍了她……闺蜜抢老公什么的,不要太恶心。      马车在街道上平稳地行驶着,人们看见陛下着总管木瓜公公亲自来接沈氏嫡女,想必是极看重于她的,而且沈氏嫡女及笄那一日,陛下还亲自来了,若是谁家能和沈府联姻,那必然也可借着沈家得到的圣宠平步青云了。只是这沈家姑娘虽然在议亲,可已经有好几家都被婉然拒绝了,听说芮丞相那日请了媒人来说项,也被搪塞过去了。      这沈家是想再观望一番,还是……看上了国舅大人?!      到了宫门口,沈流素下了马车便有轿辇来接,直接抬进了长乐宫,接着步行至临华殿。      沐沁正送夜非沉出门,看见沈流素远远走来,便高兴地招了招手,夜非沉见此,知道她盼着朋友,便伸手揉了揉沐沁的头发,“我走了,晚上来找你。”      “嗯!”沐沁乖巧地点点头,本来想要跳起脚亲亲舅舅,可碍于沈流素,便只好作罢,目送夜非沉离开。      沈流素也停住脚步,给夜非沉行了礼,便朝着沐沁走了过来,看见陛下痴痴地看着国舅大人的背影,好笑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沐沁回神后俏脸便升起一团红云,抬手将沈流素的手拍开,佯怒道:“去你的,别这样看朕啦!”      沈流素嫌弃地“哼”了一声,抬首阔步地向屋里走,“某个人就是重色轻友,明明将人家叫到宫里来,却只顾着看着情郎,冷落人家。”      沐沁下意识地想要道歉,却反应过来,快步走到沈流素面前,抬手指了指她,“你这死丫头怎么回事?明明是你求朕叫你进宫的,怎么又怪起朕了?哼哼,小心朕一个不高兴就打发你回侯府去,再给你随便指个丑八怪嫁了。”      这下沈流素又没话说了,每次都被女皇陛下压制地死死的,当即狗腿地笑了笑,“诶,我跟你开玩笑呢,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沐沁也跟着笑了几声,得意地挑了挑秀气的烟月眉。      沈流素再一次内伤,忙拉着沐沁走进去,“走啦走啦,这几天你都不想我嘛?”      沐沁没忍住,以袖掩唇,娇噗一声笑了出来,在沈流素瞪过来之前,赶忙正色道:“想了,想得都想不起来了。”说完又快步跑开了。      沈流素在后面追了过来,便小跑边道:“好啊你,都跟着别人学坏了,编排起我来倒是能耐。”然后最后一跃,将沐沁的手腕捉住,要去拧她的嘴。      沐沁左右闪躲,最终还是求饶:“素素你饶了朕!朕不说了、不说了!”      “那你要负责给我找个丰神俊朗、一表人才的好相公!”沈流素好心地收回手,但是仍拉着沐沁。      “哎呦呦,这是谁家的大姑娘?真是不害臊呢!”沐沁笑着用手指刮了刮脸颊。      沈流素倒是不以为意,“那怎么了?也不知道是谁,还和情郎做了羞羞的事,还怎么做天下女子的表率?”      沐沁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尴尬却硬装无赖:“你说清楚啊,什么叫‘羞羞的事’……再说了,朕是皇上,朕就是无状又能怎样,看谁能管朕!”      “快看看你,前一阵还怕国舅大人呢,眼下就一副有人撑腰的样子了!”沈流素笑着搂过沐沁,两人并排坐在了绣墩之上。      沐沁脸又红了,嗔着推了沈流素一把,“朕跟你说真的,你家里不是给你议亲了么?莫非你希望朕来插手此事?”      说到议亲,沈流素便有些郁闷,嘴角挂着冷笑,“我家?你知道我家老太太什么都管,本来就看不惯我,后面是瞧着你看重我,这才对我热络一些,眼下我要议亲了,她就给我爹娘施压,要拿我的婚姻换取侯府最大的利益。”      听到这儿,沐沁也有些不忿,“怎么能这样?她是怎么做祖母的!你放心,只要你看好了谁家的儿郎,即使你家给你定了亲,朕也能让你如愿以偿。”      沈流素闻言心里很是感动,虽然这对皇帝来说可能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可却是她的终身大事,在封建的社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万万不能不顾的,抱好皇帝陛下的大腿果然是有好处的。      “可我还没有看好谁家的儿郎怎么办?”沈流素笑了笑。      “那你就快点看!实在不行,朕办个赏花宴,将京城所有适龄男子都叫进宫中,让你好好挑选,可别迷了眼睛。”沐沁戏谑笑道。      “那敢情好啊,到时候全城的美男子都归我!”沈流素顺着她的话笑了笑,忽又想起了什么,道,“对了,我嫡姐——老太太的心头宝要回来了。”      “嫡姐?可是侯爷的原配所生?”      沈流素点点头,“没错,她母亲死后,她外祖怕她吃亏,就将她接回了江左的平远将军府,她早我两个月及笄,大概是听闻我在议亲,便也想着回京城来觅夫婿的吧。我听老太太说的,不日就要抵达京都了呢!”      沐沁了然,道:“那她回来以后,老太太恐怕更不喜欢你了,放心,有朕护着你呢!”      沈流素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若是她跟我抢,我可不怕她,我怕的是她野心太大,觊觎了这昭夏国最优秀的男子!”      这句话让沐沁的脸色一变,“是舅舅!”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再来一个女炮灰,将会是比芮姑娘还要炮灰的妹纸→_→ 这几天看泰国神剧《不一样的美男》看得太入迷,整个寝室笑得夜不能寐~ 简直了,我都要被雷死啦2333333不过也有帅哥哟~ 另外,这里素素说的“羞羞的事”,不是泥萌想象中的酱酱酿酿啦(*/ω\*) 是很单纯的“亲亲抱抱”啦(*/ω\*) 最后,陛下你脸皮真厚,素素说“昭夏国最优秀的男子”你直接带入国舅,真的好么? 高冷的国舅恋爱了,情话简直信手拈来o( ̄ヘ ̄o#) 【温情】   第三十二章【温情】      沐沁脸色一变:“是舅舅!”      沈流素点点头,“没错,我虽然没有见过我那长姐,可我知道,能让老太太喜欢成那样的人,肯定是个挑不出错儿的。既然如此,以我的经验来看,如果不是真的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那就是虚伪至极的白莲花了,前者倒好,若是后者,那野心必然大的很,老太太也不会放过这个棋子的,想必定会冲着国舅而来。”      沐沁皱眉,有些懊恼,“怎么一个个儿的都盯着舅舅,我昭夏国人才济济,青年才俊不胜枚举,这么多儿郎都比不过舅舅么?”      沈流素伸出食指摇了摇,道:“话是这么说,可谁有国舅大人地位高,权力大呢?”      “也是哦——”沐沁点点头,旋即便又笑开了。      “你笑什么?”沈流素有些惊诧,这么严肃的时刻,陛下为什么要笑?!      沐沁虽带着笑,却是绯红着小脸儿,低声道:“今儿早上朕还和舅舅提及了桃花运的事情,舅舅说他定然不会瞧上别的女子,否则随朕处置。”      沈流素禁不住给沐沁竖起大拇指,“真棒!够简单,够粗暴!”她在想,如果此时有弹幕,那飘过的一定是“随朕处♂置”。      嗷!太羞人了!      诶?等等,沈流素你究竟再想些什么!      沈流素不禁汗颜,她才是不严肃的那一个吧……      沐沁当然不知道沈流素心中所想,就算她知晓,也一定不懂。只不过看见沈流素的神色有些古怪,便看了她一会儿,险些让沈流素先沉不住气,这才道:“不过,虽然你这个长姐让人头疼,但朕觉得你的终身大事更让朕忧心,眼看着你都留不到十六岁的,再不寻一个自己中意的,你家就把你卖给陌生人了。”      沈流素有些悻悻,手肘拄在膝上,双手托腮,“可我平日里也只能看见零星几个男子,更别提互相了解了,上哪儿找如意郎君去!”      沐沁还认真地想了想沈流素说的话,脑子里过了一遍她认识的男子,开口道:“朕看弘远哥哥就不错,才高八斗,又一表人才,你看如何?”      “不不不!不如何!”沈流素内心深处只觉得狗血,闺蜜把她的仰慕者推荐给了自己,别说她不喜欢贺云塘,就算她真的喜欢他,在得知他倾心于沐沁之后也不能接受啊!      不过看样子陛下并不知晓贺云塘的心思,不然以沐沁的性子,断然做不到这点,将爱慕自己的人推给别人,有种打贺云塘脸的既视感。      既然沐沁不知道,她也不多嘴了,有时候不知道反而少了很多烦恼,虽然这对贺云塘来说有点不公平,但是没办法,她是沐沁的好友,就只能站在沐沁的立场上,为了她好。再者说了,若是她多嘴将陛下的桃花抖了出来,被国舅大人知道了 ,那还了得?!      “你不喜欢弘远哥哥啊——诶?你不是跟暮之很熟么?”沐沁忽然想到一个,眼前一亮,“朕看他对你有意思哦!”      沈流素感觉自己额上定是划过了三道黑线,陛下真是够了,对自己的事情一点也不上心,倒是对着别人长了一双八卦的眼睛。      呃,那个芮潋风可能真的对她有意思,她听丫鬟们嚼过舌根子,那日他请了媒婆过府,却被她爹娘搪塞了回去。      “可我暂时还没有喜欢他啊!”沈流素蹙了蹙眉心,“成亲还是两情相悦才会幸福,你和国舅大人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沐沁最是爱听这样的话,笑得见牙不见眼,“那还用说?朕最大的福气就是遇见舅舅了!”      沈流素作势抖了抖身子,“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你是皇上啊!陛下你自重好不好?!”      沐沁嗔怪着打了她一下。      “好了啦,”沈流素看了看天色,“都进宫待了一个下午了,现在也不早了,你现在可是有情郎的人,我不打扰你了,来时可听到国舅大人说他晚上来找你哦!”      说着,沈流素还朝沐沁眨眨眼睛,起身,“我走了,回府继续绣花去,还得谢谢你出手救我啊,让我出门透透气,等我三日之后再来。”      — — — —      当晚,国舅大人特地沐浴过后才来,一身天青色的杭绸长袍,黑发半干,还未束起,不再是平日里的神清气爽,反而带着一种慵懒的美感。      琼琚见此,忙低下头行礼,带着一众宫女离开了屋子。      国舅大人又来侍寝了,作为奴才,一定要有眼色啊,不然等着国舅大人来赶么?      诶?她为什么要说“又”?是不是多透露了什么!      这边女皇陛下见了慵懒俊逸的舅舅便没忍住,心里小鹿乱撞,忙蹦蹦哒哒地跳了过去。      夜非沉立时顿住脚步,俊朗的面容上渐渐铺开一层暖暖的笑,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扑过来的姑娘。      小姑娘显然也是浴后,柔软的发丝如瀑布倾泄,身上带着清爽而馨香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将脸埋在夜非沉怀里,沐沁深深地嗅了一下,“舅舅身上的竹香愈发浓了。”      夜非沉笑得胸膛微微震动,抬手抚了抚沐沁的头发,修长的手指穿过青丝,指间发丝的柔软微凉让他沉醉。      “当然了,你送我的荷包,我可是天天带在身上。”      “真的嘛?”沐沁抬起小脸儿,大眼睛忽闪忽闪,“舅舅都不嫌弃朕笨么?”      这可爱的小模样已经让夜非沉的心软的冒泡,情不自禁地捏了捏她嫩红的脸颊,故意逗她,“嫌弃也没有办法不是?谁叫陛下是九五至尊,能分心给臣做个荷包,臣已经感激涕零了——”      “舅舅又编排朕!”沐沁红着脸,搂着夜非沉的腰,不停地捶打着,“得了便宜还卖乖,朕以后再也不给你绣东西了!”      夜非沉是习武之人,沐沁的捶打在他感受下就像挠痒痒,何况小姑娘香香软软地靠在他胸口,早就让心里美得很,更不会在意这些,便将她也搂紧,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笑道:“你想绣,我还舍不得呢,你那么笨,再绣荷包还不又将手上戳几个洞?”      说着,他又执起她的小手,放在嘴边疼惜地吻了吻,“这么美的手,我可舍不得。”      沐沁抬头看夜非沉,被他眼里漾着的温柔情意吸引,看得呆了,愣愣地盯着他。      夜非沉将她的手掌贴在他自己的脸上,好笑地牵了牵嘴角,弯下腰,在沐沁的呆愣中低头,吻上了她的樱唇。      只是夜非沉诚心捉弄于她,睁着眼睛看着她的反应,凤眼含笑,流光溢彩。      他的唇温热,触到沐沁的时候带来了火烧般的感觉,沐沁终于有所动容,紧张地闭上眼睛。      夜非沉看见她的睫毛随着他的吻轻轻颤动,他骤然挑开了她的牙关,勾缠着她的小舌,便看到了她的眼睑紧紧闭着,纤长浓密的睫毛更像蝶翼,颤动地更厉害了。      他的手也开始随着她的玲珑曲线而移动,最后落在了那方柔软。      “阿沁……”他的声音哑的不像话,最后还是改为紧紧的抱住她,气息不稳地喘着气。      沐沁虽然还是小姑娘,但是也是看过话本的人,更能感受到舅舅身下抵住她的坚硬,吓得她不敢动了,只安安静静地窝在舅舅怀里。      夜非沉忍得难受,最后还是死死搂着怀里的小姑娘,在她背上狠狠地揉了几下,弯腰在她耳边低声细语:“我陛下快点长大,臣已经等不得了。”      一句话说完,沐沁面红耳赤,害羞地说不出话来,只微微低着头,抿着嘴唇。      夜非沉看着她的耳朵都变红了,和白色珍珠耳坠对比,显得格外诱人,不禁笑道:“等你及笄以后,就嫁给我,好不好?”      沐沁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还是不语。      “傻姑娘——”夜非沉弯唇一笑,牵着她走到梳妆镜前,拿起象牙梳,给她打理那一头乌发。      沐沁看着镜中脸色绯红的自己,又看了看身后低头认真给她梳头发的舅舅,心里充满了暖暖的感觉,忍不住扬了扬唇。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是我的估计错误啦~下一章才会粗来炮灰女→_→ 我知道好多人都喜欢素素和丞相大人啊,隐约有和国舅小女皇抢戏的趋势,这是我考虑不周,所以我想把他们的故事写成番外,正文里就不过多描写了~ 最后,我想问问有人想要明信片咩?想要的话就微博私信我吧,我的新浪微博是:吃菜的火狐 爱你们哦~ 【风头】   ·      怀远侯府那个风华无双的嫡长女,名字叫做沈汐若。      怀远侯府的人根据沈家老太太的授意,借着给老太太过大寿发喜帖的名义,早就在京城的贵族圈子里透露出话来,将自家的嫡长女就要从江左平远将军府回来的消息散播开来。      最近几日就是沈汐若要到京城的时间了,众人都在期待,想要看看那位传说中的“国色天香、落落大方”的沈家大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沈侯爷虽然觉得老太太此举不妥,但是他是个孝顺的人,便也不能忤逆母亲的想法。老太太说他五年来都没有对若儿尽到父亲的责任,如今也算补偿她了。      如此一来,侯爷也没有话说了,只能安慰夫人一番,再偷偷塞给沈流素一些好东西,希望她们不要怪他。      侯夫人私心上是不想用舆论给沈汐若铺路的,甚至还怨恨着她。      不提她此次回来是为了和自家女儿抢相公的,侯夫人在当初还是妾室的时候就见识过沈汐若的手段,那时那丫头还不到十岁,先是哄得老太太对她爱护有加,又攀上了她的外祖家寻求庇护,临走那天还害了沈流素一把。      侯夫人也知道自己闺女的德性,论学识论修养论女红,都比不过那个沈汐若,那只能赶快过来女儿这里给她提个醒儿,让她千万不要着了那死丫头的道儿。      沈流素正在院子里踢毽子呢,听说夫人朝这边来了,忙将毽子扔给丫鬟,让翠柳拿了帕子给她擦脸,然后歪在贵妃榻上绣花。      沈夫人进门的时候,见闺女正乖乖绣花,心里一软。      当初她和侯爷两情相悦,但是老太太硬是逼着侯爷娶了平远将军的女儿,侯爷实在割舍不下她,便委屈她做了妾室,整个儿侯府里,除了夫人,有且只有她一个妾。      侯爷的原配夫人死了以后,老太太又将主意打到了别人家的姑娘身上,而她恰好在那个时候生下了儿子敬哥儿,那是侯爷的第一个儿子,他一高兴, 便不顾老太太的反对,将她扶正。      沈汐若被她外祖接走,侯府里的孩子便只有沈流素和敬哥儿,两个孩子都是淘气的,夫人溺爱他们,侯爷也乐意惯着他们,虽然有老太太找茬儿,但好在有个敬哥儿在,老太太还是疼孙子的,有他在跟前哄着,便也对沈流素管得松了些。      自从沈流素十岁落了水,醒来以后比之前还要活泼,性子跳脱得更难管教,每每气得夫人食不下咽,侯爷这时便劝她对女儿别逼太紧,自然的性子最好不过。      夫人也心疼女儿,除了必要的女红针织,一般的也不做要求,放养的策略致使老太太更不待见她了。      前些日子那些人过来提亲,老太太一律不准他们答应,想必是要留给沈汐若来挑选的。老太太其实是个冷情的人,一切以利益为重,若是沈汐若的外祖父不是平远将军,她也不会对沈汐若那么疼爱。      想到这里,沈夫人又神色一冷,看着自家女儿天真无邪的样子,忍不住头疼,这样单纯的女儿怎么会是沈汐若那个妖精的对手啊!      沈流素听见翠柳的问候声,便知道母亲已经来了,抬起头来,却见到母亲脸上的脸色并不好看,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被发现了呢……      “娘……?您这是……?”沈流素怯怯地走上前去,大着胆子去拉母亲的衣袖。      沈夫人并没有拂开她的手,沈流素便知不是自己的原因,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纳闷儿是谁惹到娘亲了。      从她五年前穿越到沈流素的身上,一直都能感受到沈夫人对她的疼爱,她也不是石头,虽然沈夫人不是她亲生母亲,却也让她感动,便也待她如母。      “娘您是怎么了?莫非是老太太又给您气受了?”沈流素让母亲坐下,亲手奉茶,低声问道。      沈夫人接过女儿手里的青花瓷茶杯,白嫩的手捏着杯盖扫了扫浮起的茶沫,喝上一口,方冷笑道:“老太太何时不给我气受了?”      沈夫人今年不过三十出头,再加上保养得当,看起来尤为年轻,再说她能生出沈流素这样的美人坯子,可见她本身就是个美人,此时风韵犹存,连这个冷笑都不同于旁人的味道。      沈流素连忙站到母亲身后,抬起手来给母亲捏肩膀,“母亲莫气,父亲毕竟还是爱重您的,有他护着,老太太奈何不了您。再说,女儿这边还有陛下撑腰,您莫担心,看看您再气就该有皱纹了——”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俏皮,故意拖起长音,沈夫人有点哭笑不得,还微微心疼,女儿淘气归淘气,但也懂事的很,那个沈汐若五年前害了素素还不够,又要回来和素素争!      “你啊——还是没个正形!”沈夫人抬手覆上了肩膀上女儿的手,轻轻拍了拍,“素素啊,你过来坐着吧,娘有事和你说。”      沈流素听出母亲的语气很郑重,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忙乖乖坐好,一本正经甚至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沈夫人微微一笑,“别怕,放轻松一点。”      沈流素调整自己的微表情,这才听得沈夫人开口。      “想必你已经知道沈汐若就要回来了吧?”      沈流素点点头,“那日在老太太那里听到的零星几句,不是京城贵族圈子里都传遍了么?连陛下都知道了。”      沈夫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心里暗骂老太太硬要到处传播,“刚刚我得到消息,她已经到了京城,只是老太太怕咱们加害她,便让她先去庄子上,等到后日老太太的寿宴上再光明正大地将她引到众人面前。”      沈流素却是没有什么反应,看得沈夫人一阵心急,“娘告诉你啊,这丫头心机重的很,你可千万不要吃亏啊!也尽量别把她带到陛下跟前,尤其别去国舅大人面前晃悠,千万不能让她抢了你的姻缘。”      “娘——您放心,您女儿还没有那么蠢。”沈流素失笑,连忙安抚母亲,“您也别太紧张了,我才不怕她抢,况且我又不喜欢国舅大人,若她真是您口中那么有心机的女子,国舅大人更是不会看上她的。”      “那自然是好,娘一直没有告诉你,当初你落水,就是她做的,一个十岁的女娃,就有这样恶毒的心思,真是让人发寒。”沈夫人回忆起当年之事,恨得牙根痒痒。      沈流素额角一跳,也想起了五年前,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是在原主落水死去的时候,她醒来以后看到陌生的一切,只能推脱说自己失忆了。      当时沈夫人是心疼女儿,见沈汐若也要去她外祖家了,不想女儿心里带着仇恨,便没有说真相,而是说她失足掉进荷花池中。      那这样说来,真正的沈流素是被沈汐若杀了的!      沈流素脊背上一寒,这沈汐若还真是个厉害角色。      — — — — — —      八月初二,是怀远侯府老夫人的六十大寿。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全都收到了请帖,一半人是看在沈家得了圣宠的面子上,一半人是为了来看看国色天香的沈汐若。      沐沁作为沈流素的好闺蜜,自然怕她受了委屈,早早便微服私访般的来了沈家给沈流素撑腰。      皇上之前并未下旨说要来沈府,老夫人吓坏了,生怕府里怠慢,还暗地里瞪了沈流素好几眼。      沈流素表示自己很无辜,陛下也没有和她说要来啊,不过她这样对自己还是让她很感动的。      于是怀远侯府一众人忙忙碌碌,终于没有失礼,好生招待了皇帝。      沐沁没有带仪仗,也没有着龙袍,只是一身华贵的茜草色盘金绣八宝纹的芙蓉长裙就让人猜出身份的贵重,再看沈府之人对她的恭敬态度和与沈流素的亲近,便猜出来这是赫赫的天子。      想来沈府还是颇得圣上眷顾的。      沐沁见沈流素不喜欢和夫人一起应付那些贵女和命妇,便传了口谕让她过去她身边陪着。      沈流素巴不得的,屁颠屁颠地跟在女皇陛下身边,既有面子,又不用应付那些女人。      “阿沁,国舅大人没来,是你让的吧?”趁着没什么人的时候,沈流素憋着笑问道。      “当然不是,舅舅听说了你那长姐,显然没什么兴趣,便不来啦。”沐沁得意的笑了笑。      沈流素虽然对这种花式秀恩爱的方法已经免疫,心里还是忍不住控诉女皇陛下虐单身狗的残忍行为。      开席之前,大家就在期待沈汐若的出现,可老太太的策略好,明知道大家都等着,却偏偏吊着胃口,并没有让沈汐若和沈流素一样出来招待那些女眷。      也有明眼人看得透彻,撇了撇嘴,不屑地想着:这老太太的做法,倒像是窑子里那种拿头牌博噱头的老鸨。      这个明眼人就是芮丞相,芮潋风。今日他看着容貌出挑的沈流素,心里更是想到了几日前发生的事情,见对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飘了过来,心里不由一荡。      这边他在胡思乱想,那边的寿宴已然开始。既然沐沁没有亮明身份,那沈老夫人便也只能装糊涂,并不曾率大家敬沐沁一杯,而是按照一般寿宴的规矩来的。      刚一开始,沈家老夫人便说自己的大孙女回来了,五年的分别,实在想念,说着还潸然泪下,那些感情丰富的贵妇已然跟着落泪。      沈汐若出来的时候,席上的人摒住呼吸,静静地看着从珍珠门帘之后走出来的美人,待看到来人,有的人便倒吸一口凉气。      的确是个美人,这一点沐沁也不能反对。      她走路的样子袅娜多姿,淡紫色的裙摆微微而动,幅度不大。肤如凝脂,欺霜赛雪,蛾眉淡扫,琼鼻樱口,最惹人的是一双勾魂的桃花眼,水灵灵,似喜似嗔,含情带笑。      “诸位,小女沈汐若来的迟了,特给大家赔罪。”她开口,声音婉转,光滑如丝绸。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我说的是素素和丞相的感情戏正文里不细写啦,不过他们还是要推动情节信的发展哒~ 国舅大人又下线了,不过下一章又会甜回来哒! 下一章的更新时间在19号的中午12点之前,你们懂哒,伦家又要赶榜单⊙▽⊙ 就要换榜了,还是那句话,原来的路径可能找不到我了,求收藏啊⊙▽⊙ 要明信片的妹纸快些在微博私信我哦,我的新浪微博:吃菜的火狐 【撑腰】   第三十四章【撑腰】      沈汐若本身就那么美,举手投足间已是风华无双,婉转的声音便是锦上添花。一时便引起了轰动。      沐沁和那些贵女命妇们坐在了一起,已经听得到耳边的窃窃私语,有人称赞沈汐若的落落大方,也有人拈酸吃醋,但是不管怎样,最后都会落到了国舅大人身上。      沐沁不高兴了。      凭什么都要把这个沈汐若和舅舅拉到一起?难道舅舅的品位这么低么?      沐沁打量着隐形情敌的时候,沈流素也在打量这位长姐,虽只大了她几个月,但是人家身上就散发着成熟的气息,看上去比她沉稳,也比她温婉,而且气质出众,果然比她多了些书卷气。若是人家挑儿媳妇,那沈汐若妥妥的便是第一人选。      只是沈流素直觉不喜欢这位嫡姐,并不是因为原主和她有着宿仇,只是靠着单纯的直觉。沈流素觉得自己这位长姐浑身上下让然人挑不出错处,实在令人费解,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连一举一动都那么恰到好处,好像定做的一般,看起来格外虚假。      沈流素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想法,反正她就是看着不舒服。      这样想着,沈流素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瞥向了芮潋风的位置,她自己都讶于目光的精准性,然后看到对方只一心听着旁边贺云塘的说话,并不曾看向沈汐若。      这让沈流素的心里莫名满足,而她还没有发现。      怀远侯府老夫人的寿宴,沈家嫡长女沈汐若出尽了风头,沈夫人气得不行,既气老夫人的偏心,又气沈汐若的心机,就是不气她女儿的不争气。      寿宴已经结束,沐沁还想和沈流素说说话,便没有立刻走。      所以老夫人带着沈汐若来给沐沁见礼的时候,看着沈汐若的举止带着优雅,连她一个出身皇族的人尚且自愧不如,沐沁心里便有了计较。      沐沁弯起唇,也端庄地和沈汐若说话。      沐沁其实很想给她白眼看,但是她知道,如果她那样做了,那么沈家老太太定会以为是素素在她面前嚼了舌根子,那么沈流素在侯府的日子便会不好过了。      “素素比朕大三个月,你又是素素的姐姐,那朕就叫你沈姐姐,如何?”这句话既表明自己和沈流素关系亲密,又放下自己的身份,迷惑对方的感官。      沐沁长得娇俏,声音犹如银铃,如此说话又是脆生生的,容易让人生出好感。沈汐若手段虽高,却也没把这样看起来可爱单纯的小女皇放在眼里。      据她所知,朝堂上的事情全都是国舅大人替沐沁处理的,而她只是一个草包罢了,就算是皇上又怎样,等她沈汐若当上摄政王妃,吹吹枕边风来疏远沐沁便是迟早的事情,看她以后还有什么凭恃!      “汐若不敢当。”沈汐若忙矮下身子,“若是陛下不嫌弃,唤我汐若便可。”      沐沁蹙了蹙眉,似有困惑,“可是朕觉得这个名字有些拗口,你又不肯让朕叫你姐姐,那便叫沈姑娘吧。”      沈汐若一愣,心下微凛,还真不能小看了这个丫头,一句话又让到手的拉近距离的机会给飞了。      “陛下开心就好。”沈汐若咬咬牙,笑得毫无破绽。      沐沁自然笑开,“沈姑娘真是亲和。”      “陛下谬赞。”      沐沁没有找到她的弱点,很不开心,便说要回宫了,众人自是又忙着恭送于她。      临走之前,沐沁又对着沈流素说道:“素素可别有了姐姐就忘了朕,说好三日就进宫来看朕哦!”      她说完就将车帘撂了下来,不给沈家老太太见缝插针请求让沈流素带着沈汐若进宫的机会。      — — — —      女皇陛下气冲冲地回宫,刚一进寝殿,便踢了木瓜一脚,“笨手笨脚。”      木瓜心里流泪,默默揉了揉被踢的屁股,陛下又拿人家撒气,人家好可怜嘤嘤嘤……      琼琚看着木瓜的样子,也给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还愣着干什么?不赶紧把国舅请来!”      木瓜忙点点头,琼琚姐姐就是心善,不忍心看他继续被欺负,快找国舅大人过来转移陛下的注意力。      沐沁更了衣,又泡在浴桶里,身上乏得很,便多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将琼琚打发下去,让她一会儿再过来。      待出来时,沐沁喊了琼琚两声,见无人应答,便不耐烦的自己穿衣,只将中衣披在肩上,露着里面的明黄色绣锦鲤的肚兜。      沐沁踩着明黄色软缎丝履,刚绕过十二扇画梅屏风,还自己拿着帕子绞头发,便看见了正坐在她卧榻上的人,一时有些怔愣。      “舅、舅舅……?”沐沁呆呆地试探着叫了一声,待看到夜非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这才忙转过身去,脸色通红,将手中的帕子掉落在地上,连忙将中衣的带子系上。      大概因为紧张,沐沁几次都没有系好,正着急呢,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一时脊背僵硬,手还在努力地系着。      夜非沉在她背后站定,一双大手从她腰间伸了过来,覆在她手上,“傻丫头,还是这么笨。”      他的话就在她耳边响起,他呼出的热气喷在颈窝,刚沐浴过后的肌肤还微凉,受到温热气息的刺激便忍不住酥酥麻麻。      他的大手也是温的,亲自给她系上了中衣的带子,笑着将她扳了过来,“怎么还这么紧张?”      沐沁红着脸低低啐了他一口,“舅舅不害臊,随便进人家的屋子。”      “嗯,我不害臊。”夜非沉抬起她的下巴,缓缓地印上一吻,而后在沐沁耳边说话,声音低沉悦耳,“陛下要是觉得吃亏,也可以不害臊,臣才不怕。”      说完他就禁不住笑了出来,想着沐沁一定是脸色更红了吧?      不敢再逗她,夜非沉便去屏风后面拿了一个干帕子出来,给她绞头发。      三千青丝包裹在白色的帕子里,夜非沉一脸温柔,仔细为沐沁擦干头发。      见小姑娘的脸色没有那样绯红了,夜非沉便状似随意地开口,“今儿可是有人惹你生气了?”      沐沁噘着嘴,先哼一声,却不想说话,见舅舅还是温柔地捧着她的发丝,便转身抱住了他,撒娇道:“舅舅不准喜欢她,无论她多么端庄优雅……”      “真傻,”夜非沉揉了揉她半干的头发,笑道,“你就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别人如何,与我没有关系。”      沐沁不是第一次听舅舅的情话,但是现在还是感到甜蜜,便软软地央求,“那舅舅带朕去游湖好不好?”      夜非沉半刻都没有迟疑,愉悦地答应,“好,就后天吧。”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呵,这一章和上一章一样短小,但是合在一起都算今天的更新对不对⊙▽⊙ 斗心机什么的我实在不太会写,如果小儿科,大家担待一下,毕竟还是要看国舅和小女皇的腻腻歪歪酱酱酿酿(*/ω\*) 【游湖】     ·      女皇陛下太会撒娇,惹得国舅大人每晚都要留在临华殿陪她。      国舅大人却觉得,这简直就是甜蜜的折磨。一方面因为怀中的小姑娘是他心尖儿上的人,抱着她睡觉,心中有种难以名状的满足感;      但是另一方面就没这么好了,夜非沉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禁欲多年的正常男人,怀里搂着温香软玉,却还要克制着自己把持住,务必不能急吼吼地吓到她。      只能看,不能吃,没有比这个更让英明神武的国舅大人感到憋屈了。      夜非沉也想回到自己的寝殿,但是沐沁总是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让他改变主意。      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国舅大人的心软,他自己愿挨,也便没有了办法,谁教他已经将陛下宠得没边儿了呢。      八月初四,是个游湖的日子,沐沁身为帝王,从来没有出宫游过,所以这次的要求误打误撞,还赶上了这样一天。      陛下出宫实在太麻烦,所以她这要求有些许过分,只是夜非沉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她。与她一同去游宫外的镜湖。      夜非沉将护卫都在镜湖附近安排好了,这才只带了琼琚和福昕随他与沐沁上画舫。      给女皇陛下准备的画舫自然是精致的,里面一如皇宫般富丽堂皇,沐沁见惯于此,并没有表现得多喜爱,只是对于为她准备的吃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她一边拿着云片糕,一边看着画舫外面灯光璀璨的镜湖,嘴里含糊道:“今儿有这么多人游湖啊!”      夜非沉笑着看着她鼓起的腮帮子,“要说起这一日游湖还有一个典故。”      沐沁眨着眼睛示意他讲。      据说当年七国战乱之际,昭夏国还未建国的时候,有位乡下姑娘在八月初四那天在湖边救了受伤的军人,她将军人带回家,请了村里的郎中医治,治好了他。他承诺将来若是这位姑娘没有嫁人,他必八抬大轿来娶,姑娘含泪答应了。      后来那人回了军队,奋勇作战,便成了后来威震八方的飞虎将军。最后昭夏国建立,太-祖登基,封他为镇国大将军,他却拒绝了,要去乡下去寻那个救了他的姑娘。太-祖感其诚,赏金万两,允了他的请求。      “后来呢?”沐沁正听得起劲,忙追问舅舅。      夜非沉牵牵嘴角,“你希望是怎样的呢?”      沐沁已经吃完了糕点,歪着头道:“朕当然希望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结局确实如此。”夜非沉贴近沐沁,见她嘴角还挂着细小的云片糕的渣子,俯身便吻了去,看着沐沁瞬间变红的小脸,继续道,“那将军去了乡下,发现那姑娘不顾家人的反对,一直没有嫁人,还天天站在村口盼着他,于是将军娶了她,成就一段佳话。”      沐沁听完,也忘记了刚刚的害羞,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这样真好。”      夜非沉坐了回去,在沐沁对面,眉眼间都含着宠溺,“就知道你喜欢。”      “这样美丽的故事,作为女孩子自然是喜欢的。”沐沁点点头,“这位将军能在名利即将到手之时主动放弃,也不失为潇洒。”      “不错,他主动放手兵权,也让太-祖放了心。”夜非沉趁此机会和沐沁谈君臣之道。      沐沁双手托腮,手肘杵在桌上,满脸不耐地看着夜非沉,“如此良辰美景,舅舅别提这些事情了好不好嘛……”      “好好好——”夜非沉揉了揉沐沁的头发,“你不喜欢,以后都交给我。”      沐沁早就等着夜非沉这句话,之前一直不好意思说,如今他自己提了,她便高高兴兴地应了。      夜非沉看着小姑娘没心没肺的样子,无奈地笑笑,“你这丫头,一点儿也不心疼舅舅,国家大事都留给我一个人,你倒好,躲在一旁享清福。”      沐沁“咯咯”地笑着,狡黠地眨眨眼睛,忙转过身去,跑到窗边装作看风景。      夜非沉便只好摇头失笑。      ----      沐沁这一看不要紧,一下子便看到了慕容府的画舫,还离沐沁的画舫很近,慕容昱和芮潋风正立在船头,看样子像是在谈些什么,只是两人的表情都不怎么舒展,似有愁容。      “舅舅你看!暮之和潍熙都在!”沐沁用手一指,朝着夜非沉说道。      只是她的声音有些大,慕容昱循声望了过来,起初以为自己思念过度而出现了幻觉,再次看过去,见到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就俏生生地站在对面的画舫里。      确实是真的!慕容昱俊朗的脸上浮上喜色,正准备唤沐沁过来,却看见夜非沉出现在她的身后,一时有些怔愣,张开的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还好沐沁没有让他太尴尬,主动向他招了招手,“潍熙!你们也出来游湖啊!”      慕容昱和芮潋风向沐沁和夜非沉拱手作揖,因为看到沐沁身边没有仪仗,便没有以皇上称之,“历年八月初四都是如此,今年也不例外。”说完,慕容昱示意船夫将画舫靠近沐沁所在的画舫。      两艘船靠近,沐沁也踱到了甲板上,“真好!朕……我今年可是第一次出来游湖呢!”      “若不嫌弃,不如来我的舫上略坐坐?芮姑娘和怀远侯府的两位姑娘都在。”慕容昱和沐沁说着话,目光却越过沐沁的肩头,看向眸色不善的夜非沉,有些许忐忑。      一听沈流素也在,沐沁自然是想上去的,又怕舅舅不肯,便看向夜非沉,见他勾着笑颔首,便放了心。      夜非沉接过琼琚手中的大红色织锦披风,轻柔地给沐沁披上,白皙的大手还压在她的肩头。      沐沁抬眼看他,不想要披风,却听得夜非沉略微提高了声音,“乖,夜里起风了,湖上凉。”      闻此,沐沁弯了弯月牙似的眼睛,提步便要迈上慕容昱的画舫,却看见夜非沉先她一步,已然迈了过去,然后就在慕容昱和芮潋风的面前将她抱上了画舫,嘴里还念念有词。      “水上难免不稳,小笨蛋可要小心。”      沐沁觉得自己的脸一定又红透了,咬着唇却不做声。      好在夜非沉将她放在甲板上便放开了她,然后朝着脸色发白的慕容昱笑得温和,“阿沁养得娇,让十九殿下见笑了。”      慕容昱只是一瞬间的失态,随即便也疏离地笑笑,“女儿家还是娇些才好。”      舫内的人在听到外面的动静后都不淡定了,芮淇雨最先走了出去,看见夜非沉便娇羞地低下头,唤了声“子逸哥哥。”      夜非沉碍于芮潋风的面子,淡淡地应了一声,便牵着沐沁的手进去了。沐沁本想找茬说芮淇雨对自己视而不见,但后来又想到她就是那样一个没有脑子的,便算了。      “阿沁!”刚走进舫内,沈流素便欢笑着迎了过来,本想拉住沐沁,却见她的小手被国舅大人握住,不由暧昧地笑了笑,朝她眨眨眼。      沐沁娇嗔着瞪了她一眼,将手从舅舅掌中抽了出来,戳了戳沈流素的脑门,“好啊你,都没跟朕说要来游湖,居然偷偷过来了。”      沈流素笑了笑,落落大方道:“哪里是偷偷的啊,我母亲带我和长姐来游湖,便遇见了十九殿下、丞相大人和芮姑娘,芮姑娘热情相邀,我母亲便让我们姐妹过来了。”      沈家嫡长女风华绝代的名声已然传遍整个京都,芮淇雨实在害怕她会将她的子逸哥哥抢走,便极力想要给沈汐若和自己的哥哥撮合,只要哥哥和沈汐若成了亲,那么子逸哥哥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至于沈流素,芮淇雨倒是不担心,虽然上一次让她躲过了芮泽明,但是她还是能想出更多的法子来逼她就范。      沈流素的话虽有些冠冕堂皇,却也是事实,沐沁了然,将目光瞥向盈盈而立的沈汐若。      这时沈汐若才莲步微移,一身樱红色银纹绣百蝶度花裙随着她走路而摆动,像一朵雍容的牡丹花,摇曳生姿。      “沈汐若见过陛下、摄政王。”沈汐若不像芮淇雨那样傻,也不像沈流素那般与女皇陛下是好友,只能规规矩矩行礼。      画舫里的侍女也跟着一起行礼,这里面没有外人,沐沁自然便要恢复身份。      沐沁并没有叫沈汐若起身,只是烟月眉微蹙,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摄政王?”      沈汐若不见一丝慌乱,恭敬答道:“能与陛下比肩而行的男子,举国上下,唯国舅摄政王一人而已。”      这话说得巧妙,将两人都夸到了,沐沁却撇了撇嘴,“倒是个会说话的,起来吧。”      沈汐若谢恩起身,却是规规矩矩地半垂着眼眸,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只是她心里早就叫嚣着要得到夜非沉,京都内玉树临风的男子并不少,只是却没有人身上兼有文武之气,那是一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气势,也是一种公子世无双的气质。她眼界高,难得看上一个男子,但刚刚只此一眼,就牵动了她的春心。      沐沁只觉得这个沈汐若太莫测,比之芮淇雨,不知高出多少等。不过,虽让她心烦,却不足以担忧。反正有舅舅的保证了,沐沁根本不怕她。      这画舫是慕容昱的,他便算是东道主,将沐沁和夜非沉【柔情】   ·      夜非沉的话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在场每个人的心湖,激起不一样的水纹。      沐沁心里自然是美得不行,作为一个吃货来讲,舅舅能对她的口味如此上心,着实让她心中涌过暖流。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就是面皮再厚,都忍不住红了脸。      慕容昱的脸色比刚刚在甲板上看到夜非沉抱沐沁时还要惨白,已经没有了血色,只觉得浑身上下流窜着一股寒意。      他从来没有想到,一贯冷清的国舅竟然对女皇陛下存了这样的心思,看着他平日里矜贵无双,没想到竟会做此等道貌岸然的事情!难怪夜非沉自一开始便不准他接近陛下,原来他早已谋划好了!这个衣冠楚楚的小人!他是她的舅舅,他怎么能……?!      亏得他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千方百计想要吸引陛下的注意,没想到啊,一切都被夜非沉牢牢地掌握在手。      慕容昱已经感受到身上的血气在叫嚣着,比之方才寒意的彻骨,现在浑身热血涌动,衣袖之下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额角的青筋暴起。      芮潋风见此,生怕他一时冲动,忙按住他放在桌上的手臂。连他都没想到夜非沉居然和沐沁是这样的关系,从前他总以为这两人是因为相依为命所以举止亲昵了些,从来没有往深处想,况且他与夜非沉是多年好友,自认为是了解他的,虽然他在朝堂上叱咤风云,但私下里却是名副其实的淑人君子。      他一直都清楚潍熙和弘远对陛下的心思,还在想究竟这两人谁能进宫去,如今一看,子逸的心思很明显了,同样是心有所属的男子,他自然看得懂子逸对陛下的宠溺俨然恋人。      芮潋风想着自己和夜非沉抱得美人归一比,逊色了不少,便忍不住瞧了瞧对面正喝着茶的沈流素,见她眉眼清秀,面若桃花,只是此刻嘴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样子像是嘲讽。      沈流素的确是在嘲笑,从一开始她就不信心高气傲的沈汐若甘心在国舅大人面前当空气,所以她也一直对这个长姐有所观察,就在刚刚国舅大人的话音一落之时,她的手明显抖了一抖,虽然很快就掩饰过去了,还是被沈流素逮个正着。      就知道她不会安分的,沈流素在心里哼笑一声,又看了看毫无所觉的芮淇雨,不禁感慨,这蠢妹子还不知道她的子逸哥哥已经爱上陛下了吧?这蠢也有蠢的好处,少了好多烦恼不是?      许是画舫里的气氛太过沉闷,沐沁也察觉出不对来,有些疑惑地看向夜非沉。      夜非沉并不理会这些人的神色,眼里只有沐沁一个人。      小姑娘身穿大红色的披风,在灯光下衬着肌肤如玉,娇俏的小脸儿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看向自己,夜非沉心中不由一荡,嘴角铺开暖笑,“是不是无聊了?我们回去?”      沐沁本意不是如此,但见到舅舅惑人的笑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真乖。”夜非沉勾着唇摸了摸沐沁的头,起身牵住了她的手,“我们走。”      芮潋风见此,想要缓和气氛,率先站起,这时大家才纷纷站了起来。      “子逸哥哥你这就走了么?”芮淇雨面露不舍地问道。      夜非沉没有答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芮潋风一眼,后者会意,立刻瞪了妹妹一眼。      芮淇雨有些委屈地努努嘴,和众人一起躬下-身恭送这两位贵人的离开。      秋日的晚风还是带着一丝丝凉意,出了温暖的画舫,被风一吹,沐沁忍不住颤了颤,夜非沉便低下头动作极是轻柔地给她裹了裹披风,然后打横抱起迈上自己的甲板,看都未看身后的几人,径直走进舫内,吩咐船夫划回岸边,准备回宫。      这厢几位姑娘家因为不能吹凉风,已经走进舫内,而慕容昱和芮潋风还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去的精致画舫,徒增叹息。      芮潋风不知道要如何安慰慕容昱,他与夜非沉都是自己的好友,还真不能偏心说孰是孰非,只能沉默着陪他站在这里冷静一番。      “我从未想过,原是如此啊!”许久,久到芮潋风以为慕容昱不会开口了,才听他说道。      天上的新月并不莹亮,而镜湖上映着的都是岸边的火树银花,还有各式各样的画舫小舟上的灯光,随着水纹而显得波光粼粼。周围传来丝竹乐声,有歌姬婉转的歌声,也有男人诗酒正酣的笑声,在慕容昱听来,完全是对他如今心境的讽刺。      没等芮潋风开口,他又道:“饶是如此,我还是不想放手,一个月之后,我也许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慕容昱的声音低低地,芮潋风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正犹豫间,便见慕容昱坦然一笑,“暮之,你比我幸运。”他将目光瞥向画舫之内,意有所指,“别等到像我这般才知道心急。”      芮潋风面色一凝,郑重地点了点头。      -------------      沐沁随夜非沉回宫的时候不过戊时三刻,便困得睁不开眼了,窝在夜非沉怀里不住地打呵欠。      “小懒猫,先忍一忍,我叫人来给你梳洗。”夜非沉捏了捏她的小鼻尖,柔声哄道。      沐沁倦怠地点点头,又忍不住在夜非沉胸膛上蹭了蹭。      琼琚已经有眼色地绞了帕子回来了,轻手轻脚地给陛下擦了脸,将帕子放到身后的宫女手上,正准备给陛下宽衣,却见国舅大人正给陛下脱去鞋袜。      琼琚便立刻命人将热水提来,给陛下兑好的温度适中的洗脚水以后便端到榻边。      沐沁困得摇头,“不要洗了,朕要睡觉。”      夜非沉屈指在她莹白的玉足上弹了一下,笑道:“那你要舅舅闻你的臭脚丫?”      话音刚落,沐沁立刻红了脸,登时便睁开了双眼,里面还是一片惺忪,却是乖乖地将双脚伸进水里,拿起手帕遮住脸,不敢去看夜非沉含笑的凤眼。      琼琚面上也忍着笑,蹲下去给陛下洗脚。      夜非沉好笑着看了沐沁一眼,没有逗她,而是起身去偏殿沐浴了。      听得脚步声远去,沐沁才掀开帕子的一角,眼睛扫了一圈,确定舅舅不在,才将整个帕子摘了下来,脸上却还是红红的,像是傍晚的彤云,煞是好看。      琼琚拿了帕子给陛下擦拭双脚的时候,忍不住叹道:陛下浑身上下都那么好看,国舅大人真是个有福气的!      她是这样想的,却不敢说,陛下一个小女儿家,纵然不拘小节,这方面还是面皮薄了些。      女皇陛下被众人伺候着宽衣解带,在夜非沉回来之前,乖乖地钻进了被窝。      夜非沉披着长衫走进内室,如墨的青丝顺着脊背蜿蜒,末端还滴着水珠,打湿了深色的衣衫,见沐沁正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以为她睡着了,他便坐在檀木椅上将头发绞干。      沐沁装睡了许久,见舅舅还是没有过来,便掀起眼皮偷偷瞄了一眼。      静谧的内室,一灯如豆,夜非沉就坐在灯前擦头发,修长的手指拿着乳白色的帕子,一下一下地擦着,更突显骨节铮铮,棱角分明的轮廓在暖黄的灯光里也显得柔和了许多。      他半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沐沁便大着胆子看了起来。      夜非沉是习武之人,感官便比常人敏感一些,察觉出有人在看他,便勾了勾唇,抬眼望向沐沁的方向,见小姑娘被抓包似的立刻缩进被子里,只露出散落在外的缕缕青丝。      正好他的头发已然干了,便将帕子丢在几案上,缓步走向龙榻。      沐沁听着脚步声,没来由地紧张,然后她感受到榻边坐了一个人,无疑就是舅舅了。      夜非沉倾身向前,将沐沁的明黄色锦被往下拉了拉,露出她的小脑袋,轻笑道:“想看我,为何不大大方方地看,偷看做什么,嗯?”依旧是绵延的尾音,在暧昧的灯光下格外醉人。      沐沁羞得又向下缩了缩,小手抓着被子,只露得一双杏眼,水汪汪的勾魂,“朕才没看,舅舅眼花了……”      “哦?是么?”夜非沉压低了身子,呼吸洒在沐沁耳边,“没看便没看,那你躲什么?”      沐沁一只小手握拳捶了他一下,耍起无赖,“朕就喜欢躲!”      因她只有一只手抓着被子,夜非沉便用力将锦被拉开了,目光从她的额头开始逡巡,最终落在了她因为刚刚躲他而压皱的领口,此刻微微敞开,露出雪白细腻的肌肤。      夜非沉挑起凤眸看了沐沁一眼,勾着嘴角低下头去,终于一尝觊觎已久的香颈,在颈侧轻轻咬了一口。      沐沁只觉得痒痒酥酥,不过很快,灼热的吻便游离到她的下巴上面,渐渐向上,滑过脸颊,略过眼睑,又从额头顺了下去,最终落在樱唇上。      夜非沉的手撑在床榻上,怕自己太重将她压坏。他撬开沐沁的齿关,不急不缓地吻着,慢慢吮吸,像是品尝一道佳肴,还时不时地在她弹滑的嘴唇上咬几口,听着她的嘤咛声,心里柔情满满。      两人都进了被子里,躺在枕头上,夜非沉反手一弹,灯火随之而灭。      他望着映在窗上的枝桠影子,想起了今天遇到了慕容昱,俊颜不禁沉了沉,      夜非沉又看着安稳睡在自己臂弯的沐沁,月光并不明亮,但他想着她的小脸儿一定是睡得红扑扑的,便觉她实实在在地在他身边,便安了他的心。      此时沐沁大概觉得发丝搔在脸上有些痒,自己伸手拂了拂,却是没有拂开。见此,夜非沉好看的薄唇不由弯了弯,抬手为她将调皮的发丝拨到旁边,又按耐不住吻了吻她的脸颊。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打算这一章发展剧情的,但是……写着亲热就停不下来有木有!! 因为国舅已经写了一大半了,所以我要开始构思下一本了,但是下一本开什么,我有点纠结啊~ 这样吧,大家感兴趣的可以戳一下链接去看看文案,更喜欢哪一个,可以告诉我哟~好让我心里有个数~ 古言:《婉然如画》→→戳这里: 现言:《医者不自持》→→戳这里: 感谢以下小霸王对我的厚爱~~火狐君已躺好=3= ↓↓↓↓↓↓↓↓↓ 惊弓之鸟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5-03-15 08:22:24 jinjin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3-23 09:11:07奉为上座。 【前奏】   ·      天高云淡,碧空如洗。      八月份已然入了仲秋,只是京都在南方,白日里尚且感受不到瑟瑟的秋意。虽然有微风吹来,但带来的却是阵阵桂花的香气。      沐沁最喜欢这样馥郁的味道,傍晚得了闲儿,便拉着琼琚木瓜去摘桂花,准备酿酒或是做成桂花糕。      因为已是傍晚,寒气重了些,沐沁便在衣衫外面罩了厚实的茜草色金纹织锦披风。      “你们安排人吧,别找那些笨手笨脚的,将朕的桂花都揉碎了。”沐沁说完便自顾自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      木瓜连忙找了两个伶俐的小太监,亲自在树下监督他们,“都仔细些!陛下喜欢的可是整朵的桂花!”      琼琚站在沐沁身边伺候,时不时地为她添添茶,但也密切关注着那边桂花树的动静。      沐沁看他们摘桂花,看着看着就有些困倦,素手掩口打了一个呵欠。      琼琚见了,忙道:“陛下可千万不能在外面睡了,如今不比春夏,别看着暖和,寒气可盛。”      “朕知道。”沐沁困得杏眸里都含了泪,点点头,“等他们摘完,朕就回去睡觉。”      琼琚忍俊不禁,“陛下万金之躯,还用得着看着他们摘花?不是有木瓜看着呢么,他办事您也放心。”      沐沁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之前她心血来潮要在这里亲自看着完全是闲的慌,之后困了也不想走是觉得应该有始有终,如今琼琚说了,她便借着这个台阶下去了。      “那好,你去告诉木瓜,让他别偷懒,摘完连忙送去御膳房,让他们今晚就给朕做出来桂花糕。”沐沁又打了一个哈欠,边走边说。      正当她往临华殿走去的时候,恰好看见夜非沉站在不远处,正噙着笑向她走来。      暮色苍茫,淡金色的夕阳的光芒落在夜非沉的身上,一袭月白长袍衣角随风掀动,显得他飘飘欲仙,像是从画里走出的男子,高大俊美,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沐沁呆呆地看着他走来,一时忘了自己的困倦。      夜非沉阔步而来,一把便将沐沁揽在怀里,凤眼带笑,“小呆子,怎么跟没见过似的?”      沐沁从披风里伸出手臂,抱住夜非沉的窄腰,杏眸弯成新月,“朕只是很少见舅舅穿这样颜色的衣服,一时没反应过来嘛。”      夜非沉性子深沉,又为了在朝堂上能镇得住朝臣,平日里便多穿深色的衣服,连紫色都算是浅的了,如今穿了一件月白的袍子,显得年轻了不少。      “那臣这样,可入了陛下的眼?”夜非沉含着笑问道。      沐沁蹭了蹭夜非沉的胸膛,“那是自然,舅舅这样真好看,谪仙似的。”      前一句还让夜非沉心花怒放,后一句便让他眸色沉了沉。      谪仙?      夜非沉脸色不算好,想到当初沐沁夸奖贺云塘,便是这样说的吧?      沐沁见舅舅一直不说话,隐约也感受到了气氛似乎不太对,便将圆溜溜的小脑袋自他怀里抬起,见舅舅的下巴绷得紧紧的,便小心翼翼问道:“舅舅怎么了?”      夜非沉低头看着面露怯怯的小姑娘,眸色一深便将她那张桃花小嘴堵住了。      琼琚见此,忙背过身去,念了声佛,暗叹:不得了了!国舅大人真是越来越奔放啦!      沐沁不知自己做了什么让舅舅不悦,她能感受到这个吻不同于平时的温柔,反而有些像那日舅舅醉酒的时候,缠绵中带着惩罚,恶狠狠的,像是要一口吞下她似的。      夜非沉也的确想要将她吞下去,把她藏起来,让她只属于他一个人,一想到还有别的男人觊觎她,他心里就极度的不舒服。      这个吻激烈的很,夜非沉的手也伸进披风里面,沿着沐沁玲珑的身段移动,最后落在了那处柔软时,他觉得脑子里面像是炸了一般,顾不得许多,一把将沐沁打横抱在怀里,脚步匆匆地迈进临华殿。      琼琚在后面捂住脸颊,满眼的震惊:天啊,这、这是要……?国舅大人也太急了,陛下这次是保不住了……那她是不是该去准备热水和药膏了?      夜非沉抱着沐沁进了殿内,摒退众人,一脚踢开内室的门,将沐沁放到了龙榻之上。      沐沁看着眼睛都有些红了的舅舅,不禁开始害怕,水汪汪的杏眸里是无声的控诉。      夜非沉正压着沐沁,鼻尖充斥着她的馨馨的体香,只觉得她娇娇软软,他哑着嗓子动情道:“阿沁,你好香。”      他正打算去解她的衣带,心旌摇荡间,却看到她面露惧色,一时恢复了神智。      他刚刚做了什么?!竟然想那样对她……难怪小姑娘吓成这样,他真是禽兽!      将沐沁的衣衫拢好,夜非沉坐在榻上将她抱进怀里,感受到她的脸上冰冰凉凉,知道她吓得不轻,低声在她耳边呢喃:“阿沁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沐沁没有反应,愣愣地被他抱着,夜非沉忍不住吻了吻她的脸,“阿沁,我不该那样对你,我不该被嫉妒蒙蔽了神智,我……”      “舅舅,”沐沁突然低低开口,打断了夜非沉的话,“阿沁知道这样说是不知羞,可朕还是要说,朕迟早是舅舅的人,舅舅不要再吓朕了好不好?朕都不晓得刚刚做了什么让你那样失控。”      “好阿沁,莫说了,是舅舅不好。”夜非沉搂紧了沐沁,声音里带着恳求,“别这样,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给你出气好不好?”      沐沁不做声,只是将头埋进夜非沉的怀里,摇了摇头。      夜非沉也静静地拥着她,大手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后背。      半晌,夜非沉感觉怀里的沐沁已经没有那么僵硬了,便想着缓和气氛,道:“还有几日便是中秋赏月宴了,陛下有何打算么?”      沐沁也很给面子地开口,“不过和原先中秋的宴饮一样,每次都闹得很,朕头疼。”      “若是你嫌闹的慌,不如将礼乐停了。”夜非沉沉吟道。      “诶,不可,左右不过两个时辰,朕还是捱得过的,礼乐声声昭示着热闹祥和,若是撤了岂不是不吉利了!”沐沁一脸认真地说道。      夜非沉又抚了抚她的后背,柔声道:“好,都听你的,若是受不住了便早些回宫。”      沐沁乖巧地点点头,仿佛刚刚两人并没有闹脾气。      -------------------      中秋节将至,沐沁还是没有忘了自己的好闺蜜,着木瓜亲自带人去怀远侯府,点名赐沈流素一坛陛下自己留着喝的桂花酿,还有一套宫里裁缝制作的衣裙——银霓红细云锦广绫合欢上衣,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金纹织锦羽缎披风,还有一套赤金嵌珊瑚玳瑁头面。      皇上身边的总管大太监来宣旨,整个侯府都在跪着接旨,而赏赐全是沈流素的,沈汐若一点都没有,一般人都会觉得尴尬,而沈汐若偏偏面上毫无反应。      木瓜得了陛下的嘱托,宣旨时一定要注意沈汐若的表情,木瓜心里忐忑,沈家大姑娘的这个反应绝对不是陛下想要看到的,看来这一位还真不是什么善茬儿。      沈汐若毫无破绽地温声对着沈流素道了声恭喜,便落落大方地回了房间,还收到了老夫人送的一套赤金璎珞头面。      自家女儿得了陛下的赏赐,而沈汐若什么也没有,沈夫人自然开心,连带着和老太太说话都多了几分底气。      沈流素觉得沐沁真是太仗义了,却没有她母亲那么高兴,默不作声地将御赐之物拿了回屋。      沈汐若知道老夫人送她头面是疼惜她什么也没有,她一回房间便让人将这盒子收了起来,她沈汐若不需要任何人怜悯,是她的东西,她一定要得到。      贴身丫鬟接过装有头面的盒子,问道:“后日的中秋宴姑娘不戴这些么?”      “不,”沈汐若歪坐在美人榻上,手里拨弄着左手的水润翠玉镯,暗想陛下还真是幼稚,难道这样就能打击到她么?她心里哂笑一声,淡淡开口,“将我最素净的衣裳拿出来,再配一对儿串珠水晶耳坠即可。”      丫鬟有些不解,还是依言将她的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取了出来,“姑娘看这一件行么?”      沈汐若抬眼看了看,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嗯,就这件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不小心就把亲热戏又写了这么多,昨晚有妹纸说国舅定力好,今天就让你看看失控的舅舅哼o( ̄ヘ ̄o#) 我还在纠结开古言还是现言,古言更苏一点,现言轻松一点→_→ 【中秋】   ·      八月十五是中秋节,而昭夏国沿袭了前朝旧习,将中秋节这一日留给人们自行庆祝,一家人团团圆圆,还会派礼部给四品以上的京城官员家里赐月饼,而在八月十六这日才会在御花园设宴赏月。      沐沁和夜非沉无论从亲情的角度还是从爱情的角度来看,两人都是一家人,自然是要在一起过中秋节,只有两个人的节日虽然冷清却也温馨。      两人将赏月的地点设在长乐宫的花园里,周围是各式各样品种名贵的秋菊,天上的玉盘皎洁,映照着地上这一对璧人,旁边是前些日子刚打好的秋千。      夜非沉看着对面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心里一阵疼惜,从她记事起,身边的最亲近的人便只有他和齐国公夫妇了,后来齐国公夫妇病逝,他知道小姑娘的心里甚是难过,只是懂事地不想表现出来,怕勾得他也伤心。但是他常常能看到小小的她一个人坐在一处发呆,神色哀伤。      沐沁正低头认真吃着琼琚切好的月饼,隐约感觉头顶有道视线,便抬眼看过去,正好对上夜非沉来不及收回的心疼目光,心里一暖,朝他微微浅笑。      小姑娘的脸上镀了一层月华,大大的杏眸黑白分明,白皙的小脸儿灿若三春的桃花。      夜非沉索性不吃了,站了起来,展开双臂对着沐沁笑道:“阿沁,过来。”      沐沁放下手中的玉箸,乖乖地起身绕过几案到了夜非沉那里,被他长臂一揽就捞进怀里。      夜非沉先是给她拢了拢披风,然后搂着她看向旁边的秋千,笑道:“阿沁想不想荡秋千?”      当日两人闹别扭,夜非沉让人把那个秋千拆了,事后沐沁一声不吭地将这件事揭了过去,但是夜非沉自己却过意不去,许是也想到了当初两人的美好时光,便让人重新打了一个秋千,沐沁见了又露出灿烂的笑容。      “想。”沐沁软糯糯地答道。      夜非沉心化了半边,宠溺地吻了吻沐沁的额角,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了秋千旁。      沐沁坐在了秋千上,白嫩的小手握着两边的绳索,扬着小脸儿看着夜非沉,“舅舅可以啦!”      夜非沉面上带笑,走到沐沁身后,低声嘱咐,“抓紧了。”      “嗯!”沐沁应了一声,挺了挺背,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夜非沉这才轻轻推了秋千一把。      力道一直很轻,因为是夜里,凉风习习,夜非沉不敢将她荡得太高,以免凉风拂到她身上带了寒气。沐沁也不想舅舅太累,所以这样慢悠悠的也觉得快乐,小腿儿上下荡着。      琼琚和木瓜立在旁边看着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对陛下和国舅大人的祝福。      ----------      八月十六,昭夏皇宫设宴赏月,京城的官宦世族俱在受邀之列。      因为是赏月宴,便不能设在大殿之内,而是御花园里。      几十盏琉璃宫灯高高挂起,整个御花园流光溢彩、璀璨生辉,无数的宫女太监来来往往,手里端着各色吃食酒水,一一安放在铺着锦缎的宴桌上。      御花园里花品众多,秋节虽至,却也不乏花团锦簇。单是丛菊便有十几种,还有美人蕉、木芙蓉、秋海棠等等,各有千秋。      而宴上的贵女们却是比花还要娇艳,一个个儿的本就模样娇俏,又打扮地华丽娇美,都说月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风味,此时此刻,月华如水般流淌,照在这些美人的身上,竟令人迷了眼。      在这一众美人里脱颖而出的,自然是这些日子出尽了风头的怀远侯府嫡长女沈汐若。      她一身素净,白色云雁细锦衣配上素雪绢云形千水裙,长发被淡紫色的发带松松系住,在夜风里轻轻拂动,一双细眉衬得眼波流转,秋水莹亮,脸颊上应是擦了胭脂,显得白里透红。      众人看到她素衣白裳,在月光下盈盈而立,不得不感慨她独具匠心。      沈流素看了暗自撇撇嘴,她就知道这个白莲花不会消停的,想在打扮上吸引国舅大人么?估计又要做梦了。      沈汐若面带微笑,落落大方地和身边每一个命妇贵女打招呼,丝毫不见孤傲。      芮淇雨也怕沈汐若太过吸引眼球,再把她的子逸哥哥抢走,便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亲昵笑道:“若儿姐姐许久都没有来看我了呢。”      “我已是议亲之人,怎么能随处乱跑了呢?倒是你啊,好好珍惜现在的时光吧。”沈汐若也亲热地拍了拍芮淇雨的手。      芮淇雨自是不忘将自家兄长塞给沈汐若,便道:“那若儿姐姐家里可是给你定了谁家的亲事?”      沈汐若故作娇羞,脸上的红晕恰到好处,“雨儿妹妹又取笑我!这我如何知晓,我一个女儿家家的,哪里能随意打听这个!”      芮淇雨笑道:“若儿姐姐在我面前就不必这样了,你倒是说说,你中意什么样儿的男子?”      沈汐若自然晓得芮淇雨对国舅大人的惦记,心思流转,便避开了国舅的特点,道:“自然是学识渊博的谦谦君子了。”飞快说完,还害羞地低下了头。      “那不正是我哥哥么?”芮淇雨拊掌而笑,“既然如此,我一定回去和哥哥说说!”      “诶?你别……这可是浑说的?你这丫头!”沈汐若说着就恼羞成怒地拍了芮淇雨的手臂。      沈汐若面上做出这副样子,其实也是希望能够得到芮丞相的青睐的,这些天她仔细想了一想,国舅大人孤冷严肃,又高高在上,眼里只容得下陛下一人,她想接近他实在有些为难,若是到了她该成亲的年纪还没有让国舅大人属意于她,那她岂不是要老在深闺之中了?幸好京城之中还有一个芮丞相,虽比不得国舅大人身份高,却也是难觅的佳婿,先捞到手里再说。      又过了一会儿,随着小太监们的高唱,一身明黄龙袍的沐沁和一身紫色锦袍的夜非沉一前一后地走进人们的视线。      芮淇雨和沈汐若的视线同时被丰神俊逸的夜非沉吸引了过去,只见他头戴金玉明珠冠,身着麒麟刺绣锦袍,脚蹬白底黑面皂靴,身材魁梧却不粗犷,气宇轩昂,神采英拔。      沈汐若略微沉寂的心思在看到这样的夜非沉时又躁动起来,目光随着他到了高位之上,却撞到了女皇陛下暗含警告的一记眼色,心下一惊,忙敛了眸光,规规矩矩坐好。      沐沁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目光却是像淬了毒一般剜了沈汐若一眼,心里冷笑,这个女人终于露出马脚,如今被她逮个正着,那样火辣辣的目光当真不害臊!      沈流素作为女皇陛下的好闺蜜,自然将她眼里的怒火瞧得一清二楚,不禁心底轻笑:阿沁大概是忘记自己瞧着她舅舅之时是什么模样了,只怕比沈汐若的目光还要含情脉脉吧?      沈流素也知道按理来说,男未婚女未嫁,国舅大人和陛下隐秘的关系又没有被众人所知,沈汐若是京城里最“优秀”的姑娘,肖想一下同样优秀的男子也无可厚非,但是以沈汐若的智慧,不可能看不出夜非沉对沐沁的特殊的态度,那她还不死心,也难怪沐沁会讨厌她。      女皇陛下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命人奏乐,舞姬翩翩而入,整个御花园便热闹起来。      沈汐若的脑海里不自觉回放着方才夜非沉的模样,只是一想到沐沁扫她的那一眼便心中一寒,暗暗蹙眉,若是没有了沐沁该有多好?      她被心里骤然滑过的心思吓了一跳,手指紧紧抠着掌心,赶忙将这个想法压了回去,她怎么能想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主意来!尽管沐沁碍眼,却也是皇帝,她固然想要嫁给夜非沉,却也只能徐徐图之。      芮淇雨在嬷嬷的咳嗽声中收回了痴迷的目光,随意地瞥了沈汐若一眼,见她低着头一副有心事的样子,陡然一惊,难不成她还是对子逸哥哥动心了?不行,要尽快把她和哥哥凑成一对儿才可以!      她知道哥哥对沈流素的态度不一般,想要让哥哥和沈汐若在一起,首先要解决掉沈流素才行,这样一举两得,不仅将哥哥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还能给沈汐若送个人情——毕竟她也是不满这位妹妹的。      芮淇雨嘴角微微一翘,幸好她昨天就想好了今日的计划,已经给黎安侯府的那个假嫡子递了消息,让他保证今晚得手。想到这里,芮淇雨抬眼看向对面男席上正对着舞姬眼露淫光的芮泽明,嫌恶地冷笑一声,过了今晚,沈流素的名声便会彻底毁了,终于能一雪前耻,为自己报仇了。      人有三急,芮淇雨终于等到沈流素起身如厕了,便也站了起身,快行几步赶了上去。      而醉心于歌舞的芮泽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一转头看见了一个小厮正朝他使眼色,忙放下酒杯,面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随那人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沈流素就是来官方吐槽的→_→ 我的女配都是低智商的生物,泥萌看到这么蠢的计谋,千万不要骂我_(:з」∠)_ 我不会告诉泥萌这就是我的极限了呢哼~ 【刺激】    ·      酒宴正酣,觥筹交错。一个人喝着闷酒的慕容昱抬眼看了看高位之上的沐沁和夜非沉,正想和身边的芮潋风发发牢骚,却见他的座位已空,这才想起他刚刚与自己说了一声便离席了。      慕容昱嘴角带着笑摇了摇头,这小子平日里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现在也定是幽会美人去了。      沐沁手里拈着小巧的金樽,正喝着香醇的桂花酿。夜非沉在这方面管她极严,因她年纪小,不准她喝太多的酒,又因为上次她贪凉喝了许多的葡萄酒,然后闹了那么一出,便限制了她。      但是在宫宴上偶尔还是放宽约束的,沐沁又最喜桂花味,便趁此机会多喝了几杯,此时脸颊上已是染上些许红晕,若不知她为女子,单看她身着龙袍的样子还以为是一个俊俏的少年皇帝。      然而沐沁还没来得及沉醉,便看到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在木瓜耳边低语几句,木瓜的神色就变了,犹豫着怎么和女皇陛下报告。      “怎么了?”沐沁看到了这个过程,皱着眉毛低声问道。      木瓜目光闪躲,还是走近沐沁,小声说道:“回陛下,沈二姑娘出事了!”      “什么?!”沐沁惊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见底下众人都看了过来,忙安抚地朝大家笑了笑,举起了金樽,霎时大家又跪了下来,一同举杯共饮。      好不容易让下面的人继续做他们的事情,沐沁也敛了敛神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夜非沉听到动静也转过身来,询问地看着木瓜。      木瓜凑前一点,“刚才乐枫亭的小富子来报,说黎安侯世子抱着沈二姑娘站在树丛后面,两人行为不检。”      沐沁不相信沈流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那芮泽明是个什么货色她一定清楚的很,此事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是为了毁掉沈流素的名声。      “谁先发现的?”沐沁沉声问道。      “是芮姑娘。”木瓜顿了顿,继续道,“小富子说他是先听到芮姑娘的尖叫声才过去的,就看到黎安侯世子怀里还抱着沈二姑娘。”      果然是她!沐沁猜着这个人不是芮淇雨就是沈汐若,这两人素日与沈流素不和。既然是芮淇雨率先发现的,那么她大声尖叫无疑是想将更多的人引过来,让大家都看到沈流素和男人在一起的“事实”。      沐沁有些坐不住了,可她身为皇帝,还是需要在这里坐镇,便命木瓜去接着打探,“你去弄清楚究竟怎么一回事,先看看素素有没有危险,还要将所有人封口,朕不想听到任何诋毁素素的谣言!”      “奴才知道了,这就去。”木瓜颔了颔首,领命而去,却在御花园门口碰上了疾步而来的小富子。      “安公公!”小富子气喘吁吁地给木瓜行礼。      “不必了,你快说就是了!”木瓜见他这一副急样子,也连忙道。      小富子大喘两口气,赶快说道:“沈二姑娘确实是昏迷的,不过现下无碍了,方才丞相大人路过,已经将事情解决了!”      “阿弥陀佛!”木瓜低低叹道,终于舒了一口气,“那沈二姑娘和丞相大人现在何处?”      “丞相大人说沈二姑娘身体不适,他和芮姑娘先将她送回去,让我来和陛下告罪,顺便知会沈夫人一声。”小富子又道,“黎安侯世子被丞相大人揍了一拳,然后推脱自己醉酒神志不清才误将沈二姑娘当做自己的丫鬟,现下正在乐枫亭呢,小的想问问陛下该如何处置?”      木瓜先是点点头,“我这就去禀告陛下。”听到后面便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却是在心里暗道。      还能怎么处置?他就是真的轻薄了他自己的丫鬟,那也是秽乱宫廷,陛下能轻饶他就怪了!何况陛下又和沈二姑娘关系极尽,届时定会为她出气。      这样想着,木瓜也走回了沐沁身边,将这事一字不差地转述给沐沁。      沐沁听后,先是让他派人去和沈夫人说一声,然后对他说道:“至于那个芮泽明,给朕拖出去打八十大板,褫夺世子封号,黎安侯教子不严,收回其世袭罔替的资格,让他们好自为之吧。至于芮淇雨,你去告诉丞相,朕心里明镜儿似的,别以为他此番把妹妹带走就相安无事了,人做错事就是要付出代价的,希望他不要让朕失望。”      木瓜应了下来,便让人按照沐沁的话拟旨去了。      圣旨一下,原本欢乐的中秋宫宴立刻沉寂,黎安侯口中大骂不孝子,黎安侯夫人更是吓得不敢做声,又心疼儿子那八十大板,一时晕了过去。      接下来宴席上,人们之间渐渐传开了黎安侯世子的丑事,说是他拉着貌美的宫女欲行禽兽之事,被沈二姑娘和芮姑娘撞见了,两个姑娘家哪里能受得了这个,当即吓得花容失色,芮丞相恰好路过,制止了芮泽明,也将两个姑娘送了回去。      沐沁听了这样的传言,微微勾起嘴角,总算没有毁了沈流素的名声。      沈汐若却完全不是这样想的,当然她也不相信那个传言,她知道定是芮淇雨这个蠢丫头事情败露了。不过没关系,这个芮淇雨指望不上,她就自己动手,她和沈流素在同一个屋檐下,来日方长。      这样一个插曲使得众人都不敢再肆意宴饮了,沐沁见此,便说此次赏月宴到此结束。然后在众人的恭送声中和夜非沉一起离开了。      桂花酿本身酒劲不大,只是沐沁刚刚在宴上饮了许多,又因为沈流素的事情而着急了一番,眼下放松了,却也来了醉意。      “舅舅……”在路上沐沁尚且能够自持,一进临华殿内,沐沁便立刻像只八爪鱼般黏在夜非沉的身上。      太黏人了,怎么哄也哄不好,夜非沉只好无奈地将人抱进内室。      琼琚见此便忍住笑,知机地退了出去,命人去准备热水,陛下一身酒气,还是得沐浴才行,不然明日一早肯定会被自己熏醒。      内室里面又只剩下夜非沉和沐沁了,他怀里抱着软语撒娇的小姑娘,心里早就软成一汪水了,尽管小丫头浑身酒气还巴着他索吻,夜非沉还是如了她的愿。      夜非沉给沐沁解开了龙袍,抱着仅着中衣的她坐到了龙榻上。      沐沁的小脸儿在夜非沉怀里乱拱,还“嘿嘿”地笑,惹得夜非沉心内一阵燥热,大手压着她的后背,沉声道:“不准乱动了!”      “才不要……”沐沁软软地摇头,声音糯甜,还扬起醉红的小脸儿,一口咬上夜非沉光洁的下巴,留下一个小小的牙印。      温热濡湿的小嘴儿触到夜非沉的肌肤,他不由眸色一深,低头看到小姑娘得逞地笑,便欺身压下,将她抵在靠枕上,彻彻底底地吻了一通。      沐沁被吻得七荤八素,已是红霞满腮,半眯着水眸倚在靠枕上,青丝披散,衣裳也有些凌乱,鼓鼓的胸脯正随着喘气而起起伏伏。      这样一幕在夜非沉看来是强烈的刺激,他感觉自己身体快要爆炸,心跳加速,浑身的血液都在奔涌。      但他不能,一来他们还没有名正言顺,他不能让人诟病沐沁;二来沐沁还小,他怕伤到她;三来沐沁正是醉酒,他不能趁人之危。      所以,欲—火焚身的国舅大人只能凭借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来平复这燎原之火。      幸好此时敲门声传来,是琼琚领了热水而来。      “进来。”夜非沉替沐沁整了整衣襟,道。      琼琚等人进门,规规矩矩地并没有抬眼乱看,将热水倒进屏风后的浴桶里面。      好不容易将沐沁哄得去屏风后了,夜非沉终于放松,吩咐人在西室准备好浴汤,自己也去沐浴了。      其他宫女已经退下,琼琚为女皇陛下褪去衣衫,扶着她进了浴桶,正准备伺候她沐浴,却见沐沁娇娇地趴在浴桶边沿,“朕不要你来洗,朕要舅舅。”      琼琚撩水的动作一顿,“陛下……你说什么?”      沐沁嘟着嘴,不满道:“朕要舅舅嘛!”      我的个乖乖!琼琚心里叹道,幸好陛下沐浴时不喜欢有其他人伺候,此时只有她一人听到了,这也太……太奔放了!      沐沁见琼琚没有反应,不耐地拍了拍浴桶,“琼琚去给朕找舅舅嘛!快一点去啦!”      琼琚红着脸劝道:“陛下,这样不好吧……”      沐沁撇撇嘴,见她不听自己的,当下便要起身,“朕自己找去!”      说完也不管琼琚的劝阻,穿上衣服就往西室走去。      琼琚拿着沐沁的绣鞋在后面好言相劝,“陛下把鞋子穿上吧。”      “不穿,朕要找舅舅去!”沐沁撅着嘴,疾步快行。      从临华殿的内室到西室只需要穿过一个正堂,琼琚还是担心陛下这副样子被宫人们瞧见,便下令让他们全部退下。      沐沁走到西室门口,福昕正守在外面,见到陛下衣衫不整,吓了一跳,又见琼琚朝自己使眼色,便点点头,一声不吭地退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有妹纸说助攻素素和丞相哒,给你点个赞,好机智~ 咳咳,醉酒的陛下好奔放啊嗷嗷(*/ω\*) 我想知道国舅大人是个什么表情╰(*°▽°*)╯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会有二更呦~ 【笃定】   ·      西室里面,十二扇青竹屏风后水汽氤氲,夜非沉正慵懒地坐在浴桶里面,他感受到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得到了舒展,惬意的很。      他的眼睛不自觉地瞥到了扔在地上那个揉的不成样子的亵裤,狭长的凤眼里略过懊恼。      夜非沉方才脱衣裳的时候不经意地回忆起沐沁的娇态,那桃花似的香颊粉腮,樱桃般的红艳小嘴,还有那欺霜赛雪的细腻肌肤和那起起伏伏的胸脯……      想着想着他就不受控制地燥热起来,然后做了羞人的事情,堂堂国舅摄政王,就在屏风后面,在自己的手中释放出来了。      看到亵裤脏了,他羞恼地将它揉做一团丢在地上,径自迈进浴桶。      夜非沉正努力将脑子里那些旖旎的想法赶出去,便听到外面的门开了,而且并没有脚步声,第一反应是宫里进了刺客,而且还会轻功,忙警惕地拉过外袍罩在身上。      “谁?!”他沉声一喝,身上戾气尽现。      “舅舅,是朕……”沐沁的声音软软传来,莹白的小脚踩在汉白玉地板上走了过来。      夜非沉闻声先是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刺客。接着便是一惊,“你来干什么?”      沐沁已经绕过了屏风,衣衫不整地站在夜非沉的面前,长衫罩在身上,衣带松松地系着,下面露出笔直白皙的小腿,及腰的长发还滴着水,滴到了汉白玉地面上,晕开旖旎,“朕来找舅舅。”      夜非沉拧着眉看她,见她颇为狼狈的样子,本想开口责备,话说出口却成了关心:“怎么这个样子就出来了?头发也不擦干不怕受了风寒?”他略一低头,又见到那一双赤足,“看看,连鞋也不穿!”      沐沁这时才觉得脚下凉了,莹润的脚趾略微蜷起,看起来颇为可爱,夜非沉的眸色又深了深,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将目光移开。      他将自己的鞋拿给她,“穿上吧。”      沐沁只呆呆地看着他,并不去穿鞋。夜非沉无奈地弯下腰去亲自给她穿鞋,却闻到她身上浓重的酒气,不禁皱眉,“你没有沐浴?”      “朕想和舅舅一起。”沐沁听了这句,终于有了反应,一双杏眸亮晶晶的。      “胡闹!”夜非沉拉下脸来,“快点回去!”      “朕不要!”沐沁又开始难缠,撅着红艳艳的小嘴语气委屈,“小时候都是舅舅给朕洗白白,现在也要嘛……”说完还无赖地搂住夜非沉的腰。      夜非沉本来就只穿了外袍,现在怀里扑进了温热的小姑娘,顿时就不淡定了,抬手一巴掌拍在沐沁的屁股上,“又胡说!小时候和现在怎么能一样!”      沐沁一只手还抱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揉了揉屁股,大大的眼睛里面雾蒙蒙的,委屈兮兮地看着他,“舅舅不喜欢阿沁了……”说着还将刚穿好的大鞋一一踢开,赤着脚在地上乱跳。      “你这丫头!”夜非沉气结,实在拿她没办法,担心她着凉,便提着她的手臂,让她站在自己脚上。      沐沁的脚下是夜非沉的大脚,便忍不住玩心大起,一边勾着脚趾搔着夜非沉的脚面,一边咯咯地笑着。      “老实一点——”夜非沉捏了捏沐沁的脸,“我找人来给你换水,你老老实实地沐浴。”      “不要不要,除非舅舅给朕洗……”沐沁头摇得像拨浪鼓,就是不肯。      夜非沉黑着脸,“再不听话我就生气了——”      沐沁鼓着小脸儿瞪他,“又要打朕屁股是不是?”然后在夜非沉还没来及阻止时,一把扯开了他的腰带。      夜非沉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衣襟,另一手将沐沁的小手拨开,喝道:“阿沁!”      沐沁抬起白嫩的小腿蹭着夜非沉的□□的腿,眨着水润润的眼睛看他,“舅舅……”一双纤手放在自己的衣带上,作势就要拉开。      “别、阿沁、别!”夜非沉赶忙压住她的手,神智已经有些散乱。      沐沁却又加了一把火,抬脚便吻上了他的唇,软语嘤咛。      夜非沉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下,鬼使神差地搂上了沐沁软软的肩膀,一吻方毕,一把捞起了她,脑子一热便丢进了浴桶里,然后自己跟了进去。      于是醉酒的女皇陛下终于得逞了,只是夜非沉还保持了最后一丝理性,只是将她压在浴桶边沿里里外外用口水洗了一遍,并没有将人彻底吃掉。      在沐沁柔嫩的小手中绽放,夜非沉觉得这滋味比自己舒服多了,满足地搂过沐沁吻了吻她娇嫩的脸颊。      最后夜非沉让琼琚将沐沁的衣服放在屏风外面,他穿好衣服后出去将沐沁的衣服拿了进来,温柔地替她穿上。      沐沁本就醉了,此时也有些累了,软趴趴地窝在夜非沉的怀里,极为乖巧。      收拾妥当,夜非沉给沐沁罩上披风,抱着她回了内室,亲自给她擦头发。      头发还没擦干便看到小姑娘已经阖上了眼,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夜非沉弯了弯唇,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了。      — — — — — — — —      翌日的早朝没有陛下的身影,国舅大人说陛下昨日醉酒,今早身体不适。众人都没有什么反应,毕竟女皇陛下不来早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曾经因为龙体违和还一连歇了五天。      朝堂上没有什么事,临华殿里却没这么淡定了。      沐沁醒后发现自己身上红迹斑斑,某些不好说的地方都有,“嗷呜”一声倒在床上打滚儿。      听琼琚说她昨晚吵着嚷着要和夜非沉一同沐浴,这么没羞没臊的样子岂不是全被舅舅看到了?真是太羞耻了……      沐沁脸色通红地窝在床上不想起来,拿了帕子盖在脸上,又感觉自己身上并没有话本子所描写的那种酸痛之感,便知道了舅舅不曾与她那样,总算得到了一点点安慰。      沐沁小时候便没了娘亲,又因为夜非沉的疏忽,没有让嬷嬷教导于她,所以她并不似官宦人家的大家闺秀一般,又因为她平日里看了许多话本,礼法在她眼里不算什么,毕竟爱上了自己名义上的舅舅,本身就是一种违背礼法之事,所以她也不曾扭捏,甚至很喜欢与舅舅亲近。      只是她还是没有勇气接受最后一步,若不是昨晚醉酒,恐怕她也没有胆子去勾引舅舅吧?      不得不说舅舅对她真好,是真心实意为了她好,才没有在那种情况下要了她,还是尊重于她的。      想到这里,沐沁又勾起了嘴角,脸上虽然还是羞红的,却没有那么难为情了。      用过早膳以后,沐沁想起昨晚的宫宴,便叫来木瓜,“你去怀远侯府看看素素怎么样了,还有,丞相对芮淇雨做了什么惩罚没有?”      一个时辰以后,木瓜回来了,认真回道:“沈二姑娘已经无碍了,现下正在府里将养,今早丞相大人又去提亲了,沈侯念在昨晚丞相大人抱过沈二姑娘,便允了这门亲事。”      闻此,沐沁眼睛都亮了,“真哒?”      木瓜点头,“奴才去时,侯府正在清点聘礼。”      “哈哈,朕就说嘛!”沐沁笑过之后,又问道,“那芮淇雨怎么办了?难道素素不介意么?”      “奴才听说丞相大人将芮姑娘送去祠堂了,对外宣称芮姑娘受到了惊吓,需要静养,暂不能见外男。”      沐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抬手让木瓜下去了,便坐在绣墩上蹙眉思索,芮潋风还是心疼自家妹子,也难怪了,兄妹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也是不忍心太过惩罚。      一面是未婚妻,一面是亲妹妹,芮潋风只能想到这样一个两全的办法,把妹妹送去祠堂,等过了风声再接她回来嫁人,嫁了出去便不会再和沈流素作对了。      不管怎么说,血浓于水还是可以理解的,而芮潋风只会觉得对不起沈流素,以后会对她更好。只要素素过得幸福,沐沁便不去追究了。      这边女皇陛下的心情极好,那边书房里的国舅大人却没有那么愉悦了。      东澜国主修书一封送了过来,说半月之后是女皇陛下的十五岁生辰并及笄大礼,将会派使臣过来。      夜非沉手指捏着那封国书,烦躁地掷在桌上。这老狐狸当初将最宠爱的小儿子送过来当质子,可不就是打了阿沁的主意嘛?现在选在阿沁的及笄礼过来,十有八—九会提那事。      老狐狸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凭借儿子入了昭夏国的后宫,再让沐沁诞下带有东澜血统的子嗣,一步步谋划昭夏国的皇权。      想娶阿沁?真是白日做梦!      夜非沉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最后眉目间染上戾气,将那国书用力一握,团成一团。      他一定不会让他们如愿!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了,泥萌喜欢咩? 陛下干得漂亮! 还没捉虫,凑合着看吼~ 【拒绝】   ·      女皇陛下的寿辰是九月初一,距今还有不到五日了,东澜使臣已经到达昭夏国京都。      夜非沉心中虽然有气,在接待方面还是很给面子,派了礼部尚书亲自接待。      东澜使团为首的是鸿胪寺卿何濂,已是年近半百,头发还算乌黑,只有两鬓夹杂着零星的白发。两颊凹陷显得颧骨略高,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透露着精明。      昭夏国臣子对此人有所耳闻,一张巧嘴能说遍东澜,如今东澜国主将他派来,还真是仔细打了算盘的。      这厢礼部尚书将何濂等人安排在驿馆住下,将他们带来的朝贺之礼送进国库,又将国书上交给国舅摄政王。      夜非沉如今处理奏折的地点已经由原来的建章宫书房搬到了御书房,朝臣们尚且不知,否则定会借机发挥。礼部尚书是他这一脉的人,故而没有避讳,直接在御书房见了他。      夜非沉看着礼部尚书手里呈着的国书,没来由地烦躁,看完以后,黑眸里凝了三尺寒冰。      果不其然,东澜国君在书信里写了慕容昱思慕女皇陛下,想要入赘昭夏后宫。      “做梦!”夜非沉大掌拍在几案上,愤然道。      礼部尚书见夜非沉如此愤怒,有些惴惴,犹豫着将话说了出来,“王爷,那何濂说、说东澜国愿割十座城池当做聘礼,只求质子入赘……”      夜非沉闻言剑眉紧拧,“他真是这么说的?”      “确实如此,下官不敢欺瞒。”礼部尚书低头答道。      这东澜国究竟打了什么主意,本来城邑就不多,还愿以十座城池换取入赘,难道真的旨在昭夏河山么?不管怎样,慕容昱都休想插足他和沐沁的关系!      夜非沉略一沉吟,挥笔写了回信,装进信封里,交由礼部尚书,“把这送去驿馆。”      礼部尚书应下告退。      — — — — — — — —      沐沁虽是帝王,但及笄是女儿家一辈子的大事,还需要由嬷嬷教导仪态。嬷嬷不敢对女皇陛下过于严厉,但是顶着一碗水走路什么的还是将她折磨得够呛。      好不容易闲了下来,沐沁便跑去御书房里找夜非沉。      许是这几天政事略多,沐沁在白天总是看不到舅舅,又担心舅舅连日操劳再累坏了,便想着让人炖一碗汤,亲自端到御书房给舅舅补补身子。      沐沁让人不必通传,刚到御书房门口,便见福昕垂着头站在门口,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福昕见是陛下,忙跪下行礼,“奴才不知陛下驾到,还请陛下恕罪!”      沐沁今天心情好,也不和他计较,笑道:“恕你无罪,起来吧。看你愁眉苦脸,可是有什么事?”      福昕谢恩,听到沐沁问他,犹豫着翕了翕唇:“方才奴才奉茶……被国舅大人赶了出来……”      沐沁有些惊诧,这福昕平日里伺候舅舅可是个机灵的,这被赶出来还是第一次吧?      “舅舅心情不好?”沐沁想来想去,也就这一个理由了。      福昕点点头,“许是如此,礼部尚书走后,殿下便有些不悦。”      “朕知道了。”沐沁示意琼琚将食盒给她,“不必进来了,在外面等朕。”说完便推门而入。      沐沁走进御书房,便见夜非沉已经站起身来迎自己。      “舅舅!”沐沁快走两步,将手里的食盒拿给他看,“朕看着舅舅最近太过劳累,带来参汤给你补补。”      夜非沉本是心情沉闷,但看到沐沁以后,眉目间便染上笑意,故意逗她,“哦?补?补什么?”      “补身子啊!”沐沁不知他的意思,大剌剌地回答,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抬手将披风的带子解开。      夜非沉自然而然地接过她的樱红色团花披风,随手搭在紫檀木镂花架子上,一手搂过沐沁小小的身子,故意在她耳边呼着热气,“臣的身子如何,陛下还不清楚么?难道是陛下觉得臣的身子已经到了要补的地步了?”      夜非沉话音未落,沐沁的脸颊并耳根都红透了,像是红梅花开,煞是可爱。      沐沁一下子想到昨晚,她被舅舅磨得狠了,竟是用手帮了他,本就羞得不行,却听他咬着她的耳朵说那晚醉酒的时候便已经如此,更是让她臊得往他怀里钻。      夜非沉忍不住吻了吻她的耳朵,她的珍珠耳坠碰到他的下巴,带来凉凉的触感。      “阿沁又害羞了,那晚的胆子哪里去了,嗯?”他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调侃。      沐沁的手心里出了汗,仿佛手上还残留着灼热,下意识地将手掌揩在夜非沉的衣袖上。      夜非沉目光瞥到她的小动作,不禁莞尔,却是成心逗弄她,将她抱到他腿上坐着,故意把她的小臀往他的腿根处压了压,“陛下怎么不说话?是臣伺候的不好么?”      沐沁能感受到那份坚硬,害羞地伸手推他,“舅舅莫说了!朕是好心待你,你净说些不正经的!”      夜非沉也怕沐沁乱动以后撩拨得他把持不住,便也不闹了,伸手掐了掐她腰间的软肉,道:“好了好了,是臣的不是,陛下大人有大量,饶了臣吧!”      沐沁娇娇地“哼”了一声,“那舅舅把汤喝了。”      “好。”夜非沉从善如流地揭开食盒,取出参汤,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还对着沐沁眨眨眼。      “这还差不多,”沐沁嘟哝一句,便笑了出来,“方才朕进门时,听福昕说你心情不愉,可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      夜非沉眸色一沉,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担心。”      沐沁点点头,搂住夜非沉的脖子撒娇,“舅舅这么好,朕都无地自容了。”      夜非沉笑着拍了拍她的小屁股,“你这小东西,明知道我是心甘情愿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嘿嘿,”沐沁讪笑着趴在夜非沉的肩头,两个人一时无话,却敌不住心内的悸动。      — — — — — — — —      慕容昱低头看着锦匣之内的血红玉镯,白皙修长的手指细细抚摸,温热的玉镯如火般热情,恰似他当年初见沐沁的那一刻。      十年前的冬天,他偷偷混进使团来到了昭夏国,使臣与摄政王交涉去了,他就溜进在御花园里,遇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四五岁的样子,梳着讨喜的双丫髻,略带婴儿肥的小脸蛋儿在狐裘的掩映下更显娇憨。      慕容昱是东澜国皇室里面最小的孩子,骤然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儿,一时感到新奇,就忍不住看得呆了。      小姑娘本来在笨拙地团着雪球,见到他在看她,便笑嘻嘻地将雪球丢了过来,稚嫩的语声响起,“你是谁?看你的穿着不是这宫里的人,是舅舅带你进来的么?”      他那时并不知道她是谁,更不知道她说的“舅舅”是何人,只有些憨憨地笑了出来,“我是随着东澜使团而来的,你舅舅是哪个?”      她撇了撇嘴,不知是因为那个雪球没有打中他,还是因为别的,只是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想和她说话,便向前走了一步,却看到她身边的宫女遮住了她小小的身躯,皱着眉一脸防备地看着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只好远远地看着她玩雪,待他等得急了,却看到一个风姿清俊的少年郎带着一个小太监走了过来,众人行礼唤他“国舅”,他便知晓这就是鼎鼎大名的摄政王夜非沉。      小姑娘大大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先是喊了一声“舅舅”,下一秒却是将手里的雪都扔到地上,急急忙忙将雪渍擦在身上。      慕容昱终于知道了她的身份,昭夏国的小女皇原来真是如此年幼,还如此……好看,像是冰雪雕成的小娃娃。      然后他看到夜非沉阔步上前,先是在她鼻尖点了点,然后将她抱了起来举坐在肩头渐渐走远,就听到她银铃似的笑声在御花园里回荡。      回忆戛然而止,慕容昱握着玉镯的手指一紧,面上苦笑,原来他一直记在心里的初遇也是逃不开夜非沉的身影。      小姑娘从小就依赖她的舅舅,那时撇嘴的动作一定是在嫌弃他连她英明神武的舅舅是谁都不知道吧?      慕容昱不知道自己的胜算是多少,但他总要试试,就当做最后一次机会。      何濂将夜非沉的回信给他看了,上面只写了一句“陛下有意自主遴选皇夫,本王不敢左右。”      慕容昱嗤笑一声,算是自嘲,他明明知道沐沁一定会选夜非沉,可他为什么不甘心放弃。      将锦匣阖上,慕容昱的手摩挲着上面的花纹,那是代表东澜国皇室的图案,这个赤火玉镯也是东澜国库里价值□□的宝贝,和白凉玉同为远古传下的瑰宝,当初他向父皇求得这玉镯就是希望等着小姑娘长大,亲手戴在她的腕上。      五日以后,他最后一次机会,总要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质子的回忆也这么虐,妹纸们快去爱他~ 明天的更新在中午12点之前,么么哒~ 【及笄】   ·      九月初一,正值昭夏国女皇陛下十五岁华诞,也是她及笄成人大礼,举国同庆。      静秀帝沐沁是昭夏国历史上第一个女皇帝,她的及笄大礼自然被礼部所重视,因为她是帝王,便不能以公主及笄之礼视之,不仅有京城所有的命妇贵女前来观礼,还有文武百官位列左右。      在肃穆的沐家皇室宗庙中,沐沁身穿九重繁复的明黄色绣龙凤呈祥锦缎华服,宽大的裙摆拖在厚重的羊绒红毯上划出优美的线路。      今天早上琼琚在妆奁里为她收起了束双丫髻的白玉环,换上了绾发的珠钗金簪。      祭过天地祖宗之后,便要由人为女皇陛下绾发,进行及笄之礼的精髓。      至于人选,无疑是国舅摄政王夜非沉。自来女子及笄,都由其母为之,若无母亲,便由祖母或是外祖母经手,若是都无,便只能由父兄代劳。      而沐沁身边只有国舅这一个长辈,又是看着她长大的,故而女皇陛下便说由国舅大人来吧。      其实大家都知道,放眼望去,整个昭夏国,除了国舅大人,谁还有资格给女皇陛下绾发呢?      夜非沉今日穿了玄色刻丝阔袖锦袍,头戴白玉冠,许是因为今儿是女皇陛下的大日子,平日里身上的霸气有所收敛,整个人都显得柔和许多。      接过琼琚手里红木托盘上的象牙梳,夜非沉为沐沁梳发,柔软的青丝如丝缎顺滑,他常常为她打理,如今做起来倒也得心应手。      夜非沉将沐沁鸦青色的发丝层层叠起,挽作飞仙髻,接过另一个宫女递来的白玉嵌红珊瑚珠子双结如意钗插-进沐沁的发间固定住,又取来一双赤金步摇对称地别进发髻,最后拿了赤金拔丝丹凤明珠分心拨起她的额发,束在发髻底部,露出少女光洁的额头。      沐沁的发髻高高,显得玉颈白皙修长,耳垂上面挂着的白玉嵌红珊瑚耳坠更衬得肌肤如玉。      司礼高呼“礼成”,文武百官并命妇贵女跪在地上山呼万岁,夜非沉看着面前珠光宝气雍容华贵的少女,胸中无限激荡。      他一手带大的小女娃已经长大,风华初绽也只为他。      “万岁”声中,夜非沉眼中漾着柔情,用唇语对沐沁说“嫁给我”。      曾经他便说过让沐沁及笄以后便嫁给他,如今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又说了一遍,沐沁没有羞涩地低下头,而是眸光莹亮,直视夜非沉的眼睛,无声地说了句“好”。      虽然众人皆在跪拜,可抬眼便能看到明堂之中对面而立的男女,竟是一种奇异的般配之感,让众人心中不由一颤。      两人对望这一幕落到不同人眼中,便是不一样的心思。      沈流素自不必说,看着沐沁及笄,竟比自己那时还要激动。贺云塘虽然心内苦涩,却还是默默祝福着二人。      而沈汐若却只有深深的嫉妒,她恨自己没有了娘亲,只能移居到江左将军府,在那里她虽然受宠,却也是寄人篱下,恐怕及笄之礼连沈流素的都比不上,更遑论沐沁的。      她丝毫没有不该和皇帝相比的自觉性,反而妒忌沐沁得夜非沉亲手绾发,也妒忌她受万人瞩目。在她看来,只有她沈汐若才是昭夏国最出色的女子,只有她才配得上与摄政王比肩而立,沐沁这个草包什么也不是。      她想起八月二十一那日芮潋风亲自来怀远侯府交换庚帖,侯府留他用了午膳,之后爹爹与他聊天,便让她与沈流素回避,老太太说让她们姐妹也谈谈心,往后在一处的机会便不多了。      两人走到莲池旁,她本是想要装作被沈流素推进水的,最后却成了沈流素进水,这一幕还被芮潋风看到。      沈汐若心中发狠,这沈流素凭什么能有这么好的命?还不是沐沁给她撑腰?芮潋风娶她完全是看中了她的身份,想要凭着她赢得陛下的重视。若是没有了沐沁该有多好呢?沈流素没有了倚仗,芮潋风会是她的裙下之臣,夜非沉也属于她自己了。      这一次她不再心惊,孤注一掷总好过坐以待毙。      慕容昱的神经也被这一对看起来郎才女貌的璧人所刺激,只觉得眼睛酸痛的厉害,心也像是被人生生撕裂开来。      他朝着何濂使个眼色,后者躬身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切入了正题,“我东澜国愿以十座城池为聘,求十九殿下入赘得以女皇陛下后宫。”他手上捧着的正是装有土地凭证的锦匣。      此语一出,满堂哗然。      众人虽然都知晓质子有意于女皇陛下,却不知东澜国竟能为他做到如此地步!十座城池对于昭夏国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在东澜这等小国之中,便是寸土寸金,如今人家将莫大的诚意现了出来,摄政王许是能够同意了吧?      沐沁自己都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从来都将慕容昱当做朋友,且先不说她与舅舅两情相悦根本容不下第三个人,单单只是想到让她把朋友纳入后宫就不禁一阵恶寒。      沐沁做不到,何况她已经有了舅舅在身边。      她正想开口拒绝,便听夜非沉寒声道:“阁下将陛下当做什么了?岂是几座城池便能妥协的?”      众人闻言便知,连十座城池都不换,国舅大人是铁了心不准东澜质子入赘后宫。      慕容昱站了出来,脸色因为被拒绝而微微泛白,他本想将想说的话一股脑倒出来,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一定要把握住;他想告诉沐沁他有多么情根深种——可到最后,他看到沐沁的小脸儿上写满了他能看懂的坚毅,他却退缩了。      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最终还是拒绝罢了,除了徒增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还剩下什么?      父皇为了让他如愿,不顾母妃的反对,将他送来昭夏国做质子,又派了东澜国最厉害的使臣前来,甚至为了他忍心割下十座城池。      他不能再让父皇为他操心,这一次就让他像一个有尊严的皇子,而不是一个卑微的质子。      众人的目光都集聚到慕容昱的身上,只见他翕了翕唇,微一躬身,不卑不亢,“是臣逾矩了。”      这话说完,他觉得如释重负,原来并不是那样难以启齿。      沐沁心中悬起的石头也落了地,她还真不知道怎样拒绝他的好意,也担心在众人面前驳了他的面子,如今见他主动开口,终于舒了口气。      夜非沉却幼稚得很,以胜利者的姿态看向慕容昱,嘴角一翘,语声淡淡:“如此最好不过。”      众人见此,心头又都划过一丝异样,怎么看着国舅大人对陛下的态度这么让人捉摸不透呢?      只有沈汐若看看面色无辜的沐沁,又看看双拳紧握的慕容昱,最后一丝理智已然崩溃,心里的算盘打得直响。      最后人们都散了,沈汐若拦住了慕容昱,神神秘秘地说了一句话。      — — — — — — — —      夜色弥漫,新月如钩。      已经脱去锦衣华服的女皇陛下静静地坐在梳妆镜前由琼琚为她卸去钗钿,黑发披散,显得乖巧可人。      沐沁看着镜中的自己便开始发呆。      她不知道潍熙是何时开始喜欢她的,怎么就会喜欢她呢?她也不想让他伤心的,可她心里已经有了舅舅,注定不能给他回应。      看样子舅舅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吧,所以才不准她和潍熙接触,还不准她养鹦鹉,会不会就是在吃味儿呢?      沐沁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里禁不住的雀跃,樱红的菱唇微微翘起,脸上笑意浮现。      “琼琚,把朕的汤圆儿抱来,朕已经好久没有看见它了。”沐沁此时才惊觉,已经冷落了小猫咪许久。      琼琚提了柳条编织的篮子,雪白的汤圆儿露出圆溜溜的小脑袋,软软地“喵”了一声。      小汤圆儿的声音软糯,听着就让人心疼,沐沁心里的内疚更多了,连忙接过汤圆儿抱在腿上。      汤圆儿比之前大一些了,却还是喜欢腻在沐沁的怀里蹭来蹭去,惹得沐沁“咯咯”笑开。      夜非沉迈进内室的时候,便看到沐沁抱着汤圆儿在玩闹,小猫儿伸出红色的小舌头舔着沐沁的下巴,沐沁则是对它笑得开怀,而它的小爪子还按在沐沁的胸前……      真是一只色-猫!      夜非沉咳了一声,沐沁抬起小脸笑意盈盈地看他,“舅舅,你快看汤圆儿可乖了!”      夜非沉目光闪了闪,走近沐沁,伸手将她怀里的猫抱走递给琼琚,在沐沁呆愣的表情中沉声解释,“都要就寝了,快去沐浴,不准玩猫了。”      沐沁嘟着嘴,虽然不满,却还是乖乖的“哦”了一声,去了屏风后面。      夜非沉让人把猫带回去,便坐在沐沁的梳妆镜前,把玩着她妆奁里的首饰,眸光渐渐柔和。      他的阿沁长大了,真好。      沐沁出来的时候,有些闷闷地扑进夜非沉的怀里,“朕觉得舅舅不喜欢汤圆儿。”      夜非沉却是大大方方地承认,“没错,我不喜欢。”      沐沁被噎了一下,问道:“那舅舅为何要送给朕?”      看她这个样子,夜非沉不禁笑了出来,低沉的笑声牵动着胸膛,“我当初送你猫是让你看见它便想起我来,如今我就在你面前,还理它做甚?莫非我连一只猫都不如?”      说着,他的手便不老实起来,火热的吻堵住了沐沁将要说出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阿沁:朕觉得舅舅越来越不正经了_(:3」∠)_ 汤圆儿:喵喵喵喵喵喵喵喵(我觉 【狩猎】   ·      女皇陛下的及笄大礼完美落幕,从国舅对慕容昱的态度来看,人们皆有意地避开谈论痴情的东澜质子,谁也不想去触那个霉头。      慕容昱虽然神色恹恹,整日待在府邸不出门,却不曾像外人想的那样颓废。      东澜使团还未离开,使臣何濂对慕容昱说老国君和贵妃娘娘都想他了,既然他不能入赘昭夏皇宫,希望他能回去东澜。      慕容昱也想好了,背井离乡了十载,如今还是重回故土的好,便准备和昭夏国的朋友道别,却被芮潋风劝住了。      原因无他,芮潋风和沈流素的婚礼就在一个月后,十月初五,他自然要给好友捧场,便推迟了回国的日期。      丞相与怀远侯府的亲事便是最近一阵人们议论最多的大事了,有人说以为丞相会娶品貌双全风华无双的沈家大姑娘,却没想到是二姑娘。      也有人说沈家大姑娘是国舅大人看上的,丞相自然不敢与他抢,只好退而求其次。      各种各样的传言风靡大街小巷,芮潋风听到以后眉目冷凝,霎时寒气逼人,又想起去沈府交换庚帖那日沈流素吃的苦,便求了陛下,将婚期提前,他想快点将她娶进门,好好疼着,不让她再受委屈,也不让她被人诟病。      凡是为了沈流素着想的事情在沐沁看来都是好的,自然准了,便又下了一道订下婚期的圣旨,言明了丞相的深情,堵住了悠悠众口。      于是便有人出来辟谣,说当初大姑娘还未回沈家之时便看到丞相府的马车和怀远侯府的马车同时出现在街市,那时便看出苗头了,可见丞相大人早已情根深种。      不管传言如何,芮潋风和沈流素的婚期却是定下来了。沈流素成了待嫁之人,便要安心在闺阁之中绣嫁衣,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她必须加快速度,故而不得出门,也不能进宫见沐沁了。      等到沐沁实在想她,便微服出宫,和夜非沉一起来到怀远侯府,这才得以见到沈流素。只是见到她的同时,难以避免地见到沈汐若。      因为知道了芮潋风当日来沈府交换庚帖时发生的事情,再看着沈汐若虚伪的嘴脸,沐沁忍不住作呕。      沈汐若自然也是不想在沐沁面前伪装的,此时的她恨不得让沐沁消失才好,又一想到慕容昱那个窝囊废就来气,好端端的居然不与她合作,难道她提的条件不够诱人么?活该他斗不过夜非沉,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去争取,害得她还要调整计划。      ---------      九月初九重阳节一过,又要开始准备九月中旬的皇室狩猎了。一年一度的秋狩是从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习俗,一方面是军事训练的需要,另一方面便是供帝王娱乐消遣了,到了昭夏皇朝更是被载入典制,永为遵守。      前朝的皇帝骄奢淫逸,酷喜狩猎,每年重三、重五、重七、重九都要在西陵山进行畋猎,劳民伤财,也是导致灭亡的一个原因。      故而昭夏皇朝太-祖皇帝登基伊始便改前朝四次狩猎为一次,即为秋狩,因考虑到春夏动物繁衍,不忍伤它们,便留到了秋天。      另外,将时间从九月初九改到了九月十五,错开了重阳节,允许百姓上西陵山登高望远。      这一年是女皇陛下及笄后的第一次秋狩,意义非比寻常,礼部和兵部联合准备,提前三天便将西陵山里里外外清理个遍,务必保证女皇陛下和国舅摄政王的安全。      西陵山位于京都西城门外,山并不高,北坡景色优美,有茂林修竹,有清流激湍,不提文人骚客,就连寻常百姓也常常三五结伴来游玩。那水流自山涧而出,流入护城河,随它一同供给了镜湖,又邈邈远远地流向东部。      南坡便是皇家围猎之地,里面都是飞禽走兽,虽也有树有水,却不及北坡优美。朝廷在南坡和北坡之间修了围栏,高耸坚固得很,百姓并不担心南坡的猛兽跑到北坡来。当初兵士们可是费了一番力气才将虎狼之类都赶到南坡,只留下一些狐狸、兔子等危害不大的动物。      如今整个儿西陵山都被京畿军团团相围,山上并无闲杂人等,只剩士兵和官员们在此恭候圣驾。      女皇陛下的仪仗浩浩荡荡地从皇宫来到西城门外,劲装军士围拥着华丽的车舆,煞是威风。旌旗猎猎,白刃闪闪,车辇上镶金的华盖也熠熠生辉。      沐沁和夜非沉同乘一车舆,琼琚等宫女被安排到其余的马车上了。如此一来,宽敞的车内更方便两人嬉闹。      沐沁担心压皱一身锦衣华服,下车时不好看,不肯窝在夜非沉的怀里,只规规矩矩地坐在他身边。      车内两排软榻相对而设,之上铺着上好的水貂绒坐垫,雪白柔软,沐沁坐在上面,连手炉也不必抱着便觉得温暖。      一方镶金包边紫檀木矮桌横在软榻之间,上面也铺了一大块雪白的天蚕丝帕,边角垂在桌外。上面摆着的一套晶莹剔透的镶金云英玉杯壶,旁边还摆放了六个银底骨瓷圆盘,里面盛着精致的糕点水果。      夜非沉的目光柔柔地落在沐沁身上,看着小姑娘发髻上的金色步摇随马车而微微晃动,从车帘缝隙射进的阳光折在她珠光宝气的身上,显得雍容华美。      但是夜非沉知道他的阿沁只是看起来像个帝王罢了,在他心里还是那个娇俏的小姑娘。      拿了玉签叉起一块小巧的墨玉糕,夜非沉笑着问沐沁:“吃这个?”      沐沁弯了弯杏眸,愉快地点了点头,然后自觉地张开嘴巴。      夜非沉好笑着喂给她,看着她满足地鼓着腮帮子,心中喟叹:果然还是那个贪吃的小家伙!      沐沁吃完,又就着夜非沉的手喝了一口雅宓清茶,夸张地咂咂嘴,“墨玉糕配雅宓茶,果然是人间美味!”      夜非沉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儿,虽然没有做声,却难遮住眼中化不开的宠溺。      沐沁朝舅舅弯眼笑笑,便侧坐着,纤手掀起车帘,歪着小脑袋看向外面。      深秋的京郊虽然萧瑟,却不见颓然,西陵山上的树丛还未落叶,只是褪下了沃若的翠绿,染上深黄与殷红,远远看去显得苍茫又带着缤纷的美感。      “朕听闻春日里的西陵山繁花茂密,若是有机会在上巳节来山麓踏青便好了。”沐沁说着,语中一片向往之情。      夜非沉心中自责,缓缓开口,“好,下次上巳节,我们来踏青。”      “真的么?”沐沁没想到幸福来的如此突然,睁着晶亮的眼睛看向夜非沉。      “当然,”夜非沉笑笑,拉过她的小手细细摩挲,“不仅踏青,也允你去避暑。”      沐沁的眼睛越来越亮,搂着夜非沉的脖子便献上香吻,“舅舅最好了!”      夜非沉终于逮到机会吻她,自是不会放她退去,迎着便将她压在车壁之上,热情四溢地吻了一遍。      其实以前沐沁也求过几次夜非沉,让他允许自己去历代皇帝都喜欢住的山庄避暑,前几次夜非沉都带她去了,但因为她玩心过重,去了便难以收心、荒废学业,他不得不早早便将她提回宫去。      今年的夏天更是连去都不让去了,沐沁腹诽了一阵,终是没敢问出口去。但如今两人关系确定,夜非沉也心甘情愿地帮助沐沁处理政事,也就无所谓她爱不爱玩了。      有时候角色不同,心态也就不同了。      女皇陛下的驾辇来到西陵山南坡的山脚下,距离山腰处的行宫还有一段距离,已经有官员上前接驾了,芮潋风与贺云塘均在其列。      山道平坦,是为了帝王专门修的,骈驾马车沿着宽敞的盘山道而行,丝毫不见颠簸。      芮潋风、贺云塘等文臣也乘了马车,跟在女皇陛下的仪仗之后,而一些武将则骑着高头大马跟在旁边,还要兼负保护陛下的责任。      终于到了行宫,众人下马,跪迎陛下并摄政王下马车,木瓜拿了脚凳放在地上,也跪了下来。      夜非沉率先下车,然后伸手将沐沁扶了下来,沐沁相信若是没有这么多人舅舅一定会把她抱下来的。      行宫建在半山腰的一片空地上,占地之广,华贵非常,一看便是前朝奢靡的风格。檐牙高啄,琉璃瓦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三人合抱的朱漆盘龙柱上龙口衔着的明珠全是鹅卵大小的东珠。      女皇陛下就要在这行宫里住上两天两夜了,连带着随行的官员贵族也要一同入住,只不过女皇和摄政王住在正北的乾明宫中,其余的人按品级分院落。      在马车上坐了一上午,这会儿终于进了行宫,没有人看着沐沁了,她便立时没了正形,让人迅速脱去华服卸去珠钗,秀气的小脚踢掉了丝履,若不是琼琚劝着她不要受了寒,恐怕她能把袜子也扯下去。      夜非沉还有事不能来陪她,沐沁便让琼琚传了膳,自己在柔软的床榻上打了一阵儿的滚,舒服地躺着。 作者有话要说: 消失了一周你们有没有想我~【pia飞~】 来,就要走剧情了→_→得国舅大人过河拆桥)o(≧口≦)o 下午就要换榜了,没有收藏的妹纸快来收了老不正经的国舅大人吧~\(≧▽≦)/~ 【继续】   ·      放松下来的女皇陛下一睡就是将近两个时辰,夜非沉早已经在正殿里听完了礼部和兵部尚书的安排了,因为心中念着娇俏可人的小姑娘,换了衣服便来到了乾明宫的内殿。      夜非沉是国舅摄政王,女皇陛下尊重于他,礼部便安排他也住在乾明宫,只不过陛下住内殿,国舅大人住在西殿。宫里长乐宫和建章宫的人大多已经知晓了夜非沉和沐沁的关系,也都知道国舅大人每晚都留宿临华殿,只是没人再敢出去嚼舌根子,上一次将此事透露给贺云塘的那个宫婢已经被夜非沉身边的福昕派人解决掉了,其他人一下子便被震慑住,都管住了自己的舌头。      所以宫外的人根本无从得知,如今到了行宫,夜非沉和沐沁带的都是心腹之人,乾明宫周围又都是夜非沉的亲兵把守,偌大的乾明宫里,他想住哪里便住在哪里。当然,他一定会去沐沁的寝殿。      只是他刚走进内殿,便见琼琚守在门外,见了他来,屈膝行礼,却是压低了声音,夜非沉这下便知沐沁是在睡觉了。      他摆了摆手让琼琚下去,亲手推开了内室的雕花红木门,轻手轻脚地迈进屋子。      床榻上的小姑娘睡相不好,抱着明黄色锦缎被子正睡得香甜,身上的月白交领寝衣被她蹭的歪歪扭扭,露出莹润的肩头,还有那一条绯红的肚兜带子挂在脖颈上,引人遐思。      夜非沉一心贪看小姑娘红润的脸颊,目光顺着她的下颌滑到雪白的脖颈,眸子里颜色渐渐转深。      纵使夜非沉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一幕,但还是看得口干舌燥,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滑动,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那根引人入胜的绯红带子,忍不住细细摩挲。      睡梦中的沐沁总觉得脖子痒痒的,不由得缩了缩,不满地哼唧两声。夜非沉先是一愣,而后弯唇笑了,看着沐沁可爱的小模样,狭长的凤眸里流映着愉悦的光彩。      “阿沁,起床了。”夜非沉俯身贴近沐沁的耳边,柔声道。      沐沁又哼唧一声,“不起,朕困困……”      夜非沉温热的手指抚上她红扑扑的脸颊上,继续柔声哄道:“阿沁乖,快起来,要吃东西了。”      沐沁听到了“吃”便又软软地问道:“吃什么啊……”      夜非沉坐在床沿,大手轻轻拍着沐沁的小身躯,似是安抚,“阿沁忘了么?这是来狩猎啊——”尾音格外温柔,像是对着幼童而言。      沐沁终于动了动,却是抱着被子蹭了蹭,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水眸氤氲着打了一个呵欠,终于搞懂了状况,“对哦,在狩猎……舅舅抱!”最后便是伸着手臂撒娇了。      夜非沉笑着俯身抱起她,将被子裹在她身上,见她不安分地扭了扭,便耐心道:“乖,山上凉气重,别受了风寒。”      沐沁这才乖乖地裹着被子,手臂紧紧搂着舅舅的脖子,脸埋在他的颈窝处,轻声喟叹:“舅舅身上暖和,还香香的。”      夜非沉隔着被子抱住她,闻言也搂紧了些,“那晚上让阿沁好好抱——”      “才不要,朕有汤婆子暖床。”沐沁一边说一边“咯咯”地笑着。      夜非沉故作伤心道:“好啊,阿沁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开始嫌弃舅舅一把老骨头了。”      沐沁狡黠地笑着,忽而在夜非沉的脸上偷袭一吻,然后在他耳边小声道:“舅舅不要灰心,你这是老当益壮——”      尾音绵长勾魂,听得夜非沉凤眸一眯,猛地将她压倒在床榻上,俊颜紧紧贴着沐沁的小脸,染上情-欲的眸子紧紧盯着沐沁,“哦?你是如何得知舅舅老当益壮的?”      那个“壮”字被他咬地格外重些,又是这样的姿势,沐沁脸上一下子便涌上可疑的红潮,羞得偏过头去,“朕怎么知道,朕乱说的!”      夜非沉还想要逗弄她,又怕自己把持不住,便在她微敞的中衣领口轻轻吻舐一番,最后在她耳边呼着热气,“乖,舅舅迟早会让你知道的。”又亲亲她红彤彤的小耳垂才放过她。      沐沁被夜非沉拉起来坐着,依旧裹着被子,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退,娇娇俏俏地看着格外可人。      这样一个秀色可餐的小姑娘放在身边又不能吃下去,夜非沉懊恼地叹气,直起身子下了榻,“你乖乖的,我去叫琼琚进来给你梳洗,现在差不多申时了,你不是说想吃酱汁烤兔子么,我已经命人去猎了几只,一会儿就做给你吃。”      夜非沉说完便快步出门了,不一会儿琼琚便带了两个人进屋,给沐沁梳洗打扮,因为不必出去见人,便随意披了一件厚实的披风。      沐沁看着镜中的自己发了会儿呆,然后轻轻捧住了自己的脸,似是想通了一般嫣然一笑。      她懂得舅舅的心思,也知道舅舅体恤她,不想没名没分地要她,虽然两人的婚事也不会等太久,但她还是不想舅舅每天都那么难受,不停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终于做出了决定,等狩猎结束,她便勇敢些!      今日天色已晚,君臣大规模的狩猎是不可能了,因为女皇陛下想吃烤兔子,便有人捉了几只,专门给陛下烤着吃,当兔肉端到偏殿之时还是发出滋滋烤肉的声音,秘制的酱汁刷在上面,散发着诱人的味道,挑逗着人的味蕾。      沐沁看着舅舅亲自拿了精致的匕首给她切下一片片肉,在蘸上御厨调好的香辣酱,才放进她眼前的骨瓷小碟里面。      不客气地吃下,沐沁眯起杏眸满足地笑了笑,看得夜非沉心中舒服极了。      -------      翌日,夜非沉先行起床,收拾好了便出了乾明宫,走到猎场外点兵去了。      沐沁得以贪睡片刻,也在琼琚等人的伺候下准备好了,出门便骑上了夜非沉早就为她准备好的马,这是一匹棕色的母马,性情温顺,也是沐沁狩猎时御用的马匹,前年她学会了骑马,夜非沉便为她选了这样一匹马。      沐沁此时穿的是常见的绯红骑马装,虽说样式简单,但是这面料却是千金难求的天蚕丝织锦,领口和袖口都拿金线压着大气的花纹。身后曳着颜色稍深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长发挽作堕马髻,用一支金钗固定住。      这身装扮配上她精致的面容,看着清新飒爽。      是以,辰正时分,当女皇陛下骑着马到达猎场外围之时,正在训话的国舅大人也呆了呆,径自翻身下马走到沐沁那里,接过军卫手中的缰绳,亲自为沐沁牵着马。      沐沁逆着阳光从夜非沉牵着缰绳的手看向他本人,见他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依旧是黑色衣袍,发束金冠,只是身上的气质却不同于两人亲昵时的温润,而是武将才有的英姿勃勃,还有那份属于战场的骄傲。      两人走近些,全体军士都将手中的兵器向前放倒,跪下齐声山呼“吾皇万岁”。      沐沁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些军士,但是眼前的场景仍足以让她心胸荡涤着恢宏的气势,于是,女皇陛下道了声“众将士平身”。      夜非沉和几位将军也已经上了马,沐沁此时接过别人递上来的金弓,豪情万丈地拉起,射向五丈以外插-着的一根桂枝。      此为“金弓射桂”,由皇帝完成,为秋狩拉开序幕。      昭夏国的开国皇帝便是一员武将,故而从来没有放弃过培养皇室子弟武术、骑术和射术。绕是沐沁的父皇那般虚弱的皇帝,也是可以上马开弓的,并且骑术了得。等到了沐沁这一代,夜非沉自然不会忽略她这方面的教习,亲自教她骑射。      因此沐沁虽是个柔弱的小姑娘,五丈以□□中桂枝还是小菜一碟。      金弓射桂之后,便有军士吹起令人热血沸腾的号角。今日的阳光还是充足的,在瑟瑟的秋风中给人送来一丝丝温暖,众将士在这样的天气里深入林中,开始追逐猛兽。      沐沁作为帝王,也是该进猎场进行狩猎的,只是她胆子还是小的很,就算是只小兔子她都不敢射杀,虽然她能下口去吃,但是看着它们活蹦乱跳的样子,是真心不忍开弓。      大家对女皇陛下还是体谅的,毕竟还是女儿家,静静地等在猎场外围就好,看着昭夏儿郎狩猎时的勇猛无畏。      夜非沉从小便在马背上跟着父亲齐国公在军营里历练,猎场自然也是他的战场,男人独有的好斗性完全被激发出来。他派人保护沐沁的安全,安顿好她,便骑上他的高头大马窜进林子。      沐沁在外面,穿着骑装却不能去打猎,便安安静静地坐在华盖之下,秋风瑟瑟,琼琚怕她冷,便为她又加了一件大氅。      那些与她一样不能进林中的人还有那些文臣,此刻便伴随在她左右。沐沁觉得无趣,便让他们赋诗,一时,便有人出口成章,但是众人之间虽相互吹捧,却也暗里倾轧。      自古以来,便有“文人相轻”一说,这里自不必说。除此之外,还有芮潋风为首的摄政王一派和章首辅为首的老臣派形成两大阵营,两方面的势力互不相让。      沐沁看着臣子们话里有话地聊得开心,便神游天外去了。      她虽对朝政不太上心,但也能感受到老臣派如今已经成了秋后之势,处处被摄政王一派压制,若是如此,那她和舅舅的婚事也没有那么难了。      沐沁想着想着便露出笑意,却不知被贺云塘看在眼里是多么的难过,他压下心中的苦涩,坚定地站在芮潋风这一派之中。      既然不能拥有她,那就为她做最后一件事吧,她想要嫁给夜非沉,那必须要把朝中的反对势力彻底铲除,他既入了文渊阁,便免不了和那些老臣作对。      自他官拜太傅那天起,他的生活中不再只有诗词歌赋,还伴随了朝堂的尔虞我诈,他固然讨厌官场荣辱,却不得不为了沐沁,为她分忧。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可能会有二更君→_→你们猜会不会出意外? 【出征】   第四十五章【出征】      狩猎从辰正开始,到了未正才结束,众将士将手中猎好的猎物都亮了出来,有鹿有野猪,也有狐狸以及狼之类。      夜非沉骑着马出了林子,身后跟着的六个随从抬了一头庞大的黑熊,熊的身上插-着三支金羽箭,已经整个没入身躯,贯穿前后,又有四个随从抬了一只斑斓的老虎,虎头耷拉着,心口处血液已经凝固。      众人见此,皆举着手中的兵器高声呼着“国舅威武”,让一众老臣脸色黑了不少。      沐沁此时已经无暇顾及旁人,眼见着舅舅英姿勃发地坐在马上,金冠束起的头发没有一丝凌乱,黑色锦袍上的金色暗线在夕阳下隐隐发亮,她觉得舅舅漆黑的眸子仿佛像一个黑洞,将她都要吸进去了。      夜非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接受着众人的赞美,目光落在沐沁的脸上,带着无声的情愫。      沐沁起身,翻身上马,驾起便来到了夜非沉的身边。因为她的马匹不及他的马高,身量便不可比肩,夜非沉看出了她的心思,便伸手将她捞到自己的马背上,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圈在怀里。      这两匹马仿佛与主人心意相通,站在一起也交颈私语,这幅画面怎么看怎么和谐,仿若天作之合,理应如此。      章首辅眼含轻蔑地看着这一切,想到了自己昨日从江左将军府得到的消息,不禁得意地等着看夜非沉的笑话,不管怎么样,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都会给夜非沉和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一记重创。      沐沁和夜非沉自然是不知道章首辅的心思,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      晚上便是将猎到的动物进行处理,鹿、野猪和熊之类能吃的猎物自然按照方法做着吃,或烤或炒,十分美味,而狐狸和老虎之类的便剥了皮做皮裘。      因为宫中并不缺少这些,那个老虎皮便被沐沁赏给了在狩猎之中英勇无畏的中郎将萧益。      各式各样的野味让沐沁的胃口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直到晚上睡觉前还撑得难受。      九月十六的夜晚,天上的月亮仍是圆的,皎皎好似玉盘,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内室,静谧无声。      忽而一片云来,遮住皎洁的月影,顿时夜色浓重,似墨般难以化开。      天上的云和月难以平静,地上的人事变迁亦如是,谁也没有想到,一封八百里加急的书信打破了昭夏王朝十几年的宁静。      夜非沉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因为怕吵到沐沁,忙披上外袍开了门,见来人是兵部尚书,且满头大汗,不禁剑眉微蹙。      出去以后关了门,夜非沉示意兵部尚书可以开口了。      “王爷!西炯国打过来了!”他气都未喘匀便连忙递上书信。      夜非沉忙打开来看,信是他派在边关的将军舒北望所写,也是他的心腹。信上所言西炯国今年秋收无果,难民便想结伴涌到昭夏境内,士兵们紧守着城门不让入内,那些难民便聚众闹事,兵士们没办法只好动用武力。接着便是西炯国君借此由头发兵,一边明着攻城,一边暗里搞夜袭。      舒北望派人抵挡,结果还是在夜袭中损失了不少兵士,特地八百里加急求夜非沉派兵出征。      夜非沉看完信件,面色凝重,沉声道:“派人去江左传旨给邹将军,让他先点五千精兵前去盐城支援;再命右将军杜霍押送粮草今晚就走,传令三军将士,每人赏五十两,命他们连夜回家与家人道别,明日一早于宫门集合点兵,不得缺一人,至于出征的将军人选,我且再想想。”      兵部尚书点头应下,忙退下安排去了。      夜非沉回到内室时,沐沁还睡得香甜,丝毫不知盐城那里已经变了天。      夜非沉坐在她身边,拿手背碰了碰她的脸,眉间若蹙,喃喃自语,“阿沁……我若出征,你可要好生照顾自己……”      回应他的只有屋外风吹竹叶的萧萧声。      天上的云片已经飘走,清冷的月光又投进屋内,照在脚踏前的绣鞋上,软缎鞋上绣着鸳鸯戏水,一如榻上的两人,交颈而卧,成双成对。      夜非沉一直都在抱着沐沁出神,有些不舍。可他不得不带兵出征,舒北望给他的书信里用了两人才能看懂的暗语写了军中出了奸细,里通外国,才使西炯国夜袭成功。      夜非沉想派别人前去,却怕查不清楚还白白折损大将,便想着亲自前去,朝中之事相比战事还是没那么难以入手的,沐沁虽然平日里不上心,但是关键时刻还是有着帝王的敏锐,再说他可以托付芮潋风等人,辅佐沐沁。      又看了看熟睡的沐沁,夜非沉轻轻下榻,穿好衣袍便去了芮潋风的房间,他要好好和他商量,他出征这些时日,朝中之事务必要稳住。      忙碌了大半夜,天刚刚破晓,夜非沉便把沐沁叫醒,和她嘱托了许多事。      沐沁开始还有些迷蒙,一听说舅舅要出征,立时醒了过来,却没有质疑,她知道舅舅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抛下她一个人面对这些棘手的政事,况且战事吃紧,舅舅此番前去更是比朝堂还要险恶,她虽心里舍不得却也不能蛮不讲理地让他留下来。      夜非沉见沐沁的眼泪已经盈满眼眶,却还是懂事地不发一言,不由得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      “乖乖等我回来。”他哑着嗓子在她耳畔低声说道,“等我回来娶你,等我。”      沐沁昨日还想着狩猎过后便将自己交给他,可狩猎还未结束便来了战事,让她不得不感叹世事无常,不过她相信,以舅舅的能力和昭夏儿郎的英勇,等他凯旋,也不会太久。      “好,朕等舅舅回来。”沐沁含泪点点头,“舅舅放心,朝堂之事阿沁也并非不会处理,你且安心出征。”      夜非沉看着沐沁乖巧的模样,心里一软,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唇。      -----------------------------      昨日才在狩猎场上一逞英豪,将士们皆志气满满,再加上国舅亲自挂帅出征,极大地鼓舞了士气。      三军将士集合,并无缺少一兵一卒,宫门口至玄武街上站满了整装待发的军士。      朱漆铆钉宫门缓缓打开,夜非沉一身银色铠甲沐浴在晨光里,被渡上一层淡淡的金色,耀眼生辉。      利落地翻身上马,夜非沉举起手中的佩剑,朗声道:“西炯蛮夷犯我昭夏,尔等皆乃英勇儿郎,可愿与本王奔赴盐城一举歼灭来敌?”      将士们均着戎装,手中的兵器高高举起,齐声呼喊:“我等愿誓死追随国舅,共守我昭夏国土!”      三军将士同时开口,声音震耳欲聋,颇有气吞山河之势。听得在场的人们均是心中激荡。      沐沁身为昭夏国君,心中更是涨满了骄傲,这些志得意满的儿郎都是她治下的将士,前方领兵的那个气宇轩昂的男子是昭夏的摄政王,是她依赖的舅舅,将来也会是她的夫君。      “好!众将士听令,开拔!”夜非沉以剑指天,向前一挥,带着万丈的豪情夹紧马腹。      随着他的话音,三军将士均动作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刹那间铁骑森森,一齐催马前行,马蹄声声如踏雷而奔。      夜非沉临行前最后一次回头看了沐沁一眼,那一眼饱含了无尽的情绪,沐沁看懂了,那是对这次战事保证凯旋的承诺,也是……对她的不舍。      沐沁不由得眼眶一热,心中默默祈祷,愿天佑昭夏,天佑国舅。      回宫以后,沐沁传唤了被夜非沉任命监国的芮潋风,与他谈了许久如何在这一阵处理政事。      最后沐沁没忍住,道:“若是没有这场战事,盐城的将士也不会牺牲大半,百姓也不必受这无妄之灾,你和素素也不必将婚期推迟了。”      芮潋风垂着眼睑,看不清眼中的情绪,只是声音中的失落暴露了他的心思,“国难当前,臣推迟婚期也是应该的。”      沐沁盯着他看了看,才点点头,“朕明日传素素进宫伴驾,暮之你看着办吧——”      芮潋风猛然抬头,又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低下头去,声音中带着压抑的兴奋,“臣谢陛下成全!”      战事无期,他们的婚期只会无限延迟,怀远侯府管的严,婚前又不许沈流素与他见面,他心里正想得紧,陛下便帮了他。      沐沁笑了笑,挥挥手,“国舅将朝堂托付与你,朕也放心。”      芮潋风连忙跪下,“臣定不辱使命。”      沐沁笑着让他平身,好似透过他看到了情动的舅舅,无论是个怎样自持的男子,在遇到心上人的那一刻,也如毛头小子一般难掩面上的喜色。      他与素素有情人终成眷属,真好。但愿舅舅平安归来,她也要与他日夜相守。      因为担心夜非沉,沐沁命礼部准备祭祀,第二天先去宗庙祭拜祖先,愿祖宗在天之灵保佑昭夏必胜。又去了灵台寺,愿佛祖保佑夜非沉得以平安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出意外,我二更了吼吼吼~ 走剧情了,不写他们腻歪了,我有点不会写了怎么破→_→ 【辞别】   第四十六章【辞别】      女皇陛下果然没有食言,祭祀过后,便派人将沈流素接进宫里,与她说了几句,便放她去御花园和芮潋风约会去了。      沐沁觉得自己就像是话本里的小红娘,素素和暮之两人能得她堂堂国君的掩护,也该臭美一阵儿了吧?      沐沁想着便笑出了声。此时木瓜带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陛下,国舅大人有消息了!”      “快呈上来!”沐沁连忙看向门口,盯着木瓜疾步而行。      只是一张小字条而已,看样子是通过驿站的信鸽,沐沁拿在手上,见到了熟悉的字迹,心中空落落的感觉终于得到了补充。      经过一天一夜的急行军,夜非沉他们已经到了沅水,如此下去,再有个五六日便可到达商州境地,离盐城也就近了。      说完了正事,小小的字条最下面被夜非沉用蝇头小字写了一句“阿沁,想你。”      沐沁将字条捏在手里放在心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眼泪逼了回去,长长一吁,“若是朕写了回信,国舅能收到么?”      木瓜为难地看着地面,小心措辞,“国舅大人行军迅速,此时只怕早已远离沅水驿,恐怕陛下的信鸽不能及时到达……”      “朕知道了。”沐沁点点头,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又摒退室内伺候的人,独自坐在床边的几案前,若有所思,目光悠远。      舅舅,阿沁也想你……      天色不早了,沐沁知道怀远侯府是规矩人家,待嫁女儿能入宫已是极大的妥协了,若是天色暗下来还不让人归家未免有些太过分,虽然沐沁很想让沈流素留下来陪她一起睡。      “怎么?国舅大人不在,陛下你就睡不着了么?”沈流素知道沐沁心情不好,便想着逗逗她,让她开心。      沐沁撇撇嘴,却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啊,朕就是想舅舅。”      沈流素摸了摸她的头,“好啦,陛下莫难过,国舅大人也想你呢,肯定会想个周密的计划快点结束这场战事,况且西炯国和我们昭夏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儿,这不是找抽么?肯定会被国舅大人虐的,阿沁你放心好了。”      沐沁乖乖地点头,还有些神色恹恹,“朕知道,可从小到大,朕从来没离开舅舅那么久……”      沈流素顿了顿,这是变相秀恩爱么?嗯?!      “额……这个,不是问题。有句老话说得好——‘距离产生美,小别胜新婚’嘛,过一阵子你就等着看到一个热情似火的国舅大人吧!”      沐沁本来还酝酿着忧伤的情绪,听了沈流素这样插科打诨的话以后,娇噗一声笑了出来,也故意拿话臊她,“看你这说的,深有体会嘛——你和暮之也是‘距离产生美,小别胜新婚’,是不是刚刚暮之对你也热情似火了啊?”      “诶?这怎么一样嘛!我们本来就保持着距离的,和你们那种朝夕相处又不同。”沈流素毕竟不是古时候的女子,面皮还是没有那么薄的,脸上连一丝红晕都没有,让沐沁的计划落空了。      沐沁觉得自己不能和这个闺蜜正常地交谈了,连忙赶人,“去去去,天都要黑了,你还回不回去啊?!”      “说不过我就赶我走了……”沈流素嘟哝着在她脸上掐了一把,“走,当然走,再不回去,指不定我那长姐和老太婆出什么幺蛾子呢!”      沐沁一边揉脸颊,一边笑道:“你怕什么?都要嫁人了,暮之又那么护着你,就算你长姐还想要害你,老太太也不会蠢到自己打你们侯府的脸。再说,还有朕呢!朕再不济也是皇帝呢!借她们几个胆子也不敢来惹朕!”      沈流素欣慰地拍拍沐沁的头,“好啦好啦,知道你厉害。不过我前几日无意间看到沈汐若和一个长相奇怪的男子见了一面,还将一个包袱鬼鬼祟祟地交给了他,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去和父亲说了,父亲问她,她说那是她外祖的家奴,来看看她在侯府过得怎样,还说外祖母想她了,她便将自己亲手绣的几条抹额让那人拿回去给外祖母。”      “朕觉得这多半是托词了,若是平远将军思念于她,为何不派人落落大方地拜访侯府?”沐沁不屑地嗤笑一声。      “她的理由的确充分,她说外祖父不想明着来侯府,像是害怕侯府给她气受似的,届时让侯府没了面子。她这么一说,我父亲也没话说了。”沈流素耸耸肩,“谁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      沐沁点点头,看着沈流素,面色凝重,“无论如何,你要小心。”      “好,阿沁你放心。”沈流素笑得梨涡浅浅。      此时天还未黑,沐沁嘱咐禁卫务必将沈流素安全送回侯府。      — — — — — — — — — — — — — —      昭夏与西炯开战,芮潋风和沈流素的婚期被延迟,慕容昱这样一个东澜质子还留在京城就有点尴尬了,于是便要离开回国了。      收拾了两天,慕容昱向昭夏的朋友们做了道别,然后才进宫面见沐沁。      依旧是如玉如歌的陌上公子,一双桃花眼似喜似嗔,鼻梁直挺,薄唇轻扬含笑,身姿挺拔,颀长俊逸,再加上一身月白锦袍,腰间白锦玉带,走起路来依旧环佩叮咚,风雅如兰。      沐沁看着他,觉得和自己记忆中的慕容昱没什么不同,却又因为上次及笄礼上类似告白的话而觉得异样。      慕容昱言明今日入宫的目的,抬首看着神色异常的沐沁,心中一疼,还不如当初不去戳破那一层窗户纸,起码如今她还是会和以前一样扬着甜甜的笑脸看着他。      作为帝王,沐沁自然是不想东澜质子在这个当口回国的,毕竟质子就是人质,若是有慕容昱留在京都,东澜国会有所顾忌,不然他们选择在西炯与昭夏开战的时候也来插一杠子怎么办?      固然昭夏国力强盛也架不住左右逢敌,东澜国虽然奉昭夏王朝为天|朝上国,若是如今的战争契机也让他们也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该如何是好!      “潍熙一定要走么?”沐沁顿了顿,似是在寻找理由,“暮之和素素成亲在即,你真的不再等等了么?”      闻言,慕容昱胸中更闷了,他自然知道沐沁是怎样想的,原来她对他也只想到国事了么?      眸光一黯,慕容昱低声道:“东澜使团来时带了父皇的口谕,他与母妃年纪大了,愈发想念臣,臣已经耽搁许多时日,日前父皇又传人送信说母妃身子染恙,臣身为人子,不得不返乡探看,还请陛下通融。”      沐沁听出了他话中的黯然,有些内疚自己的功利,也沉吟着没有开口。      见沐沁不语,慕容昱急了,连忙道:“陛下,臣能保证东澜国对昭夏并无二心!父皇一言九鼎,既然当初奉昭夏为天|朝上国便不会轻易出尔反尔……”      “朕信你——”沐沁觉得自己居然如此卑鄙地揣测慕容昱,连忙出口截住他下面要说的话,“好,是朕勉强你了,也该理解你归心似箭的心情,那便回去吧。”      沐沁说完,让人拟了旨意给丞相,让他去安排慕容昱一行人的通关文牒。      慕容昱低低道谢,沐沁看着他挺拔的身躯,忍不住道:“潍熙,明日何时启程?朕也好去送送你。”      正欲退下的慕容昱听到这话顿了顿身子,嘴角扯出一丝苦笑,“陛下还是莫去了,有丞相一人足矣。”      阿沁你不要去,我怕看到你便不想走了。      沐沁咬了咬唇,半晌才点点头,“好,潍熙,一路顺风。”      “嗯。”慕容昱轻声应了,扬起一抹初阳浅笑,一如初见。      慕容昱离开了,沐沁知道自己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看到他了。虽然他心中有她,但她却是一直当他是儿时的玩伴,也是多年的好友,他骤然回国,她也会有不舍。      送别的场景只会让他们更加难过,沐沁也懂,不去也好。正好明日是休沐日,她便让琼琚点上安神香,自从夜非沉出征,她便没怎么睡好觉了,明日不必上朝,她便想借此机会睡个懒觉。      沐浴过后,女皇陛下在龙榻上穿着中衣拥被而坐,看着琼琚点上安神香,又看着她给她掖好被角。      女皇陛下不喜欢就寝时屋里有人,琼琚等人便退下了。今夜不是琼琚和木瓜当值,两人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留下了值夜的小宫女和小太监。      不知过了多久,龙榻上的沐沁仍望着地上的月光出神,渐渐察觉出自己的头有些昏昏沉沉,她抬手揉着额头,刚想喊人进门,却骤然昏睡过去。      怡然的安神香从鎏银百花香炉里飘出散满了整个屋子,味道如常。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会怎么样了? 网页版又抽了,拿手机发文,错别字和口口什么的大家担待下~么么哒! 【失踪】   第四十七章【失踪】      翌日,天刚破晓,乘着第一缕阳光,慕容昱跟着使团离开了京城。      东城外的长亭,丞相芮潋风率礼部的官员为慕容昱一行人饯别。      斟了两杯酒,芮潋风递给慕容昱,“潍熙,你我相交数年,不想此去经年无期,望卿珍重。”      慕容昱接过酒来一饮而尽,拍了拍芮潋风的肩膀,长叹一声:“我来这里已有十年了——暮之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情谊我定不会忘怀。”说完可能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伤感,便笑了笑,“我不能去你与沈二姑娘的婚礼了,就先祝你与她白头偕老吧!”说完,他又敬了芮潋风一杯酒。      芮潋风借着酒意在慕容昱耳边轻声劝道:“莫再执着,安心回去吧!”      慕容昱苦笑着点点头,终于踏上了归国的路程。      坐在马车里,慕容昱再次看了看外面的萧萧木叶,靠在马车内|壁上阖目仰首。十载悠悠而过,不管结果如何,他在昭夏的岁月都将是他最美好的回忆。      却望昭夏是故乡。      这里埋藏着昭夏送给他最珍贵的财富,有他初次怦然心动,有他肝胆相照的朋友,有他无忧无虑的生活……如今一别便是永远。      正在慕容昱坐在买车里感慨他的青葱岁月时,长乐宫里简直炸开一般,一众宫女太监吓得脸都白了,琼琚和木瓜更是急得像是溺在水里,连忙派人出宫去寻监国丞相进宫。      “这件事你们都给咱家把嘴闭严实了,万万不能声张!若是传出去了,咱们都得死!”兹事体大,木瓜端出皇宫大总管的范儿来,长乐宫的奴才们跪了一地,都在叩头保证自己的忠心。      木瓜的声音也有些打颤,却还是沉着脸,努力让自己冷静:“眼下,先对外宣称陛下龙体违和概不见外人,都记住了么?!”      众人连连答应,也都为自己的命运捏了一把汗。琼琚安排一个得力的小宫女先去御膳房,要如往常一样把陛下的膳食拿来,不能让人发现今日的异常。      一时间,长乐宫里陷入了无边的恐惧之中。      芮潋风送走了好友慕容昱,正打算入宫回复女皇陛下,却见到一个小太监满头大汗地迎着他跑来。      芮潋风眉间一凛,顿时觉得一定是发生了大事,“怎么了?”      小太监看了眼芮潋风身边的礼部官员,喘着粗气在他耳边低语两句:“大人、陛下失踪了!”      “什么?!!”芮潋风脸色唰地一变,挥手让礼部的官员先回去,连忙向皇宫走去。      刚一入宫门,连忙叫人将禁卫军统领和京畿军的统领唤来,命他们戴罪立功,换做常服暗地里去寻陛下。      一众宫女太监看见芮潋风疾步迈进长乐宫门,连忙跪了一地请罪。      芮潋风听得头疼,拂袖让他们闭嘴,又欲唤来值夜的小宫女小太监询问昨日的情状,却被木瓜告知“这两人不堪责罚自杀了”。      气得芮潋风一拳砸到盘龙柱上,此举虽然大不敬,却没人敢说些什么。      “先不要声张,你去问长乐宫里的每一个人,将他们最近发现的异常情况都上报与本官。”平复片刻,芮潋风冷静吩咐,“国舅如今已抵达盐城,战事正到紧急时分,也不要拿这事让他分心。”      木瓜和琼琚连忙应了,去盘问了。      芮潋风觉得陛下既然是在入夜后失踪的,那么寝殿里定然会有线索,如今事急从权,芮潋风也顾不得什么礼法,便进入女皇陛下的寝殿内室,环顾四周,目光落到香炉上,沉着脸道:“传太医来见。”      太医很快便来了,是常常为沐沁诊病的李太医。芮潋风先是恐吓他一番,让他不准声张,才让他检查一下香炉内的熏香是否有异。      李太医有些惊悚,却也硬着头皮照做了,看了看里面的香屑,又仔细闻了闻,忽然脸色大变,“这、这、这是迷香!”      果然是迷香,这倒是在芮潋风的意料之中,“你能看出是何种迷香么?”      李太医顿了顿,“若是臣没有猜错的话,这是产自西炯的邪香,能令人昏迷五天五夜……”      芮潋风点点头,让李太医先回太医院,嘱咐他不可让外人得知。李太医连声答应。      迷香扯出西炯国来,莫非京城里进了西炯的探子?难道陛下被劫到西炯去了么?      芮潋风被这个想法惊得一身冷汗。      如今无计可施,芮潋风只好取出夜非沉临走时暗暗交给他的一块金腰牌,唤来福昕,“本官要见随影卫统领。”      — — — — — — — — — — — — — — — — — —      已经过了四天,从驿馆休息了一夜之后,平头漆顶马车继续在官道上疾驰,车前的玄色布幔随马蹄驰骋而微微晃动。      马车之中的慕容昱一边剥着橘子,一边发呆。      刚刚城门口排着长队,官兵对过往行人一一盘问,看似寻常,却又透着古怪,就好像在急着寻找什么人。莫非昭夏国又出了什么事?那阿沁会不会也在着急呢?      使劲摇了摇头,慕容昱努力将脑海中的娇俏身影驱散,无奈地扶额,还真是忘不掉啊……      慕容昱将马车内矮桌上的画匣打开,取出一副人物画来细细摩挲。画中的女子身穿桃粉色衣衫,广袖摇曳,明眸善睐,香颊粉腮,笑意盈盈,荣耀春华。      这是沐沁的样子,他曾画过无数丹青,这一张画是他最喜爱的,将沐沁的灵动俏美完完全全地表现出来。      慕容昱的目光在画上流连,带着伤痛与不舍,终于还是缓缓将画轴卷起。好在就要进入东澜境地了,只要再也不见那个人,他就迟早会恢复正常的吧!      直到日头偏西,使团一行人终于过了邗关,进入东澜国境地。      东澜国君思念幼子,便派了慕容昱的同胞兄长五皇子禹王来接他,就在邗城驿馆。      慕容昱出了马车,脚踏上了故国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故国的空气,久违的熟悉感迎面而来,他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      “十九弟!”禹王穿了深青色杭绸衣袍,外罩玄色大氅,看着气宇轩昂,一见了慕容昱便爽朗一笑,迎了上来。      慕容昱十年未见兄长,此时也能一下子认出来,立时浮上笑意,高兴地拥住兄长,“五哥!”      禹王拍了拍慕容昱的肩膀,笑道:“十年不见,原来的小豆丁已经长这么高了啊!”      “五哥还是一如既往地爱开玩笑。”慕容昱笑着摇摇头,“兄弟们皆是英姿挺拔,潍熙可不能丢了慕容氏的脸。”      禹王手臂搭在弟弟肩上,将他往驿馆里带,兄弟二人接受了众人的拜礼,便开始准备接风洗尘。      觥筹交错、酒酣正浓之时,外面慌慌张张地跑进一个马夫,跌跌撞撞地进了屋子:“王、王、王爷!”      禹王剑眉一拧,喝道:“做什么慌里慌张的?冲撞了十九弟仔细你的皮!”      那人跪下叩头告罪,慕容昱摆了摆手表示毫不在意,却听那人又道:“王爷!十九殿下的马车闹、闹、闹鬼了!”      “胡说!”禹王将手里的酒杯掷了出去,砸在地上应声而碎。      “小人不敢啊!”那马夫连连磕头,大呼冤枉,“小人刚刚站在十九殿下的马车前给马添草料,的确听到了女子的哭声!王爷明查啊!小人所言属实啊!”      禹王“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和同样不可置信的慕容昱对视一眼,一同出门转去后院的马厩。      其他马夫还有几个驿馆的伙计都站地离马厩远远的,见了禹王和慕容昱来了都露出惊恐的表情。      “殿下、有、有鬼!”      禹王向来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拧着剑眉便向马车走去,慕容昱也紧跟着他的脚步。      在马车旁站定,并没有听到什么异声,禹王刚想发脾气,却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闷闷的敲木板的声音,接着便是“嘤嘤”的哭声,听着委屈哀怨。      禹王抬起胳膊敲了敲马车,听到里面的哭声更盛了,便命人进马车里看看。      马夫与伙计是靠不住的,但是跟随禹王而来的都是兵士,一介武夫并不害怕鬼怪之说,两人一把掀开车帏布幔钻了进去。      然后里面便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一个士兵惊讶地“咦?!”了一声,另一个士兵忙跳下来禀报:“回王爷,马车坐榻底部有一个姑娘。”      “什么?!”慕容昱向前走了两步,“怎么会……?”他在这个马车里待了五天四夜,都没有发现那个姑娘,怎么突然出现的?      “既然能哭,便是活的。”禹王抬手命那两名士兵,“把她带出来。”      “等一下,你们轻些,莫唐突了姑娘家。”慕容昱补充道。      两个士兵转身准备将里面的姑娘抱出来,却听到一声娇叱:“放肆!你们是何人?”      那两个士兵吓了一跳,刚想解释,却见慕容昱快步跳上马车,“让开!下去!”      骤然的驱赶让两人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顺从地听了慕容昱的话,跳下马车。      禹王还纳闷儿弟弟是怎么了,莫非是因为怜香惜玉,不想让那两个大老粗碰人家姑娘?      车里的慕容昱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发髻散乱的姑娘,揉了揉眼,才一把抱住瑟瑟发抖的她,心急地问道:“阿沁?你怎么在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 给质子一点点小福利:) 国舅大人还不知情呢,喜欢质子的妹纸快来看:) 趁着国舅大人还没有杀我灭口,先让质子快乐一阵子~ 明天的更新在中午12点之前哦:) 还有,小天使们的留言变少了,一定是嫌弃我更新不够勤快,我要逆袭了哼~ 最后,没有收藏的小天使们记得点击“收藏此文章”哦~明天下午换榜,你们在原来的路线有可能就找不到我了:) 【东澜】   第四十八章【东澜】      沐沁刚刚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瑟缩在一个漆黑的狭小空间,头还晕乎乎的,听见外面有人说话,便使劲儿敲了敲周围的木板,没有回应便害怕地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接着便听到有人惊呼“闹鬼啦!”      再然后就是脚步声传来,有人敲着木板,她便也回敲了几下,终于有人来找她了,结果那两人打开了暗箱却是伸手来抱她,她吓坏了,连忙大喝,接着便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然后又被拥进略带酒气的兰花香怀。      终于想起这个熟悉的声音是谁了,沐沁揉了揉哭红的眼睛,哽咽着唤了声“潍熙……”听着可怜兮兮的。      慕容昱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疼碎了,下意识地将怀里的小姑娘搂的更紧了,“阿沁……你究竟怎么了?”      毕竟是个娇气又胆小的小姑娘,在这样一个万念俱灰的时刻遇见故人,沐沁也无暇去想她之前和这个故人的相处是多么尴尬,只觉得抓到了那一根救命稻草,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了哭腔。      “朕……”      “嘘!”慕容昱在她开口时立刻阻止了她,小声道,“莫要用自称,这里不方便。”      沐沁眨了眨眼睛,乖乖点点头,“我、我也不知道,醒来便在这里了……”      “好了,不怕,有我在呢。”慕容昱心疼地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拉起自己的衣袖为她揩泪,轻声哄道,“现在我们到东澜了,你不要怕,先随我回去,我让父皇派人给暮之送信去,让他们很快便接你回去,好不好?”      沐沁拉着慕容昱的袖子乖巧地点头,声音还有些瓮瓮的,“好。”      一直被他放在心上的小姑娘此时正依赖地看着他,慕容昱心中的英雄情怀立刻被激发出来,又将沐沁搂在怀里安慰一番,这才准备将人抱出马车。      沐沁虽然心有余悸,却也知道自己不该和慕容昱如此亲近的,尤其……尤其又是出了那档子事。      “潍熙放我下来吧,我可以的。”沐沁微微挣脱。      慕容昱眸色一黯,却是立刻掩饰住,笑道:“你现在身子虚的很,我抱着你走得也快些。放心,你在我心中还是那个第一次见到的小女娃,就像小妹妹一般,同我便不要忌讳太深了吧?”      他都这样说了,沐沁想要推辞也不好说出口,慕容昱就趁这时将她打横抱起,稳稳地下了马车。      禹王看着自家弟弟在车厢里磨蹭半天便有点惊愕了,此时见他小心翼翼地抱着那个姑娘出来,一副十分呵护的样子,突然就懂了,这姑娘一定是弟弟所认识的人。      慕容昱将沐沁打横抱在怀里,示意沐沁乖乖地环着他的脖子,他走近面上笑得意味深长的兄长,低声说了两句,便抱着沐沁疾步走进馆内。      禹王被弟弟的那句“此为昭夏女皇”吓得不轻,回过神来忙吩咐众人去准备一间干净温暖的房间,再准备热水和吃食,还有女子的衣服,又唤来管事的去寻大夫,再找两个丫鬟来伺候刚刚那个姑娘。      一切安排妥当以后,禹王还是觉得有些虚飘,始终不能接受“如此没有攻击力的天|朝女皇就在本王的地盘上”这件事,过了许久,才在刚刚的酒桌前坐下,终于缓了过来。      驿馆早就为慕容昱收拾好了温暖舒适的房间,而沐沁现在比较虚弱,等不及驿馆再收拾另一间屋子。慕容昱便先将她抱到自己的屋子去了。      将沐沁安置在床榻上,慕容昱在她身后垫上大迎枕,将锦被铺开罩在她身上,又从伙计手里接过手炉塞进沐沁的怀里,“看你冷的,快暖一暖。”说着又给她斟了一杯热茶。      沐沁呆呆地接受着这一切,看着慕容昱为了她忙前忙后还一副担忧的模样,鼻子一酸便想落泪了。      “你看你,怎么又哭了?”慕容昱不过去拿用温水绞过的帕子准备给沐沁擦脸,回过身来便见小姑娘红红的眼眶又蓄满了泪,连忙拿帕子为她擦脸,语气里透着心疼和无奈。      也不怪沐沁,以往都是国舅大人在她身边亲力亲为这些细节,如今换了个男人来做,沐沁还是会想到那个神色温柔的舅舅,一想到自己与他远隔万水千山,便忍不住伤感起来,眼睛又是直通心灵,怎样想的,便有怎样的表现,自然泪意盈盈。      幸好慕容昱并不知晓沐沁此时心中所想,否则真会一口老血喷出口来。他以为沐沁还是在惊吓中没有回神,连忙又是一番安慰。      驿馆的官员办事很麻利,已经找好大夫和丫鬟了,也顺便将热水与衣物送了进来。      慕容昱让人将水倒进屏风后的浴桶中,让那两个丫鬟留在沐沁左右伺候,然后便让老郎中为沐沁请脉。      老郎中医术高超,不仅诊出沐沁中过迷香,还诊出她所中迷香乃是产自西炯的邪香。      “幸而这邪香只是令人昏迷数日不醒,并非有什么其他危害,姑娘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气虚,休养几日便可。”老郎中一边说一边开方子。      慕容昱松了一口气,对着老郎中千恩万谢,着人送走他后,便也退了出去,让那两个丫鬟伺候沐沁沐浴更衣。      沐沁这才发觉自己一定灰头土脸狼狈地不成样子,身上脏兮兮的,便在浴桶里好好地泡了个热水澡,将乱蓬蓬的头发捋顺。      拾掇干净了,沐沁也饿了,慕容昱特地等她吃过饭菜方与兄长禹王一同进屋。      摒退左右,禹王和慕容昱才对着沐沁撩袍而拜,方才的情形不允许他们暴露沐沁的身份,况且沐沁作为一代帝王,若是让臣子见了她狼狈的一面着实丢了颜面。      让两人平身落座,沐沁温和道:“二位不必多礼,说起来还是朕要多谢你们,不然便要闷死在那小黑匣子中了。”      禹王拱手相让,以示不敢受此,“陛下言重了,陛下洪福齐天,自然能够化险为夷,臣等只是尽了本分。”      沐沁说话间暗暗观察了禹王一番,发现此人并无作伪的痕迹,也放下心来,与他又客套一番。      “阿沁,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迷的?”慕容昱问到了关键,却未发现自己的称呼还是那样亲近。      沐沁显然也没有在意这些,仔细想了想才道:“便是那一日你入宫辞别,当晚朕命人点了安神香,入眠时便觉得头昏脑涨,一时便没了意识。”      慕容昱点点头,“刚刚那郎中也说了,此乃味道极轻的邪香,定是被安神香的味道掩盖,一时没有察觉。”      “邪香出自西炯,而昭夏又正与西炯开战,会不会存在联系啊?”沐沁低低说道,忽而抬头。      “阴谋!”沐沁和慕容昱异口同声。      禹王也点头同意二人的观点,“定是西炯人干的!想要嫁祸东澜,将三国同时拉入战争之中!怪不得他们敢以螳臂之力挑衅昭夏,原来竟是打好这样的算盘啊!”      慕容昱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听到兄长的最后一句话猛地抬头,“沈汐若一定有问题!”      “怎么说?”沐沁秀气的烟月眉蹙起,问道。      慕容昱有些犹豫,还是将话和盘托出,“她曾不止一次提出要与我‘合作’,说是只要我配合她便可得到我想要的,我觉得她太过自负,便没放在心上,日前我入宫辞别那天曾在朱雀大街上遇到她,她似笑非笑地说我迟早要感谢她,我被她的自大恶心到了,还是没有在意她的话,如今想来,她的嫌疑最大。”      他话音刚落,沐沁和禹王都被惊呆了,这个沈汐若当真自信到目空一切了么?      当然,他们立刻联想到,单是一个弱女子是不可能完成这些的,必然有人做她的后盾,而那个人,沐沁相信不是怀远侯。      那就只剩沈汐若的外祖家了,江左平远将军府。      沐沁想到沈流素曾与她说过看见沈汐若给一个相貌奇怪的男子鬼鬼祟祟地送了一个包袱,或许这件事真的会与她有关?那、那她外祖父一家还随舅舅一同出征,会不会暗中加害舅舅啊?!      而西炯人夜袭盐城之时,昭夏边邑将士没有得到一丝消息,还受到了惨败,看样子是军中出现了奸细,平远将军府的邹家军既然也曾戍边,说不定早就里通外国。      想通其中关节,沐沁担心舅舅的安危,连忙求慕容昱给她稍封信回昭夏皇都,一是给芮潋风等人安心,一是让芮潋风通知国舅小心平远将军带的邹家军。      慕容昱见她流落于此还不忘关心夜非沉,心里酸涩的很,还是应下了,着人将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昭夏国监国丞相的手上。      而这边,慕容昱也让人给父皇送了一封信,言明沐沁此番于此的原因,接着便带着沐沁一起去东澜国都。      一路上遇到与昭夏不同的风土人情,慕容昱都很耐心地给沐沁介绍,顺带着陪她游山玩水,原先两天便可到的路程硬生生拖了五天,终于还是到了国都。      东澜国君提早得了信儿,不能对天|朝女皇失礼,却又不能大张旗鼓地迎接她,只好借爱妃思念儿子为由将原先准备好的场面又扩大了一些。      东澜国君的样子比沐沁想象中要年轻些,容貌气度都有一国之君的风范,对她也谦和有礼,待看到慕容昱后便成了慈父。      慕容昱见了父皇母妃和几个兄弟姐妹以后心中有些触动,上前一番叙旧。      东澜国君并没有将沐沁的身份透露给孩子们,是以大家都以为沐沁是他们这个幺弟从昭夏带回来的心仪女子,他们只知道慕容昱去昭夏当了质子,却不晓得真正的原因,因此并不知道慕容昱心仪的女子其实是昭夏的女皇陛下。所以他们与沐沁攀谈时也稍微带了丝促狭,慕容昱瞪他们,他们当是幺弟护短,并没有在意。      慕容昱的母妃傅贵妃却是知道内情的,也从夫君这边提前知晓了沐沁的身份,因此说话的神色也颇为恭敬,只是不能表现太过,因此面部看上去便有些僵硬。      沐沁在东澜这边安心住下,备受礼遇,而昭夏皇宫那边也收到了信件。      芮潋风看见陛下在东澜,稍稍松了一口气。之前他也想过是否是西炯劫走了沐沁,若是将沐沁杀了那便天下大乱,他们便趁乱继续谋划;若是将沐沁捉走关起来,那便是为了在战争上制约夜非沉,在关键时刻抛出这个炸弹让夜非沉到手的成功毁于一夕之间。      不管是哪种目的,昭夏百姓都不能承其后果,若是西炯胜了,那将民不聊生。      又看到信件中有陛下对国舅的提醒,怕他着了邹家军的道,芮潋风连忙给夜非沉送去八百里加急,将这一切言明,附上了东澜国书,也不忘提醒他注意军中的内奸。      在此期间,芮潋风先派人去将嫌疑最大的沈汐若带走了,关在地牢严加审问。      沈汐若自然是继续装她的柔弱女子,表示自己完全是无辜的,可惜芮潋风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反而想借此机会给沈流素报仇,便将她关在地牢里让她吃吃苦头。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了,便开始破口大骂,骂慕容昱是个小人懦夫,居然将她出卖了,还骂芮潋风狐假虎威,还说等她外祖凯旋定会为自己出气,骂着骂着便将沐沁和沈流素也扯了进来。      辱骂皇帝可是大罪过了,芮潋风让人把她嘴堵上,立时赏了几鞭子,沈汐若的身上脸上已经满是血污,此时还睁着眼睛怨毒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芮潋风。      当晚,地牢里闯进了一个黑衣人,迷晕了守卫,欲救走沈汐若,却被芮潋风带人团团围住,纵然他武义高强,也难敌众多军士,一人一箭足以将他射成了筛子。      沈汐若看着那男子死相凄惨,不由恶心地弯腰吐了起来。      这男子是西炯人,曾被她外祖救过命,因为身怀绝技,便留在身边成为心腹。那人对她情根深种,只是长相奇怪,沈汐若自然看不上他,却习惯他为她卖命,之前也使了手段让他将本该藏起来的沐沁送到慕容昱的马车里。      如今他为了救她而死,沈汐若虽然并不感动,却也被这死状吓到了,开始疯疯癫癫。芮潋风便让人将她好好关着,千万不要让她死了,等到国舅回来发落。      此时盐城的战事已经被夜非沉控制住了,西炯军队已被打的落花流水,关键时刻,平远将军邹明却反了,带领邹家军与夜非沉对峙。      “国舅大人,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女皇陛下已被我的人请去喝茶了。”邹明面带得意地看着夜非沉。      夜非沉气定神闲地站在他对面,闻言讥诮一笑,“你说东澜国君是你的人?平远将军真是好大的口气。”      邹明愣了,“什么?!”      “陛下此时身在东澜皇宫,你的人都在哪儿呢?”夜非沉边说边慢慢逼近。      “不可能,你诓我的,沐沁被我的家奴带到了一个你不能找到的地方,只要你乖乖投降,我还可以让你们临死前见上一面。”邹明狠狠捏着手指故作镇定。      夜非沉将盖有东澜国印的国书戳到他眼前,接着拍了拍手,便有隐匿的军士从四面八方涌来,将邹家军团团围住。      此时的邹明已经傻掉了,这完全出乎意料啊,这些兵士哪里来的?沐沁又是怎么去的东澜?明明皇位已经唾手可得,却也功败垂成。      夜非沉看着几员大将擒住了邹明,便笑着走近,“真该谢谢你那好外孙女,若不是她帮了本王一个大忙,恐怕局势便反过来了。”      邹明此时已经懂了,禁不住在心里咒骂沈汐若多事,定是她自作主张将沐沁送给慕容昱了!小贱|人,他就不该那么惯着她的!      夜非沉看着已然团圆的月亮,不禁思念起沐沁来了,恨不能现在就飞去东澜。      “传舒北望!”夜非沉觉得自己有必要把后面的事都交给自己的属下去处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阿沁,别急,我就要来接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沁:朕不急。 果然有点狗血,不过接下来就要继续腻歪啦~ 逻辑可能有问题,我就不说什么了…… 不要忘了和火狐君互动留言啊,爱你们哦~ 【亲临】   ·      夜非沉将一切事务都留给了自己的属下舒北望,带着三军将士浩浩荡荡地返回京都,路上却遇到邹明的心腹部下的伏击,当时夜非沉正骑在高头大马上,目标明显,冷箭从四面八方飞来,夜非沉抽丨出佩剑抵挡,却也冷不防地让一支箭钻了空子,中郎将萧益飞身而来,以身相挡,那支箭便射丨进他右边的肋骨。      但终究也是护住了摄政王。三军将士此时也已经将周围的敌军控制住了,夜非沉感激地看着萧益,忙命随军太医为他包扎。幸而救治及时,萧益保住了性命,但他需要休养,不能随着军队颠簸,夜非沉便留下一队人马与他在后面慢慢行进。夜非沉则是率领大部队疾驰回京。      十月初九这日,城门大开,森森铁骑凯旋入京,战争仅仅历时半个多月便结束了,一方面是西炯国的确自不量力,另一方面也多亏了国舅大人指挥有方。      沿途百姓纷纷敲锣打鼓,山呼“国舅千岁”“天佑昭夏”,而原本应该出来迎接三军的女皇陛下却因为前些日子忽然染了疾病而在深宫休养,只派了丞相芮潋风全权代理迎接仪式,由他传旨犒赏三军。      既然女皇陛下龙体违和,迎接仪式也一切从简,很快就结束了,三军将士还在酒酣浓时,国舅大人就已经按耐不住了,急急叫了芮潋风,让他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叙述清楚。      芮潋风说完沐沁失踪与沈汐若的事情以后,还说自己发现了章首辅等人和反贼邹明勾结的证据。夜非沉震怒,下旨彻查、抄家。      “还有那个沈汐若是吧?既然那样顾及自己大家闺秀的身份,本王就偏要让她不如意,把她弄盐城去当军妓!”夜非沉冷冷地说道,一想到沐沁以为她吃了那么多苦,真是让她当军妓都是便宜她了。      此时他的心情比在路上的时候还要急切,将宫中和朝中的事情又交予芮潋风处理,告诉他给自己编个理由,在宫中连夜都没过便策马出宫,直奔官道。      本来是不必他亲自跑一趟的,东澜国君说派军队护送女皇陛下回国,但被夜非沉否了,他认为谁送都不放心,只有他亲自出马才能安心。      于是第二天上朝之时,依旧是丞相大人监国,先是言明陛下尚未病愈,国舅大人心系国君与百姓,连夜选了吉时去平城皇陵祭祀,为陛下祈福。接着便下了一道圣旨,将原平远将军邹明和外孙女沈汐若里通西炯的事情昭告天下,然后就是章首辅一党与邹明勾结,既有贪赃枉法之实,又有通敌叛国之嫌。      圣旨一下,芮潋风便派禁卫军去抄家,章首辅为首的老臣党是彻底完了,朝堂之上终是以国舅为首的新臣胜利而告终。      此时的夜非沉并不在意朝中的腥风血雨,一心一意地想着远在东澜的沐沁,带着心腹属下楼远道等人一路疾驰,路过驿站也只是换了匹马而已,并不曾多耽搁一刻。楼远道等人都知道国舅大人对陛下的情意,因此虽然觉得风餐露宿有点苦,却也丝毫不敢有怨言。      ――――――――――――――      女皇陛下在东澜却过得很好,每日都有慕容昱陪着出去游玩,领略不同于昭夏的风土人情,绝对是“既来之则安之”这句话的践行者,况且东澜皇室的成员对她都是喜欢和友好的,只有少数知情人士才会多了一丝恭敬。      经过这几日的观察,沐沁看着东澜国君对待几个孩子的态度便可以感受到他的确是个好父亲,也是个好皇帝,他懂得为了黎民百姓的休养生息,不和昭夏国硬碰硬,而是奉昭夏为尊,如此一来,便得到了强大国家的庇佑。      沐沁想到自己之前对他的误解便有些汗颜,人家明明是个很和善的老头儿嘛,却被她想的那般狡诈。      慕容昱带沐沁吃遍了东澜的小吃,看着她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心中也满足地胀痛,原本以为再无交集的女孩子就这样活生生地在他面前肆意玩乐,就算只是暂时的,慕容昱也很快乐了,足够用一生的时间回味。      这一日,沐沁有点疲懒,便不想再出宫去,慕容昱让人将点心送到她的寝殿来了。      沐沁吃的不亦乐乎,对着慕容昱甜甜的笑,“东澜的点心竟是有这么多的花样儿!”      “阿沁喜欢东澜么?”慕容昱自然而然地抬起手来揉揉沐沁毛茸茸的额发,笑着问道。      沐沁一直觉得慕容昱的桃花眼最是好看,此时眉眼带笑的模样更是清贵风流,她也笑笑点头,“喜欢。”      慕容昱给她添了一杯茶,打趣道:“那留下来不走了吧!”      沐沁摇摇头,“那怎么行?朕还要……朕还要回去主持大局呢!”差一点就脱口而出说她要回去找舅舅,幸好临时改口,沐沁忙低下头去喝茶。      昭夏大胜的消息早已传开了,慕容昱心里明镜儿似的,自然也知道夜非沉就要来接走沐沁了,虽然不舍却也无可奈何,他心上的姑娘喜欢别人,那他只好放手,并祝她一生平安喜乐。      “我是开玩笑的,你是昭夏的皇帝,自然是要回去的。”他想了想,继续道,“估计就是这几日,你舅舅就要到了吧……”说到后面,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知所措。      沐沁却有些内疚,只埋着头吃她的食物,没有答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慕容昱谈这些事,只能回避。      见她如此,慕容昱一手撑腮看着她的发顶,轻声道:“阿沁,你不要乱想,既然我已经回到了东澜,就不会再让你为难,所以你还是要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女皇。”      沐沁抬眼看他,正对上那双似喜似嗔的桃花眼,里面满是诚挚,让她心中一暖,“潍熙,谢谢你。”      慕容昱深深地望进她的心底,伸手拂去她嘴角的点心渣滓,缓缓道:“我不要你谢谢我,我希望你活的快乐。”      沐沁觉得脸颊有些烫,却还是直视着他的眼睛,点点头,“我会的,你也是。”      “嗯。”慕容昱收回目光,望着虚空之处轻声答道。      此时屋外传来一阵骚动,慕容昱警惕地大喝一声:“发生了何事?”      却是他的侍卫答道:“回十九殿下,听说有人闯进皇宫了,连陛下都惊动了,现下已经无事。”      而屋外的骚动纯是那些宫婢听说了闯宫之人气宇轩昂、宛若神祗,便争相一见。      侍卫没有说出这些,慕容昱与沐沁自然是不知的,但随后就有人来请十九殿下和沐姑娘去正清宫。      沐沁隐隐觉得闯宫之人就是舅舅,因此连忙整了整衣裙,又去妆镜前照了照,这才随着慕容昱脚步欢快地向外走。      沐沁还没登上步辇,便看到一个身影转过回廊朝她走来。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彤云晚照,落日熔金。一身玄袍的夜非沉就踏着夕阳的光晕而来,像绝世的英雄。      那是沐沁期盼已久的身影,此时他眼中只有她一般走了过来。她呆呆地望着那个风尘仆仆的男子,眼眶一热,突然奔了上去,一下扑进男人的怀中。      “舅舅……”沐沁的小手死死攥着他的衣襟,哽咽着唤他。      夜非沉的大掌托着沐沁小小的身躯,将她整个人都纳进自己玄色的大氅之中,用力将她揉进怀里,带着胡茬的下颌蹭了蹭沐沁的脸,低声哄道:“阿沁别怕,舅舅来了。”      尽管告诉自己要放手,这一幅郎情妾意的画面还是刺痛了慕容昱的感官,他落寞地带人退下了,将天地留给了这对璧人。      夜非沉和沐沁两人眼中只有彼此,并没有意识到人们都避开了,依旧紧紧拥抱着。      沐沁抽噎了一阵,才抬起头来看着舅舅,一张小脸梨花带雨分外可人,看得夜非沉心都化了,搂着人便吻了下来。      强势的吻袭来,沐沁有些发懵,很快便踮着脚尖仰着头迎合。见她太过辛苦,夜非沉用手臂稳稳地托着沐沁的臀,将她抬着与自己一般高。      许久未见的思念一旦出闸,便是半晌方歇。吻毕,沐沁已是红晕冉冉,娇喘连连。夜非沉都能看见两人嘴唇分离时勾起的银丝,带着暧昧的暗示。      “阿沁……”他低哑着嗓音,将羞红了脸的沐沁抱的更紧了,“我来接你了,随我回去吧。”      沐沁的小手攀着夜非沉坚实的臂膀,忙不迭地点头,语带撒娇,“朕好想舅舅,赶了这几天路,舅舅辛苦了。”      “乖,舅舅也想你,一点都不辛苦的。”夜非沉紧了紧沐沁身上的斗篷,嘴角铺开浅笑,又恢复了那个矜贵无双的温和男子,“阿沁在这儿玩的可好?”      沐沁虚虚环着夜非沉的窄腰,犹带泪痕的红晕小脸上满是笑意,“好是好,可没有了舅舅,总觉得心里别扭。”      夜非沉刮了下她的小鼻子,语带宠溺,“还是惯会哄我开心。”      “哪有!”沐沁不依,埋首舅舅的怀里便开始撒娇,“朕说的可是实话,朕没有一天不盼着快点回去和舅舅团聚。”      夜非沉搂着怀中切切实实的小姑娘,终于填满了胸口连日来的空虚,他低低笑开,“那好,我们明日就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见面了,质子哥哥心好痛〒_〒 一到周末,整个人都懒得要死。我要感谢每一个追文的小天使,无论你们留不留言都在陪伴着我,爱你们。 你们真的是我的天使╭(╯ε╰)╮如果我遇到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作者肯定分分钟在心里骂ta懒, 感谢各位不删收藏不骂之恩。 【回国】   ·      皇宫管事的连忙派人收拾房间给夜非沉住,他沐浴过后,洗掉一身的风尘仆仆,将连日来不曾收拾的胡茬刮掉,又重新变成了那个神清气爽、玉树临风的国舅大人。      沐沁坐在夜非沉的怀里给他擦头发,夜非沉将光洁的下巴抵在沐沁的颈窝处,满足地喟叹一声。      热气喷洒在沐沁的耳边,她怕痒地躲了躲,却被夜非沉箍得更紧了,大手顺着她背部的路线就滑到了挺翘的小臀之上,用力捏了一把。      “嗷呜!”被偷袭的沐沁惊得一个战栗,吓得手里的帕子都掉了,她一手揉揉屁股,一边瞪着杏眼控诉,“舅舅这是做什么!”      说是生气,倒不如更是娇嗔,夜非沉看着小姑娘娇滴滴的样子就更想欺负,而且是狠狠“欺负”。      他将沐沁推倒在床榻上,还不忘一只手护住她的后背,以免控制不好力度将她磕痛。      沐沁身上还是他所熟悉的味道,闻着便是无比的安心。半个多月未见,又想到他险些找不到自己的小姑娘,他真想把沐沁就这样一口吞下,融进骨血里,走到哪儿也不不分开了。      可惜此刻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据,这里不是他们的昭夏皇宫,夜非沉还是有所顾忌的。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若桃花的沐沁,夜非沉眸色一深便吻了下去,攻城略地般的不放过她柔嫩的口腔。直到身下的小姑娘不满地用手推他,他才意犹未尽地撤离。      两人并肩躺在床榻上,已是气喘吁吁的女皇陛下搂着舅舅的脖颈,将额头蹭在夜非沉的下巴上,嗤嗤地笑着:“还是这样好一点,那些胡茬也忒扎人。”      夜非沉故意沉着脸,“舅舅千辛万苦的来这里是为了谁?小没良心的竟然还嫌弃起我来了!”      沐沁连忙在他怀里乱拱着,“好啦,阿沁是玩笑话,舅舅莫要当真嘛!”      夜非沉哪里舍得和这样一个小姑娘生气,便象征性地在她紧致的小屁股上拍了两巴掌,怕打疼她了还特地给揉了揉。      这一揉不要紧,夜非沉倒又是心猿意马起来,不禁低哑着喉咙说道:“这次回去,我定不会饶了你的。”      沐沁也听懂了舅舅的暗示,小脸儿霎时红扑扑的,半晌才低声细语地道了句:“都听舅舅的。”让夜非沉一把年纪了又兴奋的不行。      当晚,东澜国主宴请昭夏国舅摄政王夜非沉,东澜皇宫里欢声笑语,歌舞升平。      夜非沉一路策马而来,未免在路上耽搁,拿着的都是摄政王的玉佩,因此他到了东澜也没有隐藏身份,至于他让芮潋风为他编造理由,完全是为了稳住朝堂和百姓,免得有人得知他的目的,先他一步对沐沁下手。      况且他也真的派了一队人马前去皇陵,命心腹伪装他的样子留在皇陵,这也是他埋下的一步棋。      但是他不曾透露沐沁的身份,对东澜人称沐沁是他的“未婚妻”,着实让沐沁红透了脸。      而东澜国君、贵妃和禹王这些知情人除了一开始的惊愕以外,还是恢复了正常,毕竟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两人既然没有血缘关系,那两情相悦之后互定终身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些东澜的公主虽然都已经嫁做人妇,却仍是有些嫉妒,尤其是驸马已逝又重新回到皇宫的三公主,她可是挑了许久都没有挑出下一个夫婿的人选。好不容易见到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身份又是如此的高贵,没想到竟是个有未婚妻的!可他为了未婚妻千里迢迢来到东澜也是痴情的典范啊!      姑娘们都恨恨地咬着手帕,慕容昱也好不到哪儿去,眼看着夜非沉和沐沁两人亲密无间,他更是痛得心在滴血,就连宴会都只是象征性地出席了片刻,便借故离去。      这时那些公主和皇子才把目光投向这位幺弟,眼见着前些日子他带着人家沐姑娘出宫玩乐,如今姑娘却要被夜非沉接走了,也难怪他会黯然神伤。      可那人是昭夏的国舅摄政王啊,在整个昭夏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连女皇陛下都要礼让三分的人,他又如何去争呢?      想到这里,众人不禁将目光放在沐沁身上了,开始怀疑这女子的身份,竟是个什么优秀的女子才能被堂堂国舅大人放在心尖儿上疼着呢?      姓沐么?昭夏皇室人丁稀薄,到女皇这一代,旁支已经无人了,众人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不过昭夏国姓虽然是这个,但姓沐的人又不全是皇室中人。可若不是出身皇室,平平常常的一个姑娘何德何能得到国舅大人的疼爱呢?      这时也有人回忆起慕容昱曾管沐沁叫做“阿沁”来着……姓沐名沁不是昭夏国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又是谁呢?早先就听闻女皇陛下尚且年幼,今年方行及笄之礼,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乖巧可人的小姑娘,任谁也想不到她会和“帝王”二字扯上关系。      不过,小女皇如此乖觉可人也的确是国舅大人娇养的结果了,竟没想到道貌岸然的国舅大人竟是喜欢吃“嫩草”的!      于是众人惊呆了,打量着夜非沉与沐沁的目光都变了样,带着些许试探和惊诧。但是夜非沉一直神色如常,除了与东澜国君客套几句以外就是给沐沁夹菜,眉目间都能温柔地滴出水来。      看这架势,众人都有一种错觉,若不是碍于他们在场,夜非沉定会亲手喂到人家姑娘的嘴里。      这哪是对待未婚妻啊,跟带孩子似的。      众人明了,这女子便是女皇沐沁无疑了,据说她就是被夜非沉一手带大的,此时见了,果然如此。      这一回,国舅大人“老牛吃嫩草”的名声可是坐实了。      晚宴上众人推杯换盏,夜非沉也饮了些酒,虽不致醉,双颊却也是染上了些许红晕,瞧着更是说不出的风流。      结束之后,夜非沉和沐沁并肩走在回寝殿的路上,临到沐沁的殿门口时,夜非沉忽而顿住脚步,微微低头看着沐沁,“毕竟是在外面,我总该为你的名声着想,这一晚你先将就些一个人睡,好不好?”      东澜国特有的酒香扑鼻,沐沁虽未饮酒,却也感到微醺,她看着面前高大俊美的男子,羞嗒嗒地低下了头,嘴上却要讨了便宜,“舅舅这话说的,没有你的半月里,朕可都是一个人睡的,还在乎这一晚不成?”      夜非沉好笑地捏了捏她细滑的脸蛋儿,戏谑道:“阿沁真是厉害,那以后雷雨天气也是一个人睡好了。”      话音一落,沐沁便抬眸嗔视他一眼,见他嘴角的笑不怀好意,便羞恼地跺跺脚跑进门去,身后传来夜非沉低低的笑声。      沐沁在东澜皇宫里住的最后一晚,有人香甜入梦,有人辗转反侧。      慕容昱烦躁地斜倚在床榻之上,一条腿支起,另一条微曲着膝盖横在被子上。他的贴身内侍知晓十九殿下素来讲究仪态,如此不雅的坐姿实在不敢想象是出自于他,想必是心痛得无以复加才会这样自暴自弃了吧……      内侍在心里叹了一声,默默地转开身子退了下去。      慕容昱也恨自己不争气,明明想好了要释然的,可临了的时候又是那么舍不得。他想到今日下午夜非沉贸然闯入宫中和沐沁相聚以后,他黯然地退了下去,却遇到了怕他做傻事的母妃。他母妃担心他一时想不开再急出病来,或是冲动地去得罪夜非沉。      为了不让母妃和父皇担忧,他也答应了母妃会在世家贵女中选出一人做正妃,他也想要彻底从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中抽丨身出来,可他知道,那需要时间,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      颓然地闭上了眼睛,慕容昱深吸了一口气,静静地靠在身后的大迎枕上,半晌也不曾有动静。      ------------      夜非沉和沐沁终于回到了昭夏王庭。于是女皇陛下的痼疾被治好了,国舅大人也从皇陵回来了。      一些人不免奇怪,真的有这么巧么?国舅大人去皇陵祈福还真就让女皇陛下的病好了?聪明人都在暗自揣测,却是没有一个人敢来点破。      不久之后,有随国舅大人前去皇陵的侍卫酒醉之后说漏了嘴,说皇陵之中的巫师为国舅大人占了一卦,称他的命格极为金贵,当是昭夏之幸。故而他摄政这些年来,昭夏国泰民安,今年与西炯一战又大获全胜,他实在是上天派来守护昭夏的使者。      这已经将夜非沉说得神乎其神了,没想到他还说那巫师称我朝若想永葆盛世,便要由地位最为尊贵的女子与国舅大人结为连理,还说这两人是天定的姻缘,断不能违背天意。      昭夏国地位最尊贵的女子,自不必说,那就只有沐沁了。      如此的话语本有些空穴来风,可那个侍卫酒醒以后后悔不迭地跟别人澄清,说是国舅大人有令,这话私自传出去后果很严重!别人看见他吓得那个魂不守舍的样子,顿时信了五六分。      不多时,这样的传言便风靡大街小巷。百姓们一个个儿对此深信不疑,越想越对。怪不得国舅大人是正月十五生人,这么特殊的生辰,怎么会是普通人!再看看那长相,说是宛若神祗也不过分,这分明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啊!还有,国舅大人都二十五了还不成亲,而陛下今年刚好及笄,这不就正好成亲了么?看来一切都是定数啊,可不就是天意!      百姓的想法单纯,只要能让他们安居乐业,便愿意相信巫师所言,才不会管夜非沉和沐沁是不是名义上的舅甥关系。      人们都觉得,若是二人能结为秦晋,那再好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这下子成亲就没有压力了吧! 真是对不起各位等更的小伙伴,我去跪键盘了QAQ 【序曲】   ·      坊间关于巫师占卜的传言愈传愈烈,养在深闺的沈流素都已经知晓了。      战争结束以后,一切都要恢复正常,沈流素和芮潋风的婚事自然也要继续举行,只是原定的婚期——十月初五早就过了,此时也已经十月中旬,芮丞相急着抱得美人归,便将婚期定在了冬月十六。      沈流素还有不到一月的时间就要嫁人了,这回是真的不能出门,沐沁也不想讨侯府的嫌,便没有再将她召进宫里,两人便开始了书信往来。      沈流素在信笺上写了传言一事,还说国舅大人这一招真是高明,借助神明之力来堵悠悠众口,在这个时代是很便利的事情。      如此一来,沐沁便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她曾玩笑着和夜非沉提了提,“舅舅是故意安排的吧?”      谁料夜非沉竟是正色道:“我本是没有想到这个方法的。那巫师一直守在皇陵,对皇室列祖列宗极为敬重,自然也操心起了陛下的婚事。”      “然后呢?”沐沁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夜非沉,惊奇地问道。      夜非沉笑笑,“然后他占卜了陛下的姻缘,自然是发现了你我二人的天赐良缘。于是我便想到了这样的方法。”      沐沁还真没想到竟然确有其事,不过舅舅在传言中把自己的命格吹嘘成昭夏之神真的不觉得脸红么?      其实这还真不是夜非沉安排去说的,完全是那个侍卫为了讨好国舅大人自己瞎编的,不管怎么样,总归是将这件事圆了过去。      朝廷里都是新臣,那些顽固的老家伙已经被夜非沉该除掉的除掉,该架空的架空,没有太多说话的份量,即使反对女皇陛下下嫁给国舅摄政王又能翻出多大的浪来呢?      于是宫里、内务府和礼部都开始准备女皇陛下大婚的事宜了。      夜非沉既想快点娶了沐沁,又想让她拥有一个风光无限的婚礼,最后两厢考虑,将时间定在了腊月十八。      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若是加快速度,还是能够将一切准备妥当的。      虽然婚期定在两月之后,但是以二人每晚同眠的情形来看,国舅大人巴不得立刻就做新郎,而沐沁自从狩猎开始便下定决心不让舅舅忍得过于辛苦,后面迫于战争爆发便一再耽搁。      上次在东澜皇宫,夜非沉险些没有控制住自己,所以两人在那时达成了共识。但回国之后,夜非沉依旧不忍心将小姑娘吃了。      沐沁虽然害怕,却也更喜欢舅舅,而且在沈流素猥琐的鼓动下,终于自觉地迈出了关键的一步。      这一日早朝过后,沐沁特地在寝殿里拾掇了好一阵儿,先是用花瓣沐浴,然后又让人将沈流素送的玫瑰精油推在身上。      沐沁穿着粉色的抹胸,披着中衣踩着软缎绣鞋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坐在妆镜前看宫人为她擦头发。      “去把朕前儿做的衣裳拿来。”头发已经干了,小女皇语带羞涩地吩咐琼琚。      琼琚压着笑意将衣裙取了来,吩咐身边的宫人将陛下的中衣褪下,然后自己展开那身衣裙为沐沁更衣,然后又为陛下梳头上妆。      三千青丝被琼琚的巧手挽作流云髻,上面插|着红玉金丝步摇,又点缀了两朵红梅金丝镂空珠花,耳垂上坠着红玉珰。      沐沁极少使用胭脂水粉,可这次不同,便任由着琼琚为她上了一层水粉,又用螺子黛描了描她的烟月眉,然后在脸颊上擦了些上好的天宫巧胭脂,最后便在唇上涂了樱红色的口脂。      终于将一切收拾妥当,沐沁走到穿衣镜前,只看了一眼便红透了脸,这衣服还真是……!      沐沁有些害羞,但一想到今天的目的,便咬了咬樱唇,示意琼琚为她罩上金红羽缎斗篷。      此时木瓜在外面禀报:“陛下,御书房那边的大人都走了,国舅大人还在里面批阅奏折。”      “朕知道了。”沐沁又瞟了一眼镜子,这才道,“起驾御书房,先不得惊动国舅。”      众人都笑着应诺,出去准备轿辇了。      刚一出寝殿的大门,沐沁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屋里烧了地龙还不觉得如何,这外面竟是这样冷,尽管已经披上了厚实的斗篷,穿了这样轻薄的衣料果然还是凉嗖嗖的。      琼琚见此,忙接过宫人准备的手炉递给了沐沁,“陛下快进轿子里吧,里面暖和些。”      沐沁连忙钻进轿内,外面的小太监放下了厚重的轿帘,挡住了萧瑟的秋风。轿子里面也为沐沁准备了暖炉,坐进里面便觉得一阵阵暖意袭来,沐沁舒服地眯了眯眼。      轿子晃晃悠悠地穿过御花园,来到了御书房。沐沁深吸一口气,从轿子中走了出来。      门口的福昕见了,恭敬上前请安,沐沁抬起手来“嘘”了一声,示意其余人都在外面候着,伸手推门,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还未回身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做什么蹑手蹑脚的?”夜非沉从背后拥着沐沁笑道。      沐沁红了脸,“朕是想给舅舅一个惊喜嘛,谁知道你早就知道了,在这儿逮朕呢!”      “我不知道你来,只是恰好在屋子里走走,碰到了而已。”夜非沉笑着将她扳了回来,却被眼前的沐沁惊艳了一回。      小姑娘的样子太美,他忍不住多看几眼。      沐沁刚要说话,却见舅舅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由红了脸,心里却微微有些得意,她低着头戳了戳舅舅的手背,“舅舅怎么了嘛?”      夜非沉“咳咳”两声,回过神来拉着沐沁走进暖阁,“外面冷吧?这里暖和。”      御书房是历代帝王办公的地方,自然也有供他们休息的地方,这暖阁之中便是烧了火炕的,很是温暖。      进了暖阁,夜非沉自然而然地为沐沁解开斗篷,可当他看见斗篷里面掩藏的景色之后,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海棠红羽缎绣并蒂花宫装,压着金线的领口有些大,半露着姑娘圆润的肩头,里面粉红的抹胸边沿也露了出来,半遮半掩间更添风情。      夜非沉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那粉色的布料上,只觉得喉头发紧,一股热流又开始在全身涌动。      “阿沁……”国舅大人的嗓音明显低哑了些。      沐沁的脸上已经烧红,却还是怯怯地抬起眼眸,“阿沁这身衣裳不好看么?”      夜非沉眸色已然转深,却还是已拳掩唇,“好、好看,阿沁穿什么都好看。”      沐沁见舅舅这副假正经的样子,不禁在心底偷笑,但面上还是可人模样,“舅舅,朕冷了。”水汪汪的眼睛里潋滟着无辜,恁的惹人怜爱。      夜非沉正想着如何克制自己,听得她这样一说,便拿起她的斗篷上前一步,“来,披上就不冷了。”      沐沁抖了两下肩膀,斗篷顺着脊背滑下。夜非沉不解地看着沐沁这个任性的动作,“怎么了?”      沐沁心一横,向前一扑,搂着夜非沉的腰撒娇,“舅舅抱嘛!”      夜非沉似乎是懂了什么,嘴角微微翘起,抬手将沐沁圈进怀中,低首在她耳边嗅了一口,“阿沁真香。”说着还轻轻吻了她的耳廓,感受到怀里小姑娘的轻颤。      夜非沉抱起沐沁便坐在暖炕之上,让小姑娘与他面对面跨坐在他腿上。      夜非沉双手捧着沐沁的脸,温柔的吻落在她的额角,然后是眼睛、鼻子,最后落在樱唇之上。      沐沁的口脂是用草莓的汁液制成,因此带了草莓的味道,夜非沉轻轻咬着她的嘴唇,伸出舌头□□一番,最后啧了啧嘴,“阿沁是甜的。”      沐沁已经沉醉在舅舅高超的吻技中,闻言,便娇喘着蹭了蹭夜非沉的额角以示亲昵。夜非沉的吻从她的唇上继续向下滑,在白皙的脖颈和肩头都留下了斑斑红迹,他的呼吸也渐渐粗重。      夜非沉的喉结上下耸动,艰难地吞咽口水,他觉得浑身都已经烧了起来。“阿沁……可以么?”夜非沉抬起头来看着沐沁迷乱的眼睛,薄唇濡湿,嘶哑着问道。      沐沁羞怯地推了推夜非沉,小声道:“舅舅先去沐浴……”      夜非沉惊喜地答应,“我这就让人备水去!”他抱着沐沁站起身,正准备出门。      沐沁却拉住他的袖子,含羞的眸子微垂,浓密的睫毛轻颤,“朕来时已经、已经安排好了,舅舅直接唤琼琚便是……”说完便害羞地撇过头去,将夜非沉往外推。      夜非沉喜出望外,拉过沐沁的小手吻了一口,魅惑地笑笑:“阿沁真是舅舅的贴心宝贝,乖,等我。”      沐浴过后,心急的国舅大人将沐沁打横抱起,共赴一场鸳鸯美梦。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干得漂亮,真是简单粗暴直奔主题! 已经改啦,希望可以过审吧…… 感谢土豪的霸王票~~~么么哒~~ 声声慢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4-11 12:59:59 声声慢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4-11 13:11:34 声声慢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4-11 13:13:18 声声慢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4-11 13:14:48 声声慢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4-11 13:15:09 俄罗斯方块丁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4-17 19:36:41 【药膏】   ·      云散雨收,暖炕上的纱帐也停止了晃动。大汗淋漓的国舅大人餍足地搂着浑身无力的女皇陛下,看着怀中人娇媚慵懒的模样,忍不住疼惜地吻了吻她的额角。      “阿沁若是累了就睡一会儿吧。”      沐沁只觉得浑身酸痛,像是被重物碾过一般,尤其腿累的难受,动一下都疼,忍不住哼唧两声,翻过身去不理夜非沉。      夜非沉支起身子,揽过沐沁的香肩,温柔地问道:“还难受么?”      国舅大人虽然是一个二十五岁才开荤的老男人,但也是偷偷看过沐沁话本子的人,也知晓女子的第一次都疼的很,所以他刚刚还是克制着自己的,并不曾只顾自己而伤害沐沁。      沐沁一点也不想动,但身上被汗浸得黏腻腻的,便哼哼道:“朕想沐浴。”      “好,我这就去叫人。”夜非沉披上外袍,下地穿鞋,走到门口吩咐琼琚命人提些热水来。      琼琚应了,没过一会儿便带了人提水进屋,将两人干净的衣物放在屏风后,最上边还放着一个翠绿的玉匣。      夜非沉将沐沁抱进浴桶,见了那玉匣,叫住将要退出的琼琚,问道:“这是什么?”      琼琚脸色一红,含糊道:“回国舅,这是孙嬷嬷交给奴婢的——额,药膏。”      她未说破,夜非沉已经了然,点点头便让她带人去整理床铺。      屏风后,夜非沉也进了浴桶,亲自伺候沐沁,因为顾及琼琚等人还在外面,夜非沉还算老实,专心为沐沁洗着。      擦干身上的水渍,夜非沉看着小姑娘身上的点点红迹,腰间和大腿上还带着掐痕,他有些懊悔自己过于冲动了,打开琼琚送来的玉匣。      玉匣里面有着两盒药膏,里面还附了一张纸,夜非沉看后一哂,这宫里秘制的药膏名堂还真多。      他按照纸上所说的,拿起了那个紫色的盒子,旋开盖子,手指蘸取里面透明的药膏,为沐沁涂在吻痕之上。      刚刚出浴的沐沁身上还透着红晕,微凉的药膏触到皮肤,带起了一阵轻颤,却不言不语。夜非沉看着沐沁像瓷娃娃一般乖觉,心中满足不已。      这一种药膏擦过以后,便要开另一盒了。夜非沉听外面的琼琚等人已经走了,便将沐沁打横抱起,转出屏风,将人放到暖炕上。      沐沁的腿上下踢了踢,急道:“舅舅快给朕穿上衣服啊!”      夜非沉笑道:“不急,还要给你上药呢。”      “不是已经擦了么?”沐沁钻进被褥之后,遮住了胸口,合拢着双腿。      “还有呢!”夜非沉一手伸进被褥握住沐沁的玉足,轻轻搔了搔,“乖,别闹。”      沐沁不肯让舅舅再碰她,便紧往暖炕里面缩着,努力抽|回自己的脚。      夜非沉看着她徒然的样子,眸光里闪过笑意,豁然起身,冷不防地掀开锦被,“快点上药,便不疼了。”      沐沁本就敌不过夜非沉的大力,又是云雨之后,便更没有什么力气,终还是被夜非沉捉住双足。      夜非沉安抚地亲了亲她的脚踝,见她终于安分下来,便将药膏涂在那处擦伤最重的地方。      药膏依旧是带着微凉的感觉,沐沁忍不住蜷缩起脚趾,向后躲了一下,“朕自己来就好!”      夜非沉揽住她的后腰,温柔地哄道:“乖,马上就好了。”      那处风景优美,夜非沉不断告诉自己要淡定,故而擦药的过程也能让两人面红耳赤。      小小的折磨终于熬了过去,夜非沉可不敢再让沐沁惹火,连忙给她穿上中衣,将她塞进被褥。      “你先休息一会儿,饿了就叫人将午膳端进来。”夜非沉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我去外面将那些奏折处理了。”      沐沁窝在被褥之中,乖巧地点了点头,看着舅舅神清气爽的样子,悄悄羞红了脸。      夜非沉迈出暖阁,沐沁望着帐子上绣的金龙,有些汗颜,她作为一个帝王,平日不过问政事也就算了,这次还白日宣|淫,主动勾引国之肱骨的摄政王。      哎呀!真是太丢脸了!      沐沁捂着脸埋进被子里,不一会儿又嗤嗤地笑了出来,觉得自己终于是舅舅的人了,以后便要和舅舅携手一生。      而外面正批阅奏折的国舅大人心情舒畅,一连准了几位大臣的上奏。      — — — — — — — — — — — — — —      时间过得很快,十月一过,冬月随之而来,冬天也逼近了脚步,天气愈发冷了,尽管沐沁的寝殿里烧了地龙,还是不够暖和。琼琚命人将临华殿的西暖阁收拾出来,将陛下和国舅的被褥衣物都移到里面。      屋子一暖,沐沁晚上睡觉之时穿的越来越少,倒是便宜了夜非沉。      朝中大臣们发现陛下如今不来上朝的时日愈发多了起来,明眼人渐渐猜了出来,都心照不宣地闭口不谈。      再有半个月时间,丞相大人就要迎娶怀远侯府二小姐了。      当初名动一时的沈家大小姐因为参与了平远将军府谋反一事被依法充为军妓,沈家老太太虽然急火攻心病了一场,却是为了侯府的名声,撺掇沈侯将沈汐若这个不孝女剔除沈氏族谱。沈侯虽然有些不舍得大女儿,但为了沈氏一族的荣辱,还是忍痛照做了。      对此,沈夫人只觉得大快人心,沈汐若那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叫她几次三番害她的宝贝女儿,这下可是翻不起浪了。      然后沈家的姑娘家便只有沈流素了,老太太手中没有了王牌,就是再不愿,也要对这个孙女好一些,故而沈流素在侯府里过得风生水起。      唯一让她有些郁闷的事情就是听说芮淇雨被丞相大人从家庙中接回来了。      沈流素和芮淇雨结过梁子,不知道她嫁到相府去会不会再被她暗算,这姑娘本身不坏,就是没有脑子,以前借芮泽明来害她应该也是受了沈汐若的挑唆,但愿这姑娘从家庙中出来以后能够有所收敛。      芮淇雨自从跟哥哥出来单独辟府以后便娇生惯养着,哪里能受得了家庙中清苦的生活,芮潋风当初派去监督她的嬷嬷可是沐沁做了手脚替换的,根本不会通融于她,每日卯正时分都将她叫起来抄佛经,每晚都要在祖宗牌位前跪上一柱香的时间。饭食也没有在丞相府里好,一日三餐均是素食,半点荤腥都没有。      最为憋屈的事情便是她日前的及笄礼都是在家庙里草草举行,那时正逢战争,没有宾客祝福,没有兄长挽发,可谓默默无闻,只收到了芮潋风的一套赤金璎珞头面作为贺礼。      如此清苦的生活终是将芮淇雨逼得没有办法,起初她还反抗,可后来没有效果,她也学的乖了些,开始认真抄写佛经,不再抱怨。      战后丞相和沈二姑娘重新定下婚期的消息传到了家庙,芮淇雨便恳求嬷嬷和哥哥说说,让她出去参加他的婚礼,也好为嫂嫂添妆。      那嬷嬷严厉归严厉,但也客观公正,她见芮淇雨这一阵子表现极好,便应允她和丞相提上一提。      芮潋风终究还是心疼妹妹的,便亲自来家庙里看望她。见到往日里妍姿艳质的妹妹已经瘦的脱形,还哭的伤心,不禁心软。      “好了,已经是及笄的大姑娘了,也该寻婆家了,既然你已经改过自新,哥哥便将你接回相府,但你要保证不去寻素素的麻烦。”芮潋风看着芮淇雨正色道。      芮淇雨哭的梨花带雨,忙不迭地点头,“好,我保证不再欺负嫂嫂,哥你要信我啊!”      “嗯,我信你。”芮潋风揉了揉妹妹的额发,命人绞了帕子给姑娘擦脸。      最后芮淇雨回到了熟悉的相府,先是好好地吃了一顿,又磨着哥哥做了几身衣服,终于重新过上了大小姐的生活,不知道比在家庙中好了多少倍。      女皇陛下和国舅大人的婚事已经在民间流传甚广,芮淇雨在家庙时便已经知晓,她虽然心心念念着她的“子逸哥哥”,可终究还是没有那个命数。      哥哥说她就要嫁人了,既然她嫁不成子逸哥哥,那就只能希望哥哥为她寻一个体贴的夫婿。      不得不说在家庙受折磨的这些时日的确磨平了芮淇雨的棱角,让她学乖了许多,不再不自量力地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从另一种角度来说,芮淇雨是认命了。      所以她这次回来,也不会和沈流素发生冲突了,再怎么说,这人也即将成为她嫂子了,若是和自己的嫂嫂作对,也是给哥哥抹黑,平白让别人家看了笑话,说他们丞相府家宅不宁。      另一方面则是芮淇雨认为哥哥既然准备迎娶沈流素,必然是极为喜爱她的,芮淇雨自己的婚事虽然归哥哥管,但难保会被哥哥交给未来的丞相府女主人,若是她还与沈流素为难,届时她一个动怒,便会寻个理由将她嫁的远远的,她便是想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想通了这两点,芮淇雨也下定决心,准备这几天就带着东西去给未来的嫂嫂添妆,道个歉,顺便套套近乎。    作者有话要说: 呐,你们要的二更~ 但是一开篇就是事后什么的真不能怪我,我也想让国舅大人好好吃一顿肉的,可是…… 你们懂哒QAQ 其实我本来想虐芮家妹妹的,但是想了又想,觉得这个妹子除了没脑子以外还是不太招人烦的…… 这一章算是洗白她吧,不知道小天使们满不满意~~ 【雪人】   ·      冬月十六,大吉,宜嫁娶。      丞相和沈家二小姐的婚礼便是这一日,京城里热闹非凡,沿途百姓都踮起脚尖争相来看这十里红妆。      女皇陛下亲临,国舅摄政王主婚,都给芮潋风和沈流素赐了好大的体面,除此之外,沐沁还赏赐了三大箱珠宝布帛为沈流素添妆。      从丞相府回到宫里已经入夜,沐沁高兴得很,在席间喝了几杯酒,这下回来便觉微醺,娇嫩的小脸儿染上红晕,看着便惹人怜爱。      夜非沉虽然也喝的不少,但他毕竟海量,故而并不似沐沁那般。      醉酒的陛下只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黏人,但她缠人的行为正中某个饥渴老男人下怀。      “舅舅……今日的素素真美啊!”沐沁抱着夜非沉的腰,歪着小脑袋说话,满眼的羡慕之情,“做了新娘子都会那么美么?”      夜非沉低下头去寻她的檀香小口,一边亲吻一边道:“当然……”      沐沁的小手攀着夜非沉的肩头,笑得弯了弯杏眼,“那朕也要做舅舅的新娘!”      “好,阿沁是最美的新娘。”夜非沉在她耳朵上落下羽毛般的轻吻,魅惑道,“咱们今晚也入了洞房,嗯?”      沐沁害羞地缩了缩脖子,挑起眼来看了看舅舅。开了苞的姑娘依旧是纯净俏丽,只是眉目间添了几丝难以言说的风情,看得夜非沉呼吸一滞。      沐沁刚把小手环住舅舅的脖子,便被夜非沉打横抱起绕到屏风后面。      两人沐浴过后便是一番敦伦。      又是一夜缱绻,早朝的时间要到了,国舅大人便起来穿衣。      沐沁却还在沉睡,迷迷糊糊觉得身边人起身下了炕,便嘟哝着用小脸儿蹭蹭锦被。      夜非沉看着沐沁被热气蒸腾的红晕小脸儿,弯起了嘴角,轻轻给她掖了掖被角,又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沐沁感觉到了额上柔软的触感,一时便睁开惺忪的睡眼,“唔……要上朝了?”      夜非沉好笑地揉揉她的头发,“是啊。”      沐沁又困倦地半阖眼,费力睁开后伸出光洁的手臂拉住舅舅的手,一边摇头,“朕好累,不要去了嘛……”      “本来也没想叫你起床,快睡吧。”已经不止一次将沐沁折腾成这样,夜非沉早就没有了最初的尴尬,低头亲了亲沐沁的脸颊,又将光溜溜的她裹进被子里,“今儿我下朝便直接去御书房了,你起来后记得乖乖用膳,外面下雪了,你若是想出去一定要多加衣服,千万别着凉。”      沐沁一听自己不用去,早就闭上眼睛继续会周公去了,哪还听得见夜非沉在这儿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些,只顾顺着他的话点头。      夜非沉见他的阿沁这副迷迷蒙蒙的样子便知道她左耳朵听右耳朵出了,无奈地笑笑,直起身来自己穿衣。      他向来不喜欢宫女近身,以往他自己住在建章宫时,每天都是福昕伺候他穿衣,自从搬到沐沁的临华殿,他便不想让福昕进到这内室之中,便干脆自己动手,只叫人打水进来,绞完帕子便自己擦脸。      一切收拾妥当,夜非沉便出门去,外面雪下得正紧,身后福昕殷勤地撑着伞,送他上了轿辇。      冬季的天本就亮得晚些,卯时早朝,此刻还未见曙光,天上又飘着鹅毛大雪,更显得阴沉了,连周遭的琉璃宫灯都被迷离的大雪遮住了光亮,星星索索。      轿辇之前有两个提灯的宫女,抬轿的小太监们打着十二分的精神,生怕自己脚底下打滑再冲撞了国舅大人。      终于到了金銮殿,夜非沉的白底皂靴上面不沾一丝雪渍,踩着羊绒红毯便登上了高位,依旧坐在龙椅左下首的白玉座椅上。      看着九重玉阶下站着的文武百官,夜非沉心情极好地道了声,“陛下龙体不适,今日的早朝由本王代理。”      众人已是见怪不怪,经历了那么多次缺少帝王的早朝,再缺心眼儿的臣子都明白了其中的真相。但贺云塘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每每见只有夜非沉一人来上早朝时,他的心都要碎上一次。      每次都要被迫观看情敌秀恩爱,真是太折磨人了!贺云塘几次想要罢官,都因为还是舍不下沐沁而放弃。      对他而言,爱就是静静地守候,不打扰她的幸福。      — — — — — — — —      已是巳正时分,临华殿的西暖阁里暖意融融,连屋子里飘散的沉水香都带了温度。      睡了许久的女皇陛下是被肚子里空落落的感觉吵醒的,睁开眼睛便唤来琼琚。      琼琚将帷帐拂开,挂在旁边的龙凤呈祥样纹挂钩上,声音柔和恭敬,“陛下醒了,奴婢服侍您起身吧。”      沐沁点点头,一边掀被子,一边道:“朕饿了,让他们快些传膳。”      琼琚应下,偏过头去吩咐身后的小宫女,然后扶着沐沁坐起身,待看到沐沁白皙娇嫩的皮肤上还留有昨晚的痕迹,便一声不吭地去桌上取来药膏,为沐沁上药。      饶是不止一次被琼琚看到身上的吻痕,沐沁还是脸皮薄地红个通透。      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琼琚适时地开口:“陛下日前还嚷着要看雪,今儿可不就下着了,可见这老天是听见陛下的心愿了。”      沐沁闻言眼睛一亮,“真的?!下雪了啊!那快点,朕用过膳便出去看看!”随后她又想到自己早上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到舅舅说了外面在下雪,可是她记不太清了。      琼琚笑着点头,“好,奴婢这就伺候陛下洗漱。”      沐沁穿着中衣在暖阁中用了提前的午膳,便催着琼琚为她穿衣。      因为知晓陛下对雪的喜爱,琼琚知道她必然会在外面多待些时辰,便给沐沁穿了四层衣服,厚厚实实。      穿了这些衣服还不够,在沐沁临出门之时,琼琚还为她罩上了近日陛下最为喜爱的纯白色狐裘。      这是前些日子夜非沉带给沐沁的,说是定国公萧益献上的。萧益曾是禁卫军中郎将,在秋狩时表现勇猛,被沐沁赐了一张虎皮,之后他又随夜非沉前去盐城打仗,在返京途中又以身为国舅挡箭。      回京以后论功行赏,他自然功劳最大,被封定国公,世袭五代。他心中深感皇恩浩荡,故前些日子得了那样一张漂亮的狐裘便献给了陛下。      这狐裘没有一丝杂色,纯白若雪,柔软顺滑,穿在身上还暖和挡风,沐沁一下子便喜欢上了。      外面的雪已经渐渐转小,宫人们已经将门前的石阶和小路打扫了一遍,此时又落了薄薄的一层,沐沁的鹿皮小靴踩在上面,留下浅浅的脚印。      四下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着纯净无瑕,沐沁心情愉悦地带上兜帽,告诉琼琚不必跟着为她打伞。      沐沁提着裙摆踩在小路旁边略厚一些的雪上,顿时没了她的脚踝。      低下腰去抓了一把白雪,冰冰凉凉的雪花在沐沁手中凝成了一团。      “真好,是黏雪,可以堆雪人了!”沐沁高兴地扬了扬手中的雪球,招呼着宫人太监们帮她准备堆雪人的工具。      沐沁不肯带上手套,却还要亲自动手来滚雪球,琼琚和木瓜怕陛下着凉,但是劝了几次都未果,只好派人去请国舅大人了。      快速处理完手中奏折的夜非沉匆匆赶回长乐宫,刚刚迈进临华殿的大门便听到沐沁银铃般的笑声。      “木瓜你也太蠢了哈哈哈!”      夜非沉嘴角一弯,循声走去,看到穿着白色狐裘戴着兜帽的小姑娘正和一众宫女太监堆着雪人,甚至不畏寒凉亲自动手。      门口的宫人见了夜非沉,纷纷屈膝行礼,却被他扬手制止。沐沁周围的几个人也看到了他的这个动作,自动自发地向旁边退了几步。      唯独沐沁并不知情,还傻傻地给雪人披上价值不菲的绫罗。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女皇陛下显然很满意自己的作品,拍手笑道:“这样像不像一个姑娘家了?”      众人没有吭声,却听一个绵延柔雅的声音含着笑道:“这可是阿沁么?”      沐沁被他冷不防的声音吓了一跳,接着转过身来,惊喜道:“舅舅怎么回来了?”      夜非沉上前将她揽在怀里,笑道:“我不是告诉你尽量不要碰雪么?你却不乖,我再不回来,晚上就要听某个小东西吵着肚子疼了。”      沐沁被抓包似的“嘿嘿”两声,解释道:“舅舅也知道朕素来喜雪,如今看见这茫茫白雪就想堆个雪人嘛!”      夜非沉见怀中人说的恳切,也不忍苛责,便紧了紧环着她的手臂,“既然已经堆了一个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沐沁乖巧地点点头,转身埋进舅舅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卡文了,这一章写的好累。嘤嘤嘤 沈流素和丞相的婚礼会在番外里写。 【腊八】   ·      夜非沉抱起沐沁便往门口走去,大步流星走得快且稳,福昕在后面小跑着才能跟上国舅大人的速度,高高举着油纸伞,显得吃力。      “你不必跟着本王撑伞,就几步路而已。”夜非沉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似的,沉声道。      福昕“喳”了一声,便放慢了脚步,看着国舅大人抱着女皇陛下向前走去,簌簌的雪花落在国舅大人的发上、肩上。      夜非沉倒是觉得无妨,他一个大男人也没有那么金贵,怀里的沐沁戴着兜帽,也不怕雪。      门口宫女麻利地开门,进屋之后,夜非沉将沐沁放了下来,亲手解开她的狐裘交给了琼琚,“去把雪渍擦干。”      琼琚刚刚应了一声正欲褪下,却听到沐沁唤道:“慢着!”她顿住脚步等待主子吩咐,却见沐沁抬手拂去夜非沉肩上的雪花,并为他也解着貂皮大氅。      夜非沉一把捉住沐沁的小手,寒凉的感觉让他眉间微蹙,直接吩咐琼琚,“不必,你先下去吧,唤人将手炉拿来。”      这下琼琚是真的退下了,夜非沉还是手握沐沁冰凉的手,有些不悦,却是没有说话。沐沁也自知理亏,吐了吐舌,悻悻地低下头去。      此时有宫女递上手炉,沐沁连忙抽|出双手,捧着手炉,还是乖巧地默默不语。      夜非沉一边自己脱下大氅,一边看着小姑娘委屈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这丫头惯会使用这伎俩,每每被他训斥,都会低着头装可怜,可他明知道这是她的小把戏,却还是忍不住上钩。      “过来。”夜非沉将大氅随手递给宫人,对着沐沁微微扬了扬下颌。      沐沁听话地凑近,却被他猛地拉进怀里,半环半抱地进了暖阁,“刚刚在外面待了许久,身子里都侵了凉气,还不赶紧进来暖暖!还有工夫跟舅舅怄气,真是小笨蛋。”      沐沁心里甜丝丝的,嘴角弯弯,却是抬眸瞪了舅舅一眼。      美人娇嗔的模样看得夜非沉心都酥了,大手在沐沁腰间摸了一把,便一言不发地开始解她的衣带。      沐沁吓了一跳,生怕舅舅乱来,她那里还有些痛呢,连忙按住他的手,“舅舅别……!”只是她的力气太小,又有一只手拿着手炉,另一只手更是不敌夜非沉。      “别什么?暖阁里面这么热,阿沁不想脱掉这四层的厚衣裳么?”夜非沉看着她羞红的小脸,故意暧昧地笑了笑,“哦——原来阿沁在想坏事啊!真是的,怎么能白日宣|淫呢?”      误会了舅舅,沐沁的脸红的滴血,恼羞成怒地拍开夜非沉的大手,恨恨说道:“你还说朕,也不知是谁成天猴急猴急地想着这事儿!”      见小姑娘已然羞恼,夜非沉连忙将人搂进怀里,小心赔罪,“是臣的不是,是臣魅惑君上,耽误陛下做一个千古明君了。”      沐沁被他的油嘴滑舌逗笑了,小手捶了捶他的胸口,“舅舅何时也学会这些花言巧语了?”      夜非沉拉过她的粉拳放在嘴边亲了一口,低声道:“陛下这可误会臣了,臣说的可都是实话。”      “朕觉得假的很。”沐沁哼声,十足的娇纵气,“你不怕朕罚你么?”      夜非沉将人箍在怀里,低头去亲她的耳垂,“臣当然怕,那就罚臣今晚卖力伺候陛下如何?”      “伺候”二字被他咬的格外重,沐沁又被舅舅无耻的样子打败了,连耳根都红了起来,“你无耻!”      夜非沉一边脱她的衣裳,一边在她耳边呼气,“嗯,我无耻——还有更无耻的,你要不要看?”      沐沁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夜非沉打横扔进被窝,随即高大俊美的男人便覆了上来,“陛下着了凉,臣帮陛下暖和暖和。”说着,灼热的吻又重新落下。      “唔……”      门外的琼琚听见屋里又响起暧昧的声音,不禁脸红,带着一众宫人退了出去。      照国舅大人这么卖力的劲儿,小皇子、小公主或许就快了吧?关上殿门的琼琚如是想着。      时间过得飞快,腊月已经悄悄来到,明天便是腊八节,宫中忙来忙去。      女皇陛下喜好甜食,自然也是喜欢腊八粥的,御膳房早就准备好了食材——红枣、莲子、核桃、栗子、杏仁、松仁、桂圆、榛子、葡萄、白果、菱角、青丝、玫瑰、红豆、花生等等。      因为是御膳,便要花些心思来。先将果子雕刻成人形、动物、花样,再放在锅中去煮。      御膳房在今晚就开始忙碌起来,洗米、泡果、拨皮、去核、精拣,然后在半夜时分开始煮,再用微火炖,一直炖到第二天的清晨。      等粥熬好了之后,便有人盛出几碗供在历代皇帝的牌位之前,并用枣泥、豆沙、山药、山楂糕等带颜色的食物,捏成八仙人、老寿星、罗汉像。      腊八节朝廷休沐,不用上早朝,沐沁名正言顺地睡起懒觉,直到被夜非沉唤醒时还在梦里吃腊八粥呢。      “阿沁快起来了。”夜非沉用手背蹭蹭沐沁温热的小脸,柔声道。      沐沁嘴里嘟嘟哝哝,一只小手还不停拨开舅舅在她脸上放肆的大手。      夜非沉低沉地笑开,手上还在继续逗她,每每看见她这副可爱的模样都让他的心情愉悦起来。      “快起来吧,不想喝腊八粥了?”昨晚睡前沐沁便盼着今天的腊八粥,夜非沉便以此诱哄着。      还真管用,女皇陛下听见了关键词,立刻住了手,眼睛还没睁开便问道:“腊八粥?在哪儿呢?”      耳边传来夜非沉的笑声,沐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舅舅骗了,撅着小嘴“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好了,阿沁乖乖起床,御膳房已经煮好了粥,就等着陛下传膳呢!”夜非沉俯身去握沐沁的手,轻轻摇了摇。      沐沁已经醒了,便不想再睡,只是还有些困,便眯着眼睛揉了揉脸,大大地打个呵欠,杏眸之中蓄上一层水雾。      “阿沁醒了啊,快让舅舅看看,都成小懒虫了。”夜非沉搂起沐沁,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语声调侃,动作却温柔无比。      沐沁将脸埋进舅舅的颈窝,深深嗅了一口他身上的青竹香味,爱娇地揉了揉眼,“才不是小懒虫呢,是舅舅起来的太早了!”      “好好好,阿沁不是小懒虫,都怪舅舅没有陪阿沁睡懒觉——”夜非沉语声带笑,故意拖着长音。      越是被他宠着,沐沁就越是娇纵,抬手便朝他的腰间掐了一把,“国舅慎言,这等有辱朕明君名声的言论还是少说为好。”      夜非沉素来练武,沐沁掐他于他而言也一点都不疼,怀中的姑娘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怕他的小丫头,而是他夜非沉的女人,他也乐于娇纵她,便只笑笑,“臣有罪,该罚。”      沐沁惩罚似的咬了他一口,道:“那就罚你给朕喂粥喝。”      夜非沉笑着吻了吻她的樱唇,“臣遵旨。”      琼琚为陛下和国舅奉上腊八粥,尽管夜非沉已经用过早膳,但为了陪沐沁,也让人盛了一小碗。      青瓷镶金底的小碗里盛着浓稠的腊八粥,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粥上放了果狮。      果狮是用几种果子做成的狮形物,用剔去枣核烤干的脆枣作为狮身,半个核桃仁作为狮头,桃仁作为狮脚,甜杏仁用来作狮子尾巴。然后用糖粘在一起,放在了粥碗里,活象一头小狮子。      沐沁也是喜欢这个精致的小东西,都舍不得吃,便将它挑了出来,放在旁边的骨瓷小碟之中。      因为答应了沐沁,夜非沉便要接过青瓷碗给沐沁喂粥。      沐沁说归说,如今一众宫人在旁边伺候却也害羞,就着他递来的粥匙吞了几口便不再让他喂了。夜非沉这才喝起了自己碗中的粥。      按照腊八节的习俗,沐沁下旨向文武大臣、侍从宫女赐腊八粥,并向各个寺院发放米、果等供僧侣食用。      世家大族为了积德,也将粥送给穷人吃。丞相府在东街搭了粥铺,穷苦之人可以来此领粥。      沐沁一听,便知道这是素素的主意,这样一想,便觉得自己许久未见闺蜜,便让人传了口谕,请丞相夫人来宫中一叙。      沈流素此时已做妇人打扮,之前成亲时候,沐沁封她为一品诰命,如此年轻的命妇在昭夏皇朝还是极为少见的。      沐沁看着沈流素面色红润,眼波流转间带了些许风情,想必是芮潋风待她极好,沐沁也放心许多。      两人像从前一般并排而坐,沈流素向沐沁提到了芮淇雨,“这姑娘真是和从前不同了,如今一口一个‘嫂嫂’叫得亲热,看样子也不再执着于你家舅舅了。”      沐沁原来并不相信,可沈流素为人聪颖,又和芮淇雨朝夕相处,她这样说了,想必便是真的了,便点头道:“原先毕竟娇纵,加上她年纪也小,当初必是被沈汐若教唆才犯下那些错,如今知错能改,也算善哉。”      沈流素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她如今也已及笄,暮之叫我为她寻一门亲事,我在京城的世家子中比了又比,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性子太软的压不住那丫头的脾气,性子太硬的我又怕她吃亏,真是愁死我了!”      沐沁打趣她,“看你,嫁了人就是不一样,长嫂如母,你都操心起小姑子的婚事了!”      沈流素向来脸皮厚,也不怕她调侃,“那是自然,不过我已经算命好的了,没有婆母压着,也无妯娌磕绊,就一个难缠的小姑子还要嫁人了。”      沐沁还未说话,就听沈流素继续说道:“当然和陛下你还是不能比的,九五至尊即使嫁了人那也是一国之君,国舅大人可是半点委屈都不敢给你的。”      即使和舅舅已经亲密无间,但一谈到嫁人,沐沁还是脸红,啐了沈流素一口,“你这妇人,又编排朕!”      “妇人怎么了?再过十天,你也要成妇人了!”沈流素挑起柳眉,看着她道。      沐沁脸上如同火烧,还有十日了,真是好快啊…… 作者有话要说: 素素你被骗啦,陛下已经是妇人了【doge】 下一章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小女皇和国舅大人成亲啦! 我觉得芮淇雨也很萌,考虑要不要写她的番外哈哈哈~ 【大婚】   ·      以上古的礼书为标准,自古以来,皇上大婚都是要走隆重的程序的,分别是“纳彩”、“问名”、“册立”、“奉迎”、“合卺”、“祈福”。毕竟是一国之君的婚姻大事,这六个环节缺一不可。      只是到了如今,礼部官员犯了难。倒不是因为陛下是个女子,而是因为这位皇夫的身份实在微妙。      若是一般的世家子弟,那自然可以按照寻常的程序来举行大婚,可国舅大人住在宫里,总不能让陛下把彩礼从长乐宫搬到建章宫溜一圈儿吧?然后再让国舅大人从建章宫“嫁”到长乐宫来吧?真是想一想都觉得荒唐……      礼部尚书在奏折里委婉地提出了这个问题,夜非沉叫来沐沁共同商议。      按照夜非沉的想法,婚礼越简单越好,他可不想让阿沁被那么繁琐的礼节累到。而沐沁则坚持要办得风风光光,不能让世人及后人们以为女皇陛下轻视皇夫,她不想给舅舅的英名溅上污点。      “阿沁,其实你本无须如此,我一生无愧于心,何必在意旁人的看法。”夜非沉揉了揉沐沁的脑袋,淡然笑道。      沐沁看着他带笑的眼眸,坚定地开口,“可是朕在意,舅舅是朕自幼仰望之人,又是情窦初开时恋慕之人,朕的舅舅是位举世无双的贵公子,是无出其右的大英雄,朕不愿,亦不想委屈了舅舅。”      眼见着平日里娇娇气气的沐沁坚持己见不肯松口的样子,夜非沉的心里是既感动又心疼,最后便同意了沐沁的意见——成亲之前他搬到原先建好的府邸中去。      这座府宅是当初沐沁为了逼迫夜非沉承认对她有意之时命人建造的,两人和好以后也没有停建,那时的沐沁早就为现在这一刻做了打算,结果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第二日早朝,女皇陛下颁下圣旨,废夜非沉国舅摄政王之号,封为“云和王”,着其大婚前搬入云和王府。      此举做得极为妥当,礼部的官员也按部就班地为陛下准备纳彩之礼。      腊月十五,沐沁任礼部尚书及侍郎为正、副使,代女皇陛下前往云和王府纳彩问名。出了宫门,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行进在朱雀大街上,仪仗队在前开路,鼓乐队也吹吹打打,热闹之极,正使手持符节,副使手持问名诏书,其余便是送礼官员。      队伍行至一座既气派又喜庆的府邸前停下,朱红的大门敞开,高啄的檐牙下方挂着一块匾额,上边写有“云和王府”四个铁画银钩的大字,整个府宅张灯结彩,笼罩着吉庆的气氛。      云和王夜非沉自先帝驾崩之后便没有跪过旁人,即使面对着身为皇帝的沐沁,他也因为国舅摄政王的身份免了跪拜之礼,而今他已不是摄政王,又成了皇夫人选,便只能跪迎在门口,接受陛下来使宣旨,但他心甘情愿。      纳彩之礼一过,翌日,沐沁便下旨册立夜非沉为“皇夫”。这下便是尘埃落定,就等着腊月十八那日举行奉迎大礼。      所谓奉迎,也称“亲迎”,就是在大婚之日,帝王要去配偶家中迎亲。但是作为帝王,是不会有人亲自出马的,沐沁本想亲自去王府接人的,但夜非沉坚决不肯,既然祖制便是臣子代帝王迎亲,又何必让沐沁折腾。况且若是真让沐沁迎亲,夜非沉倒真是有一种“嫁给”沐沁的感觉了。      于是作为百官之首的芮丞相率领禁卫军、仪仗队、鼓乐队到了云和王府,一行人牵着一匹高大的枣红色骏马而来,选定吉时,将新郎夜非沉请上御马。      这一日天朗气清,连平日肆虐的寒风都有所收敛,朱雀大街上的积雪早已被人清理干净,仪仗队在前方鸣锣开道,鼓乐队个个儿穿得喜气洋洋,将礼乐吹弹得格外认真,还有一小队人在沿途准备好,待队伍一来便放礼炮。由于皇夫夜非沉没有家人,他的部下们便在定国公萧益的带领下跟在迎亲队伍的后面,是谓“送亲”。      在这举国欢庆的日子,百姓们全都挤在道路两旁看着热闹。      队伍之中,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夜非沉身穿一袭明黄色绣金蟒的锦袍,外罩明黄色镶边翻毛斗篷,胸前挂着一朵大大的红色绸花,乌黑的发丝尽数固定在金冠之中,显露出俊美的五官,他面上带笑,整个人神采飞扬。      迎亲的队伍到达皇宫正门,便看到女皇陛下穿了一身明黄色刻丝绣龙凤呈祥宫装在此等候,精巧的飞仙髻上戴了定制的金凤冠,两面垂下丝丝流苏。      沐沁见了丰神俊逸的舅舅,眼睛一亮,温柔地看着他翻身下马向她走来。两人深情地对视一眼,便有钦天监官员高喊“吉时已到”,沐沁和夜非沉便双双上了金舆,由禁卫轿夫抬起,送到未央宫的寿安殿。      正常皇帝大婚都是要拜皇太后或者太皇太后,而沐沁孤身一人,并没有母后,只得前去寿安殿——那里供奉着历代帝后牌位及画像,便是在列祖列宗面前行大礼。      拜完天地,沐沁与夜非沉便被轿夫抬起送回陛下的寝宫——长乐宫。接着在鼓乐声中,两人正式入洞房。      洞房依旧设在临华殿,不过改成了东厢阁。      此刻的临华殿张灯结彩,红光相辉。内外皆铺上了大红的地毯,门窗之上贴了红双喜字,从正门进入到东厢阁的门口竖立一座大红镶金檀木屏风。      东厢阁的墙壁皆涂刷了一层红漆,门前吊着一盏大大的红双喜字样式宫灯,鎏金的大门上粘有金沥粉的双喜字,门帘全部换成了大红的帷帐,龙凤大喜床四周也悬挂起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床幔,除此之外,还挂有百子帐,床上铺着百子被,取“多子多福”之意。      桌案两边为紫檀木雕龙凤呈祥,中间摆放瓷瓶宝器、鎏金百花熏笼,还有一柄汉白玉如意,四周摆着金银制成的龙纹烛台,上面燃着又高又粗的大红喜烛。      沐沁和夜非沉被钦天监司礼官员引至喜床上并肩坐着,合卺礼开,两人侧过身子相对而坐,司礼官员将宫中特制的青玉合卺杯递到了皇夫手中。      夜非沉看着眼前妆容精致的女子,心神一荡,斟酒一杯,递给沐沁,沐沁接过,微微抬眸瞟了如玉如画的舅舅一眼,这才抿了一小口,之后又还给夜非沉,后者将其一饮而尽。      随后沐沁也照此为夜非沉斟了一杯,两人互换了身份,重复刚才的动作,便是完成了合卺之礼。      司礼官员高喊“礼成!”一众观礼的官员命妇们便要向女皇和皇夫跪拜告退,将接下来的洞房时间留给这对新人。      待众人退去,琼琚带了若干宫女准备伺候女皇陛下和皇夫更衣沐浴,沐沁知道舅舅不喜宫人近身,便在大家将热水和布巾放好以后开口让她们也退了下去。      外室的关门声一响,夜非沉便按耐不住,一把将沐沁抱个满怀,在她颈边深深地嗅了一口,满足的喟叹一声,“阿沁……我终于得偿所愿!”      两人身上还穿着礼服,沐沁环着夜非沉的窄腰,细细摩挲着他腰间的白玉镶金腰带,半垂着眼眸笑道:“朕也是,没有什么比名正言顺地与舅舅比肩而立更让朕高兴的了。”      夜非沉心中一动,低下头来借着烛光打量起怀中的沐沁,只见她玉脂似的肌肤上笼着一层隐隐的红晕,弯弯的烟月眉是那样柔美,浓密的睫毛像是两把弯起的小扇,轻轻颤动间遮住了那双澄澈的秋水剪瞳。      真美!      夜非沉弯了弯唇角,先是摸了摸沐沁头上的金冠,一边为她摘下,一边心疼问道:“这可不轻,阿沁怕是累到了吧?”      沐沁纤手抚了抚脖颈,而后抬眼笑道:“还好,只要嫁给了舅舅,就是再累都值得。”      “阿沁好乖。”夜非沉疼惜地亲了亲她的额头,便开始帮她更衣,随即将她打横抱起,一同鸳鸯戏水。      今日成亲,早在大礼之前,两人都是仔细沐浴过了,此时便只草草洗拭一番。夜非沉将沐沁的身子用布巾包裹住,目光却被她带着水珠的精致锁骨所吸引,只觉得说不出的魅惑,手指也不禁抚上,目光随手指慢慢向下描摹。终于,他一把抱起了沐沁,几步便跨到了龙凤喜床之前。      将沐沁平放在大红的喜缎锦被之上,夜非沉居高临下地看着秀色可餐的沐沁,忽的勾唇一笑,单膝跪地,凑近沐沁面前,狭长的凤眼撩人,连声音也是低哑魅惑,像是媚主的面首,“臣自荐枕席,以求陛下临幸。”      沐沁灵巧地钻进被子,向里面滚了滚,侧着支起身子,伸出光洁的手臂拍了拍身侧空着的位置,慵懒地拨了拨头发,媚眼如丝,纤指一勾,樱唇微启,“那还等什么,国舅,你倒是上龙榻啊!”      夜非沉已是躁热难耐,闻言更是心火燎原,一跃便上了喜床,“臣遵旨。”      烛影摇红,映着满室旖旎。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真是头疼,写了两天终于搞定。 因为想让他们有一个盛大的婚礼,我脑洞又实在不够大,只好去查了资料,这里面大部分都是模仿的清朝帝后大婚……不过我也适当地胡诌了一些(⊙﹏⊙) 【皇夫】   ·      尽管昨夜是名正言顺的洞房花烛夜,夜非沉还是没舍得将沐沁狠着折腾,毕竟帝王大婚的第二日还是要早起祈福的,夜非沉不忍沐沁睡眠不足,浅尝辄止了一番便搂着沐沁沉沉睡去。      翌日天还未亮,夜非沉平日的生物钟已然致使他醒来,看着侧卧在自己臂弯的小妻子,他心满意足地牵起嘴角。      真好!      虽然不是第一次开荤了,夜非沉心中的幸福感还是难以言表,这种正大光明地与心爱之人亲近的感觉是令人愉悦的。从这一夜起,他就是昭夏国的皇夫,是上了皇室宗牒的皇夫,是和女皇静秀帝唯一比肩载入史册的皇夫!      夜非沉想着想着就笑得更愉悦了,直到了木瓜在外面小声道了句“陛下、皇夫该起了。”,他这才淡淡地回了句“本宫晓得了。”      夜非沉压低着身子搂住沐沁的香肩,在她颈边蹭了蹭,声音带着魅惑的喑哑,“阿沁,起床了……”      沐沁总是会被夜非沉这样蹭醒,已然习惯,渐渐胆子大了起来,便用一只手去推颈边的罪魁祸首,还带着脾气嘟哝道:“哎呀……好烦……”      夜非沉的俊脸被拍了一巴掌,却也不恼,拉过沐沁的小手便放在嘴边轻吻,最后还轻轻咬了一口,声音却还是柔和,“快起来了,再不起来我可掀被子了。”      “朕今儿不去上朝了……”沐沁一边说,一边想要缩回自己的手,却被夜非沉一把捞进怀里,温热的吻从额头落下,一路吻到下颌,终于是将迷迷糊糊的女皇陛下吻醒了。      沐沁哼哼唧唧地反手搂住夜非沉的脖子,睡眼惺忪地打着呵欠,终于意识到今日的特殊。      夜非沉将人裹着被子抱了起来,让沐沁靠在他怀里坐着,细心地将她的头发理好,“我知道阿沁好困,快些结束今日之事便可早点回来补眠,所以阿沁乖乖起床好不好?”      轻柔的声音就在耳边徘徊,沐沁幸福地眯了眯眼睛,靠在夜非沉的胸膛上乖巧点头,毛茸茸的小脑袋蹭得他胸口痒痒的。      “真是乖孩子。”夜非沉看她已然清醒,便自己下炕穿鞋,披上外袍以后开始给沐沁穿衣,然后才叫人进来伺候沐沁洗漱。      吉时耽误不得,沐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配合着宫人们的打点,没过一会儿便将一切都准备妥当。      两人匆匆用了早膳,便穿着繁复的礼服前去寿安殿。      按照礼典,新婚的帝王在第二天要携配偶前去祭拜列祖列宗,然后诣太皇太后、皇太后寝宫行谒见礼,之后诏告大婚礼成。与昨日成亲的情况一样,沐沁和夜非沉只在寿安殿内对着列祖列宗拜了三拜,之后又单独对着故去的孝安太后和淳达太后的牌位行了礼,这才由内廷转到外朝,到达正清宫与群臣宣旨。      宣旨之时,沐沁端坐在龙椅之上,而夜非沉虽然与沐沁同在玉阶之上,但作为皇夫,他还是要跪在一侧听旨。      旨意是夜非沉代拟的,左右不过是那几句“大婚礼成,陛下亲政”的场面话,可这圣旨刚念完,坐在龙椅上的沐沁便抬手招来木瓜为她宣读另一份,这是众人始料未及的,连夜非沉都不知道沐沁是何时起草的这份圣旨。      大意就是陛下虽然亲政,但是夜非沉乃国之柱石,功在社稷,从前摄政之时颇有能力,太平盛世,国泰民安。今入后宫实乃埋没人才,便打破“后宫不得干政”之先例,特封“理政皇夫”,如以往一般,与沐沁女皇同上朝堂,统摄朝纲,共理国事。      除此之外,将从两人今后的子嗣中选出一人姓夜,归入夜家族谱,承云和王爵,不至于让夜氏断了血脉。      圣旨读完,夜非沉先是一阵吃惊,而后便是感动。他原先想的是暗地里帮助沐沁处理政事,但没想到她竟然愿意在文武百官面前宣读圣旨,承认他的地位,赋予他摄政的权力。而且还贴心地为他解决了夜氏后人的问题,让他不必愧对列祖列宗。      夜非沉微微抬眼,恰好看到沐沁瞥来的目光,两人眼中皆是浓浓的爱意。      只是众人的反应与夜非沉不同,他们都惊异于陛下对夜非沉的信任已然如此之深。      沐沁见群臣都是一副惊愕的样子,便微笑启唇,“怎么?众爱卿认为朕的圣旨有问题?”      芮潋风见此,连忙带头叩首,清冷的声音响起,“吾皇圣明!”接着众人也如梦初醒般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中的旧臣已经被夜非沉一党处理地差不多了,剩下的也都是识时务者,因此并没有质疑沐沁的旨意,夜非沉便从原来的国舅摄政王变为理政皇夫,称号不同,但职权却是与之前无二,见沐沁不必行跪礼。      沐沁满意地笑笑,“很好,从今以后,见皇夫犹如见朕,望众爱卿同心同德,共启我昭夏盛世。”      “臣等定当不遗余力,死而后已。”      ―――――――――――      帝王大婚,举国大庆三天,三日不必上朝,也不必处理国事,沐沁和夜非沉重新回到了寝殿,终于可以放松。      沐沁一换上轻便贴身的衣裳便迫不及待地爬上了温暖舒适的暖炕上,折腾了一早上,本就困倦的她已经累得不轻,连午膳都顾不得用,直接赖在了被窝里。      夜非沉看着沐沁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不禁失笑,手肘撑在炕上,侧过身子去逗弄沐沁,手指在沐沁的鼻子上点着,“你看看你,一到私下里便没有了正形,可要让满朝文武瞧瞧,咱们的女皇陛下还没长大呢!”      沐沁可不管什么形象,私下里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从前的夜非沉作为舅舅管着她,她尚且自顾自快活,如今的夜非沉却成了夫君惯着她,那她更是无法无天起来。      “舅舅也不是外人,朕才不怕。”沐沁作势去咬夜非沉的手指,几次都被他轻松躲过,回过神的女皇陛下发现自己像只小宠物一样,不禁有些羞恼,索性将头埋在锦被中,不做声了。      夜非沉一向乐于逗弄沐沁,看着她娇俏的样子就觉得心里舒畅的很,但见将人惹恼了,连忙躺在她身侧,一手垫在脑后,一手将人搂进怀里。      “怎么又不理人?”夜非沉拿下巴蹭了蹭沐沁的发顶,柔声问道,“可是臣伺候得不好了?”      沐沁伸出小手捶他胸膛,脸红啐道:“呸!舅舅越来越厚脸皮!”      夜非沉将垫在脑后的手抽|出来,勾起沐沁的下颌让她直视他的眼睛,忽而弯唇,暖意融融,“那陛下可是不喜欢臣这样么?那为何晚上还求……”      “舅舅!”沐沁骨子里还是害羞的紧,听他又跑题了,连忙喝住,脸红的不行,“舅舅……不要说了……”      “嗯?要我不说也可以,你不许再叫我‘舅舅’了。”夜非沉微微蹙眉,这“舅舅”二字在某些时候叫出来的确有种变态的刺激感,但在如今两人成婚后终究不是个正经称呼了,若是依旧由着她叫,恐怕会有人拿来做文章了。      不叫“舅舅”?那叫什么?      夜非沉看到沐沁眼中的疑惑,笑着说道:“如今你我大婚过后,若论寻常夫妇,你说你要叫我什么?”      沐沁想了一下,脸颊红扑扑的,但最终还是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夜非沉,小声在他面前说道:“夫君……”      “嗯?阿沁在说什么?我听不清啊……”夜非沉向前凑了凑,贴着沐沁的脸颊,两人呼吸相融。      沐沁也笑了,搂住夜非沉的腰,一连叫了三声,“夫君夫君夫君——你的脸皮可真是越来越厚了呀!”      夜非沉捏着沐沁的小脸儿,忍不住轻轻咬了一口粉嫩的皮肤,“疼不疼?”      沐沁不明所以,乖乖地摇头。      夜非沉得逞一笑,“明明是你的比较厚,你看,咬了一口都不觉得疼……”      他话还没说完,就挨了沐沁一记粉拳,“你说谁脸皮厚呢?!”      若是在从前,沐沁哪里敢这么骄纵地和严厉的舅舅说话,如今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昵,沐沁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小姑娘了,偶尔也发发小脾气,柳眉倒竖却也有几分气势。      可这气势在夜非沉看来也不过是娇嗔,他就是喜欢她这副娇气的模样,便亲了亲她的额角,缓声讨饶,“是臣,陛下脸皮薄着呢,瞧瞧,说几句就红了。”      沐沁“哼”了一声,一口要在夜非沉的下巴上,还用湿润的舌头舔了舔,“嗯?是舅舅的味道啊,怎么花言巧语比以前说得顺多了?”      夜非沉好笑地拍了拍她的小屁股,“这可不是一成不变的,就像我当初哪里知道那么小的你会嫁给我呢!”      沐沁笑得贼兮兮地,“朕早就知道了,从一开始朕就想着嫁给你,大不了连这皇位也不要了……唔……”      尾音还未说完便被融进无边的风月之中,夜非沉疼惜地捧起她的脸细细地吻着。      “阿沁,我们要个孩子吧……”      “啊?……好……唔……”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此为止就完结了哦,后面就要更新番外了。 这一章写了能有一个礼拜,遇到了好难过好难过的事情,说实话我的心情一直差得很,甚至一想到就会掉眼泪。今天终于从悲伤里走了出来,拖了这么久,真的很抱歉。 感谢每一个支持我的人,正是因为有你们,我才有了战胜逆境的勇气和走下去的动力。 给每一位小天使鞠躬,红包送上,不成敬意。 番外计划如下: 1.陛下有喜 2-7.丞相vs素素 8-9.小包子成长记 10.质子 【陛下有喜】   ·      冬日一过,又是一年春天。今年的春意来得早些,二月二一过,便看见青青柳色。      琼琚作为女皇陛下身边的大宫女,自然操持着陛下和皇夫的起居之事,春意暖融,她便将两人的寝居从西暖阁搬回了临华内殿。      两人自成亲以后,沐沁越来越心疼夜非沉起早贪黑地操劳国事,觉得自己不该安心当她的“甩手掌柜”,便也常去御书房,和夜非沉一起批阅奏折。      这一日早朝过后,两人正在书房,沐沁坐在原先她练字的那张桌前,手握朱笔,却是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杏眸氤氲着雾气,脑袋里也像搅了浆糊,却还要集中着精力,在面前最后一本奏折上批了个“准”字。      终于将舅舅派的任务完成了,沐沁后背靠在椅子上,懒懒地伸个懒腰,纤手掩口,又打了一个呵欠。      “困了?”夜非沉正在翻阅奏折,抬眼一看沐沁的动作,不由放柔了眸色,“回去休息吧。”      沐沁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朝他摇头,“朕不想睡。”见夜非沉嘴角勾着宠溺无奈的笑,便站起身来走向他,在他身侧搂住他的脖子,“朕想陪着夫君。”      夜非沉伸手将人拉进怀里,让娇妻坐在他腿上,香气盈怀,夜非沉的心情极好,亲了亲她的眼睛,笑道:“那你就在这儿好好陪我。”      沐沁极乖巧地窝在夫君怀里,手臂环住他精瘦的窄腰,娇声嘟哝:“许是春困,明明昨儿睡得早着呢,可眼下还是乏得很。”      夜非沉当她在玩笑,便拍了拍她的小屁股,戏谑道:“我看你倒是一年四季都困倦着呢。”      沐沁轻轻“哼”了一声,却不在意,将头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顿觉现世安稳,忍不住翘了翘嘴角,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阖着眼睛。      夜非沉低头蹭了蹭她的发顶,便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过了半晌,夜非沉发觉挂在身上的小娇妻一动不动,这便知她已然睡熟。      夜非沉心中柔软,将人小心翼翼地抱起,提步走进御书房的西阁内,然后把沐沁安置在榻上,替她盖好锦被。目光细细拂过她的五官,还是没忍住在她脑门上落下一吻。      其实他也发现了沐沁连日来的嗜睡,起初还吓了一跳,以为是中毒,但转念一想这宫里已经被他管理得如铜墙铁壁,若是有人犯上作乱定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发现沐沁的小日子迟迟未来,请教了孙嬷嬷以后便隐约猜了出来,心内暗喜,想着传太医来仔细为沐沁请脉。      虽然不够确定,但这些时日他确实不敢缠着沐沁胡闹了。      给沐沁掖了掖被角,夜非沉又重新回到了桌案前。      午膳时间到了,沐沁是被饿醒的,摸了摸瘪瘪的腹部,沐沁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恰巧这时夜非沉走进来,见她迷迷糊糊地想要起床,连忙大步过去将人搂在怀里,“睡饱了?”      沐沁揉了揉眼睛,点点头,“饿了……”      “好,咱们这就用膳。”夜非沉顺了顺她的头发,转头朝屋外吩咐,“将午膳端进来。”      沐沁是个无肉不欢的馋猫,所以这顿饭自然有她爱吃的肉类,若是在平时,她一定都等不及琼琚为她布菜就自己提了筷子去夹,可现在她看见了明明瘦肉多一些的酱肘子,竟然有种饱腹感,甚至恶心。      沐沁捂住小嘴弯腰干呕,夜非沉连忙贴过去,在她背上拍了拍,又对着琼琚摆手,示意她把这道菜撤下去。      “这是怎么了?”其实夜非沉见此,心中已经有了底气,可还是要出口问问,边说还边递给她一杯水。      沐沁摇摇头,接过水杯漱了漱口,“朕也不知道,许是胃不舒服。”      沐沁压根儿没有往那方面想,夜非沉也不好这样引导她,万一不是真的,还害得小妻子失落,便摸摸她的头,道:“那咱们传太医来瞧瞧。”      “嗯,”沐沁乖乖点头,“一定要赶快治好,不能吃肉多难受啊……”      夜非沉失笑,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便叫福昕去传太医。      没吃饭的沐沁还是饿了,不能吃荤腥的便只用了点清淡的蔬菜充饥。      随后李太医便来了,为沐沁请完脉后立刻眉开眼笑,“恭喜陛下!恭喜皇夫!”      这样一来,夜非沉便知晓了结果,高兴地眉梢一扬,刚要出口说“赏”,便听到沐沁疑惑地问道:“何喜之有啊?”      李太医笑得见牙不见眼,“回陛下,您这是喜脉!”      “喜脉?!你、你、你是说朕有喜了?!”沐沁一激动连话都说不利索,一把拉过夜非沉的手,“舅舅,我们有孩子了!”      “……”李太医觉得这句话好像有什么不对。      夜非沉心里正乐开了花,也不顾及沐沁的称呼了,任由她紧紧攥着自己的手,难得对她也笑得傻气,“是啊!阿沁,我们有孩子了!”      琼琚等人连忙跪下,同呼“恭喜陛下!恭喜皇夫!”      饶是已然有了心理准备,夜非沉还是心中激荡,一改淡然的模样,朝着外面大喊,“赏!阖宫上下,统统有赏!”      两人都太激动,谁也没注意到李太医还跪在地上,可怜上了年纪的李太医就这样默默地跪着等这俩人淡定下来。      直到夜非沉回过神来,这才道:“李太医辛苦了,请起吧。”      “谢陛下,谢皇夫。”李太医拖着已经跪的发麻的腿终于站了起来。      “对了,陛下的身孕几个月了?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夜非沉恢复了理智,也开始将重心转移到照顾沐沁上来。      李太医拱手答道:“陛下的身孕已有两个月了,至于如何养胎,臣稍后会将注意事项誊下送过来。”      不愧是见过世面的老太医了,一眼看透了真相的人总是要有一颗平常心。      陛下与皇夫在一个半月前才刚刚大婚,如今陛下却有着足足两个月的身孕……所以真相如何,李太医只当自己啥也不知道。      当然,早先当皇夫还是国舅的时候,这件事便有了传言,如今却是落实了。      夜非沉自是不会将世俗放在眼里,闻言便只微微一笑,“有劳太医了。”      李太医哪里敢应,连忙跪下谢恩,而后告退。      琼琚极有眼力地带了宫人退下,屋子里只剩这对新婚的夫妻。      虽说两人是昭夏皇朝最为尊贵的男女,此刻却也同寻常的夫妇一般,在面对怀孕的喜讯时露出了千篇一律的幸福笑容。      沐沁上个月的月信并没有来,她还以为是着了凉,而且每个月一次的平安脉都没有诊出什么大碍,她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贴身伺候的琼琚和孙嬷嬷虽然大胆推测,却也没有声张,只是告诉了夜非沉,意在暗示皇夫轻点儿折腾,小心陛下的身子。      这下胎儿足了两月,李太医自然便诊出来了。      沐沁小心翼翼地抚着肚皮,眉眼弯弯,语气坚定,“小宝宝,你要乖乖的哦,娘会好好照顾你的!”      娇娇小小的一个小姑娘如今都要当娘亲了,她尚且要人照顾,此时却想着照顾孩子。      夜非沉看着沐沁傻气的样子,一颗心都软成了一汪水,揽过人儿便亲了一口,“还是让我照顾你们娘儿俩吧!”她和孩子都是他手心里的宝贝。      沐沁看着他,一双水亮亮的大眼睛漾满了柔情与依赖,娇娇地靠在他怀里,两人一时无言,周围却流动着脉脉的温情。      御书房的内室虽然有软榻,却也不及临华殿的舒服,夜非沉便将沐沁抱回了长乐宫。      女皇陛下有孕可不得马虎,琼琚是个未嫁人的大姑娘,有些事她也不懂,夜非沉便又调来三个有经验的嬷嬷,和孙嬷嬷一起伺候着沐沁。      早朝自然是不能去了,第二日早朝时,夜非沉颁了懿旨说陛下有孕,朝堂之事由自己全权代理。由此,沐沁怀孕的消息顿时传遍了京城。      丞相夫人沈流素连忙进宫看望沐沁,在她得知她这是两月身孕时忍不住调侃,“当初你这小骗子还编排我是‘妇人’,原来你那时也……”      一句话说得沐沁脸红,终是没有接下去。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夜非沉回来,说沐沁怀孕初期,不能劳神太久,便做主送客了。      沈流素对于这种小题大做的男人已经无语了,准备回家和夫君好好吐槽一番。      结果当晚,沈流素见了荤腥油腻也开始干呕,请了郎中一瞧,也是两个月的身孕。      这下京城的贵妇们纷纷传言陛下竟是比送子观音还要灵验,于是世家大族里那些迟迟没有身孕的媳妇纷纷往宫里送帖子,希望进宫沾沾喜气。      夜非沉自然不准,生怕众人冲撞了他的宝贝妻儿,便下令说没有十分重要的事情,不准人来骚扰沐沁。      于是女皇陛下得以度过八个月清静索然的养胎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有了小包子啦~ 然而下面要写的却是丞相和素素了, 因为最后会有这俩人的娃出来和国舅大人的娃抢戏哒~ 本图书由(慕寒雪影)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